------------ 单亲妈妈被强吻 林乔所喜欢的生活就是那种简简单单的、平平静静的,或者说是安安稳稳的,总之呢,怎么舒服怎么来的那一种生活。因为她一向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很善于处理复杂情况的人。 可是生活偏偏就象一个调皮的老顽童,你越渴望简单,他就越给你制造麻烦。 这不,平白无故滴,林乔就成了大家注目的焦点。 能不被注目吧? 就这么大点儿个杂志社,就那么宽点儿的楼梯。 那么帅气的一个男主角,揽着她,吻得那叫一个缠绵悱恻。 如果她是一个正值花季,魅力四射的大美女的话也行啊,关键是她现在跟魅力四射也差太远了吧?当然你也不能说她就人老珠黄了,可一个已经奔三,并差一点点就奔到的,还带着一个拖油瓶的单亲妈妈,怎么着也不能跟那些二十出头,花一样的少女们比吧? 所以当林乔听到周围瞬间此起彼伏的抽气声后,除了恼羞成怒之外,还真的就想不出别的形容词来。 用尽力气挣了几次,硬是没从李灼的怀里挣出来,一怒之下,她抬起自己那穿了七公分高跟鞋的左脚,照着李灼的右脚就跺了下去。 李灼正吻到忘情处,这么一阵巨痛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惨叫了一声,并顺理成章地放开了对林乔的钳制。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林乔一溜烟地穿过走廊,跑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了办公室,略略平复了一下因为剧烈运动而狂跳的心脏之后,林乔转身,预备把门给关上,结果,这一转身就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李灼挑着唇笑得得意洋洋:“看吧,我就知道你最爱的那个人是我,否则怎么会玩这种欲迎还拒的游戏呢?不过,你这丫也太狠了,那一脚,踩得我小脚趾都快断了!” 林乔大力将他推开,怒目视他:“你活该!” 说完还觉得不解恨,于是连珠炮似的又甩出几句:“你有病啊?平时脱线也就罢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们杂志社,杂志社是什么地方?那是一个没有八卦也会制造出八卦来的地方,你倒好,活生生地送过来,生怕我出丑出得不够大是不是?还有,你把我当什么人呐?我们充其量也就是一要好一点的朋友,怎么算也算不到亲嘴的地步吧?我说你丫能不能靠谱点?我的一世清名啊……” 越说越怒,此时,她恨不得象个泼妇一般坐到地上嚎啕大哭一场,以发泄自己心中的郁闷兼怒火。 李灼倒好,一副云淡风清的表情,一点也没受到她的影响,甚至那唇角还微微弯了起来。 我擦,这厮居然还笑得出来? 林乔更是怒火翻涌,根本无力顾忌什么形象仪态,破口大骂:“你……你……你还笑……滚,滚,滚,快点滚蛋!” “你让我滚我就滚?那我不是太没面子了。”李灼笑得更大发了,而且还一边笑一边从背后抽出一捧玫瑰花儿来。 这?林乔再次感觉自己的脑细胞不够用了,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她这儿还没反应过来呢,李灼已经举着那一把火红火红的玫瑰开了口:“林乔,嫁给我吧?” ------------ 滚,赶紧滚! 这下林乔彻底被惊着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几个来回,小心翼翼地问:“你发什么神经?” 李灼依旧是一本正经地奉上自己欠扁的笑容:“我听说你正在相亲,其实吧,我觉得你与其去找那些一无所知的人,不如就找我吧?好歹我们从初中到高中也同学了五年,算是知根知底的人吧?而且我觉得你跟了我怎么说也不算是委屈了你吧?” 呃?林乔再次想要抓狂了,不过,幸好她还记得这是她的办公室,只能无奈地白了李灼一眼,语带讥讽:“嗯,不委屈,小女子做梦都想着能攀上你这棵大树,这样就不必每日里辛苦奔波了。而且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嗯嗯,差不多可以凑两桌麻将了,所以也不用担心在家里空虚寂寞,这样的神仙日子,偶向往得连做梦都会笑醒呢。” 李灼的目光在她说这番话时跳了几跳,唇边的笑意更深:“呵呵,知道有这些好处,还不赶紧滴呀。” 林乔恶狠狠地瞪着他,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一大早跑到我这儿来到底是什么事情?” 李灼不受影响地保持着自己的笑容,目光平静:“也没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就是昨天接到了唐静的电话,她说你难耐春闺寂寞,准备找男人了,所以我特地来看看你到底寂寞到了什么程度?” 这下林乔完全明白了,合着这家伙是来看热闹的,难怪一开始就跟抽风了似的,如此的不靠谱。 明白过来之后,她气得直想打哆嗦,太阳穴也跟着突突直跳,那怒意汹涌得小宇宙都想要跟着爆棚。 后槽牙磨了又磨,生生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滚,赶紧滚!” 李灼狭长的狐狸眼眯了眯,把玫瑰放到林乔桌上,转身开门。 他走的时候,唇角是带着笑意的,跟每一次玩笑被拆穿后的表情一样。 这种笑,让林乔更加愤怒。心中哀叹:交友不慎! 其实吧,林乔好象也没什么好愤怒的吧?因为就她跟李灼多年来的交情看,对于李灼那不靠谱的性格,应该多多少少会有些了解吧。 而以前不管李灼跟她开什么玩笑,她也都是一笑置之,然而这一次,她却觉得李灼不应该拿这件事来开玩笑。 因为她的心中有一个结,那个结最初是粉红色的,结着结着就便成了黑色,然后便是发炎流脓。现在虽然已经结了痂,也不再时时疼痛,可是这么明目张胆地被人揪出来,那痛忽然就有点儿撕心裂肺。 这个结不但她知道,而且唐静和李灼也都知道,所以她才觉得不能原谅李灼这种来她伤疤上撒盐的举动,太没道德了,太没人品了! 越想越怒,相亲怎么了?难道以前爱错了人,就不允许人家再寻个第二春么?也不看看你李灼是什么好鸟儿,身边的女人一茬接一茬的,好意思来说我么? 要知道相亲这个决定她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决定要付诸实施的呀,所以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被李灼随随便便一通嘲笑就偃旗息鼓,对吧? 如此在心里给自己了打了n分钟的劲儿之后,林乔仍然决定按原计划实行,反正唐静也说了,她手头的青年才俊加起来绝对超过一个加强连,好男儿千千万,她还就不信她找不到一个靠谱的、不嫌弃她带着一个拖油瓶的、愿意跟她白首偕老的男人来。 然而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在经过三个晚上跟三个不同对象的三次亲切会晤之后,她觉得她的自信心遭遇了滑铁卢。 ------------ 你可是有孩子的人啊 林乔开始怀疑,也许自己真的不适合相亲这种方式! 今天是周四,按照惯例,临下班前五分钟,杂志社的空气开始燥动,虽然同事们一个个都正襟危坐,每个人的脸上都显露出我很忙、我很努力在工作的信息,然而几乎每一个人的目光都跟林乔一样,时不时地去瞄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今天晚上无论如何也要去买那一套芭比娃娃,林立都已经明示暗示了她无数次:她的生日就要到了,而她最想要的生日礼物便是那一套商场专柜里摆着的,标价差不多过千的芭比娃娃。 对于教育孩子的事,林乔承认她是没太多经验,不过通过书籍网络以及各种老人言等等途径得到的经验告诉她孩子是不能骄纵的,所以,对于林立的那些明示以及暗示,她统统予以了无视。 于是,在今天早上,林立终于放弃各种迂回战术,直接找她摊牌,她黑玉般的大眼睛闪烁着颇有些复杂的光芒,小嘴微微嘟着:“妈妈,谢谢你把我带到这个世界上来。” 说话的口气虽然还是摆脱不了奶声奶气,不过还是听得出来她已经很努力地把感恩的情绪夹带了进去。这让林乔多少有些动容,感觉自己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是不是有点过份了,其实孩子期待自己的生日礼物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林立认真地看了看她的表情,继续用她那小奶腔说到:“我爱你,妈妈!” 一丝酸楚悄悄地从心底里爬上来,带着点儿微微的甜,梗在喉咙那里,不上不下生生弊出她两眼泪花花来。 “所以明天我们互送礼物吧!” 喉咙那里的东西没了,这小鬼头绕了这么大一圈儿,终于还是回到了正题上。 不过,在那一刻,林乔是乐意配合她:“好呀,妈妈很期待你明天的礼物。” “我也期待着妈妈的礼物。”林立的表情轻松雀跃起来,动作麻利地去卫生间洗脸涮牙去了。 她的胡思乱想还没得出什么结论的时候,手机上忽然蹦出一条短信:“林乔,下班后在公司等着!” “干吗?” “嘿嘿,绝对的好事儿。” 林乔无奈地叹了口气,其实只要唐静跟她说好事儿,她就能猜到准是又要拉着她去相亲了。 自从她在周日,委婉地向唐静表示了一下自己准备靠相亲这种老土的方式来解决自己的终身大事后。一向以时尚达人自居的唐静,忽然就变身为媒婆,而且还是一个孜孜不倦敬业到了极致的媒婆。 仅这一个星期,她就给林乔介绍了四位青年才俊,林乔毫不怀疑她再介绍三位凑够一个星期的可能,因为今天刚好就是周四。 不知道今天晚上这位才俊又是什么模样,林乔一边想一边站起身,慢悠悠地晃到洗手间补妆。 下班之前几分钟,杂志社的卫生间指定是最忙碌的时候,补妆的美眉挤挤挨挨,看着那热闹的景象,林乔曾经不止一次地担心那面大镜子会不堪重负忽然罢工。 不过,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那面镜子始终象一个坚强的战士一般,屹立不倒,成全了诸多女人关于美丽的自我迷恋。 “林乔,今天又有约会?”有同事八卦。 ------------ 约会的对象 点头,有约会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尤其对于她这种年龄已经达到二十八岁的高龄剩女来说。所以她觉得没什么好隐瞒的。 “哟,林乔,你这速度可不行啊,周一的时候都吻上了,现在怎么还停留在约会阶段啊?你要加把劲儿,这年头优质的男人可不好找,又热情又优质的,就更不好找了。” 随着琳达声音的没落,周围传来一阵笑声。 林乔在杂志社里被一陌生男人强吻这件事情早已经在三天内传遍了整个写字楼,每一个怀揣八卦因子的人们都带着好奇的目光,热切地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后续发展。 为什么说李灼是陌生男人呢,那是因为李灼从来没在杂志社出现过,除了周一他忽然抽风的那一次之外,所以对于同事们来讲,他确实是一个陌生的男人,而不是林乔的发小。 其实吧,林乔觉得她完全能够理解同事们的心态,可她却不想让自己成为他们关注的焦点。 是以她只能淡定地无视了琳达的这句话,淡定地从包里取出粉扑,醮了些散粉,把脸上的油光给盖起来,然后拿出唇膏上下唇各一抹,抿了抿嘴,让那颜色均匀地晕染开来。 不过,显然她的无视并不是琳达想要的效果,她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并且带着一种语重心长知心姐姐一般的温柔:“林乔啊,一个女人单独拉扯一个孩子挺不容易的,遇到个条件不错的,就把握住机会啊。” “呵呵。”林乔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呃,对了,你今天的约会对象还是周一的那位吗?”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多心,林乔硬是从这知心姐姐一般的话语中听出了些讥讽与幸灾乐祸来,目光瞄过去,琳达的脸上一派真诚,圣洁得跟一天使似的。 林乔想了想,觉得依照琳达的性格,如果她不表态,指不定琳达会造出什么遥出来呢,再说了她的约会对象是谁跟她们的八卦似乎也真的没有半毛钱关系,再加上她其实也不太愿意大家误会她跟李灼,毕竟在她的心里,他们之间的友情绝对属于纯净水级别的,她不愿意这份友情被人为地涂上其他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颜色。 想到此,她便顺着琳达的话摇了摇头。 “天呐!”琳达尖叫起来,那声音跟瞧见了慧星撞地球似的:“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能这样啊?都是有孩子的人啦,怎么就不知道多放点心思在孩子身上啊?以为自己还是小年轻,可以随便玩儿吗?林乔,不是我说你,你可要多想想你女儿,你就那么放心她一个人在家?” 对于她突然的正气凛然,林乔有些许的不适应,目光移过去,正看见她脸上那一丝得意。 心中一紧,知道自己又一次高估了这个女人的善良。不仅有些暗暗后悔,可是话赶话的说到了这儿,她也不能收回去不是,只能顺着接下去,话气尽可能地淡而又淡:“五岁的大姑娘了,她知道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 ------------ 相亲 是的,等明天的生日过完,林立就正式的五岁了,时间过得可真是快啊,林乔感叹。 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嗤笑,琳达的脸色骤然难看了起来,林乔的话加上她的语气,那么明显的嘲弄,她又如何听不出来呢? 冷冷地瞪了一眼笑声的发源地,同事们你照镜子,我整理头发,个个都忙得很,什么都没发现的她只能气呼呼地离开了洗手间。 琳达是杂志社的编辑,资质绝佳,能力超群。这些条件带给她一众追随者,那些初入杂志社想学点什么的,或者是想找点归宿感、认同感的人都愿意挤在她的周围,这也间接地造就了她目中无人的性格。 只是林乔对她并不感冒,一来林乔的资历与她比起来并不差,甚至要比她还要强一些,再则林乔的个性使然,她对工作一是一二是二,也许是不屑,也许是不愿跟那些初入杂志社的新人走得太近。 而至于跟同事们的互动,能避则避,能省就省,毕竟她还有一个孩子要照顾,哪儿能象那些没有任何负担的年轻人一样通宵达旦地疯玩儿。所以、其实、说真的林乔在杂志社里的人缘的确不怎么好。 琳达这一离开,有几位跟她关系不错的同事也相继离开,洗手间里顿时便空了许多,就连墙上的镜子似乎都松了一口气。 林乔又在脸上补了一点腮红,腮红可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只是那么一点点便立刻就让她整个人精神了许多。 只是眼角那细细的鱼尾纹象个不识趣的孩子般,时不时地提醒她:你是真的开始老了! 林乔愣愣地看着镜子,老了吗?确实!当高高的马尾变成柔顺的长发,饱满的额头被刻意垂下来的刘海遮住,镜子里的女人看起来充满了成熟干练的职业气息,以前的青葱水嫩,哪里还有一丝的踪影。 叹气,摇头。 难怪妈妈会那么担心,确实是该找个男人,成个家了。 有个影子在脑海中一晃而过,心里顿时就觉得有点儿堵。 林乔,你真是个笨蛋,为什么总会下意识地想起他呢! 难道你忘了他的绝情吗?他还有什么资格占据你的记忆呢? 越想越觉得郁闷,就这么微一走神,手下力气大了点儿,那跟了自己近两年的包包上的拉链居然嗖地一下子被她扯了下去。 林乔一愣,瞪着手上那弱不禁风的拉链,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方才把那些不明所以的东西统统赶出脑海,又对着镜子审视了一番,确认没有出现什么致命的错误之后,这才离开了洗手间。 走廊尽头的窗子里透出街上路灯的光芒,对面楼顶闪烁的霓虹灯跳跃着不一样的色彩,街上人来车往的嘈杂喧示着这是一个生机勃勃的夜晚。 回办公室关掉电脑,又整理了一下案头的纸张,方才转身出门,准备去迎接今天晚上的相亲对象,希望这一位能终结自己相亲的历程吧,出门前,她如是想。 晚上。 咖啡馆里。 林乔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约在这种地方见面,连带今天,她已经整整四个晚上光临了四家不同的咖啡馆了。 忽然就觉得好笑,因为这四个人约的咖啡馆居然还不是同一个,如果再有几位,说不定她就可以认识这个城市里所有的咖啡馆。 然后呢?要不要以咖啡为主题,展开一个话题呢?现在的人对于咖啡这种东西的偏爱程度让人吃惊,似乎喝咖啡就意味着有格调有品味一般。 其实咖啡不过就是提神醒脑的饮料,甚至还比不上我们的茶水,可是没办法,现在的人就吃这一套。 事实上吧,她倒是觉得辛辛苦苦地奔波了一天,下班后能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或者两张饼就能满足她对于食物的所有想象了,既便宜又实惠。 不过这种想法被唐静果断鄙视:“你多大年纪了?如果对方真请你去街摊上吃一碗面,你会同意跟他交往吗?” ------------ 青年才俊 也对,如果一个男人在三十来岁的时候,还请初次约会的对象去吃街边摊,那无非说明一个事实,这个男人是个垃圾股。 所以她只能一派淑女作风地端坐在位置上,任凭咖啡馆里那自作浪漫的音乐毒害自己的听力。 看来唐静嘴里所说的那位才俊是一个严格遵守时间的主儿,连一分钟都不愿意提前到来。 心绪渐渐的开始焦燥,她不知道派唐静去给林立买礼物是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因为直觉告诉她唐静其人一向不怎么靠谱,她的不靠谱跟李灼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嗯,其实吧,唐静是唐建国的侄女,而唐建国这个人曾经是林乔的爸爸,为什么说是曾经呢,很简单,因为他后来跟林妈妈离婚了,而且他还在离婚时明确表态:“我不要唐乔!” 对,那时,她还叫唐乔,大概也就六七岁的年纪,记忆并不是特别清晰,可是她却真真切切地记住了那个给了她生命的男人,决绝地说我不要唐乔时那坚定的眼神。 绝对,决然,没有丝毫犹豫或不舍! 于是后来,在那个男人真的没有再跟她们有任何联系的时候,她也真的在渐渐地忘掉他,也许是无意也许是故意,总之那个人慢慢的就淡出了她的记忆。 然而,有很多事情,并不是你想忘记便能忘记的。唐静的存在,总是时不时地提醒着她,这个世界上有那么一个男人跟她血脉相连,却又毫无关系。 有那么一段时间,她特别讨厌唐静,可唐静偏就象个狗皮膏药一般,帖在她的身上,死活都赶不走。 比如,当她对唐静说:唐静,我不想看见你。 唐静会说:那我想看见你。 她又说:可是我不想跟唐建国身边的人有任何关系。 唐静会说:我又不是唐建国。 她说:你是她侄女,你总是会跟他见面,过年你还收他给你的压岁钱。 唐静说:你哪只眼看到我跟他见面了,看到我收他的压岁钱了? 于是她便再无话可说,因为她是真的没看到过唐静收唐建国的压岁钱。 所以唐静就继续跟她在一起,上学下学,渐渐的,她们俨然成了一对最最亲密的朋友。 再后来,她们不再讨论关于唐建国的任何问题,而是很默契地把这段关系给忽略掉了。所以她们的相处越来越融洽。 融洽到有时候她甚至还很感谢老天能让她跟唐静成为姐妹。 思绪乱乱的,理不顺也懒得去理。有时候信马由缰未尝不是一件惬意的事情。 只不过她的这种信马由缰很快就被人给打断了。 那个人是她连续三天相亲过程中的忠实观众――李灼。 此时,他正施施然地走过了林乔的身边,唇角依旧挂着那么几分欠扁的笑意。 自从周一唐静开始给她介绍相亲对象之后,李灼就跟打了鸡血一般,首先是莫名其妙跑到杂志社里抱着她就是一通强吻,在遭到她的果断拒绝,及强烈反对后,又开始每天准时出现在她的约会地点,然后在她跟对方谈崩的时候,兴高采烈地过来围观。 你说这约会地点要是在同一处,她觉得她也能就这么认了,总不能要求人家李灼没点自己的娱乐是不是?可这约会地点每天不同,真不知道李灼同志是怎么找到的,而且还把时间把握得这么好,总会提前那么五六分钟进场。 而更更重要的是每次人家都会带上一位人模狗样的朋友,搞得她连想要冲上去发个火都不行。 九点整,唐静嘴里的青年才俊终于踩着钟点走到了林乔的面前,在确认林乔就是他的约会对象后,很不拘小节地坐了下来。 ------------ 我有一个女儿 林乔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摆了下脑袋,移开了目光。为什么要摆脑袋呢?因为只那一眼,她便感觉自己的眼珠子被填得满满当当,以至于想移开目光,都不得不摆动一下自己的脑袋。 不过这一眼也收集到了不少的信息,也许这跟她的职业有关系,她总能很快地从对方举动或者是衣着上获得信息,而且很准,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错。 才俊长得很是……呃……珠圆玉润,以致于身上那一件价值在万元左右的品牌男装都被撑得没了形状。 而且看情形才俊估计也没做过几次类似相亲这种有技术含量的工作,所以显得比较紧张。 只不过与林乔对视了那么一眼,他那目光便瞬间闪烁了几下,急切地搓了搓双手,似乎有些不知如何开口的纠结模样。 其实林乔是很能理解人的紧张情绪的,所以面含微笑地用鼓励的目光盯着他,希望他能平静下来。 然而,她也只是遗憾地通过咖啡馆并不通透的光线,看到了才俊额角的汗渍。而且他那圆润的鼻尖居然也渗出汗来,一粒粒的,很是吸引林乔的目光。 不过她很快便意识到如此盯着一个不太熟悉的男人观察多少有点不礼貌,所以只能再次摆动一下脑袋把目光移至一旁。 左前方坐着的正是李灼跟他的朋友,此时他的双眼正熠熠生辉,目不转睛地盯着林乔这边,完全没有跟他的同伴说话的意思。 看那情形,林乔自动自觉地给他配了一句台词: “好戏开场了,都快点来看啊,晚了可就看不到了啊。” 就在这么一走神的功夫,对面的才俊居然已经说了一大通话,林乔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下来,只听懂了两个字:结婚! 虽然她确实是抱着结婚的目的来相亲的,可是如此直白,如此迫不及待地反应仍然把她吓了一跳。 垂眼巡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打扮,普通的职业套装,普通的妆容,虽然在出门前补了补妆,但也绝对达不到惊艳的程度,所以她对于才俊的迫不及待立刻就警惕起来。 这一警惕,再抬眼看才俊的时候,就觉得对方那弥勒佛一样的形体处处透着猥琐。 当下,心里就打定了主意,缓缓地开了口:“我想其实我们都应该多了解对方一点,我……。” 原本是想直截了当地告诉对方自己是一个单亲妈妈的,这一招在以往三次相亲中屡试不爽,男人好象都蛮介意女方有个拖油瓶的,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给打断了。 难得的是这一次才俊没有结巴,用他那明显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开始介绍他自己:“我有一个自己的鞋厂,员工近百名,每年的利润都在百万以上……” 林乔还在想着如何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拒绝,毕竟是唐静介绍的,唐静在电话里说这位青年才俊能力不俗,财力不俗,是个难得的才富五车的民营企业家。 能被唐静如此不遗余力地夸奖的人,肯定跟她有点关系,所以林乔不想象前三次那样直截了当地拒绝。 对方还在喋喋不休:“私生活方面,我一直很检点,这一点你尽可以放心。我听介绍人说你是在杂志社工作的,所以我想结婚以后你就到咱厂里,办一份厂报,也可以丰富一下职工的业余生活,提高提高他们的素养……” 她猛地回过神来,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忽然就从一个知名报刊的文字编辑变成了一个私人工厂的厂报负责人。 才俊谈兴正浓,还准备继续说下去,林乔立刻开口阻止了他:“你说得已经很清楚了,我听懂了,现在我想说说我的情况,可以吗?” 才俊猛点头。 林乔叹了口气,真怕他的头会把咖啡馆的桌子给碰出个洞来:“我还没结过婚。” 对方的眼睛里露出一丝意外,因为她特意的强调吧,如此看来这位才俊并不是一个笨人。 “可是,我有一个女儿!” ------------ 你吃饱了没事干是吧? 那意外渐渐的隐了,对方脸上的惊艳表情也渐渐地收了起来。林乔又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眼前这位才俊总算恢复了正常。 于是好心地又补充了一句:“亲生的!” 才俊似乎被吓住了,莫名其妙地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忽然就还魂似地站了起来,那胖胖的肚皮骤然撞在桌子上,小小的桌子剧烈地晃了几晃,不过好在有够结实,才没能支离破碎。 看着她那波澜不兴的诚挚眼神,才俊胸脯起伏了n次,终于憋出了一句话:“你有病吧!” 然后转身就走,走了几步,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了回来,恶恨恨地说到:“老子才不会帮你这种女人付钱呢!” 她知道,这位才俊是把她当成了那种婚托型的女人了,不过,她没心思理会对方的心理活动,心里的火蹭蹭地窜上来,伸出手把钱包从包里掏出“啪”地一声拍在桌子上:“老娘不缺喝咖啡的钱!” 两个人的声音都不低,所以引来了各种各样猜测的目光,才俊涨红着脸在众人的目光中狼狈地离开了。 林乔把咖啡杯里的搅拌勺往边儿上一扔,端起桌上的咖啡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然后方才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其中尤以李灼的那束目光最为炯炯有神。 侧过头狠狠地瞪过去,却撞到李灼擒着笑的面容,那笑容就那么理所当然地传递着一个信息:我就知道这事会黄! 林乔又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心中暗道,这厮莫不是自己的丧门星吧?怎么只要他在,自己见的这些个对象个个都带着极品属性呢?越想越怒,愤愤地伸手叫了侍者过来,恶声恶气地点了几个甜点,准备打包带回去给林立当宵夜。 李灼对于林乔的眼神无一遗漏地全盘接收到了,而且似乎也读懂了某人想要传达的意思,不过懂归懂,该说的该做的,他可没打算咽回去。 打发了跟自己一同来的朋友,他含着一脸无害的笑容坐到了林乔的对面:“何必呢?大家同学一场,别说我没提醒过你,你真不适合相亲这种方式!” 如此的话语,只得到了一个林乔的白眼。 李灼收起调笑,正经问到:“你该不是还在想着他吧?” 林乔心中一紧,耳膜咚咚作响,所有的事情,她都可以拿出来跟李灼跟唐静分享,但只有他不行,因为那是一个正在被她竭力遗忘的伤口,在还没真正遗忘之前,不动则已,只要动了就会立时流出血来,撕心扯肺的疼。 “管得着吗你?”本来气势汹汹的一句话,被她喊得有气无力。任何事她都可以说得底气十足,只有这一件,是她有生以来最为严重的一场失误。是的,她称之为失误,那是一个关于青春期的带着粉红色彩的失误。 微微垂下眼眸,异样的痛感排山倒海般袭来。脑海里再一次晃过那个挺拔的身影,他有着近乎完美的立体的五官,还有一双指节分明的漂亮而灵巧的手。 “林乔,你的表情好象一个弃妇!” 猛的抬头,李灼的眼睛里是揶揄、是讥讽。 这个李灼,太过份了,明明知道她的痛楚,还偏就跟上瘾似的,隔三差五来捅一下。 “你吃饱了没事儿干是吧?”林乔几乎是用吼的。 ------------ 你丫有病吧? 面对林乔突如其来的怒火,李灼不介意地继续笑:“你要真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结束你的单身生活,找我给你介绍啊,我身边的男人虽然比不过我这么的丰神俊朗,但好歹也比你刚见的这种皮球顺眼多了。” “谢了,不稀罕!”林乔没好气地回嘴,她当然知道李灼说的不是假话。他是市长的亲侄子,大学刚毕业,就搞了个房地产公司,凭着那颗灵活脑袋,加上家里的人脉关系,那公司发展得颇为顺利。 早几年的房地产,那是暴利,这厮在那些年里早就挣得个盆满钵满的了,如今随着大政策的调控,一转身开始开发起什么经济适用房、廉租房之类,给他那个市长叔叔挣了不少的面子,也加了不少政绩,他的生意做得越发的风生水起,基本上这厮在本市也算是一个有些头脸的人物啦。 这人吧,一旦有了钱又有些好的名声在外,那么他身边就总是会围绕着一群人,其中不乏俊男靓女。 所以说人家是有底气说这番话的。 不过,林乔要找的那可是要正经过日子的人,当然了,咱也不能就这么把人家李灼身边的那些个俊男帅哥都一棍子打死,可这年头,凡是有点背景有点能力长得又差不多能入人眼的男人,哪个不是花得跟花心大萝卜似的。 就算是他那样一个深情款款的,一脸情圣表情的人都可以红杏出墙,何况别人乎?所以对于李灼的好意,她也只能敬谢不敏了。更何况他那好意谁知道有几分是真的?说不定又是来涮着玩儿呢。 林乔觉得如此疑似玩笑的话,她要是再上当,那就真的笨得象猪一样了。 她之所以会这么想,原因就在于发生在高中时期的一件事情。 那时,唐静这丫头忽然就迷上了李灼,一天到晚发花痴,急得林乔上窜下跳,生怕一不留神就把唐静这个花姑娘便宜给了李灼这个不靠谱的家伙。 然而不管她如何小心防范,最终唐静还是向李灼表白了,用的方式还很直接。就在他们放学回家的路上。 当时他们三个,每人骑一车脚踏车,唐静忽然就对李灼说:“看你身边那些女的,哪个象是好人呐?我可告诉你李灼,你要真有眼光,就赶紧表个态,要不然,姑奶奶我就找别人去了!” 这句话说得林乔跟李灼当场就差一点儿从车子上掉了下来。 李灼看了看唐静,又看了看林乔,忽然就笑了:“唐静,你丫有病啊,你不知道我一直以来喜欢的人都是林乔吗?” 然后,林乔就真的从脚踏车上掉了下来,可怜那辆刚买不久的脚踏车被磕得呀,都破了皮儿了,现在想起来还心疼呢。 记得当时,唐静的脸红了青青了紫,跟个调色盘似的瞬间变换了好几种颜色。 就在林乔以为她被打击到,准备不顾自己内心的震撼,寻思着要如何去安慰她的时候,她忽然很诡异地笑了起来:“看吧,如果我不出这招,还试不出你的真心呢?怎么着?既然喜欢上我姐姐了,我这个小姨子,你总得巴结巴结吧?” “行,说吧,想让我怎么巴结?”李灼笑得那叫一个璀璨夺目。 “哈根达斯吧,我跟林乔一直都想吃那个来着。” 于是李灼乐惦惦地跑去买了两个哈根达斯。 而在这个过程中,林乔一直都象被雷给劈了一般,痴痴呆呆,神游天外,连思想都捞不回来了。 李灼回来把哈根达斯递给她们两个。 唐静吃得那叫一个咬牙切齿。 而林乔吃的那叫一个纠结闹心。 神智在空中飘了好几飘,几分钟后方才回过神来,一脸的惶恐无助:“我……我……” ++++++++++++++++++++++++++++++++++++++++++++++++++++++++++++++++++++++++++++++++++++++ 亲爱的们,请放心收藏吧,半瓶子不响向你们保证,此文决不入v。如果半瓶子把这文入v了,你们拿这个截图往死里骂我! 所以说,用你们的【推荐】和【收藏】来支持我吧。因为,我真的很需要表扬呢。呵呵。 ------------ 一个玩笑开十年,你不烦啊? 李灼跟唐静,四只眼睛,齐刷刷地瞪过去,害她一紧张,竟然直接咬了舌头,这下咬的那叫一个狠,满嘴的血沫沫,吓得李灼唐静两人,立刻就把她送到了校医务室里。 等从医务室里出来,她还是一副恍惚的模样,心里纠结着到底怎么样才能让李灼知道他不是自己喜欢的那种类型呢? 如果说出来了,以后大家是不是连朋友也没得做了。心里这一纠结,秀气的眉头便拧了起来,跟两条不听话的毛毛虫似的别别扭扭地悬在眼睛上方,看得唐静和李灼大开眼界。 也许正是这副吃瘪的样子,逗得李灼笑得跟三月的桃花似的,连腰都直不起来了:“林乔,你不会真的以为我喜欢你吧?你瞧瞧,瞧瞧,就你那样子,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的,能排到美女那一列去吗?” 立刻林乔舌头也不疼了,神智也归位了,先是惊讶,后是大怒:“你丫太过份了,我怎么就要模样没模样要身材没身材了?我好歹也是我们班全体男生选出来的班花第三名啊!就算没一二名长得好,也比大多数人好了吧?” 她这边儿还没消气呢,李灼跟唐静已经跨上了脚踏车,李灼还吊着眼斜她:“看吧,我就知道你是个连玩笑都开不起的家伙。唉,你不会要我负责吧?我就是那么一说,再说了象我这么玉树临风……” “谁说我开不起玩笑了。”林乔怒道:“不就是一玩笑吗?谁当真了?” 三个年轻的身影踩着脚踏车嘻嘻哈哈地远去。 后来,类似此类玩笑,李灼相继又开过不少次,而林乔呢,在最初几次的恍恍不安后,渐渐地习以为常了。比如说周一那次的强吻事件,林乔连脑细胞都不必动用,直接就断定了其玩笑的本质。 蓦然回神,十几年了都过去了,就算她一点长进也没有,也不可能再上这厮的当了! 李灼气定神闲地坐在对面,望着林乔脸上风云莫测的变化,虽然猜不出她到底想的是什么,不过看模样也能估计出这丫头定是又想到了那不堪回首的往事。 于是开口问到:“想到哪一件了?分享分享呗!” 林乔正因往事而懊恼呢,猛地听到罪魁祸首发问,连想也没想便答到:“同一个玩笑你开了十几年了,烦不烦啊?” “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开玩笑了?”李灼问。 “我怎么就不知道了?别人不了解你,我还能不了解吗?” 李灼颇有些惆怅地扫了她一眼:“如果我说你是真的不了解我,你信吗?”语气里莫名地有些沉闷。 林乔心中一顿,斜了他一眼,发现他那眼里笑意正深,哪儿有一丝认真的模样,于是回答:“信……才怪!” “看吧,我就知道知音难觅,难得我们这十几年的友情,居然也不能让你真正的了解我!唉!曲高和寡,某注定要孤独一生了么?” 李灼抒情的时候,特别专注,有一种感染力。不过林乔已经见他抒过无数次,所以此时她一点也没有被触动的感觉。 就在这一来一往的问答游戏中,时间嗖嗖地就过了好几分钟,侍者已经把甜点送了过来。 李灼理所当然地站起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坐在那辆骚包的别摸我里,林乔再一次鄙视李灼的品味:“一个大老爷们儿,开辆二奶车,你不嫌丢人啊?” “是蛮丢人的!”李灼认同地点头,话锋一转:“不如把这车送给你吧?” 林乔怒:“去死!” 刚说了他这是二奶车,他便说要送给她,这不是变着法儿骂她吗?聪明如林乔,怎么可能听不出李灼的这点儿弯弯绕来。 李灼心情好好地笑了笑,余光中见到林乔略带气恼的模样,脸上平添了一丝不经意的宠溺。 可惜林乔没有看到,即使看到了,好象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在她心里她跟李灼、跟唐静,那可是杠杠地、不带任何杂质的纯友谊啊! 既然都送到了楼下,林乔当然也不好阻止李灼上楼去瞧人家的干女儿了。 嗯,当然,他的干女儿,其实就是林立。 ------------ 你不是我爸爸 话说在林立两岁的时候,李灼和唐静方才得知这个小人儿的存在,于是在那一刻,两个人竟然不约而同地要认下这么个干女儿。 所以,林立便同时多了一个干爸和一个干妈。而她的干爸干妈竟然还不是夫妻,而且似乎也没什么成为夫妻的可能,呵呵,好怪异的感觉。 林立一见到李灼绝对比见到林乔这位亲妈还要激动,伸开胳膊就扑进了李灼的怀里,嘴巴甜得跟抹了蜜似的:“干爸,人家真的好想你好想你。” 李灼:“我也好想你好想你。” 林乔听得那叫一个愁肠百结,不到五岁的孩子就这么穷摇,长大了可怎么得了啊。 所以她在心里暗暗决定再也不允许林立看新还珠格格了,丫太毒害小孩子的语言能力了。 林乔这边的纠结丝毫没有影响到那对父女交流感情。 只听李灼苦口婆心地教导林立:“以后不要再管我叫干爸了,明白不?” “为什么?” “因为干爸容易让人联想到干巴巴这个词。” “干巴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就是干巴巴的,没看头的意思。” “呃,那是什么意思?”林立一脸迷茫。 李灼为了说明这个词的意思,竟然跑到冰箱里找了一根鸡腿出来:“这个好吃吗?” “嗯。好吃。”林立估计是饿了,眼睛盯着鸡腿闪闪发光。 李灼三口两口把鸡腿啃光,然后递了骨头过去:“吃吧?” 林立小嘴一扁,眼窝里包了一包泪水,那模样要多委屈就有多委屈:“只剩骨头了,怎么吃啊。” 李灼微笑着耐心地解释:“这就是干巴巴的意思!” “哇……”林立眼眶里包的那包泪终于尽情地流了出来:“干爸是个坏人,把鸡腿都吃完了。” 李灼迅速把林立抱到怀里,然后顺手把我在餐厅打包的甜点呈了过去,哄到:“没有鸡腿不是还有点心么?哭什么啊。不哭不哭。” 林立收了眼泪,抓着点心一边吃一边做恍然大悟状:“干爸,我明白了,干巴巴就是没有肉的鸡腿,让人干着急吃不成!” 李灼大笑:“聪明!就是这个意思,那么,林立,你看看干爸我象不象没肉的鸡腿呢?” “不象。” “这就对了嘛,所以以后不要叫我干爸了,看看我身上这肌肉,哼哼!哪儿有干巴巴的感觉啊。” 林立歪着头看李灼把上臂露出来显摆,小脑袋瓜转啊转的,忽然来了一句:“干爸,其实我更喜欢吃牛肉,你让你身上那鸡肉变成牛肉吧?” “呃?”李灼郁闷得想要拿头撞墙。 “哈哈……”林乔笑得几乎要晕过去。 不过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插曲,是不会影响李灼的教女计划滴,等他回过神来后,便接上了之前的话题:“此肌非彼鸡,这个肌肉也不是那个鸡肉,林立,小孩子不懂,不可以乱说哦。” 林立忽闪了一下眼睛,疑疑惑惑地点了点头。 “总之呢,你不能再叫我干爸,明白不?” “哦。难道,要叫湿爸?呃?不要,好难听。” 林乔听着这一大一小的对话,瞬间无语了。 李灼一愣随即大笑起来:“当然不要叫湿爸了,要叫爸爸,明白不?” “不。” “为什么不呢?不就是改了一个字吗?” “可你不是我爸爸。” “哦。”李灼心情似乎不错,继续逗着林立:“哎~~你这个小家伙,我可听你妈说了,你是个没爸爸的,今天干爸我什么都不计较愿意来做你爸爸,你怎么还不愿意了?” 林立撇了撇嘴,学着李灼的语气:“哎~你这个大家伙,我可听老师说了,每个小朋友都是有爸爸的,你小时候不好好学习,就想着我也不知道啊?” 李灼微愣,接着大笑:“那你到是说说你爸爸在哪儿啊?” ------------ 气死他! 林乔听得心惊肉跳,从小到大她几乎从来没跟林立谈起过这个问题,偶尔在林立问起的时候,她总是说为什么一定要找爸爸呢?难道只有妈妈不好吗?等等方法转移掉林立的注意力。 次数多了,林立也就不问了。 她以为林立已经接受了她的观点,却不想她还那么坚持着爸爸这个概念。 林乔这边厢心惊肉跳地对李灼使眼色,那边林立已经张着小嘴回答李灼的问题了:“老师说其实每个小朋友都是爸爸种在妈妈肚子里的一粒种子,然后长啊长啊,就长成小朋友了。所以只有种下我的那个人才是我爸爸!” 这个答案不仅让林乔倒地不起,同样也让李灼受惊不小。 他大睁着眼睛,恍然地转过头望着林乔:“你说什么时候我们国家的性启蒙教育忽然就提前到了幼儿园呢?” 林乔亦是觉得不可置信,不到五岁的孩子,懂得似乎也太多了点儿吧?不行不行,明天送林立去学校的时候必须跟小叶老师谈谈。 为了避免李灼这厮再勾出林立什么不好的联想,林乔决定转移一下他们的注意力,于是很自然地问起林立准备如何过她的生日,都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还明打明地告诉林立,不管想要什么尽管向她干爸开口要就是。 这么一提示完,她就起身到厨房去溜了一圈儿。一来洗点水果,再来整理下心情,因为林立的那一句话让她想起了把林立种到她肚子里的那个男人。 虽然那个男人在她的生命中已经消失了五年,可是她还总是能想起那个男人的眼睛,尤其是当他看着她的时候。 那是一双多情的眼睛,虽然大多数时候,里面的光芒都是隐晦的,可她在那时就是那么固执地觉得有着这样一双多情眼睛的男人必定是值得信赖的。 曾经她以为那眼睛里藏着一条河,很长的河,满载着看不透的脉脉温情,就是那温情让她的心逐渐柔软成一汪清泉,然后深深陷了进去。 只是她没想到多情易惹烂桃花,她更没想到她自己才是他的烂桃花。 所以当他的前任回来时,他才会干脆果断地丢下她,狂奔而去。 留给她的只是他的一粒种子。 …… 原本,这粒种子,她是想拿掉的。然而最终也没有。留着这粒种子似乎就多了一些念想。 呵呵,恋爱当中的女人都是很傻的。当然,最初的时候她并不这么想,那时啊,她觉得这是一个很伟大、很崇高的决定。 直到时光一点点逝去,岁月渐渐的变老,当那粒种子化身成为林立,开始成为她的责任时,她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单单地抱着爱情是活不下去的。 为了能活下去,她开始打拼,开始用自己的体能与脑力去赚钱养活林立,养活自己,更要养活妈妈。 在这日复一日的打拼中,她渐渐的明白,爱情只是一束花儿,看着挺漂亮,可只能作为装饰。而生活则是一座山,如果你翻不过去,那么就等着被它压死吧。 现在,她没有被压死,不管多难,不管多苦,她熬过来了。再也没有什么比熬过来更加让她开心的了。 有时候她甚至会想,如果那个男人再出现在她的面前,她一定会微笑着,若无其事地跟他打个招呼:嗨,你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过得怎么样啊?你瞧我们家林立都五岁了,呵呵哈哈……。然后再让林立乖巧地问声叔叔好,气死他! ------------ 这个真没戏! 嗯,对,就是这样。 当她端着洗净的水果回到客厅时,一大一小已经把话题转移到了明天是去吃肯德基还是麦当劳上了。 林立喜欢吃肯德基的烤鸡翅,又喜欢吃麦当劳的苹果派。所以她很纠结,不知道到底是应该放弃烤鸡翅还是应该放弃苹果派。 结果,最终,李灼以一句话结束了她的纠结:“没关系啦,明天就去肯德鸡,至于那个什么派,干爸帮你打包送过去怎么样?” 这句话得到了林立的欢呼声以及一个甜甜的吻,美得李灼跟捡了金元宝似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送走李灼之后,林乔便接到唐静的电话:“怎么样怎么样?”唐静的声音永远都象炒豆子似的,急切清脆。 林乔把林立安顿好,关上卧室的门走到客厅里,方才回答唐静的问题:“没戏。” “怎么又没戏,我听说这位可是知名的企业家,绝对是有才又有财的类型啊,林乔,我告诉你啊,别太挑了,这都第几个了,每一个你都说没戏……” “这个真没戏,你是没见着。”林乔只是简单地描述了一番见面的情景。 唐静的笑声便通过电话线窜进了她的耳朵里,唐静的笑声其实很好听,只是笑得有些太过奔放,奔放得象是有人正在挠她的痒痒肉一般。 如此笑了大约两分钟之后,唐静终于缓过气儿来:“没事儿,咱手上的才俊多得很,明天晚上你可得给我可着劲儿打扮。” “别,明天是林立的生日,你又不是不知道。” “呃,对。”说完之后,唐静又神神秘秘地说让林乔明天自己去接林立,她要给林乔娘俩一个惊喜。 说完之后,又一本正经地叮嘱她既然明天见不了面了,就暂时把时间推到后天,还说后天绝对会给林乔介绍一位正经八百的青年才俊。 一听到青年才俊这四个字林乔原本不错的心情忽然就有一点点的郁闷。 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少女情怀在做怪吗?你想想啊,就从字面上的意思来看,既然是才俊,那当然得是有才的,而且得是俊的。 可就目前她所见过的这四位才俊来看,他们……呃……基本上吧……一条也不符合。 所以这就不能怪林乔的失落,任谁看到广告与实物严重不符甚至相去甚远时,心情都不会太过愉快,对吧? 结束了跟唐静的电话后,林乔回到卧室。 和衣躺到林立的身边,听着那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愉悦地弯了弯唇线。还有什么比平静安稳的生活更能让人感觉到幸福的呢? “爸爸。”林立在睡梦里忽然叫了一声。 林乔一愣,笑容瞬间便收了起来。心里某个地方又开始一扯一扯的疼。 这个李灼,太让人愤怒了,好好儿的提什么爸爸啊?这下好了,勾得林立连做梦都在想爸爸了。怎么办? 可抱怨归抱怨,她又不能把已经说过的话再收回来。唉!真不知道有李灼这么一个朋友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说是好事吧?他总是在你心情好好的时候,忽然抽风给你找点儿郁闷。可说是坏事吧?这丫其实平时对她和唐静挺照顾的。 别的不说,单说现在住的这个房子。以前林乔妈妈生病的时候,为了给妈妈筹手术费,她把自己家房子卖了。 结果一下子就跟林立沦落到了无家可归的地步。 那时候,李灼冒着大雨给她们娘俩送了一套钥匙,说是他开发的商品房,没卖完,砸手里了一套。 本来林乔也不好意思接受这么重的礼,可一想这厮开发房地产,不知道赚了老百姓多少血汗钱,自己做为老百姓的一员,享受他这么一点点福利回馈又如何,再加上她当时确实也无处可住,于是就带着林立住了进来,而且一住就是两年。 ------------ 离了我,又不是过不下去 这期间她办了一张银行卡给李灼,每个月固定给上面存钱,说是房租,其实钱却少得可怜。因为她的工资除了支付她与林立的生活费外,其余的几乎全部都送到了医院。 还好当时李灼没拒绝那张银行卡,林乔这才能够心安理得地住着这房子,并坦然地与李灼继续做着朋友。 这么一想,其实李灼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是个大男人,可是却能很细心地照顾到自己的感觉。 不过,他的这种细心可不仅仅是对林乔一个人,他对每一个女人都很细心,比如说唐静,比如说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一堆又一堆其他的女人。 然而不管怎么样,林乔都得承认,在她所有朋友当中最出众的就是李灼,这厮的花花公子特质是从小培养起的。他的脸,就是那种带点坏坏的帅气。 泡妹妹时,嘴角微勾起,狭长的丹凤眼微微翘着,然后就开始噼噼啪啪地放电了。并且从小就学习日韩偶像剧中的招数,林乔就亲眼看见过他把当时有校花之称的一个小美女给拦在后校门处,一手挡住她的身子,另外一只手抬起小美女尖尖的下巴,就这么吻了下去。估计那味道是**的,因为小美女只是略略挣扎了几下,便彻底投降,与他拥吻起来。 而他所谈过的女朋友更是数不胜数,更难得的是这些女人在与他分手后,居然都异口同声地说不恨他,并且还愿意跟他继续保持着朋友关系,更没有要死要活要上吊的,总之他对女孩子很有一套,绝对是强人级别的。 就连唐静都有点受不了他的魅力,有一段时间总是喜欢对着他梦幻。 弄得林乔象一只护犊子的母牛一般,日日夜夜地盯着她,生怕一不留神让李灼这厮把她给祸害了。 在这没有目的的胡思乱想的回忆中,林乔终于迷迷糊糊睡了过去,直到手机的闹铃响起,方才从梦中清醒过来。 急匆匆地把林立收拾利索,转身去拎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时,才忽然想起那包的拉链坏了。打开柜子,随便抓起一只包把零零碎碎的东西塞进去之后,两分钟的时间就又没了。紧赶着把林立送到学校,又一路飞奔着到了杂志社。 总编老头儿正在晨会上发飚:“这个季度的广告赞助是怎么一回事儿,你们平时都是做什么吃的,难道天天在家里坐着编稿子,都把自己编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了?再拉不来广告,一个个的都卷着铺盖回家吧!” 林乔就是踩着这句话的尾音进来的。 总编一看到她,那张脸瞬间就黑了下来:“林乔,你这个星期迟到几次了?” “三次!”周围有低低的笑声传来,大家似乎对于有人出来做挡箭牌这种事情很满意。 总编咬了咬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真行啊,你到底还想不想干了?别以为我们杂志社没了你就过不下去!” 林乔抬眼瞟了总编一眼,发现他的脖子似乎比平时粗了一些,于是判断出,这老头儿此时是真的在生气。 于是淡然地转开眼珠,做出对于总编的批评没有任何异议的姿态。 总编当然看到了她的反应,微微顿了那么一下,略一思索,接着又瞪圆了眼睛:“林乔到我办公室来,其他的人该干嘛干嘛去!” 跟着总编进了他的办公室后,总编语重心长颇为无奈地对她说到:“林乔,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杂志社离了我,又不是过不下去!”林乔噎了总编一句。其实整个杂志社上上下下能跟总编顶牛的,只怕也就林乔一人了,可总编还偏偏拿她没办法。 ------------ 好久不见 当然这得益于林乔拼命三郎般的工作架式。只要是分给她的任务,不管多难,只要她接了,就会做得完完美美,根本不需要总编再多操一丁点儿的心。 总编最看中的便是她这种出色的能力,所以他知道他不能真的把林乔给辞了,因为如果他今天把林乔辞了,那么明天林乔就可能出现在任何另外一家与他对立的杂志社。更何况,林乔平时并不经常与他顶着干,或者这丫头今天有什么心事儿? 想到这儿,总编的语气温柔了许多:“你这个丫头啊,说吧,又出什么事儿了?” 林乔抬眼看了看他,发现那张刚才还黑得跟锅底似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了惯常的慈祥神色,她知道总编的气已经消了。 于是低眉顺眼地回了一句:“昨晚上改稿子改得太晚了。”装乖乖女她装得还是很象滴,而且总编还就吃这一套,这是林乔多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屡试不爽。 总编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并示意林乔也坐下,然后目光通过眼镜片盯住她:“你这个丫头啊……” 语气里惯常地带了一丝宠溺,这让林乔的心开始忐忑起来。依照她对总编的了解,基本上总编如此开场之后,都会急转直下地交给她一个棘手的工作。 果不其然,总编开口了:“前两天,小宋联系了一个广告赞助商,可是怎么谈也谈不下来。” “总编,我是文字编辑!”林乔皱了下眉,及时提醒他广告赞助这块工作跟文字编辑其实真的没有过大的牵涉。 “我知道。”总编瞪了她一眼,接着说:“后来小宋打听了一下,得知那个赞助商跟你读的居然是同一所大学,你说巧吧?” “巧!”无奈地应了一声。该来的总是会来的,想逃也逃不开。因为总编说的这个事情林乔是知道的,那个赞助商跟她确实是同一所大学的。 “所以呢,我决定了,这件事就由你出马搞定吧!” “我……” “不要找借口,年轻人要勇于承担工作,要知道这个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他说得非常激昂,唾液纷飞。 林乔忽然想到在网上看过的一段话,内容差不多,不过人家说得可比他犀利多了:世界是老子们的,也是儿子们的,但归根结底是那帮孙子们的。 想到这儿她扑哧一声笑了,然后乐哈哈地在总编老头儿继续发表长篇大论的语录式话题之前,撤出了他的办公室。 不一会儿,小宋姑娘就把材料递到了她的面前,一张脸上全是羡慕的神色:“林姐,你跟郭总真的是同学啊?” 林乔默然不语,心说你都调查过了,还来问我。 “你那同学长得可真是祸国殃民啊。” 对于小宋用了祸国殃民这个词,林乔其实一点都不觉得惊讶,因为她知道小宋姑娘并没有过份的夸张,那个人确实…… 她只是没想到那个人会到这里来。一开始听说小宋姑娘的这个客户时,她还以为只是名字一样的两个人。 可是当听到总编说他们居然是校友时,她知道真的是他,他来了,那么,他来做什么?总不会是来找自己的吧? 呵呵,怎么可能,五年了,如果要找早就找了。 停,林乔,你在胡想什么,怎么听到他来的消息,你就沉不住气了,管他来干嘛,你不是已经打算好了么? 微笑着,淡定地,若无其事地对他说:“嗨,你好,好久不见!” “林姐?”小宋娇滴滴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埋怨。 林乔猛的回神:“什么?” “人家在问你,跟对方接洽时能不能带上我啊?”娇俏的脸上是带着点梦幻色彩的渴望与期待。 林乔毫不犹豫地点头,其实说真的,她发自内心地不想单独跟那个人面对,如果能带一个局外人在身边,当然是好的。 小宋满意地笑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 ------------ 表白 林乔一愣:“呃?现在?我看等等吧,我得先看看材料,你知道的,大学同学而已,很多年没见了,我得先了解一下他的近况。是吧?” 小宋善解人意地瞄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忽然眼中亮光一跳:“林姐,你这个包真好看!哪儿买的?” 林乔看了看放在桌上的包,摇头:“不是我买的。” “呃?是男朋友送的?” 呵?这下轮到林乔惊讶了,这包再好看也不至于好看到跟新的一模一样吧?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五年前的包了吧? 这个小宋姑娘啊,眼光太差! 小宋姑娘离开之后,林乔翻开桌上的资料,深吸了一口气,开始阅读。 资料显示,她即将接洽的这位客户目前拥有一家资产过亿的品牌公司,其经营的产品主要以女包为主打,兼带服装、鞋帽等等。每年在广告上面的投入多达千万元。 材料中还用醒目的字体标注了一段重点,是这位客户的个人资料: 职务:一品匠人公司总裁 年龄:29岁 婚姻状况:未婚 相貌:绝对的品貌俱佳 其它:不详 林乔盯着这一段文字,顿感无语:小宋姑娘,你送来的这是一则征婚启事么? 材料只薄薄的三页,她却看了很长时间,因为她在那三页材料里看到了一段熟悉的文字,它就那么独特特地用隶书初号加粗字体显示出来:匠心独具,只为独特的你。 林乔忽然就觉得有点儿晕眩,心中叹了口气,思绪便嗖地一下子倒回了很久以前。 当然这不怪她。想当年,林乔还是姑娘十八一枝花的时候,曾经遇到过一个白马王子――郭宜品。 既然是王子,那肯定是帅得惨绝人寰的,而且据说这位郭王子的美貌甚至已经传扬到了兄弟学校,方圆百里,不管是一流二流三流各种流的大学还是大专,职专、中专各种专业学校里,都有这位王子的女性粉丝。 当然人家之所以被称为王子,除了美貌以外,能力也应该是不俗的,据说郭王子在大二时便已经和几个要好的哥们开了一间网络公司,赚了不少钱。 最开始学校是比较反对的,可是人家的各科成绩和教授评语又摆在那里,学业一点也没有耽误,久而久之学校也算是默认了。 其实吧,学校里能出这么一个两个风云人物,校领导也是喜闻乐见的,于是乎,郭王子的王子地位就如此被垫定了下来。 所以,其实,当年,林乔姑娘是不愿意与王子有过多的纠葛的,因为她觉得自己身上就没带灰姑娘的基因,所以她相信一切都靠自己才是最安全最保险的。 虽然,不可否认,她确实也曾经垂涎过王子的美貌,但是那也仅仅只是垂涎,是属于意识流派的,从来没想过要把它变为现实。 当然,并不是她不想把它变为现实,实在是王子太过遥远,遥远到已经有了一位交好的女友。虽然当时他的女友只是传说中的,隔了大半个地球的,但毕竟也是有对吧?对于撬别人墙角这样的举动,林乔是很不赞成,也绝对不会去做的。 可是,我不得不再次用到这个转折性的词语。因为这个世界上很多东西其实都是特别的神奇,比如说缘份。 之所以说到缘份这种神奇的存在,就是因为林乔姑娘后来跟王子有了关系,而且还是在她生日的那一天。 彼时,林乔已经在大学里度过了两年的校园时光。两年中,她对郭王子的好感由最初的热血澎湃一直延续到细雨绵绵,而郭王子却始终以一种传说中人的姿态存在着,对她的种种暗示明示均给予了无示的处理。 于是她渐渐地也认命了,觉得自己还真是没有人家灰姑娘的那种命,所以就暗暗发誓等二十岁生日过后,就要投身于伟大的考研事业当中去了,至于那些情情爱爱的,一概都浮云了吧。 现在说来轻松,其实当时蛮伤感的。 然而,就在她二十岁生日的那一天,郭王子忽然就捧着一个大大的蛋糕敲开了林乔姑娘宿舍的大门,然后在林乔姑娘迷茫的目光中表达了自己的爱慕之情。 ------------ 欠抽的死丫头 宿舍里其他的三位姑娘以及林乔本人,被突然到来的王子给迷了个七荤八素,八只眼睛都晶晶亮地闪烁着各自动人的光华。 林乔自动自觉地忘记了自己寿星公的地位,与其他三位将郭王子众星捧月般地圈了起来。 平时都没机会近距离观赏的王子,此时就站在大家眼前,不拼命地看个够本,那是非常非常不划算的。 林乔姑娘一边看一边还寻思着要不要把唐静也叫过来一起围观。 不过还没等她下定决心,郭王子就拿出一个精致的女包,深情款款地递了过来:“林乔,这是送给你的。” “呃?”林乔有点反应不过来,在这么巨大的惊喜的冲击下,偶尔短个路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对吧? 王子微笑着:“一定要收下,这可是我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自己动手做成的。” “真的?”林乔的目光溜溜地在他那双白皙光滑的手上溜了一圈儿,立刻就判断出那么漂亮的手绝对是不会拿剪子针钱的,更何况那个包包的制作精致到了极点,牛仔蓝色和老牛皮色的搭配,配以蘑菇型时尚铆钉点缀,有句话怎么说的,细节展现完美,而那收尾处的皮头,更是细节中的亮点,虽是一般的不显眼的牛仔布料,却生生地多出了几许低调高档感来!就算她不会做这些活计,她也知道想做得如此完美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她果断地表示了自己了怀疑。 “这真的是你亲手做的啊?”另一位姑娘眼睛里冒出一大片粉红的小星星。 “当然!”王子矜持又得意地回答,语气之肯定,立刻马上就把林乔姑娘心中的那些怀疑给扫了出去。 “你居然亲自动手制作礼物哎,天呐,好感动哦。”那一大片粉红的小星星瞬间便化为一个个红火火的小爱心,在空气中飘呀飘得。 那一瞬间,林乔有一种错觉,似乎被郭王子表白的对象其实是这位激动的室友,呃,对了,这位室友叫陈晓琳,在大学里,她的地位仅次于唐静在林乔心目中的位置,是林乔的好朋友之一。 “匠心独具,看来你是打算跟我们林乔玩真的了?”文艺范儿十足的另一室友不甘其后,出言奉承。 “匠心独具,呵呵,这个词用得好。”王子很满意,目光转了过来,深情款款地定在林乔的身上,肉麻兮兮地来了一句:“匠心独具,只为独特的你!” 那种不熟悉的淡淡的男人味道,裹着一丝丝酒精香气氤氲在林乔周围,让她不由自主地缴械投降,当即就把自己那大学毕业再恋爱的决定给忘到九宵云外,乐滋滋地成了郭王子的女朋友! 直到许多年后的今天,林乔还能感觉到当时的欣喜,以及那个恰到好处的、尤如情人呢喃般,充满了温柔与蛊惑的声音。 现在,这句话忽然就这么大咧咧地放到了她的桌上,乍一看到,立刻就勾起了林乔许多久远的回忆,甜蜜的、痛苦的,跟一大锅乱炖的烩菜一般,热热闹闹地涌现出来。 目光又移到自己今天随手带出来的包包上面,这个包包是他在她毕业前夕准备找工作时送的。 他说:“小乔,这个包包可是我费尽心思才设计并制作出来的呢,绝对是集实用与美观为一体的品质女包。首先,它的容量够大,放十几二十几份简历什么的,完全没有压力,就算你想放个小饭盒进去都不成问题的。这是实用。其次,这一款包包,我可是将时尚元素都融了进来,你看这种水饺型+机翼+皮带卡扣的应用,绝对能凸显出潮流风格,十足的欧美范儿!不管你是在去应聘的路上,还是在面试官面前,这款包包都能给你挣足面子!怎么样?喜欢吧?” 说这番话时,他的声音是欢快的,眼睛里有亮晶晶的光芒在跳动。林乔当时就被迷得乱七八糟,一头就栽倒到了他的怀里去了。 那时她觉得这么细心为她着想的男人,一定是一个值得她托付一生的人…… 大半天的时间在她的胡思乱想中一溜烟地就过去了。 下午早早跟总编老头儿打了招呼,林乔准时准点地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林立的班主任小叶老师一看到她眼圈儿都红了,拉住她就不松手了:“林立妈妈,你可算是来了。” 然后林乔就听到了林立小朋友在幼儿园里罄竹难书的光荣事迹: 比如说,某一天,林立小朋友带着一脸无害的笑容走到小叶老师面前,脆生生说到:“老师,我捡到了一个东西!”小叶老师温柔地回答:“小朋友捡到东西要交给老师,林立真棒,你做得很好。”然后她的面前忽然就多了一条碧绿碧绿的毛毛虫。 再比如说,某一次,小叶老师看到班里一个小男孩儿大半天蹲在墙角不动,于是惊讶,上前询问,男孩儿答曰:“我在孵小鸡?”“谁让你孵的?”“林立!” 再再比如,某天,某小美女嚎啕大哭,原因是林立生生把人家的白裙子上画了两朵黄色的太阳花,要是画得好也就罢了,关键是没画成太阳花反而画成了两陀屎巴巴了。在受到小叶老师批评的时候,她还直着脖子说:“白裙子太单调了,一点都不粉嫩!” otz,这丫头什么时候居然连粉嫩这样的词都会用了? 诸如此类,听得林乔黯然消魂,到最后总结出了一句话:“林立这个欠抽的死丫头!” ------------ 我饿了 小叶老师被这句话惊得杏眼圆睁,立刻劝解到:“林立妈妈,你先不要冲动,其实关于孩子的教育问题,不能一味地责怪孩子。你想想,那么小的孩子,她懂什么呀,她会的东西不都是跟着我们大人学的嘛!” 言外之意,林立之所以会这样,还不是你们这些做大人的错么? 林乔这么一寻思,心中立刻就觉得有些不忿:怎么能全怪我呢?孩子又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在我身边的,对吧? 如此一想,忽然想起昨晚上的事来:“小叶老师,咱幼儿园开始性启蒙教育了吗?” “呃?”小叶老师那白白的面皮乍然呈现出两陀粉红云彩,人家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姑娘,似乎还第一次遇到如此直白的家长,带着点惊讶,结结巴巴地回答:“还……还没!” 林乔就把昨晚上林立那通关于种子的发言转述了一遍。 等她转述完了,小叶老师脸上的粉红已经加深再加深,最后居然变得跟国旗一色了。 “绝对不可能,我们不会对孩子说这些问题,除非她主动问起……呃……好象有一次林立是问了……“ 林乔一脸了然的表情,听小叶老师结结巴巴地叙述了当时的过程。 其实也简单,不就是林立忽然心血来潮问了一个关于爸爸与妈妈还有孩子的问题。当时,老师很专业地把她的注意力转移了。 然后呢,小叶老师就上网查了一下,希望自己再遇到同类问题时能回答上来。不过这一查,她还是决定下次再遇到时,仍然采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 这么确定之后,小叶老师就出门去了。 等她回来时,看到林立正在电脑前看得目不转睛。看的还是小叶老师跟男朋友的合照。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合照,而是那种……你懂的……是吧? 当然不是艳、照门那种了,哪儿敢那么大尺度?其实也就是小叶老师跟男朋友一起去海南旅游时照的比基尼海边泳装照而已。 (哈哈,想歪了吧?想歪了的,自己蹲墙角面壁去,你们呀,真是……也太不纯洁了吧……唉……) 然而就是这几张照片,让林立有了威胁小叶老师的理由。于是,小叶老师就不得不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然后林立就知道了孩子其实是爸爸种在妈妈身体里的一粒种子…… 小叶老师终于说完后,林乔脸上的表情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了,连身体都激动得有些微微的颤抖,林立这个死丫头,居然敢威胁老师,居然还会操作电脑? 转而又想到自己家电脑里那些作者们寄来的文章,那里面可有不少让人脸红心跳的描写,这死丫头不会都看了吧?这……呃……哼!真是太可恨了,这时林乔已经气得自动自觉地忽略了林立其实还没认多少个字的事实。 叶子老师最后温柔的叮嘱到:“林立妈妈,下个星期的家长亲子课,您务必要来参加哦。” 林乔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跟叶子老师道了再见。 从幼儿园出来已经快七点了,林乔一手拎包一手牵着林立,心潮起伏澎湃,恨不得立刻就在她的屁屁上辣手摧花,可是当看到林立那战战兢兢的目光后,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再怎么说今天也是她的生日,算了算了。 掏出手机发短信给唐静问她的惊喜准备得怎么样了,唐静回话说让她们娘俩在外面逛到八点再回去。 惊喜么,无非就是躲在家里,等林立回来的时候,忽然打开灯,然后推出一蛋糕,再附加一个芭比娃娃而已。至于用这么长的时间吗?林乔不解。 想想还有漫长的一个小时,林乔就觉得自己的胃有点空。 与此同时,林立可怜巴巴的声音传来:“妈妈,我饿了。”然后眼睛直直的就看着边上的肯德基。 ------------ 林立不见了 林乔冷眼瞅着她,真好意思啊?居然还敢说饿。 咬了咬牙,再咬了咬牙,她最终仍然决定等林立过完生日后再跟她算帐。 于是深吸了一口气,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到:“那我们去吃个肉包子吧?”包子店就在马路对面,比肯德基要远那么一点点距离,如果可以翻越栏杆的话。 当然,我们每一个人都不能不遵守交通规则是吧,所以想到包子店就需要绕那么一段路而已。 “我想我已经饿得走不到包子那里了。”林立的目光坚定不移地盯着肯德基。 “不行,那些根本就是垃圾食品,不利于小朋友身体成长!”林乔忍气忍得胃都要疼了。 可林立根本不能理解她妈妈的感想,两只眼睛依旧壮志不移地盯着肯德基大叔的脸孔。表情跟一委屈的小媳妇儿似的:“妈妈,我想……” “想什么想,想了也白想。”林乔终于忍不下去了,怒道。 “妈妈……”林立瘪了瘪嘴:“我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呃……”林乔愣了那么万分之一秒,完了,这孩子有心理障碍了。迅速检讨了一下自己今天的态度,虽然原因还在林立身上,不过小叶老师跟她谈话时,林立也不在身边啊,这么一想便感觉自己的表现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可恶。不过她怎么可以当着自己女儿的面承认呢? 所以她略一沉吟,便果断地回答:“当然是了,要不然你怎么会有象妈妈这样乌黑顺滑的如同梦中情人一般的黑发呢?” 林立歪着脑袋想了一下,估计也想不明白这黑发是不是因为遗传,反正那怀疑的神态是没了,林乔也松了一口气。 重新拉起林立的小手,准备过马路向包子店进军。 还没举步的当儿,对面就驶过来一辆银白色雷克萨斯,车头那l型标志在夜幕下闪闪发光,异常骚包。 随着吱呀的刹车声,李灼从车上走了下来,满面笑容:“真乖,知道等着我,不错不错,奖励一下。”然后一把抱起林立就抛向了空中。 等这一大一小闹完,林乔一脸鄙夷地讽刺:“二奶车变成大雷了,怕别人不知道你有钱啊?暴发户嘴脸!” 一番话说得李灼颇为纠结,怎么不管开什么车都听不到林乔一句好话呢。 还是林立贴心,立刻就安慰他:“干爸,大雷挺好看的,很帅气。” 李灼的心情立刻就大为好转,豪迈地承诺:“等你长大了,干爸给你也买一辆!” 林乔无语,看吧,林立这丫头就是这么着被李灼和唐静给宠起来的,随即一个眼刀飞向李灼:“你就惯她吧……” 李灼无视她的反应,抱着林立问她今天有没有什么特别好玩儿的事情。 结果林立扁了扁小嘴,委屈地向李灼诉苦:“干爸,妈妈说再也不让我吃肯德基了?” “为什么?” “因为妈妈今天被小叶老师教训了。” “为什么?” “妈妈不乖呗,小叶老师只教训不乖的孩子。” 林乔听着他们的对话,对于林立这种颠倒是非黑白的行为非常的不齿,小小年纪居然跟人学腹黑,太可恶了。这条也记上,等过完了生日,一起算! 李灼笑意盈盈地转过脸对上林乔:“偶尔吃一次没什么的,再说了今天是林立的生日,你别太较真了。” “干爸,你真好!”还没等林乔回答,林立就吧唧一口亲在了李灼的脸上,于是一大一小果断无视了林乔的意见,乐滋滋地牵着手走进了肯德基的大门。 到了肯德基,林立想起了昨天晚上李灼的承诺,于是便开口要自己的苹果派,李灼很无奈地表示自己来得有点急,给忘记了。 本来吧,如此一解释,按照林立的性格,也就算了。可是李灼偏就看不得林立失望的眼神,于是脑袋一热就决定开车到两条街外的麦当劳去买苹果派。 于是肯德基里就只剩下林乔母女两个了。 而偏偏这个时候,林乔忽然有点内急,望着林立,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洗手间,果断地决定让林立自己一个人先吃着,反正她解个手顶多也就两分钟的时间,不会出事的。 在跟林立交待完,不准吃陌生人的东西,不准跟陌生人说话之类的话之后,她用120秒的时候,撒了泡尿,洗了个手,然后林立不见了。 ------------ 你弄疼我妈妈了 林乔试着挣了挣,当然是挣不脱的。只能无奈地站定,任他那么用力的抓着,疼痛的感觉从上臂传导到大脑,令林乔的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个清脆而且稚嫩的声音响起:“叔叔,你弄疼我妈妈了,快放手。” 他的注意力立刻被这个声音吸引到了她怀里抱着的林立身上。 目光讶异地闪了闪:“孩子……几岁了?” 林乔猛地清醒,急急地回答:“四岁!”语气不容置疑。 他神色一黯,眸中光芒全无。 林乔暗自狂笑!好,好得很,再失落一点,再难过一点!好看的男人就算是难过都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目光啊。 瞧瞧那微微锁起的眉头,看看那紧紧抿起的嘴唇,林乔愉悦地欣赏着,可是为什么她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哦,是了。他看起来依旧那般的俊朗帅气,呵呵,岁月待他可真是优厚啊,连一丝皱纹都吝于赏赐。哪儿象自己,尚不满三十,便已是面目苍苍。 老天何其不公啊! 正感慨时,一个声音忽然插了进来: “孩子给我吧!” 两个人齐齐回头。 一个男人出现在郭宜品的视线里,眼睛狭长,剑眉斜扬,薄唇微抿,脸上是得体的温柔笑容。 林乔已经笑意盈盈地把林立递了过去,嘴里还抱怨着:“怎么这么久啊?” 男人宠溺地看了看她:“怎么,你累了啊?累了就别老是抱着她,这么大个孩子了,你怕她丢了啊?” “可不,刚才就吓得我半死……” 他们旁若无人地交流着刚刚的情形,完完全全把郭宜品当成了一个摆设。 不自在? 有一点吧。所以郭宜品及时地轻咳了一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存在。 男人疑惑地对上他的目光,话却是问林乔的:“这位是你的朋友?” “不是!”林乔回答得非常干脆利落。 原来他在她的心中居然连朋友的位置都没了,周边的温度似又下降了不少,带着微微的凉薄。 看来他似乎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可是为什么就是有那么点不甘心呢。五年啊,人生有多少个五年,他花费五年时间,想要找到的就是这么一个结局吗? 失望如同涨潮的海水,一波接着一波的涨上来。 目光再一次聚在她的身上,那张熟悉的容颜,那个熟悉的身影,还有……她拎在手上的,那个熟悉的提包。 熟悉的皮带扣的设计,熟悉的机翼造型。长年浸淫在包包设计中的郭宜品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包是被它的主人精心呵呼过的,否则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它不复往昔风彩。 那么,这说明了什么? 郁闷的心情似拨开了乌云的天空一般,一点点开始明朗。 逼着自己敛去身上的不悦,努力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将手伸向那个男人:“你好,我是林乔的大学校友,郭宜品。” 那男人抱着孩子,唇边的笑一如既往,伸手与他握在一起:“幸会!我叫李灼,是林乔的……” 尚未介绍完,她忽然不耐地插话:“老公,你怎么这么慢,让孩子都等急了。” 李灼眉稍一挑,目光若有所思地在林乔和郭宜品的脸上打了个转儿。 老公?郭宜品的神色一黯,心里面刚刚的明朗一下子便消失无踪,余下的只是闷闷的难受。 她结婚了吗?再细细打量那个被她称为老公的男人,便生出一丝熟悉的感觉,是了,五年前他见过这个男人的,虽然只是背影。 目光扫向林乔,她的笑那般肆意快活。 ------------ 关你屁事 初时,林乔还能镇定地四下打量寻找,然而在她巡视了一整圈儿依旧没有找到的时候,方才慌了神。 脑袋轰的一声,心里立刻就空落落的。以前看过的听过的那些不好的报道一古脑地冲上来:什么儿童袭击事件,什么拐卖儿童案件等等一个紧接一个! 越想越怕,一颗心紧紧的揪在了一起,跌跌撞撞地在人群中巡视,然而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人跟虚化了似的,一团团的在她身边晃悠,晃得她有些眼晕。 怎么办?怎么办?林乔,你个猪脑袋,怎么就不能先把那泡尿给憋住呢?憋到李灼来看着林立的时候再上洗手间啊? 自责让她更加心慌意乱,想到林立精灵可爱的模样,想到以后也许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急得林乔直想拿头去撞墙! 林立、林立,这死丫头也太不懂事了!!都跟她交代过多少次不要乱跑,不要乱跑,怎么就是不听话呢?等找到了她决不姑息,不管她怎么样求饶都没有用,不管她的眼神多可怜都没有用,必须一定以及肯定要狠狠地惩罚她。 前后左右,就这四个方向,林乔一遍遍地看下来,一圈圈地转得头都晕了,那个活泼泼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 抓住经过自己身边的店员:“你看到我的孩子没有?小女孩儿,穿着蓝色裙子,扎着马尾……”林乔连比带划地说了好几句,对方也没听明白。 喉咙堵得厉害,对方的迷茫让她越发的着急,声音也嘶哑起来,每过一秒钟,那种担忧便多上一分,这种无助与无奈她生平再也不愿意体会。 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的店员亦吓了一跳,迅速走到柜台里拿起桌上的话筒就开始广播:“林立小朋友,你妈妈在六号柜员机前等你,如果你听到广播,请立刻到六号柜员机前。再广播一遍,林立小朋友……” 林乔的心早就已经乱了,目光飘忽不定地四处搜寻,可是就这么大的一个空间,一眼望过去,熙熙攘攘的孩子那么多,怎么偏就看不到那个熟悉的小小的身影呢。 眼睛酸酸的,有些发疼。 许多年前她也曾经这么直直地瞪着双眼找过一个人,那一次,她就没找到! 今天呢?会不会再一次失望?她不敢想,下意识地想把这些不好的念头统统都掐死。 不,不,不行……林立,你快出来,不要吓妈妈…… 泪从眼底翻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可是她却不敢眨眼睛,她害怕这一眨就错过了那个小小的身影。她不敢想象如果林立真出了什么事儿,她该怎么办? 这些年来,是那个小小人儿陪着她走过来的呀。她跟自己血脉相连啊。林乔急得嘴唇一点点发白。 “小/姐,你别急!”播广播的小妹看着眼前这个大睁着眼睛流泪的女人,忍不住也开始难过起来,出言安慰。 能不急吗?能不急吗?那是我的孩子啊…… 就在林乔手足无措之时,一个脆生生的声音响起:“妈妈!” 直直地转身,低头,看到林立正一脸惊讶地看着她。 心中先是惊喜,接着便是大怒,在确认眼前的小女孩儿就是林立之后,她毫不迟疑地把林立按在膝盖上,扬起巴掌,狠狠的打在林立的屁股上。 “啊。”林立吃痛的大叫一声,勾头望着林乔,大眼睛里瞬间便充满了泪水,那可怜的小样儿真真让人心酸。 可是想到她刚才的所为,林乔狠下心又打了她一巴掌:“你这死丫头跑去哪了,妈妈不是让你别乱跑吗?你想把我急死是不是?” “我,我……” “太不听话了,这么不乖,以后妈妈永远都不会再带你出来了。” “……” “知道错了吧,没话说了吧,以后看你还敢不敢了。” “……” 林立也不知是委屈,还是着急,一张小脸憋得通红,眼窝里包着一汪泪水,说不出的委屈可怜。 这副表情如果放在平时,林乔立刻就缴械投降了,然而这一次她实在是太生气了,果断无视林立的表情,决定狠心到底,否则这丫头根本不知道严重性,长长记性也好。 于是抡圆了巴掌朝着她的屁股又挥了下去。 “妈妈!”林立勾着脑袋瞪着林乔大声怒吼。 她的巴掌就那么在空中顿了一顿。 “你是一个不讲理的坏妈妈!” 这个罪名实在不轻,她平时跟林立交流一向以民主自由和谐为大前题,现在忽然就扣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名头,让她意识到林立除非有绝对的理由,于是收起巴掌听她说话。 “刚才有个叔叔的东西忘了,我就送去给他。” “谁让你送的?万一他是坏人怎么办?万一他把你……” “嗨,小/姐,我不是坏人……”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朗朗的声音,带着无奈的轻笑,听起来竟生出一丝熟悉而又陌生的错觉。 “你说你不是就不是了,就算你不是万一别人是呢?我教育我自己的孩子,关你……”抬头,四目相对,接着心跳骤然大乱,脑海里霎时一片空白。 对方的表情跟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双曾经迷人的桃花眼,此时瞪得跟一乒乓球似的,就连嘴唇都在微微地哆嗦:“林乔……” ------------ 又想走?嗯? 瞪眼望着眼前这个好象有点激动的男人,林乔下意识地先把林立的小手握紧,然后站起来,轻飘飘地瞄了对方一眼。 心里擂鼓一般,思维亦是一片混乱。原本想了千遍万遍的对白,怎么忽然就一句也记不起来了。 只能随机应变地想扯出一个笑容来,然而试了几次,没成功,只能放弃了。 郭宜品没想到他会在这里碰到林乔,她变了很多,以前那俏皮的马尾变成了柔顺飘逸的长发,以前总是透着粉红色的健康肤色变得有些苍白。穿着合体职业套装,精致高跟鞋的她,和以前的差距太大。 他们默默地对视,互相打量……。 “林乔。”他不确定般地又叫了一声,这一刻,他忽然真的不确定,不会是在做梦吧?五年里,他做过很多很多久别重逢的梦,可只有现在这个如此的真实,手臂向前,指尖微微抖着,想要触一触那张曾经熟悉到闭着眼睛都能勾画出来的容颜。 可是对面的女人竟然迅速地退开了,眼睛里是疏离和防备:“对不起,先生,我想你认错人了。” 认错了吗?他居然真的就又认真把眼前的容颜与记忆中的容颜对比了一番,然后才意识到不是他认错了,而是对方想要跟他划清关系! 高大挺拔的身躯瞬间僵硬起来。 林乔心情忽然好了一点儿,虽然忘记了自己先前想好的对白,但此时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起码,对方的反应,让她的感觉一下子便好了很多。 嗯。还行吧。林乔暗暗给自己竖了个大拇指,然后淡然地弯下腰,抱起林立,望了望堵在眼前的铁塔一般的男人,明智地选择了绕行。 不过,这刚一抬腿,眼前凭空就多出一条手臂,一个带着怒意的冷冷的声音响起:“又想走?嗯?” ***!这个男人到底要搞什么?都说了认错了认错了……听不懂啊…… “你觉得同样的错误,我会连着犯两次吗?”那声音依旧带着寒冰的温度,冷冷地穿透林乔的耳膜。 林乔抬头,直视他的目光,重复自己的话:“对不起,先生,我想你是认错人了!” 快承认你认错了吧,快让我们离开吧,等下次再见面时,我一定会把自己想了几千几万遍的对白奉送给你的。 一想到自己那想了千遍万遍的对白居然没有了用武之地,林乔就觉得郁闷。现在可好,气氛完全不搭,连带着自己的气势都弱了许多。怒死! 挡在她面前的郭宜品似乎不象五年前那般好商量,他固执地站着,眉毛皱得几乎要拧了起来,眼底是冰到极致的霜色:“认错了吗?林乔,五年不见,你功力见长啊!” 能不长吗?多少次午夜梦回,多少次撕心裂肺,她在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里让自己的心硬成一块钢铁,为的就是再见到他时能保持现在的这种淡然。 五年的时间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遗忘,忘掉那些有他的片断,忘记那些关于他的记忆,就当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那么一个人,然后安安心心地过自己的日子,并尽可能地过得有声有色。 你看,没有了他,其实自己也过得蛮好的,林立也挺健康的,所以说,其实这个世界上没有谁真的就离不开谁,只要愿意,谁都可以活得很快活。 所以,此时,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来讲毫无意义。 所以,当她终于回神之后,只是抬头对着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淡淡地咧了咧嘴,轻轻地说了一声:“借过!” 便又抬起了腿欲绕过他去。 “林乔!”愤怒的声音几乎变了语调,就那么直直地宣泄出来,吓了林乔一跳。微一愣怔,左臂便被他抓在了手里。 ------------ 你等着吧…… 虽然曾经也有想到过,再见她时,会碰到如今的情况,可是当真的碰到了,他的心里忽然就百味陈杂,理不出个头绪来。 郭宜品愣在那里,而他们已经开始吃东西了。 她手指灵活地帮孩子打开包装,那个叫李灼的男人默默含笑地望着眼前的一大一小。孩子在猜测着自己即将得到了生日礼物。 原来今天是小女孩儿的生日。 脑子飞快运转,郭宜品眉梢一挑,忽然冒出了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测。 微微笑了一下,厚颜无耻地坐到了他们对面,一脸温和地对那个小姑娘说到:“叔叔也想送你一份生日礼物。” 眼角余光中,林乔的表情一如他所估计的那般郁闷有加,还带着几分刻意被压制下来的不耐。眸中的寒光虽然被她努力地隐忍着,却依旧掩藏不住锋芒。 呵呵,看来她还没有胆大到当着别人的面儿挑明他们的关系,那么……?心中打定主意后,郭宜品果断无视掉林乔的反应,把注意力集中到小女孩儿的身上。 这个孩子越看越让人喜欢,大大的眼睛,挺秀的鼻梁,虽然年纪小小,但已经有了她的模样。 心念电转中,小女孩儿已经兴奋的眼睛发亮,惊喜地回应他的问题:“什么礼物?” “一个你绝对猜不到的。”他故作神秘地回答,不可否认,故作神秘真的是勾起孩子们好奇的法宝。 最起码对这个小女孩儿来讲就十分的有用:“到底是什么呢?” “等你收到时就知道了。不过,现在请你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 “林立!”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呢?好象不太象女孩子的名字哦。” “妈妈说就算是女孩子也应该自强自立,不能象一株柔弱的小草一样,总要依靠别人的保护!否则,会被伤害的。” 郭宜品沉默了,这番话应该是她说的吧?那么她以为五年前的她象一株柔弱的小草吗? 脑中晃过一张灿烂的容颜,带着点倔强的眼神,据理力争地对他说:“不行,他是校领导又如何,我们校报的服务对象是全体的同学,而不是某一位校领导!”她说得那般义愤填膺,似乎他们讨论的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 其实哪儿有那么夸张,无非就是那位校领导想在校报上登一篇演讲,为自己竞选人大代表拉拉选票而已。 你说一个连校领导都敢叫板的女孩儿会是一株柔弱的小草吗?会随随便便就被伤害到吗?只怕她不去伤害别人,别人就该偷笑了吧? 回忆让郭宜品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带着这发自内心的微笑,重新回归自己的思路,继续跟小女孩儿聊天:“几岁了?” 余光中,原本就略有些紧张的林乔,脸色骤变,目光似匕首一般嗖嗖地飞向郭宜品。 嘴里则更是毫不客气,带着明显的气急败坏,抢着回答到:“四岁,刚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你耳朵聋了听不到?” 这话一出,不仅郭宜品,就连李灼和林立都被惊到了。两人对视一眼,意味不言自明:这个女人抽风了。 郭宜品并没有被这句尖利的话激怒,反而觉得心里一块石头彻底放了下来,那个隐隐约约的想法更清晰了一点。 他饶有趣味地打量了一眼林乔。 她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致。 郭宜品的轻松便又加重了几分。 林立对于自己的话被人突然打断,颇有几分不满,委屈地扁了扁嘴巴:“妈妈……” 林乔几乎连想也没想就打断了她的话:“你闭嘴!” 李灼摇了摇头劝解:“林乔,她不过……” “你也闭嘴!”林乔恼怒地喝斥着。 “看来,林乔并不怎么欢迎我,那我就先告辞了。”郭宜品带着淡淡的微笑起身,风度翩翩地道别。 “叔叔再见!”身后是林立乖巧的回答。 心底一松,饱满性感的唇弯了又弯:林乔,等着吧。 ------------ 你叫他老公了? 郭宜品这一离开,林乔就感觉自己有点热,好象有什么东西在烧着她一般,抬眼四下一扫:李灼那厮的目光跟千瓦棒似的。 “干吗?” “他就是他,对吧?” “管得着吗?” “怎么管不着?如果他是他的话,那你打算怎么办?” “他是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吗?”林乔回答得很有技巧。 李灼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她,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什么他啊?妈妈,我听不懂。” “小孩子家家,懂那么多干吗?”李灼和林乔异口同声。 林立小嘴一扁,一脸受伤的表情。还好,有苹果派的魅力在,林乔倒也不需要过多的担心她。 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八点一刻,想必唐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于是带着林立打道回府,李灼很荣幸地成了她们娘俩的司机。 当她们一行三人进门之后,屋里一如林乔所预料的那样黑漆漆的,然后,忽然“嗷~~”的一声,一个疑似泰山的影子跳了出来,接着灯光大亮,房子里飘飘洒洒地落了一场五彩缤纷的纸屑雨。 林乔望着被唐静布置得花红柳绿的房间,顿感无语,连声音都带了几分有气无力:“唐静!” “嗯?怎么样?惊不惊喜!” “惊是有了,喜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会吧?这还不行,老娘我弄了整整一个下午,我一下一下地粘呀帖呀的,我累不累啊?”唐静一脸的挫败。 “干妈,喜在我这儿呢,我喜!”林立人精般地出言安慰。 “还是我女儿懂事,不象某人!” 林乔翻白眼:“对,她懂事,那么一会儿的卫生就归你们母女二人了,ok?” 唐静与林立对视一眼,兴趣却却地坐到了餐桌前。 直到重磅生日礼物芭比娃娃登场,全场的气氛方才又重新活跃起来。三大一小四个人围坐在一起,准备唱歌许愿吃蛋糕了。 按照惯例林立在吹蜡烛之前会许一长串的愿望。内容基本上会从幼儿园小朋友到姥姥然后是唐静干妈、李灼干爸以及各种各样她见过或者没见过的人,而且随着年龄渐长,林立的接触面也在逐渐增加,所以今年的愿望就尤其长得不象个样。 就连利比亚人民和平幸福这样的愿望,她都能想得出来。不得不让人感叹,果然世界一家了,在地球村里,每个角落发生的事情都会在最短的时间里传到每一个人的耳中,包括小朋友。 在大家听得昏昏欲睡,生日蜡烛眼看就要燃烬时,林立终于用最后一句话结束了她的许愿历程:我希望干爸不要嫌弃我妈妈经常不乖不听话,愿意成为我的爸爸。 三位昏昏欲睡的大人骤然都精神了起来。 林乔的脑细胞跟听到了集合号似的,呼啦啦地清醒了过来,在精神过来之后先心虚地瞄了瞄李灼和唐静,李灼还好,估计平时没少被雷,所以尚能保持淡定。 而唐静的定力显然远远不够,此时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微张,一副被惊吓到的模样。 等她反应过来之后,直接“嗷”的一声跳了起来,双手伸向林乔的脖子,掐着她直翻白眼:“林乔,你你你……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老实交待。”热闹的声音里夹带着不可置信和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悲伤。 林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脱离她的魔掌:“什么怎么一回事,我哪儿知道?”然后把战火转移到林立身上:“小屁孩子,你最后那句是什么意思?” 林立莫名其妙地看了林乔一眼,然后悠然淡定地开了口:“妈妈,是谁在肯德基管我干爸叫老公的?” “呃?”林乔仔细一回想,好象还真有这么回事儿,不过她这厢还没理清楚思路呢。 旁边的唐静又“嗷~”了一声,吓得林乔直接跳起向旁边一闪,接着就用双手迅速护住脖子,警惕地盯着这厮,其意味不言自明:拜托,不要再来掐我了,再掐我就死掉了。 唐静上下瞄了几眼,看脖子处下不了手,只能转而抓住她的胳膊:“林乔,你你你,你都叫他老公了……” 打落她的爪子,林乔定了定心神,埋怨到:“你能不能不那么一惊一乍的?小屁孩儿的话你也信啊。我怎么会……” 说是迟那是快,她一句话没说完,就见李灼微皱眉头一副很受伤的表情:“你不承认了?” 只五个字就把唐静给吸引了,她嗖地一下子跳到李灼身边,急切地催促:“真的真的?真的叫了?” 李灼这厮也忒会装,居然委委曲曲地点头,然后还一副肝肠寸断模样地望着林乔:“你太伤人家的心了啦……”那模样那情形,好象他就是那个被过完河拆掉的桥,卸完磨杀掉的驴一般。 ------------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表情立刻就将唐静及林立给伦陷了:“林乔,你也太……”唐静想不出形容词来,只是脸上的笑在一点点变得僵硬。 而林乔显然没有意识到她的异样,只顾着自己愤怒,心里暗暗骂着李灼:别人不知道情况,你李灼也不知道吗?刚刚不是挺聪明的吗,你不是都已经猜出来他就是他了么?咋这会儿开始装糊涂了呢? 再说了,我当时有其他的办法吗?我能让那个人知道林立其实是他的孩子么?我能让那个人知道我其实一直单着呢吗?不能,是吧?所以临时拉你凑个数怎么了?你至于这么斤斤计较、现套现地来整我吗? 啊? 当然了,这番话只能在林乔的心里说说,她还没打算让林立知道太多。 只是这么憋屈的事情憋在心里,憋来憋去的,憋得林乔脸红脖子粗,不管不顾地将李灼那厮给赶了出去。 谁让他那么没眼力劲儿呢?哼! 不过呢,打发走了一个,还有另外一个。 唐静此时忽闪着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林乔,目光包含了好奇、诧异、迷惑、推测、探索、研究等等内容。不过她跟李灼比起来,明显靠谱了许多,最起码她还知道要等到林立睡下以后再来开审。 “说说,说说,怎么回事儿?你不会真看上李灼了吧?可以呀你,藏得够深的!” 林乔白了一眼过去:“看上他?你想象力真丰富!等等……我怎么闻到了一股子酸味儿?” 唐静挥了挥手:“别打岔,老实交待:那到底是咋回事儿?怎么就……叫上老公了?” “我们在肯德基里碰见郭宜品了。” “啊?”唐静的惊讶很是给力,原本半躺半坐的身体忽地一下子就直了起来,跟诈尸似的,吓了林乔一跳。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回来了。” “过程呢?” 在唐静的好奇下,林乔兢兢业业地把过程描述了一遍。 “据我分析,他对你还是有情的,否则也不会找到这儿来。”唐静摇头晃脑拿自己当福尔摩斯了。 “什么叫找到这儿来,他要真有心找我,早就找到了,至于等到五年后?哼!”林乔对于她的分析嗤之以鼻。 唐静黑眼珠子转呀转的,忽然一拍茶几:“被人给误导了呀,多简单的推测,否则他看到你的时候也不至于那么的……泪眼相看,无语凝噎,一个大男人,得受多少委屈多少坎坷才会这么动情啊?” “我什么时候说泪眼相看,无语凝噎了?”林乔纳闷。 “推测啊?久别重逢不都得这样吗?” “唐静?这种事情能推测吗?”林乔怒了。 唐静这才认真起来,张口问到:“那你打算怎么办?复合吗?” “不!”回答得决然果断。 当年郭宜品忽然失踪,林乔的妈妈又被确诊为乳腺癌,偏偏在这节骨眼儿上她又得知自己有了身孕。 这三件事情单独挑出来任何一件就足以将她的世界打击成一盘散沙,何况还扎着堆出现。 所以那个时候,她基本上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幸好还有唐静这么一个朋友的存在,在唐静的陪伴下,她先是到医院做了基本的检查,在跟医生约定了人流手术之后,又冲到另一家医院签下妈妈的手术同意书。 等到妈妈的手术成功后,她才感觉到原来天还没塌下来。只不过后来发生的那件事让她的天瞬间垮塌。 因为那些天的劳累,医生说她并不适合立刻做人流,要先休养休养,这一休养就过了最佳的人流时间。在孩子四个多月时,医生说要引产。 行,引就引吧。不过就是更疼一些罢了,疼了好,疼了才能让她永远记住男人靠得住,猪都会上树,这句至理名言! 却不料等她的妈妈恢复得七七八八,可以出院回家时,她肚子里那个才四个多月的林立已经长齐了胳膊腿儿,在她预备去医院的前一晚,林立在她的肚子里跟孙猴子大闹天宫似的一刻都不带消停的。 人都说母子连心,所以那一夜林乔忽然且理所当然地心软了。于是乎林立这个有妈没爹的孩子,就这么阴差阳错地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 把他给凉拌了! 刚出生的时候,林立几乎夜夜哭闹,每每弄得她目眦欲裂。幸好,妈妈对于她留下这个孩子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虽然妈妈经常会背着她看着林立偷偷叹气,偶尔还会不顾自己的身体出趟门儿,说是出去散心,但她知道妈妈在背着她偷偷的找工作,后来她几乎是跪在了妈妈面前,才阻止了妈妈找工作的念头,妈妈的身体真的已经不允许再折腾了。 那时候,他们一家三口过得多难呐。但好在那段时间总算熬了过去。 而且在那段时间里,不管多难妈妈也不舍得说她什么,只是尽可能地帮着她照顾林立,整理家务。这一点,她特别的感恩,未婚先孕对于刚刚大学毕业的她来说已经是一个大大的挑战,如果那个时候妈妈再说那怕只那么一句抱怨,就很可能会成为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何其有幸,林乔拥有一位这么明事理的、愿意一直跟自己孩子站在一起的妈妈。 正是因为有了妈妈的支持,她终于从未婚生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并一路平平安安地走过了五年光阴。 这五年里,林乔当然也遇到过很多不一样的目光,在那些目光里她由最初的尴尬历练到现在的坦然,那一副充满少女情怀的玻璃心,生生被她练成了钢筋铁骨。 这中间的艰难,以及心灵所承受的磨难又岂是轻而易举便可以忽略不计的呢?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又怎么可能轻易地得到原谅?莫说他没找过自己,就算是日日夜夜的寻找只怕也抵消不了自己带着林立的艰难! “如果这五年里,他也在受着折磨呢?”唐静若有所思地问到。 “他能受什么折磨?如果他真的对我有情的话,如何会在这五年里无声无息?” “哎呀,你这个女人,我不是告诉过你,他被误导了吗?” “误导?那你倒是说说什么情况能误导他?这五年来,我连个窝都不曾挪过,如果他真心想找,何至于找不到?” 有些怨是日积月累才形成的,就象林乔对郭宜品这样。 “你怎么没挪过窝?林乔,你别忘了,你跟我还有两年没见过呢。”唐静提醒她。 “那能一样吗?那两年里我是在刻意地躲着你们,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我活得多么惨,更何况我不也就躲了两年吗?我们不是还是在两年后的那一天相遇了吗?所以,你看就算不刻意的去寻找,我们都能碰上,你觉得还有什么能解释他这五年的失踪吗?” 唐静哑口无言,林乔说得对,不刻意的都能碰着,如果郭宜品多花点心思,又如何会找不到?也许林乔的判断才是正确的。 “那你打算怎么办?” “凉拌!” “啊?你确定你可以凉拌?”唐静是怀疑的。别人不知道,她怎么可能不知道林乔当年对郭宜品的情谊。 记得当年,林乔刚从学校回来后,面对妈妈的病情,忙忙碌碌地奔波,而只要她一闲下来,就会默默地流泪。 有一次唐静听到林乔在睡梦里说:“宜品,只要你来了,我便什么都不计较!” 那时唐静便知道林乔爱郭宜品是爱到骨子里的啦。 后来,林乔得知自己怀孕后,并没有如一般未婚先孕的女孩儿那样惊慌失措。而是很平静,平静得让唐静以为她受刺激太大,傻了。不料,在背着人的地方,她看到林乔悄悄地把手放在小肚子上面,脸上一派温柔甜蜜。 于是唐静知道了,林乔爱郭宜品已经爱到,即使他负了心,也愿意为他生一个孩子的地步。 所以,一个月后,当林乔说孩子踢她了,所以她心软了的时候,唐静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你说,曾经那么爱那么爱的一个人回来了,林乔可不可能心如止水地把他给凉拌了? “当然是凉拌!”林乔肯定:“五年了,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丫头了,我也没有了以前那份浪漫的情怀。我只想过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生活。唐静,你知道我五年前犯了什么错误吗?” “什么?” “当年,我错就错在,以为自己是灰姑娘,以为只要是灰姑娘就一定会遇到一位白马王子!而如今,你看我都年近三十了,要还抱着这么个白马王子的梦不松手,那不是犯傻是什么?” “可他来这儿肯定是找你的呀!” “为什么他来找,我就要回头呢?如今,我已经不再是那个抱着爱情不松手的小姑娘了,我更愿意过的是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生活,更愿意找的伴侣也是那种踏踏实实的,不会忽然一句话不说就消失的男人。唐静,我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期望了。” “哪怕他当年真的有着万不得已的理由?” “是,哪怕当年他是因为十万火急的事情才失的约,才消的失,都一样的。” ------------ 中奖了! 唐静无言以对。 又陪着林乔坐了一会儿,才忽然想起一件事来,于是从包里取出白天帮林立买芭比的发票交给林乔。 林乔望着那发票,瞪了她一眼:“你还怕我不给你钱啊?” “那是,你女儿的玩具,当然应该你来付款啦!” “真小气,就这还口口声声说是林立的干妈呢,没见过你这样儿的,送干女儿一个礼物都不愿意。”一边说边起身,预备到抽屉里取钱。 结果反而被唐静给拉住了:“当真了,逗你玩儿的,我还不至于连个玩具都不想送。发票是有编号的,明天商场抽奖,我留的是你的手机号,一等奖可是学生电脑哦,我记得林立一直想要的。” “算了吧,我觉得我应该没这种好运气。”她说着就准备把发票扔垃圾筒去。 “什么叫算了,反正发票留到明天也压不坏你的身体,到明天晚上再扔好了。” 也对,万一中奖了呢,是吧?想到这儿,林乔把发票又收了起来放进钱包里。这才送唐静出门。 在门口,唐静转过身,目光有些犹豫,脸上却是一本正经的神色:“如果你真的不打算跟郭宜品复合的话,明天的相亲就不用取消了吧?” 林乔点头。 唐静补充了一句:“我保证这一位绝对是青年才俊。” 说完,自顾自地咯咯笑着离开了。 青年才俊?林乔摇了摇头,真正的青年才俊应该是象他那样的吧?脑海里闪过他墨玉一般的黑眸,可是为什么要想他,难道这世界上除了他就没别的优秀的男人了吗? 自嘲地笑了笑,方才锁好了门,转身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次日依旧是忙忙活活的开始。 等林乔坐到自己办公桌前时,时钟刚刚好指到九点。 打开电脑登录邮箱,照例是满满的稿件。 林乔认真地看着,把那些稿件分门别类,选出自己需要的,然后就是提炼润色,加导语。 正忙得不亦乐乎时,手机骤响,接起,电话里传出一个温柔的女声:“您好,请问是林乔林小姐吗?” 在得到肯定答复后,对方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了过来:“恭喜您在昨天的购物抽奖活动中中了头等奖,奖品是xxx学生电脑,如果您有时间的话,请在一周内持有效证件及购物发票到xx商场九楼办公室领取,谢谢。” ------------ 这就对了嘛…… 这个通知很大程度上让林乔欣喜若狂:忽然就觉得是不是老天开眼了,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居然还真能发生在了她的身上? 被这个惊喜砸得有点晕乎的林乔,正一脸笑意地感叹时,总编掂着肚皮走了过来:“林乔,你怎么还杵在这儿?” “呃?那我应该杵在哪儿?”林乔抬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 总编被她这么冒冒失失地一反问,脸色上的笑忽然就收了起来:“我昨天交给你的任务呢?小林啊,你要知道我们杂志社老老少少一干人可都指着这赞助呢?你就不能上点儿心!再说了,平时,我也没给你定过拉赞助的任务吧,这次不是刚刚好对方是你的同学吗?你怎么就不能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呢?要知道……” 林乔微皱了下好看的眉头,迅速起立点头:“是,总编,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 总编老头儿无视了她打断自己演讲的不礼貌,一张脸上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对对对,这就对了嘛,快去吧,快去吧!既然是老同学,不妨多聊聊,不用紧赶着回来上班!去吧去吧!” 那感觉就象林乔是砸在他手里的严重滞销产品似的,遇到个买家,也不管赔不赔钱,恨不得立刻就推出去,好一了百了。 为了不继续聆听他的毒害,林乔开动马力一阵风似的刮到了楼下,到了一楼方才想起小宋姑娘来,于是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小宋姑娘在电话里遗憾地说到,她今天有个重要的事情,不能陪林乔去了。 这个消息让林乔很是措手不及,原本她觉得有个外人在身边,更利于她跟郭宜品两个人公事公办的交流。可如今这外人忽然不来了,这让她这当事人情何以堪啊。 尤其是想到昨天晚上那短暂的交锋,郭宜品明显比以前更加沉稳老练,呃,用个流行点儿的词讲就是腹黑了很多。 以前她就不是他的对手,现在她就更没底气了。 如此犹犹豫豫地在楼下站了好几分钟,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小宋姑娘急了,又打了电话来催她:“林姐,你不会还没到吧?那你可得快点,我跟人家预约的时间是十一点二十五分,还有十分钟,你确信你赶得过去?听说郭总的时间要求很严的。” ------------ 我愿意做你专属的一品匠人 郭宜品对于时间要求之严格,根本不用小宋姑娘来提醒,因为这一点,林乔深有体会,记得那时郭宜品的小公司招人,好不容易才招到一个,不曾想,那姑娘第一天上班就迟到了,其实时间也不长,大概就在五分钟之内,结果他愣是把人家给开除了,还说任凭招不到人,也不要一个不遵守时间的员工。 所以在挂掉小宋姑娘的电话后,林乔立刻就伸手拦车,最终在她的不断催促之下,开出租车的师傅生生在十分钟的时间内绕了小半个城市把她送到了一幢写字楼下。 站在楼下,举目观望,发现楼上吊了几个蜘蛛人,正忙忙活活地往楼上安广告牌,已经装好的两个大字反射着太阳的光芒直直地撞进林乔的眼中:一品。 思绪忽然就被拉到大学校园里。 郭宜品学的是经济,爱好却是设计,尤其喜欢设计箱包,而且他还生就了一双巧手。 自从与她确立了恋爱关系之后,她所用的包包便全部出自于郭宜品的双手,那时,她最喜欢做的事便是坐在郭宜品对面,看着各种各样的工具在他那白皙修长的手指中间翻飞,然后一块块面料组合搭配,最后成为一个精巧漂亮的箱包。 第二喜欢的便是背着郭宜品亲手制作的包包逛街上课,每每惹得宿舍另外三位姑娘艳羡不已,恨不得立刻就把她给毙了好取而代之。而她也在她们艳羡的目光中乐滋滋地享受着郭宜品独一无二的宠溺。 还记得有一天,下午。 阳光透亮地穿过绿叶,洒下翡翠般的光影。 她坐在他面前,看他在纸张上勾画设计图,忽然就想到了一个问题:“木工做得好的人叫木匠,打铁打得好的人叫铁匠,包包做的好的人叫什么呢?” 郭宜品听完她的话后,斜着桃花眼瞄了她一下,然后弯弯唇角对她说到:“不管叫什么匠,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叫匠人!” “那不行,不能用共同的名字,你总得跟他们区别开吧?” “区别啊?”郭宜品挑了挑唇,神色中散发着说不尽的风情诱惑:“不如就叫品匠吧?”说完,他的头俯过来,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扫过耳垂,勾得她心里一阵酸麻:“我愿意做你专属的一品匠人!” 言犹在耳,她所专属的这位一品匠人便没了踪影,可笑吧?讽刺吧?过往就象一幕讽刺的闹剧,在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之后拍了拍手潇潇洒洒转身离去。 十一点多的太阳直直地晒在林乔的身上,在这个不算太冷的春天里,裹着羽绒服的她却觉得自己身上在悄悄地爬满鸡皮疙瘩。 小宋姑娘的工作做得相当地到位,在林乔初初跨入大厅之后,便有一位漂亮的小姑娘前来询问并热情地将她带到了五楼的会客室。 ------------ 一千万够不够? 这个会客室并不大,布置得简单明快,大盆的绿色盆栽散发出浓浓的清新气息,墙上挂着几幅放大的照片,其中一张是郭宜品跟一外国佬的合影,双方的手握在一起,同时转头盯着镜头,两个人都在笑,只是那外国佬的笑容热情灿烂,而郭宜品的笑则得体含蓄。 林乔没来由地一阵紧张,是真的紧张。是不是所有的人都是这样的,越是想要装做淡定,就越是淡定不了。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见面,下意识地想要逃开,可是她的工作职责在那里,所以她只能把目光定在那张照片上。 即使在听到轻轻的敲门声后,也不敢回头。 “你是来谈赞助那件事的吧?”熟悉又陌生的声音让她想起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于是不得不转过身来。 郭宜品似笑非笑在站在那里,一身深色西服衬得他身量挺拨、眉眼俊朗。也许是着了正装的原因,他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气息。 “坐吧!”他周到有礼。 “谢谢!”林乔保持着脸上刻意装出来的微笑道谢,然后顺应他的手势,坐到了宽大的皮质沙发上。 刚一坐下,便有小妹进来倒了茶水。 林乔接过杯子,握在手里,尽量克制下自己的情绪,将目光定在材料上面,一板一眼地开口:“我想之前我同事一定也向你介绍过我们的杂志,虽然不能说销量数一数二,但起码在本市也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读者,而且杂志的定位正好是二三十岁的职场白领,与您的产品定位很一致,我觉得……” 正说得起劲时,郭宜品却突然开口:“这些年,你过得好么?” “呃?”猛一被打断,林乔有那么一点点迟钝。 他的目光专注而温柔:“你过得好吗?” 声音亦是感性的,听得林乔心中一乱,忽然就觉得好笑,他凭什么这么问?好象他有多关心她过得好不好一样,当她还是大学时那个不谒世事的傻丫头么:“你管得着吗?” 他脸上波澜不兴,目光却是黯了许多:“小乔……” “小你个头!”林乔怒气冲冲:“请你记住,我不是小乔,你也不是周瑜。我们只不过是两个为了工作不得不坐在一起的陌生人罢了。” “哦?”他的声音意味不明地上扬着,脸上是她所不熟悉的阴郁。 林乔点头确认自己之前的话,然后果断地把谈话的内容拉到工作上:“所以如果您在我们杂志上做广告的话,一定会达到事半功倍的目的……” “好。” “什么?”林乔再一次惊讶,他都不听听价格吗? 他轻启薄唇吐出一行字:“一千万够不够?” ------------ 只谈工作 一千万?林乔的大脑飞速运转,就他们那杂志社一年的收入也不过千儿八百万,这丫一出手就一千万,他该不会提出什么不合理的要求吧? 蓦然抬头,他的眸子竟是黯沉的,眉宇间有那么一丝晦涩,使得那张原本帅气的脸庞布满阴霾。 他的表情那么认真,可林乔却觉得他象是在开玩笑,就算有钱也不是这么个挥霍法儿,对吧? 所以她很自然地判断出这丫是在想用钱砸死她。 忽然就想起在网上看到过一句特恶俗的话:我有钱了,你回来吧。 曾经还为这句话感动过,而现在她只为这句话觉得悲哀。 郭宜品他该不会也抱着这样的想法?哼!当我林乔是什么人?之前跟他在一起,她就没在乎过他是否有钱,现在拿钱来砸她,有意思么? 如此一想,脸上便罩了一层寒冰,声音凉凉:“郭先生,我想你大概还没意识到我们只是互利互惠、合作共赢的关系,共同点在于我们收了你的钱,你利用了我们的平台,公平合理,不存在谁施舍谁的问题。所以您何必拿钱吓唬人呢?要知道象我们这等p民,生平见过最多的银子也不过就是年末工资加上年终奖,统共也就万儿八千块的,你说您忽然扔个一千万出来,寒碜谁呢?” 郭宜品略微一怔,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意外若有所思地瞟了林乔一眼,然后弯了弯唇线:“我没有任何优越感,你知道的,在你面前,我永远……” “郭先生,现在是工作时间,请不要谈任何与工作无关的事情。”林乔心里一阵烦乱,带着些许不奈,出言阻止。 过去吗?如果它留下的仅仅只是痛苦的记忆,那又何必常常提起,人不都应该向前看吗?把未来过好似乎更为重要吧? 郭宜品微微沉吟了一下,伸出右手:“好,只谈工作,既然林编辑也没什么意见,那么就先预祝我们合作愉快吧?” 那双手伸在林乔眼前,一如既往地漂亮、修长、而且指节分明,指腹处依然有着薄薄的茧子。 林乔甚至还能记起她的指尖在那茧子上面划圈时的触感,怎么转眼就物是人非了呢?心里有点苍苍的无奈感,无视掉他的意图,拿出之前拟好的合同放到他伸出的右手里:“合作愉快!” 他的神色黯淡了下去,眼中的失望是明显的,可那失望却再也打不动眼前的伊人。原本想握住的那只手近在眼前,却又高不可攀。原来时间真的是一条无法跨越的鸿沟,可以把原本相爱的两个人隔成两个互不相交的世界。 接过合同,从身上掏出一支钢笔龙飞凤舞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林乔将他签好的合约拿了过来,合上文件夹,然后公事公办地说到:“我回去后会请我们老总签好,然后送一份过来给您的!” 照她的估计,总编老头儿肯定不可能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否则他肯定乐意跟林乔一起前来,立刻马上就把他的名儿给签上。 要说也是,就这么轻轻松松的十几分钟时间,一千万就是他们的了。任谁都会乐得见牙不见眼的。 当然,林乔更关心的则是这一千万的提成是多少,至少也有一万吧?抵得上她两个月的工资了。又想起早上的那通中奖通知,林乔觉得自己的生活充满了阳光。 忽然一个念头冲进她的脑海,你说她当时要是说一千万太少,两千万还行的话,郭宜品会不会眉都不皱一下,直接签个两千万? 不过这也只是个念头,依林乔的个性,她是如何也不会让自己贱格到向郭宜品讨钱的地步的。 如今合同既已到手,林乔觉得自己已经没有再留下去的必要了,于是礼貌性地站起来,道了再见,准备离开。 却不妨居然又被郭宜品给挡住了,也不知道是林乔走神得太厉害没有注意,还是郭宜品从哪儿学了瞬间移动,明明还在茶几另一侧,忽然就平移到了林乔的眼前,一八几的身高跟一铁搭似的,让林乔陡生许多压迫感。 ------------ 你也有今天 “林乔,你就不想问问我这些年是怎么过的吗?”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伤感,很让人动情。 “不想!”林乔回答得干脆果断,你怎么过的,我不想知道,我怎么过的,也不想让你知道。 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那么现在就不要再说什么回来不回来。 “你恨我?”郭宜品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的殷切。 林乔沉默着。此时让她面对着眼前这张脸笑意盈盈地说:“我不恨你”绝对是很有难度的。 怎么可能不恨呢?当他真的又站在自己眼前,她的怨她的恨都如同雨后的春笋一般茁壮而出。原来有许多事情并不是你想遗忘便能遗忘得了的。更何况,这个人是她心里的一个伤口,从来就没有愈合过。 “其实,这几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如果……” “你后悔?”林乔忽然笑了,笑容里有一点若有似无的悲凉:“郭先生,请问你后悔什么呢?后悔什么都没说就离开?还是后悔没带着你的前女友跟我来一场最后的道别?”语调微微上扬,说不出的讽刺尖利。 她是有些气恼的,刚刚因为合约顺利签成而涌上来的淡淡喜悦,因为郭宜品的这几句话而全数烟消云散。 郭宜品收住话尾,抬眸望着林乔,他看见她的神色有着一些些的落寞。 “林乔,你别这样……” “我什么样了?郭先生,你觉得你有资格对我说这些话么?”林乔语调未变,眼神里却多了些冷厉。 “林乔,其实我这些年也不见得就比你好过……” “是吗?呵呵。”林乔忽然笑了,这次的笑容是真心愉悦的,连眼睛里都有了快乐的光彩:“知道你这么多年过得也不好,我也就安心了。” 郭宜品有些惊讶,他眨了下眼睛,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位真的还是林乔吗?她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尖刻,如此咄咄逼人了? 林乔似乎很满意他的惊讶,笑得更加璀璨夺目,神色中还添了一丝调皮:“五年了,我变了……” 语气声调竭力模仿春晚上的董卿,而且学得差不多有九成像。 那一瞬间,郭宜品似乎又看到了五年前的林乔,聪明中带着点调皮,热情中又不失理智。 其实不管一个人再怎么变,属于你骨子里的东西也不可能尽数抹去。 看着眼前的女人在说完之后,又要举步离开,郭宜品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伸手将她拉住:“我没变,一直都没有。” 他微皱着眉头,颇为无奈地盯着林乔。 林乔抬头,看着那双曾经迷得她七荤八素的桃花眼,看着那微蹙起来的眉头,看着那浓密的眼睫毛,以及眼睫毛在他挺直的鼻梁上留下的淡淡阴影。 难得地再一次心情愉悦。原来他也会伤心。呵呵,原来他的伤心竟然能让自己如此开心! 伸出左手,将他拉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指一根根掰开,林乔走得轻松得意:郭宜品,你也有今天! 望着林乔离开的背影,郭宜品的眉头皱得更深:两次见面林乔的态度都十分的冷漠,她为什么会这样?就因为当年自己的失约吗?如果是的话,她至于连个道歉的机会都不给吗? 当年的她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那时候啊,她就象一个充满了生命力的开心果一般,每天都笑意盈盈…… 记忆里那张脸鲜活起来,或嗔或怒,生龙活现。 就在他想得入神时,会客室的门被推开,一个男人长手长脚地跨了进来:“宜品,你猜我看到谁了?林乔……你找了五年的林乔,原来她真的在这个城市……。” 郭宜品收回思绪,重新坐到沙发里,从鼻腔里发出嗯的一声。目光并不留在来人身上,而是越过宽大的落地窗飘到了外面。 天是晴朗的,虽有一点点蒙蒙的蓝色,却一点儿也不透亮,奇怪,干嘛要注意天气? 或者是因为找到她了? 唇角不自觉地上扬,找到了就好。就算她是冷漠的,起码不用再日日夜夜的寻找惦念了。郭宜品,你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呢? “你怎么?哦……你们已经见过了?” 郭宜品点了点头,见过了,以后还会经常见到的。 “说什么了?”刘孜墨一脸好奇地追问。 郭宜品没吱声,而是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照片递了过去。 照片上,一个小女孩笑得灿烂非常,大眼睛眯成了月芽儿,挺俏的鼻头跟林乔一模一样。 ------------ 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这是谁?”刘孜墨疑惑。 “她的女儿。” “她的?” “我想,也应该是我的!” “呃?你什么意思?” “我觉得应该是我的,可是她不承认,所以孜墨,你得帮我,帮我查查这女孩儿到底几岁了,在哪儿上幼儿园。” “为什么是我去查?” “因为某人工作不认真,业绩上不去,你说这种活儿你再不去做,我要你还有什么用呢?”郭宜品挑着眉,斜觑着他。 “你……我不是告诉过你了么?网店不好做,现在网络上的竞争比现实中的还要激烈,而且你自己说说当年我们弄那些实体店铺时,你出了多少力?还不都是我一个人扛下来的么?再说了,实体店里你有多少个员工,而我的网店又有多少个员工,老大啊,我也是人,我不可能把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分成四十八个小时来工作的……” “你到底要不要去?” “要,谁说不要了?真是的。”刘孜墨一脸不情愿地答应了下来,接过郭宜品手中的照片,若有所思地沉默着。 几分钟后。 刘孜墨开口:“你真的肯定这个女孩儿是你的孩子?” “当然。你看,林立是4月份出生的,往前推十个月,正是我跟林乔在一起的时间。” “那说不通啊,林立既然是你的女儿,而她又一直没有结婚。就说明她是在等你。可是从她对你的态度上来看,你觉得她象是在等你吗?” “她不是在等我!”郭宜品眸中一黯。 “呃?什么意思?” “她不会等任何人,她只会自己过自己的生活,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她有时候,倔强得让人愤怒!” “哦?那么,接下来呢?你准备怎么办?就这么当一个财神爷给她的杂志社送钱?然后眼睁睁地看着她不断地相亲,直到找到她的归宿?呵呵,要真是这样的话,郭宜品,情圣一词,非你莫属!”刘孜墨呲牙大笑,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看宜品的笑话,心情真的不是一般的好啊。 郭宜品横了他一眼:“有功夫在这儿笑话我,还不如早点去把你的事情给搞定。你的那个网店到底弄得怎么样了?要再不出成绩,就干脆取缔好了……” “别别别,堂堂一大男人,怎么这么小气?”刘孜墨起身离开。 不出林乔的所料,当她把合同放到总编老头儿的桌上时,那丫立刻就把嘴咧到了耳朵后面:“哈哈,哈哈,林乔,你果然是我的一员得力干将啊……哈哈哈……说,想要什么奖励?” “除了提成之外还可以要吗?”这个问题必须得搞清楚,要不用自己的提成给自己买奖励,太不划算。 总编老头儿一瞪眼:“你这个丫头啊,太能算计,行,说吧,除了提成,还想要什么奖励?” “别的倒也没有,就是想休一个星期的带薪假!”已经很长时间没有陪妈妈了,林乔很想去陪陪她。 总编老头略一沉吟,便果断地答应了下来:“行,你把你手头的工作跟琳达交待一声,明天起就开始休吧。” “谢谢总编!”林乔雀跃着回到自己办公室,将手头工作整理一番,交到琳达手里,然后便溜之大吉。 时间还早,出了杂志社的门,她立刻就赶到了商场,好不容易中奖一次,那奖品是必须要记得去领的,对吧? 奖品蛮好,各种齐全,当然是指配件之类,因为它并没有因为是奖品而刻意扣除什么东西,这让林乔很是满意。 于是便答应了值班经理,为这次活动写一篇报道,他给的报酬是两百元,两百元也是钱,林乔没怎么犹豫便应了下来,经理一高兴,送了她几张商场底层超市的购物返券,满一百送二十,力度倒是不小。 正是因为有了这几张券,所以林乔理所当然地出现在了超市入口,准备进去采购一些蔬菜水果,结果却意外地遇到了唐建国和他的太太。 真是倒霉,林乔如是想着,便打算远远地避开。 却不想唐建国的太太却好象不太愿意放过她,尖利的声音穿过人群塞进她的耳朵:“看吧,你还说她可怜,可怜什么,你可怜她,她却把钱用在养那个连爸爸都不知道是谁的野孩子身上。你看看,你看看,学生电脑可不是一百两百就能买到的。” 林乔本来已经转过了身,听到这句话,心中涌起一阵无名业火,便又转了过去,面对着那对夫妻,冷笑:“对,我有什么好可怜的,我一没抢别人的老公,二没逼着老公的前妻净身出户,三没卡着老公的钱袋不让他养自己的女儿,我有什么好可怜的?” ------------ 你敢打我? 唐建国太太的那张本来就不太好看的老脸更加难看了:“唐乔,你别太过分了!” 林乔冷冷的瞪了她一眼:“我不叫唐乔,我姓林,而且过分的应该也不是我吧?” 不管在哪里,但凡有了这样的对峙,便总能引来许多好奇的围观者,这次也不例外。 眼看周围围观群人越来越多,林乔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难堪,反正错的人不在她,只是那唐建国就不太舒服了,一张老脸上尽是尴尬的神色,颇有些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纠结,看得林乔心情大好。 显然他是想离开的,这种时候,是个男人好象都不太想成为大家注目的焦点吧,尤其是他这样的男人。 就在他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他的太太忽然就拉住了他:“你倒是说句话啊,还真就让她骑到我头上拉屎拉尿?” 林乔满心愉悦、目光炯炯地望着唐建国,什么话也不说,就那么冷冷地看着。象看着一个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小丑一般。 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几乎有水泄不通的趋势。来吧来吧,来得越多越好,让你们都见识见识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她如是想着。 唐建国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多,有几滴开始顺着发际线往下流。 林乔看得越发的兴致盎然。 忽然觉得他确实蛮可怜的,可是她却不得不承认他的可怜再一次取悦了自己。 在他太太的逼迫之下,唐建国似乎也意识到不说点什么就不可能消停,所以嚅嚅地来了一句:“小乔,你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别叫我小乔,我觉得恶心!”林乔干脆果断给予了鄙视,小乔这两个字真的让她觉得没来由的恶心。 唐建国的太太显然不满意他这么轻描淡写,怒不可遏地对着林乔嚷嚷:“恶心,你凭什么恶心,你天天惦记我们家钱时,怎么就不说我们恶心呢?你生个不知道是谁的种的孩子时,怎么就不说我们恶心呢?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生个孩子连谁的种都不知道,贱货!” 周围的嗡嗡声吵得林乔晕晕乎乎,眼前那个女人一张一合的嘴尤其让她觉得厌恶以及愤怒。 冷笑着把目光对过去,林乔的手掌已经蠢蠢欲动,她想她是真的不在乎在大庭广众之下掴那个女人一个耳光的。 在感觉自己的手已经准备到位之后,林乔一字一顿地问她:“你说什么,有本事就再说一次?” 唐建国的太太微微一怔,接着就大怒:“贱女人贱女人贱女人,你跟你那个老不死的妈一样,都是贱女人!” 林乔冷笑着把手扬了起来。 “啪!”的一声脆响,四周立时就安静了下来,就连围观者都屏住了呼吸。 林乔更是觉得一阵恍惚,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捂着脸的唐太太,心中直犯迷糊,我这都还没打出去呢,她脸上咋就有了个掌印呢?难道我这么好运气,突然就参悟了六脉神剑么?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不是她参悟了六脉神剑,实在是有人在替她行驶掌掴这个女人的权利。 而代替她的那个人,不正是刚与她签定了一千万广告合约的郭宜品么。 此时,郭宜品的一只手刚刚从唐太太那里收回来,眸中是翻腾的怒火,浑身上下散发着冰寒的气场,以他为圆心五步之内的空气立时便被冻结了。 而离他最近的林乔,居然没来由地,松懈下了紧绷着的心,好象忽然就找到了依靠一般。 围观的人早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林乔看见人群外面的唐泽正在突破大家坚固的围观城墙,艰难地挤了进来。 他快速地跑到唐太太身边,挡在她的身前。原本清澈的目光中有着说不出来的难过。 忽然就有些心虚,林乔避开了他的目光,把注意力放回到唐太太的身上。 唐太太站在唐泽的阴影里,捂着脸打量着郭宜品,尖利的声音再次飚出,里面竟然有着不可置信的惊讶:“是你?你敢打我?” 郭宜品目光阴沉着,刻意压制着的愤怒声音显得有些低哑阴沉:“为什么不敢?” “你知道我是谁吗?”唐太太冷静了下来,似乎找到了一丝凭靠。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郭宜品的回答简洁却又深奥,最起码林乔听得不是很明白。 唐太太不可置信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把目光移到林乔的身上:“唐乔!” 林乔心里一紧,全身的细胞都又绷了起来,目光对准唐太太,心想如果她胆敢再骂一句,这一次她一定会赶在郭宜品之前赏她一个耳光。 ------------ 从现在起,我保护你 站在她身侧的郭宜品心疼地握住了她那只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手,冰凉的触感让他莫名的开始心疼。 林乔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些,只顾着挺直了腰身,桀骜地与唐太太对视。然而她的目光没有如意料中那般落到唐太太的脸上,而是对上了唐泽,此时唐泽象一只受伤的小鹿一般一脸紧张地盯着林乔。 忽然就没了勇气,那双眼睛太过清澈,让林乔心里的恨瞬间便了无踪迹。 算了算了,如果她真的要骂,就让她骂吧。林乔闭了闭眼睛,艰难地想。 不料唐太太却没骂她,而是一脸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他偷偷给你钱!” 林乔微愣,接着恍然大悟,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脸挂上一丝微笑:“那你知道他给了我多少钱吗?” 唐太太一愣,下意识地反问:“多少?” “二十万!”说完这个数字,林乔挣脱郭宜品的手,转身离开,围观群众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给她。 身后不出所料地传来清脆的一记耳光,然后是歇斯底里的怒骂声。 林乔再一次心情大悦,感觉心中的那口恶气,全数吐了出去,格外地轻松舒畅。 只是唐泽那一记不可置信的目光,让她有些许的不自在。对不起了,唐泽,不过,这是他们应该得到的惩罚!如是想着,她加快脚步离开了超市。 其实林乔所说的二十万并不是唐建国给的,给她二十万的人是唐泽。那次,妈妈的病忽然恶化,院方只能从国外请专家过来,那专家的价码是五十万,而她砸锅卖铁也不过只筹了三十万。 万不得已,她只能求助于自己的生父唐建国。 当时她是下了十二万分决心的,哪怕唐建国和他的太太再怎么骂她,她也要做到波澜不兴,然而她到底还是高估了自己的气量,当唐建国现任太太质问她为什么要把钱填到一个将死之人身上的时候,她出离愤怒了,二话不说就甩了一记耳光过去。 情形顿时急转直下,那女人哭着喊着要唐建国替自己做主。 然后,唐建国真的就照着那女人的指使踹了林乔一脚。 而且还是下了十成十的力气。 林乔被踹得坐倒在地上,愣了足足五分多钟,感觉那一脚所带来的疼甚至超过了生林立时的阵痛。其实,那个时候,疼的不仅仅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 原来,在心底深处她还一直把唐建国当成自己的爸爸,所以才会下意识地以为唐建国即使再生气,也不会真的打她。 可是显然她错了。 所以在五分钟之后,她站了起来。 然后笑了,她就那么笑着对唐建国说到:“唐建国,你给我记清楚了,从今天起,我林乔对你,生不养、死不葬!” 说完,她满意地看着那个被她称为唐建国的男人瞬间黑青的脸色,以及额头那突然就蹦起来的青筋,笑着离开了那个家。 在回去的路上,她碰到了唐泽。 后来,唐泽给了她一张二十万的卡,说是自己的零花钱。 再后来她听唐静说,那二十万其实是唐泽偷偷从家里拿的,为此还被唐建国和唐太太狠狠地捧了一顿。不过她并不关心这个,钱的问题得到解决就行。 其实对于唐泽,林乔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她恨他,恨他和他的那个妈一起夺走了她的爸爸,可她又不能恨他,因为他自始至终不曾伤害过她,不但不曾伤害过,相反的还总是站在她的这一边。 小的时候,他总是象一条小狗一样跟在唐静的屁股后面追着林乔叫姐姐,长大后,他又试图成为她的保护神,每当她有什么事情时,他总要插那么一脚,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要陪着她哀声叹气一番。 所以林乔觉得她不恨唐泽,只是也爱不起来。 比如说今天,当她故意用那二十万造成唐建国夫妇之间的矛盾时,她就没想过唐泽会是什么反应,他会不会难过。 只是当她现在想到唐泽时,鼻子有一点泛酸。 他肯定很伤心的吧? 林乔记得他伤心的时候,总是什么话都不说,闷闷地坐在那里,目光直直地瞪着一个地方,好象那里写着什么他想知道的答案一般。这一点跟林乔是那么的相象,林乔总是能从这些行为上感受到他们体内流动着的相同的血脉。 “别难过,从现在起,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来欺负你!” 蓦然回首,郭宜品站在斑澜的光影中,明明是一身普通的休闲衣服,却被他穿得有型有款。此时,他的眉尖微蹙,眸中是一派温柔神色。 ――――****――――――――*****――――――――****――――――****――――――****―――― 求收藏,求推荐,求留言,眼泪汪汪各种求…… ------------ 自己找nue呢? 林乔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眸子里平静无波,可偏偏就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相信我!”郭宜品强调到,那一派温柔的神色中平添了几许肯定与自信,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一般,没来由地让人信服,让人想要去追随他并信任他。 可是一个曾经负心过的人又如何能取得她的信任呢。或者,他这是在可怜自己么?还是在发扬他所谓的英雄主义?呵呵,真是可笑啊,他凭什么来说对自己说保护?难道他不知道对自己伤害最多的那个人恰恰是这个站在自己眼前对自己说着保护的他吗? 无视掉他伸来的橄榄枝,林乔转身向前,不管他是真心还是假意,只要不在乎,也就不会有什么东西能伤害到自己,是吧? “林乔……”郭宜品的声音里有浓得化不开的疼惜还有……气恼。这个林乔,怎么又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呢。 就在他以为她不会停下来的时候,林乔停了下来,并站定回头。 然而还没等郭宜品脸上浮现出笑容,她愤怒地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朵里:“郭宜品郭大总裁,拜托,请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有家庭有孩子,有自己的生活。岁月静好,现世安稳。如果你真的还念旧情的话,求求你从我的世界里消失吧。就象当年那年,一去无踪,好不好?” 说完,林乔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她是真的不愿再跟郭宜品面对了。真的不愿意再看到他深情款款的恶心嘴脸了。 当年,他那么决绝地选择了离开,那么,就永远的离开,不是也很好吗?何苦再回来打扰她呢? 何况她都已经决定要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了,她都已经说服自己去相亲了,她都已经开始相信她总会找到一个愿意跟她白首偕老,不会随便一句话都不说便消失的男人了。 所以他现在在想些什么,跟她真的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五年了,不管生活得是好是坏,大家也都一天不少地熬了过来。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又何必再重新回去到五年前呢?又何必非要揪着那些鲜血淋漓的伤口一直舔一直舔呢? 有病啊? 自己找虐呢? 不觉得恶心啊? ------------ 我都怀了孩子了 忽然有一句话就那么自自然然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既然当初选择离开,那么就永远都别再回来! 是的,这就是林乔现在对郭宜品的感觉。 记得最初,她确实是渴望他能找来的,希望他能回头的。然而随着时间的延续,她对他的感情也被岁月磨砺得日渐模糊,终于不再有最初那份急切与渴望。 如今走在在微微料峭的春日寒风中,林乔对于当年的自己无疑是鄙视的:不就是一个男人么?至于伤心伤肺到那种程度吗? 可话虽如此,冷笑还在脸上挂着,心却渐渐沉重起来。当年的情景又一次清晰地呈现出来。 她记得多清楚啊。虽然时隔五年,可是当他的前女友安然理所当然、盛气凌人地对她说:“你离开他吧,我都怀了孩子了……” 林乔不得不承认,她被打击到了,因为她立时便想到几天前他还在跟她温存。 当她问及他前女友安然时,他还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那都已经是过去了。”说完,他专注地盯着她的眼睛:“林乔,我不会对你隐瞒我的过去,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我会遇到你!” 当时她被这句话感动了。 小猫一样蜷进他的怀里,吻他凸起的喉结。然后看着他慢慢的动情…… 这记忆如此鲜明,可怎么一晃眼就有女人怀了他的孩子了呢? 她的目光扫过安然尚未鼓起的腹部。 “刚知道的,四十多天了!” 四十多天?那时候正是她与郭宜品最为亲密的时候。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时安然好象刚从国外回来。 所以她毫无疑问地被打击到了,可是她仍然选择傻傻地相信他,所以她也学着安然的样子,盛气凌人的回复:“我只相信郭宜品说的。” 鬼才知道当时她的心里到底有多么的恐惧害怕,她怕那个女人说的那些是真的,如果是的话,她该怎么办? 不行,她想她必须找到郭宜品,问个清楚。 从校园打车赶到郭宜品的公司,那时候他的公司一点都不大,只两间办公室,四五个员工而已。哪儿象现在,几乎占了整整一层的写字楼。 林乔赶到的时候,郭宜品不在,他的同事说他接到了一个女人的电话,匆匆就出去了。 女人?女人?第六感告诉她,那个女人便是郭宜品的那位前女友安然。 立刻去拨他的电话,她想她必须做点什么把他拉回来,绝对不能什么都不做,任他被另一个女人抢走。 可那电话却死活也打不通。 ------------ 凭什么? 当时的她肯定象个疯狂的斗士,所以一直作为郭宜品好朋友的刘孜墨才会担心劝她要不要先回去,还说等郭宜品回来,一定转告他等等,可是她却固执地要等下去,她想说不定郭宜品很快就能回来。 然而,一直从上午等到晚上,他都没有回来,而且他的电话也始终是无法接通。 心里的某根弦就那么绷到了极致。 她想哭,却又哭不出来,心闷得想要停止跳动。 然而既使是这样,她仍旧抱着一丝希望,希望她所有的猜测都是假的,希望郭宜品有着万不得已的理所当然的理由。 可她最终还是没等到郭宜品回来。眼看着天色渐晚,她终于失望地起身,离开。 就这么失魂落魄地回到学校,一进校门便被室友陈晓琳给拉住了,她急急地说:“林乔,你妈妈病了,医院把电话打到了宿舍,你快点回去回电话啊。” 晴天霹雳吧?不,不是的,那时候,她根本已经没有了过多的精力去思考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她听到电话里的声音:“你是林素馨的女儿吗?你妈妈病得很严重,也许需要做手术,你抓紧时间回来。” 直到这时,林乔才恍惚反应过来,头一下子就懵了,哆嗦着问:“什么时候手术?” “如果各项指征都正常的话,应该是在后天。不过,我们需要先征得家属的同意,具体时间还有待商榷。” 后天,后天。她飞快地算着时间,现在去买车票,明天就可以到家的。 一刻不停地赶到车站,在买车票的时候,她忽然想到她还没有问郭宜品,就算她要走,也得向郭宜品说一声,要不,他会担心的。 就这么犹豫了一下,她把车票买到了次日中午。这样,她能赶在后天上午到家。应该不会耽误妈妈做手术。 鬼知道她当时为什么要改车票,为什么不当场就坐上车离开。以至于让她有机会在回去的公交车上,看到郭宜品和安然在一家咖啡店的橱窗前面拥抱。 她看到安然柔弱地靠在郭宜品的肩头,郭宜品的手圈着她的腰身,深情款款。 橱窗里的灯光温柔地撒在他们的身上,男的俊朗女的柔美,多么相配的一对。 心里绷紧的那根弦,在这一刻砰然而断,耳朵里是铮铮的回声,象邪恶女巫的笑声一般。 震惊吧?是的,当然是震惊的,震惊到心如死灰。即使在得知妈妈要做手术的时候,她也没有这种心如死灰般的感觉。 下车,就近在公用电话亭打了个电话给他。 隔了许久,他才接通了电话。听声音,是在洗手间接听的。是害怕她知道安然在他身边吗?为什么要害怕呢?如果心中没有隔阂的话。 他问道:“林乔,怎么了?”声音同往日一样熟悉而且正常。 “宜品,我不舒服。” 他的语气有些紧张,他问:“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心里难受,想你了,你来接我好不好?” 他一口答应:“你在哪里?” “在学校门口的那间饮料店里。” 他说:“好的,林乔,你就在那里等着我,我马上就来。” ------------ 殇…… 接着,那边挂断了电话。在嘟嘟嘟嘟的声响中,林乔轻声道:宜品,只要你来了,我就什么都不计较。 她说的是真的。那时候,她已经全心全意地爱上了这个男人,所以即使他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只要他的心还在,林乔都觉得自己可以接受。 重新坐上公交车,来到学校门口的饮料店前面,坐下来,开始了她生平最漫长的一次等待。 可是,一直等一直等,郭宜品始终没有来。 林乔看着街上的路灯次弟亮起,饮料店打佯,他还是没有来。 明明是夏天,可为什么会有刺骨的寒风,冷得她只想把自己整个儿缩起来。时间,慢慢地流逝着,像一根刺进她**的针,永不止息地搅动。 终于期待变成了失望,钝钝的痛在身体里漫延。 那一次,郭宜品没有来,而且,再也没有来。 天由墨黑渐渐变成深蓝,最终,天际出现了一缕暗红。 天亮了,她要去车站了。 到宿舍拿东西的时候,陈晓琳问她:“你怎么还在这里?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对呀,怎么还在这里呢?妈妈不是最亲的人么?为什么不快点儿回去看她。说不定在她等待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妈妈也象她一样在等着她出现呢。泪水磅礴而下。 一边流泪,一边把东西胡乱往箱子里塞。 “你,怎么了?”陈晓琳迟疑地问。 她的心忽然重重一跳,抽风般地对陈晓琳说到:“如果郭宜品来找我,你告诉他我在火车站等他,只要他赶在火车开动之前能到,我就什么都不计较。” 陈晓琳茫然地点了点头。 车站里,嘈杂,喧闹。 她站在来来往往的人流中,眼睛一眨也不敢眨地直直盯着侯车厅的入口。直到两只眼睛都瞪出了眼泪,也没看到郭宜品的身影。 大喇叭已经在催促着旅客进站了,随着人流往检票口走时,她的眼睛还留在入口处。 直到火车开动,离开了车站,离开了市区,然后彻底地离开了这座城市,她也没有再看到郭宜品。 时光如梭,五年,很快就过去了。就在她以为郭宜品这三个字再也不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时候,他出现了,还带着一副深情款款、痴情种子般的表情。 凭什么? 凭什么你说离开便离开,你说回来我就要接着让你爱? 郭宜品,你以为我林乔离开了你,就真的活不下去了吗?那你就错了,我不但会活下去,还会活得很好。 我会找到属于我的另一半,他愿意跟我平平静静,幸幸福福的白头到老,他不会一声不吭离我而去,不会丢下我五年,不管不问,更不会厚颜无耻地一边跟别的女人打情骂俏一边对我说爱说离不开。 想明白之后,林乔感觉全身上下都是轻松的。 ------------ 叶子老师哭了 到家,把学生电脑交给林立,林立拿在手里,反反复复摆弄了一会儿,忽然抬头问到:“妈妈,今天叶子老师哭了。” “哦?为什么?”林乔和唐静立刻把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因为她回答不出我的问题。” “你,什么问题?”林乔脑警铃大作,第六感告诉她,林立的问题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问题! “我只是问她爸爸是怎么样把种子放到妈妈肚子里的而已,结果她想了半天也没答上来,最后急哭了。” 林乔无语了,她能想象到叶子老师面对这个问题时的窘迫,她甚至还能想象到叶子老师通红的脸和含着眼泪的模样。 有些气有些恼,这个孩子为什么忽然对这个问题如此的感兴趣?这是她该感兴趣的吗?知道自己是爸爸种在妈妈肚子里种子还不够吗?越想越气,脸色立时就难看了起来。 “妈妈……”林立的声音怯怯的:“如果你也不知道的话,我能不能去百度一下。” “不能!”林乔的怒终于爆发了出来,听听,听听,这都什么孩子啊,居然还要去百度一下。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 “不能!” “为什么?”林立怯怯的表情没有了,两只大眼睛闪烁着亮亮的光芒:“是不是妈妈也不知道?” “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因为有很多东西并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知道的!” “切!”林立满脸不屑:“你们大人就爱故做神秘,不说就不说呗,那我能不能问个其他的问题?” 一直蜷在沙发上做壁上观的唐静来了兴趣:“哦~~。原来小丫头还有问题啊,说说呗,让干妈也听听你能问出什么花儿来!” 林立转了转黑亮的眼珠,一脸期待地问到:“妈妈,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是谁把我种到你肚子里的呢?” 林乔的脑袋轰的一声,目瞪口呆地看了看林立,又缓缓地把目光移到唐静身上,她希望唐静能帮她解决一下眼前的问题,可是唐静只是再次调整了一下坐姿,拿着遥控器继续开始换台,她的意思很明朗:你女儿的问题,你自己解决。 林乔愣了一会儿,心里暗暗叫苦,虽然她知道这种问题早晚都得面对,可现在让她说出来,她真的觉得很难。 正犹豫中,林立又开口了:“是不是我干爸?” “当然不是。”这一次林乔回答得很果断。 “哦。那就是那天在肯德基的那个叔叔了!”林立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 “呵呵。”唐静笑了,不过,刚笑了两声就被林乔的眼神给掐住了喉咙,于是改笑为咳:“林立,你告诉干妈,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因为那天妈妈撒谎了,我明明是五岁了,妈妈却告诉那个叔叔说我是四岁!” 林乔又觉得一阵头疼,真不知道生了个聪明的孩子到底是好是坏,怎么感觉自己连一点点的秘密都没了呢?再让她这么猜下去,谁知道她还能猜出什么来,于是林乔板起脸:“林立,你看看几点了?这么晚了还不去睡,明天起不了床怎么办?你到底还想不想上幼儿园了。” 林立在林乔的家长作风中,委委屈屈地抱着学习机回卧室睡觉去了。 唐静乐呵呵地目送她进门后,一脸洋洋得意的表情:“还是我干女儿厉害,真相了!” 林乔被林立这么一搅和,又想起刚才跟郭宜品的对峙,心情低落到了极致,无可奈何地白了唐静一眼,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能不能不火上烧油!” “这怎么是火上烧油呢?不至于吧?呃,那个,你该不会是遇到什么事儿了吧?说说,说说。” 说什么呢?林乔想了一下,说郭宜品吗?她是真的不愿意再提起这个名字,更不想再想起那个人来。更更不想让唐静知道郭宜品如今对她的态度。 因为据她的推测,唐静如果知道郭宜品对林乔旧情不忘,一定又会骂她:“你有毛病啊,这么好的男人,既然来找你了,赶紧抓住啊,难道你还想等着他被别人抢走了,再来后悔咩?” 林乔怕她会受不了唐静的撺掇,真的就觉得这是一个幸福的机会,然后再傻傻地陷进去。 如此想了许久,觉得实在是不知从何说起,只能转移一下唐静的注意力:“你今天没约会啊?” ------------ 我想变成灰姑娘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我们的唐静童鞋自从大学毕业回来后,就桃花朵朵开,连个空窗期都不曾有过。基本上这一任尚未下岗,下一任就已经开始了行动,所以弄得唐静非常的郁闷,当然是那一种带着点炫耀性质的甜蜜的郁闷,常常对镜自恋:唉,没办法,长得漂亮啊…… 林乔初听这话时,颇有些不习惯,不过时间久了,倒也觉得没啥。唐静之所以这么吃香,跟她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活泼热情,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收什么时候该放。单这一点就迷住了不少男人的心。 只不过,作为林乔和唐静的男性友人――李灼同志,对于这种现象非常的不齿,天天对着唐静耳提面命:“你就得瑟吧?早晚落一林乔那样的下场……” 林乔一个眼刀就飞了过去:这家伙真是死性不改,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下场怎么了?虽然当初遇人不淑,虽然未婚先孕,可架不住林立可爱啊,跟一开心果儿似的,你们谁不拿她当宝贝宠着啊,怎么就还被你当成反面教材了? 林乔这边的回忆还没完结呢,唐静那边就怒火汹汹了:“你个没良心的,变相赶我走是吧?你也不想想是谁天天当牛做马地替你接孩子,是谁年纪轻轻就天天帮你孩子弄晚饭,是谁……” 要她的聒噪声中,林乔忽然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于是“呀”的一声起来,到厨房找吃的去了。 身后是唐静咬牙切齿的声音:“林乔!算你狠!” 在厨房热了下饭菜,林乔也把思路略微理了一下,方才端着饭碗出来,接上唐静原来的问题。 “我今天碰到唐建国了。” “什么?”显然,这是唐静没想到的,所以她很惊讶。 “他跟他太太一起。”林乔平平静静地一边吃一边说。 “你们……吵架了?” “嗯!” “然后呢?” “然后我就回来了。” “我知道你回来了,我是问过程,过程,懂不懂?”唐静气急败坏。 “没过程,唐泽也在。” 一提起唐泽,林乔的心中就晃过那双清澈的带着些许意外难过的眼睛。忽然就觉得愧疚,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哦。”唐静不再追着问了。她知道林乔的脾气,当着唐泽,林乔绝对不会做得太过难堪。 等林乔的一碗饭吃完,唐静还在用遥控器不断地换台。 胃被食物安抚得很好,林乔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从唐静手里把遥控器的控制权夺回来,重复唐静换台的动作。 唐静瞅了她一眼:“林乔,你就没想过跟伯伯和解?” 林乔顿了一下,眼底的神色黯淡下去。 “毕竟,他是你的亲爸爸啊。” “那又怎么样?他一没养过我,二没帮过我,就算我妈妈住院,我把房子卖了,跟林立流落街头的时候,他都愿意听着安小慧的话,对我们一家三口不管不问。如果是你,你愿意叫他一声爸爸吗?” “话也不能这么说,伯伯其实也是在意你们的,你看他每个月都会往我卡上打钱,让我把钱转给你,你不要,并不表示他没做啊。” 林乔冷笑:“有用吗?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袖手旁观,现在我有能力养我妈跟林立了,他又何必假惺惺!” 唐静叹了口气,放弃了这个话题。 倒是林乔,忽然开口问到:“咦,你不是说今天晚上要介绍给我一个青年才俊吗?怎么倒忘了?” “呃,对。不过,人家才俊出差了,说是明天才会到家。所以我就把时间改约到明天晚上了。地点就在我家。是我妈朋友的儿子,据说一表人才,而且还是名牌大学毕业的,现在在一家外企上班,世界五百强的外企哦!”唐静笑得很嗨。 林乔倒是有些微愣:“你把我的事告诉婶婶了?”对于这件事居然被家长知道很有些无语。 “就我妈那侦察能力,还用我告诉吗?再说你的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就不能让我妈知道了?” 林乔不再言语,唐静说得对,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明天我直接把林立接到我家,你下班了赶紧过去。”这话说完,唐静的任务也就算完成了,起身收拾了一下,回去了。 唐静走了之后,林乔关掉电视,忽然想起忘了告诉唐静,她休假了,但转念一想,让唐静去接林立也好,反正明天她要去看妈妈的,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会不会太晚,到时候直接到唐静家里再跟他们汇合也好。如此想着回到了卧室里。 林立坐在书桌前用学生电脑听故事:“王子把舞鞋拿给灰姑娘穿,鞋子穿在她脚上就像是专门为她做的一样。王子走上前仔细看清楚她的脸后,认出了她,兴奋的说道你才是我真正的新娘……” 看到林乔进来,林立从床上坐起:“妈妈,我真想变成灰姑娘。” ------------ 他……还好吗? “为什么?” “因为她能嫁给王子!” “嫁给王子,有什么好处吗?” “当然,嫁给王子以后,就会有很多漂亮的衣服,有大大的房子住。” “还有呢?” “还有……可以每天都吃好吃的东西。” “哦。这样啊。” “妈妈!”林立对于林乔的反应很不满意:“难道你不想要漂亮的衣服,住大大的房子。” 林乔认真地看了看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女孩儿:“当然想,可是就算没有王子,我们也可以有漂亮的衣服,住大大的房子。” “骗人!” “妈妈没有骗你。你想想,漂亮衣服和大大的房子是怎么来的?” “买的。” “用什么买的?” “钱!” “那就是说只要我们有了钱就能有漂亮的衣服和大大的房子,对不对?” “对。” “你看,其实没有王子也没关系,我们可以自己努力工作赚钱,然后给自己买漂亮的衣服和大大的房子。” “嗯。”林立恍然大悟。 林乔笑着揉了揉林立的头发:“好了,自己去洗脸刷牙,然后上床睡觉!” 关掉灯,屋子一下就黑透了。林乔在黑暗里大睁着双眼,想自己刚才对林立说的那些话。 年少时的她也是渴望会遇到一个王子的,他相貌俊美,才情过人,对她爱护有加。然而这世界上哪儿有王子这种稀有物种呢?有的不过就是些冒充王子的山寨产品而已。 他们披着光鲜亮丽的外表,欺骗了一个又一个少女的芳心,然后忽然消失,遍寻不着…… “妈妈。”林立地黑暗里唤。 “嗯。” “我忽然想要一个爸爸。” 林乔心一紧:“为什么?” “小佳的爸爸今天来接她了,还让她骑在他脖子上,很威风。” “哦。”林乔松了口气,原来只是这样而已。 “妈妈,那个叔叔是我的爸爸吧?” 林乔沉默了,要回答是吗?那回答完了怎么办?林立要找爸爸怎么办? “算了,妈妈,我不问了。”林立翻过身,小小的身体软软地依在林乔身边,慢慢的睡熟了。 而林乔的心却象被什么东西紧紧揪住了一般,难受得很。郭宜品的模样再次浮现出来,她忽然在脑海里就构想出了林立骑在郭宜品脖子上的情形。 他应该不会那么驮着林立疯玩儿吧?毕竟他是那么一个注重形象而且爱干净的人。 可是,为什么又要想起他?林立想要个爸爸,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不就成了,谁说就必须是他呢? 强行地把思绪转移到明天的相亲上面,不管过去曾经受过多少苦难与伤害,好在生活一直是向前的,所以就总会有希望。 次日,送了林立到幼儿园之后,林立对林乔说:“妈妈,我还是想要个爸爸!” 林乔的心忽然就有点沉闷。 从幼儿园出来,直接坐上公交车,去了妈妈那儿。 到处都是白色,妈妈躺在床上,脸白得象纸一样。各种管子层层叠叠把她裹的严严实实,人也更瘦了,脸颊深深地凹了下去,再也看不出年轻时的清秀来。 伸出手握着那双曾经给过她许多温暖与安全的手,泪水模糊了林乔的双眼。 医生说妈妈一般在上午10点左右会醒过来一会儿,其余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睡眠当中度过。 林乔看了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就到10点了。 她紧张地盯着妈妈,生怕会错过妈妈清醒的时间。 不到10点,妈妈的眼睫毛眨了几下,然后睁开了眼睛,看到了林乔,她笑了,笑容一如既往地温柔,只是显得特别的虚弱:“乔乔!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我休假了,一星期呢,这一星期我可以天天来陪你。” 妈妈的笑便更灿烂了一些。 “林立好吗?” “好,在幼儿园呢,星期天,我带她一起过来。” “你的事怎么样了?” “还那样,见了几个都不太满意,唐静又给我说了一个,今天晚上见。” “哦。”妈妈应了一声,沉默下去,目光温柔地定在林乔的脸上,似乎是想把她看到她心里去。 林乔强忍着眼底的湿意,回应着妈妈的目光。为什么这么善良的妈妈要受到疾病的折磨,而那个负心的男人却可以拥着他的如花美眷,过着他的似水流年? “乔乔,你爸爸……他……好吗?” 每次来看妈妈,她都会问这么一句。 每问一次,林乔都要心酸半天。多可怜的妈妈啊,多可恶的负心男人啊。 “嗯。还好。”林乔回答。只要妈妈愿意听的,她都愿意去说,即使是违心的,她也愿意。 妈妈沉默下来,目光有些飘忽,苍白的脸上浮上一层淡淡的粉红。 ------------ 唯独没有的是……欣喜 林乔心里堵得越发的厉害了,傻傻的妈妈呀,难道你不知道那个男人正活得逍遥自在吗?难道你以为他还是当初那个爱你的男人吗? 想着想着,便又想到了郭宜品,他和那个男人是一样的吗?好象不全是,起码在这五年里,他说他过得并不好。 耳边似乎又响起他带着无奈的声音:“林乔,你别这样。” 心思百转千回地绕了一圈又一圈,林乔终于忍不住开口:“妈,你还记得郭宜品吗?” “嗯。”妈妈的兴致不是很高,只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 “他回来了。” “嗯。”又是一个单音节。 林乔心里有些忐忑:“妈,你说,他为什么还要回来?” 妈妈把目光移过来,看着林乔,过了好长时间才开口:“乔乔,你小的时候,妈妈就告诉过你,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对你的幸福负责的那个人,只是你自己,就连妈妈都不能。至于爱情,它只是你生活中的调味品,有了当然好,没有也不会影响到什么。所以,他回来不管是为什么,其实都无关紧要。如果你还爱着,那就接受他,如果不爱了,就拒绝他。千万别象妈妈这样,以为爱情是女人一辈子的归宿,然后……失去了……,天便塌了……。爱情,是一个伤人的东西,赵是看得重,越是受伤害,你看,妈妈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妈妈在说完这一长串话之后,体力明显不支,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看着睡得象个婴儿一般的妈妈,林乔心里的酸楚再次袭来,妈妈其实看得很通透,可是看透与做到却是两回事儿。 妈妈当然知道她自己受伤是因为爱得太深,生生把一剂调味品当成了必须品,所以她才活得那么卑微。 卑微到此时此刻,还在惦记着那个负心人是否过得好。全然忘记了自己当年所受的折磨。 但是她可以忽略,可以忘记,而作为那场折磨的见证人,林乔看得可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那时,林乔大概也就六七岁的年纪,本来幸福快乐的童年,忽然就随着爸爸的缺席变得暗淡起来。 妈妈的脸上早就没有了温柔的笑意,她总是皱着眉,一遍遍地收拾屋子,可是不管她将家收拾得多么光鲜靓丽,爸爸也不愿意多在家里停留。 妈妈越来越憔悴,深夜里,林乔总能听到妈妈的叹息声。那一声声的叹息就象一串串惊叹号,不断地在她的大脑里回响。 再后来,妈妈不再叹息,而是改为抽泣。她开始不厌其烦地给爸爸打电话。 她用温柔得能滴出水来的声音呼唤:“建国,你什么时候回来?” “建国,我做了你最爱吃的咖喱饭,你回来吃吧?” “建国,今天我给你买了新的衬衣,你回来试试啊?” “建国,你说过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就是最甜蜜幸福的事情……” “建国,你不回来,我和乔乔怎么会甜蜜幸福啊……” 也许是妈妈的呼唤真的起了作用,爸爸果然回来了。可是还没等妈妈脸上展开笑容,就看到他的身后走过来了一个女人,一个扛着大肚子笑得一脸得意的女人。 那女人看着林乔和妈妈,对爸爸说:“让她们走,否则我就走!” 林乔记得当时妈妈的神态,那么期望,那么卑微地看着爸爸,希望他给她一个让她安心的答案。 可是爸爸居然真的就把她们的东西给塞到了箱子里,并拎出了门外。 那一刻,林乔看到妈妈的死灰一样的眼神,那眼神里的绝望与无助象一根尖刺,深深地扎到了她那幼小的心里。 也许妈妈说得是对的,她的爱情就是个活生生的失败了的例子,所以她希望林乔不要步她的后尘。 然而生活就是这么的讽刺,林乔最终没能逃脱被男人抛弃的命运,只不过她比妈妈幸运的是,她有一个支持她的妈妈,而妈妈却没有。 妈妈那时为了跟唐建国在一起,愣是跟外婆家断绝了关系,千里迢迢地嫁给了她以为会给她一生幸福的那个男人。 所以当妈妈的爱情失败后,她连个去处都没有,只能凄凄凉凉地带着自己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开始自己不熟悉的生活。然而即使这么艰难,她却依旧在牵挂着那个负心的男人,甚至渴望着他回心转意,如此渴望了一辈子。 很悲哀,是吧?那么她呢?还爱着郭宜品吗?林乔问自己。 然后又自己迷茫:如果说不爱,为什么总是莫名其妙地记起他,他的眉眼,他的表情,甚至他弯着唇线微笑的模样;可如果说爱,为什么面对他的时候却总是觉得痛楚,觉得难受,觉得悲凉…… 这所有的感觉中,唯独没有欣喜,没有久别重逢的欣喜。 ------------ 不强求 绝对不能象妈妈那样,绝对不能让自己卑微地活在爱情的泥潭里。 既然已经肯定了他带给自己的只能是痛苦,那么就决定吧,完完全全地把过去抛开,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林乔坐在妈妈的病床前,沉浸在自己的思维里。 一直坐到护工过来叫她,说主治医生有事找,方才起身,去了王医生的办公室。 王医生拿了一份协议给她,那是一份关于捐献眼角膜的协议。她说这是林乔妈妈在清醒的时候跟医院鉴定的,不过因为妈妈毕竟是病人,所以希望也能够得到家属的同意。 林乔在她的解释声中,忽然就想到妈妈躺在手术台上,被人摘掉眼角膜,然后她摸着黑走在通往天堂的路上。 心立刻就揪得紧紧的。 “不行,我不同意!我妈怕黑。”林乔记得小时候,妈妈晚上从来都不关灯的,即使每个月的电费高得吓人,她也坚持不要关灯。你说那么怕黑的人,怎么能没有眼睛呢? “林乔,从科学方面来讲,人在离开后,是没有知觉的……” “我不管,这些话都是活着人说的,我们谁都没死过,你怎么知道去了的人就没感觉了,万一有呢?万一她会疼呢?怎么办?我妈妈辛苦了一辈子,她这一生最怕的就是黑,就是疼,我怎么忍心。” 说了这么一大通,林乔忽然明白过来,该不会是这家医院有人急需眼角膜吧?如果妈妈不捐的等话,他们会不会对妈妈不好呢? 越想越怕,眼睛直直地盯着王医生:“是不是你们医院需要眼角膜,没关系的,如果需要的话,把我的给捐了吧,如果能等就等我死了再摘,实在等不了,现在摘一只也没关系,反正一只眼也能看到东西。” 站在林乔对面的王医生露出愕然的神情,或许她没想到林乔的反应会这么强烈。 王医生急急地打断林乔的话:“林乔,你冷静一点!听我说。好吗?……我们这里没有人急需眼角膜,这是一个自愿的活动,我们不强迫任何人捐献,也不会因为对方不同意而刁难他们。你明白吗?” 林乔终于松了口中气,算是明白过来。 王医生把合约接过去,直接放进了碎纸机。 从医院回到家,林乔满身疲惫地和衣倒在床上,呼呼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是惬意,睁开眼已是暮色四合。起床略微收拾了一下,出门,拐到超市买了些礼品,毕竟是去叔叔婶婶家,不好空着手的。 一进他们家门,林立便小鸟儿一般地飞扑过来。 抱起林立亲了一口,然后开始应付叔叔婶婶的客套。叔叔在客套完后,就消失到自己的书房去了。 而婶婶则拉着林乔坐到沙发上,仔仔细细地问了一遭她现在的生活、工作,以及林乔妈妈的病情等等之后,一如既往的唏嘘:“唉!你这孩子就是太倔强了,为什么非要跟你爸闹僵呢,如果不闹僵,他多少也能帮衬你们一下。现在可好,你倔着不肯低头,白白把自己应得的那份给了安小慧母子……” 林乔只是淡淡地笑着,不做任何解释,有些事情,外人永远体会不出当事人的苦衷,所以她不强求每一个人都能象唐静那样理解她。 唐静看妈妈终于啰嗦得差不多了,就借口客人要到了,把林乔拉到了自己房间。 ------------ 为什么 “快点把你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修饰修饰,一会儿别给我丢人!”唐静把林乔推到梳妆台前面。 郁闷,这怎么就叫毫无生气了,林乔明明记得自己出门前,是化过妆的。 “你那也叫化妆,大姐,你该不会是就涂了一层隔离霜吧?” 林乔一脸敬佩地望着她:“你丫太神婆了吧?” “还真是啊,姐,我服你!”说完,一把把林乔按到了椅子上,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开始在林乔的脸上进行大规模涂改。 一边涂还一边发表意见: “眼睛挺好看的,就是没神彩,必须靠眼影来衬托!我这款是今年的幸运眼影,一般人我都不舍得给她用。” “还有,你那唇色也很难看的好不好?你用的什么唇彩?换,换,换,必须得换成玫色的,绝对衬你。”接过她的唇彩对着镜子涂抹均匀,林乔也感觉自己还真的就精神了不少。 “腮红也要有一点,我记得你一直有用腮红的,今天怎么不用了?”一边说一边拿着腮红刷在林乔脸上刷了几个来回。 林立一直象个小大人似的默默地看着她们两个大人忙活,一脸的深沉。 林乔从镜子里瞧着她,寻思着这孩子又在想什么呢。 唐静也注意到了,开口问到:“林立,怎么了?” “一会儿要来的客人就是我爸爸吗?” 两个大人同时愣了,谁也没想到林立居然问了这么犀利的问题。 两人对视一眼,唐静耸了下肩,再一次把这个问题推给了林乔,反正孩子是你的,你不管也不行,对吧? 林乔思来想去了很久,纠正到:“当然不是你爸爸,因为在妈妈还没有跟他确立婚姻关系之前,他只是个外人。” “为什么?” “因为他毕竟跟你没有血缘关系。”林乔有点儿为难,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解释这件事情。 “血缘关系是什么?” “就是跟你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的那个人。” “他就是把种子到你身体里的那个人吗?”林立歪着脑袋认真地问。 林乔微皱下眉,但还是给予了肯定的回答:“嗯。可以这么说。” “那他在哪里?” “他……”林乔的脑海里浮现出郭宜品的身影,他就在这个城市,可她却不想让林立知道,更不愿意他们有什么关系。 “林立,其实吧,一会儿来的这个客人,你应该先叫他叔叔,明白吗?”唐静帮林乔解了围。 “为什么?” “因为,只有当这个叔叔跟你妈妈两个人结了婚之后,你才能叫他爸爸。” “为什么?他跟我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 “因为……”唐静也开始为难了。 ------------ 未婚先育这样的事情 幸好门铃及时的响起,两个大人才有机会转移话题:“快快,客人来了,干妈带你去开门好不好?” 也亏得孩子的注意力比较好转移,林立对于来客的期待很快便压倒了对于爸爸这个问题的好奇。 钱锡就是婶婶介绍的对象。一个离过婚的男人,他的前妻在他的资助下出国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他的故事,林乔其实并不怎么关心,因为那只是他的过去,一个人的过去代替不了一个人的将来。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可以要求另一个人在没遇到自己之前必须一清二白。 此时他正坐在林乔左手边,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脸上的笑容和煦温暖,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最起码在林乔看来,这是一个在及格线以上的男人。 席间,婶婶友好地问候了钱锡爸妈以及爷爷***身体状况,然后又畅想了一下钱锡婚后四世同堂、其乐融融的远景,接着才开始请大家吃饭。 钱锡是一个很体帖的人,年龄和阅历使他看起来沉稳内敛,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相亲的尴尬,他总能从林乔的目光停留处发现她爱吃的菜肴并把它准确地夹到林乔面前的碟子里。 而且他还是一个懂得如何讨好小孩儿的人,仅仅一顿饭的功夫,林立便成功地跟钱锡玩儿在了一起,叔叔长叔叔短地叫唤着。 对于目前的这种情形,林乔觉得很是满意,她想如果钱锡对她也还算满意的话,就跟这么一个人在一起其实也挺不错的。 饭毕,在叔叔婶婶以及唐静的的目光中,钱锡绅士地表示愿意送林乔回家。而林立则因为有电灯泡的嫌疑而被唐静强行扣留在了叔叔家里。 钱锡开的是一辆黑色的现代轿车,不张扬,林乔觉得挺好的,一个不张扬的男人大概也是一个实实在在过日子的男人。 车子行驶到一家茶座的时候,钱锡提议到茶座里坐坐。林乔当然没意见,她也不认为一见钟情这种事情还可以出现在象他们这样年纪的人的身上,所以对于这种想要了解更多的行为,她乐于配合。 茶座里悠悠扬扬地古筝声配上刻意用竹子装饰出来的隔断,倒真有了几分清净与出尘。可惜这里的人谈的话却都是与俗世有关的。 钱锡先是介绍了自己的情况,然后委婉地问到:“我听阿姨说你并没有结过婚。” “对,未婚先育这样的事情似乎并不光彩。” ------------ 就让这个叔叔做我爸爸吧? 我不会去 钱锡有那么一点点尴尬,抬眼看了看林乔,她的表情很正常,应该不是讽刺或者恼怒,于是开口解释到:“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佩服你的勇气。” 林乔不在意地笑笑:“没关系,事实在那里,我不介意。” “你……总是这样理智吗?”钱锡问。 “没有谁一开始就是理智的,不过是经得事多了。”林乔说。 “你恨他吗?我是指林立的爸爸。” 林乔认真地对上钱锡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回答到:“林立没有爸爸!到目前为止,她都只是我一个人的。” 钱锡笑了笑,这个女人太懂得保护自己,又太懂得暗示别人。应该说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 钱锡并不掩饰目光中的赞赏。 林乔也跟着笑了笑,心中愉悦,几乎所有的女人都是如此,但凡被人所承认,心情都会不错的,何况承认她的这个人其实也挺不错的,所以她完全有愉悦的理由,对吧? 就在林乔休假的第二天,幼儿园代为接收了一件巨大的礼物,这里所说的巨大是指外包装,因为那个箱子足足能轻轻松松地装下一个林立。 回到家,拆开,林乔和林立娘俩,一下子便被那一箱子各式各样的琳琅满目的东东给震撼到了。 林乔被震撼是因为想到了送礼人,而林立则是被内容。 她兴奋地把那些东西取出来分类排列,内容从小书包到单肩包斜挎包,总之无所不包。 而所有的包包上都有一个林乔所熟悉的logo,她曾经无数次看郭宜品画过,那时郭宜品情意绵绵地对她说:“我要你在未来的每一天都带着我做的包包,上班,下班,逛街,吃饭……就算我不在你身边,也有包包替我陪着你。你看我连logo都设计好了,一品匠人!林乔,我要做你专属的一品匠人!” 林乔这一走神,林立就从箱子里翻出一个造型巨可爱的小公主,衣服鞋子以及娃娃随身的配饰均是一流做工,堪比三天前唐静送的那个正版芭比娃娃。而令林乔觉得夸张的是,就连娃娃身上都绣着一品匠人的logo。 不过林立显然并不关注这些,她只是拿着娃娃,兴奋得小脸泛红:“妈妈,这是不是那天那个叔叔送给我的啊?” 说完又开心地摆弄了一会儿,忽然歪着小脑袋对林乔说:“妈妈,不如就让这个叔叔做我爸爸吧?你看他都送我们这么多东西了。” ------------ 我是不会去滴 林乔果断鄙视:“林立,你太没操守了。”一边鄙视一边考虑如果把这些东西退回去,林立会有什么反应。 而林立则完全无视了林乔的鄙视,仍然兴奋地摆弄着那些东西:“妈妈,你明天背这个包去上班吧?我喜欢这个。” 林乔望过去,那是一款基准色调为奶白色的pu手提包,包身两侧镶钳的彩虹布条让整个包都充满了活力,再加上橙色的手提柄,很是靓丽。不过,这么有活力的配饰,适合吗? 林立拿起包包在林乔身上比划着:“真的很漂亮!妈妈,就背着这个去上班吧?” 林乔无奈地摇头,还在盘算着怎么样才能把这些东西给退回去,越想越怒,郭宜品这个家伙实在太让人无语了,居然把东西送到林立的幼儿园去?害得自己现在连退都没门路,果然衬得上腹黑这俩字。 忽然林立从包里抽出了一张纸条:“妈妈,看。” 林乔接过来,上面是郭宜品的字迹:小乔,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难道你还准备让我们错过一辈子吗? 晕!他还有理了,这是在怪我吗?林乔郁闷极了。 林立又开始翻其他的包包,并且在另一个蛇皮翻盖斜垮包里也找到了一张纸条。 上面写着:小乔,让我们重新开始吧。今天晚上九点钟我在梦里水乡等你,如果你不来,我会一直等下去。 呃?一直等下去?郭宜品也会等人啊? 林乔忽然笑了,呵呵,等吧,等吧。就算你等到海枯石烂,我也不会去的。因为我现在是一个有夫之妇,哼哼!林乔从来没忘记过自己的身份,杜撰出来的、她想要呈现给郭宜品的这么一个身份。 这个晚上林乔的心情特别的愉悦,原来报复真的能给人带来快感,哦,不,不能说这是报复,她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这明明是郭宜品在自作自受。 林立在翻了很久的包包,终于确认里面再也没有东西之后,方才放下,把注意力转移到小公主的身上去。并不断地帮着小公主换衣服,换发型。直到她自己玩得累了,才不情不愿地爬上床睡觉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小玩偶到底哪里好,她就连睡觉也要抱着。林乔抽了几次也抽不出来,无奈只好由着她去。 安顿好林立之后,林乔悄悄地把散落在地上了包包收起来,一个个地整理着,顺手将书案上的废旧纸张拿过来,团起,塞进包包里,据说这样可以很好地保证包包的形状。 起身,到柜子里拿了樟脑丸来,每个包包里都放两颗,据说这样可以防止包包被虫蛀。 又顺手拿过一瓶过期的护手霜,轻轻地涂抹到刚才被林立弄脏的地方,据说这样既能清洁又能不伤害包面…… 呵呵,林乔忽然冷笑起来,据说,据说,这些据说不都是郭宜品说的么?真是奇怪,干吗要记着这些? 甩了甩脑袋,把思绪拉回来,然后一古脑地把包包塞回大箱子里,推到了床下。 ------------ 一直让人等是不礼貌的! 坐在电脑前,打开邮箱,里面的邮件满满的。忽然就觉得充实,有工作做,比什么都强!集中精神投入了到了工作当中。 回完两封邮件后,朦胧中好象听到了林立说话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这孩子居然把头给蒙上了。 走过去,帮她盖被子,她的嘴里嘟嘟囊囊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眼皮还微微的抖动,林乔猜想她肯定是做梦了,据说做梦的人眼珠子是会转动的。 奇怪,这孩子以前没有说梦话的习惯啊。 次日清晨,叫林立起床颇费了一番功夫,估计是昨晚上太过兴奋了,又加上做梦时大脑没得到充分的休息,所以她看起来很是萎靡。两只眼睛也没了往日的神彩,直愣愣地盯着林乔,好象正在为什么事而感到疑惑一样。 “怎么了?”林乔一边帮她系扣子一边问她。 “妈妈,有没有人在等你?” “呃?”林乔不明白这孩子怎么忽然来了这么一句,不过脑子倒是自然而然地想到了郭宜品,他真的会等一整晚吗? 心中莫名有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被林乔给掐死了。等就等吧,就当是还自己五年前的那场债了。 “让别人一直等一直等,是不是不礼貌的行为?”林立又问。 林乔想了想,郭宜品与自己的约定林立绝对不会知道,所以她觉得林立可能又在幼儿园跟小朋友约好了,所以在变着法儿的催她快点呢。 这孩子才五岁的年纪,说话都要拐着弯来了,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 想到这儿,林乔手上加快了动作,连早饭都给她免了,只拿了一个面包,让她边走边吃。 到了幼儿园之后,也没见有小朋友在门口等她,真是奇怪。不过只是一个小孩子而已,林乔也没有想太多。 妈妈今天清醒的时间比较短,从头到尾就跟林乔说过三句话。 第一句:乔乔,你来了。 第二句:你爸爸……他……还好吧? 第三句:林乔,你跟医生说说把这药停了吧! 说完便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让她非常的担心,找到王医生想要知道这种情况是否会对妈妈产生致命的影响。 王医生对她说,象现在这样,如果心情好,也配合治疗的话,应该可以控制住病情,而且一再叮嘱她尽可能地满足妈妈的期望。 林乔认真地想了想,妈妈目前的期望很简单就是希望她能找到一个携手一生的男人。而且这个愿望好象也有了一些眉目了,起码她觉得自己跟钱锡的第一次见面还不错,而且钱锡也约了她今天晚上一起坐坐。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有很大的可能会在一起。 至于妈妈的另一个期望,在林乔看来难度实在太大,不过她仍然还是给唐建国打了个电话。 ------------ 脉脉传情 不出所料地拒绝,甚至连借口都不愿意找一个。 林乔对着电话怒火汹汹:“唐建国,我妈妈当初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 “唐乔,我告诉你,以后少拿你妈妈的事儿来找老唐,你说过的,已经跟他断绝关系了。” 安小慧的声音忽然从电话里飚出,吓了林乔一跳。 接着电话里就传出隐隐约约的争吵声,林乔不耐烦地挂了电话,就知道会是这种结果。不抱希望的失望其实也并没有特别失望。 只是想到妈妈的期盼,林乔的心里堵得有点儿难受。 也许想要说服唐建国到医院里去看妈妈,首先得避开安小慧吧?可是,安小慧与唐建国几乎是形影不离的,真不知道这个女人哪儿来的精力,十几年如一日地跟在唐建国身边,不管在公司还是在家。以前倒没觉得什么,现在却让林乔甚是头疼。 无奈,只能把电话打给了唐泽。 “姐,你放心,我会说服爸爸去看大妈的……当然,我不会让我妈跟着去,你放心吧。” 林乔得到唐泽的保证之后,终于舒了口气,她知道,妈妈想跟唐建国见一面的愿望终于可以实现了。 晚上,把林立托付给唐静之后,林乔收拾了一番准备前去赴钱锡的约会。 唐静笑眯眯地看着她:“看来这一位是对了你的脾气了?” “先了解看看。” 林立忽然接口:“妈妈,我还是想要个跟我有血缘关系的爸爸。” 林乔跟唐静面面相觑,搞不懂她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句,也许她们还不应该这么早就让林立知道血缘关系这个词所代表的意义吧。 钱锡约的是一家高级会馆,里面专门有一个提供给情侣使用的茶座,布置得非常的典雅浪漫,背景音乐似有似无地回响着,加上眼前摇曳的红烛,以及墙上玫瑰暗纹的墙贴,总之,很符合心怀不轨的男男女女。 就坐了那么几分钟时间,林乔便感觉自己心里有个地方在悄悄地柔软,眼前的钱锡在她眼里竟然又英俊了几分,当然他的英俊仍然及不上郭宜品,但已经比一般人好了很多。 切!为什么又想到那个人,林乔在心里鄙视了一下自己,开始努力地把注意力集中到钱锡身上。 钱锡的眼睛在镜片后面温柔而专注地望着她。林乔忽然就想到一个词:含情脉脉!脸儿一下子热了起来…… 然而明明这么浪漫的氛围,她却没来由一阵心慌,仔细寻思了一下,目光四下打探,确认李灼这厮确实不在这里后,骤然便松了口气。 “林乔?” 就在林乔刚将这口气放下,将注意力集中到钱锡身上,四目相对,准备脉脉传情之际,冷不丁听见一个颇熟悉的声音唤她的名字,生生截断了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暧昧感觉。 林乔心中暗叹了口气,同钱锡一起将头转向来人。 只见他正站在隔断门口,不慌不忙地摆出一副意外地神态。不是李灼,却是比李灼更让林乔头疼的一位。那厮不正是郭宜品么。 带他进来的服务员立刻慌了:“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想到这里已经有人了。”转身又对郭宜品说到:“先生,请跟我到另一个雅座好吗?” 郭宜品略皱了下眉,看了看林乔,又看了看钱锡,然后才对服务员说到:“没关系,我们本来就认识的,不如就拼个桌吧?” “呃?”服务员愣了,这男女约会也有拼桌的吗?不过客人都没说什么,他自然也不好再多嘴了,于是疑疑惑惑地离开了。 林乔看着一脸自来熟的郭宜品,冷冷地瞥了一眼过去:“郭先生,我跟我朋友是在约会,不好拼桌吧?” 郭宜品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了眼钱锡,忽然一脸惊讶:“钱锡?” 钱锡也惊讶了:“你认识我?” “你是不是参加过周敦先生的经理人培训?” “是,请问你是?” “我是郭宜品,我们同一期的,你忘了?” “呃,哦,对对对,我想起来了,你好你好。” “钱先生现在在哪里高就?” …… 看着两个男人渐渐热络起来,林乔心中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就算她再傻也知道郭宜品现在出现铁定不会是什么好事儿。 ++++++++++++++++++++++++++++++++++++++++++++++++++++++++++++++++++++++++++ 亲们,这个文绝对不会入v,请放心收藏…… 当然了,半瓶子不响也是有所图滴,我想要的就是大家的支持,来吧,来吧,用你们的推荐和评论砸死我吧……卡木昂,贝比…… 爱你们,么么~~~~ ------------ 跟我关系不大 果然,在两个人寒暄完之后,郭宜品把脸转向了她:“林乔,你果然眼光独到,钱先生可是百里挑一的优秀人才呢。” 然后他的脸又转向了钱锡:“我跟林乔是大学同学。林乔还是我的部下呢。”目光若有似无地在林乔放在旁边的随身包包上旋了一圈儿,唇角向上挑了挑:“是吧,林乔?” 对,那个时候,郭宜品是文学社社长,而林乔是文学社里的一名小兵,确实是他的部下,不过林乔可不想谈论这些,而且今天的主角貌似也不是硬要来拼桌的郭某人吧? 林乔强忍着心中的气恼,暗暗责怪自己怎么就带了这么个包出来,看郭宜品的目光,她敢肯定他还记着这个包包,逊死了。 把随身的包包往身后藏了藏,强行无视掉郭宜品的存在,微偏了头问钱锡:“工作忙吗?听说五百强企业的工作强度都挺大的。” “还好,暂时能应付得来。虽然强度大,不过待遇也不错。” “待遇好,也不能总是拼命地工作,要知道身体才是自己的。”林乔的话语间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亲昵。这亲昵既不显轻浮,又正正好表达出自己与钱锡的不一般。 说完之后,她的目光斜向郭宜品,他的神色不出意外地带了些许的晦暗,目光亦是沉沉的,可脸上却是殷切的笑容,饱满的唇勾起的角度多一分下流,少一分寡淡,总之刚刚好诠释了他与林乔光明正大的友情关系。 钱锡脸上挂着得体的淡淡微笑:“是,我知道,我每周都会抽空去健身房,基本上能保证一周去两次,每次运动一个小时左右。你平常也去健身房吗?” 林乔摇头:“不去,我更愿意在外面运动,早上起来跑跑步什么的。” “对,林乔在大学时就喜欢晨跑,呵呵,那时候,她可是我们校园的一道风景线呢……”郭宜品忽然插话进来,神态很是怀旧,似乎他真的又看到了那道风景线一般。 对于这种故意搅局的行为,林乔只是淡淡地横了一眼过去,然后就又把目光依旧锁定在钱锡的身上:“其实我是因为经济原因才没办健身卡的,你或许已经知道了,我的家庭情况。呵呵,你,应该不会嫌弃我穷吧?” 钱锡有一丝丝的意外,对于林乔毫不掩饰的说自己穷这一点。 他笑了一下:“当然不会。贫穷与富有,只是相对而言,或许有人觉得金钱上的贫乏是贫穷的,殊不知精神上的贫穷才更加让人忍无可忍。林乔,其实你不必在意金钱的多少。” 林乔笑了下,对于钱锡这样放在哪里都不会出错的回答,深以为然:“嗯。我不自卑,其实如果有钱又有闲的话,我也挺愿意去健身房的。” “真的啊,其实健身房的设施更能让我们有针对性地进行锻炼,如果你不介意的话,不如以后我们一起去啊,我的那**身卡是可以带朋友的。” “哦,那……”林乔刚张开口想应下,就被郭宜品给打断了:“你是哪个健身房?” “丽力。”钱锡回答。 “正好,我也有那里的卡,不如以后,我们一起啊!”郭宜品将自来熟发挥到了极致。 “好啊。”钱锡的目光若无其事地在两个人脸上溜了一圈,嘴里却毫不迟疑地应了下来。他倒是非常的想看看,眼前这两位究竟在唱什么戏? 郭宜品微笑着侧过头征求林乔的意见:“林乔,你不介意我们一起吧?” 林乔脸上那淡淡的微笑已经敛了起来,眼睛里夹带着一层冰霜,声音也冷得尖锐:“不介意,你们是否一起,跟我关系不大,因为我不喜欢去健身房。” ------------ 关卿何事? 两个男人因为这句话,同时把目光锁定到了林乔的身上。 林乔看了看钱锡又看了看郭宜品,忽然笑了一下,这两个男人,明明都知道什么,却都在装着不知道。有意思么,嗯? 明白这一点后,林乔连敷衍都不再愿意,直直地站了起来:“我还有事情,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我就先行一步了。你们继续!” “我送你!”两个男人同时开口。 林乔冷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出了会馆的门,没走多远,钱锡就开着车追了过来,既然林乔今天晚上的约会对象是他,他理所当然地要将林乔送回家才行。不管他们之间是否发生过不愉快,在他看来这是一个男人必须具备的绅士风度。 林乔明白他的意思,所以在他开着车追上来后,并没有矫情地推拒,而是大大方方地拉开车门上了车。 回程中,钱锡终于忍不住开口:“郭先生跟你……” “是同学!” “你们……” “什么事也没有!”林乔忽然提高了嗓门,带着些许的恼怒。 这样的反应吓了钱锡一跳,他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林乔忽然笑了:“对不起!” 钱锡也笑了下:“没关系。” 接着两个人又同时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钱锡开口:“他就是你孩子的爸爸吧?” “嗯。”林乔知道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了隐瞒的必要。 “你们看起来……呃……蛮相配的。为什么不考虑重新开始。” 重重的疲惫感袭来,林乔把身体靠到座椅上,微闭了眼:“既然当初选择了离开,就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如果当初的离开是迫不得已的呢?” 林乔睁开眼,窗外的风景飞一般的掠过:“人跟植物不同,植物不可能会自己的意识,而人有!” “你是说,只要他不愿意,就没人可以强迫他离开,是吗?” “嗯。” 说话间就到了小区门口,林乔下车,跟钱锡道了再见,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听到钱锡在后面叫她。 回头,走过去,钱锡示意她靠近。 林乔虽然疑惑,却依旧弯下腰身,歪着头看向他。 钱锡忽然笑了下:“离那么远干吗?再近点儿。” 林乔微愣。不知他是什么意思。 钱锡微微摇了摇头,笑意盈盈地对她说到:“林乔,我们这就算是朋友了吧?” “嗯。” “那你能不能听我一句。” “嗯。” “其实,一个男人能重新回头,就说明他对你是在乎的,如果你对他还有感觉的话,就别那么倔强,男人有时候也是需要肯定的。你总是拒绝,会伤了他的心的。” “呃?”林乔不明白钱锡怎么忽然说了这么一通。 “回去好好想想吧。”钱锡发动车子离开了。 看着他的车驶远,一转身,郭宜品吊儿郎当地斜倚着小区的大门,目光里带着薄怒,定定地盯着林乔:“你跟别的男人约会,你老公都不管吗?” “关你什么事?”林乔怒道。 ------------ 她流产了? “林乔,你要骗我到什么时候?”郭宜品感觉自己几乎要气爆了,眸中的怒火不受控制地开始翻滚:“你根本就没结过婚,林立也根本不是四岁而是五岁。你之所以会骗我,是因为她是我的孩子!” 林乔心中大惊,抬眼。 郭宜品的怒意清晰可辩:“你骗了我五年!” 林乔冷笑:“你颠倒黑白的能力可真够强,当初是谁一声不吭地消失,又是谁连最后一面都不愿意见?郭宜品,我不是当年那个傻傻的小姑娘了,不会再掉进你的游戏陷阱中了,如果你真的那么有空闲,就去找别人吧?你看,你又帅又有钱,应该有很多小姑娘争着抢着跟你玩儿的。所以,求你了,既然当初选择了走,就请你不要再回来了,成不?” “当年我之所以失约,是有着万不得已的理由……” “对,你当然是有理由的,如果想不好理由,你也不会出现在我面前对吧?那么让我来猜猜你的理由吧……她流产了,对吗?” 郭宜品大吃一惊,原来她都知道,她居然知道?在他惊诧的眼神里,林乔笑得让人不寒而栗。那种冷笑,是郭宜品从未在她脸上看到过的。 林乔冷冷地看着郭宜品的惊讶,一个女人为了他而流产,他确实是不能不陪着的,可他怎么就那么肯定她会为此而原谅他,难不成他想告诉她,那个女人之所以会怀孕完全是对方设计了他,或者是酒后乱性么?多可笑的理由,他觉得她会信吗? 惊诧过后,郭宜品的神态恢复了正常,一本正经地对林乔说到:“当时,我安顿好了她之后,连夜就赶到了学校,我想你可能已经回宿舍了,毕竟已经是后半夜。打你宿舍的电话,你的舍友告诉我你已经走了,回家了。” 打电话?他可真够省事的?林乔又想起那晚她蜷成一团坐在冷饮店门前的情景,那风真冷,吹得她全身每一个细胞都缩了起来。而他只是打了一通电话便光明正大、理直气壮地失了约。 哼! 郭宜品还在说着什么,他的嘴一张一合,字字清晰:“林乔,你知道当时我的感受吗?你怎么可以连说都不说一声,就回去呢。在你心中,我的存在到底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什么?还用问吗?代表着能令另外一个女人怀孕流产的有魅力的男人。除了这个,林乔觉得自己还真想不出他所代表的其他的含义。 迎着林乔冷冷的目光,郭宜品的眼神里有着一丝丝的恍惚:“林乔,或者你也有我所不了解的苦衷,我希望我们今天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如果是误会,就让它消除,好吗?这么多年来,我只想问你一句,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离开?” 这是指责吗?他有什么理由指责自己?更何况一声不吭就离开的那个人,貌似也不是她吧? 林乔觉得愤怒再一次汹涌而出:“我一声不吭就离开?郭宜品,你可真能红口白牙说谎话啊?我在冷饮店门口等了你一整个晚上,我让韩晓琳转告你,只要你在我离开那个城市前出现,我就什么都不计较,甚至不计较你跟安然的关系。可是结果呢?结果就是你没有出现。我等得眼睛都要瞎了,你也没有出现!” 他的眉尖微微一蹙,微不可觉的叹息了一声:“对不起!” 他的歉意那么明明白白地表达出来,没有一丝掩饰,他定定地望着她:“我真的不知道当年的事带给过你这么大的伤害。不过,现在,我找到了你们,如果说你放不下当年我对你的伤害,那么你要怎么样处罚我都可以。但是,林乔,我想我们的缘份应该还没有被误会给全部磨灭,对吧?”否则你也不会一直背着我送的礼物,他的目光再一次停在林乔手里提着的包包上。 ------------ 你以为你真的能躲开我吗? 什么?呃?林乔惊讶了,郭宜品居然也会说对不起,而且还说得这么愧疚。可是,一声对不起就能把以前的一切伤害都抹平了吗?可以吗?一声和好吧就可以把过去的一切伤害都抹平了吗? 当年,她在冷饮店门前等了一夜,整个身体都麻木了,即使这样,在第二天回宿舍收拾东西时,碰到韩晓琳,竟然还抽风般地对韩晓琳说到:“如果郭宜品来找我,你告诉他我在火车站等他,只要他赶在火车开动之前能到,我就什么都不计较。” 后来她还记得自己回到家之后,一切都安顿好了之后,在准备做去医院做流产前的那一刻,还跟韩晓琳联系过,也曾经期期艾艾,百转千回地问过韩晓琳,可曾把自己的话带到? 韩晓琳告诉她,郭宜品已经跟安然在一起了!而林乔的那句话她没带给郭宜品,因为她觉得那种没有自尊心的话,她说不出口! 呵呵,可笑不?林乔的脸上浮上讥讽的笑容:当年的她啊,为了爱,已经卑微到了这种地步。如今再想起来,她忽然就想穿越到五年前把那个卑微的自己给掐死,就没见过这么丢人的人! 林乔一张脸上全是讥讽的笑容,目光就那么斜觑着郭宜品,一点点地冷漠下去:“如今再探讨过去谁对谁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也没什么必要了,我只想让你知道,现在,你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我的生活,你的出现让我觉得麻烦而且不确定。所以我想既然过去是一场误会,那么就让我们一笑泯恩仇,从此相忘于江湖吧。” 郭宜品撑大了眼眸:“林乔,五年了,你就给了我这么一个答案?” “你还想要什么呢?” “你就那么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你就从来没想过,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吗?” 林乔沉默不语,他的五年再难过,能难过自己带着林立的艰难吗?林立初初降生,整夜整夜哭闹不止,妈妈的身体又不太好,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这些,他想不到么? 郭宜品忽然收了那切切的神态,凄凄地笑了下,声音里有浓得化不开的伤感:“你知道不知道,我从昨天晚上一直等到今天,象你当年等我那样坐在水泥地面上。可是我等来的却是你跟别的男人约会的事实。林乔,如果我过去真的有伤害到你,如今我们能不能扯平呢?” 能扯平吗?林乔一阵恍惚,当年她等他的时候,他也和别人在一起。 原来老天真的是睁着眼的,呵呵,天道轮回,报应不爽,林乔不否认自己心里的喜悦,感觉自己忽然就从一个凄凄慌慌的被害者,变成了主宰别人情绪的施予者一般,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就连说话都觉得有底气了许多,于是便捏了几分矫情,反问他:“如此,有意义吗?” 她的喜悦以及刚刚的这句话让郭宜品眼眸中的痛更加的汹涌,就连他的声音都有些隐隐的发抖:“林乔,你的心呢?” 我的心呢?我的心好好地躺在我的身体里,它每天都在想着如何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来支付妈妈的医药费,如何才能赚到足够的钱来养活林立,那里早就没有了五年前的浪漫幻想,有的只是现实的柴米油盐。林乔在心里做了回答。 看着林乔的背影一点点远离,郭宜品怔怔地定在那里。找了五年,终于找到她之后,找来的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忽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林立两个字闪闪烁烁地点亮了他的眼睛。 一丝笑意浮上来。林乔,你以为你真的能躲开我吗? ------------ 唐静有心事 林乔回到家的时候,林立已经睡下了,她进卧室看了看林立,这孩子好象又做梦了,眼珠子不停地转,林乔喊她,她又不醒过来,让林乔有些莫名的担心。 有时间一定要到医院去问问总是做梦会不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回到客厅里,唐静一如既往地蜷在沙发上,一脸探寻地望着她:“遇到什么好事情了?” “碰到郭宜品了。”林乔还在兴奋当中,语言轻松惬意。 唐静一脸了然:“哦~~~难怪这么开心?” 林乔扫了她一眼,知道唐静这是误会了,也不辩解,只顺着自己的意思说下去:“是啊。五年来的恶气,让我在今晚统统发泄了出去,能不开心么?” “啊,这样啊。”唐静一改往日的八卦,颇为深沉地回复了这么一句,然后就瞪着电视看得入了神。 林乔把目光移到电视上,张纪中版的西游记正演到高老庄那一集,当猪八戒变身的那一刻,她被惊到了,张大胡子果然非同一般,找演员居然都能找到猪身上,佩服佩服。 只是这种剧情居然能吸引住唐静,让她颇有几分不解。再仔细一看,哦,原来她的目光透过了电视,焦点不知道落在了哪里。 等林乔把她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之后,她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你跟钱锡怎么样了?” 林乔这才想起今天晚上的男主角,重重地叹了口气,郭宜品出现得不早不晚,刚刚好把她的约会给搅黄。以后如果再想遇到象钱锡这样的人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了。 “又黄了?”唐静试探着问。 点头。估计钱锡那样的人,在知道郭宜品与自己的纠葛之后,也不会再对自己有什么想法了,唉! “你?”唐静那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相当的到位。 “这次可不赖我!”林乔把郭宜品出现的情况跟她描述了一番,然后无耐地望着她,希望能得到些安慰或者诸如不就一个男人嘛,咱这儿多着呢,再给你介绍之类的鼓励…… 然而唐静却象哑了一般,好长时间都不吱声。 搞得林乔很是不安。 认真地瞧了她一会儿,林乔得出一个结论:唐静有心事。 平日里没心没肺的唐静居然会有心事?这让林乔相当的兴奋,学着唐静平日里的八卦模样:“来来来,给姐姐我说说呗,出什么事儿了,让我家小妹都玩儿起深沉来了?” 唐静瞄了她一眼,叹了口气,张了张嘴,然后又当闷声葫芦去了。 “到底出什么事儿了?跟男朋友分了?不应该啊,平时你分手不都分得兴高采烈的吗……” “哪儿跟哪儿啊?”唐静又好气又好笑地回了一句。 “那到底是什么事儿?你倒是说呀,你要再不说,我可生气了啊。” 唐静这才重新把目光聚焦在林乔身上,咬了咬牙开口说到:“林乔,你可能还不知道,安然是安小慧的表妹!” “呃?”这句话听得林乔疑窦丛生,不知道她闹出这么大动静,突然提起这么一件与她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事情干吗? 可是她说得那么认真,让林乔不得不强压下对于那位的反感,耐着性子听她说。 “其实我也是在跟唐泽一起吃饭时,无意中得知的,听唐泽说之前她们的关系也不怎么热络,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这几年突然就亲近了许多。”说到这儿,她再次神游……眼神飘飘忽忽的,让人捉摸不定。 林乔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好奇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儿,心不在焉的,不想说就不说了吧,反正我对于那边儿的事情也没多少好奇。” 唐静看了看林乔,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这下林乔的疑惑加倍起来:“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还装什么深沉呐?” “林乔,你真的不愿意再跟郭宜品和好吗?即使当年真的只是一场误会,即使明明知道他找了你五年,痛苦了五年?” ------------ 严重的指控 林乔皱眉:“你什么意思啊?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他不可能找过我,如果找早就找到了。更何况,我觉得我应该向前看,老是沉迷于过去,除了痛苦,还是痛苦。所以我已经决定跟过去一刀两断了。” “哦。”唐静沉默了下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又开口:“如果你跟钱锡真的黄了,你会不会考虑李灼?” “呃?”林乔大惊:“我为什么要考虑他?” “这些天,我想得很明白了,李灼喜欢的那个人应该是你。否则这么多年他也不可能一直单着。”唐静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里夹带着一丝幽怨。 “停!”林乔一脸莫其妙的表情,打断了唐静的话:“唐静,你还当我是你朋友吗?” 她点头。 “你当李灼是你朋友吗?” 她继续点头。 “既然你把我们俩都当成你朋友,那么这种玩笑你就不要再开了,因为这严重伤害了我们的友谊!尤其是我跟李灼的友谊!” “你真的觉得你跟李灼之间是友谊吗?林乔,你说句真心话,你以为男女之间,真的会有友谊这种东西吗?” “当然,这不活生生摆着呢吗?” “可我却觉得男女间不太可能存在真正的友谊,所谓男女间的友谊,多数是爱情的开端或者残余,或者就是已经产生了爱情,又不敢面对。” “呃?”林乔再次惊讶了,今天的唐静果然不对劲儿,居然能说了这么有哲理的话来。 思虑片刻,她终于回过神来,这丫头很久以前就对李灼那厮生过情,莫不是这么多年来,那情根还深种着呢吧?这么一想,她觉得可能性巨大得很,于是两眼泛光地反问到:“唐静,你老实交待,是不是你还……” “是!”唐静承认得干脆而且直接:“我之所以愿意跟他做朋友,是因为我希望有一天我们能突破朋友这层界限,更进一步,同理,他之所以会跟你做朋友,则是因为他喜欢的那个人却是你,你还不明白吗,林乔?” “怎么可能?唐静,你发烧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 “我没发烧,也没说胡说,林乔啊林乔,你到底是有多迟钝啊?” 我很迟钝吗?林乔疑惑。 在唐静离开之后,她倦在沙发上想了许久,对于她和李灼的感情,她坚信是绝对纯洁干净的如同农夫山泉一样的透明的友情,不带任何杂质的那一种。可是怎么到了唐静眼中就成了奸情呢? 皱着眉,把思维倒带到初高中时期。 那时,李灼浑身上下就已经开始散发出花花公子的气场了,当时,他身边的mm换了一茬又一茬,但始终有两位坚定得跟钉子户似的,那就是林乔跟唐静。 他们之所以能成为跨越性别的好朋友,连林乔自己都感觉莫名其妙。 不过李灼那时倒是很坦白地对她们说:“我跟你们俩在一起,没有压力,因为你俩看起来都有点没心没肺,不会盯着我的钱包与美色” 呵呵,这叫什么话?所以理所当然地李灼因为这番言论遭到了林乔和唐静的群殴。 可就算被打得哇哇大叫,李灼也始终跟一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林乔和唐静,凭你如何打击,他始终都笑得跟一朵盛开的喇叭花似的,不恼不怒。 不过,这些回忆里统统都有唐静的身影,所以怎么也构不成奸情这么严重的指控吧? ------------ 无论如何,你要陪同! 哦,有些地方是不太一样的,比如说800 米考试时,李灼拉着林乔的手,用力向终点冲。对于他为什么不拉唐静,那是因为唐静的运动细胞远比林乔发达许多,跑个全校第一虽然有难度,但混个及格完全没问题,所以这条忽略。 然后,还有就是他在上晚自习时,总是喜欢坐在林乔和唐静的身后,扯林乔的马尾。而之所以不扯唐静的,是因为唐静那时一副假小子头,那头发从来就没长过她的耳朵,让人想扯都无从下手啊,所以这条也忽略。 如此想了大半宿,林乔怎么也没想到李灼到底哪里象是跟她有奸情的意思了。 这个唐静啊,估计是对李灼那厮用情太深,所以疑神疑鬼,看谁都好象跟李灼有奸情一样。 这可不行,等哪天见到了李灼那厮,无论如何也得逼着他表个态,要不然自己这一世清名,可就这么被他给毁干净了呢。 呃?对了,这几天好象都没见过李灼,按说这家伙是一天不到她跟唐静眼前晃晃就心慌的主儿,这一连两三天都不出现,难道……真的有情况?不会吧?林乔被这个推测吓了一跳。 要说从前吧,林乔是绝对绝对反对李灼跟唐静在一起的,别的不为,就为李灼身上那不着调的气质,她就不能看着唐静给毁在他手上,可今天晚上这一看吧,唐静依旧这般地痴心不改。 林乔的心理就转变了,开始想着说不定唐静就是李灼的真命天女呢?说不定他们在一起还真就成了天作之合呢?而且虽然李灼确实依旧象个花花公子一般流连花丛中,但他还真没对谁认真过,最起码他从来不会把那些个女伴儿带到林乔和唐静的面前。 这么一想,林乔忽然就觉得李灼除了看上去比较花心之外,其实也算一个不错的男人。 嗯。等见了李灼,得问问他到底对唐静是个什么样的看法才行。 如果可能的话,把他们俩往一起凑凑,倒也算是一件美事。 林乔下定了决心,躺到床上,可怎么也睡不着,干脆起床打开电脑,处理邮件吧。 虽然是休假中,她也不能指望琳达能帮她把工作上的事情全部搞定,果然,刚打开邮箱就看到了琳达她发来的稿件,一一处理,一直到次日清晨方才完成。 给琳达发了邮件之后,又将林立送到了幼儿园,转回家中,困意袭来,眼睛都睁不太开了,反正是休假中,林乔也就任凭自己一头倒在了床上。 睡梦中,手机狂响,接起:“林乔,你赶紧给我到杂志社来!”总编的声音很急切。 “怎么了?” “开会!” “我在休假啊,总编。能不能不去?”林乔闭着眼睛,眼皮酸涩难忍,感觉自己的眼皮已经撑不住了。 “不能,郭宜品想让我们给他出一期专访,他又是你的客户,你不来怎么行?” 又是郭宜品?林乔感觉头有点晕,这丫怎么就成了打不死的蟑螂啊。什么专访不专访的,鬼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 “你到是说话啊!。”总编等得有些不耐。 林乔有气无力地回答:“反正已经签了广告合同了,其他的事请跟别的同事来接洽好不好?” “那怎么行?郭先生是卖你的面子才赞助我们的,就算是其他的同事来接洽,你也要陪同啊。” “可是我昨晚工作了一夜,现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林乔是真的不想再见郭宜品了。 昨天《严重的指控》一章,因为被不法分子盗号发布了不良信息,导致隐藏。半瓶子怒火攻心,现在还气得瞪着眼睛呐。亲们,我需要安慰。在的,都来抱一个吧。 ------------ 你跟郭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林乔啊,你说你这个丫头,算我求你了,行不?虽然合同签了,可是客户可以随时翻脸的啊,为了那一千万,你就辛苦辛苦,啊?” 话已经说到了这种份上,林乔如果再不同意,就有点过份了!更何况总编对她那可是知遇之恩,就算是卖总编的面子,她也得去杂志社一趟不是? 所以她既使再不情愿,也只能起床,略微收拾一番就往杂志社赶。 林乔到达杂志社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刚开始不久,总编正在侃侃而谈:“客户是上帝,可是市场也不容忽视,怎么样才能让这篇专访既能满足客户想要达到的宣传效果,又能让读者顺理成章地买单?大家有什么意见可以提出来。” “这应该不难吧,郭先生的外型很好,而且本身又是成功人士,这样的专访一向很受读者欢迎的。” “对啊,所以说这个工作不难做,问题是你们谁愿意来接?” 会议室里沉默着,大家都有点跃跃欲试,可又都有点儿犹疑,为什么呢?还不是因为最初跟郭宜品接触的时候,他似乎并不太好说话,有好几位同仁在他面前铩羽而归。 至于后来他为什么主动找到了杂志社并给出这么大手笔的赞助,大家心照不宣地认为是因为林乔的原因,所以她的身上这时候聚集了好几道目光。 林乔无视了这些目光,摆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沉思状。 “我接。” 随着干脆果断的声音落下,琳达站了起来,美丽的面容是一派自信:“我来接这个专访。以前我做过几期专访,读者的反应还都不错,轻车熟路,我想我能做好,另外,林乔也来上班了,我手头的工作就不会太过繁重,所以我有精力去做这件事情。” 琳达说得很是铿锵有力,信心十足的模样。 只是她脸上浮出的那一抹红晕,出卖了她。 同事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冷笑者可不少,无一不佩服她对于男人的雄心壮志。 “她对哪个男人没有精力啊。”坐在林乔旁边的小宋姑娘立刻不满地滴咕,她平时最看不惯的就是琳达这样自以为有几分姿色便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角色。 此刻正竭力地怂恿林乔:“林姐,郭先生可是你的校友哦,干嘛要让这种人出风头?” 林乔笑了笑:“我上有老下有小,精力不足。” 说话间,总编已经开口拍板:“琳达,那这个我就交给你了,相信你能圆满完成的。哈哈,就是不知道这算不算美人计。”总编开起玩笑。 众人跟着笑了起来,有男同事调侃:“要是琳达能把郭宜品给搞定,说不定我们杂志社以后就不用愁赞助了。” “那是,琳达啊,你要加油,以后我们这帮人是吃香喝辣还是吃风饮雪可就全靠着你了。” “林乔。”总编叫她。 “啊,什么?” “虽然任务给了琳达,不过郭先生是你的朋友,你抽出点时间,尽量配合琳达。你的休假暂时先取消,务必让这期专访做到尽善尽美!” 林乔怔了一下,一时竟然也找不到合适的借口拒绝,原本总编把她拉过来,就是做好了这样的打算,所以她根本无从推拒,只好先点头答应下来。 其实林乔想得有点多了,琳达对于这件事情的热心程度远远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会议之后不久,琳达就浓妆艳抹地出去了,在经过林乔面前的时候,特意对她说到:“我先去找郭总探探路子,如果需要你配合的话,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走了两步又退了回来:“你老实说,你跟郭总到底是什么关系?” “大学同学,而且他还高我一届!” “只是这样?” “嗯。” 琳达的目光闪了闪,微微一笑,满意地离开了。 ------------ 恶人自有恶人磨 她走之后,林乔立刻便进了会客室,那里有一张沙发,可以让她稍睡一会儿,眼皮酸涩得厉害,实在是撑不住了。 应该说人在疲惫的时候是不太可能做梦的,可是林乔的梦却一个连着一个。 她梦到了初见郭宜品时的情景。 当时,他坐在阅览室里,斜阳越过窗子照在他的身上,淡淡的光晕使他的周身染了一层薄薄的金,那么安静的画面,那么唯美的质感,既使是在梦里,林乔也几乎是下意识地不愿意移开目光。 然后梦里便有了一个傻傻的姑娘,红着脸低着头对站在面前的高个子男生说到:“……其实……我……想……做你的女朋友!” 还有一个温柔的声音:“我愿意做你专属的一品匠人!” 不知怎么就到了车站,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个细细小小的声音对我说:“郭宜品,只要你在我离开这个城市前出现,我就什么都不计较!” 最后,那女孩儿扒着车窗泪流满面…… 忽然梦里就出现了妈妈的脸,眼神既绝望又期待,她说:“建国,你回来吧!” 林乔对着她叫:“妈妈,他不要我们了。” 她却坚持:“不是的,你爸爸他只是没有办法,他不能让自己的血脉流落在外面,毕竟那是个男孩儿啊,你别怪他,别怪他……” 妈妈的脸忽然就苍白起来,各种医疗器械将她包围了起来,只有那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一个地方。 林乔回头,那里站着的赫然是唐建国,他虎着脸,冷冷地说:“我不要唐乔!” 林乔恶恨恨地回嘴:“我不是唐乔,我是林乔!” 他便紧皱了眉,嘴里念念有词:“林乔,林乔……” 一声声地充满了不可置信与讶异,听得她耳朵嗡嗡发疼,张口大叫:“别喊了!” 然后一下子从梦中清醒过来。 那一声别喊了,把前来叫林乔的小宋姑娘吓了一跳,她恍然地看着她,然后怒到:“林乔,你抽风啊?” 林乔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做恶梦了,怎么了?” 小宋姑娘脸上立刻就浮上了一层喜悦的笑容:“总编让我通知你到他办公室去呢。你猜猜这次是什么事?” “这我哪儿猜得出来啊。” “笨呐你!还不是郭总那个专访吗?刚才琳达回来的时候脸都青了,绝对是碰壁了。呵呵。” 林乔看了看笑得一脸欢快的小宋姑娘,皱了下眉,一丝不好的预感涌上来,总编他不会又要我去吧? 其实吧,林乔对于预感这个东西一向特别反感,为什么呢?因为只要是好的预感,就没见它变成现实过,旦凡是不好的预感,那是一感一个准。 所以当她站在总编面前,听总编斩钉截铁地说:“这件事必须你出马!”的时候,她已经连意思意思推辞一下的想法都没有了。 从总编办公室里出来,小宋姑娘立刻就把林乔拉到了洗手间里,笑得花枝乱颤:“恶人自有恶人磨啊,林姐,你是不知道你的那位校友如何把我们的一枝花给挡回来的。” 林乔很配合地倚在洗手台旁边,听她八卦:“据说琳达到了郭总的公司后,根本没人鸟她,幸好她脸皮够厚,不管人家明着暗着的不欢迎,硬是在那里逛了一圈儿,而且居然还真就被她碰到了郭总。然后,你猜郭总说什么了?” 林乔摇头表示不知,其实依照郭宜品的性格,凡是他不愿意见的人他应该是连个眼神都吝于交付的吧。 亲们,你们说我还敢继续更文吗?求答案! ------------ 对,就是不理睬 小宋姑娘笑得更欢快了:“人家直接叫保安了。哈哈哈,叫保安……哈哈……林姐啊,我是越来越喜欢你这个校友了,太有气场了……” 林乔的额角默默地划过几行黑线,都这么多年了,这家伙的处事方式居然连变都没变过。 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很多年前他就这么干过。 不过当时遭殃的不是琳达,而是林乔的舍友韩晓琳。话说那个时候,韩晓琳这丫头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忽然就死乞白赖地喜欢上了郭宜品。 每天在宿舍里神神叨叨地念叨他,还把他的资料什么的收集得完完整整,于是,托她的福,林乔在那段时间里知道了郭宜品家世优良,不仅相貌英俊而且才情不俗,还是学校文学社社长,负责校报校广播等一切事宜。更为令人惊讶的是他还跟同伴开了一个公司。 真不知道他的精力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这些事情集在他一个人身上居然都还做得不错。 所以才能引来校园进而众多女生的青睐吧? 而被韩晓琳念得最多的便是郭宜品目前是单身状态,因为他的女朋友出国去了。 而且据韩晓琳了解,郭宜品的女朋友在国外另择高枝,爱上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小伙子。所以其实,郭现在是在空窗期。 了解到这最重要的一点后,韩晓琳决定进攻。虽然她这个进攻的决定遭到了宿舍里其他两位的强烈反对,但反对的意见被她给选择性地忽略了。 而本来位于中立,即不反对也不支持林乔,反而成了她倾诉兼摧残的对象。 事实上,林乔之所以不反对,只是觉得那是韩晓琳自己的事情,跟她关系并不大,而为什么不支持的原因,至今她也想不明白,或许那个时候她对于郭宜品其实也是动心了的吧? 所以才会在韩晓琳写完情书后,帮她润色,那哪儿是润色啊,她分明是从头到尾又写了一遍,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 反正不管过程如何,结果已经不可避免地在接近了。 就在韩晓琳雄纠纠气昂昂地赶到文学社,并成功找到郭宜品后,郭宜品一脸不耐地对她说:“我很忙!” 而韩晓琳既然决定要表白当然不会被她这么一句话给挡回来,所以仍然坚持要跟对方谈谈, 郭宜品斜眼瞄了她一下,然后皱紧了眉,转头对站在旁边的一个男生说到:“把她弄走,我管你一个星期的饭!” 所以对于小宋姑娘的描述,林乔丝毫没有表示任何一丁点的怀疑,因为那确实是某人的风格。 小宋姑娘笑完了之后,一脸担忧地看着林乔:“林姐,你不会也遭到这种对待吧?” 林乔笑了下:“谁知道呢。”其实她的心里在说巴不得呢。 她以为郭宜品绝对不会象对待琳达以及韩晓琳那般对待她,可她却没想到这厮居然采用了另外一种方式――不理睬。 对,就是不理睬。 林乔已经在他公司的会客室里坐了足足有十分钟之久了,他却仍然没有出现。林乔胸口的那股子闷气越聚越多,后糟牙磨了又磨,却又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地强行压了下来。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个道理,林乔还是知道的。 反而是他的副总――刘孜墨,就是当年为了一星期的饭钱而把韩晓琳给赶走的那位同学,进来接待了林乔。 “对不起,我们的采访对象是郭先生!”林乔咬着牙善意地提醒。 亲们,看到这个文更了,就赶紧看吧,没收藏的,就赶紧收吧,希望你们都能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个新的更新内容。万一半瓶子不响不幸又被盗号了,隐藏的内容,乃们就看不到了……呜……泪奔…… 我恨坏人…… 但素,我耐你们…… 么么~~~~ ------------ 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刘孜墨被这一句噎得有点儿不好意思,干笑了两声:“是,我知道。不过,宜品现在有点事儿不在,所以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先聊一会儿,打发打发时间。而且你也可以通过我了解一下我们公司其他的情况啊。” 林乔点点头,一本正经地取出问卷和录音笔:“那么,我想了解一下:众所周知,贵公司是做女包的,那么你们的企业宗旨是什么?产品定位又在哪里?” 对于这种专业性的问题,刘孜墨表示毫无压力,娓娓道来:“我们的宗旨就是服务第一、品质第一,做口碑最好的时尚包袋品牌,成就每一个女人关于美丽的梦想。” “我们的产品定位没有非常局限的年龄和层次之分,从十八岁到八十岁,只要你懂生活有品位,就能在我们这里找到适合你的包包。我们深入研究中国女性的内在美丽,让你从包包上完美体现你内心的时尚。在设计上我们主张绝对的时尚个性元素,产品融合中西方文化、个性品味、流行时尚、健康环保等多重元素,既可夸张前卫、又可活泼可爱,既能大方实用、又能简约休闲。” 林乔点头,手中笔走龙蛇,及时准确地记录下刘孜墨的原话。 而对于刘孜墨来讲,什么企业理念,产品定位什么的,每天听郭宜品耳提面命,早就已经倒背如流了。 “那么,请问为什么你们的品牌可以在激烈的女包竞争市场中脱颖而出,有什么独到的秘诀吗? “秘诀?那就是服务和品质!我们有专业的设计团队,拥有一套系统化、专业化的品牌运营系统和营销管理体制,我们的每一个包包都经得起任何一个人的挑剔,不管是材质还是配饰,我们敢说我们做到了最好!当然,要做口碑最好的包袋品牌,只有这些是不够的,在客户体验和关怀上,我们也做了大量的创新和摸索,形成了一套我们一品匠人独有的客户关怀体系,并成立了“品家”粉丝群,一切从客户出发,让客户感觉到加入品家就有了自己时尚的家。不过,我以为我们的产品之所以能被广大的消费者认可,最为关键的是心,我们用了心! 刘孜墨看着林乔加重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停了下来。 林乔微微一怔,抬起头来。 “林乔,宜品创建这家公司,别人可以不知道为什么,而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乔没接话,只是拿着笔的手紧了一紧。 刘孜墨看在眼里,接着说到:“很奇怪我会这么说吗?” 的确很奇怪,眼前的男子林乔虽然认识,却并无深交。很长一段时间她对他的印象都只是“那个为了一周饭钱,把韩晓琳赶走的宜品的一个朋友”,连名字都弄不太清楚。 直到有一次她给郭宜品打了n个电话,让他下来晨跑,结果对方只说马上马上,就是不下来。 林乔一怒之下就冲到了他们宿舍,惊得那些早起洗漱衣冠不整的大男生们一个个避之唯恐不及。 当时,刘孜墨刚刚洗漱回来,发梢还滴着水珠,一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传递出这人对于运动的热爱,他看了看郭宜品,又瞧了瞧林乔,忽然笑到:“终于找到个能把你从床上拉起来的人啦!” 郭宜品无奈地皱眉:“也是个不知道心疼人的人啊!” “既然这样,不如把这个不知道心疼人的mm送给我吧?我就缺个愿意管我的人!” 郭宜品懒懒地拿着脸盆,一副很头痛的模样:“太好了,你要的话,赶紧领走,跟她在一起,连懒觉都睡不成,郁闷得紧。” 当时她杏眼一瞪,郭宜品立刻闪到卫生间洗漱去了,而刘孜墨却兀自大笑不已,惹得林乔十分的尴尬。 不过,从此她倒是记住了刘孜墨。 ------------ 没资格 见林乔有点恍惚,刘孜墨淡淡地笑着开口:“其实我一直想不通,大学的时候为什么你会成为宜品的女朋友。你应该知道,那时候宜品的心一直在安然的身上,虽然得知安然另觅新欢后,他有些低落,可是喜欢他的女生那么多,比你优秀的也大有人在。” 林乔不知道他这时为什么突然提起从前那些往事,只是闭口不言,听他说下去。 他一副追忆的神态:“那时候我跟宜品正在那家网络公司里打拼,抽空还要去管理文学社的相关事宜,而他可好,居然连续一个星期整晚整晚的不睡觉,我觉得奇怪,特意把手机定到半夜,结果果然被我发现了,原本他是在做什么包包……呵呵……那时候啊,我以为他是做给安然的,却不料他做的竟是你的生日礼物。” “后来,我们宿舍的娱乐之一就是赌宜品什么时候会甩了你,另觅新欢。有人赌的一星期,有人赌一个月,我赌的好像是两星期。” 他笑笑,想起年少轻狂:“宜品对于我们的这种活动一向不予理会,只是在我们纷纷下注之后,他忽然说我赌一辈子。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他对你是认真的。” 这些郭宜品从来不曾对她说过。她也一直以为真正能让郭宜品赌一辈子的人应该是安然。 “你可以想象我们有多惊讶,因为你在我们看来,全然跟安然是两种类型。她强势,你平和,她无时无刻不在督促着宜品,要成功,要优秀,在文学社里要做社长,在公司里要业绩非凡。而你,从来不提这些,甚至还会怂恿宜品放下工作,去晨跑,去郊游。每每弄得宜品皱眉不已。总之,完全出乎我们的预料。” “老实说,我开始并不看好你们,可是宜品却渐渐地开始像个正常的二十来岁大男生,他开始在脸上挂上笑容,他不再把赚钱和工作当成第一位,他甚至会带着你参加我们宿舍的聚会……” 这个人为什么要提那么多以前的事呢?林乔感觉到自己的心在一点点柔软,有个小小的声音对她说:看吧,他曾经那么在意过你!一丝小小的喜悦从心底里一拱一拱地露出头来。 停!她命令那些奇怪的感觉。不行,不能再让过去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就算有过甜蜜有过美好,但他对自己的伤害跟这些比起来更令人痛彻心肺。所以不要再回忆过去了,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好好地过好现在的生活才是重点。 “停!我想这些跟我们的采访应该是没有关系的吧?”她打断他。 刘孜墨打住,脸上说不出是什么神情,半晌他看着她缓缓摇头说:“林乔,你心真狠。” 是吗?好象是有点儿。林乔淡淡地扫了一眼过去,然后又把目光集中在采访稿上面。 刘孜墨笑笑:“怎么会没关系,我讲的这些正是郭宜品成立这家公司的原因,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儿,他对那个女孩儿说要让她每天背着他所设计的包包出街、回家、工作、游玩!可那个女孩儿离开了,他找不到了,所以他就把一品匠人做成了品牌!他说即使不能跟她在一起,也要让那个女孩儿有机会背上他设计的包包,他还说他所设计的每一款包袋,都有一个故事,一个他和那个女孩儿的故事!林乔,这些东西你非要让别人说出来,你才会明白吗?” 手里的笔应声而断,林乔的脸色白了一下,抬眼:“刘孜墨,你没资格对我说这些!” ------------ 记得吗? 说完的同时,她已经慌慌然站了起来,连录音笔都来不及关,便夺门而出。 街上人来车往,林乔的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苏醒,带着欣喜渐渐地爬上来。 原来他曾经说过一辈子的。 可是他又为什么放弃了自己呢,五年来不闻不问。 现在却忽然跑来说他找过自己,这个寻找到底是有多敷衍啊? 那欣喜渐渐地黯然下去,象一个微弱的火苗,扑闪一下,熄灭了,只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青烟。 回程中,手机骤响。 唐泽的声音欢快地传出来:“姐,爸已经去看大妈了,一个人。你要不要去看看?” 当然是要的。吩咐了出租司机改变路线后,林乔的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见到唐建国,妈妈会不会开心一点? 如果唐建国依旧一脸的嫌恶,妈妈会不会难过? 不知为何,林乔忽然就开始自责,明明知道唐建国对妈妈已经没了感情,为什么还要让他去看她? 如果他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来,作为女儿,林乔还不要后悔死。 越想越担心,不断地催促着司机快点,再快点。 飞奔到病房门口,深吸了一口气,往病房里望去。 没有意料之中的争吵,有的只是安静。 男人背对着她坐在妈妈的病床前。 妈妈的脸上是一抹娇羞的红。 把房门推开一条缝,她听到他说:“对不起!” 她听到妈妈说:“没关系!” 然后便是长长的沉默。 空气中的粉尘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床头柜上他带来的那束百合正散发着缕缕幽香。 心里酸酸的。 也许这就是妈妈想要的,曾经深受过的那个男人在给了她无数的伤害之后,终于走到她的面前满怀愧疚地对她说对不起。而她也终于可以放下一切回应一声没关系。 妈妈含着微笑睡熟了过去。 那个男人却依旧握着她的手,不知道是不愿还是不想,放下。 不知为何,林乔觉得这一幕出奇的突兀,却又意外的和谐。 她听到了男人抽泣的声音,他的肩膀微微抽搐着。 林乔忽然就释然了。 在医院不远处的咖啡馆里。 唐建国对林乔说:“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 “既然知道对不起,为什么还要做那样的事?” “因为不得已。那时候公司陷入了困境,我走投无路。是安小慧帮了我。” “为了那个小公司,你宁愿抛妻弃子?” “不是,那时候,我以为公司度过了危机之后,我们一家三口可以恢复以往的生活。可是我没料到安小慧竟然怀孕了。我不能对不起她!” “所以你可以对不起我和妈妈?” “不是的。当时我跟你妈妈说过,就算离了婚,我也不会不管你们,是她坚持要跟我断得清清楚楚!” “你撒谎!”林乔打断他:“就算当时我只有五六岁,可我记得你亲口对我说我不要唐乔!” 唐建国的手忽然抖了一下:“你记得?” “对,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他忽然笑了一下,凄凄凉凉的:“那话是说给安小慧的听的,我以为我当时那样的绝情能换来她的信任,可是我却没想到该记住的人没记住,不该记住的反而记得这么清楚!” “小乔,我不怪你恨我,也不怪你连爸爸都不愿意叫一声,更不会推卸我的责任,可是我想让你知道,当年,我是真的想要对你和你妈妈负责的,我帮你们租了房子,帮你找了新的学校,可你妈妈却一一拒绝了……。” 林乔垂下眼帘,她知道外表柔弱的、一直以爱情为天的妈妈确实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后来呢?妈妈生病住院,我去找你要钱,你又怎么解释?” ------------ 你有什么资格 唐建国深深地叹了口气:“你妈妈当年拒绝我的办法太过决绝,决绝到没有给她自己留一丝的后路。当时她直接找了安小慧,她说让安小慧把自己的男人看紧点儿!结果安小慧真的就看紧了我,不但把家里的钱紧紧装进自己口袋,就连公司财务都是她自己安排的人手。这种情况下,我怎么拿得出钱。当时,我只想着让你早点离开,所以就……”他抬起手向前伸了伸,似乎想要触摸一下眼前这个流着自己血脉的女孩儿,可那手终于还是没能伸到,在半空中落了下去。 “小乔,你恨我,是因为我自作自受。可是后来,唐泽拿了二十万给你,你觉得他真的可以轻轻松松地从家里偷二十万出来吗?” 直到这时,林乔才抬起眼看了看他:“那你的意思是我得谢谢你了?” 唐建国不言语,脸上的痛苦神色却不象是装出来的。 林乔笑了下:“那么好吧,唐建国先生,谢谢你!” “小乔!”他的声音抖着,带着几许不可置信的讶异:“你就不能象你妈妈那样原谅我?” “不能!唐先生,妈妈能原谅你是因为她还爱着你,她……一直爱着你……”鼻头酸得厉害,林乔定了定神,抬头一字一顿地继续:“我不原谅你,是因为对我来说,你并未尽到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说完,林乔从包里取出一张钞票放到桌上,然后欠了欠身:“在我看来,我们真的只是陌生人而已,所以这顿咖啡钱,就aa吧。” “小乔!”唐建国叫住她:“郭宜品不是什么好人!你别跟他在一起。” 林乔微微一愣,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郭宜品跟唐建国应该八杆子也打不着吧? 转身,目光直视着他:“你怎么会知道郭宜品?” 唐建国看林乔转过来,微微松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他,而且我还知道他就是林立的爸爸,同时,也是安然的男朋友!” “安然?”唐建国怎么会知道安然?忽然她想起前天唐静曾经说过安然是安小慧的表妹,呵呵,难怪! “小乔,不要再跟郭宜品在一起了,他不是你这一生的幸福依靠!”唐建国说得很是诚恳。 林乔走回来,坐到自己原来的位置上:“是吗?这么说,你跟他很熟?” “不算很熟,但是他跟我一直都有联系。好吧,我不瞒你,他跟我联系,其实是想知道你的下落。” “哦?那么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因为他不值得,小乔,就算你再恨我,你也是我女儿,我怎么会眼睁睁地看着你不幸福?” 唐建国说得很动情,这么多年来,这是唯一一件他为林乔做的事情。一个爸爸为了保护自己女儿而做的事情。 林乔收起了笑,冷冷地看着唐建国:“为什么?你觉得你还有资格替我做决定吗?” 唐建国的脸色一下子便难看到了极致,嘴唇微微抖动,显然被气得不轻。 可是面对林乔,他即使再生气也只能忍着,忍得声音都变了调:“郭宜品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了解他吗?你知道他家的背景吗?小乔,我们是小户人家,找个一般的男人结婚就行了,何必……” “呵呵?”林乔冷笑着打断了他:“你觉得你这是在保护我?” 唐建国沉默了下来。 林乔在他的视线里冷漠着。 面前的咖啡早已散尽了热气,死气沉沉地坐在桌子上。 咖啡馆的门被推开,一阵风裹着些许的寒意冲进来。 ------------ 跟着流行学腹黑 “唐建国!好啊你,果然背着我来见她。”安小慧的声音也在同一时间尖利地响起。 父女两人同时转头望着眼前这位几欲抓狂的女人。 她的目光四下转了一圈儿,这才凝聚到唐建国的身上:“你别忘了,你今天的一切都是我们家给的,如果没有我,你现在只怕还在喝西北风呢?这下可好,我把什么都给了你,生怕你过得不够好,而你呢?你居然偷偷地背着我见她们……” 林乔在安小慧的哭诉声中,起身。 唐建国眉头紧皱,脸上的表情除了隐忍的愤怒之外更多的是无奈:“你讲讲理好不好?小乔毕竟是我的血脉!我怎么就不能见见啦?” “血脉?你算了吧,恐怕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吧?人家可是老早就跟你断绝了关系的。”顿了一下,安小慧忽然大怒:“只怕你是想去见林素馨吧?好啊你,唐建国,你这个没良心的,这都多少年了,林素馨到底有什么好啊……” 林乔迈步离开,对于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没有兴趣,连看热闹的兴趣都没有。 回到杂志社以后,林乔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撑着下巴思虑了许久,始终无法压制住心里的那股子欣喜,原来他真的找了自己五年呐,原来他这五年真的象他说的那样过得很糟糕呐,原来当年并不是自己一厢情愿呐……。 林乔长叹了一口气,心里那沉积了许久的沉重,因为这些情节的呈现正在一点点地退隐。 或者现在她终于可以对自己说我放下了。 是的,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放下。之前之所以会放不下,是因为不甘心,不甘心自己付出的真爱被别人弃如弊履。现在终于知道了对方也曾经是真心的,这种不甘心自动自觉地就平衡了。 原来放下也是有条件的。林乔微笑着。 “林乔,总编要你的采访稿呢!”推门而入的琳达看到林乔的表情后心里颇不是滋味儿。 “呃?”林乔猛的回过神来:“采访稿?我还没弄好呢。” “你是说,你没采访到郭总?”琳达猜测着。 “嗯。我只采访到了他们的副总!” “哦~~副总的……也行吧,快把采访稿给总编送去吧!”琳达的声音明亮了一些。 林乔无语。 在总编老头儿的办公室里,林乔苦逼着脸:“人家根本就不见我!我采访了他的副总,这是公司的一些情况,至于他本人,我采访不到。” 总编老头儿看了看林乔:“你这个丫头啊……别以为你大叔老了你就能来糊弄我了,我可是看得清楚滴很,分明就是你懒得去应付那个郭宜品嘛!” 林乔大惊,总编老头儿何时变得如此的睿智了? “林乔啊,别以为大叔老糊涂了,大叔这双眼睛啊,比你们谁都精明。行了,反正这个专访也不急,你这些天就盯这事儿吧,一周之内如果还办不好的话,这个月的奖金恐怕就不能给你发了。” 什么?总编老头儿居然也跟着时下流行形式学腹黑? ------------ 暗渡陈仓 “别呀。”林乔阻止到:“你也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怎么能……” “我这也是没办法啊,你说那个郭宜品明明就是你的同学,可你偏要推三阻四的不接这活儿,而其他人吧,人家根本就看不上眼,你说我能怎么办?所以,林乔,你要理解我,我也是没办法啊。” “总编……”林乔腆着脸撒娇:“我真的是没办法了呢,你就行行好找别人去吧,可以不?” 总编摇了摇头,脸上的表情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惋惜:“别跟我磨!林乔,大叔是过来人,这年头,男女比例严重失调,尤其是优秀的男人,更是跟稀有动物似的,还没上市便被抢光了。所以,你别太拿着了,要珍惜机会!我看这个郭宜品就很好嘛,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我说你也老大不小了,这好不容易有个不错的男人对你有了兴趣,你这推来推去的,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话说得,林乔一个头两个大。 凭什么呀,就算他优秀,他稀有,自己就该上赶着送上门啊?尤其想到昨天他那不理不睬态度之后,林乔的郁闷之心更盛。 这种时候,让她主动去找他,怕也是件不容易的事吧? 切!为什么要主动去找他,他算什么?平白消失了五年,现在一出现,摆出一副情种的姿态,自己就该赶紧跑过去腆着脸巴结?就算他也受了五年折磨,可他没有过扛着大肚子时的不便,没有经过生孩子的痛苦,没有经过带孩子的不易,所以,凭什么? 再说了,当年,确实是他一脚踏两船…… 对于这样的男人,自己能大度地不跟他计较已经是底线了,还想怎么着啊? “丫头,你发什么愣啊,赶紧去干活儿啊。真不想要奖金了?”总编老头儿在欣赏完林乔瞬息万变的表情之后,果断下了命令。 奖金,奖金! 林乔把这两个字在牙缝里咀嚼了n次,又想了想躺在医院里的妈妈,还有每天都得花钱的林立之后,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好!就算为了奖金,委屈就委屈吧,反正做个专访,又不会少块肉! 推门进入自己办公室,琳达破天荒地居然还在,并且正一脸同情地望着她:“你也被骂了?” 林乔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 “行了行了,别气馁,又帅又多金的男人嘛,自然都是有些脾气的!约不到也正常!”琳达安慰着她,顺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同是天涯沦落人,今晚一起吃个饭?” “嗯?”林乔惊讶了,这个琳达今天脑袋被门夹了?怎么主动要请客吃饭?而且请的还是她一直都看不上眼的自己? “你那是什么表情,就这么定了,我知道你要带孩子,所以不会去儿童不宜的场所的。” “哦。” 当下,打了电话给唐静,告诉她自己今天带林立在外面吃饭。 唐静一听说一起吃饭的人是琳达,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你干吗答应她,明知道她那个人做每一件事都有目的,你还答应,你傻啊你?” “可我推不了啊。” “那算了,不过我提醒你,吃饭时给我警醒着点,别又掉到别人给你挖好的坑里!” “知道了。” “哎,对了,李灼明天回来,你要不要去接他?” “是吗?你怎么知道他明天回来?哦~~你们一直在……暗渡陈仓?说,多长时间了?” “渡你个大头鬼,我不过是打电话给他,碰巧问到了而已。” “呵呵,碰得好啊,既然这样,说明你们有缘份,那个,我明天就不去凑热闹了。唐大小姐,把握机会哦……” “得了得了,你赶紧去接林立吧,话唠似的,烦人!” 林乔汗,我怎么就话唠了,好象一开始提的人是她自己吧?哎呀,这些恋爱中的女人啊~~ ------------ 志在必得 郭宜品办公室。 刘孜墨坐在他办公桌的一头儿,一脸探究:“宜品,你为什么不去见她?” “我为什么要去见她?” 刘孜墨挠了下头:“你找了她五年,好不容易才找到,又这么躲着不见她,是什么意思?” 郭宜品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背影英挺:“她……好象……想要试试新的生活……”是的,这几次见面,林乔所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她不愿意再跟过去有过多的牵扯。 刘孜墨再一次挠头:“她想试,你就让她试?万一她真跟别人了呢?” “不会!她试得越多,就会失望得越多。”说得肯定自信,可心里却不象表面那么兀定,不过,就算她能碰到不错的人又如何,我已经来了,再优秀的,也会成为不优秀。 刘孜墨走到郭宜品身边,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那一抹温暖的笑。再一次摇头,他跟郭宜品在一起了九年,这个一向拥有着面瘫称号的家伙,在这几天里就把所有的表情,给他演绎了一遍。 这说明什么?刘孜墨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猜出来了。 敲门声响,清清秀秀的小秘书赵靓站在门口,眼含秋水,音似莺啼:“郭总,杭州的李经理已经到了。” “先请他到会客室坐一会儿,我马上就来。”郭宜品一边答应一边从一堆文件中抽出那家公司的资料,快速浏览起来。 刘孜墨等他复习完,拿着材料往会客室走的时候,赶紧跟在他身边,一脸可惜的表情:“宜品,我看赵靓这丫头对你是动心了!” 郭宜品看都没看他:“人家是正经女孩儿,以后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就因为正经女孩儿我才跟你说的,难道我还能鼓励你去找个不正经的?我看反正那个林乔也已经铁了心不愿意再回头了,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何苦非得吊死在那一棵树上?” 郭宜品停下脚步,若有所思地开口:“刘孜墨,我记得新区那个店里好象少了一个打杂的……” “呃?宜品,你也太事无巨细了吧?你说你一个堂堂一品匠人的总裁,怎么连打杂这种事情也要管呢,你……”说到这儿,忽然顿住,脸色一变:“你不会是想让我去打杂吧?” 郭宜品弯下了唇。 “呃~~你这个家伙,我好呆也是一堂堂副总,你就让我去打杂啊,我不就说了你两句吗……” “既然知道,还不闭嘴!”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会客室门口。 刘孜墨及时闭上嘴巴,同郭宜品一起推门而入。 等在里面的李经理和助手已经站了起来,满面笑容地跟他们寒暄了一番,方才回到正题。 其实这次李经理前来无非就是想让郭宜品将一品匠人的商标使用权授权给他的工厂,让他们可以自行加工出售。可是郭宜品却一直没有同意。 所以这次他抱着志在必得的心理过来,准备再进行最后一次游说。 ------------ 还不够! “郭总,我始终搞不明白,大家都知道这个商标的授权是一个双赢的决定。你为什么就是不同意呢?” “因为我心目中的一品匠人是一个质量与口碑都叫得响的品牌。” 李经理松了口气,对于质量什么的,他并不认为是什么大的问题,只需要在生产过程中多加注意,上市的时候再仔细检查,如果郭宜品要的仅仅只是这些的话,他觉得并不难办,于是开口应到:“这点郭总尽管放心,我们工厂绝对有能力也有实力生产出质量完好的产品。” “还不够!” “呃?” “一品匠人应该有专业的设计师,专业的生产线,专业的销售团队。” “郭总,生意人应该考虑的是如何才能赚钱,你这么注重专业,那利润方面可就缩水得太多了。更何况,你的生产线和销售团队是否专业,买方也不见得就会知道,所以我觉得,我们没必要在这方面较真吧?” 郭宜品微皱了下眉,脸上一直挂着的得体的微笑全数收了回去,声音里夹带着一丝丝专注的感性:“我的一品匠人应该是专属于那些知性、优雅、有品味的,愿意追求高品质生活的女人!” 说这话时郭宜品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林乔的形象:知性,优雅,呵呵,如果她不生气,不发脾气的话。 “可是我们商人所追求的无非就是利益最大化,放着赚钱的机会不去抓住,你就不觉得遗憾?”李经理再一次游说。 “遗憾?不,我想人最该遗憾的事情是没有坚持该坚持的东西,结果白白错失了幸福的机会!”大脑里林乔的身影决绝地离开,是的,他当年因为失约而错过了林乔的五年。 心空空的,有些茫然,当年怎么就失约了呢? 李经理通过郭宜品的表情推测出这次的游说又以失败告终了。心里暗叹了一口气,整理思绪,转而开始谈代理的事宜。 既然已经推掉了对方的授权事项,关于代理方面郭宜品给出的价格就低到了极致,算是弥补一下授权失败的遗憾。 而李经理觉得虽然没成功拿到授权,但是能用这么低的价格拿到代理权也很不错。所以这一场谈判基本上也算是比较圆满了。 李经理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微笑着站了起来,将手伸给郭宜品:“合作愉快!” 等双方签好合同之后,作为活跃气氛的主力军刘孜墨,立刻热情地提议到:“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成功,不如就去庆贺一番吧,到了我们c城,火锅怎么能少得了,今天晚上就由我来请客,让远道而来的李经理,还有小孙一起去尝尝我们c城的火锅,怎么样?” 这个提议当然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一行四人加上郭宜品的秘书赵靓,一起来到了c城最有名的火锅总店。 ------------ 吃惊 林乔没想到她竟然会在火锅店里碰到郭宜品,如果她能想到的话,她一定不会答应琳达一起吃饭的邀请。 只是既然已经碰见了,再躲开就有点说不过去,更何况林立此时已经跑到了郭宜品面前,乖乖巧巧地问好:“郭叔叔好!” 林乔纳闷,这孩子什么时候跟郭宜品这么熟了。这边尚没搞清楚呢,那边琳达已经一脸惊喜地跟郭宜品打了招呼:“真巧啊,郭总!”,娇羞的表情若隐若现。 而跟郭宜品一起的刘孜墨也已经开始向他身边的男人介绍了:“这两位是杂志社的记者:林乔、琳达!” 那个男人笑眯眯地望着林乔伸出略显肥胖的手:“幸会幸会,我是来自杭州……” 总之在林乔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大家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时候,一群人就一起进了一个包间,并围坐在了桌子周围。 琳达有些隐隐的得意,本来请林乔吃饭就只是为了通过林乔接触郭宜品,没想到现在就有了这么个机会,早知如此,自己一个人来多好。 柔媚的目光流连在郭宜品俊美的容颜上,唇角不自觉地挂上浅浅的笑容,眼前的这个男人太符合她对于成功男士的想象,所以她对自己说要把握。 夹起一筷子薄薄的肉片,放到郭宜品面前的空盘子里:“郭总,多吃点儿!” 郭宜品的眉头不宜察觉地微皱了下,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林乔,她微侧了脸在跟刘孜墨说着什么。 琳达很高兴,因为郭宜品没有拒绝她夹过去的肉片,也没有任何不悦的表情。 琳达的眉稍眼角都流露出别样的风情,最起码,对方没有拒绝是吧?跟白天的冷漠比起来,此时的郭宜品似乎更为温和一些。 又夹了一只大虾送过去:“郭总,吃虾啊。” 郭宜品用筷子接住她夹过来的虾放进面前的小锅里,然后微侧了头道了声:“谢谢。” 李经理觉得自己似乎看出了些端倪,举杯笑言:“美人当前,难怪郭总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绩啊。” 郭宜品笑了笑举杯共饮。 “谁是美人?我妈妈吗?”一个童声响起,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林乔微一愣,接着便满面透红地小声阻止林立:“吃东西的时候,不要乱说话。” 林立撅了下嘴,不高兴地回答:“妈妈本来就是美人嘛。”转了转眼珠对准郭宜品:“郭叔叔,你说是吧?” 郭宜品的目光移过来,对准林乔,眼睛微微眯起,似乎真的在品评着这个女人是否称得上美人这个称号一般。 林乔被他看得相当的不自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觉得非常的窘迫,目光闪烁着不知道该放到哪里去。 “确实是美人!”他轻启薄唇,吐出一行字来。 林立已经欢呼了起来:“看吧,我就说妈妈是美人来着。” 郭宜品把锅里的虾捞出来,动作优雅地剥好,放到林乔面前:“这个算是对美人的奖品,好不好,林立?” “好!”林立兴奋地大叫着,好象被夸美人的人是她一般。 骤然成了大家目光的汇集地,林乔莫名其妙地觉得难堪,尤其看到郭宜品那副理所当然的神态之后,心里没来由地就泛起一股怒意,再加上一边琳达明显带着敌意的目光,让她更加觉得尴尬,于是毫不犹豫地把盘里的大虾夹出来,下意识地扔还给郭宜品。 这一扔,扔得那叫一个准。 那么大的地方都不掉,偏就掉在郭宜品面前的汤锅里,滚烫的汤水一下子溅了出来,落在郭宜品雪白的衬衣上面,油汪汪,亮晶晶,红通通。 立刻,气氛凝滞了,大家都跟被孙猴子施了定身法一般,定在了那里。 尤其是刘孜墨,别人怎么样他不知道,但是郭宜品这个家伙的洁癖他可是知道滴。所以此时,他大睁着眼睛,同情地望着林乔,心中暗叹,这个女人呐,没事惹郭宜品干吗? 然而郭宜品的反应,则更让他惊得连眼珠子都差点滚到了地上去。 ------------ 他们看起来……很相配 只见他无视掉自己胸前的油渍,目光毫不迟疑地定在林乔手上:“你的手……没事吧?” 啊?刘孜墨再次张大了嘴巴表示自己的惊讶,大哥,她那手离你那汤锅至少一米的距离,你说她那手会有事儿吗? 然而更让刘孜墨震惊的一幕出现了:林乔先是往后一缩,然后忽然又直了直背,接着翻了个白眼儿:“关你什么事!” 哈!这女人居然不领情!呵呵。刘孜墨翘起唇角笑了起来。 郭宜品表情一僵,脸沉了一沉,伸手接过琳达递来的餐巾纸,胡乱往身前抹去。 旁边琳达已经细心体贴地抽出纸来,仔仔细细地开始帮他擦试。 若放在平时,这种亲密的举动一定会被郭宜品拒绝,可是,现在,当他看到林乔对他避之唯恐不及的表情后,破天荒地默许了琳达的殷勤。 李经理看了看眼前的情形,第一次感觉自己的观察力太弱,居然搞不太清楚眼前这几个人的关系了。 琳达则象是没注意到李经理的异样目光一般,偏了头问到:“郭总,关于我们报社对您的专访,您能不能确定个时间呢?要知道我跟林编相继被你放鸽子,这滋味儿可不太好受呢。” 一句话便点明了她与郭宜品的关系,还顺便也让李经理知道了林乔与她在郭宜品的心中是一样的地位,大家都被拒绝了,谁也不比谁更有资格。 郭宜品岂会听不出她的意思,眉毛略略一皱。 目光淡淡地从琳达脸上扫过去,落在林乔那里,她正专心地帮林立剥着大虾。 对于他们这边的情形,她似乎根本就漠不关心,而依着他对她的了解,她又如何会听不出琳达话中的意思。 心里原本薄薄的怒意,渐渐地凝重起来。 是什么让一个原本爽朗的女人变得隐忍婉约了起来? 他在为她担忧,而她却丝毫不想拎情。 她那刻意避开的眼神,故意忽略的冷漠,让他的担忧渐渐地演变成了愤怒。 眼神冷冷地撇过去,而林乔却是连头都没抬一下,让他的眼神失去了着力点,带着些微的尴尬。 “郭总,不如我们就在约明天上午十点整进行专访吧?” 郭宜品回头,琳达带着些许讨好的面容落在他眼里,他收起愠怒的表情,赌气般地应到:“好!” 琳达笑了起来,神色中有着几分得意。到目前为止还没几个男人能抵挡得了她的魅力,眼前的这位,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早晚也会成为她的裙下之臣。 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接下来琳达对郭宜品的态度明显亲昵了许多,而郭宜品居然也没有反对,任由她为自己夹菜倒酒。 林乔偶尔抬眼,会看到他正在积极地响应着琳达的互动,他对着琳达温柔微笑,一副愉悦的神态。 而琳达呢,不管是垂首浅笑,还是举杯相邀,都充满了成熟女性的魅力,那一头长长的波浪卷发更是为她添了许多妩媚,总之她的一举一动都充满了风情。 其实他们看起来也蛮般配的,这个念头忽然就出现在林乔的脑海里。接着她自嘲地笑了下,感觉自己真是奇怪,记得当年……当他跟安然在一起时,她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 一餐饭毕。 李经理兴致高昂地提议:“今天难得美女帅哥济济一堂,不如我们去唱个k。反正时间还早得很。” 郭宜品看了看表,确实还早,九点刚过而已。 林乔已经出言拒绝了:“那你们就去吧,我还带着孩子,就不去给大家添乱了。” “我送你!”郭宜品把这三个字说得很是理所当然。 ------------ 长长记性好不好? 站在他身边,一脸妩媚笑容的琳达脸色微变,这个郭宜品,有毛病不是,明明跟自己互动得那么好,怎么转眼就要去送林乔了呢?真是的? 心念电转,聪明如她,当然知道这时候不是表现吃醋的时候,更何况林乔再怎么好也是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单亲妈妈,怎么跟她比? 想到这儿,琳达脸上的笑容不减反增,声音甜得能滴出蜜来:“郭总,难得李经理有这么好的兴致。不过,您是绅士,送林记者回去是理所当然的。我们能够理解。那么,能不能请您把我们的林记者送回去之后,再来跟我们一起happy?” 郭宜品淡淡地点了下头,转身,从代驾小弟手中接过车钥匙,拉开车门,请林乔母女上车。 “不用,我们可以自己打车。”林乔拒绝,她并不认为郭宜品是真的出自好心,只想送她们回去,何况看他跟琳达那架式,谁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所以拒绝是毫无疑问的。 郭宜品借着开车门的机会,微一倾身,薄唇刚好凑到林乔耳侧:“上车!” 耳边一阵骚痒,某人低沉的声音紧帖着她的耳朵传到她的大脑里。一股似远似近、若有似无的熟悉味道贴上来让她的心不由自主地一阵狂跳。 就这么微一错愕的功夫,林立已经钻进了车子,正笑意盈盈地叫她:“妈妈,快点儿!” 春日的晚风拂过路旁的垂柳,路人或急或缓地在路灯下漫步,林乔的目光投在车窗外面。 车速不快,她甚至能看清楚行人的脸上的表情。这些年c城的变化很大,似乎一夜之间便有不少的高楼大厦从地底下钻出来,虽然给这个城市添了几分靓丽,但同时也磨去了几分它原本的沧桑厚重。 城市尚且如此,何况人乎? 目光移到驾驶座上,郭宜品的的背影英挺绝伦,只相貌而言,他比之前更加有魅力了。 可惜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有着颜控情结的小丫头了。童话固然美好,现实才是令人立足的根本。长得太帅的男人,注定不会是长情的。 “林乔,这些话,非要有人说,你才会想到吗?”刘孜墨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里回响起来。 可忽然之间,脑海中就闪现出吃饭时的情景,他对于琳达那么明显的讨好都照单全收,说明了什么呢? 呵呵。男人跟女人果然是不同的。 拿一个吻而言,男人亲吻一个女人,可能是做戏,可能是欢愉,总之可能与爱无关,这是男人的潇洒悠然。女人学不来,女人亲吻一个男人,首先必须是她动心了,爱恋了,总之肯定与爱有关。这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也是女人挥之不去的劣根性…… 是谁说的:先爱上的先受伤! 那么如果不想受伤呢?最根本的方法就是不去爱吧。可是他真的找了自己五年呐!那是不是说其实他一直对自己没有忘情? 切!林乔,你傻啊,他如果对你没忘情的话,怎么会当着你的面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还同意对方的邀请,还一起happy? 所以别被他表面的深情给骗了,当年,他不也是这样一面和你卿卿我我,一面跟安然耦断丝连么? 所以,你醒醒吧,长点记性!别再被骗了! 林乔的恍惚很快被林立和郭宜品的对话给打断了。 “对啊,小叶老师的胆子太小太小了,当时就把毛毛虫给扔了。害我后来又赔了烁烁一只。” “又赔了一只?你在哪儿找的?” “我们家楼下的草丛里啊,郭叔叔,我告诉你,我们家楼下的那个小花圃里什么都有,有一次我还见过一只老鼠呢……” “啊?你不怕老鼠啊?” “不怕,我妈妈说了,女人要胆子大一点儿,这样就不会有男人借着保护你的名头来占你的便宜了。” 呃?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些……林乔很无奈地看着林立。 林立正说到兴奋处:“其实我妈就是胆子小,她晚上从来都不敢关灯,而且她洗澡的时候一定要把门给锁上……” 前面那个男人的肩膀似乎在隐隐的抖动。 ―――――――――――――――――――――――――――――――――――――― 半瓶子不响,一直在努力。亲们,请支持我…… ------------ 战略性勾搭计划 林乔觉得相当的尴尬,有这回事儿吗?呃?好象洗澡关门是一件非常非常正常的事情吧?怎么到了林立那里就成了胆小的证明呢?难道有人洗澡不关门吗? 好象还真是有的吧?思绪飘呀飘的,飘到了五年前。 那时,林乔面临毕业,开始四处找工作面试了。挺大的一个城市,城东城西的来回奔波,再加上空闲之时还要跟郭宜品谈恋爱约会,让她感觉力不从心。 于是在某一天晚上,当郭宜品同学非常正而八经地邀请到:“这儿离我那儿比较近,我看你干脆也别回去了,反正我的房子大。” 林同学警惕地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番,然后欢呼一声扑到了郭同学的怀里:“你真的让我住你那里?” 郭某人额角默默地划过几道黑线,点头。 然后我们的林乔同学就兴致勃勃地入住了郭同学的二居室。 话说恋爱两年中,郭同学与林同学一直停留在拉拉小手亲亲小脸的地步,如今忽然共处一室,怎么能不让某人心潮起伏澎湃,难以入眠呢? 于是。 在二人均洗漱完毕,准备就寝时,林同学一脸小鹿斑比的纯真表情,用大大的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羞涩的红晕:“宜品,我睡哪里?” 郭同学瞄了她一眼,眸中亮光微微一跳,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睡我床上了!” 啊?林同学受惊一般撑大了双眸,脸上的红晕更甚。讨厌了啦,就知道男人都一个德行,羞死个人了啦! 不过,作为一个新时代的女性,她怎么能表现得那么迫不及待呢?怎么能表现得那么如饥似渴呢? 想了一想之后,林乔同学很娇羞地用小如蚊蝇的声音问到:“那,那,那你睡哪里……” 正在看电脑屏幕的郭同学微挑了下唇,迷人的桃花眼斜过来,接着白皙的面容上浮现出一丝可疑的红晕:“我呀,当然……呃……” 林同学心跳如鹿撞,又不好意思,又有些期待地闪烁着自己的目光。如果……那么……,好纠结滴说。 郭同学还在结巴:“……呃……当然……睡客房了!” 切! 林同学失望得几欲吐血,目光瞄了瞄旁边的镜子:罗衣轻解,发丝凌乱,如此**的造型居然都…… 唉! 事实证明,郭同学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主儿,那天晚上,两个人相安无事。 对于一个心智正常的,对于帅哥有着最基本分辨与欣赏能力的二十啷当岁的女孩子而言,每天面对帅哥却不能上下其手,是一件非常令人懊恼的事情。 而最令人懊恼的却是,你对对方上下其手,对方却跟一木头桩子似的无动于衷,更是令人忍无可忍。 所以在林乔同学第n次调戏未遂的情况下,林同学终于死心了。看来郭同学果然是一传统好男人,不到洞房花烛,决不越雷池半步。 想到这些之后,林同学感觉特满足,为什么呢? 还不是因为她觉得郭同学既然能这么对她,当然也会这么对别人,所以她依靠自己想当然的判断,认定了郭同学还是小处一只的事实。 呵呵,那时得出这个判断后,林同学相当的不好意思,每次再看郭同学,那眼神里分明就带了很多很多别样的颜色。 某日,与唐静褒电话粥时,谈到了此间。 唐静立刻就抽了:“你你你……你个笨蛋……这种极品不赶紧先下手为强,还等什么?” 于是在唐静同学不遗余力的支持与鼓励下,林乔决定对郭宜品实施战略性勾搭。 ―――――――――――――― 支持我,谢谢 ------------ 第一次 第一次。 林乔趴在桌上以郭宜品的公司为切入点,开口问道:“你一个人开这么大的公司,不会很幸苦吗?” 潜台词,你要是辛苦的话,我帮你按摩啊,捏捏肩啊什么的,然后捏着捏着,就……呵呵……你懂滴…… “还好,还有其他几个股东。” 林乔的潜台词没用上。 “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拼呢,你看以前在学校时,你就身兼数职,现在好不容易毕业了,又扩大公司规模,多累啊。” 潜台词,快说累快说累,然后我就可以帮你按摩啊,捏捏肩啊什么的,然后,就……呵呵……对吧? 郭宜品揉了揉眼窝:“事业有成才能养家糊口啊。” 说完还若有所思瞄了林乔一眼,这一眼让林乔心如鹿撞,这……这……这是在暗示吗……呃……郭王子,你暗示得可真是不明显啊,幸好我机灵,要不然就不明白了。 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承认明白又是另一回事。林乔就在故意装做不明白:“养家糊口?” 郭宜品点了下头:“是啊,男人不都应该这样吗?” “我又不会花很多钱!”林乔小声嘟囔着。 郭宜品似乎好象终于明白过气儿来,轻笑一声,调侃到:“傻瓜,你不花,孩子们也不花吗?” 孩子,孩子? 他跟我谈孩子呢?呵呵,哈哈,林乔情不自禁地兴奋了起来,这是郭宜品第一次和林乔提起孩子的问题。 想着想着,忽然跳了起来:“孩子……们?” 郭宜品依旧是浅浅的笑容:“是啊,我们可以有两个孩子的,因为咱俩都是独生子女啊!” 林乔想了一下,呃,原来他也是独生子啊,以前都没听他说过的。不过,现在貌似也不是研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吧? 于是林乔果断地把话题重新又拉了回来,娇羞的红晕飞上脸颊:“谁要跟你生孩子啊?” 郭宜品笑着捉住她的双手:“当然是某人啦,怎么,你不愿意吗?” 那目光定定地落在林乔的脸上,跟一火源似的,立刻就把林乔烧得通通红,原本心怀不轨的小心脏此时跳得跟擂鼓似的,虽想继续嘴硬下去,可惜连话也说不利索了:“谁……谁……要跟你生……” 唇忽然就被堵上了,温热的气息席卷而至,这一次的吻与以往的浅尝辄止不同,充满了感性的味道,郭宜品似乎是在故意的逗弄着她,滑腻而灵活的舌就象一个调皮的小孩儿,到处点火,然后又远远躲开,急得某人抓心挠肝,又无能为力。 没几分钟,林乔就觉得浑身炽热难受,学着唐静传授的招数,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去扯郭宜品的衣服,薄薄的衬衣哪里经得住她粗暴的蹂躏,那扣子瞬间便跳跃着便脱离了衣服,蹦在地上,清脆的弹起又落下。 而郭宜品却在这节骨眼儿上迅速地撤开了。 当林乔气息不稳地睁开眼睛时,他正在单手理着衬衣。 想要躲? 这种时候,林乔也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一把又扑了上去,主动吻上那光洁的下巴,拿舌尖在那下巴上划着圈圈,这一招是唐静教的,据说成功率百分之九十。 然而,可是,我们的女猪脚林乔童鞋,很意外地成了那悲摧的百分之十。 因为这次郭宜品没有躲开,就任由她这么吻着,咬着。不反对,不回应。 直到林乔自己都觉得没了情趣时,他才微叹口气,说到:“林乔,等我们结婚的时候再做吧。如果万一有那么一天,你不喜欢我了,后悔了怎么办?” 闻言,林乔的心顿时沸腾起来,多负责的一个男人啊。自己跟人家相比,简直就是一色迷迷的大色狼。 如此自我检讨n遍之后,林乔决定放过郭王子。 首次勾搭以失败告终。 ------------ 再接再励 第二次。 这次的勾搭仍然在唐静的骂声中开始:“你个猪,你不知道物以稀为贵吗?你不知道为毛现实中总是小三得胜吗,正室完败吗?就是因为你这种思想,好好的机会不利用,白白双手送出去,你有病啊!” 如此一鼓动,林乔熄灭的火苗再次点燃,靠,不就是睡一觉吗?怕什么。如果睡这一觉就能勾来一个完美的老公,何乐而不为呢? 于是,那天晚上。 夜深人静。 月黑风高。 林乔故意磨磨蹭蹭地跟郭宜品聊天,聊啊聊啊,终于聊到学校宿舍关门的时间,然后大惊到:“天呐,宿舍关门了,怎么办?怎么办?” 然后理所当然地,被郭同学留了下来。 然后,按照唐静的指点,林同学在肯定了郭同学沐浴之后,故意若无其事地淡定地推开了浴室的门。 请注意,此时林同学衣衫是不存在的,浴袍是松散着滴,酥胸是半露着滴,发丝是魅惑着滴,听力是为零滴…… 为什么听力是零呢? 那是因为,她明明有听到浴室里的水声,还故意装做不知道的模样,直接推门就奔了过去,奔过去的同时,浴袍已然褪下…… 如此一个娇滴滴的红果果的美人儿出现在一个红果果的男人面前,你觉得会有什么剧情呢? 于是,在满室氤氲的雾气中,林同学与郭同学共洗一场鸳鸯浴,从此妾身与君身,秤不离砣砣不离秤鸟。 有了这一次之后,一向以正人君子形象示人的郭同学,忽然老翁聊发少年狂,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xx狂。 不但洗澡时不关门,而且每次洗澡澡前,都会乐滋滋跑到林乔面前:“小乔,我要去洗澡了……” 然后用一种很调戏很银当很渴望的眼神瞄一眼林乔,再接着还要补充一句:“我不关门的哟……” 非但他自己如此,还在林乔沐浴之时,悄悄地去推浴室的门,可惜,当然是推不开的啦,我们的林童鞋绝对是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一代好青年,自然不会象郭某人那般没有羞耻心地大敞着浴室门吧? 只是当她沐浴完毕,穿戴整齐出来后,郭同学跟一受伤的小狗一般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乔乔,你好过份呐,人家洗澡时都不关门的,你干吗要关。” 在遭到林乔无视之后,郭同学非常无耻地、干干脆脆地请工人来把浴室的门给拆了…… 呜呜…… 林同学觉得自己一入郭门深似海,从此纯洁是路人鸟…… 林乔此番回忆虽然进行得不动声色,可是那效果却从她那渐渐发热泛红的脸上露了出来。 后视镜里,郭宜品的目光忽然就恢复了几年前的无赖模样,只一眼,便让林乔脸上的红晕加深成了国旗的颜色。 “妈妈,你发烧了?”林立伸出小手,摸向她的额头。 林乔一个激凌,反应过来,晕。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林乔啊林乔,你要坚定信念,不被男色所诱惑才行。难道你忘了以前的难堪吗?忘了你象一只小狗似的蹲在冷饮店门口的情形了吗? 对的,不能忘! 正了正神色,板起脸来目不斜视地盯着窗外。 林立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气场,居然也闭上了嘴巴不再言语。郭宜品伸手点开车载cd,肖邦的小星星变奏曲,温柔轻跳地占据了这个小小的空间。 一路行来,车里除了音乐声再无其他。 然后,理所当然地到了林乔所住的小区。 开门下车,被带着寒意的春风这么一吹,林乔的头脑瞬间就清醒了许多。 ------------ 把孩子还给我 清醒过来的她,看着已经把林立抱在怀里的郭宜品,感觉有那么一点不可思议,这厮怎么就把林立抱到怀里了?从前门下车,然后拉开后门,再弯腰抱孩子,怎么滴也得一两分钟的时间吧?还有,林立什么时候睡着的?这丫头,怎么在陌生人面前也能睡着?真是的! “哪一幢?”郭宜品问得很随意,就象熟人之间见面问个吃了吗一般。 不过,林乔的警惕性是很高滴,所以果断打断了他想要探知林氏母女住所的行为:“把孩子给我!” “嘘!”郭宜品阻止她,然后转了个方向,一下就脱离开她的手,然后扫了她一眼,径直走了。 啊?什么情况?就这样走了?林乔傻眼儿了。只能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郭先生,谢谢你,送到这里就可以了,林立不重的,我能把她抱上楼的……” 郭宜品忽然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语气镇定,理所当然地说到:“孩子已经睡了,你不要任性,我送你们上去。” “不用,真不用!”林乔都快哭了,这时候,她只有一个想法,不能让郭宜品知道她住在哪里,要不然以后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抱林立。 我抱,抱不动,再抱,还是抱不动。 林乔定睛一看,天,林立居然跟一八爪鱼似的扒在郭宜品的身上,睡得昏天黑地,不分日月。 奇怪,这孩子平时都很认生的,怎么到了郭宜品这里就全变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血缘亲情,即使他们从来不曾见过,只要见到了,便会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亲近到可以令林立对他毫不设防? “林乔,你别闹了,我们已经错过了五年,你还想让我们继续错过吗?” 林乔脑袋轰轰的,郭宜品,你倪萍阿姨附体了啊,时时刻刻不忘煽情?不过,抱歉,你煽情的对象搞错了,我林乔是不吃这一套滴,所以她无视掉郭宜品,直接伸手欲将林立从郭宜品身上给抠下来。 “林乔!你别太过份了!” “呃?” “你别忘了,林立也是我的孩子!”声音里的温柔不知不觉就收了去,只余下无奈与悲伤还有淡淡的愤怒。 林乔笑了,想了好几遍的话脱口而出:“郭宜品,你当我是取款机么?五年前插个卡,现在还想来说吐出来的钱是你的?” “林乔……”郭宜品神色一黯,眸中的晦涩加重了几分。干脆转过了身,不再理会林乔,直接往楼道口走去。 而且他走得还是正确的那个楼洞。 “郭宜品,把孩子还给我!”林乔愤怒了。然而不管她如何上窜下跳,郭宜品始终淡定得跟一木头桩子似的,坚定不移地进了楼道,并且开始上楼梯。 窄窄的仅容两人并肩而行的楼梯,被郭宜品抱着林立这么一堵,林乔只能跟在他后面喋喋不休地期望改变他的主意。 “郭宜品,我知道你找过我,我很感动,真的。所以我已经原谅你了,今天在你公司里,听刘孜墨说完之后,我就原谅你了。而且今天我也见到了唐建国,所以我知道你是真的找过我,我很感动。真的。” “哦。”他应了一声,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 亲爱的,你受苦了 林乔再接再励:“所以你看,没必要这样的,真的!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我想好了,你说的对,林立也是你的孩子,我承认我不该骗你。不过,现在你不是也知道了吗?以后,如果你真的想见林立了,我也不会阻止的。不过,前提是你不要再来干扰我的生活了。其实,一开始我根本就没想过你还会回来找我,该来的时候你没出现,我也心死了。现在,你的出现只会扰乱我的平静,既然当初放手,就不该回头,也许放手也未尝不是件好事,现在我挺知足的,请你也自重。” 说完后自己又脑补了一句:拜托你赶紧放过我吧,你也不瞧瞧自己那德行,以前有个安然,现在又惹了个琳达,郭宜品,你真拿自己当萝卜了啊,还是花心的那个品种!我傻啊?上赶着再让你骗一次! 这番脑补进行得无声无息,所以当然影响不了别人。 五楼很快就到了,郭宜品停在林乔家门口,平静地看着她:“开门!” 林乔瞪着眼,做最后的争取:“郭宜品,我知道你其实也希望我能过得好,是吗?” “是。”他回应着。 “那么,放过我,就让我们各自幸福,可以吗?”林乔的声音里带着哀求。 郭宜品面无表情地对上她的目光:“不是我不想放过你,如果放过了你,谁来放过我?” 呃?这句话比较绕,林乔一时半会儿没迷登过来。 郭宜品望着她,重重地叹了口气,颇为无奈地说到:“开门吧,我把孩子抱进去就走!” 那话说得无比诚恳。带着一股子感染的力量。 于是林乔把钥匙取了出来,插进锁孔里一扭,门开了。 郭宜品扫了她一眼,抱着林立走了进去。 “哪儿是卧室?”他问得水波不兴。 林乔指了指。 他把孩子抱了进去。 过了一会儿,他从卧室里走了出来。 林乔忽然就有些紧张。 因为他一出来便盯住了她,浓墨般的瞳仁此时仿若沾染了晴露,眼底深处浮动着一层淡淡的银辉。 林乔觉得自己似乎又看到了他眼里的那条河,深不可测! 他走过来,停在她的面前。呼出来的气息正对着她的脸缭绕不止。轮廓分明的下巴与林乔的视线平行着。 林乔对他忽然做出这样的姿态有点不适应,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然而却没退开。 因为某人已经伸出猿臂将她禁锢了起来,随即一声叹息响在她的耳边:“小乔,对不起,是我让你受苦了!” 过往的种种艰难倒带一样嗖嗖地在她脑海里划过。生林立时的痛,养林立的不易,为了能让林立吃上好的奶粉,她四处找工作时的艰难,为了让妈妈住上好的医院,她求爷爷告奶奶地托人找关系…… 她让自己坚强得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女人的事实。 可是如今,忽然有个人温柔地心疼地对她说,你受苦了。 那份令她措手不及的关怀,立刻就把她的伪装撕得粉碎。这一声叹息,让她心底某个柔软的地方突然敏感的收缩了一下,苦涩生疼。 ------------ 你哭了 半响。 郭宜品微微拉开他们的距离,一只手抬起林乔的下巴:“你哭了?” 哭?为什么要哭? 呵呵,忆往昔苦难岁月稠,如今喜极而泣,可不可以? 你看那么艰难的岁月都过去了。日子再坏还能坏到什么份上呢? 林乔忽然就明白了过来。 动了动脑袋,把下巴从他的手里挣出来,然后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不早了,郭先生赶紧回去吧。别让人等太久!” 郭宜品僵了一下,眉头再一次锁起,眸中那条长河凝聚起狂风巨浪,而最终,他只是淡淡地转了身,开门,离开。 林乔听着他的脚步声一层层向下延续,忽然觉得特别凄凉,有一种忧伤的情绪在心胸之间辗转,弄得她的心也跟着泛酸。 毕竟是她在当年曾经那么用心用力地爱过的人啊。 “林乔,一品匠人郭总的那个专访你做好了没有?”一到报社,总编劈头就问了这么一句。 林乔心中暗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电话拨过去,电话里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对不起,郭总今天的行程安排得很满,不过郭总交待了,专访的事不用急,他有时间的话会跟你们杂志社联系的。” 林乔用的免提,听得清楚的总编,只是无奈地摇头:“唉!现在这些个年轻的总裁啊,真搞不懂到底在想什么,一会儿要专访,一会儿又好象根本不在乎!把事业当游戏来玩儿吗?” 林乔望着总编离开的背影,只能歉意地表示了一下同情,其实对于郭宜品的反复无常,她比总编的感觉更莫名其妙。 是,你可以理解为郭宜品对林乔没有忘情,找了五年终于找到了,所以费尽心力地想要挽回他们之间的感情。 可他凭什么就认为林乔一定会接受? 五年啊,一千八百多天,这个世界都在日新月异的变化着,何况人心乎? 林乔记得自己看过的一篇文章,里面有几句话特别深入人心:七年之痒?什么年月的事啊,真落伍。三年之痒,也是上世纪的事了吧?一年之痒,也不行,全都过时喽。怎么一点也不“与时俱进”?如今的爱情新鲜度只能保持18个月到30个月! 作者用肯定的语气,告诉我们,爱情的新鲜度正随着我们生活节奏的加快而缩短。所以林乔毫不犹豫地肯定她与郭宜品之间的爱情早就已经被时间这个刽子手给扼杀殆尽了。 最起码在她的心中,爱情早就不再占主导地位了,她每天想的只是能按月交上妈妈的往院费,交上林立的托儿费,余下点小钱再让她跟林立母女两个偶尔**一次,就心满意足了。 想得正出神时,手机忽然叫了起来,是一个很久不曾联系过的文友韩雯的电话。 韩雯和林乔是在一次培训中认识的,带着点傻大姐的气质,说话什么的直来直去,还自认为是真性情。当时林乔跟她住一个房间,也亏得林乔这么淡漠的性子,两个人的相处还算愉快。 后来也曾断断续续在联系过几次,林乔也算帮着韩雯挣了点稿费,所以,怎么说呢,这两个人应该算是朋友了吧。 韩雯嘻嘻哈哈地跟林乔聊了一会儿,全是女人之间的家长里短,听得林乔昏昏欲睡,正想着找个事情好把电话给挂掉时,就听到了敲门声,林乔说了声抱歉,有人来了。然后终于结束了这次通话。 敲门的是一个陌生的小伙子,手里捧着个大大的包裹:“林乔老师吗?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林乔看着那个包裹,想了想:“我可以不签收吗?” ------------ 分步骤打动你 小伙子愣了下:“理论上可以,但是客户没有留下自己的地址,所以如果您不签收的话,这个包裹其实也没有办法再退回去!” “那是你们的问题,跟我没有关系!”林乔无视掉快递小哥的存在,坐到电脑前面盯着自己的稿件。 “林老师……”快递小哥无奈地望着她。 “林姐,为什么不签?怕里面有炸弹?”小宋姑娘推门进来调侃到。 送快递的小伙子尴尬地解释:“肯定不会是炸弹的,林老师。” “签吧签吧,看把人快递小哥给难为的。”小宋姑娘拿出笔塞到林乔的手里。 包裹里是一个方方正正的箱子,打开,一个崭新的女包出现在林乔面前。 抚额,叹息,好象自从她认识郭宜品之后,就没收到过除了包包之外的其他礼物。 小宋姑娘拿着包包,赞叹不已:“天呐天呐,一品匠人新款y字手提包?还没开始正式推出呢?我只在网上商城里见过的……” 林乔扫了一眼过去:“不就一普通的手提包吗?” “什么呀!这可是选用的头层牛皮,而且还通过意象水波纹以及漆皮处理,要不然怎么可能这么漂亮。还有还有这个金属搭扣,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是一品匠人的开头字母,其实你也可以把它当成是郭宜品的名字缩写,y,宜品,哦~~~我知道了,郭宜品在追求你!他在用这种方式向你表达爱意!这个礼物就是他送的,而且……你一开始就知道是他!林姐,你老实交待,什么时候勾搭上郭总裁的?” “切!”林乔发出一个单音节,表达自己的不屑:“什么勾搭?难听死了。” “难听什么呀,那个琳达倒是想勾搭人家,可惜勾搭不了,你呀,怎么就不懂得珍惜呢。”小宋姑娘拿着包包一边看一边数落林乔,说着说着忽然来了一句:“不过这个郭宜品也真够可以的,只送个包包,虽然价值是在那里了,可哪儿比得上玫瑰那么能表情达意啊?” 林乔听着这小宋姑娘话里话外已经坐实了自己与郭宜品的关系,不由失笑:“玫什么瑰啊,你今天不用出去跑啊,我记得你手头上有个人贩子的跟踪采访……” “请问,林乔小姐在吗?”话忽然被人给打断了。 林乔和小宋同时转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手里捧着一大捧玫瑰。 小宋姑娘的眼神立刻就直了:“天呐,我还说这郭总裁不解风情呢,原来人家是想要分步骤打动美人的芳心啊?” 前前后后两个快递,已经够让林乔引人注目了,再加上小宋姑娘刻意的宣传,不到十分钟,整个杂志社都知道了郭宜品对林乔芳心暗许,正在开展大规模追求活动。 于是大家再看林乔的目光分明就多了许多内容,那些内容总结起来应该就是羡慕嫉妒之类的了吧? 一群人围着小宋姑娘手上的粉色包包不断发出赞叹的声音。 “头层牛皮?怎么可能,纯牛皮不会这么光滑的。” “谁说的,现在的工艺多发达啊,漆皮技术在现代工艺面前毫无压力啊。” “哎,你们说这个y代表什么意思?” “一品匠人啊,多简单。” “叫我说啊,是宜品的意思。要不然怎么单单送这一款给林乔?” “有道理……”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琳达不知何时出现在大家背后,一双美目里射出冷冷的光,唇角微微下搭,表示出她此时正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愤怒情绪。 ------------ 有胆做,没胆认? 一众同事纷纷离开。 只余下小宋姑娘拿着那个包,吐了吐舌头,预备退回到林乔的办公室里去。 只是她好象忘记了林乔的办公室其实也是琳达的办公室。 “小宋,什么时候换新包了?”紧跟着进来的琳达开口问到。 “不是,是林姐的。” “哦?林乔的?看不出来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方了?这包看起来价格应该不便宜吧。”琳达吐字清晰,可每一个字都带着寒意,不知道又想抽什么风。 小宋姑娘可能没意识到这股子奇怪的气流,笑着应到:“肯定的呀,林乔,看吧,我就说你不识货吧。” “不是你买的?” 小宋神秘地回答到:“是郭宜品送的!” “郭宜品?郭总?”琳达娇好的面容上有一层让人看不通透的情绪。 “对啊。”小宋姑娘又接了话,一直看不顺琳达的她,不太想放过这个打击琳达的机会:“郭总刚刚还送了一束玫瑰呢。哎呀,真没想到,林姐不出手则已,这一出手就能把一品匠人的总裁给拿下了,佩服佩服。” 这两个人说得热火朝天,而当事人林乔却象没听到一般,在键盘上敲敲打打,一派忙碌。 “小宋,看问题不能只看表面。”琳达冷笑了一声。 “什么意思?” “这一品匠人再怎么有名,也比不过香奈尔吧?比不过lv吧?你再想想一品匠人是郭宜品自己的公司,他想到自己仓库里拿个包包送人还不是手到擒来,有什么好炫耀的呢?” 小宋姑娘一时哑然,接不下去了。想了一想,方才想到:“刚才还送了玫瑰呢,这总不会是从自己家仓库里拿的吧?” 琳达瞄了一眼旁边的玫瑰:“不会,但是你又怎么知道这玫瑰是为了表达爱意呢,说不定是为了表达歉意才送的。” “什么意思?”小宋姑娘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思维确实跟不上琳达这种非人类。 琳达看了看林乔,冷哼了一声:“某人清楚!” “呃?”小宋姑娘更迷茫了,目光移到林乔那里,林乔还在奋力与键盘过不去,噼啪的打字声连停顿都没有。 这种漠然除了让小宋姑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外,同时也让琳达心中的火一点点累积。 她拿起桌上的采访稿,啪地摔到林乔面前:“装什么装?” 这一声巨响,把林乔吓得几乎要跳起来。 面对眼前琳达怒不可遏的嘴脸,莫名地就觉得头疼:“又怎么了?” “林乔,真看不出来啊!装得一副老实相,勾引起男人来居然也一套一套的啊!”琳达似乎已经不想再压制自己的愤怒了。 刻意挑高的声音很快就引来了一众同事的围观,大家挤在门口,看着杂志社里的这两位资深金牌编辑对掐。 林乔抚了抚额头:“到底怎么了?” 琳达显然已经被气得要疯了:“怎么了?你还有脸问我怎么了?我问你,郭宜品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你不知道?林乔,你可真是嘴硬啊,既然有胆子让他留宿在你家,怎么就没胆子承认了?” ------------ 他想追,我还不想要呢 “什么?留宿?”别说林乔惊讶了,就连围观群众都发出了惊叹声。小宋姑娘更是把眼睛张得连眼珠子都快要眶不住了,目光中的崇拜之情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心中暗暗寻思,看来这年头追男人还是要舍得下本! “难道不是?昨天明明说好送你回去后,他就会到ktv,结果呢?直到我们散场都没见着他。今天,我明明跟他约好了十点钟进行专访,结果我到他们公司后,居然扑了个空。而现在,你竟然拿着他送的包包和玫瑰花,你到是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围观群众跟着附合,其实大家都想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人民群众的好奇心是挡都挡不住滴。 琳达颇为得意地瞄了眼大家,然后又把目光对准林乔:“你们昨天晚上,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林乔被琳达这一番连珠炮似的轰炸吵得头疼,很是无奈地解释到:“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郭宜品根本就没在我那里。” “你骗谁呢,如果昨天晚上你们没发生什么事,他怎么会送你礼物,我记得昨天之前,你们还很陌生吧?昨晚上吃饭时,你把油溅到他身上时,他还是很生气的吧?如果不是你借着他送你回去的时候勾引他,他怎么可能转变得这么快,还送花给你?”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你该问的人是郭宜品吧?”林乔好心提醒。 “好,林乔,算你厉害。不过我告诉你,做女人最重要的是自尊,别那么没底线的去讨好男人。我知道郭宜品这样的极品男人确实不好碰到,不过,如果你想要的话,你直接说啊,凭什么使黑招啊?哦~~你是不是觉得反正你是孩子妈,对于那种事情看得很开了?我说你就算再怎么着也是一女人啊?怎么这么随随便便就跟一男人上……” “闭嘴!”林乔原本还算不错的心情,此时已经糟透了,脸也开始泛青,这个琳达越说越过份了。林乔觉得自己要是再忍下去的话,指不定被她说成什么呢。 于是怒而叫停:“琳达,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我告诉你,你可以用你自己可以用到的任何手段去追求郭宜品,我林乔决不骂你一句。可是至于郭宜品想要选择谁,我想,你没有权利去过问吧?” “你……” 转了转眼珠,林乔的表情轻松了起来,脸上挂起一丝微笑:“是,我承认,郭宜品是在追求我。但这好象跟你没关系吧?也犯不着你来指着我骂吧?我也告诉你一声,如果你真有能耐的话,赶紧想想办法让他追你啊。说真的,这个男人,他追我,我还不想要呢。你要的话,赶紧拿去,别让他再来烦我!” “你……”琳达那张脸青一阵白一阵,气得浑身哆嗦。 围观群众更是一副了然的心态,每个人都在想,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啊,哦,原来琳达是因为追求不到郭宜品而迁怒于林乔啊。 更有甚者还发出议论声:“瞧她那样儿,遇到个男人就帖上去,还说人家林乔随便,脸皮真够厚的。” “可不是么!” 琳达听着这些议论,脸色越来越差,正要开口反驳,一个声音传了过来:“都在这里做什么啊?不用上班了?不用出去跑新闻了?这一期的稿子都定下来了?”总编大人忽然跟从地底下冒出来的一般,在这剑拨弩张的时刻,及时出现,并成功救场。 ------------ 给足面子 一连四个问句毫无悬念地将众人震住。于是,一秒钟内,大家纷纷作鸟兽散,只余下总编、林乔、琳达站在办公室里。 总编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各巡视了那么一圈之后,开了口:“林乔,社会杂谈这一块弄得怎么样了?下班之前把样稿拿出来。琳达,跟我到办公室来一下。” 社会杂谈这一块一直是林乔在负责,只需把记者们交上来的稿件分类整理,挑选出适合的内容,然后提炼出导语,再拟出标题肩题即可。 林乔做得很得心应手,不到下班时间样稿便出来了,发到总编信箱,伸了伸懒腰。到卫生间晃了一圈,盯着表,开始等待下班时间的到来。 至于刚刚琳达闹的那一出,林乔觉得毫无压力啊,她又管不住别人的想法,更何况对方也没占到便宜,对吧?所以她很是放得下。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小小的欢喜,她一直以为郭宜品昨晚上会回去跟琳达他们一起唱k,没想到,他没有啊。不经意间唇角便开放出了一个微笑。 手指在键盘上移动着,翻看作者们的投稿,百无聊赖之际,手机响起。李灼这个好几天不见的名字在屏幕上闪烁。 “林乔,想我了没有?” 李灼那带着些较挑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想……才怪!”林乔开着玩笑:“你跑哪儿了,怎么这么多天,连个影子都见不着?” “等见了面再跟你说。对了,说说今天想吃什么?我去订位置。” “一回来就请吃饭?看来你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好啊。” “那是,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你,我这心立刻就骚动了。对了,我记得你好象一直想吃虾来着,不如就恒大饭店吧。” “行,待会我打电话给唐静,让她接了林立一起过去。”林乔愉快地回应。 李灼迟疑了一下:“唐静?噢,我今天已经见过她了,改天再请她跟林立吃吧。今天我有件事儿想先跟你谈谈。” 有事儿,先跟你谈谈?还避着唐静?林乔的大脑飞快运转,看来李灼对唐静并不如表面那般风平浪静啊,呵呵…… 也许真的是长时间不见李灼的缘故,林乔对于晚上的见面那是相当地期待,以至于刚到下班时间就嗖地一下子不见了人影。 当然,如果她知道李灼想要谈的内容的话,估计她跑的应该不会这么迅速,呵呵。 林乔走进恒大饭店时,穿燕尾服的服务生立刻就殷勤地上前替她打开了门,接着就涌过来一阵波光闪闪,四周全是叮叮咚咚银质餐具发出的声音。 男的女的,各个都穿的像芭比和她的塑胶男朋友肯尼一样。其实这种场合林乔见的不少,再怎么着也在职场混了好几年,所以并不吃惊。 甚至为了配合这种气氛,她还特意把自己的头发挽了起来,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平时外套着的那件薄棉衣也被收了起来,纯棉质地的宝蓝色毛衣修身效果上佳,搭配垂坠感强烈的料子女裤,七公分白色高跟鞋,将林乔衬托得身量窈窕、婀娜多姿。 总之,给足了大饭店的面子。 ------------ 求婚乌龙 只不过,令她没想到的却是李灼竟然包了个包间,这就不得不让她惊讶了,你说两个人来吃饭,至于坐个包间么?外面大厅那么大位置,而且靠墙还有双人隔间,怎么也能应付过去了吧? 如今李灼这么大个阵仗,让林乔摸不着头脑了。 一进包间门,李灼的目光就灼灼地射了过来,一如既往地表达了一下他那似是而非的惊艳。 林乔大咧咧地坐了下来,望着那一桌子丰盛的菜肴,还有桌子中间摆放的那束玫瑰与百合组成的至少超过一千块人民币的鲜花,开心地咧嘴笑了:“真好,不愧是大饭店。连摆个花儿都这么舍得下本儿。” 李灼微一愣,接着又一笑,举起面前的红酒,目光里前所未有地带了些一本正经:“这酒是法国的红酒,空运过来的,整个恒大饭店也就这一瓶,老板用来压箱底,撑门面的货,你尝尝。” 林乔举起杯子横竖看了好几遍,抿了一口,立刻就乐了:“还真是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林乔抿了一口,乐了:“有一股子……人民币味儿!” “你?”李灼颇为无奈皱了皱眉,想要讨好林乔,真的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李大少,到底怎么了?搞得这么一本正经的,真让人不习惯啊!呃,还有,你那眼睛怎么了?眼袋都出来了,多久没做保养了?红血丝也很多……呃,那个,李灼,你说实话,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林乔的担心是真心实意的。 李灼摇了摇头,恢复了原本的模样,带着点痞痞味道的他看起来正常了许多:“林乔,你觉不觉得今天这种阵势很眼熟?” “眼熟?”林乔四下观望了一番:“呃?是蛮眼熟的,电视里不都这么演吗?男主角为了讨女主欢心,都会忽然弄这么一出,来求个婚啊什么的……”说到这儿,林乔猛然撑大了眼眸:“李灼,难道你是想要求婚?” 李灼一副你终于明白了的笑容。 “真的?”林乔又问了一遍,大脑嗖嗖地开始高速运转,李灼不会是要向她求婚吧?怎么可能,她一个带着拖油瓶的单亲妈妈,月收入除了糊口外全部送进医院,存款点滴全无,更重要的是她目前已经略显老态,眼角的鱼尾纹跟被投了石块的湖面上的波纹一样,层出不穷?以李灼那审美横竖也不可能看中她这么一位半老徐娘吧?那么他搞这么一场到底要干吗? 又想到之前李灼说的那句,已经见过唐静了,思维电转,忽然“哦”了一声,明白了,合着他这是想先彩排一下。作为他的好朋友,自己怎么能不配合呢? 于是林乔立刻星星眼状:“天呐,李灼,你你你,太让人感动了吧?” 李灼又是微微一愣,有些喜悦从眼底涌出。 林乔按照自己设想的剧情继续做感动状。感动着感动着,就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帮李灼一把。 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掏出手机就开始拨电话,边拨边数落:“你个猪头,求婚这种事儿,你彩排个什么劲儿啊,还浪费了那么贵的一瓶酒,真真气死个人呐,这下惨了,唐静不骂死我才怪!” 这番话听得李灼一头雾水,赶紧抓住林乔按号码的手:“等等,关唐静什么事儿?” “你不是要求婚吗?可唐静没来,你怎么求?哎哟,你们这两个家伙,真是让人操心!” 李灼明白了,明白过来后,那张俊脸立刻黑得跟奥巴马似的:“林乔,你搞搞清楚,我是在向你求婚!”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亲爱滴们,五一节快乐…… 如果你们的支持够给力的话,半瓶子的五一节也会快乐的。。。。。。 那些个不收藏,不推荐,不留言滴童鞋们,乃们很伤半瓶子的心了啦…… 捂脸抽泣不止…… ------------ 你身边,一直有个我 “嘎?”林乔愣在当场,手里的手机啪搭地一声掉在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我说我是在向你求婚!” 疯了疯了!林乔一脸的不可置信,摇着头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呢?你这个家伙莫不是又来跟我开玩笑吧?我可告诉你,我林乔不在意你跟我开玩笑,可我却不愿意你拿这种事情开玩笑,这一点儿都不好笑?哦?对了,是不是唐静在哪里躲着呢?你们俩等着看我出丑呢是吧?”一边说一边站了起来,到处去找唐静,她坚信唐静肯定躲在某个不被她注意的角落,兴高采烈地看着她此刻的窘迫。 李灼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双手按住她的肩膀,那双总是带着戏谑意味的狭长狐狸眼里,写满了认真:“林乔,我是认真的。” 那目光瞧得林乔全身细胞都跟着紧张了起来,横看竖看,也看不出一丝一毫玩笑的意味。 今天的李灼,实在太不同寻常,好象似乎看起来也许应该是认真的,林乔的心慢慢地沉了。 皱了皱眉头,又挠了挠头发。 始终猜不透李灼的意图,你说这算是什么事儿啊? “李灼,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林乔的声音有些凉,说出的话带着茫然与迷惑:“你为什么非要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呢?” 此刻,李灼身上已经完全没有了那副游戏人间的惬意。 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飘渺迷离的光,那光似有魔力一般让林乔不知所措,脑子里忽然就响起了唐静的声音:“他喜欢的人是你!” 猛的一惊。抬头:“不该是这样的啊!我们一直都是最好的朋友,你,我,还有唐静!而且唐静她对你……” “不是的,我之所以会跟你成为好朋友,是因为我喜欢你!” 李灼把她按坐在椅子上,然后自己也拉过一把椅子坐到她的对面,不急不缓地说到:“我一直以为,我的心意你总是会知道的,你说过,就算要恋爱也要等大学毕业之后,我相信你,所以我默默地等着。” “等到我们高中毕业,上了大学,我想快了,离你大学毕业也就四年了,到时候我就告诉你。可是你还没有毕业就爱上了另外一个人。” “然后我又告诉自己校园爱情开花结果的不多。结果你果然就失恋了,带着一身伤痕回来了。” “我想这次,我终于可以表白了,可你却忽然又消失了。两年里。我找过很多地方,甚至去过你的学校,在那个城市里每条街每条街的找过你,却不妨你竟是躲在了c城,躲在了距你家两条街外的地方,正是灯下黑的一个区域。呵呵,林乔,从这点来看,你真是聪明啊。” “两年后,我终于找到你了。可你的心却始终牵挂在那个人身上。我想,不急,反正这么多年也等了,没关系,等你把他忘了,我自己终久会是你生命中最后的那个人。所以,我在你身边,慢慢等待着,我在等待着最佳时机。就像我在商场上那样,在暗处潜伏,瞅准机会,一并将其他公司吞并。” “不过现在,我不想再等下去了,因为他回来了,他的回来让我觉得害怕,我怕你意志不够坚定,怕你再一次被他伤害。所以我决定告诉你。林乔,你看,我见过最好年月里的你,也见过最为颓废时的你。不管哪一个时期,你的身边,一直有个我。” 李灼的声音,在这时,达到了清澄的极致。 ―――――――――――――――――――――――――――――― 哈哈,今天是五一了呢,所以今天半瓶子会双更哦。下一更应该会在下午6:00吧。 半瓶子是好孩子吧? 所以别犹豫了,快用收藏+推荐+评论的方式支持我吧? ------------ 自我介绍 林乔只觉得头晕晕的,口也干得厉害,端起桌上那半杯饮料,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然后,悲摧地发现,原来那不是饮料,而是红酒,是老板从法国空运回来,撑门面的红酒! 这下子口干的问题没解决,头反而是更晕乎了。 李灼的脸在她眼前恍恍惚惚地晃动,那双狭长的狐狸眼里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的光芒。 林乔愣愣地看着他站起来,把椅子向后撤去,然后走到她面前,单膝跪地,手里举着一个红盒子,盒子里有个圈圈闪烁着华丽的光彩:“林乔,今天你已经收了我的玫瑰,我很开心,现在我把这个戒指送给你,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这番话说得林乔的心跟着一酸,接着又是一甜。原来那玫瑰是李灼送的啊?她忽然觉得这辈子能遇到李灼这样一个朋友,是自己的福份。 可是虽然感动,虽然晕乎,但林乔仍然清楚,这个圈圈她不能收,她不可以那么自私,不可以在无法确定心意的时候接受李灼,更何况眼前这个男人,还是唐静深爱着的。作为唐静从小到大的好朋友,她不能抢她的爱人。 正在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样才能即委婉又不伤情面的拒绝时,包间的门忽然被人大力推开,一阵凉风灌进来,让林乔的头脑有一瞬间的清醒。 “你们在做什么?”郭宜品声音夹带着急切的愤怒冲进林乔的耳朵里。 她转过头望着他,嗯,那眉毛皱得真难看。还有那手怎么握得那么紧,以至于指节都有点泛白。 李灼依旧保持着半跪的姿态,话调沉稳地答到:“求婚!” “是吗?”郭宜品的目光扫了扫林乔,见她两腮染红,便知道她是喝多了。 再看李灼,丝毫没有因为外人的闯入而有所收敛。 郭宜品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心神:“李先生,我想你应该还不清楚我的身份,我愿意再一次向你做个自我介绍:我不但是林乔的前男友郭宜品,同时也是林立的亲生爸爸。如此,够清楚了吗?” 李灼这才款款起身,手里把玩着那枚戒指回应:“郭先生,我想你也应该还不清楚我的身份,我也愿意再一次向你做个自我介绍:我不但是林乔现在的男朋友,同时也会成为林立将来的爸爸。怎么样,够清楚了吗?” 好样的,李灼,加把劲儿,气死他!林乔乐滋滋地想着。忽然又觉得自己想得不对,这个李灼今天也够让人头疼的,好端端的抽什么风啊,头越来越沉,没奈何只能用双手撑着下巴,方才不至于整个趴到桌子上去。 两个男人好象都在看她。 一双是狭长的狐狸眼,一双是漂亮的桃花眼,两双眼睛跟通了电似的,不停地在她眼前晃,终于把她的神智晃得越来越迷茫。 迷茫当中,她似乎听到谁在对她说……幸福…… 她想,当她的平静的生活追求被这两个男人搅成一团浆糊后,幸福这个东西是否还会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 ―――――――――――――――――――――――――― 二更完毕。 亲爱滴们,记得支持我哦,你轻轻地点下鼠标,就能让半瓶子高兴很久了呢。 么么~~~~~ ------------ 宜品哥哥,好用不? 当林乔睁开眼睛清醒过来的时候,太阳公公已经照到了她的床上。入眼就看到一个放大的脸孔。 一双有着浓密眼睫毛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紧跟着就是一连串的炒豆子般的声音:“行啊,林乔,够能耐,背着我跟郭宜品约会啊?说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的?” “没有。”林乔毫不犹豫地否认。 “没有?”唐静奸笑两声,一把把被子扯了下来,指着林乔身上的红印子:“那这是什么?还敢否认?快快快,来描述一下你们的战况?总不能老是你城池失守吧?他呢?你有没有咬回来……” “啊?”林乔大惊,怎么会这样?这些吻痕是怎么回事? “装?”唐静无视林乔的惊讶,拉起她的左手:“这就是证据!” 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眼熟滴很。 林乔忽略阵阵头痛,努力回想了一下,哦,想到了,不就是李灼发神经向自己求婚的那个戒指么? 等等,李灼?求婚?吻痕?郭宜品?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心翼翼地把目光移到唐静脸上:“静静,昨天晚上谁送我回来的?” “郭宜品!” “啊?那他,有没有说什么?” “还说什么呀,一进门,你跟一女强盗头子似的,拖着他就进房间了,然后我就听到房间里传出来……啊……哦……嗯……不要……来嘛……的声音。” 唐静惟妙惟肖地描述了一个淫/靡的场景。 林乔的心呀肝呀都随着唐静的描述在微微的颤抖,声音也颤了起来:“不会吧?那,林立呢?她……” “这么少儿不宜的内容,我怎么会让她听到,在你们回来之后,我就立刻把林立给带走了!所以她没听到,放心吧。” “哦~~停……那你怎么听到的?” 唐静忽然笑了:“反应还行啊,好吧,说实话,你是被郭宜品抱回来的,回来之后呢,你醉得很厉害,吐了。为了好好的照顾你,郭宜品决定要留下来。为了让你们有个独处的空间,我把林立带走了。” “那我身上……” 唐静瞄了她一眼,奸笑两声:“不知道,最起码在你刚回来的时候,你的衣服是整齐滴!不过后来发生了什么……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我丝毫不排除你兽性大发的可能,因为你在郭宜品怀里的时候,你的手是在他衣襟里面的,至于在里面做什么,我猜不出来,不过当时郭宜品的呼吸很粗重哦……粗重哦……” 林乔的脸再次发烧,心中哀叹洋酒害死人啊…… 再看唐静那兴奋的表情,恨不能现场参观似的,林乔满头黑线。 “呃。对了,李灼不是回来了吗?”林乔试探得非常的小心:“你今天不去看他?” 唐静拍了下额头:“对呀,我今天特意请了一天假去陪他的,结果被好奇心给弄你这儿来了。好了好了,我走了。”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乔,你的宜品哥哥给你弄了醒酒汤在厨房。记得喝哦。” 说完又往门口移了两大步,然后又转过身来:“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你的宜品哥哥……呃,用起来,还好吧……哈哈哈……” 呃?林乔只觉得头脑一热,脸立时便烧了起来。 唐静大笑着出门而去,林乔把自己裹在床上,发狠地回忆昨晚的情形,结果一无所获。 面对自己身上的吻痕,她觉得极有可能是郭宜品的杰作,可是,这个戒指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依照她对李灼的了解,他绝对不是一个轻易就会说放弃的人,可听唐静说昨晚送自己回来的是郭宜品!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了厨房看到灶台上的醒酒汤,林乔再一次抓狂:啊……啊……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想得头都疼了,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就在她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总编老头儿的电话追命似的追了过来:“林乔,你今天请假了?” ------------ 一个梦想 “没有。” “那还不赶紧来上班?郭总裁都等你半天了!”说话的同时,林乔听到电话里传出郭宜品的声音:不急,让她多睡会儿。 擦,要你管! 林乔用最快的速度穿衣起床洗漱,然后冲到报社。 接着傻了眼儿。她倒是不怕郭宜品,可是她怕自己会尴尬,还有如果唐静说的都是真的,那她该怎么面对那个人? 望着报社所在的那幢写字楼,林乔第一次在心里发憷了,似乎上面有个吃人的老虎在等着她一般。 最终总编的连环催命电话发生了效力。 只能抬腿进了电梯。 “林姐,你可算是来了,快去会客室吧,总编现在那张脸黑得跟非洲黑人似的……” 林乔到会客室一看,发现小宋姑娘一点也没有夸张,总编那张本来就不怎么白的脸确实黑成了非洲黑人,看到林乔,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到:“郭总今天有时间接受采访,你好好写,今天务必把采访稿敲定下来!” 林乔避过他的目光,敛着眉眼点头。 虽然乖巧得让人不忍苛责,但总编在经过她身边时依旧压低的声音对她说到:“收敛点儿,如果把郭总给得罪了,我保证不发你奖金!” 又是这一招,林乔很是无语。心里巴望着总编快点离开。 可总编真的离开之后,面对郭宜品那张脸,她的郁闷有过之而无不及。尤其想到昨天晚上也许……大概……说不定……,可偏偏又回忆不起来。她的那颗心啊,跟被猫挠过了似的,抓心挠肝的难受,偷眼一瞧,郭宜品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越看越象是……唐静说的都是真的……5555……林乔挠了下头,无奈地盯着眼前的桌子,暗自纠结不已。 倒是郭宜品丝毫不见外地开了口:“头还疼吗?” “关你什么事!” “我放在厨房里的醒酒汤你喝了没有?” “要你管!” “林乔,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我就这样,爱听不听!” “林乔!”总编去而复返,一张老脸铁青铁青:“出来一下。” 跟在总编身后走出去,听着总编耳提面命的种种,生平第一次觉得其实还蛮不错的。 每次在总编将要结束时,林乔都会适时地提醒一下,引起他另一个话题,嘿嘿,我跟你来时间战术,我就不信我一个小职员还熬不过你一个大总裁?然而如此三番之后,总编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儿,大怒:“你这个丫头啊,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有耐心呢,跟我玩儿心眼儿啊。快进去,别得罪了大客户。” 于是,林乔便不得不又进了会客室。 要说这前前后后耽误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时间,作为总裁的某人应该很着急了吧,可他偏偏跟没事人似的,气定神闲。 这次进来,林乔决定把控制权抓到自己手里,于是一进门便直截了当地开始了采访:“据说贵公司的大多数女包都是您亲自设计,那么,这么多不同的款式,不同的风格,甚至可以满足不同年龄层的设计灵感,来自于哪里呢?” 林乔尽量挑了个既官方又和谐的问题,这样的问题不管放到哪里去都不会出错,她就不信这样的问题,郭宜品能回答出什么花儿来? 郭宜品连想都没想,目光深情专注地望向她:“这一切不过是为了实现我的一个梦想,我曾经答应过一个女孩要做她一生的一品匠人。后来,她不见了,我就想把一品匠人做成一个品牌,如果她还记得我,她会去买我设计的包,背着它逛街购物回家。就算我不能陪她走完一生,也希望我的包包可以。” 瞧这话说得,明明一个很和谐的问题,落在林乔的心里,硬是变成一块坚硬的石头,堵在了嗓子那里,不上不下,噎得她阵阵难受。 ------------ 林乔的家属 强行压下心里的不适,她努力地塑造着自己的职业形象,唇边生硬地扯出了一个笑容:“经过调查分析,我们发现您设计的那款绿色竹节纹包,在市场上特别的受欢迎,那么请问它的设计灵感来自于哪里?” “爱情!” “呃?您能具体说说吗?”心狂跳着,带着一点点的期待,又带着一点点的逃避。 郭宜品略微停顿了一下,好听的男中音才缓缓地响起:“林乔,你记不记得我们踏青时经过的那片竹林?那透过竹叶撒下来的斑驳阳光,落在潺潺的流水中,你赤着双足踩在水底的鹅卵石上,在光影交织下那清新的绿色映着你白皙的皮肤,是怎样一副美得让人心醉的画面。无数次,我只要一闭上眼睛,这个画面就会浮现出来。它时时刻刻地在提醒我,曾经有过那么一个美好的姑娘给了我世界上最为纯净的爱情。” 他的目光温柔至极,却偏偏带着一 “至于那个梅花扣的设计,取自古人的一句诗:梅花香自苦寒来。林乔,你说我们的爱情,能不能走出苦寒?” 郭宜品定定的看着林乔,薄薄的嘴唇轻轻开启,温柔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林乔的耳中,象是一片柔软的羽毛轻轻地挠着她的心,有些痒,又有些酸。 竹林,流水,鹅卵石。那些片断写意水墨画一般冲进林乔的脑海,悄悄地提醒着她一个事实:曾经他们那么幸福过。 “林乔。” “嗯。” “回来吧?” 林乔一惊,猛然回神,果断拒绝:“不。” “为什么?”他的目光专注地盯着她,幽黑的眸里是沉沉的渴望:“我们明明可以很幸福。” 明明可以……很幸福吗?林乔苦笑:“那只是你的以为,五年了,很多东西都不一样,我不再是那个以爱情为唯一目的的傻姑娘了,我想要的是一份平平静静的生活,安安稳稳的相夫教子。而你,注定是要站在大多数人的目光中被崇拜的!你的身边始终会围绕着一群蝴蝶蜜蜂,而我却再也经不起折腾。” “你在骗人,也在欺骗你自己。”他望着她,薄唇微启吐出一行几乎让林乔崩溃的话:“如果真象你说的那样,昨天晚上面对我时你就不会那么……热情……” 全身的血液象听到了集结号一般,嗖地一下子全积到了林乔的脸上,看着郭宜品似笑非笑的眼神,林乔唯一的念头就是逃。 逃之前,她把手里的采访稿扔到郭宜品面前:“老子不干了,什么破奖金,不要了!爱发不发!” 林乔所在意的奖金并没有被扣除,这倒不是说总编大发慈悲了,而是因为郭宜品自已把自己的专访给做好了,当天下午就传给了总编,林乔一度觉得这厮早就准备好了,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迅速?当然了,对于一个在大学时期的文学社社长来说,弄一篇小小的专访应该也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这样一来,在总编有意无意的宣传下,林乔的郭太太身份竟然在报社同仁的心目中坐实了。 这不,当天晚上,报社聚会时,总编大人竟然一声不响地邀请了郭宜品,而且还是以林乔家属的名义。 ------------ 爱情病 家属……家属啊…… 而且这次聚会的名头也让林乔挠头不止:为了庆祝植树节…… 额滴个神呐,庆祝植树节,你不带领着员工到野外植树,跑到酒店里来做什么啊?啊? 但是不管怎么样,总之在总编的号召下,报社同仁们全部都被集中到了酒店里来了,而且还都带着家属。 而林乔的家属无疑是全场的焦点。风头直接盖过杂志社里的交际花――琳达小姐。 合体的深色西服,雪白的衬衣,挺拔的身材,再加上一张完美得无懈可击的脸孔,引得无数少女少妇频频回首。尤其在得知他是一品匠人的总裁后,女人们终于忍不住放下了自己的矜持涌了过来:“郭总,一品匠人有什么优惠活动吗?比如说对林乔的同事们,还有我们这些家属们?” 郭宜品得体地笑着回应:“当然!”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拉住想要退出去的林乔:“只要是林乔的朋友,都可以享受到七折的优惠!” “哇~~~”女人们夸张地尖叫着。 小宋姑娘奋力挤了进来:“那个,郭总,郭总,我想要你昨天送给林姐的那个丫字牛皮水波纹女包,不过我到店里看过了,好象还没开始上市,能不能……” “可以,我会吩咐员工快递一份给你。” “太好了。”小宋姑娘雀跃着:“那我怎么付款?要不把你的帐号给我说一下……” “不用,我送给你!” “哇~~~~”这一次小宋姑娘彻底圆满了,不可置信地瞪着郭宜品:“真的?那个包包的价值至少上千块呢……” 只不过她这一声被其他人的声音给压住了。 林乔只听到耳边此起彼伏的:“郭总,我看中了那一款田园风的,能给多大的优惠啊……” “那个心悦系列的绿色包包……” “我喜欢那个蛇皮纹的……” 郭宜品一直笑盈盈地望着大家,并适时地阻止着林乔想要挤出去的念头。 原本的活动组织者总编大人生生地被大家凉在了外围,无奈地同几个大老爷们聊着天气或者新闻…… “这么多,我就不信你能一个不差地记下来。”林乔小声说到。 “我不用记下来,我只要在结束后每人发一张我的名片就行了。让她们凭名片到店里任意挑选一款!全部五折优惠。” “刚不是说七折吗?怎么忽然就五折了?赔死你!” “你关心我?”郭宜品的声调微微上扬,带着欣喜。 林乔横了一眼过去:“谁要关心你!既然要发,那你还不早点发,想要被吵死啊?” “如果她们不围着吵,我怕你会悄悄地溜掉。” “有病!” “是,爱情病!” 林乔默了。 等女人们终于安静之后,郭宜品拉着林乔又开始跟男人们寒暄。虽然毫无兴致,但无奈当着众人的面,林乔也只能陪上微笑。 自始至终,琳达一直跟记者部的一帮男记者们在一起,偶尔投射到林乔身上的目光,也带着几分压抑的嫉恨。 只不过林乔没有注意到这些,她的一门心思全集中在如何摆脱郭宜品的大手上,因为那温热手掌放在她的腰侧,时而捏她一把,时而挠她一下,搞得她身上的小米粒跟大海里的波浪似的,此起彼伏。 总编老头慈祥地凝视着林乔和郭宜品,伸手拍了拍郭宜品的胳膊:“郭总,我们林乔是个苦命的孩子,为了她妈妈,为了林立,这孩子是把自已掰开当成两个人在使啊。”总编说得很动情:“现在有你了,我也算是对这孩子放了心,好好对她!” 郭宜品把头点得非常认真。 搞得林乔一度以为总编就是她老爸,而郭宜品就是那个即将跟她走进礼堂的新郎馆似的。 ------------ 你很久没男人了吧? 不管怎么说,聚会终于是结束了。 郭宜品彬彬有礼地跟大家道了再见,然后开车送林乔回去。 车上。 林乔想了一下又一下,终于忍不住开口:“昨天晚上为什么是你送我回去?” “因为李灼也喝多了,送不了你。” 林乔伸手,李灼买的那个戒指闪闪发光:“那这个呢?” 郭宜品瞄了一眼,淡定地开口:“戴着吧,我不介意!” 林乔默,你可以不介意,可我总得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会跑到我手上吧? 就在她黑线满头的时候,郭宜品忽然开口:“你很久没有男人了吧?” “呃?……啊?”林乔怒了:“你什么意思?我有没有男人关你屁事!” 难得有人被骂还依旧淡定从容的,郭宜品只是挑了下眉:“因为你昨天真的很热情……” “cao!”林乔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郭宜品斜了她一眼:“我的腰现在还在犯困!” 呜……大哥……你用不用这么直白啊……林乔泪奔……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一个理由:“我喝醉了!” “嗯,我知道,你酒后吐真言了。” “啊?我……说什么了?”林乔问得很是忐忑。 “你猜!” 我猜你个大猪头。 林乔再次默默泪奔。 一路泪奔到家,郭宜品居然厚着脸皮要送林乔上楼。 “不用了,今天我没喝酒,而且也没有抱孩子。” “用的,你毕竟是一个女人。” “五年来,我一直都是一个女人。”这话说得,很有一些内容可供人捉摸。 郭宜品终于止住了脚步,然而没等林乔松口气,他就紧接着来了一句:“林乔,这五年,苦了你了。不过,你放心吧,从现在起,你有我!” 呃?大哥,你这节奏转变得太快了吧?连过渡转折都不需要,比倪萍阿姨还高出一个段数啊。 林乔承认自己一时有点跟不上。 郭宜品抬手扶住她的双肩,迫使她面对着他,幽深的眸里一派温情:“相信我!” 带着丝丝熟悉味道的气息在她的鼻尖萦绕,那种暧昧与温情,让林乔不自主地想要追随他的意愿,然而,幸好她没被迷得失了本性,不动声色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他的气息。 然而他似乎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步子微微向前移了一下,伸手理了理林乔被风吹乱的发丝,双手再次理所当然地攀上她的肩膀:“不要怕,相信我!” 林乔强强笑了一下:“有什么好怕的,你又不是老虎!” “嗯。”他从鼻腔里发出一个音节。 于是两个人就保持着这么个姿势,双双无语。 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 林乔的目光初时还能镇定地留在郭宜品肩膀以上,额头以下,然而随着时间的延长,她觉得自己越来越紧张,最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先开了口:“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请你先放开我?” 郭宜品的眉头忽然一皱,神经质般地一把把林乔拉进怀里,一个闷闷的声音从林乔的头顶传来:“不放。再也不放开。” “这……”林乔不知道为什么事情突然就发展到了这一步。 郭宜品的双手抱得那么紧,林乔只能轻声哄他:“我只是想要回家。” 身上的力道慢慢地松了下来,那双胳膊终于放了下去。 林乔转身急急地跑向楼梯。转角处,偶一回头。 心猛的窒了一下,一时间,好象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她的眼底只剩下郭宜品那张英气逼人的脸,以及……哀怨的眼神。 春风微微吹拂,乱了林乔额前的发,同时乱的还有她内心深处的那些隐秘的情愫。 有什么东西带着满满的喜悦想要冲出来? ------------ 我想行动了 一进家门,林立飞扑过来,在林乔张开手臂想要抱她时,她却避过林乔,把着门往外瞧,一边瞧还一边纳闷:“妈妈,怎么就你一个人啊?” “还应该有别人吗?” “郭叔叔啊,你们昨天不是已经和好了吗?”林立嘴巴微微嘟着,对于林乔一个人回来十分不满意。 “谁说我们和好了?小朋友不要总是管大人的事!” “妈妈!”林立把音量提高,表达自己的不满:“我想让郭叔叔来。” 林乔定了定神,蹲下来,认真地看着林立:“郭叔叔要回他自己的家,而且你要清楚,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并不是你想怎么样就会怎么样的!” “可他是我爸爸!” 林乔一惊:“谁说的?” “郭叔叔说的!他说只要你原谅他他就会回来了,妈妈,你原谅他吧!我想要个爸爸!”林立说着说着,居然抽抽答答地哭了起来。 这一哭,哭得林乔的心酸涩异常。 这是林立第一次说她想要个爸爸。 可是…… 林乔只能无奈地把林立搂到怀里,喃喃自语:“我也想要原谅他,可是,妈妈害怕他哪天又一声不响便消失了,妈妈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得跌宕起伏的,我只想安安稳稳地看着林立长大……” “哎呀,烦死了,你们娘俩!”唐静忽然插话:“一大一小的,穷摇什么?林立,你快点上床睡觉去,放心,干妈一定说服你妈妈接受你郭叔叔,好不好?” 林立从林乔怀里抬起头,望着唐静:“真的?” “当然了,干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快去快去,赶紧睡,要不然明天上幼儿园要迟到了。” 得到唐静保证后的林立,心满意足地去卧室睡觉了。 唐静帮她关上卧室的门,一转身便扑到林乔面前,抓着她的胳膊摇晃:“李灼回来了,你知道吗?” 林乔有气无力地回答:“知道,你今天不是去陪他了吗?” “是啊,可是他对我好象蛮冷淡的!” 林乔没有接话,她觉得她好象知道对方冷淡的原因。 “我想行动!” “什么行动?” “追他啊,我得想办法把他追到手!你说我这也没追过男人,你到是帮忙想想,我该怎么做?送爱心午餐怎么样?” “只怕不行,就李灼那定性,你送一辈子恐怕也不见得能追上他。” “先送着再说。”唐静从沙发上站起来,乐滋滋地到厨房里鼓捣去了。 林乔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她准备食材,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左手上的戒指,这个东西无论如何也要还给李灼。可是林乔的手指是那种肉肉的类型,戒指戴的时候容易,想去下来,可就难了。 她对于那晚李某人不经她本人同意就戴戒指给她的行为非常的不齿。 她曾经打定主意,等见了李灼一定要好好的骂他一通,而且还想着,如果李灼胆敢说她当时同意了,她就骂得更厉害一些:同意了吗我同意了吗?我醉了你不懂啊?一个醉了的人神智是不清醒的你不知道吗?你居然敢趁我醉得神智不省时给我下套!!活腻了不是? 可是她却一直没有这个机会,自从那天晚上醉酒之后,她就没过李灼,而且这厮破天荒地也没有再来骚扰她,这种表现非常的不正常。 唐静把食材一古脑倒进砂锅里,开始添水。 “行了,别费那劲儿了。我倒是有个好办法。”林乔开口阻止了她浪费食材的行为。 ------------ 你发什么神经? “什么办法?” “霸王硬上弓!” “呃?”唐静先是一愣,接着一怒,最后一喜:“行,就这么办!我就不信他对别人敢不负责任,对我也敢!” 于是两个女人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商量出了一个可行性十足的方案。 当天色蒙蒙亮时,一切过程终于都确定了下来。 唐静躺在沙发上呼呼睡去。 林乔抚着自己左手上的圈圈,叹了口气,李灼,不是我不仁义,实在是不把你这个祸害给推出去,我怕我以后都不得安宁啊。 第二天,林乔一共做了两件事情,两件都与李灼有关。 1、把左手无名指上的圈圈给抠了下来,藏到了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面,本来是想还给李灼的,但是鉴于唐静已经看见了这戒指,所以她觉得还是收起来好。 2、给李灼打了个电话,邀请他晚上到自己家里吃饭,李灼毫不犹豫地干净利索地同意了:“没问题,我就知道你会想通的,象我这般玉树临风的白马王子级别的人物,别说是你林乔了,就是七仙女下凡都不可能抵挡得了我的魅力……” 林乔额角默默划下几条黑线,对于李灼的想当然,她没有解释,反正过了今晚,一切都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这两件事一做完,林乔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舒坦的。轻轻松松开始处理自己手头的工作。 现在在杂志社里,大家聊起林乔来,除了羡慕还是羡慕,当然也有羡慕嫉妒恨的,不过也都无伤大雅,略过不提。 这里要略微的提一下琳达这个人,自从知道了林乔与郭宜品的关系之后,她就没拿正眼瞧过林乔。 眼睛没看,不表示心里没想。 她在心里将自己与林乔反反复复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地全方位进行了一个比较,然后怒气冲冲地骂到:“郭宜品真是瞎了眼了!” 心里对林乔的感觉也只余下了一个:恨!连羡慕嫉妒神马滴都不屑于有了,只有红果果的恨。 以至于看到林乔,就觉得自己呼吸不畅。 而林乔呢,完全无视了琳达的存在,面对着电脑,神情专注地投入到自己的工作中。 反正别人怎么想的,她也管不了,相信清者自清吧。 这些年来,她所有的感悟其实归根结底只有一个:工作才是幸福的保障!只有工作是你自己可以掌控的,它所给你的回报与你对它的付出是成正比的。 至于什么白马王子,金龟婿之类,都是镜中花水中月,随便一个机缘巧合也许就没了。 所以请不要因为自己交了一个有财有势的男朋友或者嫁了位有钱有权的老公而沾沾自喜,以至于忽略掉赖以生存的对你永远都那么忠诚的工作。因为男朋友是会跑的,老公是可以离婚的,而工作,只要你用了心,它永远都会成为你最为忠实的依靠。 可是为什么心里那点不安份的因子每每欣喜得群魔乱舞,脑海里也总是会出现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孔来? 林乔摇了摇头,似乎想把脑子里的影子甩出去,然而即使她努力了,唇角的一抹浅笑却自始至终的存在着。 放在桌上的手机叫了起来,号码竟然没有显示出来。 接起,一个略略熟悉的女声传了出来:“林乔,我是晓琳啊。韩晓琳,还记得吗?” “当然了,瞧你,说到哪儿去了。呃~~晓琳,你这个家伙这么多年了,跟失踪了似的。怎么样怎么样?过得还好吧?”失去联系好几年的好朋友忽然打了电话过来,让林乔觉得惊喜不已。 然而电话那端的人显然没被她的惊喜所感染,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叹气声,韩晓琳的声音从手机中传出来:“对不起!” “呃?什么?”林乔惊讶了:“你发什么神经?” ------------ 我的心一直在原来的地方 韩晓琳的话却直直地撞进她的耳中:“还记得五年前的事吗?你托我给郭宜品带口信儿?” “嗯,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当时她可是抛弃了所有的自尊,希望能将自己的白马王子留在身边的。 “其实当时,我见到郭宜品了,可是……我……你也知道我那时一直对他……,所以……或者应该说,我在心里对你也是有埋怨的。在他问起你时,我便对他说你已经知道了他和安然的事情,所以接受了另一个男孩儿,我还说你不想再见到他了……”韩晓琳的声音越来越小。 “哦。”林乔无意识地应了一声,五年前的情景再次撞进脑海,原来自己与郭宜品当时的错过,竟然是因为韩晓琳的故意使坏,而她却一直误以为是郭宜品单方面失约,这么说来,他真的被自己给冤枉了? 欣喜一拱一拱地从心底里溢出来。 正想着时,韩晓琳的声音忽然升了个调:“我没想到你当时已经怀孕了,如果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这么做的。” 林乔注意力又回到了韩晓琳的话中,刚刚的欣喜退去,被一股闷闷的情绪替代。不管什么时候,当你知道自己被好朋友欺骗,都不会是一件好受的事情,虽然过了五六年了,可林乔依旧觉得难受。 “对不起!”韩晓琳又一次道歉。 “没关系!”林乔回应着,顿了一下,忽然觉得无趣,怎么也提不起跟朋友久别重逢的欣喜,只喃喃的说到:“那,如果没有别的事的话,我挂了。” “先别挂,林乔!”韩晓琳的声音急切了一点:“我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 “你能不能跟郭宜品说说,让他放过山本。我知道当年的事对你的伤害比较大,可是山本从一个小职员熬到现在也真的是不容易。我知道我错了,我诚心诚意向你们道歉。林乔,看在我们大学四年的份上,替我们向郭宜品求个情,可以吗?”韩晓琳急切地说着,声音里隐隐带了哭腔,听得林乔莫名其妙。 “等等,你说清楚点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嗯。好,我从头跟你说。上个星期我老公山本忽然就被贬职了,而且贬职前他还刚谈成了一笔合同。所以我们就觉得不太对,后来山本才知道原来是公司老总的意思,说是为了照顾一个客户的情绪。其实我们山本人很老实的,怎么会得罪什么客户呢,更别说是这种连老总都得忌惮着的大客户了。越想越觉得不对。就找了关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那个大客户就是郭宜品。” “怎么可能?郭宜品这些天一直在c城,怎么会跑到日本去使坏。” “不是使坏,他是想替你出气呢,而且有些事情也根本不需要他亲自跑过来,一个电话一个邮件也许就成了。林乔,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我诚心诚意地向你道歉,请你不要再计较以前的事情了?我们毕竟也做过四年的朋友,我就算再不好,你也看在以前的面子上原谅我吧?” “哦~~”林乔默默地挂了电话。 终于知道了当年郭宜品失约的真正原因,又想起郭宜品这些天来不止一次地对她说对不起,让你受苦了。自己便以为他在为五年前的失约而道歉,没想到当年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约定。 呵呵,原来真的是错怪他了。 拿起桌上的电话犹豫了好久,终于还是拨了过去,问及韩晓琳老公山本的事情。 她说:“算了,反正也过去了,不要再计较了。” 郭宜品在电话里沉吟了许久,方才说了一句:“如果不是因为她,你怎么可能受这五年的苦!”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提及他自己。 林乔心里一酸,喉咙那里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塞住了,有点闷闷的疼。 “林乔,我的心一直都停在原来的地方,等你!” 心再次猛地揪到了一起,进而疯狂地跳跃起来。 ------------ 去我家吧? 电话那端微不可闻的呼吸声,浅浅撩拨着她的神经,紧张让她的手指无意识地去绕桌上的电话线。 结果,放在电话旁边的奶茶杯子被电话线这么一勾,毫不意外地倒了,热乎乎的奶茶跟刚出牢笼的囚犯似的,欢快地流了一桌子,还有一股顺着桌子直奔键盘而来。 林乔惊呼一声,直接扔下电话,手忙脚乱地抽出纸巾补救,完全忽略了电话那端还有个人在听…… 所以,十几分钟后,当气喘吁吁的郭宜品出现在她的面前时,林乔还在纳闷,这厮又发什么神经? 而郭宜品显然已经紧张到了极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呃~~没事啊。”林乔迷茫。 “没事,你刚才在电话里惊叫?” “惊……叫?”林乔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奶茶洒了。” 于是一路狂奔赶过来的郭宜品,气喘吁吁地向着林乔行了一会儿注目礼后,离开了。 “林姐,郭总这是干什么呀?一口气跑上五楼,发生什么事了?”小宋姑娘一脸好奇地盯着郭宜品离开的背影。 “我只是打翻了一杯奶茶!”林乔很无语。 “所以……哦……他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小宋姑娘歪着头想了一下,忽然抚掌大笑:“哈哈,林姐,你故意的吧?不过这种试探男人的招式都是小姑娘们爱用的,没想到,林大编辑也会用啊……” 林乔默然地望着兴奋的小宋姑娘,郁闷了。可眼睛里淡淡的笑意却在不经意地流露出来。 他紧张她啊。 晚上,林乔一下班就直奔超市,瓜果蔬菜购买了一大堆,应唐静要求,今天的饭菜务必要达到色香味俱全的水平,一定要让李灼在不知不觉中多吃多喝,当然了最重要的是多喝。 听说红酒和白酒掺在一起会加速效果,林乔还特意买了瓶杜康。嘿嘿。李灼,你就等着做新郎吧! 是夜。 李灼在林乔及唐静的温言软语中,一杯接着一杯,终于喝倒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两个女人对视一眼,得逞的奸笑浮上脸颊。 为了给唐静和李灼制造一个温馨的私密的适合发展奸、情的空间。 林乔毫不迟疑地带着林立遁了。 本来林乔准备带着林立到小区旁边的招待所凑合一晚上的,没想到一出楼道便看到不远处停着一辆相当眼熟的车。 车旁边倚着一位相当眼熟的人。 那人手里夹着一支烟,红色的小点点在暗夜里明明灭灭,他的脸氤氲在淡淡的烟雾中,带着几分阴郁。 林乔想了下,好象今天自己没得罪他吧? “郭叔叔……”林立已经飞奔过去扑到了那人怀里。 林乔也只能跟了过去,尽量保持着淡淡的语调:“好巧,你怎么会在这里?散步啊?” 郭宜品已经抱起了林立,扫了林乔一眼:“不用管家里的客人了?” 客人?他指的是唐静和李灼?不过唐静是一早就来了的,他应该没看到,那么他是看到李灼上去了?望着郭宜品脚下散落关的n个烟头,忽然就有点明白刚才某人脸上的阴郁,又想到白天的乌龙事件,林乔的心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高兴了起来…… 林立已经抢着回答了:“干妈要把干爸给拿下了。” 呃?这话唐静什么时候告诉林立了?难怪林立总是比别的孩子早熟,合着唐静也功不可没啊。 “干妈也在上面?”郭宜品有些意外。 “嗯。所以妈妈带我出来了,要不然干妈会不好意思。” 郭宜品忽然就吡了下牙,脸上的阴霾荡然无存,笑容渐渐地在脸上铺开:“是吗?那你们准备去哪儿?”他微偏了头,盯住林乔问到。 “小区旁边有个招待所。” “那里的卫生条件不好吧?” “无所谓,凑合一晚上而已。” “大人可以凑合,孩子怎么能跟着凑合?” 林乔每说一句话,都要被他反驳那么一下,一时郁闷:这个郭宜品到底想说什么。 “不如去我那里吧。” “呃?不行!”林乔怎么会同意这种要求?送羊入虎口的赔本买卖啊。 结果她的意见被果断无视了。 ------------ 洗你妹啊 郭宜品直接抱着林立就塞进了车子里:“林立,到叔叔家去,好吗?” “好!”林立的回答脆生生地响在林乔耳边。 郭宜品绕过车身坐到驾驶位上,看到林乔还在车子外面石化,放下车窗提醒:“你要上车吗?” 废话,我孩子都上去了,我能不去吗?林乔愤愤地坐上了车。 自从到了郭宜品的家,林乔的心就提到嗓子眼儿处,房子挺好的,没有林乔意料中的那么豪华,反而让她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白色的主色调,那吊在窗前的兰草,还有插在餐桌上的郁金香。这里…… 是的,这里的所有布置都跟五年前她和郭宜品的小窝一样,就连那彩虹窗帘也一样。 记得当年,郭宜品对于那个彩虹窗帘,相当的不满,说是破坏了整个房间的协调性。可是林乔喜欢,所以他也就任凭那窗帘热热闹闹地挂着。 再往前走几步,右拐就是卫生间,门是摘掉的,墙也被打通了,一整面玻璃把卫生间与外面隔离开来,里面挂着的粉色心型浴帘,也是林乔选的。不得不选啊,她怎么能象郭宜品那个厚脸皮的一样,真的就这么在透明的浴室里洗澡吧? 思维在现在与过去之间跳跃着,心中那异样的情绪越来越强烈,这里所有的装潢都跟从前一模一样。甚至洗手台上依旧放了个情侣水杯,两颗心的造型,当年林乔用的是那个完整的小心,而郭宜品的是那个大大的包着小心的半个心。 林乔那时候喜欢这些小小的细节,感觉这杯子实在有爱又有情。某日,她悄悄地用了下郭宜品的杯子,不料那水却流了出来,洒了一身,然后她才知道原来杯子做成这样,水很容易洒出来。 于是她问郭宜品怎么不说用着不方便啊? 郭宜品当时的回答是:“因为你喜欢!” 原来郭宜品真的是用心地爱过她的,心在一点点的回忆里渐渐柔软。 鼻头微微泛酸,有什么东西堵着她的嗓子。 转身郭宜品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望着她,完美的面部轮廓一如五年前那般……引人。 林立兴致勃勃地把玩着两颗心造型的涮牙杯子:“妈妈,我认识这个,是情侣杯。”说完,奇怪地转身看向郭宜品:“郭叔叔,这杯子是谁的?” “大的是叔叔的,那颗小的是你妈妈的!” “咦,我妈妈的杯子为什么会在你这里?” “因为……” 林乔一惊,她并不想给林立任何不好的暗示,于是急急地抢过话头:“林立,快点洗脸涮牙,不准再磨蹭了!” 林立委屈地扁了下嘴巴,转过身开始涮牙。 余光中,郭宜品沉默地站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林乔的神经一直绷得紧紧的,跟林立更是寸步不离,直觉告诉她,当一个男人太过殷勤的时候,一定是有所图的时候。 果然,在她们母女二人准备就寝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林乔,有热水的,你要不要洗个澡啊?” 洗你妹啊,你卫生间连个门都没装! 可是当着林立的面,林乔不想爆粗口,只能狠狠地磨了磨牙:“不用了,谢谢!” 门外传来闷闷的笑声。 林乔的脸忽然又热了起来。 擦~~ ------------ 他的衣服是怎么烂的? 随后林乔更是提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防范着郭宜品这一只大灰狼。然而事实证明林乔小人之心了,人家郭宜品压根就没想过怎么着,站在门口闷笑了几声后,便没了声响,一整晚平静无波地滑了过去,神马事都没有发生。 这反而让林乔觉得不好意思了,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她倒是也想得开。 林立小朋友很兴奋,为什么呢? 因为郭宜品送她去幼儿园了。 拉风的车,拉风的老爸(呃,当然还没明确,不过好象也差不多了吧,妈妈都跟郭叔叔睡过了……汗~~),小丫头直接就把嘴巴咧到了耳朵那里。 对于她这种虚荣的行为,林乔很担心,你说这小小年纪就这么的……将来可怎么得了哇。看来女孩儿富养这个说法真是没错……不对,没钱还要富养才是毛病呢,是吧? 林乔这边还在暗自纠结,那边林立已经下了车,郭宜品牵着她的小手一直送她进了幼儿园的大门,然后又上了楼,再然后,林乔看不到了。 到了杂志社,往办公桌前一坐,就直接忙到了中午时分,当手机疯狂叫嚣的时候,她才终于从电脑前把自己的目光拔出来。 结果刚按下接听键,唐静的抽泣声就传了过来:“林乔……” 这一声把林乔吓了一跳:“怎么了?” “李灼在医院!” “啊?”林乔愣了愣,接着惊了:“昨晚的战况到底该是多激烈啊,把男主角都弄到医院里去了?” “什么呀!”唐静边抽泣边骂她:“你有毛病啊?怎么可能是因为那样,那样。明明就是李灼对酒精过敏,你刚一走,他就肿了,脸、脖子,还有身体,通红通红的肿着……我就把他送到医院里了,到现在还没醒……” “别急别急,我现在马上过去。” 唐静还在哭,显然已经没了主意:“你快点啊。” 当林乔出现在医院的时候,唐静直接就扑过来一把抱住了她:“怎么办怎么办?” “好了好了,别哭了,先说说情况,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下午应该会醒了,可是现在都一点了,他还昏迷着。” “不怕不怕,我们再去问问医生。” 医生相当不耐烦地扔了一句:“都说了没事没事,你总得等等吧!现在知道害怕了……昨晚上干什么去了?刚看到他有异常的时候,就该立刻送医院的……都什么时候了,你们居然还在做……” 唐静拉着林乔便出去了。 林乔莫名其妙地问:“医生还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大半天就这几句话,烦死了!” 呃~~~林乔郁闷~~唐小姐,你这半天到底是去问了医生多少遍啊? “等一等”林乔疑惑地盯着唐静:“烦就烦着呗,可素,唐大小姐,你脸红什么?” “没什么!” “真不说?”林乔斜眼看着她。 唐静再次脸红,在走廊里低了头,扭扭捏捏地回到:“那个刚开始我还想着他是因为喝酒的原因,发热而已,所以我就没管那么多……就……” 看着她那扭捏的样子,听着这似是而非的回答,林乔明白了:“你坚持着实行霸王计划了吧?结果在关键时刻才发现不对劲儿了?不过……医生怎么会知道的?” “因为当时他肿了,整个身体**的,医生到的时候,我还没帮他穿好衣服……不过不赖我,他的衣服都烂了嘛……我想着总不能这么烂着让他出去,所以到处找衣服,谁知道你家连一件男装都没,然后医生就到了……我也没想到医生会到得那么快……” “是不赖你,那么,请问唐静姑娘,他的衣服怎么烂的?别告诉我,他自己发酒疯撕烂的,我是不会信的哦。” 唐静的脸再次红了个透彻。 林乔大笑,笑完压低声音,奸奸地来了一句:“你到底是上了没有啊?” ------------ 不正经滴 唐静瞪了她一眼,满面飞红地进了病房。 林乔的心情好到了极点,幸灾乐祸地跟了进去。 床上的李灼依旧在昏睡当中。 “林乔,你说要不要通知李灼的爸妈啊?” “当然要通知,这躺着的可是人家的亲儿子啊。” “那如果他们知道了,我……我……我还要不要活了?”唐静非常担心。 林乔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要通知李爸爸和李妈妈:“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的嘛,再说了,你又不丑,怕什么?” 半个小时后,一对中年男女冲进了病房。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儿子,李妈妈一下子就红了眼眶:“小灼,你这是怎么了?” 李灼当然是不会应声的,人家正昏迷着呢。 所以李妈妈自然而然地把目光移到了林乔和唐静身上。 唐静哆嗦着回答:“阿姨,昨天李灼跟我们俩喝了点酒,然后他就过敏了。不过,您放心,因为我们送医院的及时,所以医生说没问题,而且他应该很快就会醒了。” “哦。”李妈妈应了一声,疑惑:“他对酒不过敏啊,除非是白酒红酒掺着喝才会过敏。” 林乔一惊,望向唐静,那丫头显然也受惊不小,微微张着小嘴,木头似的定在那里。她们俩只知道红酒白酒掺着喝能加快反应速度,根本不晓得掺着喝居然也能导致过敏啊。 李妈妈没注意她们的神态,自顾自地埋怨:“……活该,让你去喝,再喝喝死你个死小子……”一边说一边伸手帮李灼抻了抻被子,然后拽着被子定在那里。 惊魂未定的林乔和唐静疑惑地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李灼那因为过敏显得略有些浮肿的脸看起来比平时可爱了许多,性感饱满的唇红艳艳的,再仔细看,晕,上面居然还带着伤,而且那伤明显是被人给啃的。 林乔心中了然,目光溜到唐静脸上,这丫头到底是有多迫不及待啊? 李妈妈皱紧了眉把被子往下拉了拉,然后看到…… 李灼的脖子上竟然有至少五个吻痕,林乔的目光再次不由自主地飘到唐静脸上,这丫头今天铁定要把自己的脸搞成猴子屁股了,一红再红,就没正常过。 与她相比起来李妈妈的那张脸,那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难看着难看着,李妈妈忽然就落了泪:“这个死孩子,竟然竟然……,林乔唐静,你们俩老实说,昨晚李灼到底跟谁在一起,你们也别瞒我了,看看这些,象是正经女孩儿能……老李,你说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这么大个人死活不谈对象不结婚,可又夜夜眠花宿柳……5555……” 呃?林乔对李妈妈的用词很是颤抖…… 同样颤抖的还有唐静,因为她自动自觉地就把自己当成了某个花某个柳。 李妈妈终于骂完了,转过头对林乔和唐静说到:“好孩子,谢谢你们啦。如果不是你们,说不定他就死在哪个不正经女人的床上了。” 唐静又一次默了,这次她显然成了不正经的女人。 李妈妈继续:“你说他要是能找到个象你们俩这样的正经女孩儿,我至于天天跟着他操心么?啊?” 唐静的眼睛忽然亮了下,惊喜地望着李妈妈,原来在李妈妈心中她的形象很好嘞。不过,如果李妈妈知道了真相,不知道会怎么样?眼中的亮光扑一下子又灭了。 ------------ 李灼被卖了 “林乔,唐静,今儿算阿姨求你们俩了,无论如何也要给李灼找个靠谱的女朋友,绝不能再让他在外面胡来了,我跟你李叔还等着抱孙子呢。” “哦,好。”林乔和唐静讪笑了应了下来。 “条件就照着唐静这样的找,长得好看,又温柔乖巧就行。” 哈!唐静周身立刻光芒普照,原来原来在李妈妈心中她的形象不仅仅是有点好啊!哈哈哈哈。 这一激动,她就笑得有点得瑟,搞得李妈妈立刻就疑惑了:“唐静,你笑什么。” 唐静羞羞答答地回了一句:“其实我是很喜欢李灼的!” “呃?”李妈妈惊了,就自己那花心萝卜儿子,居然能让唐静喜欢上? 惊完后,喜了。 当即一拍大腿:“中,只要你不嫌弃他,阿姨求之不得。那个,老李,快给你妈打个电话,让她赶紧看个黄道吉日!” 一向惧内的李爸爸立刻就出门打电话去了。 在他打电话的这段时间,李妈妈笑眯眯地拉着唐静的手,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怎么看都看不够:“哎呀,这之前怎么就没注意,我们家唐静怎么就这么好看呢?林乔,你来瞧瞧,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这一看又一夸,搞得唐静俏脸飞红,娇羞不堪,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不知道该把目光放在哪里才好。 没几分钟,李爸爸进来汇报情况:“下月初九就是好日子,宜嫁娶!” 李妈妈点了点头,问唐静:“小静啊,你打电话问问你爸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见个面,顺便商量下你们的事情。呵呵,这日子还得跟他们商量商量呢。” 唐静得令,立刻就去执行了。 可怜的李灼,在还不知道情况的情况下,就这么在几分钟时间内就被家长私定了终身。 林乔看了看,这种时候,这儿也没她什么事儿了,于是很客气地跟李爸爸李妈妈还有唐静道了别。 临出门前,她的目光瞄到李灼的脸上,意外地发现某人眼睫毛似乎正在微微地颤动。 晚上,洗漱完毕,躺到床上的林立忽然开口:“妈妈,你请假了吗?” “请假干什么?” “妈妈~”林立非常不满:“明天有亲子课堂,每个月就只有这一天是亲子课堂!” 林乔看了看日历,呃,还真是。再看看时间,已经是十点了,如果现在向总编老头儿请假,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算了,不管怎么样,试试再说。 总编老头儿居然关机了! 呜…… 做领导的肿么能这样呢? 虽然现在已经是晚上了,可他就不担心忽然有个急事么?譬如说某个员工忽然想要请个假什么的。 看到林乔沮丧的表情后,林立很帖心地说到:“妈妈,没关系的。” 林乔松了口气。 “我已经邀请了郭叔叔去参加我的亲子课堂了。” “呃……什么时候?” “今天郭叔叔送我去幼儿园的时候啊。” 哦,原来是那时候啊,可是,不对,林乔的疑问冲口而出:“你……为什么要邀请他?” “他不是我爸爸么?” “谁说的……” 林立白了她一眼:“我猜的,妈妈,我已经长大了。” 林乔很头疼,关于林立的这个猜想,曾经她是想果断否认的,但是奔着不能在孩子面前撒谎的大方向,生生忍了下来。 结果一忍两忍滴,就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现在再告诉林立,郭宜品不是她的爸爸,除了欲盖弥彰外,真的没有其他的作用了。 于是林乔幽幽地叹了口气:“林立,有件事,妈妈必须认真地跟你谈一次。” ------------ 林立被拐带走了 “嗯。”林立主动坐了起来,乖乖巧巧地等着林乔说话。 “关于那个郭叔叔,妈妈希望你能跟他保持距离!” “为什么?” “因为在妈妈看来,他根本就不配做你的爸爸。” “为什么?郭叔叔看起来很帅啊。” 呃?林乔郁闷了,很帅跟爸爸好象是两个事情吧?你不能因为人家帅就管人家叫爸爸,就象有些孩子不能因为他爸爸不帅就不承认他的爸爸一样。 在林乔纠结的时候,林立颇有耐心地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等着她。 林乔很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林立当年的事情呢?如果告诉了的话,会不会在林立心中留下什么阴影呢?会不会影响她的心理健康呢?可是不告诉的话,林立就这么认准了郭宜品是她的爸爸,说不定在林立心中,还觉得是林乔的错,才让她这么久不能跟爸爸团聚呢。 左右为难,形容的就是她现在的心情吧? 林立乖巧地等着她。 如此纠结了许久之后,林乔还是决定告诉林立事实真相,毕竟每个人都不可能永远生活在童话世界里,希望林立在长大后能明白她的苦心:“当年,就是在妈妈怀上你的时候,他离开了妈妈,不要我们了。” “呃?”林立皱着小眉头,十分的苦恼,林乔心中一沉,莫不是真的打击到她了吧? 紧接着林立又开口:“妈妈你骗人,郭叔叔明明想要我们的,你看他都送我们礼物了!而且你都跟他睡过了!” 呃?这次换林乔苦恼了,直到这时她才忽然觉得就这个问题而言,怎么样都没办法跟只有五岁的林立解释清楚。 于是只能拿出家长的威严:“不管怎么样,妈妈不希望你跟他亲近。” 林立有些怯怯的看了看林乔,不作声了。 片刻后。 她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妈妈,答应了别人的事情,可不可以不做啊?” “嗯?” “不能说话不算话,对吧?” 林乔叹了口气,这丫头又开始跟她玩儿心眼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让郭叔叔参加一下我的亲子课堂,而且我都已经邀请他了,……我……我……我保证不叫他爸爸,只叫郭叔叔,好不好?”说着说着,声音里已经有了泪意,林乔能想象出她此时那可怜的小模样儿。 林乔想了一下,总编的电话打不通,想要请假明显已经不可能,如果不让郭宜品去的话,只能求助于唐静了,可是唐静是坐班,她总不好意思让唐静请假吧?何况她的假似乎比林乔的更难请。 更重要的是现在唐静跟李灼的关系眼看着就要突飞猛进了,在这节骨眼儿上,她绝对不能给唐静出难题。 如此想了一番之后,林乔同意了林立的要求,不就是让郭宜品参加一下亲子课堂吗?有什么大不了的。她还就不信,就这么半天的时间,郭宜品就能翻出大浪来,把林立给拐带走了! 其实吧,呃,那个,林立好象早就被拐带了吧?似乎不明白这点的只有林乔一个人啊。 次日起床后,林立乖巧听话得让林乔惊讶,不仅自己洗脸刷牙,而且还主动端起了放在桌上的牛奶,仰着脖子喝了个净光,然后一路小跑着进了房间,翻箱倒柜地找东西:“妈妈,我的包包呢?” “什么包包?” “就郭叔叔送我的那个书包啊,上面有天使的那一个。” 林乔不耐烦地把包包从床下面的箱子里取出来。 “妈妈,你要不要也背一个郭叔叔送的包,你现在的包,都背了好几天了?” “林立,我的包背了多少天,是我的事情。还有,我想背哪个包,也是我的事情,明白不?” 林立眨巴了一下大眼睛,表示明白。 林乔不由自主地想起某一天郭宜品愤怒地指着她的包吼:“你说你对我已经死心了,可你为什么还背着我送的包包?你能告诉我这代表了什么意思吗?” ------------ 大哥,你能快点不? “林乔,就算你嘴里不承认,可是你的心已经替你做出了回答:你对我是有感情的!!” 看吧,就一个包包而已,他就能想到情啊爱啊的。不过当时林乔的回答令她自己十分满意,她笑眯眯地说到:“对呀,我用这个包包怎么了?我还用卫生巾呢,一直用了十几年,难道我对它也有感情?” 当时郭宜品的脸都绿了。哈哈。 上午十点,林乔照例到茶水间给自己冲了一杯奶茶。回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总编老头儿。 老头儿笑眯眯地对她说:“今天不是林立的亲子课堂吗?你怎么不去?我说你这个丫头啊,能陪孩子的时候多陪陪,等孩子长大了,你倒是想陪着她,说不定她还不愿意呢。” 呃? 总编老头儿何时变得这么细心了,连林立的亲子课堂时间都记得这么清楚? 老头儿仍然是笑笑地看着她:“去吧,去吧。回头赶紧点儿不耽误工作就成了。” 这样一来,林乔反而觉得坚持坐在杂志社里工作没了意义,于是只能站了起来,收拾了一番就出去了。 原本她是不想到幼儿园去的,反正有郭宜品在,林立想必是开心的吧。 没想到半道上接到了叶子老师的电话:“林立妈妈,今天的亲子课堂要求是一家三口都到场的,其他小朋友的爸爸妈妈都来了,只有林立是一个家长,我想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最好还是来一趟。” 接着林立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妈妈,你快来,今天的游戏还有奖品呢。” 叶子老师接着说:“林立说得对,我们的一等奖是一套亲子写真。主要是为了记录家长跟孩子在成长过程中的美好瞬间,非常的有意义。” 林乔想了想,林立长这么大,除了在一周岁的时候照过一套写真集外,还真没正正式式地照过什么照片,如果能获得这个机会也不错。 于是林乔就出现在了幼儿园里。 叶子老师一看到林乔,就高兴地笑起来:“林立妈妈来了,那么林立,这个游戏你就可以和爸爸妈妈一起做了。” 林立听完这话,立刻一脸紧张地看向妈妈。还好,妈妈一切正常,并无不悦,她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在林立紧张的同时,林乔已经被叶子老师拉到了场地中央。而且用两个呼啦圈把她分别和林立、郭宜品圈了起来,然后她听到了叶子老师的游戏规则: “这个游戏的名字是毛毛虫,大家来看看,林立和她的爸爸妈妈象不象一条毛毛虫呢?” 林乔听着叶子老师的介绍,忽然反应过来,晕,怎么就成爸爸妈妈了?刚想解释一下郭宜品并非林立的爸爸进,耳边忽然就传来了郭宜品若有似无的声音:“你应该不想让林立不开心吧?” 于是那解释又生生被她咽了下去。 叶子老师又邀请了另外几个家庭一起来参加这个游戏。 其实游戏也简单,就是用呼啦圈把三个人两两连在一起,然后与另外一队按照规定的路线比赛,谁先到达终点,谁就胜利,在行走过程中,不允许呼啦圈落地,也不许用手扶。 林乔试了一下,感觉应该不太容易,这个游戏讲究的是一个配合,当然孩子是不用管这些的,关键是两个大人配合孩子的动作。 “想得第一吗?”郭宜品问。 “想!”林立回答。 “如果想的话,你就只管往前跑,好不好?哪怕你被妈妈拉住了,跑不动了,也不要停,努力地,跑!” “明白!”林立响亮地回答。 这一大一小一问一答地,直接忽略了站在中间的林乔。 随着叶子老师的一声令下,林立小小的身体开始向前冲,林乔小心翼翼地配合着她的动作,然而身后的郭宜品似乎一点也不急,磨磨蹭蹭地拖着林乔,让她有力使不上。 “你能不能快点儿?”林乔怒。 “不能!”郭宜品答。 ------------ 六块腹肌 只有林立跟一奋力的小牛似的,一直在冲冲冲。林乔一团怒火生生不息地燃烧着,却又不得不尽力拖着郭宜品跑。一边跑一边暗骂,这死丫,沉死了,累死个人…… 钻山洞,过桥梁,好不容易奔到了终点,抬头一看,哇,居然是第一名? 另一队还在纸箱搭成的山洞那里辛苦辗转,站在中间的孩子眼泪汪汪地:“快点啊,爸爸。”可是大人越是动作快,那呼啦圈就越是往下掉。 “真是笨啊,难道爸爸就不知道拉住前面两个么?”林立摇头晃脑地评论。 呃?林乔迷茫了过来,原来刚才郭宜品是在拉住她们两个,所以她们的呼啦圈才会一直乖乖地缠在身上啊。 目光扫向郭宜品,他一副现在你明白了吧的表情。恶! 第二个游戏:吃西瓜。 林立首当其冲又报名了。 这次的游戏简单,就是把孩子的眼睛蒙上,由爸爸背在背上,然后呢爸爸去吃孩子手里拿的西瓜。感觉应该很难是不是?没关系,不是还有妈妈吗?妈妈可以来指挥蒙着眼睛的孩子,上下左右地调整位置。 然后,比赛开始。 本来林乔是想好好在这一场游戏里戏弄一下郭宜品的,想到他满脸西瓜汁的模样,就觉得兴奋。 可是当她看到林立期待的眼神后,还是决定先赢了游戏再说。 只是郭宜品吃西瓜这个场景可不多见,那哪儿象一个事业有成、风度翩翩的白马王子啊?分明就成了个邋遢的大男孩儿,吃西瓜时的动作完全没有了平时的优雅,瞧那样子,呵呵,跟猪八戒有一拼。 林乔边指挥边乐,郭宜品满脸西瓜汁的形象太深入人心了,哈哈……哈哈哈…… 别说林乔了,就连周围那些前来参观的家长和老师们一个个的都笑得前仰后合。 林乔还听到有人在打听呢:“天呐,你确定这是那个小朋友的爸爸么?怎么这么阳光啊?帅死了。” 啊?帅吗?一脸西瓜汁也帅吗?林乔很不认同这一句评价。 “是啊,难得看到有人吃成这样还能这么好看的,怎么以前没注意到过?” 哈?好看?这些人眼睛被蒙上了吗?猪八戒似的模样也叫好看?林乔瞄了一眼议论者,看到她们瞅郭宜品的那种目光,除了略略有些鄙夷之外,心里竟然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发堵。 结果毫无疑问,完全抛弃了个人形象的郭宜品和林立林乔再次夺冠。 第三个游戏:小飞机。 游戏规则:宝宝爬在爸爸背上,手臂伸开,模仿飞机的样子,爸爸在保证宝宝不会滑下来的前提下跑向终点,不许用手扶宝宝的身体,先到者为胜。 在叶子老师的一声令下,六个家庭同时出发。 一身蓝色运动服的郭宜品背着穿了粉白色运动服的林立,颜色搭配和谐的让人移不开目光,更何况他们还跑在第一的位置上。 林乔看着郭宜品那充满力量的腿部线条,忽然就想到大学时期的他,那时他清瘦得很,浑身上下没几两肉,是她象个疯丫头般每天把他从电脑前拽出来,催促着他跑步健身,还曾经在他的耳边大吼:“我喜欢的男人,除了一张英俊的脸蛋儿之外,还要有一副健硕的身材,八块腹肌我是不强求了,六块腹肌总得有吧?如果实在不行,四块腹肌我也认了,可是你呢,哪有腹肌?” 她用手指戳着他的肚皮:“郭宜品,我告诉你,如果你再这么弱不禁风的扮小白脸,我一定会甩了你,另觅新欢!” 不知道现在他有腹肌了没?林乔忽然就走神了。 等她神思归位,第三场游戏已经结束了,林立家庭毫无疑问获得了冠军。 理所当然地他们得到了今天唯一的一项大奖:家庭亲子写真! 叶子老师笑眯眯地给他们颁发了奖项,并且还好奇对郭宜品说到:“郭先生,林立都上这么久幼儿园了,我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您呢。” ------------ 好汉无好妻 郭宜品瞄了一眼林乔,然后微笑着回答:“还不是因为林立妈妈吗?” “呃?”叶子老师纳闷了。 林乔已经平静下来的心又一下子吊了起来,这厮又想搞什么? 郭宜品唇边是浅浅的笑,眼神是宠溺的:“她呀,在怀上林立的时候跟我闹别扭,一直闹到现在!” “啊?”叶子老师惊讶了,闹个别扭都能闹五年?再看向林乔的目光分明多了许多不可思议的带着点敬佩的味道。 林乔瞪了郭宜品一眼,编,使劲编! 郭宜品无视她,一脸谦谦君子的表情,对叶子老师说到:“午餐时间到了,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下午应该是自由活动吧?” “是的。”叶子老师尽职尽责地回答。 “那么不知道我没有请叶子老师一起吃个饭的荣幸呢,一来是庆祝我跟林立妈妈的重逢,二来我也想借此机会感谢一下叶子老师对林立的照顾!” 谁?谁跟你重逢了…… 这边林乔的反对还没出口,那边儿林立已经欢呼了起来。 二十分钟后,一行四人就坐到了饭店里。 郭宜品先是把菜单推到叶子老师的面前。 叶子老师很客气地点了两个菜,然后欲把菜单递给林乔,不妨却被郭宜品接了过去:“我来!” 然后用修长的手指指向菜单,对服务员说到:“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另外再上一份这个。” 服务员一一记下。 他又把脸转向林立:“宝贝,你想吃什么呢?这家餐厅有儿童餐可以点。” 林立兴致勃勃地点了份儿童套餐。 终于轮到自己了,林乔伸手想要去接菜单,不料,菜单却被郭宜品给合了起来,并顺手递给了服务员:“就这样,尽快帮我们上。” “我……还没点!”林乔迅速开口表达不满。 郭宜品看了看她,弯了一下唇:“我已经帮你点了。” 说完,又不好意思地对着叶子老师解释了一句:“唉,没办法,她总是分得这么清,其实你也可以理解为要强!” 叶子老师频频点头,眼睛里亮闪闪的,绝世好男人啊,长得好,身材好,性格也好,关键是还这么滴痴情。 目光再移向林乔时,那意思就耐人寻味了,不过总结归纳起来只有一句话:你可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了! 林乔没来得及寻思叶子老师眼里的信息,只顾着在旁边抓狂,这什么意思啊?什么就要强了,我不就想点个菜吗? 自始至终,她连一个字儿都没来得及说呢,再加上郭宜品都用这这这来代替菜名,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即将端上来的会是什么菜色。 想到郭宜品的品行,林乔心中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这厮不会净点些她食不下咽的菜吧? 比如说苦瓜。 “宜品,能不能不买苦瓜?”很多年前,她挽着他的手撒娇。 “不行,苦瓜有清热消暑、养血益气、补肾健脾、滋肝明目的功效,适当吃一点,对身体有好处的。” 比如说青椒。 “那能不能不吃青椒?” “不行,青椒温中散寒,开胃消食,你体寒,更应该多吃点!” 很多年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呈现出来,让林乔恍惚了那么一下。 很快,饭菜上桌。 林乔小心翼翼地望过去,松了口气。呃,应该说还算属于正常范围吧,还好还好,只不过,这也太辣了点儿吧? 她记得以前郭宜品是从来不吃辣的。 记得那时候,能拐带着他去吃一次麻辣烫,林乔都要兴奋好久的。不对,干吗想从前?好象自己多念旧似的。 目光微扫了一下郭宜品,只见他薄唇轻轻勾起,手上的动作不紧不慢,修长的手指夹着筷子,吃得风度优雅。 而显然叶子老师在一旁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来吃饭的这么一个事实,她看着郭宜品不由痴呆,为什么有人连吃饭都能吃出如此优雅的气质呢,再侧脸看看林乔就差把脸埋进碟子里的模样,叶子老师忽然萌生出忧郁地感叹,原来好汉无好妻这句话竟然是真的。 ------------ 不能让林立知道的事情 当然了,叶子老师是知道自己此行的意义的,所以尽职尽责地向郭宜品介绍了一番林立的情况,人家一个当爸爸的五年没见过孩子,也挺不容易的是不? 最后叶子老师还很贴心地做了总结:“总之,林立既活泼又开朗,非常的具有领导的才能,经常会帮老师维持班里的秩序。是我们班的小班长呢。” 林立开心地扬起笑脸,目光炯炯地盯着郭宜品,象一个讨赏的小狗似的。 林乔不屑地撇了下嘴,叶子老师这是净捡好的说了呀,难道林立在幼儿园里那些罄竹难书的光荣事迹都没了吗?这个叶子老师定然是被郭宜品外表所迷惑,想着要讨帅哥欢心呢。哼! 郭宜品停下进食的动作,认真地听着,目光专注地望着叶子老师,只看得叶子老师忽然就觉得周围的温度上升了许多,不由自主地脸就红了。 呃,那个,应该是这餐厅的暖风开得太足了吧? 林乔看了一眼叶子老师,心里忽然涌上一股子同情,这小丫头啊,真可怜哟。 完全忘记了当年她跟郭宜品吃饭时的情景。 那时,还是在学校二楼餐厅里,两碗米饭,两盘炒菜,林同学生生吃了两个多小时。 为什么? 因为美色当前,所以林同学自动自觉地将时间延长延长再延长,而且在吃饭途中脸红心跳n次,尤其当郭同学很友好地帮她抹去唇边的米粒时,林同学的那颗心脏跳得哟,那个小脸烧的哟,唉!好了伤疤忘了痛,好象就是说她的吧。 “有没有需要我们家长特别注意的地方?” “没有没有。”叶子老师摆手,忽然皱了下眉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好象还真有一件事。” “什么?”郭宜品象一个听话的小学生一般。 “就是,那个……”叶子老师有点脸红,吞吞吐吐地说到:“你们做家长的在小朋友面前不要太那个……呃……我是说,有些事情不需要让小朋友知道的,就不用让她知道了。” “呃?”林乔纳闷地盯着叶子老师,这是什么意思涅? 身边一道冷冷的目光扫射过来,意思那么明显,好象林乔真的当着林立做过什么不该让林立知道的事情一般。 林乔一下子就想到了某个方面,我勒个去,老娘自从林立出生后就没找过男人,肿么可能会做出不需要让林立知道的事?啊?? 这情形被叶子老师看到,她心里咯登一声,赶紧出言解释:“那个,我是说,有很多东西,小朋友还不到接触的时候,就不用让她知道了。” 身边那道目光又冷了几分,林乔生生打了个冷颤。脸上一苦,眼神悲愤了许多:叶子老师,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呐? 叶子老师慌了,这个郭先生看着挺温和的,怎么对林立妈妈这么样个态度呢。难怪林立妈妈会跟他闹五年别扭呢,确实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糟了,自己的这番话不会让他们再产生什么误会吧? 如此一想,叶子老师赶紧又出口解释到:“我是说,呃……比如说吧,早上起床时,妈妈可能已经帮小朋友穿好衣服了,这时候,爸爸忽然说一句,今天天气不太好,不送了吧?于是孩子就真的开始哭闹着不上幼儿园了。所以我的意思是,象这类情况,希望家长们私下沟通一下,不要当着孩子的面让他们知道。” “哦~~”林乔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啊。 看着误会解释清楚了,叶子老师松了口气。 ------------ 家庭亲子写真 郭宜品冰冷的气场也收敛了起来,总算可以安安心心地吃顿饭了。 午餐毕,郭宜品忽然问到:“叶子老师,那个写真集今天可以去拍吗?” “当然可以!”叶子老师回答完毕后,害羞巴拉地低着头说到:“如果你们想今天下午拍的话,我们就一起吧,因为写真赞助商就是我男朋友,所以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那就麻烦叶子老师了。”郭宜品周到有礼。 “不麻烦,不麻烦!”叶子老师笑着回应,偷偷抬眼看了郭宜品一下,他英俊非凡的面容让叶子老师不由又一阵脸红心跳,林立爸爸可真帅啊。 羡慕的目光飘向林乔,有这么帅的老公,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为什么要闹五年的别扭啊?真是奇怪。 叶子老师把他们带到影楼,勒令她男朋友把金牌摄影师给贡献出来之后,就跟林乔一家道了再见,跑后面跟自己男朋友亲热去了。 不愧是金牌摄影师,感觉就是不一样,更架不住模特儿好啊,你瞧瞧那个林立,从头到尾咧着嘴,笑得跟花儿一样。 摄影师拍了些林立单人照后,抬起头:“爸爸妈妈也过来吧?给你们照一张全家福。” “你到底哪只眼睛看出来是爸爸妈妈啦!还全家福,全你个头啊!”忍了大半天的林乔终于再也忍不住了,小声嘟囔到。 郭宜品微微倾了下身子,目光中带着几分威胁:“林乔,别挑战我的耐性,如果有必要,我不介意用强的!” 用强?林乔皱了下眉。 郭宜品几乎是贴着她的耳朵解释了一句:“你是自己过去,还是让我抱你过去?” 啊? 变态! 林乔白了他一眼,无奈地挪过去按照摄影师的要求站好位置。 让他抱?她脑壳又没坏掉! 今天的这位摄影师相当的多话:“小朋友再笑得开一点,对,爸爸的目光非常到位,妈妈要跟爸爸的目光要有互动……” 额滴个神呐,不就拍个写真么,还要有互动,你当你拍电视剧呐?林乔腹诽着,却又不得不尽可能地按照摄影师的要求来。 这张照片拍好之后,郭宜品忽然开口:“我们可以出外景吗?” 摄影师愣了下,惦惦地跑去请示了下老板,然后回复:“可以,不过……” “只要可以就行,钱不是问题!”郭宜品很霸气,人家是有钱人呐,林乔腹诽。 于是,这一家三口便出现在了公园里。 到了公园之后,悲摧的金牌摄影师竟然成了一配角,在跟郭宜品交流完毕之后,按照郭宜品的要求开始了各种抓拍抢拍。这年头想挣个钱不容易啊。 不用摆造型,很舒服啊。 …… “宜品,我们结婚的时候不要到影楼照婚纱照,好不好?” “为什么?” “因为摆造型很难受啊,我喜欢的是自由自在地游玩,然后摄影师根据情况抓拍一些就好。正经八百的去照婚纱照,感觉很古怪啊,象木偶似的。” “好啊。” 这番对话是多久以前的呢? 哦,是在两个人某次爱爱之后吧。 没想到他居然还记着。心中某个角落又柔软了一下。 微侧了头,他一脸笑意地跟林立在草丛里找东西。 林立的声音清脆悦耳:“你看到了吧?这是春天开得最早的一种花儿,比迎春花还早呢,就是因为太小了,所以没人知道。” “是吗?那我们不如把它给照下来吧,回去在电脑上查查它的名字和品种,帮它正正名?” “好啊,好啊!”林立欢呼着。 郭宜品拿出自己的手机真的认认真真地把那小得几乎看不见的花儿给照了下来。 林乔望着他们,心里的柔软渐渐地扩散,几成燎原之势。 ------------ 我就是你爸爸 “郭叔叔,我们班有个小朋友叫小佳。” “哦。” “他爸爸特别能干。” “哦。” “会让他骑在脖子上,还跑得飞快飞快的。” 郭宜品看了林立一眼,然后一翻身坐起来,把林立架到了脖子上,飞快地跑了起来。 望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林乔忽然感觉到好象有一种叫做幸福的东西在心里涌动。 林立咯咯的笑声,不断地响起。 让她走了神。 林立跟她在一起时,从来不曾这么笑过吧?她被她教育得象个小大人一般,她每天对林立说,要懂事,要听话……,全然忘了她只不过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跑得累了的郭宜品驮着林立回到她身边:“你也起来跑一跑啊,总坐在那里干吗?你忘了,是你对我说的生命在于运动吗?” 说过吗? 嗯,说过的。 那时候,郭宜品为了公司的事情,每天忙得很,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帖在电脑上。她就总会在没课的时候,去烦他,拉着他去公园里跑步。 她理直气壮地对他说:“生命在于运动,你看看你,再不运动,就变成竹竿了,瘦不拉叽,难看死了!” 郭宜品似乎也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忽然笑着对她说:“现在我不是竹竿了吧,全是肌肉,而且是你所喜欢的六块腹肌哦,要不要看看?” 他的目光亮亮的,象个捂着小秘密的孩子一般,渴望与人分享。 “我要看!”林立跑过来,抱住郭宜品的腿。 “那不行!” “为什么?” “你忘了中午时候,叶子老师说的,有些事情,不可以让小孩子知道的。这个事情你就不能知道!” “哦。”林立失望地应了一声。 “乖,到那边抓小虫子去,我要那条把叶子老师吓倒的那种!” 林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郭宜品勾着唇角,眼睛直直地盯着林乔:“小乔,你说啊,到底……要不要……看看?” 林乔脸红了,倒不是说她有多害羞,而是当着林立的面,而且旁边还有一摄影师虎视眈眈地在等着抢镜头。 你说她能无动于衷地色迷迷地来一句:“要”吗? 可郭宜品显然不想放过她,媚眼抛得那叫一个热情澎湃。 “去死!”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某乔红着脸转过了头。身后是某人爽朗的笑声。 笑死你,哼! 手忽然被人从后面攒住,轻轻一带,她便跌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里。 他光洁的下巴抵在她的额角,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象是从亘古时代穿越而来一般,拨动着林乔的某根神经,心跳快得没了边儿。熟悉的男性气息让她有些醺然。 “妈妈?”不知何时,林立已经跑了回来,一脸惊讶地看着她和他。 林乔老脸一红,从郭宜品怀里挣出来,理了理凌乱的发丝,咳了两声,然后居然想不出一个能够解释这种情形的句子来。 还是郭宜品反应够快,轻笑着拉过林立:“宝贝,你妈妈她终于原谅我了!” “真的?” “嗯。” “真的吗?妈妈!” “谁……谁说的!想要让我原谅,起码拿出诚意来啊。” “什么诚意?”郭宜品右手抚着自己肚皮上的六块腹肌,若有所指地盯着林乔。 林某人那张老脸是一红再红,终于咬咬牙,恨恨地没了声。可这心里怎么就那么不踏实呢,总觉得忘了什么似的。 “妈妈,那么,我以后可以叫郭叔叔为爸爸了吗?” “呃?”这句话更象是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林乔神智不清,真的要这么简单就接受他吗?她很犹豫。 “当然啦!我本来就是你爸爸!”郭宜品大笑着站起,又一把把林立抛向空中。父女二人的剪影在夕阳的衬托之下,那么唯美,那么温馨。 太阳渐渐地下沉,终于淹没在地平线以下。 ------------ 姑娘,你想多了 阴差阳错,莫名其妙地成了李灼女朋友的唐静,每天都幸福得不知所以,于是当她知道林乔跟郭宜品在私底下居然你来我往地过了很多招的事情时,已经是两天之后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这么说,你们这是和好了?” “不算吧。” “怎么不算?你跟他都睡过觉了!” “啊?”林乔郁闷了:“你怎么跟林立的思维一样啊,你都多大的人了,卖萌啊?” “怎么了?”唐静再次揉了下太阳穴:“反正林立也是他的孩子,而且你们现在又那个那了,所以我说,别死撑着了,赶紧和好吧。你看我跟李灼都好了,你也必须,赶紧地定下来,这样我们才好在同一天嫁人啊。” 汗~~~ …… “林姐林姐……”林乔正上班时,小宋姑娘忽然冲了进来:“快看,郭总真的送了我一个包包!真的呀,真的呀!我幸福死了。” “至于吗?”林乔无奈地翻了下白眼。 “怎么不至于,是白送的呀。”小宋姑娘拿着包包里里外外地欣赏着:“难怪人家都说细节决定质量,你瞧瞧这细节,这做工,实在是……呃……我没词了。对了,我听老李说他老婆真拿着郭总的名片去一品匠人专卖里用五折买了一个包包,而且小孙,张姐她们都买了,全部五折哦,你说说,郭总这得赔成什么样儿啊。” “呵呵。”林乔好心情地笑了笑,心中却暗暗骂着郭某人败家子儿。 显然,郭宜品很知道地方包围中央的道理,现在林乔的耳边每天都有人在说他的好话,也对,他下了那么大的本钱,得到这些女人们的夸奖也算是情理之中的事,不奇怪。 你说别人夸他也就算了,可就连总编老头儿这两天都有点不对劲儿,看林乔的眼神啊,慈祥得跟林乔就是他亲闺女一般。 这不,又笑眯眯地把林乔招进了自己的办公室:“郭宜品是个好男人啊,你这个丫头眼光不错,不过,也要学会把握,明白吗?”林乔无语。 总编很奇怪,林乔很不安。 果然,总编话锋一转:“不过,不是我说你啊,你这个丫头啊,真是真是……你说你既然跟郭总都已经明确关系了,怎么不知道帮社里多要点赞助呢?”总编老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我们什么时候明确关系了?”林乔无语。 “怎么还没明确吗?”总编老头儿很是疑惑:“不该啊,如果没明确,郭宜品为什么这么帮着我们杂志社?” “那我就不知道了。”林乔装无知。 “丫头,别以为你老叔我傻,我可是看出来了,郭宜品对你,不简单。所以你务必多吹吹风,让他再多赞助我们一点。” “总编……”林乔黑线满头。 “你!唉……”总编摇了摇头:“丫头啊,难道你不知道大河有水小河满,大河无水小河干……哎……丫头,你给我回来……” 林乔满面笑容地逃出总编办公室。 一日,小宋姑娘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林乔,总编大人发话了,周六周日请全体同事到市第一人民医院体检。这可是社里从来没有过的福利啊。 小宋姑娘乐滋滋地冲林乔要身份证:“我要提前跟医院联系办理体检卡,个人信息必须完整。” 可是,林乔翻遍所有的口袋,硬是没找到身份证来,奇怪,到底放到哪里去了? 想啊想啊,想到某晚曾经在郭宜品处留过宿,于是打了电话给郭宜品。 不想身份证还真在他那里。 林乔郁闷,搞不清楚为什么一直安安生生躺在自己钱包里的身份证怎么就会丢到他那里了呢? 小宋姑娘则是一脸的崇拜:“林姐,真看不出来,原来你居然是闷骚型号的!说,你们什么时候同居的?” 林乔微微一愣,接着瞬间便成了大红脸。 小宋姑娘,你真的想多了。 ------------ 什么破烂事儿 一晃眼儿大半个月的时间就过去了,倒春寒消声弥迹,暖暖的春风吹绿了c城,街上姑娘们的衣服也越来越薄,在家里捂了一个冬天的老人小孩儿也纷纷走了出来,公园里、马路上,到处都人流攒动,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郭宜品在这些天里俨然承担起了一个父亲的责任,每天按时按点地接送林立,林乔在最初反对过几次,但均以无效告终之后,也默许了他的这种行为。 林立则每天都开心得跟什么似的,围着郭宜品爸爸长爸爸短的叫着,对于这个称呼,林乔当然仍然是反对的,不过结果仍然是无效的。 看到他们父女同乐的场景,林乔曾经好几次想要冲动地答应郭宜品复合的要求,可是,这种冲动显然力度还没有足够的强悍,所以她也就只是冲动冲动,并没有真正答应复合。 日子正以一种和缓舒畅的姿态向前滑行,林乔希望这样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希望这样幸福的日子可以长长久久。可惜…… 上午十点是杂志社里相对比较安静的时间,该出去的记者们都出去了。所以这段时间也是编辑们比较清闲的时候,可以翻看一下邮件,筛选一些稿子,如果愿意的话,还可以浏览一下网站。 林乔给自己泡了杯奶茶,坐到电脑前,看邮箱里作者们发来的稿子。 忽然,小宋姑娘推门而入:“林姐,有人找你,在会客室里。” “什么人?” “挺漂亮的一女的。” 林乔想了一下,自己所认识的人中,能算得上挺漂亮的,好象也只有唐静了,不知道这丫头又怎么了。 然而当她到了会客室,看到了小宋姑娘嘴里那个挺漂亮的女人后,她愣了。 当然不会是唐静,如果是唐静的话,肯定直接杀到自己办公室去了,哪里会在会客室里等。 林乔暗暗骂了自己一声笨蛋。尽量地让自己看起来不卑不亢,然而脸上的笑容到底还是有些僵硬。 在这一刻,她想她终于知道自己心里那不踏实的感觉到底来自于哪里了。 相比起林乔的僵硬,安然脸上的笑容就自然了许多,她走到林乔面前伸手:“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林乔抽出手来,笑容依旧僵硬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找你吗?”安然很直接。 林乔收起脸上僵硬的笑容,望着她,为什么,还用问吗?当然是因为郭宜品,看来安小姐还真是在意他的很,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杀到林乔这里。 现在林乔万分庆幸,自己坚持住了原则,没有再一次掉进郭宜品美色诱惑及温柔陷阱当中。 庆幸之余,她忽略了自己心底那压都压不下去的伤心失望,眼神清明地望着安然:“不知道,而且我也不想知道。” “哦?”对方有些意外。 “我很忙,如果安小姐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去工作了!”林乔直接甩下这么一句,不知道为什么她根本不想听安然的来意,不想知道她的企图,她只想远远的躲开,就象安然根本没出现一样,继续自己和缓舒畅的幸福生活。 这都什么破烂事啊!为什么安然每次都在她以为会幸福安稳的时候插一杠子? ------------ 炽热的怒火 “等一下!”安然拉住了她的胳膊:“林乔,你的性格怎么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的……想当然?” “呵呵,是吗?那么,我可以走了吗?”林乔的不耐烦是发自内心的,她不喜欢眼前这个女人,或者说在她心中安然就是她的敌人! 安然那刻意的微笑终于保持不下去了,修得精致至极的眉头揪在了一起:“我跟宜品已经订婚了!” 林乔微微一愣,脑中轰鸣了一声,尽了最大的可能让声音保持着淡然:“是吗?那么恭喜了。” “你不生气?”安然有些意外,目光中多了些亮光。 林乔冷笑了一声,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失态,可是心中的烦燥情绪却让她不得不提高注意力,再说话时,语气也锋利了起来:“为什么要生气?你们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真的没关系吗?那可就太好了。我想你也应该知道宜品对我的感情。其实应该说我们两个人的世界里是不应该有你的存在的,既然你想得通,我也就放心了。不过,我既然大老远地跑了来,还是想要小小的提醒你一下:请你离宜品远一点!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呵呵。”林乔忽然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安然故做冷傲的脸上,脑中亮光乍现,略略顿了一下,冷冷地开口:“如果事实真象你所说的那样,你根本就不需要出现在这里。不过,既然你出现了,就说明事情不是你所说的那样。” 林乔不是小白兔,也不是圣母,所以她也会反击,会刻薄,尤其是面对安然的时候。 “你……”安然姣好的脸上浮现出一层怒意:“林乔,你别欺人太甚!” 这种忽然的怒意,让林乔肯定了自己的所想,脸上的冷笑更甚:“安小姐,你的话太莫名其妙,欺人太甚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吧?六年前,你说你怀了孩子,那么我可以问问谁是那个孩子的爸爸吗?郭宜品?可惜不是,你怀的那个根本就是你外国男朋友的种!而你却用这个误导了我。那么,请问,当年到底是谁居心叵测的?” 林乔双手环胸,目光镇定地望着安然,在略占上风之后,她那狂跳着的心终于平复了一些。 “呵呵!”安然忽然笑了,眼中夹杂了一些得意:“六年前你怎么没这么聪明呢?不过,现在变聪明似乎已经晚了。因为我们婚期已定,你即使知道了又能如何。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无耻的小三儿!!” 林乔深吸了口气,加重音量:“安小姐,拜托你说话文明点儿,如果郭宜品真的是你的未婚夫,你怕什么呢?如果他不是你的未婚夫,你争什么呢?还有,不要轻易说别人是小三儿,如果我想做小三儿,在郭宜品的心中就不会有你一丝一毫的位置,想必这一点你也是清楚的,否则你也不会大老远地从s城跑到c城来警告我。” 安然精致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 很好,林乔很满意:“何必动气呢?生气会让你老得更快!哦,也是,你等了他五年,可是他却依旧跑到c城来找我了,是个人都会生气的,我理解的。真的。” 话越是说得诚恳,安然的怒火便越是炽热! ------------ 不要做小三儿 “林乔!我想你可能还不明白,郭宜品不管走得有多远,他始终都会回到我身边,因为有些感情是儿时便种下的,或许他现在还没察觉,但是我会让他发现的,在我们结婚后,我有的是时间和精力!” “是吗?呵呵,那我就祝你成功吧,不过,我想有件事你没弄清楚:或许郭宜品在你眼里是块宝,但在我眼里他什么都不是!因为他配不上我!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是的,林乔说的是实话,如果说这些天来她一直在矛盾着要不要跟郭宜品复合的话,那么现在她得到了答案:不要!对于一个还在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的男人来说,复合显然是痴人说梦! 这句配不上,令安然有些意外,铁青着脸望了望林乔,忽然变脸般地挂上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是吗?真的没关系了吗?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吗,我记得她好象叫林立。呵呵,既然你如此有骨气,那么,我希望你永远记得你今天说过的话,否则……” 林乔那颗原本因为自己占了上风,悄没声息地兴奋着的心猛的一缩,所有的轻松全数被抽离,手脚立刻失去了温度。 林乔知道这一次跟安然的交锋,她又败了。因为安然这个女人很聪明,聪明到能时时刻刻地抓住别人的死穴,而林立就是林乔的死穴。 望着安然那狠厉得让人害怕的目光,尤其是她唇边那一抹意义不明的散发着说不出来的阴寒味道的笑容,林乔的心迅速变冷。 透过窗子照进来的明媚阳光似乎也带了冰的温度,让她忍不住地想要发抖。 安然离开之后,林乔搓了搓脸,长叹了一口气,瘫在会客室的沙发上,浑身的骨头忽然就软成一摊烂泥,全身的力气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动动手指的能力都没了。 直到很久很久,发麻冰凉的四肢才渐渐回暖起来,心里只有一个想法,绝不能让安然伤害到林立,绝不能让林立牵扯进这场莫名的灾难里,绝不能让林立受一星半点的伤害。 郭宜品算什么呢,只是一个男人罢了。 男人嘛,世界上多的是。 而林立却只有一个。 明亮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刺得她眼泪直流,拿了纸巾来擦,可这泪水怎么擦也擦不干净。 我讨厌阳光,她想。 一直等着眼睛干涩起来,再也没有水份能从里面流出时,林乔方才起身,出门,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回到自己办公室,接住刚才放下的工作,开始忙碌。 有工作真好!她想。 坐在另一侧的琳达拿着桌上的电话跟人聊天,时不时地向她投过来一缕好奇的目光,她的表现很异常吗?可是她觉得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 因为她无法阻止安然的声音,那声音跟魔咒一般充斥着她的神经:“我们婚期已定!我来只是为了提醒你,记住自己的身份,不要做无耻的小三!” 呵呵,婚期已定啊。 那么,郭宜品,你能告诉我你这么巴巴地跑来c城做什么吗? 这些天你的表现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呢? 忽然就又想到六年前,那时他也象现在这般在表面上紧张着她,可背地里依旧跟安然联系着,以至于…… 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真的啊。 眼睛酸酸胀胀的,很干很难受。 ------------ 别再来烦我 “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 安然的声音魔咒一般再次回响,如果为了这样一个男人,把林立置予危险之地,那才是得不偿失,是吧? 林立啊,那个把自己当成整个世界的,幼小的象个小兽一样的,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小生命。 明明已经想通了,可心为何还是疼得厉害,发干发涩地疼着。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总编探头探脑地问到:“林乔,你电话怎么了?为什么打不通?” 林乔一愣,从包里取出手机,呃,什么时候没电了? 不好意思地对总编说了声抱歉。 “没事没事,快充上吧,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联系不上啊。” 总编笑眯眯地回应了一声后,离开了。 取出手机,刚一充上电,电话便叫了起来。 定睛一看,号码很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对方是谁,木然地按下接通键。 “我知道今天安然去找过你。” 郭宜品的声音认真而严肃。 林乔木木地握着电话,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安然来找她到此刻不超过一个小时,不能不说郭宜品的消息实在是太灵通了。 “我已经让孜墨送她离开了。”呵,不仅消息灵通而且还是行动派,不愧是郭宜品,够霸气。林乔弯了弯唇线,继续木然。 “不管她跟你说了什么,都别信!”语气兀定。 林乔的眼角不自觉地抽了一下,果然是霸气,连别人应该相信什么他都想管。 不远处的琳达的耳朵早就已经竖了起来,林乔瞥了她一眼,她有些做贼心虚地,飞快移开目光,装模作样地,敲打着面前的键盘。 林乔起身,握着电话走出办公室,穿过走廊停在楼梯处。 长时间的沉默让郭宜品有些不安,他试探着叫了一声:“林乔?” 林乔在听到他的声音后,微微一挑唇线,理智而温和地说到:“她说你们已经订过婚了,而且婚期已近,是吗?” 郭宜品略一沉吟:“是,不过……” “那么,您是个有未婚妻的人了?”林乔打断了他。 郭宜品沉默着。 “恭喜啊,你看作为朋友,我都没来得及送上一份贺礼……”林乔不知为何忽然扯了这么一句,扯完了,又觉得奇怪,于是呵呵傻笑着想要掩饰一下。 那笑声空荡荡的,象个不合时宜的玩笑一般,带着尴尬。 “林乔。”郭宜品的声音忽然就空旷起来,仔细听,里面似乎还有着不安与担忧:“其实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嗯。那么,事实是怎么样的呢?” “我爸是比较喜欢安然,不过,我不喜欢。” “你说你不喜欢,那她怎么还成了你的未婚妻呢?”林乔是一个好记者、好编辑,她总能从对方的回答中找到下一个话题,并适时的加以引导和利用。 郭宜品再次沉默了。 林乔的神智终于清明了一些,唇角挂上一抹冷笑,眯了眯眼睛:“郭先生,很抱歉,现在是我的上班时间,而我恰恰是一个甘为五斗米折腰的市井小民,所以如果没什么公事的话,对不起,恕我不能奉陪了。” 说完,毫不犹豫地,就要挂电话。 “等等。”电话那头的声音急切了一点:“林乔,谁说我不是为了公事找你?” 林乔按捺下心头的些微烦躁:“那么,有话请快说,我还有稿子要改,一大堆工作在等着我做。”知趣的话最好立马挂断,从此不要再来烦她。 跟你的安然双宿双飞去吧,不要再在老娘面前出现了。 ------------ 务必拿下 郭宜品默了默,大脑飞快运转,很快便开口说到:“鉴于我们公司的广告需求,而你们的杂志又恰好附合我们的广告定位,所以我们准备再追加五百万的广告投资……” “对不起郭先生,如果你只是谈这些的话,请直接找我们总编,谢谢。” 说完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 然而…… 没多久,总编就找到了她:“林乔,一品匠人又追加了五百万广告合约,你去他们公司一趟,把合同签一下!” “我不想去!”林乔冷着脸答。 “为什么不想去?林乔,这可是财神爷啊,这一单签下来,今年我们的广告收入就完全足够了,余下的再接一些小的广告,年终奖绝对丰厚,而且对于签约成功的你来讲,社里绝不会亏待,所以为了我们能吃香喝辣,你就跑一趟吧,你也是老人了,应该知道如果没有这些赞助商,我们杂志社的运转……” 林乔无奈地听着总编啰嗦,瞪着死鱼眼,一动不动,摆出一副任尔东西南北风的架式。 虽然总编说得很动人,可是让她在这个时候去跟郭宜品签合同,除非……拿刀架在她脖子上。 总编总不能拿刀架她脖子上吧?所以这一场斗争目前来看是林乔全胜。 不过总编到底是总编,虽然气得脖子都比平时粗了好几圈,依旧压着脾气笑盈盈地对林乔说:“小孩子家家,不要那么大的脾气,没听过床头打架床尾和吗?别个是个好男娃娃,你啷个不晓得珍惜别个喃?” 林乔一听到这番话,立刻瘫倒在桌面上做垂死状,总编老头儿每回说不过她就采用这一招,似乎林乔的终身大事是他握在手里的一张王牌一般。放在平时呢,他这么一念叨,林乔立刻就会摇着手说:“停停停,我听懂了,我马上去……” 可今天,林乔压制住了自己想要投降的本能反应,继续垂死状,一动不动地翻白眼。 “林乔!”总编忍无可忍了:“今天必须去!否则……卷铺盖回家吧!” 擦! 林乔有气无力地站了起来,略微收拾了一下,看了看铁青着脸的总编:“那我去了。” “这就对了嘛,给,这是合同。务必要拿下哟!”总编变脸似的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 从杂志社出来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钟,阳光变得柔和而明亮。地面上人的影子被拉得长长的,跟那些树啊,花啊,或者是建筑物的影子重叠着。 这次一品匠人的前台直接把林乔带到了郭宜品的办公室,奉上一杯清茶后便退了出去。 郭宜品坐在沙发上,从林乔进门开始就一直盯着她,目光沉沉,周身是一团沉闷的气压。 林乔始终回避着他的目光,等前台小姐刚一离开,她就从包里把合约拿了出来,推到郭宜品面前:“请!” 他盯着合约,半晌才缓缓的抬头:“你想问什么吗?” 林乔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微笑:“我想问的是您什么时候有空可以把这份合约给签了!” 郭宜品凝了凝眉,那双近在咫尺,如墨染般的眸中,盛放的是一种叫做无奈的情绪。 他敛眸望着林乔,象望着一个随时可以消失的珍宝。 面上原本的意气风发,此时点滴全无。 时间仿佛静止了。 —————————————————————————————— 瓶子的存稿发完了啊啊啊……亲爱滴们,以后可能保持不了日更了啦…… 呜……码着再说吧,请亲们容忍我的速度吧。阿门! ------------ 那也是我的孩子 良久。 “林乔,五年前就因为安然的一番话,你不问青红皂白就离开了,如今,她又说了一番话,你便打消了跟我复合的念头。难道你就没有自己的判断吗?” 哈,林乔在心中冷笑,这是什么意思,指责吗?他觉得他有什么权利指责?目光冷冷地投射过去:“郭先生,现在还是我的工作时间,我来是谈合约事项的,请不要涉及与工作无关的情节,谢谢!” “是吗?只谈工作?那么,我想跟林小姐谈谈,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找你们杂志来做这个广告吗?市面上那么多的杂志报纸,我为什么偏偏就选了你们?你真以为你们的杂志的发行量就那么大,影响力就那么高吗?”郭宜品胸脯微微起伏,一把推开桌子上的合约,猛的站起,倾身上前。 一股压迫感扑面而来,林乔惊跳而起,郭宜品的愤怒让她恐惧,下意识地往后倒退,尖细的高跟鞋踩到沙发的边角,她一个踉跄跌坐到沙发上,郭宜品顺势压低身子,长臂撑在椅背把她锁在臂弯里,侵略性十足的气势,让林乔不自觉地害怕,这样的郭宜品她从未见过。 她的瑟缩让郭宜品停下了,默不做声地贴着她的耳廓顿在那里一动不动。曾经熟悉的男人味道将林乔包得严严实实,一股热气倏地冲上头顶,视线落在他宽阔的肩头,棉质的衬衫平滑整洁,包裹着昂藏结实的肌肉,辐射着力与美。 以前的他瘦弱苍白。 那时她经常会拉着他出来晨跑,还省吃俭用帮他办了健身卡,每个星期督促他去健身房。 终于他的身体一天天结实,成了如今这副诱人的模样。 可是,他却成了别人的未婚夫。 而他的心,她显然看不透。 半晌,她艰难的哑着嗓子出声:“郭总,请自重!” 郭宜品的胸脯起伏了几下,渐渐放松了全身紧绷着的肌肉,然后起身,坐到原来自己的位置上,脸上表情莫测,眸中是沉沉的阴云。 林乔强装镇定地将面前的合约往前推了推。 他阴着脸扫过去:“林乔,我就那么不值得你信任?随便别人的一句话,就能改变你的态度?” 林乔抿了抿唇,沉默。对于一个已经有了未婚妻的男人的爱,她应该信任吗?如果信任了他,林立怎么办?当他跟林立站在同一架天秤上,林乔的选择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郭宜品的眉头再次锁了起来,漂亮的桃花眼凝聚着深深的愤怒,薄唇张了几张,只是从鼻子里溢出了一声冷哼!他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林乔,她的沉默让他很生气。 林乔凉凉地笑了下:“郭先生,为了避免再浪费大家的时间,这份合同您还是尽快签了吧。” 他的身体向后倾去,靠在沙发背上:“为什么?给我一个签合同的理由!” 理由?还要什么理由,不是你这个大总裁打电话说要追加资金的么?可是此时林乔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激怒他,就算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也不能。 所以她只能无奈地盯着眼前的男人,考虑着用什么办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地签了合同。 而他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霍地站起来,瞪着林乔的眼睛犹如利刃,冷冰冰的光芒不容忽视:“陪我去吃饭!” 林乔下意识地跟着站起,避过那只伸过来想要牵住她的手:“对不起,我还要回家带孩子!” “那就一起吧?” “呃?” “那也是我的孩子!”他的愤怒已经不屑于压制了,直直地宣泄出来。 林乔愣了一下,接着了然地笑了笑,心中暗说郭宜品,我本来不想说的,这是你逼我的:“对,是你的,那么你准备怎么样呢?把孩子抢走,让她管安然叫妈妈吗?就算你愿意,安然只怕也是不愿意的。” 想起安然说过的话,林乔又忍不住心中发冷。 “你……!” “所以,就让我们放彼此一条生路吧,你看你有安然,而我也已经有林立了。哦,你不用担心林立,放心吧,她是个很懂事的孩子,就算你一辈子都不来看她一眼,她也不会怪你的!” ―――――――――――――――――――― 瓶子的群:169972418 ------------ 不要赌气 “林乔!你能不能不要再赌气了?是,我承认,安然这件事我处理的是不好,可之前我根本没想到过我还能找到你啊?因为找不到你,所以我觉得跟谁在一起都无所谓,不管那人是安然还是别的猫三狗四我都不会反对。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我找到你了,你觉得我还会跟她在一起吗?林乔,我已经在处理我们的事情了,我已经尽量在跟安然交涉了,你为什么不能体谅我一下,我也需要时间啊?你明不明白?” “所以呢?”林乔对上他的目光。 “你等我!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 “我可以等你!但林立不行,如果你坚持要跟我在一起,安然会找林立麻烦的。”她想起了安然的眼神,可怕得象狼一般的眼神。 林乔不伟大,她从来没想过隐瞒谁,如果隐瞒对自己一丝好处都没有的话,那么,把一切都摆到桌面上,让双方都看得清楚明白,这样才能做出最为正确的选择。 郭宜品皱起眉思虑了一下,阴云渐渐地从他脸上隐去:“别怕,我在这里,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们。” 是吗?真的可以吗?林乔不知道。可是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突然就松开了,悬着的整颗心,落回到胸腔里。 从听到安然的话到现在,她的心便不自觉地缩在了一起,她知道她在担心林立,那是她目前最为重要的慰藉。 因为生活所迫,林乔知道自己没有当弱者的资格,特别是因为她不仅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她的孩子,于是她每天都在努力地试图着把自己变成无极铁金刚。 可是今天上午,当她听了安然的那些话后,她害怕了,怎么可能不害怕。 如果安然只是想要回郭宜品的话,她毫不犹豫地就会让出去,可是郭宜品是个人,不是她想让就能让的,所以她逼着自己把那颗被郭宜品软化的心重新变得僵硬,只要安然满意了,只要她不再打林立的主意了,怎么样都好。 然而现在,郭宜品对她说:不用怕,他会保护她们。 她该相信吗? 可以相信吗? 嘴里在怀疑,可为什么她的心该死的安定了下来! 夕阳下,郭宜品高高举起林立的剪影让她相信,在他的心中林立同样是重要的。 何况眼前的那双眸子那般的沉稳真挚,再多的心防在这样的目光中也坚持不住。 终于,她开了口:“那么你准备要怎么做?” 那眸子里渐渐浮上一层喜悦的光芒:“马上回去,我会跟我爸说清楚,把婚给退了,然后回来……娶你!” 林乔的脸腾地一下子红了个透,事情的转折太过迅猛,原本还打定了主意要跟郭宜品分开的她,在此时这莫名其妙的反转情节中竟然扭捏了起来。 郭宜品的表情略略放松了一些,出言提醒到:“不要跟李灼走得那么近,他……不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林乔愣了一下,瞪眼过去,不明白郭宜品这话中的意思,就因为李灼曾经向她求过婚,可人家现在已经是唐静的男朋友了,这个郭宜品,吃醋吃得也真是没道理。 他却已经在表态了:“等着我,我很快就会处理妥当的。” ------------ 我要退婚 当晚郭宜品便回到了s城。 站在熟悉而陌生的家里,除了王嫂对他的出现表示出惊喜和欢迎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原照旧归,似乎这么一个大活人出不出现在这里都无关紧要一般。 把外套给了王嫂之后,他依照王嫂的指点来到了餐厅。 郭丰霖正在用晚餐,对于儿子的到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不看不表示不关心,这位驰骋商场多年的天之骄子,即使只凭感觉也能猜出来人的意图。而此时他儿子身上的种种气息告诉他,他有事相求。 所以他保持着淡定,等待着郭宜品亮出底牌。 郭宜品抿了抿唇,拉开椅子坐到他的对面,王嫂已经殷勤地送了一副碗筷过来。 父子二人沉默地用着餐。 许久之后,郭丰霖扯过纸巾擦了擦嘴,终于抬眼看了一下自己的独生儿子:“你回来做什么?” 郭宜品停下进餐的动作:“我想把婚给退了!” “不行!”郭丰霖的回答干脆得很,不容质疑。 开玩笑,当初安然爸爸来跟他提这门亲事的时候,郭丰霖是很开心的,因为安家的事业比起起郭氏,有过之而无不及,而且安家一直在做进出口贸易,而这一块正好是郭氏的空白,所以当初郭丰霖只是打电话知会了郭宜品一声,便把这婚事给订了下来。 自从他们订婚之后,郭氏的触觉终于突破极限伸到了海外,不过,因为郭丰霖对于这块业务的生疏,目前他觉得自己还断断离不了安家的支持。所以这种时候,郭宜品说的退婚,在他看来根本就是捣乱! 郭宜品也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年,对于这里面的门道多少也知道一些,只是再大的利益跟林乔比起来,都微不足道,所以他连思考都不用,直接回答:“无所谓,我也没想过让您同意,只不过是回来通知您一声而已。” “你……你这个不肖子!”郭丰霖把手拍在桌子上,额角青筋直跳:“你以为婚姻是儿戏吗?想订就订,想退就退?” “我从来没想过跟她订,是您老人家一手安排的。” “你……”郭丰霖捂着自己的胸口,气息有些不匀。 郭宜品望着他开口:“我找到了心仪的对象,会尽快带回来认门的,至于安然,我跟她并没有多少的共同语言,所以跟安然的婚约就此解除吧!” 是的,当初同意跟安然订婚时,郭丰霖对郭宜品说的是:“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成家了。如果你有合适的对象,就带回来认认门。” 郭宜品沉默着。 郭丰霖继续说:“如果没有的话,就安然吧,我觉得这孩子不错,跟你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有感情基础!” 于是这事儿就这么订了。 双方家长热热闹闹地给他们办了一个订婚宴。 再后来,在郭宜品根本不在场的情况下,他们又帮他订下了结婚日期。 这些郭宜品统统沉默以对,随他们折腾去吧。 那时他根本就没想到他能再遇到林乔。 如果注定不能碰到那个人,那么跟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郭丰霖捂着胸口,脸色越来越难看,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虽然他在商场上战无不胜,可当他的对手换成自己的儿子时,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失败。 明明是个资质绝佳的孩子,可为什么就偏偏不愿意跟自己走同一条路? 大学时期弄了个什么网络公司,却又在公司风生水起时放手,跑到国外瞎混了两年。 那两年里,他看着他天天醉生梦死。便断了他的经济来源,却不想,他宁肯睡在马路上也不愿意回到这个家里。 ------------ 我自己处理 后来,他才知道他是失恋了。 作为一个父亲,他所能做的选择有两个,一是找到那女孩儿,劝她回到宜品的身边,可是当他看到林乔,并了解了她的家庭背景后,他放弃了,因为在他的眼里,能配得上儿子的,除非是安然这样有家世有相貌,本身又有着一定能力的女孩儿才行。 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第二条路,费尽心力找到了宜品的好朋友刘孜墨,并把刘孜墨送出了国留学,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刘孜墨帮着或者是劝着宜品振作起来。 刘孜墨没有让他失望,在他找到郭宜品后,果然想尽了办法,终于使郭宜品由一蹶不振中清醒了过来。 可是清醒后的他却又重新拾起了他那不入流的爱好――箱包设计,还要弄什么一品匠人箱包公司。 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有郭氏企业可以继承,他却偏偏要去弄那个什么一品匠人? 一开始他以为他只是玩玩,没想到他却越玩越得心应手,一品匠人的种种成绩令他这个做父亲的感到骄傲。 所以,理所当然地,他觉得宜品完全能担起郭氏这幅担子。可他却没想到郭宜品他竟然拒绝了,而且还是再三再四的拒绝,他说:我不会接手郭氏,因为我想走的是我自己的路,而不是你安排的路! 他想不通,真的是想不通!为什么明明是个聪明的孩子,却偏偏就不理解他这个做父亲的苦心。 郭宜品沉默地望着他,直到他自己慢慢平静下来之后,起身,淡淡地说了一声:“我走了!” 郭丰霖刚刚平复的心情,忽然就又掀起狂风巨浪:“你去哪儿?这儿才是你的家!” “这儿是您老的家!”郭宜品冷冷的回复了一声,转身离开。 “宜品!”郭丰霖终于忍不住:“你到底要怨我到什么时候,你妈妈都走了这么多年了!” 郭宜品站住,背对着郭丰霖:“所以呢,你就把注意力转移到我的身上,想把我也变成一个傀儡吗?” “宜品……你怎么能这么说?”郭丰霖的声音有些发抖:“我从来没想过把你们谁变成傀儡,你妈妈喜欢画画儿,好,我专门给她成立了一间工作室……” “而您也专门给她找一批员工去监视她!” “那不是监视,是爱!我不过是想让她在我的保护下工作,我保护她也不对吗?” “对,没人敢说您不对,您保护得她没有办法参加画展,没有办法跟别人交流,甚至她的朋友也被您当成居心叵测的坏蛋,不留情面的赶走!最终导致她只能郁郁寡欢地死掉,这就是您的保护!” “不是!你知道那天去她画室的那个男人是谁吗?是道上有名的流氓,他专门搜罗各类名人的**,卖给那些三流小报,他去找你妈妈根本不是为了交流心得,他有目的的!” “我没看出来他的目的,我只看到我妈妈从那以后就一蹶不振。爸爸,别逼我走妈妈那样的路,我有自己选择生活的权利!” “宜品,你怎么就不明白?爸爸创下的这份家业是给你的呀。” “可那不是我想要的!” “好,你说,你想要的是什么?是那个一品匠人吗?它跟郭氏有什么不同?你觉得你现在所从事的事业跟郭氏又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我想,不一样的只是规模吧?一品匠人再怎么成功也只是一家小的公司,宜品,爸爸觉得郭氏才能给你一个施展才华的广阔的平台……。” “可它所涉猎的全是我所不喜欢的领域!我喜欢的是设计,箱包设计!” “我不管你喜欢的是什么,你的爱好又是什么,郭氏这副担子早晚会压到你的肩上。” “我不会接受的!” “宜品,离开那个女人,跟她在一起,你的眼光会越来越局限,你早晚会后悔现在的决定!” 这句话让郭宜品皱起了眉:“你知道她?” “对,我知道。她叫林乔,跟你一个大学毕业,她还有一个女儿,据说是你的。” “不是据说,是确实是,我的!” “好吧,孩子我可以接受,但这个女人,我绝对不会同意她进这个家门!” 郭宜品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起身:“我走了!我会自己去跟安伯父谈的。” 郭丰霖看着他离开,然后,拿起桌上的电话。 ------------ 原来她不是他的 郭宜品直接去了安然家。 站在那幢欧式别墅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按响了门铃。 这里他从未来过。 而这次他来是因为他觉得直接跟安然的爸妈谈,效率更高一些,他不想耽误时间,林乔还在等着他回去。 走进这幢建筑物里的之后,郭宜品才发现安然的爸妈竟然全都不在。 安然站在楼梯上笑盈盈地告诉他:“我爸妈今天去参加一个晚宴,估计回来要到十二点左右了。”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郭宜品波澜不惊地转了身。 “等等!”安然叫住他:“你是为了林乔的事而来吧?有什么话,直接跟我说,我爸妈年纪大了,我不想让他们受刺激!” 郭宜品转过身,看了她一眼:“好,那我就直说了,我来是解除婚约的。” “哦,这样啊。”安然出乎意料的平静。 这种平静让郭宜品有些疑惑,抬眼望过去,安然仍是一脸微笑:“怎么了?你以为我会纠缠住你不放手吗?” 郭宜品带着点意外望向她。 安然从楼梯上走下来,站在他的面前,把自己手上的戒指褪下来,举起:“我同意,这个还给你。” 她的干脆让郭宜品有些愧疚,毕竟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并不认为这样的退婚对安然毫无影响。 认真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有点无法面对那张强装微笑的脸,强强地移开了目光,望着不远处的花瓶。 安然脸上浮现出一冷冷的笑意:“不过,我想请你帮个忙。” “你说。” “两天后就是我爸的生日了,我希望你等他过完生日之后,再离开,毕竟我们……” “好的,我答应你。” 次日,公墓。 郭宜品把车远远地停下,徒步往小山坡上爬去,妈妈的墓就在那里,很安静的一个地方,她生前最喜欢的就是安静。 一步步走过去,心一点点沉下去,妈妈,那么善良温柔的妈妈竟然会选择……自杀。 郭宜品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导致她想不开,后来他才知道妈妈得了抑郁症,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而造成她抑郁的最大的原因就是爸爸的爱,那种密不透风的爱,让她连反抗都成了无理取闹。 现在,天堂里的妈妈应该很幸福吧,因为终于可以摆脱那种令她抑郁的爱,所以,她应该是笑着的吧? 妈妈说过,她这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做过自己想做的事,她所做的都是爸爸以为她应该做的事情。 呵呵,这是一种很深的悲哀吧?爱也是一种杀人的利器。 所以他不愿意听命于爸爸,他不想重复妈妈的命运,他要做他所喜欢的事。 同样的,他给林乔的爱也尽量地宽松着,如果她想要看看外面的世界,他会静静地陪着她看,直到她发现他为止。 爱她,就不要强迫她! 虽然很多时候,他真的想直接把她扛回家,关在笼子里,让她永远只属于他。 然而他没有,他害怕真做到那个份上后,林乔会象他的妈妈一样,再也没有了笑容。 小山坡并不高,十几分钟的时候就到了山顶,妈妈的墓碑前放着一大束怒放的百合。 奇怪,是谁呢?目光四下搜寻,看到一个着了白色裙子的身影站在不远处的树下。 “安然?” 那身影转了过来,看到他,似乎一愣,接着飞扑过来:“宜品,我想阿姨了。如果她活着,绝对不会让你这么欺负我!” 郭宜品僵硬地站在那里,任凭安然抱着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心渐渐的闷起来,对于眼前这个哭泣的女人,他除了抱歉还是抱歉。 曾经他那么坚定地以为他们会是最终的一对儿。他甚至习惯了听取她的意见,她说优秀的男人应该文采斐然,于是他竞选成为文学社社长,她说优质的男人应该出人头地,于是他成立了网络公司,成为学校里首屈一指的学生富翁。 在妈妈去世的那段时间里,他感谢身边有她的陪伴,那怕有时候,他觉得她虚荣、骄纵。也没有动摇过会跟她在一起的决心。 然而造化弄人,他们最终还是走到了分手的这一步。直到她发照片给他,照片上她依在金发碧眼的外国男友怀里笑得阳光灿烂,他才一下子惊醒了,原来她不是他的! ------------ 这样真好 渐渐安静下来的安然,从他怀里扬起脸来:“宜品,我们真的回不去了吗?” “嗯。”他的声音闷闷的,是的,当她在他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时候,他的心也在难过。他多希望她此时是笑着的,象平时那样不可一世地傲慢着,而不是象个柔软的小草一般,楚楚可怜。 她无奈地轻叹了一声,直起身体,睫毛上的泪珠莹莹地坠着,笑容那般牵强地浮上来:“祝你幸福。” “嗯。” “那我走了,你陪阿姨说说话。” “好。” “明天晚上我爸的生日宴会,不要迟到了。” 她走了,郭宜品目送着她,那白色的淑女套裙象一只苍白的蝴蝶一般,落寞清冷。 郭宜品不敢相信这样的一个女孩儿怎么会是林乔嘴里那个随时会对林立造成伤害的女人? 定然是林乔弄错了。 做妈妈的女人都是这样的,会莫名其妙地觉得别人会不利于自己的孩子。所以想尽办法的去保护,努力地给自己孩子一个完全安全的空间。 想起这次跟安然见面后的种种,那楚楚可怜的眼神,那绝不强求的态度,郭宜品忽然绽出一个笑容:林乔,你真的是想多了,安然绝对不是那样的人。 陪妈妈的时间总是过得那么快,转眼就到了夜晚,一觉醒来,又是一个艳阳天。 郭宜品起床,预备利用这段时间去买结婚戒指,想到林乔收到戒指时的惊喜,他的唇不自觉地便勾了起来,勾得商场里的那些个售货员一个人的眼冒红心,爱意盈盈地盯着他。 而他却丝毫不觉,只是指着柜台里的戒指,认真的挑选着。林乔,明天我就回去了。 手机响起,陌生的女声传出来:“请问是郭宜品郭先生吗?您好,我是xx银行的工作人员,是这样的,您在前天以个人的名义在我们银行提取了十万元现金,因为我个人的疏忽将当时的取款记录误删除了,所以现在我非常需要您再确认一遍您的提款金额以及相关的个人信息,请您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否则,我可能就……不知道您现在方不方便?”声音里隐隐已有了泪意。 若放在平时,郭宜品或者干脆就挂了电话,因为这不是他的错,可是今天,他正在给林乔挑选戒指,心情好得不得了,所以难得的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最后,对方又特意叮嘱了一句:“谢谢您,郭先生。对了,还有一件事,也务必请你帮帮我:如果我们的主管叶小姐向你确认这件事的时候,请您千万要告诉她,这次的确认是经过您同意并授权过的。万分感谢您在百忙之中对我的帮助,谢谢!” 挂完电话后,郭宜品继续挑选。 刚刚看中一枚钻戒,正想要请售货员包起来的时候,有电话进来:“您好,郭先生,我是小叶,请问……” 真是麻烦,郭宜品有些不耐:“是的,是我同意的!”然后便挂了电话。 售货员已经接过了郭宜品挑好的戒指,仔细地包装好,满脸堆笑:“谢谢,祝您购物愉快!” 郭宜品脸上的笑意浓了些,林乔一定会喜欢这个戒指的。 他想象得出林乔收到戒指时开心的神态,转而又想到林立,勾着的唇弯得越发的好看起来,给林立也买一个戒指吧? 可售货员却告诉他,没有那么小型号的,如果真的想要,可以订做。 嗯。订做也好。 选了式样之后,交付了定金,他心情好好地走出了商店。 头上阳光明媚是晃眼,幸福的感觉就在他的心中涌动。那个天天陪着他晨练的女孩儿马上就是他的妻子了,真好。 ------------ 很爱很爱你 当晚,安然爸爸的生日宴会。 安然和郭宜品俨然一对金童玉女,来宾无不交口称赞。 郭丰霖和安振中更是笑得春风得意。 一切都那么的和谐美满。 没有人知道在这美满的表象之下有着怎么样的内里。 安然的笑,在郭宜品的眼里总是带了几分牵强。 她确实不一样了,对场中任何人敬的酒都来者不拒。半个小时没到,人已经摇摇晃晃有点站立不住了。 “宜品,我头晕,你先送我回房间好吗?” 这样的要求,他怎么可能拒绝。 醉了后的安然象个固执的孩子一般,拉着郭宜品的手不放:“宜品,你还记得以前,你总是抄我的作业吗?其实你不是不会做,就是想让我高兴,想让我觉得我比你强,对吧?” “宜品,你真厉害,在大学里就开了公司,没有用郭叔叔一丁点儿的钱,那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潜力股,可是,你说我到底发了什么疯,会把你放跑啊?” “别说了,你得休息一下。”郭宜品皱皱眉,劝她。 “不,我就要说,宜品,你多好啊,明知道我怀的是安德烈的孩子,你还愿意陪我去医院。其实那个时候,我就对自己说这个男人我绝对不会再放手了。可是,宜品,你说为什么我就离开了三年,你就变心了呢?你是不是嫌弃我不会生育了,你要嫌弃我,我也不怨你,谁让我自己当初不检点呢,我已经配不上你了,对不对?” 郭宜品端过桌子上的杯子,小心地劝慰她:“喝点水,睡一觉,酒醒了,就好了。” “我不喝水,宜品,我要你!你抱抱我好不好?象以前那样抱抱我。或许这是最后一次了……” 她拉着他的手,眼泪汪汪地撒娇。 这样的安然是郭宜品不熟悉的,或者再强势的女人都有柔弱的一面吧,长叹一口气,把她拥在怀里。 “宜品,你还记得吗?你熬夜的时候,我总是会帮你炖汤,我那时哪儿会做饭啊,拉着妈妈教我,不知道切到了多少次手指,不知道熬坏了多少个砂锅才终于做得有点样子了。呵呵。你只知道汤好喝,你哪儿知道做汤的人付出的努力啊。” 怎么可能不记得,那时喝安然的汤,对他来讲是最为幸福的一件事情。 “宜品,我在你心中,是不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 “不是!”郭宜品哄着她。 “嗯,安然是最善解人意的了,对吧?” “对。”跟醉酒的人交谈,首要定律就是顺着她。 “所以,宜品,就算我再舍不得,我也会放手的,因为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不快乐。宜品,我想让你快乐!” 说完,她不清不楚地哼起了歌儿,郭宜品仔细听去,原来是《很爱很爱你》,只是不知道一直只唱英文歌的安然,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一首。 当她唱到很爱很爱你,所以愿意,舍得让你往更多幸福的地方飞去的时候,抽泣得上气不接下气。 郭宜品沉默地抱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安然,等你酒醒了,我们也就真的结束了。 门忽然被人推开,有人大力地闯了进来。 ------------ 我不相信她 郭宜品震惊地抬头,林乔似从地底下冒出来一般出现在安然的闺房门口。 她的眼睛里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发丝微乱,脸苍白着,就连唇都失去了应有的血色,一步一步,向着他走过来。 还伏在郭宜品怀里的安然带着几分不知所措,惊愕地望着林乔。这种惊愕恰到好处地掩盖了她唇边浮上来的那一丝微不可觉的笑意。 林乔终于走到了郭宜品面前,盯着他,眼睛里的愤怒更加的汹涌可怖:“郭宜品,你这个混蛋!” 她随手抓起桌上的杯子将一杯红酒泼到郭宜品身上。 直到此时,郭宜品才终于从惊讶中恢复过来,一把推开安然,尚未站稳,便是一记耳光抽了上来:“把林立给我!” 郭宜品的双眸阴霾得深不见底,皱眉望着眼前的女人,任他的大脑如何灵敏也猜不出林乔的意图,此时的林乔陌生得让他心寒:“林乔,冷静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你不知道吗?还跟我装!我让你装!”这次林乔干脆拿起桌上的杯子向郭宜品砸了过去。 杯子砸在他身上,又滚落下来,碎成一地玻璃。 郭宜品脸上的阴霾越发浓重,深身上下散发着可怕的怒焰,然而面对林乔,那滔天的怒火却被他生生忍住,伸手抓住林乔:“你不要激动,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林乔却充耳不闻,使劲地挣出胳膊,反手一记耳光甩到安然的脸上:“把林立还给我!” 安然捂着脸泫然欲泣:“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你清楚!你想要这个男人,是吗?好,我给你,现在,把林立交出来!” 郭宜品身体一僵:“林乔,林立怎么了,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郭宜品把她的肩膀晃过来,死死的盯着她,几乎想要抓狂。 “呵呵”林乔冷笑着望向他:“什么事?你不知道什么事吗?林立不见了,你们居然背着我把林立给带走了?然后呢?你还想做什么?” “你说什么,你冷静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立怎么了?”郭宜品的脑袋轰的一声,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林乔。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林立不见了,我去幼儿园接她,小叶老师说她被人接走了,接之前那人还打过电话给你,是你同意的!这下你清楚了吗?还要我再说吗?” 郭宜品皱紧着眉,想到上午接的那通莫名其妙的所谓银行工作人员的电话,心跳骤然加速,原来那通电话不是打错了,而是…… “无话可说了吧?”林乔的眼神愤怒得想要将他剥皮抽筋! “你冷静一点,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林立!”他沉下心开始思考。 “骗子,你是在为你争取时间吧?你以为我会上当吗?我就说你好端端的干吗隔了五年后来找我们,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的未婚妻是一只不会下蛋的母鸡啊,所以你们就想抢走我的孩子了,是不是?” “宜品。”被骂成不会下蛋母鸡的安然泪如雨下。 郭宜品感觉自己脑中已经乱成一团麻,林乔的不依不饶,安然的楚楚可怜,让他几乎想要失去理智,大吼了一声:“林乔!你疯了吗?” “对,我是疯了,现在把林立还给我!快点还给我!没有林立我会死的,会死的!”林乔毫不畏惧地迎向他的目光,失控般地揪住郭宜品的衣服,巨大的力量让郭宜品连站都站不稳当。 “林乔,林乔。”郭宜品一声声地唤着她,哄着她:“你冷静点,你听我说,我没有带走林立,我们被人给骗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你相信我,好不好?听话啊……” 林乔似乎平静了一点儿:“相信你,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好,我信,可是我不相信她!”她指着安然。 ------------ 仇恨的种子 郭宜品拉下她的手:“安然不会做这件事的,这两天她也很痛苦,她已经同意了解除婚约,林乔,安然不是你想的那样,她是个好女孩儿……” “滚!”林乔猛地推开他:“你到现在还在为她说话,就是她绑架了林立!绝对是她!”林乔脑中闪过安然的眼神,那般阴狠,那般凌厉,有着那样眼神的女孩儿怎么可能是好女孩儿? 林乔转过身面对着安然,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把林立交出来!” “我没见过她。” “把林立交出来,我就把这个男人让给你!”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安然,提出自己的交换条件。 “林乔!”郭宜品感觉自己要疯了,她,她,她竟然想到这样的交换条件? “我真的没见过林立。”安然一副小白兔模样地坚持着。 “我再说一遍,把林立交出来!”林乔伸手揪住她的衣服,眼神如狼似虎。 安然在她的目光中瑟缩着:“宜品,救我!” 郭宜品冲过来,把林乔的手掰开:“林乔,不要在这儿耽误时间,赶紧想想怎么样救林立啊。” 林乔转过眼珠,一双眼睛里尽是红血丝:“你不信我?就是她,是她绑架了林立……”突然头一歪,整个人昏了过去。 安然拿着红酒瓶,不知所措。 “你干什么?”郭宜品疯了,黑色的眸子里翻腾着狂暴的阴云,一把揪住安然,怒火炽烈得想要将她立时便焚烧个干净。 安然在他的眼神里瑟缩着:“宜品,你别生气,别生气,听我说,她这样闹着,我们根本没办法去找林立,只能让她安静下来。你说,对不对?” 郭宜品强行收敛起身上的怒气,检查了一下林乔被敲击的部位,大吼:“快叫救护车啊!” 林乔醒来的时候,天是亮的,夜晚已经过去了啊,她想。 目光游移,只看到了安然一人。 她眼睛里带着笑意,凑到林乔耳边:“好,我把林立交给你,希望你能信守承诺不要再纠缠宜品。我想,你也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有办法做第一次,就有办法做第二次,呵呵。”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她仪态万方地对林乔说到:“恭喜你如愿以偿,再见!” 没多久,林立、郭宜品、李灼等人推门而入,林立扑到林乔怀里:“妈妈!” 她搂着林乔的脖子,声音里的欢喜浓浓地散发出来,当林乔问她为什么要跟陌生人走时,她摆出一副忧愁的模样:“有一个很漂亮的阿姨来接我,她说要带我去找姥姥,妈妈我很想姥姥的。对了,妈妈,姥姥都不说话,一直睡觉,我怎么喊她她都不理我……” “后来,干爸来了,不让我陪姥姥了。妈妈,你说姥姥是不是死了?” “不会,姥姥不会死,她会一直陪着我们的,她只是累了,要休息!” “哦,那我就放心了,我生怕姥姥死了,那样妈妈就成孤儿了,妈妈,我不想让你当孤儿,孤儿很可怜的。” “嗯,好,妈妈不当孤儿。” 林立便欢欢喜喜地笑了。 林乔把目光移到李灼那里:“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才知道林立在你妈妈那里。我就想给你打个电话问问情况,谁知道一不小心竟然按错了号码拨到了唐泽那儿,然后我才知道你竟然跑到了s城,于是就马不停蹄地带着林立过来了。哎,我就好奇了,你说你一个小编辑能得罪什么大人物啊,对方竟然连林立的主意都敢打?” 林乔咬了咬牙:“是安然!” “郭宜品的未婚妻?” “不是她是谁?” 两人一问一答,完全忽视了旁边站着的郭宜品那黑得能做颜料的脸色。 “妈妈,安然是谁?”林立好奇地开口。 林乔转过头盯着郭宜品:“安然就是为了得到郭总裁,不惜拿你当筹码的……” “够了,林乔!”郭宜品沉声阻止。 李灼会意,直身带着林立出去了。 郭宜品的眉凝在了一起:“你非要把这仇恨的种子种到林立的心里吗?” ------------ 我们……算了吧…… “我没有想把仇恨种到林立心里,我只是教育我的女儿,让她分清楚好人坏人!” “林乔!”郭宜品的声音里满满的尽是无奈:“我告诉过你多少遍了,安然不是那种人,她没有丑恶到那种地步!” “是吗?你不信我,对不对?那好,我们来摆事实讲道理可以吗?抛去所有的外在不论,就单单来讲这件事情,林立被绑架,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郭宜品沉默不语。 林乔继续:“这件事中,我是受害者无疑,而打电话给我的那个人说林立是被你带走的,所以我找你来了,可你说你没有,好,我相信你,那么还有谁希望我跟你之间发生这种致命的误会?答案呼之欲出:就是,安然!” “林乔,这样的分析,未免太过牵强,安然她在c城无亲无故,就她一个女孩子,能翻出什么浪来?更别说找到一个心腹替她实施这件事情了。你冷静地分析一下,我说的对不对?” “不对!郭宜品,你对安然的了解有多少?”林乔的脑海中晃过安然的阴厉的眼神:“你又怎么知道她在c城没有亲戚朋友?难道你不知道安小慧就是安然的表姐吗?安小慧在c城可不是一个心腹都没的小白兔!事实这么清楚地摆在这儿,你还要替安然说话吗?” “我不是替她说话,我是觉得这件事,依她的能力而言,不可能安排得这么恰到好处,一定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郭宜品!”林乔凉凉地叫了他一声。 他停下分析,对上她的眼神。 “你不信我!”林乔的失望是彻头彻尾的,在如此明显的事实面前郭宜品还不信是安然使出的手段,她除了失望之外再没有其他的想法了。原本以为,郭宜品会相信她,那么就算她被安然威胁,她也会告诉自己不怕,可是,如今郭宜品是帮着安然的,她只是在孤军奋战,寒意从心底里升起来,整个人都冷得想要哆嗦。 郭宜品握住她微微发颤的手指:“林乔……” 她垂下眼睑:“你走吧。” “走?” 她猛地抬眼,奋力挣开他的大掌,失控般地怒吼:“滚!” 郭宜品的眉再次紧皱起来,在他的眼里,此时的林乔应该是不可理喻的吧? 李灼带着林立推门而入,声音沉沉的:“郭先生,林乔已经说了不想看到你,你是不是……” 郭宜品直直地盯着林乔,话却是对李灼说的:“我可以和你谈谈吗?李先生!” “好啊。”李灼点头,松开林立的手,跟郭宜品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在这期间,林乔将整件事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郭宜品说得对,凭安然一个人的能力不可能弄出这么大件事来,而且各方各面还都配合得恰到好处。细究起来,有好几处的疑点: 疑点一:她在接到那个陌生女人的电话之后,立刻就慌了手脚,第一反应就是快到s城,快点见到林立。所以她打电话让唐泽帮着订车票,可唐泽却帮她订了机票,唐泽为什么要帮她订机票?以她对唐泽的了解,他从来不会违背林乔的意愿,那么,可不可以假定这张机票早就已经存在了?因为已经有了,所以唐泽,只是顺水推舟地把机票给她送了过来而已。她想起从唐泽手里接过机票时,唐泽那欲言又止的表情。 疑点二:在去飞机场的路上,林乔接到了韩雯的电话,许久不曾联系的韩雯在得知她要去s城后,立刻就热情地提出要到机场接她。怎么会这么巧? 疑点三:当韩雯接到了林乔,得知林乔要去的地址后,居然丝毫不犹豫地直接把车开到了安然的家里。她似乎对去安然家的路很熟悉。 疑点四:两个人到了安然家之后,立刻就有人过来将林乔带到了二楼。这个人毫无疑问是特意在等她。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件安排好了的事情,目的就是为了让她放弃郭宜品。 呵呵,安然,你果然心思缜密!林乔不得不承认自己不是她的对手。 所以,郭宜品,我们……算了吧…… ------------ 将功补过 半个小时之后,李灼才回来,不知道郭宜品到底跟他说了什么,他笑得很是……得意。 坐到病床边上:“说吧,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现在,可以吗?”这个城市林乔一分钟也不想多待下去,她知道只有她离开,安然才能定下心来,林立才会安全起来。 李灼眨了下眼:“当然!” 手续什么的办得很是顺利,反正那一下敲击,除了令她暂时昏迷,脑袋隐隐做疼之外,并没有其他大的毛病。倒是李灼,完全把她当成了一个危重病人,她稍一皱眉,他便如临大敌。 害得林乔连疼都不敢再说一声。 好在,机票并不难买,他们很快就动身,下午时分便回到了c城。 来飞机场接他们的唐静一见林乔就冲了过来:“你个猪头,你去s城怎么不知道跟我们说一声,你出事了,怎么不知道先找我们?你当你是无敌铁金钢啊?被人打了吧?开心了?” 林乔微笑着,任凭她把自己的头发拨拉开,仔仔细细地检查。 李灼皱着眉一把拉过唐静:“干什么呀,她疼得厉害着呢,别再碰到伤口了。” 唐静瞪了李灼一眼,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林乔。 唐泽站在不远处,一脸担忧,还兼带了几分心虚。 林乔知道唐泽应该是已经得知了她的事情,她还知道唐泽一定不知道内情,否则他不会不告诉她。 所以,她冲着他笑:“别担心,我没事。” 唐泽忽然就哭了,一个大男人,站在机场里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那机票是妈妈给的,她说是你前几天托爸爸买的机票,其实当时我就觉得不太对了,可你又要得急,我就想,飞机要比火车跑得快,也许对你来说,坐飞机是最好的选择。” 是啊,坐飞机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如果不是坐了飞机,她怎么可能正好目睹郭宜品和安然夫妻情深? 唐泽的自责让林乔心里一软,放弃了胡思乱想:“唐泽,我没怪你。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我知道你是把我当成姐姐看的,我都知道。” 唐泽终于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抹干了眼泪,抱起林立,一行五人一起回到了林乔的家。 到了家,唐静咋咋呼呼地去做饭了,不时地呼唤李灼替她拿个碗递个盆的,李灼殷勤地听从着她的号令。 林乔看见唐静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 林立和唐泽在玩剪刀石头布的游戏,屋子里的气氛很是温暖。 这样挺好的。她想。 刘孜墨正在审查美编传送过来的图片时,忽然接到了郭宜品的电话:“停下你手里所有的工作,替我查件事情。” …… 小叶老师局促不安地望着眼前这个有点吊儿郎当的俊秀男人,他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盯着她:“你真的不认识那个女人?” “嗯。” “你不认识,你让她把林立接走?” “经过林立爸爸确认的。”小叶老师的声音小小的。 “他当面跟你说的吗?” 小叶老师不言语了,对于林立无缘无故失踪这件事,她知道自己的责任不可推卸。 “你别怕!”那男人的声音和缓了许多:“我就是想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她有什么特征,还有,那天她来接林立时对你说过什么,一个字都不要漏掉,对了,你们幼儿园的老师不都会画画儿吗?你最好给我画一张她的画象,这样才好将功补过呀!” …… ------------ 说好不再有关系 “林乔,一品匠人追加的五百万广告资金,合约签了吗?”总编问。 “没有。” “你怎么回事儿啊?那个郭宜品跟你不是……” “不是!”林乔瞪着眼。 “你这是什么态度?”总编很生气。 “我就这态度了,怎么了?” “你……”总编老头气得额上青筋直冒:“你这丫头,到底又怎么了?” 林乔站起来:“我不干了,成么?” 呃~~~ 总编老头看着她拎包离开的背影,莫名其妙。 其实哪里是什么莫名其妙,在回来的飞机上林乔就想过了,杂志社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待下去了,郭宜品在这儿投入的广告资金太多,以后不可避免地会要跟他打招呼,她不想让安然以为她跟他还有联系,不想再让林立处于危险的境地,这次对方心软,不代表对方会一直心软,而且她觉得照安然的性子,鱼死网破也并不是不可能,所以她不能冒这个险,左不过是一个男人,离开就离开了,没什么的。 而且好在c城够大,杂志社也并非这一家,另找一份工作应该也不难。 只是有点对不起对自己有着知遇之恩的总编老头儿。好吧,老头儿,我林乔保证不管我将来去了哪一家杂志社,我都不会跟你对着干,放心吧。 唐静和李灼的婚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两家老人原本是想让他们直接领证的,可是李灼说他不想让唐静将来觉得委屈,坚持要将所有的程序都走一遍,先订婚,再过礼,最后才能领证结婚。 唐静感动得一塌糊涂,两家老人也都默认了他的做法。他们的订婚仪式不日便可举行。 对于自己干爸干妈终于喜结连理这件事,林立相当的激动,每天当唐静的审美参谋,而唐静也毫不客气地把林乔这里当成了自己的更衣室,婚纱礼服各种衣服一套套地往这里拎。 顺便还拿走了林乔好几个包包,林乔倒是无所谓,那些包,以后她都不会再用了,送给唐静倒还落个人情,不错。 妈妈的病情还算稳定,只是医生说美国的医疗设施更为先进,或许到了美国会有一线转机也说不定,林乔对于这个建议只能听听,目前来看她还没有能力带妈妈到美国去治病。 没过几日,林乔投出去的简历便有了回音,一家规模不算特别大的杂志社请她去面试。 面试的过程一如想象中的顺利,林乔以往的成绩就是她的活名片。虽然工资待遇不如前一家那么优厚,但也差不到哪儿去,更何况这家杂志社还允许编辑自己写稿,稿费什么的一分也不会少。林乔很满意。 林乔家对门儿新搬来了一户人家,是很慈祥的一位老太太,大约六十来岁的模样,精神很是健硕,每天笑眯眯地出来进去,碰到林乔时,总是热情地跟她打招呼。 熟悉起来之后,林乔会在自己忙起来时,把林立托付给她。 老太太是个很好的人,听说退休之前是一位医生,对于养生什么的特别专注,一日三餐也总是换着花样来,并没有因为自己是一个人而随便凑合,而且她还总是会叫林立和林乔过去尝她的手艺。 而林立也每每乖巧地叫着奶奶,前前后后地帮着老人家收拾打扫,渐渐地林乔竟然觉得这位老太太就是自己的亲人一般,跟她相处得非常的融洽愉快。 唐静得知林立有人照顾,开心不已,抱着林乔大呼:“我解放了吗?我解放了吗?我终于可以跟朋友们想唱歌就唱歌,想蹦的就蹦的了吗?” 林乔怒:“合着你一直把林立当成负担啊?” 唐静笑:“哪儿呢?我这不是忽然少了一项责任,觉得轻松了嘛。” 李灼一下子变得很忙,偶尔见到,他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林乔的心跟着忐忑不安,生怕他当着唐静抽风,幸而,他没有,所以林乔的生活终于又恢复了最初的安宁,最起码表面上是恢复了。 至于郭宜品,自林乔从s城回来后,就失去了跟他的联系。每每想起他时,除了有些心酸之外,其实也没特别强烈的感觉。 日子一天天地向前滑行,眼看着唐静的订婚日就要到了。 唐静也越发的忙乱起来,常常拉着林乔跟她一起出去败东西,各色各样的,只要看中了就买下来。 她说:“女人这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下任何的遗憾!” 林乔看着她幸福的笑脸,总是恍恍惚惚的。 曾经她也这么幸福地笑过吧? 曾经她也这么幸福地憧憬过吧? 曾经…… 一日跟唐静一起逛街时,路过一品匠人专卖店,意外地发现那金光闪闪的四个大字已经不见了,原本的铺面也换成一家眼镜店。 林乔愣愣地站在那里,橱窗的玻璃上映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身后满树灿烂的桃红柳绿中,依稀有个挺拔的身影,脑海里忽然就撞进来一双漂亮的桃花眼,那里面藏着一条长长的河,载满了她所看不懂的愁绪。 心跳猛地加速,转身,才发现原来这一切都只是错觉。 林乔恍惚地摇了摇头,不明白自己到底想怎么样,不是说好了不再跟他有关系了吗? ------------ 头疼欲裂 唐静端了两杯冷饮走了过来,递给她一杯,两个人坐在长椅上。 “林乔,你说我跟李灼真的合适吗?” “怎么了?吵架了?” “不是,如果是吵架了,我倒还好受点儿,我怎么觉得现在的李灼跟我所认识的那个李灼不一样了呢?” “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变了,变得很一本正经,呃,怎么说呢,变得很客气,而且疏远……总之,我忽然觉得我跟他之间隔了些什么。” 林乔笑了笑:“只怕这是婚前恐惧症吧?怎么,你是不是潜意识里还没做好结婚的打算?” 唐静皱着眉,一脸的迷惑:“我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他有问题,或者他真的没办法喜欢上我吧,所以才会不管做什么事都背着我。” “背着你?”林乔疑惑。 “嗯。昨天我去他公司了,以前他不管跟谁见面谈生意,从来都不会要求我们回避,对不对?” 林乔点头。以前确实是这样的,那时林乔还觉得这厮太过得瑟,生怕她跟唐静不知道他的魅力一般。有时候他甚至还会对客户介绍说林乔和唐静是他的秘书。 “可是昨天,他说他有生意要谈,让我到会客室等他。”唐静皱着眉,很受打击的模样。 林乔沉默着,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家三口身上:“唐静,你能帮我问一下钱锡的近况吗?” “呃?什么?你思春了?”唐静的状态骤然从忧愁中跳跃起来,倾过身体盯着林乔。 林乔牵动了一下嘴角,忽略唐静的用词:“我不想再一个人带林立了,我想林立也越来越大了,作为妈妈,我应该给她一个完整的家庭,让她得到来自于父亲的关爱。” “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放心,包在我身上,就算钱锡有了女朋友,我也要把他给你拉过来。” 呃?林乔无语了,彪悍的唐静也许只有在李灼面前才会是小鸟依人的那一位吧。 所以,李灼,你一定要好好待唐静啊。 所以林乔,你一定要快点找到一位合适的对象,以幸福的姿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啊。 林乔渴望着唐静能给自己带来关于钱锡的消息,然而她没想到唐静竟然把消息带给了李灼。 于是,在林乔抓着头发苦苦思索自己的稿件的时候,李灼出现了。他坐在林乔的对面,长长的腿翘在林乔的办公桌上:“我听唐静说你又思春了?” 林乔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自己的电脑。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曾经收过我的玫瑰和我的求婚戒指!” 林乔把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过来,放到李灼的脸上:“李先生,请别忘了你还有个唐静未婚夫的身份呢。” 李灼微勾了下唇:“那又如何?” 林乔叹了口气,狠狠地瞪着他:“那又如何?李灼,你、我、唐静,我们可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你跟别的女人如何的逢场作戏,我不管,但是对唐静,你必须认真对待!” “你凭什么要求我?”李灼无视林乔的怒意,眼尾挂笑,淡淡地开口:“你是我什么人呐?” “你……”林乔气结,她确实不是他的什么人。 “林乔,如果你真的曾经拿我当成过朋友,那么你会了解我不是一个愿意凑合的人,我的妻子必须是我所深爱的。”他望着她,目光深厚得似要看透她的心一般。 林乔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头也跟着隐隐作疼。 李灼的声音再次响起:“林乔,你知道我爱的人是谁吗?” 头疼得更厉害了,看来当惯了编辑的人想要自己动手写点文章赚钱并不是一件特别容易的事,你看,愁得林乔头都疼了。 李灼的唇在她的视线里一开一合:“我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人,我爱的,我必定会想方设法得到!” 不知道李灼什么时候走的,林乔一直愣愣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现在的她,觉得自己无力得要命,如果唐静知道了这些,她会怎么办?她还会把自己当成最好最好的朋友、最好最好的姐妹吗? 头疼得象被紧箍咒嘞着似的,几欲裂开! ------------ 你才是老板 下午时分,实习生小王进来说:“林老师,有人找你。”话音未落他的身后便闪出一个男人。 那人一见林乔便笑了起来:“你好,林乔,找你可真不容易啊,怎么到这个杂志社了,你以前的那家不是挺好的吗?” 林乔望着自来熟的刘孜墨,心思百转,却始终猜不透他的来意,只能淡淡地开口:“生活所迫。” “呵呵。”刘孜墨干干地笑了两声:“生活确实是个难题啊,多少时候我们都被它逼得走投无路,不过你还好点,你看你有一技之长,在业内的声誉也好得很,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不必为此而烦恼啊。” 这番话说得莫名其妙,林乔看了看他,他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摆出了一副好好准备跟林乔探讨探讨人生意义的态度来。 “刘学长,我想你来不是为了跟我谈人生的吧?有事吗?” 刘孜墨见林乔问起,也不推托,直接点了点头,吸了口气:“确实有事。一品匠人在c城的店关门了。你知道吗?” “是吗?那可真是遗憾。”林乔的回答不痛不痒。 “可是,一品匠人跟你之前那家杂志社的广告合约还在,你说现在要怎么办?当时宜品二话不说就把钱打到了你们杂志社的帐上,现在杂志社非但没给我们带来利润,反而……” “对不起,刘学长,我已经不在那家杂志社了,如果你对这方面有疑问的话,我想你应该找的不是我,而是杂志社的总编大人吧?” “你的意思是你已经撇得干干净净了?”刘孜墨颇有几分不可思议:“林乔,宜品当时为什么选择那家杂志社,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吧?” 林乔确实清楚,所以她思虑了一番后说到:“那么,你觉得我应该承担些什么责任呢?只要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刘孜墨笑着打断她,话锋骤转:“停停停,林乔,我想你误会了,我来不是让你承担责任的,而是想要提醒你,你需要履行什么职责!” “什么意思?”林乔迷茫了。 “因为你才是一品匠人在c城的法人!” “啊?”林乔更迷茫了,什么时候自己成法人了?莫名其妙! 刘孜墨将一份文件交给她:“这是转赠协议,宜品把c城的一品匠人转赠给了你!” 呃?林乔继续迷茫着,盯着眼前的文件,头脑里乱糟糟的。许久之后,方才明白过来,回答到:“可我根本就没同意,我一点也不知道,你们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替我做决定?” “你同意的。你看这是你的所有身份资料,身份证复印件,以及你的授权书。” “怎么会?我的身份证怎么会……”她忽然想到在郭宜品那里留宿掉了身份证的事情,原来不是她掉了,是他有意地拿走了,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决定要把一品匠人给她了。 “可是,为什么?”她问。 “我也不知道,不过,虽然一品匠人的店铺关门了,可网店还在,而且就算李灼能力通天,也不可能关了我们的网店。” “等等。”林乔叫停:“你说什么?这跟李灼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一品匠人之所以会关门大吉,完全是李灼在背后动的手脚。” “不可能!”林乔对李灼的人品相信得不能再相信了,他绝对不会做出违背良心的事。 ------------ 违背良心 因为人但凡要做违背良心的事,不外乎两个原因一为钱二为权,而对于李灼来讲钱他一点也不缺,至于权嘛,有他叔叔在位,想必他也是不怎么在意的。 “你别不相信,事实摆在眼前,诺,这是资料。”刘孜墨又递过去一份材料。 林乔翻开,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然后她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过狭隘了,因为她在看的过程中,忽然意识到李灼这是在帮她,帮她把郭宜品彻底赶出她的世界,连同他的一品匠人一起。原来能令人做出违背良心的事情的原因除了钱和权之外,还有情。 想到这些之后,林乔不知道自己的心情到底是个什么模样,前前后后左左后后地思虑了许久,方才清清冷冷地回了刘孜墨一句:“对不起,我不会接受他的转赠,而且我也不想再跟一品匠人有什么关系。” 刘孜墨微微一愣,随即便是一副了然:“林乔,你心真狠!” 这句话,不久前刘孜墨曾经对她说过一遍,当时她的心猛地一缩,而这次,她却听得很是坦然。原来有些话说多了,就没有震慑力了。 “其实宜品已经想到过你不会接受,所以现在一品匠人所有的工作都是我在负责。而我不想让一品匠人在c城没有容身之地,我只想让你转告李灼一声:一品匠人早就已经易主了,请他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林乔眼皮都没抬一下。 刘孜墨站了起来:“宜品已经接手了郭氏,他不会再到c城来,而且,他和安然也已经解除了婚约。如果你想彻底的避开他,我想你已经做到了!” 林乔的手终于顿了一下,但也只是顿了那么一下而已。 刘孜墨看在眼里,微微勾了下唇:“一品匠人就算再艰难,我也会替你撑下去,这是我答应过宜品的。赢利所得的分配由你自己决定。我会每个月把财务报表发到你的邮箱。” 林乔手指忽然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似乎刘孜墨说话的对象不是她一般。 刘孜墨没有在意她的态度:“杂志社的广告投入,应宜品的指示不会再要回,只不过我会跟他们的总编要求,将宣传方向转移到网店上来。” 快速的击打动作,并没有让她的心平静下来,她满脑子都是他不会再到c城来了,他不会再到c城来了。那个有着一双迷人桃花眼的,她爱到了骨子里的男人,从此再也不会跟她有交集了。 “再见!”刘孜墨终于啰嗦完毕,起身离开。 为什么心里会有着浓浓的伤感,他不来,不正是她所希望的吗?就算他跟安然解除了婚约,林乔也不敢保证安然会安份守已地不来找她和林立的麻烦。 所以她觉得最好的结果就是现在这样,他永远不会再来,而她也再也不跟他有任何关系。 外面是谁在说话,林乔依稀回过神来时,听到外面熟悉的声音。微皱了眉,这家杂志社的办公设施很差,外面只要有一点动静,办公室里立刻就跟听现场直播似的。 不对,听外面的声音好象是唐静的,而且另外一个声音似乎是刘孜墨的。 他们似乎正在友好地交流着什么,他们能交流什么?不会是……林乔一惊,猛的站起,向门口走去。 还未走到门口,门便被人给推开了,唐静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边走边说:“你们杂志社什么时候来了一帅哥?” “什么帅哥?” 唐静拿出名片看了看:“哦,不是你们杂志社的,一品匠人总经理刘孜墨?天,林乔,你不会受刺激了吧?怎么跟一品匠人较上劲儿了,放着好好的总裁你不要,倒跟他们的总经理搞在一起?等等,你昨天还让我打听钱锡的近况,林乔……不带这样的吧?你想玩一脚踏两……呃……三船的游戏?难道你是想报复郭宜品?” 林乔满头黑线,对于唐静这种跳跃式的思维非常的不适应。 而唐静显然很好奇,拉过椅子坐到她的对面,一副你不说就别想过关的姿态。 “你来就是为了抵毁我?”林乔无奈地应了一句。 “哪儿是抵毁,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刘孜墨也不错,你要是……” “停,他怎么样跟我没关系,他来只是因为一品匠人的广告投资而已。” “一品匠人的广告投资?哦,一品匠人的店铺关门大吉了,所以他觉得他们的投资不值?也对,人家花了那么大的本钱呢。只不过,世事难料啊,也许我们c城的女人们就不喜欢这个品牌呢。对吧?” “也许。”林乔随口应着,脑子里却是同事们对一品匠人的狂热,那么好的一个品牌,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如果不是碰到了李灼…… 想到这儿,她有点心虚地瞄了一眼唐静。 ------------ 第一卷 ------------ 这些应该是不正常的吧? 唐静显然不知道她的心思,一脸喜悦地对她说:“我打听过了,钱锡现在还是单身呢,而且听说他在跟你见过面之后,就一直没再见过别人,林乔,你说这钱锡不会是被你给征服了吧?” “征什么服?你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呀,估计他是太忙了,没顾上见面相亲这种事情。” “哎呀,管他什么原因呢,反正现在他是单身男人,而你是单身女人,如果真动了心思,赶紧行动啊。” 林乔拿出手机把钱锡的电话翻出来,犹豫着要不要打一个过去。 “打呀,犹豫什么?”唐静催促着。 林乔咬了咬牙,终是拨了过去。 “你好,我是钱锡。”他那边很静,应该是在办公室里吧。 “你好,我是林乔。” “哦,你好,好久没跟你联络了,我还正想着要给你打电话呢,怎么样?今天晚上有时间出来坐坐吗?” 钱锡确实是一个很贴心的男人,他总是无时无刻不在关照着对方的情绪,比如说现在,林乔以为既然是自己打的电话,邀约的责任也在自己这边,没想到他只三两句话,就把主动权掌控在了自己的手里,让她一点难堪的感觉都没有。 这样的男人,确实无愧精英这个称号。 唐静挤眉弄眼地表达着自己的喜悦,为了林乔终于跨出了这一步而高兴。 可林乔的心里却完全不是个滋味儿。 “太好了,你今天晚上只管约会去,至于林立嘛,尽管放心,我一定会替你带得好好儿的。” “哈哈,说得真好听啊,难道你不用约会?放心,用不着你担心林立,对门的张阿姨已经答应过我每天帮我接林立了。” “让你说对了,我今天还真没约会。”唐静叹了口气,一张俏脸瞬间沉静了下来:“林乔,你说我跟李灼真的合适吗?” “别瞎想,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李灼。” “正是因为认识的时间长了,所以我才觉得我们现在的相处是不正常的!唉!林乔,这些天,我想了很多,终于想明白了,我跟李灼在一起,很累。没有我以为会有的那种快乐的感觉!” “可是你们都已经订婚了。” “唉!”唐静叹了口气:“你说人是不是都是不知足的啊,明明以前我觉得不管怎么样,只要能跟李灼在一起就好,可现在我又觉得他对我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我想,我可能是在后悔,可就这么放手,又觉得不甘心,为什么他就不能象从前那样呢?还是我要求得太多了?” 林乔沉默着,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这个女孩儿。她知道唐静与李灼之间的问题不是因为唐静不知足,而是因为李灼没投入!可她又不能告诉唐静,所以只能沉默。 夜晚如期而至。 林乔跟钱锡约了一起去吃日本料理,唐静则拿了林乔的钥匙到林乔家去照顾林立。 对于林乔跟钱锡的约会,唐静很感动。 跟李灼林乔认识了这么久,她如何不知道李灼对林乔的感情,而在她看来,李灼无疑是林乔最好的选择。可她没选李灼。原因呢?唐静觉得自己是明白的。 而至于她跟李灼的相处,唐静异常纠结。因为当他们单独相处时,李灼再不是那个谈笑风生的男子,而是象一个古板的老人一样,他恪守着男女之间的礼数,严格地保持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比如说他在跟唐静一起吃饭时会帮她布菜,却不会象正常的恋人那般接受唐静的喂食;再比如说他会任由唐静挽着他的胳膊出席各种场合,却不会在两人道别时来一个恋人之间最为正常不过的亲吻;还有对于唐静的亲密行为,他总是下意识地躲避。 这些都是不正常的吧? ------------ 分手了 “干妈,这条线该怎么折啊?”林立跪坐在茶几前拿着折纸无从下手。 唐静接过来,帮她折好,还过去。 “干妈,你是不是有心事?”林立接过折纸,歪着头望着她。 唐静一愣,原来这么明显啊,连林立都能看出来? “干妈,你是不是想干爸了?可又不敢打电话给他?” 唐静笑了:“你一个小丫头知道什么呀?” “嗯。基本上你的这种表现,表示你爱上我干爸了。只有爱一个人才会在想要打电话时不敢打电话。” “哦?那么,干妈问你,你觉得你干爸会不会也爱上干妈了呢?” 林立皱起小眉头,想了一会儿,反问:“如果我说了实话,你会不会生气?“ 心猛的一沉,脸上依旧是笑着:“不会,你说。” “据我观察,干爸不爱你!” “哦。”看吧,连小小的林立都能看出来他并不爱她了,那么她再继续这么死撑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干爸爱的人是我,因为他每次见到我都会亲亲我,可他从来都没亲过干妈……” 原来爱的依据是这么的简单,唐静发出一声嗤笑,从她和李灼定婚到现在,他们确实连亲吻都没有过。 原来这就是不爱啊。 唐静已经没有心思再听林立说话了,拿出手机,义无反顾地打了五个字:“我们分手吧!” 过了好久,李灼方才把短信回过来,期期艾艾地打开,上面只有一个字:好。 泪,悄没声息地落下。 这个男人她从十几岁开始一直爱到现在,可他到底不是她的菜,即使强扭在了一起,最终也只能以分手作为结局。 好在,他们的分手是这般的理智,没有闹得不可开交,所以也许以后他们应该还能是朋友。 “干妈,你怎么哭了?”林立伸出小手帮她擦着眼泪。 “因为有个东西,死了!”她说。那个东西的名字叫爱情。 “哦。那要把它埋到花盆里去吗!”林立记得自己以前养过的一只小鸡死的时候,妈妈就在花盆里挖了一个坑,把它们埋了。 “好,埋到花盆里去。” 与此同时,林乔和钱锡正面对面坐着,看服务人员动作娴熟地片着生鱼片。 透过细密的竹帘,林乔能看到另外一个隔断里的情形,那是两个相对而坐的男人,背对着她的那个身影相当的熟悉,应该是李灼无疑。 林乔忽然就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一个月前刚刚开始相亲的时候,那时李灼总是这般神奇地出现在她的约会场合,然后在她跟对方谈崩的时候,兴高采烈地过来围观。 那时她还以为他只是喜欢看她的笑话。 才过了一个多月而已,怎么忽然就有点物是人非的错觉? “这算是日本最出名的一道料理了,来,尝尝。”钱锡夹了一片蘸了些芥末酱递过去。 林乔勾了勾唇,却没有用筷子去接,而是向前倾了倾身体,就着钱锡的筷子吃了。 钱锡愣了一下,接着笑了起来,对他来讲,这是一个好的信号。 林乔成功地看到竹帘后面的背影僵硬了许多,脸上的笑越发的温婉明媚,她向钱锡提出了邀约:“周末带孩子一起去爬山吧?好久没出去透气了。” 然而,周末的时候,钱锡却被公司派到外地出差了,林乔也就放任自己一直睡到日上三竿。 直到听到客厅里传出对话声,才猛的惊醒,匆匆起床。 李灼一身休闲运动装,笑吟吟地对睡眼腥忪的林乔说到:“春光明媚,适合出游,快去收拾一下,今天我们爬山去。” 林乔抱着双臂,冷然回到:“不去!” 李灼还没吱声呢,林立先开口了:“我想去,去吧,妈妈,叶子老师说下个星期让小朋友们用树叶做手工呢,你答应过我到山上采树叶的!” 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不利用可就不象李灼了。于是乎,林乔不情不愿地跟在林立和李灼的身后出门儿了。 幸而野外春光灿烂,鲜花盛开,比起待在家里不知要好多少倍。林乔望着李灼和林立玩闹的身影,心情还算不错,然而当她接收到李灼时不时发射过来的爱心光波后,不错的心情立刻阴郁了,避开李灼,给唐静拨了个电话。 然后…… 她便知道了原来唐静和李灼已经分手了。 ------------ 警察来了 李灼站在一块大石头旁边,斜睨着她:“不赖我,是她先提出来的。” 林乔瞪了他一眼,把拎在手里的一大袋子零食放到地上:“我去找唐静,你陪林立捡树叶吧!” “找她干吗?”李灼不解。 “你说呢?我最好的姐妹,最好的朋友,她失恋了,你说我找她干吗?而你,就是那个害她伤心的人!”这句话,林乔几乎是用吼的。想到唐静居然放弃爱了这么久的李灼,林乔猜也猜得到她该有多么的难过。 李灼没再说话,目光却深沉了起来,盯着林乔,神态委屈得象个受了气的小媳妇儿一般。 他可真好意思啊,一罪魁祸首还敢做出这种疑似委屈的表情?惹得唐静伤心难过,居然还有心思带着林立出来捡树叶,真不知道他那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男人都是这么薄情的吗?啊? 林乔越想越气,狠狠地瞪了瞪他,转身离开了。 不出所料,林乔找到唐静的时候,她还蒙在被窝里,直到林乔把她的被子扯开,她方才挣开眼睛,迷茫:“你怎么来了?” “我怎么不能来了?” “你不是应该跟李灼在一起吗?” “我为什么要跟他在一起?” “他喜欢你。” “我不喜欢他!” “他多好啊!” “那只是你觉得。” 一问一答中,林乔终于明白了唐静的意思,原来她以为只要她跟李灼分了手,那么林乔就能跟李灼幸福地开始。 “那你喜欢的是谁?”唐静迷茫着,一脸的好奇。 “是……”林乔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来。 “钱锡?” 林乔沉默着。 唐静忽然哭了:“你这个傻瓜,既然不喜欢钱锡,为什么又要和他在一起,难道你觉得你有了主儿,李灼就会爱上我了吗?笨蛋……” 林乔抱着扑到她怀里的唐静,轻声安抚:“好了好了,不哭了,不就是失个恋么,走,姐姐带你血拼去!” 才几天的功夫,满树的花就已经谢得差不多了,嫩绿的叶儿从叶苞中探出头来,新鲜鲜,绿油油的悄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夏天要来了啊。 唐静在这一天买东西买得甚是疯狂,连着刷爆了两张卡,方才消停下来。 两个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在马路上走着,想要找个冷饮店休息一下。 唐静手里拎着三四个购物袋,肩上背着她前些天从林乔那里挖过来的包包,走得东倒西歪,看来这次血拼确实让她累得不轻,累了好,累了就不会伤心了。这是林乔这些年来总结出来的经验。 人不是很多,可唐静怎么就觉得自己身边有点挤呢,转过头,还没看清楚状况呢,肩上一松,有个人拽着她的包,飞速地逃离。 ao!! 唐静怒了。 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hello kitty啊? 啥也不说,把手里的袋子往林乔怀里一塞,疯了般地追了出去,这前前后后不过十几秒的时间。 等林乔反应过来时,唐静已经追出去好几米远了。 一边追一边还大叫着:“抢劫啊,抓小偷啊……” 声音之响亮,很快就聚集了一群热血小青年跟着前去围追堵截。 要不怎么说群众力量大呢。 那小偷见势不妙,把手里的包往后一扔,撒丫子没命地往前跑。 众人一见包都回来了,别追了。于是就都作鸟兽散了。 只有唐静一人依旧疯狂地追赶着:“站住,你tmd给我站住!” 然而,不管就她跑得多快,也快不过抢匪,人家毕竟是专业人士,自然有着不一样的实力。 眼瞅着唐静就要败下阵来的时候,抢匪前面忽然杀出一程咬金来,三卷两脚,就把抢匪给制服了。 等林乔气喘吁吁大包小袋地跑到的时候,唐静站在抢匪旁边,伸着自己那穿着高跟鞋的玉足,正踢得不亦乐乎,边踢边骂:“tmd,你也不睁开眼看看老娘是谁,敢抢我的东西,不要命了啊?该死的小毛贼,连你都敢来欺负姑奶奶,当姑奶奶是软豆腐咩?想捏就捏啊?看我今天不踢得连你老妈都认不出你来!” 也该着这小贼倒霉偏就遇到了个心情不好的唐静。 把这个小毛贼疼得呀哭爹喊娘地告饶。 “嗨,唐静,再踢他就真的死了!”这时,一直按着小毛贼的高大男人突然开口,说话间似乎还带着隐隐的笑意。 唐静一愣,终于注意到了横空出世的英雄。 刘孜墨笑着站起身来。 唐静怒:“你快按住他,我还没踢够呢。” 刘孜墨倾身说了一句:“警察来了,你还踢吗?” 废话,当然……不踢了。 ------------ 提心吊胆 从警察局出来,已经是傍晚时分。 倒不是说警察叔叔们办事效率太低,而实在是唐静同学太过执著,你说又没损失什么,差不多就算了,可她坚持要让那小毛贼赔她的包包。 那小贼本来就觉得自己够倒霉了,出师不利,被抓了也就算了,现在除了交罚款还要再赔对方一个包,这这……太……tnnd……倒霉了。 所以就想赖过去。 不料唐静说得那叫一个振振有词:“为了追你,本姑娘已经磨坏了一双高跟鞋了,凭什么还要损失一个包啊。你看看你看看,我这可是一品匠人新推出的逸彩系列手提包,本来漂漂亮亮的橙色生生被你扔到地上蹭成了灰土土的颜色了!你不赔我,我找谁要回损失?你知道一品匠人么?知道不知道一品匠人的包包多难买到,现在就算是我城的人想要买也只能从网上订购了,明白不明白?” 坐在一侧的刘孜墨听到有人这么不遗余力地夸他的一品匠人,心情那叫一个好,不时地附合着点个头啦,嗯一声啦,总之给足了唐静信心。 小贼满头大汗盯着唐静一开一合的唇,期期艾艾地回了句:“姐,那包擦擦就好了,不用重新买一个吧?” “擦擦就好了?你有病啊,我这包是新的啊,现在平白无故地就成了旧包,你说擦擦就好了,擦能擦成新的吗?我那可是高级进口pu面料,有防水防晒的功能,被你这么一扔蹭破的皮儿自己能长好吗?我倒是想问问你,你把包子掉地上,捡起来擦擦,你还能吃得下去吗?” “姐……”小贼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别叫我姐,老娘年轻着呢!” 警察局里一众人等,皆默了。 最终,小毛贼哭哭啼啼地叫来了一个朋友,交了罚款,又赔了包包钱,唐静这才罢休。 如今站在马路牙子上,唐静握着手里的几百块钱,笑得见牙不见眼,异常豪迈地说到:“走,姐请你们吃饭去!” 吃饭?算了吧,林乔还惦记林立呢,偷偷背着唐静给李灼打电话,结果李灼却在电话里追问地址,还扬言说要赶过来跟大家一起吃晚饭。 林乔很为难。 在她看来,这种时候让唐静跟李灼见面无疑是一种疑似伤疤上撒盐的行为。于是支支唔唔地说到自己要先回家做饭,让他带着林立赶紧回来之类等等。 这边话刚落。 身后忽然就传来了一句:“哈,你要回家做饭啊。” 吓了一跳的林乔,瞪着鬼魅般出现的唐静茫然地点头。 唐静乐了,回头就冲刘孜墨叫到:“刘孜墨,你听到没,我们的林大编辑要亲自下厨呢,你要不要一起来?” 刘孜墨摸了摸领带:“当然!” 呜…… 林乔怎么也没想到,推了那边儿推不了这边儿。 只能压低声音对唐静说:“你能不能不到我那儿去吃饭,我做饭好难吃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哪里难吃了,谁说难吃了,看我不灭了他!” 于是乎。 在林乔不情不愿的又不得不隐瞒的情况下,唐静与李灼还是又坐到了一起。 见到李灼的一刹那,唐静先是一愣,接着眼圈儿一红。 林乔的心立刻就提到了嗓子眼儿处。 ------------ 新的男朋友 不想,她却反手拉过了刘孜墨,笑嘻嘻地对李灼开了口:“李灼,瞧,我的新男友。” 忽然就被人拉出来当成展示品的刘孜墨,反应奇快地微笑点头,目光温润地对上李灼,不卑不亢。 李灼微微眯了下眼,很快便伸出手来与刘孜墨握在一起。虽然只是一瞬,可两个人的手在分开的时候无一例外都泛了红。 林乔提起的心莫名其妙地悬着,放又放不下,帮也帮不了。无奈只能摇了摇头躲回了厨房。 没过多久,唐静也跟了过来,说要帮忙。 其实林乔知道,再坚强的女人也受不了跟分手刚刚两天的前男友见面。 一直害怕剥洋葱的唐静,居然主动剥起了洋葱,边剥边流泪,流得林乔的心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外面,从未见过刘孜墨的林立,正象个小大人似的在盘问刘孜墨。 刘孜墨不是郭宜品,他从没想过要隐忍,所以他与林立的对话便多了许多意有所指的感觉。 比如说,当林立问:“叔叔,你是谁?” 他说:“我是你干妈的男朋友!” “干妈的男朋友不是干爸吗?而且干爸跟干妈都已经要结婚了啊?你怎么会是干妈的男朋友呢?” 小小的林立十分的不解。 刘孜墨笑了笑:“感情的事吧,很复杂……” “哦,我明白了,是不是因为干妈太腐了,一看到你之后,觉得你比我干爸帅气,然后就移情别恋了?” 啊,呃,刘孜墨乐了,难怪郭宜品对这娘俩念念不忘,原来这小丫头果然人精一枚啊。 边乐边更正到:“不过,林立,你错了,因为移情别恋的人不是你干妈!” “啊?不是干妈,难道是……”小脑袋晃过来看了看李灼。 李灼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却又带着说不出来的阴郁。 “唉!”林立长叹了一口气:“干爸,你太伤干妈的心了。” 转过头又对刘孜墨说到:“好吧,我愿意让你做我干妈的男朋友,不过,你要答应我,绝对不能象我干爸那样,伤害我干妈。” 刘孜墨笑着点头。 坐在旁边的李灼脸色越来越难看,杀人般的目光,在空中梭视好几回,愣是找不到施放的对象。 林立兴致勃勃地开始了另一个问题:“叔叔,你在哪儿上班啊?” “一品匠人!” “啊,那是我爸爸的公司!”林立欢呼着。 李灼的脸色更难看了。 刘孜墨微笑。 “可是,爸爸说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不能来接我上幼儿园了。唉!” “这是你妈妈告诉你的?” “我妈妈才不会说这些呢,我每次问她我爸爸的事情,她马上就会变得很忙。所以后来,我也就不问了。” “那你怎么知道的?” 林立的大眼睛咕噜咕噜地转了转,确认林乔还在厨房之后,才趴到刘孜墨耳边说到:“因为爸爸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 刘孜墨惊讶地问:“每天都打?你妈妈知道吗?” “当然不知道了。我跟我爸爸有专门的电话线。呵呵。”林立笑得很贼很贼。 “什么专门的电话线?”刘孜墨也学着林立的模样,跟她咬耳朵。 ------------ 别让我发现你们还有联系 林立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李灼,轻声说到:“我爸爸不让我告诉别人,也不能让干爸知道,他说如果干爸知道了,我跟妈妈就会有危险。” 刘孜墨默了默,这个小傻瓜啊,你以为坐在旁边的你的那个干爸听不到吗? 你瞧瞧他那僵硬的神态,杀人般的眼神。说他没听到,鬼都不会信的。 话到这里就好了,刘孜墨抱过林立坐到他的腿上,把电视调到金鹰卡通,一大一小将注意力转移到《果宝特攻》上。 从林乔家出来,李灼连看都没看唐静一眼,径直开着自己的车离开了。 坐在刘孜墨车里的唐静再次泪如雨下。 “打架时不是挺野蛮的吗?怎么这会儿变身小可怜了?”刘孜墨开口调侃。 “你管我!” “嗨,我当然得管着你了,你是我女朋友嘛。” “谁……谁……是你女朋友?”唐静的声音在哭泣的过程中无法连贯起来。 刘孜墨干脆把车停到路边,转过身子:“你呀,刚刚你亲口说的,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不认帐了?” “谁不认帐了。”唐静随口接到。 “认就好,那么,现在请你履行一下女朋友的职责呗。” “什么职责?”唐静终于停止哭泣,疑惑地抬头。 面前忽然出现一张放大的脸,唇上停留了一个柔软的物体,带着丝丝薄荷的香味儿。 那味道转瞬即逝,等唐静从惊愕中恢复,车子已经重新发动。 前面那个开车的男人神情愉悦地透过倒车镜睨着她。 脸迅速发热起来,心象被人拿柠檬汁泼过了一般,酸得她整个人都想揪起来。 “呵呵……”刘孜墨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夜晚,本应该是繁星点点的夜晚,却只能看到一片灰茫茫的天空。想要看星星的话,就只能透过想象来观望了。 城市发展得太快,空气污染得也很严重城已经有很多年没有见过繁星点点的夜晚了。 林乔伏在电脑前面,想象着点点繁星之下可能发生的爱情故事,现在她依靠这些来增加自己的收入,幸而有着足够深厚的底子,再加上多年当编辑的经验,这样的爱情小文越写越为顺手。 如今在报社里,林乔的稿费收入已经位居榜首了。她要努力的攒钱,好早一点把妈妈送到美国去治疗。 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的号码却是她没见过的。 这么晚了,会是谁呢?按下接听键。 安然的声音传了出来:“林乔,我希望你能记清楚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宜品解除了婚约,你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跟他联系?那么,我告诉你,你错了!就算我们解除了婚约,我也不会放弃他。明白吗?” 林乔冷冷地回了一声:“我没有跟他联系!” “是吗?那么林立呢?你确定你的女儿也不会跟他联系吗?呵呵,林乔,别让我发现你们中任何一个人纠缠郭宜品!原因我想你应该知道吧?” 话音一落,对方便果断地挂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