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残酷青春 ------------ 第一章 何海洛的意外死亡事件 何四月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处处讲究格调和细节美的妈妈会给自己取这个名字。 她不止一次问她这个问题:“妈妈,为什么我叫四月,而不是黛娜或安琪?” 她得到很多版本答案。 煽情版:何海洛摸着四月的脸蛋,深情地:“因为你是我的人间四月天啊,孩子!” 仇恨版: “因为你那死鬼老爹就是四月份死翘翘的!” 淡漠版:“我生下你忘了取名,报户口的时候,民警随口起的!” 简约版:“你是四月份生日。” 科普版:“四月春回大地,百花盛开,是万物复苏,最是生机勃勃的月份。” 唐僧版:“为什么你问这个问题?难道你不喜欢这个名字?那你喜欢三月还是五月?三月也不错,给你改名何三月好不好?很有小桃花的感觉!呵呵,五月也很好啊,新娘子都爱挑五月份……哎,要不然要六月也好啊,最热烈……七月……八月……十二月……” 何海洛是个百变老娘,她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会儿煽情,一会儿仇恨,上一秒还满面春风,下一秒说不定泪流满面…… 四月想,早晚有一天逮到老妈千年不遇情绪正常了,一定好好问个明白,说不定再跟她商量改个名字――何四月,何四月,老土死了!为什么妈妈不干脆叫她何仙姑?! 何四月最终也没有逮到这个机会……在她十六岁的那个阳光明媚的四月春日,她永远失去了何海洛! 何四月这个名字,是这个妈妈留给女儿的惟一的纪念品。 ――――――――――――――――――――― ――――――――――――――――――――― 其实,事前,何四月很有不详预感,她制止过何海洛:“妈妈,你可不可以不要再在校庆上跳那个‘雁南飞’了?又劈叉又翻筋斗,你以为自己二十三吗?再说,年年跳,人家都看烦了……” 何海洛不乐意:“怎么?你嫌你妈老了吗?哼,我的‘雁南飞’历来是压轴节目,老师们同学们回回都把手拍红了!你是不是嫉妒你老妈这么受欢迎?!” “你以为是在喝彩啊?谁愿意看一个半老徐娘学少女蹦蹦跳跳……” 何海洛大怒:“你讽刺老妈?!你少女,你劈叉翻跟头看看,行嘛你!” “我不行,可我也不爱出这个风头!” “不行就别多嘴了!给我哪凉快哪待着去!” 何海洛是这个高中的音乐老师,何四月在校园长大,从小看妈妈在校庆上翻跟头,从一开始的满心骄傲,到现在的头皮发麻,四肢发冷,一十六年,年年不拉! 也许何海洛说的对,高中的孩子们,年年看风韵犹存的女老师跳民族舞,日后想起来也许会是个美好回忆……可是,她没有想到那些与她共事多年的老同事们,他们肯定会和何四月一样,觉得偏执狂何海洛是个笑柄罢? 一想到何海洛是那些教导四月的老师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她十六岁少女敏感的自尊心,难受得似乎要炸开来! 四月没有去参加这年的校庆,她选择跑去镇子上惟一一家电影院看新片子,据说是部叫《泰坦尼克号》的大片。 四月为了珍妮和杰克的眼泪还没有擦干,就被班主任拎起来:“四月,快去,你妈出事了!” 四月在医院的太平间见到妈妈最后一面,她躺在冰冷的停尸床上,脖子固定了一个天蓝色的支架,看上去很突兀,好似生了一对小小的翅膀…… 何海洛翻最后一个筋斗的时候,突然失误,她多跳了一步,从舞台上翻下来,跌断了脖子! 四月望着妈妈的尸体,大脑一片空白,她忽然很想去摸摸妈妈的那对小翅膀,它们会把妈妈带到天堂么? ――――――――――――――――――――― ――――――――――――――――――――― 何海洛的追悼会开得很简短,连学校最善于写煽情文章的语文老师,也不知跳舞摔死这么个有喜感的死亡方式如何去铺设渲染它的沉痛气氛。 海洛母女住学校的教职工宿舍楼,是公房,何海洛火化后没几天,教导主任就找四月家谈话,表示学校不放心一个十六岁少女无人看顾,一定要亲属监护,劝说四月去亲戚家借住云云。 四月明白,这是学校要收回这间房子的信号。 四月在镇子上是有个亲舅舅的,货车司机,前几年出了事故被炒鱿鱼,一直在四处打零工,无事就在家里喝闷酒,没有酒便骂老婆打孩子,说实话,四月很怕这个舅舅。 她跟着班主任到舅舅门上,舅舅正在骂表弟,一口一个“讨债鬼”,骂得老师脸上都讪讪的,不过,老师久历人情,他什么也没说,把四月的行李往门上一靠,转身走了。 四月不知该走进去还是该退出来,她想起了妈妈,眼里酸酸的,却没有泪水。 舅舅终于叹了一口气,把四月的行李提进去:“你住小阁楼吧,我让你弟睡厅堂!” 是夜,四月听舅舅和舅妈夜半打斗,锅碗瓢盆摔得劈啪作响,她望着阁楼窗外的月亮,一夜无眠。 ------------ 第二章 开奔驰的赵本山 这天,四月放学后在学校磨蹭到很晚才回去,舅妈情绪不好,她得留神把自己在这个家出入频率压缩至最少,免得又给舅舅招骂。 她在舅舅家大院门外看到一辆锃亮的小车,十二岁的表弟何风正在得意地呼喝着驱赶围聚来瞧热闹的小孩儿:“喂,不可以摸,二丫,小心把你手剁了!” “离远点,小胖,别把鼻涕蹭车上!” “干什么呢,柱子?一边玩去玩去……” 四月背着书包走过来,拍拍弟弟脑袋:“小风,车是你开的?这么神气!” 何风得意地:“我正在望风呢!” “望什么风?你敌后武工队?” “我妈让我出来的,看这车!” “这车?家里来客人了么?”四月弯腰细看,她在杂志上见过这车的标志,认出来,是BENS! 咦,舅舅这个下岗工人的家里,来了什么尊贵客人么? 弟弟笑了:“来了一个赵本山。” “什么赵本山?” “一个老头儿,像赵本山。” “真的?开奔驰的赵本山?”四月呵呵笑。 大院里静悄悄的,并没有大人物大驾光临时的喧嚣和热闹。 四月轻手轻脚走进舅舅的家门,尖耳朵的舅妈听到动静,小步跑了出来,满面亲切笑容让四月愕然:“哎呀,四月可回来了,快进来,吴先生等了好久了!” 吴先生?家庭妇女的舅妈也会用这样郑重其事的称呼? 舅舅舅妈房间是这所房子最好的房间,不仅方方正正,亮堂透风,还摆放着全家惟一一张三人座沙发。 此时这个尊贵的位置上正坐着一个中年男人。 四月很想笑,表弟果然形容恰当,这个人穿深色西服,白色运动鞋,狭长脸,厚头发,很赵本山本色。 见四月进来,他似乎有些激动,勉强笑:“这个就是四月么?你好,我是吴达希!” 原来此赵本山叫吴达希! 他向四月伸出了手,四月看看舅舅,后者正用鼓励的眼光看着她,几乎恨不得代她接过这位吴达希的手。 四月是第一次跟人这么郑重其事介绍和握手,她脸有些红,声如蚊虫,不知自己哼了句什么。 吴达希不放开她的手,对着她端详不已:“嗯,不错,这孩子的轮廓很像海洛,尤其是脸型跟嘴巴,眼睛……跟妈妈不太一样!” 舅妈热络地:“四月比妈妈漂亮多了,海洛是单眼皮,四月的眼睛却是丹凤眼,你看,她眼角那么深,是斜斜上挑的,镇子上漂亮姑娘四月要称第二名,没人敢称第一名!” 吴达希却放下四月的手,淡淡一笑:“孩子们都比大人漂亮……” 舅舅热情跟四月介绍:“四月,你应该叫舅舅,他是我和你妈小时候的好朋友,跟我们家是邻居,我们关系都很要好的,跟一家人一样!” 要好得像一家人?骗鬼吧?!这么要好四月怎么会不知道? 四月看着舅舅,舅妈献媚的样子,感到很丢脸。 吴达希咳了一声:“海格,海洛去世了,你这里环境也不好,我想收养四月,你考虑考虑,我在这里会待两天,想好了给我回个话罢!” 四月吓了一跳。她有些明白这个房间的汹潮暗涌了。 原来,这个赵本山是冲她来的! 难道,这个男人,跟自己的父亲有些渊源?四月怦然心动。 四月从小没有父亲,妈妈说她父亲早死了,四月八岁的时候就不信这话了,她听舅舅舅妈闲聊说过妈妈的事儿,知道那个无良男人只不过远走高飞而已。 四月觉得,妈妈的壮年而逝,也许是对父亲诅咒过多的报应,可是,那个抛妻弃子的男人难道不该诅咒么? 四月十六岁了,距离成人只有二年,她不觉得自己还有被别人家收养,做人家养女的必要。可舅舅舅妈却不这么想,吴达希走后,舅舅凑到她耳边,嘴里的酒气直接喷到她的脸上:“丫头,告诉你,别傻了!这个吴达希是个什么人?人家大老板啊,手底下管着几千号人呢,是我们这个小镇出去的最有出息的人!他跟你妈年轻的时候好过好几年,要不是你妈不要他,他就是你有钱的老爸了!” 舅妈也说:“四月,人家家大业大,你成绩不错,将来考个大学什么的,也有人供你读书……你看我们这个家,家徒四壁,你舅舅又是个酒鬼,到时就是想帮你也帮不上啊!” 四月很疑心舅舅他们这么热情,是因为收了这个男人一大笔钱的缘故,所以,才会这么迫不及待地编个理由卖外甥女――这在这个一贫如洗的家里,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这样一想,她就警觉了,问舅舅:“这个人真的是你们小的时候的邻居?” “哪里会有错!你等着!”舅舅三步两步跑开去。 一阵翻箱倒柜声音,片刻后,他举着一张照片过来:“来看,这个人不正是那个吴达希吗?” 泛黄的照片上是三个年轻人的合影,大的有十**岁,眉目宛然就是那个吴达希,一个小姑娘只有十五六岁,笑容可掬望着镜头,正是何海洛,舅舅何海格站在中间,十二三岁,一副坏小子样儿。 舅妈指点着,热烈地对四月说:“喏,你看,这个不是么?” “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他?” “说起来,都是你妈不会识人,跟吴达希好好的,又突然看上了你爸,吴达希自觉没面子见人,出去打工了,直到你外公死了,我们搬到这里来,再也没见过他家人……几年前听说他发财了,说在L市建了大厂子,我当时还跟你舅妈说来着:看我们海洛多没福!要跟他好下去,还会让自己孩子跟着吃苦?” 他叹了一口气,接着说:“没想到,这个人却很重情重义,大概是听说你妈去世了,突然回来找你……” “为什么找我?”四月想着老天真的妈妈,样貌最多算个小家碧玉,清秀可人,会让一个男人念念不忘到这个程度吗! 舅舅和舅妈对看一眼,舅舅笑了:“人家念旧啊,听说故人去世,她的女儿孤苦,见义勇为,助人为乐呗!” 舅妈呵呵笑起来,四月没有笑,她觉得一点儿也不好笑。 舅妈说:“四月,你放心,舅舅舅妈不会让你吃亏的!我们已经跟他谈好了条件,他要收养你,一定要办正式的收养手续!丫头,你作了吴家养女,就有继承权了,他们家就一个儿子,怎么不会分给你点儿?” 四月听不下去了:“叫我去图谋人家家产?” “话不能那么说,你妈养你这么大一个水灵姑娘,含辛茹苦不容易,我们怎么也不能不清不楚让人把你领走,怎么也得为你争取个法律上的保障吧?” 四月无语,舅舅的眼光很真诚,他是她在这个世上最近的血亲,也许,她该信他…… 四月最后还是跟吴达希走了,她没见过父亲,她觉得自己的父亲也许应该跟这个笑容温暖,质朴友善的中年男人差不多。 也许,没准,就是他呢! 跟一个有钱的老爸当然比跟一个酒鬼舅舅有前途光明得多,四月虽然只有十六岁,却已经明白这个世界的生存规则,懂得趋利避害了。 吴达希带四月北上千里,从那个江南小镇来到了北方城市L市,他很守信地把四月户口也迁了过来,并正式办理了领养手续。 何四月从此变成了吴四月。 ------------ 第三章 四月微微雨 那天,吴达希是亲自开车把四月送到L市市西中学的,他拉着四月的手,几乎是以一种得意洋洋的表情,一直把她送到了教室。 班主任早等在教室门口,见了吴达希,脸上堆起了笑:“哎呀,吴总啊,您亲自来啦?” 吴达希笑眯眯:“刘老师,麻烦你了,还请你多多费心!呵呵,这个就是吴四月,四月,叫刘老师好!” 四月对着那个中年虚胖的身体微微弯了下身子:“刘老师好!” 刘老师眼睛笑成一条缝:“哎呀,这小姑娘长得水灵,像朵雏菊花似的!听说是从南方来的?这江南的水土跟我们这里就是不一样,地杰人灵……” 吴达希很爱听这种恭维,高兴得满脸放光,似乎四月的美丽跟他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呵呵,刘老师,要上课了吧?我把四月交给你了,她性子有些闷,小姑娘脸皮又薄,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要多担待。” “吴总你放心,我当自己亲生女儿待她,我知道你担心,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叫哪个家长不捏把汗?我不会让她吃一点儿亏的……” 四月扯扯嘴角:亲生女儿样?父亲应该对亲生女儿什么样?是这么假笑着说客套话么? 老师殷勤地送走了吴达希,他把四月带到教室,跟大家宣布:“这位是新转来的吴四月同学,大家要跟她好好相处,她远道而来,一切都不熟悉,大家要发扬友爱的精神,多帮助她,多爱护她!” 课堂里传来了一阵低笑声,不知是在笑她奇怪的名字还是笑老师那些虚情假意的话。 刘老师站在讲台上望了望课堂,对着第四排一个细小白皙的男生说:“陈彬,你到第五排空座去!” 他又指着陈彬的位置,笑对四月:“吴四月,你暂时先坐在那里,等以后情况熟悉了,要换的话老师再给你换!” 陈彬看了看老师,又看了看吴四月,扯扯嘴角,懒洋洋理了下东西,径自去了第五排空位。 四月刚走了两步,就听到一声很轻蔑地嗤笑从教室一角传过来,四月看过去,是个短头发的女生,头发乱七八糟,遮着大半的眼睛,她歪坐在座位上,嘴巴里叼了只笔,正在上下打量四月,见四月看她,她咧咧嘴巴:“嗬,这个雏儿好!” 刘老师一声断喝:“张微微,你老实点!是不是想让你爸爸接你回家?” 张微微扯扯嘴巴,总算坐正了。 四月对她最初的印象是,张微微,一个有父亲的人。 那天一共上了六堂课,张微微被提问了一次,罚站了半小时,还有一堂被老师发现看小说,把她赶出了教室,那个脾气暴烈的老师还把她的小说一起丢出去:“看!让你看个够!” 下课的时候,张微微懒洋洋从教室外走进来,手里还捧着那本千疮百孔的小说,四月看了一眼,是三毛的《梦里花落知多少》。 那是本很老的书了,四月也有一本。 她忍不住多看了张微微一眼,她发现这个女孩虽然眉目不清,却有尖尖的下巴和嫣红而细薄的唇,宽大男式旧衣下的小身体纤细而羸弱,她想,这个世界多么奇怪:魔鬼总是以天使的慈悲面目出现,骗子能流出晶莹的泪花,负心男风度翩翩,随时准备奉献痴心一片……而纯美的少女却甘愿扮丑,被人当垃圾看! 张微微发现四月在看她,吊起嘴角,哼了一个冷笑,她晃晃地走来,站在四月的座位旁,弯下腰,贴近四月的脸:“看什么?我好看么?” 四月眨了一下眼睛,张微微又笑了一声,直起身子,吊儿郎当靠在四月桌前:“我给你看了不能白看啊,给我十块钱!” 四月明白了,这个张微微就是传说中的敲诈同学的飞女!她坐正了身子: “我没有钱。” “哈,你没有钱?吴达希的私生女没有钱?” 四月知道,吴达希的名字在这个城市如雷贯耳,童叟皆知,她早知道会有同学对她的身份侧目诽议,却没料到来得这么快这么直接! 她打开了课本,选择无视身边的这个恶女。 同学们好似对这一切司空见惯,并没人过来抱不平和管闲事。好在,上课铃适时想起,张微微一笑:“你丫有种,你等着,我会让你很好看!” 她拍拍四月的头,又晃晃地走开。 放学,吴达希的车就停在校门外,他远远冲着四月招手:“四月,今天第一天适应新环境,感觉怎么样,没有问题吧?” 四月上了他的车:“下雨了……” “是啊,这个城市四月里常常会下雨,呵呵,下起雨来特像我们的江南是不是?”吴达希真像个温柔而体贴的父亲。 四月透过车窗,看到了在雨中疾步而行的张微微,她书包甩在肩上,素面朝天,手抄在夹克衫里,一副气定神闲的老大模样。 四月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笑了一下。 吴达希一边开车,一边看她:“四月,你笑什么?看到同学了?” “嗯,一个同学。” “你们年轻人熟起来真快!喜欢新老师,新同学吗?” 四月没有回答,她转向他,很认真地:“我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 第四章 小骚货 四月问吴达希:“我是不是你的私生女?” 吴达希开着车,面不改色,微微笑:“怎么想到问这个?呃,四月,我倒真盼着你是我的亲生女呢!” “那么说,我不是?” 吴达希点点头:“当然不是,你要真是我的女儿,我能让你们娘俩受这么多年的罪?” 四月无言。 吴达希忽然说:“四月,今天吴畏妈妈回来了,我把你的事儿跟她说了。” 吴畏是吴达希的独生子,正在北京某大学读建筑系。 四月到吴家这几天,一直没有见过吴达希的妻子,他说她身体不好,这段时间在一个滨海城市的疗养院做疗养。 吴达希看看四月的表情,追加了一句:“你见了他妈妈,表现好一点儿!” 四月不明白什么才是表现好一点儿,她有些突如其来的心慌,吴达希是什么意思?他收养她难道没有跟自己老婆商量? 吴家住在城郊一幢三层小别墅,有独立的花园,吴达希把车开进去的时候,四月看到院子里多了辆白色小车。 一个中年男子站在车前,恭敬地看着他们车子驶入。 吴达希下了车,向那个男子打招呼:“老王,怎么站在院子里,不进去?” “林总知道吴总要来,要我出来接一下吴总。” “噢,自己人还这么客气,来,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的养女,吴四月,四月,这个是我们家的司机老王,现在主要给吴畏妈开车,你跟吴畏一样,叫王叔!” “王叔” 老王忙点头:“啊……呵呵,快进来,林总在等呢!” 原来吴家这对夫妻,一个是吴总,一个是林总。 四月跟在吴达希后面走进去,大厅的奶白色沙发上,坐了一个壮硕的妇人,浓眉大眼,不怒而威,穿了银灰色套装,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很有女强人的风范。 见吴达希和四月进来,她面无表情:“这个就是你领来的小骚货?” 吴达希阴沉了脸:“林月清,你嘴巴放干净点!” “哈,要我嘴巴放干净,你手脚怎么不放干净?!还吴四月?哼,趁我这两天不在家,你给吴家弄来一个小野种?” 她打量四月:“吆,真是看不出,你这样的歪瓜还能长这样的好苗?!这丫头比我们吴畏小好几岁罢?你跟何海洛那狐狸精捣鬼捣得可真好!这么多年都人不知鬼不觉的,难怪这个骚货不嫁人……” 吴达希冲上前去,死劲搡了她一把:“死婆娘,死了不怕下拔舌地狱!四月跟我什么关系,你去做亲子鉴定!” 林月清忽然大哭起来:“不要脸的东西!不是你的孩子你领回家做什么?!那个骚货什么都是好的,留下个小骚货你也迫不及待收进来,你把不住老的,就想把小的?!”她扑过来,跟吴达希扭成一团。 四月想,这种情况下,如果柔弱一点儿,自己就该哭着飞奔到楼上自己的房间去,如果刚烈一点儿,她就该扑上去为了捍卫自己母亲的名誉跟林月清拼命……可是,事实上,她却只不过耸耸肩,拎着书包,面不改色走开去,她诧异着自己的平静:也许,自己真是个小骚货? 她来到二楼自己的房间,在镜子面前立定,有些惊奇地看到里面那个嘴角噙冷笑,脸色苍白,眼神凌厉的女孩,她,什么时候变成了这副面目? 她趴到房间窗口,向下看着花园里的那个老王,他还站在那里,低头抽一根香烟,他是特意避开主人夫妇的恶战罢?倒真是聪明人! 老王忽然抬头,看到了二楼的四月,四月冲他笑了一下。 他神情有些慌乱,忙把香烟从嘴里拿下,丢在地上踩灭,不自然地搓搓手,跑去花园一侧取花洒给花木浇水。 一楼吴氏夫妇的哭闹声越来越大,四月把脸贴着冰冷的大理石窗框,叹口气,她在想,也许自己又得走路了。 ―――――――――――――――――― ―――――――――――――――――― 四月想错了,走路的不是她,而是林月清。 在吴氏夫妇大闹的第二天,吴达希把她送回了那个疗养院,他淡淡地跟四月说了句:“她犯病了。” 后来,四月才知道,林月清的病是狂躁型忧郁症。 老王开车把她送到疗养院又回来了,吴达希要他每天接送四月上下学,这是吴畏都没有享受过的待遇。 吴达希说:“男孩跟女孩能一样么?小男孩越锉磨越好,小姑娘是越娇贵越好,我就是要让我的四月娇贵得像公主!” 吴达希的厂子是个大建材加工厂,有三千多工人,厂房占了150亩地,是市里的支柱私企,天天忙得不见人影。 老王跟四月熟了后,给她约略地讲过吴达希的创业史。 吴达希年轻的时候在一个建材商铺打工,林月清是那家老板的女儿,比吴达希大了几岁,两个人结婚后,吴达希从岳父手里接过了一个小建材铺子,他跟林月清两个吃了不少苦,才一步步走到今天这个规模。 吴达希负责生产和运营,是总经理,林月清就把持工厂的财政大权,是财物总监,两夫妇都很精明能干,生意上配合默契。 二年前,林月清忽然变得情绪失常、暴躁,特别容易被激怒,跟所有人都吵架,在她搅黄了两次大生意后,吴达希又招聘了一个财物总监,宣布林总退出公司,在家养病。 后来,大家才渐渐得知他们的老板娘林总是得了忧郁症。 ―――――――――――――――― ―――――――――――――――― 吴达希不在,四月就很自由。 老王把她接回家,吴家有个住家保姆刘姨烧饭做家务,四月什么都不必管,吃完饭就到自己房间做作业、看书。 她是个用功的学生,二年后就高考了,她盼着自己的翅膀早一天够硬够强――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养女飞出这个家,似乎这是惟一途径。 ------------ 第五章 四月与蛇 老王用宝马车接送四月,在校园里成为一景,指点者有之,议论者有之,侧目白眼者有之。 不悖逆养父的恩典,是四月这个养女的本份,她选择沉默和旁若无人。 四月坐在老王的车子里,驶进驶出,常会看到张微微,她有的时候是一个人,有的时候是跟两个女孩子一起,一个是高大粗壮的猛女,一个是长发短裙猫眼的小妖女,这两个女孩跟着张微微亦步亦趋,给她背书包拿外套。 四月想不出身单力薄的张微微靠什么罩住她的这两个小喽啰? 她很快就知道了。 这天一早,她打开书桌抽屉,惊得跳起来,抽屉里一条蜿蜒盘曲的小东西,正探出半个身子,向四月吐红信子。 见她惊跳,大家都哄笑起来,笑得最响的便是张微微:“唉吆,是条美女蛇,怎么来的?也是坐宝马?” 大家更是哄堂大笑。 张微微走过来,捞起那条小花蛇:“宝贝,要你别乱跑,你不听话,这个地方是你能来的?人家财大气粗,钱堆得能砸死你!” 她拿小蛇靠近四月的脸,露齿一笑:“你说呢?钱那么多留着干嘛使啊,不如捐出来大家乐乐!我这宝贝二天没吃食了,饿极了它可会咬人的!” 四月看着她,有些厌恶:“我没钱!” “没钱管你那老爹要!他整天给你开宝马,要点零花钱还不给?” 四月冷冷的:“我没钱,有也不会给你!要钱问你自己老爹要啊,找人家老爹算什么本事?!” 张微微哼了一声:“有种!” 头一摆,手腕上缠了那小蛇走了。 第二天,四月打开书桌,里面又是一条蛇,个头比昨天那个大,有小孩子手腕粗,正在自己书本间滑动。 四月头皮发麻,她忽然有些恶心,转身跑出教室,身后又是一阵例行的哄笑。 四月在外面待到老师来,老师很关切的样子:“咦,吴四月,怎么不进去?” 四月勉强笑:“吹吹风。” 她回到自己座位上,那蛇已经不知去向。 张微微看她跟老师一起进来,警惕地瞪视着她。 四月当然不会蠢到去向老师告发,她现在已是人人侧目鄙夷,可不想再进一步成为校园公敌。 四月每天上下学都是老王接送,她相信因为这个,张微微少了很多乐趣。 她看到过几次,这个少女混混率领了她的小喽啰在路上堵人,她教训人的标志,便是手腕上挽了条小蛇。 很拽很邪恶的样子,两个小喽啰看着她,眼睛里全是崇拜和敬畏。 ―――――――――――――――――― ―――――――――――――――――― 四月第五次在书箱里发现了蛇,书本上都是这些软体冷血动物滑溜溜的黏液,很恶心,她烦了。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她觉得她的忍耐力已经到了最上限了。 这天一早,她比平时早了几分钟来到学校,进了教室打开抽屉,不出所料,又是一条花斑大蛇。 同学们都伸长了脖子,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 四月把书包往书桌上一甩,从里面掏出一柄长柄水果刀,右手执刀,左手拎蛇到桌面,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她手起刀落,一个血淋淋蛇头就滚落在地上,蛇腔的血喷射出去几米远。 大家哗然大惊,被喷了一身蛇血的那个小男生,瘪瘪嘴,差点哭出来。 四月拎着还在扭动的蛇身,轻轻一笑:“这种花蛇是菜蛇,菜市场五元一条,难为它们天天钻进来显摆,我不剁了它们怎么能对得起这份虔诚?” 她掏出一张手帕纸,抹了下手上和身上的血迹,把蛇头捡起来,跟蛇身一起,装在一个保鲜袋里,再放进书包,向大家笑笑,拍拍手坐下。 坐下之前,她瞥到了张微微的表情,她正嘴巴微张着,跟所有人一样愕然震惊。 四月再也没有在书桌抽屉里发现花蛇,甚至张微微手持小蛇耀武扬威的镜头也再没有看见。 四月微微一笑,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以暴治暴,永远比逆来顺受、以德感人更有效! ――――――――――――――――――――――― ――――――――――――――――――――――― 这天,老王来得有些晚,四月放学后在学校门口等着,远远地看着张微微跟那两个女孩子走过来,四月现在已经知道了那个高大的叫杨梅,是本班同学,那个妖娆的叫柳小意,是隔壁班的。 杨梅见了四月,跟柳小意使个眼色,两个人就兜过来。 杨梅走到四月面前,抱着双臂:“喂,吴四月,你很拽啊,不服我们大姐是不是?” 四月瞥了眼后面嚼着口香糖,抄着两只手的张微微,她淡淡地:“你们大姐是谁啊,跟我什么关系!” 柳小意瞪着她,尖着喉咙:“连我们大姐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两个人互相使个眼色,杨梅忽然上前推了四月一把,力道又大又猛,四月一个踉跄,倚着墙站定,心里有些懊恼:谁让自己一不会跆拳道,二不会擒拿手,对付粗人的暴力,一筹莫展! 四月想起了那个一少女被另外三个押着裸体游街受辱新闻,她有些焦急恐惧起来。 ------------ 第六章 张亮亮 杨梅在前,柳小意在后,堵住四月的去路,张微微则靠在一旁的门柱上笑眯眯地看着这幕好戏。 四月看着她们:“你们做什么?抢劫?” 柳小意笑得花枝乱颤:“抢劫多难听啊,那可是违法的事儿!我们就跟你借点钱花花,懂事的话乖乖拿出来,省得我们费力气!” 四月打开书包让她们看:“今天确实没带钱。” 杨梅眼睛一溜,看到了四月脖颈上吊着的一个红丝线,她一把扯过,力道之大,让四月踉跄了一下,差点跌倒。 她的脖颈上立即出现一圈血痕。 杨梅抢到手,见是个小巧的玉玲珑:“这玩意是真的?也能换几个钱吧?” 四月失去了平静:“这个不成,这是我妈的!” 柳小意和杨梅哄笑:“吆,是吴达希送的吧?那肯定是好东西,大老板送小情儿能小气么?” 杨梅高高扬着收,把那坠子摇来荡去,四月扑了过去,还未接触到坠子,就被一手夺了去,是张微微! 她笑得邪恶:“这东西我喜欢,送我了!” “这个还我,我明天带钱来。” 张微微眯着眼睛,冲四月摇摇那个玉玲珑:“我改主意了,不要钱,就要这个!” 四月眼里含了泪,扑过去要从张微微手里抢回来,却被杨梅和柳小意一左一右扯住了手臂,她们呼喝着:“老实点!” “别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 左拉右扯,四月的白衬衣撕裂了,迸裂了几粒口子,露出里面的细白纯棉胸衣,四月忙环抱了手臂,护住胸口。 杨梅和柳小意嗤笑:“看你盘儿挺亮的,却原来是个太平公主!” 张微微皱皱眉,似乎也觉得过火,喝止两人:“喂,别闹了!我们走人!” 四月急了:“不许走,还我东西!” 她一手掩着衬衣,一手去扑抓张微微,她速度之猛,力道之大,令张微微措手不及,竟然被她夺回了那个玉坠儿。 “丫的,给我打!”张微微看了看手上被抓红的几道印记,大怒。 四个女孩子滚成一团。 ――――――――――――― ――――――――――――― 突然,一个懒懒的声音,冷冷道:“呃,丫头,又干嘛呢?” 张微微正压在四月上面,闻言竟然浑身一震,她一下子松开手,推开杨梅和柳小意站了起来。 四月手里死死攥着那只玉玲珑,跪坐在地上,头发蓬乱,抹去脖颈间滑落的血迹,她抬眼望去。 一个高高个子的大男生,穿了一件藏青色长袖T恤,胸口上一个狼图腾在张牙舞爪,他正眯着眼睛在打量四月,四月发现他眯起眼睛的样子,简直跟张微微一模一样! 果然,那张微微叫了一声:“哥……” 柳小意见了那个大男孩,双目发光:“亮亮哥!” 四月爬起来,抹了抹嘴角的血迹,看着那个男孩有些发呆:他与张微微头发凌乱、眉目不清恰恰相反,男孩头发理的很短,露出光洁额头,他有对浓黑的剑眉,斜挑入鬓,一双瞳仁很大很黑的眼睛,睫毛浓密。 如果忽视他周身散发的痞样,真真是个英俊少年! 男孩突入其来,毫无征兆地,给了张微微狠狠一脚,张微微立时飞出去几米。 男孩好整以暇,手臂揣兜里,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死丫头!你早晚被老爸关局子里!” 张微微好一会儿才说得出话――四月看得胆战心惊,很奇怪张微微还能在这种重创下还能维持声音的平静,她冷冷地:“干你什么事?!要关局子也是你先关,打砸抢你少干了哪一样儿?” 她哥哥不去理她,转身把T恤卷起来,伸臂脱下,丢给四月,自己光着背脊。 他对四月说:“穿好衣服!” 他长腿一撩,到张微微那里把她扯起来:“跟我回家!” 路过杨梅和柳小意的时候,他拿指头点点她们:“少跟微微泡在一起!下次让我看见,可就没这么客气了!” 他拉着张微微径自离开,太阳下肌肉纠结的背脊似乎都在闪闪发光。 剩下杨梅和柳小意,她们大眼瞪小眼一会儿,柳小意叹口气:“我们老大真可怜,每次她老哥出场都是先给她一顿暴打!” 杨梅说:“老大她哥都是被他爹打大的,老大又是被她哥打大的,他们一家子都是暴徒!” 柳小意撇撇嘴:“你说老大坏话?当心我说给她听噢!” 杨梅心慌,赶紧转移话题:“我是开玩笑啊!呃,那个,张亮亮说不要我们跟微微在一起玩是什么意思?他可从来没这么说过啊?” 杨梅冲四月扬扬下巴:“喏,是说给这小妞听得呗,哼,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两个人嗤笑着,勾肩搭背走开。 四月印象深刻:张微微,张亮亮,他们的老爹,都是一家子暴徒? 四月把张亮亮的T恤衫套到衣服外,拨拉拨拉头发,把妈妈的玉玲珑紧紧握在手心里。 老王的车开过来,看到四月的样子有些吃惊:“四月,你打架了?要不要紧?” 四月坐到车里:“王叔,没事儿,不用对吴伯伯说。” 四月虽是养女身份,却一直以“伯伯”相称,“爸爸”这两个字对她来说太难了。 老王忙着道歉:“今天吴畏回来,我去火车站接他了,刚刚把他送回家,有点晚了,唉,没想到你就出事了!” 老王在后视镜打量四月:“这是谁干的?那几个坏丫头?” 老王成天在校园开进开出,见多了张微微几个小飞女。 “嗯,别管了,没事儿!” “那,你衣服撕坏了……吴总看见了也是要问的。” “他今天回来这么早?” “嗯,吴畏回来了嘛,他说他五点前会赶回来。” “王叔,你开快点好吗?我……不想让他看见,现在四点多,也许能比他先到家!” 老王人很好,他善解人意点点头:“没问题,实在不行了,我们到家后,你待在车里,我上去给你拿衣服!” “谢谢王叔!” 老王脸上笑意荡漾:“四月,不谢!” ------------ 第七章 吴畏 四月回到家,看到吴达希那辆奔驰还没有开回来,先松了口气,她飞奔进门,进了门就直奔楼梯。 刚跑了几个台阶,就听得一个嘲讽的声音:“这个,就是吴四月?” 四月回头,下望,一个年轻人歪坐在厅里沙发里,脚搁在茶几上,正抬头看着她,眉目清冽,眼神冷峻。 四月明白了,是吴家的独子,吴畏。 他一点儿也不像他那个赵本山爸爸,眉目间的神情有几分像妈妈,嘴角有一抹倨傲的、不屑的笑。 她不知怎么反应,愣了半响,点点头:“是吴畏……哥哥吧?” 那年轻人大笑起来:“唉吆,果然是个我见犹怜,乖巧恬静的小姑娘,只可惜我可没有福气做你什么哥哥!呵呵,你就是用这套,把老头子哄得团团转?” 他笑得要抹眼泪:“不错,我是吴畏!” 他是回来给自己老妈出头的么?四月决定不去理他,继续上楼。 听得吴畏在后面扬声说:“吴四月小姐,你既然顶着个吴字,麻烦你略微收敛点儿!大白天顶着个男生的衣服跑来跑去,炫耀你有资本交男朋友吗?呵呵,我知道,对你的遗传来说,做个本份孩子很难,但是,至少勉为其难装一装吧! 四月吸了口气,转身,平平静静地:“那对你的遗传来说,做个厚道的孩子,是不是也很难?” 在吴畏说话之前,她飞快上楼,跑到自己房间换衣服。 四月换了一件白底小紫花的连衣裙,洗了脸,头发来不及梳理,披在肩头,别了个小发卡,照照镜子,相信自己重新又变得干净清新了,才又跑下楼――她换衣服的时候已经听到吴达希在楼下唤她了。 四月下楼,吴畏看到她,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是那嘲讽的笑:“呵呵,千面娇娃啊!” 四月不看他,只对吴达希微微笑:“吴伯伯,你叫我?” “四月,来,这个就是你吴畏哥哥,大你五岁,正在北京读大三……” “爸,算了吧,叫我吴畏就行了,什么哥哥不哥哥的,让人肉麻!” 吴达希对这个独生子很疼爱:“你这小子,四月本来比你小好几岁嘛!怎么,你这哥哥第一次见面,有没有见面礼?” 吴畏扬扬眉毛:“还有这个规矩么?你收养这个妹妹又没有征求我的同意,我该对你的决策承担义务?” 吴达希打哈哈:“这小子,在大学学了什么?就知道反驳你老爸!你看看这个妹妹,又漂亮又文雅,还不配叫你一声‘哥哥’?” 吴畏点点头,扯扯嘴角:“是够文雅的,也许我该送她一条丝巾?!” 吴畏把眼光转移到四月脖子上,那里正有一圈的血痕,在光洁白皙的肌肤上看来触目惊心。 吴达希也看到了,他变了脸色:“啊,四月,你怎么了?这是怎么弄的?” 四月暗悔刚才的粗心:“啊,是我不小心,上车的时候钩住了脖子上的挂件,给扯断了……勒了一下!” 吴达希皱着眉头:“老王怎么这么不小心,四月,去涂点药膏,别留下疤……” “不管王叔的事儿,是我不小心!” “四月妹妹,你以后可一定要处处小心!这次是脖子,下次说不定是你漂亮的脸蛋了――那么重要的部位,可不能出上一点差错!”吴畏忽然转变了态度,他对着四月一笑。 四月也是笑靥如花:“谢谢哥哥,我以后会很小心的!” 吴达希很高兴,似乎认为他们气氛开始融洽了:“四月,今天想吃什么?我带你们俩一起去吃!” “哥哥刚回来,还是他说了算!” “不敢当,你是妹妹么,哪里有哥哥不让着妹妹的?” 吴达希高兴得脸上放光,一手拉了一个:“对啊,这样亲亲热热的才叫一家人么!我这么辛苦为着什么,还不是为着你们!” 四月跟吴畏相视一笑,各自眼睛里火花一闪。 吴达希把他们带到L城最大的一家旋转餐厅。 四月和吴畏各坐一边,吴达希吃饭的时候,不停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似有这么金童玉女的一双儿女,老怀甚慰! 吴达希慈爱的眼光,让四月又一次地不禁怀疑自己便是他的亲生女! 吴畏看来也持同样想法,他的眼光闪烁不定,不停地打量自己的父亲和四月,似乎想从他们脸上找到什么共同点――从遗传学上说,女儿通常不是都像父亲的么? 一顿饭三个人吃得各怀鬼胎,却气氛和谐亲昵:四月不太不说话,却有问必答,说话轻声细语,笑容和婉,文雅极了;吴畏似乎话多了起来,不停关心四月这个那个,常常会看着她微笑起来;吴达希一边照顾两个年轻人,一边间或给吴畏谈公司的生意,他急切地盼望吴畏早点毕业:“你快点回来给我挑大梁,爸爸老了,一天工作十六七个小时,有些吃不消了!” 吴畏却可有可无:“爸,你那生意我不感兴趣,我毕业想去国外待两年。” 吴达希不高兴了:“国外能学什么东西?都是些华而不实的理论,不如跟着我来实践,爸爸总有老的一天,我们这个家族生意,还指望你呢!” 吴畏头也不抬:“你现在不是有四月了么?让四月接你班啊!” 吴达希呵呵笑了两声:“四月是女孩子,尽情享受生活是她的本份,她高中毕业了考不上大学也没关系,我会给她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尽情享受生活?四月对着吴达希和吴畏笑笑,她心想,看来这吴家父子,一个把自己看成小狐狸,一个把自己看成一头猪! ------------ 第八章 给张亮亮还衣服 一早,四月奔下楼,她一手提了书包,一手拎了个手提袋――袋子里是昨晚洗好晾干的张亮亮的那件上衣。 吴达希还没有起床,楼下厅里餐桌旁正坐着一边吃早餐,一边看报的吴畏,他听到四月下来,头也没抬,在她走过身边的时候,看着报纸说:“昨天晚上我跟我爸说了,老王还是去给我妈开车,他今天一大早走的,吴小姐,你就勉为其难乘公交罢!” 四月“嗯”了一声,并不抬头,飞快闪人! 她每天乘吴家私车上下学,受人侧目,她简直都是怀着受罪的心情来配合吴达希的安排,现在吴畏开恩,做主收走车子,她求之不得! 吴畏正准备了一早上跟四月唇枪舌战,早磨尖了舌头,锋利了牙齿,打好了一肚子讥讽她的腹稿,却没料到四月根本没有像他想的那样跳起来叫嚣反抗,沉默驯良得像只小猫咪! 他像是捏紧了拳头,却一下子打到了棉花里,棉花不喊疼,他却索然无味了。 吴畏看着四月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才扯扯嘴角,把报纸又举起来,不知怎地,却再也看不进一个字。 “吴畏,今天起得怎么这么早?”吴达希一边下楼一边说。 吴畏伸个懒腰:“春天,睡不着了。” 吴达希满面春风看着儿子:“人家都是春眠不觉晓,你却跟人不一样!怎么,今天有甚么计划?跟我去看看工厂吧?” “我今天约了几个朋友……” 吴达希沉了脸:“你也老大不小,眼看马上就毕业了,我还指望你早点接班呐……” “早点接班?”吴畏微笑看着吴达希:“让我给你当牛做马,好让你空出时间精力帮旧情人养孩子么?” ―――――――――――――――――――― ―――――――――――――――――――― 四月第一次挤公交车上学,时间上没把握好,到学校的时候差点迟到,她跑进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了几个高大的男孩子正扭成一团,其中一个最凶悍的,赫然就是张亮亮! 四月脚步停了一下,她可没有信心在这么混乱的状态下交还他衣服,张亮亮忽然看到她了,一拳挥开了挡在他前面的一个人,仰脸,咧嘴冲她笑了笑,雪白的牙齿可以去做牙膏广告。 几个小混混都顺着张亮亮的眼光看她,口哨声四起,四月没有应付这个场面的经验,她脸红了,快步跑开。 张微微这天没有来上课,她请了病假。 放学的时候,四月提了衣服袋子,在校门口等着,直等到校工出来关学校大门了,也没有见张亮亮出来。 四月很沮丧,她在公交车站看着那个纸袋子发呆:今天是不是还需要把张亮亮的衣服带回家?吴畏在家,正在处处找茬,男生的衣服会不会给她带来不利?也许她该回到教室,把这件衣服藏到书桌里…… 她正在犹豫,一个身影晃过来,停在她面前:“喂!今儿个公主怎么没有私家车接送?” 四月抬头,看到柳小意,她正斜睨着她,一脸挑衅。 四月不怕她,柳小意长得还没有四月高,瘦胳膊瘦腿,单挑的话,她肯定会打得她满地找牙! 柳小意却没有打架的意思,她看了看四月纸袋里的衣服,忽然抿嘴一笑:“哦,你今天是来还张亮亮衣服的罢?” 她见四月没有否认,起劲地贴近她:“张亮亮今天打架,被老师撵回家了,说要停课反省一周呢!你这个星期不会在学校见到他的!” 四月不觉皱了眉头,她要藏整整一个星期男生的衣服?难保不会被老师发现……万一报告给吴达希呢?! 柳小意像是知道四月在想什么,嘻嘻一笑:“我知道张微微他们家在哪里。” 四月抬头,看到柳小意一张馋嘴猫似的急切的脸――她是猫儿,鱼莫非是张亮亮么?四月试探地说:“你跟张亮亮认识,帮我把衣服还给他好不好?” 柳小意巴不得一声――她的鱼儿果然是张亮亮――喜笑颜开道:“行啊!我跟他们都熟!正好顺路!” 四月终于把这个烫手山芋甩出去,她也很高兴:“啊,谢谢你!” 柳小意拿起那个纸袋,走了两步,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转身子:“喂,吴四月,你跟我一起去罢!张微微挨了哥哥的揍,脾气肯定不好,张亮亮今天打架被停课,回去肯定也得挨他们老爹的揍,他们都有火儿没处发呢!我去可别撞枪口上!本来就是你的事儿,你跟我一起去罢,有倒霉事儿我们一起担着!” 四月眨巴眨巴眼:“这个……” 柳小意等不及了,扯了四月就走:“别这个那个了,我可是陪你去的,不是你陪我哦!” 张微微家住得很近,跟学校就搁着两条马路,他们家住在一条小巷子里,柳小意显然熟门熟路,左一拐右一弯,很快就到了一幢独门小院儿前。 柳小意抬起手要敲门,好一会儿犹豫,到底还是怯懦,转转眼珠儿,把四月推到前面:“你打门,吴四月,是你要还人家衣裳么!” 四月耸耸肩,很响地敲了两下门,柳小意惊吓一跳,忙躲到她身后。 好一会儿门才打开,开门的人着实吓了四月一下:竟然是个一身警服,浩气凛然的中年男子。 那男人上下打量四月,很和蔼地:“你找微微么?” 柳小意从四月背后闪出来,很礼貌地叫人:“张叔叔好,我们来找微微,看看她病好了没?” 原来张微微和张亮亮这对问题青少年的爸爸竟然是位人民警察! 四月也随着柳小意叫人:“张叔叔好!” 四月有张天生让大人放心的乖小孩的面孔,微微爸爸看在四月的面子上,忽略了对柳小意的厌恶,他带她们进屋,一边问四月:“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 “我叫吴四月,刚刚转学来的!” 话音未落,里屋的门帘一掀开,张微微出来,冷冷看着四月和小意:“你们来干嘛?” ------------ 第九章 兄妹俩 门帘一掀开,张微微出来,冷冷看着四月和小意:“你们来干嘛?” 柳小意忙跑过去,献媚地挽着张微微的胳膊:“微微,你身体好点了吗?我们来看看你!” 张微微下巴指指四月:“这妞怎么来了?” 微微爸爸横了她一眼,微微立即噤声。 她转转眼睛,将头向里屋一摆:“到我屋里来说话!” 微微的屋子小得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小方桌,凳子只有一只,歪歪斜斜的靠在一边,小意坐下去,很响地“吱呀!”了一声。 房间里开了一扇小小的窗,窗前一米处堵了一道墙,光线很暗,张微微盘腿坐在床上,一双猫样的圆眼睛,炯炯盯着四月。 四月发现张微微把额前的乱发拨到了一边,夹了只发卡,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顾盼神飞的大眼睛,整个人的气质干净而清爽。 柳小意坐在张微微的身边,努努嘴巴:“这丫头要还你哥的衣服,我带了她来……” 张微微瞪了她一眼:“管什么闲事!我爸在,你把她领我家里来告状?” 柳小意妩媚地笑:“呵呵,谅她也不敢,老大上次教训她是为她好……再说,这是老大地盘啊,她敢怎么样?!” 四月把张亮亮衣服放在那张小桌台上,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对这个女孩子实在是想敬而远之:“这是还给张亮亮的。” 张微微仰脸咧嘴一笑:“喂,你是看上我哥了吧?巴巴赶到这里来送衣服?以为抬出我哥来我就对你没办法了?” 四月看看小意:“这个话你应该对她说。” 张微微眯着眼睛:“你看我哥为你打我,很爽吧?” 屋外传来微微爸爸走动的声响,四月不害怕微微会突然动粗,她甚至笑了一下:“嗯,不错!多亏他帮我解围。” 张微微大笑:“所以你跑到这里以身相报来了?!我看你是发情了,小母狗!” 这个少女根本就是一个小魔鬼!四月第一次有揍人的冲动。 屋外,门似乎响了一声,有人进来,听得微微爸爸的怒喝:“你这小畜生,又跑哪儿啦?老子今天为了你上班都晚了!” 一个低低的声音:“你打我打得太投入了吧?耽搁了上班怪我么?” “混账小子!要不是家里有外人,我不敲死你,我就不姓张!” “谁来了?”那个声音懒洋洋地。 柳小意弹簧般从床上跳起来,掀开门帘出去,殷勤地说:“亮亮哥,是我,我来看看微微!” 张亮亮哼了一声,声音还是懒懒的:“我上次是怎么说的?你以后少跟微微泡在一起。” 柳小意甜笑:“亮亮哥,你对微微太严厉了!微微人很好啊,对我们最有义气!你还怕她带坏了我们?” 张亮亮冷冷地:“带坏了你?跟我什么关系!我是怕她有你们跟着,给她壮胆,她会变得更坏!” 张微微一掀帘子走出来:“你要真怕我变得更坏,就该去跳楼!有你这样的哥哥,我想不变得更坏都难!” 微微爸爸喝一声:“你们俩怎么回事?一见面就掐!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别让老子心烦!” 四月拎着书包出来,小意尤恐情势危殆,殃及了池鱼,忙抓了她:“啊,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回家还有作业要做呢!微微你好好休息吧!” 张亮亮穿了件竖条格子背心,靠在门板上,暮色沉沉中显得沉静而悠然,见了四月很意外:“吆,你也在这里?” 微微瞥他一眼,抱着手臂:“怎么了,她是我同学啊,一个班上的!” 微微爸爸装束整齐,看样子是要出门,对四月说:“要走了?哦,以后有空常来玩啊!” 微微爸爸跟四月说话的时候,微微很紧张,眼睛来回在四月和爸爸之间穿梭。 四月只是颌首应道:“是,叔叔再见!”。 微微爸爸挥挥手走了,微微好像真得很害怕哥哥,爸爸一走,她就跳回屋里去:“你们走吧,我去睡觉了!” 张亮亮对着四月,眸子闪耀如星:“你来干嘛?找微微的?” “我还你衣服,昨天的事儿真要谢谢你!” 张亮亮笑,双手捏得喀吧响:“你放心,有我在,那丫头不会再欺负你!她就是欠揍,多踢两下就安生了!” 柳小意看张亮亮如此哈四月,很是不平,又不敢表示出来,只拿眼睛去翻四月。 四月看着张亮亮,眼睛忽闪了一下:“你为什么会对妹妹这么凶?” 张亮亮愣了一下:“这丫从小没记性,不打不老实!” “你用拳头教训她,她就会用拳头去教训更弱小的,如果我是你妹妹,我猜我也会跟她一样!” 张亮亮眼睛眨巴眨巴,好似还没有明白,四月已经转身走了,柳小意蹦蹦哒哒跟在她后面。 ―――――――――――――― ―――――――――――――― 走出张家大门,柳小意问四月:“喂,刚才我都替你捏着一把汗,你怎么敢那么跟张亮亮说话?他可是我们校园一霸!最凶悍的男生也尝过他拳头的滋味!” “唔,对,我每次见他,不是他在打人,就是在被人打。” 柳小意斜着眼睛:“你口气这么放肆,是以为他喜欢你么?他的马子一个月换三个,哼,别以为自己……” “我没有,或者,是你这样以为?”四月看她一眼。 “哼,还不是因为你的小巴掌脸,水杏眼……男人都是好色之徒……” 四月把书包背到肩膀上:“我要走了,你还有话么?” 柳小意炯炯:“你不喜欢他么?” 吴四月耸耸肩:“我自顾不暇,对什么人都没有兴趣!” 柳小意松了一口气,她宣告:“那么,我喜欢他!你说话算数,不许来跟我抢!” ------------ 第十章 暗夜妖娆 吴畏在家,吴家天天都很热闹。 四月搞不清楚这个少爷是在放什么假期,总之,他看上去悠闲得很,一早到晚在家里招待他一批狐朋狗友。 这天,四月放学回来,虽然特意在外面兜了个圈子,回到吴家还是发现自己回来太早了,一楼厅里正烟雾弥漫,吴畏的那群朋友还没有散去。 四月要上楼,势必得经过大厅,她有点勇气不足。 厅里响着喧闹的音乐,四月透过窗帘半掩的落地窗,看到了里面几对男女正抱在一起拥舞。 其中就有吴畏,他脖子上吊了一个留着长长的海藻样卷发的女子,两个人正半闭了眼睛,慢慢摇晃。 也许这是大学三年生的正常生活娱乐方式,四月想,她有些惆怅地抱着自己的书包,蹲在花园的一丛蔷薇下,一把一把揪着花架下的杂草。 一伙儿人直到晚饭时候,才喧嚣出门,吴畏开车带着他们飞驰而去,不知又去哪个灯红酒绿的地方找乐子了。 四月腿都酸了,她上楼到自己房间,马上趴到了床上。 四月的床正对这梳妆台的镜子,她在镜子里看到一个神清骨秀的少女,有黑黑的眼睛和细白的皮肤,她坐起来,把头发放下遮住半边面孔……她把自己想像成那个海藻样卷发的女孩,半眯了眼睛看看自己,对着镜子笑笑,再摇一摇头发…… 她终有一天也会变成如卷发女孩那么风情妩媚,穿吊带衫拥着某个男孩子跳舞么? 高中课业很重,四月温完了书已经是快到深夜十二时了,她站起来到阳台上伸展手臂,扭扭酸涩的腰背。 四月正揉着脖子,忽然瞥到楼下花园的蔷薇架下两个纠缠的身影,她僵住了,心急跳起来。 这两个人正在激吻,一个细长个子的是吴畏,他靠在花架上,怀抱里有一头卷发。 两个人吻了好久,吴畏忽然低下头去,埋首在那姑娘的胸前,卷发姑娘发出了低低的*,春夜里听来无比销魂。 四月双颊滚烫,这是她第一次亲见男女情事,她也许该立即回到房间去,可是,为什么却迈不动双腿? 良久,吴畏抬起头,又跟那女孩吻在一处,两个人似乎都激情难抑,蔷薇架簌簌做响,四月真怕那架子承载不了这个热情,会扑倒下来。 吴畏似乎有所感觉,忽然从这个绵长的吻中,仰脸向上,正对上四月的眼睛。 四月看见一张年轻男子情欲勃发的脸,他的眼睛似乎有两团火在燃烧,黑夜里看来明亮而狂野。 吴畏也看到了四月,他对着她暧昧一笑,空出一只手在卷发姑娘曼妙身体上游移。 四月掉头回到房间,她熄掉台灯,马上躺到在床上,她听到自己心跳如鼓的声音。 被单沁凉而芳香,柔软地包裹着四月,四月忽然觉得自己身体里面有枝小小的藤蔓破土而出,伸展着柔嫩枝条,在她是身体里四处蔓延开来,一瞬间便变得枝繁叶茂…… 第二天一早,四月差点起晚了,她胡乱地熟悉一下,抓起书包便奔出去,下楼的时候看到吴畏正靠在餐桌前喝牛奶,他看到四月,露齿一笑:“四月,早啊,怎么,昨夜是不是没有睡好?眼圈都黑了……” 四月脸红,低头跑过,身后传来吴畏的呵呵笑声。 四月跑过蔷薇花架的时候,看到花架下草丛杂乱,蔷薇丛则落了一地细碎的花瓣…… ―――――――――――――――― ―――――――――――――――― 吴畏在家的日子,四月开始早出晚归,她每天早上在吴畏起床前离开,在晚饭时分回来――那个时候一般都是吴畏夜间活动开始的时间。 四月在教室里待的时间超过了十四个小时,她并不寂寞,一早一晚的额外时间里教室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张微微。 自四月那天去了张微微家后,两个人在学校里没有再说过话,张微微也许是惧怕张亮亮,也许是懒得理四月,她没有再找过她麻烦。 直到有一天的大早,空荡荡的教室又是张微微和四月默然而坐,张微微再也忍不住,她忽然出声:“喂,你这几天为什么天天来这么早?” 四月抬头:“你还不是一样。” “我不愿意待在家里。” “我也是。” 两个人又沉默了一阵,张微微忽然走到四月书桌前坐下,她拨了拨刘海,勉强露出眼睛:“喂,你为什么不跟我爸告状?” 四月看着她:“告你什么?打人还是抢东西?就这两样来说,我告状有用么?” 张微微看着她,咧了咧嘴:“你是个不一样的小妞。” 四月也咧咧嘴:“你也是。” 张微微眼睛眨了眨:“那天的事,对不起了……” “什么?” “我抢你玉坠子的事儿……我不知道你妈死了……” 四月低头没有理她,手里捧了本亦舒的小说。 张微微站起来:“我妈……也死了。” 她转身回到座位上去。 ------------ 第十一章 割腕 这天放了学,教室里又剩下张微微和四月。两个人在空荡荡的大教室,各自捧本书。 天色渐暗,暮色四合,张微微望着窗外,忽然对四月继续了早上的话题。 “我妈在我三四岁的时候就死了,生癌。我都不记得她长什么样儿……她跟我爸的结婚照照得非常蠢,我都不相信这个女人会是我妈!不过,也难怪,我妈要不蠢,怎么会嫁给我爸这人呢?!” 四月眼睛里露出不赞成的眼光,张微微捕捉到了:“我爸是个警察,最大的本事一是当劳模,二是喝酒,三是打孩子。他干了一辈子警察,年年是劳模,真不知道警局干嘛选个酒鬼做劳模!他在外面是劳模,回家就变酒鬼――每天都要喝酒,每次喝酒都要喝醉,每喝醉了就玩命地打我打我哥……” 四月看着她,有些出神。 微微忽然对着四月一笑:“你的眼睛里干嘛流出这样一副奇怪的神气,是同情我?呵呵,以为自己是圣母玛利亚啊?!有人告诉过你,你有一双桃花眼么?勾魂摄魄,电力充沛,这种眼睛只好用来迷惑男生,装圣女贞德就免了,没的让人浑身汗毛直竖!” 这丫头不能对她三分好,四月耸耸肩,低头看书。 微微大笑:“喂,我哥好像很喜欢你,这几天一直在向我打听你呢!” “干嘛?” “不干嘛,那个坏小子一个月换一个女朋友,他的妞都是外面的。全跟他一个德行,有两个女的特别凶,上段时间我哥班里有个女生特别哈我哥,让这两个女的给堵在路上揍了一顿,现在还没有起床呢!” “你是在警告我?” 微微也学四月耸耸肩:“随便你怎么想!” ――――――――――――――― ――――――――――――――― 四月放学的时候,更往常一样,又多待了一个小时才走,微微早她十分钟回家。 四月走出校门,华灯初上,天都黑透了。 她在站牌下面等车,一个人晃过来,在距离她三四米的地方停下来,吹了一声口哨,是张亮亮。 “吴四月,你天天走这么晚?” “呃……” “我昨天在校门口等你了,等了好久。”张亮亮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头,一边说。 “找我有事?”四月脸红,低头扯自己的书包带。 “呃,我就是想问下……微微有没有又欺负你?”张亮亮搔搔头。 四月摇头。 “哦,那就好……你星期天有空吗?一起去看电影?” 四月车来了,她跳到车上之前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不行。” ―――――――――――――――――――― ―――――――――――――――――――― 四月回到家,很意外地发现屋子里空荡荡,车库的车也都开出去了。烧饭的刘姨见了四月,神色诡秘地:“喂,家里出事了!” “什么事?” “林总割腕了!” 四月心里一沉:“她现在怎么样?” “送医院了……刚才林家的亲戚都来了,乱嚷了一阵,吴总被他们拎到医院去了。” “哪里的医院?” “疗养院附近的,他们爷俩下午走的,现在快两个小时了,应该快到了――四月,你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吧。”四月的心情突然变得很沉重。 吴达希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他一回来就来找四月:“你跟我去一趟Y市!” Y市是吴畏妈妈疗养的那个海滨城市。 “我要跟老师请几天假?” “一天就成,我一会儿会跟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嗯,好!” “现在走,我在车子里等你。” ――――――――――――――― ――――――――――――――― 在去Y市的路上,吴达希说起了自己跟妻子的一团乱麻。 “林月清是个很要强的女人,跟你妈不一样。”吴达希以这句总结性的话,做为一席长谈的开始。 “我是看着你妈长大的,她小我几岁,整天跟在我后面淘气,从小就是个活泼外向的孩子,”他看了四月一眼:“呃,跟你很不一样。” “我那个时候家里穷,高中没毕业就去做工了;海洛很争气,她成绩一向不错,又能歌善舞的,初中毕业考上了师范中专的音乐系,她上中专的时候,我常去看她……” 吴达希顿了一下:“其实,我们那个时候已经恋爱了。” 四月有些紧张,以为吴达希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了,谁知,他沉默了一会儿,只淡淡说了一句:“可后来,她又跟你爸好了,我们分手了。” 四月忍不住问:“我爸是个什么样的人?” 吴达希面无表情:“我只见过他一面,是海洛师范学校的同学,个子很高,长得像个电影明星,是个拉小提琴的,对了,你的眼睛长得特别像他……我问过你妈到底喜欢这个小白脸什么,她说,喜欢他的眼睛。” ―――――――――附言分割线―――――――――― 小7初来乍到,需要各位支持! 偶努力,偶敬业,偶勤奋,偶需要推荐和鲜花! 谢谢,扑倒! ------------ 第十二章 往事并不如风 L市去Y市的路上,都是碧绿的麦田,一阵风过,麦浪翻滚,昨天刚刚下过雨,空气中有清甜的泥土气息,吴达希把两面车窗都打开,四月的头发飞舞在温柔的麦风中。 吴达希的嗓音很轻,四月得竖起耳朵来倾听才行。 “我跟你妈分手了,就离开我们那个小镇子,去了隔壁城市打工――第一份工是在一个小建材厂子做小工,后来老板见我还算能吃苦,人也本份,就让我去他街面上一个建材商铺里做,我在那里遇到了他的女儿,林月清。” 吴达希虽然没有读过甚么书,却不是粗人,心思细腻,语言丰富,往事娓娓道来,很有表达天赋。 “林月清你也见过,你妈是唯心派,整天想着音乐、小说,恋爱,林月清是唯物派,时刻记挂着如何以更高的价格把木板瓷砖更快地卖出去!她以前也谈过一次恋爱,据说是嫌对方没出息,整天搓麻将,散了。她比我大三岁,那个时候已经是大龄女青年,开始着急了,我虽然条件不好,可她看中我吃苦耐劳,有生意头脑,我们没几个月就结婚了。” 四月问:“那个时候……我妈结婚了没?” “你妈跟你爸谈恋爱好似也不顺利,我孩子都好几岁了,她也没结婚……后来大概是有了你,他们没有办法了,才登了记,不过,也就登记了不到半年,他们就离婚了……据说,你爸去了上海。” “吴伯伯知道这么清楚,这些舅舅舅妈都没跟我说过……” 吴达希感叹:“我那些年所牵挂的,这个世上也就你妈一个人而已!家乡那么小的镇子,打听什么打听不到,我家亲友也很多。怎么,你妈没有跟你说过你爸?” “我妈说他死了。” 吴达希微微怔忡:“哦……很多年前的事了,也许我弄错了……” 四月把话题拉回来:“你们结婚后幸福么?” 吴达希笑:“幸福不幸福对我们两个忙生意忙昏头的人来说,根本不再考虑之列,钱赚得多,我们就幸福,生意不好我们就不幸福。生意人日子过得快,二十来年好像‘嗖’地一声就飞过去了……唉,我们都老了!” 吴达希看看四月:“看着你们的年纪,真是羡慕你们啊!”他腾出一只握方向盘的手,轻轻摸了一下四月的乌发,手下滑,在她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 四月有些紧张,身上的肌肉僵住:这是父亲式的爱抚,还是……其它? 好在,吴达希很快拿回了手,他微笑看她,转了话题:“四月,你来我家住的还习惯吗?喜欢L市吗?” 四月很乖觉地说:“嗯……喜欢,可是,我怕给吴伯伯带来太多麻烦呢!” 吴达希摇摇头:“我收养你,是了却我少年时一段心事,是我的心愿……跟你没什么关系,你不要因此有什么心理负担。” 他叹口气:“林月清跟我老夫老妻了,这两年大概是更年期,情绪时而激烈,时而低沉,说实话,前两年她也不是没有闹过自杀……哎,年轻的时候她倒是个明理的女人,这老了老了怎么倒闹心起来,我真是有点想不明白!” 四月很小心地:“阿姨是不是不喜欢你收养我?” 吴达希没有直接回答,他轻拍着方向盘:“吴畏刚考上大学那年,她闹过一次自杀,是因为……翻出了我藏的你妈的几张照片……她一下子就暴跳如雷,说难怪跟我过了一辈子不咸不淡的生活,原来还是我心里有人,说我忘恩负义什么的,又哭又闹了好几天,然后吞安眠药自杀……吴畏很不理解,以为我真得亏待他妈,其实,都是些无稽之谈!呃,当然,海洛在我心中的地位是无人能够取代的,可是,这跟现实生活是两码事!” 他说得很纠结,四月却听懂了,她望着路旁翻滚的麦浪,心想:这事原本怪不得林月清,谁发现了丈夫藏了几十年初恋女友的照片不抓狂啊?!更何况是林月清那么要强的女人! 吴达希摇摇头:“后来她去看了医生,医生说她是忧郁症,平时要多注意她的言行举动,她时刻会有自杀倾向……你说可笑不可笑,她自杀诱因是想像中的我的出轨,我却要为她的想像负责任――我并不怪她,她是病人,可她家那群亲戚就太过份了!我生意太忙,没时间照顾她,就送她到Y市疗养院去疗养,那里都是专业护理人员,不是更妥贴么?没想到林家人却非常反感,说我是嫌弃妻子,把犯病的她打发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吴畏也信他们这话,每次放假回来都跟我吵!弄得我烦不胜烦,本来感情还可以,这样一搞,想夫妻感情不破裂都难!” “既然当初是为了我妈搞成这样……你为什么要收养我?” 吴达希温柔拍拍她的肩膀:“我听说了海洛出事了,突然想回去镇子上看看,一开始没有想收养你……我是到了你舅舅家,看到你舅舅家的情况,才突然有了这个念头……海洛命苦,一辈子红颜薄命,我当时就想,可不能让她惟一的骨肉再走她的老路――说实话,我当时确实有点一时冲动!” ――――――――――――附言分割线―――――――― 小7初来乍到,需要各位支持! 偶努力,偶敬业,偶勤奋,偶需要推荐和鲜花! 谢谢,扑倒! ------------ 第十三章  血之疑 吴达希对四月说:“我在去你舅舅家前,还没有收养你的念头,海格給我看了你的照片,我却忽然非常冲动,你很多地方神似你妈妈,我看着你的样子,觉得好似时光倒流——小海洛隔着三十年的光阴,站在我的面前……” 吴达希舒缓的语调,惆怅的语气,忧伤的表情,打动了四月,四月眼睛开始湿润了。 吴达希又深深叹息:“如果时光真能倒流,该是多好啊!我绝不会再像年轻的时候那样对你妈有心无力,有始无终,你妈不会吃这么多苦,而你,也会是我的亲生女了――我跟你妈恋爱的时候,就一直梦想着有个这样的女儿,乖巧、漂亮、聪明,就像海洛一样!” 四月很感动,她不能不相信他对妈妈的一片深情,虽然她觉得用“乖巧、漂亮、聪明” 这些词汇形容妈妈并不是很恰当。 可是,谁知道呢,初恋情人的眼光本来就是与众不同,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神经质的疲倦而懈怠的中年妇女海洛,当年在吴达希眼中却可以美轮美奂,似神似仙! 吴达希说完了这番感慨,沉默了一会儿,把话题拉回到他目前的难题上:“我这次收养你,事先没有跟林月清说――她是个病人,思维并不能如常人一样,再说,这是我一个人的决定,也并不觉得有跟她解释的必要,她也不能改变什么。我知道她要为此闹两天的,我也准备好了,她一闹就送她回疗养院,有医生护士看着她,谅也不会发生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 吴达希的口气很大,他显然也是个固执己见,自我意识特强的男人,他皱着眉头:“林家的亲戚实在太讨厌,也不知谁听说了这事,挑唆着她来闹,闹就闹吧,我打发她去疗养院就是了!林月清现在没有其它要挟我的地方,除了一个吴畏,她哪次自杀不是拿着吴畏当武器?!她这次自杀是割腕,也不知是从电视上学的,还是自己突发奇想,拿了一个刀片往手腕上割了两三道,浅浅的,刚够能划破真皮,流出一点血……” 吴达希讽刺地说着自己发妻的割腕事件:“医生连包扎都觉得不必要,林家人却闹得天翻地覆――当然,我可以完全不必理睬他们,这个厂子的法人是我,当年欠他们的情我也全用金钱还清了,他们谁过上好日子不应该感谢我?可,吴畏跟这些林家的阿姨、舅舅感情却不错……唉!” 吴达希看看四月清澄如泉的眼睛,摇摇头:“这些虚伪、冷酷的成人世界,你还小,不会懂的。” 四月问:“那么,吴伯伯,你要我去做什么?” 吴达希温柔地:“我不会让你为难,我要你去只不过去做个鉴定……” “鉴定?” “亲子鉴定。林家人现在不是为了林月清出头,是在为吴畏作主,要确定你是不是我的私生女,他们口口声声说担心应属林月清的那份家产会落到外人的手里……” 吴达希看看四月的表情,补充一句:“这个,四月,你当然放心,我既然收养你,你就是我吴家人,我将来在不会亏待你!” 四月没有说话,吴达希笑笑:“是不是不高兴了,四月?” “如果做这个能让你高兴,我愿意。” 四月温顺地说――她无可无不可,私心里,她也想确定一下自己的想像,到底跟这个吴达希会不会生物学上的亲密关系? 吴达希忍不住又摸摸四月的头发:“四月,我就知道你通情达理,像你妈一样!唉,我要不是为了吴畏,断不会让你受这委屈!” “吴畏哥哥很不理解你吧?” “他再不理解也是我儿子,血缘关系能大过任何猜忌和怀疑!我只是不愿意他夹在我和林家人之间为难,不管怎么说,他是我吴家人,林家那些最多是亲戚罢了,我不能让这些跳梁小丑恶化我们吴家人关系,那个成本太大了!我愿意做出让步,都是看在儿子的面上。” 四月心想,可见亲生跟后养的不同了,吴达希不愿意儿子为难,却能够让养女受委屈——当然,这都是人的天性,可以理解和通融。 再说,她有不通融的权利么?身上衣裳口中食,都是吴家的,她受吴家人恩惠,总应该做点什么吧? 如果这件事情只不过是抽点血,做个化验而已,她应该窃喜其轻松和容易! ―――――――――――――――――――― ―――――――――――――――――――― 二个多小时后,吴达希和四月到了林月清目前就诊的Y市这家最大医院,林家人有十多口人都挤在林月清的豪华套间病房里,吴达希没有进去,他打了电话給吴畏,要他直接去医院顶层的医学鉴定科室。 吴畏好一会儿才上来,一个壮硕粗大中年女子陪着他,,面貌有六七分跟林月清相似,果然,四月听吴畏喊她“二姨”。 这个二姨扫了一眼吴达希,把眼光专注到了四月脸上,打量半响,也许是因为找不到半点跟吴达希相似之处,似乎暗暗松了一口气。 吴达希来之前已经跟医院联系好了,他跟四月只要各自抽个血就行了,亲子鉴定结果一周后出来。 吴达希正要挽袖子,二姨却有不同意见:“让吴畏跟这个小姑娘做吧,姐夫年纪大了,别抽血了,我们到底跟年轻人不一样!” 吴达希愣了一下,吴畏已经把袖子挽好了,坐在四月身边。 二姨笑笑说:“兄妹也可做亲子鉴定,昨天他舅舅上来了解过了!” 吴达希冷冷一笑,他明白,肯定是林家人害怕吴达希会在亲子鉴定中捣鬼,临时想得预防对策。 他摊摊手,很无所谓的态度。 吴畏跟四月在两个窗口分别抽血,四月的手臂摆在吴畏的旁边,细长白皙,柔嫩光洁,泛着暖玉的淡淡光华。在二姨紧盯着吴达希时候,吴畏也紧紧盯着她的手臂,只不过,吴畏的眼神比二姨的可复杂多了。 针头刺破四月的皮肤,一管殷红的血液缓缓抽出,四月很安静,眼神坦然明亮,乌黑的发有几丝垂到手臂上,艳丽的血,乌黑飘逸的发,柔软透明的肌肤,合在一起,有种强烈而残酷的血腥美。 吴畏认为自己肯定是因为这个缘故,才移不开眼睛的。 很多年后,吴畏回望与四月的那段长长的恩怨纠葛,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从那一刻,紧盯着四月手臂的那一刻,突然爱上这个尚未成年的小女孩的! 两管血液并排一起,被分别贴上标签,由窗口内的医生收进去。 ―――――――――――附言分割线―――――――――――― 小7需要支持和鲜花…… ------------ 第十四章 四月、微微、小意 亲子鉴定报告一周后出来,四月跟吴畏没有任何血缘上的关系。 报告随即被林家亲戚郑重其事送去公证处公证了。林月清在取得报告书的当天就出院了,她第一时间去律师楼确立遗嘱,掷地有声声明,为了不把吴家财产流失于外,她现在就要保证亲子吴畏的完整继承权。 四月不知吴畏对这个报告会是什么感觉,她倒有些微的惆怅:自己血管里流淌的血液,跟吴家人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对这个家来说,彻底是个外来户和依附者! 吴达希看了眼公证后的亲子鉴定书,冷笑了下,把那几张纸揉成一团,丢到废纸篓里:“哼,闹剧!” 吴畏没有再回来,听说他从Y市直接回了北京读书。 家里恢复平静,吴达希一天到晚忙生意,吴家这幢小洋楼只有四月进进出出。 ――――――――――――――――――― ――――――――――――――――――― 四月不用躲着吴畏了,她上学早来晚走的习惯却保留下来,她喜欢教室里空荡荡的,跟张微微两个人各坐一角的感觉。 隔壁班的小意有时候也会来,她来找张微微凑近乎,后来跟四月也熟了。 四月在看亦舒的时候,张微微在看卫斯理,四月看得眼眶湿润,柔肠百结,张微微却发根直竖,眼睛一闪一闪,如有灵异鬼光。 在她俩看书的时候,小意总是并不专心地翻电影画报,她总是那个先搭讪的人,她看着四月:“亦舒的书我看过啊,淡而无味,真不懂你干嘛这么投入?” “你不是作者的知音,不知其中滋味!”四月维护自己钟爱的作者。 “切!你掉两滴泪就知音了?附庸风雅你也找个档次高的书啊!人家杨梅在看张爱玲,动不动就‘岁月静好’、‘风月无边’,说出来也像个半拉子才女……”小意叽叽喳喳。 张微微笑了:“吴四月,推荐你看卫斯理,又好玩又刺激!” “你干什么都要刺激是不是?”四月挑挑眉毛。 小意插嘴维护她老大,卖弄她刚在杂志上看到的一句话:“人生平淡乏味如白饭,没有刺激的红辣椒怎么让人下饭啊!” 四月莞而:“所以我说,你们是饭吃太多撑着了吧?要注意节食啊,十六七岁是最容易发胖的年纪,小心一辈子做肥婆……” 小意眨着眼睛想半天:“你嘲笑我?” 四月翻着书:“不是,我是夸你灵魂丰满,生命丰富多彩啊!” 张微微噗哧笑了出来。 柳小意嫉妒了,扭着身子说:“ 老大,看来你被她迷住了,她这么说我,你还跟她笑……” “别瞎说!我觉得这丫头有趣!” 小意撇撇嘴:“有趣?我记得老大以前说有趣的是杨梅呢!哎,杨梅呢?她跟你一个班,怎么这两天不来找我们一起玩了?” “人家比你识时务,我哥不警告了么,不许你们跟我泡在一起,杨梅比你执行力强啊!” 小意甜蜜地笑:“我才不会为了一句威胁放弃我们老大呢!杨梅走就走了,我反正也不喜欢她!现在多了一个吴四月,我们还是三个人啊!” 四月收拾自己的书本:“我要走了,可别把我算到你们这个暴力三人组!我可没有作威作福、欺负良善的天份和本领!” 小意像极了一只忠心护主的小哈巴狗,为了主人的荣誉,立即跳起来汪汪叫:“吴四月,你竟敢说我们是暴力三人组?你打听打听看看,我们什么使坏作威作福,欺负良善了?” 张微微打断她:“小意,干嘛那么凶巴巴的,四月跟我们开玩笑呐!”她按住柳小意。 四月笑笑,挥挥手走了。 柳小意望着张微微含笑的眼睛,沮丧道:“完了,完了!她这样说你你都不急啊?!我看你八成是迷上她了……” “胡说!” “哼,就是!你们俩兄妹都着了这个狐媚子的道儿啦!” ------------------- 小7要鲜花,要推荐…… ------------ 第十五章 城堡里面没有公主 这天一早,张微微没有像以前那样早到,小意倒出乎意料地早来了,站在四月她们教室,冲四月招手:“喂,吴四月,出来,我告诉你个消息!” 消息从小意嘴里出来,总让人有不良预感。四月还是走出来,偌大一个L市,只有小意和微微好歹算是一个半拉朋友,她乐意有机会驱走寂寞。 小意凑近她:“我听说张亮亮要入伍了,很快就要走了!” 张亮亮是毕业班,还有二个月就高考了,四月很诧异:“那他不参加高考了?” “就他哪个成绩,参加高考也没什么意思,他当兵这事还是他们爸求的人呢!”小意八卦的很到位,这都知道。 “哦,要去哪里?”四月伸长耳朵。 “天高地远……唉……他要去海南呢!”小意有些郁闷地说。 四月也有些怅怅的,她想起了初见张亮亮那次,他亮如寒星的眼睛,他脱下衣服扔给她的样子,他光着的强壮的背脊…… “嗯,张亮亮要离开我的生活了!他下个月初就跟新兵团走了。”小意也许是因为上次跟四月坦露心声,忽然把她引为恋爱知己。 “当兵要当几年呢?”四月想像了一下张亮亮穿军装的样子,一定是个……又帅又坏的小军痞! “那就不知道了,张微微说,他们老爸的意思,是让张亮亮在部队考军校――在部队考分数线会低一点。” 唉,到底是有老爸的人!有老爸会把给他们的前途考虑周全,打点妥当! 四月心底叹一声,点点头:“还有事么?我要回去看书了!” “天!发生了这种事你还有心情看得下去书?!张亮亮要走了哎!他还救过你呢?” “呃,什么意思?” 小意转转眼睛:“四月,你今天放学是不是直接回家?” “嗯。” “我去你家玩吧?我们好好商量一下,张亮亮要走了,我们要怎么给他表示一下……” “表示什么?” “人家要走了,总归得有个依依不舍的意思吧?送个礼物啦,开个PARTY啦……”小意脸上有点红。 “呃……”四月望着小意期盼的目光,终于还是点点头:“好啊。” 小意很高兴:“哎呀,说实话,我早就想去你家看看,L城首富的家到底会豪华到什么地步啊!你不是还有个哥哥么?” “他在北京读大学。” “啊,你们家肯定有电脑吧?我可以玩游戏么?”小意在玩乐面前,把一腔少女心事都忘了。 “在吴畏……就是……哥哥,他房间里有,我从来没动过。” “怎么会?你也姓吴,干嘛那么生分?”小意很诧异。 张四月在心里叹口气,她没法解释,这个世上,除了张微微那样暴力型兄妹外,还有自己和吴畏这样的冷漠敌意型,两者相比,她情愿要一个张亮亮那样的,天天用拳头关心她的哥哥! ――――――――――――――――――― ――――――――――――――――――― 小意一进吴家的院子大门就开始叫了:“哇,好大一个花园呐!” 她叽叽喳喳个不停:“种了这么多花,你们家是不是自己有花匠?” “你们家院子里面还有喷泉和假山呢!” “喂,这是车库么?光车库都比我们家房子大!” 等到了吴家大厅,小意更是张大了嘴巴,嚷嚷着:“就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哎呀,四月,这个不会是水晶灯吧?” 她赞叹着:“四月,你天天住在这里,不就跟那城堡的公主一样,也太幸福了吧?!” 四月迷茫了一下:有这么夸张么?怎么她刚来吴家那会儿什么感觉也没有呢?难倒是因为当时心理太紧张,连欣赏吴家大宅的心思都没有? 四月把柳小意带到楼上自己的房间,一进了门,小意立即跳上四月带铜柱和顶帐的大床:“哇,公主床哎!” 她滚来滚去:“好舒服啊!” “哎呀,真想把你打一顿!你过的什么日子,我过得什么日子,不打你一顿我实在不平衡!” 柳小意把四月按到床上呵痒。 四月最怕痒,她滚在床上,尖笑不止。 二个人正在闹,门上传来几声响,四月头发披散,她跪坐在床上,把遮挡视线的头发拨开,吓了一跳,斜靠在门框上,抱着双臂的人竟然是自天而降的吴畏! 她连忙跳下床,拉好衣服:“那个……这是我同学……” 还是小意最善于应付突发状况,她娇羞着坐起来:“是四月的哥哥吧?我们在给四月闹着玩呢,不知道家里有人……” 吴畏看着脸色发红,神情尴尬的四月,笑笑:“没关系,你们闹好了,花季少女天真活泼,闹一点也很正常!只是我突然听到四月妹妹声音尖利,吓了一大跳,以为她出什么事了呢!” 小意笑得花枝乱颤,越发‘天真活泼’起来:“吴哥哥真是好有趣哦!” 吴哥哥?柳小意的港台腔让四月的鸡皮疙瘩落了一地!难道她没有听出来人家在讽刺她们么? 小意却顺杆爬,热切地看着吴畏:“吴哥哥,我听四月说你是大学生哇?好棒哦!有空给我们讲一讲你高考经验好不?” 四月几乎要捂住眼睛,不忍看小意碰一鼻子灰,她猜想吴畏立即会拂袖而去! 没想到吴畏却走进来,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笑得又温柔又和善:“哦?四月跟你们说过我?她说我什么?” 小意得意忘形了,添油加醋道:“四月说她有个很能干的哥哥,长得又帅,人又聪明,是北京一大学的高材生,我们都好羡慕她啊!” 四月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这么向人家炫耀不待见自己的人,吴畏该以为她多么贱骨头啊! --------------附言分割线----------- 谢谢阅读,请多支持! ------------ 第十六章 暗潮汹涌 吴畏在那张椅子上坐下来,含笑对柳小意说:“你们是好朋友么?” 柳小意眨眨眼睛,拍着胸脯保证:“我们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吴畏问柳小意:“那你说说,四月平时在学校里表现怎么样?” 柳小意笑意盎然:“四月是个好学生,又用功又勤奋,我们都很喜欢她!” “看你们在一起那么活泼爱玩,我一直以为四月性格内向呢!她交了很多朋友么?”吴畏闲闲地问。 柳小意点头如捣米:“四月虽然是千金小姐,可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跟我们玩得很开心,她喜欢交朋友,大家都喜欢她,呵呵,谁不喜欢跟漂亮女孩子玩呢?” 小意灵活地转转眼珠――大概觉得自己这样很娇俏:“告诉你个秘密哦,我们学校的男生都抢着来给四月搭讪……四月仰慕者有一个连呢!” “哦?四月这么有魅力?” 小意捂着嘴笑:“对咯,跟她哥一个样啦!” 四月的脸红了,不能忍耐下去!小意发花痴不是她的错,可她发花痴老是拉四月下水就不对了! 四月立起来对小意说:“呃,你不是说你急着回去做功课么?天都快黑了……你还是早点走吧!” 吴畏懒洋洋站起来:“四月,赶朋友走可不礼貌噢!你的朋友都很有意思啊,跟你的个性很合得来呢,呵呵,以后常来玩吧!” 他晃啊晃地走了,一边给她们带上了门。 小意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四月的态度让她尴尬,等吴畏一走,她立即倒在四月的床上,得意洋洋地说:“哎呀,四月,你有没有觉得,你哥哥好似对我很有好感啊?他还邀请我下次再来呢!” 四月有点寒,抱着双臂:“你是不是有朋友哥哥暗恋症?” 小意趴在床上:“对哦,我差点忘了亮亮哥,唉,他不是要当兵了……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呢!” “人还没走呢,你的暗恋对象就找好替补了?吴畏也不在本地啊!” “那不管,他是吴家少爷,吴家根基都在这里,他毕业后肯定回来……” 四月看小意眼珠乱转,失笑:“你在想什么?如果没有记错,你到我家是来商量怎么給张亮亮送别的?” 小意敲敲脑袋:“哎呀,我差点忘了这事!呵呵,相对你哥的书卷气来说,还是亮亮哥最有型,最MAN!” 四月不以为然:“爱打架就MAN?上了大学就书卷气?你的要求标准也太低了!” 小意置若罔闻,她犹自沉醉地说下去:“你知道张亮亮昨晚上在哪里吗?呵呵,他跟我在一起……” 四月:“晚上……在一起?”她的脑海里出现那夜吴畏跟卷头发女孩在蔷薇架下的镜头,脸红了。 “对啊,他在网吧打游戏的时候,就坐在我的身边,”小意得意地说:“我帮他倒水拿衣服喊加油……” ―――――――――――――――――― ―――――――――――――――――― 小意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了,四月到楼下餐厅,刘姨做了一桌菜,正唠叨:“哎呀,这不在家吃饭也不说一声,我烧了这么多菜,不吭一声就走了……” “刘姨,吴畏走了?” “嗯,我刚烧好菜,他就走了,说是去找朋友,哎,刚才忘了留你同学一起吃饭了。” “天黑了,她急着回家呢。” 刘姨抱怨:“这家人也真是,个个都不在家吃,不在家吃还要我烧饭做甚么?要不是四月你吃饭,我估计要下岗了……” 四月一个人慢慢吃完饭,自回到楼上读书。 晚上十点多,四月准备睡了,她照例去二楼浴室洗澡――吴家有两间装帧精美的浴室,二楼这个是淋浴,就在四月房间旁边。 四月洗好澡擦着头发回来,却看见吴畏正站在自己窗口一边吸着烟,一边向外看。 她僵住,不知这个人为何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自己房间? 吴畏回转了身子,看到她,忽然暧昧地笑笑:“你的朋友走了?我以为她们也许会留下来跟你住,女孩子不是都有很多悄悄话要挤在一张床上讲吗?” “呃……她要回家……” “怎么,你对你朋友这么不热情?因为她拆穿了你吗?你一直在吴家做小淑女,做得有模有样的。” 上天造吴畏出来,难道就是安排他跟自己过不去的?四月有些气恼 吴畏好整以暇地看着四月,从她湿头发到她的白色棉质睡衣,从她如宝石般晶彩的眼睛到她细白的裸足,他笑:“呵呵,吴家有女初长成……你那个小朋友说,你有一连的仰慕者,看来所言非虚,你的确有这个资本,只是,在吸引男人这一点上,你不嫌年纪太小了点?当然,我知道,现在女孩子发育都很早……” 如果四月再发现不了吴畏言语中的邪气,那她就是个傻瓜了! 她警觉了,紧抱了毛巾,一边瞪着他,一边向门口靠了靠。 吴畏却大笑起来:“以为我对你心怀不轨?哈哈,也太高看自己了,我对小雏儿的飞机场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吐了一口烟,把烟蒂熄灭在四月的窗台上,抬脚向外走,在跟四月擦肩而过的时候,凑到她耳边说:“你不是我的亲妹妹,我很高兴――至少我那老子为你着迷的理由,没有那么变态了……” ------------ 第十七章 飞来横祸 第二天放学,四月和小意走得很晚,小意决定亲手給张亮亮织一条围巾,她不敢把毛线带回家里去,只好偷偷地在学校做地下工作。 四月跟妈妈学过织毛线,比起小意的笨手笨脚,她织的又好又快,小意紧巴着四月,说好说歹,不时恳求四月代她织一段:“哎呀,我自己不好意思送他这个礼物,到时候就说是我们俩合送的哈!” 四月和小意走出教学楼,天都全黑了,小意一边走一边捶打自己的肩膀:“哎呀,酸死了!” 四月没好气:“拜托!这围巾的三分之二都是我织的!” 小意挂在她身上笑:“呵呵,你能干啊!” 她们走到门口,忽然看到有两个打扮夸张,身量高大的女孩一左一右斜靠在校门口,一边嚼口香糖,一边不停向校园内瞟。 小意望见她们,忽然一震,勃然变色,不仅停下脚步,好像还随时准备要跑! 四月只说了半句“什么事……” 那两个女孩子中的一个看到她们:“娜娜,快看,那个小妖精!” 那个叫娜娜的高个女孩,涂着黑黑的眼圈,烫了个爆炸头,她“呸”地吐掉口香糖:“橙子,抓住她!” 小意反应快,撒丫子就往校园里跑,却早被那个橙子一把揪住了背包,大力拖了回来:“哼,往哪里跑,姐们等了你二个小时了!你以为窝在学校里我们就拿你没有办法么?” 橙子和娜娜把小意连拖带拽拉到校门外一条偏僻小巷中,小意一路尖叫:“你们是谁?做什么?” 四月跟着,也叫:“放开她……” 小意嚷:“四月你傻啊,快跑,去叫微微!” 娜娜露齿一笑,一把拉住四月:“本来想放你走,真是谢谢你这个朋友,提醒了我!” 黑黑的小巷子里又出现了二个女孩,显然就是那个娜娜的同伙儿,她们一上来就一左一右拉住四月,把她按在墙上,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威胁手势。 娜娜空出手来,走向小意:“小妖精,知道我是谁么?”她尖利的指甲划过小意的脸庞。 小意恐惧地看着这个娜娜,身强力壮的橙子在后面抓牢小意的双臂。 按牢四月的一个女孩说:“你有眼不识泰山,这是后街的娜姐!” 四月不知道什么娜姐,但看到小意明显地瑟缩了一下。 娜娜冷笑:“知道我为什么找你?” 小意别开眼睛,娜娜托着她下巴把她的脸扭过来,冷笑道:“你们学校的刘婷婷的知道吗?现在还在床上趴着,知道她做了什么?哼,这妞不知天高地厚,竟然敢打我的人的主意!” 四月明白了,这个就是微微上次说的,围绕在张亮亮身边的那个飞女。 小意哭起来:“我……没有做什么……” “前天晚上有人看见你在网吧,跟张亮亮在一起,笑眉笑眼的,一副贱骨头的样儿!你以为他身边的座位空着,就是給你坐的吗?你问问,我娜姐不在的时候,谁敢随便坐那个位子?!” “我不知道……我是张微微的朋友,我就跟朋友的哥哥说两句话……娜姐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小意软骨头地一边抽泣一边哀求。 “哼,抬出张微微我就怕了?以前看在张亮亮面上我让他妹妹三分,现在他要当兵走了,竟然连说也不給我说一声,二天都不见人影,哼!不給我面子,我干嘛給他面子?!”娜娜怨恨地说。 橙子在后面按住:“娜姐,别給她说那么多!也许就是因为这丫头,亮哥才翻脸不认人的!” 娜娜摸着下巴,学电视里汉奸狞笑:“我上次对刘婷婷是暴打一顿,这次却不能这么便宜了你!你不是自认有张漂亮脸蛋,能迷住男人么?” 她伸出留着长长指甲的手指:“呵呵,我今天刚刚修了指甲,还没有来得及磨呢!” 这个女孩下起手来,一点儿也不像女孩子!她一把抓下去,小意的脸上立时多了五道血痕,又痛又怕,“哇”地大哭起来。 “你不是挺能造吗?怎么这么熊?!哈哈,我娜姐还没有开始呢!现在知道怕了,泡我凯子的时候怎么就光知道胡骚情?” 她弹弹手指甲:“我今天不把你抓个满脸花,我就不是娜姐!” 她又要抓下去。 四月挣扎着左右看看小巷,希望有人能经过,她嚷:“救人啊,救人!” 按她的一个女孩,一把抓了她的头发往墙上碰去:“吵死人了!” 她那么大力,四月猛得磕在墙上,一阵昏眩,腿都软了。 四月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几个女孩子正在轮番抽小意的耳光,小意的脸上又是血红的指痕,又是掌掴的红肿,已经惨不忍睹了。 小巷子里有路过的人,见状都加快了脚步,四月开始大叫:“张微微,张微微!” 这里距离张家不远,她指望着也许有经过的邻居,认得张微微,給送个信儿也不一定! 几个女孩听了大笑:“叫张微微来救命么,叫张亮亮也不管用啊!” ―――――――――――――――――――― ―――――――――――――――――――― 四月头被撞得迷迷糊糊,她没有看清楚张微微在怎么从天而降的,连这几个女孩子也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 她看见张微微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已经躺在地上了,张微微站在她们身后,手执一根木棒,脸上凶神恶煞般。 小意哭起来,她已经好长时间说不出一句话了,橙子一松开,她就瘫软到地上。 娜娜和橙子两个人一起扑上去扭打张微微,这两个女孩比张微微都几乎高一头,壮硕的体格几乎能把瘦削的微微装下去! 微微紧抿着唇,眼光凶狠,单手执棒,她双腿分开立得笔直,短发飘荡在夜风中,对着两个恶女,无畏无惧。 张微微的凶悍和强势有着令人炫目的美,在那一刻,她单身执棒的形象深深在四月心里扎下了根! ------------ 第十八章 难兄难弟 张微微虽然手持木棒,在娜娜和橙子两个人面前还是落了下风,这两个女孩显然是身经百战,她们一边一个,大展拳脚,张微微身上早挨了好几下子。 不过,张微微骨头硬,敢拼敢打,她跟软弱的小意和无用的四月不同,有一股拼命三郎的劲头,愈打愈猛。 四月看得触目惊心:橙子大力踹在张微微右胯上,娜娜又同时給了她当胸一拳,张微微摔跌出去,却随即脸色苍白爬起来,又睚眦尽裂扑回去,像个嗜血的母豹子! 四月把小意扶起来,看着某处突然叫:“啊,是张亮亮!快来!救命!微微被人欺负了!” 小意眼睛肿得看不清东西,闻言也大哭:“亮亮哥,亮亮哥……” 娜娜惊惶四顾,橙子脸也白了:“她们不是报信说他正在城南网吧么?这个时候应该来不了啊!” 娜娜一拉她:“算了,橙子,我们走,气也算出了,以后再找这小丫头算账!” 她警告地指指张微微,携了橙子逃之夭夭。 张微微弯下腰去,按着自己右胯唉吆一声:“这妞可真狠,不知道把我肠子踹断了没……我哥真来了?” 四月一手扶了抽泣不已的小意,一手搀张微微:“我骗她们的,免得她们真把你肠子踹断!” 小意脸肿得跟猪头一般,带着哭腔:“亮亮哥没来啊~~!” 张微微皱着眉头:“闭嘴!你们俩个真是,打这么两下,一个大哭一个喊救命!真是给我丢人!” 小意止住哭声,四月瞪了张微微一眼:“我喊救命也是给你喊的!你以为我愿意?!刚才打得又不是我……” 虽然张微微一直反对,四月还是把她们拉到附近一个小医院。 小意的脸虽惨不忍睹,伤口却都很浅,医生給她消消毒,开了点消炎药,嘱咐她这两天不要洗脸涂面霜:“三天后就能消肿了!” 他很有责任心:“你是中学生吧?给我你的家庭电话,我得通知你家长!” 小意和张微微、四月大眼瞪小眼,苦求了医生好久,他仍不肯通融,并警告说再不合作就通知学校了:“你们都是未成年人,医生看了你们的伤如果不通知监护人,医院就有责任了!你不告诉我也成,让学校来领人,反正我认识你们的校服!” 小意投降了,医生马上通知了小意的父母。 小意带着哭腔:“医生,是不是我要毁容了?你才一定要我家长来?” “呵呵,不发炎的话应该没事!放心,我給你消毒了,你自己当心点,不碰水就好了。要你家长来,是为了对你负责,家长有责任弄清楚孩子发生了什么事!” 医生也看了张微微身上那块碗口大的青紫:“你最好去拍个片子,看看有没有内出血。” 张微微不以为然:“哪里这么容易内出血,这对我是常事,要都拍起片来,不烦死了!” 四月却跑出去,用吴达希平时給的零用钱給张微微缴了费:“钱都交了,拍不拍你自己看着办!” 张微微嘀咕着去了。 医生看看四月:“你呢?有哪里不舒服,脸都白成这样了?” 他一说,四月才想起来,觉得头上火烧火燎:“呃,是头上,大概有伤口。” 医生看了,摇头:“哎呀,好大一块血肿,嗯,还出血了,把头发都粘住了!我得給你包扎一下。” 张微微回来的时候,见四月已经用白纱布把头包起来了,她再看看脸上如开了七彩绸布铺子似的小意,笑了:“嗬,你俩这形象,难兄难弟啊!” 她把检查报告給医生:“喏,我说没事吧?!” 医生看了:“嗯,还好,給你开个跌打损伤膏罢!唉,也没见你们几个眉清目秀的小丫头,也学人家打架,这细皮嫩肉的,叫家长得心疼坏了!” 依照医生的意思,张微微和四月的家长也要通知,张微微自然不肯:“我爸是警察,去外地执行任务去了!” 四月也说:“我是养女,自己惹的麻烦自己收拾,不敢太烦人家!” 医生叹口气,同情地看看她们,也就作罢了。 四月还是忧心忡忡,即便如此,等下她回了家,吴达希见了她这个样子会怎么说?也许无畏还在家……说不定又是一场是非! 小意的父母随后赶来,见了小意的样子激动万分,叫着要报警,找那几个丫头算账!又嚷要通知学校,让学校负责任!小意可怜巴巴地由着父母拎来拎去,像个被巨雷惊吓坏了的傻孩子。 张微微和四月趁乱溜出医院。 二个人走在路上,张微微见四月一直沉默不语:“怎么,怕你爸啊?要不要我給你作证,说出车祸了?” 四月:“嗯……如果说是车祸,肇事的车子呢?再说,我们打架的事儿,明天学校就知道了,瞒也瞒不住!” 张微微是撒谎老手了:“这样罢,如果问起来,就说是你遇到高年纪学生欺负同学,见义勇为,光荣负伤了!我给你作证!” “这样也行?”四月犹豫。 ―――――――――――――――――― ―――――――――――――――――― 三个人走回到小巷口的时候,正看到张亮亮奔出来,见了张微微就搡了她一把:“我听说你在巷口打架,刚才满街找你都找不着,急死我了快!是跟娜娜打的?” 张微微哼了一声:“怎么?觉得我挨你女朋友的打挨的不够,你找我再打一顿给女朋友出气?” “你丫就是欠抽,没事惹她干嘛?!这丫头多狠你又不是不知道?!” 张亮亮被四月头上的白纱布吓了一跳,待看清是吴四月,更是讶异:“啊?!怎么是你?” 四月“嗯”了一声。张微微说:“你最好教训教训你那嚣张的女朋友,打你妹妹就算了,连四月这样的乖小孩也打……” 张亮亮皱着眉头:“怎么?你们是群殴么?” 张微微说:“我们是自卫反击战!她们先打小意,四月上去帮忙也被她们打了!巷口的林小妮給我往家送信,我才知道了,要不是我赶来,她俩不知被那娜姐整成什么样了!” ―――――――――――――――附言分割线―――――――― 小7要鲜花,要票票…… ------------ 第十九章 风初定,人不静! 尽管四月一再推托,张亮亮还是执意要送她回家:“如果你觉得和我一起走太丢人,我跟你后面好了!” 张微微也说:“天黑路远,你要再有个什么,叫天天不应,可没有今晚这个好运气了……” 四月苦笑:“我今晚算是好运气?” 张微微做个鬼脸:“反正,如果你再喊救命,我哥在后面跟着,保准听得见!” ――――――――――――――― ――――――――――――――― 四月在前,张亮亮默默跟在后面,两个人一前一后上了公交车,一路无言,下了车还是这样,四月快步在前面走,张亮亮遥遥地跟在后面。 新月如钩,四月住的郊区人少车少,嗅得见空气中飘过的夜花清香,两个少年少女各自低着头,影子拖得长长的。 四月到了吴家别墅大门前,回头看时,见张亮亮早在马路对面立住了,远远地看着她。 四月轻轻挥挥手,夜空下的少年也举起手臂,大力摇了摇,在他转身走之前,冲四月笑了一笑,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 四月退到阴影里,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他的白衬衫飘在夜风里,像一只小小的帆船。 ―――――――――――――――――― ―――――――――――――――――― 四月还没有推门,门就自己开了,门里面懒洋洋站着吴畏:“跟谁这么恋恋不舍?早在楼上看你来了,这半天都不见打门?” 四月从暗处走出来,吴畏一下子睁大眼睛:“怎么?负伤了?远处看我还以为你戴了条白丝巾!” 他端详四月的伤势:“出什么事了?这伤跟刚才那个鬼鬼祟祟的小子有关系吗?” “那是我同学的哥哥,我同学今天打架,我去帮忙了,误伤……” 吴畏眼神复杂:“你都交了一堆什么朋友?!除了那个小花痴,你还有个小阿飞朋友?” 四月希望早点摆脱吴畏的盘问:“那么,我去睡了,谢谢你帮我开门!” 吴畏笑一笑:“可别谢!我正好要出门,顺水人情而已――我的夜游时间到了。” “嗯,祝你夜游愉快!” “谢了!” 吴畏把车子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四月在上前廊的台阶,前廊的灯照得她脸孔雪白,几乎跟头上的白纱布一样白,更显得一双眼睛出奇的乌黑,简直像动漫画上的大眼睛美少女娃娃! 他忍不住停下,隐在车子里偷偷打量她――记得他上高中的时候学校里也有个这样的白皮肤、黑眼睛的女孩,大家都叫她“白雪公主”,当时是人人倾慕的对象。可照吴畏现在看来,这四月不知比那“白雪公主”光彩几倍!那个偷偷跟在四月后面的大男孩,肯定也是这个看法吧?! 吴畏烦恼地抓抓下巴,四月应该是他家的仇人――至少也是个侵入者!可他都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啊!还有,那个,他是怎么说出“夜游”两个字来的?现在这个时候,去哪里好呢?! ―――――――――――――― ―――――――――――――― 四月进了吴家厅堂,吴达希正在跟二个下属模样的人指手画脚,见了四月这个样子,霍然起立:“你怎么了?头破了!摔着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那两个下属见状,也围上来:“有没有拍片,做磁共振?” “在哪个医院看的?要不要再换一个看看?” 四月脸红了:“呃……不用了,就一点皮外伤,是不小心碰了的……” 吴达希很严肃地:“你怎么总是带着伤回家……该不会是被人欺负吧?” “没有……” 一个下属说:“现在报上天天有校园暴力的新闻,也难怪吴总担心!” 另外一个赞同:“对,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吴达希挥一下手:“唉,我这段忙,都顾不得过问你!这样啊,我明天跟你班主任约一下,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见个面,我要向他了解下你的情况!” 四月很担心,却不敢说什么,“嗯”了一声,转身上楼。 身后那两个人兀自说:“吴总好福气,多乖的一个小姑娘!” “现在就是个美人胚子,长大了还得了,吴总啊,你得把你们家的门槛踮高点,免得将来被来提亲的媒人踏破了啊!” 吴达希高兴地呵呵而笑,嘴巴里还谦逊着:“哎呀,女儿操心,操心呐!” ――――――――――― ――――――――――― 吴达希跟两个下属谈了很久,四月肚子饿死了,强忍着一直等到吴达希去自己房间接电话了,才悄悄下楼到厨房找点吃的。 厨房在厅堂隔壁,四月蹑手蹑脚在厨房找了二块甜点,正准备悄悄上楼,却听得厅里正襟危坐的两个人忽然低低笑起来了,一个说:“喂,你看了那小妞的样子了吗?真是个可人儿啊,让我们吴总心疼坏了……” “嘘,小声点,给他听见可不得了!” “不要紧,他家那么大,谁有顺风耳啊!吴总好眼光,我看这个小妞将来一定会大有潜力!” “什么潜力?” “貌美如花,媚骚入骨的潜力!” “哈哈,吴总的投资总不会错的啦!” 两个人的声音更低下去,不时发出一两阵猥亵的哄笑。 四月似乎一下子被抽去了全身筋骨,身子变得软软的,她木木呆呆地回到自己房间,看了一眼镜子,不知什么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请支持小7鲜花和推荐哦! ------------ 第二十章 欢迎加入不名誉少女行列! 第二天,小意、四月、张微微与娜娜等人打架的事,在吴达希的关心下,被学校高调处理,学校替她们三人报案,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娜娜等人。 张微微好几天没有来上学,据说被她老爸修理的很惨。 小意的父母甚觉得女儿因争风吃醋挨打很丢人,伊成绩本不好,升大学无望,随即决定要她转学到Y市的一所职业中专去――小意的姨父在那学校做头头脑脑,可以帮她办这事。 这场闹剧中的四月是备受关注的人物,吴家的千金挨打,吴达希发了雷霆之怒,定要娜娜、橙子等人付出代价才罢。 娜娜和橙子都已满十八岁,现已被派出所拘留,她们这才知道无意中打了吴家小姐,后悔不迭。两家的家长都求告无门,暗恨吴家,打听出了吴四月本是吴达希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养女,便生出了很多谣言,什么吴达希在家养小情人,诱奸未成少女,父女**……等等不堪之言四起。 四月立时成为众人侧目嘲笑鄙夷的对象,到处有人指指点点,吴达希对谣言也有所耳闻,却一笑置之:“这肯定又是林家人放出来的风,被这两家人听到了!他们纯粹是妒忌而已,别理他们!就当一阵大风吹过算完!” 这实在是好大一阵风,四月被吹得摇摇晃晃,跌跌倒到,几乎恨不得随风而逝。 张微微来上学的时候,发现四月人瘦了一大圈,脸色苍白如腊纸。 她端详她:“你怎么了?莫非也被老爸吊房梁上打了?” 四月忽然落泪。 张微微笑了:“这是第一次见你哭!你蛇头都敢剁,群架也敢打,我以为你是天不怕地不怕呐!” 四月流泪不已。 “是为了那些乱嚼舌根的话?” 四月抽泣着说:“我以前在南方的时候,跟妈妈住在学校里,学校里有个女老师,大家都说她作风不好,常常会有人半夜往她门上挂破鞋,她一辈子都没有嫁出去……我将来,是不是也跟她差不多?” 张微微更笑了:“你是怕以后有人往你门上挂破鞋,还是怕以后没有人娶你?” 四月擦眼泪。 张微微说:“如果是前者,你放心,吴家的大门可没有人敢惹;如果是后者,你长得这么漂亮,想嫁不出都难!” “人家正伤心,你还说笑话!”不知为什么,张微微的嬉皮笑脸让四月感觉好多了,她止住眼泪,瞪了张微微一眼。 “我是说真的……大家都见不得漂亮的人幸福,也见不得有钱人得意,谁让你倒霉,又漂亮又有钱,人家不说你说谁啊!” “我哪里有钱,吴家的钱又不是我的。” “你老说吴家,吴家,难道你不姓吴?” 四月眼圈又红了:“我宁肯不姓吴!我妈要是知道我现在这处境,肯定骂我是贪慕虚荣的报应!” “你贪慕虚荣么?” 四月沉默了一下:“我原本可以不接受吴达希的收养提议的。” “那你为什么又答应了?” “我想上大学,舅舅家不可能供我的……” 张微微笑笑:“想上大学只能说明你上进有抱负,跟贪慕虚荣是两回事!再说了,你妈现在想骂又骂不着,你再跟她见面得80年后了,80年后,她的气不早消了?!嘿,想那么多干嘛!” 有张微微妙语解颦,四月心情好转,忽然想起张微微前面的话:“你爸真把你吊房梁上打了?” 张微微耸耸肩,无所谓地说:“他倒有这个打算!可惜,我提前把绳子藏起来了,导致他阴谋破产,最后给了我几拳了事!” 四月笑起来。 张微微羡慕地看着她:“我要有你这张脸多好,让人看着下不去拳头!” “我还羡慕你呐,要有个亲爸爸,天天抽我我也愿意!” “我那样的亲爸爸你也羡慕?!”张微微瞪大眼睛 “至少没有人会说你跟亲爸的流言……”四月声音很低。 ―――――――――――――――――――― ―――――――――――――――――――― 小意走的那天,张微微和四月都去送她。 张微微历来是小意父母给女儿列的“永不往来对象”,现在又新添了吴四月:“不许你再跟那丫头一起玩,小小年纪就是个烂女人!” 不过,小意很有义气,她绝不会让朋友失望。 趁她父母不注意,她快步跑到早说好的那个小杂货铺前面,紧紧拥抱张微微和四月。 小意的脸已经基本好了,只有几道淡淡的伤痕还正在消退中。 张微微说:“得了,你丫头因祸得福,这下去Y市,天高皇帝远,更没有人管你啦!” 四月说:“只要小心,不要再招惹有凶悍女友的帅哥就好了!” 小意红着眼圈,从背包里掏出一条没有织完的围巾:“这是给亮亮哥的,我还没有织完,四月你帮我……” 四月收下:“没问题,你放心,准让他走的时候带着!” 小意又嘱咐张微微:“我到了Y市会给你写信的……你可别忘了回信……那个,亮亮哥的通信地址……” 张微微拍拍脑袋:“你这丫头还真是死性不改!娜娜真可怜,白打你一顿,一点效果没有,自己还被关起来!” 小意扭着身子:“老大……你到底答应不答应嘛!” “好,好,我记得!等我哥一来信,第一个给你知道!” 小意心满意足,又深深拥抱了四月和张微微一回:“你们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得了,快走罢!一会儿给你爸妈看到,又要骂人了!” 小意挥挥手,蹦跳着走了。 张微微和四月直到眼看着火车开走了,才怅然而返。 张微微看四月一直不说话:“你又怎么了?因为小意?” 四月叹气:“我以后就是不名誉少女了……家长都不许我跟他们孩子玩……” 张微微说:“别怕!幸亏天下不名誉少女,并不是只有你一个!”她笑呵呵搂了四月的臂膀:“欢迎加入不名誉少女的行列!”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请支持鲜花和推荐!谢谢! ------------ 第二十一章  亮亮的内裤 四月用了一个星期的课余时间织那条小意留下的围巾,这是条蓝白相间的长围巾,小意织的部分织七扭八歪,四月都拆了重来,这条围巾虽然顶了个小意的名字,却全是四月织就的。 张亮亮跟新兵团走的那天,张微微和四月逃课去了火车站。 张亮亮已经穿了军装,头发也理短了,英气勃勃,眉清目朗,完全像变了一个人,英俊得简直不像话! 微微爸爸并没有来送站,只有一大群狐朋狗友围绕张亮亮笑闹,张微微和四月一出现,他们自动闪开,让这对冤家兄妹道别。 张亮亮对四月能来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他的眼睛一直亮晶晶地盯着四月,连张微微说了些什么都没听见。 四月从书包掏出那条围巾,张亮亮眼神简直温柔得能滴下水来:“啊?送我的?” “亮亮哥,这是小意走的时候留給我,要我在你走的时候送你!”四月随了微微和小意,也喊了“哥”。 张亮亮显然非常失望,“哦!”了一声把围巾随手放到一边的行李包上:“哎,我行李都打好包了,放不进去,微微还是帮我带回家吧!” 微微怎么能让朋友这么没面子,自告奋勇:“哥,别价啊,人家一片心意,我給你放进去!” 张亮亮还来不及阻止,微微就把她脚边一个行李包打开,这行李包塞得太满,刚打开一个口,里面东西就涌出了一堆,恰好是张亮亮的数条五颜六色的内裤。 四月甚至看到一条花点点的花裤衩,她赶紧适时别过头。 张亮亮脸红了,四月的眼睛闪过的那丝笑意让他恼羞成怒,对微微怒吼:“你丫头就欠揍!越乱你就越添事儿!”立马就想挥拳相向。 四月对张家兄妹的暴力和冲动深有了解,她急着平息战火:“亮亮哥,别急!我们马上,马上给你收拾好!” 四月顾不得许多,蹲下,跟手忙脚乱的张微微一起,把张亮亮的内裤一条一条拣起来,叠好,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跟那条围巾一起塞回去。 张亮亮看着四月细白的小手在自己内裤间忙来忙去,心生异样情绪,莫名躁动自丹田涌起,迅速在全身蔓延,心头突突直跳。 他有些慌不择路,粗着声音:“你们快走,快走!烦死了,啰哩啰嗦,我哥们还在那边等我!” 张微微拉了四月:“我说过不要来送的,这人忒不知好歹!” 四月怕冲突再起,小声地:“喂,别说了,我们还是快走吧……那个,亮亮哥再见,祝你一路顺风!” 张亮亮脸瞧着别处,哼了一声,微*哥哥翻翻眼睛,拉了四月走了。她们走了几步,不知说起什么来,突然又一起爆发了一阵笑声,两个人一时都笑得直不起腰。 张亮亮看着她们前仰后合的背影,不禁琢磨张微微的话:她说不要来送的,那么是谁执意要来?四月么? ―――――――――――――――――― ―――――――――――――――――― 微微和四月出了火车站,还在笑个不停。 微微笑出了眼泪:“唉吆,小意要是知道,她送的围巾跟我哥的内裤缠在一起装包,脸上不知会是什么表情!” 四月笑得脸通红:“你哥会怎么想?他还会不会戴那围巾?真是的,我们刚才太紧张了,怎么会想到把内裤跟围巾塞一起……” “谁让他刚才乱耍威风!不过,小意也够怪的,谁会想到在夏天給人送厚围巾?” “笨啊,那她冬天的时候就可以写信问他了:那条围巾暖和不暖和?” 微微咯咯笑:“暖和个鬼啊!我哥在海南岛当兵,你听说过海南岛有人围厚围巾吗?” “呃,这倒是……不过,你哥放年假回来过春节的时候,可以在火车上戴啊!” “我猜他才不耐烦这么啰唆——四月,要不要我写信告诉他,这条围巾其实是你织的?” “别添乱,我是給小意帮忙而已!” “要我不说,我哥肯定不知把这围巾丢到哪里去了,也许做了擦鞋布也不一定,好可惜你忙了好几天!” 四月脸红了:“什么意思?说是我织的,你哥就会另眼相待了?!” “当然,你别明知故问了,这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在对你动心思哩!不过,动也是白动,你肯定看不上他!” 这次轮到四月问了:“为什么?” “你人漂亮,功课好,家世好,我哥凭什么配上你?一个小当兵的……” “原来微微你也这么世俗?” “这叫世俗么?这叫现实!你不世俗,你自己说说看,有没有喜欢我哥一点儿?”微微嗤之以鼻。 四月沉默半天:“要是我说,有那么一点儿,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轻浮?” 微微很惊讶:“果真的?” 四月脸更红了,用手比划着:“我说的是,就那么一点点……” 微微笑起来:“你从什么时候喜欢他的?” “从他把我从你魔爪救出来的时候。” 微微翻翻白眼:“你喜欢他,莫不是喜欢他打我吧?!” “大概……也许……不一定……说实话,我觉得他打你的姿势真是优美洒脱,能解我心头之恨于无形……” 微微大笑:“你够变态,我喜欢!果然有成为不良少女先锋的潜质!” ――――――――――――――――― ――――――――――――――――― 四月和微微在街上边说边笑,一辆车子在她们身边转了个弯,忽然嘎然而止。 四月两个人吓了一大跳。车门开了,走下了戴了墨镜的吴畏。 他咧嘴一笑,指指手腕上的表:“如果我没记错,周四上午10点,你应该在学校上第三节课对不对?” ―――――――――――附言分割线―――――――――― 请支持鲜花哦! ------------ 第二十二章 关于接吻 吴畏看着四月,指指手腕上的表:“如果我没记错,周四上午10点,你应该在学校上第三节课对不对?” 四月僵住:“呃……” 张微微看看吴畏锃亮的车子,再看看他的本地并不多见的质地精良名品衣饰,她便有几分猜出他是谁来了。 吴畏笑容暧昧:“你们是回学校还是继续逃学?下个目的地是哪儿?我送你们一程!” 微微看看默然的四月,恐四月回家受罚,四两拨千金道:“那敢情好啊!送我们回学校好了,刚才是来送一同学,给老师请假了!” 两个人上了车,才发现车里还坐着一个人,卷卷的长发,细长眼睛,妆容精致,身材丰美――四月见过她,她就是那个在蔷薇花架下跟吴畏亲热的女孩! 女孩歪在副驾驶坐上,面无表情看了她们一眼,转脸对吴畏说:“你刚才转得那个弯违章了!” “一张罚单而已!” 那个女孩耸耸肩:“你这个月要再添两张罚单,我看你驾照就要被吊销呢!这两个小丫头是谁?亲戚的小孩?” 吴畏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正襟危坐的四月和微微,咧嘴笑:“这是我妹妹和她的同学。” “妹妹?”那个女孩扭脸认真看她们俩:“哪个是?” “猜猜。” 女孩子转转眼睛,指指四月:“肯定是她!我听人家说了,是个小美人。” 吴畏大笑:“她很美吗?一个小丫头而已!” 女孩儿抿嘴笑:“能一举冠上吴家姓氏,不是美女能办到?” 四月还未说话,一旁的微微冷冷地说:“眼红了?不行你也整整容啊,就照四月这个样子整,万一整得好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吴家再收养女,也许会考虑考虑你了!” 女孩脸上勃然变色,气得嘤咛作声:“吴畏,你看……” 吴畏直到这时才认真看了一眼张微微:“嗬,四月,你的朋友个个都是火辣辣的啊!” 他揶揄看着那个女孩:“公主,你这下子可踢到铁板了!天天听你嘲弄别人,也有被人泼冷水的时候!” 他笑嘻嘻地给四月和微微介绍:“这个是我的朋友,姓公,名主,脾气大,心眼小,头脑简单,性格火爆。” 张微微本来正跟公主怒目相向,听了吴畏的形容,忍不住一笑。 公主不干了,忘了张微微那茬儿,扭着身子对吴畏撒娇:“有你这样介绍人家的吗?我什么时候头脑简单了?我对你性子火爆过?” 四月忙说:“我们学校到了,就在路边放我们下来好了。” 吴畏停车,四月拉微微跳下去,身后听得公主仍然腻声说个没完:“讨厌啦,人家会怎么想?你要恢复我的名誉……” 她忽然咽住,鼻子里发出奇怪声响,微微转回头看,却见原来是吴畏用嘴堵住了她的口,两个人正搂在一起肆无忌惮地接吻。 微微忙扯四月的手,暗叫:“四月,四月,快看,他们俩正……” 没想到四月目不斜视道:“微微,别管闲事,想想我们一会儿怎么给老师解释是正经!” 微微看看四月脸色:“哦,我懂了,难怪你也这么不乐意回家……有钱人家出来的都这么变态?!” ――――――――――――――――――――― ――――――――――――――――――――― 这天放学后,四月和微微照例晚走,四月做功课,微微在教室晃来晃去。 四月说:“马上要期末考了,你不抱抱佛脚?” “抱佛脚?我连佛脚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也懒得知道!” 人各有志,四月不再啰嗦,埋头做习题。 张微微荡过来:“你这么刻苦,将来可是要上大学的?” 四月头也不抬:“你呢?你这么游荡,将来可是要做一辈子太妹?不对,太妹老了就是太姥了……” 张微微大笑:“做天山童姥正是我的人生理想!” 四月瞟一眼她:“已经晚了,谁让你发育早,你见哪个童姥胸前多出两团肉的?!” 说到发育,张微微蹭过来,低眉顺眼地问:“四月……那个……关于接吻,你知道多少?” 四月放下书本:“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爱慕之情无以表达,就彼此交换唾液……” 张微微皱起眉头:“你说得好恶心哦!” “不然,你以为呢?” “那个,你看,今天那个公主好陶醉的样子……”张微微期期艾艾地说。 “我没看见,我不知道。” 张微微“哼”了一声:“装模作样,假正经!我才不信你不知道,这事连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 四月:“那你干嘛还问我?明知故问,心里有鬼!” 张微微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我猜,肯定是很刺激……不知道牙齿跟牙齿是不是会碰到一起……” “你要羡慕,也可以试试。” “跟谁试,你吗?”微微斜睨四月。 “去!少恶心了!” “我看你这波澜不惊的样子,八成已经接过吻了。”微微摸着下巴,研究地看着四月。 “我看你这急色鬼的样子,八成已经春心萌动了。” ---------附言分割线---------------- 请支持鲜花和推荐哈! ------------ 第二十三章 海南之行(上) 期末考试,四月以插班生的身份,还考了一个全班第三名,大家啧啧称羡。老师更是第一时间向吴达希报喜。 吴达希很高兴,笑眯眯地问四月要什么礼物。 又不是亲生父亲,四月不觉得自己有索要礼物的资格,她忙婉谢。 吴达希一拍脑袋:“马上暑假了,你喜欢去哪里玩?我带你去旅游好不?” 跟吴达希去旅游?四月想想都别扭。 “吴伯伯,不用了,我暑假订了读书计划,想多看点书……” 吴达希笑:“海洛小时候跟你不一样,她就喜欢唱歌跳舞,要她看一下书,像要了她的命一样!” 四月陪了他笑,心想,自己正是因为不想走老妈的路,才立志要跟她不一样的! 吴达希做了决定:“学业也要有张有弛么,放了假就要休息休息!这样啊,我正好过两天去海南开会,想不想去海边玩?跟我一起去吧?” 四月还在垂死挣扎:“您去开会,工作忙,我跟着不碍手碍脚的?” “我开我的会,你自己去玩就成……呃,是不是一个人会觉得寂寞?这样好了,小姑娘都喜欢窝一起玩,你有要好的朋友,搭个伴一起去吧!” 四月眨眨眼睛,真要这样的话,倒可以考虑,只要不跟吴达希单独一起,怎么都是好的――那些流言蜚语,不自觉地让她如惊弓之鸟,对恩人吴达希深怀戒备之心。 还有,张亮亮在海南,如果带张微微去顺便看哥哥,她肯定很开心吧?小意也回L市过暑假了,她如果知道有机会去海南,不兴奋得发疯才怪! “吴伯伯,我可以带两个朋友吗?” 吴达希见四月接受他的好意,很高兴:“好啊,再多几个也没关系!要不要我对她们父母说一声?” “嗯,那最好了,谢谢!” 吴达希摸摸她的头:“只要你开心就好!” ―――――――――――――― ―――――――――――――― 吴达希亲自出面打招呼,微微爸爸和小意父母受宠若惊,小意父母连对四月的歧视都忽略了:“我们小意好福气,这么小就跑到海南去玩,交个有钱人做朋友,果然很沾光!” “我们活了半辈子,都还没有坐过飞机呢,小意有出息,比我们强!” 连微微爸爸都说:“你出远门要不要买两件新衣服?如果能去看你哥,给他多带点家乡特产!” ――――――――――――――― ――――――――――――――― 吴畏也放暑假了,他暑假后就是个大四生了,临近毕业,又不愁工作,空闲时间特别多。 公主还是常来吴家,吴畏对她似乎并不怎么经心,常常会让她独坐呆等半天。 吴达希对公主也很不满意:“吴畏,你现在大了,交女朋友要开始慎重选择!不能光看脸蛋漂亮,将来你的妻子要做我们企业内总管,至少得人品沉稳,头脑聪慧,端庄能干啊!这女孩子一看就是骨头没有四两重的,让她当家,还不得把家产折腾光了?!” 吴畏本来对公主无可无不可,可吴达希这么一说,他却要跟父亲对着来,在老爸面前,对公主更亲热夸张了! 这次四月要去海南,吴畏听说了,对吴达希说:“不要厚此薄彼啊,吴家又不是四月一个孩子!我也要去,也要带朋友去!” 吴达希笑:“这孩子,这么大了还吃小姑娘的醋,你平时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卡里的钱都是随便你花的,我什么时候管过你?” “这次不一样,家庭活动,怎么能没有我?” 吴达希很高兴:“好啊,只要你愿意,一起来啊!我还巴不得你们有机会陪陪我老头子。” ―――――――――――――――― ―――――――――――――――― 那天在L市机场,吴家都可以组成个旅游团了,四月带了微微和小意两个,吴畏却毫不客气地带了男男女女五个年轻人,加上吴达希,整整一个十人组! 吴达希对吴畏直摇头,很心疼自己的钱包,顺带有些后悔给四月的这个提议,一路上都阴沉着脸。 四月被安排坐在吴达希的旁边,看他脸色不好,四月也默然。 微微和小意第一次坐飞机,都很兴奋,微微坐靠窗座位,张大眼睛看着窗外的白云;小意在座位上扭来扭去,一会儿要杯果汁,一会儿跑去上厕所,一会儿又跟空姐问这问那。 吴畏和他的朋友们一路调笑着,五个人里有二个是女孩子,除了公主还有个短发女孩,小麦肤色,高挑身材,野玫瑰样的妩媚明丽五官,不管是美貌还是气质,都比公主高了好几个档次,吴畏一直在跟她说笑,亲昵地叫她“琳琳”。 公主有些受冷落,一直闷闷不乐。 另外几个男孩子,对小意和微微发生兴趣,不停找机会搭讪她们。 四月因吴达希坐在身边,无人敢多看她一眼,她索性闭了眼睛睡觉。 飞机到海南不过二个小时,大家下飞机的时候,小意已经跟吴畏的朋友熟络得很了,几个人叽叽呱呱笑在一处;公主跟微微还是互不理睬,都是一个人走;吴畏跟琳琳落在后面,在絮絮低语;吴达希大阔步走在前面,四月拖着行李箱一路小跑――吴达希不停支使她:“四月,把大家的机票收起来。” “人都到齐了吗?点下人数。” “一会儿到宾馆了,问一下大家都怎么住?” 四月跑来跑去,心里腹诽:照顾自己朋友就算了,吴畏的朋友凭什么也是她招呼呢? ------------ 第二十四章 海南之行(中) 按吴达希的意思,招待大家住个三星级宾馆已经很够意思了,吴畏笑:“爸,你真是越老越小气了,既然请客就大方些!反正我们都说好了,要住就住到海边去!” 吴达希在大家的哄笑面前脸红了:“呃,我是觉得住在闹市区交通方便么……” “来海南了谁还会公交车逛街看电影啊,干嘛要交通方便?!呵呵。”公主咯咯一笑,吴达希瞪她一眼。 琳琳知好歹:“叔叔,我们人这么多,我看还是住个交通方便点的好,也许大家行动不一,喜欢的地方不一样呢!” 四月、微微、小意三个被看成小屁孩,没有发言权,拎着行李,眼睛看看吴达希,再看看吴畏。 最后还是吴达希让步:“你们年轻人喜欢海边就海边好了,难得一起出来玩,总要尽兴才是!对不对,四月?” 吴达希的人情,为什么最终都会着落到四月身上?四月根本没有说话啊!她在心里怨念着,嘴上还得说:“哦,太好了,谢谢~~!” ―――――――――――――――――― ―――――――――――――――――― 吴畏熟门熟路把大家带到一个临海的四星级宾馆,从大堂的落地玻璃窗看去,就是一望无垠的碧蓝的海水。 吴达希住单间,吴畏和他的朋友们都是标准间,四月她们三人一间。 吴达希一下子开了五个房间,每天光住宿费就得二千元,心疼得只吸冷气,吴畏笑:“怎么了?爸?” 吴达希瞪他一眼:“上火,牙疼不行啊! 微微和小意很高兴,拿到房卡,拎着行李就直奔电梯,四月谨记本份,她静候吴达希:“吴伯伯下午要开会么?“ “我下午要见两个客户,你们自己去玩好了!”吴达希很疲倦的样子。 他从钱包掏出一张银行卡:“这个卡密码是121212,你好好招呼你朋友玩,别怕花钱!” 四月很感动,吴达希待她宽厚有加,如果只为了纪念自己的初恋情人,而如此善待与自己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孩子,他真可谓宅心仁厚! 四月不要:“吴伯伯给我的零用钱我都积攒了很多,我那些都花不完!” “喏,给你就拿着!你真是个老实孩子,要换吴畏,他只会嫌给的钱少呐!” 四月心想:人家是亲生的,当然理直气壮!自己要接受太多,却恐怕将来还不起! ―――――――――――――――― ―――――――――――――――― 四月回到房间,微微坐在窗台上看风景,小意却早钻到浴室泡澡:“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浴缸呐!不好好享受一下,哪里对得住自己!” 四月放下包包,换了鞋子,微微看着她:“四月,你是不是有点晕机?看你脸色一直不太好?我们没有拖累你吧?” 四月也坐到窗台上:“这么敏感的心理,可真不像你!” 窗外是一幅美轮美奂的豪华海景,四月也看住了,跟微微两个人对坐,各自望着海景出神。 良久,微微才说:“难怪人人要做发财梦,哭着喊着要发财,有钱人确实好,想到哪里到哪里,想看什么风景看什么风景!” “那也未必,你哥现在估计这种海景都看烦了吧?” 提到自己哥哥,微微转过脸:“唉,我才知道海南省这么大,我哥还在远远的一个小海岛上,一个星期才有二趟船……船票很难买吧?” “未必,我们试试看好了!”四月给她鼓劲。 微微坐近了握着她的手:“你很吃力吧,四月?” “啊?什么?” 微微却没有再说下去,只是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目光里的了解和同情让四月心底酸软,她低下头:“微微,我羡慕你!” 微微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深深为着四月叹了一口气。 ―――――――――――――― ―――――――――――――― 小意学电视里的样子,裹着大浴巾一步三摇走出来:“哎呀,这个浴缸真是舒服,你们也来试试啊!” 她看到微微和四月拉着手,瞪大眼睛:“干嘛啊你们,诉衷情呐?!” 微微跳下窗台:“我先去洗,我要洗淋浴,不要泡小意刚泡过的浴缸!” 小意叉腰,看看微微,再看看四月:“哼,你们俩这么要好,干脆一起洗鸳鸯浴得了!” 微微去扯她浴巾:“大爷我不喜欢柴禾妞四月,喜欢风骚妩媚的小意姑娘……” 小意尖叫:“老大,窗户还开着……” ―――――――――――――――――― ―――――――――――――――――― 大家洗好澡,下来到酒店餐厅集合吃午饭。 公主换了一件波希米亚风格的长裙,戴了宽檐的蕾丝花边帽,风情万种吊在吴畏身上;琳琳也换了清凉打扮,短裙吊带衫,鼻子上架了墨镜,正跟两个男孩叽叽呱呱说笑。 四月她们三个到底小,在梳妆打扮上底气不足,跟人家一比,像三个灰头土脸乡下老鼠。 四月泰然自若,微微浑然不觉,只有小意在为了自己和朋友的打扮自卑别扭,饭桌上一直不怎么说话。 吴畏看着她们,笑得悠然自得。 饭桌上大家都在讨论去哪里玩和怎么玩的细节,公主和几个大男孩都主意多多,吴畏不停离开座位打电话,三个小姑娘的注意力都在一桌子美食上。 吃罢午饭,吴畏提议大家还是午休二个小时再出去:“三亚正午阳光太猛了,我们还是等三点后出去!” 四月三个结伴回房间,刚进房门,三个人都大吃一惊――桌台上摆了七八个手提袋。 小意先跳过去,打开一个,抖出一件大领口小裙摆的雪纺纱裙子来:“呀,好漂亮啊!” 再打开一个,是件同样式的亮绿色裙子。 小意打开第三个包装袋的时候,她们门铃响了,微微打开门,是吴畏,他倚着门笑容可掬:“你们可喜欢?我叫人刚买来的,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尺寸?” ------------ 第二十五章  海南之行(下) 一式样而不同颜色的雪纺纱裙子,三个尺寸刚刚好,小意低声跟四月和微微说:“是有那么一种男人,一打眼就可以把女人的三围看透……” 微微嗤之以鼻:“女人的三围?拜托,你豆芽菜似的,人家管你什么三围,只要买个特小号給你就成了!” 四月和微微都是小号,两个人的身材很想像,都是高挑纤细的类型。 除了裙子,还有三套泳衣,三顶遮阳帽和相配的太阳镜。小意试了这样试那样,乐不可支:“四月,到底是有钱人,出手这么大方,又体贴又慷慨,连妹妹的朋友都懂得照顾!” 微微却说:“四月,帮我问一声是在哪里买的,我去退了――我从来不穿裙子,还有这遮阳帽和太阳镜……” 小意忙截住话:“老大,人家一片心意,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哦,‘却之不恭’!买也买了,再退回去,人家面子上怎么过得去!再说,你要退的话,我是不是也要学你,装模作样谦逊婉谢?告诉你,我可不干――喏,我标签都撕掉了!” 小意问四月:“你说呢?” 四月:“小意说的对……不过,微微也不必勉强,出来玩就是要个随心惬意的,爱怎么就怎么……” 小意把微微拉到一边,故作世故地说:“人家凭什么这么大方送我们裙子衣服?四月又不是他的亲妹子!看他一直要朋友住好吃好这一点上,我觉得他就是想在朋友面前挣个面子!要个我们三个一起穿出去感谢他的时候,惹朋友称赞注目的效果!老大你想想,你要是耍个性,四月可不是要为难的?”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嗯,我再想想罢。” ―――――――――――――――― ―――――――――――――――― 二个小时后,大家在酒店大堂集合的时候,三个小姑娘穿了裙子,戴了蕾丝花边的遮阳帽下来,白、绿、红三色,花团锦簇一样:四月是条白裙子,配着白色蕾丝帽,娇嫩而清纯;微微是浅红裙子,纤细高挑,双腿修长,一双顾盼神飞的大眼睛,在宽檐帽下泛着宝石般光彩;小意是亮绿色,笑靥如花,活泼泼,生动无比。 吴畏的朋友们果然喧哗起来:“唉吆,好像三个芭比娃娃!”男孩子们说 琳琳笑:“三朵小姐妹花,一朵比一朵漂亮!” 小意笑吟吟地对大家说:“这是吴畏哥哥买給我们的。” 大家果然纷纷称赞:“想不到吴畏还会給小女孩买衣服。” 琳琳说:“吴畏眼光真不错,瞧这三个小姑娘一打扮,变了个人似的。” 公主掩嘴笑:“这衣服漂亮了,鞋子可不般配了,穿雪纺纱裙子,哪里有穿跑鞋的?” 吴畏欣赏着白衣胜雪的四月,一副好哥哥的样子:“我们出去玩如果经过鞋店,再买了就是!” 琳琳和公主兴致勃勃商讨买什么样的鞋子才跟几个少女相配――认真地好似給洋娃娃配衣饰的过家家小女孩一样。 几个男孩子围着她俩,一边听一边哄笑。 四月看看呆立一旁,一脸不自在的穿红裙子微微,很阴郁地想:自己做芭比娃娃,娱乐这群少爷小姐还不够,自己的朋友还要陪绑――这也许就是吴畏执意要一起来海南的意图?! 一伙儿人去海滨浴场,大家换了泳衣,吴畏他们租了场地打沙滩排球,小意也加入他们,一起嘻嘻哈哈玩得很开心。 四月跟微微没有换泳衣,两个人光着脚,一前一后在沙滩上散步。 海边风大,两个人的裙子吹得飘起来,她们一边按着帽子,一边按着裙子。 微微笑了:“如果你只能选一样,你是按裙子还是按帽子?” “为什么只选一样?我有两只手。” “要风再大点呢?你一只手按不过来。”微微锲而不舍。 四月想了想:“嗯,要是海滩没人,我就按帽子,如果有人看,我当然得按裙子——你呢?” “我不管有人没人,都是按帽子――裙子不管怎么都是吹不走的,帽子吹走了可是自己的损失,为了别人的眼光而使自己利益受损,不合算!” 微微说,一阵大风吹来,她果然就松开裙子,双手按帽,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含笑看着四月。 风高高吹起她的红裙子,四月看到她里面穿得平角短裤:“哼,骗我啊!你原来早有准备!” 四月的帽子吹走了,两个人跑去追逐。 公主远远看见,撇撇嘴对吴畏说:“你的妹妹好活泼啊,是不是有了新衣服穿高兴的?怎么不来跟大家一起玩排球,这么活泼的性子应该不会孤僻罢?哎,真不給你面子……” 吴畏看过去,见四月的白色裙子和黑色长发飞舞在海风中,微微踩着浪花飞跑,如只活泼的小蝴蝶,在四月后面追逐嬉闹,两个人一边跑一边大笑,笑声如银铃,远远顺风传来。 吴畏喝口水,再把剩下的半瓶水倒到自己头上,甩甩湿发:“走,我们游泳去,沙滩上热死了!” 公主还在发怔,吴畏忽然扑腾一声入水,溅了她一身咸咸的海水。 ―――――――――――附言分割线――――――――――― 要冲新人榜啦,小7需要鲜花和贵宾票票,谢谢亲们! ------------ 第二十六章 水下大鳄 四月她们按计划在海南玩一周,微微探兄心切,第二天就跑去买了去张亮亮小岛的往返程船票,船票是第二天的,隔天返回。 吴达希不支持四月跟微微和小意一起去,他说他这两天正好要见个老朋友,要吴畏和四月陪着他。四月当然得从命,微微有点遗憾,小意却兴高采烈,她对四月的不能成行深感愉悦:“四月,我会代你向亮亮哥问好的!” 微微和小意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手里提着从家乡带来的大包小包,四月送她们到码头坐快艇,挥手告别:“明天下午等你们一起回来吃晚饭!” 吴畏几个昨晚通宵达旦的玩乐,四月送微微回来的时候他们还都未起床,吴达希正等在大堂,一边讲电话一边不停看表。 见四月跑进来,皱着眉头说:“四月,去吴畏房间叫他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睡?!我们还有半个小时就到时间了!” 四月跑了几步,吴达希又叫住她:“你换身衣服,我们今天去一五星级酒店吃饭,对方是商界名流,重量级人物。” 四月在吴畏门外按了好久的门铃,才听得有拖拉的脚步声来应门。 开门的却是公主,睡眼迷离,穿着一件吊带半透明睡衣:“嗯,什么事?” 四月直觉地说:“哦,对不起,我找错房间啦!我以为是吴畏的……” 公主清醒些了,懒洋洋地拨拨头发:“没错啊,是他房间,他还在睡呢……有事?” 四月心头突突跳:“那个……吴伯伯叫他快点下去,他约了人,半个小时后就要到了。” “嗯,我会跟他说的。”公主阖上门。 ――――――――――――――――― ――――――――――――――――― 四月回自己房间换了那件白裙子出来,脸兀自炙热如火:这么说,吴畏是把跟他同住的男孩赶到别的房间,而跟公主一起…… 吴达希看到四月的白色雪纺纱裙子很满意――吴畏说到做到,昨晚给她们都买了鞋子,四月这双是细高跟的白色缠丝缎带鞋,是吴畏亲手挑中,执意要买下的。 吴达希笑:“瞧我们四月,像只优雅的小天鹅。” 吴畏红着眼睛出现,不停打哈欠,随随便便穿了T恤和牛仔裤,吴达希并没有要求他的穿着,只对他的精神状态大摇其头。 四月想,她的角色大概就是定位于小花瓶和装饰画,一定要有美丽的外形和优雅的举止,而吴畏是未来的继承人,他的要求标准是睿智头脑、敏锐眼光和振奋的精神。 吴达希叫了出租车,他坐前面副驾驶座上,四月和吴畏坐后面。 吴畏在车里仍然不停打哈欠,吴达希在后视镜盯他一眼:“你昨晚都干嘛了,困成这样?!” 这个问题让四月联想丰富,她脸红了,别转头看车窗外风景。 吴畏看着四月一笑:“昨晚玩得太疯,一夜没睡,四月来叫我的时候,我才刚刚睡了二个小时。” 吴达希哼了一声:“这么大的人了,还顽童似的!” 吴畏懒洋洋靠在车座上,呵呵笑了两声。 车子一个转弯,歪坐的吴畏顺势滑到四月身上,突如其来的,隔着四月的长发,亲了亲她的耳垂。 四月的心差点从她胸腔跳出来,她惊吓地“呀!”了一声,吴达希自窗外转回目光:“呃,怎么了?” 吴畏大笑,从四月身边移开去:“四月妹妹胆子好小,刚才不小心撞她一下,她吓了一跳!” 吴达希瞪他一眼:“别嘻嘻哈哈没个正经,一会儿见了人,可别给你老子丢脸!” “我们是要见什么人?你这么紧张。”吴畏一边捉住四月按在车座上的手,一边正儿八经问吴达希。 四月涨红了脸,用力挣脱,吴畏面不改色直视前方,手指却扣紧了四月的。 吴达希丝毫不觉察儿子和养女间的暗潮汹涌,兀自点头说:“我们要见的是海南十大房产商之一的林志翔,真正的水下大鳄!” “财力雄厚?” “不仅如此!他黑白两道都吃得很开,只手通天,商界政界都有熟人无数。” “你跟他怎么认识的?”吴畏似乎很感兴趣地问,一边在一根一根玩弄四月的手指。 吴达希得意洋洋:“他刚起步的时候我们一起做过建材生意,算是患难之交,十多年来交情深厚。” 四月开始使劲掐吴畏的手指,她指甲锋利,他的手上马上现出血痕。 吴畏却好似觉得很有趣,呵呵笑起来,丝毫不放松她。 吴达希觉得奇怪:“你笑什么?” 吴畏说:“我笑你没事惹这条水下大鳄干什么?别不小心被咬上一口,这鳄鱼咬人,可要入骨三分!” 吴达希不悦:“你爸也是个商海里打滚的生意人,什么人没见过?!你就以为你爸这么没用?再说,我带你来见见他,也是搭个线,以后你的路长着呐,多个朋友多条路么!更何况是这么强有力的人物!” 吴畏终于放开四月的手,四月已经出汗,气喘微微。 他对着她一笑,她对他怒目而视。 吴达希看看窗外:“哦,到了,你们表现好点,不管怎么说,听听成功人士的生意经,总是好的!” ―――――――――附言分割线―――――――――― 收藏、推荐、献花! ------------ 第二十七章 老夫少妻 人夫妇已经在酒店等了,吴达希带着一双儿女致歉:“不好意思,老林,路上堵车,来晚了!” 老林看上去比吴达希还老,矮胖而秃顶,脖颈上一根粗重的黄金链子,手上几个硕大的戒指,一副暴发户形象。四月估量他的体重,果然是“重量级”人物! 水下大鳄?!泥塘土猪还差不多。 农民企业家似的吴达希跟他比起来,简直是气质雍容的儒商。 老林身边的小夫人,看上去只有二十七八岁样子,衣饰华丽,千娇百媚,娇滴滴陪在老林身边。 老林笑容满面介绍:“这是我的新婚妻子,林冰冰;这是我二十多年的好友,吴达希吴总。” 林冰冰款款立起问好:“吴总好!” 吴达希笑:“吆嗬,几年不见,又换人了!这次这个比前一个更漂亮,可见老林生意这两年不错!” 老林挠头大笑:“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就怕我老林没福气享用!吆,这是吴畏?长大了么!” 他窥着眼睛看四月:“都有女朋友了?” 吴达希呵呵笑,拍拍四月的肩膀:“这个可不是他女朋友,是我家的新成员,我的养女,吴四月。” 四月很恶心这个老头,几乎都顾不上礼貌问好。 老林暧昧地对吴达希眨眨眼睛:“好水灵的干女儿啊!我那几个干女儿可没你这个好!嘿嘿,老吴的眼光向来都很高!” 冰冰吃吃笑:“林总,开什么玩笑!人家是养女,跟你那几个小妖精兮兮的干女儿可不一样!” 老婆叫老公“林总”,还真是怪! 吴达希一点儿也不以为忤,还呵呵笑:“我哪里有老林有福气?干妹妹干女儿一大群,也难为你这新夫人不吃醋!” 冰冰撇撇嘴:“我知道他的德行,到哪里不是左拥右抱?我要想不开也不嫁他……还是吴总人好,人家可是很专一哦!” 她对着四月暧昧眨眼睛。 吴达希坐下,淡淡地说:“我跟老林可不一样,老婆总是别人家的好,孩子可是自家最棒!有那家父母见异思迁的,喜欢上别人家孩子?!” 冰冰跟老林对看一眼,眼睛里闪过恍然大悟地神色,她莞而一笑:“呵呵,吴总好福气,儿女双全!瞧啊,你们父女两个嘴巴和耳朵,真是长得一模一样!令千金这么漂亮,她妈妈也肯定是个美人咯?” 四月知道他们在揣度自己私生女身份,她不想听他们用这种猥亵口气提到自己妈妈,起身:“那个……我要去洗手间。” 背后传来老林揶揄的笑声:“好你个老吴,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这么大女儿这些年把她藏哪里去啦?!” 四月在洗手间待了好一会儿,磨蹭着洗了脸才回来。 酒桌上的话题已经变了,吴达希跟林总开始谈海南地产生意,两个人面色严肃;吴畏低头吃菜,林冰冰安安静静给他们斟酒布菜,间或想跟吴畏搭讪两句,吴畏也都爱答不理。 四月冷冷地想,在这几个男人眼里,也许女人在酒桌上就是这个功能,开头活跃下气氛,被人开开荤玩笑,等男人真谈事情了,女人就是照顾人吃喝,看人眼色行事的配角了。 吴畏见四月来了,拉开四月旁边的座位:“去个卫生间也这么久?菜都要冷了!” 他给四月斟饮料:“我给你点了鲜榨的西瓜汁,解暑。” 林冰冰笑:“到底是兄妹,多体贴的哥哥,小妹,你多大了?还在上学吧?” “嗯,十六,暑假后读高二。” 林冰冰叹口气:“十六岁的花季啊!真是羡慕你呢!” 她的秃顶老公呵呵笑:“羡慕人家,你不是也有过十六岁……” 林冰冰娇嗔着:“我十六岁的时候还在打猪草呢,哪里跟人家比,人家十六岁都可以跑海南来过暑假了。” 老林搂着她:“我知道,你是山沟沟里面飞出的金凤凰,你们方圆数百里就出了你一个高材生,哎,吴畏,你应该叫师姐,她也跟你一个学校毕业的呢!” 四月心里大吃一惊,看林冰冰的风尘样,她还以为她不过是吧妹之流。 林冰冰掩嘴笑:“什么师姐,我们又不同系。我是学土木建筑的,吴畏不是建筑设计么?我毕业三年多了,吴畏那个时候还没入学了吧?” 她的年龄,不像是毕业三年的本科生…… 如果,她笑说:“我是学校研究生院的,跟你们也不是一个校区呢!” 吴达希笑:“哦,我明白了,林夫人肯定是来老林这里应聘,老林一片爱才之心,干脆收纳为自家人了!” 老林哈哈大笑:“老吴是老狐狸,什么看不透!冰冰在我公司做了两年土木工程师了,刚刚升任总工程师――我的左膀右臂,我的心腹和军师,我可是一天也离不开她!” 林冰冰咯咯笑起来,点了一下老公的秃脑门:“说这种话,也不怕人家笑话哦!” 老林笑起来,乐不可支。 ―――――――――――――――― ―――――――――――――――― 在回家的出租车上,四月要求坐前座:“吴伯伯,我有点晕车。” 吴达希说:“怎么不早说?难怪我见你吃饭的时候脸色有点苍白,一直不肯说话呐!” 吴达希跟吴畏坐了后座。 吴畏在后视镜看四月一眼,咧嘴一笑。 吴达希问吴畏:“怎么样,看林总这个人如何?” 吴畏耸耸肩:“脑满肠肥,猪头一个,不过,他泡上的妞还不错。” 吴达希不悦:“你这小子,脑子全是这个,没出息!可惜你老子一片苦心拉扯你!老林在谈海南房市的时候,都是实战来的宝贵经验,我就是来要你听听的!哼,你可倒好,我在桌下踢你好几下,你就知道埋头大吃!” “你怎么突然对房产这么感兴趣?也想学那林老头改行做房产商?”吴畏懒洋洋地问。 吴达希沉思着:“未来十年中国房市应该大有可为,我们不可错过机会!” “机会?哪里有机会?林老头会分一杯羹给你?” 吴达希哼了一声:“我们做建材出身,本来对房产开发这套就熟络,老林就是个例子,他能转型成功,我们也可以!海南的房产市场低迷,我们北方市场可是潜力巨大!” 他拍拍吴畏的肩膀:“儿子,你对市场的敏感,对商机的敏锐嗅觉,还差得远啊!” ―――――――――――附言分割线――――――――― 谢谢,收藏、推荐,献花…… ------------ 第二十八章 小美人鱼 吴达希带四月和吴畏回来,见他的那几个朋友才陆续起床下楼,在大堂正百无聊赖闲聊今日的作乐计划。 吴达希对他们点点头:“你们玩,我还有事。”连个笑容都没给,昂然走去。 琳琳吐吐舌头对吴畏笑:“我们是不是闹得太厉害,你爸生气了?!都是公主,三更半夜非要挤在吴畏房间通宵看鬼片,搞的大家都一夜没睡!你爸看我们昼伏夜出,肯定以为我们是一群腐败青年呐!” 原来是这伙人昨夜在吴畏那里通宵看影碟?并不是四月想像的那样……她看看公主,后者正在双目无神地大打哈欠。 吴畏拉住趁乱想溜的四月:“又想单独行动?今天大家要去潜水,票都给你买好了,不去要浪费!” “可是,我今天太累了,想回房休息……” “吃个饭有什么累的?!不要找借口,走了!”吴畏不由分说,拉了四月便走。 ―――――――――――――――― ―――――――――――――――― 旅游大巴上,公主一直跟吴畏腻在一起,琳琳也跟几个男孩说笑,大家说着自己圈子的趣事,不时爆发一阵大笑,正好七个人,只有四月坐了一个单座,一直默然看着窗外。 公主朝着四月瞥了一眼,声音低低的,但却足够能让四月听得清清楚楚:“你这个妹妹真是个千金大小姐脾气,你干什么勉强她来?人家不高兴了,在挂脸子呢!” 吴畏看也不看四月,晒笑一声:“别管她,让她去!” 公主得意斜视一眼四月,为四月受的冷遇幸灾乐祸。 四月想,吴畏硬拉他来,难道就是为了这个?借别的女孩来踩她…… 四月对着车窗上自己的影子冷冷笑:吴畏以为自己是谁?这个就能打击到四月?也太高看自己而小瞧她了! 琳琳八面玲珑,笑吟吟拿了一块巧克力给四月:“四月,是不是朋友走了孤单?跟姐姐哥哥们一起玩啊,不要自己闷着!来,巧克力给你!” 四月忙称谢接过:“我不闷,看窗外风景呐。” 琳琳像个亲切大姐姐那样,摸摸她的脸,一笑走开。 ――――――――――――― ――――――――――――― 到了潜水的地方,大家先集中培训了一番,与这几个大学生的嘻嘻哈哈不同,四月学得很认真,安安静静跟着训导员做准备动作。 到穿潜水衣的时候,琳琳和公主又叫又笑,这个说不知道潜水器怎么背,那个说潜水衣的拉链拉不上,几个男孩围在她们身边殷勤相帮。 而四月,早安安静静背好了潜水器,待在水边等待下水了。 她穿了黑色紧身潜水衣,身段纤细,胸前曲线玲珑,皮肤细白光泽,一双乌黑眼睛安静怡然。 不知怎的,吴畏只这样远远看着她,就忽有一种温柔的酸楚弥漫全身。 大家笑闹着入水,几个人在水里扑腾,你拽我一下,我拉你一把,嘴里气泡不断,笑得直抽。公主更是吊在吴畏身上,一惊一乍,像个八爪鱼。 四月背着潜水器,一个人游出好远,海水透明,有温柔的小鱼儿结队游过,阳光照射在水面,海底的白沙几乎是透明的。 美得这样奢侈,四月珍惜此时此刻,她愿意一个人静静地享受――如果一定有人陪伴,那最好是诙谐坦荡的微微! 吴畏找个机会把公主推给一个同伴,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急着游出去找四月。 吴畏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在一堆珊瑚礁后面细看珊瑚丛中的小丑鱼。 即便是戴着面具,吴畏也觉得自己能看到她脸上的专注和愉悦,阳光透过碧蓝清澈的海水,淡淡光柱罩在四月身上,四周有五彩的珊瑚和鱼群,她飘荡在水中,像条小美人鱼,清纯又魅惑。 吴畏心里又是一阵悸动。 他轻轻游到她身边,四月很敏感,她马上从珊瑚丛上抬起头,一双墨玉样的眼珠谨慎警觉盯着他。 吴畏透过面具对她一笑,做了个一起游玩的手势,哪知四月却摇摇头,指指他后面。 吴畏回头,却见公主跟几个同伴已经嬉笑着追过来了。 他心底遗憾,又暗恨这些人讨厌,在她们抓到他之前,他转过脸想对四月说句什么,她却已经游远了。 ――――――――――――――――――― 敬请支持,鲜花,推荐票票,收藏! ------------ 第二十九章 小贝壳与大海螺 微微和小意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 两个人风尘仆仆,被亚热带阳光晒得脸色黑红。 微微笑容可掬,小意却一副悻悻的表情。 微微见了四月,立即拿出刚刚跟张亮亮拍的照片:“来,看看我哥!” 照片上的张亮亮黑了,也瘦了,不过很精神,高大而英挺,一双笑意盎然的眼睛,深不见底。 四月惊奇:“咦,你哥才几个月不见,好似长高了不少!” 微微得意地:“对,他说他高了三厘米呐,现在已经一米八多了,帅不帅?” “呃,十八岁还在长个子啊?” “我哥属于发育比较晚的那种!” 四月见一向把哥哥视若仇敌的微微,如此亲热地一口一声“哥哥”,可见此行张亮亮对妹妹表现亲切而贴心――那个浮躁火爆的少年,已经开始懂事长大了! 她看到一张兄妹合影,黝黑的张亮亮搂着微微,兄妹两个对着镜头,笑得灿烂无比。两个孩子都有深邃的大眼睛和浓密的睫毛,唇红齿白,男的高大强壮,女的也英气勃勃,真是一对漂亮、阳光、健康、快乐的年轻人! 四月羡慕的眼睛都红了――如果这个世上,也有个强壮的哥哥能这么可靠而坚定地提供她一个坚强的臂膀,该有多好……她大概也会笑得跟微微一样了! 小意闷闷不乐:“四月,我饿了,这两天在岛上吃部队食堂,全是淡而无味的海鱼海虾,嘴里能淡出个鸟来!有啥好吃的吗?水果点心都成!” 微微横她一眼:“丫的得瑟,天天吃海鲜还要叫!” 小意撅着嘴:“我不爱吃还不行!这两天喝水都是限量的,没有水,我怎么能吃得下海鲜?亮亮哥也真是,怎么会到了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难怪脾气也变得古怪……” 小意悻悻走到卫生间泡澡:“这两天在海岛晒死我了!皮都蜕了两层!” 微微对着四月笑一下,悄悄地说:“我们到岛上,人家哨兵一听我们是来看张亮亮的就笑了,说我哥魅力好大,刚当了三个月的兵,来了好几拨妹妹看他了,呵呵,人家说,新兵张亮亮家妹妹多,是整个海岛公认的!” 原来是这样!四月笑了:小意以为自己千里探情郎,不感动得对方涕泪四流才怪!再加上自己柔情蜜意,张亮亮说不定一激动,就以身相许了……哪知早有人珠玉在前,人家张亮亮压根不稀罕这些殷勤忠诚的“妹妹”,当然,亲妹子微微除外! 微微从包里掏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东西:“嗯,这是我哥送你的。” 四月接过来细看,原来是一枚枚五光十色的小贝壳穿制的:“呀,好漂亮!为什么送我这个?” “哥说感谢你把我们带到海南,要不是你,我哪里能跑这么远看他!喏,你看,我也有!” 微微从项间拉出一串来给她看,果然是一模一样的五彩贝壳串:“我哥说这种半透明的彩色贝壳难得见,他来了三个月,就在海边拣了十多个,其余的都是问老兵讨的……小意没有,这丫头正为这个不自在呢!” “那我转送她好了!” 微微瞪她一眼:“你就这么轻贱我哥送的东西?人家诚心送你的,你要转送人……反正是你的东西,随便你!我管不着,不过,我会跟你绝交!” “这么严重?!好了啦,我收起来就是!” 微微才高兴了:“放心,我哥送了小意别的东西,呵呵,是一只大大的海螺,你不知道有多大……” “在哪里呢?” “小意寄在酒店行李间了。” “为什么不拿过来给我看?” “呃,她觉得没有面子,这个海螺有小面盆那么大,她怪我哥故意恶搞,让她一路背了这怪东西回去……” 四月大笑,张亮亮果然有趣,不知他是否都是这么打发那些为他怀春的多情少女?! 小意洗完澡出来,宣布自己想通了,对张亮亮的暗恋结束:“哼,一个当兵的有什么了不起,这里现成的有好几个大学生,我挑一个做男友易如反掌!” 微微嗤之以鼻:“那几个歪眉横眼的小子,怎么能跟我哥比?!大学生了不起么,出来都找不到工作!” 小意:“我管它呐,谁想那么多,能陪着我开心就好!反正,我再不要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我也是妙龄少女一个,青春大好,美貌如花,哼,我凭什么不能好好享受下男生的倾心和爱慕?!” 她翻出自己黑色吊带背心和深红条纹小短裙,对镜打扮一番,媚眼如丝,一步三摇地款款下楼去。 ------------ 第三十章 火把照着我的脸 四月跟微微跑下楼来的时候,大家的晚饭都吃得差不多了,小意跟一个男孩正聊得热闹,眼梢眉底全是盈盈笑意,看来她今晚收获颇丰。 琳琳对四月和微微脖颈上挂得贝壳项链发生兴趣:“哎呀,好漂亮!在哪里买的?我也要去买一串。” 微微得意地说:“这个纯是私人手工制作,非卖品!” 公主凑过来看,抿嘴一笑:“果然是非卖品,这穿贝壳的绳子这么粗糙,如果是商品,哪里卖得出去?!” 微微最烦公主,她一晒:“军用麻绳,要的就是这个粗糙的风格!哼,你想找也没地方找去!” 公主沉下脸,看了一眼吴畏,撇撇嘴,好像是要他看看,他妹妹的这个朋友是多么跋扈和恶劣! 吴畏却好似没看到公主的眼风,他正看着四月白裙上的五彩贝壳出神,忽然一笑:“你们快些个吃,我们今晚有海滩篝火晚会,有烟花看,去晚了可找不到地方了!” 公主悻悻的,白了一眼微微肥大的七分裤和松垮的旧T恤衫,嘀咕:“篝火晚会上要跳舞的,穿成这样,不男不女,不做壁花才怪!到时候看你还笑得出来!” 四月愣了一下,打量在坐的各位,果然是个个打扮得华丽出挑,连一直中性打扮的琳琳也化了淡妆,戴了亮晶晶的大耳环。 微微的不修边幅确然很异类。 “微微,要不要去换件衣服?” “切!换衣服去娱乐这群白痴的眼球?!我才不干!”微微低声说,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 ――――――――――――――― 夏夜的海边,凉风习习,让人说不出的自在和惬意。 篝火晚会是几家旅行社合办的,参加的人都是来海南玩的游客,天南地北的都有,明暗不定的篝火映照下,女孩子们个个貌美窈窕,男孩子个个风流倜傥,大家笑闹得很疯,都有些陶醉了,篝火下的人影纷乱,好似群魔乱舞。 微微和四月坐在长凳上,买了棒冰,两个人一边舔棒冰,一边看看这群男女嬉笑。 天上是一弯新月,几颗小星,脚下沙滩柔软,远处海天一色,静止的是深蓝的天空,波动的是深蓝的海水。 四月的棒冰刚舔完,就有窥伺已久的小男生跳出来约舞了,四月忙摆手:“不,我不会跳……” 对方盛情:“来,我教你!” “呃,我没有兴趣……” 他还待说什么,微微不耐烦了,搭着四月的肩膀,横眉:“你丫的活得不耐烦,没听我妞说没兴趣么?!” 小男生一吓,在微微凶狠目光下退缩,打量微微和四月的亲密:“呃,那个,我不知道,你们……” “走!”微微呲牙咧嘴。 对方抱头鼠窜。 微微搂着四月的肩膀,呵呵笑。 四月推开她,瞪眼:“喂,不要毁坏我的名誉!” “反正你的名誉也已经毁得差不多了,不差这一条!”微微眯眯眼睛。 ―――――――――――――――― ―――――――――――――――― 又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小子来四月这里探看机会,被微微撵走,她烦了:“你招蜂引蝶的本事忒强大!咱们随便找点事情做,胜过在这里给你撵苍蝇!” 她看远处有旅行社在给工作人员派发火把,做跳舞场里人工照明用:“走!我们也去领两个火把玩!” 旅行社乐得有人愿意做义工,给了四月和微微一人一把,叮嘱:“你们别乱站哦,喏,我们都有固定位置的,有人会带你们去!” 结果,四月站在圆场的一边,微微站在直径的另一端,两个人遥遥相望。 微微打着火把,很有趣的样子,远看着四月一直笑个不停,火光照亮了她的脸庞,胸前的小贝壳流光溢彩,映在她深而黑的眼睛里,别样灵动! 四月也把火把挪近了脸庞,遥望着微微莞而。 吴畏正和公主跳慢舞,他并不专心,脑袋转来转去四处找这两个女孩子,公主眼尖,忽然指给他看:“喏,不是在那里么?给人做志愿者呢!这两个丫头真是怪,篝火晚会我们都是交了钱参加的,不好好玩乐,倒愿意给人打下手做小工!” 吴畏看了火把下四月笑靥如花的脸,凝神细观。 公主再迟钝也瞧出了端倪,她凑近了他的耳边,怪声哼唱那首妖娆的老歌:“火把照着我的脸,啊,怕你看我看不见……” ------------ 第三十一章 归来 在回L市的飞机上,四月发现小意已经在跟吴畏的一个叫小候的朋友打得火热了。 吴达希前一天去了深圳谈业务,此次并没有跟他们一起回来。 玩了这七八天,大家都累得七荤八素,瘫在飞机的昨晚上打盹儿,只有微微依然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窗外的白云:“哎,也许我再也没有机会在天上飞了――还不趁这功夫好好过过瘾!” 她哪里知道,十年后,她坐飞机坐得厌倦抓狂,甚以为苦,成了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此是后话。 大家达到L市机场后,吴家司机来接机,小意的父母也来了,笑吟吟接了小意回家,对吴四月连连称谢。 吴畏招呼了琳琳和公主上了吴家的车,还有一个空座,转头寻找四月,却见她已经跟微微走向机场巴士站了。 “喂,四月,你不回家?”吴畏大声喊。 四月招招手:“呃,车里坐不下,我还是陪微微坐巴士吧!” 公主笑起来:“她们倒是友爱的很!十六七岁年纪的孩子,把义气和情份看得比什么都重!可是,”她笑看着琳琳:“这样一来,不显得我们这两个大姐姐不懂事么?!” 琳琳:“哎呀!”一声:“对哦!我们不能挤两个小妹妹去乘公车,还是我下来……” 吴畏坐回车里,吩咐司机王叔:“开车吧。” 他转头跟公主和琳琳说:“别管她们,也许小女孩们另有节目也不一定!” 公主笑容可掬:“对,也许跟什么小男生们约好了呢!现在的高中女生可是很活泼……” 琳琳也说:“我的小表妹才十五岁就交了男朋友,还不止一个,上次有两个男友还为她打架了呢,”她摇摇头:“可人家小姑娘,不觉得惭愧,反而光荣得很!” 公主和琳琳一唱一和感叹着世风日下、少年轻狂的时候,她们的车正好经过四月和微微,见两个小女孩正并肩靠在一起,被正午的太阳晒得怏怏的,踮脚遥望巴士来的方向。 ―――――――――――――――― ―――――――――――――――― 四月比吴畏晚到家一个小时。 她讶异地在院子里发现了林月清的车。 楼下客厅并没有人,主卧传出低低说话声,四月听出是林月清和吴畏的,她踮着脚尖悄悄上楼。 午饭并没有给她留,幸好微微分手的时候在路边买了两个包子,塞给四月一个。 四月吃了包子,洗好澡就上床午睡,她实在筋疲力尽。 刚刚朦胧睡去,听得楼下面争吵声起,声音渐大,是粗着喉咙的吴达希和尖着嗓子的林月清。 吴达希这么快就从深圳回来了? 四月忍不住竖起耳朵听楼下的吵闹。 吵得内容还是关于四月的,林月清怒骂:“你这死鬼,有两个臭钱都不知道怎么使?!要发贱,哄你那个养女开心就算了,还带了一堆人跑海南陪那个小贱人吃喝玩乐,你就贱骨头吧,早晚被那贱货把家产折腾光了算数!” 吴达希分辩:“你问问吴畏,那群人都是被你这个宝贝儿子带去的!” “哼,难道不是你先提议的?你要不提议,吴畏怎么会凑这个热闹?”林月清显然认为儿子也是受害者。 吴畏的声音懒洋洋的:“妈,别小题大做了,这次主要是我请的朋友,四月请了俩小丫头,三个人挤一个房间,花了没几个钱……” 林月清大怒“你也帮那贱货说话?!哼,真是个狐狸精,迷倒了老的,又来迷惑小的!” 吴达希火了:“这份家产是我赚来的,我想花在哪里就花在哪里!” “你的家产?!哈哈,白眼狼,没有我们林家人,你这时候说不定还是杂货铺的小伙计呢!” 两个人开始互揭老底,你一言我一语,两杆机枪似的激烈火爆。 林月清开始谩骂,污言秽语涉及到何海洛。 吴达希勃然大怒,四月听到了清晰的耳光声和随即而来的尖声哭叫。 吴畏吼:“有话好好说,你凭什么打我妈?!” 楼下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不知是不是吴畏在摔打什么东西。 四月把头深深埋在枕头里。 ――――――――附言分割线―――――――――― 请轻移玉腕,点击收藏!鲜花! 万分感谢! ------------ 第三十二章 不贱不成人 吴家的这场吵闹,以林月清的愤而出走告终。 她走的时候撂下狠话:“吴达希,你等着,我非把你整得家破人亡不行!” 吴达希冷笑:“那得看看你有没有那本事!” 林月清嘶吼:“我今天就要找律师,跟你离婚!让你净身出户!” 吴达希依旧冷冷的:“离婚我求之不得,说到净身出户,不一定是谁呐!” 林月清大哭而出,吴畏紧随其后。 片刻,吴达希也摔门走了。 吴家变得空寂无声。 四月收拾了几件衣服,拎着书包就跑出来。 ――――――――――――― ――――――――――――― 张微微长途旅行归来,正在家午睡补觉。 睡得正香,大门忽被人拍得咚咚响,把她吵醒,她用枕头蒙着脑袋,忍耐了一会儿,拍门者还是不屈不挠,越打越用力。 微微火了,一揭被子就跳起来:“拍,拍,拍,拍你个头啊!奔丧还是赶投胎,什么事这么急啊?!” 拍门声停了一下,接着响起来:“笃,笃,笃” 无比坚持和耐心。 微*出去,哗啦一声把门拉开,吼着:“我×,哪个不要命的……” 门外却站着瘦骨伶仃的四月,咬着下唇,泪盈盈看着她。 “呃,怎么是你?”微微愣了一下,大开了门,让她进来。 她看看四月手中的书包和手提袋:“怎么……你是……” 四月流泪哽咽:“微微,我要回老家了……要去买火车票,借你一点钱好吗?我把卡给吴达希留下了……” 张微微把四月拉到自己房间,按她坐下:“莫非你是传说中的离家出走?” 一听这四个字,四月更是泪如雨下:“那里又不是我家,算什么离家出走……” 张微微给她拧湿毛巾:“怎么了?吴家有人打你?揍你哪里了?” 四月摇摇头。 微微就“嗐”了一声:“又没有人揍你,哭成这样,我还以为被谁抽了一顿鞭子呢!” 她从水盆里捞了一个西红柿给四月,自己也咬了一个:“现在我爸抽我都没兴趣了,因为再怎么暴打我也不哭,他一个人玩没意思!我告诉你啊,你哭得这么稀里哗啦的,会让施暴的人非常有快感,这正是他们要的效果,下次还会寻你的茬儿!你不如忍着痛,对他们笑……” 四月捧着西红柿抽泣:“自尊心的痛是没法儿忍耐的!” “自尊心是什么东西?别那么敏感好不好!”微微坐在四月身边:“到底怎么了,说说看!是老家伙和是小家伙?” 四月一边抽泣一边把下午吴家大吵的事说了。 微微“哦”了一声:“哎,我还不能不管了,这跟我也有关啊!” “别多想,这是她在借题发挥!” “嗯,你自己这不是挺明白么?她既然是借题发挥,那就让他们吵呗,又不碍你什么事,睡你大头觉好了!” “我又不是只小狗小猫,给碗饭吃就好了,我也有自尊心的有人格的!吴畏她妈贱人贱人的嚷着,我还要厚着脸皮在吴家待下去?我又不是真贱……” 张微微看着她:“四月,说句你不爱听的,我觉得不贱不成人,如果你想日子能过得下去,就得贱一点!” 四月皱着眉头看她:“你怎么一副女流氓的腔调?” “你要是天天哥哥踢了爸爸打,你也会这!还有什么比拳脚下求生更贱的?我不还得活着么?!” “你跟我怎么一样?你爸和你哥打是疼骂是爱,一家子亲骨肉……” 说完了“亲骨肉”三个字,她又抽泣起来。 微微拍了一下大腿:“你看,连亲骨肉都可以这么野蛮粗暴,你还能对人性有多么高的期望么?人家跟你无亲无故,还是前情敌的女儿,要我说啊,不下毒毒死你就够好了!只不过骂骂你,还为此挨老公的打,要哭的人是她才对!” 四月紧咬着下唇:“可是,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我不愿意成为人家的眼中钉,我不愿意让吴家为我夫妻争吵,父子不和,更不能忍受她谩骂我妈……” 微微也咬着唇:“那你怎么办?你户口关系都过来了,再回你老家去,你舅舅舅妈能接收你?” 四月低下头,摩挲着那只西红柿:“我……只好走一步算一步了!” ------------ 第三十三章  独立,自由,有尊严! 微微和四月在家里谈的时候,微微爸爸忽然回来了,他见了四月很热情,为这次微微的海南之行谢了又谢,对吴达希的慷慨和四月的友爱称赞不已。 他是回家收拾行李的:“这两天要去外地执行任务,也许得三四天,微微一个人在家,锁好门窗,处处小心!哦,四月,有空也多来給微微玩,她哥走了,她一个人在家也怪闷的!” 张爸爸要赶车,匆匆而去,一身警服,背影挺拔,气质沉稳。 四月羡慕:“微微,你爸多威风啊!” “你没看他喝醉酒的时候,他揍起我们来,那才真个叫威风呐!” 微微跑去关了大门,片刻回来,就有了好主意:“有了!你給吴达希打个电话,就说要給我作伴,在我这里住几天,先不要急着下决定,給自己时间静心想一想,怎样?!” 她展现了她临危不乱的成熟练达:“你不要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在没有想清楚之前,万不可把事态扩大和僵化,就算有什么突发的决定,也是事缓则圆――缓一缓再说!” 四月觉得她说得很对:“微微,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 ―――――――――――――― 四月用微微小巷子口杂货铺的公用电话給吴达希的办公室打电话。吴达希也许正在情绪低沉中,并没有空余精力多想,只嘱咐一声:“当心些,晚上睡觉前记得把门窗锁好!小姑娘们别光顾着泡在一起玩,暑假作业要记得做啊!”就像个真正的关切孩子的啰唆父亲一样。 四月心里温暖,她想,就算是亲舅舅,也肯定没有这份细致和耐心。她越发觉得微微说的对,事情缓一缓,才能思量周全,判断才更客观。 张亮亮走了后,微微就从小房间换到他的房间,床和书桌都大了一倍。 晚上,微微和四月两个煮西红柿鸡蛋面吃,微微煮面的手艺高超,她说自己从七岁起就会煮面了:“我们家两个男人都是懒猪,洗衣煮饭的活儿都是我的事,现在还好了,冬天洗两个大男人的厚衣服,爸又不许我用热水,我的手年年都要冻裂――旧社会的童养媳都没有我悲惨!我要不是跟哥长得太像,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这家的亲生孩子……唉,你至少有妈妈在身边陪了你十六年……” 四月吃着面:“我妈不会做饭,她一直带我吃学校食堂,我们家根本就不开灶!不过,学校食堂的大师傅手艺都不错,全校人都給他喂得白白胖胖。” “你们住学校,吃学校,还真是以学校为家。” “我们学校的宿舍只有一间房,我和我妈睡上下铺,餐桌就是我的书桌,我们最好的家具就是衣柜,妈妈很爱漂亮,工资有一半用来买衣服,买她的和我的,我们虽然连自己的房子都没有,却是小镇上穿得最美的,我妈的观点是,女人即使是饿肚子,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 四月停下筷子出了一会儿神:“妈死后,我们家那点东西都搬到舅舅家,舅妈把妈的衣服都收归己用了――不过,舅妈一个肥胖的家庭妇女,怎么穿都没有妈的风采……可惜了那些衣服!” 微微吃得快,已经在打饱嗝了:“你妈肯定也是个美人罢?能让吴达希这样的大老板念念不忘这么多年?” “嗯,她是小家碧玉型的,没有那么夸张,吴达希对她,我觉得是初恋情结太过深沉的缘故……” 微微抚着肚皮感叹:“对初恋情人念念不忘这么多年,还能有心胸收养她的遗孤,吴达希也是个性情中人,重情重义的好男人!” 四月收拾碗筷:“重情重义?他老婆骂他是别有用心的老流氓!” “你就当她放个屁!” 四月愁眉苦脸:“正因为吴达希是个好人,我搅合得他家无宁日,才更会不安内疚,哪里像放个屁那么简单。” “哼,反正有你没你,他们俩总要吵的!这又不关你的事!” ―――――――――――――――― ―――――――――――――――― 张亮亮的这间房间有正对着小院子的大窗户,微微和四月并躺在床上,两个人望着窗外的月亮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四月,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我想离开这里,不管是什么地方,只要独立就好。” “那,你的理想生活是什么样?” “嗯,独立,自由,有尊严。” “呃,好有志气的理想……” “你呢?”四月也问 “我想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那里肯定有很多不同的人,不同的想法,我想要更广阔的生活!” “什么叫更广阔的生活?” “呃……至少比天天困在这个烂学校看那些破书,守在这个无生趣的家看我爸喝得酩酊大醉的,更广阔的生活!” ------------ 第三十四章 离婚大战(上) 四月在微微家住到第三天,吴达希派司机老王来接她了:“吴总说,你好几天不回家,他有些担心,要你回家去呢!他说如果你的朋友一个人在家害怕,不妨到吴家去住,反正吴家地方有的是,家里有大人看着,总比两个小姑娘单独待着要安全得多!” 四月问:“呃,那个……林总还在家住么?” 司机老王说:“没有,她回H市了,吴畏陪她一起去了,家里一个人也没有,吴总回家冷冷清清的,心里不好受,我看他整天长吁短叹的!” 四月看看微微,微微很了解,马上说:“四月,我爸今晚就回来了,我不跟你过去了,明天白天我去找你一起做功课!” 她想,一腔心事的吴达希,也许需要单独跟四月说说体己话。 四月立即收拾行李,拖着行李箱跟王叔离开:“微微,明天一定要来,我在家等你!” 四月觉得这三天来,微微给她的温暖和力量,胜过妈妈死后的任何人能给她的,她有她在身旁,会更加笃定和坚强。 微微点头,微笑,挥手。 ――――――――――――――― ――――――――――――――― 四月回到吴家,发现吴达希破天荒地坐在楼下厅堂――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办公室叱诧风云。 吴达希看着四月拖行李箱进来,他把她唤到跟前坐下,一脸疲惫地:“四月,你是不是想走?去同学家做伴,把行李箱都拎走了?!我昨天回来,发现你行李箱不在,才知道你的意思,唉,我最近焦头烂额,忽略了你的感受……四月,对不起!” 四月低下头,心底一阵酸热,泪水漫延,滑过脸颊。 吴达希见她哭了,忙坐到她身边,拍着她的肩膀给她递纸巾:“四月,我给你看个东西。” 他拿出两张纸,上面标题是《离婚协议书》:“这是我请律师拟好的,中午已经传真给林月清。我会把这些事情处理好,不让你受委屈的!” 四月讶然,连哭泣都忘了:“可是,吴伯伯……” 吴达希手一挥:“这跟你没关系!我跟她是早晚的事儿!你来之前,我们俩已经跟仇人似的了!海洛只是个*,我们二十多年来的关系,更像生意合伙人而不是夫妻,她的忧郁症不是因海洛起的,是因为她意识到我们婚姻的真相才发病的……” “ 那个,吴伯伯,这至少证明,林总对你们的婚姻有多重视!” “重视婚姻是肆无忌惮胡闹的借口么?我也是半百的人了,能这么陪她闹一辈子么?!我也只能活一次,我的人生就不是人生了?!” 吴达希越说越激动,手大幅度比划着,那两张《离婚协议书》掉落在四月脚下,四月俯身捡起来。 四月直起身子的时候,发现她和吴达希坐着的沙发后面多了一个人,正是脸色铁青的吴畏! 他手里也握着两张纸,正是跟她手里的这两张一样的――《离婚协议书》。 吴畏冷笑着,直接把这两张纸丢到吴达希和四月的身上去:“我妈收到这两张纸,在医院的病床上撞得头破血流,现在还昏迷不醒,我飞车两个小时回来,却看到你们这两个狗男女还在这里叽叽歪歪诉衷情……” 吴达希额头青筋暴起:“吴畏,我是你爸,你嘴里说什么不干不净的……” 吴畏鄙视:“我爸?!你不配!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婆要死要活都不管,娇滴滴的小姑娘掉两滴泪都受不了,还拍胸脯保证自己会跟老妻赶快离婚……你老牛吃嫩草,如此等不及?!干嘛不干脆把我妈勒死算了?!” 吴畏又把眼光转向四月:“至于你,我妈说得没错,你就是个小骚货!小小年纪就知道玩手段,斗心计!你不是闹离家出走么?!怎么不死到外面,还不知羞耻跑回来流眼泪,嫌我爸妈离婚离得不够快,还是嫌我妈死得不够快?!” 吴达希气得面孔紫涨,一个耳光甩过去,吴畏的脸登时多了五个手指印,吴畏一个踉跄,站稳身子,出手更快,他一掌狠狠挥去,正中四月的脸颊,她耳朵轰鸣,倒在地上,嘴巴里一阵血腥。 吴达希见四月倒地,扑过去,跟吴畏扭成一团。 吴畏到底身强力壮,很快就摆脱了父亲,把他推坐到沙发上,指着他的鼻子:“我告诉你,你趁早别打这如意算盘,有我一天,你就别想欺负我妈!你稀罕这小丫头,想玩两天就玩两天,玩完了就打发她走人!吴家女主人永远都只能有一个,就是我妈!” 吴畏把四月一把拎起来,睚眦尽裂瞪视着她:“你要玩火?玩火者必*!你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小心你这条贱命!” ――――――――――昨夜小7梦惊―――――――――― 昨夜小7忽然梦到两只大硕鼠窜入被窝,哗然大惊之下,小7一跃而起,从床上直跳到墙角去。 据目击者7公形容,小7当时是突然之间,一个鲤鱼打挺儿从床上蹦起,又以跳远运动员的优美姿势,双脚起跳,滑翔到房间另一角! (根据当时光线的昏暗程度和7公600度近视的视力条件,小7有理由相信这大多是他的夸张和诽谤) 清晨,小7就此事把老娘从睡梦中摇醒,请她老人家解梦。 (小7老娘是各种民俗说法的资深人士,比如,梦到水中捞鱼会发横财,梦到脚踩大便代表着要中小人暗算,梦到牙齿脱落代表家长亲友有人去世……等等) 小7问老娘:“梦到老鼠窜床而惊梦,代表了什么?” 老娘深思半响,才慎重点头道:“这,代表了,你,的确,很怕老鼠!” 呵呵。 祝大家周末快乐! 小7需要鲜花和推荐票票啊!敬请收藏! ------------ 第三十五章 离婚大战(下) 张微微诧异地看着半边脸高高肿起的四月:“怎么了?你撞得还是摔的?” 四月眼圈红了。 张微微凑近细看,怒了:“这是那个老混蛋还是小混蛋干的,NND,我找板砖去,一砖拍死丫的!是那个老混蛋吧?他骗你回来就是要打你的?” 四月摇头,把昨天下午的闹剧告诉张微微。 张微微恨得咬牙:“我们在海南的时候,我看那小子又给我们买衣服买鞋子,又带我们出去玩,还以为他是个挺斯文秀气的知识青年,没想到却是个小畜生!他在外面对你那么好都是装给别人看的么?” 她摩擦着手掌:“这垃圾在哪里?我不把他肠子打出来,我就不姓张!” 四月说:“他们都走了,林月清撞完床又撞墙,医生按都按不住,怕担责任,要亲属赶紧去陪床……” “我靠,这一家子没一个正常人!老的滥情,小的暴力,女的又无赖!哼,她这跟那些拿锤子敲脑袋讹诈人的无赖有什么两样?!” “她发狂,是因为吴达希跟她提出离婚。” “这么可怕的女人,要谁都跟她过不下去!吴畏这小崽子也不地道,打女人算什么男人!” “他觉得是我让他妈妈头破血流的――他跟他妈感情笃厚……” “屁!谁跟自己妈妈感情不深?!感情笃厚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打人了?!纯粹心理变态!” 张微微坐下,忧心忡忡看着四月:“现在,我倒真要劝你好好考虑去留的问题了,开了学我们就是高二了,还有二年高考,你觉得……还能不能在这里呆二年?” 四月摇摇头:“等吴达希回来,我就要跟他说――我想尽快返乡。” 张微微替她发愁:“你返乡后怎么办?辍学?” 四月神色黯然:“不读书又不会死人?舅舅不愿意供我,我就去外地打工,攒够了钱再回去读书……” 楼下客厅响起脚步声,微微竖起耳朵听听,不顾四月阻拦,气势冲冲奔下楼去。 楼下是一脸疲惫,胡子拉碴的吴达希,他拖着步子走到沙发前,沉重坐下,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 张微微走过去:“吴伯伯,吴畏呢?打了人就跑了?” 吴达希睁开眼睛:“微微……四月呢?” 四月站在楼梯口,也慢慢走过来:“吴伯伯。” 吴达希又叹口气:“吴畏妈妈头上两个伤口,一共缝了十九针……” 微微叉腰:“那是她自个儿乐意!她要乐意,把头割下来当球踢也行,关别人什么事啊?你们折腾家务事,挨打的却是四月,有这样的嘛?!明摆着不把人当人看啊!我们可以告你们虐待未成年人!” 四月:“微微!” 张微微竖起眉毛:“怎么?我说得不对?你本来就没有成年么!” 吴达希站起来:“微微说得很对!所以,我这次回来,就带四月走。” 四月和微微都呆了呆,还是微微问出来:“走?去哪里?” “我在西市区还有一套二室二厅公寓,早装修好了,四月现在就可以搬进去,四月马上读高二了,那里环境安静,对她读书也好。” 吴达希叹息:“这个家现在的情况,我知道让四月受委屈了。” 微微想了想:“可是,就算这样,难道吴畏和林家人不会追过去打人?” 吴达希惨笑:“我跟他们已经就吴家财产分割达成协议,我那个厂子,法人代表要换成吴畏了……在办成这件事之前,他们不会再闹事的!” 四月:“那么,你跟林总,已经签好了离婚协议?” 吴达希的笑比哭还难看:“我同意了她的财产分割协议,现在急着要离婚的人不是我了,是她!总算她还念及着夫妻情份,没有让我净身出户!” 微微忍不住说:“那你为什么会答应他们?就跟她耗着呗,看谁耗过谁!” 吴达希表情失落:“我是为吴畏想……这么大的小伙子,整天忙于安抚他不停自杀的母亲,我希望他的性格和他的生活不要受这些事情过多影响。” 他又补充:“我虽然出让了大部分财产,可这些都是直接划到吴畏名下――反正这份家当早晚也是他的,就让林月清早点放心吧!我也好早些解脱……” 他又安慰四月:“放心,四月,按照我的人脉和现有基础,把生意重新做起来也是很快的,我不会亏待你的!” “吴伯伯,你知道的,有关您的家产,我并不期望什么,更不会要求什么!” 吴达希拍了拍四月的肩膀:“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我那个混小子要是有一半你的善良大度就好了!” 他打量打量这幢房子:“这幢房子也要过户到吴畏名下,这对又委屈又愤怒的母子幸好还没有把事情做绝,还给我留了套公寓房……” “哦,就是你要四月去的那套两室两厅?”微微对四月跟吴达希单独住一套公寓深感别扭。 吴达希扯扯嘴角:“我还没有那么傻,林月清好几年没有经手过公司经营了,我给自己留了些许余地,让四月去住的那套小房子他们并不知道――就像公司许多财务账款他们也不知道一样!” 呃,姜果然还是老得辣! 这家人,丈夫防备妻子,妻子算计丈夫,儿子仇视父亲,父亲还悄悄给自己留后手……微微叹为观止,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暴力家庭也有可取之处――至少彼此真诚坦率! 他挠挠头:“我以后要重头开始,肯定得没日没夜的忙!四月那里我会找个住家保姆照顾你起居,跟她做伴……哦,微微,你要不干脆也搬来跟四月一起住吧?” 微微摇头:“不成,我爸对女孩子留宿在外怀有深刻的成见……” 吴达希点点头:“这不是成见,做父亲的都这样!女儿大了,操心得就多了!”他叹息着看了四月一眼。 那深沉而柔情的眼神差点让四月落下泪来。 她决定以后把吴达希当亲生父亲看待!如果吴畏肯,她愿意做孝女,给吴达希养老送终。 ------------ 第三十六章 又一个新的开始! 四月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她搬出了吴家别墅的那天,从此,她再也没有踏进这幢房子一步。 吴达希和微微帮她收拾了衣物和用品,连她的被褥和枕头一起――那套小公寓硬件虽都齐备,却从没有住过人,一切生活用品皆无。 他们大包小包拎出去,吴达希车子的后备箱塞得满满的。司机王叔和保姆李阿姨听候林月清召唤,已经去了H市,吴家并没有一个人送四月。 天又下起了雨,四月看着吴达希和微微为自己忙前忙后,一趟一趟往车子里搬行李,她打不起精神来,撑着伞站在车旁,凄凉而无助。 微微有些毛手毛脚,在给四月搬书箱的时候,碰掉了厅堂花架上摆的一个工艺品――一个小巧的水晶苹果,“啪”地一声碎了一地,微微吐吐舌头,四月忙跑进屋子里,捡拾碎片,找东西打扫,她知道吴家摆的东西都金贵的很,她小心看看吴达希脸色:“吴伯伯,对不起……” 吴达希挥挥手:“别管它,我们快走了!” 四月到底是把碎片打扫干净了才走,心里仍忐忑不已,回想吴畏盛怒之际大摔昂贵青瓷花瓶的理直气壮,她心酸――真的,是与不是自己的家到底不一样的! ――――――――――――――――――― ――――――――――――――――――― 吴达希说的这套小公寓就在市西,距离四月的学校很近。小区也很安静,属高尚社区,都是高层电梯房,住的人都是些在市中心上班的白领和家境殷实的人家,四月住的这套有八十多平米,在十六楼。 四月一见这套小房子就很喜欢,南北通透,厅大房小,装修简约大方。 吴达希把四月的行李放下,擦擦头上的汗,又摸出一张卡来:“四月,这是你前两天走的时候留在书桌上的。我看了看,自我给你这卡,里面一分钱都没动,不知你这孩子是太傻还是太见外――你这样我可不开心,我当你是亲女,你当我是什么?!来,拿着,以后你要打理自己的生活了,不许太克俭了!” 四月接过:“谢谢……爸!” 吴达希听到这个称呼,很激动,却强自抑制着,抚了抚她的头发:“乖女!” 他即刻要走:“公司要变动,我得赶紧去,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这样啊,我让我的办公室主任给你找个师范学院的大学生做伴好不好?还能帮你复习功课?” 四月点头:“都行的!” ―――――――――――――――― ―――――――――――――――― 微微帮四月关上门:“嗯,吴达希还别说,对你比我老爹对我还好,你能肯定他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么?” 四月把行李打开,铺床挂衣服:“当然,亲子鉴定都做过了!” “那我敢说,你妈妈一定是个魅力无穷的人,让他在过去的二十年铭心刻骨……世上原来真有这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 “重情重义,侠骨柔情,心里面念着一个人,可以念一辈子!” “你以为他是神雕杨过?就算他是杨过,我妈也不是小龙女,她跟别的男人孩子都有了!” 微微帮四月整理书桌,一边说:“哎,吴达希的仁义大气,怎么没有遗传一点给吴畏啊?!他肯定更像他妈妈。” 四月叹气:“我一直觉得我那个天天扮少女装嫩的妈妈让我极没面子,可跟吴畏那自杀狂老妈比起来,她可是好很多了!” “她性格偏执,已经不能算常人了!” “可是,微微,如果是你,老公不经你同意,领养了前女友的遗孤,你会不会跟他大闹?” 微微呆着脸想一会儿:“呃,如果领养的是你这么美丽可爱的女孩子,我应该不会……” “那是你先入为主,如果是情敌的孩子,越好看越应是眼中钉吧?我觉得我倒能理解她。” 微微撇撇嘴:“你真是个心中有大爱的天使,人家打你左脸,你是不是还要奉上右脸?” ―――――――――――――― ―――――――――――――― 两个人很快就把屋子收拾妥当。微微四处打量,羡慕:“你一个人住这套房子,又安静又惬意,比那个处处看人脸色的别墅好多了!我以后做作业也要来这里!” “好啊,我求之不得,要我一个人天天在这里,我还挺怕的……” 话音未落,门铃响起。 四月跟微微对看了一眼,微微看出四月眼中的畏缩,她去开门:“怕什么,管他是人是鬼,有我呢!” 门开处,却是两个陌生人,一个是有齐耳短发的三十来岁的干练女性,一个是个笑容温婉的女孩子,穿土黄色长裤和小花点衬衣,村姑样的朴素而娴静。 那个三十来岁女子笑说:“是吴四月么?我是吴总公司办公室主任,吴总要我找了个家教老师给你,这个是宋晓艳,师范大学三年级学生,你看看,可满意?” 这位主任的办事效率真高,不过几个小时,就能把人带了来! 宋晓艳对着年纪比她小很多的四月,很是腼腆,只是微笑不语。 吴四月不觉得自己有挑三拣四的权力,再说,这个姑娘一看就是老实本份的良善之辈,她忙点头:“嗯,好的,好的。” 主任把宋晓艳往屋子里一推:“那就好!我正忙着,不得空,你们细聊,小宋今天就可以搬进来!” 她一笑而去。 ------------ 第三十七章 前途?彷徨 宋晓艳晚上就住了进来,两个房间,她住了靠门的一间。 四月称她“晓艳姐”,这个从农村考入师范大学的女学生,成熟稳重,恪尽职守,不仅对四月课业督促得紧,对她的生活也甚是照顾,四月很感激。 宋晓艳性格沉闷,唯一的爱好就是看大部头的论著,好在四月也很安静,两个人晚上对坐看书写字,屋子里常常静得跟没人似的。 吴达希跟林月清办妥离婚手续,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更换为吴畏,不过,到底是血脉相连的亲生父子,在吴畏公司运营管理真正上手前,他的职位是总经理助理,总经理仍是吴达希――他尽心尽力教导吴畏生意经,把自己手头积累的客户资源也渐渐移交給他;呈报总经理的财务报表,吴达希也要求一式两份,给吴畏一份,并教他如何作为企业管理者审读财务数据……一片爱子之心! 林月清在那个海滨城市H市买了房子,据说不打算再回L市,她较前一段安生了许多,她的安稳也让吴畏沉静下来,吴达希每每谈起自己的儿子,言语中满是自豪和欣慰:“这孩子进步很快,做生意眼光准,手腕狠,是个好材料!” 他没有再提到吴畏掴打四月那件事,父亲总是很容易原谅儿子,也总认为别人跟他一样——这大概是父亲的通病!但四月还是无法释怀,不过,好在,自那以后,她并没有跟再吴畏见面,也省却了彼此仇视和尴尬的机会。 吴达希忙得如陀螺一般,比吴畏分担他工作之前还要紧张许多,这其中自然是另有玄机的――他有次跟四月一起吃午餐的时候,忍不住得意透露:他已经争取了一笔贷款,又获得了那个海南的地产大鳄支持,拍下了L市南郊一块空地,准备做房产开发:“四月,这是个契机,也许这个项目做下来,我就能有亿万身价了!人都说五十知天命,我五十了,却要跟天命挣一挣!” “那,有没有风险?” 吴达希叹口气:“富贵险中求,没有风险哪里来的利润?我银行贷了五千万,你知道每天光利息是多少?现在土地的前期开发准备工作还没有结束,我头发却都要掉光了!” 四月看看吴达希的脑袋,果然,跟一年前她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不同,发鬓线渐渐后移。 她給吴达希夹了一只大虾子放到碗里。 吴达希温柔地看着她:“四月,你这段时间长高了很多,身量都要赶上海洛了罢!我记得海洛跟你这么大时,就是个疯丫头,可没有你懂事勤奋――我上周跟小宋谈过了,她说依照你的成绩,明年考个重点大学没有问题!” 吴达希兴致勃勃:“我希望你读个工商管理什么的,将来回来也能給我做个左膀右臂,嗯,要读就要去大城市,当年吴畏考大学,我一定要他报北京,大城市能开阔人的眼界,你将来考上海好了,上海商业繁荣,国际知名公司集聚,你可以好好学一番本事!” 工商管理?四月从来没有想过,她原本想的是报考中文系攻读古典文学,然后再找个教师的职位,在校园里安安静静过一生。 ――――――――――――――― ――――――――――――――― 微微上了高二,越发疲懒,不喜读书,次次考试都是一塌糊涂。她老爸也开始給她打主意寻出路:“你大学看来是没戏了,压根不是读书那块料儿!跟你那不争气的哥一样!” 微微不爱听了:“我哥怎么了?我哥穿军装,扛钢枪,威风着呐!比那破大学生不强一百倍!上次我哥还说要考军校呢,他说他们海岛每年都考出好几个名牌军校大学生去!” 微微爸斜着她:“这么说,你羡慕你哥,也想弄个兵当当?!” 微微不说话了,低头喝汤。 微微爸摸摸下巴:“就是这女兵名额少,比较难……” “你那个老战友不是在新兵站做头头?我现在就有1.68米了,双眼视力都是1.5以上,身体健康,性格坚强,我不能当谁能当?!”微微掷地有声。 微微爸爸笑了:“你这丫头对自己评价还真是有信心!嗯,看来主意早就打好了,我想想啊,怎么办……” “爸,我哥是海军,我不能比他差了,你可不许偏心!” “呃?啥意思?你也要做海军,啥比海军差?” “我要么是海军,要么是空军!”微微口气笃定地说。 “嗬,你这小丫头眼界还挺高,还空军呐!就你这懒洋洋的样子……”微微爸嗤之以鼻。 “我懒洋洋是因为没自己喜欢的事情做,我看见书本就头疼!” “你跟吴四月不是好朋友么,人家怎么就那么爱读书,你天天跟她在一起,怎么就不学着点?!” 张微微丢了一粒花生米在嘴里:“人各有志啊,爸爸!四月尚文,我尚武。” “我看你们将来长大了,人家去大公司做白领,还理不理你这个泥猴子!” “白领怎么了?!我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白领还得歌颂我,谢谢我呢!” ――――――――――――― ――――――――――――― 当天,微微跟四月谈起了前途问题。 “四月,我明年也许也要去当兵了!” 四月一点儿也不吃惊:“哦,我想也是,上次你去看你哥回来,好几天眼睛都骨碌骨碌乱转,一闪一闪发绿光!” “去,我又不是母狼!” 四月想了想:“那,你当兵之后呢?考军校还是几年后复员?女兵不能当一辈子吧?” 微微掰着手指头:“嗐,走一步算一步,想那么多干嘛?!”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收藏,推荐,鲜花~~~! ------------ 第三十八章 十七岁?雨季 青春小说中,都把十七岁叫做雨季,是因为每个人的十七岁都是湿漉漉的么? 四月的十七岁很潮湿。 她寒假的时候回了一趟家乡小镇,祭拜妈妈,把当初离开时寄放在舅舅家的行李又归拢了一下,整理出几件心爱的小东西,包括妈妈的相册,都带了回来。 舅舅见了四月很高兴,说她一年来长高很多,又漂亮又精神,看来吴达希对她很不错:“我就说这个人有良心,念旧!” 四月把零用钱省下来給表弟何风买了身名牌运动衣和书包,舅妈很高兴:“我们四月懂事,还念着弟弟,等你考上大学出息了,可别忘了我们!” 舅舅嗔怪她多嘴:“怎么会!四月亲人可就我们这一家了,她待小风还不跟亲弟一样啊!” 两个人一唱一和,唯恐四月日后发达,会英雄忘了出处! ――――――――――――――― ――――――――――――――― 吴达希的房产开发生意并不顺利,他资金准备不足,从前期开发到房产预售这一年资金投入过亿,而这些钱大多是吴达希贷款或私募而来,利息沉重,距离资金回笼还有长长的一段时间,吴达希这一年几乎苍老了十岁! 那个海南的林志翔給他的项目投了三千万,却因自身正逢遭遇了海南房产危机,资金周转也陷入困境,不停向吴达希催讨,几乎没有翻脸! 只不过短短一年,吴畏对公司运营从陌生到熟稔,已能接替吴达希大部分工作,这个建材厂子股份40%在林月清名下,60%在吴畏名下,吴达希是名副其实的給儿子打工的被雇佣者,看着儿子日日出息,又是为儿子欣慰,又是替自己心酸。 吴达希忙得不见人影,一个月跟四月见不了几次面,却从不忘记向四月卡里充钱,每次见了四月,也从来不多说自己生意上的繁难,只是关心四月的学业近况。 不过,吴达希的憔悴和焦虑是有目共睹的,四月知道他经济情况不好,提议辞去家教:“我功课自己来没问题,这次考试我是全年纪第三名……” 吴达希立即拒绝:“还有一年高考,这一年至关重要,再说,小宋主要是給你作伴,你一个女孩子单独住我不放心。” “爸,我马上就十八岁了――以前妈妈在外地培训学习什么的,也都是我一个在家,不怕的!” “小宋一个月就七百块,哪里还省不出这点钱来?!四月,别担心钱的事,我再穷也穷不到你身上去!” 四月低下头,眼睛湿润。 ――――――――――――――――――― ――――――――――――――――――― 四月的雨季里,微微却是晴空万里。 她跟四月说,张亮亮决心考军校了:“我哥要我給他多买些复习资料寄过去,他说他那个海岛上明年入取名额多了一倍,机会难得!你知道他要报什么学校?” 四月意兴阑珊:“哦,军校还有许多选择么?” “我哥要报考上海的军医大学,你知道,那是军校里面最好的,我哥多有志气!” 四月不能把张亮亮的痞子形象跟军队医生的斯文光明形象联系在一起,眨了半天眼睛:“军医啊,肯定很难考吧?” “我哥别看一直混,人却很聪明,他只要肯用功,我相信他行的!” 微微信心十足地说。 四月微笑:“那多好。” 微微看看她:“笑得这么勉强?你还为吴达希的生意烦心?哎,你又帮不上什么忙,别跟着糟心了!” “说得简单,我吃吴家的,用吴家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再说,吴达希待我如亲女,我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四月瞪眼睛。 “好,好,你有良心!可良心有什么用?人家那可是几千万上亿的生意,靠良心能行?人家有钱的儿子还不管呐,你有什么法子?” 四月叹气:“微微,你说,我是不是个很衰的人?谁跟我做亲人谁倒霉?我妈跳舞都能摔断脖子,我刚叫吴达希一声爸,他就马上要破产了……” 微微笑:“唉吆,这叫红颜薄命,谁让你长得美?乖乖不得了,美丽是有代价的……” “我給你说说烦恼,有你这样嬉皮笑脸的吗?!” “呵呵,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我是教你笑对人生!” 两个人放学出来,又下雨了,没有伞,两个人把书包顶在头上,四月说:“我家近,要不要先去我家取把伞?” “不要了,我还要赶回去做饭呢,爸爸今晚要执行任务。” “你晚上害怕的话,来找我做功课!” “你可真逗,我什么时候害怕过,又什么时候做过功课?!”微微咧嘴笑,在四月小区门口,挥挥手跑了。 四月一身雨水回到公寓,却见宋晓艳正一脸焦急等着她:“哎呀,你怎么才回来?吴总突然发心脏病,已住院了,他公司的那个办公室主任来电话通知的!” 四月一下子懵住了。 ------------ 第三十九章 崩盘 四月赶到医院的时候,吴达希正倚躺在病床上,望着对面的白墙,神情迷茫,眼神空洞。 病房里冷冷清清,跟四月原来想的,围了一大群人的情景大大不同。 她原本因有些对这个场合亮相的胆怯,忐忑了一路。 吴达希看到他,眼神才有了焦点:“四月……” 四月看他似乎并无大碍,心里松了一口气:“没事吧?爸?” 她的一声叫唤忽然让吴达希动情,竟扯扯嘴角,流下两行泪来:“四月,我们完了!” 四月从来没见过吴达希这个软弱样子,强者的泪水让她手足无措,不知该怎么反应。 吴达希哽咽:“今天银行把工地給封了!我三个月没有还上贷款,到处借不到钱……” 四月給吴达希拿毛巾:“建材厂那边……不能救救急么?” 吴达希咬牙切齿:“那个小崽子成心要看我的笑话,一点儿钱都不肯拆借!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子一片心血,被银行当垃圾拍卖!” 四月勉强笑:“爸,也没有什么大不了,钱不赚就不赚,让银行拍卖去,你正好脱手,省的烦心了……” 吴达希落寞无比:“我……原本想着,能在五十岁的时候再来个事业上的腾飞……这下好了,飞没飞起来,先栽了个底朝天――我要强了一辈子,临老了,倒成了笑话!” 四月坐在他病床边,拉着他的手:“做生意本来有赚有赔,胜败乃兵家常事!谁会笑话,即便是有人笑话,也是小人之心,不必睬他!” 吴达希摸摸四月的头发:“我把你接过来还不到二年,好日子没过几天,现在倒是轮到你安慰我了——唉,四月,我要是没有你,可怎么办?” 病房门口传来一声低笑:“没有她,你不是还有我呢嘛!” 四月回头,正是一年多没见的吴畏。 他穿了淡蓝色竖条子衬衫,深蓝色领带,下面是藏蓝色西裤,头发理得短短的,精干英挺,一副青年才俊的样子。 四月发现他人比一年前也结实了好些,肌肉撑得衬衫下面满满的,充满青春的张力。 他对着四月笑笑:“好久不见了,四月。” 他上下打量着她,好似他们是久别重逢的老友,彼此思念了很久。 吴达希忽然发怒,拿起床头桌上的一个水杯,对着吴畏就砸了过去。 吴畏一闪头,“啪”一声,杯子碎在门框上。 吴畏一点也不惧怕,还咧嘴笑:“老头子脾气好大,对你心脏可不好!快消消火,我这次来,可是带好消息来的!” 吴达希蓦然睁大眼睛,急切地:“什么好消息?” 吴畏慢悠悠地:“你的工地后天就被拍卖了!” “我×!你是不是嫌你老子死得太慢!”吴达希捂着胸口,脸色发青。 四月连忙扶住他,喝道:“吴畏,别说了!” 吴畏呵呵笑:“连个哥哥也不叫,看来爸爸这一年没有給你什么家教!” 他又对吴达希说:“你别急,听我说完――我这两天一直在外面跑,把几笔款子都筹集起来,到时候我会参加你那个项目的拍卖!” 吴达希脸色阴暗:“前两天我问你借钱,你还说没有――那只不过是几十万银行利息,你现在怎么突然有那么一大笔钱去参加拍卖了呢?” 吴畏笑:“爸,大家都是买卖人,这还用说嘛!” 吴达希捂着胸口:“好小子,算你狠!竟然想砸你老爹的骨头吸血吃!” “爸,别说得那么难听!我知道你那个项目花了不少心血和心思――我还没有问你,你跟我妈一离婚就启动这个项目,哪里来得那么多私房钱呢!” 他也坐下来:“我就是借給你钱,维持到这个楼盘建成,你不是还得跟林志翔利润分成吗?现在趁着他也困难,银行拍卖了,我接手后咱可就是独立开发人了,红利都是自己的――反正都姓吴,你的吴跟我的吴还不一样!” “你滚!这肯定是林月清教你的阴毒法子,想把我逼得一文不名!” 提到林月清,吴畏的脸色也阴暗下来:“你这一年来都没想起问我妈的情况吧?你知不知道我妈都住了几次院了?!她自顾不暇,才不会来管你的破事!再说,你自己做生意经营不善,关我们什么事!是我逼着银行拍卖你项目的?!” 吴达希到处摸索着,似乎要找什么东西丢打吴畏,气得哆哆嗦嗦。 吴畏皱着眉头站起来:“好了,你也别急!你跟我妈离婚了,可还是我老子,你就是一文不名了,我不也得赡养你么!” 他说完,看了四月一眼,径自走了。 ―――――――――――――――― ―――――――――――――――― 吴达希一周后出院,他的那个工地已经被吴畏用林月清名义接手。 海南林志翔气得大骂吴达希一顿,骂他跟自己儿子设局让林志翔往里跳:“一下子损失了老子二千万!我×你祖宗,这笔账我跟你记得!以后日子长着呢,你和你的龟儿子可别落我手里,要落我手里,我不整死你们一对狗父子!” 林志翔是吴达希二十年的老友,吴达希又是窝囊又是憋屈,刚出院便又大病一场! 二场大病下来,吴达希消瘦憔悴,再也打不起精神,心脏更是如玻璃般脆弱,连慢慢走路都要急喘。 吴畏经此一役,不仅身价百倍,更是完全取代了父亲,由总经理助理升任为总经理。 ------------ 第四十章 有你在身旁,地狱变天堂 高三下学期,毕业班的气氛紧张得窒息,连一直游手好闲的微微也情绪不稳,忽喜互悲。 她的喜和她的悲,都跟爸爸带給她的消息有关:当女兵的事办得并不顺利――女兵名额极少,大多都被部队干部子女分去了――微微爸爸很为此烦恼,脾气上来,就乱骂微微,你TNND咋不是个男孩?!张亮亮当兵的时候,可没有让他那么费事儿! 张亮亮现在在张家地位无与伦比,是微微爸爸的骄傲――他在去年秋天顺利考上了上海军医大学,让所有瞧扁了他张家和张家这对儿女的亲友们都大跌眼镜! 因有张亮亮的成功先例在前,微微爸爸是拼了老命也要把微微弄出去:“哎,幸亏我就这一个丫头,要再有一个,非把我愁死不行!” ――――――――――――― ――――――――――――― 微微除了为自己当兵的事发愁,还整天替四月发愁。 四月在十八岁一朵花苞样的年纪,多艰多难,瘦弱得一阵风都能刮得跑。 她天天奔波于医院和学校。 吴达希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三天两头住院,四月随身带了书本,在医院做陪护的时候,能瞄上两眼。 其实,吴达希有护工陪护,完全不必她操心,可四月觉得让吴达希苍白无力的日子有点曙光和安慰,是自己义不容辞的义务。 医药费和护工费都是中盛集团公司的总裁――吴畏出的,连吴达希和四月的生活费,也都是他按月打入吴达希的卡上――不管四月愿意不愿意,她现在是在吴畏的施舍下生活。 微微很同情四月――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目光越来越沉静,看书本的时候,常常会有一两滴泪水滴下来…… 她很想帮帮她,可,能做什么呢? ―――――――――――――――― ―――――――――――――――― 吴畏整合了以前的建材厂和吴达希的那个房产开发项目,重新成立了一个集团公司,取名中盛,成为L市的支柱企业,而吴畏,也当选了本市十大杰出青年之首,一时成为炙手可热的人物。 林月清离婚后忧郁症虽然改善,却又患了乙型肝炎,住了好几次院,病情反反复复,一年多后竟然转了肝癌,没有几个月便撒手西归。 林月清死的时候,吴达希也正在住院,他得知了林月清的死讯,甚是伤悲了一场。 林家人不许吴达希参加林月清的葬礼,口口声声是吴达希气死了她,并咒他和他的小妖精也不得好死。 这是吴畏二姨通知吴达希林月清死讯的时候骂吴达希的话。 吴达希因此病情又加深了几分。 他看看四月,一边苦读高三,一边照顾自己,奔波辛苦,还努力尽量多得給他些安慰和欢喜,乖巧得让人不忍心。 吴达希甚觉对不住四月,当初他不过一时冲动,把这朵小花收养在自己身边,以为是对她的恩赐和拯救,却没有料到自己不仅没有給她什么安适富足的好日子,还成为她的拖累,給她带来许多烦恼、劳累、折磨…… 当初他怀着悠闲的心情,以怡情怡性为目的,路途上捡拾一株小苗,他浇灌它,期望它能开处一两朵小花,讨人破颜一笑,却不料这小苗的回报远远多过预期,竟能结出丰硕甜润的感恩果实,成为自己赖以生存的食粮! 他有时觉得为她好,自己还不如干脆死了算了!可是,他死了,又实在不放心这朵小花在这世情险恶的人海随波逐流,她没有任何倚靠和后盾,如遭遇不幸,连诉说和寻求帮助的人都没有! 吴达希一想起这个,就五内俱焚!如果自己有钱留給她还好,偏偏自己现在是废人一个,连生活费都是儿子提供的――他名下的公寓已在当初银行逼债的时候变卖了,现在跟四月一起住的这套小公寓倒是可以留给她,可是,也值不了几个钱,供她能上个大学都不错了…… 吴达希万万料不到自己晚景会如此凄凉!他是不缺钱的,儿子家财万贯,給他的供养丰裕优厚,比自己当初給儿子的都要好!可是,为了四月,他觉得这些都是远远不够的! 以他对儿子天性中的凉薄和阴毒的了解,他才不信将来自己死了,儿子会关照四月半分! ―――――――――――――― ―――――――――――――― 四月的功课依然很好,考试成绩还是很棒,微微对她的坚强和能干真是钦佩到骨子里! 在微微的强烈要求和左磨右缠下,老师安排了微微和四月同桌――似乎坐得距离四月更近一些,就能更多一点給她安慰和温暖似的。 四月奔波不停,吃饭常常不能按时,微微就随身带了饭盒,里面不是西红柿鸡蛋面就是青菜肉丝面。 四月特别喜欢吃她做的这两样面条。 这天,四月晚自修差点晚了,是踏着上课铃跑进来的。 她刚坐定,微微就递给她一个饭盒:“快,趁热,我帮你看着老师!” 四月打开,是肉丝面。 她吃得狼吞虎咽:“微微,你真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行了,天天说这话,不嫌烦啊!”微微白眼,却忍不住得意洋洋。 “这个时候能在胃里装满你做的面条,打我一顿我也愿意!”对微微,四月从来不吝溢美之词。 微微眉开眼笑:“明天我给你带更多哈!” 她补充:“人人都说高三是炼狱,是战场!你火力再强,冲锋陷阵也得需要弹药和粮草不是!我微微给你做给养部队,指哪打哪儿,想吃啥我就给你做啥!” 四月看看周围奋笔疾书的同学们,慨然而叹:“ 微微……有你在身旁,地狱变天堂!”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啊! 马上要十万字喽,本书会稳定更新,请支持小7献花和票票!敬请收藏! ------------ 第四十一章 托孤 高三寒假只有七天,跟上班族的年假一样。即便这样,有很多住校的学生,仍选择了放弃假期,留校继续用功。 这年的冬天特别冷,连续下了几场大雪,幸亏北方都有水暖气,外面冰天雪地,室内倒是温暖如春。 四月买了好几盆水仙花,春节期间都怒放了清甜的花朵,香气袭人,吴达希刚从医院出来,精神也不错。 四月一个人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她跟吴达希的家虽小而寒酸,却窗明几净,温暖而清爽。 与四月的安静怡然相比,张微微就忙碌了很多――张亮亮这个军校大一生,也放寒假回来了,家里全都是来串门的亲友,走马灯似的不停,她有几次受不了家里的吵闹,跑到四月这里来透透气,抱怨:“以前他们几年不见哥哥都不管不问,怎么现在一上大学都忽然感情变深,跑到我们家关切个不停,也不嫌肉麻!” 她去闻四月的水仙花:“好香啊!还是你这里好,又安静,又温馨……” 四月莞尔:“乏人问津也是有好处的,你喜欢这里,尽管来!这七天假没有你在旁边说东说西,我都觉得日子好漫长啊!” “嘿嘿,你一放假就闭门不出,人也不见一个,怎么能不烦?对了,我哥回来你还没有见过面吧?他还问起你来了呢,什么时候去我家玩?” “嗯,爸身体不好,我不想出去……” 微微叹气:“他有你这个养女,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 正说着,那边房间一阵响动,吴达希慢慢走出来了,四月忙过去看,微微也跟着她,叫声“吴伯伯”。 吴达希一年来苍老的不像样,才不过五十多岁,头发斑白,面容憔悴,拖着步子,似乎身子有千斤重。微微不由想到二年前他们一群人跟吴达希去海南旅游时他意气风发,说话响亮,举止果断的样子,替他心酸:“吴伯伯,身体好点儿了吗?” “哦,是微微啊!正好你今天来了,我要出去二个小时,你在这里陪四月玩一会儿吧,这孩子一天到晚闷在家里,不是看书就是做家务,人家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叽叽喳喳的呼朋唤友的玩闹,哪里有她这样的!我都担心她是不是性格太内向了――幸好还有你这个好朋友跟她说说话!” 微微吐吐舌头,不知是不是她跟四月的对话让吴达希給听到了? “爸,外面还在下雪呐,这个天气你去哪里?我送你!”四月跑去拿外套。 “四月,不用了,我是跟吴畏约好了,去外面吃饭谈事情,他马上开车来接我!” 话音刚落,就听楼下车子喇叭响,四月跑到窗前探头,没错,正是吴畏的那辆白色宝马。 四月扶了吴达希下楼,吴畏从车子里钻出来,給吴达希打开车门,对她们点点头:“一起去吧,天气冷,我带你们去吃全羊宴!” 吴达希却阻止:“吴畏,不用她们去,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吴畏看着吴达希一笑:“一年多了都不肯理我,我今天接到你电话还真是受宠若惊!要单独谈?呵呵,气氛这么郑重,我都紧张了!” 吴达希上车,关好车门,跟四月摆摆手,车子便滑走了。 微微挽着四月的手:“哼,不带我们去,我们还不稀罕呐!四月,你上去把门锁了,跟我去我家吧,难得有机会出去走走!” “可是……”四月望着车子走的方向。 “放心了,人家父子有一年多不见了,还不得说上两三个小时?!再说,又不是别人,是亲生儿子,你得让人家也有机会照顾老爸啊!” 四月同意了,锁了门,穿了外套围巾出来。 微微跟她一边走,一边说:“你很久没有见柳小意吧?她职校待了这两年,变化很大呢,自我哥来了,天天往我家跑,看那个样子,不把我哥拿下不罢休呢!” 四月纳罕:“小意还真是个有毅力的人,我还以为她二年前就换了新的小男友呢!” 微微一挥手:“肯定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呗!再说,那些个小男生,跟我哥怎么比?!” 四月嗤之以鼻:“你哥一考上军校,在你眼里都快成神了!你哥好就好罢,还把别的男孩子说得这么不堪,至于嘛!” “至于不至于,你见了我哥再说,那些个曾为他着迷的女孩子们成群结队来我家,见了他都走不动路……” 四月停住脚步:“受不了了,我不去了!免得见了你张家那尊大神,也走不动路回不了家,我还得做功课照顾爸呐!” 微微一路拉着她:“好了啦,我不说还不行?!” ―――――――――――――――――― ―――――――――――――――――― 吴畏带着吴达希来到一处菜店:“这里安静,你爱吃的脆皮鸭做得特别好!” 吴达希看着人高马大的儿子叹口气:“我这一年都不怎么吃肉了,太油腻的东西都无法消受了!” 吴畏点着菜:“那就少吃点!”他见到父亲苍老憔悴的震惊还没有平息,心里又酸又痛。 父子两个一边吃,一边说着闲话。 吴畏給父亲说着公司里的大大小小的公务:“爸,等你好点儿了,还回来做总经理罢,你那些老部下,都说很惦记你!” 吴达希一笑:“好小子,别说这些好听的了!世情凉薄,我这个老头子什么不知道?真要惦记我,还能一年多了也没有空探看我一次?算了吧,一朝天子一朝臣,我都理解!” 吴畏笑了:“还是你老人家心态好!” “吴畏,我找你,是想跟你拜托一件事。” 吴畏喝了一口红酒,淡淡地:“别说了,我知道,关于四月?” “我这身体……” “爸,别搞得跟托孤似的!她马上也成年了,成绩也不错,半年后就是大学生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学学费还是将来的工作?” 吴达希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吴畏一笑:“我哪里能让人家白白改了吴家姓,又任劳任怨照顾你一年多?!放心,我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不会亏待她的!只怕人家到时候翅膀硬了,不稀罕咱吴家的照拂呢!” 吴达希放了一点心,夹了一箸菜:“哪里会那样儿!她不是没有良心的孩子!有你这个话,我就是现在蹬腿也能闭眼了!” ------------ 第四十二章 飘雪 四月跟微微去张家的路上,雪一直飘个不停,两个人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一步三滑,身上很快积了一层雪花。 四月说:“我今年见的雪比我以前见的所有的雪加起来都多!” “去年不是也下了两场大雪吗?” “去年寒假我正好回老家了――我们那里难得下雪,冬天有几个小雪粒,风一吹也就飘散了!” “那你们那里冬天不冷吧?这里都要冻死人啦,我以后要当兵,最好也去南方!” “南方的冬天也冷,又湿又冷,下冬雨的时候,几天都不见太阳,很腻歪人的。” 两个人一边说,一边走,刚转到张微微家的小巷子里,就看到有一群年轻人,嘻嘻哈哈的走出来。 四月一看到其中有个穿军装戴军帽的,马上站住脚。 微微拂去睫毛上的雪花,叫起来:“啊,是我哥他们!”她招招手:“哥!” 张亮亮抬起头,看到张微微:“去哪里了?爸正等你做饭呢!” 微微把四月拉过来:“我去找四月了!”四月紧紧地围着围巾,一张脸孔只剩下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露在外面。 张亮亮看向四月:“哦,是四月啊,好久不见了!” 他语气淡淡的,笑容也淡淡的,宽檐帽下眼眸黑沉,嘴巴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 一身军装的张亮亮果然英俊得让人窒息,剑眉星目,睫毛浓密,眼角深邃斜挑,一笑起来,比身边的两个女孩子还要唇红齿白,笑意温润。 不知是不是穿军装会使人身材显得高大,反正,张亮亮在一群人中鹤立鸡群,高大而英挺,让人有不禁仰望他的感觉。 他身后转出一个女孩子:“是四月么?哎呀,好久不见了!” 她热情地抱住她。一阵浓浓的香水味道扑鼻而来,是小意! 小意即使在这么冷的天都敢于穿短裙,上身是短毛大衣,腿上是黑色天鹅绒厚丝袜,化了妆,深蓝眼圈,玫瑰红的唇彩,虽然夸张,但是,的确很漂亮! “小意啊,都认不出你了!” “怎么样?我漂亮不?”小意挑挑眉毛。 “嘁,漂亮?嘴巴涂得跟血盆大口似的!”微微在一旁说。 小意不理她,拉着四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今天亮亮哥请客呢!” 四月连忙推辞:“不要了,我家里有事,一会儿便要回去的!” 小意撇撇嘴:“微微说你成绩棒得很,是不是马上要成大学生了,看不上我们这群小瘪三的老朋友?不给我面子就算了,连亮亮哥的面子都不给?!” “小意你说话跟放屁一样,臭不可闻,我说你缺心眼啊!四月是那样的人么?人家说有事,就是真有事!哪里会像你似的,天天闲得吱吱叫!”微微竖起眉毛,她觉得小意是故意当着张亮亮的面踩四月。 “哎呀,老大还是那么大的脾气!”小意捂嘴笑,一点儿也没生气。 张亮亮皱皱眉头:“微微,一个女孩子说什么粗话?!小意,快来,我们走了!” 四月拉下围巾,露出一个微笑:“亮亮哥,再见!” “嗯,四月,再见!”张亮亮漫不经心地挥挥手。 小意得意地做个鬼脸:“亮亮哥叫我呐!回头再找你们玩哈!拜拜喽!”她一蹦一跳跟在张亮亮后面跑开了。 张微微气得虚踢她一脚:“瞧这丫狂的?!” 四月有些失落:这个英俊而高傲的军校大学生,还是不是那个曾经在星夜下对她挥手的白衣少年吗? 大概不是了…… ―――――――――――― ―――――――――――― 回到家,只有微微爸爸一个人在,心情似乎很不错,一边看电视一边喝着小酒。 微微皱眉头:“爸,你怎么又喝酒了?” “怎么?你都管起老爸来啦?呵呵,告诉你,老爸今天高兴得很呐!” 微微一边收拾乌烟瘴气的屋子,一边哼一声:“高兴啥?” “猜猜看今天谁来了?” “哥的一群狐朋狗友呗!” “你钱叔叔!” “啊?钱叔叔?负责新兵站的那个?什么好消息啊?”微微的眼睛亮起来。 “他給你争取到了一个名额,空军的。” “啊!”微微跳起来,拥抱四月:“空军,四月,空军啊!” 四月被她抱得上不来气:“太好了,微微,那个,什么地方的空军?” “对啊,爸,什么地方?” “不远,就在河北省,跟我们这里距离四百多里吧。” “啊?”微微大失所望:“这么近啊!什么兵种?上不上天?” “女兵么,不是文艺兵就是话务兵,你一不会唱歌,二不会乐器,连跳舞都没学过,不可能当文艺部,应该是话务兵吧!你以为是空军就能上天?!” 微微脸黑了。 她爸安慰她:“至少你是在空军基地,飞机来来去去的,肯定也该有上天的机会!” 四月也说:“微微,不说别的,就仅空军的那身军装,又精神又威武,多羡慕人啊!你想想,我们这个L城里,有几个女孩去当过空军?!” 微微想了想,才又高兴起来:“四月,等我去了部队,給你寄航天明信片来!” ―――――――――― ―――――――――― 四月吃了微微做的西红柿鸡蛋面,从她家出来,一个人走在飘雪的街上。 她很羡慕微微,也为她高兴,微微终于得尝所愿,也许马上就能迈入人生新的里程碑了! 雪花点点,飘到她的脸上,沁沁凉。 微微的人生规划,渐渐明朗了,她愿意把微微的将来想像成一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将士,甚至建功立业的女英雄! 她想起了那首小时候妈妈常念的歌谣,忍不住念出声:“骑着白马,挎着红枪,我的小小姑娘,不爱红妆,偏爱武装!” ――――――――――附言分割线――――――――― 稳定更新,求收藏! 喜欢这本书的朋友,请鲜花支持哈! ------------ 第四十三章 青春之伤 四月走到一条街的转角,见张亮亮那伙儿人正从一家小饭馆里出来,个个喝得面孔赤红,有二三个还摇摇晃晃――张亮亮的那群朋友,本来都是些街头混混。 有一个醉醺醺的年轻人,差点直接撞到四月的身上去,被张亮亮一把拉住了,皱着眉头对旁边一个说:“几杯酒就醉成这样了,小石把他送回家去!” 他看看这伙儿人:“大家散了吧,我下午还有事。” 小意拉着他撒娇:“亮亮哥,你怎么那么多事情啊!好不容易出来透口气,我们难得聚在一起!我们去找个地方打台球好不好?” 张亮亮摇摇头:“不去了,要玩你们玩去!”他有点不耐烦了。 小意看他的眼光一直在四月那儿瞟来瞟去,忽然明白了,转转眼睛,亲热地拉了四月:“四月,我们好久不见,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呃,我家里还有……” 小意尖声笑:“吆,你是不是跟亮亮哥说好了,两个人都找借口推辞,好单独约会去?” 旁边的几个人也笑:“张亮亮,你可不能重色轻友!” “张亮亮军校都是男生,难得见几个漂亮小姑娘,咱们也要理解一下他啊!” “就是,就是,小意别拉着人家啦,没见人家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四月在心里叹气,她明白了微微说的,小意变化很大是什么意思了!她可不愿意在街头被这些嬉皮调笑取闹,她挣脱小意的手:“我功课还没有做好,家里人也在等我呢,以后再聊吧,再见!” 她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张亮亮看着她的背影,怔怔的,似乎有些遗憾和失落。 小意笑嘻嘻,旁若无人:“吴四月对家里人很关心哦,你们知道,她说的家里人是谁么?” 有几个人摇头,小意神秘一笑:“吴达希啊,你们不会连吴达希也不知道吧?” “哦,中盛集团的老板?” “中盛集团的老板是他儿子,人家不爱江山爱美人,为了这个养女,连老板都不做了!” 二个女孩子围上来,很感兴趣的样子:“啊,就是这个吴四月么?那老头跟养女……” 小意嬉笑:“哎呀,到底咋回事外人怎么知道?我虽然跟四月是好朋友,可她嘴巴紧得很呐,我都是听我爸妈说的:吴达希为了这个养女,跟结婚三十年的老婆都离婚啦!他儿子现在都不认他!” “真的?真是红颜祸水,那老头岂不是为了她妻离子散?” “也不能这么说,人家是性情中人,至情至性!”小意好似回护好友一般。 一个烫卷头发的女孩子撇撇嘴:“性情中人,屁!小狐狸精不要脸勾引老头子!你看,她长得那个风骚样!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小意板着脸:“你可不能这么说,她是我朋友!我爸妈都夸她有义气呐!现在吴达希不行了,被儿子踢出家来,人家四月可是不离不弃的,一直照顾着老头子呢!” 那个女孩子嗤笑:“你信她!肯定是老头子给她留着大宗财产,人家陪上几年青春,赚上个几百万,也是个合算买卖!” 几个男孩子犹疑不信:“是刚才那个女孩,多清纯啊!” “笑起来跟董洁似的,不,比董洁更像《金粉世家》的冷清秋!” “对啊,还是高中生吧?才多大……那老头也太变态了!” 一个女孩子笑嘻嘻:“你不知道啊,有钱人都变态,专挑小女孩子上!” 众人哗笑。 张亮亮的脸铁青,极力装出淡定的样子:“我喝酒喝的头疼,回去睡觉了,你们要玩,你们去!” 他径自走了。 小意一边跟几个人笑着,一边看着张亮亮的背影,她紧紧捏了拳头,指甲深陷到手掌里去。 ――――――――――――――――――― ――――――――――――――――――- 张亮亮回到家,微微正和爸爸说得热闹,她已经开始畅想即将到来的军旅生活。 见了张亮亮,她嚷:“哥,你回来这两天,整天往家里招你那群狐朋狗友,烦不烦啊?!人家四月来了,你睬也不睬……” 张亮亮吸了一只烟:“你以后少跟她待一起!我回来两天,听她的事儿,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微微勃然变色:“听说她什么事儿?!谁在跟你嚼舌头?” “她跟她养父,路人皆知,人家都叫她,小婊……” “我×!”微微跳起来,把手里正剥的一头蒜扔到张亮亮脸上:“滚你妈的蛋!” 张亮亮和微微爸爸都呆愣了,被他们拳头打大的张微微,何曾敢于主动挑战?! 微微睚眦尽裂:“我×你妈!张亮亮,你上了没两天大学,开始学得人模狗样糟践人了?!四月怎么了,你说,你说,你有证据么?!你不拿出证据来,我跟你没完!” 张亮亮额头爆了青筋:“两天不打你丫的,你就上房揭瓦?!” 微微爸爸也捏拳头:“死丫头,你骂他娘,他娘不是你娘么?!” 谁也没有料到,被拳打脚踢锤炼成铁人的微微会忽然跌坐地下,跟个小孩子似地哇哇大哭:“四月太可怜了,是人都往她身上泼脏水!糟践人是不是很有趣很有成就感啊……我恨你们,恨你们!” 张亮亮和微微爸从她十岁开始就没有见她哭过,一时倒手足无措了。 张亮亮铁青着脸:“她养父为她离婚是不是真的?她跟那老头子住在一起是不是真的?那老头子现在妻离子散是不是真的?!” 微微把手边能摸到的东西通通丢向张亮亮,一边嚎啕大哭,说不出话,只嚷:“你滚,滚你妈的!” 张亮亮血性激起,上前踹微微:“你找死是不是,你再骂一句我妈看看?!” 微微拽住他的小腿,张口就咬下去…… ------------ 第四十四章  气死那群王八蛋! 张亮亮返校的时候,小腿上被张微微咬的伤口还没有完全好,这丫头真狠,像是要给他咬下一块肉去才罢休! 他看着自己的伤口,就不由得想起了吴四月。 他想起了吴四月拉下围巾,冰天雪地里对他嫣然一笑的样子,他当时心别别急跳,竭力维持表明的淡然和平静――二年不见,四月这棵嫩绿的小树,已经抽条得郁郁葱葱,风姿绰约。 她对他微笑的那一刻,张亮亮那两天听闲话所带来的嫌恶感觉一扫而空,他发现自己曾经的少年情怀还是那么炽热真挚――那天,如果不是她倏然离去,两个人有单独交谈的机会,也许他会把所有疑虑打消,飞蛾扑火般飞向她! 可是,他受不了这个清纯如水的女孩子有瑕疵和污点,受不了她作为大家嬉笑的谈资和意淫的对象,他把她看成是天边的云,可是,这片云却堕落为众人脚下的泥水…… 他无以表达自己的绝望,似乎也要在泥水里踩上几脚才能缓解他少年初恋情怀的破碎之痛! 张亮亮在南下的火车上闭上眼睛,他希望自己是最后一次想吴四月了。 ――――――――――――――― ――――――――――――――― 微微开学的时候,也是鼻青脸肿的,四月见了大吃一惊:“怎么了?你现在还打架不成?跟谁啊?” “我哥。” “你哥都军校生了还打人?!” “他脑子有病!”微微不愿意跟四月讨论哥哥,转了话题:“四月,马上要模拟考试了,你准备怎么样了?” “嗯,还好罢,我反正有空就看书,应该差不多……” 微微难得那么正色而严肃地说话:“四月,加油,我相信你准行!还有半年,你好好努力,一定要考个好大学,让那群王八蛋刮目相看!” 四月莞而:“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考大学是为了给王八蛋看的?!” “气死那群狗日的!” “微微,过了一个年你怎么又退回到十六岁去了,满嘴脏话,女痞子似的,我看你哥还是别回来最好,一回来你就被他带坏!” “我哥也是王八蛋,一群王八蛋!” “我不跟你说话了,你受刺激了罢,思维不正常……”四月低头看书。 微微马上安静下来,她一双手在书桌下面忙个不停,嘴里还似乎在喃喃自语。 四月做了几套试题后,看微微仍保持一个姿势,奇怪:“你干嘛呢?偷偷摸摸的,又搞什么花样?” 她拉出微微的手,发现她正在折纸鹤。 四月忍不住低笑:“咦,想不到你也会这手?千纸鹤不都是小女生叠给小男生的么?” 微微脸红了:“你管我!看你的书得了!” 四月惊奇:“不会罢?刚过了春节,你就春心萌动了?” 微微呲牙咧嘴,威胁四月,不许她问下去。 ―――――――――――――― ―――――――――――――― 微微花了十天,叠了一千只纸鹤,这项浩大的工程在本校只有少数有恒心毅力的小女生才得以完成过。 微微把一千只纸鹤穿起来,下面坠了几个小铃铛,她找个周日,借口来看四月,把千纸鹤风铃给她挂在窗口:“不到高考不许摘下来哦!人家说这个很灵的!” “啊,原来是……” 微微有点不好意思,像是做了什么丢人的事情:“嘿嘿,我不是不考大学闲得难受么?做做手工找点事情做啊!” “干嘛给我做这个?” “虽然你成绩好,咱也得抱抱佛脚,求点幸运,这可是高考啊,一辈子一次!你得给咱争点光,非考个重点大学不行!” “这个管用吗?” “管用,管用,人家说心越诚越管用,我每叠一只都念三声:重点大学!重点大学!重点大学!” 四月“噗哧”笑了,眼里含着泪花:“我一定会考上的,微微!” “那是!我相信你!你一定会考个好大学,气死那群王八蛋!” 四月握着微微的手,学着她的语气:“对,气死那群王八蛋!” ―――――――――附言分割线―――――――――― 请多多支持,收藏! ------------ 第四十五章   西瓜摔摔,好运气来来! 高三的日子如火如荼,三天一小考,五天一大考,四月她们像是被放在火上煎熬,简直都不相信自己有能熬完这种炼狱般日子的一天! 四月考完了最后一场,刚从考场出来,就被微微一把拖住,塞她嘴里一块东西:“快咬一口,状元糕,状元糕!好彩头!” 四月含糊不清:“状元糕?人家状元糕都是考前吃……” “考前我哪里知道这事?!考后也不晚啦,有糕吃都不错了!” 微微没有参加高考,她在考前已经取得新兵站通知,8月份就入伍了――在同学们高考备战的时候,微微的日子很逍遥。 她给四月一边扇风,急切地:“你考得怎么样?” “那个……也许……大概……不一定……” “啊?” 四月崩不住了,笑靥如花:“呵呵,还不错了,算是正常发挥!” 微微给她一记栗凿:“卖了个大关子,急我一身冷汗!说罢,你想去哪里,想干嘛,我都陪你!苦了这么久,也该找个地方乐乐!” “你这口气好似想去买欢的大爷,我倒是想跟你乐的……可我爸还在医院里,说要进行心脏监测,考试这几天他都不让我去看他――我现在要去医院,你陪不陪?” “刀山火海也陪,去医院最多被你这孝女肉麻一下啦,不怕!走吧!” ――――――――――――― ――――――――――――― 两个人到了医院,却见吴达希的病床空着,医生护士都认得四月,含笑:“是来看你爸的?他今天一早回家了!” “啊?出院了?” “他本不用住院的,怕在家影响你高考,特意给医院说了一声,来医院做了几天心脏监测,说要给你一个安静的环境,喏,你今天考完了,他可不得回家准备给你庆功去了?” 四月很开心,微微也啧啧嘴巴:“真是父慈女孝啊!我一直觉得你衰,可现在看来,有这么个好爸,你也不算衰到底哈!” “去你的!我刚考完试,你就说衰啊衰的,不怕触我霉头?!” “衰到极限,你就否极泰来了!”微微嘻嘻笑。 微微没有跟四月回家――她想,人家父女俩个几日没见,又是在这么个特殊时刻,也许会有很多心里话要讲――她跟四月约了明天去体育馆游泳。 ―――――――――――――― ―――――――――――――― 四月回到家里,见吴达希摆了一地的大大小小的西瓜:“哎呀,这么多西瓜!” 吴达希很兴奋的样子,脸色有不正常的绯红:“四月,来,摔个西瓜!” “啊?摔……” “西瓜摔摔,好运气来来!”吴达希摆弄着那些西瓜,急喘起来。 四月有点担心,扶他坐下:“怎么了?爸,你身体不好,弄这些西瓜干嘛?” 吴达希却有些急了:“摔啊,你摔啊!” 四月怕他急,抓起一只小的,吴达希忙说:“举过头顶,用力点!” 四月依言,举瓜使劲一摔,西瓜“啪”地一声,四分五裂。 吴达希呵呵笑起来。 四月疑心他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正常。 吴达希看着亭亭玉立的四月,眼圈红了:“四月,今天是你的大日子,你妈泉下有知,该多高兴啊!” “爸,刚刚考完,还不知道结果呐,算什么大日子!” 吴达希微笑:“四月,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摔西瓜么?这是你妈海洛的发明……” “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四月坐在他身边,温柔地看着他。 “我们小的时候,小镇周围有很多瓜田,我和海洛,还有你舅舅海格,三个人常一起去偷瓜……” “偷瓜啊?” “那个时候家里没钱,一家人一年吃一两次西瓜都不错了!我们嘴巴馋,熬不住,就去偷瓜……偷瓜是我和海格的事,海洛给我们望风――我们偷到手,就奔到无人的地方摔开来吃……” “摔瓜是海洛的事,她一边摔,一边还念叨‘西瓜摔摔,好运气来来!’,她的运气好,摔的瓜十有**都是又甜又水的……” 吴达希回忆着往事,悠然神往,好久,才缓缓地说:“后来,我做工了,有几个零花钱,到了夏天,常给海洛买西瓜吃,海洛一直是那个小孩脾气,喜欢摔瓜吃,她说,瓜越摔运气越好……” “她参加高考那年,我也是候在场外,抱了个大西瓜,她考完一场,就让她摔一个西瓜……考了五场,摔了五个西瓜,呵呵……果然,她超常发挥,考上了!依照她平时的成绩,老师都不敢相信呐!” 吴达希忍不住笑起来:“海洛一直说她能上师范学校,都是摔西瓜摔出来的!” 四月听着吴达希说得温馨,不知为什么,眼泪却叭嗒叭嗒掉下来。 吴达希摸摸她的头:“傻孩子,是不是想你妈妈了?唉,你妈妈如果能等到你这一天,肯定会忍不住给你摔上二大车西瓜……” 四月温柔地笑,她不会告诉他,自己记忆里,妈妈从来都没有摔过西瓜――她都是一片一片切了,优雅地吃…… 那天晚上,四月跟吴达希摔了一屋子的西瓜,两个人的晚饭就是这些西瓜碎片,吴达希饶有兴致,一边吃西瓜,一边给四月讲那些有关海洛的有趣的往事。 晚上睡觉的时候,吴达希说:“丫头,你运气肯定比海洛好,海洛摔了五个瓜,考上了师范学校,你摔了十八个,怎么也得是个重点大学啊!” 四月笑得肚子疼:“爸,你说得对!我要不上重点,可对不住这十八个西瓜!” 四月吃了那么多西瓜,晚上没有睡好,不停起来上厕所。 可听吴达希那房间却是平平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难得他会睡得这么沉,这么香,四月轻手轻脚,她微笑着想,也许这些好运西瓜已经在起作用了! 她不知道的是,吴达希这香沉的一觉,一直睡到另外一个世界――他再也没有起来! ------------ 第四十六章  人间地狱 吴达希的葬礼办得很低调,由吴畏委托中盛集团总裁办的几个行政人员操办,铺设灵堂,接受吊唁,吴畏露了个脸后就忙自己的去了――适逢房产楼市大盛,他现在的项目开展得如火如荼,不敢有半分松懈。 一朝天子一朝臣,中盛集团的骨干都围绕在吴畏周围,忙得不可开交,吴达希这里送个花圈也就罢了。参加吴达希葬礼三三两两的都是他原来的老部下。 吴四月一袭黑衣,梳了马尾辫,簪了朵白花,一直默默陪在灵堂,向每个来向吴达希吊唁的人鞠躬致谢。 吴达希生前的故交亲友大多知道一些有关吴四月这个养女的是非恩怨,知道吴达希为了这个养女跟发妻离异,落了个晚景凄凉的下场。这次亲眼在灵堂见她的楚楚动人和清纯恬静,都怀着对红颜祸水的鄙夷和愤慨,像是约定好的一般,没有一个人去理睬她。 微微看着四月对每一个鄙视她的人深深鞠躬,低声称谢,捏紧了自己的手指,她的心揪成了一团。 一个身高体壮的中年妇人吊唁后,经过四月身边,对着她深弯的腰和低垂的头“呸!”地吐了一口口水,正中四月黑色小圆裙的裙角,四月连眉头都不皱一下,依然机械地低声道谢。 微微再也受不了,她跑过去,就要对着那妇人“呸”回去,四月忙拉着她:“微微,别闹!爸一辈子勤苦,白手起家,要强自尊,他应该有个体面的葬礼,这些人都是来給我爸致以最后敬意的,我感激还来不及,无论对我怎么样我都不在乎—— 微微眼圈都红了:“四月,你是不是有受虐狂?!这些人要打你左脸——” 四月打断她,眼睛里泪光闪闪:“只要他们肯来参加爸的葬礼,打我哪边脸都行!爸一辈子为人善良仁义,他应该有个风光隆重的葬礼,你看,现在——我真为他伤心!” 微微叹口气:“我要走了,实在看不下去了——你确定你能撑下去?” 四月点点头:“放心,白眼白不死人,唾沫也淹不死人!” ―――――――――――― ―――――――――――― 四月在灵堂站了一天,待傍晚葬礼结束的时候,她的腿已经僵硬了,吴达希的遗体送去火化,工作人员正在收拾灵堂布置的物什。 四月看着吴达希的遗体被人推着,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觉得全身都抽去了力气,她斜靠在门廊的柱子上,怔怔地发呆。 一辆车驶来,嘎然停在四月面前,里面下来了几个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对着她冷笑:“这个就是吴四月?两年多不见,长大了,越来越狐媚子样儿了!” 四月瞪视半响,恍然意识到这个是吴畏的二姨,林月清的亲妹妹――二年前在L市做亲子鉴定的时候见过一面,林月清死后来电话叫嚣怒骂她跟吴达希的那个火爆妇人! 她僵直了背,贴在柱子上。 吴畏二姨冷笑,咬牙说:“看你这身打扮,真把自己当孝女了?!你一年前气死我姐姐的帐,我还一直没有跟你算呐!吴达希总算也到了恶有恶报的一天,我洗着眼睛看着你们都不得好死呢!” 她身后的三个人,围住了四月的去路,吴畏二姨当先一个耳光抽下去,似乎拼尽了全力,四月立即眼冒金星,口鼻出血。 那个妇人一边哭一边骂:“你这个丧门星,克死了自己亲娘不说,又跑到这里克我姐姐一家人,我姐姐要强一辈子,最后栽到你这小狐狸手里!二十年的夫妻都散了,老天真是没眼!我要不是这一年来看着吴达希只剩下半条命,念在吴畏的面子上,怕气死了他,早給你算这笔帐了!” 她挽着袖子:“今天好容易等吴达希化成灰了,也没人护着你了吧?!我姐姐的这口恶气我要給給她讨回来!” 她吩咐那几个人:“这丫头不就是凭着一张脸蛋迷惑人么?今天就給我毁了它!” 几双手同时伸过来,四月的头发被狠狠扯住,她的脸不由己地扬起来,有许多尖利的指甲在她脸上死命掐抓,还有一只手死死捂住了她的嘴巴。 几个工作人员听到动静,忙赶出来,拦阻着解劝着,可惜却都是年轻的女孩子,力量有限,跟那几个孔武有力的妇人不可同日而语。 有人掏出手机要报警,吴畏二姨眼风凌厉:“我看谁敢报警,还要不要饭碗了?吴畏可是我自小看到的外甥!” 几个人都是中盛集团的,她们面面相觑,眼神里都有了畏惧,那个掏出电话的,又默默把电话放了回去。 四月闭上眼睛,她后悔自己把微微那么早赶走,今天也许自己在劫难逃了――妈妈和吴达希在天上看着她吗?他们对她的痛苦,也只能闭上眼睛,转过脸么? 如果她是灰姑娘,此时此刻,那个救赎她的神仙教母也该出现了吧?!否则,片刻过后,她便将永坠地狱了—— 她感到自己脸上已经纵横伤痕,渗出的血渐渐把眼睛糊住,世界在她的眼里变成了红彤彤的一团,这红彤彤的一团中,有几个可怖的人影晃动和狞笑,四月意识渐渐抽离—— -----------------附言分割线--------- 谢谢支持!敬请收藏! ------------ 第四十七章  残酷青春(上) 四月在昏过去之前,听到吴畏的声音:“住手!住手!天!四月……四月!” 她心头一松,吴畏来了,她知道他恨她,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这个时候她愿意对他无比信任和依赖! 她一歪头,放心地昏了过去。 ―――――――――――― ―――――――――――― 四月在医院住了三天,脸上都是皮外伤,虽然样子恐怖,却算不上多么严重,微微来看她,望着她的脸吧嗒吧嗒落泪。 “四月,你給我说是谁干的,我为你报仇!她们也总有走夜路落单的时候,别以为你是个孤女就没人撑腰了!” 四月眼角裂伤,缝了两针,嘴唇上也有个口子,缝了三针,一张脸浮肿变型,一说话就疼地吸气:“微微,过两天你就快走了,别惹事儿……” “正因为快走了,才更要快着点儿!我不搞死她们,我就不姓张!”微微站起来又坐下,坐下又站起来,激动得涨红了脸。 四月还是摇摇头,慢慢地说:“她们找我是为别人报仇,你再找她们为我报仇,这又不是武侠剧,天天江湖恩怨?!” “报仇?我知道了,肯定是林月清那家人吧?!”微微目光凶狠,咬着牙说。 门开了,吴畏进来,后面跟着一个戴金丝边眼镜的医生,微微闭上嘴巴,冷冷地看着吴畏。 吴畏对四月说:“这是我让人从上海整形医院请来的专家――田医生,让他来看看你的伤。” 田医生仔细检查了四月的眼角嘴唇和脸上的伤痕,他点点头:“嗯,伤口处理的都不错,缝针也都是用得美容线,应该不会留下疤痕,这脸上的伤痕我都有数了,吴先生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吴畏称谢:“田医生,我希望她能够在二个月内完全恢复,能行么?” 田医生微笑:“应该没有问题,我们的药都是进口的,小姑娘也年轻,肌肤新陈代谢功能应该很旺盛,我想,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差不多了!” “谢谢您!请多费心!”吴畏跟医生握握手,交代随行人员把田医生安置好,看也没有看四月和微微一眼,就要出去。 微微一挺胸,拦住他:“吴总,你还记不记得我?” 吴畏站住脚,看看她:“是微微么,有事?” “我有个问题一直想请教。”微微一字一顿地说。 吴畏知道她找茬,皱着眉头没有搭腔。 “吴总啊,我就不明白,四月到底怎么着你妈了?林家人凭什么找她啊?你妈本来就精神不正常,四月到吴家来之前就闹啊闹的,整天玩自杀不是?!就算后来四月在的时候,你爸妈离婚,也是你妈和你得了个大便宜,催吴伯伯去离的,关四月什么事儿啊!你妈死是因为自己得了肝癌,凭什么这肝癌也记在四月头上啊?!他NND,欲加之罪也不是这个加法儿!” 病房里还有一个护士,看到她们闹家务,怕殃及池鱼,赶紧出去,并給她们带好了门。 吴畏眉尖一抖,像是在竭力压抑着,看看四月:“这是四月想问的?” “你甭看她,她是个窝囊废,否则就不会由着人糟蹋!这都是我的问题,跟她没关系!” 吴畏没搭理她,抱着手臂看着四月:“四月,关于这件事,我向你说明三点:第一,我会在尽量短的时间内让你恢复原貌,完好如初,等你好了后,我还会就此事給你一笔补偿金;第二,关于我亲戚的冲动鲁莽,我替她们向你道歉,还有,这件事我处理过了,她们已经很懊悔,向我保证不会再发生这种事;第三,我们林、吴两家的恩怨纠葛,不是外人能够了解的,你可不可以管好你的朋友,不要乱多嘴和乱管闲事,免得大家脸上难看!” 说完,不待四月和微微反应,自己拉开门径自走开! 微微瞪着眼:“我靠,见过不要脸的,还没有见过不要脸不要得这么理直气壮的!什么叫处理过了,什么叫道歉?把人打成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就行了?!我看他是巴不得你被揍一顿——说不定,还是他背后指使的呐!补偿金?有钱就了不起,給两个臭钱,打人就这么白打了?!四月,咱不能就这么算了……” 四月吸吸冷气:“嘴巴疼,你别招我说话了……” 她心里悲哀地想,倚靠自己和微微两个小女子,怎么能不算了?微微正在新兵政审的关键时刻,万不可出什么岔子! 她转移微微的怒气:“微微,想喝你的西红柿鸡蛋面了,医院的饭太难吃了……帮我做吧?” 微微怔了一下,恨道:“你这个窝囊鬼!气死我算了!” 她站起来:“我回家給你下面,一个小时内准回来,你万一有事记得按铃叫人!我給护士讲过了,要她们注意点你的病床!” “嗯,知道了,你快去吧!”四月勉强露一个微笑给她。 微微摇摇头走了。 四月等门关了,才拉高被单遮着头,缩成一团,低低地在被单下哭泣起来,咸咸的泪水浸得她眼角的伤口生疼——在这个痛楚里,她对着自己发誓,一定要强大起来!有朝一日,她希望自己也能站在那些羞辱自己和吴达希的人的面前,十倍返还他们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痛苦,也可以学吴畏的样子,冷酷地用钱来打发他们的自尊! ------------ 第四十八章  残酷青春(中) 微微走之前的一个夜晚,跟四月窝在一个床上,俩个人彻夜长谈,才不过半个多月,四月脸上的伤都好得差不多了,那个田医生果然是妙手回春。 微微在黑暗中眨着一双大眼睛:“四月,你大学志愿都报的上海的?” “嗯,这是爸的意思。”四月平躺着,双手交叉放在胸口,望着天花板着说。 “上海那么远,你是不是再也不回来了?” “不知道,也许,除了回来看你……” “你甭来看我了,等我考军校我也报考上海的,去找你!” “真的?那多好!可是,军校能有那么好考吗?” “张亮亮都能考上,我跟别人不敢比,跟他比还是觉得有信心的!” “你别忘了,张亮亮是在个海岛上,人家分配的入取比例高啊!微微你别存侥幸心理,得用功一点才行!”四月眼眸灼灼。 “知道了,我哥已经給我把考试材料都寄过来了,我有空就看书,准备得够早了罢?!对了,四月,你志愿报得是什么专业啊?” “嗯,都是外语专业,英国语言文学什么的。” “为什么是外语专业?你想出国么?吴达希不是让你学工商管理?” “学工商管理是他当时当总经理时候的主意,说要让我学了管理的本事,帮他打理生意……这些计划现在都没有意义了——我还是听从我内心的召唤,选择自己真正感兴趣的!” “你真的对外语感兴趣?真是让人想不到!” “我对文学有兴趣,但如果是纯中文系,怕将来找工作难,上海外企那么多,学好了外语总归不是坏事情――我虽然专业主修英语言文学,也可以自学中文,可以修个双学位什么的。” “四月你真有志气!” 四月一笑:“什么志气,只不过我不像你似的,有父兄能給自己操心――没人替我将来打算,我得为自己多想一点啊!” “四月,你都不像是十八岁!” 四月笑笑,幽幽地:“青春残酷,我必须得快些成长。” 微微听了,忽然有流泪的冲动,她忙转过头,假装看窗外的月牙儿,把一滴泪水偷偷擦在枕巾上。 好久,微微转过身,想对四月再说点什么,却发现她已经酣然入睡。 ―――――――――――― ―――――――――――― 四月送张微微入伍的时候,已经知道了自己被上海市一家重点大学入取的消息。她的成绩超过了本科分数线五十多分,上第一志愿应该没有任何疑问。 微微很为她高兴,不停地说:“等着我,四月!我再等两年,一定去上海找你!” 四月看着一身军装,英挺飒爽的微微,眼睛湿润:“好,微微,我等你!” 她从脖颈上摘下自己一直佩戴的“玉玲珑”,踮起脚尖给微微挂上:“这个送你!当时为了它,我们还打了一架,我记得你把我脖子都给掐破了……” 微微:“那怎么行,这是你妈妈留给你的……” “正因为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你有它在就跟有我在一样。”四月微微笑:“玉玲珑,玉玲珑,助你长袖善舞,为人玲珑!部队纪律严明,你这个小飞女去了,别给人家踢出来!冲动任性的时候,希望这个玉玲珑能保佑保佑你!” “乱讲!什么玉玲珑,你一直戴着它,还不是被人打,被人欺负……”微微想推回去。 “因为我不像你,我本来就为人机巧玲珑,这个玉玲珑在我身上没有什么意义,你就不同了,你脑子里一直缺根筋,需要沾点玲珑气!”四月很坚持。 微微拥抱了一下她:“你总是有那么多理由。” 有带兵的指导员呼唤大家上车,新兵们纷纷拿起行李。 微微也上了火车,跟她坐在一起的,是一群叽叽喳喳,兴奋无比的小女兵,拼命向车窗外挥手,送行的家人挤成了一团。 微微爸爸执行任务去了,只有四月一个人送她,她站在人群外,静静地对她笑。 她身边的一个女孩子好奇:“咦,那个是你姐姐吗?你们俩长得真有点儿像呢!” “我们是双胞胎,异卵的。”微微看着远处的四月笑。 “哦,双胞胎都有心电感应的吧?” 微微捶捶胸口:“就跟在这里安了个感应器似的!” 那个女孩子羡慕:“哎呀,那多好啊!你们俩永远不会寂寞。” “对,我们不寂寞。” 火车开动,微微挥手:“四月,再见,记得給我写信!” 四月摇着胳膊:“再见,微微!加油!” 火车渐行渐远,成了一个小黑点。 四月觉得自己的心脏被那枚远去的玉玲珑拽得生疼,她走路回去,路上车水马龙,行人喧嚣,她却飘飘荡荡,感觉自己像个游离在火热生活之外的游魂。 ―――――――――――――附言分割线――――――――――― 祝周末快乐!敬请鲜花支持! ------------ 第四十九章 残酷青春(下) 四月从收到入取通知书起,就开始收拾行李了,她的衣服用品本来不多,只不过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 她看看这套显得有些空旷冷清的公寓,不无留恋之意,她不知道这幢房子怎么处理,也许她该联系一下吴畏……可她又觉得主动在自己远行前联系他,会让他想到他之前提到的补偿金:他不会误会她是来向他讨钱的吧? 日子一天一天近了,她把微微送给她的千纸鹤从窗口取下,也塞到行李箱去,把房子的主要家具都遮上了床单和帷幕,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回来的一天…… 在四月临走的前一天,下午三点多,她的门铃响了,门开处是个卷卷短发,职业套装的年轻女子,妩媚优雅,见她一笑:“我是中盛集团吴总的秘书,我姓林。” “呃,请进……” 林小姐轻巧走进来,递给四月一个信封:“这是吴总让我亲手交给你的。” 四月打开,是一张银行卡,随卡附着密码,吴畏留了个简单的字条:“这张卡里有二万元,是学费和第一学期生活费,如果不够了,可随时打电话給我,我的手机是138×××××,祝你开学愉快!” 林小姐甜甜的笑,像是在赞叹吴畏的善行一样,在四月看纸条的时候,不停地点着头。 她向四月细细交代吴总的安排:“吴总说他答应你的补偿金,会以定期存折的方式存到你二十一岁或是毕业后交给你;这幢房子已经是你名下的产业,他说你已年满十八岁,完全可以自行处置;吴总说他了解了一下上海市大学生的生活费,按照一个月1000元的标准打入你的卡里,其余的学费书费他另外支付。” 她笑容可掬:“吴小姐,你还有什么要求,吴总交代我,只要你提出来,他会尽量满足!” 四月是第一次被人称“小姐”,她很不习惯:“没有……可是,这些……” 林小姐一笑,从包里拿出一只盒子:“这是一只新款手机,吴总送给你的开学礼物,手机号码是你的生日。” “啊,手机——生日?” 四月可从来没想过吴畏这么有心殷勤,可是,他是什么时候知道得她的生日呢? 林小姐站起身,看看表:“公司明天会安排一辆车送你到上海,到时候我再联系你吧!” “那个……不必了,我买好了火车票……” “这是吴总安排,吴小姐,火车票可以退掉!”这个尽责的秘书,以不容质疑的口气强调,她自始至终微笑着,一副预备等着看四月对伟大的吴总感恩戴德的样子。 四月咽了口口水:“可是,他没有义务负担我,对于他的好意,我很感激!可是,我有没有拒绝的权利?” 林小姐愣了一下,很诧异:“什么……” “我是说,谢谢他了,我已经成年,有法子自力更生,会去申请助学贷款……不用他费心了。” 林小姐眨巴眨巴眼睛,也许她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 这个训练有素的秘书,很快就反应过来:“你等一下,我給吴总打个电话。”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简短地说了两句,就把电话交给四月:“喏,吴总給你讲话。” 电话里传出吴畏懒洋洋的声音:“四月,你别以为是在接受我的施舍!这是我爸給你留了一笔教育基金,指定我是监护人,要我給你合理规划大学学费生活费直到你二十一岁――你以为我愿意管这闲事?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向律师主张变更监护人!” “哦,这样……教育基金?我不知道……” “没有异议了?好吧,我正在忙,挂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的声音,四月心存疑虑――吴达希那个时候已经山穷水尽,真还会有余力給她留下一笔教育基金么? ――――――――――― ――――――――――― 第二天一早,四月只身前往上海,随身带了两个行李箱――她到底谢绝了吴畏的安排,自乘火车一路南行。 车窗外的景物由北方高大的白杨树和玉米田渐渐变为南方的水杉和稻田,四月舒了一口气,她有点小小的兴奋:新的生活,新的起点,新的希望! 忽然,“叮咚”一声,是她随身带的新手机在响,她还不习惯这个声音,愣了下,才拿起来看――是条短信,她笨手笨脚打开: “四月,一路顺风,祝你此去学业有成!吴畏。” 她能想像到他发这条短信时的表情,肯定是嘴角含着讥讽,眼里闪着不屑,一边扬着眉毛,一边懒洋洋地按着手机键。 她按了好久,才回了一条:“谢谢关心啊,吴总!” (本卷残酷青春完) ------------ 玫瑰花开 ------------ 第一章 顾家琦(修改版) 四月拖着行李箱,一出上海站的站口,便看见挤满停车场的新生接站指示牌,四月根据入学通知书的指示,找到了自己的校车。 几个年轻人三五成群,正在车前说笑,四月略一迟疑,有个男孩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给她一个大大的微笑:“喂,是我们学校的吗?我看一下你的通知书!” 四月忙把通知书翻出来交给他,这是个浓眉大眼的高个子男生,皮肤晒得黝黑,笑容灿烂,他仔细研究四月通知书:“哦,你是从L市来的?自己一个人吗?好远的路呢!吴四月,呀,好别致的名字!外文系的,呵呵,外文系漂亮女孩最多……火车坐了那么久,肯定很累吧?……” 这个男孩真是啰嗦啊!他跟她很熟么?四月很想把自己的通知书抽回来:“呃……你是?” 他接过四月的行李,对四月眨眨眼睛,很大气地说:“我们是一个学校的,校友哦!欢迎你!新同学,上车吧!行李交给我!” 他手一挥,好似在代表这座大学欢迎四月这个新生一般。 四月想,这个人一定是个热心、成熟、爱现的学生会干部之类的…… 男孩子走了两步,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子远远地向他喊,声音清脆:“顾家奇,顾家琦,你怎么回事?让你整理巴士行李箱的,怎么一见女孩子来就跑到前面抢接待员的活儿?还亏得你叫嚣自己是新生志愿者呢!快来!这里行李堆得乱七八糟……” 这个男孩忙三步并做两步,提着四月的行李去了,嘴巴里叫着:“美静姐,我这不是接行李去了么?哎呀,你好歹给我留个面子……尤其在女孩子面前!” 那个叫美静的拿手里的纸卷敲敲顾家琦的脑袋:“别闹了,规矩点!我答应你爸把你带出来,你可别给我添乱!” 他嘻嘻一笑:“知道了,知道了!”,快跑到巴士后面的行李仓去理行李。 ――――――――――――――――――― ――――――――――――――――――― 四月上了车,车上座位几乎都坐满了,全是以家庭为单位的送行家长和新生,以三口之家居多,爸爸妈妈们高声谈笑着,交流着得意与自豪,新生们也三五成群,扎在一起嬉笑。 四月一个人走到车后面坐下,紧紧抿着嘴巴,眼睛直视前方――她在这种温馨甜蜜的家庭氛围中很紧张,生怕会有人来关切她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没家人护送…… 好在,她刚上了车,校车就出发了,大家的注意力都被高架桥两边上海的高楼大厦吸引了,对着车窗外指指点点: “咦,看啊,东方明珠!东方明珠!这里可以看到最上面的那个球体!” 大家顺着那个方向看,有人表示失望:“哎呀,一点儿也不像电视里看得那么高么!看上去还不如旁边的大厦高呢!” 有人兴致勃勃:“等报完道我们一起去看看?” 有熟悉上海地理的,很内行地说:“现在看着很近似的,其实在浦东呐,我们得转几路车才行!” 刚才那个叫美静的女孩子也在车上,此时站起身来,笑容可掬:“叔叔阿姨们别急,我们学校安排了家长的上海一日游,你们新生报道的时候可以顺便报名参加这个活动!” 家长们都很兴奋:“你瞧,重点大学就是重点大学,为家长都想得很周到!” “对啊,孩子在这种学校才放心呢!” “这群小家伙们都有福气!” “据说每年都有很多国际交流生名额,孩子们前途不可限量……” 这群骄傲的爸爸妈妈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赞美和鼓气,喜形于色,乐不可支。 四月羡慕地看着这群幸福的孩子们,她眼睛湿润地想,此时此刻,如果她身边也有这么一个人为她如此欣慰、自豪,为她沾沾自喜,欣喜若狂,该多好!可是,妈妈和吴达希已经是在另一个世界了,微微也远在千里之外……四月苦笑了一下,心里空落落的。 ――――――――――――――――――― ――――――――――――――――――― 校车直接开到学校停车场去,新生们欢呼一声,挤成一团抢着下车,家长们们在后面提着行李,拿着包裹,四月是最后一个下车的,刚下了车就见那个顾家琦拎着她的行李等在一旁。 见了她,大力挥手:“吴四月,就剩下你的行李了,我帮你看着,嘿!” “谢谢你!” 顾家琦热心地说:“我带你去报道!” 四月还没有说话,那个美静就从巴士上探出头:“有没有搞错啊?顾家琦!你到底是来帮忙的,还是来泡美眉的?我们要赶紧回火车站接新生了,你到底去不去?” 顾家琦放下四月的行李,跑去跟美静讨价还价:“大姐,我现在也是服务新生啊!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来的么,我帮她拎行李带路……” 美静嘻嘻一笑:“家琦,你的心里有几颗小彩球以为我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今天一早求我来参加接站活动,我就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得了,知道你去了也心不在焉,还是给你的小姑娘拎行李去吧!” 顾家琦欢天喜地:“我就知道美静姐人最好!最体贴!期末考试的时候,我要我爸给你成绩评优异啊!” “嘁,我指望你?!你自求多福就好了,你爸要知道你整天胡闹,不把你屁股打肿才怪!” “你错了,我爸说了,从我上大学起,就取消一切体罚……” 美静忽然从顾家琦身后看到远去的四月,叫了一声:“呀,家琦,还不快去!你那小姑娘已经走了啊!好冷淡的女孩子!” ------------ 第二章 发神经的魔鬼在操练(修改版) 报到后,紧接着就是紧张严格的军训了。 四月住的女生公寓条件很不错,是四个人间的朝南大房间,有独立阳台和独立卫生间。她宿舍的女孩子有两个上海本地姑娘,叽叽呱呱用上海方言交谈甚欢,她半句听不懂,也不插言,安安静静收拾自己的行李衣物。 另外一个女孩子个子矮小,圆滚滚的,一张可爱的娃娃脸,来自湘西农村,一口饶舌的普通话,在两个上海姑娘那里遭到冷遇后,热情地转向四月:“你也是第一次来上海吧?来,这是我带的辣子牛肉,特产,尝一尝吧!” 她捧了一堆红彤彤的东西往四月书桌上一丢。 四月看她床铺上贴的名字――李君宝:“谢谢,李君宝。” “哎呀,你叫我小宝就成了,我朋友同学都这么叫!你叫吴四月?好怪的名字,我叫你小四吧?” “叫我四月就成。” 小宝认为自己交上了新朋友,高兴得手舞足蹈,不顾两个上海女孩的鄙夷,跑前跑后跟着四月:“咦,你要出去吗?我陪你,我陪你!” “我要去学校邮局,你也去?” “邮局啊,我去,我去,我还不知道学校邮局在哪里呢!” 小宝兴高采烈地跟在四月身边,她比四月矮了一头,跟四月说话的时候,需要仰着脸:“你去寄信吗?现在谁还写信,大家都上网聊天,要么发短信……” “嗯,我那个朋友在部队,不能上网,也不能随便用电话。” “啊,是个兵哥哥?肯定是你的……”小宝笑嘻嘻地。 “是个女孩子。” “呀,女孩子当兵?!我才不信呢!”小宝耸耸鼻子。 学校邮局在校门口,四月把信拿出来,小宝抢了去:“张微微……哦,果然是个女孩子……你第一天报到就急着给她写信啊?” 四月信丢进信箱:“信是早就写好的,我主要是告诉一下她我的新地址。” “我猜你俩肯定是最好的朋友!” ――――――――――――――― ――――――――――――――― 军训很辛苦,每天都有在毒日头底下站不住晕倒的女孩,四月那个班女生有十七个,几天下来,就四月和小宝没有请过病假――四月是生性倔强,小宝是自小干农活练就的好身体,小宝看得四月脸色雪白还咬牙坚持的样子心生敬佩,越发跟她亲近。 两个上海女孩的爸妈已经送过几次滋补的煲汤了,她们一个叫白露,一个叫丁丁,最初的生疏和排斥之后,这两个高傲的都市女孩也跟四月和小宝熟络了,经常给她们分汤喝,并热心教导两个外来妹如何穿衣打扮,待人接物,以尽快融入上海精致完美女性之列。 对此,小宝感了两天兴趣,兴致勃勃跟着白露丁丁,把自己从头到脚的拾掇,没几天就烦了,又退回到疏懒的状态去;四月待人彬彬有礼,却都保持着适当距离,人也不怎么打扮,以清爽干净为本色,婉约而清纯。 白露丁丁评价:“小宝是没救了,四月骨子里却很像我们上海女人。” “上海女人怎么样?”小宝不服。 “气质好,五官精致,身材纤细,待人冷静,举止从容。”白露笑嘻嘻地,故意把最后两个词说得很重。 小宝嗤之以鼻:“哼,冷静,从容?我可没见你和丁丁啥时候冷静,从容过!你俩整天叽叽呱呱说鸟语,一派市井小女子气,还跟我们谈气质?!” 白露和丁丁笑,宽容而了解地:“我们恭维四月,把小宝惹急了!” “说一个外地人像上海人,是恭维么?!你们不知道上海人在全国人民心目中的形象啊!哼,我是在为四月说公道话好不好?”小宝叉腰。 “嫉妒,**裸的嫉妒!”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嘻嘻。” 三个人叽叽喳喳一通后,忽然都觉出四月的安静:“喂,四月干嘛呢?安静得跟个小耗子似的?” 她们探头看,见四月正坐在靠窗的位子上,手里静静地展开了一封信,一会儿轻笑,一会儿皱眉,正看得入神。 ――――――――――――――― ――――――――――――――― 微微的信写得很潦草,她告诉四月,这是她晚上上床后,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筒写的:“部队纪律很变态,熄灯号后,大家都得整齐划一地睡倒,不能说话,不能走动,不能点蜡烛,不能打手电筒,不能传递东西……NND,为啥不干脆说不能呼吸,把大家憋死算了!” “人家形容魔鬼式操练,在新兵训练上,应更正为发神经的魔鬼在操练――我看那些教练员都是些发了神经的魔鬼,左转,右转,左转,右转,稍息,立正,稍息,立正……一刻不停,更让人抓狂的是,他们要我们一跑就是十圈!我×!” “我们这个连,基本大家都昏过去一遍了,我打算,明天再要我跑十圈,我也昏倒!” “我已经晒成印度人了,一笑一口白牙,大家全是一个样,我们穿一样的衣服,长得也几乎一样,常常会认错人;一顿饭我可以吃五个包子,三碗稀饭,这还不是最牛的,最牛的那个女孩子,一顿饭吃了七个包子,要不是指导员拦着,她就要拿第八个了……” “四月,我很想你,你想不想我?” “祝好梦如诗!” “爱你的微微。” ------------ 第三章 A罩杯,B罩杯(修改版) 四月收到微微第二封信的时候,她已经在外语系开始上课了。 她第一学期的课非常紧张,口语课和听力课都是外教上的,这对上海本地学生不成问题,但对四月小宝这样的外地来没上过外教课的孩子,都有些吃力,她们常常在外教全英文教学环境中茫然不知所措。 四月是个用功好强的孩子,她给自己增加了天天早起晨读英文的习惯。 那天一早,她晨读回来,经过女生宿舍收发室的时候,舍监阿姨递给她一封信,当然,又是微微的。 微微这次的字比上次整齐多了,她似乎也有了属于自己的私人时间。 “亲爱的四月,首先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 四月吃了一惊,忙向下看: “昨天,我们正式宣布分班了,我分到了话务班,NND,我以后就是个话务兵了,距离上天有十万八千里远!” “我很郁闷。我们班里的女兵都是些叽叽喳喳的小丫头,她们对自己做话务兵早有预期,一点儿也没有感到失望。” “我新兵集训结束了,分了班之后就开始学业务了,所谓学业务,就是每个新兵,跟着一个话务老兵,学接线背号码,我们得称比我们就大一两岁的老兵为‘师傅’,真是够烦够恶心!据说,这些老兵,在新兵面前最是趾高气扬,你要当丫环一样伺候着她们!要给自己的‘师傅’打饭打水,叠床铺被,一有什么闪失,就会被‘师傅’骂个狗血喷头!” “我×!现在还没有分‘师傅’,如果要分给我个横眉冷眼的,我不敲掉她大牙才怪!” “对了,四月,我一直没有跟你说过我们连长吧?昨天他分班的时候,给我们讲话啦,他外表清冷沉默,不过,讲起话来却变了个人似的,眼神生动,笑容亲切,言语风趣,很像个邻家大哥哥的样子,我发现他的五官很像一个人……哦,对了,就是那个坏蛋吴畏!女兵们都很崇拜他,说他又英俊又有男子汉的气概――女兵很少接触异性,我想,即使是个杀猪的,讲两句笑话,她们也会倾倒!” “连长叫许天明,是个已婚男,老婆也是部队的,据说是什么领导的千金,人丑的要命,当初这位领导大人亲自给小女做媒,好说歹说,几乎是逼婚一样,让我们英俊连长娶了这位千金――当然,这是小道消息,我估计多数是心嫉恨的小女兵自己臆想出来的,不足为据。” “现在晚上熄灯号后,大家活络些了,经常谈起来没完,她们谈穿衣打扮,因为大家不能穿自己心爱衣裳,她们就谈内衣,我一听之下大长见识――四月,我们原来都是傻子,内衣也有这么多讲究啊!什么颜色形状啦,什么前扣后扣边扣啦,什么隐形肩带啦,海绵护垫啦,我一直穿的白棉胸衣被她们笑话了半天……四月,我才知道,虽然我的个子在我们宿舍是最高的,但我的胸部是最小的A罩――大家很认真地考核过了!” “四月,我为自己话务兵的身份烦恼,为我的胸部烦恼!” “嗯,我希望你的日子比我快乐!” “PS:回信的时候,告诉我你是啥罩杯,让我好有些自信,嘎嘎!” “祝好梦如诗!” “爱你的微微!” ―――――――――――――― ―――――――――――――― 以下是四月的回信: 亲爱的微微: 看了你的信份外同情你!不过,反正你要考军校的,话务兵就话务兵,都是暂时的,不用太郁闷哈! (说到这里,你有没有好好念书,准备功课?) 关于你说的,要敲掉师傅大牙的话,我希望你只是说着玩的,我给你的玉玲珑还带在身上吧?要敲人大牙的时候,先默念三声“冲动是魔鬼!”,据说部队纪律严格,你愿意把自己的前途葬送在这几颗大牙上? 还有,你是不是情窦初开,春意萌动了?为啥忽然注意到自己的胸部?我记得以前你是最不耐烦这些事的……关于你提到的英俊连长,我奇怪你为什么用那么多笔墨关注他――希望你早点把他在你萌动的小芳心上删除掉,向已婚男伸出你的魔爪,是危险又可耻的! 我的日子并不比你快活多少,我昨天上外教课,被那个长着山羊胡子的美国老头儿提问,我根本不知道他问的什么,茫然无知,吭吭哧哧半天,就答了一句“SORRY!” 那美国佬耸耸肩刻薄我:“卡茜琳小姐,你是不是想你的男朋友想得太入迷了?” (我被分派的英文名字是卡茜琳,有没有跟你说过?) 大家哄堂大笑,尤其是我同宿舍的丁丁和白露,她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她们是外教的宠儿,口语和听力是一级棒! 我又不比人家少一只耳朵,我真不服气啊,微微! 最后,很不好意思地向你道歉,因为你打算从我这里获得自信的愿望要落空了――我刚刚发现,我已经从A罩杯上升到B罩啦!呵呵。 祝你美梦成真!胸部早些蓬勃发展! 爱你的四月。 ------------ 第四章 朱丽叶的使女(修改版) 转眼,三个多月过去了,新生四月渐渐适应了紧张的学习节奏,外教课对她不再是问题,她比初来时从容了许多。 四月的大学每年的十一月底有个外语周,在这一周,学校里会举办各种活动,有英文演讲比赛,有英文歌曲比赛,有英文情景剧小剧场,还有各种样的联欢晚会,这是新生们大展才艺的好机会,许多校园明星就是这样的场合诞生的。 外语周的活动,外语系的学生们是当然的主力军。四月班里是全体出动,会唱歌的参加英文歌曲比赛,会跳舞的在联欢会上秀舞技,不会唱歌跳舞而胆子大的去演讲,只有四月等几个平时低调的老实学生仍然保持沉默。 四月的辅导员老师动员他们几个没有节目的上情景剧剧场做些配角:“这是集体活动,人人出力,你们也得参加,贡献力量啊!” 情景剧的几个经典剧早就在排练中了,有《哈姆雷特》,有《罗密欧与朱丽叶》,有《简爱》、有《蝴蝶夫人》,甚至还有安徒生的童话剧。 四月不知该参加哪一个,正好白露在《罗密欧和朱丽叶》里演女主角,看到四月处境尴尬,便把她拉了过来:“正好我缺个使女,你来吧!” “我需要做什么?” “帮我給罗密欧送纸条,放心,就一句台词:‘先生,这是我小姐給您的!’。” “哦。”四月想,这个简单,遂安心了。 小宝嗓子好,还都是民族唱法,她本要求参加英文歌曲比赛的,无奈老师说她英文歌唱得太湖南味,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唱山歌! 小宝很郁闷,只好也参加了情景剧演出,同样是个小配角——《白雪公主》里面的一个小矮人…… 白雪公主是丁丁演的,小宝要戴个可笑的高帽子,围在丁丁身边蹦蹦跳跳,要多悲愤有多郁悲愤! 她跟四月抱怨:“学校太过分了,歧视我们外地学生,为啥她们上海女孩子都是白雪公主和朱丽叶,我们就是小矮人和丫环?!” 四月一边看书一边说:“我巴不得做小丫环,要我跟白露似的,在台上泪眼婆娑着跟罗密欧说大段大段的台词,还不如杀了我算了!嗯,再说,人家在高中就是情景剧的女主角,有经验得多!” “你还好了,使女至少还有条长裙子穿穿,我可倒好,穿红上衣灯笼裤戴个高帽子,整一个小丑!这不是损害我的形象么,人家还想找男朋友呢!” 四月:“急啥,刚开学才三个月,你有大把时间等待有缘人慧眼识珠……” “嘁,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有那个小帅哥顾家琦天天在楼下喊你名字,你敢自不急!” “别瞎说,顾家琦跟我是一般同学关系,他来找我,还不是天天拉我参加他的网球协会!” “那他怎么不拉我参加啊!外语系那么多女生,为什么不找别人?” “他不是恰巧认识我么!” “哼,别装了,我看你们俩是郎情妾意,尽在不言中!” “瞎说八道!” 小宝凑近四月:“喂,说真的,我听人家说了,这个顾家琦条件不要太好哦!他老爸是学校生物学院院长,长江学者,国宝级教授,手里有好多国家重点科研项目,他们家在学校高级公寓区,有好大一幢房子哦!他妈妈也是个人文学院的教授,正宗书香门第!顾家琦也是生物系学生,有他老爸罩着,前途无量!我觉得这种家庭,跟你的斯文性格非常相配……” “好了啦,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的想像力也太丰富了,能一下子跳到人家前途和家庭门第去!” “哼,别以为我没有提醒过你!你虽然长得漂亮,可外语系是漂亮女孩子扎堆的地方,个个聪明伶俐,人家顾家琦条件那么好,你现在搞矜持,等别人先下手为强了,你哭都来不及!” “那我真要谢谢你的提醒,现在,可不可以让我安静一会儿,看看我的书?” 小宝撅嘴:“看书?书中真会有黄金屋?现成的黄金屋不争取,要是白露和丁丁,现在早天天泡到顾院长家的大房子去啦!” 四月不再说话,埋头读书。 ――――――――――――― ――――――――――――― 情景剧演出那天,白露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算是经典压轴戏,白露穿了大裙摆的蕾丝白裙,戴假发,假睫毛,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一举一动优雅贵气,果然有大家风范。 下面的人都給她鼓掌叫好。 四月穿了件女仆的裙子,灰扑扑地,跟着朱丽叶走了两遭儿,依照朱丽叶的嘱托,拿了张字条,跑到舞台的另一端,給焦急等待消息的罗密欧送去:“先生,这是我小姐给你的。” OK!任务完成! 四月舒了一口气,忙退下台。 演出结束后,掌声雷动,白露激动得泪光闪烁,看来,一颗校园新星正冉冉升起…… 四月也被拉上台致谢,她站在白露后面跟观众鞠躬,白露的大裙摆把她遮得严严实实。 谢幕完毕,一个高个子男孩抱了一大丛百合花跳上台来,下面的学生们哗然――这么大丛的百合花是大手笔,前几次献花可都是廉价的康乃馨和玫瑰。 男孩子白衬衣牛仔裤,笑容可掬,脚步轻盈地向着女主角走来,白露面带微笑,双臂都张开了,男孩子却一探身,把百合花递给了朱丽叶身后的使女四月:“四月,你演得真棒!” 他笑得灿烂,眼睛闪闪发光,正是顾家琦。 ------------ 第五章 辣椒(修改版) 在顾家琦那丛百合在四月宿舍盛开的一周里,白露的脸一直是铁青的,对四月洋洋不睬。 四月泰然处之,不瘟不火,那丛百合盛开在她的床头,她总不能把那么美丽的东西丢出去吧? 她对花很温柔,对人就有些不耐烦了,在她看来,顾家琦心理年龄严重偏低,属于那种娇生惯养长大,一直顺风顺水的,上了大学,便开始寻摸漂亮女孩做女友,不知愁滋味,人虽善良单纯,却也不懂深沉的情感,浮躁而矫情。 不管她怎样尽可能地低调从容,白露的冷漠和敌意还是让她郁闷,她把郁闷写给微微:“微微,你说,做人怎么这么难呢?!” ――――――――――――――― ――――――――――――――― 微微看到四月的信,非常有感触,但她却不能及时回信赞同安慰四月――微微的双手涂满了药水,笔都握不住! 微微开始学业务,首先是背厚厚一本电话号码、话务用语、分队代号、首长姓名、部队番号,每天背六个小时,其余时间她都在参加连队的劳动:打扫卫生,帮厨,种树,修理路基,盖猪圈,搬砖头……基本上属于连队的农民工活计。 微微那个大宿舍有十二个女兵,二个一组分配劳动,微微长手长脚,本来以为会分配去种树的,却不料指导员慧眼识才,认为微微举止麻利,行动迅速果断,在这群娇气的小女生里是个佼佼者,派了她去帮厨。 连队的厨房有4个大灶头,四五个老兵负责烧饭做菜,微微和另外一个女兵叫田叶的给他们打下手。 连队难得见女兵,尤其是新鲜面孔,厨房的几个男兵都亢奋无比,不仅不让她们插手干活,还都争着抢着说笑话,逗她们乐。 田叶被逗得咯咯直笑,捂着嘴巴花枝乱颤,相较严肃的微微来说,更让男兵感到亲切有趣,大家围着她,众星捧月一般。 微微看着田叶,不由想起了小意,她皱皱眉头,不堪忍受这些在她看来白痴加三级的笑话,看着旁边有一筐辣椒,还有一个空筐,里面有几个剥干净的辣椒,她指着问:“这个是不是要剥干净的?” 几个男兵忙着说笑,只有一个抽空向她点点头:“嗯,剥干净就放到那个空筐里。” “哦。” 微微把两个筐子拖到厨房外的空地上去,坐在小板凳上,一个一个剥辣椒,辣椒很辣,她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不过,总好过在屋子里憋着听那些冷死人的笑话。 她剥得很快,先一掰两半,再把里面的种子啥地掏出来,把辣椒梗去掉,有坏的地方就摘去……一双手忙个不停。 等她意识到有什么不对的时候,半筐的辣椒已经剥好了。 她的手由麻木开始火辣辣地疼痛。 厨房里的笑声不停地传来,微微疼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 ――――――――――――――――――― 许天明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新女兵正眼泪汪汪地鼓着嘴巴,给自己一双通红的小手吹气。 他看看那半筐辣椒就明白了:“你是话务总机班的新兵吧?剥辣椒怎么不戴手套?” 张微微疼得要蹦起来,还不忘敬军礼:“许连长……” 屋子里说笑声马上静下来,菜板开始剁得咚咚响。 许天明喝一声:“这是谁让她剥的辣椒?” 一个黑脸膛的男兵出来,敬礼:“报告连长,是她自己要剥的!” “她没有常识,你们还没有常识么?” 男兵看到张微微举着一双红通通的手,吓了一跳:“哎呀,你……” “快送她去医务室!” ―――――――――――――――― ―――――――――――――――― 医务室的军医对她好一顿数落:“你这丫头看着挺机灵的,怎么那么笨呢?裸着手去剥那么辣的辣椒,这手不烧坏了?我说你,在家里没剥过辣椒啊?!” 微微反驳:“我怎么没剥过?比这辣得都剥过……” “剥一两个跟剥一筐能一样么!连队年年都出这种事儿,我看我得建议新兵帮厨前须培训一下帮厨常识!” 军医给她淋了不知名的药水:“晾两天就好了,这两天别干活了,我给你开病假条。” “可是,医生,什么药水啊这是,怎么还火辣辣的疼。” “疼啊?你得疼上两天,这个伤可跟沸水灼伤一样的滋味,你这层皮不蜕掉就是好的。” ――――――――――――――― ――――――――――――――― 微微两天来一直举着一双被药水染成褐色的手,坐在宿舍的窗口当伤员――她这个伤员当得辛苦,女兵宿舍的床铺,都打理得棱角分明,纹丝不乱,按照纪律,除了睡觉的时候,大家坐都不能坐一下! 微微坐在冷板凳上,看着窗外一队女兵喊着口号搬转头,她无精打采,心情灰暗,沮丧得都要哭出来:厨房,猪圈,总机房,号码本……这就是她向往的军旅生活么? 她正在伤神,忽听楼下有个浑厚的男音喊了一声:“要上楼了!” 微微听出来,是许连长的声音。 男兵或男领导上女兵楼,上楼前喊一声,是有女兵的连队不成文的纪律。 许天明看着军装穿的丝毫不乱的微微,看着她黑白分明,潮湿而迷茫的大眼睛,笑了一笑,温和地:“张微微是吧?手怎么样了,我来看看你。” 他的温厚与亲和,让张微微差点掉下泪来,这样伤感沮丧心情下得到的大哥哥式的安慰,让她的心柔软成一团。 ------------ 第六章 情窦初开(修改版) 四月隔了一周才收到微微的信,微微简单地把自己剥辣椒受伤的事情说了:“四月,我可真倒霉,现在连其它连的战友都认得我了,指导员天天在会上拿我做反面典型,教导大家一定要有安全意识……我干!” “你别担心,我的手疼了三天,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今天班长就把打扫卫生的活儿交给我,她说做这个最安全,以我的倒霉劲儿,她大概相信要我搬砖头的话肯定会砸脚,种树的话肯定会扎到眼睛,修路的话肯定会撞上卡车……我再干!” “四月,因为我的手伤,许连长为了安慰我,特意许我給家里通个电话――新兵給家里打电话都要向领导汇报才行,MD,跟坐牢没什么两样――可我想不起来跟我爸到底有什么要说的,我要給我爸说说我手的事儿,他还不得恨不得把手伸到电话里給我两个耳光啊!肯定觉得我丢死人了!” “我給许连长说,我不需要打电话,许连长笑起来,夸我是个坚强的姑娘,说一看我就知道我是有个性的人,哇塞,你有没有觉得他很有眼光?全连那么多女孩子,我可没听他表扬过谁呢!” “我很快就要分师傅去总机房练习插接电话线啦,据说那是个苦差事,那些老话务兵脾气都是牛哄哄的,NND,我自从跟你分开就没有好事过……” “哦,上次我忘了給你说,我哥向我把你的地址給要走了,他说会找时间去看你――他学校距离你的不远,说两个学校间也有同乡会,经常彼此联系,他说他会介绍你到同乡会里去,那个,他军校里津贴丰厚,如果他真去看你了,尽可以宰他一顿大餐吃!呵呵。” “祝好心情!” “爱你的微微” ――――――――――――― ――――――――――――― 四月在宿舍看完微微的这封信,正皱着眉头想着怎么給她回,不知怎地,她总觉得微微这边不安定因素太多,她老是在为她捏着一把汗似的,但要她向微微具体说个一二三四,她又觉得说不出啥具体的来…… 正自沉吟,房间里的传呼器响了,是舍监阿姨的声音:“吴四月,下来,有人找你!” 四月忙跳起来,脑子里浮现了张亮亮的面孔――学校里自己同学找人都是到女生楼下对着窗户喊一声,去舍监阿姨那里登记寻人的,一般都是外面来的。 校外来探看四月的,除了微微信上刚刚提到的张亮亮,在这个陌生的上海市还会有谁呢? 四月想起最后一次见张亮亮一身军装的英挺和俊朗,心头不由有些突突跳。 很意外的,她在女生宿舍门口看到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她的笑容僵住了,是吴畏那厮! 吴畏一直微笑地看着她下楼,目光迎着她,直到她走到他面前:“嗬,四月,你以为是谁来找你?刚才看你眼睛亮闪闪地下楼,脸蛋红扑扑,笑盈盈地——怎么一看见我,就变成苦瓜脸了?!” 说完,他大笑:“你在盼着什么人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四月摸摸脸:“我哪有……只不过没有心理准备你会来……” 吴畏饶有兴致地问:“那你的心理准备会是谁来?” 四月已经成熟到会顾左右而言它了:“你怎么来上海了?出差么?” 吴畏:“嗯,出差,来上海考察个项目――咦,你现在怎么连个哥哥都不叫了,枉我绕了大半个上海来看你!” “哦,谢谢……哥哥……”吴四月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吴畏揉了揉她的头发,就像个好哥哥那样的亲厚:“这才对么!走,我带你出去吃大餐!学校里伙食不好吧,看你又黑又瘦,跟个小耗子似的!” 四月一边跟着他走,一边在心里疑惑:这厮有几个面具?一会儿是对她咬牙切齿如仇敌,一会儿暧昧挑逗如情人,一会儿又冷冰冰如陌生过客,一会儿又体贴温存如兄长——四月觉得,此人心理一定不正常,忽冷忽热,不停变幻自己在生活中的角色扮演,不知这种情况是属于哪种精神病症候的一种…… 四月想到这里,有些惧怕地看了吴畏一眼――这个,不会是遗传吧? 四月的那一眼让吴畏很气馁,NND,好心跑这么远来看她,她却用看神经病的眼光来打量他!他也许真的有神经病吧,至少是受虐狂――自愿把尊严捧到她的脚下让她去践踏。 他为什么他老是在她面前控制不住情绪呢?比如说现在,他就很想拎着她的领子,使劲摇摇她,追问她刚才到底是以为谁来找她了?干嘛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兴奋成那样?! 情窦初开?他停下脚步,望了她一眼,莫非,她是情窦初开了? ------------ 第七章 吴畏的上海办事处(修改版) 吴畏把四月带到一家日本料理店,环境安静幽雅,穿和服的漂亮小姑娘踩着木屐向他们深深鞠躬:“欢迎光临!” 吴畏要了个小隔间,推拉门,榻榻米,小矮几,精致餐具。 吴畏脱了鞋子,上榻榻米上盘膝坐好,四月从来没有来过日本料理店,不知道还有脱鞋子的规矩――她有些脸红地想到自己袜子上的小洞。 “咦,四月,上来啊,看看菜单。” 四月硬着头皮把运动鞋脱掉,白棉袜子上有个露小脚趾的小洞,她上了榻榻米,坐下,把那只脚藏在后面。 吴畏看在眼里,有些好笑,他带女孩子出来,还第一次看到有穿露小脚趾袜子的――他看着她偷偷把脚丫藏起来的小动作,倒觉得那个袜子上的小洞洞很可爱,露出的小脚趾很可爱,四月害羞的样子也很可爱……他心中温柔一动。 也许,只有小女孩子才有资格这么慢待自己,他所认识的OL女郎,无一不是细节精致,出人男人视线,机敏伶俐,百无遗漏。 吴畏不问四月的意见,点了菜单,温和地:“不爱吃的话,我们再换。” 四月免去看不懂菜单的尴尬,暗中舒了一口气,捧着那只精巧的小杯子,眼观鼻,鼻观心,坐得笔直。 她把寻找话题的事儿都交给了吴畏,没想到他却又沉默起来,真是个古怪的多变男人! 两个相对默然而坐,好久,四月才鼓气勇气,抬头问他:“呃,你到上海出差是谈项目么?” 吴畏正欣赏四月垂下的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投出的优美弧线,不妨她黑亮的眼眸迎上来,倒有点心慌:“嗯,那个,事实上,我想在上海设一个办事处。”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給她说这个还未考虑成熟的计划。 “办事处?” “嗯,江浙沪一带商机多,我们业务上升快,应该拓展南方市场。” “哦。” “上海办事处主要是跑销售业务的,我这两天在看上海写字楼办公室,估算一下租金和装修费,出个预算,如果条件合适,事情应该就能很快确定下来了。” “那你以后是要常到上海来了吗?”四月稍微有点遗憾地问。 “可能吧,得看南方市场做得怎么样了。”吴畏审视着四月,有点懊恼她的略带遗憾的语气。 菜上来,都是些生冷,四月有点无从下手,吴畏給她做示范:“喏,这个是三文鱼片,夹起来,蘸一点芥末酱,直接吃好了,嗯,蔬菜色拉和水果色拉要用这个调羹,大明虾和秋刀鱼可以放到后面吃――四月,以后这种地方也得经常来来,你在这大都市读书,也不应全关在象牙塔里,等毕业了上班,免得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 “吃几顿饭就算见过市面了?”四月一点儿也不喜欢吃这些日本菜,她觉得它们都是些华而不实,形式大与内容的东西。 “各种场合经历一下,也是历练的一种。”吴畏扯扯嘴角,似笑非笑。 他吃了片鱼:“对了,你酒喝不喝?日本的清酒很适合女人。” 四月脸红了,她认为自己跟“女人”这个词儿还有很大距离:“不,我没有喝过酒。” “你们大学生不是常搞一些联谊活动么?聚餐啊,舞会什么的,不喝酒?” 四月老老实实地说:“我们功课都很紧张,外文系要过专业四级八级的,我们还有第二外语,读书的时间都不够用……” 吴畏扬眉一笑:“看来上海的大学比北京的大学制度严谨,我读书那会儿只愁着怎么打发时间。” 他话锋一转:“四月,我給你的卡里的钱,除了学费,我看你都没有怎么动,怎么,连买衣服的时间都没有么?” “哦,我带来的衣服足够穿……” “高中的衣服你还想穿够大学四年?我看校园里女大学生们个个穿得时髦漂亮,你干嘛搞得自己灰头土脸的,耍个性?嗯,吃完了饭,我带你去买衣服!” “啊?不用了!”四月吃了一惊,她想,吴畏今天这么反常,该不是有所图吧?她想起了在海南旅游时他对她的暧昧和亲昵,她立即警觉起来――相较两个人的亲近和密厚,她觉得还是敌对和冷漠更适合他和她之间的关系。 吴畏早是在商场里打过几个滚的人,对四月眉梢眼底的神色一目了然,他淡淡一笑:“我想,我销售公司在上海开业的话,说不定会有国外订单需要你这个外文系大学生帮下忙,你到底需要几件像样的行头不是?” 四月有些迷惑了:“帮忙?我刚刚上大一,我的英文……” “嗯,我上大一的时候有空就会参加爸的经营例会了,你有个锻炼机会还不好?将来找工作也容易些――再说,我办事处开起来要三个月之后的事儿了,到时候你正好放寒假,别的不行,接接电话总可以吧?” 四月有些放松了,原来吴畏来找她是为了这事,她释然了――她拿着吴畏給她的那张卡一直忐忑,有个机会报答和偿还,她当然求之不得:“嗯,好啊!我反正放了假也没地方去!” 她想了想又说:“到寒假再买衣服不迟,现在是秋天……” 吴畏抹抹嘴巴,站起来:“你以为我这个总经理回回都有时间陪你逛街?我吃好了,走吧!” 四月很高兴能早点离开这个折磨人的榻榻米,虽然只吃了六成饱――吴畏带女孩子出去吃饭,从来是管吃不管饱的么? ―――――――――――――――――― ―――――――――――――――――― 四月拎了一大堆衣服袋子回来,吴畏从衣服到鞋子,甚至袜子内衣都給她采购齐全,四月跟在他后面,看他一路刷卡,连眉头都不皱一下,而且,绝不浪费时间,连试衣服的空儿都没给四月留。 他对女孩子内衣尺码非常在行的样子,看来是轻车熟路了,可是,四月的尺码自己都搞不清楚,吴畏怎么能那么了解的? 四月又脸红又纳罕,跟在吴畏后面亦步亦趋,像个小秘书一样,帮他拎着各式袋子。 吴畏买完了衣服,看看表:“我得赶九点钟的飞机,你自己打车回去好不好?”他給四月招手叫了一辆的士,掏出一张钞票塞給司机:“送她到××大学。” 连个再见都没給四月说,摆摆手,匆匆而去。 四月很为自己对吴畏的小人之心感到羞愧:对啊,他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干嘛会对自己这个豆芽菜感兴趣呢? ------------ 第八章  师傅大人!(修改版) 四月拎着一大堆衣服袋子回宿舍,立刻引来了白露和丁丁的惊叹:“唉吆,都是些名牌货!好贵的东东哦!” 小宝说:“呃,到底谁来找你啊,有目击者说是个西装革履的青年才俊……” 白露和丁丁互看一眼,表情暧昧,白露因有朱丽叶使女的因由在先,忍不住刻薄她:“四月,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啊!以前我们怎么说来着,四月最像上海女孩,对机会的嗅觉最敏感,扮猪吃老虎,常常会让人大跌眼镜……” 丁丁翻看四月的那堆衣服,捂嘴笑:“啧啧,还有内衣……看来,关系发展飞快哦!” 小宝一脸失望地看着四月,鄙视那被丁丁和白露抖了一床的衣物鞋裤,四月可以坦然面对白露丁丁的刻薄,却受不了小宝由信赖仰慕转为鄙视的眼光,迫不得已开口:“那是我哥哥,是他带我去买的。” “吓?你还有个哥哥?”三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 四月点点头,不愿多谈,她觉得哥哥这两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指着吴畏这个人,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可另外三个女生对这个爆炸性新闻并不打算放过:“啊,四月从没跟我们说起你的家,我们还以为你有什么不愿让人碰触的暗伤呐!没想到还有这么个能干的哥哥……” “嗯……” “你家很有钱吧?”白露羡慕地看着那些夸张的价格标签:“你也太低调了,整天在我们堆里装灰姑娘,却原来是个白雪公主――你爸妈是开公司的?” 四月一件一件收起衣服:“他们都死了。” 三个人互相看看,沉默了。 好一会儿,小宝才湿润着眼睛,给四月打气地说:“你呀,有这么能干的哥哥还不是一样地有福气!你看看,他对你多细心啊,连内衣都给你买好了,我哥哥就知道天天讨嫂子开心,才不会把妹子放在心上呢!连个糖豆儿都不会给我买!” 四月勉强笑了一下:“对,他还没有结婚呢。” 白露忽然怀疑地旁敲侧击:“你哥叫什么名字?” 她和丁丁都竖起耳朵,该不是四月弄些假作兄妹,实为情侣的把戏吧? “嗯,吴畏。” 白露和丁丁八卦欲落空:“哦……好名字……呵呵。” 小宝憧憬地:“等下次你哥来了,要他请我们宿舍的人吃饭啊,他那么有钱,应该好好给我们补补油水!” 白露和丁丁也说:“就是,四月太小气了。” 四月听着女孩子们叽叽喳喳,有些郁闷地想:“为什么有女孩的地方就有口舌琐碎呢?三个女人一台戏,四个女人就是连续剧……” ―――――――――――――――― ―――――――――――――――― 在四月为了一堆新衣郁闷的时候,微微也在烦恼。 她分配了师傅,是个面皮白净,小鼻子小眼的江西女孩,说话细声细气,笑起来眼睛咪成一条逢,说不尽地可亲可近,不过,那不是对微微――她对同班战友和领导确实如春风般温暖宜人,却把微微看做假想敌,对她如秋风扫落叶般冷漠无情。 她叫郭珍,是个纤细小巧的女孩子,微微一到她面前就让她不爽,什么呀,这个新兵比她高出半头,她跟徒弟讲话得仰着脸啊! 微微对师傅的态度也很让郭珍愤恨,别的徒弟给师傅端茶倒水,问寒问暖,洗衣叠被,可她不是冷冰冰叫一声“师傅”,就是闷着头独坐看书,一点儿眼力见都没有! 郭珍就决定给她一点儿苦头吃! 这天,是徒弟们站在师傅们背后,看她们插接电话线的观摩课,郭珍故意把线插得飞快,让微微在后面看得眼花缭乱,也不给她讲要领和经验,一会儿功夫,就板着脸问她:“你看清楚了没?” 微微哪吃这一套:“我没看清楚,你动作太快!” 郭珍跳起来,竖着眉毛:“喂,张微微,你有没有脑子?看这么半天了,连个三六九都没看出来,你长没长眼睛啊?” 微微眉毛一扬:“眼睛我长了,要不怎么能看到你手快得都抽筋了呢!” 郭珍气得脸发白,马上向总机班班长投诉:“班长,哪里有这样的新兵?她做得不好,我说她两句,她就跟吃了我似的,直着喉咙跟我嚷嚷!” 大家都停下手边工作,看着郭珍和微微,微微还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冷着眼瞧着郭珍和班长。 班长赵琳怕耽搁了领导电话接线工作:“看什么看,干活的快干活,观摩的的认真观摩――你们是有铁的纪律的女兵知不知道?当自己是买菜的家庭妇女瞧热闹呐!” 大家各就各位后,赵琳皱着眉头到微微面前,她最看不得桀骜不驯的新兵刺儿头,想当年,她可是给师傅打水打饭,赔着小心过来的:“怎么了?你吃的比别人多,还是你的头比别人大啊?!” 郭珍暗自发笑。 微微一句粗口就顶在喉咙口,却又感到了胸口的那个玉玲珑正温热地贴着她的胸膛,才又生生咽了回去,她瞪视着赵琳不语。 赵琳马上下令:“去,业务不通,出言不逊,不团结战友,操场上站着去!” 微微站着不动。 赵琳威胁道:“要不要我去请指导员来?” 胸口上的那个玉玲珑随着微微剧烈的心跳剧烈起伏,好似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抚拍着微微,她咬了下嘴唇,终是走了出去。 外面正秋阳高照,微微站到毒日头下,很快就晒得七荤八素了。 ------------ 第九章  暗刺(修改版) 微微站在毒日头底下,不知站了多久,她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爆皮的声音:用不了多久,她想,她的脸就会像个鹌鹑花蛋了! 许天明老远就看到这个罚站的女兵,他皱着眉头走近来,不期然地又看到这个细高身材的小女兵:“张微微,又是你?!这次又是怎么了?” 张微微晕头昏脑地:“罚站……” “犯什么错误了?”许天明看着张微微晒得红彤彤的小脸说,她那对英挺的眉毛竖着,倔强的嘴巴抿着,一双乌黑晶亮的眼眸闪烁着怒火。 不管是被辣椒辣得鼓着嘴巴吹气,还是探病时她的泪眼婆娑,还是现在的倔强恼怒,她都是可爱而生动,青春而鲜活……许天明的表情忍不住温柔起来。 张微微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的错误,她保持沉默。 赵琳早就在总机房远远看到班长过来,她快步迎出来,给连长敬了个礼:“连长!” 连长皱着眉头:“赵琳,我不是讲过么?对新兵我们要关心要照顾,尽量不要对女兵采取体罚措施!” 赵琳脸红了,她很少见温文尔雅的许连长责备人:“张微微今天上观摩课的时候,不听师傅讲解,师傅批评她,她跟师傅吵架,影响总机房的正常工作秩序。” 许天明问微微:“是这样么?” 张微微讲究江湖规矩,有事自己扛,不出卖不泄密不打小报告――她没说话,只冷冷瞥了赵琳一眼。 赵琳本来捏了一把汗,准备跟张微微在许连长面前唇枪舌战一番,她对张微微这个刺头儿脾气的反应早有心理预期,不料,微微的保持缄默,倒让她诧异了。 许天明对赵琳说:“叫她师傅过来!” “是!” 赵琳转身去叫郭珍。 许天明对张微微一笑:“新兵刚开始上岗的时候,都会有点不适应,这个我理解,女孩子们在家里都是娇娇女,一吃苦就闹情绪了……” 微微仰着脸,抗声道:“我不是娇娇女,我也不怕吃苦!” 许天明莞尔:“不怕吃苦……所以就到太阳地里站桩来啦?” 郭珍跟赵琳出来的时候,见许天明正和颜悦色地跟微微说话,心里一沉,她可是在入党的关键时刻,许天明对她的看法至关重要。 这丫头运气这么好,连罚站都会碰到连长?! 郭珍也敬礼:“许连长!” 许天明看看她:“你是张微微的师傅?” “嗯。”郭珍怯怯地。 “郭珍是吧?我在会上是怎么给你们说的,教习新兵业务要耐心,要细心,更要态度和蔼、亲切,大家都是年龄差不多的女孩子,新兵虽然叫你们一声‘师傅’,大家可还是好战友好姐妹,不要搞的气氛那么紧张么!” 郭珍一听,这连长明显是一边儿倒,包庇纵容张微微嘛! 她很机灵,马上自我检讨:“连长,是我不对,今天上午电话多,总机房的工作又重要,我忙着接线,对新兵的指导不够,脾气又急了些,不够耐心。” 许连长又对赵琳说:“赵琳,新兵没有经验,违反工作纪律,批判几句,或是让她写个检查都是有的,你也是女孩子,站到大太阳底下暴晒她受得了么?这可不是我们对战友错误的惩罚方式!” 赵琳可不服,昨天还有一个偷用连里的通讯设备打私人电话的男兵,被罚站了一上午呢!连长怎么这个时候又惜香怜玉起来了? “连长,就是因为天气热,我才没有让她跑圈,改罚站的!” 许天明一板脸:“新兵哪里能不犯错误?犯错误是正常的,不犯错误才是反常的!大错误有大错误的纠正惩戒方法,小错误有小错误的纠正方法,你是班长,既然有给新兵奖惩的权利,这个区别总能分得清楚吧?!” 赵琳差点别训得掉眼泪,许天明语气缓和了些:“赵琳,张微微前两天手刚刚受伤,你再让她在太阳底下中了暑,她家长会不会觉得我们军营好像是魔鬼训练营?你们都是爹妈的宝贝,家长把宝贝交给我们,我们得爱护帮助多过严格要求才是!” 许天明对微微说:“张微微,你回去吧,好好跟师傅学业务,不懂了要多问,以后脾气要谦逊些,今天这个事情就算了,大家都是好战友,不许再闹别扭!” 赵琳和郭珍对看一眼:这个连长,把张微微违反工作纪律的错误竟然轻描淡写成女兵之间闹别扭,这不是在暗示她们俩个欺负新兵么? 张微微依然懵懂无知,她盯着自己太阳底下那一团小小的影子想,连长训话,就不能找个有阴凉的地方么? ――――――――――――― ――――――――――――― 四月收到微微的信,很是担心――微微在信里诉说了一通被总机班班长罚站的事,有些幸灾乐祸提到连长对班长和师傅的批评:“你瞧,她们这回本想整我来着,不料踢到铁板了,硌疼了自己的脚,哈哈!你不知道,第二天,我这个师傅对我有多么和颜悦色,班长虽然对我仍旧冷冰冰的,可井水不犯河水,我耳根清静了不少……” 四月就此事回信:“微微,你怎么那么单纯?不知不觉多了两个暗敌,你还傻乐?!人家一个是你师傅,一个是班长,你生活圈子里一共有多大?这下好了,大半个天地都是荆棘,你每走一步都得小心是不是触到暗刺……还有,那个连长,你没有觉得他的处理方式欠妥么?” ――――――――――――― ――――――――――――― 微微收到四月回信的时候,已经开始离开师傅练习单飞了,她本来就是手脚麻利的人,接线插线都不在话下,班里的新兵试岗小测验她得了最高分,郭珍笑咪咪,满口价夸自己徒弟聪明能干,微微正在小得意着呢! 看了四月的信,她满不在乎地想,四月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太敏感多疑,太杞人忧天了…… ------------ 第十章  亮亮和小意(修改版) 转眼,又是一个多月,天气渐渐转凉,接连几天阴雨连绵,上海又湿又冷的冬天来了。 四月穿了高领的白色紧身毛衣,白色细绒毛短外套,牛仔裤,白色跑鞋,在寒风中显得特别纤细柔弱;南方水土滋润,几个月下来,四月皮肤越发白皙透明,眉目如画,唇红齿白。 顾家琦远远看着她,怦然心动,他跟着她走了一段路,默默欣赏了伊人好一阵子,才出声招呼她:“喂,吴四月!” 四月回头,看到顾家琦,微微一笑,清纯如水,温润如玉。 顾家琦收敛了好一阵心神,才说出话来:“吴四月,明天我生日,在家里办了个PARTY,请你来参加好不好?” 顾家琦自从拉四月入网球社团未果后,又改变了战术,打听了四月的爱好,改向她借书还书了,两个人时不时地见个面,对四月来说,顾家琦比大多数的同班男生还要熟稔些。 “明天什么时候?都是你同学吧,我又不认识的……”四月有些为难,皱着眉头仰视顾家琦。 顾家琦忽然有个发现,四月的唇竟然是淡粉色,衬着半透明的皮肤,纯净而诱惑…… 他喉咙发干,咽了口口水:“明天晚上六点,都是我朋友,小学、初中、高中、大学都有,没关系的,大家彼此都不太熟,玩一会儿就熟啦!” “哦,好吧。”四月想了想,答应了。 顾家琦笑容灿烂:“一定要来啊,我会等你的!” ――――――――――― ――――――――――― 四月一路寻思着要送顾家琦什么生日礼物,不妨被个尖高的女声吓了一跳:“四月,四月!” 四月抬头,校园林荫道的尽头站了一对人,男的一身军装,俊朗英挺,女的长大衣短裙子黑色丝绒长袜,风尚迷人。 四月心通通跳起来,她好一会儿才意识到是谁――张亮亮和小意! 小意的手臂挽着张亮亮的,两个人很亲昵,四月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么说,小意也来上海了?她跟张亮亮这么亲热……是什么意思?她终于攻克了这个坚固的堡垒,来向她示威么? 张亮亮和小意走到四月面前,小意咯咯笑:“我们亮亮早就说要来看你的,前段时间我又生病,拖了十几天――四月,你又漂亮了!在你们学校是校花吧?这学校好大哦,真羡慕你!” 张亮亮由着小意叽叽呱呱说笑,他看着四月,眼睛黑沉,微笑不语,轻而坚决地,他把手臂从小意那里抽出来。 四月的微笑基本上做到了镇静而温文:“小意什么时候来上海的?你毕业了吗?” 小意拍了一下张亮亮:“还不是为了他么?我今年夏天毕业的,来上海三四个月了,现在在亮亮学校附近一家商场上班――一化妆品的导购小姐,呵呵。” “哦……”四月想不起说什么,这个场合应该是要表示下对他们俩关系的意外和惊喜吧? 可四月只觉得一颗心直下沉,怎么也说不出来…… 小意不顾张亮亮的皱眉躲闪,八爪鱼一样腻在张亮亮身上,眨眨眼睛:“四月,怎么样,看我小意是个多么执著的人啊!跟在亮亮哥后面追了三年……哈,终于给我逮到了!” “呃……那个……恭喜。”四月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小意拉着四月:“怎么样?老友重逢,一起去吃个饭吧,我们请你!” 张亮亮看着四月乌黑的发梢,第一次开口:“四月,我们学校这么近,一直都没来看你――军校纪律太严,难得有机会出来……” 小意抢着说“对哦,对哦,亮亮哥校门都有站岗的士兵呢,出来都要给教官打报告,我们周末约会的时候,亮亮哥有时都不得不爬墙出来……” 张亮亮脸红了:“小意,别瞎说!” 小意用手指划着张亮亮的脸:“咦,脸红了?做都做得出来,说说就不好意思?嘻嘻,四月又不是外人,不会笑你的啦!” 张亮亮把她的手打下去:“快走吧!天气这么冷,我们去吃火锅!” ――――――――――――― ――――――――――――― 三个人晚餐,只有一个人的声音――就是小意那清脆的,甜腻的,亲热的说笑,四月和张亮亮都很沉默,各自低头专心吃喝。 小意刚刚过了19岁生日,她比少女时代丰腴了好多,已经隐隐有珠圆玉润的熟女风韵。 不可否认,小意精心修饰的脸蛋很漂亮,她的身材凹凸有致,比起四月的纤细苍白,她胸挺而臀翘,媚眼红唇,极富诱惑力――小意对这一点早就敏锐感知,她按捺不住地得意,说笑得越发花枝乱颤。 张亮亮看着眼前的两个迥然不同的女孩子,其差距犹如五彩年画与水墨丹青,他看多了小意式的活泼笑闹,性感魅惑,对四月的沉静淡然有些纳罕――他以为女孩子长大了,都该是小意这个样子,爱疯爱闹,娇俏地,明媚地,女人味十足地向男人散发她们的魅力――可,四月好像仍然是小时候那个性子,不,应该是更沉默,更安静,忧郁得好似梅雨季节中带水滴的栀子花。 他因为厌恶轻佻和绯闻而割断的初恋情怀,在此时隐隐作痛,小城的绯闻在这个大都市看来,恶俗而可笑,四月走出小城后,片尘不留痕,依然纯净清爽;当年的卫道者小意,却出落的风骚妖娆――他觉得自己很愚蠢,更蠢的是,他禁不住小意的肉弹凶猛,沦落为她的裙下之臣…… 张亮亮鄙视自己,他在四月面前,忽然感到从未有过的自卑怯懦。 小意不停向四月夸耀着她跟张亮亮的亲密关系,时不时对他摸一下,捏一把,动不动就说:“我们亮亮”,有一次趁着给张亮亮夹菜,还当着四月的面亲吻他的脸颊,又笑嘻嘻地拿餐巾去抹沾在他脸上的红色唇印。 张亮亮几乎是有些恼羞成怒地提前结束了晚餐:“嗯,我还有很多功课,回去吧!” “干嘛那么急,我们好不容易跟四月见面!”小意研究着他的表情,脸上却不动声色。 四月也站起来,小意很闹,这种情况下见张亮亮,她又别扭又失落:“小意,我也得走了,晚上有自习课的。” 小意伸伸懒腰:“唉吆,我这个小打工妹是比不得你们大学生啊,你们都要做功课,我可是愁着不知怎么打发时间!” 张亮亮和四月抢着付账,张亮亮说:“我来,哪里有女孩子付账的?再说,我军校津贴多,比你学校强多了!” 四月红着脸说:“你们来看我,我当然要尽地主之谊!” 小意笑了,拉着四月:“让他去,为女人花钱是男人的荣幸!他高兴着呢!” 张亮亮去付钱,小意支着下巴,看着四月:“我好久都没有跟老大联系了,她好不好?” 四月想,你泡人家的哥哥,这个问题还用得着问她么? “微微很好,已经上岗了。” 小意怅然:“我们三个人,就你有出息!我最多是个营业员促销小姐,微微将来也很难说――就你,名牌大学的大学生,前程似锦啊!” 她摇着一杯酒,神色复杂地,看看张亮亮,又看看四月,忽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附言分割线--------- 停更修文中,昨天修改了十章哦,有的章节没怎么改动,有的章节几乎是重新写过! 精益求精,好文都是改出来滴…… 请大家多谅解! ------------ 第十一章 破抹布与小仙女(修改版) 张亮亮和小意送四月回女生宿舍,一路上小意指着这个大学校园问东问西,不时咯咯笑。 小意的时髦打扮和放肆态度,引来许多男孩子的注目礼,小意很得意:“四月,你们学校的男生很多呢,喂,你找没找男朋友?” “我功课都做不过来,哪里像你想得那么空……”四月依然保持平静和礼貌。 小意这次明显来耀武扬威,宣布所有权来了――四月看着特意要跟小意保持距离的张亮亮,有些失望,又有些同情。 小意继续活泼泼地:“四月,别傻了!功课做得好有什么用,做得好不如嫁的好,找个又帅又有钱的男孩谈恋爱才是正经事!” 四月刚想说什么,却见顾家琦正在女生宿舍楼下向她张望,见她看到他,笑呵呵地打招呼:“吴四月,来客人啦?我才想起来下午忘了告诉你我家地址了。” 四月走过去:“你发个短信就行了。” “嗯,发短信怕说不清楚……这是你朋友么?”顾家琦好奇地打量张亮亮的军装和小意的短裙。 “嗯,老乡。”四月看了眼站在一边等她的两个人,小意正眨着眼睛对顾家琦甜笑,张亮亮脸色有些暗沉,神情严肃地盯着四月身边的这个男孩。 顾家琦眼睛一亮:“明天请你的朋友一起来好了!一对金童玉女,肯定受欢迎……我要不要去自我介绍一下?” 四月额头上下来三道暗线――自我介绍?难道你是我什么人么? 她笑了一下,说:“呃,人家很忙的……马上要走了――再见。” 顾家琦是打不死的蟑螂,他在四月身后大力挥手:“四月,我一会儿发短信给你!明天见――我等你啊!” ―――――――――――― ―――――――――――― 小意对四月笑:“还说没有男朋友呢!吆,这个男孩子不错啊,一看就是家世好,人品好的,我们四月就是有福气!” 她胳膊肘碰碰张亮亮:“你说是不是?” 张亮亮忽然发脾气,一脸凶狠地将小意的胳膊推开:“小意,早给你说了,我有一大堆事情做,啰啰唆唆老磨蹭个没完?!走了!” 他迈开大步,掉头就走,连再见都没有跟四月说。 小意冷笑一声,对四月说:“你瞧瞧男人这德行!想沾你便宜的时候,你侬我侬,情深义重,当你仙女似的!哼,等沾够了便宜又嫌你烦,当你是块破抹布了!四月,过来人经验之谈,你可别轻易让这些坏小子得逞……” 四月脸红:“说什么呐……” 小意招招手:“四月,再见,我会再来看你的!” 她高跟鞋哒哒地,追上张亮亮,小步跑着,跟在他的身后,匆匆而去。 ―――――――――――――― ―――――――――――――― 第二天,四月依约来到顾家琦给她说的地址。 这是个学校附近的高档小区,除了多层建筑楼房,小径深处还有几幢联体别墅,顾教授的家就是其中的一幢。 四月按按门铃,门开了,一张笑脸迎出来,四月认得她――就是报道第一天就遇到的顾教授得意门生,学校生物研究院研究生美静。 美静还记得她的名字:“吴四月吧?快进来,大家都到了!” 顾教授的大客厅里挤满了人,男孩子女孩子三五成群地嬉闹谈笑。顾家暖气开得很足,外面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很多女孩子都穿了漂亮的短裙。 顾家琦穿天蓝色绒衣,卡其布裤子,穿梭在宾客中,风度翩翩,转脸看到美静带四月进来,忙丢下其它人,快步迎上去:“呀,四月,你来了!” 四月脱了黑色大衣,里面是件浅黄色针织衫,长发光可鉴人,垂在肩胛骨下,笑容温婉,人娇嫩得像朵小雏菊花。 四月把手里的包装礼盒送给他:“顾家琦,祝你生日快乐!”她选的礼物是个憨态可掬的小熊台灯。 顾家客厅的一角堆满了年轻人带来的礼物,顾家琦接过四月的礼物:“谢谢,四月,随便些!” 他把四月的礼物特意放到自己房间去。 美静招呼四月来吃点水果饮料:“吴四月,喜欢橙汁还是可乐?要不要来点薯片?” “谢谢”四月从美静手里接过一杯橙汁。 美静坐在四月的旁边:“最近功课紧张么?大学生活还适应吧?” “嗯,还好,功课比较多。”四月对她笑笑。 美静大大方方地:“你不必紧张,这里都是家琦的小朋友们!顾教授怕吵,躲到实验室去了,家琦妈妈也在国外,没有家长――顾教授就托我帮家琦照顾下他的生日会!” 四月奇怪他们的亲密关系,忍不住问:“美静姐跟顾教授是亲戚?” 美静笑起来:“我是顾教授的实验室助手,从上大学就跟他一起做试验,也有五六年了,我刚来的时候,家琦才上初中,大言不惭一点儿的话,我可以说是看着他长大的!” 顾家琦回来,听到美静的话,打她头一下:“怎么说话跟我老妈似的?你才比我大四岁……” “对啊,我18岁上大学的时候,你才是个14岁的初中生么!你现在都要过19岁生日啦,日子过得可真快!” 美静微笑着,看看顾家琦,又看看四月:“我们家琦真是长大了呢!” “嗯,美静阿姨,快帮我招呼客人,别躲懒感叹岁月啦!”顾家琦赶她。 “嫌我碍眼了?”美静站起来:“哼,小白眼狼!小时候都跟在人家屁股后面,美静姐姐,美静姐姐的,长大了就变成美静阿姨了?再过段日子,有了女朋友,你还不得叫美静奶奶?!” 美静向他做个鬼脸,去给大家分饮料拿水果。 四月眼光追随着美静忙来忙去的身影,顾家琦在旁边说:“美静姐跟我们家女儿差不多,爸爸特别喜欢她――我妈在国外大学兼职,家里家外,美静姐姐帮我们很多忙。” “哦,这样啊,你妈妈长期不回来么?” “嗯,一年有半年在外面,半年在国内,在国内的时间她也常是跑来跑去。” “你妈妈好能干啊!” “嗯,她跟我爸不同,我爸是稳坐钓鱼台式学者,我妈是周游列国型的。” 四月莞尔。 顾家琦喝口果汁:“对了,四月,你们L市的人是不是都是特别漂亮的那种?我昨晚见的你那两个老乡,都跟偶像剧明星似的。” 四月笑而不答,她实在不想再跟人提起张亮亮跟小意俩个。 顾家琦看着她,好一会儿:“四月,你知不知道自己很不爱说话?” “怎么?觉得我很闷?” “那里啊,你太敏感了!你就是这个样子,习惯安安静静的待在自己的角落里,对一切外界反应都特敏感特戒备!说实话,我看到你也有朋友来找你的时候,真吓了一跳呐!” 四月郁闷:“我有朋友就这么奇怪? 我给人的印象这么孤僻?” “嗯,不是啦,不是孤僻,你好像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我以为你一直在天上飞来飞去的――你听说过,小仙女也有老乡吗?” 顾家琦目光炯炯看着四月,他觉得自己的话又浪漫又唯美! 四月却不由想起小意昨天的仙女和破抹布的男女关系论,看来,男人在女人身上用的,大约都是同一套! 她脸色转为淡淡地。 顾家琦莫名其妙,不知道刚才还笑靥如花的她怎么一下子又变成这副淡然疏远的表情了…… 他不禁有些着恼:这个四月,还真是难以讨好! ―――――――――――附言分割线―――――――――― 这章几乎是重新写的,昨天就改了一章哈,罪过,罪过!小7会加快速度,早点修文完成滴! ------------ 第十二章  圣诞节的来信(修改版) 亲爱的四月: 圣诞节快乐!我是掐着时间给你寄这封信的,以保证你能在圣诞节这天收到我的祝福!(呃,班上的女兵几天前就吵吵这个了,我想忽略都难!) 我哥哥跟小意又去找你了吗?NND,一想到我也许会有小意这样的嫂子,就感到浑身不舒服……我哥给我打过电话,我问他跟小意的关系,他总含糊其辞,不过,依照小意这破釜沉舟的拼劲儿,估计早把我哥拿下了…… 我并不想说我哥有多好,他很多时候都是个骨头没四两重的贱男,所以才会着了小意的迷魂计――可,他是不是真没见过女人?一点判断力都没有!小意空有一副好皮囊,人又刁又阴,他有的苦吃了…… 小意也真有决心,抛家舍业到上海擒拿我哥,人家说有志者事竟成,我想,她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说到这里,你跟小意都是一般大的,小意都有亲密男友了,你呢?现在有没有谈得来的,喜欢的男孩? 我这里的日子比较单调,已经可以单飞了――就是离开师傅的指导和监督,单独接电话,转线路。我们需要背熟部队所有首长的声音,人家一开口说声“喂”,我们就得立马分出来,及时回应:“××长,您好!” 我一有电话打进总机房,就会全身紧张,唯恐出错――我们是八小时轮班制,我最喜欢值夜班,因为电话会很少――我这封信就是在值夜班的深夜总机房给你写的呢! 我们总机房的女兵,都经过刻意的声音训练,尽量的温柔低沉,好似传呼台的声讯小姐。 大家都拼命压低嗓子,放慢语速,这样说的时间长了,我们都不愿意开口了――觉得好似干体力活一样的辛苦! 你试试憋着嗓子说话看看,坐在我身边的同伴说我像人妖,NND! 你老是问我军校准备怎么样了,告诉你个坏消息,现在部队有新规定,服役不到二年不准报名军校考试,我这才半年不到啊……唉,不知什么时候,能熬过二年! 我们娱乐活动是每个周末去会议室看电视,平时就被锁在女兵楼里,一群女兵你看我,我看你,闷死人了!大家都喜欢团结在班长赵琳周围,这让我很孤独,你上次的话是对的,我果然被赵琳排出在圈子之外,她对我不理不睬,这让那群没有主见的小女孩得到很多信号――隔离我的信号! 不管了,反正我还有你寄来的小说,一本书我可以看七八遍――连长每次来视察,总看到我看书,他夸赞我,说我是个有知性美的女孩子……你能想到“知性美”三个字能跟张微微我联系到一起么? 最后,再次祝你圣诞快乐! PS:我写到这里,抬头看向窗外,竟然发现外面已经开始飘纷纷扬扬的雪花了,深夜的雪花特别纯洁,特别宁静―――就像我此刻想念你的心情! 亲爱的四月,你那里有没有下雪? ―――――――――――――――― ―――――――――――――――― 亲爱的微微: 圣诞快乐!我算好了时间给你寄这封信,保证你能在圣诞节那天收到,呵呵,宿舍里同学都是这么做的,我是顺风行动哈! 上海的冬天真是冷啊,是冷到骨头里的那种冷,又冷又湿,躲到被窝里都不能暖和,我也是南方人,怎么不觉得家乡的冬天有这么冷? 最近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大家都很紧张,我们天天看书到深夜,这个学期要考七八门课,挂红灯的话要重修学分的,大约有5%的人将遭此厄运…… 昨天发生了一件让我羞愧的事情:我们班一个我都叫不出名字来的小男生,竟然**裸地(这里的**裸,不是没穿衣服的意思,表误会了),捧了大大一抱玫瑰花(据说有999朵)邀请我去看周末电影,正下雨,他打了一把伞,捧着花站在女生楼下,女生宿舍有一半的人都挤在窗户前往下看……唔,我真是丢死人了! 我跑出去的时候,许多女生们都在尖叫、鼓掌……于是,女生宿舍另一半的人也都被吸引来了……该男生还对她们报以微笑――微微,我现在打算跟他绝交! 微微,我虽然不太清楚爱情是什么,可肯定不是在雨天,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玫瑰花的尴尬和郁闷! 微微,我好头疼啊…… 哦,对了,我上周刚刚又给你寄了几本书,是悬疑小说――你不是说生活缺少活力和刺激么?我找了几本超恐怖的,给你好好刺激一下! 前两天你哥来找过我,他是一个人来的,说是路过,顺路来看我,他看上去有些无精打采,不知是不是跟小意闹什么别扭了? 冬天那么冷,我请他去吃饭,他不肯,在我们校园的大草坪上站了一会儿就走了,除了寒暄,他就是沉默――微微,想他当年在我们小城叱诧风云,雄霸一方的豪爽样子,这可真不像他! 你哥也说起你来,说给你打过电话,听你很精神的样子,声音比以前柔和轻快的多,不知是不是特别培训出来的,他说,对你的蓬勃生命力很放心什么的…… 微微,有的时候很想打个电话到你的总机房,可我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你的声音通过电话线路的异化,会变得不像你了……还是写信的好,看你那笔臭字,会让人感到亲切得多哈! 微微,要加油哦!祝你圣诞快乐! ------------ 第十三章  爱情与屎壳郎(上)修改版 转眼,寒假到了,吴畏的办事处筹建的时间比预期的要长,才刚刚到装修阶段,四月并没有什么忙可帮,她拒绝了吴畏邀请她回L市过年的邀请,表示不愿意挤春运,宁愿一个人留校过年。 春节期间,校内人迹罕至,整个女生楼就亮了二三个宿舍,四月难免孤独,给微微写信,是她排遣寂寞的最佳方式。 微微大概知道这一点,寒假期间的信来往愈发频繁,她有时会一天来两封信:上午一封,傍晚一封。 大年三十晚上,舍监阿姨又叫四月下来拿信:“哎哟,四月,是你男朋友在部队么?瞧你们这信通的,大年三十都要麻烦人家邮递员啊!” 四月脸红了,取信一笑:“是我的好朋友,一个女孩子啊,阿姨。” 舍监明显不信:“女孩子能坚持天天给你写信?!我可知道你们这些年轻姑娘们,交小男友都恨不得一手抓俩,谁愿意把时间都花在同性人身上……” ―――――――――――――― ―――――――――――――― 微微难得会写这么长的信给她: 亲爱的四月: 一切都好吗?春节怎么过的,还是一个人?可怜的,我要不是新兵不可以请假,真想陪你过节去!对了,明年春节你可以来部队探亲,我们在部队过年也可以啊! 四月,我想跟你说的,那个……四月,我好像是恋爱了! 不要尖叫,也不要晕倒,更不要扯头发……是的,四月,让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我发现我爱上了我们连长…… 你也许会声嘶力竭喝问:“你怎么会爱上一个有夫之妇?你怎么可以犯这种原则性错误?” 可是,四月,爱情不像你想的那样,条条界限都分割清晰,该怎么,不该怎么,黑是黑,白是白,对是对,错是错……爱情是不由自主的,是不可控的,是不期然就降落到人身上的……等意识到它的降临的时候,已经深陷其中,若痴若狂了! 四月,我能想像你现在肯定苍白着脸,紧咬下唇的样子――你紧张的时候,常常这副表情,安啦!别太惊惧,我现在给你讨论的,都只是我的内心冲动,我的内心最柔软的一个梦境而已! 许天明并不是个很英俊的人,也不是活泼风趣的人,但我就是喜欢看到他――喜欢看他穿军装的样子,喜欢看他四平八稳走路的样子,喜欢看他给士兵布置任务,侃侃而谈的样子,喜欢看他无人处出神的样子…… 你不要哀叹我不顾一切地发花痴,也不要愤懑我插足人家家庭,这都是我内心的悸动,不伤害别人,不影响别人的,不是么? 你也别说我是因为生活太封闭,太单调,漫溢的情感无处流淌……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生活中也有英俊的热情小男兵,也有可以通讯往来的男同学,但是,他们这些青涩的,懵懂的,故作多情的小男孩,怎么能跟真正的男人许天明比?! 我说他是真正的男人,肉麻了你一下吧?原谅我吧,你给我的一本书上说,崇拜、美化对方,是暗恋症候之一…… 我觉得他笔挺军装很MAN,部队长久操练铸造的强壮体格很MAN,对大家不苟言笑的酷模样很MAN,默默关怀人的温柔很MAN,对人微笑时,眼睛里亮晶晶的神采更MAN!――那些个小男孩,可有一样比得上他? 四月,给你说过多次我厌恶爸爸和哥哥的暴戾,我讨厌暴力残酷的男人,但对幼稚的,忧郁的,无知的男孩又有一种天生的蔑视,这才造成了当这个又冷静又温和,又威严又厚道的许天明站在我面前,我便溃不成军了…… 你一定会理解我的,对吗? 你回信除了痛骂我,可以加一点对我勇于坦白的勇气的赞赏吗? 许天明的老婆我在新春联欢会上见过了,一个吨位很硕大的女人,跟他半点也不搭配,就像是一碗阳春面里的屎壳郎――四月,别鄙视我刻薄,我第一眼看她,就联想起屎壳郎:屎壳郎的体型,屎壳郎般又黑又亮又油的皮肤,屎壳郎般短短的不停颤动的四肢,屎壳郎般的木呆的目光……四月,别对我瞪眼睛,就算她是我大姑,我也要说她像屎壳郎! 看看许天明,看看屎壳郎,我就为他心痛,据说他们结婚三年多了都没有孩子,我理解,谁会跟屎壳郎一起生孩子呢? 亲爱的四月,我相信他当初娶屎壳郎的时候,一定是被逼的――这是个部队首长的千金,你知道在部队中,官大一级压死人的! 给你啰嗦了这么多,你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你别担心哈,到目前为止这都是我的心理活动,我有足够的理智不付诸于行动……话说,女兵的管理比女犯人还严格,我就是真想做点什么也很难哦!呵呵,开个玩笑。 总之,爱情不是你说隐忍就能隐忍了的,说理性消灭就能消灭的了的――你以为它是个平静的小溪流,一脚踏进去,才知道里面如海涧一样深沉不可测! 祝你新年新进步哈! 爱你的微微! ------------ 第十四章 爱情和屎壳郎(下)修改版 四月在大年三十深夜的灯下给微微回信: 微微: 新年快乐!过了这个年,我们都要二十岁了吧?想想都觉得很恐怖,我们再也不是十几岁的年龄了!少女时代一去不复返了! 现在,距离大年初一还有四十分钟,外面已经响起了零星的鞭炮――对哦,有好多放假没有回家的同学,都在外面闹着过节呐! 你问我为什么不跟同学去热闹下?为了你啊,这个傻子! 我把刚收到的你的信看了七八遍,担心死了,你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爱情与屎壳郎混做一堆? 我不知道许天明到底是不是你说的,又MAN,又温柔的,可是,我想,他的妻子,绝对不会是你说的……屎壳郎! 就算是,那么,愿意为了外在条件,卖身娶屎壳郎的男人,人品又能好到哪里去?! 微微,微微,不是一直告诫你,冲动是魔鬼,冲动是魔鬼……这个魔鬼原来控制你的情绪,让你狂躁,让你爆发,现在它又来控制你的感情了,让你芳心暗许,让你痴痴迷迷――更可怕啊! 你到底想什么?是你内心的感觉,不打扰别人?爱如潮水啊,把你向他一波一波地推……你确定你能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一天,总会把你推到屎壳郎的地盘去的……怎么,你预备好了跟屎壳郎抢地盘了么? 我想,男人应该在这方面很敏感的吧?尤其是他是已婚男人,他默许了你的倾慕了么?他有意无意回应你的暗恋了么? 如果没有,为什么你用了那么多“默默关怀人的温柔”、“对人微笑时,眼睛里亮晶晶的神采”――这种看上去满是光华,实际上却充满险恶的词汇? 微微,微微,我为你担心!他是不是个有险恶用心的人,他是不是个勾引清纯少女的无良男人?! 微微,你不知道,我对这些不能忠于家庭和妻子的男人有多么不信任!因为我就是个受害者啊,我从来没有见过我爸爸,我妈一个人养大了我,那个男人现在在哪里?我妈说他死了,我知道她说谎,她恨那个男人,情愿当他死了! 我想,他一定是在某个女人的身边吧,在他和她孩子的身边…… 微微,我不能让你了解我受的伤害有多深,我不想让你伤害别人,即便那个人是屎壳郎,也不行! 你打算要一辈子为一只屎壳郎内疚吗? 你一直是个厚道的,义气的孩子,为什么这次对一个女人这么刻薄,我从来没有听你给什么人起过这么鄙薄的外号? 我想,你肯定是嫉妒……你已经昏了头了!你在嫉妒人家的妻子! 不要再去看他,也不要再去想他,把你的目光从他的脸上,收回到自己内心来吧! 微微,快点用功读书,明年年末就能参加春季军校高考了吧?我记得你说过,你的理想是到更广阔的天地去! 更广阔的天地,绝对不会是指屎壳郎的地盘吧?! 微微,等你考出去了,有了更广阔的视野,认识更多的人,你会对过去的小女儿心思好笑的! 别为了一份将来要让自己失笑的事儿,煎熬自己了! 微微,请慎重考虑! 微微,别嫌我啰嗦! 祝你二十岁顺利、成长、美梦成真! 爱你的 四月。 ――――――――――――― ――――――――――――― 四月写完,外面已经鞭炮齐鸣,嗯,又是个新的一年了,二十岁的春天就要来了! 她的手机叮叮响个不停,都是拜年的短信,有同学的,有舍友的,有朋友的,嗯,顾家琦的也来了:“四月,祝你新的一年,更美,更好,更进步!四月,你笑起来好美的样子,可为什么那么少笑呢?如果给我机会,明年,我保证会让你笑得更多!” 四月叹口气,摇摇头,马上按了下一个,竟然发现是吴畏的!咦,这个人还有闲心给她发拜年短信么? 她好奇地打开,里面却是短短数字:“我明日到沪,见个面吧!” ! ------------ 第十五章  大年初一(修改版) 第二天是年初一,顾家琦中午拿了一个漂亮的日式食盒来拜年,里面三格,分别盛着水饺、八宝饭和煎春卷:“四月,新年快乐!” 因为四月选择一个人孤零零留在上海过年,他的心里对她充满了爱怜和同情:“我爸妈今天都出去跟他们朋友聚餐去了,我邀请了几个朋友――你上次在我生日会上见过的――到我家吃晚饭,你反正也是一个人,一起来吧!” “不用了……” “今天是年初一啊,莫非你年初一还要打工、读书?四月,别老是把自己关起来啊,春天都到了,万物复苏,你就是个虫子,沉闷的冬眠也该结束了……” 四月忍俊不禁:“谢谢你,家琦,我今天不能过去了――当然不是因为冬眠的缘故,那个……我……我家里要来人看我呢!” 顾家琦吃了一惊:“家里人啊?我以为……” 他赶紧打住话头,红了脸,大年初一,他可不能触人家霉头。 他忙转移话题,把食盒推给四月:“这都是我爸的拿手绝活,你尝尝!我爸做饭是大厨级的,不过他一年就做这一次,呵呵,他说君子远庖厨――我妈最烦他这一点,说他道貌岸然,一股学究气,不知道享受天伦之乐!” 顾家琦絮絮叨叨,四月觉得他就这点好,你不用答腔,也不必担心两个人会冷场。 顾家琦的食盒终于推到了四月手上,他觉得今天的努力卓有成效,大年初一很圆满,是个好兆头! 正暗自得意,听两声汽车喇叭响,抬头,是一辆白色宝马车,车上一个年轻男子,西装革履,高大清俊,从车上施施然下来,含笑看着四月和顾家琦。 顾家琦发现四月的脸马上红了,他第一次见她也有紧张得手足无措的时候。 他心中警铃大作:这个人是谁?是四月的什么人么?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大学校园中的校花与社会上青年才俊的黄金组合? 来人正是吴畏,四月没想到他会来这么早――四月知道几个从L市飞来的航班都在下午和晚上。 吴畏看着这一对小儿女,女孩子粉雕玉琢,男孩子眉清目秀,并肩站在一起,两个人都是青春活力四射,明朗、鲜活、生动得让人嫉妒! 他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昨天在北方小城阵阵鞭炮的硝烟味中想起了远在千里之外的四月,想像中她是孤单的,凄凉的,无助的,一个人在万家团圆的气氛中寂寞流泪……转念之间,他就决定来看她了,撇下那一大群亲戚、朋友、生意伙伴不顾,从清晨六点飞车五个多小时,来慰问她的孤独。 他可没有想到,会看到这样一个画面:一对金童玉女,笑意盈盈地眉目传情,老远就看到那个男孩子殷勤地往四月手里推食盒,四月接下来,笑得好开心的样子……枉他还以为她也许食堂放假没得热饭吃,带了许多家乡特产和春节应节食物给她! ――――――――――――― ――――――――――――― 吴畏有如许微妙复杂的心里活动,脸上却是风平浪静:“四月,过年过得怎么样?哥哥工作忙,没有来陪你过年,不怪我罢?” 顾家琦还是很戒备:没听说过四月有个哥哥啊? 四月听他话,忍不住起了身鸡皮疙瘩:吴畏真是装什么像什么!口口声声哥哥、哥哥的,他什么时候真当自己是她哥,优柔细腻地关心过她? 吴畏一笑,对着顾家琦伸出手来:“我叫吴畏,吴四月的哥哥,你好,是四月的朋友?” 顾家琦听到也姓吴,戒备松懈了,脸上立即笑出一朵花来:“哦,你好!我是四月的朋友,顾家琦。” “谢谢你照顾我们家四月,年初一还来给她送食盒!呵呵。” 家琦握住吴畏的手用力地摇啊摇:“应该的!四月一个人在上海过年,我们同学应该互相照顾……” 吴畏没等他说完,便淡淡一笑抽出手,对四月说:“四月,我们要去给上海的两个亲戚见个面,已经约好了,走罢!” 四月看看手里的食盒:“那个……” 吴畏笑,很宽厚地:“既然是同学一片心意,你就带了去好了,等晚上留着做点心吃!” “哦……” 顾家琦看着车子载美绝尘而去,不由自主地心里打鼓:这个吴家大哥,是不是不够喜欢他?怎么连请他一起吃饭的客套都没有? ―――――――――――――――― ―――――――――――――――― 车子里,吴畏看四月仔细地将食盒放到后座上,在后视镜对她笑了笑:“小男友?速度还挺快的!” 四月红着脸辩白:“只是普通朋友!” “普通朋友陪你过春节,还送食盒给你?这小子是哪里人?上海的?” “嗯,他家就在学校里,关心没回家的同学嘛!” “瞧他对我笑的那个样子,要是他有根尾巴,肯定摇得快掉下来了!” 四月冷冷地:“你怎么这么说我朋友?” 吴畏哼了一声:“离那小子远一点儿,上海男人叽叽歪歪的,看着就腻歪!一看就没什么出息,你瞧你挑男人的眼光……啧啧!” “关你什么事,你是我什么人么?!”他当自己是谁啊,一年到头都把她丢脑后,一见面就指手画脚! 吴畏冷笑一声:“俗话说‘端人饭碗,看人脸色’,你端的谁的饭碗,自己清楚么?我现在可是你老板!” 四月被噎住了,红了眼圈:“我不端你饭碗还不行――我自己可以养活自己!” 吴畏瞟了她一眼:“四月小姐,现在说这些岂不是太晚了?” 四月红了脸,是,她现在身上穿的衣服鞋子,包里的手机和银行卡,哪样不是吴畏送的! 她又噎了一下,有些气馁地:“那个……你说是爸留给我的……” 吴畏放声大笑:“也对哦,你既然姓吴,花吴家的钱是天经地义,我的爸就是你的爸,”他的手搂了四月的肩头,将她拉向自己,低低在她耳边说:“既然你理直气壮花吴家的钱,那也承认是我吴家的人,就得接受吴家的规矩……” “啊?” 他把四月的脸转过来,鼻尖几乎能碰到她的鼻尖:“女孩子,上学期间,给我安份点,不许乱七八糟地谈恋爱!” ―――――――――――――附言分割线――――――――――― 上架第一天,请大家多支持! 小7会稳定更新,敬请收藏! ------------ 第十六章  新春寄语(修改版) 吴畏开车,带四月到了一个装饰华丽的VIP会所,四月有些搞不懂:“你说的亲戚要在这里见面?” 吴畏嗤笑:“吴家哪里有什么亲戚?林家的亲戚倒多,你想见么?” 四月不满吴畏的调笑态度,她别转脸:“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过年啊,妹妹!今天不是年初一么?中国传统风俗上,一家人不是年初一要守在一起的么?”吴畏还是笑。 “那是年三十吧,年初一都是拜年,走亲访友的时间。”四月淡淡地。 “哦,我搞不清楚,反正就那么回事吧!我在这人人欢聚,家家团圆的时刻,想到了吴四月你――前几年你都是跟我爸过的,今年没有他了,吴家人就我们俩了,我有义务陪你么!”吴畏呵呵一笑。 四月不由戒备起来――他今天是来故意找茬还是秋后算账? 吴畏领四月到了一个临窗的咖啡座坐下,要了两杯咖啡,态度仍然是懒洋洋的。 窗外便是黄埔江,这个会所在江边居高临下的高层商务楼上,四月一时被窗外江边喜气洋洋的过节人群吸引住了目光。 吴畏看着她,目光复杂。 咖啡送上来,吴畏给四月殷勤地加了糖:“你说说看,前几年你都是跟我爸怎么过的节――因为你的缘故,我们亲父子有好几年都形同陌路,我都记不起我爸过年时候都做什么了?喂,你们是怎么过节的?为了不让你在爸去世后感到孤单凄凉,他过年为你做的那些讨你欢心的节目,子承父业,我来为你做!” 四月:“你今天开车五小时赶到上海,就是来跟我说爸的吧?” 吴畏大笑:“吆嗬,小妞脾气见长么?看来是翅膀硬了,胆气也壮了,呵呵,我看你这个样子,就忍不住想起你刚来我家时候,那个怯生生的小姑娘,说话都不敢看人的眼睛……这就是成长?” 四月并没有被他的嘲讽打击倒:“是啊,大家都成长了――连吴畏哥哥你,不是也由天天在家里晃着玩的大学生,成长成‘吴总’了么!” 吴畏又是一阵大笑:“世上能这么说我的,也就你一个人了!果然,一家人的情份就是不一样啊!” 四月搅着咖啡,闻言轻轻一笑。 “现在的女孩子都不得了!这是你的遗传么?你妈妈也是这么厉害的一个女人?” 吴畏看着她,好像是饶有兴致地问。 四月眼里闪着寒光,她最讨厌吴畏动不动拿她妈妈说事,她立即反击了:“要谈女人的厉害,谁能比得上令堂呢?!” 吴畏冷笑:“我妈那样为家庭和丈夫献身的女人是最笨最惨的,像你妈妈那样的,让男人在心里惦念一辈子的才叫真厉害!” 他抱着手臂看她:“别看你年纪小,我倒觉得你很得你妈杀人不见血的真传――刚才那个小男生为你神魂颠倒了吧?你再对他笑笑,估计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都愿意!啧啧!” 四月哼了一声:“那你太看得起我了!你以为我真有吴家遗传?我记得你上大学的时候就公主和琳琳俩个女朋友,现在成吴总了,该更是不得了了吧?” 吴畏哈哈大笑:“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嫉妒了吧?” 她喝口咖啡,一脸平静:“我就是提醒你下,我可跟吴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别拿遗传说事啊!” “没有血缘,胜似血缘,四月妹妹干嘛这么生分啊,至少我们还是一个姓呢!” 四月好似听而不闻,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出神。 吴畏忽然凑近她,抓起了她垂在腮边的一缕发丝,轻轻吹了一口气:“四月,我一直有个问题弄不明白,你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女孩子,怎么就没搞清楚,我跟我爸到底谁更有未来,谁更有潜力?!干嘛宁肯找老头子也不找我呢?啧啧,看我现在年轻有为,富豪潇洒,在暗恨自己失策了吧……” 四月半杯咖啡泼过去,迅捷有力,吴畏躲闪不及,完全中招!脸上白衬衣上全是咖啡渍,他抹了一把脸,直直看着四月。 “今天大年初一,我祝你开车撞死,走路被石头砸死!喝汤噎死!做生意赔死!谈恋爱被女人甩死!去死吧你!”四月一边发抖一边说。 吴畏拿餐巾抹湿淋淋的脸,却笑了:“这是我听到最个性的新春寄语了!真恶毒的女人啊!老爸就喜欢你这一点是不是?!” ――――――――――附言分割线――――――――― 前面让小7修文的时候,删除了三章哈。一口气改到这里了,呵呵,马上就修改完了啊! 谢谢大家捧场! 奥运快乐! ------------ 第十七章 原谅我吧! 四月从那个会所奔出,吴畏并没有追出去。 他点了一只烟,在烟雾升腾中,临窗下看,看四月的小小影子从这幢商务楼中疾步走出,汇入人流。 他扯扯嘴角:这丫头的气性还挺大的――这是第一个敢于往他脸上泼水的女人! 她怒气冲冲疾步飞奔,受了多大委屈似的,一路撞了许多人都不自知……他踩了她的猫尾巴吗? 他对着四月的背影笑了起来――她全身毛发倒竖,张牙舞爪的样子还挺有乐趣的,比她一张面无表情,克己谨慎的脸有趣儿多了! ――――――――――――― ――――――――――――- 四月一路思绪千转,回到宿舍,便下定了决心。 她决定把吴畏给她的银行卡退给他――不管这笔钱是不是吴达希留给她的,如果她不想再受到吴畏的羞辱和嘲讽,她必须跟他经济独立开来――自立的人,才有资格跟人家谈自尊! 学校有很多勤工俭学的机会,像顾家琦就说过,他爸实验室里的助手都来自他们系里勤工俭学的学生――人家做得有声有色,不仅能养活自己,还能自得其乐,她又不比人家少只手,肯定也可以! 她想到学校告示栏上,贴了很多的勤工俭学的机会,寒假中也有很多家教、礼仪小姐、导购员……她决定立即从告示栏开始自己的自立之路。 吴畏远远看四月从宿舍走出来,他不做声地跟在她后面:这丫头一脸严肃庄重,好似有什么人生大事在发生的样子,在跟他吵了一架后,她会去做什么呢?去找那个小男生倾诉么? 吴畏跟着四月来到了学校开水房的告示栏,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勤工俭学的信息看个不停,一边还拿只笔在本子上记几个字,连他站在她身后都无所察觉。 他看了许久,嘴角上扬:“四月,你要勤工俭学么?” 四月吓得差点把本子掉了,转脸见到距离她0.1米远的吴畏,她冷着脸退后一步,直退到广告栏上去:“关你什么事,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吴畏抱着手臂:“我来给你谈谈我这件被你泼脏的西装的事!” 他穿了大衣,翻出的西装领子上看得出斑斑咖啡渍,四月脸红了:“干嘛?要我赔你?好,赔你就是!” 吴畏呵呵笑起来:“好大的口气,你现在谋生能力很强啊?你打算从这些,”他下巴指一下广告栏的信息“从这些上面找发财的机会么!” “我干嘛要发财,我只要赔你那西装,再养活自己就行了!” 吴畏手揣到大衣口袋里,笑微微地:“我的西装是从意大利订制的,不贵,VIP价格,折合人民币七万五,你什么时候还我?” 四月吓了一跳,怒道:“敲诈啊,哪里有西装这么贵?” “不信我可以拿单据给你看么!”吴畏好整以暇地。 四月脸更红了,她努力让自己的眼光更冰冷:“我现在没有这个钱!” “啧啧,那就麻烦了!如果你是我的妹妹,撒娇使赖,弄脏我的衣服就算了,谁会怪自家不懂事的小妹呢?如果你是跟我界限分明,要奋发自立的陌生女大学生,我在考虑,要不要请你打个有还款期限的字条――毕竟数万元的东西呐!看在我跟你那么熟的面上,我可以宽限些时日――一个月好了!” 四月瞪大眼睛:“一个月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所以我祝福你能在这上面找到发财的机会啊!”吴畏又是那种猫戏老鼠式的笑容。 四月觉得如果手边再有一杯咖啡的话,她还会给他照脸泼上去! 吴畏和四月对峙――四月的目光越愤怒,吴畏越好似感觉有趣似的。 他忽然伸出一只手臂,把四月拉到自已臂弯里,亲昵地搂着她:“来,妹妹,干嘛那么大火气啊!吴家就我们俩人了,还不能相亲相爱的么?你看,我可当你是自家小妹呢,你可别老是当自家是外人,那就伤感情了,对不对?” 四月跟吴畏这么亲近,别扭死了,挣了两挣,没有挣脱:“你放开我!” “那么你答应我,别气了好不好?”吴畏笑:“当我妹妹有什么不好,起码不用赔这么贵的衣服了!” 他循循善诱:“再说,咱俩的户口都在一起,想不是一家人都不行啊,是不是?” 四月有些被他饶糊涂了,那个,自立、西装、一家人到底是不是一个概念? 她要自立首先要赔他西装,那就表示她跟他不是一家人了――他说这是很伤感情的! 她要跟他是一家人的话,那就表示她跟他是一家人,不用赔西装,也不用自立…… 四月饶明白了――自立,西装,一家人都是*!实际的事实是,他羞辱了她…… 她又一次把眼神化做飞刀,刚想开口指出这一点,吴畏就把手指放到她的嘴唇上:“嘘,好,我知道了,是我错了!给你道歉行不行?看在你大年初一给我的那番新春贺词上,原谅我吧!” ―――――――――附言分割线――――――――― 今天打开电脑,小7就有点想哭,生命不能承受之重,小7终于到了极限点了…… 最近又是新一轮的董事会,工作多,心烦,被老总们呼来挥去,很痛苦……痛苦的小白领生活,抓狂中! 码字,能码多少算多少,数量不能保证,小7保证质量吧! ------------ 第十八章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在四月跟吴畏拉据战的时候,微微的春节也过得不平静。 部队的春节节目丰富多彩,有聚会联欢,有文艺演出,有包饺子聚餐,有新年团拜会――节前一个月开始,这些筹备工作就开始了! 部队女兵是稀缺资源,文艺演出女兵几乎全部上阵,跳舞唱歌,演小品说笑话,最不济地还打个快板,就微微一筹莫展,指导员启发她:“微微,你业余爱好是什么?每个人都会有特长的啊?” 微微想了半天:“特长……” “对啊,就是你干什么挺厉害?” “我打架挺厉害的!” 指导员无语了,最后只好派微微给大家看守衣物和道具,外加跑腿儿的和搬运工。 ――――――――――――――― ――――――――――――――― 年二十九晚上部队的大礼堂灯火辉煌,贺春文艺演出正进行得热热闹闹,台下是清一色的小伙子,一看到笑意盈盈的女兵上台就报以热烈的掌声,不管节目演什么,结束鞠躬的时候都是掌声雷动。 小姑娘们都激动得小脸蛋儿红扑扑地,越发显得青春动人。 微微坐在后台一角,给女兵门看着演出衣服、道具、水杯什么的,看着大家忙忙碌碌,兴奋无比的样子,她有一点小失落。 连长许天明也有个节目,是唱歌,竟然还是李宗盛的《鬼迷心窍》!微微想像不出稳重、威严的连长,唱《鬼迷心窍》是个什么样子。 她小小失落之外,还有种小小的期待。 许天明来到后台,准备上场了,他看到坐在一角的静悄悄的张微微,不由笑了:“又是你?为什么你总是跟别人不一样?” 微微心急跳,低下了头,许连长走过来,关心地温声道:“微微,没节目?为什么不跟大家热闹热闹?” 微微最受不了连长的兄长式的温存,她的小小失落,忽然质变为大大的委屈,竟然红了眼圈:“连长,我不会演节目……” 微微的泫然欲滴让许天明忍不住蹲在她面前:“微微,有什么委屈么?跟我说说!” 微微脸更红了,她忙挤出一个微笑:“不是的,连长,过年了么,有点想家……” 微微含泪的微笑让许天明怦然心动,他有刹那间的失神,微微的大眼睛也一眨不眨看着他,两个人怔怔相对。 外面忽然传来掌声和欢笑,一个节目演完了,许天明忙掩饰着,咳嗽一声站起来:“哟,该我上台了!” 外面想起了主持人的声音:“下个节目,许天明连长的歌,《鬼迷心窍》!” 外面有阵哄笑,大概觉得许连长那么严肃的人,跟这个歌名连在一起,实在有点不搭调! 一向沉着冷静的许天明在上台阶的时候,闪了一下,差点摔下来,微微在后面看了,小小地叫了一声“哎呀!” 许天明脸红了。 许连长上台了,大伙儿给他热烈的掌声,微微这个连的战友都在窃窃私语:“咦,我们连长还有脸红的时候哦,第一次发现呢!” “连长平时对我们训话训习惯了,改唱歌娱乐我们,不好意思了吧?” “呵呵,连长脸红的样子比他严肃起来,可爱多了!” 音乐响起,许天明拿起话筒,收敛笑容,开始唱歌:“曾经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充满磁性,很动情……不知为什么,微微听了他的歌声,忽然有想落泪的冲动,她屏住呼吸继续听下去。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微微的泪流下来,她很诧异自己会为了一首不相干的歌流眼泪,这歌到底有半点跟她的心境有交叉和共鸣么?!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因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 许天明还没有唱完,掌声已经开始疯狂鼓起来了,尤其是那些小女兵,她们挤在后台,趴在帘幕后面看许连长的背影:“哎呀,没有想到我们连长唱歌这么好听!” “可惜我们在后面,看不到许连长的脸……” “你能听到声音就行了呗,干嘛要看许连长的脸?” “哎呀,人家想看连长唱歌的样子么!肯定帅呆了!” “花痴!” “嘻嘻,难道你不是?” 大家低低窃笑,谁都没有发现,在后台一角,抱着一堆衣物,默默流眼泪的张微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有人问我你究竟是那里好,这麽多年我还忘不了,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微微擦了擦眼泪,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善感地跟个多情的小妞似的! ――――――――――― ――――――――――― 许天明唱完,掌声雷动,大家都嚷嚷着要连长再来一首,许天明拱拱手,笑退下来。 走到后台,就被那群小女兵围住了:“连长,好崇拜你哦,歌唱得跟李宗盛似的!” “乱讲了,李宗盛哪里有连长唱得好?” “再说,李宗盛哪里有我们连长帅!” 大家嬉笑。 许天明宽容地:“小丫头们,开连长的玩笑?怕不怕明天三十晚上罚你们去操场跑圈?” 大家叽叽呱呱笑成一团:“。 许天明眼光越过众人,看向角落里的微微,她眼睛亮晶晶地,脸上潮湿红润,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微微大眼睛眨了眨,远远地给了他一个微笑,犹如春风温柔划过荡漾的水面…… 许天明心也急跳起来,脑子里一下子又涌现了那句歌词:“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 ――――――――――附言分割线―――――――――― 周末了,周末了,这个高温的周末,小7需要加班两天,NND,太欺负人鸟! 偶整天在这里骂公司,真心希望同事中木有人知道偶写书!偶以后一定写个职场文,向公司的诸位压迫偶的,红果果、恶狠狠报复! 争取双休日再更一章哈,如果做不到,也请亲们谅解! 小7今天是44个收藏,囧死了!好歹也上架了……敬请收藏!恭候鲜花!谢谢大家! ------------ 第十九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上) 春节期间,部队有许多老兵回乡探亲,值班的都是微微这样的新兵。 总机室里很忙,女兵们由原来的分三个班次,变成了二班倒,一个班要上十二个小时,累得小姑娘们都人仰马翻,谁都不想上十二个小时的夜班――从晚六点上到早六点,一夜熬下来精疲力竭,面目浮肿――大家都唉声叹气,沮丧抱怨。 女兵指导员孟林很是头疼――现在的女孩子跟以前的铁娘子可不一样了,你别指望她们能够通过一番思想工作就能幡然醒悟,树立大公无私、勇于奉献、艰苦朴素的精神追求,这些可都是爹妈宝贝了十八年出来的小公主们! 公主改造计划任重而道远! 新兵里也有不是公主的,比如张微微――她都是主动要求上夜班,跟总机班的女孩子调换班次,几乎天天值夜。 孟林发现这一点后,一阵窃喜,正想給这群小姑娘竖立个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典型呢! 可她话一开口:“张微微,我看你一直上夜班,从来都不抱怨,还主动給战友调班,真是个乐于奉献的……” 微微却打住她的话――她对任何口号式的谈话都有一种天然的心理抵触:“嗯,指导员,我就是喜欢夜班人少,电话少,不用干那么多活,可以看看书,白天还能干点自己的事儿!” 指导员碰了壁,不由觉得张微微脾气又硬又迂,这事要换了郭珍,不知会把自己说得怎么花团锦簇,对着指导员体面谦逊地说这都是她应该做的,还会真诚感谢指导员的关心,赞美指导员对女兵的关心、体贴,表明自己一切都是以指导员为榜样的…… 这个张微微,怎么就那么不通人情呢?! 这不像张微微自己不懂事、上不了台面,倒好像是专门給指导员没面子似的! 据说这丫头跟连长走得近,是不是以为自己有人撑腰,就觉得自己有恃无恐了?! 她对着张微微“哼”了一声:“你要看书啊!学业务么?” “我明年要考军校的。” 指导员笑了一下:“考军校的名额有限,要经过部队多方面考虑,不仅要考核和政审的,连里也要考虑到许多具体工作啊!” 她一边走一边说:“微微是我们总机房里的业务尖子,培养出来不容易,我还不舍得你走呢!” 张微微有些听不懂:指导员说的什么意思?舍不得她走?是要把她留在连里,不支持她考试? 她有些焦急了,她打算今晚等连长来巡查总机房的时候问他一下。 ―――――――――――――――――― ―――――――――――――――――― 微微喜欢上夜班的另一个理由,是因为每天晚上,都可以见到连长许天明! 春节期间,许天明加强了慰问总机房女兵的频率,他喜欢夜班的时候来机房――值夜班的女兵最辛苦!最需要精神支持和领导慰藉! 这是冠冕堂皇、顺情顺理的理由,其实,许天明明白,对他来说,深夜来探班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张微微! 老婆奇怪:“这段你咋天天夜里去总机房?” 许天明面不改色:“春节期间,领导们电话比较多,新兵们业务不熟,我担心她们夜里打瞌睡,耽搁了重要电话。” 老婆很不高兴:“那指导员干啥了?这不都是指导员的事么?” “小孟是个女同志,过节期间,家里总是忙一点!” “她忙,难道我们不忙?我爸妈那里你多久没有去啦?过节了,正好是你表现表现的时候,今年不是有好几个提干的名额吗?让爸爸一起陪你去几个部队领导那里转转啊!你自己的事儿自己都不上心?” 许天明不耐烦了:“知道了,我现在不正在上心吗?我就是上面再有关系,也得有群众基础不是?” 老婆哼了一声:“我看你八成是喜欢跟那些小姑娘泡在一起吧?还从没见过什么时候对工作这么积极过,半夜三更都往机房跑,把老婆一个人抛在家里,不知道人家害怕么……” “你害怕什么?这可是在部队,好几处值班站岗的,什么地方能比这安全?!” 许天明心里说:要真来小贼小歹徒的,见了老婆的样子,谁吓住谁,还真不一定呢! 老婆恨了一声,自去睡觉了。 ――――――――――――――― ――――――――――――――― 许天明走到总机房外,看到张微微和另外一个值班的女兵,正各自坐在操作台前,那个小女兵正在打瞌睡,张微微手里拿了一本书,眼睛却没有看书,一只手托着下巴,正望着窗外默默出神。 许天明走进来,张微微听到声音,一转头,看到他,眼睛立即晶亮了起来,灼灼生辉,泛着宝石的光彩。 许天明心神一荡,他想起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一句话:“有你一次生动的目光,我便拥有这世上所有的美好!” ――――――――当梦想照进现实――――――――― 今天要在外面跑一天,拜访不能来参加董事会的董事们,小7赶紧来更新,怕一天都没空上网了! 工作最近特别忙、累,小7正在做思想斗争,要不要放弃这份工作,专心写完这两本书后再重出江湖……家人和朋友正在劝我打消这个念头,说让梦想照进现实的代价太大了! 很郁闷,也很忧伤…… (如果不能按时更新,请大家多谅解啊!) ------------ 第二十章 白天不懂夜的黑(下) 许天明走进总机房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二点左右了,跟张微微一起值班的小女兵正在打瞌睡,听张微微招呼连长,猛得一惊,差点从座位上摔下来。 许天明呵呵笑:“困极了就去洗洗脸,年轻人睡劲儿足,夜里值班很辛苦,我都理解――去宿舍洗洗脸,再吃点东西,人就精神一点儿了!” 小女兵红了脸,也乐得有个机会放松一下,马上行动:“哦,我速去速回!” 女兵宿舍距离总机房有三百米,连长关切道:“外面黑,当心点,不急的!” “嗯。”她闪身出去。 ――――――――――――――――――― ――――――――――――――――――― 许天明坐在刚才小女兵坐的位置,看着微微,笑了一下:“张微微,这么喜欢值夜班啊?我天天来都能看到你。” 微微脸红了:“夜班很安静,我可以看看书什么的。” 许天明看看她的高考资料:“怎么,想考军校?” 微微点点头:“嗯,连长,您也是军校出来的吧?” “是,我也是从部队考进去的――我们那个时候还很难考,哪里像现在名额那么多?现在就开始复习功课了,看来是志在必得!”许天明看着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这个倔强而认真的女孩子。 微微问了今天一直在担心的问题:“连长,连里对我们报考军校有没有规定?” “唔,就是新兵这一年不可以考罢,其它倒没有什么明确条件。”许天明把椅子拉得距离张微微近了点:“怎么,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哦,因为今天指导员说,也许连里会因为我业务工作需要,要留我在总机班里……” 许天明温和地:“她是这样说的?” “嗯,是这样吗?连长?” 许天明笑笑:“这种情况很少,除非连队对特殊兵种有特殊需要时候,才会延缓士兵服役期限。” 他心里想,这个张微微肯定是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孟指导员,人家给她小鞋穿,这傻丫头还不知道呢! 张微微有些急了:“那,连长,我算不算特殊兵种,总机房的需要算不算特殊需要?” 许天明忍不住大笑:“微微,你就这么不喜欢部队生活?巴不得要早点离开这里?” 张微微手指划着桌面:“不是的,连长……” “那是什么?” 微微语塞,脸红得像个大苹果。 真可爱啊,真可爱!许天明想着,要是别人,领导问这个问题,肯定会信誓旦旦,慷慨陈词往人生理想,报效祖国上扯,这丫头却只会像做了亏心事似的,低头含羞。 他费了好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去摸摸她绯红的脸颊。 他声音温柔得能滴下水来:“微微,放心,连里不会对你个人发展有任何阻碍的,好好看书,明年考个好学校,说不定又会分回我们连里来呢!” 微微的眼睛闪耀如星辰:“真的啊,连长!” “当然是真的――除非,我不做你连长了!” 微微关心地:“呃,那你有没有可能调走?” 许天明大笑:“放心,不给你办好这件事,我哪里也不去!” 微微笑得灿烂:“那可太好了!连长真好!” 许天明看着她微笑:“微微,既然你说我这么好,那我问你个问题,要好好回答我!” “啊,什么问题?” “那天,文艺演出的时候,你为什么哭了?抱着一堆衣服,眼泪流得好伤心……” 微微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没什么……想家了……” “真的吗?我觉得是你这小丫头在骗我,一定有什么心事吧?为了小男友?” 微微叫起来:“不是,我可没有什么男朋友!我才不会因为那个哭……” 突如其来地,许天明握住了张微微那只左划右划忙碌的小手:“微微,下次不要一个人哭了,让我知道,我来给你分忧解愁……” 微微吃了一惊,抬头看许天明,他一脸诚恳和关爱,坦然而真挚,微微涨红了脸,缩回手:“哦……” 有脚步声传来,许天明站起来,温柔地轻轻说:“我走了,微微开心点,我明天晚上再来看你!” 他刚走到门口,那个去洗脸的小女兵就跑了进来,差点撞了许天明:“呀,连长!” 许天明威严地点点头,迈入屋外无尽的黑夜中。 ―――――――――――附言分割线――――――――― 主站在推荐中,小7努力更新,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敬请收藏! 呼吁鲜花、贵宾票票! ------------ 第二十一章  春日情伤(上) 人间四月天。 春光明媚,校园里绿草如茵,春花烂漫,校园里的小恋人一下子多了许多,到处可见一对对牵着手,骑着单车,欢笑而过的男孩女孩。 春天萌发了爱情,让单身寂寞的年轻人蠢蠢欲动。 在一个这样的春日的夜晚,顾家琦约了四月出来,郑重而真诚地向她表白了:“四月,我从第一次见你就很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不好?我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顾家琦涨红了脸,眼睛热烈地望着四月。 彼时两个人正站在一株大树下,一侧的路灯把两个人的身影拉得长长的,春风温柔,轻轻吹拂过两个年轻人的发梢衣角。 四月叹口气,她是不是又从此少一个朋友? “家琦,我当你是好朋友……” 顾家琦一慌,差点把舌头咬断了:“四月,这是拒绝吗?我哪里……我哪里不好?” “没有啊,家琦,你什么都好!只是,我一点儿都不想谈恋爱。” 顾家琦沉默了一会儿:“一个女孩拒绝男孩的时候,开场白都是说对方是个很好的人吧?” 四月窘了一会儿:“家琦,我是说真的。” 顾家琦看着四月:“四月,你有男朋友对不对?你要是有喜欢的人,可以直接跟我讲,我不会缠着你的!” “我没有男朋友,难道每个女孩子都规定要有男朋友吗?我给你说了,我不想谈恋爱而已!” “为什么?我班上十六个女生有十五个都谈恋爱了,剩下的那一个还是因为体重超过了150……” “嗯,难道仅仅为了从众心理,我就得找个男友?我总有不恋爱的自由吧?” 四月有一点点不耐烦,相同的问题,舍友白露和丁丁问她好多次了,有很多本班和外班的男孩子都托她们给四月传情达意。 是啊,连小宝都在跟本班一个小男生眉来眼去了,四月怎么还这么岿然不动呢?要立志当圣女? 顾家琦倍受打击,他沮丧得都快哭出来了,他想,自己一定很糟糕,不然,关系一直很融洽的四月,怎么连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呢? 他咕嘟了一句:“呃,我尊重你的意见……那么,再见……” 他跟躲什么似的,匆匆闪人。 四月望着他的背影,有些惆怅――大概,从此又少了一个朋友罢! ――――――――――――― ――――――――――――― 四月回到宿舍楼,在楼梯上碰到嘟着嘴的白露,她见到四月,就抱怨:“吴四月,你来的是啥朋友啊,跟个烟枪似的,我们跟她说了宿舍楼里不许吸烟,她理也不理,你看,把我们宿舍的都熏走了,我正打算找你去呢!” “啊?我的朋友?” “嗯,我从没有见过她,打扮得好吓人,你怎么会有这种朋友……快去看看罢!” 四月推开自己宿舍门,果然,屋子里烟雾升腾,她的床上正斜坐了一个人,正倚在她的被子上抽烟,双脚脱了鞋子,随意搭在她的床头。 见四月来了,她在旁边的台子上掐灭了烟蒂:“四月,你总算回来了,我等了你好久呢!” 四月听了声音才反应出来,是小意! 小意穿了一件亮闪闪的粉色紧身短袖衫,粉色小短裙,脚上一双金色高跟鞋,浓妆艳抹,长卷发剪短到耳际,头发挑染了靓丽的绛红色,一副三陪女的打扮――四月真得有些认不出她来,难怪白露说她“打扮得好吓人!”。 ―――――――――――附言分割线――――――――― 今天又是凌晨四点起床码字,现在小7已经头昏眼花。 工作紧张到了让人抓狂的地步,不得丝毫喘息时间……仍然不知道明日会不会有更新…… 请各位朋友多谅解吧! ------------ 第二十二章 春日情伤(下) 小意倚在四月的床上,笑微微地看着她:“四月,这么晚才回来?约会去了?是跟那天我看见的那个男生么?啧啧,四月真是有福气……” 她眼神有点恍惚,腮上的红晕显然超过了胭脂所赋予的深度和广度。 四月忙打开窗子,挥走烟雾:“小意,你来怎么也不给我说一声?宿舍不许吸烟的,我同学都给我提意见了!” 小意哼一声:“提意见?喷两口烟能毒死她们?当自己是公主,哼,装B!” “小意!不许说粗话!” 小意伸个懒腰,站起来:“我跟你大学生不一样啦,我就是这么个粗人!粗人说粗话,不是正相宜么?” 四月觉得小意今天不太正常,不知是受了刺激还是喝多了酒――她担心她会在宿舍耍酒疯,便拉了她:“小意,我们去校园散散步,宿舍太闷了!” 小意拎了小坤包,由她拉了走。 ―――――――――――――― ―――――――――――――― 在校园的大草坪上,两个人席地而坐,四月看着一直在不停发笑的小意:“你今天喝酒了?” 小意摸摸自己的脸:“我脸红了?这么明显啊,呵呵,亮亮哥说过我喝了酒的脸色最好看……” 四月叹口气,看着她:“小意,你喝了酒就该多休息,还跑这么远来找我?这么晚了,路上出事怎么办?” 小意干脆由席地而坐改为躺倒在草地上:“能出什么事?我小意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哎,四月,你看那天上的云,怎么飘得那么快的?地球自转加速了……” 四月无奈:“小意,那是你头晕吧!对了,亮亮哥呢?他没有陪着你?” “他?”小意咯咯笑起来:“他才不管我呢!” 小意好像觉得这是什么好玩的事,越笑越大声,眼泪都笑出来了,她抹着眼角,支起了半个身子,瞧着四月,笑嘻嘻地:“四月,告诉你,他今天跟我说要分手了!他怕我再去找他,手机号都换了,呵呵……” 四月明白了,小意是在闹失恋呢! 小意又陡然倒在草地上:“四月,你是大学生,你见多识广,你说说,我这算怎么回事呢?!抛家舍亲地一个人来上海找他,给他做饭洗衣服,陪他上床找乐子,让他舒服了,让他高兴了,可只半年多,他就像丢个破抹布似的要把我丢了!” 四月没法回答,她拍了怕小意的手。 小意的笑声里多了些哭腔:“四月你看看我,你看看我,我像个破抹布吗?我是个破抹布吗?” 四月温声:“没有,小意,你很漂亮。” 小意又哭又笑:“四月,你没看出来我眼睛比以前大了点么?我二个月前做整容手术了――就因为亮亮哥说喜欢宁静那样又大又深的黑眼睛……他要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可为什么他还是不要我?!” “小意,也许是你对他太好了!” 小意大哭:“他妈的张亮亮,贱种!我对他好他嫌弃我……他嫌弃我还追着他跑,我他妈的更贱!我就是个贱货!” 四月给她擦眼泪:“小意,别这样……” 小意握住四月的手:“四月,我就是个贱货!再没有比我更贱的!” “别说了,小意,我送你回去,你需要好好睡一觉!” 小意的眼睛张得大大的:“我不要回去,我就躺在这里,这里多好,有风,有云,有星星,还有你,四月,我看着你我就放心了!” “呃,为什么,小意,对我有什么不放心?” 小意又轻轻的笑起来:“嗯,我看到你,知道你是一个人,亮亮哥没有来找你……我就放心了……” 四月心里忽悠了一下:“小意,你醉了,我送你回去……” 小意竟然就这样,在漫天星斗下,头一歪,沉沉睡了过去。 四月守着她,下巴搁在膝盖上,静静地陷入沉思。 ――――――――――――――― ――――――――――――――― 微微给四月写信的时候,措辞都很谨慎,她怕一不留神,让四月发现她和许天明的事儿,又是一番担心和啰嗦。 在这个多事的春天,微微终于跟许天明各自向前迈了一步,微微每天接的电话里,有三分之一是许天明的,小小的暧昧,发展成了心照不宣的恋情。 微微不想让四月知道这些――她很为自己的堕落而羞耻,可是,这个堕落是多么的快乐,多么的诱惑,多么让人不顾一切……她一听到电话里传来许天明温厚磁性的声音,便觉得自己的幸福之杯溢满了香醇的美酒,又甜蜜,又满足! 将来会怎么样,微微没有想…… 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附言分割线――――――――― 今天主站封推,大家多支持哈! 一早跑董事签署文件,中午才进公司,更新晚了,大家勿怪! 鞠躬!敬请收藏,鲜花,推荐! 谢谢! ------------ 第二十三章 人工流产 四月把小意跟张亮亮分手的事情在信里说给微微: “微微,小意那晚在我们学校草坪睡了一夜,我拖不动她,只好请宿舍的同学拿了二床薄棉被子给我们――我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睡在外面吧!” “小意第二天一早就走了,我问她去哪里,她说她会去张亮亮的学校门卫处静坐――张亮亮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可以换了手机号码,可他换不了军校学生的身份,他有拒绝见她的权利,可她也有在大门口等他的权利……闹剧啊,闹剧!” “微微,听了这些你肯定会为你哥头疼吧?说实话,我也很头疼――我不喜欢小意,可这次却很同情她,说到这里,你不觉得你哥很可恶么?或者说,男人很可恶么?说声‘不爱了’,就弃女人如草芥,好得时候如胶似漆,翻脸了就当冷若冰霜……微微,所以啊,在男女关系上,女人永远处于被动的、弱势地位!” “我不知这件事情的最后处理结果如何,我有小意的手机号,今晚我再跟她联系一下好了――你也不必太担心,他们总归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想,再怎么闹也闹不到哪里去。” “我还有二个月就暑假了,暑假去看你怎么样?我会带些参考资料给你的,明年就要考试了,一定要加油哦!我在上海等着你呢!” “祝你平安、快乐,充实!” “爱你的四月” ―――――――――――――――――― ―――――――――――――――――― 四月寄走了信,晚上给小意电话,小意的电话一直关机,四月正在犹豫要不要再给张亮亮打个电话……不成想,张亮亮自己亲自来找她了! 张亮亮穿了便装,白衬衫牛仔裤,白色运动鞋,头发理得很短,眉目清朗,英气勃勃,比穿军装更多了份自在和洒脱。 四月注意观察他的表情,他一点儿也没有她想像中的忧愁、游移、焦虑,他表情放松而自信:“四月,今天周末,有什么节目么?” “呃,没有……” “不用看书的话,我带你去看电影!” 小意那边厢要死要活,张亮亮还有闲心看电影?他难道已经搞定她了? 四月干脆直接说:“亮亮哥,昨晚小意到我这里来过,她喝多了,在我们校园草坪上睡了一夜!” 提到小意,张亮亮的眉头才不易觉察地一皱:“她来找你?说什么了?” “呃,她说你要跟她分手……” 张亮亮点点头:“对,我们已经分手了。” “那个,小意今天有没有去找你?她情绪好点儿了么?” 张亮亮看着四月:“我们不是说好分手了么,干什么又要找我?” 四月想,也许小意也是只打雷不下雨,说得很彪悍,可事到临头还是退缩了,她问:“嗯,亮亮哥今天没有再联络她么?” 张亮亮有些不耐烦:“我们分手了,还联络啥?!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那个,她万一……” “放心,小意比你想像得坚强的多!”张亮亮打断她。 四月刚想说什么,却见张亮亮的脸色忽然变了,他眼睛望着四月的身后,一副尴尬和不悦的表情。 四月回头,看到了小意。 小意头发蓬乱,还是昨晚那身衣服,粉色衣裙,亮闪闪的,只是变得有些皱巴巴,她脸上的妆都褪了,脸色青黄,嘴唇苍白,表情有些疯狂。 小意咯咯一笑:“亮亮哥,怎么,不愿意看到我?还是小意我聪明吧,知道只要我守在这里,你肯定早晚会出现的!” 四月张张嘴,没有说出话:原来小意说要去军校门口守着张亮亮的话是骗她的!她根本就没有回去,一整天都守着自己的宿舍楼! 四月很郁闷,她退到一边:小意跟张亮亮的分手,跟自己有关系么?这俩人跑到自己这里来闹,算怎么回事?! 张亮亮把小意拉到一边,咬牙说:“小意,你待在这里干嘛?” “等你啊!我要看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来找吴四月――呵呵,跟我分手一天就忍不住啦?”她挤挤眼睛:“简直就是迫不及待嘛!” 张亮亮目露寒光:“关你什么事?我们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小意咯咯笑:“不关我事,我来找四月玩不行?就许你找,不许我找?我还要给四月看个好玩的东西呢!” 她在手提袋里挖啊挖地,挖出几张纸,塞到四月的手里:“四月,这个送给你当礼物好了!” 四月莫名其妙,刚刚举到眼前,就被张亮亮劈手夺了去,他反手就对小意挥过去,正中小意的脸颊,小意像一片落叶似地跌倒在地。 张亮亮把那几张纸撕碎:“小意,你别不要脸!再死缠烂打的话,我对你可不客气!” 他脸色狰狞,把碎纸丢到小意身上。 四月一瞬间感觉好似时光倒流:狂躁少年张亮亮对着自己的妹妹微微拳打脚踢,凶狠而毒辣…… 这种男人,是上天派来专门折磨女子的吧?! 四月对他的暴怒心有余悸,她不敢看张亮亮的脸色,弯下腰扶小意起来。 小意抹了抹嘴角的血迹,面无惧色:“行,张亮亮,我算看明白你是个什么人了!咱们走着瞧,我小意虽是个没用的女人,可你也得小心着,谁都有走夜里落单的时候!” “哼,就凭你也威胁我?!” 小意对他冷冷一瞥,把小包甩到肩膀上,头也不回地走了。 张亮亮沉默了一会儿,对四月:“今天没心情,算了,我改天再来找你罢!” 他看了四月一眼,摆摆手也走了。 四月等他们都不见人影了,慢慢蹲地下,把张亮亮撕碎的几张纸捡了,拼凑起来――她拼了几张就明白了:这是一份人工流产的诊断书,上面写了“柳小意”的名字。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 今天赶了一天的文,才得以在下午四点前把这章传上去……汗! 可怜的,天天被文追着跑的小7啊! 祝大家周末快乐!心想事成! ------------ 第二十四章  君子好逑 张亮亮的军装特别惹人注目,他来找了四月几次后,几乎女生楼所有的女孩子都认识他了! 高大威猛、英俊清朗、沉稳冷静,酷得让人要尖叫!往女生楼前一站,把那些等约会的青涩小男孩都給比到太平洋里去了! 白露和丁丁尤其迷他,总叫嚣着要四月带他上来:“到宿舍来嘛,来嘛!你的朋友,也是我们的朋友,介绍我们认识啊!” 小宝新近刚刚开始学着恋爱,因为见了张亮亮的缘故,把自己的小男友一脚踢了:“四月,給我介绍个军校的吧!不一定多英俊,多高大,嗯,穿军装的就行!” 可四月的表现,让她们恨得牙痒痒,对待这样一个超级大帅哥,她竟然舍得推托和拖延,让人家在楼外一等就是两小时!自己不喜欢么,也不帮别人介绍一下,总是一句话:“哎,他不适合你们!” “你咋知道不适合?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小宝怒道。 “人家有女朋友的——”四月无奈。 白露说:“谁不知道,他跟他女朋友分手了!很多人都看到他跟那个女孩子在宿舍楼前吵架!他们还动手了呢!” 四月眨眨眼睛:“你们既然都知道——給女孩子动手的男生你们也要?!” 丁丁说:“那个女孩子那么俗气,一看就配不上人家!人家不要她,她还死缠烂打,要不是她逼他,怎么会挨打?!” 四月无语了,她总算明白了坏小子如何能在女孩子中畅行无阻――这群年轻女孩子,赋予了好皮囊的异性太多的光环和想像力! 她十六岁的时候,不是也觉得张亮亮又帅又酷,好似太阳神王子么? 幸亏,她长大了! ――――――――――――――― ――――――――――――――― 四月虽然冷淡,张亮亮却很执著,每个周末都要来四月的学校,有时还拿本书,如果四月不在,他会坐在女生楼前面的草地上,好整以暇地一边翻书,一边等她。 他风雨无阻,下雨天也会撑把伞站在四月宿舍窗下――他的军装几乎成了女生宿舍的一道风景线,代表着青春、热情和浪漫! 四月没有把这事給微微说――微微最近的信越来越少,她说部队在建设文明连队,总机房里在加强业务强度,任务很重,忙得不可开交――她还有半年多考军校,复习资料都没有时间看—— 四月不愿意給她说这些闲事让她分心,再说,給微微说这些又有什么用?这对兄妹从来都不是能顺畅沟通、相互理解的手足! 四月几个月来都没有见过小意,她不知她是不是已经回了家乡。 那份人工流产诊断书給四月留下了心理阴影,她一看到张亮亮,就会想到小意--小意向来小心眼,报复心重,受了那么深的伤害,会善罢甘休么? 不过,面对高大威猛的军校生张亮亮,一个女孩子即便不想善罢甘休,能怎么样呢?也许,能做的就是说几句狠话,流流眼泪而已—— 四月一想到小意,便忧心忡忡,每当她看社会新闻,有女孩子跳黄浦江,服安眠药,或是卧地铁自杀,她就觉得自己该去找找小意! ―――――――――――――――― ―――――――――――――――― 张亮亮兴致勃勃要在四月这里开始他的新恋情,新生活,早把小意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他虽然跟四月进展缓慢,但却充满信心――在他的字典里,还没有在女孩子面前吃瘪的纪录! 即便对方是矜持冷淡的吴四月! 他觉得自己就是喜欢四月的矜持和冷淡,女孩子是应该骄傲一点,清冷一点,像是水中月,镜中花,才能让人琢磨和向往! 张亮亮觉得自己懂得欣赏四月的清冷和骄傲,也会珍惜她!他认为她终究会是属于他的,她的美丽和他的英俊,她的柔韧和他的刚猛,她的安静和他的活跃,都是那么相和相补,珠联璧合! 她跟自己送上门来的小意不同,需要耐心和坚持才能得到――而女孩子,不是正因为追求的难度才能彰显她们的矜贵吗?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附言分割线――――――――― 周末好啊! 小7好几个周末都木有更新过了,昨日幸而不用加班,码了点字,今天就能更新了哈! 祝亲们周日凉爽! ------------ 第二十五章  水云间 四月有一天还是去找小意了。 这年夏天暑假来临前,她考完了最后一门功课,按照小意以前給的地址,四月去她的租住房找她。 小意的手机号是停机状态,四月也打过她工作过的商场的电话,对方告知她柳小意已经离职――小意的生活变动看来是巨大的,四月做好了去她的租住房扑空的心理准备――不过,幸好,她敲开门后,那个大咧咧穿一件文胸和内裤就来开门的女孩子,表示柳小意仍跟她同住。 “她刚刚去上班了!”那个女孩子蓬乱着头发,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四月看看表: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半,什么工作是晚上开工的? “呃,你知不知道小意在哪里上班?或者,有没有她新的手机号码?”四月问。 女孩子揉揉眼睛:“你是谁?找她什么事?” “我是她朋友,一个地方出来的。” “哦,老乡啊?小意说过要介绍几个老乡来着——嗯,她在‘水云间’上班,离这里不远,我給你说怎么走――她手机号我不能給你,那是她专用来跟客户联系的。” 四月“哦”了一声:“联系客户?小意在做生意么?” 女孩子吃吃笑了:“对,她的生意不要太好哦!人家的货新鲜么!” 她跟她仔细说了“水云间”的地址:“喂,小意在那里叫露西,你打听的时候别说错了!” 四月更惊奇了,小意的新工作需要英文名啊?莫非还是个外企?! ――――――――――――――― ――――――――――――――― 四月站在“水云间”的闪烁不已的粉红色霓虹大招牌下,才明白了刚才女孩子吃吃笑的原因――这根本就是个夜总会!不时有穿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从四面八方涌入这幢独立的四层洋楼。 七八点钟,正是这群职业夜总会女郎的上班时间! 四月的心往下坠:那个女孩子说小意生意好,是指皮肉生意么? 四月进去,这会儿估计夜总会还没开始上客,门童和迎宾小姐都没有在岗,四月踌躇了一下,跟在两三个叽叽呱呱说笑的女子后面,在前堂后面一转,进了一个烟雾缭绕的化妆间。 化妆间的一长排镜子前面,坐满了补妆扑粉的妖冶女郎,大都穿着低胸衣和露背装,周围的沙发上也挤满了一边吸烟一边说笑聊天的女孩子们,触目所及,处处都是丰满的胸和光洁的大腿。 没人注意到四月的到来,她在靠门边的位置找到一个空座,坐下来,静静分辨四周的声线,试图找到自己熟悉的那个――这些浓妆艳抹的女子面目相似,像是戴了面具似的,不辨真容。 四月下决心要找小意谈一谈,她恐怕自己如果贸然站在小意面前,在这样的环境下,会让她尴尬和反感。 很快,她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在一张化妆台前坐着的一个短短卷发女子,穿渔网黑长袜,一边吸烟一边打手机,笑得花枝乱颤,正是柳小意! 她的声音传来,时断时续:“真的?你今天会来——不,我不想去那么远的地方……” “上次你小子使坏,灌了我那么多酒,这次你敢来,有你好看!哈哈,嘻嘻,呵呵……” 她笑得旁若无人,放肆又嚣张。 “你说豹哥今天会来?来找我?他不是一直捧苏苏的吗?哈哈,你小子嘴巴抹蜜了,苏苏是我们的头牌,我哪里比得上人家?” “嗯,好,我等你们——我露西今晚啥活儿也不接了,专等你们来!” 小意笑着把电话挂了。 一个高挑的长发女郎走过去,靠在她的化妆台旁:“喂,露西,是跟豹哥他们打电话?” 小意扑扑粉:“要你管!” “别怪姐们没有告诉你,这豹哥可是有黑社会背景的,又不是什么有钱的凯子!整天在我们这里白吃白喝白玩,我们躲还都躲不及,你这小丫头有胆子去招惹?苏苏白陪他们玩了半年,整天叫苦不迭,她有你当替死鬼,不知有多开心?” 小意哼了一声:“苏苏这两天都没来上班,我看是我抢了她风头,不开心了吧?” “哎哟,你自我感觉怎么一直这么好?没法跟你说了!”高挑女子,摇摇头走开了。 小意自己笑了一会儿,把烟蒂掐灭,起身出去,四月悄悄跟在她后面。 两个人走到前堂长廊那里,四月看左右无人,叫了一声“小意!” 柳小意转过身,看到四月,脸一变:“你!你怎么来了?!” “我去你的租住房找你了,是你同屋給我的地址。” 小意抱着手臂:“你来干嘛?为什么找我?” “小意,我有点担心你!” 小意看着她,咯咯笑起来:“担心我?呵呵,高高在上的吴四月又开始施舍她的爱心了!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托你的福送围巾給张亮亮,托你的福去海南玩,托你的福教训跟我打架的女阿飞——现在,又托你的福来安慰我这个失恋的人来了?啧啧,我要是个诗人,就得为你写个《四月讼》才行吧?!” “小意……” “行,你也看到我了,我活得不知有多开心呢!咱们俩不是一路人,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可别来了!小心这个地方玷污了吴大小姐的圣洁和高贵!” 四月默默看着她:“小意,你可以有很多生存方式……” “嘁,别拿你那套来教训我,你有选择你生活方式的自由,我也有我的选择自由,我自己开心就成!你走吧,这不是你待的地方!” “我们谈一谈罢,另找个时间也成!”看小意要走,四月忙追了一句。 小意看着她,收敛了脸上的讥笑:“你还真担心我?” 四月默默地看着她。 小意叹口气:“怎么,你现在跟张亮亮过得不开心么?” 四月:“事情不像你想的那样……还是跟我谈谈罢。” 小意转过身,背对着四月,声音低低的:“好,我明天去学校找你!” 她疾步走去:“四月,快回去,再也别到这个地方来了!”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又是个新的工作周,又要熬这许多天,想想就觉得累哈! 敬请收藏!敬请推荐! 谢谢大家! ------------ 第二十六章 以后街头偶遇了,点点头就好 第二天中午,小意来学校找四月,两个人在学校外面的肯德基吃午饭。 小意穿了件白色吊带裙,一件灰蓝的雪纺纱小马甲,淡扫蛾眉,轻点朱唇,青春而动人。 只是脸色有点倦怠,她不停地打哈欠:“四月,我是白天睡觉,晚上工作,我这个时候出来,跟半夜三点起床差不多,哎,困死了都!” 四月給她端来冰咖啡:“小意,你什么时候在那里工作的?” “三个月了,是我同屋的那丫头帮我介绍的――她一直在夜总会做的,你别看她年龄大不了我们多少,人家这两年可赚了不少钱,在家乡有房有车的。”小意吸着冰咖啡,毫不在意地说。 “那么说,你是为了赚钱?” 小意呵呵笑起来:“喜欢赚钱有什么不好吗?再说,这个钱也不难赚,起码比商场营业员好多了――我当营业员站一天,腿都会肿,一个月才二千块,买化妆品都不够用!” “你爸妈要知道的话……” 小意打断她:“他们怎么会知道,我給他们说我在一家港资公司做小白领,住公司宿舍,经常出差,他们不会来找我的!” “你看,你自己也知道在那个地方工作,是通不过父母这关的――你以为能瞒多久?!” 小意露齿一笑:“能瞒多久就瞒多久,瞒不住了再说,我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哪管明天饿肚肠!四月,你以为什么女人都可以做陪舞小姐么?嘻嘻,只堕落是不够的,还要漂亮风情,年轻活泼――你不知道被水云间聘用,费了我多少力气呢!像我同屋那丫头,她就是在一个小KTV夜总会做的,收入可比不上我――我既然有这么好的先天条件,为什么不用?!” 小意看上去还有些洋洋得意,四月叹口气:“这份职业有可延续性吗?你不可能一辈子都漂亮风情,年轻活泼吧?” 小意大笑起来:“四月,你在大学课堂上待的这么老气横秋?你老师对你们讲话,肯定也都是这个口气吧?得了,我还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么老呢?!” 小意摇着吸管:“别老是问我问题,说说你们啊,你跟张亮亮怎么样了?你来找我,他知道吗?” 四月说:“我们没怎么样,他是微微的哥哥,大家在一个城市读书,就这样而已――嗯,他不知道我找你。” 小意笑了一下:“我想也是这样,他要是知道你来找我,肯定会千方百计阻止的!我估计,他现在都恨不得我在地球根本没有存在过!” 四月还想劝劝她:“小意,人家不都说,失恋对年轻人来说是常有的事么?你要为了失恋改变你的人生方向?” 小意笑:“四月,我记得我们是同龄吧?你怎么还是单纯呢?你以为我是因为失恋跟自己过不去吗?呵呵,也太天真了!摆脱了张亮亮的羁绊,我还乐得自由自在呢!” 四月睁大眼睛看着她。 小意云淡风轻地:“我当时一门心思扑到上海来找他,在他学校周围找了房子,找了工作,天天研究他的课程表,他一有空了就约他出来,給他做好吃的,想方设法讨他开心――这样巴着他,总算了了我少女时代的梦想,他终于接受了我做他女友!那个时候,我做梦都常常笑醒……” 小意摇摇头:“我怎么这么傻呢?!张亮亮虽然外形出众,我小意也不差呢!他是个大学生不假,可这个社会,现在最不值钱的就是大学生了,漂亮女孩子都以傍大款为荣,英俊的穷小子已经吃不开了!我咋还这样轻贱地匍匐在他的脚下,好似他对我的爱情是一种施舍!” “张亮亮为我做过什么?除了不停地打击我,鄙夷我,就是享受我对他保姆式的照顾伺候,哼,我还要谢谢他的抛弃――否则,我说不定会过一辈子这种日子!想想都可怕!” 小意看着四月:“四月,我知道,他从小就喜欢你,当然,你比我漂亮,比我有气质,比我有前途――可我原想,张亮亮虽然喜欢你,可抵不过我先下手为强啊!尤其是我……我上次去医院为他做手术,我还以为这事会把我们紧紧栓在一起呢!” 小意苦笑:“呵呵,真是女人的一厢情愿,我能为追求我的爱情,千里迢迢奔向他;他为什么不能为了追求他的爱情,像丢垃圾似的把我丢掉呢?” 小意給自己点了一根烟:“说实话,我曾经很妒忌你,四月!张亮亮说要来看你那次,我千方百计推托,拖了一个多月,拖不过去了才缠了他一起来的,我原以为有我在场,他会收敛一下他的感情——可我注意到他看你的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稀世珍宝似的,满是喜爱、珍重和期待,哼,他可从来没有这么看过我!” “回去后,他就不一样了,待我越来越冷淡,不太愿意出来跟我约会了,我知道这都是为了你!”小意冷冷扯了扯嘴角。 “我虽然试图极力挽回,可他变心的翅膀已经坚硬如铁,拍几下就飞出去好远啦!”小意吐个烟圈:“我刚开始是很难过,一连睡了好几天,差点把自己睡死了!” 小意对着四月一笑:“可我总算想明白了,对我来说,有张亮亮未必是好事,没有他,也未必是坏事!比如说,我现在才发现,上海滩这么热闹,夜生活这么丰富!英俊的小帅哥,有钱的凯子,都这么多!我小意的青春美貌,原来是这么受欢迎!四月,我觉得我的生活,比跟着张亮亮的时候,又精彩又刺激!” 小意笑得灿烂:“我不是一直很崇拜张亮亮那样的爱打架爱喝酒的坏小子吗?呵呵,在那个夜总会不知道有多少!还都是大哥大级别的,比我们小城里的小混混不知强悍多少倍!我要找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信手拈来!说到这里,我真还要感谢张亮亮放我一马呐!我要在他这棵树上吊死,那里能见到真正的森林呢?!” 四月没想到小意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倒怔住了。 小意把手里的烟掐灭:“四月,还是那句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你有你的选择,我也有我的快乐!你和张亮亮到底能走到一起也罢,还是两道平行线也好,都不关我小意的事儿了!” 她一口气喝光了咖啡:“四月,言尽于此!你别再去找我,我也不会来找你,我再怎么大方,对着前男友的梦中情人也不会快活!以后我们在街头遇见了,点点头就好!” 小意站起来,对四月笑了笑,转身而去。 -------------附言分割线--------- 修文完成,自今日开始,继续下面的情节,谢谢大家!敬请收藏和鲜花支持! ------------ 第二十七章 在火车上 暑假前,吴畏打了个电话給四月,告知他的上海办事处已经开张:“你不是要来打暑期工么?我这里正好前台小姐还未到岗,怎么样,做二个月前台小姐会不会委屈你?” 四月不假思索:“好啊,什么时候开始?” 白露和丁丁也已经获得暑期打工机会,一个在热带风暴做服务生,一个在商场做理货员――上海的女孩子竞争意识从小就很强,找机会锻炼自己融入社会的能力,是她们普遍的度假选择方式。 小宝早就订好了回老家的火车票,这两天正兴高采烈收拾行李。 四月原本有些犹豫,自己是跟白露她们出去找打工机会呢,还是跟小宝一样选择回家乡?她的舅舅舅妈许久没有联系,L市除了一套小公寓,也已经跟她没有什么关系…… 幸好,吴畏及时帮她做好了选择题,比较起来服务生和理货员,前台小姐还好得多呢! 吴畏建议四月放了暑假就过来:“办事处刚刚开张,事情多得要命,你早点来搭把手!” ―――――――――――――――― ―――――――――――――――― 这天傍晚,张亮亮又来找吴四月,他拿来了两张火车票,以通知似的语气:“我去看微微,给你也买了一张票!” 四月吃惊:“呀,什么时候?” 张亮亮含笑:“今天晚上的火车,明天上午就能见到微微了。” “呃,我本来说好了后天去上工了……” “嗯,那么,你可以买明天晚上的火车回来,后天一早便可至沪。” 四月眨着眼睛,还没有完全消化这个计划,张亮亮便把她往宿舍楼一推:“速度快一点儿啊!快去拿行李包,现在距离火车发车还有二个小时,我们还要转地铁!” “可是……” “明天就能见到微微了!”张亮亮语气笃定地。 张亮亮的这句话打消了四月的犹豫,她奔到楼上去收拾行李。 小宝和白露正在楼上临窗欣赏张亮亮的英姿飒爽,见四月一奔上来就收拾行李包,小宝诧异:“你们要私奔吗?” 白露提醒:“军校生也是现役军人,跟军人私奔要受法律制裁的!” 四月塞了两件衣服就走:“我后天就回来了,是去看我在部队服役的好朋友!” 小宝摇头:“不管怎么说,两个人在外面待两夜哦,关系肯定会突飞猛进……” 白露吃吃笑:“张亮亮真是有办法,这么快就把人拐走了?!” 她们俩的话,让四月提着行李的手沉了一下:就这样跟着张亮亮走,是不是太莽撞了些?可是,一年不见的微微呵…… 四月还是选择了提包奔出门去。 ―――――――――――――――― ―――――――――――――――― 张亮亮买的是卧铺票,两个人都是上铺,张亮亮帮四月把她的包放到行李架上,以军校生的身手,搭了一下扶手,一跃就到了自己的铺上。 四月从没有爬过上铺,这次又来得急,穿了一条过膝A字裙,又担心爬高的时候走了光,她一手按着裙子,一手拉扶手,挣扎了几次都没有上去。 张亮亮大笑,跳下床,站在上半身趴在上铺挣扎,下半身还在床下乱蹬的四月下,托了她的腿,将她往上面一送,轻轻巧巧地,四月就滚落在自己铺位上。 四月趴在床上,好一会儿不敢抬起头来看张亮亮的脸,她觉得自己丢死人了! 大腿上,刚才被张亮亮托了一把的地方滚烫如火烧,她不知该谢谢他,还是该对他横眉怒目。 这算不算趁机沾她便宜呢? 四月鼓了好一会子勇气,才从被子堆上抬起脸,先偷眼看看对面,还好,张亮亮正神色如常的翻一本书。 四月翻起身坐好,小心翼翼压好裙角――她一点儿也没有考虑到穿裙子乘火车的种种不便,这下好了,她带来的衣服全是裙装,除非等火车里的灯熄灭,她怎么再敢爬上爬下?! 还有,第二天,她的裙子肯定得皱成一团抹布了! 张亮亮一直在假装全神贯注地翻书,眼角余光却在注意着四月,对她的皱着眉头的苦恼表情深感好笑。 他咳了一声,四月似乎吓了一跳,睁大眼睛看他。 张亮亮并不看她,他跟表演跳马似的,身子一跃,就从高高的上铺,落到了地上。 四月下铺是个嚼口香糖,穿吊带衫和牛仔裤的热辣女郎,正戴着耳机,跟着音乐摇摇晃晃。 张亮亮坐在她面前,对她一笑,那女孩立即屏住了呼吸,把耳机一摘,眼睛亮闪闪地看着他。 张亮亮说:“对不起,能不能请你跟我妹妹换个铺位?” “什么?换铺位?” 张亮亮的笑容能照亮整个车厢:“我妹妹在上铺,她今天穿了裙子,上下不方便,能跟你换一下吗?我们补你差价!” 四月头上下来三道暗线:就这么**裸地,跟人家女孩子谈下铺换上铺?!这事要换了微微,她肯定会横着眉毛:“凭什么?穿裙子就了不起吗?!” 可那个女孩子却立即跳起来,爽快地:“你是对面上铺?那好啊!” 她立马把包收拾了,往四月的铺上一丢:“嗯,我们换铺位,你可以下来了!” 四月简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这一夜,四月安心地睡到下铺,听着上铺那个辣妹跟张亮亮絮絮而谈,叽里呱啦,恨不得把张亮亮的生辰八字都查个清清楚楚,时不时跟张亮亮分吃零食,要不就是握了他的手,给他看手相…… 火车咣当咣当,四月一会儿感叹张亮亮的酷哥威力,一会儿憧憬着明天与微微重逢的喜悦,翻来覆去,不得安眠。 ――――――――――附言分割线――――――――― 每晚急着赶回家看比赛,无心码字啊,无心码字!大家是不是也在因为看比赛而无心看书泥?那么,嘻嘻,哈哈,呵呵……俺可不可以晚更或停更一次两次滴? 顶锅盖潜走…… ------------ 第二十八章 匆匆 微微正在机房值班,班长赵琳叫她:“张微微,有人找。”一句多余的解释都没有。 赵琳待张微微从来不冷不热,界限分明,哪怕是张微微如今备受连长青睐,树立为连里的业务标兵,被小女兵们所追捧羡慕,她也丝毫不为所动,依然是冷淡疏远。 张微微应了一声,以为八成是来找她谈思想工作的指导员,或者是找借口来关心她的许天明――还没有起身,见以前带她出师的小师傅郭珍就笑嘻嘻地从外面跑了来:“微微,还不快去,是你哥哥和嫂子来啦,好漂亮的一对儿人!哥哥长得像金城武,嫂子长得像宋慧乔――微微这么出挑,原来是家族遗传啊!” 微微怔了怔,哥哥和嫂子?难道是哥哥跟小意又和好了,抑或是找了新女友,带到自己这里来显摆? 张亮亮一年到头,也只不过給她打了两三个电话而已,多说两句就会嫌烦的家伙,怎么会想到跑这么远来看这个小妹呢? ――――――――――――― ――――――――――――― 微微跑到部队招待所的会客室,看到张亮亮和四月,兴奋地大叫了起来,她奔过去,紧紧拥抱四月,差点没把她勒死:“哎呀,四月,怎么是你?!天哪!” 张亮亮在一旁微笑:“喂,丫头,见了四月,哥哥就忽略不计了?” 微微转向他,欢喜地:“你们俩怎么说好了一起来?也不通知我一声?” 四月看着微微,她个子好像比一年前又长高了,皮肤黑了些,人也瘦了点,不过,目光精湛,灼灼生辉,一身军装的她英姿飒爽,清朗明丽。 微微对她也左看右看:“四月,你白白嫩嫩,光彩照人,头发也长了,穿裙子的样子看来好淑女啊,难怪我战友都说你长得像宋慧乔!” “连宋慧乔都知道,可见你们小女兵业余生活有多丰富!”四月笑。 “你呢,大学生吴四月同学,一年不见,学会瞧不起人了?凭什么我们小女兵就不能有丰富的业务生活?!”微微瞪瞪眼。 “难道回回写信叫嚣生活沉闷枯燥,动不动就嚷着当逃兵的那个人不是你?” 张微微嘻嘻一笑:“每周六我们可以看一次电视,最近正好放‘浪漫满屋’么!喂,你们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呐――你俩怎么会想到一起来看我?”她眼珠转转,看看张亮亮,又看看四月。 张亮亮:“我昨天晚上买了二张火车票去找四月,直接把她带上火车了!到了你这里,我刚介绍自己是你哥哥,那个女兵就奔进去,嚷着你哥哥嫂嫂来了——” 他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不时地斜睨四月,春风满面。 张微微看着四月:“哼,如果不是我哥绑架了你,你是不是还想不到来看我的?” 四月:“对来回奔波两夜,就为见你几个小时的人来说,你就不要要求这么高了!你一直说自己在做业务标兵,忙得什么似的,信也减了一半,我都不敢多回信了,怕打扰了你——” 说到这里,门外忽然有人一笑:“是张微微的家人来了?欢迎,欢迎!” 正是连长许天明,他做为张微微的领导,来欢迎探亲的家属了:“我是微微的连长,叫许天明。” 他跟张亮亮和四月握手:“是微微的哥哥嫂嫂么?听说是从上海来的?路这么远,真是辛苦了!” 四月凝神看许天明,见他果然有五分吴畏的形似,只是更成熟稳健,一身军装赋予他威严和英挺。 微微偷偷看了四月一眼,发现四月正在专注地打量许天明,她转过头,有点脸红。 张亮亮自然丝毫不知情,他觉得这位连长待人和蔼可亲,又关怀又殷勤:“不是,不是!我是微微的哥哥,这个是微微的好朋友,我带她一起来的。” 他原怕四月被误会了会尴尬,没想到,转脸却看到微微红了脸,有点莫名其妙。 许天明大笑:“我说呢,看着这个小姑娘跟微微也差不多年纪,怎么就做了微微的‘嫂子’?你这个哥哥做的好,来看妹妹,连妹妹的小朋友也带了来,瞧微微,我还从没有见她这么欢天喜地的表情呢!” 许天明打着哈哈,他被四月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打量着,不知怎地,有些心慌起来。 ――――――――――――――― ――――――――――――――― 四月因为又要赶晚上的夜车回沪,只能待到下午三点,许连长一会儿招呼他们参观连队,一会儿招呼他们吃午饭,一会儿又请指导员和总机班的战友来会谈,搞得跟军民大联欢似的,四月和微微没有时间和机会单独谈上两句。 直到微微送四月上车,四月才叹了口气:“微微,还是我们信里谈得畅快,我今天听别人说了一天话,可没有听你说上十句!” 微微有些心虚地:“部队来人都这样,我们部队领导热情嘛!等我有探亲机会就好了,我们聊通宵哈!” 四月微笑:“嗯,等我的信吧!” “再见,四月!一路顺风!” “再见,微微,多珍重!” ---------附言分割线--------- 忘记带U盘,早起上传! 祝今天愉快!谢谢! ------------ 第二十九章 小前台 四月清晨六点多到了上海,她从火车站直接去了吴畏的上海办事处。 张亮亮跟她一起返沪,他执意要把四月送到目的地:“我反正也没事儿!正好顺路逛逛。” 他帮四月拎着旅行包:“这样好了,我送你到公司后,再帮你把包拎回学校,你第一次上班,总不能拎旅行包去吧?” “啊,那怎么好意思……” 张亮亮笑容灿烂,眼眸闪耀如星辰:“干嘛那么疏远――你可是为了看我小妹奔波了二夜,我搬运工做得心甘情愿!” “亮亮哥暑假不回家吗?” “回家也没事,不如在学校看看书――哎,今天下午你几点下班?我请你吃晚饭好了!” 四月不知张亮亮这缠磨人的把戏一套一套的,有些应接不暇了:“呃,我第一天上班,还不清楚……嗯,亮亮哥,不用这么客气……” “不是客气,你是我妹妹的最好朋友,也就是我的好朋友,好朋友千里奔波,劳累困乏,我请这么辛苦的好朋友吃晚饭不是很顺理成章的么!嗯,就这样定了,我晚上六点在你宿舍楼前等你!”张亮亮有点痞痞的巧舌如簧。 “啊?可是……” “快走吧,车来了!”张亮亮一手提旅行包,一手牵着四月的小手――他满心欢喜,觉得自己跟四月看这一趟微微,收获颇丰――他觉得跟四月的距离拉进了不少! ―――――――――――――― ―――――――――――――― 四月到吴畏办事处所在的那座商务楼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张亮亮体贴地从路边便利店买了早餐给四月:“怕迟到的话,去公司吃好了!” 他跟四月再见:“别忘了晚上六点,不见不散啊!” 吴畏坐在车里,看着四月跟一个穿军装的大男孩挥手告别,这个男孩跟上次见的那个顾家琦不同,英气勃勃,剑眉星目,清朗高大,神采奕奕,往人群处一站,光芒四射得让人睁不开眼睛。 其杀伤力跟上次那个傻小子,不可同日而语! 吴畏看着四月,扯扯嘴角:这个小女孩子,本事何其大!刚刚把那个小男生迷得七荤八素,一转眼又搭上了这么亮眼的军校生! 这就是名校校花的魅力么?! 吴畏把车停好,下车,用力关上了车门。 吴畏跟在四月的后面,打量她有些凌乱的头发,皱巴巴的衣角,明显没有洗过的疲惫的脸,一进大楼就马上找洗手间的情急……他的脸色阴暗起来:她难道跟那个男孩在外面过夜了? ――――――――――――― ――――――――――――― 四月迈进电梯,从洗手间洗漱过后的她,已经恢复容光焕发,光彩照人。 她转脸看到身边的吴畏,有些意外,她微笑:“呃……早啊!” 吴畏看她一眼,勉强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四月看他满脸不自在,不知这个大少爷又有什么不顺心顺意的事,这个人由前一次的温善恭良,又变回至恶形恶状――也许这才是他的常态? 四月也不搭话,两个人沉默着,看着电梯的数字逐层攀升。 电梯门一开,吴畏率先出去跨步――他的公司就在电梯对面,装修气派,“中盛集团”上海办事处的铜牌灼灼生辉。 还不到九点钟,公司只有早来的几个员工,见吴畏进来,都站起来招呼:“吴总,早啊!” 吴畏点点头,表情严肃,他似乎已经忘记了一直跟在身后的四月,大步流星直奔自己总经理室。 四月犹豫了一下,一个人走到公司前台坐下――既然吴畏说让自己来做两个月的前台小姐,这里应该就是她的位置。 吴畏不招呼她,难道她就得等在门口,进不得出不得,尴尬脸红么? 要成心欺负她青涩稚嫩,看她出糗? 哼,她偏要落落大方,从容自如!不给他看扁她的机会! 四月笑向第一个进来的职员:“早啊!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个电话怎么用接转功能吗?“ ―――――――――――――― ―――――――――――――― 吴畏处理好几件事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四月已经在前台忙活起来了,她一边接听电话,一边签收快递,一边还给来上班的同事递上一个温煦的微笑。 他不由摸摸下巴:这丫头! 他不见她跟进自己办公室去,还以为出来会看到她懊恼得快哭出来的样子呢!倒真是小窥她了! 办事处职员有二十来个人,也都才刚上班几天,今天一早见公司多了一个笑容甜美,长相清纯的小前台,都眼睛一亮。 吴畏走出办公室不到五分钟,就已经看到六个男职员企图去搭讪四月了。 他不由皱着眉头:他让她来做前台,不知是不是个好主意?! ――――――――――附言分割线――――――― 人忙,活多,人仰马翻中…… 更新比较慢,敬请谅解! ------------ 第三十章 夏日情事 四月的暑期前台小姐生活,充实而忙碌。 办事处职员在知道她是吴家大小姐后,自觉得跟她敬而远之,打字复印这样的活计永远不敢转嫁到她的头上。 即便是职员不敢麻烦四月,四月还是忙得要命,她这个前台小姐的主要工作是接听转接电话,访客接待,员工考勤,文件收发,从早到晚,手脚不停。 吴畏江浙一带的生意开拓得不错,电话多,访客多,来往公文多,把个小四月支使得像个陀螺转。 吴畏几乎整个暑期都待在上海,不是坐镇办事处接待客户访问,就是带着几个客户代表去跑生意――四月得以见识到吴畏对工作的狂热和对生意成功的偏执,他对商机嗅觉敏感,总能先发制人,然后紧盯不放,步步紧逼,是以闪电攻击战擅长的豹子型奸商。 吴畏天天都能见到四月,也能天天见到张亮亮――张亮亮在四月写字楼对面的一个健身俱乐部,应聘了暑期的健身教练,专为放暑假的孩子教授散打和跆拳道。 四月下班的时候,正是张亮亮上班的时候,他总会到四月公司门口溜一圈,要么邀请她一起晚餐,要么会直接提外卖上来。 张亮亮做健身教练的行头是黑色紧身背心,深灰色运动短裤,高大健硕,肌肉块纵横,让人看了就不由自主在脑海里浮现四个字“动物凶猛”! 吴畏知道了这个人是四月好友的哥哥,一个军校大三生,说起来还是他们嫡亲的老乡,吴畏也不方便对张亮亮太过冷眼。 更何况,他跟四月的关系似乎只是在初级阶段,这小子殷勤备至,四月却像是在竭力维持他们的距离――看上去,上次那个大年初一给四月送食盒的傻小子跟她还更亲近些呢!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她对这个英俊的不象话的年轻人,总有些抗拒和戒备。 吴畏无暇顾忌这对小儿女的情感拉据战,他紧盯着自己的业务数据表,相信只要自己打造一个财富王国,什么样的清纯矜持的女孩子不臣服在他的雄霸气势下?! 男人是用肌肉块来征服天下,征服女人的吗?哼,幼稚! 吴畏自知道四月第一天来上班的那天早上,是从火车站直接赶来的,而非他所想像的跟这个男孩在外面过夜情形,已经消除对四月的恼恨,对她和蔼可亲又关怀备至。 在四月来说,不管吴畏是冷漠敌意也好,亲切温厚也罢,她总是以不变应万变,以一贯的宁静淡然待之,既有适可而止的尊敬,又有恰如其分的距离。 ―――――――――――――― ―――――――――――――― 在张亮亮的盛情邀请下,四月旁观过张亮亮的散打课。 一群从**岁到十二三不等的小孩子,跟在张亮亮后面呼呼哈嘿,舞拳踢脚。 张亮亮原来就是打架大王,在部队和军校几年的专业训练下,舞起拳头来更是虎虎生风,威慑生猛,小家伙们都特别崇拜他,口口声声喊他“师父!”,以张师父的称赞为莫大的荣耀! 四月看着这时候的张亮亮,温情,亲和,生动,鲜活,总让她回想起第一次见张亮亮的情境――他把她从张微微的魔爪下救出来,给她披上他的衣服,光着背脊的他,在夕阳下似乎闪闪发光…… 可惜,这样的温暖的甜美的回忆片断,总是一闪而过,如蒙太奇镜头般取而代之的,是小意那张几近疯狂的面孔和那份被撕碎的人工流产诊断书! ――――――――――附言分割线――――――――― 一早来码字,新鲜出炉的文字,还烫手呐! 又是繁忙的一周,祝大家愉快! ------------ 第三十一章 溺毙 四月上次探望了微微后,微微一直为自己不能坦然面对四月信任双眸而愧疚不已。 她在四月和哥哥走了后,情绪有些低落,尤其是跟许天明在一起的时候,已经不复前些日子的轻松活泼。 一日,夏夜深沉,繁星点点,在空寂无人操场的一角,微微和许天明相对而立。 这段日子来,微微总以考军校到机房复习功课为由,半途至操场,跟等候在那里的许天明约会。 许天明把微微的不自在看在眼里,他携了她的手:“微微,这两天有心事?是不是在你哥哥看了你之后,你有点想家了?” 微微没说话,看着他叹了口气。 许天明将她轻揽在怀里,宠溺地:“想家了我就许你探亲假回去,你这样苦着脸,搞的我也心烦意乱的……” 以往,他这种宠爱的语气总能让微微甜蜜不已,今天不知怎么的,却有些刺耳,她从许天明怀里挣脱出来,低头不语。 许天明抬起她的下巴:“怎么了?” 他看到她眼里的潮湿:“是为了我们?” 微微说:“什么我们?是我和你们好不好!” 许天明脸色一暗,沉吟了好久,才说:“微微,我以为你是与众不同的……你在要求什么吗?” 微微看着他,闷住了:“我如果要求了什么,就不再与众不同了是不是?你要的与众不同,原来就是对方无所求,任你巧取豪夺?” 许天明好久才说:“微微,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说说看,直到今天为止,我们除了单独见见面,说说知心话,我怎么你了吗?我巧取豪夺了什么?” 微微眼里酸热,许天明说得对,他没有怎么着她,是她一直忍不住要跑出来见他,两个人之间,絮絮诉说的人是她,倾听沉默的人是他。 微微忽然哭了起来,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在哭些什么。 ――――――――――――― ――――――――――――― 微微回到宿舍楼的时候,意外地在二楼楼梯转角处碰到了郭珍,郭珍穿了件清凉的吊带睡衣,笑咪咪地看着她:“呀,微微,你可真用功啊!这都快十二点了才回来!看来你明年是誓当我们连里的女状元了!” 微微怔了一下:“呃,郭珍,你怎么还没睡?” 郭珍摇着一方小手帕:“哎,天太热了,我睡不着,起来走走,吹吹风,看看天上的星星。” 不知为什么,微微觉得郭珍的微笑有些诡异。 她从郭珍背后的那扇窗户望去,黑黝黝的一片,虽然正对着操场,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她应该看不清什么才对! “哦,那么,我去睡了!” 郭珍关切地:“微微复习得这么累,要好好休息才行,否则,身体可是吃不消的,啧啧,微微,你看这段时间你又瘦了,眼睛熬得红红的,知道的了解你在用功读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害了相思病呐!” 郭珍用手捂了嘴巴,轻轻咯咯笑了两声。 ――――――――――――― ――――――――――――― 许天明从操场回到家,老婆意外地没有睡下,还坐在客厅看电视。 许天明低头开门的时候,一直回想着漫天星光下微微的含泪眼眸,他还没有从对微微悲伤的心悸中恢复过来,忧郁的表情被老婆看了个正着。 她闲闲地问:“怎么了?最近你天天去巡视兵营,连队里有什么让你放心不下的人吗?” 许天明看着老婆厚重宽大的背影,就有点腻烦:“连里的新兵都是刚刚离家,有几个孩子闹思想情绪,我过去看看,安慰一下!” “是啊,谁让你这个话务连连长,管一个女兵总机班呐!女孩子娇气点也是有的,你这个连长,真是有够怜香惜玉啊!” 许天明扯扯嘴角:“看来你看电视肥皂剧也是有提高的,连惜香怜玉这个词也会说了!” 老婆抓起一个靠垫丢过去:“你给老娘闭嘴!看不起你老婆咋的?!就你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们配说这些词?我给你说,许天明,你可给我放老实点,你别忘了你那军校是怎么上的,你这连长是怎么当上的!我既能给你这一切,也能给你全收回来!” 许天明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别整天以女恩主自居了,烦不烦啊!欠你一个人情就翻不了身了?!这点身份我还不稀罕呢,你要能拿走就拿走,我不信我离开你们家,就活不成了!” 老婆开始呜呜咽咽:“这个没良心的,求我的时候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到手了又翻脸不认人了……” 许天明走到卧室,咣当一声关上卧室门,把自己摔到在床上。 他想着微微的眼泪,耳边听着老婆的嚎哭,一阵绝望的窒息,像是被溺毙了…… ---------附言分割线--------- 囧,传文这么久,收藏还是两位数…… 敬请收藏! ------------ 第三十二章 飙车 四月新学期开始了,她已经是个名校大二生了。 暑期的打工生活,让四月褪去了不少青涩,吴畏给她的卡上打了不错的薪水,还买了很多新衣新鞋子快递给她:“喏,本来想给你一点治装费的,看你挑衣服也没有什么眼光,算了,还是我买给你……” “我的薪水还包括治装费?” 吴畏的声音里透着一点不耐烦:“新的前台秘书虽然到岗了,办事处这么忙,说不定周末常会请你来搭把手的,我的业务越来越大,你跟着我出去,也得相称才行!” “呃……跟你出去?” “嗯,你不是想一辈子做个前台小姐吧?我是看在你也姓吴,是我们吴家人,旨在培养你做个商界奇女子,将来也好做我的左膀右臂,才打算带你出去接触客户,学商务谈判,做生意的――怎么,跟我这小商人出去,辱没了你这个名校生了吗?” 吴畏不知道这个理由算不算得牵强,总之,他希望自己能时不时看到四月。 四月看着他买给她的秋装新款,有亚麻衬衫,修身窄腰长裤,V型领的针线开衫衣,羊绒长裙,职业套装,低跟黑色皮鞋,小羊皮靴……全是白领装扮。 白露和丁丁很羡慕:“四月,你提前进入白领时代啊!等你出息成女强人了,可别忘了挑我们也发点小财!” 小宝说:“四月,你穿成这样,估计全校的男生都不敢找你谈恋爱了!他们自己穿沙滩裤文化衫的,怎敢跟白领小姐比肩?” 四月被她们或羡慕或嘲讽说的,把这些衣服一股脑儿收起来,依然是牛仔裤白衬衣,旧跑鞋,素面朝天。 等吴畏电召她出去的时候,她才细心打扮起来,踏着高跟鞋款款生姿地走出去,四月很低调,却在女生楼声名远播,有的人传她是某富商家继承人,有人传她是被大款包养小蜜…… 渐渐地,向四月抛送秋波的男孩子越来越少了,她的女友除了同宿舍的同学外,似乎也没有女孩子主动接触她――四月一个人走在校园的林荫道上,很有种遗世而独立的落寞韵味。 ――――――――――――――― ――――――――――――――― 张亮亮在军医大学的附属医院开始实习了,忙碌了很多,当时正在流行日剧《白色巨塔》,穿白大褂的英俊的医生一时成为众都市女郎追捧着迷的对象。 四月有次陪白露去该医院看病,正巧遇了张亮亮,他穿着白大褂,挂着听诊器,微笑着向她们走来的样子,斯文中蕴含了霸气,儒雅里带着雄劲,简直是颠倒众生,让跟他擦肩而过的女孩子瞬间迷失心志! 白露眼睛里冒着星星雨:“这样的男人,跟他并肩走在一起,虚荣心上该是多大的满足啊!” 四月脸红了,好像白露这话,是在为她发出的感叹一样! ――――――――――――――― ――――――――――――――― 这个周六晚,四月又给吴畏充当临时翻译,替他招呼几个澳洲来的商户,晚宴归来已经很晚了,吴畏车里除了四月还有二个销售代表,一男一女,都是上海本人――张帅和季小萌。 吴畏因为喝多了酒,他让张帅开车,他跟四月坐在后座,季小萌坐在副驾驶座上,跟张帅聊得热闹。 深夜的上海高架桥上,车辆飞驰而过,畅行无阻,跟白日里的拥堵相比,让驾者无比畅快。 张帅把车开得飞快,小萌一惊一乍,吴语呢喃:“哎哟,侬哪能开介快?!” 张帅呵呵笑。 四月看着车窗外,流光溢彩的高楼大厦出神,霓虹闪烁的上海夜空妖娆而妩媚。 忽然,有几辆哄哄作响的摩托车从后面超上来,张帅一个避让,差点撞到路边的防护栏上。 小萌叫起来:“哎呀,作死了!上海也有街头朋克青年飙车秀?!” 张帅不服气:“哼,我就不相信了,我们的宝马跑不过几辆改装的摩托车?” 他也踩足油门,追上去。 小萌娇呼连连。 吴畏扯扯嘴角:“张帅,你要是拿单也这么争先恐后,我这做老板的,可欣慰多了!” 四月却张大了眼睛,在张帅追上摩托车的瞬间,她看到了坐摩托车后座上,那个搂抱着车手腰肢,笑得半疯狂状态的女孩子的脸,正是柳小意! 四月没想到会在午夜的上海街头撞见小意! 小意在初秋的天气里,还穿着紧身小背心和热裤,一双光洁的大腿完**露,没戴头盔,头发翻飞在风中,紧紧贴着前面的男人,她惊声尖笑着,一副被刺激到极点的疯狂表情。 小萌看着他们摇头:“这女孩子不要命了吗?头盔都不戴就跟人来飙车?!” 四月看不到开车带小意的摩托车手的脸,只看到他精裸的胸口,一只硕大的狼头刺青,正在仰头长嚎! ――――――――――――附言分割线――――――――――― 工作繁重中,更新缓慢,见谅! ------------ 第三十三章  豹哥 四月午夜街头偶遇小意不久后的一天,忽然有个绝对想不到的人造访了她。 小意的妈妈。 小意的妈妈带来很多家乡土特产,用半是遗憾,半是骄傲的口气说:“我这次来上海本来跟小意说好的,可没想到她公司工作这么忙,昨天晚上又派她去香港出差了,我人也见不到,只好拜托你把东西转给她了!四月,喏,这些是给她的,这些零食给你吃!” 四月很惊奇,小意妈怎么能找到她这里的呢?说实话,要不是小意妈先开口介绍自己,数年不见,四月真是不认得这个中年妇人了! 小意妈像是在回答她的疑问,笑呵呵:“我给小意打电话,她要我来找你,说这些土特产给同事转交不好,还是给自家老乡!小意就是这样的孩子,把面子看得比天都大!” 四月很不得已地微笑。 小意妈又夸赞她:“四月是专门学外语专业的?以后肯定比我们小意出息!小意人是聪明伶俐的,亏在是职校毕业,现在能找到个外企工作已经是谢天谢地了!我知道小意跟你很要好,一直要她多向你学学呢,有时间也读个夜大什么的,给自己充充电……” 四月怜悯地望着这个喜悦的母亲,觉得自己的沉默几乎跟小意的欺骗一样恶劣! 因为这份良心的不安,四月决定下午就去找小意送东西,并说些她认为该对她说的话――即便小意八成会对她的话报以冷笑和鄙夷。 ――――――――――――― ――――――――――――― 四月扑空了,小意搬走了。 给她开门的还是上次那个女子,依然头发蓬乱,大打着哈欠:“她搬到豹哥那里去啦!” “豹哥?”四月想起了上次见她时,载她狂奔的那个摩托车手。 女子懒洋洋地:“她现在是豹哥的人,夜总会也不去了,豹哥养她!” “这是她妈妈要我转交她的――你有没有她的地址?” 女子咯咯一笑:“豹哥的住址哪里是我能知道的?你打个电话给她好了!” 她写了一个号码,塞到四月手里:“这个是她的新手机,不是熟的电话她不接――豹哥脾气暴,小意原来那个专接客户电话的手机被他摔烂了。” ―――――――――――――― ―――――――――――――― 四月一拨这个电话,小意就接了,声音含混不清地:“我妈都是带的什么东西?” “你爱吃的,家乡特产。” 小意不满地嘀咕了两声:“哎呀,麻烦死了――我不要了,都送你好了! “不要?好,那我直接扔掉了,楼下正好有个垃圾站!” 小意静默了半响,给四月说了一个地址:“麻烦你再跑一趟好吗?我……不方便出去……” ―――――――――――――― ―――――――――――――― 小意住的地方居然是个高尚的酒店式公寓,虽然只是一个一室一厅,可房间宽大、明亮,家具也很简洁时尚。 小意穿了套家居服,光着脚,脸色有些苍白,默默接过四月手里的马甲袋:“谢谢你,四月。” 四月看着她:“你又生病了吗?气色这么差?” 小意笑了一下,满不在乎地:“嗯,今天上午刚做了手术。” 四月差点脱口而出:又怀孕了?! 好在她不是张微微,她及时把这话咽下去,换了一句:“没关系吧?” 小意看了一眼四月,打开马甲袋翻东西吃:“哎,就那么回事吧,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四月脸皮薄,红了脸:“小意,你就不能当心点……太频繁了,对身体损伤多大啊!” 小意丢给四月一包糟鱼:“来,尝尝看!是我妈的手艺,要是前两天来送来就好了,我正好反胃,想这口吃呢!” 四月把那包糟鱼放回去:“你现在跟那个豹哥在一起?” 小意笑了:“哟,你连豹哥都知道?” “是以前跟你同住的那个女孩说的,说你跟豹哥在一起,不去夜总会工作了。” 小意一边吃,一边点点头:“对,我现在是被包养的女人,不必到外面去抛头露面了。” 她好像还挺满足挺自豪的。 四月问:“豹哥是……黑社会吗?” 小意噗哧一笑:“看你的表情,被吓懵了吗?!呵呵,豹哥就是喜欢结交小兄弟,喝喝酒,打打群架什么的,不过他人很义气,在兄弟中很有威信,对我也很好!他平时都在外面做生意,晚上很晚才回来――他有的时候在外面玩,也会叫我一起去!” “豹哥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是男人的事,我才不去管!反正只要拿家用给我就好了!”小意避重就轻地说。 四月觉得跟小意没了话题,只好支应着:“这个房子真不错……” 小意笑起来:“豹哥是小生意,有钱了我们就住的好一点,没钱了我们连棚户区都住过!这个房子好么?我们住进来一个月还不到,是豹哥刚刚做赢一笔生意我们才搬进来的。” “哦,这样啊……”四月想,这个就是小意喜欢的刺激有趣的生活吗? 小意咬着糟鱼,忽然转了话题:“那个……四月,这段时间有没有见张亮亮?他过得怎么样?” “他现在在附属医院当实习医生呢,好像很忙的样子,我也好久没见他了。” 小意眼睛扑闪扑闪:“哦,已经当实习医生了?我以前总是说,想像不出他穿上斯文的白大褂是什么样子,等他哪天真做医生了,我一定去他的医院给他拍个照片留念呢……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小意笑微微地,将手中的糟鱼一掰二半。 ――――――――――附言分割线――――――――― 周末了又!祝周末快乐撒! ------------ 第三十四章  告密者 郭珍和班长赵琳在孟指导员的办公室门口,逡巡了好久,好像有什么重要事情要报告,却未下定决心的样子。 孟指导员在办公室看到人影晃来晃去,先不耐烦了,打开门,看到是她们:“赵琳,郭珍,你们晃得我都头晕了,快进来!” 赵琳和郭珍进来,她们神态好似有点紧张。 孟指导员笑了一下:“你俩有什么事?不会告诉我你们要一起翘班出去旅游吧?” 赵琳和郭珍平时都跟孟指导员比较亲近,指导员看着两个爱徒,愿意暂时放弃威严和权威,开个玩笑,放松下气氛。 赵琳看看郭珍,吞吞吐吐地:“孟指导,是郭珍——郭珍昨天告诉我一件事,我觉得吧,这事得让孟指导您知道一下!” 孟指导员笑容和婉,拉起郭珍的手:“郭珍,有什么事,跟我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郭珍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孟指导员,这个事——是关于张微微的,我们总机房里的张微微!” 孟指导员把郭珍的手紧握了一下,她忽然意识到有什么重大的事件要发生了,不由自主地把身子向郭珍靠过去,压低声音:“张微微什么事?” 郭珍说:“您也知道,张微微曾是我的徒弟,我一直对她挺关心的,虽然她为人有些清高,不太合群,可我觉得我这个师傅是对她有责任的——” 孟指导员点头:“对,我知道,现在张微微被全连树立为业务标兵,这里面也有你这个师傅一份心血!” 郭珍说:“我跟张微微是一个宿舍,我们俩的铺位相邻,这一个多月来,我发现她经常晚归,隔三差五就会到晚上十二点多才回来。” 孟指导员的眼睛闪闪放光:“哦?她是干什么去了?宿舍其它战友都不知道吗?” 郭珍说:“张微微不是要考军校吗?她总告诉我们出去找地方看书去了,宿舍的战友平时工作和训练都很累,一睡下就很沉,谁也没注意过她。” 赵琳说:“昨天,郭珍告诉我一件事,就是关于张微微晚上的晚归的去向——我觉得这个事情要向孟指导汇报一下,因为,这里面还牵扯了连里的另一个领导,我们的许连长!” 孟指导员对这个军校出身,比自己年轻许多的高傲的许连长一开始就瞧不顺眼,半年前就风闻他特别偏爱连里的一个女兵,早恨不得抓他一个把柄。 她几乎是急切地问郭珍:“你发现张微微和许连长在一起?” 郭珍点点头,红着脸,低着头,委委屈屈地:“我那天晚上睡不着,想到在外面透透风,偶然看到——张微微和许连长在操场边大树底下,他们,他们抱在一起——” 郭珍好似因为纯洁的眼睛受到这一幕的玷污,很羞辱似的,眼睛里含了泪水。 孟指导员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你这是什么时候看到的?” 郭珍看着脚尖说:“一个多星期了!我第一次看见了,还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连长是个已婚军官,平时对我们教导都很严格,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呢?我以为是不是我眼睛看错了——我没有声响,但是,心里又老是过不去,嗯,前天,前天晚上,我又看到了他们俩在一起——” 赵琳说:“所以,郭珍昨天就来找我来了,她向我反映了这个问题,我觉得事关连长,已经不是我这小班长能处理的了,我们商量了一晚上,就来找孟指导员您来了!” 孟指导员看着郭珍:“那么,就是说,你二次看到张微微和许连长深夜在一起?” “对,是两次。” 孟指导员在办公室走了两遭儿,神情严肃地,对这两个小告密者说:“现在,我要求你们一定对此事保密!” 郭珍和赵琳不明白:“保密?” 孟指导员压低声音:“这事不能轻举妄动,你们想啊,捉——” 她差点对两个女兵说出“捉奸捉双”这个词,忙打住:“你们想,这种男女私情的事,要让人心服口服,捉现场才行,口说无凭,人家说不定很反咬一口说你们诬陷连领导,你们想想看!这是多严重的指控?!” 郭珍和赵琳面面相觑,有些瑟缩。 孟指导员把拳头握起来,敲了一下桌子:“你们把这件事情告诉我,说明你们对我的信任,我不会辜负你们的这份信任!” 她看看郭珍,又看看赵琳,有些激动地说:“这件事情如果是真的――其实我听郭珍这么一说,我就知道这事八成是真的了――这将是我连一件重大的作风事件!部队对女兵的管理和教育,一向是重中之重!对女兵的作风问题,向来是严防死守的!哪里会想到还有连领导监守自盗,对自己监管的女兵下手的!太严重了,实在是太过分了!” 孟指导员跟郭珍和赵琳握手:“我应该谢谢你们!你们都是有觉悟有责任心的战士,如果不是你们早发现,并不畏直接领导的权威,很负责地汇报給我,在他们給连队抹黑前,能让我们连自己处理问题,消除恶劣、严重的影响,你们这是給连里立功了!” 郭珍和赵琳对视一眼,都几乎为了自己大义灭亲的举动,感动得热泪盈眶! ――――――――附言分割线――――――――― 一早起来暴雨如注,雷电轰鸣,小7接电话说办公楼因雷电原因停电鸟—— 为保险起见,偶在家把文章上传哈! 明后二日偶会出趟小差,明天一早更新,后天大概就木有了哈,特提前公告! 祝大家周一快乐! ------------ 第三十五章 东窗事发 孟指导员率领赵琳和郭珍奋战几个昼夜,终于在这个周末的深夜,成功围堵了密约在操场一角见面的两个人,张微微和许连长。 让她们失望的是,抓现场并没有她们所期望的衣衫不整,耳鬓厮磨,搂抱亲热的画面,她们将高强度的手电筒光束集中在那两个人身上时,他们也只不过相对而立,连手都没有牵到一起。 张微微被突如其来的光亮吓了一跳,本能地叫了一声,抓住许天明的衣袖。 许天明却好像早有心理预期,他飞快地拨开张微微的手,并不着痕迹地走开了几步,摆出严正的脸色,先发制人,喝道:“你们干什么?!” 孟指导员不动声色:“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许连长,这么晚了,您在操场上做什么?” 赵琳和郭珍一脸严肃,一左一右并肩立在孟指导员的身后,横眉冷对这对“奸夫**”。 许天明面不改色――他好像对这东窗事发一刻早有准备:“哦,我看张微微这两天有点情绪问题,在跟她谈谈心,聊聊工作!” 孟指导员看看张微微,再看看许天明:“我听机房女兵举报,张微微跟连里男兵谈恋爱,常常三更半夜不回宿舍,我作为指导员,担负教育和监督女兵工作和生活情况的责任,女兵谈恋爱是连里明文禁止的事――可我真没有想到,跟张微微谈情说爱的,竟然是许连长您!” 许天明依然是平平静静地:“孟指导员,你不要误会了!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在跟张微微做思想工作,在找她谈谈心。” 孟指导员看了郭珍一眼。 郭珍目光坚毅如小英雄,跨出一步,朗朗地说:“我看到许连长好几次跟张微微在操场深夜约会,他们俩……很亲热,我亲眼见过他们抱在一起。” 许天明沉声道:“郭珍,你别血口喷人,你是受什么人指使,诬蔑连里的领导?!你有什么证据?” 郭珍朗声:“是我亲眼见的,我没有受什么人指使,我的眼睛就是证据!” 她胆气豪壮,明显有人撑腰。 张微微发现身侧的许天明在身子在微微颤动。 孟指导员说:“我看,我们还是到办公室里说话吧,在这里闹起来,谁脸上也不好看――许连长您可是深受女兵爱戴的有威严的领导!” 她将许天明一让,并示意郭珍和赵琳陪着张微微一起走。 许天明笑了一下:“这是干什么?要去办公室审我们?就算是要审,也得是级别比我大的领导,还轮不到孟指导员你吧?!” 孟指导员算准了许天明心虚,巴不得息事宁人,定会向她连连告饶――却没料到许天明会想把事情闹大,一时怔住了。 片刻后,孟指导员冷笑了一下:跟我比谁狠么? 她转身打了电话,通知了上级领导和许天明的老婆:“到我办公室来一下吧,连里有个棘手的事情要及时处理一下。” ――――――――――――― ――――――――――――― 其后发生的事情,对张微微来说,好像一部意识流电影,让深陷其中的她迷惘、不解、混乱。 先是许天明的老婆声泪俱下地要求部队领导相信许天明,说他们夫妻俩个恩爱和睦,绝对不会有婚外恋事件的发生。 后又是部队领导找许天明和张微微分别谈话,从各个方面了解他们的交往情况――张微微不知许天明是怎么回答的,她多是以沉默对之――连领导最后一个问题是:“你们俩见面,是谁约的谁?”张微微都保持了缄默。 再后来,领导请来孟指导员、郭珍、赵琳,请她们与张、许二人当面对质:郭珍在这三堂会审的情状下,已经开始畏缩;孟指导员依然是一副公事公办,秉公执法的凛然样子;许天明在妻子的支援下,表情沉稳,态度光明正大,一口咬定了是关心张微微,是在给张微微做思想工作;张微微觉得所有的人,包括许天明在内,都很陌生,她有些失魂落魄…… 张微微和许天明各在屋子站一角,他们的眼光再也没有碰到一起过。 最后,领导让大家都回去,说部队会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他特意交待孟指导员,要给张微微一个单独的空间:“让她好好想想,这两天别上岗了,等想清楚了,你再找她聊聊。” 张微微一直不明白什么叫做想“清楚了再聊”,等她意识过来,她已经被单独关在一间小屋里――这是一间禁闭室。 ―――――――――――――附言分割线―――――――――――― 马上要出发咯,动身前上传,明日仍在出差中,停更一日!周四继续哦! 祝大家心情愉快! ------------ 第三十六章  危情陌路(上) 四月不知道白露她们三个是怎么突然跟张亮亮熟起来的,也许是从张亮亮给她们介绍医生男友开始,也许是从他给她们的亲友安排病房和体检开始……总之,在这个不安定的春天,宿舍集体活动都有了张亮亮参与。 宿舍的集体活动包括了周末看电影、闲暇聚餐、假期郊游等内容,实习医生张亮亮工作忙碌,白露她们甚至迁就他的工作作息时间,安排活动和娱乐――后来,不像是她们的集体活动捎带了张亮亮,倒像是四月宿舍的姑娘们团结在张亮亮周围,以他为核心,众皆乐乐。 张亮亮做了实习医生后,实习工资加军校津贴,已经足够他撑起门面,在大大小小的节日里,慷慨大方地给四月买礼物,给微微寄送东西。 张亮亮和四月是这个小圈子公认的一对,张亮亮从不掩饰他对四月的喜爱和专注,他不像是顾家琦,为了四月的一次拒绝而自尊受损,嘎然却步,从此只能遥望佳人――张亮亮街头小混混出身的厚黑和霸气,让他对四月胸有成竹,志在必得,四月的态度对他的热烈程度丝毫没有任何影响。 ――――――――― ――――――――― 这个周末的晚上,几个人看完电影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白露她们走在前面,叽叽喳喳讨论剧情,张亮亮和四月走在后面――张亮亮在试图说服四月在即将到来的“十一节”假期,大家一起去海边玩。 四月说这个假期吴畏公司会有几个重要客户来上海,她被安排了接待任务。 张亮亮很恼火:“你这个哥哥又不是亲的,支使起人来还挺理直气壮,假期都不给休息?再说,他当你是女招待用?” “不是,他说我可以从这种商务应酬中学到很多东西……” “瞎说八道,我看他纯粹是当你义务工用!”张亮亮早就对吴畏很不爽。 一辆车速度极快地自对面驶来,忽嘎然停在了张亮亮和四月面前。 四月吓一大跳,张亮亮忙把她拉到身后 车窗摇下来,驾驶座上是个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戴着一副墨镜,不动声色地看着他们。 张亮亮正想骂,却见旁边副驾驶坐上探出一张笑脸,娇俏动人,笑靥如花,是柳小意! 柳小意对着他们点点头:“亮亮哥,好久不见了!” 张亮亮在看到小意的第一眼就脸色大变,他拉着四月退后几步,戒备地看着小意和那个男人。 白露她们也围过来。 小意并不说话,长久凝视张亮亮。 那个男人不耐烦了:“好了,我们走了!” 小意眼波流转,莞而一笑:“再见罢!祝你们好运气!” 车窗摇上去,飞快奔驰而去。 ――――――――――――――― ――――――――――――――― 白露与丁丁她们面面相觑:“咦,她们是谁,好奇怪啊……是路过打招呼,还是专门开看朋友的?” 小宝说:“晚上还有人戴墨镜?” 白露忽然想起了到过她们宿舍的小意,明白过来:“哦,是那个……” 她伏在丁丁和小宝耳边,低低地:“那女的是张亮亮的前女友,来过我们宿舍的那个。” 三个人都一起望向张亮亮。 小意一走,张亮亮就轻松多了,甚至还脸色平静地对四月说:“真是好久没见小意了,看来她过得不错,这个是她新朋友?” 四月却对小意的笑容深感不安,她闷闷地:“也许吧。” 白露笑了:“我想,人家这是特意带新男友来示威呢!” 丁丁说:“带个比亮亮哥更帅更酷的人才叫示威呢,那个人,最多是个爱现的小老板,相貌平平,气质庸俗,给亮亮哥提鞋都不够!” 小宝也说:“就是,就是,开了个车子,大晚上戴墨镜耍腔调!自认为是周润发?!” 白露说:“不过,我觉得这个女孩配这个小老板倒是恰恰好,什么人找什么人啊!” 大家嘻嘻哈哈地调侃,张亮亮听了大笑――他数月未见柳小意,一直担忧着这颗*什么时候会来歇斯底里一番,没想到她已经恢复平静,还有了新朋友――他没有了心理负担,深感轻松愉悦。 他兴致勃勃对四月继续刚才的话题:“如果你哥要你假期加班,我们就抽一天两天功夫,到临近的风景区看看如何?” ―――――――――――――――― ―――――――――――――――― 张亮亮送她们回了学校,他说下周要发工资了,邀请大家下周末到学校门口的餐厅去吃火锅,白露小宝她们自然又是一番欢呼雀跃。 其它人都回了宿舍楼,张亮亮站在女生楼的台阶上向四月告辞:“四月,那么,下周见。” “哦,再见,回去路上当心。” 星光下,四月的眼眸别样的灵动清澈,有几丝长发,因秋风吹拂,轻触他的脸庞。 张亮亮忽然情动,他上前,拥抱了四月,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四月一吓,差点从台阶上摔下去。 张亮亮大笑,一揽四月的腰,在她耳边低语:“四月,我会让你幸福的……” ------------ 第三十七章 危情陌路(下) 这天一大早,四月就觉得心烦意乱的,她刷牙的时候打破了一只玻璃杯,手被划伤了,贴了个邦迪,伤口一直隐隐作痛。 天气阴沉沉的,雨水却老是下不来,空气潮湿而闷沉,到傍晚时分,秋雨才淅淅沥沥下了来,空气骤然变冷。 这是那个张亮亮约好一起吃火锅的周末。 因为下雨,因为天气凉,又因为手指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四月一点也不想出门,在张亮亮来女生宿舍楼下等她们的时候,她本不想下去的。 可张亮亮很执著,他以为四月仍在为上个周末他的孟浪而恼怒,更是一定要把她哄开心,免得小问题发展成大问题。 四月拗不过张亮亮的坚持,在白露她们的帮腔和施压下,还是跟大家一同去了――张亮亮一路为她打伞,说东说西,格外温柔和顺。 因为他的温柔,四月浮躁不安的心也渐渐平复,她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觉得如果张亮亮从此一直都这样温柔、耐心、平静、仁和,她倒真可以考虑忘记柳小意的那张诊断书—— 因为共乘一把小伞,两个人走得特别近,张亮亮的肩膀宽厚,肌肉坚硬,不时有意无意地轻轻碰触着四月――不过数百米的距离,四月走得脸颊滚烫。 ―――――――――――――― ―――――――――――――― 大家选了常去的校门口一家火锅店,去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因为是雨天,店里的客人也就二三桌。 张亮亮要了几瓶啤酒,女孩子们喝雪碧,点了一桌的火锅料理,大家吃吃喝喝,气氛轻松热闹。 张亮亮看着火锅热气氤氲中,四月的红润脸颊和柔波荡漾的眼眸,特别的高兴,话也很多,一直在跟白露她们说笑不停,殷勤地給四月夹菜倒茶,绅士得都不像他了—— 四月想,如果微微或小意看到曾经的混世魔王如此衣冠楚楚,斯文儒雅,肯定惊讶得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年前,谁会想到那个天天不是在打人,就是在被人打的街头少年,将会是个前程似锦的军医大实习医生,即将毫无障碍地融入这个大都市的主流社会! 无疑,张亮亮非常适应他的角色转换,他兴致勃勃地扮演着自己的社会角色,自信而从容。 挑剔的白露和世故的丁丁,都乐于为他摒弃了对外地男人的偏见,将他引为好友和兄长――这不能不说是张亮亮超凡社交能力的又一个佐证。 四月看着张亮亮,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微微,有这样一个能干、练达、胆识过人的哥哥,微微这个妹妹一定会被他罩得牢牢的,这样宽厚的肩膀――靠上去一定很安心,很牢稳吧! 四月为微微高兴。 ――――――――――――― ――――――――――――― 张亮亮因为特别开心的缘故,多喝了两瓶酒,聚餐结束的时候,已经有些微醺了。 大家走出火锅店,已是深夜十一点多了,学校门口空寂无人,白露她们抓耳挠腮,商量着一会儿怎么通过舍监阿姨那关,把宿舍楼门叫开。 微醉的张亮亮拉了四月一把:“四月,能略等下吗?我有话对你讲——” 小宝三个显然都已被张亮亮完全笼络住了,她们嘻嘻笑地将四月一推:“喂,人家有话对你讲,我们先去叫门,你们慢慢说话!” 她们挤挤眼睛,跑进校门去。 四月脸红了,她想起了上周跟张亮亮告别时,他突如其来的拥抱和亲吻――照这样下去,四月想不承认他的女友身份,大概也不行了! 张亮亮牵起了她的手,眼睛亮晶晶地:“四月——” 刚刚叫了两个字,夜的宁静忽然被一阵咆哮着的摩托车打破,几辆车风驰电掣而来,马达震天响。 张亮亮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被这些摩托车团团围住了。 张亮亮立即恢复清醒,他把四月掩在身后,冷眼打量着这一伙人――他们都戴了头盔,光着的手臂上有狰狞的图腾文身,嘴巴里呼喝怪叫着,围着四月俩个转圈。 一辆摩托车缓缓驶来,驾驶者并没有像这些人一样戴着头盔,他面目清冷,半开着衣衫的胸膛,露出了一只狼头的文身。 四月睁大了眼睛,她一下子想起来:那个豹哥!柳小意的豹哥! 果然,豹哥身后一声娇笑,一个女孩子跳下摩托车,俏生生站在张亮亮和四月面前,笑靥如花:“你们俩个好快活!是不是都忘了我柳小意?!” 豹哥也跳下摩托车,他不发一言,从摩托车座下拎出一根钢管,冷冷地看着张亮亮。 那些摩托车见豹哥下车,他们也都停车放好,很快地,每个人手里都亮出了一根铁管。 这大约有七八个人,合围一圈,慢慢逼近张亮亮和四月——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 忙了一天,晚上才有时间得以上传,更新晚了,见谅,见谅! 周末两天不能更新了哈,请大家不要守坑啦,谢谢! 周末好心情啊! ------------ 第三十八章 亮亮之死 深夜,四月大学校门口一侧,摩托车上下来的七八个人,手持钢管,合围一圈,慢慢逼近张亮亮和四月。 张亮亮把四月掩在身后,他紧紧护住四月的手臂,微微地发抖,可他的声音仍镇静无比:“小意,你这是要干什么?” 小意咯咯笑:“亮亮哥,听说你现在做实习医生了,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等你真正做了医生的那天,一定送你个纪念么?亮亮哥也不知会我一声!” 张亮亮静静地看着她:“以前的事情都过去了。” “在你来说过去了,我可是个重情义的人,说到做到,这个纪念我小意一定要送給你,而且,要让你记上一辈子!”小意的表情几近疯狂。 张亮亮:“小意,我们之间的事,是跟四月无关的吧?” 小意看着他,抱着手臂:“我小意恩怨分明,这个你放心,谁的债谁还!不关四月的事!” “那好,我相信你。” 张亮亮笑了一下,把四月从身后拉出来,推到圈外去:“四月,到小意那里去。” 四月回身抓他:“亮亮哥……” 张亮亮给了她一个好看的微笑:“嘘,别吵!” 小意把四月拉出来:“呵呵,看来你们发展的不错――未来外科医生跟白领精英,是多么让人羡慕的一对!只不过,如果这个医生一条腿长一条腿短的话,白领小姐还会不会那么倾心?” 四月脸色煞白:“小意……” 小意莞尔一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觉得亮亮哥最帅的就是两条长腿?你知道我跟亮亮哥一起是时候,最常讲的一句话是什么?” 小意凑到四月耳边:“我说,他要有一天甩掉我,我一定会打断他的腿!” 四月一抖:“啊?!” 豹哥已经不耐烦了,他甩掉上身的衣服:“小意,要左腿还是右腿?” 小意娇滴滴地:“嗯,他左腿有个小疤,不够完美,我要右腿!” 豹哥跳进圈子,抡圆了钢管,直奔张亮亮。 那伙人都一拥而上。 四月发根直竖,转身要跑去喊人,小意一把死死拉住她:“四月,老实点,别引火烧身!这群都是什么人?!你惹火了他们,可没什么好下场!” 四月哀求:“小意,要他们住手,要出人命的!” 小意露齿一笑:“放心,他们都是老手了,要右腿不会給你左腿,要半条命,不会給你一条命!” 四月只看到一片钢管上下舞动,寒光闪烁,这群人如嗜血野兽,攻击凶猛,间或会看到张亮亮的身影――他站在墙角,紧握了拳头,拉开了跆拳道的劈腿架势,已经放倒了两个人了! 一个人喊:“哟,没想到这个人倒是练家子!” “豹哥说这是个当兵的,军校出身,学过格斗和擒拿……” “小心他的腿,他的腿好厉害!” 几番来回,豹哥几个人都着了几下,有一个被张亮亮一脚踢中,飞出圈外,半天爬不起来。 余下的四五个人有点乱了阵脚,血向上涌,手里的钢管不再只招呼张亮亮的右腿,他们直冲张亮亮的面门,一心要把张亮亮的反攻压制住! 几个人都拿出了拼命的架势,张亮亮立即顾此失彼,身上着了重重的几棍,他一个踉跄,豹哥狠狠一棍砸来,正中他的头部! 四月只觉得一颗几乎要从胸口跳出来,她大哭起来。 小意也白了脸,失声“啊!”了一声。 张亮亮晃了两晃,倒下去,嘴巴里还模糊地叫了一声:“四月……” ――――――――――― ――――――――――― 这些人在倒下去的张亮亮周围愣了一会儿。 豹哥忽然一声口哨,这伙人立即跳上摩托车,发动引擎。 小意还怔怔地看着张亮亮,被豹哥一把拖上摩托车:“快走!” 四月在张亮亮身体前跪坐下,看着他的头部慢慢浸在一片鲜血中,他大睁着眼睛,视线凝固。 摩托车呼啸而去。 四月抖着手拨了120…… 在等待救护车来临的时间里,四月紧握着张亮亮的手,在他逐渐变冷的体温中,四月抖得如一片寒风中的树叶。 ――――――――――――附言分割线―――――――――― 早上好! 二日没更新,不好意思,双休日在家大扫除和招待朋友往来,实在没精力照顾到自己的自留地哈!谅解,谅解! 祝大家好心情! ------------ 第三十九章  心弦断 吴畏从警局接四月回去的时候,发现她神思已然恍惚,摸摸她的额头,滚烫得炙手,他直接带她去了医院。 四月体温高烧至四十度,医院甚至都给她输了氧,她验血中并没有发现任何致高烧的发炎症状,医生说,大概是受了过度惊吓,精神太过震撼所致。 四月气息奄奄地躺在病床上,苍白瘦弱,脸孔比床单还要白,她睡梦中一直喃喃不停,吴畏凑近她,发现她一直在喊“妈妈”和“微微”――像个被吓坏的小娃娃! 吴畏觉得很匪夷所思,四月看上去是这么一个低调、淡定的女孩子,像个从来不惹麻烦、不出妖蛾子的老实人!可为什么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意外状况发生?!这次,更是跟一桩斗殴致死案纠缠在一起,警方和学校的负责人已经向他了解过四月的情况了。 吴畏看着四月,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红颜祸水透了! 他是接到老师电话,把他从一桩重大商务谈判桌前唤了来的,老师说四月出事了,搞的他还以为发生意外的是四月,紧张得连闯几个红灯,撞了三辆车才赶到警局。 他把四月从笔录室接出来,正要抱怨教训两句,却发现她目光呆滞,身体瑟瑟发抖,问她两句话,她也全无反应,他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她一坐到吴畏的车子里,马上头一歪,昏迷了过去! ―――――――――――――――― ―――――――――――――――― 在四月的病床前,吴畏听白露和丁丁讲述了事件发生的大致经过,知道了这桩流血事件的起因是情感纠葛和蓄谋报复,他不禁大皱眉头:四月看上去这么恬静安详,也学人家玩三角恋,玩出人命来了?! 白露她们一直不停流泪,吴畏也没心情详细问清楚事件始末,他打发她们走:“你们回去上课吧,有个四月已经够麻烦了,你们在这里也是碍手碍脚的!” 白露和丁丁正伤心,却没想到四月的哥哥会这么不近人情,难怪四月从来不让她们接触她的哥哥,原来他是如此刻薄冷淡,难以见人! 两个女孩子嘟着嘴走了。 吴畏担心四月因为这桩斗殴致死的人命案,学业会受影响,万一被学校处分了,她会不会很难毕业? 这样心里七上八下着,他终于看到四月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走近她:“四月,醒了吗?” 四月看着他,点点头,又别转了眼睛,暗哑着喉咙:“有没有通知微微?” “那个出事的军校生是张微微的哥哥?这个,警方应该会通知他们家……” 四月侧过脸,一颗泪珠划过她的脸颊,滚落在枕巾上。 ――――――――――――― ――――――――――――― 张亮亮死讯传来的时候,张微微的处分通知早下来了。 她受到了最严重的开除士兵军籍的处分。 其实,她的错误并没有那么严重,如果许天明也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口头警告,微微也应该是小事一桩而已――可是,因为孟指导员的坚持和许天明老婆的强烈要求,连里还是决定以“作风不正,骚扰连队领导”的罪名,给她下达了一纸开除令! 这次其实弄得孟指导员也灰头土脸的,她带着赵琳和郭珍,悄悄地密谋了几日,又是蹲点,又是捉奸,就为了打击一下许天明,竖一下连指导员的威信――哪成想,打不到狐狸惹一身骚,倒被许天明夫妇倒打一钯,险些背个“恶意中伤”的黑锅! 这个事件如果张微微不出来背这个黑锅,就得是孟指导员她们三个倒霉了! 在许天明夫妇这边,许天明的郁闷和惊惶自不必说,许天明的老婆拿出政治家的头脑,采取了忽略人民内部矛盾,集中火力对外的策略,抬出老爸的名头给部队领导施压,一定要将那个蛊惑自己男人的小妖精踢飞到安全范围之外――等这些做完,铲除外敌后,再收拾那个起了活泛心思的自家男人! 部队领导因为有孟指导员和许天明老婆推波助澜,乐得做个顺水人情,谁让这个女兵自己不检点,被人检举深夜跟连长密约,反正“作风不正”的罪名也不会委屈了她!至于说到哪个主动,这男女情事,本来就是说不清楚――再说,谁又有兴趣弄个清楚明白呢?! 好在这个女兵一直沉默,既不分辩,也不喊冤,让部队领导并没有太为难。 张微微接到这个“骚扰连队领导”的罪名,怒极返笑,她对许天明的缄默寒心不已…… 正好,要她在许天明和孟指导员执掌大权的圈子待下去,她也是不能忍受的!这样一走了之,是对她最好的疗伤方式! 张微微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已经决心直奔上海,投奔哥哥和四月去! 她走出连队大门,那些朝夕相处的战友并没有一个人来送她,因为揭发者赵琳和郭珍的缘故,微微成了部队女兵的集体鄙视对象。 接到爸爸的电话,微微已经登上了南下的列车,爸爸嚎哭着告知她哥哥的死讯,微微一直紧绷的心弦怦然而断,她在熙熙攘攘的车厢,忽然抓了头发,尖叫不止…… ―――――――――――――附言分割线――――――――――― 此章大虐!亲们别骂偶后妈…… ------------ 第四十章 沉默微微,哀伤四月 张微微跟爸爸在上海殡仪馆见了面,在张亮亮的死亡面前,张微微被开除变成小事一桩,微微爸爸连细节都没有心思问她――他已经被长子的意外身亡摧垮了精神,变得有些木木呆呆,在抱到儿子的骨灰盒的那刻,他猛地咳出一口血来! 张微微心力交瘁,她从哥哥的葬礼到爸爸的病房,一刻不停――她变得异常沉默,看人的时候,眼睛亮得吓人。 病房的医生和护士都有些害怕她的眼神。 爸爸住的医院是L市的中心医院――他们住不起上海的大医院,处理完了张亮亮的后事,父女两个就回到L市,好在爸爸的医疗费大部分公费报销,张家好歹还没有到变卖家产的地步。 四月为了看微微,回过两次L市,两个人在微微爸爸病床前相对无语。 微微爸爸喝了一辈子酒,本来有胃溃疡、胃出血的旧疾,这次急痛攻心,住院后即被查处了胃癌,接下来是手术和化疗,短短几个月像老了十多岁,渐渐生活不能自理,幸好有微微全天候地照顾他。 微微瘦得皮包骨,操持家务,照顾老父,动作麻利,表情淡然――四月很为她揪心。 即便是对着四月,张微微也从来不提她被驱逐出部队的原因和许天明的纠葛,微微不提,四月也从来不问,她尊重微微的缄默和隐忍。 她只见过一次微微流泪,那是她告诉她,上海警方终于抓获了一起逃亡到东北的豹哥和小意,并把他们带回上海,移交检察机关。 微微听到这个消息,忽然大滴大滴地流下眼泪:“等送爸爸走后,我要去见见她!” 四月没说那些苍白的,乏力的安慰人的话,只握着她的手:“微微,我陪你!” ――――――――――――― ――――――――――――― 张亮亮的事件在四月的校园沸沸扬扬传播议论了好久,大家都知道在校门口有个军医大学的学生因为情感纠纷被街头黑帮活活打死,事件所牵连到的女生吴四月也声名远播,总有好奇的男孩女孩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这些对四月都不算什么,在她眼睁睁看着张亮亮死在自己面前之后,已经不觉得别人的眼光和议论能影响到她,也不觉得大学生活里还有什么艰难算得上人生的坎坷――在脆弱的生命面前,四月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精神,她渐渐消沉而懈怠。 四月又翻出了几年前,她和微微、小意一起去海南时,张亮亮托张微微带回来的五彩贝壳项链,她把它挂在她的床头,跟张微微的千纸鹤挂在一起……张亮亮以这样一个令人震撼的方式,成为四月生命中的一个黑大浓重的惊叹号! 四月检点自己的感情,认为从十六七岁开始,张亮亮一直是她生活中最重要的异性,如果不是小意横空出世,也许她终能和他走到一起…… 张亮亮死前对她名字的呢喃,格斗前将她推出包围圈子的果断,让她想起来就泪盈于睫――多愁善感的四月,自动过滤了张亮亮的种种恶劣和过失,只牢记他最后一段时间对她的温柔、耐心、关爱、心疼,她对张亮亮想得越多,越觉得自己其实也是爱着他的…… 四月以一种追悼恋人的哀婉、悲痛、伤心,给自己的青春岁月抹上一层灰黑色…… 爱上他的时候,他却已经逝去…… 或者,他逝去后,她才发现自己是爱着他的…… 四月沉浸在悲情女主角的角色扮演中。 她那痛失恋人的自怨自艾,终于惹怒了一个人――吴畏! ――――――――――――― ――――――――――――― 依照吴畏对四月的了解和观察,这丫头应该没恋爱才对,她功课那么紧张,课余时间大多被他的商务应酬占据,要恋爱的话,也得有时间和精力啊! 可她现在的表现,好似失去了魂魄,那种追思和哀伤,让她一举一动都充满了悲剧色彩――也正是这个悲剧色彩,让四月的忧郁、孤独、忧伤变得特别迷人,特别唯美,让吴畏移不开目光! 如果可能,吴畏真希望死去的男人会是他自己! 他很恼怒,好像是自己精心培育了数年的果树终于开花结果,在他等待丰收的热切期望中,却得知了果实被人一夜之间全部偷去的噩耗,愤懑、失落、憎恨、怨毒等种种恶劣情绪充满他的心胸…… 他一定要把属于自己的果实抢回来,并且全部吞到肚子去,让其它人再也不能窥伺……不管是活人还是死人,都不行! ―――――――――附言分割线―――――――――――― 秋高气爽,出行的好日子,呵呵,周末小7会秋游去哦! ------------ 第四十一章 探监 微微爸爸在新年来临前撒手西归,跟四月一样,爸爸只留给微微一所空房子。 微微处理完爸爸的后事,随即锁好屋子,南下上海――四月已经给她在自己宿舍楼找了个空铺位暂住。 微微家里积蓄已所剩无几,她在L市并无任何出路,还天天被亲戚朋友邻居追问,为何当兵当了一半跑回来……微微一天都不想在老家多待,等待爸爸的骨灰跟哥哥的骨灰一起下葬后,随即动身投奔四月。 微微到上海的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关押某上海市郊女子监狱,要求探看因过失杀人罪被判刑7年的女犯人柳小意。 四月特意请了二堂课的假陪微微一起去――她担心微微见了小意后会发狂,微微这半年多来,仅有的两位亲人相继离世,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便是她――依照微微疾恶如仇,睚眦必报的性子,杀兄凶手在前,她不扑上去拼命?! 在微微的沉痛的家庭悲剧面前,四月带着浓郁罗曼蒂克气氛的恋爱悲剧感被冲淡了不少,她自觉退回到张亮亮妹妹好友的身份去,为好朋友的悲凄而哀伤,为她的怨愤而担忧…… ―――――――――――――――― ―――――――――――――――― 监狱探监都有严格的时间规定,她们被告知只有十五分钟的见面时间。 四月看到探监者跟犯人见面,要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墙,说话要通过传呼器,心就放下了一半儿――至少,她们不能隔着墙打起来。 小意过了很久,才由看守员从隔墙另侧的内门带进来,此前四月和微微都报上了名字,小意知道她们来了,如果她不想见,她有拒绝的权利…… 小意瘦了很多,女犯人的监服晃晃荡荡跟吊在她身上似的,她的卷发剪短,软软地贴着头皮,猛一看,就像个十六七岁的小男孩。 小意一进来,眼睛就紧紧锁定在微微身上,她的目光有些木呆,看守员指给她位子坐下,微微和四月也坐到她玻璃墙对面的位子上。 微微冷冷地看着她,并没有四月预料的愤激和暴躁。 小意先拿起了听筒,微微没有动,依然一脸凛然地盯着小意。 四月看看微微,自己轻轻拿起了听筒。 小意的声音软软地,细细地:“四月,我还在想,你们怎么还不来看我……” 四月看着她:“微微的爸爸胃癌晚期,她要给她爸爸送终。” 小意颤了一下。 四月接着说:“所以,现在,微微跟我一样,也是一个人了。” 小意有两行泪缓缓流出,她用袖子抹了下眼睛,四月看到她右手腕上两道蜿蜒的丑陋的伤疤。 小意看见四月的眼光,她笑了一下,把另一只手腕也亮出来,那里有触目惊心的四道伤疤:“我自杀过三次,都没有死成……” 她戴了手铐的手,艰难地摩挲着那些伤疤,声音低低地:“为什么……我死就那么难,亮亮哥却这么轻易?!” 小意抬头看着张微微,表情有些神经质,像是解释一般:“只不过一棍子,他就再也没有起来,再也没有起来……那么红的血从他耳朵出来,从他鼻子出来,从他嘴巴出来……” 她咯咯笑了一下:“亮亮哥经常晚上到我床边,问我讨要他的血,他说他的血全是因为我才流光的……所以我还给他,都还给他!” 四月看了微微一眼,在她的眼睛里也看到疑惑:小意,是不是有点精神问题? 四月被她说得汗毛直竖,忙转移话题:“那个……豹哥呢?” 小意眼神空洞洞地:“豹哥是无期,被押回老家服刑了――他本来是死刑,可他家托了大律师,指证是我的主谋,改判了无期;我是由四年改判了七年……” 四月紧握着听筒,手指都泛白了。 小意看着自己的手铐,恍恍惚惚:“她们都是这么说的,天下没有豹哥搞不定的人,没有他搞不定的事儿……就跟亮亮哥在我们老家那时候一样……我做他的女人,也就还跟做亮亮哥的女人一样……亮亮哥不要我了,我都活不下去了,可他凭什么还活得那么好,活得那么快乐,太不公平了……我只是要让他感受一下我的痛苦,稍微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他是医生,是大城市的精英,将来要娶白领小姐,过上流社会的日子……他正眼也不瞧我,好像我是他脚底的泥,我就是不忿,我想凭什么我就那么低贱,他说不要就不要了……我就是想让他也尝尝后悔得睡不着觉的滋味……” “可是,他又一次害了我,害得我不人不鬼的……天天过这种锥心刺骨的日子……” 小意泣不成声。 听筒一直在四月手里,微微并不知小意在说些什么,她的目光一直森然冷静,闪动寒光,看着小意泪流满面,且哭且说。 微微忽然看了看手表。 四月:“微微,喏,给你听筒,你有要说的……” 微微却站起来:“见到她就够了,走吧,四月!” 她率先大步走出接见室。 听筒里忽然传来了小意的嚎啕大哭。 四月转脸,看到小意哭得发昏,她把一双戴了手铐的细胳膊,在前面桌台上疯狂乱砸:“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两个看守员忙上来按住她,并把她从隔离墙前拖走,小意一路狂呼:“让我死,让我去死……” 四月默默看着小意的身影消失在监狱的铁门内。 ――――――――――――――― ――――――――――――――― 回去的路上,四月看微微一直看着车窗外出神。 她轻轻地问:“微微,你见了小意怎么不说话……跑这么远来见她,不说一句话就走……” 微微合上眼睛,靠在座位上:“我就是想看看她。” “现在看过了,你感觉怎样?” “嗯,她的样子,正是我要看的样子……” 四月又看到她的眼神――那种亮得吓人的眼神! ―――――――――――――附言分割线―――――――― 这一周小7乖乖地一日一更哈,应该受到表扬和支持哦! 鉴于偶表现得这样乖,偶申请周末休息二日以示奖励……顶锅盖逃…… ------------ 第四十二章 微微的生计问题 微微来上海第三天,就开始到处找工作了。 她随身带了不过是几百元,一张车票就花去大半,四月虽然保证自己要有面吃,绝不会让微微喝汤――可是,四月自己是学生,也在仰人鼻息,忍气吞声过日子――她自己有手有脚,怎么能加重四月的负担? 四月与人陪笑脸给微微暂借的宿舍空铺,其主人只不过因病休学,随时可以回来,到时候又要四月去求谁?虽然四月说,大不了她们以后挤一张单人床,可看看四月宿舍,那两个讲究的上海小囡,哪个是心甘情愿自己的狭小空间多添一个人,多分去一份资源,增添一份麻烦的?! 微微打着主意,等四月一去上课,她就背了个小背包出去找打工机会。 微微只有一个高中毕业文凭,当兵那段经历她提都不愿意提及,身无所长,只能往那些最低端的劳务市场去咨询。 微微年纪轻,人又高挑清秀,在大叔大婶云集的劳务市场一枝独秀,工作是不难找的,很快就有好几个劳务公司找她了……可是,都是什么工作?保姆,外卖员,洗碗工,KTV小姐,清洁工…… 微微荡了一天,摸清了劳务市场的工种行情,薪水最高的是KTV小姐――这当然不行,与微微冷然桀骜的性子难容;其次是保姆,上海的保姆匮乏,富裕家庭的住家保姆薪水能顶一个小白领;洗碗工、外卖员的技术含量少,薪水最低;写字楼的清洁工的工作还是有些吸引力的,薪水不低,还有诸多福利――可是,人家要求工作经验,就算是洗马桶,也要求是个熟手…… ――――――――――― ――――――――――― 微微因迫在眉睫的生计问题和住宿问题,她决定接受一个保姆的职位――这家开出了每月1800元的薪水,还能提供一个单间的住房,工作内容也只不过是清洁、洗衣、买菜――人家烧饭之类的技术活,自有经验丰富的上海阿姨做。 ――――――――――― ――――――――――― 四月下课回来,去微微暂借的宿舍找她,却不见人,正要拨电话,自己的手机却先响了。 是微微的声音:“四月,我找到工作了,马上回学校搬行李。” “啊?找工作?”四月跟她说过,要她先充电再想找工作的事。 “是啊,工作还不错呢,你应该恭喜我!”微微难得地笑了两声。 “什么工作?”四月想像不出高中学历的微微能找到什么工作。 微微的声音轻松:“我跟你做过的一样啊,是一家小公司做前台――人家不要求什么学历,只要形象好,手脚麻利就行了!” 四月不禁也高兴起来,微微运气真好!现在在上海做个前台小姐,最差也要要求大专学历,一年以上工作经验,微微能被人家破格入取,一定是因为人形象清新,气质纯净,被人慧眼识才了! “呀,那也不用这么快就搬走啊!等你领了薪水再租房子……” “四月,我不用租房子,公司提供住宿。” “有这么好的事情?” “是啊,人家公司虽小,福利可不错――不讲了,我们回来再说!” ―――――――――――――― ―――――――――――――― 微微回来,立即动手收拾行李,四月问她公司情况,她总顾左右而言它,四月终于怀疑地:“你在瞒着我什么吗?” 微微拨拨额前的短发,打着哈哈:“瞒你啥?你又不是我老妈,我也不是离家少女!” “那好,我送你过去,顺便看看你们员工宿舍的环境!” 四月不容置疑拎起微微的行李。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四月,你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四月慢慢转身:“微微……” 微微突然发作:“我只不过是个小私企,住在地下室里,好歹混个一日三餐,是你这个名校生看都不看的地方,你要去笑话我是不是?!” 四月张着嘴:“啊……” 微微从四月手里夺过行李:“我走了,你别跟来,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四月看着微微的背影,眼圈渐渐红了。 莫非是微微跟她长久不在一起,两个人生分了吗? 微微走出四月的宿舍楼,回头望望,眼睛也湿漉漉的――自己肯定让四月伤心了吧? 不过,如果让四月知道心高气傲的她,要去给人家做住家保姆了,她会更伤心…… ――――――――――――――――――― ――――――――――――――――――― 这家人家姓罗,是对四十多岁的夫妇,自己有家公司,生意做得很不错,一家三口住一幢联体别墅。 夫妇两个都特别忙,一个读寄宿制中学的女儿,周末才回来。家里白天就微微一个人在,傍晚时分会有一个上海阿姨来烧晚饭,菜单是主人前天晚上写好,贴在冰箱上,由微微去买好了菜,洗干净了,等这位高厨来烧。 女主人见微微这么年轻,本来有些不愿意的,可家里做主的是男人,他见了微微倒是十二万分的客气:“哟,小张很年轻嘛,比朵朵大不了多少,正好等朵朵放了假,陪她做功课!” 朵朵是这家的女儿,微微叫男主人罗先生,女主人罗太太。 罗太太撇撇嘴:“一个小保姆,能陪朵朵做什么功课?!” 罗先生看着她:“小张,你是什么学历?” “高中。” “怎么没有继续读大学?” 微微沉默。 “小张,你多大了?好可惜啊,我建议……” 罗太太打断他,笑了一下:“你今天怎么了,跟小保姆话这么多?我们要出去啦,快些个!别迟到了!” 临走的时候,罗太太狠狠瞪了微微一眼。 那眼神让微微想起了许天明的屎壳郎老婆,她不禁冷冷一笑。 ―――――――――――――附言分割线―――――――――― 周末了!祝大家周末快乐! 二日休息,周一继续更新,大家别守坑了哈! ------------ 第四十三章 每个老板都是周扒皮 吴畏让四月这个周末加个班:“公司要投个大标,标书文件有几百页,二个员工请假了,人手不够,你来帮下忙吧!” 四月很无奈,她不懂为何吴畏在用人方面老是这么节俭,他这些活儿,多召个人很容易就解决了……难道生意人都这样,越有钱越抠门? 可看看吴畏平时给她买的衣服和化妆品,那件不是顶小员工月半薪水? 但是,端人家饭碗,看人家脸色,这是江湖规矩,四月唯有乖乖从命的份。 周扒皮,每个老板都是周扒皮! ――――――――――――――― ――――――――――――――― 吴畏觉得,自己有半个老板身份遮面,真是太便当了! 想见她就见她,想送她礼物就送她礼物,想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只是苦了员工,他们不知道老板为什么越周末越整得大家都忙活,明明完全不急的事情,可以安排到下周做的,他却一定要大家加班周末做好…… 周扒皮,每个老板都是周扒皮! 员工和四月都满腹怨言,可老板身份在那里摆着,他们还是各安其份,该笑十分的时候不笑九分…… ―――――――――――――― ―――――――――――――― 这天,四月依言到吴畏公司,帮忙校对文件,装订标书到深夜,几个加班的员工都是哈欠连天,人人顶着一对熊猫眼。 吴畏在隔壁双子楼的的酒店式公寓有套租房,他吃饱喝足了,又睡了三个小时,神采奕奕地过来,不时走来走去,翻看一下标书文件,给大家挑挑毛病,指正一两个小错误。 四月有种把标书扔到他脸上的冲动,看另外几个人的神色――大家显然也在极力遏制这个念头! 午夜来临前,总算大功告成,吴畏很高兴:“嗯,周一一早送出去,我们要抢第一个,给评审专家先入为主的印象!” 季小萌向旁边的同事嘀咕:“投标时间有三天呐,为什么一定赶周一一早,真不能理解――周扒皮哦,让我们周六晚上还得熬夜……” 吴畏解散大家前,许诺今天加班算三倍的薪水,并邀请大家吃宵夜,这几个人才高兴了,婉谢了老板盛情,都说累极,急着回家休息,一哄而散。 只有四月踌躇:这个时间,回校宿舍楼是进不去的……可她,总不能在公司待一夜啊,尤其是身边还有这样一个大尾巴狼! 吴畏微笑地看着她:“四月,回不了学校了吧?到我公寓去休息好了,反正我有两个房间……“ 四月想也没想:“不要!” 跟他回房,岂不是羊落虎口?! 吴畏摸摸下巴,一点也没有觉得尴尬:“那么,我请你去吃宵夜,上海夜生活不要太精彩,你还没有见识过吧?我们吃完了宵夜,去迪厅跳舞。” 他兴致勃勃,精力无限。 四月头上下来三道暗线:吴老板吃饱睡好的,她可是埋头苦干了七八个小时,筋疲力尽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要跟他去跳舞? “我……” 可是,四月转念想,总好过两个人在公司或是公寓单独相处啊! 她点了头:“好啊!” ―――――――――――――― ―――――――――――――― 两个人在吴畏最中意的意大利餐厅吃宵夜,吴畏很高兴,桌上的美食愉悦了他的口腹,身边的美人愉悦了他的耳目,他身心舒悦。 四月看吴畏情绪不错,趁机提了她早就想提的请求:“呃,你有没有招聘新人的计划?” 吴畏正在切猪扒,此时停了叉子:“什么?招聘新人?” 四月鼓起勇气:“我……有个朋友,正好在找工作,能不能……” 吴畏笑了,把一大块猪扒填到嘴巴里去――他喜欢看到美人对自己有所要求:“你是在帮人托关系吗?哈哈,高傲的四月小姐也会好声好气求人帮忙的时候啊!” 四月红了脸,低头吃东西――她暗恨自己,怎么就想到跟吴畏这种沙猪商量正经事呢?她应该时刻牢记,这是个精神不正常的人才对! 吴畏看她不说话了,笑吟吟地:“怎么了?我又没说不帮忙,你说说看,你这个朋友能做些什么?” 四月觉得又有了点希望:“她是个女孩子,很漂亮,人也很能干――呃,你认识她的……” 吴畏本来笑眯眯地听着,这个时候忽然变了脸:“你不会说的是张微微吧?” 四月:“哦,就是她……” 吴畏冷冷地:“她来上海了?” “嗯,有一个星期了……她自己找了工作,我觉得她那个工作肯定不怎么好……” 吴畏哼了一声:“你对那张亮亮还真是尽心尽力,他死了,你就负担起他妹妹的未来前途了?你是这对兄妹什么人啊?!” 四月怒了,瞪视他:“微微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跟她哥哥是谁没有关系!” 吴畏冷嘲热讽张亮亮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四月很鄙夷他,这男人是个大变态,连对死人都这么刻薄! 人家说不变态做不了老板,难怪吴畏的生意越做越好! 吴畏回瞪四月,沉着脸:“我公司没有新人预算,现在人员饱和!” 人员饱和?那为什么让大家加班加得人仰马翻?! 四月恨恨地想,果然,每个老板都是周扒皮! 周扒皮啊周扒皮!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啊!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初秋的早晨,好想出去闲逛晒太阳…… 祝大家好心情! ------------ 第四十五章  他遛他的鸟,我做我的工 四月知道微微做保姆,是在差不多半年之后了。 微微每两个星期放一天假,她会去找四月,让四月检查她的功课进度,以示自己这段时间的健康、快乐、上进。 四月的确很放心――微微的功课越来越好,这绝不是一日之功,微微肯定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拿来读书用功――一个环境还能让人有读书上进的间隙,总不至于太糟! 四月原本想,大约微微是在某工厂做流水线女工,住女工集体宿舍,怕自己担忧和啰唆,才瞒住她不说…… 有一天,两个人见面闲聊之际,四月向微微抱怨吴老板的刻薄奸诈,微微呵呵笑了起来,她眨眨眼睛:“四月,你的工作跟我的工作相比,可差太多了!” 这是微微上工以来第一次正面谈自己的工作,四月很感兴趣地:“哦?” 微微掰着手指头:“我的工作有四大优势:一,我的员工宿舍是一幢高尚社区的联体别墅;二,交通极为方便,上下班根本用不着急匆匆赶路;三,我工作福利优厚,包吃包喝――话说,你猜得到我半年来攒了多少工钱么?四,工作节奏舒缓,完全由自己支配,可以在工作时间光明正大摸鱼读书……” 四月睁大眼睛:“世上真有这样的工作?” 微微莞尔:“可不么!做这行前,我还真不知道有这么多好处!” “到底是做什么?哪个行当?”四月好奇死了。 “保姆!” 微微哈哈大笑。 四月惊愕了好久,继而是排山倒海的感动。 同样都是走投无路,选择进夜总会的颓废的小意和选择做保姆的朝气蓬勃的微微,是多么的不同! 四月在那一刻无比钦佩微微的倔强和韧性! ――――――――――――――――― ――――――――――――――――― 四月知道了微微做保姆后,就免不了担心她在主人家受气:“微微,那家的女主人凶不?” “凶不凶关我什么事,我拖好我的地板,洗好我的碗就是了!” “那家的男主人老实不老实?” 微微脑子里出现那个丑陋的亮橙色:“我干!男人还不都是那样儿,贱头贱脑!他变态,喜欢遛鸟……” “什么?遛鸟?遛鸟有什么变态的?”四月不明白了。 微微翻翻白眼:“我说的遛鸟,是遛他下面那只鸟!” 四月差点跳起来,她脸红了:“哎呀,微微,那……” 微微笑了一声:“不怕,他老婆管得严,除了遛鸟,他不敢干别的。” “那也是变态,微微,你还是别做了……”四月又开始忧心忡忡。 微微“嗐”了一声:“我在他们家半年多了,就见他遛过三次,一次是我半夜起来喝水,在客厅碰见他遛鸟;一次是他借口洗澡没有拿换洗衣服,赤条条从洗澡间跑出来;还有就是上个周日,他老婆出去做美容,他趁老婆不在,在跑步机上裸身跑步……” 四月很紧张:“他老婆不在?你怎么办的?” “怎么办的?我给她老婆发了个短信,说担心她家先生要着凉,请她早点回来。” “呀?!” “可惜的是,在他老婆开门的刹那,他从跑步机上一跃,蹦回卧室去了――他老婆没看到那个西洋景!”微微耸耸肩。 四月看着微微满不在乎,不禁焦虑:“微微,还是别做了,你不是还有一个月高考吗?干脆辞掉这份工,专心考试!嗯,住到我这里来,我们还可以一起做功课!” “不用,”微微笑嘻嘻地:“现在这家的小女孩快放暑假了,他们一家人说要去日本度假去,说不定要去二十多天呐――他们度假的时候我只负责看家,又不用做什么事情,正好用来备考,呵呵,又有薪水拿!我只要考试的时候请一周假就可以了!考完了还能接着做二个月的工!” “可是……” 微微:“四月,别傻了,到哪里男人也都是这样!除非地球上消灭男人物种,否则,哪里有真正纯净的象牙塔?!我一个月1800的薪水,还时不时有过节费拿,包吃包住,薪水都可以攒下,我多工作几个月,以后读书了可以省些力气!再说,如果万一考不中,再复读一年的话,也可以多留一条后路!” 微微一只手握了拳头,打在自己的手掌上:“他遛他的鸟儿,我做我的工,人家为五斗米腰都折了,我只不过忍受一点视觉冲击而已,怕怎的!再说,人家国外还有裸体浴场,男男女女一丝不挂,大家不是也见怪不怪了么?!” “变态跟裸体浴场怎么能一样!” “差不多啦,我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我上次给他老婆发短信,他已经领教我的厉害了,估计再也不敢了――我还想了,人家光屁股的变态不怕见人,我这好好的正常人怕啥?他再光,再光我给他拍下照片,传网上去,看看谁怕谁!” 微微眼睛冒着火花。 四月说服不了微微,她决定下次见了吴畏,再恳求看看,哪怕不支付薪水,只要让微微有个容身之地,可果腹三餐就成! 在她看来,一个爱遛鸟的老男人,一个善妒的妇人,没有比这更危险更阴暗的环境了! ------------ 第四十六章  约会 四月打电话给吴畏,问他周末来不来上海。 吴畏笑了,像四月这样主动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可不多:“怎么,你有事?” “呃,我问一下,我们系里这周周末有舞台剧表演,我们同学都被要求派*子,我一张还没有发出去……那个,你要不要来看?”这是四月绞尽脑汁想出的借口。 吴畏是什么样的人,当然听出了她在找借口,他勉强遏制了兴奋:“好啊,我这个周末正要去上海呢!我顺路会去你学校看看。” “啊,太好了,我帮你留个好位子!”四月大喜,听上去吴畏心情还不错,事关微微的人身安全问题,她不能像上次那样轻易被他的拒绝一口推掉! ――――――――――――――― ――――――――――――――― 吴畏去见四月,特意换了难得一穿的休闲衣裤,新理了发型,整个人看上去又精神又年轻――他大了四月几岁,老是觉得跟这些校园小男生比,自己沧桑得像个大叔。 四月为了照顾吴畏的职场精英形象在校内的突兀,特意做了淑女打扮,大领口的丝质宽袖上衣,长裙曳地,蹬了一双小巧的细高跟鞋,长头发放下来,中分发路,黑亮直垂的发拂在胸前,明眸如水,唇如莲瓣,又魅惑又性感。 这是吴畏第一次把性感两个字跟四月联系在一起――她一直是玉女形象,让人喜欢,让人心动,却难得会让人有欲念,但是,今天,她甜美得让人想扑上去咬一口…… 吴畏发现了她经过特意打扮过――自然,她是打扮给他看的,他喜不自禁之余,忍不住得意洋洋,四月肯定是折服于他的男性魅力了――冰山般的冷清,开始变为一池温柔的春水…… 那个校园舞台剧一点也没什么看头,吴畏一整晚都在看四月侧脸的完美线条和她睫毛的优美弧线。 在散场的拥挤中,吴畏把手搭在四月的细腰上,半环着她,她好像也并没有特别的反感和抵抗。 只在走出了剧院大门,四月才借口系鞋带,摆脱了他的臂弯。 吴畏不以为忤,反而欣赏她的羞涩和小小的矜持。 ―――――――――――――――― ―――――――――――――――― 时间还早,吴畏把四月带到一个酒吧,是静吧,有若有若无的悠扬乐声、摇曳的红色烛光,在隐秘的沙发座上热烈接吻的恋人和走路悄无声息的穿软底鞋的服务生。 四月一看他带她来的这个地方就有点脸红,微微说的对,男人没什么好东西,他明显的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美色之间。 跟吴畏纠扯这几年,她觉得自己已经透彻地了解他了! 她一定得趁吴畏喝酒前搞定他,否则,谁知道他会不会装酒疯…… 吴畏叫了一瓶红酒,他没喝酒已经微醺,隔着烛光看四月的脸,美轮美奂。 他要醉,四月却要他清醒过来。 “呃,吴总,你最近生意怎么样?” 吴畏拧着眉头:“吴总?你要是不愿意叫我哥,叫名字也成!” 四月早就为他的称呼别扭,自然见杆爬,很温柔地:“嗯,吴畏,你生意最近好不好?” “干嘛要说这些,我们聊点别的……”吴畏很有型地扬扬眉毛。 四月不能让他主导话题:“吴畏,你大部分时间都不在上海是不是?那么,你租住的那个公寓,不是一直都空着吗?那个……多浪费啊!” 吴畏眼睛灼灼发光:“怎么,你想不想住进去?”他为四月想个得体的理由:“那里安静些,你读书可以读得专心点。” 四月很开心地:“真的吗?” 她什么时候这么大胆的?吴畏有些惊讶,试探着:“嗯,不然,你一会儿跟我回去,我今天就可以把钥匙给你。” 四月笑靥如花:“好啊,好啊!呵呵,我知道你很爱干净,你不介意别人用你的房间?” 吴畏声音甜的能滴下蜜:“我自然是不介意的。” 四月莞尔,图穷匕见,转了话锋:“那么,我就放心了,呵呵,其实是微微啦,我在帮她找个住的地方。” 吴畏刚刚为了掩饰自己的兴奋,喝了一大口酒,此时差点喷出来:“啊?又是张微微?” 他臭下脸:“她一个女孩子,住我公寓不方便吧?” “你不是大部分时间不在上海――如果你来了,觉得不方便,我就让她住我宿舍,给你腾出房间啊!”四月很好脾气地。 “我有洁癖……” “你刚才还说,不介意别人住你房间。” 吴畏被噎住,沉吟了好久,负隅顽抗道:“她在哪里上班?住我那里交通不一定方便……” “她要高考了,正好冲刺阶段,难为你好心地说你那里安静,正好专心读书。” 四月眼睛亮晶晶的,笑意盈盈,份外动人。 冲着四月这张笑脸,他也说不出拒绝的话了。 吴畏叹口气,一脸不耐烦:“算了,算了,真是烦,这丫头连个落脚点都没有,跑上海来干嘛啊!成心麻烦别人么……” “你答应了?” “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四月欢呼:“呃,刚才你说,我今晚可以拿到钥匙?” 吴畏咬牙:“喂,我也要在上海住几天好不好?你叫我来就是为了骗我公寓的钥匙?骗到了就急着赶我走?做人不要太过份好不好?!” ------------ 第四十七章 失贞夜 四月因为解决了微微的居住问题,开心多喝了二杯,却不成想那吴畏要的洋酒后劲这么大,她竟然史无前例地醉了酒,星眼微觞,口齿含混,面若桃花,恍恍惚惚笑了又笑。 吴畏被她笑得有些情不自禁:“喂,我警告你,对一个男人这样笑,可是很危险的!” 四月像觉得这个说法很好笑,越发笑个不停,她的宽袖子碰倒了酒杯,红酒全泼在她的裙子上,吴畏连忙拿了纸巾,绕过桌子给她擦抹水渍:“四月,喝多了吧?我们回去……” 她的裙子质地柔软,浸了酒就贴在身上,勾勒出一双圆润修长的大腿的形状,吴畏忍不住口干舌燥起来。 四月不肯起来,伏在沙发座上:“不要……我不走,我要拿到钥匙……” “钥匙?我公寓的钥匙?”吴畏好笑:“你都醉成这样了,目标还这么明确?” 吴畏看看表,已经深夜十一时了,这个点四月肯定是进不去女生宿舍了,而且,她醉成这个样,估计也不便给舍监大人看到吧? ――――――――――――― ――――――――――――― 吴畏的租住的酒店式公寓装修精致,地板上铺了厚厚的羊毛地毯,中央空调永远开在室温二十六度,空气中有淡淡的男式松木香水味道。 吴畏把四月横抱进来,扔在沙发上――她在车上的时候,已经睡死过去。 吴畏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喘息不已――虽然公寓楼有电梯,可夜深人静,他抱了个年轻女孩子回来,被管理员看见难免骇然,他用了二十分钟,从地下车库爬楼梯抱她到了十二楼――胳膊都酸了! 四月长发垂到地板上,吴畏轻轻拉拉她的头发:“喂,四月,醒一醒,醒一醒!” 四月把头更深地窝在沙发里。 她的头发又细柔又轻滑,吴畏摸在手里不舍得放下,贪看她的睡脸,年轻的肌肤好似细白娇嫩的玫瑰花瓣,唇是触目惊心的嫣红,微微张着,吐气若兰,凌乱的发丝遮在脸上,倍添妩媚。 吴畏觉得自己如果不干点什么,他好像就不是男人…… 可如果干点什么,又不是人! 以前公主都是热辣如火,他不必做什么,两人在一起的私密空间,已经有劈哩啪啦的火线熊熊燃烧――他可没有趁人之危的经验…… ―――――――――――― ―――――――――――― 吴畏逼着自己在四月的睡相前走开,他去冲了个凉水澡,觉得自己冷静了,才走出来。 他把窗帘拉开,窗外有很好的月亮。 关了壁灯,月光探进来,倾泻了一地碎银。 四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沙发上滚落到地毯上,身体打开在月光下,依然睡得香沉。 吴畏把她抱起来,走到卧室,轻轻放到自己的床上。 ――――――――――――― ――――――――――――― 他一开始,是这样想的,给四月脱下鞋子,盖上被子,然后,从被子下面轻轻给她脱掉沾染了酒水的长裙和外衣…… 纯净的,谨慎的,给她一个晚安的亲吻,然后给她带上门,自己到客厅独睡。 他这样想着,几乎都要被自己的纯情感动了…… 他实在忘了,自己从来不是天使…… 甚至都不是君子…… 有的时候连人也可以不是…… ――――――――――― ――――――――――― 他给四月盖上被子,手探到被子里,在接触她微凉细柔的肌肤的那一瞬,就有无名烈火,从他指尖以迅雷不及掩耳,迅速燃烧遍了他的全身,他能感觉到自己的筋骨,给这场烈火燃烧的 “劈啪”作响。 四月是主动提出要来拿钥匙的…… 他也喝了酒…… 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四月那么美丽和诱惑…… 他一直都是那么爱她的…… 吴畏这样一找,还给自己真找到不少理由! 他不再犹豫,飞掀了被子…… ――――――――――― ――――――――――― 四月的甜美超出了他的想像。 她的纯洁也超出了他的想像。 听多了母亲和母系亲属的指责、谩骂、诽谤,四月跟父亲的关系一直是他的阴影和恶梦…… 他才知道,自己恨他们恨了那么久,原来是只是一场愚蠢和狭隘的小人之心,怨妇之见! ――――――――――――附言分割线―――――――――― 那个啥,就这样把四月给交待了……不知大家是失望还是愕然? 中秋节假到了哈,小7明日去杭州度假观潮,历时三日,周一乃返! 例行的节假日休息,不更新了,亲们别守坑了……如果周一回沪后太过疲累,大概周二才可更新……蹲地画圈…… 这卷快结束了,下一卷“和你在一起”即将开锣,敬请期待! ------------ 第四十八章 对不起,我爱你! 四月做了一夜恶梦,清晨醒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特大号的脸部特写。 是酣睡中的吴畏! 她差点跳起来,然后就发现了自己身体的不对劲,她愣了三秒钟,才意识到有一桩大事在她无知无觉的时候发生过了! 四月抱着衣服,跑到卫生间里,她打开水龙头,不可免俗地流下了她该流下的眼泪。 就算每个女孩子都会在一次酒醉事件中失去贞操,可,为什么对象会是他?! 这个人是吴达希的儿子,将一切从吴达希手中掠夺走,让他晚景凄凉,对他们父女残忍而嚣张……嗯,他还口口声声骂她是他爸的禁脔! 她懊悔不已,她明明知道他的无耻的,是对自己心怀不轨的,她怎么能在他面前放任自己醉酒呢?! 她洗了澡,把皱皱巴巴的衣服穿回去,跌跌撞撞开门,跑出吴畏的公寓――她奔出去的时候,吴畏还在呼呼大睡,四月悲愤地想,也许,对他来说,夜饮后带个女孩子回家过夜,是常有的事情…… ――――――――――― ――――――――――― 吴畏中午来找她,四月让小宝下去,推托她不在,打发他走。 小宝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两样东西,一个是他公寓的钥匙,一个是首饰盒。 小宝说:“你们兄妹可真怪,你为什么不见你哥?他说打你手机你关机,要我等你一回来就告诉你联系他呢!” 小宝见四月不理,顺手帮她把那个首饰盒打开,是一串铂金项链,下面的钻石吊坠璀璨如星:“呀,你哥真大方,这是真的假的?” 小宝翻价码标签看:“天哪,二万七!” 四月在小宝手里看着一眼这个触目惊心的标签,心里冷笑下,这算是补偿还是报酬? 是不是为他献身的女人,都是这个待遇? 还是对她更慷慨一点呢? 要是四月现在是十六岁,她没准会把这个首饰盒拿了,直接丢到他的脸上去――拿钻石砸人,感觉一定很爽吧?! 可她已经二十一岁了,懂得了权衡利弊得失。 她失掉了对女人来说弥足珍贵的东西,这块石头当然不足以补偿,但失去的东西永不再来――她只有选择努力遗忘……为遗忘做努力的时候,手边有个东西抓总是好的,也许,抓在手里的玩意儿虽小,却还可以做个武器呢…… 能保护自己,并让敌人疼痛的武器…… ――――――――――――――― ――――――――――――――― 四月给微微打电话,微微却不肯来住吴畏的房子。 “四月,那家人今天早上已经走了,据说要三个礼拜才回来!这里是郊区,很安静,这么大一幢房子就我自己,不比吴畏的公寓好的多?哎呀,你放心啦,我不会有事的,别乱操心了!你跟那吴畏虽然一个姓,又不是什么亲兄妹,我可不愿意去那里讨人嫌!” “怎么会讨嫌,他并不在那里住啊!” “哎呀,他的房子在那里,人家总要回来的嘛!再说了,男人还不都一样,他又能比那个遛鸟的老男人强到那里去?!” 微微因为四月的那次受吴畏母系亲属伤害,差点被毁容,一直对吴畏心存强烈敌意和仇恨。 四月想一想,果然的,吴畏那厮比人家变态佬又能正常多少呢?! 可是,这是她多大代价换来的钥匙啊!她还是想说服微微:“可是……” “别可是了,我还有不到一个月高考,等她们度假回来我就领薪水请假了,时间正正好!我干嘛有薪水不拿,为那男人的变态买单?!” 微微一旦拿定了主意,九头牛也拉不会,更何况,她这次说得头头是道,也很是有道理。 四月只好把那公寓钥匙丢到一边。 她觉得自己好像越大越愚蠢了! 想到“愚蠢”两个字,四月又拿起那个价值不菲的项链看:这个,该如何处理?真要留下吗? 或者封个包包退回去,让吴畏那厮羞惭去…… 不过,他脸皮那么厚,估计也不懂得“羞惭”如此高尚的情绪,结果也只不过是便宜了哪个讨他欢心的妖娆女子…… 或者,到商场退货,拿了钞票存起来,以后做个风险金,她或是微微遇到生活艰难了,可以有所依仗……可这是不是就代表,她自愿接受了吴畏的交易:一条钻石项链,换一个女孩子的初夜?! 四月感到很羞辱。 ―――――――――――――― ―――――――――――――― 四月晚上才试着开了手机,手机一开,立即充满吴畏的短信: “四月,我要找你谈谈,跟我联系!” “四月,你到底在哪里?!” “四月,这件事情你听我解释!” “四月,该死的,你到底跑哪里去了?!” 四月一面看一面删除,这样的短信大概有二三十条。 后面有一封不同的:“四月,急死了,总公司要我立即回去一趟处理事情,我马上要飞回去!我事情一处理好了,立即回来看你!” 四月再翻到后面,最新的短信有两条: “四月,对不起!” “四月,我爱你!” ―――――――――――――附言分割线――――――――――――― 杭州三日,下了三日雨,啥也木有看到……郁闷鸟! 一早来上班,网络又瘫痪,只等到这个时候才修好,亲们等急了吧?莫怪,莫怪! ------------ 第四十九章 微微杀人! 这天,大概是读书太用功的缘故,微微忽然发起烧来。 微微的身体一向很好,难得生病,有个小感冒什么的,也是二三天就好的,可这次的病却是来势汹汹――她上午头疼,下午发起烧来,到了晚上,竟然烧到了三十九度! 微微没有给四月打电话,这段时间四月有些情绪低沉,上次见她,四月很有种强颜欢笑的模样,她想一定是四月的吴老板太过压榨她的缘故……待自己考完试,一定陪四月好好散散心! 微微还有几天考试,而主人夫妇并未回来,说是罗太太跟女儿在日本购物、洗温泉,玩得不亦乐乎,乐不思蜀,延长了假期时间。 她一个人在这幢大房子里待了三个星期了,眼看就可以不受打扰地参加高考了,微微觉得自己的运气真好,看来是否极泰来了! 所以,她一定得赶紧好起来,不能让一场感冒影响了她的考试状态! 在这个发烧的夜晚,微微吃了双倍的感冒药夜片,她想,凭自己的身体素质,好好睡一觉,第二天准没事了! 微微万料不到,自己会因为这两个小药片,坏了大事! ―――――――――――――― ―――――――――――――― 微微睡得特别沉。 沉到听不进楼下有开门进来的声音,听不到有脚步声上楼来,听不见自己的未锁的房门被轻轻推开…… 微微是被一阵刺痛弄醒了的,她猛地清醒了过来,发现刺痛来自自己的手脚,她睁大眼睛,黑黝黝的房间里,床前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个人! 那个人全身光溜溜地,正咧着嘴冲她笑。 是爱遛鸟的罗先生! 微微的汗毛都竖起来!她手脚都已不听使唤――她的手脚被捆起,分束在床头床尾! 微微大叫。 罗先生咯咯笑起来,一双手开始在微微身上游移…… 她的睡衣被慢慢褪去…… 微微向着门外叫:“罗太太,罗太太!朵朵!朵朵!” 罗先生笑:“她们还在日本,听不到你叫唤!你有本事再发个短信给我老婆看看?!呵呵,我可是为了你,借口公司有急务处理,连夜飞回上海的……” 他抚摸着微微的光洁皮肤:“啧啧,到底是年轻的好……微微啊,你知道不知道,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女孩子,腿长,细腰,皮肤水嫩,脾气也对我的口味,又冷有傲……” 微微被他一双手猥亵着,头发根都竖起来了。 暗沉的夜,这男人一双情欲勃发的脸,慢慢凑近她,在她脸上嗅来嗅去:“嗯,是处女的清香呢……” 微微挣了两挣,发现他捆扎得相当紧――自己一定是吃感冒夜片吃多了的缘故,睡得那么沉,竟没有觉察这个变态男的侵袭! ―――――――――――――――― ―――――――――――――――― 很快,微微衣服已经全部被剥落,罗先生好整以暇地细细欣赏她,微微咬着唇,低而狠地:“放开我!否则,你就死定了!” 罗先生呵呵笑:“微微,我就喜欢你这个调调,像个发怒的小野猫,让人有驯服的欲望――你的小爪子和牙齿,对我可没有什么威摄力,到是你对我笑两下,我还可以考虑要不要给你换个温柔点的方式!” 他一边说着,手一直没有离开微微的身体,轻拢慢拈,好似微微是一把琴弦。 良久,男人把玩欣赏够了,裸身爬到微微身上…… 微微感觉到一股热血冲到自己的脑顶,她眼睛都红了!她听得到自己五脏六腑的怒火熊熊燃烧的声音! 罗先生**昏头,并没有看到微微的狰狞表情――这绝对不是一只待宰的羊羔,分明是一只被触怒的蓄势待发的小豹子! 她待男人近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膝盖大力一顶,又狠又准,正中那男人的致命部位! 有清晰的碎裂声音…… 男人立即翻下来,躺在地上打滚哀号。 微微挣脱了一条腿,当下耸身向前,用牙齿撕咬捆手的细绳,在罗先生能爬起来之前,微微已经挣开了手,她第一个反应,就是从铺下掏出了自己藏在下面防身用的一柄水果刀――这本来就是给那变态的男人预备的! 微微跳下床,罗先生正翻着白眼,呲牙咧嘴站起来,嘴里还喃喃着:“救护车,救护车,我流血了……” 他还未站稳,看到微微的眼睛就吓怔了,那是一双睚眦尽裂的眼睛,闪耀着怨毒凶悍的光芒! 微微手起刀落,一刀捅向那男人!正中他的腹部! ―――――――――――――― ―――――――――――――― 微微打开灯,很冷静地穿好衣服,地下是不停抽搐的、泡在鲜血中的罗先生――他的腹部正血涌如泉…… 微微一边冷眼看他,一边快而稳地拨了电话,110和120! 在等待警车到来的时间,她发了短信给四月:“四月,我杀了那个变态男,你明天来警局找我吧!” ―――――――――――――附言分割线――――――――――― 今天有一天的会议哦,不知能不能有时间码字,如果木有,那明天的更新就很成问题啦!挠挠头……嗯,那个……小7还是尽力而为,如果不能更,也请大家多谅解哈! ------------ 第五十章 史上最毒小保姆 那个罗先生因送医及时,捡了一条命。 他肝脏破裂,失血性休克,在病床上昏迷了四五天才脱离了生命危险,这数日中,微微被拘留在警局,静待审讯和公诉。 微微因为“防卫过当”的嫌疑被质押在警局,尤其是在罗先生生死未明的情况下,她的“防卫过当”罪名很可能上升至“过失杀人”…… 罗先生先中那一招,睾丸破裂,痛彻心扉,已经失去攻击能力,警方审讯微微,主要集中在为什么在罗先生无法实施侵害行为的时候,她还补上他那致命的一刀呢? 微微对一概诘问都以沉默相对。 ――――――――――――――― ――――――――――――――― 四月在警局外面竭尽全力为微微奔走,她在请教了几个律师事务所后,愈发觉得微微这桩意外的严重性:罗太太叫嚣着要微微偿命,说她是个杀人犯;律师们也说如果判个过失杀人,也许得有十多年的徒刑要服…… 四月自那次跟吴畏分手后,一直都不肯接他电话,如今无计可施之际,只好央求他了――人的尊严在残酷的现实面前,有的时候,连个屁都不如! 吴畏接到她的电话,异常温柔:“四月?” 可等到她结结巴巴说完,吴畏声音就变了:“你跟这对兄妹到底是什么关系?她哥哥出事的时候,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你那场风波平息下去?!这才多久,他妹妹又杀人了?你看看你结交的……” 四月憋着气:“你到底帮不帮忙?!不帮就算了,说这些刻薄话有什么意思!你有什么立场和资格批判别人,你自己有多龌龊自己清楚!” 吴畏怔了一下,倒笑了:“我怎么龌龊了?!被你说得好似罪人一样……好了,好了,你等我,我这就订机票,亲自去给四月小姐赔罪,并顺带搭救你落难的朋友――这样总行了吧?! 四月“哦”了一声。 “既然我态度这么好,你应该鼓励下,还这么冷淡怎么行?” 四月不愿意听他戏谑,“啪”地把电话挂了。 ――――――――――――――― ――――――――――――――― 第二天一早,吴畏便赶到上海,立即帮四月找了个熟识的精明强干律师,请他代理张微微的官司。 律师马上去见了微微,了解案情,研究对策,并如此这般地指点了她一番。 翌日,便有好消息传来,罗先生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在鬼门关前转了一遭儿回来了! 他破裂的肝脏做手术修补好了,被踢碎的睾丸却是回天乏术,罗先生很可能就此落下终身残疾。 罗太太气得发狂,一边恨骂老公,一边又嚷微微是“史上最毒小保姆”,她誓死跟微微周旋到底! 罗太太找了几家媒体,大肆宣扬,诉称是微微跟老公搞婚外情,因为敲诈财产不得,愤而伤人,又诽谤老公意图**她…… 一时之间,微微这个“史上最毒小保姆”的称号,在互联网飞走! ―――――――――――――― ―――――――――――――― 而微微这边,在律师的出谋划策下,却是一口咬定自己是正当防卫了。 审讯员问:“那个时候罗某不是已经受重伤了吗?你为何还又捅了他一刀?!” 微微辨答:“他被我踢下床后,我刚解开绳索,他就站了起来,表情可怖,我在这种情势下,只能判定他再次实施攻击行为,为自保,我只好举起了水果刀……” “水果刀是你一直都放在被褥下面的?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放一把刀?” “我在这家做工不到半年,已经屡次遭到罗某的骚扰,我放水果刀是为了万一遭到他的侵害,尽力自卫!” “你屡次受到男主人骚扰,为什么没有采取措施?” 微微的大眼睛盈盈欲滴,我见犹怜:“因为我需要这份工作……我父母双亡,很想上大学――实施上,我如果不是出了事,今天应该在考场上……” 审讯员被微微说得鼻头一酸,态度和善了许多。 微微又说:“说到采取措施,嗯,我有一次收到罗某骚扰后,给罗太太发过短信,提醒过她,并以此警示罗先生。” “短信?” “是,请查我的手机短信记录!” 这是律师帮张微微回想的一个有力证据。 审讯员立即着手调查。 ――――――――――――― ―――――――――――――― 而另一方面,罗太太关于老公和小保姆私情却是毫无根据。 这样一来二去,尤其是罗先生清醒了神志后,并不愿意过多纠缠在这个案子上――情势渐渐向着对张微微有利的方向发展。 警方收集了证据和罗先生证词后,向媒体发表了宣告,证明这个“史上最毒小保姆”是欲加之罪,实属陷害枉告――男主人的骚扰由来已久,小保姆为读大学忍辱负重,只求一处暂时遮风挡雨之地…… 一时之间,媒体争着做关于“最毒小保姆”实则为身世凄苦的受害人的报道,微微这方的律师,还提供了微微的一张素颜照片,微微的纤细和清秀让人怦然心动,她的处境让人深深同情。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 ------------ 第五十一章 四月的请求 因为舆论效应和吴畏律师的煽情辩护,微微竟能在三周后,顺风顺水地脱离囹圄,连赔偿责任都没有承担,在罗某病情稳定后,她的行为被定性为正当防卫。 只是,微微出来的时候,高考已经过去很多天了…… 她没有别的选择,最终听从四月的安排,住进了吴畏的那套小公寓。 四月很担心微微经过重重打击会从此一蹶不振,甚至精神崩溃……她从宿舍搬到微微那里,跟她解闷谈心,相伴左右。 跟微微的打击相比,四月觉得自己跟吴畏的事都可以小到忽略不计了,也许,她可以把那次事件淡化为一次酒后意外事故? 虽内伤严重,表面却毫发未伤,依然可以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或者,一段时间后,一切都会随风而逝,就好像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 ――――――――――――――――― 吴畏生意忙碌,并不常待在上海,每次来也都是来去匆匆。 他现在看四月的感觉自然与过往不同,心里满是温柔的怜惜与亲昵,只可惜的是,他的这份温柔的情绪,却没有在四月那里得到呼应。 她依然淡淡的,从容的,客气而疏远的,时刻注意保持距离。 他想,究其原因,必是中间碍着一个张微微的缘故!他这两次来上海,连跟四月单独见面的机会都没有! 四月的心思却好像全在这个野蛮的女孩子身上,把吴畏看得若有若无――这让他非常有挫败感。 难道现代的女孩子们,都把跟她们有过亲密关系的男人,看得无足轻重,春梦醒来,了无痕迹? ――――――――――― ――――――――――― 吴畏冷眼看张微微,想,一个女孩子,连人都敢杀,捅起刀子来眼睛都不眨,她还有什么不敢干的?! 这一定是个歇斯底里的,疯狂型的女人!他对微微异常冷淡。 吴畏认为,四月跟微微在一起是很危险,很堕落的,等这一阵子多事之秋过去,他一定想个法子让四月跟微微保持适当的安全距离。 可是,还没有等到他跟四月谈微微,四月却找他来谈了。 那是微微的事情过去一个多月后,春风渐暖,吴畏来上海处理公务,顺路给四月买了些新款春装。 他把四月叫出来――自微微住了吴畏公寓后,他已经不涉足那幢房子,跟四月见面,也是在临近的咖啡厅和餐馆里。 他把几个手提袋交给四月:“这个月特别忙,没有来看你,怎么样?最近还好吗?” 四月犹豫了一下:“其实我的衣服还……” 吴畏拦住她的话,笑得和煦:“我喜欢看到美丽的女孩子天天漂漂亮亮的,女孩子么,不是生来扮靓的嘛!衣服只会嫌少,哪里会嫌多?喏,这几件春装,都是今年新款,是你喜欢的白色系!” 他温柔地看着四月――他觉得自己像个老父亲一样充满宠溺着她,想方设法地让她开心,让她欢喜……他几乎又一次要为自己感动了! 四月的反应却超出了他的反应,她翻了翻几件衣服的标签:“哦,这几件要近二千元?” “呃?我是刷卡的,没怎么注意价钱……” 四月的眼睛盯着面前的咖啡杯说:“你可不可以把给我买衣服的钱,花费在更能让我感激的地方?” 吴畏觉出四月的困窘,不禁笑了,他喜欢心爱的女人給自己提要求,他柔声:“怎么?你有更喜欢的东西?” 他宠爱地,把手伸过桌子,揉揉四月的头发:“喜欢什么就说么,跟我还绕那么大的弯子?!说吧,喜欢珠宝还是化妆品?” 四月想,他一定非常习惯给女人许诺和买单…… 她的手指在桌子上划来划去:“呃,是请你帮忙提供个工作机会……你只要把每个月给我买衣服的钱当薪水付给她,我感激不尽,那个,你也可以多一个人工……” 吴畏垮下脸:“又是张微微?!” 他往后一仰,靠在沙发上:“哎,我倒搞不明白了,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人家说有一种同性关系叫……” 四月忍着气:“不要想得那么龌龊好不好?我们就是好朋友!” 吴畏摇摇头:“好朋友能好到这个程度?我还是男生呢,怎么没有这样的好友?看你上段时间为她疾呼奔走的架势,你俩关系可没那么简单吧?” 四月在心底翻翻白眼:自己低俗不耐,所以才不能了解世上还有真挚而深沉的感情存在…… 她当然不会对他剖析自己跟微微见的知己和契合,只低低说了一句:“我俩都是孤儿,她能倚靠的人只有我,我能倚靠的只有她……” 吴畏嗤笑:“嗬,还是相依为命的苦难姐妹啊!你能倚靠的人怎么会是她,她都自身难保,会为你做什么?!别开玩笑了!” 他凑近她,严正指出:“你能倚靠的人只有我!你时刻要牢记这一点!” 现在轮到四月嗤笑了:“你?你能给女人做的,也许只有一件事吧?” 吴畏想了一下,才明白四月的意思,他扬扬眉:“原来,你对我评价那么低?” 他隔着桌子握了四月的手,低低地:“四月,我请你明白……有些事情对我来说……实在是情非得以!” 四月在心底冷笑一声;情非得以?是禽兽冲动才对吧? 她并不把手抽走,抬眼静静看着吴畏:“怎么说?肯不肯帮我们这个忙?微微现在你也知道――让她在人人侧目非议的情况下去找工作,实在有些残忍……” “侧目非议?不是吧?前段时间她可是大出风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个‘史上最牛小保姆’呢!现在走在街上,还不跟女英雄似的?!啧啧,就是雇主不太好找了,谁敢把这样一个*放在身边……” 四月冷下脸,她翻一翻包,拿出了那条吴畏送的项链:“如果,你觉得人工预算上有问题――这条项链的标签还没有撕掉,能不能退掉,算微微一年的薪水?!” 吴畏看着那条项链,摸着下巴,眼睛也冷下来:“你就这样对待我送的礼物?” 四月扯扯嘴角:“这东西我不需要,我真正需要的你又不送给我。” 吴畏不置可否,他低头喝了两口咖啡。 四月沉默了一会儿,又说:“微微需要一份工作走出来,她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出门了……我害怕她会得自闭症……我请你帮这个忙,会感激不尽……” 四月抬起眼睛,里面已经泪水盈盈了。 --------------附言分割线------------ 只写一本书真是感觉超爽啊…… 又是周一了,而且是超长的一周哦!祝大家工作愉快! ------------ 第五十二章 负担 四月回到公寓,微微的房门还紧闭着,四月看看表,叹口气:已经是下午二点了! 她敲敲门进去,微微还在床上蒙头大睡。 她把拉得严丝合缝的窗帘打开,让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又开了窗子透气,微微受了光线的刺激,把头更深地缩到被子里。 四月坐在她的床边,推推她:“微微,再睡下去又是晚上了!” 微微的声音闷声闷气地从被子里传出来:“晚上了更好,我可以接着睡……” 四月拉她的被子:“起来,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微微的被子被拉掉,她还是卧着,闭目不动。 四月又拉她:“微微,你这个月已经睡出十斤肉来了,你想胖得走不出门去吗?” 微微确实有些虚胖了,脸色晦暗,蓬乱着头发。 她半坐起来,长长打了个哈欠,拢了拢头发:“什么事?我能有什么好消息?” “是工作,有份适合你的新工作給你!” 微微眯着眼睛,看着四月:“你又去求吴畏了?” 四月脸有点红:“呃,不是求他,是他办事处业务扩大,正好要招兵买马,有个空缺很适合你……” “适合我的空缺?清洁工吗?”微微扯扯嘴角。 “不是,微微,是行政助理,他们业务扩大,人多了,一个行政人员忙不过来,要再招个助理小姐,嗯,薪水还不错哦,有二千元呢!” 微微低着头坐了一会儿,才说:“是你逼着他想出来的这个职位吧?” “不是,是他正好问到我啊,他说你形象好,做事利落,是个合适人选,还怕你不接受呢!”四月大言不惭。 微微冷笑了一下:“吴畏对我什么样,我很清楚,他见了我,恨不得立即踢出十万八千里,还会费心給我在自己公司安排职位?!” “微微,你别那么敏感好不好?” 微微忽然抬头:“四月,你们俩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对你做了什么吗?” 四月脸飞红:“没有啊,怎么了?” “我发现他看你的眼神不一样了——还有,做什么对你有求必应?如果不是有很大的情分在里面,他那样凉薄的人,怎么会麻烦自己帮人呢?你们俩什么时候有这么好的关系的?” “嗯,不管怎么说,我也是姓吴,名义上是兄妹……” 微微显然不信:“得了吧,男人都是什么玩意儿,我比你清楚得很,他们为女人做事情都是跟对方能为他们产生的价值成正比的!他就是有亲妹子,也不见得这么费心尽力吧?給我请那个律师花了多少钱?!” 四月默然。 微微忽然給四月说起了自己在部队跟许天明的那场爱恨纠葛:“四月,你知道,我是怎么被部队开除的……” 微微抱膝而坐,从头到尾把事情給四月说了一遍,她自始至终都面容平静,最后还笑了一下:“四月,你知道,那个男人直到我走,都没有再露一面――他給部队请了半个月的病假,据说,是給岳父岳母请罪当听差去了。” 四月是第一次听她说这些,心里很难受:“那么,后来呢?” “有什么后来!郎情妾意的时候你是他的调剂生活的小点心,阴沟里翻了船就嫌恶你是拖累和麻烦了!他躲我还来不及――这就是男人!”微微冷笑。 四月愣愣地看着她,微微说:“所以啊,你不要相信那些男人,他为你做了什么事情,总是千方百计从你这里获得相等值的回报——你如果回报不等值,就等着接受被抛弃被唾弃的命运吧!” 四月觉得微微一直在愤激的情绪下,心态偏执,但她不想就这个话题太深入讨论:“微微,别再想那些不开心的了,考虑考虑那个工作吧!我觉得还是挺不错,那幢楼就在隔壁,你连公车都不用坐,可以节省很多时间呢!” 微微懒洋洋地:“我要那么多时间干什么?” “读书啊!你不是要考医学院当医生吗?” 微微笑了一下:“明年考?那个时候我们都二十二了,你都要上大四了,你毕业的时候,我还是个大一生,你不觉得这很奇怪?” “有什么奇怪的?人家还有五六十岁来大学读书的人呐!” “那不是我――四月,别再提这事了!我想我就没有上大学的命!人强不过命……你要勉强,老天就让你付出代价!” “你哪里来得那么多宿命论?那个敢想敢做,敢作敢当的张微微呢?!”四月咬着嘴唇。 “行了,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自己到底怎么样,我自己最清楚!”微微转过头。 “那么,你到底去不去?那个新工作的事?” 微微拉拉头发:“我的卡里还有七八千元,还够支撑一段日子……” “你是不愿意出门还是不想见人?”四月直截了当地问。 微微躺倒,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四月,你为我做这些事情之前,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我欠你太多,即便是你我这情份,也让人承受不了――你对我的好,对我来说,都成负担了!” “负担?” “嗯,你给我找律师,帮我打官司,帮我找房子,现在又帮我找工作……我被你的恩惠压迫得喘不过来气了!” 四月有些气了:“那你说我怎么办?把你丢到大街上去?” “干嘛不让我自生自灭?!”微微转过身,背对着四月:“你别担心,等我钱花完了,自己会搬走的……” 四月想着刚才在吴畏那里受的奚落,不禁涌上一阵委屈,终于忍不住,她坐在微微身边,抽抽搭搭哭了起来。 微微转过身,坐起来,笑了:“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四月哽咽难言。 微微看着她,咬着下唇:“如果,我接受这份工作是你所希望的,那么,我接受便是!” ―――――――――――――――― 祝好心情! ------------ 第五十三章 两个人的日子 微微在吴畏公司上班了,职位是行政人事助理,她的上司是个年纪大不了几岁的行政主管,知道她是由老板人情进来的,对她还算和蔼。 微微的工作内容并不复杂:计算员工考勤和工资,办理工商登记事务,收发文件,复印资料,跑跑腿,打打杂――她是公司惟一一个没有大学学历的,大家都当她小妹使。 吴畏偶尔来办事处,对微微总是视而不见,漠然疏远,好在,微微的职位跟老板相距甚远,两者也不会有什么工作上的交叉,两个人都乐得保持距离。 ――――――――――――― ――――――――――――― 四月上了大三后,功课越来越紧张,她的英语要过专业八级,天天捧着收音机听英语广播节目,早起晚睡背单词和课文。 在她的执意下,微微在学校报了个成人夜校班,读够三年,也是正规大专文凭。微微学的是商务秘书专业。 两个人常常会在微微上完夜课的深夜,骑一辆单车返回到那套小公寓――微微骑车带着四月,她个子比四月高,长腿长脚,力气也大,喜欢穿格子衬衣和半旧的牛仔裤,头发短短的,背影上看很像个帅气的小男生;四月坐在她背后,长发飞舞,裙袂飘然,两个人情侣般穿梭在夜晚的都市中,引来无数人的注目。 微微薪水不高,不过好在不必支付房租和水电煤,用来应付两个人的简单生活绰绰有余――她跟四月的一切开支都是她来买单――因上次微微说欠四月太多是负担的话,四月很乐得享用微微的薪水,让她回报一下。 ―――――――――――――― ―――――――――――――― 吴畏已经买下这间公寓,他把这套房产登记在四月的名下,并第一时间快递了房产证给她。 四月那天不在,是微微打开的快递纸袋。 她拿出这个房产证,翻来覆去看了很久。 四月回来,她把它递给她,一脸洞悉的表情:“喏,这是你出卖自己的证据?” 四月脸红了:“什么啊……” “他凭什么对你这么慷慨?在这个地段,这套房子得有一百多万吧?从今天开始,你也算是个小富婆了!多少人一辈子就奋斗这么一套房子啊!” 四月其实并没想对微微刻意隐瞒,只是担心她冲动如魔鬼的性子,此时,事情过去有大半年了,她便不再回避,把那次跟吴畏的酒醉事件,对微微说了。 四月拿出手机,给微微看那两条短信,是那晚的第二天吴畏发给四月的: “对不起!” “我爱你!” 四月对微微说:“他这种人会这么轻易地向女人说我爱你?你觉得他奇不奇怪?” 微微看着她“他奇怪?我倒觉得你很奇怪!发生了这种事,你把这两条短信一直留在手机里是什么意思?温暖的回忆么?” ――――――――――― ――――――――――― 吴畏跟四月见面,微微越发一定要奉陪在四月身边了。 吴畏觉得这个张微微真是厌烦透顶! 只是,他最近在忙一个L市的一个地产开发项目,如果成功,他的生意规模可望扩大一倍! 他不敢掉以轻心,几乎把所有时间都耗在这个项目上,对上海办事处的管理只限于电话会议和单线的工作汇报听取。 吴畏跟四月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难得来一次上海,微微还要跟在四月身边做电灯泡! 他现在是没有时间追究张微微,等他闲下来,一定想办法让这丫头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四月已经够古怪难缠的了,还老跟更古怪更难缠的张微微待在一起,日后岂不是更让人棘手?! 女人么,尤其是四月这样气质清冷纯净的女人,简单、温顺、快乐一点才会使男人幸福,吴畏不太能容忍女人有过多的复杂而自我的思想…… ―――――――――――――― ―――――――――――――― 吴畏做如上思想的时候,微微也在思量着他。 微微看得出来,四月并不快活,她那么美丽,却那么忧伤,而且,比自己更难以忍受提到哥哥――张亮亮。 微微的房间里有兄妹两个很多年前在海南岛的合影,她注意到,四月每次来她的房间,眼睛从来不敢瞧一下哥哥的笑脸。 是哥哥的死给四月太多的震骇么? 相较沉浸在哥哥死亡阴影下的青春岁月,微微倒愿意让四月走出来,尝试一下恋爱和激情,哪怕对方是大沙猪吴畏……不过,前提必须是,吴畏不能视四月如玩物,绝不能伤害她,欺侮她! 张微微没有了父母,没有了哥哥,没有恋人,她只有一个四月――她要像保护自己的眼珠子那样,全力维护着四月! 如果吴畏要图谋不轨,他尽管放马过来,张微微会狠狠让他吃一通苦头――别以为四月是孤儿,就可以任由他欺负! 那次酒醉,四月一定要称是个意外事故,是两个人在醉酒的稀里糊涂中发生的一件稀里糊涂的事情……那么,姑且放过他! 可是,如果他以为天下的女孩子,只要他看得入眼,都可以给几个钱就愿意娱乐他,那就是大错特错了! 他一定会为此后悔的! ――――――――――――― ―――――――――――――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去,在又一个夏天来临的时候,吴畏如愿以偿地拿下了他孜孜以求的那个项目,一个庞大的商品房建筑工程即将开始了! 吴畏忙得天昏地暗。 上海这边的办事处完全交给新招纳的一个总经理负责,吴畏全力钉在L市,大多数时间是工作狂人,万事不顾。 偶尔,会在微醺的夜半时分,打通电话给四月:“你好不好?功课怎么样?生活还好吗?”就好像是个最温厚体贴的大哥哥一样。 再就是大醉了,会说:“四月,我很想你,让我抱抱你吧!” 所以,四月想,吴畏的做生意的方式,也许就是天天应酬,饮酒作乐,歌舞升平……否则,哪里来得这么多的醉后言语? ―――――――――――――― ―――――――――――――― 张微微和吴四月的日子平静如水――张微微已经习惯了她行政助理的工作,跟同事关系淡淡的,倒也相安无事,因她做事麻利,手脚快捷,口齿清晰,勤快耐劳,每次考评,上司总会给她一个不错的分数――她的职位安全而牢固。 四月也平安过了自己的专业英语八级,她上了大四,在这个学期,她主要写论文和毕业实习,时间一下子多出来许多,闲暇时她常翻翻报纸的招聘广告,浏览一下招聘网站…… 白露前些时候已经考了托福出国,丁丁据说也由家人帮忙,即将到一家外文报社做实习记者,连小宝都在积极联系家乡省会的公务员考试――毕业在即,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前途未雨绸缪。 ―――――――――――――附言分割线―――――――― 大家注意没?小7每章更新的字数多了啦,这是专心写一本书的缘故哦! 不能一日两更,偶会尽量把一更多写一点啦! ------------ 第五十四章 四月毕业了 时间,带着呼啸之风,喧嚣而过! 四月觉得自己好像只不过眨了一下眼睛,就已经从一个懵懂青涩的大一女生,飞跃到了毕业典礼上。 她披着学士服,跟同学们在一起合影留念,又参加一场场的谢师宴、告别聚会、惜别狂欢……天天有因喝醉了酒,大哭大笑的同学被大家抬着回校。 大家散伙在即,却都来不及难过,就业压力太大,每个人都在疲于奔命,为一份糊口工作上蹿下跳! 四月属于幸运的,她因为口语一流,形象出众,被一家世界500强的企业入取为前台秘书――这是很多漂亮的大学女生进入大企业的初始职位,这个位置为公司的大小老板每日所见,如遇到一个对她感觉好的,用不了多久,就可有望晋级至重要职位。 吴畏是在四月签署了劳动合同后才得知了她工作的事,很不悦:“你怎么也不跟我商量一下?我还想让你来L市,到我的集团公司做事呢!” 四月在心想:你的公司要跟人家比?人家这是世界500强的大企业好不好?! 她嘴上却说:“谢谢,不必了,我已经接受这份工作了。” 吴畏有点失落:“这么说,你马上就是一个OL女郎了?不打算回L市么?” “是啊,我学英语的,这里发展总是好一点。” 吴畏的大少爷脾气又发作了:“嗬,是不是翅膀硬了,觉得我这个池子容不下你这条大鱼了?” 这一年里,吴畏那个大项目开发得并不太顺利,半路里总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出来,他日子常常过得焦头烂额,压力大,脾气暴躁,动不动就喜欢骂人,四月已经司空见惯。 她觉得自己成熟了,已经懂得怎么避免跟他正面冲突,当下,她忽略了他的挑衅,平平静静地:“我下周开始就上班了,你别给我卡里存钱了,我有了薪水,可以自立了。” “哎,我家的小四月长大了,独立了,可喜可贺!我老爸要是活到今天,不知有多欣慰呢!可惜,她养女翅膀硬了,飞得太高太远,老爸墓地上都满草了,也看不到爱女一眼,一定很失落吧!” 四月竭力告诫自己不要被吴畏撩拨得失控:“我每年清明都会回去给爸爸扫墓,你是知道的――再说,纪念一个人是放在心里,不在形式!” 吴畏笑了一声:“嗯,既然你这样纪念着爸爸,那么这个周末你就回来一次吧,正是爸66岁冥寿,我们有个仪式,你是女儿,至少要上柱香吧!” -―――――――――――――――― ――――――――――――――――― 微微的成人夜校已经读了一年半了,她生活简单,一边读书,一边工作,薪水涨了两级,读书也门门过关,顺风顺水。 微微在这一年中,生活低调,待人谨慎,除了四月,无亲无友,日子规律而单调;夜校那点功课难不倒她,她无事可作,又不愿意闲着,因有四月的便利,培养起了新兴趣,翻四月的原版英文书看,自己学英语玩儿。 四月这天回到公寓,给微微说了这个周末要回L市的事:“是爸的66岁冥寿。” 微微合上正在看的书:“回L市么?是吴畏叫你回去的?” “嗯,他打电话给我了。” “66冥寿?吴伯伯生辰是夏天吗?” 四月惭愧地说:“我还从来不知道他的生日……也没有庆祝过。” “会不会又是吴畏的把戏?” 四月不以为然:“不要想像力那么丰富好不好?他如今是L市十大杰出青年之首,据说电视台颁奖晚会常去做嘉宾,身边女星如云,连他的秘书和助理都是天香国色,有什么时间和心力给我玩把戏啊?!” “哼,什么杰出青年?!我觉得他在你面前就是大尾巴狼一个,色兮兮流口水的那种!你说他美女如云,也都是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你这名校校花的气质比,他攀上你,是他的福气,所以,他才那么紧张,一直抓着你不放吧!” “抓着我不放,有半年才见一次面的么?” “不是这个杰出青年忙得每天都睡四五个小时么?累得吃饭都能睡着,想赴千里之约也有心无力,所以才让你回来吧?” “嗯,再怎么说,他也不能拿他爸的事哄骗人……” 微微站起来,伸个懒腰:“反正我周末闲着也是闲着,跟你一起回去吧!” “你也回去?” “干嘛把眼睛瞪那么大,我也有一年多没回去了呢,呵呵,小镇的亲友知道我这个杀人犯要返乡了,肯定特兴奋吧!” “微微,你不必陪我,不想回就不回……” “嗯,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干嘛不回去?娱乐乡党的好奇心,也是功德一件么!”微微耸耸肩。 四月去厨房洗了一大盘的水果出来:“微微,我打算这次回去,就把那张银行卡还给吴畏了――我有了薪水,应该自立了。” 微微挑了一个大个的香梨:“你四年大学,在这卡里花了他多少钱啦?现在退回去,理直气壮么?” 四月有些底气不足:“他送我卡的时候说是爸留给我的……” “如果真是这样,你现在成年了,又不需要监护,干嘛不把吴伯伯留给你的钱都要过来,反而还要送回去?” 四月为之语塞。 微微说:“你看吧,你自己都不相信吴伯伯能给你留下什么钱!” 四月划着手指头:“其实,我上大一的时候,拒绝过他的资助,是想勤工俭学,自立自强来着……” 微微笑了:“安啦,我又不是什么卫道士和圣女,不是评判你接受这份钱啦!吴伯伯的钱不是都让吴畏夺了去的?!那个时候吴伯伯可是我们L市的首富,资产千万,如若不是吴畏强抢豪夺,伯伯肯定会分好多财产给你,你哪里用寄人篱下,看那吴畏的脸色?” 四月想了想:“可以这么想吗?” “当然!如果不是他,你现在就是公主啊!他现在一个人继承了那么庞大的财产,得了便宜还卖乖!” 四月还是气馁:“算了吧,我是哪门子的吴家人,吴家的财产本就该人家的独生子继承的……” 微微捏着拳头:“即便是这样,你也要屏弃一切无谓的罪恶感和愧疚,不管是你上大学的钱,还是你名下的这套房子,都要看成是你应得的,是吴畏剥夺你继承权后的小小补偿而已――你一直对这些财产怀着愧疚,怎么能做到跟这头沙猪平起平坐?还不是一直被他用这个借口利用来沾你便宜么?!” ――――――――――――――――――――――――― 今天更新晚了,可是不怪小7啊,17的网站上不去呢! 长假在即,祝大家开心! ------------ 第五十五章  人间四月天 四月和微微回到了L市,吴畏亲自来接站,他看到微微也来了,脸色就不好看了,只提了四月的行李,对微微爱理不理的。 吴畏按照四月的要求,把她送到吴达希留给她的那幢小公寓,下了车,他对四月说:“今晚我推掉所有的应酬和会议,我们好好地单独聊一聊?” 他把“单独”两个字咬得很重。 微微当然知道什么意思,她还没有“防火防盗防吴畏”到草木皆兵的程度,她耸耸肩:“四月,我也要回家了,晚上去拜访两个亲戚――让他们看看我,免得给好奇心害死――嗯,我二十四个小时开机,你有事了找我!” “好的,微微,有事随时联系!” 吴畏目送微微离去,扯扯嘴角:“她怕你被人拐跑啊?还要二十四小时开机,随时准备接受你的求救?也对,她一直住在那套公寓里,不用付房租,省下好大一笔钱呐,你要是被人拐跑,她不是失去一位金主么?” 四月虽然对吴畏的惯常的冷嘲热讽习以为常,还是不禁恼火:“小人之心!可见无商不奸,做惯了奸商的人,什么事情都想拿到金钱的天平上称称!” 吴畏看着四月瞪大的眼睛,率先偃旗息鼓,不申辩不争论,转了话题:“四月,你先睡个午觉,我晚上来接你,带你去我们家自己的大酒店吃晚饭!” 吴畏的亲人般的口气让四月怒火初平:“你建了一个大酒店吗?” 吴畏拨了拨她的头发:“你看,你对我们家多不关心,这个‘四月花大酒店’现在是L城最大的酒店啦,开业都好几个月了,你还不知道!” 四月被温暖了:“四月花酒店?” “是啊,名字喜欢吗?我一直要你回来,你不肯,不知道我要送你个惊喜么?如果你喜欢,这家酒店的物业,我登记在你的名下,还想让你自己全权打理――有自己的事业,不比给洋鬼子打工强得多?” 吴畏有半年没有见到四月,有她在身边,他感觉自己胸腔里涌动着久违的暖洋洋的亲情和甜蜜蜜的爱怜。 四月见他循循善诱,绕这么大一个圈子,诱惑她留在L市,不禁莞而:“要我打理个大酒店,对我来说太难了吧?我能做好大公司的小职位都不错了!” 吴畏见四月巧笑嫣然,眉眼盈盈,心神一荡,此时恨不得摘了天上的月亮来换她一瓣笑靥:“你喜欢做什么就是什么……只要你能开心!” ――――――――――――――― ――――――――――――――― 晚上,吴畏开车来接四月,四月刚洗过澡,换了件V字领口,宽腰带的白裙子,长发中分,清灵动人。 吴畏一扫这么多日子来的辛劳苦闷,他像是被注射了兴奋剂,亢奋而活跃,一路指点着街景给四月说个不停。 吴畏把车直接开到了大酒店门口。 四月下了车才讶异地发现,这个四月花大酒店竟是个十八层的大楼,底下一二三层是酒店,上面的十五层都是宾馆,招牌做得极大,霓虹闪耀,照亮了大半个天空。 “呀,这么大?” “都告诉你了,这个酒店目前是L市最大的一家,开业几个月来生意火爆,喏,你看车子多得都停不下了!” 吴畏得意洋洋:“我现在的生意,比我爸那个时候可大很多了!” 吴畏带四月自旋转门进去,几个迎宾小姐一起鞠躬,燕语莺声:“吴总,晚上好!” 一个一脸甜笑的领班小姐迎上来:“吴总,您订的包间在二楼的‘人间四月天’,我带您们上去?” 吴畏挥挥手手:“不必了,我自己的地方自己还不知道?” 四月有点奇怪:人间四月天?这是包厢的名字吗? 她在二楼走过两个包厢:有“二月春风似剪刀”,“三月人面桃花红”…… 四月笑了:“咦,你这里的包厢,名字都是按月份来的?” “怎么样?我这里一共有十二个VIP包厢,就是十二个月份的名字,有创意么?” 吴畏含笑:“当然,最美的,还是这一个!”,他推开了左手边的一间雕花木门,上面挂了一个小小的木牌:人间四月天。 吴畏拉四月走进去。 四月不由倒吸了一口气:这是个摆十张大桌都嫌多的大厅,摆满了纯白色的玫瑰花,香气袭人,地上是厚厚的草绿色地毯,踩上去软绵绵,能把人的脚都陷进去;四壁壁纸是果青色,有大朵大朵五颜六色的花儿和一团一团白胖小绵羊图案;在高大的天花板上,垂下了长长的绿藤,绿藤中间或有小星星似的灯光一闪;房间的中间还有棵极大的树,一直长到天花板上去,枝蔓在天花板上铺了开来,满目郁郁葱葱,还有不知名的小鸟鸣叫和涔涔的小溪流声,从角落里传出来…… 大树底下摆了一张大大的圆木墩做桌子,边上放了两个小圆木坐凳,还有一只从大树枝上垂下来的绿藤秋千…… 一幅似梦似幻的画面! 吴畏牵着四月在秋千上坐了:“四月,喜欢这里的人间四月天吗?” 四月有些口吃:“是……是你建了这里?” 吴畏把她的秋千荡起来,温柔地:“嗯,我是先有了建‘人间四月天’想法,才盖了这个大酒店,这里都是我自己设计的,为此奋战了几个昼夜呢!”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里不是你心目中人间四月天的样子么?有草地,有鲜花,有大树,有藤蔓,还有秋千,还有星星……还有,还有你啊,我的小四月!” ―――――――――――――――附言分割线――――――――――― 今天周五了,这个周六周日继续更新,十月一期间争取隔天更新! 明日完成第二卷啦,节日期间开始第三卷“和你在一起”,谢谢大家! ------------ 第五十六章 表白或吵架? 吴畏半跪在四月的裙裾旁,脸因激动而涨红:“四月,知道么,你就像我的人间四月天,温暖,清新,柔和,纯净,再没有比这个名字更适合你了!” 四月不适应吴畏由冷酷老板、坏心眼的吴家长子,到浪漫情圣的角色转换,她脸红了,坐在秋千上不敢动,眼睛盯着远处墙壁上的一只小羊羔。 吴畏拉着她的手:“跟我在一起吧,做我永远的人间四月天,我愿意人生从此只有这一个季节!” 四月想,你愿意了,我愿意么?你跟我在一起,是温暖的四月,我跟你在一起,还不得是寒冬腊月?! 吴畏还在一厢情愿地表白下去:“四月,知道么,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跟你有很深的渊源……” 四月竖起耳朵,她倒是很想听听吴畏当年对她的印象。 吴畏一副长谈的架势:“那个时候,你瘦骨伶仃的,扎着两条麻花辫,小小年纪就那么安静,喜欢不动声色打量人……我那时一心以为你有吴家的血统,经常思量你的性格是不是有点像我呢!你不觉得有的时候,我们俩个人其实很像?” 四月果断摇头:“从来没有!我想,你的性格更像你妈妈多一点吧?” 吴达希的深沉稳重吴畏身上一点也没有,他还好意思说疑心四月的血统…… 吴畏笑了一下:“说实话,那次我们亲子鉴定,我真是松了好大一口气,要你真是我妹妹……” 四月接口:“那你的继承权就要受到更大的威胁了!” 吴畏干脆坐在四月的裙子旁,很好脾气地:“四月,我发现,我们之间需要沟通的地方太多了,你对我,一直有深深的误解呢!” 四月心想,有误解的是你们吧,先是误解我和你们家的血缘关系,后又疑心我和吴达希…… 吴畏说:“我想的可不是继承权的事情,四月,看来我有必要对你谈一下我的妈妈,虽然她一直恨你,我也要请你理解她――你如果能多少了解下她的痛苦,也许,也就能稍微理解我一点了……” 吴畏眼睛眺望前方,摆出忆苦思甜的架势:“我妈是个女强人型的,我们家的公司是爸妈两个人创立的,爸跑市场,妈就在公司做内部管理,经营得井井有条,他们两个人虽然不像别的夫妻那样恩爱甜蜜,可也是生意场上的最佳战友,配合默契,互相依赖和支持……公司规模越来越大,在L市崭露头角,爸妈十年创业终获成功。” “我妈是个非常要强的人,很要面子,所以,她发现了爸私藏你妈妈的照片,马上取跟他吵闹不休!可她没有料到的,爸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他了,他做惯了大老板,听惯了奉承和巴结,对妈妈的呵斥和指责非常的恼火,竟不像以前似的低头认错,而是针锋相对,坦荡承认对你妈妈的倾慕和思念,说她的好处是我妈怎么也赶不上的……” “两个人越闹越凶,爸就说我妈这样的情绪不适合再负责公司管理,他搞了个政变,把妈的位置剥夺了――我那个时候,就觉得我爸是个非常狠的人,他果然是一点儿也不爱我妈的,丝毫不顾及夫妻情份――我妈为此大病一场,爸却硬说她是忧郁症,把她送去疗养!” 吴畏脸是阴郁的:“我妈常跟我说,我爸这种人是典型的白眼狼,他的一切都是我妈给的,现在家大业大了,他位置一稳固,就翻脸不认人了!” 四月却是不同见解:“公司规模大了,确实不能再实行家族式管理!我想,爸的想法是,你妈妈固然能干,可公司形势不同了,她的存在势必会影响公司的发展,还不如在家里休养生息,过过闲散日子,对她也好么!把这个位置让给更适合的专业人士,于公司于她都是两全其美……说到白眼狼,那只是你妈妈的偏执看法――这个公司又不是第一天就这么大规模的,还不是爸一步一步披荆斩棘走出来的,凭什么就说一切都是你妈给的呢?!” 吴畏不悦:“我看,你是被吴达希完全洗脑了!” 四月也冷下脸:“立场不同,观点不同,我不说你被你妈妈病态的伤心蒙蔽了心智,你却说我被吴达希洗脑!”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分钟前的温馨气氛一扫而空。 吴畏说到自己内心隐痛,不由忘了自己正在向四月表白心意,他语气阴冷:“即便是我爸是为了公司好,不让我妈工作,可他作为一个丈夫,在我妈需要扶助的时候,他都干什么去了?!嗯,对,可以说工作忙,业务繁重!可他竟然带回一个前女友的孩子,不跟老婆商量一声,就收养了下来!” 四月听他说到自己,脸涨红了:“那是他有爱心,有担当!” “哼,你想想看,那种情势下,任谁都会怀疑你是他的私生女!在我妈这个位置,她会多伤心?!” “所以,你们要我们亲子鉴定,爸不是忍气吞声带我去了么?”四月毫不相让。 “是,亲子鉴定过了,你不是他女儿……可是,这不更可疑么?他对自己生病的妻子不管不问,对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女孩,却这么呵护备至,为什么啊?!” “还不是因为他们林家人咄咄逼人,惹人厌恶?而爸对我,是同情和怜惜,这更说明他的宅心仁厚和爱心!” 吴畏冷笑:“如果你没有这么漂亮,没有这张美丽的脸蛋,没有这双黑玉似的翦水明眸,他还会对你那么好吗?!” ―――――――――――――――――附言分割线――――――――――― 仍需上班的周末,是光明来临前的拂晓,小7继续忍耐中! 明天是本卷最后一章! 祝长假快乐哦! ------------ 第五十七章 玫瑰花开 吴畏苦心营造的浪漫表白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吴畏冷笑:“如果你没有这么漂亮,没有这张美丽的脸蛋,没有这双黑玉似的翦水明眸,他还会对你那么好吗?!” 四月平心静气地说:“我觉得,你当年也真该跟你爸去做个亲子鉴定――你跟他可没有一点地方想像的,你们俩是令人诧异的两种截然不同的男人――你不能理解超出你水平和见识之外的情操与思想,这我能理解,我不能理解的是,你又不是你妈,为什么会对你爸有这么深的被害妄想?” 吴畏霍然起立,两只手撑在四月秋千的长藤上,逼视着她,咬着牙:“你说什么?” 四月一点也不怕:“吴总现在是大老板了,难道别人不同意见都听不进去?你说说看,你和你妈的痛苦,难道不是因为被害妄想症中毒太深?” 吴畏暴跳如雷:“别以为我对你好,你就可以随便说我妈?” 哼,这厮终于原形毕露,这个暴躁男的形象比刚才那个情圣形象,更适合他得多,四月暗自想。 四月瞪大眼睛:“我没有随便说啊,我是很认真的说。” “你?!” 吴畏气结,好一会儿才说:“我妈自杀了那么多次,手臂上伤痕累累,她那样一个好强的人,天天以泪洗面,我是她的儿子,我看了心里会是什么感觉?” 四月沉默了一会儿:“所以,医生才说你妈妈有忧郁症啊,她是个病人,我也很同情她,爸跟她也是几十年的夫妻,心里也肯定不好受,可日子还得过下去啊,家里不是还有你吗?他总得考虑到独生子的未来和前途……要不是为你考虑太多,他会同意你妈妈的条件,放弃家产,把公司留给你,自己出来另起炉灶么?那可是他一生的心血……别以为只有你妈妈爱你,爸对你的爱,更深沉,他对你的牺牲,更彻底……” “哼,为我考虑?为我牺牲?要真为我考虑他也不会那样对我妈!我看他最后完全是为了你或是你妈昏了头……” 四月觉得跟他讲道理是讲不通的,他妈妈的偏执一定遗传到了他的身上! 她冷冷地:“所以,你才一直那么恨我的?” 吴畏:“不错,我当时确实是很恨你,我每次看我妈回来就多恨你们一层,你那个时候深受爸爸的宠爱,娇嫩得像个公主似的,生活无忧,可因为你,妈妈却躺在医院里,连家都不能回……” 四月平平静静地:“嗯,你因此就为你妈妈报仇了,把爸扫地出门,让他晚景凄凉,我们俩寄人篱下,靠你给的生活费过日子,一周需跑三次医院,我再也不是娇嫩的公主,窘迫得连烧火的丫头也不如――你妈妈泉下有知,也该解气了!” 吴畏愣了一下,不知说什么好。 四月起身:“今晚的孤儿寡母血泪史控诉会是不是该结束了?我听得够多了,如果你还没有倾诉完,明天可以再继续,今天我刚赶了远路来,累了!” 四月转身便走:“还有,你明天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在这个环境听你的控诉,真是又滑稽又诡异!” 吴畏怔怔地看着四月,直到她快走到门口,才醒悟过来,上去一把拉了她:“四月,其实,今晚,我是想……” 四月甩开他:“不管你今晚想做什么,你也都做完了,我现在要回去了!” 吴畏忽然上前一步,紧紧抱住她:“四月,别走,我今天想抱抱你,跟你说说心里话……” “你的心里话说得还不够多么?”四月被他抱得喘不来气。 吴畏力道一点也不放松:“本来,我想跟你讲讲过去,再讲讲我们的现在的,再讲讲将来……过去的事儿让我们都受了伤害,我不该提它……你别走啊!” 吴畏把四月转过来,指着满大厅的玫瑰花:“不说别的,看看这些玫瑰花,我今天在L城搜集了一天,你看,L城所有的白玫瑰都在这里呐!你不看它们一眼就走,岂不是太过份了?” 四月略一迟疑,就被吴畏推了回去:“别气,四月,以后我们不说过去,只谈现在、展望未来,怎么样?” 他摘下一朵盛开的白玫瑰,吻了一下,放在四月的手心里:“有人建议我应该摆红玫瑰,说红玫瑰才代表热烈的爱情,可在我心里,只有白玫瑰才跟你相配,纯洁,清新,安静,轻灵,虽然多刺,又骄傲又清冷,却对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他把四月拥在胸口:“四月,现在我们都是孤儿是不是?我只有你,你也只有我,让我好好爱你吧!我会让你幸福的!” 吴畏抱得太紧了,四月喘不来气,她本能握紧了手掌,那枝玫瑰上的刺马上刺痛了她,她不禁“哎呀”了一声。 打开手掌,手心里冒出了几颗浑圆、鲜红、晶亮的小血珠,衬着白玫瑰的娇嫩花瓣,份外艳丽妖娆。 (本卷完) ―――――――――――――附言分割线―――――――――― 本卷结束了,下卷“和你在一起”,近期开始,敬请期待。 朗格哩,朗格哩,自今天中午始,长假就开始了…… 美好的天气,浪漫的假日,小7近段很慵懒,大概跟一直在半饥饿状态下减肥有关――那个,亲们别对小7要求太多了哈,假日期间,也许隔日更新,也许要隔三岔五,不会太规律哦! 祝大家有个美丽的悠长假期! 鞠躬下! ------------ 和你在一起 ------------ 第一章 又见公主 吴达希的冥寿仪式搞得挺隆重的,在四月看来,几乎比他当年的葬礼场面还大。 吴畏说,因这两年生意做大了,经济实力雄厚,手里有些闲钱,想趁此对老父当年简朴葬礼的一个补偿。 他还有个说不出口的原因:他对吴达希的愧疚日渐强烈――他受林家人毒害太深,一直对吴达希跟四月的关系心存憎恶和鄙夷,近来才从四月那儿知道那么多年的对父亲的憎恨都是源于无根之谣言,想着老父临终的凄凉,他嘴上虽不说,心里却悔恨难当,一心想做些补偿和赔罪。 隆重而盛大的仪式,四月却只出现了片刻,静静给吴达希的遗照上了三炷香,跪拜行礼完毕,便悄悄退去。 微微也来了,她跟在四月后面,也给吴伯伯上了香,并恭恭敬敬地三鞠躬。 她行完了礼,追上四月:“四月,你干嘛那么急着走?千里迢迢来了,不就为了参加吴伯伯的仪式吗?” 四月说:“嗯,我就想给他上炷香,剩下事是锦上添花的,吴畏来做就是了,这里又用不到我。” “你好歹也是吴伯伯惟一的养女……呃,你是担心遇到吴畏母亲家族的人吗?” 四月笑了一下:“吴达希的冥寿,他们才不屑于来捧场。” 微微:“那可未必啊,吴畏今非昔比,以前得依靠林家人的扶持,现在他羽翼丰满了,林家人讨好他还来不及,一定会按照吴畏的好恶及时调整了对吴达希和你的态度――还有,那些当年对你动手的人呢?我还想见见她们呢!” 微微抱着手臂说。 “我想,要让你失望了,今天一个林家人都没有——” 一个丰满的黑衣女人忽然从后面赶上她们:“四月,好久不见了,来了也不打个招呼?” 四月和微微怔了好一会儿,才认出了是公主(见卷一残酷青春,曾为吴畏的前女友),四五年不见,她形象改变很多,妖娆的身段丰满了,长长的卷发变直短发,以前尖刻刁钻的神情被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取代,要不是她那双标志性的略带野性的丹凤眼,四月她们还真是有些认不出了。 公主笑:“这两年我胖得厉害,认不出我了么?哎呀,看看你们多好,正是如花似玉的花样年华啊!让人羡慕死了!” 公主一边笑着,一边把胳膊挽着四月:“你是远道而来的稀客,一会儿我请你去吃饭好不好?这位是微微吧,一起去吧!” 公主一双丹凤眼笑得弯弯的。 四月推辞:“不必客气了,我今晚的火车,马上要回去收拾下行李了——” “哎呀,干嘛赶得这么急,好不容易回来了,嗯,吴畏这么小气,有那么多钱也不给妹妹买机票,让妹妹坐火车啊!” “这两天我就要上班了,要赶回去报道呢。”四月温文尔雅,微微有些不耐烦地看看手表。 公主:“你要上班了?是吴畏上海办事处?” “不是,是一家外企。” “呀,四月真是出息了!到底是重点大学出来的,一出校门就被外企抢了去,我还以为吴畏怎么也得把自己的妹妹安排在我们集团里――呀,四月,你不会不知道吧,我现在是吴畏集团的总裁办主任呢!” 公主对着四月滔滔不绝,却把微微看得跟透明人似的。 微微一笑:“四月,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几个亲戚要见面,我们晚上在火车站见好了。” 四月要说什么,微微却摆摆手走了。 ―――――――――――――――――― ―――――――――――――――――― 公主使出浑身解数,到底是把四月弄到附近一家咖啡厅,说是給四月叙叙旧,哪怕只有半小时的时间也好。 四月疑心她有什么事急着告诉自己的。 果然,公主一坐下,就把话题转到了吴畏身上:“四月,最近吴畏心情好不好?” 四月觉得她的问题很奇怪:“这个,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好或不好——你跟他应该是朝夕相处,你不是应该更清楚?” 公主叹口气:“我虽然是集团总裁办的,可见他一面也挺难的,他天天盯在项目上,这一年的时间,可没有怎么见他轻松过,小的时候他那么爱玩疯闹,没想到现在却是工作狂人。” 四月没有说话,喝了一口宁檬冰水。 公主垂下眼睛:“你肯定也是知道的,我跟吴畏三年前就分手了,我们俩现在只是单纯的老板跟下属的关系——” 四月含笑:“其实,我跟吴畏一年才见二三次面,他从未給我讲过他的这些私事。” 公主有点失落的:“也许,对男人来说,跟女人分手是件芝麻小事,几天就会忘在脑后了——,四月,我其实并不是給你讲我和吴畏这些,我现在是集团的一员,关心的是整个集团的命运——你知不知道,现在中盛集团正处于危急关头?” 四月大吃一惊:“危急关头?” 昨天吴畏还装了满大厅的玫瑰花,跟她风花雪月呢,看样子一点也没有危急关头的沉重和惊惶啊! 公主说:“是,吴畏是个赌徒的性格,他什么都能拼得上,知道吗,他把整个集团的资产都押在了他手上的这个项目上!” “这个项目不是进展很顺利么?” 公主笑了一下:“项目进展顺利不顺利,吴畏说了可不算——但有个女人,她说了就算!” ――――――――――――――附言分割线――――――――――― 大家节日好啊! 本来昨晚要給大家更新的,可有朋自远方来,忙着招呼朋友了,谅解,谅解! 今天才发现本书在大推哦,呵呵,大家多支持哈! ------------ 第二章 神通广大的琳琳 四月问公主,吴畏的那个大项目不是进展顺利么? 公主回答,这个项目顺不顺利,最终要取决于一个女人的态度。 四月愕然,不知是什么女人这么有神通? 公主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也认得她,她就是琳琳,那次跟我们一起去海南的,一路跟吴畏很是亲热——” 四月记得她,那个落落大方,笑容甜美的女孩子,因于吴畏举止亲密,公主还为她吃过很大的醋。 公主说:“琳琳的爸爸现在是副市长,专管市里的经济开发,吴畏的这个大项目,当初可是在琳琳爸支持下才中标的,他的第一期资金投入有困难,也是市长出面为他解决的银行贷款——副市长为什么这么帮他,还不是看自己女儿的面子,他可是把吴畏当自己未来夫婿来照顾的!” 四月有点明白公主的意思了,她的心里莫名其妙涌上了一阵酸涩,看公主的神情,也是酸楚难当。 四月赶紧纠正自己――自己可不能跟公主一样,她是前女友,吃现任女友的醋是正常的,自己在这个复杂的三角关系中算哪根蒜呢! 四月搅着果汁:“那么说,吴畏和琳琳在恋爱?” 公主眼圈有点发红:“吴畏跟我分手后,一度跟琳琳很亲密――其实我想,吴畏之所以跟我分手,就是为了讨好琳琳——那个时候正是琳琳爸刚刚上任副市长的时候,吴畏是个名副其实的生意人,永远的‘利字当先’!市长千金的资源可以为他带来滚滚财源,他当然毫不懈怠,郑重对待!” 她吸了一下鼻子:“我了解吴畏,他对所有阻挡他前路的人都是除之而后快,绝不姑息——我听话地退到后面去,接受他的安排,做一个他信任的下属,眼睁睁看着他跟别的女人花前月下,卿卿我我——” 以下是N多怨妇致辞。 四月好不容易找到个插话的机会:“吴畏和琳琳要结婚了吗?” 公主冷笑了下:“现在轮到她了,吴畏是个脱缰的野马,哪里这么容易被女人俘获!一年前市长千金就要跟中盛集团的老总谈婚论嫁了,可吴畏一直态度模糊,似是而非,太极拳打得炉火纯青,连订婚的承诺都没有,市里那么大的项目还被他哄到手——” 四月呆了呆,一年前?不就是自己跟吴畏关系质变的时候? 而他那时,却要跟另外一个女人谈婚论嫁?! 那么,他是为了自己,才导致婚事有变的么? 公主忧心忡忡地:“现在,这个项目正做得紧锣密鼓,因资金投入过大,吴畏把整个中盛集团都押上了,银行贷款眼看就到归还期限了——能否续约,事关中盛集团的生死存亡——” 四月说:“那么,继续请市长帮忙不行么?” 公主冷笑:“没有两把刷子,怎么能当上市长呢?市长明白现在是中盛集团的生死关头,利用这个天时地利,要好好跟吴畏谈条件呢!” “条件是女儿跟吴畏的婚事?” 公主说:“琳琳现在也有个公司,不结婚也可以,让吴畏转让50%的股权給她――这些贷款,算是琳琳名下投入份额,等项目赚了钱,琳琳再连本带息地归还银行――这对父女想空手套白狼,凭空分了中盛集团的一半股份去!” 四月怔住了,想了一会儿:“那么,吴畏为什么不肯结婚?至少结婚后,公司股权还是完整的――” 公主耸耸肩:“男人不都那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肯结婚,就怕被一个女人套牢了!” 公主叹口气,又说:“吴畏一直回避这事,他想靠自己撑一撑,又在考虑私募筹集资金——还是那个赌徒的性子――公司上下现在都议论纷纷,怕这次他的赌注太大,马失前蹄了,后果不堪设想——” 公主看看表:“我不耽搁你太多时间了,唉,知道你们兄妹感情好,跟你说说这些事情,也请你在方便的时候劝劝他――毕竟,中盛集团那么大的企业,那么多人靠它养家糊口呢!” 他们兄妹感情好?四月怀疑公主是否知道了她跟吴畏的事情—— 公主说:“昨天见吴总把所有事情都放下,满城里忙着找白玫瑰花儿,我就知道肯定是为了迎接你——呵呵,我想,为吴伯伯办这么隆重的冥寿,也是为了让你开心吧?你这个妹子,对他可是顶顶重要呢!” 公主笑得和婉而自然。 公主站起来,亲亲热热地:“四月,你还不知道吧,我马上要做妈妈了,为孩子将来的衣食考虑,比谁都在意中盛集团这个饭碗,四月,你一定要多劝一下吴畏,只怕你说的话,他还会听一些!” 四月吃惊:“你结婚了?” 难怪她看上去比以前丰满多了! 公主笑:“吴畏不要我,我难道还要孤身一辈子么?我当然要趁着青春正好的时候把自己嫁出去啊!我去年结婚的,老公是中盛集团的一个工程师――我们一家人都在中盛,中盛的命运,就是我们的命运啊!” 不知是不是即将做妈妈的人都变得宽厚优容,眼前的这个公主跟以前那个跋扈嚣张的女孩子没有任何共同之处,要可亲可爱得多了! 四月跟公主挥手道别,她距离晚上登车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她打定了主意,要找吴畏好好地谈一谈。 -----------------附言分割线------------ 节日快乐!最后三日,大家再接再厉哈! ------------ 第三章 冷月无声 四月一直到上车都没有见到吴畏,他又被工地出现的一个棘手工程问题給临时召回公司,紧急召开解决开会,等半夜时分才想起四月来,打开手机,有四月发来的短信:“我们已经登车,祝工作顺利!” 吴畏关上手机,长长叹了一口气。 窗外月明星稀,安寂而空洞。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月亮,又打开手机,找到一个号码,按了播送键。 许久,电话被对方接起,吴畏暗哑着喉咙:“琳琳,明天见个面吧!” ――――――――――――― ――――――――――――― 微微半夜醒来,朦胧中睁开眼,见对铺的四月正抱膝而坐在车窗前,出神地看着窗外的明月。 “四月,干嘛不睡?有什么人或什么事让你睡不着觉吗?” 四月嗯了一声:“我在想中盛集团——” 微微笑:“想中盛集团想得半夜起来看月亮?别骗人了!” 她起来,也坐到车窗边,看一眼天上一轮冰盘似的明月,再看一眼身边沉静的四月。 “你在想吴畏是不是?他兴致勃勃、费心费力地把你召回来,招待殷勤,怎么你走的时候倒没来送行?” 四月:“公主以总裁办主任的名义打过电话給我,说他工地上出了一点事情,公司的头头脑脑都关在会议室里开封闭式会议——” 微微点点头:“说起来,我也是中盛集团的一枚小兵,据说我们这位总裁的确是个工作狂人――在其位谋其政,他角色定位在那里,也没有什么办法不是?!哎,你没有见到他,好像很遗憾似的?” 四月转过头望着微微:“你在中盛工作,这段时间有没听说过公司有什么变动?” “变动?没有啊,上海办事处自成一国,都是我们总经理一手遮天,业务独立,集团那边的消息难得会能传过来呢!怎么了?难道我们集团要有什么大的人事变动?” “不是人事变动,比这个要严重得多——知道公主今天是怎么对我说的?” 四月把公主对她说的,琳琳和她副市长父亲对中盛集团的威胁说了一遍,微微吃惊得张大嘴巴,然后笑了:“肯定是吴畏又在不择手段,可这次遇到铁板了,人家不是软柿子由着他捏!” “微微——” “难道不是?他在得到这个大项目之前,肯定在琳琳身上投了很多诱饵,有感情的,有利益的,现在项目到手,他不想认账了吧?” 四月看她一眼:“干嘛把人说得那么不堪?吴畏也是为了集团——” 微微笑了:“反正,我觉得吴畏绝对是个人物,不管是从心狠手辣上,还是在厚脸皮上,还是神通广大上——你看看,你前几个月还对吴畏鄙视有加,现在开始护着他了!” 四月不作声了。 微微莞尔:“你大概觉得我没良心吧?毕竟吴畏一直在帮我,基本算得半个恩人,可就算是恩人,也不妨碍我研究他的真面目,多研究一下,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四月瞥她一眼:“你想跟他打仗吗?” 微微:“现在他是我老板,我打不着人家,可未来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四月当她是说胡话,没理她,继续看着车窗外的夜空发呆。 微微打了个哈欠:“困死了,我要去睡了!真不明白你到底在担心什么,吴畏巧取豪夺来的巨额资产,也该轮到他为此忧心忡忡了!还有,就算是人家分了他一半股份去,他不是还有另外一半么?大可东山再起,几年后报得一剑之仇!” 四月哼了一声,没说话。 微微笑了一下:“我好歹在职场也二年了,比你经验丰富,风水轮流转的把戏,看得多了!” 她睡倒前:“你该不会是为了吴畏到底娶不娶琳琳而焦虑吧?我还是那句话,男人没个好鸟,想嫁人的都是昏了头了,尤其是吴畏那样的,简直是火坑,如果有人愿意往下跳,还兴高采烈的,就应该为她的勇气鼓鼓掌——” 微微又打了个哈欠,面朝里侧,沉沉睡去。 ―――――――――――――――― ―――――――――――――――― 此后几天,吴畏都没有給四月电话,L市的情况到底如何,四月心里一直七上八下。 四月自己也很忙,她这个前台秘书已经上岗了,工作内容虽然不复杂,因为是新手,少不得一阵手忙脚乱。她的汇报对象是个叫娓娓安的行政主管,也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做事老辣,待人八面玲珑,对四月很严苛――四月在她手下的日子并不好过。 公司其它人,尤其是男同事,因为四月的美丽和清纯,待她热情有加,娓娓安有什么需要給其它部门交涉的事情,都交给四月出面,相较行政部门的其它人,大家更愿意配合和支持四月。 四月在公司的英文名是艾瑞丝,她穿简洁大方的职业装,长发中分,眼神清亮,态度落落大方,一点儿也没有职场新人的生涩和惊惶――这当然得感谢大学期间在吴畏公司的兼职历练。 这个新来的的艾瑞丝,实力不容小窥,不到一个月,公司上下便都纷纷猜测,也许用不了多久,这个职场美女就能飞上枝头,麻雀变凤凰了! ――――――――――附言分割线―――――――― 小7心急火燎翘班跑回家,快快更新撒! 因小7的失误,影响大家阅读了,抱歉,抱歉! ------------ 第四章  跟托尼的约会 微微成人夜校还要再读一年才有商务秘书的证书,她却因一直在借着四月的便利在自学英文,很争气地考出了上海市的中级口译证书――没多久,微微便又向着高级口译证书冲刺了! 四月说:“微微,等考出高级口译证书,你的商务秘书资格也拿到手了,到时候我请同事帮忙,举荐你一下,跳槽个外企应该不是难事!” “外企有什么好,一个个假洋鬼子,拽得要命,还不是向洋主子卖身求荣的……” “既然都是卖身求荣,为什么不找个出价高的买主?我的薪水是你两倍哦!” 微微哼了一声:“我就是不平衡这一点――我工作比你早两年,现在薪水拿三千,你才工作二个月,薪水拿六千,工作内容都跟我一样的,不就是会讲两句英文么?哼,英文有什么难的,我也能学好!” “是啊,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努力学英文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你鄙视外企职员的高姿态,等你也来了外企,可以争做改良外企风气的急先锋!” 微微眨眨眼睛:“四月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贫嘴了?啧啧,肯定是在公司受了什么人的影响了吧?” ――――――――――――――― ――――――――――――――― 微微说得没错,四月在公司交了几个新朋友,其中有个新加坡来的技术支持人员,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托尼.林,跟四月最是熟稔。 托尼活泼爱闹,有事没事总到四月工作的前台去搭讪,如果四月不忙,他就把手搭在四月的台子上叽里呱啦说俏皮话,总要把四月说得忍俊不禁,噗哧而乐。 娓娓安对四月严厉,但对托尼来前台扰攘却睁只眼闭只眼,有的时候碰到托尼跟四月讲笑话,娓娓安还会放下架子,对着四月灿然一笑。 据说,这个托尼跟公司现任CEO有转弯抹角的亲戚关系,托尼从英国名校毕业后,来四月她们这个亚太总部锻炼一段时间,CEO说不定什么时候发话,下个技术总监就是他了! 这天中午吃工作餐的时候,托尼特意来找四月,他笑容满面:“艾瑞丝,今晚我买到两张大剧院音乐剧的票,有没有空去看?是你那次说很想看的《猫》――内场票!” “呀,内场票啊!二千多一张呢吧?” “嘻嘻,我是高级职员,薪水比你多啊!” 四月莞尔:“既然你这样大方,恭敬不如从命!” 托尼喜笑颜开。 四月回家,在镜子换了两件衣裙,照来照去。 微微正在捧着厚厚一本英文词典在背单词:“四月,你要跟谁出去?你转来转去,转得我眼晕!” “我要跟同事去看音乐剧。” “什么同事?男的还是女的?” “你以为我二个月就会交到亲密女友肯花四千多陪我去看舞台剧吗?” 微微跳起来,瞪大眼睛:“啊?四千多啊?哎哟,我眼前这个媚眼如丝的小女人,还是那个冷冷清清的四月姑娘吗?” 四月莞尔:“微微,我想,我也可以尝试不同的人生态度……” “我看,你的意思是,尝试不同的男人吧?” 四月脸红了:“瞎说八道!看一场戏能代表什么?” “代表你从此开始接受男人的约会呗!” “你可真奇怪!我正花样年华,美貌如花,为什么就不能接受男人的约会?” 微微笑:“连自己美貌如花都说出来了,啧啧,能经济独立,扬眉吐气的人就是不一样啊!” 四月最后决定穿那件白色雪纺纱连衣裙出去,微微看着她把拉链拉好,又对着镜子整理领口的飘带:“四月,跟别的男人约会,能帮助你忘记另一个男人么?” 四月转向她:“你说什么?” “我看你穿这件裙子真是眼熟――还是,你跟每个男人约会,都穿同样的裙子呢?” 四月垂下眼睛:“微微,你可真多嘴!” 微微坐回去,又捡起英文字典:“好,好,我不多嘴,我看书不行?!嗯,祝你约会快乐,四月小姐!” ――――――――――――――― ――――――――――――――― 托尼是个在开放社会长大的精英青年,他跟四月看完了音乐剧,便提议四月跟他去他的公寓喝咖啡:“我那里有上好的巴西咖啡豆!” 四月还沉浸在刚才曼妙的音乐的回味中:“啊?什么?哦,我晚上不喝咖啡。” “那么,红酒喝不喝?” 四月停下脚步,算是明白过来托尼的意思,她别开眼睛,有点尴尬:“不,谢谢你,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你在跟父母同住么?我以为你是外地人。” “嗯,我在跟我姐姐同住。” 托尼笑:“你姐姐不是那种神经敏感的老处女吧?对你交男朋友还管得那么严?” 四月:“男友?我们只是好同事罢。” “好同事的关系也可以发展嘛!”托尼眼睛闪闪发亮,笑容柔媚。 四月的手机响了,是微微:“四月,你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我去接你?” “哦,我马上回来了。” 四月合上手机,对托尼笑:“我姐姐催我回家了。” 托尼脸色不悦,却没有说什么,仍绅士地开车送她回去。 到了四月家楼下,托尼停好了车,解开安全带,很自然地对四月笑:“艾瑞丝,你介意不介意,把今天的票价跟我分账?” 四月又是愣了一会儿,才明白托尼的意思,托尼很自然,四月却飞红了脸,她手忙脚乱地翻开手袋給托尼找钱。 她随身带了一千八百,还少了四百元,看看托尼,托尼很有修养地:“没关系,我可以等。” 四月打了个电话給微微:“微微,你送四百元下来好不好?我就在楼下。” 微微不明所以,还是找了四百元跑下楼。 四月接过微微的钱,转手給托尼。 托尼接过钱,看着微微穿着睡衣的姣好身段,暧昧地对着四月一笑:“这个就是你的姐姐?” 他夹夹眼睛:“艾瑞丝,这是个人选择不同,当然,我会为你保密的!” ――――――――――――――附言分割线―――――――――――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十月的天气真不错,祝大家心情快乐哈! ------------ 第五章  谈谈婚论论嫁 四月和微微回到房间,微微看着四月的沮丧,噗哧而乐:“一对俊男靓女,在约会归来的旖旎夜色里,翻开钱包分账,可真够浪漫的!” 四月把手袋丢下,有点愤愤不平:“世上竟还有这样的男人!” “肯定是此前人家的要求你没有答应吧?” 四月闷闷地:“他要我跟他回家喝咖啡……这些男人,难当请女人看一场戏的代价就是陪他上床?” 微微拍拍手:“果然让我猜对了!人家花四千元请你看音乐剧,你以为就仅仅在月下漫步那么简单,你又不是什么女神?!四千元搞定三个小姐也够了!” 四月郁闷不已。 微微转转眼睛:“说到这一点,吴畏那厮比此人还强一些,人家在跟你上床前,可是下足了血本和工本的……而且,还借醉酒着遮掩体面……事后又造了那么一个人间四月天给你惊喜……” 四月涨红了脸:“微微,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提那件事了么?” 微微举手:“好,好,我不提了!现代都市的男女关系跟吃个快餐面那么简单,你干嘛每次都像踩了猫尾巴似的?!或者,这是你内心最隐秘的伤痕?” 四月抓起一个沙发靠垫丢她:“闭嘴!” ―――――――――――――― ―――――――――――――― 第二天,四月上班,还有些惴惴不安,担心见了托尼.林会有些尴尬,却不想,他仍然满面春风地向她打招呼:“嗨,艾瑞丝,早上好啊!” 四月也连忙调整了表情:“你早,托尼!” 惟一不同的,托尼不再时不时地利用工作间隙来找四月聊天说笑话,转而跟公司财务总监的小秘书琳达打得火热。 渐渐地,从爱八卦的琳达哪儿便有四月性取向奇特的小道消息传来,公司上下纷纷为之震惊和侧目,只有娓娓安,反而待四月和气了很多――一个有心理缺陷的职场新人,不论多么能干,在一失足成千古恨的职场上,能得到晋升和重用的机会还是绝少的。 娓娓安对没有威胁,却肯老实干活的属下,向来是亲切和善的。 四月见男女同事对自己都冷淡了许多,知道肯定是托尼.林的谣言使然,却苦于没有办法开口向别人解释,只好闷头吃进――好在公司里朋友少了,敌人好像也少了,工作并未因此受到任何影响…… ――――――――――――――― ―――――――――――――――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四月平安过了试用期,她的上司娓娓安给她了全优的考评,并帮她申请了季度奖金中的新人奖。 四月用奖金给自己和微微买了两件大衣,四月的是米色淡灰格子,微微的是粉色竖条纹的――微微个子比四月高两公分,却是一样的纤瘦,两个人的穿衣尺码相同,衣服可以换着穿,因为四月的薪水比微微高出一大截,为两个人治装的费用,都算在了四月头上。 微微喜不自禁:“喏,还是古话说得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损失的那二千多这不回来了么?” 相较微微的大而化之,四月挑选的衣服都是款式简洁,质地优良,颜色优雅的白骨精类型,无形中把微微的穿衣品位提高了大大的一个档次。 微微也有高兴的事,因为她工作出色,英语口语一流棒,办事处的总经理晋升她做总经理秘书了,薪水加了1000多,还有N多跟总经理一起出差,参与商务会谈的机会,微微的能力和见识都与日俱进。 四月夸赞她:“看吧,是金子总要发光的!” 微微这块金子很快吸引了很多年轻人的注意,微微的邮箱渐渐塞满了各种样的约会邀请,那个时候正热播韩国电影《我的野蛮女友》,像微微这样的,又漂亮又倔强又生猛的,成为一代新宠――而四月那样古典的优雅而隐忍的美女倒靠后站了! 微微却对飞来的媚眼和青睐铜墙铁壁,百毒不侵,她总一副对异**往敬谢不敏的样子,四月说:“你当自己是公主啊,得王子骑白马来约你才行?!” 微微扯扯嘴角:“不管是王子还是强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他们一靠近我,我就想起那个姓罗的,如果有人想跟我勾肩搭背,我就条件反射性得要捅他们两刀子!” 四月吓了一跳:“哎呀,微微,你再这样下去,得看心理医生了,这是不是什么异**往心理障碍?” “切!什么狗屁异**往!我才不要那些龌龊男人,咱们俩人在一起自由自在多好!” “拜托,我可不想做老姑婆,我可是要嫁人的!我嫁了人,生小孩,才没有功夫搭理你了呢!”四月打击她。 微微手舞足蹈:“我虽然讨厌男人,却喜欢小孩子,你要生了娃,送给我,我帮你带小孩!” “免了吧,我要生了女儿,一定把她跟你隔离起来,免得被你带坏!” “咦,这你就不懂啦,现在是张扬个性当道,你把娃交给我,我准保证把她教成一个混天魔女――保证不会受那些臭男人的欺负!” ―――――――――――――― ―――――――――――――― 四月虽不主动联系吴畏,却一直为他担着心――在那么一个浪漫的“人间四月天”的夜晚之后,他为何又这般沉寂? 他的那些情意绵绵的话,真的有说过么?还是,只不过是春梦一场? 也许,微微说的对,吴畏是个多重性格,神通广大的人,具有喜欢各种各样的角色扮演特殊嗜好,一会儿是心狠手辣的无良商人,一会儿是冷面无情的老板,一会儿是不择手段的投机人,一会儿是逢场作戏的花花公子,偶尔还会变身孝顺的儿子和温良的哥哥,间或客串浪漫的情圣……也许他自己也摸不清楚,哪个角色才是真正的他! 四月不可否认,那个人间四月天的确震撼了她,打动了她,但是,她想,如果要日子过得平安喜乐,她的确需要忘记这个震撼,尽快脱离吴畏这个危险人物带给她的影响…… --------------附言分割线------------- 每天一早来更新啊,来更新! 请大家支持鲜花啊! ------------ 第六章 准新娘和准新郎 在一个下着雨的周末,四月接到公主的电话,她寒暄了一阵后,轻描淡写地告诉四月:“哦,昨晚在四月花大酒店,吴畏跟琳琳订婚了,订婚宴搞得很隆重,市长、副市长都参加了。” 四月用尽量平静的语气说:“那么,中盛集团的难关算是过去了?” 公主叹息一声:“暂时吧,银行同意延期贷款了,可我们明年五月份才可以预售房子,资金回笼前,还有近半年的时间,这期间,我们又有几大笔工程款和设备费、建材费要支付,还不知道怎么办呐!” “既然已经订婚了,市长大人肯定能想想办法吧?” “我们都是这么希望呐,可别出什么岔子才好!” 公主又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四月想,她打这个电话肯定是别有深意――莫非是代表集团的利益,警告自己别让吴畏出什么“岔子”吗? 四月冷笑了下,她就是成心要吴畏出岔子,只怕也份量不够呢――吴畏这几个月来,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她过,让她几度疑心那天的人间四月天只不过是个梦境,而他当时的绵绵情语只不过是梦语呢喃…… ―――――――――――――――――― ―――――――――――――――――― 四月放下电话,正在微微怔忡。 微微从外面湿漉漉地跑进来:“NND,我正在上课呢,老总发短信要我赶回去加班――说大老板吴总要来了!” 她说完了,不去换湿衣服,却用一种古怪地眼神打量四月。 四月:“怎么了?” 微微犹豫了一下才说:“我老板说,这次大老板携未婚妻来访,要我们好好表现……” 四月静静地:“刚才公主也打电话给我了,她说昨天吴畏跟琳琳举行订婚仪式了。” 微微“哦”了一声:“这么说,我们未来的老板娘就是琳琳大小姐了?难怪我们老总如临大敌,说吴总未婚妻大有来头,要我谨慎一点儿――唉,在人屋檐下,谁让我是总经理秘书呢?!” 微微手忙脚乱去洗澡换衣服,四月的手机又响了,屏幕上出现的是吴畏两个字。 四月犹豫了一下才接起来,不是她也要被召集了恭迎他未婚妻大驾吧? 吴畏:“四月,我现在在机场,二个小时后到上海……晚上见个面吧!” “晚上……几个人?” 吴畏笑了一下:“自然是我们两个人,晚上六点半,我来你公寓接你!” 远远有个女声喊:“亲爱的,快点儿,我们要登机了哈!” 吴畏来不及跟四月说再见,飞快地挂上电话。 微微出来看到四月正拿着手机**,问:“怎么了?有人打电话给你?” 不知怎么回事,四月有点怕微微的犀利,她不由自主撒谎:“是我一个大学同学,要我今晚跟她吃顿饭……” “哦,我今晚可能也回来很晚,你自己别忘了带好钥匙!” ―――――――――――――― ―――――――――――――― 微微跟老总去接机,她虽一百个不情愿,可各人的饰演角色在这里,她不得不跑前跑后,办手续,提箱子。 好在琳琳虽多年不见,仍记得微微,对她温和亲厚,一点儿也没有未来老板娘的架势――她跟微微的熟稔,倒让微微的老总吃了一惊,不想自己的小秘书是深藏不露的角色,背后有这么大一个靠山――他决心周一上了班就给微微涨薪水! 吴畏依然是那副表情,酷酷的,臭臭的,并没有即将做新郎官的喜庆表情――他身边的琳琳落落大方,穿着玫红色尼大衣,围着同色系的羊毛围巾,黑色高统靴,脸色白皙红润,脚步轻盈。 琳琳并不像许多准夫妇那样,热烈地粘在准老公身上,她不卑不亢,跟在吴畏后面,笑容可掬,态度自然。 吴畏要马上听取上海办事处这半年来的工作汇报,他要琳琳先去酒店:“我去公司,晚上再拜访几个客户,也许会回去晚一点儿!” 琳琳很体贴大度地:“你去忙,不用管我,我跟微微几年不见,正想聊一聊呢!” 琳琳亲亲热热挽着微微的手臂:“对了,四月跟你住一起吧?把她也叫出来,我请你们一起吃饭好了!” 微微说:“她今天晚上跟人约好了,大概不会有时间罢。” 琳琳笑:“真是不巧,我想约她呢,她却跟别人约好了――也罢,明天再说好了,我总不能影响人家的约会不是?” 她的眼神若有若无地瞥向吴畏。 吴畏正在跟办事处经理说话,一副公务繁忙的样子。 微微看看这两个人,忽然意识到了一点什么,心不禁揪了起来。 ―――――――――――――――― ―――――――――――――――― 吴畏在晚上六点半准时接了四月,他没有问四月意见,直接把车开到了上海西郊一家僻静的西餐馆里。 吴畏点了单,燃起了一只烟,透过袅娜的淡淡烟雾,他打量着四月的细嫩和纤弱,越看越心疼起来。 四月很平静:“吴总,你难道没有看到这里的禁烟标志吗?” 吴畏掐灭了烟蒂,缓缓地说:“四月,你是怎么看我的?” 四月抬起眼睛,眸若秋水,眉如远黛,眼神宁静而悠远。 吴畏觉得胸口忽然剧烈地痛了一下,痛得他几乎有片刻的窒息,他苦笑了一下:“你一定觉得我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尾巴狼吧?!” ------------ 第七章  对峙 吴畏苦笑了一下,问四月:“你一定觉得我是个人面兽心的大尾巴狼吧?!” 四月脸上波平如镜,看不出一丝的情绪波澜。 吴畏说:“昨天晚上,就在为你盖的四月花大酒店,我订婚了……跟琳琳。” 四月点点头:“那么,恭喜你!” 吴畏忽然抓狂,他有些恶狠狠地:“恭喜?!你对我说恭喜?!你难道一点儿良心都没有吗?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 四月:“你订婚,我说恭喜不对么?你的订婚跟我的良心有关系吗?” “你难道不知道我爱的是你?!” “所以你才去跟别人订婚的?” 吴畏被噎住,好久才说:“你是在诘问我吗?这说明,你还是有点点关注我的,对不对?” 四月开始吃面前的牛排:“是啊,我关注你,毕竟是中盛集团大老板的终身大事……” 吴畏低吼:“你一定要用这个态度跟我说话?!” 四月丢下刀叉:“吴总,你知不知道你这个人真是难伺候?你订婚,我说恭喜,你发火;我问个问题,你说我诘问你;我承认关注你,你却怪我态度不好……跟你吃顿饭就这么困难么?” 吴畏恼怒地看着她,却一时不知道话该从哪里说起。 四月叹口气:“我知道了,你说你爱我,我应该为此表现出应有的感激涕零是不是?听到你跟别的女人订婚的消息,我应该号啕大哭,捶胸顿足才算有良心?如果无此反应,就是没感情?” 吴畏无力地:“四月,这么长时间不见,你越来越伶牙俐齿了,是你的外企文化熏陶了你,培训了你?” 四月:“是吴总一手栽培出来的,强将手下无弱兵啊!” 吴畏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能笑得出来,他笑意乍现,一瞬却又愁容满面:“四月,我该拿你怎么办?” 四月耸耸肩,又拿起刀叉:“你的意思是说,怕新婚妻子跟我这个伪小姑合不来吗?不用担心了,我这个妹妹反正是徒有虚名,不对你们的生活和财产构成任何危险……嗯,牛排很好吃呢,就是有点冷了!” 吴畏看着四月大快朵颐,好似有些心灰意冷的模样,他叹了口气,又点着一只烟,有服务生过来,提醒:“先生,本餐厅禁止吸烟……” 吴畏正一腔冲天怨气没出发泄,当下冷了脸,掏出一张钞票丢过去:“这是支付你们的空气污染费!” 服务生为难的,看着那张钞票:“先生,这恐怕不行……” 吴畏又加了一张,看看服务生,后者仍是一副坚持的表情,他又加了一张,两张,三张…… 不过,该服务生看来到底是大西餐厅出来的,训练有素,岿然不为所动:“先生,空气污染费我们不能收,还是请你熄灭……” 吴畏竖起了眉毛,干脆掏出一张信用卡:“这个卡没有密码,你们随便划!别烦我了,滚!” 他表情凶悍,服务生被吓住了,不敢在跟他对峙,跑去找经理求援。 片刻,一个经理带了两个服务生过来…… 晚餐在一团混乱中,以吴畏掀了桌子,餐厅方打了110电话而声势浩大地结束。 ―――――――――――――― ―――――――――――――― 吴畏和四月从派出所出来,已经是深夜,吴畏开着车,脸上阴沉得能滴下水来。 他把车开得飞快。 四月觉得这个晚上滑稽得要命,吴畏就像个十**岁的狂躁的不知死活的毛头小伙儿,她简直不敢相信这种为了一根烟掀桌子的事情会发生在中盛集团的老板身上! 因为四月一直处于事后的震惊中,等她清醒过来,却发现吴畏把车子停到了一幢大酒店前面! “啊,你要做什么?” “找个能吸烟的地方吸烟……我今天不吸烟就活不了!”吴畏恶狠狠地。 “那么,我回家了……你慢慢吸……” 吴畏一手拉了她:“你别走,我有些话一定要跟你说,不说出来,我也活不了了!” 四月神情一下子戒备起来。 吴畏说:“放心,我要个套间,我们就在厅里说说话!我不会做什么事情!我以人格保证!” 基于吴畏的人格实在不能保证得了什么,四月挺直了背,坚持:“我要回家!” 吴畏气恼地开车门出去,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出一根高尔夫球棒:“我要对你有什么不轨的地方,你拿这个打烂我的头!这总行了吧?!” 吴畏停好了车,力气很大把四月拖进了酒店的大门。 四月一路拎着那个硕大的高尔夫球棒,跌跌撞撞地跟着他…… ――――――――――――――― ――――――――――――――― 微微和琳琳的晚餐结束得很早,事实上,如果不是有四月做话题,她们的晚餐开始不到十分钟,两个人就会没话可讲了。 琳琳问四月问得很详细:四月现在在哪里上班,职位如何,朋友多不多,有什么爱好习惯,有没有男朋友了…… 微微回答得很谨慎。 琳琳意识到微微的小心,一笑:“你别多心,我没有别的意思,我是想多了解一下她,以后大家相处起来,不更愉快么?吴畏可是很重视他这个妹妹,她是我未来宝贝小姑呐” “呃,其实四月你又不是不了解,又安静又柔顺,最好相处的……再说,你们离这么远,又不用朝夕相处……” 琳琳笑:“话不能那么说,毕竟是一家人啊!” 晚饭结束,琳琳起身回宾馆,她嘱咐微微:“你回去一定转告四月,明天我请她吃饭,我这个未来的嫂嫂,还要送她个见面礼呢!请她一定要赏脸!” ―――――――――――附言分割线――――――――― 啦,啦,啦,终于又到周末了!这个长假后的工作周好长啊! 祝大家周末快乐!小7尝试着加快更新速度,明日会有更新哈! ------------ 第八章 江山与美人(上) 宾馆套房的小厅里,吴畏跟四月对面而坐,中间隔着一张桌几。 宾馆的房间照例灯光幽暗,吴畏又坐在灯影中,四月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她戒备地抓紧了手里的那杆高尔夫球棒。 吴畏点燃了一根烟,狠狠抽了两口,又长长地吐个烟圈:“NND,人活个什么劲儿啊,一根烟都不能随心意!” 他对着四月笑了一下:“别用那种看**犯的眼光看我!今天晚上你就是个天仙,我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我现在都快被逼疯了,哪里有那个闲情逸致!” 吴畏的电话忽然响起来,他看了一眼,扯扯嘴角,把手机啪地关了,扔到房间一角去。 四月不安地动动身子:“你想对我说什么,快说罢,我还要回去呢!” “你新交了等你回家的男朋友?对了,我倒忘了,你现在上班了,可以光明正大谈恋爱了……” “你要再不说,我可要走了……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不像你做老板的,可以自由安排自己时间!” 吴畏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四月,你现在还想不想爸?” 四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他视我如己出,给了我那么多关爱,我自然会想的……” “最后那段日子是你一直陪着他的,你也该很了解他罢?他是多么要强和不甘人后的男人……我那个时候虽然一直恨他,对他的能力、野心和手腕却是佩服不已的!这个中盛集团是他跟我妈一手创建,在他手里辉煌过,在L城商界,他也曾是所向披靡,唯我独尊!” 吴畏说完这段话,吸烟不语,良久才说:“后来,中盛到了我手里,虽然他有点不甘愿,可还是一直帮我打点,直到他身体不行了――你也应该很清楚,这个中盛集团是他的另一个儿子,他的企业王国,这是他打下的地盘和江山!” 四月耸耸肩:“为什么给我说这些?你是想说,中盛集团是爸的基业,你是因为爸才不愿意它毁了,不惜任何代价发展壮大它?包括跟市长千金订婚?” 吴畏笑了一下:“好犀利的小四月!问得真是尖刻!对,我承认,我做一切不是为了爸爸的遗愿,不是为了家族的荣耀,是为了我自己,这个中盛现在是我的中盛――爸的时代已经过去,这个中盛集团现在是我的王国,我的地盘,我坐享了我爸的其成,更没有理由让它土崩瓦解!” 四月沉默了一会儿:“现在中盛的境况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么?” 吴畏苦笑:“我当时太贪图这个100万平方米的大项目,以为咬咬牙做下来,二三年功夫可以把中盛规模扩大一倍,把中盛发展到一个新的盛况……我低估了这个项目的难度……” “先是原住居民动迁,有很多钉子户,我需要一个一个去解决,去讨价还价,后又是项目规划设计有问题,好不容易项目开工了,打桩又遇到暗浜沉降……前期费用比原先预算多了一倍多,以后的工程开放资金就处处紧张了……中盛集团在银行办过质押,并不符合银行贷款的条件……好在,我还有个好人脉资源可以求助――琳琳!” 吴畏脸颊抽搐了两下,好像“琳琳”这两个字让他牙痛似的。 四月一直很安静地听,她的手早松开了那根棍子。 “琳琳的爸爸郭市长是三年前上任的,此前是某局的局长,正负责国土资源管理,我接手中盛后,中盛就从建材生意为主,转房产开发了,这个部门是我经常打交道的,因为我和琳琳是朋友的关系,她爸我对一直都很照顾。” 吴畏又点上一只烟:“我把琳琳和她爸当我生意的一个的强有力的人脉支持,自然用心维持:请他们父女国外旅游,帮他们家买东买西,借琳琳一部车子随便开着玩儿,给琳琳MBA缴学费……我想,这种事背后的交易目的,大家自然都是清楚的。” 吴畏叹了一口气:“后来,琳琳爸班子竞选成功,做了L市抓经济实权的副市长……” 四月坐得有些累了,把腿缩到沙发上去,抱膝而坐:“所以,你跟公主就分手了?” 吴畏怔了一下:“公主?是她自己这么给你讲的?” “你那个时候,女朋友不是公主吗?我记得很清楚……” 他摇摇头:“我跟公主之间,就男女那点事儿,别的什么也没有,她很清楚自己的位子――年轻的时候,谁不做点儿轻狂的事儿?” 四月快为公主吐血了:原来她那么深情想着爱着的男人,只把她当作解决生理需要的工具…… 吴畏撇开无足轻重的公主不谈,只说让他棘手的琳琳父女:“说实话,琳琳一直对我很义气,我有事情求她爸帮忙的时候,她从来鼎力相助,我那诸多难题,有一半儿都是在郭市长的指示和帮助下解决的……琳琳后来也开了个小公司,就是做建材生意,我为了感谢她,中盛集团的好多建筑材料都从她那儿买――我们合作愉快,共同朋友也多,常一起出去唱歌吃饭……” “这个大项目招标一出来,我加强了对郭市长和琳琳的人情攻势,那个时候我跟琳琳整天在一起,研究怎么说服她爸爸把这个标想办法给我们做――我是开发商,琳琳就是我的供应商,我的想法很简单,我们是利益一致的合作伙伴,我发财,她也发财,双方是互惠互利的。” “可真的中了这个项目,郭市长却说,他可是看在我这个未来女婿的面子上,帮中盛这个忙,并对外介绍我是琳琳的男友,琳琳对这个说法也笑嘻嘻地默认,我虽然诧异,却觉得这在这个大项目启动的时候,有这么一个强有力的关系支持,也是个大好事……” ---------------------附言分割线--------------------- 周末好啊! 小7一会儿要带小小7去游乐园哦,早早上来更新哈,祝大家周末愉快! ------------ 第九章 江山和美人(下) 时间已经过了午夜十二点,吴畏和四月的谈话仍在继续。 吴畏的话题已经从他跟琳琳,说到了中盛和郭市长的关系。 “郭市长自从对外宣称我是琳琳的男友,这一年来,我遇到大大小小问题层出不穷,每到关键时刻,郭市长总能助我一臂之力,我确实也离不开琳琳父女的支持……我承认,琳琳男友的身份,对我是必须的,也是必要――在生存和发展面前,男人和女人的事情,我觉得可以先放到一边儿,江山尚未牢固,哪里来得心情欣赏美人的笑靥?” 吴畏看着四月,笑了一下:“你的脸上的表情界于鄙视和嘲弄之间,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你肯定是觉得我罪有应得,或是作茧自缚……” 四月却摇摇头:“你错了,我觉得你作为一个生意场上的战将,作法很正确,换了别人,选择肯定也会是一样!男婚女嫁,资源优化本是无可厚非,为什么是罪有应得?!” 吴畏忽然站起来,走到四月面前,单腿跪在她的面前:“四月,我言不由衷,游戏人生,漠视感情,终于得到了惩罚――这就是我的罪有应得!” 他握着她的手:“我先是以为能搞定你,希望你也像别的美丽的女孩子一样,愿意依附在男人身上,信任我,依赖我,安于藏娇的金屋,做我一辈子的娇宠;我后来又以为能搞定自己,希望自己能忘了你,不纠葛在男女私情,而专注于厮杀残酷的商战,等我站在山峰之颠了,自然能让所有人,包括你,包括琳琳和郭市长,臣服和仰望……” 他表情晦暗生涩:“我错了,我搞不定你,你又独立又强悍,你是只猎鹰,哪里能做安于优渥生活的金丝雀?!我更搞不定自己,我对现实妥协,对权力妥协,对利益妥协,全力打拼江山,可我有一点――不能忘了你,一天也不行,一小时也不行,一分钟也不行……我用了很长时间才明白,深爱的人,要的不是臣服和仰望……” “最后,我又寄希望搞定郭市长和琳琳,可,我又失败了!我几个月前,就是要你回L市的那次,我坚定了信心,要江山,也要我的小四月!我跟琳琳试着提出来做单纯的生意伙伴,我说我很难爱上我的合伙人……琳琳一开始不置可否,好像很理解而无谓的样子,可接着,银行的贷款开始催我们还了,工地的工程质量监理单位也开始刁难了……我坚持了二个月,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吴畏把头埋在四月的腿上:“四月,我想我是个大笨蛋,再也没有比我更蠢的了!我爱你,却没办法让你爱上我……我追求一份更成功的事业,更大的平台,却几乎把自己身家性命搭进去……我向往两情相悦和自由舒展,却眼看要把自己陷入一个没有希望,没有感情的婚姻……” 四月的裙子被吴畏的眼泪打湿,这是她第一次见吴畏的眼泪,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就像个受尽了委屈,跑到妈妈怀里撒娇的傻孩子……这样一想,她就自然些了,并记起了他也是个孤儿……在需要安慰的时刻没有亲人的抚慰和支持…… 她把手放在吴畏的头上,理了理他的头发,笨嘴拙舌地:“好了,别哭了,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糟糕……至少,你还有中盛……” 吴畏忽然把四月的手拉下来,他抬起头,仰脸吻住了四月,他的吻缠绵而温润,带点绝望的味道…… 四月的脸被吴畏的泪水打湿,她的心融化为一池盈盈春水。 ―――――――――――――――――― ―――――――――――――――――― 夜半时分,微微被琳琳的电话吵醒。 “喂?” “微微,我是琳琳啊!” 微微看看表,正是凌晨一点。 “微微,四月在不在?我有话要跟她说。” 微微马上清醒了:“现在吗?” “是,有点家事……” 微微跳下床,走到四月的房间――四月的床上空空如也,被褥叠放整整齐齐,显然彻夜未归。 微微转着念头,一边说:“琳琳,四月昨晚回来说不舒服,吃了药睡下的,估计现在叫都叫不醒……你有什么事情,我能转告吗?” 琳琳:“哦,是这样啊,她昨晚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晚上十点来钟罢,她去跟同学聚会,回来淋雨了,有点发烧呢!” 琳琳淡淡的:“既然这样就算了,我明天再找她好了。” 她挂了电话。 微微马上拨打四月的手机,却是关机,她再拨吴畏的电话,也是关机…… 微微在屋子里团团转了一会儿,决定奔出去找四月。 微微正在穿外套,楼下传来一辆车急驰驶来的动静,她跑到阳台探身看,见吴畏和四月正在下车,她不由舒出一口气。 吴畏和四月都没有伞,吴畏脱下西装,给四月罩在身上,动作温柔得都不像他…… 在她上楼前,他又把她拉回来,俩个人拥抱在茫茫夜雨中……微微怔怔地看着他们,心里不知是悲是喜。 ―――――――――――附言分割线――――――――――― 对不起哦,今天更新晚了! 祝一周心情愉快! ------------ 第十章  生病了 第二天是周一,四月一大早起来,大概是昨晚淋雨的缘故,有点感冒了。 她肿着眼睛起来,发现微微已经做好早餐了,虽然只是牛奶加热和简单的三明治。 “今天有早餐吃啊?”四月一说话才发现嗓子哑了。 微微说:“是啊,给昨晚冒雨谈恋爱的人一点物质鼓励呗!” 四月脸红了:“啊……” 微微说:“哼,还把手机关了,害得我差点要报警!我在阳台上看到你们了――在你那样意乱情迷的时刻,我识时务地给你留出个人空间平复心情,昨晚才没有审问你……” “审问我什么?我又没有做什么坏事情……”四月并不理直气壮,她大大喝了一口牛奶,差点给呛住了。 “啧啧,没做坏事情,人家未婚妻干嘛半夜打电话找你呢!” 四月缓缓放下牛奶杯:“琳琳找我?” 微微叹了一口气:“人家还约你今天见面呢,说请你安排好了时间,打个电话给她,她要赠你这位未来小姑见面礼呢!” 四月咳嗽了两声:“我好头疼啊……” “现在知道头疼了,早干什么去了?”微微看看表:“我要迟到了,这是琳琳的电话,你要想好了,是赴约还是推辞,要给人家一个答复!” 微微一边大嚼三明治,一边起身穿外套:“我说你昨晚十点多回来,发烧,早睡了――见面的时候到底怎么给人家说,你自己看着办罢!我走了!” ―――――――――――――― ―――――――――――――― 四月一天工作都没有精神,到了下午,她果然发起烧来,娓娓安体贴地给她病假,要她回去休息:“没关系,前台那里我调行政文秘露丝去顶半天,你回去休息半天,说不定明天就好了!” 上司这么体恤,四月不休息都好像不给面子了:“那么,谢谢娓娓安!我明天一早来上班!” “好的,不急,你身体要紧!”娓娓安笑得很温暖。 四月走出公司不久,娓娓安案头的内线电话响了,是一个中年男人的温厚声音:“娓娓安,我今天为什么在前台看到是露丝,而不是艾瑞丝?” 娓娓安恭恭敬敬地:“威廉,艾瑞丝今天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回去休息了。” 那个叫威廉的,正是四月公司亚太大区的CEO,跟娓娓安隔了很多层的最大的大老板:“哦,她没什么罢?” “不用担心,她就是有点感冒,明天会来上班的。” “嗯,那就好!” 威廉挂了电话。 娓娓安撇撇嘴,这个威廉,别看看上去一副儒雅斯文,温润如玉的模样,没事总爱提及大洋彼岸的美籍妻子和儿子,言语间一片夫妻恩爱,父慈子孝,俨然一个绝世好男人,没想到,却为了这个前台小美女迷得七荤八素,连老板的尊严都不顾了,直接打电话给娓娓安――当然,这不是第一次了! 对娓娓安来说,有机会接触大老板总是好的,哪怕要她扮演好给中年男和小姑娘拉皮条的角色,至少,大老板有这个隐私在她手上,不管是晋升还是加薪,怎么会少得了她娓娓安一份呢?! ――――――――――――――― ――――――――――――――― 四月回了公寓,吞了二片退烧药,鼓起勇气给琳琳打了电话:“琳琳,我是四月……嗯,你好,久违了……这样,我今天还是发烧,已经回来休息了,只怕……” 琳琳温婉地:“还发烧啊?那么晚上别出去了――本来我还想约你一起吃饭呢,我去看你好了。” “不用了,我没什么,只是有点感冒……” “那也要看啊,大家就要是一家人了,我来上海了,自然要多亲近亲近才行!” 琳琳很亲切地:“我晚饭后来看你,坐坐就走。” 四月刚挂上电话,手机又响了,四月看了看,是吴畏的。 “四月,今天晚上我去找你……” “还是不要了,琳琳晚上要来。” 吴畏沉默了一下:“她要来做什么?” “我不知道,她说来看看我……” 吴畏好久都没有说话。 四月说:“没什么,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的,她是你未婚妻,我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得体。” “四月,我不是这个意思……” “吴畏,别说了,我头很疼,要睡了。” 四月挂上了电话。 ――――――――――――― ――――――――――――― 微微因大老板来沪视察工作的缘故,一直陪着总经理加班,抽空给四月打电话:“你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晚上想吃什么?” 四月刚刚起来床:“还好,我一会儿去泡方便面。” “你在家里?” “嗯,下午没上班,请假了。” “这么严重?我回去陪你,烧菜给你吃,你等一下哈……” “不用了,微微,事实上,一会儿琳琳要来我们家……” 微微想了想:“哦,如果你们要单独谈话,我就不回去了,什么时候谈完了,你发个短信给我,我再回家好了!” 四月刚放下微微电话,门铃就响了,四月看看表,还不到六点半,琳琳晚饭吃得这么早? 四月穿着睡衣去看门,门外却是站着两个人,琳琳之外,还有吴畏! 四月只有一秒钟的呆怔,马上恢复正常,浅浅一笑:“你们来了,请进!” 琳琳穿了一件白色羊绒大衣,银灰色翻毛大领,非常雍容华贵,四月那浅紫色小碎花的棉绒睡衣跟人家一比较,幼稚得好似一个女学生。 吴畏见四月脸色苍白,头发蓬乱:“四月,不舒服?好点了没?” “没关系,就有一点点发烧。” 琳琳笑:“我要走的时候,正好遇到吴畏回来,我说四月病了,他急着要来看,就提前来了,没跟你打电话改时间,你别见怪!” 四月忙说:“哪里啊,只是我刚起床,蓬头垢面的,让琳琳姐看到我这个样子,真是失礼!” 琳琳笑吟吟:“哪里啊,这样才更楚楚动人,病西施似的,我见犹怜呢!” 说着,她瞥一眼吴畏。 吴畏正默默看着四月,眼神里有无限的怜爱和痛惜。 ------------ 第十一章  交锋 四月洗完脸换好衣服出来,给吴畏和琳琳倒了茶,坐在他们对面。 在四月忙碌的时候,吴畏像个向日葵似的,眼睛一直紧盯着她,琳琳没看见似的,在翻一本杂志。 四月坐下,琳琳一笑,打开包,拿出一个首饰盒子:“四月,我们几年不见,再见面都是一家人了,我没什么好送你的,这个玉镯是我去年在香港买的,成色不错,送给你吧!” 四月浅浅一笑:“那怎么好意思,其实你们订婚,应该是我送礼物的。” 吴畏有点不自在,他垂下眼睛。 琳琳笑:“你刚刚上班,条件有限,我和吴畏是你的哥嫂,自然应该是我们照应小妹!收下吧,不然,就是这个玉镯子不够好?” 四月只好收下:“谢谢你!” 琳琳看看四月住的公寓:“这里还真不错,你和微微两个人住?你们这对好朋友在一起很多年了吧?真是难得,我很少见女孩子之间也有这么深的情谊!” 琳琳和四月说着闲话,吴畏在一旁一声不吭。 琳琳转向他:“怎么,今天公事很累么?” 吴畏勉强回答:“还好吧。” 琳琳发感慨似的对四月说:“你现在刚刚毕业,还不能体会商场如战场这句话――我和吴畏都是商战的血雨腥风打滚过来的,深知其中滋味,商场的残酷规则就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吴畏看上去是个风光老板,可我知道,他哪天不是得披挂全身铠甲,打着十二分的精神在战场里拼杀?!稍微松懈一点,就要被人杀个片甲不留了!他年纪轻轻,一个人顶那么大公司,压力可想而知……” 琳琳指指吴畏:“这个人对公事是工作狂,一旦回到家,在自己人面前,就怏怏的,没了精神,有的时候我们俩对坐二个小时,他都不愿意说一句话呢!” 四月不知说什么,只好低头看自己的手指。 琳琳却转了话题:“四月,你有男朋友了么?” 四月:“呃,我刚毕业,工作的事情都应付不来……” “你这么漂亮,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男人又不是没有长眼睛!还不得围着你,众星捧月似的?!” 吴畏看了一眼琳琳,琳琳对他一笑。 琳琳接着说:“四月,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给我说说,兴许我还能帮你参谋参谋!” “这个……我还没怎么想……” “你们兄妹感情好,你觉得吴畏这样的呢?”琳琳好像开玩笑似的。 四月心里跳了一下。 琳琳:“吴畏是L市十佳青年之首,杰出青年企业家,商场上都是些中年秃顶的男人,吴畏虽算不得美男,可跟他们站在一起,还是星光闪闪,儒雅英俊,财貌双全――我同学朋友都说很羡慕我有个这样的未婚夫呢!” 琳琳含笑看着吴畏,又看看四月。 吴畏正想说话,琳琳的话锋却转了:“可,只有我这个当事人知道,有个这样的未婚夫,到底算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不知道别人谈恋爱都谈什么,我们俩谈得永远是现金流和利润率,平时难得一见,见面也是在会议室和酒场应酬,单独说不三句话,就有人来找他签字看文件……他这个项目做了一年多,你问问他可曾有过一天的休息?我真不敢想像,他以后结了婚,他的太太是怎样的寂寞和孤单?所以啊,四月,嫁个这样的男人,真是得需要很大的勇气和牺牲精神呢!” 很显然,这些话都是特地说给四月听的,似自嘲,似警示,又似在苦劝。 四月的脸不禁飞红了,吴畏也有些坐立不安。 琳琳把玉镯子套在四月手上,端详端详:“你的手腕又纤细又白皙,配这个翡翠色正正好,很有大家闺秀,社交名媛的气质――四月,像你这样的,是需要男人呵护、宠爱、娇养的,一定得找个有钱有闲的男人才好!像我这样的,要跟另外一半打拼天下的辛苦日子,你可过不得!不要犯傻跟我学!” 吴畏忍不住了,冷笑了一下:“你很辛苦么?” 琳琳:“当然,中盛是L市最大的企业之一,有那么多人的饭碗和前途指望我们的肩头呢,抗了那么多责任,谁能过轻松日子?!你以为我嫁了你是为了做衣食无忧的阔太太么?夫唱妇随,中盛的前途和命运也有我的一半责任呢!” 琳琳的话里软中有硬,柔中带刚。 吴畏的脸色更阴暗了。 ――――――――――――――― ――――――――――――――― 四月去洗手间,给微微发了短信。 微微十分钟后就回来了。 琳琳见她回来,便拉着吴畏告辞:“四月,你好好休息,等你身体好了,跟我一起去逛街,新季上了很多漂亮衣服,我们逛街,让吴畏买单,谁让他是做哥哥的!” 琳琳难道知道吴畏常给自己买衣服?她的耳报神真是厉害! 看她的脸色,倒是一派和婉亲切,自自然然。 ―――――――――――――― ―――――――――――――― 吴畏和琳琳走了,微微收拾了一下客厅,便来到四月房间里。 四月又躺回到床上。 微微盘膝坐在四月床上:“你怎么样?还头疼么?” “嗯,很疼。” “他们来这里,让你难过了?” “我为什么要难过……他们很合适,珠联璧合,郎财女权,资源优化的最佳组合。” “昨晚……” 四月翻了个身,截住微微的话:“昨晚什么也没发生,你别想多了!” 微微沉默了一会儿:“四月,你爱他吗?” 四月马上说:“不,不爱,我怎么会爱那个人,我讨厌他还来不及!” “你回答得也太快了!快得让人都不禁怀疑……” 四月沉默了一会儿:“收起你的怀疑来吧,为我做点有用的事儿!” “什么是对你有用的事?” “尽快给我介绍个男朋友!” ―――――――――――附言分割线―――――――――― 最近本书遭遇瓶颈,小7写得抓耳挠腮,咋办啊? 尽量照常更新,如果实在有困难,偶会提前公告滴! 谢谢大家! ------------ 第十二章 老板威廉 四月第二天上班,还是有些精神不振。 CEO威廉走进公司的时候,她甚至还有些走神,连他走到她面前都不知道。 威廉看着她:“艾瑞丝,昨天不舒服?今天感觉怎么样?” 他说的是纯正而熟练的普通话,这是四月第一次听他嘴里说出来的不是英语――她一直以为他是ABC,不怎么会讲普通话呢。 外企就这样,越大的老板待最下层的员工越平易近人,和蔼可亲,四月忙颔首致谢:“已经好了,谢谢老板关心!” 威廉据说已经年逾五旬,看上去却最多四十来岁,面目清俊,性子冷静,待人淡漠,难得主动招呼人。这个时候,他仔细打量了四月的脸色:“还是有点脸色不好,要当心身体,年轻人应该健旺活泼点才好!” 他忽然从口袋掏出一张卡:“这是对面会所的一张健身年卡,是别人送我的,转送你好了,反正我也没什么时间。” 说罢笑了一下,点点头,自顾自走开了。 四月拿起那张卡,烫金的字体很熟悉――是对面大楼那个有游泳池的贵族健身会所,四月知道,办这样一张年卡,大概得三万多元的会费! 这是威廉第一次跟她说到三句话以上,有第一次搭讪就送员工三万元卡的慷慨老板么? 四月不是笨孩子,她把卡装到一个信封里,信封上写了威廉的名字,在帮大家分发信件的时候,她把信封放在威廉的一堆信件里,一起交给了他的秘书。 ―――――――――――――― ―――――――――――――― 威廉下班的时候忽然内线电话把四月叫到他办公室。 威廉的办公室在这座大厦的最高层,可以俯瞰黄埔江,像四月这样的低级别员工,是没有机会踏入的。 四月一边敲威廉的门,一边想着,如果这个威廉想对她做点过份的事儿,她该如何回敬?要不要学微微,给他点厉害瞧瞧? 可是,情境并不是四月想的那样。 威廉坐在自己的大桌台后面,正在奋笔疾书,四月来了,他都没抬一下眼睛,依然是个严正而勤谨的老板形象。 “艾瑞丝,这个信封是怎么回事?”威廉一边做事,一边问她。 “我不能收你的礼物,威廉。” 威廉抬起头,一双眼睛乌亮:“为什么?我告诉你了,这不是礼物,是别人送我,而我又用不到的额外负担,你不愿意帮我个忙,解决这个负担吗?” 四月想不到一本正经,冷漠矜持的威廉还有这么巧舌如簧的一面。 “安常理来说,你要解决负担,应该找朋友或亲人帮忙……” 威廉一笑:“怎么,你不能做我的朋友么?大家是同事,合作伙伴为什么不能算朋友?” “呃,公司的同事朋友还很多,比如你的秘书小姐……” 威廉扬扬眉毛:“可是昨天生病的不是她,今天我看到的病恹恹没精神的人只有你一个!” 他站起来,把那个信封又拍到四月的手心里:“艾瑞丝,别想太多了,你这样谨小慎微的性格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是美国公司,讲究美国派儿,你就大大方方收下,说声‘THANK YOU’就行了!” 四月还想说什么,威廉却又走回去,低头继续工作:“嗯,你可以走了,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关上,我今天要加个班。” 四月踌躇了一下,乖乖出去,并轻轻给他带上门。 门合上的一瞬,威廉忽然抬起头,眼光复杂…… ――――――――――――― ――――――――――――― 四月把卡拿回去给微微看。 微微慨叹:“四月,人家怎么说同人不同命呢,你才工作几天,老板就送几万块的卡给你,理由还是帮他处理这个负担?送你卡还要谢谢你,天下还真有这种事!” “你以为他是好心么?” “人家不是没提出什么过份要求么!这个人看来是要打持久战,老男人到底不一样,有毅力有耐心,滴水穿石的功力,不怕你不折服……” 四月瞪了微微一眼:“你到底想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激动啊,我可从没见过这么慷慨而大手笔的老板!人家舍得拿钱砸啊,不怕砸不晕你――吴畏这次有竞争对手了,你说,是大陆土老板吴畏钱多呢,还是500强的CEO钱多?” “微微!” “我说的难道不是实话?你说说看,你跟吴畏之间是怎么回事?还不是他拿钱把你砸晕了……” 四月要翻脸了:“你还是不是我的朋友?讽刺我?!” 微微作揖连连:“得罪了,得罪了,只是小女子一时没有想通――你一直说讨厌某人,可为何与其还态度暧昧不清?!我能猜得出的只有这一个原因啦!” 四月不说话了。 微微耸耸肩:“不说也成,反正我天天跟你在一起,有的是耐心!” 她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哦,对了,我们吴总今天回L市了,据说要赶着回去处理一些公务……” 四月抬起头:“走了?琳琳呢?” “人家当然是夫唱妇随了!是我把他们送的飞机……喏,看到这个新包包了吧?是未来的老板娘送我的呢,虽然比不上你那大老板感慨,可同行的季小萌妒忌的一路都不肯给我讲话呢!” 四月无语,好久才说:“微微,你别拐着弯儿跟我打听了,我现在心里烦,等我以后有心情了,会跟你说的。” 微微拍拍她:“你以为我就那么鸡婆,非要管你的闲事?还不是看你面慈心软,弄不好给人填了包子馅去?好啦,好啦,我不烦你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听下自己内心真实的声音,不管你的决定是什么,我都会无条件支持你的!” ―――――――――――附言分割线――――――――― 周四,开会一天哦,明天争取正常更新,大家为小7加油撒! ------------ 第十三章 要命的暧昧 过了几天,又是一个周末,一顿丰盛的二人晚餐后,四月和微微在客厅闲坐喝茶聊天,四月主动给微微说起了自己的情感困惑。 “我承认我也是个凡俗的女子,会虚荣,会嫉妒,会昏头……”四月用这个自我评定做了开场白。 “微微,你说你讨厌男人,认为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其实,这个观念只是你在部队遇人不淑才有的,后来又由那个变态的罗先生强化了,你虽表现的情绪强烈,可就厌憎男人这一点,你却是不能跟我比――我自懂事起就受妈妈男人无良的教育,孤儿寡母受别人白眼和侧目,许多苦楚,都是拜男人所赐……我对男人的恐惧、厌恶、不信任,比你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不说出来罢了。” 微微温和地拍拍她的手:“我知道,爱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凶……” 四月正沉浸在忧伤的往事回忆中,听微微的话差点厥倒:“这跟狗有什么关系?比喻有你这样乱打的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虽不说话,心里的伤口却很深,我说话说的狠,肚子里却没有多少水……呃,好像越说越乱了……” 给微微这么一打岔,把四月的悲剧感冲淡了,她白了微微一眼:“你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要的,要的,你说,我保证不插嘴了!你接着说啊,说重点,你跟吴畏……” 四月吸了一口气,接着说:“我是养女,吴达希对我的好,是从我们俩被赶出吴家豪宅我才敢确信的,而就是这样一个我眼里的好男人,在妻儿那里也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所以,我总认为,除了亲子的感情,男女之间,实在没有多少可值得信任的关系……” “所以,你一直不肯恋爱……可现在怎么又肯了,还给自己惹上这么一个大麻烦?” “微微,我不觉得自己是在谈恋爱――尤其对象是吴畏那个人。” “我知道,现在有个词叫做‘暧昧’,你们在玩暧昧?” 四月:“你好好听我说好不好?我正在说到关键点了……我和吴畏,你是知道的,从小有点水火不容的味道,他憎恨我夺走了他妈妈的幸福,我厌恶他的险隘和暴力――他掴打过我,我第一次被人打耳光,就是他打的……” “直到吴达希去世,我们的关系还好像是缓和一点儿了,我大了些,理解力强了点,渐渐能从他的位置试着考虑……他本来就是个被宠坏的孩子,受了他妈妈忧郁症的刺激,一个怒火无处发泄的愤青,你能指望他有多少理智?当然,我试着理解他,并不是就代表爱上他或是喜欢他什么的……” “我上大学的时候,吴畏作为一个养父家的哥哥,对我可算仁至义尽,物质上从未亏待我,远远超过了一个的养兄该对我态度――你不要用那种轻蔑的眼光看我,我又不是白痴,心里自然也清楚,他一直对我的好,不会是手足之情,可是,不管出于什么原因的爱护,都是爱护是不是?” 微微不能置评,不过,她能理解四月,这么一个从小缺乏关爱的可怜孩子,对爱的感应和反应都特别敏感,尤其对方又是由恨及爱那么强烈的情绪转化,肯定给她带来很多心理上的震动…… 四月声音低了下去:“那天晚上醉酒后发生的事情,我的羞辱感到他发短信说‘我爱你’就为止了……我后来就当它是个偶发的***事件来看,可是,不知是怎么回事,自那儿以后,我感到对吴畏却不再是那么无谓了……” 微微点点头,很懂似的:“明白,这叫女人的初夜情结!不过夺走女人初夜的那个男人是谁,过程是美好还是丑陋,对女人来说,都是彻骨难忘的――可是,你说的对他不再无所谓的意思是什么?更恨他?更爱他?更关注他?” 四月:“呃,是关注他的成分多一点吧……” “然后呢?” “然后,就是上次我们回L市了,他带我到了那个人间四月天,我受了一次震撼,然后……我想,我真有点被打动了……” “就因为一次浪漫的约会,你会爱上一个男人吗?” 四月老老实实地:“这么华丽的求爱场面,这个男人一定是爱我到一定的程度,才会这么用心的……我承认,从那个时候开始,我跟他是有一点点暧昧。” “然后呢?” “然后,就是前几天的那个晚上,吴畏和他未婚妻来的那天,他约我出去,他先是跟餐馆吵了一架,表情凶悍,情绪激愤,我有点昏头昏脑,心里又有点莫名的酸涩,然后,我们又到了酒店……” “天哪,酒店?你真是昏头了?!”微微差点跳起来。 “我们……不像你想的那样,我们在厅里谈话,吴畏谈过去,谈琳琳,谈他的失落和眷恋,他还哭了……” 微微攥着拳头:“那一定是鳄鱼的眼泪!” “微微,别这样,如果你看到一个这么骄傲的男人在你膝盖上流眼泪,你也会被感动的……我当时不知为什么,都感到人生很绝望……” “啊?你感动后,你们都做什么了?” 四月垂下眼睛,欲言又止。 微微恨不得去敲她脑袋:“你傻啊你!自己送上门去给人家当点心?” 四月无力地:“微微,你别那么绝对,我们,不像你想的那样……” 微微一点儿也不相信她,鄙视了她一眼:“所以,你现在的心理状态是什么?上次要我给你介绍男朋友是什么意思?” 四月脸色苍白的:“……我们想好了,我不能再跟他这么暧昧下去,害人害己……我要走出来,也许找个人谈恋爱是好办法!” ----------------附言分割线------------ 亲爱的朋友们,周末快乐! 明天周六了,小7仍会更新一章啊--最近虽状态不佳,小7还是很勤奋滴,亲们要表扬和鼓励偶哦! ------------ 第十四章 父女俩 翌日,四月中午工作餐后,特意去了对面的那个健身俱乐部,交涉退掉那张威廉送她的年卡——半个小时后,俱乐部让步,在原卡价基础上打了个九折后,四月拿到了二万八千元现金。 她把这些钱用原来那个信封装好封口,又上到大厦顶层,CEO办公室。 又是临近下班的最后十分钟,威廉的秘书雪莉已经理好了办公桌和手提袋,正对着镜子补妆,看到四月上来:“咦,艾瑞丝啊?是娓娓安要你送文件?” “呃,我找总裁威廉有事,能帮我通报一声么?” 雪莉上下打量她一下:“威廉很忙的——我怎么跟他说呢?” “就说他昨天要我帮他做的事,已经做好了,他如果没有时间,我明天再来。” 雪莉的眼光有些怀疑,她笑了一下:“是威廉要你做的事情?嗯,你稍等。” 她去了威廉的办公室,片刻回来,脸上已经是笑容满面:“老板请你进去。” 雪莉的笑容很有些暧昧。 ------------------------------ 威廉正在浏览邮件,见四月进来,面无表情:“什么事,艾瑞丝?” 四月把信封放到他的桌台上,恭恭敬敬地:“老板,您的麻烦我已经给您处理好了。” 威廉看了一下信封,里面是厚厚一叠人民币,他怔了一下,却没有四月想的那样恼羞成怒,反而脸上有了难得的笑意:“你这个倔脾气到底是像谁呢?!” “呃?您说这张卡是您的负担,现在负担没有了,除非您认为现金也是负担。” 威廉一笑:“嗯,那么谢谢你,教了我这样一个好的解决负担的方法。” 四月欠欠身,不卑不亢:“不客气,威廉,那么我出去了。” 已经下班了,雪莉却还没有走,见她出来,她忙拎起包:“哦,我正要走了,再见哈!” “再见,雪莉。”四月知道她是成心等着看她什么时候出来的。 明天的公司八卦肯定又会有新的动向。 -------------------------------------------- 吴畏回到L市,立即投身到大大小小的公务中去。 他工程抓得很紧,专等着房子盖到能预售的程度,资金可以早点回笼,好清还银行贷款,他想,还了贷款,受琳琳父女辖制的局面就能改善了…… 这次见了四月,更坚定了他的悔婚决心,他想,虽然有些对不住琳琳,可这也是她们逼他的。 他要是能乖乖就范,他就不是吴畏了! 他以工作忙为由,特意地跟琳琳保持着距离,他们之间的联系仅限于二天一通电话。 琳琳是个聪明女人,她当然猜得七八分吴畏的意图,不禁愤懑怨恨,几天都待在家里不出门,事事无心。 郭市长从国外考察回来,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很诧异:“琳琳,怎么了,精神怎么这么差?是跟吴畏吵架了么?” 琳琳禁不住委屈:“要吵架还好了呢,他根本就是个工作狂,除了工作,什么也不放在心上。” 郭市长沉吟了一下:“不会是这小子有什么想法吧?你们是未婚夫妇,正是应该甜甜蜜蜜的时候……订婚筵席上,我问他婚期大约订在什么时候,他总是顾左右而言它……” 琳琳苦笑了一下:“爸爸,你记不记得他有个妹妹,我跟你讲过的,就是那个吴达希的养女,跟他爸爸有一腿那个?” “怎么了?” “我以前都不敢告诉你,她的名字叫吴四月,吴畏的酒店叫什么名字,你可是知道的……” “四月花——你的意思是说……那丫头不是在上海么?吴畏这边的工作这么繁重,哪里有时间常去上海?” 琳琳阴沉着脸:“是啊,那可真是个有三千年道行的狐狸精,老少通吃!不管隔得多远,总有办法拴住男人的心!我查过吴畏的通话记录,他们连电话通的都很少,怎么他就那么对她着迷呢?!我这次在上海见吴四月一面,那丫头现在长大了,一副我见犹怜,楚楚动人的样子,现在的男人不都喜欢这样的?” 琳琳说着说着,眼圈红了:“我自问样貌也不差,对吴畏的中盛简直有救命之恩,我本来想,他就是一时为这个小狐狸的美貌迷惑,脑子是清醒的,我的能量能是那个小狐狸比的吗?我自信他肯定会尽力维持好我们的关系,消除对他的中盛发展的所有障碍,就像当初对公主那样……” 琳琳一滴眼泪没忍住,终于滑落下来:“没想到,他这么欺负人,把我当成什么了——整天躲着我,电话也不肯打,好像我是多么巴住他不放似的……” 郭市长被女儿的眼泪惹火了:“这小子这么没有良心?!现在还没有结婚就这样,他也太嚣张了吧?琳琳,还好,你们没有结婚,否则,我们的笑话不是更大了?琳琳,爸爸问一句,你跟他感情现在有多深?” “爸,女儿也在商场这么长时间了,什么感情不感情的,人和人就那么回事,不合则分,我独立自爱,不会给你丢脸,他以为我没了他就不行了么?我还要活得比他还精彩……” 琳琳爸赞许地拍拍她的头:“好丫头,不愧是我的女儿!” 他缓缓坐在琳琳身边:“话虽这么说,可我们也不能便宜了这小子!” --------------------------------附言分割线--------------------------- 周末快乐哈! 小7大早来更新,说到做到,请大家鲜花鼓励! ------------ 第十五章  艾瑞丝的升职 四月成为公司史上上位最快的前台小姐,在她刚刚过了试用期的第二个月,因雪莉调任海外职务,空出来的总裁秘书职位,在威廉的钦点下,由四月继任。 为此,公司上下议论纷纷,尤其是托尼的新女友琳达――这个职位的原候选人之一,更是积极传播各种小道消息,当然了,这些消息她可都是第一时间说给托尼林听的。 托尼本来是威廉妻子家一远方亲戚,毕业后由威廉推荐到这个公司做技术支持,是主管职位,算是公司的高级员工,他历来以老板嫡系部队自居,加上自己出身海外名校,又年轻英俊,来上海后不把自己看成钻五都难! 在四月那里吃瘪后,他想自己一个响当当钻五,屈尊约会一个小小的前台秘书,竟会被拒,如不是因为该女性取向有问题,就是脑子进水,否则,托尼阁下实在想不通! 好在,不仰慕托尼魅力的,公司也只有艾瑞丝一个,排名第二的时尚美女琳达,只需他勾勾手指,立即主动粘上来了,很快就跟他打得火热。 托尼右手高薪,左手美女的日子还是很逍遥的,直到听琳达说,小前台艾瑞丝傍上了公司老大,心情才郁闷了――原来她不要他不是脑子进水,却是眼界高,看不上他这种小虾米,人家是专等钓大鱼的! 托尼郁闷之后,就是忧心忡忡,他原是威廉老婆丽莎的一个远房表弟,来国内之前,是受过表姐之托,监督威廉私生活,给丽莎通风报信的――这下有了新动向,他到底说不说呢?说了,会让威廉记恨,这可关系到他自个儿的前途和饭碗,不说,事情大了,表姐那里怎么交待过去?! 托尼想了想,决定亲自去威廉那里探探风声,伺机而动。 托尼上了顶层,到CEO的环形大办公室前的门厅位置,新CEO秘书艾瑞丝正在敲键盘,见了他招呼一声:“托尼,找威廉么?” 托尼见她数日不见,愈发端庄从容,以至于他都没敢再像以前那样,跟她嘻笑两句,他点点头:“你好,艾瑞丝,威廉现在有空么?” “嗯,请你稍等一下。”四月拨通了威廉的内线电话,低语几句,对托尼说:“威廉给你五分钟,他马上要开个总裁会了,正在做会议准备。” “谢谢你,艾瑞丝。”托尼不知怎么的,心底开始有些胆怯了,他在想自己用私事打扰繁忙的威廉,到底是不是个好主意。 ―――――――――――――――― ―――――――――――――――― 托尼进了威廉的办公室,笑容满面:“威廉,下午好,有没有打扰到你?” 威廉笑了一下:“托尼,你以后最好跟我提前约一下,发个邮件就行了——嗯,什么事情?” 托尼心虚地:“哦,是丽莎啦,她托我给她带点上好的丝绸,我上周去杭州给她买好了——想问你最近回不回去,正好帮我带给她……” 威廉皱了皱眉头,托尼也是名校毕业,应该清楚大公司规矩,哪里有巴巴到上司办公司说私事的道理? 托尼害怕这位表姐夫的严肃表情,忙笑了一下:“如果你不回去,那让你秘书快递一下好不好?威廉,我明天把丝绸带来,交给艾瑞丝……” 威廉是什么人,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托尼,既然是丽莎托你办的,你自己快递好了,艾瑞丝的秘书是公职,又不是我的私人,怎么会处理我的私事?!我向来公私分明,这你是知道的!” “哦,这样啊,好,好,是我脑子糊涂了,我自己快递到美国好了!” 托尼说着,向门边退去:“再见,威廉,祝你愉快!” 威廉叫住他:“托尼,以后再要是丽莎的私事,你可以直接给她打电话,不必通过我――跟她本人商量也许更好一点!” “呃,知道了。” 托尼想,威廉让他给丽莎直接打电话,摆明了自己跟秘书小姐清清白白,不怕他告密,不怕他暗通消息,更不怕丽莎知道了责问——托尼无趣之余,便有点想不通了…… 托尼出去,正看到四月脸色严肃地埋头于一堆会议资料,从托尼站的位置望出去,竟觉得她严肃起来,跟威廉的表情非常相像,那黑而大的瞳仁,那看文件时的聚精会神,那蹙眉思考的凌厉气质,真是相似极了! 难道是这种相似性才使得威廉欣赏艾瑞丝的,而不是什么男女之情么? 托尼的心怦怦跳起来,他忽然有种直觉——也许事情比男女那点事儿要复杂得多! ―――――――――――――――― ―――――――――――――――― 四月升任了总裁秘书,薪水翻了一倍,在她大学毕业的不足一年内,已经月薪过万。 薪水高涨,意味着工作责任和压力的高涨,很多情况下,她必须跟着总裁一起加班至深夜,还有各地分公司巡查时候的陪同出差,四月属于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少,跟老板在一起的时间却越来越多。 威廉是个很严厉的上司,对四月的工作任务布置一丝不苟,四月在他身边,动辄得咎,搞得很紧张。 初开始,四月疑惑过威廉破格提拔她的用心,现在,在亲历了威廉的铁面和严苛后,四月转变了想法——也许,这个老头,真是为了欣赏她,栽培她,才把她调到身边来亲自教导的! 这样一想,四月倒是因为威廉的严厉,对他充满了感激之心,工作越发卖力。 ―――――――――――――――――― ―――――――――――――――――― 吴畏大概有一个多月没有见琳琳,本来是特为跟她疏远才保持距离的,现在见琳琳那边也毫无动静,他倒奇怪起来。 商场从来是兵不厌诈,他警觉起来,决定自己去探探风声。 他找了个周末,开车直接到了琳琳家,带了很多营养品,借口看有糖尿病的琳琳妈妈。 他刚在郭市长家的复式房子前停好了车,便见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从他家出来,看了他一眼,上了旁边一辆鲜红色的小跑车,疾驰而去。 吴畏觉得她很面熟,想了很久,才想起来她便是前几年,因生意跟吴畏父子翻脸的林志祥的小老婆,冰冰!因吴达希破产所导致的林志翔损失2000万,对方暴跳如雷,他曾跟这个冰冰短兵相接过! 她应该一直在海南才对,怎么会出现在郭市长家呢?! ------------附言分割线----------- 快乐的时光走得最急,周末一眨眼就过去了,又是个新的工作周,小7状态还没有调整过来啊! 祝大家工作愉快哦! ------------ 第十六章 出差 吴畏提着礼品进了郭市长家,郭家三口人都在,见了他含笑点头,态度自然,并无异常之处。 琳琳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啊,吴畏来了,最近很忙吧,好久没有见你呢!” 吴畏把礼品放下:“是啊,最近忙得昏天暗地,好长时间没来看你和伯母……” 郭市长笑吟吟:“年轻人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可以理解,可以理解!”他边说边站起来:“我跟人约好,要出去了,你们年轻人在一起聊一聊!” 说罢起身,自顾自出门去。 琳琳妈叫家里的保姆给他们上水果点心,笑容可掬点点头,也自回房间看电视。 琳琳和吴畏有一搭没一搭,说说各自最近的工作,聊聊天气、股市、社会新闻,像两个没话找话的老朋友。 吴畏聊了一阵,转了话题:“哎,刚才我进来的时候,看到有个女人出去,有些眼熟,是谁啊?” 琳琳面不改色:“哦,刚才是有个女人来找我爸,好像是联系土地拍卖投标的事情吧,是爸的客人,我没有出来,不清楚呢――怎么,你眼熟?认识她吗?” 吴畏:“嗯,你这样说我就想起来了,她是我爸一个老朋友的老婆,也做房产开发,所以才会打听地块信息吧?咦,她的生意地盘应该在海南,怎么会找到郭市长这里来呢?” 琳琳耸耸肩:“找我爸的人多了,真是不知道他们都是从哪里知道我们家的地址的?!一群苍蝇一样,为了一点儿利益,狗苟蝇营,到处钻营,无所不用其极……” 吴畏笑了一下:“琳琳,你这是在说我呢吧?” 琳琳莞尔:“做生意的都这样,哪里有例外,你就算是这样,我也理解。” 吴畏又说了一会儿,觉得实在没了话题,便告辞:“琳琳,我走了,最近太忙,没有来看你,你别怪!” 琳琳淡淡地:“大家都忙,我也忙,即便是你有时间,我只怕还没空奉陪呢!” 吴畏以为她在说赌气的话,想了想,只一笑,并不解释,他觉得这样两个人无疾而终最好:“嗯,你能这样想就好。” 琳琳送吴畏出门,她忽然问了一句:“爸说最近市中心一块地要建一座高层商务楼,下个月招标,你有没有兴趣看看?” 吴畏眼睛一亮:“真的?好是好,可惜最近资金周转不灵……” 琳琳想了想:“不知在建工程可以抵押贷款么?中盛的那个项目也盖得七七八八了,再有二个月就能回笼资金了,银行可以通融么?” “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个项目本来就是抵押贷款的,银行哪里能重复贷款呢?!” 琳琳笑了:“上次爸不是介绍你认识赵行长了么?你可以去找他寻寻门路呀!” ―――――――――――――――― ―――――――――――――――― 四月接到威廉通知,明天跟他出差到香港,参加公司有一个国际峰会,要一周的时间。 这是四月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峰会,又是陪伴如此严苛的上司,心里难免惴惴不安。 微微安慰:“你不用怕,你这么漂亮,万一有什么疏漏,对人笑一笑就能过去,谁还忍心责难你么年轻美丽的女孩子?!” “你是没见威廉的样子,他板起脸来,周围的空气都能结冰!他才不管美不美,漂亮不漂亮,他看下属的时候,跟看头驴子的眼光差不多,对方一有什么失误,他总恨不得拿鞭子出来抽!” “他是老男人更年期?还是性生活长期缺失后的性压抑?” “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家有老婆孩子!” “那老男人的老婆孩子不是不在身边么?” “他每个月都要回美国述职,肯定会顺便回家的啦,再说,他老婆也会时不时来探看他一下…… “哦,那就是天生的刻薄人,喜欢以折磨人为乐!四月,你去香港,要一个星期,自己一个人要当心点啊!老男人的花花心思可多啦!” “放心啦,威廉惟一的心思就是业绩和绩效,他工作狂得很,难得正眼看我呢!” ――――――――――――――― ――――――――――――――― 四月拖着行李在机场跟着威廉办手续的时候,接到吴畏的电话。 “四月,你在哪里?我这两天有时间,想去看看你……” “我正要去香港出差,在机场呢……有事么?” 吴畏的声音又有些醉意朦胧:“嗯,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我正在跟琳琳解除婚约中,四月,等我的好消息吧!” “啊?喂……” 吴畏却挂了电话。 威廉回头,见四月拿着电话怔忡,眼光犀利一闪:“艾瑞丝,怎么了?男朋友的电话?” “不是……” “是不是出差一周,男朋友不高兴了?”威廉大概是显示上司兼长辈的关切和厚道,却怎么也做不像。 他蹙着眉头,一副不爽的样子。 “啊,不是啊,我没有男朋友。” “真的?” 严厉的威廉什么时候也这么八卦了?!关心起自己小秘书有没有男友? 四月拎着包:“老板,要登机了。” 威廉哼了一声,没再问下去。 ―――――――――――――― ―――――――――――――― 飞机起飞稳定后,威廉随即打开电脑开始查阅材料。 四月坐在老板身边难受死了,她是想好好睡一觉的,可老板都这么勤奋,她要呼呼大睡,是不是太过份了? 她从手提包里拿出几张文件,装模作样看起来。 飞机颠簸中,那几页枯燥的英文看得四月更是昏昏欲睡。 半个小时后,她终于没有抵挡住睡意,头靠在座位靠背,沉沉睡去。 四月在飞机降落前才醒了,擦擦口水,揉揉眼睛,她发现了自己身上盖着的威廉的厚外套…… 她忙抬起头,见威廉正凝视着她,眼睛里有一抹温柔的光。 ------------ 第十七章 威廉的奋斗史 在香港第三天,峰会间隙,威廉带四月出去喝茶。 这几天忙于会务材料和商务应酬,四月的小脸更加尖了,威廉给她叫了很多港式小点心:“多吃点,在你瘦到消失前!” 难得老板会说句笑话,四月忙承情:“谢谢老板。” 威廉自己点了杯港式奶茶,一边喝一边给四月闲聊:“艾瑞丝,我知道现在年轻人都喜欢骨感美,一个好端端的姑娘,一定要瘦到皮包骨头才心满意足!你也是这样吗?” 四月刚咬了一口点心,忙咽下去,说:“嗯,我不是,我从没有刻意保持身材。” 威廉的眼光温和:“那就好,我可不希望你节食节到休克,瘦弱得风一吹就倒!” 四月笑了一下,看威廉低头喝茶,她才得以又吞了一口点心――跟老板出来,哪怕是享受美食,也是受罪啊! 威廉看看店堂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出了一会儿神,忽然说:“艾瑞丝,我看过你的履历,你中文名是吴四月吧?籍贯是北方L城?你看上去可不像北方的女孩子。” 四月不想跟老板谈自己的私事,她含糊其辞:“啊,是啊……” 威廉笑了:“吴四月,你的名字真是可爱,你妈妈怎么会想到这个名字呢?” 已经很少有人会问她这个问题了,四月怔了怔。 威廉却有点按捺不住似的:“其实,艾瑞丝,我看了你的履历后,又特别增加了一点对你的了解……你十六岁才从浙江×镇到的L市吧?你曾用名是何四月……” 四月瞪大了眼睛:“这些个人资料,是对你秘书的必要审核么?” 威廉好像有点不自然:“嗯,在我身边工作的人,我有权力要求人力资源部门做个全面的档案调查……” 四月很不高兴,却没敢表现出来:“哦,这样啊,其实我十六岁的时候被收养到L市,姓是被收养后改的。” 威廉看着她:“你的大学是吴家供出来的吧?看你现在这么健康聪明,那家人家对你肯定不错吧?” 四月觉得威廉真是越来越八卦了,难道是因为他年纪大琐碎的原因?给员工开会的时候,他可是语言简洁,态度果断,最不耐烦下属啰嗦和辞不达意…… 四月斟酌着说:“嗯,养父待我很好,我上大学前他去世了,供我上学的是他的儿子。” 威廉摸摸下巴:“以后你一定要好好感谢这家人,给你教育机会,比给你真金白银的财富更能成就你……四月,你有没有兴趣了解下我的历史?” 威廉改口称艾瑞丝为四月,自然而亲切。 四月:“啊?好啊。” 她一个小秘书,敢说没兴趣么? 威廉神情悠远:“你看得出来吗?我也是浙江人,我的家乡小镇距离你的镇子,只有七八十里,说到底,我们还算老乡呢!” “啊,真的?您不是美国国籍么?” “我二十六岁的时候才移民美国的,并不是ABC,我的斯坦福商学院硕士学历也是在我移民后读出来的。” 威廉的眼光深沉:“四月,你能想像到,我曾是个小镇中学的英语老师么?” “啊?”四月这次是真吃惊了。 “我高考考取了一个小小的师范学院,跟你一样,是英语系,毕业后顺理成章做一名中学老师,那个时候,我大概跟你一样大吧,二十二岁还是二十三岁?” “呃,我今年二十二岁……” “嗯,我当时差不多也这么大,正是满怀人生理想的时候,我做老师做了有一年,实在不耐小镇生活的枯燥和麻木,就辞职来了上海――那个时代,这个举动可会被人看成是异端和不良分子的!” 威廉一笑:“我最大的优点是敢于冒险和善于判断机会――四月,人跟人比,最大的优势,不是你有多聪明,多漂亮,多富有,多幸运,而是,你够勇气和善于发现机会,抓住机会!” 威廉喝了一口茶,眼中精光四射:“四月,只要你敢想敢试,人生就会充满机会。” 四月很想了解下威廉从二十三岁到二十六岁间传奇经历,他是怎么从一个无业青年,顺利移民到海外的?那个年代出国,应该比登天还难啊! 可威廉却打住不说了:“四月,知道吗,你年轻,一切都刚刚开始,一定要让自己具备充分的条件获取机会……” 四月想,现在自己是500强公司的总裁秘书,条件还不够充分么?跟她一起毕业的同学们,现在大多还是办公室打杂的呢! 威廉喝好了奶茶:“四月,看到你,我就想起了我的年轻时代……我会给你提供更大更强的跑道,你要赶紧把翅膀练强悍坚硬才行!” 他温柔地:“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比我飞得更高更远!” ―――――――――――――――― ―――――――――――――――― 四月回到上海,累得人仰马翻,她给微微就带回一包港式点心。 微微叫:“这么小气啊,好不容易去趟香港,就给人带二块甜糕?” “哎呀,这还是我临去机场前,冲到酒店下面的点心铺抢时间买的呢!你以为我是去购物啊,是跟老板开会啊,小姐!没得累死了我!” “那老头咋样?有没有骚扰你?” “没有,他快把他自己看成我老爹了,口口声声要我翅膀坚强些,飞得更高更远呢!” “真的?还真有这种事,他当自己是伯乐,发现你这匹可造就的千里马,决定得英才以育之?” “谁知道呢?反正,他说了这番话后,督促得我更紧张了,把我恨不得劈成两半儿,一个人当两个人用!与会议无关的材料都会考校我……好为人师到变态的地步!”四月发牢骚。 “好啦,你就知足吧,命好,有人看中你,栽培你,你还发牢骚,真是……” 微微还待说,却见四月脸色白得吓人,忙扶住她:“啊?你怎么了?累成这样?” 四月推开了微微,奔到洗手间,片刻传来呕吐的声音。 微微忙准备了湿毛巾:“晕机还是晕车?” 良久四月才扶着墙出来:“职业压力反射性呕吐,看我被折腾成什么样儿啦!我在香港也吐了好几次了……” ------------ 第十八章  为人夫与为人父 威廉从香港回来,也是疲累不堪,他直接回了寓所。 他住的是公司为他租的黄金地段200平米复式房子,有专业人员为他打理清洁房屋。 威廉开了门,意外地发现室内灯火通明,一个女人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一边喝红酒,一边在翻开什么文件,见了他,含笑款款站起来。 是丽莎,他的华裔美国籍妻子。 威廉露出惊喜的表情:“丽莎,你什么时候来的?” “中午到的上海,知道你今天回来,特来给你个惊喜!” 威廉和丽莎拥抱:“谢谢你,亲爱的,你来了我真高兴……我先洗个澡,累死了,休息一会儿我们一起去你喜欢的苏浙馆子吃饭!” “好啊,我等你。”丽莎温柔地说。 ――――――――――――― ――――――――――――― 威廉换上了丽莎给他挑得T恤和休闲裤,跟她携手下楼,路遇一个点头之交的邻居,他主动介绍:“这是我的妻子,丽莎。” 对方一脸愕然后,忙挤出笑容:“你好,来看威廉么?呵呵,祝你们愉快!” 难怪人家吃惊,富态的丽莎跟儒雅潇洒的威廉怎么看都不像夫妻! 丽莎的实际年龄只比威廉大六岁,可女人到了六十岁左右,跟保养良好,风度翩翩的五十来岁中年男人就没办法比了,有没见识的毛头小伙儿甚至误会两个人是姑侄或母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尴尬,威廉常常主动说明妻子身份,又绅士又体贴。 丽莎亲热地一路挽着丈夫的手臂。 威廉很喜欢他家附近这家苏浙菜馆,尤其是里面的毛豆山芋和炒年糕是他的最爱。 丽莎早已西化,但她乐意陪老公吃中餐,并能表现出浓厚的研究兴趣:“威廉,你喜欢,我学了给你做。” 威廉笑:“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又不是在美国――现在常住国内,每天都可以吃到,这里做的到底地道……” 丽莎笑:“你到底是江南人的脾胃,口味这么多年还是没变。” 威廉也随了她笑,眼波一闪,他已经意识到,丽莎此行,必有目的。 果然,丽莎一边吃一边轻声细语:“威廉,你到底在国内待到二三十岁,在海外这么多年,一直没回来,是不是很想念家乡?” 威廉笑了笑,并不接话。 丽莎图穷匕见:“威廉,前段时间,是去了趟×镇吧,是找你的前妻?” 威廉抬起头:“嗯?” 丽莎笑:“你别多心啊,威廉,我们都是过了二十年的夫妻了,虽然我们结婚的时候你发过誓,要永远忘了你的过去,当我的麦克是自己亲生孩子……当然,后者你做得很好,麦克一直也很尊重你,当你亲生父亲看――至于你此前在国内的妻子,都这么多年了,探望她都是人之常情,就算你资助些金钱,也是该当的……” 威廉放下筷子,笑的意味深长:“丽莎,你安排在我身边的托尼看来敬业的很,他真当自己是私家侦探了?还调查过我的行踪?” 丽莎面不改色:“你可别难为他,他都是被我逼的――我也是关心自己的丈夫,你看,这不,我立即来跟你商量了么?” 威廉点点头:“是,我去过×镇。” 丽莎很了解地一笑:“威廉,你不够坦诚,你怎么从来没跟我说过,你还有个女儿呢?” ―――――――――――――――― ―――――――――――――――― 威廉第一次见四月,是在她来公司复试的时候,他偶然经过人力资源部的面试室,看到坐在外面静等的吴四月。 她的沉静、安然、清丽给了他很深的印象,气质超群,让人一见忘俗,眉眼间总觉得很熟悉似的…… 他回到办公室后,才猛然想到了何海洛! 他奔下楼,却发现这个女孩子已经走了,当然,这难不倒他,他很快从招聘主管那里查到了她的面试材料。 看到“吴四月”的名字,他的心狂跳起来――他是近几年才知道,那曾与他有过半年婚龄的前妻,终身未再婚,并有个叫“四月”的女儿…… 此四月便是彼四月么?如果是真的,老天把女儿送到他的面前,是何等地垂青他?! 威廉一面安排招聘主管直接录用四月,一边调查了她的个人档案,甚至还跑了一趟×镇,去当地的派出所核实四月的户口迁出情况。 结果证实,她果然就是何海洛的女儿,何四月! ――――――――――――― ――――――――――――― 威廉当年不叫威廉,姓黄名平秋,跟何海洛是师范学校的校友,一个是音乐系,一个是英语系。 黄平秋当时是校园超级大帅哥,性格主动的何海洛醉心他的无敌魅力,很泼辣地追求他,何海洛并不是那种特别美丽的姑娘,万人迷黄平秋却独爱她一双黑玉样的大眼睛和活泼泼的性子,两个人很快成了恋人。 当年学生毕业统一分配,黄秋平和何海洛毕业后各自回了家乡小镇教书,头脑发热的时候,不顾分居两地,冲动地领了结婚证,领证不到一个月,不甘平淡生活的黄平秋就辞职了,为此,何海洛跟他吵翻,几个月后,两个人又头脑发热地离了婚,婚龄恰好是半年…… 黄平秋来上海打拼,他是事业型男人,在上海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很快把何海洛忘得一干二净;而何海洛后来发现自己怀孕,也赌着一口气,不肯找他回来,竟做了单身妈妈,独自抚养起女儿来――她想像中,黄平秋一两年混不下去了,肯定会回家找她,然后他发现了她含辛茹苦抚养女儿,一定会痛哭流涕地拜倒在她的脚下…… 不可否认,何海洛到死都是个很天真的人! 她哪里知道,黄平秋来上海不久就认识了从海外来沪探亲的富孀――丽莎,正积极筹划着出国美梦…… 黄平秋凭着貌似潘安,风度翩翩的外表,在一年多的逐猎下,终获丽莎的芳心,她同意跟他结婚,并答应婚后立即带他回美国。 富孀丽莎有个混血儿的儿子――当时已经六岁的麦克,丽莎明示黄平秋自己不能再生育,黄平秋出国心热,拍胸脯答应丽莎会把麦克当亲生的,会好好爱这个继子…… 这么多年,他也做到了,不遗余力地爱护麦克,维持家庭,而丽莎也待他不薄,把前夫的遗产都拿出来,供他学费和创业打拼,不到十年,威廉成功了! 他成为受人尊敬的高尚绅士,是体贴的丈夫,慈爱的父亲! ――――――――――附言分割线――――――――――― 降温了,天凉好个秋啊! 明天公司要参加展会,今天估计会很忙,如果没有时间码字,明天也行会停更一日。嗯,周六应该会更的哈。 此书前后设定变动比较大,小7在加紧完本速度,完本后会立即大修前文,谢谢! ------------ 第十九章 女儿 现在丽莎和威廉开始谈到了他的女儿,吴四月。 威廉很诚恳地:“丽莎,请你相信我,我也是在四五年前听到我前妻的死讯后才知道了她还有一个女儿的事儿——我们结婚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和前妻的婚姻只有半年,而且她的家人一直很反对我,我们当时弄得很僵,离婚后再也没有联系过——” 丽莎微笑:“嗯,是的,威廉,你说过很多次了,我明白,半年的婚姻可能对你来说转瞬即逝,很快就过眼烟云了——可有个亲生女儿,感觉毕竟不同了吧?” 威廉叹了一口气:“我前妻去世已经有好几年了,现在想起来就觉得特别对不住她,不知道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是怎么带着女儿过来的――我二十年来怎么就没有想起来联系过她,哪怕是一次也好呢?!” 丽莎温和地拍拍他的手:“那是因为你这么多年来过得也很辛苦,你二十年的工作量加起来,都够盖一座金字塔了!来,不要再自责,給我谈谈你的女儿吧!” 威廉苦笑了一下:“我能谈什么?我没有在她的成长中起过任何作用,没有尽过任何义务——” 当下,他把怎么遇到四月,又是怎么把她从前台秘书调升到身边做总裁秘书的经过給丽莎说了一遍。 他说完,看看丽莎脸色,加了一句:“我看到这个孩子,就想起年轻时的自己——那种怦然心动,痛惜爱怜的心情,是从来没有过的。” 丽莎笑:“那肯定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 威廉脸上的严苛线条难得得变得异常温柔:“很漂亮,也很有灵气,性格安静,头脑聪慧,没想到她那样艰苦生活长起来的,也能成长得这么好,又坚强又自尊——” 丽莎笑了一下:“那么,你打算怎么安排这个唯一的骨肉呢?” 威廉明白丽莎的意思,意味深长地:“丽莎,你是不是在担心家产的事儿?担心麦克的利益因为四月受损么?” 丽莎沉吟了一下:“我们是二十多年的夫妻了,我也不瞒你,是的,我是有些担心,我们在美国的物业不少,本来,麦克是唯一的继承人,他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现在,突然出现了一个妹妹——” 威廉看着她,淡淡地:“丽莎,公平一点,麦克是你唯一的儿子,四月,也是我唯一的女儿,你希望你的儿子衣食无忧,我也希望我的女儿将来生活幸福有保障!” 丽莎微笑:“我的儿子?威廉,我以为是我们的儿子,这么多年了,麦克可一直当你亲生父亲似的亲近啊!” 威廉无语。 丽莎接着说:“我是那种不讲理的女人么?我没有说不让你照顾你的女儿啊,只是请你有个合理的财产分配。” 威廉点点头:“你放心,丽莎,我当然知道我能有今天,全是因为你的扶持,家里的物业都在你的名下,将来也都是麦克的,我想,我給四月的,机会比财产更重要。” 丽莎松了一口气,温柔地:“你能这样想就好,等什么时候我见见四月吧,她还不知道你是她亲生父亲吧?我们都是女人,也许好沟通一点儿——” 威廉摇摇头:“不要,丽莎,我现在还不想吓着她――我想,她如果知道我是她父亲,第一反应是痛恨和憎恶吧,在她了解我之前,我不想公开我们的关系。” 丽莎笑:“你也太多虑了,有你这么一棵大树,换了谁都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顾得上追究二十年前的事儿?再说,那都是父母的恩怨,跟她又没有什么关系——” 威廉叹口气:“丽莎,你不知道那个女孩子,她外柔内刚,爱憎分明,心里的主意大着呐!” ――――――――――― ――――――――――― 歇了一个周末,周一一早,威廉上班,看到四月正在自己的位置上理文件,她一反平时的精神抖擞,脸色苍白,有点萎靡不振。 威廉走到她办公桌前:“艾瑞丝,怎么了?不会是出差累到你了罢!你看看你的身体,让你去健身——” 他忽然打住话头,在她面前,他是越来越像个啰唆的父亲了。 四月勉强笑:“对不起,威廉,今天有点不舒服,也许会影响到了工作状态。” “感冒了吗?” “也许是肠胃不好——” “上午没什么事情,去医院看看吧。” 总裁秘书的岗位怎么是说走开就能走开的,四月赶紧说:“不要紧,我现在差不多好了,就是稍微有点虚弱——” 威廉点点头:“当心些,身体重要。” “知道了,谢谢威廉。” 威廉到了办公室不到一刻钟,托尼就上来了,他看上去有点垂头丧气,他告诉艾瑞丝,是威廉叫他到总裁办公室来一趟的。 托尼在总裁办公室待了很长时间,他出来的时候,神情更加沮丧,看了四月一眼,眼光复杂,勉强笑了一下,点点头走了。 下班的时候,威廉忽然内线电话叫四月进去:“艾瑞丝,你英语是专业八级吧?” “是,大三就过了专业八级。” “是这样,公司有个培训机会,在职EMBA,有兴趣吗?” 四月大吃一惊:“这个,不是公司高管才有的?” “你是总裁秘书,你的素养和个人能力水平代表了公司形象,我希望有个读过EMBA资历的个人助理,也许你这个秘书可以试一试。” 四月目瞪口呆,她知道,名校EMBA的学费都是在三十万以上,是她这个小秘书想都不敢想的。 “这是我请总部特批的名额,很幸运的,我今天一早收到批准的邮件,嗯,你好好准备起来,EMBA考试就在下个月,推荐信我已经帮你弄好了。” “谢谢你,威廉,我不知道说什么好——” “那就什么也不说,准备考试,不要給我丢脸――得到我的推荐信可不容易,你要是连面试都过不去,让我的面子忘哪里搁?!” 四月感激万分:“我会通过考试的,我保证!” 威廉看看她灼灼放光的眸子,几乎想伸手抚摸她的头发,好一会儿才克制了自己,威严道:“嗯,好好做,去吧。” ――――――――附言分割线―――――――― 本说今天可能停更的,小7昨天加班码好了字,真是意外之喜,继续上传,祝周末快乐! 家里网络坏了,不知明天能否上传更新,如果没有 ,敬请谅解!周一会补给大家一章的。 ------------ 第二十章 EMBA之争 四月为自己的幸运感到高兴,她对微微说:“你知道读了这个EMBA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高薪?高职?五星级好男人?” “微微,你总是像个匕首似的,冰冷犀利……” 微微耸耸肩:“我可不像你有经过外企熏陶过的虚荣心和伪善,我有什么说什么,难道我说的不是么?” 四月有点不高兴了:“这意味着我会有更高的眼界,更广博的学识,更多的人生际遇……” 微微漫应着:“哦,这些跟我说的还不是一样,你的眼界、学识、际遇,不就是来給你交换高薪高职的?四月,我们不说这个,你想好了要去读吗?” 四月:“想好?这有什么要想的?这是多好的机会,几乎相当于天上掉馅饼……” 微微笑:“天上什么时候能掉过馅饼?如果有,你是聪明的,可得小心要嗅一嗅有没有阴谋的味道。” 四月不甘心地承认自己的确有点心虚:“什么意思?” “那个老男人送你健身卡,你給送回去了,他知道物质诱惑此路不通,就另辟蹊径了呗,这个EMBA读书机会,你仔细想想,价值上等于十张VIP健身卡,就其意义上讲,一个是馈赠,一个是栽培,都是需要你心存感激的,感激之后呢,如果对方趁机提出要求怎么办?” “那怎么能跟那张卡相提并论?这可是经过公司正规批准程序,由公司人力资源部门去办理报名手续的……” 微微一笑:“我知道这个机会难得,四月你自己慢慢想,我就是給你提个醒――你自己也说了,这个培训机会,是公司高管才有资格申请的,你虽然能干聪慧,可也是个普通员工的职份,你以为,总裁会把对你的宠爱昭然天下,上报到总部为你争取EMBA名额么?四月啊,你一贯冷静理智,这次也不要被表面现象冲昏了头啊!” 四月沉默了,她觉得微微说的很对。 微微看看表:“嗯,都七点多了,我们出去吃晚饭吧!” 四月懒怠动:“不要了,工作一天,我都累死了。” “那我叫外卖?” “微微,我一点儿都不想吃东西,你自己叫好了,我吃个水果就成!” 微微打量四月的脸色:“你这两天怎么了,脸色苍白,神情倦怠,胃口这么差,是工作压力太大?还是生理期前紧张?” 四月伸个懒腰:“什么生理期前紧张,我自从调到威廉身边,焦虑劳累,已经三个月没来经期了……” “啊?那哪里行,得去看医生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经期常常不准时,高考的时候,因为压力过大,我不是半年都没有来么!” “你现在不是小姑娘了,这样下去可不行,这个周末,我陪你一块去看看中医得了,配点中药调理一下!” ――――――――――――― ――――――――――――― 四月第二天上班,趁工作间隙給人力资源部主管打了个电话:“我正在填一张统计表,请问,今天公司读EMBA的学费预算是多少?” 大家对总裁秘书总是格外客气,人力资源主管笑:“去年公司亚太地区生意不好,总部对我们的培训费预算卡得特别严,喏,迄今为止,一个名额也没有!不过,幸好公司几个高管,进来之前都至少读过的MBA,也没有提过这个额外要求,你看,我今年连EMBA的申请表格都没有商学院去拿过!” “是这样啊,谢谢你!” 中午工作餐过后,威廉把四月叫进办公室,給她一张表格:“这是××商学院的申请表,你填一下,直接交给我就行了。” “这个表,不是需人力资源部备案么?” 威廉一脸严肃:“这是特批的名额,不经过公司职能部门。” 四月看着他:“如果不经过公司职能部门,学费怎么办呢?不是都由人力资源部向财务部统一申报么?” 威廉不耐烦了:“你操心得怎么这么多?你只管去考过了,读你的书就是了,我帮你走特批费用申报程序。” 四月默然了一会儿:“老板,我想,我还是不要去读了……” 威廉气得七窍生烟:“什么?不读了?!你就这么不珍惜机会?为什么?” “我这个职分,本来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培训的,我不想做特例,被公司上下议论。” 威廉:“放心,别人不会知道的――艾瑞丝,做人不能这么谨小慎微,你这样,会失掉很多机会的,有些机会一失去,就不会再来了……” 四月很固执:“要暗地里偷偷做的事情,我不想接受――不过,还是谢谢你,威廉。” 威廉大怒,他昨天特地去为了四月咨询了学校,领取了申请表,兴致勃勃地花了半天时间:“艾瑞丝,你是不是弄错了,到底我们谁是老板?” “当然是你啦,威廉。” “既然你知道我是老板,为什么不听我的安排?我想有个水平更高的秘书助理,难道要求很过分么?” 四月踌躇了一下:“你可以直接招聘一个EMBA毕业的秘书,干嘛费事费时地用三年时间来栽培我?” 威廉差点骂她不知好歹,忍了一会儿才说:“那我需要支付的薪水,就不是你这个薪水了――再说,我们不是老乡么?” 四月差点笑出来,老乡这两个字,在平时惯用英语交流的威廉嘴里说出来,很是滑稽。 威廉闷了一会儿:“四月,你不要想多了,我儿子比你还大六七岁,你在我眼里,跟我女儿差不多――一个老头子对一个年轻姑娘好,不是只有那一个理由的!我欣赏你,愿意給你提供更多的机会,更好的未来!” 他眼光真诚,几乎是恳求样地望着四月。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 大家阅读快乐! ------------ 第二十一章  怀孕 周末,医院里人满为患。 微微陪四月去看内科,医生问了几句,便让她改挂号妇产科。 四月忽然明白也许将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她的脸一瞬间变得苍白。 微微早是隐隐有所预感,她抓住四月颤抖的手:“四月,别怕!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没什么大不了的!” 妇产科的病人最多,有一半以上是来确诊怀孕和人工流产的。 医生很快给四月确诊:“你怀孕了,按照你最末次行经的时间,也许有三个多月了,去做个B超吧!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你得抓紧时间,十二周以上的胚胎,已经很大了……” 四月从医生诊室出来,拿着那个妊娠阳性的化验单,六神无主,微微看了,很镇静地:“接下来要做什么?” “B超……”她的声音都颤抖了。 微微让四月坐在候诊区:“你休息下,我去缴费排队,排好了来叫你!” “嗯” 四月失去了反应能力。 ―――――――――――――― ―――――――――――――― B超室中,四月躺在诊床上,医生不带任何任何感**彩地,从嘴里报出一组组数据,末了:“根据胚胎大小,已经有十四周了,胚胎发育良好,嗯,胎盘已经形成完整……” 四月别转头,看着B超屏幕上那个跳动不已的小东西,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 医生已经见怪不怪了,瞥了她一眼,继续盯着屏幕,片刻后,她的脸色变得凝重,沉吟了一下,问四月:“你以前有没有做妇科B超?” “没有。” “你知不知道自己右侧卵巢有个直径5公分的囊肿?” “啊?” “还有,你的**壁很薄软,异于常人,你这个情况,是不能做人工引产的!” “引产?不能做人工流产么?” 医生断然说:“已经14周了,是妊娠中期了,不再能做流产,姑娘,你要不想要这个孩子,为什么不早点来呢?!” ―――――――――――――― ―――――――――――――― 四月回到家里,好像虚脱了一样,她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微微给她做了排骨冬瓜汤,端到她的床前:“四月,起来喝汤。” 四月在氤氲的热汤香气中,再也禁不住,抽抽搭搭哭起来。 微微坐在她身边:“别哭了,现在知道哭了,早干什么去了?!我上次问你,你还打死不承认,说什么那晚你们俩之间不是我想的那样,结果呢,你看!” 四月哭得哽咽难言:“人家这么难过,你还骂人?!” 微微叹气:“好啦,现在骂你也没有用!幸亏吴畏只是订婚,还没结婚,告诉他吧,看他怎么说!” “不要,微微,现在中盛正在风雨飘摇中,他要跟琳琳翻了脸……” “天哪,你不愧是吴达希的养女啊,要钱不要命!现在是什么时候啦,还在说中盛,中盛!我才不管什么中盛,我只要你跟孩子平安!” 四月一听到“孩子”两个字,更加嚎啕大哭起来:“微微,我才不要什么孩子,好可怕啊~~!” 微微揉揉她的头发:“你现在不是不想要也得要么,没有选择余地,你就接受现实吧!放心啦,天塌下来,我帮你顶着!亲爱的,你想想看啊,一个香喷喷、白嫩嫩的婴孩儿,流着口水,爬来爬去,也蛮有意思的啊!” 四月抹着眼泪:“几天前我还在为读不读EMBA苦恼呢……现在却为了一个婴儿在哭……” “这是进步啊,那个只不过是职场的选择题,现在是你人生的选择题啊!” “我还有的选择么?” 微微亲亲热热攀着四月的臂膀:“有啊,你不能选择结果,但可以选择态度,你哭天抹泪地也是接受,欢天喜地也是接受啊!” 四月抽着鼻子说:“我还想去别的医院试试,这家医院不肯做,总有医院肯为我做手术吧!” 微微瞪眼睛:“专家都说了,你这样的情况太危险,手术过程中怕那个囊肿破裂呢!你对肚子里的骨肉狠心就算了,自己也不要命啦?!还有,你**壁太薄,手术要偶有个闪失,你就永远不能生育了……” “那就不生好了――微微,未婚先孕这种事发生在我身上,笑也要被人笑死了……” “哎哟,你还是跨国公司的CEO秘书,脑袋进水了么?现在是考虑人家笑不笑的时候?!其实,四月啊,从另一个角度考虑下,这也不算是件坏事情呢!吴畏虽又沙渚又奸猾,惹人讨厌,可也是响当当钻五一个,年轻有为,有钱有貌,非常爱你……嫁他好像也不是什么悲惨至极的事情,你这么年轻,生下了BB,一样美貌如花,如果不喜欢这个老公,还有机会换的哈……” 四月破啼:“你以为嫁人是找工作么,不开心了就跳槽?” “嗯,只要跳得好,为什么不跳?!” 有微微笑语解颦,四月平静了一点儿,似乎觉得这也不是个严重到了世界末日的事情了。 微微见她眼泪干了,忙把排骨汤塞到她手里:“快点趁热喝了,你不饿,肚子里的宝贝还饿呢!” “谢谢你,微微……没有你我可怎么办?” “别这么说,你即将是我的老板娘啦,我巴结你还来不及!能有幸照顾你,是我的微微的家门荣耀哈!” 四月终于莞尔,她伸出手臂,拥抱住微微。 ――――――――――――― ――――――――――――― 四月给吴畏发了短信:“近期可否来沪一趟?有事相商?” 吴畏收到四月这条短信的时候,正在会议室跟他的几员大将做困兽之斗:新房子已建好,却拿不到预售许可证,究其原因,几个职能部门都是你推我,我推你,来回踢皮球。 吴畏疑心是琳琳和郭市长的幕后操控,凭空设置了障碍。 去郭家家探听风声,却被告知琳琳出国参加某展会,而郭市长赴京开会,公务繁忙,要想联系到他,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 眼看延期的贷款期限又到了,可房子没有办法卖出,资金怎么回笼呢?!吴畏的头发差点被自己扯光了! 他看到四月的短信,苦笑一下,回了一句:“最近不行,公司事务太多,如工作告一段落了,我会给你联系的。” ―――――――――― ―――――――――― 四月愣愣地看着这条冷淡漠然的短信,心内五味杂陈。 ――――――――附言分割线―――――――― 终于出事了……好戏才刚刚开场!祝阅读快乐! ------------ 第二十二章  祸起 这天一早,吴畏便接到赵行长的电话:“吴总,下午有没有空,来我这里喝杯茶怎么样?” 吴畏在心里叹口气:该来的总归会来的!赵行长找他,无疑是为了那笔即将到齐的银行贷款。 他竭力显出精神抖擞的样子:“好啊,赵行长,恭敬不如从命,我下午二点准时到您办公室!” “好,我恭候大驾!” 赵行长打着哈哈。 ―――――――――――― ―――――――――――― 赵行长五十多岁,短小身材,有点虚胖,两眼却是精光四射,他跟吴畏从国际金融形势谈起,一口气谈到海峡****,直说了一个小时,也没有谈到那笔贷款的事儿。 吴畏却早有心理准备,赵行长话题绕得越远,越证明他对此事的心机沉重。 赵行长又谈起了茶经:“吴总,你年纪虽轻,却是最有见识的,这个茶叶你尝出来了没?产自什么地方?” 吴畏哪里有心情品茶,一笑:“这我可不懂了,赵行长是行家,您说说看?” 赵行长搔搔头:“这是海南的一个朋友送我的,哎呀,跟你是同行,也是做房产开发的,姓林,好像说是跟你父亲有故交的。” 吴畏心里一紧,面上却做恍然大悟状:“哦,是林志翔吧?对,他跟我爸爸是几十年的老朋友了!” 赵行长神秘一笑:“这个林老板看来这几年赚了不少钱,到处打听有没有什么好项目做……” “银行难道要有什么工程建设?”吴畏好整以暇吹拂茶叶。 “不是,海南的地产商很精刮,来银行是打听有没有被拍卖的在建工程,他们低价买了来,短时间就能建好,利润来得快――吴总,你不知道,现在银行的拍卖物业都是大肥肉,谁都想来咬一口!” 吴畏呵呵笑:“哟,如果有这样的肥肉,赵行长可别忘了我们中盛啊!” 他心底恨得牙痒,如果赵行长在暗示他这个工程贷款还不上,就会成为被人争相咬夺的肥肉,实在太侮辱他吴畏了! 赵行长话一转:“现在商场竞争激烈,这群人也不知怎么想的,连我老赵这里,隔三岔五都有探门路,塞礼送钱的,看这个海南的林老板,这茶叶自不必说,你猜他在茶叶箱子里放的什么?” 吴畏很感兴趣:“哦?什么?” 赵行长却掩住不说了:“哈哈,这些人,胆子也太大了,这不是叫俺老赵为难么?!收吧,这可是违法违纪的,不收吧,大家都是老朋友,怕驳了面子,彼此也不好看啊,哈哈,其实我老赵最好说话,能帮朋友的,我哪里有不帮的!” 至此,吴畏心中雪亮,赵行长的这杯茶水清见底了:1,他是要告诉他,如果贷款不及时还,会有大麻烦的,比如银行拍卖,他的资产有落入仇人囊中的危险;2,他老赵是很乐意帮朋友忙的,如果这个朋友拎得清,送的礼物足以让他觉得不便于驳面子的话。 吴畏清楚了赵行长的意思,心放下了一半儿,只要他不死命催还贷款,吴畏总有时机翻盘,等他找出预售许可证遇阻的关节所在,他这个项目的宏利,眼看就能滚滚而来了! 吴畏告辞:“赵行长,谢谢你的茶,滋味不错,我尝着却有点淡了……嗯,我集团有个员工,老家是浙江的,据说能搞到顶级的碧螺春,等我到手了,必来送赵行长尝尝鲜!一定比这个茶味道还香浓!” 赵行长笑得两眼眯成一条缝:“哎呀,别那么客气么!” “不客气,我下周这个时候,一定来拜访!” ――――――――――――― ――――――――――――― 威廉觉得这两天四月有些反常,她忽然没了刚开始上任总裁秘书时的精神焕发,常常静静地一个人坐在座位上出神,一脸忧思深重的样子。 难道这个丫头谈恋爱了?威廉跟四月在一起有半年了,血缘的确是个很神奇的东西,他觉得自己对四月跟对麦克的亲子感情绝对不能相提并论――对麦克他是宽厚的,绅士的父亲,对四月,他却不由得操心费神,忧虑重重:一会儿怜其不幸,一会儿又怒其不争,纠结矛盾如一切爱女如命的父亲…… 此时他拿到四月刚刚打印的一份文件,眉头拧作一堆,短短三百来单词,她竟然拼错了七处! 威廉马上把四月叫进来,怒斥:“艾瑞丝,看看你打印的东西!如果被其它人看到,人家会以为你高中未毕业!” 四月第一次见威廉发这么大的火,抖了一下:“啊,对不起,我重新打……” 威廉拍了桌子:“你的心思用哪里去了!这是职场啊!职场如战场,你是个士兵,打仗的时候怎么能神思恍惚,毫无斗志呢?!” 四月最近的泪腺很丰富,她低着头,有几滴泪水由眼眶涌出,打落在威廉办公室厚重的柚木地板上。 威廉一腔怒火,被这几滴泪水一瞬间浇灭,他心坚似铁又忽然变成绕指肠柔:“四月,四月,你怎么了……别哭啊!” 他站起来,拿了几张面巾纸:“别哭,别哭,小四月,哎呀,骂你两句就哭鼻子……嗯,好吧,好吧,是我不对……是我不对好不好?” 四月拿了面巾纸擦眼睛:“老板,也许我要辞职。” 威廉吓了一大跳:“辞职?为什么?因为我脾气不好吗?” “不是……是我的个人原因。” 威廉才开始觉得四月的问题严重了,他严肃地看着她,沉吟半响:“四月,今天你太激动,有什么事情我们明天谈,明天上午我什么工作都不安排,我们好好聊一聊,好吗?” “可是,您明天不是还要出差么?” “我会取消的,对我来说,没有什么比……”威廉顿了一下:“没有什么比我身边的工作人员情绪稳定更重要的事情了!” ―――――――――――附言分割线―――――――――――― 周三了,熬工作的日子,过得缓慢如蜗牛 ------------ 第二十三章 威廉的失望 上午时分,24小时营业的咖啡厅客人寥寥无几。 威廉跟四月坐在僻静的角落,威廉叫了咖啡,四月却只要了一杯牛奶。 威廉问:“我记得你在香港喜欢喝拿铁来着?现在是上午,喝点咖啡无碍睡眠。” “嗯,我现在喜欢喝牛奶。” 威廉摇摇头:“你们小姑娘,一会儿喜欢这个,一会儿喜欢那个,嗯,对,理论上来讲,小女孩有善变和肆无忌惮的特权!” 威廉话语轻松,力图营造融洽的谈话氛围,可四月却还是那副思虑沉重的样子。 “四月,我跟你说过,我儿子都比你大六七岁么?” “嗯。” “我现在能不能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来表达对你的关心?四月,你知道,在世界500强的公司,做总裁秘书是个什么样的平台?我敢保证,不出二年,你就是各大猎头竞相追逐的对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才说出那么丧气的话――辞职?我不信你有更好的选择!” “老板,谢谢你跟我说这些,也谢谢你长辈的关心,我很感激,只是……我……” 威廉看着她,皱着眉头:“四月,我对你是抱着很大期望的,我希望你能做个坚强、果断、有胆有识的职场精英,以后再有份属于自己的事业……我希望在某天,能看到你在商界叱诧风云的身影……” 四月想,以老板对秘书的期望来说,威廉的这个想法是不是太天真太宏伟了些?她有些看不懂地望着威廉。 威廉叹了一口气:“这么说吧,四月,我知道你现在没有什么亲人,就把我当做你的亲人,给我说一说你的烦恼事,也许我能帮上你的忙也未可知!我虽然不是万能的上帝,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你处理些小麻烦,也是有信心的!孩子,你要相信我啊!” 四月有点感动了,威廉一直对她似老板似恩师又似长辈,人家凭什么对她这么好?!她要再不说点什么,就有点对不住老人这份关切了! 四月艰难的:“老板,我的麻烦,很私人,很隐私……” 威廉觉得自己明白了,四月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说到自己的隐私,必是恋爱无疑:“四月,是你男友让你辞职的么?” 四月:“呃……” 威廉苦口婆心:“你是新时代的女孩子,怎么能相信这些华而不实的感情?爱情?什么是爱情?孩子,我告诉你,这个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只有自己才是最可依赖,哪里有情比金坚、永恒不变的爱情,男人――我就是男人,我最清楚男人的心理,爱你的时候固然炙热,不爱你的时候,翻脸无情也很快……” 四月低着头,老板如此善良而热忱,她决定坦诚以告:“威廉,对不起,我怀孕了!” 威廉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怀孕?!你?!” 四月脸红得像只煮熟的大闸蟹:“是……是个意外事件!” 威廉像是有什么心爱的珍宝被人掠夺,心里一痛:“你这个傻子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四月还是低着头:“对不起……所以,我想,我大概没有办法再为您工作下去了……” 威廉:“那个男人是谁?我可从来不知道你恋爱过。” 四月想,秘书恋不恋爱,难道还要给老板报备么? 她默然不语。 “那么,你辞职后就结婚生子么?”威廉突然觉得好失望,他发现自己对这个惟一的骨肉,确实是怀着极大的期望和精神寄托的。 四月含糊地:“呃,希望是……” “怎么?那个男人还不想负责任么?还是,你去玩***,给自己惹了麻烦出来?”威廉的声音大了起来。 四月吓了一下:“不是的,威廉……” 威廉平静了一下:“四月,你这几天先不要上班,好好休息一下,也冷静一下,你才二十三岁,人生刚刚开始,正是你的职业上升期,与家庭主妇相比,你可做的事情多太多了,四月,我以一个长者的人生经验劝你,一定要慎重考虑!” ――――――――――― ――――――――――― 微微下班,从超市提了大包小包回来,她走到自家楼门口,看到一辆锃亮的BENS停在楼下,正好奇打量中,却不想车门打开,走下一个风度翩翩,西装革履的中年绅士,对她颔首微笑:“你是张微微么?我能不能跟你谈谈?” 微微瞪大眼睛:“你是谁?” “我是威廉,也许你听过我的名字。” 微微打量他,不知怎么回事,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好像似曾相识似的,尤其是他微微笑的样子,好似在哪里见过…… ――――――――――― ――――――――――― 在她们家公寓附件的茶室,微微一边看表一边催促威廉:“先生,我要回家烧饭的,有什么要谈的,能请你抓紧时间吗?” 威廉微笑:“我从四月那里听说过你,她说她跟一个自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住在一起,四月有你这么好的朋友照顾,真是幸运。” 威廉一副自己人的口气,让微微不舒服,微微还是觉得这个老板对漂亮的下属太过热心,很有黄鼠狼给鸡拜年的嫌疑。 她皱着眉头:“嗯,她为我做的也很多――好朋友彼此扶持,不是该当的么?” 威廉叹口气:“四月……把她的麻烦告诉我了,我想你肯定是了解实情的,想问下……” 微微板着脸:“我想,先生,你的好奇心太重了,这么隐私的事情,您还是别过问太多的好。” “可是,她要辞职。” “那么,您再找个新秘书好了。” “你如果是好朋友的话,应该为她考虑一下前途和机遇……” 微微一笑:“我知道您一直以来很照顾四月,跟她提供了不是机会,可是,做人的乐趣在于拥有自由选择的权力,先生,您不认为四月有权力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么?工作或者结婚生子。” 威廉笑了:“你跟四月一样聪慧美丽,却比她犀利得多,如果四月有你这份大胆和坚定,我会放心很多……微微,我不是要阻挠四月的选择――我相信我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我想了解一下,那个男人是谁?他们会不会幸福?” 微微莞尔:“通常来说,一个老板是不怎么会关心他的秘书将来会有什么样的老公和婚姻生活的。” 威廉摸着下巴:“要是,我有充分的理由能够说明我这个老板对四月关切痛惜的合理性呢?” ―――――――――――――附言分割线―――――――――― 天气真得冷上来了,秋雨连绵,小7直要犯懒……假如世上没有上班这回事,该是多么美好! ------------ 第二十四章  亲生父亲 在公寓附近的茶室,微微被威廉打听得烦了,心里鄙夷这个花花老头对风华正茂的小秘书的异于常理的热情和关切,正想着怎么脱身,却听威廉说:“你什么都不肯告诉我么?要是,我有充分的理由能够说明我这个老板对四月关切痛惜的合理性呢?” 微微:“充分理由?”她想,如果这老头敢诉说自己婚姻不幸,爱上了自己的秘书什么的,她就把手边茶水泼过去! 可威廉说的话,是微微始料不及的:“我跟四月,是有很深溯源的――我指的是血缘上的溯源……” 微微再打量一下威廉,有些迟疑地:“你……是她妈妈那边的亲戚么?” 威廉莞尔:“你是不是觉得我跟四月有点相像?” 微微点头:“嗯,说不上哪里像,应该说,比较神似――我刚才就觉得叔叔似曾相识似的……” 既然是亲戚,微微马上机灵地改了称呼。 威廉掏出钱包,在里面翻出一张发黄的照片:“这是我前几天请我美国的家人,在我二十年前的储物箱中取出寄来的。” 这好像是一张几十年前的结婚照的,照片上的男女头靠在一起,略显羞涩地望着镜头微笑――微微看出来了,那个男青年就是眼前的这个威廉,她端详端详:“嗯,不错,您年轻的时候跟四月的眉眼间很像的,笑起来的样子也像,啊,我听说四月有个舅舅……” 微微心情放松了很多,甚至还有点喜滋滋的――如果四月有个这么有钱有能力的亲戚,那可真是天上掉馅饼了! 可威廉接下来的话让微微大吃一惊,他指着照片上的那个女子:“这个,就是四月的妈妈!” 微微脑子停顿了一两秒:“这个是结婚照么?那么,就是说……您是,阿姨的前夫?四月的……” 威廉的眼睛深沉似海:“是了,我是四月的生父。” 微微跳了起来。 ――――――――――――― ――――――――――――― 威廉用了半个多小时说明了自己跟何海洛的爱恨往事及自己此后的经历,然后,就迫不及待地:“微微,你现在能理解我的心情么?四月出了这种事,我是她的父亲啊!” “叔叔,恕我直言,您这个父亲,只是她生物学上的父亲,如果没有当年你的遗弃,四月和她妈妈哪里会吃这么多苦?!” 威廉看着微微:“我知道四月的存在,也是在最近几年……我不否认我的失职,我的疏忽,所以,才更想补偿四月!” 微微考虑了一会儿,觉得这也不是问责威廉的时候,总归,四月有了自己的至亲,又是这样一个大人物,实在是好事! 威廉催促:“微微,把四月的事告诉我吧!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关心,还会让你疑惑和戒备么?” 人家再怎么都是亲父女!微微很信任地把四月和吴畏的事和中盛集团现在的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威廉…… (微微为此轻率,几乎后悔了半生――此是后话。) 威廉听后沉吟不语,脸上看不出是恼是怒,眼神复杂,神色凝重。 微微看了都有点害怕:“叔叔,现在四月的情况是……她只能留下这个孩子……” 威廉叹气,摇摇头:“幼稚!你们都是一群幼稚的孩子!唉!” 他跟微微握手:“微微,如果你信任我,就由我来处理这个麻烦吧,四月那里,你先别告诉她我的身份吧,她身体情况既然这么糟糕,也不便让她情绪波动太过强烈……” “叔叔,你想怎么处理?” “怎么对四月有利,我怎么处理!” 微微对威廉的回答,很觉得放心。 ――――――――――――― ――――――――――――― 微微回到家,见四月已经烧好晚饭了:“四月,你怎么不等我回来烧?医生不是说你这样的高危孕妇最好卧床休息么?” “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微微见四月仍然是一脸沉郁之色,温和地:“怎么?还没有给吴畏说么?” 四月低声:“他回短信说,等这段时间忙过去,会跟我联系的……” 微微把手里的饭碗一顿:“什么叫这段时间忙过去?你没有给他直接打电话吗?” “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微微怒了:“NND,不是想逃避责任吧!我明天就回L市,直接把他拎过来!” 四月拨拉着饭粒:“不要了,微微,我不想因为这个就对他低声下气的……我想这个城市,单身妈妈有的是。” “有什么低声下气的?他能娶到你简直是他的荣耀!你不知道你今非昔比……”微微忽然想到威廉的嘱咐,生生把话咽回去。 “你乐意做单身妈妈也行,可前提得是你不要这个男人,而不是这个男人不要你!他要真这么欺负人,得看看能不能过得去我这关!” 微微横眉立目。 “微微,你让我好好吃饭行不行?我自己有自己的主意,你不要插手。”四月平平静静地:“并不是每个孩子都必须有父亲,看看我就知道了。” “可是……可是,四月,你要是现在有个父亲的话,岂不是更好,比如,比如说你出了这事,他肯定会为你出头,为你讨公道!” “嗯,说那个有什么用啊微微,我爸几年前就死了……就算他现在还在世,估计也会被我这个未婚先孕的不孝女活活气死!” “我不是说吴达希,我说,如果――你有个亲生父亲,而且还是超有能力的亲生父亲!” “别做白日梦了!我妈说我爸就是一个骗子,而且早死了!” 微微同情地望着吴四月:“四月,你妈肯定骗你呢,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生父亲也许正好好活在这个世界的一角,正为着当初抛弃你的事儿追悔莫及呢?!” 四月很虚弱地:“微微,都叫你别说这个话题了,你还说我是高危孕妇,成心气死我是不是?!” “哎呀,不是,我就是想到这个可能性么……” 四月断然地:“没有这个可能性!如果真有这么个亲生父亲,哪怕是他驾着五彩祥云来找我,我都会让他滚出去!” -------------附言分割线----------- 继续下雨,心情沉闷,不过,好在,总算到周末了! 家里的网络还不一定好,保险起见,我下班前会上传一章作为明日的更新任务哈! ------------ 第二十五章 兵败如山 威廉到了L市,正赶上中盛集团一团纷乱的场面。 一辆警车刚刚绝尘而去,围观的人大都是中盛的员工,他们表情震惊,手足无措,威廉听了一会儿就明白了――警察一刻钟前带走了中盛集团的老板,吴畏。 威廉此行的目的,并不是考察女婿,他从张微微的描述里,对这个年轻人心怀蔑视和厌恶:商人要谨慎,须时刻跟政客保持距离,乃商界万颠不破的真理!此人显然是个生瓜蛋子,做生意竟然做到市长家去了,把自己置于这么危险的角色,不是脑子进水,就是天生赌徒的性格!这种人,怎么能给四月带来幸福呢?他来L市,想亲眼见见这个年轻人,实在是想掂量掂量他对四月影响力的份量. 威廉在中盛集团门口徘徊了一下,打了几个电话,自有助手安排了他跟有关知情官员的会面。 对方告诉他,吴畏是以“商业行贿”罪名逮捕的,他以八万元贿赂银行行长,继续延期工程贷款,被该银行行长检举到了公检法部门。 据说吴畏是把这八万元封到一茶叶箱中,亲自送到银行行长办公室――为廉政建设,行长办公室一个月前刚刚主动要求安装了摄像机镜头—他被抓拍了个正着,人赃俱获! 对方又说,因为吴畏与郭市长女儿的恋爱关系,郭市长特请公检法部门严肃处理,决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关系影响到法律的公平,他为此亲自写信给市委书记,表明自己的坚定立场,一定要求严惩吴畏。 威廉说:“那么,据您估计,这个吴畏要判多长时间?” “正是打击经济犯罪的风头浪尖,他很倒霉啊!三年五载总是有的!更倒霉的是,他出了这事儿,银行为了避嫌,一定要立即收回贷款,说不定中盛集团很快要进入拍卖程序了,许多地产商都闻风而动,要拍下中盛这块肥肉呢!” 威廉点点头:“兵败如山倒,商战历来如此!看来,中盛是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这得经过审计机关的审计,看看中盛集团资产再说,如果资不抵债,中盛就要宣告破产了……即便是不破产,有个被关在牢里的老板,中盛也得四分五裂,风光不再了!不用等到明天,L市中盛集团老板被抓的消息肯定会传遍了,跟中盛有关的官员,人人撇清,都恨不得多踩吴畏一脚以示清白,我看啊,这位年轻的吴总这次是很难有翻盘机会了!” 威廉谢过了对方,不再犹豫,立即动身返回上海。 ――――――――――― ――――――――――― 消息很快传到了中盛的上海办事处,好在,上海办事处的业务都相对独立,并立即受到波及,不过,因为同样是中盛的产业,办事处的账户也都被封掉了,等待银行审计。 微微这群上海的员工,都领了一笔丰厚的薪水放了带薪假期,待审计完成后再上班。 微微担心着四月的情绪和身体,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她。 四月联系不到吴畏,有点心灰意冷,想东想西之中,半个多月又过去了,威廉常常给四月打电话,鼓励她平静心情,多保养自己,有时间看书学英文什么的,他还常常快递营养品和鲜花、书本什么的小礼物给她――四月深深为这个严厉似师长又仁爱似父兄的老板感动。 威廉许诺她处理好自己的事情,一定会让她恢复原来的职位:“你别担心经济问题,我给你请了长期修养病假,薪水还可发70%,如果需要,我就让财务部门预支你薪水。” 四月的胎儿已经有十六周多了,胎动明显,她的早孕症状基本好了,情绪也渐渐平稳了,胎动的时候,她抚摸着腹部,会露出温柔的表情。 孕四月的产前检查,医生嘱咐四月多晒太阳,多散步,微微问:“不是高危孕妇要尽量休息,避免运动么?” 医生含笑:“她已经过了最危险的头三个月,现在胎儿和胎盘都长得牢靠多了,适量运动可以让她和孩子更强壮更健康!” “也就是说,她现在的情况良好,很安全?” “嗯,只要小心碰撞、跌倒等意外情况发生,保持心情愉快,她会平安生产的。” ――――――――――――― ――――――――――――― 微微松了一口气,看着四月心境平和,她就找了一个时间,给她说了吴畏的事儿:“我想,还是早点告诉你,免得你再东想西想,以为自己是弃妇――虽然这种情况,并不比弃妇好多少……四月,我相信你的坚强和理智,你为了肚子里的宝贝,也要多保重自己!” 四月很震惊,用了很长时间才消化微微的话:“你的意思是,吴畏在监牢里,中盛完了?” “嗯,据说因为案情简单明了,已经移交到检察机关了,很快就会有定论了。” “他不是很有办法么?为什么不找能干的律师想办法?”四月有点急了。 微微拍拍她:“别激动啊,我就是怕你激动,才一直不想给你说这事的。据我们总经理了解的情况是,吴畏现在正撞到枪口上,L市正在严办经济犯罪的风头浪尖,琳琳的爸爸为了避嫌,不仅不帮他讲话,反而要求检察机关严惩他――我觉得这里面很有阴谋的味道――中盛的资产都被银行冻结审计呢,哪里有律师肯帮他打这个必输的官司!” “那现在,就没有人帮他了吗?” “嗯,他现在只有一个命运,数年的牢狱之灾!不过,祈祷中盛资产,在拍卖抵偿银行贷款后还有所剩余,否则,中盛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你没看到我也放假了么?你以为真是什么带薪假期的好事么?” 四月怔怔的。 微微拍拍她:“四月,你要打起精神,这个孩子你不能不要,吴畏的事谁也管不来,我相信几年的时间很快就能过去……你现在要做的,就是保重自己,一定要坚强! ----------------------------- ----------------------------- 周末好,你们谁能起得比小7早啊,哈哈,现在刚刚早七点呢! 祝好心情啊! ------------ 第二十六章  吴畏的命运 张微微跟威廉的第二次单独见面,是在威廉的办公室。 这是微微第一次到顶级写字楼的顶级办公室,看威廉大大的落地玻璃墙外,一览无余的黄埔江之黄昏落日的宏伟景象,被小小震撼了一把。 威廉叫秘书送来了两杯咖啡,跟微微坐到了玻璃墙旁的休闲座上。 “微微,你有什么事?四月好吧?” “啊,叔叔,我不是为四月来的,我是为着吴畏来的……” “吴畏?哦,怎么了?”威廉语气很淡。 微微不知道在威廉的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她说:“呃,是这样,叔叔,吴畏现在情况怎么样了?不知叔叔你有什么安排了呢……” “安排?安排什么啊?” 微微有点吃惊:“啊,他现在不是被抓起来了吗?叔叔难道不要帮他一把,他现在可是山穷水尽了……” 威廉点点头:“我很同情他,不过,这也是自作孽不可活,谁也帮不了他啊!我想,我不能为他做什么。” “那个,给他请个好律师呢?” 威廉笑了一下:“微微,我知道你是四月的好友,所以,我看你,跟看四月也是差不多的,希望我讲话直接不会让你不快――你是凭了什么认为我有义务帮这个年轻人的呢?” 微微惊愕:“可是,四月跟吴畏……” “嗯,正是因为吴畏的原因,四月才要经受这个磨难,他几乎像是把她亲手推到地狱里――你觉得我对这么个人,还会以德报怨,搭救他于不测之地?!” “可是,叔叔,我以为你说的,会处理好这件事。” “是啊,我会处理好――对四月好的安排,对我来说,才是好的安排。” “那,对四月好的安排,难道不是对孩子好的安排么?毕竟,吴畏是孩子的父亲……” 威廉说了一句微微耳熟能详的话:“并不是每个孩子都有父亲!” 威廉喝了一口咖啡,接着说:“四月已经走了弯路,人生刚开始起飞就差点为这个人搁浅了,我要做的,就是把我的女儿从这个尴尬的境遇拯救出来……其它的人和事,跟我没有什么关系,我想,自作孽不可活,这句话你也听过,我可不希望我的女儿跟一个吃牢饭的家伙有什么关系!” “可是,怎么会没有关系呢?那个孩子……” 威廉有点不耐烦了:“微微,别再谈那个孩子了,好了,来跟我说说你吧!” “我?我有什么可说的?” “我记得你也是中盛集团的员工吧,中盛集团不行了,你有没有找到新的工作?” “嗯,还没有开始找,我们老总说,过段日子,等银行审计过去,办事处的账户解冻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上班……” “那也是强弩之末了,有什么好留恋的?!我听四月说过你,说你英文口语很不错?” 微微:“呃,刚刚拿到了高级口译证书。” 威廉点点头:“给我一份简历,我帮你推荐一个好职位。” “可是……” 威廉温和地:“什么才是对年轻人最重要的?是机遇!微微,就算是为了你这么多年对四月的不离不弃,叔叔也衷心希望能有个机会好好报答你一下!” ―――――――――――― ―――――――――――― 日子在忧心忡忡中一天一天过去,吴畏的案子有了结果,他对自己的行贿的罪名供认不讳,认罪态度算是良好,中盛集团几个元老级人物也在积极为他奔走,即便是这样,他还是被判了三年有期徒刑。 吴畏所期望的,能够使中盛集团规模扩大一倍的大项目终被银行拍卖,海南房产大鳄林志翔一举夺标,坐享了吴畏二年多心血和汗水的其成,大呼过瘾,终报了吴家父子数年前让他损失二千万的一箭之仇! 好在,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银行审计后,中盛集团抵偿贷款后的资产,还剩余了五六成,尚能勉力维持;集团的几个中流砥柱的大将还在,吴畏已经委托了律师,以赠送股份的形式留住他们,并勉励他们在他服刑的时间内,奋力为集团开创新的生机,他为仍选择留在中盛集团的骨干力量提供了优厚的分红方案。 琳琳在他审判之前就通知了他解除婚约,她也参加了中盛集团资产的拍卖,独独挑中了“四月花大酒店”,她以低得惊人的价格购入,随即改名为“夏日花度假商务酒店”。 吴畏试着通过律师的帮助联系了四月,短短通了几句话,因为自己身份尴尬,吴畏有些自卑和焦躁,并不愿多谈,而四月也并未告知自己即将临产的消息,两个人在大变之后,千言万语都掩在心里,反而显得有些生疏和淡然了。 四月接受了自己即将成为单身妈妈的事实,她在微微和威廉的鼓励下,渐渐乐观起来,甚至买了很多准妈妈杂志,细细地阅读新手妈妈需知,有时还跟微微一起逛逛婴儿用品商店,很安心而坚强的样子。 ――――――――――――― ――――――――――――― 在四月孕后期,威廉来看了她好几次,他甚至在她生产前二个月就给她预订好了VIP产房,四月又是感动又是不安。 她给微微说过好几次:“微微啊,这个世上如果有天使存在,他一定就是威廉那个样子的!” 微微受威廉的拜托,要在四月生产前保守秘密,虽然有好几次,在四月大力赞扬威廉“高尚”、“无私”、“灵魂高贵”的时候,差点忍不住嘀咕两句出来,她还是把腹诽的话咽了回去。 看着四月跟威廉相谈甚欢,亲厚融洽的样子,她想,一贯亲情匮乏的四月,好不容易有如此幸福和谐的时刻,她还是不要破坏它了! ―――――――――――――附言分割线―――――――――― 又是个周一!十一月了,眼看到年底哦,希望在这个经济不景气的新年,大家都有好日子过哈! ------------ 第二十七章 温馨的父女 四月临产前一个月,因为是高危产妇的缘故,早早住进了威廉安排好的医院。 这家医院的威廉一个老朋友开的涉外私家医院,医疗设备和服务都是一流的,价格自然不菲,可威廉说服四月,让她相信这是跨国公司福利的一种,要她安心享用。 自四月住了院,威廉隔三岔五就会来看看,院长和医生那里他都打好了招呼,称四月是他的侄女:“拜托,请一定好好照顾。” 四月觉得自己有这么个好老板罩着,真幸运,她对微微说:“我倒真希望是他的亲侄女,唉,我想,他对我这么个相处半年多的下属都这么关照,对他的家人亲戚,一定更是体贴爱护吧?” “为什么你不干脆希望自己是他的女儿?” 四月笑:“我哪里那么好命?!做跨国公司CEO的女儿跟当公主差不多,我这样的人,想想都会折寿的!” “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你快快呸两声,你现在身上有两条命,怎么能这么咒自己?!” 四月诧异:“你也太敏感了吧?我说着玩呢,我就一草根,你还以为我真有机会做公主啊!” 微微到底逼着四月呸了两声:“不可以乱说话了哈!你现在马上是有身份的妈妈啦!” 四月摸着自己的肚皮,脸上也浮出一朵微笑:“嗯,再有二十天就能见到这个小家伙了,希望他不会为了我把他带到这个世上而埋怨我……” “吓!你怎么老说这种丧气话?你又漂亮又聪明,宝宝一定会感激你把这么优良的基因传给他的,又有我这个宇宙无敌辣干妈罩着他,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埋怨?!” 四月笑起来:“宇宙无敌辣干妈?!好像一瓶辣椒酱!” 微微给四月削好了苹果:“嗯,来,给咱们干儿子补充点营养!” “你怎么知道是儿子?!我昨天晚上梦见一个很美丽的小女孩……” “女孩啊……我更喜欢男孩,带着他跌打滚爬,多带劲啊!想想身边再跟一个默不作声的小四月,好闷啊!” 四月一点也没有把微微的抗议放在心上,自顾自地:“我该给这个女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呢?” 她把眼光投向窗外,窗外是一片如茵绿草:“这个孩子跟我一样啊,也会在四月出生……我才不像我妈那样搪塞人,起个四月三月的名字,要表达春天,有很多方法哦……” “你可以叫她春草,哈,多春天的名字啊!”微微自己也吃着一个大苹果,一边给四月插科打诨。 四月没有搭理她,沉吟着:“嗯,叫……绿……绿禾好了!春天的小禾苗!” ―――――――――――――― ―――――――――――――― 威廉给微微介绍的一个法资化工企业,下周起就上班了,薪水是微微以前的二倍多,微微很感激,威廉却嘱咐她先不要告诉四月:“我为女儿最好的朋友略尽心意是该当的,就怕四月多想了――你先不要说,等她生产完,我给她说我身份的时候再讲不迟。” 微微看着儒雅风流的威廉,很羡慕四月,难怪她的外形这么引人注目,原来是有个这么魅力的老爸啊! ―――――――――――――― ―――――――――――――― 微微到上新的公司,一开始有点手忙脚乱,她的职位是行政助理,杂七杂八的事情很多,常常会搞到加班。 威廉让她好好专心工作:“你到底是我推荐去的,要好好争气!四月那里有专业医生和护士照顾,再说,还有我呐!你别操心她,好好管你自己是正经!” 微微觉得这个长辈真是好有爱啊!又威严又慈祥,比自己那个暴力狂老爹和吴达希那忧郁型父亲都好太多了!看四月,也是一片慕孺之心,对他又是崇拜又是依恋! 话虽这么说,微微还是常常不放心四月,每天下班后都会来看一眼。 四月知道微微找到了新工作,很为她高兴:“微微,你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早就说过啦!你在新地方初来乍到,不用老是来看我,要好好努力!将来还得跟我一起养绿禾呢!” 微微揉她的头发:“知道了啦,我会努力奋斗的,再怎么说,要给我干儿子攒奶粉钱啊!” “是女儿!” “是儿子!” “女儿!” 威廉笑呵呵走进来:“你们俩吵什么?微微,产妇最大,不能给产妇拌嘴哦!” 微微转转眼珠:“叔叔,我说四月肚子里是儿子,她偏要说是女儿,您说说看,到底是男孩女孩?” 微微笑嘻嘻地看着威廉,忽然心底有一丝异样,她分明看到了威廉眼里闪过的一抹阴郁凶狠的光芒――在此情此景下,他怎么会有那种眼神呢?! 微微想,一定是自己看错了吧? 威廉淡淡笑:“男孩女孩还不都一样――微微,天都这么黑了,你还不快回去?四月这里有我,我昨天教她下围棋,今天还要考考她呢!” 四月很高兴,看着威廉,脸上都放出光来。 微微:“嗯,好,四月,我走了,明天来看你哈!” ―――――――――――――― ―――――――――――――― 微微走出了很远,回头看,见威廉和四月正把头扎在一起研究棋谱,气氛温馨,像世上任何一对情深似海,心心相印的父女一样! 微微不由一笑,心里格外温暖。 她一个人走在华灯初上,熙熙攘攘的街头,心里模模糊糊地想着,在刚才提到男孩女孩的时候,威廉为什么突然有点不高兴了? 啊,是了,哪个父亲会对女儿未婚生育的事情高兴?他一定是怀着对女儿深深的爱意,才勉强接受这个现实的! 当着他的面提女儿私生子的话题,真是太笨了! 微微嘱咐自己,下次一定要注意了,不要再伤害这个体面父亲的尊严! 可是,话又说回来,等孩子生下来,她就是个不可否认的现实啊,威廉能回避得了么? ――――――――――――――附言分割线――――――――――― 一口气吃了两个包子,哎,胃部饱满的感觉真美妙啊! 祝悦读快乐! ------------ 第二十八章  夭折 微微经常来四月的医院,跟几个照顾她的护士很快就熟了,尤其是有个叫小金的,因为微微送过她一个作为公司纪念品的U盘,跟微微很熟稔。 四月的预产期还有几天,微微拜托小金四月一有动静,就马上联系她:“给我个电话,我会马上赶来!” 小金笑:“生孩子哪里像你想的,说个要生,十分钟就好了的?!一般人都会需要十几个小时呐!不过,看四月的情况,大概得需要剖腹产――即便是这样,也得两个小时,你肯定来得及!” “谢谢,小金,你这么说我就放心啦!” ――――――――――― ――――――――――― 这天一大早,微微好像有点预感似的,一天都心慌意乱的,她几次都想打电话问问情况,不过医生嘱咐过要少给四月打电话,免得打扰了她休息――实际上,自上个星期开始,威廉就做主把四月的手机停掉了,要找四月,必须得通过医院总台才行――一层一层地叫人传递消息,微微更是怕扰了四月的清静。 下班二点多,小金忽然打电话给她:“微微,你快来,今天中午四月羊水早破,马上剖腹产啦――我是下午二点才上班,也才刚知道……” 微微忙一叠声地:“四月好不好?手术没事儿吧?孩子好吗?男孩女孩?” 小金的声音却是很迟疑:“微微,你还是快点过来,四月很好,就是孩子……” 微微大吃一惊:“孩子?孩子怎么了?” “呃,我也是来了才知道,婴儿生下来就因为心脏衰竭,十五分钟就死了……据说是个很漂亮的女孩子呢!” “啊?!四月……四月呢?”微微手都颤抖了。 “她还不知道呢,她手术才二个多小时,医生说等她过了二十四小时由心理医生负责心理疏导后再告诉她――他担心产妇太激动,产后身体虚弱会出事情……” ――――――――――――― ――――――――――――― 微微赶到医院,四月已经很清醒了,她脸色白得吓人,精神却还好,她微笑着看着微微,声音虚弱地:“微微,还是我说对了,是个女孩子呢!你去看了没有?” 微微握着她的手:“我还没有来得及……四月,你好好休息,不要多说话――刀口很痛吧?” “医生的麻药很好,我的刀口现在没有任何感觉呢,就是人轻飘飘的……” “嗯,那就闭上眼睛,快点休息哈!医院专门有给手术病人烧的黑鱼汤,我去给你弄一点儿来!” 四月拉住她:“黑鱼汤先别急啊,微微,你去给我拍两张宝宝的照片回来给我看,喏,数码相机在这里――我迫不及待要看看绿禾的样子呢!我听到她哭声,可医生没有抱给我看……接着我就昏过去了……我要看看她啊!” 微微勉强笑:“你怎么突然之间就母爱泛滥了?刚开始的时候,还哭着喊着不要人家呢!” 四月满足地舒出一口气:“嗯,做母亲的感觉是你体会不到的,我听到她的哭声,洪亮得震耳欲聋――就觉得这么个小东西,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来,真是很了不起哦!” 微微忽然想哭,她忙对四月说:“好,好,我去帮你拍照片回来,你乖乖休息!” 微微走到医院走廊上,流下了泪水,她觉得心里空洞洞地,像是生生被挖去了什么宝贵的东西…… 她远远地又看到了威廉――威廉正在跟四月的主治医生说话,脸色凝重,一边听医生说,一边严肃地点着头。 微微走过去,打招呼:“叔叔……” 威廉转过头,看到她眼睛红红的,温和地:“哦,微微,你来了……别难过,这都是命运的安排……是我们人力不能扭转和改变的,你要坚强起来,四月还要从你身上汲取勇气呢!” 微微想问问主治医生孩子夭折的具体情况:“医生,当时……” 那医生却像是十分怕提到这个话题,他忙忙地一点头:“啊,我正在忙,我去巡房啦,有时间再说……” 他眼神的躲闪,让微微有些惊疑:难道,刚才威廉跟医生在说些什么须隐瞒自己的话么? 威廉拍拍她的背:“微微啊,医生建议二十四小时后,四月的体征稳定后,再说这个噩耗,你不要表现那么忧伤啊!别让她察觉了啊!” “知道了,叔叔,可四月一定要我拍婴儿的照片给她看……” 威廉一笑:“这个不难,育婴房里暖箱中的婴儿很多,你拍个远景给她看,十几个小婴儿,她哪里会分辨出哪个是自己的?” 微微想想,果然是,她不由佩服威廉的心思缜密,姜还是老的辣! 可是,看威廉这个样子,好似一点也不难过似的!那个夭折的可怜孩子,不是他的嫡亲血脉么? ―――――――――――――― ―――――――――――――― 微微根据威廉说的法子,在育婴房外,远远拍了照片给四月看。 四月睁大眼睛看着照片上十几个面目模糊的小人儿:“微微啊,这么小,让我怎么看嘛?!” “人家护士不给进去拍啦,你随便看看就好了,反正刚生出来的,都小老鼠一样,看上去都一模一样……” 四月却盯着那照片看个不停,微微给她弄了鱼汤,她一边用吸管喝,一边手还擎着数码相机。 微微说:“哎呀,又看不清楚,你还是好好喝你的鱼汤……” 四月凝视着那个育婴房十几个小宝宝的画面,忽然说:“嗯……微微,你确定我的绿禾在里面么?” “啊?怎么?应该在……呃,肯定在的吧――护士说,所有的刚出生的小孩子都在里面哦!” “可是,我怎么找不到我的宝宝?” 微微低下头,也凑近数码相机看:“啊?这么小你能分得清哪个是自己的么?看上去都一样啊!” 四月很肯定地:“不一样,每个孩子都不同……做妈妈能看出来!” 幸亏护士来给四月换吊瓶,茬开了话题,否则,微微觉得自己在四月的疑惑前肯定就漏馅了。 护士换好了吊瓶,替四月把相机关好收起来,严肃地:“你现在要好好休息,眼睛不能太累了,医生给你在吊瓶里加了镇静剂,让你能好好睡一觉!” 四月听话地闭上眼睛,微微总算松了一口气。 ―――――――――――附言分割线――――――――― 昨夜失眠,今天心情郁闷,人也没有精神……5555…… ------------ 第二十九章 产后忧郁症 威廉找来的心理医生道行高深,跟四月聊足了两个小时,才四两拨千金告诉了孩子夭折的消息,此后又温言絮絮地安慰了一个多小时,直到四月渐渐平静下来,医生才告辞了。 威廉请微微先进去:“我今天不见她了,明天再好好跟她谈谈,你先去安慰安慰她――我想,她现在最需要的人就是你了!” ―――――――――――――― ―――――――――――――― 微微进去,见四月脸上泪痕还未干,平躺在病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微微把四月搁在棉被外的手轻轻放回去:“四月,你还好吗?” 四月的目光从天花板上移下来,落在微微脸上,她目光中的忧伤和绝望让微微忍不住轻颤。 四月看着微微:“关于孩子的事……你为什么骗我?” “四月,这是医生的意思,说等二十四小时之后,你体征稳定后再告诉你这个消息……” “即便是如此,我也受不了你跟他们一起骗我――这是关于我的孩子啊,我有第一时间知道的权力……”四月流下眼泪。 微微没想到四月一上来就是指责,她有点后悔:“对不起,四月,大家都是为你好……” “为我好……我多想瞧瞧她,哪怕就一眼——” 微微坐在她身边,摸着她的头发:“四月,对不起,我错了。” 四月沉默半响,幽幽叹出一口气:“微微,你说,我是不是个特别不吉利的人――传说中的扫把星?” 微微温和地:“干嘛说这种傻话?” “你看,我从小没有爸爸,惟一的相依为命的妈妈,也在我十六岁的时候死了……我被吴家收养,他们家为我吵得天翻地覆,最后吴伯伯妻离子散,自己落了个晚景凄凉,没多久也死了……吴畏跟我有了那么点关系,他立即就倒了霉,进了监牢……还有,这个可怜的孩子,因为是我的骨肉的缘故,最不幸,还不知道人间什么样,就……” 四月的眼睛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还有你,微微,你原本好好的,有爸爸,有哥哥,现在也跟我一样了……” 微微眼睛也湿了:“你这个瓜娃子,我爸爸跟哥哥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还有你妈妈,吴伯伯,吴畏什么的,他们的不幸对你也是沉痛的打击,这只能说明你一直以来很坚强很有勇气啊!” 四月把头窝在被子里,哭得抽搐:“为什么老天不让我去死?孩子是无辜的……” 心理医生嘱咐过,如果病人要哭,就让她发泄个痛快,千万不要试图苦劝,反而让她憋屈了。 当下,微微也不多说,抚摸四月的头发,给她拿面巾纸擦眼泪。 四月直到哭累了,才朦胧睡去,睫毛上还挂着泪花。 微微给四月掖好了被角,走到医院的院子里,放声大哭了一场――她觉得四月真是太可怜了! ―――――――――――――――― ―――――――――――――――― 四月很快就出院了,威廉给她请了个专职护士照顾她,威廉说,医院对四月来说是个伤心地,宁肯多花些钱,让她在家里将养。 心理医生说,四月精神很糟糕,已经明显是产后忧郁症的症候了。 微微天天都早下班,一回来就给四月烧她喜欢吃的饭菜,说闲话分散她的注意力。 四月说:“你不用这样,微微,我的承受能力远比你想像的要强,宝宝没有了,未尝不是她的幸运,否则,跟着我这个妈妈,一辈子也没什么好事……” “心理医生怎么跟你说的?他不是告诫你要时刻跟自我否定,自我谴责的消极情绪做斗争么?” 四月垂着眼睛:“人都是喜欢自己骗自己的――难道把自己想得完美无缺,就是积极情绪了?” 护士进来,请四月吃一杯什么药水。 四月很配合,乖乖一口喝下去。护士告诉她,今天下午心理医生会上门回访。 四月:“心理医生?他还要来么?” “是啊,我们主治医生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早跟你安排好了的。” 四月点点头,护士出去了。 四月给微微说:“请一个专业护士很贵的吧,再加上这个心理医生的诊疗费,我这次不知败了多少钱呢……” “哎呀,亲爱的,你是不是太闲了才想这么多,反正你……你公司有的是钱,资本主义的福利不享用白不享用!” “话虽这么说,可我有半年多没有上班啦,还一直领公司的薪水,心里总是不安……” “不用不安,你到时身体修养好了,可以做牛做马回报!” 微微一边说,一边给四月端了一大碗热乎乎的鸡汤:“你还老是叹红颜薄命,看看你自己,多么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公司,有这么好的老板,还有这么好的,对你忠心耿耿的朋友,别人想有一样还得不到呢,你都全了!” 四月叹口气:“是了,我至少身边还有你,所以,微微,什么时候都不要骗我,不管是什么,都让我知道最坏的结果,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你骗我……唉,微微,我老是想,我这样不祥的人,跟你在一起,是不是会给你带来不幸?” 微微心里很不安:“唉,又来了,又来了!你的扫把星理论啊――看来你的确需要心理医生呢!别多说了,把汤喝下去!” ―――――――――――――― ―――――――――――――― 中午,微微接到威廉的电话:“四月今天情绪怎么样?” “嗯,叔叔,比昨天好了些,起码开口说话了,跟我说了很多,话题不再仅限于那个孩子,还说了些工作啊,医生啊什么的事儿……” 威廉很高兴:“哦,看来四月已经开始接受这个现实,有了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的自我驱动了——唉,我真怕她会一蹶不振,你知道,产后忧郁症有很多人都因此自杀的……” “是啊,叔叔,真为她高兴!四月一直都是很坚强的!” “不过,她的心理医生对我说过,要四月完全恢复起来,还得需要一段时间,最好的方法,是给她换个新环境――微微,我想让四月出国,在国外接受更专业的心理安抚治疗,如果她愿意,病好了后,还可以念念书,交交新朋友什么的……” 微微始料不及:“啊,出国?” “是啊,这对四月的身体和心理都是最好的安排!微微,我打算,今天心理医生给四月诊疗后,如果她的情绪足够稳定,我打算今天晚上就告诉她……你明白我的意思,就是……关于我跟她的关系。” “这么急么?四月的心理状况能不能接受呢?” “我已经跟心理医生说好了,他说今天下午会先给她一个心理预疗――是这样,我要把她带到美国,她肯配合我才行。” “哦……”微微有点反应不来――美国啊?!又是心理治疗,又是读书的,四月这一走,什么时候才回来?! “微微,我知道你从来都是对四月最好的,等我给她谈好了,能帮我劝劝她么?拜托了!” ―――――――――――――――附言分割线―――――――――― 貌似今天更新的字数很多啊,呵呵,请鲜花支持! ------------ 第三十章  世上本没有天使 知道威廉要给四月谈身世,微微特意给他们留出单独空间,晚上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她出去的时候,威廉正在灯下跟四月对弈。 半盘棋后,威廉笑道:“四月,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歇一会再下好不好?我们先聊一会儿天。” 四月听话地把棋盘推到一边。 “四月,看来你身体恢复不错,精神也好多了,今天下午心理医生跟你谈得怎么样?” 四月有些没精神,还是勉强笑:“嗯,很好啊,那得谢谢您,医生说,是您亲自拜托他来的――我觉得自己真幸运,毕业后第一份工作能有这么好的福利,还有这么善良宽厚的老板……这次如果不是您,我都不知道怎么度过这个难关。” “你觉得我很善良吗?”威廉微笑。 “是啊,我常常跟微微说,如果这个世上有天使,那肯定是威廉您这个样子的。” 威廉温和地:“四月,你太天真了,你真相信这个世上有天使吗?” 四月怔了怔:“嗯?” “就拿你一心感激的公司福利来说,你真相信这个世上有白吃的午餐么?你的EMBA学费,你的不上班就可拿的70%的薪水,你的贵族式医院的VIP病房,你都相信是公司的福利么?” 威廉静静地:“四月,别傻了,这些,都是我自掏腰包的,而我之所以心甘情愿为你买单,自然也不是因为我是天使。” 威廉拿出了一张照片:“我想,你妈妈从来没有给你看过这个吧?” 四月拿起照片,凝视了很久,缓缓说:“你是这个照片上的男人吗?” “不错。” 四月吸了两口气,才勉强稳住了心神:“那么,我当初来公司求职……” 威廉接着她的话,平平静静地:“是我看到了你,查了你的履历,知道你就是何四月,海洛的女儿,我的骨肉――接下来很快录取了你,又提拔你到我身边做总裁秘书。” 四月白了脸,喃喃地重复:“你的骨肉?” “没错,你不觉得我们从面貌到性格,都很想像吗?你是我的嫡亲女儿,这一点是确凿无疑的。” 四月跟微微说过,如果亲身父亲来找她,哪怕是他驾着五彩祥云,她也要让他滚出去!可听了威廉的话,她忽然像是全身被抽走了力气,瞪视着威廉,呆呆地没了反应。 威廉把这些年的经历系数告诉她,一直说了一个多小时,末了,他温柔地:“你看,这个世上,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这个道理,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已了然,你早年经历那么坎坷,应该更成熟,更坚韧,却为什么还这么天真脆弱?” 四月冷冷地看着他:“我的天真是遗传自我妈妈,你不是正利用这一点,抛开了妻女的羁绊,展翅高飞追求你的自由和财富去了么?!” 威廉丝毫不为所动:“四月,你能想通这一点,就证明比你妈妈强干――天真的人总是伤害自己,而成熟的人善于自我保护!我听说了海洛的事后,也很为她难过,可你看,其实,这也怪不得我――她是个小家雀,有个遮风挡雨的小窝就够了,而我,是个猎鹰,高空和飞翔才是我的宿命……猎鹰跟小家雀在一起,本来就是一场错误!” 四月悲愤:“好熟悉的论调!负心汉都是这个理论基础吧?” 威廉看着她:“是的,我辜负了你的妈妈,幸好,我没有辜负自己!不辜负自己,才是强者风范,而弱者只会悲泣着被辜负的命运――这个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面目,女儿!” 四月激烈地:“别叫我女儿,听到你说这两个字,我都恶心死了!我花你的那些钱,我以后做牛做马都还给你!” 威廉伤感地:“四月,为什么不愿意听实话呢?这个世上除了父亲,谁还会给你讲实话?我现在看着你,就像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血缘是最值得信赖的关系,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四月哭起来:“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我妈妈,你神通广大,可能让她起死回生吗?” 威廉的眼睛也湿润了:“对不起,四月……” 四月哭了很久。 ――――――――――――― ――――――――――――― 威廉待四月由号啕大哭转为抽泣,他温和地:“四月,鉴于你目前的情况,我建议你去国外待一段时间,做更专业的心理治疗,嗯,病好以后,我带你各处转转散心,想读书也可以……” “我……不去……我不要接受你的恩惠……我待在这里很好……” 威廉温柔地:“这不是恩惠,四月,这是个父亲的祈求,我对不住你妈妈,更对不住我可怜的小四月,请你给我补偿过错的一个机会啊!我相信,如果海洛有灵,一定乐于见到自己的女儿终有所依靠……” 提到自己的妈妈,四月又哭得哽咽难言,好久才说:“我不要,我要靠自己……” 威廉温柔:“你会有靠自己的一天的,四月,我盼望有那么一天,你有双搏击长空的坚硬有力的翅膀!可,在那之前,请让我为你做一点事情吧!” “我靠自己,也会有坚强有力的翅膀的,我不要出国,我跟微微在一起的日子很好……” “你相信微微,也不相信自己的父亲吗?”威廉微笑:“你想跟微微在一起,却不知道这个好朋友,一心想要你离开呢!” 四月抬起眼睛,泪眼朦胧地看着威廉,威廉摸摸她的头发:“我是你的父亲,这一点,微微早就知道了!” ―――――――――――――附言分割线―――――――――― 貌似今天是周末了又! 在这个下雨的周末,小7的主要工作就是加紧码字,尽快争取完本玫瑰,好早一点开我们的谋杀三啊! 祝周末快乐! ------------ 第三十一章 离间 四月怀疑地看着威廉:“你说,微微早就知道,你是我的父亲?” “是啊,我跟她早就谈过了,你当时身体不好,我请她配合一下,先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你,怕你太过激动,动了胎气……” 四月从来不认为在她和微微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谈论的话题,听了威廉的话,她有了一点点郁闷,:“哦,是这样啊……她大概太担心我了……” “是啊,我觉得她真是个义薄云天的女孩子,在这个社会,像她这样的人,真是越来越少了!所以,我为了感谢她对你的照顾,给她找了一份外企的工作。” 四月这次是真得惊讶了:“微微的新工作,是你帮她找的吗?” 威廉含笑:“微微是个聪明孩子,可资历上还差一点,没有外企经验,她口口声声叫我叔叔,我有这个能力,总归要帮她这个忙的。” “你的意思是,微微请你帮的忙?” 威廉点点头:“我喜欢这个丫头,比你可伶俐多了,她就善于给抓机遇,没有机遇也能给自己创造机遇,”他看看四月的脸色,笑了:“四月,你不要多想,我是很愿意给微微帮忙的,即便是不看你的面子,我也很喜欢给有野心的年轻人一个起飞的机会!” 微微是个有野心到不择手段,顺杆爬的人吗?四月不相信。 她淡淡地:“那么,我替她谢谢你了,谢谢你费心照顾我的朋友――还有,你说,微微希望我离开是什么意思?” 威廉笑:“这是我给微微一起商量的,我们都认为你还是出去一段时间,接受更好治疗,痊愈后散散心——” 四月有点恼怒了:“我身体很好,心理也很好,你们不要把我当神经病看,我要过怎么样的生活,我自己来做决定,你们不要以为是我的什么人,就可以横加干涉!” 威廉怜爱地:“孩子,你的生活已经被你自己搞得一团糟了,我们都是因为爱你,才希望你活得更健康更进步啊!” “我出国就能更健康,更进步么?” “嗯,我想,至少比待在这个地方好,这里都是伤心事,还不如换个地方重新开始――昨日种种譬如死,你有条件一切重头再来啊!你到了美国,身体好了,可以立即去名校读书,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啊,还有微微,你的EMBA学费我已经给你交了,你的名额可以转给她,你们这两个好朋友,都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四月看着威廉:“EMBA的入学名额?微微跟这个有什么关系?” 威廉拍拍头:“哎呀,我忘了,是我请她先不要对你说的,”他拿出一张申请表:“这个我帮她带过来了,你转交给她,说她填张表就好了,面试的事交给我,我会帮她搞定的。” 四月默默无言,心里却是又酸又涩――微微看来跟威廉的确很熟,却一点儿口风在她面前都不露,自己在她面前是透明的,还以为她也是呢! 还有,这个EMBA入学机会,是微微盼自己早点出国的原因吗? 忧郁症的四月,开始钻死牛角尖了—— 威廉温和地:“四月,我希望你能接受我的心意,你只要点个头,签证的事情我很快就能给你办好……还有,不要再牵念吴畏了,从此撩开手,人生比你预想的还要广阔得多。” “吴畏?这也是微微告诉你的?” “是啊,在你待产的这段日子,我和微微已经熟到无话不谈了――关于你的一切,她都对我讲了,你知道么,我为了你,还专门去了一趟L市,对吴畏和他的中盛做了一番了解,我最后的结论是,请你忘掉这个男人,越快越好!他这种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是不能带给你幸福和安定的生活的!微微也很不喜欢他,她同意我的看法,我本来想在他落难的时候帮他一把,是她的劝说让我改变了主意……” “微微的劝说?”四月的心凉飕飕的,她知道微微讨厌吴畏,却不知到能达到落井下石的这个程度。 威廉却不想多说了,他看看表,站了起来:“时间不早了,你身体不好,还是早早休息,我希望今天晚上不会让你太难过了,女儿!请你相信,哪怕这个时间上只剩下一个人爱你,那个人,也一定是你的亲生父亲我!请相信,这一点,就像是这个世界的残酷面目一样真实可靠!” ――――――――――――― ――――――――――――― 微微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她见四月还坐在厅里,眼睛有些红肿,神情怔怔地。 她坐在她身边,轻轻地:“四月,你还好吧?叔叔走了么?” 这一声“叔叔”,在四月听来份外刺耳。 她抬起头,看着微微:“你早就知道他是……我的生父?” 微微点点头,毫无芥蒂地:“嗯,实际上,半年前我就知道了,叔叔拜托我,一定要向你保密――你当时健康情况很不好,吴畏又出了事,我们都怕你情绪反应太剧烈……” 四月别开了眼睛:“微微,你应该早点告诉我,我记得上次就给你说过,我最受不了的,是你跟别人合起来骗我!我受不了我最相信的人也骗我——” 微微坐下来:“这怎么是骗呢?呃,最多,是瞒你一下下……我试探过你,你忘了?可你反应那么激烈,吓得我都不敢说了么!” 四月冷笑:“你那个时候天天听我说威廉如何如何高尚,如何如何仁慈,一定笑我像傻瓜一样吧?!” 微微知道四月历来心重,又是在病中,她忍了一口气,开导她:“四月,你怎么这么说?说实话,我一开始对威廉是左右看不顺眼,可他一直这么关心你,对你细心周到,而你也是一片慕孺之心,俩个人在一起温馨甜蜜,你从小就确少父爱,我看到你们在一起的幸福样子,很为你高兴呢!” “连我妈妈被这个人抛弃,我因为这个人流离失所,你也为我高兴么?!” 微微记起来四月对生父的一份怨愤,说过不管他是谁,都让他滚出去的话――她暗地里吐吐舌头,以为四月的歇斯底里是产后忧郁症的反应,等过她过段时间好了,肯定也就能想通了。 她当下也不多说,拍拍四月的手:“你想吃什么夜宵,我来帮你烧……” 却听四月在她身后问:“威廉说要让我出国,你觉得怎么样?” ――――――――――――附言分割线――――――――― 周六好哦! 天气依然不好,幸好有懒觉可以睡了—— ------------ 第三十二章 离别 四月对微微说:“威廉说要让我出国,你觉得怎么样?” 微微虽然记得威廉的恳请,一定要多劝劝四月,请她接受他的安排,可微微还是决定忠实于自己的内心想法,对朋友说:“出去看看医生,散散心固然是好事,不过,在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一切都须从头再来,会不会太苦闷了呢?我觉得你去玩上一段时间,养养身体,恢复下心情,也游历游历,长长见识,然后就回来好了!” “那要去多长时间好呢?” 微微觉得四月今天晚上有点怪,她却一心以为她是受了“天上掉下一个亲爸爸”的刺激,手里忙着做宵夜,嘴巴里胡乱答应着:“二三个月也好,一年半载也好,主动权在你手里啊!哎,四月,我可真羡慕你啊,说实话,我连飞机都没坐过,你看你都要去美国了,听说最近签证不好办呢!” 四月默然。 微微烧了蹄膀汤端出来,开玩笑地:“我明天下了班就不早回来啦,我主管都生我的气了,气我不肯加班呢!你有亲爸照顾了,小女子暂且后退!”她是真心为着四月高兴。 四月看着她:“你工作怎么样?请了这几天假不要紧吗?” 微微一边坐下来,心无城府地:“对了,我的工作还是威廉给推荐的,我当时就想,哇噻,有个管用的老爸就是不一样啊,连朋友都能跟着沾上光哎!我薪水是以前的两倍哦!等我领了第一个月薪水请你和威廉吃饭!” “哦,是他推荐工作给你的吗?你怎么从没有跟我说过?”四月难过得什么似的――看来,威廉说的关于微微的话都是实情了。 微微喝一大口汤,烫得啧舌头:“嗯,威廉请我先不要讲嘛,他说他把你们之间的关系托盘而出之前,要我尽量保密――人家是你的亲爸,我自然要尊重老人家爱护你的心意咯!” 四月没有多说,把威廉要她转给微微的那张报名表递给微微:“我想,这个一定也是威廉请你保密的!” 微微一面大嚼蹄膀,一面擎了那张报名表看:“这是啥?” 四月起身走了:“宵夜我不吃了,头疼,先睡了――对了,你可以告诉威廉,我愿意接受他的好意,请他尽快为我办签证吧!” 微微还没有看懂那个表格,听到四月的话:“哦?干嘛我告诉威廉,你直接跟他说,他不更高兴么?” 四月丢下一句:“你不是跟他更熟么!”砰地关了门,自去睡觉了。 微微怔了半天,有些气恼,要她的脾气,早想追过去问问了,可想到四月的身体虚弱,她还是摇摇头,嘀咕着:“小样儿!八成是受老爸的刺激迷怔了,等你心理创伤痊愈了,跟你老爸乐颠乐颠满世界乱逛的时候,看我不找你算账的,哼!” 她把那张纸揉两下,丢到垃圾桶去了。 ―――――――――――――― ―――――――――――――― 四月说走就走,跟阵风儿似的。 微微送她到机场。 四月跟在威廉的后面,低着头,一路沉默。 微微说:“四月,到美国一定给我来个电话啊,哈哈,我还没有接到过国际长途呐!” 威廉笑容可掬:“放心,四月第一个电话肯定是打给你的!” 四月向微微摆摆手,迟疑了一下说:“再见了!你一个人住,记得处处多当心!” “放心啦,我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住还乐得逍遥了!所以啊,四月,你尽量久地待在外面,别担心我啦!还有啊,你这一去,最好拿个美国绿卡啥的,我跟朋友吹牛,也有资本了――我会说我有个美国人的好朋友!”微微嬉笑着说。 威廉哈哈大笑,四月眼睛里飘过一丝阴翳,淡淡地:“走了,多保重!” 微微被四月这几天来的古怪和沉闷搞得头大,心里腹诽着:NND,四月不会也是那种传说中的,人一阔脸就变了?! 要不是看在四月身体不好,最近受多了打击,她顾忌着她的心情和承受力,早冲到她前面问个清楚明白啦! 人家还糟糠之妻不下堂呢,她连手足似的好友都要翻脸不认了吗? 微微有些气恼地,看着四月的飞机冲上了云霄! ――――――――――― ――――――――――― 微微在回来的路上,接到了一个电话:“喂,是微微吗?我是小金,你还记得吗?××医院的小金啊!” 微微当然记得,就是四月生产时,那个跟微微很熟稔的小护士:“哈,我当然记得你啊,没事一起出来吃饭啦!我正好也是一个人!” “那个……吴四月没有跟你在一起吗?” “她刚刚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啊?去美国了……嗯,你在哪里,我有个事情,见面再跟你说!” 微微给小金说了个地址,那是个面馆:“我今晚请你吃苏州鳝丝面!” ――――――――――― ――――――――――― 小金急吼吼地来了,连身上的护士服都忘了换,微微诧异:“你什么事情赶得这么急?” 小金白着脸说:“哎呀,我说一句话就走了,还上着班呢――我得赶紧回去呢!” “哎呀,什么事情你给我打个电话就成了,用得着特意跑出来么?!别慌啊,一边吃一边说……” “微微,我也是今天刚刚听说的,是听我同事小戴说――四月生产的时候,她当时在产房――那个……她今天偷偷跟我说,四月的孩子其实并没有夭折……” 微微差点跳起来:“什么?” “嗯,她的孩子没有夭折,当时产房除了主刀医生,还有一个助理医生和两个护士,孩子生下后,小戴把孩子洗干净包好了,就被主治医生抱走了,说是给亲属看,让小戴她们好好照料产妇,再后来,就听说孩子因心脏病死了,是主治医生签的死亡证明――她们二个都很吃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是好好的,很健康的一个婴儿!后来,更怪的事就来了,她们几个当时在场的人,每人收了一个一万元的大红包,说是吴四月是未婚生女,名誉不雅,一定请她们为她保密,这是封口费啥的……” 微微听得眼睛一眨不眨:“后来呢?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没死的?” ―――――――――――――附言分割线――――――――― 周日继续更新!加快速度完本! ------------ 第三十三章  弃婴 微微听得眼睛一眨不眨:“后来呢?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孩子没死的?” 小金说:“是小戴啦,她跟主治医生的太太――我们的财务科长关系要好,她有次向财务科长诉说自己收那个大红包的担忧时,财务科长一笑,让她安心,说这个封口费是那个有钱人的障眼法――那个小孩子并没有死,只是瞒着产妇,把婴儿送人了……” 微微的心冰冷一片:“送人?啊,为什么……” 小金说:“哎,大姑娘未婚生女,肯定是她的长辈不能接受呗!怕她会因这个孩子耽搁一生,就做主把婴儿送人了,人不知鬼不觉的……这种事也是不少见的!然后,给医生护士一个封口费,大家都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微微急得跳起来:“人家当妈没这个打算,他们凭什么做主啊!” 小金同情地看着她:“所以,我这不是给你送信来了么?!那天听四月哭得那么伤心,我听得都想流泪,让人家母女骨肉分离,也是有伤阴德的……”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我记得昨天下午,偶然听到我们主治大夫打电话,说什么找出生证明办理弃婴收养手续的事儿,提到4月18这个日子――我今天听了小戴的话反应过来,那不是四月生产的日子么?我来之前,趁着医生不在办公室,查了昨天的那个电话号码,喏,给你抄了下来,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 微微接过:“小金,大恩不言谢!我把你的这份仗义记在心里,早晚有报答你的一天!” 小金匆匆站起来:“别这么说,我也是看不过去了么!还有啊,你可别说是我给你说的,我还得保住我的饭碗呐!” “我知道了,你放心。” 小金走之前又嘱咐:“微微,人家是有钱有势的人,做这件事情也是下了决心的,你要帮四月,可要考虑清楚啊,一定谨慎哦!” 微微平静下来:“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 ――――――――――――― 微微恨自己,为什么一开始就那么相信威廉呢? 他当初连自己的老婆孩子都能抛得下,现在再抛弃个外孙女也不是什么多意外的事情! 四月……现在在飞机上呢,她正跟威廉在一起,这个消息,微微先不能让她知道,免得打草惊蛇,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那个孩子――绿禾。 微微打好了主意,在公用电话亭拨了小金给她的那个电话号码。 电话接通的那一瞬,微微便听到了电话那头婴儿的哭声,一个男声传来:“喂?哪位?” “呃,我是社区医院的,请问你们家的宝宝,新生儿检查有没有做?” “新生儿检查啊?不是很清楚……” 微微严肃地:“新生儿满月内,我们社区医院的要去做个基本体检的。” “哦,我们不知道……” “那么,我下午过去,你们有人在家么?” 那个男人很烦恼地:“下午我要出差去了,哎,我妈妈在家,你来罢。” “嗯,好,我大概二点钟到,把地址报一遍好吗?” 电话里传出了婴儿越哭越大的声音,那个男人很不耐烦:“妈,你倒是抱她一下啊,我给人讲电话都听不清楚!” 他转回头,心不在焉地说了一个地址,微微马上记了下来。 ――――――――――――― ――――――――――――― 这是某大学的高级教职工家属区,都是高层的小电梯房,微微找上门去的时候,果然只有一个老太太在家。 微微镇静得很,冒充社区医生:“你好啊,阿姨,孩子在那里,我看看吧!” 老太太一口北方农村的家乡话:“这孩子还没有报户口呢,你们社区医院怎么就知道了?” 微微:“嗯,是××医院通知我们的。” 那个老太太恨了一下:“××医院也真多事!我们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这个孩子呢!” 果然是四月所在的那个医院抱来的。 “啊?不要啊,为什么?”微微一边来到婴儿床前,一边审视着熟睡中的那个小小婴儿,白皙到透明的皮肤,细细弯弯的长眉毛,花瓣儿似的小嘴,乌黑的头发……微微心里一痛,显然是个小四月么! 那个老太太兀自喋喋不休:“我儿媳妇不能生育,托人要收养个孩子,本来没有说这么快的,可××医院突然就说孩子有了,也没有说清楚,就让我儿媳妇去抱了——我和老伴是一定要男孩的,可抱回来儿媳妇才告诉我们是个女孩!这两天我正在跟儿媳妇生气呐,她自己气得跑娘家去了!” 老太太显然是个倾诉狂,逮住谁都要倾吐一番烦恼。 “这么好看的一个女娃儿,您不喜欢吗?白雪公主似的多可爱啊!” 微微的眼睛离不开这个小婴儿。 老人强调:“男孩,我们是要男孩的!幸亏我们来的及时,还没有办领养手续呢!我让老伴又回老家去了,让他在家乡抱个男孩回来!” “那,抱了男孩回来,这个女孩怎么办?” 老太太烦恼地:“我上午为这个跟我儿子吵了半天了,他说总不能把这个女孩丢大马路上去吧……” 微微抱起了孩子:“阿姨,你别烦啊,现在要孩子的人不多得是啊,你不要,自然有人要啊!我给您打听一下吧!这个孩子是几日生的?” “她生下来就抱来了,儿子说是上个月十八号来着――医院说是个私生女,人家不要别的,只要求给孩子找个本市的高级知识分子家庭,看样子也是想给孩子找个好人家,唉,真是作孽啊!嗯,医生啊,我想,趁着我儿媳妇现在跟这个孩子没感情,还是赶紧送走了的好,过两天啊,我老伴就会抱男孩来了!” 微微想,四月十八日,又是××医院来的,除了四月的孩子还有哪个?! 这孩子已经开出了死亡证明,而这人家又没有办理收养手续,她在这个世上的社会痕迹为零……她就是现在把孩子抱走,估计这家人都没办法报警……可话虽这么说,她还是想稳妥点。 “阿姨,这样吧,我现在就回去问一下,晚上再打电话给您,怎么样?在这之前,您可别又把孩子给了别人,让我给人家不好交待,再说,私人转让婴儿都是违法的,您这是遇到了我,愿意帮您这个忙,要给政府的人知道了,人家不来追究您儿子的责任才怪!” 老太太被吓住了:“哎呀,我前两天才从乡下来,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那您可得好好等我电话!您儿子什么时候回来?您能做得了主吗?” “儿子出差了,你这边有了消息,我会打电话给他商量的。” “那就好,我晚上会给您联系。” 微微轻轻地把这个孩子放下,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出去。 ――――――――――――――附言分割线――――――――― 天空一声巨响,绿禾闪亮登场! 祝周一快乐! ------------ 第三十四章 跟绿禾在一起 晚上,微微给那家老太太打电话,说是已经找到愿意收养的人家了。 老太太很高兴,也告诉微微,说他们已经得到了确凿的消息,在老家找到了男孩;而她的儿子,那个大学老师,也同意了父母的安排,送走这个女孩,接纳男孩。 微微拭汗,还好啊,她要再晚来几天,这孩子都不知道流落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太太只要求微微尽快抱走孩子,连问一下下家是什么情况都没问。 ――――――――――――― ――――――――――――― 微微拱璧般,把那个婴儿抱回了家,她路过超市,买了初生婴儿的奶粉、奶嘴奶瓶和纸尿裤。 婴儿醒后哭个不停,微微手忙脚乱地应付,洗了奶瓶忘了奶嘴,冲奶粉又碰倒了奶瓶,扶起来奶瓶又撒了奶粉……纸尿裤研究了半天也不得其法,那个小胳膊小腿软软嫩嫩,她是先抱头呢,还是先拎胳膊? 好容易弄了个七七八八,她已经是满头大汗。 婴儿吃了奶粉,安静下来,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微微,算算时间,也就是刚满月的样子,她的小脸上已经有了表情,她看着微微,是那种满足而信赖的神情。 微微划着她的小脸蛋:“喂,小家伙,你是不是绿禾?” 小婴儿舞扎着小手,咿呀作声。 “哦,你是啊,小可怜,你这么长时间不在妈妈身边,是去哪儿啦?” 微微摸着婴儿的小手,她马上反射性地抓紧了微微的手指。 微微:“嗯,你也认出我了对不对?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天天听我说话是不是?你吃的那些好吃的,也都是微微阿姨给你烧的呢!” 婴儿开始拉着微微的手指头放在自己的嘴巴里,啧啧作声地吸吮。 微微的心,柔软成一颗融化的蜜糖。 婴儿的眼睛那么黑,睫毛那么长,尤其是那双标志性的英挺的眉毛,像足了四月和威廉。 微微在心里叹息,威廉没有见过这个孩子吗?真的这么忍心? 想到威廉,微微就开始发愁,她不知道怎么联系到四月,也不知道怎么才能给四月说清楚,情形这么复杂,在电话里能让四月明白么?还有,如果威廉再横加阻拦怎么办? 万一他要趁四月不在国内,把孩子再想办法抱走呢?他一心想跟四月建立亲密信赖的父女关系,如果四月知道他如此骗她,不跟他彻底决裂了才怪!威廉肯定不会冒这个险的! 微微这么一想,不由紧张起来。 ――――――――――― ――――――――――― 微微向公司请了三天假,一方面恶补育儿知识照顾绿禾,一方面租了距离公司近的一套一室一厅小公寓,搬了房子。 微微花了一天时间,走了几个家政公司,终于找了个带孩子有经验的保姆,要求保姆在她上班的时候,从早上八点到晚上六点照顾绿禾,等她下班回来。 微微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照顾了绿禾才知道养孩子的繁重,每天要半夜起来冲奶粉、换尿裤,宝宝不肯睡闹夜的时候,还要抱着她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还有啊,婴儿用品怎么那么贵啊,她添置婴儿用品,又是雇保姆,又是租房子的,自己的积蓄花去了大半儿! 微微苦不堪言,但看着小绿禾一天一个样,她也是苦中有乐――绿禾会认人了,见了她就咯咯娇笑,微微把她抱在怀里,小家伙会心满意足地哼唧,像个幸福的小猪猪…… 保姆是个好保姆,她把绿禾养得白白胖胖,粉雕玉琢,粉团儿似的,只是,保姆一直觉得这孩子是微微生活不检点的私生女,虽然疼爱孩子,却鄙视微微,不肯给她好脸色。 如此个性的保姆,微微却喜欢,她觉得有原则是非的人,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只要对孩子好就是了! 有了绿禾,微微也婆婆妈妈起来。 ――――――――――――― ――――――――――――― 自四月到了美国,第一个电话是威廉打给微微的:“微微,四月有点水土不服,来了就生病了,嗯,还好,没什么大碍,医生让她好好休息,起码要把时差睡过来,等她醒了再跟你联系啊!” 第二个电话是四月打来的,她的声音病怏怏的,说了几句:“我还好,马上要进行诊疗了,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嗯,威廉在我身边,不行,我不能上网,也不能收邮件——嗯,好,再见!”匆匆就挂了。 再后来,就是小金打电话警告,说是威廉回了国,来过医院,跟主治医生密谈了很久,他走后,就听医生打电话询问那个人家孩子的去向,很焦虑的样子,小金说,有钱人心狠,你可要小心了,别好心办了坏事,害了自己害孩子! 小金的电话让微微很紧张,她想,幸好自己及时搬了家。 ――――――――――――――― ――――――――――――――― 威廉打了微微的电话,约她见面。 微微提心吊胆地去了,威廉却一脸平静的样子,看不出有什么怀疑微微的动向。 威廉说,自己不日就调回美国公司总部去了:“你知道,这是为了方便照顾四月。” “四月情况好不好?她怎么都不跟我联系的?” 威廉笑了一下:“四月现在是在疗养院做封闭式治疗,她到了新的环境,一切都是新的开始,医生诊断四月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如果时间拖久了就更难治愈了,轻则郁郁寡欢,愁闷偏执,重则厌世轻生,自杀抓狂……幸亏我把她带到美国去了,想想就后怕啊!” 微微被威廉说的,心也提起来了,她想,不管怎么说,威廉对这个女儿还是一片舔犊情深…… 威廉又说:“医生建议我尽量不要让她跟外界联系,连我打电话,都是跟医生先联系了,再根据医生意见,再与四月通话——不用急,治疗也就三四个月,她痊愈了,自然会主动跟你打电话的!” “哦,这样啊——” 威廉又说:“微微,我马上要回美国了,找到了四月,我心事也了了,今后也许很少回大陆,你一直帮了四月那么多,有什么需要叔叔帮忙的,你现在尽管说。” 微微遏制着自己想抽他的冲动:“呃,那,四月什么时候回来呢?” 威廉耸耸肩:“四月,她应该不回来了!” ------------ 第三十五章   张绿禾 威廉耸耸肩:“四月,她应该不回来了!” 微微愕然:“不回来了?为什么?” 威廉笑:“我们都在美国,彼此好照应啊!你别忘了,她可是我的亲生女儿!” “可是,四月愿意么?” 威廉淡淡地“嗯,当然了,这得征询四月的意见――可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反对的理由,那里条件好,她又是英语专业,语言对她没有障碍,她生活优裕,会有个全新的开始!” “可是,这里……” “这里只有她伤心的回忆!”威廉截住她的话:“还有那个垃圾男人!我可不想他出狱后再纠缠四月,四月要连根拔起,才能彻底跟他割断关系!” “我……我……” 威廉温和地:“对,国内还有你,可是,你们要见面,你可以去美国看她啊,如果有可能,我是一次都不想让她回来了!” 微微差点跳脚了:“这是四月的意思吗?” 威廉微笑:“知道吗?经过心理医生的疏导,四月基本上接纳我了,她是个聪明孩子,明白这个世上最可信赖的人是谁,我的话,她是肯听的!” 微微不知道威廉是怎么成功给四月洗脑的,是趁着四月忧郁症心理脆弱之时,又加强了亲情攻势么?威廉那世界500强公司总裁的口才和心理战术的段数自然高强! 微微很无奈,看来她只有等四月心理治疗痊愈后,恢复自由了,才能跟她联系了…… 威廉看看微微的表情:“看来你很担心四月?哦,对了,你怎么搬家了呢?我去过你和四月的公寓,邻居说你搬走了。” 威廉竟然去公寓找过她!微微悚然一惊,忙说:“啊?您找我打个电话就成,干嘛还跑一趟!” 威廉微笑:“不是啊,公寓里还有四月的一些衣物用品,我过几天就动身了,想帮她理一下带过去!做人家老爸,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他呵呵笑,一副好父亲的温厚样子。 微微说:“我搬了个距离我公司近的小房子,嗯,如果您要拿四月的衣物用品,我可以先给理出来,送到您的公司。” 威廉点点头:“那么就谢谢你了!” ―――――――――――― ―――――――――――― 微微给威廉送四月包裹的时候,在一件衣服的内口袋里,夹了个纸条:“四月,我有急事联系你,能给我个电话吗?记得,要单独打哦!” 她现在已经视威廉如洪水猛兽,他好像是童话故事里邪恶的魔法师,有蛊惑人心的高强法力,要时刻提防戒备。 威廉接受了东西,赠给了微微一个最新款IBM笔记本:“微微,就当叔叔送给你的礼物――哎,我发现你这个小囡,为什么我回来后就对我这么陌生,连个叔叔都没有叫哦!” 微微别别扭扭地:“哦,谢谢叔叔。” 威廉慈祥地:“嗯,不谢,欢迎你以后到我们美国的家里去玩!” 微微问:“叔叔,那个,四月的公寓空了,如果,如果她这段时间不回来,我可不可以把它租出去?” 微微现在又要租房子,又要养孩子,又要支付保姆费,实在有点不堪重负了。 威廉笑了,有点鄙夷地:“你这个女孩子倒时刻保持敏锐的经济头脑,可以啊,你租出去好了,租金就归你了,我相信四月不会在乎这点小钱的!” 威廉想,回去后,他第一件事就是给四月说这事,让她看看,每个人在金钱面前都是贪婪卑微的――她最好的朋友,也在打着沾她便宜的主意! “谢谢……” 微微有点憋屈地说。 ―――――――――――――― ―――――――――――――― 绿禾已经三个月了,会翻身了,见了微微就喜笑颜开,手舞足蹈,挥着小手,咿呀个不停。 因为有了房租的补贴,微微给保姆涨了薪水――保姆一直吵着绿禾越来越重,抱着她好吃力的,胳膊都天天酸痛,腰也直不起来――这些病症,在微微给她加了薪水后,都一一消失了。 绿禾要打预防针,却没有医疗证和户口,微微急得抓耳挠腮,咨询了派出所户籍管理处,得知解决这个问题,必须得办理领养手续――弃婴的领养手续。 微微顾不得许多,三下五除二,走完各个关口,把绿禾收养到了自己名下,取名“张绿禾”。 因这个手续要回自己户籍所在地办理,故此,L城的亲戚们都知道了微微有了个养女的事儿,大家七嘴八舌议论,肯定那养女必是微微的私生女无疑,摇头叹息:“天下还有这个女孩子不敢做的吗?又是被开除军籍,又是杀人,又是未婚生育――幸亏她爸爸死了,否则啊,不气得跳河才怪!” 微微知道大家的侧目和诽议,却浑然不在乎,反正她早已是这个城市的异端,再添一项罪证也没什么! 绿禾100天的时候,微微请了摄影师给她上门来排了许多漂亮的百日照,摄影师连口夸绿禾的可爱和娇嫩:“哎呀,这个娃娃可以去拍明星照做挂历了,看着粉嫩粉嫩的,多可爱啊,比妈妈还漂亮好几倍呢!” 微微脸红,心里却很骄傲,这也是她的绿禾啊! ―――――――――――――― ―――――――――――――― 微微的工作因为绿禾很受影响,她拒绝一切加班和出差,主管为此很恼火,已经不止一次向部长告状了:“她以为自己有后台就了不起了么?她那个后台不是已经回美国了?!现在不收敛一点儿,反而变本加厉,当自己是谁啊!” 主管说的多了,部长就找微微谈话了:“你到底想不想要这份工作?” 微微点头如捣蒜:“要的,要的,我非常喜欢这份工作,也很需要……” 部长吼:“那就拜托认真敬业一点好不好?!这次是给你个口头警告,下次再不听直接领导安排工作,你就可以卷铺盖走人了!” 微微很想对他拍桌子,可想到了绿禾,手又乖乖收回去了…… ―――――――――――附言分割线――――――――― 过了星期三,一天快一天…… ------------ 第三十六章  又见顾家琦 微微一加班,保姆就得加班,微微的加班费都转手给保姆了,就这,保姆还是满腹怨言:“都快成了你家的住家保姆了,人家住家保姆,可不是这个价钱!” 微微有气无力地,已经拿不出精神跟保姆过招了――高强度的工作,夜夜不可安眠地照顾绿禾,已经让她迅速地消瘦了10多斤,她怕自己快撑不住了…… 有的时候半夜抱着绿禾在房间走来走去,绿禾哭,她也会哭起来:“死丫头,你还让不让人活……” 两个人哭着哭着就睡着了,头挨在一起,绿禾的泪流到她的脸上,她的泪也流到绿禾的脸上,微微那段日子,深刻体会到了一个词:相濡以沫! 她和绿禾这个“沫”,是泪水! ――――――――――――――― ――――――――――――――― 微微这天一上班,就被通知到人力资源部一趟,微微哀叹,那把解雇的那把大刀终于砍向自己了?! 不想,人力资源部的部长却是通知她,即日起,调任她为新任市场总监的秘书,微微怔了半天,才期期艾艾地:“您是说,我做市场总监的秘书?” “是啊,这是总监自己指定的。” “指定我吗?”微微想,自己才来这个公司半年,高层的领导从未接触过,自己算是哪根蒜啊,怎么会指定她呢? 人力资源部长却是不肯多说:“你去跟主管交接下手头的工作,中午前新的职位要到岗,我会派我的主管带你过去。” ――――――――――――― ――――――――――――― 微微迷迷糊糊跟着人力资源部的主管上了十九楼――这是高级行政人员的办公区域。 人力资源主管指给她看自己的新位置就走了,这是总监办公室门外的一个小隔子间,微微忐忑不安地在新位置上归放自己的东西。 总监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微微立即起立,拿出对这位新老板的毕恭毕敬态度――出来的却是个穿蓝色条纹衬衫的年轻人,看着她笑容满面。 微微看了半天,才认出来,是四月大学的好友顾家琦!(微微在四月那里借宿的时候,跟顾家琦在第二卷里将有段交集,小7日后会修改添加……囧) 她哇地大叫:“啊,公司新任的市场总监不会是你吧?” 顾家琦含笑:“别激动啊,微微,市场总监是我妈,我是她的助理,我妈这个市场总监总是全世界到处跑的,公司的事情都是我来给她做!” 顾家琦说了半天,微微总算明白了,这家法资的生化公司刚刚进行了股份改制,现在中方以技术入股占了30%的股份,这个入股的“中方”就是顾家琦的爸爸――著名生物教授,他研制的新型生化用品成了公司目前的主导商品。 顾教授的生活还是讲学为主,他派出了老婆做为中方股东的代表董事,出任了“市场总监”的职位,顾妈妈是个绝佳的市场营销人才――这一家有搞科研的,有跑市场的,相辅相成,齐心合力,已经由知本家成功变成了资本家! 最大的受益人,当然是顾家琦了,爸爸妈妈给他搭就的平台,让他一跃为美女心中最佳年轻多金的钻五之一。 微微叹息,真是风水轮流转啊!想当年这孩子苦追在四月后面,可怜巴巴只求美人赏一眼而不可得,现在也是被美女追着跑啦! 微微莞尔:“看来是你给你老妈说的调我上来吧?啧啧,我张微微也有路遇贵人的一天!” 顾家琦还是那个腼腆的性子,看着微微,有点脸红似的:“我前几天才看到你了,一直不知道你也在这个公司呢,呵呵,我回国也就一个多月。”(顾家琦大二下学期就被他老妈弄到国外去读书了) 微微非常高兴:“这么说,我的新老板常常不在国内的么?” “是啊,一个月里有五六天在国内都不错了。” “太好了!我的工作岂不是很轻松?哈哈!” 顾家琦大笑:“微微,那你得好好巴结巴结我,你的工作可都由老板助理我来安排!” 微微眉开眼笑:“那么,我今天请你吃饭好不好?” “好啊,几年不见,正想跟你好好聊一聊……” 顾家琦脸上又一红:“那个,四月还跟你在一起吧?她好不好?叫她一起来怎么样?” 微微微笑:“她出国了,最近不在。” 可怜孩子,他心里还在念念不忘四月呐! “啊?出国了,去哪个国家,是上学还是出差?” 微微不愿意多谈四月的情况:“嗯,她是探亲吧……” 顾家琦却一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样子:“探亲?她不是除了一个哥哥,没有什么亲戚么?” 微微恼了:“哎呀,你管那么多干嘛!谁也不是从石头里迸出来的,谁没个三亲六眷的!” 顾家琦抓抓头,“哦”了一声,他想,微微的脾气还是这么冲,有没有搞错,现在他可是她的上司,该他冲她吼才对啊! ――――――――――――― ――――――――――――― 按照顾家琦的意思,聚餐应该放到晚上,而且两个人要好好找个大餐厅吃一顿。 微微却很小气,她说晚上没空,一定中午请吃饭,而且,地点就是公司楼下的职工餐厅。 微微很直接地:“我手头太紧张,请你吃工作餐好了!反正你平时锦衣玉食,也不稀罕什么海鲜牛排的,还是来盘炒年糕吧,公司的炒年糕很好吃哦,你有没有吃过?” 微微笑嘻嘻,花了二十元,端了两盘炒年糕过来。 看顾家琦勉强吃了一口,她还笑眯眯地问顾家琦,好吃不好吃? 顾家琦老实,只好点点头:“嗯,好,不错!” 微微眉飞色舞:“我就说嘛!公司的炒年糕是最好吃的了,吃饭最重要的是感觉,感觉不好了,吃满汉全席也食不知味啊,感觉好了,糟糠甜如蜜,更何况是好吃的炒年糕呢!” 微微把自己盘子里的炒年糕吃得干干净净,心满意足地抹嘴巴:“家琦,我可是当你自己人,才对你这么好的哦!” 家琦看着摇头晃脑的微微,忍不住喷笑――以前他沉醉在四月的美丽中,无暇顾及其他女孩子,跟微微也只是点头之交,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如此鲜活有趣! ―――――――――――――附言分割线――――――――――― 微微这样的好孩子,我们该成全她童话般的幸福吧? 周四快乐! ------------ 第三十七章 老板余兰 绿禾四个月的时候,微微收到了四月的第一张明信片,是来着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州某小城:“微微,我上周开始起已从疗养院出来了,我接受了威廉的建议,打算用半年的时间在美国游历,从一个州到另一个州,从一个小镇到另一个小镇,你不用给我回信,我自己都不知道下个落脚点在哪里……祝你好运!” 微微要抓狂:难道她藏在四月衣服口袋里的纸条没有被她看见吗?哎,四月性子变化怎么这么大,几个月没联系的第一封信,写得真是冷淡啊! 她到底有没有痊愈啊?那个美国的心理医生的本事就是把人治成另外一个性子吗? 从一个州到到另一个州,从一个小镇到另一个小镇,她的日子可真逍遥,可曾想像自己跟绿禾正在对她望眼欲穿么? ―――――――――――――――― ―――――――――――――――― 微微自从调任总监秘书,阳光灿烂的日子就开始了。 顾家琦又厚道又好性子,天天给微微放羊,迟到也不管,早退也不骂,偶然工作有疏漏,他也是一笑了之。 要是天下的老板都是顾家琦这样的,下属们岂不乐死了?! 微微觉得自己真是幸运! 她一感激顾家琦,就决定对他更好一点:下次请他去食堂吃饭,就把炒年糕升级到鱼香肉丝饭! 她给家琦吃鱼香肉丝,自己还是炒年糕,家琦有些不懂了:“微微,公司给你的薪水只够吃炒年糕吗?” 微微嘻嘻一笑:“不知道有个词叫居安思危嘛,我现在的薪水,距离理直气壮吃炒年糕以上的饭食,还有一定的差距,你瞧,我自己舍不得吃的给你吃,是不是对你比对我自己还好?” 家琦感激地点头。 微微厚颜无耻地说:“既然我对你这么好,下次加薪的时候,帮我给你妈妈说一下哈!” 家琦出汗:原来,微微请吃一顿饭,代价这么大…… ―――――――――――――― ―――――――――――――― 顾家琦的办公室在总监室隔壁,出了门就是微微的小隔间了,他透过自己的玻璃墙便可望见微微的发顶,偶尔她坐直了,还能看到她的两只熊猫眼――这女孩子难道夜夜笙歌么?睡眠从来都是严重不足,他看见过多次她把头趴在桌台上打盹儿…… 还有,哪家的秘书像她这样,临下班半个小时,就鬼鬼祟祟收拾了拎包,专等分针一到12,便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子弹一样飞出去,前台小姐还没有来得及眨眼,她已经打完了卡;早上难得有不迟到的时候,她一上班,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洗手间,把乌鸦窝似的头发梳平,扣错的衣服扣子正过来,乌眉灶眼的脸洗洗白,偶尔还涂涂口红,再施施然出来。 顾家琦认为这个洗手间是有魔力的,微微进去前是个眉目不清的欧巴桑,出来就是衣冠楚楚,清新动人的OL了。 一开始,顾家琦是想到她是四月的好朋友,指望着通过她能跟四月顺理成章地旧友重逢,对她是讨好的宽容,时间一长,他对她倒有了探索的欲望,这个年轻的女孩迥异于他这么多年见到的所有女性亲友,她是天生怪异,还是后天刺激失常的? 不过,不管是怪异还是失常,这个女孩真是好有趣! 顾家琦对微微很好奇,好奇到都连让他惆怅多年的夭折初恋对他的影响,都不知不觉消逝了…… 他发现他看着微微的时候,嘴角越来越上扬――这个女孩子有着让人不由自主跟着她一起开心的魔力…… ――――――――――――― ――――――――――――― 绿禾到了六个月,已经坐得小腰杆笔直了,她是附近几个小区著名的小小白雪公主:以乌黑的头发,嫣红的小嘴和玫瑰花瓣似的脸颊著称。 保姆每次抱她出去都很有面子,谁见了这么可爱的娃娃,都忍不住停下脚步,逗逗绿禾,亲亲她的小手,保姆阿姨更是拿她当嫡亲骨肉般疼爱。 大概是天气转凉的缘故,绿禾这几天有点咳嗽,咳嗽没好,又发起了高烧,微微接到保姆阿姨电话,马上请了假,奔到儿童医院给绿禾吊盐水,看着她娇嫩的头皮被针头刺破,又是惊恐又是痛苦的样子,微微也忍不住哭起来,抱紧了号啕大哭的绿禾呜咽不已。 保姆看了她们母女可怜,忙劝解:“哎呀,孩子哭你也哭,让别人笑话啊!谁都是一个宝宝,大家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你是妈妈,要坚强啊!” 保姆给绿禾和微微擦眼泪,一边絮絮叨叨:“要说你这样痛惜女儿的妈妈也少见,我知道你半年来新衣服都没有买一件,对孩子的东西却从来都是用最好的!唉,一个人带孩子吃了不少苦,我们都是女人,你的苦楚我怎么不知道的?快别哭了,你们哭得我也心酸了,总归不能一家老少三个女人,都在医院抹泪吧?” ―――――――――――――― ―――――――――――――― 顾家琦陪着妈妈在医院走廊上跟院长客套的时候,正好看到微微抱着绿禾哽咽的一幕,他惊奇极了,忍不住叫了一声:“微微?!” 微微抬眼看到他,有些尴尬:“哦,家琦……” “你……在给亲戚的小孩看病么?” 微微沉默,抱紧了绿禾。 顾家琦妈妈余兰走过来,她今天刚刚回国,就立即来儿童医院拜访院长,询问一种新型药物的疗效,她还从没有见过自己的新秘书。 顾家琦只好介绍:“微微,这个就是我妈妈,余总监;妈妈,这个是张微微,你知道的……” 余兰愕然,她顺着儿子的意,把他说的这个朋友的朋友调到自己秘书的位子上,总以为儿子的朋友必然是个同龄人,年轻的未婚姑娘――可看她抱着那个孩子,心疼落泪的样子――她才不相信那孩子是亲戚的! 张微微颔首,暗呼自己倒霉――第一次跟老板见面,就是这个情境,她只好打招呼:“你好,余总监,不好意思,我今天请假了!” 她的声音还带着浓重的鼻音。 余兰不动声色,笑笑:“没关系,谁都有家事么!哎,这个孩子可真漂亮,好可爱,长得不太像你哦,是不是像爸爸?” 顾家琦听了大吃一惊,他可没有想到过微微跟这个孩子可能的关系。 微微没说话,低头用嘴唇试了试孩子额头的温度――烧已经退下去了,她对着余总监笑了笑:“是啊,不太像我。” 余兰环顾了一下:“咦,你自己来给孩子看病?孩子爸爸呢?” 微微挺直了腰:“她没有爸爸……我是个单身妈妈。” 自把绿禾收养到自己名下,微微就决定在四月回来之前,自己承担起绿禾的代理妈妈的职责,她觉得自己一天比一天爱这个孩子,如果四月真得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跟绿禾无关的幸福,微微将很乐意把自己这个代理妈妈升级为正式单身妈妈。 在这么精明女人的犀利眼光下,微微觉得自己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她觉得跟老板之间,坦诚是建立信任关系的基础,即便她不说,相信余兰也能洞悉个十之**。 余兰倒是对这个女孩子的勇气喝彩了,这女孩的眼神那么清澈,神情那么倔强,小肩膀挺得高高的,说话的声音清晰有力,正是余兰最喜欢的那种坚定、诚恳、明朗的类型,她觉得儿子给她找了个好秘书,不由微笑了,温和地:“嗯,那你真是不容易啊!这样吧,我多给你两天假,你在家好好陪陪宝宝!孩子病好后再上班好了!” ――――――――――附言分割线―――――――――― 周末好啊!未来的周六、周日二天将继续更新! ------------ 第三十八章 家琦与微微 顾家琦受了一次震撼,他可真看不出来,至今仍像个迷迷糊糊、大大咧咧小女孩似的张微微,竟然是个单身妈妈! 他总算明白了微微之所以吝啬算计、打仗似的上下班的原因了,他看微微的眼光由好奇、好笑、有趣变成了同情、敬佩和倾慕! 在这个正应该被玫瑰红包围,约会多得发愁的花样年华,微微到底遭遇了什么样的无良男人呢? 微微这么单薄的肩膀,独自承担抚养**的重任,一定也是吃力和艰辛的吧?难为她还这么坚强乐观,笑起来一副没心没肺,阳光灿烂的样子! 顾家琦跟妈妈说,他要开车送微微母女回去,余兰通情达理,她知道这个儿子最是善良仁厚:“好,你买点营养品给小孩子带回去,微微是我们的职员,我们有义务多关照她一下。” 微微很感激:“谢谢余总监,谢谢家琦。” 微微抱着绿禾从医院出来,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顾家琦一直把她们送到家,保姆告辞回去了,微微哄绿禾睡觉,请家琦自己在客厅坐一会儿。 顾家琦坐在微微旋转身子都困难的狭小客厅,惊奇地打量微微的生活空间,住惯了大房子的他,实在无法想像,这么小、这么挤的地方如何生活……可看微微,她不仅能过得下去,还很是有滋有味的呢! 微微哄睡着了绿禾,返身回到客厅,一副筋疲力尽的样子:“家琦,今天真是谢谢你,不然这个时候打的都很难的,我又抱着小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到家呢!” 家琦温和地:“不谢,我也是举手之劳……微微,这是你自己的房子?” 微微笑一下,挥挥沉重的手臂:“租的,我在这个城市尚无片瓦之地。” “那,你自己一个人很辛苦吧?” 微微噗哧笑了:“大少爷,你以为都跟你一样命好啊,生下来就住大房子,长大了还可以留学,工作都是给你安排好的?安啦,你那种生活才是极少数人的生活,我的生活是寻常百姓人家生活,大家都是这么过日子的,所以啊,把你那天使般的同情眼神收回去吧!” 家琦尴尬了一下:“呃,我觉得,你一个人又要忙小孩,有要忙工作,实在是不容易……” 微微给家琦倒杯茶:“其实我还算好的,四月出国了,她有房子出租,租金我在用,否则,又是房租又是保姆费的,我的薪水可吃不消!” 家琦看微微这么豁达,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单身母亲的身份,他很想问问关于这个孩子父亲的事,不过,多年的教养还是让他忍住了,她已经够可怜的了,还是不要冒着再一次撕开她心灵伤口的风险了! 家琦告辞,在门口诚心诚意地:“微微,我们是老朋友了,你有什么要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客气,尽管叫我来啊!” 微微自小到大,身边所有的男性,不是暴躁如张亮亮,就是邪恶如吴畏,要么就是伪善如许天明,家琦这种纯洁得跟小鹿斑比似的男人还真是难得接触,她有点不适应:“知道啦,下次如果马桶漏水就叫你来……” 家琦眨着眼睛想半天,天真地:“呃,那个,马桶漏水我不太会修,但电灯泡我会换……” 微微忍着笑,“好,好,等我们家的电灯泡爆了,请你来换哈!” 家琦很有成就感地笑了。 微微看着他的明朗的笑容,脑子里竟然出现了“笑靥如花”这个词儿……一个恍惚,NND,莫非,自己也跟绿禾似的也发烧了?! ―――――――――――――― ―――――――――――――― 微微送走了顾家琦,忽然发现了门厅小桌上放了一张明信片,一定是阿姨今天收的,忘记告诉她了。 微微忙抓过来一看,果然是四月的。 “微微,我在新泽西州的一个偏远小镇,这里的风景真美,有漫山遍野的野花和香草,我有想永远留在这里的冲动,可是,越想忘记的东西,越记忆深刻――午夜梦回,我又梦到了我们小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可真开心啊……微微,祝你快乐!流浪的四月。” 微微想跳起脚来骂:“快乐你个头啊!流浪?当自己是女侠浪迹江湖么?!到处浪荡着,就以为自己才是受害者啊!你个死丫头,我都快被你害死了啦!” 微微恨恨地把明信片丢到垃圾桶,走了两步,想想,又捡了出来,摩挲着四月的字迹,叹口气:“明天给绿禾看看……那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有啥好的,有我们绿禾好看么?还不赶紧回来?!臭丫头!” ―――――――――――――― ―――――――――――――― 绿禾病好后,微微马上上班了。 余兰这几天在坐班,她这个秘书自然是忙一些。 余兰看过她的简历,对她夜大的学历和如此流畅的英文口语很是讶异:“你的英文真的都是你自己自学的么?” 微微有点不好意思:“是,我是背词典背出来的,再就是听听英文广播。” 余兰微笑:“看来你是个勤奋的聪明孩子,也很能吃苦,我知道,靠自己把英文学出来有多么难,毅力差一点的人是做不到的!” 微微一直对这个总监捏着一把汗,可现在看上去她对自己还算得上满意,不由舒出一口气,很谦逊地:“实际上,余总监,我从来没有做高层管理人员秘书的经验,一直担心做不好这份工作呢!” 余兰笑:“这有什么难的,干什么也有最初开始的时候,你是个聪明孩子,我相信,不用多久你就能上手了!” 微微大力点头,表示决心:“老板,我会努力的!” 余兰和微微对彼此都很满意…… ――――――――――――周末快乐―――――――――― 周末快乐,小七说到做到,周末来更新撒! ------------ 第三十九章 朋友的朋友 在四月寄自密西西比州的明信片到来的时候,绿禾已经十个月了,她学会了一点简单的词汇“妈妈”、“奶奶”、“叔叔”…… 妈妈是叫微微,奶奶是叫保姆阿姨,叔叔,自然是叫顾家琦的。 微微不遗余力地教导绿禾喊“阿姨”,她却一直学不会。 顾家琦自从知道微微单身妈妈身份后,就忽然生出了一份照顾可怜孤儿寡母雄心壮志,每个周末都去微微的小公寓报道,不是开车带着微微和绿禾去公园玩耍,就是抱着绿禾去附近绿地散步。 微微已经跟他很熟络了,家琦颠覆了微微对男人的所有概念――原来,男人也可以这么耐心,也可以这么细腻,也可以这么善良诚挚,对小孩子这么打心眼里喜爱和认真! 她常常会对着家琦发呆,眼光越来越温柔。 她不知道的是,家琦也常常会看她,在公司的格子间她手指如飞,在她抱着绿禾欢笑亲昵,在她精力无穷地买菜烧饭、拖地板洗衣服,在她偶尔的出神和偶尔的伤感的时候,他会移不开他的目光…… 在家琦看来,跟坚定、快乐、妙趣横生的单身妈妈微微比,那些叽叽喳喳娇嫩的小女孩都幼齿得让人无法忍受! 甚至包括如梦如幻的四月,她的清灵和美丽,在微微那明丽笑容和苦中作乐的子弹头般的活跃精神面前,都变得虚无和轻飘了…… 当家琦的腼腆、单纯、善良遇到了微微的开朗、豁达、坚韧……命运之轮开始缓缓转动! ―――――――――――――― ―――――――――――――― 绿禾是个聪明娃娃,九个月就咿哑学语了,刚过了十个月,就会拉着大人的手,踉踉跄跄走路了。 顾家琦非常喜欢绿禾,在绿禾向他甜笑的时候,他总忍不住夸张地惊呼:小孩子怎么会可爱成这样?!简直是要了人命了! 他驮着绿禾在公园里飞跑,拉着她的小手让她在林荫道上学步,趴在草地上跟绿禾顶牛牛玩儿,绿禾笑得咯咯的,上气不接下气。 微微看着顾家琦这么喜欢绿禾,总忍不住叹气,家琦对四月这份情意真是情深似海啊!他一定看得出,绿禾跟四月的相似了吧? 她心里有的时候会为了家琦跟绿禾的亲密酸涩一下,对哦,等四月回来,家琦会因为与绿禾的亲近关系,会使四月更容易接受他吧?那个时候,四月家琦三个人才是亲亲热热一家三口,她张微微算什么呢? 对绿禾来说,她是妈妈的朋友,对家琦来说,她是朋友的朋友,对四月来说,她是……朋友? 朋友,朋友的朋友,妈妈的朋友…… 微微为自己叹息,她爱四月,愿意在她的故事的过渡桥段担任重要的角色,可主角一回来,自己这个配角就要赶紧让贤和消失了…… 毕竟,这是四月的孩子,四月的仰慕者,四月的……四月的故事。 ――――――――――――― ――――――――――――― 家琦跟绿禾玩了好大的一会儿,看着绿禾眯着眼睛想睡的样子,他回头找微微,却见她正在树阴下的长椅上,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叹气。 家琦很好笑,他难得见微微这么忧郁,他扛着绿禾走过去:“微微,你想什么呢?这么投入?” 微微接过绿禾,让她躺在她的臂弯里睡觉:“没有啊,没有想什么……” 家琦忍不住酸酸的想:她是不是在想绿禾的爸爸呢? 微微忽然说:“家琦,你觉得绿禾……长得像谁呢?” 家琦心里咯噔一下,她果然是在想那个男人! 家琦很尴尬地:“我……看不出来……我就觉得她很像你哎!” 微微惊讶:“像我?绿禾像我吗?什么地方像我?” 微微的惊讶让家琦愕然:“咦,小孩子像妈妈,不是天经地义么?你看,她的嘴巴像你,她的鼻子像你,眼睛……眼睛虽然不太像,但耳朵很像你哦!” 微微抱紧了绿禾,开心地:“真的吗?真像我啊!” “是啊,像你……一样又美丽又可爱呢!” 微微脸红了,她不知道,连老实的顾家琦,也会说奉承话。 “算了吧,我还又美丽又可爱呢,每天能洗干净脸都不错了!”微微自嘲地说。 家琦正色地:“我觉得你脏着脸的样子都是很可爱的……” 微微白他一眼:“人家在谦虚呢……我难道真的常常脏着脸么?” 家琦老老实实地:“你每天上班之后的五分钟――呃,去洗手间洗脸之前,脸是脏的――不过,我看你蓬头垢面的样子也觉得很可爱啊!” 如果地上有条缝,微微早钻进去了!丢脸,丢脸死了! 这个男人,干嘛观察那么仔细呢?!蓬头垢面?她以为只有电视里演的乞丐婆才能用蓬头垢面这个词形容! 她臭着脸:“我又没有问你,干嘛回答那么详细!” 家琦挠挠头:明明是微微自己问他的么……她为什么突然翻脸了?对了,她刚才问他绿禾长得像谁,他说像她,两个人才说着说着就翻脸的。 家琦看着微微的脸色说:“你是不是想说,绿禾很像她的爸爸?” 微微怔了一下:“绿禾的爸爸?”她大力摇头,并白他一眼:“我们绿禾才不会像那个衰人!” 家琦听微微用这么轻蔑的口气提到孩子的爸爸,心里不由一阵轻松,看来她的旧情彻底已是死灰一片,很难复燃吧? 家琦一高兴,忍不住忘记了自己绅士的规则,八卦了起来:“嗯,绿禾的父亲,是个很好看的人吗?” 微微心不在焉地:“好看?嗯,还算行吧,人家也会说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的……” 家琦眼前勾画出一副貌比潘安的风度翩翩的画像来,他有点妒忌地“哦”了一声:“他现在在哪里啊?” “在监狱里。” 家琦吓了一大跳:“监狱啊!” 貌比潘安又幻化成冷酷英俊的黑社会老大的形象。 家琦看着绿禾睡梦中天使般的小脸,他忧虑地想,绿禾那个黑社会老大的爸爸,出狱后会不会跟微微抢孩子呢? 可怜的微微! 她的人生磨难,就不能少一点点吗?! 家琦同志那滔天的同情心又被汹涌地激发出来! ―――――――――――――――――附言分割线―――――――――― 周日的心情是很复杂滴,一想到明天就上班啦,手头上自由的快乐好像变得有点伤感了—— 祝周日快乐! ------------ 第四十章  四月归来 四月已经逛遍了大半个美国了,她的游历时间比计划的要长,从东部到西部,又从南到北,威廉给的旅游金丰厚,她遇到自己喜爱的风景就会多流连两天,而美国自然风景优美的地方又特别多,四月一个一个走下来,已然花去了大半年的时间。 四月现在的日子就是游山玩水,而后回到自己舒适的宾馆写旅游日志,她有了许多新的朋友,都是旅途偶遇的热情浪漫的年轻男孩女孩,又有情趣,又活力四射,他们把四月叫做东方瓷娃娃,猜测她只有十五岁,对她宠爱又亲昵。 四月决心忘记过去,她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就是个很好的开始。 可最近一段日子,四月原以为的自己渐渐平和冷静的心又开始涌动不息,她常常会做梦,梦中不是有个小孩子的哭声,就是十六七岁时候的微微的笑脸,偶尔还有吴畏似笑非笑的样子——醒来后一片怅然。 是想念微微了么?那个小孩子,是不是她夭折的女儿?还有久违的吴畏——这三个人已经刻到她的骨髓里,融到她的血肉里,不是时间和距离可以淡化的…… 加上在疗养院待的那三个多月,四月已经快一年没有见微微了,初时因威廉的话所引起的对微微的失望和愤懑,现在也渐渐平息和理智:是的,微微从小是个苦孩子,她甚至还给人家做住家保姆的经历,她没有经过正规的大学教育,却一直勤奋努力,力争上游,靠自己在这个大都市做了白领…… 四月知道微微虽然嘴上不说,她是一直想进外企的,苦于学历和资历不够,而能得到威廉的帮助,取得自己想要的职位,这个诱惑自然是相当大的,她要是为此愿意跟威廉达成一点点对好朋友并无伤害的协议,也是可以理解的……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四月觉得自己不应该太苛责了——爱之深,责之切,就是因为她太爱微微,所以才有求全之毁,过高地要求了微微,这本来不怪微微的…… 四月想通了这一点,对微微趁她出国,用她的名额去读EMBA,和为了多得些钱把公寓租出去的事也看淡了,她想,从微微对自己的付出上看,她本来应该得到这些,虽实在应该事先跟自己商量一下!可,要说微微会为此故意欺骗她,四月越来越不相信威廉的这个推断了,她和微微之间是怎样的深沉醇厚的感情,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四月对微微想得越多,越觉得归心似箭,她翻翻日历,下周又是一个人间四月天了,她要回去看看她!把对她的不解、失望和思念都说出来,如果人生没有微微的坦诚相见和肝胆相照,那实在太郁闷太乏味了! ――――――――――――――― ――――――――――――――― 绿禾马上一周岁了,她的防疫证明需要回户籍所在地盖章――她的户籍跟微微的一起,都是在L市的。 微微请了一周的年休假,带着绿禾回到了L市,春天是出游的好时候,她想趁这两天休假,带绿禾好好在小城里玩一下。 绿禾非常伶俐,11个月就会走了,嘴巴里的词汇蹦出来的也越来越多,跟着微微一路火车、巴士的,东张西望,新奇极了! 微微已然是个熟练的小母亲了,她给绿禾喂水果,喂奶粉,动作利落妥贴,看看街上到处都是一家三、四个大人围着一个小孩子团团转,微微一个人就能把小孩子轻松搞定,她很是得意。 L城的亲戚照例是要拜访的,不要她们见到绿禾是不可能的,七姑八婆见了粉雕玉琢、人见人爱的绿禾,想歧视也歧视不起来,争着抱来抱去,虽然有好奇而不怕死的亲戚时不时要试探一下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都被微微那要杀人的目光逼得放弃了初衷。 微微抱着绿禾,正好路过中盛集团的大门,见那个办公楼依然人来人往,兴盛繁荣的样子,是更换主人了么? 微微忍不住打听,却得知仍是吴氏中盛集团,她问:“哎,不是吴总被关起来了么?” 对方答:“要不怎么说人家有本事呢,老板关起来了,生意还照做下去,做得还不错,就是他们不再做房产生意,改专做建材了。” “那,老板什么时候出来?有没有消息?” “这我们小老百姓怎么知道,反正官商永远是勾结的,再说人家中盛集团一直交这么多税,估计不会太久了吧……” 绿禾听了这么久,她的小嘴又学会了一个新词:“中——盛——” ―――――――――――――― ―――――――――――――― 四月下了飞机,拦了一辆出租车,直接回了她跟微微的公寓。 她按门铃的时候才想起来,这间公寓已经被微微租出去了。 应门的是个穿睡衣的女人,怀里抱了个三四岁的小孩子,满脸不耐烦地望着她:“什么事?” 四月探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公寓,这才短短的一年,房间已经面目全非了,墙壁上到处是小孩子画的画,地板上堆得满满的衣服玩具,还有不明水迹这里一摊,那里一摊——触目惊心! 四月看了有点心疼,摇头叹息:微微真的这么缺钱么? 那个女人已然不耐烦了:“喂,你到底来干嘛的?” 四月说:“哦,我来找……这个房子原来住的女孩子……” 女人哼了一声:“你是找房东吧,她不住在这里,每到收房租的时候会准时来的,她可真心黑脸皮厚,这个破房子都要收我3500块!” ――――――――――――――― ――――――――――――――― 四月找了个酒店住下,打微微的手机,是关机状态。 正在一筹莫展,威廉的电话却追到了:“四月,你到上海了吗?你这个孩子,怎么发了个短信就回去了?” 四月想,反正她一直在外面游逛,在美国和在上海有什么差别呢? “嗯,我想回来看看了。” “你现在住在哪里?” 四月说了她下榻酒店:“我很好,不用担心。” 威廉柔声说:“我是有点担心你的身体,那里的空气质量和人文环境怎么跟美国比,你这个傻孩子,让你在美国修养身体,你又跑回去!你先休息一下,把时差睡过来再出去啊!” “哦,好。” 威廉挂了电话,立即让秘书给他订了去上海的最近一个航班的机票。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本书还有十章完本哦! 敬请期待! ------------ 第四十一章  探监 四月睡了十多个小时,第二天上午十点多起床,打微微的电话,仍然是关机状态。 她有点不安,怕这近一年没有微微的信息,她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 四月打了微微办公室的电话,意外地得知微微已经升职为总监秘书,电话转到总监室,却被告知微微休年假了:“她下周一上班。” 今天是周四,四月怅然,她去哪里了?还有三四天才能见到她吗? 四月心里又浮起一张面孔,虽然不愿意承认,她知道那是吴畏,四月坐立不安了一刻钟,还是打电话给酒店前台,预订了M市的机票――那是L市临近的一个小城,吴畏服刑的地方。 ――――――――――――― ――――――――――――― 威廉风尘仆仆赶到,却在酒店扑了一个空,他拿出父亲的身份询问前台,得知四月订了M市的机票,脸色立即阴沉了下来。 千怕万怕,四月还是去找了那个男人!女人,女人的名字就是软弱和游移! 威廉看看表,现在阻止四月已经来不及了,他深深叹口气。 ――――――――――――― ――――――――――――― 吴畏服刑已经有一年多了,由最初的愤懑和怨恨渐渐转为冷静和客观。 他自懂事起就熟悉商人喧嚣闹忙的生活,大学刚毕业就以一个企业高管的身份跻身商界,天天觥筹交错,红灯绿酒,难得会有时间和空间安静下来思考和反省自己。 吴畏在监牢的空闲生活都用来看书,他甚至连自己大学时代的专业书都没有放过――他本是建筑专业的学生,那些枯燥的书籍,在这样压抑沉闷的环境中成了他的寄托和慰藉,他有的时候都苦笑自己,难道只有坐牢才能让人真的沉静下来读进书去么? 他在大学晃荡的四年,还不如他坐牢一年看的书的一半儿多! 古人有读书养气一说,吴畏不知道自己养没有养成“气”,不过,他相信自己经过这个磨难,成熟内敛了许多。 他关在牢里的伤心之事,除了中盛的重创,还有四月的无情,她竟然一年都没有跟他联系,别说来看他了,连通电话都没有主动打过! 这事要换了别的女人,对他这样一个经济犯的逃避也算是情理之中的,毕竟他关在监牢里,女人青春苦短,谁愿意在一个名誉扫地的男人身上耽搁了?可是,这是四月啊,跟他一起长大的,血肉相连的女人啊! 他一想起她,就会锥心刺骨的痛! 她果然是不爱他的,甚至连朋友的情分都没有! 现在,她身在500强的外企,前途光明,魅力四射,身边肯定不知有多少青年才俊追求着呢!也许,她已经挑选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爱人,两情相悦,甜蜜温馨,早把他吴畏忘得干干净净…… 铁丝网内的围墙看不到春天,吴畏念起了四月,心里一片灰暗。 所以,当他在探视室见到了一身波希米亚式连衣长裙装束的四月时,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狱警通知他有人探见的时候,他原以为是他公司的那群元老来例行做公司情况汇报…… 四月看上去不一样了,多了许多异国风情,她被晒黑了一点,直发变成了大波浪的卷发,手腕上七八只各式手镯、手链,纠缠在一起,脖颈上挂了大珠串的长项链,举手投足之间,佩环叮咚,风情而妩媚。 吴畏盯了四月三分钟才说出话来:“啊,四月——好久不见了!” ―――――――――――――― ―――――――――――――― 四月也在细细打量吴畏,他穿着狱服,头发剃得短短的,人倒是比以前壮实了,胸膛宽厚了许多,他看着自己,一脸惊愕。 四月坐下来:“吴畏,你还好吗?” “嗯,体重又重了五斤。”他故作轻松。 吴畏不安地看了看她的手指:她该不是来告诉他,她要结婚了吧? 好在,她只有右手无名指多了个小小的环戒。 吴畏笑了一下:“四月,你变了很多。” “嗯,你也变了很多。” “是啊,牢中一日,世上千年,见你已然恍如隔世了。” “你想说的,是牢中岁月度日如年吧?”四月笑了。 两个人阔别许久之后,在这种情境下,竟然像老朋友似地说笑了起来。 四月想,这叫不叫一笑抿恩仇呢? 吴畏想的是,这算不算过眼烟云,覆水难收呢? 四月笑得豁达,吴畏笑得苍凉。 吴畏问:“四月,你怎么样?还在那个公司么?该升职了吧?” “实际上,我已经辞职很久了——我一直在国外,昨天才回来的。” 吴畏脸色一变:“你是……去结婚?” 辞职,又在国外,依照四月的经济能力,除了结婚,她还有别的奇遇么? 四月微笑:“当然没有。” “那,你是把房子卖了,去留学了么?” 吴畏心情好了很多,他想,四月不来看他,总是有了他能接受的理由。 四月坦诚以告:“我找到了我的生父,他在美国,我应该算是探亲吧。” 四月把跟威廉的相识经历说了一遍:“他待我很好,给我提供了优渥的条件,还说要我愿意,随时可进美国名校读书。” 吴畏怅然,四月以前是他羽翼下的小丝雀,现在已经是找到更广阔的天空的飞鹰了,他跟她的差距越来越大了!他别开眼睛:“那,你还回来做什么?美国有你的亲人,条件那么好……” 四月微笑:“这里,总有我牵念的人……” “包括我吗?” “当然,包括你。”四月诚心诚意地说。 吴畏心突突跳起来:“那么,你还回去吗?” “这个,也许。”四月还没有想这个问题。 吴畏的眼睛又陡然暗淡了下去。 “四月,我的律师正在为我办理提前假释的手续,也许用不了多久,我就能从牢里出来了,你……能等我出来,再做决定么?走,还是不走……” 四月静静地看着他,答非所问:“能很快出来啊?真是太好了。” 探监只有二十分钟的规定时间,四月走的时候,留给吴畏大袋的零食水果,吴畏翻到一大包糖炒栗子和香橙蛋糕,不由湿润了眼睛――四月仍然记得他最爱的零食…… ―――――――――――附言分割线―――――――― 周二快乐! ------------ 第四十二章 欢宴 四月刚回来,就在酒店的大堂遇到了威廉,她惊讶地张大眼睛:“啊,威廉,你也回来了?不是工作很忙么?” “再忙也得来看我这个淘气的让父亲操碎了心的女儿啊!”威廉宠溺地揽着四月的肩膀――四月在美国游历期间,威廉一有时间就会飞到四月的地方跟她小聚,他对这个唯一的骨肉很是痛惜。 “威廉,其实,我很好,而且,早已是能负责自己行为的成人了……” 威廉带着她去乘电梯:“你再大也是我的小女儿,未嫁之前,属于你老爸我的保护范围,我得恪尽职守才行!” 他呵呵笑着,一点儿不去问她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他温和地:“你快去洗个澡,休息一下,我带你去见对老朋友!” “老朋友?” “实际上是个大学校友,我跟这对夫妇都认识,年轻的时候是与丈夫熟悉,现在跟他太太在公司业务上有联系,两个都是非常能干的人!” 威廉还从未给四月介绍过他的朋友,四月听话地:“嗯,好,在哪里见面呢?” “是对方请客,在香格里拉。” ――――――――――――― ――――――――――――― 威廉在等四月回来的时候想了很多,他认为,让四月快点与过往的生活决裂,最好的办法是有个新的开始,一个全新的环境还是不够的,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最需要的是新的朋友,新的男人!好男人! 威廉想起了余兰。余兰夫妇跟他都是美国大学校友,这对夫妇的文雅和知性一直是他欣赏的,上次在美国,他见过他们的独生子一面,那个孩子家学渊源,又聪慧又坦诚,大好青年一个,威廉很是中意。 他今晚的目的就是想介绍女儿跟这家人认识,他要慢慢引导着她,让她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上流家庭,什么才是真正的好男人! 威廉决心要严格挑选四月的朋友,她的朋友决定了她的眼界和格调! 那个流氓混混吴畏和村野丫头微微,显然须严防死守,他要竭力阻止他们跟四月接近! ――――――――――――――― ――――――――――――――― 顾教授一家早到了酒店,点了一桌菜,还开了瓶红酒。 顾家琦这两天也没有打通微微的手机,他想,肯定又是她大大咧咧地忘带了手机充电器,他又开始挂念绿禾,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不知旅途会不会哭闹? 余兰见顾家琦有点心不在焉,不满:“喂,你倒是拿出点精神来,今晚上来的是威廉叔叔,你见过的,人家是美国大公司持股高管,你跟他熟了,对你可大有好处!” 顾教授不满老婆的功利:“持股高管熟了就大有好处了?!人和人的区别,不是在他的金钱和地位,是他灵魂的高贵和心胸的……” 余兰不耐烦了:“行了,行了,别掉书袋子了!家琦在商界,跟人家讲灵魂和心胸,还不得被人家活吞了!哼,要我说,得学点尔虞我诈的本事才是正经!” 正说着,见威廉施施然过来了,他牵着一个长发披肩,纤细清灵,如朵百合花似的女孩子过来,好远就打招呼:“老顾,余兰!好久不见了,别来无恙?” 顾家琦认出了是吴四月,张大了眼睛:“啊,是四月吗?” 四月理解认出了故人,她微笑:“哦,是家琦啊!” 威廉大喜:“哟,你们认识啊!这个世界真是小得很!余兰,这个是我的小女,叫她艾瑞丝也好,叫她四月也好!” 余兰从来没有听说过威廉还有个女儿,她细细打量,果然见父女俩个很是神似,都是那种气质温润如玉,神清骨秀的人! 她一见儿子呆呆傻傻的模样,估摸了俩个人七八分的情形,不由心头一喜,如果有个威廉这样的岳父,儿子的前程不更是如虎添翼?!再说,虎父无犬女,这个女孩子,也必是聪明灵巧,不让须眉的! 顾教授见了四月也很喜欢,他自娶了个风风火火的老婆后,一直对文雅秀气的姑娘青睐不已! 余兰一边在餐桌下蹬儿子的腿,一边招呼四月,说笑之间,就把大家的气氛调得热烈起来了。 家琦见了初恋梦中人,心情自然风起云涌,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跟四月交谈了几句,便提到了微微:“你来之前没有跟微微说吧?否则,她才不会正好这个时候休年假去呢!” 四月惊讶:“你见了微微吗?” 余兰笑:“原来你就是那个朋友啊!微微在我们公司上班,家琦那次见了她,一定要调升她做我的秘书,说是为了照顾朋友的朋友,我还正纳闷呢,这小子的哪个朋友这么有面子啊!原来是四月,呵呵。” 四月脸有些红了,威廉笑眯眯的,有个让人神魂颠倒的漂亮女儿,真是有面子啊! 家琦脸也红了:“妈妈本来要选个秘书么,微微又能干,正合适呢!” 四月问家琦:“我……有很久没有微微的消息了,她好不好?” 家琦忙点头:“很好啊,我们上班在一起,天天见面,她没事儿就研究美国地图,看你到了哪里呢!” 四月心里一动,升腾上一阵愧疚。 余兰也夸微微:“我真喜欢那个女孩子,又坚强又明朗,虽然环境不好,遇人不淑,可自己非常要强,勤奋上进,很让人佩服!” 四月有些听不懂余兰说的“遇人不淑”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听说了微微做保姆的时候跟罗先生那段官司? 威廉不喜欢把话题集中在微微身上,忙岔开:“家琦,你现在是什么工作?” “我在做妈妈的助理――其实,我喜欢的是技术工作,可妈妈觉得,男孩子不应该整天待在实验室里。”家琦笑着说。 威廉笑,赞赏地看着他:“嗯,你妈妈是对的,好男儿志在四方!当然,如果像你爸爸那样,有学术上的天份,以研究学问为乐趣,也是很让人敬佩的!可我私下觉得啊,你老爸的日子有点太苦了,这个世界那么大那么精彩,你爸把自己关在实验室,不知错过了很多美好的东西呢!” 余兰笑:“所以,我一定要让儿子走出实验室!” 一桌人谈笑宴宴。 顾教授看着四月:“哎,女孩子就是文雅,四月,怎么不说话,你现在在美国做什么?” 四月红了脸。 ――――――――附言分割线―――――――― 家琦与四月会面,往事能随风吗? 祝周三快乐! ------------ 第四十三章  烧烤会 顾教授感兴趣地问四月:“你在美国做什么?读书还是工作?” 四月有点尴尬。 威廉笑了:“我这个女儿是去年刚去的美国,我先让她熟悉一下新环境,打算让她这个夏天回去选个好学校去读书,四月的性子很沉静,我想读书做学问更适合她。” 顾教授一听,更对四月喜爱了:“嗯,不错,这小姑娘一脸聪慧,将来做学问,肯定有所成就!” 两家人一边吃一边说,气氛融洽轻松。 吃完饭,余兰有心把顾家琦和四月单独打发出去:“我们老朋友聊聊,你们小朋友们在这里难免拘束,这样吧,家琦,你带四月出去走走,晚上的外滩很漂亮,散步也好,喝咖啡也好,年轻人在一起开开心心的,不要跟着我们老家伙们做规矩了!” 顾家琦早坐烦了,他巴不得站起来:“好啊,那我们就出去了。” 威廉看他这么积极,微微一笑。 四月也起身,向余兰和顾教授:“叔叔,阿姨,谢谢你们的晚餐,我们出去了,再见!” 余兰和顾教授笑容可掬:“快去吧,以后有时间,让家琦带你到家里玩!家琦爸爸烧得一手好菜,让他烧给你吃!” “四月,一定多来玩,你喜欢看书,我那里书多得很,你来翻啊!” 四月颔首称谢,跟顾家琦并肩出去。 看着两个年轻人的背影,三个为人父母着都有些醺醺然,威廉感叹:“多美妙的青春啊!我们都老了,看着孩子们,真羡慕他们啊!” 余兰说:“来,我提议,为着他们的青春,我们来干一杯!” ――――――――――――― ――――――――――――― 顾家琦跟四月沿着外滩的大堤散步,五颜六色的景观灯流光溢彩,到处都是牵着手游玩的情侣和游人。 顾家琦跟四月聊了会儿美国风土人情,又说说他们认识的几个共同朋友的近况。 不可否认,四月的美丽依然璀璨如昔,成熟后的她倍添妩媚韵味,是那种柔弱的,娇嫩的,清甜的美女,让所有男人见了她都不禁产生要保护她,爱宠她的冲动——如果说微微是个坚定强悍的女战士,四月就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这两个女孩的风格对比多么强烈! 顾家琦忍不住说:“四月,你跟微微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女孩,真难得你们还那么要好――你们是一起长大的么?” 四月微微怔忡了一下:“微微跟你这么熟,没有告诉过你吗?” 顾家琦笑:“她哪里有功夫跟我闲聊,她天天忙得像陀螺一样!” 四月想了想,对哦,微微现在应该是在读EMBA,学业一定很紧张吧?! 顾家琦看四月突然不说话了,脸色有点暗沉,不知道哪句话让她不高兴了,有些忐忑――这让他又忍不住想到了微微,跟微微在一起,你永远不用担心她会突然无故不开心、丢脸子,费心费力猜测她的心意…… 微微要高兴了,她马上就手舞足蹈,欢天喜地溢于言表,要是被惹毛了,要么跳脚大叫,要么干脆给你个栗凿,才不会崩着脸,让你摸不着头脑…… 四月见顾家琦也突然沉默了,脸上浮现出恍惚的笑意,不知想起了谁来? 她看看表,已然是晚上十点钟了,咳了两声:“家琦,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啊,我送你?” “不必,我叫个出租车就行了,酒店很近的。” 两个年轻人很有礼貌地握手告别,顾家琦说:“什么时候微微回来了,我请你们三个吃饭!” 四月确实很累了,疲倦地敷衍:“好啊,好啊,一定去!” 她坐到出租车里才想起来:咦,顾家琦怎么说请三个吃饭?自己和微微明明是两个人嘛! ―――――――――――― ―――――――――――― 四月回到酒店,威廉已经在等她了,见她含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多玩一会儿?” “嗯,我有点累了。” “对了,后天是周末了,我跟顾家夫妇约好了去他们家做客――他们刚在西郊购置了一所独幢的花园别墅,请了几个朋友开烧烤会呢,你也一起去吧!” 四月对这种跟长辈一起的家庭活动很感冒:“那个,一定要去吗?” “是啊,余兰阿姨特意邀请你去的,不给长辈面子总是不好,再说,还有很多年轻人可以认识呢,你需要多接触一下,嗯?” 四月疲劳地:“好,我去。” ―――――――――――――――― ―――――――――――――――― 微微刚刚回到上海,手机充电还没有二分钟,电话就来了,是总监余兰的:“微微啊,今天我们家办烧烤会,人手忙不过来,你能来帮忙吗?” 老板开口要求帮忙,小秘书哪里有敢推辞的,即使微微已经累得头昏眼花了,她忙应着:“没问题,我收拾一下,马上来!” 微微把绿禾交给了阿姨,穿了牛仔裤和白色针织开衫,背着小挎包就去了――她知道自己肯定是去干活的,打扮越利落了越好! 微微去得很早,烧烤会是中午11点开始的,花园里十点钟厨师和钟点工就开始忙碌了,微微被余兰安排摆置鲜花和桌椅餐具,等客人来了给客人端茶水饮料。 顾家琦一早被妈妈打发出去采购,回来就看到微微在花园里忙碌,他忙赶上前:“呀,微微,你什么时候来的啊?” 微微顶着一对大熊猫眼:“今天早上六点火车到上海的,一夜火车,带着绿禾,都累死我了!” 顾家琦心疼了:“那你还来!” 微微揉揉眼睛:“我来不来是自己能说了算的吗?小女子当牛做马养家糊口,对活计还有抱怨的权利么?可是,家琦啊,我真是困死了,包不准一会儿会睡着了,要我瞌睡,你别客气,记得敲我头,大力一点!” 顾家琦看着微微的小脸又尖了一圈,眼神恍惚的样子,心疼坏了:“妈妈真是的,她不知道你今天才回来,我去跟她说一下……” 微微忙拉住他:“要死了,我巴不得有个亲近巴结老板的机会,你见过老板安排秘书工作,秘书要求先睡一会儿再说的嘛?!好了啦,别给我添乱……” 顾家琦叹气:“那好,你自己当心点,妈妈让我去接四月和威廉叔叔,我去去就回,回来帮你干活啊!” 微微手里的餐具“咣当”一声掉到地上,她颤着声音:“四月……和威廉?!” ―――――――――――――附言分割线―――――――――― 一大早忙得头昏眼花,抱歉,抱歉,更新晚了哈! 周四快乐! ------------ 第四十四章 是谁的眼泪在飞? 四月在顾家琦的车上已经得知微微也在烧烤会上,她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威廉不动声色,依然谈笑风生地跟顾家琦交流网球心得。 微微自知道四月要来,碗碟都摔了四套了,最后余兰不敢让她管餐具,要她去花园门口给客人带路引导座位。 所以,四月一下车,就看到蔷薇花墙下的微微了,一年不见,微微瘦骨伶仃,小脸瘦得巴掌大,眼睛显得又大又亮,脚步有点虚浮,一副憔悴不堪的样子――微微见到四月并没有多少激动,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然后长久而戒备地看着威廉。 好久才挤出一个笑容:“请这边来,你们的位子在里面。” 她好像对四月的笑脸和张开的手臂视而不见。 四月愕然,她不知道微微态度为什么这么奇怪,有点小受伤,转念一想,微微该不是怕她追究租金和EMBA学费的事情吧?于是,小受伤变成了大失落――她和她之间的情谊,难道是金钱关系能够遮掩和覆盖的? 四月有些气恼起来,她鼓着脸盯着微微。 威廉倒很亲切地招呼:“微微啊,好久不见了!四月经常念叨你啊,这次更是专程来看你的,咦,干嘛这么冷淡?小脸板得好严正啊,你这样可是要伤了我们四月的心啦!” ―――――――――――――――― ―――――――――――――――― 微微看到四月轻裘宝马,长裙曳地,脖颈上一颗好大的钻石闪耀不已,威廉站在她身边,呵护备至,一副好父亲的样子――她想到一年多来自己跟绿禾受的苦楚,不知怎么的,眼睛里老是有酸热气流涌上来,尤其是看到众人对威廉父女都众星捧月似地搭讪巴结,而自己一手托盘,一手拎抹布,被人指使得头晕眼花,她的双眼不禁浮上泪花。 余兰见到了威廉和四月,笑容灿烂,一叠声嚷着要顾家琦多多招呼四月:“今天的烧烤会主角是我们四月啊,家琦你要鞍前马后打点周到,要是四月有一点儿不自在,我唯你是问!” 余兰一心想让儿子跟四月单独在一起,对微微说:“微微,客人堆满了,快去忙啦!等空下来再跟你这个好朋友叙旧,反正四月在国内还会待一段时间啊!” 微微应:“是,我马上去。” 她明白了,余兰大约是看中了四月,有意发展成未来儿媳妇吧?再看看家琦跟四月站在一起,果然男才女貌,一对璧人,家境都是这么优越…… 微微的心里好似有个小猫咪在撕挠一般! 她遵从余兰指示,转身去迎接招呼客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跟四月讲。 四月怔住了――微微至少要问一句自己的身体啊!阔别许久之后,她竟然对伤痕累累的朋友视而不见?! 四月很委屈,眼睛追随着微微的身影,也涌上了泪花。 顾家琦却只看到了微微的忧伤,他顾不得妈妈的圣旨,丢下四月,跑去找微微,他悄悄地:“微微,你见了四月不高兴吗?” 微微勉强笑:“哪里啊,我看她气色那么好,又高贵又美丽,跟个公主似的,有什么不高兴的?!只是,家琦,我好累啊!” 家琦默默看着她:“微微,别强撑了,你回去吧,我跟我妈说一声,她不会怪你的!” 微微确实有些撑不住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家琦:“真的……可以吗?” 这么坚强女孩的眼泪,让家琦内心涌起了大波涛,他拉了微微的手:“走,别管这里了,我开车送你回去!” 余兰一边跟威廉聊天,一边用眼角撩到了家琦和微微,她心里咯噔一下,一直以为微微是儿子同情和献爱心的对象,可看这个情形,好似有点不对头啊!这傻小子现放着纯情似水的公主不去讨好,反向那个问题多多的单身妈妈献殷勤,脑子进水了么?! 四月看到家琦拉着微微走开,眼泪也下来了:微微是要逃开她吗?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曾经贴心贴肺的两个人,如今竟像陌路?! 威廉看到四月哭了,他的想法却是:微微抢了女儿的中意对象,惹女儿伤心了! 他愤怒了――瞧不出来,微微倒有这个本事,一无所有的穷丫头,还敢来跟他的女儿抢人! 余兰看到了威廉的不悦,很是忧虑,又是恨儿子,又是恨微微…… ―――――――――――――― ―――――――――――――― 微微坐在家琦的车里,呜咽不已。 家琦看微微这么伤心,都不知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说:“微微,你要坚强啊,你想想绿禾啊,你可是她妈妈……” 不提绿禾还好,提到绿禾,微微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家琦手忙脚乱地把车开到一处僻静处停下来,给微微找纸巾:“哎呀,微微,你今天怎么了,你平时可是打不死得蟑螂!难道四月有什么让你伤心的地方吗?见了她你会哭成在这样……嗯,是不是你们吵架了?” 微微一边醒鼻子,一边说:“我干嘛跟她吵架,人家现在是公主,金尊玉贵,你赶紧回去伺候着吧,免得你妈妈生气!” 家琦看着他:“微微,难道……你是在吃四月的醋么?” 微微停下,怒视他:“吃醋?我干嘛吃醋?!” 家琦默默看着她:“微微,你是因为好朋友过上好日子,心里不平衡么?” 微微觉得没有办法给家琦说,又委屈,又憋闷,不禁大哭,骂:“你个猪头……瞎了你的狗眼,凭什么那么说我?!你们少爷小姐过你们的好日子,我小老百姓也有小老百姓的好日子,为什么心里不平衡?!狗眼看人低的家伙!” 她挣开保险带就要推车门下去:“我自己走!不跟你们少年小姐同流合污,一群没有人性的……” 家琦有些慌乱,他不知道怎么才能劝住暴怒的微微,一个激动,竟然紧紧拥抱了微微:“微微,微微,别生气,别生气……” 微微的心突突跳起来,她忽然没了力气,家琦的怀抱又温暖又安全,她又哭起来:“家琦,我真得好累,我好累……” 家琦抚摸她的头发:“微微,我知道,我都知道……以后有我呢,把你肩头的担子移过来给我,千斤的重任……我给你挑!” 微微推开他一点,两只眼睛好似红眼睛兔子:“真的吗?为什么?” 家琦红了脸,他有点腼腆,却不肯放开她:“因为啊,因为……微微,我不想让你哭啊……” ―――――――――――――――――附言分割线―――――――――――― 又是个周末,好开心哦! 本书月底前完本,敬请期待! 小7已经开始修文了,估计一个月的时间能把本书修缮完工,谢谢大家支持! ------------ 第四十五章  五百年冤家一朝逢 家琦送微微回来,烧烤会已经到了尾声,威廉和四月已经早退了,余兰正阴沉着脸色等着他。 “家琦,我让你招呼四月,你怎么回事?跟微微去干嘛了?” “妈妈,微微昨晚乘一夜火车,她太累了,我送她回家……” 余兰勃然大怒:“这丫头我倒看错了她,一直觉得她倔强自尊,境遇让人同情,待她不薄,可她却恩将仇报……” 家琦板着脸:“妈,微微怎么恩将仇报了?你怎么对她有恩了?人家一直凭自己本事吃饭,哪个地方对不住你了?” 余兰暴跳如雷:“凭自己本事吃饭,也是端得我们公司的饭碗!看不出来,她野心还真大啊,竟想勾引我家的儿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条件!” 家琦愤怒:“微微是什么条件,微微条件很好,她自尊自爱,能干坚强,再说,也不是她勾引得我,是我……是我先喜欢得她!” 余兰气得差点厥倒:“你,你说什么?喜欢她?她是个单身妈妈哎,有个私生女,你预备着给人家养孩子么?” 家琦坚定地像个小英雄:“我爱微微,我也爱她的女儿,我会当微微的孩子是自己孩子的!” 余兰气哭了,跟顾教授说:“你看看,看看你的好儿子!好好的清白女孩子不要,非要个养私生女的……” 顾教授也踌躇不已:“家琦,你要想明白了,爸妈不是干涉你的婚恋自由,可是……有故事有经历的女孩子,背景太复杂,你们很难幸福的啊!” 家琦:“我会幸福的,跟微微在一起,她会让我幸福的!” 余兰大骂:“你个傻瓜!那是女人甜言蜜语哄你呢,你什么都信啊!这种有很多经历的女人,最会骗人!” 家琦忍耐着:“妈妈,爸爸,你们不要老是攻击微微这一点啊,那是命运的错误,不是微微的错误!你说说,除了微微单身妈妈的身份,你们还有哪里对她不满的?” 余兰怒:“就这一点,难道还不够么?好人家的女儿,怎么会不明不白养出私生女来?!” “就这一点?那么,如果换个人,做单身妈妈的是四月的话,你们能接受她吗?” “哼,四月,人家那么清纯如水、家学渊源的女孩子,哪里跟那个村野丫头似的!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发生在好女孩身上,如果发生了,只能证明她不是好女孩,不管是谁,都不配得到幸福!” ――――――――――――― ――――――――――――― 在顾家三口为着微微吵架的时候,威廉跟四月也在说微微。 威廉对四月说:“喏,我一直对你说什么来着?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情凉薄,大家都是唯利是图,哪里有真情和仁义,人和人之间,只有利益两个字!” 四月不愿意听这话,她扭转了头。 威廉继续说:“微微收了你房子那么长时间的房租,受你那么多关照,到头来怎么样?人都是最无情的动物!” 四月眼泪涌出:“是她一直在关照我……我不该那么久都不跟她联系……微微肯定是伤心了……” 威廉摇头:“你这个孩子,真是太过善良了!你出国是去疗养身体,当初你走的时候情况那么糟糕,医生不是说你都濒临精神崩溃么?作为朋友,她不应该关切你的身体,为你的痊愈和归来高兴么?还会在乎那些小事?再说,你不是一直都给她明信片的,怎么算是没有联系呢?唉,我想啊,她见你回来很紧张,怕是担忧你会收去那套房子吧?” 四月抽泣,说不出话来。 威廉给她拿纸巾:“好啦,别哭了!这也好,让你失望痛心至少比你一直对人性怀着过高的,不合实际的幻想要好!你现在明白了吧,再深切的情义,在利益面前,也是不堪一击的……四月,把房子问题处理好,我们回美国去!” ―――――――――――――――――― ―――――――――――――――――― 顾家琦被妈妈骂了个狗血喷头后,赌气似地偏去找微微,他正开了车在路上,收到了四月的短信:“家琦,我想见见微微,你知道她的住所吗?” 四月无论如何也想不通微微的冷淡和眼泪,她更不愿意相信威廉的说法和解释,她急着要见见微微…… 家琦想了想,觉得让这两个伤心的朋友见面,当面把误会说清楚了,对彼此都好,他车子一弯,给四月回短信:“我现在去接你,我带你一起去。” 家琦在宾馆接了四月,威廉见四月跟家琦出去,很放心,并没有过问他们去哪里。 四月一直默默不语,家琦尊重她的沉默,两个人一路无话。 到了微微住的小区,四月看到那些陈旧简陋的老公房,有些惊讶:微微放着自己好好的房子不住,偏要租到这样的房子来,就为了赚那点差价吗?她何至于吝啬至此?! 微微小区里没有停车位,家琦让四月先下车:“我得去路对面停车子,你在小区的报栏那里等我。” 小区的报栏建在绿化带里,正是黄昏时候,暖暖的春风中,有几个妈妈、奶奶在那里带着小孩子跑来跑去地玩,有个穿苹果绿的小裙子、头发乌黑的小女孩在追着一只大球欢笑,大球滚啊滚,滚到四月脚下停住了…… 四月拣起球,蹲下去,递给那个小女孩:“小妹妹,你的球哦!” 小女孩仰脸看她,粉红的小脸,黑亮的眼睛,英挺的眉毛,唇红而齿白,眉目如画……四月心被狠狠地撞击了一下!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么个小不点有“五百年冤家一朝相逢”的宿命感! ――――――――――――――附言分割线―――――――――――― 祝周末快乐! ------------ 第四十六章 风水轮流转 四月呆呆地看着眼前的这个花骨朵儿似的小女孩。 小女孩害怕四月的眼神,有些怯生生地,球也不敢去接――还好,家琦赶到了,他看到小女孩,立即高兴地:“绿禾宝贝!在玩球啊?” 小女孩立即笑开了花,撒开小腿就跑到家琦跟前,抱着他的腿:“叔叔,叔叔!” 四月差点昏过去:绿禾!! 她没有了反应能力,完全被石化了。 一个中年阿姨跟过来,正是绿禾的保姆,对绿禾说:“哎呀,宝宝,别缠着叔叔啊,让叔叔快去看妈妈,妈妈生病了呢!” 家琦急问:“微微生病了?” 保姆担忧地:“是啊,她大概是太累了,昨夜一夜未睡,上午连饭都没吃就跑出去了,喏,中午回来就躺倒了,我给她量体温,有三十八度七了,劝她去看病,她不肯……绿禾妈妈什么都好,就是从来不知道爱惜自己!” 四月如风驰电掣一般,喃喃:“微微……是绿禾的妈妈?” 家琦看着脸色煞白的她,笑:“微微有个绿禾,难道你一直不知道?哦,是了,你一直在美国吧?” 他把绿禾高高举起来,让绿禾坐到自己脖子上,像是担心四月会因为绿禾对微微有看法似的,很骄傲的宣布:“我们这个绿禾是最可爱的,我们都最爱绿禾了!” 绿禾在家琦的脖子上扭来扭去,兴奋地咯咯笑。 四月心快跳出了喉咙口,大张着眼睛瞧着绿禾,没错,这个是……绿禾,她的绿禾,没错! 绿禾的笑脸在她眼前越放越大,渐渐模糊,四月昏了过去…… ―――――――――――――――― ―――――――――――――――― 家琦对待昏晕的女人一点儿也没有办法,他不知道是不是该马上打120,保姆认为自己有经验:“哎呀,这个姑娘这么瘦,肯定是低血糖了,没关系,回家喝点蜂蜜水就好了!” 于是,保姆抱着绿禾,家琦抱着四月,大家紧急火撩地赶回了微微的小屋。 微微刚刚出了汗,正脚步虚浮地爬起床,强撑着给绿禾熬瘦肉菜叶粥。 见家琦忽然抱着四月进门,后面还跟着保姆和绿禾,吃了一惊:“啊,这是怎么了?” 家琦苦着脸,把事情说了一遍:“我也不知道,四月为什么会突然昏过去……微微,你觉得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微微看着四月苍白如棉纸的脸:“你是不是当着四月叫绿禾的名字了?” “啊?叫绿禾?是啊,我叫了……” 微微指挥家琦把四月抱到床上去:“没关系,她是受刺激了,一下下就好了。” 家琦搞不清绿禾的名字会对四月有什么刺激,他听话地把四月在微微指定地点放好,微微给四月脱掉鞋子,盖好薄被。 她对保姆说:“阿姨,周日让你加班,真是不好意思,你回家罢,我自己来看绿禾。” 保姆担忧地:“你不是发烧了么?自己行不行?” 家琦说:“我留下来看绿禾,我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微微却不肯接受他们的好意,坚决地把阿姨和家琦赶出门去:“好了啦,你们回去,万一有什么事情,我会打电话给你们的了!” 阿姨依言走了,家琦却还一直在磨蹭。 她把四月的手机关了,又嘱咐家琦:“如果威廉打电话,你别说她跟我在一起。” 家琦傻傻地:“那我说什么?” “哎呀,随便说个理由,说你们俩逛街看电影,吃饭泡吧!就是不能说她在这里!” “哦,可是……” 微微已经把他推出去了! ――――――――――― ――――――――――― 四月一睁开眼睛就看到正吃粥吃得啧啧有声的绿禾――微微正按着她,喂她吃粥。 绿禾一边吃,一边还要用小手往粥碗去抓,微微不停变换方向,躲着她的小猫爪:“坏囡囡!小捣蛋!” 绿禾听微微骂她,觉得很好玩似的,越发手舞足蹈抓个不停。 两个人玩擒拿手似的,你来我往,煞是热闹。 四月动了一下,慢慢坐起来:“微微……” 微微一慢,粥碗绿禾抓了个正着,绿禾抓了一手稀饭,咯咯笑,微微大呼:“哎呀,真是服了你了!怎么每次都是你赢?!四月,我现在没有功夫管你,要起来自己起来,你也看到了,大小两个四月,我只好对付那个危险性比较高的了!” 微微跑卫生间里拿拖把,回来就看到四月把绿禾抱在怀里,脸颊贴着她的小脸呜咽不已。 绿禾扭来扭去,把稀饭弄了四月一身,她不要四月,挣着要微微抱:“妈妈,妈妈!” 四月越发哭得像个泪人…… ――――――――――――――― ――――――――――――――― 微微给四月讲完了把绿禾带到身边的过程,四月的泪水已经用掉了微微家所以的面巾纸,她不得不威胁四月:“你别再哭了,再哭,就只好用绿禾擦屁屁的湿巾纸了!” 四月抽泣着:“微微,谢谢你替我找到了绿禾,更谢谢你替我那么爱她……” 微微翻翻白眼:“得了,我可不是替你爱她,绿禾比你可爱多了,我是发自肺腑自动爱她好不好?哼,我爱她可是远远超过爱你的,至少我们绿禾有良心,不像嫌贫爱富的某人!” “微微,你一定恨我了吧?”四月大眼睛盈盈如水地凝视她。 “是啊,是啊,每当我不得不半夜起来充奶换尿布,一想到大洋彼岸的你正在游山玩水,就恨不得飞过去挠你两下!上午见你那么光彩照人地被人众星捧月,我黄脸婆似地小心伺候着,我都恨不得给你一脚,你知道我微微的心胸一向不大,你还这么气我!NND!” 四月泪如雨下:“微微,对不起……” 绿禾渐渐朦胧睡去了,四月把她小心地放到小床上,然后挥一下酸痛的胳膊:“行了,别哭了,过来给我捶捶肩膀是正经!” 四月忙捏了拳头给微微捶肩背,捶着捶着,微微就躺下了,她已经快虚脱了,喃喃道:“好,四月,风水轮流转,现在也该轮到你做苦力伺候我们俩个了……老天有眼啊!” 她头一歪,竟然就这样沉沉睡去了! ――――――――――――――附言分割线――――――――――――― 周一好! 本周内完本,敬请期待! ------------ 第四十七章 爱微微 微微睡了一大觉,她已经一年多没有睡过囫囵觉了,她把绿禾交给四月,无比放心地睡去了…… 微微醒来,已经是神清气爽,她从小身体就好,美美的一觉,能把所有的病痛击退! 她睁开眼睛,看见四月怀里抱着绿禾,正在窗前站着,一边轻柔地说话,一边指点着窗外:“喏,宝宝,那个是小鸟,小鸟怎么叫?对,叽叽叽叽……” 四月进入角色好快啊!她的滔天母爱被唤醒了,一夜间人都不一样了,昨天还是个小鸟依人,娇媚无比的小姑娘,今天就成了大山样的坚毅母亲了! 微微起来,抓抓头发:“四月,早啊!知道你女儿每天起多早了吧?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了吧?” 绿禾跟四月已经亲近了,可看到微微,立即要她抱:“妈妈,妈妈抱!” 微微拎起绿禾:“臭丫头,你亲娘在这里呢,我这个代理妈妈任期要到了吧?” 微微亲亲她的小脸,有点伤感起来:“四月,你怎么打算的?想好了吗?还要回美国吗?” 四月可怜巴巴看着微微:“为什么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你真不打算要我了?” “呸!那个可怜样儿给男人看去,绿禾和我可不稀罕……我的意思是说,你现在有威廉罩着,人生前景一片大好,你……还打算公开跟绿禾的关系吗?” 四月激动地:“微微,你根本不该问我这个问题……要是你有一点点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来的……” “哎呀,我知道,我知道,还不是午夜梦回,辗转反侧,柔肠几断,魂牵梦绕……我是想,理智上来说,你接受威廉的安排更有利,单身、未婚、豪富、美丽、清纯才是你的标签,添一个绿禾算怎么回事?反正,我是个独孤天下的命,已经千夫指了,就让绿禾挂在我名下……” 四月嚎啕:“微微,你的意思是,把我的错误和包袱你都揽了去,让我继续做个逍遥自在的千金小姐?你还真以为我跟威廉一样啊!” 微微挥着手:“哎,四月你不要太敏感――我是想,反正现在都这样啦,我已经习惯了;而你呢,你现在是云端仙子,等绿禾一公开,你怕是要从云端堕入地狱,何苦受那个罪呢?反正知道这件事的就我们俩人……” 四月握着微微的手,诚心诚意地:“微微,你行侠仗义、义薄云天如大侠!我要再让你给我顶缸,不管什么理由,我还算人吗?!一想到自己竟然猜测你这样肝胆相照的朋友,就应该跪下来谢罪……微微,看在我之前病得七死八活,神经兮兮的份上,原谅我吧!” 四月一撩裙子,好像真得要跪下来一样。 微微一吓,差点把绿禾脱手:“好了,好了,你这个臭丫头,以为这是八点档黄金剧吗?还给我来这一套!要吓我心脏病出来?!” “原谅我吧?微微?” “哎呀,原谅啦,原谅啦,谁叫你是我女儿的亲娘呢?” 四月扑过去,紧紧拥抱着微微:“微微微微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微微被她勒得喘不来气:“哎呀,绿禾和我被你害不死,也得被你勒死!” ―――――――――――――――――― ―――――――――――――――――― 顾家琦来敲微微的门,四月给他开的门,他见了四月,不由愣住了,昨天还苍白着脸,一脸凝重和寂寞的四月,今天看上去神采奕奕,脸颊红润,眼睛亮晶晶的,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顾家琦感叹:微微的力量有这么大啊! 等他再见了微微,觉得微微也变了样子,以前那种冲锋陷阵,紧张决绝的表情松懈了很多,变得有点懒洋洋的,似乎把活力注了一半儿给四月,她自己倒懈怠下来。 这两个女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顾家琦惊奇不已。 四月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打开手机,看到二十八个未接电话――都是威廉打来的。 家琦说:“昨天威廉叔叔打了好几个电话给我,后来我实在编不出理由了,就把电话关机了,所以,我今天一早就来了……” 微微把威廉的事情忘记了,这个时候看向四月:“你打算怎么办?有没有想好?” 四月笑:“这有什么可想的,我昨晚看了绿禾一晚上,才知道什么是骨中骨,肉中肉――要再分开我们,除非我死!” 她转头对家琦说:“家琦,能不能开车送我去宾馆,我要跟威廉好好谈谈。” ――――――――――――――― ――――――――――――――― 四月到威廉的房间,静静跟他对坐,威廉看出四月的不同寻常,并不主动开口。 家琦看她们父女俩情形凝重,不敢多待,立即告辞了。 房间只剩下四月和威廉两个人。 四月盯着地:“威廉,你为什么这么做?你知道,我,指的是我的女儿。” 威廉抖动下眉毛:“这件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不要否认,威廉,我昨天已经见到了她,她已经一岁了,我才第一次抱她!” 威廉烦恼不已:“这些人做事,到底是怎么做的!我本来都是安排好了的……” 四月冷笑了一下:“你不要再说这是为了我好之类的话!” 威廉讶异抬头:“我当然是为了你好,否则,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么?!那个你与经济犯的孩子,你打算要为她赔进去一生么?我给那孩子找了个好人家,高知家庭,父母都是有教养的人,做这样家庭的独生女,不比跟着你做个非婚生女要堂堂正正得多么?” ――――――――――――――附言分割线――――――――――― 周二快乐! ------------ 第四十八章 和你在一起 威廉看着四月,很痛心地:“我难道不是出于爱你才这样做的么?!” 四月握紧了拳头:“你可知道,你找的那个高知家庭,一心想送走我的女儿,换个儿子么?!要不是微微去得及时,也许,她就落到了人贩子手里,我的骨肉――也是你骨肉,她会遇到什么样的厄运?你有没有想过?!” 威廉脸抽搐了一下,骂:“SHIT!这群人渣!收了我的钱,竟然想糊弄我!” 四月眼睛红了:“威廉,你做什么事情,都习惯了用钱去处理,去解决,你以为什么事情,只要有足够的钱都可以圆满吗?包括幸福?!你以爱的名义,就可以代我把孩子当个累赘似的处理掉?!” 威廉吸了一口气:“四月,你别激动,我想,你是没有看清自己身处的形势,对你来说,最好的不是拥有全新的生活吗?我对你的期望多大啊,包括继承我的事业……” 四月站起来:“威廉,你的事业是你自己所认为的事业!我不是你,你可以为了你的事业抛妻弃女,我不能!我眼中的事业,是安宁平和、问心无愧的人生……” “你的意思是,我不安宁?我问心有愧?四月,你错了,因为我是这么过来人,我才知道人生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懂得什么对你有利有害,那么,就让我帮你趋利避害……关于那个男人的孩子,我承认,我并没有什么感情的成分,可是,我也本着善意的心,尽力想把她安排好了……事实上,上次我回国,特别找过负责把孩子送走的医生,他说孩子很好很幸福……当然,我轻信他,是我的不对!” “威廉,你以为自己是在帮我?你让我这么痛苦,我差点就去自杀了……” 威廉严肃地:“但是,你没有自杀,你现在活得好好的,你的痛苦都过去了,你现在完全可以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新的身份,新的朋友,新的起飞平台……” “可是,所有这些,都比不上我女儿的一个笑容给我的幸福和满足!威廉,我恨你,我今天来告诉你的,就是这句话!” 四月站起来便要走。 威廉叫住她:“四月,你有没有想过,有了这个孩子,你这一辈子就要跟那个经济犯纠缠不清了!” “嗯,跟他纠缠不清,至少比跟你纠缠不清得好,我相信他对自己的骨肉还会有起码的人性和仁慈!” 四月说完,决然而去。 身后的威廉是一声沉重的叹息。 ――――――――――――― ――――――――――――― 家琦送完四月后,直接回了微微家,微微正手忙脚乱收拾着要去上班,家琦叫住她:“别急,我已经给你请了一天假了。” “啊?请假?为什么啊,我已经病好了!” “微微,你昨天不是刚生病么,今天就别去了,休息一天……再说,我妈今天要去公司的。” “哦,余总监要去公司,我不是更要上班去……” 顾家琦红着脸:“叫你别去你就别去了,妈他们都是老脑筋,对你有点误会,正在气头上,也许会说话难听些……” 微微明白了:“是恼恨我高攀了他们儿子了?” 家琦最怕微微瞪眼,她越瞪眼,他就越心慌,当下更语无伦次:“不是,不是你,是绿禾,那个,绿禾的身世……” 微微眼睛瞪得更大了:“绿禾怎么了?我们绿禾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你爸妈以为自己是谁啊?哼,觉得所有女孩见了自己儿子都巴不得往上跳啊――自命高尚人士的可笑的优越感!” 家琦不悦:“微微,你说的可是我爸妈……” “就是说你爸妈,怎么了?谁要跟我绿禾过不去,谁就是我仇人!” 家琦怕微微再瞪眼睛,就要把她眼睛脱窗了,他识相地闭了嘴巴。 微微不去上班了,自己一个人生闷气。 她不由想,自己历来是人憎狗嫌的,听说自己孩子受人不待见,还气得要命,要四月那样娇弱敏感的,天天受这个刺激,她有是有忧郁症前科的,到时还不得伤心得犯病么? 这样一想,微微就很忧愁。 家琦看微微脸色不好看,绞尽脑汁想换个话题,他后知后觉想到了一个疑问:“四月刚才说的,绿禾是她的骨中骨,肉中……” 微微喝了一声:“瞎说八道!不该问的不要乱问,不该听得不要乱听!” 家琦委屈:“我哪里有乱听,她这样说的,我长了耳朵,难道不听么?” “不让你听,你就不能听!” 家琦的厚道有纵容微微任性作恶的功效,微微开始撒泼耍赖。 家琦一个头三个大…… 正不知如何是好,他的手机响了,是母亲大人:“家琦,你不上班,跑到哪里去了?” “嗯,我正在跟一个客户……” 一直兴致勃勃玩积木的绿禾歪了一下,撞到额头,大哭起来。 余兰听到电话那边穿来的孩子的哭声,大怒:“你个贱骨头,又跑去帮人家带孩子去了!你正好在那里,帮我带个话给张微微,她不适合这个工作,已经被我除名了,让她早点来卷铺盖走人!” “妈!” 余兰啪地把电话挂了。 微微哄好了绿禾,见家琦一副沮丧的样子:“怎么了?是你妈的电话?” “嗯……” 家琦不知道该怎么给微微说。 微微笑了笑,她早料到了:“不就是一份工作吗?我张微微保姆都做过,这点小挫折能打击到我么?好歹我也有一年外企经验啦!” 家琦看着微微和绿禾偎依在一起的动人和温馨,他忽然鼓足了勇气:“微微,我们结婚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和绿禾……” 微微正低头给绿禾系上碰巧松开的鞋带,她没有听清地:“啊?什么?” 她没有听清,有人可听清了――四月正好拎着行李箱进屋子,她眼睛亮晶晶地:“什么?我好像听到了有人说‘结婚’?!” 微微连忙给家琦打了个“暂停”的手势,把绿禾丢给他,自己去帮四月拎行李。 家琦见微微对他的求婚处之泰然,见怪不怪;而四月昨天还是长裙曳地、住五星级酒店的大小姐,今天换了衬衫牛仔裤,大力拎了两个行李箱,一副长住微微这个小蜗居的架势。 家琦都忍不住摸脑袋了:现在的女孩子啊,行事都多么出人意料! “四月,你……要离家出走吗?要住到微微这里来?” 四月微笑:“是啊,微微和绿禾在哪里,我就在哪里啊!” ―――――――――――――附言分割线――――――――――― 嗯,还有二章就结束咧,有点舍不得呢……不过,已经三十多万字了,跟大纲设计的二十五万字比,已经啰嗦很多了! 完本后,小7会逐章修改完善! ------------ 第四十九章 突如其来的结婚 四月在微微的小厅里放下行李,抹抹汗,并不打算放过家琦:“喂,我刚才听说某人说结婚的事情啊,继续说啊,结果是什么?” 微微瞪家琦:“啊,结婚,你哪根筋不对啊,干嘛说结婚?!跟谁结婚啊?” 家琦想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个……我是说……微微,你失业了么……不如,跟我结婚吧……” 微微白他一眼:“白痴啊!难道结婚是失业的解决办法?” 家琦很羞愧地:“我是想,结了婚,妈妈就……没有办法了,我可以好好照顾你和绿禾了……” 微微白他一眼:“你想献身当救世主么?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切!” 家琦求婚遭拒,很伤心。 四月却怂恿:“哎呀,微微,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哎!至少啊,这个房子能有人搬出去了,你不觉得这里实在太小了么?” 微微叉腰:“要结婚你结婚去,这本来是我的地盘,干嘛赶我走?再说,为了居住空间这个理由去结婚,也太可笑了!” 四月不理她,问家琦:“家琦,我们是老朋友了,你能帮个忙,尽快把她娶走吗?” “什么?啊?”家琦呆住了。 “我是说,尽快娶她走――你没有看到,我的行李箱都没有地方放了吗?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行不行?” “四月!”微微大叫。 ――――――――――――― ――――――――――――― 余兰正在敲微微家房门的时候,听到微微一声大喝,吓了一跳,她想,这个丫头到底是下层民众中来的,底气那个充足啊!声如洪钟! 家琦抱着绿禾去开门,看到门外老妈的那张拉长的脸,心里咯噔一下。 余兰看着宝贝儿子给人家抱孩子,气得开始发抖了,再看看微微那狭小的转不来身子的客厅里竟然还有四月,心里更是恼:这丫头看来魅力很大啊,这么个破房子,两个上流家庭的孩子不肯待自己的大屋,倒愿意挤在这里…… 余兰一进来就狠狠瞪了微微一眼,然后对四月勉强一笑:“你也在?你爸爸不是说你身体不太好吗?这里空气流通不好,怪憋闷的,为什么不跟家琦到外面走走,我有话想单独对微微说!” 家琦说:“我不出去,你要给微微说什么,我要在场!” 四月笑:“阿姨,怎么那么大的气?家琦跟微微正在这里说结婚的事儿呢,您正好来听听看!” 余兰吓一大跳:“结婚?天哪,你这个傻小子,真是要疯了!” 家琦一开始对微微说结婚,只是冲动之语,可在四月的撩拨下,却横下了心:“是的,妈妈,我要跟微微结婚,我们打算下周就结婚登记。” 微微张大了嘴,她什么时候答应下周了,是四月说的好不好? 余兰眼泪都快下来了:“你……你真打算娶个有私生女的女人,给别的男人养孩子吗?” 微微怕四月受伤,急了:“余总,我尊敬您是长辈,别这么出口伤人好不好?” 余兰本来就是急躁冲动的性子,嚷道:“一个未婚女子好端端地不自爱,养出孩子来,难道不是私生女?我赞赏你经历坎坷,自立要强,对你关照有加,你却恩将仇报……” 微微忍不住了:“喂,嘴里给我放干净点!别一口一个私生女,这里有孩子在呢!你再不给我闭嘴,我可就不客气了!” 在余兰发脾气之前,家琦怕绿禾害怕,早把绿禾抱到房间里,给她打开音响听音乐――余兰见大好青年的儿子对人家家的小孩这么巴心巴肺,一副代理爸爸的架势,又替儿子委屈又觉得他丢脸,加上始料不及的微微的彪悍态度,她气得发疯:“你……你这是对长辈说的话吗?” “对我绿禾不利的人,我才不管她是什么长辈!喂,您好歹是个博士啊,教授啊,总监啊,跟个泼妇似地吓唬小孩,您都不脸红啊?!” 余兰其实不怎么会吵架,也不具备伶牙俐齿的先决条件,她只有抖着手指着微微的鼻子:“私生女,私生女……” 她老人家觉得这三个字对微微的打击最大。 却不想旁边的四月轻轻一笑,她轻轻把余兰的手指换了个方向,指在自己的鼻子上:“阿姨,实际上,这个私生女,是我的私生女。” ――――――――――――――― ――――――――――――――― 余兰从微微家落荒而逃。 微微看着四月,眼睛里满是焦虑和担心,四月莞尔:“吐沫淹不死人的,你别用那种眼光看我啦!倒是你啊,跟未来的婆婆搞得这么僵,嫁过去怎么得了呢?” “未来的婆婆?!”微微被四月的跳跃性思维吓了一跳。 “你啊,你不是跟家琦下周结婚吗?余总可不是你的婆婆了么?” 微微见四月如此理直气壮,有点迷糊了:“我说过要跟他下周结婚么?” 家琦抱着绿禾,看看微微,再看看四月,他更是糊涂了,一会儿想着自己和微微结婚的事儿,一会儿想着绿禾是四月的女儿,他觉得自己都快晕厥了…… 四月说:“是啊,是啊,余阿姨不是说你有绿禾这个女儿不能结婚么?现在她也知道了,绿禾是我的,所以,你就可以结了啊――家琦不宣布了么,下周你们去登记啦!” “可是……我干嘛要结婚啊?为了可以结婚而结婚……”微微晕头转向地看着四月。 “你为什么结婚干嘛要问我?要问你们自己啊!”四月莞尔,从家琦手里抱走了绿禾:“我们去散步了,结婚的事情,你们自己讨论哈!” 她走出去,轻轻给两个人带上了门。 ――――――――――――― ――――――――――――― 于是,微微问家琦:“那个,我们为什么要结婚?” 家琦早忘了此事的起因是为了自己见义勇为之豪气的突然发作,他因为四月和绿禾而深深为微微心折,肯为朋友两肋插刀到这种地步,这是只有武侠书里的大侠才有的仗义之为吧?而且,还是个率性、真我、清新可人的女侠! 他觉得自己运气实在太好了! 家琦真心诚意地说:“微微,因为我爱你,因为我们在一起会有个很幸福的家,还因为……我们都希望自己也会有个小绿禾!” 微微脸颊通红,从跟余兰的恶吵突然跳到了情意绵绵的对话,她心理震动过大,对如下字眼没有任何抵制力: “我爱你” “幸福的家” “小绿禾” 她心神荡漾,不知不觉就点头了:“嗯,好啊,结婚吧!” ―――――――――――附言分割线――――――――― 明天是大结局,敬请期待! PS:小黛,对不起哦,申请收到了……默……可大结局这章我定时发布了,因为明天一早我也正好有事,囧,试过修改,好像修不过来……本来想等你在群看呢,你也没有上来哈! 那个,要下班了,偶撤退了,透露一下大结局的内容:是讲一个婚礼哈,婚礼上四月遇到了刑满释放回来的吴畏…… 开放式结局!谢谢你喜欢玫瑰! ------------ 第五十章  大结局 威廉回美国之前,托人给四月送来了一张银行卡,他说,他尊重四月的选择,也请四月体谅他做父亲的心,收下这个礼物!他说他希望下次回来,能得到四月的允许,看看那个小绿禾…… 四月把威廉的银行卡锁到抽屉里,把吴畏送她的那条钻石项链卖了,给微微和家琦买了一对情侣表:“你瞧,微微,我也很穷了,只能送你们这个……希望你们戴在腕间,时刻把握手中的幸福!” 微微还没有做好新嫁娘的心理准备,没好气地:“你又矫情了吧?花那么多钱买两个小玩意儿,还不如给绿禾买点奶粉囤起来实惠!还有,你口袋里有多少钱?你知道柴米油盐有多贵?你知道现在的房租和保姆费……” 四月笑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啰嗦的黄脸婆新娘,家琦娶了你真是有福气,过了门就能当家过日子!好啦,微微,我明天就去找工作啦,别忘了我们还有套房子……” 微微虎着脸:“你别打那套房子的主意,难道你想让我绿禾将来流落街头么?那是最后一道防火墙!这间小房子租金是一千三,与那套房子收租差价可以支付绿禾的保姆费啦,我们再努力赚一点儿,日子就能过得去!” 四月有点伤感的:“你现在还我们、我们的,你嫁了人,跟家琦才是‘我们’,我和绿禾要成了‘她们’了……” 微微瞪着眼:“你要这么说,我就不嫁人了!我嫁了他,目的之一,就把他的薪水哄过来给我们三个用哈!” 四月破涕为笑:“你嫁人的初衷是劫富济贫么?微微,不叫你一声女侠真是对不起你啊!” ――――――――――― ――――――――――― 余兰对儿子的难题不知如何是好,想一想微微那样的女孩子也是少见,又磊落又仗义,1000个年轻女孩里也找不到1个张微微了!其实自己一开始是很喜欢她的……除了她那有点太过彪悍的性格外――自己儿子跟她结婚的话,会不会天天被欺负呢? 唉,真是个傻小子啊! 顾教授听说了微微、四月、绿禾的事,很赞叹微微的人品,他仍然是喜欢文秀婉约的四月多一点儿的,可,如果命运再要他接受一个雷厉风行,果敢强悍的家庭成员,他也没办法不是?!自己宝贝儿子喜欢啊! 顾教授想通了之后,就劝余兰去国外散心:“你要是觉得立即接受微微,面子下不来,就先出去玩一玩,婚事交给我,等你回来,事情过去了,你做妈妈的,大大方方去看看小两口,大家一笑而过,开开心心过日子,比什么都好!” 余兰听了老公的话,去订机票,出发前嘱咐顾教授:“多给家琦一点钱,他总要给新娘子买点衣服首饰的,看微微那个面黄肌瘦的样子,不穿点好衣服打扮打扮怎么行?!还有啊,我们买的那套复式新房也要打扫打扫再给他们住进去……还有,四月和绿禾可怜,我们家不是还有一套公寓吗?干脆让她们来住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知道了,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嘴上说不待见微微,可连她朋友都照顾得到!你走好了,别担心,我不会委屈了我们儿媳妇的,就这么一个儿子啊!可惜,如果他要娶的是四月那么又美丽又文雅的女孩子就好了……” 余兰瞪眼睛:“什么啊!四月怎么能跟我们微微比?!微微又纯洁又善良又大义,我们娶的是德才兼备的儿媳妇,又不是中看不中用的瓷娃娃?!” “嘁,你变脸变得还真快!不是你说的,四月气质好,一看就是个大家闺秀,跟微微那样的村野丫头不好比……” 余兰恼羞成怒:“去,去,去!你瞎说八道,我早就说过我喜欢微微这样的,才不会那么说呢!” ――――――――――――――― ――――――――――――――― 微微的婚礼,四月是伴娘,绿禾是花童。 微微一身火红的礼服,四月是淡雅的白色衣裙,搞得来贺喜的宾客都弄不清哪个才是新娘子。 四月懊恼:“虽然你穿红色最漂亮,可,婚礼么,毕竟要穿白色婚纱的啊!我这个伴娘该穿浅红色……” 微微才不在乎:“到底是谁结婚啊,我的婚礼我做主!大红色才大吉大利,这可是家琦爸爸的意见,你不见他一直笑得合不拢嘴么?等下给我的红包肯定会包个最大的啦!到时候你帮我收红包,逢人便摊手,千万别有遗漏……” “拜托,微微,你是新娘子啊,稍微收敛一点儿吧!” ―――――――――――――――― ―――――――――――――――― 绿禾跟四月穿了母女装,一袭小小白纱裙,粉雕玉琢地把新娘子的风头都抢走了。 绿禾不明白为什么忽然从天上又掉下一个仙女似的妈妈,别的小孩不是都有一个妈妈的吗? 对了,四月妈妈说,这是因为她太可爱的缘故,所以,上天一下子派了两个妈妈来爱她! 可是,别的小孩都有爸爸的啊,为什么她只有叔叔呢? 爸爸跟叔叔是一样的吗? 绿禾想不明白,一直在皱着小眉头想啊想啊……直到她一下子被一双大手突然地抱起,高高地落入一个环抱,然后对上一双黑沉的眼睛――这个叔叔……看上去表情好怪啊?难道他牙疼么? ―――――――――――――――― ―――――――――――――――― 吴畏刚回来就遇到了这场婚礼――他被提前一年释放了。 他一开始吓了一跳,以为在结婚的人是穿白礼服的四月,后来才发现了主角是娇艳夺目如朵盛开红玫瑰的微微……再往下一看,他就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白裙子女孩,乌黑的头发,深邃星辰样的眼睛,他被深深迷惑了! 再听到孩子叫四月妈妈,他的心急跳得都要跳出喉咙口了! 趁着大家慌乱,他抱起了绿禾,走到安静的地方:“嗯,宝宝,你叫什么名字?” 绿禾花瓣样的小嘴开合:“绿禾。” “啊,好可爱的名字,你妈妈呢?” 绿禾指了指正在拍照片的微微和四月。 “那,你爸爸呢?” 绿禾皱着小眉头,咬起了手指头,这个问题正是她的思考难题。 吴畏看到了绿禾眉头上三个波纹样的小褶皱――这是吴家人的代表性标志,吴达希还有他! 他的心狂跳起来,谁也能看出来,这个孩子简直就是四月的翻版! 四月二年不见,是这个原因么? 吴畏紧紧抱着绿禾,眼睛望向四月。 ―――――――――――――― ―――――――――――――― 微微和四月已经在找绿禾了,还是微微先看见吴畏和绿禾,她惊呼了一声:“四月……你孩子的亲爸来了哎~~!” 四月吃惊转头,正对上一脸沧桑的吴畏,他正看着她,眼光深沉。 而一直对陌生人很抵制的小绿禾,被吴畏抱着,竟是一副心安理得,幸福得直哼哼的小猪猪样儿! 两个人对视良久,吴畏忽然对着四月一笑,大踏步走了来。 四月心慌了,拉着微微:“啊,他过来了,我该怎么办?” “呀,怎么办?反正你逃不掉了,证据在人家手里抱着呐!” ――――――――――― ――――――――――― 对面那个摄影师还在给她们不停拍照片:“你们来,望这里,望这里!对,就是这个角度,新娘子和伴娘美得像两朵玫瑰花哦……” 家琦望着四月和微微微笑: 这对女孩子好精彩啊! 一朵玫瑰红…… 一朵玫瑰白……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