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1章 初来 魏清莛觉得脑袋有些疼,感觉有人在推自己,心中不爽,皱皱眉,就“嚯”的睁开眼睛。 乍然看到一个少年立在床前,魏清莛吓了一跳,眨眨眼睛,疑惑的看向他! 少年咧嘴一笑,却又马上收起来,疑惑的问道:“你怎么躺在床上不动?你弟弟好像很难受的样子!”说着下巴比了比魏清莛那边。 魏清莛僵硬的转头看向床的里面,一个三岁左右的小男孩就躺在她身边,可能是看到姐姐看他,小男孩有些委屈,只是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魏清莛。 魏清莛脑袋一时转不过弯来,只愣愣的看着这个三岁的孩子。 小男孩更加委屈了,眼泪溢满眼睛,好像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 魏清莛心不觉得一软,举手就要摸他的头,却惊诧的瞪着眼前“自己”的手,顿时说不出话来。 少年并没有留意,以为她是伤心,正要安慰她,就听到外面打响了坊钟,眉头一皱,这是坊市就要关闭了,虽然作为平南王府的人不必在意,可是母亲却从不允许他在坊市关闭之后还在外面,他为了找秋冷院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了。 少年只好长话短说。 “喂,我是任武昀,你放心好了,回头我就和母亲说让她来接你去我家住,这样你就不用担心再被人欺负了。”说着,他冷哼一声,扭头冷眼看着魏府正中间的方向,“你是我未来的媳妇,他们要欺负你还要再掂量掂量……” 魏清莛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扭过头来看他。 “……我就要去北地了,少则一两年,多则四五年,我一定回来,你先忍着他们,等我回来再收拾他们,喜哥儿说了这叫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魏清莛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魏清莛顿时有些悲凉,这浑身无力的感觉都多少年没有过了? 任武昀低头叹了一口气,转身倒了一碗水给她,魏清莛感激的冲他一笑,有些急切的就着那少年的手喝水,一点也不介意这冰凉的水。 任武昀满脸怒容,恨恨的道:“魏家也欺人太甚,哪里像耕读世家,连市井小人都比不上,怪不得大哥骂魏志扬龌蹉,我看整个魏家就没有好人……” 魏清莛脑袋生疼,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可任武昀却自知失语,眼角偷偷地打量她的神色,见她没有生气,这才松了一口气,“……当然这不包括你和你弟弟了。” 任武昀一向是霸王似的人物,就是被母亲抓到他在大哥大嫂的房间里画春宫图也没有这么不自在过,他觉得他是怜惜他们刚刚丧母,却被家族放逐到这个地方来。 魏清莛觉得好受些了,这才抬头看任武昀,身侧的小男孩拉拉她的衣袖,满眼渴望的看着碗,魏清莛连忙喂他喝水。 任武昀却急着回去,从怀里掏出四五个馒头,一股脑的塞给魏清莛,“我要回去了,我来过的事情千万不要别人知道,我们的婚事也只任家和王家知道而已,你别告诉魏家的人,我也知道你不喜欢武将,我也不喜欢你这样文文静静地女孩子,所以你也不要太担心,只要等我回来退亲就好了。” 魏清莛一句话也没听进去,只凶狠的盯着这四五个馒头。 任武昀见她低头不语,自动理解为魏清莛对他的提议很满意,心中一喜,她也答应了,喜哥儿也觉得没问题,那就只剩下说服母亲了! 任武昀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剩下两姐弟眼巴巴的看着馒头,魏清莛吞了下口水,决定还是先爱幼,拿过一个馒头掰开细细地喂小男孩……魏清莛将另两个馒头藏起来,躺倒在床上,忍受着头疼细细地梳理脑中的记忆…… 与此同时,在北城支道上, 窦容打马拦在任武昀面前,任武昀急忙拉住马,疑惑的问他:“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 “皇上下了密诏,着令我们即刻出京!” 任武昀怀疑的看向他:“就算是密诏,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又怎么没收到?” 窦容斜视了他一眼,“太阳还没下山的时候平南王府的人就在找你了,睿说你们下午的时候还在一起呢,我还没问你,你这大晚上的从哪里来呢?” 任武昀有些心虚,定亲的事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和喜哥儿说,却不想窦容知道,窦容一向得理不饶人,要是他知道了,以后两个人吵架,他就总用这个挖苦他! 窦容嘴角几不可见的翘起,继而板着脸道:“快走吧,大家都在永定门等你呢。”说着打马跑在前面。 任武昀“哦”了一声,反应过来,追上他,“随行的名单里并没有你,怎么你也要去?” 窦容鄙视的看向他,“要是没有我这个智多星,就凭你们,恐怕一出永定门就没了。” 任武昀冷哼一声,“你也太小看我们了!” 窦容笑笑,并没有反驳,快马往永定门而去! 有上来拦住的人,只要报镇国公府的名号,他们就纷纷让开。 四皇子带着兜帽,穿着和随行侍卫一样的衣服躲在暗影里,见两人打马前来,就笑问:“你们怎么就碰在一起了?阿容还是这么厉害,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他!” “睿竟会不知道?”窦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老太妃从不允许武昀在关坊市之后还停留在外面,所以只要守在回平南王府的那条街上就是了!” 四皇子一本正经的点头,“阿容果真是料事如神,从前门大街到平南王府共有三条大路,其中还不算后面的小岔路,你守的那条,小舅舅刚好就从那里经过。” 不是说很急吗?怎么还有闲情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任武昀眉头一皱,下马接过侍卫递过来的衣服,当下就套在身上。 城门关了重新开,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圣旨是昨天才下的,按理他们最少也有半个月的准备时间,这样匆忙的离开,就是最大条的任武昀也觉得事情不对,随行的十五个侍卫都冷着脸,警惕的将四皇子围在中间。 窦容眉头一皱,给任武昀使了一个眼色,任武昀打马上前和四皇子换位置。 四皇子抿紧了嘴唇。 任武昀不赞同的喊了一声:“小四!” 私下里任武昀叫他的小名喜哥儿,在人前,任武昀却随母亲叫他小四,窦容等人虽和他交好,却喜欢叫他的名字睿。 四皇子无奈的打马到任武昀的位置上。 窦容一眼扫过队伍,觉得没有什么不妥了,这才往城门口而去! 值班的御林军统领眼角扫过被保护在中间的人,因为黑暗,又戴着兜帽,他看不清那人的脸,今天是陛下特意吩咐他来的,他只检查了一下令牌,对出去的人并不做检查,为免夜长梦多,御林军统领很快就放他们出去了! 一直出了二十几里的路,大家这才慢下来,任武昀神情微松,随行的侍卫戒备的看着周边。 任武昀哀呼一声,叫道:“我忘了回去找母亲了!” 窦容嗤笑:“老太妃早就知道了,用得了你回去告诉她?你还是想着到地方后怎么写信回来告罪吧!” “我回去才不是和母亲辞别呢,我是有要紧事。” “什么要紧事?” 任武昀闭嘴不语,打马到四皇子的身边,低声道:“他们姐弟的日子过得很不好,我想让母亲接他们去平南王府。” 现在正是敏感时候,平南王府更是在风口浪尖,不说外祖母同不同意,魏家就不可能答应。念头一闪而过,四皇子已经开口道:“你临走时没有去和外祖母辞别已经是大不孝了,现在写信回去就巴巴的说这件事,外祖母断然会怪你,却会将罪过按在他们姐弟的头上,你这样岂不是害了他们?” 任武昀撅嘴,“娘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呢!” 四皇子微微一笑,“要是魏姑娘不是姑娘,外祖母一定不怪,偏偏她又是那样的身份,婆婆和媳妇即使平时再好,合在一起也是有矛盾的!” 任武昀努力的想大嫂和二嫂和母亲在一起的场景,大嫂能干守礼,二嫂温婉,母亲也不是坏人,可有时候她们之间的气氛的确有些怪怪的。 任武昀垮下肩膀,丧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等到了地方你再写信回来,先请罪,问过外祖母大舅舅二舅舅他们,在信的末尾再写上一句请他们多加照顾他们姐弟就是了。” 窦容一直支着耳朵听,他们一直姐弟姐弟的说着,却不知是哪家的姐弟?窦容眼睛转了转,难道? 他打量了一下任武昀的神色,不可能啊?要说睿情窦初开,他还信,任武昀?再等上七八年,要是没有人提示他,说不定他还不开窍呢! 任武昀不知道,四皇子的“好主意”却让任家的人以为任武昀开窍了,对这门亲事很满意。 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只是委婉的通过王家打听两姐弟的消息,王家的人并没有见过两姐弟,只是他们觉得纵使两人日子过得差些,也不过是日常被苛刻一些罢了,王家一向奉行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的主张,平时没苦吃的时候都要去创造苦,比如减少弟子的用度,然后将人赶出去游学…… 魏家姐弟也被纳入王家子弟行列,王家的人并不认为这些苦是什么苦,要说苦,难道生活在后院有人伺候不缺吃穿的两姐弟比王公的孙子孙女还苦吗?所以魏家姐弟的境况竟是无一人知道了! ------------ 第2章 魏家 魏清莛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秋冷院外面的魏家,算来她一直很好运,她比弟弟早出生了十五分钟,因为这儿,老爸老妈一直觉得弟弟是她指引来的,虽然不能做到和弟弟一样被疼爱,却比上面的四个姐姐得到更多的关注,加上最小的姐姐也比她大了六岁,她在家里一直是被照顾的对象。 老爸还将祖传的手艺传给她(没办法,新时代下老爸的思想也先进了,觉得打猎没前途,打算供老魏家的独子上大学),她在大东北的林子里混到了十岁,弟弟学了新思想,拿着课本对老爸吼道:不让姐姐上学是违法的! 老爸笑呵呵地送她去上学,她上一年级,弟弟上四年级!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魏清莛硬是顶着重重异样的眼光,从小学上到了大学,毕业出来已经高龄二十六岁了,她只能在已经工作四年的弟弟的帮助下找了一份不上不下的工作,可是好运一向喜欢光顾她,辛苦了半年,在拿到年终奖,兴奋之下第一次冲去买彩票,没想到还中了大奖! 她傻乎乎地捧着银行卡,决定要扬眉吐气一回,连行李都懒得收,魏清莛就冒着大雪往回赶,在路过积雪的山脚下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巨响,魏清莛脸色一白,脑袋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她应该先花钱再回来的,那样就是死了,好歹也赚了一些了。” 雪将她掩埋了,她以为她死了,可是她感觉到了饥饿和头疼,听说死人是没知觉的……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这个身体和她有着一样的名字,莛,是草的茎,前世,她为拥有这个名字而高兴,因为四个姐姐的名字是招娣,来娣,送娣,有娣。 可是现在她只是为这个小女孩心疼。 这个家庭比她前世不知富裕多少倍,好歹她是官四代吧,往上追溯,魏家也有做官的人,可,魏清莛四处打量,除了一屋子的家具,真心觉得,还不如她前世那贫穷的家呢,虽然老爸老妈严重重男轻女,但对几个女儿还是很不错的,平时虽然干活累点,但只要有好吃的,弟弟选完之后,剩下的一定全都是姐妹五个分了,所以魏清莛对前世的父母从没有怨恨,只有心疼! 可这个身体呢?不知她对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什么感觉?魏家在京城的确算不上什么大户人家,可却娶了山东王氏,王氏的父亲也就是魏清莛的外公被先帝尊为先生,世人尊呼王公。 王氏嫁到魏家三年无所出,魏志扬纳了他表妹吴氏为贵妾,王氏却在吴氏怀孕四个月后怀了魏清莛,两人先后生下庶长女和嫡长女,庶长女取名魏清芍,不到一年后,吴氏生下庶长子魏青竹,而王氏直到魏清莛四岁的时候才生下嫡长子魏青桐,他生下后不久却突发高烧变成了傻子! 魏清莛还只有七岁,王氏平时虽教她一些管家的事,可对外面的事却知道的不多,在她的记忆中王家好像突然出事,外祖和外祖母都死了,王氏好像一夜间就老了十岁,再下来就是吴氏被提为平妻,而王氏的病情愈重,魏清莛不知为什么就和弟弟被发配到这个小院子里来了。 魏清莛乍然受到刺激,记忆并不完全,她只能捕获到一些重要的片段,将那些情节大概连结起来。 而魏清莛之所以可以趁虚而入却是因为地上那些狼藉的食物,魏青桐受了惊吓,放到床上后就卷在一处睡着了,傍晚,仆妇送来饭食,魏清莛见弟弟睡得香,就划拉了一些打算先吃,谁知道本尊却被毒死了,在死之前她还顾念着弟弟,就将所有的食物都泼到地上,而在现代被雪崩埋死的魏清莛就趁虚而入了! 魏青桐睁着大大地黑眼睛,见姐姐叹了一口气,也学着长叹一声。 魏清莛好笑的摸着他的头,“现在就剩下我们俩相依为命了!” 魏青桐笑嘻嘻地去抓姐姐的手,口齿不清不清的喊了一声“姐姐”。 魏清莛心微软,到院子里打了一些水,已经入秋,夜晚有些冷,她也不敢用冷水给魏青桐洗澡,只略略给两人擦了一下手脚,收拾好地上的狼藉,就抱着弟弟睡过去了。 想着今天的事,魏清莛实在是累极,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魏清莛躲在帐幔后面,丫鬟仆妇们的注意力都在前面,没有人发现她,她看着祖父和父亲拦在母亲前面,祖父大义凛然地看着母亲,父亲歉意的看了一眼母亲,低声劝她:“三娘,你也别太担心了,我这就出去打听消息,你先到后堂休息好不好?” 母亲嘲讽的看着父亲,嘴角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我的父母甍逝,你们第一时间不是送我回去奔丧,而是去打听消息,这就是你们魏家从书中学到的行事规矩?” 祖父和父亲顿时涨红了脸! 母亲目光炯炯的看着底下围着的仆妇,高扬着头道:“给我备车,我要带姑娘少爷去见我父母!” 仆妇们偷眼看向祖母和父亲,还是在母亲的注视下出去准备车了。 魏清莛是知道的,母亲虽然不得父亲的宠爱,在家中却很有地位,不止是因为外祖父,更因为母亲幼承庭训,打小就在外祖父和外祖母跟前,母亲一嫁入魏家就接过了魏家的中馈,十年来,母亲在魏家的威望不低。 祖父脸上青白交加,出去的仆妇里面有好几个是魏家的家生子,母亲强势地带着她和弟弟回了外祖家。 …… 魏清莛从梦中惊醒,扭头看几乎扒在她身上的魏青桐,暗叹一口气。见外面天色大亮就小心地移开他,蹑手蹑脚的出去。 魏清莛将前后院子搜了一遍,发现除了一些生活用品外,什么吃的也没有。 她只好认命的回转,用冷水洗脸洗手洗脚后,拿出一个馒头一边看着天际一边吃。 好容易吃完后,魏青桐也醒了,迷蒙的朝她张开手……新的一天开始了! 魏清莛看着乖乖坐在门槛上啃着馒头的魏青桐,看着院外,觉得他们不能就呆在这里什么都不做,她心里核算着告诉魏家人饭菜有毒从而出去的成算有多少,想了想,魏清莛还是放弃了那条路,人的心一旦偏了就很难公正的看待问题,更何况,她连凶手是谁都不知道,这样做只能打草惊蛇罢了! 只是这种隐忍在中午的时候就告罄了,魏清莛愤怒地看着院门,已经过了正午,早饭没人送也就算了,难道中午也要饿着? 魏清莛愤怒地拍门,良久,门外响起一个婆子的声音:“三姑娘,您别拍了,奴婢们也没有钥匙,没有老夫人的命令,谁也不能放您出去!” “我们饿了,我们要吃东西!” 外面静默了一下,良久,那婆子才又开口道:“三姑娘,老夫人不让我们给您和四少爷送吃的,不过奴婢这里还有早上剩的一些东西,您要是不嫌弃,奴婢给您送来?” 只要有吃的就好。魏清莛赶紧点头,才反应过来门外的人看不见,赶忙应了一声! “那三姑娘稍候!” 魏清莛就听到脚步声离开,魏清莛眉头微皱,这脚步声这么久,又这么大声,那婆子是故意跺给她听的? 没过多长时间,魏清莛又听到了脚步声,这却是两个人的脚步声,那两人却好像是走了老远的路才到,一两分钟后门边的一个小洞递进来两个碗,魏清莛来不及深思,一把接过,见两个碗里都是粗米饭和一些青菜,“真是谢谢你们!” 外面的人有些诚恐的道:“不敢当姑娘的谢!” 魏清莛高兴地拉过魏青桐,“外面有吃的了!” 耳边却听到外面的人边走边说:“……你也太大胆了,这事要是被老夫人知道了……”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谁会知道?更何况,先大夫人在时,对我们也算不薄,能帮一些就帮一些吧。” “唉―,三姑娘和四少爷也真可怜,大夫人在的时候是何等的金枝玉叶,现如今竟落得如此,也是王家连累了大夫人……” “这些话不要说,传出去,我们都得不了好……” 声音虽然小,但魏清莛还是听得一清二楚,脚步声也是越来越远,她脸色有些怪异,按说这俩人说的是私密话,应该很小声才是,如果刚才她还怀疑对方是故意地放重脚步,那么现在她就有些怀疑了。别人的小声倒像在她耳边低语似的! 魏青桐流着口水仰头看姐姐手里的碗,见姐姐不理他,就有些生气地拽她的衣服。 魏清莛回过神来,和弟弟分食了碗里的东西。 现在她知道使她受到这样不公平待遇的是老夫人了,可是给他们下毒的又是谁呢?难道也是老夫人?可是这对她有什么好处呢?还是另有他人? 魏清莛牵着弟弟到荒废的后院,这里有一些能吃的野草,她决定要充分利用资源。 “姐姐,姐姐!”魏青桐满脸泥土,双眼亮晶晶的举着他刚挖的草茎,脸上明晃晃地写着“夸我吧,快夸我吧!” 魏清莛毫不吝啬的亲了他一口,正要夸奖 ------------ 第3章 异 魏清莛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听说古人很纯良的,应该不会是贼吧? 她抓紧了弟弟的手,嘘了一声,拿起一块石头,小心地拨开杂草,这才发现那里本来就有一个小洞,外面的人却还在扩大洞口。 魏清莛眼冒绿光,试图将外面的人看做一匹狼,握着石头的手微紧,和魏青桐蹲在一旁,决定趁外面的人一露头就打晕他。 王丽娘顾不得手受伤出血,将石块推到一旁,抱紧怀中的盒子就要钻进去,到底娇生惯养多年,脚下一拌就摔倒在旁,却躲过了魏清莛手中的石头。 石头擦着王丽娘的耳朵砸在地上,吓了她一大跳,抬眼惊叫道:“姑娘!” 魏清莛见第一次打不着,正要举手劈下去,却发现那张脸有些眼熟,手中的动作就是一顿。 王丽娘却扑过来抱住她,眼里流下泪来:“姑娘,我的好姑娘,你怎么成了这样子?” 魏清莛有些犹豫的喊道:“乳娘?” “诶,姑娘,老夫人有没有为难你?你身边是谁伺候着,怎么让你和少爷到这种地方来?这些狗眼看人低的狗奴才,这是见夫人去了就为难姑娘和少爷了!” 魏清莛这才知道,原来他们虽然被关在这里,身边却还是有伺候的人,只是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时候走的。 “乳娘怎么从这里进来?” 王丽娘这才想起自己的初衷。 原来,王氏的丧礼一办完,王家族就派人过来接收了王氏的嫁妆,等以后魏清莛和魏青桐成亲后再归还到两个孩子的手上。 魏老夫人不能阻挡,本来就已经将两姐弟迁到这里来了,这下更是将王氏身边的人都卖了,就是陪着魏清莛姐弟过来的几个小丫鬟也被叫走了。 照王丽娘的说法,王氏在临死前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如无意外,两姐弟平安活到成年是没问题的,只是王氏低估了魏老太爷的功利,高看了吴氏的胸襟,而且,王氏本来是打算舍弃那些嫁妆的。 吴氏想得到那些嫁妆,只是她还得顾着名声,她就只有讨好两姐弟,从他们手中骗取,只是王氏的嫁妆丰厚,要是打算不那么露行迹,这些东西撑到两姐弟长大是绰绰有余的,只是王家族的人突然插手,俞嬷嬷也觉得不能白便宜了魏家,并没有阻止,谁知却害得王氏从王家带来的人一个不留的被卖了。 好在王氏还留有后手,王丽娘从怀里掏出盒子,“姑娘,这是夫人交给奴婢保管的,奴婢当在当铺里,这才保了下来,这里面是夫人留给您和少爷的,夫人说她有一笔钱存在太原耿家大奶奶秦氏那里,小姐长大后可凭着盒子里的信物取钱,那是给姑娘的嫁妆和少爷……夫人还说老太爷在临走时给您和平南王府的四公子定了亲,信物在舅太太那里……” 俞嬷嬷是王氏的乳娘,王氏生病期间就由她打理内院,也是王氏最信任的人,可是这么重要的盒子却没有交给俞嬷嬷,魏清莛有些疑惑,不过她什么都没问。 王丽娘转头看好奇地盯着她看的四少爷,一时悲从中来,强忍着道:“奴婢是买通了牙婆,也只能待这么久,以后要是有缘,奴婢还来伺候姑娘!” 说着就要将洞口封上,魏清莛连忙拦住她,“你也说了你不能久待,还是快回去吧,这些我来做就好。” “这怎么可以?”王丽娘瞪大了眼睛,“姑娘怎么能做这种活?平时哪怕是一杯茶奴婢也不舍得姑娘倒的。” “今时已不同往日,你出来也不容易,奶兄还在等你,要是回去迟了,怕受苦的是他,以后我要是有能力了,一定去找乳娘和奶兄!” “姑娘!”王丽娘抿紧了嘴,红婆子是贪婪之人,要不是她说有一笔钱放在朋友那里要来取,并许于重金,她怕是也出不来。要是回去晚了,丈夫和儿子可能真的会受苦。 王丽娘有些犹豫,只是看到后面的石块时却坚定了,“姑娘,奴婢很快就收拾好了!”说着用力的搬起石块。 魏清莛却满心着急,她是不想把洞口封上好不好? 顾不得多想,魏清莛将盒子塞到魏青桐的怀里,就一边推王丽娘,一边道:“乳娘快走吧,要不然我可要生气了,这里偏僻,又没有人来,我一个人就好了。” 王丽娘从不知道姑娘的手劲竟这么大,她迫不得已从洞口退出,见太阳已正空,擦了一把汗,心急道:“那姑娘小心些,别伤了手!” 魏清莛一一应下,将人送走后,就开心的钻出去,见这条小巷深幽安静,看得出不是常有人走动的,隔了好远,才有那么一户人家开了一扇角门,看得不甚真确。 魏清莛咧嘴一笑,跑进小厨房里搬出两捆柴火,从里面小心翼翼的运出去堵在洞口上,里面则用一些杂草掩盖住,这样她就能随时出去了,还来不及得意,旁边就传来弟弟地痛呼声。 盒子打开掉在地上,魏青桐手里拿着一个镯子,趴在地上眼泪汪汪地看魏清莛。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魏清莛将他扶起来,“你看,手出血了吧?”魏清莛冲他的手呼了两口气,哄道:“一下下就不痛了!” 却没有发现魏青桐手上的血沾上了手镯,正慢慢地沿着镯子上的百草纹络渗透进去…… 魏清莛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镯子,手中还残留着魏青桐的体温,可是就在刚才,她还在帮魏青桐擦手的时候,他就在她眼前突然消失了! 虽然她死了,又在这里活了,但到底是在红旗下长到了二十七岁,她一点也不相信鬼怪,可是大白天的看着刚才还手握着手的人乍然从自己眼前消失,这个打击不是一般的大。 “魏青桐?弟弟?” 魏清莛站在原地,脸色苍白的看着微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整个院子却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 虽然只是一天一夜的相处,虽然魏青桐的确是一个傻子,可是他长得可爱,又不烦人,她的记忆中还有原身的记忆,她虽然没有将魏青桐当成自己的弟弟,可是感情还是有一些的,一个活人就这样在自己的面前消失,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有些难过。 也许这世上真的有神佛! 魏清莛原地跪下,希望老天不要怪她临时抱佛脚! 可是祈祷了半天,院子里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魏清莛犹豫了一下,还是在胸前似模似样的画了一下十字架,求上帝和耶稣保佑魏青桐。半吊子的魏清莛并不能肯定上帝和耶稣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她觉得都拜拜应该不会有什么错的。 一直到太阳西下,魏清莛将能想到的神佛都拜了一遍,院子里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满头大汗的魏清莛耐心告罄,大怒的指着老天道:“你连一个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善恶不分,还把老娘弄到这鸟都不拉屎的地界,你配做什么老天爷?你把魏青桐弄到什么地方去了,赶紧把他给我还回来,不然我天天指着你骂,诅咒全天下没一个人信你!” 也许是老天被魏清莛骂醒了,也有可能是被魏清莛气糊涂了,魏清莛话音一落,她就觉得右手一沉,魏青桐就突兀的出现在她的右手边。 魏青桐放射的抓紧姐姐的手,脸上早已眼泪鼻涕一大把,看见姐姐,嘴一瘪,就要哭出声,也许是哭得太多了,他没有流下眼泪,声音也有些嘶哑,但还是清晰的喊了一声“姐姐”。 魏清莛有些恍惚,直到魏青桐的小手摸上她的额头,她在惊醒过来,只是在看到他的小手时,她的眼眶又是一缩。 魏青桐的手上沾着黑色的泥土,她从小在乡下长大,对泥土不说了如指掌,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这个院子不可能出现这种泥土。 她觉得这里有些怪异,匆忙收起地上的盒子,见魏青桐牢牢地抓着手镯,也不在意,一把抱起他就往他们住的那间房走去。 说不定就是他们站的那个地方有古怪,还是早些离开的好! 短短的半天时间,无神论的魏清莛已经变成了疑神疑鬼的典范。 晚上有仆妇送来了食物,虽然已经冷了,但魏清莛并不介意,她现在满心想的都是下午发生的事。 直到吃过晚饭,魏青桐的情绪才稍稍安定下来,但还是寸步不离的抓着魏清莛的衣袖,她并不觉得厌烦,毕竟这孩子下午才受了这么大的惊吓,而且她还不知道他离开院子后去了哪里。 ------------ 第4章 手镯 “……你还记得你去了哪里吗?”魏清莛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孩子交流,只好一边打手势,一边问他。 不过好像魏青桐并不能和她心有灵犀,魏青桐也不是一个正常的小孩。 他只是一个劲儿的喊着“姐姐”。 “来,跟姐姐说,那里是不是黑黑的,你被关在小房子里出不来?” “姐姐” “还是有什么人在那里陪你,你还记不记得他们跟你说了什么?” “姐姐” “……” 魏清莛用尽了办法,还是不能从他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魏清莛有些泄气,看来她前世应该去学学儿童心理学才对! 既然不能从魏青桐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魏清莛也就将注意力放在眼前迫在眉睫的问题上――生存! 她虽然不懂古代女子在内宅的生存哲学,可她知道不管是在哪里,有些事情是有共通性的。 老魏家愿意勒紧裤腰带送她上学,四个姐姐虽然有怨言,但还是会不时的给她送一些钱,就是因为她是他们亲人,他们爱她,她倚仗的是他们对她的亲情! 可是在有限的记忆里,她不能肯定魏志扬是否对她和魏青桐有感情,但这两天,魏志扬没有来看过他们,甚至都没有过问,想来这个父亲也不是多喜欢俩姐弟。 而从两个仆妇的对话中,魏老夫人吴氏已经可以排除了,只是不知其他人是个什么想法。 只是亲生父亲都不管他们的死活了,魏清莛并不敢抱太大的希望,而现在王家是怎样的情况还不知道呢。 他们还有利用价值,可是这个价值并不足于让魏家善待他们姐弟两个,可他们不能永远过这种日子,他们两个还在长身体的时候,再这样下去,就算她能勉强活下来,体弱的魏青桐不一定能熬过去。 此时,王丽娘却送来了东西,盒子里有一只镯子和一块玉佩,这是以后取钱的信物,她不能打主意,可是这个盒子好像也很不错的样子。 如果真的被逼无奈了,她并不介意先拿出一样来换钱,也许以后会取不出那笔寄存在秦氏那里的钱,可关键是度过眼下的难关,活人还能被尿憋死不成? 魏青桐还小,并不懂得姐姐的心理活动,但孩子向来是敏感的,魏清莛如狼似虎的眼光一盯上手镯,他就打了一个激灵,一把抱过手镯,戒备的看向姐姐,头一次说了除姐姐外的另一个词,“我的!” 没想到还是一个小财奴,魏清莛不在意的点点头,拿起玉佩,没了手镯,这玉佩好像也不错! 见姐姐没有强抢的意思,小青桐才松了一口气,喜滋滋的拿出手镯看了看,就套在手上,自己欣赏犹觉得不够,还凑到姐姐的眼前,献宝似的“姐姐”叫着。 魏清莛平生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羊脂玉,正好奇地打量着,闻言也抬头看了看,应了一声,正要低头继续研究手中的玉,却突然猛地抬头,脖子发出“咔哒”一声,她却来不及呼痛,一把抓过魏青桐的小手,手镯戴在他的手上,不大不小,刚好合适! 可是她明明记得那手镯很大,就是她戴着也会觉得大,怎么一眨眼就……有什么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却快得抓不住! 魏清莛爬下床,将收好的黑土摊在魏青桐的眼前,盯着他的眼睛柔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你还记得吗?” 魏青桐歪着脑袋不解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又重复了几遍,将黑土放下又抓起来几遍,魏青桐渐渐地有些明白了,有些委屈地嘟着嘴,“姐姐,不在!” 魏清莛心中一喜,小心翼翼地道:“那弟弟还记得是在哪里抓的吗?” 重复了几遍,魏青桐终于答道:“地上!” “……” 虽然魏清莛很有耐心,虽然她渐渐学会了循序渐进,但累了一天的魏青桐还是撇下她一大堆的问题独自睡觉去了。 魏清莛躺在他的旁边,仔细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妄想得到什么蛛丝马迹,但是显然,即使是重活一世,她的脑容量依然没有增加,向来靠勤补拙的魏清莛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是她想不出来,并不代表她不会知道,因为她身边还有一个人! 魏青桐虽然烧坏了脑子,但也只是比同龄人反应慢一些,懂事迟一些,会说的话少一些,身体弱一些……但属于孩子的好奇和顽皮,上天并没有剥夺,所以在魏清莛还在纠结要不要偷偷跑出去当掉盒子和玉佩的时候,魏青桐再次从她眼前消失了…… 魏清莛张大了嘴巴还来不及反应,魏青桐就又笑嘻嘻地出现在她眼前,手里还抓着一把黑土…… 可能是昨晚见姐姐一直在“玩”黑土,魏青桐好心的将手中的土一把塞给姐姐,再一次从魏清莛的眼前消失…… 魏清莛就这样看着魏青桐乐此不疲的消失―出现―消失,她合上嘴巴,淡定的拍拍满是泥土的衣服,看了看天上明晃晃的太阳,嘴里轻轻地道:“真是坑爹啊!” 她没有理会魏青桐,她现在已经大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既然魏青桐已经找到了方法她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她掏出玉佩,双手合什的念叨:“佛祖和观世音菩萨保佑,我这个也是个大宝贝!阿弥陀佛!” 魏清莛忍痛咬了一下手指,将血滴在玉佩上,那血在她的灼灼目光下渗透进玉佩,渐渐消失的毫无踪迹,她眼中的光芒更盛,可是直到腿脚发麻,她一屁股坐到地上,玉佩还是没有其他的反应! 魏青桐也玩累了,用脏兮兮的小手抓住魏清莛的衣袖,嘟着嘴道:“饿!” 魏清莛却想哭,难道宝贝认的不是人血,而是灵魂?这该死的东西知道她不是本尊,所以接受了本尊的血,却不接受她? 魏清莛看着这个三岁的小豆丁,顿时有些羡慕嫉妒恨了! …… 魏家对两姐弟的供应又正常了起来,虽然还是没有什么油水的青菜豆腐,可是却每日三餐都有供应,可魏清莛并不见得放心,她依然不能忘记那带毒的饭菜,就是现在她依然不能肯定那些饭菜里没有毒药,可是为了不饿死,就是明知道那是砒霜,她也得咽下去。 手镯里另有乾坤,玉佩既然能吸收她的血,不定有什么奇怪的功能,所以她都不能当,可是要她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她自然是不乐意的,即使是前世最困难的时候她的心也是自由自在的,什么时候受过这些束缚? 所以她打算出去了! 经过两天的反复叮咛,魏青桐终于形成了条件反射,在有别人在的时候不可以玩这个游戏,不能将这件事告诉其他的任何人,在她叫他的时候就要出来…… 在确定他的确很听话后,魏清莛终于放下心来,打算今天好好的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出去转转。 在睡梦中的魏清莛并不知道,也是在今晚,她和魏青桐才被魏家彻底的放弃了! 魏老太爷的书房里彻夜通明,他的大儿子魏志扬就坐在他的对面。 今天,圣上发作了一系列和任家王家有关系的官员。 他有些后悔和王家结亲了,皇上的决心很坚决,四皇子和平南王府的四公子被送到北地去,平南王府让出了富庶的江南,重新执掌贫瘠的两广,一切都不利于王家! 虽然王家还有很多优秀子弟,但真正在朝为官的却没有多少,这件事之后,王家几个子弟更是直接辞官回乡,剩下的一些却不是京官,所在的地方也不是非常重要,王家,眼看着就要倒了。 可是他们是王家的姻亲,大儿子的前程当初王家也出了力,王家的政敌也不少,王家的人都撤了,说不得他们就会把气撒在他们身上,而且圣意难测,谁知道皇上会不会因为王家的事迁怒他们? “明天让小吴氏带着孩子们回娘家走走吧,既然已经抬了她做平妻,该给她的体面还是要给的!” 魏志扬躬身应“是”。 两人都没有提及在秋冷院的两个孩子,在他们心中,这两个孩子已经不存在了!他们的出现只会让人联想到王家! 而今晚,王公的棺柩要连夜出城,百姓们都回家了,但东城门口还是聚集了一些人,这些都是一副书生打扮,不断的有人加入,大家看见相熟的人也只是点头示意,并不交谈,只是静静地站着望着一个方向! 京城的坊市关闭之后是不能随便行走的,但那是针对普通老百姓,对有功名的人却有一定的特例,很显然,来这里的都是在特例之内的人。 守城的首将紧张的看着他们,但他不能驱赶他们,皇上对此也早有预感,但皇上还是低估了王公的能量,本来以为只会来那么几个人的,皇上一时虽然还不能将他们如何,可只要记住了人,以后再找由头发作就是了,只是没想到会来这么多人。 这里面有世家子弟,也有贫寒书生,但无一例外地是他们都是官身,皇上要是动了他们,就相当于将半个朝堂都得罪了! 西街那边静悄悄地过来一行着白带孝的人,书生们悄然让开一个道,让抬着棺柩的人出去,穿麻戴孝的人群中出来一人,对着众人磕了一个头,起身静静地跟在棺柩的后面离开。 ------------ 第5章 当 而在此不远的一条小巷里,一个妇人牵着一个小女孩的手,身边跟着一个男仆背着一个少年正满脸是泪的盯着那行人,见他们即将出城,妇人低声道:“给你们的祖父磕个头!” 小女孩哽咽的跪下,男仆也将少年放下,小心的扶他跪下,少年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磕了三个头,牙齿紧紧地咬着嘴唇,小女孩有些无措的看着母亲。 妇人低声道:“我们回去吧!你们的祖父已经收到你们的心意了!” ﹍﹍﹍﹍﹍﹍﹍ 魏清莛将玉佩戴在脖子上,将盒子用东西包了抱在怀里,魏青桐躲到了空间里,她将手镯套在手上,就从王丽娘挖的洞里爬出去。 魏青桐的手镯空间很好,昨晚上她有幸在魏青桐的带领下进去了一次,里面四周蒙蒙的一片,她用手触摸,却发现那些东西是实的,将她阻挡了,中间有两亩左右的地,最让她惊奇的是,有一条水瀑凭空出现在半空中,垂直落下在水池中,而那水又流进白蒙蒙的一片里。 那两亩地上什么也没有,好在青桐这孩子听话,搬了几张桌子椅子进去,围着它们就能玩上一整天。 更让魏清莛觉得惊奇的是,据他说,他是可以看到外面的。 魏清莛瞪大了眼睛,还是不能从那白茫茫的一片中看到什么,看来这只适用于主人,她有些失望。 京都一向是国家政治和经济的中心,不管是什么时代都是很繁华的,魏清莛出来的并不算晚,在吃完仆妇送来的饭菜后就出来了。可是这个时候街上已经有了不少的人。 卖胭脂水粉的,卖小吃的,卖水果的,还有各种的手工艺品,第一次逛古代街的魏清莛看得目不暇接,直到让人不小心撞了一下,她才想起她的目的来。 她整了整衣服,举头望去,找了一家看上去还不错的当铺。 当铺里只有她一个客人,案台很高,即使她垫上脚尖也够不到,魏清莛无语,不是“客人是上帝”吗,怎么当铺这么不体谅消费者,难怪生意这么不好。 “喂,有人没有?我要当东西!”魏清莛用手敲了敲。 小伙计抬头,微微皱眉,难道刚才是幻听? 魏清莛翻着白眼,想也知道对方没看见她,“我在底下呢,你们的柜台太高了。” “哎呦,小客官,您要当什么东西呀?” “我,”魏清莛扭扭头,直接将放在一旁待客用的椅子拖过来,一脚站上去。 小伙计看着突然冒头的小孩愣了一下,道:“小妹妹好聪明!” 魏清莛露出一个甜甜地笑:“小哥哥过奖了,你会看东西?”对方怎么看都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她虽然很不懂古代人的事,可是也知道当东西是要鉴定的。 “那要看什么东西了,贵重一些的自然不行,只是给师傅打下手久了,眼力还是有一些的。” 魏清莛摇头晃脑道:“那你肯定看不了,我这个可是好宝贝,快叫你师傅出来!” 小伙计这才开始打量小孩,发现她身上穿的是半新不旧的淡绿色袄裙,显得清新素雅,用的却是南京云锦。 的确不是一般人家能穿的,连忙道:“那你等着。” 小伙计的师傅是个长得肥肥胖胖,双眼笑眯眯,让人一看就心生好感的长者,看到小女孩站在椅子上望他,微微一笑,歉然道:“都是鄙店的过错,竟让小姑娘如此劳累!” 一向尊老的魏清莛反倒不好意思了,“呵呵”笑了两声道:“大叔,你们这里收不收,古盒子呀?” 魏清莛微微有些心虚的垂下眼眸。 师傅却被她一声“大叔”给震了一下,古今中外,不管男女,谁不喜欢别人说自己年轻?虽然小姑娘没有明白的说出来,但任谁叫一个爷爷辈的人做大叔都是那个意思吧~吧? 师傅回过神来,顿时眉开眼笑,也不管魏清莛给的名词多不合理,“哦?拿来大叔看看。” 天知道,在魏清莛的心里,师傅的确只是她大叔级的而已。 身后的小伙计打了一个寒颤,怪异的看了魏清莛一眼,暗骂一声“马屁精”后就乖乖的站在后面看。 魏清莛将盒子拿出来,小心地递给师傅,样子总是要做的。 师傅接过来一看面色却渐渐严肃,仔细地看过后,又偷眼打量了一下魏清莛。 魏清莛心中一跳,以王氏的身份,应该不是别人的东西吧,难道这真是一个宝贝? 师傅看到魏清莛身上穿的衣服却舒了一口气,他就是干这行的,自然知道她身上的衣服虽然素净却不菲,再看她身上的衣裳也是半旧不新了,以为是哪家落魄的小姐,就露出笑容道:“小姑娘怎么想起当盒子?哪怕是根金钗银钗也好些呀?” 魏清莛控制着自己不翻白眼,她倒是想呀,关键是没有啊,那屋子里连椅子桌子都没有几套,要不是一些家具太过笨重,魏清莛都要怀疑魏家的人是不是也不会留下,剩下的就是他们姐弟俩的衣服了。 “家里就只有这个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衣服了。” 师傅却以为他们家当的只剩下这个盒子和衣服了,心里叹了一口气,倒是更怜惜她了,“你的父母怎么不来,你一个孩子家一个人出来也太危险些了。” 魏清莛垂头,有些咬牙切齿的道:“我爹死了,我娘病了,我弟弟在家照顾我娘,哥哥出去找生计了,只有我还有些空。” 师傅不敢再问,安慰道:“你也别伤心,既有哥哥支撑门户,苦日子终会过去的。” 魏清莛点点头。 “这个盒子上的图案倒是刻得栩栩如生,不过它到底只是个盒子,你要是活当的话,老朽只能给你这个数,要是死当就是这个数。”说着伸出一个指头晃了晃,又伸出一个手掌比了比。 五百钱? 魏清莛舒服了些,五百就五百吧,总比什么也没有好,不过五百能买什么呢?看来她还得到粮店去走一趟,怎么也得了解一下这个世界的物价吧。 魏清莛点点头,“死当!” 师傅见她爽快,也快速的拿出三块碎银放在她的小手上,“这里一块是三两,两块是一两,出门在外还是零碎一些的散钱好。” 魏清莛却有被馅饼砸中的感觉,这……这……这是五两? 要不是还顾忌着两人,魏清莛早就跳起来大叫一声了,她不懂古代货币,却看过电视剧《红楼梦》,王熙凤给了那什么姥姥二十两银子就够人家生活一年了,这个可是四分之一呀四分之一。 魏清莛裂开嘴笑嘻嘻的道谢,头脑发热的走出去,站在大街上被冷风一吹就回过神来了,古往今来,商人逐利,就是再有善心的商人最多也就给她一个平本,很显然,那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不是这样的人。 魏清莛顿时有些懊恼,早知道她应该讲讲价的,看来这几天是让这一系列的事搞昏了头,要是她拿出她砍价的功力,起码能再往上砍二两。 出口既承诺,更何况钱她都拿到手了,魏清莛只好遗憾的走开。 里面的小伙计则好奇的看着盒子,“师傅,您心地真好,竟然花五两银子买这个盒子。”想想他一年也赚不到五两啊。 师傅狠狠地敲了一下小伙计的头,“心思放到哪里去?让你跟在身边是学本事的,哼?你以为这是普通的盒子?不看材质,只看上面的雕工就不止五两银子,要是操作得好,利润不下于十倍。” 小伙计张大了嘴巴,他还以为师傅善心大发…… 师傅看出了小伙计的心思,笑眯眯地道:“师傅这次的确是发善心了,要是别人来我最多给他四两……你要记住,发善心也是有底线的,我们是商人,再怎么样也不能做蚀本的买卖。” 小伙计端正了神色,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魏清莛小心的避过人群,拿出手镯,低声唤道:“弟弟,弟弟,快出来!” 魏青桐迷茫的看着周围,魏清莛把镯子戴到他手上,紧紧地牵着他的手,“弟弟,你一定要跟紧我知道吗?” 魏青桐眼睛呆呆的看着姐姐,魏清莛叹了一口气,蹲下,耐心的道:“弟弟要说‘好’,来,跟姐姐说‘好——’” 魏清莛重复了三四次,魏青桐过了两分钟才怯怯地应了声“好”,不是很准,但魏清莛还是听懂了。她露出了一个笑,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弟弟真棒!” 魏青桐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人,呆呆的眼睛微微动了动,小手紧紧地抓住姐姐的。 魏清莛好奇的四处看,带着魏青桐慢慢的走着,这一副样子落在大家的眼里就是第一次进城的乡下丫头,而且两姐弟穿着素净,又因为多日的打击受饿,两个人的脸上都是面黄肌瘦的,这样的事每天都在发生,大家看了一眼没放在心上,该干嘛还是干嘛。 魏清莛兴高采烈地拉着魏青桐站在包子摊前,“弟弟,我们吃好吃的好不好?”她吸吸鼻子,有多久没闻到荤腥了。 魏青桐咧着嘴看姐姐。 魏清莛不客气的拉弟弟在一旁坐下,大喊道:“老板,来两个肉包子!” “好嘞!” 魏青桐舔舔手指,呆呆地眼睛里闪着亮光,口齿不清的道:“吃吃。” ------------ 第六章 耳力 魏清莛给他擦手,“已经吃饱了,晚上再吃,要不然晚上就吃不下了。” 魏清莛带着魏青桐去买米面粮食和锅碗瓢盆,笑话,她都有钱了,难道还要去吃那可能有毒的食物? 嗯,最好再买些菜种之类的,以后就不用买菜了。 魏清莛看着呆呆地弟弟,感叹有个手镯就是好啊,买再多的东西也不怕拿不回去。 魏清莛背着已经走累的魏青桐朝魏家走去。 突然后面一阵喧哗,有马过来,魏清莛赶紧和众人让到旁边,她实在也是累得慌,这个身体素质不错,但毕竟只有七岁,走了一天,背上还背着个人,她最多只能平视,想仰头近距离看马是不可能了。 魏清莛愤愤,不就是马吗?想当年,我想看就打开电视,想看多久就看多久……现在先来看看马腿好了。 一阵马过,周围的人热闹起来,魏清莛正要走,身后就传来说话声,“我看这马非同一般,身边又带了这么多护卫,难道何大人要远行?” “嘘……快别声张,正是呢,这一去呀……唉~” “怎么选了这种时候,也应该是早上啊……” “钦天监选的日子……墙倒众人推……” “何大人可是王公最得意的门生了……” 魏清莛停下脚步,回身去看说话的人。 魏清莛是站在一家酒楼前面,说话的两人虽然近门口,却是交耳低语,魏清莛低头沉思,身边的人说话听在她的耳朵很大声,她又想起那天那两个仆妇的低语…… 魏清莛叹息,她要是男的,一定能去做情报工作! 回到秋冷院,睡得迷迷糊糊地魏青桐坐在床上,魏清莛将他放倒,给他盖好被子,道:“你先睡一会,姐姐给你弄吃的。” 魏清莛将东西一一搬进小厨房,好在这里离前院挺远,外面的人又不能开院门,就连每次送吃的都是从门边的小洞送进来,她们应该不会发现的,就是怕他们会通过炊烟知道些什么,魏清莛暗想,看来以后得在弟弟的手镯里做饭了。 接下来的两天,魏清莛将空间整理了一下,将买来的菜种在圈好的地上种下,搬了几块石头进来搭成了简易的炉灶,好在秋冷院的房间不少,里头还是有一些家具的,魏清莛搬了一张床和几张椅子桌子进来,虽然就这样放在地上显得脏脏的,可是现在的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捏紧剩下的三两六百二十文,她决定下次再没钱,她就把家具拿出去当了,说来,这还是她这两天想出来的办法,虽然魏家把很多东西都搬走了,但大家具还是留了不少,而且质量还不错,可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坐吃山空吧? 魏清莛拿起地上好容易找出来的绳索,长叹一口气,她昨晚上将自己会的都列出来,却发现除了小时候老爹教的打猎的本事外,其他的都没用! 魏清莛揉了揉手臂,看来她得练臂力了,然后去打一张弓和几支箭,锄头也得买一把,好设陷阱,清单列出来,魏清莛领着弟弟出去转了一圈,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就只还剩下八百多文。 魏青桐看着脸色铁青的姐姐,小心翼翼的抓住她的手,“姐姐……乖乖……” 魏清莛看着双眼水润润看着她的弟弟,放下手中的箭,叹道:“我们的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魏清莛咬牙,好歹二十多岁了,难道还不能养活自己和一个孩子吗? 魏青桐是一个很安静的孩子,安静到令人心疼。魏清莛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他玩,她要做很多事,除了一天三餐和照料空间里的菜之外,就是不停的拉弓射箭。魏青桐则安静的在一旁自己玩,有时魏清莛也教他说话,只是他总是要好久才能学会,反应比一般的孩子要慢得多。 其实她对射箭这种运动并不陌生,即使是她已经上大学了,每年放假回家,老爹还是会拉上她带着弓箭进山,她也就能猎猎兔子野鸡之类的,可是和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弟弟相比已经好太多了。 犹记得,当年弟弟带着大学同学回家,她也正好放暑假回家,还没等他们从她和弟弟是龙凤胎的震撼中醒过来,老爹就让她带着他们进山玩,二十一世纪的大东北,凶猛的野兽只在深山里活动,我们常活动的地方也就兔子孢子多一些。 看着姐姐在前面打猎,弟弟的同学们兴奋不已,纷纷要求试一试,只是最有力的的男孩子也不能完全拉开那中等的弓,可是她现在用的是小孩子拉的小弓箭,因为臂力有限,她这几天都在练习,顺便打听一下大眠山的情况。 大眠山是京城外连绵的山脉,据说要是穿过大眠山就能直接见到大海了,可是没有谁有那个胆子去试。 也有人在大眠山打猎,不过大部分人都不敢深入,魏清莛还小,她又怕死,自然也没打算深入,魏家在城南,从南城门出去后就是大眠山,来回得要一个多小时,这还是在她脚程块的情况下,这样就不能带刚走稳的魏青桐了,可是将他留在魏家她又担心会出事。 眼光落在他手腕上的手镯,看来,也只能让他躲到手镯里面去了,这样也好,就是打不到猎物,捡些柴火也不错。 “弟弟,明天我们去树林里玩好不好?里面有很多的树和动物哦!” 魏青桐呆呆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早已习惯,自顾自的说道:“……等卖了钱,姐姐就请你吃好吃的,好不好?你想吃什么?冰糖葫芦好不好?听说小孩子都喜欢吃……” 魏清莛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的衣服剪开,用针线重新缝起来,她要去打猎,总不能还穿着那些小女孩的儒裙吧?打猎嘛,就要穿的干练些。 第二天,魏清莛穿戴整齐,将还在熟睡的魏青桐摇醒,哄着他带她到空间里面去,将他放在空间里的床上睡好,被子只有一条,魏清莛也哗啦到空间里给他盖上,这才出来,将手镯戴在自己的手上。 好在手镯看上去就是木质的(虽然魏清莛也不知道这个手镯是什么做的),显得朴实无华,拿到地摊上也给人一种几文钱就能买到的感觉,所以她才敢大摇大摆的戴在手上。 从洞口爬出去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她背着弓箭和绳子快步的朝南城门走去,等她赶到南城门的时候,零零星星的已经有些人挑着东西进城了,看到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背着弓箭出城,守门的官兵好奇的看了她一眼,魏清莛有些羞涩的冲他一笑,就快步朝大眠山走去。 守城的官兵立马明白了,有些怜悯的看着她,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这么小的孩子进山就算是不死,也很难猎到东西的。 清晨的大眠山很热闹,魏清莛深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就开始查看四周,这还是在外围,并没有什么猎物,只有一些小鸟停在树枝上,好奇地看闯进来的人类,一点也不害怕她,看来经常有人来这里。 魏清莛又深入了些,直到在地上发现有野猪的粪便她才停下,她知道,再进去就有凶猛的动物了,她还太小,并没有太大的野心。 她拿了绳索做套,锄头还在空间里,没有魏青桐的带领,她根本就进不去,她也不急,拿着弓箭四处查找,碰到她认识的野菜她也会摘一些,现在是秋天,能吃的野菜真的很少…… 这里的野草留有痕迹,有经验的猎人可以看出有哪些动物出没,有多少……魏清莛不是有经验的猎人,可她老爹是。 老爹从小就把她当成继承人来教,她多多少少还是会看一些的。 她在这些痕迹上留下记号,打算等一下在这里设套,不然就设个陷阱什么的。 她正要起身,耳朵一动,她眼露精光,抽了一支箭,小心翼翼的朝发出声响的地方走去,走了良久,才在一棵树后看到了一只白色的兔子。 看来她的耳朵真的很好使。 念头闪过,魏清莛的箭已经射了出去,箭擦着兔子的脖子钉在地上,魏清莛有些懊恼,她的臂力不够,失了准头! 兔子一惊,跳起来朝后逃去,魏清莛追上,抽了一支箭飞快的射出,箭没有射中兔子,只是让魏清莛结舌的是,箭射在了兔子的右边,胆小的兔子就急速的朝左边逃去,结果正好撞在了左边的大树上,一下就晕了过去。 魏清莛捏起兔子,看来守株待兔也不是不可能。 魏清莛很高兴,这也算是开门红了。幸亏老爹不在,不然非打她一顿不可,在猎人看来,拿这样的“战利品”做开门红是没有出息的表现。 老爹会叫她将兔子放走,只是魏清莛并不是一个合格的猎人,在她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生存! 魏清莛将兔子别在腰上,将两支箭捡回来,她统共只有三支箭。 她又走了一会儿,凭借着出色的听力又猎了一只野鸡,这次是真的射中了,野鸡当场毙命。 ------------ 第七章 猎 她看了看太阳,现在大概是早上九点左右,魏青桐也该醒了,她转身出去,找到了河流,见四周无人,就拿出手镯喊道:“弟弟,弟弟,快出来啊!” 话音刚落,魏青桐就笑嘻嘻的出现,一下抱住魏清莛,“饿饿,姐姐,饿饿。” “姐姐马上给你做吃的,”魏清莛牵他的手,“带姐姐进去。” 魏青桐早已经习惯了,闻言就牵着姐姐进去。 魏清莛不敢在里面多呆,拿了打火石,菜刀和一些盐,以及锄头就赶紧拉着魏青桐出来了。 他们进去,手镯并不会消失,而是落在地上,所以在外面她从不敢进去太久,就是在秋冷院,他们一起进去的时候她也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是魏青桐在里面玩。 “就在这里玩,不要跑太远,知道吗?” 魏青桐盯着刚刚醒过来的兔子,高兴地跑过来一把抱在怀里。 魏清莛眉头微皱,万一跑了怎么办? 可是看魏青桐开心的模样,又有些不忍,魏清莛很忙,大部分时间都是魏青桐一个人玩,很少有见他这么开心的时候。 “弟弟,你到黑黑里面去玩好不好?带上小兔子。” 为了让魏青桐好区分,他给手镯取名黑黑。 “白白,”魏青桐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欢悦,举着兔子开心的对姐姐道。 “嗯,白白。” 兔子进了空间,它再怎么跑也跑不出她的手掌心。 魏清莛将野鸡清理干净,取了一半丢在锅里炖,另外半只收拾好来放到一边,这是他们的晚餐。 将火升起来,放了足够的柴火,她跑到旁边摘了一些野菜,洗净备用…… 香气飘散,多日不知肉味的魏清莛咽了一下口水,见左右无人,这才将魏青桐叫出来。 魏青桐“蹬蹬蹬”的跑到她身边,眼睛微微灵动,“吃!” “嗯,再等一会儿。”魏清莛将东西盛在碗里,先喂他,等他吃的差不多了,这才自己吃。 “慢慢咽。”魏清莛观察魏青桐,发现他吃的很急的时候眼睛比一般的时候要灵动,心里燃起了希望,要是能请医问药…… 看来,最要紧的还是钱呀! 魏青桐捧着碗小口的喝着鸡汤,虽然已经很饱了,可他依然不舍得放下。 锅里还剩下一些,她收拾好放到空间里,嘱咐魏青桐,“弟弟,等一下要是饿了就叫姐姐,姐姐再给你热。” 这个时代一天吃两餐,她虽然不必遵守,但她现在也只是有一天吃两餐的能力,可魏青桐还只是个三岁的孩子,她不愿委屈他。 小头狠狠地点了下,这句话姐姐经常说,他记得。 一吃饱就容易犯困,魏清莛将打呵欠的魏青桐安排在空间的床上,这才拎着锄头去挖陷阱。 她现在力气不大,能挖的陷阱很小,只能抓一些兔子野鸡之类的小动物,她又用带来的绳索捡着有动物出没痕迹的地方设了几个套。 这个身体之前好像一直得到锻炼,并不像养在深闺里的女孩子一样无力,可就是这样做这些也够呛,她双臂酸疼,实在太累的话就在附近捡柴火或是挖野菜,等休息够了又才动手。 这样断断续续的也忙到了未正,这时候太阳是亮晃晃的,幸亏是在树林里,不然一定会被晒坏的。 魏青桐已经玩累了,坐在树底下,拿着树枝逗树下的小蚂蚁玩,嘴里念念有词,魏清莛仔细听了一会,他可能使用的是婴儿语言,她没听懂。 魏清莛坐在他身边,他立马扔掉手中的树枝,趴到姐姐的怀里,睡眼朦胧的道:“睡睡……” 魏清莛摸摸他的头,“我们到黑黑里面去睡好不好?” 魏青桐茫然,不知道姐姐在说什么。 魏清莛指着手镯,重复了两三次,魏青桐这才理解,连忙摇头,一下躺倒在草地上,“这里,睡睡。”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她,是个人都不忍拒绝。 魏清莛觉得今天所有的劳累都消散了,将人揽在自己怀里,“睡吧……” 这里只是外围,魏清莛并不担心有大的动物出没,动物们都有自己的活动范围,轻易不会改变。 忙碌了大半天,除了早上有收获之外,她倒是碰到了不少的小动物,只是她臂力不够,准头也不太好,全都错失,看来她早上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所以当她空这手背着弓箭疲惫的进南城门时,守城的那个大兵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午饭还摆在秋冷院的递饭口,早已经冷掉,她将饭菜都倒掉。自从她当掉那个盒子后就自己买了米菜,不敢再吃外面送进来的东西。 魏青桐欢喜的抱着小兔子白白玩,经过一天的相处,白白好像也喜欢上了魏青桐,不再想着逃跑,魏清莛也乐得魏青桐有一个小伙伴。 魏青桐手里抓着一把青草,嘴里磕磕巴巴的念着姐姐刚教他的话:“白白乖乖……吃草草,啊呜……” 魏清莛看着不由笑出声来,掂掂手中的银块,心里有些忧愁,希望明天的收获多些,不然他们真的算得上是坐吃山空了。 魏清莛从魏家溜出来,一路朝南城门奔去,城门已经开了有一刻钟了,路上和一辆青布马车擦肩而过,左耳朵不自觉的动了动,马车里的声音准确的传到她的耳里。 “嬷嬷,我们直接往魏家去是不是不太好,还是先递个拜帖吧。” “哼,我们大奶奶是三姑娘的干亲,来看三姑娘是天经地义的事,用的什么拜帖?” 即使是干亲也没有上门不递拜帖的道理,嬷嬷这番做也不过是怕魏家推脱,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罢了。 “三姑娘也太可怜了些,也不知四少爷怎么样了?没娘的孩子到底可怜些……” 马车渐行渐远,魏清莛也到了城门口,那些对话虽然入了她耳却不如她心,现在她满心里都是山上设的陷阱和套子。 四个陷阱全被破坏了,可除了最后一个里有一只兔子之外,其他的全逃脱了,套子倒是套到了不少的兔子野鸡。 知道是陷阱浅了,又找了几处有动物出没的地方做记号,打算回头再把陷阱加深。 将猎物放进背篓里,趁着还新鲜去赶早市,说不定能卖得多些。 刚要背起背篓,耳边听着足踏草发出的声音,想了想,放下背篓,小心翼翼地朝声音走去,一只成年的孢子正在草丛中找着什么。 她调节呼吸,没一下她就进入状态,呼吸绵长平稳,眼神犀利的看着孢子,手悄悄地拉开弓…… 孢子似有所觉的抬起头四处看,眼睛刚扫到魏清莛这边,箭就“嗖”的一声射出,孢子扭头要跑,那箭就射进了它的脖子,它死命的挣扎了几下,不动了。 魏清莛这才上前,踢了踢它,喃喃道:“叫你乱动,本来只能射进你的腰腹的,现在好了,一箭封喉了吧……” 魏清莛七岁了,背着四只兔子,三只野鸡没什么,可要再加上一只孢子就困难了,可是现在魏青桐也没醒,她不能将猎物放进空间里,想了想,只好咬牙将孢子也放进去,上面用野草盖住。 实在太累了就停下歇歇,好在她为了方便,没有选离城门很远的地方,停了两趟终于进了城门。 米有米市,布有布坊,这些野味也一样有自己的市场,只是那地方离南城门却有些远,魏清莛觉得自己怎么也背不过去的。 只是事有例外,每个地方都会留出一小块给人互通有无的,只是这样的地方都养成了惯例,魏清莛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女孩可不敢去,从小老爹就警告她:出来混就要守规矩,试图打破规矩的一般都没有好下场。 魏清莛没有那个勇气去打破规矩,因为她还很惜命。 于是,脚下一转,进了离南城门不远的一条街,十里街,这里有一个小集市,进口处有一家饭馆,福运来,在这里还可以看到城门口,来往的客商都喜欢在这里停下一段,打听些消息,所以客人还挺多。 掌柜的听到沉沉的脚步声抬头就喊了一句“有客到――”,却没发现有人,就听底下有人喊,“掌柜的……” 一低头就看见一个背篓伏在一个孩子身上,除了背篓,他啥也没看到。 魏清莛小心的放下背篓,掌柜的连忙帮了一把手,这才看清对方是个七八岁的小男孩,顿时有些纳闷的看向她。 魏清莛不好意思的笑笑,“掌柜的,你们这儿收野味吗?” “小兄弟是要卖野味?” 魏清莛点点头。 掌柜的却看向她的身后,“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一个人来,小孩子背这么重的东西……” 魏清莛羞涩的一笑,“我爹摔断了腿,我娘在家照看他呢,这是我叔叔进山打的,他还要和我爷爷进山去就让我来了,只是那地方太远了,我背不过去,所以……我听说,掌柜的这儿也收野味的。” 魏清莛可怜兮兮的看着掌柜的,七岁大的孩子再精明也有限,她只好走卖萌路线。 掌柜的则有些郁闷,魏清莛这样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了。 魏清莛赶紧将上面的野草掀开,露出孢子,孢子的血迹还没干,“掌柜的,我家的野味很新鲜的……” ------------ 第八章 秦嬷嬷 掌柜的微微有些诧异,一摸,还温热,好像是刚猎的。 魏清莛就解释道:“这野鸡兔子是昨晚上猎的,这孢子是今天叔叔在林子里打的,想着新鲜的比较好卖……” 掌柜的了然的点点头,挑挑拣拣一番,指出了其中的几点不足,将价钱砍下了一些,除了孢子的价格没变外,其他的每斤都降了一两文,一向不拘小节的魏清莛不觉得有什么,反正她也节省了不少时间不是? 拿着手里的几百文钱,魏清莛松了一口气,每天只要有这一半的好运气就成了,到了冬天应该也能过活。 魏清莛在摊子上买了几个包子就重新回到了林子。 魏青桐醒来就抱着白白一起吃早餐,魏青桐吃包子,兔子白白吃草。 虽然魏清莛移了一些草进空间,但等长到能收割了给兔子吃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所以现在兔子吃的还是它家乡原生态的绿草。 说来也怪,现在就是赶,白白也不愿意离开魏青桐,倒是对魏清莛挺害怕的,每次魏清莛一靠近,它就死命的往魏青桐的怀里钻。 “来,桐哥儿,我们一起斗牛。”因为和外面有了接触,魏清莛也知道这个时代人家叫家里的男孩子亲近些的都是叫什么什么哥儿,为了形成魏青桐的条件反射,她也只好入乡随俗了。 魏青桐开心的放开白白,双手朝地的跪好,双眼眨呀眨的看着姐姐,也许是因为血脉的关系,魏清莛每次看到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俩人的额头顶在一起,魏清莛喊“开始”魏青桐就呀呀的叫着使力,魏清莛也呀呀的叫着,魏青桐的兴致更高,脑袋一转一转的,直到最后笑趴在魏清莛的怀里。 魏家的气氛可没有这么好,吴氏揉着额头喊头疼,小吴氏惊慌失措的围着她打转,整个屋子乱作一团,秦嬷嬷面色寒冷的立在一旁,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她刚提出要见三姑娘,吴氏派了人去叫人,老半天才回来,却说什么姑娘忧伤过度,卧床不起。 我呸,傻子都听得出是推辞,她还没来得及提出亲自去看望,吴氏的病就犯了,看着小吴氏梨花带雨的样子,她心里一阵厌烦,王姑娘当初那么聪明伶俐的一个人,竟是被这样一个人鸠占鹊巢! 小丫头扯了扯秦嬷嬷的衣摆,示意,要不先走? 秦嬷嬷心里冷笑,站着不动,冷眼看着眼前的人,她倒要看看,她们能演到几时?她们不嫌累,她一个看戏的有什么好介意的。 秦嬷嬷在魏家一直呆到了魏志扬下衙回来,魏志扬听到后院的动静,想了想,还是决定不理会,他要是出面更不好推辞了。 吴氏这下是真病了,演了一天的戏,呻吟了一整天,灌了两三碗药,一天下来颗米未入,眼前来来往往的人,不病也累出病来了。 小吴氏也累坏了,只是姑母加婆母还在床上躺着,客人还在一旁嘘寒问暖,她总不能独自下去歇息吧?不止累坏了,她也饿坏了,从早上到现在,她乘着空隙塞了两三块点心之外就没吃过其他的东西。 秦嬷嬷看着人仰马翻的魏家人,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你们当装病是那么好装的? 而此时的魏清莛正满脸兴致的杀兔子做兔子肉,这是她后半响猎的,她没卖,自己拿回来加餐了。 兔子肉可是好东西,她有好长时间没吃了,上次吃还是因为寒假放假回家她抽空回家窝了七天吃的。 想到冬天的时候也没有活计,就想着,以后要是能抓到活的都丢到空间里去养,不管是兔子还是野鸡,当然,除了这两样不伤人的,她也不能养其他的了。 不过这也就是计划,她总得把篱笆弄上吧,不然空间里满是动物乱跑也是很讨厌的。 这时的她并不知道因为吴氏的私心,她今天侥幸的逃过了一劫,不然,当魏家人打开门却发现他们家的三姑娘和四少爷不见了…… 不过很快她就知道了,两个婆子给他们送晚饭的时候,魏清莛老早就守在那里,和往常一样,耳里仔细听着俩人的交谈,照例只有那多话的婆子在说,另一个时不时的提醒她有些话不能说。 可就是这样,对于魏家她也获得了不少的情报,果然瞒上不瞒下,底层的奴仆知道的比主子还要多。 “……听说老夫人和大太太都累病了,你说明天那秦嬷嬷还来不?” “……” “要我说就是来也没什么,耿家三老爷现在可是中书令,封侯拜相也是指日可待,难道老太爷和大老爷还敢得罪耿家不成。” “唉~,只是最后苦了三姑娘和四少爷……” 外面说话声顿了一下,脚步声愈近。 魏清莛这才知道原来今天母亲的闺蜜秦氏派了贴身的嬷嬷来看他们。 魏清莛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好险,好险,看来明天不能出去了,希望对方明天还会上门并战胜她祖母取得阶段性胜利,将她和弟弟从这里救出去。 魏清莛虽然因为不会宅斗而甘愿窝在这里,但有更好的生活条件的时候,她也不会拒绝的。 大不了她在人前低头装懦弱不敢说话就是了,对了,就是像《红楼》里的迎春一样,做一个透明人,总比他们现在在这里担心吃喝要幸福得多吧。 现在还好,魏青桐渐渐大了,她都没时间教养,也没能力上学什么的,难道他要做一辈子人家眼里的傻子? 只是梦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 魏清莛为了等人一连两天都没有出门,不对,是出洞,魏青桐因为不能到林子里玩撅着嘴巴不悦的围着姐姐转了两天,可是俩姐弟还是没等来秦嬷嬷。 魏清莛可以确定,那秦嬷嬷没有来,或者来了进不了魏家的大门。 魏清莛脸色难看的背着魏青桐站在魏家的大门前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她可以确定,秦嬷嬷因为不知名的原因放弃见他们了,而魏家也因为那个原因硬气起来。 据多嘴的婆子说,耿家很有权势,和泥腿子出身的魏家不知强多少倍,而母亲的闺蜜秦氏的娘家也是簪缨世家,强强联合还搞不定一个魏家? 吴氏是内宅妇人,她可以不懂这些,但魏老太爷却是不敢拒绝的。 魏清莛猜的差不多,的确是出事了,还是大事,她的未婚夫,平南王府的四公子和四皇子在前往北地的时候遭盗匪袭击,现在生死不知,其中还有镇国公府的独子独孙窦容。 窦容的母亲温氏和秦氏一样,都是王氏生前的好友,秦嬷嬷从魏家出来就跑到窦家去了。 第二天要出门的时候就传来这样一个消息,温氏昏厥过去,秦嬷嬷只好推迟到访的时间,温氏缓过劲来就拉着秦嬷嬷的手哭,“我和三娘竟都是命苦的!” 秦嬷嬷一个劲儿的安慰,“这消息不是还没准吗?” 温氏摇头,唯一的儿子可能死了,她也没了往日的机灵,“朝中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四皇子的命,他们纵能逃过一时,却不知前路有多少凶险等着他们……三娘是抛下孩子受苦,自己去了,我却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温氏擦了一把眼泪,恨声道:“你也不用再去,像魏家那样趋炎附势的,听到这个消息是不可能再让你见他们姐弟了,要不是碍着王家和我们这几个姐妹,说不得还会对他们姐弟下手呢……” 温氏的奶娘满头大汗,连忙捂住温氏的嘴,连声叫道,“快去叫大姑娘来!”转头对温氏喊道:“夫人,您想想大姑娘,大姑娘可只有八岁啊!” 温氏一愣,双眼呆呆的看着前方,镇国公世子窦明大步从外面进来,也来不及在意客人下人们还在,连忙抱过温氏,温声道:“安慧,没事,有我呢!” 不知世子那句话触动了她,温氏“哇”的一声哭出来。 温氏的奶娘松了一口气,不好意思的对秦嬷嬷笑笑,屋里的下人悄悄地退下去。 秦嬷嬷无奈的退下,站在回廊上看着朗朗天日,心中像堵了一块抹布似的,王氏大丧,大奶奶本是要亲自来的,只是还没有出门,七老太爷就赶巧去了,毕竟是大奶奶的叔公,七房又是嫡支,大奶奶只好强忍着悲痛办了丧事。 现在大事已定,刚请示了世子夫人想往京城来,偏太夫人又病了,到底是七十多岁的老人,家里怕有个万一,大奶奶又是亲亲的曾孙媳妇,自然要在一旁服侍,到底不放心魏家姐弟,这才派了她来看看。 只是没想到只是来看看都这么艰难。 秦嬷嬷眼色不明的看了一眼温氏所在的内室,当年温氏、王氏和她们奶奶结成金兰,按说温氏在京城多少应该知道一些才是,只是……到底嫁了人,什么都不一样了,大奶奶也不得以耿家为重吗? 只是可怜了无母的魏家姐弟。 秦嬷嬷打起精神,双眼坚定的看着前方,不管怎样都要见上一面才是,也算全了大奶奶和王氏的情义。 ------------ 第九章 客至 秦嬷嬷胸中的气却怎么也退不下去,魏家拒绝了她,她连魏家的大门都进不去。 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三老爷是不会为魏家姐弟出头的。 温氏又正是伤心彷徨的时候,秦嬷嬷只好给太原秦氏写了一封信,打算先在京城住下,等温氏缓过来再请温氏出面。 她是下人,温氏却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魏家可以拒绝见她,却不会拒绝见温氏。 这一等就到了中秋。 魏清莛给魏青桐穿好衣服,这才拉着他出空间,外面已经有了寒意,空间里依然温暖如春。 白白开心地在草丛里打了个滚,又跳到魏青桐的脚边,一人一兔就在草丛里闹起来。 魏清莛给火加了一根柴,看一眼锅里的野菜野鸡粥,就丢它在那里,拿了新买的绳子做套,这段时间她已经重新换了一个地方,不过和原来的也相差不远。 过了秋天就是冬天,她得趁着第一场雪下来之前多赚些钱,秋冷院虽然有不少的衣服,却没有足够的被子过冬。 还有柴火,他们总不能窝在空间里过冬吧?在魏清莛看来,空间只是一个储存的地方,魏青桐不是很喜欢呆在里面,她也不喜欢,觉得整个天地都被挤压起来,整个地方小小的,一眼就能看尽,关键是,天不是蓝的。 他们要在外面过冬,就得有足够的柴火,或者,碳。 她还要收集一些材料,魏青桐早上和中午总有一段时间要呆在里面睡觉,她打算到冬天没事做的时候就到空间里建一间茅草屋给他,能放进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就好。 现在的魏青桐已经能帮她做一些事了,捡柴火,挖野菜,三岁的他虽然做的不是很多,可是看着他愈渐开朗,眼睛也越来越灵动,魏清莛觉得很开心。 魏青桐拖回来一根树枝当着姐姐的面扔进空间,笑嘻嘻的要夸奖,“姐姐,我的。” 魏清莛嘴角抽抽,要不要这么耍宝?明明一接触就可以把东西扔进去,一定要当着她的面? 不过魏清莛还是摸着他的脑袋夸奖,“桐哥儿真厉害,能帮姐姐做这么多事。” 魏青桐有些不满的看着姐姐,憋红了脸,“姐姐,饿饿。”一边将头转向不停散发出香味的粥。 魏清莛估计也好了,连忙牵他过去,“要先洗手才能吃哦。” 魏青桐狠狠地点头,白白在他脚边欢快的跳来跳去,一下却跳到树后面,几个跳跃就消失了。 魏清莛已经淡定了,想起第一次白白这样做的时候,魏青桐在一边拍手叫好,她手中的箭差点就穿过它的咽喉,最后还是看在桐哥儿的面上放过它,让魏清莛诧异的是它还会回来,看着它嘴上手上的青草,感情人家嫌弃她给找的草地不够好,自己出去找吃的了。 之后魏清莛就没再管过它,魏青桐对白白每天消失一小会儿也已经习以为常。 魏青桐捧着碗小心的吸着粥,满脸的幸福让魏清莛心中一暖,哄他的话就脱口而出,“桐哥儿,我们晚上吃月饼好不好?姐姐给你买好吃的月饼。” 魏青桐只听懂了好吃的,连忙点头,重复一句,“要好吃的!” 月饼虽然有些贵,但她也不是买不起,空间里的青菜已经能吃了,肉食是自己猎的,柴火树林里到处都是,她的花费也只是米面罢了,这些日子也有一些积蓄了。 魏清莛又猎了两只兔子,其中一只还是活的,将它丢进空间养兔子的篱笆里,想了想,家里还剩大半只野鸡,今明两天都不用担心,就将那只死的卖了。 魏清莛将魏青桐放进背篓,手中提着兔子下山。 城门口的兵士已经换了一批,他们比原先的兵士要肃穆得多,对来往的人都细细盘查,可她觉得还是原来的那些好些,浓浓的人情味,每天她出城门的时候,那个圆脸浓眉的兵士都会裂开嘴,眼睛眯成一条缝的冲着她笑…… 听说今晚京城有大活动,可能当今还会出面与民同庆,这时候入京的人不少。 魏清莛望了望天上明晃晃的太阳,这才早上十点吧?用不用这么心急啊?但还是老实的排队进城。 兵士奇怪的看着魏清莛和她背篓里的孩子以及她手上的兔子。 魏青桐满眼好奇地盯着那个兵士看,还笑咯咯的含着手指。 魏清莛的脸色则有些难看,对方不是要索取贿赂吧? 虽然不舍得,但她还是将手中的兔子递给他。 兵士诧异,板着脸问道:“你是哪的?进城干嘛?” “我家住在东市,我是出来打猎的,我爹残了……”这套说辞是她在和福运来的掌柜说过之后就不变了,人家只要一问她是哪的,为什么只有一个人或是带着个孩子,就熟练的脱口而出,这套说辞她都差不多能倒背了,没办法,古人太纯良,好像不问清楚,你就是坏人,买卖就有些困难。 更关键的是,每次她这样说之后大家都会对她比较宽容,魏青桐也因此在十里街里没人欺负,交到了好几个小朋友。 那个兵士上下扫了她几眼,觉得对方实在太小,还造不成什么危险,就将拦人的手收回,不耐烦的挥手,“快走,快走!”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这一只野兔起码能卖四十文,好一点的米能买两斤了,他们平时吃的能换四斤…… 魏清莛一边往里走一边在心里计算,继而暗啐了自己一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斤斤计较了? 魏清莛牵着魏青桐的手走在东市上,京城最热闹的就是东市了,那只野鸡是零卖的,好在今天是中秋,她刚停下就有人过来问了。 魏清莛拿着钱抱起魏青桐,“桐哥儿,你想吃什么,姐姐给你买。” 魏青桐双眼亮晶晶的指着前面的糖人。 “师傅,糖人怎么卖?” “三文钱一个。” 真贵,都够她吃一碗面了。 但还是掏出钱给桐哥儿买了一个兔子的。 魏青桐拿在手里又不忍心吃了,可怜兮兮的道:“白白。” 魏清莛嘴角抽抽,又掏出三文钱,“再来一个……马的吧。” 魏青桐满足的一手拿着兔子,一手舔着马。 沿路的几个孩子羡慕的看着他。 魏清莛买了猪骨头,一些猪肉和一些点心,还有两个月饼,这才背着背篓,抱着魏青桐回家。 现在的她臂力和体力都练出来了,好在她所在的东市离南城的魏家也不是很远。 魏清莛见整个巷子都没人,这才移开东西,将魏青桐塞进去,自己才爬过去,将洞口掩上。 魏清莛进空间炒了一些东西算作午餐,魏青桐一整天都在吃东西了,才吃了几口就扭过身子不愿吃了。 魏清莛知道他不饿,也不勉强,只是将青菜夹了一些给他,“不要吃饭了,多吃一些菜,不然等下饿饿哦。” 魏青桐这才不甘愿的拿起筷子,还提了一个条件,“要白白玩。” “要洗白白才能玩。” 白白和魏青桐一样不是很喜欢呆在空间里,只要找到空就缠着魏青桐出来。 魏清莛将买的东西放到空间里,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打了一个呵欠,强制性的抱着魏青桐上床睡觉,一脚将白白踢下床,转头威胁道:“要睡午觉,要不然就不让白白陪你玩了。” 魏青桐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姐姐,孩子是最聪明的,这段时间魏青桐已经感觉到他这样做的时候姐姐总是会答应他的要求。 魏清莛却无动于衷,桐哥儿每天都要睡午觉,不然晚上一定会嚎哭不止。 魏清莛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哼着以前姐姐们为了哄她和弟弟睡觉的歌谣,魏青桐的眼睛渐渐闭起来,鼻翼发出轻微的呼吸声…… 魏清莛打了一个呵欠,给俩人盖好被子,翻身睡去。 ﹍﹍﹍﹍﹍﹍ 她是被吵醒的,门外传来的脚步声和说话声让她有一瞬间的愣怔。这是秋冷院,是魏家最安静的地方,她睡觉都习惯了开着听力睡,并没有受过打扰…… “……等一下见到三姑娘和四少爷,就赶紧把四少爷带走……不怕她不听话……” 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魏清莛听了个大概,看了一眼侧身睡在她身边的桐哥儿,紧握了一下拳头,忍着心中的怒气。 他们现在还不能脱离魏家,或者说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脱离魏家,现在的他们没有任何反抗的权利。 魏清莛将魏青桐挖起来,一边给睁不开眼睛的他穿上衣服,一边哄他,“桐哥儿,等一下姐姐找人来陪你玩好不好?” 魏青桐还没清醒,但还是习惯的点头。 魏清莛就嘱咐他,“我们就比赛,看看你能不能看着他们不说话,不管他们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开口说话,你能坐到吗?你要是赢了,晚上姐姐给你烙饼吃……” 赖嬷嬷进来的时候就看见姐弟俩正坐在床上,四少爷将手中的石头扔出去,三姑娘就捡回来递给他,四少爷再扔,三姑娘再捡…… 她眼里闪过轻蔑,微微给俩人屈膝行礼,“三姑娘,夫人让你出去见客,你收拾一下随我来吧。” 媳妇子收到她的眼色,连忙上前要抱魏青桐。 魏青桐吓了一跳,躲进姐姐的怀里,从她的手臂里偷眼看众人。 魏清莛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背,眼光犀利的看向她们。 赖嬷嬷带的人不少,大家接触到魏清莛的眼光,有的眼露轻蔑,但奇怪的是,大多数都低下头,不敢和魏清莛对视,就是赖嬷嬷,脸色虽然难看,却也不敢说什么。 看来魏清莛以前还是有威望的。 “是哪家的客人要见我?是单见我一个还是连弟弟也一块见?我正在孝中,这时候出去见客只怕不妥。” 赖嬷嬷身后的一个媳妇子忐忑的看了魏清莛一眼,但还是开口道:“三姑娘,是镇国公世子夫人来拜访夫人,家里的几位姑娘都去了,夫人想着三姑娘也好久没出来逛逛了,这才叫奴婢来叫三姑娘去的,四少爷身边又不能离人,几位少爷又都去念书了,夫人让奴婢先带着四少爷,等三姑娘从前头回来,再将四少爷交给您。” 这是明白的告诉她,魏青桐要做人质了? 她在外面几天也知道,镇国公府也算是实权功勋,刚做官三代的魏家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可世子夫人为什么要见她呢? ------------ 第十章 小吴氏 正屋里言笑晏晏,魏清莛一进来,屋里的笑声一顿,大家都面色各异的看着她。 好歹活了二十几年,又一向是个脸皮厚的,魏清莛面色不变的看了一圈,正中间坐了个四十多岁的妇人,看来她就是吴氏了,身边是个身着华丽,看上去才二十多岁的女子,正含笑看着她。 魏清莛觉得她眼熟,可是想不起是谁,只好闭嘴不语。 底下一溜儿的小姑娘,有两个和她岁数差不多,其他的都比她小,看来这些就是她的“妹妹”们了。 心里思索,脚下却不停,直走到中间,才照着记忆中的礼仪屈膝行礼。 吴氏满脸怜爱的冲她招手:“小三,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魏清莛脚下一踉跄,嘴角抽抽,就冲她这句话,魏清莛打死也不让她如愿。她抬起头,看着上面的俩人,眼里净是忐忑害怕无措…… 世子夫人温氏身后就出来一个年长的嬷嬷将她拉到温氏身前,“三姑娘不记得世子夫人了?世子夫人和我们家夫人都是您娘亲的好朋友,王夫人出殡的时候我们夫人没能来,心里一直歉疚着,想着您和四少爷也是在热孝中,也就没避讳这么多,让奴婢来看看您。” 看来这就是秦嬷嬷了。 魏清莛偷眼仔细打量她。 秦嬷嬷握着魏清莛的手却百感交集,这双手布满茧子,一看就是平时做惯粗活的,她一个老嬷嬷的手都比她光滑。 魏清莛的确没见过温氏几次,温氏和王氏虽然同嫁在京城,但镇国公府是掌握实权的国公府。 温氏生下儿子窦容后,就将儿子留在京城给公公婆婆带,自己陪着外放的丈夫在任上,也是一年前才回来的,那时王氏已经病得起不了床,她也只是来探望过两次,而那几天来往的人太多了,魏清莛记不住并不稀奇。 魏清莛不像王氏,倒像王公,温氏看着她,想起年少时那无忧无虑的日子,可是现在姐妹几个天各一方,而聪慧的三娘却已经……心下一酸,原先的敷衍也带了三分真情,她朝魏清莛招手,“过来,让姨母看看。” 温氏摸着她的头,感概道:“瘦了,可还伤心着?你还有弟弟,就是为他想也要坚强些才是,你娘在天上看了也欣慰呀。“又问她最近吃些什么,弟弟的身体怎么样之类的。 吴氏身子微僵,脸上笑着,却用凌厉的眼光看向魏清莛,眼里满含警告。 她知道,一旦她说出什么来,魏青桐就会出事。 温氏并不是她什么人,就算能传出舆论,也并不能伤害吴氏什么,可是从此她和弟弟的日子就要难过了,温氏就算知道,也没有立场。 更何况,温氏未必会为了他们出头,不然,她为什么对温氏毫无印象?王氏为什么将财产交给远在太原的秦氏打理,却没和同在京城的温氏说一声? 魏清莛含着笑,细声细语的答道:“因为守孝,我和弟弟平时只在院子里为母亲祈福,有祖父祖母照顾着,我和弟弟的身体都很好……” 吴氏露出满意地笑,底下的几个姐妹都眼神怪异的看向魏清莛,在魏家,魏清莛姐弟被软禁在秋冷院并不是什么秘密。 秦嬷嬷将底下人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焦急,低头去看温氏,却见她没有出头的打算,心里一凉。垂下的眼睛里闪过苦涩,想了想,悄悄的将身上仅有的钱都塞进一个荷包里。 温氏并没有打算留下来吃晚饭,见魏清莛过得还不错,只略聊了几句就起身告辞了。 秦氏笑眯眯的看着魏清莛,委婉的提出要她相送。 吴氏正巧没机会打消秦嬷嬷剩下的疑虑,反正魏青桐在她手里,不怕魏清莛不听话,就起身相送。 魏清莛就站在温氏身边,后面就是秦嬷嬷,秦嬷嬷在过门槛时靠近魏清莛,不着痕迹的将手中的荷包塞给她…… 吴氏转身看了魏清莛一眼,有些厌恶的皱眉:“好了,你回去吧,以后没事就继续在院子里为你母亲祈福。” 哗啦一群人就跟在吴氏的身后离开,看也不看魏清莛一眼。 魏清芍从魏清莛眼前经过时略微停顿了一下,嘴巴微阖,眼神复杂的看着她,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魏清莛好奇的看着她,她认得她,她是小吴氏的女儿,也就是她的庶姐,不过魏清芍在她的记忆里一直是清高的,很少在她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 等吴氏等人看不见身影了,魏清莛这才转身要去找魏青桐回去,他应该是在小吴氏那里。 只是她才一转身吴氏派了送她回去的仆妇就一下转到她身上,力气之大,让她径直的向一侧倒去。 魏清莛情急之下用手肘撑地,这才没有跌的很狼狈,只是右手手掌一阵火辣辣的疼,魏清莛大怒,大脚就踹向她。 “哎呦――” 那仆妇始料不及,扶着腰震惊的看着魏清莛,“三姑娘,奴婢不是有意的……”眼里闪过恼色和轻蔑。 魏清莛爬起来,低头正好看见,憋了一天的气就这样爆发出来,本来今天她是想和桐哥儿好好过个中秋节的…… “狗奴才!”魏清莛一脚踢在仆妇的腰上,转身就朝小吴氏的院子跑去。 “哎呦,”那人没料到娇生惯养的三姑娘这么大的劲儿,腰部一抽一抽的生疼,让她好一会儿爬不起来,等她站起来,魏清莛早就没影了。 魏清莛满脸怒气的闯进梅园,沿路的丫鬟们都胆颤的看着她。 小吴氏听到动静,连忙出来,魏青桐早看见姐姐了,飞奔过来一把抱住,“姐姐,姐姐。” 魏清莛缓和了一下脸色,说了一句“乖”,将人拉到后面,眯眼看向小吴氏。 似弱柳扶风,看着魏清莛的眼里都有些胆怯,的确很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惜她不是男的。 “吴姨娘,既然父亲将家中的事交给你,你就该上心些,我知道你们吴家不太讲究,可我们魏家也算是耕读之家,不能由着你们坏了规矩,你要是真的没那个本事,我看二婶和三婶也是有空的。” 小吴氏脸色一白,身子晃了晃,身边的丫鬟连忙扶住她,吴嬷嬷大怒,“三姑娘说的什么,我们奶奶是您的长辈,没见过晚辈对长辈如此无礼的,奴婢还听说王家是……” 魏清莛冷哼一声,打断她,“长辈?吴嬷嬷莫不是魔怔了?什么时候妾也可以算是我正经的长辈了?按说,上面有祖母,下头有两位婶婶,我们魏家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妾当家吧?” 小吴氏嘴巴微阖,喃喃道:“我是平妻……” “哦?”魏清莛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却知道她要是不做点什么,以后魏家的人一点点小事就来找她,动不动就拿桐哥儿来威胁她,恶毒的话还是冲口而出,“婚书在哪里?什么时候上的族谱?王家签的同意书在哪里?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还是,还是吴姨娘心里妄想,就把它当了真了?” 小吴氏软下身子,慢慢的滑下去,要不是有她的贴身丫鬟和嬷嬷扶着,说不定她能一下子坐到地上。 魏清莛撇撇嘴,连她都不如,这样的人是怎么在王氏的手下生了三个孩子的,还是王氏和她一样?可他们不是说王氏很聪慧吗? 魏清莛说的没错,她没有上族谱,而上族谱需要得到王家的同意书。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魏清莛,王家书香世家,几百年的底蕴,这样的家族即使再落魄也不会写那样的同意书的,魏家长房的女主人只能是续弦了。 魏清莛将轻蔑的眼光还给围观的人,这才牵着魏青桐的手回秋冷院,等吴氏得到消息赶来的时候,魏清莛已经将自己锁进秋冷院了。 魏清芍满脸铁青,阴郁的看着秋冷院的方向。 俩人的伙食再次变差,甚至三天两头的断餐,魏清莛知道是小吴氏的人下的手,不过她嗤笑一声,就是送来了她也不敢吃呀,省的倒了! 小吴氏病了,即使魏志扬对她信誓旦旦,但她还是病了,她在族谱上一日是妾,她的心病就一日不去。 吴嬷嬷看着她日渐消瘦,又是焦虑又是伤心,连日的劝说,“……大老爷对太太这么好,身边除了太太再没有别人,太太又何必听那贱人挑唆?” 小吴氏眼呆呆的看着上面的蚊帐,几不可闻的低声道:“王氏说的没错,男人是不能相信的,尤其是老爷这样的男人。” 吴嬷嬷大惊,瞪大了眼睛看她,王氏什么时候和吴氏说过,她怎么不知道? “他当年也说要娶我,两家都已经在商议了,可他还不是下水救了王氏?娶了王氏?他让我等,我就等,转眼却变成了贵妾……王氏助他青云之路,可你看现在那俩孩子过的是什么日子?” “太太!”吴嬷嬷惊骇的看着她。 小吴氏眼一眨,扭过头来看她,眼里显出淡淡的羞怯,淡淡的温柔,和平时的小吴氏不差分毫。 “你醒了?”惊喜的男声在内室响起,吴嬷嬷将发抖的手拢在袖子里,低头退出去,将内室让给小两口。 吴嬷嬷耳边一如既往的听到小吴氏轻柔的回答,“今日好多了,这几天你累坏了吧?” ------------ 第十一章 异常 那个撞了魏清莛的仆妇低声对赖嬷嬷道:“奴婢撞过去的时候摸清楚了,没有什么东西,奴婢做这个那么多次不会出错的。” 赖嬷嬷眼里闪过迷惑,没有东西?那秦嬷嬷到底来干什么? 而此时,魏清莛正洋洋得意的从裤子里掏出一个荷包来,正是秦嬷嬷给她的,小的时候二姐带她出去喝喜酒,为了多拿几把喜糖,将东西藏在哪里怎么藏都是琢磨过的,当然,这些事不用她费心的,她只要照着二姐的话做就是了,没想到现如今这也派上了用场。 魏清莛将荷包拆开,里面满满的小额银票,有一两的,二两的,五两的,十两的,最大的一张也就是二十两,不是好容易攒的,就是用来打赏人的。 魏清莛数了数,有八十七两整,她叹了一口气,看来秦嬷嬷也没有准备,今天的事应该在她的预料之外,在之前温氏是怎么和她说的? 魏青桐见姐姐只看荷包,有些不悦的撅起嘴,小手扯她的头发,“姐姐,姐姐!” 两眼泪汪汪的。 “怎么了?”魏清莛跳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魏青桐撅着嘴,“我不喜欢她们,我要姐姐!” 魏清莛抱住他安慰,“好,我们不要她们,以后姐姐不会让她们再带走你了。” 直到魏青桐的肚子叫起来,魏清莛才松开他。 魏青桐抱着肚子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就连忙进空间里给他做饭,今晚可是中秋呢,怎么也要好好的吃一顿。 平白多了八十多两银子,加上她自己存的,也有将近一百两了,有了钱,魏清莛就有些松懈下来,她抽出两天的时间带着魏青桐逛了书店买了两本最便宜的百家姓和千字文,在经过北市的时候,她也想过要不要去镇国公府找秦嬷嬷,不过想想,秦氏能帮她的也就是保管那些财物,对于魏家的家事,真心帮不上,将她扯进来让人为难不说,她和弟弟的日子也不见得会好过多少。 ﹍﹍﹍﹍﹍﹍﹍ 魏清莛将柴火堆好在旁边的厢房里,掩上门,看着梁上的雕花,嘴角抽抽,自娱自乐的想,“怕是皇宫也不会拿这么好的房间来堆柴火吧?看来以后魏家花费在修缮这一项的银子不会少的。” 魏青桐浑身脏兮兮的出现在她身边,手上还抓着一把柴,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姐姐,“姐姐,柴柴,我的。” “桐哥儿真厉害,”魏清莛摸着他的脑袋道:“不过厢房已经装满了,剩下的就留在里面好了。” 看了看阴沉沉的天,估计再过几日就要下第一场雪了。 心里有些担忧,她不知道古代的雪要什么时候下才正常,而且这个世界的地理格局和她原来的世界还是有些不同的,可这时候才进十月,天已经阴沉下来…… 魏清莛摸摸他身上的夹层,问道:“冷不冷?” 魏青桐歪着脑袋想了一下,“有点冷。” “等一下我们去买棉衣好不好?漂亮的棉衣和漂亮的棉被。” 魏青桐裂开嘴,“我要吃糖人!” 说穿的扯到吃的,魏清莛有些无奈,但还是答应了。 魏青桐熟门熟路的跑到卖糖人的面前,指着其中几个道:“这是马,这是兔子,这是猴子……我要这个,还要这个……”魏青桐板着小手指数了数,姐姐答应给他买一个,他捡了柴火可以买一个,他帮着姐姐打扫卫生可以买一个。 他的眼睛在动物们的身上来回转了转,最后还是指着大公鸡惋惜道,“我不要这个了。” 卖糖人的早和魏青桐混熟了,知道这孩子讲话慢,反应也慢,就拿了大公鸡逗他,“小公子在我这儿也买了不少了,不如这个大公鸡就送你了。” 魏青桐摇头,看了姐姐一眼,“不能,要。” 卖糖人的一愣,继而笑开,心中感慨,这家将孩子教的真好,将大公鸡塞进他手里,“小公子买了这么多,送你这个是应当的,快拿着,拿着。” 都是小本生意,对方又能赚多少去? 魏清莛帮着推辞,桐哥儿眼神有些失望,一下又兴奋地看着自己点中的三个糖人。 吃糖多了对牙齿不好。 魏清莛试着给他分析,“……你今天吃一个,过两天吃一个,再过两天又吃一个,你就能吃三次,你要是一下买了三个,你就只能吃一次了。” 魏青桐眨眨眼睛,没听懂。 魏清莛就板着他的手指数给他看,老半天,卖糖人的摊前来了人又走了人,直到魏清莛后背出了一身汗,魏青桐才搞明白,他想了想,魏清莛也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反正后来他只选了一匹马。只是在走后一个劲的提醒她,“姐姐,还剩两个。” 魏清莛有些无奈,“嗯,还剩两次,你要记清楚哦,不然姐姐会忘记的。” 魏青桐狠狠地点头。这点他继承了魏清莛,对于别人欠他的,他一向记得清清楚楚。 魏清莛领着魏青桐到成衣铺子里给俩人各选了两套棉衣,魏清莛摸着手下的布料,还不错,只是和王氏给他们备的自然不能相比,好在他们虽然没有棉衣,但王氏给他们准备贴身的衣服却有不少,而且从小到大都齐备了。 当初他们搬到秋冷院的时候,乳娘们也全都将那些东西搬进来了,要不然魏青桐娇嫩的皮肤也不知受不受得了外面这些衣服。 “小兄弟,我看你兄弟也正在长个子,这衣服一个冬天下来就不能穿了,不如买大一号的,明年还能继续用,也能省笔钱。”老板娘见魏清莛要将棉衣捆起来,赶忙插了一句嘴。 一般人家都是这样做的。 “回头啊,让你娘把后腰的针线收收,再将袖子缝上,两三年也是穿得的……” 魏清莛压低了声音道:“我娘病了……” 老板娘看了一下才七岁左右的魏清莛,叹了一口气,“世道艰难哪!”转身从碎布里抓了几把,“拿回去给你娘,做些小东西也好。” 魏清莛哭笑不得。 她虽然也会到处去逛逛,但买卖东西还是会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南城门向里拐的这条十里街离魏家最近,人流量和摊位都比较固定,来往都是这些人,她在这儿混迹三个多月,出入都带着一个三四岁的弟弟,只卖自家打的野物,父亲摔断了腿,爷爷年迈,只有一个叔叔带着兄弟俩上山打猎,现在娘也病重了……这条街上的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就像她一样,对各家的情况也有一些大致的了解。 像这个老板娘,这个成衣铺子是她和丈夫一起开的,生了两个儿子,老大稳重,家里正供着读书,打算让他走科举,老二顽皮,没少被老板打,却打得一手好算盘,小小年纪就已经可以陪着老板在外面跑生意了,现在老板应该是出去进货去了。 “老板娘这样说,可是出了什么事?” 老板娘怜惜的看向她,“你还小不知道也不怪,”说着看向外面,“今年的天冷的太快了,过几天怕是雪就下来,十月早雪,只怕……今年也不知要冻死多少人呢……” 魏清莛心一凛,本土人也觉得异常,魏清莛从来不会小看平民,一年是旱是涝,不问天气预报,而是请教老农,这是村里的习俗。 看来她得多准备一些东西了。 “多些婶婶了,”想了想,她又买了些棉和布料,到时实在冷的厉害,她也可以给桐哥儿做双手套袜子之类的。 魏清莛背上背篓牵着魏青桐走,老板娘就追出来道:“你要是买被子就到拐角钱家铺子去,可别贪近就去东市买,那边的人又坑给的棉还不是好棉。” 魏清莛头也不回的应了一声“知道了。” 因为心里有事,她不像往常一样收敛心神,而是放开听力,仔细地听周围的人谈论各种各样的事情,这边毕竟不够繁华,她听了一路都是一些担忧今年天气和明年播种收成的事,想想,她决定等下买了棉被米面之后到东市逛逛。 东市多酒肆,来往的人三教九流都有,她仔细一些,说不定还能碰到达官贵人,哪怕听听上面是怎么说的也好啊,而且她还想买一些常用药备着。 掌柜的看小伙计将五十来斤的米给魏清莛装好,就好奇的问道:“王家小兄弟,你这次怎么一次性买这么多了?” 魏清莛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棉衣放在米上面,“我姑母在村里的日子不好过,我爷让我多买些,回头等我叔回来了好给她送去一些,而且快要过冬了,家里也要备一些……” “那倒也是,日子艰难哪,”掌柜的见魏清莛要这样背着,微微皱眉,“你这小胳膊怎么受得了,我这有个小推车,要不借给你,回头你还回来就好了。” “真的,真是太好了,我等一下还要过来买棉被,到时再给掌柜的送过来吧。”魏清莛正在担心累着魏青桐呢,有了小推车正好,她可以推着魏青桐过去。 掌柜的失笑,“你呀,占便宜占的一点也不害臊,”低头就正好看见魏青桐睁着清澈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话语一滞,继而笑道:“罢了罢了,你只要明天给我送回来就好了。” 出了粮铺,魏清莛在魏青桐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桐哥儿是姐姐的福星。” 旁边铺子里的一个伙计刚好听到,撇嘴道:“好好的哥们,取这么一个小名,难听死了。” 魏清莛回击他,“总比你叫狗蛋好吧。” 伙计得意,“大家都是这么叫的,我们村光狗蛋就有三个,你叫姐姐,难道你还是娘们不成?也不怕以后真变成娘娘腔!” 她本来就是娘们。 魏清莛冲他吐舌头。 狗蛋就冲她做鬼脸,里面的掌柜的见了,两根手指扭住他的耳朵就把人扯进铺子里了,一边还对魏清莛喊道:“莛哥儿,回头到我铺子来看看,也照顾照顾老丈的生意。”又道:“以后狗蛋再欺负你,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魏清莛欢快的应了一声。 魏青桐虽然不太清楚,但也感觉到了姐姐的欢乐,连忙拍着小手,学着前两天小伙伴们“喔喔”的叫着。 魏清莛将人抱到推车上,推到僻静地方,将他的手放在米袋上,魏青桐早就习以为常,米袋就从背篓里消失,出现在了镯子空间里。 ------------ 第十二章 准备 魏清莛将手推车推到珍馐楼底下,看着上面的几排窗户,微微一笑,能在珍馐楼三楼包有窗的包间的非富即贵,她就在底下听墙角好了。 只是姐姐愿意,魏青桐却不乐意了,这里好冷,他还很饿,他见姐姐坐在推车上就不动了,就嘟着嘴道:“姐姐,我饿!” “啊?哦,”魏清莛赶忙收起心神,四处一看,见斜对面的面摊上人还挺多,就问道:“桐哥儿,我们吃面好不好?” 魏青桐想了一下,摇头道:“不要,要吃那个。” 手指着一个人手里的混沌,还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魏清莛点了一下他的额头,“怎么就这么馋,每天不是野鸡就是兔子,还有猪骨头汤喝,怎么就像是永远吃不饱似的?”话虽如此说,她还是从背篓里找出三个竹筒,牵着魏青桐的手去摊位上买混沌,眼角的余光看见一个清秀的少年从她的推车上经过,嘴角微微一挑,背篓里什么也没有,那些人要失望了。 这也算是报复他们了吧。 每次魏清莛来东市都会耗费极大的心神,回去后简直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老板,来两碗混沌,再给我们一碗汤。”说着将三只竹筒递给他。 魏青桐高兴地用双手抓着竹筒,吸了一口气,高兴地道:“香香的。” 魏清莛将竹筒上的绳子挂在他的脖子上,这样竹筒就不会倾斜了,“要慢慢吃,不能烫着。” 魏青桐点头,乖巧的拿着勺子静静地坐在推车上自己吃东西。 魏清莛刚将热汤盖好放在背篓里就浑身一震,侧耳仔细地听着楼上传出来的声音,虽然周围吵杂,楼上的人又是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她集中精神还是听了个大概。 “……钦天监算出来的,断不会有假……” “只是各地传回来的奏章一切如常……会不会是弄错了……我以为只我那一个县如此。” “……读傻了……都是四王的人……” “他们怎么敢?欺瞒皇上……若是真有雪灾,朝廷不做好准备,百姓……” “低声,上面……要限制米粮供应,药材……早作打算……” 魏清莛看了一眼手中的混沌,叹了一口气,看来明天她还得出来,得趁着政令下来之前多准备一些米面,在明年六月之前,粮食是不会再下降了。 魏清莛给魏青桐擦了一下嘴,耳朵动了动,发现楼上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只是她听到了她想知道的,收起了心神,揉揉额头,她最讨厌嘈杂的环境了,每次都疼。 不再听楼上的对话,专心吃起混沌。 而此时,三楼的一个包厢里,耿十一压着安语,低声斥道:“你要真为了百姓好,就赶紧回去,凭你一己之力保你全县百姓,也不枉我冒险通知你。” 安语双目通红,“那天下百姓呢?他们就合该受苦?” 耿十一想敲开这书呆子的脑子,但这毕竟是酒楼里,他只好压低了声音道:“皇上虽不知全情,但十之四五还是知道的,大家现在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现在将实情捅出来,不论哪边都不领你的情,这倒罢了,朝上闹哄哄一片,最先做的一定是追究责任,再将你下狱审理,最后派人下去勘察实情,等到结果出来,第一场雪都不知压死冻死了多少人,朝上再闹哄哄的商议救灾……事情只会比原来更糟,你这个知县被下狱,有谁来主持救灾?你那整县的百姓还活不活了?” 安语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一下心灰意冷,伏倒在桌子上不说话,眼泪一颗颗的往下掉。 耿十一就在旁边看着他,良久,听到他哽咽道:“要是王公还在……” 耿十一用力的抓着椅背,眼睛没有焦距的看向窗外,心里不由自主的想到,要是王公还在…… 安语像个孩子一样伏在桌上嘤嘤的哭着。 “别哭了,”耿十一坚定的看着他,“哭泣是懦夫的选择,王公坚韧一生,我们做不来他的丰功伟绩,难道连直面困难的勇气都没有吗?” 安语抬眼看他。 耿十一点点头,“你赶紧收拾行李回去,有我给你遮掩,不会有人知道你上过京城的,你只要,只要管理好一个县就是了。 “你别以为一个县城容易管,当年王公被贬至延边任县令时,可是花了将近六年的功夫才让那里的百姓安居乐业,王公也因此重新得到先帝的赏识,官复宰相。” “你说的极对,我得先将一个县管好。” ﹍﹍﹍﹍﹍﹍ 魏清莛用了两天的功夫将过冬的东西准备好,空间里也准备好了到明年八月的粮食,现在她手里只还剩下七十多两的银子了,想了想,还是拿出十两来准备药材。 她的身体还好,但魏青桐却有些体弱,要是突然生病,总归要有个准备。 魏清莛牵着他去看大夫,老大夫摸摸胡子,笑道:“你弟弟没病,只是体虚,平时多注意些就是了。” 魏清莛则要求开些平时用的药,“要是感冒,不,是风寒了怎么办?还有发烧,咳嗽这些,大夫还是给我们开几张方子吧,我们抓上几副在家备着。” 老大夫皱眉道:“平常人家也有备药的,不过你们不懂医理,岂能乱用,年纪不同,脉象不同,所用的药和量都是不同的。” “大夫只给弟弟抓就行了,家里人的身体都好,只弟弟弱些。” 老大夫看了看白白嫩嫩的魏青桐,又看了一眼肌肤微黑的魏清莛,微微点头,拿出三张纸刷刷的写下药材,边写边嘱咐道:“你们也不要太娇养他了,孩子嘛,跑跑跳跳的,身子才好。” 魏清莛也觉得魏青桐的体虚一半是天生的,一半是后天娇养的,只要在泥土里打几年滚还怕养不壮吗? “这是发烧的,这是风寒的,这是咳嗽的……不过人要是生病了,最要紧的还是赶紧来把脉,对症下药才最有效。” 魏清莛赶紧应下,各抓了三副药,又要了一些伤药就离开了。 十月十二,今年的第一场雪覆盖了整个京师,阴沉了好几天,老天似乎要一下子将天上的雪都倾斜下来,飘飘扬扬的从下午下到晚上,又陆陆续续的飘到了早上。 魏清莛老早就烧上炕,整个房间都暖和的像是春天一样,穿着夹层进到空间里做好饭菜,姐弟二人就在炕上看着外面的风雪吃饭。 这时,魏清莛才真是觉得幸福,也是第一次觉得魏家不错。 她不喜欢魏家,但也说不上恨,可这时她真确的知道,如果没有魏家,说不定她和魏青桐连一个容身之处也没有,她会和很多人一样,带着幼弟窝在胡同里,忍饥挨饿。 魏清莛用硬纸板画了些动物,写上动物的名字,用来教魏青桐认字。 魏清莛先拿出“兔子”,指着上面的简易画对魏青桐说,“桐哥儿,快看,这是兔子,兔子。” 魏青桐歪头看了一下,有些嫌弃的别开脸,自己抓了纸笔,抖抖的在上面画了一只兔子。 “呀,桐哥儿画的真好……”魏清莛本来只是想象征性的夸一下,谁知魏青桐画的真的比她好很多,她看看他画的,再看看自己画的,有些不能接受,难道古人就比较有天赋?为什么一个四岁的小不点画的比她还好? 魏青桐却有些不满意,丢开纸,又扯了一张,魏清莛见他连笔都还不会拿,连忙扯过,这些习惯可不能养成,不然以后很难改过来的。 魏清莛想,是不是让魏青桐去书院。 魏青桐有些委屈的喊了一声姐姐,俯身就要去抢。 魏清莛赶忙哄他,“桐哥儿,你现在还不能用这个画,等你学会了拿笔再画好不好?” 魏青桐扭着身子去抓笔,“要,画兔子,我的。” “是,是你的,只是现在还不能用。” 魏青桐不能理解,见姐姐不给他,他一张嘴“哇”的一声哭出来,声音大的吓了魏清莛一跳。 她有些发愣,她来了这么久,第一次见魏青桐这样哭,以前这孩子都是小声的抽泣,流流泪,只要你一哄,他就会乖乖停下来的那种,所以她一直很喜欢这个孩子,觉得这孩子太可人疼了。 可是现在见他哇哇大哭,她反而松了一口气,桐哥儿和所有的孩子一样呢。 “好好好,给你,给你,”魏清莛毫无原则的将笔塞给他,“别哭了,明天我们去书店好不好,专门给你买画画的笔。”顺便让老板教你拿毛笔。 魏青桐这才停下来,只是脸上挂着泪珠,肩膀一抽一抽的,低头拿笔在纸上乱画。 魏清莛已经将视线投向外面,这场雪比预料的要大,看来雪灾更严重,想了想,觉得明天最好还买一些肉存上,很长的一段时间她可能都不会出去了。 ﹍﹍﹍﹍ 闵婆子站在门前担忧的往秋冷院张望,赵婆子赶紧从里面出来拉她,“你想冻死啊,赶紧进去烤火啊。” “我刚刚好像听到四少爷的哭声了。” “哎呦,这么冷的天,连件冬衣都没有,能不哭吗?”赵婆子眼里闪过怜悯,拉着闵婆子道:“行了,这是上头的事,我们可没那个本事去管,谁让大夫人走得早呢……” 闵婆子低头沉思, 赵婆子心一跳,低声警告她,“你可别胡来,想想你家的小子,你要是得罪了上头,遭罪的可是他,他今年有十六了吧?再不谋个差事……” 闵婆子喟叹,回屋将厨房送来的魏清莛姐弟的饭菜热了,又从自己的口粮里匀了一些出来放进他们的食盒里。 ------------ 第十三章 学 “来,腰要挺直,手微微抬起,握笔不需太过用力,只要……”书店老板纠正好魏青桐的握笔姿势,“对,就这样,来,写个字看看。” 魏青桐抬头去看姐姐。 魏清莛赶忙道:“画横线,一横,两横……”边说,边用手给他比划。 魏青桐照着姐姐说的在纸上画出来。 书店老板却满脸黑线,看着魏青桐眼睛里的清澈,想了想,还是委婉的劝道:“科举一途很是费钱,有人终其一生都停留在童生这个位置上,令弟单纯,你家又艰难,不如另选一途。” 魏清莛眨眨眼,老板好像误会了,“难道只有科举的人才能读书吗?读书的人一定要参加科举吗?先生,我让弟弟读书,一是为了他明理,二是为了他长些本事,三则是因为他有兴趣。” 书店老板垂头不语,若有所思,来他书店买书的都是为了读书,读书的都是为了科举。 读书明理,是谁都知道的事,可真正只为了明理,不为名利读书的,他却没有见过,那些人大概只有不靠子弟科举出仕的世家里才有吧?他读书读书,竟忘了先人读书的初衷。 魏清莛不知他发什么呆,不过看桐哥儿握笔已经似模似样了,也就不再理他,自己跑到书架里找有关饲养动物的书。 空间里的兔子就要生兔宝宝了,喂鸡她会喂,兔子以前她也养过,不过都是一只两只的养着玩,可是空间里的兔子有八只,五只是母的,这样繁衍下去,就是一群了,各方面都要注意,现在他们做饭在里面做,万一出个禽流感怎么办?古代可没有疫苗打。 魏清莛选了两本书,再加上魏青桐的笔墨纸砚,老板数了数,“一共二两六百七十八文,你就给二两六百七十五文吧。” “您干脆把零头给我去了得了,以后我弟弟少不得还从您这里买呢。” “这已经是最便宜的价钱了,你不到我这里来买,难道还去东市?近倒是近了,只是再没有我这个价了。” 老板说的是实话,东市的确比这边贵多。 “只是五文钱而已,先生还在意那个吗?这五文钱就当是先生请桐哥儿吃糖人了。” 魏青桐耳里只听到“糖人”两个字,流着口水抬头看两人,嘴里念到:“吃糖人,吃马马。” 老板摇头苦笑,“罢,罢,罢,免了就免了吧。” 魏清莛笑得两眼弯弯,“多谢先生了。” “你呀,也将这砍价的脾气改改,不然你长大后谁敢嫁给你?斤斤计较似个女儿家似的。” 她本来就是女的。 小伙计则有些羡慕的看魏青桐拿着糖人的背影,“我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好哥哥,傻子也给念书……” 老板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在嘀咕什么呢?还不快去把新到的书都摆好来。” 小伙计撅着嘴不情愿的跑到后堂去,老板则看着姐弟俩的身影低声道:“那可不是傻……” 第一场雪虽然下得大,但没过两天就放晴了,只是魏清莛并不能感觉到暖意,那风又冷又躁,刮在脸上好像刀子似的,现在她已经不敢带着魏青桐出去了,好在她准备的柴火够多,又加上有温暖入春的空间,每天给房间通风的时候,姐弟俩就躲到空间里劳作。 空间的五只兔妈妈已经生了,除了压死的小兔子外,现在空间里一共有二十八只兔子。 魏清莛在角落里围上篱笆就算是它们的家了,旁边则是野鸡呆的地方,每天她能从中收获三四个鸡蛋,她打算留着自己吃。 空间里的菜长得很好,量也够多,为了给新建的木屋腾地方,魏清莛拔去了不少,不过供应俩姐弟和空间里的动物还是绰绰有余的,她先前移进来的野草则无处不在的自己找生存空间了,害得她每隔几天还得给菜除一次草。 魏清莛站在桌子上,拿着锤子一下一下地锤着木桩,她人小力气小,但信奉的是铁杵磨成针,每天进空间里来锤那么半个时辰,既能建房子,又能锻炼身体,还可以练臂力,一举三得。 魏青桐满脸通红的往这边拖着一根树枝,白白在他脚边打转(它是唯一自由的兔子),累了就坐在树枝上休息,在出空间前,魏清莛打了水给他擦脸擦手擦脚,他兴奋地道:“姐姐,又近了,五步。” “嗯,桐哥儿真厉害,再过几天姐姐就能用到树枝了。” 到了魏青桐睡觉的时间,桐哥儿打了一个哈欠,眼睛有些朦胧。 魏清莛抱他上床,给他盖了薄薄的一层被子,“你先睡一会儿,姐姐出去烧炕。” 看着魏青桐翻了一个身睡去,魏清莛这才从空间里出来,寒风从窗口灌进来,魏清莛打了一个寒颤,即使出来前加了一件棉衣棉裤,她还是觉得冷的慌。 她赶紧关好门窗,拿过在空间里烧成的碳放进炕肚里……屋子烧暖和还得一段时间,魏清莛将门关好,在院子里巡视一圈。 仆妇送来的饭菜还在关口摆着,魏清莛将他们倒了,刚要转身回去,就听到外面传来轻轻地脚步声,魏清莛停下脚步,支耳听着,脚步声在关口停下,魏清莛全神贯注的去听,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良久,外面的人才小声的唤道:“三姑娘,三姑娘?” 见没有人应答,闵婆子左右看了看,这才放心的微微提高了些声音,“三姑娘,奴婢一直注意着这边呢,刚才看您拿走了饭菜,您一定还在,您要是在就应一声,奴婢家的小子当年是大夫人救的。” 这是要报恩吗? 魏清莛低低的应了一声,“妈妈贵姓?” “不敢当,在主子面前,奴婢哪当得起贵字?三姑娘叫奴婢闵婆子吧。” “闵妈妈。” 闵婆子左右看了看,估摸着去拿炭火的赵婆子快要回来了,长话短说,“三姑娘,前两天太原耿家来给您送年节礼,其中有一个是秦大奶奶身边的丫头,听说想要见您……” “多谢妈妈提醒,我和弟弟记着您的恩情。”不管有用没用,对方都是好意。 “大夫人是个好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三姑娘和四少爷的,姑娘和少爷也要注意身体才是……快要有人来了,奴婢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闵婆子远远地看到赵婆子回来,连忙招呼一声,朝她们的房子走去。 魏清莛在墙角站了一会,模糊的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就转身回去了。 她很想和秦氏的人搭上话,起码那样她有足够的经济基础,魏青桐渐渐大了,各种事情都需要钱,可她不敢贸然托人去联系她,要是被魏家知道了…… 她只能等,等秦氏来找她,秦氏和王氏的关系应该很好,这几次来都没有引起魏家的怀疑。 魏清莛想着明天是不是应该去找找秦氏的人。 只是她注定和他们错过,当她从魏家拐到耿家在京城的宅子时,秦氏的人已经随着耿家的队伍出了城。 魏清莛给角门的小厮塞了五个铜板,这才离开。 京城的两道上不知不觉多了些乞丐,三三两两的挤在一起,任由雪落在头上肩上,有的人甚至已经被雪掩盖,只能从外面看得出里面是个人。 魏清莛右手摸了摸左手腕上的手镯,桐哥儿可在里面,心中一慌,快步跟上前面的几个大人,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直到接近南城门,魏清莛脚下一转,转进十里街,快步走到第四个铺子敲开门。 书店老板看到魏清莛微微一愣,魏清莛不好意思的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先生,有人跟着我。” 老板一惊,越过魏清莛的肩膀往外一扫,就看见有三个乞丐模样的人正倚在墙角往这边看,连忙将她拉进来,“大冬天的,你家里人怎么让你一个人往外跑?” 过年的时候书店生意冷清,加上城门口聚了不少的灾民,大家都怕出事,老早就关门歇业准备过年了。 魏清莛帮忙将门合上,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叔跟着人出去建房子了,家里的药用完了,爷爷就让我出来买些,一出门我就觉得不对劲,刚进了东市就觉得有人盯上我了,这才赶紧往这边走,先生,外面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乞丐?这都快要过年了。” 书店老板给她倒了一杯热茶暖手,闻言叹道:“前头下了五六场雪,一场比一场大,不知压坏了多少民房,朝廷说要赈灾,却迟迟没有动静,上个月就开始有灾民进城,这几天就更多了……人为了活命什么都做的出来,你这几天不要往外跑知道吗?” 魏清莛担心的却是另一个问题,“朝廷不赈灾?可就要过年了!到时为了朝廷体面,这些灾民……” 老板脸色微白,声音几不可闻,“听说朝廷正在清理大眠山脚……” 这是要把灾民赶到城外大眠山脚了。 魏清莛想起刚才在路上看见的孩子,和桐哥儿一样大小,小小的一团,努力的窝进母亲的怀抱里……这样的天气,大人也熬不过的,更何况是孩子。 魏清莛嘴巴微阖,喃喃道:“圣上也不管吗?” 老板叹了一口气,他虽然是书生,但能知道的也有限,也不知道圣上为什么这样做,照着以前他的作为来看,他还是很爱护百姓的。 正午的时候街上是最热闹的,书店老板等外面人多后才送走魏清莛,这样也比较安全些。 魏清莛从书店的后门离开,拐过两条街就到了魏家,这边是官宅,乞丐很少,也比刚才安全多,魏清莛站在洞口,仔细地聆听周边的动静,确定无人后她才钻进去。 想到现在越来越危险,魏清莛将洞口全塞上石头,堵好,这才安心了些,只是每晚入睡之前她都会将门窗锁紧。 ------------ 第十四章 发烧 魏清莛翻身的时候习惯性的去摸桐哥儿,看他是不是踢被子了,入手却滚烫,魏清莛还有些迷糊,摩挲着去摸他的额头…… 魏青桐难受的“嗯”了一声,困难的睁开眼,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姐姐,祈求的叫道:“姐姐……” 魏清莛给他换一条毛巾,边拍着他哄道:“我们桐哥儿最乖了,等一下就不难受了……”边把拧干的毛巾伸进被子里给他擦拭身体降温。 只是效果并不明显,毛巾刚放上额头没多久就要换掉,魏青桐的脸也越来越红,魏清莛焦急不已,想了想,将雪包在毛巾中间压在他额头上给他降温…… “桐哥儿,快醒醒,我们起来吃药好不好?”魏清莛无比的庆幸当初为了预防药价上涨,她准备不少各种类型的药,而且都是照着魏青桐的年纪开的。 魏青桐虽然已经有些不清醒了,但还是记得这药汁不好喝,紧抿着嘴,将头撇到一边。 “桐哥儿乖乖的喝药,姐姐就给你买糖人,好不好?一次买两个,好吧,买三个。” 有糖人的诱惑,魏青桐这才喝了大半碗,但还是伸着舌头叫苦,魏清莛给他塞了买来做零食的糖,这才安心睡下。 用厚厚的被子捂着,直到凌晨才发了一些汗,温度有所下降,魏清莛松了一口气。 听到外面的声音,知道魏家的人起床了,她用瓦罐放在炉子上煲粥,外面的米是备用的,并没有多少,大多数都是放在空间里,中午是必须进到空间里才能做饭的。 怎么也要给桐哥儿请一个大夫才好,想到外面不太平,魏清莛第二次敲响了秋冷院的大门。 闵婆子和赵婆子也是刚起,听到秋冷院大门咚咚的响着,俩人都吓了一跳,惊疑地对视一眼,闵婆子赶忙跑过去,迟疑的喊了一声,“三姑娘?” 院里就传来一个急切的声音,“……桐哥儿病了,你们快去回禀老夫人,让请一个大夫来,”顿了顿,又道:“他浑身都烧的厉害。” ﹍﹍﹍﹍﹍﹍﹍﹍﹍﹍ 小吴氏正在梳妆,吴嬷嬷轻轻走进来,上前接过丫头手上的梳子,“太太的头发还是这么好。” 小吴氏微微一笑,她的头发乌黑亮泽,魏志扬很喜欢。 吴嬷嬷从匣子里取出一支赤金镶蜜蜡水滴簪,“太太戴这个怎样?” 小吴氏点头,问道:“妈妈怎么来这么早?” 吴嬷嬷给她拢好头发,不在意的道:“刚秋冷院的守门婆子过来说里面的四少爷病了,要请大夫,奴婢就过来请太太示下。” 小吴氏的手一顿,道:“老夫人是发了令的,秋冷院的事都要回她,我一个做媳妇的哪敢拿主意?等一下你去找赖嬷嬷说一下吧。” 吴嬷嬷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小吴氏挥退丫鬟,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吴嬷嬷见闵婆子还守在院门外,心下有些不悦,面上却不露分毫,“……我们太太也没有办法,老夫人早先就说了秋冷院的事得她老人家拿主意,要不,你到正屋那儿去找找赖嬷嬷?” 以闵婆子的身份根本就不能靠近正屋,看着吴嬷嬷温和的脸,眼里却满是淡漠,请求帮忙的话就堵在喉咙里怎么也出不来。 闵婆子满嘴苦涩,强笑道:“是,多些老姐姐了。” 虽然知道不可能,闵婆子还是跑了一趟正屋…… 魏青桐虽然发了汗,但脸色还是不正常的潮红,魏清莛将他挖起来给他喂了几口粥,看外面已经将近巳正,她是卯正的时候通知闵婆子的,想到魏家的为人,魏清莛的眼里闪过阴霾。 魏清莛刚把银票贴身放好,外面就传来敲门声,因为有了准备,她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果然,闵婆子有些歉然的声音传过来,“……奴婢见不到老夫人,魏总管说知道了……” 却没有提小吴氏。 “多谢闵妈妈了,我们姐弟在此还多亏了您照顾,清莛在这儿谢谢您。”虽然对方看不到,但魏清莛还是照着这个时代的礼节一福。 “不敢,不敢,”闵婆子有些慌乱,脱口而出,“三姑娘,奴婢到角门那里守着,要是见到了大老爷就请他过来……” 一说完闵婆子就后悔了,这样所有的人都会以为她是先前大夫人的人,不说大太太,就是老夫人也容不得她的。 魏清莛拒绝了,倒不是她担心连累闵婆子,而是她已经决定带魏青桐出去看大夫了,要是没这条路的话,她一定会接受对方的好意的。 闵婆子却觉得三姑娘体恤她,毕竟这是目前唯一的一个方法了,心里愧疚,却不敢再提刚才的话题,只是将事托给了赵婆子,打算出去给四少爷抓一些退烧药。 魏清莛将魏青桐包严实,背着他快步往东市走去。 那边的医馆最多,大夫素质普遍较高。 魏青桐砸吧砸吧干燥的嘴唇,觉得口又干,头又晕,趴在姐姐的背上像小猫似的无意识的哭出来,魏清莛听了只觉得心脏被人抓了一把,眼眶酸涩,脚下飞快的走着。 眼角看到一家医馆,赶忙背着魏青桐冲进去…… 大夫一手搭在魏青桐的脉上,一手摸了摸胡子,问魏清莛:“怎么只你一个孩子来,你家大人呢?” 魏清莛觉得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但还是耐着性子道:“我家大人都有事……大夫,我弟弟如何了?他从下半夜一直烧到现在。” 大夫却答非所问,“你家大人竟也放心?现在世道乱着呢,身上放那么多钱也不怕……” 魏清莛气急,强忍着性子胡乱点头,还是问道:“大夫,家弟如何了?要不要紧?” 大夫见状,嘴角几不可见的上扬,又摸了几下,叹道:“你弟弟这是出水痘呢,你先前是不是用雪给他降温了?” 魏清莛呆呆的点头。 “糊涂啊,你这一降温就将痘给逼回去了,得让他发出来,发出来就好了,你这样一来却是弄巧成拙了……”大夫可惜的摇摇头。 “那怎么办?”魏清莛急得跳脚,“他现在烧的这么厉害,再烧下去……”还不把人给烧傻了! “那也没办法,本来昨晚上他就应该发出来的,谁叫你动作这么快的。”又道,“不过也不是没有办法,得下重药,用药将水痘逼出来。” 魏清莛连连点头。 “只是你弟弟身子弱,怕是承受不起那么重的剂量,得用人参补一些。” 魏清莛连连点头,“大夫快开方子吧,要是可以,我们能不能在这里熬药?” “自然可以。”大夫写了一张单子,说道:“这人参最好用十两银子的,太好的你们也用不起,太次的,怕是没多少效果。” 幸亏她带了一半的钱出来,魏清莛习惯性的接过药单子看起来。 大夫一愣,魏清莛却眉眼一跳,放下单子,双眼冒火的看着大夫,指着上面的药道:“您开了多少黄芩给他?” 大夫有些心虚的解释道:“你弟弟需要下重药…… 魏清莛气的跳起来将药方扔在大夫的脸上,不受控制的尖叫道:“重药?那也没有给一个四岁的孩子开五钱黄芩的!五钱,这是五钱,就是身强力壮的大人也才用三钱!” 大夫没想到这小子还懂得医理,一时没反应过来。 魏清莛却无比的庆幸上次她去买备用药的时候听说黄芩比较贵,就让老大夫多给她开一些,老大夫很是生气的训斥了她一顿,其中就有一句:“……大人也只用三钱,你弟弟一个小娃娃身子又弱,用个一钱就尽够了,多了倒是害他了。” 她那时就记住了。 魏清莛双眼冒火,但看着魏青桐又开始变红的脸颊,知道此时不是追究的时候,丢下五文看诊钱,背起魏青桐就走。 大夫涨得脸色通红,但近日来生病的人不少,小小的医馆里围了不少人,大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魏清莛离开。 站在大街上,魏清莛满脸寒霜的看了一眼医馆的名字,大踏步向同仁堂走去。 同仁堂就是上次她抓药的药店,在京城也是数得上号的,不过它在东市深处,从这儿往那儿,最快也得两刻钟…… 同仁堂里围了不少人,魏清莛能感觉到贴着她的桐哥儿还在发热,甚至比她刚出来那会还要热,她咬咬牙插到前面去,“大叔,大婶,麻烦你们让让……” “哎呀,这个小孩怎么插队呀……” “我都等了一早上了……” “家里老人还等着吃药呢……” 抓药的伙计听到叫声,连忙过来喝到:“你干什么呢,没看见大家都排队吗?赶紧到后面去,这大冬日的,生病的人多,要都像你这样……” 魏清莛忍不住哭出声来,“小哥,你给我看看我弟弟吧,他一直烧着,现在已经不清醒了……” 小伙计皱眉,伸手去摸魏青桐,一下跳起来,咋呼道:“这么烫!你怎么这时候才送来?赶紧进来。”扭头冲里面叫道:“于大夫,于大夫,您快出来看看吧,这孩子快要烧糊涂了。” “乱嚷什么?”老大夫从里间出来,紧皱着眉头看小伙计,小伙计胆怯,但还是托着魏青桐道:“这人烧的厉害……” 老大夫看向魏清莛,微微有些诧异,“是你?”他还记得这孩子。 他探了探魏青桐的额头,“赶紧送到里面去,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热的?都用过什么药?” “昨晚上后半响发现的,我给他敷了冷水和雪,又喂了上次您给我配的退烧药,今早上退了一些,可刚才在东市进来的金氏医馆里看过,那大夫说桐哥儿是发水痘,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围着的人一听说是水痘,连忙后退了三步。 “胡说,”老大夫眼里闪过恼色,“这明明是着凉引起的热症,怎么说是发水痘?更何况,你弟弟已经发过水痘了……真是庸医,真是庸医!” 魏清莛一怔,继而大怒,但眼下最要紧的是魏青桐,“那怎么办?” “先把人弄到里间去,要是再烧下去……” ------------ 第十五章 行贿 老大夫净了净手,对魏清莛道:“等药好了,你给他喂下就行了,最要紧的是今晚上,要是熬过了今夜,明天就没事了。” 魏清莛点头,用心的照看火炉,一边还给魏青桐换毛巾。 老大夫出去看诊。 “哎,”小伙计端了一碗熬得烂烂的粥进来,“等你弟弟醒了,就喂他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康复。” “你懂得的还真多。” “那是自然,”小伙计有些骄傲,“这是于大夫和我说的。”小伙计看了魏清莛一眼,犹豫了一下道:“于大夫还说,你弟弟的身子实在是太弱了,就是这次熬过去,也得好好补一补了,不然的话……” 要不是了解魏青桐的身体,魏清莛真的以为这小子和刚才的大夫一样是想哄她买好药赚她的钱呢。 “我知道,已经叫了老大夫帮忙开一些补气益血的方子了。”想起早上她差点就害了桐哥儿,心中的火就怎么也压不住,要不是现在桐哥儿身边离不开人,她早就把那医馆给砸了。 小伙计看着她眼露杀气,吓了一跳,连忙离她三丈远,“你可别乱来啊,那人既然能在东市开医馆,又一直没人去找麻烦,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关系的,你要真做了什么,只怕以后在东市就难混了。” 说的也是,只是这笔账她会一直记着,等桐哥儿的身体好些,她非乔装改扮去砸了他的医馆不可。 魏清莛走的时候带走了十两银子的补药。 ﹍﹍﹍﹍﹍ 闵婆子从关口里塞进两包药,低声嘱咐道:“……用两碗水熬了给四少爷服下,要是还不退烧,奴婢再想想办法。”最后一句话,她说的也很没有底气,她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办法了。 魏家门禁管的虽然不是特别严,但她从外面带进来这两包药都很费工夫了,更别说想带个大夫进来了。 魏清莛却很感激,不管怎么说也是对方的一个心意。 赵婆子却拉着闵婆子道:“你也太小看三姑娘,她可是大夫人手把手教大的,我早上,还有刚才都闻到了药味……那里头别说药了,就是柴火也没有多少,三姑娘是怎么熬药的?” 闵婆子不在意道:“你也说了大夫人厉害,她总会留一些东西给三姑娘的……我也只是想报答一下大夫人的恩情。” 赵婆子八卦的心顿时熄了一半,但有时她还是会忍不住想,三姑娘到底是哪来的药呢? 好在她在大宅门里几十年,虽然嘴碎,但也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所以一直没跟人提起,也就时不时拿出来和闵婆子讨论讨论,只是闵婆子又是个嘴紧的,大多时候都是她在自问自答。 ﹍﹍﹍﹍﹍ 魏青桐撅着嘴扭过头去,“不吃……” 魏清莛哄他:“再吃一勺好不好?等一下吃药的时候姐姐给你两颗糖吃。” 魏清莛皱着小鼻子,委屈道:“不想吃……” 魏清莛叹气,为嘛孩子生病都不爱吃东西呢? “就吃一点点,要不然晚上要饿肚子了。” 魏青桐张开小嘴,就含了几粒米就怎么也不肯张开嘴了。 魏清莛也不再勉强他,把他的玩具放在炕上,拉过被子就睡觉,她晚上要守着他,肯定是不能睡觉了,只能现在眯一下了。 魏青桐睡了一天,现在烧暂时退下去了,也恢复了精神,见姐姐睡觉,就一个人乖乖地在炕上摆弄着玩具。 今夜除了魏清莛没睡,小吴氏和闵婆子也没睡,俩人想的都是魏青桐的病,小儿发烧最易取人性命,更何况魏青桐那样一个身子,他能不能熬过去也就这几天的事…… 远处的皇宫大院里,皇帝也同样失眠,他在龙床上翻来覆去,最后还是披衣起身,内侍听到动静,要进来服侍,皇帝摆手道:“行了,下去吧,朕自己可以。” 这已经是后半夜了,天上又开始下起雪来,虽然只是一点一点的,但是滴落在人的皮肤上一定很冷…… 皇帝的脸色有些难看,眼里闪过愤懑,却是担忧居多。 臣子可以拿百姓的性命和他博弈,他却不能,那些,都是他的子民! 今天他要是真任灾情扩大,后世会如何评论他? 皇帝握了握拳头…… 朝廷下了政令,由朝廷主持在南北城门外建灾民收容所,每日午时朝廷按人头发放济粥,太后娘娘更是主动拿出体己吩咐人在城门外开了五个粥棚,京城富户闻风而动,不少人都派出家奴在两个城门外开设粥棚……有的人家还给灾民送去棉被棉衣,可就是这样,每日从城外送到火化场的人依然不少…… 因为快要过年,大街上都张灯结彩的,因为雪灾而有些冷清的东市也热闹了不少,因为将灾民都驱逐出京城,满大街竟然看不见一个乞丐,没有了那些饿得发绿的眼神紧盯着她,魏清莛有片刻的怔忪,心里有些酸痛,却又有些安心。 她快步往同仁堂走去,因为朝廷对一些药进行了限量管制,她必须每天都到同仁堂去排队。 小伙计看到她,裂开嘴笑了一下,想起了什么,又板着脸一本正经的道:“你今天来得太晚了,你看,人都排到外头去了,今天估计你得排到晚上去了。” 魏清莛微微皱眉,她每天花费在排队上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都怪魏青桐,今天早上也不知为什么,死活就是不肯进空间,非要抱着白白在炕上滚。 她又实在不放心他一个人在家,万一他又顽皮跑出去玩怎么办?上次他发烧就是因为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跑出去玩雪着凉引起的。 现在虽然已经没什么大问题了,可魏青桐的身体却变得更加差了,每天的药都不能断,她因为觉得是药三分毒,还花钱给他买了几两燕窝炖着吃,可效果都不大。 “小哥哥,你能不能和老大夫说说,让我一次买两天的药,你也知道,我每天还有很多事要做,可现在买药的人越来越多……” 小伙计左右看看,将魏清莛拉到一边,低声道:“没用的,现在城里病的人越来越多,大半都是风寒发烧之类的,听说城外更是严重……我们店里的储备也没有多少了,我私下里听掌柜的说,要从北直隶那边调货呢。”小伙计满脸的忧愁,“只是那边的药也不多,不知能匀多少过来……” 魏清莛吓了一跳,低声问道:“城里生病的人很多吗?” 小伙计点头,用下巴示意人群道:“你看,各个药铺都围满了人,你也快去排队吧,要不然今天恐怕就买不到了。”说着,丢下还在发呆的魏清莛,跑到药铺里忙活起来。 魏清莛却觉得心微凉,她怎么听着这么像流感呢? 说真的,她以前还真不怕流感,电视里播出的时候也就看看,感叹感叹,每年的流感时期又到了。 可,现在是古代啊,连买个药都要排上大半天,预计未来一段时间内还会断药……呸,说断药,谁信哪,特产阶级是一定会买到的,魏家可能属于特产阶级,可他们姐弟却不在他们庇护之列。 看着街边跑来几个人加入排队大军,魏清莛没动。 她得想想办法,魏青桐是不能断药的,风寒比感冒还严重,完了还会咳嗽,咳嗽有可能会变成肺痨……魏青桐才四岁,她不能冒这个风险。 摸了摸左手上的手镯,魏清莛暗暗咬牙。 同仁堂里有三个大夫,除了老大夫姓于,另一个也和东家同族,大家都叫他小于大夫,他什么都不爱,只爱钱! 魏清莛来买药的时候见过他几面,加上小伙计的抱怨,她也知道了对方的一些事情,据说老大夫为这事没少教训他,只是对方是屡教不改。 魏清莛两辈子加起来都没做过行贿的事,怀里踹着刚跑回魏家取的银票,在同仁堂的后门里徘徊不定。 正想着等一下见到了人该怎么说,后面就被人敲了一下,魏清莛吓了一大跳,脸色微白的回头看。 小于大夫正满脸笑意的看着她,“小子,你在我们药铺的后门干什么?难道是想干什么不轨之事。” “没有,没有,”魏清莛连忙摇手,腆着笑脸道:“小于大夫,我是想去找你来着,可又不知你在不在,所以才在这儿等着。” “找我?”小于大夫上下打量了一下魏清莛,有点眼熟,可能是病患,就背着手扬高了声音问:“找我干什么呀?” 魏清莛左右看了看,做贼似的小声问道:“小于大夫,您能不能私下卖我些药?” 小于大夫斜睇了他一眼,“你?小小年纪就学会投机倒把了,赶紧家去,好好跟你家大人学学啥叫仁、义、礼、智、信。”说着将她的脑袋推到一边,晃晃悠悠的要进门。 他还知道啥叫仁义礼智信? 魏清莛一把拉住他,“小于大夫,我买药不是为了转手卖出去,而是为了我弟弟,您不记得我了,上次我还不小心将茶水泼到您身上了呢。” ------------ 第十六章 买药 小于大夫皱眉想了一下,狐疑的看着魏清莛,“是你啊,你弟弟的病还没有好?” 魏清莛苦着脸点头,“小于大夫,现在买药的人越来越多,我每天只能买两剂药,连个午饭都吃不成,家里还有那么多的活等着我呢。,所以,您看……” 小于大夫摸摸下巴,沉吟道:“这也不是不可以,你要多少剂?” “我想要是一次能买半个月的,我也好在家里过年……” 小于大夫眉毛微挑,一巴掌拍在魏清莛的脑袋上,“敢骗你于大爷!” “没有,没有,”魏清莛是真的不知道谈的好好的,对方干嘛突然翻脸。 “还说没有?”小于大夫不解气的又拍了她几下脑袋,问道:“你家很有钱吗?” 魏清莛摇头。 “没钱你一下子买半个月的药,你是哄你于大爷呢,还是哄你自个呢?” 魏清莛眼里闪过疑惑,解释道:“老大夫说了,弟弟这病要调理着,这药有一大半是要调理身体的,只是他的病有些反复,所以想买些预防着,并不是现在吃。” “拿药单子我来看看。” 魏清莛赶紧掏出来给他。 字,的确是老家伙的字,小于大夫信了一半,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魏清莛,道:“这是调理身体的,现在虽还有存货,但这价钱可也提了不老少,至于你说的预备的药,现在都抢疯了,你家拿得出这么多钱吗?” 魏清莛脸上闪过苦涩(这次是真的),“家里也就只有这一根独苗,就是倾家荡产,我也得把钱凑齐。”对于王氏来说,魏青桐真的是独苗了,她是冒牌的啊! 小于大夫眼神怪异的看着魏清莛,魏清莛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不安的挪挪脚。 小于大夫叹了一口气,“搞了老半天,你是你们家收养的啊,我就说嘛,你们家死命的使唤一个正常的,却让一个傻子去念书……” 魏清莛心中不悦,拢起眉头。 小于大夫见了摆手道:“好了,好了,我不说就是了,十五天的药,另一份要多少?” 魏清莛比划了一下。 小于大夫皱眉道:“十剂?也还行,你拿十五两来,我就给你。” 魏清莛张大了嘴巴,他知道和他买一定会贵,可没想到他黑成这样,“这,到前头去买……” “打住,既到了我这儿,就不要说什么前头的话,我这还是看你艰难的份上才收了这些,换了别人,我不扒出一层皮来我就改姓。你仔细想想,我是不是骗你。” 魏清莛摸了摸怀中的银票,咬牙道:“我买,您这儿还有燕窝吗?我花五两银子和您买,您可得算我多一些……我弟弟不乐意吃药,连东西都不爱吃了,就指着燕窝……” “知道了,知道了,”小于大夫四周看了看,道:“你在这儿等着。”打开后门转身进去。 魏清莛在夹道里跺着脚等候,心里算计着还能剩下多少银钱,心里有些发慌,秋末的时候她就不应该觉得有钱了就懈怠,害得现在都没钱了,这些钱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春天到来。 将近一个时辰过后, 小于大夫再出现的时候手里就拿了个不起眼的袋子,是所有乡下人进城都会背的袋子。 小于大夫递给她,“赶紧数数。” 魏清莛熬了好几天的药,对这些药味也有了一些了解,闻了闻,又拿出燕窝来看。 小于大夫四周看着催促她,“行了,难道我还能蒙你不成?我人就在这里,要是有差随时来找我,那老东西这几天盯我盯得紧……” 燕窝的确不错,五两银子能买到这些还是对方放水了呢,魏清莛对他有些好感,将袋子捆好背在背上,闻言劝道:“老大夫也是为了你好,要是你们本家知道你私自拿药铺里的药出来卖,一定饶不了你。” “你个小屁孩知道什么?”小于大夫拍着她的头道,“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更何况,我不过是与人方便,本钱我还是会给他的。” 魏清莛急着回家,也不愿再和他瞎扯,将二十两的银票给他。 天已经阴沉下来,冬日日头短,魏清莛加快脚步,魏青桐已经独自在空间里呆了大半天了,要不是她压制着,他早跑出来了。 还得去菜市场买两根骨头炖汤。 虽然有天灾的阴影笼罩着京城,但热闹的地方还是热闹如昔,魏清莛提着两根猪骨头快步穿过闹市,米价虽然上涨了,但肉类的价钱却没变多少,还奇迹般的下降了一些。 再转过一条巷子就到魏家了,魏清莛有些心急,就抄了近路,她虽然不知道魏青桐在空间里出了什么事,可却能感觉到他不想呆在里面,也就顾不得抄了近路。 方正现在灾民都被赶出去了,安全系数增加了。 才想完,旁边的草堆就塌下,露出一个人来。 魏清莛吓了一大跳,夺路就逃开,可偏偏昨晚上才下了一场小雪,路上结了冰,脚下一滑,就摔倒了…… 魏清莛迅速的爬起来,往后头一看,却发现躺在草堆中间的人一动不动,通过她的角度,只能看到对方已经花白的头发。 魏清莛有些犹豫,觉得她要是真的掉头就走,虽然不损失什么,但未来时不时的想起,心里一定会过不去。 顺手抓起身边的一条棍子,眼睛紧盯着他,一步一步的移过来, 老人仰躺在草堆中间,双眼紧闭,脸色发青,满脸的皱纹褶子,看上去年纪不轻,魏清莛叹了一口气,看来是逃过官府的追赶遗留下来的,想了想,掏出刚才买的肉干,上前死命的掐对方人中穴。 许是魏清莛扎对了,许是对方疼醒的,方正是醒了。 老人看到魏清莛也是一愣,呆呆的看着对方回不过神来。 魏清莛摸得出手下的衣服没有多少料,看得出对方虽然是穿着棉袄,但里头已经没有多少棉花了。 她将肉干塞到对方手里,低声道:“您快吃吧,这天,还是要小心些,要是……”要是被官兵发现,老人一定会被打一顿的。 老人看见肉干,平静的接过,快速却不显得狼狈的吃完。 魏清莛就有些疑惑,“老伯伯,您怎么不出城呢?我听说城门口有粥棚,起码出去吃是不成问题的,更何况现在朝廷还给灾民搭建了棚子。” 老人看着眼前的孩子,扯着嘴角想笑一笑,只是可能很久没有笑过,有些僵硬,他可能也发现了,还是垮下来继续板着脸,慢条斯理的道:“那些都是骗人的。” 魏清莛疑惑。 老人眼里闪过讥笑,缓声道:“粥棚里的粥除了部分人家,大多数都是霉米熬的,我们这些人也没那么精贵,只要有一口吃的也就行了,只是里头有不少的青壮,像我这种老骨头,出去了就只有死路一条,我领的粥会被抢,我身上穿的衣服也会被抢走的……在城里,我还能多活几天。” 魏清莛一震,脱口而出,“难道朝廷就不管吗?” 老人摇摇头,道:“他们也难,一个不好,就容易引起民变。” 老人看着眼前局促的孩子,眼里难得的闪过笑意,“快走吧,天都快要黑了,现在世道乱着呢。” 魏清莛点点头,帮老人将草垫好,又掩盖起来,这样从外面看不出来里面有一个人了,魏清莛才疾步回家。 才一进屋,魏青桐就从空间里出来,手里抱着肥肥胖胖的白白,一脸控诉的看着她,“饿!” 魏清莛睁大了眼,“姐姐不是把吃的给你放在黑黑里……”魏清莛看见炕上的饭菜,这才懊悔的拍了一下头,她正是忙晕了,竟然忘了拿进去。 一转眼看见魏青桐只穿着夹层,连忙用被子把人包起来,“你怎么也不多穿一件衣服?在床上呆着,姐姐把炕烧起来,马上就给你热菜。” 魏青桐围着被子,嘟着一张脸,看着姐姐忙进忙出,等将饭菜热好,炕也热起来了,魏青桐感觉有些热,将被子放下,抓起鸡腿就要啃。 魏清莛赶忙帮他把袖子弄好,又在他胸前围了一块布,这才任他吃。 “慢一点,桌上的都是你的,都怪姐姐,竟然忘了把菜带进去……” 魏清莛将买好的药放好,掏出猪骨头来,魏青桐见了拍手道:“喝汤汤,喝汤汤。” 魏青桐这一病,本来好容易养起来胖嘟嘟的脸蛋又瘦下去了,看得魏清莛心一酸,打算天天给他熬猪骨头汤喝,魏青桐还真喜欢喝,每天晚上和早上都是一碗。 “好,我们晚上就熬骨头汤喝,为了晚上多喝一点骨头汤,现在吃少一点好不好?” 魏青桐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不舍,道:“不,”又指了猪骨头道:“晚晚上喝。” 魏清莛一愣,晚晚上,就是夜宵的时候,点着他的鼻子道:“真是个贪吃鬼,好吧,汤就慢慢的熬着,留到夜宵吃。” 魏青桐高兴的在床上蹦了两下。 魏清莛却想到了刚才的那个老人,心里微微一黯。 ------------ 第十七章 老人 魏清莛将骨头汤倒在用布包着的竹筒里,和馒头一起放在装好菜的篮子里,魏青桐顺溜的爬下炕,蹬蹬的跑到姐姐的身边,期盼的道:“姐姐,我也要去看老爷爷。” 魏清莛摸摸他的头,到底是小孩子,哪里就愿意整天呆在房里的? 有几次天气暖和了,魏清莛也愿意带他出去,她又要每天都给那个老人送一些吃的去,魏青桐也就随着她见过老人几面。 见姐姐和往常一样的往篮子里装东西,就知道姐姐是给那个老爷爷送东西去,缠着也要一块儿。 魏清莛看外面的太阳,觉得也不是很冷,而且再过三天就是除夕,今天也要出去买一些东西。 “好吧,不过你要听话哦,”魏清莛给他套上棉衣,棉裤,还将自己做的棉手套戴在他的手上,就连袜子也是棉的…… 魏青桐不自在的动了动,嘟囔道:“热。” “出去了就不热了,你才停了药,可不能着凉,要不然又要吃苦苦的药了。” 魏青桐苦着脸让姐姐给他打理。 魏清莛看着在脚下转悠的白白,道:“把白白丢到黑黑里面去,还有,不许它偷吃里面的菜,不然五天不许它出来。” 魏青桐好久没带着白白出去玩了,闻言搂紧了兔子,道:“带出去。” “这可不行,白白会冻坏的,”魏清莛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白白,道:“当然,你要带出去也可以,不过它生病了,我可没有药给它吃哦。” 白白被她的眼光吓到了,钻到魏青桐的怀里,偷眼看魏清莛。 这只死兔子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魏青桐只好把兔子放到空间里。 魏清莛给他戴上帽子,一手牵着魏青桐,一手拿着篮子,从洞口里钻出去。 才出来,魏青桐就有些困难的倚在墙上喘气,生气的扯衣服。 魏清莛连忙按住他,“在外面可不许这样,会生病的。” 魏青桐委屈的嘟嘴, 他才四岁,小小的一个,魏清莛怕他冷到,给他穿了不少的衣服,整个人都是圆滚滚的,刚才从洞里爬出来就非常的困难。 魏清莛有些好笑的划着他的鼻子。 老人正躺在草堆上晒太阳,明明应该是温暖的一幕,魏清莛却感觉到了腐朽,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 老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她,见是他们,微微一笑,招手道:“过来。” 魏青桐松开姐姐的手,蹬蹬的跑过去,仰着小脸脆声道:“许爷爷!” 老人眼里满是笑意的应了一声。 魏清莛将竹筒拿出来给他。 骨瘦如柴的手微微颤抖的接过,老人含笑道:“辛苦莛姐儿了!” 魏清莛拿着馒头的手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老人, 老人不在意的一笑,“你们快去赶集吧,这会儿正是热闹的时候,下响回来的时候,莛姐儿一定要来看看我,我有要紧的话跟你说。” 魏清莛从未告诉过他她是女的。 即使养了半个冬天,魏清莛晒得微黑的脸也没有白多少,加上她本身长得就像她外公王公,现在又还是孩子,举止之间也没有什么女气,身边又有魏青桐精致的脸蛋比较着,来往的人中都没有发现,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虽然魏清莛笑着离开,心里却有些发沉,暗暗决定下午回来的时候不再来看他了,甚至以后都不会了,她虽心善,但那也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 魏清莛带着魏青桐去十里街,街上很是热闹,就连已经关门许久的书店都开门了。 魏清莛牵着魏青桐的手过去找书店老板,“先生,最近有什么新书进来吗?” 书店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道:“有你也不买,干看着又不给钱,我干嘛告诉你。” 魏清莛笑道:“可是我买笔墨啊,您要是有新书进,给我翻看翻看,我就买您的笔墨,要是没有,我就到别家去。” 书店老板忍不住的撇撇嘴,一把拉过魏青桐,抱着他坐在腿上,轻声道:“桐哥儿,以后你可不能学你哥哥,像只铁公鸡似的,以后没有女孩子喜欢的。” 桐哥儿看看书店老板,又看看姐姐,最后开口道:“是姐姐。” 书店老板笑道:“是,是姐姐。” 魏清莛不理俩人,自顾自的走进书店看书。 书店老板就抓了魏青桐的小手道:“来,先生我教你写字。” 魏清莛身上已经没有多少钱了,不过笔墨还是买的起的,走的时候带了两刀纸。 书店老板有些痛惜,“你们哪里用的了这么多,肯定是浪费了,练字的时候要两面都要练,蘸墨的时候要小心些,不要太多,那样太坏纸……” 魏清莛嘴角抽抽,嘴里一边应着,一边牵着魏青桐出去,今天他们还要买其他的东西呢。 魏青桐拿了姐姐新给他买的玩具跑去找先前结识的玩伴,大家挤在一起玩。 魏清莛在一旁看着,心思却飘忽出去了,她心里一直记挂着那个老人,他找她到底是有什么事呢? 魏清莛有些烦躁的晃了晃头,不管是什么事,她都不能去,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京城里最近丢了不少孩子,十里街就有一家的孩子被拐了,要是……她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心里想的很清楚,可是当她牵着魏青桐的手越过巷子,打算走大路回去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顿下脚步。 魏青桐不解的看着姐姐,魏清莛迎上他清澈的眼睛,心里一钝,垂下眼眸想了一下道:“我们回家。” 魏青桐满眼信任的点头,回到家中,玩累了的魏青桐自己脱掉小棉袄,爬到炕上扯过被子就睡。 魏清莛坐在炕边发呆,见了,就顺手给他盖好被子,“桐哥儿,你乖乖的在家好不好?” 魏青桐打了一个哈欠,随口问道:“姐姐去哪里?” “姐姐想给许爷爷送点吃的去,很快就回来了。” 魏青桐点头,微微侧过身子,呼吸渐渐变得绵长,魏清莛等了一下,走到隔壁,拿了弓箭,想想,又放下,将匕首绑在自己的腿上,这才从洞口爬出去。 站在巷口,魏清莛自嘲的扯了一个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杯弓蛇影了? 草堆还是她走时候的样子,老人躺在草堆中间,脸色一如既往的青白,只是魏清莛觉得他身上的腐朽气息越发浓厚了,她感觉到不舒服。 老人察觉到有人来,哗的一下睁开眼睛,看到魏清莛,嘴角一扯,眼里闪过笑意,摇头道:“你这孩子还是太善良了。” 魏清莛看着他不语。 老人困难的坐起来,只是他好像没有多少力气了,身子一歪,又倒下了。 魏清莛一叹,上前扶起他,让他靠在墙壁上。 老人喘息道:“孩子,要是我把你卖了,你来看见的是两个生强力壮的坏人怎么办?” 魏清莛垂下眼眸,“既然是坏人,那人又怎么会给您钱?您没有好处,又为什么要害我?” 老人哈哈一笑,却被呛住,良久才道:“要害你有很多种方法,这只是一个比方,老头子就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做。” 魏清莛眼睛清亮的看着他,道:“出其不意之下,我未必不能逃脱。” “哦?”老人感兴趣的巡了她一周,最后眼睛定在她的右腿上,点头道:“老头子知道了,看来莛姐儿也不是太笨。” 魏清莛却松了一口气,她先前给老人送吃的,只是单纯的觉得他可怜,更何况她准备的食物够多,每天又只是送一次,她还是送得起的。 只是相处了几次之后,她也察觉出老人不简单,你说他是贫民,他身上又有一种平常老百姓不具有的气势,你说他是上位者,他偏偏比一般人老得还要快,双手布满老茧和伤痕,一看就是常年劳作的人。 最关键的是,一般人是看不出她是女子的,据她猜测,现在知道她是女孩的也只有同仁堂的老大夫,可那也是因为他是资深老大夫。 老人又是凭什么断定她就是女孩呢? “您叫我来是为了什么?”魏清莛向来不善于猜人心思,所以不如直截了当的问他。 “老头子是有一样东西想送给你。”老人摩挲着解开领口。 魏清莛蹙眉,想入非非的道:难道是什么贪官的名单、账册之类的?还是武功秘籍?要不就是什么传家之宝…… 老人将一本书拿出来。 魏清莛眼里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只是不知道他是官场的人,还是江湖上的人…… 老人摩挲着书本的封面道:“这是从我祖父就传下来的东西,经过三代,我前不久才完善的,本来想着我要是死了一定会先将它毁了的,只是没想到会遇到你,到底是祖宗的遗愿,不忍心啊!” 那这到底是什么啊? 魏清莛静静地看着老人,等待他将谜底揭开。 老人不舍得将本子给魏清莛,“这是我许家三代鉴别各类玉石的经验总结,你一定要保管好!” 魏清莛下巴掉到地上,不过因为老人微仰着头抑郁的仰望天空而没有看见。 魏清莛拿起书本,翻开皮面,道:“这个有什么用?” 老人也看出魏清莛虽然神色尊重,却没将它放在心上,也是,她一个女孩家又怎么会对这个感兴趣呢?就是感兴趣,她的身份也不能做什么。可惜了外头不知多少人想得到许家秘籍。 求而不得, 老人面上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 第十八章 旧逝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故事(对于魏清莛来说,前世电视剧里经常出现这样的剧情),老人,也就是许爷爷的祖父是个落魄的秀才,好容易凑足了钱要上京赶考,偏临行前和妹妹到县里去玩,被知县儿子看到了,知县儿子对秀才妹妹一见倾心。 要是知县儿子正经下聘把人娶回去,许家也许还是会考虑的,偏偏这知县儿子已经娶了妻,人家是要纳妾。 许家虽然贫困,可人家好歹也有功名,还是很有傲气的,一听说是做妾,就拒绝了。 人知县儿子可不管这么多,直接就下手抢了,顺手把人老爹给打残了,秀才妹妹也有骨气,不堪受辱,直接一头碰死了,许家老两口受此打击,身体都受不住,更何况老爹还重伤了。 邻里就赶紧给许秀才送信,许秀才刚出了县没两天就听说了这件事,一个恍惚,还是同窗帮忙扶了一下,才没从马车上掉下来,可是等他赶到家的时候,老爹老娘也死了。 事情闹大了,知县也听说了儿子办的糊涂事,许秀才可和一般的平民不一样,人家是有功名的,而且成绩还不错,他的先生和同窗都是人脉,要是真让他上告,谁输谁赢还真的不一定。 知县果断出击,以偷盗的罪名缉拿许秀才,许秀才才在父母棺材前哭了两声就被抓走了,他的同窗都上京赶考了,他的先生还没赶到,他就这样被火速流放到了陕西,当时天下就快要乱了,什么法律法规都是可以打破的,拘押他的差役就用他换了两斤酒,他被卖到了采石场采石,采的是蓝田玉石。 采石场看管严厉,别说他逃不出去,就是逃出去了报仇的几率也几乎等于零,看着不时有商家到来花大把大把的银子买石头,他亲眼看着他们从贫穷变得富有或从富有变得贫穷。 神仙难断玉,没有谁知道买下的石头里,里面是价值连城的玉,还是白花花一文不值的石头。 可是,人类却可以根据规律提高赌赢的概率。 许秀才就通过这个便利,十年如一日的观察,一一将它们记录下来,可惜直到他死去,他依然不能离开采石场,反而被转卖了好几个采石场。 他将他的仇恨和希望都寄托在了他儿子身上。 这本书就这样传到了老人身上,在老人三十二岁的时候,他终于从采石场走了出来,通过赌石发家,一步一步的走向富贵的顶端…… 魏清莛撑着下巴认真的听他讲述,这个故事放在现代就是一部复仇励志电视连续剧,放在现在嘛,魏清莛上下打量了一下老人,“您不是说您挣了很多钱吗?怎么变成现在这样子?难道是那知县的后代干的?” 老人眼里闪过冷光,嘴角微翘,道:“他的后代都已经变成枯骨了……” 魏清莛打了一个冷颤。 老人看着魏清莛,眼里闪过笑意,“要是早两年遇到你,你现在可能也会被我弄成枯骨的,只是人经历的多了,对一些事情也就看淡了。 “我并不是一个好人,可谁又能说我就是一个坏人呢?不过是为了活着,为了更好的活着。” 可也不能为此去伤害别人啊,魏清莛张张嘴,到底还是说不出来。 “成王败寇,我落到这个地步是我技不如人,可要我把许家三代的心血烧了,我又怎么甘心?我一直想将这本书送出去,可这一年来见到的人不是善良太过,性子太懦弱,就是贪心不足,性子狂妄……就想着,与其让人堕了许家的名声,不如将它烧了……没想到临死前还能遇到你这个小朋友。” 魏清莛皱眉道:“只是我也没有本钱啊。” 老人笑道:“我把她送你是看上你的人品,你自用也罢,送人也罢,总之我信得过你。” 魏清莛连忙摇手道:“可别,我连自个都信不过,说不定我缺钱的时候就把它拿来换钱了。” “那就算是我还了你的恩情了。” 魏清莛有些不愿意接手,“不会有仇家来追杀之类的吧……” 老人眼里泛出冷光,“他们?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老人这样觉得最深层次的原因还是因为魏清莛是女儿身,而且还是没钱的女儿身,赌石是很烧钱的职业。 老人见魏清莛接过书,微微一笑,轻声道:“这样我也就安心了。” 魏清莛吃惊的看着他,可是老人已经渐渐闭起了眼睛。 魏清莛不是第一次看见死人,当年她爷爷过世的时候她就守在身边,可却是第一次独自面对死人。 怎么办?当做没看见,然后让巡逻队把人丢到乱葬岗让狗啃?或是拉到火化场……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不管是哪样,拿了他的东西,她都没有勇气视而不见。 魏清莛有些疑惑又有些恼怒的看着他,难道他将他叫来就是为了算计这个? 魏清莛有些丧气,但还是没有办法的去找书店老板,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会帮她的人。 书店老板微张着嘴巴看着平躺在地上的乞丐,咽了咽口水道:“你要为他收敛?” 魏清莛有些伤感的点头,“我不认识棺材铺的老板,而且还得叫人抬到城外去埋了……” 书店老板叹气,“你身上还有多少钱?就算是不办丧酒,最便宜的棺材加上请人,最少也得五两银子。” 魏清莛也叹了一口气,“足够了。” 书店老板得了话,连忙帮着请了八个人,又好说歹说才便宜些买了棺材,魏清莛则给老人买了寿衣和些纸钱。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去过地府,但她现在对这些是敬畏着的,聊胜于无吧。 书店老板在分别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你为什么要替他收敛呢?城里乞丐多的是。” 魏清莛有些惆怅,“那人在临死前传了我一道手艺,也算是有师徒之情了,我总不能看着他曝尸荒野吧。” 什么手艺是一早一夕就能学会的?这笨小子一定是被骗了。 书店老板青着一张脸,但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难得的是他一片赤子之心。 魏清莛回到家中,魏青桐正为找不到姐姐而哭泣,小小的人抱着白白坐在被子间,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嘴里一个劲的喊着“姐姐,姐姐。” 魏清莛心疼的抱起他,“都是姐姐不好,回来太晚了,桐哥儿打一下姐姐好不好?我们桐哥儿最乖了,不哭,不哭……” 桐哥儿趴在魏清莛的肩膀上,嘤嘤的哭着。 他还小,知道的不多,可每次他醒来总是可以看见姐姐,这次着实把他吓坏了。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魏青桐都紧紧跟着魏清莛,哪怕是到院子里去洗衣服,他也非要跟着,一时看不见,他就会扯开嗓子哭起来,晚上睡觉更是紧紧的缠着姐姐,让魏清莛又是心疼又是着急。 魏青桐对她太依恋了,是因为他的生活中只有她陪伴吗?那以后他长大些怎么办?这种依恋在小时候还好,长大后却会变成他的一个弱点,甚至会造成懦弱的性子。 魏清莛暗暗皱眉,教养孩子怎么这么困难?她记得当年她并没有费老爸老妈多少劲儿,在林子里跑了几年就长大了,还懂事得不得了。 不管怎样,除夕到了。 令魏清莛没想到的是,魏家的人竟然放他们出去一块过年,当看到大厅里围了一圈又一圈的人后,牵着魏青桐的魏清莛终于知道原因了。 过年,族里的人要拜年的,而魏老太爷这一支算是魏家里最有权势的了,所以大家聚在了魏家。 关起门来,魏老太爷可以不管吴氏和小吴氏是怎样对这俩姐弟的,但这种不得不出现的场合,魏老太爷绝不容许让人诟病。 吴氏看见相携而来的俩人,笑着招手道:“快过来,让祖母看看,身子可好些啦?药吃了没有?” 魏清莛低头含羞笑,吴氏也不介意她回不回答,只指了身边一个丫头道:“带四少爷过去老太爷那里。” 魏清莛抓紧魏青桐的手,对吴氏笑道:“祖母,弟弟还小呢,哪里就能陪祖父招待客人了,不如就留了他在这里吧,而且他身子弱,前不久又发了高烧……” “也是,”吴氏笑着改口,“那就照顾他吧,仔细着,别受了凉。” “是。”魏清莛带着魏青桐给厅里的长辈都一一问过安,这才在魏清芍的下首坐下,丫鬟看了看魏青桐,就在她旁边给他添了张椅子,魏清莛就对下首的魏清芝抱歉道:“四妹妹,桐哥儿身子弱,就让他坐在这里好不好?我也好照顾。” 刚五岁的魏清芝冷哼一声,将头扭到一边去。 魏清莛抽抽嘴角,五岁啊,她五岁的时候在干嘛?再看人家,才五岁就知道这样面对别人的请求了。 魏清莛也不理她,反正今天是除夕,她是不在乎影响的,可魏家的人除了她和魏青桐之外全都在乎,那就好办多了。 可能是打过招呼,不然就是族里多多少少也听到或者了解他们的情况,一整天下来就没人搭理他们,魏清莛也不在意,带着魏青桐在他们身后吃吃喝喝,只吃别人吃的东西,只喝别人喝的东西。 等送走族里的客人,就是自家守岁了,魏老太爷皱眉看着姐弟俩,冷声道:“你们要是累了,就先回去吧,不用守岁了。” 当她愿意在这里看他们的脸色吗? 魏清莛低着头拉起魏青桐,团团行了一礼,牵着魏青桐就离开。 大家都是一愣,他们以为魏清莛多多少少都要为自己争取一下。 魏老太爷眼里泛起冷光,脸色铁青的看着姐弟俩离开。 魏清莛早就想明白了,据说她的外祖父是为了救太子和保住任家才死的,所以,只要王家和任家不倒,魏老太爷就不会主动要她的命。 现在她吃的穿的都不用魏家的,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 第十九章 攒钱 魏青桐将纸铺在炕桌上,嘴里念念有词的拿着毛笔在上面写写画画,魏清莛则坐在另一边,将所有的钱都倒在炕上,数着。 因为她准备了到六月的米粮,还有魏青桐的那一场病,她又不愿委屈了魏青桐和自己,在吃食上很是费心,不说其他,每天两根猪骨头是一定的,所以秦嬷嬷送来的八十多两银子已经用完了,剩下来也只有十四两半钱六十八文。 这在一般农家来说也很多了,据她在十里街得到的情报,一般人家都没有这么多存银呢。 只是他们不是一般人,谁也不知道魏青桐会不会再生病,而他们也不像一般人家那样节省,起码,他们吃的喝的比那些小地主还要好很多。 空间里野鸡下的鸡蛋,产的青菜,还有时不时的杀一只野鸡,十天左右买一次猪肉……所以魏青桐脸上那肥嘟嘟的肉也是有原因的。 她要是还想继续维持这种生活就得赚钱。 可现在雪还未消融,她又不能上山,魏清莛拿了笔列出她所拥有的东西。 青菜是不能卖的,野鸡要留着下蛋,鸡蛋要留着变成鸡,家具可以,不过搬运有问题,还有就是兔子了。 养兔子的人有,冬天上山打兔子的也有,只是她空间里的兔子还小,一只兔子也就四十文左右,这得卖多少只啊? 魏清莛转着脑子想,怎样才能把兔子卖给上层阶级,让它也水涨船高。 魏清莛盯着在炕沿打瞌睡的肥肥胖胖的白白,不由自主的想道:要是把白白卖了,说不定能得两百文左右。 不要问她为什么,除了魏青桐,不会有人愿意抱着一只几乎有自己三分之一大的兔子的,兔子一旦长大就丑丑的,怎么也找不到那种灵动的感觉了。 魏清莛感触尤深,这个房间虽然很大,据她目测,怎么也有五十平方左右吧,屏风什么的又被人全都拿走了,整个屋子除了椅子凳子桌子之外就是一张炕了,装姐弟俩肯定是绰绰有余的,可是因为有了白白,这只兔子就喜欢做的就是缠着人的脚,空间一下子就变得狭小了。 没有爱心的魏清莛好几次都想一脚把它踹到外面去。 等等,魏清莛眼珠子转了转,大兔子人家不喜欢,那小兔子呢? 魏清莛蹲在空间里,手里抓着一只小兔子,这窝兔子才出生了不到二十天,长得白白嫩嫩的,很符合大众的审美观。 魏清莛嘿嘿一笑,在篮子里垫上干草,抓了三只小白兔进去,等魏清莛再出现在炕上的时候,手里就提着一只篮子。 魏青桐刚好完成魏清莛交给他的写字任务,见了眼睛一亮,爬过去逗它们,“姐姐,姐姐,我也要玩。” “好,不过不是现在,”魏清莛找出一块布搭在篮子上,道:“我们出去再玩,到时你就抱着一只小白兔好不好?” 魏青桐却回头去找白白,跑过去吃力的抱起白白,道:“我要抱着我的白白。” 那就没人买兔子了。魏清莛嘴角抽搐的看着白白那肥嘟嘟的样子,道:“白白留在家里看家。” 白白有些委屈的转头,自从入冬后它就没出过房门。 魏清莛眼睛一眯,“不然,就从今天开始减肥。” 魏青桐眼睛迷茫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好心的解释道:“就是从今天开始围着院子跑十圈,不准吃饭,当然,白白是不准吃草。” 魏青桐张大嘴巴,那岂不是很可怜?低头去看白白,最后还是遗憾的放下它。 刚过了初七,街上摆摊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并没有她要找的家庭富贵的少爷小姐,可是她知道有一个地方一定有,那就是南坊的东南方向,那里是书院聚集地,过了初七,孩子们就要回书院上学。 过了书院路,往里一拐,最大的两个书院就在那里,在那里上学的小部分是成绩优异的贫寒子弟,其他的非富即贵。 魏清莛牵着魏青桐的手,在书院不远处停下,从篮子里抱出一只兔子给魏青桐抱着。 一个粉可爱粉可爱的金童抱着一只小白兔,的确很赏心悦目。 已经有好几个孩子往这边看过来。 魏清莛又掏出一把草给魏青桐,让他喂它。 古代的孩子好像都很矜持,她表演了老半天,他们虽然眼巴巴的看着,却不上前问价,难道她表现的还不够明显?难道要叫卖出声? 只是书院街大家一向很有默契的不叫卖的,就是怕影响书院里的孩子念书,她也来过这里几次,还是懂得这些规矩的。 魏清莛有些犹豫,要不,还是她去问他们买不买吧,孩子的脸皮就是薄。 她才要动身,那边就有一个七八岁的孩子带着自己的书童过来,站在魏清莛的前面,比魏清莛还高那么一点,他抬起头飞快的看了魏清莛一眼,就不好意思的扭过头去。 魏清莛好奇的看着他。 书童咳了一声,微微有些不自然的道:“那个,我家少爷想问一下你弟弟的兔子是在哪里买的?” 周围的人也支起了耳朵。 “兔子是我家养的,”魏清莛顿了一下,掀开篮子上的布,露出一角道:“我这儿还有两只,你们要买吗?” “你是卖兔子的呀,”书童微微有些不悦,“那你怎么不把它们摆出来?害得我还白问你一句。” 魏清莛哪里知道他们不知道,“我就是来这里卖兔子的呀。” 书童还要抱怨,他家公子却摆手道,“行了,先问问兔子什么价。” 魏清莛也不用书童再转达,直接答道:“一两银子一只。” 公子还没说什么,书童首先跳起来道:“一两银子?你抢劫呀?一只兔子用的了这么贵吗?” 魏清莛老脸微红,支吾道:“要不我送你们一些喂养的青草,这些都是我家种的……” “那可不行,”书童高高仰着脖子道:“就一把两把青草能吃多久?起码,起码也得送五把。” 魏清莛眨眨眼,看书童外厉内荏的样子,暗自唾弃了自己一下,竟然被一个孩子给糊弄了,也是心虚弄的。 想了想,道:“行,五把就五把。” 书童打小跟在少爷身边,虽然是伺候人的活,但也跟个小少爷似的不食人间烟火,但他有一个比较的概念,就是他一个月的月银是二两银子,这一只兔子就是他半月的月银,他怎么也要为少爷多拿些东西才值当。 少爷眼巴巴的看着,书童只好掏出钱来付了。 两个孩子一接过兔子就笑眯眯的围着它看,书童更是拿了青草逗它,“少爷,你看它想吃都吃不到。” 少爷一把抢过青草,“这些东西要省着吃,不然回头没了怎么办?”自己却拿了一个劲的喂它。 魏清莛就道:“要是青草吃完了,可以给兔子吃青菜,也可以喂它吃萝卜,每天都要用温水给它洗澡……你要是还想喂它吃青草的话可以和我买,一文钱两把……” 那边见有人买了,连忙围过来,看着篮子里唯一的一只兔子。 “这只也卖吗?我想要。” “我也想要……”淹在人群里的孩子微弱着道。 魏清莛用手托着兔子将它给最先说话的孩子,左手却一直抓着魏青桐的手,笑着道:“也是一两银子,我也送你五把草好不好?” 魏清莛抱过魏青桐怀里的那只,道:“这只也卖了。” 其他人却关心的是另一个问题,“你家还有兔子吗?” “有啊,不过都比较大一点,但是也很可爱的。” “明天还来吗……” 和众人相约明天再来卖兔子,魏清莛就牵着魏青桐的手出来。 几个家奴看着魏清莛离去,眼睛又去找自家的少爷,这种事他们早已见怪不怪了,总是有人拿了新鲜玩意过来卖给少爷们,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们是不会干涉的。 魏青桐却不愿离开书院路,而是拖着姐姐,指了另一个方向道:“小黑,小黑在那边。” 小黑是十里街粮铺老板的儿子,今年才五岁,当然,虚岁是七岁。 “在哪?” “在那边,”魏青桐拉着姐姐过去看。 俩人在一棵槐树前停下,这是一所小院子,门是虚掩着,孩子稚嫩的读书声从里面传出来。 有多久没听到这种最熟悉的声音了? 魏清莛一个恍惚,魏青桐却挣脱开姐姐的手,快速而又欢快的推开们跑了进去,快得魏清莛也只来得及触及一片衣角。 “小黑,小黑,”魏青桐蹬蹬的跑进去。 魏清莛半张着嘴巴看着自己的手,听到里面的读书声好像是录音机因为突然停电而关掉一样整齐的停下。 魏清莛闭了闭眼,走进了被打开的门。 先生拿着手,满脸不悦的看着魏青桐。 魏青桐却浑然不觉,跑到小黑身边扬起笑脸看他,“你怎么在这里?我去找你玩都不见你。” 小黑也很高兴能碰到桐哥儿,只是他还未来的及说什么,身边就接二连三响起惊喜的声音,好几个十里街的伙伴都跑过来围着魏青桐。 ------------ 第二十章 上学 先生的脸上带着些许恼怒和无奈,嘴上喝止他们,却并不见多严厉。有两个孩子微微不好意思的看了先生一眼,想转身回座位上去,又有些不舍,只好在那里磨蹭。 小黑三个却完全没有注意先生,只拉着魏青桐说着过年时候的事。 桐哥儿也很高兴,仰着一张小脸灿烂的笑着,魏清莛一进来就被那笑容闪了一下。 脚步不由自主的停下,心中有些惆怅。 再怎么努力和魏青桐相处,她也是一个成年人了,并不能完全理解孩子的行为,更不可能带着魏青桐痛快的玩耍,她能做的就是给他买一些玩具或者在他玩的时候再一旁凑热闹。与其说她是他姐姐,不如说,她充当的是母亲的角色。 可是她知道这远远不够。 魏青桐应该和同龄人在一起。 “先生,”魏清莛似模似样的行了一礼,恭敬地道:“我弟弟打扰您了。” 先生回身看这个孩子,又回头看了几个顽皮一眼,叹道:“你随我来吧。”对着课堂上已经有些闹哄哄的二十三个学生道:“现在休息,等为师回来再上课。” 课堂上爆发出一声欢呼声,七零八落的响起,“是,先生!” 魏清莛仰着头看这个看上去才有十七八的先生,感叹,看来是第一次做先生,不然不会这么没有威严,想当年她读初中的时候就遇到过一个刚毕业出来的老师,也是这样,因为和同学们打闹太过,面又嫩,以至于在同学们面前都没有一点威严。 “先生,”魏清莛又行了一礼,道:“请先生收下家弟。” 先生诧异的看着魏清莛,他以为是这个孩子来投学才对,想起刚才那孩子的年纪,婉拒道:“令弟还太小了……” “回先生,家弟今年虚岁六岁,已经不算小了,家里也不指望着他考科举,只是想让他多识得些许字,明白为人处世的道理。” 先生有些皱眉,来他这里大多都是为多认一些字,多读几本书,等长大了还回家继承家业,没有几个打算走科举的,心里虽然有些丧气,但因为他还只是个秀才,要说教出什么人才来却不可能,他学识比不上那些举人进士,阅历更是比不上那些年纪大的人。 把孩子送过来的家长也都知道,之所以还送来不过是看上他要的束脩低,人品还可靠。 眼前的孩子独自将弟弟送来,大抵也是因为其家人信得过他的原因,心里就有些踌躇,那孩子虽然小些,也不过比一般孩子小了一岁。 他哪里知道魏清莛今天是临时起意,她之所以敢打听都不打听就把魏青桐留在这儿,是因为十里街几个要读书的孩子几乎都在这儿了。 魏清莛不认识眼前的先生,可是她了解十里街的人啊,那几个人平时看着和和气气的,一旦触及自身利益,可是很斤斤计较的,特别是小黑的父亲粮铺老板,当初他大费周章地为小黑选书院的事她也听说了,到现在去十里街找人问,大家还当笑话一样津津乐道。 来这里的几个孩子都是决定不走科举之路的,整个十里街只有两家的孩子决定供孩子科举,刚才她仔细看过了,那两孩子不在其中。 看来大家都抱着差不多的心思,眼前年轻的先生学识可能不够好,但人品肯定过关,又不像一般的老学究动不动就打学生手板子,正好合适魏青桐那样的状况。 只是要怎样和先生说魏青桐的情况呢? 魏清莛还在思索,先生就已经同意了魏青桐进学,“……明天就开始上学吧,我要先教他《三字经》和《千字文》,笔墨纸砚也是自带。” 魏清莛大喜,继而有些为难,“多谢先生,只是家弟,他的反应要比一般人慢一些,还请先生多多照看他。” 先生张大嘴巴,不是应该请他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吗?当年他爹送他进学的时候是这样说的,他的学生被送来的时候,家长们也是这样说的,怎么…… 魏清莛则想着,只要先生在课堂上不为难魏青桐,她私底下再和小黑几个说护着魏青桐一些,应该就没有大问题了。她刚才也看出来了,小黑在班级里也算是头号顽皮,这类人,同学们要么是跟在他后面,要么就是不愿招惹他。 “他既是来上学的,自然要和其他同学一视同仁,”先生板着脸道,“不过,他只要不犯什么错误,我也不会惩罚他。” “只是家弟资质愚钝……” “天资乃是天生,我又怎会为此而去责难他?”先生严肃的道:“学习重在后天,只要足够勤奋,总比天资聪颖却又不努力的更受人尊重,你们家长也不要逼他太过,免得损了他的身子和意气。” 魏清莛眼睛一亮,一揖到底,“先生说的是,王莛受教了。” 之后的先生后悔不已,魏青桐的反应并不是比一般人慢一些,而是慢很多,平时看不出来多少,只是觉得这孩子娇憨,可是一拿起书本,连最不用功的小黑都把书背下来了,他还在努力的认字。 先生叹气的同时,又对他多了一些怜惜,所以上课的时候对他多有照顾,加上课下又有小黑等人护着,魏青桐就这样被呵护着长大,眼睛一如既往的清澈。 这是后话,现在的魏清莛拉走魏青桐,往十里街而去。 她得去问清楚先生的束脩是多少,还得把《三字经》给买了。 “你要送桐哥儿去书院?”书店老板有些诧异的道。 魏清莛点头,“先生,您帮我看看,上学还得买些什么,我好一次性买好了。” 书店老板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凳子上的魏青桐,一边给她挑了两支笔,一个一般的砚台,问道:“送去的是哪个书院?先生为人如何?教的都是哪些学生,品性如何?家境如何?这些可都打听清楚了?” 幸亏书院不是她自己找的。 “就是小黑他们上的那个远志书院,我看那个先生还不错,小黑他们又都在那里。” 书店老板声音降了八调,“是他呀!” “先生认识他?” “怎么不认识,和我也算是同科,人家是少年英才,我是糟老头子了。” 魏清莛点头,“先生和他比自然是糟老头子。” 书店老板怒目而视。 魏清莛又扇了一把火,“先生这是妒忌了。” 书店老板吹胡子瞪眼的看向她。 魏清莛嘻嘻一笑,“行了,先生,您的学识可能比不上人家,但您的阅历那是甩人家好几条街的,我听说,考举人可是很注重阅历和自身见解的。” 这是夸他呢,还是贬他呢?书店老板冷哼一声,“今天的东西一分钱都不能少。” 真小气! 不过一会儿,魏清莛又笑嘻嘻地凑过来和他打听那位先生的情况。 书店老板虽然恼她,也不过那么一会儿时间,“他叫柳青,家就在京郊外的柳家庄里,家里尚有父母及一个兄长一个妹妹,十六岁就中的秀才,也算是扬名了,要不是去年收成不好,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出来教书了。” 魏清莛不解。 书店老板敲着她的头道:“真笨,今年就是三年一期的乡试,要是可以,自然是在家读书最好不过了,不过听说他家今年出了病人……唉,所以说,人得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病啊,这一病,就断了一个家的生计了。” 魏清莛深以为然。 “不知他的束脩要多少?” “一两,”书店老板伸出一个手指道:“半年一期,一期一两,你现在进去还是赚了呢,一般书院要到二月份才开始招生。” “先生和柳先生真是不能比,柳先生先前连束脩要多少都不好意思和我说,先生在这里倒算的仔细。” 书店老板撇嘴道:“他是死鸭子嘴硬,你情我愿的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这是坦坦荡荡无畏惧,他那是读书读傻了的。” 魏清莛只是觉得柳先生太腼腆,只是不愿对方这么骄傲,就道:“先生也是读书人,我听说读书人都是不闻铜臭味的,不如先生就将这三个铜臭让给我吧,让我替先生受着。” 书店老板对魏清莛讲价已经见怪不怪了,又敲了一下她的脑袋,道:“想得倒美,贬了我,还想占我的便宜,天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见魏清莛将买的东西放到篮子里带回去,眉头一皱,道:“难道你要叫桐哥儿带着篮子去上学?还是买了一个书箱吧,孩子们都带那个。” 魏清莛去看那书箱,她抱着还行,魏青桐拿着则有些重了。 “我记得有专门放笔墨的盒子,不知是哪一种?” 书店老板指给她看,“只是要了盒子也得买书箱呀,不然怎么带去?抱着多难看呀。” 魏清莛点头,她打算给魏青桐做一个书包,最好也给十里街的五个小孩也做了,请他们照顾魏青桐的时候,他们也会尽心些。 魏青桐知道自己明天开始要和小黑他们一块上学,兴奋地在床上翻来翻去,最后滚到姐姐的身边,看她拿着针小心地缝补,清亮的问道:“姐姐,你在干嘛?” 魏清莛摸摸他的头,“姐姐给你做书包,明天你就背着它去上学。” “还有白白。” “白白不能去哦,桐哥儿是要去认字的,带着白白去怎么可以,你看小黑都不带他家大黄去,而且白白也要在家带它的宝宝呀……” 魏青桐很是不舍,但还是拗不过姐姐,当晚就抱着白白抽泣的睡过去。 ------------ 第二十一章 书院 当魏青桐挎着包出现在书院的时候,孩子们都好奇的看着他,当他们看到他从书包里掏出书,掏出笔墨纸砚的时候,哄的一下全都围了上来。 “桐哥儿,这是什么?” “姐姐说,是书包。”魏青桐慢条斯理的答道。 “你哪里来的?” “我姐姐帮我做的。”魏青桐很是骄傲。 “真好,我也想要一个……” “我也要我娘给我做一个,我娘的针线可好了……” “我让我小姑给我做……” “桐哥儿,我能看看吗?”一个弱弱的声音响起,大家都停下,眼巴巴的看着魏青桐。 魏青桐大脑消化了一下他们的话,教室里静了一会,魏青桐才点头。 大家就争抢着看,从一个人的手中传到另一个人的手中,最后传到了柳青的手中,柳青翻来覆去看了一下,共有三个袋子,中间的最大,前后的较小一些,好像还能装不少东西,只是针线不够细密,但好在结实。 最后他下了结论,“这书包的确较为方便,只是遇到下雨就糟了,所以书箱还是要备着的,更何况不论是院试、乡试、还是会试,朝廷都不会允许带这个进考场的……” 柳青先生朗朗讲了一大堆,可惜,除了在窗外看着的魏清莛外,他的学生没有一个在听。 书包最后又回到了魏青桐的手中,他被小黑扶着站在凳子上,磕磕巴巴的拿着书包解说道:“这个,放书,放纸,这个放,放盒子,这个放好吃的。”魏青桐打开最后面的袋子,看到里面空空如也,瘪了嘴,委屈道:“我的好吃的呢?” 小黑掐着腰看他们,“谁拿了?赶紧拿出来,这可是我弟弟!”一副谁敢欺负他就是和他过不去的凶悍模样。 有几个人展开手掌,掌心躺着几块糖。 几个十里街的孩子赶紧上前拿过来递给小黑,小黑又递给魏青桐。 魏青桐笑开来,又在自己的口袋掏了掏,抓了好几抓的糖出来放在桌子上。 大家都是眼睛一亮,渴望的看着桌子上的糖。虽然刚过完年,过年的时候有糖吃,但是孩子们是从来不会嫌弃糖少的,更何况,家里孩子多的,也没有多少可以吃。 桐哥儿就数道:“一,二,三……” 小黑不耐烦听他数数,就问道:“你拿这么多糖来干什么?” “姐姐说,给同窗们吃,”桐哥儿被打断又不记得自己数了多少了,又要重新数。 小黑抬头去找先生,发现先生正在外面和桐哥儿的哥哥莛哥儿说话,就打乱了桌上的糖道:“不就是每人一颗吗,直接发了就是了。来,你们四个过来,我们帮着桐哥儿把糖发下去,你们吃了桐哥儿的糖,以后就不许欺负他,不然我就打你们。” 大家都应了一声,糖一发到手就往嘴里塞。 外面魏清莛正把一两银子的束脩交给柳先生,请他多照顾魏青桐,又拿出今早准备的一篮子鸡蛋送给他。 对于家长给先生送各种农产品,柳青已经习惯了,因为他家就是这么干的,这会接过篮子,很是自然的道:“孩子们中午可以回家,也可以留在书院,家远的一般都留下,外头有专门供应学生的吃食,也不贵,每餐只要两文,要是留下,你就和我说一声,我帮你看着他一些。” 魏清莛点头,这件事昨天她也考虑到了,这里虽然离魏家有些远,但是她脚程快,背着魏青桐,来回也费不了多少时间,魏青桐还可以照着自己的时间午休。 辞别柳先生,魏清莛就拿起放在院角的背篓朝里头最大的书院而去,里头装了八只兔子和一堆青草。 书院路的管理要严格得多,在进口处有一个专门收取摊费的地方,进去摆摊的人得先在这里交了钱才可以得到固定的摊位,不然被抓到是要被罚款的。 旁边的人看到魏清莛跑到书院路来卖兔子,很是诧异,“小兄弟,这卖野物还是到东市去比较好些,这来往的都是些小孩子。” 魏清莛咧嘴一笑,“我知道,这些就是卖给小公子和小姐们的。” 反正她在这里高价卖兔子过不多久大家也会听说,不如让她说出来还好些,也免得偷偷摸摸的耗费心神。 旁边的人见她不听劝,摇摇头也就不再管,只是嘀咕着,“在这儿摆摊要五文钱呢,在东市那边可只要两文钱……真是败家。” 据魏清莛了解,书院大概早上七点钟上课,一次上一个半小时,然后休息半个小时,再上一个半小时,十一点的时候放学,下午两点再上课。 而中间学生休息的时候,大家都会跑出来玩玩,不管是男孩子,还是在这里上女学的女孩子。 而魏清莛比较幸运,昨天买兔子的那三个男孩子都比较有钱,认识的人也多,回去的路上,几个女孩看到那白白的兔子都很是心动,听说那人今天还要来,刚下课,几个女孩就相约出来找找。 孩子们一出来,就有兜售各种小吃的上前招呼,魏清莛放下手中做到一半的书包,抱起一只兔子站起来。 就有眼尖的看见她怀里抱着的兔子,几个衣着华丽的女孩子围上来,看着背篓里的兔子道:“昨天就是你在这里卖的兔子?” “是,小姐们看看可有喜欢的,今天的和昨天的一样,都是一两银子一个,我还送你们五把青草。” “我看看,咦,那只不错,给我看看那只。” 魏清莛抱了给她看,这些兔子在空间里很是顽皮,但乍然看到这么多人,都胆小得很,乖乖的缩着脖子不动。 有一个女孩子则指了其中一只道:“那只怎么是灰的?一点也不好看。” 魏清莛不好意思的笑笑,“我不知道小姐们会喜欢什么颜色的,所以就带了一只灰色的过来看看,要是小姐们喜欢,下次我再带这种颜色的来。” “那你下次就不要带灰色的过来了,真难看!” “谁说的?我倒是挺喜欢灰色的,要是有黑色的那就更好了,”一个男生插进来,抬高了下巴对魏清莛道:“喂,拿那只灰色的给我看看。” 魏清莛连忙抱了灰色的给他。 一两银子,对于这些孩子们来说还是太高了,虽然看的人很多,感兴趣的人也很多,但买的人却没有几个,好在空间里的兔子也没有多少,加上留种,她能拿出来卖的也才有十七八只,反正现在她有的是时间。 八只都被买走了,魏清莛摸摸荷包里的银子,松了一口气,有多余的钱存着,就是底气比较足。 “倩倩姐,你怎么不买啊?” 魏清莛听到声音抬头看去,就见刚才为首的女孩嫌弃的看了一眼兔子,道:“我要养就养狐狸,貂之类的,才不养兔子呢。” “狐狸啊,听说邬家姐姐就养了一只。” 叫倩倩的女孩嗤笑一声,“她那只狐狸的毛发不正,一点也不好看,竟然还花了二十两才买到。”女孩摇摇头,带着她们走回书院,一边道:“要是我就不会给人骗了去。” 魏清莛听了却是眼睛一亮,狐狸啊,她小时候也抓到过,虽然是在老爸的帮助下,但她好歹也有几次实践经验,也许她可以试试。 ﹍﹍﹍﹍﹍﹍ 魏青桐拉着小黑等人出来,看了看,没人,这才从另一只口袋里掏出糖来,得意道:“给你们,这是我留的!” 十里街的小孩阿树羡慕道:“你有这么多糖?” 魏青桐点头,“姐姐给我的。” 有两个小孩含着糖顺口道:“你姐姐对你真好。” 小黑则拍了他们一下,“那是他哥哥,只是小名叫姐姐,我们要叫她莛哥哥。”转头却夸魏青桐,“桐哥儿做得好,我爹说亲疏有别,我们跟你比较亲,所以有好吃的要多给我们,他们跟你比较疏,就给他们少一些。” 魏青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 桐哥儿艰难的从床上爬起来,整个房间都暗暗的,好一会儿,他才适应了黑暗,去看看姐姐,发现姐姐正睡的香,想起和小黑的约定,他赶紧摇醒姐姐,“姐姐,姐姐,天黑了,天黑了。” 魏清莛打了一个呵欠,“天黑了就睡觉呀。”翻了一个身继续睡。 桐哥儿赶紧摇着她,“灯,灯,小黑哥哥,看灯。” 魏清莛睁开眼睛,看了看外面,天也就刚开始黑,爬起来点上油灯,给魏青桐穿好衣服,道:“还记得姐姐说的话吗?我们出去看花灯,要紧紧的跟着姐姐,不许到处乱跑,要是被人冲散了要大声叫着姐姐……” 魏清莛是真的很不想带着魏青桐出去,一般这种热闹的时候也是最危险的时候,他们身边又没有大人,不过十里街的好多人都去,桐哥儿的几个同窗也都去,桐哥儿在之前也答应人家了,她没办法,更何况,她还想着,趁着元宵佳节把剩下的四只兔子都卖了。 这几天,在书院路卖兔子的人越来越多,而且出的价都很低,足足比她的低了一半,她的生意越发不好做。这几只兔子再卖不出去,就长大了,就只能留下养着了。 魏清莛给他挂上书包,在包里放了一些吃的,又摸摸他手上的手镯,魏青桐手一缩,就把手抱在怀里。 魏清莛微微一笑,也许是因为桐哥儿是手镯的主人,他对这个很敏感,他在空间里还好,不然他决计不给人看他的手镯,她还好些,小黑求了他这么久,他还没答应呢。 “要带好手镯,街上有很多小偷哦。” 魏青桐狠狠地点头,想了想,伸出小手道:“钱。” 魏清莛拍了一下他的手掌,“你要钱干什么?” “小黑有,阿树也有,我也要。” 魏清莛摸出十个铜板,“只有这些,你要不要?” 魏青桐小心的把它们放在书包的内袋里,心满意足的拍拍。 魏清莛抿嘴一笑,背着他去和十里街的人汇合,一出门,就听到魏家园子里传来的热闹声音,魏清莛知道,这是魏家在搭戏台唱戏。 她不知道今晚有没有人想起他们,但她知道今晚一定不会有人进来秋冷院。 秋冷院的钥匙在吴氏手上,没有谁敢在这时候触吴氏的霉头。 ------------ 第二十二章 元宵佳节 魏清莛赶到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看到魏清莛背着背篓牵着魏青桐过来,有的冲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有的招呼她,有的看到了就直接招呼人走,没有人问为什么只她一个孩子带着弟弟来,十里街的人已经习惯了魏清莛身后没有大人的身影。 桐哥儿挣扎着松开姐姐的手,跑到小黑他们那群人里去,掏出姐姐给他备的好吃的冲他们炫耀。 小黑他们也各背了一个书包,清一色的石青色,都是魏清莛给做的。 元宵佳节,他们的父母也很放任他们,做的好吃的并不比魏青桐少,小黑就掏出用油纸包着的小丸子,得意的看桐哥儿,挺着胸膛道:“那,这个是留给你的,快吃!”说着,抓了一个塞进桐哥儿嘴里。 其他人都艳羡的看着,咽了一口口水。 有了小黑带头,大家都拿出来比较,你吃我的,我吃你的。 魏清莛看了微微一笑,就走到大人们那里,正好站在粮铺刘老板身边,刘老板大巴掌下来拍着魏清莛的头道:“去,去,去,小孩子跑这儿来干嘛?快去找小黑他们玩。” 成衣铺的老板娘闻言笑道:“你什么时候见莛哥儿像个孩子?还和小黑玩,别寒碜他了,去,找我家的大小子玩,他弟弟好容易把他从书堆里拉出来,又丢下他,独自去玩了,你和他试试看能不能说到一块去。” 魏清莛转头去看那号称书呆子的呆子,那呆子只仰着头看街上的花灯,对旁的一概不理,嘴里还念念有词,什么,什么元宵佳节备思亲的,魏清莛嘴角抽抽,果断的不去找他。 虽然她也算是一文化人(读了十六年的书),但是和书呆子可说不到一块去。 她走到魏青桐的旁边看着他玩耍。 从刚才看见大人们似有似无的将孩子们围在中间,不管谁都跑不出大家的视线开始,她紧绷着的弦就松了一些,也不再像计划的那样紧紧的握住魏青桐的手。 刚走进前门大街,魏清莛就被眼前的景象震住了,街道两边林立的店铺上都挂上了各种各样的花灯,红绸从街头蔓延到了街尾,整条街都在烟花之下,街上人靠着人,虽然拥挤,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过节的欢欣,魏清莛也感受到了那份快乐。 到了这里,地方就没有这么大了,大家不可能将所有的孩子围在中间,于是两家组成一队带着孩子往前走。 魏清莛也牢牢地抓住魏青桐的手,背着背篓紧紧的跟在刘老板和小黑的身后。 桐哥儿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人,这么多的灯,一双眼睛怎么也看不够,都转来转去,最后停在一盏仕女宫灯前怎么也移不动脚步了。 魏清莛没办法,上前问价钱,卖灯的老板笑眯眯的开价五百钱。 魏清莛想也没想,转头就要走,五百钱,他们一个月的菜钱啊! 只是魏青桐难得的坚持,嘴里一个劲儿的嘟囔道:“好看,好看。” 魏清莛看了一眼宫灯上的仕女,的确好看,刮着他的鼻子道:“你才多大,就喜欢看美人了,以后还了得?” 魏青桐嘟起了嘴,小黑在一旁劝他,“桐哥儿,这个宫灯太贵了,我们买那个吧,那个才要二十文呢,这还是我缠了我爹好长时间才答应给我买的。” 魏青桐不舍的看着上面的美人。 魏清莛却看向那边人声鼎沸的大店铺,那边都是京城数得上号的大东家,每年都有猜灯谜送灯的习俗,而且有的质量比外面买的还要好。 她双胞胎弟弟可是猜灯谜的好手。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的手道:“走,我们过去猜灯谜,这样就有灯了。” 刘老板抬起脚尖看了一下,道:“哎呦,那可是通德银楼的场子,也是最难的,莛哥儿有把握?” 魏清莛不在意的笑道:“就是猜不中又有什么要紧?他们又不要我们交钱。” “那倒是,只要脸皮够厚,还真没什么怕的,”说完,刘老板也觉得去那里不亏,连声道:“走,走,走,我们赶紧去看看,这通德银楼可是财大气粗,是北直隶以北最大的银楼,听说去年他们还做了走马灯,可惜没人猜得出那灯谜……” 等几人再从人群里挤出来的时候,每人手上都拿了一盏灯,桐哥儿更是一手一盏宫灯,眼睛笑得几乎睁不开,小脸在宫灯的映衬下显得白里透红。 魏清莛看着清丽的魏青桐,感叹他们俩姐弟真是生反了,应该她是男孩,桐哥儿是女孩才对。 倒不是说魏清莛长得不好看,而是她眉眼间带着一股英气,和可爱的魏青桐站在一起,一看就是她更像男孩子。 刘老板笑眯眯的,扬了扬手上的花灯,觉得今晚真是值了,不仅答应儿子的二十文不用花出去,还比计划的多得了一盏灯,还是宫灯,开心啊,开心啊。 “走,我带你们看杂耍去,今晚可有不老少的班底出来,怎么也能看个够。” 领着魏清莛三人又挤进人群里。 魏清莛抱着魏青桐挤到前面去,看着古代人玩杂耍,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些,她也是看得眼都不眨一下。 只是魏青桐到底习惯了早睡,他熬到现在已是强撑,倚在姐姐的怀里,小脑袋一点一点的。 魏清莛有些心疼,低声哄他:“桐哥儿,我们到黑黑里面去睡好不好?” 魏青桐微微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念头一转就要进去,魏清莛赶紧阻止他,“等姐姐找着地方,你再进去。” 这里这么多人,虽然不会有人特别关注,但说不定就有人察觉到异常,毕竟是一个大活人突然消失。 魏清莛挤出去,找到刘老板,道:“刘老板,桐哥儿困了,我得带他回去睡觉了,你们慢慢看吧。” 刘老板将小黑顶在脖子上,闻言低头看了一眼魏清莛怀里的桐哥儿,见他眼睛都快要闭上了,连忙将小黑放下来:“要不我送你们回去吧。” “不用了,您送我们回去,再来,可就耽搁时间了。”魏清莛看了看,道:“这条道我熟,不多久就到家了。” 刘老板眉头微皱,“现在可乱着呢,你们身边没个大人怎么行?” “不要紧的,这街上这么多人呢,而且我能在东市摆摊,难道您还怕我走不出前门大街不成?” 那倒也是,刘老板释怀后,看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魏青桐,连忙从包袱里抽出一件棉袄,“这是家里带来的,赶紧包上,这大晚上的寒气可重了,回头你再给我送回去就行了。” “这,”魏清莛看向小黑。 刘老板摆手道:“我有多带的。” 魏清莛笑纳。 小黑垫高了脚掐了魏青桐一下,相约道:“莛哥哥,明天让桐哥儿来和我们玩吧。” 书院放假三天,明天还有一天的休息时间。 魏清莛想着明天也没什么事,就点头答应了。 用棉袄抱着魏青桐走到一个不易人察觉的角落,背过身去,低声嘱咐道:“进去之后要自己爬上床,自己盖被子,知道吗?” 魏青桐打了一个哈欠,点头,魏清莛用棉袄将人盖上,感觉手中一轻,知道魏青桐进去了,手伸进棉袄里拿了落下的手镯套在手上,警惕的四周看了看,在一波人流过这里的时候混进去,七拐八拐的离开那里。 魏清莛出来一半是为了魏青桐,一半就是为了背篓里的四只兔子了。 魏清莛将兔子都放到篮子里,背上背篓,寻着少女少男最多的地方走去。 元宵节也算是中国的一个小的情人节了,这个王朝虽然没有唐时候的开放,却也没有明清时候的封建,只比唐略逊一筹。 所以在这样的节日,道德对男女之间相处也会宽容得多。 而有追求的地方就有需要追求的工具,魏清莛坚信,她的兔子可以帮助男士们获得女士们的好感。 于是,在放灯的天桥边,人们就看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一只手抱着只兔子,一手挎着篮子,不好意思的看向来往的少男少女们。 别说在古代,就是在现代,让她在街上扯开嗓门喊着“卖兔子啦,买兔子啦――”也是很困难的,更何况还是在这样一个浪漫的夜晚,浪漫的地方,浪漫的人群中。 试想一下,天桥下,羞涩而又美好的少女将载有自己心愿的灯放在水中,正满脸期待的许愿时,当阳光英俊的少男正鼓足勇气要对爱慕的女子表白时,突然耳边传来一声:“卖兔子啦――” 魏清莛可不敢冒这天下之大不韪,于是,她只好安静的站在桥头,用炽烈的眼神注视着来往的人,以表达自己的意思。 很显然,有人或许是受不了她的注视,也许是为她怀里的兔子而吸引,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在她身前停下脚步,轻柔地问道:“这只兔子是要卖的吗?” “是。”魏清莛高兴地答道,动了动脚,她可是占了许久的。 “好可爱呀!” 一句话, 就因为这一句话,魏清莛身边呼啦围上四五六个少男,各个用眼神紧盯着魏清莛,“小哥儿,这兔子多少钱……” 等人群散去,魏清莛满足的摸摸口袋,四只兔子,比她先前卖十只兔子还值呀,果真,恋爱中的男女就是智商低下啊! 魏清莛嘴角上挑,只是视线在触及某一处时,笑容微僵,那种气息她再熟悉不过,每次去东市,她都会被人盯一会儿,她被贼惦记上了。 ------------ 第二十三章 赌石 魏清莛脸色微变,背起背篓,转身钻进人流中,只是没两步,她就被一个大胡子拦住,蒲扇似的手抓住她的手臂,“大小子,你怎么又乱跑?爹爹不是跟你说了要呆在你娘的身边吗?你看你娘担心的。” 说着就要抓起她抗走。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闻言都是会心一笑,看来又是哪家的小子淘气到处乱跑了。 魏清莛眼里闪过厉色,这是打算强抢了?眼角余光看到左手上的手镯,重心移到左脚,快、准、狠的踢出右脚。 大胡子只觉下体尖锐的疼,手下意识的松开她回护,魏清莛一得了自由,就如泥鳅般滑进人群,仗着人小,在人群中挤来挤去…… 几人没想到会有这样的变故,一般来说,遇到这种情况,大部分人都会分说,要么是直呼救命,寻求帮助,要么是直接放狠话,说他爹是某某,就是没遇到一句话不说就出手,一出手还成功的。 几个同伙围上跪在地上的大胡子,眼里满是狠厉,“通知下去,一定要找到那小子,不然我们洪帮就白在这条街上混了!” 几人分散开来,不约而同的朝魏清莛围堵过去。 围观们的群众再迟钝也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都有些担心那孩子,在那几人去追人的时候,就不由自主的制造一些麻烦。 “让开,让开,听到没有……” “别挡道……” 后面这么大的动静怎么可能瞒得住魏清莛? 背篓目标太大,魏清莛顺手将背篓里的棉袄拿出来,将它丢到路旁,脚步快速的朝人多的地方挤去。 等她站定脚步的时候,已经不知到了哪里了,魏清莛疑惑的看着热闹却不同刚才走过的街道,虽然两边也挂着花灯,却很少,一条街下去,魏清莛看得清清楚楚,店铺前面就是放着各式各样的石头,人们三三两两的围着那些石头。 魏清莛回头去看,没发现人追上来,侧耳去听也没有上面动静。 松了一口气。 不过暂时是不能出去了,她将棉袄披在自己的身上,这里虽然人也不少,可和刚才比却少太多了,人少了,就觉得冷了。 魏清莛一路好奇的看过去,本来她以为这是花鸟市场,以前她租住的地方不远就有一条街是花鸟市场,里头也有各式各样的石头,不过那些石头要么外观好看,要么奇特,都有欣赏价值,可这里的石头,不是魏清莛说,长得还真不是一般的――难看。 耳边听着听不懂的名词,可总是觉得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似的。 “哎呀,老孙头要解石了。”前面店铺有人喊了一嗓子。 魏清莛好奇的看过去,随着众人一起去围观。 “来来来,今儿是元宵,在场的诸位,只要是解石全都算我的,老孙头今晚算是第一个了,我也来沾沾他的喜气。” 魏清莛仗着人小,从人和人之间挤进来,就看见一个穿着石青直襟的男子正团团抱拳。 一人就从他身后抱出一块香瓜般大的石头。 魏清莛好奇的问身边的人,“怎么磨起石头来了?解石是什么意思?” 身边的人这才发现靠在自己身上的是个孩子,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家大人呢?怎么让你到这种地方来?”不过也没有深究,回答道:“这是玉的原石,解开来就知道有没有玉了,要是有玉,玉的价值又高于当初所买的价钱就赚了,要是没有,”摇摇头,“那可就亏大发了。” 魏清莛眼睛一闪,“这是赌石啊。” “没错,”那人孺子可教的看了魏清莛一眼,“正是赌石,不过小家伙,这十赌九输,赌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更何况,这赌石还不止这个比例呢,我看你还是赶紧家去吧,这些东西是会移人心志的。” “那您怎么还看呢?” “嗨,我呀,也就看看,过个干瘾,可没那个胆子下场,我是大人自然可以自制,可你是小孩呀,这赌场可使人一夜暴富,也可使人一夜跌进地狱呀。” “难道就没有常胜将军?”不是说有赌王吗? 那人有些激动,“你也知道许三眼?” “许三眼?” “每错,听说他只需看三眼就知道原石里面有没有玉了,他赌石二十多年,听说光银子就有一山这么高……” 许老头没他说的这么厉害吧,他不是说他十次里只能相中三四次吗?果然,传言就是喜欢夸大事实。 魏清莛专心的看着前面的人解石,因为精神集中,她好像恍惚看见那块石头上面有淡淡的黄色气体在漂浮,魏清莛脸色怪异的用手按住胸口,那里,是王氏留给他们的玉佩,当初,魏青桐无意中将血液沾到手镯上,得到了空间,而她将她的血滴到剩下的这块玉佩中时,虽然被吸收了,却并没有其他异常的事发生,可是现在它正发出可以灼烧人的热度…… 当一块拳头大小的黄玉被解出来的时候,魏清莛终于知道她的玉佩有什么用了。 黄玉周围漂浮着一些淡黄色的气体,那些气体正朝着她飘过来,魏清莛就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在她胸前消失。 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那些气体被玉佩吸收了,真是好东西啊!虽然她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可下一秒,魏清莛就脸色大变,因为她看见,当黄玉周围的气体消失后,黄玉正释放淡淡的气体,那气体一脱离黄玉,就朝她飞过来。 魏清莛有些慌乱,玉养人,人养玉,这气体看起来是好东西,要是玉佩吸收完了,那块黄玉怎么办?岂不是成了废品? 就在她要拔腿逃跑的时候,这种现象终于停止了,而黄玉还是那个样子,并没有改变。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 “各位,此乃岫玉,虽然是微黄色,却质量上乘,是印章的好材质,有兴趣的朋友现在就可开价了。” “咦,这玉不是老孙头的吗?怎么是章东家出来主持?” “这老孙头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呢。” “你们知道什么,这老孙头和章东家说好了,全权交给上玉阁处理,这元宵佳节这么多人,不知可以为上玉阁招揽多少客人呢。” “年前的那个雪灾闹得人心惶惶的,大家都冲着黄金去了,玉石街这边的生意一直不好,现在缓过来了,上玉阁自然要抓住机会了…… 为了验证心里的猜测,魏清莛也不急着回去了,她不知道的是因为这个决定,她逃过了一劫,那被她袭击的大胡子是洪帮的一个小头目,本来是为了给底下的小弟做一个示范,这才出手的,要不然,凭着魏清莛那区区十两银子还用不着他出手,可是没想到示范没做到,倒变成了一个笑话。 他一缓过劲来,不仅将自己所有的小弟都派了出去,还去找了几个兄弟,让他们把自己的人也派了出去,在前门大街两边都站了人,满世界的找魏清莛。 可惜的是,真正见到魏清莛脸的除了大胡子就还有一个盯上魏清莛的小弟,也因为魏清莛长相没有什么大特色,造成大家撒网找的是一七八岁,背着背篓,穿着灰色棉袄的男孩。 魏清莛耳边一边听着大家的议论,收集信息,一边看着那边的人喊价,最后那块黄玉以五十两的价格被人收购,而上玉阁又抱出两块石头,这次是一次解两块,其中一块较小,一块足有两三岁的小孩般大,在两块石头上,魏清莛都没有看见气体。 “一两的银子买的原石,结果一转手就变成了五十两,啧啧,这利润,我要是也有那个本事就好了……” “做梦吧你,老孙头当年为了练就眼力可算是倾家荡产,最后更是把老婆卖到那种地方去,现在是功成名就了,可老婆儿子不认他,要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更何况,老孙头现在的钱未必就比以前多多少……你要愿意让你老婆被别人睡,也可以去试试……” 魏清莛眉眼微皱,对那素未谋面的老孙头彻底没好感。 只是让魏清莛没想到的是,最后两块原石解出来,那块大的有四指大小的玉,小的没有玉。 魏清莛看着那绿色的气体朝她漂浮过来,满心的不解,为什么她刚才看不见呢? 困意袭来,魏清莛拢紧身上的大棉袄,抬头看了一下偏向西边的月亮,时间已经不早了,那些人应该已经放弃找她了吧。 魏清莛回头看了一眼上玉阁的招牌,转身挤出去,今晚收集到的已经够多了。 魏清莛将大棉袄脱出来,穿着它实在是太难走路了。 只是寒风一阵,魏清莛打了一个哆嗦,决定还是身体要紧,赶紧夹紧大棉袄,瞄准了一个高大的男子,快步跟上,不远不近的跟着,在外人看来,这是两父子,也可以是顺路,在那男子转弯的时候,魏清莛就又瞄上几个带着孩子的妇人,紧步跟上…… 魏清莛到前门大街出口的时候,脚步几不可见的一顿,她确定她没有听错,他们要找的那个人就是她,真是小气,不就是踢了一下吗,用得着这么大张旗鼓吗? 看来最近一段时间她不能再到东市去了。 ------------ 第二十四章 两年(上) 魏清莛坐在上玉阁门口,看着里面的人选原石,耳边却听着几人的窃窃私语。 有手艺的人都怕别人将自己的手艺学去,可是要传给后代就要带着他们出来实践,几家银楼掌眼的师傅带着自己的徒弟过来购买原石的时候都是压低了声音传授,魏清莛坐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 魏清莛很不好意思,这偷艺也偷得太光明正大了些,拿人的手软,魏清莛听了两天,就感到自己在面对对方的时候心虚的不行,就压制住自己不去听,转移注意力的时候就注意到一旁的老孙头。 这个老头也奇怪,每天都来上玉阁转转,也不说话,只将所有的原石看一遍,看得上的就买下当场解开卖了,看不上的,等到了时间就离开。 魏清莛有许老头传下来的书,这两年她早就将书倒背如流了,她来这里不过是为了实践,可实践是要花钱的,而,她没钱。 那些银楼的人是不可能在这里解石的,只有老孙头这样的自由人才会,而老孙头赌赢的几率是最高的,十次里倒有一次是中的,魏清莛就看着老孙头看过的石头,在心里暗暗算计里头到底有没有玉,玉的成色会如何?玉的颜色会是哪种或哪几种,大概有多大。 为了能上手,她还帮着在上玉阁解石的吴师傅解石,两年下来力气倒是涨了不少。 老孙头选定一块皮薄的黑褐色原石,从表皮可以看出淡淡的绿色,因为表现好,这西瓜般大小的原石要价五十两。 魏清莛却眉头微皱,虽然她可以看到原石上面淡淡的绿色气体,可是根据许老头的书,这种表现的原石虽然出玉高,却都不是什么好玉,而且里面的肉也会很少。 魏清莛早就摸索清楚,她的玉佩可以让她看到玉所发出的的气体,但是如果表皮太厚,那些气体就会被阻挡住,所以她只能看见表皮较薄的原石,可是随着玉佩吸收的气体越多,她看到的也就越多。 伙计抬着原石放在他们脚下,道:“二十文,赶紧的,孙老先生还等着回家吃饭呢。” 吴师傅高声应了一声,就招呼魏清莛动手。 魏清莛拿着铊具在绿色气体最多的一面磨开,没几下,用水浇下,像生命一样的绿意盎然出现在人前,绿色气体冲她飞奔而来,魏清莛精神一震,叫道:“吴师傅,您看……” 吴师傅一看,没想到这么快,高兴的冲里叫道:“孙老先生,出玉了,是绿色呢,好色!” 大家围上来看,看到那一片绿都纷纷恭喜老孙头,老孙头踏着步走过来,眼里有着化不去的阴郁,看到这抹绿色,自得的一笑,道:“继续解!” 吴师傅怕解坏了,就拿着铊具沿着魏清莛解开的那个口子继续磨,魏清莛学着他在一旁磨开。 只是……魏清莛看看手掌下白花花的石头,和吴师傅相视一眼,这是遇上了靠皮玉了。 魏清莛眼睛一亮,原来这种表现会出现靠皮玉吗?看来回家得记下来。 吴师傅却有些丧气,要是解出好玉,他也会有赏赐的,老孙头一向出手大方。 这种从天上掉到地下的事老孙头经历得多了,见了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好像理应如此,看到递到手上薄薄的一层,这种玉除了点缀根本就没什么用了,虽然成色好,可是价值也不过是一二两,他将玉丢给吴师傅,道:“就当是给你们俩的赏赐吧。”说罢转身就离开上玉阁。 吴师傅一喜,这可抵得上他一个月的收入了,转头看见魏清莛,笑意一顿,将玉仔细的收起来,从怀里摸出十文钱递给她道:“呐,本来你只得五文的,剩下的五文就算是孙老先生给你的赏赐,今天也不早了,赶紧家去吧。” 魏清莛垂着头接过,眼里闪过讽刺,吴师傅喜欢占她的便宜,魏清莛知道,可一向不喜与人争执的她就当没看见,更何况,她来这里又不是为了赚钱的。 快要到学院放学的时间了,魏清莛要去接魏青桐回家。 她略收拾了下,笑着和沿路的人打了个招呼,就疾步往学院路而去。 柳青两年前参加乡试,可惜没有考中,今年打算再接再厉,只是柳家也在两年前就给他娶亲了,是老早就定下的一个老秀才的闺女,因为柳青也教过她认字,魏清莛和其他学生都叫她柳师母。 魏清莛到的时候,柳师母正在淘米,看见魏清莛进来,就笑道:“莛哥儿来得好看,这还得有半刻钟才下学呢。 魏清莛抿嘴一笑,快手快脚的帮柳师母将水缸挑满,等她拿起斧头要帮他们砍柴的时候,钟声就响起了。 岷山书院是京都最大的书院,也是全国最优秀的书院,里头的大钟是前朝宣宗皇帝赐下的,从那以后,京城的所有书院的作息都听这钟声,所以学生们放学上学都赶在了一块,京城也形成了传统,每到学生放学的时候就自动将道路让出来一些,供学子们回家。 “快,别干了,带你弟弟回家,这些事请交给你们先生就是了。” “哪里就急在这一时了,”魏清莛看着飞快跑出来的孩子,笑道:“先生明年就要下场了,哪里还有时间做这个?反正我有的是时间和力气,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看见小黑牵着魏青桐的手出来,就招手道:“快过来!” 桐哥儿看见姐姐,眼睛一亮,拉着小黑跑到姐姐身边,“姐姐,姐姐,今天先生夸我了!” “哦?”魏清莛拿着手绢给他擦额头上的汗,问道:“夸你什么了?” “先生夸我画得好,有灵气。” 这样说谁听得懂啊?小黑补充道:“先生让我们画荷花,桐哥儿颜色搭配得最好,先生说桐哥儿画里有一股灵气,全班同学无一人能及,就是先生也说,他也画不出更好的了。” 小黑得意洋洋的看着魏清莛,好像是他得了夸奖似的。 魏清莛却有些诧异,她早就知道魏青桐画画好,她虽然不懂画,但起码的欣赏还是会的,魏青桐也最喜欢画画,每个月花费在画画上的比俩姐弟的伙食还要高一些,可她没想到他会画得这么好,连柳先生都觉得比不上。 要知道柳先生以前可是卖过字画的,在古代,字画要是不达到一个境界是不敢上街摆摊的。 也许她该和柳先生谈谈了。 魏清莛摸着魏青桐的脑袋夸奖:“我们桐哥儿真厉害,晚上姐姐给你炸丸子吃好不好?” 桐哥儿眼睛一亮,邀请小黑,“小黑哥哥,你去我家吃丸子好不好?” 小黑一如既往的摇头,“我娘不许的。” “哦,”魏青桐也没有多少沮丧,只是看着姐姐。 魏清莛就指了院里其他还不愿散去的学生道:“你们先到一边玩,等姐姐给先生砍好柴我们再走好不好?” 俩人一听还能再玩一会,欢呼一声,就去找往日玩得较好的伙伴。 魏清莛看了一眼教室,里面有几个学生缠住了柳先生问问题。 魏清莛竖起木头,她虽然才九岁,但在古代,却是虚岁十一岁,算是个少年,是半个大人了。加上常年打猎和解石,力气要比一般少年大得多,砍柴还是可以的。 她每天都会提前来,不为什么,就为了帮柳先生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活。 魏青桐和别的孩子不一样,一个班二十几个学生,即使有小黑护着,也依然有人挑衅,柳先生可以在课堂上护着他些,可到底要一视同仁,也不可能太偏向他。 可柳师母就不一样了,女人的喜爱是简单而直接的, 课堂上有柳先生,出不了大乱子,课堂下有小黑,又有柳师母保驾护航,即使有不好听的言语,魏青桐听到的也很少,更何况,孩子们总是比较美好的,即使是说难听的话,和社会上的那些一笔简直就不算什么了,让魏青桐听听也不全是坏处。 等她将明天柳先生家所用的柴砍出来,孩子们也要念念不舍的回家了。 魏清莛和柳师母招呼一声,就牵着小黑和魏青桐回去。 一路上,小黑的情绪有些低沉。 魏清莛就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 小黑低着头道:“我爹和我娘要给我换个书院。” 魏清莛停下脚步,惊诧的问道:“为什么?” 小黑有些扭捏,“我爹想让我科举,花了大价钱在书院路里找了一个二等的书院,说要送我去,”小黑渴望的看着魏清莛道:“莛哥儿,要不,你也给桐哥儿换个书院吧。” 魏清莛有些心绪不宁,那种书院哪里是说想进就能进的,更何况,魏青桐还是这种情况,在远志书院有柳先生镇压着还好,到了那种地方,争斗增多,矛盾也增多,魏清莛怎么可能让魏青桐去受那个苦? 可小黑是魏青桐最好的朋友,除了她,也就小黑有耐心和桐哥儿说话了。 “你爹怎么突然想到让你科举了呢?” 小黑恨恨道:“都是我妹妹们害的,两年了,我娘生了两个妹妹,就是没有弟弟,本来我爹都计划好让我继承他的家业,然后送我弟弟去科举的。” 魏清莛嘴角抽抽,刘老板果然厉害,儿子还没有出生呢,就把人家的未来决定了。 “我娘生了两胎都是妹妹,我已经有了三个妹妹了,我爹怕生下去还是妹妹,就让我去考科举了。” ------------ 第二十五章 两年(下) 魏清莛从洞口爬进去,将掩盖的东西放好,这才直起身。 魏青桐挎着书包早就飞奔回房,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画的画,献宝一样递给姐姐看,“姐姐,你看,这就是我画的。” 魏清莛在桌上展开,“的确好看,魏清莛看着桌子上已经放满的画筒,道:“明天姐姐再给你买一个画筒好不好?” 魏青桐点头,“姐姐,我要吃酸菜鱼,还要吃蟹粉狮子头。”魏青桐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姐姐,强调道:“今天先生夸我了!” 魏清莛哭笑不得,但这是她答应过魏青桐的,思索了一下道:“现在没有鱼,换一个野兔丁炒酱瓜丁好不好?” 魏青桐板着手指算了一下,苦着脸道:“那好吧,不过明天我要吃酸菜鱼,前天我在小黑哥哥家吃了刘婶婶做的酸菜鱼,可好吃了。” 魏清莛刮着他的鼻子道:“你就知道吃。” 说完又忧郁起来。 冬天的时候,她不敢上山,还可以来回接送魏青桐,但雪一化,她就要上山打猎,这两年来她都是早上起来将吃的给魏青桐装好,然后上山,魏青桐放学就跟着小黑去他家吃饭加午休。 因为她准备的午餐是两个人的量,又是荤素搭配的营养套餐,甚至考虑到小黑喜爱吃肉,多准备了不少的肉。 刘家只要热一热,再提供饭就好了。 那样的吃食,其实就是过年也不过如此,也因为这儿,刘老板很乐意接收魏青桐,魏清莛也不时的给他家送一些野鸡野兔之类的,大家各求所需,皆大欢喜。 可是现在小黑要换书院,那魏青桐怎么办?难道她打猎打到一半下来接小孩? 那她下午就干不了什么了,别说上山,可能玉石街也去不了了。 魏清莛表示很忧郁。 魏青桐见姐姐发呆,早已见怪不怪,自动的跑出去,将门洞那里的饭菜拿过来倒掉,就拿了水桶到后院去浇菜。 空间里养了不少的兔子和野鸡,除了每天魏清莛进去收拾一下卫生,俩人都不喜欢呆在里面,魏清莛就把后面的院子收拾出来全都种下菜,反正这里也没有来,就是被发现了也没有什么。 两年多的时间足于让魏清莛对这个世界,对魏家有了一定的了解,行事也愈加大胆。 魏家根本就不敢将姐弟俩的现状公布于众,只要在大义上站住脚,她还怕什么呢?魏家从来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魏家这两年的日子也很难过,王公的政敌觉得魏家是王家的亲家,自然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王公的支持者更是对魏家咬牙切齿,魏家对王氏和两个子女的所作所为,外面多少还是有一些风声的,对忘恩负义的魏家自然没有好脸色,而中立派更是不耻魏家的所为,所以魏家在朝堂上很尴尬。 魏老太爷年纪大了,霸占着户部尚书的位置好几年了,那些没有根基的也就在心里嘀咕两句,可那些急等着上位的世家可不愿意等,谁也不知道魏老太爷这个户部尚书能坐到什么时候。 魏志扬是靠着王家的关系才这么年轻坐上礼部侍郎的位置,他能不能升官魏清莛不知道,但魏清莛知道他在礼部里一定很艰难,因为礼部尚书陈茗的亲家是门下侍中曾淼,曾淼是王公的学生,真正的学生! 去年,魏志扬就谋了一个外职,带着小吴氏和三个儿女一起去了任上,这样一来,魏家更是淡忘了秋冷院的俩姐弟,去年过年的时候,魏家也没有让俩姐弟出去露面,魏清莛也由此更肆无忌惮。 以前还担心魏家记起来闯进来发现他们私自出去,现在嘛,魏清莛嘿嘿一笑…… ﹍﹍﹍﹍﹍﹍ 魏青桐蹲在地上,无聊的拿着树枝在地上乱画,想起先生给他布置的作业,就顺手在地上画起竹来…… 孔言措从福运来出来,弹弹长袍上不存在的灰尘,低头间就看见一个相貌精致的小孩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画,用的是苏技,他今日心情好,就驻足看了一会儿,脸上神情渐渐变得慎重,不由自主的站到他身边去看…… “这个不好,构竹要一笔完成,你偏分成了三步。竹,讲究气韵,你这幅画虽有了灵气,却韵味不够,最要紧的是画竹就没有单画的,或雪,或石,总要有一个相衬才是……”孔言措忍不住指点他。 小孩偏着头,却不动手改,孔言措眉头微皱,继而松开摇头,怪他,见着了好苗子就忍不住出声,却不知人家未必领情,想着,起身离开。 魏青桐却刚刚想明白,手中的树枝刷刷的在竹子间加了一块丑陋的石头,却不显得突兀,整幅画顿时生动起来。 孔言措“咦”了一声,认真的看起来。 魏青桐揉了揉麻麻的腿,站起来,照着姐姐和先生教的似模似样的给孔言措行了一礼,“谢谢指教!” 孔言措诧异的看着他,“你刚是在构图?” 魏青桐侧头想了想,摇头。 “那是在描摹石头了?不过这块石头倒加的不错,你是怎么想到的?” 魏青桐眼露诧异,“不是你让我加一块石头的吗?” “我是说或雪,或石……” 魏青桐认真的点头,“我不记得雪具体是什么样的了,但是石头我知道,昨儿姐姐才带我去看了,好多好多难看的石头,我觉得这块是所有我见过的里面最配我的竹子的。” 孔言措这才发现这孩子的不同,眼睛清澈,却灵活不足,心里一动,问道:“我看你也读书了,可知‘苟志于仁矣,无恶也’是何意?” 魏青桐偏过头,孔言措仔细地观察着,这孩子的眼睛果真呆呆的,心里有些惋惜,画作这样有灵气,只要有良师引导,以后必成一大家。 “桐哥儿,”魏青桐背着背篓健步如飞的过来,“姐姐卖完了,我们回家吧。” 孔言措在看到魏清莛的脸时,瞳孔微缩,听到她的自称,眼睛朝她的耳朵看去,两只耳朵上都有已经闭合的耳洞。 “且慢,”孔言措拦住俩人,转头对魏青桐道:“不知你可愿认我为师?” 魏清莛这才注意到孔言措,眉头微皱,将弟弟拉到身后,不客气的上下打量他,更是不客气的问道:“你是谁?”身上不由放出面对猛兽时的气势。 孔言措一愣,继而拍掌赞道:“不愧是王公的子嗣,小小年纪有这气度!” 魏清莛脸色一变,左右看旁边的人,因为他们是低声说话,倒没有什么人注意这里。 “莫慌,莫慌,”孔言措含笑安抚她,“我既敢说出来就有护住你们的本事。” “我们找个说话的地方吧。”说着,魏清莛带头朝一个巷子走去,那里是死胡同,一般时候没人去那里。 魏清莛晦涩不明的看着孔言措,“不知先生怎么称呼?” 孔言措好笑的看着像只母老虎一样护崽子的魏清莛,低声道:“在下兖州孔言措。” 魏清莛眼睛一闪,“曲阜?” 孔言措一怔,“也可。” 魏清莛上下打量他,“我为什么要信你?” 孔言措微微一笑,“有没有人与你说过你与王公长得很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女装还罢,这男装,只要是对王公熟悉的人都会猜到你与王公的关系,我知道王公的女儿王氏嫁给魏家,出一女一子,岁数正与你们对上,刚你又自称‘姐姐’……只是你不是应该在魏家吗?怎么一副……猎户的打扮?”孔言措好奇的看着她。 魏清莛却问道:“你刚说想收我弟弟做徒弟?” “是,”孔言措看着从魏清莛身后露出小脸来的魏青桐道:“他的画很有灵气,是可塑之才。” 魏青桐擅长画画,这也算是一技之长,先前魏清莛就和柳先生谈过,只是柳先生精力有限,并不能教授魏青桐多少,如果孔言措说的是真的话,让桐哥儿跟着他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孔先生,我现在并不能马上做决定,不知您是否能等我三天,三天之后我给您答复。”魏清莛语气要比先前恭敬多了。 孔言措眼睛一闪,魏清莛并没有提要征求长辈的意见,好像她就可以拿主意。 “自然可以。”孔言措笑眯眯的道。 “不知先生住在哪里?”魏清莛牵着魏青桐的手边走,边笑问,好像刚才质问孔言措的人不是她。 孔言措满脸笑意,“在下住在离这儿十里远的岷山脚下,离柳家庄不过一刻钟的路程。” 魏清莛点头,以她的脚程从魏家出发也要花费一个半小时,带上魏青桐大概要两个小时了。 魏青桐挣开姐姐的手,看看这人,又看看姐姐,问道:“姐姐,我不去先生那里上学了吗?” 魏清莛脚步一顿,“桐哥儿很想去柳先生那里上学吗?” 魏青桐委屈的瘪嘴,“小黑哥哥都不去了,都没有人和我玩……”说完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孔言措道:“你会和我一块玩吗?” 魏清莛也看向孔言措。 孔言措自傲道:“玩,也是有讲究的,你要是拜我为师了,我就带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真正的玩。” “那也会和我一块午休吗?” 孔言措脸抽了抽,点点头。 魏清莛却眼睛微酸。 魏青桐眼睛一亮,巴巴的看着姐姐。 ------------ 第二十六章 相逢 魏清莛看着河里一大一小两个泥人,转头问孔言措的小厮慎行,“他们今天又做了什么?” 慎行在魏清莛后面一步,闻言躬身道:“先生说小公子画工好,那于制陶也有天分,就带着小公子去制陶。” 只是制陶就弄成这样? 魏清莛满脸怀疑。 慎行脸淡漠的低下头,这还只是开始…… 魏清莛顿时有些后悔。 当时魏清莛托人去打听孔言措,他的确是住在离南城十里远的岷山脚下,而且一住就是四年,虽然中途离开过几次,可的确是同一个人。 最主要的是,柳先生认识他。 魏清莛去找柳先生的时候,将这件事和他一说,柳先生马上眼睛精亮的道:“言先生愿意收桐哥儿做徒弟?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先生的画艺就不用说了,就是其他学识也尽够桐哥儿学一生的了。” 魏清莛早已知道孔言措在外面化名言措,毕竟孔家的名声太大了。 “先生认识言先生?” “先生庐居与我家不远,曾得过言先生的指教,”柳先生热心道:“桐哥儿的拜师礼可准备好了?要不要我帮忙?这是关乎桐哥儿一生的事,要仔细操办。” 魏清莛一愣,她倒把这个给忘了,连忙请教柳先生,她对这个世界的礼仪还是半吊子,可别关键时候掉链子。 她怎能想得到,靠谱的柳先生推崇的言先生竟是不靠谱的。 魏清莛迎上俩人,照着男子行礼道:“先生。” 虽然已经洗过,言先生(暂时就这么叫吧,毕竟是人家的化名)是衣襟上还是有不少的泥巴,却不妨碍某人姿势优雅的摸一摸胡子,笑道:“莛哥儿来了,正好,我正要派人告诉你今天不用来接桐哥儿了,我今晚要和桐哥儿秉烛夜谈。” 魏清莛嘴角抽抽,这不是“正好”好不好? 魏清莛朝桐哥儿看去,桐哥儿边双手擦着沾泥的衣袖,边小心翼翼的观察姐姐,听到“秉烛夜谈”,双眼猛地一亮。 魏清莛见了,心里暗骂,真是小白眼狼,有了师傅忘了姐姐! 知道反对也无效,魏清莛只好仔细的将魏青桐的习惯告诉慎行,“……桐哥儿睡前要喝半碗白开水,睡觉的时候踢被子,晚上要起来上一次厕所……” 魏清莛又拉着魏青桐交代了一些事情,这才有些不舍的放下一只野鸡,走了。 这是她来到这个世界后魏青桐第一次离开她这么长时间。 ﹍﹍﹍﹍﹍﹍ 魏清莛快速的穿梭在南坊的几条街上,今天下午的收获不错,她得趁着天还未黑的时候赶紧处理掉,不然,这样的气温,明天卖不卖得出去还两说。 魏清莛将最后一只兔子处理掉,接过铜板,刚放好,不远处就传来喧嚣声,魏清莛看过去的时候,那里已经围了好几层。 华夏人向来爱瞧热闹,只是热闹和危险时并存的,魏清莛也很想八卦一下,可是想想,决定还是远远的看着比较安全。 买兔子的人也不急着走,踮起脚尖使劲的朝那边看。 魏清莛找了块地坐下,见了笑道:“这样能看见什么?还不如到前头去看呢。” “那可不行,一个不小心把命给丢了。” “天子脚下,谁有那么大的胆子?更何况这已经是南坊的外围了,住的都是你我这样的升斗小民。”魏清莛看着前方的混乱,照着以往的经验道:“最多不过你打我两下,我踢你几脚的事。” “那可不一定,”那人蹲在魏清莛的旁边,左右看看,最后低声道:“就说前几天,徐国舅当街打死了一个进京述职的六品官,结果怎样?皇上不也只是将人关了三天,现在放出来照样在京城横着走。” “徐国舅?”魏清莛压低了声音问道:“皇后不是平南王府任家的吗?怎么出来一个徐国舅?” “这徐国舅是徐贵妃的弟弟,也算是国舅爷了。” 魏清莛点头,心里却有些沉重,徐家已经得宠到这个地步了吗?要是徐家不倒,王家就很难出头,那他们姐弟出现在人前也遥遥无期。 魏清莛看着那边的混乱不仅没有消减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人群还朝这边过来了,眉头微皱。这两年她在市井中见过不少吵架打架的,可是只要有人出来劝,双方都还是愿意和解的,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 旁边的人也看出了门道,站起来道:“看来这是有人故意找茬呀,也不知道是谁得罪了谁。”拍拍屁股,拎起兔子耳朵对魏清莛道:“小哥儿,这种热闹可不好瞧,我先家去了。” 魏清莛闻言道:“大哥好走!”魏清莛起身看向那边,也背起背篓要离开,离开之前习惯性的放开听力听听,迈出去的脚步一顿,神色不明的回身去看人群。 人群中,方永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清俊少年,眉梢轻佻,嘴里恶毒的道:“怎么?还不起?那也是,你就一个废物,废物怎么可能拿得出二百两银子呢?所以我劝你还是早点把房子抵出来,不然,”方永的目光似笑非笑的钉在他的腿上,“你的腿废了,不像手也废了吧?” 王廷日眼中寒光一闪,直直的看着方永,方永觉得浑身一寒,有些胆怯,反应过来大怒道:“别给脸不要脸!” 王廷日吐出一个字,“滚!” “廷哥儿,不得无礼!” 王廷日的身后转出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浑身着素,一看就知道对方在守孝,和所有守孝的妇人一样,只是粗布,头上也只一根木簪子,只是她眼神温润,却又让人觉得不可侵犯,倒让围观的人觉得心里有愧。 方永不敢和她对视,只将连扭到一边,大声道:“你们只说还不还钱吧?” 妇人微笑道:“自然是要还的,只是家中实在是一时凑不出来这么多钱,还请方公子宽限一二,待我们凑够了钱就给府上送去。” 方永也很想点头,只是想起大哥的交代,还是梗直了脖子道:“先欠着?谁知道你们会拖到什么时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你以为你是王公的孙子我就理所应当的宽限?我看你是王八的孙子还差不多,也是,说不定那王公还真的是王八呢,他不就犯了杀头之罪……” 未尽的话语憋在喉咙里,眼睛睁得圆大,一股从所未有的恐惧席卷全身,方永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 魏清莛收紧手,一把将他扯到一边去,对那些要冲上来的家丁道:“你们上来试试,看看是你们手快,还是我手快。” 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阴狠的杀气,让那几个家丁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 魏清莛微微一笑,看着手中的人翻着白眼,道:“你们的主子要是死了,你们应该也会陪葬吧?正好,我死了还有这么多人陪着,够本了!” 几人更不敢动了。 王廷日本来气得青筋直冒,要不是母亲压制着早就动手了,魏清莛冒出来让他吃了一惊,到他抬头看清魏清莛的脸,更是一震,惊疑的朝母亲看去。 谢氏却满脸不可置信的看着魏清莛。 魏清莛微微松开手,问道:“你刚才说谁是王八?” 方永满脸恐惧的看着魏清莛,看到她眼中的杀意,双股微微打颤,沙哑着声音道:“没,没说谁?” 魏清莛的拇指一紧,满意的看到对方身子又软了几分,“可我记得你说的是你祖父是王八的,是不是?” 方永满脸纠结,“这,这……”看到对方眼中厉色一闪,没有骨气的摊到在地:“是,是,我祖父是王八!” 周围的人哄笑一片,刚才的凝重气氛顿时一扫而空。 魏清莛的脚下意识的放在方永的腰侧,问道:“你刚才说我哥欠你钱?” 王廷日不是王家的独子吗?什么时候又冒出一个弟弟了? 不过看到对方和王廷日三四分像的脸,方永释怀了,估计是外头妾生的,没想到书香门第的王家也有这种龌蹉。 心里九转十八弯,口中却快速的答道:“是,王廷……王公子打碎了我的笔洗,欠了二百两银子。” 魏清莛眉头微皱,什么笔洗值二百两银子? 魏清莛偏头去看王廷日。 虽然是对方设计的,但东西的确是他打碎的,王廷日点头。 魏清莛就蹲下勾着方永的肩道:“哥们,那我们商量商量怎么还债好了,你看宽容一段时间如何?” 王廷日吃惊的看着魏清莛搭在方永肩上的手臂,谢氏脸色铁青,眼里几乎要喷出火来。 方永打了一个寒颤,小心的瞄了一眼那手臂,察觉到她敲了一敲,心中一激灵,连忙点头道:“宽限,宽限……” 魏清莛朝那些打算上前的家丁看了一眼,眼里的寒光让那些人脚下一顿,笑道:“那你说宽限多长时间合适呢?” 方永哭道:“小兄弟,不,大哥,这不是我能做主的,要是我拿不回去,我大哥就亲自出手了。” 魏清莛眉头一皱,没想到方永背后还有人,他们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侧头去看王廷日,王廷日早料到一般,神色不变的道:“三天之后你再来收账。” ------------ 第二十七章 王家 方永哭声一顿,偷眼看去,见王廷日神色淡淡的看着他,好像早就预料到一般,连忙点头。三天,的确是大哥给他最后的期限。 魏清莛这才赶忙拉起方永,还给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哎呀,公子怎么坐在地上啊,多脏啊,快起来,快起来,看这天色也不晚了,赶紧家去吃饭吧,啊?”好像刚才掐住人家脖子的不是她。 周围围观的人无语的望了一下天,纷纷散去,毕竟这位可是敢把人往死里掐的。 方永摸了摸生疼的脖子,沙哑的应了一声,带着人走了。这种事他们只能私底下解决,放到朝堂上,方家说不定就没了,毕竟御史不是吃素的,王公底下还有那么多的学生呢。 魏清莛也正是想到了这点,才敢下狠手的,她刚才在那边听到这人在侮辱王公,就知道这人背后的人和王公的利益相冲。 谢氏上前一把拉住魏清莛,低声道:“走。”扯着魏清莛就朝巷子里去。 魏清莛看着握住自己的白皙手掌,眉头一皱,只是对方是长辈,想着,今晚反正她也是一个人,晚些回去也行。 王家在巷子尽头,一座二进的房子,刚打开门,院里一个老婆婆和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就迎上来,看到三人进来,小女孩急忙去检查王廷日身上,“哥哥,你有没有受伤?那些人呢?福伯去找送信的人了,他们给我们宽限时间了吗?” “雅儿,这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回客厅去,你去倒一杯茶来给客人。” 王素雅这才发现还有外人在,好奇的看了一眼魏清莛,见魏清莛眼睛清亮的看着她,小脸一红,诺诺的应了一声,就朝后头去了。 老婆婆却看着魏清莛的脸一时回不过神来。 一进客厅,谢氏就眼睛凌厉的看着魏清莛,“莛姐儿?”虽是问话,却语气肯定。 王廷日睁大了眼睛看她。 魏清莛眼神复杂的看着谢氏,她以为王家的人都走了,没想到她外祖父的直系却留了下来,她以为,在她成年之前她不会遇见王家人的。 魏清莛收起思绪,郑重的行礼道:“舅母。”这是这个身体的长辈,是她应得的尊敬。 老婆婆红了眼睛,看着魏清莛的男装打扮哽咽道:“表,表小姐。” 谢氏皱紧了眉头,“你不在魏家呆着,怎么这副样子出来?”谢氏看着魏清莛背后的背篓及里面的弓箭,心里一紧,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 魏清莛知道,要在遇到王家人之后继续隐瞒她的所作所为是不可能的,所以她决定说个七分,剩下的三分就留给他们脑补吧。 谢氏沉吟道:“所以,这两年你们都是靠着打猎为生?” “是。” “胡闹!”谢氏狠狠地拍着桌子道:“你是千金大小姐,怎么能去做那样的事?既然是魏家无礼,你就该拿住了为你和桐哥儿争取,怎能因为害怕就偏安一隅?甚至,甚至还出入市井,做这些下九流的事。” 魏清莛心里有些不舒服,吴氏是她的祖母,不管她多占理,跑出来理论,即使最后她赢了,也是不孝。她倒是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也要见到吴氏啊,难道她还能从递饭的洞口爬出去? 过年的时候她倒是见到吴氏了,可他们将魏青桐和她分开,对方姿势做的很足,你听话,皆大欢喜,不听话,最后倒霉的就是你弟弟桐哥儿,魏家是一言堂,就是闹起来也未必传的出去,就是传出去,谁又会为她做主,在内院,让一个人死有很多种方法。 “舅母,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下九流的事,至少我和弟弟是靠着自己而活的。” “你,这样传出去,对你是最不利的,哪有女孩子从洞里私自爬出去的,你以后还要不要嫁人了?” 魏清莛闻言脸色稍缓,道:“舅母放心吧,大不了以后我不嫁就是了,难道桐哥儿还能短我吃穿不成。” 谢氏讥笑,“桐哥儿自然没有意见,可魏家一定不会答应,你可是嫡女,说不定魏家都已经为你安排好了路子……”谢氏觉得不应该和外甥女说这些,转开话题道:“行了,这件事我会去和魏家谈的,你回去后就呆在家里,不要再往外面跑了,你们要是不能平安长大,魏家会付出代价的,外面王家虽然遭难,但几百年的底蕴岂是这样的小门小户能比的?” 说到王家,谢氏骨子里透着骄傲。 除了曲阜孔氏,这个天下还有哪个家族可以比得上琅琊王氏? 魏清莛眉头微皱,起身道:“那还是等舅母能进魏家再说吧?” 谢氏皱着眉头看她,“你这是什么意思?” 魏清莛嘴角微挑,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太原耿家大奶奶秦氏多次派人来看我,除了第一次秦嬷嬷请来镇国公世子夫人温氏帮忙之外,都被吴氏以我不便见客推掉了,舅母以为要是从大门进,你能见到我吗?” 王廷日一直神色淡淡的听着,此时闻言眼中寒光一闪,手下意识的握紧轮椅。 谢氏垂眸不语,再抬头却“啪”的一声打了王廷日一巴掌。 “夫人!”老婆婆失声叫道。 魏清莛往后跳了一大步,脸色怪异的看着王廷日,她和王廷日离得也不远啊,应该不是打错了吧? 谢氏却已经厉声道:“廷哥儿,你看看你弟弟妹妹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有什么资格悲伤?你是长子,自幼承继你祖父的志向,这就是你的所作所为吗?你妹妹一个女儿家都知道要有尊严的活着,你呢,你做了什么?你怨朝廷,怨徐氏,怨天下,你是男子,你的路那样广阔尚且如此,那你妹妹们呢?她们怎么办?桐哥儿怎么办?” 魏清莛很想说她上山打猎不是为了尊严的活着,而只是为了活着,想想,还是咽下了。 王素雅正好端着茶进来,看见母亲打了哥哥,惊在门口,听到母亲的问话,想到这两年来的迷茫,压抑不住的哭出声来。 王廷日听到妹妹压抑的抽泣,回过头来看她,转眼间又看到魏清莛粗糙的手,心中一痛。 是啊,他的腿虽然废了,可他还有手,还有脑子,可这两年他做了什么?愤懑,满心的愤懑! 祖父明明是为了他的江山鞠躬尽瘁,他偏偏急功近利的提前动手,被人钻了空子不说,还留下一大堆的乱摊子给祖父收拾。 要不是为了他…… 王廷日将头埋在手臂里,喃喃:“祖父……” 老婆婆摸着眼泪,强笑道:“表姑娘还没吃晚饭吧,奴婢去做晚饭,表姑娘晚上就在这里用饭吧。” 王家的日子过得还不如魏清莛姐弟,至少姐弟俩每顿都有肉吃(虽然是自给自足),可红婆端上来的两碟菜都是素菜,应该是前院自家菜地产的。 当初王家从京城撤离前照着谢氏的意思在这里给她置下这二进的房子,又在附近给她买了四十亩的田,本来还想给他们弄一个铺子的,只是当时谢氏怕牵连到家族,没有要,就连那四十亩的田还是放在别人名下的。 只是当年发生雪灾,京都物价飞涨,谢氏卖了有二十亩才勉强够家里活下来,之后有家族时不时偷偷送来的救济,倒还过的一般般。 只是这大半年来,家族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这日子才开始过的艰难些。 二十亩,在魏清莛看来是很大的一份田地了,只要经营得好,吃喝应该不愁了。 只是王家,王廷日是残疾人,王素雅还是个孩子,平时除了绣花还是绣花,谢氏也不懂稼轩,只能接一些缝补的活,红婆更不用说了,家里的家务大部分都是她做的,福伯年纪也大了,能做的也就是跑跑腿,于是,老的老,弱的弱,小的小,这日子反而越过越艰难。 “那欠的那二百两银子怎么办?”三天时间去哪里找这么多钱。魏清莛看着王廷日开口问道。 半天下来,她也看明白了,这个表哥虽然不说话,却很有主意。 “房子不能卖,”谢氏首先道:“明天我去找找几个老友,看看能不能借点,总要把钱还了才安心。” 魏清莛觉得很悬,王家已经不是以前的王家了,人家愿不愿意见还是另一回事呢,只是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魏清莛没有开口反对。 “娘,还是等等吧,我们家里再凑凑。” 谢氏皱紧了眉头,“我这里还有二十三两银子,却是远远不够的,能当的东西都当光了,还能从哪里凑?” 福伯正好从外面回来,“夫人,信已经送出去了……”一转眼却看见魏清莛,一时愣住,“这是……” “这是表姑娘,”谢氏给他介绍,“莛姐儿,这是福伯,是你外祖父身边的老人了,你也叫他一声福伯吧。” 魏清莛给他行礼,“福伯。” 福伯赶紧让开,激动道:“不敢,小的怎敢,没想到竟是您和老太爷长得最像。” 魏清莛摸摸脸,难道她长的真的很想男孩子吗? 谢氏看出她的想法,道:“当年先帝夸你外祖父丰神秀异,朗朗如日月之入怀,你现在有六七分像你外祖父,莛姐儿以后长大也是一个美女子呢。” 说来王家的男人都长得很好看,在山东是出了名的美男子盛产家族。 ------------ 第二十八章 破 谢氏看着俩人的背影消失,脸上的笑意消失,恢复了以往的肃穆。 老婆婆见了就叹息一声,“夫人不如好好和少爷说,何苦这样激他,天长日久自然就想通了,现在……唉――” “不破不立,王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他悲伤。”谢氏低头看着白皙的手掌,平静的道:“老族长走了,从今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靠我们自己了。” 谢氏幽黑的眼睛看着外面的黑夜,廷哥儿是王家唯一的子嗣,为了王家,他必须振作起来,为此,她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王廷日停下轮椅,看着表妹沉静的侧脸,王廷日知道,随着年纪的增长,她只会越来越像祖父,他也一样。 “你那里有多少银子?” 魏清莛板着手指数了数,道:“我只能拿出五十三两。”这是她这两年积存下来的。 王廷日点头,沉思了一下道:“我想到岷山书院门前去卖字画,你明天能帮我吗?福伯年纪大了,而且他只听母亲的。” “卖字画能赚多少钱?”魏清莛不太赞同,这两年因为接送魏青桐,她对书院路早就逛熟了,虽不能说对里头的事摸得一清二楚,但规矩还是懂的,像王廷日这种没有名气的临时摊位,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幅画,就是按最大效益计算,就算是她另拿钱出来置办笔墨纸砚,王廷日再能干也不可能三天卖出一百二十四幅画。 王廷日嘴角微挑,眼里闪过寒光,“我的画,只卖给岷山书院里的学生,只有把尊严踩在脚底下碾碎了才能感觉到彻骨的疼痛,也只有这样,才会一辈子都不忘记,才可以一路向前!” 魏清莛看着身旁的这个少年,心里冒出一股寒气,明明对方是坐在轮椅上,她却感觉她要仰视他。 魏清莛将他列为第一不能得罪之人,来到这个世界后魏清莛第一次这样忌惮一个人。 可以对自己这么狠的人,对待自己的敌人会更狠! 魏清莛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这是来这儿以后第一次失眠。 她没有告诉他们桐哥儿拜了个师傅,只是说在书院上学,看来明天得找时间去找一下孔言措,让桐哥儿在他那里多呆几天。 魏清莛听到魏家仆妇起床劳作的声音,也掀开被子起床。 她得先上山看昨天布置下的陷阱,然后去找桐哥儿,再回来接王廷日去岷山书院。 王素雅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也无法将她和那温婉聪慧的表妹联系在一起。 王氏和娘家兄弟的感情很好,所以魏清莛时常和表姐妹在一起,只是这俩年她张开了,变化大一些,最主要的是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所以王廷日才一时没有认出她来。 魏清莛对王素雅一笑,将背篓直接塞她手里,“表姐,里面的东西留给你们,让老婆婆留够今天吃的,剩下的卤上,回头想吃再吃。” 王素雅困难的抱着背篓,看着里面还流着血的三只野鸡,两只兔子,吓一跳,手就下意识的松开。 魏清莛赶忙接住,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微微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倒忘了表姐是个小姑娘,行了,还是我来拿吧,是不是吓着了?去让老婆婆给你喝碗热水压压惊。” 王素雅的眼圈瞬时红了。 魏清莛顿时头疼,她最怕女孩子抽泣了,还不如“哇哇”的哭呢。 以前她双胞胎弟弟只要一哭,她就揍他,一边揍他,一边笑他是女孩子,不然怎么这么爱哭? 弟弟就一边大声哭,一边用手挠她。 可这世,桐哥儿哭的时候是小声的哭,现在来一个女孩也是抽泣似的哭。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吓你的。” 王素雅摇头,红着眼圈看她,“表妹也不知吃了多少苦,以前你连蚂蚁都不舍得踩……” 魏清莛的手僵了僵,僵笑道:“这不是生活所迫吗?” 王素雅点头,“我知道,魏家也欺人太甚,等哥哥长大成人有他们好看的。” 魏清莛胡乱的点头,拿着背篓去找老婆婆。 王廷日早就准备好了,指着装了笔墨纸砚的篮子道:“我们走吧。” “哥哥,你们去哪里?我也要去。”王素雅拦住俩人,看着厨房道:“婆婆已经开始做饭了,我们吃完了饭一块去。” “你还是在家绣花吧,那百子千孙图不是说过几日就要交了吗?小心到时候你交不出来,人家扣你工钱,我和表妹只是到外头去逛逛,看有没有人要我写字画画,总归是一条路子。” 王素雅有些踌躇,“那,那哥哥你小心些,表妹也小心些,宁愿吃亏些,也不要与人发生争执。” 魏清莛点头。 推了王廷日就走。 王廷日在书院门口摆好架势,就老神在在的等着书院放学。 魏清莛盘坐在一旁的地上,皱眉看他,人家都是先画好了来摆摊,他却是现买现画。 王廷日一直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这个表妹,因为男女有别,俩人的岁数又差的有点大,所以他们以前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每个月都能见一两面,记忆中的那个表妹或是安静的坐在椅子上沉静的看着大人说话,或是倚在祖母的怀里撒娇,可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才能培养出来的涵养。 可看着这个着男装盘腿坐在地上的表妹,他实在难于将俩人看成同一人,在魏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钟声响起,学院放学。 魏清莛跳起来,立在王廷日的身后。 王廷日也不由挺直腰,袖子底下的手紧紧的握住,眼睛没有丝毫情绪的看向岷山书院门口。 在王家没有出事之前,他也曾经是里头的一员,没有谁比他更了解里面的人了。 王廷日的祖父是从宰相之位上荣退,又是太子太傅,先帝的老师,门下学生遍布全国各地,加上他本身就多才,在书院,他拥有皇子也得不到的推崇,可是他知道,一个人不可能得到全部人的喜欢,以前是因为他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他完全不在乎,可是现在毫无庇护的他出现在这里…… 王廷日紧紧手,还没有开始就感觉到痛了,但实际发生了呢? 王廷日侧目看向魏清莛,表妹为了活下去,从世家千金变成了市井猎户,他呢?躲在家里维持那可怜的自尊…… “哟,这是谁?”杨俊带着书童停下脚步,诧异的上下打量王廷日,又看看他面前摆着的桌子,眼睛扫到他身后的魏清莛时一顿,眼里闪过迷惑,但很快就散去。 “这是,卖字画?”杨俊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王廷日点头,面色平淡的抬眼看他,“不知杨公子可有兴趣?” “哎呦,那可不敢当,”杨俊翻翻桌上的纸张,撇撇嘴,“这纸可不怎么样,更何况,我也不像给自己找不自在,买了回去,少不得要拿出来看,一看到它就想起你,想起你我就不舒服。” 王廷日嘴角微挑,杨俊还是老样子,怎么看他都不顺眼。 杨俊撇撇嘴,眼角好奇的观察他,王廷日这么骄傲的人竟然会出来卖字画? 眼睛转了转道:“这样你怎么卖得出去呀?要不,我帮你吆喝吆喝吧。”说着,也不待他回应,扯开嗓子就喊:“卖字画喽,岷山第一大才子王廷日亲笔书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各位同窗过来看看,这可是岷山第一大才子王廷日的字画哦,千金难求啊――” 魏清莛低头去看他,只要王廷日一示意,她就可以上前把人打昏了扔走。 王廷日淡淡的摇头,这不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几个华服少年带着书童正往外走,听到吆喝,对视一眼,一人挖挖耳朵道:“我没听错吧,你们听到了没有?” 一人点头,“听到了。” “走,过去看看。” “要是真的话,嘿嘿嘿……我看王廷日还怎么猖狂。” 离他们不远的另一队人却面面相觑,关昭沉着脸道:“这是杨俊的声音。” “廷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会不会是杨俊胡闹的?”荣平看着俩人寻求答案。 应宣摇头,“杨俊虽然胡闹些,却不是这样的人,也不知廷日出了什么事,上次我去找他的时候,他还不愿意见我。” 那边,听到喊声的郎绍赶过来拉过杨俊,看着嘴角含笑的王廷日,心里发寒,强自镇定道:“原来是王世兄,”看着桌子上的东西,郎绍顿时有些语塞,不能说“世兄怎么在这里?”也不能说“好久不见世兄了。” 郎绍扯扯嘴角,道:“世兄,杨俊有些胡闹,还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他这一次。” 杨俊听了冒火,张嘴就要反驳,郎绍反手一把捂住他的嘴,笑容满面的对王廷日道:“杨世伯怕杨俊在外闯祸,交代了我要早早的押他回去,就不在这里打扰世兄了。” 王廷日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人道:“杨俊不过是急我所急,哪里胡闹了?我还得感谢他呢。” 郎绍干笑两声,干巴巴的道:“只要世兄不介意就好,我们这就走了。”说完也不松开捂住杨俊的手,直接将人拖走,俩人的书童赶紧跟上。 ------------ 第二十九章 志向 杨俊站在楼上,瞪大了眼睛看被人围在中间的王廷日,捅捅身边的郎绍,“这,这是王廷日?” 郎绍肃着张脸道:“所以我才拉你走,以前的王廷日有才华有心机,但也有世家子弟的胸襟,那些打打闹闹的事他根本不放在眼里,可他现在竟以这种方式出现在书院门前,让人将他引以为傲的尊严踩在脚下……杨俊,你以后不许去招惹他,现在的王廷日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王廷日了,换句话说,我们还是孩子,而王廷日已经成长了。” “那,那我们就让他欺负了?”杨俊不服气的恨恨的瞪着人群中的王廷日。 郎绍微微一笑,“那叫什么欺负,都是你自个闹变扭的。”看着人群中的三人接近王廷日,郎绍转身道:“我们走吧。” 杨俊眼里闪过光芒,兴奋地道:“我们也去看看热闹吧,要不,在这里看也行,王廷日不会知道的,”意识到这句话有示弱的嫌疑,又道:“知道了又怎么样,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郎绍直接扯着人下楼,王廷日的热闹岂是那么好瞧的? 徐宏挤进人群,眼里寒光扫过那几个叫嚣得最大声的人,那几个人被看得一缩,顿时不语,徐宏的父亲是元康三十年的探花,现任中书舍人,祖父曾为门下省侍中,郭吉的祖父是平阳侯,曾昭德的父亲更是现任门下省侍中曾淼,这些人都不是他们可以得罪的。 王廷日看见挤进来的三人,挂在唇上的笑意一僵,魏清莛感觉到气氛的尴尬,仔细地打量徐宏三人。 看来这几人是表哥的朋友,眼中都有着担忧,只是好像表哥不是很接受呢。 王廷日扯开嘴角,道:“原来是你们,你们也是来求我的字画的?” 郭吉眉头一皱,“廷日,你说什么呢?”几人是至交好友,各自的留笔都数不胜数,看着桌上零星摆着的银块,郭吉只觉得心一钝,上前就要推王廷日离开,“我们走,你要是需要银两,与我们说一声就是了。” 手还没碰到轮椅就被一只手格开,郭吉有些吃惊,抬头去看,这才发现魏清莛,看着魏清莛,又看看王廷日,没听说廷日还有个弟弟呀? 其实魏清莛和王廷日长得也不是太像,要是分开看见,都不会将俩人联系在一起,可是搁在一块,别人一看,就是知道这是一家的,你看那眉毛,有七八分相像,再看那鼻子也有五六分像。 俩人这才看见魏清莛,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 “说什么呢?”徐宏扯一把郭吉,对王廷日道:“廷日,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向来是有口无心,他也是为你好。” 王廷日点头,“我知道,不过你们要是为我好,这次就不要开口。” 曾昭德脸色铁青,“王廷日,你把我们当做什么了?” 徐宏也有些受伤,他们是朋友不是吗?事情发生后,三人一直想帮他,可是他每次都拒绝,这也就算了,这次既然会到这里来肯定是很缺钱,为什么不能接受他们的帮助? 王廷日微微一笑,“你们放心,我以后再不这样了,只是这次除外,以后我少不了还找你们帮忙,只要到时你们别嫌我烦就是了。” 对于这几个好友,王廷日比任何人都珍惜,经历了世间人情冷暖,以前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都散去,有的甚至还落井下石,对比之下,现在的友情就显得更珍贵。 王廷日抬头看向那几人,嘴角微挑,“不是要画吗?这些价钱可买不起,有没有人出更高的价。” 那几人对视一眼,从眼里流露出对他的轻蔑…… ﹍﹍﹍﹍﹍﹍﹍﹍﹍ 魏清莛独自坐在一角,手摸摸包袱里的银子,看看王廷日,叹气,人家一天赚的比她两年赚的还要多。 郭吉走来走去,停在王廷日面前,“就为了这事?明天,不今天晚上我就带人灭了方家那小子。” 徐宏却叹了一口气,问道:“你今后打算怎么办?” 王廷日摸摸腿,道:“我想经商。” 三人心一跳,瞪大了眼睛看他。 坐在角落里的魏清莛也吓了一跳,现在可不是她那个时代,大家的地位都是差不多的,只是职业分工不同罢了。 在这里,商人的地位可是很低的,魏清莛心中一动,难道是受那天晚上她的话的影响? 想到这里,魏清莛朝他看过去,谁知道王廷日也正看过来,黑黝黝的眼睛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魏清莛吓了一跳,死了,死了,要是被舅母知道,她一定会被打死的。 那天晚上,王廷日话语间对她混在市井中很是不赞同,难道魏清莛愿意每天天不亮就爬起来然后跑到山上去打猎?她不是找不到更好的工作了吗? 她前世是学营销的,可出来却做了助理,刚进公司的小职员,也就打打字,印印文件,跟在前辈的后面跑市场,说到本事,除了在课本上学到的理论知识真的不会什么,现在连理论知识也差不多都还给老师了。 她就是没忘,在这个时代她又能去做什么呢?去做小伙计?一个月的工钱还没有她打两天猎来得实惠。 于是她就呛王廷日,“我倒是想去做生意,只是没本钱,而且我又不能魏家,只呆在京城,也没有什么好生意可以做。” 谁知王廷日更是生气,“你竟想去做生意?你可是一个千金小姐,先前去做猎户还情有可原,怎么现在竟是想去做这等贱业?” 魏清莛愣住了,她一时忘了商人在古代地位是很低的,可她不愿这么认输,就道:“商人怎么了?你还真别看不起商人,要没有商人,表哥现在穿的衣服哪来的?家里吃的油盐米面又是哪来的?商人互通有无,就凭这一点,你们就不能这么看不起商人,论地位,你们谁比得上有开国之功的范蠡?人还不是成了陶朱公?论学识,你们谁比得上端木子贡?人还不是成了商人?就连孔子都赞他,要我说,商人的地位之所以这么低,都是后人乱按的,吕不韦还成了秦国的国父了呢……”想想她那个时代,八十年代那会,那么多的人丢下铁饭碗毅然决然的下海经商,不就是为了钱吗? 其实每个时代的等级并不是想象的那样严厉,只要有实力,什么都是可以改变的。 王廷日没想到表妹的胆子这么大,王家可是才被按了一个谋反的罪名啊,王廷日恨不得掩住她的嘴,只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身高有问题,距离也有问题,王廷日也就想想而已。 不过,不可否认的,王廷日还是听进去了,那番话在心里打个转,沉在了脑海里。 要说也是魏清莛好运气,王廷日不过是十四岁的少年,王家对子弟又一向是放养政策,所以封建思想还没有根深蒂固,不可撼动,加上这个年纪的少年人都有一些叛逆,王廷日又是受过大刺激的,所以他在仔细思虑过后接受了这个理论。 或者,他更深化了这个理论,结合现时代特点,脑海中勾勒了一番前景。 只是这只是理想,现阶段的难题是经商要有资本,而王廷日同学没钱。 王廷日看向三个好友,这才是大钱。 三人对视一眼,一致的摸摸鼻子。 魏清莛见了撇撇嘴,看来和她一样是穷光蛋。 三家虽然都有权势,可都不是有钱的人家, 曾家不用说,没冒出来之前只是乡绅,有钱也不可能给几个小屁孩折腾,平阳侯不善经营,要不是郭吉的父亲还有些实权,侯府的日子更艰难了,也就维持外表的光鲜,而徐家算是最好的,可也就富裕一些。 徐宏道:“回头我和祖父说说,拿出一部分钱来……” 王廷日摇头,他如何不知道几人的情况,道:“我想先盘下一个店铺试试看,只是要做什么还不确定,等我想好了再通知你们,钱我想办法,只是王家不在京城,到时候还要你们去和衙门打个招呼。” 三人这才明白,王廷日是要走他们的关系,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回头让阿吉家的管事去打一声招呼就是了,我们也凑凑,算是凑个份子,就当是给我们赚个零用钱,你看怎样?” 王廷日听了心里微暖,笑着点点头。 角落里的魏清莛连忙跳出来,“表哥,我也要入股。”废话,王廷日那样一个狠人,又有头脑,又有关系,这是不出手何时再出手? 三人终于有时间打量魏清莛了,曾昭德因为父亲是王公的学生,他多次由父亲带着去拜访祖师,所以是三人中见过王公最多次的,现在见魏清莛比王廷日还像王公,就惊异道:“你是廷日的表弟?那你是王公的?” 王廷日脸色一肃,急忙开口道:“他是我堂弟,是我一个叔祖父的孙子,到京城来照顾我的,叫……” “叫王莛,”魏清莛也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不能说出去,即使是王廷日的好友也不行,“我叫王莛,以后你们就叫我莛哥儿好了。” 王廷日嘴角抽抽。 郭吉好奇道:“你也叫莛哥儿?”他曾听过王伯母叫廷日廷哥儿。 魏清莛这才想起王廷日也叫莛哥儿,打着商量道:“要不你们叫我小王?” 几人低下头,肩膀一耸一耸的。 ------------ 第三十章 发现 魏清莛去接魏青桐,桐哥儿第一次和姐姐分开这么长时间,看见姐姐,像只小鸟似的飞奔过来撞进姐姐的怀里,仰着小小的脸蛋,甜甜地喊道:“姐姐!” 魏清莛看着比两天前明显黑了一些的魏青桐奇道:“你这是怎么弄的?晒的?”不怪魏清莛奇怪,因为魏青桐一直白白净净的,就算她经常带着他在林子里跑来跑去,但耐不住林子里树多荫多,而且太阳一大,魏清莛也不愿意他晒着。 魏青桐兴奋地点头,“师傅带我一块去晒的,师傅说不黑的男孩子不是男子汉。” 还有这种说法? 魏清莛心中有些不悦,但和现代所有的家长一样,虽然不赞同老师的观点,但凭着老师的尊重,魏清莛问原因的时候还是很和气的。 却不知,这个时代,家长是不会问老师原因的,更何况是这种小事。 只是孔言措和他的祖先孔子一样是个好老师,闻言委婉的解释,桐哥儿长得太白净了,小脸又精致,而这个时代的特权人物又有某种爱好,所以桐哥儿最好将脸晒黑一点,再强强身健健体就好了。 最后道:“礼、乐、射、御、书、数六艺都要学,可叹世人只注重书之一艺,其他皆不甚在意了。” 魏清莛点头,这一点她感触最深,现在的书院对于其他五艺虽然没有古先人们注重,但每天的教学活动中还是会学到的,只是将书放到了主要位置,可是到了后世,在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的竞争中,应试教育独占鳌头,学校很多课程都是虚设,音乐课一周一节,前半节教首歌,后半节自由自习,更别说礼、射、御这些了,压根就没有开课好不好? 可是,“先生,要置办什么配套设施吗?” 孔言措对这个新鲜词汇很感兴趣,在舌尖一个来回,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就道:“自然,乐要一把古琴,射要准备弓箭,至于御嘛,要是能买一匹马自然是最好的,要不能你就去马场租一匹,我定时带桐哥儿过去就是了。” 魏清莛有些失望,她还以为孔言措会包圆呢。 想想给魏青桐留下的那些生活基金,有些肉疼,那些钱恐怕连一把琴也买不到吧,读书果然烧钱,难怪除了考上的,其他人都越读越穷。 魏青桐和师傅呆了两天,比以前更开朗了些,一路上拉着姐姐的手叽叽喳喳的说着,这两天对魏青桐来说的确是新奇的体验,他从来不知道原来山上还可以有这么多好玩的东西。 以前姐姐带着他进山,只是让他和白白一起玩,而且还限制他的活动范围…… 因为兴奋,魏青桐的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魏清莛看了就想起第一次见到魏青桐时,那双有些呆板的眼睛,多出去走走,和外面的人多接触才是对魏青桐最好的方法吧。 老大夫说过魏青桐是高烧烧坏了脑袋,只是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严重,带有一点自闭的症状在里面,可是老大夫对这些涉猎不深,除了可以帮他调养身体,并不能做什么。 魏清莛知道魏青桐有好转的可能性,心里高兴,把刚才为银子烦恼的情绪抛掉,开始和魏青桐说话,问他这两天都去了什么地方,见到了什么新奇的植物,动物,先生和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是什么?…… 魏青桐记性不好,往往一个问题就要想一段时间,魏清莛也不打扰他,任他想好后磕磕巴巴的回答,到后面就越来越顺了…… 魏青桐学着先生叹了一口气,道:“先生那里什么都好,就是反太难吃了。” “咦?先生的饭不是慎行做的吗?怎么会难吃?” 她可是品尝过的,虽然比不上她做的,但味道还是可以的,家常菜似的,就是有些咸而已。 魏青桐很高兴姐姐问他问题,闻言又叹了一口气,魏清莛就敲着他的头道:“你这是跟谁学的?动不动就叹气,小心以后成了小老头。” “师傅提起慎行的时候就是这样的,”魏青桐眼里闪过迷惑,“先生说慎行被他打发回家取东西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就要吃难吃的东西了,”又补充道:“那些难吃的东西都是师傅做的。” “你说先生下厨?”魏清莛有些惊异。 魏青桐点头,“姐姐,我也要下厨,以后做好吃的给师傅吃。” “好。”看来孔言措也不像这个时代的夫子一样刻板嘛。 魏青桐趁机提要求,“姐姐,我要吃蟹粉狮子头,三个狮子头,还要黄焖兔,酸菜鱼。”都是肉菜。 “你吃的了这么多吗?” 魏青桐狠狠地点头,“我能吃很多很多的东西。”双手划了一个大圈。 虽然知道他其实是吃不完的,魏清莛也还是到十里街去提了一条鱼出来,领着魏青桐朝魏家走去,其他的东西魏家都还齐备着。 一辆马车从魏清莛身后越过,赶在他们的前面,一阵风过正好将车窗的帘子掀开,里面的人就看到了姐弟俩(兄弟),车内的人疑惑的皱起眉头,又探头看了一眼,魏清莛正好低头和魏青桐说话,只留了个侧脸给她,那人放心的点头,只是长得像而已,三姑娘和四少爷现在正在秋冷院关着呢,怎么会在外面呢? 魏清莛进空间里抓了一只兔子出来,就在后院杀了。 魏青桐则抓着一根树枝放在垮下满院子的跑着骑马,这是他和小黑哥哥最喜欢做的游戏,在师傅告诉他要骑真马之后更加的热衷了。 魏清莛见了,只好暗暗咬牙,看来她得进深山一趟了,总是在外围打转,虽然收获也不少,但收益的确不怎么样。 在山里魏清莛也遇到过不少的猎户,不过那些人见她年纪小,又只是在外围打转,也就没有找她的麻烦,见得多了也算有了一丁点的交情,有时也会告诉她哪些地方的獐子多些,哪里的兔子多些,都是些小动物。 而此时,吴氏的院子也接进一个妇人,正是坐在刚才马车上的妇人,她是赖嬷嬷的儿媳妇,赖大家的,被吴氏打发到南边给魏志扬送信,顺便将三个孩子接回来。 吴氏看着独自一人回来的赖大家的,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他还怕我虐待他儿子不成?京城的书院比外头好多少?我好容易争得一个名额,不给老二家的,留给竹哥儿,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赖大家的不敢多说,只是拿眼瞥了一下立在吴氏身后的婆婆。 等吴氏发泄完了,赖大家的出来,等在廊下,不一会儿,赖嬷嬷就从里头出来,赖大家的就将她在南边的见闻一一都说了。 “看来,大老爷这是翅膀够硬了,要展翅高飞了,只是不知道这天会不会下雨……” 赖大家的低头站着,好像没有听到婆婆的话,想起回来的时候路上见到的那对兄妹,就细细地形容给赖嬷嬷听。 赖嬷嬷就笑道:“你也太小心了,高门千金的,又被关在秋冷院,她怎么出去?就是出去也断不会扮成男装,行了,回去吧,好好梳洗梳洗,老大和二老爷出外访友去了,今晚估计很晚才回来。” 到底没往心里去。 只是赖大家的谨慎惯了,她是外头买来的丫头,因为长得好看,手又巧,很快就被提升上来,后来被赖嬷嬷看重求了主子恩典给了她儿子赖大。 她比别人有优势,但这些优势也让她成为众矢之的,她在魏家又没有根基,所以她比这些家生子还要谨慎。 在转角的时候,她还是不放心的脚下一转往秋冷院去了。 此时,赵婆子坐在小屋子里耸耸鼻子,捅着身边的闵婆子道:“哎,你闻,是不是有腥味?” 闵婆子手一顿,就继续手中的活计,道:“腥味?哪来的腥味,这里离厨房可远着呢,我看你是闲的,有这个时间还不如拿了衣服来做,我上次看你家小子的领子都脱线了。” “那小子皮着呢,再好的衣服,再结实的针线穿两天也崩坏了……不对,你仔细闻,真的有腥味,还是鱼腥味。”赵婆子耸着鼻子出门,看向秋冷院。 跑进来道:“哎,你说会不会是?” “别瞎说,这秋冷院离这儿也不近,你就闻到了?” 赵婆子不服气,“你可别小看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吃不得鱼,连着鱼腥味也闻不了,这味虽然淡,但隐隐约约我还是闻得出来的,也是,你可没有我的好鼻子……” 说到这儿,赵婆子眼珠子一转,凑到闵婆子身边低声道:“你别不信,我早就发现这秋冷院不一般了。” 闵婆子心一跳,不小心的戳了一下手,她也不敢声张,只在衣服底下用手指按住,耳边听着赵婆子说话。 “这秋冷院白天安静得很,也就下午吃晚饭那会热闹些,可这不说三姑娘,就是才七岁的四少爷也不会这么听话呀,总有个哭啊闹啊的吧,可只有下午听到个响,其他时候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一点声都听不见……” ------------ 第三十一章 探 闵婆子当然知道秋冷院有异常,秋冷院的伙食都是她送的,也是她收的碗筷,一开始她没有注意,但两年下来,她隐隐明白了什么,虽然她不知道大夫人的人是怎么把东西送进秋冷院的,但为了曾经的恩情,闵婆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他们掩饰。 “……三姑娘的性子也变得太多了,以前那样精明能干,才六岁就能端坐在正堂上听大夫人管家,可是现在,足有一年功夫没往里头送衣服了,也没见她闹,你说他们穿什么呀?” “什么穿什么呀?”赖大家进来正好听到这最后一句,笑着问道。 俩人一个说的投入,一个听得认真,都没有发现她,闻言都吓了一大跳。 赵婆子身子微僵,脸色隐隐有些发白,还是闵婆子反应快些,“是姐姐来了,快,快请坐,”闵婆子举了举手中的衣服道:“这不是赵姐姐看到我给我家小子做衣服,说她家的那个小子皮实,穿什么衣服都容易崩坏,正问我要给他做件什么衣服好呢。” 赵婆子讪笑,再回头面对赖大家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正常。 赖大家的知道赵婆子懒散,刚才肯定不是这个话题,说不定是缠着闵婆子给她做衣服呢,不过也不点破,寒暄了一下,就问起秋冷院的情况。 俩人刚还说起,都有些心虚,小心的打量她的神色,见无异色,俩人提着的心稍稍放下。 还是闵婆子干巴巴的说道:“还和往常一样,我们也知道的不多,只是每天按时从门洞里塞食物进去。” 赵婆子感念她刚才给她解围,而且秋冷院的异常的确是不能和人说起的,她就是看守的人,这么久才发现,以吴氏的性格,她不但不落好,说不定还会被赶出去,所以就顺着闵婆子说了许多话,她口才好,巴拉巴拉的一堆,都是说秋冷院的人虽老实,但也给她们惹了一些麻烦,倒消了赖大家的疑心。 赖大家的又站在院前听了一会,听见里面隐隐传来孩子的笑声,这才放心的离开。 赵婆子却面色古怪,她站在这里,那股鱼腥味闻得更清楚了,想了想了,还是将这件事埋在了心底。 闵婆子松了一口气,道:“赵姐姐平时当差要是还这么通透,何愁不升迁?我是因为性子呆笨才分到这里的,但凡有一丝可能,我也要为我家小子争一争。” 赵婆子往嘴里扔了一颗瓜子,道:“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别看在主子面前体面,其实那才是最危险的,你看原先大夫人跟前的人,在魏家那是横着走都有人拍手叫好的,可是现在呢?指不定在哪个煤窑蹲着呢。这儿虽远,但大错出不了,虽不能富贵,但可以平安哪。” 闵婆子依然不能理解。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进空间,让他去除草,自己则下厨,刚做好,魏青桐就丢下手中的草,用水冲一下手,就急巴巴的将菜端出去。 魏清莛好笑的看着狼吞虎咽的魏青桐,保证以后每天中午都去给他做吃的。惹得魏青桐不住欢呼,只是她不知道,这个承诺刚下,她就违背了。 而此时,平阳侯刚从孙子那里听说了王廷日决定经商的事,抚掌赞道:“好,能屈能伸,不亏是王公的孙子!” 看着呆愣愣的孙子,顺便教育他道:“阿吉,你可知今日王廷日为何去书院那儿卖画?” “不是为了赚钱吗?” 平阳侯摇头,“当年高宗重用酷吏,又逢南诏王叛乱,天下起事的不知凡几,凡是被人密告叛乱的,一律交由酷吏审讯,十之七八都熬不过刑罚,剩下的二三都顺着酷吏的说法往下拉人,可你看王公,他被人告发后直接下狱,还未动刑就招认,到最后却能全身而退,更是将那一批受牵连之人都解救出来,你想想是为什么?王廷日今日所为倒是和王公有异曲同工之妙,好了,这就是这个月的作业,想想为什么。” 平阳侯起身拍拍屁股走了。 郭吉则苦着张脸,他只是想问爷爷要些钱支持一下王廷日的工作,可他连口都没张,却弄回来一份作业。 徐宏的爷爷则不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商业是贱业,王廷日是读书人,还曾经有过功名,怎么能去做这种事呢? 所以在徐宏提出要入股的时候,被徐爷爷一巴掌拍到了地底下,要不是王公名声太大,他又不想让自己的孙子背负见利忘义的名声,说不定还会限制他们私下交往呢。 还剩下的曾家却是一片悲伤,曾淼没想到老师的孙子竟然落魄到要去经商的地步,想起那个神采飞扬的少年,曾淼眼里满是悲呛,想着,御史最近也太闲了。对儿子提出的钱的问题,挥挥手,让他去找账房。 曾昭德想起母亲的性子,硬是逼着父亲写了一张字条,上面说老爷要买一幅画,一副价值连城的古画。 ﹍﹍﹍﹍﹍﹍﹍ 魏清莛连着设了三天的陷阱终于抓到了好东西,看到里面奄奄一息的野猪,魏清莛估摸着怎么也有两百来斤,三两银子是定定的了,这一个月她就是不上山也饿不到姐弟俩了。 魏清莛开心的掩盖好陷阱,就跑到外围去找魏青桐。 今天魏青桐正好沐修,在河边放了一张桌子,站在桌子旁对着对面的风景画画。 这时候就体现出空间的好处来了,不然魏清莛哪有闲情逸致帮他从家里搬来桌子椅子的。 魏清莛也不急,在附近射了两只兔子,见他画完了,赶紧让他进空间,把手推车给她拿出来,这才带着他去收野猪, 福运来是不可能要的了一整只野猪的,魏清莛只好留了三分之一给他,又留了一些给孔言措,自己家和王家,一股脑的丢在空间里,看着魏青桐和小黑凑在一起玩耍这才放心的推着手推车往东市去,不管怎样,东市的酒肆是最好的。 魏清莛不敢去珍馐楼,里面的价钱虽给的高,但都有固定货源,她也只能卖给散户或者那些二流三流的饭馆。 只是有时候运气来了就不是魏清莛能挡住的,到东市的菜市场去就必须经过珍馐楼,魏清莛的推车堪堪过了珍馐楼大门,里头就冲出一个小伙计,看见魏清莛车上的野猪肉,叫道:“等等,等等,那个推猪肉的,就是叫你呢,赶紧的,过来,我们楼里要买你的猪肉。” 说完也不等魏清莛回话,转身就朝里头跑,叫着掌柜。在他看来,是不会有人拒绝珍馐楼的买卖的。 事实也如此。 魏清莛停下脚步,有些疑惑,据说珍馐楼背后有大靠山,应该不会有人找珍馐楼的麻烦,那就是其他的问题了。 按说这样的大酒店都会多准备食材,以防紧急状况,可就是这样,珍馐楼还要出外找食材,那就是突来的客人点的东西非常多了? 而且这个客人还很尊贵,尊贵到珍馐楼不敢拒绝。 掌柜的很快出来,看到一个半大的孩子推着手推车,心里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面色如常笑着问道:“小兄弟,你这猪肉卖不卖?” 这不废话吗?你的小伙计都这么趾高气扬的喊我了。 魏清莛点头,对着笑脸的掌柜还是不能冷下脸来,也回以一个微笑。 掌柜的仔细地看了看猪肉,看得出是刚宰杀的,新鲜上可以保证,满意的点点头,“那你从后门送到厨房,我们全都买下了。” 魏清莛眨眨眼,不讲价钱吗?野猪肉和猪肉可不是一个价。 “掌柜的,我这儿是野猪肉……” 掌柜的微微一笑,“这个我知道,小兄弟放心,我们珍馐楼不会少了你的。” 这个不会少了你的,魏清莛直到拿到手里才知是何意,十两银子,魏清莛看着手中的银子笑眯了眼,二百斤的野猪也就一百二三十斤肉,野猪贵些,单卖也就三两左右,剩下的零碎东西虽然也值些钱,她却不会浪费时间,除了留下送人的自家的,大多都送给了福运来,毕竟人家一直照顾她的生意,魏清莛也乐得做人情。 可是没想到珍馐楼的价这么高,心里微微可惜,她要是再长大一些说不定会争取珍馐楼的供应,只是她还太小了,这次是她选了好几个地方,花费了多少时间设的套,就是这样,三天也才能猎到一头野猪,珍馐楼可没有福运来好说话。 她灭掉心里的想法,决定只要挣够给魏青桐买学习用具的钱就继续在外围转着,每次进深山她都有些胆颤心惊的。 刚才喊住她的伙计把钱递给她后就一直等着,见她把钱收进口袋之后就要走,顿时气得肺都炸了,这都是什么人啊,哪次来送货的人不给递话的人赏钱?更何况还是她这种半道上来的,竟然不巴结他?! 魏清莛假装看不见他的臭脸,推着手推车就要走,这样的小人物就是巴结他了也不能左右掌柜的决定,刚才那笑嘻嘻的掌柜可不简单,一点也不像福运来的掌柜可爱。 看见她累了,会请她到店里坐坐,会和蔼的问她家里的情况,问她弟弟,有时还给碗茶水喝,一小碟的茴香豆(其实魏清莛知道,掌柜的是看上了她的添头,毕竟对于自己的长期顾客,魏清莛一向大方)。 反正以后也不可能再来珍馐楼送货了,魏清莛也不介意。 小伙计见她没有留恋,实在不想放弃那些赏钱,他还不能在大堂传菜,只能来回跑着帮伙计们传递一些消息,这种人得到赏钱的机会少之又少。 想到刚才无意中在茅房那里听到的只言片语,叫住魏清莛,“哎,你知道今儿来我们这儿吃饭的是谁吗?” 魏清莛老实的摇头。 ------------ 第三十二章 受伤 小伙计自得道:“是皇子殿下!”见魏清莛没反应,就气道:“真笨,皇子殿下都不知道,人家老爹可是皇帝,知道为什么来我们珍馐楼吃饭吗?” 魏清莛想着时间还多,就当是听说书了,蹲在推车旁摇头。 小伙计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也蹲在魏清莛的旁边,小声道:“我知道,他们这是为了庆祝,北边的回鹘不老实,一个皇子亲自带兵把他们打了个落花流水,这哥哥打了胜仗,弟弟自然要庆祝了,这不,请了不少人,店里的食材不够用,掌柜的又不能怠慢,也是你好运,正巧被我看见,我可是费了不少劲,掌柜的才同意买你的野猪肉……” 魏清莛却早已经听不到他说什么了,脸色微变,推起手推车就走。 小伙计正倚在推车上,一个不稳栽在地上,气急,等爬起来,人早就不见了,小伙计气得跺脚。 而魏清莛面色寒冷的飞快朝王家走去。 不管王家是不是真的站在太子和任家一边,王公是为了太子和任家而死的没错,在外人看来,王家就被打上了太子的名号。 而四皇子是太子嫡亲的弟弟,也是唯一的同母弟弟,不管他要不要争,从一太子薨的那一刻他就被推上了前台。 王家要起来,他们姐弟要过得好,四皇子就必须活着,不然现在那些皇子不能把他们怎样,但是皇帝会老的,这个江山的主人也是要换的,到时就是算总账的时候。 什么为了庆祝哥哥打胜仗,那也就只能骗无知小民。 四皇子要真打了胜仗,京城里的皇子们该睡不着觉了。 那就是四皇子打败仗了,也不单纯,可能还将自己的命给搭进去了,不然那位“皇子”为什么这么高兴? 这些政治上的弯弯绕绕她自然没有王廷日知道的清楚,可也要心里有些底才好,要实在不行,早作决定,哪怕逃出京城也是好的。 魏家敢把他们软禁在秋冷院,不就是忌惮徐氏? 可如果某一天徐氏暗示魏家可以要他们的命了,而站在他们身后的四皇子和任家没了,魏家会不会为了讨好徐氏就顺势而为了? 脑中思绪翻滚,刚转弯,魏清莛就差点撞到人,刚要道歉,就被人抓住,“莛姐儿。” “表姐?你怎么在这里?”王素雅头发有些散,满脸的焦急,衣服也有些乱,魏清莛眼尖的看见她的衣角沾着血迹,着急道:“出了什么事?你怎么这副样子?” 王素雅强忍着眼泪道:“哥哥,哥哥被人打伤了,家里没有余钱,大夫没钱不肯看病,莛姐儿,你身上有银子吗?” 魏清莛胡乱的点头,直接将手推车丢在一旁,拉着王素雅就跑,一连串的问她,“表哥被谁打了?伤到了哪里?现在在哪里?” “在南坊的医馆里,那些人不知道是谁,他们上来就绊倒哥哥的轮椅,一言不合就动手,其他倒还好,就是腿伤的严重,那些人,那些人太可恨了。” 魏清莛终于知道王素雅为什么这么说了。 王廷日脸色苍白的躺在医馆里,身下的腿不断的出血,可脸上却完好,就是手上也才有一些印记,那些人是专门对着他的腿下手的。 魏清莛扫过医馆的大夫和掌柜时,眼里闪过寒光,直接对福伯道:“福伯,我们将人背到同仁堂去,那里的大夫我认识。” 福伯点点头。 谢氏手颤抖的给儿子止血,小心的将王廷日移到福伯背上。 大夫和掌柜的看他们离开,暗地里松了一口气,那些人他们得罪不起,眼看着人死在他们面前也不能够,这样也算解了他们的围了。 一行五人到同仁堂的时候,同仁堂已经关门了,魏清莛让他们敲门,自己则跑到后门处当当的敲着。 下人打开门就吼一声,“催命吗?敲什么敲?不知道现在是吃饭时间吗?”打开门,上下打量魏清莛,有些眼熟,“你找谁啊?” 魏清莛塞给他一把铜板,“我找小于大夫,麻烦您给带个话。” 下人看看手中的铜板,点点头,“砰”的一声又关上门。 过了半会儿,门又从里头打开。 小于大夫还认识魏清莛,看见她有些诧异,“怎么,想和我买燕窝?” 小于大夫经常从同仁堂内部便宜要燕窝,再以比前边低一点点的价格卖出去,这两年,魏清莛也从他这里拿过不少给魏青桐调理身子。 魏清莛掏出一块一两多的银子,有些肉痛,但还是咬牙塞到他手里。 小于大夫挑眉。 魏清莛压低了声音道:“小于大夫,我表哥受了重伤,不知可否请于大夫出手?” 小于大夫手一顿,“什么伤。” “腿伤,我表哥和人打架被人打了腿,家人已经送到前面了,只是,这个点,于大夫医术高明,要是能出手,我表哥的腿说不定还能保住……”王廷日既然能感觉到痛,那就是有治愈的可能。 小于大夫放心了,原来是打架斗殴,将银子收进怀里,“医者父母心,放心吧,于大夫很快就到了,你也去吧。” 等魏清莛饶了路回到同仁堂前边的时候,于大夫正在检查王廷日的腿,旁边站着两个大夫,一个是小于大夫,一个手上还沾着血迹,看来先前就是他给王廷日看诊的。 于大夫见诊室里这么多人,眉头微皱,小于大夫就很有眼色的赶人,“好了,好了,这里头有大夫呢,你们先到外头候着。” 魏清莛知道他们在这里会打扰到大夫,连忙拉了谢氏出去,福伯和王素雅紧随其后。 谢氏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魏清莛觉得她这个症状很奇怪,只是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现在首要是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王廷日向来秉承君子动口不动手。 王素雅白着脸,摇头道:“……我并不见哥哥与他们有什么冲突,只是他们突然绊倒哥哥,还说哥哥挡了他们的路,上来就动手……还是后来左邻右舍见哥哥被打的厉害,大家围上来那些人才罢手的……” 怎么听着怎么像是故意找茬? “那些人是什么人,难道就没有人认识吗?” 王素雅摇头,“我没见过他们,福伯也没见过。” “那打人的过程中他们又说什么吗?” 王素雅缓慢的摇头,又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道:“我好像听到他们说什么北边什么的,只是他们压低了声音我听你不见。” “北边?”魏清莛眼里冒出寒光,“北边回鹘,四皇子出兵?” 谢氏“刷”的抬头紧盯着她,“你刚说什么?四皇子出兵回鹘?” 王素雅喃喃,抬头道:“对,就是说的回鹘,莛……表弟,你怎么知道的?” 谢氏又哭又笑道:“原来我儿是受了这个牵累的吗?” 魏清莛的心发寒,看着谢氏说不出话来。 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她只要快快乐乐的保证和桐哥儿衣食无忧,再供他上学,陪他玩耍,两个人只要长大就好了,可是现在,王家却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他们的生命随时都会受到威胁。 甚至他们姐弟比王家还不如,王家的这几个人不会抛弃自己的亲人,他们可以做自己的主,可是他们姐弟呢? 魏家不仅不会护着他们,反而会充当侩子手,他们姐弟比他们更危险。 魏清莛瞬间挺直背,目光锐利的注视着谢氏,既是说给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舅母,我命由我不由天,表哥比我们想象的要坚强!” 谢氏却是满心的悔意,摇头道:“你不懂!” 于大夫出来的时候,脸上的神色有些严肃,看到魏清莛微微一愣。 魏清莛解释道:“……那是我表哥。” 于大夫就看了小于大夫一眼,了然的点点头。 魏清莛脸色微红,于大夫一定知道她贿赂小于大夫的事了。 小于大夫却面色如常的扶于大夫坐在椅子上,斟酌道:“他的腿伤得太重,又是在前伤未愈的情况下,所以,他的腿怕是……” 谢氏“扑通”一声跪在于大夫跟前,福伯紧随其后,王素雅也很快的跪在谢氏身后,魏清莛也随他们跪了下去。 “大夫,不管用多好的药,求求您都要把他治好,他的腿不能废,我们王家,王家只他一个了……”谢氏偏头去看魏清莛,想,要是桐哥儿是个好的,那就是廷哥儿废了,也没什么,可桐哥儿那样,王家要起来就只能靠廷哥儿。 “这,”于大夫有些为难的看向魏清莛,这里他和她最熟,见她也低着头,微微一叹,“完全好是不可能的了,我们同仁堂有生肌膏,再配与我的针灸,只要他受得了那钻心之痛,二三年后说不得能站起来。” 那还是不能入仕。 谢氏瘫在地上,眼里的光彩渐渐逝去,变成了一滩死水。 “母亲,”王素雅上前扶住她。 谢氏呆呆的看着女儿,于大夫看着不对,只是碍于男女有别,给魏清莛使了一个眼色,魏清莛赶紧上前“啪”的一声打在她的脸上。 “舅母!” ------------ 第三十三章 选择 许是感觉到了疼痛,谢氏醒过神来,看着男装的魏清莛,哭着抱着她,“毁了,我们王家毁了!你让我怎么去见你舅舅,怎么去见你外祖父啊!这是王家的希望啊……早知如此,当初就该留下你小舅,把他送走……” 整个药店里都是谢氏充满控诉与绝望的哭声…… 魏清莛可以理解她,看来之前王廷日的腿虽然有问题,但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那是可以痊愈的,王家依然有希望重新站在朝堂上。 于大夫看着眼前这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妇人,看看王素雅,再看看魏清莛,最后将目光定在魏清莛脸上。 那种熟悉感又涌上来,想到他们的名字,想到这妇人刚说的话,于大夫倒吸一口气,最后肃穆的起身,一揖道:“夫人放心,小老儿定当全力以赴!” 小于大夫半张着嘴看他,另一个大夫也有些吃惊,但他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能问。 ﹍﹍﹍﹍﹍﹍﹍﹍ 即使有于大夫的帮忙,医药费还是要花费很多,据统计,王廷日要三年不断药,一年最节省的费用也要将近二百两,靠王家,是不可能了,靠她,也不可能。 谢氏满脸肃然,浑身充满了凛冽之气,这是她从未见过的谢氏,王素雅也吓了一跳。 谢氏道:“福伯直接去找七叔公,问他,当年老族长说的话还算不算数?新族长是不是把王家家规都改了,改成了什么样,也该让我们这一房知道知道才是。” 福伯脸色微白,但还是躬身应了一声。 谢氏松了一口气,转头对魏清莛道:“莛姐儿快回去吧,桐哥儿该着急了。 桐哥儿在小黑家已经睡着了,见原来承诺他的姐姐没有出现,他哭了一下午,小黑母亲刚生下小黑的三妹,正是母爱泛滥的时候,见了心疼得不行,一下午尽哄着他了。 小黑也围着他团团转,后来还是他自己哭累了,睡着了。 魏清莛到的时候,小黑母亲就数落了她一番,不过见她满脸疲色,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抓了两个馒头给她,“赶紧吃了回家去吧,家里也该急了。” 魏清莛胡乱的点头,谢过刘家的人,这才背着魏青桐走。 小黑母亲见了不免感叹,“这孩子也太苦了些,真不知道他们家是怎么想的。” “不管别人怎么想的,以后你可不许再把家里的东西给人了,我们还有三个闺女呢,这一笔一笔的嫁妆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可真抠,不就一顿饭和两个馒头吗?往日莛哥儿可没少帮衬我们,要不是桐哥儿住在这里,你儿子女儿能养得这么白胖?” 桐哥儿住在这里,直接受益人就是三个孩子,魏清莛知道刘家,不,是这儿的人家舍不得吃肉,每次来都给魏青桐做了大把的肉菜,所以,午餐成了刘家孩子最丰盛的餐点。 “就是,爹爹就是抠门,明天莛哥哥一定会送好吃的过来,到时爹爹就又是另一张脸了。”小黑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呵欠,但还是努力的瞪大眼睛道。 “你这个臭小子,我这样是为了谁……” 桐哥儿醒过来身边就有熟悉的气息,有些安心,又有些委屈,“姐姐——” “桐哥儿醒了?”魏清莛脚步不停的道:“再一会儿就回到家了,回家姐姐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刚才在小黑哥哥家吃了什么?” “姐姐骗人,没有来接我。”魏青桐很委屈,“姐姐骗人!” “今天是姐姐不好,不过姐姐也是有原因的,表哥受伤了,姐姐带他去看大夫,还记得老大夫吗?姐姐带表哥去看老大夫了,所以就晚了。” 魏青桐就有些好奇的问道:“是不是要吃苦苦的药的那个老爷爷?” “对啊,桐哥儿记性真好,就是要苦苦的药的那个老爷爷。” “真可怜!我一直很听话,不用吃苦苦的药。”魏青桐对王廷日表示同情,可声音里的欢快和幸灾乐祸连魏清莛都能听出来。 魏清莛好笑,“是啊,我们桐哥儿乖乖的,就不用吃苦苦的药。” 魏清莛一边加快脚步,一边引导他道:“桐哥儿想不想认识表哥呀?” “呀,”魏青桐惊叫道:“表哥是谁呀?” 魏清莛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发现了,笑着解释道:“表哥就是舅舅和舅母的儿子,除了表哥,我们还有一个表姐呢。” 魏青桐在姐姐的背上板着手指头算,问道:“舅舅和舅母又是谁呀?” “舅舅就是娘亲的哥哥呀。” “哦,原来娘亲还有哥哥呀,那娘亲有姐姐吗?” 这个还真不知道,魏清莛记忆中关于王家的最多的就是外祖父和外祖母,对于其他人知之甚少,只是一个大概的印象。 “姐姐不知道呢,不然桐哥儿见到表哥之后问表哥好了。” “好啊。” 说着话,很快就到了洞口,魏清莛刚扒下伪装,坊钟就敲响了,魏清莛松了一口气,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魏清莛决定明天带着魏青桐去拜见谢氏,以后魏青桐在她不方便的时候可能就要寄养在王家了。 不管怎样,王家都要比刘家合适。 而且,王廷日虽然彻底断了官路,但以他的为人,一定不肯屈居人下,魏青桐多和他接触,也有好处。 魏清莛摸着刚翻出来的全部家当,这就算是她付出的回报吧。 不管是为了魏青桐、她还是王廷日,她到底还是进深山里去了。依然是以陷阱为主,狩猎为辅。 这样,中午魏清莛就不能再去看魏青桐了,没办法,想到慎行还没有回来,魏清莛只好让王家给他们送吃的。 只是福伯去了琅琊,红婆太老,王素雅又是女孩子,长得又漂亮,不说谢氏,就连魏清莛都不放心她在外头走动,王氏又要避讳…… 魏清莛浑身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假装看不见谢氏为难的脸色,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 她付出了就要得到回报,她可以等王廷日,却不一定要等谢氏他们,不然,当索取成了习惯,那么恩情也可以变成仇恨。 除了魏青桐,魏清莛从未当谁是她的家人过,王家,只能说是她的合作伙伴,比较可以信任的合作伙伴。 谢氏却不知道魏清莛想了这么多,看着魏清莛无力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莛姐儿比素雅还小一岁,可没想到现在竟然要靠她来养家和凑医药费。 谢氏挺直了背,咬咬牙道:“莛姐儿放心,明天我就给言先生送饭去,在福伯回来之前就由我送吧。” 魏清莛点头,看了内室道:“那舅母你们先忙,我先休息一下再进山。” 谢氏点头,赶忙引着她进内室,“你也不要太拼了,多注意身体,女孩子要是不注意保养……” 魏清莛已经没有回话的力气了,她今天在深山里头挖了三个大陷阱,又做了几个机关,可是再不想动了。 明天她要早点进山,不然等山里的动物苏醒,它们可能会和她夺食,魏清莛迷迷糊糊的想着…… 感觉到身边有陌生的气息,魏清莛警觉的“唰”的一下睁开眼睛,看到是王廷日后,松了一口气,放松的倚在枕头上道:“表哥怎么也不吭声,吓我一跳。” 王廷日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却比前几天好多了,闻言笑笑,答非所问道:“莛姐儿,你说这天下的人为什么都喜欢当官?” 魏清莛摇头。 王廷日微微一笑,“有三种人,一种是为了天下黎明,一种是为了光耀门楣,一种是为了升官发财。第一种且不说,二三种人一旦得到了权势,就会想到钱,而天下以二三种人居多数,莛姐儿,你说那剩下的一些得不到权势的怎么办呢?” 魏清莛摇头。 王廷日声音更是轻柔,“他们可以走捷径。他们没有权势,可以有钱,而钱权是可以相通的,莛姐儿,你说要是当日我很有钱,他们还能或说他们还敢这样对我吗?” 魏清莛摇头,斟酌了一下道:“表哥,你要是很有钱的话,身边一定带了不少人,他们说不定就近不了你的身了。” “虽然是最表面的东西,但是说的也不错,可我要的不是人力阻碍他们,我要的是他们只要看见我就会绕路,宁愿绕城三圈,也不要见到我。我要它们即使是见到我独身一人,狭路相逢的时候依然毕恭毕敬的倒履迎接。” 魏清莛心有些发沉,强笑道:“表哥,你又不是凶神恶煞,他们大不了绕一条路就是了。” 王廷日嘴角微挑,“莛姐儿怎么就知道表哥成不了凶神恶煞呢?” 魏清莛板正脸色,“表哥,你说为什么皇上给外祖父按了一个叛逆的罪名,而天下的百姓依然觉得外祖父忠贞不渝呢?为什么王家以往的政敌没有为难舅母和表哥表姐呢?为什么外祖父的那些学生和朋友依然每年清明都要到护城河边祭奠外祖父呢?” 王廷日脸色发寒。 魏清莛紧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道:“因为外祖父值得尊重!” ------------ 第三十四章 说话 十四五岁的年纪受此打击性情大变的不在少数,魏清莛很怕王廷日走上弯路,那样王家就不是起不起来的问题了,而是会不会跌到万丈深渊。 她想她是感受不到他此刻的心境的,但是她可以猜到他有多恨那些人。 本来他就以为他的腿是废的,谁能想到,他的腿是可以治愈的,完全的治愈。 王廷日可以不恨他父亲,因为大舅是为了他能活下来才打折他的腿的,王廷日可以从中感受到父亲对他的疼爱,所以他忍受着痛苦,恨的却是朝廷,却是徐氏,是其他人。 可谁也没想到,书香门第出身的大舅读的最好的不是四书五经,而是医书,他用巧劲打折了王廷日的腿,又及时接上,在太医看来即使是能站起来也要落下残疾,身有残疾是不能入朝堂的,留下他无关大雅。所以皇恩浩荡免了他的流放之罪,既安抚了士林,又不妨碍自己的利益。 只要用大舅留下来的药,只要坚持五年,就能完好如初。 五年,十二岁的王廷日已经十七岁,再加上一年的锻炼时间,十八岁,已经是个大人了,是继续做个残疾人还是恢复成正常人,他都可以很好的选择了。 这件事只有谢氏知道。 那那些人的作为是纯属巧合,还是已经猜到了什么?幕后指使的又是谁?这些都不是俩人现在能探知到的。 这几天最受煎熬的就是谢氏和王廷日了,在谢氏看来,丈夫的心血没了,王家的希望断了;在王廷日看来,父亲千方百计给他留的希望被那几个人断了,没有谁能了解他心底的那种愧疚。 “表哥打算怎么做?”魏清莛打断王廷日的思绪。 王廷日将手轻轻地放在腿上,道:“照原来打算好的,我要经商,不过,却要改一改方式了,我怕他们等不起。”声音里有一股阴寒。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看来要他恢复先前的“阳光”是不可能了,只希望他在出气后能将心态放平些。 “可家里没有多少钱了,我那儿倒还有一些,不过也只是几两银子,连租金都不够的。” “傻丫头,”王廷日摸摸她的头,道:“做生意要是靠自己的这些本钱那要做到什么时候?要做,我就要做大,还是一开始就大。” 魏清莛却想起了在秦氏手中的钱,想了想,还是摇头,那是王氏留给她的儿女的,“魏清莛”已经死了,那那些就是桐哥儿的东西,不能动用的。 “那只能去借钱了,”魏清莛开动脑筋道:“表哥不是有几个好友吗?不如拉他们下水,大家凑凑,说不定就够了。”纨绔一般都很有钱的不是吗? 动不动就几百两,一百两左右就可以盘下一间很好的店铺了。 王廷日眼里流露出笑意,到底是孩子,哪里知道这么多。 徐宏他们是可能出钱与他合作,但他们背后的家族一定不会允许的,那些政客从不会被感情主导,他又何必去为难好友? 他要的是和他们合作,而不是从属。他要的是平等,甚至,是凌驾于他们之上的合作,只有等到他有那个能力之后,徐家,郭家,曾家,他们会再次到这个小房子来…… 魏清莛却想起一个关键问题,“表哥想开什么店铺?” 王廷日故作神秘,“到时你就知道了。” 魏清莛想,既然他可以筹到钱开店,那她是不是就不用这么拼了? 但是想到他的性子又赶紧将整个念头灭了。 “……等徐宏他们夏考回来,我们就可以开始了。” “夏考?” 王廷日点头,“今年的夏考是到外面去体验生活,所以他们还得要一段时间才回来。” 难怪王廷日受伤了这么久,那几人都没有出现,原来是不在京城,那些人也是因此才大胆的出手的吗? 魏清莛想着,耳边听他细细的解释岷山书院的考试,顿时羡慕不与,这才是真正的素质教育呀,果然,古人的教育就是比现代人先进多了,是谁说古人比不上现代人的?人家孔子几千年前就知道因材施教并施于行动,可是现代呢? 百八十人坐在一个教室里,老师连学生的名字还叫不全呢,更别说因材施教了! “那桐哥儿是不是也要夏考?” 王廷日点头,“不过桐哥儿的老师只他一个学生,什么时候考也是可以的,”顿了顿道:“桐哥儿的先生和书院里的先生不同,桐哥儿是正式拜师的。” 见她不懂,就解释道:“桐哥儿现在拜了老师,以后就不能再拜其他人做老师了,要终身侍奉言先生,以后再有人要拜他做老师,那么桐哥儿和那人就是师兄弟,可如果言先生只是开课堂教书,那些学生没有拜师,也只称桐哥儿学长,可以换学堂,换先生……” 原来如此。 “夏考过后有一段休息时间,莛姐儿也趁机休息吧,我看这几天桐哥儿有些生气呢。” 是啊,桐哥儿好像又像以前那样安静听话了,刚刚培养出来的调皮又消失了。 魏清莛扶扶额头,就是为了魏青桐,她也不能总是忙得团团转,得想个能赚钱却不特别花费时间的法子。 不知为何,上玉阁就出现在脑海中。 魏清莛摸摸胸口的玉佩,也许,是应该检验两年来的学习了。 可是检验是需要本钱的。 接下来的几天大家都很忙,魏青桐已经有好几天都是在睡着后被姐姐背回家的,今天他强撑着没有睡,看到姐姐过来要抱他。 魏青桐就别扭的别过脸去,哼了一声。 这是生气了? 谢氏见了就笑道:“桐哥儿今天闹了一天的脾气了,你安慰安慰他吧。” 魏清莛点头,上前摸着桐哥儿的头道:“桐哥儿,姐姐明天送你去上学好不好?” 魏青桐急速转头,“真的?” 魏清莛狠狠地点头,“真的,姐姐不仅送你去上学,中午还去给你做饭。” 魏青桐咧开嘴,笑意从眼底泛出来,欢快的道:“姐姐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魏青桐就开心的挂在姐姐身上,怎么也不愿意下来。 谢氏听了一怔,“莛姐儿明天不进山了?” 魏清莛笑道:“进啊,只是最近设了不少的陷阱,只要等着就好了。” 谢氏皱眉,打猎这么简单? 打猎当然不这么简单,只是最近深山里的动物有些烦躁,魏清莛的耳朵比那些传说中的武林高手还要好使,加上这两年来的特意锻炼,她至少能保证在林子中的安全,也正因此,她才可以小小年纪在深山里猎到大动物。 这次山里的动物都显得很烦躁,她虽然隔着还远,但那危险的感觉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快逃,快逃!” 她强制着挖完了预定的陷阱,这才出来的。 只是魏清莛一向惜命,短期内打算不回在里头长待,而且她今天的收获也不错,暂时不进山也没有什么,而上次想的上玉阁的事也要着手准备了。 魏清莛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递给谢氏道:“舅母,今天我抓了一只狐狸,幸好是活的,虽然小些,但正好可以当宠物养,这是卖的钱,表哥也要换药了。” 谢氏点头,接过来进屋却绞下来一半,递回去给魏清莛,“你和桐哥儿正在长身体,身边有些钱防身更好。” 魏清莛也不客气。 谢氏虽然从不对她说谢谢的话,但她知道对方记在心中,而魏清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吃饭了,”王素雅站在台阶上笑盈盈的看着他们道:“红婆做好了饭菜,快进来吧,桐哥儿,今天有你喜欢吃的糖醋排骨。” 魏青桐眼睛一亮,扒在姐姐身上问:“那有蟹粉狮子头吗?” 见王素雅摇头,就有些失望,不由自主的嘟起嘴,他已经好久好久没吃过蟹粉狮子头了。 魏清莛却知道王家生活困难,是不会做这些的,就抱起魏青桐,一边往里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道:“明天姐姐做给你吃。” 桐哥儿一张小脸顿时笑开来,眉眼咪咪的点头,同样小声的凑到姐姐耳边道:“我要吃四个。” 魏清莛皱眉,四个?那岂不是不吃饭了? 可是想到分开了几日,偶尔纵容一下也没什么,就点点头。 看到桌上一溜的猪骨头菜,魏清莛有些头疼,“红婆,家里的肉吃完了?” “没有,没有,哪有那么快?都放在井里冰着呢,表姑娘也是的,就不应该留这么多下来,现在可吃不完呢。” “那就先吃那些猪肉,将骨头放井里,每天拿出一两根给舅母表哥表姐熬汤喝,猪肉更容易放坏。” 红婆应下,颤颤巍巍的朝厨房去,她是仆人,要在厨房用餐。 魏清莛看着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其实都落到这个地步了,她觉得实在没必要维持那些关系,只是舅母觉得不管身在哪里,自身的教养都是不容忽视的,所以不仅红婆福伯他们维持原样,就是现在餐桌上依然严格照着王家的礼仪进行。 本来她觉得她吃东西也挺斯文的,也不喜欢在吃饭的时候发出太大的声响,可是和旁边十岁的王素雅比,她吃饭的动作可以称得上粗鲁了。 魏清莛仔细观察过,王素雅她简直是在数米粒,看看侧对面的王廷日,她决定还是尽量学习王廷日吧,至少他吃的挺大口的(相对于王素雅)。 回到魏家,魏清莛将钱掏出来,除了谢氏给的五两,还有她本来留的五两,那只狐狸是卖给上次在书院路说要买狐狸的女孩,见她的狐狸毛色还算好,就大方的给了她十五两银子。 魏清莛留下五两,明天她就用这五两试试。 ------------ 第三十五章 买原石 魏青桐醒过来,听到外面有声音,衣服也来不及穿,蹬蹬的就爬下床跑出去,看到姐姐在院子里捣鼓,一张小脸就笑开来,开心的跑到姐姐身边,“姐姐,你在干什么?” 魏清莛擦了一下汗,赶紧拉着魏青桐进屋穿衣服,夏末的早晨还是有些过于凉快,魏青桐的身体需要好好保养,可不能再出差错,不然这时候生病无异于雪上加霜。 “姐姐在做手推车,上次的那辆丢了。” “去找刘叔叔吧,”魏青桐一边张开双臂让姐姐帮他穿衣服,一边道:“刘叔叔会做,上次我见他做过了。” 才怪,刘老板看上去像是做手推车的人吗?不过他底下的人倒是有可能。 “好啊,等一下姐姐送你去上学后就去找他。” “我中午要吃狮子头。”魏青桐强调道,小心翼翼的看姐姐的脸色。 魏清莛笑着揉他的头发,“我知道,我去找完刘叔叔就去给你做。” 魏青桐这才放心,开开心心的吃完早餐,开开心心的把姐姐刚才倒腾的木料都扔到空间里去,再开开心心的和姐姐从洞里钻出去。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的手,看着空无一人的小巷,感叹,这儿真是安静啊,他们也因此到现在都没被发现。 孔言措对是魏清莛亲自送魏青桐来上学微微点头,看来她也发现了桐哥儿的异常。 “桐哥儿和别的孩子不一样,虽然心思单纯,但性子敏感,前些日子,一点风吹草动他就怕得很,你以后还是得多抽时间陪陪他。” 魏清莛点头,魏青桐好像很没有安全感的样子,也许是从小的记忆和习惯,他只粘着她一个人,除此之外,也就比较喜欢和小黑在一起了。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陪魏青桐,看来得赶快到玉石街去看看了。 魏清莛到山里去转了一圈,只是陷阱里没有大的收获,只有一些小东西,虽小,比起先前在外围的收获也不错了。 魏清莛留下两只野鸡,其他的卖给福运来,再留下一只提着去了刘老板家。 刘老板正看着门前多出来的木料,看见魏清莛―手里的野鸡,一双眼顿时笑开来,“是莛哥儿啊,怎么,来找小黑玩?他上学去了。” “呸,”隔壁老板娘听到刘老板说的话,跺出来道:“莛哥儿会找你家小黑玩?快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人家莛哥儿是玩的人吗?你也就看在人家提了一只野鸡的份上才这样笑脸如花,要搁往常试试?” “你个死婆娘,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什么事都来插一嘴。” “吴家婶婶,等下出来我帮你把货提进去,”魏清莛赶紧拦在俩人中间,这俩人一旦斗起来就没玩没了了,“刘叔叔,我是找您有事呢,只是我刚上山拿下来的。” “哎呀,”刘老板满脸笑容的接过,“来就来吧,还那么客气,都卖给福运来就是了……这,多不好意思,快进来,快进来,你家婶婶在后头带你妹妹们呢。” 吴婶婶嗤笑一声,对魏清莛道:“莛哥儿也不用来找婶子了,你家就够艰难的了,婶子可不能白占你便宜,我呀,可不像某些人……”哼哼两声,扭着腰回去了。 刘老板听得又龇了一下牙。 魏清莛将自己的请求和刘老板说了,刘老板想也不想就应下了,其实他哪会做什么手推车啊,都是店里雇的伙计做的,他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加了一些东西,正巧被魏青桐看见了。 反正现在客人也不多,伙计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充分利用起来。 小黑母亲看到魏清莛来,热情的招待她,看到刘老板手中提着的野鸡,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对魏清莛道:“来就来吧,还提这些东西干什么?你们家也不容易,桐哥儿自个也要补身子,赶紧拿回去吧,上次你送来的猪肉和猪骨头还没吃完呢。” “我那儿已经留下了,都是自家猎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小黑读书要用脑,妹妹们更是长身体的时候,这野鸡可比家鸡好多了。” “就是,就是,家鸡哪有野鸡美味啊……”刘老板被妻子瞪得一缩。 魏清莛微微一笑,当初她之所以敢将魏青桐留在这里,就是看中了他们两口子的性子。 小黑和桐哥儿要好且不说,刘老板虽然抠些,却最是护短,有他在,别人就欺负不了魏青桐,而他又被他老婆管住,小黑母亲却恰好非常喜欢桐哥儿,为人又厚道,有她和小黑护着,她也不怕刘老板欺负桐哥儿。 “那就麻烦刘叔叔了,我后天来要成吗?”魏清莛想起魏青桐明天考试,她得去看看,就将时间推到了后天。 刘老板点头应下。 魏清莛就朝东市玉石街走去。 上玉阁的伙计牛二看到魏清莛进来,刚扬起的笑脸就落下,往后看了看,见掌柜的在招待客人,就一把拉过魏清莛,“这段时间你到哪里去了?吴师傅找了你好长时间,后来见你不来他就换了一个帮手,你现在可没有活干了。” 魏清莛胡乱的点头,“我不帮人解石了,家里不许,吴师傅呢?” “哦,”牛二有些低落的点头,虽然他不是很喜欢魏清莛,但毕竟算是一个伙伴,“吴师傅去喝喜酒了,你今天来是跟我们告别的吗?” “不是,我想买原石。” “你疯了!”牛二惊叫一声,尽量压低了声音道:“这可是赌石!搞不好要倾家荡产的,难怪你家人不让你来了,原来你魔障了。” “我有一个师傅,和他学了一些,就想试试运气,哪里的料子比较小?你带我去看看吧。”她是怎么会赌石的,总要有个说法。 牛二见劝不动她,摇摇头,领着她到一堆石头前,道:“这是新进来的货,听掌柜的说还不错,价钱也不是特别贵,你看看吧。” 魏清莛看着这里大块、大块的原石,道:“这是独山玉?” 牛二点头。 独山玉拿来做首饰的少,因为它色杂,但是做摆件却是最好,而且独山玉向来大块,价钱还不错。 只是,魏清莛摸摸胸口,玉佩只能帮她看那些皮薄的原石,虽然这两年有所进步,可是看着有她三分之一大的原石,魏清莛还是没有信心。 但想到许爷爷留下的那本书,决定还是试试看。 魏清莛聚精会神的去看,脚下一步一步的移动着,却发现没有一颗原石上有气体,魏清莛有些丧气,她太自信了。 转头去看那边价格中等的原石,眼睛微眯,她刚才好像看到了。 脚步在一块比大西瓜还要大些的原石前停下,眯着眼睛看去,见它的上方飘着绿色、透色和黑色气体。 魏清莛嘴角微翘,看来里面是绿、白、黑三色,只是不知道它的质地和透明度如何? 原石表面光洁,侧面有大片的莽带,魏清莛费力的翻过来,却看见底下有细细的裂绺,由一个点向四周扩散,魏清莛眉头微皱,这是原生裂绺,虽然没有把原石裂开,但这样的原石大家更不敢买,因为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子的,要是那些裂痕进去了,玉的价值会大损,甚至全垮。 魏清莛想起书上的写的,趴在地上眯着眼仔细看去,这些裂绺虽然看着恐怖,但好像受力较小,而且,她眯眼看去,原石上的气体朝她涌过来,这些气体浓厚,玉的品质应该不错,她也比较过裂开的玉,那些玉的气体很稀薄,好像在运载的过程中散去了一些似的。 魏清莛嘴角微挑,反正也是赌石,她就赌赌又如何? “牛二哥,你过来。” 牛二安排好了以为客人,连忙跑过来,“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魏清莛指着脚边的原石道:“牛二哥,我就选这块了。” “你疯了,这块原石有四五十斤呢,起码得要十两银子左右……”牛二想打消她的决定,说完才发觉自己说了什么,顿时冒了满身冷汗,这是违规的,被人知道,他非得被老板打死不可。 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到这边,这才放下心来,复杂的看了魏清莛一眼,道:“这边的原石是二百文一斤,你跟我去那边称一下吧。” 魏清莛皱眉,她只带了五两银子,更何况,她也不可能不给家里留一分钱,那样风险太大了。 魏清莛看向那边的章掌柜,道:“你先等我一下,或者你去把章掌柜请过来。” 牛二点点头。 章掌柜笑着往这边看过来,见是个半大的小子,心里微微不悦,但还是随着牛二过来。 “小兄弟是想买什么?” 魏清莛巧妙的遮住那些裂绺,眨眨眼问道:“章掌柜,怎么这块原石会摆在这边?它不是应该在那边吗?一定是贵店的伙计们弄错了。” 章掌柜看了一眼她脚下的原石,大片的莽带正冲着他,上面点点的松花,觉得这样好的原石应该放在一等原石那里才是,微微一笑,正要解释,魏清莛就让开,大片的裂绺同样呈现在他眼前,章掌柜眼角一缩,因为毫无准备,巨大的落差下让他心快速的跳动起来。 侧头去看魏清莛,却见魏清莛正满脸可惜的看着那片裂绺。 微微一笑,“小兄弟是看上这块原石了?” 魏清莛点头,“只是可惜了,虽然有莽带松花,里面有没有玉另说,但有玉,玉中有裂的可能性更大,这裂绺又细又多,哪怕是一条大裂也好啊。” 这是行内人了。 章掌柜笑道:“小兄弟是第一次在店里消费吧?第一次总要给些优惠,这样吧,这块原石少说也有五十斤,你要愿意,我五两银子出给你,怎样?” 魏清莛抬头看向刻意压低了声音的章掌柜,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一副小孩子受不了诱惑的点点头。 章掌柜松了一口气,店里这么多原石,这边刻意摆放错误,那其他贵重的原石是不是也会摆放错误? 人家花了那么多的钱买回去的会不会是便宜货? 章掌柜不能让别人知道这件事,好在眼前的半大孩子好糊弄,要不然…… 章掌柜看着她典型的猎户打扮,还有背上还背着的弓箭,顿时又有些纠结,对方能负的起钱吗? 魏清莛掏出五两银子递给章掌柜,章掌柜这才松了一口气。 ------------ 第三十六章 解石 魏清莛在牛二的帮助下把石头弄到门前一大片地上解石。 牛二低声道:“你家里人也不管你?小心晚上回去你爹娘揍你。” 魏清莛抿嘴一笑,她爹不在京城,她娘早死了。 在玉石街晃荡的人见有人解石,都跑来凑热闹,这是玉石街的传统,大家围观也可以学习交流,而对于店家来说,围观更有利于他们做生意,切垮了,他们无伤大雅,赌石嘛,输多赢少。 切涨了,那是他们店里的原石好,概率高,所以在店铺里解石都是有优惠的,自然,在外面解石的都是像魏清莛这样没多大根基的自由赌石者,而像老孙头这一类人,家里都是有解石的工具的,他之所以要在店门前解石,一是老孙头和上玉阁有合作,二是他本身也喜欢在外面解石。 魏清莛就蹲在旁边看着,心里想着,要是真的输了,那些玉起码也能换够给解石师傅支付的钱吧? 她本来为了预防万一,除了那五两银子,就只有两把铜板了。 解石师傅顺着纹路切开,第一刀本来只是试探,好接下来确定下一刀的方向和厚度,所以他水也没洒,直接就想下第二刀。 魏清莛却眼睛一亮,她看见切口那里有许多的绿色气体突然冒出冲她跑过来,赶忙阻止解石师傅,“等一等。”转身去拿水。 解石的师傅认识魏清莛,闻言笑道:“莛哥儿看见玉了……”未尽的话噎在咽喉里,因为随着水泼下,淡绿色出现在众人眼里。 场面一时安静。 良久,才有人小声道:“皮这么薄,不会大涨吧?” “说不定只是靠皮,小孩子哪里这么大的福气……” 魏清莛嘴角微挑,情况好像比自己想象的要好。 “沿着这里切开。”魏清莛指了一个方向,照着书上说,这时候走这条路线是最保守的。 解石师傅点点头,解石的人就是不一样,一点就点到了点子上。 随着石皮一层层的落下,绿色也渐渐变深,浓郁的绿色气体飞出,不约而同的朝魏清莛飞来,魏清莛只觉得那些气体被玉佩吸收,而胸口的位置也由灼热变得温暖,一早上的疲累倒去了大半,魏清莛早就知道,玉佩每吸收气体,都会将一定量的气体反哺给她,也因此,她的身体越来越好,能“看”的原石也越来越大。 等解了一般,白色出现,横贯独山玉,大家“吁”了一声,神情放松下来。 独山玉以绿色为尊,单色为贵,现在横空出现一个白色,价值就掉下来了,及至出现黑色,围观的几人中就相视一笑,这孩子的运气也背些。 裂绺还是吃进去了,只是只在底部一小部分,魏清莛松了一口气,价值并没有被降低多少。 绿色是由外向内逐层变深的,等到中间的时候已经变成了黑绿色,偏偏又有白色掺杂在中间,不然她单挖出来做成首饰也很值钱的,可惜了,可惜了! “可惜了,可惜了,”老孙头含笑看着,评论道:“要是中间没有那白色,小兄弟就赚翻了。”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 魏清莛微微一笑,并不觉得可惜,道:“这样也好,能做成一个大摆件,雕成一座仙云渺渺的仙山如何?” 众人一看,再一想象,俱都眼睛一亮,那绿色为山,白色为云,黑色为土,最好不过,再加上这块独山玉已经半透,内中杂质极少,底下的裂绺也没占多少地方,也就拳头般大小,并无伤大雅。 只要找到好的雕工,再细细地打磨,转手就有一百多两的收益。 就有围观的人问道:“小兄弟,你这玉卖不卖?” 魏清莛正用手摸着玉,那些气体以比平时更快速的速度朝玉佩飞过来,争先恐后的进入玉佩,有的甚至直接进入她的身体,魏清莛感觉很愉悦。 听见问,手也不拿开,直接点头,“卖的,只要价格合适我就出手。” “那我出一百两……” 魏清莛含笑看着众人。 “我出一百一十两……” …… “一百五十两……” 魏清莛点头,这个价格已经差不多了,这玉打磨雕刻好也就三百多两的价格,付出工钱,对方还赚一百多两,虽然不公平,但这向来是行情,魏清莛也不强求。 她刚好要应下,站在旁边的老孙头就道:“我出二百两。” 大家俱是一惊,都抬眼去看老孙头。 老孙头可不缺玉,他赌石卖玉,但也收藏玉,可是很显然,这块玉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可老孙头出的这个价是最高的,而且在场的人也不愿得罪了老孙头。 老孙头微笑的解释道:“刚才小兄弟说要雕成仙山,我仔细看了看,的确非常适合,就想着收集起来,小兄弟,怎么样?愿不愿意卖给我这个老头子?” 老孙头亲自开口,她能说不吗? 魏清莛放开手,站起身,正要回答,眼角就看见那些绿色的气体都朝底下裂的一角涌去,而白色和黑色的气体依然速度不变的朝她飞来,魏清莛一怔。 “怎么?小兄弟不愿意?” 老孙头见魏清莛不语,心里有些不悦,自他成名以来还没谁会这么怠慢他。要不是他感觉这个小子身上有一股他不喜欢的气息,他也不会开口了。 因为对他来说,对方今天能买到这块原石纯属运气好,而赌石向来是不能靠运气的。 “自然愿意的,只是,”魏清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只是这次小子第一次赌石就想留下些什么来作纪念,”见对方不悦,就赶忙指着底下的裂玉道:“要是孙老先生不介意就把底下的这块让给我吧,您只要给我一百五十两就好了。” 众人摇头,心里都笑他傻,那一小块独山玉,还是裂开的,连一两银子都不值,竟然拿五十两银子去换。 老孙头僵硬的扯着笑道:“不用了,你自割去就是了。” 魏清莛还要开口,老孙头就挥手道:“赶紧的吧,我中午还有饭局呢。” 魏清莛这才发现时间快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想起答应魏青桐的话,心里一急,胡乱点头,拿起锯子就和解石师傅一起将那拳头大小的裂玉割出来,拿在手里,透心的凉,淡淡的绿色气体从裂玉里分裂出来缓慢的注入她的体内。 魏清莛看着已经没有再分裂气体,却外表看不出变化的独山玉,暗想,要搁在平时,这么大一块独山玉三天三夜她也吸收不尽,看来用手接触要快得多,而且…… 魏清莛看着手中的玉,决定回去好好研究,为什么那些绿色的气体会涌到这里来,而且还是比进入她的玉佩还要快的速度。 老孙头给她三张银票,道:“这是通德的银票,直隶以北通用,没问题吧?” 魏清莛恭敬地接过,“自然没有问题,”看了看手中的玉,还是谢道:“多些孙老先生成全。” 老孙头扯着嘴角道:“我也是看你胆大,一个解石的工匠竟敢涉入赌石。” 魏清莛身体一僵,老孙头竟然会注意到她,连章掌柜都不知道,倒是观察入微。 魏清莛嘴角一挑,点点头,将银票收好,将玉塞进怀里,再掏出身上仅剩的铜板一股脑的给解石师傅,快步往城南走去。 身后似有似无缀着人,魏清莛微微一笑,多年在东市里混,她也不是吃素的,她连山里的猛兽都不怕,难道他们还比得上它们吗? 魏清莛加快脚步,不停的往城南走,身后的人不由着小跑跟上,在拐弯的时候,魏清莛加快速度,又拐到另一条街上,进了店铺,趁着人不注意,从后门出去,再往南城走…… 把背上的弓箭取下,左右捣鼓一下,装束就改变了。 耳朵仔细听着身边的动静,直到出了城门,魏清莛才脚步轻快的往柳家庄的方向跑。 远远的,魏清莛就看到桐哥儿蹲在地上画着什么,魏清莛开心的大喊一声,“桐哥儿!” 桐哥儿惊喜的抬头,扔下手中的树枝就朝魏清莛跑过去,边跑边喊:“姐姐,姐姐!” 整个人挂在魏清莛身上,魏青桐撅起嘴,“姐姐,我饿了!” “姐姐马上给你弄吃的,你先生呢?” 桐哥儿手指头一指,“诺,先生说他饿得说不出话来了,让我自己玩。” 魏清莛顺着看过去,孔言措头一缩,一本正经的拿起书本,摇头晃脑的读着。 魏清莛抽抽嘴角,把魏青桐放下来,道:“等着,姐姐现在就去给你弄吃的。” “我要吃狮子头。” “好。” “要吃四个。” “好。” 孔言措优雅的放下筷子,对也放下筷子的魏青桐道:“明日考试,今天就在这里复习吧,晚上吃过饭再回去。” 魏青桐老实的点点头。 魏清莛就起身道:“那我先进山一趟,下午到时间了再来做饭。” 孔言措点点头,起身离开。 魏青桐打了一个哈欠,魏清莛知道桐哥儿吃饱饭就犯困,习惯午休的,就领着他去睡觉,给他盖好被子,哼着熟悉的歌谣拍着他的身侧。 魏青桐已经好多天没被姐姐哄着睡觉了,现在再一来,眼睛很快就闭上。 魏清莛看着他红润的小脸蛋微微一笑。 生活会越来越好的,虽然困难重重,但也比先前过得要好不是吗? 只愿桐哥儿一生安乐! ------------ 第三十七章 谈心 魏清莛将手中的猎物递给红婆。 红婆抱怨道:“表姑娘也真是的,家里真的还有,拿出去卖了岂不更好?” 魏清莛微微一笑,不语。 之前王家过得太苦了,现在乍然每天吃肉,他们还不习惯,可他们本来过的是比好百倍千倍的生活啊。 “表哥在吗?” “在的,大少爷在书房。” 魏清莛点头,边走边问道:“舅母和表姐呢?” “夫人和小姐去绸缎庄了,听说绸缎庄很喜欢小姐新画的花样子,找了小姐想谈谈能不能多接一些荷包回来做,夫人就陪着小姐去了,顺便拿些大件的东西回来做。” 谢氏和王素雅虽然不能干粗活,但是一手的刺绣却不错,虽然来钱慢些,但一个月下来也有一二两银子,要是谢氏的大件能卖出去,那就又是另一个价了,只是可惜他们没钱,拿的都是绸缎庄的料子,只能赚些手工费,要是自家的料子,赚的更多。 “表妹来了。”王廷日听到动静,将轮椅滑到门边。 上下打量魏清莛几眼,笑道:“表妹有喜事?” 随时问话,却语气肯定。 魏清莛笑着点头。 她没想掩盖自己会赌石的事,这是她的一个资本。 魏清莛将当年她无意中救了许老头,又无意撞见赌石并隐在玉石街学习两年的事说了。 魏清莛拿出二百两的银票递给王廷日道:“表哥看,这就是我今儿赚的钱。” 王廷日接过,心里沉思,手指无意识的敲着桌子,良久才道:“你刚说那本书是许三眼写的?” 魏清莛摇头,“听他说是从他祖父开始写起的,只是后来他记在心里后就烧了,还是后来到京城后才开始写的,”魏清莛对此一直很疑惑,“表哥,你说许三眼到底得罪了什么人?他那样一个有本事的人竟然被逼到这种地步。” 王廷日笑道:“那是他的身份使然,他的祖父虽是被冤枉的,但的确是罪奴,而他是罪奴之后,再有钱,地位在那里,再加上他本身就不干净,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对付他还是轻而易举的。不过,他要是一清二白,那些人也会有些顾虑,既然短短的时间他就败了,那只能说明他不仅有问题,还有大问题。” 魏清莛就想起了他说的复仇的话,心一跳,难道? “那个……” 王廷日也想到了,点头道:“恐怕那个县令的后代子孙已经不在了。表妹却不用担心,你要觉得可以就继续赌下去,其他的有我,要是你能练得他那一身的本事,我们就又多了一层筹码。” 这就是她想要的结果,锦上添花哪里比得上雪中送炭,不管以后王廷日变成什么样,只要他以后记起今天,他就不会轻易伤害和他共患难的自己和桐哥儿。 “我都听表哥的,”魏清莛欢喜的道:“这样一来表哥开店的钱也有了。” 王廷日点头,“谈判的时候的确多了筹码,表哥也可以更理直气壮些。” “表哥是要和徐、郭、曾家合作吗?” 王廷日摇头,“这三家还不到时候,我找的是两个新晋的官员,位置虽不显,却都在关键,而且,他们对祖父很仰慕,听说是我想开店都表示很支持。” “莛姐儿,你要记住,在你羽翼未丰之时,不要和那些权力远远高于你的人谈判,更不要和那些已经经过风雨打磨的人合作。 “那些人经历得多,心也就胆怯,渐渐的就脱离了原定的目标,当年,张涵之为了南诏平叛之事可以咆哮公堂,当堂和先皇争得脸红脖子粗,可是十几年过去,当今威仪比不上先皇,心机手段不及先皇,为什么在当今做了那样的糊涂事后却一声不响呢? “因为,他老了! “曾淼也是一样,当年他还是祖父的学生的时候,出入王家,我就很喜欢他,因为虽正直却委婉,话语幽默风趣,他劝谏人的时候不会让人感到反感,可是现在,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他劝谏的声音了。” “也许,也许他是在养精蓄锐吧。” 王廷日怅惘道:“也许吧。” 可是想起前两天发生的事,王廷日并不是很相信。 王廷日是王家留在京城里的唯一男丁,不管怎样,或多或少都有人在关注着,所以王廷日被打之后很多人都知道。 老大夫传出去的消息是以前有可能站起来,现在却是不可能了。 有人在幸灾乐祸,但也有人表示同情,还有人有着物伤其类的感觉,但是照样有人觉得悲伤,觉得愤慨。 天子脚下,竟然出了这样的事。 年轻的御史,同时也是王公的仰慕者,一封弹劾的奏章就递到了皇帝的案前,随后陆陆续续,皇上的案前就有了十几封这样的奏章。 那些人有着这样那样的心思,但无一例外地,王廷日又被推到了前台。 皇上没有理会王廷日,只是招了那几人的家长,让他们把人关在家里。 打残了人,只是关在家里。 皇上的态度,大家看的很明白,他不想再提王家的事。 除了年轻的御史还不依不饶外,其他人都停下了。 而曾淼在事情平息后送来了一百两银子,让他好好养伤。 这些事请魏清莛都不知道,可王廷日打小就在京城,也还是有一些消息来源的,虽然外面没有讨论,可他还是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王廷日很愿意将自己的事和魏清莛说,也许是魏清莛男装的打扮,也许是因为魏清莛表现出来的能力,现在他们一家几乎都是在靠着魏清莛,这种感觉让他把魏清莛当成了一个可以和自己说话的大人。 母亲现在一心想医治好他的腿,而且她对政治上的事知道的也不多,妹妹更不用说了,虽然这两年过得苦些,母亲和他都下意识的杜绝妹妹接触外面这些糟心事。 而三个好友虽然一如既往的对他,但因为家庭的变化,利益的纠葛,政治的不同立场,他的谋划是不可能和他们说的。 只有魏清莛,利益和他一致,他说什么,她都能听懂,愿意接受他的安排,可以给他帮助,王廷日觉得只要说出来好像事情也并不是很难了,压力倍减。 “莛姐儿,这件事先不告诉母亲,也不要宣扬出去,我们要一步一步来,在这里,很多人是不乐意看到王家起来的,所以我们不能张扬。” “表哥是说我们要悄悄的渗透进京城?对啊,慢慢的抓住京城的人脉和经济,等到他们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要是动我们,就要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们只能接受我们,或者受制于我们。”魏清莛自然而然的阴谋论了。 王廷日一愣,继而拍掌道:“好,不愧是我王家的子孙,哈哈……”看着发愣的魏清莛,王廷日压低了声音道:“表妹放心,一切将如你所愿。” 王廷日将一百两还给魏清莛,“这个你自己拿着,以后出入小心些,山里就不要去了,我们现在已经不急着赚那些钱了。” 魏清莛点头。 她也不想进深山了,只是外围还是可以去逛逛的,她得锻炼她的身体,而同样是花时间锻炼,还不如拿着弓箭在林子里追赶猎物,既锻炼了身体,又有了收获。 ﹍﹍﹍﹍ 魏清莛盘腿坐在炕上,拿着匕首小心的划开裂玉,她想将玉片弄出来,做一些小首饰自己带。 而魏青桐正在另一边苦恼的拿着书在背,明天就要考试了。 这个拳头般大小的裂玉都是淡绿色的,虽然裂开了,但好在透明度不错,呈现一种细润的光彩。 魏清莛不可置信的看着被划开的一角,里面是浓绿色的一块。 这种绿充满了生机,就是在那块最中间的位置都没有这么绿,指腹抚摸着,感受那种细润的感觉,一缕一缕的绿色气体溢出来飞向魏清莛。 魏清莛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看着正在捧书烦恼的魏青桐,嘴角一挑,决定给桐哥儿钻个洞带上。 解出来的玉只有大概两指宽,魏清莛把它给桐哥儿。 魏青桐用两只小手合着,高兴地道:“是送给我的?” “嗯,给桐哥儿的,喜欢吗?” “喜欢!” ﹍﹍﹍﹍﹍﹍﹍﹍﹍ 魏青桐在草地上翻了一个跟斗,好容易出来放风的白白欢快的在草地上跑着…… 魏青桐这几日都很开心,考试过后,姐姐几乎一整天都陪着他,上山带着他,他像以前一样画画,带着白白玩耍,而姐姐或去打猎或到一边设陷阱或是干脆躺在草地上半眯着眼睛睡觉。 就是每天都去一趟玉石街买各种各样的石头,魏青桐真心觉得那些石头不好看,还没有不远处的山壁上的石头好看呢。 魏清莛背着背篓出来,见魏青桐整个人趴在地上,就将背篓放到一边,道:“桐哥儿,来,姐姐教你射箭。” “我考试过了!”魏青桐理直气壮地说道。 “姐姐现在不是考你,是在锻炼你,看你能不能射中一只兔子。” 魏青桐小心的看向白白,见白白左脚就拨了一下地上的石子,就道:“姐姐,兔子很可怜的,我们还是不要射它了。” “兔子可怜,你昨晚上不是吃了兔子肉了吗?那时候你怎么不说兔子可怜?” “那怎么一样,那是姐姐杀的,我又没有看见。” 魏清莛气闷,合着罪是她受着,福是他享着? “那就射野鸡,这总可以了吧?” 魏青桐偏着脑袋想想,没想起他好像没有朋友是野鸡,低头去看白白,它好像也没反对,就点头道:“好吧。” 魏清莛带着他去射野鸡。 只是…… “快跑,快跑,在那边,在那边。” 魏青桐板着弓,跑去追野鸡。 魏清莛可惜的哎了一声,野鸡飞走了…… 一转头指了一个方向道,“刚才那里好像也有一只,快去追……” “快射,快射,用力……” “手往上抬一些,放箭……” …… 顿时,这片树林鸡飞兔跳,好不热闹,直等到七岁的魏青桐气喘吁吁,魏清莛这才满意的点头。对自己的锻炼成果很满意。 可魏青桐却没有抓到一只野鸡。 魏青桐浑身是汗,从空间里拿出白开水喝,看着不远处的小溪,山壁上零零星星却生机盎然的花,再看看空间里左一个篱笆关着兔子,右一个篱笆关着野鸡,中间是菜地。 ------------ 第三十八章 偷花 魏青桐不乐的嘟起嘴。 魏清莛灌下一碗水,问道:“桐哥儿怎么了?” 魏青桐低落的道:“姐姐,我想种花。” “种花?种什么花?” “种那种,那种也要,还有那边的那朵红色的,还有上次在先生那里看见的,我都喜欢。”魏青桐指着对面山壁上的花可怜巴巴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看过去,叹息,桐哥儿真是天生的拥有文艺的气息,打小就喜欢画画,还画得那么好,现在刚能轻松一些又喜欢上养花了。 不过有兴趣总比没兴趣好。 “好啊,桐哥儿想在哪里种,姐姐给你扒去。”一副土匪的样子。 魏青桐眼睛一亮,扬了手上的手镯道:“我要种在这里。把菜菜拔掉。” 魏清莛嘴角一抽,“菜不能拔掉,”笑话,她种在后院的菜才那么点,哪里够吃啊,而且空间里的地好,养出来的青菜要比外面的好吃,要不是以前桐哥儿生病让她觉得出入空间不方便,她才不在后院种菜呢。 更何况,冬天只能在空间里种。 想到空间里的动物,魏清莛深思,她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打理这些动物了,而且这几天她挑选的原石中,她觉得比较好的都堆在里空间里,想到空间里从空中落下的瀑布,觉得里面真是解石好场所呢。 笑道:“桐哥儿,我们把兔子和野鸡都弄出来好不好?再把菜地挪一挪,分出几块地出来给你种花。” “好啊,好啊,那我们现在就挪,让小兔子和野鸡们一块回家。” 回家?进了空间怎么可能回家? 魏清莛阻止他,“等回家再弄,姐姐现在先给你把拔下来。” 魏清莛留下六只比较可爱的小兔子,这都是前不久才出生的。三只给小黑的妹妹们,两只给福运来的掌柜带回去给他儿子女儿,一只给王素雅。 还有一只老兔子,就是活了两年依然跑跑跳跳的的白白。 其他的,小的拿到书院路去处理了,大的就卖给了福运来,野鸡也只留下三只下蛋,其他的都卖了。 魏清莛将棚子打理好,就将受惊不小的三只野鸡丢进去,看看高高的院墙,对它们道:“你们就是使劲飞也飞不出去,不过那些菜你们可以自由吃,不用客气。” 一旁的魏青桐郑重的点头,交代道:“吃的时候不要踩坏哦,不然下次就没得吃了。” 魏清莛摸摸他的头,“明天姐姐再收拾一下,你就可以种花了。” 魏青桐笑颜如花。 魏清莛是在牵着魏青桐去王家的时候才知道福伯回来的,只是舅母的脸色不太好看,魏清莛就知道琅琊之行不如意。 果然,家族只用了五百两银子就把福伯打发了。 在魏清莛看来,五百两已经很多了,只是谢氏知道,这是一种打发,可他们这一房也是王家嫡支,在王家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王家的财产他们这一房都有份。 谢氏坐在房中,看着盒子里的五百两银票,突然觉得无比的疲倦。 前朝蒙古人入侵,王家避世,足有三百年不出现在人世,等到新朝建立,王家要入世,太祖却拒绝表彰,王家放不下心中的那口傲气,一直熬到太祖去世,偏偏继位的高祖秉承父志,对王家不冷不热的。 这时候的天下早已经不是那个崇尚世家,崇尚风流才士的年代了。 贫贱之民通过科举也可以入仕,武将的地位逐渐上升,隐隐有和文官比肩的趋势。 王家一直认不清这个事实或者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家族就一直这样不尴不尬的挂着,到太宗的时候,公公不顾家族的反对,跑到京城来应试,虽然只是二甲,但他正式入了太宗的眼。 这时候世家的优势显现出来了。 觐见,应对,公公从容镇定,侃侃而谈,一番礼仪做下来如行云流水,太宗皇帝也是头次见人在朝堂上行周礼。 谢氏眼里露出笑意,想起婆婆当时给她说的话,“别说皇上,就是那些号称世家的人家未必就懂,只是王家从幼儿时就教授这些事情,你公公平日都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倒惊到了皇上。” 因为这儿,太宗皇帝让公公去教导皇子,公公却选了最不起眼的三皇子,将他扶上帝位,高宗皇帝果然成就了千古一帝。 王家也由此慢慢出现在朝堂上,可是现在,王家是要放弃他们了吗? 王廷日却很高兴,抚摸着福伯从琅琊带回来的盒子,眼里闪着志在必得的光。 “莛姐儿,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魏清莛摇头。 王廷日微微一笑,“这是祖父布下的暗桩,是祖父暗中的势力,没有人知道,就是家族里面的人也没人知道。” 魏清莛一愣。 王廷日笑道:“王家共有五房嫡支,祖父是三房的,现在是叔祖父做了三房的主,只是他们谁也没想到祖父会在家族里培养只属于自己的势力,在王家外面的生意上也有祖父的人,只要外面应用得当,我们就更事半功倍。” “可是外祖父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王廷日眼里流露出哀色,“因为祖父要改变王家。” 魏清莛疑惑不解。 “这个世界早就改道了,王家却一直以为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辅佐明君,可以撼动朝堂的王家,从太祖到太宗,六十多年的时间,王家竟然还看不透,我不只一次的看到祖父劝说族里的长老们,可没有一次成功的。祖父没有办法,就和曾叔祖一起往家族里培养势力,期待着关键时候起到关键作用。” “曾叔祖?” “就是老族长,他年前去世了,族里争了半年,现在新族长刚刚上任呢。”王廷日道:“王家就像一个快要落幕的帝国,坚守着自己的坚持,不肯让新生的阳光照进一缕,所以,祖父希望能打破王家的保护层,最好让阳光照着每一片土地,最后能在太阳下站起来的就是王家的新一代。” 这,魏清莛目瞪口呆,这破而后立也破的太彻底了! 不知有多少人会埋怨王公和老族长。 王廷日看出她心中所想,道:“所以祖父才迟迟不动手,他将这件事留给父亲,想等自己百年后再动手,可没想到这盒子最后是落到我的手里……” 王廷日是知道的,祖父不想他参与,因为他不在琅琊长大,对家族的感情并没有别的王家子孙身后,祖父怕他做的太过,所以交给了性子敦厚的父亲。 可灾难就是来得这样突然。 王廷日将盒子放下,道:“莛姐儿,表哥的店铺要开张了,到时你带着桐哥儿去给我捧场。” “好啊,”魏清莛配合着转移话题,“表哥开的什么店?” 王廷日吐出两个字,“饭馆。” “啊?” “专门给读书人吃饭的饭馆。” 王家在士林中的名声不低于孔家,所以他做书生的生意是最简单的,也是最不受阻碍的。 对于王廷日来说,这一行却是最好的掩饰。 魏青桐站在院子中间,左看看,右看看,舅母在房里,姐姐个表哥在书房里,表姐在绣房里,阿婆在厨房里,伯伯在哪里? 魏青桐眼珠子左转又转,脚下也悄悄的移动着,不一会儿就到了王廷日种的几盆盆栽前,里面有茶花、牡丹花和菊花。 其中几盆早菊已经开了,这些都是王廷日的几个好友送来给他养的。 他以前就喜欢,后来只能坐在轮椅上就更喜欢了。 所以几盆花都被照顾得很好。 魏青桐没有学过花卉的知识,但耐不住人家有一颗文艺的心,魏青桐手脚迅速的略过几盆花,那几盆花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 要是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得掉下眼珠子,但如果是魏清莛看到,她一定会把魏青桐挂起来打一顿。 事实也如此,当魏清莛推着王廷日出来散步的时候,看到桐哥儿一个人蹲在墙角下,不知怎么的,就有些心疼。 上前拉起他,问道:“桐哥儿在这儿玩什么?” 魏青桐有些心虚的看了眼姐姐,就扑进姐姐怀里,撒娇道:“我饿了。” 魏清莛一愣,刚来的时候不是还吃了糕点吗? 点点头,说:“红婆快要做好饭菜了。” 牵着魏青桐到王廷日身边。 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却又想不起来。 魏清莛想不起来,不代表王廷日这个主人想不起来。 他眯着眼看向花坛,那里,花盆少了一半,虽然还并排放在地上,但他知道排的顺序不对,而且,几盆最名贵的花都不见了,那几盆可是他废了不少的劲儿才养活的。 谁的胆子这么大,敢跑到别人家里偷花,而且家里的人还没发现? “桐哥儿,你刚刚看到什么人了吗?” 桐哥儿探头看向表哥,“嗖”的一下又躲会姐姐的身后。 魏清莛也发现了王廷日的异常,“表哥,怎么了?” 王廷日示意魏清莛看花坛,“有人将花偷了。” 魏清莛眉眼一跳,低头去看魏青桐。 魏青桐委屈的低头紧贴着姐姐。 王廷日喃喃道:“也不知是谁这么大的胆子。” “是啊,好大的胆子啊。” 心里的心疼早已消失,魏清莛看着她衣角处的泥土,那是魏青桐刚才抱她的时候蹭上的,她想,她已经知道那些花在哪里了。 可也因此,她不能让王廷日知道,不然,以他的聪慧,他说不定能想到什么。 魏清莛转身挡住魏青桐,以保护者的姿势道:“表哥,桐哥儿胆子小的很,而且他要是看到说不定也记不得。” ------------ 第三十九章 处理 王廷日眉头紧皱,喊了福伯,让他出去查探。 王家是巷子里的最后一家,这时候又是吃饭的点,福伯打开门,一眼望去,整个巷子都空荡荡的。 找不到花,连偷花贼的影子都看不见,王廷日的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不过他还是笑着逗魏青桐。 只是桐哥儿心虚,低垂着头不说话。 魏清莛见了就叹了一口气,不可否认,她心又软了,只是这不是可以纵容的事。 回到家,魏清莛就拉着魏青桐进空间,将几盆物证搬出来,看着桐哥儿的眼睛问道:“桐哥儿,这些花是你拿的?” 魏青桐小心翼翼的看了姐姐一眼,点头。 “能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拿吗?” 魏青桐歪着头道:“这是好花。” 她就知道是这个理由,这几天魏青桐对种花一事高度热情,现在走路都是看路边的野花,看能不能移回空间里栽种。 “可那是表哥的花呀,”魏清莛对他循循善诱,“你没有告诉他就拿了他的东西是偷盗的行为,如果表哥没有问过你就偷偷拿了你的手镯,你会不会生气?” 魏青桐抱紧手镯,“这是我的。” 魏清莛点头,“是啊,可这些花也是表哥的。” 魏青桐为难的咬住嘴唇,犹豫道:“那,那我明天拿去还给表哥。” 魏清莛摸着他的头夸奖道:“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那你还回去的时候还要说什么?” 魏青桐偏着头想,良久,眼睛一亮,“对不起,小黑哥哥说要说对不起。” 魏清莛深觉自己教育的失败,这些事竟然要小黑一个孩子来教魏青桐。 “对,就是说对不起,那表哥要是问你把花藏到哪里去了,你怎么答?” 魏青桐想也不想道:“藏到黑黑里去了。” “姐姐不是说过不能告诉别人你有黑黑吗?” “我没有告诉别人我有黑黑呀。” 魏青桐有些委屈。 魏清莛将魏青桐抱在腿上,教他,“你告诉表哥你把花藏到黑黑里面去了,那表哥不久知道你有黑黑了吗?那表哥问你黑黑是什么怎么办?” 魏青桐纠结的抓着自己的手指头。 “所以你不能说你藏到黑黑里面去了,你就说你藏在门后边。” 那条巷子的人家的门两边都往外砌了一层石头,所以藏个人,不管是从外面还是里面看,不注意根本就察觉不了。 “你就说你藏在巷尾的门后边。”福伯只查看了向外的巷子,却没有想过巷子尾也是可以藏人的。 桐哥儿使劲的摇头,这是说谎,是不好的行为。 这清澈的眼睛让魏清莛很羞愧,但还是努力的教会了他,在有的情况下是必须说谎的,同时灌输了,面对姐姐的时候都不要说谎的概念。 魏清莛擦着额头的汗感概,孩子真是太难养了! 有此观点的还有王廷日,看着眼前低头的两个孩子,第一次面对此情况的王廷日不知该如何解决。 良久,他才不自禁的笑开,摸着魏青桐的头发说没关系,并且大方的将那几盆花送给他。 魏清莛还来不及拒绝,魏青桐就高兴地抬起头,双眼发亮的道谢。 魏清莛只好又将那几盆花搬回去。 等人一离开,王廷日就皱起了眉头。 花是魏青桐拿的,他相信,把花放在门后头,他也相信,因为好像除了那里就没地方可以藏了,可表妹为什么要帮表弟把花抬回家又再抬来招认呢? 想起刚才表妹看到表弟的笑脸就无法拒绝的摸样,微叹一口气,看来是因为表妹太宠表弟了。 而后觉得不好这才又抬来的。 这样可不好,王家的教育从小就严格,遇到这样的事,祖父虽不至于像其他人家一样杖责,但跪祠堂和抄写论语是一定的。 看来得和母亲说说,最好将俩人都送到书院去。 魏清莛并不知道,王廷日产生了送她去书院的念头,这时候她正推着坐在手推车上乐滋滋的抱着宝贝花盆的魏青桐回家。 ﹍﹍﹍﹍﹍﹍﹍﹍ 王廷日是第一次看赌石,第一次就被它震撼了。 他看着魏清莛用五两银子赌赢了一百两,再用二十两赌了五百六十两,手中的钱越多,周围的人看着他们的眼光也越热切。 王廷日不由拉住魏清莛,他现在虽不惧这些宵小,但表妹在外行走到底危险。 魏清莛回头看了,轻蔑的笑笑,这些人要找到她可不这么简单。 “表哥放心,只要你没事,他们就拿我没办法。” 王廷日不知她哪来的自信,但还是点点头。 魏清莛抱起刚买的原石,就要和王廷日离开。 章掌柜连忙迎上来,“王小兄弟稍等,王小兄弟,明天通德银楼的二掌柜要在珍馐楼五号包间设宴,行内不少人都会去,还请了孙老先生,不知王小兄弟明日有没有空?”章掌柜满脸笑意的看着魏清莛。 他也没想到通德银楼的人会邀请魏清莛,但想到这段时间这个不断赌涨的少年,章掌柜也就有些了然。 通德银楼不仅经营金银首饰,玉石和各种珠宝也有涉猎,先皇开创了盛世,当今又勤勉节俭,虽然不时有天灾人祸,但盛世是一定的。 乱世黄金盛世玉。 这两年,玉石的生意很好做,看来通德银楼是想拉拢魏清莛。 王廷日也想到了,其实他觉得去去也无妨,融入到其中可以掌握更多的资源。 魏清莛却不这么想,她连考虑都不考虑就拒绝了,用的理由是,她要接送弟弟上学。 这理由一听就是推辞。 章掌柜脸色不变,笑容却有些僵硬,心里大概算了算,这少年这段时间在他这里挣的钱,没有五千两,也有三四千两了吧?家里竟然连一个下人都不请吗? 王廷日对于魏清莛竟然拒绝也有些吃惊,不过还是笑着替她圆过来。 王廷日说话就要好听些,还许下了有时间去拜访通德银楼的几位掌柜的承诺,这才让魏清莛推他离开。 等离开了上玉阁,王廷日才问道:“你怎么拒绝?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呢。” 魏清莛很有自知自明,“我不会说话,又对他们不了解,去了,人家把我卖了,我还替人家数钱呢。”所以为了生命财产安全,魏清莛决定离那些人远些。 她又没有想着多富贵,只是想让姐弟俩的生活好一些,等他们长大成人,就可以想办法脱离魏家,拿回存放在秦氏那里的东西…… 其他的,也不过是帮帮王家罢了。 王廷日沉默,这段日子他也发现了,表妹虽然对他的事业做出了百分百的支持,但并不想参与,或者说,她对此根本就没有兴趣,也没有野心,她帮助他,只是因为俩人的血缘关系。 王廷日接手了王公的人脉之后,身边就一直跟着人,很快就带着魏清莛刚买的原石消失在那些人的视线里。 魏清莛这才七拐八拐的出城去给魏青桐做午饭。 魏清莛心情不错,通德银楼和被他们邀请的人却心情不怎么样,通德银楼的二掌柜心里冷笑,这人也太托大了,就是老孙头不也不得不赴约? 除了他,恐怕心里最不爽的就是老孙头了,在京城,论赌石的资历,还真没人比得上他,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赌石概率比他还高的人,而且对方还只是孩子,搁谁心里也不好受。 可其他人却另有一番心思,通德银楼在北直隶一家独大,它的玉石生意更是独占鳌头,可余下的汤水依然不小。 通德银楼有自己的赌石师傅,却还会和他们这些养不起赌石师傅的店铺争明料,老孙头也乖觉,同等价位之下,往往会优惠通德银楼,所以北直隶的这些珠宝铺子,银楼越发艰难。 可现在有一个不买通德银楼和老孙头帐的人,各人对视一眼,都是会心一笑,果然,天无绝人之路! 魏清莛还不知道自己被别人打了主意,正用眼角偷眼看桐哥儿。 看到他又小心的瞄了她一眼,她连忙低头看书。 这已经是第六次了,这小屁孩干什么? 魏清莛不知道七八岁大的孩子到了什么阶段,但魏青桐的心理年龄也就五六岁左右,现在已经很难带了,不知今后要怎样费劲。 她决定静观其变,看他做什么再说。 桐哥儿见姐姐没注意这边,松了一口气,又挪挪屁股,侧着身子对姐姐,手里小心的捏着一根线,费力的要穿到针里去…… 桐哥儿嘟着嘴看开了口子的裤裆,心里委屈,但还是循着记忆中姐姐缝衣服的样子扎下去…… “啊,”桐哥儿手中刺痛,连忙松开查看红了的手指,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姐姐,一回头就对上一双好奇的眼睛,魏青桐吓了一跳,“姐姐!” 魏清莛早就站在他身后了,好奇的捏起针线,“你这是干什么?” 桐哥儿涨红了脸,扭捏道:“缝裤子。” 魏清莛更是好奇,“你为什么不叫姐姐缝呢?” 看这口子,好像是爬树的时候裂开的,魏青桐正是顽皮的年纪,又有一个无良的师傅带着,可以说上山下河无所不为,可他也因此脸色越发红润,一双小腿走得越来越快,越来越稳。 桐哥儿低头,连耳尖也红了,小声说道:“姐姐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 魏清莛被轰得外焦里嫩,难道古代的孩子都这么早熟?要知道桐哥儿的心理年龄才五六岁啊五六岁。 桐哥儿却像得了鼓励,抬起头,眼睛闪呀闪的看着姐姐道:“先生说,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已经七岁了,所以不能再跟姐姐睡一张床,不能让姐姐给我洗澡,不能让姐姐给我穿衣服……” ------------ 第四十章 来信 张一从平南王府出来,看着黑夜叹了一口气,他总算完成了主子交代的任务,他死的准备,只是没想到沿途竟然无人拦截。 想起刚才见平南王和太妃的情景,张一又有些同情那个大大咧咧的鲁莽将军了。 太妃并没有问很多关于自己小儿子的事,只是一个劲的问四皇子的事,事无巨细,问了将近一个时辰。 京城一直传说太妃不喜欢这个任武昀这个小儿子,就是因为小儿子不仅长得和老平南王最像,就连性子也是差不多的。 自打出生起就在皇宫内和四皇子长大的任武昀和他母亲的感情也并不是特别深厚,这次他回来虽然都给各人请安,但重点却放在另一个人身上。 好在最后还是平南王关心幼弟,问了不少他在北地的事,张一一路上都在准备应对,既然是面对平南王府,自然少不了谈任武昀的话题,可惜,他准备的一箩筐夸奖的话并没有完全得到发挥。 可即使这样,平南王依然很高兴听见别人夸自己的幼弟。 张一看着神色淡淡的太妃,决定以后在窦公子挤兑任将军的时候还是不要笑了,任将军也挺可怜的。 张一摸摸包袱里的银子和信件,认命的往南城而去。 ﹍﹍﹍﹍﹍﹍﹍﹍﹍ 明天是中秋,魏青桐今天就放假,魏清莛高兴之下就带着他在东市逛了一整天,刚入夜,魏青桐就累得直流眼泪,将人哄睡,魏清莛就闭目在床上,放开思绪。 声音就是这样突兀的传来,魏清莛“刷”的一下睁开眼睛,疑惑的皱眉细听。 这是马蹄声,可那条巷子常年没有人走,又怎么会有马经过? 魏清莛日渐敏锐,感觉不对,当机立断的爬起来,轻手轻脚的到魏青桐的床前,摇醒他。 魏清莛及时捂住他的嘴,双眼带笑的看着他道:“桐哥儿,姐姐跟你玩个游戏好不好?你到黑黑里睡觉,看你明天天亮的时候知不知道起床。” 魏青桐迷迷糊糊地,下意识的拒绝,魏清莛却已经手脚快速的给他套上衣服,低声催促,“快些,不然,明天没有狮子头吃哦。” 魏青桐就迷迷糊糊地进了空间,自己倒在床上睡觉,拉过姐姐准备的被子睡觉。 魏清莛快速的将镯子藏在床下,再快速的回到床上,手里紧握着匕首。 呼吸放轻,她知道要迷惑谨慎的人是不可能的,只是这里住着两个小孩,说不定可以在对方大意之下占优势。 不是没想过和魏青桐一起躲到空间里,可手镯放在外面有太多未知的危险,魏清莛不喜欢这种不在自己把握之内的感觉,更不敢冒这个险。 只是她又想起了王廷日的提议,王廷日手下有了人,曾想在她身边放一个人保护他们,只是姐弟俩人身上都有秘密,身边长久的跟着一个人,还是那样有本领的人,魏清莛不敢冒这个险,可先现在魏清莛有些犹豫了…… 张一根据任武昀画的地图将马停在小巷里,两个纵跃就进了后院,不远处种了一些蔬菜,张一心里诧异,但还是如闲庭漫步般进了前院…… 习惯性的停下脚步探听,屋里只有一个呼吸声,张一有些疑惑,不是说是俩姐弟吗? 想到后院的那些手段,张一有些惋惜,不知活下来的是姐姐还是弟弟?任将军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会怎样,看来魏家以后要倒霉了,任将军记仇的性子这一点可是完全继承了老太妃。 张一动作轻缓的进门,打算放下包袱就走,只是他才走到床边,床上的人就暴起,亮光闪过,张一下意识的偏头,但还是觉得耳朵一寒。 一击不中,魏清莛心一冷,握紧匕首,反手又是一刀,张一已经反应过来,怎么会让她得逞,手快速的抓住,眼里一寒,就要下杀手,临了才记起这是什么地方,记起任武昀交待他的话。 张一满脸寒色,低声道:“魏姑娘,我是任武昀将军派来的。” 魏清莛板着脸看向他,“他派你来干什么?”心里却在思索,任武昀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认识就好。 张一松了一口气,快速的将背后的包袱解下,道:“这是任将军派我送来的。” 魏清莛眼里闪过疑惑,真的只是来送东西? 不过能将人送走就好。 魏清莛点头,“放在这儿吧。”目光炯炯的看着他,示意他可以走了。 张一嘴角抽抽,但还是快速的起身,警惕的看着她手中的匕首,倒退的快速退出房间。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小姑娘眼里满是杀意和警惕。 张一快速的穿过前院到后院,跃出,落在自己的马前,这才动动手腕,这小姑娘的手劲可真大…… 魏清莛并没有马上打开包袱,而是侧耳倾听,听见马蹄声远去,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打开包袱的时候魏清莛还在想,这任武昀到底是谁啊…… 魏清莛微张着嘴巴,这,一包袱的银子……她虽然也有钱了,但为了方便大多都是银票啊(关键是这人也习惯了用票票)。 魏清莛看见包袱里还有一封信,连忙拆开来看。 龙飞凤舞,笔力深厚,魏清莛虽然不懂字,但也知道这是一手好字,字是好字,内容却没有多少文化了。 魏清莛终于想起来了,任武昀不就是她到这世上见到的第一个人吗?平南王府的四公子,她的未婚夫。 没想到他还记得她。 任武昀的信前面还很客套,只是说两家的交情,他们的婚事之类的,到了中间,语气渐渐熟稔,就向她吹嘘他在军队怎么勇猛,这次怎么立功,这些银子是军中奖励,因为张一要回京城给平南王府送中秋节礼,就托了他一块把银子给她。 信末还嘱咐她要好好呆着,一切等他回来再说。 魏清莛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还带了一些酸涩,一些甜蜜。 忍不住低声嘀咕道:“我和你很熟吗?” 想起俩人的婚事,魏清莛就有些纠结,难道她真的要嫁给那个小屁孩? 她混迹市井,甚至还涉及了赌博,名声传出去,那些在乎名声面子的上层阶级是不会接受这样的女子的。 魏清莛本身也没想过要嫁人,只是现在任武昀的作为就让她有些纠结了,以后她退婚,他的面子会不会很难看? 此时,平南王府里也正说到俩姐弟。 平南王想起信里小弟的交代,就想着让他媳妇到魏家去走走。 其实他老早就想这么做了,不说小弟的特别交代,就是二弟,也嘱咐过他要关照魏家姐弟,只是后院的事一向是母亲和妻子做主,他也不习惯插手。 “娘,明天还是让王妃到魏家走走吧,看看两个孩子怎么样也好。” “不用了,”老太妃放下茶盏,淡淡的道:“既然没有消息传出来,说明姐弟俩过的还是不错的,王家教育孩子向来以摔打锻炼为主,莛姐儿小小年纪就和王家子弟一起修身,又从小被王氏带在身边,照顾好她弟弟应该不困难,我看是你们太担心了。” 可再能干也只是一个孩子啊。 平南王知道母亲强势,认定了的事就不容更改,只好应下,想着,找个时间去探听一下,不然二弟那里可不好交代。 平南王退下。 老太妃睁开眼睛,眼里无悲无喜。 韦嬷嬷欲言又止。 “有什么就说吧,跟了我这么多年了还是这样。”老太妃看着眼前的老伙伴嗔怪道。 韦嬷嬷就叹道:“娘娘,王爷想的也没错,那毕竟只是个孩子,又还带了那样一个弟弟……” 老太妃垂下眼眸,“她要是活不下来,这也是她的命,昀哥儿已经是那样的性子,他的媳妇得能干些……” 韦嬷嬷犹豫道:“那二爷……” 老太妃眼里闪过冷光,“哪有做伯伯的这样关心未来弟媳妇的,他现在有儿有女……以后这样的话不要再说起。” 韦嬷嬷无奈的应了一声。 任武昀没想到母亲这样敷衍他的要求,正趴在床上,拿着纸笔纠结的写信。 出了京城,就是没命的赶路,之后是追杀,当时只想着平安到北地,将什么事都丢到了脑后。 到了军营,任武昀就如鱼入了江,每日练兵打仗,好不快活,早将京城里的人和事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这次打了个大胜仗,四皇子借着给平南王府送年节礼给京城递消息,任武昀这才想起那对在秋冷院的姐弟,想起当初的承诺,任武昀有些羞愧。 只是自己刚发的饷银和分得的银子早就被他花光了,没办法,他找到四皇子借了一百两银子送回去。 又怕魏清莛不认识张一被吓着,公式化的写了一封信,只是写着写着,就想起这几天大家都夸窦容用兵神迹,反而把他这个冲锋陷阵的将军丢在了一边,不服气之下,就将自己的功绩也写上了,虽然他夸张了那么一点,写得多了那么一点。 但不可否认,写完之后,他觉得通体舒畅,就像当初打了胜仗似的。 从此,他爱上了这种写信的感觉,只是他认识的人里,他也只能给魏清莛写这些,大哥,二哥,他们都不会相信的,京城里的那些狐朋狗友更是不可能。 所有人,包括喜哥儿,都认为他只能吃祖宗饭。 可魏清莛不一样啊,她是他的未婚妻,他曾经给过她馒头吃,最重要的是她一定会认为自己很能干的,他可是给了她很多银子的。 虽然有些心虚,但任武昀还是抓着笔写自己在祖国的边疆艰苦保护广大人民的事迹。 “小舅舅,你在帐篷里干嘛?”人未到,声先到,四皇子撩开帘子,大步走进来。 任武昀手忙脚乱的将东西塞到被子里,趴在床上,扭头道:“没干什么,我屁股还疼着呢。” ------------ 第四十一章 边关 四皇子眼角扫过他身下的被子,笑道:“是吗?昨天不是给你送了生肌膏?你要是早些认错,阿容也不会下狠手。” 任武昀撇撇嘴,“阿容就是喜欢大惊小怪,男人哪有不去那种地方的,更何况大家为了这仗可是被拘在军营里好长时间了。” 四皇子眼里几不可见的闪过寒光,坐在任武昀的床边问道:“阿容也是为了小舅舅好,你年纪小,哪里知道那些事情?对了,小舅舅,这次是谁提议去那里的,我记得他们平时都是要跑两个时辰的马到马集上的。” 任武昀不在意的道:“他们说这次来的是新人,我们这儿八百年也难得一见,又没有开瓢,就叫我去了,我也就陪他们去看看热闹,而且阿穆尔说那儿的酒不错。” 四皇子似笑非笑,“小舅舅没有看上的人?竟是奔着酒去的?” 任武昀心不在焉道:“人有什么好看的?那些人身上还有浓浓的花粉味,味不过那儿的酒真不错,喜哥儿,下次我带你去。” “好啊,”四皇子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也就不耽搁时间,起身笑道:“那小舅舅继续给小舅母写信吧。” 任武昀顿时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谁,谁给她写信了。”任武昀心中一顿,顾不得屁股后面的伤,跳起来道:“你偷看我的信!” 四皇子也跳起来,“谁偷看你的信了?你那点小心思谁不知道?更何况张一可是我的人。” 任武昀目瞪口呆,“都,都知道了?窦容那小子也知道了?” 说完四皇子就后悔了,连忙摇手道:“没有,没有,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任武昀通红着眼睛看他,眼里闪过凶光,好像他只要说错一句话,他就会跳上去咬上他的脖子。 四皇子肯定的点头,“真的,这事只有我知道,他们只知道你破天荒的给家里写了信,却不知道给谁,昀哥儿,我发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小舅舅虽然好说话,但犟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他小的时候就因为和他吵架的时候无意中说了一句外祖母不喜欢他,他就半个月都不理他。 任武昀脸色稍缓,喜哥儿一旦认真就喜欢叫他小名,但还是青着脸问道:“那你偷看我的信了?” 四皇子摸摸鼻子,辩解道:“我这不是怕你在信中写什么不该写的东西吗,不过还好,小舅舅写的差不多都符合事实,也无不可对外人言的。” 这下轮到任武昀不好意思了,偷眼看四皇子,又看看帐篷门口,小声问道:“你也觉得我写的是事实?” 四皇子嘴角抽抽,知道暴风雨过去了,但还是如以往一样点头附和,“当然,的确是小舅舅带着人冲破了敌军的防线,这才让我军顺利收回失地,小舅舅居功至伟。” 任武昀咧开嘴笑,心情放松之下,这才感觉屁股一抽一抽的疼,“哎呦”一声,四皇子赶紧上前搀住他,“怎么样?怎么样?要不要叫军医?” 才打了四十军棍,不仅用了生肌膏,还叫军医,自认威武的任武昀可丢不起这个脸,连忙摇头。 “那我去叫张五过来给你上药。” 张五和张一一样,都是太子当年让他挑选的护卫,略懂些医术,任武昀身边只有一个小兵伺候起居,四皇子却不放心让他上药。 四皇子起身将早落在地上的信纸拿起来,瞄了一眼,内容和上次写的大同小异,四皇子眼里闪过笑意,却一本正经的将信递给任武昀。 任武昀脸色微红,小心的看了他一眼,见他脸板的正正的,心里微松,扯过信塞在怀里,心里却打定了主意,以后再不给魏清莛写这些了,只是他的作为还是要和她好好说说的。 四皇子刚吩咐好张五,窦容就晃悠悠的出现在他面前,四皇子看着他一身白衣,一手摇着折扇,一步三摇的跺到他面前,嘴角抽抽,问道:“审讯有结果了?” 窦容摇头,“他是个硬骨头,打死不说,倒也算是条汉子。” 四皇子冷哼,“只耐得住打可算不上汉子,张一回来了就把人交给他,要是张一也撬不开他的嘴,我就认他是条汉子,我不介意给他一个痛快。” 窦容心里替那人惋惜了一声,这样的猛将,要是为他们所用……看他手里的白瓷瓶,疑惑道:“武昀还痛?”又小声嘀咕道:“不会呀,我明明记得没有吩咐狠狠打的。” 四皇子正巧听到,嘴角微抽,眼珠子一转,就把手中的瓷瓶塞在他手里,推他道:“阿容还没有去看过小舅舅呢,赶紧去看看他吧,顺便把药给他送去,记得叫他按时擦药。” 窦容来得晚,并没有听到四皇子吩咐张五去给任武昀上药,闻言也不怀疑,接过药,转身道:“那我去看看他。” “对了,”窦容突然转身,看到四皇子嘴角可疑的笑容,心里警惕,但还是照常问道:“那件事查的怎么样了?是谁让武昀去那里的?” 四皇子眼里闪过讽意,“你放心,他们只怕是做了无用功。” 窦容点头,“谁让武昀不开窍呢?面对美人,想的却是美酒,也不知以后老太妃要怎么担心呢。” 真的是不开窍吗?他已经给魏清莛连续写两封信了,是单纯的炫耀,还是带了其他感情? 窦容一直注意观察他,见他眼睛放空,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难道是和武昀有关? 想想武昀的为人,又摇头否认,看来刚才是他看错了。 ﹍﹍﹍﹍﹍﹍﹍ 魏清莛没想到张一还会来,而且是在天未黑的时候,就从墙头跃过。 魏清莛抬头看看八尺多高的围墙,什么时候魏家的围墙这么不保险了? 张一咳了一声,虽然知道不对,但还是照着任武昀的意思说道:“……也好让四公子知道魏姑娘在京城过得怎样,让他放心些。” 就不是一封信吗?魏清莛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难为情,他们是未婚夫妻,互相间写信很正常吧? 魏清莛应了一声,转身回屋,照着前世的记忆,写了不少励志的话,封好就给他送去。 魏青桐从床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推开门,喊了一声,“姐姐,我渴!”没有看到院子里的人。 魏清莛在房中应了一声,所以俩人都没看到张一眼里闪过阴霾。 对那晚魏清莛的反应,张一还可以解释为王家的教育,那这个素来被人认为是弱智的孩子呢? 他记得很清楚,那晚,这个院子里只有魏清莛一个活人,那么,这个孩子去哪里了? 想起主子的交代,张一私自决定先留在京城两日,怎么说也要弄清楚。 魏清莛给桐哥儿倒了一杯水,就将信拿出来给他,看着他“嗖”的一声消失在墙头,转身开心的回去找桐哥儿,完全不知道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俩人的背后多了一只尾巴。 只是张一也低估了魏清莛,魏清莛不仅听力了得,现在直觉也准的让人吃惊,当天晚上她就觉得不对劲,虽然张一动作放轻了很多,魏清莛还是发现了端倪,但因为不知背后是谁,魏清莛也不敢轻举妄动。 如此高手肯定发现了这个小院的异常,既如此,不如就给他们一个解释,魏清莛依然和往常一样,大早上的就带着魏青桐钻着洞出门,然后就在岷山里呆着。 跟了两天,张一自以为得到了解释,虽然这两天晚上魏青桐没在他先生那里睡下,但中午一般都在那里午休,那在那里睡一晚也没什么,看来那天晚上魏青桐是根本不在小院里。 时间有限,张一得到了自己想知道的,虽然心底依然存着疑惑,但还是快速的往边关赶。 ﹍﹍﹍﹍﹍﹍﹍﹍ 窦容脸色有些难看的看着洋洋得意的任武昀,觉得他就是被四皇子给算计了,他一进帐篷,任武昀就将他上下打量个遍,然后就拐着弯的骂他小白脸,当然这在正常人看来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也就任武昀觉得他很委婉。 从小到大,这些调侃不是一次两次了,窦容根本就不在意,可接下来,窦容可不乐意了。 他看得出任武昀气不顺,以为只让他出气就好了,谁知他还出个没完了,他的退让倒让任武昀得寸进尺了。 照俩人十几年的相处经验判断,任武昀绝对不可能是因为他下令打了他而变得这么斤斤计较的,那么…… 窦容眼珠子转起来,看着帐篷里的摆设,良久,终于让他看出了端倪。 窦容的眼光定在桌子上未干的笔墨上。 如果说任武昀最喜欢的是练武,那么任武昀最讨厌的就是念书了,不仅不喜欢念书,反正一切可以和书扯到一起的他都不喜欢,包括写字! 可现在任武昀竟然会在卧床的时候写字? 窦容眉角微挑,打断任武昀对他的讽刺加人身攻击,“武昀,你给你家里写信了?” “啊?”任武昀一时反应不过来,略带迷茫的看向窦容。 ------------ 第四十二章 筹备 任武昀满脸懊恼,他应该把现场打扫干净的,窦容那人这么聪明,说不定能猜到什么。 而此时,魏清莛正将张一的事告诉王廷日。 四皇子打了胜仗,王廷日也是刚从底下人那里知道的,知道任武昀给魏清莛送信很是惊奇,第一句话就是,“他怎么会认识你?” 反应过来才略带凝重的问道:“他为什么要给你送信?” “我和他身上有婚约,也许是为了让我知道他的平安,好安心。” 王廷日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连忙问道:“你们的婚事是谁定的?魏家知道吗?” 魏清莛了解的并不多,只是将当初丽娘来找她的话说了,“舅母应该知道,表哥不如问问舅母。”顺便提道:“……表哥,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丽娘他们,也不用将他们带回来,赎出来,给他们一些家资过日子就行了。” 王丽娘是魏清莛最亲近的人之一,魏清莛不想她产生怀疑,但也不愿意曾经对魏清莛好的人落不到好下场,先前没人没钱也就算了,现在有钱也有人了,魏清莛无论如何都要努力一下。 王廷日点点头,现在京城情况不明,将王丽娘等人安排在外面也好,免得回京露了行径,让人怀疑。 王廷日敲敲桌子,这是他思索时的习惯,“表妹,你在外面的名字是王莛?” 魏清莛点头,不知他为什么说起这个。 “我想将你记到王家这一支来,用你的名号行一些事。” 魏清莛目光一闪,看着王廷日。王家虽然想和王廷日断了来往,只是王公对王家的影响依然在,王廷日又接过王公的人手,已经暗暗成了这一支暗地里的长老,悄无声息的安排进一两个人不成问题。 王廷日就笑道:“你放心,不是坏事,我想涉及珠宝业,只是我的身份让人忌讳,行事多有不便,更何况,表妹一身的本事,只是赌石岂不便宜了其他人?” 要说没有风险是不可能的,但收益往往和风险是同比的。 但放在她身上就还有一个优势,她是一个女子,魏家的女子,随时可以遁走,想来,这也是王廷日选中她的一个原因。 未婚子女不能有私产。 所以她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魏家的,王氏留给他们的东西可以说是王氏的嫁妆,按理来说,魏家不会动用,可要是魏家不顾脸面的提出来,难道她和魏青桐还能拒绝吗? 那时,人们不会说魏家的不是,只会说他们不孝。 所以她需要一个身份来拥有这些。 “那桐哥儿呢?十里街的人都知道桐哥儿是我弟弟,表哥是不是也要为他安排一个身份?” 看魏清莛不遗余力的样子,王廷日心里好笑的同时又有些羡慕魏青桐,点头道:“这个我来安排。” 魏清莛有些担心,“我的身份好安排,只是桐哥儿……他以后虽然不科举,但要是露出风声,对他也不好。” “你放心,给你们安排的是我们这一支的远支,住在魏家村的边缘,你们父母早亡,跟着一族叔过日子,魏家村有的人家一辈子也没到主家那里去过,更别说你们这样的家境,所以你尽管放心。天下姓王的何其多,不过是应对京城的人查探而已。” 魏清莛点头。 “就算是真查到了,我也有办法将你摘出去。” 王廷日的步伐太快,魏清莛有些担忧,“……京城里乍然冒出这些生意,不可能不引人注目,表哥不如稍稍放缓脚步。” 王廷日不以为然,就是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抢占地盘,不然等他们反应过来,有了防范,他更难成事,表妹就是太小心翼翼了。 不过,女孩子有这份心思也算不错,王廷日没有打击她,而是笑道:“我会注意的。” 一看就是没有听进去的样子,魏清莛叹了一口气,要是桐哥儿,她可以说教,不听,她可以打,还不听,她可以把人关起来,直接下手纠正,桐哥儿最多也不过是扭过身去三天不和她说话,只是她和王廷日到底隔了一层,劝诫点到为止就好。 魏清莛起身告辞,“表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再说。” 王廷日点头,“要是珠宝楼开起来,原料这一块就要劳烦表妹了。” 魏清莛点头,“那等表哥拿出章程后,我们再谈。” 王廷日约了二三好友在新开的状元楼里相聚。 徐宏挑了个座位坐下,问道:“你怎么想起请我们来这里了?” 郭吉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看着外面来往的学子,闻言笑道:“要我说这个地方好,只供学子们谈诗论道,可比珍馐楼好多了,价格也不是特别贵,就是一般学子也消费得起,明年春闱,这个地方的作用就更显了,这家的老板倒也会赚钱。” 曾昭德就接话道:“要是趁着这次秋闱把名声打出去就更好了。” “没想到你们倒都会做生意,回头我就吩咐下去,秋闱过后办一个诗会,请各路学子参加,看到明年像不像你们说的这样。” 包厢里声音动作一滞,三个好友几乎呆滞的看着王廷日。 王廷日似无所觉的继续为他们倒茶。 徐宏微眯起眼睛,问:“状元楼是廷日开的?” 王廷日点头,微笑道:“和耿家十一一起开的,我只占了五成股份。” 郭吉呼出一口气,“你,你哪来这么多钱?” 王廷日眼光迷离,看着窗外道:“祖父还给我留了一些……”说完,自嘲的笑笑,转头道:“今日请你们来也不是单纯的吃饭,而是有事相商。” 徐宏心有所感,坐直了身体,认真的看着王廷日道:“你说。” 许是徐宏的态度影响了大家,郭吉俩人也不像先前那样放松,而是微微坐直身体看着王廷日。 王廷日垂下的眼眸里微微黯淡,心里虽然有些堵,但还是笑着说道:“我想再开一家店,不知你们可有兴趣,要是有,不如一起干。” 三人面面相觑。 三人都是注定了要走仕途的,对这种经商之事,家里都是交给家里的管事的,就是他们的父亲也不过是过年的时候问一问罢了,现在王廷日这样拿到饭桌上来说,让他们微微有些不适应,即使,三人知道以后王廷日是要走这条路的。 “你的意思是?” 徐宏有些犹豫,廷日看起来不像是缺钱的。 “做生意不是有钱就够了,耿十一并不能代表耿家的态度,所以我在京城里立足,得有人给我撑腰,你们可以回去考虑考虑,珠宝生意现在还是很赚钱的。” 简单来说,三人也只是传话筒,要是他们背后的家族同意,四人就可以合作了。 三人没想到单纯的同学聚会会变成这样,都没有了心思吃饭,只是简单的又说了一些,就纷纷告辞。 坐在隔间的魏清莛就有些难受,转出来道:“表哥,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们呢?利益之下,他们未必会少拿,商人和官吏的地位向来是不对等的,赚钱了,他们心安理得的拿钱,出了问题却一个推一个,即使使了大钱,也从不肯尽心……” 这是怕他和徐宏等人因地位利益产生嫌隙。 王廷日心下稍暖,笑道:“你放心,他们三人不是这样的人,至于他们背后的家族,我还是有办法的,下了水,哪有不湿身的?” 不管三人的家长如何思虑,最后回来回话同意加入的竟然只有郭吉。 郭家虽然是勋贵人家,但论起家境,还是三人中最差的。 郭吉将盒子的银票交给王廷日,“只是祖父凑的,祖父说要是不够,他再想想办法。” 王廷日看也没看就收下,笑道:“够了,回头等我算出来你占多少成,再给你回话。” 他要的不过是他们的一个态度。 徐宏的祖父拒绝了,但徐宏的父亲却很意动,为这个和祖父吵了一架,最后还是祖父占了上风,可是私底下,徐宏的父亲拿出了一部分私房。 曾昭德就要直接的多,见父亲皱眉就没有往下提,而是说起自己看上的一件古物,拿着他的手书向母亲提了一笔钱,再将自己攒了十几年的零用钱拿出来,凑出来的钱比徐宏拿的还要多。 让徐宏和郭吉看着不由眼红,四人一起长大,算来,曾昭德是最会敛财的,过年大人给的红包他能当即借给那些急需钱的纨绔,在过年后,大家最有钱的时候又快速的收回来,一来一去,就收了将近两成的利,除了大人,他们这一片的小孩都知道,要借钱就找曾昭德,只要你能按时还钱,下次借的时候利息还能少,要是晚一次,下次利息就会提高很多。 徐宏红着眼道:“昭德,你也收敛些,这事要是传出去,以后你还要不要做官了?放印子钱的名声可不好。” 曾昭德翻着白眼道:“谁说我放印子钱了?有凭证吗?我不过是将钱借给朋友罢了。” 这话一出,连最心粗的郭吉也红了眼,跳起来道:“借给朋友?你见谁借给朋友还要收利钱的?” 王廷日连忙拉住他道:“行了,行了,他不就收了你一两银子的利钱吗?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记着。” 曾昭德翻白眼,这是劝架呢还是劝架呢? 当年大家都还是小豆丁的时候,大家也才认识不长时间,四人还没有成为铁打的好友,郭吉小朋友一天看中了一把价值十两银子的短刀,他本身只有月银五两,前两天又用去了二两,问以前的月银? 开玩笑,他又不是女生,又不是曾昭德,怎么会有存钱的习惯?典型的月光族。 他向刚认识的几个朋友借钱,徐宏和王廷日想也不想的就将身上仅有的四两银子借给了他,还差三两,大家都看向一旁的曾昭德。 曾昭德慢悠悠的说了自己收利息的规矩。 郭吉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他以为曾昭德是开玩笑的。 徐宏和王廷日也是这样认为的。 可是,曾昭德是认真的。 在郭吉同学再次拿到五两月银的时候,他留下一两自己用,剩下的四两先还给了徐宏和王廷日,等到第三个月,他再次拿到钱拿去还给曾昭德的时候,曾昭德同学郑重的告诉他,利息是一两银子…… ------------ 第四十三章 南边来人 送走三人,王廷日收起脸上的笑,回到书房。 他想要知道的已经知道了,虽然没有得到曾家和徐家的支持,但老牌功勋郭家站在了他这边,凭着他的名号,京城里的人也不敢随意对他的生意下手。 一切都要准备起来了。 做珠宝生意,自然首先要有原料,其他各色宝石还好说,只是王廷日将主要商品定位在玉石上,那么各个档次的玉石都要准备,其中又以中等和中上等玉石为最,量要大。加上高档的玉,其明料价格都不低,这些王廷日一股脑的交给了魏清莛。 好玉向来是可遇不可求的,魏清莛也不急,每天接送桐哥儿上学后就在玉石街里逛,看中的就买下交给王廷日派来跟着她的人。 魏清莛全身心的在赌石上,加上后面又跟着一个全方位保镖,对周围环境就有些松懈,她也就没发现自从她进了玉石街,后面似有似无的跟着几双眼睛,她没发现,不代表她的保镖没发现。 不少人都等着魏清莛出手,然后从她手里买走明料。以前魏清莛也有买了不解带走的,但那毕竟是少部分,不像现在一块也不解,全都运走的。 听派出去的人汇报这样的情况,几个珠宝商心里都闪过阴影,看来这王莛是被人套住了。大家都在想业内有哪个银楼或珠宝店可以做得这样不显山不露水。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通德银楼的二掌柜听了微微一皱眉,需要这么多玉石,不会是哪个银楼要和他们唱反调吧? 而老孙头嘴角一挑,不可否认,他有些幸灾乐祸了,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事不考虑后果,这样将自己的一辈子签给了别人,自不自由另说,就怕以后他挣个外快也不容易了。 魏清莛将一个鸭梨大小的和田玉籽料放进包里,对跟在后面的人说道:“你回去吧,剩下的路我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 王四固执的站着,低声道:“主子交代了要送表姑娘回到魏家的。” 真是榆木脑袋。 魏清莛只好在前面走,到了洞口,魏清莛就当着他的面从洞口钻进去,王四嘴角抽抽,认命的将洞口补上,侧耳听了一下,听到魏青桐欢快的声音和魏清莛轻柔的应答声,这才转身到巷子口和保护魏青桐的王六汇合。 魏清莛将今天淘换下来的籽料放到空间里,桐哥儿看了那一堆石头一眼,不解的跑到姐姐身边,问道:“姐姐,你为什么弄这么多石头啊?” “这里面呀都有好玉,以后留给桐哥儿和桐哥儿媳妇。”这些都是魏清莛中意留下的,无一例外,魏清莛都有感觉里面是好玉,她虽然不能完全肯定里面的玉是什么样子,但根据它漂浮在上面的气体,以及它的外在表现,也猜了个大概,即使里面的玉没有她想象的好,也差不到哪里去。 这些东西留下来都是一笔财富。 秦氏的那笔钱没拿到手上就不算,王廷日又处在奋斗阶段,以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她不能把全部依靠别人,所以她得为未来做一些退路,魏清莛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 这也是她为什么有一身打猎的本事,却不到逼不得已绝不进深山的道理,没道理为了一些福气就将生命抵押。 “像这块一样吗?”魏青桐从胸口处拿出那碧绿的玉,正是上次魏清莛从裂绺里解出来的玉,现在玉的颜色越发鲜亮了。 魏清莛看着刚刚运动过脸色红润的桐哥儿,笑着摇头,“哪有这块玉这么好,不过也很漂亮就是了。”魏清莛将玉给他戴上,道:“桐哥儿,以后这块玉不要摘下来,要一直戴着知道吗?” 魏青桐就有些为难,“可小黑哥哥说这玉太难看了,应该雕好了再戴,姐姐,我想把它雕成一个小兔子,行不行?” “你见过有绿色的小兔子吗?更何况,我见这形状就很好,你看像不像玉牌?以后姐姐找人在上面刻上你的名字好不好?” 其实魏清莛连名字也不愿意刻,这块玉的奇妙之处在于它可以吸收绿色的气体,然后用那种气体滋养佩戴的人,魏清莛实在是不愿意破坏,刻上名字已是勉强,还更何况将它截开雕刻东西。 魏青桐失落的“哦”了一声,就撑着下巴坐在一旁。 魏清莛也不管他,孩子都这样,过一段时间忘了就好了。 魏青桐见姐姐拿了菜折,就提要求道:“姐姐,我要吃鱼,你昨天答应我的。” “好,姐姐一会儿给你做。” 话刚说完,魏清莛就听到脚步声过来,魏清莛有些诧异,看了看天色,并没有到往常送饭的时间。 现在已是吃饭时间,不过魏家一向怠慢她,厨房给她送饭向来是最后一批,今儿怎么? 良久,递饭的地方传来动静,外面传来闵婆子的声音,“三姑娘,奴婢来给您送饭来了。” 魏清莛走到那里取过外面递进来的两碟菜和两碗饭,谢道:“多些闵妈妈了,只是今儿怎么这么早?” 闵婆子左右看了看,秋冷院地处偏僻,平时就没人走到这里来,更别说这个吃饭的点了,四周静悄悄的,但闵婆子还是压低了声音道:“三姑娘,今儿老夫人高兴,加上来了客人,饭就叫早了,这不,奴婢们也跟着沾光,今儿厨房不仅早了,还给奴婢们都加了饭菜,听说老夫人院子里的几位妈妈姑娘都得了赏赐。” “不知家里来了什么客人,老夫人这样高兴。” 闵婆子的声音又压低了三分,“听说是南边来的人,是大老爷上司家的几个妈妈,赵嬷嬷亲自带着她们上京来给老夫人请安的,说是,说是要将姑娘的婚事定下来……” 魏清莛瞳孔一缩,赵嬷嬷是魏志扬的奶娘,魏清莛的记忆告诉她,这是一个笑起来如沐春风,温柔慈爱的妇人,可是王廷日调查了告诉她,这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 魏志扬幼年丧母,之所以能长大成人,甚至成才,都离不开这位赵嬷嬷,魏志扬平时就对她恭敬有加,这次外放还坚持带着赵嬷嬷,可是现在却让她回京,看来魏志扬在这桩婚事上获益不少。 只是魏志扬给她找的能是什么好人? 魏清莛从荷包里抓了十来个钱,递出去道:“多谢闵妈妈了,我们姐弟独居在此,多有不便,以后还要闵妈妈多多照顾。” “不敢,不敢,”闵婆子连忙将钱塞回去,道:“三姑娘,您快拿回去,大夫人对奴婢有恩。” “妈妈这么多年照顾我们姐弟,再大的恩情也还了,你快拿着吧,我听说闵妈妈的儿子最近正找差事呢,多一些钱总是好的,虽然大钱我没有,但几文十几文的,我还是拿得出来的,妈妈快接过去吧,不然就是看不起我们姐弟了,难道你接其他主子的赏赐的时候也是这样?” 闵婆子嘴拙,只好接过,对着墙壁屈膝行礼离开。 心里却不由的疑惑,大夫人的那些人到底是怎样把东西送进去的,她这两年一直仔细观察着,可就是看不出端倪,要说这些事瞒过赵婆子还有可能,比较她对当差不够上心,可她一直尽心着,就是晚上,偶尔也起来查看,可就是没发现一点踪迹,大夫人比较掌家十几年,又一直是一言堂,这点能耐还是有的,看来大夫人的人是想等三姑娘和四少爷平安长大后再说。 魏清莛却在思索着魏志扬要给她定亲的事,她上头还有两个姐姐,堂姐可以跳过去,但没道理也跳过魏清芍吧? 也不知魏志扬给她说了一门什么样的亲事,定下了没有。 他以后要是知道她早就定下了平南王府的亲事,不知是什么感想,一女许两家。 魏清莛有些恶意的想,等她长大了,这件事闹出去,丢的可是魏志扬和魏家的脸面,要是再有人说上那么一两句…… 魏清莛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只是这毕竟只是想想而已,她虽然不想出嫁,可却是想清清白白的留着,而不是挂着坏名声生活一辈子,那样多憋屈呀。 所以该做的事还是要做,首先就要弄清楚魏志扬看上的那家人是怎样的情况,婚事进行到了什么程度,而她要怎样搞破坏。 奇迹般的,对于私自决定她未来的魏志扬,她竟然一点也不生气。 来这里后,她真正做主的又有那些事呢?生活向来都是在逼着人低头,抬高了头不愿意低下的,头都断了,顺从的低下的,又被弯了腰,匍匐的活着,她只希望能侧头躲过那些逼迫,在挺直背的同时更好的活着。 魏清莛不生气,更大程度上是取决于她有这个认知,而且魏志扬在她的眼里就一陌生人,算来她还没真正意义上见过“她”父亲呢。 可王廷日却很生气,在知道了这件事后,他就摔烂了一只茶杯。 魏清莛可惜地看了一眼地上的碎片,那只茶杯和桌上的那套茶具是她买的,花了足足半钱银子,足够他们姐弟俩好吃好喝的活个十天了。 ------------ 第四十四章 应对 王廷日反应过来后就安慰魏清莛,“表妹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只要你不愿意,没有人可以强迫你。” 王廷日眼里泛起冷意,魏志扬是太闲了,这才有功夫算计自己的女儿,大事他是做不了,但制造些小麻烦还是可以的。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 王廷日敲敲桌子,“张知府是元康二十八年的进士,祖父和父亲都只做到了知县,再往上就是农民,算来也没有大的背景,只是还得问问母亲和打听打听,我对他不太熟悉。” 怎么又是官四代?魏清莛感叹,“那倒是和魏家门当户对了……” 王廷日怪异的看了表妹一眼,忍不住道:“怎么会门当户对?你太祖虽然官职不高,但也是五品,你祖父现在更是三品户部尚书,差得很远好不好?更何况,低门娶妇,高门嫁女……”还有一句话王廷日没有说,魏清莛的外家又是王家,即使他们这一支获罪,但王氏还是王家的姑奶奶,魏清莛还是王家的表姑娘,她就受王家的庇护,身上有王家的人脉。 魏家这样做,不仅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也得罪了王家。 谢氏曾是大家闺秀,又一直帮着丈夫打理各种事物,所以对官场的一些关系比王廷日还要熟悉。 她皱眉想了一下就将张家的各种关系给俩人梳理了一遍,俩人这才知道,张知府家虽然平常,但他娶的夫人却是现任建昌伯的庶女,建昌伯掌管着京城防务,这几年很得圣上信任,连带着建昌伯的几个儿子都谋到了一份不差的差事,而张夫人的同胞兄长就在吏部任职。 看来魏志扬和魏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谢氏有些担心,“当初你母亲就是怕魏家将你胡乱配人,这才和平南王府定下婚事,只等你一张大就将婚事公布出来,魏家欢喜自然好,就是心里不愿意,他们也不敢得罪平南王府,可一女许二家,纵然你是无奈,可名声也毁了,到时平南王府要是不愿意……你母亲的一番心血就毁了。” 魏清莛转头去看王廷日,即使已经在这个时空生活了好几年,但对这个世界的规矩和心机,魏清莛还是迷茫。 “母亲不用担心,表妹现在还小呢,张家也只是说要看看,并没有就定下,只是这次是闵婆子感念姑姑的恩情来报信,下次却不可能这么幸运了。我们总不能让人卖了还什么都不知道吧?” “哪有什么办法,魏家做什么事又不会告诉我。”魏清莛很无奈。 在宅门里生活的谢氏却道:“你想在魏家里插人?” 王廷日点头。 “只是官宦人家多是用家生子,就算魏家没有这个底蕴,我们这时候插人进去也有些晚了……” “不晚,表妹表弟还小呢,现在送人进去刚刚好,等表妹长大成人,那些人刚好能用上。” 谢氏一想也对,点点头,“这件事就交给我吧,你们这几天也忙的够呛。” 王廷日很信任母亲的手段,他见过吴氏和小吴氏,两个都是没什么见识的深宅妇人,怎么能比得上可以和父亲谈论策论的母亲? 谢氏感叹道:“只是眼下却无人可用,得不到魏家里面的消息……” “怎么会得不到?”魏清莛有些疑惑,“直接拿了钱去收买那些丫鬟婆子不就是了?不过是一锤子买卖,想来他们也很乐意和我们合作。”要不是她身份限制,她早就想这么做了。 “这,”谢氏和王廷日面面相觑,“这样直接拿着钱去打听应该不行吧。”照谢氏的方法,就是查清楚魏家底下人的关系,好赌的让他赌得倾家荡产,然后以此威逼利诱,好色的,设个仙人跳,好财的,想办法找到他贪污受贿的证据,,以此相要挟,再利诱……只是这些都需要一番布置,短期内不可能完成。 前世在公司经历过收买和反收买的魏清莛则拍着胸脯保证道:“这样铁定行,不找那些贴身伺候的,只找那些在茶水间,马房,门房伺候的小丫鬟、小厮、粗使婆子,这类人没有什么忠心不二的想法,甚至不知道自己露出来的情报有多重要,只要许于小利,他们一定会有什么说什么。”甚至没有的,他们也能编圆乎了,就看你有没有识辨的本事。 前世的时候,她所在的公司就曾经发生过打杂的清洁工泄露公司机密,造成重大损失的事。 那清洁工固定在一层打扫,公司职工不可能提防她,她来回听了不少的信息,加上她记性好,有些话她虽然听不懂,却能大概复述出来,加上当时员工还经常使唤她整理一些文件。 事情就是这么巧,这个清洁工很好面子,为了显摆,就将公司里的很多事讲给朋友听,恰巧被路过的对头公司的人知道,那人只用了一篮子水果,就从清洁工的嘴里套出了不少消息,虽然零散,但人家有能耐组合起来啊。 大宅门也和一家公司差不多,那些贴身伺候和地位较高的丫鬟婆子受过培训,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知道什么事秘密,什么不是秘密。 可在外围的这些人可不知道,在这里,一切都是模糊的定义,可他们却偏偏来往于宅院的各个角落,平时也八卦,他们知道的虽然没有贴身伺候的人多,但也是很有料的。 谢氏听了魏清莛的解释,心里暗暗惊醒。 王廷日更是若有所思。 将事情交给了王廷日,本来就没有多担心的魏清莛更是坦然。放心的送魏青桐去上学后就回魏家拿着一块和田玉籽料磨着,没多久就倚在床头睡着了。 魏清莛是被门口的说话声惊醒的,听到外面传来大门打开的声音,心脏剧跳,魏青桐不在这里。 魏清莛脸色有些不好,快速的将籽料塞到床下,她这几天也不知怎么了,身体经常犯困,这次更是直接没听到外面的响动。 魏清莛刚将门合上,大门就被打开了。 魏清莛傲然的看着眼前的人,“几位嬷嬷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 赵嬷嬷看着身穿旧衣服的魏清莛,眼里闪过疼惜,慈爱的道:“三姑娘,是大老爷想三姑娘和四少爷了,特意叫老奴回来看看您和四少爷,大老爷还给您准备了不少礼物呢,您看看您喜不喜欢。” 后面的人就捧着几个盒子上前。 赵嬷嬷上前打开其中一个盒子,道:“三姑娘看,这是大老爷特地叫家里的绣娘照着南边新起的样式给您做的,您穿上试试看,一定很漂亮。” 魏清莛看着里面水红的衣裙,看得出面料很不错,嘴角微挑,“多些父亲了,长者赐不敢辞,只是我还在孝期,不敢穿这样鲜亮的颜色,这些东西我先收着,等我出了孝期一定穿给父亲看。” 赵嬷嬷脸色微僵,心里有些懊恼,脸上的笑意更是温和,“三姑娘孝顺,大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 魏清莛害羞的低下头。 “老奴回来前也给姑娘做了一套衣裳,是淡黄色的,姑娘穿上去也好看,而且那淡黄色也算是素色,并不违志,三姑娘不如试试。” 魏清莛心里疑惑,她干嘛老是让她穿新衣裳? 赵嬷嬷自然不知道魏清莛在想什么,只是觉得魏清莛的目光太过清亮。 很快,魏清莛就知道为什么了。 魏清莛嘴角微扬,眼里闪过讽刺,看着台阶下温柔慈爱的人,“……几位妈妈都想见见三姑娘,亲自给三姑娘请安。” 魏清莛低头看她身上的衣服,原来是怕她丢脸吗? 她也想知道那张家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就点头道:“好啊,不过弟弟体弱,现在睡着了,他又向来害怕见陌生人……” 没有说完,魏清莛目光炯炯的看着赵嬷嬷,她倒要看看赵嬷嬷能做主到什么程度。 赵嬷嬷有片刻的犹豫,不过看魏清莛态度坚决,而且她过来也很长时间了,又还要带着魏清莛过去换衣服,梳洗打扮,让张家的人等久了未免失礼,要是因此而坏了大老爷的事…… 赵嬷嬷应道:“不是还有两个看门的妈妈吗?让她们守着,要是四少爷醒了,再带四少爷去见三姑娘。” 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要是她再拖下去,赵嬷嬷在这里说不定反而会起疑心。 赵嬷嬷跟在魏清莛的身后离开,在踏出秋冷院时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心里有些怪异的感觉,身后的一个嬷嬷不安的喊了一声,“赵嬷嬷……” 赵嬷嬷回过神来,感激的看了那嬷嬷一眼,快速跟上前面魏清莛的脚步。 那嬷嬷顿时心喜,刚刚的忐忑被喜悦取代,嘴角微挑,这赵嬷嬷真温和,一点也不像其他几位嬷嬷。 赵嬷嬷给魏清莛换上衣服,在她头上插上一只珠花。 魏清莛看着镜子里的人,不得不佩服赵嬷嬷的眼光。她年纪小,带不起什么珠宝首饰,可这只不起眼的珠花戴在她的头上却显得她端静又不失俏皮。 魏清莛抿嘴一笑,眨眨眼,调皮之色尽显,一直关注着魏清莛的赵嬷嬷微楞,心里却松了一口气,这才是三姑娘嘛。 ------------ 第四十五章 张家 正屋里,几个衣着华丽的嬷嬷正半坐在小凳子上陪着吴氏说话,听到门口的小丫鬟报说,“三姑娘来了”,连忙安静下来,侧头去看。 一个九岁左右的女孩低眉垂眼的进来,看也不看,只是对着上座的吴氏福一福,喊了一声:“老夫人安。” 拿着蒲团的丫鬟身子僵住,无措的看了赖嬷嬷一眼,连忙退下。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 魏清莛却不管这些,行完礼就起身,这才看向坐在一旁的几个嬷嬷。 几个嬷嬷被她大刺刺的眼神看着微微不安,还是一个圆脸的嬷嬷机灵些,笑着对吴氏道:“老夫人,这就是三姑娘吧?长得真好,魏家的姑娘长得都好看。” 魏清莛不等吴氏回答,就一本正经的点头道:“我觉得也是!” 吴氏额头青筋爆出,手紧了紧,挤着笑道:“我这个孙女就喜欢开玩笑,这么多孩子里面我最喜欢带她在身边,这样一天的乐子就有了。” 魏清莛惊异的看了吴氏一眼,点头道:“老夫人真的很爱开玩笑,上次见老夫人是一年前的除夕吧,那时候老夫人就被二婶的一个笑话逗笑了……” 这下不仅是魏家人,就连张家的几个嬷嬷脸色也不好看了。 赵嬷嬷心中一跳,连忙上前扶住魏清莛,笑道:“三姑娘还是这样,说个笑话也是一本正经的,这都是和大夫人学的,家里除了您和四少爷再没人能说得这样好了。” 赵嬷嬷眼神晦涩,手下用力,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魏清莛,脸上却笑盈盈的。 魏清莛看了一眼手臂上的手,眼里闪过欢快,小手就一把抓上去握住,笑盈盈的道:“赵嬷嬷很喜欢我呢,我也很喜欢赵嬷嬷。” 随着声音落下,手掌处传来细微的响声,赵嬷嬷脸色顿时变得苍白,身子晃了一晃,却立马站住了,额头滑下几滴汗,强笑道:“谢三姑娘抬爱。” 想抽出手,魏清莛却不放,依然抓着,笑颜如花的道:“不谢!” 和她玩这套? 在她还没记事的时候,老爸就教她怎么下阴手了,在村子里,她不敢说她第一,可能比得上她的男孩子也没有几个。 更何况,这世她的力气随着年纪的增长也快速的增长着,她连野猪都打得,还对付不了一个中年妇女? 魏清莛瞥了一眼她的手腕,那一下应该脱臼了吧,要不是怕人怀疑,她真想使全力。 “好了,莛姐儿过来,这几位嬷嬷都是你父亲上司家的,这次到京城来办事,顺便来看看你,还不快给几位嬷嬷请安。” 几位嬷嬷连忙站起来,摆手道:“哪里敢当。” 魏清莛听话的冲她们一福,几位嬷嬷连忙避开,魏清莛也不在意,抬头去看吴氏,那表情就在说,“我做完了”。 吴氏一口气堵在胸中,下不去上不来。 要不是老太爷说这桩婚事有利于魏家,明年志茗要科举选官,她说什么也不容魏清莛这样嚣张。 现在还不是时候,一切等张家的人走后…… 张家的几人对视一眼,心里各有思量。 “不知老夫人叫清莛来有何事?秋冷院还有……” 赵嬷嬷顾不上手疼,连忙截住道:“老夫人是想三姑娘了,家里来了客人,三姑娘自然要出来见见的,三姑娘,大老爷叫老奴给您和四少爷带回来不少礼物,可见大老爷多疼爱您。” “哦?礼物在哪里?父亲走的时候答应给我带一根红宝石簪子,这次是不是就带回来了。” 赵嬷嬷看着眨着眼睛的三姑娘,舌头发苦,三姑娘还是这样伶牙俐齿,苦笑道:“是,等……” “东西在哪里?快拿来我看看,我可是好久没见父亲了。” 吴氏咬碎牙齿,对赖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道:“赖嬷嬷去取来。” 赖嬷嬷抬眼看了魏清莛一眼,应了一声。到库房里取了给徐家三奶奶准备的礼物。 这些礼物虽算不上特别贵重,但里头大多是名贵首饰和衣料,也算是贵重了。 赖嬷嬷毫不犹豫就取了它,以吴氏的为人,这些东西不过是在魏清莛手里走个过场而已。 吴氏见了东西也是点点头,就让张家以为魏家很看重这个女儿吧,婚姻是结两姓之好,要是魏家的这个女儿可有可无,张家自然不愿意娶她。 魏清莛见了东西却笑开来,没有哪个女人会不喜欢首饰和衣服的。 魏清莛没有丫鬟,就自己抱了。 大家都习以为常,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但张家的几个嬷嬷却眼睛一闪,特别是那个圆脸嬷嬷,诧异过后就仔细观察屋里各人的表情,发现那些丫鬟站着不动,连帮把手的意思也没有,心里就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心里就不由的有些恼怒,这魏家竟然欺骗张家。 赵嬷嬷看到,脸色一变,上前就要接过魏清莛手里的东西。 到手的东西,,魏清莛怎么会交出去,侧身躲过,顺便道:“老夫人,要是没有什么其他的事的话我就走了。” 赵嬷嬷脸色难看,“三姑娘,还是老奴来拿吧,您怎么总是喜欢自己动手呢,虽说是孝中,但也没有……”赵嬷嬷被她似笑非笑的眼神看得一噎,未尽的话就压在心底。 魏清莛冷笑,要不是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信念,这次就不是那不痛不痒的几句话了,不过可以给他们添堵也不错。 想到这里,魏清莛停下脚步,照着王廷日教她的话说道:“对了,这次赵嬷嬷也要回南边吧?你见到父亲也劝劝他,有些事在家里就算了,在外面却要注意些,吴姨娘要是不能教养二姐和二弟,还是把人送回来吧,不然,父亲续弦也好,母亲毕竟去了也有两年多了。” 吴氏脸色大变,拍着桌子,怒道:“胡闹,这是你一个姑娘家可以说的吗?什么时候你父亲的事轮得到你来决定了?” 魏清莛冷哼一声,“老夫人这件事却说错了,我没有决定父亲的事,不过是提个建议,吴姨娘毕竟只是个姨娘,我朝虽律法宽松,却也没有以妾为妻的道理,大太太这个名称在家里叫叫也就是了,叫到外面,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害臊呢。” “三姑娘,”赵嬷嬷冷眼看向她,“这两年三姑娘不在大老爷身边,怎么规矩却好像全忘了似的,看来是时候给三姑娘请教养嬷嬷了。” 吴氏气急,这话什么意思? 张嘴就要反驳,赖嬷嬷连忙拉了一下她的衣袖,张家的人还在这里呢。 吴氏将到嘴的话吞下去,但脸色铁青。 赵嬷嬷刚才是气魏清莛损坏大老爷的名声,这才下意识的将责任推给吴氏,现在见这样也想起了,连忙住口。 俩人正想着说些什么将话圆过去,魏清莛却直接转身,边走边道:“你们要是不听也没办法,以后要是出了事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们,好了,我要回去了,桐哥儿还等着我呢。” 魏清莛不管她们是如何和张家的人解释的,回到秋冷院就将东西扔在床上,打开盒子,里面正是一套红宝石头面,一打开,差点亮瞎魏清莛的白眼。 魏清莛开心的抱着他们滚到床上。 想着魏家肯定要招待张家的人吃午饭,这时候正好去将魏青桐接回来,不然下午她们要是兴起来找她…… 魏清莛就这样将东西摆在床上,从洞口钻出去,跑去孔言措那里去接魏青桐。 孔言措的书童慎行看见魏清莛,有些诧异,“你怎么来了?” 孔言措回来后,魏清莛就不用来给俩人做午饭,所以她平时隔个两三天才来。 昨天魏清莛刚来过。 “我来接桐哥儿回去,家里出了一些事,这两天可能不能来上学了,顺便和先生请个假。” 慎行脸色有些怪异。 魏清莛就问道:“怎么了?” “这还真是巧,先生正要出一趟远门,刚给小公子出了不少的作业。” “出远门?要出去很久吗?” 慎行很满意,魏清莛很识相的没有问去哪里,点头道:“少则半个月,多则一个月。” 魏清莛皱眉,这么久? “那好吧,我去看看可以接桐哥儿回去了吗。” 桐哥儿对先生的离开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开心。 他牵着姐姐的手跑跑跳跳的往回走,嘴里念叨着自己的游玩计划。 魏清莛含笑看着他,“明天可能不能出去,我们后天去好不好?” 魏青桐犹豫了一下道:“那我明天能睡懒觉吗?” “当然可以,你明天可以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 其实魏青桐也挺可怜的,每天五点钟左右就要起床,搁在前世,她就是中考高考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拼啊,可在这里确实家常便饭。 桐哥儿欢呼一声,松开姐姐的手,一马当先的跑在前面,想想,停下四处看了一眼,蹲在地上。 魏清莛正好奇他要干嘛,他的脚边就突然多了一只大兔子――白白。 魏清莛连忙抬头看向四周,见没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桐哥儿早就欢快的跑起来了,一边跑还一边喊,“白白快来追我,快点啊。” 魏青桐在白白的后面钻进去,首先跑进屋里,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才看见炕上的东西,好奇的过去扯扯,好漂亮的布料啊,他要做新衣服了。 魏青桐高兴的抱起来就要去找姐姐,突然门口传来“砰”的一声,外面满是嘈杂的声音。 魏青桐吓得拌在门槛上,一下摔在地上。 ------------ 第四十六章 动手 魏清莛早就听到动静,快速的堵好洞口,跑过来,正好看见这幕,心里恼怒,眼里就不由自主的泛起寒光。 魏清莛跑过去将魏青桐扶进屋里,“和白白呆在里面不要出来,知道吗?”将门关上,看着气势汹汹涌进来的人。 赖嬷嬷板着脸进来,看见魏清莛站在台阶上,象征性的一福,道:“三姑娘,老夫人让我来拿今天给您拿回来的东西。” 魏清莛冷眼看着她身后的人。 四个粗使婆子,壮壮的身子堵住大门。 只是来拿几个盒子,用得着这么多人? 恐怕是她落了吴氏的面子,吴氏想整治她吧? 魏清莛冷笑,“那是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什么时候一个奴才都可以向主子讨要东西了。” “三姑娘慎言,老奴是奉了老夫人的命令……” “哦?你是说祖母要谋夺父亲送给我的东西?”魏清莛满脸冷肃,喝道:“狗奴才,竟敢当着我的面这样污蔑老夫人,不想活了不成?我看是老夫人平时对你们太过宽容了。” 说着,魏清莛顺手抄起旁边的扫把,一把打上去,一点余力都不剩…… 秋冷院前院一片狼藉,魏清莛的衣服被抓坏了一些,但脸上却是满意的笑开了。 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五个人,魏清莛打开大门,踢了她们一脚,“快滚,要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四个婆子打了一个寒颤,互相搀扶着起来,赖嬷嬷却满脸红肿的躺在地上,披头散发,裸露在外面的肌肤都是带伤的,五人中属她伤的最终。 三个人连拖带抬,刚将赖嬷嬷弄出秋冷院的大门,魏清莛“砰”的一声就关上了大门。 她早就听到了动静,花园那边来了不少人,魏清莛向来怕死,她才不会大门大开任由她们进来。 魏青桐打开门,张大了嘴巴看姐姐,兴奋地跳起来,“姐姐太厉害了,一个打五个,姐姐真厉害。” 魏清莛赶紧拉着他到旁边的屋里装了不少的家具,堵到大门口上。 秋冷院的大门第一次从里面下了锁。 二太太陌氏带着人赶过来的时候,对着她的就是一紧锁的大门。 “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赖嬷嬷送回去请大夫。”陌氏眉头紧皱,心中不悦,看着大门道:“三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赖嬷嬷是老夫人跟前的人,别说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是一只猫阿狗阿的,你也得敬着,这样不孝的举动就是小门小户也不会有……” “二太太说话真搞笑,我什么时候对老夫人不孝了?” 魏清莛隔着大门大声道:“这个刁奴一来就说老夫人要谋夺我父亲送给我的礼物,老夫人是什么身份?她虽然是填房继室,对父亲却视如己出,更别说我这个孙女了,怎么会为了几盒子东西就不顾孙女性命? 这样的话传出去,老夫人就是不慈,我这个做孙女的总不能眼见着下人败坏老夫人的名声吧?虽说秋冷院后头的巷子偏僻,但各家住的也不远,声音要是大些,有心人自然是什么都能听见。” 陌氏脸色一白,老夫人不慈,首当其冲的却是她的丈夫二老爷,明年二老爷就要科举,这时候可不能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 “莛姐儿说笑了,只是你一个姑娘家也不该亲自动手啊。” “那有什么办法,谁让秋冷院里只有我们姐弟,别说教训奴才了,就是洗衣扫地,哪一项不是我亲力亲为?教训几个奴才罢了,二太太不用感激我。” 陌氏扯了扯嘴角,“莛姐儿把门开开,我看你伤到哪里没有?也好请大夫。” “这就不用了,”魏清莛抓着魏青桐的手,微微摇了摇头,一边高声答道:“老夫人说了,没她的命令,这个大门不准开,刚才那个狗奴才已经私自开过一回了,要是再开我怕老夫人会生气,到时老夫人吩咐厨房,我们姐弟又要好几天没饭吃了,二太太还是别为难我们了,要是二太太想进来,不如去请了老夫人来,或是有老夫人的手书也好啊。” 陌氏没想到魏清莛这样强势,她愈发看不懂魏清莛了。 以前王氏还在的时候,她只觉得魏清莛很能干,才六七岁就可以跟着自己的母亲坐在大厅上处理家事,后来王氏过世,她一直护着自己的弟弟。 老夫人要将俩人分开,她就闹,闹得老太爷和老夫人不得不将他们关在一起,当时老夫人将他们关进秋冷院,她以为他们还会闹呢,结果魏清莛却安静下来,再出现在人前的时候表现得很乖巧,可转眼她就敢跑去教训小吴氏。 这次出来更是直接和吴氏叫板,她觉得这才是原来的魏清莛,却又不像,以前的魏清莛遇到这样的事,应该和王氏一样设计好,让人吃亏的同时还抓不到她的把柄,甚至可能还要对她说一声谢谢,那弯何止要拐十八道?可是现在她却直接动上手了,好像一点也不做掩饰。 陌氏松了一口气,要是魏清莛变成这个样子,那就要好对付得多。 陌氏觉得她看不透魏清莛,她一会这样,一会那样。 陌氏最后离开去找吴氏。 其实魏清莛觉得根本就不用那么麻烦和魏家的人打嘴仗,要她说直接将人揍一顿就是了,揍怕了就好了,反正魏家的人也不敢宣扬,家有不孝子,就有不慈母,到时一宣扬,魏家的人都没有前途了。 可王廷日却很看重这方面,不愿人拿住把柄,教了她不少话让她说。最好用言语将魏家人逼到角落。 所以等王廷日知道魏清莛动手将五个下人打了一顿的时候,直接气得指着魏清莛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教了你不少的话吗?你怎么说的这么直接?要是照我教你的,一步步设陷,将他们网进去,看他们还敢得罪你?你怎么就直接动手了?这样不是让人轻看你吗?” 魏清莛撇撇嘴,“我做不来那样的,还是打人舒服些,现在我的气也平了,心情也好了,身体也好了,像你们那样弯弯绕绕的,不但死了脑细胞,连心脏都负荷沉重。” “你,”王廷日指着她,“你是读书人,读书人,虽然上山打猎,但和那些猎户还是不一样的,怎么能……” 魏清莛点头,“我知道我是读书人,但读书人也有直接的。” 不算今世,她都读了十六年的书了,能不算是读书人吗?虽然对于古文和历史她懂得的的确不多。 “行了,表哥,我听说张家的那几个人还要在京城住几天,你快想想办法吧,不然,等人走了,再设计就困难了。” 王廷日点头,“我知道,已经叫人去安排了,现在只知道想和你结亲的是张家的二少爷,只是不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我已经派人到南边去了。” “你不会等人回来了再动手吧?” “自然不会,等人回来那些人都走了,只是知己知彼,这次要是解决不了,下次也有个准备。” 魏清莛点头。 “你说魏家还会不会再找我的麻烦?”魏清莛好奇的问道,自从知道张家来人后,王廷日对魏家的举动猜得八九不离十。 魏清莛一直和魏青桐独自生活在秋冷院,说他们生活在魏家,不如说他们是独门独户的生活着的,虽然有时也受魏家的影响,但大多数都是自由自在的,结果现在这种平静被打破了。 魏青桐想去找小黑玩,想去吃孙记的铁板烧都没有办法,魏青桐的嘴已经撅了一整天了。 王廷日笑道:“你放心,过了今天晚上,吴氏就不会去找你的麻烦了,赶紧回去吧,别让桐哥儿等久了。” 魏清莛摸摸左右的手镯,应了一声。 看多了狗血电视的她始终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在她身边,所以只要她离开魏家,就一定会带魏青桐在身边,哪怕冒着被魏家发现的危险。 而这时候魏青桐出现在王廷日面前也是不合适的,所以桐哥儿只能委屈的呆在空间里了。 魏清莛没问王廷日为什么过了今晚吴氏就不会找她的麻烦了,她就这点最好,王廷日也最喜欢她这点。不问缘由相信她,这点,就连母亲也做不到。 吴氏的确没再来找魏清莛的麻烦,那一盒首饰和布料就白送给了魏清莛,饭菜也没断,只是更“清淡“了一些,她也不在意,反正她又不吃。 吴氏这样是被魏老太爷威胁的,当天魏老太爷刚要下衙,几个同僚就用怪异的眼睛看他,魏老太爷一向敏感,当下就派人去查。 那天秋冷院的事就传了出来,不过变了一个版本,吴氏身边的刁奴竟然向魏家的一位姑娘索要人家父亲送给她的礼物。 那位姑娘既羞又恼,就告到了二太太陌氏跟前,要陌氏给她做主。 这位小姐是谁不知道,要的是什么礼物也不知道。 但因为有一些对话传出来,而且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大多数人民大众都相信了,并且自动脑补。 但那些官场上的人精却别有一番思量,这些传话明面上伤了那刁奴,暗地里伤了吴氏,还捎带上了陌氏,可那位关键性的姑娘却没传出来,大家都知道里头有故事。 魏家的表现一直是清流,虽然魏家在王家落难之后有不好的名声传出来,但因为没有确实的证据,除了那些勋贵和知道内情的世家,魏家的名声还是过得去的,治家也偏向严谨,可传出来这样的事,大家都是会心的一笑,站在一旁打算看魏家的笑话。 ------------ 第四十七章 听说 魏老太爷秉持着最大受益人就是最大嫌疑人的特点怀疑是魏清莛干的,但魏清莛只有九岁,又一直被关在秋冷院,想想又觉得不可能,那传出这话的是谁,总不可能真是家里的仆妇吃饱了撑的说主人家的闲话吧。 不管怎样,魏老太爷都不愿这件事再恶化下去,所以他一回来就拦住了吴氏,警告她别动那俩姐弟,他们还很有用处,同时清理家里的下人。 不论幕后主使是谁,都有家里的仆妇参与是没错的,魏老太爷一发怒,魏家下人或放或配或直接赶到庄子里去,一时间,魏家内宅战战兢兢,连走路都小心翼翼起来。 与此同时,秋冷院外面总是不时的出现一两个人影,蹲在角落里观察着秋冷院的动静,晚上,那一两个人影又出现在魏老太爷的书房里…… 魏老太爷专心致志的练字,挥挥手让人退下了。 吴氏却没有这份悠闲,家里突然去了这么多的下人,运作起来很困难,昨天她就听说几个孙女用饭晚了…… 庄子上的家生子很少,而且魏老太爷又规定不许用先前赶出去的人家的孩子,吴氏一时为难起来,没办法,只好让赖嬷嬷出去采买,只是赖嬷嬷又病重,就启用了同样是陪嫁过来的赵嬷嬷。 赵嬷嬷和赖嬷嬷一样,曾经是吴氏的丫鬟,只是没有赖嬷嬷受宠,现在虽然也在她身边伺候着,但她平时见的都是赖嬷嬷。 魏老太爷不知道,他这次的发作给了王廷日和谢氏一个机会。 当天,就有三个女孩,四个婆子从王家里出去…… 京城官场上的传言,张家的几个嬷嬷自然不会知道,但她们也有自己的方法。 市井之中有最多官宦人家的传言,虽然不尽实,却能从中推算一二。 这几天她们分布出去打听情况,听到的都是千篇一律的说话,魏家三姑娘温婉贤良,又因其外家是王氏,在魏家很受宠爱。 虽然用词不一,但大家最后还是隐隐感觉不对。 “这意思怎么都一样?难道外头人就独对魏家这样宽容?先前我们府上的太太不过是想吃凤仙楼上的一道八宝熊掌,就被传成我们太太嚣张跋扈,逼着凤仙楼给我们做八宝熊掌,最后还有人隐晦指责我们老爷贪污受贿……” “噤声,”圆脸嬷嬷眼光锋利的看着她,“这是可以拿来比喻的吗?” 其他人颤了颤,就是先前在魏家出头的领头嬷嬷也低头站立到一边,躬身立着。 圆脸嬷嬷沉吟了一会儿,道:“我们明天就走。” “这,可我们什么有价值的都没有打听到,回头太太问起……”大家想起张太太的手段都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颤。 圆脸嬷嬷微微一笑,道:“京城是魏家的天下,他们有意防范,我们是听不到什么的,可明天却是一个机会,大家今天就欢欢喜喜的出去买些土特产,明天一早我们就去辞别。” 几位嬷嬷对视一眼,应了一声,各自退下。 马车到了南城门不远的时候,圆脸嬷嬷突然叫停车,掀开帘子下来,笑道:“听说这边有一条十里街很有名,正巧我们昨儿忘了买一些东西,就到里头去看看吧。” 随意选了一家茶馆坐下,正是午时,大家都闲下来喝杯茶,茶馆里坐了七八成的客人。 圆脸嬷嬷看他们的打扮,心里满意,这里头有贩夫走卒,有读书人…… 一直悄悄跟着他们的魏家人脸色一变,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连忙道:“赶紧回去通知老太爷,我在这儿守着。” 另一个人应了一声,就朝魏家飞奔而去。 此时,圆脸嬷嬷早就不经意的说开了,“……我是我那老姐妹说的,她亲眼看见三姑娘忤逆魏老夫人,你说这得有多不孝才能忤逆自家祖母?” 旁边一人听将,就反驳道:“大姐这话却错了,要我说,那三姑娘指不定是活不下去了才这样的。” 圆脸嬷嬷见他皮肤晒得黝黑,手上满是粗茧,脚下放着竹筐,像是进城卖东西的农夫,连忙笑着问道:“老哥哥知道魏家的情况?” 农夫嗤笑一声,“老姐姐不是外地人,就是刚到京城吧?这魏家的这些事京城里谁不知道?就连我们近郊都传遍了,当初魏家大夫人王氏下葬后不久还闹了一出呢。” 虽然是人尽皆知的话题,但农夫还是压低了声音道:“那王氏才一下葬,王家就派人过来接管了王氏的嫁妆,魏家也就脸色难看些,连坑都不敢吭一声,结果王家的人前脚才一离开京城,魏家后脚就把王氏所处的一对儿女给关起来了。” 圆脸嬷嬷心一颤,和几个嬷嬷对视一眼,恰当的露出好奇的神色。 农夫见了,心里满足,正要大说特说,旁边的一人就插话道:“要我说魏家也是糊涂,那姐弟俩怎么说也是他们家的骨肉,姓魏,又自小在魏家长大,以后还能不向着魏家?这样折腾,不是把姐弟俩往王家那边推吗?” 临桌的书生听了耻笑道:“你们不懂就不要乱说,魏家这样也是被逼无奈。王氏是王公的亲生女儿,虽然罪不及出嫁女,可难保圣上和几位娘娘心里没有膈应,对姐弟俩好触了上头的霉头,不然你们以为魏家为什么在王氏还没有过世的时候就提了那小吴氏做平妻?”说到这里,书生啧啧一声,“这魏家也够狠,为了和王家脱离关系,竟敢提上一个平妻,要知道只有那不讲究的商户人家才有平妻的,也不怕被士林笑话。” 农夫就接口道:“谁说不是呢?我们就没少笑话,我们这些没念过书的人都知道不对,我听说魏家现在还被王家欺负呢。” “到底是百年世家,底蕴犹存,岂是一个小小的魏家能比的?”书生摇头晃脑道:“这王家可是除了孔家之外存在最久的世家了,孔家是在教书育人这一面,这王家可是……” 王家可是世代扶持帝王的。 只是这代却被圣上赶出去了,这话他不敢说出来。 有人见这边说得热闹,纷纷支起耳朵听,闻言也交流起自己所知道的。 圆脸嬷嬷就给几个嬷嬷使了个颜色,大家各自注意收集信息。 圆脸嬷嬷这拿起酒壶,到农夫的那桌,将酒壶放在他桌上,回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小声道:“老哥还知道什么消息?我们家大人是刚进京城的,正有事要求魏家去,这次出来是想给魏家的几位主子选一些礼物的,只是我们刚到京城,还有许多的事不知道,还请老哥帮帮忙。” 农夫有些踌躇,他背后说人已经不好了,哪里还能再说什么,呐呐道:“其实这些我也都是听别人说的,你出去一打听就知道了,东市边有个‘悦心茶馆’,里头说什么的都有,别说魏家,就是管家最严的平南王府的消息也能打听到,哪里敢吃老姐姐的酒。” 圆脸嬷嬷一听,心中一震,这种消息只有本地的京城人才知道,这几天她们都是在市井中转悠,却被魏家算计进去…… 圆脸嬷嬷笑道:“老哥哥说笑了,这要是别人说的我还不敢信呢……”引着农夫说话。 农夫也不负他所望,憨厚的一笑,零零散散的说着自己知道的,比如说:“……王氏管了十多年的家,就是魏老太爷都插不进手……后来魏老太爷将原先的奴仆发卖了大半,就是家生子也赶出去了,不然他们还拿捏不住魏家姐弟呢…… 魏家的三姑娘五六岁就开始跟着王氏学管家,听说那些管家见到她都有些胆怯呢,可能干了……” 农夫嘿嘿一笑,摸着头道:“我要是有这么能干的一个闺女,都舍不得嫁出去了,你说魏家怎么就把人关起来了呢?怪让人寒心的。” 书生听闻,就笑道:“那是你们普通老百姓的想法,我看,魏家怕是急着把三姑娘嫁出去呢。” “此话怎讲?” 书生也学着圆脸嬷嬷压低了声音道:“这俩姐弟可是烫手山芋,对他们好了,得罪了圣上和几位娘娘,对他们不好,得罪了王家。” “这王家不是倒了吗?小兄弟尽是忽悠我。” 书生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轻蔑,圆脸嬷嬷被看得一恼,但还是保持着微笑。 书生叹了一口气,嘀咕道:“到底是无知妇人。” 声音恰好被圆脸嬷嬷听到,眼里闪过一丝寒光,笑着催促道:“小兄弟倒是快说呀。” 书生虽然不屑,但还是解释道:“天下士林中,除了孔家就是王家,更何况王公桃李满天下,不说其他,就是现今门下侍中曾大人就是王公的学生,其他三省六部哪里没有王公的学生?只是可惜了……” 圆脸嬷嬷强笑道:“可惜什么?” “可惜王公的孙子废了,外孙又是个傻子,不然仅靠这些人脉,仕途不知如何顺利。不过王家子嗣昌盛,其他嫡支旁支成才的也不少,以后指不定王家还会重新入驻京城,所以现在大家都不敢狠得罪王家……” 圆脸嬷嬷带着几个嬷嬷满脸寒霜的回到马车上,连声吩咐道:“快走!” 她们被魏家骗了,魏家这是要祸水东引,把这烫手山芋转给她们张家,希望老爷太太没有答应下魏家的婚事。 ------------ 第四十八章 设计 茶馆里的农夫和书生对视一眼,农夫喝光手里的茶,背起背篓就走出去,书生则嘴角轻挑的听说书人说书…… 魏老太爷可没有他这么轻松的心情,听到派出去的人回报,魏老太爷就有些紧张,但想想外头并没有多少关于魏家的传闻,更何况,结亲更多的是两家人背后的合作,就算魏清莛有一些瑕疵也不要紧的。 这些事情魏清莛自然都不知道,她在空间里将收集来的玉石解开,将它们放在茅草屋里的架子上,扭头对正专心画画的魏青桐道:“桐哥儿,以后等你长大了,姐姐就用这些玉石给你娶媳妇回来。” 魏青桐跑过来抱起一块绿色的玉,“不娶媳妇,这些都是我的,娶了媳妇,就不是我的了。” “娶了媳妇这些也是你的,”魏清莛忽悠道:“玉是你的,媳妇也是你的,都是你的。” 魏青桐很怀疑天下有这样的好事,“真的?” 魏清莛点头。 魏青桐歪着头道:“那媳妇有什么用?” “媳妇可以陪你一块吃饭,一块睡觉,一块读书,一块玩,还可以一块生宝宝。” 魏青桐一听就不乐意了,“那我不要媳妇了,姐姐陪我一块吃饭,白白陪我一块睡觉,先生陪我一块读书,小黑哥哥陪我一块玩……生宝宝,”魏青桐眼里露出迷惑,却坚定的摇头道:“我不要宝宝。” 魏清莛却寒下脸,“桐哥儿,你晚上又让白白睡你床上了?” “啊,”魏青桐惊叫一声,“姐姐是怎么知道的?” 魏清莛满脸黑线,“是你刚说的。” …… 张家的消息传回来的时候,魏清莛正背着弓箭在岷山里追着猎物跑,而魏青桐则跑到了一座山壁上往下看,一看就是一天。 魏清莛将猎物堆在山壁下,爬到魏青桐的身边,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下面郁郁葱葱,星星点点的野花点缀,不远处有流淌过来的河流,坐在上面这里清风徐徐,的确很赏心悦目。 “桐哥儿打算画什么?” 魏青桐有些纠结,“我想画下面,可又想画远方,那样布局宏伟,让人眼界开阔,心境明朗。” “那就画两幅好了。” 魏青桐摇头,“我想把它们画在一起,既有远景,又有近景,只是一平视,一俯视,实在难于下笔。” 魏清莛皱眉,她不懂画画,但是听着却觉得很难,桐哥儿才几岁?魏清莛觉得他太冒进了,只是她又不敢告诫,万一,魏青桐有这个天赋呢? 唉,要是孔言措在就好了。 魏清莛蹲在一旁等他,有些纠结。 她打算去问问王廷日,除了孔言措,他是她认识的最有才华的人了。 结果她领着魏青桐刚到王家,书房里就退出一个人,那人看见姐弟俩,感觉到立到一边,等姐弟俩过去。 魏清莛在他身前停顿了一下,问道:“你是邬进?” 邬进躬身答道:“回表姑娘,小的正是邬进。” “这次是你去的南边?” “是,”邬进以为她要问魏志扬在南边的生活,正要细说,魏清莛已经点头道:“这次辛苦你了。” 邬进看着皮肤微黑,略显英气的魏清莛和样貌精致的魏青桐,眼圈一红,连忙低头掩饰,低声道:“为主子办事,小的不辛苦。” 魏清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过没问,而是点点头,就领着魏青桐进去。 红婆在就迎了出来,接过魏清莛手中的背篓,看到里面的猎物,连忙道:“表姑娘,您昨儿拿来的还没吃完呢,怎么又送来了?这些应该都卖出去,就是给表少爷买些糖吃也好呀。” “我们现在不差那几个钱,而且福运来的货也够了,要卖就只能去摆摊,我现在不耐烦浪费那个时间。” 以前有剩余多的猎物,她会争取抓活的,那样不仅能卖个好价钱,就是卖不出去也能养在看见里。 自从魏清莛将空间里的动物移出来后,魏青桐就护得紧,除了白白和蜜蜂蝴蝶,他不允许魏清莛放进去任何动物,现在空间里已满是花草树木的幼苗了。 红婆看着她粗糙的手,“那就不要去打猎了,反正我们现在也不紧着那几个钱了。” 魏清莛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谢氏听了,却很认真的对魏清莛道:“红婆说得对,现在家里也宽裕了,以后你还是不要做那些粗活了,现在就要把手养起来。”谢氏抓着她的手道:“一个女人,除了脸,就是手最重要了,我有几个保养手的秘方,回头我做成膏药给你,你每天早晚涂一次,两三年内不做粗活,一双手就养出来了。” 魏清莛看着谢氏白皙柔滑的手心动不已,两年多的苦难并没有在她的手上留下多少痕迹,世间有哪个女人不爱美的? 只是生活永远在美容之上,她坚持每天进山去打猎,不是为了那些猎物,而是为了力量,在二十一世纪,都是靠人不如靠己,更何况是在这个女子处于从属地位,又时刻会变成乱世的世界? 打猎可以锻炼力量,锻炼速度,就是她疼爱的魏青桐,她也要求他每天都追着白白在林间跑…… 这个世界,只有自己事最可靠的。 魏清莛没有拒绝谢氏的好意,“那舅母可要快些做出来,我每天涂三次。” 谢氏笑开来,“好,我再做一些面膏,你的脸也要保养一下。” 魏清莛眼睛亮晶晶的,“不要加那些轻粉,滑石粉可以加一些。” 谢氏眼里闪过笑意,“没想到我们莛姐儿也懂得呢,你放心,我手上的秘方都是从王家收藏的古书上摘的宫廷秘方,你年纪小,不需要用那些大方,只要用一些桃花粉调配一些东西就好了。”说到这里,谢氏摸着魏清莛的脸蛋道:“你表姐也在用,不过你的皮肤比你表姐的好多了,只是黑些,我回头就用桃花粉给你调配就差不多了,倒不用像你表姐的那么麻烦。” 魏清莛欣喜不已,这可是纯天然的美容产品啊。 不过,魏清莛再一次体会到了谢氏过日子的精致,不管多么的落魄,她都能表现的从容不迫,尽可能的让一双儿女像以前一样生活。 “舅母,那我先去找表哥了。” 谢氏牵过魏青桐的手,“去吧,我带桐哥儿下去写作业。”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你们两个孩子在忙什么,只是希望你们不要忘记王家的组训。” 魏清莛低下冷汗,连连点头。 王廷日早就等着她了,“老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怎么现在才进来?” “我和舅母说些话,”魏清莛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邬进怎么说?” 王廷日嘴角含笑,眼里却冰冷无比,“你猜张家的二公子是个什么样的人?” 魏清莛歪着头道:“奸淫掳掠,无恶不作?那就是个傻子?不然就是有暴力倾向,否则,他们怎么这么急着给他定亲,要知道我还是个半大孩子。” “张二公子是个傻子,听说是小时候发烧烧坏了脑袋。” 魏清莛腹诽,那不是和桐哥儿一样?其实这样也还可以,桐哥儿就很乖,除了比别人反应慢些,单纯些,问得多些,也没什么区别。 王廷日知道她在想什么,慢悠悠的道:“他和桐哥儿可不一样。他从小受宠,虽然是个傻子,却霸道无比,又没有是非观念,才十二岁,身边就收了两个丫鬟,听说力气还挺大,九岁的时候就拿着鞭子抽死了一个小丫鬟,听说是因为那个小丫鬟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他手上……” 魏清莛心一寒,落下脸来,“这些事请魏志扬都知道?” “我远在京城都可以打听到,你以为同城的魏志扬会打听不出来?” 魏清莛呼出一口气,“这件事你做主吧,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不能损害桐哥儿和我的利益。” “你和桐哥儿姓魏,怎么可能……”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魏清莛眼睛凌厉的看着他,“两害相权取其轻,从我从洞里爬出来出现在王家的时候就已经划开了一条线。” “好,”王廷日不由的坐直身子,“现在还不是对付魏家的时候,我们只要拖住魏家,不要他们有空闲想起你们就可以了,以后要怎样,且看你们姐弟。” 魏清莛走出书房,抬头看着天际,她并不是很想和魏家发生根本上的冲突,不管怎样,他们姐弟身上都留着魏家的血。 血浓于水! 魏清莛眼眶有些湿润,不知前世的父母姐弟怎么样了? 他们虽然总是骂她,总是嚷着再也不供她读书了,可每个月,总有一个姐姐姐夫给她汇钱,老爸老妈虽然总是不给她好脸色,却每次过节过年都会给她打电话,弟弟更不用说,从他毕业工作后,她的学费基本上就是他负责了…… 看着大学同学们每次和家里通电话都高高兴兴的样子,听着她们的炫耀,她不止一次的感叹她家亲情淡薄。 可即使彼此间不够关心,感情淡漠,但关键的时候,总是家人站在旁边的,也正因为有这个认知,她在前世虽然辛苦,却带着一种肆无忌惮的态度生活着,总想着,就算在都市里活不下去了,不是还可以回老家吗? 这种依靠到魏家完全断掉了,她实在不能理解魏家的作为,好歹,他们身上流着他们的血吧,怎么忍心? ------------ 第四十九章 白驹 魏清莛闯进书房,王三为难的看着主子。 王廷日合上账本,对底下几个掌柜道:“就先这样吧,你们下去布置一下。” 几个掌柜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头应是,小心的退下,整个过程连头都不敢抬一下。 魏清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王三松了一口气,小心的合上门退下。 “我听说你在找岷山书院的名额?” 王廷日点头,“我想送你们三个进书院,雅儿还好说,书院的功课对她来说不难,更何况,她已经及笄,到书院里也就呆一年左右,最关键的还是你们姐弟俩,所以我打算给你请几个先生,先在家里教你几天。” “我不想去,”魏清莛想也不想的拒绝道:“先在日子就过得很好了不是吗?” 王廷日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打破她的幻想,“任家不会退亲的,魏家更没有那个胆子,莛姐儿,你以后是一定会嫁入任家的,先在多受些苦,以后就多轻松些,我不想你以后后悔。” “……” “你一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那就应该知道怎样做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名额的事你不用担心,三个名额,我还是能争取到的。” 魏清莛脸色难看,时隔七年,她又要进学校? “你打算如何说服魏家?他们可不会像你一样为我们姐弟俩着想。” “你放心好了,”王廷日拿起茶壶给她倒茶,笑道:“魏志扬会主动送你们姐弟进书院的,对了,我好像忘了告诉你,魏志扬被平调回京城,算是升官了。” 魏清莛微张着嘴巴,“啊”的一声跳起来,王廷日拿着茶杯的手一抖,瞪大了眼睛看她。 魏清莛直接忽视掉他眼里的责怪,快速道:“可是桐哥儿今天刚和孔先生外出游历,没有十天半个月的不会回来的。”本来她想说一两个月的,不过看王廷日黑下来的脸,魏清莛明智的改口。 从小没少出去游历的王廷日可比她了解多了,“他们去哪里?” “河南,听说孔先生的一个什么好朋友得了一块好石头,发帖子请孔先生过去看看。”魏清莛快速的回答道。 “他们什么时候出的京城?” “今天早上,我送完他们就进山的,回来就听说你要送我去书院,就跑过来找你了。” 王廷日松了一口气,“不要紧,我现在派人出去追他们,应该很快就追上了。” 俩人是出去游玩加做客,不赶时间,快马加鞭,应该很快就追上了。 只是王廷日不知道,他败就败在这游玩两个字上。 孔言措是不拘小节的人,魏青桐又是一根筋,看见一美好景色就会和师傅一起过去看看,灵感来了,还会画上两笔,而好的景色向来是远离大路的,所以,俩人其实走了大半天也没远到什么地方去,只是恰巧他们就寻到了一个好景色,俩人带着书童慎行远离大路,摆下画具,当场就画起来,孔言措更是当场指导,于是,他们和王廷日派出来的人华丽丽的错过了。 之后,孔言措干脆将错就错,带着魏青桐从小路走。 而王廷日派出去的人义无返顾的在大路上奔驰着。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现在王廷日正在教魏清莛应付魏志扬回来之后的事。 “……到时我去找人说项,不怕魏志扬不把你们放出来,你别老想着窝在秋冷院里,难道以后你出嫁,也要独自窝在自己的院子里不出来吗?如何和家人相处,如何使唤下人,如何处理事务,如何与外人交际,这些都是你要学会的,魏家,不过是你练习的地方,以后你还要面对更多的人,更多的事。” 魏清莛低头不语。 王廷日继续劝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只是人都是要长大的,以后桐哥儿也会有事业,有家庭,难道你还要像现在一样,大部分的时间都围着桐哥儿转吗?” “魏家,是家人吗?” “当然,”王廷日肯定道:“魏家虽然对你们冷漠,却不代表对其他儿女也是如此。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魏家有,以后你也不会只经历这一家,就是我们王家,你以为王家就是团结一致吗?”说到这里,王廷日的情绪有些低落。 “可是我听舅母说,以前王家不是这样的,是因为新族长……” 王廷日摇头,“新族长上位不过是将矛盾激化罢了,不过王家有一条祖训却很好,发生外敌,一致对外,不得内讧。虽然现在他们斗得很凶,但他们也牢记这条,莛姐儿,我希望你也能记住,我知道你恨魏家,只是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魏家是你的家族,你可以袖手旁观,可我不希望你出手伤害它。”所有的一切,由他出手为你们讨回。 魏清莛眨眨眼,说真的,她一点也不恨魏家,只是讨厌,毕竟她不是本尊,没有那些情感寄托,只是,魏清莛想起那些有毒的饭菜,有些事情是必须查清楚,也必须得由她出手的,这是她欠小清莛的。 “你真的有把握送我去岷山书院?我可不想再出面和她们斗了,上次就把我累得够呛。”桐哥儿是男孩,相信没多大问题,只是她是女的,恐怕有些困难吧? 王廷日嘴角一挑,“你还不知道吧,耿家大奶奶带着三个儿女要进京,怕是长时间内要在京城住下。” 魏清莛眼睛一亮,“秦氏?秦氏要进京?” 王廷日也很开心,笑着点头。 秦氏是王氏的好友,也是王氏的表姐妹,秦氏的母亲是王家另一支的嫡女,秦氏丧母后就经常住在王家,而那时她父亲外任正好离王公的地方不远,所以秦氏几乎是在王老太太跟前长大的,和王氏更是亲如姐妹。 王家势微,王廷日又隐在暗处,能帮上魏清莛的也是在暗地里,秦氏回来,一个在明一个在暗最合适不过。 “所以,魏志扬一定会让你去书院的,秦表姑可不是好惹的。” 魏清莛脸上的笑意一顿,“也不知道秦姨怎么样了?听说这几年过得不是很如意。” “秦表弟这次进京也是为了进书院,准备后年的科举,我看过他的文章,不出意外,二甲是没有问题的,只要秦表弟入仕,表姑也算熬出来了,耿太夫人就是再厉害,也不敢对她怎样。” 派出去追魏青桐的人在吃晚饭之后回来,谢氏听到外面恭敬地请安声,看了儿子和魏清莛一眼,起身道:“你们忙归忙,但也要注意休息,莛姐儿,今晚也晚了,你就在这儿休息吧。” 魏清莛也想快点知道魏青桐的消息,闻言笑着应下。 派出去的人头几乎低到了胸口,“……一路上都没有发现,小的先回来报信,其他人继续朝前追……” 王廷日皱眉,按说他们不应该跑得这么快啊,王廷日扭头问魏清莛,“你确定他们是去河南?” “当然,”魏青桐不是第一次出远门,却是第一次决定走这么远,魏清莛自然要弄清楚,“孔先生不会骗我的。” 王廷日歪头,“难道是走岔了?” 无意识的一句话却让魏清莛一个激灵,“不会是走小路吧?” 俩人面面相觑,回报的人几乎要哭出来,“主子,从京城到河南一共有三条小路,其中小路又套着小路……” 王廷日脸黑如锅底,“从京城到河南,必得经过邯郸,你派人在那里守着,他们一出现就将桐少爷带回来,魏志扬大概半个月后到京城,女眷在后面,最晚一个月也到了,我尽量让魏志扬在女眷回来之前想不起见你们,只是女眷一到京城,你们是必须去见礼的。” 后面的话是和魏清莛说的。 “那要是桐哥儿还是赶不回来呢?” 王廷日微微一笑,“那就让她们晚到几天。” 魏清莛打了一个寒颤,没敢问怎么让她们晚到法。 魏清莛去王素雅的房间,她留宿王家的时候都是和王素雅一块儿睡的。 王廷日敲敲桌子,吩咐道:“去找一个和身量和桐少爷差不多的人,要是样貌相似更好了。” 黑暗中,房间传来低低的一声应答。 魏清莛一把收起王素雅的针线,“大晚上的做针线不好。” 王素雅抿嘴一笑,“又不是常这样。” 魏清莛展开一看,疑惑道:“这是给谁做的?” “除了你还有谁?”王素雅一把夺过衣服,道:“你啊,也该认真学学针线了,现在还有我帮你做小衣,难道以后你要交给丫鬟做不成?” 魏清莛有些迷糊,“为什么不可以?”还是手工制作呢,多好。 王素雅就在她的额头上点了一下,“你呀,一点也不上心,要我说哥哥就不该拉着你做什么生意,什么都要你参一脚,养成了你这个性子。这小衣是女子贴身的物件,除了母亲姐妹,就得自己动手做,除了那些……有谁会让别人做的?” 魏清莛眨眨眼,感叹道:“原来是表姐要嫁人了,以后再不能帮我做衣服了呀。” 王素雅一把拧住她的脸,低喝道:“胡说些什么?看我不撕碎你的嘴?” 魏清莛就笑嘻嘻的躲开。 谢氏站在外面听到里面的笑闹声,摇摇头,笑着转身离开。 ------------ 第五十章 回归 魏志扬在门前下车,看着大门上的牌匾,眼里闪过自得,心情愉悦的看着二弟和三弟朝他迎来。 魏志茗和魏志扬一样温文儒雅,看见大哥,就从容不迫的见礼,“大哥一路辛苦了,父亲和母亲都在家里等着呢,大哥是先梳洗还是先去见父亲母亲?” 魏志扬满意的一笑,笑意在触及后面畏缩的三弟时一缩,心里微叹,脸上却笑道:“还是先去梳洗吧,免得对父亲母亲不敬。” 魏志茗点头。 大门两边肃立着魏家的仆妇,纷纷跪下行礼,魏志扬微微颌首,就带着两个弟弟朝后院走去。 到分叉口的时候,魏志扬笑道:“二弟先去给父亲母亲报信,免得他们心急,我先去梳洗,很快就来。” “不急,”魏志茗笑着道:“这么多年都等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大哥一路急赶也累坏了,不然休息一下也得。” 魏志扬只笑着推辞,见魏志茗的背影消失,这才看了跟随着的仆从一眼,几人连忙朝后退了几步,远远的跟着两位老爷,既能看得见俩人的身影,又听不见他们说什么。 魏志扬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压低了一些,“三弟还是管着家中的庶务吗?” “是,”魏志立点头道:“父亲将北直隶的田庄铺子都交给我管着。” 魏志扬眉头微皱,“老是这样也不好,趁着现在还年轻,还是挣得功名要紧,我去和父亲说说,你也参加两年后的科举吧。” 魏志立垂首立在一旁,低声拒绝,“我很喜欢做生意……” “你,”魏志扬怒其不争,甩袖道:“既如此,以后我不说就是。” 魏志立在后面看着大哥的背影,眼里看不出喜怒,只是快步跟上他的脚步。 ﹍﹍﹍﹍﹍﹍ 魏志立刚进院子,妻子区氏就迎上来,“累坏了吧,快进屋喝杯茶歇歇。” 魏志立笑着捏捏她的手,“没事,今天我没跑商铺,倒是轻松的紧。” “爹爹,爹爹,”一个三四的孩子跌跌撞撞的撞进魏志立的怀里。 魏志立笑着抱起他,“哎呀,是枫哥儿呀,今天有没有想爹爹?” “想,”魏青枫“啪”的一声亲在爹爹的脸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今天哥哥教了我两个大字,我都会了。” “哦?我们枫哥儿这么厉害呀,让爹爹去看看。” 区氏含笑看着父子俩,想接过小儿子,“枫哥儿快下来,今天爹爹累了。” 枫哥儿挣扎着要下来,魏志立连忙抱紧他,“都说了今天不累了,我就喜欢和儿子亲近。” 枫哥儿欢喜不已,笑得不见了眼睛,一双胖嘟嘟的小手抱紧父亲的脖子。 “大哥回来,外面的事都是你操持着,怎么会不累?……”正说着,一对儿女走过来。 区氏连忙住口,他们不喜欢在儿女面前说这些事,区氏接过丫鬟递上来的茶杯给魏志立。 魏志立则抱着小儿子问起大儿子的功课,大儿子魏青柏今年也才十岁,回答却一板一眼的,见父亲脸色还好,这才抿嘴微笑,脸上才有少年的活泼。 魏志立见了怔然,将小儿子交给女儿,“芷姐儿,带着弟弟们出去玩。” 区氏也挥手退下仆妇,这才问道:“怎么了?” 丈夫不像魏家的其他男人,对孩子及其亲近,甚至不避讳的当众抱孩子,孩子们也乐意和父亲亲近,她可不认为丈夫只是见了大儿子的一个笑就怔住的人。 “我记得,桐哥儿今年也是十岁吧?” 区氏良久才想起桐哥儿是谁,“是,比我们柏哥儿小两个月。” 魏志立垂下眼眸,“今天大哥回来没有提两个孩子,他们在秋冷院也住有七年了,以前大哥不在还好,现在大哥回来了,两个孩子怎么也要出来见见他们父亲,莛姐儿也有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可以说亲了,总不能老让他们住在秋冷院。” “你是想让两个孩子搬出来?只是我们在家里说不上话,老爷也知道,我们现在也只能管住自己的这一个院子罢了……” 魏志立放下茶杯,动作有些重,手骤然握紧茶杯,“你想办法到二嫂那里去说说,我再和大哥说说,只要两个孩子在大哥那里露了面,大哥记起大嫂的好,就算是给了两个孩子一个机会。” 区氏口头应下,心里却不以为然,擅长察言观色的魏志立又何尝不知,心里气闷,就起身往书房而去,“昨天累极下来的账本还没有看完,今晚我就歇在书房了。” 区氏送走丈夫,对自己的乳娘区嬷嬷道:“老爷爷太想当然了,我看大伯可不会念着大嫂的好,要不然也不会丢着两个孩子这么多年,任他们自生自灭。这个家里除了老爷,可没有谁念着他们,我要干提出来还不知二嫂怎么编排我呢,老夫人铁定又会折腾我,老爷怎么就不为我想想?” 区嬷嬷就劝道:“老爷也是念着大夫人的恩情,当年要不是大夫人,太太也不可能嫁给老爷,不过是提一嘴的事,太太就找个机会提上一提就是了,二太太怎样做是二太太的事。” 区氏点头,“也只能这样了,我就怕老爷因为这事和大伯拧起来,这次大伯调任吏部,官品虽不高,官职却很关键,老太爷年纪大了,谁也不知道还能做几年,二老爷外人看着还行,但内里什么样大家都知道,老爷不出仕,以后什么事都要靠大伯,我们柏哥儿以后可是要科举的,这人脉可是鼎鼎重要的……” 就是有人脉,大老爷也会紧着自己的儿子孙子,区嬷嬷欲言又止,只是看着志得意满的太太,区嬷嬷还是咽下口中的话,好在老爷清醒,而且太太又听老爷的话…… 魏志立正情绪有些低落的坐在书房里,找来自己的贴身小厮喜财,“你去找一下赵婆子,告诉她,想办法通知三姑娘,就说大老爷回来了,只要她见到大老爷,表现得好,他们姐弟就能离开秋冷院了。” 喜财躬身复述了一边,确认无误后这才退下。 ﹍﹍﹍﹍﹍ 赵婆子打开食盒,挑挑拣拣一番,有些气闷的推开食盒,道:“不吃了,这个死小子气死我了。” 闵婆子看着食盒里面的肉,羡慕道:“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你儿子三天两头给你送吃的,我儿子要是也有这个孝心就好了。” 赵婆子嗤笑一声,“这哪里是他的孝心?他是怕我管他的事,拿这个来堵我的嘴来了。” 闵婆子默然,大家都知道赵婆子的儿子有些好赌,三天两头的往赌场跑。 赵婆子感概道:“你儿子虽然不给你送吃的,可人家也没给你惹祸呀,再过两年,你儿子攒下钱来娶个媳妇,再给你生个孙子,你这一生也就圆满了。” 闵婆子脸上闪过笑意,满足道:“是啊,再过两年我们小子就可以配人了。” 赵婆子撇撇嘴,“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以后可不管我那儿子了。”赵婆子脸上闪过古怪的笑意,低声道:“你说,我不管我家儿子是因为他混蛋,怎么大老爷也不管他们?”说着,往秋冷院一努嘴,示意闵婆子。 闵婆子脸上的笑意消失,“少说两句吧,你呀,嘴又痒痒了。” “反正这儿也没别人,哎,我跟你说呀,”赵婆子兴致勃勃的道:“我昨天偷偷跑出去看了,那阵仗,和当年二老爷中举差不多的隆重,听说是因为大老爷升官了,现在就是老夫人见了他,也不敢像以前那样教训大老爷了。” 闵婆子低着头做针线,像以往一样不应答,只是听着赵婆子唠叨。 赵婆子也不介意,她们这几年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大老爷的腰杆子硬了,你说他只要说一句话,他们姐弟俩就能发出来,就是老夫人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怎么这大老爷却不管他们呢?三姑娘和四少爷也没做过什么错事啊。” “怕是,大老爷想不起他们了。”闵婆子破天荒的接了一句。 赵婆子打了鸡血般兴奋,“你也这么觉得?按说大老爷回来,三姑娘和四少爷是一定要去拜见的,可惜啊,大老爷心里没有他们,不然拜见过后,大老爷心一软……” 闵婆子手中的衣服紧了紧,继而点头应和道:“是挺可惜的。” 赵婆子看着桌上的食盒,推给闵婆子道:“这剩下的你吃了吧,看见它就想起我家的那个臭小子。” 闵婆子谢了一声,拿起食盒到一边重新热了一下,刚热好,厨房就送他们的吃食来了,闵婆子将热好的饭菜倒了一大半进魏清莛姐弟俩的饭菜里,放在篮子里道:“赵姐姐,我给三姑娘和四少爷送饭去,你先吃吧。” 赵婆子抓着筷子,头也不回的挥手道:“快去吧,快去吧。” 看着远走的身影,叹道:“真是又浪费了一顿好吃食。” 魏清莛看着盘子里面多出来的菜,叹息一声,将它们倒掉,以前隔个七八天的伙食就会改善一顿,先前她还以为是魏家的吩咐,后来王廷日在魏家里安插了人,她才知道不是,就猜测是闵婆子可怜他们姐弟给额外置办的,心里感动,就让王廷日帮着闵婆子的儿子谋了一个差事。 即使如此,魏清莛依然不吃,她已经习惯了不吃魏家的东西。 ------------ 第五十一章 角力 想到刚才得到的消息,魏清莛有些不确定,魏志扬要见他们姐弟俩?王廷日不是说,在女眷回来之前魏志扬不会见他们吗? 看来一定是一方的消息出错了,不然就是发生了什么连王廷日都不知道的事。 看来她今天还得出去一趟,桐哥儿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可不能让魏家发现这些事。 王廷日一点也不紧张,示意手下将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带进来。 身形瘦弱,脸蛋清秀,魏清莛好奇的看着他,“他是谁?” 王廷日答非所问,“你看他长得像谁?” 魏清莛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犹豫道:“好像有些像桐哥儿。” 王廷日嘴角微挑,“只有两分相像,只是化上妆后就有七八分像了,不熟悉的人见一两面是分不出来的,更何况,桐哥儿在他们眼里就是个不爱说话的,到时只要老实的站在你身后,减弱存在感就是了。” “到底不保险,要是时候被发现怎么办?” “他们没有证据。” “这孩子你哪来的?” “放心,都是清白人家的孩子。” 魏清莛脸上难看,就是怕是清白人家的孩子,魏清莛怀疑的看向他,这人不会是把人家的孩子拐来吧? 魏清莛的眼睛太赤裸裸,王廷日想无视也难,嘴角抽抽,无奈的解释道:“你表哥是那样的人吗?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他们的父母把人卖给我,就算我不买,也有其他人,跟着我还能学些本事,以后说不定还能恢复自由身,跟着其他人就只是伺候人的奴仆罢了,还有就是从街上的乞儿那里选一些资质好的孩子……总之你放心用就是。人你先带回去,以防意外,至于桐哥儿那里,我会尽量让人去找。” 魏清莛点头。 “不过魏家的事也要查清楚,我都已经有九成的把握了,怎么会出意外呢?”后面的话王廷日是自言自语,只是魏清莛耳力妖孽,听了个一清二楚。 即使经营多年,毕竟是别人家,区氏多年下来也只是掌握了自己的院子而已,更别说外来户王廷日了。 他所能探知的也就是一些不够隐秘的事,俩人的初衷也是不被魏家人算计了还替他们数钱,所以这次即使王廷日派人去查了,他们也没有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魏志扬为何会动了那个心思,没有人知道。 魏清莛将少年阿力和王廷日给她的丫鬟杏儿带回去。 魏清莛指着旁边的厢房道:“这些房间多年没有住人,得收拾一下,动作不要太大,说话也不要太大声,免得外面的人听见。” 少年少女低声应下,就手脚麻利的收拾东西。 到底是穷苦人家出生,动作一点也不慢,在太阳下山之前,两个房间就收拾出来了。魏清莛很满意。 杏儿看到魏清莛从厨房里端菜出来,脸色微微一变,有些惶恐的道:“姑娘,这,您怎么能亲自动手呢?还是奴婢来吧。” 魏清莛避开她的手,边走边道:“明天再说吧,今天不是忙吗?大家先洗手吃饭吧,然后我们来商量一下该如何做。” 杏儿和阿力面面相觑,都站着不敢动。 魏清莛知道王家的规矩,叹了一口气,也不勉强,“今天是例外,实在是没有精力再折腾了,规矩什么的还是从明天开始吧。” 杏儿摇头道:“姑娘,表少爷说规矩就是规矩,不管是在什么时候都要遵守,奴婢伺候姑娘用餐,然后再去做一些就是了。”说着,上前拿了筷子要伺候她。 魏清莛打了一个寒颤,连忙夺过筷子,挥手道:“那你还是去准备吃的吧。” 见杏儿满脸倔强,魏清莛冷下脸来,“你既说我是你的主子,那我的话就是规矩!” 杏儿下意识的想反驳,一抬头却看见魏清莛冷冷的眼神,心一颤,连忙低头应是。 从始至终,阿力都一直低着头不语。 魏清莛看向他,不管他是什么心思,不可否认的,魏清莛对他很有好感。 等俩人退下,魏清莛这才重新拿起筷子美美的吃起来。 而此时,魏志扬可没有魏清莛这样的好胃口,他坐在饭桌前,对面是倔强的三弟,魏志扬脸色黑如锅底,“我这几天实在是忙的脱不开身,等我忙完,自然会去见他们。” 魏志立虽然低着头,却背脊挺立,有些倔强的道:“也不要大哥亲自去秋冷院看他们,只是让侄子侄女到这儿来拜见拜见你,两个孩子多年不见父亲,想见父亲也是情有可原,不会耽搁大哥多长时间的。大哥和母亲说一声,我明天就带侄子侄女来见你。” 魏志扬手中的筷子紧了紧,却笑道:“寻到时间我就和母亲说一声,好了,三弟,为了这事,你都歪缠了我三天了,知道你疼爱侄子侄女,只是你也疼疼大哥,先让大哥吃个饭。” 魏志立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道:“那大哥快吃,一天下来也饿坏了吧?衙门里很忙吗?” “可不是,去年科举过后还有不少书生留在京城求职,每天要接待不少人……” 魏志扬笑着送走魏志立,等魏志立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立马冷下脸来,摔着袖子进书房,“我不是说过三老爷来就说我不在吗?” 赵平低着头跟在他后面,“三老爷派了人守着,您一回来他就知道了,奴才根本就拦不住。” 魏志扬一口气堵在胸口,冷哼一声,“我知道他是念着王氏往日待他的情分,只是他管的也太宽了。” 这样诛心的话,赵平不敢接口,只是想到母亲的嘱咐,还是诺诺道:“大夫人将三老爷当儿子养,又是请先生,又是帮着说亲,三老爷也事嫂如母,多着急些也是有的。三老爷几乎管着所有的田庄铺子,大老爷以后要在京城立足,少不得要上下打点。” 魏志扬最大的优点就是能听人劝,闻言叹了一口气,“我又何尝不知,不然哪里让他插手我内宅的事?算了,你找个时间,让我和老夫人说说,抽个空见见他们姐弟俩也好。” 赵平躬身应下。 只是俩人到底没找到时间,也一直没有向吴氏提起,魏志立一直关注着,见魏志扬天不亮就往外跑,天黑了才回来,回来不是醉了,就是累得直接不见客。 魏志立脸上浮起怒气,却又无可奈何。 区氏看着丈夫身上越来越重的寒气,就是三个孩子也被父亲吓了一跳,心中不满,脸上就带了出来,“我看你对那两个孩子比对自己亲生的还好。” 魏志立“嚯”的起身,满脸寒霜的道:“大嫂待我如子,若不是她,我怎能从荒园里走出来?若不是大嫂,我如何能识文断字?若不是大嫂,我,我如何能娶你……” 区氏脸上娇羞一片,“我知道,我知道,你放心,我明天就去找二嫂说说……” 魏志立见了却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却还是扯着笑道:“好,那就麻烦你了,有了消息就告诉我。” 魏清莛并不知道魏志立为了她的事跑上跑下,见魏家迟迟没有动静,以为是王廷日的计谋得逞,心中的石头放下,恰巧这时得到了桐哥儿的消息,知道他们正往回赶,更是高兴,一心一意的等着桐哥儿回来。 而杏儿早就将院子打扫了一边,甚至将那些积年不用的东西也翻出来晒了,魏清莛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觉得她真勤快。 所以等桐哥儿回来,看着干净整洁的秋冷院,神情一愣,要不是他刚才确确实实从洞口爬进来,恐怕以为走错了。 “桐哥儿,你回来了。” 魏青桐呆呆的喊了一声,“姐姐。” 魏清莛拉过他,上下看了一遍,皱着鼻子道:“怎么黑了这么多啊。” “先生说,男子汉就是黑的,我是男子汉。” 说着还挺了挺胸。 魏清莛笑道:“是,我们桐哥儿是男子汉。” 魏青桐四下看着,好奇道:“姐姐,我们家怎么变了?” “变了?哪里变了?”院子还是原来的院子啊,只不过比以前干净了些,整齐了些而已。 魏青桐歪头想了一下,道:“变了好多,好干净了。” 魏清莛就板着脸抓他的耳朵,“你是说姐姐以前很邋遢吗?” 魏青桐连忙避开,也伸手去抓姐姐的耳朵,两个人闹起来。 在前院听到动静的杏儿和阿力跑过来,看到魏青桐都有些惊喜,“少爷回来了?” 魏青桐吓了一跳,一下就躲到魏清莛的身后。 这几年,魏青桐的胆子变大了些,只是还是第一次在秋冷院离毫无准备的见到陌生人。 魏清莛微微一笑,道:“是啊,桐哥儿回来了,杏儿,你去烧热水,等一下桐哥儿要沐浴,阿力,去把木桶搬到耳房去……桐哥儿和姐姐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去了什么地方?” 说到这个,魏青桐就兴奋不已,他不是第一次和师傅出去,不过因为他年纪小,姐姐又不放心,每次出去都是一两天就回来了,只是这次他出去有一个月还多。 姐弟俩个呆在房里兴致勃勃的说着,直到杏儿过来叫人他们才打住。 魏清莛给他理了理衣服道:“快去洗澡吧,洗完了我们再吃饭。” 魏青桐不自在的应了一声,看了杏儿一眼,有些不开心的去了耳房。 魏清莛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除了她,魏青桐不喜欢和任何人呆在同一个屋檐下,就是孔先生,俩人的房间也是一东一西,相差甚远,他的房间平时也是魏清莛打理的。 魏清莛叫来杏儿和阿力,“少爷也回来了,你们可以回去了。” 阿力垂着头站在后面,杏儿不乐意的撅嘴,多日的相处让她不害怕魏清莛,“姑娘,表少爷将奴婢给了您,您就是奴婢的主子了,奴婢跟着您,哪儿也不去。” ------------ 第五十二章 发展 “你们毕竟没有过明路,而且,过几日我们也要从这里出去了,你跟着我,打算让我怎么跟别人解释你的来历?” 杏儿张张嘴,眼珠子一转,道:“要不奴婢先在这里伺候您,等您和少爷要出去再说?” 魏清莛心里升起怒气,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杏儿被她看得心里发虚,低下头去。 魏清莛缓了神色,“你们收拾收拾东西就走,出去的时候小心些,别让人发现了。” 杏儿咬了咬嘴唇,屈膝行礼退下了,阿力却跪下给魏清莛磕了三个响头,魏清莛看着和桐哥儿相似的容貌,心里若有所思,“你可愿意跟着我?” 阿力手不可抑止的一颤,忍住眼中的热度,重重的一磕,坚定的答道:“小的愿意!” “那你可愿意跟着少爷?” 阿力在成为奴才的时候,教他们规矩的管事就警告过,作为奴才,最好只认一个主子,哪怕是亲如母子也不可能一心。 可鬼使神差的,阿力却开口答道:“对小的来说,小姐就是少爷,少爷就是小姐。” “好!”魏清莛眼里闪过激赏,“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你先回去吧,回头我会和表哥说的,以后你就跟在少爷身边做一个书童吧。” 阿力知道自己赌对了,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嘴角一裂,傻笑着给魏清莛磕头。 杏儿收拾好东西才看到阿力从房间里出来,脸色一寒,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阿力心里正高兴,根本不介意,快手快脚的收拾好东西,和杏儿从洞里钻了出去。 走在回去王家的路上,杏儿还是忍不住讥讽他。 看着阿力脸上淡然的神色,心里有些悲凉。 这大半个月来,她每天都抢着干活就是为了留在姑娘身边,没想到最后姑娘没留下她,却留下了一直不爱说话的阿力。 跟着主子的人都知道,主子给下人的薪酬虽高,却规矩严厉,而且王家后宅用的都是老人,像他们这样的人只能送到外面的店铺作坊和庄子里,哪里比得上在后宅伺候少爷姑娘体面。 最关键的是,姑娘给的赏钱虽然少,对下人却宽厚,下人做错了事情,顶多骂一顿就是了,别说打了,就是罚跪都没有的。 杏儿是真心想跟着魏清莛姐弟的。 ﹍﹍﹍﹍﹍ 魏清莛看着魏青桐单纯的面容,不知如何告诉他魏志扬回来的消息。 因为害怕他受到伤害,魏清莛一直不在他面前提起魏家人,更何况没见过面的魏志扬了。 魏青桐好奇的看了姐姐一眼,“姐姐,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温暖的小手就摸上他的额头。 魏清莛心里好笑,抓住他的手道:“没有生病,姐姐身体好着呢,桐哥儿,父亲回来了。” 桐哥儿满眼疑惑,“父亲是什么?” 魏清莛的心房顿时又酸又涨,眼睛看着外面,声音轻柔的道:“是对一个人的称呼,以后你见到他就叫他父亲就是了,过一段时间我们要去见他,你不要多说话,只跟在姐姐身后就行了。” 魏家人际复杂,魏清莛照着王廷日交代的又交代了魏青桐一遍。 看着魏家正房的方向,魏清莛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不想和魏家打交道。 她在外面可以抬头挺胸,可以大声说话,可以想笑就笑,想哭就哭,只需遵守这个世界最基本的道德规范,山林,城镇任她闯。 可在魏家不一样,在魏家她是没有自由的一个孙女,女儿,连生命的权利也不由她掌握。 她必须得低着头,必须得小心翼翼,防止别人害她。 这不是最困难的,困难的是还要防止别人对桐哥儿身体上和心理上的伤害。 后宅,惯用的是阴谋,而她,学的一直是阳谋。 魏家骂了她,打了她,甚至是杀了她,她都不能反抗,在魏家,她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可王廷日说的也对,她不可能一辈子困在这里,魏青桐更不可能,她已经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成年了,如果她不尽快在魏家竖立起自己的势力,她是怎么被卖的都不知道。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的手进入空间,看见空间的花被照顾得很好,无视脚底下的白白,朝旁边的苹果树走去,自己摘了一个苹果吃了,问道:“桐哥儿,难道你在外面还打理黑黑吗?” 魏青桐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现在打着哈欠答道:“嗯,姐姐说不能让人知道,桐哥儿就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才进来,先生也不知道。” “你和先生一人一个房间?” 魏青桐头一点一点的,但还是认真的点头。 魏清莛见了连忙拉他出去,“你今天累坏了吧,赶紧先睡一觉吧。” 看着他晒得深了一点点的肤色,心里嫉妒无比,明明是一对亲姐弟,为毛就相差这么多呢? 她自从晒黑后除非在房间里呆上一两个月,否则是不会变白的,桐哥儿晒了一个多月,竟然只是加深了肤色而已,精致的小脸蛋上还是这么白皙。 其实她是和魏青桐长错了吧? 应该她是男孩,桐哥儿是女孩才对。 魏青桐平安到家了,魏清莛完全放下心来,可隔了半府的魏志扬却着急起来。 小吴氏等人应该在十天前就到了,他又中途收到他们的信件,说是路上耽搁了一些时间,可按他们所说的,也应该在三天前就到了呀,怎么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古代人赶路太危险,指不定就遇上个天灾人祸什么的,所以魏志扬着急不已。 好在他们也没让他多等,就在魏青桐回来的第三天,车队终于慢悠悠的抵达了魏家。 小吴氏后头跟着三个儿女,后面则是一溜儿的丫鬟仆妇,但来迎接她们的下人却瞪大了眼睛看向小吴氏后头的一人,那人样貌艳丽,衣服华丽,看着根本就不像仆妇,那个站位下人们熟悉无比,二老爷的周姨娘随着二太太去给老夫人请安的时候就是走的那个位置。 众人面面相觑,大老爷有妾了! 小吴氏脸上带着淡笑,一如大家印象中温柔的从众人面前走过,她的女儿魏清芍更显端庄,只是四姑娘魏清芝绷紧了脸,不看任何人,二少爷魏青竹和大老爷相似的脸上挂着笑容乖巧的跟在大太太身后。 小吴氏到了老夫人的院子,赖嬷嬷出来迎她进去,陌氏和区氏都坐在老夫人下面,看见小吴氏进来,笑道:“大太太回来了,这下家里人就齐了。” 吴氏就笑着招手,“竹哥儿,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魏青竹抿嘴一笑,跟在小吴氏身后给吴氏磕了头,这才高兴的上前坐在吴氏的身边。 小吴氏高兴的问他这几年都到过什么地方,南边有什么好玩的,交了几个朋友,对底下的事不管不问。 陌氏坐在椅子上笑着问小吴氏南边的情况,区氏见她稳坐第一交椅,也坐在椅子上不语。 魏清芍眼里闪过寒光,魏清芝懵懵懂懂的跑去找魏清芸和魏清芷玩,全家只有她们岁数相近,比较说得上话。 分别多年,孩子记忆不多,所以一开始有些陌生,但还是很快就说到了一起,三个小脑袋叽叽喳喳的挤在一起。 魏清芝再回首时,小吴氏已经在区氏下面坐下了,魏清芝跑到母亲身边撒娇,“娘,我带回来的那些东西呢,快拿出来给五妹妹和六妹妹看。 小吴氏爱怜的摸着她的头,正要答应,魏清芍就突然满脸寒霜的教训道:“芝姐儿,你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连长幼尊卑都不懂,祖母和两位婶婶还在,她们的礼物还没拿出来,怎么就先拿你的东西了?我看还是年纪太小的缘故,娘,回头就给妹妹请个教养嬷嬷吧。” 魏清芝脸色一白,满脸的不情愿,可看着姐姐严肃的脸,到底没敢反对,对她来说,姐姐是比母亲更威严的存在。 听了这话,吴氏有些意外的看向魏清芍,笑道:“好孩子,这规矩学得好。” 陌氏和区氏听到魏清芍那样说的时候就已经脸色难看,再听了吴氏这句话却是脸色怪异起来。 区氏拿不定注意的看向陌氏,她是吴氏嫡亲的儿媳,跟着她总没有错吧,见她不起身,也学着她低头喝茶。 魏清芍心里恼怒,气得眼睛都红了。 小吴氏叹了一口气,女儿到底是在南边养大了脾气,早知这样,当初她就不该跟着到南边去。 “母亲,这次儿媳从南边带回来一个人,您要不要看看?”小吴氏聪明的转开话题,安抚似的拍拍女儿的手,让她退到后面去。 “哦?什么人?”吴氏感兴趣的直起身。 “是大老爷的上官送给大老爷的一个妾,吹拉弹唱无一不精,母亲向来喜欢听丝乐,不然让她过来,母亲要是见着喜欢,以后就常让她过来给您吹吹弹弹。” “哦?快请进来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精致人能让大老爷入眼。” 陌氏和区氏都是抿嘴一笑,这是真正的欢乐的笑。 魏清芍不理解的看向母亲,小吴氏却含笑的吩咐人下去带丽姨娘进来。 魏清芝更是气红了眼。 ------------ 第五十三章 见面 “娘,你为什么要抬举丽姨娘?”一回到自己的院子,魏清芝就不悦的问母亲。 小吴氏抬头去看魏清芍,见她低着头沉思,知道她有所悟,就道:“芝姐儿,你自己想想,想不明白的就问你姐姐,要是你姐姐也不知道,你再来问娘。”小吴氏眼眶微红,强笑道:“娘虽然看透了一些事,但娘的性子软弱,以后怕是也难改了,你们只有靠自己了。” 魏清芝不理解,“娘,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还是父亲,还有祖父祖母吗?” “对,你们还有父亲,记住,你们一定要保持住你们父亲对你们的宠爱,知道吗?”小吴氏谆谆教导魏清芝。 一旁的魏清芍看了,眼里闪过狠厉,却因太快,一直注意着两姐妹的小吴氏也没看到。 魏清芍上前抱住母亲,“娘,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弟弟妹妹的。” 小吴氏看着懂事的大女儿,爱怜的拍着她的背,“你弟弟有你父亲在,他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竹哥儿的,只是你妹妹,以前我太不注意,以后你要好好看着她,你们姐妹要互相扶持,相亲相爱。” 魏清芍轻应了一声,魏清芝也跳上来一块抱住母亲和姐姐,“还有我,还有我,我也可以保护姐姐的。” 魏清芍抿嘴一笑,“只要你不惹祸,就是在保护我了。” 魏清芝撇撇嘴,“姐姐总是揭我的短……” 魏青竹早就被叫到了前面,他是男孩,又已经十三岁了,直接被安排在了前院,母女三人就在房里说笑着等魏志扬回来。 因为早就得到家丁的禀告,魏志扬知道今天妻儿回到家,早早的就下衙回来。 魏清芝对父亲很是依赖,听见父亲回来,就跑出去迎接了,魏志扬宠溺的拉着她的手,“怎么还是这样?不是请了嬷嬷教你规矩了吗?” 魏清芝撅着嘴道:“我不要她们教我,娘说到了京城给我请更好的教养嬷嬷。” “嗯,好,你不是最喜欢弹琴吗?爹爹再给你请个琴师好不好?” “好啊,好啊。”魏清芝开心的挽着魏志扬的手臂。 “你也不要太宠着她了,家里就她一副没大没小的样子,比竹哥儿还霸道。”小吴氏吩咐人下去打水给魏志扬梳洗。 魏志扬就笑道:“我的女儿,我不宠谁宠?” 大家都围着魏志扬转,所以没有看到魏清芍那一瞬间的讥讽,不过她很快就隐去,含笑上前给魏志扬行礼。 魏志扬对这个懂事的女儿一向满意,见了她标准的礼仪更是满意,这一下就想起一件事,微微敛了笑道:“我正要与你说一件事。” 小吴氏抬头不解的看向他。 魏清芍拉了妹妹要退下去,魏志扬就道:“你们也不用退下,一起听听也好,毕竟以后你们是要一起生活的。” 小吴氏心中一跳,嘴里泛起苦涩,脸上却笑道:“哦?家里要添新人了吗?” “说什么呢,”魏志扬解释道:“秋冷院的两个孩子也长大了,也该放出来教教规矩了,不然以后出嫁,外头人还以为我们魏家没有规矩呢,明天你找个时间跟他们见见面,将他们安排下来,老夫人那里我去说。” 小吴氏没想到他说的是这个,一时反应不过来,“这,好,老爷看梅园怎么样?不然将莛姐儿安排在那里,至于桐哥儿,就和竹哥儿住在一起吧,他今年也有十岁了,照家里规矩,十岁就要搬到前院去住。” 魏志扬不在意的点点头,“这件事你做主就好了。” 小吴氏笑开来,伺候魏志扬梳洗。 魏清芝满脸困惑,当年她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小,加上魏清莛姐弟被关起来的时候她更小,对这两姐弟更没有印象了,魏家的下人又不是嫌命短,自然不会在他们面前主动提起,所以她并不明白父亲和母亲说的话。 魏清芝不明白,但魏清芍却清楚,她瞬间握紧了手,眼里复杂的看着外面,手指甲在手掌里留下深痕也不在意。 只是魏志扬和小吴氏太过一厢情愿了,得到了王廷日保证的魏清莛深感背后有靠山的美妙感觉,她自然不会任由魏家人拿捏。 等到吴嬷嬷打开秋冷院的大门,姐弟俩已经换上了以前的旧衣,手和脚都露出了一大截,没办法,这个年纪的孩子长得太快了。 吴嬷嬷没有像以前一样拿着新衣服来,以前是因为要见客,现在却是去见小吴氏,俩姐弟自然是越狼狈越好。 魏清莛含笑的看着她们,“怎么,这次又是哪位客人要见我?” 吴嬷嬷冷下脸来,冷哼道:“是我们太太要见你们,收拾好了就走吧。” 魏清莛自然不会去介意她的态度,牵起魏青桐的手就走。 沿路上不少的仆妇都看着姐弟俩,年长一些的,眼里闪过了然,来魏家年头不长的则满脸困惑的看着姐弟俩。 只是魏清莛牵着弟弟像闲庭漫步一样慢悠悠的往小吴氏的院落走,脸上带着的淡笑让所有人都不敢冒犯她。 不是魏清莛的气场太大,而是她的杀气太浓,王廷日让她释放气场,可是很可惜,魏清莛身上勉强的一点书香气也被这么多年的打猎生涯磨完了,所以为了镇住场面,她只能释放杀气。 和野兽对阵,第一步就是看谁的杀气盖过谁,没有人比魏清莛更熟悉这种气场。 所以本来被某人找来看笑话的仆妇们被魏清莛的厉眼一扫,全都识趣的低下头。 那些年长的就感叹,到底是大夫人的女儿,即使多年被软禁,这身气度就不是常人能有的,就是太过锋芒太露,不比大夫人的隐忍稳重。 吴嬷嬷在后面看着,脸色都青了,语气不好的道:“三姑娘,我们得快些了,免得让大太太等久了。” 魏清莛好笑道:“大太太是谁?我记得母亲去世后父亲没有再续娶啊,难道是父亲在南边娶的太太?怎么都没有人通知我,要是知道是新太太要见我,我早就来了。走,桐哥儿,我们去看看父亲新娶的太太。” “你,”吴嬷嬷脸色青白,指着魏清莛说不出话来。 魏清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光在周围巡了一圈。 吴嬷嬷咽下到嘴的话,太太在魏家本来就没有站稳脚跟,后来又跟着大老爷离开多年,这次回来发现本来魏家的仆妇换了一半,这些新来的人不知底细,正是立威的好时机,要是这时魏清莛将事闹开,太太不管是在老夫人那里,还是在下人们面前都讨不到好去。 她强忍着怒气,扯着笑道:“三姑娘,我们快走吧。” “好。” 魏清莛一进客厅,就看到坐在上面的小吴氏,魏清芍和魏清芝坐在她旁边说着什么。 魏清莛笑着拉魏青桐给小吴氏行半礼,对放在脚下的蒲团视而不见。 “吴姨娘。” 此称呼一出,满堂皆静,刚刚还热闹的客厅里顿时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小吴氏笑容勉强,吴嬷嬷却没有这个顾虑了,跳出来道:“三姑娘,您怎么能和大太太这样说话,这话传出去,外人不仅会说你不孝,还会说魏家没有教养。” 魏清莛和魏清芍和魏清芝打了个招呼,就牵着魏青桐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了,魏清莛也不再做戏,直接回道:“那就传出去好了,让外人看看魏家到底有没有教养,不是说我父亲娶了新太太吗?怎么是吴姨娘坐在上面,我怎么不知道魏家什么时候这么有教养了,竟然连一个姨娘也可以坐在女主人的位置上,甚至见了嫡女不行礼也就算了,连身都不起了。” 在屋子里伺候的丫鬟们心跳如擂,她们都是小吴氏在南边买的丫鬟,一直以为小吴氏就是正妻,可现在听来…… 大家看看魏清莛姐弟俩身上的衣服,眼睛微闪,心里闪过万千念头,但最旺的那个名叫八卦。 小吴氏强笑道:“三姑娘,你父亲提了我做平妻……” “不,不,不,”魏清莛摇着手指道:“吴姨娘,男人的话是不能相信的,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我只相信律法,只要你能拿得出婚书,我立马就跪下给你磕头,认你做大太太,不然,你就只是我母亲为父亲纳的贵妾,一辈子都是!” 魏清芍“嚯”的起身,“你不要欺人太甚!” 魏清莛看看她身上的绫罗绸缎,头上的朱钗,再示意自己身上的衣服和乌溜溜的头发,道:“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二姐,你身上的这一切本来应该是我的,竹哥儿享受的一切本来是桐哥儿的,你是庶女,我是嫡女,嫡庶有别,只是可惜,现在好像颠倒过来了。” “你胡说,我是嫡女,是你娘抢了父亲,要不然父亲早就娶了我娘了。” 魏清莛一直很好奇,王家的唯一嫡女怎么会嫁到魏家,嫁给魏志扬这样一个人,以王氏的家庭和王氏的才华,她就是嫁给皇子都绰绰有余。 她缠了谢氏多年,终于以“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的借口获知了当年真相,或者说是大部分真相。 此时的魏清莛就满脸讥笑的看着她,“那你说父亲有什么是我母亲看得上眼的?有什么值得我母亲去抢?” 所有人都没料到魏清莛会问出这样一句话来,谁会这样说,我父亲没有什么我母亲看得上眼的=我母亲完全没有看上我父亲。 魏清芍张大了嘴巴看她。 ------------ 第五十四章 条件 魏清莛的眼睛在众人身上一扫而过,对眼前的魏清芍道:“其实你不用这样敌对我,我们并不像别人家那样有嫡庶矛盾不是吗?” 魏清芍哑然,怎么会没有? 她是庶女,享受着嫡女的荣耀,嫡女却被软禁,普通人应该都会恨死她了吧? “你现在拥有了,不必和我争,而我,不屑于要魏家的这些资源,我只想和桐哥儿平安在魏家长大,吴姨娘,你觉得我们还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吗?或者说,我们有什么矛盾值得我们斗个你死我活吗?” 就算没有,这话也不用说得这么明白吧?这些话不是应该各人心里清楚就是了吗? 一般人说这些话,母女两个都不会相信的,但看着魏清莛清澈的眼睛,俩人就是莫名的信了。 但小吴氏还是不由坐直了身体,“我如何信你?” 魏清莛撇嘴,“信不信随你便,反正你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不是吗?最坏的结局不过是再回到秋冷院罢了。” 小吴氏莫名的心一松,魏清莛还是太嫩了,不说其他的,她的婚事…… “吴姨娘是在想我的婚事吗?”魏清莛完全不理挡在她面前的魏清芍,自顾自的道:“只可惜我的婚事怕不是你和魏家能做主的。” 小吴氏和魏清芍瞪大了眼睛,小吴氏第一想到的就是,王氏生前给她女儿定下了婚事。 魏清芍则是觉得她疯了,用这样轻蔑的语气说魏家,她就真的不怕祖父真的一气之下给她找个不好的人来配?五年前的张家不就是一个例子吗? 魏清莛继续爆料,“我听说四皇子打了大胜仗,不日就要率兵回朝,我想,和他求一个婚事还是可以的,至于魏家,吴姨娘,你觉得已经得罪了四皇子的魏家还敢再得罪一次吗?” 魏清莛之所以这么看不起魏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魏家输不起,他们没有那个胆子,如果魏家就算输了也能挺直背的话,魏清莛不至于这么反感,可魏老太爷左右逢源,明明知道不可脚踩两只船,他还一下子踩了三条船。 魏清芍比小吴氏更快反应过来,“那你以后不许叫我娘做姨娘。” 魏清莛赞许的看向魏清芍,这反应,可比她快多了,她一句话都没说,对方就提出了交换条件,只是这么早就把底牌给漏了……要不是有王廷日在后面给她策划,她未必就比魏清芍好多少,即使她比她多了十几年的阅历。 魏清芍正看着她眼里的赞许回不过神来,就听魏清莛道:“可是我并没有叫下人们和其他人叫吴姨娘做姨娘不是吗?”魏清莛看了一眼吴姨娘做的位置,“我也没有将吴姨娘从椅子上拉下来不是?” 众人哑然。 魏清莛盯着她们道:“我母亲永远是我母亲,就算是父亲另娶了一位新太太……吴姨娘应该明白了吧,我已经让步了。” 意思就是说,除了这俩姐弟会叫她吴姨娘外,他们并不介意别人叫她大太太,可是,小吴氏满嘴的苦涩,魏清莛这样子叫,岂不是更打她的脸,不是太太,冒充太太。 魏清芍满脸恼怒的看着她,“你根本就没有诚意。” 魏清莛不在意的喝着茶道:“那有什么办法,你们又能给我什么呢?保护我的生命安全?吴姨娘,你连自己的院子都管不了,我凭什么相信你呢?帮我赢得父亲或魏家的心?吴姨娘,你觉得在大势所趋的情况下,父亲和魏家会接受我吗?而且,你觉得我们姐弟需要这些吗?”最重要的是,魏家怎么肯定在他们这样对他们姐弟之后还能挽回他们? 魏清莛不在意的将茶杯丢在桌子上,发出的声响吓了众人一跳,“要让我不在外人面前叫你吴姨娘,那就要拿出等价的交换。” 魏清芍松了一口气,坐在魏清莛的对面,“你想要什么?”只要对方有所求,她就有办法压制,也可以拿住对方的弱点。 魏清莛看了她一眼,又看了一眼小吴氏,见小吴氏没有开口的意思,知道这是任由魏清芍做主了,对方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姑娘吧,怎么这么老成? 最要紧的是,小吴氏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怎么会让自己的女儿出面? 魏清莛有些好奇。 眼珠子一转,决定不按王廷日计划好的和对方打太极,直截了当的道:“我和桐哥儿要去书院上学。” 魏清芍没想到她提的是这个要求,“直接在家里请先生就好了……” 魏清莛摇头,“你没上过书院?” 魏清芍脸红,“我们都是请了先生在家学的。” 魏清莛点头表示理解,“可在京城不一样,在京城,要读书的人家里十家有八家选择送孩子去书院,吴姨娘是京城长大的,应该知道是为什么吧。” 吴姨娘垂下眼眸,为了人脉,为了见识,也为了学识…… “京城的书院也有很多,你想去哪家?” “这个就不劳姨娘担心了,”魏清莛拉着魏青桐起身,“书院我已经找好了,现在只要魏家这边同意,我就能去书院了。” 小吴氏眼睛一缩,上下打量魏清莛和魏青桐,这才发现俩人虽然常年被关在秋冷院,却面色红润,甚至魏清莛都和大她一岁的芍姐儿一样高了。 秋冷院的伙食是魏老夫人安排的,可小吴氏却一清二楚,那样的伙食是不可能让两个孩子这样面色红润的。 是王氏…… 魏清莛看着她的神情变化,心里暗笑,王廷日说,适时误导比自己主动提出更有效率。 “吴姨娘可以先考虑考虑,等考虑好了再告诉我,我们现在去见老夫人吧,可不能让老夫人和两位婶婶久等了。” 小吴氏看着他们身上的衣服,道:“你和桐哥儿先去换一身衣服吧。” 魏清莛看看,点头道:“也好。” 等人一走,魏清芝就像受了刺激一样扑到母亲的怀里,“娘,她为什么叫你做姨娘?还有她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她是嫡女,我们是庶女?” 小吴氏心下一痛,眼里坚定的神色一闪而过,手臂抱紧了小女儿道:“她是跟你们开玩笑呢,芝姐儿,那是你三姐,是你嫡母所出,娘被你父亲扶为平妻,她心里不高兴才这样说的,你看她浑身上下穿成那样,她不得你父亲的宠爱,所以脾气大些,以后你要让着她些,知道吗?” “真的?”魏清芝眼里闪过怀疑。 小吴氏肯定的点点头,“真的,你虽然是妹妹,但她吃过很多苦,你以后要让着她些,知道吗?” 魏清芷不情愿的道:“好吧,我会让着她的,不过她下次要是再叫娘做姨娘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小吴氏强笑道:“好。” 等小吴氏安抚了魏清芝,让人将她带到旁边,魏清芍才道:“娘,你真的答应?祖父祖母未必同意,而且她只答应在外人面前不叫……不那样称呼。” 小吴氏苦笑道:“她被关在秋冷院里,连学院都能找好了,你以为我们不答应,她就不能办到吗?不过是更麻烦更费时罢了,你看她被带到这里,却一点都不惊讶,说明她早就知道你父亲要把她放出来的事了,当年你祖母几乎将魏家的下人换了一遍,没想到还是有漏网之鱼,那些人竟然对王氏这样忠心。” 魏清芍心中一动,“娘,你说我们能不能吧那些人找出来,反正当年留下的人也很少了,现在查应该查的出来。” 小吴氏摇头,“她说得对,我们并没有多少利益冲突了,她是认真的,她不屑于魏家的资源,所以我们何必还去找不痛快呢?芍姐儿,娘虽然没有什么本事,但你外祖母说过,只有确定了自己的目标,才能确定自己的对手,现在她不算是我们的对手,我们的对手是这个魏家的掌权者!” “娘,” “以前是娘太天真了,她刚才提醒了娘一件事,娘还只是个贵妾,桐哥儿那个样子,对竹哥儿没有什么威胁,可是你们两姐妹以后说亲却困难的多,毕竟,我不是真的……所以,娘要努力变成真的,婚书,必须拿到。” 魏清芍眼睛一亮,“娘,你想通了。” 而隔间里,魏清芝正满脸不悦的看着魏清莛,“……你听到没有,以后不许叫我娘做姨娘。” 魏清莛张开双臂任由丫鬟整理衣服,看着眼前女孩眼中的清澈,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道:“可在我的心里,你娘就是姨娘。”事实上也是。 魏清芝满眼怒火。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你叫她娘,魏家的下人也叫她大太太不是吗?她不需要得到我的认同,如果是你,你会叫一个陌生的人做母亲或太太吗?” 魏清芝满脸不悦,“我怎么会叫?” 魏清莛点头,“那就是了,要是父亲再娶一个女人回来你也不会叫的,是不是?” 魏清芝青筋突起,“父亲为什么会再娶一个回来,你不要胡言乱语。” “先不说你娘还是贵妾,就算你娘是平妻,父亲也可以再娶一个太太回来的,不信你去问你乳娘,说谎的是小狗。” 魏清芝不相信,转身就去缠着她的乳娘,当然,她不会说小吴氏和魏志扬,只是问,有平妻的男人还可不可以再续弦? 只是这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也许是觉得魏清芍以前过得苦,魏志扬的小吴氏都将魏清芝宠得不行,就连唯一会教养魏清芝的魏清芍对她也是有求必应,养成了她一副娇蛮天真的性子。 乳娘一直担心魏志扬以后会再续弦,那时大太太就又变回了吴姨娘,到时最受不了打击的恐怕就是魏清芝了,现在听她这么说,浑身一激灵,要是这时候打个预防,以后会不会好些。 乳娘连忙细细的和她说,有平妻丧正妻的男人是可以再续弦的,看见魏清芝难过的模样,连忙又补充,不过大部分人在家中有平妻的情况下就不会再续弦了。 魏清芝瞬间活血,满怀信心的道:“父亲一定不会再续弦的!” ------------ 第五十五章 对碰(一) 刚换好衣服的魏清莛就站在屋里,外面的细小声音准确的传进她的耳里,魏清莛嘴角一挑,她也希望魏志扬不要续弦。 王廷日给她分析过,一个未知的,可能是强大敌人的进入对她的危害性更大。 毕竟,桐哥儿是嫡子,就算他是“傻子”,就算他以后只能依附庶兄而活,他依然可以得到一笔财产,对小吴氏和几个儿女来说,他们更在意的是魏家的资源,对这些就比较宽容,而且,魏青竹毕竟是庶出,有些底气不足…… 可如果是续弦生出了嫡子……对方如果是个小气的人,桐哥儿和她就更加麻烦了…… 王廷日说,能在这种情况下选择嫁给魏志扬的人家也不是什么好人家,所以出歹笋的可能性要大。 王廷日对小吴氏查了个底朝天,对她的性子摸了个七七八八,而且小吴氏性情温和软弱,只要不损害她几个儿女的根本利益,她是不会主动出手的,所以,和小吴氏相处比和一个未知脾性的人相处自然更好。 未知的总是恐惧的。 魏清莛听小吴氏和魏清芍已经商量妥当,就带着那几个丫鬟出去。 桐哥儿也正好换好衣服出来,小吴氏看着英姿勃发的魏清莛,再看看长相精致漂亮的魏青桐,一时说不出话来。 魏清芍和魏清芝也看着魏青桐失神。 魏清莛眉头微皱,拿起剪刀,咔嚓两下给桐哥儿留了个盖过眉毛的刘海,将剪刀扔在桌上,厉眼看过房里所有的人,最后对回过神来的小吴氏道:“吴姨娘,不知你御下的本事如何?要是做得不好,我不介意帮你调教一下。” 小吴氏脸色一正,深深地看着魏清莛道:“三姑娘放心,没人敢出去乱说。” “很好,不仅是刚才我们说的话,还有桐哥儿,”魏清莛冷笑道:“吴姨娘应该知道,桐哥儿对我意味着什么,他要是出事,我就让整个魏家陪葬,不要质疑我的能力,扶起一个家族很困难,可是要毁掉一个家族却极其简单。” 魏清莛对着母女三人咧嘴一笑,却让三人觉得遍体生寒。 说完,魏清莛就板着脸拉着魏青桐走在前面,小吴氏拉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女儿跟在后面,所以她们没看到,走在前面的魏清莛深深的轻呼出一口气。 桐哥儿一言不发,却连续看了姐姐好几眼,每次要开口的时候,魏清莛就抓一下他的手,桐哥儿就将到嘴的话咽回去。 魏青桐撇撇嘴,他只是想夸一下姐姐,经过两天的练习,这是表现得最像的。姐姐不是说,夸奖可以使人进步吗? 他真的只是想夸一下姐姐而已。 到了老夫人的院子里,大家对小吴氏一行人直接无视。 魏清莛见了有些无语,她被关在秋冷院,又不会宅斗,这才落得这个下场,为什么有着大太太之称的小吴氏也被无视了?这混的也太差了吧?魏清莛深深地怀疑刚才那笔交易是不是亏了。 刚走到院子中间,魏清莛的脚步就几不可见的停顿了一下,桐哥儿扭头好奇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嘴角一挑,继续跟上小吴氏,耳边却细细的传来老夫人的说话声,“……就算老大把她放出来又如何?王家一日不起复,她就得在我的手底下讨生活,这样也好,我有的是法子……” 小丫鬟等小吴氏在廊下站定,这才进去通报。 魏清莛不免讥讽道:“你混的可真差,连一个小丫鬟都可以给你们脸色看。” 小吴氏脸色难看,微微垂下眼眸。 魏清芍恼怒,“你混的不难看,怎么不见她们给你屈膝行礼?” 魏清莛嘴角一挑,“我在秋冷院中一年也难得出来一次,这些小丫鬟估计都没有听说过我呢,我哪能和魏志扬的大闺女相比呢?” “你。”魏清芍气急,却不愿这时候和她口角。 魏清芝好奇的看着两个姐姐,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二姐这样恼怒,以前二姐都是或温柔或严厉的对她…… 一行人在廊下站了将近有半个时辰,小丫鬟这是一去不复返了。 魏清莛的身体不用说,杠杠的,魏青桐有时为了画画也是老半天都不动一下,她又一直锻炼他,只是小吴氏母女三人在南边养尊处优多年,哪里受得了这个? 小吴氏是儿媳妇,自然是没话说,虽然摇摇欲坠,却咬紧了牙挺着,魏清芍因为一口气在,也白着脸站着,只有还天真懵懂的魏清芝,小心的揉着腿,几乎要哭出声来。 小吴氏低声安慰她,“再忍忍,再忍忍就好了。” 魏清芝的一双眼睛湿漉漉的,“娘,祖母怎么还不叫我们进去呀,她在里面干什么?” “你们祖母可能累了,在睡觉呢,我们既然来请安了,就得等着。” 魏清莛的耳朵动了动,直接揭穿小吴氏的谎言,“你娘骗你的,你祖母正在里面吃糕点呢,不信等一下你进去看。” 魏清芝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的?” 上下嘴皮一动,吐出两个字,“猜的。” 魏清芝不信,扭过头去不理她。 魏清莛抿嘴一笑,“我还可以告诉你,你祖母派了人来叫我们进去了。” 魏清芝回头就要反驳,门帘子突然掀开,吓了她一跳,进去通报的小丫鬟出来道:“大太太,二姑娘,四姑娘,老夫人叫你们进去。” 魏清莛冲她一扬眉,看,我没说错吧? 在门前的丫鬟都看着这边,她们都知道刚才几人在说话,但因为几人都压低了声音,她们也听不到她们说什么。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跟在小吴氏的后面进去,小丫鬟手一横,倨傲的道:“你们是谁?老夫人可没叫你们进去……哎呀……” 一话未毕,魏清莛就一脚踢在她的腰上,直接将人踢进了房里,门里门外的人都吓了一跳。 魏清莛冷哼一声,“不知道我是谁?那你今天就记住了,我是魏家的三姑娘,魏志扬魏大老爷的嫡长女,要是还不清楚,我不介意让老夫人给你讲讲我到底是谁!” 一回头,魏清莛就冲小吴氏咧开嘴笑,明确的表示,看,这样多快? 小吴氏震惊的看着魏清莛,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她都觉得是因为她压抑太过才会动手,可现在看来,这完全是她的性子。 王氏的女儿怎么会动手打人?她的女儿不是应该像她一样兵不血刃的将人拿下,让人拿不到把柄,甚至还要感谢她吗? 内室传来“啪”的一声,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魏清莛知道是茶杯碎了。 咧嘴一笑,拉着魏青桐进去。 吴氏指着她道:“逆子,你当这是什么地方?竟敢在这里撒泼?” 你以为我想?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直接坐在椅子上,笑道:“老夫人不是正在睡觉吗?怎么这么中气十足,一点也不像刚睡醒的样子,哦,糕点都用了三分之二了,看来老夫人是早就醒了……” 吴氏气得脸色通红,愤怒的抓起茶杯冲地上掷去,“啪”的一声又碎了。 这个习惯这是好啊。 “你这个不孝女,我要告诉族长,我们魏家怎么会有你这样不孝的子孙……” “好啊,“魏清莛高兴的一拍掌,“老夫人现在就去把人叫来吧,嗯,最好把我们姐弟俩个都逐出魏家,清莛一定会对老夫人感恩戴德的,快去,快去,顺便把老太爷和大老爷也叫来,一起公证,公证……” 小吴氏母女三人张大了嘴巴看她, 屋里的丫鬟婆子目瞪口呆, 吴氏脸色紫红,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 魏清莛微微一笑,“你不敢!不管魏家怎么说,外面的人只会有一个想法,老夫人,除非你想让老太爷提前致仕,让二叔一辈子不出仕,不然,我在魏家的所作所为,你就得给我捂严实了。” 皇上是不待见王家,可也不见得多待见魏家,更何况,魏老太爷在户部尚书这个位置上蹲了这么多年,不知挡了多少人的道,早就有人看不顺眼了,要是再有人推波助澜,相信有人很乐意看到魏家倒霉。 所以说,光脚的总是不怕穿鞋的! 吴氏忽的抓紧炕沿,阴沉的看着魏清莛。 “你想杀我?”魏清莛摇着手指道:“这个想法你很久之前就想实施了吧?只是老太爷是怎么和你说的?” 吴氏额头青筋爆出。 魏清莛面上平静,心里却讶然,还真让王廷日给说对了。 “好了,老夫人,”魏清莛拉起魏青桐毕恭毕敬的给老夫人行了个礼,“孙女给老夫人请安。” 桐哥儿紧接着跟了一句,“孙子给老夫人请安!” 这毕恭毕敬的态度却同时让除了吴氏之外的所有人嘴角抽搐。 小吴氏小心翼翼的上前给吴氏行礼,小声道:“老夫人,儿媳听说您身子不好,现在好多了吗?要不要叫大夫来看看?” 这句话一出,吴氏顿时捂着胸口“哎呦,哎呦”的叫着。 屋子里的人顿时“呼啦”全围上去了。 魏清莛看着这场景目瞪口呆,半响才反应过来,真是,电视不全是骗人的啊。 一转眼却看到桐哥儿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糕点。 魏清莛这才想起,他们从上午出来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呢。 魏清莛不客气的拿走老夫人吃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糕点,递给桐哥儿,其他的都是不安全的,要是有人在里头下毒怎么办? 魏清芍一直注意着魏清莛,看见他们这个动作,不由嫌弃的扭过头去,心里却不由的有种物伤其类的感觉。 ------------ 第五十六章 对碰(二) 魏清芝难过的看看祖母,又看看魏青桐手里的盘子,哭丧着张脸。 魏青桐一向敏感,在魏清芝一看他的时候他就发现了,没有犹豫的,桐哥儿就将一块糕点递给他,“给你吃。” 魏清芝愕然,但还是接过,撅着嘴道:“祖母为什么骗我们?让我们在外面站这么久?” 桐哥儿嘴里塞满了食物,眼睛呆呆的看着魏清芝,摇摇头,祖母是什么东西?不过,还是吃东西要紧。 两个屋子里最小的孩子边交流,边看着炕上闹哄哄的一片,不过,魏清芝看着明白,心里半明白,而魏青桐则是眼里心里都不明白。 魏清莛耳里听着两个孩子鸡对鸭讲着,眼里却看向魏清芍。 魏清芍也注意着这边,见妹妹没有闹脾气,而是和魏青桐说话就松一口气,芝姐儿的脾气太大,魏清莛又是个不让人的,要是芝姐儿做了什么,魏清莛说不定当场就会打她…… 魏清芍见魏清莛看她,就不自在的裂开嘴笑笑。 魏清莛眨眨眼,这是怎么了? 魏清芍可是对她敌意最深的。 吴氏在炕上闹着说身子不舒服,魏清莛和魏青桐好像全然没有受到影响,该吃吃,该喝喝,完了魏清莛还把魏青桐拉到旁边,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觉。 赖嬷嬷目瞪口呆,吴氏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自从王氏过世后,魏家的门禁并不严,小吴氏刚带着人站在外面的时候,府里的其他主子就都知道了,大家都在暗处看着热闹,所以一看这边闹起来了,就兴奋不已,都以为是小吴氏和魏清莛姐弟吃了挂落,都跑来看热闹。 不怪大家这样想,除了早期时候,吴氏不敢太给小吴氏脸色看,又因要对付王氏的原因,和小吴氏相处还好,等到小吴氏一过世,小吴氏就处境堪忧了。 毕竟,吴氏只是吴家的一个庶女,当年,魏家和吴家门第相当,所以,魏志扬和小吴氏的亲事算是口头定下的,后来魏志扬娶了王氏,王氏帮他在官场上一步步走远,因为有王家的帮忙,魏老太爷更是顺利的拿下了户部尚书的职位,而吴家却因为没有优秀的后继而落了王家不是一星半点。 听说吴氏的亲哥哥现在外放出去当官,虽然还比不上小吴氏的父亲,但总算不是小吴氏的父亲一言堂了,她自然也不用再忍着小吴氏。 人一旦得到了解放,必定会加倍,甚至是变态的寻回曾经丢失的东西,就比如现在,小吴氏一回来,吴氏就将她叫到身边伺候,折腾她比折腾三太太还厉害。 陌氏带着一双女儿,区氏带着女儿赶过来,一进门,满脸的兴奋就僵在脸上,吴氏的确是在折腾小吴氏,小吴氏满脸汗的给吴氏递茶送水。 可坐在地下打着瞌睡的俩姐弟是怎么回事? 在几人一进来,魏清莛就听到了,只是她并没有睁开眼睛。 以前桐哥儿在书院上学的时候,魏清莛有时就将他带到集市上去卖猎物,桐哥儿困了,魏清莛就在地上给他铺了块地睡觉,那样吵杂的环境他都能睡着,更别说这里了,内宅的女子虽然撒泼,但还是很有气度的,至少不会像集市上的妇人一样满地打滚叫骂,声音也有限。 区氏好奇的看着魏清莛姐弟,魏清莛突然睁开眼睛,眨也不眨的看向她,陌氏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睁开眼睛,而且眼里毫无睡意。 魏清莛咧嘴一笑,“三婶。” 区氏扯扯嘴角,“是莛姐儿啊,怎么在这儿睡着了?累了就先回去吧……”区氏懊悔的想咬下自己的嘴巴,丈夫好不容易才将人救出来,她怎么能这么说? 魏清莛却毫不介意,解释道:“老夫人生病了,我和弟弟担心,就留在这儿看看,要是老夫人出了什么事,也来得及。” 屋里顿时一静。 吴氏软下身子,这次是真的被气病了。 小吴氏这下也是真的慌乱了,大叫一声“老夫人”,连忙要扶住她。 陌氏快速上前挤开小吴氏,关心的给老夫人顺气,一边呵斥魏清莛,“莛姐儿,你说的是什么话?你祖母的身体好着呢。” 魏清莛眼里露出迷惑,“二婶,我说错什么了吗?谁说老夫人的身体好的?我们来的时候,老夫人就在屋里睡觉,哪有午饭未吃就睡午觉的?一定是老夫人生病了,真是可怜,满府的人,除了吴姨娘,竟无一人在跟前侍疾,哎,我在秋冷院里出不来,要是早知道,我一定过来给老夫人侍疾,二婶千万不要说老夫人身体好什么的,我们进来也有半个时辰了,老夫人一直在喊头晕,刚刚才好了一些,你才说老夫人身体好,看,老夫人又倒下了吧?”说完,还忧愁的感叹一声,“真可怜!” 陌氏眉头一皱,心中不悦,到底是被关起来没教养的,这话说的也太粗俗了。 只是她已经没心思去和她计较了,因为老夫人气得脸都青白了,陌氏吓得大叫,“快,快去叫大夫。” 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对魏清莛的行事已经有些习惯了,闻言也不奇怪,能一言不合就踢人,甚至敢明目张胆的威胁老夫人的,说这一两句话算是轻的了。 大家进进出出的,但都下意识的躲开魏清莛,生怕她一个不高兴又动手。 魏清芍早就趁机拉过母亲,和她站在一旁,不让人挤着,看着魏清莛挤兑吴氏和陌氏,眼里闪过快意。 区氏目瞪口呆的看着魏清莛,实在不能把眼前的女子和当年那个温婉聪慧的女子联系在一起,她真的是王氏的女儿?这也太不像了。 想到她未满七岁就被关在秋冷院,没有受到过教养,随即释然,心里酸痛之下更多的是高兴和幸灾乐祸,谁能想到,那样一个才华绝艳的女儿回变成这样子呢? 大夫刚走进院子,魏清莛就叫醒了魏青桐,俩人沉痛的站在老夫人的炕前,满脸担忧的看着她。 当然,她和桐哥儿是做不出那样的表情的,她只是拿着准备后沾了辣椒水的帕子往眼下一抹,再让桐哥儿低着头站在她身后,在大夫进来的时候,抬起红肿的眼睛看了他一眼。 魏清莛见大家都没有回避的意思,也只好站着。 她以为礼教只是对外面讨生活的百姓不是很严厉,没想到是整个社会风气如此, 魏清莛心中愉悦,她再一次庆幸她是穿到了这里,而不是在明清。 大家都紧张的围着老夫人。 老夫人恶毒的看了魏清莛姐弟一眼,正想要当着大夫的面表示她都是被这个不孝的孙女气坏的,谁知魏清莛接触到她的眼神立马瑟缩了一下,眼里恐惧的看着她。 老夫人气闷,她这是什么眼神?是她欺负了她好不好? 这些都被大夫看在眼里,不过他惯常在内宅走动,又不是第一次来魏家,对魏家的几个子女都有所了解,屋里多出了四个新面孔,不过那个年长的好像是魏志扬的长女,这个他还是有印象的,底下的那个长得和小吴氏很像,不用猜也知道是四姑娘,那么这牵手的姐弟是谁? 那男孩也有十岁了吧,怎么还和姐姐这么亲密? 魏清莛怯弱的问道:“大夫,老夫人怎么样了?” 陌氏一把拉开魏清莛,皱眉道:“莛姐儿,你祖母还不是给你气的,我早就说过……” “二弟妹,”小吴氏打断陌氏的话,“也许是最近操劳过度,母亲的身体才一直不好,我今天只是带四个孩子过来给母亲请安,你怎么能这么说莛姐儿呢?” 魏清莛传出不好的名声,首当其冲的就是魏志扬,然后是竹哥儿,就算是为了这些,她都不允许陌氏这样栽在魏清莛的身上,更何况,她和魏清莛以后说不定还要合作的。 魏清莛说得对,她们现在根本没有根本性的冲突,她们的对手不是彼此。 陌氏有心想反驳,只是到底记着风度,这种话在外人面前提一句还可以说是情急,可要是当着大夫的面和小吴氏争执起来,她就算赢了也失了风度,过后老太爷更会因此而处罚她。 陌氏咽下口中的话,魏清莛小心的看了她一眼,拉着桐哥儿胆怯的退到一边,手无意识的抓着衣摆。 大夫因为职业习惯就朝她的手上看了一眼,眼睛微张,继而一缩,就若无其事的给老夫人把脉。 那位姑娘的手上满是厚茧。 由小吴氏带着,一对姐弟,男孩的最后一个字是桐的,那就只有魏志扬的嫡长子魏青桐了,没想到魏家竟然是这样的人家,果然豪门里面龌蹉多,难怪以前都没见过这俩姐弟。 魏清莛感觉灵敏,察觉到大夫停顿的气息,知道已经完成了王廷日布置的任务,心里一松,垂下的眼里闪过笑意。 魏清芍一直关注着魏清莛,见她大相径庭的作为,心里一思索就明白过来,虽然粗俗,但不可否认的,的确很管用。 只是如果是她来做,她一定会做得比她好,表现得更完美,可能连陌氏的反感也激不起。 魏清芍信心满满,眼里闪过斗志,要不是场合不对,说不定她会立即跳出去挑衅陌氏,好验证自己的心得。 ------------ 第五十七章 对碰(三)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跟小吴氏回到她自己的住处,小吴氏有些狼狈,但看着天色,决定还是先解决魏清莛的事。 “我和你父亲说了,打算将梅园空出来……” “不用这么麻烦,”魏清莛打断她,“我还住在秋冷院里,只要能自由出入就好了。” 小吴氏眉头一皱,“这怎么可以?那里太偏,我的意思是说,以后你请安,桐哥儿上学都不方便。” “在秋冷院附近不是有个小角门吗,我们从那里走就好。” “那里是废弃不用的……” 魏清莛有些不耐烦,“先前不是有两个婆子看着我吗,现在不用了,直接用她们去看门就好了,不过是开一个角门,多大点事,行了,你要是做不了主,我去找魏……我父亲说也可以,话说,我还没见过他呢。” 小吴氏心头不悦,但还是温婉的说道:“这件事我得和你父亲商量,今天也晚了,不如你先回去休息,我们明天再商量好吗?” 看着他们姐弟俩的背影消失,魏清芍挥退下人,看着懵懂的妹妹,问小吴氏,“娘,你为什么那么隐忍她?说是交易,我看她对您一点都不尊重。” 小吴氏苦笑,“因为我们在意的比她多,她说她的婚事可以去求四皇子,可是我看她那样子,好像并不介意嫁给谁,她可以放任自己的婚事,你和芝姐儿可以吗?” 魏清芍脸色一白。 “所以啊,我们得让着她,因为她不在乎,她唯一的弱点就是魏青桐,可偏偏我们也有竹哥儿,魏青桐是个傻子,这辈子就是混吃等死的,可竹哥儿以后要科举,要入仕,这些都需要名声,她用我们在意的这许多换魏青桐的一世平安,她知道外面投鼠忌器,所以才这么肆无忌惮,好在,她并不是一个心机深沉的人,要是她像她的母亲一样……” 小吴氏眼中露出些微的恐惧,好像那清冷的声音又回荡在耳边。 “芍姐儿,你要记住,暂时的吃亏是福气,女子最多的还是靠娘家,她和娘家的关系搞得这么僵,以后吃亏的还是她。” “娘,我明白了,我会忍着她的。” 小吴氏点头,“不仅你要忍,芝姐儿也要忍。” 魏志扬听说魏清莛要住在秋冷院,脸上浮起怒气,“她这是和我打擂台?” 小吴氏欲言又止,魏志扬冷哼一声,“她既然想住,那就住在那里好了,这些事请你安排就好。” 小吴氏松了一口气,看来老爷真的只是想把他们放出啦,并没有将他们放进心底。 “是。”小吴氏刚应下,外面就传来小丫鬟的声音,见魏志扬微微皱眉,她连忙示意身边的大丫鬟。 大丫鬟刚出去就面色不好的进来,看了小吴氏一眼。 小吴氏心中一跳,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果然,没一会儿,外面就传来一个丫头脆生生的声音,“大老爷,丽姨娘病了,上吐下泻的,您快去看看吧。” “那还不快去请大夫?”小吴氏吩咐大丫鬟,“快去找二太太要对牌,给丽姨娘请个大夫,丽姨娘没来过京城,估计是水土不服吧。” 魏志扬垂下眼眸,起身道:“我过去看看,你先睡下吧。” 说完不带她回答,就大步往外走去。 小吴氏软倒在椅子上,看着晃动的门帘不语。 大丫鬟着急,连忙给小吴氏端茶送水,让人去叫吴嬷嬷来。 魏清莛自然不知道小吴氏的愁苦,她现在正在将秋冷院的洞口堵上,既然已经解禁,就算是为了面子,小吴氏也会给她准备丫鬟的,谁知道谁会不会一不小心就发现这里了,所以还是她提前处理好比较好。 魏青桐撅着嘴,“姐姐,我不喜欢她们,以后我们都要和她们在一起吗?” 魏青桐敏感,今天一天下来,他就没感觉到那些人的善意。 魏清莛摸摸他的头,“以后我们少见她们就是了,你要记住,一定要拿好了黑黑,也不许让人知道黑黑的秘密知道吗?” 魏青桐点头。 可魏清莛还是不放心,以后这个院子里就会多出几个人来,在别人的监视下,桐哥儿又心智缺陷,能躲过那些眼睛吗? “桐哥儿要进黑黑的时候一定要将门窗关紧……”魏清莛细细的嘱咐着,心里却像火烤一样焦急,没有哪一刻,魏清莛如此的渴望拥有完全属于自己的家,到那时,他们在自己的家里做什么不得? 魏清莛看着桐哥儿满眼对她的信任,心中一酸,不由自主的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眼睛看着外面。 刚开始的责任和互相依靠,多年的相处早就变成了亲情。 她现在岁数大了,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离开魏家,所有的一切都要开始筹划,她现在最大的依仗就是王廷日。 魏家是不指望了,为了利益,他们随时可以出卖他们俩姐弟,但魏家也绝对不可以犯原则性的错误。他们姓魏,就与魏家绑在了一起……现在她和王廷日合作愉快,但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楚,她必须得为自己和桐哥儿铺另一条路,至少要保住俩人的性命。 魏清莛摸摸桐哥儿的手镯,幸亏,他们还有这个。 第二天,小吴氏就告诉她,他们可以住在秋冷院里。 “……角门的事我已经和你二婶说了,她没有意见,你看,你和桐哥儿身边也需要几个丫头,你是在家里面选呢,还是买外面的?” “家里面有谁会愿意去伺候我们姐弟的?还是从外头买吧,你把人牙子叫来,我自己选。” 小吴氏无所谓,“好,我正好也要选一些人,早两天就通知人牙子了,等一下应该就来了,到时你先选。” 魏清莛也不推辞,“好啊。”里头可是有王廷日给她准备的人,要是被小吴氏选去了怎么办? 人牙子很快就领着三队人进来,走在前面的丫头,中间的是婆子,再后面则是几个八岁到十岁的男孩子。 小吴氏见魏清莛盯着他们看,就道:“那几个是为桐哥儿准备的,桐哥儿要出去上学,少不了要准备书童和伺候的小厮。” 魏清莛点头。 小吴氏再接再厉道:“那样你们姐弟俩一起住在秋冷院就不方便了,你看……” 魏清莛眼睛一缩,笑道:“那还不简单?秋冷院也多年未修缮了,虽然小些,但还是可以将格成两个院子的,过几天我和桐哥儿就搬出来,吴姨娘先把秋冷院修缮好,我们再搬进去好了。” 小吴氏眼睛一冷,垂眸看着手指道:“这些事得老夫人做主了,你也知道我刚回来,这些事都是做不得住的。” 魏清莛理解的点头,“没关系,到时我和父亲老夫人说去就是了,现在也不急。” 小吴氏侧头去看魏清莛,魏清莛就咧开嘴对她一笑,白白的牙齿差点闪瞎小吴氏的眼睛。 魏清莛怎么敢把魏青桐交给他们?她身上的秘密还可以掩藏,可魏青桐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发现的。 “大太太,这是经常在我们府上走动的红婆子。” 红婆子?魏清莛抬头去看她,怎么和红婆婆的名字差不多? 红婆子笑眯眯地给小吴氏和魏清莛行礼,“给大太太和姑娘少爷请安,多年不见,大太太越发威严了,姑娘和少爷长得也好……” “行了,还是先看人吧。”小吴氏不太喜欢红婆子,但老夫人经常从她手里买人,她只好也通过她选人了。 “是是是,大太太看看,这几个丫头可齐整着呢,手上都有一门手艺。” 小吴氏偏头去看魏清莛,“莛姐儿先选吧。” 魏清莛抬眼去看排在她面前的一排丫鬟,久远的记忆就好像开了一个缺口,王氏站在台阶上,笑着教才五岁的魏清莛如何看人,选人,考人…… 那段记忆不短,可也就是魏清莛一个恍惚的功夫,魏清莛重新看那些丫头,一眼她就找到自己要找的人,但她还是照着王氏曾经所教的道:“你们一个个来,将自己的名字,籍贯,会些什么说清楚,就从这边开始吧。” 被点到的丫头有些紧张,但还是上前一步,小声的将自己的情况说清楚,魏清莛点点头,示意下一个…… 魏清莛看着眼前的丫头,怎么看怎么眼熟,“你刚说你叫什么?” 大丫紧张的抬头看了魏清莛一眼,又立马低下头去,“奴婢叫大丫。” 那一眼魏清莛看得清清楚楚,又熟悉无比,因为曾经就有一个人这样看过她。 魏清莛点了几个人,最后还是点了大丫,对小吴氏道:“就这几个吧。” “这才五个呢,怎么也要选够六个,你们姐弟一人四个丫头……” 本来她只想要四个的,大丫还是预算之外呢。 “不用,五个已经够多了,我们还是看一下婆子吧。” ﹍﹍﹍﹍﹍﹍ “吴姨娘,要没什么事我就带他们回一趟秋冷院了。” 小吴氏为难的看着那两个小厮,“这——” “哦,我有一些事要嘱咐他们,等说完了话,他们自然会出去的。” 小吴氏有些无奈,“好吧。” ------------ 第五十八章 故旧(一) 魏清莛将众人留在外面,叫两个小厮进门说话。 魏清莛看了看俩人,道:“阿力,以后你就陪在少爷身边做书童,我听表哥说,你现在跟着师傅学了一些拳脚功夫?” 阿力洗掉了装束,看上去还和魏青桐有两分想象,但因为低着头,不刻意去注意,不会有谁注意到一个书童和魏青桐相像的。 “是,只是时日尚短,阿力学艺不精。” “你还小,以后可以再努力,只是你要好好学,以后事业的安危就在你的身上。” 阿力一阵激动,姑娘这是认同他了。 视线定在另一个小厮身上,魏清莛夸了阿力不少话,只是他却没有什么变化,面上恭敬如斯,眼里顺从如斯。 魏清莛很满意,王廷日的眼光就是不一样,这个小厮才是重头戏。 魏清莛微微坐直了身子,目光炯炯的看着他,“阿元?” “小的在。”虽然弯了身躯,却还是显得不卑不亢。 “你知道表哥将你安排在少爷身边做什么吗?” “是,”阿元目光纯净,坚定的看着魏清莛道:“小的要护少爷周全。” “我只希望你记住,你的主子是我和桐哥儿。”魏清莛目光生寒,“谁要是敢做对不起桐哥儿的事,我就让他求死不能。” 阿元直觉浑身一寒,打了一个激灵,低头应是。 魏清莛看着走出去阿元,眼里有些担忧,这人太过聪明,可现在他们在魏家的处境就是需要这样聪明的人。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阿力了。 几个丫头和嬷嬷都被叫进来,魏清莛也干脆,“……你们相互之间也是认识的,我处境不妙,得需要各位同心协力,所以不要让我知道你们私下动别样的心思,我虽然不会像表哥一样惩罚你们,可我不喜欢的人,我从不将就,你们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吧。” 几人面色一白,她们要是从这里被退回去…… “只要你们对我和少爷忠心,好处也少不了你们的,你们知道我一向出手大方。” 屋里,魏清莛在敲打下人,屋外,唯一剩下的大丫忐忑不安。 几人从屋里退下去,阿桔对大丫笑道:“妹妹,三姑娘叫你进去呢。” “啊?”大丫紧张的咽了一口口水,感激道:“谢,谢谢姐姐。” 大丫紧张的进去,没有看到阿杏看她的那一眼。 阿桔警告的瞥了她一眼,“别忘了刚才姑娘说的话。” 阿杏暗自咬牙,她的优点在于她之前就伺候过姑娘,可最大的缺点也来自于此。 当初姑娘只开口要了阿力,却没有要她,主子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把她也送进来了。 魏清莛看着眼前紧张的大丫,让她抬起头来,看着相熟的面容,“你娘叫什么名字?” 大丫惊愕的抬起头,没想到姑娘问的是这个。 大丫紧张的吞了吞口水,道:“我娘,我娘叫王丽娘。” 魏清莛控制着自己激动的心情,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 “十岁了。” 魏清莛点头,“那和桐哥儿差不多大呢,你离开的时候也才三岁吧?要不然不会记不住的。” 大丫疑惑的看着三姑娘。 魏清莛苦笑道:“你爹和你娘可还好?” 大丫不知想到了什么,哭着流下泪来,“姑娘,奴婢,奴婢的娘亲……” 魏清莛青筋暴起。 因为有魏家的吩咐,王丽娘一家被卖到了矿区,在那里几乎被折磨得不成人样,后来王丽娘的丈夫汪有才在矿区受伤,因为时隔多年,矿区的管事觉得风声已过,这才将这一家四口转卖出去,也算给了他们一条活路,只是谁知道大丫的哥哥汪全竟会水土不服,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王丽娘只好自卖,只是多年的折腾,她已经瘦得不成样子,就是自卖也卖不了多少钱,红婆子的名声一向不好,但这人一向出手大方,王丽娘为了丈夫和儿子这才咬牙去找了红婆子。 红婆子早就不记得王丽娘了,但这并不妨碍她做王丽娘的生意,可谁知,红婆子将王丽娘困在手上,想将她养得白净些,转手卖给别人做妾。 汪有才听说后一定要领着妻子回去,宁愿病死也不要那些钱,争执之下,父子俩的病情更重了,倒是大丫趁着大人不注意,把自己也卖给了红婆子。 “……红婆子说,这次要是选不上,我们就要被卖到几个相熟的馆子里去,大家听了都很害怕,奴婢也以为这次死定了,没成想却遇到了姑娘。” “你娘现在还在红婆子手里?” 大丫点头,“红婆子给了我娘五两银子,让我娘签了死契,我听娘说,她再过一段时间可能就要被卖给路过的徽商或晋商。” 徽商和晋商,魏清莛自然知道,她还知道,这些商人因为常年在外,欲望被压抑,但又不舍得去青楼楚馆,所以就买一些妇人或是寡妇,带在路上,等回到家乡就再将这些人转卖出去。 她当时从十里街来往的商人那里听到这些事的时候,对一直钦佩的徽商晋商倒足了胃口,没想到,她的乳娘有一天竟然会落到这种境地? “去把阿元叫进来。” 大丫愣愣的看着魏清莛,连忙爬起来出去叫人。 魏清莛拿出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他道:“你去红婆子的那里把大丫的娘王丽娘赎出来,然后带她回她家把她家里安顿一下,她要是问起,你就告诉她我是魏家的三姑娘,我现在还不能出去,等我找到时间我一定去见她。” 阿元心下诧异,但还是接过银票,温声对大丫道:“你家住在哪里?万一我找不到你娘,我也可以直接去你家。” 大丫被这个惊喜砸中了脑袋,一时反应不过来,等阿元离开了,还是愣愣的。 魏清莛看着黑瘦得不成样子的大丫,看上去只有八岁的样子,女孩子发育一向比男孩快,可大丫现在一看上去就比桐哥儿小多了。 看着对方忐忑的样子,魏清莛心中酸涩,“你娘是我的乳娘。” “啊?”大丫瞪大了眼睛,“您是大姑娘?” 大丫瘫坐在地上,惊恐的瞪大了眼睛。 魏清莛察觉有异,上前扶住她,“你怎么了?” “大姑娘,我娘说过,不能来找大姑娘的。” “为什么?” “要是让大老爷知道姑娘和我娘有联系,大老爷会杀了姑娘的。”大丫惊觉失语,连忙捂住嘴巴。 魏清莛微眯起眼睛,“这些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大丫却不肯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 魏清莛不由自主的抓紧她的手,“现在我已经救了你娘,你要是什么都不告诉我,要是出了事,大老爷很快就会知道的,你说了,我现在赶紧补救说不定还来得及,要不然,大老爷狠心之下,只怕你爹和你哥哥……” 大丫打了一个冷战,惊疑的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冲她鼓励的点点头。 “我知道的不多,是听爹娘说话的时候听到的,大哥生病了,家里实在拿不出钱来,爹就想着去求以前的主子,只是娘说,大姑娘可能连自己都顾不了,又哪里还能帮他们?而且,要是让大老爷知道娘和大姑娘见了面,大老爷会杀了大姑娘的,当时我隔得远,爹娘说话又小声,听得并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那个大老爷不想让娘见到大姑娘。” “我是知道大姑娘的,娘经常念叨,大哥的名字还是大夫人给取的呢,好像是什么福禄双全……” 魏清莛见她连自称都忘了,而且对方眼睛清澈,显见说的是真话了。 魏清莛松开她的手臂,魏志扬有什么事这么害怕我知道?或是,害怕王家知道? 她早几年就让王廷日帮她找丽娘一家,就是想将他们赎出来,当年要不是王丽娘送来盒子,姐弟俩个现在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模样呢。 可王廷日派出去这么多人,竟然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们先前是在哪个矿区工作?” 大丫眼里闪过迷茫,“我不知道,我们换了好几个矿区呢。” “换了好几个?为什么?” 大丫摇头,“我不知道,只是每当那个时候爹娘都很不高兴。” 看来是有人嘱咐不能让他们在一个地方久待,这是防止有人找到他们。 一切还要等见到王丽娘才知道。 “从今天开始你就叫阿萝吧,先留在我身边,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带你出去见你爹娘。” 大丫欢喜的点头。 院子里的众人都老实的站在院子里,没办法,三姑娘不发话,谁也不敢乱动。 魏青桐一个人坐在台阶上,好奇的撑着下巴打量众人。 阿杏冲她套好的笑笑。 魏青桐对阿杏还有些影响,见状抿嘴一笑,两个浅浅的酒窝就显出来,那暗中的风情,看得院中男女老幼一片恍惚。 魏清莛一出来就看到这样一幅景象,大家都看着魏青桐发呆。 魏清莛一靠近,魏青桐就知道了,欢快的跳起来,抱住她的胳膊,“姐姐,姐姐,我饿了。” 魏清莛看看太阳,已经正午了。 “厨房没有送吃的来吗?” ------------ 第五十九章 故旧(二) 被选中的席嬷嬷出列,回道:“回三姑娘,没有,要不要奴婢去领?” “不用了,”魏清莛摆手,想也知道是有人故意为难她,“我们的小厨房里还有一些东西,你去规整规整,先弄一顿午饭出来再说吧,下午苏嬷嬷再去找吴姨娘,我们这一房的事不是都交给了吴姨娘吗?要是吴姨娘办不了,就去找主持中馈的二太太,要是还不行,你就去找老夫人,老太爷每天酉正都会回后院用饭,不用避讳其他人,苏嬷嬷,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吧?” 苏嬷嬷有些不赞同,“三姑娘,如此,要是传出去……” 魏清莛露出一个奇异的笑,“你放心,有人比我们更爱惜羽毛。” 昨天她那样一顿大闹,魏家又不是铜墙铁壁,外面早就听到了风声,只是这几年王廷日做这些事都熟门熟路了,虽然会有对她们姐弟不好的说辞,但还在可控制范围之内。 王廷日说过,女孩子,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盛名在外都不是好现象。 他能做的就是每当出现他们姐弟俩的名字时就将舆论引向魏家的其他八卦,就是有不好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消失。 苏嬷嬷在王家的时候就接触魏清莛了,那时她是作为魏清莛和王素雅的教养嬷嬷,只是…… 苏嬷嬷想起她固执的性子,还是点头应下了,现在的确不是走迂回路线的时候。 魏家的三姑娘,时隔七年后重新带着魏家四少爷冒出来,不管是主子还是奴才都关注得狠。 厨房没有给秋冷院送吃的,大家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是谁的命令,奴才们暗地里鄙视这做法,而老一辈的主子已经习惯麻木,不觉得有什么,可小一辈的主子们却涨红了脸,受到良好教养的他们觉得这种行径真是太――丢人了。 可那个毕竟是他们的祖母,就算羞恼得红了脸,还是得装作若无其事的给她行礼问安,只是在心里对被关了多年的妹妹(姐姐)弟弟(哥哥)充满了同情。 魏清莛姐弟被关的原因,大人自然不会跟他们说,只是闹不住身边有好奇心重的丫鬟呀,多多少少还是听到一些的,而男孩子更不用说了,这几年,吴氏偶尔闹上那么一出,外面总是有些流言,男孩子们就是想听不见也难啊。 晚上,魏老太爷又冲老夫人吴氏发了一大通的脾气,不仅老夫人,二老爷和二太太也被叫到了上房狠狠地骂了一通。 现在正是考核换届的重要时刻,魏老太爷坐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下面的人早有怨言,这时候家里闹这出,不是主动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吗? “我不管你们想要干什么,这段时间谁要是敢再惹事,别怪我对她不客气!” 吴氏被魏老太爷当着儿子儿媳的面这样数落,面子上过不去,嘟囔道:“还不是老大,干嘛要把人放出来?” 魏老太爷气得跳起来,“你还有理了?那孩子都多大了?十四岁了,再过一年就可以说亲,十八岁就可以出嫁了,还有几年?现在不教养,嫁出去丢的是魏家的脸面,我早就说把他们放出来,不过是两个孩子,一个是女孩,一个是傻子,碍到你什么了?” 魏老太爷平息了一下怒气,道:“你这段时间对他们好点,最好给他们补补,将他们补得白白胖胖的。” “老太爷?”吴氏瞪大了眼睛看他。 魏老太爷烦躁不已,他怎么就娶了这么一个老婆?“听说秦氏要来京城,到时少不了要见两个孩子,现在耿三正在争丞相的位置,不管是输是赢,中书令总还是他。 吴氏脸色一青,“秦氏?” 魏老太爷瞥了她一眼,“你要是做不来就告病吧,把家里的事都交给老二媳妇。” 陌氏心中激动,拢在袖子里的手下意识的握紧,只是很遗憾,吴氏回道:“老太爷,妾身知道了,我会好好待他们的。” 魏老太爷这才满意的点头。 出了老夫人的院子,陌氏这才有时间问二老爷,“这秦氏对王氏所生的两个孩子也太好了些,每年都派人送东西来不说,现在要回京了,老太爷竟然这样忌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姓王呢。” 二老爷瞥了她一眼,道:“你知道什么?这秦氏和大嫂是表姐妹,听说她幼年丧母,秦老爷怕耽搁她,就将她送回外祖王家教养,这秦氏就是由大嫂的母亲教养的,和大嫂一块长大,不是亲姐妹,胜似亲姐妹。” 陌氏撇撇嘴,不过却不敢多说,说来也怪,家里这么多男主子,除了大老爷,其他几位老爷对王氏都很尊重,都是尊称她为大嫂,就是老太爷说到王氏的时候,语气里也带了份不同。 陌氏嫁进来虽早,但其实和王氏是相处最少的,因为她嫁进来后就陪二老爷读书离开魏家,每年回来,她为了不在吴氏面前伺候,都是二老爷自己回来,自己带着孩子住在外面。 自然,她是有正当理由的,不是正在养胎,就是生病了,不然就是孩子生病了。吴氏想找她麻烦,偏偏那时还被王氏压得死死的,所以,她的日子算来是三个媳妇中过得最好的了。 赖嬷嬷连夜带着人把米粮蔬菜送到秋冷院。 魏清莛看着院中堆着的东西,对赖嬷嬷“感恩戴德”道:“幸亏嬷嬷送来了,不然明天我们还得饿肚子,席嬷嬷,快,做些吃的,大家都一天没吃东西了吧。”转头对赖嬷嬷道:“嬷嬷回去替我谢谢老夫人,秋冷院离大厨房远,以后我们秋冷院就另起炉灶好了。” 赖嬷嬷来之前吴氏曾嘱咐过,现在不是惹恼魏清莛的时候,对方有什么要求就尽量满足她,一切等老太爷坐稳了位置,秦氏离开京城再说。 赖嬷嬷笑着应下,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今天的这一让步,让她们彻底失去了对秋冷院的控制。 “我们这儿有吃的了,不知道阿力他们那里如何了。” 阿桔不在意的道:“三姑娘给了他们银子,难道有钱还怕吃不到东西不成?三姑娘还是快去洗洗吧,等下露水下来,天凉了反倒不好了。” “嗯,桐哥儿呢?” “四少爷可能累了,才梳洗完就打了哈欠,奴婢让阿杏去哄少爷睡觉了。” 魏清莛脚步微顿,道:“以后这样的活不用丫头们去做,桐哥儿又不是打小娇养的孩子,这些事他自己都能做。” “这,”阿桔有些犹豫,但还是点头道:“奴婢记住了。” “你先将院里的事都记下,回头再给几个丫头安排安排,每个人都分好各自的活计,写好了再交给我。” 阿桔心中激动,但声线还算平稳的应了一声。 魏清莛嘴角微翘,“阿桔,你知道那么多人里面我为什么独独点名要了你和阿力吗?” 阿桔心中一颤,“奴婢愚钝。” “因为你不愚钝,我不是个聪明人,所以身边需要个聪明人,而阿力是要留在桐哥儿身边的,他不机灵,但他最大的优点就是忠心和听话。” 阿桔眼里闪过亮光,跪在魏清莛的脚下,额头抵着地板,“奴婢愿终身追随少爷。” 魏清莛分辨不出她话里的真假,其实她完全不必要求她们的忠心,在现代,有谁会对一个企业忠心耿耿?还不是在有了更好的职位之后就跳槽? 可这和现代不一样,魏清莛不止一次的告诉自己,在现代,职员离开不说是两情相愿,那也不会对公司造成多大的损伤,可在古代,下人的背叛有可能会要了主子的命,特别是像现在魏清莛这种情况之下。 可他们的主子就算不是自己,也应该是王廷日吧。 “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就好,起来吧,以后桐哥儿那里你多看看,不要让丫鬟和他靠得太近。” “是。” 魏清莛拿出一百两的散银给苏嬷嬷,“院里的开销以后就归阿桔管,这些钱是给你额外备的,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吧。”顿了顿,魏清莛又道:“院外面守门的赵婆子和闵婆子,明天你各自给她们送一些东西去,这几年她们也照料了我们不少,以后角门由她们看管,我们还要和她们多打交道。” “是。”苏嬷嬷上前领了盒子。 魏清莛看着所有人道:“来之前你们应该就已经知道了,以后你们就听苏嬷嬷和阿桔的,行了,忙了一天了,大家也累了,先去休息吧,剩下的东西明天再清理。” 阿杏看着阿桔,轻咬了一下嘴唇,就笑嘻嘻的上前挤开阿梨,挽着阿桔的手往厢房走,“阿桔姐姐,以后我们住在哪里啊?总不能老住在厢房里吧?那可是客人住的地方……” 被挤开的阿梨也不生气,只是退后一步和阿桃站在一起。 阿桃撇撇嘴,嘀咕了一声“马屁精”。 阿萝走在几人最后面,嘴里还在回味着刚才吃到的白米饭,她竟然吃到了白米饭! 今夜,秋冷院的人一夜好眠,秋冷院外的小房子里,赵婆子却怎么也睡不着,“哎,你睡了没有?” “赵姐姐怎么还不睡?明天还要早起呢。” 赵婆子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来,“哪里睡得着?你说,三姑娘被放出来了,我们会被安排到哪里去?可别被放到洗衣房去,那里那么苦……” 赵婆子低头,透过模糊的月光看自己的手,这几年实在是过得太好了,只是守门,因为偏僻,也不用像其他婆子一样受别人的气,闵婆子又是个老实的,平时她不干活,她就帮着她干,最关键的是,她暗地里领的那份活,收益好,还不用费多大的劲儿,可是现在一下子就没了。 闵婆子这两天也很不安,“管事嬷嬷会有安排的。” 赵婆子撇撇嘴,“指望她们?那我还不如去喝西北风呢。” ------------ 第六十章 故旧(三) 魏清莛是在搬进梅园的第二天见到她的父亲魏志扬和只比她小八个月的魏青竹的。 算来,魏志扬也有好多年没见过这姐弟俩了,以前不管是为了什么,对魏清莛和魏青桐他还算是关心的,只是王氏一死,他几乎是立刻的就和他们断绝了来往。 魏志扬复杂的看着两个孩子。 可两个孩子的看着他的眼神可一点也不复杂。 魏清莛原主关于魏志扬的记忆几乎没有,大多是随着王氏的出现而出现的,所以,魏志扬对她来说就是一有印象的陌生人,关键是她又不是原主,她有自己的老爸,也就没了原主那种又爱又恨的情绪。 而,魏青桐,不好意思,他对魏志扬根本就没有记忆。 所以,魏志扬见到的就是两个乖巧的孩子默默地站在厅中给他行礼。 魏志扬心里诧异,这两个孩子哪有她们所说的那么不堪? 想到小吴氏和魏家一向的为人,魏志扬自以为理解了,也是,王氏的女儿又能差到哪里去呢? 魏志扬自以为温和的道:“你与桐哥儿为母守孝多年,这个孝心,我与你祖父都知道,这几年,父亲在南边顾及不到那么多,让你们受了委屈,现在父亲回来了,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和父亲说,至于家里的仆妇,她们要是敢乱嚼舌根,你告诉大太太,让大太太处置就是了。” 魏志扬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去看魏清莛。 魏清莛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良久才呆呆的应了一声。 魏志扬皱眉,这孩子不会被关傻了吧? 继而释然,这未必是坏事。 “你秦表姨过几天可能会来看你,你们毕竟多年未见,好好叙叙旧也好,只是听说你秦表姨家的表哥身体不好,心情难免差些,你和桐哥儿要懂事些,不要惹了她烦闷,知道吗?” 魏清莛呆呆的应了一声。 依然牵着魏青桐的手老实的站在底下。 魏志扬有些头疼,看向小吴氏,他说什么,她应什么,那她到底听懂了没有? 小吴氏苦笑,她的身份本来就尴尬,她总不能跟魏志扬说魏清莛不像她表现出来的这样无害吧? 谁又能想到那个爆碳一样的魏清莛面对自己的父亲时会这样的乖巧,毕竟她在面对老夫人的时候可是针锋相对的。 小吴氏复杂的心中还有一些酸涩,这两个孩子也是渴望父爱的吧,只是眼前的这个男子真的明白吗? “好了,你先回去梅园吧,等秋冷院隔开了你们再回去住,桐哥儿的小厮就安排在外院,正好秋冷院外不远处就有一处和外院想通的角门,把那开开吧,以后桐哥儿要吩咐底下人做什么也方便些。” 小吴氏欲言又止,魏志扬察觉到,问道:“怎么了?” “这样不妥吧,那毕竟和外院相连……” 魏志扬不在意的挥手道:“有什么要紧,角门处不会安排婆子守着吗?两个孩子又都还小。” 可外院又不是只住了两个孩子?而且,魏清莛都十四了。 想到某种可能,小吴氏心跳如擂,强笑着应下了。 魏志扬转头去看魏清莛,踌躇道:“莛姐儿有什么要用的东西吗?和父亲说说。” 魏清莛想抬眼看他说话,只是中途想起王廷日说的,“不要看着对方的眼睛说话,你不会隐藏情绪,可对方却会发现你的情绪,低着头可以让人猜不到你的想法。”强势的又将头低了下来。 “我想要银子。” 屋中一静,没人想到魏清莛会提出这样一个要求,当然,已经受过冲击的小吴氏母女三人很快就回过神来了,只留下魏志扬父子呆呆的看着魏清莛。 不过魏志扬也只是愣了一下,就抚着茶杯道:“哦?莛姐儿想要银子做什么?” “买吃的,我和桐哥儿已经好多年没吃过肉了,也没吃过糖,四妹妹说糖很好吃,我还想买衣服,我和桐哥儿衣服也已经很多年没换过了。” 魏志扬脸上有些狼狈,抬头去看屋子里的丫鬟,见大家都低着头,可心底还是忍不住的想将魏清莛丢出去。 魏志扬强笑的扯了扯面皮,“那莛姐儿想要多少钱?” 魏清莛咧开嘴一笑,“也不要多,就先要一千两吧。” “咳咳咳,”魏志扬正巧把喝进嘴里的茶喷出来,“你要那么多的银子干嘛?”不对,“买那些东西根本就用不了那么多银子。” 魏清莛歪着头问他,“一千两很多吗?” 魏清芍魏清芝也有些疑惑的看向父亲,看着三个女儿的目光,魏志扬第一次扶额,“当然很多,你回头教教几个孩子,总不能让几个孩子也闹出一两银子买一个鸡蛋的笑话。”最后一句是和小吴氏说的。 小吴氏低头应是。 最后魏志扬虽然没有给魏清莛一千两银子,却给了她一百两,也算是对她的补偿了,“我们魏家虽算不上大富大贵,也算家有恒产,只是越是这样,越是应该勤俭节约,为后人做出一个榜样,你是姐姐,底下还有几个弟弟妹妹,更应该为他们做好榜样。” 魏清莛低下的头,嘴角微翘,“是。”想用这一百两就弥补他们,那就先将你欠王氏的先还来再说。 魏志扬不知道魏清莛的想法,只当这一切都结束了,“好了,今天折腾的也够久了,你和桐哥儿也回去休息吧。”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退下。 魏志扬见几个儿女都走了,这才去梳洗。 吴嬷嬷担忧的看着坐在铜镜前的小吴氏,“大太太,您还不快去伺候大老爷,现在正是抓紧的时候……” “嬷嬷,”小吴氏抬头看她,“这么多年,你还没有看透吗?对自己的儿女他都下得去手,你说要是有一天芍姐儿和竹哥儿也……他是不是也会把他们……” 吴嬷嬷一把捂住小吴氏的嘴,低声道:“不会的,不会的,一切都是太太想多了。”吴嬷嬷紧张的看着盥洗室,道:“太太,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首要任务是要在魏家站稳脚跟,二姑娘就快及笄了,可以说亲了,您可不能在这时候犯糊涂啊。” 小吴氏喃喃道:“你说的对。” ﹍﹍﹍﹍﹍﹍ 秋冷院风风火火的开工了,这次魏家是下了血本,接下来,进出梅园的都是给魏清莛和魏青桐丈量身高,做衣服的,或是给魏清莛打首饰的。 一个外人秦氏的能量竟然这么大,可为什么以前秦氏派人来看她的时候,魏家敢断然拒绝呢? 只是可惜,魏清莛对这些弯弯绕绕都不太了解,现在出去又不方便,不然问问王廷日也好啊。 只是很可惜,秦氏并不是魏志扬说的几天后来看她,而是第三天就出现在了魏家。 她是昨天刚到的京城,按照礼仪,她应该先拜会耿家在京城的长辈,然后才应该给魏家下帖子才来拜见,可她省却了前面两个步骤,甚至都没有休息一下,就带了儿女过来。 魏家的门房踉跄了两下,不敢停顿,急忙奔去通知内院,等到老夫人听到消息,秦氏已经到了二门。 这就是魏家,一个连内宅都管理不起来的老妇人竟然将她妹妹的女儿压得死死的。 秦氏目光沉静的看着因为跑来迎接她而鬓发微乱的陌氏。 陌氏在秦氏压迫的眼光下强撑着蹲下福礼,“耿夫人,您快请进,我们家老妇人早在正院候着您了。” 秦氏嘴角微挑,上前扶起陌氏,笑道:“也是我不好,昨天刚到京城,按说不该这么急着上门来拜访的,只是我和两个孩子多年不见,实在是想得紧,这些规矩礼仪竟全都抛到了脑后,还请老夫人不要怪罪才是。” “哪里?”陌氏强笑道:“夫人这样疼爱莛姐儿和桐哥儿,老夫人欢喜还来不及呢。” “那就好,”秦氏边走边问,“两个孩子也在正房吗?” 陌氏的额头几乎要滴下汗来,绣房的人昨天才给姐弟俩丈身量,哪里做得这么快?现在姐弟俩还是穿着昨天从秋冷院出来的衣服,莛姐儿还好说,穿二丫头的衣服就是了,可桐哥儿却没有合适的衣服,上次去见老夫人穿的衣服明显长处一大截,一看就知道不是他的衣服。 要是让秦氏知道…… 小吴氏到底比她机灵些,让人翻出竹哥儿以前穿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但也比他本身的衣服不知强多少倍。 魏清莛欢乐的看着院子里的人鸡飞狗跳,拉着桐哥儿在一旁看热闹,而小吴氏的丫鬟满头大汗的给魏清莛梳头发。 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丫鬟,“太太,太太,耿夫人进了二门了,二太太带着人往正院去了。” 小吴氏赶忙回头看姐弟俩,见桐哥儿独自坐在魏清莛的身边啃着苹果,而魏清莛则笑嘻嘻的看着她们,身后的丫鬟正手忙脚乱的给她梳头发。 魏清芍见了不免生气,上前抢了丫鬟的梳子,三下两下给她挽了个髻,只在侧边给她戴上一朵珠花,显出小女儿的俏丽。 魏清莛见了也不免赞叹。 魏清芍青着脸看她,“你记得你说过的话,不能在外人面前羞辱我娘。” 魏清莛回首去看她,“你说错了,我那不是羞辱,而是答应了你们不在外人面前说实话,不过,我要声明一点,秦氏和我外家可不是外人。” “你!”魏清芍指着魏清莛气得说不出话来。 魏清莛档下她的手,笑道:“你不用这样,我会和秦氏和王家的人说好的,你觉得光我一个人不说有用吗?只要秦氏或者王家的人在外面说上一句,可比我这个没什么用的姑娘说话管用多了,可如果我和他们提了,他们说不定能看在我的面上在外面少提一些。” 魏清芍脸色发青,只是少提,并不是不说。 ------------ 第六十一章 故旧(四) 魏清莛就叹了一口气,“其实你们这样为难我有什么用?还不如去找魏志扬,直接将名分定下来得实在,只要吴姨娘拿到了婚书,就是我不愿,为了我和桐哥儿以后着想,我也不敢不称她一声大太太啊。” 魏清芍垂下眼眸,这个道理谁不知道?可就是因为知道她才这样恨那个男人。 魏清芍握紧了拳头,眼里闪过狠厉。 魏清莛掰开她的手,“要是弄坏了怎么办?”转头对站在一旁的吴姨娘道:“吴姨娘,你可要记得你对我的承诺,我也不瞒你,秦姨答应我,送我和桐哥儿进书院念书,不出意外,她今天就会提出来。” 小吴氏了然,难怪秦氏会那么急着来魏家,这是要趁老太爷和大老爷不在的时候逼着老夫人下承诺了。 小吴氏垂下眼眸不语。 魏清莛眨眨眼,笑道:“吴姨娘知道秦姨要送我们去哪个书院吗?” 魏清莛轻柔的摸着魏清芍的手,道:“是闻名遐迩的岷山书院呢。” 小吴氏眼睛一亮。 “吴姨娘还不知道吧,现在岷山书院的秦山长是秦姨同族的侄子,秦家子嗣单薄,但都才能卓著,并不需要秦山长手中的名额,所以多年下来手里倒是积存了不少,偏偏秦山长性格怪癖,只将名额给看上眼的人。” 魏清莛歪过头去看小吴氏,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小吴氏内心激动,扭头去看大女儿。 魏清芍涨红了脸,一把就要甩开魏清莛的手,魏清莛看似不用力,却能稳稳地抓住,笑话,连一个小姑娘的手都抓不住,她不早死在岷山里了。 小吴氏咬牙道:“好,我豁出这张脸也会给你争取到,只是你要让芍姐儿和竹哥儿都能进书院。” 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这也正合王廷日的心意。 魏清莛点头,一转头却看到坐在椅子上正和桐哥儿一起拿了个苹果,正巴巴的看着她们的魏清芝,咧开嘴一笑,“吴姨娘,四妹妹和二姐姐呆在一起惯了,要是二姐姐去了书院,四妹妹怎么办?” 魏清芝眼泪汪汪的看着母亲和姐姐。 俩人顿时心软不与。 魏清莛不免感叹,这就是亲情了,即使他们注定是对立面,这时魏清莛也不免感概她们的亲情,只是现在她就要利用这份亲情,只希望在以后的路上,她们的选择依旧能够正确。 “你能将芝姐儿也送进去?” 魏清莛微微一笑,“我只能说我试试。” 即使是这样,小吴氏依然开心无比。 “我们快走吧,正院的人估计等久了。” 小吴氏带着四个孩子朝正院去,一进屋,魏清莛就感觉有一道炙热的目光锁住了她。 魏清莛抬头看去,上座一个身着深兰色衣裙,肤如凝脂,脸若银盘的贵妇人正含笑的看着她,见魏清莛看她,眼角忍不住的湿润起来。 魏清莛知道她就是秦氏了,带着桐哥儿随着众人行礼,秦氏一把拉住她,“快来,让姨妈看看。” “秦姨。” “好,好,”秦氏忍不住滴下泪来,看向桐哥儿,见桐哥儿呆呆的,心里忍不住酸涩,拉住他道:“我们桐哥儿长得真像你母亲。” 秦氏拉着桐哥儿东摸摸西摸摸,好像确定桐哥儿完好无损后,这才扭头对吴氏道:“老夫人莫怪,我也是好久未见两个孩子了,想得紧。” 吴氏自然不敢怪,笑着夸了魏清莛和魏青桐几句。 秦氏见人都到齐了,就让贴身丫鬟将见面礼给孩子们,在屋子里的除了桐哥儿和三叔家还小的魏青枫外都是女孩子。 秦氏准备充足,每个女孩子都是手镯朱钗之类的,魏青枫才三岁,白白胖胖的,正是最可爱的年纪,秦氏看了心喜,就摘了一个白玉佩给他,摸着他的头问:“喜欢吗?” 枫哥儿大声的回了句,“喜欢!” 秦氏更是喜欢,对三太太道:“好聪明的孩子。” 三太太看着那玉佩,知道不菲,也开心不已,跟着秦氏谦虚了几句。 秦氏这才看向魏清莛姐弟俩。 秦氏给魏清莛的是一对羊脂玉手镯,那对手镯一拿出来,就是吴氏也移不开眼睛,秦氏笑道:“这对手镯还是当年你外祖母给我的,我带了几年,现在你也长大了,你外祖母没留下什么东西给你,这东西给了你也算是个念想。” 魏清莛没想到这对羊脂玉手镯还有这个故事,连忙推辞道:“这怎么行?这是外祖母留给您的。” “不要紧,当年你外祖母可是给我留了不少东西,这个你就收下吧,玉养人,你带着对身体有好处。” 秦氏给魏青桐的则是一套笔墨纸砚。 吴氏见了不免撇撇嘴,可小吴氏和陌氏看了一眼,却是面色微变,吴氏以前是庶女,那时吴家也不太发达,区氏是商女,她们不知道,可小吴氏和陌氏却是有一点见识的,那套笔墨纸砚的价值可是不比那对羊脂玉的手镯低。 桐哥儿对这类东西很喜欢,一摸上去就开心不已,脸颊上小小的两个酒窝盛开,秦氏看了若有所思。 秦氏将两个女儿介绍给魏清莛认识,“这是你丹姐姐,这是你红妹妹,以后你去了书院就和她们在一块念书,不懂的就问你丹姐姐。” 她虽然也很想将儿子耿少舟介绍给她认识,只是这个屋子里可不止她一个女孩,只能让儿子到前院去和魏家的几个子弟在一起。 两姐妹长得像秦氏,也许是因为年纪,耿少丹更显端庄,对魏清莛这个表妹,她以前就见过面,不过那时年纪小,又时隔多年,早就不记得多少了,只是温柔的看着魏清莛,俩人拉着手叫了声“姐姐,妹妹。” 耿少红也没少听母亲提起她,所以对魏清莛很是不喜欢,但在母亲面前她还是规矩的叫了一声“姐姐”。只是好奇的看着她手里抓着的魏青桐。 魏青桐只打进了屋就没说过一句话,独自一个人站在姐姐的身后,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即使刚才秦氏送他礼物,他也只是道了一声谢。 这边姐姐妹妹叫的亲热,那边吴氏则在听到书院念书的时候一惊,看向秦氏,“莛姐儿要去书院念书?” 小吴氏不由坐直了身体,她知道重头戏来了。 魏清莛羞涩的站在秦氏的身边,秦氏笑道:“是啊,”秦氏心疼的看着魏清莛道:“不止是莛姐儿,还有桐哥儿,他们姐弟俩为母守孝,这一守就是七年,连自己的功课也耽搁了,为了孝道外人自然是不会说什么,只是现在莛姐儿也十四岁了,再不进学可就晚了。” 吴氏瞥了魏清莛一眼,笑道:“这还不简单,回头我和老太爷说一声,请了先生在家,什么时候学不成?” 秦氏讶异的看着吴氏,好像她说了多愚蠢的话似的,吴氏不自在的笑笑,难道她说错了什么? “老夫人不知道吧,我们京城里的女孩和别的地方略微不同,即使是女孩子也是要送到外边书院念书的,有同学一起,不仅能讨论长见识,也可以激励孩子们更上一步,更重要的是孩子们也可以互相交个朋友,您看南北两条书院路就全都是各式的书院。” “可是,”吴氏看向二儿媳,在得到她的肯定回答后,有些尴尬的道:“这些事还要老太爷做主才是,而且,现在早已经开学,我们现在去插班怕是不好吧。” 秦氏似乎更是诧异,吴氏脸色越发不好看,她又说错了什么? 不过秦氏很快就掩掉神色,笑道“也没有什么不好的,每年插班的人都不少,只要老夫人答应,我可以马上找到书院让两个孩子进去念书,老夫人也不用担心,书院里的孩子都很温和友好。” 陌氏低头,不敢再提示吴氏。 小吴氏插嘴道,“是啊老夫人,莛姐儿自从住到秋冷院后就不再看书拿笔了,几年下来都忘了差不多了,要是再不抓紧学习,只怕……更何况姐姐曾经是京城第一才女,要是莛姐儿连女四书都背不出来,岂不是打姐姐的脸?” 吴氏眼睛一亮,将刚才的羞恼抛到脑后,是啊,魏清莛恐怕连笔都不会拿了,要是送她去书院让外人看着曾经享誉京城的王氏的女儿是一个草包,只怕丢的也是她和王氏的脸。 两个孩子,一个脑子正常,却不会,一个干脆就是傻子,还有比这更打京城第一才女的脸吗? 吴氏看着低头温顺的小吴氏,嘴角微挑,是谁说她不争的?为了儿女就没有不争的人。 吴氏看着秦氏为难道:“耿夫人既如此说那就送去书院吧,只是桐哥儿还好说,年纪还小,莛姐儿这个年纪从头念起,只怕……” 魏清莛额角跳动。 秦氏也有些犹豫,照她说,魏清莛没有学过,自然是要送去小班,可小班都是八岁左右的孩子,最大也不超过十岁…… “这个,我去和山长商量商量。” 吴氏见为难住了秦氏,自然开心,“这是一定的,等您找好了书院,就来接莛姐儿和桐哥儿去就好了,”吴氏回头和陌氏说道:“回头你和管事说一声,将三姑娘和四少爷的束脩准备好。” 陌氏满头大汗,这老夫人怎么也不问问是哪个书院就应下了? 小吴氏松了一口气,和魏清莛对视一眼,视线一相碰,立马分开。 只是秦氏对小吴氏那声“姐姐”很不喜,目光深沉的看了小吴氏一眼。 她毕竟是外人,可以强势的插手魏清莛姐弟俩的事,却不能插手魏志扬的事,更何况,两个孩子以后还要在魏家生活,她得罪了人,那些人不敢把她怎么样,却会迁怒两个孩子。 秦氏暗暗告诫自己要忍,她已经回来了,难道还怕没有机会吗? ------------ 第六十二章 故旧(五) 秦氏摩挲着魏清莛手里的厚茧,心里像被刀剜似的痛,“都是秦姨不好,要是秦姨能早点来京城……” 魏清莛曾听王廷日提过秦家的事,知道秦氏真的是迫不得已,对她能每年还派人来看她感激不已。 “秦姨,其实我的日子并没有表现出来的过得这么惨,要不然我也不能给您写信了不是吗?” 即使这样说,秦氏依然不能释怀,想起吴氏眼底的贪婪,秦氏心里发狠,道:“莛姐儿,你放心,只要我在京城一日,她们就休想再欺辱你们姐弟,小吴氏想做大太太,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逼急了我,告到太后娘娘跟前,看魏家怎么解释以妾为妻的事实。”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秦姨,对小吴氏我并没有多少怨恨,她也并没有主动做什么伤害我的事,算来,她比我可可怜多了。” 秦氏皱眉,不赞同的喊了一声,“莛姐儿。” “秦姨你听我说,”魏清莛打断她,秦氏要是真的和小吴氏掐起来了,不是坏了他们的计划吗?“我们查过,我娘的死有些蹊跷,但和小吴氏并没有多大的关系,这件事要真算起来也是魏老太爷和魏志扬那边做的,也许吴氏也插了一脚,而把我们姐弟关进秋冷院则是吴氏的主意,魏家父子的纵容,小吴氏做的事也不过是听从他们的命令罢了,我不想为了小吴氏而放了真正的凶手。” 秦氏哑然。 魏清莛看着魏青桐,眼里闪过冷光,“只要魏家不想着伤害我和桐哥儿,一切都好说,至于娘亲的死,这是一定要查清楚的,”还有“魏清莛”的死,这是她欠她们的。 秦氏踌躇,“要是是你父亲……” 魏清莛低下头,轻声道:“杀人偿命天经地义。” 秦氏打了一个寒颤,看着魏清莛,嘴巴微阖,心疼不已,这孩子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竟如此的冷情冷性。 秦氏哭倒在炕上,嘴里喃喃道:“三娘,我对不起你……” 魏清莛耳朵灵敏,其他人听不见,她却听得清清楚楚,看着哭倒在炕上的秦氏很不能理解,对不起三娘的明明是魏家人,和她有什么关系? 耿少丹连忙上前安慰母亲,耿少红听到魏清莛说的话却是眼睛一亮,问道:“你也觉得父亲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而不是因为顾念什么亲情一再的纵容?” 自然不是,要是前世的老爸,她自然要考虑亲情的。 比如说她老爹在林子里坑了人家一把,对方找上门来,就算老爹做的不对,她也只能拿起棍子和人打起来,不过现在自然不能这么回答。 魏清莛点头,“做错了就是做错了。” 耿少红“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豪云壮志的道:“不错,错了就是错了,凭什么就因为他是我父亲,我们就得忍着?” 这话与其是说魏清莛,不如是说她自己的切身经历。 魏清莛看着少女眼中的怒火和伤痛,摸摸鼻子,她好像无意中触到了别人的伤疤。 耿少丹拍了妹妹一下,“胡乱说什么?你莛姐姐已经够难了,你还在这里添乱,娘,你快别哭了,现在我们不是和莛妹妹和表弟见面了吗?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秦氏擦干了眼泪,笑道:“是了,丹姐儿说得对,红姐儿,你要是再敢胡闹我就送你回太原去。” 耿少红撇撇嘴,不敢再说,但对魏清莛的态度却好多了,很有一种知己的感觉。 秦氏见了不免担心,“……他们毕竟是你祖父和父亲,传出去,别人只会说你不孝。” 魏清莛很是懵懂的问道:“书上都说杀母之仇不共戴天,既如此,为何涉及到亲人就要不一样呢?秦姨也说是为了孝道,可是孝顺祖父父亲是孝道,难道孝顺母亲就不是孝道了吗? 秦氏噎住。 魏清莛很是伤感,“本来孝顺父母都没有错,可要是父亲杀了母亲,或是母亲杀了父亲,那作为儿女的到底是该选择父亲还是母亲呢?” 三人都被她问呆了。 魏清莛就自言自语道:“既然对着这人讲了孝道,对着那人就是不孝,那就只好交给官府来处置了,做什么事都逃不过律法二字,而律法上却说明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秦氏看着魏清莛黑黝黝的眼睛,嘴巴微阖,良久才道:“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我只希望你能定下一门好亲事,顺利出嫁,一辈子平和安顺,桐哥儿也健泰安康,娶一个贤良的妻子,生育聪明伶俐的孩子。 魏清莛也看向呆呆的桐哥儿,不由的握紧了拳头,桐哥儿的婚事才是最困难的。 秦氏看看天色,道:“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快点休息,我将府中的事打理好就送你们去书院。” “秦姨,不知书院的名额能不能再腾出来一些?” “你表哥这几年积累下不少的名额,几个倒是还可以,莛姐儿有朋友想去书院念书吗?” 魏清莛闻言松了一口气,“我想再要三个名额,将小吴氏的三个子女都送进书院。” 秦氏坐直了身体,不赞成的看向魏清莛,“莛姐儿,你说不怪小吴氏,我没有意见,你说的毕竟有理,只是你现在怎么反而去帮她?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桐哥儿是嫡长子,现在她的庶长子享受的一切都是桐哥儿的,就是她的两个女儿,我今儿见了也知道她们穿的用的远胜于你,我不是让你去与他们争这些,只是嫡庶有别,从他们以妾为妻开始,你和他们就是对立面了。” 魏清莛点头,“我知道,我送她们进书院并不是为了他们,而是为了我和桐哥儿。”魏清莛垂下眼眸,低声道:“王家的事虽然过去多年,近年来也有王家子弟出来科举入仕了,可上头到底还忌讳,要是魏家单送了我们姐弟进去,那里藏龙卧虎,只怕……可如果我们前面挡了几个人呢?” 秦氏沉思。 魏清莛继续游说她,“秦姨,岷山书院就是一把双刃剑,他们要是选择正确,自然是前途无限,可要是走错了一条路,那就是万劫不复。”魏清莛微微一笑,“所以,您说我是给他们机遇,但我也在他们的前路上挖了陷阱,端看他们能不能避过了。” 秦氏欣慰的摸着魏清莛的头发,“果然是三娘的女儿,想的要比秦姨要多。” 魏清莛脸色微红,这哪里是她想的,分明只是转述王廷日的话。 虽然魏家人让她们单独叙旧,但秦氏离开前出于礼貌,还是去吴氏那里告辞,等送走秦氏,魏清莛牵着桐哥儿回梅园,刚一进门,桐哥儿就生气的甩开姐姐的手,蹬蹬蹬的跑回自己的房间,将自己反锁在屋里。 “桐哥儿,桐哥儿,你怎么了?”魏清莛敲着门,一时反应不过来,刚刚还好好的啊。 魏青桐委屈的撅起嘴,将自己窝在床上,对外面的敲门声听而不闻。 魏清莛回头去问阿桔,“我今天做错了什么吗?” 阿桔也茫然的摇头。 “算了,你回去吧,我去一下小厨房。” 魏清莛做了魏青桐最喜欢吃狮子头,端了站在门口诱哄,直到魏清莛喊着烫手了,桐哥儿才将们打开,眼睛扫过狮子头,但还是强忍着扭过头去,不搭理姐姐。 桐哥儿脾气一向好,魏清莛知道,她一定无意中做了什么惹他生气了。 魏清莛连忙讨好的将菜放到桌上,又让阿桔端了桐哥儿爱吃的几盘菜上来,“桐哥儿,快看,这都是姐姐亲手做的。” 魏青桐闻听此言,刚拿起的筷子直接就摔到了桌上,眼眶也红了。 阿桔吓了一跳,魏清莛挥手让她们下去,等人都撤下去了,魏清莛这才像小的时候那样抱过桐哥儿,“你怎么了?”见桐哥儿扭过头去,就轻声轻语的道:“你忘了姐姐跟你说过的话了?受了什么委屈就要说出来,不然别人哪里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呢?” “可是姐姐并不是别人啊。”魏青桐小声道。 幸亏魏清莛天赋异禀听到了,不然一般人还真听不到,“姐姐不是别人,可姐姐也不是桐哥儿肚子里的小虫虫呀,姐姐可以知道大部分桐哥儿的想法,但还是有一部分是不能知道的呀,比如桐哥儿,桐哥儿很多时候都知道姐姐在想什么,可有时候又不知道不是吗?” 魏青桐有些羞愧,他好像是大部分都不知道姐姐在想什么。 魏清莛见了不免一笑,“其实这也是要靠机遇的,要是有些事姐姐和桐哥儿想的靠近了,那我们自然就能感觉到了,要是想的不靠近,自然就不知道了。好了,现在告诉姐姐刚才为什么摔筷子好不好?” 魏青桐扭捏道:“以前姐姐从不会说这道菜是你亲自做的,”魏青桐小心的看了姐姐一眼,继续道:“因为每道菜都是姐姐做的。” “桐哥儿不喜欢她们做的菜吗?” 魏青桐摇摇头,眼里露出迷茫,“我不喜欢姐姐说这句话……” 魏清莛了然,“好,以后姐姐不说了,以后姐姐还像以前一样给你做吃的好不好?” 魏青桐这才开心起来,“好。” “只是姐姐也有忙的时候,到时我们就吃她们做的菜好不好?” 魏青桐点头。 “那你现在可以告诉姐姐你刚才为什么生气的将自己关在屋里了吗?” ------------ 第六十三章 杀鸡儆猴 这下魏青桐更委屈了,“姐姐,我不喜欢她们,也不喜欢你那样和她们说话,我们还是回家吧,我们不要在这里。”顿了顿,又道:“外面的人也不要。” 魏清莛担心道:“阿杏,阿桔她们也不要吗?” 魏青桐坚定的点头。 魏清莛止不住的担忧,虽然她也不喜欢两个人的生活插进这些人,可这都是必须的。 魏清莛觉得要纠正一下魏青桐的看法,就算不能扭转,怎么也要板正一下。 俩人以前虽然自由的在集市上出入,但回到魏家却是鬼祟的,以后俩人就要光明正大的出入在世人面前,不是以王莛王桐的身份,而是以魏清莛魏青桐的身份,他们会受到更多的世俗规矩的约束,如果魏青桐连奴仆也不能接受的话,以后会怎样? 先不说魏清莛这边如何劝服弟弟,只说一院之隔的小吴氏正在嘱咐三个子女进入书院后要注意的事。 魏青竹激动不已,他现在还没有从刚才的冲击内回过神来,“娘,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能去岷山书院上学?” 小吴氏看着眼睛发亮的儿子,笑着点头,“是真的,不仅是你,你姐姐和你妹妹也都去。” 魏清芍脸色越加严峻,“娘,要是岷山书院真有你和弟弟说的这么好,她为什么要这么帮我们?” 小吴氏温柔的摸着她的头道:“她这样做自然是有所图的,我大概能猜的出来,要是只有他们俩姐弟进去,不免受到别人的排斥,可要是加上你们,就可以分开别人的视线,保护好他们自身,你们也知道,桐哥儿的脑子……所以,你们不必去担心她,现在他们在魏家还要靠我,所以她不会把你们怎样的。” 魏青竹也冷静下来,“娘说的没错,恐怕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企图,但不管是为了什么,这都是我们的一个机遇。”魏青竹雄心勃勃,“在岷山书院里就读的不是有名的才子,就是世家子弟,不然就是那些科举上取得好名次的人,我要是能进岷山书院读书……” 小吴氏含笑看着朝气蓬勃的儿子,转头见看见茫然的小女儿,叹了一口气,拉过芝姐儿对俩姐弟道:“你们妹妹还小,你们进去之后要多看顾她……” 魏清芍还是担心不已,“可是今天她并没有在祖母面前提起也让我们进学的话呀。” “傻丫头,”小吴氏看着外面乌黑的天际道:“她们这是防备你祖父祖母和你父亲呢,要是他们听说秦氏送他们去岷山书院,他们一定不会答应的。” 魏青竹眼里闪过迷惑,“为什么?岷山书院这么好,怎么祖父和父亲反而会不答应?” 小吴氏嘴角微挑,身上却有一股清冷之气,“当年王氏就是在岷山书院上学,甚至还得了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她在岷山书院的成绩至今无人能打破,”顿了顿,又道:“就连当年的状元郎也比不过王氏,所以里面的先生都很喜欢王氏……” 小吴氏说的含糊不清,魏清芍却知道她是说祖父和父亲不希望魏清莛俩人得到外来的力量。 魏青竹吃惊,“岷山书院的南榜和北榜是分开的,怎么?” 小吴氏点点头,“可当年昭华公主才华横溢,就挑头和南院比了一场,昭华公主排在了第十九名,而王氏遥遥领先第一名,”小吴氏脸上显出奇异的笑容,“要不是这样,魏志扬也不可能娶到她……” 最后一句声音很低,即使是趴在她怀里的魏清芝也没有听到。 小吴氏打起精神来嘱咐他们,“所以这件事连你们父亲也不能说起,知道吗?先瞒过这几天,等秦氏再来,你祖父和父亲再反对也没有用了。” 魏青竹对岷山书院向往不已,但是听说要瞒着父亲还是有些踌躇,魏清芝干脆有些不快的嘟起了嘴,只有魏清芍想也不想的就应下,见弟弟妹妹这样,就道:“我们又不是不告诉父亲,只是由母亲来说罢了,我们也是刚回来,和家里的兄弟姐妹还不熟悉,哪有时间去管这些?” 话虽然如此说,但兄妹俩还是有些不乐意,魏青竹一直是魏志扬亲自教养的,所以对父亲很是信任,魏清芝是因为魏志扬最疼爱她,她对父亲也很依恋,所以她也不愿欺骗父亲。 小吴氏担心的看向大女儿,这不是她第一次感觉到大女儿对魏志扬的排斥了,但她又想不明白是为什么,问她,魏清芍又总是笑嘻嘻的否认。 经过再三的要求,两兄妹才答应瞒着父亲,为了不露馅,魏清芍给俩人布置了不少的作业和任务。 魏志扬早就回来了,不过和老太爷在书房里说话,等到他从书房里出来,小吴氏就叫三哥孩子回去休息了,所以魏志扬回来见房中只有小吴氏一热还有些吃惊。 小吴氏很注重魏志扬和孩子们的互动,只要他不是回来的太晚,几个孩子都会留在这里等他,一家人亲热过后,孩子们才离开。 小吴氏笑着解释道:“今天家里来了客人,他们都累坏了,我就先叫他们回去了。” 魏志扬手一顿,秦氏来的消息他已经从奴仆口中知道了,但他还不知具体的情况。 小吴氏就细细地说给他听。 听到魏清莛姐弟要去书院,眉头就是一皱,小吴氏小心地观察着,见了就笑道:“其实这样也好,外面时常有人胡言乱语,要是莛姐儿和桐哥儿能出去走走,那些谣言不就不攻自破了吗?更何况,我也打算送三个孩子去书院,要是只这两个孩子不去,只怕外面又有闲言碎语。” “哦?你想送孩子们去书院?” “是,”小吴氏打起精神道,“我听说梧桐书院不错,我派人去打听过,以竹哥儿的成绩插进去应该不成问题。” 魏志扬也是精神一震,“我选中的也是梧桐书院,只是书院得到九月份才开始招生,现在才五月,恐怕还有的等,我就想着先请一个师傅在家教着,至于芍姐儿,她年纪大了,倒不用去书院了,直接请女先生在家教,我再打听打听京城有名的女子书院,然后送芝姐儿进去……” 梧桐书院是京城的二等书院,多是京中四五品官的儿子在里面读书,在南边的时候,小吴氏就选中了这所书院,只是没想到魏清莛会帮她争取到岷山书院的名额。 对于孩子的话题,家长是怎么说也说不厌的,直到半夜,魏志扬在心里给三个孩子都安排了一顿,这才打算睡去,对小吴氏道:“既然秦氏想送他们去书院,那就送去吧,莛姐儿年纪大了,也送不到什么好的书院里去,至于桐哥儿……”想起那个缩在魏清莛身后的身影,魏志扬实在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就甩头道:“随便他们吧,只是束脩一定要从外面账上走……” “这是一定的。” 有钱好办事,加上魏清莛一个劲儿的催促,秋冷院很快就修缮好了,院子分成了前后两边,连那边杂草丛生的后院也利用起来,中间是一道夹道,有两个小门连在一起,魏清莛知道魏青桐喜欢种些花花草草,就将右边的院落给了他。 “名字不用改了,还是叫秋冷院,后面的废弃的草地留给桐哥儿,让他自己种些花花草草。” “三姑娘,我去叫几个婆子来把杂草除了吧。” “不用,让桐哥儿自己干,”顿了顿,又道:“你们不要拦着,这些他都是做惯了的。” 因为只是做了夹道将院子一分为二,再就是在后面砌了几间下人住的房屋,所以院中的气味倒不是很大。 魏青桐认院子,在梅园里怎么也睡不着,要不是有她在身边陪着,说不定他还整夜整夜的失眠,所以,秋冷院一完成,她就带了魏青桐回来。 外人看了,不免笑话他们不会享福。 三老爷也是暗暗咬牙,止不住的对身边人道:“那里离大哥近,要是莛姐儿多去给大哥请安,父女之情说不定就深厚起来,她怎么就……” 魏清莛可不管别人怎么想,她正带着阿桔将小吴氏送来的一些摆设弄到桐哥儿屋里去。 透过半开的窗户,阿杏安静的坐在炕下的凳子上拿了魏青桐的一件衣服在做,时不时的抬头去看熟睡中的魏青桐。 魏清莛眼里闪过煞气,阿桔见了心惊,拿着青花瓷瓶的手微微发抖,刚才的三姑娘好可怕,比主子,不,比表少爷不说话的时候还可怕。 魏清莛转身离开,回到自己的院落。 魏清莛看着阿桔良久,阿桔僵立在她面前,额头上沁出细细的汗来。 “我记得我说过,任何人都不能太靠近桐哥儿吧?”魏清莛眼里闪过杀意,沙哑着声音道:“是谁让阿杏进桐哥儿的房间的?” 阿桔“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住的磕头道:“奴婢该死,回去奴婢一定严加管教。” 没有推卸责任,魏清莛的心情好了一些,但还是看着不停磕头的阿桔不语,直到她的额头沁出血来,外面听到动静的人跑进来,都惊骇的看着阿桔,纷纷跪下,以头点地,却不敢求情。 魏清莛见,除了阿杏和苏嬷嬷外全都来了,这才止住阿桔,冷冷的道:“我再说一遍,以后所有的仆妇都住在我这边,除了一日三餐,谁也不准插手四少爷的事,谁要是再私自出现在桐哥儿的房中或院中,下次我就要你们的命!” 几人俱是一颤,这才知道缘由。 “下去吧。” “是。” 这次魏清莛没有安慰阿桔,也没有遵循打一下给颗甜枣吃的原则,而是看着她们战战兢兢的退下。 桐哥儿的秘密是他们活在这世上最大的秘密,偏偏桐哥儿他又没有自保的能力,如果被发现…… 魏清莛想都不用想,不管是在这个时代,还是在现代,他们都别想活着。 为了活着,魏清莛不介意杀鸡儆猴。 ------------ 第六十四章 确定 几个丫头扶着阿桔,阿萝好像被吓坏了,脸色发白的看着阿桔满脸的血,阿梨推了一下阿桃,阿桃连忙拉过阿萝,“别怕,快跟我一块儿去找些止血的药。” 席嬷嬷皱眉,“行了,你们知道什么止血的药?还是我去吧,阿梨在这里陪着阿桔,阿桃去找些布来,阿萝去烧水。” 等将阿桔的头包起来,众人这才有时间问阿桔,“到底是怎么了?姑娘怎么突然发了那么大的脾气?” 不怪众人疑惑,几个丫头在被派出来之前都是受过专门的培训的,不仅打探消息,手中的各种活计,就是管家也要合格才被送出来的,阿桔就在王家受训了两年,所以对王家有一个表姑娘一个表少爷的事,大家都是知道的。 主子的脾气看着温和,实则心狠手辣,谢氏也就在内宅能说得上话,王家姑娘更不用说,眼里心里只有那些书和绣品。 反倒是表姑娘,不管是内宅还是外面的事都能和主子说上话,而且她是真的性情温和,很少处罚下人,最严厉的处罚怕就是罚银子了。 主子用人,一向是全家都用起来的,在这里的,除了阿萝,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都在主子手底下干活,谁不想平平安安的同时还给家里添一份助力? 主子的生意表姑娘都有份。 到表姑娘身边是最好的选择,偏表姑娘不喜欢人多,几人都是牟足了劲才进来的,可现在却被阿杏给毁了。 阿桔咬紧牙根,恨恨的道:“阿杏……” “阿杏?”阿桃眼里闪过迷惑,“阿杏不是在少爷那里吗?她今天也没做什么呀?” 阿梨和席嬷嬷却若有所思。 阿桔点着阿桃的额头道:“我不是说过不许私自进少爷的房间吗?谁让阿杏呆在少爷的房间了的?” 阿桃更是迷惑,“阿杏没有私自进去啊,她进去的时候少爷还醒着呢……” 阿桔气急。 不怪阿桃迷惑,她们就是干伺候人的活,从没听说过魏清莛这样奇怪的命令。 阿桔铁青着脸道:“去把阿杏给我叫来,我再细说一遍。” 魏清莛将阿杏交给阿桔处理,自己抱了瓶子去找魏青桐。 魏清莛将瓶子放在桌子上,给魏青桐盖了薄被。 小吴氏要给俩人换成床铺,只是俩人都习惯了用炕,所以才没有换。 魏清莛摸摸因为睡觉而红润的小脸,叹息道:“真是难啊。” 晚上阿杏见到魏清莛的时候就胆怯的站在一旁,魏清莛也不理她,只管和魏青桐一块吃饭。 阿杏不够聪明,但是心思太多,可阿桔又太聪明,魏清莛都不敢把她们放在魏青桐的身边,见到阿杏后面站着的瘦小的阿萝,心里一动。 魏清莛拉着魏青桐,“桐哥儿,你一个人在那边住怕不怕?” 魏青桐低头看着脚下,不自在的挪挪。 魏清莛看了一笑,“我让阿力陪你好不好?” 魏青桐眼睛一亮,“真的?” “嗯,桐哥儿喜欢不喜欢?” “喜欢。” 魏清莛是因为常年和玉石打交道,随着接触的越多,感觉越灵敏,而魏青桐是因为心思单纯所以对善恶的感觉更强。 俩人都对阿力的感觉很好。 苏嬷嬷见了就要劝谏,才要张嘴,魏清莛就看过来,微微一笑,就是这一笑止住了她到嘴的话。 姑娘的逆鳞是少爷。 苏嬷嬷叹了一口气,算了,反正姑娘在魏家也没有什么名声了,再坏一点也没什么。 “那老奴现在就去叫阿力进来。” 魏清莛点头。 等晚上只剩下二人的时候,苏嬷嬷就劝魏清莛,“一次两次还好,只怕长此以往,那头的人知道了就不好处理了。” 阿力毕竟十岁了,又不是魏家的孩子,留宿后院实在是说不过去。 “你放心,等我们去了书院就好了。” 秦氏刚回到京城,要处理的事情很多,他们是要和耿家三兄妹一起进书院读书的,这一等就过去了十天,在第十一天的时候,秦氏终于亲自来了趟魏家。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 秦氏将入学文书交给吴氏,笑道:“我本来只是想试试,毕竟莛姐儿年纪大了,桐哥儿又还小些,没想到我那侄子却一直留着些名额,听说我要二话不说就应下了。” 吴氏脸色难看,强笑了几下。 陌氏和区氏却对视一眼,眼里都闪过狂热,最后还是区氏忍耐不及,试探的道:“既然耿夫人说秦山长手里还有名额,不知可不可以为我们多争取几个呢?” 秦氏放下茶杯,视线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道:“自然是可以的,而且,我将他手里的名额都拿过来了,一共还有三个。” 陌氏和区氏眼里闪过狂喜,正要开口拜托,秦氏就又从丫鬟手里拿过三张纸,递给吴氏道:“我想着,莛姐儿毕竟学识有限,在学堂里还是要有姐妹们相帮才好,桐哥儿也要有个哥哥带着才行。” 陌氏和区氏连连点头。 只是秦氏一直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见她们点头,笑意加深,对吴氏道:“这个给莛姐儿三个兄弟姐妹的,明天就让他们和莛姐儿一块儿去上学吧,我和孩子们来接他们。” 说着也不等吴氏说话,就起身告辞。 吴氏虽然心中不快,但还是礼数周全的送秦氏出去,等秦氏的身影消失了,这才回过身来恼怒的盯着魏清莛,“是不是你和她串通好了的?” 魏清莛眼睛也不抬,淡淡的道:“老夫人说的这是什么话?您要是不愿我去上学,和秦姨说一声就是了,难道秦姨还能逼着魏家把孩子往书院里面送吗?” 吴氏气恼,秦氏可不就是逼着他们把孩子往书院里面送吗? 吴氏见魏清莛这油盐不进的样子,抬眼就要去找魏青桐,却发现魏青桐根本就没来给她请安,这才记起,这几次好像魏清莛都没有带魏青桐过来,都是独自一人过来的。 吴氏自以为抓到了桐哥儿的把柄,“……竟是这样的不尊孝道,连晨昏定省都不能做到。” 魏清莛就吃惊的看向老夫人,委屈道:“老夫人,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明明是您让桐哥儿在院子里抄写佛经的,还说什么时候抄写完佛经,什么时候可以去上学呢,桐哥儿为了出去上学,这两天都是没日没夜的抄着……老夫人放心,桐哥儿就是不吃不喝,明天也会把一百遍金刚金抄好放您桌上的。” 吴氏张大嘴巴,开口就要反驳,却见身边人都一脸了然的看着她,一股怒气就堵在胸口,她什么时候说过的? 吴氏向来不是伶牙俐齿的人,吵不过魏清莛就看向二儿媳,要是往日,陌氏就是不乐意,也会跳出来教训一下魏清莛的,只是现在她正有求于魏清莛,或者说,现在她正要借着魏清莛的名号将儿子送进岷山书院,对老夫人的示意就当没看见。 魏清莛见了就委屈的屈膝行礼,“老夫人,要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就回去监督桐哥儿了,要是今晚他不能将金刚金炒一百遍的话,我们明天都不能去上学了。” “慢着,莛姐儿,这明天松哥儿几时在门外等你?” 魏清莛有些迷茫,“大哥等我干嘛?” 陌氏有些不悦,“自然是等你一块儿上学啊,你秦姨可是说了,除了你们俩还有三个名额呢。” 魏清莛似笑非笑的看向她,又看了一眼低垂着头的小吴氏,笑道:“这文书又不在我手里,大哥能不能去书院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不过要是去书院的话,刚才秦姨好像说了是辰初吧。” 陌氏点点头,等魏清莛走远了,这才讨好的看向吴氏,“娘,刚才耿夫人给的文书呢?” 吴氏脸上讥诮道:“原来刚才你是想的这个,只是可惜了,上面写的可不是松哥儿的名字。”吴氏一把抓过丫鬟手里的五张文书一把甩在陌氏的脸上,“你自己看看吧。” 陌氏脸色铁青,捡起来一看,脸色更是难看,目光阴郁的看着小吴氏,区氏早就心急不已,连忙抽过来一看,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对小吴氏冷笑两声,“到底比不过人家有手段,这不声不响的,竟然就弄到了三个名额。” 区氏将文书摔在小吴氏身上,就带着自己的丫鬟走了。 陌氏恨不得撕了那文书,只是上面写了名字,就是撕了又有什么用? 也不知道小吴氏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魏清莛认同他们,按理说,魏清莛最恨的人应该是小吴氏才对呀。 小吴氏捡起文书,看到上面的三个文字,终于松了一口气,眼里闪过笑意,收起文书就走。 吴氏虽然恨陌氏不帮自己,但松哥儿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孙子,吴氏自然更希望他能去岷山书院,她可不像陌氏这么有“见识”,当天下午就派人去将小吴氏叫来,逼着她将魏青竹的名额让出来给魏青松。 小吴氏几乎要笑出声来,却强忍下了,只低着头任由她在上面说。 吴氏看着她油盐不进的样子,心里更恨,可了劲儿的折腾她。 只是直到老太爷回来,她还是没从她嘴里得到确切答案。 吴氏直接就派人去她的院里把文书拿来,叫了人要改上面的文字,回来的老太爷从丫头那里知道了个大概,气得倒仰,不顾小吴氏和大儿子在场,直接就摔了杯子,指着吴氏说不出话来。 ------------ 第六十五章 进书院(一) 魏志扬看着小吴氏,低声问道:“这件事你从一开始就知道?” 小吴氏低垂着头,不语。 魏志扬就叹了一口气,“算了,为了孩子们,难道我还会怪你吗?” 小吴氏笼在袖中的手紧了紧。 魏志扬见了心中酸涩,他们是什么时候走到这个地步的?抬手就要安慰她,花丛的阴影里就突然走出一人,香风阵阵,看到魏志扬,声音里带了三分欢喜三分忐忑三分激动,还有一分的黯然。 “老爷?” 小吴氏看向丽姨娘,眼里无悲无喜,丽姨娘却满眼都是魏志扬,还是身后的丫鬟提醒了一下她,她才看到小吴氏,端端正正的给小吴氏行了一礼,叫了一声“大太太” 魏志扬收回手,在丽姨娘的殷殷期盼中对小吴氏柔声道:“既然孩子们明天就要去上学了,你就回去准备一下吧,晚上让大管事将束脩送去给你,只是还要给秦山长送一些礼物去,你到库房里挑吧。时间紧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小吴氏应下,看着魏志扬和丽姨娘走远,这才回神,步履缓慢的朝自己的院落而去。 吴嬷嬷见了不免低声劝道:“太太也把姿态放低一些,不怕留不住大老爷……” 小吴氏好像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根本就不回应吴嬷嬷,吴嬷嬷低叹一声,自从那件事后,太太就对大老爷疏远了很多。 魏清芍一直等着母亲,见母亲含笑走来,魏清芍却有一种心酸的感觉,她上前扶住母亲,“娘,你怎么了?” “哪有怎么了?这么晚了还不快回去休息,明天去拜见山长,可要打起精神来。” 魏清芍见母亲的笑容里多了人气,这才放下心来,挽了母亲的手臂道:“女儿知道了,只是今天被魏清莛气坏了。” “怎么了?”小吴氏紧张的问道:“她欺负你了?” 一提起来,魏清芍就忍不住的恼怒,“娘,她们明明有更好的方法公布,凭什么就要你来承当大家的怒火?要不是秦氏开头说的不清不楚的,老夫人和二婶三婶会这样为难您吗?” 小吴氏这才知道女儿是为自己抱不平,“这已经算好的,至少她们没在你们上学这件事上做手脚不是吗?而且手段也使得光明正大,”好比王氏,当年王氏很看不起那些阴谋诡计,接手魏家之后,下手狠狠的惩治了一番,这才好些。 几个儿女一定不知道,她就是照着王氏的法子教养儿女的,王氏说过,阴谋诡计只能得到一时的利,在阳谋面前,它们迟早会露出马脚,并且无容身之地。 小吴氏在这边劝慰女儿,那边的魏清莛则拿起阿力写的金刚金,点头道:“嗯,写得不错,阿梨,把这一百份送去给老夫人,就说是桐哥儿为了老夫人祈福写的。” 阿梨忍下笑意,“是。” 魏清莛又取出一沓纸,放在阿力面前,“好了,现在不抄金刚金了,改抄其他经书,总之你将各类经书都抄上几百遍,慢慢抄,抄个一年半载的不成问题,就当是练字了。” 阿力无奈,“姑娘,您要那么多的经书干嘛?” 魏清莛咧嘴一笑,“这叫有备无患。” ﹍﹍﹍﹍ 岷山书院是全国最大最好的书院,不管在外名声如何,在暗地里都是有一些交易的。 即使秦氏是秦山长的姑姑,魏清莛也不认为秦山长会拿出那么多名额,但是王廷日和秦氏都说没有问题,魏清莛自然不会再去纠结。 魏清莛魏清芍和魏清芝上了同一辆马车,桐哥儿看也不看旁边的人,紧随着姐姐也爬上了这一辆马车,本来就不宽敞的地方就显得有些拥挤了。 小吴氏看了马车一眼,就回过头嘱咐魏青竹一些注意事项。 眼看着两辆马车和前面秦氏的马车汇合,提着的心才微微放下。 桐哥儿板着小脸坐在姐姐身边,第一次用不善的眼神看了魏清芍一眼。 魏清莛由此而诧异,就自然的牵起弟弟的手,拿了一块糕点道:“来,再吃点。” 魏青桐乖乖的啃着糕点。 昨晚上他是第一次和姐姐分开那么远睡觉,没有安全的感觉让他几乎没有睡多少,所以早上起来的时候也没有食欲。 两家人在书院门前下车,秦氏对魏清莛招手,对几个孩子嘱咐道:“等见到山长要乖一些,知道吗?” 秦山长的书童在门口候着他们,见秦氏过来,一边恭敬地迎几人进去,一边低声对秦氏解释,“山长有一位贵客来访,所以让小的来接姑奶奶……” 秦氏点头,柔声问他,“我们现在是去源哥儿的那里等着吗?” “不敢,”书童低声道:“山长让小的伺候姑奶奶直接过去,还说那位贵客姑奶奶也认识。” “还是先将孩子们的事办了吧,叙旧有的是时间。”桐哥儿的情况特殊,秦氏不想出什么意外。 秦氏看了魏清莛姐弟一眼,其实她更愿意私自给桐哥儿请一个先生慢慢学,桐哥儿情况特殊,根本就不适合书院,还是岷山书院这样著名的书院,只是莛姐儿坚持…… 一行人很快就到了秦山长住的地方,书童给几人上茶后就退下去找秦山长。 秦山长听说姑姑来了,却不愿过来见“贵客”,对对面的人摇头笑道:“我这姑姑还是这样急性子,非得将一件事做完了才做另一件。” 姑侄俩年岁相当,小的时候一起玩,一起读书,所以说话随意许多。 对面的人儒雅的放下茶杯,笑道:“所以才如此宝贵,如此赤子非常人所能有。” 秦山长笑容一顿,眼里的温度消失,“只是可惜,有人不知珍惜。” 对面的人手中的动作也是一顿,笑容也寡淡了些,一会儿才笑道:“不是说你要收几个弟子吗?我倒要看看是如何的良才美质让你打破原则半途收进来。” 秦山长苦笑,“不过是几个纨徒。”只希望姑姑不要太让他难做才好啊。 秦山长起身带他去见人,才进屋,秦山长就发觉身旁的人停下,秦山长回头去看他,却发现他眼角直直的看着前面。 顺着他的眼睛看去,才发现他看的是自己的姑姑。 秦氏看到孔言措也微微吃惊,不过想到自家侄子从小和此人念书,现在有来往也不足为奇了。 “原来是言措兄,多年不见,不知可还好。” 听到姑姑的称呼,秦山长嘴角微抽,果然,姑姑虽然在耿家将性子磨平了一些,但,江山易改。 孔言措回过神来,笑着揖道:“一切还好。” 目光转向她身后的几个孩子,在看到魏清莛和魏青桐时微微一顿,就若无其事的扫过,“这就是你送来的几个孩子吧?” 秦氏点头。 桐哥儿满眼都是兴奋,只是还没等他喊出“先生”,姐姐就拉住了他的手,他疑惑的偏过头,魏清莛微微摇头,“你忘了我昨天晚上是怎么说的了?” 桐哥儿委屈的撅起嘴,只好不甘不愿的看着先生,为什么不让他和先生相认? 几个孩子的归宿是早有安排,秦氏的三个孩子是经过正规考试的,所以,秦山长都没问他们,就将牌子给了三人,而剩下的这些,走后门都走得这样光明正大了,秦山长也不太抱希望,只是象征性的问了几句。 惊喜是无处不在的,魏青竹的回答还算得体,秦山长不再轻视,认认真真的问下来,发现他基础打得还不错,虽然不太出色,但在书院里也不会太落后,真正让他觉得惊喜的是魏清芍这个女孩。 秦山长满意的看着魏清芍,可惜道:“你要是早两年能进书院就好了。” 魏清芍被夸得面色薄红,却雍容大度,骄傲却不自满。 魏青竹羡慕的看了一眼姐姐。 秦山长见了更是满意,这才将目光放在剩下的三人身上,秦山长开始问魏清莛问题。 魏清莛提前做过功课,这几年虽然忙,但她知道,不管是在哪个时空,知识都是财富积累的最佳手段,知识更是精神食粮,所以她都会抽出时间来看看书,练练字,当然这样的强度是比不上魏清芍的,即使在她拥有一个成年人的思想之下,和这个时代的才女也是不能相比的,好在她也不差多少。 她的回答还算中规中矩,总算没让秦氏和秦山长丢脸,勉强留了下来,被编到了中班。 魏清芝和她一起被编到了中班,只是不是一个班级。 接下来只有乖乖牵着姐姐手的魏青桐了。 大家都将视线放在桐哥儿身上。 桐哥儿却看着姐姐。 魏清莛冲他微微点头。 桐哥儿就对着山长抿嘴笑笑。 秦山长眼睛微眯,好熟悉,他好像见谁这样笑过。 “魏青桐,你叫魏青桐?” 桐哥儿点点头。 “你学过四书五经吗?” 魏青桐眼里闪过迷茫。 魏清莛连忙道:“就是‘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 桐哥儿眼睛一亮,条件反射的就着姐姐的开头背下去,一口气就将大半本《论语》背出来了。 秦山长含笑的听他背完,温柔的问道,“除了《论语》,桐哥儿还背过什么书呢?” 魏青桐眨眨眼,就挣脱姐姐的手跑到门口找到阿力,吃力的将他藏青色的书包抱进来。 魏清莛眨眨眼,桐哥儿什么时候把这个带来了,她怎么不知道? 魏青桐将一本本书都掏出来,一边自豪的放在秦山长的面前,一边骄傲的介绍他背到了哪来。 最后魏青桐将一本《大学》掏出来,委屈的看了一眼先生,又看了一眼姐姐,小声的道:“这本我背了四句,以后,以后会背的更多的。” 秦山长吃惊的看着魏青桐,这孩子有十岁了吧?怎么? 秦山长皱眉看向秦氏。 秦氏早已泪盈于睫。 ------------ 第六十六章 进书院(二) 秦山长不说话,屋里的气氛顿时压抑下来。 孔言措看了一眼忐忑的徒弟,咳了一声,站出来,自以为很温柔的问道:“桐哥儿,你除了读书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特长啊?”举了实例道:“比如说画画啊,养花啊,吹笛子啊之类的。” 要不是怕人怀疑,魏清莛真的很想当众翻白眼,你这老千当的也太不合格了吧? 孔言措每说一项,桐哥儿的眼睛就多亮一下,“我会,我会,这些我都会。” “哦?那你给我们表现一下好不好?”秦山长很上道的让书童下去准备。 桐哥儿扭头去看姐姐,魏清莛微微点头,桐哥儿就抿嘴一笑,小小的酒窝在脸上若隐若现,秦山长觉得那股熟悉感越发强烈了。 桐哥儿擅长山水画,但来之前孔言措就做了要求,要画小动物,“……桐哥儿虽才十岁,但已初具画意,其中山水画尤甚,那一笔下来,都会知道桐哥儿学过,画动物保险些。”至少能瞒过一般人的眼睛,至于某些人,桐哥儿一下笔就知道有没有,就不用妄想去蒙蔽他了。 “这,”秦山长吃惊的看着魏青桐,又看看他笔下的兔子,眼里闪过亮光,“好!” 屋里人也各自震惊的看着魏青桐。 孔言措打呼失策,早知,他就做具体要求好了,桐哥儿画的最多的就是白白和它的朋友们,各种各样的兔子,画的多了,那手技艺连孔言措都感叹,再过两三年,他画的兔子就怎么也赶不上学生的了。 魏志扬怕儿子学习其他的分散注意力,就只准魏青竹读四书五经,所以他的对其他的见识有限,但基本的审美观还是有的,他知道,魏青桐作的画不错。 魏清芍心里则是惊涛骇浪,她脸色有些发白的看向魏青桐,却见他只是傻笑着看魏清莛,提起的心微松,但她对魏青桐却有了一种戒备。 秦山长欣喜不已,没想到最大的惊喜在这里,这画里的灵气,他有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天才了。 他开口正要说什么,瞥见他的孔言措脸色微变,连忙大叫一声“好”,倒把秦山长吓了一跳,将到口的话噎咽了回去。 孔言措就笑眯眯地道:“桐哥儿这画做的不错,不如我做你的先生怎么样?专门教你画画如何?” 魏青桐歪着头,你本来就是我的先生啊? 魏清莛连连点头,拉着桐哥儿道:“快给你师傅磕头。” 魏青桐麻溜的跪在地上,给孔言措磕了三个头。 这麻利的动作让秦山长根本来不及阻止,秦山长怒视老友,因为老友答应来书院任职的喜悦消失的一干二净。 秦氏捧着手中的画,骄傲的嘴角翘起来,自豪的道:“不愧是三娘的孩子,不管什么时候,你们都不会比别人差。” 秦山长身子一僵,看向魏清莛姐弟俩,“这,他们是表姨的孩子?” 秦氏眼眶微红,“不错,不然别人怎么会这么优秀?” 耿少舟扭过脸去,娘,我才是你儿子吧。 耿少丹笑着看魏清莛姐弟俩,一脸温柔。 耿少红则撇撇嘴,不过看了一眼魏清芍等人,还是低下头默认了这个说法。 ﹍﹍﹍﹍﹍﹍﹍ 秦山长拿着桐哥儿的画又看了看,回头将老友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品茶,问道:“先前是你指导这孩子画画的?” 孔言措点头,“不过是偶尔遇到,指点了一两句。” 难怪。 “我说他的画不像是未受到教导的,唉~真是便宜你了,我好容易找到的一个好苗子……” 孔言措听着他絮絮叨叨的,笑道:“你不适合做他的师傅。” 秦山长一瞪眼,“我怎么就不合适了?难道我的画就比不上你的?” “这倒是一个方面,不过最主要的是你是山长,所以你不适合。” 秦山长以为他说的是朝廷上面的事,冷哼一声,“朝廷还管不到我收徒这事上来。” “朝廷是管不着,可魏家却管得着,”孔言措放下茶杯,眼光微冷,“这次魏家能让俩姐弟来上学已经是做了很大的让步了。” 秦山长不解。 孔言措斟酌了一下道:“我是两年前遇到这姐弟俩的,据我所知,他们是被关在一个废弃的院落里,那次是桐哥儿病重,她姐姐带着他翻墙出来找医生……” 秦山长挑眉,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带着一个孩子还能翻墙出来? 孔言措气急,你那是什么眼神,他哪里说错了? 孔言措哼一声,冷着脸道:“你也别不信,我还见过他姐姐用箭射死过獐子呢。”说獐子是往小的说,他还没说,魏清莛打死过一头将近三百斤的野猪呢。 秦山长仔细想了想魏清莛的长相,脑子里却一片模糊,虽然才刚刚见过,但他好像忘了她长什么样了,“难道是继承了先生的英姿?” 魏志扬是个手不能提的,先生却文武双全。 孔言措当真点头,“你要仔细看就会发现她和她外祖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所以,”秦山长纠结道:“你是为了魏青桐才到书院里来任教的?” “那倒不是,”孔言措想也不想的否认道:“一来我年纪大了,不想再奔波,二来,我也想找几个能继承我衣钵的人,三来,”孔言措压低了声音,“据说四皇子就要回来了,这京城的水又要沸腾起来了,离得近些,看热闹总是舒服些。” 秦山长瞥了他一眼,只怕第三点才是真正的内容吧,“你可别乱来,先生为了改制,几乎将整个王家都搭了进去,你不会还没有死心吧?” 孔言措嘀咕道:“我是孤家寡人呐……” 秦山长就复杂的看着老友,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有些人,有些理想,是不能动摇的。 孔言措和秦山长一边说笑着,一边往南区走去,就看见那个精致漂亮的小男孩蹲在花圃里玩,旁边和他差不多大的书童背着他藏青色的书包。 这一刻,秦山长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觉得对方熟悉了,魏青桐就几乎是王氏的翻版。 “桐哥儿,你怎么在这里?怎么不去教室上课啊?” 魏青桐没有看和他说话的秦山长,而是跑到先生身边,脏兮兮的小手拉着他的衣角,“先生,我们什么时候开始画画呀,我都好几天不画了。” 看来他选择部分坦白是正确的,看这个傻小子才第一天就把所有人都给卖了。 孔言措摸着他的头道:“下午就开始,等慎行把房子收拾出来,我们就开始。”看见桐哥儿眼底难得的青色,柔声道:“昨晚没有睡好吗?” 桐哥儿这才觉得困,慢悠悠的点头,“姐姐不在旁边了,隔了好远。” “那我让慎行带你下去先睡一觉好不好?” 桐哥儿乖乖的点头。 “你倒还罢了,那个孩子的姐姐在见到你的时候竟然面无异色,看来他姐姐也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不知她有什么你看得上眼的?” 秦山长这时候要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人摆了一道,这把岁数就白活了。 孔言措摸着胡子道:“我不过是照着我徒儿姐姐的吩咐来书院任教罢了,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秦山长很怀疑,“只怕你早就收那个孩子做徒弟了吧?” 孔言措面色一冷,冷哼道:“难道我要眼看着魏家把两个孩子都毁了?” 魏青桐对慎行很熟悉,除了姐姐先生和小虎哥哥,就只有慎行和他接触最多了,所以在慎行的安排下他很心安理得的爬上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这时,魏清莛刚和魏清芝耿少红朝中班走去,中班一共有四个班,甲乙丙丁,魏清莛和耿少红被分到了乙班,魏清芝则在她们的隔壁丙班。 毕竟是第一次离开姐姐,魏清芝有些忐忑的看了一眼魏清莛。 魏清莛则在想着等一下找个什么借口好出去一下,对魏清芝的眼神自然没有看见。 耿少红见了就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拉了魏清莛就快步往自己的班级走去。 “哎,你慢点啊,走那么快干嘛?”魏清莛还没想好法子呢。不知道肚子痛的借口好不好用?不然头痛?脚痛?或是,手痛? 俩人一进教室,教室顿时一静。 耿少红乖巧的冲台上的先生福礼,“学生耿少红见过先生。” 魏清莛赶紧紧随其后,“学生魏清莛见过先生。” 先生温和的点头,“你们是今天新来的学生吧?位置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就坐到那里去吧。”先生指了靠后一些的两个位置。 耿少红道了声谢,就拉着魏清莛入座。 教室里面的学生都好奇的看着俩人,好在有老师在上面镇压,大家不至于交头接耳,但即使如此,还是细细碎碎的声音传到俩人的耳朵里。 先生敲了敲讲台,温和的道:“我们现在继续讲琴艺,下月中旬就要考试,要是不过关,则是要上板书的,诸位还要讲话吗?” 魏清莛对这位温和的先生感觉很好,听到他的威胁抿嘴一笑。 耿少红见了就凑到她的耳边道:“你可别笑,下次考试你可保证一定会过?” 魏清莛拿着书的手一颤,她怎么忘了?除了萧和笛子,她嘛乐器也不会。 耿少红见了这才开心翻出课本,认真的听老师讲课。 魏清莛气得牙痒痒,话说她有多少年没被一个孩子这么气过了。 一下课,就有几个女孩儿试探性的过来交朋友,“你姓耿?我姓陈,叫陈燕,不知你可愿意和我们一块儿玩?” 耿少红抬头去看几个女孩子,将她们含笑看着她,眼里温润,即使有高傲的,但也凌人,就有些迟疑的看向魏清莛。 ------------ 第六十七章 进书院(三) 魏清莛笑笑,大方的说,“你们好,我叫魏清莛,这是我表妹耿少红,她有些害羞,不过你们要是有好玩的可以来找她玩。” 大家都是十二三岁的女孩子,即使家里保护得好,在这个时代,也是个小大人了,她们见魏清莛说得爽快,心情也欢快起来,开始轮着介绍自己。 末了,有人好奇的问魏清莛,“魏姐姐,你今年多大了?” 身后的一人就拉拉她的袖子,小女孩有些不情愿的撅嘴,她只是好奇嘛,有没有其他的意思,魏清莛一点也不介意,骄傲的道:“我今年十四岁了。” 笑话,她一下子从二十六岁变成了七岁,返老还童也不过如此,现在连花季都还没到,她有什么可自卑的? 到了四十岁,再有人问她,她会再考虑“女人的年龄不能问”这个话题。 被魏清莛骄傲的语气一影响,几个女孩也莫名羡慕的看着她。 小孩总是想着快点长大,而大人却又盼着能回到少年,人类,真是怪异! 说来,魏清莛的年纪还真的是这个班最大的,最小的十一岁,最接近她的年龄的也才十三岁半。 坐在左前方的女孩子听到大家叽叽喳喳的说话,就哼了一声,轻蔑的看了魏清莛一眼,扬高了脖子出去。 热闹的场面一静,魏清莛眨着眼睛,好奇的问她们:“是不是我们说话吵到她了?” 陈燕冷哼一声,“可不是我们吵着人家了,是人家门第高,看不上我们,以后你就知道了,她对着我们总是眼睛不对眼睛,鼻子不对鼻子的。” 耿少红一语中的,“她父亲是谁,爷爷是谁?” “她父亲是礼部尚书,她爷爷现在致仕了,不过听说曾经是王公的学生,受到……牵连,和现在的曾大人是同门,而且她姑姑就是嫁给的曾大人,所以他父亲现在受到重用。” 魏清莛眉梢微挑。 王公底下人的处境好像也不像外人说的那样艰难嘛,至少王公最得意的学生现在稳占门下侍中的位置,并且听说最近正在争着当宰相呢。 下一堂课是最好说话的历史先生孙先生,孙先生一脸严肃,胡子有些花白,看上去是个很严厉的老顽固,但是,人是不可貌相的,从陈燕同学那里得知,历史老师是所有老师中最好说话的。 魏清莛眼珠子一转,伏在耿少红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耿少红不赞同的看向魏清莛,低声道:“我娘送你来书院是让你来读书的,第一天你就请假往外面跑……” 魏清莛低声解释道:“我知道,可我的乳娘被救后我还没见过她呢,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进了魏家我可就出不来了。我娘还有一些话要嘱咐我,只是当时没来得及见乳娘最后一面,她就被远远的卖走了,现在好不容易才重逢……也就只有这一次,我以后定不会这样的。” 耿少红很犹豫,她可从来不说谎骗人的,更何况还是骗老师。 在现代习惯请假制度的魏清莛不理解耿少红那份纠结的心态,继续低低的劝说道:“刚才跟在我们身后的丫鬟就是阿萝,你看她都十岁了,还是七八岁的样子,她是乳娘的女儿,乳娘一向心慈,阿萝都落魄成那样,还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耿少红咬牙道:“好,我帮你,不过,只此一次,下次你别想我再帮你。” 魏清莛赶紧点头。 很快,魏清莛就脸色苍白,满头大汗的伏倒在桌子上。 耿少红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她早就知道,一定会以为魏清莛是真的病了。 古代少女的心机都用在了宅斗上,而现代少女的心机都用在了斗老师和斗家长上。 不过,这倒是魏清莛现代古代第一次和老师请假,所以拿出了现代同学们传授的密招,不敢怠慢。 没请过假的魏清莛不知道,其实好学生请假是不用装的这么像的,只要和老师说一声,因为信誉问题,老师一般都会相信的,就是不相信也乐得偶尔给学生一点自由的空间,只有那些典型的“坏学生”才会用到这些“密招”。 在古代,那就更不用说了,要是男孩子,请假可能会难些,先生可能会怀疑你是跑出去玩,可是对于女生,先生们太信任女孩子们了。 所以,这下可把历史老师给吓坏了,赶紧就要请女仆来把人抬出去就医。 魏清莛暗地里掐了耿少红一把,耿少红反应过来,赶紧说,她要带表姐回家,这是旧疾,并不十分严重。 在孙先生的再三嘱咐下,魏清莛这才从书院里出来。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这请个假怎么这么难啊?”以前她将同学们请假,都是白着一张脸拿着张纸叫老师签,签完了就走人。 古代的先生真是太体贴人了,竟然还要叫大夫进来给她看病。 “你先回去吧,要不你去玩玩?” 耿少红冷哼一声,“我要跟在你身边。” 魏清莛皱眉,“我又不是小孩子,哪用你跟着?更何况我只是去见乳娘。” “不行,我要看着你,不然谁知道你是不是说谎啊?你会跟老师说谎,难道就不会跟我说谎?” 魏清莛摸摸鼻子,得了,这下遭到质疑了,“那好吧,不过你可不能嫌弃啊。” 耿少红哼了一声,率先爬上了马车。 阿元给王丽娘找的房子就在十里街里面,那里鱼龙混杂,住着各式各样的人,但是比起东城和西城的贫民区,南城和北城的贫民区要好很多了,即使这样,大小姐耿少红还是皱紧了眉头。 魏清莛一点也不介意,笑话,当年她还背着猎物走街串巷的卖过呢,比这更乱的地方都去过。 阿元早在门口候着,见自家姑娘下来刚要请安,车上又下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姑娘,阿元心一跳,完了,姑娘怎么把大户人家的闺女也给拐到这里来了。 魏清莛看了看门口,问道:“他们都在里面吗?” “是,”阿元不敢再看两位姑娘,而是低头回道:“王妈妈的情绪有些激动,小的没敢说您要来看她。” 魏清莛点头,回头对耿少红道:“我们进去吧。”眼睛瞥了一眼耿少红身后的两个丫鬟。 秋雁就瞪了一眼秋香,这个蠢货,表小姐也是她们可以给脸色看得? 秋香脸色难看,低下头去乖乖的跟在耿少红的身后进门,但紧皱的眉头,眼里的蔑视还是表露无疑。 汪有才正扶着腰要去给儿子弄些吃的,就听到门口的动静,抬头去看,就见门口站了一堆人,当中一个就是给他们买房子请医送药的阿元。 “爹,”阿萝挤开众人,看了魏清莛一眼,魏清莛微微点头,阿萝就眼眶泛红的上前接过汪有才手里的东西,哭道:“爹,女儿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汪有才也是眼眶泛红,但还是强撑着看向门口的人,视线在魏清莛和耿少红之间来往,最后定在魏清莛身上,迟疑道:“这,这是三姑娘吧?” “嗯,就是三姑娘,三姑娘是来看娘的,爹,娘呢?” “你娘她……” 门“啪”的一声打开,吓了众人一跳。 王丽娘有些失态的站在门口,看到大门处的魏清莛,顿时激动起来,跑过去推她,“出去,快出去,你们怎么能来这里?快出去。” 魏清莛大力抓住她,“乳娘,你怎么了?我是莛姐儿啊?乳娘?” 王丽娘全乎不听她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把魏清莛推出去。 魏清莛仔细的看她的眼睛,发现她眼底有些茫然,知道对方可能不清醒,手上的力气更大了些。 王丽娘见推不动她,就哭喊道:“快出去,快出去,不能来这里,快走。” “为什么不能来这里?”魏清莛想起那天阿萝说的话,低声道:“是不是大老爷跟你说了什么?” 王丽娘浑身一震,眼里的迷茫更重,喃喃道:“不能害三姑娘,不能害四少爷,要走,走得远远的?” 除了靠近俩人的耿少红,没人听得见。 魏清莛听她这样一说,眼里就闪过厉色,却不忍再逼她。 阿元见有人往这边东张西望的,连忙上前将门关了,低声道:“姑娘,我们还是进屋说吧。” 魏清莛点头,拉了王丽娘进屋。 汪全还不能下床,可能是前段时间病得太狠了,整个人就只剩下一副骨头了,即使这十几天来每天都精心的补着,但浑身上下也不见一点肉。 看见这么多人进来,连忙要起身,阿萝忙上前扶住哥哥,低声道:“哥哥,这个就是三姑娘。” 汪全抬头去看,嘴巴微阖。 魏清莛朝他点头,说来对方还是她的奶兄呢,“你躺着就好,我只是来找乳娘说说话。”顿了顿又道:“你要是愿意,等你病好了,就还跟着我吧。” 汪全和汪有才的眼睛俱是一亮,只是很快就有黯淡下来。 魏清莛大概能猜出他们心中所想,冷哼一声,道:“你们不必担心,今时不同往日,乳娘,我还是护得住的。” 俩人眼里才升起些许的希望,既然能护住乳娘,那肯定能护住乳娘的一家人了。 王丽娘好像突然被刺激一样醒了过来,看见魏清莛,连忙要甩开她,厉声道:“你怎么在这里?快出去,快回家去,要是让人发现了怎么办?” 看到一旁站着的汪有才,连忙喊道:“相公,快,快把三姑娘送回去,要是让人发现三姑娘来找我们,三姑娘就活不成了?” 魏清莛眼眶泛红,脑海中却闪现当初王丽娘给她送盒子的情形,那时的王丽娘虽然悲戚,却并不绝望,眼里还有斗劲儿,还有活力,才七年不见,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第六十八章 乳娘 汪有才喃喃道:“他娘是半年前就有些不正常的,可平时很好,就是上次阿元兄弟把她赎回来,说是三姑娘派来的,她就一下子疯了,平时除了念叨三姑娘四少爷,就没有清醒过。” 魏清莛见他翻来覆去的就这几句话,低头沉思了一下,就对耿少红道:“你先到外面坐坐,这儿乱的很。” 耿少红知道他们是有话说,连忙点头道:“那我在外面等你。” 阿元连忙将门关上,自己守在门外,阿萝也乖觉,自动蹲到了窗台下。 秋香将他们那个样子,就鄙视的撇撇嘴,什么机密话?谁乐意听去? 秋雁又警告的瞪了她一眼。 魏清莛将乳娘扶回房间坐好,见她呆呆地,这才出来找汪有才。 汪有才有些无措的搓着手,汪全也有些局促。 魏清莛就道:“您快坐吧。” “这,这怎么可以?” “乳娘奶了我,当初又冒着危险将我娘的东西送回来,这份亲情和恩情,清莛一直记着,这些年我一直托人在找你们,听说你们去了山东,只是将山东的矿山都找遍了也没找着,后来又去了河北也没找见,也不知这几年你们去了哪里?” 汪全忍不住哭出声来。 汪有才想起那段苦难的日子,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们就可以早早的脱离苦难,也是忍不住落下泪,“一开始,我们的确是被卖去了山东,转了几个矿,后来又被转手卖去了河北,再后来则是被卖出了关外,平时就是在一个地方呆个一年左右,才安定下来就会被送走。” 魏清莛坐直了身子,“是有人捣鬼?” 汪有才点头,“刚开始我们也没发觉,听说是被卖去矿山,那时他娘还把藏在外面的好几两银子拿出来贿赂牙婆,指望着能被卖个好去处,谁知一上路就出问题,那时,我们都没往那方面想,还是后来全哥儿顽皮,无意中撞破,这才知道有人要杀我们。” “我们觉得奇怪,我,我就让他娘把前段时间夫人和姑娘跟前发生的事想一遍,这一想还真想出了什么。” “是什么?”魏清莛目光炯炯的看着他。 汪有才为难道:“奴才不知道。” 见魏清莛不语,就连忙摆手道:“奴才是真的不知道,丽娘说我们要是知道了,大老爷也要,不,是那人也会想着杀了我们的,所以只有她一人知道,后来她就独自去找了一人,说那件事她没告诉我们,但她留了样东西,要是她死了,那样东西就会被送回王家,到那时……” “奴才不知那人信没信,但后来就没人再跟着我们了,只是我们还是被卖到了矿山,而且隔一段时间就要换地方,还是前两年才好些……” “也就是说现在魏志扬不盯着你们了?” 对魏清莛直呼大老爷的名字,汪有才吓了一跳,但还是点头道:“是,奴才也不知为什么,但跟着我们的人的确不见了。” “他娘是被生活给逼的,这几年她就没过过一天安生日子,整天提心吊胆的,我们逃荒过来,全哥儿病得差点没了命,大丫又自卖自身,这,咋一听说三姑娘,一时受刺激就……” “我知道,”魏清莛点头,眼神坚定,“你们放心,就算魏志扬知道了,他也不能拿你们怎么样?” “这?”父子俩对视一眼。 他们如果不靠三姑娘,大老爷手一捏他们就死了,可如果他们靠了三姑娘,大老爷手一捏,他们还是死了。 魏清莛不知他们所想,道:“你们先休息,等身体养好了,我就重新安排你们。” 魏清莛心里有了打算。 她的直觉告诉她,乳娘对她的心意没有变,乳娘的一家人也可信,那么就让他们成为他的第一个人手好了。 魏清莛给汪有才留下了五十两银子,“我现在不缺钱,不用你们给我省着,该补身体的就补身体,给乳娘请一个好大夫,你告诉她,我不会再问她了,让她不要担心。” 当年她母亲身边的人不少,而乳娘的主要任务是照顾她,既然连乳娘都看出不同来,那其他人应该也可以,而知道最多的就是王氏身边的两个大丫鬟和她的乳娘俞嬷嬷了。 要找一个人可能有些困难,可要找一堆人呢? 七年前的魏志扬还是个小官,他可没有那么大的能量让这么条人命悄无声息的离开。 至于他是只盯着乳娘一家,还是全都盯着,相信她很快就会知道了。 耿少红已经将这小小的院子看了七八遍了,门这才打开。 汪有才扶着腰要送几人。 魏清莛止住他道:“您还是好好休息吧,阿萝现在在我身边,魏家有规矩,一个月可以回家一趟,下次要是有空,我就再带她回来看看您。” 汪有才感激的点头,嘱咐阿萝道:“要好好伺候姑娘少爷……” 耿少红坐在车上,看着魏清莛欲言又止。 魏清莛放下书本,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三姨的死真的和你爹,那啥有关?” “我一直是这样怀疑的。” “那,那你恨他吗?” 魏清莛摇头,“现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等我拿到了证据再决定。” 耿少红鼓着脸不语,这恨不恨的,是这么决定的吗? 其实魏清莛心里也很复杂,说恨魏志扬倒不至于,但如果真是他所为,讨厌是一定的了,不对,现在她就已经很讨厌魏志扬了,唉,人的感情真伤脑筋。 耿少红低着头,道:“如果是我,我一定会恨死他的,现在我就已经很恨他了,如果他敢害死我娘……”耿少红有些咬牙切齿。 魏清莛看了一眼秋雁,见她鼻尖冒汗,眼观鼻鼻观心的坐在那儿,心里不由的庆幸,幸亏她把秋香和阿萝等人赶到了另一辆车上坐着。 “大人的事还是由大人来解决的好,要是大人不在了,我们这些小人才应该接手,对了,今天的事你要瞒着秦姨,就连我们逃课的事也不能说。” 耿少红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秦姨要是知道了她会插手的,现在已经够乱了,我不想更乱,更何况,秦姨插手魏家的事太多对她也不好。” 耿少红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应承下了。 魏清莛看了秋雁一眼,道:“我也不要你和秦姨撒谎,等一下我们就回书院等你哥哥和姐姐,回到家里,秦姨也不过问你,在书院里先生怎么样?同窗怎么样?我还习不习惯?你只要捡一些和她说就是了,我们又不是一节课都没上。” 耿少红嘀咕,这是不叫骗,这叫隐瞒。 耿少红不自在的看了秋雁一眼,点了点头。 诱拐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下次一定不要带耿少红了,一次两次还好,次数多了把人家的好孩子给教坏了怎么办? 俩人回到书院的时候刚好放学,俩人对视一眼,快步往大班走去。 刚到大班的院落,就见耿少丹笑着从里面出来,身边还聚着几个人,看见俩人还吃了一惊。 “怎么了?”新认识的同窗看过来,“看着像中班那边的,你认识?” “嗯,”耿少丹笑着说,“那是我妹妹和表妹。” 耿少丹将刚认识的朋友介绍给俩人,问道:“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放学了,我送表妹过来找表姐。” “你不去接桐哥儿吗?现在只怕他等急了。” “没事,我不去接他不会走的,那表姐,我先走了。” “好,明天我们去接你们上学。” “这倒不用了,”魏清莛推辞道:“明天表姐和表妹直接来就可以了,我和桐哥儿就坐魏家的马车就好了。” “那好吧,”耿少丹嘴角含笑,“明天记得不要迟到。” 魏清莛笑着点头,想了想,就朝秦山长的院落走去。 魏清莛找到魏青桐的时候,他正端坐在椅子上作画。 孔言措见她过来,就笑着点点头。 魏清莛站在他后面看了一会儿,就和孔言措到外面去说话。 “你想让他和我住?”孔言措吃惊过后就是愤怒,低声问道:“魏家对你们做了什么?” 魏清莛苦笑,“不是魏家的问题,是我们本身的问题。我们多年不和魏家的人来往,现在咋一出现在魏家人的视线里,不管是哪方,大家都不习惯,我还好,我不习惯可以强迫自己去习惯,可桐哥儿他不一样,他这段时间就没有笑过,反正以后都是要离开魏家生活的,没必要逼着桐哥儿去接受他们。” 孔言措皱眉,“魏家会答应?而且桐哥儿不见你根本就不习惯,以前他只跟我住两天就闹着要回去找你。” “这次我也会搬出来,书院不是有学生宿舍吗?我打算住那里。”魏清莛深吸了一口气,道:“而且,桐哥儿也要开始锻炼了,慢慢来吧,让他习惯就好了。” 孔言措点头,他也觉得桐哥儿太过依赖魏清莛,趁着这个时机改过来也好。 “你放心,桐哥儿在我这边,我会照顾好他的。” 魏清莛很想说,您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可以了。 “那是桐哥儿的书童,就让他在桐哥儿身边听课吧。” 孔言措看了阿力一眼,满意道:“这孩子目光清澈却坚韧,是个好苗子,可惜了!”可惜是个奴仆。 魏清莛不语,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我们觉得可惜的,对方未必这样觉得。 人,贵在知足! ------------ 第六十九章 住校 魏清莛牵着魏青桐的手出现在书院门口的时候,魏家三兄妹正铁青着脸看他们。 魏清芝劈头就问道:“你们上哪里去了?让我们等这么久?你看现在还有谁在书院的?” “对不起,桐哥儿的先生要求桐哥儿作完画才能走,所以耽搁了时间,下次你们就先回去吧,然后再让马车来接我们。” 魏清芝还是很生气,但对方道了歉,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扭过脸,气恼的不理他们。 桐哥儿惊吓的躲在姐姐身后,小心的看着他们。 魏清芍和魏青竹也在看他们兄妹,看到魏青桐这样,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魏清莛拍拍他的手,“别怕,我们回家吧。”魏清莛朝魏清芍点头,“我们走吧。” 一回到魏家,魏清芝就撇下众人,自己跑去找小吴氏。 魏清芍对魏清莛道:“我要去给母亲请安,你呢?” 魏清莛给魏青桐拿着书包,道:“吴姨娘要是想来给我请安的话,我会很欢迎的。” 魏清芍已经不像刚开始那样听到这样的话就气恼了,而是转身离开。 魏清莛一笑,真是个进步的好孩子。 只是傍晚的时候魏清莛还是去找小吴氏了,他们要住校,只能通过小吴氏争取。 看见屋里三个人,魏清莛笑开了,真是巧,大家都在。 “吴姨娘,二姐,二弟,四妹妹。”魏清莛逐一打过招呼,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吴姨娘看了大女儿一眼,道:“我们在说住校的事?” 魏清莛拿着茶杯的手一顿,但还是仰头将半杯茶水都喝了,问道:“住校?二弟要住校吗?” 魏青竹脸色微红,“嗯,二姐姐和四妹妹也想住校。” 魏清莛疑惑,她想住校是不想和魏家的人打交道,她们住校是为了什么? 看出魏清莛的疑惑,魏清芍就解释道:“我听我同窗们说,在书院念书大部分都选择住校,只有,只有那些穷得付不起房租的才会回家住。” “为什么,有家不住,干嘛住到学校去?” 难怪她们今天去的时候没看见马车,原来人家都住校啊。 “这是传统,以前还规定了学生一定要住校,却一旬才能回家一次,只是这个规矩今年改了,学生可以选择住校也可以选择不住校,但大部分的人还是选择住校。” 魏清莛点头,正了正嗓子道:“那我也要住校,桐哥儿也要住校。” 魏清芝眼里闪过轻蔑,道:“住校的人可不能带下人,你确定魏青桐可以自理吗?” 魏清莛“嚯”的转头看她,眼睛凌厉的几乎将她千刀万剐,魏清芝被她的眼神吓到,“啪”的一声往后仰,撞到了茶杯掉在地上碎了。 魏清芝涨红了脸,就要出口恶言,小吴氏连忙捂住她的嘴巴,对魏清莛道歉道:“三姑娘,四姑娘年纪还小,您别介意。” 魏清莛冷哼一声,“你最好教好她,下次她可没有这么好运了。” 魏清莛看了魏清芝一眼,起身道:“吴姨娘就顺便把我和桐哥儿的住宿费也给准备了吧。” 小吴氏舌尖发苦,魏清莛去了岷山书院已经让魏志扬气急,要是让他知道姐弟俩会打算搬到学校去住,脱离他的控制,那…… 只是拒绝的话再舌尖打了个转又咽回去,不知为什么,她宁愿去面对魏志扬的疏离和怒火,也不愿意去和魏清莛争执。 小吴氏看了看三个孩子,苦笑,现在三个孩子可都窝在她的手里了,她终于知道魏清莛为什么要帮他们进书院了,这是让她投鼠忌器。 即使知道,重来一次,她还是会这样选择,因为,这是三个孩子的前程。 “好,我会准备好的。” 魏清莛想过很多种方法让小吴氏同意去说服魏志扬让他们住校,可就是没想到她压根就不用说服,她也想过小吴氏会采取哪些方法让魏志扬同意他们住校,可就是没想到小吴氏会采取这种方法。 魏清莛第二天就如愿以偿的和魏青桐搬进了书院,只是女子在北院,男子在南院,魏清莛就是想照顾魏青桐也没有办法,好在魏青桐也不用直接去住南院,而是直接住到孔言措那里去。 慎行见到桐哥儿的时候一如既往的笑脸相迎,触及到魏清莛的时候就垮下脸色,魏清莛毫不介意,还是照旧打趣他,“慎行,将你们的好茶都给姑奶奶我上上来。” 慎行撇嘴,“我们这儿哪有什么好茶?只有山里摘的野菊花茶,你要是想要回头我给您包一包您拿回去。” “好啊,野菊花清心明目,喝了还能减肥,正是好茶,慎行,你竟然还说你没有好茶,不想拿出来就明说嘛。” “你,什么时候野菊花也成了好茶了?真正是无理取闹,桐哥儿,我们不管你姐姐了,走,我带你去习字。” 魏青桐歪着头道:“姐姐也没说错啊,野菊花的确可以清心明目,慎行哥哥,你干嘛这么生气啊?” “我?野菊花根本不算是茶。” 魏青桐更是疑惑,“可刚刚姐姐问你有什么好茶,你就说有野菊花茶……” “哈哈哈……”魏清莛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连日来的郁闷终于消散。 慎行鼓着脸看着姐弟俩,这俩人都是他的克星。 阿力没见过这样的三姑娘,一时都看呆了。 孔言措一把拍在他头上,“傻小子,看什么呢?” 阿力脸色微红,支吾道:“没,没看什么。” “先生来了?” “先生。”慎行上前接过他手中的东西,拿回屋去,招呼阿力去烧水,他要沏茶。 孔言措坐在魏清莛的对面,道:“你的动作倒快,我还以为怎么也要耽搁好几天才能搬进来呢。” “我也没想到她办事会这么利落,第二天就可以搬出来了,好在我们的东西不多,包袱一卷就能走了。” “你就不担心你的人?” 魏清莛毫不介意,“我又不要她们为我去抢占地盘,只是在秋冷院里活下去,在有钱的情况下要是还做不到,那表哥为何还要把她们放到我身边呢?” 魏清莛没料到,王廷日给的这些人,不但在魏家扎根,还将魏家搞得天翻地覆,不得安生,着实让魏清莛和魏青桐过了好一段舒心日子。 魏清莛见他面色疲惫,就关切的道:“先生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赶路太累了?”魏清莛有些愧疚,“都怪我们,不仅连累您不能拜访好友,还让您劳累奔波。” 孔言措不在意的挥手,“哪里就这么差?不过是劳心劳力罢了?” 魏清莛听出他语气中的一丝疲惫,好奇道:“是先生家出了什么事吗?” “要是家里出事还好,我也就不用这样忧愁了。” 魏清莛眨眨眼,她是听错了呢,还是听错了呢? 孔言措看着天际道:“国事难料,国事难料啊!” “等等,”魏清莛偏着头看他,“你刚的意思是说出事的是国家,而不是你家?” “国将不存,家焉在?” 魏清莛疑惑,难道她一直搞错了,其实她穿越的是乱世,而不是盛世?(当然这个朝代还不算盛世,但她也没见着打仗啊?除了建宁五年的那场雪灾,她就没见过哪场人间悲剧。) “国家要打仗了?” “边关一直不稳……” 魏清莛挥手道:“可那都是小范围的战役,不过年前的那场在北地的战役算是大战,不过不是我们赢了,四皇子打算欢喜返朝吗?” “现在说的就是这个,四皇子回京途中遭遇匪寇,下落不明,”孔言措忧心道:“夺嫡又要开始了!” 魏清莛挠了挠脑袋,“先生,皇上不是才四十二岁吗?这时候夺什么嫡啊?” 孔言措恨铁不成钢,含糊道:“国无太子,皇子们又成年了,自然开始积累资本,只是四皇子先前在边关还不显,现在他回来,自然就是开始了。” 魏清莛搞不清楚这和他忧愁有什么关系,不在意的道:“先生,他们夺嫡跟你有什么关系?哪朝哪代不夺,你只要不站队不就好了,再说了,你一个教书匠,就是想站队别人也不要你啊。” “你到底是不是王公的孙女?我朝每次更迭都会发生战争,先皇兵权上仰仗平南王,朝廷上仰仗你外祖父,加之自身雄才伟略,这才躲过了那个宿命,可当今可没有先皇的魄力,现在更是将平南王府给得罪惨了,平南王是一定会站在四皇子这边的,而安北王虽然没有表态,但看这几年四皇子在北地建功立业,安北王至少是对四皇子满意的,西宁王就是老狐狸,不到最后一步不站队,但他手底下的人虎彪非常,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国乱,至于东顺王,”孔言措脸色难看,那就是个搅屎棍,“只要他不参一脚,事情就不会更乱。” 魏清莛瞪大眼睛,这是什么说法? “偏偏几位皇子在朝中经营多年,而四皇子早就被排斥在外,恐怕又是一场熏风血雨。你外祖父当初就是为了避免再出现这样的事,才一力规划,想将四王兵权收回,只是可惜了……” “等等,”魏清莛打断他,“先生,你没有发烧吧?照你这么说,我外祖父应该是和皇上是一国的吧,怎么皇上反而会杀了我外祖父呢?” “一国?” “哦,口误,就是他俩是一伙的。” ------------ 第七十章 历史 对于外祖父造反,魏清莛听过很多版本,但是据她分析,只有三个比较靠谱一些,其他的纯属群众yy的结果。 第一种,外祖父不满皇帝,要扶持太子,事发后自尽,这个版本就是说外祖父是真的造反了,魏清莛私心里一点也不相信,可信度偏低,但还是有可信度。 第二种,皇帝对先皇留下来的外祖父怨言很大,找了很多种方法要铲除他,但是都被聪明绝顶的外祖父躲过了,皇帝恼羞成怒之下,抛出太子这个诱饵,将外祖父成功拿下,只是没想到,太子惶恐,以为父皇真的疑心自己,自己自杀了。 第三种,也是很多人认为的一种(包括魏清莛自己),平南王府势大,太子让朝臣很满意,又有一个两代帝师,两朝宰相为师,当爹的觉得受到了威胁,就设计了陷阱,不仅将太子铲除,把平南王府也铲除了,顺带着把外祖父这个老臣也拔了,只是外祖父发现后力挽狂澜,保下太子,可惜,太子惶恐,自己自杀了,外祖父只好保下平南王府,自己自尽了。 现在,她听到了第四个版本,这个版本是一直很靠谱的孔言措孔先生说给他听的,就好像他就是当事人一样。 事情要从本朝建立的时候说起。 前朝残暴,本朝太祖就揭竿而起,当时,跟在太祖身边的是他的四个异性兄弟,也就是现在四王的祖先。 他们陪着太祖打下万里江山,在还没有打下江山的时候,太祖就戏称要和四个兄弟平起平坐。 江山建立了,太祖很讲义气,当即实现诺言,封四个兄弟做了异姓王,还封了不少的封地,甚至还有兵权。 那一代,他们相安无事,甚至是团结一心向外,没有什么“飞鸟尽良弓藏”的典型案例发生,可是第二代的孩子们因为离得远(东西南北中),大家感情都一般般,而且,新皇帝动了要削藩的念头,于是,战争爆发了。 虽然最后还是原来的皇帝做了皇帝,只是他们再也没有了太祖在时对天下的控制,而每次皇位更迭,四王都会参与,本来皇子们夺嫡就已经腥风血雨,有兵权的四王参加那更是刀光剑影。 每次发生的战争都在三年以内,外族经常趁着这个机会入侵,所以,不管是关内还是关外,每次换皇帝,最受苦的就是百姓。 在魏清莛的印象中,华夏古代的皇帝都盼着长生不死,而在这个朝代,盼着皇上长生不死的是百姓。 先皇为了抢夺皇位经历了五年的内战,后来又花费将近十年的时间使边关安宁,十年的时间让百姓们安居乐业,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愈发害怕他的后代会像他一样因为夺嫡而发生战争,所以,他要削藩! 可是这个心思他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王公。 魏清莛很想问一句,既然先皇只告诉了我外公,那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孔言措说,“还有一种方法叫推理。” 魏清莛很想扭过头去不管他,但还是继续听他说下去。 照先皇和王公计划的,削藩一事要慢慢来,首先要稳住下一代没有战事。 两个老头就选中了平南王府作为突破口。 让太子娶了平南王的女儿,先皇过世后,外有平南王,内有王公,可以保太子顺利登基。 这个的确是照着先皇的预想来的,他为了帮太子扫清障碍,极其宠爱另三个儿子,倒是对太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在先皇还是壮年的时候,三个儿子那是斗得你死我活,然后在先皇老去的时候,先皇当机立断的将三个儿子都撸了。 太子的地位空前稳固。 如俩人所想,这一代没有发生战乱,太子顺利登基了(没办法,先皇心太狠了,皇子都没了,四王除了太子没谁可以支持了)。 照俩人的计划,下一代帝王就是皇后所出的太子,削藩就要从他的手里开始。 计划很完美,先皇甚至直接将太子封为皇太孙,让王公亲自教导他,教他治国之道。 只要太子不谋反,不管是什么问题,当今都不能废掉先皇立的皇太孙。 太子不负所望,才华横溢,心胸宽广,唯才是用…… 王公成了三次帝师,先皇,当今,太子(要是太子能登基的话),都是他的学生。 可两个智者忽略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忠厚的太子殿下(当今),他似乎是不愿意将这个丰功伟绩让给儿子,或是儿子的才干让他担心,总之,他愚蠢的朝他最优秀的儿子下手了。 皇后被软禁,太子被圈禁,平南王府涉及谋反,傻瓜都知道皇上这是想削藩呢。 话说皇上你才三十四岁,太子也才十六岁,父子俩前一天还和乐融融的,底下的兄弟还小,他地位稳固,他为嘛要去谋反啊? 一直不对盘的四王奇迹般的联合在了一起,当年高宗皇帝的乱局眼看着又要发生,谁也不知道王公做了什么,总之,他给四王写了四封信,给皇帝上了一本罪己书,然后就死在了王家,外祖母随后自尽。 两个舅舅被发配边疆,留下来的只有被休的舅母和残疾的表哥以及年幼的表妹。 王氏身死。 这场由皇帝发起的谋反案最后遭遇严重损失的只有王家和那个失去生命的太子。 “这都是你推测的。” “不错,”孔言措没有反对,“但我坚信我是正确的。” “那你觉得平南王府知道这件事吗?”魏清莛可没忘记,王公可是给她和任武昀定了一门亲,这几年,任武昀年年都要给她送一笔钱。 孔言措摇头,“这代的平南王忠实宽厚,不过二爷倒是鬼才,不管他们知不知道,这个情他们都得承,战事一起,平南王府将是损失最大的。” 魏清莛点头,“是啊,皇帝快手快脚的把皇后和四皇子也给杀了,即使到最后皇帝削藩不成功,也不过是维持原貌罢了,只是平南王府的损失的人却回不来了。” 魏清莛感叹,“果然是天家无父子,话说,皇子和皇帝总比外家亲吧?结果,搞得这一个个。” “这就是利益使然。”孔言措眉头紧皱,“四皇子要是能活着回来,京城的水会越混,要是没有绝对的魄力,当今势微时,就是天下大乱时。” 魏清莛想,要不要在桐哥儿的空间里多存一点粮食呢?还有上次王廷日送来的银票,也要全都换成黄金比较好啊。 魏清莛边想,边和孔言措说话,“要是北地真的支持四皇子的话,只要他能活着回到京城,那他就有六分的赢面。” “哦?”孔言措感兴趣道:“此话怎讲?要知道四皇子在朝中可没多少人。” “他有兵权,这就足够了,兵权里头出政权。” “得民心者的天下……” “先生你真幼稚,现在又不是乱世,老百姓知道谁对谁啊,我每天和您见面,也就记住了四皇子是皇后出的,他最大的死对头是徐贵妃出的六皇子,其他的皇子谁是谁我一个都不认识,不对,就是四皇子和六皇子我也不认识。” 孔言措:“……” “更何况,四皇子要是有了兵权,趁着他兄弟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咔咔登上皇位,他又是皇后所出的嫡子,只要没有皇帝的诏书,他就是名正言顺,有也不要紧,诏书毁了,人死了,谁还知道这世上有诏书这一回事啊?”就算不名正言顺,也可以搞得名正言顺吗嘛。华夏历史上最著名的的皇帝好像都不怎么名正言顺,特别是唐朝的那位。可到最后还不是可以自圆其说? “你,你这都是听谁说的?” “书上说的呀,”魏清莛鄙视的看他,“史书上不都写着呢吗?” 孔言措黑着脸,史书上什么时候写了这个? “成王败寇,史书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我们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先生,你们一心求着皇上收回兵权,让皇位更迭的时候不至于再发生兵乱,可你又怎么知道皇帝收回兵权后百姓会过得更好呢?” “没有祸乱,百姓自然会安居乐业。” 魏清莛摇头,眼里有些悲呛,“先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单纯了?祸乱可不只有兵祸,这世上还有很多种祸乱比兵乱更恐怖,而最恐怖的一种叫暴君统治。” 在现代,到底是资本主义好,还是社会主义好,一直在争论,但都是各说各话,谁也争不过谁。 那么,在皇权之下,到底是集权好,还是分权好呢?谁又能说得清? “皇上一心想削藩,那就要有一个理由,他紧盯着四王,四王虽然会跋扈,但毕竟是自己封地里的百姓,他们不会做的太过,皇上在找四王的不是,四王又何尝不在紧盯着皇上,有四条毒蛇在盯着他,你觉得他就是荒唐,又能荒唐到哪里去呢? 当今那样宠爱徐氏,为了她甚至和朝臣唱反调,可是您看,除了在后宫,当今肯为她在前朝做什么?那些老顽固常骂皇上荒唐,可是您看,他除了宠爱徐氏,该上朝的时候上,该斩的贪官斩,该赈灾的赈…… 说实话,我觉得这样就好。” 孔言措自然不认同,“一代帝王之后就兵乱,每一个百姓一生中必定会经历一次甚至是两次,这样也算好吗?” “我不知道,但是先生,如果没有了四王,如果这天下就是皇帝一个人说了算,派出去的官员是贪官,他们搔刮民脂民膏,天高皇帝远,那些百姓求告无门,可能一辈子都吃不饱穿不暖,甚至连最基础的生存也没有,皇帝如果是个明君,这些事都会发生,,但如果是个昏君或暴君呢?是他主导这样的事呢? 没有了老虎在旁边盯着,还不是想如何就如何,皇室都是一代不如一代的,百姓吃了几代的苦,到最后实在受不了揭竿而起,到那时,战争就不是三年五年就可以解决的,甚至是十年二十年,甚至更长,那才是真正的乱世,那才是真正的‘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孔言措吃惊的看着她,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魏清莛苦笑。 这是事实存在的呀,在那个时代里,华夏有百年的战乱,列强们不把华夏人当人,将华夏割分得四分五裂,而朝廷和百姓却默认,却暗暗的接受,不就是因为集权吗? 因为清廷的极度集权,一朝的文武竟然听从一个愚蠢的女人的命令而不知反抗,每每想起,魏清莛都觉得火烧似的疼。 “先生,你说,到底是集权好,还是分权好?” 孔言措握紧了手中的茶杯。 魏清莛还想说什么,耳朵动动,就笑道:“先生,你有客来了。” 孔言措这才收起表情,将刚才的问题暂且放下,和魏清莛说起桐哥儿的学习计划。 这个时代虽然言语开放,但还没有开放到魏清莛一口一个造反,一口一个兵权而没事的地步。 俩人敢这样明目张胆,是因为孔言措知道魏清莛有那个本事。 “言措,我听说你来了。”孔言措在魏清莛提醒之后喝了第二杯茶,这才听到来人的声音。 孔言措看了一眼魏清莛的耳朵,要不是他注意观察,说不定都发现不了,这都是什么耳朵啊? ------------ 第七十一章 收徒 “莛姐儿,”耿少红叫住魏清莛,怀疑的看向她,“你又要去干什么?” 魏清莛抽抽嘴角,耿少红真的很有当侦探的天分,魏清莛用了一如既往的理由,“我要去陪桐哥儿?” “真的?”哪有人天天都去陪弟弟的?耿少红皱眉,“你既然来了学院就应该和同窗们多相处,每次一放学你就跑走,大家想找你都找不到。” “我下课的时候不是陪你们玩了吗?” “那怎么算?下课也就是聚在一起说说话,放学了却可以一起去吃饭,逛书楼,游园,甚至去划船荡秋千,你说,这几样你玩过什么?” 魏清莛沉默,良久才道:“你放心,等桐哥儿完全熟悉之后我就和你们一块去玩。” 耿少红板着脸道:“我今天要和你一块去看桐哥儿。” “好吧。”魏清莛知道今天要不让她释疑,以后她要想出去就难了。 魏青桐早就在等着姐姐了,看见姐姐就飞奔过来抱住,“姐姐,我饿了,要吃好吃的。” “好,今天姐姐做桐哥儿爱吃的兔丁。” 魏青桐咽咽口水,馋道:“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吃狮子头啊?” 魏清莛扶额,“桐哥儿,你都吃了这么多年的狮子头了,还不厌啊?” 魏青桐点头,“对啊,对啊,一点也不讨厌。” “乖乖到一边坐着,姐姐很快就做好了,少红,你随便坐,只要不进先生的书房就行了。” 魏清莛嘱咐了耿少红一句就进了厨房。 多年的厨艺,两个灶台同时动起来,很快就弄好了。 外面的两个人闻着香味,饥肠辘辘。 “喂,你姐姐做的菜很好吃吗?” 魏青桐全然没有反应。 耿少红皱眉,上前看桐哥儿的书,却发现他根本没用看,而是在暗暗流口水。 “喂,我叫你,你干嘛不回答我?” 也许是耿少红的声音惊到了魏青桐,魏青桐疑惑的看向她,又四周看看,嘀咕道:“好奇怪呀,这个小姐姐怎么自己跟自己说话?” 耿少红脸色涨得通红,喊了一声,“桐哥儿?” “嗯?”魏青桐抬头,抿嘴一笑,“小姐姐叫我什么事?” 耿少红吃惊的看着他,直到看到他眼里的清澈,逐渐变成了疑惑,耿少红那一丝愤怒早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怜惜。 耿少红缓了脸色,笑道:“没事,桐哥儿,你姐姐做的菜很好吃吗?” 桐哥儿眼睛一亮,骄傲的道:“姐姐做的菜最好吃了。” “那你姐姐岂不是要每天都要给你做菜?” “当然要每天做了,因为桐哥儿每天都要吃东西。” “不能叫奴仆做吗?或者去食堂吃也好啊。” 桐哥儿满脸疑问,“不要,他们做的东西不好吃,食堂是什么?” 耿少红一噎,“没什么……” 魏清莛端菜出来,见俩人相谈甚欢,就道:“快别玩了,先来吃饭。” 桐哥儿欢呼一声,将书放好,就洗手吃饭。 三人吃罢饭,魏清莛看了耿少红一眼,道:“少红,要不,你先回去吧,我下午还有事要做呢。” 耿少红看了魏青桐一眼,点头,她以为魏清莛有事做就是陪魏青桐,却没想到她刚走后不多久,阿力就从外面回来了,见到魏清莛,就躬身道:“三姑娘,表少爷在状元楼等您过去。” 魏清莛点头,看好桐哥儿,顿了顿,又问道:“昨天阿元来过了?” “是,阿元想找姑娘汇报一些事情,只是姑娘那时候出去了。” 魏清莛点头,看了一眼桐哥儿,道:“等一下阿元再来,就告诉他,以后不太要紧的事,他和苏嬷嬷商量着办就行了,要是紧急就去找表少爷,这段时间行踪不定,你们未必找的见我。” 王廷日将账本扔在桌上,对面前的人道:“你也看看吧。” 魏清莛拿起来翻了翻,问道:“要是四皇子真的回不来了,你现在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王廷日不在意的笑道,“难道当今只有这两个皇子吗?只要他有儿子,我就有的选择。”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想起孔言措的推论,那样一来,他们的仇人是谁?是外祖父自己,还是先皇?或是因为等不及而行动的皇帝? 魏清莛将那天孔言措的推论告诉了王廷日,王廷日却一点也不吃惊,而是微笑道:“那又如何?害死祖父祖母和父亲叔叔姑姑的不就是那高高在上的人和徐氏吗?” “徐氏也不过是棋子……” “既然是棋子,那就要有做棋子的觉悟,要不是她乱插手,太子不死,一切都还来得及!” 魏清莛吃了一惊,虽然她也怀疑过,但真正听到还是吃了一惊,“不是说太子是自杀吗?” 王廷日冷哼一声,“太子可不是会自杀的人。” 王廷日有些愤恨的握紧拳头,他和太子同时接受祖父的教导,平时的相处就和同窗一般,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太子,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会自杀的主。 “当今虽然在这事上糊涂一些,但他不会动手取自己儿子的性命的,他将四皇子送到北地,一面是防备他,一面则是为了保住他的性命,他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引狼入室了。” 和最高的权利做斗争,魏清莛想想都心寒,但王廷日好像就是为此而活着的,先前四皇子还活着,他牵系着平南王府,俩人至少有五六成的把握,可如果从头来,重新选择一个皇子,那个皇子未必领王廷日的情,搞不好最后成功后,王廷日是第一个被退出去的棋子,更别说为外祖父平反了。要是不成功,王廷日更是第一个被推出去的人。 魏清莛揉揉额头。 王廷日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账簿,道:“你的钱是给你存到银楼去,还是存进钱庄?” 魏清莛想了想,道:“拿出一部分来买地,剩下的分作两份,一份我们的银楼,一份换成黄金白银。” 王廷日手一顿,“怎么想起换黄金白银?” 魏清莛很喜欢买地,几乎每次收到钱都会拿出一部分来买地,换成黄金白银的也有,但不会这么频繁。 “因为这个天下有你们这样的人,所以我要防备着战乱,一旦战乱,银票什么的很容易变成废纸,还是黄金白银稳固些。” 王廷日嘴角抽抽,道:“可这些东西可不好携带,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给抢了。” 魏清莛点头,“所以才要多备些,这里藏一点,那里藏一点,狡兔七八窟,我就不信还全都能让人都端了。” 王廷日咳了一声,魏清莛一点也不介意,道:“今年开始,我的田庄出产的粮食一粒都不许卖,我要囤起来。” 王廷日有些犹豫,“全都囤起来?这一年的粮食可不少,你……” “没办法,乱世荒年,到时不知要死多少人,我留一些,到那时说不定还可以救多一些人。” 魏清莛将账本丢下,坐直了身子道:“现在原石的采购已经足够了,两年内是不用担心了,但接下来意外很多,赌石师傅找的怎么样了?” “很难。” 魏清莛皱眉。 “现在北直隶就我们盛通银楼可以和通德银楼相抗衡,但人家通德毕竟上百年的底蕴在那儿,我们是怎么也及不上的,加上我们这儿有你在,那些老师傅们都不是很愿意过来。” 魏清莛皱眉,“通德想做什么?封杀我们?” 王廷日歪着头,“封杀?” “咳,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既然不行,那你就选几个机灵却忠心的人出来,我来教他们。” 王廷日不太乐意,“这是你的传家本事怎能传给外人?” 魏清莛没有那个思想,在现代,要什么配方没有?要什么技术在网上找不到?但是能学到多少却是看各人的本事,魏清莛可不认为她教了,别人就能学到,要知道,她除了那本书和这几年练下来的眼力,最主要的还是靠胸前的这块玉佩。 “所以才让你找个忠心的,我可不想辛苦教下来人是个白眼狼。” 这样的人并不难找,从王家的死士里面就可以找到。 魏清莛见他还是有些不乐意,就道:“难道以后我的子孙要靠找个吃饭不成?我会把秘籍传下去,要是以后他们真的要靠找个吃饭了,他们要是有自己的本事也不愁别人会抢了他们的饭碗,要是他们一家独大,我还担心呢,现在正好,有竞争才有进步嘛。” 王廷日点头,“那我尽快将人选出来。” 魏清莛点头。 其实王廷日比她更急,魏清莛已经十四岁了,在魏清莛十二岁的时候,王廷日就已经不乐意她再在市井中跑来跑去,可看着对面不开窍的样子,他又生怕他提出来反而让对方开窍了。 市井中最多的就是男子,而当中的男子又有几个好的?这个年纪最危险,王廷日可不敢冒险,所以一边请谢氏给她请教养嬷嬷管教一下,一边约束她往市井跑的次数。 但是很显然,效果不显著,魏清莛该干嘛还是干嘛。 但是现在王廷日将她送进了书院,书院里面虽然也有男孩,但总比市井里好千倍万倍吧,最关键的是,魏清莛大部分的时间还是和女孩子呆在一起的,只希望,她能从中学习到一些,像女孩子一些。 王廷日觉得他简直要愁坏了,所以他更迫切有人接手魏清莛的活,可很显然,通德银楼在这方面做的很好,魏清莛这几年也几乎将所有的赌石师傅都得罪了,现在没有人愿意来盛德银楼。 王廷日冷哼一声,你们不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 第七十二章 湖上画 等将外面的事安排妥当,魏清莛的心思再回归到课堂的时候,才发现里面有很多的知识她都是笼统知道,并不精通,可岷山书院的考试可不是吃素的。 魏清莛没办法,拿出当年要参加高考的劲儿,整天捧着书本看书,耿少红想拉着魏清莛出去玩的计划再次胎死腹中,因为魏清莛实在是太努力了,让耿少红也稍微的有些不好意思。 具体表现在,她竟然将每天给魏青桐做饭的计划改成了三天做一次,剩下的时候都是拉着魏青桐到食堂里去吃的。 魏青桐其实并不是一定要姐姐给他做饭,俩人在外面下馆子的次数也不少,只是他下意识的不喜欢魏家那样的氛围,不喜欢他和姐姐吃饭的时候身边围着一群人看着,让他浑身的不自在。 而魏青桐还说不清那种感觉,他只能本能的喊道要姐姐做饭,只吃姐姐的饭。 可是食堂里大家都是平等的,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大家都在吃饭,姐姐又陪在他身边,他有时也可以和自己新交到的朋友一起吃饭,所以,魏青桐很开心,自然也就接受了姐姐每三天做一次饭的提议。 魏清莛捧着书,嘴里喃喃的念着,要是有人翻看她的课本就会发现,书上写满了字,全都是文章的翻译和断句。 魏清莛头疼的背下一段,发现自己记牢之后,继续看下一段。 这是她向来背诵的习惯,先将句子翻译出来,理解之后再背,不过前世她不用自己断句,因为课本已经断好了,但是,在这个时代,所有的字都是连在一起的。 好在她这时的记性很好,读个五六遍就能背下来了,再背个五六遍就能记住很久一段时间,比起前世为了背一篇古文而用去好几个早读晚读算好的了。 旁边的魏青桐正蹲在湖边观察荷花。 魏青桐丢下书,决定休息一下,问傻弟弟,“桐哥儿,你看这几朵荷花已经看了两天了,怎么还看不够呀?” “可是我怎么看也看清楚。” 魏清莛蹲在他身边,“你想看清楚什么?” “我要看里面。” 魏清莛起身四处看看,发现有人在湖里泛舟,也有人在湖边垂钓,今天真是悠闲啊。 “你等着。”说罢,魏清莛招手叫过坐在一边看书的阿力。 阿力连忙将书塞进怀里,跑过来,“三姑娘。” “你在这儿看好四少爷,别让他摔下去,更不许别人欺负他。” 阿力连忙点头,看着三姑娘背影消失,这就蹲在四少爷身边,也不敢打扰他,就眼也不错的看着他。 三姑娘并不拘着他读书,他不仅可以在孔先生教四少爷的时候旁听,还可以在三姑娘和四少爷聚在一起的时候独自在一旁看书,只要三姑娘叫他的时候,他出现就好了。 这份待遇不是谁都可以拥有的。 魏清莛找到耿少红的时候,一行人正围在秋千旁边,十二三岁少女的笑声几乎飘满全园,魏清莛也不由的笑开,跑过去。 几人也看到了魏清莛,纷纷都有些奇怪,实在是魏清莛太不合群了,刚开始一个劲儿的往外跑,没见她和同窗们玩,后来不往外跑了,又一个劲儿的捧着书,这让不少人紧张起来,这份不同的行为也让大家喜欢不起她来。 当然,那些同样苦读的女书呆子除外。 总之,大家看见魏清莛跑过来都很奇怪。 魏清莛可不知道大家的心思,她来是找耿少红的。 “找船?” “嗯,小船就可以,可以带三个人就好了。” “你要和桐哥儿去游湖呀?”耿少红只能想到这个可能,耿少红都没有注意到,她说这句话的时候酸溜溜的。 “对啊,我想让桐哥儿到湖里去看荷花,然后给我和荷花们画张画,”魏清莛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那些荷花我很喜欢,要是能把它画到里面一定很好看。” 耿少红想起桐哥儿的画技,也是心痒不已,提到:“那能把我也画进去吗?” “你也要去吗?那就得找大一点的船……” 旁边一直有人在注意她们再说什么,闻言问耿少红,“谁要给你们作画?是南院的学长们吗?” 不怪几个少女误会,实在是魏清莛太兴奋了,耿少红也太期待了。 “不是,是我表弟,他做的画可好了,连山长都夸他,现在他是孔先生的弟子。” 大家一听“哗”的就围上来,“你说的是新来的孔言措孔先生?” “听说他是孔家的嫡系,和山长还是同窗呢。” “真厉害,他画的画一定很好吧,”小女孩小心的看了魏清莛一眼,道:“不知道可不可以让他也帮我们画一张。” 陈燕想的要多一些,犹豫的问道:“你表弟多大了?” 大家都满怀期待的看耿少红,在心里祈祷,但愿不足十二岁。 耿少红更是自豪,“他今年才十岁。” “哇,我要他单独给我画一张……” “我也要,我把我最喜欢的那个多彩盒送给他……” “多彩盒算什么?我有一整串的彩色梅花铃铛,我要他给我画和梅花在一起的样子……” “这些都是女孩子玩的,他一定不喜欢,我送他弹弓,他要先给我画。” ……… 魏清莛张大了嘴巴。 陈燕不好意思的笑道:“魏姐姐,不知道能不能请你弟弟给我们画画?” 魏清莛想了一下,道:“这个得问他,不过等一下我们到湖里去画一张集体的吧。” “好啊,我可以借到船。” “不要大船,要小舟那样子的,那样才有意境。” “对,但要容得下一张桌子和凳子,作画怎么能没有这两样。” “那样的话,只怕就装不下那么多人了,还有船娘呢。” “我会划船,交给我好了。” 没有人问过魏清莛的主意,总之,六个小女孩叽叽喳喳的全都决定了。 魏清莛耸耸肩,好吧,她们都比她要熟,她就做一次甩手掌柜好了。 魏青桐第一次被那么多的女孩子围着,有些羞涩的看向姐姐。 几个女孩看到魏青桐的红脸,纷纷尖叫一声,就是最稳重的陈燕也忍不住向魏青桐伸出了魔爪。 魏清莛一一打落伸向弟弟的爪子,道:“你们再掐,他的脸就破了,赶紧上船,上船,迟了就不给画了。” 几个女孩纷纷上去。 魏清莛指挥着阿力把桌子搬上去,就拉了魏青桐上船。 桐哥儿虽然不是第一次坐船,但坐船的经历并不多,所以还是有些胆怯的窝在姐姐的身边。 几个女孩可不一样,她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游湖,所以其中那个喊着会划船的就是看船娘划多了看会的。 风向就是朝着湖中那一片荷花去的,大家并没有控制。 魏清莛教着魏青桐将手放到湖里去触碰湖水,“是不是很凉?” “嗯,不过不比黑黑里面的水凉。” 魏清莛看了闹在一团的女孩子一眼,“以后可不许在外人面前提黑黑。” “我只和姐姐说。” “就在这里画吧,”船因为密密的荷叶而停下来,陈燕指着前面一大片的荷花道:“把这一片画进去。” 魏清莛问桐哥儿,“桐哥儿,你能画吗?” “嗯,画七个小姐姐。” “对,这幅画就叫七美图,按照年龄来排,我就是第一美。” 小半天下来,大家对魏清莛也没有这么生疏了,听她这么说,就有一个女孩上前掐住她的脸,“就你还第一美呢?要我说第一美是我,你们有谁比我更白的?” “瘦得跟个竹竿似的有什么美的,还是我最美。” “你那是胖。” “我娘说这是丰腴,人家娶媳妇最喜欢娶丰腴的。” “哎呀,小雨想嫁人了……” “你才想嫁人了呢……” 魏青桐感到大家的快乐,也是开心的抿嘴一笑,小雨正被人掐着看向这边,一下就看呆了,“这才是最美的呢……” 大家顺着她的眼睛看去,一下也看呆了。 魏清莛心中不安,身子一错,就挡住了她们的视线,道:“到底还要不要画呀,等一下晚了我们去食堂就找不到好吃的了。” 大家听她这么一说,纷纷坐好,摆好姿势,让魏青桐画。 魏青桐很少画人物画,但还拿得出手,他就跪坐在船上,看着面前的七个美女姐姐作画。 这边七个小美女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早就引得大家注意,有几个大胆的公子甚至还划船过来围观。 就是厚脸皮的魏清莛也觉得有些羞涩,更不说土生土长的少女们了,简直就是粉面含春啊,本来八分的颜色也变成了十分,更是惹人。 魏青桐作画要比别人快得多,很快就画好了,大家争先恐后的去看,都惊呼不已,画上七个少女嘴角含笑,姿态各异,背后一大片的荷花衬得她们颜色娇美,好像要走出来一般,魏青桐好像对眼睛的描写特别擅长,那眼里的秋水几乎就是真的。 陈燕满脸渴望的道:“桐哥儿,能不能给我们每人都画一张?” 魏青桐摇头,“再画不出比这儿更好的了。” 众人都学过画,知道他说的是真的,作画需要很多因素,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心境,就算魏青桐现在还能保持那个心境,作为模子的她们也再不能保持得像画里的人一样了。 所有人都觉得可惜。 魏清莛虽然也觉得好,但是以后桐哥儿还会给她画更多的画,就道:“要不,我们凑钱把画裱起来,然后交给少红保管,以后谁要想看了,我们就去找她。” “好啊,好啊,就这么说定了,桐哥儿,以后你有时间了还给我们画画好不好?这是我最爱吃的糖,送给你吃。” 桐哥儿看了姐姐一眼,魏清莛稍稍点头,桐哥儿就接过糖,剥开糖纸,塞到自己的嘴里。 众女子看了齐齐冒泡。 旁边舟上的人可看不见画上的美人,只知道七个小美女正围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取笑,连连吃醋,有一个胖小子就叫道:“喂,画得怎么样?小生们在这里等候多时,怎么也让我们看一眼吧。” 耿少红可不买他们的帐,冷哼一声,“画得如何干你们什么事?”说了看了看天上的太阳有些幸灾乐祸道:“现在已经是申正二刻了,你们有本事在两刻之内将船划到岸上,并离开北院吗?” 众男生齐刷刷抬头看天,哀嚎一声,手忙脚乱的要将船往回划,可是越忙越乱。 大家见了都是哈哈一笑。 魏清莛看他们这样子,也觉得可笑,不过想起书院严厉的制度,看他们已经满头大汗,有的人脸上甚至青白一片,看来,那几人可能家境不怎么样,很害怕书院惩罚。 岷山书院是全国唯一一所可以接纳女生住校的书院,女生住在北院,男生住在南院,正常上课期间,除非通过教舍的同意,否则,男生不能到女生这边来,对女生则要宽容些,没做要求,但这个时代的女孩子都极其矜持,除非南院有兄弟,不然她们一般不会去南院的。 但凡事都是有例外的。 书院每旬放假一天,这一天学生可以回家,也可以继续留在书院,而这天书院大开放,大家可以都出来游玩,男生可以过来北院。 不过有严格的时间要求,酉初,也就是下午五点钟左右的时候,男生必须全部离开南院。 这片湖是书院里最大的湖,连接南北两院,中间有一座水亭作为分界线。 魏清莛她们所在的地方就是在北院的范围内,从这里划船到岸上也要一刻钟,而要划到对面,不好意思,没有一个时辰是划不到的,这就是为什么书院放心的让南边两院连接在一起的原因,实在是这片湖太大了,划个船都要一个多时辰,每天晚上来回巡逻的人还这么多,谁要是敢偷渡铁定会被发现的。 要是不能及时离开,被教舍抓住,扣除分数,严重的明年可能会被拒收,轻些,今年的考核也很难再拿到奖金。 魏清莛见他们手忙脚乱的朝北院划,想先到岸上再回去,这样的确是比较快点。 但是,一定会被抓住。 魏清莛到底心软,提醒他们道:“你们不如往北湖划,快一些三刻钟就能到北湖了,我见教舍们只在北院门口和院中各处找人,却很少看湖上的人,你们也不要手忙脚乱的,将东西交给船工,你们在下面帮把手就行了。” 大家都是聪明人,魏清莛一说大家就明白了。 有一个人立马掏出了一角碎银子,看了众人一眼,大家赶紧也掏出一些给他,他塞到船工手里,“麻烦你赶紧带我们往北湖去。” 船工憨厚的点头,“公子们放心,我加快速度,说不定用不到三刻钟就到北湖了。” 那个领头人感激点点头,转头对魏清莛感激道:“多些这位妹妹了,以后有机会一定当面道谢。”说着行了一书生礼。 大家也忙着纷纷道谢。 耿少红抿嘴笑道:“看来你们还不是很急,还有时间在这儿说话呢。” 少年暗暗咬牙,刚才就是她说了那句话,他们才这样慌乱的,害得他们在众美女面前失了风度。 看着少年们配合着船工可了劲儿的往北湖那边花,船上的七个少女笑弯了腰。 魏青桐不知道她们笑什么,但这不影响他也跟着一起笑。 魏清莛见了好笑,捏着他的脸颊道:“你知道我们笑什么?也跟着笑。” ------------ 第七十三章 碰撞 魏清莛想不出魏志扬为什么要见她,但还是和先生说了一声朝教室外走去。 魏志扬虽然是笑着的,但脸色的确不好看。 魏志扬看着眼前的女儿,柔和的问了一些在书院里的事,魏清莛有一句没一句的应着,打了半天的太极,这才扯到正题上来。 “莛姐儿,你也知道,桐哥儿情况特殊。他来书院上学父亲就已经很担心了,现在住在书院,只怕这里的学生会欺负他,反正家里离书院也不远,不如你们姐弟俩搬回家里,我每天让人送你们来上学。” 魏清莛笑道:“父亲,同窗们都住校呢,而且同学们都很好,不仅不会欺负桐哥儿,还会帮他,您是没看见,桐哥儿来这儿以后变得开朗许多了。” “有些龌蹉事是暗地里进行的,只怕你不知道,桐哥儿又不敢说,这书院再好也没有家里好不是吗?而且又不是没有人不住书院,不会有人说你们什么的,我已经叫大太太将梅园重新收拾好了,以后你们就住在父亲左近,也让父亲好好照顾你们。 这几年父亲奔波顾不上你们,一直是父亲心里的痛,如今好容易回来父子相见,难道莛姐儿就忍心再次父子相离吗?” 魏清莛疑惑的看着眼眶微红的魏志扬道:“父亲你在说什么呀?您为仕途奔波不也是为了我和弟弟吗?我们怎么会怪您呢?您的官越大,我们才能过得越好呀,至于父子相离什么的更不可能了,家里和书院又不远,父亲想什么时候来看我们都可以来,而且我们每旬都可以回家的。” 魏志扬笑着拍拍魏清莛的头,道:“可父亲就是想每天下衙回来看见你们呀,我还想指导你们念书呢,我听说桐哥儿的画很好。” “那二姐二弟和四妹呢?他们也要回家吗?”魏清莛委屈的嘟嘴,“先前去问父亲的时候,父亲不是已经答应我们住校了吗?怎么现在又出尔反尔呢?” 魏志扬冷下脸来,不再维持笑容,冷冷的看着女儿,道:“你二哥今年要下场,所以住在书院里比较便宜,至于你二姐和你四妹,她们回不回去都不要紧,就这么说定了,我下午让人来接你和桐哥儿,等一下你回去就收拾收拾吧。” 魏清莛看着他的背影冷哼一声,她都出来了,想让她回去,魏志扬是在搞笑吗? 直到这时,魏清莛才知道,原来那天小吴氏根本就没问魏志扬的意见,而是自作主张的就把他们给送到书院里住下了。 管事以为魏志扬已经知道了,也就不阻止,更不会去汇报主子知道的事,而魏志扬还在为魏清莛姐弟俩上岷山书院念书的事生小吴氏的气,一连半个月都没有搭理她,丽姨娘也没有在魏志扬的耳边说起。 就这样,奇迹般的,魏志扬直到要找魏青竹检查功课,这才发现五个孩子已经住到了书院,而且,已经住了一旬回家又去住了。 魏志扬当场就黑了脸,但是面对低垂着头任由他发落的小吴氏,他还是无可奈何,他能做什么? 骂对方?对方不在乎,打对方?他下不去手?将人关起来?她更不在乎了。 魏志扬开始想念那个冰清玉洁的“表妹”了,以前她不是这样的。 魏清莛也直接黑了脸,骂了一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但她还是没怎么在乎。 桐哥儿今天跟着孔言措和那位李先生出去采景,今明两天估计都不会回来。 就算回来了,她又有什么担心的呢? 别说魏志扬找不到孔言措的住处,就是找到了,桐哥儿不是和孔言措在一起,就是和她在一起,再不济,身边还跟着一个阿力,难道还能叫魏志扬掳去? 不过该小心的时候还是要小心的。 赵嬷嬷看着看着眼前笑盈盈的三姑娘,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终于不见了,“三姑娘,您最好还是快点和我们走,不然大老爷发起火来,老奴不确定您和四少爷是不是还可以回来上学。” 魏清莛轻笑,她要是真跟她们走了,恐怕就真的回不来了吧? 魏清莛眨眨眼,笑道:“那我要是不跟你们回去呢?岂不是就不用担心父亲不让我上学的问题了?所以我还是不回去算了。” 赵嬷嬷眼神一暗,对身后的嬷嬷示意,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就要上来抓魏清莛。 魏清莛单手抓住其中一人的手,看着她痛苦的表情笑道:“赵嬷嬷,你说我现在大喊一声,不知道我的同窗们听到后会如何?啊~,你们可以说我疯魔了,只是你说秦姨知道后会怎样呢?听说朝廷已经确定耿三老爷接任宰相……或者,我可以告诉所有人,我和桐哥儿在秋冷院里为母守孝七年的感人故事。” 赵嬷嬷眼里闪过狠厉,一直观察她的魏清莛眼里闪过疑惑,她不止一次的在赵嬷嬷眼里看到她对他们的厌恶以及狠厉,可是为什么?他们是魏志扬的孩子,就算她和王氏有仇,也不至于恨他们到如此地步吧。 赵嬷嬷控制住将眼前人杀死的冲动,不能让大老爷陷入困难的境地。 赵嬷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强笑道:“三姑娘,大老爷也是为您和四少爷着想,今天您不是已经答应大老爷回家去住了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是不是有人在您耳边说了什么?” “赵嬷嬷说错了,我从来没有答应过大老爷什么事,只是大老爷自说自话罢了。” 赵嬷嬷噎住,“三姑娘怎么能够这么说大老爷呢?” 魏清莛好奇的问道:“我怎么说大老爷了?” 赵嬷嬷看看身后的人,又看看那边的两个婆子。 魏清莛早就放开那婆子的手了,她正站在一旁,胆怯的看着魏清莛,看到赵嬷嬷的眼色,打了一个寒颤。 “三姑娘,您不想回家不要紧,只是四少爷是必须要回去的,你一个做姐姐的恐怕还做不得主吧。” 魏清莛点头,“那你们就去找桐哥儿好了,不过我可以好心的提醒你两点,第一,桐哥儿不在书院里,他和他先生出去了,归期不定;第二,书院不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要是让教舍看见你们,恐怕魏家又要丢一次脸了。” 赵嬷嬷冷哼一声,看着外面人来人往的人,她们来的时候很多人都看见了,现在外面已经聚了一些人,她不愿将事情闹大,带着四个仆妇离开北院,去南院找人。 魏清莛看着她们的背影消失,她知道她们一定找不到,不止因为桐哥儿出去了,也因为桐哥儿根本就不住在学生住的南院,而是住在老师的院子里。 桐哥儿拜师的事,魏清莛没说,秦氏母子几人也不可能主动传出去,奇迹般的,魏清芍三人也只告诉了小吴氏,四人都没有告诉魏志扬,甚至潜意识里瞒着他。 魏清莛知道他们想什么,但是乐得他们给他们打掩护,虽然他们的动机不纯。 但是她要的只是结果不是吗? 赵嬷嬷的确没有找到魏青桐,她给教舍塞了十两银子,教舍才告诉她,魏青桐那一个班都跟着先生出去采景了,归期不定,但是估计三五天左右就会回来了。 赵嬷嬷没想到魏清莛说的是真的,铁青着一张脸离开。 在北院,连打扫房间的都是男仆,女性只有在放学或者上学的那段时间才会看见谁谁的妹妹,谁谁的姐姐来了,可是现在,在众男性吃晚饭回来的时候,竟然发现有五个女性,带头的一个虽然长得还可以但是铁青着脸,后头的四个则是膀大腰圆的仆妇,一看这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来抓夜不归宿的少爷的呢。 几个好事的聚在一起,问道:“这是谁家的?怎么闹到这里来了?” 被问的人嗤笑一声,讥讽道:“听说是魏家来找他们小少爷的,好像是不打算让他们小少爷念书了。” 听到的人吃了一惊,“这是为什么,多少人打破了头想往这里头来了,难道,是继母残害?” 大家的八卦之心都燃烧起来了,是谁说只有女孩子爱讲八卦的?男孩子也不差的好不好? 知道一点内情的同学心中自得,面上讥笑道:“要是这样还好了,魏家俩姐弟也不用这么惨了,听说是他们的父亲逼的,我父亲和魏大人同在吏部当差,我母亲想着到底是同僚,就想家眷也互相走动一下,谁知道一打听才知道魏大人家的两个孩子为了守孝……” 其中一人打了寒颤,“真够狠的,这是借着姐弟俩把三个孩子送进来了,又想反悔?” 大部分则不信,反问道:“毕竟是自己的儿女,他们出息了,魏家也有好处,魏大人为什么要这样做,刚照你这么说,那位魏大人的继室也不是很坏,那不是应该一家其乐融融的吗?” “要是一般人家自然不可能,可你们知道这姐弟俩的外祖父是谁吗?” 在场的都是半大少年,对老一辈的事又能知道多少呢?大家纷纷摇头。 少年自得的道:“我也是偷听我父亲和我母亲说的,他们的外祖父可是王公,他们的母亲就是一直稳居风云榜榜首的王三娘。” 周围的人精神一震,“这是怕被牵连吧?” “真是卑鄙。” …… 赵嬷嬷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被人这样指指点点的,她也觉得很难堪,而且这儿的大多是十几岁的少年,几个嬷嬷被女人围观过,被大男人们围观过,可就是没有被一群少年们围观过啊。 赵嬷嬷带着人快步往外面走去,想早点走出这个包围圈,只是天不随人愿。 她们在门口的时候被一些教仆拦住,其中一个教舍看着她们对教仆道:“这几个人是谁放进来的?这南院是谁都可以来的地方吗?还不快把人给我扔出去?下次我再看见这些乌七八糟的人,你们就全都给我罚扫三个月的厕所。” 几个教仆听了快手快脚的架起几个人就要扔出去。 其中一个仆妇被吓坏了,大喊道:“你们干什么,我们是吏部郎中魏大人家的……” “闭嘴!”赵嬷嬷恨不得撕碎她的嘴。 看到路边两旁看着他们的人的眼神,赵嬷嬷死的心都有了。 在这里上学的不是有真才实干的,就是非富即贵的,老爷,是她害了大老爷! 直到看到人消失,教舍才冷哼一声离开,慢悠悠的踱步往后面去,几个看出各种门道的少年派了身边的书童跟去看看,只是一整天,教舍该干嘛还是干嘛,并没有什么异常。 而此时,被盯着的教舍正满脸喜悦的掀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两个银锭子,每个大概有十五两左右。 教舍几乎开心的要欢呼起来。 在书院工作算是清水衙门了,那些大少爷就是再有钱也不会浪费在他们这些人身上,就是有些事要他们帮忙,也不过半角钱的打赏,可这次,他一次就拿了三十两,不对,是三十五两。 不过是个从五品的小官,他还能把爪子伸进岷山书院来? 魏清莛看着人消失,冷笑着转身离开。 这个教训应该可以让魏志扬记住,她和桐哥儿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是时候让他清醒一下了。 耿少红快步跟上她的脚步,“这件事是你吩咐的?” “你胡说些什么?下命令的可是教舍,而且教舍也不过是为了维持书院的秩序罢了。” “哼,”耿少红不满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是你做的,只是这样一来,你不是也受到牵连了吗?” 耿少红一直以为受到的教育都是家丑不可外扬,即使内里已经烂到了骨子里,他们依然要捂住,这也是为什么娘亲在外和父亲也要做好恩爱的样子。 今天见魏清莛这样做,理智上不认同,心里却着实有一种痛快的感觉。 魏清莛何尝不想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 只是有些事情你退对方则进。 你在乎了,对方就不在乎了,而你不在乎了,对方就铁定会在乎起来。 他们是长辈,不管何时何地,魏清莛姐弟都不占大义,没办法,她只好在劣势中让他们投鼠忌器了。 魏青竹听到消息,就跑到北院找到姐姐魏清芍,俩人面沉如水,跑来就正好看见这个场面,魏青竹脸都黑了,俩人转头就看见魏清莛,赶紧跟上她。 魏清莛在拐角处停下脚步,道:“赶紧出来吧,我时间紧着呢。” 耿少红正好奇她和谁说话,魏青竹和魏清芍就从后面走出来。 “你们跟踪我们?”耿少红跳起来,恨恨的看向俩人。 魏青竹面色微红,魏清芍却毫不改色,紧紧的盯着魏清莛道:“你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这样会让魏家成为笑柄的,你不知道吗?” 魏青竹听姐姐这么一说,也愤怒的看着魏清莛。 魏清莛看着她道:“这件事你应该去问大老爷,为什么他就一定要把我和桐哥儿往死路上逼?你们该恨的人是他。” 魏清芍涨红了脸,魏清莛到底不愿无辜竖敌,道:“你们放心好了,这次的损失只有魏家的两个人,不会涉及到你们和你在乎的人的,我一向分得清我的敌人是谁,也从不会牵连无辜。” 魏清芍一愣,仔细想了一下,好像刚才的确没有人提到她娘,即使有,也是一些同情的声音,甚至还说,连继母都不为难嫡子女,当爹的竟然跳出来为难自己的孩子。 只是他们是魏家人,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 魏清芍复杂的看着她,平静了一下,道:“你最好记住你今天的话,你要是敢伤害我娘……” “我说到做到,但我也希望你说到做到,该合作的时候我会提出条件和报酬,平时,我们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了吧。” 魏清芍点头,她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 魏清芍同意了,但魏青竹可不同意,他几乎用愤恨的眼神看着魏清莛,“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父亲?你知不知道这会让他在同僚们面前抬不起头来……他是我们的父亲。” 魏清莛可怜的看了他一眼,就同情的看着安抚他的魏清芍道:“真是单纯的孩子啊,希望你对他的感观能保持久一点。” 魏清莛和耿少红转身离开。 现在魏清莛终于可以确定,魏清芍恨魏志扬,除了小吴氏,魏青竹和魏清芝,她对魏家人的冷情可以和她一比了,不对,应该是个比她更冷清的人。 ------------ 第七十四章 考试 魏志扬焦头烂额,书院的后续发展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他隐隐觉得后面就像有一双大手在暗暗的操纵着舆论的方向,他不是没派人出去查过,可上面都没有发现不说,还让流言更厉害了。 小吴氏好像一下子从魏家淡出去了,她不再像刚回来那会儿急着争夺魏家的管家权了。 她回了一趟娘家,她将这段时间她的所作所为和母亲都说了,吴母一辈子虽然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是她都护紧了自己的儿女,唯一的错误就是让自己疼爱的女儿对魏志扬有情,然后不顾家里的反对给魏志扬做贵妾。 她一听女儿说完,当机立断让她吃斋念佛,不要管魏家的事,只要管好三个孩子就行了。 魏志扬现在只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是傻子,以后魏家就是靠竹哥儿撑起来的,三个孩子的前程比什么都重要,而这时候三个孩子已经够打眼了,好在他们都住在书院,没了那些糟心事,小吴氏只要忍耐就够了。 所以,即使魏志扬在外面焦头烂额了,好在安静平和的内院给了他休息的地方。 这个状况让有些人很不满,第一个不满的就是苏嬷嬷,两个主子都住到了书院,她们没了伺候的人,整天呆在秋冷院里闲置着也不是办法,所以她觉得得找些事来做。 第二个不满的就是王廷日,祖父母和父亲叔叔的仇,他现在没办法报,难道姑姑也要死得不明不白吗?王廷日早就想查清楚当年的事了,听魏清莛一说,赶紧就派人出去找俞嬷嬷等人。 而魏志扬时不时的冒出来找魏清莛的麻烦也让他很不爽,于是,在苏嬷嬷某一天来找王廷日汇报情况的时候,苏嬷嬷试探性的提了提。 王廷日立马将事情交给擅长内宅争斗的苏嬷嬷。 所以,在所有魏家人不知道的情况下,魏家即将又掀起了一股热闹。 而此时,魏清莛正抓紧时间拿着书苦背,硬背,死背,没办法,还有七天就要考试了,课本上的知识她以前翻过一些,但都不熟,现在要考试,她当然要背下来。 感谢党和人民的教育,应试教育给她带来的最大好处就是,她从小就总结了好几套记忆方法,而古代,是没有物理化学的,所以除了术数和动手的,她都可以靠背的。 魏清莛了解了一下书院的考试制度,知道他们是按学分来计算的,而是否合格看的是总的学分。 满分是一百分,不及格的没有学分,及格的有一个公式计算学分。 魏清莛仔细算过,假设她历史、策论、乐(文字)、四书五经等文字类的试卷都能拿到及格,那么一定不及格的就是琴艺、画,而书法,因为不知道他们考核的标准时什么,魏清莛待定,保险起见,她至少要有三科在九十分以上,她最拿手的就是术数、射箭以及骑马了。 术数和射箭完全没问题,可是骑马,她不是很敢肯定大家的水平,毕竟因为临近考试,书院把这几门风险性比较大的科目暂时关闭了,等到了考试的时候才开。 耿少红一进门就见魏清莛捧着本书,嘴唇快速的上下翻飞着,可是坐在她身边的人愣是听不到她发出任何声音。 教室里面的人也有几个人还在偷偷打量魏清莛,其他人都早已经习惯了,默默地低头在心底默诵。 魏清莛放下课本,将刚才读的背出来。 陈燕凑到她面前低声问:“魏姐姐,你背到哪儿了?” 魏清莛翻开书让她自己看。 陈燕有些失望,又有些担心,“你这样能过吗?” 魏清莛用背书的间歇回答,“老天保佑!” 那几个因为前段时间魏清莛极度努力而有些看不惯的女孩用眼神向她表示了同情。 大家都知道了原因,知道魏清莛以前根本就没看过这些书,现在抓紧背也只是求着不被踢出书院而已。 魏清莛根据考试时间做了一张时间安排表,充分将时间利用起来,其实通过高考和大学四年的临时考试,魏清莛真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能不能别在时隔七八年后突然这样折腾她啊。 耿少红将两个荷包塞给魏清莛。 这是什么?魏清莛眼里露出疑惑,示意耿少红回答,嘴里却还在背着刚才自己记的东西。 耿少红眼角抽抽,低声道:“这是我娘送来的零用钱,我和哥哥姐姐都有,这是你和桐哥儿的,哼,魏家以为不给你们钱,你们就会乖乖回去了?他们怎么忘了还有我娘呢。” 魏清莛点头表示赞同,不客气的将荷包收了,秦氏手里拿着王氏的钱,拿这些并不为过。 为考试而紧张的不仅有魏清莛,还有魏家魏清芍三人。 其中魏青竹最惨,因为魏志扬只读四书五经的教育,让他现在在书院里步步维艰,最后还是魏清芍站出来为他补课,这一刻魏青竹才知道他和姐姐相差多少,心里羞愧不已。 魏清芍也有为难的,就是射箭和骑马,除了这两样,其他的她都有把握,魏清芝因为是她从小教育的,也不成问题,所以到最后就是魏清莛和魏青竹比较困难了? 你说魏青桐? 人家根本就不是和你们一个档次的,首先,桐哥儿已经算是个特招生了,其次,桐哥儿是有正儿八经的师傅的,他只要完成了他师傅布置下来的作业上交让他师傅和书院的几位评委满意就可以了。 而他的作业向来离不开画画。 对于画画,魏清莛对他充满百分之两百的信心,这段时间只每天去看一下他的生活而已,而桐哥儿也正式融入了书院生活。 魏清莛第一门是考书法,她一手簪花小楷写得还不错,宁心静气的写完,端坐在凳子上直到墨干了才将卷子上交,她知道,书法两天后出成绩,到那时她就确定接下来要拼命到什么程度了。 只是很可惜,上天注定要考验魏清莛,她的这手字搁现代算是很不错的了,只是很可惜她现在生活的是古代,书院先生给的评语是:形足而神不够。在众多从小学习书法的少女中落了下乘。书法不及格,魏清莛只能咬牙将术数和射箭,骑马拿高分了。 魏清莛一身短打,英姿飒爽,引得同班同学不住的回头看她,魏清莛习惯性的冲看过来的人善意的笑笑,那个女孩子就会红着脸低下头。 魏清莛很郁闷的摸摸自己的脸,真的有这么像吗?她看镜子的时候觉得这张脸和她在现代的时候差不多少,只是更清俊一些,更白润一些,这样不是应该更漂亮吗?为什么少女们看她是一副脸红害羞的样子,而少男们则是警告外加嫉妒的瞥着她?要知道,她是女的,女的啊! 可为什么王廷日和谢氏孔言措都不错声的说她和外公长得有七八分相像?这也就算了,现在连桃花也惹上了,还是女桃花。 一组十人,很快就轮到魏清莛。 魏清莛将弓拉满,毫不费力的十支箭都中靶心。 这个真不难,靶子不够远,而且还是死靶,要不是书法不及格,魏清莛也不想这样突出的拿满分。 负责统计的老师吃了一惊,不住眼的看魏清莛。 旁边围着的小姑娘“哇”一声,纷纷崇拜的看着魏清莛。 魏清莛咳了一声,转身去找耿少红她们。 陈燕对她这手射箭的本事很吃惊,“没想到你箭术这么好?”陈燕沉思了一下,道:“不知你的骑术如何?” “还好吧,因为没上过骑术课,我也不知道大家的水平如何。”当年给魏青桐买了小马驹后,魏青桐只在上课和出外游历的时候才骑马,大部分时间还是魏清莛在骑,不过,她对这方面要求不严,所以骑术一般般。 当然,这个一般般是孔言措说的。 陈燕点头,斟酌的道:“你的骑术要是也好的话,不如去报名骑射,那是额外加分的,你要是越级考试,就是和学姐们,或是到男生那边去考试的话,分数会更高的,这样你失去的分数应该就能补回来了。” “还有这种考试?” 陈燕点头,“因为书院里有的人偏科偏得厉害,书院就设置了一些科目进行补充,而且,下次我们就要上大班了,大班可以选择两门额外课程,就是自己感兴趣的,到那时考试的时候它们占分也会很高,可以给大家减缓不少压力。” 那和大学里的选修课差不多了,魏清莛很好奇,创办岷山书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这段时间,魏清莛觉得,这个书院的教育理念甚至比她那个时代还要先进得多,至少他们就做到了许多应试教育做不到的。 魏清莛真心道:“谢谢你,我现在就去报名。” “我陪你一块去。” 魏清莛点头,“要是能看一场男生的骑射考试就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我哥哥他们那边就有骑射考试,现在应该已经开始了。”那个叫小雨的女孩兴奋的道,见魏清莛看她,还有些羞涩的低下头。 魏清莛嘴角抽抽,笑道:“谢谢你,只是不知道外面能不能进去看一眼。” “可以的,可以的,我去叫我哥哥送我们进去,我们只要躲在台下,不会有人注意到我们的,以前我哥哥就偷偷的带我进去过。” 大家都有些头疼的看着这个孩子,心里同时可怜了一下小雨哥哥。 魏清莛再一次感叹,还是自家的弟弟好啊。 小雨哥哥头疼的看着妹妹,“这么多人,我怎么带进去呀。” “不嘛,哥哥,我们就想看看你们骑射,我都答应她们了。” “骑射有什么好看的,你以前不是看过了吗?” “我虽然看过了,但魏姐姐没有看过啊,而且魏姐姐要看过后才决定是不是要越级考试。” “越级考试?”小雨哥哥眉头微跳,“你说她要越级考骑射?” 小雨郑重的点点头。 小雨哥哥“哈”一声,“别在这儿捣乱,今天我还得下去练练手呢,明天才到哥哥,你们要是进去被发现了,哥哥一定会很惨的……” “再惨也不过是扣分而已,哥哥你又不是没被扣过,哎呀,哥哥,你就帮我嘛,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跟爹爹说你欺负我……” 小雨哥哥低声喊道:“我才是你哥哥吧……” 六个少女听着兄妹俩的对话,齐刷刷的扭头看向另一边,对小雨哥哥的眼神视而不见。 “小宇,你在干嘛呢?赶紧的,甲班的要开始考试了。咦~你妹妹来找你啊,好多小美女啊,小宇,你不会丢下兄弟们吧?” 小雨哥哥残笑一声,“不会的,我们兄弟向来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一刻钟后,平台底下齐刷刷的蹲了七个穿着短打的女孩。 小雨哥哥看了那个据说要越级考试的,笑道:“这下你可要看清楚了。”颇有种咬牙切齿的味道。 魏清莛却毫不介意,点头道:“我一定会好好看的,谢谢小宇哥哥。” 小雨哥哥青着张脸蹲在自家妹妹的身边,不远处是他的兄弟们在把守。 考试很快就开始。 魏清莛眯眼看去,问道:“小宇哥哥,这个考试的分数是怎么算的?” 小雨哥哥说了一遍,看了魏清莛一眼,道:“你不会真的要越级考试吧?那你也应该去中班那边吧,在那边你只要及格就能拿到四学分。” 魏清莛咧嘴一笑,“可是这边能拿到八学分。” 为了以防意外,还是谨慎一些好,更关键的是她今天没有中班的靠骑射,她不看一眼对方的能力,觉得心里不安。 看着场中的人,魏清莛嘴角上扬,这个时代的第一次考试,总算不会丢脸了。 ------------ 第七十五章 骑射 “你真的打算去南院大班?” 魏清莛点头。 “你有把握吗?”耿少红很是担心,骑射太危险了。 “应该可以及格。” 耿少红停下脚步,“你是不是学过?” 魏清莛垂下眼眸,思索了一下道:“不错,我是学过,不过有很多事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少红,我也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暂时不要告诉秦姨。” 耿少红点头,即使没有魏家送来的钱,魏清莛也出手大方,她暗暗算过,母亲送来的那些钱根本就不够魏清莛这样花销,每次她想开口问个清楚的时候,她就会想起魏清莛的乳娘,那个疯了的,一个劲儿的往外推魏清莛的乳娘。 “明天我们能去观看吗?” “应该可以的,刚才我问过先生了,考试的同班同学和同级同学都可以进去观看。” “那明天我叫上她们一块儿给你加油。” 魏清莛点头。 她第二天穿的是一身淡青色的短打,手脚都束起来,头发用一根发带系着,要是十里街的人见了一定会认出她就是打了七年交道的“莛哥儿”。 魏清莛这副打扮又秒杀了一群萝莉,让魏清莛没想到的是,今天因为是大班的最后一天骑射考试,不少人都跑来观看,而经过小雨哥哥大嘴巴的宣传,大家都知道今天有一个中班的小姑娘和他们一起越级考试。 一大早,不少男生都聚在考场门口堵着,甚至还有小班的孩子出现。 魏清莛扶额,这时候的孩子都这么八卦吗? 一群女孩子中,只有魏清莛是短打,其他的都是儒裙,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谁是主角了。 “好俊哪,比我哥还俊。”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 魏清莛看过去,就见一个六七岁的小奶娃正板着脸看她,见她看过来,就挺起胸膛道:“看什么看?等以后我长大一定会比你还俊的。” 场面静了一下,大家纷纷大笑出声。 小奶娃鼓着脸,气愤的看着他们。他哪里说错了? 魏清莛抿嘴一笑,“你说的不错,你以后可能比我还俊。” 书院的先生看大家聚在这里也不是件好事,正好骑射先生想通过这件事给大家一个深刻的教育。 这几年,学生越来越重视四书五经,而对于其他五艺慢慢的放弃了,他一个老师又不能和整个天下的读书人对抗,所以就和几个先生说了,将孩子们放进去,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一个中班的女娃都能越级考试。 秦山长想了一下就同意了,却要求要注意安全,所以书院里所有的教仆几乎全都被抽调出去维持秩序,围在场中保护学生。 魏清莛被安排和丙班一起考试,正巧就是小雨哥哥的那个班,小雨哥哥看见魏清莛牙疼了一下,魏清莛对几个少年善意的笑笑,然后过去选马。 “唉,小宇,看她这手选马的本事好像还是有几分能力的。” 小雨哥哥点头,“听我妹妹说,她射靶的时候都中的靶心。” 旁边的人迟疑道:“北院设置的距离比较短,自然简单些。” “可是她十箭都中靶心。” 旁边的人都沉默了,既然来看过了还敢来,那就是有一定本事的了。 很快就轮到魏清莛这一组,大家看到她的身影,都兴奋了一下,特别是六个少女,直接喊了魏清莛的名字。 魏清莛坐在马上,冲着她们一扬手,那张笑脸顿时闪瞎少女们的心。 魏清芝也跑来凑热闹,看到魏清莛的时候她还认不出来,但是底下的人一喊她的名字,她就知道她是谁了。魏清芝张大了嘴巴,魏清莛怎么会骑马? 钟声一响,魏清莛就跟着冲出去,前面已经有了三个人,让马平稳的跑着,搭弓,瞄准,射箭,双腿一夹,马加速,魏清莛再次搭弓射箭…… 后面有人超过她,魏清莛有些紧张,但还是稳稳地握住弓,眼睛微眯,紧紧的盯着远处的靶子…… 她的马速比不上前面五个人,但她是唯一一个全都射中靶心的人。 魏清莛漂亮的下马,呼出了一口气 “哇,好俊哪!” “全都是靶心呢……” 秦山长在楼上看着,摸摸胡子,道:“果然是英姿飒爽,言措,她这一身本事是跟谁学的,马术倒还罢,这箭术却是让人自愧不如啊。” 孔言措当然不会告诉对方是打猎练出来的,只是摇头道:“对这两姐弟的事,我也知之甚少,桐哥儿还罢,他这姐姐,”孔言措摇摇头。 其实他也没说谎,他知道魏清莛和她表哥王廷日在一起做生意,但他们具体做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考试一结束,魏清莛就被女孩们围住了。 男生们羡慕嫉妒恨的看着她,要是他们是她就好了。 魏清芝也是一早就离开了,她青白着张脸去找姐姐,魏清芍想了一下,道:“这件事我们别管,更不能告诉父亲,只告诉娘就行了。” 魏清芝一向是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姐姐,不是说她一直被关起来吗?怎么还学会了骑马?” 魏清芍看着外面道:“所以我们才不要去惹她,她身上有太多未知的东西,王氏太厉害了,竟然能在魏家的眼皮底下安排人教魏清莛这些,看来魏青桐的画艺也不是一撮而就的,难怪娘这么害怕王氏……” “姐姐。” 魏清芍摸着魏清芝的脑袋道:“幸亏我们不是她的敌人。” 魏清芍知道,魏清莛是真的没把他们当成敌人,看来魏志扬不一定能控制这个被抛弃了七年的女儿。 魏清芍嘴角微挑,不知道他们对上会发生什么事。 魏清莛已经做好了魏志扬再次上门找麻烦的准备,毕竟这么大的动静,魏家想不知道都难,但是她左等右等,魏志扬还是没上门。 魏清莛歪头,难道魏志扬学乖了? 这样也好,她以后行事更方便些。 她哪里想到,魏志扬是压根就不知道。 考试过后就是放假了,共有五天的假期,之后回来就要进行社会实践了,相当于两个月的社会实践。 魏清莛没打算回去,就带了魏青桐请六个少女和小雨哥哥那一帮人吃饭,算是感谢,地址定在书院路里的状元楼。 魏清莛早就吩咐人给腾下一个大包间,大家一去就能入座,不必像别人一样等着。 张宇(小雨哥哥)夸张的看着包厢,问道:“原来你家是有钱人啊,这个包厢得花不少钱吧?” 大家纷纷看魏清莛。 魏清莛不在意的笑道:“是啊,花了很多钱,把我的荷包都掏空了。” 这句话除了桐哥儿没人相信,要是魏清莛说不花多少钱,也许大家还会有些不好意思,但魏清莛一说这话,大家立马心安理得的坐下,点的菜也是可了贵的点。 张宇一边点一边看魏清莛的神色,见她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就知道自己没猜错,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把以前馋的却吃不起的都点上来。 其他人也不客气。 半大的小子,还不知道太过客气。 一番打闹下来,大家的感情倒好了不少。 而这边,桐哥儿正把自己的荷包解下来塞给姐姐,“姐姐,用我的。” 看着双眼亮晶晶的弟弟,魏清莛笑着摸他的头,“桐哥儿真好,那姐姐先用着,等姐姐挣钱了就还给桐哥儿。” 桐哥儿抿嘴一笑,“姐姐不用还,桐哥儿还有很多呢,都是姐姐的。” 魏清莛更开心,“我们家桐哥儿真好。” 有几个人留意到这边,看看桐哥儿清澈的眼睛,眼睛微闪,心里都各自有了计量。 几个少女却对魏青桐更感兴趣,很快就从魏清莛的手中抢过他,到菜上来的时候,魏青桐已经答应了她们每个人给她们画一张画。 ﹍﹍﹍﹍ 掌柜的满头大汗的拦住六皇子,低声解释道:“六爷,奴才另外给您安排一个包厢如何?您放心,只有更好的。” 六皇子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道:“本王还真就看不起其他的包厢了,爷就想要这间。”示意后头的侍卫。 侍卫大爷得到主子的暗示,上前一脚就把包厢门踢开了。 包厢里人也全都曝光了。 魏清莛没想到会有人闯进来,眼睛一厉,不动声色的看过去,看到来人,魏清莛微微皱眉,六皇子? 应该是吧,她在王廷日那里见过他的画像。 他身上有一股暴虐的气息让魏清莛很不喜,敏感的桐哥儿更甚,直接就躲到了魏清莛怀里。 包间门一打开,六皇子就后悔了,这里面坐的都是半大的孩子,看他们身上明显没有换下来的岷山书院的校服,六皇子就知道他们都是岷山书院里的学生。 想到这两天岷山书院正在考试,看来是出来庆祝考试成功之类的。 刚才掌柜的这样阻止,他还以为里面坐的是哪家的纨绔子弟呢?他欺负欺负他们是看得起他们,可里头坐的要是岷山书院的学子就完全不是这样的了。 六皇子不知道岷山书院的这些孩子身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多钱了。 六皇子挤了一抹笑,道:“打扰诸位用餐了,刚才我还以为里头坐的是我一个朋友,所以想给他一个惊喜,没想到却是认错了,还请诸位原谅。” ------------ 第七十六章 心惊 魏清莛是主人,见大家惊吓的样子,而南院那边已经有几个人面露不愉,王廷日说过,六皇子心胸狭窄,她可不愿意她带来的人出什么事,连忙站起来行礼道:“不要紧,我们也只是同窗相聚。” 六皇子没想到接话的却是个女孩子,只是大家都穿着书院的衣服,他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了,只是见她身上也没有几件首饰,就有些好奇,她竟然能代表厢房里的所有人说话。 六皇子起了兴致,就上前一步步入包厢,“在下对岷山书院仰慕已久,既如此,诸位不介意加我一个吧。” 魏清莛眉头微皱,张宇已经不悦的道:“这位公子,今天是我们同窗相聚,公子在这里怕是不方便吧。” “哦?那你们是有私密话说了?不知是什么好玩的事,在下也想听听。”六皇子不客气的坐在张宇的座位上。 魏清莛本来是没料到张宇会这么直接,但是更没料到六皇子会如此的厚颜无耻。 包厢里的少年都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大家都不是傻子,看刚才掌柜的态度和这青年身上穿的衣服,就知道此人出身不低,都是敢怒不敢言。 掌柜的有些吃惊,他向来擅长察言观色,刚才六皇子明明已经想退出去了,怎么又进了包厢? 掌柜的几不可见的朝魏清莛使眼色,魏清莛皱眉去看六皇子,发现他的目光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宇。 而张宇涨红了脸,少年清秀的脸上红通通的。 “我们认识你吗?”张宇不客气的说道。他身后的少年也跟着起哄,他们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魏清莛见六皇子眼里闪过玩味,背后抓着桐哥儿的手一紧。 趁着包厢里轰动,魏清莛将桐哥儿推到耿少红几个少女身后,岷山书院的男女校服都是月白色,桐哥儿身子又娇小,藏在她们中间,不细看的话是看不出来的。 魏清莛上前一步挡在张宇身前,行礼道:“既然公子看上了这个包厢,那我们就让给公子就是了,公子不用这样消遣我们,我们岷山书院自然比不上朝廷里的大官,但也不是随便供人消遣的。三哥,叫上大家,我们走。” 张宇一愣,他在他们这帮里排行第三,所以兄弟们习惯叫他三哥三弟,怎么魏清莛也这样叫?先前她可是一直叫着小宇哥哥的。 六皇子眼睛微眯,这个女孩子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魏清莛给张宇使眼色,大家见她这样忌惮青年,都纷纷起身。 魏清莛转头却看见包厢外小二送来的菜,心痛不已,这可都是钱呀! 魏清莛回头去看六皇子,“公子,你看,因为我们把这个包厢让给你,现在饭也吃不成了,这些菜单就由您帮我们付了吧,为了这次聚餐我们可是都掏空了荷包。” 掌柜的:…… 众少年:…… 众少女:…… 六皇子决定收回刚才的怀疑,“其实你们也不必走,这顿饭就算是我请你们的了,我只是想听听书院里的生活罢了,诸位应该不会太介意吧?”眼睛滑过张宇的脸蛋时还停顿了一下。 魏清莛摇头,“我们很介意,公子要是想听书院里面的事,每旬书院都会开放一天,想来,以公子的身份地位想进去并不难,而我们是好容易才抽出这一天的时间来,实在是抱歉了。” 魏清莛的目光停顿在六皇子的衣服上,六皇子的随从顿时有些自得。 六皇子对魏清莛的识时务也很满意,对她的拒绝反倒生不出多少气来,想到来日方长,已经知道了对方是岷山书院的人,难道还怕找不到对方吗? 六皇子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招手叫来随从,“去,查查刚才那个对我冲声的少年。” 掌柜的送魏清莛等人下去,擦了一把汗,其实他可以将六皇子劝出来的,只是表姑娘好像很急的样子,根本不想和六皇子多呆,而要劝服六皇子只怕要花费很多时间,所以他才没有插嘴。 魏清莛停下脚步,“你们先上车等我,我和掌柜的说几句话。” 几人点头,魏清莛既然能定下那个包厢,说不定是托了什么人情,和掌柜的说一声是应该的。 魏清莛带着掌柜的到角落,吩咐立在旁边的小二,“你到厨房里拿一些上次我们出去烧烤用的架子煤炭和一些食材,多准备一些肉食,另外再弄一辆马车给我。” 小二看向掌柜的,掌柜的微微点头,小二连忙退下。 魏清莛压低了声音,“六皇子是不是有什么嗜好?” 掌柜的疑惑,再略一思索,脸色微变,他们这样的人消息最是灵通,更何况,状元楼里来往的什么人都有,其中读书人和官员最多,自然会听到一些别人不知道的私密事。 掌柜的想起曾经听到的话,打了一个寒颤,点点头,想起表少爷那张脸,好像刚才六皇子没看见表少爷吧? “只是模糊听到一些传言……” 心里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六皇子看张宇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在市井中就有不少人对她和桐哥儿露出过那种神色,不过六皇子做的比较隐蔽罢了。 魏清莛心里发寒,她可以将那些人暴打一顿,然后狠狠的一脚踩在那个器官上,算是教训,但她对六皇子也能那样做吗? 答案是否定的。 随着接触到的玉石越多,魏清莛直觉越准,她知道是那股气体的影响,见到六皇子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是保护好桐哥儿。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魏清莛爬上有桐哥儿的那辆马车,耿少红见她上来,就关心的问道:“没事吧?” “没事。”魏清莛拉过桐哥儿,“桐哥儿,刚才你有没有让人看见?” 桐哥儿摇摇头,“我一直听姐姐的话低着头,没让人看见我的脸。”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从明天开始,她不仅要将桐哥儿藏起来,还要桐哥儿认真习武,总之一定要阳刚一些。 耿少红和陈燕好奇,“干嘛要桐哥儿低着头?” 魏清莛苦笑,“我怕别人问桐哥儿问题。” 大家了然。 “我们怎么到这儿来了?” 小雨人来疯似的跳到一旁,对着小河张开双臂,喊道:“这儿真漂亮!我就喜欢这儿,青青的草,绿幽幽的水。” 张宇翻了个白眼,“这儿是挺好的,可青青的草,绿幽幽的水又不能当饭吃,现在早过了饭点了,要再不吃饭我可就要饿死了。” 大家都是半大的少年,最不耐饿的时候,“要不我们回城随便找一家饭馆就是了……” “魏姑娘怎么带我们到这儿来了?难道这儿有好吃的?” 魏清莛止住大家的说话声,“今天本是为了感谢大家前几日的帮助,谁知中途会遇到那样的事,倒是扫了大家的兴致,我想起上次来这儿烧烤的时候还不错,就叫了状元楼的小二给我们备了些东西,都放在最后一辆马车上,大家自己动手,丰衣足食。食盒里有一些冷盘和点心,实在饿得狠的就先拿些填填肚子。” “烧烤?我还是上次到心怡郡主的宴会上才参加过一次呢……”几个女孩兴奋起来。 魏清莛指挥着大家搬东西支架子,食材是已经打理好的,只要生火,涂上作料就能烤着吃,只是大家都是少爷千金出生,有谁做过这些?都是束手束脚的,女孩子还好些,天生就比较敏感,感觉一下,就算做得不好吃,也不会太惨,男孩子的大多数是黑呼呼的一片。 魏清莛看了,觉得照这样下去,大家肯定是吃不到了,就一口一个动作的站在那里统一行动,总算不会再烤焦,虽然比不上她手上的,但还是能入口的,更何况,是自己做出来的东西,大家都很兴奋,打打闹闹的倒把中午的郁闷一扫而光。 魏清莛将自己烤好的东西给桐哥儿吃。 桐哥儿一手抓了五根,另一手抓了三根塞进嘴里,鼓鼓囊囊的,偏还瞪大了眼睛看魏清莛,魏清莛一烤好了东西,只要姐姐不吃的,他立马跑到姐姐身边,伸出手。 魏清莛拿手绢给他擦了一下嘴,“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还想吃什么?姐姐给你烤。” 魏青桐警惕的看向耿少红,指着羊肉和青菜道:“吃这两个。” 魏清莛点头,将羊肉串和青菜拿在手上,“姐姐慢些烤,你先把手上的吃完,不然冷了就不好吃了。” 魏青桐连忙举起手中的烤串塞到姐姐的嘴边,魏清莛熟练的张嘴咬了一口。 耿少红跺着脚丢下手中已经烤糊的羊肉串,陈燕连忙递给她一串自己烤好的,“先吃我的吧。” 耿少红扭过头去,“我不要。”咬咬牙,跑到魏清莛和魏青桐身边,抬高了脖子对魏清莛道:“喂,我饿了,我也要吃羊肉串。” 魏青桐挡在魏清莛身前,气鼓鼓的瞪着耿少红,“是我的,都是我的。” 耿少红嗤笑一声,“又不是你烤的,而且你手上还没吃完呢。” 魏青桐将抓着烤串的手背在身后,坚定不移的站着不动,“姐姐烤的都是我的。” 耿少红跺脚,“你还是不是男人,这么小气?” 魏清莛淡定的看着他们斗嘴,一会儿工夫,手上的羊肉串又好了,魏清莛给了魏青桐三串,自己留下一串,还有两串就递给耿少红。 魏青桐见了就要伸手去抢,“桐哥儿,这是给表姐吃的。” “我不,”魏青桐大声的喊道,“这是我的!” ------------ 第七十七章 害怕 大家听到喊声都看过来。 魏清莛微微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喝道:“不要胡闹,你一个人吃不了这么多,给一些给表姐,等一下姐姐再给你烤好不好?” 耿少红得意的冲魏青桐扬手中的羊肉串。 魏青桐顿时红了眼,眼泪啪啪的落下来,“那本来就是我的,姐姐烤的,就是我的!” 魏清莛连忙拉他进怀,“你怎么哭了?这儿还有很多呢,姐姐又不是不给你烤了。” 耿少红见他哭了,就神色莫名的放下手,盯着他看。 魏青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挣开姐姐的手跑掉了,魏清莛连忙要去追他,“你们先烤着吃,等一下我们就回来了。” 张宇早听妹妹说过,魏清莛的弟弟脑子有些不正常,闻言点头道:“你放心,我们不会乱跑的。” 耿少红却拦住魏清莛,“你别老是惯着他,让他哭一顿就是了。” 魏清莛挥开她的手,“你也在这里呆着别乱跑。” 看着消失的背影,耿少红气得跺脚。 陈燕见了好奇道:“我怎么觉得你在吃醋呀。” “谁在吃醋了?她又不是我什么人,我有什么好吃醋的?”语气却酸酸的。 陈燕莫名。 耿少红看着树林红了眼眶,有心将手中的羊肉串丢掉,却又不舍得,喃喃道:“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姐姐就好了……” 声音很小,没有人能听得见。 即使慢了几步,魏清莛还是很快就追上弟弟了,她拉住魏青桐,蹲在他面前,认真的问他,“桐哥儿,你在害怕什么?” 桐哥儿不安的挪挪腿,低头不语。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拉着他坐在自己的身边,伤心道:“桐哥儿长大了,都不愿意和姐姐说心里话了吗?” 魏青桐趴在魏清莛的腿上哭得异常伤心,断断续续的说道:“他们……他们说,姐姐要嫁人……不要我了,我以后都是一个人……少红表姐最讨厌,每次我和姐姐在一起的时候,她都要拉姐姐走,她是坏人。” “这些话是谁跟你说的?” 魏青桐抬着红红的眼睛看魏清莛,“很多人都这样说,表哥也这样说。” 魏清莛的眼睛危险的眯起来,心里升腾起怒气,别人倒还罢了,王廷日为什么也这样说? “……表哥说,要好好念书,以后姐姐出嫁了做姐姐的靠山,不然要被人欺负的,姐姐,既然他们欺负你,那你就不要走了,不嫁了好不好?” 魏清莛爽快的点头,“好,姐姐不嫁了,姐姐陪着桐哥儿。” 魏青桐怀疑的抬头,“真的?” “真的,”魏清莛肯定的点头,“桐哥儿不答应,姐姐就不嫁人,以后桐哥儿就养着姐姐好不好?” 魏青桐眼睛一亮,“嗯,养着姐姐,我有钱,很多钱。”说着还拍拍左手上的手镯。 魏清莛眼里闪过笑意,知道他说的是藏在里面的黄金。看了看左右,小声道:“以后这话只能和姐姐说,可不能再在外面这样了,”顿了顿,又道,“那些钱以后就是我们活命的东西,你一定要保护好它,但是,前提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魏青桐坚定的点头。 魏清莛看他这样子,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就胡乱点头。 撩开他额前的头发,露出一张精致的小脸,魏清莛叹息,这王氏长得可真漂亮,幸亏她长得像王公,不然顶着这样一张脸,没有足够的权势,就是不在外面惹事,魏家也不会放过她的。 可没想到古代人竟然这样大胆,六皇子算是明目张胆的玩男人了,张宇的父亲虽然只是工部的一个令史,但他祖父却是御史大夫,听说脾气挺倔,就是当今也不愿喝他扯皮,每次见着他就绕一条路,就怕被他缠上,可六皇子被徐家宠坏了,他眼底的掠夺意味那样浓,他真的愿意放弃吗? 当今虽然避着张御史,可六皇子毕竟是皇子,他要真做了什么,难道皇上还会为了一个御史大夫的孙子而动自己的儿子吗? 也不知道王廷日知道了没有?以他的耳目不可能不知道,那他打算怎么做?是利用还是合作? 不管是哪样,魏清莛都不关心,她只想知道他会怎样处理张宇这件事。 王廷日这两年行事越来越大胆,魏清莛到底是胆小的人,她不敢赌,也不愿去赌,她更愿意带着魏青桐安安静静的在一边生活。 如果,如果王廷日选择牺牲张宇,那以后他会不会为了利益也牺牲掉魏青桐? 桐哥儿比张宇漂亮上百倍,他们是魏家放弃的人,魏清莛敢打包票,要是六皇子向魏家提出要求,魏家一定会二话不说就将魏青桐打包送过去,也许还会买一送一的将她也送过去。 魏家靠不住,魏清莛只能寄希望于王廷日。 魏清莛有钱,很有钱,甚至比王廷日还要多的钱,可她没势,她是女人,她没办法在人前进行经营,控制不了那些自以为高人一等的男人,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那个本事,魏清莛不会引火烧身。 要是…… 大不了,她带着魏青桐进岷山,难道他们还能在大山里找到他们? 魏清莛冷哼一声,有了空间的他们要躲避追缉的人应该要容易的多。 魏清莛摸了摸魏青桐的头,“桐哥儿放心,只要有姐姐在,没人能欺负得了你。” 魏青桐疑惑的看着姐姐,“没有人欺负我呀。” “那你刚才哭什么?不是少红表姐欺负你了吗?”魏清莛刮着他的鼻子打趣他。 魏青桐:“她?她没有欺负我呀,只是她很讨厌。” 魏清莛:“……” 魏青桐:“姐姐,以后我们都不要和少红表姐在一起了好不好?万一她把你抢走了,我怎么办?” 魏清莛“……没人能抢得走我。” 等俩人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魏青桐已经笑逐颜开。 魏清莛重新给他烤了吃的,耿少红又蹭过来,魏青桐恶狠狠地拦在魏清莛前面,满脸戒备的看着她,“姐姐说了,她再也不理你了,以后你都不能抢走姐姐了。” 魏清莛拿着烤肉串的手一僵,“……”好弟弟,她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 耿少红压根就不信他,冷哼一声,上前抓了一把烤串,示威的扬手,“你除了扒着你姐姐,你还会什么?连吃的都不会弄,小心你饿死。” 魏清莛不悦的皱眉。 魏青桐骄傲的仰着脖子道:“姐姐做的东西都是我的,我说给谁就给谁,我就不给你吃,就不给。” 众人:“……” 魏清莛:“……” 耿少红咬牙。 陈燕赶紧上前拉住她,魏青桐是孩子,你说你个大人跟他计较什么? 魏清莛烤了不少东西,魏青桐一边往自己嘴里塞东西,一边往姐姐的嘴里塞东西,好像是为了和耿少红作对,在自己吃饱,喂姐姐吃饱后,他拿着魏清莛烤的香香的烤串分给众人,独独没有耿少红的份。 众人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耿少红,还是在美食的诱惑下接过来了,实在是自己烤的东西和魏清莛烤的相差太远了,不能怪这些连午餐都没得吃的娃呀。 就连和耿少红最要好的陈燕也在犹豫了三秒钟后果断的接过烤肉串。 魏清莛看着弟弟幼稚的行为,却不愿去阻止,进入书院后魏青桐虽然变得更开朗的,相应的,他也更没有安全感,时常跑过来找他,为此还被教舍抓了几次,要不是秦山长和孔言措给他颁了通行证,光靠这些,他就被开除了。 魏清莛隐约能猜得出来,可能是因为她的交际圈也变大了的缘故,以前她只在玉石街,王家,茅庐,魏家,十里街和岷山里打转,呆的最久的地方不是岷山就是玉石街。 前者是和树木花草动物为伍,后者,就算王廷日不说,魏清莛也不可能和玉石街的人深交。 而和人的交往,最多的就是魏青桐和王廷日。 魏青桐敏感,他可以感受到她对王廷日的戒备。 可现在她新认识了这么多人,耿少红又总是跑来找她,这孩子是怕自己被抢走吧。 魏清莛下意识的纵容他的行为,在他高兴地再跑回来时,就将手上新烤好的东西给他,低声笑道:“桐哥儿,少红是你表姐,不管你多讨厌她,都不应该这样当众给她难看,来给两串给她,桐哥儿是好孩子哦。” 桐哥儿不情愿的点头,拿了东西给耿少红。 耿少红虽然也很生气,但还是冷哼一声接过,当着魏青桐的面狠狠地吃。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怎么都这么幼稚啊。 有此想法的不止魏清莛一个,就是最单纯的小雨也一脸嫌弃的对着耿少红,真是,人家魏青桐是有原因的,一个大人怎么能也这样呢? 烧烤很尽兴,大家最后都腆着肚子上马车,张宇打了个饱嗝,在路口分叉处挥手,“你们几个都是要回家的?那就只能在这里分开了,五天后我们再在书院里见了。” 马车里钻出一颗头,“张宇,小心你爷爷到书院里揪你回去。” 张宇打了个寒颤,瞪着眼道:“你不要胡说,我可是和家里说好了的,家长都同意我和妹妹留在书院了。”语气里却有些心虚。 有人嗤笑一声,“张宇,是只有你娘同意吧。” 张宇涨红了脸,缩回车厢,喊道:“快回书院,快回书院,我懒得和你们说。” 魏青桐早已经趴在魏清莛的腿上睡得香甜,到了书院,魏清莛小心的将桐哥儿移到坐垫上,对耿少红小声道:“你帮我看一下桐哥儿,我下去和他们说件事。” 耿少红看看魏青桐,不太情愿的点头。 魏清莛下了马车,叫住刚要往回走的张宇,“小宇哥哥,我想和你说件事。” 张宇疑惑的回头,“什么事?” “我们到那边去说。”魏清莛指了空荡荡的庭中间,张宇叫了几个好友等着,自己走过去。 耿少红只看到俩人靠近说些什么,魏清莛不仅将声音压得很低,就连头都压得很低,她连她的嘴唇都看不见。 她只看见张宇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凝重的点头,魏清莛好像又说了什么,俩人这才分开。 ------------ 第七十八章 保护 “你和他说了什么?我怎么觉得他的脸色不太好?”耿少红赶紧问回来的魏清莛。 “没什么,只是告诉他今天和我们起冲突的是六皇子而已。”魏清莛小心的接过魏青桐,熟练的将他背到背上,回头对耿少红道:“我们快走吧,今天好好休息休息。” 耿少红这才注意到魏清莛将魏青桐背在背上,不满道:“他都多大了,还要你背。” 魏清莛没有理会她,自顾的走在前面。 耿少红嘟着嘴跟在后面。 张宇则急匆匆的撇下同学,带着不情愿的妹妹赶回家去。 刚魏清莛和他说,他们今天得罪的人是六皇子,暗示说六皇子心眼小,让他回去找他祖父拿主意,一切以稳为要。 可他不明白的是,好像从头到尾和六皇子交流最多的是魏清莛把,为什么听她那个语气,像是六皇子专门会找他茬似的? 今天老张大人正好沐修,正在家里闭目养神,一睁眼就看见唯一的孙子恭恭敬敬的进来。 “怎么今儿回来了?不是说要在书院里呆几天吗?” “将同学们送回去就回来了,祖父,孙儿有事要禀报。” “嗯,”老张大人淡淡的挥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惹祸了?” 张宇脸色微红,偷偷的看了祖父一眼,不知是该认还是不该认,坐在对面小声的将今天发生的事说了,末了道:“孙儿觉得,不过是一场小矛盾,后面魏姑娘也将包厢让给他了,应是无事,只是不知为何,魏姑娘又提醒孙子小心六皇子,还让孙子回来找您拿主意。” 老张大人脸色渐渐变得凝重,“你仔细和我说说,当时六皇子说话时的神态,或是,他是盯着谁看的?那位魏姑娘站在什么位置,说话时的神态如何?” 张宇眨眨眼,“当时包厢里女孩多,六皇子自然是盯着我们这边看了,神态?似笑非笑,不过魏姑娘却站到了我的左前方,将六皇子的视线挡了一半……” 老张大人“嚯”的起身,脸上闪过恼怒,心里如惊涛骇浪般汹涌,转头却看见孙儿张茫然关切的看着他,心中微平,“这件事你做得很好,没事了,虽然得罪了六皇子,可我们张家也不是任谁都能欺凌的!” 最后一句话说的颇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张宇不懂,不代表他不知道。 更何况,他还是御史大夫,有谁比他更了解这些皇子们的缺点? 六皇子喜爱男童,这些事并不是太大的秘密,仔细一打听就能知道。 而且他最喜欢的是官宦人家教养出来的孩子,老张大夫眼里闪过怒火,六皇子抢过不少少年,老张大人为此没少弹劾,只是往往到了后面,苦主都不追究,他追着不放也没用,当今也乐得张一只眼闭一只眼。 别人可以舍去自家的孩子,可他张家却不会。 老张大人摸摸孙子的头,这孩子虽然不顶聪明,可孝顺知礼,又勤奋苦学,他怎么会让人往他身上泼那样的脏水? “你们今天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这件事你就不要管了。” 张宇心里虽然还疑惑,但还是点头应下。 老张大人在孙子走后,就将关于六皇子的事想了一遍,心中渐渐有了主意。 等小张大人从衙门里回来就被叫到了书房。 谁也不知父子俩说了什么,总之小张大人从书房里出来的脸色并不太好,最让张宇哀嚎的是,家里打算给他请武学师傅,让他练武。 “祖父,孙儿以后又不上战场,学那些做什么?而且我也没时间呀。” “胡闹,君子须谨记六艺,古来哪个读书人不会击剑骑射?你们山长说的没错,这几年,你们越发怠慢了,远的不说,单说王公,他能在朝堂上舌辩群臣,也能平定四乱,安定边疆,要是只照你这个学法,恐怕也只是成了书呆子。” 张宇低头一想,作揖道:“祖父说得对,是孙儿短视了。” 老张大人欣慰的点头,“你说的那个魏姑娘,父亲是哪里的?” 张宇咧嘴一笑,“祖父,那位魏姑娘就是王公的外孙女呀,她的骑射很厉害,这次越级考试,虽然是第五个完成的,却箭不虚发,都射中靶心。” “难怪……”老张大人若有所思。 此时,魏清莛也在和孔言措说话,“你会击剑?” 孔言措倒茶的手一顿,“孔家和王家的子弟都要学。” 魏清莛略一思索就明白了,“现在六艺渐弱,书生渐渐只读四书五经,其实和本家的能力不无关系,普通人家供一个孩子念书就已经很困难了,要是六艺都要学全……” 孔言措也有些惆怅,“你们山长这几天就是愁这些事。桐哥儿要学,我就教他便是了。” 魏清莛看了一眼白白净净的孔言措,心里有些不愿。 孔言措一眼就看出来了,瞪着眼道:“怎么,我本来就是他师傅,我教他,你还不愿意了?”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将状元楼那天的事跟孔言措说了一遍,道:“我想让桐哥儿学拳脚功夫,就是想让他多一些男子的英气,我们并不能时刻呆在他身边,而且书院里人杂,要是真有人动了什么心思,也难防。” 孔言措脸色难看的点头,“从明天起我就开始教他。”孔言措看向后山的方向,那里是岷山,穿过岷山就是北地,“也不知那位四皇子如何了?” 魏清莛动作一顿,垂眸问道:“还没有消息吗?” 孔言措摇头,孔家自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孔言措点头。 魏清莛看着岷山发呆,任武昀是四皇子的小舅舅,从小焦不离孟,这次他也一定在四皇子回来的队伍中吧? 也不知当年那个憨头憨脑的少年怎么样了? 这几年他每年都给她送一百两银子,虽然后面她已经不需要了,但那一百两却是让他们姐弟记住了他的恩情。 京城和京城附近这么多的人,没有人想过要给他们姐弟送钱,没有人想过他们会不会挨饿受冻,那份情义…… 希望他能平安归来吧。 成绩在第三天的时候发下来,耿少红跑来拉了魏清莛过去看,南院北院的榜单一块放在中庭的院落中,大大的两块石壁,上面贴着这次考试的成绩单。 魏清莛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名字,耿少红张大了嘴巴,“你的术数竟然拿了满分?” 魏清莛笑着点头,“我也没想到这么高分,这下不会被刷下去了。” 魏清莛的术数满分,射箭满分,骑术高分,虽然书法、琴、画都不及格,好在她越级考试都平了过来,她这个总分属于中下。 可魏清莛不知道,她虽然不及格多,但她满分的也是最多的,特别是术数,全书院就只有她一人满分,所以她也算是出了一把风头。 魏清芍的成绩就要好得多,在南院排在第九名,中间插班进来能得到这个成绩算是非常棒的了。 魏清芝的成绩也不错,属于中上,魏青竹和姐妹比起来却要逊色的多,成绩在南院属于中下,名次比魏清莛还不如。 最让魏清莛满意的是桐哥儿的成绩。 在南院那边找到桐哥儿的名字,舒了一口气。 桐哥儿是特招生,他的成绩肯定比这更好,只是考虑到桐哥儿的安全,孔言措还是让人将魏青桐的名次下放,在书院里走后门让人将名次往上提很困难,可往下放却要简单得多,更何况,理由也是现成的,桐哥儿智力有限,太出风头对他不好。 书院里的先生们虽然也有这样那样的矛盾,但对学子们的保护态度却是一致的,反正除了前面的人每人前进一名,后面的人根本没影响,人家当事人都乐意,先生们自然乐得放手。 耿少红的成绩也不错,排在十五名,让魏清莛吃惊的是耿少丹竟然进了前三,魏清莛对时刻跟在自己身后的耿少红笑道:“你姐姐取了这样的好成绩,你不去恭喜她,怎么还跟在我后面?” 耿少红垂下眼眸,“我这不是怕你伤心在这里安慰你吗?” “行了,我是那么脆弱的人吗?发了成绩就快回去吧,还有两天就又要来书院了,秦姨那边你也要回去看看,这段时间你都没回家看过。” “我娘巴不得我跟在你身边呢。”虽然如此说,耿少红还是转身去找耿少丹了。 魏清莛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从魏清莛的角度看过去,耿少丹正被一群同龄人围在中间,看到妹妹过来,就笑盈盈的向周围的人介绍她,然后继续笑着和众人说话。 魏清莛大约明白了,耿少丹自始至终,嘴边的笑容,眼里的笑意就没变过。 魏清莛一见到桐哥儿就会不由自主的露出温柔的神色,魏清芍见到魏清芝和魏青竹,眼里就会有暖意,周朝的人都可以感受到她的变化,可耿少丹…… 从来都是温柔的女子,从不变化的态度…… 看来秦姨在耿家的确过得不太好。 念头一闪而过,魏清莛转身去找桐哥儿,有些事不是她能管,可以管的。 桐哥儿正嘟着嘴收拾行李,见姐姐进来,蹬蹬蹬的撞进姐姐的怀里,当着慎行的面就告孔言措的状,“……先生说不画完就不能回来。”魏青桐眼睛微红的看着姐姐,“姐姐,我不想去。” ------------ 第七十九章 追杀 “桐哥儿这么厉害,一定能在两天之内完成的,反正也没多远,每天姐姐都做了好吃的给你送去好不好?” 魏青桐犹豫了一下才点头,“那姐姐一定要记得给我送吃的。” 慎行紧绷着脸总算缓和下来,魏姑娘肯去,他的压力起码减少了一大半。 魏青桐和孔言措及秦山长李先生几人去岷山山下的大岷湖,因在岷山北面,环绕半个京城岷山而得名,湖边景色秀美,栽种不少花木果树,前朝时,高宗皇帝就将整个大岷湖初步建好,并下死令,大岷湖归天下百姓所用,不得在大岷湖附近圈地建房,经历几朝几代,这个规矩一直被延续,所以大岷湖周边只有一些出租的茅草屋,而且价格不菲,每间草屋只配有一小块地给人种花种菜,一旦被发现拿来种植的土地上面建了东西,茅草屋就会被收回。 每年朝廷光靠租这些茅草屋给那些文雅之士就赚了不少钱,更别说还有租船,每年卖出去的花之类的收入。 好在进入大岷湖不要门票费,普通人也是想进去就进去,只要不毁坏里面的东西,你哪怕在里面席地而睡也不花钱。 几个先生都是文雅之士,茅草屋平时拿来住都不够,怎么还有劈出一块来做厨房呢? 所以,几位先生的那里是没有厨房的,而在大岷湖周围内不能建饭馆之类的,要想吃就只能走出大岷湖,可那样一来,从茅草屋到最近的饭馆,也要花费大约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没办法,大岷湖太大了,而他们的茅草屋在大岷湖深处。 魏清莛答应给魏青桐送饭,魏青桐自然高兴,他最喜欢吃的就是姐姐做的饭菜了。 不怪魏青桐不喜欢去大岷湖,几个先生聚在一起自有他们自己的话题,魏青桐还是个孩子,只能自己玩自己的,而几个无良的先生想起来就会逗他。 魏清莛牵走桐哥儿的马,坐马车要一个半小时,可骑马只要一半的时间呀。 书院的后山就是岷山,从岷山到大岷湖的时间更短,魏清莛一向是个寻求高效率的人,在城里骑马有诸多限制,可在山里骑马可没有这些弯弯绕绕,她想怎么骑就怎么骑,只要不被猛兽袭击就成。 所以在慎行看来的苦差,在她看来就没什么了,就当是练习骑术了。 每天给几人送完吃的,魏清莛就会再从岷山回来,在后山的那里停下狩猎。 魏清莛心里有一种不安全感,总觉得赌石所带来的财富也不安全。 赌石,她靠的是胸前的玉佩,可要是有一天玉佩不存在了呢? 多年的经营告诉她,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这也是为什么她在桐哥儿拥有空间的条件下还将一部分金子埋在地下的原因,一旦失去空间,他们在外面也有支应的钱财。 和空间一样不确定的就是她赌石的本事,来到这个世界,除了打猎,她实在是拿不出其他的手艺了,所以,她必须时时的保持并提升这个本事,这也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她在赚了这么多钱后,还坚持每天都要上山打猎,在进学院后,坚持每次放假或有空就进山。 太阳西斜,魏清莛坐在地上快手快脚的将绳结打好,布置好陷阱,这才起身。 这边是北岷山,她向来只在岷山的南面打猎,所以对这边不熟,她不敢太过深入,只在外围进入内围这里打转。 她现在不指着这点钱生活,自然是把野味留下来自己吃了,魏清莛将猎到的兔子野鸡挂在腰上,嘴里咬了一口摘来的野果,正要去牵马离开,耳朵一动,疑惑的看向森林深处――刚才,她听到了刀剑相击的声音,听这动静,好像还在远处。 魏清莛好奇的侧耳听着,想了想,丢下身上的东西,往里走了一段,听见声音渐大,就站住脚。 四皇子一行六人被围攻,看着交叠在一起的十五个黑衣人,四皇子捂着胸口的伤口哀痛,再往下一点,再往下一点就是岷山书院,会不会他们死在岷山里也不会有人知道? 一个黑衣人趁着四皇子愣神的一瞬间刺过来,眼见着剑就要刺进四皇子的脖子,斜刺里就杀出一把剑挡住,一脚将黑衣人踢开,任武昀满身是血的喊道:“快保护四皇子!” 说着将四皇子推到中间,自己冲进黑衣人的包围圈,他一个人就牵制了五个黑衣人。 六个人,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的带了伤,最关键的是他们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长时间的逃命和奔逃让他们几近崩溃,他们进入岷山的时候身边有二十五个侍卫,可现在活下来的只有三个,还个个身受重伤。 三个侍卫对视一眼,眼里有悲痛,更有决心,三人快速的合在一起,喊道:“四皇子快走,属下挡住他们。” 窦容拉住四皇子,扶住他的胳膊就往外逃:“快走。” 因为有了必死的决心,三个侍卫一下子就牵制住了八个黑衣人,还有两个奔着四皇子而去。 任武昀咬牙,不顾身后砍过来的刀剑,快速回身拦下俩人…… 魏清莛早在听到“四皇子”的时候就脸色一变,拿着弓箭的手正要进去,想了想,还是停下侧耳听了听,这是多年来练就的本事,只靠耳朵就能分出敌我双方的人数。平时是拿来分辨野兽的。 魏清莛听出来两方的人数,想也不想,转身就走,虽然四皇子活着对他们很有好处,可再大的好处也没有自己活着强。 只是才走了五六步,就听到里面的人喊道:“先杀了任武昀,四皇子逃不掉。” 魏清莛停下脚步,手紧了紧,想起每年都送到她面前的荷包和信,咬咬牙,从背上箭筒里取出一支箭,快速的奔向声音来处。 魏清莛轻巧的隐在树木背后,快速的搭弓射箭,看也不看,一支箭就奔着任武昀身后的一个刺客而去,等黑衣人察觉到,再要躲时,箭一下子射穿他的咽喉,钉在后面的树上。 魏清莛的手抖了抖,心里不住的恐惧,脚下快速的移动,离开刚才的地方,闭了闭眼,让自己努力的想桐哥儿的笑脸,她一定得活着,为了她自己,更为了桐哥儿。 魏清莛眼里闪过坚毅,再回身时,又快速的射出一支箭…… 四皇子看着倒在他面前的黑衣人,眼里闪过亮光,喊道:“孤乃本朝四皇子,哪位英雄相救,孤感激不尽。” 魏清莛趁隙翻了个白眼,又放了两支冷箭。 三个侍卫见来了救命的人,手下的动作更加凌厉。 黑衣人虽然还不至于吃亏,要杀四皇子却一时办不到,恼怒不已。 “哪里来的缩头乌龟,有本事给大爷滚出来,藏头缩尾的算什么男子汉?” 魏清莛弓拉得满满的,将喊话旁边的一个黑衣人射了个透心凉,心道:小女子本来就不是男子汉。 任武昀哈哈一笑,“你们连脸都不敢露,又算是什么男子汉?不过是一百步笑五十步。” 魏清莛的手一顿,看向那个哈哈大笑的胡子大汉,她这是被骂了? 众人:“……” 四皇子和窦容暗骂一声,心中隐隐焦急,那暗中人不会因此恼羞成怒不管他们了吧? 好在没过一会儿,魏清莛就用两条生命向他们说明了。 除了任武昀,逃亡的五人都松了一口气。 带头的黑衣人眼见着他带来的人一个个死在魏清莛的箭下和任武昀的剑下,知道今天想留下四皇子是不可能的了,和自己人使了个暗号就想退下。 四皇子见了,连忙喊道:“昀哥儿,不能让他们逃了。” 现在的黑衣人只剩下五个,凭着几人的状况,要杀了均带着伤势的六人不是不可能,只要给他们时间,可关键是暗中还有一个人,黑衣人手中只有刀剑,而且魏清莛受现代狙击枪的影响,放一箭就快速的换一个位置,让黑衣人根本摸不着她的位置。 黑衣人不能杀掉四皇子,而四皇子要留下他们同样艰难,四个受重伤的人怎么可能拦得住五个受轻伤的人。 魏清莛扫过四皇子胸前的血迹,心中了然。 她到后山来打猎,这件事她并不可以瞒着,只要仔细打听就有人知道。 魏清莛眼中闪过狠厉,一下搭上两箭,瞄准两个黑衣人就射了出去…… 黑衣人首领回身一剑击退任武昀,不再管身后快速的奔逃,只是他快,魏清莛的箭更快,快速的越过任武昀,从黑衣人的后胸射进,黑衣人的动作一顿,可就是这一顿就让任武昀追上,快速的结果了他。 四皇子见了瘫在窦容的身上,任武昀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三个侍卫跪在四皇子的周围,呈保护姿态。 魏清莛站在暗中看着这一切,觉得他们竟然还能活下来真是奇迹。 任武昀的眼睛锐利的扫过周围的树丛,喊道:“还不快出来,这人都死光了,还躲什么躲?” “小舅舅,”四皇子不赞同的喊了一声,扶着窦容的手艰难的站起来,朝周围拱手道:“多些壮士相救,睿不胜感激,还望壮士出来相见,让睿略尽心意。” 三个侍卫紧张的围在四皇子身边。 魏清莛将他们已是强弩之末,恐怕连走路都困难了,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危险,想着,朝前踏了几步。 几人马山戒备的看过来。 此时天已经黑下来,但四皇子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脸,惊疑不定的道:“王太傅?壮士是王家人?” 魏清莛翻了个白眼,她的脸已经成了标志性了,女装还好,男装…… 魏清莛沉声道:“我们快走吧,说不定等一下还有人来。” 魏清莛看了一眼四皇子胸前的伤口,皱了皱眉。 四皇子疲惫的点头。 几人虽然对魏清莛还有戒备,却因为她刚才的救命之恩和她的脸去了一些。 “砰。”的一声,几人大惊失色的看着倒在地上的任武昀。 “昀哥儿!”四皇子扑到任武昀身边,颤抖的手摸了摸他的鼻息,发现还有轻微的暖意,心下微松。 ------------ 第八十章 救命 魏清莛也快速的试了试,看了一眼他身上的伤,心里有些佩服,“他是失血过多和疲劳过度才晕过去的,我们不能再在这里耽搁了,快走吧。” 看了看连站都站不稳的几人,魏清莛只好认命的把任武昀背到背上,快速的在前面走。 她连两百斤的野猪都背过,一个任武昀还是不成问题的。 只是任武昀不是猪,猪她可以横着背,可任武昀只能半拖在地上走了,谁让他太高,而她太矮呢。 背后的几人紧随其后。 魏清莛到外围的时候,将自己扔在地上的野味捡起来挂在腰上,对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人催促道:“快走啊。” 几人这才知道,这少年原来是进山打猎的。 四皇子和窦容将魏清莛巧妙的躲开巡视的教舍,带着他们往北院去,俩人的脸色更加惊疑。 魏清莛带他们回自己在书院的宿舍,反正也瞒不住,不如大大方方的让他们知道,现在天刚黑,还有不少人在外面,好在魏清莛的宿舍就在最后一排,她带着人从后面过去,趁着没人的时候快速的进去。 魏清莛将任武昀放在她的床上。 四皇子仔细地观察魏清莛,发现她的衣服领子将咽喉遮住,有些迟疑的问道:“你,你是女儿身?” 除了窦容,三个侍卫都瞪大了眼睛看魏清莛。 魏清莛点头,“四公子,这是我的宿舍,你们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们弄吃的。” 窦容脚下一移,挡住魏清莛的去路,“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这话很不客气,在古代哪有男子问未婚女孩的名字的? “我姓魏,叫魏清莛。”魏清莛毫不介意,转身认真的看着四皇子道:“我去给你们弄吃的和热水,抽屉里有伤药,你们自己上,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也不会让别人起疑心的。” 四皇子看了一眼她的脸,问道:“王公是你什么人?” “是我外公。” 猜测得到证实,四皇子看了一眼躺在床上不知死活的任武昀,“你知道?” 魏清莛点头,“我知道。” 窦容在俩人之间转了一圈,摸着下巴道:“知道什么?” “不用你管。”俩人相当的一致。 窦容知道对方可信,也就没了盘问的心思,一切来日方长,他扶着四皇子坐在椅子上,“现在学院食堂已经没饭菜了,你到哪儿去弄?” “你别管,我有办法。”魏清莛从抽屉里拿了一个荷包,将野味都带走了。 食堂是没吃的了,但教舍一般都住在书院里,这几天留在书院的几乎没有几个,要找教舍帮忙很容易,只要给钱就够了。 而教舍也知道她每天晚上都要热水洗澡,送对方一只野味借厨房用一下还是可以的,明天就是学生回校的时间,只要她找个借口混过去就是了。 窦容小心地给任武昀的伤口上药,其他三个侍卫,其中一个守在门口,一个给四皇子上药,一个自己给自己上药。 窦容看着四皇子镇定的表情,低声问道:“睿见过她?” “没见过。”可却听说过,一直听了七年。 四皇子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任武昀,没想到他们还真有缘,这下算是板上钉钉的婚事了,魏清莛可是一路上把任武昀背下来的。 窦容没想这么多,只是将魏清莛久久不回,有些担心,“要是被人发现……” 四皇子想起他让人查到的,摇头道:“不会的,论起隐瞒,没人能比得上她。”魏清莛能在魏家的眼皮子底下在外做了七年的王莛,可不是吃素的。 四皇子早在任武昀第一次给魏清莛送银子的时候就派人去查了,自然知道魏清莛在魏家的处境和在外的作为。 在魏家里住,却每天跑到山上打猎,不仅养活了自己和弟弟,还能供弟弟上学,到现在四皇子都没有接到魏清莛被魏家发现的消息,说来也是,魏家要是真的发现她混迹市井,只怕早就迫不及待的将两兄妹除族了吧? 只是没想到魏清莛的箭术竟然这么好。 魏清莛还在为如何解释她能救下他们而纠结,却不知道四皇子心里已经有了解释。 四皇子精力有限,手下也不多,自然不会太过浪费在魏清莛身上,所在只知道七年前手下带回来的报告,打猎以及在玉石街打工为生。 四皇子想到最好的兄弟及小舅舅竟然要娶她,心里就有些不乐意,虽然魏清莛救了他们,可魏清莛可是混迹市井的。 魏清莛一手提一大桶热水,一手提着一个大篮子。 门边的侍卫确定无误后给她开门。 魏清莛将盆放到地上,低声道:“你们最好快点,学生们就快回来歇息了。” 四皇子和窦容都曾经在岷山书院呆过,自然知道岷山书院的规矩,闻言示意身边的人。 魏清莛就出去将空间让给他们。 等她再出现的时候,虽然几人身上的衣服还是血迹斑斑,但却没有这么狼狈了。 四皇子坐直了身体,等着魏清莛问话,魏清莛却只冲他点点头,上前查看任武昀的伤势。 她可是因为任武昀才下手救他们的,总不能其他人都活着,他死了吧。 四皇子眼里诧异,他还以为魏清莛会问他什么呢。 “魏姑娘,孤有几个问题想请教你。” 魏清莛见任武昀呼吸正常,就坐到四皇子的对面,给俩人倒了一杯茶,“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好了,能说的我一定会说的。” 四皇子和窦容对魏清莛的直白有些诧异,不过四皇子还是很快开口问道:“你怎会在岷山中?” “我去打猎的。” “你何时入的岷山书院?” “就是今年,”顿了顿道:“文英伯世子夫人秦氏回京,是她求了秦山长让我们姐弟入院的。”这件事人尽皆知,魏清莛并不怕人知道。 “太原耿家大奶奶?” “是。” 太原耿家比文英伯这个名头要响亮,毕竟文英伯只是本朝朝廷的一个认可,可太原耿氏却是世代积累下来的名声。 四皇子了然的点头,“孤记得,王公的嫡长孙王廷日当年留在了京城。” “是,表哥因腿疾,朝廷恩典,留在了京城。” “你们知道是朝廷的恩典就好。” “我们自然知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就是太子殿下和殿下您都如此,更遑论我们区区小民。” 四皇子眼角锋利的看向她,窦容也是微微皱眉,房间里的人大气也不敢出,外面的声响就清晰的传进来――学生们回来的嬉闹声,闺秀们盈盈的笑声。 房间里的气氛压得让人透不过气来,魏清莛好像没有察觉一样的喝了一口茶,她两辈子一直没有丢掉的本事就是在各种环境下想走神就一定能走神。 “你的胆子倒是大……” 魏清莛却想起了刚才林中死在她箭下的人,那是她第一次杀人,握着茶杯的手抖了抖,魏清莛无措的放下茶杯。 四皇子和窦容看着脸色苍白的魏清莛,心中错愕,这反应,也太慢了吧?难道?四皇子和窦容看向床上的任武昀。 窦容是想,这特性竟然能出现在女子身上?难道是因为刚才魏清莛背了他一下传染的? 四皇子则是觉得有些头疼,要是这时真的,以后这两口子可怎么过呀。 四皇子自以为理解了魏清莛镇定自若的原因,就收了冷气,开始仔细地询问这两年京城发生的事。 魏清莛混迹市井,所得到的的消息自然没有四皇子多,却也有四皇子不知道的事,加上她有属于自己的一套理解,最重要的是,四皇子关注的事有侧重点,而魏清莛知道的最多的是某家的主母因为嫉妒乘着丈夫不在家,将最得宠的小妾给卖了,或是哪家的大人就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和同僚打起了“官司”,就是哪家大人为了嫖赌特意去借贷都知道。 四皇子微眯起眼睛,“这些事你都是打哪里知道的?” 魏清莛不在意的挥手道:“这有什么难的?你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我平时在十里街摆摊的时候还不想听呢,只是老钱叔他们就蹲在我旁边,不想听也得听,听得多了也就记住了。” 四皇子和窦容对视一眼,眼里闪过亮光,“你骗我的吧?这些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魏清莛翻了个白眼,“这有什么好骗的?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十里街在南城,南城住的都是官宦人家,十里街最近,那些丫头婆子小厮什么的最喜欢到十里街去买东西看,大家混的熟了,将一些八卦,我是说将一些闲话什么的很正常。”她还不想听呢,只是她摆摊的位置好,而且她卖的是野味,除了酒店饭馆就只有那些有钱人家才买得起,她是老熟人,加上她又不爱和人说八卦,那些人都喜欢和她说那些事,为了买卖她也就忍了,多年下来早习惯了。 “还有什么稀奇的事,说来听听。”四皇子引着她说话。 魏清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皇子也这么八卦呀,“你们不累吗?还是先休息吧,明天学生回书院,大家有一天的整理时间,你们必须得离开,不然会被发现的。” ------------ 第八十一章 安置 四皇子和窦容商量了一下,发现他们能找到的地方都不太保险,眉头都紧皱起来。 四皇子受了重伤,撑到现在已是极限,只是不能确定明天的住处到底不安心,白着脸歪在床边,一张脸毫无血色。 魏清莛看了心下一软,对方也不过才十九岁,在她那边,念书晚一点的,也就是个高中生,现在却已经经历了生死。 “我表哥底下有不少产业,你们要是不介意,我可以通知他,你们先到他那里去躲一阵。” 俩人自然知道魏清莛的心思,只是他们对王廷日都不太信任,仅仅靠八年前的王公维系,这种关系太危险。 现在几人都受了不少的伤,就是武功最弱的窦容,腰侧也重了一刀,伤的并不比四皇子轻,不过是他比四皇子更会装。 “多些魏姑娘,只是现在多有不便,就不打扰王公子了。” 魏清莛看了任武昀一眼,“我那还有一个地方,里面没人,不过却简陋得很,你们要是愿意,那就去那里吧。” 窦容眼睛一亮,和四皇子对视一眼,四皇子几不可见的点点头。他们现在除了她,也没有人可用了。 “那就多谢魏姑娘了,只是令表兄那里……” “你们放心好了,你们没有那个意思,我自然不会多嘴。”魏清莛有些郁闷,但还是起身从柜子里拿了两床被子出来瘫在地上,“你们将就一下吧。”自己找了张毯子铺在门边,自己坐下倚着门框闭上眼睛。 屋里还睁着眼的五个大男人都瞪大了眼睛,这,这女子也太胆大了些,虽说本朝男女之防不甚严,可她竟然敢和五个,不对,是六个成年男子呆在一个屋里睡觉。 四皇子轻咳一声,“早点休息吧。” 几人听了,都找了一个位置阖上眼睛。 魏清莛说的那处地方就在十里街里,那是一处带着院子的店铺,是她前两天才买下打算给乳娘一家安身立命的地方,只是汪全的病还没好全,店铺也没确定好到底要经营什么,所以空着,现在正好给四皇子他们居住。 铺子的地段不错,出门就是向右拐不远处就是刘老板的粮铺,当初魏清莛买这个铺子的时候就是走的他的路子。 魏清莛在还未亮的时候就带着几人往马车停靠的中庭而去,让几人藏好后,魏清莛就出门租了一辆马车,自己驾着马车回来,守门的拿着魏清莛的牌子好奇的看了看。 魏清莛扬高了脖子,骄傲道:“快一些,我可是和她们打赌的,要是输了,你替得起我受罚吗?” 守门的了然。 岷山书院的先生们每年寒暑两期的实践考试五花八门守门都有,连带着学生们打赌比试也是千奇百怪,守门的见魏清莛拿着北院的牌子,却穿着男装,再驾着马车,以为又是一场奇怪的比试,就挥手放行了。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幸亏这段时间和耿少红混,听她说了不少书院的趣事,要不然她还找不到这样的借口呢。 几人上了马车,魏清莛就带着他们出去。 因为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守卫也没怎么检查就放行了。 到了地方,天已经大亮,十里街聚了不少一大早来买菜的人。 魏清莛直接将马车赶到侧门,从侧门进去。 后面的院子有四间房,魏清莛安排他们把任武昀放到床上,将钥匙交给他们,“这个铺子是我前两日才买下来的,除了我,没谁知道,你们可以安心在这儿住着,附近有一家粮铺,老板姓刘,当初走着他的路子,他要是好奇问起,你们就说是我远房的表哥,暂时住在这儿,对了,我在外头叫王莛,小子王莛。” 窦容惊诧,“女扮男装?” 魏清莛不理他,继续道:“吃食我去给你们弄,只是你们身上的伤怎么办?”魏清莛虽然没看过他们的伤口,但凭着衣服上的刀痕和身上的血迹也猜出一二,要是不及时治疗,只怕真的会没命在。 四皇子虚弱道:“孤这儿有两张药方,还得麻烦魏姑娘了。” 魏清莛烦躁的揉揉头,认命的点头,“还有什么交代的,一并说了吧。” 三个侍卫中的一个瞪了魏清莛一眼,四皇子对魏清莛的无礼却并不介意,温煦道:“还请姑娘帮孤送封信。” 窦容从怀里掏出一个玉佩,一封信交给魏清莛。 魏清莛接过,“送到哪里去?” “请送给礼部张主事。” 魏清莛挑眉,她还以为会送到平南王府呢,没想到只是送给一个六品官,魏清莛点头,“对方要是问起其他的事呢?” 四皇子:“魏姑娘尽管放心,他们懂得规矩。” 四皇子犹豫了一下道:“魏姑娘,只怕后头会有人跟着……” 魏清莛不在意的挥手道:“放心好了,他们只要不动手,想跟着我?哼。”自信的样子让四皇子都忍不住有些痒痒。 魏清莛担心的看着任武昀道:“真的不用请大夫?我看他伤的很重的样子。” “魏姑娘不用担心,我们会照顾好他的。” 窦容奇怪的看了四皇子一眼。 等魏清莛离开,窦容就问道:“你们认识她,她和昀哥儿是什么关系?” 语气很肯定。 四皇子瞥了他一眼,“等小舅舅醒来,你问他好了。” 魏清莛一路扫荡过去,衣服鞋子之类的,还有米面蔬菜肉,她都要买好,为了不引起怀疑,她还跑了不少的药店才分批将单子上的药买好。 魏清莛将东西给他们送回去,这才去给他们送信。 礼部的衙门很冷清,没办法,这就是个清水衙门,守门的官衙奇怪的打量魏清莛。 常年在市井中混迹的魏清莛立马掏出几十个铜板,微微有些肉痛的塞给官衙(这不是装的,这些够她买好多东西了都),“麻烦大人给通报一声,小的是张主事老舅家的,实在是事情太急,等不及张主事下衙。” 官衙倨傲的点点头,收了铜板,“等着。” “哎,哎。”魏清莛低垂着头站在一旁,等了良久,人还没出来,倒是不远处行来一辆马车,魏清莛看到从车上下来的人,心中暗骂一声,不着痕迹的转过头去,背对着来人。 刑部和礼部八竿子打不着,魏志扬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魏志扬整整衣服,迈着八字步朝礼部走去,在路过门口时,眼角撇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魏志扬脚步一顿,微微偏头去看,却只看到一个侧脸,他觉得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随行的同僚试探的喊了一声,“魏大人?” 魏志扬笑着和同僚说话,将疑惑压在心底,和同僚朝礼部侍郎那里走去,在路过院子的时候,一个主事和一个官衙恭敬地立在一旁给他行礼。 魏志扬点点头,开始全神贯注的应对接下来的事。 张主事觉得很奇怪,他没有老舅啊?他母家那边剩下的都是一些远房的亲戚,难道是他们?可有什么事用得着千里迢迢的上京找他? 魏清莛一看到张主事,就喊道:“哎呀表少爷,小的终于找着您了。”说着将人拉到角落。 张主事看到她手里的玉佩,脸色微变,从怀里掏出另一个一模一样的玉佩,“主上有何吩咐?” 魏清莛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将信递给他。 对方点点头,收好后什么也不问,“大人回去的时候小心些。” 魏清莛眨眨眼,点头应下了。 五个大男人,熬药还可以,吃的,几乎都死一锅炖的,想到昨晚上的美味,五个人都面无菜色的咽下嘴里的东西。 只是现在特殊时期,他们是不敢提什么要求的,所以魏清莛一回来,大家都如狼似虎的盯着她看。 魏清莛吓了一跳,买出去的脚步迟疑的收回来,“怎么了?我可没有带尾巴回来?” “尾巴?”窦容想了一下,了然道:“这个形容倒是贴切。” 四皇子优雅的放下手中的碗,抱歉道:“魏姑娘误会了,他们是想起了昨晚姑娘做的美味。” 魏清莛看向桌上一锅乱七八糟什么都有的东西,嘴角抽抽,“信已经送出去了,我这就给你们做一些吃的。” 五个大男人松了一口气,齐齐放下手中的碗,“劳烦魏姑娘了。” 魏清莛咬着牙道:“不劳烦。” 魏清莛做到一半的时候才想起她今天没有给桐哥儿送午饭,魏清莛看了眼太阳,桐哥儿身边有三个堪称博士后的老才子,应该不会让他饿肚子吧? 魏清莛做完一道菜就有一道被端出去,等最后一锅汤出现在餐桌上时,桌上的东西也被笑话完了。 魏清莛留了一碗给任武昀,“给他灌下去吧,不然他这样不病死也会饿死的。” 而此时,以为会自己找食的三大一小齐齐坐在茅草屋中大眼瞪小眼。 桐哥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就朝自己最熟悉的师傅委屈道:“师傅,我饿!” 孔言措嘴角抽抽,看着李先生,“我也饿。” 李先生偏头去看秦山长,“山长,我也饿。” 秦山长扭头去看天上的太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怎么莛姐儿还不送吃的来?” 孔言措和李先生齐齐鄙视他,桐哥儿不解的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再一次委屈的喊道:“我饿!” 孔言措只好回房将吃剩下的糕点拿出来给桐哥儿,“桐哥儿先吃这个填填肚子。” 魏青桐不满意的拿起一块。 秦山长眼珠子一转,道:“离我们最近的茅草屋是寿山伯的?” 三个老男人对视一眼,咳了一声,孔言措道:“我昨日做了一幅画,听说寿山伯素喜花鸟画,不如大家一起去探讨探讨。” 秦山长和李先生同时在心里鄙视孔言措,谁不知道寿山伯最爱的就是吃喝玩乐,最讨厌的就是琴棋书画啊? 不过俩人面上都是很赞同的点头,收拾收拾,孔言措就牵着魏青桐的手往寿山伯那里走去。 ------------ 第八十二章 选任务(一) “你怎么这副打扮?先生那里你去报到了?”耿少红皱眉看着魏清莛一身短打男装。 魏清莛不在意的应了一声,“我要去看看桐哥儿,回来再去报名。” “你要是去晚了,好的任务都让人选完了,今年我们是第一年,本来就比别人晚,现在你还要去晚,剩下的都是累死人却不赚钱的任务,这个暑假你要是拿不到规定的数额,可是要被罚的。” “我知道了,”魏清莛不在意的应酬着,急匆匆的去找桐哥儿。 在她看来,人才是最重要的,赚钱什么的,难道活人还能被尿给憋死?她今天没去给桐哥儿送饭,也不知他吃上没有? 南院和北院的任务虽然可以合作,侧重点却完全不一样,桐哥儿情况特殊,她得帮他把好关,每年进院的学生在第一次寒暑假时都要开始挑选自己的任务,这个任务是要一直做下去的,当然,你也可以中途放弃,只是那样一来就要付出沉重的代价,所以这个任务一定要选好。 她已经十四岁了,在书院也呆不了几年,可桐哥儿不一样,他至少还可以在书院呆上十年,甚至更久。 桐哥儿正坐在院子里把玩秦山长送给他的玩具,见姐姐过来,有些生气的想扔掉手中的礼物,只是想到姐姐说过这对人不尊重,只好收回手,只是将它丢在桌上。 魏清莛讨好的蹲在桐哥儿前面,“桐哥儿,昨天晚上姐姐回来的时候碰到了一些事情,今天早上和中午都在处理,等姐姐想起的时候已经过了时间了,是姐姐不好,你今天是在哪里吃的午饭?吃了什么?好吃吗?……” 桐哥儿被哄了一阵,这才道:“师傅他们带我去蹭饭,他很生气,只给我们吃青菜,没肉吃。” 魏清莛皱眉,“是谁这么没有待客之道?” “是一个黑胡子叔叔,长得壮壮的。”魏青桐皱着鼻子道:“我不喜欢那里的味道,好臭。” 魏清莛疑惑,孔言措几人认识的人,又能在大岷湖里住得起茅草屋的应该不会“臭”才对啊。 “什么臭?” “好臭,好臭,黑胡子叔叔身上臭,坐在他身边的那些小哥哥们身上也很臭,那些臭味都是从他们身上发出来的,我打了好几个喷嚏呢。” 魏清莛眼里迷茫,见孔言措出来,连忙起身行礼,“先生,今天你们去了哪里吃饭啊?” 孔言措瞪了魏清莛一眼,“你还说呢,要不是等你的饭菜,我们至于饿得口不择食吗?” 魏清莛诚心诚意认错,“今天确实清莛的错,应该早点通知先生们的,只是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你今天忙什么了?”孔言措很好奇,要知道魏清莛可是将魏青桐看得很重的,从没有这样的现象出现过。 魏清莛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她那都是吓的,只要知道自己身边带的几个随时会给自己带来灭顶之灾,哪还有时间概念啊。 “是生意上出了些事,清莛急着去处理,关在屋子里一时忘了时间,等想起来的时候时间早就过去了。” 孔言措一点也不相信,但也不再问。 魏清莛旧话重提,“先生,你们今天去了哪里吃饭啊?桐哥儿怎么说那儿的人有些臭?” 孔言措老脸一红,“你别听桐哥儿瞎说,那不过是胭脂的香味。” 魏清莛笑脸一僵,立时横眉倒竖,“先生,您刚才说是什么香?” “胭脂香啊?怎么了?” 魏清莛跳起来,“您带他去了哪里?男子身上怎么会有胭脂香?还不止一个?” 孔言措有些尴尬,“我也没想到寿山伯这么不忌讳,桐哥儿在他那里见到的是他身边的几个小厮?” 魏清莛的脸色更加难看,不过孔言措是桐哥儿的先生,她不能冲他发脾气,魏清莛只好郑重的告诉孔言措,“先生,以后您最好不要带桐哥儿去见这些人,哪怕让他饿上一两天也不带他去。” 孔言措:“这是为何?” “先生,桐哥儿长得太好看了,除了表哥,我也就相信您了,虽然那些人不一定有那个心思,可防人之心不可无,我和桐哥儿现在无权无势,那些人要是强抢,就是拼了我的命也不定能保下桐哥儿,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断袖,珍爱生命。” 孔言措没想到魏清莛想的是这些,张大了嘴巴看她。 魏清莛就拉过桐哥儿,将他额前的头发往上撩,“先生。” 孔言措这是第一次看到魏青桐的全貌,桐哥儿听不懂姐姐和先生在说什么,但是知道姐姐是为了他而和先生起了争执,一双大眼睛正迷茫却又温暖的看过来。 孔言措倒吸一口冷气,眼睛清澈如清亮的泉眼,孔言措眼中就只剩下魏青桐的一双眼睛,其他的再入不了眼。 魏清莛放下桐哥儿齐眉的刘海,郑重的道:“所以先生,一定不能让那些人靠近桐哥儿,哪怕只是见面也要防备着。” 孔言措这才回过神来,望着自己唯一的徒弟说不出话来。 魏青桐长得漂亮精致,他是一开始就知道的,他一直觉得他们姐弟俩的相貌是颠倒过来了,哪有姐姐长得像外祖,弟弟长得像母亲的? 桐哥儿小时候留着刘海,他并不多在意,因为孩子们都这样,随着年纪的增长,桐哥儿的刘海就一直盖着眉毛,他虽然觉得这样没有男子气概,只是觉得桐哥儿还小,以后再改就是了,只是现在看来,这是魏清莛故意为之了。 孔言措有些艰难道:“桐哥儿,长成这样,还有谁知道?” 魏清莛低下头细声道:“只有我表哥在他八岁那年见过一次,还是因为他给桐哥儿擦脸……先生,桐哥儿心思简单,而京城水太深,过两年恐怕更是混乱,这也是为什么,桐哥儿是这样的情况,我依然求着秦姨将他放到书院里来的原因。” 孔言措也很快想通其中的关键,岷山书院是独立于朝廷的存在,百年来,岷山书院对朝廷的争斗并不参与,这几年甚至有没落的迹象,可它依然是全国学子心中的向往和神。 平时,岷山书院学生的名头也只是让学生获得旁人的羡慕与尊重,但要真发生那样的事,这个身份就是桐哥儿救命的法宝。 没有人敢当着天下人的面这样侮辱岷山书院的学生,包括权势最顶端的当今。 孔言措呼出一口气,“你放心,以后我再不会带他去见那些客人,今天其实也是意外。”孔言措看了眼还迷糊着的徒弟,建议道:“要不,再把刘海留长一些。” “这倒不用,再长就遮住眼睛了,这样刚刚好。”魏清莛将他额前的头发弄好,拉着桐哥儿的手道:“桐哥儿今天没有吃肉,晚上姐姐给你做好不好?嗯,这段时间一直吃野味都吃腻了,我们今晚吃猪肉好不好?吃滑腻肥嫩的大红烧肉。” 魏青桐眼睛一亮,“还有蟹粉狮子头,红烧狮子头。” 魏清莛嘴角抽抽,“好,今晚给你吃四个狮子头。” 桐哥儿顿时欢喜的笑眯了眼,活像一只偷腥的小猫。 孔言措:“还有羊肉刷锅,嗯,上次做的那个手扒饭也不错。” “不管做多少也要有时间,桐哥儿,走,姐姐带你去选你的任务,这可是关系到你以后在书院的生活和学习,我们一定要重视再重视,今天要是选不出合适的,我们就不做饭了,去食堂吃。” 孔言措连忙拦住她,“哪用这么紧张,还有两天时间呢,不急,不急。” “去晚了,好任务都让人挑完了,耿少红可是千叮咛万嘱咐我一定要抓紧时间的。” 孔言措摇头道:“那是你们那边的情况,北院限制多,条件也多,可南院这边几乎是自由的,虽说前期难些,却比北院进步更快,要快些选人物的人是你,桐哥儿选不选都一样,他以后又不靠着固定的东西养家,最主要的是灵活。” 魏清莛本来就对岷山书院的这个制度是一知半解,孔言措这样一说,她就更加糊涂了。 孔言措见还有时间,觉得还是讲透比较好,不然,这孩子这么懵懵懂懂的只怕吃亏,就让俩人坐下,仔细的给俩人分析这其中的不同。 岷山书院之所以是其他书院无法超越的存在,关键在于,它有属于自己的货币。 在天子脚下的京城里自成一统。 岷山书院的货币叫角币,这是一种类似于银票的货币,它的换算价值和外头的银两铜板一样,称呼也一样,只不过是媒介不一样罢了,和现代的rmb性质一样。 书院建造之初,为了维持书院的运作,书院在外经营了不少的产业,后来为了锻炼学生,就将学生们丢到书院的产业里学习,让他们学会管理运用人才和各种经营手段,包括和人的交际。 这样的方式在后来不断的改进,最后的结果是书院拥有了一套完整的模式,在京城形成了城中城。 其中南院和北院的运作方式又不同。 ------------ 第八十三章 选任务(二) 岷山书院有自己的商业区,在这些商业区里使用的都是角币,在里面经营的都是书院里的教员和学生,其中以南院为主。 每一个南院的学生在第一个长假都要开始接任务,书院整体上只是规定了要赚多少角币和点数,并没有限定方法。 学生们大致分为两类,一种是选择在已有的店铺上帮工,一种则是自己经营。 不管是哪一种,书院都不会给予对方任何帮助,最关键的是,在书院城里,学生买卖东西只能使用角币,不得使用银子等物,到了开学的时候,书院会根据学生这一假期所做的贡献计算贡献点,达不到一定额度就不及格,不及格的学生还有一个学期的时间努力,但必须在下一个长假之前筹够点数,否则就会被劝退。 南院的学生大多都是要参加科举的,用一个长假的时间来做这些事,他们已经觉得很浪费时间了,要是还要在课余时间如此,他们岂不是要落后人一大步,所以很多人都牟足了劲儿。 但也有非常喜欢做这类工作的,那些家境殷实的人家会觉得麻烦,但对那些寒门子弟却是有大大的帮助,虽然书院没有明着帮助他们,但在书院城里,学生的交易更方便,更何况,在书院的钱庄里是可以将角币换成银两带出去使用的。 而对于北院的女学生,书院耿家宽容。 在岷山书院西面就是一大片良田,女学生第一次选人物可以获得一块一块田地和一个女仆,只要每年给书院上交一定的东西就可以了,而女仆的月钱是书院支付的。只要经营得当,就可以获得相应的点数,在这里,北院学生的难度要低很多。 孔言措摸着胡子道:“所以桐哥儿的事不急,反正也没有什么任务可选,倒是你,趁着天色还早,还是赶紧去看看那儿还有什么好地吧。” 孔言措说的不错,魏青桐是不可能去给人帮工的。 “那我现在就去看看。” 魏青桐也感兴趣的起身,“我也要去。” 桐哥儿抓紧了姐姐的手。 魏清莛就挣得孔言措的同意后就拉了桐哥儿去。 北院的竖版前挤了不少的人,男的女的都有。 魏清莛看了一下,有兄弟陪着家里的姐妹或亲戚过来的,也有纯属看热闹的,魏清莛看了一圈,这才发现耿少红几人。 耿少红几个人正挤在一起,周围围在几个男子,正是张宇等人,还有几人魏清莛并不认识。 魏清莛正想过去,就看到在边缘满脸焦急的魏清芝,她身边的魏青竹和魏清芍也面有急色,想了想,拉了魏青桐过去。 “你们选好任务了?” 魏清芍听到声音,抬眼看见魏清莛眼睛一亮,继而收敛起来,有些倨傲的道:“没有。” 魏清莛心中好笑,脸上一本正经的道:“那跟我来吧。” 魏清芍想了一下,就拉着弟弟妹妹跟上,魏清芝脸上闪过欣喜,魏青竹脸上却有些不情愿。 魏清莛心下了然。 耿少红正急着四处张望,看到魏清莛眼睛一亮,看到她身边的魏青桐时则是瞪了他一眼,再看到她身后带来的人,则是板下脸,面无表情的看着。 魏清莛笑着掐了一下她的脸,“行了,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你这样,你们都选好了?” 陈燕有些沮丧,“好的地方都被前面的人选走了,留下来的都不怎么样?” “怎么会?你们不是一大早就来守着了吗?”耿少红可是说她们老早就来了。 张宇脸上闪过怒气,“哼,还不是那些人,仗着家里有点权势,竟然提前选了。” 魏清莛冷下脸来,“就算是这样,应该也是少部分吧,怎么就选完了?” 因为周围都是自己人,大家压低了声音外面的人都听不见,张宇就愤愤道:“前两年还好些,这两年也不知是怎么了,大家都不再遮掩,越做越过分,去年我陪我同窗的姐姐过来的时候还能看见一大片,今年倒好,除了一些零散的,好的地方几乎都被选完了。” 魏清莛想起刚才孔言措隐晦的提醒,叹了一口气,看来是当今不愿岷山书院这一势力游离在自己之外。 “行了,现在抱怨还有什么用?赶紧选,不然等一下那些零散的也没有了。” 陈燕犹豫道:“可我们说好了要在一个地方的,这样也可以互相照应。” 魏清莛点头,“小宇哥哥,你先前来看过,你说那块地方比较好?” 张宇知道以后妹妹长大也是要进书院念书的,所以先前陪着同窗的姐姐过来选地方的时候就调查过了,闻言指着上面还没有标红的地方一一解说,哪块地离水源近,哪块地的地比较肥沃,哪块地里面甚至还有一块大石头,他都说的头头是道。 大家都听得很仔细。 魏清芍站在魏清莛身后就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她还是前两天才打听到一些长假任务的事,知道的并不很多,更别提实地考察过了,今天带着妹妹过来选任务,看着黑压压的一群人,她实在不知怎么办才好,先前交到的朋友,大家都有更亲近的朋友带着,带上她还好,却不愿再带上她妹妹。 芝姐儿还小,她又怎么弄丢下她一个人呢? 魏清莛一边思索着,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一定要在一起吗?” 张宇抢在耿少红前面回答,“魏姑娘不知道,书院虽说给你们提供了地方,但也只提供了一个女仆,那些仆人家里本来就有自家的活计要做,这不过是兼顾着,要是不互相帮忙,很难做得好的,可要是离得远了,那些人又不愿走动,所以最好相好的几个人合作。” “那最好是几人合作最好呢?” “三个到四个吧,这是学姐们告诉我的。” 魏清莛点头,指了两三块地方道:“你们觉得如何?” 张宇皱眉,想了好一会,扭头去看好兄弟,好兄弟叹道:“这样是最好的选择了,只是这三块地方,这两块都差不多,肥沃相当,块数也相差不多,只是这一块就有些悬,我上次和小宇去看过,那里临北湖,时不时的有湖水倒灌上来,那里的地变得有些薄。” 话刚说完,人群中就挤过一个教员,将他们看中的第二块地方图去了两块,众人脸色一变,魏清莛当机立断,“行了,就要这三块地方,再讨论下去,剩下的也保不住了,我们现在就去找先生。” “只是,我们谁选哪一块啊?”人群中有人弱弱的问道。 魏清莛记下了当中几块地的牌号,边走边道:“大家按照年纪大小来,年纪最小的先选,大的最后,不过有愿意搭伙的最好先通好气。” 魏清莛这样一说,大家立马松了一口气,魏清莛的年纪是众人中最大的,其次是陈燕和耿少红。 魏清莛说完这句话就冲陈燕点了一下头,她向来是这群女孩子的头,接下来的事就要靠她解决了。 陈燕会意,跑到几个女孩子中间,大家嘀嘀咕咕说开了。 耿少红则跑到魏清莛身边,“等一下你要选哪块?我要和你的在一起,我娘可是交代了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魏青桐装着大人一样酷酷的哼了一声,带着些孩童的清亮声音道:“明明是你想缠着我姐姐的。” “小屁孩知道什么?我那是在帮你姐姐,哼,虽说书院城里不能用银两,可打点仆人却是可以用的,有我在……” 魏清莛早就知道耿少红会和她在一起的,反正她也不在乎地肥不肥,就算地里的产出不好,她在书院城里也还有其他手艺可以补上,她并不怎么担心。 她之所欲提出要这三块地却是为了耿少红和魏清芝姐妹考虑的,只是没想到会有人中途从中间截了两块,这样一来,就要有人跟她一样吃苦了,只是,魏清莛看了魏清芍一眼。 她可以偶尔帮帮她,毕竟以后还要见面打交道,而且魏清莛心里是佩服她的,但她并不愿意和她共事,相信魏清芍也不愿意时常见到她。 几人在去到教室之前就已经商量好了。 第一块地方有四块地连在一起,还是很不错的,四个较小的女孩选了,第二块地只剩下两块在一起,肥沃程度和之前的差不多,大家都看向魏清莛三人。 魏清莛也看向陈燕,让陈燕先选,陈燕看了一眼魏清莛身后的魏清芍和魏清芝,摇头道:“魏姐姐,我想和你和少红一起。” 魏清莛感激道:“那就多谢陈妹妹了,回头我请你吃饭。”说着回头问魏清芍:“你们觉得那两块地如何?” 魏清芍点头,“不错。” “那你们就选吧。” 那两块地离她们的不是很远,但也不近,照俩人的性子以及一直相处的模式,远远的见着点点头就是了。 魏清芍也没有推迟,拿了自己和魏清芝的牌子上前登记。 这才轮到魏清莛三人。 众人对魏清莛三姐妹都很好奇,魏清芍成绩好,虽然是大班的,但不少人已经听说过她了,现在听到三人的名字,大家很快就猜到她们之间的关系,可是很奇怪,魏清莛在书院里几乎不和她们来往,即使只是在隔壁的魏清芝,大家也没见姐妹两相处过,倒是南院的魏青桐时常来找魏清莛。 可要说她们姐妹不好,这关系到之后前途的事,魏清莛却帮她们,而且看俩人之间还是很有默契的。 就如现在,魏清芍见魏清莛登记完后,就笑着和大家告辞,却只对魏清莛点点头而已。 魏清莛也不见恼,也只是淡淡的点头回应。 众人摸不着头脑,知道内情的耿少红却是狠狠地瞪了几人一眼。 ------------ 第八十四章 种什么? 魏清莛三人的三块地是并排连在一起的,土地本来还算肥沃,只是因为每年湖水倒灌,临近北湖的那一小半都有些薄,还带着砂砾,所以大打折扣。 陈燕之所以将第二块地方让给魏清芍姐妹,就是为了和耿少红在一起,一来,她是真心喜欢耿少红,二来,耿少红的家世不俗,在她们七个人中算是最出众的。 可是看到这样的土地还是有些丧气。 “怎么,后悔了?”魏清莛看她苦着脸,笑着打趣道:“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呦。”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陈燕一定会以为是挑衅,可要是魏清莛说出来,陈燕就知道她只是跟她开玩笑。 魏清莛的语调也不知是如何变幻的,是认真是开玩笑一听就能听出来,她可以将明明是讽刺骂人的话说成笑话。 陈燕掐着她的脸道:“我现在是舍命陪君子了。” “你放心吧,不会让你舍命的,”耿少红瞥了一眼魏清莛,“魏清莛会帮我们挣到角币和点数的,要是不行,就把她的那些转到我们这边来。” 魏青桐看了她一眼,眼里很明白的控诉她欺负姐姐。 耿少红得意的扬头。 魏清莛也有些发愣,“这上面种些粮食倒行,可下面种什么呢?” 耿少红扭头去看旁边的地,交代这两天她打听到的消息,“除了种粮食还能种什么?” 的确,在书院城里,大家拿到地之后就全都种上粮食,有高粱苞米,小麦水稻,总之除了粮食还是粮食。 魏青桐很是不屑,奶声奶气的板着脸道:“当然是种菜了,要是能种花就更好了,水里就养鱼,姐姐,这里有这么多水,姐姐想养多少就养多少,想养什么就养什么。” 耿少红:“这是学院的湖,怎么能拿来养鱼呢?就是养了,这么大的地方你怎么捞起来?” 魏青桐:“当然是用手捞了,你真笨!” 耿少红:“……”你才笨,你全家都笨。 陈燕无语的看着俩人,特别是耿少红,明知道魏青桐像个孩子一样长不大,她还偏偏去惹他。 魏清莛却知道魏青桐为什么会这样说,因为他的空间里,除了他强烈要求种上的花,其他的全都种上的菜,而水里,她也在几年前用石头分成两边,下游全都养了鱼之类的水产。 魏清莛沿着三块地走了走,看看近在咫尺的北湖,眼里闪过亮光,她想到了南边的农桑结合的农业模式。 不过她本来就不靠着这点东西吃饭,不求得弄的多好,但起码不能辜负书院交给她的这块地。 魏清莛转身,认真道:“我打算就种菜,下面会被水淹到的地方挖上池塘养鱼,你们俩呢?” 魏青桐一脸“你看吧”的表情。 耿少红和陈燕则瞪大了眼睛。 “这,这可以吗?书院向来是只种粮食的。” “书院规定了只能种粮食吗?” “没有。” “我们的地比别人的少了三分之一,虽然离水很近,但也弥补不了那个劣势,只能另辟蹊径了,你们考虑一下。” 陈燕和耿少红对农事完全是门外汉,连粮食都认不全乎,更别说什么可行性建议了,所以大家都听了魏清莛的。 “那我们就养鱼和种蔬菜,不过要养鱼和种菜,那原来的三个仆人的时间可能就不够了,我们得再长期雇佣一人照看。” 三人既然决定了就不再拖拉,地和地之间是用石头隔开的,三人用石头把要种菜和挖池塘的地方用石头隔起来,魏青桐也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搬着。 等三人都搬完了,才跑过来三个妇人阻止她们,“姑娘们,这些地都是分好的,不能搬开。” 魏清莛不在意的点头道:“这个我们都知道,只是我们打算合在一起经营。” 三个妇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由一个身形比较胖的人出来交涉道:“这个奴婢们都知道,只是以往大家虽然合在一起合作,只是这些石头还是不搬开的,各人的收入还是归各人,不然姑娘们把石头挪开了,谁也不知道谁少干了活,谁多干了……” 魏清莛低头想了一下,道:“我听说你们合在一起的都私下里商议好,一天一人上工,轮着来,所以搬不搬开都不要紧吧?” 三人有些不自在,但还是应了一声,魏清莛了然,“我们姐妹三人想在这里种菜和挖池塘养鱼……” 魏清莛一语未完,三人就尖声打断,“这怎么行?姑娘,大家都是种的粮食……” 魏清莛脸色一沉,看向耿少红和陈燕。 耿少红和陈燕的脸色也不好看,却没有说什么。 魏清莛眉头微皱,转头道:“陈妹妹,这件事你来处理。” “什么?”陈燕有些错愕。 “这件事你来处理,说服她们答应。”说着拉耿少红和桐哥儿继续去勘察三人的地,耳朵却一直注意着这边。 陈燕一直是几个女孩子中的头头,对管理人这一方面很有天赋和经验,让她去是最好的。 只是这个女孩这次出师不利,小半个时辰之后,陈燕还在与她们纠缠。 陈燕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集体的事,魏清莛要单独交给她一个人处理,虽然刚开始她有些开心,可现在却成了笑话。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个小女孩,魄力不足,想着,拉着俩人过去。 魏清莛见三个妇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书院的各种习惯和种菜的养鱼的各种困难。 “……姑娘,书院从没有这样的先列……” “那我们就开这个先例,”魏清莛冷冷的看着三人道。 三人都不以为然的撇撇嘴。 陈燕气得倒仰,她说的口都快要干了,对方却还是这样冥顽不灵,她何尝受过这样的气? “你们要是不愿意做,我们换人就是了。”魏清莛看她们无动于衷的样子,笑道:“我们也不要书院里安排好的人,听说书院村庄里还有很多人吃不上饭,不知我们多给钱的情况下她们是否愿意帮把手,我还听说,在农家,十岁的孩子就可以下地了,我这儿活虽然多,但种菜不比种粮食,比那轻省多了……” 三人脸色微变。 魏清莛就笑道:“我知道你们除了我这儿,家里还有要忙的,可蔬菜和鱼不比粮食,是要时时刻刻打理的,你们没有这么多时间。” “就是,就是,还是姑娘了解,这不是家里也忙吗?” “我也不要你们加时间,书院里要求多长你们就干多长。”将三人脸色越发难看,陈燕和耿少红心中微动,好像明白了什么。 “你们要想在我这儿偷奸耍滑却是不可能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们,我打小就种菜,恐怕知道的不比你们少。” 三人扯着笑道:“姑娘说笑了,奴婢们哪敢不照规矩来?” 陈燕冷哼一声,“照规矩?这就是你们的规矩?在外头直接就挡了主子的意思?” 书院既然派三人过来,名义上,三人就是她们三个的奴才了,虽然是有时间限制的。 “你们要是做得好了,我们也不亏待你们,这些菜种出来都是要卖出去的,每次我们都会拿出一成出来给你们平分,到了年底再拿出一成出来给你们过年用,做得好,自然就拿到更多钱。” 三人很是犹豫,却也很心动。 到书院城里卖身为奴的比外头人家的佃户还不如,都是些走投无路活不下去的人家才来的,他们租种书院的田地,还会到这边来给书院的学生打工,但只能得到很少的报酬,虽然书院收的租很少,可每户租种的大小却是有限制的,一人最多只能租六分地,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维持一家所用的。 要是经营得好,魏清莛的这个提议无意很让人心动,可要是不好。 魏清莛也不逼她们,做事哪有没有风险的? “你们慢慢考虑,我们先到下面去看看。” 四人离得够远了,陈燕才有些不满的道:“你刚才干嘛把我一个人留在那里。” 魏清莛却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说书院为什么叫我们来种田?还一定要给我们指定一个仆人,还是一个很不听话的仆人?” 陈燕一愣,想了想,摇头。 魏清莛去看耿少红,陈燕也看她。 耿少红想了一下,不确定道:“为了锻炼我们?” 魏清莛点头,“对了一半,你们看这三人,第一天上工就晚了,再看其他地方的情况,没有一个人是准时到的,对主人的话甚至敢当场反驳,毫无尊敬之色,你们说是为什么?” 耿少红咬牙道:“她们就是刁奴。” 陈燕虽然觉得不对,但还是点头。 “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们为什么要听我们的话呢?她们又不是我们买来的,我们不满意,她们大不了换一个主子就是了,每一个主子都是不一样的,但书院里的仆人都是差不多的,她们知道,即使我们换了人,其他人也会和她们一样,所以她们根本就不担心。” 魏清莛看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三人,“那么,书院给我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收服她们,至少让她们听话。书院给我们地,不是为了让我们种庄稼,而是为了让我们管理好这块地和这块地上的人。” 陈燕眼睛一亮,“这块地就相当于内宅,而书院城就是整个大环境。” 魏清莛欣慰的点头,“就是如此。陈妹妹,你在我们中间一直是拿主意,所以我今天才让你出面的。” ------------ 第八十五章 帮忙 岷山书院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让学生种地,而是希望能够锻炼她们,女子的一声大多是在宅院中渡过,帮着夫君处理各项杂事,她们所要具备的并不比男子少。 提前让她们进入这种状态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这应该算是古代宅院实习吧? 难怪那么多人千方百计的送女儿们进来这里读书。 三人有些不情不愿的应了了,陈燕这才叫她们介绍一下自己及家里人。 陈嫂子是配备给魏清莛的,她家里是三人中最困难的,除了上面的两个老人,底下还有四个女儿和两个儿子,平时连吃饱饭都成困难,更别提其他的了,所以除了大人和两个女儿有衣服外,其他的孩子平时都是呆在屋里出不来的。 陈嫂子一边说一边抹着眼泪,有些哀伤的看着她们。 陈燕和耿少红不自觉的红了眼圈,魏清莛心里也不好受,却抢在耿少红前面说道:“只要你们好好做,想来有一天是能挣到买衣服的钱的。” 众人的脸色就有些怪异。 魏清莛视而不见,示意下一个人继续。 胖婶家里也不容易,她家的孩子没有陈嫂子家里的多,只有三个,却还要负担起一个小叔子的生活费和医药费,据她说,当年逃荒的时候,小叔子为了救两个孩子给砸伤了腿,现在行动不便,也就只能帮家里做一些简单的活。 张嫂子家里也是差不多,底下有四个孩子,吃都吃不饱。 陈燕见她们走远了,这才问魏清莛,“明明是举手之劳,为什么不帮一下?” “习惯了就会成自然,自然就会变成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就可以变成斗米仇,你说她们为什么第一次见我们就把自家的情况说得这么凄惨?当然,她们说得可能都是真的,但如果是你们,你们愿意将家里的这些事向第一次见面的人说吗?” 耿少红低头想了一下道:“她们想我们帮她们也是情有可原的。” 魏清莛点头,“是情有可原,可如果她们习惯了,知道只要哭诉就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以后她们还愿意在这大日头底下生活吗?有书院源源不断的为她们提供主子,我们也不介意帮一把手,但如果有一天书院厌弃了她们呢?她们失去了本来的勤奋,又没有了可以哭诉的人,她们还能活下去吗? 这世上,靠人不如靠己,我们可以看在她们勤奋的份上奖励她们,但我不愿意因为同情而施舍给她们。” 书院的这些人早就养刁了,书院之所以没动她们,不也是为了给她们提供练手吗? 耿少红:“是了,我听说大班的不少学姐底下的仆人就很听话,我刚还在心里抱怨为什么我们的这么刁钻呢,原来根源在这儿。” 魏清莛:“行了,我们先去领种子吧,估计书院没有准备菜种,我们还得报备一下。” 陈燕:“鱼苗的价值超过了粮食的价值,我们恐怕得另外付钱。” 耿少红:“没关系,回头我就问我娘要钱去……” “少丹表姐,”魏清莛停下脚步,对左前方的耿少丹打招呼。 耿少红脸上的笑容一顿,继而笑得更灿烂,跳到前面挽着姐姐的手臂摇到:“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耿少丹温柔的笑道:“我也是今年才入的学院,同窗们陪我过来选地。” 魏清莛看过去,发现她身后的四个女孩看了她们一眼,就好像不感兴趣的继续转头说话,她们虽然也穿着学院服,身上却有一股威严的气质,看得出对面的四个女孩中非富即贵。 魏清莛和陈燕笑着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对面的其中一个女孩就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魏清莛,“这就是王公的外孙女?的确不错。” 魏清莛眼眸微暗,只是冲对方点了下头,就将目光移到他处。 窦柔心里一堵,冷笑一声,将目光移到他处。 “妹妹的地选好了?” 耿少红很想也学着窦柔冷笑一声,但还是扯着嘴角笑道:“选好了,和表姐的在一起,也好有个照应。” “这样也好,免得我担心……” 魏青桐无聊的扯扯姐姐的手,魏清莛就附耳过去,魏青桐小声的道:“姐姐,我肚子饿了。” “嗯,那我们就走吧。”魏清莛转身笑着打断两姐妹的叙话,“表姐,我们还有事就要先走了,您慢慢看吧。” 耿少丹眉角一跳,她身后的几个女孩也停下说话,纷纷诧异的看过来。 耿少红却松了一口气,赶紧的点头:“是啊,姐姐,我们还要去看其他人选了哪里,然后一起去领种子呢。” “那快去吧。” 耿少红拉着魏清莛陈燕快步离开,直到见不到人才夸张的拍了一下胸口,“真是太玄了,我还以为这一下午的时间就浪费在那里了呢。” “行了,我们快去吃饭吧。”魏清莛打算等一下再去十里街一趟。 而此时,魏清莛惦记的十里街的人正悄悄的打开后门,放进一个人后左右看了看,这才快速的关上门。 “任六,主子怎么样?” “主子受了伤,不过不要紧,军师已经给处理了,只是任将军一直昏迷不醒……” 四皇子正坐在厅堂的上座,来人一进来就赶紧下跪请罪,“臣罪该万死。” 四皇子抚着胸前的伤口,让人将他扶起来,温声道:“我们突然改道,你们接不到也情有可原,怎可怪罪你们?只是,”四皇子森寒道:“就算我们进了岷山,后面的追兵依然穷追不舍,我底下的那些兄弟都是多年来陪着我出生入死的,不把内奸找出来……” 四皇子看着他的目光好像带了实质,“那么,我不介意让你下去给他们赔罪。” 来人的额头上滑下汗,不断的磕头道:“臣明白,臣一定会找出那人,只是……”来人担心的看了一眼围在旁边的人,犹豫道:“只是殿下,您的行踪一直避不过对方的眼线,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四皇子“啪”的一声砸掉手中的杯子,“你是怀疑我身边的人?” 来人以头点地,“臣不敢。” “可你就是那个意思,”四皇子冷哼一声,“我身边的人陪着我出生入死,要是连他们都不信,那这世上还有谁是可信的?跟踪不是只有随身跟随这一条。” “是,”来人不敢再多说,“殿下,臣在城外找了一个庄子,您转到那里去养伤吧,任将军也需要一个好大夫,那个庄子是一个乡绅的,是臣两年前就备下的,不会有问题的。” “等你把人抓到了再说吧,我们就暂时住在这里,我不通知你,你就不许再来,先下去吧,任六,送他出去。” “是。” 等人出了大门,窦容这才从后面出来,站在四皇子的身边,“睿信他?” “他对哥哥忠心耿耿,不会背叛大哥的。”所以不会为了徐贵妃而出卖他。 “只是我们住在这里也不是长久之计,阿昀需要大夫。” “等一下魏清莛过来请她去请一个大夫来。” 窦容皱眉想说什么,却突然眼睛一亮,“我明白了!” 魏清莛听说要请大夫,就皱紧了眉头,“任武昀中的都是刀剑伤,我怎么跟大夫解释?要是他出去乱说怎么办?” “所以你就要请一个嘴巴严实而医术又过得去的。”四皇子无赖道:“小舅舅每年都给家里送信,随信送了不少东西回京,你就忍心看着这么孝顺的人受苦?” 魏清莛气结,任武昀这个大笨蛋,送点东西都被人知道。 窦容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万分肯定,此人和任武昀的确有联系,可昨晚上看阿昀的态度,没见他露出异样啊。 嘴巴严实,医术又好的,魏清莛只能想到一个人,只是那个人恰恰是最难请的。 魏清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们在京城应该有地方吧,你今天早上不是让我送信出去了吗?难道不能搬到自己的地方去?” “不能,”四皇子脸色微肃,“我们里面有内奸,只有等抓到那人我们才能现身。” 接下来的话就不是她能知道的了,魏清莛摆手道:“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人,不过能不能请来我可不知道,而且,你要给我保证,我把人请来后,你不能杀他灭口,也不能囚禁他,我可以保证,他是不会说出去的。” 四皇子看了她良久,魏清莛坚持的看着他。 四皇子撇撇嘴,正是不懂规矩,有哪个女孩子说话直直的看着对方的眼睛的?就是男子也不敢这样看着他的眼睛。 但还是点了点头,“你只把人请来,只要他不乱说,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 魏清莛点头,起身出去,她得抓紧时间,必须在学院关门之前回到学院。 魏清莛到同仁堂的时候,于大夫正在后院拿着戒尺狠狠地抽着小于大夫,满脸怒色。 小于大夫“哎呦,哎呦”的叫着,伸出来的手却不敢缩回去。 魏清莛见了抿嘴一笑,站在旁边看,小于大夫看见魏清莛眼睛一亮,叫道:“莛哥儿,快来救救我,叔叔,侄儿再也不敢了。” 于大夫怒道:“这句话你说了多少遍?做到了几次?今天谁求情都没用,我看你就是不打不长记性。” “于大夫,您这句话却是说错了,”魏清莛板着脸道:“小于大夫不是不打不长记性,而是记吃不记打。” 小于大夫本来以为魏清莛是为他求情的,谁知她说的是这样一句话,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于大夫更怒,“啪”的一声狠狠地打在他的手上,“既然记吃不记打,那打了也没用,你给我到后面跪着去,我不叫你起来不准起来。” 小于大夫狠狠地瞪了魏清莛一眼,魏清莛就翻了个白眼小声道:“好心帮你,你还瞪我,小心下次我让老大夫多打你几下。” 小于大夫吓得赶紧低头看地。 魏清莛就笑盈盈的。 ------------ 第八十六章 醒来 魏清莛正要捏开任武昀的嘴巴喂他喝药,一双手快速的钳住她的,魏清莛只觉得危险,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和那只手过了两三招。 魏清莛低头就对上两只圆溜溜的眼睛。 魏清莛不客气的打掉抓住她的手,“喂,我是喂你喝药的,不是谋杀你的。” 任武昀眼中的怒气转为疑惑,魏清莛将另一只手上的药给他看,“你既然醒了,就不用我撬开嘴巴喂了吧?” 任武昀顿时黑了脸,扭过头去粗声粗气的质问:“你是何人?” 魏清莛挑眉,“是救你们的人,行了,赶紧喝药吧,看来于老大夫的针灸还是很不错的,刚扎完没多久就醒了。” 任武昀仔细地打量魏清莛,盯着她的脸看了看,“是你啊,小兄弟,你的箭术不错,是跟谁学的?” 这下轮到魏清莛黑了脸。 魏清莛略微恼怒的将药塞到他的嘴边,“张嘴,喝药。” 任武昀顾左右而言他,魏清莛微微眯眼,“你不会是怕喝药吧?” 任武昀有些心虚,却大声反驳道:“谁说的?我堂堂……男子汉,连死都不怕,难道还怕喝药吗?” 魏清莛了然的点头,任武昀刚松了一口气,就听见魏清莛淡淡的道:“人越心虚的时候说话就会越大声,从刚才你的表现来看,是这样的。” 任武昀:“……” 隔壁的房间里,于老大夫正仔细地给四皇子清理伤口,低声给他交代注意事项,窦容也在房间里,他的情况比四皇子好像还严重些,和昨晚上和今天早上见到的人完全不一样,正脸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大夫,容公子的药何时能得到?” 于老大夫低头回道:“起码要到后天,最快也要到明晚上,只是坊市关闭之后,我们就出不来了。” 四皇子不在意的道:“那您尽快将药准备好,我派人去取。” 于老大夫面上虽然还是没有什么变动,但还是松了一口气,抬头不经意的看了一眼四皇子和躺在床上的窦容,心思复杂难辨。 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做对了。 魏清莛找他来给他们看病,严明对方的身份不能告诉他,对方的人却受了很严重的伤,满京城可能除了他再没人能治了。 医者父母心,这么多年来他虽然心硬了不少,但想想对方好几人可能因此而丧命,他还是忍不住心软了。 可魏清莛接下来却告诉他,要是被发现说不定还会丧命,不可否认,那时候于老大夫犹豫了,可犹豫过后却是更坚定的坚持。 危险向来是和机遇共存的。 医,被定义为匠人,地位却略高于匠,可不管多高,和读书人,农都是不能比的,其中又以御医的身份为最高,于家就是御医发家,只是从他叔叔告老还乡,于家的子弟能进入御医院的就很少了,这几年甚至都只能在御医院打杂,同仁堂在京城的地位也受到了极大的威胁,去年,家族就关了太原的一家医馆,只留下了一家。 于家背后也靠了几家权贵,那几家平时没少从同仁堂拿好处,只是到真正需要他们的时候又推三阻四的,偏偏他们也不能拿那些人怎么办,只得打落牙齿往肚里咽。 魏清莛是王公的外孙女,近几年,瞒着魏家和王廷日在京都混得风生水起,上面的官僚可能还没发觉,可他们这些时常在下九流中走动的人哪里不懂,只是鲜少人知道王莛就是魏清莛,直以为王莛是王家派来协助王廷日的堂弟。 她瞒着要救的人一定也不简单,刚才他给任武昀检查伤势的时候就起疑了,对方长久习武,身上却除了一道旧伤外都是新伤,除了手脸,身上其他部分都白皙,加上脉搏返回来的消息,他猜得出对方虽然常年习武,却也养尊处优。 见到四皇子的气度时更是大惊,直到见到窦容他才肯定对方的身份,他年轻的时候曾随叔叔去给镇国公府给公爷请脉,窦容和镇国公府的公爷有五六分相像。 要是四皇子有幸那个位置,那么他们于家也可以重新站起来,这是一场豪赌。 只是于家旁支的于老大夫并没有决定的资格,他回去后会去找家主,如果家主和他一样认为,他们这一支说不定会变成嫡支,可如果家主怪他自作主张,他的命也就能留到四皇子痊愈。 于老大夫心思波动,手上的动作却稳稳的,一丝不苟的帮所有人处理伤口。 四皇子见于老大夫低垂着头,却满脸认真严肃,赞许的点点头,“明天还请于老大夫再来帮我们换药,老大夫到这里来看病的事还请不要声张。” 于老大夫颌首道:“是。” 于老大夫离开后,四皇子才回身恼怒的瞪着窦容,“要不是把大夫请来,你是不是一直打算瞒着我?” 窦容苦笑,“我们身上的药不多,我的功夫连你都比不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四皇子冷哼一声,“当年是谁说的没有他,我们怕是连京城都出不了?现在倒来说什么百无一用是书生。你这是打算堵我的心?” 窦容只好闭紧嘴巴,四皇子却不放过他,对着他冷嘲热讽,手上却给他端茶送水。 窦容知道,短时间内他的耳朵是不可能清净了的,睿就是这样。 窦容尽量转开话题,“这个于老大夫信得过吗?” 四皇子哼了一声,“他看见你的时候眼里的神色微变,想来已经确定我们的身份了,他要是聪明,就会替我们保守秘密,不然……” 徐家要是一举把他们灭了,大夫会被灭口,徐家要是不能一举灭了他们,他们会杀大夫泄愤,所以他只能给他们保守秘密。 任武昀自打能下地走路,就一瘸一拐的过来找四皇子和窦容,“你们问清楚那个小子师从何人了没有?这两天他都没过来,害我想找他切磋都没办法。” 窦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笑道:“你这样子能把弓拿得起来吗?说句公道话,你就是全胜时候也未必敌得过她,而且,我一直忘了告诉你,她可不是……” “阿容,”刚才还面色怪异的四皇子突然打断他,“你去看看厨房里的情况,我和阿昀有话说。” 窦容边起身往外走,边在心里思索,这阿昀到底和魏清莛有什么关系啊?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认识的呀。 四皇子示意他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在他喝茶的时候慢条斯理的道:“王莛是女儿身,” 任武昀刚到嘴的茶喷了出去。 “她的名字叫,魏清莛。” 任武昀眼睛瞪得圆大,指着四皇子的手微颤,“你说王莛是谁?” “是魏清莛,王公唯一的外孙女。” 任武昀不顾身上的伤跳起来,“怎么会是她?我是说魏清莛怎么会是这样子?她不是书香门第吗?不是应该走一步摇三摇,时不时的流眼泪吗?怎么会……” 四皇子被他的话逗笑了,摇头道:“你每年给她送银子送信的,都没有派人去查她的底细吗?这几年她可没有像大家小姐一样生活,而是和她弟弟被关在一个废弃的小院子里,她就靠着在岷山上打猎养活她弟弟和她,多年下来才练就了这一身本事。” 任武昀脸色一寒,“这魏家果然和二哥说的一样,真够无耻的。” 四皇子深以为然的点头,这也是他一直不赞成俩人婚事的原因,只是两家早已定下,而且这些年任武昀殷勤的厉害,所以他才没有从中插手。 任武昀有些扭捏,“那,那她知道了我是谁了吗?” 四皇子肯定的点点头,“自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心急的给我们请大夫。”这句话说的非常肯定。 四皇子可以拿自己的人格发誓,魏清莛对他有畏,却无敬,而那些畏惧还不足于让她对他们如此照顾,再联合她这几天的作为,四皇子可以肯定对方是看在任武昀的面上。 四皇子仔细地看了一眼任武昀,心里微叹,看来太子哥哥真的说对了,任武昀就是他的福星。 “你和魏姑娘的事阿容还不知道,不过他应该能猜出一些,你看看,要不要告诉他?” 任武昀疑惑道:“为什么不告诉阿容?这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四皇子气得倒仰,合着这许多天来他是白白得罪阿容了? “你就不怕阿容打趣你?” 任武昀撇撇嘴,“我又不娶她,有什么好打趣的?倒是他,那人跟着他也有好几年了,我都还没有打趣他呢。” 四皇子冷下脸来,任武昀不知所以然。 “以后不要在阿容的面前提起那个女人。” 任武昀疑惑,“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你听我的就是了。” 任武昀只好不再问,反正他对这些事也不好奇,只是嘀咕道:“她竟然是女的?要是穿上女装是什么样子?” 四皇子奇异的一笑,他也没见过魏清莛女装的样子,不过看她和王公有五六分相像,不过他没见过王公年轻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更像。 魏清莛不过是少了一些硬朗之气。 ------------ 第八十七章 创新 第八十七章创新 而此时的魏清莛正身着学院的女校装站在书院城的一边,看桐哥儿自己艰难的将简易桌椅摆好,上面摆着自己画好的画,自己坐在椅子上,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时间渐长,魏青桐已经开始撑着下巴看来往的人了,还是没有人停下来看看他的画。 魏青桐有些沮丧,姐姐说今天卖不出去就没饭吃。 魏青桐歪着头想了一下,拿起桌上的一幅画,眼珠子转了转,就朝一个目标走去。 曾昭德早就注意到魏青桐了,这个小孩一大早出来摆摊,虽然书院城里大家自持身份,从不叫卖,但招呼客人还是会的,可这小孩把东西摆出来后就坐着不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渴望的看着来往的人,其实曾昭德已经好几次看到有人心软想停下来看看了,只是小孩却不会招呼,只一个劲儿的盯着过往的人。 现在见小孩朝他们三人走来,曾昭德吓了一跳,以为是他被发现了。 曾昭德猜的不错,桐哥儿早就注意到他们了,因为三个人一直盯着他看。 桐哥儿自从戴了魏清莛给他的玉,他的感觉就愈发灵敏。 “给你。”魏青桐在三人面前停下,将手中的画递给曾昭德。 曾昭德诧异的接过,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送给我的?” 桐哥儿点头,又摇头。 三人被他弄得有些糊涂,见魏青桐正渴望的看着他,曾昭德有些不确定的掏出银子递给他,“给你。” 桐哥儿看到银子有些失望,摇头,还是看着曾昭德,最后还是郭吉掏出价值一两银子的角币试探的递给魏青桐。 魏青桐眼睛一亮,一手快速的接过郭吉手中的钱,一手快速的抢过曾昭德手上的画转而递给郭吉。 曾昭德看着自己空空的双手楞了一下,郭吉则是张大了嘴巴,徐宏扭过头去,肩膀一耸一耸的。 魏青桐认真地对郭吉道:“你是好人!” 三人牢牢地看着魏青桐转身离开。 魏清莛眼里闪过笑意,转身离开。 晚上魏青桐回到书院看见满满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饭菜时开心的奉献出今天刚赚到的一两角币。 魏清莛没有收他的钱,“这是桐哥儿赚的,桐哥儿就自己收着吧,以后姐姐要是要用了再问桐哥儿要。” “姐姐放心,桐哥儿一定会赚很多很多的银子的。” 魏清莛微笑,桐哥儿在书院城卖画,而她的地也收拾的差不多了,鱼塘已经挖好,也注入了水,菜种也撒下去了,现在就等书院将她们要求的鱼苗送来了。 魏清莛一回到宿舍,耿少红和陈燕就跑来找魏清莛,说的就是这件事,“……鱼苗明天就能到,我们定的鱼肥也送来了,清莛,你知道吗?我们要种菜的事在书院传开了,结果有好几个学姐受到启发,几个人合在弄成花田,要种花。” 魏清莛不在意的点头,“这样不是很好吗?到收成的时候我们就不是很显眼了,我还希望有更多的人创新呢。” 古代限制多,规矩也多,有奇思妙想的人不少,但真正敢实践的人多藏身在民间,这些宦家儿女为了家族,就是有想法也不会付诸行动,大多是照着原来的例子来办,现在她开了一个缺口,就看有多少人敢迈出那一步了。 书院里的事,最先知道的自然是书院的山长,秦山长听到底下的人回报,欣慰的摸了一把刚留成的胡子,“几任山长都没有完成的事看来要在我的手上完成了。” 孔言措看不得他得意的样子,“这也不是你的功劳。,要不是莛姐儿,你就是在这山长的位置呆多少年恐怕也没用。” 秦山长冷哼一声,“莛姐儿也是我们书院的学生,只要是我们书院的学生,那就都和我有关系,更何况,她还是走我的后门进来的。” 孔言措偏过头去不理他。 秦山长叫来管理租地的教员,让他鼓励一下魏清莛几人,具体体现在,减免一半的鱼苗费用。 孔言措嗤笑一声,“你这个山长也够小气的,那点鱼苗钱本来就没有多少,你还只减免了一半,要免就全部免完。” 秦山长不理他,只是挥手让教员下去,完了才到:“书院的经费也紧张,更何况全部免完哪有免一半这样让人觉得激励?” 果然,秦山长的奖励一出,全书院都沸腾了,已经下种的学生后悔不已,而没下种的学生却也开始动起脑筋,近水源的学起魏清莛她们也挖了鱼塘,而有的也学着其他人种花,还有的人种桑树养蚕,总之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南院那边的人听说后也纷纷动起了脑筋,魏清莛不知道他们想起了什么,但是她知道,这几天书院城越来越热闹了。 魏清莛带着魏青桐去摆了几次摊,效果都不太理想,耿少红将画放到桌子上,道:“这总不是办法,书院里的人谁不会画画?大家想要的都是传世名画,这些画在外面也许还能卖出去,在书院里则有些困难了。” 陈燕:“大家赚角币都不容易,很少有人愿意花费这些钱买学生的字画的。” “那我们就不卖给书院里的学生,主要卖给外来的人。”魏清莛想了一下道:“我听说外面的人可以在书院钱庄里将银子换成角币,然后在书院城里消费,不如打打他们的主意。” 耿少红很不抱希望,“这样的人本来就少,你怎么肯定桐哥儿的画他们一定会买呢,要我说还不如想办法画一些大家喜欢的,说不定还能卖出去,上次我们在湖里画的画,大家不是都挺喜欢的吗?不如到大班学姐那边宣传宣传,要是她们能请桐哥儿画画,那桐哥儿一定能赚不少角币,她们积累多年,身上也有不少角币,不怕花钱的。” 陈燕拍手:“这倒是个好主意。” 魏清莛也觉得不错,只是桐哥儿性格腼腆,长相精致,魏清莛不是很希望他去人多的地方。 耿少红一直觉得魏清莛太过紧张魏青桐,所以极力劝说她。 桐哥儿在旁边听了半响,也不知道听明白了多少,插嘴道:“姐姐,我要去。” 魏清莛弹了一下他的脑袋,“你知道是去干什么?就说要去。” “我知道,去赚钱,给姐姐花。” 陈燕双眼冒星星,“我的弟弟要是也这么听话就好了。” 耿少红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魏清莛幸福的抱着魏青桐的肩膀,“好,姐姐陪你去!” 耿少红直接去找耿少丹帮忙,耿少丹看着笑得天真的魏青桐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你要是想要角币,回头我给你找个人出面去钱庄换出来就好了,何苦这么费劲?” 耿少红心里不舒服,“姐姐,书院规定,学生的角币必须是自己劳动所得,不得到钱庄里面去换……” 耿少丹不以为意,“那只是表面,大家都是这么做的……” “可每年查处的人也不少,姐姐,既然那些贫寒子弟可以做到,甚至还可以由此养家糊口,为什么我们就不可以?难道真如外人所说的,我们这些世家子弟比他们不如?” 耿少丹微微皱眉,“妹妹说的这是什么糊涂话,那些人怎能和我们比?算了,我也不劝你了,不过我也帮不上你们什么,我这边的朋友个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要画画,自己就能画,哪里还用去请人?” 姐妹两个不欢而散。 魏清莛见了就有些歉意,她平时最害怕的就是欠人人情了,要不然也不会在面对任武昀的时候这么心虚。 耿少红刚在姐姐那里受了气,回来却得到魏清莛的安慰,再也忍不住倒在她的怀里哭起来,“……姐姐从小在祖母跟前长大,被教养得和母亲不亲近,可再怎样,母亲到底还是外面的母亲,更何况,母亲为她费了多少的心思?可你看她,满心里只有利益得失,哪里有半分亲情可言?” 魏清莛这才知道,秦氏的生活的确很不好过,这几年她之所以没来找过他们姐弟,的确也算是身不由己。 古人讲究丧母长女不娶,就是怕女儿没教养,或者被继母教坏。 秦氏从小丧母,她的父亲为了女儿一直不娶,可又怕女儿跟在身边以后会坏了她的前程,就将她送回外祖王家,由魏清莛的外祖母亲自抚养。 秦家和耿家的婚事是在秦氏还未出生的时候就定下的,所以秦氏一满十八岁就嫁过去了。 耿夫人因为秦氏的从小丧母很不喜欢她,甚至还想过退婚,只是因为文英伯不愿毁诺,而太夫人是真的喜欢秦氏而没有如愿。 秦世子生性凉薄,加上受母亲的影响,和秦氏的感情一直不好,而秦氏因为在内宅艰难,对三个孩子的关注不够,造成三个孩子和她都不太亲近,就是耿少红,对秦氏也没有像原来的魏清莛一样对王氏有那样的儒慕和信任。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秦氏和王氏一样,婚姻生活好像都不幸福。 这次秦氏能回京城,一部分是因为儿子要科举,女儿要找婆家,而另一部分则是因为太夫人有遗言留下,文英伯夫人就是再不情愿,也不敢违抗太夫人的命令。 而留在太原的秦世子,据耿少红自己说,她母亲根本就看不上她父亲,所以她父亲有多少个女人,和谁在一起,根本就伤不到秦氏的神经,只要那些人不特意在她跟前晃悠就行了。 ------------ 第八十八章 请柬 王廷日放下近几日记录下来的信息,敲了敲桌子问道:“最近表姑娘都没来,她在忙些什么?” 王三躬身回道:“表姑娘分到了一块地,最近应该在忙地里的事,而且表少爷要到书院城里去卖画,所以……” 魏清莛很紧张在乎桐哥儿,王廷日了然的点头,拿起桌上的一张请柬看了又看,递给王三道:“把这个拿去给表姑娘,问她是否有时间去看看。” 王三拿着请柬去书院找魏清莛,却被告知魏清莛不在,王三想了想,拿着请柬去了十里街。 他知道魏清莛在十里街新买了一个铺子,是打算给她奶娘一家的,他有一次看见魏清莛去那里,他这次去碰碰运气,要是不在,只能去玉石街看看了。 魏清莛正在厨房里给他们做吃的,她一连两天都没来,大家吃的都是三个侍卫做的东西,要是没有魏清莛做比较,四皇子觉得他们做的东西还是可以入口的。 听到敲门声,所有人都紧绷了身子,这个宅院,只有魏清莛会来。 魏清莛在厨房听到敲门声,连忙跑出来止住他们的行动,低声道:“也许是邻居来串门,你们在旁边等着,我去看看。” 几人朝四皇子看去,四皇子点头,几人迅速隐身。 任武昀皱眉道:“要是不对你就闪到一边去,我去扭断他的脖子。” 魏清莛现在只想赶紧去开门,也没听清他说什么就点头了。 窦容和四皇子对视一眼。 站在门外的王三微微皱眉,举手又要敲,魏清莛突然就开了门,王三松了一口气,行礼道:“表姑娘。” “王三?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王三将请柬递给魏青桐,“表姑娘,这是少爷要小的交给您的,说让您看看那天是否有时间去看看。” 魏清莛挑眉,“赌石大会?” “是,听说上玉阁把收藏的不少原石都拿出来了,请了全国各地的赌石大师来参加,少爷的意思是,您可以去也可以不去。” 魏清莛转了转手上的请柬,“上玉阁一直和表哥相安无事,这次怎么?” 魏清莛可不会认为,上玉阁无缘无故的会办一个什么赌石大会,而听王三的意思,表哥似乎有些不在意。 魏清莛有些烦躁,现在王廷日很多事都瞒着她,上玉阁不可能在短期内就办到这些,王廷日早就知道,为什么要在上玉阁给她送请柬之后才说? “我知道了,我会去的。”魏清莛没有听王三的解释,直接要关门。 王三一手撑住大门,“表姑娘,”王三有些焦急的看了一眼她的身后,他是暗卫出身,对气息很敏感,刚才他听到了里面有五道气息,除了两道,其中的三道都对他产生了很大的威胁,可让王三心惊的是,他真正感到危险的却是另一种感觉,他并没有抓住那道气息。 魏清莛眼睛凌厉的看向他,“没事你先回去吧。” 王三眼睛微闪,点点头。 魏清莛侧耳听了一下,知道王三真的走后,这才转身去找四皇子,“这里已经不保密了,我表哥很聪明,王三一说,他一定会猜到什么的。” 四皇子敲敲桌子,感兴趣的问道:“才短短七年,你表哥却有了自己的势力,竟然还有了这样厉害的人跟随在身边。” 魏清莛点头,“表哥的确很厉害,”顿了一下道:“四皇子就没有考虑过和我表哥合作?” 四皇子挑眉,“合作?” 几人也诧异的看向魏清莛。 话一出口,魏清莛就知道她又说错话了,这个时代良禽择木而栖,根本就不算合作,在成功之前甚至之后,都可能只是单方面的付出。 虽然王廷日有这个打算,但她并不能替她拿主意,她向来不是一个会谈判的人。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是我说错话了,四皇子不要介意,不过你们要是不想被我表哥发现,你们最好换个地方。” 四皇子沉吟道:“魏姑娘还有其他的住处吗?” “四皇子,我所有的住处我表哥都知道,他只要想了解就一定有办法。” 任武昀不悦道:“你表哥管的也太宽了。” 四皇子想到任武昀和魏清莛的婚事,也有些不悦,心里有些危机感,笨舅舅不会遇到了对手吧? 魏清莛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她并不担心王廷日掌握她这些产业,因为她根本不是这些。 可在任武昀等人眼里则是魏清莛非常信任王廷日的表现。 窦容却是若有所思,眼睛落在她手上的请柬,笑道:“魏姑娘会赌石?” “是,”这件事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魏清莛垂下眼眸道:“光靠打猎,我们姐弟也就够温饱,这几年生活之所以变得这么好,全靠赌石。” “哦?可赌石一技,没有多年的积累只怕是赢少输多,魏姑娘既然能凭此得到富足的生活,只怕不止只是赌赢而已吧。” “四皇子说的不错,”魏清莛自信道:“论赌石,整个京城怕是无人能出我左右。” 四皇子眼睛一亮,“魏姑娘有高人指点?” “算是吧。” 窦容用扇柄敲敲手心,道:“我听说南边有一位赌石师傅姓许,赌石十之中五六,被称为南边第一人,听说他的赌石手艺就是无人能出其左右。” 魏清莛吃惊的看向窦容,“窦公子竟然知道这些?不错,许师傅的确很厉害,不过我也就听他说说,没亲眼见过他赌石。” 窦容眼里闪过亮光,“只是听说这位许师傅在九年前就失踪了,至今没有踪影。” 魏清莛也不瞒他们,“我是七年前的冬天见到他的,那时他落魄无比,因为我曾经给他一些吃的,所以他就将他们许家的秘籍送给了我。” “他们请你去赌石是好意还是歹意?”一言不发的任武昀突然问道。 魏清莛反问道:“你说呢?” 任武昀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一起。” 魏清莛笑不出来了,“我表哥一定会安排人跟我去的,你要是也去,说不定我表哥会认出你来。” 任武昀有些烦躁,“认出就认出,难道我还怕他不成?” “好了,魏姑娘,阿昀说的没错,你独自去的确有些危险,就算是你表哥派人跟着也不太保险,这通德银楼在北直隶横行多年,你表哥突然冒出来和他们作对,他们不会什么都不做,还是让阿昀跟在你身边吧,至于这住处嘛,就不用换了,我看这里就很好。” 魏清莛了然。 只好交代任武昀,“我在外面的名字是王莛,是十六岁的少年,你可别叫错了。” 任武昀脸色突然黑了。 魏清莛和围观的三个侍卫都摸不着头脑,只有四皇子和窦容若有所思的看着任武昀,眼里俱闪过笑意。 而此时,王三在王廷日的书房外徘徊了一下就敲门进去,将今天去找魏清莛发生的事细细地禀告了。 王廷日敲敲桌子,“你说,在里面有五道气息?人人身有功夫?” “是,只是应该还有一人,属下没有发现那人,只是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那种感觉不是他们五人其中的一人发出的。” 王廷日想了一下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表姑娘既然没提,你就当不知道,找个时间我会和表姑娘谈谈的,表姑娘要去参加赌石大会,你去安排三个护卫,暗卫也要安排好,无论如何,你们都要保护好她的安全。” “是!” 魏清莛和王廷日对那日的事都没有提,王廷日派了人给她送去一匣子银票,还让人给魏清莛传了话。 王三躬身道:“少爷说,这次表姑娘选的原石就属于表姑娘的,回头交给银楼给姑娘打些陪嫁的首饰。” 魏清莛看着手中的匣子,心里叹息,“知道了,”顿了顿道,“这几天可能要下雨了,叫表哥记得涂药。我让老大夫又找到些蛇酒,回头我给你拿回去。” 王三松了一口气,满脸笑容的应了一声,高兴地抱着那瓶蛇酒离开了。 魏清莛不知道的是,当天晚上,王廷日就带着人出现在了十里街那处宅院里。 里面的人好像已经料到他会来似的,在王三将他推进来的时候,四皇子目光复杂的看着他的双腿。 ------------ 第八十九章 赌石大会(上) 赌石大会选择在章家的别院里进行,魏清莛坐着马车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基本上来齐了。 魏清莛一贯的短打男装出现在众人面前,任武昀一身黑色宽袍的立在她身侧,身后跟着三个护卫。 章明领着章掌柜笑盈盈的过来,拱手道:“王大师,欢迎,欢迎,现在就等您了。” “劳烦章东家了,路上出了点事,来晚了。” “不晚,不晚,离预定的时间还有些,王大师先到里头喝茶,等人来齐了我们就开始,这位公子是?”章明老早就注意任武昀了,这样出众的人不会只是王莛的护卫。 魏清莛笑着介绍道:“这是我一位好友,对赌石很感兴趣,我就带他来了,姓武。” 章明立马拱手,“武公子。” “章公子。” 大厅里坐了不少人,大家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老孙头正对着门口坐着,魏清莛一进来,他就发现了。 看见魏清莛进来,喧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 站在魏清莛身侧的任武昀微微挑眉。 魏清莛没有看他,直接带着他朝首位走去,对老孙头微笑打招呼,“孙老师傅。”就在他的下首坐下。 老孙头瞳孔微缩,大厅中的人也脸色怪异起来,纷纷停下进行中的话题,只看着魏清莛。 魏清莛一点也没受影响,只等着家丁上茶。 任武昀更不用说了,旁若无人的凑到魏清莛的耳边道:“大家好像不怎么服。” “没关系,”魏清莛同样小声道:“表哥说不用在意,我的本事没人敢上前挑战。” 任武昀对魏清莛口中一再出现的表哥有些不满,“那个老头也不敢?” 魏清莛讥讽的看向老孙头,“他?他是最没有资格挑战我的。” 不管赌石界如何推崇老孙头,在听到他所谓的励志故事后,魏清莛只觉得不小心吞了一只苍蝇,恶心无比。 抛妻弃子的赌石,还一脸骄傲的告诉世人,我今天的成就是历经磨难的,要不是王廷日说过此等小人,不宜招惹的话,她早就…… 反而对赌石界里的其他师傅,魏清莛没有什么恶感。 看不起女人是这个时代普遍的思想,她没必要因为一个时代的特定思想而去讨厌那些人。 任武昀看出她对老孙头的厌恶,顺着她看过去的目光就有些森寒。 老孙头打了一个寒颤,心中警铃响起,眼睛警惕的朝四周看去,而此时,魏清莛已经拉了任武昀说道:“我不知道表哥和章家发生了什么事,等一下你就在我身边,不要乱走。” 任武昀点头,问道:“以前你表哥和章家的关系很好吗?” “算不上好,但也不算差,章家只出售毛料,而表哥的珠宝楼大多从他这里进货,算是合作关系,都这么多年了,不知道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紧张。” “是不是你表哥打算插足原石场地?” 魏清莛白了他一眼,“你以为原石矿是这么好找的?先不说表哥能不能拿到经营权,就是拿到了,表哥一时也找不到玉虚,找不到玉虚,一切都是白搭,通德银楼几十年来都在找的玉虚都没有找到……” 章明进来请大家到后面的花园。 整个花园的花都被搬空了,堆满了原石,有大有小。 魏清莛不着痕迹的深呼吸了一下,嘴角微翘。 章明站在一旁讲明了规矩,这次大家采用暗标,凡是看上的原石,标上价格和号码投到箱子里,章家会当场打开箱子,宣读价格,价高者得。 章明笑道:“这些原石都是我章家从各地调过来的,无一不是精品,诸位可以尽情的切磋,最后,我们章家还会拿出三块原石,这三块原石就是今天赌石大会的主体,来客都可参与,大家写下答案后当场解石,猜的最符合情况的最后会赢得那块解出来的玉。好了,诸位可以开始了。” 魏清莛这才带着任武昀走进原石堆里。 任武昀好奇的看着地上的石头,“那些玉就是从这些石头里头解出来的?” “是啊,大自然就是这样神奇。” 任武昀好奇道:“那你是怎么知道里头有没有玉,有什么玉的?看刚才大家的反应,好像你还挺厉害的。” 魏清莛就拉着他指给他看石头上的莽带松花,一一向他解释。 一圈下来,任武昀发现大家都拿着笔在纸上写着什么,不断地有人往纸箱里投递东西,魏清莛却两手空空,任武昀好奇道:“你怎么不写?” “看到外面没有进来的那些人没有?那些是北直隶有名的珠宝商,章家这样大张旗鼓,赌石师都牟足了劲,出的价一定不低,这些原石的品相又都不错,只怕要花费不少于平时三倍的价钱才能买下。” “可你一件都不买,只怕说不过去。” “是啊,所以我在找其中品相不太好,而里头的玉的价值不低的原石,这样既不亏,也不会堕了我的名声。” “你赌石多久了?” “有六年了。”魏清莛停下脚步,蹲下身子拿起一块原石仔细地看了看,记下上面的标号就继续走。 到最后,魏清莛提笔写下六块毛料,只是她知道,有机会标下的只有其中的三块,另外三块的品相太好,她出价也只出外面的价,没有抬高,所以标下的可能性为零。 章明看到手中的纸条,脸色有些难看,看了一眼正矗立在一块毛料前魏清莛,眉头紧皱,紧了紧手中的纸条,吩咐道:“照实宣。” 在他和章家看来,王莛还是个单纯的少年,除了脾气有些大,当然,他有那个本事可以发脾气,他并不难对付,从他的笑容可以看出来。 可他背后的王廷日却不好对付,有好几次,章家几乎都要成功了,那个王廷日就会冒出来将王莛带走,章家只能暗自咬牙。 章明最后回身看了魏清莛一眼,他的赌技到底是不是和姓许的学的? 最后宣读原石价格,老孙头标下的最多,有十三块之多。 老孙头满意的笑笑,几不可见的看了魏清莛一眼,眼里有化不去的得意。 任武昀见了就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眼睛睁得圆大。 魏清莛没有看到,因为她正吩咐护卫拿钱去拿她才标下的三块毛料,“告诉章家,直接解开,今天来往客商多,我们也凑个热闹,都卖出去,不必留着。“ “是。”三人只走了一人,剩下的俩人坚定不移的站在魏清莛的身后。 魏清莛早已习以为常,任由他们跟着。 闹哄哄的直到中午才搞定,章明请大家去用餐,完了才领着大家去后院,后院摆着三块毛料。 魏清莛一看,顿时明白了章家为什么这么做的原因。 三块原石,每一块的品相几乎都是逆天的,魏清莛沿着三块原石走了一圈,看向章明笑道:“章公子为了找这三块原石一定费了不少劲儿吧?” 众人看着那三块原石神色各异,任武昀好奇的看看这个,望望那个,也学着魏清莛的样子围着原石转了一圈,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章明笑道:“王大师说的不错,这三块原石是我们章家一直拿不定注意的,这么多年也一直没舍得拿出来,这次就权当是与各位同仁共同学习。” 魏清莛眼睛里划过亮光,眼里满是斗志,这几年她赌石几乎都没有输过,遇到的难题虽然也多,但许师傅的秘籍里几乎都有提到,加上她开了外挂,想输掉都困难,可这三块原石的情况,虽然也提到过,但也只是两个字,“莫测”。 魏清莛想,也许她能补上这个缺口。 章明看到她眼中的斗志,心下微松,王莛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无敌。 “这几块石头有什么不一样吗?”任武昀看到大部分人都却步,只有少数几个敢上前细看,连忙问魏清莛。 魏清莛指着第一块原石说道,“你看这块原石上的莽带从底部直蜿蜒向上,而上面的松花大片分布,又是蓝田玉料,这样的原石解出来要是有玉一定是极品好玉。” 任武昀头晕道:“那不是很好吗?为什么那些人连看都不敢上前看?” “因为这个,”魏清莛蹲下点了原石底部一处地方。 任武昀低头去看,那里有两三道细细的裂痕,而那两三道裂痕虽然不清晰,但只要认真看就能看到它们顽强的围了石头一周。 “有裂必有玉,就看里面的玉是不是也裂掉了,裂掉了多少,要是全都裂了,那就不值什么价了,就是再好的玉也没用。”不过对她却很有用,魏清莛知道,桐哥儿脖子上的那块玉甚至更喜欢这些裂了的玉,因为里面灵气更容易吸收,也很纯粹。 “那你怎么判断里头的玉有没有裂掉?” 旁边的人也都支了耳朵听。 魏清莛没有回答,而是和任武昀走到第二块原石前,“这块原石和那块差不多,不过这上面的换成了藓,比裂更让人恐惧的是藓,它们一旦侵入,这块玉就没有用处了。” “那这块呢,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 魏清莛笑道:“这就是它的赌所在,这块原石是黑皮的,正因为什么也没有,要判断很困难,所以才会被放进来。” 魏清莛给任武昀大致解释了一遍,见有人正摇头晃脑的在一旁讨论,而老孙头蹙眉站在第一块原石前,魏清莛连忙收敛心神,全身心的投入观察中。 任武昀摸摸鼻子不再打扰她。 ------------ 第九十章 赌石大会(中) 第一块毛料给她很浓厚的灵气感,整块石头周围都围满了无色的气体,魏清莛将手放在它上面,用心感受着那些气体给她带来的温润感觉,看着底下的三条裂,脑海中快速的闪过许师傅秘籍中关于裂的所有描述。 这三道裂虽然小,却很深入的样子,魏清莛以可以夜视五百米的眼睛发誓,这些细小的裂的确是看不到尽头的(虽然视线被石头挡住了)。 魏清莛转身走到第二块原石前,这块原石给她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魏清莛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确定了那些藓都吃进去了,可她还是仔细地将这块毛料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研究了一遍。 她现在可以开外挂,可她的后人可不一定,这是她打算留下来给后人的东西。 任武昀在魏清莛起身后也蹲在她的位置上看了一下,发现除了石头还是石头。 任武昀撇撇嘴,要是她这么喜欢石头,下次他到外面给她拉几块好看点的就是了。 魏清莛站在第三块原石前,良久都没有动一下。 “怎么了?”任武昀踢踢脚下的原石,“是不是猜不出来?” 魏清莛点头,“我的确猜不出。”她以为这块原石里面应该是有玉的,可开了外挂却没有发现外泄的灵气,再仔细感受,周围还是空荡荡的,可不知为什么,这块毛料就是给她很奇怪的感觉。 时间快到,周围的人纷纷写下自己的答案,老孙头最后看了魏清莛一眼,也上前写下自己的答案。 魏清莛想了想,在第一块原石那里写得详细些,第二块那里,想了想,还是漏了两点,在轮到第三块的时候,魏清莛顿了顿,但最终还是写下有玉料三个字,也仅三个字。 章明将纸条收上来,当场解开,当场宣读。 章明抱拳道:“诸位,几位大师会先去喝茶歇息一会儿,剩下的时间就给诸位学习学习,两刻钟后我们开始解石。” 围观的人眼中俱是一亮,有的人眼中甚至闪过狂热,在章明话刚落下,几人就一边拱手道谢,一边朝原石那里跑去,生怕完了就被人抢了位置。 魏清莛带着任武昀跟在章明身后去吃点心喝茶。 章明随意的问道:“我看王大师赌石的技艺和蓝田许大师的技艺有些相似,难道王大师见过许大师?” “的确见过,那还是我幼年的时候呢,怎么?章公子也见过许大师?不然怎么这么了解许大师赌石的技艺?” 章明安耐住狂跳的心脏,面上平静的笑道:“章明没有那个荣幸,不过家中有长辈见过,还幸得许大师指点,所以对许大师的技艺了解一二。” 魏清莛状或了然的点头,不再说话。 章明咬牙,这王莛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聪明了? 章明笑道:“家中长辈无意中看到过王大师赌石,说王大师得许大师真传,章明对许大师一直敬仰,只是一直无缘相见,要是王大师能为明引见……” 魏清莛吃惊地停下脚步,“章公子是在说笑吗?我也就小的时候见过许大师一面,现在连他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为您引见呢?不过要是章公子能见到许大师,还望章公子为我也引见引见,我很想感激当年许大师对我的点拨之恩。” 你要是能见着他才怪,连她都不知道他在哪里呢,不过她倒是知道他的尸体在哪里,魂还在不在就不知道了。 章公子嘴角抽抽,他虽然很想知道许大师的消息,可也不敢问得太明显,王廷日太聪明,窥一豹而知全身,他不确定章家的事他知道多少,能从其中猜到多少。 老孙头还在想着刚才魏清莛写的那三块原石的品相,他就坐在魏清莛的旁边,插话道:“王公子,你是如何判断第三块原石的?” “猜的。” 老孙头不甚满意,“猜的?王公子说笑了。” 魏清莛一本正经的道:“我从不说笑,孙老师傅,第三块原石毫无表现,我无从判断,只是纯粹的感觉,孙老师傅又是如何判断的?” 老孙头沉吟道:“也是感觉。” 魏清莛嘴角一挑,赌石一途,最说不清的就是感觉。 三块原石当场解开,当第一块原石解出来的时候,章明就笑道:“这块原石最后归王大师,王大师和孙大师都猜中了出裂玉,只是王大师写的大小更符合,恭喜王大师了。” 魏清莛笑笑,这块原石是南疆翡翠,里面一大块占了原石的三分之二,全都是水头足足的满绿玻璃种,魏清莛想到桐哥儿脖子上的玉,心里满是喜悦。 只是周围的人可不觉得她该有多喜悦,这时候大家看着玉才觉得章家老奸巨猾,这样品相的原石拿出来,章家也不亏什么嘛,毕竟是没什么价值的裂玉。 魏清莛满心喜悦的让人上前收拾起来,用上好的楠木盒子装起来,地上一块碎玉都不要放过。 章明看到她这样的表现,目光微闪,不解的看向地上的碎玉。 第二块原石很快被切开,解石师傅刚下第二刀就叫道,“出绿了。” 大家围上去看,水莹莹的绿色直沁到人的心里去,围观的人不免一喜,就是章明也忍不住喜悦。 这三块原石都是南疆的,因为南疆开发不多,所以中原这边有的也不多,物以稀为贵,翡翠的价值一直挺高,特别是高档的翡翠,也是这二十几年来国泰民安,章家费了大力气才在南边的原石交易中插了一脚,这三块原石都是这十几年来留下来的,要是这块能出好料,说不定他能留下来,因为所有的人猜这块原石的时候可都写了有藓。 章明激动的看着原石,“快解开。” 任武昀凑到魏清莛的身边,问她,“你想不想要?” 魏清莛摇头。 任武昀刚想问为什么,解石师傅的第二刀已经切下,密密麻麻的的黑点就这样呈现在毫无防备的众人面前,就是任武昀也吓了一跳。 这,前面还是那样赏心悦目,这怎么一刀下去就? 魏清莛低声道:“这就是为什么赌石能使人暴富,但更多的是让人从天堂跌落地狱。” 任武昀若有所思。 众人目中都有所失望,章明愈甚,只是他情绪很少外露,所以也只是失望了一下,让解石师傅继续解开。 第二块原石被判给了老孙头。 魏清莛和老孙头一人得了一块,现在就剩下这最后一块,大家看着那块原石,气氛有些紧张。 这最后一块,要是旁人得了倒也罢了,可要是还是俩人中的一人…… 魏清莛这几年虽然除了赌石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可她在大家跟前解开的原石也不少,她赌石的能力并不逊于老孙头,只是她从未公开叫板过,老孙头自持身份,自然不可能站出来,所以俩人的关系一直有些微妙。 虽然魏清莛在外面的表现一直强于老孙头,只是一来因为魏清莛是晚辈,年纪轻轻,大家下意识的就会看轻她一些,再来就是老孙头的经历实在是太有话头了,大家提到老孙头赌石的经历总是能轻易的打开话匣子,所以老孙头一直被人津津乐道,低调的魏清莛自然是比不上的。 只是有心人仔细观察比较,在他们的心中,俩人的地位多多少少发生些变化。 特别是王廷日的珠宝楼一点也不逊色于老孙头一直合作的通德银楼,甚至隐隐有赶超的意思在里面,魏清莛也水涨船高,这次章家办这次赌石大会,私下里就有人开了赌局,赌谁能在这次赌石大会中压下另一方。 章明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熏染气氛,没有立即解开第三块原石,而是请大家再仔细地看一遍,解释道:“这块原石是十年前我家长辈从南疆带回来的,当时我家长辈并没看上它,只是当时的许大师看了这块原石三遍,长辈觉得这块原石很有意思,就给带回来了,只是这十年来也没人能说清这块原石到底是什么,今天既然有这么多的能人志士前来,家父就决定请大家也来看看。” 老孙头眼睛一亮,激动道:“这是蓝田许大师看过的?” 要说这世上老孙头还服谁,那就是这位许大师了,虽然他没见过许大师,可许家的事他也听说过,许家三代的结晶,自然不是他几十年的经验能比的。 “不错,”章明点头,只是有些遗憾道:“可惜许大师说他对翡翠了解不多,轻易不下评语,只是觉得这块原石很奇怪,这才看了三遍。” 老孙头不禁有些后悔,他还以为这块原石不过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呢,看到的时候就以为是章家为了考验大家随便拿出来的,再加上他的确没有一点感觉和思绪,就写了无玉,这样一来…… 老孙头有些阴郁的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却难得的对章家另眼相看起来,她还以为章家是和老孙头商量好了坑她呢,看老孙头刚才的表现,这件事他的确也是不知道的。 “来,师傅,把它解开,留了十年,也是时候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了。” “是。” 解石师傅一刀切下去,白花花的石头出现,再一刀,还是白花花的石头,直到第五刀,还是白花花的石头,大家都有些吃惊,这许大师看重的原石竟然没料? ------------ 第九十一章 赌石大会(下) 老孙头压抑住内心的激动,双眼发亮的看着第三块原石。 魏清莛也有些紧张,心砰砰的跳着,紧紧的盯着地上的原石。 正如章明所说,这三块原石都是非常毛料,而许家三代捻转二十几个玉矿,可就是没在翡翠矿里呆过,所以书上的经验没有多少,要不是凭着那一丝感觉,魏清莛也不敢轻易下有玉的结论。 “咦?”解石师傅皱眉蹲在地上,不解的看着原石。 “怎么了?”上前看的人脸上纷纷惊异的叫了一声。 魏清莛离得近,只是王廷日嘱咐过她,不要和男子走得太近,所以她没有挤上前去。 任武昀好奇地挤进去看了一眼,对魏清莛道:“白白的,不过不像先前的石头。” “是白棉,”其中一人惊叫道:“我曾经解开过这样的毛料,只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章明看向老孙头和魏清莛,“两位觉得如何?是否还要继续?” “自然。” 老孙头也想看看里面的表现,在原石上画了三条线,道:“沿着这个解开。” 解石师傅应了一声,和另一个人快手快脚的解开,过了半会儿,三面都被解开,露出白白的白棉,足有足球般大小。 此时正是艳阳高照的时候,魏清莛目测了一下,大概是下午两点钟左右,大家都热得受不了,加上这块毛料解的时间最长,解石师傅又切了两刀那白棉,发现里面还是白棉,就有人不耐烦的道:“不如将它切成豆腐一样大小,既快,也能知道里面是否有玉。” 解石师傅抬头去看章明,章明询问的看向老孙头和魏清莛。 老孙头心中好像已经簇定里面没有玉般点头,魏清莛想了想,也点头。 这下子就好办多了,没有了顾忌,解石师傅一下就把剩下的原石切成了四块,虽然不像那人说的像豆腐般大小,但也大不了多少,也就一个手掌左右。 “哎呀,竟然真的没有玉料。” “看来还是孙大师技高一筹。” “王大师到底还年轻些。” 魏清莛眯着眼睛在四块原石中来回看了一下,上前摸了摸其中两块,就将其中的一块交给解石师傅,道:“切这块试试看。”说着,在上面画了一道线。 大家看到魏清莛的动作,议论的声音一静,继而是更大声的讨论,也有人出言讽刺她,只是魏清莛全神贯注的看着解石师傅手中的原石,根本不理他们。 任武昀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站在魏清莛身后一步。 解石师傅照着魏清莛画的线一刀下去,依然是白棉,看了魏清莛一眼,得到她继续的眼神,又小心的沿着边沿下去一刀。 解石师傅一愣,连忙拿水泼了泼,看到显露出来的绿色,眼睛一亮,“出绿了!” 此话一出,场面一静。 章明诧异的看向魏清莛,见她也有些惊讶,眼中都是兴奋,不知为何,稍稍松了一口气。 老孙头面上虽然还平静,只是眼中的得意一静消散了。 “在哪里?我看看。” “这绿色,好纯正,从未见过这样的绿色。” “好水头!” “只是不知有多大……” “料子本来就不大,有拇指般大小就不错了。” …… 章明笑着示意解石师傅继续。 解石师傅连忙加工,最后解出来的翡翠有一个鹅蛋般大小,打不了手镯,但是做玉佩和坠子却是绰绰有余的。 章明摩挲着手中的翡翠,心中不舍,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他也没有见过这样水头好又颜色纯正的玉,只是这个承诺是一早就下了,本来认为最不值钱的原石竟然是最出人意料的。 在场的人都有些恍惚。 魏清莛含笑看着章明。 章明不舍的将翡翠递给魏清莛,笑道:“王大师好本事。” “不过是运气好罢了。”魏清莛谦虚的接过他手中的翡翠,将它放在自己的袖子里。 这块翡翠一解出来,魏清莛就感到铺面而来的灵气,桐哥儿前几天正想要一块压衣裳的玉佩,这个出现的正好。 不过魏清莛感兴趣的不是这个。 魏清莛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的那些白棉,她丝毫看不到空气中的那些灵气,只能微弱的靠感觉来判断,看来是因为这些白棉了,它们应该有隔绝的功效。 要是将这些东西收起来,以后遇到好的玉石,解出来后放到白棉里面去保存岂不是可以让灵气不外泄的拿回去给桐哥儿吸收? 要知道她做的那些楠木盒子,也只是减缓灵气外泄而已,但效果并不怎么好。 “章公子,我以前从未见过这些白棉,不知我能否带一些回去研究一下?” “自然可以,只是我也想留下一些,所以只能给王大师一半。”章明听魏清莛这样一说,心思转的极快,他虽然不知道对方要怎么研究,但留下总是好的。 一半就一半。 魏清莛回头给护卫使了个眼色,护卫就乖觉的上前捡,他也聪明,和章家的人交涉的时候,尽量选那些大的要。 “我看这块翡翠的颜色水头比那帝王绿还要了得,只不知该划分到哪里,王大师见多识广,不知可否见过这样的翡翠?”章明笑着问道。 魏清莛摇头,“我也没见过,不过要说见多识广,在场的人怕是没人能及得上孙大师,不知孙大师可否见过?” 老孙头还在想刚才的事,闻言也摇头道:“没有,世上早已工人帝王绿是翡翠之中最好的了,谁知今天又冒出一块更好的?王公子,我素来喜爱收藏,不知可否割爱?我那里有几块极品蓝田玉,愿为交换。” 魏清莛闻言不由一阵心动。 玉石街的人都知道,老孙头是什么玉石都喜欢收藏,王莛也是,但众多玉当中,最爱蓝田玉,特别是极品蓝田玉,听说经她手上过的极品蓝田玉都被她扣下了,当中还有人取笑,去王廷日的珠宝楼买玉,什么样的极品玉石都好说,只这极品蓝田玉,珠宝楼怕是拿不出来。 蓝田玉开采历史近千年,只蓝田一个地方,即使朝廷三申五令的限制开采,但那些玉矿还是开采得差不多了,这几年能运进京城来的蓝田玉原石就已经很少了,更别说从中赌出来的玉料了,就是里面真有玉,是极品的更少,而魏清莛的确最喜欢蓝田玉。 魏清莛摸摸袖子里的翡翠,任武昀就凑到他的耳边道:“极品蓝田玉还可再找,这块翡翠只怕再难找到了。” 魏清莛点头,拒绝道:“孙大师见谅,我想将这块翡翠留给我弟弟用,不过我手上也有其他种极品玉石,要是孙大师肯交换,价码随孙大师出。” 孙大师失望的摇头,拒绝了。 魏清莛有些失望,她是真心想交换的。 章明本来要开口的话就咽了回去,魏清莛的喜好他也知道,本来他也想拿出几块蓝田玉和她交换的,只是她搬出了她弟弟。 和玉石街的人都知道她钟爱蓝田玉一样,所有人都知道魏清莛最疼爱她的弟弟,为此,一向好脾气好说话的魏清莛为了她弟弟当着玉石街所有人的面阉了一个男人,还当场给了王廷日一个没脸。 章明只要想到当时魏清莛将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踹倒在地,一刀就把那人给阉了,王廷日不过说了一句话,对方就眼睛发红的瞪着他,一脚把王廷日的轮椅给踢翻。 王莛是王廷日的堂弟,和王廷日的关系一向很好,没人会觉得他们会分开,只是那一次,王莛实在是太恐怕,当时所有人都以为俩人闹掰了,还有人向王莛递出了橄榄枝。 只是到底是大家族出来的,虽然有矛盾,但也不会便宜了外人。 至少这些年下来,章明就没看到过俩人有分道扬镳的意思。 看着王莛坚定的神情,章明有些羡慕王廷日。 章明接受家族生意多年,自然看得出王莛几乎是不管王廷日的生意的,几乎是一心一意的为王廷日赌石,只要给她留下极品蓝田玉,只要不触犯她弟弟的利益,好像她对所有的一切都不在乎似的。 大家在章家呆了大半天,章明也知道大家都累了,连忙宣布这次赌石大会是魏清莛夺魁,虽然有人脸色不好看,但对王莛还算服气。 王莛想到今天答应魏青桐出去游湖的事情,连忙起身告辞。 章明挽留道:“……好歹留下吃个饭。” 魏清莛也觉得对不住章明,毕竟大多数人都留了下来,“章公子好意我心领了,要是其他时候我一定答应,只是我答应了我弟弟今天下去要陪他去玩,无论如何是要赶回去的。” 章明看到满脸认真的魏清莛,嘴角抽抽,心中丝毫不怀疑,再一次大骂王廷日好运气,他怎么就没有这样一个堂弟呢? 章明不再勉强,送几人出去,谁知王廷日正好来接他们,马车刚到别院门口,看到魏清莛出来,眼睛在任武昀的脸上扫过,笑道:“赌石大会结束了?” 魏清莛点头,“我夺了魁首,还得了两块翡翠,其中一块是碎的,这是另一块。”说着拿出那块翡翠给王廷日看。 王廷日手中拿着翡翠和章明打招呼,“章公子,”转头却教训魏清莛,“怎么也不留下吃个饭?” “我答应桐哥儿今天回去陪他游湖,哥哥既然来了,不如就留下和章公子吃个饭吧。”一句话就把王廷日卖了。 王廷日哭笑不得,心中无奈,知道魏清莛是无心的。 章明看了一眼认真的魏清莛,心中的郁气总算是散了些,邀请王廷日道:“王公子好容易来一趟,怎么也要进去做做客。” ------------ 第九十二章 发现(上) 直到魏清莛进了城门,她才惊呼一声,“糟了,刚才我表哥看到你了,你以前见过我表哥吗?他的记性很好的,要是他认出你怎么办?不对,刚才你就站在我身边,他怎么都不问一声呢?” 任武昀也才想起来,摸摸脑袋道:“应该不要紧的吧,我们昨天才见过面。” 魏清莛的脸色就有些怪异,盯着任武昀问:“你说你们昨天才见过面?” 任武昀立马闭紧嘴巴,眼珠子乱转,喜哥儿好像说过不许告诉魏清莛的。 魏清莛一联想就明白了,脸色有些难看,冷哼一声,“合着我是白救你们了。” 任武昀脸色微变,嘟囔道:“你是女孩子,这么危险的事……” 魏清莛气不顺,“那我救你们的时候,你们怎么不说我是女孩子不用我救?”合着她救了人,他们转身就把她给卖了。 要不是顾及四皇子的身份,她用得着那么辛苦的瞒着王廷日吗? 任武昀很小声的道:“那时候谁看得出你是女孩子啊?” 声音很小,任武昀自信就算是喜哥儿在也听不到,只是魏清莛是谁?赌石的异能是玉佩给予她的,可耳力出众却是她天生的。 魏清莛冷哼一声,面色不虞的回了书院,中途没有和任武昀说一句话,任由他在一旁抓耳挠腮。 魏青桐午睡起来,正凝神屏气的在院子里画画,见姐姐进来,连忙丢下笔跑过来,“姐姐,你去干什么了?我好想你。” 魏清莛划着他的鼻子道:“今儿早上不是才见过?怎么就想了?” 魏青桐小大人般的叹了一口气,“唉,姐姐,现在生意太难做了。” 魏清莛被他皱着鼻子的样子逗笑了,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问道:“生意怎么难做了?” “我这两天一幅画都没卖出去,小雨姐姐说,再这样下去,我就不及格了,唉,我好伤心的。” 魏清莛奇怪道:“是谁教你这样说话的?”魏青桐虽然不谙世事,却很容易模仿别人。 魏青桐歪着脖子想了想,“是学曾昭德哥哥的,我只卖出了两幅画,都是他买的。不过有很多姐姐找我给她们画画,可是曾昭德哥哥说不妥,说什么与女子画,落了下乘,以后成了名家也低人一等。师傅知道了也不让我去。” 魏清莛揉了揉额头,头疼不已,将画卖出去的确是一个大问题,魏青桐又不是名家,他的画虽然很不错,可书院里的人谁没有两把刷子?外面的人可能会买桐哥儿的画。 可这个时代对画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照着人物给人画画是最低等的,最高等的就是自己即兴画画,不靠这个吃饭的人。 要是专门画了画拿出去卖,就沦为了画工,而那些吃饱了撑着画画的人却是画家。 魏清莛觉得很不公平,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她没有勇气让桐哥儿去挑战这个时代的规则。 “那我们就不去画了,为了那一点积分和角币不值得,你不是想去游湖吗?我们等太阳下去一些就去,带着笔墨去,要是有了灵感就记下来,就是卖不出去,自己收藏也好啊,你放心,还有姐姐呢。” 魏清莛眼睛精亮的想,大不了她多赚一些,回头转一些积分和角币给桐哥儿就是了。 张宇满脸苦色的来找魏青桐,“桐哥儿,我听说你最近也在练武,是在书院里面练的吗?” 桐哥儿看了一眼姐姐,点头道:“是啊。怎么了?” “不知你师傅可不可以多教我一个,我祖父也不知怎么了,突然给我请了武学师傅,让我练拳脚,这几天来回跑着,都快累死了。” 桐哥儿可怜的看了他一眼,他当年在家和茅草屋之间也是这样,天还没亮,他就会被姐姐挖起来洗漱吃饭,然后被姐姐背着去上学,也就是现在在学院里才好过些。 “这个我得问问先生,不过先生的拳脚功夫并不是很好,他最拿手的是剑术。” 张宇吓了一跳,“教你的武学师傅不是另外请的吗?难道是孔先生?” 桐哥儿对他这个问题很稀奇,“对啊,我师傅本来就是孔先生。” 张宇忍着不翻白眼,他说的不是这个好不好?不过偷偷地看了一眼旁边闭着眼睛的魏清莛,还是没敢说她的宝贝弟弟。 “那你帮我问问,孔先生要是愿意,我立马就和我祖父说。” 魏清莛睁开眼睛,好像很好奇地问他,“小宇哥哥,你祖父会答应你和桐哥儿一块吗?” “会的,祖父知道你们是王公的外孙,还要我多和你们来往呢。” 魏清莛眼睛微眯,笑道:“你祖父很聪明厉害。” “那当然,”张宇骄傲的挺胸,“要知道我祖父可是当朝御史大夫。” 魏清莛笑着点头,张宇这才察觉不对劲,怎么魏清莛说话的语气这么怪呢?仔细想,却又不知所以然。 孔言措对张宇的到来很欢迎,他的理由是,“桐哥儿不太喜欢习武,有个人陪着更好。” 张家知道是孔言措要教张宇功夫,连忙备了厚礼来,却不敢提什么拜师的话。 孔言措和一般的武学师傅可不一样,这人在京城代表着孔家。 魏青桐最擅长的就是山水景物画,魏清莛为了方便他找灵感,不仅陪着他在京城附近游山玩水,每天还照着以前带着他上山打猎,那是魏青桐一天中最放松,也是玩得最开心的时候。 他很喜欢这种生活,好像又回到了只有俩姐弟相依为命的时候。 对于四皇子他们,魏清莛没有再去看他们,也没有和王廷日说起,王廷日也不主动提,除了每隔两天她到珠宝楼去教几个徒弟赌石外,俩人几乎就没有交集了。 陈燕和耿少红第一次管理产业,俩人都认真无比,魏清莛照着她们的时间表跑了两天,发现这样浪费的时间太多,效率却没有提高多少,她劝阻道:“如今我们三个人管一块六亩地都这样一天三个时辰放在上面,那要是以后管理一大家子呢?你们要知道,我们的生活中不是只有工作,还有娱乐和交际,所以这个方法不可取。” 陈燕沉吟道:“那我们分工一下,每天最多只抽取一个时辰出来,如何?剩下的时间自由支配,说起来,我也没有好好逛逛书院城呢。” 耿少红点头,“我见我姐姐自己绣了绣品要拿到书院城卖赚角币,所以我也想试试看,不然等我们收获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呢。” 陈燕吃惊道:“我怎么听说,在书院城卖的东西都要从书院城买原料,你姐姐的布料和针线都是从书院城买的吗?” 魏清莛眉角跳跳。 耿少红情绪低落道:“是啊,姐姐到钱庄借的角币买的。” “等等,为什么我没有听说过这件事?”魏清莛举手发言,“在书院城卖的东西都要从书院城买?” 陈燕和耿少红一起点头,“这是规矩。” 魏清莛有些犹豫的问道:“那要是原料不从书院城买呢?” “那不管你卖出多少东西,以后赚的角币和积分,书院只算你一半,为了最初的一些原料钱,实在是太不值得了。” 魏清莛想到魏青桐因为卖出一幅画而欢天喜地的笑脸,挎着肩膀道:“那要是有人不知道,怎么补救呢?” 陈燕和耿少红将她这样,哪还猜不着,“那就把那些东西拿回来,将钱退掉,总之,每一个在书院城开始卖东西的人都会到钱庄里去借贷,里面都有档案的。” “其实他们的利钱也不高,几乎算是不要利钱的,目的就是为了激励学生。” 虽然很不厚道,但魏清莛还是忍不住想,幸亏桐哥儿只卖出了两幅画,而且还都卖给了同一个熟人。 所以说,书院城就相当于一个小国家和大型的中介商,学生所获得资源的活动范围只限于这座书院和后面的岷山,外来的东西一概不算。 在书院城交换的东西,书院可以卖到外面去,再买进学生所需的东西,这样的确对学生的历练很有效,但同时对书院也很有利,因为作为大型中介商的它也是不亏的。 魏清莛想了想,最后还是放弃了原先的想法,带着魏青桐去找曾昭德,将画拿了回来。 曾昭德看魏青桐懵懵懂懂的样子就知道他犯规了,所以画一直很好的保存着,见魏青桐过来,就笑道:“我还说要看看你什么时候才会来呢,结果让我等了这么多天,难道都没人和你说书院城的规矩吗?”等到看到魏青桐身后的人,眼里就闪过疑惑,犹豫的叫道:“王莛?” 她的身份他们迟早要知道,魏青桐没有多少犹豫就点了点头,“曾大哥。” 曾昭德瞪大了眼睛,他身后的郭吉俩人也张大了嘴巴,指着魏清莛说不出话来,“你,你是女的?” 魏清莛的脸黑了黑,眼里怒瞪着他们,“我是女的就这么值得你们吃惊吗?” “不是,你怎么可能是女的?”郭吉想也不想的喊道:“你怎么会是女的?”吃起肉来比他们还凶狠,喝起酒来面色不改,甚至在市井中打架斗殴,提着刀就把人给阉了…… 郭吉的眼睛左右躲闪,咽了咽口水,“你,你是女的……” 徐宏害怕的看了一眼魏清莛的脸色,连忙拉了拉郭吉的衣角,你就不要再刺激人了。 ------------ 第九十三章 发现(中) 坐在酒楼里,魏清莛将这几年的事简单的说了一些。 郭吉张大了嘴巴,“你不懂事也就算了,廷日怎么也让你这样胡闹?还有伯母,她都不管吗?” 在郭吉看来,王氏离世的时候她还是个孩子,被关起来后和外界隔绝,因为弟弟长歪了情有可原,可王廷日可算是一个少年了,怎能让魏清莛胡来呢? 曾昭德和徐宏也觉得王廷日太不负责,担心的看着魏清莛,“你放心,这些事我们不会说出去的,既然你现在已经被‘放出来’,那就好好的做‘魏清莛’,‘王莛’已经过去了。” 为什么每一个知道真相的人第一感觉就是担心她因此嫁不出去呢? 魏清莛已经无力吐槽了,点头道:“曾大哥你们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书院里的人发现的,对了,这次桐哥儿来是还给你们角币的。” 曾昭德看向呆呆的坐在一边的桐哥儿,笑道:“这就是你弟弟吧?那两幅画我很喜欢,不过书院的规矩也不能破,回头你们把画留着,出了书院我用银子和你们交换。” 魏清莛看向魏青桐,画是桐哥儿的,自然是他做主。 桐哥儿羞涩的摇头道:“那两幅画就送给曾大哥吧,要是曾大哥满意,以后常来光顾就是了。” 三人微张着嘴巴,“桐哥儿,这话你是跟谁学的?” 桐哥儿迷惑的看向姐姐,难道他说错了吗?他记得以前姐姐把猎物卖给别人的时候都是这么说的。后来那些人果然就回来找姐姐买猎物。 曾昭德三人和魏清莛也不是很熟,但因为王廷日的关系,一直把她当成弟弟来看,现在知道这样的真相,三人免不了对王廷日产生了怨念,告别魏清莛后就出了学院去找王廷日。 看着三人的背影,魏清莛一点也不愧疚,心里的小人握拳得意的哼哼笑,叫你们什么都瞒着我,现在就是你们麻烦的时候。 魏清莛选择性的忘了,是她先瞒的王廷日。 四皇子几人一进从十里街搬出去了,具体搬去了哪里,魏清莛不知道,也没问,不过很显然,他们的新住处是王廷日安排的。 朝中对四皇子的回归还是不知情,至少表面是这样的,魏清莛曾私底下问过孔言措,以孔家的情报,竟然也不知道四皇子已经进京了。 魏清莛垂下眼眸,那几人的伤虽然重,但这么多天下来,已经不影响一般的动作了,连任武昀都能陪着她去赌石,更遑论还没他伤得重的几人了。 他们到底要做什么呢? 没等魏清莛想出个所以然来,魏家就出事了。 魏清芍脸色有些难看的来找她,“我们回家一趟吧。” “为什么?” 魏清芍看了她一眼,确定对方什么也不知道,心里的那一点点怀疑就消散了,应该不是魏清莛做的,那就是魏家人自作自受了。 魏清芍有些不自在道:“家里出了一些事,祖父纳了个太姨娘,父亲,父亲和二叔也都纳了新妾。” 魏清莛眨眨眼,挥去心中的怪异感,不在意的道:“他们纳妾不是很正常吗?” “是很正常,可她们进门才不到十天就把魏家弄了个天翻地覆,太姨娘怀孕了,听说只要太姨娘能剩下儿子,祖父就扶她做贵妾。” “好魄力,只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魏清芍叹了一口气,“本来是没有,但是听说二婶和太姨娘几个姨娘都闹得很厉害,不知怎么的就扯上了我们,二婶的意思是,不能什么好处都让我们三房的占了,我们必须让出四个书院的名额给兄弟姐妹们。” 魏清莛问她的意见,“那你觉得她的提议如何?” 魏清芍一笑,带着丝残忍道:“到了嘴里的肉你还能吐出去吗?” “你错了,”魏清莛板着脸道:“这不是到嘴的肉,而是已经吃下肚子了,你想让我给你冲锋陷阵?好处呢?” 魏清芍呼出一口气,她就是喜欢和聪明人说话。 “我们上面还站着父亲,首先会被牺牲掉的一定是你和桐哥儿。” 魏清莛咧嘴一笑,“你错了,魏志扬保护不了你们,可上头有秦氏挡着,大不了鱼死网破,谁也别想到书院来上了。” 魏清芍不舒服的皱眉,“你的方法太激烈了,二婶她可不会投鼠忌器,她是宁愿自己得不到别人也休想得到的,她要真闹起来,说不定祖父真的会把你们关起来,到时就算秦氏出面也没办法。” 魏清莛有些烦躁,她说的不错,现在耿三做了左相,但他不会插手魏家的事的,秦氏能帮她的实在有限,要是她能离开魏家就好了。 念头一闪而过,也就是一闪而已,魏清莛立马将它pasa掉了,她还有桐哥儿,她不能冲动。 “那你说怎么办?”照魏清莛的法子就是简单又粗暴,但也很有效。 可在内宅生活争斗十几年的魏清芍更喜欢那些温和弯绕的法子。 魏清芍低声在她耳边说着,魏清莛的眉头皱着,最后还是点头道:“好吧,不过他们要是太过分,我不肯定我忍住自己的脾气。” 这就是魏清芍放心魏清莛的另一个原因,她脾气暴躁,喜欢直来直往的解决方式。 “好,要是忍无可忍,你就不用压制,有时候立威也是必然的。” “桐哥儿要和孔先生出去游历。” 大家都在书院城完成任务,谁会在这时候出去游历? 魏清芍不太满意,她本来是计划桐哥儿也回去的。 魏清莛眼睛微眯,凶狠地盯着她。 魏清芍打了一个寒颤,魏青桐是魏清莛的死穴。 魏清芍点头道:“好吧,有你就够了,这消息是我娘送给我的,最迟明天他们就会派人来接我们了。” “他们派人来接我们就要回去吗?我明天有事,他们就是来了,我也不走,最早也得后天。”将魏清芍要反对,魏清莛就继续道:“有时候,人的底线是被人一步一步逼出来的。” 魏清芍默,换做是一年前,甚至更早,魏清莛敢这样和魏家说话吗?很显然,是不会的,魏家也绝不容许,可上次魏家在书院丢了这样大的面子,魏家不也没敢做什么吗? 魏清莛回去找桐哥儿,桐哥儿正拿着从书院城新买的笔墨画画,见姐姐过来就抱怨道:“姐姐,你看,这些笔墨都不甚好。” 魏清莛摸摸他的头,“我们每人只能从钱庄借三两银子,你还要留下一两做流动资金,这已经是能买到的最好的了。” 魏青桐有些丧气,他刚开始画画的时候,用的笔墨比这个还不如呢,只是后来胃口被养刁了,加上这些是要卖出去的,他的要求就比较高。 魏青桐嘟囔道:“至少墨要好点吧。” 魏青桐说的不错,他们这次买到的墨几乎是最差的了。 魏清莛想了想,道:“桐哥儿,明天姐姐要进山打猎,用我刚买的弓箭,这样我们赚了角币就在书院城买好墨。” 魏青桐欢喜的点头,蹬蹬的跑回屋里拖出一捆麻绳,“姐姐,用这个!” 魏清莛想到当初从她手里买兔子的那些女孩,眼里闪过亮光,“看来活的要比较值钱啊。” 耿少红来约魏清莛去玩,被魏青桐挡在外面,桐哥儿仰着脖子傲娇道:“明天姐姐要陪我!” 耿少红气得跳起来指着魏青桐的鼻子道:“你都多大了,还总是缠着你姐姐。” 魏青桐哼了一声,“我多大,她都是我姐姐,不许你再缠着我姐姐,明天我姐姐要给猎好吃的。” 算来,姐姐已经好几天不给他做野味吃了。 “猎?”耿少红扭头问道:“你姐姐要上山打猎?” 魏青桐很警觉的看着她,“你想干嘛?” 耿少红冷笑两声,撇下魏青桐,饶过他跑去找魏清莛,“魏清莛,我也要和你上山打猎。” 她身后的陈燕摇头笑笑,认命的自己走进去,“你还真信啊,我们在靶场上面练练还可以,哪里真的能到山里去打猎?” 耿少红不管,她只要和魏清莛在一起就好。 魏清莛手灵巧的一弯,一个绳结就打成了,“老早就听到你的声音了,山上很危险,你去干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打猎,我的箭术虽然比不上你,可也不差多少。” “陈燕说的不错,靶场和真正的打猎是不一样的,就算只是在外围,万一里面的凶兽跑出来怎么办?” 一个桐哥儿,她可以保护,大不了躲到空间里去,可再带上一个人就难了,她可还想着往里走走找只漂亮点的动物呢。 “我可以保护自己,我的骑射也不是白学的,陈姐姐,你去不去?” “魏姐姐说得对,岷山里实在是太危险了,还是不要去了。” “又不是没去过,你们不是说你们到那里去野炊过吗?” “那怎么一样?我们那时候只在边缘,那里虽然有些小动物,但要猎到也是很困难的,而且那次还有护卫跟着……” 耿少红的倔脾气犯了没人能制止,魏清莛只好把打算放到桐哥儿空间里的工具拿出来自己背着。 一大早,四人就一身短打的在后山脚下集合。 陈燕不好意思的要从魏清莛的背篓里拿出一些东西,“我帮你背一些吧。” “不用,我背刚好合适,你们的背篓留着装猎物。” 陈燕和耿少红只是笑笑,俩人都把这儿当成了一次游玩,她们虽对自己的箭术有信心,但也知道她们这点本事是不可能猎得到动物的。 “桐哥儿,我们走。” 魏清莛在外围停下脚步,这里是她常来的地方,其中挖有几个陷阱,本来她打算带着桐哥儿去新地方的,只是现在只能选择在熟悉的地方了。 魏青桐帮着姐姐布置陷阱,耿少红和陈燕在朝阳下欢快的采花,笑声在林间弥漫。 桐哥儿有些不满,“这样吵,小兔子们都被吓跑了。” 魏清莛点着他的鼻子道:“就算不被吓跑,这时候布下的陷阱也很难抓到的,要看明天呢。”魏清莛起身拿过弓箭,对耿少红和陈燕喊道:“你们就在这里玩,可不能往里跑了。” 耿少红远远的应道:“知道了。” “桐哥儿,你也留在这里看着她们,姐姐进去一会儿就出来。” 魏青桐点头,“我会看紧她们的。” 魏清莛揉揉他的头,大步往里走去。 ------------ 番外 (一) 正是七八月的时候,松龄院满院子的知了都被清理干净了,整个院子都寂静无声,留头的小丫鬟屏声静气的站在廊下,即使额头上滑下汗珠,也不敢动一动。 屋子里,老太妃冷眼看着底下的两个儿子,冷哼道:“谁让你们去兴荣街的?” 平南王有些不安的看了一眼母亲,低声道:“儿子觉得应该告诉父亲,说不定他会有办法……” “他能有什么办法?”老太妃厉声打断他,“难道你从他那里得到了什么好法子?说出来给我听听,让我也知道知道他的高论!” 平南王脸上闪过难堪,低头不语。 老太妃眼里闪过讽刺,她就知道! 那个蠢货脑子里能有什么办法? 他愚蠢的后果却是让她的儿女来承受,老太妃心里一痛,就气得将手中的茶盅朝平南王砸去,“要不是他那个蠢货,你的姐姐,我的外孙又怎么会受这样的苦?以后不许你们再去找他,就让他死在兴荣街好了!” 平南王低下头,一个是他的父亲,一个是他的母亲,都不是他能说的。 一旁的任武晛见大哥被迁怒,心里微叹,他本来就不赞成去兴荣街找他,母亲说的没错,找了也是没用的。念头一闪而过,任武晛已经上前安抚老太妃了。 老太妃平息了一下怒火,道;“你上折子吧,不管你用什么理由,把两江让出来,他要是还得寸进尺,”老太妃眼里闪过厉光,“其他三王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平南王皱眉思索了一会儿,就舒展开道:“是,母亲。” 老二则道:“母亲,就换福建和广东吧,这两地都是贫穷多瘴之地,皇上也放心,其他三王也一定体谅我们的退步,”还可以让三王膈应一下那人。 老太妃眼睛一亮,点点头,来回看了一下两个儿子,道:“你们也不要心疼,早在你们姐姐出嫁的时候,平南王府就和她捆在一起了,现在只要保住你们姐姐和小四,平南王府才有来日。” “娘放心,现在人是最重要的,只要有平南王府在,姐姐就一定不会有事,太子的事已经是儿子们疏忽了!” 老太妃想到还被拘禁在太庙的女儿,眼里一热,差点落下泪来,都是那个混蛋!除了领兵打仗,什么都不会! 可也正因此,他靠着先皇的宠爱也算荣光了一世,四王中就数他最得意了,也正因为他这只会打仗,不懂心机的性子,把他们唯一的女儿给搭送了,他但凡听她一些,早早的给女儿定亲,又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说到底,先皇还是没有放过平南王府,早早的就布下了棋局,只是没想到新皇动作这么快,不过才登基五年就急急地朝平南王府动手了。 这样也好,虽然他们还没有布置好,可是新皇的动作也让其他三王警惕起来,放弃了多年的芥蒂,重新站在了一起,只是可怜了她最得意的外孙,才十六岁,就这么没了! 老太妃闭了闭眼睛,睁开就锐利的看着两个儿子,正要说什么,她的贴身嬷嬷韦嬷嬷疾步进来,看着她,眼里震惊哀伤,微微哽咽道:“老太妃,魏家王夫人她,没了!” 老太妃脸色一白,嚯的站起,“你说什么?” 韦嬷嬷跪下,“王夫人是昨晚上没的,奴婢正要给王家送一些东西去,就碰到了报丧的人……” 老太妃怒极反笑,“魏家不愧是书香门第,当家夫人去了,竟是第二天才派人回王家报丧,这是欺王家没人了吗?” 韦嬷嬷低下头,平南王眉头微皱,任武晛却已经呆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韦嬷嬷,平南王回头正好看见,嘴巴微阖,到嘴的话到底还是咽下去,低头叹息一声,转身上前一步道:“母亲,王氏底下有一儿一女,俱都年幼,也不知如何了。” “王公为我任家家破人亡,魏志扬敢这样对三娘,我们却不能不管,你带着你媳妇亲自去,一定要亲眼看见那两个孩子才好。” 任武晛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一把抓住大哥的手,对老太妃道:“母亲,还是我去吧。” “你!”老太妃看着二儿子眼里的痛苦,叹息一声,挥手道:“去吧,早去早回。” 任武晛在灵堂上看见了两个孩子,七岁的魏清莛抱着目光呆滞的弟弟,满眼戒备的看着来往的人,任武晛就透过两个孩子看到了当年在百花晏上神采飞扬自信无比的女孩。 任武晛眼睛一热,连忙低下头掩饰。 魏志扬脸色憔悴的上前招待他:“三娘生下青桐后身子一直不好,六月二十四,岳父的罪己书一上,三娘就病倒了,及至后来大舅兄休妻赶子,圣上又落实了王家的罪行,将他们流放……我请了不少的御医,却还是留不住她!” 任武晛眼里闪过厌恶,几乎破口而出,“王家的罪行?王家有什么罪行?”,因为姐姐是皇后的关系,他们对太医院一向很关注,他怎么不知道魏家为三娘请了太医?但看着跪在地上的孩子,他到底还是把话咽下去了。 嘴角勉强扯了一个笑附和了两句。 任武晛从魏家出来就朝王家去了,他没有立场,可王氏家族也不是好惹的,皇上只将王公的两个儿子流放了,并没有牵连王家其他人。 王家不会顾念上面那位的恩情,只会觉得王公为了保全王氏家族做了不少的牺牲,趁着现在他们心有愧疚的时候,他们应该会为两个孩子争取多一些利益。 任武晛料想得不错,王氏家族的确愿意为了魏清莛姐弟出头,王氏刚一下葬,王家的人就登门拜访魏家老太爷,魏家老太爷是户部尚书,也算是位居高位了,只不过此人圆滑,爱和稀泥,在这个位置上虽没有什么大的建树,却也没有大的过错,过了几天,魏老太爷的继室吴氏就脸色铁青的看着王家的人搬着王氏的嫁妆走了:王家要替两个孩子保管他们母亲的嫁妆! 在王家看来,魏家能算计两个孩子的也只有这些了,只要嫁妆在王家的手里,知道谋夺无望,两个孩子自然会平安长大,毕竟在这个时代家族还是很重视子嗣的,而且两个孩子对魏家里的人并没有什么威胁,魏青桐虽是魏志扬唯一的嫡子,却是个傻子,而魏清莛是个女孩,以后说了一门好亲事,说不定还是魏家的助力。 任武晛也是这样认为的,当得知王家顺利的从魏家接管了三娘的嫁妆,心下一松,开始重新将视线放回朝堂——皇上还没有对皇后和四皇子做出处理,平南王府现在还不能松懈! 只是王家和任武晛高估了吴氏的人品,却低估了魏老太爷装糊涂的功力,王家前脚一走,吴氏后脚就将这两姐弟扔到了魏府西北角一个名叫秋冷院的小院子里,美其名曰:守孝!这个小院子真如其名一样,除了前后的两排房屋,角落里的几棵大树,后院丛丛的野草之外,什么也没有了,屋里,连一些基本的摆设也没有。 魏清莛看着空落落的屋子,再看窝在她怀里一无所知,茫然恐惧的看着她的弟弟,一时悲从中来,母亲死了,外祖家也败了,他们也许一辈子就只能呆在这里了,她还好些,到了年岁,就算吴氏和小吴氏再不喜欢她,为了底下的几个妹妹也是会放她出去嫁人的,可是弟弟怎么办? 小吴氏给魏志扬换了衣裳,朝堂不安稳,这几天他都是早出晚归,今天只稍微比往常早些,小吴氏有些忐忑的看着他的脸色,鼓足了勇气道:“……母亲把清莛和桐哥儿送到了秋冷院,说那边清静,让他们在那里为姐姐守孝……” 魏志扬“嗯”了一声,“后院的事你和母亲做主就是了,只是你也时常派人去看看他们,今天陛下下了圣旨,让四皇子和平南王府的四公子去北地历练,再过几天可能就出发了。” 小吴氏有些懵懂,不知皇上的旨意和清莛姐弟有什么关系,魏志扬也没想她明白,只是嘱咐了她一声。 小吴氏见他并没有反对清莛姐弟住在秋冷院,心里一松,也没细想那件事,欢天喜地的下去给他准备好吃的东西了。 魏志扬看着她欢快的背影微微一笑,都这么大了,还是小孩子脾气!继而想到吴氏,脸色微冷,都是吴家出来的,却怎么相差这么多呢? 看来还是得去找父亲谈一下,至少不能让那两个孩子有太多的怨言。 小吴氏不明白,可他却看得很明白,说白了,他的岳父就是为了平南王府死的,皇上在太子谋反之后还将四皇子送到北地去,不失为一个保全的法子,说不定以后任家还有机会,到那时他们回过头来报答王家,两个孩子少不得也会被牵扯出来,魏志扬并不希望和平南王府站在对立面,更何况,王家是百年簪缨世家,底蕴深厚,族里的弟子成才的不知凡几,这时候也只是一时受挫,王家是全天下人读书的楷模,皇上是不会得罪全天下读书人的! 魏老太爷听了儿子的高见,向来圆滑的他连忙点头,当下就去找了吴氏,让她善待两个孩子,吴氏心下恼怒,以为是王氏留下的人在魏老太爷跟前嚼舌根,发了狠,决定找个时间将那些人都打发出去,想起那两姐弟,就想起那个端庄高雅的儿媳妇,吴氏眼里闪过寒光,她不是自诩书香门第里的大家闺秀吗?那她就让她看看,她的宝贝女儿和儿子有没有那份本事在无人教导的情况下成为书香门第里出来的人! 而此时,平南王府里,任武昀蹬蹬的跑进母亲的房间,圆圆的脸蛋皱起,叫道:“娘,我们为什么去北地,而不是南地?” 任武晛敲了一下幼弟的头,“都这么大了,怎么还是这么咋咋呼呼的,见了母亲兄长连礼都不行!” 平南王含笑眼光温和的看着他们。 ------------ 番外 (二) 任武昀撅撅嘴,随手抱了一下拳,就急哄哄的对平南王道:“大哥,皇上真是这样说的?你是不是听错了,皇上让我们去的是北地,不是南地?”说着自言自语道:“不可能啊,我们的封地明明是在南边的,怎么跑到陶扬那小子那里去了?我上次还抢了他一把西域刀……” 声音虽低,但在坐的人都有武功底子,平南王听了是哭笑不得,任武晛则是恨铁不成钢。 老太妃面沉如水,斥道:“胡闹,这是皇上亲发的圣旨又怎么会有错?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我们满府都要受牵连,你都十二岁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轻重?你大哥在你这个年纪,都独自撑起整个平南王府了!” 任武昀却一点也不怕母亲,只是有些沮丧,“知道了,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平南王觉得母亲说得对,四弟就要离家,那北地也不是那么好呆的地方,四弟总要长大懂事些,只是他也不想四弟受打击,在他心里,四弟一向是鲜活的!平南王就拉过他对老太妃道:“母亲,四弟还小呢,以后慢慢教他就是了!” “以后?哪还有以后,过几天他就要走了,他要是总这样,别说帮小四,不给小四惹麻烦就是了!” 任武昀不服气:“我怎么给喜哥儿添麻烦了?他身边的暗卫都还敌不过我呢,他可说了,这次就靠我去北地呢!” “所以你更应该谨言慎行,不然别人不会说你什么,只会说四皇子!” 任武昀撅着嘴,但还是应下了。 老太妃知道小儿子是被宠坏了,以前她觉得小儿子没心机就没心机吧,老大沉稳,又顾念弟弟,二儿子虽然看上去冷心冷性,心里对家人却最是在乎,又机智,有两个哥哥帮衬着,他就是再怎么不成器,又有平南王府在后面撑腰,也不会出事! 现在见小儿子就要离开,心里有些着急,但也不想太逼他,免得适得其反。 老太妃从韦嬷嬷的手里接过常常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一幅画,冲任武昀招手。 任武昀眼里疑惑,但还是上前坐在老太妃的身边。 “这是王家的圣贤老子图,是王公给你的表礼!” 任武昀脸上微红,不安的扭了扭屁股,努力的想王家的那个才八岁的王素雅,却只是想起一个模糊的人影,他眉头微皱,他最不耐烦和大人们坐在一起听他们说一些没有营养的话,还不如趁着那个时间骑马出去溜一圈呢,只是印象中那个王素雅却是最乖巧不过,王家又都是那些之乎者也的老儒生,连带着女人也是那样的人,也只有二哥这样喜欢读书的人喜欢那样的女人,他才不要那样的呢! 任武昀向来是心里想什么就说什么的,当即就推开那幅画,“娘,我不要!” “胡闹!”老太妃厉声道:“先不说王家对我任家的恩德,就是清莛的家世人品配你也没什么差的,这门亲事我已经替你答应下来了,本来是想等你再长大一些再告诉你,只是现在你就要去北地,此去经年,这才提前告诉你的!” 任武昀眨眨眼睛,清莛?王公亲自给的表礼?任武昀眼珠子一转,“是魏家的?” 老太妃见儿子好似不知道,就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她幼年丧母,已是可怜,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对她,知道吗?” 任武昀点点头,抱过那幅画说了一句“那我走了”就跑出去了。 看着他冒冒失失的样子,屋里的三人对视一眼,眼里皆闪过担忧。 皇上让四皇子去北地,既是为了保全他,但同时也防着平南王府和四皇子,任家除了平南王之外,还有能干的任武晛,皇上却派了最无心机,又最是调皮捣蛋的任武昀跟着四皇子,不也是防着他们吗? 现在他们只希望两人能活着回来就好了。 老太妃也的确是这样吩咐平南王的,“……让我们的暗卫跟着,务必将他们平安送进北地,只要进了安北王的势力就无碍了,陶正那个老东西最是奸猾,他决计不会让小四和昀哥儿在他的地方出事的。” 平南王点头,“要不要和陶牧说一声,请他照顾一下两人?” “不用,要是小四连一个陶牧都搞不定,还不如你现在就上折子请求削官罢爵来得干脆!” 平南王和二弟对视一眼,都不由担心起弟弟来了。 任武昀跑回房间,将盒子丢在床上,想想觉得这样对王公不尊重,他虽然最看不起文人,但王公却是例外的! 任武昀重新抱起盒子,四周看了一眼,就将盒子塞在一堆的兵器后面,在他看来,把重要的东西和他的宝贝兵器放在一起是最安全的!全平南王府都知道,动什么也不能动四公子的兵器架子! 任武昀满意的点点头,拿起鞭子就跑去找四皇子,他觉得定亲这样的大事怎么也要告诉他一声,虽然他没想真的娶魏清莛! “……我都想好了,等我建功立业回来,我就给她找一门好亲事,王家是文官,魏家也是文官,她一定更喜欢文人些,我呢,肯定不喜欢那些唧唧歪歪,说话喜欢拐十八道弯的女孩子,我还会给她备下很多嫁妆,这样大家就皆大欢喜了!她现在刚刚丧母,魏志扬那个伪君子一定为难她,要是我再退亲,她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四皇子嘲笑他的天真,“你们已经定亲,还交换了表礼庚帖,那就算是半个夫妻了,要是反悔,天下人的唾沫都能淹死你们,更何况王家的女孩最是守礼,要不然当初王家的三娘也不会嫁给魏志扬那个伪君子!” 任武昀自得的扬眉:“这个我早就想到了,你一定猜不到,王公怕魏家的人捣鬼,这门亲是偷偷结下的,现在除了她舅母之外就是她也不知道的,到时我只要说服母亲就是了。” 那更不可能了,话到嘴边,看着那个傻小子笑嘻嘻的梦想着以后完美的生活,他到底还是咽下去了! 外祖母的固执,除了他这个傻子,每个人都是了然于心,要说服外祖母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等事成之后他给那魏清莛赐婚就是了! 两位舅舅见了他向来是恭恭敬敬地,虽然也有亲近,却是恭敬更多些,而外祖母虽然叫他小四,却也不会像对任武昀一样想骂就骂,想打就打,因为大哥一出生就被皇爷爷立了太孙,他在大哥的庇护下,谁也不敢忤逆他,倒是这个比他还小三个月的小舅舅,他们自打会爬就凑到了一起,两人比亲兄弟还亲,他对他从没有外甥对舅舅的恭敬,他对他更没有对皇子的惶恐。 王公对他们母子恩同再造,甚至王氏的死与此也有一些关系,他愿意给魏清莛和魏青桐荣华富贵,却不愿委屈任武昀! 任武昀见一向被母亲大哥称赞的喜哥儿没有说反对的话,就喜得跳将起来,“那我晚上就去看看她,和她说一声!” 四皇子吓了一跳,连忙拉住他,“你要怎么去看他?” 任武昀白痴一样看着他,“看人还能怎么看?” 四皇子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自己想的那样。 “当然是爬墙进去了!”任武昀将后半句说出来。 四皇子的那口气就堵在胸口,上不去也下不来!他就不应该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魏家那个老匹夫现在躲我们还来不及呢,更何况,她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我们怎么可能见面?” 原来他还知道他们男女有别?四皇子嗤笑一声,开口就要嘲讽,只是任武昀又道:“所以只有神不知鬼不觉的爬墙进去是最好的!” 四皇子沉默了,以他的心性,就是劝说,说不定他说破了嘴也没用,想到这里,他就道:“你不如回去问问外祖母,外祖母也不喜欢那些规矩,而且她好像很喜欢魏家那个姑娘,让她接她到家里住几日,你想和她说什么话不行?要不然你这样去找她,她没见过你,万一叫起来惊动了魏府的人怎么办?” 任武昀偏头想了一下,“你说的好像是对的!” “什么好像是对的?本来就是对的,现在也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宫了,你也快回去吧!” 任武昀连忙骑马往回赶,在路过前门大街的时候,偏头一想,这都晚了,要是回去告诉母亲,母亲也只能第二天才去接人,要是魏家再推脱一二,说不定一时还接不出来,这么麻烦,还不如他去翻墙呢。 想着,任武昀马头一转,就朝魏府跑去! 四皇子再聪慧,也只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以前还有爱护他的大哥在前面顶着,并没有想过任武昀会中途变卦。 任武昀到魏府后院,轻轻一跃就进去了,只是他在后院逛了大半天还是没找到魏清莛姐弟的院子,眉头微皱。 从小,任武昀就在后院和后宫和母亲大姐进行“捉拿”与“反捉拿”的对抗,她们抓到他和喜哥儿也要费好大的功夫,在对他不设防的魏家就更来去自如了,任武昀的耐心一向不好,虽不想惹出麻烦,但他觉得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想了想,就转身往厨房去,现在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在那里守着,总不会有错了吧? 只是一直到厨娘们也吃了饭,任武昀才脸色铁青的从暗影里出来,他听着厨娘一道道的分派饭菜,甚至听到了吴氏屋里大丫鬟的例,可是魏清莛姐弟的名字还是没有出现。 任武昀转身就要去找魏家那个老匹夫,却听到两个小丫鬟低声道:“……秋冷院那两位都饿了两天了,还不送吃的去?他们也真可怜,嫡亲的少爷小姐,比庶出的还不如呢!” “上面没有吩咐,谁敢出头?你还是安分些,前夫人留下的人都被卖了,听说还是卖给了名声最不好的红婆子。” 那个丫鬟低呼一声,又连忙掩住嘴! 任武昀克制着自己的脾气,想听多一些,只是那两个小丫鬟也知道说了不该说的,收拾了一下就离开了厨房。 任武昀低头想了一下,从厨房里随手拿了几个馒头,小心的往后院的四角寻去。 秋冷院,他刚才找到地方没有叫这个名字的,既然连饭都不给吃,那住的地方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 第九十四章 发现(下) 魏清莛没料到她会碰见一窝白色的小狐狸,她本来是想猎一些獐子野兔之类的,要是能猎到野猪就更好了。 三只小狐狸怯生生的靠在一起,安静地我在灌木丛中,要不是她耳力了得,听到细微的呼吸声,也不会拨开来看。 魏清莛看着它们身边的点点血迹皱眉,再看了看周围的痕迹,虽然它们的狐狸妈妈很小心,但魏清莛还是看到了不小心被压弯而没有还原的野草。 看来是狐狸一家遇到遇到了危险,狐狸妈妈把三个孩子送到这里来了。 魏清莛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三只,转身就要离开,在踏出不久后却皱眉看向北面,再次转身回去,不管怎样,先让它们活下来再说。 魏清莛将三只小狐狸放进背篓,才在树后隐掉身形,一只黄鼠狼就出现在视线里,它在三只小狐狸呆的地方那里嗅了嗅,突然就有些生气的看向魏清莛隐身的地方。 魏清莛笑着走出树后,扬了扬手上的弓。 黄鼠狼大怒,就朝她扑过来,只是脚才一动,就被藏在灌木丛中的套套住,它越挣扎,绳子越紧。 魏清莛都没有犹豫一下就一箭射穿它的咽喉。 魏清莛看了看它的嘴,对三只小狐狸道:“你们的妈妈被它吃了,”踢踢黄鼠狼的尸体,可惜道:“可惜黄鼠狼的肉不好吃,只有皮毛能用。” 魏清莛“嚯”的转身,眉头紧皱,将三只小狐狸放进背篓藏好,在上面盖了一些大叶子,拖了黄鼠狼的身体出去,才走出去没多远就迎面碰上耿少红和陈燕。 俩人兴奋地脸都红了,魏青桐不乐意的走在俩人身后,看到魏清莛,喊了一声“姐姐”就扑过来。 魏清莛丢下黄鼠狼,不悦的看向耿少红,“你们怎么到里面来了?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我吗?” 这里已经算是危险地带,要是俩人出事……魏清莛脸上神色更冷,连陈燕也不由的收了笑容,强笑道:“我们是看这里离学院也不远,而且你也能进来,想来也没有什么危险,所以……” “哦?”魏清莛心中恼怒,脸上却出奇的冷静,“既然这样,那你们就跟着吧。” 态度却不像先前的亲昵关切。 先前还有些心虚的耿少红就咬紧了嘴唇,“不过就是进来看看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用的着这么生气吗?” 魏清莛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不用,从现在起,你们就跟着吧,看看你们进来看看而已的地方是什么地方。” 说着欠了魏青桐的手转身朝岷山里出走去,耿少红跺跺脚跟上,陈燕虽然不悦,但也跟了上去。 魏清莛在桐哥儿耳边低语了两句,桐哥儿眼睛一亮,手伸进魏清莛的背篓里动了动,三只小狐狸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桐哥儿的空间里。 当一只野猪在距耿少红和陈燕十步远的地方倒下的时候,耿少红和陈燕几乎要受不了的大哭出来。 魏清莛看着脸色苍白的俩人,淡然的上前踢了踢已经倒地而亡的野猪,道:“野猪,只是这一片不太危险的动物,岷山之大,直到连通北地、回鹘境内,这里虽然只是外围内侧,但危险的动物一样不少,每次来,我都是只带桐哥儿,保护他一个人我还绰绰有余,可现在你们是三个人,你们知不知道,当你们踏入这块地方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要放弃半条命,在你们不知道的时候,你们的身后就有猎物在盯着你们!” 耿少红和陈燕的脸色更加苍白。 魏清莛冷哼一声不再说话,她快速的将几根枯枝绑在一起,将野猪放在上面拖出去,“走吧,太阳已经升起来了,我们也该出去吃饭了。” 耿少红和陈燕不敢再乱走,老老实实地跟在魏清莛的身后。 “我帮你吧。”耿少红小心的看一眼魏清莛。 “你没有力气。” 四个人闷声朝山下走去,因为刚才不愉快的经历,气氛有些凝重。 事后,耿少红不止一次的问魏清莛,“你是不是故意等野猪到了外面跟前才射死它的?” 魏清莛摇头,淡淡的道:“不是,林间的动物也是有智慧的,而且我并不能保证我了解它们的力量,所以我不会冒险,你们当时离我有点远,不然,我肯定能更快的射死它。” 耿少红想想也是,那时她们正和魏清莛赌气,就特意落后了她不少步。 魏清莛将野猪和黄鼠狼一并卖出去,得了五两的角币,魏清莛将角币塞给桐哥儿,转身见身后的俩人还是恹恹的,就皱眉道:“行了,我都还没怎么生气呢,你们做这副样子给谁看?走吧我们出去吃饭。” 正打着算盘的掌柜听闻,笑道:“哟,几位姑娘少爷要吃饭呀,不如就在我们酒店好了,我们这儿菜色可不错,算是书院城一流的。” 魏清莛吸了吸鼻子,可惜道:“我一闻就知道了,只是可惜我现在没有多少角币,还是出书院城吃吧,等我赚够了角币再说。” 掌柜的也知道刚开始的学生都是这样,也就没有在意,而是满脸笑容的送他们出去。 掌柜的看向后厨,笑道:“可真是将门虎女啊!哎,你们这几个兔崽子消息灵通,可知道这位是哪位将军府上的?” 几个小二哥都摇头道:“掌柜的,兴许是新调进京的,不然几位将军府上的千金小的们都是见过的,并不曾见过这一位。” “这就奇了,最近没听说有新晋的将军啊。” 陈燕一向大方,知道自己错了,她并扭捏,刚坐下,就为刚才的行为向魏清莛道歉,耿少红虽然不自在,但也道歉了。 魏清莛看着俩个少女,叹了一口气,“并不是我对你们过严,而是林中危机四伏,一个不小心就会丧命,当时带你们去,你们也答应了我只在外面呆着,我想你们一向乖巧就带你们去了,可我没想到你们会跑进去,幸亏当时我也转身出来了,不然要是我没碰到你们呢?” 陈燕和耿少红的脸色再度苍白。 “岷山里极易迷路,你们懂得如何分辨东西南北吗?你们跑得过林中的猛兽吗?甚至里面还有不少猎人的陷阱,你们能看出来并且绕过去吗?” 俩人再次诚挚的道歉:“对不起。” “我生气只是气你们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魏清莛长年打猎,除了买家,接触最多的就是猎户了,她从小就见过听过不少命丧野兽的事,人的生命就是如此的脆弱,上一刻也许还在和你谈笑风生的人下一刻可能就永远不能再睁眼。 陈燕疑惑的看了一眼魏清莛,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魏姐姐,我怎么觉得你对岷山和打猎很了解似的?” 既然魏清莛肯带她们上山,就没想过要瞒着她们。 “千年来也没人敢说对岷山了解,我怕平时也就在岷山外围走走,至于打猎,我当然熟了,因为我整整打了七年的猎。” “啊?”陈燕和耿少红惊叫一声,“怎么会这样?” “你,你是怎么出来的?我,我是说魏家也同意你上山打猎吗?” “他们并不知道,”魏清莛苦笑着解释,“我是从我住的院子的一个狗洞里爬出来的,以前也没想过这个法子,只是我和弟弟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你们也知道,桐哥儿身子还弱,我饿个三五天的不成问题,只是桐哥儿……当时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想着走进岷山,要是能活着走出来,我们姐弟就能活下去,要是不能……”魏清莛苦笑着垂下眼眸。 耿少红和陈燕都红了眼睛,她们从小金枝玉叶,虽然家里也有这样或那样的烦恼,可她们从未为饥饿烦恼过,她们想不出那种为了生存而冒着生命危险进入岷山的行为,可她们却能真确的感受到那种无奈。 陈燕抓住了她的手,“魏姐姐,谢谢你!” 直到这时,陈燕才发觉魏清莛的掌心全都是厚茧,陈燕吃惊的摸了又摸,“这,这……” 魏清莛反握住她的手,认真地对俩人道:“这件事你们要替我保密,任何人都不能说,要是让我祖父祖母和父亲知道……”魏清莛眼里闪过一丝害怕,有些担忧的看向桐哥儿。 耿少红和陈燕连忙保证,“你放心,我们谁也不告诉,就是我爹我娘问起,我也不说。” 耿少红想了想秦氏,还是点头附和,“我娘问起我也不说,不然她要是知道了,怕是会去找魏家算账,到时魏家也知道了。” 魏清莛感激道:“谢谢你们!” “应该是我们谢你才是,要不是你,刚才我们就死了。” 三个人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而更显得亲密,当然,对于坐在一旁吃点心的桐哥儿,三个女孩一致忽略不计。 直到走出饭馆,三人都很开心。 魏清莛真真假假的将自己在岷山打猎的事说了一遍,算是给了交代。 送走俩人,魏清莛松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她觉得只要她小心,瞒住这个秘密并不困难,毕竟市井和她生活的这个阶层相差太远了,可王廷日一定要她这样做,魏清莛虽然能猜到一些,但更深一些的东西却不知道了。 所以说,王廷日的心思你别猜,猜了也没用。 ------------ 第九十五章 魏家(上) 第二天天还未亮,魏清莛先到山上将昨晚上被陷阱套住的小东西拿下山卖了,将角币全都给桐哥儿,嘱咐他道:“姐姐不在的时候,你要听师傅的话,要是遇到危险,保命要紧,知道了吗?” 桐哥儿知道姐姐是让他躲到空间里去,这些话他从小就听,都能背出来了,自然牢牢记住。 “姐姐,你要快点回来啊。” “你放心,姐姐会很快就回来的。”魏家也不能留她们太长时间。 魏清莛到书院门口的时候,魏清芍几人也到了。 魏清莛才一出现,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就气势汹汹的朝她走过来…… 魏清莛一愣,继而瑟瑟发抖,有些胆怯的看向几人,求救的看向魏清芍。 魏清芍嘴角抽抽,很想扭过头去,但俩人早已结盟,魏清芍站出来对几人道:“既然三姑娘出来了,我们就走吧。” 几个婆子应了一声,但都戒备的看向魏清莛。 这时候书院门口有些学生正要进去,来往的人见了几个婆子难免侧目,看到魏清莛胆怯的样子,大家熊熊的八卦之火都燃烧起来了。 魏清莛在几个婆子的监视下上车。 魏清芍看那些注目的人不由的恼怒,这到底是谁安排的?以前也没见父亲这样愚蠢啊,这不是给人留下话柄吗? 魏清芍并不知道,现在魏志扬还不知道来接人的一行人中有这几个婆子,等他知道的时候,他差点气了个半死,上次赵嬷嬷书院之行失利后,他努力了好久才让人不再关注魏家,可现在陌氏直接就给众人添了谈资。 魏清莛看向面色生寒的魏清芍微微一笑,魏清芝还年幼,她只是直觉得不好,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魏清芍看着嘴角带笑的魏清莛,冷笑道:“不要忘了,你也是魏家人,魏家的名声坏了,对你也同样不好,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桐哥儿更是魏家的子孙。” 魏清莛冷哼一声,“不然你以为我为何要容忍至斯?” 魏清芍顿时闭嘴不语。 魏清莛转头看向车外,低声道:“你放心好了,我把握的好分寸,魏志扬父子更希望魏家好。” 车直接进了二门,这是魏清莛第一次坐车从魏家的角门进去。 在吴氏的院子里,不仅魏志扬兄弟三人和各自的妻子儿女都在,就连很少在内院里出现的魏老太爷也端坐在上面。 魏清莛收起心思,跟在魏清芍的身后毕恭毕敬的行礼。 魏老太爷一双厉眼上下打量着魏清莛,直到她脸色苍白,两股战战,这才温声道:“这是莛姐儿吧?都这么大了,快起来,近前来让祖父看看。” 魏清莛小心翼翼的上前,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魏老太爷笑着问道:“怎么只有你姐妹几人回来?桐哥儿呢?” 魏清莛懦懦的答道:“桐哥儿,桐哥儿被先生叫出去画画了,要,要三四天才回来,是先生说的。” 声音很小,要不是内室很安静,魏老太爷几乎要听不见了。 魏老太爷皱眉,这个就是陌氏等人说的跋扈?魏老太爷不悦的看了陌氏一眼。 陌氏早就张大了嘴巴,这个魏清莛和原先的也差得太多了吧? 魏清莛却不管这么多,王廷日说过,魏老太爷此人非常谨慎,同时,也非常的自负,不然他不会在隔绝了俩姐弟之后,院子外面还派了两个人把守,但同样因为派了人把守,所以他坚信自己从下属那里知道的答案。 魏家,知道魏清莛真性格的只有小吴氏和她的三个儿女,其他人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假象,既然都是假的,那就没有什么真假之分。 魏老太爷叹了一口气,问道:“莛姐儿,上次你父亲要接你回家,你怎么不回?竟然还指使人打伤赵嬷嬷,在外面伤了你父亲的脸面。”说到最后,面上带了三分厉色。 魏清莛震惊的抬头,嘴巴微阖,似乎不可置信,想要说什么,却因为嘴巴笨而说不出来。 魏老太爷心中生疑,“莛姐儿,有什么话你就说,不然就是祖父和你父亲误会你了也不知道啊。” 魏清莛看了一眼魏志扬,犹豫道:“我,我本来是想回来的,父亲让我回来住几天,可,可赵嬷嬷却说我不能再去书院了,要我把名额让出来给大姐,桐哥儿的名额也要让给大哥,我,祖父,我想上学。”说着,魏清莛脖子瑟缩了一下,似乎胆怯自己提出这个条件。 魏清莛的话一出口,魏老太爷就恼怒的瞪向陌氏,看来他真的是受了蒙蔽,他就说嘛,魏清莛被关在秋冷院里这么多年,一直无声无息的,怎么可能那么烈,这样才是真正的魏清莛嘛。 吴氏和陌氏直接黑了脸,俱是想一口吃了魏清莛的样子。 魏清莛脖子又缩了缩,害怕的几乎要哭出声来。 魏志扬则是狐疑的看向陌氏和魏清莛,赵嬷嬷是他的奶娘,要说这世上他最信任的是谁,那就是赵嬷嬷了,所以他对魏清莛的那番话很怀疑,可……魏志扬忍不住想,要是魏清莛说的是真的呢? 所以说,多疑也是可以遗传的。 “真的祖父,我没有骗你,刚才二婶还派了人想进书院抓我呢,那些人都好恐怖,长得壮壮的……” “你说什么?”魏老太爷和魏志扬震惊的看向魏清莛,“你刚说有人要进书院抓你?” “对啊,就是家里派去的几个婆子,她们可是当着好多人的面把我压上车的,”魏清莛很委屈的道:“我只是比二姐出来得晚了一步,她们就逼上来了……” 魏志扬怒视着陌氏,“二弟妹,我想听一听你的解释。” 他好容易才让人不再谈论他,接过风头才刚一下去,陌氏就弄出事情来,直接栽到他头上,要知道,今天去书院接的都是他的儿女,他的! 魏老太爷也气得够呛,但他是公公,总不能越过吴氏去。 陌氏在魏清莛说那几个婆子的时候就感到不妙,连忙解释道:“大伯误会了,只是为了安全,所以多拍了几个婆子跟车而已,什么押不押的,我看是三姑娘误会了吧?” 魏清莛连连摇头,认真道:“二婶,我真的没有误会,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我吓得几乎要哭出来。”魏清莛很不好意思道:“您也知道,我胆子有些小。 “二弟怎么说?莛姐儿刚才说二弟妹想让莛姐儿和桐哥儿退学将位置让给松哥儿和菊姐儿是不是真的?” 一直当布景的魏志茗突然被拉进来,微微一愣,看向母亲和妻子。 吴氏有些急促的道:“志扬,你爹常教导你们,为了我们魏家一切都要做得最好,现在松哥儿和菊姐儿的年纪都大了,松哥儿要是能进书院结交一两个好友,对他今后的仕途大有用处,而菊姐儿也要议亲了,莛姐儿和桐哥儿年纪还小,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魏志扬默了片刻,道:“也就是说,刚才莛姐儿说的是真的了?” 吴氏一滞,陌氏赔笑道:“大哥不用担心,现在菊姐儿已经及笄,议亲后菊姐儿就不用去书院上学了,到时莛姐儿就又能去了。” 魏志茗叹了一口气,起身行礼道:“大哥不用管他们,这书院的名额哪里是说让就能让的?我看莛姐儿和桐哥儿就很好,他们在里面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坐在最末的三老爷魏志立手紧了紧,站起来想说什么,区氏一把扯下他的袖子,警告的看向他,魏志立只好又安坐下来。 魏清莛却有些疑惑的侧了侧头,自然,没人发觉。 她就站在一旁看着魏家人讨论到底要不要把两个名额让给二房的两个孩子,没有谁想过要问她和桐哥儿的意见,也没人再想起之前在她身上发生的那些事。 魏清莛就嘲讽的看着他们,欲令其亡,必先令其狂。 ------------ 第九十六章 魏家(中) 表哥说过,人这一生是最不可能顺风顺水的,而要活得好,最先要学会的,就是示弱! 向比你强,甚至比你弱的人示弱,暂时的吃亏是福! 等敌人放松了警惕的时候,等你足够强大的时候,等一切都做好准备的时候,一击即中,毫不留情! 这对魏清莛来说并不难,前世在那样重男轻女的家庭里长大,她厚着脸皮一直上学,就是示弱得来的,向弟弟示弱,向父母示弱,向姐姐们示弱。 但他们不是她的敌人,而是对她口出恶言,却又不断供养关怀她的亲人。 魏清莛对人心一向把握的很准,世间的事永远是那么奇怪,对人对事有些大条的魏清莛却有些奇异的能力,那就是她看人很准,简单来说,就是可以在第一次见面之后可以透过现象看本质。 她的父母和姐姐们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好话,在她的记忆中,她老爹总是打她骂她,觉得她学打猎学得太慢了,觉得她是赔钱货,但魏清莛可以感觉到老爹对她的关怀和心疼,所以她爹骂她的时候,她总是笑嘻嘻的糊弄过去,她爹也拿她没办法;她的姐姐们总是戳着她的额头骂她尽知道往林子里跑,也不知道回家帮忙干活,也总是骂她不该读书给家里增加负担,可即使如此,每个月,姐姐们还是会瞒着姐夫们轮流的给她偷偷塞钱。 现在,看着拉着自己的手满脸欣慰夸奖自己的魏志扬,魏清莛脑海中却想,还是老爹老妈和姐姐们的骂声听起来舒服啊! 魏清莛任由魏志扬拉着她的手说完,再由陌氏拉过去说话,她的脑海中闪现的是表哥王廷日,并没有仔细的听他们说什么。 王廷日可比魏清莛骄傲多了,一开始,连摆个摊都弄得跟死了人似的,可这人一旦埋存了自己的傲气,就变得极会做戏。 现在的魏清莛早已经比不上当年那个倔强得连摆摊都不愿意的少年了,所以王廷日说的话,魏清莛虽然还会听,但私底下却已经开始为自己和桐哥儿打算了。 要不是谢氏一天天的在他耳边念叨着让他不要忘记王家的组训,魏清莛实在不知道王廷日会变成什么样。 知道魏清莛要回魏家,王廷日只送给她一个字,“忍!” “……莛姐儿,你觉得如何?”陌氏抓住魏清莛的手紧了紧。 魏清莛感到刺痛,回过神来,眼神有些茫然的看着众人,刚才陌氏说了什么? 这样的眼神落在众人的眼里却成了无措。 在场的人除了二老爷眼神有些躲闪,三老爷有些心痛之外,大家都是无动于衷。 魏志扬不想再让姐弟俩脱离他的控制,所以虽然不悦陌氏的谋算,但也没有说什么。 在魏老太爷看来,二房的两个孩子毕竟是在膝下长大,不管是身份还是感情上自然都偏向他们。 深知魏清莛性格的小吴氏等人知道魏清莛不是个会吃亏的,自然不愿意介入他们的争斗,就坐在那里不语。 魏清莛看了一圈,还是没明白出了什么事,所以只好闭口不语。 将魏清莛低着头,魏老太爷就轻咳一声,和蔼道:“祖父也知道委屈你了,只是这是对家族更好的事,你放心,祖父也不让你吃亏,你和桐哥儿回来后就住在梅园,我让人给你们请西席,对了,你看你身上也没有几件好衣服,回头让你祖母给你选几件衣裳,女孩子嘛,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魏清莛眉毛一挑,心中忍不住的升腾起怒火,要不是最后想起表哥的嘱咐,她说不定真的会当场翻脸。 将魏清莛还是低头不语,魏老太爷也不由的心烦,皱眉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既然回了家那就好好休息,我让人去接桐哥儿回来,你先回去吧。”竟然直接下了结论。 魏清莛也不反驳,中规中矩的行了一礼,就退下了。 堂中的几人都脸色难看起来,不过到底没有发火。 魏清芍没想到魏清莛会一言不发,但她微微一想就想通了,连忙拉了小吴氏的衣裳一下,小吴氏反应过来,站出来道:“……公公婆婆也累了,孩子们就不打扰了。” 魏老太爷一直看不上小吴氏的软弱,闻言挥手道:“你带着孩子们回去吧。” 在小吴氏走后,魏老太爷对吴氏道:“派几个人守在秋冷院门口,不许她出来,就是里面的人也不许出入,等我们把书院的事弄好后再说。” “要是秦氏找上门来怎么办?” 魏老太爷不在意的冷哼道:“你也说了,她姓秦,凭什么来管我们魏家的事?耿三虽然做了宰相,可现在宰相可不止只有他一人。” 吴氏在心里撇撇嘴,那是谁当初不敢拦着秦氏的? 吴氏不知道为什么魏老太爷突然强硬起来了,可魏志扬知道,听说四皇子回程途中遇刺,生死不知,而最近耿相不知做了何事惹得皇上大发雷霆,就是他在外面都听说了,耿相在乾清宫跪了一上午。 苏嬷嬷等人见到魏清莛回来连忙开心的迎上来,“三姑娘回来了,快,快打水来给三姑娘洗漱。” 送魏清莛回来的婆子见秋冷院的人欢喜的模样不屑的撇了撇嘴,就转身走了,啪的一声将大门关上。 苏嬷嬷听声音不对,跑过去一拉却发现门在外面被锁上了,连忙拍门道:“你们干什么?快把门打开。” 外面的人傲慢道:“三姑娘可别介意,外面也是遵照老太爷的意思办的。”说着也不等里面的回话,转身走了。 席嬷嬷脸色微微苍白的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却看向苏嬷嬷,苏嬷嬷的脸色也不好看,却是气得,将魏清莛看她,就连忙安抚院子里的人,“行了,行了,不是多大的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三姑娘才回来,你去烧水,你去做饭,席嬷嬷也去准备衣着酒席,三姑娘累了,也要好好休息。” 魏清莛微微点头。 坐在舒服的炕上,魏清莛笑道:“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过几天他们就会把我放出去了,这几天你们也别省着,想吃什么就问外头的人要食材,他们要是不给,你们就大声喧哗,这外头就是走道,虽然邻居们可能听不到,但止不住就有那么一两个和我一样是住在靠墙的地方的啊。” 苏嬷嬷面色沉静,问道:“三姑娘,他们要是上书院去说,书院那边会不会对您有什么误会啊?” “你放心好了,我是通过秦山长的关系进去的,他现在正闲着,我的情况他也都知道,不会有什么事的。” 这件事如果死别人来处理,就算是魏家不能得偿所愿,那么他们姐弟也不可能再回到书院去念书了,这就是人言可畏,可如果是秦山长出面,那就没人那层顾虑了。 王廷日既然说了她只要回魏家好好呆着就行了,并没有让她插手外面的事。 想到临走前,王廷日给她的选择,魏清莛就有些烦躁的挥手让她们下去。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这计划几乎是父母的免死金牌,不管他们对儿女做什么事,都可以有合理的理由,哪怕是杀了孩子,法律依然对他们是宽容的,至少不会秉承着杀人偿命的原则来办。 而且,只要父母说儿女忤逆,朝廷甚至可以不追究。 可儿女们到底有没有忤逆,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在魏家,魏清莛和魏青桐是最低辈分,几乎每个人都能在他们身上踩一脚而有正当的理由。 王廷日让她选择,是继续在这污淖中挣扎,周而复始的重复这些事,还是寻一个挣脱之法,要是可以,魏清莛自然愿意离开魏家独立。 可她不是一个人,她离开家族她可以无所谓,可桐哥儿不行,和所有人认为的一样,她不可能一辈子都呆在魏青桐身边。 这个世界,意外无处不在,她可能会不结婚,但她不能保证以后不会死亡,不会和弟弟分开,到时桐哥儿怎么办? 他长得那么漂亮,如果没有家族,那么谁都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虽然魏家对他们不好,但魏家好歹自诩书香门第,就算是为了名声,他们也不会让那些人欺辱桐哥儿的,那是比死更大的痛苦和侮辱。 魏清莛在摇摆不定。 王廷日自然知道她在忧心什么,他在棋盘上丢下一颗白子,对立在身边的人道:“消息传给陈大人了?” “是,陈大人刚刚收到消息,不过此时已晚,怕是明天一早他就会找上秦山长要那幅秋山烟雨图。” 王廷日嘴角微翘,低声道:“要是能多请到几个人就好了。” “那样就显得刻意了,只怕秦山长和孔言措会察觉。” 王廷日不在意的点头,转着轮椅看向外面的黑夜,对站在身后的人道:“她怕以后桐哥儿无所依靠,可她怎么忘了,桐哥儿身上也留了一半王家的血,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她相信?” 身后的人眼神微变,脸上却不敢露出分毫,他知道主子只是单纯的想说话,并没有要听他意见的意思。 王廷日自言自语道:“既然她那么下不定决心,那我只好帮她了,她担心的事,我一一为她拔除。” 王廷日摸了摸拇指上的扳指,垂眸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身后的人见他没有再说表姑娘的事松了一口气,低头恭敬地道:“几位公子的伤都好了,听那位的意思,好像这两天就要离开了。” 王廷日不在意的点头,“他们想走就走,以后不用再特意打探了。” 身后的人有些犹豫道:“主子,我们是不是要趁早,不然只怕以后再表示……” 王廷日不在意的冷哼一声,“你把我们的姿态摆的也太低了,现在不是我需要他,而是他需要我。” 王廷日不是没想过要换人,但不可否认,四皇子的确是最合适的一个选择,但这并不能作为他放低姿态的原因。 刘备请诸葛亮还要三顾茅庐呢,他现在对他的作用可比当年诸葛亮对刘备的作用重要多了。 魏清莛在魏家安安心心的睡觉,而魏家其他人也准备了不菲的礼物,打算明天一早就去岷山书院。 魏青松的成绩一直不错,比他爹二老爷强多了,而且作为长孙,魏老太爷对他也很重视,所以,明天魏老太爷打算亲自带着魏志扬去。 可以和桃李满天下的秦山长见面,魏志扬自然求之不得。 事情就这样定下了,欢喜中的魏家人不知道,有人在前面挖了一个坑在等着他们。 这让他们再一次成为京城的话柄,而且这次的舆论更加猛烈,因为和这件事的人的身份可都了不得。 魏家父子俩直接提着礼物去找秦山长,此时的秦山长正被礼部尚书陈茗缠的受不了,咋一听到魏家人来访就想也不想的挥手不见,可又想到好友的宝贝徒弟就是魏家出来的,只好勉为其难的叫人将他们领到院子里。 秦山长的院子布置得很雅致,一棵大大的梧桐树下有一张石桌,平时他最喜欢在那里待客。 陈茗听说是魏家的人,就皱了皱眉,对秦山长道:“我不喜欢魏莱此人,就不用说我在这里了,这幅画我在这里面看就行了。” 秦山长心疼道:“你可别把我的画卷走了,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淘换到的。” 陈茗的确是这么想的,瞪眼道:“你就坐在门口,我能怎么走?” 秦山长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管他,带着小童去接魏家父子。 一行人在院子里坐下,仍凭秦山长想破脑袋也没想到对方是为这个事来。 秦山长膛目结舌道:“你说魏清莛病了,不能来上学,让她姐姐来顶替她的名额?” 魏老太爷有些伤心的点头,“是啊,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请了几个大夫都不见好,她想着能进入书院不容易,而且她也说这段时间在书院学了不少东西,所以想着把名额让给她姐姐……桐哥儿这孩子一向和他姐姐要好,这时候肯定一门心思的回家照顾他姐姐,所以我想着让松哥儿顶了桐哥儿的那个名额,等莛姐儿的身体好了,桐哥儿也有心思上学的时候再回来……” 任是见多识广的秦山长也不由瞪大了眼睛,这人,这人,真是太无耻了! 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是秦山长,还有听了全部的陈茗和孔言措。 孔言措满脸铁青的站在院门口,他是听说秦山长得了一幅好画,闻着腥味过来的,谁料到会听到这个精彩绝伦的话? 秦山长要保持山长的风度,对于算是家长的魏家父子自然要客气些,所以他几乎都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但一向护短又没有什么顾忌的孔言措可不会忍着,“原来是魏老太爷和魏大人啊?你们刚说莛姐儿病了?” 才要出门的陈茗脚步一顿,又退回了客厅,有孔言措那个毒舌在,只怕魏莱会吃不了兜着走。 秦山长连忙为双方介绍。 魏家父子也听说过孔言措,脸上的神情微微一顿。 孔言措不客气的坐在秦山长的旁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问道:“昨天我还见过莛姐儿呢,她活泼乱跳,面色红润的,一点也不像生病的啊?怎么才一天就病了?” 言下之意是你们魏家对她做了什么? 魏老太爷心中不悦,但既然已经开头,他只好继续下去,“莛姐儿那孩子身子从小就不好,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生病,所以……” 孔言措了然的点头,“那孩子看上去的确是身体不好的样子,我也会一些医术,所以在初次见到她的时候给她把过脉,那时候她是饿的,可这段时间我看她在书院调理得差不多了啊。” 魏家父子一起黑了脸,魏老太爷端正神色,“孔先生这话时何意?” “误会,误会,”秦山长连忙打哈哈,“言措这人就是喜欢就事论事,也许是当时把脉的时候莛姐儿没吃饱也是有可能的,这时候的孩子总是喜欢有事没事就减肥。” 魏家父子的脸色更黑了,但因为还有事求着,到底不敢说什么。 孔言措可不领情,直接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语。 魏家父子见孔言措没有离开的意思,咬咬牙,还是将刚才的意思又说了一遍,秦山长是秦氏的侄子,要是不能立马让他答应下来,只怕事后秦氏知道后干涉刚难办了。 孔言措满眼讥笑的问他们:“魏老太爷,能否请教您一个问题?这岷山书院是你们魏家开的?”也不管他们铁青的脸色,直接冷笑道:“岷山书院几百年来还未听说过有换名额这一说法。” 秦山长点头道:“不错,魏老太爷,国有国法,院有院归,岷山书院没有这个规定,而且一旦开了这个先例,只怕以后会有人威逼书院的学生让步,所以就算这是魏清莛的一片孝心,我也不能答应。” 魏家父子倒没有想到这个,在他们看来,这种顶替名额的事很正常的,外头的书院都是可以的。 可他们忘了,这是岷山书院。 这时候陈茗也受不了的走出来,“哎呦,这不是魏尚书吗?好巧,好巧……” 看到陈茗,魏老太爷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 他之所以那么早就来拜访秦山长,就是觉得这时候大家不会选择这时候上门,不会碰到人,秦山长又不是多舌的人……,可这,这是怎么回事? ------------ 第九十七章 魏家(下) 魏家父子脸色难看的离开的岷山书院,连接回桐哥儿的事都没提,秦山长有些担忧道:“他们会不会为难莛姐儿?” 王廷日和魏清莛可都不是吃素的。 不过孔言措并没有多说,只是摇头,“莛姐儿能在魏家长到现在就有她的本事,魏家的人能拿她怎么样?对了,我听说你得了一幅好画。” 秦山长一噎,愤愤然,为什么他不过买了一幅画,好像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 陈茗将画拿出来和孔言措共赏,顺便评价了一下魏家,“我一向就看不起魏莱,当年他们龌蹉,设计娶了先生的女儿,先生一过世,更是既想当婊子又想立贞洁牌坊,我在一旁看着都恶心。” 陈茗其实是和王公一辈的,不过他入仕要比王公晚几年,在他考取进士的时候,王公得到先帝的赞赏了,因为尊敬,很多同辈的人也都愿意叫王公一声先生,他的女儿嫁给了王公的先生曾淼,就是王公做的媒。 魏家父子愤愤然,觉得受到了侮辱,却谁知,听说了这件事的人都觉得他们侮辱了岷山书院。 知道这件事情的三个男人都是端方之人,他们自然不会多舌去说什么,不过是陈茗回去的时候脸色不太对,夫人叫来随行的小厮一问,心内感概,在女儿来看她的时候,俩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王廷日,继而话题就扯到了魏家,陈夫人感叹了几句当时从小厮那听来的消息,谁知道女儿转身出去应酬的时候又和两个相好的姐妹感概了两句…… 秦山长想起姑姑一向关心魏家姐弟,就派了小厮过去将今天的事告诉秦氏,好让她做一下准备,毕竟当初的名额也是秦氏向他要的。 小厮回话的时候,耿少红也在屏风后,还没有听小厮说完,耿少红就气得踹翻了桌子,秦氏也气得够呛,还未来得及去找魏家算账,耿世子就带着一二美姬从太原来了…… 耿少红心更烦,直接带着人去找陈燕了,想拉了她去给魏清莛撑腰,陈燕的母亲自然要问一番…… 于是,事情就是这么传开的。 听说的人都纷纷在心中可怜一下魏家姐弟,觉得魏家实在够无耻的,“当年王三娘名满京都,王公又将她捧在手心里养大,谁知竟糟了人算计。” “要我说也是那些政治闹的,要不是上面那位插手,凭他有千般算计,王公一心疼女儿,他又能怎么办?” 当年王三娘在京城,那就是一个神的存在。 一个人优秀你一些,你可能会嫉妒,优秀你很多,你可能会羡慕,但如果那种优秀是所有人都及不上的,她就作为了一个榜样的存在,受所有人的敬仰。 这件事悄悄的在上层社会里传开,比起前面一次的沸沸扬扬,这次要低调很多,只是几个贵妇和大人们私下里说说罢了。 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里,魏家的人都不知道,而等他们知道的时候,这个话题早已经过时。 但在所有的人心中,魏家父子不慈的印象是彻底种下了,只等着以后长大并且开花结果。 魏家父子虽然不能争取换名额,但他们也不甘心再放魏清莛回去念书,他们觉得这姐弟俩在书院里的时候正脱离他们的控制,不过他们也稍微放宽了一点魏清莛的活动范围,毕竟,人还是要拉拢的。 魏志扬派了几波人去接魏青桐回来,谁知都接不到,等到他一怒之下亲自去书院的时候,孔言措已经收拾东西,带着魏青桐去了外地采风――其实他是不堪其扰。 魏清莛虽然只是在魏家呆了四天,可几乎天天就能看到一场热闹的戏,看着吴氏和陌氏恼怒撒泼,但新带回来的三个妾室比她们更厉害时,魏清莛被关着的郁气总算是消散了一些。 看魏家乱成这样,魏清芍第三天就带着弟弟妹妹回了书院,几人都不知道,王廷日见魏家父子还有空闲对付魏清莛,觉得,魏家还不够乱,就给魏家老宅写了一封信,期盼着魏家更乱。 “阿杏,去把阿萝叫来。” “是。” 阿杏不甘的看了一眼阿萝,现在院里的人好像每个都比她受重用,就连最无能的阿萝也因为不知名的原因被姑娘看上,而她不过是给少爷扇了一下风就被姑娘厌弃了。 魏清莛拿了一个小盒子给阿萝,“这些银票你贴身藏好,明天是你回家的日子,你把它交给你爹,让他们搬到上次我给他说的发个地方,不要张扬,也不要说我是他们的主子,开一个杂货铺子,这件事情我和你爹说过了,他知道怎么办的。” 阿萝紧张的拿过盒子,“姑娘,那以后我也不能回去看我爹娘了吗?” 魏清莛看着她渐渐长开的面容,道:“你现在长得越来越像你娘了,回头我让人把你赎出去,你娘正好需要人照顾。” “我,我舍不得姑娘。” 魏清莛笑道:“我又不是不去看你们,你们要好好看着杂货铺,那可是我和桐哥儿的退路呢。” 阿萝狠狠地点头,“姑娘放心,我爹和我哥哥很能干的。” 魏清莛点头。 这是一条退路,可她如果不离开魏家,那么就要走另一条路,最好里面有自己的靠山,这是表哥说的。 在她进来之前,王廷日曾经和魏清莛恳切的谈了一下,在得知魏清莛不愿意将魏家得罪太惨,留在魏家时,王廷日就说了,“现在魏家没有人能为你说话,就算我把魏家搞乱,你也就只是能在夹缝中生存,不会有人将利益推到你这边的,因为你对于他们来说,是外人,他们是宁愿将东西给对手,甚至是毁了,也不会给你的,所以,你需要同盟,还是有能力的同盟,在魏家可以为你和桐哥儿争取到利益的同盟。” 当时魏清莛就觉得不可能,魏家人几乎在王家出事的那一刻起就把他们当做了外人,要想争取到魏家里面的人几乎是不可能。 唯一和她合作的魏清芍,俩人也是相看两厌,而且,对方在魏家也没有话语权,小吴氏也就在他们这房说得上半句话。 王廷日就笑道:“我就说你不上心,也就因此,我总觉得你并不像留在魏家,其实魏家还是有站在你这边,你只要仔细想就能想出来。” 魏家的人在魏清莛脑海里过了一遍,良久,魏清莛才迟疑的问道:“是三老爷魏志立?” “为什么要怀疑呢?他为你做的事并不少。” 魏清莛沉默了,她对魏家的事的确关注很少,王廷日这么一说,魏清莛也想起来了,“那些我倒掉的饭菜里,时常出现的肉菜是他的杰作?我还以为是闵婆子呢。” “闵婆子生活困难,偶尔为之还好,但如此的固定很显然不可能,而且他做的不止这些。” “他为什么要帮我们?” “魏志立是庶子,当年还未出生他的庶母就被送到了田庄,一直在田庄里长到六岁才被吴氏接回魏家,之后一直被打压,直到他八岁的时候姑姑嫁进魏家,他的日子才好过些。我打听到,姑姑几乎是当他儿子般养大的,他也聪慧,十二岁考了童生,十六岁考了秀才,十九岁又做了举人,他的亲事也是姑姑给说的,只是可惜,他第二年参加春闱的时候却生病了,再等三年,姑姑却出事了,之后他再也没有再考试,而是在家里管理庶务,我得到的的消息是,他的聪慧并不亚于魏志扬。” “用一个举人来管理庶务?吴氏也就罢了,魏老太爷竟然也愿意?” “这就是我要说的了,我听说,当年他为了你和桐哥儿和魏家闹了一顿,之后不知出了什么事,反正他表面是顺从了。” “表面?” 王廷日点头,“魏志立对姑姑的感情比对魏家的感情还要深,这也是魏老太爷默认吴氏做法的原因,莛姐儿,魏志立性子有些软弱,但好在此人心性坚定,只要培养得好,以后他就是你们在魏家的靠山。” 王廷日为了他们姐弟可以算是殚精竭虑了,王廷日拿出两册书,道:“这是我父亲早年的批注,你拿去给他,让他好好温习,要是我没猜错,今年冬天当今可能要加恩科。” “是因为北地大捷吗?” 王廷日点头。 “会不会来不及?” “你以为这几年他只是管理庶务吗?”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不明白他们的脑袋到底是什么构造。 魏清莛拿走了那几本书,一直想寻个机会送给三老爷,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 表哥说过,魏志立的事最好是出其不意,不然只怕魏家的人会阻拦。 魏清莛终于在一次午后散步中“碰到”了魏志立。 魏清莛发现魏志立看到她时,眼里闪过极快的亮光,要不是她感觉灵敏,她几乎察觉不到他看她的那股柔意,以为他只是和所有魏家人一样的漠视。 魏清莛带的都是自己的人,她看了一眼魏志立身边的小厮,行礼道:“三叔。” “莛姐儿这是散步吗?” “是啊,来走走消食,我看这边的花长得很好看,就过来看看,三叔,这是牡丹吧?”魏清莛指着一簇簇的花问道。 三老爷一愣,笑着摇头道:“这不是牡丹,这是芍药,不过牡丹和芍药本来就长得像,你不认得也平常。”三老爷虽然这样说,心里还是忍不住的难过,脑海中闪现一个青衣女子笑着给他细数花坛里的花。 莛姐儿本来应该和她的母亲一样高雅多才的…… “哦?我看着没有什么区别呀?我们书院有一个花坛,里面种的全是牡丹,我看它们长得一样,以为也是牡丹呢。” 三老爷强压下自己的情绪,走到她身边,指着那些花给她说它们的区别,这些以前都是大嫂教他的,现在他教她的女儿。 魏清莛一路问下来,两个人渐渐走到了一座假山后。 阿桔笑着上前和三老爷的小厮搭话,这在内院并不少见,内院的丫头们不能出去,就时常托了婆子和小厮帮忙买东西,所以大家见面搭话很正常。 魏志立笑着看她,温声问道:“莛姐儿有什么话要和叔父说吗?” 魏清莛点头,从怀里拿出两本册子递给他。 魏志立疑惑的接过,翻看一看,顿时脸色微变,诧异的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低着头道:“母亲说过三叔的才华不下父亲,以后必定比父亲更有出息,您有抱负,不应该只是在家里打理庶务。” 魏志立眼睛微湿,“莛姐儿,还记得你母亲说过的话?” 魏清莛自然记不住了,她只能记住一些零星的片段,这些都是王廷日和她说的,但这不妨碍她说谎。 魏清莛很诚恳的点头,“三叔不应该忘记自己的理想。” 这句话真的是她杜撰的,可魏志立却一瞬间迸发出了强烈的情绪,重重的说道:“你说的没错,叔父不应该忘记那些理想,那些,也是你母亲的理想。” 魏志立没有怀疑,因为王氏就不止一次的在他面前说过他远胜他大哥的话,他的理想也是受王氏的影响的,对魏志立来说,王氏不仅是他的嫂子,还充当着母亲和父亲的角色。 魏清莛心满意足的回去。 魏志立怀揣着两本书,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躲进了书房,他这几年一直没有放下书本,所以他一看就知道了其中的价值,知道这是王氏大哥的批注,魏志立珍惜无比。 之后魏志立除了处理庶务,一直窝在书房里看书,区氏并没有察觉到异常,毕竟平时魏志立就是喜欢在书房里写写画画的。 只是她不怀疑,别人却有些疑虑。 魏志立和魏清莛在花园里见面,不仅吴氏魏志扬知道了,就是魏老太爷也知道了,几人都还没忘记魏志立的当初的立场,连忙派人去打听,但是当时俩人站的地方附近本来就没人,那时别人也不太注意,所以没人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小厮说是说花,只是没人相信)。 知道魏志立一如既往的在书房和店铺两者之间厮混,几人也没放松下来,一直紧盯着秋冷院和魏志立,只是还没等他们弄出个所以然来,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次是秦山长和耿少红陈燕上门来了。 这几天耿少红和陈燕没少上门来找魏清莛,只是都被魏家拒见,这次她们干脆拉上了秦山长,魏家人没办法,只好将人迎进来了。 才一落座,耿少红就问道:“太夫人,魏姐姐许久都不回书院,不知道是出了何事?” 吴氏扯了扯嘴角,道:“现在书院不是休学了吗?等到开学的时候再回去好了。” “吴太夫人还不知道吧,我们书院每年假期都要亲身实践赚取积分,先前魏姐姐是和我们合在一起的,只是她多日不回书院,我们要分担的事就多了,这几日都不怎么忙得过来。”陈燕细声细语的说道。 秦山长就坐在一边,并不参与两个学生的游说。 吴氏就叹气道:“莛姐儿那孩子身体不好,病了,所以我就没让她会书院,接下来她可能都不会回去了,两位姑娘只怕要受累了。” 陈燕担心无比,“魏姐姐生病了?不行,我们得去看看她。” 耿少红刚要脱嘴的话立马转了个弯,起身也道:“对,对,我们竟然不知道她病了,这个姐妹当的实在是太不妥当了,我们要去看看她,不知病得怎么样了。” 吴氏才要拒绝,秦山长就恰巧放下茶杯,笑道:“两个孩子担心她们的好友,老太太不如就成全她们,正巧,我也懂得一些医术,不如就随你们去看看。” 吴氏张张嘴,不管怎么劝说,秦山长都要坚持和两个孩子去看魏清莛。 最后,吴氏只好派人去叫魏清莛过来,她知道,就算是去她的院子魏清莛也不会生病的,既如此,还不如叫魏清莛过来呢。 魏清莛进来的时候面色红润,一点也不像是生病的人。 陈燕和耿少红一见到魏清莛就上前拉住她的手,你一言我一言的表示关心,魏清莛就知道原委了。 魏清莛笑着看了一眼吴氏,道:“我的病早好了,我也想着早点回去帮你们的忙呢,老太太,我今儿就回书院吧,也免得书院里的同学担心。” 吴氏虽然很想反对,但想到上次老太爷交代的事,看了秦山长一眼,只好放行。 魏老太爷和魏志扬回来知道后勃然大怒,“我们好容易才将她框回来,你怎么就放她走了?” 吴氏小声道:“不是你说的不能得罪秦山长吗?还说你们有把柄在他手里。” 魏老太爷一噎,想到上次在秦山长那里受到的欺辱,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和魏老太爷不同,魏志扬更多的是担心,“父亲,只怕莛姐儿在书院里有人帮她,我不知道她是真懦弱还是装的,但我们去接桐哥儿接了这么多次都接不出来,我不认为书院会不顾家长意念。” 魏老太爷咬牙道:“一定是秦氏干的,秦山长是她侄子,她让桐哥儿离开书院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说不定上次也是因为她秦山长才不给我们换名额的。” 魏志扬脸上有些难堪,其实后来他出去打听过,岷山书院的确没有换人的先例,就是皇亲国戚,他们只要不被岷山书院录取,就是拿了金钱和权势去压贫寒的学子让出名额,书院也不会接收的,岷山书院和其他的书院是不一样的。 魏清莛回到书院,神清气爽的呼了一口气,“自由的空气是这么的让人心旷神怡啊!” ------------ 第九十八章 出现 四皇子受伤回朝,得知竟然是在回程途中遭袭,当今顿时大怒,派出不少大臣调查。 而回鹘使节来签订和平停战协议的时间也敲定了,正是十月份,听说这次来的使节中有一位王子和一位公主,不出意外的话,这位公主就是和亲人选了。 和回鹘多年的战事总算是告一段落,至少表面上皇上很开心,大臣们很开心,后宫的娘娘们也很开心,老百姓们是真的很开心。 只是短短的十天,宫中,外头权贵就举办了不少欢庆仪式,就是老百姓也拿着鞭炮在家门口放了个响,四皇子的声望蹭蹭的往上涨,他在北地的功绩也被人拿出来津津乐道。 随着四皇子的出名,有人隐隐约约的提起当年那个惊采绝艳却早亡的太子殿下,他们,可是同胞兄弟。 王廷日第一个得到消息,他没有任何犹豫的将这件事告诉了四皇子。 在这时候提起太子,那些人的险恶用心脚趾头都知道,要是他们通过别的事情打击四皇子,王廷日说不定还真的会袖手旁观打打他的傲气,顺便衡量一下对方的实力。 可他们偏偏选了这件事。 太子谋反事件,受到最大伤害的除了太子,就是王家了,王家为此付出了六个生命,每一个,都是王廷日的至亲。 他的脚步才在京城站稳,一旦由此及彼,他和魏清莛多年的努力可能就会毁于一旦。 四皇子脸色蜡黄的坐在椅子上,沉声道:“窦容,这件事你去做,我要他们偷鸡不成蚀把米。” “嗯,回去我就安排,”窦容左右看看,问道:“怎么阿昀没有来?” 四皇子脸上有了笑意,道:“听说他和家里吵了一架,正被外祖母关在家里呢。” “他怎么才一回来就和人吵上了?” 四皇子就叹了一口气,想到多年前任武昀的计划,又想到前段时间他和魏清莛相处的场景,叹道:“想来你也猜到了,那位魏姑娘是外祖母娉给小舅舅的,当年小舅舅离开之前曾经去魏家见过她,将她处境艰难,就给家里写信让家里多照顾他们姐弟。” 四皇子一直管着任武昀的往来通信,有时候还是他给代笔的,自然知道他和家里的往来信件,当年外祖母答应的好好的,甚至小舅舅痴心妄想让外祖母接魏清莛去王府住的时候,外祖母也没有回信斥责。 这就是同意的信号。 当时四皇子还觉得外祖母怎么突然改性了,可现在看来外祖母不仅没将人接回来,甚至都没有去人问候过。 四皇子心中说不出的失望。 他向来是个多疑的人,身边除了小舅舅,也就是窦容可信,因为小舅舅心粗,他还害怕他会泄露他们之间的事,所以对他身边的人排查的尤其严格,所以他一回来,见魏清莛竟有那样的本事,第一时间就让人将她这几年的作为查的干干净净了。 她的日子的确很难过,特别是开始的两年,她不仅要养活自己和弟弟,甚至还要担负起王廷日一家的大部分开销,想想那时候她才几岁。 要是她只是别人,四皇子也就在心里佩服怜惜一把,可偏偏她是王公的外孙女,她母亲的死和他哥哥有间接的关系,她如今的生活更是与他们有关,所以,他的心中还有愧疚。 他忍不住想,如果外祖母肯派个人到魏家去看看,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回头你劝劝小舅舅吧,他的脾气这么多年来都没有改,这几年在边关更是活得自由欢快,只怕一时还不能适应京城的生活,我先走还不能出宫,你就多看看他。” 窦容自然应下。 而此时,任武昀正满脸寒霜的坐在平南王的下首,倔强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太妃扶额道:“我不派人去自然有我的看法,当初我就和你说过,你和她的亲事是私底下定的,要是被发现了,只怕魏家会迫不及待的搅合掉,其他人也会对她有敌意,到时不是给她添麻烦吗?” “真的?” 太妃点头保证道:“自然是真的。” 任武昀的面色这才好些,起身挥手道:“那娘,我先去宫里看看姐姐和喜哥儿了。” 太妃点头,“去吧,你大姐也多年不见你了,在里头陪她好好说说话。” 任武昀风一般的离开了。 太妃看着他的身影就有些惆怅,对平南王道:“以后你们兄弟要多多看顾他,可不能养成你父亲那个性子。” “娘放心,小弟重情重义……”平南王几乎要咬断自己的舌头,小弟重情重义,难道父王是薄情寡义? 太妃又叹了一口气,“你也是个老实的……” 这话说的。 皇后看到弟弟,忍不住将他拉到身边,任武昀一点也没有害羞的感觉,兴高采烈地和她说起边关的事,比在平南王府活泼上了不止一个台阶。 任武昀和四皇子只相差一个月,那时平南王府正乱着,太妃没时间照看他,直接就将人甩给了皇后照看,他在宫里一呆就是五年,就算是以后出宫也是天天往宫里跑,相对于太妃,皇后更像是他的母亲。 “……我一箭就把他射趴下了。” “你一箭把谁射趴下了?”皇上箭步进来,见任武昀正坐在榻上,手夸张的比划着,脸上的笑意更胜,“回来了也不知道去见我,怎么,和姐夫生分了?” “皇上来了?”皇后起身相迎。 任武昀起身行礼。 皇上挥手道:“行了,以前可不见你这么多礼,刚才说的是什么?” 任武昀的确不太习惯,见皇上问顿时眉飞色舞起来,“说的是我勇射铁塔木的事,只是可惜没一箭把他射死。” “哦?这件事我听过,那铁塔木可是回鹘的第一勇士,你能一箭射穿他的肩膀已是不错了。” “这有什么,要是她来射,说不定能射穿他的脑袋呢,这样他就回不到草原了。”任武昀想到魏清莛的箭法嘟囔了一下。 “哦?是谁有这样的本事,竟能叫你服他?” “谁说我服她了?”任武昀顿时跳起来,囔道:“她也就箭术比我还厉害些,可其他的就不行了,骑马比不过我,又不会武功,脚程上更不用说说了,也就只能射箭而已。” “他怎么只学了箭术?” 任武昀挥手道:“她没学啊,打猎练出来的箭法而已,只可惜我也只在林子里见过一次,后来我要她和我比试,她怎么也不肯再开弓了。” 皇上顿时以为了然,看来是在边关遇到的猎户。 “既然对方不愿意,那你也就不要勉强了,好歹你也是本朝的大将军啊。” “喜哥儿也是这么说的。” 任武昀和皇上相谈甚欢,他也算是皇上带大的,所以皇上对他很有感情,加上了解他的为人,这一个下午被他逗得哈哈大笑,晚上干脆就在皇后这里用餐歇下了。 四皇子得到消息,摇头笑道:“真是傻人有傻福。” 这句话诚不欺他,傻人任武昀的日子过得是风生水起,好几次,要不是四皇子拦着,他就要去找魏清莛玩了。 可聪明人窦容却陷入了麻烦之中。 镇国公府三代单传,当年窦容偷偷跑去和四皇子一块去了边关,差点没哭死温氏,这次窦容一回来,想到他都十九了,别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能爬了,所以温氏婆媳立马给他找媳妇。 只是窦容一向主意大,婆媳俩虽然迫不及待,也得询问他的意见,这一个月下来,他几乎烦不胜烦。 幸运的是皇上决定今冬开恩科,窦容告诉家里他要参加科举,不得功名绝对不娶亲,这下轮到温氏婆媳俩苦着脸了。 三老爷得到开恩科的确切消息松了一口气,之后看书更加用功,为了不被主屋那边发现,三老爷找了妻子坦白。 区氏激动地站起来,“你要参加恩科?” 三老爷点点头。 区氏兴奋地走来走去,“太好了,太好了,老爷,你终于想通了。” 三老爷叹了一口气,“这件事你不要透露出去,为我安排好了,院子里的丫头婆子和小厮都不得出去乱说,在我没有从考场里出来之前,不能让家里的任何人知道?” “为什么?这不是喜事吗?”区氏很疑惑。 “你以为我这么多年不下场是因为我无心科举吗?” 区氏脸上苍白,“老太爷,老太爷不让您入仕?为什么呀?你入仕,咱魏家不是多了一个帮手吗?” “这件事你别问了,总之你听我的就成,这次要是不成,下次再要进场怕是就困难了。” 区氏眼里闪过狠厉,“老爷你放心,家里我一定安排好来,你只管安安心心的看书。” 三老爷满意地点头,当初嫂子为他聘区氏就是因为区氏虽然不够聪明,但听话,而且当家理事也算过关,嫂子说过,区氏虽不是大善之人,但也不是大恶之人,这就是个平凡的女子,偶有善心。 这样的女子爱丈夫,疼爱子女,虽然有些自私,却不会主动害人,配他,最好。 这几年,他和区氏的确过得很好。 ------------ 第九十九章 回归 耿少红这段时间一直有些闷闷不乐,魏清莛问了好久,她才情绪低落道:“我爹来了。” 魏清莛挑眉,耿世子是属于那种“风流倜傥”的人物,说了风流,在魏清莛看来,完全算得上是下流了。 这个男人号称温柔雅致,喜欢的女子不是弱柳扶风就是琴棋书画皆同的女子,不拘她是良家女子还是青楼女子,不能纳回家的,就在外头置房安置,再不行的就保养下来,过段时间给一笔钱了结就是了。 秦氏一向豪爽大气,琴棋书画倒是都会,可她又不靠这个吃饭,每天还要管理家务,又要伺候耿世子的娘,剩下的时间还要和儿女们联络感情,吃饭睡觉的时间都快挤没了,谁还有心思去弄这个?加上先入为主的观念,耿世子一直不喜欢秦氏。 耿少红忍不住落泪道:“……自打我懂事起,我就没见他对我娘好过,每次见面不是数落我娘,就是带了女人回来气我娘,对我们几个孩子更是不搭不理的,大姐才一出生就被抱到祖母跟前,母亲怎么求都没用,最后把大姐教导得不亲娘亲,就连对我和大哥也是默默然……我时常羡慕嫉妒桐哥儿,觉得我要是也有这么一个姐姐或哥哥就好了。” 耿少丹和耿少红的确没多少交往,见面也不过是问候几句,比她这个表姐还不如呢。 “这一切都是父亲害的,有时候看他那样和我娘闹,我真想……”耿少红咬了咬唇,不再往下说。 魏清莛淡淡的接道:“你真相揍他一顿是不是?” 耿少红一愣,继而不好意思的点头。 魏清莛微叹,这的确算是大逆不道了。 “我曾经也有这种感觉。” 耿少红大喜,好像找到了知音,“真的?” “嗯,只是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我们也就想想,不对,你连想想都不应该。” 魏志扬毕竟不是她亲爹,她想打他,只是作为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的角度,要放在现代她老爹身上,她老爹就是揍她半死,她也不敢还手啊,顶多跑走而已。 “我当然知道了……”耿少红说出了心事,感觉好多了,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以后有心事不要闷在心里了,要是没有一个可说话的人,你可以出去骑马,哪怕出去走一走,心情也会好些的,你要是一直闷着,反而越闷越难受。”本来魏清莛还想让她到林子里大喊大叫的,这是她最常用的方法之一,不过想到这不淑女也就没提这个。 “以后我有心事就和你说,对了,你见过温姨了吗?” “是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吗?” “对,就是她,昨天她来我家了,她和我娘躲在房间里说话,我偷偷听了两耳朵,好像是她想和我家结亲。” “她有一子一女,她是看中了你姐姐还是你哥哥?” “我姐姐,听说她儿子窦容很厉害,十二岁就和四皇子去了边疆,这次回来竟然还要参加恩科,我听我娘的意思,好像她也挺满意的,只是……” 魏清莛看她。 “只是我大姐的婚事恐怕我娘做不了主。” 魏清莛皱眉,“秦姨是她母亲,难道你祖母还能越过她给你姐姐说亲?” “父亲肯定站在祖母那边,关键是,她也一定会听祖母的,而不听我娘的,从小就是这样……” 魏清莛不再说话,心里有些淡淡的伤感,难怪秦氏这么多年都不能亲自来看她,看来耿家不是一般的麻烦啊。 好女人为什么一定会被配给坏男人呢? 魏清莛对自己未来的婚姻很是担忧。 魏清莛不太喜欢温氏,可这不影响她欣赏窦容,和四皇子一行人相处的时候,就只有窦容最对她的胃口,因为曾经,这就是她的幻想对象啊。 温文儒雅,品格高尚,博学多才,长得还好,不仅文成,手上的功夫也没落下(至少能在逃跑中保命),要是再在感情上洁癖,那简直就是神人了,在现代社会,这样的男人属于绝种。 不过表哥说过,男人,在没有受到足够的诱惑之前都是不可信的,所以窦容的优秀有一小半是魏清莛幻想出来的,但这并不妨碍她欣赏。 临走前魏清莛说了一句,“窦容此人不错。” 耿少红回去将这句话告诉了秦氏。 秦氏想要和窦家做亲的心思更深,想了想,她写了一封信给耿侯爷。 她的婆婆虽然能压制她,可在耿家,并不是就没有能压制住她的人,秦氏和王氏是跟在王公跟前长大的,她的能力远超耿世子,她知道怎样说可以让公公心动,不仅公公,就是三叔,她也可以说服。 信发了出去,秦氏让嬷嬷下去打探,听说三天后礼部尚书家寿宴窦容会出现,秦氏打算到时去看看,要是人品没问题,婚事就可以提上日程了,而窦容以前的事还要公公去查探。秦氏给耿侯爷写信可不是单纯的提这门婚事,而是说窦家有意和他们家结亲,她拜托公公仔细的查查窦容此人。 耿侯爷收到信后就让人去办了,得到的消息几乎都是正面的,耿侯爷不免嘀咕,就传信让秦氏再等等,看看那个后生再说。 秦氏想想耿少丹也不过才及笄,也不急,就暂时不提,不仅告诫了身边的人,还把耿少红叫过去嘱咐了一番,秦氏点着她的鼻子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偷听啊,以后可不许这样了,这件事先不告诉你姐姐,等确切之后再和她说。” 耿少红只好应下。 只是此时的耿少丹已经是情窦初开…… 而此时,京城十里长亭那里,任武昀远远的看到一队马车,就飞奔过去,边跑遍大叫道:“二哥,二哥!” 任武晛“唰”的掀开帘子,看到任武昀哈哈一笑,“昀哥儿回来了!” 任武昀刺溜一声滑进车子里,看到多年不见的二哥,难得的红了眼,“二哥,我给你写了那么多信,你怎么都不给我回一封呀。” 任武晛嘴角的笑容忍不住一僵,继而笑着揉揉他的头发,“都是大人了,还这样胡搅蛮缠,家里不是每个月都给你送信吗?还要二哥单独给你写信干嘛?” 任武昀左右看看,就对上一个少年的眼睛,任武昀嘻嘻一笑,一把把他抱起来,笑道:“这是金哥儿吧,都长这么大了,还认得小叔不?” 任武晛和金哥儿的脸都绿了,任武晛一把把儿子抢过来安坐在旁边,道:“你也就比金哥儿大七岁,当年你走的时候他读五岁了怎么会不知道,而且他现在都十二岁了,你还这样抱来抱去的。” 任武昀撇撇嘴,不在意的道:“那又怎么样?我是叔叔,叔叔抱侄儿天经地义。” “小叔说得对,叔叔抱侄儿,哥哥抱弟弟,都是天经地义的事。”说着金哥儿的眼睛看向父亲。 任武昀学着任武晛的样子揉乱金哥儿的头发,道:“你这小子学什么不好,偏偏学你爹这拐弯抹角的毛病。” 这下任武晛的脸色是彻底黑了,金哥儿掩着嘴躲在一旁笑。 ------------ 第一百章 再遇(上) 秦氏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将手中的信纸扔到耿少丹脸上,“这就是你的教养,这就是你在你祖母跟前学到的规矩?” 耿少丹脸色微白,一直带在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是倔强的看着母亲,“祖母已经答应我了,她说她会亲自来京提亲……” “提亲?你见有谁是女方先提亲的?”秦氏怒不可遏,“我教你的都忘了?上赶着有什么好买卖?你这样急切的叫你祖母进京只会让人瞧不起你。” 耿少丹不语。 秦氏觉得满心疲惫,只是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口气中不由带了些祈求,“丹姐儿,母亲是为你好,我虽没有见过陶拓,可陶家是以武传家,他竟然连武试都不及格,可见此人好高骛远,不是良配……” “他不喜欢舞刀弄枪的,只喜欢文墨有什么不对?他的才华在书院也是出名的,和曾昭德等人合称岷山十杰,母亲,现在天下太平,文官向来就比武官尊贵。” “我没说文官不好,我是说他人品不好,好,就算他人品俱佳,可我还没见过他,你连家里人都不说一声,怎能?” “母亲,他人品没问题的,”耿少丹脸色微红,忍着羞意道:“我们同学相聚时曾见过面,观他谈闻,并不是猫鼠之辈。” 秦氏更气,“总之,我没确定之前,你祖母不能进京,不然……” “母亲就是不想我嫁给他,而是想把我嫁给窦家,是不是?”耿少丹突然激动起来。 秦氏默了片刻,平静的看了女儿半响,问道:“因此,你才写信叫你祖母进京,因此,你才把这个东西给我看,是吗?” 耿少丹倔强道:“如果我不这样做,母亲会停下和窦家的婚事吗?”说罢,转身就走。 良久,秦氏才喃喃道:“你没问过我,怎知我不会?” 秦氏被耿少丹伤透了心,躲在屋里哭了一场,就出门去打探陶拓的为人。 秦山长只给了陶拓一句评语,“文章诗词还可。” 秦氏脸上的神色暗了几分。 坐在回程的马车上,贴身的嬷嬷安慰道:“夫人,您上头还有侯爷呢。” “强扭的瓜不甜,她不乐意,到最后不仅会害了她,也会害了窦容的。”秦氏满心的惆怅,“只希望那陶拓人品还过得去。” 这句话说的很没有底气,能在婚前做出私相授受的事来,还引诱大姑娘主动提起婚事,这样的男子又有多好呢? “车上是了然居士吧?” 秦氏身子一僵,有些激动的撩开帘子,看到马车下那个温润如玉的人,秦氏眼眶一热,“任二哥……” 秦氏看向陆氏,笑道:“陆姐姐。” “秦妹妹,”陆氏将她眼眶微红,就体贴的提议道:“我们不如到状元楼去说吧。” 秦氏点头,和俩人一起上了状元楼。 任武晛笑道:“多年不回京城,书院路竟然开起这样一家酒楼,听说这里很受学子欢迎,今儿我也来尝一尝。” “任二哥和陆姐姐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也不给我们发给帖子。” “回来有一段时日了,只是他成天忙着进宫,我又要准备金哥儿考学的事,这才一直没给京里的人下帖子,没想到你也回京了。” “金哥儿也要进书院了吗?”秦氏想了一下,迟疑道:“那孩子有十二岁了吧?” “是啊,正是十二岁呢,已经是个半大的小伙子了,今天我们就是送他来书院的。”陆氏见她说起儿子,高兴地和她谈起孩子的事。 得知秦氏的三个孩子都在书院读书,高兴道:“这下金哥儿有伴了。” 秦氏就笑道:“不仅是我那三个孩子,三娘的孩子也在书院里呢。” 任武晛拿着茶杯的手一僵,陆氏已问道:“是莛姐儿和桐哥儿?” 秦氏见了不免微叹,点点头,“正是他们,现在桐哥儿拜在孔言措门下。” 任武晛见秦氏一个劲儿的拿眼睛去看陆氏,知道她们有话要说,就起身道:“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我下去买些卤肉火烧,好几年不曾吃过老刘的卤肉火烧了。 任武晛离开后,秦氏也假装不下去,强笑的问道:“陆姐姐,你们这几年过得如何?” 陆氏也不瞒她,“他对我很好,只是心里难忘三娘,不过我知道我现在在他心里也有一席之地,如今这个局面我已经很满足了,我相信,以后我在他心里会更重要的。” 秦氏心里一时为她庆幸,一时又为三娘难过,想到自己,更是酸楚,哽咽道:“你们都过得好……” 陆氏抱住她,“他要是做得太过,我让武晛去收拾他,别以为王家落难了,你就没了娘家。” 秦氏抱着她哭这几年她不是不后悔过,想着,她当年要是任性一些,就由舅母给自己退了耿家这门亲事,就算是不被孔家接受,也好过现在这种行尸走肉似的的生活。 那时舅母就告诫过自己,日子过得好不好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不必太过在意别人的看法,可笑她就是看不透。 秦氏擦干眼泪,道:“陆姐姐,我叫你,是有事拜托你……” 没有谁比同为四王之一的任家更了解安北王陶家了。 魏清莛见耿少红闷闷不乐的样子,问道:“你这两天是怎么了?我们的地和池塘估了个好价钱,你怎么还不高兴?” “没什么,可能是天气太热了。” 陈燕看看才阴沉下来要下雨的天,冲魏清莛耸耸肩。这个动作是和魏清莛学的,陈燕看了一次就学以致用了。 魏清莛拉起她,“我们这次一定能在书院排上名次,行了,叫上小雨她们出去庆祝庆祝吧,这下你应该高兴一点了吧?” “她们才没心思呢,回鹘王子和公主就要来访,听说那位王子和公主决定在书院里念书,到时还会和书院里的人比试,她们正在准备节目呢。” “可真是先进啊,现在就搞留学了……” “什么?”陈燕一时没听清。 “没什么,那你们到时没有节目吗?” “哼,我们又不是教坊的人,凭什么要我们表演给他们看?走,我们上山打猎去。” 魏清莛不太想去,她今天还要去找桐哥儿,把自己多余的积分转给他呢。 耿少红可不管那么多,“我今天心情不好,你到底陪不陪我?” “好吧,我们回去拿弓箭,这次我在旁边看着,你们自己动手。”每次三人山上打猎,都是魏清莛打了三人平分的。 今天是书院报名的日子,来往的人多,倒显得岷山很安静了。 耿少红一箭射出去,又狠又不准,一下子就射到了树上拔不下来了。 耿少红气得将弓扔在地上,“我射靶子的时候明明很准的。” “那怎么一样?这是活靶,”陈燕安慰她,“不过我也没有射中过呀。” 魏清莛跑上前去用力将箭拔出来,递给她。 耿少红不理解道:“你干嘛一定要把箭拔出来?” “一支箭就是一钱银子,你们要爱惜箭,我射出去的箭,只要能找回来就是要找回来的,我觉得要靠你们是不可能了,桐哥儿还等着我的野鸡肉和野兔子肉呢,你们跟在我身后吧。” 耿少红忍不住嘟囔,“野鸡肉有什么好吃的,这么柴。” 魏清莛停了一下,道:“你说得对,等一下我们拿着野鸡去换家鸡吧,我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吃家鸡了。” 陈燕噗嗤一声笑出来,耿少红鼓着脸不说话。 魏清莛已经快走两步,搭弓射箭,一只兔子就可怜的挣扎了两下,死了。 而在树林的更深处,金哥儿正拿着弓箭紧张的看着鹿群,任武昀叼着草看了看,指着其中一只公鹿道:“那只够肥,就是它了,等一下鹿群开始散的时候就开始。” 金哥儿紧张的点头。 鹿群喝够了水,正慢慢散去,任武昀还在计算着时间,箭才拿起来,金哥儿一紧张就把箭射了出去,射出去就算了,还射到了土里,鹿群一惊,纷纷四散开去。 任武昀骂了一声,“真笨。”箭就离弦,也只射中了那只鹿的一只腿,鹿挣扎着跑进密林中,任武昀想也不想的对金哥儿道:“在这儿躲着。”一语未了,紧追上去。 金哥儿会听话吗?答案是否定的,不过是个十二岁的少年,面前又有这么多的猎物,怎么可能乖乖听话? 金哥儿朝一只鹿射了过去,见箭插在鹿的身上,虽然力道不深,但也深深地鼓励了他。 金哥儿“咻咻”的往外射箭,有的箭就直接射进了丛林里,等金哥儿发现不对的时候,除了那只他射中的鹿,其他的都像遇到了天敌一样发狂的奔走,而那只鹿却被吓着了似的跪在地上。 金哥儿觉得发寒,小心的朝鹿的身后看去,一直吊睛白毛虎就紧紧的盯着他看,金哥儿顿时觉得呼吸都停了下来,他手脚发冷,目瞪瞪的看着那只老虎。 老虎低低的叫了两声,金哥儿好像回过神来,小心的后退,手发颤的捏紧弓箭,他在想,是跑得快些,还是喊救命快些? 就在老虎动的那一刻,金哥儿一边撒腿往后跑,一边喊道:“小叔救命啊——” 魏清莛停下脚步,疑惑的侧耳听了听,继而面色大变,一手拉住一人飞快的朝后跑去,“快跑,有老虎。” “啊?” 陈燕和耿少红惊叫一声,连忙跟上魏清莛的脚步。 魏清莛听到后面明显是少年的救命声,跺了跺脚,道:“你们快下山,老虎不会追下来的。” “可是你……” 魏清莛可来不及和她们啰嗦,边往里面跑边喊道:“你们进来也只能给我添麻烦!” 陈燕道:“我们快下去找人。” 金哥儿在地上滚了一圈,躲开老虎的爪子,见老虎如闲庭漫步般向他走来,他觉得他死定了。 ------------ 第一百零一章 再遇(下) 任武昀好容易将鹿弄死,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侄子的叫声,又听到老虎的吼声,脸上一白,顾不得地上的鹿,飞奔向金哥儿所在的地方…… 魏清莛见那个少年傻呆呆的愣在地上,气得想用脚踩他,顾不得风度,吼道:“还不快跑?” 金哥儿被魏清莛的吼声吓醒,脸上苍白的看了一眼暴怒的老虎,向外爬了两步,这才站起来踉跄的往外跑。 白虎被脖子上的伤弄的烦躁无比,它不再理会离它最近的金哥儿,反而跳向魏清莛。 魏清莛快速的朝另一个方向逃走,暗暗咬牙,这只老虎的反应速度真快,刚才那箭她是瞄准了它的脖子,谁知道它甩了一下头,那箭虽然也射穿了它,却并不十分严重,只是在脖子上靠近表皮开了个血窟窿,只是这样也足够它愤怒了。 魏清莛见白虎就要追上,一个转弯,躲到一棵大树后,白虎反应不及,直接撞到树上,被反弹到地上滚了两圈。 此时魏清莛已经站在稍高处,快速的抽箭,搭弓,射箭。 白虎才一回头找到魏清莛站立的地方,就被箭射穿了脖子,这下正中当中。 白虎瞪大了眼睛,顶着箭朝魏清莛扑过去…… 魏清莛狼狈的滚到一边,被虎爪的余波扫到,胸口闷疼,心中忍不住暗骂:这只老虎还真是打不死的小强,都射到脖子了,怎么还不死? 白虎的动作越大,脖子上的血流的越快,可就算是这样,近身的时候,魏清莛也不可能躲得过白虎,在第三次被白虎扫到的树木砸到,小腿可能被打折的情况下,魏清莛终于咬牙扔掉手中的弓箭,快速的从裤腿处拔除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飞跃到白虎身上,抱住它的脖子,一刀直插入它的脖子…… 白虎冲天吼了一声,就背朝大树撞去,魏清莛顾不得抱紧,只用双腿用力的夹着白虎,双手举着匕首又插了一下,还在里面转了一下,白虎吃痛,中途掉下,魏清莛这才没有被撞到树上,不然,只那一下,她必死无疑。 白虎躺在地上,还有微弱的气息,发出低低的哀鸣声,魏清莛整个人趴在白虎身上,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她还是紧紧的握着手中的匕首,只待白虎一动就继续…… 只是可能白虎一摔下来也没了可以再爬起来的勇气,它就这样趴在地上渐渐地闭上眼睛…… 任武昀找到跌跌撞撞往南边跑的金哥儿,“你怎么了?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小叔,快去救人,那人把老虎引走了,我听到老虎的声音,就在那边。”金哥儿把任武昀当成了救命稻草,想到那人不比他大多少的样子,忍不住哭出声来。 “你在这儿呆着,别过来。”任武昀丢下金哥儿,照着他指的方向跑过去…… 而此时,惊慌失措的陈燕和耿少红正好在山脚下遇上要到后山游玩的同学,知道有老虎伤人,几个胆子大的同学就跟着俩人跑上山去,剩下的人继续回学校找人老帮忙。 一行人刚上山就听到南面传来激烈的声响,几人对视一眼,丢下明显拖后腿的陈燕和耿少红,快速的朝那地方跑去…… 任武昀最先看到趴在白虎身上的魏清莛,脸色微变,连忙要上前扶起她,听到右边传来声响,就警惕的拿起弓箭。 “哎,别射,我们是人,是岷山书院的学生。”几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跑出来,看到被血染透了的白虎,再看到白虎脖子上的箭和匕首,惊叹道:“好身手!” 任武昀已经抱起魏清莛。 几人也正要过来瞻仰英雄的英姿,就对上魏清莛冷冽的眼睛,吓了一跳,几个少年讪讪的笑道:“英雄醒了?” “我一直醒着。”魏清莛淡淡的道,回头看向任武昀,微微皱眉,刚要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任武昀后面就传来一声哭声,“小叔,他怎么样了?” 金哥儿见任武昀抱着人不动,以为救他的人出了什么事,跌跌撞撞的跑过来,看到魏清莛瞪着大眼睛看他,破涕为笑,“原来恩人还活着呀,吓我一跳。” 金哥儿说话快,任武昀根本就来不及阻止,对上魏清莛恼怒的眼睛,任武昀就呵呵笑道,“真是巧啊。” “是啊,真是巧啊,你们任家的人真能惹事。”魏清莛觉得自己的腿断了,本来想叫任武昀背她下去的,不过在看到在场这么多人后,魏清莛一把推开任武昀,道:“去做个担架抬我下去。” “哪用这么麻烦?兄弟,我背你下去好了,剩下的人就抬着白虎,我们书院的人难得有人能打下老虎,除了当年的王公,你是第二人,我们可要好好的庆祝庆祝。”几人早就看到魏清莛丢在一边的弓箭了,上面有书院城的记号,除了书院城的人,谁会去买这些比外面贵两成的东西? “对,对,兄弟,你是哪个年级的?回头哥几个给你办庆功宴。” 任武昀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 要不是累得慌,手脚发软,魏清莛真的很想赏他们一块石头。 魏清莛怒瞪他们一眼,对任武昀怒道:“还不快去做担架?” “哦,我这就去。” 金哥儿手脚也受了伤,只好仰慕的坐在“英雄”的身边,乖乖的不发一语。 几个学生见魏清莛这个态度心里都有些不舒服,正要说什么,陈燕和耿少红也追上来了,她们跑上跑下的也有限狼狈,见魏清莛浑身是血(虎血)的坐在地上,顿时脸色大变,扑上去抱住魏清莛,“魏姐姐(表姐),你伤到哪里了?” 几个男学生正被两个女孩的豪放吃惊,就听到她们喊“魏姐姐”,顿时下巴一起掉在地上,金哥儿更是一头栽倒在地上。 众人就听到那位“英雄”声音略微“轻柔”的道:“我没事,只是好像小腿折了。” 耿少红哭得收不住声,“你的胆子也太大了,要是你被老虎……那桐哥儿怎么办?” 魏清莛也有些后怕,只是那时候她哪有时间多想,明明听到了呼救声,还明显是一个小少年的呼救声,她真的没办法听而不闻。 几个男学生吞了吞口水,齐齐往后退了两步,其中一个被推出来结结巴巴的道歉:“那个,魏姑娘,这个,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兄弟们是胡说的,您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几人心中流泪,他们总不能说他们认错男女了吧?那样一说,可就真怕会死无葬身之地了。 几人小心翼翼的看向魏清莛,这才发现她脸嫩得很,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也正是雌雄莫辩的时候,难怪他们没认出来她是女的,原来是年龄在作怪啊。 几人为自己的失误找到了借口。 “我不放在心上,”几人一听,松了一口气,魏清莛瞥了他们一眼,道:“我放在面上。” 几人的那口气就下不去了。 金哥儿小心的看魏清莛,“魏姐姐,你好厉害啊,竟然能打死一只老虎。” 魏清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是怎么惹到它的?岷山深处有野兽,难道你小叔没有告诉你吗?竟然放任你一个人进去?” 金哥儿低着头道:“我,我本来只是想射一只鹿的,没想到,没想到老虎会藏在灌木丛后面。” 几位男同学这才知道原来这老虎是这个小少年惹来的,当中一个人就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可真幸运啊。” 被老虎追杀还能遇到人,遇到人也就算了,偏偏那人还有本事杀掉老虎。 魏清莛的手先前因为拉弓,张力太大,右手手掌都坏了,加上后来握住匕首杀虎,先前因为生死关头没有感觉,现在缓过劲儿来,只觉得整张手掌都火辣辣的。 陈燕见了不免心疼,从怀里掏出手帕给魏清莛包上。 几人见了不免感叹,这才是女孩子嘛。 陈燕和耿少红上山来穿的是骑装,一声短打,头发照着女孩子的样子盘起来,头上两支珠花,看上去俏丽可爱。 再看魏清莛,也是一身短打,却不是陈燕的俏丽的绿色,也不是耿少红火红的红色,而是藏青色,头发像男子一眼束起来,除了一条发带,头上什么也没有,所以,姐们儿,真的不怪哥们把你认错性别,实在是你这身打扮就是男的。 不过几人的眼睛瞄了一下魏清莛身上的伤,都对她是怎么打虎的很感兴趣,耿少红很快就问出了他们的心声。 耿少红好奇的看着白虎脖子上的血迹,见除此之外,白虎身上就没有其他的刀伤箭伤了,问道:“表姐,你是怎么杀死它的,怎么伤口都只在它的脖子上啊。” 不巧的是,任武昀刚好把担架拿回来,对陈燕俩人道:“你们把她抬上来。” 剩下的人虽然怪他回来的不是时候,却都跃跃欲试,魏清莛看他们兴奋地样子,只觉得脑仁疼,正想找个什么说辞让他们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时,耳朵就突然动了动,魏清莛愕然的问耿少红,“你们找了多少人来?” 陈燕和耿少红面面相觑,“同学们听说山上有老虎伤人,就跑下去找师长了。”见魏清莛脸色不太好,就小心翼翼的道:“怎么了?” 任武昀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张笑脸顿时沉下来,冷哼道:“你只管过你的日子,我倒要看看他们谁敢来找你的麻烦?” ------------ 第一百零二章 下山 今天是岷山书院开学报名的日子,有不少的家长陪着儿女来书院报名,咋一听说山上出现了老虎伤人,大家都是吓了一跳,还在的家长赶紧约束好想山上看热闹的儿女,而书院的先生却是脸色大变,赶紧叫人去叫教骑射的先生,自己则带着教员跑上山。 才到岷山外围,就见一幅前面一幅担架,上面躺着个少年,衣服上全是血迹,还来不及询问,就看到跟在后面的六个小子正歪歪扭扭的抬着一只白虎跟在后面。 场面顿时一静。 “这,这是怎么了?”来接应的先生颤抖着手指着魏清莛问道。其实他是想问这人死了没有。 魏清莛就睁开眼睛,虽然她很想就此晕过去,不过事情已经闹大,她就是再鸵鸟也没用,“先生,学生没事。” 先生见她睁开眼睛,面上还算平静,就松了一口气,“你这是伤到哪里了?” “小腿折了。” 听着不是很严重,先生这才有心情看向后面的老虎,眼含欣慰的对抬着老虎的六个小子道:“不错,不错,你们的齐先生前一段时间还说书院里学骑射的学生越来越不用心,可见他都是骗人的,我看你们就很好嘛。” 抬着老虎的六个人齐齐的红了脸,还有一个抬着魏清莛的少年也红了脸,他小声的解释道:“先生,这老虎不是我们打的,是魏学妹打的。” “魏学伟?这是谁?我怎么没听说过?” 任武昀嘴角抽抽,下巴朝前一抬,示意道:“诺,就是她,不是魏学伟,是魏学妹魏姑娘。” “唰” 大家的眼睛齐齐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只能勉强挂上笑容,道:“先生,学生魏清莛,是北院中班的学生。” 老天,难道他们不知道她受伤了吗?不知道断腿很痛的吗?为什么就一定要停在这里说话啊。 任武昀好像听到了她的心声,对先生道:“先生,她伤了腿,还是先带她去看大夫吧。” “哦,哦,我们快走。”先生收起惊讶,赶紧在前面带路。 大家总不能蒙头走路吧,大家都对那只白虎很感兴趣,大多数人就围到那里去了,七嘴八舌的一问,刚下山,魏清莛英勇打虎救人的事迹就被那六个小子宣传了一遍。 不少人见他们抬着老虎吃力,纷纷表示可以帮忙,六个小子齐齐摇头,表示自己力气很大,压根不用换人。 笑话,书院难得有人能打下一只老虎,他们怎么也要做一次扛虎英雄嘛,这样好的机会他们怎么会让给别人呢? 前面的人快步走,后面的人慢步走,很快两队人就错开了距离。 魏清莛毫无阻碍的被人抬进了书院,医女也很快被请来给魏清莛接骨。 这时候,抬虎的人才堪堪进了书院,大家一进来茫然了,打头的一人问道:“我们这是把老虎扛去哪里啊?魏学妹呢?怎么不见了?” 齐先生正满脸笑容的跑过来,“这是我们学院的学生打的?” 六个小子硬着头皮:“是。” “好,好啊!”齐先生仰头大笑,“不枉我教导你们一场,来呀,把东西给我抬到校场去,让那些只懂得埋头苦读的书呆子看看,我教的是不是全无用处。” 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深知齐先生性子的六人内流满面的抬着老虎往校场去,跟随的人也没敢说什么,想看热闹胆子又大的就跟随,胆子小一点的早趁着齐先生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了。 医女给魏清莛上了药膏,又包扎好,这才柔声道:“你伤的最重的倒不是小腿,而是胸口,伤到了内脏,最好要休息一段时间……”话还未说完,外面就传来喧哗声,医女才一皱眉,门就被“啪”的一声撞开。 魏青桐蹬蹬的跑进来,看见魏清莛刚遮到身上衣服的血迹,魏青桐顿时红了眼,“姐姐。”桐哥儿伸了伸手,“疼不疼?” “谁要你闯进来的?”医女拿毯子包好魏清莛,很是不赞同的看向魏青桐。男女有别,就算是姐弟,都这么大了…… 魏清莛一点也不介意,她身上还穿着里衣,比现代的衬衫还严实,怕什么?又不是其他的男子进来。 “桐哥儿,姐姐没事,只是腿摔断了,休息个一个月就没事了。” “姐姐骗人,哪有断腿不痛的?我上次摔了一跤,只是擦破点皮就很疼很疼了。”桐哥儿心疼的抱起魏清莛的脚,冲着它吹了一口气,孩子气的哄到:“吹吹就不疼了。” 魏清莛含笑:“是啊,吹吹就不疼了。” 医女眼底了然,松了一口气,也是含笑看着魏青桐,哄道:“你叫桐哥儿是吧?好了,你姐姐没事了,你先到外面等着,阿姨给你姐姐上药好不好?” 桐哥儿不太愿意的看向姐姐。 “那桐哥儿就到外室去等好不好?替姐姐看好门,别让其他人进来。” “嗯,桐哥儿去给姐姐看门。” 医女见他出去了,这才拿起魏清莛的手,开始为她包扎手上的伤。 魏清莛受伤,自然是不方便继续留在书院了,只是想到魏家的情况,任武昀更加不愿意将她交给魏家。心思微动,就想将人搬到王府去。 任武昀还没来得及回去找太妃让人来接魏清莛,就碰到了听到消息匆匆而来的任武晛陆氏和秦氏三人。 这三人本来是坐在状元楼里说话,突然听到书院里有老虎伤人(这就是三人成虎啊),三人面色大变,就丢下银子往这边赶。 一进书院才打听到时书院后面的山上有老虎,三人才松了一口气,就听到说打虎的人是魏清莛,哪里还能镇定,赶紧跑过来了。 任武昀看到二哥,吃惊道:“二哥,你的消息这么灵通?金哥儿才出事你就知道了?” “金哥儿出事?金哥儿出了什么事?”任武晛和陆氏被吓到了。 “咦?你们不是知道金哥儿被老虎追才过来的?”任武昀疑惑道。 陆氏的身形晃了晃,“你说金哥儿被老虎追?” 任武晛扶住妻子,安慰道:“先听他说完。” “是啊,陆姐姐,先听他说完,金哥儿有没有受伤?” 任武昀满脸不满,“他受什么伤啊?被人救了,救的人受伤了,他在里头呆着呢。”任武昀只要想到医女说的魏清莛伤到内脏的事就不爽,那小子实在是欠抽,太能惹祸了。 “救的人?是,是莛姐儿救了金哥儿?”陆氏小心翼翼的问道。 秦氏和任武晛也是满眼担忧。 “对啊,我正要回家和母亲说呢,她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回魏家?还不被魏家给吃了?所以我想着让娘派人来接她回家去养病。” 任武晛沉下脸来,对陆氏和秦氏道:“你们去看看莛姐儿,我和昀哥儿有话说。” 陆氏和秦氏连连点头,相扶着去看魏清莛。 相比秦氏单纯的担忧,陆氏的感情更加复杂,她怜惜魏家姐弟,但也有些不愿见他们,可她以后又会是她的弟妹,现在她救了自己的儿子,陆氏更是感激她,对以前那小心思更是愧疚不已…… 任武晛拉过小弟,沉声道:“这件事不能告诉母亲。” 任武昀瞪大了眼睛:“为什么?” 任武晛可不是弟弟,这么多年,他一直和京城有书信往来,因为信任,他从未私底下再打探京城里的事。 可他还没进城,弟弟就和他抱怨说他写了信也不见他回信。 任武晛深吸一口气,他在南边多年,从未收到过弟弟的一封信,都是通过母亲的来信知道这个弟弟的消息。 他知道任武昀不爱写信,所以以为他是统一给家里写信,更何况,他也没什么必须要和弟弟私底下才能说的话,他没想到弟弟会对莛姐儿这么上心,上心到会特意写信来让他多照顾她,问她的情况。 这些,都被母亲瞒下了。 当年他离开的时候也曾拜托过母亲多照顾那姐弟俩,可是根据这段时间来的打探,母亲根本什么都没有做。 他一回来母亲就将他叫去书房深谈,告诉他,她之所以不给他昀哥儿的信就是不想他过多的参与魏家的事,生怕他们夫妻离心。 而一直没有照顾魏家姐弟也是为了磨练他们的心智,而且,她一直派人暗中看着,没有危险,她又怎么会出手呢? 这些话可以骗得了弟弟,却骗不了他。 母亲不喜欢魏家姐弟! 这是他得出的结论。 任武晛就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任武昀的头发,笑道:“你忘了,莛姐儿是你未过门的媳妇,她这时候住进去像什么话?” 任武昀脸色一红,嘟囔道:“谁要娶她啊?” 任武晛看着他矫情的样子,笑着摇摇头。 “那现在怎么办啊?二哥你不知道那魏家多过分,竟然把他们姐弟单独关在一个院子里七年,七年来连一床被子衣服都没送过,要不是她还有些小聪明,知道跑到山上去打猎,不然他们早饿死冻死了,你当年说的没错,魏家人真是有够无耻的。” 任武晛拍了一下头,“你又什么时候偷听我和大哥讲话了?” 任武晛吐吐舌头,不敢再抱怨。 任武晛沉吟了一下,道:“不如送到耿相府上,秦氏是她的表姨,她接莛姐儿回去也合情合理,只是怕魏家不依不饶。” 任武昀冷哼一声,道:“怕什么?他们要是敢找来,我先打一顿再说,哼,叫他们欺负人!” ------------ 第一百零三章 住哪里 陆氏看到桐哥儿的脸微微一愣,继而笑道:“这就是桐哥儿吧?和三娘长得真像。” “是啊,莛姐儿就长得像三舅些。”秦氏摸摸桐哥儿的头,就要和陆氏进去看魏清莛,魏青桐却一把挡在她们前面,仰着头认真道:“不能进去,姐姐说了,除了我谁也不可以。” “桐哥儿都可以帮姐姐干活了,真聪明,只是秦姨和陆姨要进去看看姐姐伤得怎么样了,桐哥儿让我们进去好不好?” 魏青桐一个劲儿的摇头,姐姐说了,不能让别人进去。 里面的魏清莛听到声音,就道:“桐哥儿,让秦姨进来吧,姐姐已经上好药了。” 桐哥儿也随秦氏和陆氏进到内室,蹬蹬的跑到姐姐身边,倚在她的床前。 魏清莛摸摸桐哥儿的头,叫了一声“秦姨”就看向面生的陆氏,疑惑道:“这位夫人是?” “莛姐儿,这是平南王府的二夫人,当年我们是同窗,你娘和她也是朋友,你该叫她一声陆姨。” “不用,不用,”陆氏有些尴尬,以后这孩子是要嫁给小叔的,那时却要叫她二嫂,现在交了陆姨,以后岂不是尴尬?只是那该叫她什么呢?“要不,你叫我陆姐姐吧。” 此话一出,不说魏清莛和秦氏,就是她自己都臊得慌。 秦氏惊疑的看着陆氏,见她满脸通红,就噗嗤一声笑道:“陆姐姐,你今天怎么倒装嫩起来了?”倒也没有再提让魏清莛叫她陆姨的事。 魏清莛却知道原因,只好中规中矩的叫了一声:“陆夫人。” 陆氏不免微微动容,女子在夫家比较显赫的方冠以己姓称夫人太太,比如王氏,在外面,大家都称她为王夫人,从不叫她魏夫人。 “我这次来却是为了谢你的,要不是你,我那儿子早就……倒是连累了你。”陆氏拉住魏清莛的手,看着她手中的伤更是愧疚。 魏清莛挑眉,这才想起那小子好像是叫任武昀小叔来着,原来是陆氏的儿子,“没事,躺一段时间就好了,倒是那小子,咳,好像是叫金哥儿吧,他先前被白虎追了一阵,年纪又小,可能受了惊吓,而且当时也没仔细查看他受伤没有,夫人不如过去看看他,他被安排在隔壁了。” 陆氏听到儿子可能受伤,也坐不住了,和魏清莛寒暄了两句就过去了。 秦氏留下看着魏清莛。 “莛姐儿,等一下收拾东西,你和桐哥儿都住到我那里去吧,这件事闹得这么大,魏家一定会派人来看你的。” 魏清莛摇头,“秦姨,我和桐哥儿也给您惹了挺多麻烦的了,这次去名不正言不顺,我想着不如就留在书院里,和桐哥儿也好做个伴。” “这怎么行?你受了伤怎么还能住在书院里呢?” “秦姨放心吧,实在不行不会请个人吗?书院里最多的不就是院奴吗?” “可是……” “别可是了,表妹就住在书院里,您要是不放心,大可以问她,我要是过得不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过来接我走不是吗?” 秦氏见她态度坚决,只好应下。 魏清莛就松了一口气,和耿少红相处越久,她就越觉得秦氏不容易,更何况,她现在住的房子里还住着耿世子和耿相,魏家要是这时候找上门去,不是给她惹麻烦吗?而且住到别人家里她也不自在。 毕竟男女有别,魏清莛自然不能住到桐哥儿那里去,就住回了自己的宿舍,她花钱请了一个院奴来照顾自己,每月二两银子,对方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连带着桐哥儿的饭也有了着落。 魏清莛还没抬回宿舍,她打了老虎的事迹就传遍了整个书院,借着大家报名的契机,又传到了外面。 王廷日听到消息一时激动就从轮椅上站起来,脸色铁青的看着下属,虽说没有生命危险,可那毕竟是老虎,就是武功高强的人也不敢打包票说自己能打死老虎。 王廷日第一次在下属面前用那双腿瘸着走了两步,凝眉问道:“表姑娘现在如何了?” “表姑娘伤到了小腿,现在不能走路,还有就是,还伤到了胸口,不过大夫说只要调理好……” 王廷日暴躁的抓起茶杯摔到他的头上,脸上有些狰狞,“调理好?你们是怎么看着她的?我让你们去保护她,不是让你们看着她被老虎追的。” 下属立马跪下,“是,是属下失职!” 表姑娘的耳朵太灵,往往他们还没有靠近就被她发现了,也不知为什么,表姑娘宁愿自己照顾表少爷,也不让他们靠近俩人。 位高权重的人谁暗地里不跟着几个暗卫? 他们实在不明白表姑娘为什么这么介意,难道是因为她是姑娘家?可她也不准他们跟着表少爷啊。 这次他们也是看到耿少红跌跌撞撞的下山,这才感觉不妙的,等他们赶到的时候,表姑娘就已经被任武昀抱在怀里了。 “表姑娘现在是在书院养伤?” “是,听说秦氏有意接表姑娘出去养伤,只是表姑娘拒绝了。” 王廷日点头,重新坐回轮椅,道:“我们回去接上姑娘,让人将表姑娘和表少爷的房间都收拾出来,把书院旁边的人都撤了,重点盯着魏家。” “是。” 王廷日带着王素雅低调的找到桐哥儿,桐哥儿看到表哥表姐眼睛一亮,扑到王廷日的怀里,“表哥,你是来接我和姐姐的吗?” 王廷日刮了一下桐哥儿的鼻子,笑道:“桐哥儿真聪明,一猜就中。” “那我们快走吧,他们都不让我和姐姐住在一起,连进去看看都要限制时间和次数,讨厌死了。” “所以桐哥儿快叫上阿力收拾东西吧,表哥表姐接到你姐姐我们就走,嗯,桐哥儿先到前面去等好不好?我们家的马车在那里等着。” “好啊。” 魏青桐虽然也很想去姐姐,但他习惯性的听王廷日的话。 王廷日就带着王素雅去找魏清莛,此时房间里的人才走完,魏清莛好容易清净了一下,听到脚步声就有些头疼,刚要扶额,就“咦?”了一声,“是表哥吗?” “是。” “莛姐儿的耳朵还是这么灵,我们还没进门就知道了。” 魏清莛淡淡的笑道:“这就是打猎的好处了,而且你们都到门外了,表姐走路声音重,我自然一听就知道有人来了。” 王素雅低头看自己的脚,“我走路很重吗?”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女子仪态最重要,其中有一项就是走路声音要轻,声音重了就显得粗鲁。 “那是在表妹的耳中才这样,你去问问其他人是不是这样?” 也是。王素雅一想就释怀了。 “表哥怎么把表姐也带来了,不是说这时候你还不是暴露的好时候吗?” “我带素雅来接你回去的,你现在受伤,住在书院里哪里行?魏家的人要是来接你,难道你还能当着师长的面抽他们不成?不如就躲起来,谅他们也不敢声张。” 魏清莛瞪大了眼睛,怎么会? 王廷日不在意的笑道:“你忘了,还有桐哥儿的师傅呢,而且魏家还有好几个女儿,他们不会让你传出什么不好的名声来的。” “这样,不好吧。” “行了,这事听我的。素雅,你去给她收拾东西。” 王廷日将一个包裹给她,让王素雅给她穿上里面的衣服,然后让属下推来一张轮椅。 俩人就这样离开了,魏清莛才花钱请来的院奴也用不上了。 马车在京城里转了大半圈,中间和几辆一模一样的马车换掉,再调了一次马车之后才平安回到王家。 魏清莛捧着腿靠在轮椅上,道:“这日子可真难过啊。” ------------ 第一百零四章 决心 舅母看到魏清莛的伤腿很是心疼,让人把她抬到房间,看了看,道:“这腿真的没事吗?” “没事,只是折了,舅母,我年纪还小呢,骨头长得快,一个月下来就好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能一个月就好了呢,好好在床上呆着,可不许再乱跑出去了,外面的事让你表哥去处理,你是女孩子,女孩子就是要娇养。” 魏清莛深以为是的点头,她也很喜欢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 桐哥儿在一边跑来跑去,舅母看了好笑,一把拉过他,“怎么就是停不下来?走,舅母给你做了好吃的糕点,让你姐姐好好休息休息。” 桐哥儿的口水差点流下来,“我要吃桂花酥,还要吃五块。” “可不能吃这么多,先给你吃三块,晚上留着当点心。” 魏清莛含笑给这俩人出去。 其实依魏清莛看来,舅母才是十全人才,这样的人只要放得开,就不会饿到自己和家人。 先不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是种地她也懂一些的,更别说针织女红和厨艺了,这几样随便拿出一样来都可以在这个朝代谋一个安身之地。 可一样的,她是这个朝代的妇人,她是书香门第的世家女,她所受的教育不容许她过多的抛头露面,就是她,以前舅母不说什么,是因为她年纪还小,限制不多,可现在她渐渐长大,这两年,每次见表哥带她出去,舅母都皱着眉头。 魏清莛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烦躁,以后她到底要何去何从呢? 她总不能这样躲着魏家吧? 桐哥儿又该怎么办?她能一辈子呆在桐哥儿身边吗? 王廷日请老于大夫过来为魏清莛看病,伤势恢复得挺快,因为怕魏家找上门,桐哥儿干脆也和孔先生请假回来了。 每天有桐哥儿表姐舅母陪伴,除了不能起来随便走动外,魏清莛的日子过得很滋润。 可书院的人却要急疯了。 魏清莛打下一只老虎的事传的全京城都知道了,书院还想开一个表彰大会呢,接过老虎在校场上摆着,正主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魏清莛突然从书院里消失,秦氏急得去找秦山长,秦山长却悠闲的下着棋道:“姑姑放心好了,她是自愿跟人走的,不仅自己走了,把她弟弟也带走了,你没发现这两天言措都闲得要搬去大岷湖那里住一段时间了吗?” 秦氏这才放心,却又疑惑道:“只是这孩子在京城会认识什么人呢?她的胆子也大,竟然就这样走了,也不怕传出不好的话来。” “姑姑放心好了,有人比我们急,至于是什么人,难道姑姑就没有怀疑过?她和桐哥儿要真是被关在那小院子里七年,不与人接触,那这两孩子为何无不适?而且,桐哥儿那一手画技,我可不信言措那家伙说的什么点拨一下,更别说莛姐儿那手狩猎的本事……姑姑,我们都老了,这片天地到底还是孩子们的,我们就不要多管了。” “会不会是廷哥儿?我前两天才去看过大嫂子,廷哥儿就不在家,我只听说他在外面做生意,看他们生活的地方也并不是很好,难道是廷哥儿把她接出去的?” 秦山长没有说话。 秦氏微微一叹,虽然想去看看,却不愿给某些人做了领路人,还是径直回了耿相府。 侄儿说得对,孩子们都大了,她并不能替他们做决定。 秦氏由此又想到耿少丹,眼眶微红,这几天耿少丹为了逼她,已经三天没有吃饭了。 在她看来,陶拓显得太懦弱,又太自负,而他的本事显然和他的自负并不成对比。一个在外面说自己大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只会蛮横打架的人品德又好到哪里去? 秦氏有心不答应这门亲事,只是没想到她只是出来了一个上午,耿相府就已经变天了。 魏志扬在找了魏清莛两天后终于确信她带着魏青桐躲起来了,这时,他才真确的了解道,这个女儿是真的没有服顺过。 他知道这件事不能说出去,魏家还有好几个女儿呢,魏清莛可以不介意这些姐姐妹妹,魏家却不能因此失去这些女儿,和魏老太爷商量之后,魏家就向外宣扬,魏清莛被他们接回来养伤了,魏青桐因为担心姐姐,也一同接回来了。 外界的人自然相信,众人可惜了一下,但也理解,毕竟人家受伤了嘛,而且又是女孩子。 魏清莛打虎的名声一出来,倒是有不少人钦佩她,说她像她的外祖父,可赞扬她的同时,男孩子们也敬谢不敏起来,能打虎的女英雄,那娶回家去,要是吵架了,魏女英雄一巴掌过来,他们可不比老虎结实。 倒是女孩子们空前统一起来,听到男孩子这样嫌弃女英雄,大家好一顿争执。 任武昀听到传言,撇撇嘴道:“他们操心的也真够多的,人家嫁不嫁得出去关他们什么事?哼,魏清莛早就定亲了,真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四皇子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说以后要给她找一个会读书的夫君吗?现在大家都对她敬谢不敏了,那你找谁娶她?” 任武昀涨红了脸,喊道:“她那样的,哪个书生敢娶她啊,也不怕她一箭把人射穿了。” “是啊,谁都不敢娶她,看来以后她是嫁不出去了。” 窦容忍着笑,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偷眼看任武昀涨红的脸更红了,良久,就听见那呆子嘟囔道:“她嫁不出去,大不了,我就娶她了。” 窦容再忍不住锤着桌子笑起来,“你要是喜欢她就明说,何必装成这样?” 任武昀气急败坏,“谁喜欢她了?我是可怜她嫁不出去,窦容,我告你,你可不许乱说。” 四皇子眼里也闪过笑意,面上却很是寡淡,“既然你这么勉强,回头叫父皇给她赐婚就是了,嗯,对了今冬不是有一场恩科吗?就从这届的书生里选出一个。” 任武昀嘲笑道:“你倒像想选,也不看她愿不愿意,她才看不上那些白斩鸡似的书生呢。” 四皇子的手抖了抖,“你刚说书生是什么?” “白斩鸡啊。”任武昀不屑道:“那些书生满脑子的仁义道德,要是知道她是混在市井长大的,那不得闹翻天啊,而且,她肯定看不上那些人。” 四皇子眼里的笑意消失,窦容也收起笑容,四皇子认真的问道:“阿昀,你真的不在乎她曾经混迹市井?” 任武昀脸色微红,却认真的道:“她那是为了生活,我只是,我只是有些心疼,而且,她又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该学的道理一样都没落下。” 四皇子点头,“你这样想就好,我就怕你心里有了疙瘩,以后日子过得不好。” “只是这件事我们知道就好,可不能让我娘知道,二哥说我娘好像不是很乐意这门亲事了,可当初我刚知道的时候,娘还为此训斥过我呢,说这是王公为我定下的,一定要遵守。” 四皇子嘴角微挑,笑道:“你不用担心,外祖母一定会让你娶她的。”就是不知道娶过去后日子能不能过好。 四皇子想到魏清莛的性格,倒是难得的好心情起来,不知她嫁到平南王府后会怎样的精彩。 “听说回鹘的使节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再过一个月就改到了,来得是赤那王子和娜布其公主,听说他们要在岷山书院学习两年,而六皇子前一段时间去参加书院考了,听说成绩还不错,现在已经正式成为岷山书院的学生了,睿,你要不要也去试试?” “你们要去念书?”任武昀瞪大了眼睛,“不是吧,你们都多大了还去上学?” “学而不厌嘛,你的兵法修列也该再学学,你毕竟是上过战场的,可比那些只读过书的人强多了……”窦容想要忽悠任武昀去岷山书院。 可任武昀只要想到他以前读书的悲惨经历就狠狠地摇头,话也不说了,飞一般的逃离。 窦容将目光转向四皇子,四皇子不以为意的道:“我一个成功者为何要费尽心机的接近自己的手下败将呢?” 任武昀出宫的时候碰到皇上,皇上看着他急哄哄的样子,笑着招手道:“这是急着去做什么呢?倒像有洪水猛兽在后头追你似的。” 任武昀给他行礼,抱怨道:“可不就是洪水猛兽吗?窦容那小子竟然想让我去书院念书。” “哦?容小子怎么想到这个了?” “还不是六皇子刺激的,我现在都是将军了,谁还会去上学啊?”任武昀得意的炫耀了一下。 皇上板着脸道:“将军怎么了?活到老学到老,你这一看到书就晕的毛病什么时候改过来?我看还真得让你到书院里去待一段时间。” 任武昀大惊失色,“皇上,姐夫,你不会这么狠吧,我以后不闯祸就是了,而且,”见皇上不松口,任武昀就抱怨道:“我一个人去那里有什么意思啊,我和六皇子他们又不熟,而且,我都是将军了。” 皇上见他一再的提起他是将军了,眼角抽了抽,道:“知道你是将军了,不是还有容小子陪着你吗?” 任武昀撇嘴道:“他才不去呢,他说了,他要参加科举,还要拿个状元回来。”任武昀眼睛一亮,“姐夫,你什么时候也开个武举恩科呗,我也去争武状元。” 皇上骂了任武昀几句,见时间也不多了,就放任武昀出宫,自己回了御书房。 任武昀出宫后看了看后面,摸着胸口暗道:二哥说的没错,这皇宫越来越不自在了,以后还是叫喜哥儿出来吧。 ------------ 第一百零五章 心思 魏青桐在魏清莛养伤的这一个月里是这段时间来最快活的,他不用再像往日一样学习自己不喜欢的四书五经,也不用一天只能在早上和晚上才能见到姐姐。 他只要睁开眼睛打开门就能看到姐姐,然后吃舅母特意给他准备的好吃的食物,然后和姐姐和表姐玩一下,高兴了就给姐姐和表姐画画,或是沉下心来完成师傅布置的作业,总之,上学以来郁闷心情总算是消散了。 魏清莛将桐哥儿脖子上的那块玉放在碎玉中间,眼见着那些灵气慢慢的被那块玉吸收殆尽,从外表上看碎玉也只是少了一些灵气。 魏清莛微微一笑,拿起那块玉给桐哥儿带到脖子上,道:“桐哥儿,以后这块玉不要摘下来,这对你的身体有好处,知道吗?” 魏青桐点头,“我知道了,姐姐,就像你的玉一样对吗?” “对,也不对。”魏清莛没有再解释,而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了,姐姐的腿也好了,明天我们就要回书院了,你今天赶紧把自己的作业整理好来,今天早点睡觉。懒散了一个月,可要小心言先生抓到哦。” 桐哥儿一点也不担心这个,反而扭捏道:“姐姐,那我们什么时候再来表哥家住?表姐说,要是姐姐嫁给了表哥,那以后我们就不用住在书院,更不用回去那个魏家了,我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魏清莛目瞪口呆,“谁说我要嫁给表哥的?” 魏青桐歪头道:“不嫁给表哥,那嫁给我好了,姐姐,我们就在表哥家旁边买一个院子,然后你嫁给我,好不好?” 魏清莛好笑,“尽在瞎说,我们是亲姐弟,怎么能成亲呢?” 桐哥儿嘟了嘟嘴,没有再说。 魏清莛却有些惊疑不定,再一次问桐哥儿,“这句话真的是表姐说的?” “当然是真的了,舅母可以帮我作证的。” 魏清莛脸色更加古怪,“你是说表姐说这句话的时候舅母也在?” 魏青桐点头。 魏清莛急切的问道:“那舅母说什么了?” “舅母什么都没说啊,就是给了我好多点心吃。” “真是个好吃鬼。”魏清莛去帮桐哥儿收拾东西,心中却不平静。 这几年舅母一直不提平南王府的婚事,想来她还不知道她也知道了这件事吧?她不提是因为平南王府不提,害怕平南王府不认这门亲事,还是她起了别样的心思? 魏清莛想到舅母的为人,更倾向于第一种。想到任武昀无意中漏出来的话,心里又喜又忧。 魏清莛不想嫁人,平南王府好像也不像娶她,平南王府要是处事光明磊落,那一定会派人过来退亲,然后才为任武昀另提亲事,可要是平南王府视而不见,直接撇下她,以后要是再起波澜怎么办? 这边魏清莛想着自己的婚事,那边谢氏也在想着这件事。 当年公公在临走前用王家的祖传宝贝圣贤老子图做信物和任家定下这门亲事,就是害怕他走后三娘出事儿两个孩子在魏家无所依靠。 谁能想到最后任家竟然对莛姐儿姐弟的艰难视而不见,前两年任武昀在外没有回来还有理由,可现在任武昀已经到了成亲的年纪,莛姐儿也满十四岁,快及笄了,任家却一点重提亲事的意思都没有。 照谢氏的意思,如今王家不同往昔,魏家又是那样,莛姐儿嫁到平南王府实在不是好的归宿,齐大非偶啊! 只是当年公公虽然将这门亲事交给她处理,也说了以后人家要是不愿就退亲,可公公当初为了安三娘的心却将任家给的信物给了三娘,也不知道那信物到哪里去了,她旁敲侧击过多次,莛姐儿那孩子老实,竟是一点也没听出。 想到儿子间或看向莛姐儿的眼神,谢氏微叹,要是当年公公不定下这门亲事多好,虽然王家有表兄妹不做亲的祖训,可多年下来,也不是没有意外,真是可惜了。 王廷日穿戴一新,微笑着出来,就看到魏清莛虎步雄风的快步出来,脸色顿时一沉,“你的腿刚好,怎么就这么不仔细?” 魏清莛脚步一顿,往下看了看,道:“表哥,我已经很小心了。” “行不摇裙,你看你的裙子摇成什么样了?” 魏清莛脸色古怪,“那我回去换短装,不穿裙子就是了。” “胡闹,你已经长大了,怎么还是一副男孩子打扮?” “好表哥,你让我行不摇裙,你觉得我能做得到吗?又不是在魏家人面前?”魏清莛嘟囔道。 “学不到也要尽量学,这次我们已是和魏家撕破脸皮了,这次回去也装不了,只是面子还是要做的,回去以后我们一个常白脸,一个唱红脸,你可要克制好自己的脾气。” “不是说等魏家找上门来吗?” 王廷日不以为然,“你以为魏家没有找到我们吗?不过是还没想好对策,不想面对我母亲罢了,他们在等你主动回魏家呢。明天下午我就去书院那里大驾他们的光临。” 魏清莛兴奋的点头,“表哥出马,一个顶俩,我倒要看看,魏家的人还敢不敢对着我大呼小叫。” 王廷日摇摇头,“我说桐哥儿怎么总是长不大,原来根源在这儿。” 一听到魏清莛回了书院,耿少红就冲进教室,看到魏清莛坐在座位上,大叫一声就扑进魏清莛的怀里,“你真的回来了!这一个月你到底……”说到一半,耿少红突然想到外人并不知道魏清莛没有回魏家,连忙转到:“你的伤怎么样了?” “已经好了,只是小腿还有些不方便,但是走路小跑什么的已经不妨碍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进来,看到魏清莛都是惊呼一声围上来,大家对她能独自杀死老虎的事都很好奇,魏清莛大略的说了一遍,就转开话题道:“我听说我们书院要来一位王子和公主?” “何止是来了一位王子和公主,六皇子和八皇子以及四公主五公主都来书院念书了,这几天书院可热闹了,不过回鹘的王子和公主是和使臣一起来的,还没有进京呢,所以书院现在只有两位皇子和公主。”耿少红简单的说了一下,就忧虑道:“听说回鹘的王子和公主身边还带来了几个人,都要一起入学,到时书院为了表示重视,除了学生们要表演的节目,还会安排彼此之间挑战,这段时间为了这些事闹哄哄的,我都没兴趣学习了。” “行了,魏姐姐刚回来,你也让她休息一下,而且魏姐姐还没好透,书院应该不会让姐姐上场的,只是你要好好的准备一下了。” 魏清莛却道:“六皇子也来了书院?” 耿少红和陈燕点头。 魏清莛心下一慌,下意识的去找小雨,却发现她蹙眉坐在一边,全不复往日的活泼。 魏清莛心跳得更加厉害,只是大家都缠着她,魏清莛一时也走不开,打算等一下放学后一定要找小雨问问。 耿少红提起那只白虎。 那只白虎被放在校场展览了三日,起到了激励各位学子的劲头后,齐先生终于让人将那只白虎给抬下去了,只是那时魏清莛已经回“魏家”养病去了,齐先生正想派人去问一下魏家这只白虎要如何处置,已经知道魏清莛和魏家关系的秦山长挥手决定扒皮抽筋,除了老虎肉分给了书院的各位先生,其他的都收起来等魏清莛回来后再交给她。 齐先生没有多想,以为是魏清莛临走时托付秦山长这样办的,但其他的先生可没有这么好糊弄,联想到一些传闻,几人都心照不宣的对视一笑。 耿少红兴奋地摇着魏清莛的手道:“那张虎皮我见过,除了脖子处有一些破损,实在是太完美了,我娘说市面上要找出这样好的虎皮也是很难的,你打算用那张虎皮做什么?” 魏清莛正想到桐哥儿,就顺口道:“桐哥儿身子弱,最惧寒,回头这张虎皮就给桐哥儿,放在椅子上,他就是画画也不会冷到。” 耿少红顿时冷下脸来,放开魏清莛的手,冷哼一声,扭过头去。 魏清莛还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陈燕已经笑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和桐哥儿生气。”其实陈燕想说的是,人家桐哥儿可是魏姐姐的亲弟弟,亲姐姐想着亲弟弟是顺理成章的事,陈燕实在搞不明白耿少红到底在吃哪门子的醋。 魏清莛已经反应过来,笑道:“下次我给你们打几只兔子吧,再过一个月天也冷下来了,到时给你们做围脖。” 兔子虽然不贵重,但重要的是魏清莛的心意,陈燕笑着道谢,又说了几句凑趣的话,总算是将局面扭过来。 大家说了一会儿话,先生就来了,大家各归各位。 先生看到魏清莛在座,笑着露出一个笑,赞了一句魏清莛心地善良,英勇救人,这才正式讲课。 魏清芍听说魏清莛来书院了,一下课就找了过来,魏清芍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本事。” 魏清莛笑道:“我的本事可多了,你不知道的更多。” 魏清芍没心情跟她打嘴仗,直接道:“我已经和家里说了你来书院的事,说不定一放学他们就会找来了,你做好准备。” 魏清莛点头,“我知道了。”魏清莛转身要走,想到了什么,又转身道:“不要和两位公主走得太近,小心一点六皇子。” 魏清芍一怔,脸色表情微松,点头道:“我知道,”沉吟了一下,道:“祖母病了,他可能会叫你和你弟弟回去侍疾。” “谢谢。” “礼尚往来罢了。” 魏清莛想了一下魏清芍给出的信息,要是魏志扬只是当着她的面提出侍疾,她可以直接拒绝,可要是当着师长的面,她就不好推辞了,不过想到王廷日说的话,魏清莛也就不再过多担心,那个狐狸应该有办法的,不然岂不是白瞎了狐狸这个称号? ------------ 第一百零六章 变故 “父亲。”魏清莛毕恭毕敬的给魏志扬行礼。 魏志扬嘴角含笑,眼睛却阴冷的看着她,看到四周有人注意着这边,他压低了声音质问道:“这段时日你与桐哥儿去哪里了?” 魏清莛略微惊讶的看着他,“父亲,女儿不是一直在家养伤吗?桐哥儿因为担心我的伤一直也在家里陪着我啊。” 这是魏家对外宣称的,魏清莛信手拈来用了。 看着魏清莛嘴角的笑,魏志扬只觉得碍眼得很,只是想到等一下他要做的,他也不愿喝她打嘴仗,只是警告道:“莛姐儿,你别忘了,我可是你父亲。” 魏清莛笑盈盈的道:“父亲,女儿一直都没有忘记啊,这七年里,女儿每天都对自己和桐哥儿说,父亲是我们的父亲的呢。” 最简单不过的话却让魏志扬心里冒出了一股寒气。 魏清莛见他好像被吓到了,就在心里不屑的撇撇嘴,她实在搞不明白有什么好吓的,还不如她打一顿来得爽快,表哥偏说这样才能吓到他。 “你的事情多亏了书院的山长和先生们帮忙,现在你就和我去谢谢他们吧。” “是。” 俩人到秦山长那里的时候,里面的人正言笑晏晏,见魏志扬父女过来,纷纷打招呼,“哎呀,我们打虎女英雄来了。” 魏清莛不好意思的低头微笑。 魏志扬嘴角含笑,儒雅的和众人打过招呼,视线触及坐在一旁的一个青年时微微一顿,心中惊疑,问道:“这是?” 秦山长眼里闪过异色,道:“魏大人竟然不认识廷日吗?他是令翁的孙子啊。” 在场的人看看魏志扬,再看看王廷日,眼里闪过了然。 魏清莛脸上闪过难堪,他虽然能打探到王廷日的住处,却没有亲眼见过他,七八年不见,当年的少年早就变样了,而且当年他见到王廷日的机会也实在不多。 “原来是廷哥儿,”魏志扬实在不知道他能说什么,只好问道:“你母亲还好吧?” 王廷日嘴角微挑,笑道:“劳姑父烦心,母亲很好。”王廷日的眼睛看向老实站在后面的魏清莛道:“听说前些日子表妹受伤了,不知如何了?” “多谢表哥关心,已经好了大半了。” 王廷日欣慰的点头,问道:“好长时间未去给老太爷和老夫人请安了,不知两位老人的身体如何了?” “祖父和祖母要是知道表哥记挂着他们一定很开心,祖父的身体还好,祖母更不必说,好得不得了,我今儿出门的时候,二婶还说祖母越发年轻了,和二婶站在一起竟不像是婆媳,像是姐妹呢。” 表兄妹俩人旁若无人的谈论着,魏志扬暗里握紧了拳头,他知道今天的心思又白费了。 秦山长嘴角抽抽,不知道的人还真的以为今天魏清莛是真的从魏家出来的呢。 王廷日毕竟是晚辈,他们两个晚辈说话,秦山长自然是拉着魏志扬说话。 魏志扬不能再说原来的事情,好在他吸取了前面两次的教训,准备充分,和几人相谈起来还算愉快,到最后告辞的时候,秦山长就说了会好好照顾魏清莛和魏青桐的。 魏志扬总不能说不用他照顾吧?只好顺水推舟下去,弄到最后他还欠了秦山长一个人情。 见魏志扬要离开,王廷日也转动着轮椅,笑道:“好久不喝姑父见面了,小侄请姑父到状元楼去喝酒如何?” 魏志扬定定的看了王廷日一眼,应下了。 他知道,这是打算摊开来说了。 魏志扬和王廷日相携离开,魏清莛和几位先生打过招呼也走了。 耿少红见她回来,就担心道:“你没事吧,你父亲叫你出去干嘛?” “没事,只是让我出去谢谢先生们这些日子的照顾罢了,他现在已经走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 耿少红怀疑:“他这么好说话?” 魏清莛微微一笑,“我表哥找他谈话去了。”至于他们谈什么她就不知道了,以前,王廷日做什么都不瞒着她,可现在王廷日告诉她的越来越少了。 不过好在他的效率不错,自从那次之后,魏清莛就没再见过魏志扬,魏家人也不再来找她的麻烦。 魏清莛在书院里更是如鱼得水,大家见到她都是礼貌的点一点头,关键是她还很受女孩子的喜欢,对于这一点魏清莛很满意,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她的女人缘都不错。 在她看来,她是生活在女人中间的,女人缘好,总比男人缘要好。 事实证明也是,魏清莛的好女人缘,连带着桐哥儿都受了好处,北院的女学生们在每天不少于一次的见到桐哥儿后,也深深的喜欢上了桐哥儿,比桐哥儿年纪大的都忍不住捏捏他的脸蛋,和桐哥儿年纪相当或比桐哥儿年纪小的,就会用荷包装着点心送给桐哥儿吃。 吃货桐哥儿在美味点心的攻势下给她们画了几幅画,这下捅了马蜂窝,不少女孩子都找上门来找桐哥儿画画。 孔先生说过,桐哥儿擅长的是山水画,魏清莛虽然没有阻拦他给大家画画,却规定了他每十天只能给她们画一幅画,这个规定一出,大家找魏青桐却更积极了。 魏清莛目瞪口呆。 在这一阵的折腾之后,耿少红告诉魏清莛,她姐姐耿少丹要定亲了。 要是此时魏清莛嘴里含着茶水一定会喷出来,“怎么会这么突然?”魏清莛想了想,这段时间还真的没见过耿少丹。 耿少红的笑容有些苦涩,“我还没告诉你吧,我祖母也来京城了。” 魏清莛皱眉,“表姐和谁定亲的?不是窦容吗?” 耿少红摇头,“不是窦公子,姐姐不愿意,定的是安北王府的二公子,在外面书院也算是鼎鼎有名的了。” 魏清莛摇头,“没听说过。” 耿少红的情绪更低落了。 魏清莛想的却是文英伯夫人到来的消息,只是通过耿少红的描述和外人那里听到的零星传言,魏清莛对这人就很不喜。 “日子定了吗?” 耿少红点头,“下个月初五,到时你可一定要来啊。” “那是一定的,表姐定亲,我怎么也要去的,对了,她虽是你亲姐姐,但是也是要送礼物的吧,回头我们一起去给她买吧,我也不知道表姐喜欢什么。” “她最喜欢玉了,到时我们去通德银楼选一些玉饰吧。” “要去就去盛通银楼,干嘛要去通德银楼啊。” 耿少红微微吃惊,“我知道盛通银楼,可通德银楼不是比较有名吗?我怎么听着你讨厌通德银楼似的?” 魏清莛很肯定的点头,“当然了,因为盛通银楼是我表哥开的,我当然讨厌通德银楼了,以后你再买首饰就去盛通银楼吧,它的东西不比通德银楼差。”魏清莛没说的是,我在里面也有股份的。 耿少红抿嘴一笑,正要打趣她,就见陈燕大惊失色的跑过来,拉住魏清莛道:“魏姐姐,你快去看看吧,桐哥儿被六皇子抓起来了。” 魏清莛脸色大变,“你说什么?他为什么要抓桐哥儿?” 陈燕也是疑惑的摇头,一边赶上魏清莛的脚步,一边急急地解释道:“我们也不知道,桐哥儿正给我们几个画画,六皇子他们突然就冒了出来,六皇子说了几句话,就突然让桐哥儿回他的住处给他画画,桐哥儿不愿意,几人就说了几句,不知这么多,桐哥儿就突然丢了毛笔要走,六皇子的脸色就变了,说桐哥儿冒犯了他,要抓桐哥儿。” 魏清莛停下脚步,脸上的神情让陈燕个耿少红打了一个寒颤。 魏清莛已经想到了什么,咬着牙连说了两声好,“少红,你去请秦山长,陈妹妹,你去请先生,这是岷山书院,就是圣上也不敢在这里放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六皇子。” 耿少红和陈燕吓了一跳,魏清莛已经快步朝自己的宿舍走去了,拿起挂在墙上的马鞭,想了想,还是背上了自己的弓箭。 桐哥儿是她的逆鳞,触之必死! 六皇子面色寒冷的看着桐哥儿,对身后的人喝到:“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把人拖下去!” “是,六皇子。” 旁边的几个女孩子都吓坏了,有几个看着六皇子,心里虽然还有恐惧,却是记起了书院的规矩,战战兢兢的指责道:“六皇子,这,这是岷山书院,是不能指使护卫在里面动手的。” 六皇子冷冷的哼了一声,“我是皇室!” 小姑娘顿时被吓得缩在一旁。 桐哥儿气得踢了那个护卫一脚,“放开我,坏人,大坏人!” 六皇子见了,眼里闪过疯狂,几不可见的舔了舔嘴唇,呵呵一笑,对护卫道:“还不快拉出去?” 两个护卫得令,立马一人一手就要拖魏青桐出去,魏青桐吓得大叫,“姐姐,姐姐,快救命啊姐姐。”手上的剧痛使得魏青桐想躲到空间里去,可想到姐姐说的,不能让人看到的话,只能大声哭着。 魏清莛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个场面,魏清莛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了,本来握在手中打算见机行事的鞭子被她扔在一边,手快速的扯过背后的弓,抽箭,搭弓,射箭。 “啊,”两声惨叫响起,大家惊疑的看过去,场面顿时一静。 桐哥儿却不管这些,看到姐姐出现,桐哥儿连忙甩开俩人,冲进姐姐的怀里,告状道:“姐姐,他们是坏人,他们要抓我。” 魏清莛点头,拍了拍桐哥儿的肩膀,道:“桐哥儿,别怕,姐姐保护你!” 魏清莛将桐哥儿护在身后,看着脸色阴沉的六皇子道:“你是谁?竟敢在我们岷山书院抓人?天子脚下,你们的胆子倒是够大!” ------------ 第一百零七章 处理 六皇子被气笑了,“你说我是谁?你的胆子倒是大,竟敢在本殿下的面前伤本殿下的人。” 魏清莛定定的看着他,道:“岷山书院条例第五百六十二条,有犯书院者,在书院内,学生可灭之。你的属下在我岷山书院内肆意抓人,别说我只是废了他们的一人一条胳膊,我就是杀了他们,圣上还要赞我一声‘英勇’,哼,我今天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岷山书院内放肆。” “你才放肆,本殿下在此,你不跪下请安就算,竟然还如此出言不逊,来人,将此刁妇给我拿下。” 魏清莛嘲讽的看向他,“不知这位殿下是哪位殿下哪?” “本殿下是六皇子。” 魏清莛嗤笑一声,“原来是六皇子,”魏清莛说完这句话,突然就满脸寒霜的看着他,喝道:“你要装也要装得像一点,谁不知道六皇子素有贤名,公正方直,别说在外面不会这样肆意伤人,更遑论是在岷山书院内?而且六皇子是书院里的学生,书院有明门规定,凡是进入书院里的学生都要着书院服,违者扣除积分,这是身为书院学生最基础的作为,难道作为皇室在书院的代表人,六皇子会带头违反吗?而且,书院事书院毕,就是当今圣上在书院里和人有了矛盾,也只能在书院里自己找那人的麻烦,六皇子会胆大到直接指使人来伤书院的人?你要是装一个无脑的纨绔子弟我还信,你说你是六皇子,你当我们的脑袋都被驴踢了吗?” 躲在旁边树后的四公主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低声对旁边面沉如水的五公主道:“妹妹,这人倒是有趣,这下六哥是承认也不是,不承认也不是了,她这样不好,一点后路不给自己和六弟留,只怕六弟会恼羞成怒,她的胆子倒大。” 五公主冷哼一声,“她是找死。” 四公主微微一笑,虽然觉得可惜,但也没说什么,视线落在她拿弓的手上时微微一愣,呢喃道:“难道她是那个打虎之人?” 六皇子的确恼羞成怒了,他正想发落这个胆大的人,突然一声轻笑声传来,“说得好啊,我也想看看谁敢在书院里面动手伤我书院的人。”秦山长漫步走来,看到六皇子时微微一愣,继而脸色有些难看。 看向魏清莛手中的弓,再看那两人躺倒在地上强忍着痛苦,赞许的点头,“不错,不错,双箭齐发,还能百发百中,又能掌握好力道,还是在伤势未好全的时候。” 六皇子听到秦山长竟然夸魏清莛,脸色铁青,正要说什么,秦山长却突然转过头来,冷肃的道:“来人,将整个冒充六皇子的骗子给我拿下。” 六皇子一愣,就要发怒,突然他的一个幕僚出现在秦山长的身后,冲他摇摇头,示意他乖乖的跟秦山长的人走。 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秦山长的教员已经将六皇子抓起来了,还有他手下的两个护卫也被抬下去。 周围的人都愣愣的看着,六皇子是不是冒充的,他们最清楚不过,他们实在不明白山长为什么要这样说。 秦山长笑眯眯的对围观的人道:“我看你们对书院的规章制度还是不清楚嘛,全书院的学生回去将书院条例抄上十遍,然后再把书院历史给我背下来,三天后我和先生们要抽查。” 四周顿时哀鸿一片。 秦山长回头看向魏清莛,低声道:“带桐哥儿回去上药吧,下次可不能这么鲁莽了。” 魏清莛低头。 桐哥儿的手臂被人大力的拉扯,他的皮肤本来就嫩,一点点小小的力度就很容易在上面留下痕迹,更遑论那两人的那手段。 一撩开袖子,大片的皮肤都已经变成了青黑色。 魏清莛浑身都往外冒着寒气,她的桐哥儿,她连一根手指头都不舍得动,平时更是好吃好喝的供着,生怕他受一点委屈,结果,一个阿猫阿狗的狗屁皇子的护卫就敢对他动手,想到六皇子的爱好,魏清莛更怒! 本来是四皇子胜,她锦上添花,六皇子胜,她顶多是比现在更低调的生活罢了,可现在,她一定不能让六皇子胜出,想到那些上位者喜欢的利益交换,魏清莛觉得,六皇子就应该要打到尘埃里面去,那样她的桐哥儿才会安全。 耿少红和陈燕闯进来,看到桐哥儿手上的伤倒吸了一口凉气,“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桐哥儿痛不痛?” “痛,他们都是坏人,那个六皇子更是大坏人。” 耿少红心疼的从荷包里掏出一块点心放在桐哥儿的嘴边,道:“来,表姐给你吃点心,吃了就不痛了。” 桐哥儿乖乖的吃了两口,道:“表姐也不是很讨厌了,以后我借你姐姐的一条胳膊好了。” 耿少红举着点心的手一僵,“笨桐哥儿,你胡说什么了?我才不稀罕你借呢。” 饶是心情沉重的陈燕也被他们逗笑了,陈燕担心担心的看向魏清莛,“魏姐姐,六皇子只怕不会放过你们的。” 魏清莛冷哼道:“他能如何?” “只怕他会通过对付你家来对付你们。”只要在朝堂上对魏姐姐的父兄施压就能达到效果了。 魏清莛不在意道:“那就让他尽管放马过来好了,我一点也不介意的。” 耿少红“扑哧”一声笑出来,“表姐现在巴不得他们狗咬狗呢。” “那要是他们联手呢。” 耿少红脸上的笑意就收起来了,惊疑的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眼里闪过寒光,“那更是妙不可言了。” 俩人不懂,正在抱着一块点心吃的桐哥儿更不懂。 魏清莛没理会她们,把俩人赶出去了,仔细的听过后发现周围没人,魏清莛这才嘱咐桐哥儿,让他以后都不要进空间了,“……姐姐让表哥派人来保护你,到时你就不能再进空间了,你要是想进去,就来找姐姐,姐姐让你进了,你才能进,知道吗?” 桐哥儿点头。 姐弟俩这才回去孔言措的院子,魏清莛打算今晚亲自下厨给桐哥儿做吃的压惊。 这边算是安静下来了,宫里却正是暴风雨的时候。 “你在书院里就是穿的这身衣裳?”皇上坐在书桌后,淡淡的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 六皇子咽了一下口水,脸上却满是不驯,他对父皇的情绪还是很了解的,他知道,父皇生气了,可他还是下意识的辩解道:“父皇,他们也太不把皇室看在眼里了,知道儿臣的身份后竟然还对儿臣出手……” 皇上拿着茶杯的手微微抖了抖,嘴角扯开一个笑,眼睛冰寒的看着这个他还算满意的儿子,对侍立在一旁的魏公公道:“去,把那两本书给他拿去,送他去宗人府,什么时候他知道他错在哪里了,什么时候就放他出来。” 六皇子膛目结舌,宗人府关的都是犯错的皇室中人,那错,还没大到要关进死牢,却也肯定不小,可以放过。他长这么大还没被关过。 “父皇……” 皇上没有理会他的喊叫,直接挥手让人将他拖走。 魏公公只好下去叫侍卫,见御书房安静了,魏公公小心翼翼地给皇上换了一杯茶。 皇上这才笑道:“搭弓射箭的是谁?” “听说姓魏,是一位姑娘家呢。” 皇上赞道:“倒是好胆识,这十几年皇室越发不堪了,和父皇盛年时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记得当年也有人敢对着父皇嘲讽,当时父皇还和朕说过,要是哪一天这样的人不在了,那这个皇朝也就完了,这十几年来朕一直战战兢兢,今天倒是松了一口气了。” “圣上多虑了,如今外头谁不说圣上宽和待民,是难得的仁君。” 皇上摇头道:“我们自家知道自家事,你也不用恭维朕了,对了,能在岷山书院读书的女子,应该是有家世的,不知是哪位大人家的?” 魏公公小心翼翼的看了皇上一眼,道:“是户部尚书魏大人的亲孙女。” 皇上脸上的笑容微顿,“朕隐约听说前一段时间岷山书院有个女学生猎了一头白虎,救了一个人,难道也是她?” 魏公公躬身道:“正是这位魏姑娘。” 皇上继续问道:“是王公的外孙女?”虽是问他,却是肯定的语气,皇上叹道:“肖其外祖!” 王公的事一直是皇上心里的伤疤,魏公公不敢多提,只是今天皇上的兴致好像很高,皇上问道:“六儿是怎么招惹她的?竟惹得她出箭。”魏清莛因为王家的事应该会忌讳皇家才是,六皇子竟然能逼得她出手,一定是做了什么她不能忍耐的事。 魏公公脸上犹豫了一下,就道:“听闻魏姑娘有一个嫡亲弟弟,从小体弱,别的倒罢,只是对这弟弟是疼到了骨子里,听说六皇子想要魏公子为他画画,俩人一言不合,竟就要动起手来,六皇子就要抓了魏公子,冲突就起了。” 皇上脸上就显了怒气,“那孽畜是不是还在外面乱来?先前他在宫里胡闹我可以当不看见,现在竟然对官宦子弟下手……去,告诉宗人府,这次不许任何人去探望,一定让他在里面好好反省反省。” “是。” ------------ 第一百零八章 心伤 六皇子在岷山书院对书院的学生动手,反而被书院里的一个女学生抽了,被秦山长押到皇上面前,皇上不仅关了六皇子,还从私库中拨了一笔钱用作书院的助学金,以资鼓励那些家庭困难的学生,而那个动手的女学生还得到了皇上御赐的一把弓。 听到这些事,朝堂上那些老家伙都是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那些从岷山书院读出来或者曾以岷山书院作为自己的目标,对岷山书院深切了解过的官老爷们也都是一脸恍然。 岷山书院的的地位一直有些特殊,当年开国皇帝给予了岷山书院足够大的自由,即使随着时间的流逝,岷山书院和朝廷越走越近,也没有了最先的强势,可它依然不容许权势的侵犯。 那些读书人难得的没有诋毁那个出手的女子,而是赞扬她不忘根本。 而像平南王府这样的人家却是面露嘲讽的看了那些读书人一眼,眼底却对魏清莛也有一丝赞赏,倒是个有胆气的女子。 徐贵妃在听到消息后,就在自己的承乾宫里整整做了一天,这才重新拿起手上的毛笔继续练字。 皇上最喜欢看她写字。 皇后却难得的露出一个笑容,对最小的儿子,也是现在唯一的儿子四皇子道:“难为她胆大,回头你让人送一些东西去给她压惊,我听说魏家人对他们姐弟颇有微词,那些东西就直接送去魏家吧,也好告诉他们,我这个皇后虽不比从前了,但要保住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 “那就让母后的贴身的女官去吧。” 皇后就点着他的额头道:“你啊,还是这么调皮,也不怕把魏志扬吓出个好歹来,回头你小舅舅找不到岳家,小心他来找你算账。” 四皇子不屑的撇撇嘴,“他巴不得自己动手呢,要不是有外祖母在上面看着,他早套了魏志扬麻袋了。” 皇后脸上的笑容就有些寡淡,“倒是我让你小舅舅吃苦了。” 当年出事的时候四皇子还小,对那些事情都是一知半解的,只知道王公拼尽全力要救太子哥哥,就要成功的时候,太子哥哥突然自缢身亡,那时朝中有一半的声音在说太子哥哥是畏罪自尽,王公为了保全母后和他,上了罪己诏,最后他们被留下了,王家却家破人亡,就连魏清莛的母亲也没能幸免。 皇后摸摸儿子的头,道:“现在还不是时候,等你的眼界再开阔些,母后再告诉你,你要知道的是,你有心的是那个位置,而坐在那个位置上,你的心装的就是整个天下,现在你所看到的北地,所身处的京城,所斗争的皇宫,不过是这个国土的一小部分,你所见到的人这个天下的万分之一,百万分之一,千万分之一……当你的心装的不再是一笔仇恨,而是一种责任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了。” 皇后没有再多说,而是选了几匹今年江南进宫的丝缎和一些笔墨纸砚让贴身的女官送去魏家。 魏志扬正要去找魏清莛问罪,他虽然答应了王廷日不再去找魏清莛,可现在确实魏清莛在给他找麻烦,没想到他人还没出门,皇后的赏赐就进门了。 皇上的赏赐他可以看做是官面文章,抹不开面子,可皇后的赏赐却没有这么简单,魏志扬出师未捷身先死,这些东西他又不可能自专,只好让人传信给魏清莛让她回来一趟。 魏清莛直接去找王廷日,“那些可都是好东西,那些丝缎夏天的时候穿着最清凉了,你去拿回来,一匹给我和桐哥儿做衣服,两匹给你和舅妈表姐做衣服,剩下的七匹全都给表姐做嫁妆,嗯,七这个数字没有六吉利,再留出一匹来给表姐做衣服。” 王廷日凉凉的道:“现在是秋末,再过个把个月可能就要下雪了。” “所以要留到明年啊,表姐和张家的亲事不是要到明年定下吗?正好。”和王素雅说亲的是小雨的堂兄。 因为魏清莛提醒了张家一句,后来小雨哥哥更是直接过来和魏青桐一起习武,两家走得就近了些,王廷日怕人家有不轨之心,就把张家查了个底朝天,巧的是,那段时间王素雅去给王廷日送药的时候偶遇了小雨的堂兄。 哦,那位小雨堂兄的爷爷是小雨的爷爷的亲兄弟,官职自然没有御史大夫这么高,现在已经致仕,儿子也只是在岷山书院里任一个博士而已,那位年方十八的少年也只是个秀才,在岷山书院里的成绩属于中等水平。 王廷日在查张家的时候发现对方竟然有人要诱拐他妹妹,直接怒了,好在理智还在,在找了人家几个麻烦之后,果断被舅母阻止,最后就是那张秀才告诉了家里,然后对方开始和舅母接触,两家现在已经交换更贴,只等明年春天将婚事定下,舅母心疼表姐,所以婚事大概会安排到明年的夏天。 “到时天正热着,这种丝缎做衣服正好,要不是没有大红色的,我还想给表姐弄一个做嫁衣呢。” 王廷日饮茶的手一顿,抬头来仔细的打量魏清莛。 魏清莛被他看得心慌,“你看我干嘛?” “莛姐儿,你的嫁衣开始绣了没?” 魏清莛皱眉,“我又不嫁人,我绣嫁衣干嘛?” “现在不嫁,难道还能一辈子不嫁吗?你现在也快要及笄了,也就是这两年的事了,也该做准备了,素雅可是十二岁的时候就开始绣嫁衣了,母亲更是在素雅六七岁的时候就准备了嫁衣的布料,不对啊,难道姑姑没给你嫁衣的布料吗?” 魏清莛有些头疼,“五六岁就准备?表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王廷日的脸色有些怪异,咬牙道:“到底你是女的,还是我是女的?为什么我觉得我知道的比你还要多?” 魏清莛就有些心虚的低下头。 王廷日想到她没有母亲教导,只好叹了一口气,认命道:“一般女孩子五六岁上,母亲就会开始给孩子收集嫁妆了,当年我母亲就给素雅收集了不少好东西,只是可惜后来抄家没了,不过母亲一早给素雅准备的嫁衣却留了下来,这几年素雅只要有空,母亲就会督促她一针一针的给自己绣嫁衣,莛姐儿,我们这样的人家,嫁衣是一定要出自自己的手的。” 魏清莛动了动手指,很想说自己不嫁了。 “表哥,我们本来说的不是这个话题吧?行了,你就别转移话题了,反正你就得去魏家一趟把东西拿过来,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回书院了。”魏清莛拍拍屁股想走人。 王廷日就嘱咐道:“这段时间你低调些,回鹘的使臣这两日就到了,别给人当了枪使。” “你放心吧表哥,我这几天一定会低调再低调的,而且我这几天也有事要做。” “你要做什么事?” 魏清莛就叹了一口气,惆怅道:“耿少丹要和安北王的二儿子定亲,我这几天正忙着给她找礼物呢,秦姨对我们姐弟还不错,上次她把我叫去看了一遍账本,可以说,什么便宜都让我们占尽了,她又固执,也只好给耿少丹她们送一些好东西了。” 王廷日皱眉,“陶拓此人眼高手低,并不是良配,秦姨怎么会看上了这人?” 魏清莛脑海中就闪现了耿少丹万年不变的温柔笑脸,道:“女大不中留,后面又有文英伯夫人在撑腰,秦姨也努力了。” 王廷日脸上微微嘲讽,“文英伯一世英名,却娶了那样一个妻子,连儿子都教坏了,当年外祖母怎么也不肯让秦姨嫁过去……”王廷日看到两眼八卦看着他的魏清莛,到嘴的话就咽了回去,这些话实在是不适合在女孩子面前说。 魏清莛虽然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再问。 而那边,秦氏也正因为这件婚事头痛欲裂,这段时间她几乎是每天一封信的给文英伯写,只希望他能够强势一些出来阻止这场婚事,在她看来,只要还没有定下来,一切都有可能。 只是文英伯远在太原,并不能阻止婆婆的行动,而耿少丹又以死相要挟,只是一个月,秦氏就好像来了十岁,这也是为什么这段时间耿少红非常不开心的原因。 明天就要定亲,秦氏知道,她再也拦不住了。 耿少丹正把自己关在屋里,秦氏过去的时候,耿少丹的乳娘正把守着,有些戒备的看向秦氏。 秦氏只觉得胸口一闷,厉眼看向她,笑道:“你要拦着?” 乳娘心一慌,她从未见过这样的世子夫人,她悄悄地低下头。 秦氏身后的人就上前将她拉出去,牢牢把守住房门,除了秦氏的人,再没人敢靠近房间一步。 秦氏迈步进去,耿少丹正满脸娇羞的抚摸着梳妆台上的首饰,看到秦氏进来,脸上的笑容微僵,只是一瞬间,她就极快的展现出完美的笑容上前迎接秦氏,“母亲怎么来了?也不提前告诉女儿一声,女儿好出去接您。” 秦氏将耿少丹按在自己身边坐下,摸着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道:“丹姐儿,我是你母亲,在我面前,你不想笑就不要笑。” 耿少丹脸上的笑容一僵,却又马上笑道:“母亲,您在说什么呢?女儿怎么会不想笑呢?” 秦氏心痛的几乎要落下泪来,“我后悔了,我当初为什么不听舅母的话?日子过得好不好是自己的事,如果我不在乎这么多,是不是就会过得更好?” 耿少丹不知母亲说的是什么,却是第一次见她这样,心有些慌,下意识的叫道:“娘?” 秦氏抱住耿少丹,哭道:“孩子,娘已经错过一次,实在是不想你也错啊,陶拓不是个脚踏实地的人,他上头有那样一个出色的兄长,偏偏他的心气又高,他的母亲宠他宠得没边了,孩子,要是他是个靠得住的人,这样的婆婆并没有什么,可他,可他不是个能依靠的人,娘这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只想给你们找个家庭简单的,为什么你就不明白娘的苦心……” 耿少丹一张脸冷下来,“母亲,你别说了,我心意已决,您走吧。” 秦氏向来是个果断的人,即使时隔多年她曾经后悔当年的决定,但也没有就此颓废,陷入期间,而是更加奋强,竭力给儿女们撑起一片天地。 现在大女儿这样,她也没了办法,只好竭力将明天的定亲宴办得最好,势必给女儿更多的依靠。 秦氏走到门边,冷冷的道:“以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 第一百零九章 首饰 “你真的要买这一套首饰吗?”耿少红看着很犹豫,这是一套红宝石首饰,上面的红宝石晶莹透亮,这样的首饰就是在京城也很少有,而魏清莛竟然想也不想的就要买下来送给耿少丹做礼物。 魏清莛笑道:“你不也说了表姐会喜欢吗?” “可是,”耿少红很犹豫,“这也太贵重了。” 魏清莛看看左右,见没人在意这边,这才凑到耿少红耳边道:“你应该也猜到了吧,我母亲在秦姨那里给我和弟弟留了一大笔的钱,这些都不算什么的。”魏清莛拿起那套首饰对着阳光照了照,道:“这套首饰现在虽然很难买到,但并不是没有,那些世家的手里一定有比这套红宝石首饰更好的东西,所以就算以后表姐戴着也不会特别显眼的。” 魏清莛是真的觉得这套首饰很适合耿少丹,本来耿少红说耿少丹喜欢玉,她还打算送对方玉的,结果到盛通银楼一看,一眼她就看上了这套首饰。 耿少丹端庄而明艳,要是再戴上这套首饰,则会有一种难言的贵气,更加衬托她的气质。 魏清莛没有再犹豫,叫来掌柜,道:“这套首饰给我包起来。” 掌柜的恭敬地道:“姑娘请稍等。” “我们再逛逛吧,你看上什么首饰我也给你买。”魏清莛看着左看右看的耿少红道。 耿少红是对这些首饰很有兴趣,“我先前买东西都是去的通德银楼,倒是也听说了盛通银楼,没想到它里面的东西也不错。” “表哥开的银楼自然不错。” 而不错的表哥现在正在楼上对掌柜的说,“她又不当着你的面结账,直接就说东西好了,她会知道的,耿少红可不会留意她是不是结账了。” 掌柜的应了一声,到了外面就擦了一下冷汗。 魏清莛和耿少红正在看一对镂空的银手镯,相对于耿少丹喜欢的玉,耿少红更爱银饰,掌柜的就直接将盒子递给魏清莛,“魏姑娘,这是您的首饰,您看还需要什么?小的给您包起来。”手里却拿了两张银票递给魏清莛。 魏清莛诧异的接过,却发现是两张二十两的银票。 耿少红回过头来看,咂咂舌,“你可真有钱,一千五百六十两的东西眼也不眨的就买了,以后我要有想买的东西,一定要找上你。” “好啊,表姐一定会好好疼爱你的。”魏清莛转了两下手里的银票,正要收起来,外面就传来一道女声,“这次我一定要找到,哼,我就不信,我总是这么不好运。” 魏清莛心一跳,稳稳地拿着手中的盒子,扭头对耿少红道:“到底决定了没有,要不要买?” 耿少红只犹豫了一下,“我这个月的月钱已经花光了……” “不过是十二两的银子,我帮你买了。”耿少红看到的这个在银饰里算是贵重的了,一般这种和货币直接挂钩的首饰,只收高于本金多一些的加工费而已,只是耿少红的这个银饰采用了多种技艺,而且设计独特,所以比较贵些。 耿少红高兴地挽着她的手道:“那真是太好了,再过半个月,我们的鱼塘就要清空了,到时我们就有一笔收入了,十二两银子到时肯定能还上。” 魏清莛并没有说不要,点点头道:“我等着你的银子。” 走进来的两个人看到魏清莛就停下脚步,其中一人上下打量一下魏清莛,似笑非笑道:“倒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打虎女英雄,原来英雄也是喜欢首饰的啊。” 她旁边的女孩子几乎是立刻就狠狠地瞪向了她。 魏清莛眨眨眼,她不爱和人吵架,也不擅长,更何况,这还是自家的店铺,魏清莛更不愿意在这里招惹人了。 魏清莛拉拉耿少红的衣袖就要离开,那个瞪着她的女孩就上前拦住她,阴冷的道:“怎么?难道本宫姐姐问你话,你竟敢不答吗?” 魏清莛眼里疑惑一闪而过,想到了什么,就恍然大悟道:“两位姑娘难道是书院里盛名已久的四公主和五公主?” 两位公主脸色稍缓,不打笑脸人,就算是五公主恼恨魏清莛,也没有再口出恶言。 魏清莛却双眼发亮,“听说四公主的骑术很好,连学长们都自愧不如,清莛的箭术还算可以,可骑术却只算是勉强,学了许久,但每次骑马都磨得厉害,四公主金枝玉叶,竟然学得这么好!”说完,还用一双看偶像的眼睛看四公主。 四公主的心不免也有些飘飘然,却强压着翘起来的嘴角,道:“那不过是书院先生教的好,不过你的箭术的确不错。” 魏清莛却黯然道:“我也就会射箭而已,可我的父亲不喜欢我鼓弄这些,倒希望我多学一些琴棋书画,我见着别人在书院里煮茶焚琴也很是羡慕,可怎么也学不来,”说到这里,魏清莛不好意思的偷看了五公主一眼,“倒是听说五公主的琴弹得很不错,甚至得到天下第一琴的狄先生亲传,现在书院里已经无人能出其右了吧?”话音的末尾转了两转,这是她跟阿杏学的,为了学这个,她差点就用上兰花指了。 很显然,努力就是有成果的,五公主听完,也终于不再仰着脖子看魏清莛了。 魏清莛心底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在店里闹起来就好,他们盛通银楼因为是后来者,本来要追上通德银楼就很困难,要是两位公主再在这里闹起来,魏清莛可以想见今后银楼的困难。 可反之,要是两位公主在这里消费的高兴呢? 只是短短的一分钟不到,魏清莛就已经把王廷日教她的招用完了,她再在这里呆下去,只怕就要露馅了,她只能默默地看了掌柜的一眼,希望这位掌柜能看懂她这个不会使眼色的东家的默默眼神。 聪明的掌柜秒解了,立马上前殷勤的接待两位公主,而耿少红在一边早就看呆了。 魏清莛抓抓她的手掌,示意她“温柔的”看着。 魏清莛刚想要告辞,四公主就回过神来了,看向敌意稍淡的五公主,怀疑的看向魏清莛,难道她刚才是故意的? 魏清莛却怕这里的东西入不了两位公主的眼,想到刚才五公主说的话,魏清莛咬咬牙,道:“四公主,五公主,你们也是要买首饰吗?” 废话,来这里不买首饰,难道还吃饭吗? 魏清莛就不好意思道:“是这样,我前几天才在盛通银楼定了一套玉首饰,用料是南边的翡翠,我觉得这套首饰很衬五公主。”说着略带不好意思的看向她。 那是一套高冰种的翡翠,颜色已经达到了满绿。南边的翡翠因为涉及到南疆,又兼路途遥远,一直是供不应求,所以每次一出现都会被抢购一空,有时候那些翡翠的质地明明比不上其他的玉石,那些贵妇人们也更愿意花更多的钱在那些稍差的翡翠上。 这块翡翠是她在王家教授几个徒弟的时候从一块翡翠原石中解出来的,之后就送来这里加工的,王廷日是打算留给魏清莛做嫁妆的,只是相对于翡翠,魏清莛更喜欢和田玉和蓝田玉,所以出让这套首饰眼都不眨一下。 耿少红刚才也见过那套快要加工完毕的翡翠,忍不住扯了扯魏清莛的衣袖。 四公主和五公主眼尖的发现了,却见魏清莛不乐意的扯开,依然仰慕的看着五公主。 俩人顿时觉得,也许,魏清莛是真的崇拜我(小五)吧。 五公主矜持的点头,“那我就看看那套首饰吧。” 魏清莛赶紧跟掌柜的道:“掌柜的,快把那套首饰再拿出来给五公主看。” 掌柜的应了一声,跑到后院去,后院是放原料和雕刻师工作的地方,那套翡翠就在后面。 楼上的王廷日见到心中不悦,却什么都没说,只是坐在上面听着下面的动静,估计了一下魏清莛的战斗力,嘲笑般的扯了扯嘴角,对身边的护卫道:“去,派个人去叫表姑娘离开,就说表少爷在外面被人欺负了。” 翡翠被拿出来,五公主眼睛一亮,问道:“这套翡翠已经达到了高冰种了。” 魏清莛点头,“是啊,今年的翡翠特别少,这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了。” 四公主却若有所思道:“这套翡翠的价钱可不低,魏大人对魏姑娘真好,竟然舍得为魏姑娘花这份钱。” 魏志扬对魏清莛姐弟怎样,全京城都知道了。 魏清莛的笑有些勉强,情绪低落道:“这是我舅母送我的,说是给我的嫁妆……不过,五公主,您喜欢吗?要是喜欢的话,我把它让给您吧?” 耿少红扯着她的衣服更快了。 这下两位公主是真的相信魏清莛是真的崇拜五公主了。 五公主点点头,魏清莛还来不及高兴地发表言论,外面就冲进来一个小厮,对着魏清莛道:“表姑娘,您快去看看吧,有人要欺负表少爷。” 魏清莛的气势立马一变,脸色变得凝重,眼睛变得凛冽,眼光向刀子一样射在小厮的身上,“在哪里?” 小厮有些结巴,“在,在北街。” 魏清莛抬脚立马就走,只丢下一句话给掌柜的,这套首饰送给五公主了。 五公主和四公主本来被魏清莛的气势压得微微喘息,现在见她走了,四公主呢喃道:“倒是个奇怪的女子。” 五公主也很疑惑,“她前后几乎不像一个人,”又想了一下先前的调查的结果,道:“跟她接触的人也说她不爱说话,要是和她弟弟在一起还好,要是她弟弟不在,她几乎都是在听别人说话,好像只有遇到她弟弟的事她才会这样。” 四公主点头道:“这就对了,她被关起来多年,心智还不成熟,崇拜外面也是有的,只是魏青桐是她唯一的依靠,所以……” 两位自以为弄懂了魏清莛前后不一的表现,而此时小厮正紧赶慢赶的赶上前面健步如飞的魏清莛,见后面的人可能听不见了,小厮才敢略微高声的道:“表姑娘,表姑娘,是少爷让小的来的。” 魏清莛的脚步这才稍慢。 小厮喘了一口气,连忙上前道:“表少爷没事,表少爷身边跟着人不会有事的,是少爷怕那两位纠缠不清,这才让小的去接您的。” ------------ 第一百一十章 嘱咐 魏清莛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刚才的事,不免心中好笑:“看来她也不是没有演戏天分嘛,下次再和表哥请教一些。” 耿少红正好气息喘喘的赶上来,“怎么了?桐哥儿到底怎么了?” “没事,没事,只是表哥担心我,这才叫人去把我叫出来的。” 耿少红偏头问道:“表哥也在盛通银楼里?” 魏清莛也看向那个小厮,小厮解释道:“回表姑娘话,少爷是从门口路过,听到里面动静,这才叫小的进去的,少爷因为急着去和一位老爷谈生意先走了。” 魏清莛知道对方说的不是真话,但她只要耿少红得到解释就可以了。 耿少红却有些失望。 魏清莛没有发觉,拉着她的手道:“走吧,刚才那套银饰没有买到,不过掌柜的应该会给你留起来的,我们先到处去逛逛,回头再回去拿。” 耿少红连连点头,“好啊。” 魏清莛打发走小厮,拉着耿少红逛起来。 魏清莛虽然一直可以在外行走,但真正逛街的次数却很少,而每一次逛街都还是陪着桐哥儿,所以他们逛街的地方和现在逛街的地方自然不一样。 耿少红拉着她只往女孩子的东西那边钻,魏清莛也看得津津有味。 俩人还穿着书院服,那些小商贩都对俩人很恭敬。 耿少红问她刚才怎么想起讨好两位公主来了,以前魏清莛就说过要离两位公主远一些,以魏清莛现在的盛名,就算是两位公主有心为难,做事也不会很难看的,魏清莛要是能忍,忍忍就过了,何必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讨好对方? 魏清莛笑道:“我哪付出什么代价了?那套翡翠首饰虽好,但也有价,你以为五公主会占我便宜吗?现在我们要是回去,她肯定是留了钱给掌柜的,而且只多不少。” 耿少红嘟囔道:“你又不缺钱花。” 魏清莛就感叹道:“钱谁嫌多呀,不过此举最重要的却不是这些钱,这些年虽然盛通银楼的名声打出去了,官宦人家的女眷也喜欢到盛通买东西,但像你们这样的世家还是会选择去通德银楼,人家到底是老字号,我们在这方面怎么也争不过,可如果两位公主在盛通银楼里选到了合心意的首饰,这一传扬出去……”魏清莛嘿嘿一笑,“至少以后会好很多。” 耿少红脸色有些奇怪,魏清莛就好奇的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不是,对了,你好像和表哥很熟,你们不是也才见面不久吗?你的那些箭术又是跟谁学的。” 魏清莛微微一笑,不在意的道:“哪有跟谁学的,自学的,有一把弓,有几支箭,就练出来了。” 耿少红不相信,却也没有再问。 俩人会有拿了那套银饰回到书院,魏清莛要去看桐哥儿,耿少红却是要回家,明天就是耿少丹的定亲宴,她怎么也要回家呆着。 耿少红怅惘道:“姐姐定亲后就不能来书院了。” “你们是姐妹,想见就见,哪来这么多的多愁善感?行了,行了,赶紧回去吧,别让秦姨着急。”魏清莛送走耿少红就拿出今天给桐哥儿买的小礼物给他送去。 才走到半路,魏清莛就停下脚步,冷声笑道:“藏头露尾的算什么本事?给我出来!” 任武昀从树上飞下来,脸上还未褪去惊色,魏清莛没想到是任武昀,也吃了一惊。 任武昀围着魏清莛转了两圈,好奇道:“你到底是怎么发现我的?真是奇怪,你又不会功夫,力气却比强壮的男子还大,我隐藏的功夫,就是皇上身边的一等侍卫都发现不了,可你却远远的就察觉到我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魏清莛像赶苍蝇一样赶他,“去去去,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对了,岷山书院对来访的人应该有要求吧,你怎么总是能进来?” 任武昀对转移话题毫无察觉,闻言自豪道:“这天下还没我去不得的地方?” “哦?那你去过回鹘的王宫吗?” 任武昀一噎,扬着拳头道:“这有什么难的,你要想去,我就带你去。” 魏清莛呵呵的笑起来,“该不会是以俘虏的身份去的吧?” 任武昀的脸色有些难看,“回鹘有那个本事抓到爷吗?” 魏清莛这才记起,这样的玩笑在古代可不得了,她赶忙端正神色,郑重的点头,“你说的不错,回鹘没有那个本事。” 任武昀狐疑的看向她,见她态度还算端正,就勉为其难的原谅她了。任武昀看她手上拿着一个包裹,就抢过来自主的打开,问道:“你这是要去干嘛?”他本来是想去找魏清莛的,远远的看到她过来,就飞到树上躲起来,想吓她一下,没想到却被她给发现了。 魏清莛笑道:“这是给桐哥儿的小东西,对了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任武昀撇撇嘴,是挺小的,这些都是七八岁的孩子玩的东西,而桐哥儿都十一岁了。 “我来找你的,”任武昀看着魏清莛,眼里闪过笑意,“我听说你把六皇子给打了,皇上却还站在你这边,把六皇子给关了。” 魏清莛撇撇嘴,“三人猛于虎,古人诚不欺我,我连六皇子一根头发丝都没碰到,瞧现在谣言传的,不过是给他的侍卫一人一箭罢了。” 任武昀沉默下来,最后郑重其事的嘱咐道:“你以后不要在外人面前射箭了,六皇子身边侍卫的功夫不错,按理说,他们躲开飞来的箭根本不是难事,可现在却被射伤了,还是一次两箭,现在大家不在意,可不保有心人不会发现。” 魏清莛一直知道自己的箭术好,可那也只是在猎户们中间进行比较的,和那些弓箭手相比,魏清莛并不觉得自己好,可听任武昀这么一说,她就想到了当初在树林里的刺杀,她可以用箭杀了那些黑衣人,难道任武昀他们不能做到吗? 魏清莛问任武昀。 任武昀沉吟道:“我的箭术不说是四皇子身边所有人中最高的,但也排在前三,要是我躲在暗处放箭,那些人有一半的机率可以躲过,你的箭术快准狠,最关键是,你射箭的时候是将人的后路堵住。当我们听到破空声的时候,就会下意识的躲避,这样就能躲过箭,可你的箭却是直接就封住了他们的生门,他们只要一多就正中要害,要是不躲,也会受伤,可人在那种情境下,哪有那么多的思考空间,一定是下意识的动作。” 任武昀对当初魏清莛竟然凭一己之力将他们救出来的事耿耿于怀,他读书计谋虽然都不足四皇子和窦容,但有一点是四皇子和窦容捆起来拍马也及不上的,就是在武学上的造诣。 任武昀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是在脑海中演练当时那场刺杀,所以,他就发现了,魏清莛是直接封了人家的活路的,她对对手是往哪儿逃的,似乎了如指掌。 任武昀渴望的看向魏清莛,希望对方指点一二。 魏清莛就忧郁的抬头望天,“这都是兔子野鸡孢子野猪和鹿打多了的结果,想当年我年纪小,跑得慢,力气也小,要是不能一箭射中要害,那些野物就会反过来攻击我,没办法,久而久之就习惯了,他们往哪儿躲,我闭着眼睛就知道了,我想着,人也是动物,应该也是一样的。” 任武昀的手抖了抖。 魏清莛看着仓皇离去的任武昀,摸了摸下巴,她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她可是把压箱底的宝贝给拿出来了,要不是看对方对她还算好的情面上,她还舍不得呢,这可完全是她自创的狩猎法,不管对物对人都管用得很,只要对方是动物。 桐哥儿最近迷上了刻章,正拿着一块石头笨拙的刻画,见姐姐来了,就扬起笑脸,魏清莛忍不住戳了戳他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桐哥儿打算刻什么?” “等我学会了,我要给姐姐刻一个好看的印章。” “好啊,姐姐的第一枚印章就交给桐哥儿了。”魏清莛拿出身后的小包裹,“桐哥儿,这是姐姐买给你的。” 桐哥儿眼睛一亮,将石头和刻刀放下,摆弄着里面的玩具,开心的组装起来。 日子闲下来后,魏清莛就更加关注桐哥儿的智力问题,虽然现在桐哥儿完全能够自理了,而且又有一手高超的画技,可在人际交往上依然单纯的可怕。 照老于大夫所说,桐哥儿的智力就算再进步,可能也会止步于十岁左右,而现在桐哥儿的智力是八岁还下一些。 现代有很多开发儿童智力的游戏,可魏清莛在现代的时候根本就没怎么接触过,所以知之甚少,但她大概明白,那些什么模具之类的就是用木头之类的让孩子组装,或者拼图之类的游戏,嗯,还有一个魔方。 不过魔方她不会做,拼图她已经拜托王廷日了,可木头却方便得很。 魏清莛去找十里街的木匠,木匠研究了半响,就将马呀,虎呀这些大型动物给分解了,后来还照着魏清莛的想法弄了一套房子和房子里的一些家具,这些东西就给桐哥儿组装。今天的这些东西不过是她在摊位上看到的一些小东西,只是习惯使然,桐哥儿一拿到手就把它们分解了,然后再想法装起来。 魏清莛还坏心的将那些零件全都混在一起,还用手拨了一下,这下彻底乱了。 桐哥儿嘟了嘟嘴,但也没说什么。 魏清莛就坐在一旁看着桐哥儿组装,看着他漂亮的侧脸,魏清莛心中不由想到了六皇子,心中阴霾。 桐哥儿越大,脸越开,也就越漂亮,就算她让他习武,可他内心是孩子,面上也是一团孩子气,魏清莛知道那些人都有些恶心的怪癖,魏清莛只要想到六皇子看着桐哥儿的眼神,就忍不住想拿箭将他射穿。 她必须要做些什么,至少一定要保住桐哥儿。 王廷日还在和四皇子博弈,俩人一个自持身份,一个又自持本事,有时候魏清莛都忍不住将俩人抓过来,你们有什么要求直截了当的提不就完了吗?非要玩你猜我猜大家猜,你退我进的耐心游戏。 魏清莛倒是想私自去找四皇子合作(她只认识这两个皇子),可想到王廷日匍匐多年,实在是不忍打乱他的计划。 虽然不屑,但魏清莛还是忍不住认同,上赶着就是会被人看轻。 ------------ 第一百十一章 回鹘使臣 王廷日经营着盛通银楼和状元楼的事上层社会的不少人都知道,毕竟,通德银楼背后的人的能量也不低,而且,王廷日的出现打破了原先的局势,自然有人获益也有人损失了。 但和所有的人一样,四皇子并不觉得王廷日的能量多大,在他们看来,王廷日在王家没有出手的时候能拿得出来的筹码实在是太低了,他们并不认为王廷日有经营一家银楼和一家酒楼的能力,而盛通银楼里有平阳侯的孙子郭吉的股份,还有门下省侍中曾淼儿子曾昭德的股份,甚至耿十一都参与其中,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当初连治病的钱都拿不出来的王廷日会在短短的时间内突然能开起状元楼,后又迅速的开了盛通银楼。 所有人都把王廷日看做一个大掌柜。 可也正因此,盛通银楼的最开始发展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毕竟,勋贵和实权派的对立面不是这么好当的。 只是现在四皇子得到的消息是什么?他看着手中的资料,也忍不住色变。 窦容在一旁感叹道:“我以为我已经够惊采绝艳了,没想到竟还有人与我不相上下。” 就算是心情复杂的四皇子也忍不住抽抽嘴角,更别说任武昀了,他直接翻着白眼道:“我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 窦容端正的了神色,道:“这些东西应该是王廷日故意漏给我们看的,不然我们一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查到这些。” 四皇子敲着桌子问道:“他想干什么?” “应该是心急了吧,王廷日对家人很重视,而魏姑娘和魏青桐之前一直和王家亲密来往,甚至初期,他们就是靠着魏清莛狩猎生活的,这次六皇子对魏青桐出手,而魏姑娘又对六皇子出手,他深知六皇子的那些癖好和锱铢必较的性子,恐怕是不想再和我们这样拉锯下去了。”窦容见四皇子有些犹豫,就笑道:“不过先前我们犹豫是因为觉得他没有多大本事,只是抱着能收归麾下自然好,不能也没有多大损失的想法,只是现在王廷日拥有这些身价就不一样了,他不过是担心投诚后,殿下对他有所轻视,这才迟疑,要是殿下能礼贤下士……而且,我们本来就有共同的目标,不是吗?” “约个时间,我们去见见他吧。”四皇子看了一眼任武昀,道:“本来就算是没有他,我也不会让老六对魏家姐弟下手的,不过他好像对我没有什么信心。” 四皇子和王廷日暗地里见面魏清莛根本就不知道,这时候她正坐在耿少红的身边,看着含羞带怯的耿少丹。 她刚才和耿少红去看过陶拓了,魏清莛看不出来那个男人有什么好的,一副天下我第一的自傲模样,说是陶家的人,却身体虚弱,活像没吃饱饭的样子,当然,这些落在众人的眼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正文卷 ------------ 第一百十二章 碰见 第一百十二章 碰见 回鹘和本朝打了不少仗,和他们国内有四王及各世家牵制一样,回鹘国内更不太平,他们虽然有王室,但下面辖制的是各部落,各部落又有属于自己的军队,加上王室自身的争权夺利,可以说回鹘的争斗比他们还要严峻。 这次求和,回鹘就有两派相争得最厉害,主战的那一方可不希望赤那王子平安到达京城。 他们也狠,直接在快到京城的时候出手,陶扬恨得咬牙切齿:“前面为了防备,我们小心翼翼的,这都快看到城门口了,谁知道那帮杂碎胆子这么大,竟敢在咱门前动手?这次我们死了不少兄弟,要不是那赤那王子态度好,我都想砍了他,我的兄弟没死在战场上,却为了保护回鹘人死了。” 任武昀听着也很憋屈,保证道:“你放心,要是两边再打起来,我一定多杀几个人为他们报仇。” 陶扬翻了个白眼,“现在在和谈呢。”当他和他一样傻,在和谈的时候盼着两边打仗?任小四他到底搞清楚自己是哪方的没?这次和谈可是四皇子一手促成的。 四皇子看向屋里的其他护卫,他们识趣的转身离开,把守在门外,当然,在外人看来他们只是气闷想到外面透透气而已。 陶扬这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锦囊塞给任武昀,“呐,这是我大妹给那什么的。” 任武昀习以为常的接过塞进怀里,叹道:“要我说他们年纪也到了,干脆直接和皇上提就是了。” 陶扬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皇上可不乐意四皇子有我们安北王这一助力。”皇上费尽心机的把四皇子发配到北边,可不是让他找到一门好亲事的。 “小四是姐夫的儿子。”在任武昀看来,他们想得太复杂了,哪有爹不盼着儿子好的,就是他那糊涂爹,虽然偏心得厉害,但他们哥几个有了好前程他也会开心的,难道不帮忙,还要出来拖后腿?任武昀表示理解无能。 皇上对于有人敢在京城郊外截杀回鹘使臣,企图挑起双方战事的人很是恼恨,当即派人出去彻查,而回鹘使臣的招待,皇上在几个儿子身上扫过,在四皇子身上停了一下,就淡淡的道:“本来这事就是交给六皇子的,去把他放出来吧,让他戴罪立功,要是在办不好,他以后就呆在宗人府里别出来了。” 六皇子的舅舅徐胜就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皇上不由冷哼一声,转头就看到任武昀心不在焉的表情,顿时恨铁不成钢,“任小将军也一块儿去,回鹘王子就由你们两个一起招待。” 任武昀一时没反应过来“任小将军”是叫自己,还是站在那里想自己的心事。 四皇子脚下移动了两步,驾轻就熟的一脚就踹上去,动作幅度很小,可坐在龙椅上的皇上看得一清二楚,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十三章 名额 第一百十三章 名额 魏清莛看到站在楼梯间的人,顿时笑脸一顿,后面的人看到六皇子,也纷纷闭嘴不语,小雨更是有些胆怯的躲在她哥哥后面。 魏清莛看到六皇子身上的学院服,就照着和其他同窗见面的习惯点点头,看见任武昀,犹豫了那么一小下,也就点了一下头,回头对众人道:“我们上去吧。” 六皇子拦在魏清莛前面,似笑非笑的道:“魏姑娘还是这么目中无人。” 魏清莛笑道:“这位同学,我刚才已经跟你点头打招呼了,”顿了顿,又道:“我不知道同学叫什么,只好这样了。” 六皇子的脸色有片刻的狰狞,咬牙道:“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魏清莛理所当然的点头:“对啊,你从未说过,我又怎么会知道?” 任武昀不等六皇子再说什么,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不久那一点小事吗?你要抓到什么时候?不是说要请我们吃饭吗?快一点,我肚子饿了。” 六皇子怀疑的看了俩人一眼,这才想起魏清莛似乎救过任家的人,冷哼一声,回头对赤那王子道:“赤那王子,我们上楼吧,我定了包厢。”说完扫了魏清莛一行人一眼,在看到魏清莛身后的魏青桐时眼睛微缩,虽然魏青桐额前的头发有点长,但依然能看出对方精致的面容。 魏清莛注意到他的眼神,眼中闪过厉色,脚下一错,挡在桐哥儿前面,眼睛幽深的看着他。 六皇子不想在赤那王子面前表现太多,率先向上面走去。 赤那王子眼睛微闪,看了魏清莛一眼,点头道:“好。”临走前还含笑的对魏清莛等人点头。 耿少红就感叹道:“同样是皇子,怎么差这么多呢?” “胡说些什么?”魏清莛的语气从未有过的严厉,狠狠地瞪了耿少红一眼。 耿少红缩缩脖子,不敢再说,赶紧跟上魏清莛的脚步。 魏清莛面沉如水,虽然她对六皇子不敬,但也不敢说出六皇子比不上回鹘王子的话。 等所有人在里面聊天的时候,魏清莛就抓过耿少红,“以后在外面说话注意些,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心里都要想清楚。” 魏清莛回到书院后就说要请大家吃一顿饭,可是都被这样那样的事情拖住了,今天是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没想到又碰到了她不想见的人,魏清莛觉得以后还是少来状元楼为妙,想到刚才六皇子的眼神,眼睛微暗。 “好了,你们想吃什么就点,上次说了要请,结果还是没吃成。” “魏姑娘,你的钱带够了吗?别到时候把我们押在这里。” “我倒是想,就怕人家状元楼看不上。” “就是,人家状元楼要留,那也是留状元,你实在是差太远了。” 魏青桐满脸兴奋:“姐姐,我要吃狮子头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十四章 比赛(上) 第一百十四章 比赛(上) 魏清莛一直觉得坐在皇位上的那个人算不得好皇帝,加上有王家的事做铺垫,在她的想象中,皇上就是一个冷着脸的糊涂暴君,可真正见到人的时候,她却吓了一跳。 虽然距离有些远,但她的好视力还是让她看清了皇帝的面容,包括他眼里的温润,这个皇帝看上去是很温和的一个人,加上面容白皙,要不是穿着龙袍,怕是会让人误以为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书生。 魏清莛身边站着陶英,她见魏清莛走神,连忙悄悄地拉了一下她的衣裳。 魏清莛回过神来,感激的冲她笑笑,皇上刚好说完奖励的话。 除了禁卫军那边十个人都是男子,皇室那边也和书院一样,男女比例4:1,而回鹘那边也凑够了十个人,那位娜布其公主也下场了,而陶英却看着站在皇室那边的四公主和五公主,眼里迸射出必胜的亮光,低声道:“五公主身手不错,可四公主的骑术最厉害,箭术也不错,去年比赛我就是输在她手下,我们书院已经很久没能拿到名次了,这次你有信心吗?” 魏清莛淡淡的看了四公主一眼,“我没见过她出手,我尽力吧,不过等一下围猎我们要配合。” 陶英知道她的腿受过伤,点头道:“好!” 在京城书院和朝廷皇室之间的比赛不少,在其他方面岷山书院都能拔得头筹,就算是和翰林院的人比文,岷山书院也时常独占鳌头过,可就在武斗这一面,岷山书院总是垫底,不是数给禁卫军,就是输给皇室,据秦山长说,在前朝,书院还有一半获胜的机会,而在更久以前,书院甚至能连续三年夺冠,很可惜,随着科举的发展,学生更多的是窝在书房里读书,六艺已经没落了。 皇帝将目光停留在禁卫军这边,希望他们争口气,起码不要输的太难看。 站在人群中的陶扬也青着张脸,暗骂道:“这回鹘也太不要脸了,这次他们来京的人都是他们草原上数得上名号的勇士,这样和我们比赛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和我们斗。” 任武昀眼睛正紧紧的盯着魏清莛,闻言道:“那你怎么不去禁卫军?” 陶扬不屑的撇撇嘴,不语。顺着任武昀的目光看去,表情古怪的道:“你看我妹妹干嘛?” 任武昀跳起来,“谁说我看你妹妹了?咦?旁边站着的那个是你妹妹?” 陶扬挑眉,看过去,看到陶英身边站着的魏清莛,问道:“你是看她啊,她谁啊?穿着书院那套红色的骑装倒是挺英姿飒爽的。 任武昀骄傲道:“那是?” 四皇子就站在他们不远处,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不为自己加油也就算了,心思是歪到哪里去了? 比赛还未开始,现在正是大家的准备时间,书院的领头人姓傅,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十五章 比赛(中) 第一百十五章 比赛(中) 禁卫军那边的人早就瞪圆了眼睛,想到临行前皇上的嘱咐,不知为什么,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应该,大概,不会太丢脸吧? 等到钟声响起,魏清莛这才垂下手,手指动了动,苦笑一声,女子的体力就是比不上男的。 傅师兄激动的冲过来,要不是顾忌男女有别,恐怕早就一拥而上了,“师妹,你真是太厉害了,出箭竟然这么快,对了,你的手怎么样了?下午不会有事吧?” 重头戏可是在午后的围猎,大家都担心的看着魏清莛的手。 魏清莛笑道:“没事,等一下缓过来就好了,我们先过去那边,齐先生好像有话要对我们说。” 齐先生是书院里最出色的骑射先生,先皇一共开过三次武举,而齐先生就是最后一次的武状元,后来跟随大军出证,一路建功做到了将军,只是后来受了重伤不得不回京,只是他将军的名头还在。 齐先生将将军府给儿子继承,又给了三个儿子分家,自己带着妻子跑到岷山书院来任课,他的理想就是培养出下一届的武状元,只是皇上登基以来,一直没有再开武举,而书院里的书生更是对除了不是四书五经的东西兴致缺缺,这几年,齐先生很伤心。 结果现在横空出世一个魏清莛,虽然对方是女的,只是这个时代对女子的限制并不很大,齐先生并不介意收一个女弟子,这段时间都缠着魏清莛要收徒。 只是让魏清莛射箭骑马还好,对方却还要教她行军布阵,话说,她一个女孩子学这个干嘛? 事情一直拖到现在。 “齐先生!”众人齐齐行礼。 “好,你们今天表现得不错,现在下去好好休息,养足精神,下午才是重头戏。” “是。” “清莛等一下,”齐先生叫住魏清莛,上下打量了她一下,道:“那弓是不是不合你的意?我见你动作间似乎有些停滞。” 魏清莛点头道:“这把弓有点小,用着有些不顺。” “我见你在书院城买的那把弓比男子的要小些,却比女子用的要大些。” 魏清莛点头,她的力气比较大,因为出箭快,所以小弓会有些凝滞,大弓手又太小,不符合体型,所以打弓的时候她就说了尺寸,只是参赛用的弓箭却是朝廷统一发的,魏清莛不可能提这个意见。 齐先生想了想道:“我去问问库房,一般来说,制作弓箭的时候也是有残次品的,说不定能找到一把适合你用的。”只要弓箭是从仓库这边出就行了。 魏清莛抽抽嘴角,第一次听说残次品还比较好的。不过魏清莛也没说什么,点头答应了。 赤那王子看了魏清莛一眼,眼神晦涩不明,道:“去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箭术,怎么会……” 其中一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十六章 比赛(下) 第一百十六章 比赛(下) 老王爷冷下脸来,他虽然不喜欢这个小儿子,可不代表他愿意看别人欺负他,只是还没等他说话,平南王就笑道:“平西王说笑了,小弟赤子之心,不会那些弯弯绕绕,想的难免少些。” 陶扬也觉得任武昀这样挺好,连忙舔着脸笑道:“就是呀,就是呀,我也心思单纯,各位王爷伯伯你们在说什么呢?” “去去去,一边去,哪儿都有你参一脚。” 大家笑闹起来,皇上也笑了笑。他之所以对任武昀不一样,一来这孩子几乎就是他带大的,二来就是这孩子的确心思单纯,烦闷了和他说一下话心情就会好多。 任武昀和陶扬四皇子从大帐里面出来,冷哼一声,道:“你们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陶扬,我再说一次,不许你打魏清莛的主意,她要么嫁给书生,要是嫁给武将,那也轮不到你。” 这和说要么嫁给他自己有什么区别?陶扬翻了个白眼,敷衍道:“知道了。” 四皇子责问道:“我刚教你说的,你怎么又改说辞了?” 任武昀得意洋洋道:“要真像你那样说,皇上虽然面上不追究,但心里肯定不相信,可你看现在皇上也没罚我,反而相信了不是?” 四皇子怀疑的看着他:“这个主意是你想的?” 任武昀脸色微红,憋着道:“不是,是二哥教我的。我在小树林那边背你教我说的话,结果被二哥听到了。” 四皇子和陶扬嘴角抽搐,“那二哥哪儿去了?” 任武昀摇头:“也不知道二哥跑这儿来干嘛,往年他可是不来的。” 四皇子和陶扬若有所思。 那边,侍卫们终于清点出来所有的猎物,皇上和众位王爷也移驾高台,侍卫禀告道:“皇上,猎物已清点完毕,其中岷山书院和回鹘使臣的猎物分数一样,并排第一,禁卫军第二,宗室第三。” 皇帝点头,挥手让人退下去,又勉励了几句,宣布下午的狩猎未正开始,酉正结束,晚上大家就留在营地庆祝,第二天则是自由狩猎。 赤那王子看了魏清莛一眼,眼睛微暗,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给一个女子,还是中原女子。 娜布其公主顺着哥哥的眼睛看过去,低声道:“王兄,听说她打过老虎,只是不知道她的本事是怎么学成的,这样的箭术光靠打靶是不可能的。” 是啊,岷山书院能百发百中的学生不少,但他们上了猎场就不怎么样了,究其原因就是他们很少打活靶,可看对方那冷情冷性的模样,倒像是京城射猎的。 魏清莛不知道赤那王子的心理活动,她现在正在烦恼,“本来还想着圈猎的时候能胜对方一筹,这样围猎的时候就是我们差些也能把分数平衡过来,可现在我们怎么办?” 傅师兄皱眉道: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十七章 刺杀 第一百十七章 刺杀 围场围了不少人,时间已到,大家都很想知道结果,往年一般都是禁卫军打头,岷山书院垫底,可今年有回鹘使臣的加入,岷山书院又异军突起,让所有人都好奇起来。 赤那王子含笑带着他的队伍走出来,后面的收猎队抬着两头鹿,众人见了不免心下叹了一句好运气,猎场的鹿也不是那么好找的,找到了也不是好猎的。 禁卫军统领见了眼神一黯,他们也猎到了鹿,不过也只有三头,而赤那王子他们先前已经抬了三头出来了,皇室那边比他们还不如,只有两头,而且其他猎物也比不上他们和回鹘,岷山书院抬出来的也是三头,就看他们最后能不能多拿一些猎物出来了。 皇帝脸上虽然还笑着,心里却不免有些冷淡,看了一眼左边坐着的抬起脖子看的任武昀,叹道:看来只能每天再板回面子了。 皇帝还在想明天怎么找个方法激赤那王子和任武昀比试一场,就听到场中人大声的喧哗,而且一声高过一声,皇帝不悦的抬头看去,一愣,继而大喜! 魏清莛等人抬了一头熊瞎子出来,没错,就是魏清莛等人抬的,见众人都兴奋地看着他们,魏清莛忍不住脸一僵,幸亏她是走在稍后一点,而不是前面,不然得有多丢脸啊——她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大家会这么热衷于亲自抬着它,话说悠哉悠哉的骑马,看着下面的人抬着不是更威风吗? 赤那王子脸上笑着,手却不由握紧了弓,娜布其赞叹道:“真是好本事,可惜我们没有那个运气。” 赤那王子淡淡的道:“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任武昀站起来,兴奋地对皇帝道:“姐夫,她打了一头熊,不过有什么了不起的,明天我也给您猎一头熊瞎子。” 皇帝看着自说自话的小舅子,嘴角抽抽,点头道:“好,那明天就给我猎一头熊瞎子来吧。” 站在宗室这边的六皇子脸色有些阴沉,四皇子则是含笑的和二皇子三皇子点点头,这下岷山书院是赢定了,至少不会在回鹘面前太丢脸不是?虽然这次皇室的表现实在是有些丢脸。 一转眼,二皇子和三皇子就看到阴沉着脸的六皇子,心中都有些不喜,再怎么和那位魏姑娘有矛盾,在外邦面前这样表现都太没有心胸了,旁边站着的其他宗室的人也对六皇子有些不满,觉得他不顾大局。 四皇子嘴角微翘,这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吗? 因为各自的猎物是带出来的时候就分的,一直都有人做统计,所以结果很快就出来被送到皇上那里。 皇帝当场公布了名次:岷山书院因为有那头熊加成,获得了第一,回鹘使臣第二,禁卫军第三,宗室第四。 头一名是有奖励的,当然,也只奖励这头一名,因为往年只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十八章 发怒 第一百十八章 发怒 魏清莛的箭带着杀气的时候一向凌厉,当初杀那几个追上四皇子的刺客时是第一次,只是想把人救出来,虽然凌厉,杀气却不太重,只是现在她受了刺激,再不留手,一支箭下去就射穿了两个黑衣人的脖子。 魏清莛抿嘴,眼睛凌厉的盯着下面的人,一箭一人,箭不虚发,围在龙椅前的侍卫精神一震,喊道:“杀呀!保护皇上!” 魏清莛眼角撇到四皇子那边的危机,箭一转,就向那边而去,四皇子本来已经做好了被砍一刀的准备,见眼前的黑衣人突然倒下身亡,倒是一惊,抬头就看到魏清莛清冷的目光。 魏清莛看着满目狼藉的围场,大声喊道:“有武器的人全都给我拿起来,保护自身,向外围去,妇孺全都给我趴下!”见一个黑衣人的刀砍向一个衣着华贵的贵妇,那贵妇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魏清莛气得搭弓射过去,黑衣人的刀还没落下,就瞪大了眼睛倒下,贵妇受了一惊,抬头看去,就听那个站在龙椅旁的女孩喊道:“所有的妇孺幼小都趴下,凡是敢对这些人下手的,”魏清莛一箭又射穿了一个企图杀掉一个孩子的黑衣人,满身杀气的道:“就如同这些人!” 之后魏清莛用实力和事实向他们阐述了她所说的事实,除了偶尔给企图杀向皇帝的黑衣人几箭外,魏清莛的箭几乎全都是对准那些企图对场中妇孺幼小及少年少女下手的黑衣人,而在那些妇孺身边的大臣,魏清莛看也不看一眼。 很快,背后箭筒的箭就用光了,魏清莛抿了抿嘴,看向丢在脚下的刀,她从未使用过到,只靠蛮力的话,不过一招她可能就死了。 任武昀早就跑到侍卫中间去杀敌了,皇帝身边有魏清莛在,他很放心,魏清莛的杀伤力他可是深切体会过的。 皇帝看着满身杀气的魏清莛挥手叫来一个侍卫,“去,拿几个箭筒来。” “是!”箭筒离龙椅也不远,本来皇帝就想亲自下场试试的,那些都是给几位王爷和皇帝准备的,侍卫一路杀过去,加上有人掩护,他很快就带回来五个箭筒。 魏清莛向他道了一声“谢”,将箭筒丢在龙椅上,手快速的抽箭,搭弓,射箭! 那些黑衣人是死士,他们虽然很想不在意魏清莛的威胁,只是他们也发现了,杀那些老弱妇孺死的的确比杀那几个皇子甚至皇帝死得快多了,就算他们真的不怕死,他们也想死得有价值些。 他们下意识的避过这些乱闯的老弱妇孺,开始竭力朝那几个重点人物杀去,不仅是皇子这边,就是四王和大臣们也受到了严重的冲击。 魏清莛看着眼里闪过嘲讽,这些所谓的四王八公,在混乱的那一刻起却是先自己躲在护卫的后面,任由那些妇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十九章 救援 第一百十九章 救援 魏清莛的确看过来了,因为她听到了。 魏清莛牵着魏青桐快步过来,“你没事吧?”看到躺在地上的陆志远,惊道:“他是谁?” 魏清芍来不及解释,“他受伤了,你快叫人来救他,对了,先把我移到外面去,不能让人发现我们在一起。” 魏清莛点头,一手就将她扶起来,放在外面,这才转身去叫一个护卫过来,见有人将陆志远抬走后才回到魏清芍的身边,她看了看她的肩膀,道:“我送你去帐篷。” 魏清芍看着被抬走的陆志远焦急道:“他伤得很重,能得到很好的治疗吗?” “那要看他的身份,他是谁?” 魏清芍静默了一下,才道:“他是陆家的人。” 魏清莛诧异,“昭华公主的儿子?” “不是,是陆家二爷陆元节的嫡次子。” 魏清莛低声问道:“你看上他了?” 魏清芍倔强的抿了抿嘴,魏清莛就不由的回忆她所知道的陆家的情况,其他的倒还罢了,陆家有一条家规却不错,男子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虽然魏清莛想的是,不管有子无子都不可纳妾,但很显然,古人是不可能做到这点的。 魏清莛点头,道:“你要是想就好好想想办法吧,”魏清莛说到这里,就带着魏清芍转身跟在那几人的后面。 魏清芍惊道:“你干嘛?” “我们过去看看。” “这怎么可以?” 魏清莛安抚她道:“你放心,纪氏会对你有好感的。” 魏清芍伤到了肩膀,伤口看上去很严重,但魏清莛知道并没有伤到筋骨,但会很痛,但魏清芍一直是个隐忍的人,她相信她能坚持的住。 几个侍卫将陆志远放在其中一个帐篷里,他们并不知道陆志远的身份,但对方身上穿的不是岷山书院的学院服,以其他的身份能进入围场的总不会太低,但今天身份不低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没有人讲究这么多。 魏清莛将魏清芍安排在一边,对其中一个侍卫道:“麻烦您去帮我把陆尚书右丞的夫人请来,就说她儿子在这儿。” 魏清莛拿来一瓶药,小心的给桐哥儿上药,魏清芍觉得肩膀火辣辣的疼,却强忍着没有说。 纪氏拉着两个双胞胎女儿赶忙过来,就看到先前的恩人也在帐中,纪氏眼睛一亮,“恩人,听说您救了我儿子,他在哪儿?” 魏清莛扬扬头,指着魏清芍道:“不是我救的,是她救的。” 纪氏这才看到魏清芍,还没等她道谢,就听魏清莛道:“夫人,她是我姐姐,她也受了伤,我现在还要去前面帮忙,不方便照顾他们,能不能请夫人照顾一下她,还有我弟弟。” 纪氏连忙点头:“恩人放心,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魏清莛点头,对桐哥儿道:“桐哥儿,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章 面见 第一百二十章 面见 金吾卫急匆匆而去,他们一到围场,就是和幸存下来的禁卫军拱卫围场安全,重点是皇上的安全。他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对围场的惨状自然直视的,愤怒的同时不免询问当时的情况,于是,大家都听到了一个人的称呼:魏姑娘。 一个人也就罢了,几乎每个人说话的人都推崇她,就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他还以为那位魏姑娘是五大三粗的姑娘呢,谁知道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除了气势凌厉些,和普通的少女也没什么不一样嘛,不过她旁边的小孩倒是长得挺漂亮的。 任武昀很快出来,他的胸前还缠着白布,看到魏清莛咧嘴一笑,摸摸桐哥儿的头发,见他手里握着个馒头慢慢啃,就拿过来道:“你别吃这个,等一下哥哥请你喝粥。” 桐哥儿看向姐姐。 魏清莛冲他点头,对任武昀道:“我们走吧。” 任武昀直接带着她去自己的大帐,解释道:“为了安全,我们缩小的拱卫圈,所以很多帐篷都收起来了,我是和喜……四皇子一个帐篷的。” 任武昀的帐篷被收拾的很干净,桌上摆着一碟子小菜,一娄馒头和三碗……燕窝粥。 魏清莛挑眉,任武昀没有察觉,直接将一碗塞给桐哥儿,“快吃,吃完了休息一下,等一下我带你们去见皇上。” 桐哥儿从昨晚开始就没吃东西,路上才忍不住喊饿,魏清莛这才给他一个馒头慢慢啃的,现在见到燕窝粥,自然就盘坐在地上慢慢的喝起来。 魏清莛摇头拒绝他的好意,闭着眼睛在一旁养神,她实在是想睡觉。 任武昀见她的手指都被磨得出血了,微微皱眉,找出伤药和纱布就给魏清莛上药。 魏清莛也不矫情,反正她连对方都背过,还怕什么,举了手让他上药。 “刺客是什么人?” 任武昀眼里闪过寒光,恨恨地道:“现在就查出了先二皇子余孽和回鹘那边的人,至于还有没有其他的势力就不知道了。”这事还是参与调查的四皇子告诉他的。 任武昀想到平白死了这么多人,胸中就好像压了块石头般,他自十二岁起就上战场,从别人认为的纨绔一步一步爬到将军这个位置,见到的死人不知凡几,可那是在战场上,从没有像现在一样单方面的被屠杀,更何况,死的更多的是那些无辜,手无寸铁,毫无反抗之力的女眷和孩子。和魏清莛一样,他宁愿死的是那些大臣,也不愿是他们的妻儿。 “先二皇子?”魏清莛皱眉,突然就想起了什么,脸色难看之极,“就是被先帝废为庶人,却不甘而造反被杀的先二皇子?” 任武昀点头,“对啊,就是他,你说皇上都登基这么多年了,他们怎么还冒出来?当年平叛的可是先皇,杀无赦的命令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幕 第一百二十一章 落幕 皇上静默了片刻,决定还是直截了当的问:“你一定很讨厌我吧?” 魏清莛吃惊的抬头看他,眨眨眼,皇帝是这个样子的吗? 皇上笑道:“你和昀哥儿很像,我要是有什么疑问就会直接问他。” 魏清莛点头,弯弯绕绕的话她的确总是会听不懂而误解。魏清莛想了想,道:“现在我还是不喜欢你。” 皇上挑眉,“不知是什么原因让你对我的印象好了一些?” 魏清莛想了想,道:“你和我想象的不一样,你没有为了生命而放弃其他人。”昨天真的很危险,要是任武昀顶不住,皇帝可能就会死掉,可如果他起身离开,那么他身边以及更远一些的侍卫禁卫军和武将一定会拼命护送他离开,那样比他呆在围场更安全,历史上这样的帝王并不少。 而那些刺客在感觉自己刺杀不了目标,回去会死的情况下,就会加快对身边人的屠杀,到时就算是魏清莛再有威慑也没用,可以说,昨天魏清莛那个威胁之所以有用,是因为皇帝就站在她的身后,他没有离开,而之后,他也没有怪罪她。 要知道,小气一点的帝王可以以此为理由杀了魏清莛,甚至她的家族的。 皇帝垂下眼眸,道:“当年的事很复杂,就是我也没料到会那样,你和昀哥儿一样是好孩子,就算是说了,你们也未必懂,懂了未必就会开心,既然如此,你们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魏清莛不置可否,不过是为了利益,她不觉得这有什么难理解的,但是当年的事魏清莛都是道听途说,现在看来皇帝对她的身份并没有多少敌意,当年的事更加云里雾里了。 皇帝想到昨晚上魏清莛支援四皇子的事,好奇的问道:“你认识昀哥儿是因为上次救了任金的事,那你是什么时候认识四皇子的?” 魏清莛自然不会告诉他,四皇子一回京她就见到他了,只是答道:“在书院里见到的。” 皇帝自动理解为任武昀带四皇子去见的她,“众多皇子中,你只救了四皇子,是因为他和昀哥儿的关系,还是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 表哥说过,当你的心思注定瞒不过一个人时,不如半真半假的说出来,还落得一个光明磊落的名声,“我讨厌六皇子,听说四皇子和六皇子不和,所以我帮四皇子,以后他也要帮我。” 皇帝被她逗笑了,“是谁说你帮了四皇子,四皇子就要帮你的?” 魏清莛眼露迷茫,他欠了我的人情,自然要还回来,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吗? 魏清莛的表情太过明显,皇帝一看就懂了,叹了一口气,更加为她和任武昀的将来担心。 昀哥儿从小就是那个性子,小的时候在宫里,皇子们欺负他,反而跑到他这里来告状,那小子也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宴会 第一百二十二章 宴会 回鹘使臣在那一场刺杀中死了四人,除了娜布其公主被保护得很好外,其他人都重伤,包括赤那王子。 通过一段时间的修养,赤那王子已经可以下床行走了,他叫来娜布其公主,吩咐道:“你明天去请魏姑娘过来,我要亲自向她表示感谢,这次要不是她施与援手,我们的损失只怕更大。” 娜布其公主皱眉,“王兄,四公主和五公主来了好几次您都没有见她们,这次却去请魏清莛,会不会惹恼对方?” 赤那王子冷哼,“娜布其,你胆子太小了,我要见谁不见谁遵从的是我的意念,实在不用过多的在意别人的看法,魏清莛的的作用比那两位公主的作用大得多。”回鹘要和中原和亲,只要对方是中原女子,皇帝给魏清莛一个公主的名号就是了,公主有的,魏清莛也可以有,但魏清莛有的,公主却没有。 娜布其心中微寒,她是一定要留在中原和亲的,要是王兄娶的是一个公主也就罢了,偏偏他在公主看上他的情况下还娶了别的女子,要是以后这些人针对她怎么办? 虽然心中不愿,娜布其也不敢违抗赤那王子的话。 魏清莛对娜布其公主的邀请微微诧异,这几天邀请她的人不少,多是在围场中逃过一命的夫人们,只是魏清莛不擅交际,和王廷日商量过后,一律回绝了,倒是自己在大岷湖租了一个场地,给那些邀请过自己的人家发了一张请柬,这样一并解决后就不用隔三差五的去别人家做客了。 这件事还是秦氏帮她策划的,那些夫人也是秦氏出面帮忙招待,大家或多或少都听说过魏家的事,也没人挑理,反而对魏清莛姐弟很是怜惜。 魏清莛只是含笑跟在秦氏的身后都可以了,秦氏不好意思的对众人解释:“这孩子接触的人少,有些怕羞,你们不要介意。” 昭华公主拉过魏清莛,左右看看,见魏清莛身上穿着缎织掐花锦裳,下身是散花百褶裙,看上去青春靓丽却不失温柔,被她这样看着也不害臊,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她,一时心中印象大好,不免对众人笑道:“这就是当初搭弓射敌的女英雄?我怎么看着是一个娇滴滴的美人?” “长公主那天不不知道,那天我们可吓坏了,四周都是那些挥刀的刺客,我带着我们家的二哥,连东西南北也不分了,要不是魏姑娘一支箭下来,”礼部尚书陈茗的儿媳妇周氏苦笑,“大家今天怕是就看不到我了。” 场中气氛一凝,大家都想到了在那场刺杀中死去的人,虽然她们不见得和那些无辜被牵连的夫人有多深的感情,但大家往来总是知道的,明明前一刻还是一起言笑晏晏,下一刻却天人永隔了。 秦氏笑道:“行了,今天是为我这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亲事(上) 第一百二十三章 亲事(上) 赤那王子想见魏清莛,王廷日和四皇子几乎是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件事,只是俩人的建议完全是相反的。 王廷日认为赤那王子作为回鹘的代表,心思一定不简单,所以让魏清莛能离他多远就离他多远,完全没必要参和进这些事来,要知道本来他给魏清莛制定的是低调策略,低调的长大,低调的赚钱壮大,低调的嫁人,低调的过自己的小日子。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他自然是不想魏清莛再出现在那些可能有争端的事件里。 四皇子和王廷日一样,觉得赤那王子有奸计,想着要是魏清莛能和赤那王子见面,说不定能知道他想干什么。 四皇子一点也不怀疑魏清莛对自己的忠心(天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点的),魏清莛可是在父皇面前直言承认了要支持自己的人,就是小舅舅也不敢跑去和父皇说要支持他,反对六皇子什么的。 但很显然,在魏清莛的心里,四皇子和王廷日相比,重要性实在是差太多了,听了两个人的建议,魏清莛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四皇子,听王廷日的话安心的回书院念书。 四皇子咬牙,要是他手下的其他人,他早就拿出身份来压制对方了,但王廷日实力雄厚,他虽然有一些追随者,但都是军队里面的,太子哥哥给他留下的人脉里也多是读书人,他要办事,就要钱,钱,他一分都没有。 这几年打仗赚的钱,他全都投入进去了,根本是杯水车薪,可自从和王廷日合作后,他第二天就给他拉了两车的银子,当时王廷日笑着对他道:“银子,他有的是,只看四皇子有没有这个能力一直能从我这里拿走。” 合作之始,王廷日就提了他的要求,他是个废人,是不可能在朝为官的,他也不稀罕(四皇子一点也不信),他只要四皇子为王家平叛,然后他们这一支风风光光的回归琅琊王家,再就是,徐家,得交给他处置! 其实四皇子觉得这才是他的目的,看着他眼里刻骨的恨意,四皇子微叹,但他不想答应,他的太子哥哥也没了,他也想亲自处置徐家。 王廷日很有钱,四皇子现在不愿得罪他,只好去找任武昀,只是才等他说完,还没来得及提出让他去劝说一下魏清莛,任武昀就跳起来大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他一个蛮族也敢打魏清莛的主意,当我是死人啊!” 四皇子的脸直接黑了,“不要把所有人的品味都拉低,四公主和五公主现在都在书院呢,我想他要见魏清莛说不定是有什么阴谋。”在他看来,四公主和五公主比魏清莛可强了不是一个档次。当然,他佩服魏清莛,但很难将她当成一个女子来看待。 “一定是有阴谋,不就是想把魏清莛拐去回鹘吗?到时他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亲事(中) 第一百二十四章 亲事(中) 王廷日一回家就被谢氏拉进了书房,将今天任武晛来的事情跟他说了,末了道:“……他说的也不错,莛姐儿和桐哥儿这样和魏家僵着到底不好,谁知道魏志扬会做出什么事来?要是没有更合适的,任家倒是不错,只是不知任武昀本人怎么样,你要是有时间,不如抽个空去见见他,要是不好,也好推掉。” 见王廷日低头不语,谢氏继续道:“女子嫁人,最要紧的就是男方的脾性,我们王家虽然势微,但如果不合适,还是能推掉的,当年你秦姑姑不就是吃了这个亏?莛姐儿性子直,更应该谨慎一些。” 王廷日笑道:“母亲放心,我这两天就去看看他。” 谢氏叹了一口气,起身离开。 王廷日的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腿,不由的握紧拳头。 两天后,王廷日还是找来了魏清莛,听说是为了和任家的婚事,魏清莛张大了嘴巴,“表哥,我现在才十五岁吧?”还没满呢。 前世她都二十七了也没嫁出去。 王廷日点头,“但任武昀已经十九了,莛姐儿,他这个年纪做父亲的很多了。” 魏清莛张张嘴,王廷日举手打断她,“不要跟我说什么你不嫁之类的话,你我都知道,这不现实,就算是我同意,我母亲也不会答应的,更何况,还有一个能决定你婚姻的魏志扬。平南王府这门亲事是祖父亲自定下的,又得了姑姑的认同,就算是魏志扬不愿承认,有信物在,又有平南王府的威慑在,他也不敢反驳,可要是换了其他人,你认为魏志扬还会有这些顾虑吗?” 魏清莛沉默下来,不甘道:“表哥不也没成亲吗?” 王廷日垂下眼眸,道:“我的情况不同,好了,你想想吧,要是同意就让任家来提亲,要是不同意,”王廷日眼神微暗,声音有些嘶哑道:“我也会为你退亲。” 魏清莛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快就成亲,她以为她还小,她还可以慢慢的等桐哥儿长大。 魏清莛在北湖边上走来走去,觉得自己并不是可以多愁善感的人,于是,她转身离开,跑到平南王府,她本来是想找任武昀商量商量的,到了门口才觉得不对,先不说任武昀在不在平南王府,就是在,她要是这样把人叫出来了,老太妃一定会对她印象不好,到时她要真嫁过去,只怕日子就不好过了。 魏清莛转身去了镇国公府。 按说她这个年纪找温氏的女儿窦柔才是最好的,但窦柔不喜欢她,她也不喜欢窦柔,魏清莛直接说了自己找温氏。 秦姨说过,温氏和她和她母亲曾是最好的三姐妹,虽然她没感觉出来,但秦姨既然这样说了,她只好当是这样来做了。 温氏没想到魏清莛会来找她,在魏清莛进入客厅后,眼里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亲事(下) 第一百二十五章 亲事(下) 察觉到魏志扬的异样,任武晛和曾淼对视一眼,任武晛心微沉,喝着茶听魏家父子的答复。 魏老太爷强笑两声,道:“这件事王氏并没有和我们说起,所以我们也不知道,这……” 任武晛面色微冷,道:“老魏大人,当年我们平南王府为了表示对这场婚事的看重,母亲还将家传的一块玉佩送来做定礼,结果现在您一句不知道……要知道我小弟至今未娶可都是为了等莛姐儿长大成人的。” 魏老太爷和魏志扬对视一眼,俩人想到那人阴狠的语气,觉得宁愿得罪平南王府,也不能得罪他,而且,现在也是他占了优势不是? 只是也不能就这样回绝平南王府,免得将对方得罪太过。 任武晛是铁青着脸离开魏家的,出了魏家的门,任武晛就像曾淼道谢,看对方上马车离开了,自己才走。 任武晛没发现,任武昀正满心忐忑的在拐角处等着他,见他面色不好的出来,一愣。 他又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懂二哥的脸色。 任武昀拉下脸来,在半路上截了任武晛,“二哥,魏家怎么说?” 任武晛脸上已经看不出刚才的恼怒,现在正笑着看任武昀,“看来昀哥儿是真的急了,放心,你的媳妇跑不掉的。” 任武昀却一点也不好糊弄,“二哥骗我,是不是魏清莛不愿意?” 任武晛吓了一跳,仔细地看他,叹道:“莛姐儿没有不愿意……” 任武昀点头,“那就是魏家老头为难了?” 任武晛本来是想说他还没来得及问魏清莛,现在听他这么一问,也只好点头,打算解释,只是任武昀再一次打断他,轻松的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过是两个老头罢了,行了,二哥你回去吧。” 就要骑马走人。 任武晛连忙拦住他,“你要去干什么?” “自然是进宫找喜哥儿了,行了,二哥你快回去吧,昨天我还听见二嫂说你总是在外头忙,都没时间陪她呢。” 任武晛面色微红,还来不及说什么就让对方溜走了。 任武晛没在意,以为他是进宫找四皇子玩去了。 任武昀进宫后直接去了乾清宫,魏公公出来看见任武昀,连忙恭敬地上前轻声问道:“四公子找皇上是有什么事吗?” 任武昀急哄哄的道:“有急事。”往前走了两步,又退回来问道:“皇上心情好吗?” 魏公公吃了一惊,他看着任武昀长大的,任武昀只问过一次皇上心情好不好,那次是因为皇上要处置太子,四公子来求情,这次又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魏公公谨慎的点头,“应该算好吧。” 任武昀松了一口气,跑进去找皇上。 皇上将剩下的三道奏折收起来,看了眼底下站着的人,心里疑惑不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传 第一百二十六章 传 陈燕拉着耿少红参观魏清莛从小住到大的秋冷院,看得出其中很多痕迹还是新修的,耿少红面色不好,私下问魏清莛,“皇上怎么会突然给你赐婚,那个任武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娘去找表舅妈,回来什么话也没说,我也问不出什么来。” 魏清莛笑道:“任武昀人还不错,你不用替我担心,今天既然来了,不如就留在这里吃饭,我这几天都无聊得很,赐婚的圣旨一下来,我就去不了书院了。” 谁都知道魏清莛不能去书院是因为魏老太爷病了。 耿少红依然担心,“他真的好吗?” 耿少红自懂事去就经常被祖母抱到她的跟前,祖母身边的人总是引着她讨厌母亲,一开始她小,不懂事,下人们怎么说,她自然怎么觉得,后来还是她大病了一场,母亲日夜守在她身边,她才醒悟过来。 她无比的厌恶祖母身边的仆妇,却发现那些人都是祖母授意的,而姐姐早就被祖母教导着和母亲离心,不管母亲多关心她,她面上永远都是一副温和模样,对她和哥哥也只是见面问候的情义。 而哥哥,祖母要抢着养,母亲害怕哥哥被祖母养残了,拼了力将哥哥留在身边,祖母从内宅事物上找母亲的麻烦,母亲就将哥哥交给祖父教养,所以她和哥哥难得可以见一面,感情也不深。 她在太原也很少有朋友,可以说,魏清莛是她第一个知心朋友。 母亲总是在她耳边唠叨魏清莛,她嫉妒她,所以见面的时候难免冷嘲热讽,可她对她弟弟真好,不愿对方受一点伤害,连他每天吃什么都要问清楚了才放心。 可现在,对方也要嫁人了,嫁人就和姑娘不一样了,她们再不能去大岷湖玩,更不能到岷山山上打猎,也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出去逛街。 魏清莛不知她心里想什么,只是肯定的点头,“他的确不错。”魏清莛没有说谎,她没有王廷日等人的智慧和眼力,但是她直觉很准,对心思单纯的人更是充满好感,她并不讨厌任武昀。 当初见到四皇子几人的时候,几个护卫给她满身煞气的样子,而四皇子让她觉得危险,窦容让她不能相信,总觉得对方像狐狸,而见到任武昀的时候却觉得松了一口气,对方像虎,却是让她安心的一只老虎。 如果只是比试力量,魏清莛不觉得自己会输,就怕她在比试力量的时候,什么地方隐藏着一条毒蛇让她防不胜防。 既然都要嫁人,不如选一个能够使自己安心的。 耿少红和陈燕只是担心她,现在见她在魏家没人能欺负也就放下心来了,魏清莛笑道:“你们有什么事就告诉桐哥儿,不然写了信给他带着也行。” 耿少红和陈燕点头离去。 魏清莛叹气,继续认命的拿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玉佩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玉佩 王家的二长老和三长老很不满,“家族遗训,必须庇护家族弟子。三哥他并没有违反族规,当年你不理会三房也就罢了,现在三娘的孩子嫁人,怎么也要让几个孩子去给她撑腰,免得别人以为王家就是好欺负的。” 王族长很为难,“二长老,三长老,我这也是怕孩子们年轻气盛在京城惹麻烦,等京中局势再稳定些,王家自然会重入京城。” 三长老脸上闪过怒气,“就是因为他们年轻气盛才更要出门历练,我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这几年从家族出去的弟子有几个?再这样下去,琅琊王子必定没落,以后别说和曲阜孔家相提并论,只怕连太原耿家都比不上。” 王族长低头不语。 二长老和三长老更是怒其不争,只留下一句话,“如果一个家族连血气都没了,那它还存在吗?” 王族长看向大长老,略微不满道:“我们王家也不过是暂时回避,近千年的历史中又不是没有过,二长老和三长老也太危言耸听了。” 大长老微闭着眼睛,道:“我老了,能做的事越来越少了,你更该精心些,他们说的也没错,王家和孔家一直屹立不倒,就是因为我们两家的教育,这些人,家中的弟子的确越来越安逸,出外历练的更少了,你及不放心他们去京城,那就让他们去别的地方吧,江南,北地,岭南,西北,到处都可以。” 王族长嘴巴微阖,没再敢说。 等王族长出去,挡住了才睁开眼睛,叹息一声。 当年大家选定的族长是三房的老大王元之,他从小就被教育得很好,性格稳重,为人和善仁厚,心胸宽广,为一族之长是最合适的,只是没想到三房会被扯入那样的政治斗争中。 三位长老中,他最知道,老族长一直撑着想等到他被流放回来,还将族长之位传给他,只是没想到族长会突然病重去世,而王族长接手后却畏手畏脚,更是直接放弃了三房。 他知道,要是他要求太过引起族内争斗,到时只怕比外面的那些窥伺的势力要可怕,所以他一直稳着王族长,想着,等三房的人长大,有人牵制,就算引起内乱,范围也不会扩大的。现在,就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做错了。 魏清莛的婚期是皇上定的,明年的五月份,而与此同时,皇上还宣布了一件事,到时他将会为这一对小夫妻证婚,算是作为魏清莛任武昀在围场上救驾的奖励。 这个消息一出,京城哗然。 话说皇上不是和王家是仇家吗?一个要造反一个要平叛什么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王家的外孙女救了皇上,好吧,这情有可原,毕竟坐在上面的是皇上。可为什么皇上不是赏赐些黄金白银就算了,还跑去给人家证婚? 要知道虽然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发 第一百二十八章 事发 陆家,对于真心对女儿好的人家来说的确是一个好归宿,可对魏家不是。 陆志远的才华决定了他以后成就平平,而陆家行事一向低调,他们帮不上魏志扬什么忙。 魏志扬喜欢权利,对魏清莛,他本来是想着要是能换一些利益就换,不能换也不强求,但魏清芍姐妹几个不一样,她们是他精心培养的,他在她们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给她们请先生,还带着她们去了南边,让她们多长见识。 对于魏清芍他早就有了安排,魏志扬脸上难看,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会害她们?他虽然在考虑她们婚事的时候参进了利益,但也尽量为她们着想了,选的无一不是别人羡慕的婚事,可魏清莛也就算了,为什么他从小关怀到大的魏清芍也这样? 魏清莛转身离开,她很想查清楚当年的事情,但不会打草惊蛇,到明年的五月,她的时间还多。 小吴氏在秋冷院里等魏清莛,魏清莛看见她时脚步一顿,她回来这么久,小吴氏一直呆在佛堂里,这时候怎么出来了? 小吴氏感激的冲魏清莛行礼,“陆家已经请媒人过来说了,大老爷已经同意交换庚帖,婚期大概会定在四月,芍姐儿的婚事真的要谢谢你。” “那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魏清莛眼睛微转,“不过吴姨娘要谢我,不如帮我一件事。” 小吴氏打起精神,“什么事?” 魏清莛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问:“当年我娘是怎么死的?” 小吴氏脸色煞白,强笑道:“三姑娘说的是什么话,夫人她,不是病死的吗?” 魏清莛眼睛生寒,“我娘性子坚强,别说当时我外祖只是被查办,就是真的下狱,她也不会丢下我们姐弟的,更何况,她前一天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小吴氏脸色苍白,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三姑娘,我真的不知道,这些事大老爷更不会告诉我。” “我自然知道他不会告诉你,只是吴姨娘当时就在母亲身边伺候着,难道就什么都不知道?” 小吴氏摇头,狼狈的从秋冷院离开,她心里现在就如惊涛骇浪,是这样吗?是像三姑娘说的那样吗? 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当年的情景,本来不觉得有异的事全都变得模糊了。 他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娘,你怎么了?”魏清芍看着小吴氏苍白的脸,见她是从秋冷院过来的,就蹙眉问道:“魏清莛又说难听的话啦?女儿不是告诉过你吗?以后有事我去和她说……” 小吴氏摇头,只是怜惜的摸摸女儿的脸,她是个懦弱的人,当年魏志扬的事闹开后,她不敢闹,却又离不开他,这才走错了路……“她只是问娘一些事情。” “什么事请?”魏清芍皱眉,“是魏志扬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逛街 第一百二十九章 逛街 孔言措苦笑,“这就是为什么皇上和王公会千方百计的想削弱四王和世家势力的原因了。” “安徽是石家的势力范围,而河南是牛家的势力范围,那里的官员虽然拿的是朝廷的俸禄,却要看这两家的眼色行事,先帝在时还好,那时你外祖带人去平叛,全国虽然有世家把持,他们却不敢违背朝廷的旨意,当地的官员还算硬气,先帝因为没有十足的把握铲除世家势力,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等到先帝去世,他们的势力就开始抬头,不过他们估计在朝中的王公,一直不敢太过,但八年前王公一出事,加上四王和皇上相斗,他们就趁此把持了地方的政务。” “他们也算聪明,不敢一下子做的太过,只是一点点的蚕食,到现在……这次两省的旱灾过了三个月才被发现就是最好的证据。” “所以莛姐儿,这就是为什么我会支持皇上收回四王权势的原因,只有全力大一统,百姓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是集权好,还是分权好,其实真的辨不清楚,即使是到了社会主义社会,大家不也在为这两个争论不休? 魏清莛不是多聪明的人,可她却知道,如果真的帝王集权成功,百姓依然过不多好,不管是集权,分权都是差不多的,除非从中一点一点的分化好,让百姓得到更多的权利,但这在封建社会是不可能的。 魏清莛也不愿和孔言措再讨论这个问题,“也就是说灾区并不是没有粮食,只是有人不愿将粮食拿出来。” 孔言措点头。 魏清莛是经历过七年前那场大雪灾的人,即使已经过了七年,她还是能回忆起当年被活活冻死在街边的那些孩子,那些和桐哥儿一样大小,只会睁着一双圆溜溜眼睛的孩子。 怒火上升,点头笑道:“真是好啊,既然有粮食,他们还怕什么?三个月,足够这些灾民起来造反,难道那些石家和牛家还敢滕养私兵?灾民闯进去要粮食应该不困难吧?” 孔言措直觉得魏清莛现在有些怪异,正想阻止她继续说下去,谁知魏清莛已经飞快的道:“孔先生,要是现在那些灾民闯进当地屯粮的乡绅家里,将里面的粮食洗劫一空,您说朝廷会说他们谋反然后派兵平叛吗?” 孔言措心中虽然怪异,但还是摇头道:“不会,当今圣上虽然糊涂一些,但对百姓还是不错的,这几年一系列的减免税收就是为了百姓好过些,这次两省牵扯太大,当地官员又隐瞒不报,所以只会安抚,不会平叛。” “那不就行了,粮食,两省还是有的。” 孔言措脸色难看,突然回过头去,背后却什么也没有,他也的确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他仔细地看着魏清莛,严肃的问道:“莛姐儿,你老实告诉我,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章 冲突 第一百三十章 冲突 陈掌柜涨红了脸,很想破口大骂,偏偏对方是个妇人,他要那样做就太掉价了。 魏清莛微笑,看着十二生肖道:“我倒觉得这十二生肖很好看,像是真的。” 张太太鄙夷的看了魏清莛一眼,“你一个小姑娘知道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我找人鉴定过了,这就是假的。先前因为你说是蓝田玉,又有了几百年的历史,我这才花了一万两买下的,结果竟然是假的,我不管,我要退货,你把钱还给我。”最后几句是对着陈掌柜喊的。 陈掌柜脸色难看,他是因为店铺经营不善,儿子又在外赌钱欠下了不少钱,这才把这压箱底的宝贝拿出来的,没想到先前那个买家一直压价,好容易找到一个买家以合理价格卖出去了,对方又跑回来说是假货,这段时间他也太倒霉了些。 魏清莛眼睛微眯,似有似无的看向斜对面一个绸缎铺子,那里有人盯着这里。 魏青桐看到外面小摊上摆弄的小东西,挣开魏清莛的手,“姐姐,我去那边看看。” 魏清莛点头,“让阿力陪你去,不要离得太远。” 魏青桐点头。 “掌柜的,夫人,我倒是很喜欢这套生肖,不如你转价卖给我吧,您要是同意,我这就让人去取钱来。” 陈掌柜和张太太俱都是眼睛一亮,继而都怀疑的看向魏清莛。张太太犹豫道:“小姑娘,我可不骗你,这可真是假的,你买回去你家大人不会怪你?这可不是十两百两的银子,而是一万两。” 陈掌柜再好的脾气也受不住人家一再的说自己的货是假货,他几乎跳起来,“张太太,您不能一再的污蔑我,我这儿就是真的,您说您找了人鉴定,不知是找了哪位大师。” 张太太鄙夷的道:“用得着找大师吗?凡是懂一点玉石的人都看出来,总之你这就是假的。” 魏清莛和陈掌柜都沉默下来,对视一眼。 俩人浸淫玉石多年,陈掌柜不必说,魏清莛第一眼就知道这是真的,而且是真的有几百年历史的蓝田玉,因为现在蓝田玉周边的气息都很平和,只有时间够长,一直被完好保存的玉石才会这样,而且蓝田玉和和田玉是其中气息最平和的,要是翡翠,它周身的气息会暴躁些,即使经过几百年也没有蓝田玉好。 不知那位告诉张太太十二生肖是假货的人是什么心思。 陈掌柜看向魏清莛只是下意识的动作,看到她眼里的若有所思,这才震惊,对方似乎早就簇定这是真的,不过也是,玉石的种类虽然难分辨些,但是懂的人却还是能看出一二的。 他震惊,是察觉到了一种阴谋。他最近实在是太倒霉了一些,也太巧合了一些,想到张太太之前的那个客人不合理的压价,难道,他竟被人算计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对抗 任家和徐家第一次在明面上对上了。 没人想到出手伤人的人是魏清莛,任武昀未过门的妻子。 捕快一来,魏清莛冷哼一声,就报了家门,道:“他出手伤人,我不过是自卫,大人要拿我,也得先拿了他。” 领头的捕快眼睛微闪,魏清莛身上穿的是淡青色的裙子,捕快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也看得出对方身上的料子不错,最难得的是她身后护着的男孩用的更是云锦。捕头不敢怠慢,问道:“不知姑娘是哪位大人府上的,小的回头到您府上通报一声。”徐家宫里有位贵妃,要是身份地位及不上,这次他怕是真要出手抓人了。 魏清莛似笑非笑,“我父亲是魏志扬,你要是找我,只管去魏府,我是魏府的三姑娘。” 捕头几乎要站立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 魏志扬什么的不要紧,可怎么偏偏是那位小祖宗? 捕头可怜的看了一眼还在嚎叫不已的徐三,魏清莛能在刺客群中面不改色,射杀了近四十个刺客,这位爷的胆子真大! 有此思想的不仅是捕头,知道了魏清莛的身份,大家看向徐三的目光中多是可怜和庆幸。 对方可是连六皇子都敢动手打的人,难道皇帝还会偏袒他? 徐二奶奶震惊却又满怀恨意的看向魏清莛。 在外面围观的张太太眼睛却微微一闪,挤到魏清莛身边,满怀担忧的道:“魏公子没事吧?真是的,光天化日之下,竟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动手,也太无法无天了。” 魏清莛微微一愣,奇怪的看了张太太一眼,不过见对方没有恶意,魏清莛也就只是善意的冲她点点头,对前来处理的捕头点头,“大人要是无事,我就先带家弟去看大夫了。” 捕头纠结了一下,觉得这个已经不是他们能插手的了,连连点头,“姑娘请便,要是有事,本捕头会派人去通知您的。” 桐哥儿皮肤娇嫩,徐三那巴掌又用了力,现在半张脸都肿起来了,魏清莛心疼不已。 老于大夫看见那伤吃了一惊,他可是知道魏清莛对这个弟弟的宝贝程度的,连忙将人让进来,边擦药边问道:“这是谁干的?” “说是徐家的三公子,也不知是嫡支还是旁支。” 老于大夫皱眉,“徐家也不过是从贵妃才开始崛起,先前还只是一个地主,怕是没有多少旁支,只是你这孩子脾气暴,你把那人如何了?” 魏清莛冷笑,“不过是废了他一只手,今天我要不是穿了女装出来不好动手,他就没有这么好下场了。” 老于大夫几乎也要擦冷汗了,当年的事他也知道一些,一个女孩子那样做的确是太过了些。 徐三的那条手臂的确是废了,魏清莛将那手变成了粉碎性骨折,就是老于大夫出手都不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捐粮 第一百三十二章 捐粮 “国库还能拿得出粮食?” 任武昀摇头,“老四说怎么也要试试。” 魏清莛本来是打算在京城开粥棚的,可是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任武昀那样出手,只怕朝上有些大臣会不满,想想道:“我娘给我们留了不少银子,这些日子我让我表哥买了不少的粮食,不如我分你一半,你拿去赈灾吧。” 任武昀皱眉,“赈灾是朝廷的事,哪里用得了你出钱,你还是把那些钱收起来,以后给你做嫁妆。” 魏清莛微微一笑,“我还有钱,再说了,就是我没钱,你不是还能挣钱吗?” “那是。”任武昀骄傲的仰头,“那你就让人准备好过几天我来拿,我去皇上那里给你报备一下,做了好事,怎么也要留个名。” 魏清莛点头,她做好事,一半就是为了留名,见任武昀开心的样子,魏清莛暗自点头,第一步相处要融洽,以后俩人生活才更和谐。 苏嬷嬷快手快脚的煮了一碗面,任武昀的确饿了,三下五下吃完,就摆摆手离开了。 苏嬷嬷松了一口气,“姑娘,以后可不能再让四公子进来了,深更半夜的,要是被人发现了……” 魏清莛不在意的点头,“我知道了。” 魏清莛听到外面的声音,翻了个身,有些困难的起床,前几年都是天不亮就出城,越是习惯早起的人越是对赖床有一种天生的喜爱,魏清莛也一样。 魏清莛出门的时候,大家都起来,让魏清莛想不到的是桐哥儿竟然在扎马步练拳。 魏清莛看了一会儿,问给她端来洗脸水的阿梨,“桐哥儿今儿怎么起的这么早?” “少爷早就起来了,一起来才喝了一杯水就在那儿练拳了。” 吃早饭的时候魏清莛就问桐哥儿怎么这么早起床。 虽然桐哥儿答应了和孔言措练武,但他们练的最多的是飘逸的剑法,魏清莛提了几次意见,都被俩人华丽丽的无视了,跟着他们习武的张宇也喜欢剑法。少数服从多数,魏清莛被完全无视掉。 桐哥儿板着脸认真道:“姐姐,我要好好习武,以后由我要保护好自己,也要保护好姐姐。” 魏清莛一愣,继而面色柔和下来,温声道:“好啊,姐姐等着桐哥儿来保护。” 桐哥儿脸上露出了笑容,努力的扒饭,等把自己碗里的东西吃完,就起身道:“我今天要去书院上学了,多学一点本事。” “带着阿力去,要是有人敢欺负你,你就打他咬他,打不过就跑。” 桐哥儿认真的点头。 本来想派个人跟在桐哥儿身边不让他被人欺负的,想了想还是算了,桐哥儿就算长不大,也要让他知道一些外面的情况,保护得太好未必是好事。 桐哥儿身边的那两个暗卫应该不会让桐哥儿有太大的危险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抢劫 第一百三十三章 抢劫 伍少阳将一个黑黑的窝头塞给一个孩子,踢了踢脚下的土地,暗骂一声,嘀咕道:“朝廷的这些粮食还不够我们塞牙缝呢,俺们都死了这么多人了,他妈的王八蛋只给了没人一捧粮食。” 身边的二把手满脸愤怒,“老大,俺们这次去干一票大的吧,联合山上的那些人进城,不是说石家囤积了不少粮食吗?” 另外一人犹豫道:“这样不好吧,不是说四皇子派了任将军回京城筹集粮食了吗?石家可不是一般人家,要是被抓到可是要砍头的。” “四皇子早就被皇帝厌弃了,这才被派来赈灾的,俺都听说,皇帝最喜欢的是六皇子,要是朝廷真的想赈灾不会这么久才理俺们,你看俺们都死了多少人了,他们也只是派了四皇子来,怎么不派六皇子来?俺现在就剩下这一个老儿子了,可不能再饿死了。” 周围的人听了都露出悲戚的模样,在这场灾难中,没有哪个人没有失去自己的家人的,特别是那些老人和孩子,他们往往是最先死亡的人。 朝廷才发下来的粮食早就吃光了,四皇子总是说还有粮食,但是看对方也是脏兮兮的模样,就知道他只是在安慰他们,粮食,朝廷一定是不会给了。 灾民的眼中迸发出求生的意志,有一个人站起来喊道:“伍大哥,带俺们去吧,是死是活算俺们自己的。” 这就是一个导火索,一个站起来了,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喊道:“是啊,是啊,带俺们去吧,孩子们都快没气了!” 伍少阳咬牙,“好!俺带你们去,可说好了,俺们只拿粮,可不许伤人,特别是女人和孩子,谁要是伤了人,出来了俺可不保他。” 众人纷纷点头,在灾民的心中,伍少阳是到外头混过的,一直都很讲义气,要不是为了他娘和他大哥一家,他早走了。就因为他讲义气大家都喜欢和他混。 夜晚,和以往所有的夜晚一样,石家是安徽的大户,在外头饿死人,人吃人的时候,他们算不上夜夜笙歌,但日子也没受多少影响,照例一家子吃过饭后各归各屋,公子少爷们去找姬妾娱乐,而太太姑娘们则回了房间,该干嘛干嘛。 石家的一侧角门里,有人轻轻地敲了几下,门里的人嘟囔了几声,“谁呀,大晚上的,肯定又是在外头胡闹,你说你怎么就……”门才开了个缝,就被人大力推开,守角门的小厮来不及呼救就被人按住嘴巴敲了一下脖子晕死过去。 伍少阳身后的第三个人快速的闪进去掩住另一个把门人的嘴巴,将人弄晕。反倒是白天叫嚣得最厉害的二把手手冷脚冷的看着俩人利落的动作,心里闪过一丝疑惑,老大是混过江湖的,这样快的手脚情有可原,怎么懦弱的老三也这样厉害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平叛 第一百三十四章 平叛 皇上在处理石家这件事上态度难得的坚决,就和当年他咬定太子和王公谋反一样的坚决。 在石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皇帝的一支军队就悄悄地往安徽而去。而任武昀押运京城众人捐献的粮食到了安徽,四皇子当机立断,拿出一大半运去河南。将任武昀留下来。 论打仗,在场的没有谁是任武昀的对手,就是自称计谋了得的窦容有时候也会被任武昀的反击弄得手忙脚乱。任武昀,天生是战场上的人。 而且皇帝放心将军队交给任武昀,却不放心交给四皇子,这就是皇室的悲哀。 四皇子和窦容带着赈灾物资往河南去,而任武昀在军队到后,连休息也没让他们休息,就让人围了石家大本营。 不管里面的人如何喊冤,一律看管起来,连一只苍蝇都不能放出去。 石家既然有那方面的打算,自然不会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上,在其他地方也有石家的子孙。只是大部分,甚至所有的嫡系都在大本营了,最关键的是石家家主本人在大本营啊,他不想死,只好下令让他的私兵,也就是山上的那些土匪下山救他。 只是土匪才下山就遭了伏击,在隔壁山脚下,土匪遭遇了官兵,大战爆发了。 任武昀面无表情的看着底下的战场,领兵而来的将领佩服道:“任将军怎么就料到这些逆军会倾巢出动?” “因为他们蠢!” 领兵的将领一噎,这真的是京城里传说的草包任四?是假冒的吧? 任武昀抽出自己的剑,身先士卒,亲自下去杀敌。 领兵的将领伸出手想要挽留,作为将帅,最要紧的是保证自身的安全,可是他还没说话,任武昀就冲进了逆军中,喊道:“擒获逆军首领,朝廷重重有赏!” 士气激荡,大家杀敌更加勇猛。 他们都是驻守在京城附近的军队,因为要拱卫京城,所以他们根本就不可能上战场,也就没有军功一说,除了有门路的人,其他人都是一步一个脚印的往上爬,说不定到死都得不到一个六品官职。 他们虽然在京城不必受战乱的苦楚,但也没有多少升官的希望,天知道他们有多羡慕那些在边关的人。 这次来平叛,虽然是私底下的安排,但大家都是卯足了劲儿。 在任武昀不远处的张金钟眼睛微微一闪,手上的动作更快。 等所有的土匪伏诛,任武昀才走到被活捉的土匪头子跟前,看了看他的脸,疑惑的问道:“你是石家人?” 对方脸上一白,任武昀已经肯定的点头了,“你们石家人的鼻子特别,我一看就看出来了,你们的胆子可真够大的。” 扭头就看见张金钟,笑问道:“我记得你,你是张参将吧?听说你太太也很喜欢蓝田玉?” 张金钟眼睛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封赏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封赏 进入或正在赶往京城的灾民都得到了很好的安置,朝廷和皇上的名声总算是挽回了一点,而安徽河南两地,随着四皇子赈灾工作的展开,石家被连根拔起,牛家也拿出了大部分的钱财,两地的灾民虽然依然会怨恨,却已经开始计划着来年的播种。 底层的农民永远是这样,他们苦难却隐忍,愚昧却坚韧,只要还有一丝生存的希望就会一直活下去,就像路边的野草一样。 因为害怕大灾之后的疫情,四皇子决定留在两地继续主持工作,并向朝廷借调了不少的御医。面对满脸不情愿的御医,四皇子温和的笑道:“诸位大人既然食君之禄,就该为君分忧才是啊。” 窦容查阅了两地的地志,向四皇子汇报:“现在灾情已解,只是再过两月,第一场雪也该下了,要是不安排妥当,只怕又是一场灾难。” 四皇子已经想好了,“找王廷日帮忙吧,他认识的人多,从石家抄出来的钱财足够买灾民过冬的物资了,至于其他的,安徽当地的大户有六成都被打劫,你明天去和牛家的家主谈谈,看他是否愿意带头捐献一些东西,棉被棉衣也好,银子也罢,这样行善积德的事想来牛家的人很愿意做。” 窦容深以为然,“牛家肯定会愿意的。” 窦容也很看不起这几个家族,族中没出几个有才能的子弟,却敢作威作福,仅这几天从灾民那里听到的各路消息和从衙门那里查到的东西,牛家就可以被炒了,不过牛家没和石家一样想过造反,皇上现在正在调查石家的事,也就不愿意再多生是非。 石家的事情暴露后,皇帝也不放心军队在外了,只给任武昀留下三分之一的人,其他的全回京城防卫。 耿相和几位大臣都是一脸便秘样,这个皇上运气实在是太好了,当朝的几位皇子除了四皇子手中都没有兵权,而四皇子又被指派出去赈灾,要不然防守京城的军队走了,就算还有一部分,就算还有禁卫军和金吾卫也很危险好不好? 幸亏现在皇帝回过神来,知道把人调回来了。 耿相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要是真的出个什么逼宫的事,不管成功与否,最先死的一定是他。就算不死,事后他也不用当官了。 魏清莛却觉得皇帝很有魄力,“要是皇上也像其他的皇上一样要先调查再取证,只怕到时又是一番腥风血雨。”电视剧里因为取证的官员纷纷死去甚至灭门的案件可一点也不少。 王廷日笑笑,“可如此武断,也容易造成冤假错案,也幸亏石家是真的有谋反之心,不然,岂不满族被冤,他已经下了令,举国皆知,只怕就是明知有错也不会改过来的。”金口玉言,金口玉言,说的就是这个。 魏清莛皱眉。 王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恩科 第一百三十六章 恩科 恩科一放榜,魏家就知道魏志立参加了今年的恩科,魏老太爷复杂的看着这个儿子,淡淡的道:“既然已经被录取了,以后就要努力,魏家的兴衰还是要看你们的。” 魏志立沉稳的应了一声,要不是他的眼睛比往常的要亮得多,只怕没人看得出区别。 魏志茗脸色有些难看的看了一眼魏志立,没有说话,魏志扬则笑道:“这下好了,有三弟帮忙,以后我们魏家只有更上一层楼的。” 魏志立微微一笑。 魏志扬问道:“可是有了实缺了吗?要不要我帮你问问?” 魏志立摇头道:“不用了,大哥,还是看吏部的安排吧,我听说今年的缺很多,不愁找不到实缺。” 陌氏嗤笑一声,“三叔这话说的不差,只是这实缺和实缺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像你二哥,还是靠着公公的关系这才在户部里谋了个好一点实缺,只是可惜现在公公不在户部了,不知道三叔找的谁的关系?” 这一番话说出来,魏清莛笑了,魏老太爷脸黑了,魏志扬垂下头,魏志茗瞪了陌氏一眼,就连吴氏也恨铁不成钢的瞪了陌氏一眼。 陌氏咬唇,区氏的笑脸则一顿,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就谄媚的笑道:“公公虽然退下来了,但关系还在那里,只要公公和几位叔叔伯伯说一声,再拿钱周转一下,谋个好差事应该不难吧?” 魏老太爷冷着脸道:“该怎样就是怎样,当年你二哥不也是靠着自己的能耐才进的户部,不要老想着什么靠家里的事,进了朝廷就要好好办差。朝廷毕竟不是家里的铺子庄子,出了错,还有人给你抹掉。” 区氏脸上难看,这话虽然是对着三老爷魏志立说的,却是说给她听的,什么二叔是靠着自己,我呸,谁不知道因为公公是户部尚书,二叔这才被调进户部的。 魏清芍看了魏清莛一眼,她认识的人能量都不小,不知她会不会出手帮忙。见魏清莛只是低着头给魏青桐夹几筷子菜,不知怎么的就松了一口气。 桐哥儿很不喜欢这种聚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只是他这几天运动量大,吃的也就多,一下学就被人叫过来,肚子早就饿了,也就等不到回去再吃了。 他不好意思夹菜,魏清莛却很好意思给他布菜,也许是多年来自然了,席上倒没有人注意到。 在恩科前,魏清莛就已经和魏志立说过他们要合作了,他一直将王氏当母亲一般敬重,对魏清莛和魏青桐则是儿女一样的对待,所以魏清莛说的什么合作他根本不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他们有什么事需要他说一声也就是了。 所以,他不认为他需要魏老太爷的帮忙,这几年他也认识不少人,运作一下,在京城谋个职位应该还是可以的。 这场酒宴本来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求职 第一百三十七章 求职 魏清莛没有像区氏那样想的去求任武昀,在她看来任武昀现在还只是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而且以后俩人要是一起生活的话,这样的开端并不会让人觉得愉快。 遇到事情,魏清莛习惯性的去找自己的合作伙伴和亲人——王廷日。 王廷日并没有什么为难的,笑道:“正好,我还想着最近帮四皇子太多了,都没有从他那里得到些什么,现在正好有了一个用处。” 魏清莛没有什么真心实意的道:“会不会用这个还人情太便宜他了?” “是太便宜了,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办法,他还处在投资阶段,要收获还得好长一段时间呢,不如现在就要求一些他力所能及的事,这样他也就比较放心了。本来还想最近要能找到什么麻烦让他帮忙解决就好了,这样你来我往的,关系才会更紧密,现在你正好提供了机会。” 魏清莛点头。 “对了,家族那边来人了,这次把你的嫁妆带过来了,你看是要暂时放在我这儿,还是运回魏家去?” 魏清莛想了一下,道:“先放在你这儿,不是还没对账吗,在你这儿对完帐后,过完年再运回魏家吧。他们会留多久?要是急的要走的话,怕是要开始请魏家的人过来清点核对单子了。” “他们不急着走,那就等我们对完帐,过年了再去魏家对单子吧。” 魏清莛点头,当年王氏的嫁妆单子一式三份,魏家留一份,王家家族留一份,舅母这里还有一份,就是防着魏家和王家贪图王氏的嫁妆,现在魏清莛重新拿回嫁妆,自然也要重新核对一下,确保无误。 至于对账,这些年,那些庄子铺子都是有收入的,这些收入支出都要记录在帐,王廷日要对账,就是要确保里面没有猫腻。 当年王家突然不再提供京城这边的供给,王廷日也曾经怨恨过,这些年下来,虽然已经不再怀有恨意,但感情也淡薄了,和从小一块相互扶持着长大的魏清莛的情分自然是不一样的。 两边要是发生冲突,王廷日一定会站在魏清莛的这边。 “秦姑姑送过来的那些账本已经对完了,不亏是姑姑特意留出来的产业,收益真好,难怪当年你对开状元楼很有信心,原来是背后有这个依仗。”姑姑的确想的很周到,这样一番安排,就算是后来表妹没有打猎赌石的本事,后半生也会过得很好的。 魏清莛微微一笑,道:“这里面也有表哥表姐的一份。” 王廷日吃惊,“还有我和妹妹的?” 魏清莛点头,“是啊,这是母亲留给我们四个人的,她留下话来说,这份产业是要我们四个平分的。” 王廷日皱眉。 魏清莛就掏出一封已经泛黄的信递给他,“这是母亲留下来的。” 那的确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搞定 第一百三十八章 搞定 区氏脸色微变,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丈夫的固执,“三姑娘既然说了可以帮忙,那就是不勉强,三姑娘那人那么聪明,怎么会吃亏,而且你权利大一些,对她弟弟也好,说不定她还巴不得你的官做得越大越好呢。” 魏志立狠狠地瞪了妻子一眼,推开她大步往秋冷院去,他被大嫂照顾,可以秉持着长嫂如母的念头,可要是侄女呢,他几乎没为对方做过什么事。 魏清莛没想到大晚上的魏志立竟然会来,愣了一下,就笑道:“三叔怎么过来了?” 魏志立嘴巴微翕,有些羞愧的让魏清莛不要为他的事去找任家,这样以后她的日子可能会难过。 要不是后面追来的区氏满脸焦急,说不定魏清莛也会和王廷日一样忍不住阴谋论,对方一定是矫情。 可现在见区氏紧张成那样,心里就信了八分,魏清莛也没有让别人着急的恶趣味,笑道:“三叔放心好了,我不是找的任武昀,这件事也八成可以定下了,这几天您还是不要出去了,免得外面的人误会什么就不好了。” 魏志立一愣,区氏却狂喜,觉得自己原先做对了,魏清莛竟然还有其他的关系网,她们俩人合作,对三老爷一定大有用处。 三房夫妻和魏清莛近日走得很近,几乎全府都知道了。吴氏和陌氏满心的不甘愿,但魏老太爷不出面阻止她们也没办法,而且她们心里也怀疑,就算老太爷出面,就能阻止得了魏清莛吗? 感觉最复杂的就是魏志扬了,那本来是他的女儿他的儿子,结果两个人心里都不认他也就算了,魏清莛几乎是和他敌对的,而且,现在还打算继续敌对下去。 自己的庶弟利用女儿的人脉壮大自己,而自己却被女儿的人脉打压着,还有比这更苦闷的事吗? 魏志扬在心里也不由的怀疑自己当年的决定。 只是,他是他们的父亲啊!魏志扬脸上难看,父为子纲,他们这是大逆不道! 只是,就算是大逆不道,魏志扬也只能在心里喊喊。 魏清芍一直注意着秋冷院的动静,现在她的身前就有一盘棋,要嘛走一步,正式和魏清莛为敌(想要隐藏起来?那是不可能的,魏清莛的敏锐她是见识过的,她没那个把握),要嘛退一步,各自忙活各自的。但很显然,魏清莛的作为势必会损害他们的利益,她可以考虑给魏志扬难看,甚至不在意他的仕途,但绝对不能让他背上太过难听的名声。 魏清莛可以不在意,因为她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可他们必须在意,他们不仅是魏志扬的孩子,还跟着魏志扬在任上呆了六年,关键是小吴氏还是那样一个身份。 除非他们有断腕的勇气。 不是谁都有勇气走出那一步的,魏清芍这几天几乎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泄露 第一百三十九章 泄露 桐哥儿的漂亮让人不忍得破坏,用魏清莛的话说就是,仙风道骨。要是不看他呆萌的表情的话。 魏清莛的好看却是带些英姿飒爽的味道,身上又有烟火气,这才是人间的美人。桐哥儿是天上的。 魏清莛两世第一次被人说漂亮,倒是难得的脸红了一下。 “行了,我们快进去吧,有什么话屋里说去。” 秦氏不是第一次到王家这里来,见到窄小的院子,还是忍不住道:“嫂子,既然廷哥儿现在本事了,不如换一个房子吧,这里也太偏了,不说你们出入不方便,就是素雅,难道她还要从这里出嫁?” 王素雅瞬间红了脸。 谢氏叹道:“我心里总有个执念,以后要是廷哥儿本事,还能把我们从这里接回原先的宅子里去。现在看来,倒是我着相了。” 王素雅抬头,“娘,我也不愿意换房子,咱都住了这么多年了,我,我乐意从这里出嫁。” “就是啊,舅母,表哥给表姐弄了这么多的嫁妆,砸都能吧张家的人砸晕,他们还敢挑剔这个?” “你啊,老大不小的了,说话也没个分寸。” “莛姐儿的东西绣的怎么样了?”秦氏想起魏清莛的婚事比王素雅的还早那么一个多月呢,赶紧问道。 魏清莛笑眯眯的道:“已经差不多了。” 王廷日和王素雅好笑,谢氏眼里却闪过无奈,秦氏诧异道:“这么快?” 魏清莛点头,“是啊,我动作一向快。” 秦氏以为魏清莛是一早就开始准备的,也就不再多想了。 账册已经对过,接下来的就是将这些产业等额的分成四份了。 兄妹四人一向和睦,等秦氏分完后,没人就抽一份就是了。魏清莛还因为桐哥儿的那份有好几个庄子和她离得太远,要求要和王廷日调换了过来。 王廷日犹豫半响,也就点头同意了。 这算是最速度和简单的财产分割了,今天大家聚在一起却还是叙旧居多。桐哥儿这段时间学了不少的礼仪,待人接物都有了进步,魏清莛见了难免眼睛一亮,一问才知道是桐哥儿幼时的玩伴小黑教的。 桐哥儿炫耀的道:“小黑可厉害了,他现在是童生了,明年就变秀才,后年就变举人,大后年……” “桐哥儿是什么时候去和小黑玩的?你这几天不是在和先生习武吗?” “先生说要劳逸结合,还说要画出好画就要品尝百味人生,先生就要带我去西城门,只是那边太乱了,我的钱袋子都差点被偷了,我就拉着先生去了十里街,然后就碰到了小黑。对了姐姐,我昨天晚上本来要跟姐姐说的,只是姐姐让我早点睡,这才没说。” “哦,桐哥儿这么聪明,只学了半天就学会了。” 桐哥儿也很骄傲,“先生也是这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章 婚嫁(上) 第一百四十章 婚嫁(上) 过了年,魏清莛的婚事被重新提上日程,三月二十四,任家下聘,跟着任武昀过来的都是他在军中和金吾卫中认识的朋友,有几个虽然和他不和,但大喜的日子也就在旁边说几句打趣的话,不像平时一样冒酸话。 安北王世子陶扬就落后了任武昀一步,叹道:“你这门亲事可真算轰动了,就连太后娘娘都送了这么大的礼。” 任武昀满脸笑容,挥手道:“等你以后成亲了,我也给你压阵。” 陶扬的脸顿时黑了,旁边的窦容顿时哈哈大笑,对陶扬笑道:“你别理他,这几天都是这样,再过两个月他应该就能想起来你已经成亲了。” 陶扬的脸更黑了。 任武昀听了“咦”了一声,摸着脑袋道:“我都忘了,陶扬你说你成亲那么快干什么,你看我们都是今年才成亲的。” 窦容骑在马上,拿着缰绳的手一顿,道:“你不说我还真忘了,今年办喜事的人还真不少。” 陶扬鄙视道:“谁像你们似的,什么都扎堆,想当年我成亲的时候可是整个北地的将士一起庆祝的。” 任武昀和窦容都撇撇嘴。 任武昀的聘礼是任家两兄弟给准备的,不管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上上层。 王廷日坐在魏家看到那些聘礼时眼睛微微一闪,满意的点点头。再想到魏家给魏清莛准备的那些嫁妆,嘴角的笑容却有些冷。 他们打着姑姑已经给莛姐儿准备嫁妆的名号做那样的事,那么他动起手脚来更加没有妨碍了。 王廷日看到这些聘礼更是开怀。 吴氏和陌氏等人心里却是既恨又喜,但今天来往的人不少,就算是身份最低的,也是金吾卫正五品的官。魏家的表面功夫做得很好。 王廷日和王家本家来的两个兄弟看了一眼旁边的魏青竹几兄弟,乐呵呵地出去招待陶扬等人。 等到出门那日,他们还会出面为难新郎,虽然这本是魏家兄弟的活,但现在外面已经默认了魏清莛背后的靠山是王家,他们王家自然要站出来为魏清莛做主。怎么说,他们王家出嫁的女儿也不少,为难人的事简直信手拈来。 魏家的酒席是王廷日定的,用的是珍馐楼的席面,陶扬等人看到这等席面都是微微一愣,就算是他们安北王府,他们也不敢给他弟弟定这样的席面。不是说魏清莛在魏家不受宠吗? 窦容的目光在王廷日的身上一扫而过,眼中若有所思。 魏青竹脸上微微有些不自然,这些事请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可以说,在这门婚事中,魏家人也就出来凑凑门面罢了,其实没出什么力。 大家说说笑笑间都多了一抹探究,满场可能就只有任武昀一直毫无所觉的乐呵呵的。 王廷日从任家送来的聘礼里挑出了大部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嫁(中) 第一百四十一章 婚嫁(中) 五月初六,大吉,宜婚嫁。 天还未亮,魏清莛就被谢氏挖起来,“快起来,要梳妆打扮了。” 魏清莛迷迷糊糊地任由谢氏打理,等她完全清醒过来,就可以去穿大红嫁衣了。 全福夫人才给魏清莛梳好头,桐哥儿就闯进来,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姐姐,眼里带着些委屈。 “哎呦,”全福夫人吓了一跳,等看到是魏青桐,就拍着胸脯道:“原来是小舅老爷,吓我一跳,这可不是您来的地方,快出去吧,等一下还得您背着新娘子出去呢。” 魏清莛给阿梨使了个眼色,阿梨马上上前道:“夫人忙活了一早上也累了吧,不如奴婢带您下去吃点东西。” 全福夫人知道这俩姐弟有话说,虽然有些犹豫,但这种事家家都有,也就不在意了。 正巧,舅母谢氏正好进来,见到桐哥儿微微一愣,就笑容满面的请全福夫人到旁边去坐坐。 桐哥儿将头靠在姐姐的膝盖上,郑重的道:“姐姐,桐哥儿会努力长大保护姐姐的。” 魏清莛觉得无比的窝心,“好,姐姐等着桐哥儿来保护姐姐。” 外面传来大家的说笑声,阿梨进来道:“姑娘,姑娘们来看您了。” 魏清莛拉起桐哥儿,让他站在身后。 魏清芍等人对桐哥儿总是跟在魏清莛身边已经见怪不怪了,说了一些吉祥话,魏清芝就好奇的问魏清莛,“三姐姐,我听说三姐夫是个将军,那他以后是不是还会出去打仗?” “这就要问陛下了,不过现在国泰民安,打仗的机会应该很少吧。” 魏清芝得意的看了一眼魏清芷,“你看吧,我都说了,现在哪有仗可打,你偏不信。” 魏清芷有些委屈,嘀咕道:“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嘛,关我什么事?” 这句话除了魏清莛,没人听得到。 魏清莛诧异的看了一眼魏清芷,不知是哪里又打仗了,不过应该关系不太大吧? 二太太和三太太进来,喊道:“新郎官进来了,赶紧准备好,吉时快到了。” 舅母也赶紧回到魏清莛的身边,桐哥儿被派到了前面,听说要去为难新郎官,魏青桐眼珠子一转,转身去了旁边自己的院子,拿了笔墨,跑到前面去。 不多久,外面就传来起哄声,魏清芝和魏清芷都伸长了脑袋想看,最后还是年纪最小的魏清芷受不住跳起来道:“娘,三姐姐,我到前面去看看,是不是哥哥们出的题目太难把三姐夫给挡住了。” 还不待区氏同意,就飞奔而去,区氏气恼的跺脚,“这死丫头总是这么风风火火的。”语气中却带着宠溺。 魏清莛嘴角微翘,说起来,家里就三房的孩子是过得最幸福的吧? 舅母谢氏见时辰都快到了,前面还是没人来叫,不免皱眉,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二章 嫁娶(下) 第一百四十二章 嫁娶(下) 小黑满脸黑线,却不知道,在另一边的街道上他老爹正瞪大了眼睛看他…… 平南王府的高堂上只坐了一个老太妃,魏清莛盖着盖头不知道,在大厅的人却已经习以为常。 现在魏清莛和任武昀却要给皇帝行礼,皇上没等他们跪下就挥手道:“朕是证婚人,今天可不论这些身份,还是先拜堂吧。” 老太妃恭让之后才坐在高堂上,含笑看着底下的一对新人,“既如此,就开始吧。” 皇帝却看向外面,老王爷还没来,看看任家的几人都没有等他的意思,皇帝难得的抽抽嘴角,他的岳父真是……二呀。 底下观礼的人中有几人对视一眼,都从中看到了疑惑,其中赤那王子更甚,他才去了魏家亲自送礼,一赶过来这边就只见老太妃单独坐在上面,他前几天还在皇宫里见过任武昀的爹,怎么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不出现? 任武昀看到皇上的动作眼神一黯,等到司仪喊拜堂,他才收敛情绪,拉拉红绸,和魏清莛一起跪下叩拜…… 任武昀的婚礼可说是本朝开国来最隆重的婚礼了,倒不是说他奢华,而是它的阵容。 连皇帝都跑过来当证婚人了,底下的皇子自然一个不落的过来了,下面的群臣更不必说,收到请柬的,没收到请柬的,都跑来凑一把热闹。 即使平南王妃和二夫人陆氏已经做了不少准备也免不了有些慌乱,最后还是平南王妃和陆氏悄悄叫来娘家几个相好的嫂子姐妹帮忙,这才不至于出乱子,即使如此,等送走几位重量级的客人之后,她们也累瘫下了。 俩人相对一眼,“糟了,还没去看过弟妹呢。” 平南王妃苦笑一声,“当年给几个孩子成亲的时候也没觉得又多困难啊,以后金哥儿成亲还是你自己弄吧,我再不办婚礼了。” 陆氏笑道:“我们金哥儿还早着呢。走,我们看看弟媳妇去。”俩人和任武昀的年纪相差都挺大,陆氏还罢,平南王妃几乎是把任武昀当儿子养的,所以他比陆氏更急着见见魏清莛。 “我听说这位魏姑娘武艺很好?”平南王妃有些担忧,“昀哥儿那孩子平时就有些胡闹了,要是没个劝诫的人……” “大嫂就放心吧,我见过莛姐儿,她是个很懂事的女孩子。” 魏清莛此时正坐在喜床上一动不敢动,低着头听屋子里的人打趣。 “新娘子长得真漂亮,任四公子现在倒是有福了。” “何止是有福,任四公子爱武,他们成亲后岂不是琴瑟和鸣?” 没人会这么没眼色的在这时候得罪她,笑话,皇帝可是为了奖励她才出来证婚的,虽然她能感受到几道不善的目光,但对方也没有做什么不是? “哎呀,平南王妃和二夫人来了,你们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洞房 第一百四十三章 洞房 任武昀红着脸坐在魏清莛身边,魏清莛本来想取笑两句,被任武昀这么一弄,自己也有些紧张起来。 “你,你吃过了没有?”任武昀的眼睛扫过桌上的点心,为自己总算找到了一个话题而松了一口气。 魏清莛点头,“吃过了,你呢?” “我也吃过了。” “……” 又没了话题。 “你要不要喝点水?我听说喝酒的人容易口渴。” 任武昀忙不迭的点头,“好啊。” 魏清莛赶紧起身给任武昀倒了一杯茶,任武昀接过,一仰头就喝光了。 魏清莛张张嘴巴,只好又给他倒了一杯。 任武昀嘿嘿的傻笑两声,又是一饮而尽,将茶杯递给她,只看着茶壶。 魏清莛拿不准他还要不要喝,只好犹豫的又倒了一杯茶给他。 魏清莛无奈,轻声道:“还要喝吗?你都喝了六杯了。” 任武昀强忍着去摸肚子,摇摇头。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将茶壶放回去,又坐回床上。 任武昀红着脸道:“我们睡觉吧。” 魏清莛吓了一跳,转头去看任武昀,就见他快速的脱掉衣服,只着里衣转进被窝,背对着魏清莛睡下,“快睡吧,明天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魏清莛眨眨眼,这就完了?吓她一跳。她还说刚才还很害羞,怎么突然就这么开放了,原来是她理解错误了。罪过,罪过。 魏清莛将衣服脱下来,好在刚才平南王妃在的时候她已经洗过脸了,看了看任武昀的背影,到底没敢叫他起来去洗脸。爬过他在他里面睡下。 任武昀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的看着她从自己的身上跨过去,本来想提醒一下,不过想想还是算了,反正他也不在意这些。不过心里倒是对魏清莛更加怜惜了,看来魏家的确没有教过她,怕是她那什么舅母秦姨也没有和她说过吧?到底不是亲生母亲,就算是帮忙又能帮到多少呢?而且据他所知,她那舅母以前还是靠她养的吧? 魏清莛压根不知道她只一个动作就暴露了不是原著居民的本性,好在碰到一个不在乎的,不然第一夜她就在人家心里落下不好的印象了。 任武昀没话找话说,“你刚才都吃了什么?也不知道王府的东西合不合你的口味。” “挺好的,我不挑食,刚才是王妃陪我用餐的,准备的点心都很好吃,比外面的好吃多了。” 任武昀起了一些兴致,“你能吃过多少东西?不过你以后想吃什么可以叫小厨房给你弄,我爱吃肉,不过我听说你们女孩都爱吃蔬菜,以后你可以叫小厨房给你做蔬菜吃。” 魏清莛赶紧表示自己既爱吃蔬菜也很爱吃肉。笑话,虽然女孩子每天都要吃些蔬菜,但比起绿色的,她更爱肉好不好? 任武昀对妻子的口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婚(上) 第一百四十四章 新婚(上) 任武昀的步伐迈得大,魏清莛的身体虽然有些不适,但微微加快一些步伐也是可以的,而阿梨和阿杏都受过特殊训练,虽然不能说精通拳脚功夫,但一个人对付两三个婆子却没有问题,所以对跟上俩人的步伐也没什么难的,倒是凝碧和凝华,额头上冒出了虚汗,震惊的看着阿梨和阿杏。 四奶奶在嫁进来前她们也听说过,能射杀刺客的人有这一手也没什么,但为什么四奶奶的丫头也能面不改色的跟上四公子的步伐?要知道她们的身体也算好的,又是做丫头的……俩人心中都有些黯然,好像以前一直不重要的事到了梧桐院之后就变得极其重要了,要是四公子觉得她们没用,将她们赶出去了怎么办? 任武昀正要回头和魏清莛说话,眼角就瞥见那两个丫头在擦汗,眉头微皱,继而有些心虚的看了魏清莛一眼,放慢脚步,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嗯?”魏清莛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看到后面的凝碧俩人,心下了然,点头道:“有点累。” 任武昀眼里果然闪过愧疚,立马停下,左右看了一会儿,指着一个地方道:“不如我们去那儿做一下?” 阿梨脸色微变,赶紧给姑娘使眼色,姑娘要是真敢过去做,只怕等一下敬茶就不容易过了,以后在王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好在魏清莛还分得清轻重,摇头道:“不用了,我们走慢一点就行了。” 任武昀见她坚持,只好点头。 两分钟后,魏清莛沉默的扭头看身侧的人,道:“其实可以快一点的,照平常的走路速度就行。” 后面的四个丫头忍笑。 任武昀耳根微红,“哦,”了一声,就赶紧走在前面。 老太妃的一个老嬷嬷守在院子外,见到任武昀和魏清莛过来就行礼道:“给四公子四奶奶请安。” 任武昀点点头,“母亲起了吗?” “回四公子的话,老太妃已经起了,只是老太妃让四公子先去宫里谢恩,回来再敬茶。马车已经在门外给四公子和四奶奶备好了,四公子早去早回吧。” 魏清莛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她的感觉一向敏锐,总觉得对方有些不对劲,但对方的确也挺恭敬的,看不出什么异常。 任武昀不在意的点头,“知道了。”转身拉着魏清莛就走。 魏清莛只来得及匆匆跟那位嬷嬷点头道谢,秦姨说过,内宅的人一点也不必外面的男人弱,她们想弄死一个人更加的无声无息,更何况是给你添麻烦,所以尽量不要得罪人。 马车走到前门大街的时候,任武昀让马车停下,叫来自己的小厮日泉,“去,买几个包子,打包一些点心来。” 日泉早已习以为常,立马下马去买。 热乎乎的包子和温热软和的点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婚(中) 第一百四十五章 新婚(中) 俩人回到平南王府的时候,平南王和任武晛早就下朝回家了,俩人也没再回自己的院子,而是直接去了大厅。 老太妃和平南王王妃和任武晛陆氏金哥儿已经到了,见任武昀和魏清莛进来,老太妃抬眼看了他们一眼,淡淡的笑道:“你们来了。” 平南王欣慰的道:“你们住得远,倒是来得挺及时的,好了,现在一家子也齐了,母亲,让他们敬茶吧?” 老太妃点头,就有丫头上前放了两个蒲团,魏清莛看了一眼任武昀,跟着她跪下,恭恭敬敬地给老太妃奉茶。 老太妃给了她一个红包,道:“我们任家有一对家传的羊脂玉手镯,都给了你大嫂二嫂,还有的就是一块玉佩,当年你们定亲的时候给了你做表礼,今天我就不特别给你其他的东西了。” 魏清莛眼角瞄了一眼王妃和陆氏手上的手镯,的确是精品,但心中还是微微有些不好意思,要知道她这块玉佩可是逆天的存在啊。 魏清莛脸色微红,羞涩道:“是,媳妇很喜欢那个玉佩。” 老太妃点头,“听说你一直戴着?”眼光在她的腰上划过,却没发现那块玉佩。当时任武晛只告诉她那块玉佩一直在魏清莛的手里,却没说她一直戴在脖子上。 魏清莛就从脖子里拿出那块玉佩,道:“当时母亲是让我乳娘交给媳妇的,话说的不够清楚,和母亲留下来的一只传家手镯在一起,所以媳妇还以为两样都是母亲留给媳妇和弟弟的,弟弟选了那只手镯,媳妇就要了这块玉佩,因为怕丢了,就一直戴在脖子上。” 其实是她习惯性的将玉佩挂在脖子上,而不是和这个时代的人一样挂在腰间,那样走在路上,别人微微一伸手就能摘去了,关键是她也不太习惯。 王妃笑道:“也是这孩子心诚,要不然这玉佩这么多年下来也不知会落到哪里去。” 老太妃淡淡的道:“你可不能把她当孩子来看,她可是你弟媳,昀哥儿也长大了,你们不要一味的宠着他。行了,你们也起来吧,去见见你大哥他们。” 魏清莛这才松了一口气,这是她跪得最久的一次了,连见老皇帝的时候她都没跪这么久。 任武昀笑嘻嘻的和平南王见礼,闹着让大哥大嫂多给一些见面礼,和刚才在老太妃面前的沉默完全不一样。 王妃好笑的摇头,“多的也不是给你。”王妃给魏清莛的是一套赤金红宝石的首饰,笑道:“我见你穿鲜亮的衣服好看,这套首饰刚好配你,虽比不上你母亲留给你的那些,好歹还能带出去。” “多些大嫂,我很喜欢。” 任武昀就眼热的看向平南王。 平南王宠溺的看了他一眼,拿出两个大大的红包,“喜欢什么就自己去买,”顿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新婚(下) 第一百四十六章 新婚(下) 魏清莛一回到梧桐院,苏嬷嬷就进来回道,“四奶奶,这是梧桐院的账册和名单,库房的钥匙一直是四公子的小厮管着的。” 魏清莛挑眉,“内外不分开吗?” 苏嬷嬷就笑道:“四公子常年在外跑动,他又不喜欢要丫头伺候,所以身边一直是小厮照顾着的,也就没了什么内院外院之分。现在的凝碧姑娘和凝华姑娘也是才派来的。” 魏清莛点头。 苏嬷嬷看了一眼门外,凑到魏清莛耳边道:“姑娘也算是有个好归宿了,平南王府不兴纳妾,平南王和二公子也都是有两个通房罢了,有这个好条件姑娘只要抓好姑爷,这一生不知要比别人好过多少。” 魏清莛不在意的点头,通房和妾有什么不同?不过是身份上的区别罢了,对妻子来说,是一样的。既然现在没有,那么以后为什么又要有呢? 魏清莛没有和苏嬷嬷多说。 苏嬷嬷见魏清莛点头,就欣慰的点了点头。 魏清莛随便翻了一番,就道:“院子里的事嬷嬷做主就好了,我去爷的书房看看。对了,四公子的乳母呢?” 苏嬷嬷也有些郁闷,“奴婢问过了,四公子的乳母在四公子十岁的时候就回乡荣养了,听说那位嬷嬷是宫里找的,所以只带四公子到十岁。” 魏清莛皱眉,皇家好像没有这个规定吧?看来以后要问问任武昀。 魏青桐还睡着,小黑见魏清莛过来,连忙起身,“莛姐姐。” “小黑,”魏清莛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桐哥儿,叹道:“他怎么喝起酒来了?” 小黑摸摸鼻子,他能说是四公子灌的吗? “你也出来一晚上了,家里也不知道着急成什么样了,快回去吧,桐哥儿这儿我来照顾。” 小黑点点头,“那莛姐姐我先走了。” 魏清莛送他出去,让人去叫桐哥儿的小厮阿力进来,让他在书房里照顾桐哥儿。 梧桐院还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她也想休息一下,晚上还得和老太妃他们吃饭呢。 虽然觉得气氛诡异,但一个月也就四次,忍忍也就过了。 桐哥儿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吃饱饭后知道姐姐在睡觉,就在书房里坐着看书了等她醒。 魏清莛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自己去书房见桐哥儿,苏嬷嬷不由担忧道:“四奶奶,这成亲第一天小舅爷就在夫家住下,要是老太妃那边知道了,恐怕……” “回头我和四公子和王妃说一声,桐哥儿心里有些慌,过几天他就习惯了。” 苏嬷嬷担忧的叹了一口气。 桐哥儿高兴地和姐姐吃了下午茶,王廷日就派人来接桐哥儿离开。 桐哥儿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他和表哥约定好的,他不舍得抓着姐姐的手道:“姐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互诉 第一百四十七章 互诉 吃过晚饭,任武昀就迫不及待的回去和魏清莛分享自己的喜怒哀乐。 任武昀将魏清莛抱在怀里,低声告诉她,他的到来其实是不受欢迎的。 任武昀从懂事起就是在皇宫里长大,曾经有过一段时间还坚持的叫自己的姐姐做母后,叫皇上做父皇,叫太子做哥哥。当时他才有两三岁,什么还不懂,皇上也乐意逗他,那时老太妃正逼着老王爷将王爵让给平南王,正闹得不可开交。 等皇后反应过来的时候任武昀已经四岁了,话已经说利落了,整天和四皇子在皇宫里爬树挖虫,父皇母后的称号也叫得烂熟了,这时候怎么让他改都改不过来。 后来还是老太妃当机立断,将任武昀接回任家,什么时候能把称呼改过来了,什么时候能再进宫。 据任武昀说,那段记忆他很模糊,只是觉得自己有一段时间哭得很厉害,却没有人理他,还是他的乳娘后来告诉他,他才知道的。 任武昀情绪低落道:“奶娘说我当时哭得嗓子都哑了,我从小脾气就倔,那时候心心念念着姐姐姐夫和太子喜哥儿他们,就是一个劲儿的闹,母亲的脾气和我一样倔,除了奶娘,她不准任何人来看我,说我什么时候能改口了,什么时候就能出去。奶娘说,当时她费了三个月的时间才让我换了过来,之后母亲才没拦着我进宫,后来,我就是八个月住在宫里,四个月回家住一段时间了。” 魏清莛沉默不语,老太妃看着就是个杀伐果断的人,但她的心也够硬,别的她不知道,要是桐哥儿在她面前哭成那样子,她非得心疼死不可。 “我那时候就觉得母亲狠心,不喜欢叫她,后来才知道原因,他们总是觉得我笨,也就没怎么隐瞒,我求奶娘帮我,这才明白了。后来奶娘教我,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让我对母亲撒娇,还说我毕竟是母亲的孩子,母亲一定会心软的。” 魏清莛听得难受,大气也不敢出。 说起来,这个故事也挺狗血的,放在现代可以拍成一部孽恋情深的电视剧,但放在现实中,魏清莛只想咬牙。 任武昀所知道的也不多,大多是从平南王和任武晛的只言片语中和自己的调查中总结出来的。 说起来还要扯出先帝当年争夺皇位的事。 先帝和老王爷一块长大,算是竹马,后来先帝争夺帝位,老王爷自然是站在先帝这一边,那时候王公就正巧认识了他们,王公是个有伟大抱负的人,他希望老百姓不再接受换代之苦,每一代帝王的更迭,四王诸侯总是会插手,最后受苦的也总是百姓。 三个年轻人就这样聚在了一起,后来他们需要更多的支持,平南王的领地是在南边,他也经常往南边跑,这时候就认识了贵州土司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衷肠(上) 第一百四十八章 衷肠(上) 正午时魏公公就亲自带圣旨来,平南王等人虽然觉得诰封这种事不用魏公公亲自来,但也没有将诧异摆在脸上,笑着迎上去。 魏公公恭喜道:“恭喜四公子了,香案可备好了?” 任武昀笑道:“备好了,在里面呢。” “那咱家就宣旨了。” 魏清莛早就在前面等着,等魏公公展开圣旨,任武昀就和魏清莛一起跪下。让众人诧异的是魏清莛是封的是一品夫人,而不是三品淑人。 平南王妃和陆氏对视一眼。 任武昀和魏清莛却有些呆了。 魏公公笑道:“四夫人快接旨吧,这可是大喜事呢。” 魏清莛赶紧接旨,平南王少不得要打听缘由,魏公公笑道:“皇上说上次魏姑娘救驾就没具体的赏,这诰命现就是对四夫人最好的赏赐。” 魏公公这话的意思是魏清莛的诰命是自己挣来的。本来外面对魏清莛嫁给任武昀就有一些流言,魏清莛的家世可远远比不上任武昀,要是她外祖家没有没落也就罢了,偏偏王家没落了。 先前京城就有不少闺秀盯上了任武昀,现在魏清莛横插一脚,其中就有不少人心中不满,皇上这是为魏清莛撑腰? 任武昀却有些不乐意,回到梧桐院后就把所有的丫头都赶出去,躺在床上道:“我本来还想着给你挣诰命呢,现在算怎么回事?” 魏清莛就道:“这有什么,一品上面不是还有超一品吗?” 任武昀眼睛一亮,暗暗大气道,我就弄个爵位回来好了。 任武昀想开了,就眉眼松开,跳起来抱住魏清莛,吓了魏清莛一跳,“你干嘛呢,吓死我了。” “我今儿高兴,我们今天出去玩吧?” “还是算了,我们才成亲呢,要是母亲知道了要怪罪的。” 任武昀不以为意的道:“母亲不会知道的,就是知道了她也不会说什么的。大哥知道我喜欢往外面跑,就把这边的西角门给开了,我出入都从这边出去,这西边可都是我的地盘,我不让说谁敢说出去?” 魏清莛顿时心动不已,她已经有半年没去赌石了,心痒了。 魏清莛凑到任武昀耳边道:“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什么地方?” “去了就知道了。”魏清莛翻出自己以前做的男装,这些男装她几乎没穿过。 将衣服换上,头发一梳,一派贵公子模样。 任武昀看着比自己还风流倜傥的妻子,郁闷了。 魏清莛也惊艳不已,照着镜子道:“我先前穿的男装都是上山打猎的那种,不然也是石青色灰色之类的,从未这样盛装打扮过,没想到我穿上男装也挺好看的嘛,”回头看了一眼任武昀,点头道:“嗯,我是风流倜傥,我丈夫是英武雄壮,哈哈” 任武昀挺直了胸膛。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衷肠(中) 第一百四十九章 衷肠(中) 任武昀浓眉一皱,“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任武昀虽然不懂赌石,但世间的事都是相通的,听魏清莛刚才说章家在玉石这一途上远超他人,那就没有拿出这么差的货色的时候。 任武昀心中冷哼一声,他老婆也敢欺负。 魏清莛笑道:“没关系,这玉石街又不是只有他一家,我们再看看其他的,既然他想我不好过,那我们就让他不好过。” 任武昀眨眨眼,感兴趣的问道:“怎么做?” 魏清莛也眨眨眼,“你看我的。” 魏清莛拉着任武昀去另一堆,满怀歉疚的道:“四公子,今天的蓝田玉原石好像不太好,不如我们去看看其他的玉石吧。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地给您把关的,虽然不敢说能让您全赢,但也**不离十。” 任武昀严肃的点头,“那你可一定要看好了,我要选出最好的和他比,让他知道到底是谁的眼力最好。” 魏清莛忙不迭的点头。 旁边站着的伙计眼睛微微一闪,退下去和掌柜的说了。 掌柜的吩咐他仔细的观察,不可漏过一丝。 上玉阁虽然卖原石,但同时也是最大的赌石者,他们往往会先挑选一遍,将那些有可能的有料的原石留下,解开后或自己用,或是当明料卖出去。当然,是第二种可能多一些。 而因为赌石能力有高低,这几年漏出来的好料不少,魏清莛就经常从这里赌出极品的玉石,这一度让上玉阁的生意很好,但他们还是会不甘,这么好的极品玉石由他们留下或卖出去,收益会更大。 魏清莛带着任武昀挑选原石,很快就挑中了一块,这块原石很大,足有魏清莛一样高,魏清莛附在任武昀耳边道:“这块玉石看着很好,上面的松花什么都不缺,可里头就是没玉。” 任武昀一本正经地摇头说,“这块太大了,不要!” 魏清莛神色间有些失望,看了那块原石一眼,好像是要记住它的编号,一会儿再过来买。 魏清莛带任武昀去看了一块较小的,这里的玉石都是称斤卖,刚才任武昀也没说错,五百两银子的确还买不了那块原石,因为太大了。 为了加快速度,魏清莛直接利用了胸前的玉佩去看,看到那浓厚的气体就过去,很快俩人就选了一块,魏清莛高兴道:“四公子,不如我们今天就买这一块吧。” 任武昀有些犹豫,道:“还是先解开看看吧。” 魏清莛劝道:“四公子,要是解开就不作数了,这是要留到明天去比试的。” 任武昀固执道:“他们都说你赌石好,可我又没亲眼见过,我怎么知道?还是解开这块来看看吧。” 魏清莛无奈,只好同意,任武昀马上喜滋滋的抱着原石去交钱,这个实在是太好玩了,只是这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章 衷肠(下) 第一百五十章 衷肠(下) 掌柜的听了有些失望,要是王莛坚持要买,他还可以挑拨离间一番,让那位四公子反对,这块原石就能留下来了,偏偏这位四公子竟然不能坚持,自己买了。就算这块原石是上玉阁的,只要他们摆出来了,顾客看上了就得卖,不像其他行业主家反悔了还可以拒绝出售的。这个规矩就是防止卖家因为看到大师选中而反悔将原石收起来自己解开。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就是赌石行的规矩之一。 魏清莛让任武昀将原石拉到王廷日那里去解开,任武昀想到喜哥儿跟自己说的事,小心的看了一眼魏清莛,见她只是单纯的想让他把原石运到那里去解开,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挥手道:“不用,我们就在这里解开。” 魏清莛也只是觉得这块原石太大,可能不好搬动,既然任武昀坚持,那到时候叫人送到平南王府就是了。 俩人就看着那块原石很快被解出来,任武昀张大嘴巴看着足有他这么高的墨玉。 魏清莛也不由眼睛发亮,她也没想到这块墨玉这么大,而且造型这么独特,蜿蜒的曲线,起伏的表面,就好像假山一样的存在,魏清莛仔细地看着。 任武昀“咦”了一声,指着半腰处道:“这里怎么还有洞?” 魏清莛跑过去看,眼睛愈加明亮,半腰处有两个洞,魏清莛仔细找了找,在里面空洞的地方和另一侧也有几个小洞,要不是众目睽睽之下,魏清莛一定仰天大笑三声,这样的极品竟然也能被她买到,而且只花了六百两不到,话说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掌柜的也想到了这种墨玉的妙处,眼睛发红,蹭过来道:“公子,不知这块墨玉可愿出手?我们上玉阁愿花大价钱回收。” 任武昀一听就知道这玉是好东西,转头去看魏清莛,魏清莛连忙道:“四公子,这墨玉可是难得的好东西,这几个洞更是妙不可言,这种玉石上次被人买到听说还是四十多年前的事呢,反正您也不缺那两钱,不如留着自己用吧。” 掌柜的不悦道:“王大师,客人愿不愿买卖可是有他做主的,您管得也太宽了,这行里的规矩您又不是不懂,更何况,四公子,您有王大师在身边帮着,害怕找不到好玉吗?实在是我家老主人过一段时间要过大寿,恰巧我们老主人就喜欢墨玉。其实墨玉是冷门,在玉石街,怕是最不值钱的就是墨玉了。” 魏清莛淡淡的道:“掌柜的也说了,四公子赌石靠的是我,他既花钱雇了我,没有我不提东家考虑的道理,这墨玉是冷门,只是这有香璇的墨玉可不是冷门,更何况,还是这样一块造型合适体积又大的香璇墨玉。” 掌柜的脸色微变,那些本来还迷糊的珠宝商听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全都双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门 第一百五十一章 回门 魏清莛就告诉任武昀她当年在玉石街的事,末了道:“昨天你告诉我那些事,我想着也要告诉你这些事,只是还没来得及说就睡着了,本来是想今天边走边告诉你的,谁知就遇到了疤五了。” 任武昀细细一想,魏清莛的确说过今天要告诉他一些事情,心情更好了,将妻子抱在怀里安慰了一下,末了道:“这件事我知道就行了,可不能让家里其他人也知道,你也别太实诚了,以后有什么事先喝我说,等我点头了才能告诉家里人。” 魏清莛的心更安了。 事情搞定,两口子心情都不错,任武昀就有心想起刚才那块墨玉来,问道:“什么是香璇啊?我看你们都很稀罕的样子。” “香璇是很稀罕,就是你发现的那些洞,那是天然形成的,将香料放在里面燃烧,整块玉都好像置于仙境一样,而且放在里面燃烧的香料不会呛人,而且会发出一种独有的香气,总之妙处多多,我也只听人说起过,并没有见过。” “我们这块墨玉大,而且造型独特,可雕成仙山,底下可以用紫檀木做底,打磨之后肯定是上上品,所以我才没让你出手,这样的好东西,全天下也没有几件的。” 任武昀惊异不已,“那我们今天岂不是赚大发了?” 魏清莛点头,“今天的收获还行。” 任武昀顿时不说话了,他做武将的也很有钱的,本来不觉得,现在才知道原来还有那么容易赚钱的,就是向来对钱财不在乎的他都眼红不已。 夫妻两回到梧桐院,魏清莛和任武昀围着那块墨玉转了转,道:“回头把东西运到盛通银楼去让雕刻师雕刻,完了我们再运回来,这东西放在书房吧,放在卧室不合适。” 任武昀不乐意魏清莛和王廷日扯上关系,就大手一挥,“不用,我认识一个人他也会雕刻,我们就交给他好了。” “是谁?也是京城的吗?京城有名的雕刻师我都听说过。” 任武昀含糊的应了两声,就道:“行了,今天跑了一天了,我们快去休息吧,明天我还要陪你回门呢。” “也是。” 平南王府没人知道任武昀和魏清莛出去过,或者说就是知道了也不会有人派人来问的,平南王府早已经习惯对任武昀的放养了。 就算是疼爱的平南王和任武晛也一样,弟弟不问,两个哥哥也不会特地去管他的事,弟弟问了,就会尽心尽力的帮忙。 不过好在现在日子还是一样过的,王妃一大早就派人过来说回门的礼物已经备好了,任武昀就拎着礼物陪魏清莛回门了。 魏家大门口大开,仆人侯在大门口,见平南王府的马车过来,连忙上前接待:“三姑爷和三姑奶奶回来了。” 魏青竹魏青松等人请任武昀去前院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 第一百五十二章 分 笑话,他小舅子要是住到那里去,那他娘子岂不是要时常去见王廷日了? 桐哥儿眼睛一亮,巴巴的看着姐姐。 魏清莛张张嘴,她有些顾忌平南王府的人,但看见弟弟这样又不舍得拒绝。 任武昀就拍板道:“就这么定了,择日不如撞日,我们今天就搬,我现在就去和岳父说去。” 魏清莛弱弱的道:“不先请示一下老太妃他们吗?” “请示他们干嘛?”任武昀还转不过弯来。 阿桔和阿桃四人心中都有些担心,魏清莛看着兴致勃勃的俩人,咬牙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任武昀翻了一个白眼,“说的好像要上战场似的,不就是去和魏家说一声吗?放心好了,他们不敢不同意。” 阿桔和阿桃更加担心了,姑娘和姑爷的频率好像不在一个点上。 魏清莛也没纠正过来,将任武昀推出去,“那你快去和他说,我们先收拾东西。” 让阿桔几人下去收拾东西,魏清莛将桐哥儿拉进房间,问道:“桐哥儿,咱们的东西都装进里面了吗?”说着用手摸了摸手镯。 桐哥儿点头,“都装进去了,姐姐说过不给他们留下一点东西的,姐姐,我能不能把衣柜的衣服也全都带走。” 魏清莛犹豫道:“全都带走不好吧,就带几件自己喜欢的吧,幸亏你的衣服都习惯自己穿不然还瞒不过去呢。”魏清莛打开衣柜,拿了几件桐哥儿最喜欢,就对着剩下的道:“没关系,到了平南王府我们再做。” 魏清莛不知道任武昀是怎么和魏志扬说的,虽然他脸上有些不对,但还是笑盈盈地送姐弟俩上了马车,而阿桔几个更是跟随魏清莛一块离开了,可以说,魏清莛在魏家已经没有什么可牵绊的东西了。 当第二天消息传到陆家的魏清芍耳里时,她足足呆了两分钟。 马车从正门而入,王府的二管事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实在是奇怪得很哪,四公子去拜见岳家,走的时候是两辆马车,结果回来变成了四辆马车。 等到见到从里面跳出来的魏青桐,二管事就是一挑眉,不过想到府里一向很少管四公子的事也就没怎么在意,上前躬身道:“请四公子,四夫人,舅老爷安。” 任武昀点点头,问道:“大哥在家吗?” “王爷才从衙门里回来正在书房呢。” 任武昀虽然不觉得有和自家大哥报备的需要,但既然清莛坚持,他就跑一趟就是了。“我去找大哥,你先带桐哥儿回去安置一下,然后我们再去给母亲请安。” 魏清莛赶紧摇头,“让阿梨带阿桔他们先过去,我带桐哥儿去见老太妃。”虽然魏清莛对有些规矩不懂,但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她竟然比任武昀这个原著居民还要通,心里骄傲了一下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三章 账册 第一百五十三章 账册 第二天一大早王妃习惯的早起,听管事们回禀完事后就让人捧着账册去找魏清莛。而此时的魏清莛还窝在任武昀的怀里呼呼大睡。 苏嬷嬷在外面徘徊了两下,魏清莛的耳朵动了又动,心里告诉自己,要快点起床了,快起床了,只是酸软的身体让她依然紧闭着眼睛。 任武昀翻了个身,半个身子都压着魏清莛,嘟囔道:“谁在外面走来走去的,真讨厌!” 魏清莛眼睛也不睁开道:“是苏嬷嬷。” 任武昀唰的睁开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魏清莛,问道:“你是不是还能听出走路的是谁?” 魏清莛依然闭着眼睛道:“熟悉的人才可以。” “那也不错了,”任武昀羡慕道:“你的耳力真好,到底是怎么练的?” 天生的。魏清莛心中回道。 苏嬷嬷叹了一口气,正要放弃叫醒俩人的计划,凝碧就急匆匆的从外面进来,低声回道:“嬷嬷,公子和夫人还没起床?王妃带着人过来了。都走到园子的一半了。” 苏嬷嬷眼睛圆睁,转身就轻声问道:“夫人,夫人,您醒了吗?” 任武昀顿时冒火,他可是才躺下重新有了睡意的,不悦的道:“喊什么?有什么事你们自己做主就是了,主子养你们是干嘛的?” 魏清莛睁开眼睛,正要起身,就被任武昀压下,恶狠狠的道:“不许起床。” 苏嬷嬷无奈道:“回四公子,是王妃过来了,现在都已经过了园子了,再有一刻钟该就进院子了。” 苏嬷嬷只觉得屋内一静,然后“砰”的一声巨响,苏嬷嬷吓了一大跳,四公子该不会对夫人做什么吧?心里这么一想,苏嬷嬷就赶紧推门进去…… 魏清莛这才知道任武昀这厮晚上睡觉竟然不关门。 苏嬷嬷一进来就看见四公子赤身**的摔倒在地上,而自家的姑娘则盖着被子坐在床上,苏嬷嬷大惊,立马转身,悄无声息的又出去。她身后的凝碧什么也没看到也被推出去了。 出去的苏嬷嬷还惊魂不定,姑娘的胆子怎么这么大,竟敢把四公子踢下床。 任武昀没发现有人进来过,连忙从地上爬起来,魏清莛自然不会去提醒他,眨眨眼,关心道:“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占的位置太多了?” 任武昀正为自己起床竟然会掉下床而羞恼,听魏清莛这么一说立马点头,板着脸道:“你睡出来太多了,我都没留意在床边缘了。” 魏清莛立马道歉,“那以后我睡进去一些。” 任武昀满意的点头。 魏清莛也顾不得和他说废话了,连忙道:“大嫂快到了,我们快点。” 魏清莛前世读书的经历养成了她五分钟快速打理好自己的习惯,这个习惯在古代慢慢的消失,但是要捡起来也快得很。 她快速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月钱 第一百五十四章 月钱 佑哥儿和任武昀的关系进了一步,佑哥儿又好像回到了想见见姐姐见姐姐的状态,放下心,和任武昀更能玩到一起去了,每天也就愿意回到书院去安心念书了,当然那是之后的事。 现在任武昀正满面笑容的从平南王手里接过一个盒子,一打开,满满的两万两银票让他眼睛一亮,平南王摇头笑道:“又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你要是能靠谱点,我们也不至于这么担心,这些钱是我私底下给你的,完了可就没了。” 任武昀连连点头,大哥给了钱,二哥还会远吗?所以他是不愁钱的,而且清莛有那一手的好本事,他更不愁了。 果然,任武昀在回去的半路上就被任武晛叫到了自己的书房,也给了他一个盒子,剩下的就是说教,任武昀老老实实地听完,转身就星光灿烂的去找魏清莛,开心的将两个盒子拿出来,志得意满道:“你看,才一中午我们就有了三万两。” 魏清莛把王妃的一万两也拿出叠在上面道:“是四万两,不过我可不会给你拿去胡闹了,以后是要留着养孩子的。” 任武昀点头,“我知道,我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以前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现在我有了老婆,以后还有孩子,自然要为你们考虑,这些钱你就留着吧。” 任武昀这样说,魏清莛自然高兴,一高兴就扑上去奖励的亲了他一口,任武昀眼珠子一转,看了一眼静悄悄的外面,打横一抱就把魏清莛给抱床上去了。 只是夫妻俩根本就没关系多久,任武昀在和四皇子窦容炫耀的时候大嘴巴的把那些钱都说了出去,四皇子知道了任武昀现在光银票就有五万两,两三句话就骗去了三万两。 任武昀塔拉着脑袋回来找魏清莛。 魏清莛又不缺钱,自然不会为了这个和他吵架,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的,“我们是夫妻,你要借钱给四皇子我没意见,只是以后这么大宗的银子你得回来找我商量,不能再自作主张了,不然我和你一样,也不和你商量就把钱借了出去,那回头我们是借给四皇子好呢,还是借给我这边的朋友好呢?” 任武昀一听说这个就急了,嚷道:“谁让把钱借给王廷日的,他的钱还少吗?用得着你借?” 魏清莛不悦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借钱给表哥了?我就是打个比方,我这边的朋友又不是只有表哥一个。” 任武昀撇撇嘴,“除了王廷日,谁还会找你借这么多的钱?别以为我不知道状元楼就是他借了你的钱开起来的,哼,以后不许你再把钱借给他。” “那为什么你就可以把钱借给四皇子?” 夫妻俩都没找着重点,本来还抓住重点的魏清莛也被任武昀带偏了。 “我打小就吃喜哥儿的口粮,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骗 第一百五十五章 被骗 才出门的任武昀将一千五百两银子收起来,笑呵呵的吩咐小厮日泉,“打开库房找找看,有什么窦容可能会喜欢的东西拿一些出来,我们再去东街那边淘点东西。” 日泉想到自家爷的眼光,打了一个寒颤,低声建议道:“四公子,库房里有不少好东西,不如都从里头挑吧?” “这怎么行?从库房里挑一大半,剩下的我们自己去买。”他要是不能从东街买一些东西回来清莛还不怀疑啊?那这一千五百两银子也不用捂热了。 上次在床上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说把家里所有的钱都交给清莛管了呢?甚至从衣柜底下把自己多年的积蓄(其实就是十二岁之前的压岁钱,当时没带去边关)都给拿出来了,现在他身上是一文钱都没有了。 任武昀情绪低落了一下就高兴起来,这次趁着窦容的婚事多拿了一千五百两,等到八月的时候喜哥儿成亲肯定又能得到一笔,这样想想,他也不用担心没钱花了。 任武昀很高兴,东街卖古董的也很高兴,今天来了一傻帽,竟然花钱全都买了假的。 日泉跟在后面几乎要哭出声来,现在他满心思都是回到魏家后如何跟夫人解释,一千两啊,就买了这些东西。只是任武昀的下一句话就让日泉连死的心都有了。 任武昀将买来的东西一一摆在桌子上,道:“现在我们来对一下说辞,这些东西总共花了两千两,这个,这个瓶子是五百两买的,记住了吗?还有这个砚台是三百两买的……” 日泉张大了嘴巴,“公子,这个花瓶是二百两买的,这个砚台不是只花了一百两……” “我们要把这些东西加成两千两……” 日泉这才记起出府前公子宝贝似的收起来的银票,欲哭无泪,爷,我的好爷,您什么时候竟然缺钱缺到这个地步了? 日泉苦着脸捧着东西跟在兴高采烈地任武昀后面回去,才将东西放下就从账房那里得知了自己月钱涨了的事情,任武昀高兴地打赏了账房五十两银子。 账房高兴的说了一堆吉祥话退下。 任武昀对下人一向很大方,日泉也得过很多打赏,并不眼红,只是这时看着账房那么轻易就得了五十两的打赏有些不爽。 任武昀完全不介意,捧着花瓶屁颠屁颠的跑去找魏清莛。 魏清莛只懂玉,对古董一点也不懂,她拿着手上的东西听任武昀说,时不时的惊奇一下,外面的日泉几乎要哭出声来,徘徊了良久还是不敢在这时候进去。 苏嬷嬷见了不免好奇,问道:“日泉,这时候了还不回去,怎么,是出什么事了?” 日泉看到苏嬷嬷,再顾不得什么,噼里啪啦的将任武昀今天是怎么买的古董全说了,当然,将四公子加价骗夫人的那件事隐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婚礼 第一百五十六章 婚礼 作为新妇的第一次应酬,魏清莛很重视,她不想在外面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即使是去秦姨家,魏清莛也没有擅自行动,而是跟在平南王府和陆氏的旁边和她们熟识的人打招呼。 耿家是世家,也是书香门第,平南王妃和陆氏认识不少人,她们也有心想让魏清莛的人际关系好些,纷纷介绍她们的朋友给她认识,陆氏还和魏清莛低声说道:“我们任家认识的多是勋贵,倒是世家这边少些,所以这次来的人不多,下次窦家办喜事,去的人才更多,和我们任家在一个圈子的人家应该都会去,到时再介绍些人给你认识。” 魏清莛点头。含笑跟在陆氏身边,对着那些问候的人低声寒暄几句,然后静静地站在那里看她们说笑。 那些贵妇见任家的四夫人竟然这样安静心中吃惊,有胆大不拘束的就笑着问平南王府和陆氏,“不是说你这弟媳和四公子一样武艺高强吗?怎么这么腼腆?难道是成亲了的缘故?” 陆氏就笑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什么事就嚷得天下皆知?我这弟妹可文静着呢,可不许你们欺负她。” 这话一出,不少人都面带疑惑,有些人已经半信半疑了,只是还有一些人面色古怪,她们都是当初去参加围猎的,对魏清莛可是记忆深刻,那个站在龙椅边上面色坚毅寒冷的女孩腼腆?文静? 陆二夫人纪氏带着两个儿媳和双胞胎女儿过来,陆氏见到她喊了声“二嫂”摸了摸双胞胎,道:“怎么到这儿来了?到前面去玩好不好?” 双胞胎儒慕的看了一眼魏清莛,“母亲让我们来谢谢莛姐姐。” 魏清莛笑道:“你们早就谢过我了,不用再谢了。” 双胞胎眼睛亮晶晶的,不舍得离开,其中一个就拉了拉魏清芍的手,“二嫂。” 魏清芍笑道:“三妹妹,不如我们到一边去坐坐?” “姐姐累了就去吧,二嫂说要带我去见个朋友,等一下我再去找你说话。” 魏清芍笑容不变,应了一声,就哄了双胞胎和她出去玩,转身之间,心却微沉。 纪氏在和陆氏说话,好像没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魏清莛和众人说了几句,阿梨在她耳边低语几句,魏清莛就笑道:“大嫂,二嫂,我去看看我表姐。” “快去吧,不然这一出嫁就是别人家的媳妇了,到时要见面可就难了。” “王妃又再打趣人,谁做了媳妇不是外出的机会就变多了,难道老太妃拘了你在家不让你出门?” 魏清莛笑笑,和阿梨出了屋子,见身边没人了才问道:“你看清楚了?是舅母身边的人?” “是,奴婢不会看错的。” 魏清莛皱眉,“舅母不喜欢到这边来,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我们到表姐那里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争 第一百五十七章 相争 任武昀本来是和金吾卫的人一起去喝酒的,只是找到半道上遇见了四皇子,这哥俩一向好,自然要一起,金吾卫也乐得和一个皇子交好,还是皇上现在唯一的嫡子。 四皇子自从河南安徽的旱灾之后又成功预防了雪灾,在百姓中的威望进一步提高,再加上他本人在北地的战功,可以说现在四皇子是太子呼声最高的人,就是朝中一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也悄悄地投诚了。 而先太子留下的人也渐渐的对四皇子心悦诚服,开始认同他,不在因为他是太子嫡亲的兄弟而站在他这边,而是因为他是四皇子。 这一切都让徐家和六皇子有深深的危机感,原来倒还罢了,徐家一直避着和任家及四皇子发生正面冲突,打算暗地里拿下。 只是去年任武昀一个人就敢把徐家的人给打了,包括现在徐家最大的官徐胜——六皇子的舅舅。而皇上并没有责罚任武昀,这让徐家意识到,原来这么多年来都是他们自认为高人一等,其实只是一个小小的任武昀就可以举起拳头揍他们。 这让徐家的行事越发激烈,而今天这件事就是六皇子忍不住挑衅四皇子形成的。 万寿节快到了,四皇子这几日一直在找礼物,这不,正要和任武昀等人去喝酒呢,路过通德银楼的时候看见有一行人宝贝的捧着个盒子进门,而里面的人不小心就撞出来碰掉了盒子,好在捧着的人有点功夫底子,很快就稳住了,只是上面的盖子掉了,在那人训斥下人的时候,四皇子就看到了盒子里面的东西。 两尺高的通体白玉雕成的麒麟,麒麟怀里抱着个红色寿桃。麒麟是瑞兽,虽然他没见过麒麟抱桃,但这不表示不行,关键是这个寓意好,四皇子脚步一转,就和任武昀等人进去了。 盒子里面的东西本来是主家打算拿来送给上玉阁章家家主的寿礼,但见是四皇子卖,他们也不太敢得罪,还没来得及委婉的拒绝,早就注意到四皇子的六皇子也随之跟了进来,一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就猜到了四皇子的用途,当即就开起价来,得,通德银楼现在不敢说不卖了。 本来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现在两个皇子相争,不仅他们下不了台,通德银楼也没办法了,等通德银楼的东家闻讯赶过来,这个麒麟已经卖到了两万两了…… 魏清莛坐在马车里很奇怪的问道:“他们争他们的,叫我过去干什么?” 坐在车架上的日泉结巴道:“四,四公子和四皇子带的钱不够,叫小的来找夫人要钱。” 魏清莛顿时呆住了,忍住要掏耳朵的冲动,问道:“你说他叫你来找我干嘛?” 日泉闭着眼睛道:“四公子叫小的来找四夫人要银子。” 马车里顿时静默一片,阿梨看了看魏清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闹矛盾 第一百五十八章 闹矛盾 “这?” “哦,这儿还有。”魏清莛接过阿梨的荷包,从里面拿出一两银子给掌柜的,笑道:“六皇子出三万两,四皇子和四公子就出三万零一两,掌柜的,没问题吧?” 掌柜看向东家,通德银楼的东家只觉得这位夫人更眼熟了,只是还来不及思考,连忙点头道:“价高者得,这个自然是照着规矩来。”刚才四皇子他们的确没有说要出多少钱,只是……东家小心地看了一眼六皇子,心内一叹,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四皇子和任武昀都呆了呆,那些金吾卫更是直接看着魏清莛发愣,任武昀见了不悦的挡住众人的视线,敌意地看了众人一眼。 金吾卫们都莫名其妙的缩了缩脖子,五月的天,就是还有一些凉也不会凉到脖子吧? 几乎是任武昀肚子里蛔虫的四皇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的品味? 六皇子拂袖而去,四皇子却笑盈盈地起身感谢魏清莛,“多谢小舅母了。” 魏清莛很想把那麒麟摔在他脸上,就算是难得也没必要花这么多钱来买吧?只是在外人面前魏清莛很给任武昀面子,同样笑盈盈的道:“这都是四公子的吩咐。”为任武昀挣足了面子。 打赢了六皇子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虽然金吾卫不想参合进皇子之争中,但平时喝喝酒还是可以的,众人勾肩搭背的去了珍馐楼。 魏清莛是女子,自然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去,所以魏清莛坐车回去平南王府。 通德银楼的东家眯着眼睛看魏清莛的马车走远,问身边的掌柜,“我总觉得这位四夫人很眼熟,只是想不起来哪里见过,这位四夫人是谁家的姑娘?” 掌柜的消息要比东家灵通一些,略微一想,就恍然大悟,“东家,是像王莛。” “哦?” “这位四夫人是魏家的三姑娘,可巧,就是王公的外孙女,听说她和王公有几分相像,那王莛是王廷日的堂弟,长得像也是应该的,您看她那双眼睛不就和王廷日王莛的相像?” 通德银楼的东家点头,但还是奇怪的嘀咕道:“这王莛怎么比王廷日还像四夫人?”不过隔辈遗传也是有的。通德银楼的东家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而坐在马车里的魏清莛却敏感的看向车外,她刚才感觉到了恶意。 通德银楼对面的一家酒楼上,六皇子正满脸阴霾的看着魏清莛离开。 事情好像就是从遇到魏清莛后才开始变坏的,明明之前他把老四都逼到了绝路,就连回京也是身受重伤,可自从碰到魏清莛后,父皇就开始不愿让他在跟前承欢膝下了到今天,他明明可以赢过老四,魏清莛却偏偏跑出来…… 魏清莛却在想晚上要怎么和任武昀算账,他们还真以为她的钱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分家(上) 第一百五十九章 分家(上) 魏清莛赶忙和任武昀赶过去。 说起来,魏清莛还是第一次正面见到老王爷呢,以前,一点印象也没有。 老王爷长得威武,脸有些圆,要不是正满脸寒霜,年轻些倒是和任武昀有六分想象,魏清莛的目光在父子四人脸上一扫而过,说起来,王爷和任武晛都长得像王妃多一些,只有任武昀长得最像老王爷。难怪老王妃不喜欢他,那为什么老王爷也不喜欢他呢? 任武昀见到老王爷很冷淡,带着魏清莛行了一礼,就坐在任武晛的下首,垂眸听着,他虽然爱咋呼,却知道这样的场合并不是自己说了算的。 老王妃睁开眼睛,手里快速的转着佛珠,淡淡的道:“现在人也齐了,有话你就说吧。” 老王爷皱眉,不赞同的道:“什么人齐了?任琅还没来呢?” 老王妃定定的看了他半响,将老王爷看得有些心虚,老王妃突然笑问:“任琅是谁?” 老王爷一口气噎在胸中,堵着气道:“你说他是谁?他是我儿子?” “你儿子?我怎么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多生了个儿子?”老王妃紧紧的盯着他问的。 老王爷恼羞成怒,“他是徐氏生的,你不要假装不知道!” “哦原来不是我生的。”老王妃手下的佛珠越来越快,话语却无比的缓慢,“可我记得当年有人跪在我爹面前说过,这一生只有我一人,也只会让我生孩子,任戚,那你说那孩子又是怎么来的?” 虽然早知道当年的事几个孩子早就知道,但在几个孩子面前被人这样问到脸上,老王爷难堪无比,“嚯”的起身,甩袖道:“这平南王府还是我的,我说分家就分家,我来也不过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平南王眼里闪过黯然,低着头不语,任武晛嘴角冷笑,冷冷的看着父亲。任武昀却一直低着头,不语。魏清莛看看众人,突然伸手握住任武昀的手,任武昀一愣,继而更大力的回握住。 对面的王妃看见了眉头微皱,看了一眼上面,见没人注意到,也就当看不见了。 老王妃不在意的道:“我不介意和你上乾清宫去打官司,当年你写的保证书可还在,这平南王府只能是我儿子的,现在你是老王爷,可不是平南王爷。” 老王爷顿时涨红了脸,胸脯起伏不定,指着老王妃说不出话来。 老王妃冷笑一声,“我是不介意丢脸的,就看你还有没有脸来丢。”当年那件事闹得不小,老王妃甚至能逼着老王爷壮年时将爵位让给年轻的儿子,要知道,现在其他三王可都还稳稳的坐着呢,只有他,每一次宴会,明明是和其他三王同辈,却被叫做老王爷,看着他们天天去上朝会,老王爷眼里总是忍不住闪过羡慕和寂寞。没有哪个男人会不爱权利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章 分家(中) 第一百六十章 分家(中) 老王爷和王府这边闹得不愉快,也不想回去兴荣街。他独自一人跑出去溜达,夜色暗沉,东大街开始点起灯笼,叫卖的,说价的,儿女向父母撒娇,妻子嗔怒丈夫,种种声音声音汇聚在一起,老王爷就一个人站在街上愣愣的看着他们的生活,心中突然烦躁起来,转身走出东大街。 但是出了东大街就是前门大街,这里虽不及东大街热闹,但在坊市还没到关闭时间之前还是很热闹的,老王爷愈加烦躁,他只好就近找了一家酒馆要了一间雅间呆在里面。 他不想回兴荣街,徐氏虽然温柔,但爱哭,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算计,以前还好,他并不觉得十分厌倦,但现在他有些疲于应付,他讨厌那样的生活。任琅不求上进,他给他创造了那么多的机会,他们却只会抱怨他们没有得到平南王府的权势,他们哪里知道,他们也得到了老大他们所没有的。 那些交情,那些老友,他厚着脸皮拉任琅去见他们,不过是求他出息一些,至少要让老王妃知道,任琅不愧是他儿子,他会出息,他会让老王妃后悔将任琅赶出来,但,老王爷的表情有片刻的凝固。 他不得不承认,任琅的确比不上老大老二他们,这么好的机会,他竟然还能让他的老友对他起了厌恶之心,就是最咋咋呼呼的老四,几位老朋友说起他时也得到了一个善战的称赞,怎么任琅就不争气一些呢? 平南王府他是回不去了,老大还好说,老二和老四是直接无视他的,老四在宫里见到他都是扭头就走,老王爷更没有信心让老二认同他了,而老大,在老王妃的坚持下应该也不会站在他这边吧? 他年纪大了,想的也更多了些,那种意气风发的日子只存在回忆中了。 老王爷一口将杯子里的酒饮尽,起身下楼。 他要回去了,徐氏他们应该也等急了吧? 徐氏真的有些着急了,频频派人出去查看,看到老王爷背着手走进来,松了一口气,扬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迎上去,“老爷回来了,琅儿,还不快去给你爹倒杯茶。” 老王爷不喜欢别人说他老,徐氏倒是很想称呼他为王爷,但老王爷这点廉耻之心还是有的,就让人叫了他老爷,但是出了这个府,外头的人还是叫他老王爷。 老王爷,他从四十二岁开始就是老王爷,做了将近二十年的老王爷了。 “老爷,老王妃怎么说?”徐氏有些忐忑的问道。 老王爷并没有瞒她,道:“她不答应。” 徐氏见他就没了后话,着急道:“那老爷就同意了?老爷,不是我非要王府分家,只是琅儿只在襁褓中的时候住过王府,现在琅儿和琅儿媳妇出去应酬,别人问起是哪个任家,他们说是平南王府不是,说不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家(下)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家(下) 整个京城,不,是全国范围内,能叫得上老王爷的也就只有任武昀的爹,他的岳父了。皇上看了任武昀一眼,将奏折扔在桌上,道:“请老王爷进来。” 皇上抬头正要嘱咐任武昀等一下和老王爷说话软一些就见任武昀面无表情的立在那里,心里的疑惑一闪而过。 任武昀和他爹虽然互相看不顺眼,但任武昀大大咧咧的,平时虽然会避着他走,但正遇到了,也顶多是板着脸问安,像现在面无表情倒是第一次见。 看来回头他得去问问暗卫了,这几天他不注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很快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忍住想掏耳朵的冲动,再一次问底下的老王爷道:“老王爷,您刚才说要朕主持平南王府分家?” 老王爷点头,“皇上,几个孩子都大了,琅儿的儿子都快要说亲了,反正老四也成亲了,不如就分开各过各的吧。” 皇上看了一眼任武昀,顿时不说话了。 当年太子谋反的事争议颇多,现在各种说法都有,差不多占据主流的是两派的观点,一派认为他忌讳平南王府,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还有一种就是太子的确是想取而代之,但不是在当时,而是计划在几年后,但当时行事不周,让他给发觉了,于是…… 不管是哪一种认知,总之他被天下的人划到了平南王府的对立面,这时候他要是插手平南王府的分家,明天天下的人还不知道会说成什么样呢。太祖又不许镇压言论,皇上不想搅合进这样的事中。 但看着孤零零的立在一旁,自从老王爷进来之后就一言不发的任武昀,心有些发软,这孩子的请求他只驳回过一次,而那一次也是他这一生最后悔的一次。 太子早熟,宫里的其他孩子也都被他们的母妃教得听话无比,不管他们在外面是什么样子,反正在他跟前就乖巧得不像个孩子。 老四倒是调皮,但那孩子自立,小的时候就不喜欢依赖大人,偶尔撒娇也是冲着太子。只有任武昀,小的时候还不知事,逮着他就叫父皇,还总是喜欢在他怀里睡觉,看不见他时就会嚎啕大哭…… 太子的事情过后,所有的人都怪他恨他,只有这个孩子气得骂了他一顿,之后又反过来安慰他…… 皇上想了想,道:“赤那王子和四公主的婚事也要开始准备了,朕今天下午还要见他,怕是不能帮忙,不如老王爷从宗室里选几个德高望重的人,让他们主持如何?” 老王爷也没想皇上会亲自去主持,只是想在这儿过了明路,就算是领了圣旨,老王妃自然也不会拒绝了。 老王爷谢了皇上就要离开,转头看见任武昀还呆呆的立在那里,眉头一皱,“我现在就去找人,你怎么还在这里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分嫁妆 第一百六十二章 分嫁妆 魏清莛低眉顺眼的站在任武昀的旁边,老王爷和老王妃分坐一边,明明是夫妻,如今却像敌人一样对峙着。 老王妃这边站着平南王三兄弟和魏清莛三个媳妇,老王爷后面则站着一个年纪和任武晛差不多的中年人。 魏清莛知道,其实他比任武晛要小好几岁,但看上去比任武晛还要年长的样子,已到中年,偏目光闪烁,不敢直视人,让人很没有好感。 被请来的几个宗室坐在上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四皇子,轻咳一声,道:“既然人齐了,那就开始吧。” 老王爷以为老王妃会反对,谁知道老王妃转头对韦嬷嬷吩咐道:“去,把王府的账册搬进来。” 屋子里的人就见几个婆子一垒一垒的往里搬账本。 老王爷皱眉,几个宗室对视一眼,老王妃淡淡的道:“要是不算过账册,这家又怎么分?还是先把账房叫来算清楚再说吧。” 老王爷皱眉道:“哪里这么麻烦?直接将产业分成几份就是了。” 老王妃冷笑一声,“难道他们只想分平南王府的产业就行了?要是这样,不如让老大把平南王的位置让出来,谁乐意去做谁就做。” 老王爷控制不住脾气,问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很简单,既然要分家,那就所有的都分,不仅是产业,还有债务。” 老王爷眉头一跳,“什么债务?” 老王妃似笑非笑的看了他和任琅一眼,任琅胆怯的低下头,老王妃笑道:“你也做过王爷,你会不知道做平南王要做什么?”老王妃眼明手快的将桌上的一大本账册扔过去给他。 老王爷一把接过,翻了翻,脸上顿时黑了。上面记得不过是一些柴米油盐之类的东西,但做过平南王的老王爷知道,这些其实是在南边养兵的费用,平南王府将封地换了个地方,原先的兵没有减少,但收入却少了不少,所以这些年来都有些入不敷出,王府积攒下来的产业自然就要投入到这里去,所以仔细算下来,平南王府其实也没多少钱了。 平南王黑着脸放下账本,无可奈何。 老王妃却对宗室道:“就照着规矩分吧。” 几个宗室面面相觑,看向老王爷,“老王爷,你看是否还要请账房来核算一下?” 老王爷知道老王妃骄傲,她虽然会和他大吵大闹,但还不屑于用这种事欺骗他。 老王爷摇头道:“就照着现在的产业分吧。” 任琅张张嘴吧,在老王妃的面前到底不敢张口。 总是拿过那本记录着平南王府产业的账册微楞,继而宣布道:“照规矩,这王府自然是由平南王继承,祭祀的田地也属于平南王,二公子和四公子是嫡子,在平南王继承五成之后,剩下的五成拿出四成,由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日礼物 第一百六十三章 生日礼物 五月,京城扎了堆似的举办婚礼,王素雅成亲过后,窦容的婚期也到了。等魏清莛和任武昀去喝完喜酒回来,赤那王子和四公主的婚事也提上了日程,回鹘的使臣早就回国了,只是赤那王子和娜布其公主等人要留在岷山书院念书,所以没有回去。 而这次赤那王子和四公主的婚事也将在京城举办,赤那王子会搬到公主府去住,等他结束在这边的学业才会带四公主回回鹘。 而娜布其公主的婚事却搁置下来了,在京城热火朝天的讨论赤那王子的婚事时,安北王府的大姑娘陶萱也到了京城,陶萱是安北王的胞弟安北大将军的嫡长女,也是唯一的女儿,她双眼发亮的看着皇宫的方向,嘴角微翘。 魏清莛瘫在床上,卷着被子道:“下次谁要再给我们家发帖子,直接回说我病了,这几天光喝喜酒喝的我都想吐了,偏偏他们还闹着要举办什么宴会,不知道烦啊。” 这几天魏清莛没时间束缚任武昀,任武昀正过得滋润,见妻子疲惫的样子,任武昀左右摇摆了一下,道:“要不,你休息一天出去一天吧。” 魏清莛翻着白眼道:“那岂不是谁都知道我在装病了?哪有前一天还病着,第二天就活蹦乱跳的去参加宴会了?我看不如一直病着好,要是遇到重要的,实在不能推的再去,其他的送礼就行了。” “话说这两天你都去哪儿了?我怎么没见你去接我?”魏清莛爬起来,目光炯炯的看着任武昀。 任武昀面不改色的说谎,“喜哥儿叫我帮忙呢,这几天姐姐叫了好多人进宫给喜哥儿相看,喜哥儿推脱不过,就让我和窦容帮他转移注意力。” 魏清莛重新瘫在床上,睁着眼睛看蚊帐顶,毫无诚意的道:“窦容真可怜,这才成亲第四天呢,那位卢氏更可怜。” 任武昀闭紧嘴巴,就怕魏清莛再问出什么话来。 四皇子不知道他成了任武昀的挡箭牌,他现在正吃惊的看着坐在下面的陶萱。 皇后笑道:“这是安北大将军的嫡长女,睿儿,还不快见过。” 陶萱连忙起身,低头恭敬的道,“臣女给四皇子请安。” 四皇子就想起了他和陶萱的第一次见面,那时候他们刚到北地,随行的人死了三分之一,不管是谁心情都很不好,他和小舅舅不听劝,起了马就跑到大草原上打猎,有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就骑着马在赶一只鹿。 如果是魏清莛的箭能让人窒息,那么陶萱的骑术就能让人炫目。 四皇子没想到会这样和陶萱在皇宫里见面。 陶扬正守在平南王府外面,见任武昀晃晃悠悠的出来,连忙上前堵他,“你可真够慢的,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任武昀吃惊道:“你等我干嘛?” 陶扬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怀孕 第一百六十四章 怀孕 任武昀蹑手蹑脚的进房,黑暗中,魏清莛睁着眼睛好奇的想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任武昀站在衣柜前良久,小心地看了一眼魏清莛的方向,见床上被子的隆起处一动不动,松了一口气,就小心的打开衣柜,手在里面摸了摸,摸出一个盒子。任武昀心虚的又看了一眼妻子的方向,就小心的打开盒子,从里面抽了一张银票出来,想了想,又抽了一张。 黑暗中,魏清莛看得一清二楚。她嘴角抽抽,看着任武昀将那两张银票藏进怀里再小心的将盒子塞进衣柜。 魏清莛闭上眼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之后两天,魏清莛就好奇的看任武昀时常清爽的跑出去,然后满头大汗,脸色疲惫的回来。 第三天,魏清莛终于忍不住悄悄地跟在任武昀身后进了玉石街。魏清莛眉头微皱,任武昀并不是很喜欢赌石,他怎么会把这么多的时间精力浪费在这儿?以她对他的了解,他是宁愿在练武堂呆十二个时辰,也不愿意跑到这里来的,更何况,还是来这里找孽。 跟在魏清莛身后的阿梨眼睛微闪,凑上前低声道:“夫人,您看四公子选的都是同一种的石头,不知有什么讲究?” 魏清莛的目光就落在那蓝田玉石上,嘴巴微张,问阿梨,“再过不久就是我的生日了吧?” “是,还有十八天。” 魏清莛顿时不说话了。转身离开。 魏清莛拐了几道弯就在一个铺子前停下,走进去在一块蓝田玉石面前停下脚步,对阿梨道:“将这块买下来。” 店的老板正好认识魏清莛,见魏清莛竟然进他这个小店,兴奋的凑上来殷勤的问道:“王大师,有什么在下可以帮忙的吗?” “有。”魏清莛指着这块蓝田玉玉道:“你让人抬着这块原石从上玉阁门前经过,想办法让那人买下这块原石。” 老板顿时为难起来,“王大师,这,怕是会惹得上玉阁不快。” “这是你的事,老板不会连这点手段都没有吧?你要是把这件事办好了,我就答应到你的店里来买三次原石,并且当众解开。” 老板眼睛一亮,虽然只是三次,但这三次带来的利益是庞大的,只要他应用得好。“王大师放心,我这就让人安排。” 这位老板也是位妙人,他花钱请了个人抬着石头过来退货,路过上玉阁门前的时候绊了一下摔倒在地,那人气急,直接丢下原石跑到老板店中,将老板拽到原石面前大骂老板骗人。 这下老板算是找到正当借口让自己和原石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上玉阁门前了。 任武昀正沮丧着,见地上那块原石竟然也是蓝田玉原石就好奇的上前看了看。 那个老板就趁机抓住任武昀,任武昀自五岁开始习武,哪里是别人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旷工 第一百六十五章 旷工 魏清莛怀孕之后任武昀又开始了旷工生涯,皇上从吴太医那里知道魏清莛“不小心撞了肚子”之后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没看见。 任武昀也学乖了,不再像以前一样旷工之后还跑到皇上面前晃荡,所以他的日子过得不错,每天一大早起来守着魏清莛起床,吃过早饭后就小心地护着她去散步,然后就围着她转,时不时的问她想不想吃酸的,话梅,橘子之类的一直在魏清莛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害怕魏清莛初次怀孕有疑难的王妃和陆氏来看过一遍,看到魏清莛半躺在榻上,而任武昀满头大汗的在一旁剥桔子,俩人对视一眼,只坐了一下就甩帕子走人了。 她们才做了一刻钟,任武昀问的问题她们也只回答得上前面的几个,剩下的却要问她们身边的嬷嬷才知道了。 俩人没想到小霸王一样的任武昀在魏清莛面前竟然是这样的,俩人心中羡慕不已,就是一向大度的王妃都难得的生出了嫉妒之心。 认真说起来平南王府的这三个媳妇都是整个京城羡慕的对象。四王之中安北王和平南王家的家教最严,因为害怕庶子乱家,虽然没有明文规定不能纳妾,但也对此限制多多,加上四王不像其他朝代掌权的藩王一样要镇守边关,然后家眷留守京城。 一般都是王爷带其家眷留守京城,由王爷身边的心腹镇守边关,每年可到边关巡视。 平南王府就是任武晛在南边,后来将两个侄子培养起来这才回了京城,说不定过一段时间还要回南边去。而安北王府则是安北王的弟弟安北大将军镇守边关,而安北王世子一直和他叔叔呆在边关,也是去年才回来的。 现在安北王府的几个男主子虽然没有妾室,却是有通房的,但是平南王府几个媳妇却是连通房的问题都不用担心,因为有老太妃在啊! 谁说女子不喜欢看丈夫左拥右抱,而轮到儿子就反过来的?在京城也是有一个例外的,老王妃就不喜欢往儿子屋里塞人,听说有一年有一个官僚送平南王一个妾室,平南王推辞不过就将人带回来了,王妃没说什么,老太妃却让人给那个官员家的女眷一人送了一个小倌过去,指明是送给他的夫人和妾室们解闷的,还放出话来,以后这样的事要礼尚往来。 这件事后,再没有人敢给平南王府的几位公子送女人了,当然,男人更不敢。所以,任武昀水涨船高后也没出现个爬床的现象,不是别人不想,而是没那个胆子,老太妃的震慑就如同一把剑悬在众人的心头。 可就是这样让人羡慕的王妃和陆氏,以为一辈子都不会羡慕别人的王妃和陆氏却羡慕起魏清莛来了。 王爷和任武晛是不可能为她们做这种事的,她们怀孕的时候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战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战起 任武昀就梗着脖子道:“我现在要当爹爹了,当然要给我儿子做个好榜样了,所以以后我都要按时上班,行了喜哥儿,要是没事我还要去陈记给清莛买点心呢,她这几天虽然没有吐,但是吃的东西却不多,胃口不大,她喜欢吃陈记的点心,我去给她买几份回家。” 四皇子顿时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任武昀跑跑跳跳的离开。气得在心中大骂,这叫什么好榜样?以后表弟肯定和小舅舅一样。 这可真是恶毒的诅咒。 皇上本来派人去叫任武昀去问话的,结果任武昀跑得太快,皇上没抓住他,但是他和四皇子说的话却传到了他的耳边,皇上在书桌前坐了半响,最后还是翻开奏折,将心中的心思丢掉。 他本来是想下令让任武昀每天都按时上下班的,让他好好地给他的后代做榜样,但是,皇上看向了桌上的几分奏章,现在已经够乱的了,还是不要让任武昀再搅合在里面了。 任武昀开开心心的去买了点心就回家,而不远处的王廷日却将盒子合上,将盒子放在桌子上,道:“收起来吧。”东西到底是没送出去,他好像永远都比那个人慢一步。 王廷日的手抓了抓腿,就算是心中不服,他目光只要是触及伤腿也会将那份不甘压在心底。 王四进来,躬身问道:“少爷,四皇子派人来说要取五十万两银子。” 王廷日皱眉,“他还真当我们的银子是大风吹来的?上次我才给了他两车……”话虽这样说,但王廷日还是挥手道:“送去吧,只是小心些,最近通德银楼好像盯上了我们。” 王四应了一声。 王廷日叹了一口气,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心中想到:应该快了吧,四皇子并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王家的冤屈他要一一洗净。 任武昀回来的时候魏清莛刚伸了懒腰起床,看见任武昀进来楞了一下,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不去上朝吗?” 任武昀看了看已经升起来的太阳,理直气壮地道:“早朝早过了,我还给你买了陈记的点心呢。” 魏清莛心虚的看了一眼亮堂堂的屋子,道:“都这么晚了啊。” 任武昀连连摇头道:“不晚,不晚,吴太医说了,孕妇嗜睡,你应该多睡一些才是。” 魏清莛想想也是,也就不再纠结了。在阿梨的服侍下洗漱好。随口问了一句,“你只要去上早朝就可以了?不用去金吾卫吗?” 任武昀不在意的挥手道:“金吾卫里面很多职位都是虚设的,僧多粥少,我就不去跟他们抢了。” 魏清莛想想也是,也就没多做要求。 从此后,魏清莛虽然天天醒来都能看到任武昀也就不好奇了,因为阿梨说了,任武昀的确是穿着朝服一大早就出去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战 第一百六十七章 请战 一个王朝的权利和繁荣达到一个高度之后就会激化矛盾,矛盾最直接的表现就是阶级斗争。曾经,先帝想要以和平的手段解决掉那些矛盾,但可惜,他活得太短,没来得及实现就死了,当今倒是继承了父志,只是心太急,手段又跟不上,不仅没有解决矛盾,反而激化了矛盾。 平西王的封地在西边,虽然有河道平原,但和富庶的东边和南边是没法比的,而当年先帝又着重照顾过那边的鞑子,造成西地的人偏安一隅,却没有足够的物质生活。 北地虽然也寒苦,但每年回鹘都要老劫掠一番,将安北王底下的兵练得胡彪不已,朝廷也会发给他们军饷,而且她们打仗也会跑到回鹘那边去劫掠一番,可以说北地的将领也很有钱,这样算下来就只有西地差一些了。 他们也动了心思,就让人加重了赋税,不仅如此,在西地境内,欺压百姓的事是时有发生,大家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今年就是出现了一个有反骨的人。 他在西地挑拨一番,被欺压多时的百姓就受不了大多扛了锄头跟着那人反了,等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那人已经快要从西地打出来,往京城这边来了。 平西王一直瞒着消息,如今见也瞒不住了,只好跪在地上请罪。 皇上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诸位爱卿有何主意就快说吧。” 在场的人当即分成了三派,这是历朝历代遇到战事后最多见的场景,有要招安的,又要派兵攻打的,也有中立的,这类人说白了就是左右摇摆,怎么做都行的墙头草。 任武昀斜着眼睛瞄了一眼四皇子,四皇子就眨了眨眼皮,任武昀立马跳出来道:“皇上,臣看还是打吧,那什么陈志既然煽动了这么多人可见是早有预谋,就是招安他也不会答应的,到时只怕是给对方争取了时间,还不如即可派兵过去,还可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任武昀一发言,御书房静了一下,就有一个白胡子老官颤颤巍巍的出来反驳,新一轮的辩论就开始了。 而此时,从床上爬起来吃完早餐的魏清莛见任武昀还没回来,就好奇的问道:“四公子怎么还不回来?” 苏嬷嬷的手一顿,道:“估计是到金吾卫那里去了,夫人,您也该劝劝四公子才是,这样整天往家里跑,只怕四公子在其他同僚那里印象不好。” 魏清莛不在意的道:“你放心好了,我问过他了,那些人巴不得他不去上班呢,不过你说的也对,怎么也要和同僚的关系搞好,回头你们多做一些吃食,让他去上班的时候带去给他的同事们用,拉进一下关系也好。” 魏清莛记得以前任武昀曾经抱怨过衙门的午餐很难吃,他是自由惯了的,动不动就可以跑到外面去吃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出征 第一百六十八章 出征 魏清莛赶紧道歉,表示会尽快缩减出一份最好的行李的。 考虑了半响,魏清莛拿出了一套换洗衣服和一套鞋袜单独放好,又从盒子里摸出一沓银票,在任武昀好奇的目光中只会着阿梨和凝碧等人将任武昀的袖口和衣角的线头全都挑开,将那些银票卷卷塞进去再缝好。 这是魏清莛的习惯,每次桐哥儿出门魏清莛都要这么干。因为从小看电视,这种防患意识已经根深蒂固了。 任武昀张大了嘴巴看着她们动作熟练的做着他理解不能的事。 任武昀还没来得及发问,就有了小厮过来请任武昀去平南王的书房,平南王和二公子有话要对任武昀说。 任武昀面色一冷,一瞬间后又马上笑开,甩着袖子跑出去,“我去找大哥二哥说话。” 弟弟出征,兄长告诫一番是很正常的事。魏清莛不疑有他,“你晚上可得早点回来。” “知道了。” 苏嬷嬷却眯了眯眼睛,看了阿梨一眼,阿梨笑着起身道:“夫人,我去厨房看看晚餐准备得怎么样了,今晚可得吃得好一些。” “那你快去吧,对了,把日泉叫进来,我有话要吩咐他。” “是。”阿梨应了一声,就疾步往外走去。 凝碧低着头好像什么都没察觉,只一个劲儿的低头将银票小心的卷进油纸里包好,然后塞进衣服里缝好。 凝华眉头微蹙,心中有些不安,但也什么都没说,只低头干活。 平南王和任武晛并没有怪任武昀应下战事,安慰他道:“你只管去做你喜欢做的事,京城的这些事不用你多想,母亲的脾气你也知道,她向来是有口无心,你不要和母亲生了嫌隙才好。” 任武昀低着头坐在那里,不言不语。 平南王和任武晛对视一眼,就叹息一声,这个心结由来已久,只是以往昀哥儿都是嘻嘻哈哈的当不知道,这次也是母亲过分了,竟当着他的面说那些花,小弟一时想不过来也是有的。 这个念头才一闪过,谁知道任武昀就笑开来,“只要大哥和二哥不怪我就好,我也不懂那些弯弯绕绕,先前喜哥儿也说不让我插手,只是我喜欢打仗,在我看来,有仗打,上了就是了,你们的心思只能你们自己解决了,不过谁要是因为我儿对平南王府起了什么不好的心思我也不会放过他们就是了。” 平南王和任武晛张张嘴,到底没说出什么,昀哥儿虽然谋略上差些,但并不是傻子,也就是反应比别人慢一些,想来他现在也有所感觉了吧,等过几天说不定他就能想通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任武昀却是有正事拜托平南王和任武晛的,他到底不放心魏清莛,郑重其事的请两位哥哥帮忙照顾魏清莛,最后提到魏家时道:“要是我不在的时候魏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雷厉风行(上)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雷厉风行 魏清莛扶着腰忧愁的看着树上慢慢往下飘的落叶,问随侍在一旁的阿梨,“公子有信回来吗?” 阿梨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还是恭敬地道:“估计傍晚就到了。”阿梨实在是不能理解两个主子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话说,明明只隔了一个晚上,前一天才写了两张纸,今天就会写三张纸过去。 四公子也是,回的信不说一天比一天多,反正每次的信都不会低于两张就是了,雷打不动。只是可怜了来往送信的人,和马。 魏清莛自然没有那么儿女情长,只是良好的沟通是夫妻感情生活保鲜的必要手段。她和任武昀是临时组成的家庭,现在又有了孩子,老平南王的前车之鉴,魏清莛可不愿意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一辆小轿子,轿子里坐着个小娇客。所以魏清莛要时时刻刻的提醒他,他家中有老婆孩子在等着他,敢对别的女人下手,老王爷就是你的前车之鉴,你就是你儿子的前车之鉴。 相信男人的忠诚就像相信狗不会吃屎一样天真,双胞胎弟弟曾经大言不惭的说过,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没有所谓的贞操,要是有女人投怀送抱,他们往往不介意春风一度,但是要他们为此而放弃家庭,这更是不可能的,那些为了小三而放弃原配的男人绝对是少数,弟弟为了防止她走上社会后被男人骗,曾经详尽的为她剖析过男人,绝大多数的男人虽然不会拒绝艳遇,但如果艳遇的代价是家庭,他们绝大多数会干脆的拒绝。为了春风一度而放弃自己安逸的家庭生活是不明智的。 双胞胎弟弟的这个分析一度让魏清莛很恶心,甚至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拒绝和男人接触,以至于她毕业出来一年多也没正式谈过恋爱。但是她无疑是相信弟弟的。 这个弟弟除了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外,其他各方面都比她强太多了。 在任武昀还没意识到的时候就要灌输一种思想,一旦踏出了那一步,他们两人的关系说不定比现在老王妃和老王爷的关系还要差。 现在魏清莛对自己取得的成效很满意。 魏清莛摸了摸五个多月的肚子,任武昀已经去了三个多月了,西地的叛乱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平定了,只是四皇子一去才发现西地乱的很,在平西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西地犯事的那些官员给砍了大半,百姓是拍手称快,只是朝中却乱了起来。 四皇子至少还写了奏折回来解释,里面罗列了他们的罪状。任武昀却光棍多了,直接带着人冲进去抄家,只要平西王保证以后杀人贪污强抢都不算是犯罪,他立马将人放了。 平西王不过是个藩王,他哪里敢做这样的保证?只是他的理由也充分,那是他的领地,他想怎样就怎样,也没见他对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章 流言 第一百七十章 流言 这些事大家都瞒着魏清莛。 外面的风雨吹不进平南王府,而西地那边四皇子和窦容也瞒着任武昀,实在是怕他恼怒之下做出什么事来,只是四皇子也气得够呛,小舅舅对这个孩子有多期望他是看得一清二楚,孩子还没出生,那些人就这样作践,四皇子向来不是个善茬。 他是知道王廷日对魏清莛的心思的,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写了一封信回去,俩人联手,没几日,京城里的谣言就被压下,被另外几家的谣言给取代了。 京城的人早就习以为常,流言之所以成为流言,就是因为它是不定时更新的。 而秦氏等人却察觉到了一些异常,她问陆氏,“难道是四公子出手压下的?” 平南王妃和陆氏对视一眼,自家知道自家事,要是自家的四公子,恐怕不是压下流言,而是闹大吧? 不是任武昀,秦氏皱眉想了一下,脑海中就闪过王廷日清俊的脸庞,心中一跳,不在意的笑道:“说不定倒是我们多想了,既不是四公子,怕不是四公子身边有什么能人吧。” 平南王妃和陆氏心中一动,不约而同的闪过了四皇子和窦容的身影,笑道:“说不定真是那孩子的几个朋友出手的,回头等他回来再叫他们夫妻过去拜谢一番,这次的事也多亏了你帮忙了。” “哪里的话,我三妹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如今桐哥儿也住在平南王府,不知给你们添了多少麻烦,王妃和陆姐姐不嫌弃就好了。” 王妃笑笑,陆氏和秦氏要亲近些,就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你也不用担心,那孩子没给我们惹麻烦,更何况,我们三家已经分家,西边的园子现在都是昀哥儿的,我们做嫂子的总不能插手到小叔子的屋里吧?不过莛姐儿真的挺文静的,那孩子整天呆在梧桐院里,偶尔也只是到园子里走走,几乎就不出门了,你回头劝劝她,出去多走动走动,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是好的。” 秦氏连连点头。 隔天就带了耿少红去见魏清莛。 魏清莛扶着腰出来接她,秦氏立马上前拉住她,“你身子不方便就不要乱动,秦姨又不是外人,哪里用你出来接?” 耿少红委屈道:“你嫁了人就不出门了,我上次来见你也不让我进门,这次怎么不推了?” 秦氏瞪了耿少红一眼,“你这孩子又胡说八道,女子怀孕的前几个月都是比较困难的。” 魏清莛不见耿少红却不是为这个,而是前脚才有一个求见的人被她推了,而且那时她正在给任武昀写信,的确是没时间。 魏清莛不好意思的道:“下次你来不用从平南王府那边进来,直接进我们西边园子,我让阿梨带你进来。” 秦氏皱眉道:“你们虽然分家了,但毕竟还是血脉至亲,倒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说亲 第一百七十一章 说亲 魏清莛却觉得这件事情很悬,王廷日一心想着为王家平反,这些年也没见他有这些心思。 谢氏和秦氏见过面后沉默了片刻,就端了一碗汤去看王廷日。 王廷日揉了揉额头,他终于找到了一条玉需,通过四皇子的关系已经拿到了开采的权利,现在就剩下动工了。莛姐儿教导出来的那几人虽然还不能出师,但一些基本的却没有问题了,加上莛姐儿给的秘籍,用不了两年他们就能完全上手了。 “廷哥儿。”谢氏微微皱眉,“你都好几天没有好好休息了,今天就别看了。” 王廷日笑道:“那我这几天就在家里陪母亲好了。” 谢氏叹道:“我哪里用你陪,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我年纪大了,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要是你身边能有个人操持,娘也放心。”谢氏小心翼翼的看着王廷日的表情。 王廷日一愣,继而笑道:“娘,我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吗?大事未定,我们先不说这些,不然岂不是害了人家的闺女?” “我们三房如今就只有你一人了,总不能传承就断在你这里吧?”谢氏见他低头不语,有些伤心,“当初我说替你和莛姐儿说,你……” “母亲,”王廷日打断她,道:“这次又是哪家的闺秀?您这么心急。” 谢氏不赞同的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瞒他,“是你秦姑姑的二女儿,你可还记得?和莛姐儿时常在一起的那个女孩。” 王廷日拒绝道:“母亲,她不适合我。” “那你觉得什么样的适合你?”谢氏有些强硬的问道:“你说出来,母亲替你去找。” 王廷日见她坚持的模样,心中微叹,他早料到会有这样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王廷日说了一些要求,将谢氏哄走,再没有心情看下去了。 “来人,去准备一些酒菜来!” 外面候着的小厮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立马应下。王廷日是一个很自律的人,平时几乎不饮酒的。 没过两天耿少红就憔悴的跑来找她,窝在魏清莛的榻上流泪,魏清莛扶着腰在屋里走来走去,问道:“表哥拒绝了?” 耿少红的眼睛更红了,“他说他要找一个端庄识礼的,你说我不识礼吗?” 魏清莛的脚步一顿,摇摇头,“但是你离端庄还有一点距离,我估计表哥是照着素雅表姐的标准来找的,素雅表姐就非常的端庄贤惠。”除了王素雅,魏清莛想不出王廷日身边还有哪个端庄识礼的人了。 耿少红咬牙,“我,我也可以的。” 魏清莛凑到耿少红面前看了又看,摇头肯定的道:“你肯定是不可以的,你要是变得端庄了,那你就不是你自己了。我看算了吧,天下何处无芳草,何苦在一棵树上吊死,而且我也觉得你和表哥不合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二章 欢迎 第一百七十二章 欢迎 陶扬烦躁的扔下笔,“四个王府,除了我们安北王府,哪一个府上没有兄弟帮衬?”陶扬说到这里也觉得没意思,“行了,这件事我回头和父亲说一声,让父亲和母亲交代一句就完了。” 安北王妃虽然总是喜欢自作主张,但她惧怕安北王,安北王说的话她不敢不听。对这件事陶扬没怎么担心。 张氏也就放下心来,低声和陶扬道:“我给你熬了汤,等一下回去就喝了吧,你这几天总是上火。” 陶扬听到妻子的关心,心情这才变好些。指着地图上的西地道:“再过不久他们也应该回来了,如今各个世家都紧张起来了,四皇子只怕前路艰难了。” 张氏展眉道:“这样岂不是更好?太过容易的成功往往不会珍惜。” “可我们也要开始准备了,至少在四皇子登位前拦住各世家,现在还不是他们出来捣乱的时候。” “皇权和世家之争都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张氏没问安北王是怎么想的,而是问他,陶扬对此很满意。低声回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有多大的能耐,而世家又有多大的本事。” 削藩虽然会让四王损失很大一部分利益,但陶扬知道,如果一直不做改变,那么到最后对付四王的就不是皇上,而是百姓了,到那时,只怕前朝就是他们的前路。 但如何削藩却要看各方的能耐了。 西地的任武昀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了四皇子的婚期,在此之前,四皇子和窦容带着一帮人总算是暂时稳定住了西地,他们班师回朝。 虽然西地还是平西王的领地,但里面的人已经不全是平西王的人了。 任武昀欢快的回家,四皇子和窦容欢快的躺在马车上睡觉。 为了表示对任武昀的重视,魏清莛一大早就换好衣服坐马车去沿路夹道欢迎他。 才出门,金哥儿就从后面追上来,金哥儿双眼亮晶晶的看着魏清莛,“小婶,你要去接小叔叔吧?” 魏清莛点头,“你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金哥儿一溜儿的爬上马车,魏清莛微张着嘴巴,她真的只是问问而已。 金哥儿欢喜的喊道:“快走,快走,不然我们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阿梨就道:“金少爷放心,我们家的桐少爷已经提前去酒楼里预订了位置了,我们只要过去就好了。” 魏清莛大着肚子,总不能站路边吧? 魏青桐天没亮就跑出来占位置了,正好占了一个临窗的好位置,看到姐姐上来,连忙跑下去扶她,邀功般的炫耀道:“姐姐,从这里往下看,军队一进前门大街我们就看到了。” 金哥儿左右打量,问道:“那你有没有准备花和荷包?” 桐哥儿迷茫道:“准备那个干嘛?”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决心 第一百七十三章 决心 任武昀脸色涨得通红,而后却又昂首挺胸,好不自豪的跟在四皇子的身后过那家酒楼,过了那家酒楼就没人再向他扔花和荷包了,反倒是四皇子和窦容多多少少都收获一些。 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魏清莛的准头的,所以那些东西大多是还未到心仪人的旁边就掉了,但好在大家还是知道这花和荷包是冲着谁去的。 任武昀有些失望,但想到自己收到的也不比他们的少又骄傲起来。 四皇子看着小舅舅的样子,眼里闪过无奈,眼角瞥见要笑不笑的下属,警告的看了他们一眼,这才收回视线,心里却在怪魏清莛作怪,今天说不定又是一场笑话。 今天在京城的确算是一场笑话,外面的人都在传说魏清莛极爱任武昀,所以都成亲了还当街扔花和荷包给任武昀,你说你扔就扔吧,竟然还一个人扔了这么多,一个人扔也就算了,竟然还叫丫头小厮一块扔,大家都在取笑俩人。 只是魏清莛几乎不出门,外面的风声传不进来,秦氏等人又警告了耿少红她们,所以她什么也不知道。 作为另一方的当事人任武昀倒是知道了,但他并不以此为耻,反以此为荣,骄傲的仰头挺胸出现在京城人的视野中,当然,这是几天后的事了,现在的任武昀正在和四皇子进宫听赏。 皇上对此次平叛事件很满意,四皇子在朝中的威望又升了一些,六皇子阴阴地看着四皇子,坐在上面本来还笑容满面的皇上见了笑容一滞。 国库空虚,更何况,皇上也节俭惯了,并没有举办什么宴会,而是封赏过后就让人回去休整了,皇上留下四皇子,道:“你的婚期将近,这几天就先放下手中事物,专心娶亲吧,现在先去见你母后吧。” 四皇子应了一声。 皇上看着他的背影沉思良久,魏公公小心的点起灯笼,皇上回过神来,看着外面暗沉的天,“已经天黑了?” 魏公公小心的应道:“是,奴婢这就将灯点起来。” 皇上摆摆手道:“不用了,何苦去浪费,我们去慈宁宫见见太后吧。” 魏公公更加小心的上前扶皇上的手,低声道:“奴婢这就让人去准备轿子。” 皇上可有可无的点头。 自从当年太子被定罪后太后就几乎不见皇上了,母子两个虽然还是会见面说话,太后却一直表现淡淡的,对皇后虽然好一些,但也是表情淡淡,太后每日几乎都是吃斋念佛,不管宫中事物。 太后身边的嬷嬷听说皇上到了,难免有些忐忑。 太后睁开眼睛,念了一声佛号,对着菩萨磕了一个头,起身道:“走吧。” 皇上一直在外头站着,见太后出来连忙上前扶住她,“母后。” 太后甩开他的手,淡淡的问道:“皇上怎么来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四章 警告 第一百七十四章 警告 等俩人都脸色红红的从内室出来,早就过了早餐的时间,苏嬷嬷强笑道:“四公子,才少爷过来找您,说是要和您去岷山里狩猎,您看要不要去叫少爷过来?” 任武昀本来还想呆在家里陪魏清莛的,闻言疑惑道:“桐哥儿怎么想去狩猎了?” “听说是他们书院的活动,只是少爷不太会打猎,这才过来请您陪着一块去看看的。”其实桐哥儿是过来请魏清莛的,因为在他的心里,再没有人比他的姐姐更厉害的了。只是不说魏清莛挺着个大肚子,就是平时,在魏清莛已经嫁人的情况下,她也很难在没有任武昀的陪同下跑去和一堆男子狩猎了。 苏嬷嬷就推到了任武昀身上。 任武昀一听说是小舅子有令,立马改口道:“我等一下就去找他,你有什么想要吃的,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买。” “我要吃热热的糖炒板栗。” 任武昀立马高兴的应下。 等任武昀一走,苏嬷嬷就板下脸来,“夫人,您已经有了身孕,四公子不懂,难道您也不知道吗?怎么能让四公子乱来呢?奴婢看,您还是给四公子安排一个人吧,等您生了孩子再把人给打发出去……” 听了前面两句话,魏清莛还有些脸红,又有些羞恼,但到后面,魏清莛已经冷下脸来。 苏嬷嬷见魏清莛脸色变了,连忙收住话口。 魏清莛冷冷的看着她道:“这些话我不想再听到。别说平南王府没有通房的规矩,就是有,我也绝对不允许任武昀有那个心思,嬷嬷最好把院子给我看好来,不然第一个走的就一定是嬷嬷。” 苏嬷嬷张嘴欲言,她本来没有给任武昀安排通房的意思,只是任武昀忍不住,与其冒着那个危险,还不如给他安排一个通房,反正平南王府没有那个规矩,等孩子生下来,再把那个丫头给打发掉就是了。别的人家里还有妾室一大堆呢,夫人怎么就这么想不开? 魏清莛手让她下去。冷着脸躺在躺椅上,阿梨就给魏清莛盖上一张毯子,低声道:“夫人也别怪苏嬷嬷,她原先是大户人家里出来的,那些人家规矩大,却又有那乱七八糟的习惯,她也是一时改不过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多的丫头里面最喜欢你吗?”魏清莛看着阿梨问道。 阿梨听到魏清莛的肯定,有些羞涩的低头,摇头道,“奴婢不知。” 魏清莛就放松了身体道:“因为你最听话。” 阿梨很聪明,但也最听话,对于魏清莛的命令不管对错,她都会不问缘由的去执行,可要是魏清莛在行动间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她就会隐晦的提及一声,魏清莛要是在意,她就详细的说明白,魏清莛要是不在意,她也就不再提,魏清莛不讲的规矩,她也就跟着不讲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五章 禅位 第一百七十五章 禅位 皇上坐在龙椅上,神情复杂的看着下面的百官,他这一生只鼓起勇气做过两个大的决定,一个就是决定以平南王府作为突破口打破世家的权势笼罩,只是他失败了,之后的时间里他都用来收拾那个决定的遗留问题。 第二个则是禅位,除了远古圣贤,已经有几千年没有皇帝禅位过了,他今天就走出这一步,不管如何,这个王朝不能毁在他的手里。 老四是个有大魄力的人,他虽然比不上太子聪慧,但他比太子心更狠,在这个即将大乱的天下,他无疑是最合适的。 皇上并没有让百官多等,他再一次提出禅位,这一次他坚决无比,等四皇子推拒过后,皇上淡淡的却又坚定的道:“朕意已决,礼部开始准备吧,立春那日,朕正式禅位给四皇子。” 皇上甩袖离开,百官连忙跪拜,等到皇上的仪仗消失后大家才起身,耿相笑眯眯的看向四皇子,“四皇子,禅位之事还要你和我等一起商议,不如我们去议事厅如何?” 四皇子的一颗心放下,笑道:“好啊。” 六皇子阴阴地看着四皇子,四皇子完全不在意,点头冲他微笑,几位能上朝的皇子纷纷过来恭喜。 宫里除了徐贵妃所出的六皇子有心争夺皇位外,其他几位皇子都无心那个位置,倒不是他们不心动,而是他们家族势力小,和四皇子强大的背景根本就没法比。 太宗皇帝有规定,除了皇后,宫中其他妃嫔都是从民间那里选上来的,就是有品阶高的官员贪图富贵送女儿进宫也多是庶女,就连徐贵妃,别看徐家现在在京城这么跋扈,二十多年前,徐家也不过是京城郊外的一个地主乡绅,家里有几百亩田地罢了,要不是皇上格外抬举,徐贵妃的一个哥哥又正好是进士出身,只怕六皇子也不会动那个心思的。 没办法,差距太大。 就是皇上最宠徐贵妃的时候,徐家也不敢正面对上平南王府。 现在尘埃落定,徐家虽然恼恨,但也必须夹起尾巴做人。 但是几位皇子眼光流转间都知道,四皇子是不可能放过徐家的,宫里一直有传闻,当年太子并不是自缢,而是徐家从中动了手脚,有了这个传闻,就算当年不是徐家动的手,只怕四皇子也不会留下徐家,看来以后朝堂还有的乱了。 四皇子找着空一把扯过正想出宫回家的任武昀,皱眉道:“每天一下朝就回家,是魏清莛怀孕,又不是你怀,家里不是有嬷嬷和丫头吗?我说你就不能多干一点正事?” 任武昀却怒瞪着他,“喜哥儿,你刚叫清莛什么?” 四皇子一噎,眼睛微微转动了一下,顾左右而言他,“我找你有事。” 任武昀却固执的扯着四皇子的领子,问道:“你刚叫清莛什么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求见 第一百七十六章 求见 魏清莛摸了摸肚子,道:“我今年不穿狐狸皮的,明年再和你小侄子一块做。”笑话,她的肚子现在这么大,不知要费多少狐狸皮,这种纯色的狐狸皮可是很难找的,这几块还是她偶尔从库房里挖出来的,听下人们说是任武昀以前打猎得的,一直没用就堆在库房里了。 魏清莛又摸了摸其他杂色的狐狸皮,拿起一张灰色的,道:“这个做个护膝,给你姐夫用,他时常要跑马,看能不能再做两双手套。” 魏清莛选出了不少狐狸皮,一一分配好,最后又拿出几张交给阿杏,道:“这几张给老太妃做个围脖,给大嫂和二婶个做一件衣裳,阿杏,回头你拿好来,别和其他的混了。” 阿杏应了一声。 任武昀回来的时候就见屋里榻上堆满了各色狐狸皮,魏清莛和魏青桐就各坐一边,将各色的狐狸皮挑出来打算做些什么,凝碧就坐在一边拿了笔记,然后几个丫头就分别将那些东西装好。 凝华见任武昀回来,立马叫了一声“四公子“起身行礼,屋里的丫头听到动静都齐刷刷的起身行礼,魏清莛见了好笑:“你回来了。” 任武昀瞪了她一眼,他虽然不知道她笑什么,但不是好事就是了。 桐哥儿就扬了扬手中的狐狸皮,道:“姐夫,姐姐要给你做护膝和手套。” 任武昀咧了嘴笑,“现在天才冷一些,哪里就用做那些了?”话虽然这样说,但他心里还是很开心,因为从没有人给他做个这些。 母亲是不用说了,姐姐是皇后,后宫很忙,她也就能抽出时间来给他和喜哥儿各做一套衣服,两位嫂子最多也只给他做个衣服,还是好多年前的事,他长大后,几个侄儿也长大了,府中的事情也越来越多,虽然还是会收到家里寄去的衣服,但大多是丫头们做的。 魏清莛看着他眼里的欢喜,手中拿着的狐狸皮一顿,她本来是想叫丫头做的,可现在看到任武昀欢喜的样子,魏清莛低头,看来还是得她亲自动手才行。 涉及到切身利益,任武昀感兴趣的上前和俩人一起挑选,最后还挑出了一件外套的狐狸皮。 任武昀看到纸上没有记魏清莛的名字,眉头微皱,“怎么没有你的?” “我还怀着宝宝呢,就不做了。” “就是因为怀着孩子才更要做啊,难道吴太医说孕妇不能穿狐狸皮?”任武昀虎视眈眈的看着狐狸皮,打算要是魏清莛敢说是,他立马就将这些狐狸皮扔出去。 “胡说什么呢?是我觉得肚子太大了,这时候做不是浪费吗?纯种的狐狸皮本来就少,你看我们凑了这么久才凑了几件呢,要是给我做,我一个人就得用两件衣服的料子了。” “这有什么?”任武昀大手一挥,满不在乎的道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承诺 第一百七十七章 承诺 任武昀道:“我派人去问一下。” 任武昀毫不避讳的叫来日泉,让他去转达魏志扬的要求。 魏志扬眼色微沉,看来魏清莛在任家的确过得很好,难怪她有底气接桐哥儿住进平南王府,才嫁过来三天就敢接桐哥儿住进夫家,他以为她会受到任家的刁难,就算是外头说她过得多好,他也是不信的,可现在看来,外头传言竟是真的了。 从王府大厅到西园,脚程快的话也得两刻钟,日泉知道魏志扬不受待见,就故意以平常速度来回,等到他再回来传消息的时候,半个时辰早过了。 魏志扬旁边的茶水换了一杯又一杯,任武昀暗地里瞪了日泉一眼,日泉就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不存在的冷汗,他能说他把四公子给忘了吗? “四公子,四夫人请魏大人过去说话。” 魏志扬眼里的怒气一闪而过,任武昀回头的时候正好看见心中不悦,就冷哼一声道:“岳父要是不方便的话不如就让我给清莛传话吧。” 魏志扬连忙笑道:“既已经来了,自然是要去见她的。” 任武昀就起身和魏志扬过去。 苏嬷嬷拿出一套大红的诰命服,道:“四夫人不如换上这套吧,这样也正式些。” 魏清莛知道苏嬷嬷是想让她给魏志扬一个下马威,但魏清莛毫不在意的推掉,“就穿这身衣裳就是了,何苦去换来换去的,到最后还不是我遭罪?”她要是没有足够的底气,说不定会借助衣服来增加气势,但现在她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没道理还多此一举。 魏清莛就穿着一件家常的蜜合色棉袄,玫瑰色紫二色金银鼠比肩褂,底下是葱黄绫棉裙,静静地坐在垫了坐垫的椅子上,任武昀怕她冷着,甚至还想把一张虎皮挂在那张座椅上,只是因为现在天气还不够冷,魏清莛怕热到,这才将那张虎皮收起来的。 魏志扬见到魏清莛的时候就见她正含笑看着几个丫头手上的针线,那自信神采的模样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王氏,那个女子也是这样,总是静静地笑着看你,就让人有一种她尽在掌握中的感觉。 魏志扬垂下眼眸掩住眼中的情绪,他最讨厌那种感觉。 父女俩见面,屋里一静,阿梨给凝碧几人使眼色,带头退了下去。 任武昀大大咧咧的道:“岳父坐,阿梨,去倒一杯茶上来。”他有些心疼的看着魏清莛,“不是说了让丫头动手就可以了吗?你怎么还动针线?吴太医都说了,孕妇最好不要动针线,对眼睛不好。” 魏清莛嘴角抽抽,昨晚上是谁要求一定要她亲手制作的?魏清莛温柔道:“不过是动两下手罢了,我不会做久的,好了,父亲还在看着呢。”魏清莛看向魏志扬,笑道:“女儿身子不便,还望父亲见谅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准备 第一百七十八章 准备 四皇子才回京一年,也才收服了太子留下的人脉,但四皇子并不是特别的信任他们,而平南王府,四皇子除了任武昀,也只能以利益来和他们合作,更别说安北王府了。 所以这段时间他要忙的很多,其中他最迫切的就是知道百官之间的关系,哪些人能用,哪些人要捧着,哪些人要打压,他的心里都要有一个大概。 他的信息系统里肯定一时收集不了这么多信息,他只能寄希望于王廷日,他和王廷日是合作伙伴,他知道王廷日的心结,所以他信任王廷日。 王廷日没办法,只好在放印子钱这条康庄大道上越走越远,魏清莛担心不已。 虽然她觉得王廷日心思深沉,不可尽心,但怎么说他也是她表哥,俩人又朝夕相处了这么多年,和只见过几次面的四皇子来说感情深了不是一点两点。她找时间特意去盛通银楼找了一下他,劝道:“放印子钱毕竟是违法的,现在他需要你,自然什么话都不说,你做什么都是对的,但是以后呢?帝王的禁忌是很多的,谁知道以后他什么时候就不高兴了呢?我看还是找一下其他的法子吧,放印子钱就相当于把把柄送到了他手上。” 现在大家都知道王廷日放印子钱是为了四皇子,可以后呢?要是四皇子要清算王廷日,那时候众人只怕就会反过来以此声讨王廷日了吧? 王廷日心中微暖,笑道:“你放心好了,没人能抓到我的证据的,而且这也是暂时的,各地的茶楼杂货铺都开起来了。”还有青楼,只是这件事却不能告诉魏清莛了。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 王廷日看了一眼她的肚子,笑道:“孩子差不多有七个月了吧?我这个做舅舅的可要开始准备孩子的礼物了。” 魏清莛笑了笑:“孩子还没出生呢,收的礼物都快能堆满一个屋子了。” 王廷日挑眉,魏清莛无奈道:“还不是桐哥儿,他现在每天出去几乎都能带一些东西回来,说是以后给孩子玩,所以阿昀让人收拾出一间屋子给他放礼物。” 王廷日眼色微沉,不动声色的笑道:“任武昀这几日一定也很忙吧?我在四皇子那里见过他几次,每次都是来去匆匆。” “可不是,这几日他都是入夜之后才回来的,皇上定的时间太急了,临近过年,朝中的事情也不少,四皇子又要处理朝政,又要准备禅位的事,根本就忙不过来,只好把他给抓去了。”魏清莛皱眉,为了这事,老王妃还很不悦的训斥了任武昀一顿,虽然他没在她面前表露出来,但魏清莛知道他心里不好受。 随着四皇子登位,以后各方的矛盾还有很多,只怕四皇子这边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万众一心了。 王廷日也正是顾虑这一点,道:“四皇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朝贺 第一百七十九章 朝贺 魏清莛想了一下道,“既然他们只是担心你抢功劳,不如你和四皇子说说,让你只管但不担着那个名声就是了。” 任武昀睁着眼睛想了一下,砸吧砸吧嘴,“这样好像也行。”反正他喜欢的是打来的功劳。 有了魏清莛的提议,接下来的事情就进行得很顺利了,即使禁卫军统领还是有些不服气,但最终也没像开始的时候那样抗拒任武昀了。 而在四皇子心中,任武昀的地位又巩固了些,果然,什么时候小舅舅都是不会变的,为了他,都没有计较那些功劳了。既然如此,四皇子也就像往常一样不计较这些,想也没想的就挥笔同意了。 窦容看得微微皱眉。 阿昀和四皇子还是这样,以后要是四皇子因为平南王府而对阿昀产生怀疑了怎么办? 不管众人心思如何,春节还是在众人的忙碌中到来了。 任武昀三天前就没回家了,而是住在了皇宫里,魏清莛一大早就被苏嬷嬷挖起来穿上礼服,看到魏清莛大大的肚子,忧愁道:“本来四公子说是要给您请假,先前中秋这些都请过去了,谁料到皇上会突然禅位,这些您想不进宫都不行了。” 苏嬷嬷仔细地交代阿梨要寸步不离的照顾魏清莛,魏清莛挥手道:“你也别为难她了,她也就能陪我到外殿,进去朝贺还是我一人的事。” 苏嬷嬷从怀里拿出一个荷包塞给魏清莛,道:“夫人,这是表少爷找人特地配的药丸子,要是有意外,您就吃一丸。” 魏清莛捏捏荷包,点头道:“我知道了,回头替我谢谢表哥。” 王妃和二夫人在王府大厅等着了,见到俩人,苏嬷嬷又郑重的转达了四公子的话,王妃笑道:“我们知道四弟稀罕你们家四夫人,一定会看紧她的。” “走吧,到了那里时辰也差不多了。” 上了车,陆氏就塞了一个热乎乎的鸡蛋给魏清莛,道:“多吃一些,这次盛典,进宫朝贺的命妇很多,只怕到了中午也没吃的。”而且,这多人,皇宫里的东西端上来的时候都冷了,又油腻腻的,能吃下肚子的少之又少。 魏清莛点头,她正是吃东西最多的时候,虽然已经吃过早餐了,但再塞下一个鸡蛋还是绰绰有余的。 魏清莛跟在王妃和陆氏身后进宫,到了大殿,大家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看到平南王府过来,不少人都颌首表示问候。 平南王府含笑着点头,直接带着两人到了前面。前面的命妇大多是中年妇人,就是陆氏也有将近四十岁,魏清莛算是最年轻的了,才十多岁的年轻面庞,又挺着个大肚子,不少夫人都看过来,打趣道:“这位就是四公子的夫人吧?我们可是早就听说四公子喜欢的不得了,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章 迂回 第一百八十章 迂回 新皇新气象,新年也是新气象。 全国上下喜气洋洋,皇上免了全国一年赋税,根据任武昀带回来的消息,皇上似乎已经打算朝世家下手了。 皇上和太上皇最不同的一点在于,他够坚韧,而且他手中的兵权要比太上皇多得多。虽然可能会遭遇阻拦,但他的胜算要比太上皇大得多。 魏清莛却很担心,“皇上才登基,不用这样急吧?” “皇上也是没办法,先前西地的事我们就怀疑有异心的不止西地的百姓,这才叫人到各处去看看,发现各地世家盘剥严重,百姓已经严厉不满了,皇上要是不动手,只怕撑不多久战事就起了。” “那皇上打算怎么对付世家?直接查他们是否贪污**?是否违法乱纪?”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办法?”任武昀疑惑的看向妻子。 魏清莛静默了一下,想到中国历史上所有的变革好像都是围绕进行的,但这个时代好像忘了这一点似的,大家都只是从调查对方的违法乱纪上入手。 既然没有先例,那不如就从土地上入手,起码能缓解一下矛盾,转移一下朝廷的注意力,这样皇上也有时间准备。 这只是表面上的。 实际上是魏清莛总觉得这样斗来斗去的怪没意思的,百姓没了世家和四王盘剥,难道就不会有官员地主盘剥了吗?那样皇上削藩与否对百姓又有什么影响呢? 不如趁此机会为百姓多谋一些私利。 魏清莛就对任武昀道:“……朝廷不如规定一个交租上限,比如说六成或五成,地主们不得像佃农收超过这个数额的租金,要是违反了可以罚款。要知道,现在有些无良的地主租金可是高大七成和八成的,而且,现在大部分的税收都来自人头税,田地税倒是比较少的……”魏清莛没研究过古代史,对于古代的税收制度也是半懂半不懂,她所了解的也就是从电视上看到的一些关于清朝的税收制度,但就是这样,也比现在的时空先进了不是一点半点。 任武昀细细的听着。魏清莛讲得乱七八糟,繁杂无比,任武昀听得半懂半不懂,但是他直觉这是好东西,既然不懂,他就记下来,打算回头再跟皇上说。 第二天,任武昀在退朝后就随着皇上的脚步近了御书房。 皇上看着他笑道:“怎么?这么快就来辞禁卫军的活了?” 任武昀一愣,这才记起自己身上还有禁卫军的活呢,他本来是打算今天逃班回家陪魏清莛的,要知道,上次魏清莛进宫可是差点动了胎气的。 皇上看他那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气得劈手就甩过来一本奏折,“你就不能为我多分一些忧?如今满朝文武都看着,我身边也就这几个得用的人,你还整天想着逃班。” 任武昀有些不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产(上) 第一百八十一章 生产(上) 新皇登基,又是禅位,不像以往有什么忌讳,不能办宴会。短短的一个月,魏清莛就接到了八家的请柬,其中只有两家是寿宴,其他家都是普通的堂会。 任武昀翻了一下,一律以身体不便回绝了,转身就抱怨道:“你再有一个月就生产了,竟然还给你下帖子,以后这些事直接交给苏嬷嬷就是了。” 魏清莛的肚子沉甸甸的,她有些不舒服的侧身坐着,不耐烦的道:“知道了,我都不管了。” 任武昀知道魏清莛这几天不舒服,连忙顺毛捋,等魏清莛靠在迎枕上睡过去后才出去找苏嬷嬷。 魏清莛要生产,王府里也很重视,毕竟这是任武昀的第一个孩子,而且平南王的两个儿子都是在南地,他们的妻子也跟随着去了南地,孩子也是在南地生的,到现在平南王和王妃都没有见过两个小孙子,所以算起来,平南王府京城这边已经十多年没有心生婴儿出生了。 就是一直将自己关在院子里的老王妃也派了人过来过问,苏嬷嬷不敢全部用王廷日派来的人,就用了王妃送来的一个产婆,据说是平南王府用惯的,当年金哥儿出生也是她接生的,很有经验,加上任武昀自己找的一个,王廷日送来的一个,三位稳婆都安排进了梧桐院不远处的院子里住着。 魏清莛是打算自己奶孩子的,和任武昀一说,任武昀虽然觉得没必要,但也没怎么觉得违反规矩,见妻子这两天烦躁,就事事顺着她,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倒是苏嬷嬷满脸责怪的看着任武昀,不过因为有王廷日警告在先,她也就提了一下建议。 魏清莛为了不特立独行,也让苏嬷嬷给孩子选了奶娘,奶娘选了,用不用,怎么用却在她。 产房就准备在旁边的偏房里,魏清莛现在是一天看三回,非要她们打扫了再打扫,里面还用醋消毒了一遍。更别说那些会直接接触到她的用具。但就是这样万事俱备,她还是觉得有些恐慌。 生孩子,只是仅有的知识也让她觉得疼痛,但只要想到小小的软软的孩子,魏清莛又觉得不这么恐怖了。 任武昀是最直接知道妻子的那种恐慌的,魏清莛晚上总是睡着睡着就会惊醒,没办法,他只好抱着魏清莛一遍一遍的安慰,有心想说生完这一胎就不生了,但话到嘴边打了弯又吐不出来。 任武昀喜欢孩子,孩子,自然是越多越好! 任武昀心中有些愧疚,只好尽量早点回家陪妻子,尽心的哄着她,魏清莛有什么要求,不管有理没理,任武昀都会想也不想的答应,看得阿梨等人都觉得特对不起姑爷。 魏清莛的恐慌一直持续到了预产期倒数第十五天的时候,魏清莛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叽叽喳喳地有鸟叫声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产(中) 第一百八十二章 生产(中) 魏清莛也渐渐冷静下来,多日的训练还是有一点效果的。魏清莛赞许的看向阿梨,抓住毯子的手紧了紧。 阿梨强笑了两声,她能说她也很紧张吗? 苏嬷嬷很快就进来,然后是三位稳婆,三个稳婆看了一下,笑道:“夫人不用紧张,现在还有时间,我们先吃些东西,然后再去产房。” 魏清莛松了一口气,“不是说三天后吗?怎么现在就生了?刚刚孩子踢得很凶,现在又没有动静了。” 稳婆安慰道:“预产期只是个大概的,提前退后几天都是不要紧的,夫人不用担心,小少爷现在也在攒力气呢。” 吴太医很快也到了,他给魏清莛把脉后说的话和稳婆的差不多。 阿杏第一时间叫人去通知任武昀回来,苏嬷嬷则亲自去厨房准备两个荷包蛋给魏清莛,还将阿桔阿桃给叫过来,让她们看好太医开的药和魏清莛等一下要用到的东西。 王府人员简单,虽然不会害魏清莛,但苏嬷嬷一向谨慎惯了,有些事还是要做的。 魏清莛刚吃完东西,任武昀就满头大汗的跑进来,见魏清莛还好好的坐在那儿就松了一口气。 魏清莛看到任武昀心神也是一松,拉着任武昀的手道:“要是我生的是女儿怎么办?” 任武昀拍着胸脯道:“女儿我也喜欢。” “可你每天都叫他儿子。” 任武昀刚擦掉的汗又冒了出来,“我就觉得他是儿子?” “你怎么知道?你又看不见。” “我的种我自然知道。” 苏嬷嬷赶紧过来打断俩人的对话,请魏清莛去产房。 魏清莛也知道这时候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反正是男是女很快就知道了。 王妃和陆氏听说魏清莛发动了,连忙过来。同时,出去报消息的也通知了魏青桐,桐哥儿顿时丢下小黑,跑回家来。 到了下午,梧桐院已经集齐了王府里除老王妃外所有的主子。 任武昀着急的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桐哥儿也伸长了脖子看,王爷看他这样,就一把拉过他,笑道:“没事,生孩子都是这样的,只怕今晚上还生不出来呢,我们先到你书房那里等着。” 任武晛在一旁皱眉,没有动弹,看向产房时眼里闪过紧张。 任武昀自然更不会去了,连连摇头,“大哥和二哥先去书房休息一下吧,我和桐哥儿在这儿就好。”任武昀跑去问吴太医还要多久,吴太医刚想张嘴说话,产房里就传来一声短促的低呼声。 任武昀立马浑身紧绷,跑到产房窗下,紧张的看着。 王妃和陆氏看着,眼里闪过羡慕和欣慰。 当年这门亲事定的倒是不错。 桐哥儿自然也听到了姐姐的低呼声,看见姐夫紧张的在窗口下徘徊,他连忙也跑到那里去,一个劲儿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名字 第一百八十三章 名字 任武昀小心的趴在床前看小小的一团儿子,惊奇道:“这么小,什么时候才长大啊?” 在里屋的魏清莛听到翻了一个白眼,这才想到任武昀看不见,没好气的道:“还小啊,你儿子整整有五斤重呢。”要知道这儿一斤可是十六两,五斤就相当于现世的八斤,她都要怀疑她怎么这么厉害,竟然能这么快把那小子给生下来的。 任武昀看了看儿子,又比对了一下自己的胳膊,觉得儿子是真的很小,但他也问过稳婆,第一胎孩子五斤重的确算是很大的了,任武昀不敢反驳。 魏清莛却不愿放过他,“好了,现在你有儿子了,以后可不能再让我生了,实在是太疼了。” 任武昀用手小心的摸摸儿子的小脸蛋,迟疑道:“以后你要是真的不想生再说吧。”任武昀只觉得看着这小小的一团,心都软成一片了,更别说魏清莛了。 果然,任武昀此话一出,里屋的魏清莛就不说话了。 魏清莛躺倒在床上,自己生了一会儿自己的气,继而想到,现在头一个儿子才出生,离第二胎还远着呢,不用这么急着考虑。 苏嬷嬷站在一旁,见这两口子一点自觉性都没有,就在一旁提点道:“四公子,四夫人,小少爷的名字还没取呢,您看要不要去问一问老王爷和老王妃的意思?” 魏清莛赶紧摇头,老王爷和老王妃都对这孩子不上心,谁知道他们会取个什么名字啊? 任武昀更是直接跳起来道:“儿子的名字我要亲自取,你们谁也不准插手。”说着跑去书房临时翻书。 里屋的魏清莛很是无语,一般怀上孩子之后父母必要商量的一件事就是孩子的名字,但是这个孩子被发现的时候魏清莛就动了胎气,夫妻俩都小心翼翼的不敢乱动,心神都放在这上面。等到魏清莛胎坐稳之后任武昀却跑去打仗了,俩人也都没想起这一茬,唯一想起的孩子的也用来争议孩子的性别来了,压根没想起来要给孩子取名字。 等到任武昀打仗回来,没多久又迁出了禅位的事,这下俩人更加想不起来给孩子取名了,要不是苏嬷嬷提醒,只怕这两口子能一直忽略到孩子满月都没想起来。 任武昀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一直到孩子洗三都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名字。 孩子洗三,魏家派了二太太和三太太一块送礼过来,估计是担心魏清莛忌讳吴姨娘,所以没让她露面。 魏清莛其实是一个魏家的人都不想看见,自然是来的越少越好。 秦氏舅母都亲自来了。 等到洗三结束,谢氏就不免问起孩子的名字,“总不能老是宝宝,宝宝的叫着,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吗?” 魏清莛笑道:“四公子要给他取个响亮的名字,所以现在还在想呢。”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四章 满月 第一百八十四章 满月 任武昀狠狠地点头,渴望的看着他。 皇上无奈的扶额,要说穷,其实他才是最穷的那个好不好?不过见小舅舅眼巴巴的看着他,皇上还是点头道:“我会给小表弟准备一份大礼的。” 任武昀这才满意的离开。 皇上的手在桌子上敲了敲,屯田,水利,修路和筑堤,这些魏清莛透过任武昀的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无一不需要钱。 而国库空虚,现在这些钱怎么来,就是他最大的问题了。 皇上脑海中闪过王廷日的身影,现在好像也只有王廷日能帮他拿个主意了。上次听说他好像需要玉需,既然他能找到赌需的人,大不了他多给他一些特权,应该能多找一些玉需吧? 王廷日却不愿这样做牛做马的伺候皇上了,他当初和皇上的约定他已经完成,现在是皇上欠他的承诺。 只是,他不帮皇上,不做生意了,他又能做什么呢? 王廷日迷茫的看着外面的星空,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阅祖父留下的书籍。 等到窦容第五次过来找他的时候,王廷日才从书房里出来,谢氏既心疼又无奈的看着王廷日道:“你想通了?” “是。”王廷日白着脸回道:“母亲,那是祖父一生的愿望,既然祖父不能实现,那我就替祖父的愿望做一些什么吧。” 谢氏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她是不愿儿子牵扯进去的,她只是希望儿子能洗刷掉王家的冤屈,然后生一个儿子教导成才,恢复王家的声望,但儿子太过固执,他的骨子里有着王家人的固执,谢氏很早以前就知道她并不能左右儿子的决定。 谢氏淡淡的警告他,“当年你祖父就是因为太过信任上位者才出的事,我希望你能吸取这个教训。” 王廷日应了一声,滑着轮椅去见窦容。 得知皇上有心再一步扶持他的商业,王廷日皱眉道:“我一人之力能有多少?皇上要想走得更长远些,应再找一个开源之道才是。” 窦容皱眉,“只是没有门路啊。” 王廷日笑道:“先前皇上提的税收之策就很不错,除此之外,还有商业税,也许这也得改一改了。” 窦容眼睛一亮,“只是牵扯太多。” 王廷日垂下眼眸,“现在所做之事又那一件牵扯不多的?” 窦容想想也是,和王廷日大概商量了下,他就起身去面见皇上。王廷日不方便见皇上,皇上现在也不方便出宫,现在几乎都是他作为传声筒的。 老虎满月,王廷日给他送了一整套陈衍之手抄四书,任武昀看到礼单很是不满的嘀咕,“以后我儿子是要当将军的。” 魏清莛却惊喜不已,陈衍之是五代时的大文豪,搁以前她肯定看不懂这个价值,但因为桐哥儿喜欢这些东西,所以她也了解不少,这套四书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都督 第一百八十五章 都督 京城的十月,天气已经变得凉爽了,孩子就是穿上小褂也不会觉得炎热。 老虎已经七个多月,才刚刚学会爬,此时正坐在毯子上自己拿着一个木雕的老虎“咕噜咕噜”的说着自己才懂的话,没几下就将老虎丢到一边去,然后就突然爬过去抓起来继续扔。 魏清莛就坐在一边含笑看着他爬来爬去,老虎虎头虎脑的四处看,见母亲只是看着她笑,不给他捡东西,就扬着拳头“啊啊啊”的叫着。 任武昀进来看到的就是自家傻儿子一个人在那里“啊啊啊”的叫个不停,他快步上前一把把儿子抱起来面对面的看着,笑道:“我儿子真聪明,这么小就会说话了。” 魏清莛让人给去打水来让任武昀梳洗,闻言笑道:“又在胡说,你儿子什么时候会讲话了?” “谁说我儿子不会的?他只是说不出来而已,其实他都懂的,是不是儿子?” 老虎咬着手指“啊啊”两声。 任武昀就自得道:“你看我没说错吧?” 魏清莛懒得去和他反驳,在任武昀看来,他儿子就是天下第一聪明。 本来魏清莛还欣喜任武昀竟然这么宠爱儿子的,可现在她只能防着任武昀把孩子给宠坏了。 “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别提了,”任武昀把老虎交给她乳娘,皱眉道:“皇上和世家又打起来了,他们反应过来了,对于皇上先前提的政策都反悔了,而且皇上新提出来的屯兵制他们也没同意,总之我出宫前他们还在吵呢,我不耐烦听就悄悄回来了。” 对于皇上时不时的和朝臣吵架,魏清莛早就习惯了。 也不知道皇上是怎么引导的,总之现在虽然每天上朝好像都会吵架,但火药味却比太上皇在位的时候淡很多,那些人好像也知道皇上无意动兵,而且见皇上虽然处罚严厉,但从没出过血,所以一个个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朝堂也是一天比一天热闹。 其实皇上不是没想动过手,在三月份的时候,江南传出一个官员竟然贪污朝堂的粮种钱,那时候皇上就想杀了他的,而且负责抄家的还是任武昀。 还是任武昀回来嚷得魏清莛知道,那时候老虎才满月不久,魏清莛正式心最柔软的时候,而且在她看来这也罪不至死(圆原谅她吧,她是在社会主义下长大的好孩子),反正皇上不是缺钱吗?与其杀人,不如没收他所有的财产。 皇上本来是想杀了那官员,家眷收监充奴,魏清莛觉得很没有必要,无意间说了一番话,那番话被任武昀告诉皇上,皇上趁着旨意还没下,就改成让那官员流放,所有家产没收充公。 而后,皇上让人查了不少的贪官出来,无一例外,全都没收家产,一分钱都没留下,曾经有家眷挟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京 第一百八十六章 出京 去年先是一场旱灾,太上皇发怒后杀了不少的官员,后来西地的战争又牵连了不少官员,即使那年有一场科举,但朝中的人还是缺,加上这大半年来皇上的抄家行动,落马的大多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所以现在朝中的官员属于断层阶段,中上层的官员现在一时补充不上来,巧的是,前不久有人告安徽都督强占农民土地,打死了人。 刑部的人去查的时候正好把安徽知府也给查出来了,本来皇上还想放那安徽知府一码,毕竟他现在没有合适的人选调任过去,可那安徽知府不知死活的撞到了任武昀的手里,嚣张得不得了。还没等皇上下旨,任武昀先把人给揍了一顿。 得,现在也不用考虑了,皇上直接就让任武昀把人给抄了。 所以任武昀是下去任都督,但也兼任了安徽知府。 不过知府只是个四品的官,但都督是二品,所以还是叫都督威风些。 “我不管,总之我就要跟你一块儿去,你看小老虎现在才七个月,虽然认人了,但两三年不见面,你回来看他还认不认得你。”魏清莛充分发挥了枕头风的威力,没到半个时辰,任武昀就神情坚定的承诺明天一定会去和皇上提的。 第二天,任武昀磨蹭着直到所有的官员都下去后就屁颠屁颠的跑去御书房。 “皇上,你说让我去安徽,什么时候下旨?” 皇上有心诧异的看向任武昀,昨天他提出来的时候阿昀还有些犹豫的,怎么今天就同意了?“你要是真愿意去,今天就可以下旨。” 任武昀点头道:“我愿意去,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皇上眼里的异色更甚,放下手中的笔,好整以暇的问道:“什么条件?” 任武昀脸色微红,“我要带家眷去。” 皇上嘴巴微张,良久,“你再说一遍,我刚才好像没听清。” 任武昀轻咳了一声,道:“我要带清莛和老虎一块儿去。” 皇上就认真的看着他,半响才道:“好。” 任武昀高兴的问道:“你真的答应了?” “你都这样说了,我能不答应吗?” “那你就赶紧下旨吧,你说我们什么时候启程,我们就什么时候启程。” 皇上低低的笑道:“哪有这么快?你的师爷还没请呢,而且小舅母收拾东西也要一段时间吧?” 任武昀不在意的道:“收拾东西很快的,三两天就搞定了,你们不是说师爷你们来安排吗?你们随便叫一个幕僚跟我一块儿去就成了,这件事你和窦容来安排,我先回去和清莛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任武昀兴冲冲的冲回家。 皇上在背后神色不明的笑了一下,依然跟着新皇的魏公公担忧的道:“皇上,都督可是掌兵权的,这家眷……” 皇上不在意的道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接手 第一百八十七章 接手 出任都督竟然带着家眷,这是违反国法的事情,朝中不少人都开始攻击任武昀,甚至还有人将平南王府给扯下水。 安北王瞄了一眼平南王,见他只是垂着眼不说话,平静的移开视线,他知道,这次的事不会对人家造成什么影响的。 果然,只听得上面皇上淡淡的道:“任将军身边的师爷是朕委派的,哪位都督想将家眷接去任地,和朕说一声,朕照着任将军的待遇给他送去。” 众人顿时不语了。 皇上和任武昀的交情谁人不知? 皇上这样放心的将地方政务也交给任武昀,不就是仗着任武昀身边跟着一个全能师爷吗?说是师爷,其实不过是皇上的死士。 谁愿意身边跟着一个死士,不管做什么都会被皇上一一知道,甚至做个什么决策都要问过死士的意见。 皇上冷眼看着底下的人反应,冷哼一声,揭过不提。 而此时,魏清莛正带着小老虎巡视都督府的后院。 安徽的都督府经过上任的修缮,虽然算不上富丽堂皇,但档次高了不是一星两点,几乎可以和平南王府相比了。 魏清莛好奇的问任武昀,“这都督把这儿修的这么好,三年之后他就离开,岂不是亏大发了?” “能做到都督这个位置上的大多都四五十岁了,他们都不愿挪窝,皇上顾忌四王,也愿意让都督和底下的军队磨合得好一些,所以一般也很少调任,所以只要年纪不是特别大的,也没有犯错被抓着,一般做个十年八年的不成问题。” 魏清莛了然。 都督府很大,看得出上任是个子孙繁多的,魏清莛用不了这么多的院子,就和在平南王府一样,将用不到的院子封起来,只选了正院住下,小老虎还小,就和他们住在一起。 任武昀还要去见当地的官员,他也就只能送魏清莛回到内院,就带着皇上给他的黄师爷去见外面候着的文官武官了。 魏清莛则带着阿梨等人将屋子收拾干净,小老虎被放在地上爬来爬去。 等魏清莛注意到的时候,小老虎已经满身的灰尘,露着两颗小牙齿哼哼的笑着。 乳娘低头站在一旁,她想把小少爷包起来的,只是小少爷好像很喜欢在地上爬,谁要是去抱他,他就会死命的挣扎,小少爷虽然才七个多月,但力气非常大,她一个人根本抱不住,要是太用力又肯定会伤到孩子的。 魏清莛无奈的叫乳娘下去打热水上来给小老虎洗澡。 魏清莛抱着小老虎刮着他的鼻子道:“你这么喜欢泥巴,明天我把你丢到田里去好不好?” 小老虎“啊啊”的叫着。好像在认同母亲的话。 等到伺候好小老虎,再将一些急用的东西规整好,天色也暗了,众人也累瘫了。 魏清莛道:“让她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小报告 第一百八十八章 打小报告 魏清莛换了一件平常一点的衣服,问阿梨,“这样出去应该不会太惹人注目吧?” 阿梨看了看,摇头道:“不会。” 魏清莛兴奋道:“那你和凝碧也快去换衣服,我们带小老虎出去玩。” 阿梨犹豫道:“夫人,这不好吧,四公子不在……” 魏清莛不在意的挥手道:“我等一下去和他说,叫阿杏装上食盒,我们亲自带东西去给他,现在又不是在京城了,我们自然要多出去走走,小老虎长这么大还没出去玩过呢。” 阿梨和凝碧默默地低头看正努力往自己嘴里塞手指流口水的小少爷,默默地想,小少爷这个年纪没有出去过真心不算什么。 魏清莛扯下小老虎的手指,念道:“是不是牙床痒了?总不能是饿了吧?又有奶吃,又有捣碎的肉羹和青菜汤吃,你有这么饿吗?” 小老虎不乐意的“啊啊”的叫着。 魏清莛也不理他,带着他往门口去。 等到了车上,魏清莛就抱着他在窗前看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老虎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情景,看得目不转睛,脑袋一转一转的,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外面,魏清莛看得心软软的,忍不住在他脸上响亮的亲了一口。 到了衙门,阿梨去找日泉,日泉看到马车上的魏清莛和小少爷,脚下一软,赶紧小跑着过来请安。 魏清莛笑道:“你们爷现在忙什么呢?” 日泉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道:“回夫人,爷正在里头看地下传上来的公文呢,小的这就去把爷叫出来。” 魏清莛疑惑的看着他额头上的冷汗,点头道:“那你快去吧。” 任武昀很快就出来了,他钻进马车,小老虎看到爹爹,兴奋地一个劲儿往任武昀怀里挤。车上空间很大,任武昀舒服的靠在马车上,将儿子抱在怀里,抱怨道:“幸亏你把我叫出来了,那些人叽叽喳喳的就是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又总是吵。” 魏清莛给他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拿出来放在桌子上给他,接过小老虎让他吃饭,“吵着吵着说不定就有主意了。” 任武昀快速而又优雅的将饭菜吃光,魏清莛就把今天她来的目的告诉他。任武昀不高兴的道:“合着你是为了出去玩才来给我送饭菜的?” “当然不是了,我是特地来给你送饭菜,顺便看一下你的工作环境的,这不是考虑到小老虎还没出去玩过吗?这才带着他来找你的。” 任武昀这才好转,大手一挥,“那你就去吧,把日泉带上,有什么不方便出面的让他去办。” “那你身边不跟着日泉也行?” “不是还有月泉吗?” 魏清莛却知道任武昀还是习惯用日泉,日泉跟了他将近十年,而月泉是这两年才提拔上来的,平时还是日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八十九章 遇到 第一百八十九章 遇到 安徽多产绿松石、菜花玉、凤阳玉和墨玉。但绿松石极其稀少,就是全国上下的绿松石矿也没有多少的,所以就显得弥足珍贵。绿松石又以蓝色为贵,天蓝色的绿松石更难为可贵,要是结构紧密,那绿松石就好像上釉的瓷器一般。 既然是土特产,魏清莛自然有兴趣去看一看。只是她看向身后一堆丫头婆子,抱起小老虎,道:“阿梨和凝碧日泉跟着就行了,你们在这儿等着。” 众人面面相觑,只是她们习惯了听命令行事,苏嬷嬷又不在,也就没人开口说反对的话。 其实这些玉石铺子里面最多的还是和上玉阁一样的玉石,只不过因为安徽里产绿松石,所以里面才单独劈出一个角落来单独放置绿松石原矿。 上玉阁里也不是没有绿松石,只是品质不一,而且数量少,因为魏清莛没看过太好的,所以没买过。当然最重要的是,绿松石虽然好看,但也只有天蓝色、淡蓝色和蓝绿色的还不错,但国人向来最爱的却是白色绿色和红色,因为对蓝色没有过多的偏爱,绿松石虽然稀少,却没有引起玉石界的争夺。 店里只站了几个人,店家单独拿出一块地方摆放解开的玉石,其他的地方都堆着原石。看到魏清莛等人进来,手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微微诧异的看着她,却又马上了然的将目光移走。 有的人为表重视,的确会亲自到玉石铺子来选原料回去加工,众人以为魏清莛是为那些已经解开的原石来的。 掌柜的也是这样认为,连忙上前招待,“夫人是想买什么样的玉石?不如让在下给夫人介绍一二。” 魏清莛笑道:“我想看看绿松石。” 掌柜的眼睛一亮,“哦?本店正好有几块,夫人随在下来。”绿松石虽然买的人少,但因为它的确稀有,所以价格还是很不错的。 掌柜的带魏清莛到摆放解开好的玉面前,指着其中的三块道:“因绿松石稀有,本店也只有这三块,夫人看如何?” 三块绿松石算是中等,最好的也不过是蓝绿色,魏清莛的目光转向那些原石,问道:“不知可否有绿松石的原石。” “自然有的,只是,”掌柜的有些犹豫的看向魏清莛,“夫人真打算买?要知道买了原石,里面可不一定有绿松石。” 魏清莛不在意的道:“试试运气吧,就是没有也不要紧,再回来买你这块就是了。”掌柜的知道魏清莛说到是那蓝绿色的绿松石,看来还是一个大客户,掌柜的笑盈盈的引着魏清莛去了左边堆了二十多块的原石边上,解释道:“一般绿松石买赌的人少,大部分都是卖家解开了让商家们买回去加工的,所以……” 魏清莛了然的点头。 因为前人赌绿松石的少,所以后人很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章 将计就计 第一百九十章 将计就计 孙姑娘眼睛含泪,委屈的看向魏清莛,有些气呼呼的道:“你是谁?” 魏清莛好笑的看着她,笑着点头道:“这位姑娘是东家?那肯定是孙姑娘了,我是都督夫人,你可以叫我魏夫人。”不是任夫人,而是魏夫人,在这个时代,只有女子够强或是女子娘家够强,在夫家有足够重的地位,才能在出嫁之后以本姓冠夫人之称。这是告诉众人她在任武昀的心里足够重,她的地位在平南王府里不可撼动? 诸位大人对视一眼,脊背又弯了几分。 只是可惜,旁人都懂得的,当事人未必懂。孙姑娘没有对此有什么反应,只是委屈的看向任武昀。 而此时任武昀的全部心神都在儿子还红红的眼睛上。 任武昀大怒,瞪着日泉阿梨凝碧,喝问道:“你们是怎么伺候人的?小少爷怎么哭起来了?”别人不知道,难道他还不知道他的儿子,小老虎可乖了,轻易不哭的,就是他把孩子往天上抛,小老虎也是笑咯咯的,就是生气了用手掌拍他的小屁股,他最多也就是扭过头去不理父亲,只有受了大委屈的时候才哭。 日泉和阿梨凝碧抖了一下,四公子可不是四夫人,连忙跪下请罪。 魏清莛不在意的挥手道:“行了,这件事也不怪他们,这小子看见石头就跟看见什么似的,诺,这是你儿子选中的,差点一嘴就啃上去了,他们拦着,这小子就哭起来了,你要想让他啃,那就给他好了。”好像要验证他的话一样,小老虎挥舞着手臂就要啃上去。 任武昀赶紧抱紧儿子,远离石头,珍爱嘴巴。 在场的人这才发现孩子是任武昀抱着的。众人没想到任武昀竟然这样宠爱孩子,又是一愣,看向那位孙姑娘的眼神就带了点同情。他们虽然对后宅的心思没有女人重,但每个人后宅都是妻妾成群的,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都督对夫人所出的儿子这样宠爱,那孙姑娘还有多少可能? 魏清莛呵呵一笑,看他们父子玩得差不多了,就将石头交给凝碧,上前抱过小老虎,道:“那你们继续考察民情吧,我和儿子到酒楼里去坐坐,这小子也该吃点东西了。” 任武昀立马点头。 魏清莛对那位孙姑娘一个眼神都没有留下,却将那位孙姑娘打得一败涂地。魏清莛知道,男人很爱面子,前世的弟弟和这世的表哥都说过,不管私底下怎么闹,就是不能将矛盾扩大到外人面前,那样会让男人很失面子。男人失了面子,恼羞成怒之下说出什么话也是不受控制的,就像女人激怒之下说出的话也大多不经过大脑。 既然那位孙姑娘只是她买原石的一个东家,那又有什么好说的呢?无视便是。 魏清莛的无视让孙姑娘大怒,她张嘴就要挑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误打误撞 第一百九十一章 误打误撞 皇上让任武昀查孙家什么,魏清莛不知道,也没问。她从不会主动去问任武昀工作上的事,只有在任武昀抱怨的时候才会在一旁出出主意什么的。 就好像任武昀也从不问她和王廷日生意上的事一样,就是关于赌石的事任武昀也很少过问。 夫妻之间也是要有一点空间了,而工作就是各自最好的自由空间,这也是为什么任武昀明显对她和王廷日有生意往来很有意见,她依然坚持在盛德银楼和状元楼的股份,只是减少了和王廷日的见面罢了。 所以魏清莛见任武昀不再提那孙家的事之后,也就不再多问,只是强烈的要求他一定要掌握分寸,“你要是真的敢给我弄个‘姐妹’回来,我就带着你儿子和桐哥儿住到郊外去,一辈子不见你,也不许你儿子见你。” 任武昀打了一个寒颤,连连点头,之后行事更加的小心了。 而此时黄师爷才听说了任武昀当场给孙姑娘脸色看,并且去追夫人去了,暗骂一声没出息,妻奴后,就想着该怎么维持住这段关系。 他们新到安徽,要想查清孙家,又要在不惊动后面人的情况下,只能徐徐图之,这样没个三五年是不可能的,但皇上可没有这个耐心。 皇上派任将军出来一来是为了保护任将军,二来也是因为任将军性子急,效率高,而他既是来给任将军处理地方事务的,也是来镇压任将军的急脾气的,毕竟皇上现在还没有资本引起大规模的战争。 现在孙家自动接触过来,任将军顺势接下,还有比这更好的法子吗? 黄师爷急得团团转,想要找任武昀回来商量事情,只是任武昀却在酒楼里陪妻儿用饭,之后还陪着魏清莛小老虎去逛街。 黄师爷咬牙,却不敢对魏清莛说什么,来之前窦大人曾警告过他,任将军不拘小节,对下头人的意见都能听进去,只一样,任将军的妻儿不能动,连说也不能说。 据同僚们说,他们在皇上身边保护的时候就曾经见过任将军因为皇上讲了魏清莛的坏话,任将军就三天不理皇上了。 作为定向培养的死士,还有谁比他们更了解任将军和皇上的关系吗?俩人打小一块儿长大,也不过才相差几个月,小的时候,任将军和四皇子还以为他们是双胞胎呢,吃一块儿吃,睡一块儿睡,祸一块儿闯,当年四皇子闹脾气将任将军最喜欢的一把短刀给扔到御花园的湖里找不上来了,任将军也就一个下午没和四皇子说话,晚上就和好如初,一块不小心把皇后最爱的青花瓷给打碎了。可就因为皇上说了魏清莛一句坏话,任将军就不理皇上三天。 黄师爷可不认为他能和皇上相比。这口气只好咽下。 而黄师爷不知道,此时的孙家却松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教训 第一百九十二章 教训 魏清莛瞥了他一眼道:“你知道什么?原石的价格也是有差异的,你看上面标了号码,又分成了四堆,就是因为各自的价格不一样,不一定是中上的我就要选。比如这一堆,这应该是他们认为表现最差的,那中等以上的玉我都会选出来,而那一堆,他们认为表现算是中等,价格也定了中等价位,所以我只选中上以上的玉,以此类推,我要我们用最少的钱赚最多的钱。”最关键的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自从王廷日打算开店以后她就很少在公共场合解石了,大部分都是拉回家或是拉回盛通银楼解开。可别人没有她这个习惯,大部分的人,包括商家,他们都喜欢当众解开原石,因为赌石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传涨不传垮,一旦赌涨,业界就会口耳相传出去。所以商家要是解开好玉,也是给他们的店打了一个广告,同时也是给玉石铺子打广告,出玉率高,还有比这更好的活广告吗? 可要是她将价值高于价格的玉都收走了呢?虽然解开依然会有玉,但最好的是收支相等,虽然没赔,但也没有赚就是了,更别说原石最多的还是没有玉和价值低的玉了,到那时……魏清莛嘿嘿一笑,看你们还敢打我丈夫的主意。 魏清莛转了一圈,肚子也有些饿了,小二和日泉月泉更是累得连路都走不动了,魏清莛一个上午就指了五十三块的石头,其中还有一人高的石头三块,这些他们三人都要想办法弄出来,现在见魏清莛终于选完了,三人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小二看了一眼满心欢喜的都督,心里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从魏清莛随意的走到哪里就随意的指着一块原石来看,她是不会赌石的,这一次还不知道都督要赔多少钱呢。 掌柜的看到这么多的原石时却大惊失色,再看到原石的表现时就更加的难看了,不过好在此时任武昀和魏清莛都去吃饭了,没在跟前,所以没看到。 掌柜的看着那两块几乎有一人高的原石,很是不舍的道:“这可是我们打算留下等刘大人过生辰的时候送的,都督怎么就选中了这块?” 还不是都督夫人看着大就买下的?小二心中腹诽道,幸亏他未来的媳妇不这么败家。 掌柜的很肉痛,因为才东家说了,不管都督看中了什么,一律按照原价格的半价卖给对方,讨一个好。 掌柜的牙疼的想到,不知道东家知不知道都督不是只选了一两块,也不是三五块,而是五十三块啊。而且其中还有好几块他认为最具有赌性的原石。 任武昀的心情很好,他大手一挥,让日泉赶紧回去找账房拿银子。 日泉偷眼看向夫人,魏清莛点点头,本来她想说她身上带有玉牌,可以去附近的钱庄取的,不过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缺钱 第一百九十三章 缺钱 魏清莛展颜一笑,“回去解开就知道了。” 日泉和月泉顿时低下头,任武昀磨磨牙,见周围的人都有些好奇的看过来,他只好忍住将人抓起来打一顿屁股的冲动。 上了马车,任武昀就缠着魏清莛想要知道原石的情况,魏清莛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可怜的看向任武昀,道:“现在知道就没意思了,等小老虎选过之后解开就知道了,你是要赌石的,要是每次解石之前都知道里面有没有玉,那还有什么意思?” 任武昀想想也是,不过他赌石的运气一向不错,想当初,他不过在玉石街混了几天就赌到了一块儿高品质的玉料,玉石街的人可说了,有的人一辈子都赌不到一块儿好一点的玉料。 任武昀信心满满的等待回去后解开原石。 小老虎一觉醒来,娘不见了,正哇哇的大哭,奶娘和阿杏等人怎么哄都没用。 任武昀看到哭得直打嗝的儿子,带着煞气的瞪向下人,一把接过儿子在一旁哄着。 几个下人吓得面色苍白,战战兢兢的跪在一边,魏清莛挥手道:“你们下去吧。” 魏清莛哄小老虎吃了些东西,这才抱着他一块儿去放毛料的屋子。 为了公平,魏清莛也从自己选的原石里面选出了三块和任武昀等人选的九块放在一起让老虎选。 任武昀扶着儿子的胳膊小心的在原石边走动,小老虎圆圆的脑袋四处看了看,就在任武昀选中的一块圆圆的原石边停下,抱着那块原石不动了。 魏清莛一愣,心中有些失望,之后又有些庆幸。 老虎选的那块原石里并没有玉,儿子没有异能,魏清莛自然有些失望,之后又有些庆幸。怀璧其罪,这些年她一直小心翼翼,担心受怕,她不想他的儿子也终日生活在那种环境之下,儿子平安快乐的长大,还有比这儿更重要的吗? 魏清莛会解石,自己也有一套解石工具,见任武昀兴致勃勃的样子,魏清莛就换了衣服出来,亲自解石。 任武昀将小老虎交给阿梨和凝碧,自己给魏清莛打下手,没过多长时间,小老虎选的那块原石就解出来了,任武昀看着白花花的石头,看了一眼魏清莛,又看了一眼在一旁拍手的小老虎,眼中传递着询问。 魏清莛轻轻地点头。 任武昀知道儿子昨天纯粹是靠运气,就高兴道:“不亏是我儿子,运气就是这么好。” 除了魏清莛听懂外,其他人都一脸便秘样的看着地上白花花的石头,搞不清楚爷是在说笑话还是在自嘲。 任武昀知道了结果,更加有兴趣知道这次自己的运气怎样,就将另外两块原石搬上来解开。 日泉和月泉也纷纷将自己的原石拿上来亲自解开。 夫人帮爷解石是天经地义的事,难道他们也敢让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逼迫 第一百九十四章 逼迫 魏清莛诧异的问凝碧,“你们昨天收到了帖子?” 凝碧和阿梨面面相觑,“回夫人,没有。” 那有什么事值得这样失礼前来?心里边想边让阿梨给她找衣服换上。 魏清莛带着凝碧到前厅去,看到坐在刘太太旁边的孙姑娘,魏清莛挑眉,坐在上首,对刘太太歉然道:“不知道刘太太会来,所以耽搁了一些时间,还请刘太太见谅。” 刘太太面目一僵,干笑道:“哪里,是我不请自来了,倒让夫人取笑了。” 魏清莛让凝碧上茶,问道:“不知刘太太找我有何事?” 直截了当的话让本准备了一肚子铺垫的刘太太说不出来,心里难免有些着恼,果然外头人说的不错,都督是个粗人,连娶的夫人都是一个粗人。就算她不请自来没有全了礼数,但那也是为了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般有涵养的夫人不都是应该为客人着想,尽量淡化此事吗?这位都督夫人竟然上来就点明此事。 刘太太心中不悦,但双方等级相差太大,她面上不敢流露太多,只是干笑道:“夫人倒是料事如神,我今儿来还的确是有事和您说。”刘太太为难的看了一眼魏清莛后面的几个丫头,低头喝茶。 魏清莛装作看不懂的问道:“哦?是什么事?” 刘太太手中的茶就抖了抖,她吃惊的看向魏清莛,就连一直低头的孙姑娘都抬头看向魏清莛。 魏清莛心中冷笑,只做好奇状的看向刘太太,笑问道:“刘太太,你不是说有事和我说吗?是什么事?” 刘太太无奈,只好点明道:“夫人,我想和您单独说,这件事只怕是……” “不用了,”魏清莛的目光落在刘太太身上,道:“我事无不可对人言,没什么可回避的。” 孙姑娘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张嘴就要反驳,只是看到刘太太使的眼色,想到大哥的交代,只好忍下到嘴的话,要不是大哥跪在地上求她,打死她也不愿去做人的妾的。孙姑娘眼睛阴郁的看向魏清莛,自己已经够委屈了,这人竟还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自己。 想到说话做事全没有一点世家风范的任武昀,孙姑娘就顿时像咽了一只苍蝇一样。只是为了家族……孙姑娘垂下的眼里含着眼泪,家族毕竟养育她多年,就算为了家族吧。 刘太太心里也有些阴霾,想到丈夫说的这位都督上任至今,也都到衙门里去过几天,剩下的时间几乎都泡在军营里。刘太太心中冷哼一声,如今全安徽都靠着她家老爷才得以维持,刘太太眼角瞥了她一眼,心中暗想,要真惹急了她,她不介意让她家老爷病几天。 “夫人说的是,只是这毕竟关系到都督大人的名节,当然,夫人要是也觉得没关系那也就没问题了。”刘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打擂 第一百九十五章 打擂 孙家和刘太太打的主意很容易就能想通。 这个时代正室对妾室并不是很重视,应该说两边还算相处得不错,因为正室拥有绝对的权威,而妾室,就算心有算计,也不过是争争宠,或是算计一些还在正室接受范围内的东西。会算计,对正室来说这才是妾室,而那些什么传说中什么也不要不在乎的妾室,正室才讨厌呢。 你不过是一个妾室,凭什么在正室面前说不要不在乎? 所以,孙家和刘太太并不认为魏清莛会为了一个妾室而为难孙家和刘太太,这也是刘太太敢带着人上门的原因。 就是刘太太,她要是坐在家中,突然有人带了女子上门来说刘大人碰了那女子,刘太太一定会把人留下。要是对方的身份像孙姑娘一样,刘太太一定会给足对方家族面子用轿子抬进来,这样刘大人还会觉得委屈了她。对方娘家见着她的时候也会心虚。但她要是把人赶出去,之后肯定会不利于刘大人,最后人还是被纳进来不说,刘大人还会厌弃她。而要是对方只是小门小户的,她连轿子都不用准备,直接就把人给留下,先从通房做起,在后院,搓圆捏扁还不是看她的心情。 刘太太实在是吧理解魏清莛为什么会宁愿得罪她和孙家以及都督也要把孙姑娘给赶出去。难道……刘太太若有所思的想,都督不会已经对那位孙姑娘看看重到让魏清莛忌讳的地步了吧? 刘太太有些幸灾乐祸,你就是再强势又怎么样? 而孙家的算计则是,只要孙姑娘做了任武昀的妾室,凭着她的聪明才智和孙家的权势,就算不能取代魏清莛,但也能在任武昀心里留下一些痕迹,只要能取到床头风的效果就好了。但他们也没想到魏清莛会当面问出那样的话来。 孙碧宝脸色微沉,吩咐管事,“既然她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就下去准备吧,也让都督大人深切体会一下妻贤夫祸少的感觉。” 魏清莛是真的没打算怎么着,只是想着等任武昀回来后俩人商议一下给徽州城的人一个下马威,让这些人知道知道,他们夫妻俩也不是好欺负的。只是没想到,那些人怕任武昀,不敢对付他,却把矛头对准了她。 等派出去盯着孙家的人回报说孙家派出去了好几拨人,他们跟了上去却发现孙家的人做了托在城中各处散播流言,而刘太太也不甘寂寞,当天就让人去给刘同知传信,然后魏清莛就知道今天黄师爷要做的事全都被批回来了,无一例外,传达的意思都是,这些事应该都是知府大人亲自做的,黄师爷虽然是都督大人的师爷,但也没资格替都督大人拿主意。 魏清莛抱着儿子在一旁玩,道:“去把月泉给我叫回来,那天晚上是月泉伺候的爷吧?”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针锋 第一百九十六章 针锋 其实任武昀不在更好,魏清莛看着外面渐渐暗沉的天色,微微的一笑,再没有比这儿更好的局势了。任武昀不在,就算是她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在朝上,皇上和窦容都有一个转圜的余地。 魏清莛冷哼一声,孙家不是喜欢用舆论吗?那她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魏清莛想到孙姑娘一边要给任武昀做妾,一边眼底却透露出对任武昀的鄙夷,心中就忍不住的生怒,她的丈夫也是她能鄙夷的? 第二天,街上最是热闹的时候,任管事就满脸杀气的带着媒婆往孙家赶去。为了营造效果,他是走着去的。 沿路的人看到他满脸杀气,本来只以为是谁得罪了他,不过是转瞬就放下的念头并不放在心上,但看到战战兢兢走在他旁边的媒婆时,损失一愣。 花媒婆本不姓花,但是因为她做的亲事多,而且大多都和和美美的,又因为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跟一朵花似的,就有人私底下送了她这一个绰号,待到后来,这个绰号就渐渐叫开了,大家也就忘了她的本姓,现在见她小心翼翼的跟在那男子后面,难免就有些猜测,难道是花媒婆给人做媒砸了? 不少人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起,就有不少闲着没事干的人悄悄跟在后头瞧热闹。而月泉,就隐在这些人的身后。 花媒婆跟在任管事身后,心中止不住的忐忑,但是想到儿子,花媒婆咬咬牙,还是紧跟在任管事的身后。 任管事直接敲响了孙家的大门,开门的小厮看到任管事和他身后的媒婆一愣,怎么媒婆走到这儿来了,要给府里人说亲也该从东角门进去吧。小厮疑惑的眼光似有似无的落在任管事脸上,这人看上去也有二十多岁了,该不是给这人做亲吧? “你们找谁?” 任管事冷哼一声,一点也不在意不远处那些人的偷窥,朗声道:“我是都督府的大管家,代我家夫人过来问你家姑娘几句话,要是事实果如你家姑娘所说,花媒婆会待我家夫人做主的。” 偷听的人哗然,“这孙家的姑娘怎么就和都督府扯上关系了?不是说都督已经有夫人了吗?” “废话,都督这么大的官,还不知都督是多大的老头子呢,能没有夫人吗?我看一定是孙家没了石家做靠山,这是打算投靠新的靠山了,谁知道人家夫人发飙,这些好了,有热闹瞧了。” “你才废话呢,都督是平南王府的四公子,平南王爷才四十来岁,四公子能有多老?……” “……孙家还有好几位未出阁的姑娘呢,不知道是哪位姑娘。” “自然是庶出的姑娘,孙家怎么舍得拿出嫡出的姑娘……” 人群中就有一道弱小的声音道:“只是我听说孙家的几位庶出姑娘都死了,只剩下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对 第一百九十七章 相对 孙碧宝脸色晦涩不明的坐在客厅的上首,看到任管事进来矜持的点头。 任管事行过礼之后就说明来意,“……我家夫人一听满心惶恐,生怕我家四公子在外坏了老王妃定下的规矩,这才多问了几句,只是没想到刘太太和孙姑娘都不做回答,孙姑娘更是转身就跑。我家夫人着急,当天就让人去找四公子回来,谁知道四公子偏去了芦台大营阅兵,回来的小厮斩钉截铁的说四公子没坏老王妃的规矩,但下午外头就有人传出话来,连我家四公子和孙姑娘是如何见面,我家四公子是如何勉强孙姑娘都说得有理有据的,我们夫人也慌了,信四公子不是,不信四公子也不是,这才叫小的带花媒婆过来问问,要真是……”任管事惋惜的叹了一口气,“如今这事也不是我们家夫人能做得了主的了,只能请示京城的老王妃了。” 孙碧宝心中暗骂,纳个妾都要问京城的老王妃,这是打量他们他们不会问到老王妃跟前吗? 孙碧宝自然不会让自家妹妹出来让任管事询问,那样他们孙家成了什么了? 任管事自然也不会放弃,只是为难道:“只是此事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我家公子的清白总不能就此玷污,要是此事纯属造谣,孙姑娘愿意站出来说明情况,那对苏姑娘也是有利无害,要是……”任管事更加为难的看向孙碧宝。 孙碧宝总算是忍不住脸色微变,甩袖道:“任管事慎言,我家妹妹是女子,她都没有要求四公子负责,贵府夫人这样咄咄相逼,也太过分了吧?” 任管事惊呼:“也就是说外头说的竟是真的了?”顿时又懊恼的跺脚道:“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家四公子一直洁身自好,昨天我家夫人一听四公子说没有这事,就赶紧写信回京城像老王妃解释了,这,这要是事情又有了出入,只怕老王妃要怪我们家夫人隐瞒事实了。”又道:“孙公子说令妹没让我家四公子负责这话却不对,难道昨天不是令妹随着刘太太上都督府来要求夫人收下令妹吗?这样怎能还说没要求呢?” 孙碧宝顿时气得够呛,新皇登基,根基不稳,他先前怕四皇子把他们孙家当踏脚石,但现在新皇却不会那样大刀阔斧的拿孙家开刀了,难道他们就一定要求着任武昀?朝中的能耐的大臣可不少。 孙碧宝冷哼一声,起身道:“那却是误会了,我妹妹不过是随着刘太太到府上做客,我原还疑惑,你家夫人怎么露出那样的意思,倒逼得我妹妹跑出都督府。” 任管事登时冷下脸来,“孙公子此话是何意?刘太太带着孙姑娘不请自来,又说了那样一番话,是个人都知道刘太太和孙家的意思,难道竟是我们夫人误会了?”任管事看向花媒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收下 第一百九十八章 收下 几个媒婆却兴高采烈地和刘太太数道:“刘太太不知道,这几位姑娘啊都是照着您的要求来的,可见刘大人的一片诚心,就说这位五姑娘吧,他们家原先是地主,也有不少的地,只是后来没落了,但人家可是学了一身的才艺,别的不说,弹琴下棋是完全没问题,长得更是没话说,至于性情,哎哟喂,您上哪儿找这么一个温柔娴静的人啊……” 刘太太看着这一张张嘴,抓住茶杯的手动了动,她身后的嬷嬷连忙上前给刘太太添茶,刘太太抓着茶杯的手一松,理智有所回笼。 刘太太深吸一口气,已经想好了推辞的借口,只是外头一个小丫头疾步进来在刘太太耳边说了几句,刘太太只觉得眼前发晕,摇晃着就要晕过去,嬷嬷立马过来接住。 就有一个媒婆不满的嘀咕,“不是说刘太太很贤惠吗?怎么一听说要给刘大人纳妾就要晕过去呢?” 刘太太额头青筋一凸,眼前摇晃了几下,总算是看清了眼前的人,刘太太恶狠狠的看向说话的媒婆。 那个媒婆一点也没畏惧的好奇地看着刘太太。 刘太太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今天的事会不会传出去,她是不是要成为徽州城的笑柄? 刘太太身后的嬷嬷忍不住恼怒道:“那也没有一次让人纳七个妾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都督夫人就算品级比我们家太太高,也不能逼着我们老爷纳妾。”这是说魏清莛以势压人了。 日泉不在乎的道:“可晓得看刘大人似乎很乐意呢。”日泉有些讽刺的看向刘太太,既然敢来逼他们家的夫人,怎么就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一天呢?“那刘太太到底想怎么处置几位姑娘呢?要是刘太太也不愿意,几位姑娘自然不能强逼,那就让媒婆将几位姑娘带走吧。” 刘太太咬牙道:“既然几位姑娘和我家老爷有情,自然是留下了。” 刘太太身后的嬷嬷惊叫道:“太太!” 刘太太摆手,脸色铁青,却坚定的道:“去收拾院子,今天就让几位姑娘住进去吧。” 日泉满意的点头道:“刘太太果然贤惠,我家夫人体谅您,特地让小的把纳妾文书也给拿来了,回头小的就亲自跑一趟,算是帮您办下来了,太太不用多谢我们家夫人。” 刘府的人顿时满眼厌恶的看向日泉,这都督夫人也逼人太甚,竟是步步紧逼了。 刘太太几乎要吐血,她虽然将人留下了,但怎么处置还要看她的意思,以后风声过去了,她将人悄悄的处理了就是了,可现在纳妾文书一下,刘太太咬牙,之后不管她做什么都不方便了,而且,一下子多了七个妾…… 刘太太第一次后悔起来,她不该眼馋孙家的那份礼,替孙家出这份头。 看着堂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一百九十九章 着手 第一百九十九章 着手 徽州城自从石家造反之事平息过后又一次热闹起来了,都督夫人一改往日的和煦,竟然在同一天向刘府和孙家发难,不管外头怎么说,但徽州城的官员中都有了一个同样的认识,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特别是都督夫人这样的女子。 知道是因为刘太太向都督夫人推荐孙姑娘引起的,诸位正室夫人看向刘太太的眼神都有些微妙。刘太太整天喊着要给刘大人纳妾,没想到刘大人没纳着美妾,倒是先为别人介绍起来了。 有几个资历和刘太太一样老的官太太就不开心了,这不是掉价吗?见过给人做媒的,但没见过给人介绍妾室的,又不是媒婆,也不是正室夫人拜托,刘太太这不是上赶着找麻烦吗? 不少人认为刘太太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也有不少人觉得魏清莛做得太过,就算刘太太做得不地道,但也不用这样狠,毕竟都在徽州城,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 想到这里时,心中猛地冒出一个想法,那要是刘太太不在徽州城了呢? 几人面面相觑。各自观望起来。 但刘府和孙家也不是吃素的,一封私信,一封奏折就快马加鞭的往京城送去。 任武昀就是在这种热闹中回归了。 不少人都伸长了脖子看任武昀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其实说来这是一件很让男人丢脸的事,不少人都觉得任武昀说不定要和魏清莛吵一架,不就是纳个妾吗? 孙碧宝也是这样想的,他正要起身去找任武昀,从任武昀先前对孙家的态度来看,他一定是不希望和孙家发生冲突的,对孙碧宝来说,自家妹妹的这件事真的只是一件小事。 只是孙管事拦住了他,“公子,昨天任管事走后奴才就让人出去打听了,好像人家真的有不纳妾的规矩。” 孙碧宝皱眉,“四个王府是不兴纳妾,但也没有明文写出来,历代的王府中也不是没有纳妾的人,安北大将军就有两个宠妾,平西王更不用说,也就东平王和安北王好些,府里只有一位王妃,啊,现在的平南王爷只是一个王妃,只是任武昀的老爹老王爷可是有一个宠妾的。” 孙管事道:“可平南王和任二公子都是一个妾室都没有,公子,奴才也隐约听谁说过,好像老王妃的确立下了这个规矩,我们不如再等等,要是都督有心,自然会来道歉,可要真是像都督夫人说的那样,只怕……”孙管事垂下眼睛道:“这事毕竟是夫人太太们的事,不如就让少奶奶出面好了。”这样就算是闹起来也可以说是女人们后宅的事,还有一条后路。 孙碧宝听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 魏清莛笑容满面的去迎接任武昀,任武昀故意绷着脸,仰着头冲魏清莛微微点头,就在魏清莛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章 弹劾 第二百章 弹劾 而此时朝堂也乱了起来,本来只是刘大人的一封弹劾魏清莛的奏折,说她在安徽跋扈,行事蛮横,竟然逼人纳妾,还弹劾任武昀教妻不力。但不知为何,才不过两天,铺天盖地弹劾任武昀的折子就递到了皇上跟前。皇上神色不明的看着,问窦容,“你说这些是王廷日干的?” 窦容低头,“是。” 皇上静默片刻,突然一笑,“他倒是好心,朕还没做什么呢,他倒为他出力来了。” 窦容笑道:“不过是念在魏清莛的面上,不过这事臣也在背后推了一把,也正好趁着这个时候让有些人认清事实,阿昀还要在安徽待好长一段时间,总是有人在背后找麻烦也不好。” 皇上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那就先放上两天吧。” 平南王在最初听到任武昀被弹劾时就上了折子辩驳,还提议彻查刘同知。只是随后两天事情的发展确实出乎平南王的意料,平南王在惊怒之后却冷静了下来,不知道后面是谁在推动,是针对平南王府还是针对皇上,或是只是针对昀哥儿? 平南王打算观望两天。 有人在特意打压任武昀,这是众臣在看到那雪花般的弹劾折子时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皇上要卸磨杀驴了,这是第二个想法。 第二个想法在看到皇上没有制止,只是将事情押后处理的时候更加明显了,于是老臣们怒了,他们首先站了出来,然后是世家。他们虽然有的理念和皇上相反,但他们又不是仇人,有利益相对的时候也有利益相同的时候,对任武昀尤其如此。 先前任武昀唯皇上是尊,特别是在削藩一事上竟然站在皇上这边,加上很多拉仇恨的事他都是主动站出来的,所以不愿大家不对他咬牙切齿,可这不代表大家愿意看到皇上放弃任武昀。 任武昀处事简单,这样一个对手总比一个心肠九曲十八弯的人要好对付,而且,皇上要是对任武昀都能下手,那他们这些比不上任武昀的怎么办? 所以没两天朝堂就呈现了一边倒的局势,大部分的人都站在了任武昀这边,那些原先弹劾任武昀的人也停了下来,观望起来。 孙家和刘府的事也被扯了出来,一个白胡子老臣就颤颤巍巍的站出来道:“皇上,如此亲自送上门给人做妾的女子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也不怪魏夫人生气,更何况,魏夫人说的也没错,老王妃的确定下了那条规矩,任都督总不能平白就被人污蔑的坏了规矩吧?不过是白问几句,要是那位孙姑娘问心无愧,哪里用闹得这样沸沸扬扬的?” “再说刘同知,”老臣摇了摇头,“刘氏好歹是官眷,带着孙氏上门说那些花,那才是真正的逼人纳妾,而魏夫人不过是将和刘同知有情的女子送回去给刘大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一章 治理 第二百零一章 治理 任武昀将口供给黄师爷看,道:“就算是我们不出手,只怕这孙家也蹦跶不了几时,真不知道老六怎么就选中了孙家。” 敌手变弱,黄师爷很舒心,“孙家如此行事的确是出人意料。”至于那位王爷的事,四公子能说,他却是不能说的。 任武昀见状有些无趣的撇撇嘴。 任武昀将事情交给黄师爷,“既然对方有意要合作,我们就成全她们吧,你派个人去和她们谈谈。” “是。”这种小事的确不需要任武昀亲自出面。 说来孙家也算是作茧自缚,孙家这一辈一共有六位姑娘,除了现在还留在家里的孙姑娘是嫡出,其他的姑娘都是庶出。 大姑娘和二姑娘倒还罢了,在石家出事前就嫁出去了,虽然嫁的不是很如意,但也没差到哪里去,而且孙家在徽州城也算是有权有势,虽然现在依附的石家倒了,但底蕴在那里。 所以两位姑奶奶的婆家对她们也坏不到哪里去。但剩下的三位姑娘就惨了,石家一倒,孙家本来几乎就是石家的下属了,太上皇因为没有确切的证据,当时也不想将事态扩大,也就放过了孙家。 但孙家做贼心虚,加上当初四皇子下来调查的时候就是他们为石家出面为难的,所以太上皇禅位的旨意一下,孙家就赶紧找关系,几个待嫁的女儿就成了交易品。 也不知道孙家是想将孙姑娘奇货可居呢,还是真的疼爱孙姑娘,直接略过她给最小的那位六姑娘也给定亲嫁出去了。不过以黄师爷看来,前者的可能性较大,不然先前也不会闹那一出了。 按说三位姑娘出嫁,时间安排得这么紧也该露出些端倪才是,偏孙家给三个姑娘找的都不是什么好人家,而且去了也不是做妻,而是做妾了,孙家爱惜名声,就让三位姑娘“暴毙”了,其实全都送出去了。 钱姨娘很得孙老爷疼爱,本人也会经营,她察觉到不对,就想喂女儿争取一二,但孙老爷是铁了心了,钱姨娘只好兵行险着,想让女儿和一个商户之子成就好事,那样也好过去做一个糟老头子的妾。偏偏他们行事不周被发现了,钱姨娘当场被打死,三姑娘也很快被送走。 三姑娘心里一直恨着,想方设法找到了已经被发卖出来的亲舅舅一家,再通过他们找到了被“嫁”出去的四姑娘和六姑娘,三个人联合起来,这次都督府的事一闹出来,她们也跟着跳出来了。 黄师爷想到三位姑娘计划中的事,不由的感叹,果然圣人诚不欺我,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子啊! 任武昀就是再不管衙门里的事,那也不代表他容许别人骑到他头上来。任武昀第二天就跑去了衙门,带着黄师爷在各个部门走了一遭,一圈下来,大部分官员这个月的俸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二章 悔 第二百零二章 悔 此时的朝廷还在为任武昀打抱不平,所以任武昀的折子很受关注,本来大家以为他是上自辩折子的,谁知任武昀却是要为安徽修水利而请求以工代役和以工带税的。 朝廷静默了三秒,不少人都在心中猜测,任武昀他到底是哗众取宠呢,还是真心为民办事呢?少部分人认为任武昀在这时候上这样的折子就是哗众取宠,大部分熟知任武昀性格的人则选择相信任武昀是真心为民。还真有不少人为任武昀感动了。 还是那个白胡子颤颤巍巍的老臣,他挪了三步出来又将任武昀夸了一遍,这次夸和上次夸可不一样了,这次是有事实依据的,任都督都被人冤枉成这样了,不仅没有介怀,也没有为私事而耽误正事,反而兢兢业业为了百姓谋福利,多好的一个官啊,刘同知竟然昧着良心说任都督不管地方事务,任由一个师爷横行。 听得那些本来觉得任武昀还不错的臣子顿时觉得任武昀也不过如此而已。 坐在上面的皇帝什么都没听,他一看这折子就知道这是任武昀抄的,里头就每一句话是任武昀自己的,实在是说话风格相差太大了。 不过心中对任武昀这么久都没有上自辩折子还是感到疑惑。 皇上哪里知道,任武昀觉得京城的事一切有皇上和窦容在呢,哪里用的了他担心,更何况,不是还有黄师爷吗?所以,对京城的事他压根问也没问,除了知道刘同知弹劾他以外,他啥也不知道了。 而黄师爷认为自己已经将具体事情的经过禀告给了皇上,以皇上和四公子的交情,四公子也肯定会去信的,所以京城的事自有皇上为四公子处理好,他也就不用费心了。 所以,至今为止,皇上和朝廷没有收到任何任武昀关于此事解释的任何信件。 皇上本来是想等任武昀的自辩折子一来就处理的,可是左等右等不来,而下面群臣的情绪也有些不稳,皇上只好不等了。 刘同知教妻不严,行事不周,罚半年的俸禄,刘氏行为不端,收回宜人诰命。 圣旨发下的同时,任武昀的折子也被批复了,皇上同意了任武昀的请求,虽然现在国库的负担很重,但任武昀要是能做出成绩来,那些税收他还是舍得的。 刘太太得知了圣旨的内容就昏了过去,刘同知脸色虽然有些晦涩,但还好,他只是被罚俸禄而已。 刘太太这下是真的后悔了,她醒过来后就换衣服要去求魏清莛,她贴身的嬷嬷立马拦住她,“太太,这时候去只怕魏夫人会更火大,不如打听一些魏夫人喜欢什么,我们拿了东西再去。” 刘太太已经没了主意,闻言点头道:“好,那你快去打听。”说着又哭道:“都是孙家给害的,他们说都督夫人才来安徽,人生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三章 发现 第二百零三章 发现 有耿伯爷和耿相的支持,秦氏压根不把耿世子和耿夫人的反对放在眼里,以前她为了不给秦王两家丢脸,可以说是极尽忍耐,在外和耿世子假装恩爱,在内尽心侍奉耿夫人,可就是这样,她依然没得到什么好的评语。 秦氏心冷了,如今她满心满意都是剩下的一双儿女,他们的婚事,他们前程,谁也不准插手。 耿夫人发了好大一场火,只是对于已经不在乎的秦氏来说根本就没什么用处。 耿夫人脸色阴沉,还没打算好要怎么做,耿伯爷就让人来接她回太原,这次来的是耿伯爷身边的一个老婆子,她是老夫人留下来的老人,耿伯爷将她都派出来了,耿夫人就是再不愿意,也只能收拾东西回太原。 秦氏终于松了一口气,耿少丹脸色有些暗淡。 魏清莛从耿少红的信中知道她要定亲,就让人送回去一份厚厚的礼物,当初给耿少丹的就不少,没道理遇上和她比较好的耿少红却没有吧? 苏嬷嬷从外面进来,魏清莛将信封好交给阿梨,道:“让人赶紧送回去,赶在耿姑娘定亲前送到。” 苏嬷嬷却道:“夫人不如将给京城的年节礼也给送回去吧。” 魏清莛楞了一下,“这都快要过年了呀。” 苏嬷嬷无奈道:“是啊,夫人,府里也要开始准备了,您不能整天想着出去。” 魏清莛吐吐舌头,道:“还是分开吧,年节礼还不知道要准备几天呢,耿姑娘的日子可等不了。” 苏嬷嬷也只是趁此提醒魏清莛罢了,并没有真的想要这时候送年节礼上京。毕竟京中的人家也不少,东西还没有买,怎么可能现在就送上去? 魏清莛这段时间一直和阿梨去看郊外的庄子,小老虎难得出去,现在每天都扭着身子朝外哼哼,魏清莛就借此机会又出去了几次。 既然要开始准备节礼,那就少不得要花钱。 账房这时候就苦着脸过来禀道:“夫人,如今账上就只有一千二百三十五两银子了。” 魏清莛眨眨眼,“怎么会这么少?”现在平南王府已经分家,那么他们这边就要单独备一份年节礼,这个花费可不少,没有六七千两银子是办不下来的,当然,他们到最后也会收到年节礼,但总得先送出去不是? “上次四公子和夫人买原石花费了五千多,后来夫人置办田地又花费了两千两,前一段时间任管事和日泉在账上支了六百两,四公子也支了一千两,加上府上的花销,所以……” 任管事和日泉的银子是她批准的,但任武昀…… “四公子跟你支银子,你怎么没告诉我?” 账房一愣,不知道四公子跟他支银子怎么还要和魏清莛报备一声,不是要到月底查账的时候才回禀吗? 魏清莛看他那样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四章 产业 第二百零四章 产业 魏清莛就趴在他身上使劲地拉被子,一个劲儿的问道:“你倒是说呀,难道是之前你们吵架了?” 魏清莛仔细地回想了一下,觉得之前俩人的关系还是可以的,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竟然变坏了。 任武昀在黑暗中撇撇嘴,他才不会说呢,当他是傻子吗?告诉清莛,王廷日喜欢她? 任武昀拉进被子就是不言语。 魏清莛拉了许久,见他态度坚决,只好放弃,只是问道:“你把玉都卖给谁了?” 任武昀闷声闷气的道:“想要的人多了去了,我还没这么多呢。” 魏清莛就不再多问,只是道:“你得赶紧拿一些钱回来,我们得给京城准备年节礼了,对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给大哥大嫂带的?” 任武昀“嗯”了一声,思索了一下道:“回头我让日泉拿给你。”是拿钱还是拿礼物却没说。 魏清莛打了一盒哈欠,拍拍鼓鼓囊囊的被子道:“行了快出来,要睡觉了。” 任武昀就放开被子,将魏清莛抱进怀里,睁着眼睛思索了一下就沉沉睡过去。 魏清莛打算好好地打理一下家里的那些产业。 魏清莛让任管事将册子搬来,翻了翻,皱眉道:“这些庄子虽比不上王爷和二公子的,但也没这么差,怎么会年年都亏损?” 任管事低头道:“回夫人,小的曾经去看过,这些庄子的管事都是老王妃的人,有的还是老王妃从娘家带来的人。” 魏清莛神情微冷,丢下账册,道:“去,让人将附近几个庄子的情况打探清楚,这几个庄子里头管事的情况也打探清楚。” 任管事见魏清莛这样的脸色,知道她是要拿那几个管事开刀了,心里对他们默哀了三分钟。 魏清莛又拿起一本册子翻了翻,扬手问道:“这几个铺子的管事也是老王妃娘家的人?” 任管事就道:“夫人,这几个铺子却实在是因为地方偏僻,人流量小,这才一直没什么人气的。” 魏清莛放下册子,道:“这些东西留下我看看,你先下去吧。” 魏清莛敲敲桌子,她得想想怎么做。 老王妃分给任武昀的一共有四个庄子,一个大部分是水田,据派出去查看得到的消息,那个田庄的田虽然比不上附近平南王的庄子,但土质也属于中下,反正不是最差的就是了,再说了,就算是最差的也有赚的时候。 另一个是旱地,庄子的地大部分也是中下等的地,而另外两个庄子则都是山头占了大部分,只有山脚下的庄子附近有二十几亩的地,其中亏得最多的还是这两个庄子。 魏清莛看着上面的账单就冒火。 魏清莛前世的时候也种过地,她深知种地的辛苦,农民,大多数的时候其实是靠天吃饭的,要是风调雨顺,那么那一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五章 盘账 第二百零五章 盘账 大管事顿时有些踌躇,他没有关注四公子那边的事,所以并不知道确切情况。 平南王微微皱眉,道:“四公子那几个庄子的收成如何?” “这个?”大管事有些犹豫道:“奴才听说那边年前遭了几次灾,收成好像比不上我们这儿。” 平南王冷哼一声,“我记得王府有一个庄子就和四公子的一个庄子仅隔了一个山头,什么灾祸竟然只挑了他们那处不成?” 大管事顿时低头不语,他原先也觉得那几个管事盘剥太过,只是四公子一直不言语,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没想到竟是王爷出面了,也不知道是谁告到我也跟前。 老王妃留给他们的嫁妆,里面用的自然还是原先的人,而这些人中又互相做亲,所以关系盘根纠结。 王爷当场发了一顿脾气,自然有人告诉那几个管事,那几个管事本来是想写封信让晚辈们带去安徽的,听到消息后就改变了行程,一边收拾出一些土特产让家里的婆娘去王府给老王妃请安,另一边自己则换了一身衣服亲自去安徽。 平南王正想下手整治一番,就被老王妃叫进了后院。 老王妃微闭着眼睛跪在蒲团上念经,平南王不敢打搅,只好侍立在她身后等着。 老王妃睁开眼睛,也不回头,只是边给菩萨上香边问道:“我听说你现在管起你的弟弟那边的事来了。” 平南王微微一愣,继而心中有些恼怒,但还是点头道:“是,儿子见那些奴才越发没了规矩……” “行了,我知道他们没了规矩,”老王妃不在意的道:“只是为何你和老二底下的人不这样,偏他的人是这样?” 那还不是您偏心闹的。平南王只敢在心里嘀咕一声。 老王妃道:“他要是连几个庄子都管不好,那他能管好什么?要是连底下的几个管事都收服不妥,那他还当什么将军?这件事你别管了,该怎样做让他去就是了,总不能什么都照哥哥解决。” 平南王不赞同道:“母亲,这根本就不一样,庄子是弟弟的,可安徽可不是弟弟的,那些奴才生死全在弟弟的一念之间,可他底下的兵却不过是他的属下,这怎可混为一谈?更何况,这些庶务昀哥儿一直不通,这样对他难免不公平。” 老王妃挥手道:“我意已决,现在韦福他们已经启程去安徽了,这事你就不要管了,我也不管,你也说了,那些奴才的生死全在他一念之间,那他还怕什么?” 可关键是此事昀哥儿并不知道啊,他尚且会因为对方是跟着母亲的老人而行动上有些尊敬,更何况是昀哥儿? 只是平南王一直不敢违逆老王妃的意思,甚至想要给昀哥儿通风报信都被老王妃提前警告了。 平南王苦笑,但知道母亲是有意培养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六章 罚 第二百零六章 罚 小老虎咬人的厉害,魏清莛不愿意再喂他了,他又不愿意吃奶娘的奶,只一个劲儿的哭着,魏清莛心疼之下只好忍痛给他吃,任武昀看了心疼得不得了,喂他吃了几次肉羹,限制他只有晚上睡觉之前才能吃奶,魏清莛的情况这才好些,只是这小子吃腻了又不乐意了,又要闹着吃奶。 任武昀为了哄他,让厨房做了许多小孩子能吃的东西,只是都讨不得他的欢心,任武昀将孩子抱出去无意中吃了一次永记的包子,这小子从此就喜欢上了。 魏清莛摸摸那包子还烫手得厉害,就嗔怪道:“叫下人去买就是了,干嘛要亲自去,还将东西放在怀里,要是烫伤了怎么办?” “包子放在食盒里冷得快,回来还得热过一遍,那小子嘴刁得很,热过一遍他都吃得出来。”任武昀抱怨道。 小老虎老远就听到了父母说话的声音,扬着手就要任武昀抱。 任武昀洗了洗手,就抱过他亲了两块。周围的人都见怪不怪了,但当时第一次看到的时候着实惊呆了不少人。 母亲亲孩子在这个时代并不少见,但父亲,作为父亲,会亲手抱孩子的都很少,更遑论亲吻孩子了。 小老虎鼻子尖得很,才到父亲怀里就闻到香味,转着圆溜溜的脑袋找来源,很快就盯紧了桌子上的东西,手快速的抓过去,好在任武昀早有防备,身子往后一缩,小老虎的手就勾不到了。 小老虎就使劲儿的往那个地方使力,“啊啊”的挥手叫着,见父亲牢牢地抱着他,委屈的一瘪嘴就要哭出来。任武昀立马拿过包子小心的剥开一点一点的喂他。 魏清莛就坐在一旁含笑看着,此时她已经忘记了还在外头站着的韦福几人。 直到吃完晚饭,苏嬷嬷担忧的在外徘徊,任武昀见了不免皱眉,他一直都不喜欢苏嬷嬷,因为他知道苏嬷嬷是王廷日的人,但是魏清莛身边没有什么嬷嬷,而且魏清莛让她管的事也不多,他也就没在意。但平时看着他还是没多少好脸色就是了。 “苏嬷嬷有什么事?”任武昀开口问道。 苏嬷嬷就看了魏清莛一眼,踌躇的不肯开口。 任武昀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魏清莛就好奇道:“什么事?” 苏嬷嬷心内微叹,认命道:“夫人,几位管事还在院子里站着呢。” 魏清莛这才想起来。 任武昀就好奇道:“有人要找你回事?这么晚了不会找任管事吗?”任武昀给小老虎擦一下手,有些不满的道。 “不是,是庄子的那四位管事,他们想糊弄我,所以我让他们在院子里罚站了。” 任武昀的手一顿,“罚站?” 魏清莛点头,将账册的事和任武昀说了,末了愤愤然道:“要是他们将账册做得漂亮一点,起码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七章 查账 第二百零七章 查账 韦福整个人都被冻僵了,脸色因为寒冷而有些发青,要是真的在这儿站一个晚上,只怕就是不死,之后也会病重,能不能救回来还是个未知数。 要是他死了四公子和四夫人会如何呢? 韦福心一突,就算是他不想承认,他也必须认识到,他死了,难道老王妃会为了他和这三个人而处罚四公子和四夫人吗?不会的,老王妃就算是再不喜欢四公子,四公子也是她的儿子,而四夫人有四公子护着,他们又不住在京城,又有多少影响呢? 顶多老王妃更加不喜欢四公子和四夫人罢了。 韦福顿时有些心灰,难道他今晚就要死在这儿?他要是死了,他的儿子和孙子呢?四公子和四夫人会如何处置他们? 韦福抿抿嘴,不悦的看向后院的方向。 而他身后的三人对视一眼,都从中看到了恐惧,三人用眼光快速的交流着,很快,其中的一个晃了晃,果断的晕了过去。 另外两人心中不由暗骂,明明是商量好的,这人竟抢先了,不过就是这样又如何,反正也没人看见。两人跟着也“晕”了。 就只剩下韦福一人铁青着脸看向地上的三人。 韦福闭了闭眼,到底咬牙也跟着“晕”了过去。 躺在地上,寒冷透过青石板一点一点的渗进他的身体里,躺了大概有半刻钟,却一直没有听到动静,韦福心更冷了。 任管事站在院门外看了看,摇头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只要认个错,以夫人的为人,最多是革了管事的职位罢了,现如今挑起了夫人的脾气,只怕此事不是那么好解决的。 魏清莛听说人晕过去了,就皱眉道:“他们年纪都大了,你叫人将人抬进屋去,给他们请个大夫吧。” 阿梨一听就知道夫人不愿出人命,连忙下去吩咐。 任武昀皱眉道:“罚站算是什么罚?不过站几个时辰就这样,不定怎么糊弄你,直接打板子打下去不更好?” “打他们,他们才不怕呢。”魏清莛不在意道:“打蛇要打七寸,就算我们打了板子,他们过一段时间该怎样还是怎样,而我们还落得过刻薄的名声,他们不在乎就不痛,我才不去做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呢。他们最在乎什么,我就拿他们什么,这样打到了他们心里,那才叫痛呢。” “那你说他们在乎什么?” “钱啊,他们贪污了这么多东西不就是为了钱吗?那我们就夺了他们的钱就是了,明天我让账房过来查账,先前对这王府他们一定不敢做得太过,那些帐就不用查了,我们只从两年前的查起,简单得很。” 的确很简单,第二天,送任武昀出门后,魏清莛就将儿子抱上,将他放在后面的地毯上爬着玩,让账房当着还脸色苍白的四人当面查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八章 落幕 第二百零八章 落幕 韦福家的听到儿媳来说韦福带着一帮人回来了,赶紧起身迎出去,才一照面,韦福家的就觉得不对,她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女子,自然知道来者不善。 她扶着儿媳的手站定。 为首的人看向韦管事,账房就拿出清单,道:“韦管事,咱们抓紧吧,弄完了这边,还有三位管事等着呢。” 韦福脸上难看,点点头,率先进门。 账房也不逼他,让人守在外面,并不进去,而是给他们说话的时间。 内室,韦福家的急急地问道:“当家的,这是怎么了?你们不是去安徽报账去了吗?怎么带着一帮人回来了?” 韦福脸色有些暗沉,道:“把几个孩子都叫回来。” 韦福家的虽然着急,但韦福的话也不敢不听,连忙让孙子去叫人回来。 这些人进庄子没多久韦福的几个儿子就知道了,他们也连忙往家里赶,半路上遇到来找他们的孩子,连忙问道:“听说你祖父带回来一些人,可知道是什么人?” 才十岁左右的孩子知道的并不多,他摇头道:“我不知道,但那些人很凶的,爷爷的脸色很不好看。” 兄弟三个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不妙的感觉,脚下加快了步伐。 韦福看向三个正当壮年的儿子,心中疼痛难当,他现在是真的后悔当时贪图那些东西了。 韦福一下子好似老了十岁般,将在都督府发生的事都告诉三个儿子。 几个儿子脸色顿时难看,老三不服道:“如今贪墨的又不止我们一个庄子,凭什么就让我们赔十倍?就是赔,我们还回去就是了。” 韦福垂下眼眸,任管事曾经暗示过他,只怕原先夫人并没有打算叫他赔,只是因为他们惹怒了她,这才发狠的。韦福心中燃起一丝希望,不知夫人可会原谅他们。 三个儿子闹着要到王府讨个说法,韦福敲了敲桌子,黯然道:“去王府说什么?说我们贪墨了东西,求主人家不要罚我们?你们不嫌丢脸,我还嫌人呢。更何况,王爷一直看重四公子,你要真敢去,只怕我们几个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三人听了都低下头,只是一下子失去所有,几人的嘴几乎咬出血。 韦福家的听说却是直觉晕了过去。 一醒来,账房已经带着人清理东西了。 韦福家的连忙扑过去拦住,“没有主子算计奴才这点子东西的,我们家好歹伺候了老王妃几十年,四夫人怎么敢如此?我要去和老王妃为我们做主。” “闭嘴!”韦福家的上前拦住她,对账房道:“你们继续吧。” 账房点头。 其实韦福这些年也没贪墨多少,先前都是和各庄子一样,也就和府里的管事差不多,甚至还比不上府里的管事,但两年前老王妃分家,韦福知道这个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零九章 着急 第二百零九章 着急 “任诚勇,你给我出来!” 小老虎趴在地上,听到喊声缩了缩脖子,继续趴在地上,暗中祈祷道:“这儿都盖严实了,娘亲一定不会发现的。 魏清莛等了一会儿,没见那小子爬出来,气得够呛,她仔细听了听,眼睛就紧紧的盯着前面的灌木丛,弯腰要捡石头,阿梨吓了一跳,连忙扶住她,“夫人,还是奴婢来吧,您可要小心些。”阿梨看着魏清莛大大的肚子担忧的嘱咐道。 “捡两块大的,”顿了顿,道:“算了,捡小一点的。” 阿梨松了一口气,边将石头给魏清莛,边劝道:“夫人,不如让日泉去找大少爷吧,您现在可不能用力,要是……” “行了,又不是第一次怀孕怕什么?”魏清莛两眼紧紧的看着前面道:“我看这下子还敢不敢了。”说着,手一扬,石头就精准的落在一处。 “哎呦,”小老虎摸了摸屁股,委屈的嘟起嘴,两眼泪汪汪的扒开树丛,不服的看着母亲。 魏清莛冷哼一声,“以后还敢不敢乱跑了?” 小老虎浑身脏兮兮的爬出来,不服道:“我是要给弟弟抓兔子玩呢。” “你弟弟现在还没出生呢,你抓来有什么用?而且你才多大,就能抓兔子了?” “怎么不能?”小老虎握拳仰头倔强的喊道:“我的手快着呢,爹爹也说我一定能抓着的,就是娘亲不让我进山,不然我一定抓给你看!” 魏清莛头疼的看着他,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你以为山里只有兔子吗?里面还有孢子,还有狼,狼最喜欢的就是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孩子,到时它把你刁去了,看你爹爹不哭死!” 小老虎不屑的撇撇嘴,“我是老虎,我怕什么?” 魏清莛不再说话,拉着小老虎上马车,因为动气加运动,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太老实,魏清莛难受的靠在厚厚的迎枕上。 小老虎却双眼发亮的盯着魏清莛的肚子,小心翼翼的摸了摸,高兴的叫道:“娘,弟弟又动了!爹爹说的没错,这么顽皮一定是个弟弟。”继而又有些沮丧道:“我答应了弟弟们要给他们抓兔子的,结果却失信了,以后弟弟们会不会就不信我了?” 魏清莛看着精力旺盛的儿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安慰他了,直接闭上眼睛装睡。 阿梨见了就小声的劝道:“不会的大少爷,二少爷和小少爷现在还小,还不能玩兔子,只要您在他们周岁之前把兔子抓回来就不算是失信了。” 小老虎有些小心翼翼的看了母亲一眼,小声道:“可是娘不要我进山啊。” 魏清莛睁眼看他,“我不是不让你进山,只是不让你一个人进山,你一个五岁的孩子独自跑进山里,你是嫌狼的口粮不好,专门给他送吃的去?你要进山也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一十章 反应 第二百一十章 反应 皇上收到任武昀十万加急的信件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这几年任武昀在安徽的成就不小,不仅将徽军练出来,将安徽境内的土匪剿了大半,安徽改良的盐碱地也大有成效,加上有他的凶名镇压,这几年安徽的风气一肃,加上一年前抄了孙家更是震慑了朝中别有用心的人。 这几年在王廷日的帮助下,皇上赎买了不少土地,将土地分给那些贫民,其中又以安徽做得最好。有时候皇上和窦容想,要是多几个任武昀就好了。但这也算是一种奢想,其实要真多起来,俩人就该叫苦了。 皇上打开信件,顿时蹙起眉头,心中微叹,对魏公公道:“去准备两个有经验的稳婆,医女和太医都给他带上,让他们明天就启程,路上不得耽搁,尽量加快速度到安徽去。” 魏公公心中诧异,但面上不显的应下。 这是皇宫,别人无时不刻不在盯着的皇宫,那些太医和医女才安排后,外头就有了风声,得知是去的安徽,顿时不少人都皱起了眉头,“可是任都督又出事了?” 不怪众人条件反射,不过四五年的时间,几乎每年任武昀都要弄出一两件事来,其中有好事也有坏事,但就算是好事也让人恨得牙痒痒。 承德二年,他跟孙家的姑娘闹绯闻,都督夫人就让人给刘太太送妾,那时候让他们误以为皇上要过河拆桥,极力为他说话。 这件事才平息不久,他就砍了徽军里面的两个参将及人家手底下十二个兵,差点闹成兵乱。 虽说是人家那两个参将不好,不该闯进百姓家中侮辱民女,可这也该由朝廷审判,任武昀竟问也不问一声就直接将人给砍了,虽然最后事情是平息了,但造成的后果是很严重的,诸位大臣表示。 承德三年,他就弄来了好几个农具,还改良了种植方式,一直到现在,工部的人都没想明白,为什么一直只会打仗的任武昀会知道怎么种地和知道这些农具的。虽然事实证明,用了这些工具和方法之后产量的确提高了一成左右,一亩的一成是不多,但如果是一个省的一成和一个国家的一成呢? 可以说只靠这些就够任武昀封侯拜相的了,只是可惜,皇上依然让他镇守安徽。 承德四年,他就抄了孙家,虽然他说孙家勾结外敌企图颠覆皇朝,但真正相信的没几个,孙家和外藩几乎没有联系,怎么可能勾结外敌? 但几个进宫商议的大臣几乎没有反对,包括四王和明王。 有心人的心里就有些明白了,只怕孙家勾结的不是外藩,而是朝中的某些有异心的人,臣子的目光就在四王和几位王爷的身上扫过。 刚被分封的皇上的几位兄弟难免苦笑,他们是真的是冤枉的,当然那个低头阴沉着脸的明王不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一章 回归 第二百十一章 回归 两位太医两位医女并四个稳婆到徽州后直奔都督府,任武昀看见他们心中微松,让几人休息过来就将吴太医叫出来,将魏清莛的情况告诉众人。 两位太医又轮流把脉,稳婆也对魏清莛的情况心中有数了,几人眼神交流间难免流露出诧异,魏清莛的情况也没有到需要千里迢迢跑回京城找太医稳婆的情况吧? 等任武昀一离开,几人就看向吴太医,吴太医无奈道:“四公子和四夫人伉俪情深。”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有些怪异了。 魏清莛得知任武昀让皇上从京城派了人过来,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既是甜蜜又有些不好意思。 总算是得偿所愿的小老虎兴高采烈地抱两只兔子跑进来,冲魏清莛炫耀道:“娘亲,你看我抓的兔子,这两只都是我抓的,养起来给弟弟们。”见母亲的脸上微红,就跑上前去学着母亲的样子摸了摸他的额头,疑惑的问道:“娘,你是不是玩水了?不然怎么生病了?” 任武昀大步走进来,闻言紧张的上前,“你生病了?” 魏清莛嗔怪道:“别听孩子瞎说,倒是你,怎么嚷嚷得谁都知道了,在徽州也就罢了,竟然还写信回京,以后我回去怎么见人啊。” “有什么不好见人的,爷看谁敢笑话你。” “你不让人家笑话,人家越要笑话,面上不显,心里还不知要怎么编排你呢。”魏清莛缠着他,“以后不许再把咱们的事传的到处都是了,你再这样,以后我就让你一个月进不了院子。” 任武昀只好道:“我这不是担心太上皇和皇上担心你和孩子吗?有他们派来的太医和稳婆他们才更安心啊。” 魏清莛疑惑道:“太上皇和皇上干嘛要担心我?” 任武昀闭嘴不语,魏清莛掐住他腰上的肉转了半圈,眼睛紧紧的盯着他问的:“说还是不说?” 任武昀倒吸了一口凉气,但还是硬气的不言语。 魏清莛的手下又多用了一点劲儿,任武昀还是梗着脖子不说话,他总不能说是他担心她和孩子有问题,这才叫皇上派太医下来的吧?清莛本来就已经很担心孩子了,再知道那些医院不是擅长妇科,而是擅长儿科,那就更得担心了。太上皇的确是挺关心清莛的,写信过来的时候时常会问起她和小老虎,但皇上却好像对她有些意见,这不是顺嘴就将他拉出来做挡箭牌了吗? 小老虎抱着兔子在一旁看着,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最后目光停留在母亲拧父亲腰的手上。小老虎沉思了一下,丢掉兔子,上前一把揪住父亲腰上的肉学着母亲一转…… “嗷——”凄厉的叫声吓得魏清莛和小老虎同时撒手,小老虎无辜的看着父亲,魏清莛则心虚的看着他,她以前经常这样扭他的,怎么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二章 临盆 第二百十二章 临盆 小老虎看到魏青桐高兴得不得了,一下子冲进魏青桐的怀里,叫道:“舅舅,舅舅回来了!” 魏青桐抱过他,笑道:“小老虎想不想舅舅?” 魏清莛见桐哥儿回来自然高兴得不得了,拉着他问出外游历的情况,小老虎在一旁翻看着舅舅送给他的礼物,不一会儿就扔到了一边,拉着魏青桐的手道:“舅舅,舅舅,你给我画一幅骑在马上的画吧,爹爹请来的先生都画的不像。” 魏青桐满口应承。 魏青桐本来就是孩子心性,和小老虎在一起不过两个时辰,因为小半年没见面的生疏就去掉了。小老虎眼珠子一转,拉了魏青桐进屋,小声道:“舅舅,你给我变一朵花出来吧。” 桐哥儿身子一僵,左右看看,见没人注意,这才低声道:“你没告诉别人吧?” 小老虎摇头,拍着胸脯道:“没有,我连爹爹和娘亲都没说。” 桐哥儿呼出了一口气,犹豫了一下,就闭上眼睛将空间里新插上的花拿出来给小老虎。小老虎欢呼一声,双眼发亮的看着小舅舅。花,他才不稀罕,他稀罕的是小舅舅竟然能变东西。 桐哥儿见状头更疼了。 桐哥儿一直听姐姐的话在外小心更小心,又因为他身边只跟着先生和阿力,所以要躲避小心也容易许多。 每晚睡觉他都会将门窗关紧,这才进的空间,而外面一旦有动静他也能感觉到,可以马上出来,多年下来完全没有路过痕迹,但是没想到半年前他回来这儿过年,小老虎会躲在桌底下睡着了,他没发现,小老虎也没发现他在屋里消失了,却看到他手中突然出现的一捧茉莉花。 大冬天的茉莉花,都督府的花房里并没有这种花,就是有也很难在冬天里培植。 小老虎脑子很好使,第一时间就叫道:“舅舅会变花!” 没办法,他为了不被姐姐知道,只好又变了一朵花出来。才变完桐哥儿就后悔了,他不该害怕被姐姐知道就这样哄着小老虎的,果然,接下来的时间里小老虎几乎都不愿意离开他了,非要他教他变花,只是他又哪里真的会变呢? 桐哥儿虽然懂事了很多,人情世故也知道了一些,但总归还是八岁孩子的智商,哪里能相处什么好办法? 任武昀这几年和桐哥儿相处得也不错,只打他总是从桐哥儿嘴里听到“姐姐,表哥”之类的话,他就暗暗发誓要把“表哥”换成姐夫,历经多年,现在任武昀总算很少听到“表哥”这个称呼了。 见小老虎一个劲儿的缠着桐哥儿,任武昀大方的挥手道:“晚上你就去和舅舅睡,不过不许胡闹,要让我知道你胡闹,我明天打你屁股。” 小老虎并不怕父亲的危险,爹爹时常这样说,但其实都没怎么打他,就是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三章 难产 第二百十三章 难产 任武昀在外面急得团团转,不远处一溜儿的候着三个太医,小老虎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乖乖的抱着一只小兔子在一旁陪着父亲。 屋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任武昀心急,跑到窗口底下趴在窗上听。 三个太医同时低下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小老虎有样学样,也跑过去听,只是他人太矮,竟然勾不到,聪明的他不敢这时候找父亲,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小舅舅。 桐哥儿扯了扯嘴角,抱起小老虎,父子俩的脑袋就靠在一起…… 三个太医的头更低了…… 魏清莛知道生产的时候最好不要大喊大叫,不然怕是力气流失得更快,所以她咬住嘴唇用力,只是疼痛之中难免也有低低的呻吟声。 外面的任武昀听了额头冒汗,桐哥儿也着急不已,小老虎还小,只知道娘亲要生小弟弟了,却不知道娘亲为什么会这么难受,这时候难免一愣,楞过后这小子就犯浑了。 小老虎滑下魏青桐的怀抱,一下子就要冲进去,还是门边的丫头眼疾手快,但也只是勉强拦了一下,任武昀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儿子,啪啪两声,毫不客气的打在他屁股上,怒道:“你闹什么?不知道你娘在生小弟弟吗?”又叫来日泉,道:“把他抱下去,不许他过来捣乱。” “我不,我不,我要留在这儿陪娘亲,爹爹,爹爹,你不是说娘亲要把弟弟生下来吗?怎么还不生?” 魏青桐见姐夫在暴躁边沿,连忙上前抱住桐哥儿,低声安抚道:“很快就生了,以前生你的时候也是这样的,你要听话,要是吵到你弟弟,他就不出来了。” “胡说!”小老虎理直气壮的反驳,“我爹说我是从马场里头捡的,怎么会娘生的?” 在场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桐哥儿微微张着嘴巴,眼里闪过迷惑,不确定的道:“孩子应该都是母亲生的吧?我记得当时你就是从房间里抱出来的啊,红红的,皱皱的,长得可难看了。” 这下子连任武昀的头也低下了。 任武昀冲日泉使眼色,日泉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上前一步道:“桐少爷,大少爷,我们不如到外头等去?” 桐哥儿和小老虎齐齐摇头,桐哥儿保证道:“我再不说话了。”看向小老虎,小老虎也赶紧点头,“我也不说了。” 任武昀这才勉强同意他们留下。 屋里,魏清莛已经到了关键时候,稳婆稳稳的笑道:“夫人,已经看到头了,我没说错吧?胎位正着呢。” “来夫人,跟着我呼吸,再使两把力气,孩子就出来了。” 魏清莛满头大汗的微微点头,闭了闭眼,照着稳婆的话使力,没多久,就感觉到什么东西自自己体内滑落。 “生了,生了,夫人大喜,是位少爷呢。夫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四章 三胞胎 第二百十四章 三胞胎 本朝再开放,男女大防还是看得挺重的,让太医给魏清莛扎针……几人看向魏清莛的目光中就含了羡慕,四公子的确很疼爱夫人呢。 魏清莛醒过来后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嗓子生疼,根本说不出话来,看到阿梨,魏清莛张张嘴,低低的问道:“孩子呢?” 阿梨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连忙道:“夫人放心,三位少爷都好着呢,四公子和大少爷桐少爷正在外面认孩子呢,三位少爷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四公子和大少爷总是认不出来,桐少爷正在教他们呢。” 小老虎正趴在一边看着弟弟,皱皱鼻子,嫌弃道:“弟弟长得真丑。” 任武昀闻言道:“你刚出生那会也是这么丑的。” 小老虎不相信,扭头去看小舅舅,魏青桐很认真的点头,“那时你皱巴巴的,比你弟弟们还丑呢,不过第三天你就变漂亮了。” 小老虎就松了一口气,自得道:“我会越来越漂亮的,以后就像小舅舅一样漂亮。”小老虎虽然小,但审美观很正常,这么小就喜欢窝在美人旁边了。 任武昀鄙视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和爷长得一样,要怎么长才能长成你舅舅这样?”说完又骄傲的看着还在襁褓中的三个孩子,“你三个弟弟也长得像爷,更何况,长得像爷有什么不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魏青桐很肯定的道:“姐夫,你还算不上风流倜傥,姐姐说了,你要是风流倜傥了,她就不要你了。” 任武昀就暗骂一声,但心里却莫名的开心起来,看得魏青桐和小老虎很是不解。 任武昀轻柔的摸摸三个儿子的脸蛋,心中有些愧疚,当初小老虎出生的时候清莛是亲自喂养的,但这次清莛身体损耗严重,任武昀不愿让她喂养,而且一下子她也没法喂三个儿子。 老二和老三哼了哼,他们的奶娘立马就上前抱起两位去另一间屋里喂奶。 老四却只是怒了努嘴,任武昀看着脸色还有些泛青的小儿子,眉头微皱,问在一旁伺候的阿杏,“太医呢?” “四公子要请太医过来?奴婢这就去。” 任武昀点头。 老四的奶奶这才上前将四少爷抱下去。 魏清莛在吃了一碗面之后总算见着了三个孩子,她没想到任武昀会进产房,以前生完小老虎,他死活不愿进来,说会影响他打仗。魏清莛心一突,急忙问道:“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 “胡说什么呢?”任武昀一眼就看得出她在想什么,解释道:“是我想看看你。”任武昀拉着魏清莛的手道:“以后我们就不生了。” 魏清莛就松了一口气,心中微甜,她是知道任武昀的,这人就是典型的孩子越多越好的主,“顺其自然吧,现在的避孕药副作用也太大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五章 回京 第二百十五章 回京 前院顿时一静,任武昀也是一愣,不过还是很快的出去了,原来是皇上派公公来给三胞胎送礼物的。随行来的还有苏嬷嬷,苏嬷嬷的儿子前不久受了重伤,魏清莛就让她回京城去照顾他去了,这时候就随着皇上的队伍过来了。 前院的人一惊,没想到皇上竟如此看重都督大人。 事情很快传到了后院,大家都羡慕不已,低声议论道:“早听说都督和皇上感情好,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你知道什么?任都督是皇上的小舅舅,自然更加亲厚些。” “更何况任都督还是在宫里长大的……” 魏清莛也知道了,她摸了摸三个儿子的小脸蛋,笑道:“你们才出生就有这么多人羡慕嫉妒恨了。” 一旁的小老虎不在意的挑拣着弟弟们的礼物,道:“这有什么,皇帝表哥就经常给我送东西。” “你回了京城,可不能再叫皇上做皇帝表哥了,要叫皇上。” 小老虎不在意的撇撇嘴。 魏清莛很无奈,任武昀为了占皇上的便宜,在小老虎刚学会叫人的时候就教他叫皇上做皇帝表哥,小老虎也坚持,不管她怎么让他改过来都没有办法。 魏青桐给孔先生送去一些吃的,见他伏案苦写,劝道:“先生,还是休息几日再写吧,我们还要再呆一个月呢。” 孔言措摇头,“我既答应你姐姐尽快带你回来,自然是要多做些功课,再过几年,你也要成家立业,总不能之后还跑出去吧?” 魏青桐并不放在心上,对他来说,要画出好的画,就难免要在外奔波,他很喜欢那种感觉,只要姐姐时时的呆在一个地方等他就好。他每次回来都能有热水热饭,干净的床铺,只要一进来心就会安定下来。 魏青桐知道孔言措不听劝,也没有办法,只好回去陪小老虎玩。 魏青桐本身就长得非常出色,加上身上的衣服什么的就没有普通的,这样一个人行走在后院很快就被几个来往的客人看见,几人眼中闪过热烈,问附近的丫头,“那是你们都督府的?还是来做贺的?” 那丫头看了一眼,就道:“那是我们的小舅老爷,听说我们夫人要生产特意赶回来的。” 几人心中一动,问道:“这位舅老爷看上去很年轻呢,不知几岁了,可成亲了没有?” “我们舅老爷还小呢,夫人说不着急。” 几人会心的一笑,“夫人和舅老爷的感情很好吧?” “可不是,我们夫人只有这一个同胞弟弟,感情自然好了。” “不知这位舅老爷何时回京呢?” 小丫头一愣,就笑道:“我们舅老爷就住在我们府上啊。” “那平时怎么不见舅老爷出来?” “平时我们不在家里的。” 小丫头知道的并不多,但这也足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六章 相聚 第二百十六章 相聚 平南王听说任武昀的马车到了城门口,就对王妃道:“家里都预备好了?” “是,西边的院子都给他们打扫好了,弟妹一回来就能住进去。” 平南王满意的点头,继而惆怅道:“也不知我们家何时才能合家团圆。” 王妃顿时不说话了。 以前任武昀没有去北地的时候,除了老王爷和时不时往返京城南地的任武晛,一家子还算时常可以聚在一起,但任武昀去北地后不久,她的两个儿子也被送去南边历练,两三年才回来一趟,就连儿媳妇也几乎扎根在南边了,要不是两个儿子念及他们思念孙子,两年前将两个孙子送回来给她带,只怕这日子还要难捱。 平南王也是想到此处,为了手中那把兵权和封地,他们一家,不,应该说四个王府都是这样,就没有合家团聚过。 他们府上还好些,两个儿子和二弟轮着来,总有一个能回京城来过年,但安北王府和东宁王府,安北王的弟弟已经是十来年没回过京城了,而东宁王的儿子更是才十四岁就被送去东边,到现在也才过年的时候回过几次,比他还不如。 不知为何,想到如今皇上算计着收回兵权的事却没有这么反感了。平南王心中一叹,将心中的情绪驱散,这是立场的问题,也是百年来一直解决不了的问题。 他纵使有心,也绝不会将平南王府立在众人的对立面,这个炮灰平南王不会做。 平南王起身道:“昀哥儿肯定要先进宫请安,我先进宫等他,晚上再一起回来,你让涵哥儿和泓哥儿带着小老虎他们玩。” 王妃应下了。 车在进入城门的时候,任武昀又警告了四个小的一番,摸着小老虎的头道:“你现在是哥哥了,要有哥哥的架子,一定要照顾好娘亲和弟弟们知道吗?” 小老虎如临大敌的点头,点头保证道:“爹爹,你放心,我绝对不给人欺负娘亲和弟弟们。” 魏清莛毫不怀疑,他不欺负别人就算好的了。 只是任武昀不这么想,孩子是自家的好,在他看来,小老虎和三胞胎不过是活泼一些罢了,他们没在京城呆过,要是有不长眼的欺负他们怎么办?所以要提前教好他们。 魏清莛推他道:“行了,赶紧下去吧,早点进宫,晚上早点回来,我们还要去给母亲请安呢。” 任武昀皱了皱鼻子,道:“今晚只怕不能早出来了,我还有好多话要和皇上说呢,总之你回去后先带孩子们去见母亲吧,晚上也别等我们了。” 魏清莛点头,任武昀这才下马车,翻身上马,护送几人的马车到了岔路口,这才分开。 任武昀回来的消息皇上也早就知道了,一个上午都有些无聊的翻着折子,窦容在底下见了微微一笑,皇上见也没什么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七章 进宫 第二百十七章 进宫 晚上三人就在一张床上睡觉说话,窦容考虑到明天还要上早朝,就劝诫着早些睡,兴奋地任武昀这才安静下来。 而魏清莛的马车才进巷口,平南王府中门大开,王妃亲自带着府里的下人在府里接她,魏清莛知道王妃是给她做脸,心中感激,才下马车,就笑盈盈的朝王妃走去。 车上的四个小子蹦蹦跳跳的跳下马车,跟在母亲身后。 “大嫂。”魏清莛行礼,王妃连忙拉住她,笑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你大哥时常念叨着,说你二哥好歹还能隔一年回来一次,你们离得比他还近些,却一连六年都不回来,还抱怨说当时就不该放昀哥儿外放,这一下放出去就不回来了。” 魏清莛抿嘴一笑,拉过身后的孩子,道:“快给大伯母行礼。” 小老虎和三胞胎在来之前就学过,只是他们从没有跪过人,这时微微有些不适应,小老虎毕竟干脆些,双膝“砰”的一声跪在地上,倒吓了王妃和魏清莛一跳。 王妃连忙将他扶起来,也让人将三胞胎拉住,嗔怪道:“又不是外人,哪里用行这些大礼?” 魏清莛听着那声音也很心疼,瞄了一眼小老虎的小膝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这是他们长大了头一次见大伯母呢,自然是要磕头的。” 王妃微微一笑,惊奇的看着三胞胎,看了看,道:“这三个孩子长得真像,我倒分不出哪个是哪个了。” 魏清莛就赶紧教她辨认三个孩子,小老虎也在一旁大声嚷嚷着。这小子也是前不久才彻底将三个弟弟分清楚的。 小的时候壮壮最好认,因为他比两个哥哥看上去小一些,这些是用肉眼能看出来的,但这小子能吃,很快就赶上两个哥哥了,而任武昀和小老虎也从分不清老二老三变成分不出老二老三老四了。 王妃认了一下,还是后面的嬷嬷提醒了一句,王妃才想起来,笑道:“可混忘了,我们先进屋吧,我带你们去给老王妃请安。” 魏清莛就问起老王妃的身体状况,王妃道:“倒还硬朗,只是老王妃总呆在院子里不愿出去。”又说起就算是两个曾孙过去请安也是淡淡的。 王妃不免有些忧心,都说隔辈亲隔辈亲,但老王妃总是威严得让人害怕,也不知是心结太深还是什么,老王妃并不像一般的老人那样喜欢孩子,以前有孙子的时候,孙子和幼子差不多年纪,她自然喜欢不到哪里去,可现在曾孙被送回来了,老王妃脸上也不见多少欢喜,整日就是关在院子里念经。 韦嬷嬷早候着他们了,见他们进来就禀报了一声,魏清莛低眉敛目的拉着几个孩子进去,本来还叽叽喳喳的孩子进了院子也不由静下来,实在是这里的气氛太过肃穆,几个孩子被震住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八章 爱好 第二百十八章 爱好 太后见他们进来就露出了一个笑容,见三胞胎歪歪扭扭的跪在地上,连忙笑着招手,“快让他们起来,才多大点就知道行礼了。” 宫里的孩子两岁就会跪拜的不在少数,三胞胎都三岁多了。留在慈宁宫的皇妃们就知道太后的态度了,纷纷露出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 “来,到姑姑这儿来。”太后冲四个孩子招手。 孩子们看向魏清莛,魏清莛推了推小老虎,“去吧,带弟弟们过去。” 小老虎就护着三个弟弟站到太后的跟前。 太后摸摸小老虎,就抱起安安,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排行第几啊?” 安安挺了挺胸膛,“我叫安安,是老三。” “原来是老三啊,那哪个是老二和老四?” 安安就指给她看,太后认了一下,孩子们见太后神情温和,也不如原先害怕,纷纷倚在太后身前,太后喜欢的不得了,让人将准备好的见面礼拿来。 四块一模一样的玉佩,太后亲自给他们戴在身上,看到下面的时候,这才看到魏清莛还站着,忙道:“快给四夫人赐坐。” 魏清莛谢过,这才小心翼翼的办坐在椅子上。 太后就笑问道:“听说是昨天到的,我还说你们刚回来,指不定累成什么样呢,今儿就进宫了。” 皇后就笑道:“小舅母念着母后,这才急着进宫见母后呢。” 太后点头,“昀哥儿是在本宫跟前长大的,只是这小子如今眼里只有睿儿一个,昨天进宫来竟是都不来看我,只和睿儿叙旧。” 屋里的皇妃顿时像找到了话题,纷纷称赞任武昀和皇上的深厚感情。 皇后也拿出了见面礼给四个孩子,有皇后开头后,皇妃们也拿出早早就准备好的东西,当然,她们不能让人知道是早早就准备好的,所以她们送出的东西都是身上的,或是突然从腰间解下一块儿玉佩来,或是荷包里倒出一些小东西来。 几个妃嫔不免感叹,要是四个孩子是四个小姑娘就好了,那她们能送的东西就更多了。只是可惜,都是男孩子。 想到这里,又不免羡慕魏清莛的好运气,竟然两胎就生了四个儿子,真是好福气啊。 四个孩子收礼物收得喜笑颜开,特别是壮壮,那小子眼珠子不错眼的看着几个哥哥手中的东西。 几个哥哥都将东西交给乳娘收着,只有壮壮不舍得抱着。 魏清莛就趁着众人不注意的时候警告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这孩子遗传了谁,他就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和温润的玉,而且性子霸道,凡是自己看中的都划拉到自己的小金库里去,任武昀疼他,凡是他看中的都给他弄来,魏清莛说过几次也不听。 现在见他舍不得放手就知道是老毛病又犯了。 壮壮不情愿的将东西交给乳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十九章 抄家 第二百十九章 抄家 任武昀到进去的时候,壮壮正费力的抱过一个和田玉雕观音,努力的扒拉进自己的金元宝堆里。 任武昀就被那金闪闪的金元宝闪了一下眼睛。 下一刻,他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可置信的去看魏清莛。 魏清莛正低着头站在一边,好像不认识四个孩子和他似的,小老虎没有加入三胞胎的“寻宝”队伍,他只是时不时的给三个弟弟打眼色,告诉他们哪个比较贵重。 只是他难道以为他六七岁的小孩子能瞒过屋子里的哪个,哪个? 康康和安安还会参考一下小老虎的意见,壮壮却全都是照着自己的意思来,看上哪个搬哪个,偏还都是贵重的。 太皇太后喜欢得不得了,道:“太子也是这样,就喜欢闪闪亮亮的东西,眼光又准,我屋里的东西他都能知道哪个是好的。” 太上皇笑着应和,看见任武昀,招手道:“你来的正好,来,随我去书房说话。” 等任武昀从书房里出来,四个孩子就抱了一堆东西,最后还是太皇太后让宫女帮他们带着,四个孩子这才愿意上路。 魏清莛讪讪的笑了两声,决定回去就教教孩子们什么叫“客气”。 才一回到梧桐院,四个孩子就赶紧拿出在宫里的收获交换起来,任武昀没等她教训他们就拉了她出去。 “怎么了?”魏清莛抱怨道:“都是你纵的他们,今天在宫里一点也不敬畏,才一刻钟不到就敢爬到太皇太后身上去了,太皇太后不过说了一句,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你那三个儿子就在屋里乱转起来了。我以后再也没脸进宫了。” 任武昀不在意的道:“这有什么,我小的时候在宫里也是这样的……”只不过对象换成现在的太后娘娘罢了。 任武昀心不在焉的道:“明天你给王廷日下个帖子吧。” “咦?你找他有事?”任武昀和王廷日一直不和,怎么一回来就要见他? 任武昀点头,“是皇上想见他,只是现在朝中有人盯得紧,所以就在我们这儿见了。” 魏清莛就没心思管三个孩子的事了,问道:“朝中出什么事了?现在皇上不是已经逐渐掌握了大权了吗?” “那也只是相对于太上皇在位来说的。” 魏清莛顿时不语。 王廷日收到邀请函的时候却一点也不惊讶,最先布置好的网已经开始要收了。皇上能在你们短的时间里拿出这么多的钱做这些事,那些臣子早就知道了钱的来路,他也不可避免的出现在人前。 如今王家外面就守着几对人马,虽然他可以甩开那些人,却难免会惹人怀疑,还不如光明正大的出行好。再没有比去看望刚回来的表妹更好的借口了。 谢氏端点心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儿子嘴角含笑的看着窗外,书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章 王概之 第二百二十章 王概之 徐太妃跪在佛堂前,看着在她面前紧闭的大门,她心中忍不住要怨恨,你既然想要我牵制任家,那就不该给我这么多的假象。既给了我希望,那我做的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罢了,如今,却要我来承受这后果,凭什么?凭什么? 最让徐太妃不能接受的,怕就是太上皇的转变了。 哪怕他是死后将皇位给四皇子,她也能找到理由安慰自己说是四皇子矫诏篡位。偏他是禅让,禅让之后还活了那么多年的太上皇。 明明前一刻她的儿子也有机会和四皇子相争的! 太上皇看着外面叹息一声,太皇太后见了,大怒,“怎么?你还觉得她委屈了,心疼她了不成?” “儿臣不敢。”太上皇低头。 “你有什么不敢的?你连自个亲生儿子的性命都能罔顾,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太上皇脸上变得煞白,太皇太后一点也不退让,冷笑道:“我就是要看着他们死,睿儿做得好,我的好孙子岂是谁都能算计的?” 太皇太后说完这番话就剧烈的咳嗽起来,太上皇连忙扶住她,“太医,快去叫太医。” 太皇太后挥开他的手,胸中虽然有些难受,心里却有些快意。她向来是喜怒形于色的,当初太子被害身亡,她几乎恨死了徐家,连带着太上皇和太后她也讨厌。 但为了儿子的江山,她就只能将自己关在佛堂中对外面的事不闻不问。她知道,她不是会伪装的人,她做不到在徐家害死太子之后还像太后一样和徐太妃相谈甚欢,甚至见到进宫里请安的徐家人也是笑脸相迎。 她将自己关在佛堂十四年,如今算是如愿以偿了! 和太皇太后一样心中有快意的就是皇上了,当年太子哥哥身死,就是他,也被逼得远离京城。明明前一刻他的理想还是在大哥的照看下和小舅舅称霸京城的,下一刻却要背负起大哥的仇恨。 所以再没有比这更快意的一天了。 徐家一定想不到,当年他们处理那些人的时候逃了一个,那个灌了毒酒只是哑了嗓子,短了寿命的男人。 若不是他的毒已经压制不住,可能熬不过今年,他也不会这么快动手。这几年他已经喜欢上了慢慢逼着徐家的过程,钝刀子割肉,还有比这儿更恐惧的生活吗? “人带来了?” “是,王都司已将人带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文件。” 皇上满意的点头,“让他们直接去天牢,嗯,朕也要亲自去看看才好啊。” 任武昀正好查抄回来,闻言立马道:“我也去。” 皇上也没拦着,俩人一并走,路上任武昀就好奇的问道:“那些东西你是什么时候弄到手的?东西也就罢了,那人你竟然押了这么多年。”最关键是还能将毒压制住不让人死。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亲 第二百二十一章 说亲 王概之的回归并没有公布,在外人面前他还是王之木王都司,可他却不再住在驿站,直接住进了王家。 谢氏看到王概之时一时反应不过来,直到王概之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王廷日低低地叫了一声“母亲”,谢氏才失魂落魄的点点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我王家之幸!” 王概之低头,“嫂子,大哥他,他是为我而死。” 谢氏摇头,“他是大哥呀。” 谢氏得知王概之都三十三岁了还没娶亲,顿时着急起来,也不总是盯着王廷日了,改而给王概之相看。 只是王家没有平反,王概之的身份又还没有明朗化,最要紧的是王概之年纪大了,十多岁的小闺女很难找,上二十的她又怕人家有什么缺陷,奔走了几天后她反而冷静下来。心中思量一番,决定等王家平反再说。 皇上如今已经着手,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了。 谢氏猜的没错,皇上的手段向来凌厉,这次也一样,没几天,徐家的证据一一被呈上,树倒众人推,在徐家收监后第二天就有人上了弹劾折子,底下还在观望的人在看到太上皇并不理会徐太妃的求情时纷纷上折。 皇上冷哼一声,他虽然很不喜欢这些趋炎附势的臣子,却很乐意看到有人对徐家落井下石。 昔日的六皇子今日的明王多方奔走,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见母妃都沉寂下来,忍不住恼恨,“别人也就罢了,怎么母妃也如此?他纵然是皇上,也没有一手遮天的道理。” 徐太妃垂着眼眸,盯着自己保养得很好的手看,外面传说的没有错,和太后的明艳相比,她最多算是清秀罢了。而和其他后妃的多才多艺相比,她也就针线还拿得出手,可就是这样,和珍妃一手漂亮的苏绣相比,她还是差得很远。 “没用的,明儿,你现在只要保全好自己就行了。” 明王正要往外走,听到这话停下脚步,回过身来定定的看着母亲,脸色越变越难看,“难道外面的人说的都是真的,太子哥哥,太子哥哥是你们害死的。” 徐太妃脸色微变,却没有说话。 明王见状哪里还不明白,他一直以为是老四和太子留下的那些属臣造谣,就是为了打击他,太子的死就像父皇说的一样,是畏罪自杀。 明王不可抑止的往后退了两步,摇摇头。他混球,他不是好人,但他从没有想过踩着兄弟的尸首往上爬,“除此之外呢,母妃和外公舅舅他们还做过什么?” 徐太妃看了一眼儿子,道:“已经走出了第一步,后面的步伐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明王顿时觉得自己太幼稚了些,那么老四呢,他是不是认为那些事都是他做的,或是认为他都知道?那他有没有想过杀了他,像母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定亲 第二百二十二章 定亲 张姑娘看着镜子里明眸皓齿的女孩微微的笑了,秀红从外面进来就正好看到,眼里差点落下泪来。 姑娘已经够艰难的了,她要是还一副悲悲戚戚的样子岂不是让姑娘更加难做?想着,秀红就扬起笑脸,欢快的道:“姑娘,才太太让人送来了一匹罗,让我们给您做一套时兴的以上呢。” 张姑娘转过头来笑道:“去拿来,我陪你们一起做。” “那怎么行,姑娘还要读书识字呢。” “我早从书院里毕业出来了,那些书就是一辈子也读不完,不急在这一时。” 秀红只好转身去拿东西,张姑娘的乳母尚嬷嬷却急急忙忙地进来,“姑娘,我才从前面进来,听说有人来给您说亲呢。”尚嬷嬷很担忧,“也不知是什么人家,上次您死活不答应何家的亲事,太太已经很生气了。” 姑娘的年纪大了,只能往二婚上找,那位何家的二公子死了老婆,虽是嫡出,当家夫人也宠爱,但就是太好赌了些,十天倒有八天是泡在赌场里的,听说何家的大公子就是因为这事才闹着要在何老爷还在的时候分家的。何太太就是再疼爱这个儿子,也没有为了这个儿子而拖累掉另一个儿子的道理。 短短不过小半年时间,那位何二公子就将家业赌得差不多了,家里人是打也打过,骂也骂过,当面答应的好好地,过了几天就又偷偷的跑去了。 不过两年时间,就将妻子的陪嫁也赌光了,那位何奶奶是怎么死的,众说纷纭,但在她看来总管逃不脱那位何二公子的逼迫。 但太太说的也没错,那位何奶奶家里不过只有一个老父是举人,他们家的官职却比何家还要大些,有娘家镇压着,至少奶奶的嫁妆可以做主,何家也承诺等他们姑娘嫁过去后就让她掌家,还重新分一些产业给那位何二公子。 只要姑娘赶紧生下一个孩子来,就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日子,等小少爷长大就熬出头来了。 但这样的日子只要想想她就觉得心酸,要知道她家姑娘打小就在家里这么多姑娘跟前是个拔尖的,就是在书院里也不输别人什么,就因为那刘家不讲信诺,这才毁了姑娘。 姑娘从小就在老太太跟前长大,太太就是心疼她,只怕和从小在跟前长大的二姑娘三姑娘比起来还是差了一射之地。 张姑娘脸上的笑容有些淡,“嬷嬷不用担心,不是还有父亲吗。” 尚嬷嬷就叹了一口气,转身就出去打探消息。 张太太并没有特意瞒着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张府的人就都知道王家有意大姑娘的事了。 王概之已经三十多岁了,足足大了张姑娘十一岁,众人叹息一声,都觉得这亲事并不算好,年龄相差太大,而且王家的这位幼子经历太多,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三章 病重 第二百二十三章 病重 王家对这门亲事很重视,准备的聘礼是六十四抬,这让张太太面上有光,张老爷对妻子定下的这门亲事也不是很反感了,而张姑娘却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等到第二天魏清莛带着魏青桐和几个孩子去认亲的时候就见这位新舅母脸上带着薄红,微笑的看着他们。 魏清莛就松了一口气,舅母说当时小舅舅并没有当场答应,而是沉默了两天之后才同意的。 王概之又不是年轻易冲动的小伙子,魏清莛想,他一定是偷偷的去查张姑娘的为人了,说不定还偷偷的去张家看过张姑娘呢。对那种高来高去的武功,魏清莛一直很忌惮。 张氏对魏清莛很客气,送了魏清莛一对荷包,给几个孩子则是一套笔墨,魏青桐也得了一套笔墨。 王概之等张氏见完人就拉着桐哥儿往后面去,他一大清早的过来不过是表个态,给张氏撑腰的意思。 谢氏欣慰的看着张氏,张氏脸色微红,却落落大方。谢氏对她更加满意了。 在前厅里,王概之拉着任武昀、王廷日和素雅的丈夫喝酒,见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奇怪,王概之难免起疑,散后,王概之就到王廷日的书房找他,试探道:“……他毕竟是你表妹夫,魏家是不指望了,以后还要你给莛姐儿撑腰,对他还是要客气些的。” 王廷日就哭笑不得,他倒不是对任武昀有什么意见,再大的意见,过去那么些年了也淡了,只是习惯使然罢了。 他曾经想过要解释一二的,不过是后来发现有他这个假想敌在,他对莛姐儿更在意罢了,他也就懒得去解释了。只是没想到叔叔会误会。 王廷日再三保证他和任武昀只是一时闹矛盾,无伤大雅之后,王概之才放下心来。 魏青桐本来是打算留一个月再出去的,只是没想到一向身体硬朗的孔言措突然病倒了。 作为孔言措嫡传弟子的魏青桐自然要亲自伺候,就连已经中举打算出外游学的小黑也不由中止计划,留下来服侍这个除了最开始几年外几乎没有教导过他的先生。 得知魏青桐短期内不会再出发,最高兴的莫过于三胞胎。现在要问他们最喜欢的是谁,他们不会再回答“爹爹”,而是大声的说“小舅舅”。 任武昀气恼了一阵,就打算给三胞胎请先生,减少他们缠着魏青桐的时间。 魏青桐凉凉的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和桐哥儿吃醋。三个儿子才三岁,让他们跟着先生学什么?学玩泥巴吗?” 任武昀恼羞成怒,“爷的儿子自然聪明绝顶……” “那也不见你三岁识字的。”魏清莛打断他道:“行了,你就是请了也没用,这段时间太皇太后几乎每天都派人来接三个孩子进宫,你就是请了先生来也是浪费。”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四章 薨逝 第二百二十四章 薨逝 太皇太后没有解释先四皇子是谁的孩子,更没有说那些先辈的恩怨,她只是看着太上皇叹了一口气,告诉他,她已经原谅他了,相信太子也原谅他了,让他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说完这一句话,太皇太后就笑着闭上眼睛了,太后脸上的表情晦涩难明,太上皇却是痛哭失声。 壮壮被吵醒时就看到屋里的人哭成一片,孩子没有多想,也“哇哇”的大哭起来,是那种干嚎没有眼泪的。 以往这种时候娘亲和爹爹就会来哄他,只是今天他嚎了半响也没动静,他就自己停下来了。 在太皇太后薨逝的当口,任武昀和魏清莛哪敢哄他?更何况,任武昀是真的悲伤。 见儿子停了下来,任武昀就托着他到太皇太后的床前,将他放到地上,道:“跪下,磕头。” 壮壮愣了一下,就突然上前一把抓住太皇太后的手“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次却是真哭了,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一串一串往下掉。 任武昀吓了一跳,最后就看着儿子的眼泪发起呆来。 皇上心中虽然也悲伤,但太皇太后的丧礼却还要主持,他爬起来正要去安排,抬头就看到任武昀这个呆样,心里一气,劈手就把他拖出去,板着脸道:“如今皇祖母薨逝,前面也正是要紧的时候,你可得给我盯紧了,不能出岔子。” 任武昀连连点头。 因为太皇太后薨逝的时候魏清莛就在宫里,所以她也就暂时脱不开身,只是她也不放心将三个孩子留在这里,就打算让乳娘们将孩子带回去。 太上皇就道:“太皇太后临终前特意给三个孩子恩典,不如就让他们戴孝吧,也充一充太皇太后的孙子。” 魏清莛吃惊,抬头去看太后。 太后就叹道:“就这么办吧。让人去将小老虎也接进宫来,这几天你就和孩子们歇在我那里。”立时就叫人回去将慈宁宫的侧殿收拾出来给他们母子五人住。 皇后默默地看了魏清莛一眼,这才转身离开。 皇后不知道,在她走后,太后就转头看了她一眼,太后身边的女官上前道:“娘娘不用担心,皇后娘娘还是很聪明的。” “我自然不怕她在这时候做出什么事来,只是担心以后睿儿会伤心。人总是会变的,但人都希望身边的人能尽量不要改变。” 魏清莛给王妃传信,让她帮忙照顾一下西园。 这对王妃来说并不困难,反正之前也一直是她管着的,不过是将院子中有色彩的东西换下,然后换上白布,约束下人。 等魏清莛再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是命妇们进宫哭灵的时候。 几位王妃和超一品的夫人们见魏清莛从后宫里出来站在平南王妃的身边,几人脸色微变。听说太皇太后薨逝那天宣这对夫妻进宫。尔后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五章 温馨 第二百二十五章 温馨 秀梅喜形于色,“娘娘,皇上心中还是有你的。” 贤妃皱眉,不悦的道:“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皇上心里只有皇后一个人。” 秀梅撇撇嘴,紧跟在贤妃身后离开。 等太皇太后的丧礼过去,魏清莛满脸疲惫的拖着四个孩子回去,一回到王府就睡了过去。 任武昀回来的时候院子里静悄悄地,阿梨从一边静悄悄的出来,低声道:“夫人和少爷们都睡下了。” 任武昀点头,让人打了水来梳洗,就搭着鞋子进屋。 大床上并排睡着五人,魏清莛睡在外面,三胞胎紧挨着她,小老虎一个人撅着屁股睡在里面,任武昀冷硬的脸就有些放松。 轻呼出一口气,任武昀掀开被子就挤了进去,魏清莛嘟哝了两声,翻过身来继续睡。 任武昀就将她往怀里带了带,这才满足的闭上眼睛睡过去。 魏清莛是被压醒的,她以为又是任武昀在作怪,就恼怒的伸手一推,然后就听到“咕咚”一声,没多久,那种重压感又来了,魏清莛恼怒的再一推,逼着眼睛道:“任武昀,你再闹就到书房里去睡。” 刚睁开眼睛的任武昀就面色怪异的看着妻子和另一边被推开的壮壮和康康。 魏清莛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那种重压感又来了。 她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任武昀将安安提起来放到床里面,魏清莛愣了片刻,这才知道原来压在她身上的是三胞胎,而不是任武昀。 小老虎突然起身将被子盖在弟弟们的脑袋上,然后就继续躺在一边自己睡觉,临了还喊了一句:不准吵了! 三胞胎就有些委屈的瘪嘴,集体向任武昀告状:“爹爹,大哥凶我们。” “爹爹,上次在宫里也是这样,大哥吼我们。” “大哥什么的最讨厌了。” 任武昀脸色有些难看,正要教训他们,就听到被子里的小老虎凉凉的道:“谁说我坏话,下次我去骑马就不带他。”小老虎自从知道有马这种生物之后就一直闹着要骑,以前还需要任武昀带着,但自从他六岁开始学骑马开始,任武昀就开始有意无意的让他自己骑马了,如今他就有一匹属于自己的小马驹。 三胞胎楞了一下,安安首先扑到小老虎的身上,喊道:“大哥最好了,大哥是天下最好的大哥。” 康康仅仅慢了一步,只有壮壮在犹豫。 任武昀见了对魏清莛欣慰道:“康康和安安都像你,只有壮壮最像我,威武不能屈。” 魏清莛瞥了他一眼,抱过壮壮问道:“壮壮怎么不过去?” 壮壮为难道:“娘,二哥和三哥把好话都说光了,那我应该说什么?” 魏清莛就得意的看向任武昀,“你说的没错,壮壮的确是像你,所以我才会这么担心。” 任武昀就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吵架 第二百二十六章 吵架 魏青桐一边照顾孔先生,一边将以前的日记整理出来,在第二年夏天的时候终于将自己走过的地方完稿下来。孔言措翻了翻,笑道:“不错,可以择日呈上了。” 见魏青桐眼里流露出疑惑的神色,孔言措就笑道:“既写出来了,就不能我们自己看,还要刊印出来才是,只是个人能力到底有限,不如进献给皇上。”顿了顿,又道:“我先前叫你画的那些地图却不忙着刊印,还需当今拿主意才是。” 魏青桐不懂,想要将此事交给先生,孔言措却摇头道:“这个先生却是不能帮你了。”魏青桐只好捧着东西去找姐夫。 姐姐这几天正忙着给几个小侄子请先生,比他还忙呢,好像只有姐夫比较清闲些。 任武昀看到书就有些头疼,不过这是小舅子的大作,他还是要拜读的,得知是要呈给皇上的,任武昀就更加放心了,翻了翻,见没有什么违制的内容,全都是一个地方的习俗之类的东西。任武昀大手一挥就答应帮小舅子递上去。 魏青桐就松了一口气。 结果下午任武昀就急匆匆的来找他。 小舅子好容易求他一件事,任武昀自然放在心中,正打算下午特意进一趟宫,人都在马车上了,任武昀才打开地图瞄了一眼。因为当时魏青桐说这地图是配合着书来看的,不然怕人不知道怎么去那些地方。所以他也没太在意。 谁知道他打开才看了一眼就吓了一跳,这地图简直比军用地图还详细些。 比如从鱼嘴沟到大亚湾有三条路,那三条路军用地图上都标有,但魏青桐却标了四条路,其中有一条是穿过当地的一座山过去的,虽然路小难行,却将行程缩短了一半不止。 更妙的是,里面所用到的画技和度量,上面明确标有比例,以及各种数据。和军用地图略有不同。 任武昀是经常看地图的人,他对照着那些标注看了看,脸上的神色越发凝重。 如果是魏清莛看到这样的地图就会觉得以后要是出行就方便多了,可以最快的选择最优路线,偏任武昀是带兵打仗的,他看到这样的地图自然就想到了本身的职业上去了。俗称职业病。 于是,他就只能起身往后院赶,关于这份地图他有许多问题要问,总不能他进宫去,皇上一问三不知吧? 此时的魏青桐正趴在地上驮着壮壮满地跑,任武昀冲进来直接将壮壮抱下来交给底下的人,挥手道:“改天爹爹带你去骑真马。”一句话,成功止住了壮壮的要哭的趋势。 任武昀赶紧拉着魏青桐去书房。 然后又拉了他去皇宫见皇上。 这还是皇上第一次近距离的见魏青桐,以前他也只远远的看过这人,此时见到,心中难免感概,难怪老六那样急心挠肺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七章 醒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醒了 魏清莛瞪大了眼睛。 任武昀顿时恨不得打一下自己的嘴巴子,清莛根本不知道王廷日的心思,他这样挑明不是为王廷日做嫁衣裳了? 想着,连忙爬起来一把抱住魏清莛,亡羊补牢道:“我这不是不放心你吗?” 魏清莛跳起来,“不放心我?不放心我就让我一块儿跟着你死?那要是我先死了,你是不是也要给我殉葬?” 任武昀就呆呆地问道:“你怎么会比爷先死呢?” “你又不是阎王,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比你先死?” 任武昀顿时冷下脸来,眼里透着冷漠,冷声道:“管他是谁,谁要是敢要你比爷先死,爷灭了他。” 魏清莛顿时说不出话来。 任武昀见妻子安静了,刚才的酷霸拽顿时秒变忠犬,“我的意思不是那个意思,是原先你的意思的意思,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嘛。” 魏清莛横了他一眼,表示没听懂,直接拉起被子背朝着他睡了,不管任武昀怎么哄都不转头。 任武昀就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真是够笨的,本是最浪漫的事,却给他弄成这样了。 魏清莛没怎么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第二天该怎样就怎样了。任武昀见了就松了一口气,片刻又自豪起来,幸亏他的夫人不是那些小气吧啦的人,气来得快,消得更快。 魏清莛找来魏青桐,俩人认认真真的谈了一会儿。 魏青桐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他只知道他最喜欢的人是姐姐,然后是几个小侄子,最后是姐夫和先生表哥,最喜欢的工作就是画画。 说到娶妻生子,魏青桐有些反感,他虽然没有成人的思想,但他向来比较敏感,又因为身怀空间,一直以来都很仔细的观察人。所以他知道,说到婚嫁,那些女孩子和那些妇人都不喜欢他,他们看他的眼神也让他很不舒服。 要是成亲以后就要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那他宁愿不结婚。 对姐姐,魏青桐向来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这时也一样。 魏清莛就知道桐哥儿短期内还没有结婚的意向,她心里虽然着急,但可能是前世带来的习惯,在她看来三十岁再结婚的一大堆。所以她放任了桐哥儿继续自由。 而说起各地游历,桐哥儿的眼睛顿时亮起来,将他沿途看到的风景绘声绘色的描述给姐姐听。 魏清莛心中就有了计较。 她回去就找了任武昀,道:“桐哥儿倒是更愿意出去游历,只是你得先跟皇上说明了,我们不要那些爵位,桐哥儿以后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自然,他去了那处,要是能帮你们画图自然会帮你们画,要是不能,你们也不能勉强他。还有,以后桐哥儿不想出去游历了,你们也不许逼他,一切看他自愿。” 任武昀满嘴应下。 魏清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八章 恩怨 第二百二十八章 恩怨 王丽娘当年受刺激,这些年一直时好时坏的,好的时候可以认得家人,坏的时候却一直将自己封闭起来,就是一双儿女亲自安慰也不能让她从那种自闭中脱离出来。 而就是好的时候她也回想不起以前的事,好像因为害怕她自动将以前的记忆封存起来了。 清莛想要查清楚当年的事,特别是要找出给清莛和青桐下毒的人。那是她欠小清莛的。她一直都没忘记,这一世的生命是她偷来的。 魏清莛虽然想从王丽娘这里得到线索,但她并没有抱多少希望,毕竟,这么多年下来,王丽娘的病情并没有多少好转。 只是当年王氏身边的人都散了,也不知道魏家是怎么处理的,就是任武昀也只找到了几个无关紧要的人,他们知道的并不多,至少俩人都只能推测出魏家有人针对王氏母子三人,但再确切一点的就不知道了。 而王氏贴身伺候的那些人都不见了。 又时隔多年,任武昀也没能找到他们。 魏清莛甚至私下里打算过,要是以后都找不到证据,她不介意仗任武昀的势将魏老太爷和魏志扬再往尘埃里拍一拍。 反正在她看来,小清莛会死,这两位大家长要付很大的责任,就权当是为小清莛报仇了。 魏清莛将四个孩子留在家里,和任武昀魏青桐和汪全家的赶到十里街。 以前她总是不愿意桐哥儿牵扯到魏家的事情中去,但这一件事却又不同,这涉及到了魏青桐最亲近的两个人的性命。 任武昀握住妻子的手,有些担忧的看着她。这些年他要帮着查魏家的事情,了解得越多,他对魏家越是气愤。所以这么多年来,除了有限的几次外,他几乎没有踏足过魏家。 魏清莛扯着嘴角笑笑,扭头看向窗外。 几人到汪家的时候,王丽娘神情还有些恍惚,她紧紧地抱着只有五个月大的孙子,看到三人进来,王丽娘的眼睛先是落到了魏青桐身上,然后才转到魏清莛身上。 “姑娘真是越来越不像夫人了,没想到到最后却是少爷长得最像夫人。” 魏清莛看着她怀念的神色,没有打断她的回忆。 汪有才和汪全向几人行礼,就悄悄地退下,就在门口撞上了听到消息往回赶的女儿,连忙将她也拉出来,有些事情却不是他们能听的。 魏清莛和任武昀也没阻拦,有时候知道得多却是一种负担。 王丽娘抱着熟睡的孙子轻轻地摇了摇,道:“姑娘才出生的时候长得可漂亮了,几乎就和夫人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但孩子的模样向来是一天一个样,没过几天,您渐渐张开了,却是更像老太爷了,夫人见了喜欢的不得了。满月的时候太夫人来看您,惊喜不已,就抱了您出去给老太爷看,老太爷高兴,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二十九章 带走 第二百二十九章 带走 魏老太爷看了一眼魏志扬,略微正了正神色,道:“莛姐儿,祖父知道,以前祖父和你父亲有些疏忽你们姐弟,你心中有怨我们也能理解,今儿孙女婿也在这儿,祖父就代魏家给你道个歉。”说着就要起身向魏清莛鞠躬。 魏清莛眨眨眼,见状连忙让开,道:“您有什么话就说吧,不用行此大礼。” 魏老太爷的身子一僵,强笑道:“你这孩子,到底还是对祖父和你父亲有怨,只是我们毕竟是血亲,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这几年你在徽州城,我和你父亲有意将桐哥儿接回来,只是这孩子一直东奔西跑的,到这时也没进家门看看。” 魏清莛低头喝茶,听着魏老太爷叙旧,屋里的人见魏清莛脸上没什么表情的样子顿时有些难堪,就是魏老太爷做足了心理准备,在说了将近半个时辰,对方却应也不应一声的情况下,也难于再继续下去。 魏老太爷知道魏清莛不吃这一套,而任武昀一开始的态度就表明了唯妻子马首是瞻。而魏青桐也不知听懂没有,只是乖乖的坐在任武昀身边,也不言语。 魏老太爷只好试探性的开口,“如今桐哥儿年纪也大了,也该说亲了,不知莛姐儿那儿是否有人选?” 魏清莛似笑非笑的问道:“莫非老太爷这里有合适的人选?” 到嘴的话就在舌尖转了两圈咽回去,转而说道:“没有。” 魏清莛满意的点头,“照我说桐哥儿的年纪还小呢,再过个三五年的再说亲吧,到时说完亲就成亲,也不必耽搁了。” 魏志扬皱眉,“哪有桐哥儿这个年纪还不说亲的道理?你看几个和桐哥儿年纪相仿的都做了父亲了。” 魏老太爷挥手,“好了,好了,既然莛姐儿说等几年就等几年吧,只是也要开始相看了,提前将京城闺秀了解一下也是好的。” 魏清莛转了转手中的茶杯,不置可否,只是神色莫名的看了一眼魏老太爷和魏志扬,道:“老太爷请我们回来只是为说这件事吗?” 魏老太爷和魏志扬对视一眼,对着魏清莛更加慈爱,正要开口说话,魏清莛已经再开口道:“其实我今儿过来也是有一件事要和你们说。” 魏老太爷和魏志扬顿时感觉有些不妙,魏清莛已经看向外面,道:“去把乳娘请进来吧。” 看到王丽娘,魏老太爷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是谁,魏志扬却已经面色大变,魏老太爷顿时沉下来来。 扶王丽娘进来的是已经出嫁的阿萝,魏清莛笑道:“说来也巧,当年老太太和二太太让红婆子带了几个丫头过来让我选,阿萝就在里面,你们还不知道阿萝是谁吧?她是我乳娘的女儿,和她长得倒有几分相像。算来乳娘也是王家的家生子,对我娘一直忠心耿耿。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三十章 理由 第二百三十章 理由 要整治一个人,任武昀有的是法子,所以不过三两日,赵平就染上了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这时候他才想起自己的母亲。 也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赵嬷嬷被平南王府的人带走了,魏家的人说到这个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怪异,只是当时赵平满心思的赌债,根本没注意到这个。至于母亲为什么会去平南王府,大老爷的嫡出女儿不就嫁进了平南王府吗? 赵平一来到王府就被直接带到赵嬷嬷面前,顺利得让他都有些怀疑。 赵嬷嬷浑身看不出伤,她被人收拾好扶着坐在凳子上,看到儿子进来,赵嬷嬷眼孔一缩。 赵平弯腰将屋里的丫头全都送走,这才疾步走到母亲身边跪下,“娘,你要救救儿子啊。” 赵嬷嬷已经平静下来,脸上晦涩不明的问道:“你做了什么?” 赵平抬起头来,“是有人算计儿子的。”赵平并不傻,赌钱的时候是没想起来,但才三两天就输掉这么多钱,他就是再笨也知道自己被算计了。 他是有赌钱的习惯,但一直是小打小闹的,统共不会超过十两银子。母亲和妻子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才没叫他一定改过来。反正他每次去赌钱,超过了十两就停手,不管输赢。 但这次,赵平脸色难看,摇了摇头,他就好像被蛊惑一般一直觉得自己只要再坚持一下就能赢,只是没想到却一路输。 赵嬷嬷摇头,“你是被平南王府的人算计了,他们要用你来威胁我。”赵嬷嬷冷笑道:“他们以为这样我就会就范了吗?做梦!” 赵平一愣,问道:“娘,平南王府的人要问什么?” 赵嬷嬷竖眉,“这不是你该知道的,你走吧,我帮不了你,你将铺子卖了还债吧,要是还不够就去求大老爷的恩典,他会帮你的。” 赵平却面色铁青的道:“他不会帮我的,我总算知道是为什么了,母亲以为我为何要到这里找您?还不是因为大老爷不愿意见我。娘,你为大老爷尽忠,可人家压根就不稀罕……” “闭嘴,”赵嬷嬷呵斥道:“不管大老爷如何,我们都是大老爷的奴才,哪有你反驳的道理?” 赵嬷嬷将儿子骂走,赵平恨声道:“从小就是这样,就算是奴才,也没见哪个嬷嬷对别人的儿子比对自己的儿子还好的。” 赵嬷嬷张张嘴,到底还是没说什么。 赵平只好甩袖离开。 赵嬷嬷就坐在凳子上等魏清莛来问她,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直到她被带回到自己的屋子,她也没见着魏清莛。 任武昀和魏清莛好像已经忘记她了。 赵嬷嬷此人其实很好理解,她宁愿留在魏志扬身边做下人,也不愿意和儿子一块儿离开荣养,就是因为她舍不得那份荣耀。在魏志扬身边,除了魏志扬,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伦 第二百三十一章 天伦 王廷日看见任武昀,微微一笑。任武昀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也扯了一个笑。 四个孩子可不知道大人的心思,看见湖就大呼小叫的冲上去,桐哥儿就拉着他们上船,阿力和阿元帮着将作画需要的东西搬到船上去。 王廷日也走下轮椅,自己走上去。 任武愕然地昀看到王廷日走路,王廷日就笑道:“走路倒是无碍,只是我习惯坐轮椅了,这几年除了在家里和几个亲近的人的面前,我几乎没怎么下地走路。” 这是告诉自己他在这方面并不是不如自己吗? 任武昀就沉下脸来。 魏清莛没注意,看到三胞胎时常挣脱乳娘的手要去玩水,连忙拉任武昀道:“赶紧上去看孩子,别让他们翻进水里。” 任武昀顿时心情好起来了。在临走前瞥了王廷日一眼。 王廷日顿时失笑。 他对莛姐儿的感情早就放下,可好像所有的人都没有放下。不过这样的结果未必就是坏的,至少他现在所看到的都是好的一方面。 三胞胎在船上跑来跑去,就是有任武昀压着也不起多大作用,壮壮正伸长了手要去够水里的鱼,任武昀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和你哥哥们到前面去玩去。” 壮壮挣扎了一下,没挣开,身子却晃了几下,顿时好像找到了什么新鲜的玩法,两只手就攀住父亲的胳膊,两腿盘起来晃来晃去。 正在一边追着跑的康康和安安见了也连忙跑过来拉着任武昀的裤子,喊道:“爹爹,爹爹,我们也要,我们也要晃晃。” 任武昀就左边胳膊夹了壮壮,右边胳膊夹住康康和安安,故意板着脸道:“这是可以玩的吗?” 那边魏青桐正摆好东西,喊道:“快过来吧,我要画画了。” 三胞胎一听,立马挣扎开来,滑下父亲的胳膊,蹬蹬的跑过去,你挤我,我挤你的排队。 魏青桐就笑道:“你们不用排队,只在这里玩就好。” 中国画讲究的是意境,虽然姐姐要求要将人画得像些,但他依然要追求意境,这是他的底线。 三胞胎和小老虎一听说自己要上画,哪里还玩得开,只意思意思的你捅我一下,我撞你一下就算是了。 只是魏青桐也不画,只是笑着看他们,渐渐地,三个小孩子都没了耐心,自己先在船上跑起来了。 小老虎坚持的要久一些,但在小舅舅一再保证不会有问题的时候也跟着三个弟弟玩起来了。 魏青桐看了一会,这才拿起笔来。 任武昀这才有时间和魏清莛看起大岷湖来。 说来魏清莛虽然来过大岷湖几次,但还真没仔细地看过大岷湖呢。 王廷日就笑道:“大岷湖的桃林和梅林最有名,你们来得却是不巧了,不然花中散步一番也是一种享受。”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削藩 第二百三十二章 削藩 锦乡侯府还没建好,魏青桐就出发了。 任武昀和魏清莛后续的动作也很快,魏志扬很快因为一个失误被迫致仕,虽然外面没有什么传言,但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怕平南王府的四夫人是不会管娘家这边的事情的,所以看上魏家势力范围的几个人家也没怎么客气。任武昀虽然看不上魏家,但别人这样肆无忌惮,任武昀也有些生气,就敲打了几分。见他们有所收敛这才作罢。 而赵嬷嬷被流放岭南,岭南苦,而且那边是任武昀的外家,魏志扬想要帮她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皇上在经过几年的沉淀之后,也开始动作起来,除此之外,动作最大的要属王家了。 今年春闱是新帝登基以来的第三次,而王家经过上一次挫折,在观望六年,从王廷日那里得到确切消息之后终于重新踏入仕途。 这一次王家走得很稳,有两个个子弟考进二甲,三甲里面也有三个。 一个家族里面一下子出了五个进士。这在其他家族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但在孔王这样的读书人家看来却很正常。而且两个家族心中都知道,那还是在他们隐藏了一部分实力的情况下的结果。 王家愿意给人震撼,却不愿意再惹人忌惮。两个二甲,最优秀的一个也不过是二十二名,成绩中规中矩。 虽然五个进士,但外头的人很容易就会将之归为王家人多,读书人也多的原因。 而王家其他弟子也从其他的途径分批进入仕途,开始隐秘而快速的在朝中结成自己的关系网,而这些网会和以前埋下的线连接起来。这些事请甚至连皇上都没有发觉。毕竟,王是大姓,满朝文武中,不说吏,只说官,姓王的就不知凡几,而你怎么就知道这个姓王的人就是王家的人呢? 王家将近千年,朝代更迭多次,而他们都能屹立不倒,孔家靠的是孔子这个祖宗的名声,而王家靠的就是这份谋略和细致。 一旦不对,王家可以快速的隐世,当年太上皇的态度虽然坚决,但手段不够,王家在有所猜测的情况下,还是将一部分族人转移了。所以就算王家真的被抄家灭族,王家也还在,因为精华还在。 对于这些事,作为王家外孙女的魏清莛自然不会知道,但王廷日多多少少暗示过一些,魏清莛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好在王家对那个位置从来不感兴趣,所以在大利益上和任武昀是没有冲突的,魏清莛也就不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魏清莛了。 有了王家的帮忙,又有了孔家的支持。 平南王府选择了中立,安北王府还在犹豫,皇上就趁此机会快手快脚的收回了西宁王府和东顺王府的封地,王府依然世袭罔替。 西宁王和东顺王自然心中不服,四王虽然一直有矛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三十三章 爵位 第二百三十三章 爵位 任武昀跑回梧桐院,阿梨等人见他回来连忙上前请安。任武昀挥挥手,探头看了一下,小声地问道:“你们夫人呢?” 阿梨同样小心的回道:“夫人睡着了。” “小小姐有没有淘气?” 阿梨疑惑的眨眨眼,没听懂。小小姐是哪位?她怎么不知道? 任武昀咳了一声,问道:“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闹她吗?” 阿梨连忙将心中的一问抛掉,回道:“小少爷很好,只是这胎却有些闹,夫人一直孕吐。” 任武昀就不悦道:“什么小少爷?是小小姐,吩咐下去,以后都叫小小姐。” 阿梨张张嘴,立马回过神来,机灵道:“是,以后都叫小小姐。” 任武昀就细细地问阿梨这几天魏清莛的反应。知道她这胎反应大,一时又是担心又是欢喜,“姑娘就是娇贵些,回头我找太医给你家夫人多要几张药膳单子来,你让人给她做。” 阿梨连忙应下。转身就吩咐下去,四公子希望这胎是个小姐,所以以后都要叫小姐,可不能叫错了。 任武昀就蹑手蹑脚的进去。 魏清莛正侧着身子睡觉,任武昀小心的坐在她身边,小心的看了一眼她的脸色,见她脸色有些苍白,有些心疼。摸着她的肚子龇牙,低声道:“你要不是个姑娘,出来爷非打坏你的屁股不成。” 魏清莛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了,见阿梨进来,就问道:“你怎么不叫我?”白天睡得太多,晚上就难入睡,所以她的睡眠时间都是规定的。 “公子不让奴婢们叫您。” 魏清莛就惊诧道:“四公子回来了?”话音才落,任武昀就从外面进来,后面跟着端着东西的丫头,见魏清莛醒来,连忙上前按住她,不让她起身,“躺着别动,就在床上吃吧。”说着就让阿梨在床上支一张桌子。 魏清莛赶忙拦住,她可没有在床上吃东西的习惯。 任武昀只好将她抱到榻上,魏清莛这才妥协,“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叫我?” 任武昀则担心的看着她的肚子,“早知道这胎这么折腾你,我……我就该早些回来才是。” 魏清莛就笑道:“你回来有什么用?而且也没你想的这么糟糕,大嫂说人家怀孕的时候都是这样的,也就是我的前两胎比较省事,他们都没有折腾我。” 话虽如此,任武昀见她这样辛苦,还是心疼得不得了。 魏清莛见他这样,就转开话题道:“东地的事解决了?” 任武昀点头,“现在就是皇上和窦容他们的事了,我又可以在家里陪你们娘几个了。对了,康康他们这两个月有没有认真上学?” “你放心吧,如今四个孩子在书院里如鱼得水,要不是书院每旬放一次假,我看他们连家也不愿意回来了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 第二百三十四章 大结局 任武昀被封为定王,难免要庆贺一下。平南王觉得这是大事,得等到任武晛回来,全家团聚之后再宴请亲朋友好。 任武昀向来不管这些事,甩手给大哥大嫂,本来魏清莛要管,只是任武昀担心她的身体,拘住她不让她管这些事。 王妃见了按住魏清莛,笑道:“这些事交给我就是了,你只管养胎,不然回头昀哥儿要心疼死了。” 魏清莛就觉得很不好意思,好像她嫁过来没帮过王妃什么事,反而是她们这边一有什么事,王妃就会过来帮忙。 王妃好像知道她心中所想,就笑道:“我是将昀哥儿当儿子养的,虽然如今他长大了,但还是时不时的看做孩子,你也不用不好意思。”又道:“昀哥儿这几天怎么总是早出晚归的?” “皇上想让他去西山练兵,这几天他正在兵部忙着,下衙之后又有人请他喝酒,所以回来得晚些。” 王妃就皱眉,“如今你正有孕,他怎么还出去和人喝酒?” 魏清莛就替他解释道:“都是一些好友,他也不好推。”魏清莛不好意思说任武昀晚回来是因为怕酒气熏着她,所以在回来之前还出去跑马将酒气去掉。 陶扬也请任武昀喝酒,见他进来,就拉住他似笑非笑的道:“没想到我们三个中却是你的爵位最高,当时在北地谁能想到?” 任武昀就扬眉,仰着下巴道:“当年我在北地的时候你就该想到的,爷英明神武,怎么就不能是我们中爵位最高的?” 陶扬见他还是当年模样,只不过行事比较稳重,思虑比先前仔细了一些罢了,摇头笑笑,道:“算了,算了,我收回刚才的话就是了。不过我输的也不亏。”他是安北王世子,和皇上虽然也是表兄弟关系,但因为从小在京城北地两地转,和京中的人认识的不多,和皇上认识还是因为和任武昀强一把刀打起来,他仗着年长两岁把刀给抢了,第二天就被还是四皇子的皇上堵在路上,和窦容一起设计,三人将他打了一顿,又将刀给抢了才罢休。四人这才相识。只是打着打着就成了朋友。 因为皇上的身份,他对他有些顾忌,虽然平时笑嘻嘻的看不出什么,但的确多了份戒心和小心翼翼。 他商量事情喜欢和窦容说,因为那是个聪明人,有些事情不用说的太明白也可以,但他却最喜欢和任武昀相处,这人不会让人有太多的戒心。他们刚到北地的时候,虽然任武昀的武力值最高,但其实他最放心的是他。 只是没想到任武昀却会打仗,在北地的第一战他就吓了一跳,叔父说过,只要给任武昀时间,他一定会成为一员大将。因为平南王府的事,他对他的定位也只在大将上,没想到他以后会站在和他一样的高度上,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王廷日(一) 番外 王廷日(一) 王廷日是把魏清莛当妹妹看的,第一次见到魏清莛的时候他还以为祖父在外头留下的,结果母亲说她是莛姐儿。当时他就想,怎么表妹长得比他还像祖父呢? 他是一个骄傲的人,他也有资格骄傲。 他是长子长孙,一出生就拥有王家三房的继承资格,更何况,他的祖父是王氏家族这一辈中最有出息的人。 三朝元老,三次出任宰相,又是先帝最后托付照看新帝的人,门下的学生遍布全国,在士林中拥有绝对的地位,他自懂事起就养成了世家的气度,自进入学院开始就一直作为领袖存在,可突然间什么都没有了。 如果只是家被抄了,他不怕,只要人还在,王家这样的经历并不少,他有自信可以再将王家撑起来,可祖父祖母死了,父亲和叔叔和死讯也传了回来,王家身上背着谋反的罪名。 他是三房唯一的子嗣,可他残了,残了就意味着不能出仕,不能出仕就意味着不能洗刷王家的罪名,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将父亲和叔叔的尸首和牌位迎回来安放呢?那一段时间他几乎都是生活在黑暗中,他看不到一点曙光,他几乎以为他的一生就这样了。 可魏清莛出现了,那个不过是**岁的孩子,比素雅还要小,可她却要学会打猎,学会讨价还价,学会如何在魏家的封锁下照顾自己和弟弟。可她依然能笑着,依然能坦然的说:“大不了就不嫁了”的话。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任武昀在她身上察觉不到一点负面的情绪。 他不明白是为什么,她怎么能不怨呢? 姑母一出生就被全家人捧在手心里,又因为她是姑母结婚多年的第一个孩子,所以家里人都很宠爱她,他不明白为什么乍然间从天上掉到地上后,她还能这么乐观,眉眼间几乎不见一点愁容。 还是说她已经经历过那些愁绪,现在的这些摆在她的面前都不算是什么了。 王廷日一时心里又是酸涩又是钦佩还隐隐带着一些嫉妒。 身体上的难受并不特别难熬,他有那个承受力,可心里的痛却一天甚过一天,他几乎以为自己会死在心痛之下。 可奇迹般的,在和魏清莛认识后,心痛的感觉就这么慢慢的消失了。她说,心里难受就找些事情来做,久了,也就不难受了。 是啊,当他有做不完的事时,哪里还有时间难受呢? 他要还钱,要让母亲和妹妹过上好日子,然后再想办法将父亲和叔叔找回来,要是可以,再给王家平反。他有很多的事要做。 她说,话语权是看一个人的势力,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兵权和官权让人敬畏,经济,运用得好了,也能颠覆一个国家。这句话他记下了,就几乎在为它奋斗着。 他没想着颠覆这个国家,他只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王廷日 (二) 番外 王廷日 (二) 事情在不知不觉中就进入了一个怪圈,他好像有些忘记自己的初衷了,似乎只是为了让她消气而做了许多的事。 可惜,那时他并没有明白自己的感情。 有时候他会忍不住想,要是他早点明白过来,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只是很可惜,世上是没有如果,所以他在没能明白的时候任武昀就回来了,还是以直接和她见面的方式出现的。 他知道,他是没有机会了,除非任武昀放弃。 但在见到任武昀之后他就知道不可能了。王廷日承认他有些懦弱。若是任武昀处在他这个位置上,说不定就不管不顾的冲出去了。但他不一样,他有很多的顾忌,他是喜欢莛姐儿,但……王廷日心中苦笑。 他只能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工作上。四皇子回来了,夺嫡会越演越烈,他想知道,他能在四皇子那里争取到什么样的位置。 所以这些都被他暂时抛到了脑后,直到莛姐儿被赐婚,直到新皇登基。母亲不止一次的暗示他希望他能放下莛姐儿,重新找个姑娘成亲生子。 其实那时候他不愿意纵然有放不下莛姐儿的原因,但更大一部分的原因却是他不愿委屈了自己。 任武昀可以和莛姐儿在一起,他为什么就要随便找一个女子成亲?除了双腿不能站立,他并不觉得他哪里就比任武昀差,所以,他要找一个自己心仪的女孩,再久,他也愿意等。 可身边的人还是误会了,在他都放下和莛姐儿的这段感情时,身边的人还没放下。母亲,妹妹,似乎每一个人都不愿意在他跟前提及莛姐儿,而每当莛姐儿那儿发生什么事她们就会紧张的看着他。 之后他不断的给莛姐儿做靠山,做了一些事情。他是真心为莛姐儿考虑,但也不可否认的是,他在其中也有算计,是不是母亲觉得他对莛姐儿余情未了,就不会太过逼迫他? 这就是他王廷日,虽然他不是有心算计,但做每件事的时候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算计一二,引导着事情朝自己最有利的一面发展。 在看到莛姐儿冲着任武昀毫无顾忌的翻白眼时,他就知道,其实她最适合的还是任武昀,因为只有任武昀不会算计他,也只有她不会去算计身边的人。 他一直在等着他认为对的那个人出现,几乎在自己都以为等不到的时候她就出现了。 王廷日第一次见到孔莹,就觉得这女子微微仰着的头颅一定很累,明明心里在流泪,偏眼睛嘴角都带着笑意,那时候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呢?是了,想这女子如此表里不一,也难怪要受罪。 可他转身就亲眼看见她拿着木棍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藏在假山后,刘方才出现她就一棍子将人打晕了,他看着她和她的丫头将人绑起来然后蒙上眼睛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王廷日(三) 番外 王廷日(三) 王四兴冲冲的调查,第二天,拿着一张薄薄的纸,几乎想要仰天大笑。孔莹竟然是进门第三天就死了丈夫,别说是圆房,对方压根就一直是昏迷着,连牵一下手的可能都没有,世界怎么会如此美好?老天果然待我家少爷不薄。 王四转身高兴地拿着那张纸去找王廷日。 王廷日面色古怪的看着王四,“你去查这个做什么?” 王四板着脸道:“少爷,该出手时就出手,当年表姑娘就是一个教训。虽然孔姑娘嫁过人,但好在只是一个形式,和黄花大闺女也不差,您要是不好意思说,我们就让老夫人出面如何?” 王廷日就张大了嘴巴。 王四面无表情的回看他,眼里满是鼓励,狠狠地点了一下头。 王廷日就头疼的扶额。难道是他表现的太过优秀?母亲和其他人这样认为还情有可原,但时时刻刻跟在他身边的王四怎么还会认为他到如今不肯成亲还是因为莛姐儿呢? 王四见他这样,以为主子又是在权衡。他知道权衡之后就是犹豫了,主子就是在这样,什么时候都将家族摆在第一位,这才到了这时候还孤苦一人。王四觉得这次再也不允许主子这样犹豫下去了,不然错过了这个,谁知道下次能让主子动心是什么时候? 王四当机立断的给京城的谢氏去了一封信。 谢氏知道自己的儿子看上了一个遗孀,一时心里复杂无比。虽然对孔莹的身份不太满意,但当初自己觉得只要儿子肯成亲,别说是寡妇,就是带着孩子她也愿意的。 等看到后面孔莹并没有圆房时心中就松了一口气,那一点不满就消失了,可是当看到她是孔家的人时,心顿时提起来了。 孔家是什么人家?孔老夫子的后人,他们家的姑娘和媳妇就没有再嫁的,大归的,守寡的,要是有孩子就跟着孩子过活,要是没有,就送进来家庙。 谢氏只觉得前路艰难。 想了想,她就给魏清莛去了一封信,她想见见桐哥儿的先生孔言措,若是孔言措能帮儿子说上两句话,说不定情况会好些。 任武昀听说王廷日看上了一个寡妇,当场仰头长笑三声,对瞪大眼睛看着他的魏清莛道:“王廷日他总算要成亲了。” 魏清莛就没好气道:“婚事还没说定呢,没听舅母说吗,现在正要找孔先生帮着说情呢。” 任武昀就瞪眼道:“谁敢拦着?我朝律法可是明文规定了,再嫁是由自个决定的。” “是啊,”魏清莛翻了个白眼,“只是我想知道,在这些事上什么时候律法可以战胜家族了?” 任武昀张张嘴,顿时说不出话来。 和现代靠法律来维持秩序不同,这个时代是家族在维持着秩序。 律法是这么规定的,但真正实行的又有多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王廷日(四) 番外 王廷日(四) 王廷日诧异的看着站在眼前的人,见她双手紧握,知道她很紧张,微微一笑,带着些安抚道:“孔姑娘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孔莹吞了一口口水,闭了闭眼,抬头认真的看着王廷日,道:“王公子,多谢你的帮忙,只是没想到给你惹来这么多的麻烦,真是对不起。” 孔莹来见王廷日,一来是想当面感谢他,在她有限的生命里,他是除了父母和春红之外对自己表示善意的人。二来,她不想再拖累他,想要和他说清楚,到时她扯开的时候他也可以趁机解释清楚。 王廷日听她磕磕巴巴的说完,诧异的扬眉,见她眉眼间带着死寂,眼里却带着坚定,坚硬的心难得的一软。 王廷日低低的笑了两声,道:“你怎么知道外头人误会了呢?说不定我是认真的呢?” 孔莹愕然。 王廷日就真诚的看着她,认真的道:“我是认真的,不过我当时怕你嫌弃我残破之躯,这才没敢说。只是不知外头怎么传出去的。这却是我连累你了。”王廷日说着就真诚的给孔莹道歉。 孔莹就张大了嘴巴,王廷日看着好笑。 王廷日含笑道:“你若是愿意,我立刻就向你叔父求娶,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 孔莹的心顿时就乱了。她有些浑噩的回了自己的院子。 三房的房主正好看见,眼底有些暗沉。 孔家以书传世,而王家以势传世,相比于孔家,王家更加不拘一格,在孔家,像王廷日这样身体残疾的是不可能为家主的,而在王家却可能。据他所知,如今王家最有可能成为下任家主的就是王廷日,若是他们这房的人能成为王家家主的妻子。他想想心都热了起来。 要知道三房并不是嫡支,而他们这辈又没有什么杰出子弟,在孔家,三房几近于透明。 心中有了思量,三房房主顿时露出志得意满的笑容。 孔莹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婶娘就亲自带了人过来。 孔莹和春红都吓了一跳,春红有些心惊胆颤的立在一旁,孔莹刚开始心中还有些胆怯,但又一想,自己已经是将死之人,又还有什么怕的? 想着,神情就坦然起来。 婶娘见了心中冷笑,八字还没一撇儿就得瑟起来了。只是面上却不露,让丫头们将东西拿进来,笑道:“这是你叔叔让我带过来的,你从刘家回来,身上也没带多少东西,这些是给你用的,回头我再叫裁缝过来给你做两身衣服,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和我说,你是大归的姑奶奶,就和以前做姑娘是一样的。” 孔莹愕然,婶娘的态度怎么会这么好? 春红也惊疑的看着孔莹,不知道三太太又想干什么。 等婶娘走了,孔莹才回过神来,看着托盘上的东西,迟疑的问道:“春红,才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王廷日(五) 番外 王廷日(五) 新妇第二天认亲,谢氏见孔莹脸上的红润和羞涩,心就放回了肚子,过后和女儿王素雅道:“你哥哥总算愿意成亲了,等他有了孩子,我这一颗心就算是全都放下来了。” 王素雅也是特意为了哥哥的婚事赶回本家的,闻言笑道:“娘这下可以放心了,等嫂子回门之后我们就一起回京城。” 谢氏点头,多年不在本家居住,即使三房的房屋还留着,她还是觉得京城住着比较舒心些。 等到孔莹回门之后,一家人就决定上京城。 孔莹的叔父想要借王廷日的势,却不知道王廷日对他心中不喜。当初孔家和刘家定的这门亲事本来就是孔莹有些吃亏,等到刘元病重,需要冲喜的时候又将孔莹推出来,他从刘家换到的利益自己独吞,却不肯接纳大归回来的孔莹,要想王廷日对他多有好感是不可能的。 如今他希望能通过王廷日做珠宝生意,王廷日冷笑一声,他并不介意帮他引荐几个人,只要他有那个本事驾驭。 孔莹并不知道王廷日这样做是为她出气,只是见叔父三天两头的登门,她心中就有些担心,歉意的看着王廷日,问道:“叔父是不是求你办什么事?你也不要随便答应,要是,要是不合适,就不要帮他……”孔莹有些担心的看向王廷日,怕他以为她是一个薄情寡义的人。 王廷日就笑道:“不是多要紧的事,叔父不过是想从事珠宝生意,让我给他介绍几个伙伴,我正好认识几个,不过是帮着引见罢了,能不能达成合作却要看他们各自的意思。”并没有告诉她叔父还想从他这里拿货的意思。 孔莹这才松了一口气。 王廷日就拉了她的手道:“这些事请我们都别管了,母亲说她以前跟随父亲走过不少地方,这次回京城,我们时间充裕,我们就一路游着回去,你路上要是有什么想要去的地方只管说,我们路上停一停。” 孔莹眼睛顿时一亮,她以前就最喜欢看各地的地志,如今见有机会游玩纳西尔地方,心中都有些激动,虽然只是其中的一两处,不过是从山东到京城罢了,但对以前的孔莹来说依然是做梦都不可能的事。孔莹双眼亮晶晶的看着王廷日,迟疑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 谢氏当年就随王父走过这些地方,现在再走,一时心中复杂,脑海中都是当年的情景,哪里还有时间去管王廷日小两口。 所以等回到京城的时候,谢氏收拾好心情好后才发现小两口的感情急剧升温。谢氏欣慰,就打算让孔莹接手王家的中馈。 “我们家人口不多,外头的事有廷哥儿打理,倒不用我们操心,府里倒没多少事,只是你没管过家,从明天开始你就跟在我身边,等以后你上手了,我也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魏青桐(一) 番外 魏青桐(一) 魏青桐看见苗安素的时候,苗安素也看见了魏青桐。 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就是女人也不曾见过。一向最爱美的事物的苗安素眼睛顿时离不开魏青桐了。 魏青桐就只觉得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好像小时候的白白看见嫩青草的样子一样,嗯,和三个小侄儿看见窝丝糖的表情也差不多,只不过比那还要热切一些而已。 秉着友好原则,魏青桐首先冲她微笑点头,就见她的脸霎时红了,就如同傍晚天边的彩霞一样,说不出的好看。 魏青桐一时间也看楞了,还是身后的阿力提醒了一句,魏青桐才醒过神来,他冲苗安素点点头,就快步离开。 苗安素就情不自禁的追了两步,雪莺连忙拦住她,“姑娘,我们该回去了,三公子只怕在前面等着了。” 苗安素呆呆的看着魏青桐离开的身影,问雪莺,“你说我们还能见面吗?” 雪莺知道自家姑娘的脾气,她也觉得那人长得很漂亮,更别说姑娘了。只是那人她并没有见过,应该不是岭南这边的人,不然这样俊美的人她们不可能没听说过。 “那位公子可能是听闻福龙寺的名声才过来的,以后说不定他还会来的。” 苗安素的情绪顿时失落下来,“你也说了他是冲着福龙寺来的,那他现在都看过了,以后还来干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姑娘和公子们不也来过福龙寺了?结果还不是常常来?这次他来是为了游玩,下次可能就是求签来的,再下次也可能是为了诗会来的,总之来这里的理由多了去了。” 但他是外来的人,我却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啊。这句话苗安素到底没说出口,也许她的内心还是带着一些希望的。 苗安素只好随着雪莺去前面找自家三哥。 苗三公子很快就发觉了自家妹妹的异样,将雪莺叫过去一问,顿时放下一半的心来。 自家的妹妹什么脾性他最清楚,她最喜欢那些长得漂亮的东西和人。 不过大多时候都是半刻钟热度,许多时候连半刻钟的时间都不到,所以他并没有太放在心上,只是对岭南竟然还有他未见过的美男子而有些惊讶罢了。 据雪莺说,那美男子长得非常漂亮,是她见过的最漂亮的。 雪莺从小就跟着妹妹,她都没见过的美人,他实在不知道是有多美。 不过是一闪而过的念头,苗三公子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只是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苗安素竟对那人念念不忘起来,就连苗安素也有些奇怪。她摸着胸口对三个哥哥道:“也不知为什么,就是总是会突然就想起他,晚上做梦也梦见他。” 苗安素的三个嫂子红了脸,但苗安素却很正常,只是有些奇怪的看了三个嫂子一眼。 坐在上方的苗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魏青桐(二) 番外 魏青桐(二) 沈三就摸摸鼻子,有些同情的看了魏青桐一眼。 魏青桐毫无所觉。 苗安素红着脸看魏青桐的侧脸。苗大公子和苗二公子看了更是担忧。 等送走魏青桐,苗大公子就拦了妹妹问道:“你老实告诉大哥,你是不是喜欢上他了?” 苗安素就红着脸跺脚道:“大哥胡说些什么呢?”跑走了。 苗大公子看了哪里还不明白。 两兄弟就一起看向苗三,苗三连忙将自己打探到的情况说出来。苗二公子就皱眉道:“都二十了还没成亲,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苗三就翻了一个白眼,“那他要是成亲了,问题岂不是更大?” 苗大公子就横了他一眼,“你说的那是什么话,我们妹妹是那种人吗?行了,这事还得父亲拿主意,我们去问过父亲再说。” 苗父沉吟片刻,道:“京城离我们岭南也太远了,若是出了事,只怕是鞭长莫及。先看看对方的人品,要是安素执意,那就看看他能不能搬到岭南来,他不也说了,京城也就还有一个牵挂着的姐姐吗?那就方便多了。” 三兄弟齐齐点头。 之后三人就陆续的请魏青桐一起出去游玩,暗地里观察他。沈三隐约猜到一些,心里对魏青桐又是羡慕,又是同情。羡慕魏青桐竟然有娶苗安素的机会,同情魏青桐竟然有苗家三个这样的大舅哥。 只是魏青桐却毫无所觉,依然带着小厮护卫四处跑,有时兴致来了,就让人摆起桌案,当场写写画画起来。 三兄弟就发现魏青桐几乎每到一个地方都要画画,而且画的还都不错。 苗大公子也比两个弟弟多更多的阅历,心思也比较敏感。虽然只是几天的相处,但苗大公子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而且他曾经无意中见两个侍卫使的功夫,这样的本事可不是一个普通的侯府能培养得起来的,而且魏青桐有时候画的东西又不是山水人物,却像是单纯在画眼睛所看到的东西。 苗家的几个男人还想再观察观察,只是苗安素却不喜欢这样拐弯抹角的打探,她直接找上了魏青桐。 等苗家的几个男人知道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拦在了魏青桐面前,苗安素没看赶来的父亲和三个哥哥,而是认真的看着魏青桐,说了一句话,成功的将八个男人震在当场,除了苗家的四兄弟,就是阿元阿力和两个侍卫了。 苗安素的第一句话是,“魏青桐,你娶亲了吗?” 魏青桐一愣,就摇摇头,“没有。” “那你定亲了吗?” 魏青桐继续摇头,“没有。” “那我嫁给你吧。” 苗家的四个男人一过来就听到这句话,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谁知魏青桐还认真的思量起来,片刻后问道:“你会做饭吗?”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魏青桐(三) 番外 魏青桐(三) 苗父就不由的坐直了身子,绷着脸道:“这桩婚事不行!你们马上去将你们妹妹给我看好了。” 三兄弟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父亲就负责专门看着妹妹,我们来处理外头的事物。” 苗父顿时气了个倒仰,指着三个儿子叫道:“不孝啊不孝,你们就忍心让老父亲去做这样的事?你们娘亲走得早,是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拉扯大,到头来你们却指使起我来了。” 三兄弟顿时低下头,苗三则暗地里嘀咕,“那他看着也不像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嘛……” 另外三人就沉默下来。 苗大公子就突然问道:“那他的爵位是哪来的?” “自然是自己挣来的了。” 苗父和苗大公子苗二公子就目光炯炯的看着他,苗三缩了缩脖子,道:“这话我也没说错啊,的确是他自己挣来的。” “怎么挣的?” 说起这个苗三也有些疑惑,道:“我只是听说他给皇上画了几幅画,还写了一本书,啊,对了,还画了几幅地图,如今他四处行走,一是为了游历,二却是完成圣上给他的任务。” 苗父就在正了正神色,“那书你可买来了?” “买了,一共有三本,可厚了,听说后面还有呢。”苗三就掏出几本书给几人看。 苗二公子翻了翻,道:“也看不出他脑子有问题啊。” 苗大公子就皱眉,“父亲,我看他行事有规有矩,只不过带人真诚,还有些幼稚罢了。但这于妹妹来说未必是坏事。” 苗家在岭南之外算不上什么,所以几人压根没想过要把苗安素嫁到岭南外面去。毕竟岭南外面离岭南远,而且那边不是他们的势力范围,就是出了什么事也不如在岭南方便。 但在岭南内招亲也不妥。 苗家在岭南的势力不低,上门提亲的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是图谋甚多。苗父不愿意女儿嫁给这类心思深沉的人。要说岭南里面的世家也不是没有,但自家的女儿自家知道。苗安素被他们宠坏了,心思单纯,什么都写在脸上,这样的性子要是嫁进世家,只怕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下。 如今他和三个儿子还活着,明面上自然没人敢对她怎么的,但暗地里呢?而且要是有一天他们四个都走前她前面了呢?她的日子该多难过啊。苗父想想都心疼。 几人这样一分析却觉得魏青桐无比的合适了。 首先魏青桐心地善良(这是经过试验表明的),第二,魏青桐和苗安素一样心思单纯,他肯定不会骗苗安素,换句话说就算他骗了,苗安素也能知道,他俩一个段数上的(苗三顿时呸了两声,他妹妹可不是弱智),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苗安素喜欢魏青桐。 魏青桐的身份也不低,至少于苗安素来说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 ------------ 番外 魏青桐(四) 番外 魏青桐(四) 从岭南到京城,走走停停,夫妻两个和苗三一共走了七个月,而苗安素已经有了五个月的身孕。 魏清莛就惊奇的看着苗安素的肚子,桐哥儿竟然也要有孩子了,时间过去的真快。 苗三就轻咳一声,将他们苗家的想法说出来,苗安素是孩子心性,魏青桐更不必说,俩人连自己都还是孩子,又怎么会养孩子呢?所以苗家人希望魏家(其实就是魏清莛)能够答应让他们教育抚养俩人的孩子。就算以后他们不能照顾俩人了,他们的儿女也已经长大成人,也可以接手照顾这对父母了。 苗三小心的看了魏清莛一眼,其实他们就是怕定王妃不同意,只怕她会亲自教养她的侄子。虽然不是不可以,但苗家人还是认为他们亲自教导会更好些。 如果是纯正的古人是一定不会答应的,那魏青桐和入赘还有什么区别? 只是魏清莛是从现代来的。 在现代,大多数都是一对夫妻养着两对老人,一个孩子四个老人带,所以对将孩子留在苗家教养她并没有太大的意见。她在意的是教育的过程,魏青桐和苗安素充当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如果只是把孩子生下来就交给几个舅舅带,这对孩子无疑也是一种伤害,所以魏清莛希望他们能和自己的孩子生活在一起,而苗家只是教导他们一些道理。当然,她也会对未来的侄子和侄女很关注的。 “我知道亲家公对弟妹很看重,几位舅爷也舍不得弟妹。桐哥儿的孩子有外祖和舅舅疼爱我自然是开心的,”魏清莛笑道:“只是孩子若是对他们的父母没有多少感情,以后只怕剩下的也不过是恭敬和奉养罢了。但你我都知道,照顾,并不只是奉养而已。” 苗三精神一震。 魏清莛就慈爱的看着魏青桐,“桐哥儿是我一把带大的,我希望他童年快乐,青年快活,老年安乐,自然希望他老来有伴,有儿女孝顺,享天伦之乐。你们提的建议也不是不好,他们两个的确有些孩子气,他们可能教不好自己的孩子,却不代表照顾不好他们。所以我希望他们能够亲手照顾他们的孩子长大,以后他们在哪儿,孩子就在哪儿。” 苗三立刻就明白了魏清莛的意思,苗家可以教育孩子,可以培养他成才,但孩子一定要在魏青桐和妹妹的照顾下长大,这样孩子以后才能和自己的父母有感情。 “可是,妹夫身上不是还有皇上的旨意吗?这到处走,对孩子,只怕不好吧?” 魏清莛淡笑道:“桐哥儿去画那些地图不过是应皇上的一个邀请,当初我就请求过皇上,皇上也答应过我们,桐哥儿画了他就要,不画他也不强求。” 苗三眼睛顿时迸发出神采,那岂不是说魏青桐就是呆在岭南十年八年的 该站采集不完全,请百度搜索'读!!零!!零!',如您已在读!!零!!零!,请关闭浏览器广告拦截插件,即可显示全部章节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