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月落 ------------ 楔子:前尘往事 更新时间:2010-12-07 我问佛:为什么总是在我悲伤的时候下雪? 佛说:冬天就要过去,留点记忆。 我问佛:为什么每次下雪都是我不在意的夜晚? 佛说:不经意的时候,人们总会错过很多真正的美丽。 我问佛:那过几天还下不下雪? 佛说:不要只盯着这个季节,错过了今冬,明年才懂得珍惜。 不只是美景,还有故事。或许,多年之后,还会被人提起,哪怕只是一段传说。 泰安二十三年,月落国迎来来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雪。 月落城银装素裹,城门紧闭。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停片刻。冷冽的风,呼啸而过,宛若刮骨。 吱吱扭扭的声响,并没有被风声盖过,城门开了。 守城的张三与李四看着那金晃晃的凤头令牌,打开城门,垂首而立,直到那辆马车扬长而去,消失在城郊野岭。 虽然疑惑,但也只得放行。认令不认人! 月落城了不知出了什么大事,全城戒严。这可是月落国的皇城呀! 放走的定然就是月阙宫中之人,不然,何来金凤皇令。 张三李四对视一眼,皆是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异…… 月阙宫中某处暖阁中,一对中年夫妇与一老妪面有戚色,竟无语凝噎。不知有何伤心事。 “放心吧,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你们……你们可以安心上路了……”老人的声声叹息,让那对夫妇脸上悲伤之色更甚。 离情难耐,终是离开。 独留老人的哀叹回荡:“月落国的祖训,不能变呀……” 野史载: 泰安二十三年,月落国主暴毙,年近花甲的月姥再度成为月阙宫主,接掌月落。 泰安二十九年,惊闻上任月落国主月无霜出逃,而非暴毙。于这年带回了刚刚满月的月落国八宫主,举国欢腾。 …… 红尘滚滚,纷纷扰扰,真真假假,谁又能说的清楚。 有谁记得那场雪,有谁记得那辆远遁的马车,又有谁记得老人的那一声声哀叹。 这一段前尘往事,让我怦然心动。只是无缘得知。 缘为冰,我将冰拥在怀中。 冰化了,我才发现缘没了。 我信缘,不信佛。 缘信佛,不信我。 缘起即灭,只因有她。 经年之后,一切由她揭晓。 ------------ 【一】月落乌啼,蓦地一相逢(上) 更新时间:2010-12-22 月落国,月落城。 雪,又见雪了。漫天飞舞的雪花,和着冷冽干爽的风,席卷了整座城池。 哒哒的马蹄声响彻这一整条街,行人少不可寻。青石板上奔走的是一辆马车,朱红的车顶,黝黑的车辕,饰着金凤及花纹的帷布,晃动间依稀可见一女子坐于车厢内。最引人注意的,是马车前那匹雪白的马,矫健的身子,细长的马腿,身形高大,一色雪白,没有半分杂色。 街上为数不多的行人,听到马蹄声,猛一瞧去,纷纷避让。照夜玉狮子!只有宫中的人才有资格用它作脚力吧。 马车中的人的确是一位女子,一个美丽的少女。 车厢内花香扑鼻,想是那四壁上悬挂着的香囊所散发;地上铺着百花地毯,绒绒的一层,很是暖人意,倒也驱了不少寒意;座椅更是别致,真丝的布料,绣着牡丹。少女着碧绿翠烟衫,绣花百褶长裙,身披翠水薄烟纱,显是身份尊贵。- 似是耐不住寂寞,纤纤玉手掀开那帷布,甫一掀开,缩了缩玉颈,还真是冷!灵动的眼眸慧黠地转动,看了看冷清的街道,粉雕玉琢般的俏脸现出一丝无趣,蛾眉微皱。一股冷冽的风吹来,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动人风情,打了个冷颤,忙放下了那金凤帷布。- 想起今日遇到的那个男人,一阵神往。 丰神俊朗,举止儒雅。他的眼神,他的谈吐,深深吸引着她。 想起那句“既然如此,有何不可”,她便知道,他的承诺堪比千金。 想到以后有机会能常常见到他,少女不禁莞尔一笑。 但是,很快就被逃避大宫主考验的事弄得失了兴致。 …… 雪花飞舞,落在了宫门前守卫身上。那一袭黑衣,配上古朴的宝剑,纤细但不失英武的身姿,仔细一瞧,俱都是巾帼红颜。 马车由远及近,守在高大宫门前的两名宫卫目不斜视,不为所动,只是将手中的剑握的更紧了一些。待马车停在朱红的宫门前,驾车的女仆从怀中掏出一巴掌大小的金色令牌,高高举起,喝道:“八宫主驾到!”声音清冷,不容置疑。 两名宫卫抬眼看到那雕着金凤的令牌,单膝跪地,齐齐朗声道:“恭迎八宫主!” 从两边让开,打开宫门,遂让马车驶了进去。抬眼望去,宫门上方挂着块耀眼夺目的匾额,三个金色大字,飞腾起跃,遒劲有力,气势夺人,俨然便是“月阙宫”!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风光迤逦,远不是宫外可比。辉煌的殿堂,别致的楼阁,飞雪中傲然绽放的花,一汪池水更添了几分灵气。 马车行了许久,车上的八宫主神色变的有些不安,不时的掀开帏布看看前方。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刚才那道清冷的声音变得婉转了起来。“宫主,到了。” 车前的帷布掀开,跳下一位十五六岁年纪的少女,急着向一处院落里跑去,不忘说一句:“记得给玉狮子喂食!”声音稚嫩甜美,话没说完,已经跑进内院里了。 “雨荷姐!我回来啦!”那少女提着长裙,一路着急忙慌的奔向里端的一处厢房。宫娥们纷纷避让行礼。 听到呼唤,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从里走出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 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生的端是花容月貌。较之那八宫主,多了分成熟与淑惠。 “绮樱,急什么?”看着那少女匆忙之样,提醒道。待后者跑至身前,已经微微有些气喘,忙让了进去。 厢房内,名叫绮樱的少女,端着盏茶,猛的往嘴里灌。旁边那女子脸现一丝无奈,不停的劝道:“慢些喝,慢些喝。” 绮樱最终还是被茶水呛了,连连打着咳,旁边那女子一阵惊慌。好一会儿,才安稳的坐了下来。 绮樱盯了眼守候在门口的宫娥,名叫雨荷的女子便打了个手势,把那些宫娥摒退下去。 “骇死人啦!我见到了一位公子!”绮樱拍着胸口说道,一张精致的小脸满是不可思议。 听闻,雨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霎时风情荡漾。“这也急成这副模样?虽说男人守家安内,但见一两个,也不并不稀奇吧?” 绮樱小嘴微张,似是仍感到不可思议,急着说道,“不是一般的男人!我在百花楼里见到的!” “百花楼?”雨荷蹙着眉,“你去那里做什么?”似乎有些责怪之意。 绮樱小脸现出一副羞赧之色,双手玩弄着衣角,低垂着头道:“我……我去那里赏歌舞喝美酒……” “又是跟着玉儿那丫头去的?”颇有些嗔怪之意。倘若绮樱此时抬起头,便会看到那双眼眸里尽是怜意。 “嗯。百花楼里又编排了新的歌舞,很是好看。我特意叫花姐姐上了最好的百花酒给我喝……”说着,又变得活泼起来,一副沉醉神色。 “你又去叨扰弄影了?在说公子呢,怎么又说起歌舞来了?”雨荷忙提醒道。无奈一笑,这丫头,听四宫主提到过一次百花楼,偷偷地跟着玉儿去了次,不想却迷上了那里。只是,那里怎么会出现一个男人?谁家公子这么大胆,敢跑到百花楼里,不知道那里的规矩不成? “啊!公子,说公子!他可不一般啊!”宝石般的眸子满是惊奇与仰慕之色。 雨荷嘴角噙着一丝笑意,坐于桌旁,添了两盏茶,复又附和道:“是不一般。敢去那里的公子,哪里会是一般人。想必和弄影也熟悉的很。” 绮樱此时也顾不得喝茶,给雨荷讲起了她在百花楼里的遭遇。 早些时候,天蒙蒙亮,绮樱便缠着玉儿带她出了宫,直奔那歌舞升平的百花楼中。 一入百花楼,绮樱冲着玉儿吐了吐舌头,来得似乎有些早了。大摇大摆的往里便走去,口里唤着:“花姐姐,绮樱来看你了!” 从楼上的一间屋内,走出一位红衣女子,丹铅其面,点染曲眉,颦颦婷婷,风姿夺人。语笑嫣然,唤道:“八宫主这么早就来了啊。我看不是来看奴婢的吧。”眼里尽是戏谑之意。 “呃~怎么不是。我是特意来看姐姐的。”绮樱被一下子看穿心思,有些不好意思。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道:“姐姐,可编排了新的歌舞?我昨日可是听秋菊姐姐提过的。”说罢狡黠的一笑,盯着那红衣女子。 “嗯,快到楼上吧。就知道你是为这而来。”红衣女子妩媚笑之。当真是回顾千万,一笑千金。 寒冬腊月,街上的行人少了许多。但今天百花楼里却来了不少客人,都是些常客了,想是冲着今日新编排的歌舞而来。月落国中,女子的地位自是不必说。赏歌舞,喝美酒,女子们也是极其热衷的。最重要的是,百花楼里谢绝男客!百花楼乃是月落国中十大名楼之首。坐拥皇城,楼主花弄影更是与月阙宫四公主交情深厚,连带着这百花楼也日益鼎盛繁华。当然,这与花弄影的才识手段有着很大关系。 且说绮樱坐于阁楼内,吃着精致的月阙十三酥,喝着三十年的百花酿酒,大快朵颐。清早是偷跑出来的,大宫主要派人去考她《三国策论》的事,她还惦记着,回去再想法子应付吧。 酒足饭饱,不禁左顾右盼起来。人头攒动,皆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们。当然,也有不少是来拜师学艺的。只是百花楼是不会轻易招收歌女舞姬的,楼里的姑娘们俱都来自月阙宫里。 伴随着仙乐般的歌声,楼下的场地中陆续走出十二位佳人。各个粉妆玉琢,出尘脱俗。盈盈舞动间,云袖飞舞,真乃风吹仙袂飘飘举。回身举步,恰似柳摇花笑润初妍。 百花楼此刻惟有天籁之音,所有看客都默不出声,如痴如醉。 坐在阁楼中的绮樱也不顾得喝美酒了,一双眼眸痴痴的望着那些舞动的佳人,嘴里嘟囔道:“真美!” “哈哈~果真是‘绝代有佳人,幽居在百花’。妙!妙!”清朗的声音把所有人都惊醒,各色佳丽都投去埋怨责怪的眼神,只是俱都愣在原地。居然是男人! 一袭白衣胜雪,不浓不淡的剑眉下,狭长的眼眸似潺潺春水,温润得如沐春风,鼻若悬胆,似黛青色的远山般挺直,薄薄得唇颜色偏淡,嘴角微微勾起,更显得男子风流无拘。手执一把折扇,念罢那句,道尽风流无数。 楼阁内的绮樱,嘴张得很大,瞪着眼瞧着那个男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心里止不住的疑惑,哪里来的男人?不可思议! 楼内的歌舞也随着那一声喝彩而停了下来。待花弄影看清来人之后,拍了拍手,歌舞继续。 袅袅的走至那男子身前,像见了老朋友一般,轻缓的吐出几个字:“子离公子,别来无恙。” “幸会,幸会。子离慕名而来。” …… 雨荷听到此处,黛眉不禁微蹙,这个男人还真与弄影相识。子离?没有听说过。看着绮樱小手拖着下颌的可爱模样,出声道:“然后呢?” 绮樱咂了咂嘴,有些回味道:“有才!我拜他为师了。” “什么?”雨荷一双美目此时满是不可思议。今日让她震惊的事可是不少,百花楼里出现男人,听绮樱所说,还是位风流才子,而这古灵精居然会去拜师?殊不知,接下来让她更惊讶甚至担心的事从这丫头嘴里说了出来。 说了这许多的话,绮樱顿觉口干舌燥,端着茶,猛灌起来。咕咚咕咚,几口便喝个尽。伸出红润的小舌头舔了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更加捧腹的是,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吐出一句话,“对了,他姓乌。” 噗~雨荷嘴里的一口茶喷了出来,这是她头一次如此失态。但顾不得许多,从椅子上猛的站了起来。那张惨白的脸,将绮樱吓得不轻。小小蛾眉微微蹙起,回想着自己又闯了什么祸。这和逃避大宫主的考教有何关系? 此时的雨荷站于桌前,脸色发白,眼神有着片刻的迟滞,随之流露出更多的是忐忑与不安。 绮樱怯怯地唤了声:“雨荷姐。”雨荷没有丝毫的反应,“五宫主!”绮樱撅着嘴喊道。 雨荷身子一颤,回过神来。看着绮樱的眼神,有些复杂。这一会儿的功夫,她已经想到了许多,愈想愈惊心。绮樱,她还小,不该卷入这骇浪之中。唉,年纪小,才会犯这般错误。 将心里的种种念头强行压下,吐了口气,又坐回到桌前,眼睛紧紧盯着绮樱,语气颇为凝重的说道:“绮樱,你还小。我说的这些听完之后,一定要烂在肚子里,切不可与他人说。那乌公子的事情,再不可与旁人提起。拜师的事更是不可以提!大宫主问起你逃哪去了,就说在我这里,明白吗?”说罢,脸色还是那般严肃,静静等着绮樱的回答。 “不明白。为什么?”绮樱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有着一丝惧怕。 雨荷听罢无奈的叹了口气,更为严肃的说道:“原因你以后会知道的。你只要记住,一旦让旁人知道你与姓乌的男人在百花楼里扯上关系,像拜师这等大事,那必遭横祸!到时,连四宫主秋菊姐都要受到牵连!明白吗?” “明……明白。”绮樱听雨荷如此慎重严肃的警示,很是紧张。紧握着的双手,手心里满是汗水。她知道,雨荷是不会拿此事捉弄她的。一直以来,那七个宫主姐姐中,只有雨荷和秋菊待她最好,一个温柔,一个严厉。至于大宫主,那是严厉到苛刻! 雨荷终于松了口气,紧绷着的身体此刻也放松了下来,额头上已微微见汗。起身又添了两盏茶,坐回到椅子上,戏虐的说道:“接下来,该说说你考策论的事了。” 绮樱此时一脸惊惧之色,灵动的双眼满是害怕与祈求。“雨荷姐,一定要帮帮我啊!不然大宫主一定会关我紧闭,整天吃素读书的。”说着便抓着雨荷的胳膊摇了起来。撒娇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好啦好啦。我肯定会说你在我这里玩耍。但你的策论不过关的话,连我都难逃其责,所以现在你首要做的事情,就是在我这里认真读书。”雨荷眼波流转,轻柔的说道。 “啊~这也算帮?”那张樱桃小嘴此刻又是撅了起来,“还不如请教我新拜的老师呢。” “休要再提他!”雨荷喝道。 绮樱顿时噤若寒蝉,乖乖的往书房去了。 绮樱不想让雨荷姐生气,更不想看到大宫主板着的面孔,那张脸较之三宫主也不遑多让。惟有乖乖的坐在书房中温习那晦涩难懂的《三国策论》。精致的俏脸,此刻满是苦涩。 雨荷看着在书房中温习功课的绮樱,脸上不禁露出一丝笑容。回过身子,走至屋门口,却不禁长叹了口气。 如果年纪再大些,经历的更多,了解的更多些,就算公然拜乌子离为师又有何不可?随即想到,乌子离,真是那个决定帝国命运的人吗?是不是自己太多虑了。但能与弄影有交情的男人,应该错不了。秋菊姐,难道你有争霸天下之意?唉,像绮樱那般无忧无虑该多好。万不能将她卷入其中…… 坐在书房中读书,这对绮樱来说,无疑是一件异常痛苦的事情。在看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是再没有心思读书。思绪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确切的说,是飞到了百花楼…… 那个温暖如玉的男子,在与花弄影打过招呼之后,便是往楼上而来。绮樱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那个男人,死死的盯着。她还真是第一次见到男人,而且是如此俊朗倜傥的男人。 乌子离径自往楼上而去,没有理会那些女人们的目光。有些无奈的一笑,摇着折扇,寻找着空位,准备好好欣赏一番花弄影新编排的歌舞。目光与阁楼里的那少女痴痴的眼神交汇,怔了一下,有意思的姑娘。 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就她年纪最小。当真有些意思。但也明白,身份定然尊贵。莫非? 于是不再犹豫,往那少女走去。 绮樱感到自己的小脸莫名的有些发烫,心跳加快,呼吸也凝重了。她在紧张,该如何面对这位风度翩翩的公子。还有,他怎么向自己走来了? 在心底揣测着他的意图,不料却被他的一句话給打乱。 “姑娘,可否給在下让个座位呢?在下对弄影编排的歌舞可是感兴趣的很。”那个潇洒俊逸的男子,走至身前,啪得一声,将折扇收起,也将绮樱的心收了回来。 “请……请坐。”绮樱说的有些不大自然,脸上少有的出现一抹绯红。 待那男子坐定后,绮樱闻到了一股很清新的香味。思索了片刻,想起这香味疑似三宫主身上的香味,淡淡的竹香。同那男子在一处阁楼中欣赏了一会儿歌舞,看着男子怡然自得的神色,忍不住道:“公子,你家是住在竹林中吗?” 顷刻,风轻云淡不复存在。 ●●● 5000字奉上!走过路过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帮个小忙,收藏一下,留个脚印,砸几章红票,当然,不满意本文,黑票砸来!感激不尽! 【关于更新】红票当日过150票,隔日加一更5000字!收藏当日过150,隔日加一更5000字!留言过150,隔日加一更5000字! ------------ 【一】月落乌啼,蓦地一相逢(下) 更新时间:2010-12-24 乌子离眼神里流露出大感兴趣的光芒,狭长的眼眸里满是笑意,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动人的弧度,好一会儿,才回道:“姑娘何以见得?” 绮樱此时才恢复往常那副模样,嬉笑着说道:“三宫主身上就有股和公子相似的香味。不过,如果不是她住在竹林里,是不会有竹香伴体的。”说罢,对自己这一番看法也颇为惊异。呃~身份也暴露了吧。不过想来他不是坏人,能与花姐姐相识,也必定是极为有才之人。 “那在下该称呼你七宫主还是八宫主呢?”乌子离忍着那丝笑意道。 “那公子先回答,我有没有猜对呢?”绮樱不甘示弱。 “宫主聪明伶俐,正如宫主所说。”乌子离收起那丝笑意,赞赏道。但那张如玉的面庞一如春风拂面。 “公子,叫我绮樱便是。”绮应羞赧一笑,垂下了头。 “原来是八宫主啊。子离失敬。”乌子离颔首道。 …… “公子,大宫主要考我《三国策论》,公子可否教我?我拜公子为师也不错,嘻嘻 ̄”绮樱与乌子离越谈越投机,忍不住把自己最担心的事情说了出来。 乌子离一怔,看着绮樱的眼睛,认真的说道:“你真想拜我为师?” 绮樱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垂着头道:“公子博学,让绮樱受教了。” “既然如此,那有何不可。”啪得一声,打开折扇,欣赏起歌舞来,不再出声。 …… 绮樱只记得当时自己很是高兴,不知又说了哪些不着边际的话。想即此,禁不住莞尔一笑。窗外的一股风,将她拉回现实,继续看着那枯燥无味的策论。 正当绮樱被那股清风拉回现实之际,厢房的门吱呀一声敞了开来。 雨荷迈着小碎步,急着进了书房。看着绮樱那副索然无味的模样,有些无奈。 “玉儿那丫头说,大宫主亲自来啦!马上就要到我这里了。”雨荷故意恶狠狠的说道。眉眼里却尽是焦急。 “什么?”绮樱吃惊不小,小脸顿时惨白。从椅子上一下跃起,就要踏着桌子夺路而逃…… 雨荷被她的动作惊了一下,皱着眉道:“急什么?慌张!大宫主定是猜你在我这玩耍呢,不如将计就计。”见绮樱一脸忐忑,似是不放心,又说道:“放心,姐姐帮你应付就是。”其实,更重要的是,她怕绮樱忘记她的嘱咐,把百花楼的事情说出去。到时,后果不堪设想…… 绮樱小脸抽搐了几下,想不到辩驳的话,只好沓着脑袋跌坐回椅子上,一阵无力。 雨荷心疼的看了眼绮樱,走上前,用纤细温柔的玉手,摸着绮樱的头,摩挲着柔顺的秀发,轻声道:“快看书吧。我出去忙别的,过会儿接应她便是。待大宫主问起时,我也好应付。” 绮樱这才很乖巧的捧起书,假模假样的看起来,只是眼神不时会瞟向窗外。大宫主当真那么可怕么? 雨荷一阵风似的退出了书房,呆在厢房中。四下瞧着,忽走至床前将床榻之上的刺绣拿在手中,做起了女红。 …… 外面忽然变得嘈杂了起来,很多脚步声。 雨荷一惊,手指霎时不小心被针扎了下。眉头紧蹙着,用力的将手指吸了下,继续做起了女红。 “大宫主到!”一道颇为尖锐的声音响起。雨荷没有丝毫的迟滞,迅速脱掉穿在外面的裘衣,拿着手中的刺绣迎了出去…… “恭迎大宫主!”雨荷在人群前施了一礼道。 “绮樱那丫头呢?在你这里吧。”说话之人是当首一人。仔细一瞧,面孔当真让人一寒。是一个冰美妇。双颊略施粉黛,柳眉杏眼,肌肤雪白,眼神里的淡漠尽数化为冷意,高贵尊荣,冷傲难以亲近。不错,此人正是那月阕宫的大宫主--月寒梅! “回大宫主,绮樱正在我书房中温习功课呢。”说着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哦?还知道看书啊!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月寒梅脸色骤然变得更冷,一双眼眸似要结出冰来。 “呃~绮樱一早就来我这里玩耍了,不过看了很久的书了,现在还在看呢。”月雨荷此时心底也直打鼓,一向精明的大宫主或许并没有那么好应付。果然―― 月雨荷迎来的是更为冷冽甚至蔑视不屑的眼神,那张冰冷的脸,似乎已经冻结,挺翘的鼻中传出一声冷哼。一甩大袍,走了进去。后面跟着尽是一些面像打扮和气质颇老的宫娥们。 真当面对大宫主的时候,绮樱的心却冷静了下来。将课本缓缓合上,颇为无辜的望向月寒梅。 月寒梅不为所动,冷哼道:“大清早跑哪里去了?”脸上那抹可怕的笑,让人觉得遍体生寒。 绮樱知道她便会这样问,把雨荷叮嘱的法子搬了出来,“我一直在绮樱姐姐这里啊~只是忘记大宫主对我的考试了……”说着露出一副小女儿姿态。,双手摆弄着衣角,低垂着头、 “是么?我看是去百花楼里了吧!” 月绮樱,月雨荷齐齐大惊,她是怎么知道的? 月绮樱,月雨荷的脸色陡然变得极其惨白,心里止不住的在打鼓。 看着大宫主月寒梅脸上那抹冰冷至残忍的笑,绮樱小嘴张了张,眼神里有些畏惧,并没有说出一句辩驳的话。 雨荷黛眉紧皱,心思百转,已然想到定是那大宫主的眼线将绮樱的一举一动悉数掌握。心里低叹一声,遂没有出声辩驳。 “哼,绮樱啊,你怎么如此的不懂事呢?月姥对你可是关心的很,特意命我对你多关照一些。我自是要付起这一份职责。几次三番的偷懒任性,当真认为姐姐对你足够温柔么?!”月寒梅脸上表情极是生动,一番话说得可谓声色俱厉。 直把绮樱说得一阵哆嗦,低垂着头。那双小手快把衣角揉碎了。 月寒梅眼眸瞥了眼神色尚不自在的月雨荷一眼,声音忽然便得轻缈起来:“听说那百花楼里来了位稀客呵 ̄” 饶是绮樱再怎么笨拙,也听出了月寒梅话里的意思。稀客?可不就是指子离嘛。 似是没有看到雨荷动容的表情,月寒梅顿觉有些索然无味,冷眼瞟过那两人,回过身子,淡淡的说了句:“绮樱,你好好给我在月禅殿里反省去。”缓步走至书房门口,顿住脚步,嘲讽的笑着:“雨荷,跟着秋菊长进不少嘛。”透着丝丝寒意。 殊不知,雨荷的心里此刻已是惊涛骇浪。 看着那些宫娥老婆子们纷纷退了出去,绮樱缓了口气,眼眸里的那抹惊惧还没有消散。偏头看到雨荷姐向她努了努嘴,刚落下的心又悬了起来。提着长裙,沓着脑袋也跟了出去…… 月雨荷看着一大群人如潮水般退去,茫然地坐到桌前,一阵颓然。 空旷的大殿上空,摇曳着泛黄的灯火,明灭不定。那是一盏盏吊在高处的明灯。 四壁靠着高约六七米的书架,寻找藏书得从梯子攀爬上去。当中排列着数个高约两米左右的书架,分门别类,可见此殿中藏书之巨! 此刻大殿中央的蒲团之上,坐着一个娇小的身影。发髻有些凌乱,精致的小脸满是尘土,眼眸里没有一丝倦意,正在聚精会神的品读着手里的书。正是那绮樱小丫头! 在其身旁尽数散落着一些摊开的古籍,卷轴,料想是其浏览过的。 她正是在被关禁闭,而此处也正是那月禅殿。不是想象中的小黑屋,却是一个如此壮观的藏书殿,当真让人有些惊喜。 换作以前,绮樱被关到这里,定然会愁眉苦脸起来。吃素读书的日子,这以前,对她来说是一种煎熬;但也她的老师接触过后,一切变得不同起来。 想起那日在百花楼里与她的老师乌子离那一番长谈,绮樱心里不禁生出许多仰慕。天文地理,无所不知。更是让她了解许多异国风情,乡土习俗。这对于一个出身于深宫之中的绮樱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如今,她有如此机会去接触浩瀚的书海,自是不肯放过,甚至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心里不止一次幻想着再次见到老师时的情景。定要让他大吃一惊才对!绮樱在心底对着自己说道。 …… 一处厢房内,灯火通明。 一美妇微眯着眼靠着椅子而坐,一女子拜倒在地,莺声道:“启禀大宫主,八宫主在月禅殿中查看藏书,午饭和晚饭都没有吃。” 听罢,月寒梅睁开双眼,眼眸里有着熠熠光彩,“哦?有些意思。怎么这次不哭不闹了?随她去……”说罢,又合上了眼睛,不知在想些什么。隔了好长时间,复又说道:“去看下她究竟看的具体哪些书籍,汇报于我,” “是,大宫主。“女子恭声告退。 “乌子离,你不会选的她吧……这又是哪门子障眼法……月秋菊,你也不简单呐……”房间里回荡着只言片语,透着丝丝冷意。 绮樱在月禅殿中一连呆了几日,博览群书,废寝忘食,整个人也消瘦了下来。 这日,不知外面已是何时。 突然,吱呀一声,那两扇久闭不开的殿门打开了。明媚但刺眼的阳光霎时射了进来,映在了绮樱熟睡的脸上。 晃眼,揉着双眼,艰难地睁开。 俏脸有些不满的望向那殿门口,见一身着粉色宫衣的婢女站于殿门前,低垂着头。正要发火,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便传了进来。“八宫主,大宫主命你速速前往静心殿。”不待绮樱回答,便退了下去。 绮樱双手揉着太阳穴,感觉到昏昏沉沉的。从蒲团上爬了起来,看着满地散落的古籍典藏,长舒了口气,终于肯放她出去了吗? 昨夜睡得好晚,梦里还在啃着那些轶闻趣事。留恋的看着那些书,俯下身子,将它们一本本拾起,拍了拍尘土,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它们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环顾了一下整个大殿,吐了吐舌头,潇洒的走了出去。 外面的天气还是有些冷,这也难怪,华岁将至。绮樱几日来都是和衣而睡,依旧是那身单薄的衣着,乍一出来,哆嗦不已。 沿着羊肠小道,一路上不时有宫娥们向这位落魄的宫主行礼。待她走开后,分明听到了几声窃窃私语。绮樱猛地回头,杏目圆睁,那些宫娥们纷纷逃窜而去…… 哎,不知大宫主又要训什么话。绮樱的脚步不由得缓了下来,心里惴惴不安。 …… 走了好长时间,才来到那静心殿外。 绮樱停下脚步,心里直打鼓。一股冷风吹来,带来一阵花香。小巧的鼻子用力的嗅了嗅,是梅花的味道。浓郁,芳香。 突然灵机一动,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站起身来,看着满身的尘土,绮樱深吸口气,大步走了进去。 静心殿是大宫主休息看书的地方,别致,清幽。 当绮樱满身尘土的闯了进去,大宫主的嘴夸张的张了张,显是怔住了。绮樱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失态,心里生出一阵快意,但迅速被大宫主月寒梅脸上的那抹寒意所震慑。 那双柳叶眉拧得快结出水一般,盯着绮樱,许久没有说话。绮樱甚至恍惚感觉到,月寒梅的身上此刻正冒着丝丝寒气,都要结雾了。 “哟,看书都看成这样了?看来你是知道自己错了?”月寒梅冰冷的脸上,此刻不带一丝感情。 月绮樱将头低得不能再低,似是极为诚恳的说道:“嗯。绮樱知错了。以后定会用功读书,不再偷懒。” 月寒梅又皱着眉头仔细瞧了眼绮樱的那身打扮,神色有些变化。忽然轻笑一声,透着股轻蔑,“是和乌衣巷里哪位公子有了交情,才这般好学的?”说罢眼神陡然变得犀利,紧紧盯着绮樱。“乌衣巷?哪里?”绮樱露出迷惘的神色,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这倒让月寒梅生出一份不解,看着绮樱的眼神,不似说谎。难道另有他人?想到这里,又生出一丝厌恶。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下去吧。月姥几日没见你,有些想念。速去拜见。” 绮樱心里一阵窃喜,终于解脱了。忙恭敬地行了一礼,就要退出去。 月寒梅此刻毫不掩饰自己鄙夷的神色,瞥了眼,淡淡地说道:“我那些梅花打算做花肥,容不得一丝浪费。出去记得把身上的梅花拍净了……” 绮樱暗叫一声不好,险些跌出门外。 跌跌撞撞的自静心殿中闯出,绮樱长出一口气。 恨恨地看着“静心殿”那三个金色大字,吐了吐舌头,做了个极其夸张又难看的鬼脸。 静心殿?!有机会一定要把它改成“寒心殿”。这样想着,刚才的种种再次让她感到不自在。 夸张的甩甩头,迈着大步,转向一条小径而去。 笑嫣然,舞蹁跹。醉清风,挥霓裳。 不多时,绮樱就在大宫主抛至脑后,期待着见到月姥。宫里那么多烦心事,去那里好好唠叨一番。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抬眼望去,终于逃离了那片梅林。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在半空飘飘欲飞,宛若飞鸿。眨眼就消失不见。绮樱停下脚步,环顾四周,找寻那道身影,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 太猖狂了吧?!月阙宫里须徒步而行,这个规矩也敢破?!比自己还有胆色啊…… 一连串感慨,发自绮樱内心。 传说中的轻功,她不会。否则,她一定是第一个坏规矩的主儿。 这样惊疑片刻,拍了拍胸口。心想,一定要告诉月姥! 正要抬步而去,不料一只手搭上自己肩头,骇破她胆。 温厚的声音,让她很快心安。 “八宫主,别来无恙。这是要去哪里?”她听出一丝促狭之意,兴许是错觉。 转头,却看到他善意的笑。 脸不禁一红,低声道:“绮樱给老师请安。”道一个万福,俨然一副乖巧姿态。 来人正是那日百花楼中现身的乌子离。瞧得绮樱那副模样,脸上的笑容荡漾开来。 “八宫主乃万金之躯,不必为我一俗人拘礼。他日,在旁人面前,称呼我一声公子便是,万不可再将‘老师’二字挂在嘴边。” 绮樱两道弯弯的黛眉紧蹙,心里一阵嘀咕。这番说教,雨荷姐很早就提过。 眼神闪烁,小嘴一嘟,扬起头,有些挑衅的说道:“子离公子,连犯两条规矩呦 ̄” “哦?哪两条?”乌子离一阵好笑,整了整衣衫,好整以暇的说道。 “第一,月阙宫里男子不能擅入;第二,月阙宫里须徒步而行。公子,绮樱佩服你啊 ̄” “呵呵 ̄原来是这两条规矩啊。可是师傅我是偷偷闯入的,在此之前,可是一个人也没发现的。八宫主,你还没有告诉在下你这是要往哪里去。”乌子离一番话,直说得绮樱语塞。 也只有闭嘴了,难道还要告发他不成。 “呃~我是去……明知故问!”绮樱娇嗔地看着眼前这个俊朗不是凡夫俗子的师傅,掉转身子,气鼓鼓地而去。 这条小道直通向月神殿,瞧他刚才似也要往那里去,定是去月姥那无疑。 乌子离看着那远去的身影,摇头笑着。顿了顿,飞掠而去。 ●●● 拜求收藏红票和书评,照影感激不尽,加倍码字!月底发到2w字,然后开始日更5000字。 忘记和大家说一声平安夜快乐!圣诞快乐!记得吃苹果啊…… ------------ 【二】夜寒梦惊,泪与灯花落(上) 更新时间:2010-12-26 下周会很忙,今天传1w字上来。新书榜规则改了,这下字数发够了,应该可以上榜,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拜谢!路过的朋友收藏一下,如果有票,就砸过来吧。放心,此文会在半个月内养肥。 ●●● 远远望去,一处极为古朴庄严的大殿出现在眼前,乌子离现身将绮樱拦了下来,将她拉至林中,避开宫卫们的视线。 “哼~就知道你是来这里的。” 乌子离莞尔笑着,这妮子脾气还真是倔。 “呵呵,我有要事与月姥相商。呆会儿你进去向月姥说明,我自会进入……” 不等他话说完,绮樱已经直奔月神殿而去。 乌子离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看着她费了好大功夫将守卫在殿前的宫卫摒退,若有所思。 推开那两扇笨重的殿门,绮樱探着头,向里张望了一下,蹑手蹑脚的往里走去。 正对着殿门,是一尊高耸入顶的女神像。容颜倾城绝美,衣袂纷飞。栩栩如生,宛若九天仙女降临。正是整个月落国的精神支柱,月神。 此刻,神像前,蒲团上,跪着一位老人,双手合实,闭着眼,嘴里念念有词,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闯入殿中。 突然,老人的双眼被一双粉嫩的小手捂住,一声“姥姥”惊出些许冷汗。很快就镇定下来,听着那熟悉的声音,老人此刻脸上满是笑意。 “呵呵,绮樱吧。想姥姥没有啊?”慈祥的声音,让人心安,心暖。绮樱此刻才彻彻底底的放松了下来。 “当然想啦!绮樱一早就跑姥姥这里来喽 ̄”松开手,忙扶着颤颤巍巍的老人起身,搀扶着老人像偏殿而去。 月姥那凤头拐杖,发出咚咚的声音,响彻整个月神殿。 “寒梅将你放出来了啊?呵呵,绮樱长大了,懂得读书了……” 原来月姥是知道的,准是大宫主说的。这般想着,听到那个名字,不禁小嘴撅着,显得极为不满。 “关在那黑屋子里,除了书就是灯油。读书比剪灯芯要有趣许多。再说,绮樱还拜了……” 说到这里,忙顿住。月姥脚步顿了顿,疑惑的看着她,“拜了什么?瞧你那慌张样子,呵呵。”、 绮樱摇着月姥的胳膊,发起嗲来:“姥姥,我与一情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姐姐相识。总不能落后人家……”绮樱心底半是鄙视,半是自得。鄙视的是,自己居然会去和那样的女子相交吗?宫里的才人,没有几千,也有上百。自得的是,自己脑袋怎么会转得这么快。这个说法,还不错。 突然,想起最重要的一事。 搀扶着月姥,踮起脚尖,和月姥说起了悄悄话。 月姥一阵猛烈的咳嗽,直让绮樱的心提到嗓子眼。等月姥掏出一块雪白的丝绸手帕拭嘴,那耀眼的鲜红更是让绮樱惊骇起来。带着哭腔的声音,忙不迭地询问着月姥。 月姥淡然一笑,脸色似乎变得惨白起来。 “没什么,老毛病了。风烛残年,迟暮之人,姥姥终究是老了……”顿了顿,看着绮樱那眨眼间梨花带雨的模样,戏谑道,“倒是你,小妮子会撒谎了。你是拜那乌公子为师了吧?哎……”老人叹口气,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下去。 绮樱隐隐琢磨出了什么,电光火石间,许多想法与疑问纷纷涌出。 怎么每个人都避讳着一件事。拜师有错吗?还是,原因在他? 看着月姥那冰髯雪鬓,华发苍颜,绮樱一阵心痛,忙扶着月姥坐于桌前,手忙脚乱添茶倒水,眼神里满是关切与濡慕之意。 “去把乌先生请进来吧。” 绮樱忙向殿外而去…… “记得把那些下人们摒退,勿要让人撞见。”月姥出声提醒道,又是一阵咳嗽。 乌子离,你还是来了吗? 月姥止不住长叹,眼眸里尽是担忧之色。 月落乌啼,终是相逢…… 不多时,绮樱与乌子离齐齐走进了月神殿中。 进入偏殿中,乌子离对着坐于桌前的月姥拱手道:“子离拜见月姥,恭请月姥万福金安。” 绮樱对他这副恭敬模样撇了撇嘴,心里颇有些微词。小嘴嘀咕着:暗地里的师傅也不能人前抬出来,什么都还没学到呢,晦气。 月姥瞧着这二人,冁然而笑,扣着茶盏道:“子离先生不必拘礼。绮樱,快给先生赐座。” 绮樱秀发一甩,气鼓鼓地搬了把圆椅置于桌前,那园椅上饰着莲花,与那圆桌相匹配。圆椅周沿垂着串珠流苏。镶金坠玉的家具显示出皇家的尊贵与富庶。 乌子离失笑,端坐于圆椅之上,轻道:“子离冒昧前来,是有要事与月姥相商。” 月姥微微摆手,对着绮樱道:“绮樱,你先下去吧。记得……” “知道啦!不可与旁人提起……”绮樱大声说着,人已经往外而去。 月姥摇头苦笑道:“先生不必在意。绮樱这丫头素来调皮。” 乌子离扣着茶盏,“八宫主聪慧善良,乃可造之材。” “哎,帝王无情,绮樱这样才是最危险的。绮樱想必已经是先生选中的人吧?只是……”月姥一双短而细的黛眉微蹙,叹息着。苍老慈祥的面庞,泛着缕缕担忧之色。随即连连猛咳,好一会儿,才道:“人老了,病也多了。” “月姥凤体安康,好生保养,定无大碍。”顿了顿,又道:“月姥不必忧心。子离此举与乌啼无关。只是如今,三国局势暗流汹涌,山雨欲来风满楼,子离早作打算,以报月姥再造之恩!” 说到最后,脸上那抹濡慕之意与绮樱一般无二。 月姥欣慰一笑,叹道:“先生如今贵为乌衣名士,往事既过,就随它去吧。先生有此心思,老身甚是欣慰。” “哪里是什么乌衣名士,只是一介小小书生罢了。月姥对晚辈再造之恩,没齿难忘!” 月姥淡淡一笑,许久,有些迟疑道:“先生,那八个不肖女,怎么会选择绮樱呢?”身为月落国国主,对八个宫主再了解不过。心中一番思量,才有此疑惑。 乌子离听罢,狭长的眼眸泛着熠熠光彩,坚定道:“子离心中自有主张,一切明了。月姥不必心忧绮樱,月落江山定会固若金汤!子离必将赴汤蹈火,鞠躬尽瘁的辅佐八宫主。只是,依目前形势,须得隐忍一段时间。” 月姥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先生的心意老身明白。居朝堂之外,指点江山,此乃神来之笔啊!” …… 绮樱此刻正对着一汪寒潭发呆。坐于大石之上,双手却没有闲着。那一瓣一瓣的残花,被她洒落于寒潭中,摇曳浮动。 远处的廊道中,隐隐有说话声传来。路过的宫娥们,颦颦婷婷地走过,窃窃私语声传入绮樱耳中,心神一动。 “真是蹊跷,七宫主前几日还活蹦乱跳的,怎么突然得了那怪病?” “哎,她身边的明月和彩霞也跟着病倒了,神志不清,怕是都疯了吧?” “嘘 ̄小点声,这可不关我们的事……” …… 声音断断续续,只言片语,让绮樱心里隐隐不安,猛然起身。她前几日还和七宫主月云杏拌过嘴的。原因是她的照夜玉狮子踢伤了七宫主的玉花骢。 那个大笨马!绮樱心里恨恨道。 只是不该对云杏说那般重的话,闹得两人都不开心。 怪病? 得快去瞧瞧…… 月神殿。 乌子离与月姥议罢事,道:“月姥,子离略通医道,咳血之疾并非不可除。” 月姥连连咳着,面色有些苍白,听罢,笑着点头道:“先生博学,老身甚是钦佩。我这已是老毛病了,估计难以彻底拔除,咳咳……” “月姥谬赞了,博学二字子离尚远矣。学海茫茫,只取一瓢而已。子离为月姥把脉吧。” 一只玉手伸出,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把着脉款款而谈,“咳血乃肝火所致,治肝火则咳血除。月姥不必忧心此疾。只须五味药材,青黛,栝蒌仁,海石,山栀,诃子肉,制成蜜丸,噙化即可。稍后子离把方子记录下来,此乃咳血方。” “先生费心了。”顿了顿,意味深长道:“先生,潜龙在渊,一朝升天。一味的潜伏并不能成事的……”说即此,似是想到什么,眼眸中似有水雾,叹息不已。 乌子离身子一滞,低声道:“子离明白。” …… 绮樱此刻正急急的往杏阁而去,不料跑得太过疯狂与速度,惊了三宫主月冷竹的驾。 看着那张泛着丝丝冷意的狭长面庞,绮樱心里直呼晦气。 一直以来,大宫主和三宫主好似两座大山一般,压在绮樱的心头。大宫主月寒梅对她素来严厉,宛如严母一般,但却有些不尽人情。三宫主则是骨子里对她有股冷意,难以亲近。自己也曾琢磨过,哪里开罪于她,可是一直没有头绪。 “急着要投胎麽?”月冷竹避开莽撞的绮樱后,嘲讽道。一双丹凤眼,凌厉的扫视着绮樱。两道柳叶吊梢眉微微蹙起,一张瓜子脸粉黛微施,鼻中发出一声冷哼,一股冷意随之透体而出。 绮樱心里惴惴,如万蚁噬体般难安。却并没有出声顶撞。 这宫里,也只有两人她不敢开罪,避之不及哪还有心思却招惹。 那个淡淡的竹香飘来,刹那间,想到了乌子离。她身后的师傅。 月冷竹见绮樱失神不语,一如往常沉默,偏头向绮樱赶路的方向瞅去,尖锐清冷的声音里满是戏谑:“哟 ̄前几日还听说两个人因为两头畜生拌嘴,闹得不可开交。怎么?转眼就急成这样?还是急着赶去看笑话?快去吧,姐姐不拦你,快去看看她那疯癫样,怕是没救了……” 这般说着,人已经离去,身后那一大帮着下人也跟着主子趾高气扬,扬长而去。 绮樱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胸口一阵起伏,气喘不已,就要出离愤怒。在月冷竹把她心爱的小白叫成畜生的时候,差一点就暴走扁人。她早已不把她当作是亲姐姐。绮樱也很清楚,三宫主骨子里流露的都是对她的敌意,哪里还有什么手足之情。 想到那个只比她大一岁的七宫主月云杏,马上冷静下来。 “一丘之貉。”嘀咕了一句,继续拼命往杏阁而去。 那个词是从月禅殿中一本书上学来的。形容大宫主和三宫主,再合适不过。 想着,脸上不禁挂着一抹胜利者的笑。 杏阁一如既往的冷清,如今这个季节,杏花凋落。这里倒没什么景致了。 往常,也只有自己会跑来撒野。这个时候,都是一些着急忙慌的宫娥仆役。 急着赶到七宫主的厢房,推开门,瞧着躺在床榻上的月云杏,呆立。 站在门口,任凭冷冽刺骨的风,刮到自己身上,闯进屋子…… 风,刮过一阵一阵,绮樱张了张嘴,眼眸中闪烁的尽是惊疑,怜惜,痴痴的往里走去。 杏阁的厢房中,床榻上呆坐着的正是七宫主月云杏。 发髻凌乱,衣衫不整,杏眼明仁,却对眼前的绮樱毫不理睬。泪水涟涟,身旁的丫鬟不停的用手帕为她擦拭,却茫然未觉。 停步,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杏姐姐,你怎么了?”颤抖着,带着哭音。精致粉嫩的脸庞上,滑过两滴晶莹的泪珠。 两个人,一坐一站。就那么流着泪。 绮樱知道,月云杏果真如下人们所说,得了场莫名的怪病。 看了眼还在桌子上的莲子羹,蹙着那两道弯弯的黛眉,对着那丫鬟说道:“七宫主还没有用膳麽?” “回八宫主,七宫主已经两日没有用膳了。奴婢是从御膳房调过来的,伺候七宫主的饮食起居。”那女子忙跪下,低垂着头,禀道。 “什么?两日?七宫主已经病了两日了麽?怎么没见御医?明月彩霞也病了?”绮樱一连问了几句,隐隐不安起来,心里翻腾着诸多猜测。这病,得的可真蹊跷。 “回八宫主,七宫主的确病了两日了。御医也曾来过,只说是心病,无药可救。明月彩霞也病倒了。”那丫鬟不急不缓道。 绮樱心底冷笑连连,不禁出声道:“心病?那明月彩霞得的也是心病麽?”再看一眼月云杏,心里隐隐作痛。无药可救?难道就这样,不眠不休,以泪洗面,神志不清麽?与痴人何异。 那跪着的丫鬟头垂得更低了,咬了咬嘴唇,迟疑道:“这个,奴婢并不知晓。” 绮樱心忧云杏,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那丫鬟垂着头向外退去。 “等一等!”冷不丁的一声,那丫鬟惊了一下,急顿住脚步。“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流云。” 绮樱脸上表情极是丰富,冷声道:“回你的御膳房去!以后不用再来了。” “是。”说罢,见绮樱不耐的挥手,忙退了出去。 御膳房?那里的美食她不知道偷吃了多少。间接地从其他几位宫主口中夺了好多美食佳肴,当然一番罪责自然是嫁祸于那里的下人。御膳房的一猫一狗,她都叫的出名字来。想到这里,疑惑更甚。流云?! 不多时,心里有了一番计较。 看着床榻之上的月云杏,心疼不已。端着那碗莲子羹,坐到月云杏身旁,叫了声杏姐姐,没有任何回应。 拿着汤匙,舀了口莲子羹。伸至月云杏的唇边,就要强迫她吃时,那两瓣泛白的嘴唇却张口,绮樱顺势将那匙粥送进月云杏口中。 心里着实松了口气。对那不称职的丫鬟,更添了份厌恶。 …… 从杏阁中出来,已是深夜。月明星稀,寒风肆虐。 绮樱走在回自己阁中的小道之上,看着这漆黑的夜,忧心不已。这宫里,也是这般黑暗。 一个主子,两个贴身丫鬟,同时得了相同的怪病。以她这般心计,也能想到定是有人暗里下手无疑。一个心病就想搪塞过去,当真可笑之极。 只是,是何人要针对云杏姐呢?自己,才是这宫里人的眼中钉吧。 这般想着,一阵低落,却没有感到害怕。还有那么多疼爱她的人在保护着她。 对于明日,绮樱有了打算。这件事,一定要弄清楚! 云杏姐,我一定找人把你救好! 绮樱对月起誓。坚定,虔诚。 不过,这个夜晚,并不太平。 夜黑得可怕,寒鸦掠过,凄凉的叫声,让绮樱心惊。 不觉加快了脚步。 刚入樱阁,看到阁中灯火通明,却安静的很,心生疑窦。 正屋外排着两列宫娥侍从,垂首屏息。队伍末处的一个娇小身影晃动了一下,向绮樱跑来。 绮樱心里更加不安起来。犹疑着要不要进去…… 正想着,被人猛得一拉,惊了一下。定睛一看,长出口气,问道:“玉儿,来了什么人?这么大的阵仗?” “嘘 ̄还能有谁?大宫主,三宫主,还有六宫主丑时过来的,坐屋里一言不发。只说等你回来去拜见她们。”说话的正是绮樱的贴身丫鬟暖玉,刚才瞧见绮樱回来,赶忙向她通报。 绮樱眉头直皱,疑惑道:“六宫主?她怎么和那两个冷人凑一起了?” 平日里,二宫主月幽兰,六宫主月雪梨都是喜欢清静的人,很好与其他几位宫主来往。从不参与政事,就是宫里的事也少有参与。辅佐月姥的只有大宫主,三宫主,四宫主和五宫主。 宫里之势,隐隐分成两派。只是这些,绮樱还不懂。只是觉得六宫主这举动有些意外,心里很是不舒服。 那两个冷人,也这般好相与了? ---------------------------------------- ps:文中出现的“咳血方”完全属实。亲们可以到《医方考》《医方集解》《医林纂要》《医方论》寻找到。另外《本草纲目》中还有其它法子。 看完的亲,记得砸票啊o(n_n)o哈哈~ ------------ 【二】夜寒梦惊,泪与灯花落(下) 更新时间:2010-12-26 今日第二更!1w字上传完毕!跪求点击,收藏与红票。大家太给力了!刷新了一下页面,居然一下子蹦到分类新书榜第七的位置,吼吼!鞠躬拜谢! ●●● “宫主?宫主!都什么时候了,还不快去……”暖玉见绮樱有些走神,急着提醒道。今日这阵势,怕是又来寻事的。暖玉这般想着,手心里出了许多冷汗。 绮樱吐了口气,定下神来,大步向正屋走去,“怕什么……” 不知是安慰暖玉,还是在安慰自己。 “我去通报一声……”暖玉一溜烟跑向正屋。 绮樱从那列侍从中走过,发现没有一张熟脸。 走至门口,撇撇嘴,抬脚进去。 正屋中,大宫主坐于正中,闭目养神。靠右边坐的是三宫主,冷着脸,端着茶。六宫主坐于左边,低垂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暖玉如烟两人一左一右伺候着。 绮樱打破沉闷的气氛,施礼道:“绮樱拜见大宫主,三宫主,六宫主。” 大宫主月寒梅睁眼,面无表情道:“回来了?” “绮樱很晚而归,请大宫主责罚。”绮樱咬了咬唇,垂首道。 “听冷竹说,你疯到云杏那里去了?”月寒梅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戏谑道。 绮樱眉头微皱,“七宫主病重,绮樱前往探望一番。” “假惺惺!绮樱,小小年纪,怎得心肠歹毒?!当真让我寒心!” 这话无疑一记惊雷,在绮樱心里骤然炸响。头有些晕。 暖玉如烟两个丫鬟惊得小嘴张开,眼神怔怔得看着一脸悲愤的六宫主月雪梨。 月冷竹轻蔑一笑,鼻中发出一声冷哼。 平日里难得见她笑的,哪怕是冷笑。 绮樱张了张,失神的看着月雪梨。 纵是她再单纯善良,此刻,也嗅出了这屋中危险的味道。 “借刀杀人。”心底喃喃着。这个词,也是她从书里学来的。 突然间,感觉很无助。 是的,无助的很。 自己,果真身处险境。 但是,她还没有弄清楚,为什么会这样。 茫然的看着愤恨不已的六宫主月雪梨,她无助的问道:“我……我怎么了?” 尽管是无辜的,但是却这样心虚。是因为平日里大宫主与三宫主的跋扈无礼麽?她不知道。 弄清楚的好,看看她们使些什么手段! “你怎么了?云杏与你相处甚好,只因为两头畜生,就怀恨在心,加害于她?!”月雪梨嚯地站起身,拧着两道柳叶眉,激动的喝道。 绮樱眉头蹙起,瞥了眼月冷竹,发觉那抹挂在脸上的冷笑已经收起,又摆出了她那副冷不可近的姿态。 心底陡然升腾起一股怒火:“照夜玉狮子可不是什么畜生,那可是月姥亲赐。我和杏姐姐好得很,鬼才会加害自己的姐妹!”说到最后,声嘶力竭! 大宫主,三宫主,不再是她的姐姐,是魔鬼。 她已经断定,此事绝对和她们脱不了干系。 她终于知道,什么是蛇蝎心肠。 月雪梨被她的怒喝声惊了一下,终于平静下来。 “这事之所以脱了两日,没有禀报月姥,只是为了查清楚再作打算不迟。” 绮樱不屑地撇嘴道:“那查出了些什么?” 月雪梨看了眼大宫主,咬了咬嘴唇,恨声道:“你怎的如此冥顽不灵?!”站于她身后的暖玉此刻身子猛一哆嗦。突然想起了什么,嘴张了张,就要惊呼。定了定神,看着绮樱,微微摇了摇头。 她的主子,被人算计了。 绮樱心下茫然,被人陷害,总得弄清楚吧。这般想着,淡淡道:“愿闻其详。” 月雪梨冷着脸道:“前些日子你偷偷闯入御膳房中做什么?还有,怎么突然打理起御膳房的事了?” 绮樱顿时恍然。 几日前,肚子里的馋虫作祟,跑到御膳房中大快朵颐。 宫里每位宫主都有自己的御菜,都是根据每位宫主的口味而定。绮樱喜欢美酒美食,挑剔的很。那日偷偷闯进御膳房中,看到了七宫主月云杏的膳食菜谱。新添得四道御菜,让她垂涎不已,于是据为己有。 回去之后,直和暖玉如烟称赞那四道佳肴。之后,还命暖玉偷偷得备好材料,送到御膳房,让那里的御厨把金腿烧圆鱼、巧手烧雁鸢、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这四道菜做出来,送往杏阁…… 这般想来,定是有人在此做了手脚无疑。 绮樱背脊冷汗直流…… 这个时候,还有什么人可以相信? 心底一阵凄凉,顿觉荒唐。祸从口出,贪吃,同样可招致大难。 她已经不想辩解什么了。 委屈的扭头而去,“我去和月姥说……” “不必了!”大宫主冷声喝道,“还是在这里说清楚的好。你究竟下了何毒,让云杏如此模样!” “下毒?我没有,我怎么可能……”绮樱顿下脚步,转过身子,伤心的哭诉。 看着眼前这三位亲姐姐,绮樱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滑落而下…… 月寒梅,月冷竹,月雪梨这般兴师动众的移驾樱阁,此事怎的会善了? 伤心之余,不免生出几分怨气。 “怎么可能?”大宫主轻蔑地扫了她一眼,脸上表情再度收敛,冷着脸道:“来人!给我搜,仔仔细细的搜,任何可疑的东西都不能放过!” 这个夜晚,灯火通明,樱阁大乱。 绮樱的心里如乱麻纠结,她万万没有料到,为了嫁祸自己,这个时候,堂而皇之的寻找证据。 焦急的等待了好长时间,让她最担心的事发生了…… 果然是有备而来。 在绮樱厢房的床底,搜出了一个布袋,一个香囊。在暖玉如烟的房中,搜出了各种稀奇古怪的药草。 这无疑是晴天霹雳! 主仆三人,心绪不宁。这个夜晚,怕是难熬。 这些人的心肠,当真歹毒。 看着六宫主月雪梨一脸愤恨的样子,绮樱张了张口,没有辩驳。 人证物证俱在,还有什么好辩驳的。倒让那几个毒妇取笑了。这般想着,脸上那抹惊异的表情收起,放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这一个,云淡风清的模样,让三宫主直蹙眉头。 让她疑惑的是,居然多出些东西来。 那些稀奇古怪的花花草草,来自何处?!何人和她有着相同的心思?! 心里疑惑惊疑不定,向月寒梅和月雪梨瞧去,暗暗警惕起来。 大宫主打开布袋,冷笑着问道:“这些东西,你当真下的了手啊?”顿了顿,“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绮樱偏头没有看她,冷哼道:“我要见月姥!” 这一声,直让那月雪梨暴走,“你还有脸见月姥?!月姥对你向来呵护。出了这样的丑事,你还有脸见她老人家……” “好了!不要说了。打入地宫!等把这丑事招了再说!”大宫主月寒梅此刻身上的寒气,直让人打哆嗦。地宫?!绮樱心里直冒寒气,脸色霎时变白。 “那两个贱婢一同关起来,好好审问清楚!” 暖玉如烟直骇得拜跪求饶,嘤嘤啜泣。 绮樱眼前一黑,昏厥了过去…… 一处厢房中,红烛未剪,昏黄的烛火还在摇曳着,只影重重。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轻轻推开,一道人影闪了进来。 “我的美人,还没有歇息麽?” 居然是个男人!昏黄的烛光映在其面庞上,说不出的阴翳,妖异。那声音充满磁性,听着让人陡然一寒。 桌前的女子像是早就料到一般,并无多大反应。一身雪白的素衣,宽大,流畅,那三千青丝散开,说不出的妩媚动人。 轻笑了一声,算是回应。自顾自得饮着茶。 男子坐于桌前,将那玉手握于掌中,猛得一拉,便将女子拥入怀中。垂首,撬开那香唇,肆意的索取…… 好一会儿,四目相对,女子喘息着,“怎样了?” 此刻的屋子越发得昏暗起来,依稀看到男子脸上那抹颇为阴森的笑。 “我的美人,放心便是。一切尽在我手……” 两道身影,纠缠交错,那火烛也彻底地熄灭了…… 月阙宫,地宫。 阴暗,潮湿,密不透风。 绮樱失神的坐在杂草上,失神的看着前方那几根粗大的柱子。 自己就像笼中的鸟儿,被禁锢了。不只是身体,连带着灵魂。 张了张嘴,像水中的鱼儿,吐着泡泡,换口气,继续潜水,沉底。 挪动了一下发麻的双腿,终于回来神来。龇牙咧嘴。她感觉到疼了。腿上划了一道又一道伤痕,那么的扎眼。 暗无天日的地宫里,不知有多少屈死的冤魂。 绮樱此刻没有害怕,她感觉到身边萦绕的,是那一缕缕幽魂,凄楚,哀怨。 拖着沉重的身子,费了好大的力气,爬到牢门口,吃力的扶着柱子,左右张望着,只有永远也不会熄灭的火烛,还有那一声声叹息,凄楚的哭声,让人心里沉重的很。 暖玉如烟不知怎样了,早些时候,还听见她们的哭喊声,现在却安静的很。 心里突然莫名的惶恐起来,她已经几日没有吃东西了,嘴唇泛白,脸上的红润褪去,嗓子有些发干,艰难地喊道:“玉儿,烟儿,你们好麽……” 等了好长时间,没有回应,心头的那一丝惶恐,迅速放大。 …… 在这个发霉的地宫里,有两具冰冷的尸体。 素白的长绫煞是扎眼,让人眼睛发涩,生疼。 就这么被人遗忘了。成为两具枯骨。如花美眷,香消玉殒。 …… 在时间里渐渐遗忘,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脸上的泪痕没有干涸,淌过一遍又一遍。 一双手搭在了自己肩头,拍了拍,很轻很轻,生怕惊吓她。 绮樱眼睛里终于有了丝光彩,抬起头,看着那和煦的笑,眼泪喷薄而出。 “师傅……” “没事的,先救你出来再说。” 乌子离淡淡说道,一切都很轻松似的。 单手成掌,如刀似的砍在了锁链之上,金铁之声脆响,齐齐的断开了。 绮樱惊异的看着他,张了张嘴,没有出声,任凭着他拉着自己走出牢门。 低垂了头,心里一阵悸动。她想,她是安全的。 至少,这一刻,她不用担心。 温暖的香阁,有着熟悉的味道。 “我想见月姥……”绮樱卸下了所有的包袱,放下了所有的戒备,流着泪嘤嘤道。 “还不能。你想让月姥她老人家担心麽?”乌子离看了眼窗外,淡淡道。 在百花楼,她会很安全。但也不是长久之计。心里一叹,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这么快就拉开序幕了。只是没想到,最先卷进来的,是八宫主,月绮樱,他选定的人。这不是他预料到的。但并没有慌乱。 自乱阵脚,只会败得更惨。 “明日,我会把你送回月姥那里。你要保持沉默,不许提这几日的事情。” “为什么?我是被冤枉的……”说到这里,绮樱脸一红,垂下头去。 是不该告诉月姥,她会担心的。 似是知道他所想,乌子离出声道:“我会尽快查清这件事的。”顿了顿,复又接着道:“下楼去吧。弄影为你张罗了一张子的美食,为你压惊。” 绮樱垂着头,精致的脸庞上,滑过两道痕迹,她变得爱哭了。 撅着嘴,叹息着,哪里还有心情吃花酒。 歹毒的家伙,我一定要将你们揪出来!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看一眼乌子离俊逸的背影,信心满满。 莫把琼花比澹妆,谁似白霓裳。别样清幽,自然标格,莫近东墙。 冰肌玉骨天分付,兼付与凄凉。可怜遥夜,冷烟和月,疏影横窗。 绮樱与乌子离从百花楼中出来,已是明月当空。 走在萧瑟的青石板上,默不出声,各自想着心事。 愈是近那宫门一般,愈是感到不安。绮樱心里一阵发紧,手都攥出了些许冷汗。看一眼身旁的乌子离,咬了咬嘴唇。 乌子离嘴角噙着笑,背剪双手,向前踱了几步,回头看着月绮樱,顿了顿,戏谑道:“怎么?不想回去?” 绮樱眼神低垂,看着眼前那双素白的鞋子,攥了攥衣角,双眼霎时朦胧,低声道:“回去之后,不知又会惹上哪些麻烦……” 乌子离调转身子,继续向前走去,“心如明镜台,无处惹尘埃……” 边走边吟,眨眼走出好远。 绮樱看着那背影离自己远去,就要消失在眼前,心头猛的一紧,抬脚向前跑去。 她不知道,这个宫里,究竟是怎么了。小的时候,周围有那么多的姐姐呵护自己,有慈祥的月姥疼爱自己。如今,长大了,却再也感受不到姐妹间的亲情。 感受更多的是,冷漠,无情,直至如今,还有冷血。 这个宫里,到底怎么了?她要弄清楚! 对!心如明镜!看着前面白衣飘飘的乌子离,绮樱心里不禁一暖,这个师傅,对她是真心的。 既然这样,无须害怕…… 回到樱阁,冷冷清清。 下人们都不知被遣散到哪里去了。 绮樱与乌子离坐于厢房内的桌前,绮樱乖巧的添了两盏茶。说道:“师傅,你把我救出来,不怕大宫主她们追究麽?” 乌子离听罢,嗤笑一声,道:“她们或许还不知道有我这么一号人呢?” “啊?!她们早知道了啊!呃 ̄师傅,你是怎么知道我被关在地宫里的?”绮樱惊道,说罢脸就红了,早该想到是秋菊姐和雨荷姐得到消息,通知乌子离去救她出来。 乌子离看到绮樱羞涩一笑,不禁摇头道:“知道又怎么样?我会暗中查清此事的。”顿了顿,忽又皱着眉,“在你房中究竟搜出了何物?” 绮樱听到此话,眼里顿时喷出火一般,怒道:“栽赃陷害!搜出来蛇蝎,药草一些见不得人的毒物来陷害我!” 乌子离听罢,眉头紧锁,片刻后,道:“就从那些东西着手吧。” 又嘱咐了她好多事,方才离去。 绮樱坐在床榻之上,彻夜难眠…… 翌日,四宫主月秋菊与五宫主月雨荷齐齐来探望绮樱,说了好多话。 绮樱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有秋菊姐和雨荷姐为她消灾挡难,逍遥一时是一时。 晚些时候,绮樱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口。 大宫主身边的红人吕嬷嬷造访,两个长相格外水灵的姑娘跟在身后。 绮樱心里有些忐忑,并没有出声。 那吕嬷嬷鼻中发出一声冷哼,缓缓道:“大宫主命暮烟暮雪两丫头前来伺候八宫主。”说罢,没有理会绮樱,径自转过身子,对着那两个丫鬟道:“好生伺候着八公主。” “是。” 绮樱险些跌倒,喃喃道:“暖玉如烟呢?” “哼!” 吕嬷嬷发出一声更大的冷哼,扬长而去…… 绮樱心里不安起来,暖玉如烟还在地宫里受罪无疑。 这该如何是好? 在屋中呆立了许久,心中好似海浪翻腾。 看着站立于厢房门口的两个新来的丫鬟,愈加的想念起暖玉如烟起来。 终于,眼睛一亮,奔出门去。 喃喃着:或许,还不算晚。 暮烟暮雪两个丫鬟对视一眼,也跟着出去了…… 绮樱急急往四宫主月秋菊的菊阁赶去,不料却月秋菊有事外出,下人们并不知去了哪里。 遂急急忙忙的往荷阁赶去,结果又扑了个空。 绮樱心中焦急似火,坐立不安。但又不知该往何处,在荷阁中等着月雨荷回来。 如今之计,也唯有她们二人才能将暖玉如烟救出来了。 ------------ 【三】绿窗红泪,谁与话长更(上) 更新时间:2010-12-27 唯美言情新书榜前面的位置,谢谢大家支持!再次奉送5000字!路过的朋友,点击一下,收藏一下,或者留个脚印赚个精华,感激不尽!那些投过红票的亲,非常感激的说…… ●●● 静心殿中,气氛不同往日。 大宫主,三宫主,四宫主,五宫主,六宫主齐聚。 月秋菊拧眉看着那两个布袋,冷声道:“大宫主,凭这些东西也太草率了吧?” “草率?毒虫,毒草的,雪梨也亲眼所见,还有什么可辩驳的?”大宫主月寒梅讥笑道,顿了顿,“你们两倒是勤快的很呐,就算姐妹情深,也应该是非分明吧?!”说到最后,眼神陡然转冷。 三宫主月冷竹扣着茶盏,此刻悠然自得起来,眼神扫过月秋菊和月雨荷二人,尽是不屑。哼,就凭你二人,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月雨荷眉眼低垂,自知今日辩驳不出个什么结果,脸上却没有表露。在听得大宫主刻薄尖锐的挖苦时,眉头不由得紧蹙起来。越发的觉得这宫里不太平了。 沉吟了片刻,见三宫主月秋菊被大宫主一番话激得语塞,不由出声道:“这算几样东西是下毒之物,也总得搞清楚是什么毒。人命关天,先救人要紧。”这一番话说得不急不缓,让那冷着脸的三人皆都没话说。 四宫主月秋菊暗自松了口气。 月寒梅脸色有些不大自然,顿了顿,挑了挑眉,不屑道:“怎么?五妹想亲自调查清楚不成?” 月雨荷听罢心头一喜,脸上却是一副淡漠表情,起身垂首道:“大宫主说笑了,雨荷才疏学浅。只是心中焦急云杏的病情,此事定不能再耽搁了。绮樱可请宫外一人帮助协查此事,就从那些毒物下手吧。” 说罢一双明眸望着月寒梅,等着她的回复。 “宫外的人?”月寒梅疑道。 殿中的月冷竹与月幽兰心里一阵翻腾,诸多猜测涌上心头,齐齐盯着月雨荷。 月雨荷感受到殿中三人的目光,淡淡道:“不错,此人正是百花楼楼主花弄影。” “她?她可以麽?编排一场歌舞就能解决此事了麽?”月冷竹没等大宫主发话,连连问道。眼中那一抹轻视让人发寒。 月寒梅才沉默片刻,一摆手,随意道:“五妹既然有心,那就让此女协查便是。” “是,悉听大宫主吩咐。” 看着月寒梅不耐的神色,月雨荷与月秋菊齐齐告退。 “哼,明明是在包庇绮樱!”月雪梨起身,怒道。 月寒梅与月冷竹对视一眼,没有出声。 殿中沉寂了片刻,月雪梨起身道:“雪梨先行告退了。我去看看云杏妹妹去。” …… “大姐,此事真得让她去查麽?” “查?哪有那么容易!就让她们俩出这个风头吧。” 心底却在暗叹,不知是乌衣巷哪位公子要出手了…… 静心殿外,梅花偶尔飘零凋落,朵朵惊艳。 月秋菊与月雨荷并肩而行。 走至无人处,月秋菊回头瞥了眼静心殿,皱着眉道:“如今之计,也只有靠子离先生了。” 月雨荷蛾眉舒展,微微一笑,“姐姐无须担心,子离先生一定会有办法的。” 月秋菊沉吟了片刻,看着手中的袋子,这是从静心殿中带出来的,如今这是唯一可以开脱绮樱罪责的东西。想着,攥得越发的紧。 “嗯,会的。我这就去寻他帮忙。绮樱那丫头,你回头还得去瞧瞧……” 月雨荷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点了点头,看着月秋菊消失在视线中…… 回到荷阁中,见到了焦急万分的绮樱。心里微微一叹,对于她的来意,已经明了。 “雨荷姐,你回来了?你去哪里了?急死我啦……”绮樱一见月雨荷归来,忙把她拉进厢房,连连发问。 月雨荷轻笑道:“能去哪里?把你从火坑里拉出来呗 ̄” 绮樱听罢莞尔一笑,脸上那抹焦急之色顿时不见,抿着嘴笑道:“雨荷姐和秋菊姐对我永远是最好的。你们俩一起去大宫主那里了麽?” 月雨荷一双眼眸专注地看着绮樱,颇为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们去了那里?”说着,眼眸里的笑意再也掩饰不住。这个鬼灵精。 “呃 ̄我去秋菊姐那里扑了空,就知道你们俩在一起了。”眼神一黯,她们对她的呵护让她心暖,自己麻烦不断,倒连累了暖玉如烟两个丫头。她可是一直当她们是亲姐妹的。 “呵呵,鬼灵精,长了颗七窍玲珑心呀。”月雨荷发现绮樱神色间的变化,忙打趣道。将她拉至桌前,添茶倒水,不知如何开口。 还没有等她想好说辞,绮樱的问话让她心头一痛。 “雨荷姐,暖玉如烟两个丫头救出来了麽?”说着,急切的看着月雨荷。 月雨荷一愣,心里一阵抽搐。 暖玉如烟,为人谨慎细微,蕙质兰心,与绮樱如同姐妹一般。 这…… 微微一叹,道:“宫里不比那些市井之地。这里的规矩你岂能不知……” 绮樱眼神呆滞,坐着没有动,好一会儿眼眸蒙了一层水雾,嘴角微微抽搐。 月雨荷低垂着头,眼泪止不住地滴落下来,并没有去擦拭,自顾自说道:“我知道,暖玉如烟两个丫头,心地善良,与你自小便相处甚欢,遮风挡雨的,这……这换作是我的两个丫头,我也……也定会把她们当作亲姐妹的……”一番话说得断断续续。厢房中两个人俱都泪水涟涟。 绮樱脑中一片空白,只是不住的流泪。 月雨荷缓了片刻,啜泣道:“这宫里不是你想象那般太平了,就当她们两个就此解脱了……在心底,我也把她们当作亲姐妹的……” 再也说不下去,不停地用绢帕擦拭着。 绮樱始终都没有再说一句话。眼神怔怔,流着泪,心口的位置,隐隐作痛。 入夜了。 不知怎么走回樱阁的,整个人如霜打一般,失魂落魄地游荡回来。 不知白日里都去了哪里,感觉每一个去处都有熟悉的味道。 是了,那是她们玩耍的地方,那是她们闯祸的地方,那是她们自己的天地…… 暖玉如烟,两个姐妹,今日陪伴了她一整天,在她的脑海里,在她的记忆里。 她不满足。她要在梦里,与她们见面。 “主子,你回来了?”暮烟看了眼暮雪,招了下手,出声道。 绮樱一愣,喃喃道:“把我的暖玉如烟找回来……”暮烟忙扶着她坐于床榻之上,眼中光芒闪烁。 暮雪端了盆洗脚水进来,俯下身子,正待为其脱掉鞋子,不料一盆水打翻,洒了暮雪一身。 是绮樱踢翻的。 暮烟暮雪齐齐跪地,磕头谢罪。 这个夜,这么凄迷,这么烦闷,让人郁结。 她的暖玉如烟,哪里去寻? 烛花摇影,冷透疏衾刚欲醒。 茫茫碧落,天上人间情一诺。 绮樱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暖玉如烟,就这样与自己天人永隔,心中的悲痛一时无处发泄。 起身,坐于床榻之上,眼神怔怔。 门外呼啸的风,一阵刮过一阵,将她从梦幻中拉回。 突然,担心两缕幽魂此刻是否在饱受风寒? 心里莫名地一紧,叫了出声:“来人!” 暮烟暮雪在隔壁听到动静,忙进入厢房。 “宫主,有何吩咐?”两人垂首,低声道。 绮樱看着眼前这两个伶俐乖巧的丫鬟,越加的想念起暖玉入烟来。 闪烁的眼眸发着莹莹的光芒,一字一顿道:“同我一起把暖玉如烟的尸骨找回来!” 暮烟暮雪身子一颤,头垂地越发的低,顿了顿,“宫主,根据宫里的规矩,宫娥们的遗骸是不能随便建冢出葬的。” 绮樱凌厉的眼神扫过二人,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怒喝道:“本宫主偏要!老实的跟着我去义庄!”说着,批了件裘衣,推开门大步而去。 暮烟暮烟,对视一眼,急忙跟上。 趁着漆黑的夜,和着冷冽的风,一路向着郊外荒郊之地――义庄。 那里,不知滞留了多少哀怨的幽魂。 绮樱一点都不害怕。眼角再次湿润,迈出的脚步,沉重,坚定…… 百花楼。 沉寂下来,几支火烛还在发着摇曳的光芒。 楼上的阁楼里,灯火通明。透过纸窗,依稀能看到一道人影在屋中徘徊。 阁楼中,正是乌子离。背剪双手,在屋中踱步,思索着什么。 饰着百花的圆桌前,四宫主月秋菊端坐,品着茶。 乌子离终于停下脚步,皱着眉,疑惑道:“难道他也来了?”顿了顿,“把她也带来了不成?” 自语罢,又自顾自踱起步来,蹙着的两道剑眉并没有舒缓。 月秋菊两道云烟般的蛾眉也微微蹙着,她直觉乌子离定是发现了什么。 今日她很早便等候在百花楼里,将信传了出去。 乌子离终于深夜赶来,让她着实松了口气。 月秋菊等待了片刻,乌子离再没有开口。叹了口气,“公子,可从那几样毒物中发现了什么?” 乌子离停下脚步,眼神停留在桌子上那两个布袋。这些东西,他已经看过了。 嘴角轻蔑一笑,缓缓道:“那等拙劣手段,也使得出来!”见月秋菊静静地等着他的解释,继续道:“七宫主所中的毒,与那些蛇蝎无关,这是有人蓄意陷害。那几种药草才是关键。” “哦?公子,那云杏所中之毒是……” “离人泪。” 海天谁放冰轮满,惆怅离情。莫说离情,但值良宵总泪零。 只应碧落重相见,那是今生。可奈今生,刚作愁时又忆卿。 未经情爱,却知离人苦。 此毒定是离人泪无疑。 “那下毒之人?”月秋菊惊道。这毒,闻所未闻。 “是她无疑……” 乌子离眼神一黯,低声叹道。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他为何还要跟着自己? 乌子离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男人的模样,还有那个妖娆的女人…… 月秋菊疑惑之色更甚,下毒之人究竟为何人,让乌子离这般踌躇。 “公子,是谁……” 乌子离剑眉舒展,长舒一口气,神色平静。 “毒医伊笑笑,成名之毒‘离人泪’。” 笑伊太痴颠,苦尝离人泪。 月秋菊心里默默念着这个名字,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 天蒙蒙亮,阴冷得很。 绮樱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樱阁。 一进厢房,暮烟暮雪便打来热水,拿来新衣。 躺在洒满花瓣的浴桶之中,绮樱闭着双眼,默默地流泪。 经过一夜的奔波,终于让暖玉如烟在黄泉碧落有了安生之所。 两张惨白的脸,依稀有几道泪痕。素白,浅静。 绮樱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呼喊着两个熟悉的名字,泪流不止。 许久,沐浴完毕。 从暮烟手中接过月白色的长裙,眼神一怔。 白得不染纤尘,柔软,有着淡淡得花香。用力地嗅了嗅,看着那两个丫鬟,低声说了句:“谢谢。” 暮烟暮雪齐齐跪地,忙呼不敢。 绮樱凄楚一笑,暖玉如烟,从不会这样,也无须这样。 温暖的闺阁,让绮樱心里暖了许多。 摒退了那两个伶俐的丫头,躺在床榻之上,终于感觉到累了。 就此沉睡…… 一直睡到过午,绮樱才醒转。伸展一下腰肢,洗漱一番,往外而去。她要去寻她的师傅帮忙。 直觉他能办到! 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暮烟把马车备好。 暮雪一见绮樱有些着急,忙出声道:“宫主稍等片刻,我去帮忙。” …… 不一会儿,暮雪慌张地闯了进来,急呼道:“不好了,宫主,暮烟被玉狮子踢伤了……”这般带着哭腔的声音,让绮樱大惊。忙跟着暮雪往马厩而去。 暮烟此刻跌坐在马厩外,捂着腿,脸色惨白,额头上冒着冷汗。 绮樱忙令暮雪和几个宫娥把暮烟抬往药房去,看着马厩中不断踢腿,走动的照夜玉狮子,心里大痛。 小白一定好多天没有吃东西了。除了自己,只有暖玉可以碰它,如烟都不准。 性子烈的很,知道的宫娥下人们,俱都躲得远远的。 一直都是暖玉照顾小白的,喂食,遛马。 看着高大威风的照夜玉狮子,睹物思人。 缓步走上进马厩,素手抚摸着小白的鬃毛,靠近小白的耳朵,说了许多话。 牵着她的白马,走出马厩,备好马具,向宫外而去…… 至少,她还有小白。 青石板上,白马昂首喷鼻,行人纷纷避让。 停在百花楼外,登上楼阁,却没有遇到要寻的人。 看着行人攘攘,绮樱微微一叹,静等着。 今日,不为歌舞,不为佳肴。 雪花飞舞,偶尔被风吹进窗来,落在身上,被那一身绒软的裘衣消融。 月落国,几时有这般雪景了。 暖玉,如烟,你们看到了麽? 绮樱没有等到乌子离,心里莫名的失落起来。 残阳如血,一抹殷红洒遍那一片天际。流云浮动,眨眼消失不见。 天色将晚,绮樱不能再做停留。 同花弄影道了别,一个人往宫里去了…… 亲自将玉狮子安顿在马厩之后,急急往樱阁赶去。 也不知暮烟的伤势怎样了,她的玉狮子,可是蛮力的很。 这般想着,赶到丫鬟们的厢房。大为惊异。 暮烟的腿伤已经好了许多,虽然走路仍是一拐一拐的。 安慰了几句,就往走。她还得去杏阁看看月云杏的病情。那个怪病,让她忧心忡忡。 身后是两个丫鬟谢恩的话。让她想到了暖玉如烟。 鼻子一酸,风一般的奔去…… 到了杏阁,呼吸一窒,寻他不到,却在这里遇见了。 “师傅?!你怎么在这里?!”急切,惊喜。 一道月白身影猛得停下,并没有转身。 绮樱戏谑道:“怎么?偷入宫中又被我撞见了。师傅,我正寻你呢。” 前面那人转身,入眼的是熟悉的面庞。只是,多了一抹邪异。 “师傅?小丫头,你是谁?呵呵~”那男子疑惑着问道,仔细瞧得绮樱的面容,邪邪笑道。 这是怎么回事?!绮樱一阵惊疑不定,他中邪不成? 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温暖如玉的师傅,此刻却邪异至妖。 “哦?你是他选中的人?”顿了顿,嘀咕着:“寻了这小娘们,眼拙了不成?” 绮樱甩甩头,脑袋乱得很。同样的面容,不同的气质。 这般怪异,当真让人不舒服。 她直觉这个人不是他的师傅。那他是谁?他的同胞兄弟?! 心里这样想着,再细细打量着面前这人。越发地觉得自己猜测正确。 脸上惊疑的神色收起,低垂着头,恭敬道:“师叔好。” 虽然对这个师叔没有好感,但是做个有礼的晚辈,更容易讨人欢心。 这般想着,自己倒惊疑起来。干嘛要讨他欢心! “咦?”男子惊疑道,思索片刻,笑意荡漾在如玉的脸上,“你叫什么名字?” “月绮樱。”绮樱被他盯得有些不舒服,低着头说道。 “八公主,也并不是那般平庸呀!”轻飘的声音,让人琢磨不透。 这个师叔,比她的师傅还要神秘。绮樱撇撇嘴,怪异的兄弟二人。 只是不知道谁是哥哥,谁是弟弟。 “敢问师叔名讳。”绮樱没有理会他话中或讥讽或惊讶的意思,再一次恭敬的说道。 那男子收敛邪笑,神色一肃,淡淡道:“子崖。你师傅的大哥。” 绮樱眼睛一亮,果然不出自己所料。 ------------ 【三】绿窗红泪,谁与话长更(中) 更新时间:2010-12-28 【由于出现了一匹大神力挺的黑马,文现在已经掉出分类新书榜前三了。恳求各位读者朋友的支持!将你们手中的红票砸来吧!书架有位置,高抬贵手将此书收藏,不胜感激!】 ●●● 不过接下来就让她有些无语。 “我和你师傅素来井水不犯河水。我的踪迹,你还是不要透露的好……” 破空声骤响,绮樱抬头,那道月白身影翩跹而去,眨眼不见。 又是一个见不得光的主! 乌家兄弟,都这般神秘。 心念电转,不由叹道:这兄弟二人,有所嫌隙。 抬脚进了云杏的厢房,顿住,心中惊道:他来这里做什么?! 绮樱急急地往里屋走去…… 月云杏更加的消瘦了,面容憔悴,这让绮樱想到了四宫主月秋菊那里的黄花。 忽然明白,明日黄花,大抵不过如此。 如花似玉的年纪,却被这冷宫折磨的老去。是心老,就快要逝去。 冷宫,怎一个冷字了得? 月云杏仍旧雷打不动的坐于床榻之上,眼睛红肿,泪水放佛永远也流不尽似的。 绮樱围着她观察了好一会儿,并没有发现其它异状。 心里纳闷,是什么毒让人泪流不止呢? 还是,勾起了人的伤心事? 想到这里,又摇了摇头,和自己年纪相仿的月云杏怎么会有什么伤心事。自己最大的伤心事,也不过是经常闯祸被罚,伤心不过三天,流泪大抵一晚。 想了许久,也没有琢磨出个所以然来。 忽又想到,这几日不知是谁照料云杏,竟消瘦成这般样子。 走出厢房准备晚膳去了…… 明月当空,喧嚣的城郭终于静了下来。 猎猎风响,带来阵阵寒意。 四角的屋檐之上,两道人影各持一角而立。 一男一女,衣袂飘飘,气势凛人。 这般静了许久,男子出声道:“痴儿,你跟着他到这儿来讨得了什么好?” 那女子用一蓝纱将面容遮住一半,依稀看出这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 一双美目,宛若秋水,听闻此话,目光凝聚在这个如玉一般温润的男子身上。 心里一叹,他和他,终究不是一个人。 “他来了,我就来了。”声音恬淡,那一股执着却显露无疑。 随后,嘴角扬起一抹妩媚的笑,一双浅浅的酒窝,让人迷醉。将这漫漫寒夜中的冷意驱逐了不少。 “伊笑笑,你伤害到了我的徒弟。”男子便是乌子离。 这般费尽力气,将她寻了出来,定要为大局思量。 叫她的名字,便是在提醒她的身份。 “哦?你已经有选中的人了?不过可惜,你不是他。”依旧是淡淡的语气,眼神中却有了一丝冷意。 “就算你跟着他,你们的局,也应该布在星澈,而不是这里。如果要赌,就豪赌一场!”乌子离背剪双手,气势非凡的说道。一双剑眉舒展,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却不咄咄逼人。 那个他口中的毒医,伊笑笑,此刻眼眸中满是惊异。她还是第一次见他这般强势。观察了一番,微微一叹,少了几分霸气,多了几分豪气。 终为帝师,萦绕帝星。 “况且,他来这边,怕是为了他的私欲吧?!”乌子离说罢,便不再出声。 这个女子,会帮他的。 伊笑笑心里一阵惊慌,她怎会不知? 她还是痴痴地跟来了,就为助他,他却没有再看自己一眼。三千红颜相伴,自己却只能做他的影子。 她的成名之毒,因自己一番苦情而成。 笑伊太痴颠,苦尝离人泪。 笑伊,该笑的终是自己。 “人若去,毒可解。” 哀婉一叹,两滴晶莹的泪随之而下。 乌子离转过身子,叹道:放心,他会离开的。 言罢,人已经如飞鸟一般远去…… 梅阁。 静谧,华灯初上。深夜里暗香浮动。 月寒梅坐于窗前细品着茶,望着窗外的明月出神。脸色淡漠,不知想些什么。 门外一道人影突至,低声道:“宫主。” 寒梅偏头瞅了下厢房门口,淡淡道:进。 门被推开,进来一位身穿一夜行衣的女子,身材娇小,眼神犀利。 单膝跪地,垂首道:“属下已经确定,隐匿在百花楼的正是乌子离无疑。月秋菊去见的也正是这位公子。” “嗯,继续盯着百花楼。”一摆手,那道身影敏捷的闪了出去。 屋子再次沉寂下来,烛光摇曳,人影浮动。 许久,冷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绮樱,你还真是受他器重啊。 那下毒的人,也不简单。哼,在我眼皮子下藏这么久,好手段! …… 另一处厢房,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满室皆春。 摇曳的红烛,低沉地喘息,让人面红耳赤。 这般过了许久,女子满足的呢喃。 男子邪邪一笑,拥着女子,将那三千青丝萦绕手中,摩挲着,久不出声。 “你说,你那傻弟弟怎么就选了绮樱呢?这下可好,误打误撞了……”女子容光焕发,秀美的双颊一抹绯红,妩媚一笑,摄人心神。 “在我面前,不许提他。”男子收起邪笑,眨眼间转为冰冷。 “子崖哥,你不会记挂着那个小妮子吧?!”女子撑起身子,娇嗔地瞥了他一眼。 不料身子被霸道压下,热烈而急切的吻迎上…… 厢房中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深宫之中,云波诡谲。黑夜给了这一切最好的保护。 同样的一个夜晚,不同的地方,一段又一段故事上演,处处阴霾,陷入其中,让人窒息。 绮樱在杏阁守了一宿,不停得为月云杏擦拭着泪水。 伸手摸去,冰冷,透骨,并不如她的泪水那般温热。 心里着实担忧,这样下去,眼睛迟早要瞎掉。一惊,打定主意,明日再去寻求师傅的帮助! 同她一宿未眠的,是她的师傅,乌子离。 此刻沉浸在回忆中…… 一个人,迎风而立。站在阁楼的一角,对着明月,衣袂翻飞。 他与他的双生哥哥,在乌衣巷里相依为命。身世一直是个不解之谜。 被一个樵夫收养,不知亲生父母为何人。自小跟着乌衣巷最有名的乌先生习武识字,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留恋于人间,却出尘;他的哥哥,徜徉于花丛,却不俗。 他时常想着乌衣巷里兄弟相依为命的情景,贫寒,但满足。 长大后一切都变了,两个人,两条路。 他从没有嫌弃过他的哥哥,没有一丝的鄙夷。 心里还在惋叹,乌衣巷执事,他不并在意。 乌先生辞世时的遗言,他实难违背。 就算他的哥哥记恨他一辈子,他也绝不后悔。 他相信,有一天,他的哥哥会明白的。 这人间,这天下,手足之情,莫可逾越。 子崖兄,月落国,你不该来。你的天地,在星澈…… 一遍一遍地低语,说给明月,遥寄予他。 这一盘棋,才刚刚开始…… 终于,风清云淡。时常阴霾的天,再度恢复往日的淡漠。 这让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许多。 ------------ 【三】绿窗红泪,谁与话长更(下) 更新时间:2010-12-29 【大家很给力!3w字收藏就要破百啦!下月我会爆发,请大家继续支持,路过的朋友请收藏支持下本文。文末向大家推荐本很温馨的文】 ●●● 绮樱一早便赶到了百花楼,赏了场歌舞,喝了顿花酒,等来了乌子离。 两个人坐在阁楼中都没有出声,想着各自的心事。 歌舞停歇,乌子离回过神来。瞥了眼月绮樱,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要早早地告诉她麽?宫中,月落,乃至整个天祈,整个大局? 不,还不能,再等等。他这个师傅,做得可真不称职。 “师傅,云杏姐的毒你有办法麽?”绮樱低低地问了一句,盯着他的脸,有着一丝希冀。 心里却在惴惴地想,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怕是棘手的很。 乌子离低头轻啜了口茶,淡淡道:“明日便可解去。” 绮樱轻吐了口气,压在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 她对于他,有着莫名的信任。 他于她,是一口古井,波澜不惊,却深邃的很。 温暖如玉的性子让她心安。 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他的风度,他的手段。她都想了解。 心底在想,他的一切秘密,对于自己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尽管如此,她没有出声询问。是何毒物,如何解去,她统统好奇。但却强迫着自己没有去问。 自己却在纳闷,这是怎么了?自嘲一笑,原来自己学会矜持了。 乌子离看到她脸上的笑,思索着。 两个人这般呆坐着许久,乌子离起身,踱至窗前,有些犹豫道:“月阙宫里有一个好去处,你应该去那里瞧瞧……” 绮樱闻言抬头,抛开刚才那一番的胡思乱想,盯着他的背影,等着他的下文,心里在猜测着他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月禅殿中藏书丰富……” “师傅的心意,绮樱已经明了。那里,我已经去过了……”绮樱打断道,她想起了自己在月禅殿废寝忘食,日夜苦读的日子。 “去过了?那常去也没错的。”乌子离失笑。如此年纪,面对浩瀚书海,任谁也耐不住寂寞的。不想,他失算了。 “只是这次,我要自己进去,而不是被人关进去……” 说着转身,而楼下而去。倔强,执着。 乌子离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在她的背后,为她布局,搅动风云。殊不知,她的心,他还不没有看透。 站于窗前,感受着冬日的阵阵寒意,心底却涌上了一抹暖意。 他对自己有信心,却不自大。 他看人,素来不走眼。这一次,还有意外惊喜。 月落的主人,应该是怎样的,他心中早有计较。 月落城的夜晚,永远都不缺少故事。 今夜,残月斜挂在长空一角。仅有的一点月华洒满整座城池。 百花楼的楼阁之上,两道人影个持一角,迎风而立。 仔细看去,疑似两个分身。如标枪一般挺拔的身姿,同样的面容,不同的气质。 一袭青衣的男子,一脸温和,嘴角微微上扬。对面一袭月白长袍的男子,一脸冷峻,环胸而立。两人看着对方,久不言语。 乌子离与乌子崖,在月落国相遇。他们,已经有三年未见了。 “唤我来,所为何事?” 身穿月白色长袍的乌子崖,偏过头,声音低沉的问道。他始终不想面对他。 这么多年,他从没有照过镜子,害怕自己会想到他。他一直试图改变着自己。 心里却不禁苦涩,自己和他早就不同了。 乌子离嘴角噙着抹意味深长的笑,摇了摇头。这么多年,他还是没有变。 “请你离开。” 淡淡地四个字,从乌子离口中吐出,两个人的心,都是一痛。 乌子离心里一叹,当初苦寻他未果,如今自己却要他离开,当真造化弄人。怕是再难得到他的原谅…… 乌子崖将心中的念头压下,脸上忽然现出一丝笑意。两个人就此完全的不同起来。一块温润的玉,一只满是邪意的妖。 “离开?哈哈 ̄这么快就当是自己是月落的守护者了?!” 乌子崖大笑着,邪气荡漾,俊逸至妖。 “同为守护者,你应该出现在星澈……”乌子离低头看着瓦砾横陈的屋顶,低低说着,却被乌子崖粗暴的打断。 “我在哪里与你无关!帝师是那么好做的麽?!况且,我们终究不会布相同的局,使同一种手段。” 乌子崖的话,让他心里一颤。勾起一抹苦涩的笑,不语。 是的,那么的路终究是不同的。 乌子崖并没有咄咄相逼,瞥了眼乌子离,移开视线,对着那弯残月,失笑道:“是怪我搅了你的局麽?那对不住了。我可不会未卜先知。你那徒弟,还不错。” 乌子离仍旧没有出声,兀自想着心事。 乌子崖见他缄默不语,继续道:“那好吧,我们同时开局。我来此,并无他意。选选秀,留留情。”言罢,脸上的那抹邪笑愈加的浓郁起来。 乌子离收敛心神,调转身子,背剪双手,淡淡道:“你的事,我不管。” “好!上元佳节,好戏正式开始。” 衣袂飞舞,人已经消失在夜空里。 乌子离回过身子,看着他远去的方向,叹了口气。 他还是那般刻意的遮掩自己,离自己越来越远了…… 鸟与鱼,在不同的世界。 鸟掠过水面,鱼浮出水面。 这便是惟一的交集。 翌日,乌子离从毒医伊笑笑手中得到了“离人泪”的解药。 于是,便托花弄影将解药送入宫中…… 绮樱在樱阁中呆了半日,惦记着月云杏的病情,往杏阁赶去。 路上发现宫娥们似乎忙碌的很,马车来往不断。 好奇心打起,忍不住拦下一个宫娥,问道:“怎么回事?拉得都是些什么?” 那宫娥忙行礼,恭敬道:“回八宫主,华岁将至,这些都是为宫里置办的贡品,腊祭等。” 一摆手,那宫娥继续忙碌去了。 绮樱轻吐了口气,佳节将至,终于可以好好的玩耍一番了。 师傅说过了,今日便能解去杏姐姐的毒。这般想着,连蹦带跳的往杏阁去了。 那许多忧愁抛开,直觉得身子也跟着变轻了许多,就差飞檐走壁了。 到了杏阁,喜出望外。 两个少女,在屋中嬉笑打闹。 月云杏的毒,果真解了。 绮樱玩闹的有些气喘,拿起桌上的茶壶,一阵狂饮。 月云杏痴痴地笑她,突然觉得一阵眩晕,身子不禁摇晃了几下,似要摔倒。 绮樱一惊,忙冲过去,将她扶坐在床榻之上。 “怎么了?!” “没什么。”月云杏脸色有些发白,直觉自己身子一阵虚弱,想要沉沉睡去。 绮樱盯着她的脸,看了半晌,拍了下自己额头道:“瞧我,笨!你都多少日子没有好吃好喝了,现在还顶着两个核桃眼和我疯闹。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 说着,人已经往外去了。 御膳房再一次遭受了绮樱的洗劫。这一次,她严守着那里,生怕出了一丝纰漏。 索性在杏阁一连住了几日,终日陪着月云杏。 往常冷清的杏阁,热闹了起来…… 宫中的阴霾,并没有就此散去。 梅阁中,气氛有些不大融洽。 大宫主与三宫主,冷着脸对坐在桌前。 “你怎么能趟这浑水?!这不是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麽?”月寒梅冷哼道。脸上已经开始结冰,透着股股寒气。 月冷竹听罢,两道柳叶掉梢眉蹙起,低头啜了口茶,扣着茶盏,不急不缓道:“莫非大宫主能找出那幕后之人不成?” 月寒梅听罢,怒道:“那你使这粗劣手段算什么?” “粗劣?那人不也使了麽?况且,这事就此揭过。宫里人都明白得很,你知,我知,大家知,就算不得什么了。”说罢,冷笑连连。 月寒梅一阵气结。 那人隐藏极深,如今只知是乌子离出手解决了此事。 想即此,心中深深忌惮起那个如传说一般的男子。 心中疑惑,那人也用这粗劣的嫁祸手段?究竟是何用意…… 难不成,绮樱已经被很多人盯上不成? “大宫主,佳节将至,我们应该放松下心情了……” 冷笑一声,人已经往外去了。 月冷竹此刻并不像梅阁中那般风轻云淡。 对这个大姐,警惕之意更甚。 眼神冰冷的扫了眼梅阁,心底叹道:自己被她盯得还真是无所遁形…… 颦颦婷婷的离去,声音由远及近:“这才刚刚开始……” 下毒的丑闻并没有在宫里传开,大宫主与三宫主的铁腕手段让这件事就此平息下来。 至于七宫主月雪梨,则被大宫主告知下毒另有其人,也只有乖乖的闭嘴了。心里一阵后怕,这浑水,真不该趟。她心里明白,月姥对绮樱的呵护与厚爱,一直是其他宫主望而兴叹的。 这件事,月落国的主人,月姥并没有知晓。 ------------ 【四】晓风残月,只影而今愁(一) 更新时间:2010-12-30 【跪求收藏和红票】 ●●● 年关将至,月落国喜气洋洋。 月阙宫里更是张灯结彩,富丽堂皇。 这日,祈年殿中。 月姥坐于凤舞九天的金座之上,含笑望着下方众宫主及侍臣。 大殿之中,气氛并不压抑。众卿家依次站立,当首的是八位宫主。 “仪凤城城主启禀月姥:全年赋税三万两千石,绢五千匹,棉一万三千斤……” “琅邪郡郡主启禀月姥:全年赋税两万五千石,绢八千匹,棉九千斤……” “渤海郡郡主启禀月姥;全年赋税四万七千石,绢一万两千匹,棉六千斤,盐两万三千斤……” …… 月落国众侍臣一一上前禀奏,大殿中洋溢着欢快和谐的气氛。 众卿家彼此低声交谈着,月姥则坐于高座之上,频频点头,偶尔询问几句,翻看一番奏折。 “月落国富庶如斯,众卿家功不可没!”月姥起身,双手伸前虚托,朗声道。 八位宫主及一干侍臣齐齐跪拜,齐声道:月落千秋万载!月姥凤体金安!月落千秋万载!月姥凤体金安! 声音响彻整个大殿,气势滔天!直传入殿外,悠远绵长…… 一年一度的祈年会典,激荡人心。拜月,腊祭,依次进行…… 绮樱跪于大殿中,眉头紧蹙。 看着周围宫主侍臣们春风满面,一派和气,心里翻腾起诸多念头。 月落国愈加富庶的背后,是更加苛刻庞杂的赋税。 不提整个帝国的财政,单月阙宫里的用度就是一笔令人瞠目结舌的数目! 这些,是她在月禅殿中所得。 如今再听这一连串此起彼伏的喜报良奏,更加印证了自己所学。 尽管如此,绮樱还是有许多地方不甚明了。 以前的这个时候,她还在欢呼雀跃,拍手叫好,沉浸在普天同庆的欢海之中…… 心里一叹,听师傅的没错,得常去月禅殿中才是。 散朝之后,绮樱低着头向几位宫主道别,看了月秋菊与月雨荷,就此离去。 月云杏经过几日修养,气色已经大好。看着绮樱离开,一阵风似的跟了上去。 “绮樱,我们出宫玩吧!” 月云杏气喘吁吁地追上绮樱,兴奋道。 绮樱脚步一顿,一脸茫然,“出宫?去哪?”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打算见一面乌子离,便去月禅殿中关自己的“禁闭”! “当然是骑马游山玩水去了,哈哈 ̄”月云杏摩拳擦掌。 绮樱脸色霎时变得涨红,直红到玉颈。 她想到了上次两人发生的不快。 哎,照夜玉狮子,玉花骢,你们可不能再厮闹起来…… 华岁已至,牡丹呈艳,金桔垂黄,整个月落国沉浸在喜庆之中。 月落城中车马喧嚣,人头攒动,爆竹声响。 月落国的子民,这一天,打扮的花枝招展,艳丽动人。少女们结伴而行,彼此祈福,恭贺新禧。 最为重要的是,这一天,乌啼,星澈的公子少爷们,将会慕名而来。 月落女子,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宫中的景象外界无法想象。 宫殿楼阁,园林小苑,俱都装扮一新。大红的灯笼似火,悬挂个处。宫娥们各个红妆,脚步急促,语笑嫣然。 这一早,绮樱的早早起床,洗漱,打扮,一身新衣,让她愈加的光彩照人。 “宫主,该去月神殿了。”暮烟暮雪服侍她做完这一切后,暮雪出声提醒道。 绮樱脑袋里浮现出每年这个时候月神殿中的情景,心里一阵打鼓。 佳节以至,宫主们纷纷前去月神殿中祭拜月神,为月姥祈福。 现在终于明白,看似美好的祝福,已经变了味道,争宠的味道。 眉头微微一皱,淡淡道:“知道了,这就去。” 不急不缓的往外去了。 暮烟暮雪彼此对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 这一路上,忙碌的宫娥侍从们不时停下脚步向绮樱请安。绮樱走得很慢,想着心事。 宫中的生活实在是憋闷压抑,定要找机会溜出宫散散心去。 不曾想,几日前,她才与云杏出宫疯玩了一遭。 这般磨蹭着到了月神殿,七位宫主已经齐聚一起。 抬脚跨进那月神殿中,首先迎来的是大宫主冰冷的眼神,以及三宫主那嘲讽的挖苦:“绮樱妹妹,怎的来得如此晚?往年你可是一阵风似的就来了,比谁都急呢,咯咯……”说罢,和坐于身旁的月幽兰月秋菊谈笑起来。 月幽兰,月秋菊含笑点头,并没有出声。 绮樱吐了口气,定了定神,走至殿中,对着台阶之上一脸慈祥的月姥,恭敬道:“恭祝月姥吉祥安康,凤体金安。绮樱来的晚了,请月姥责罚。”说着头垂了下去。 “就座吧。”月姥戴着高高的凤冠,脸上挂着和煦的笑,摆手道。 绮樱坐到月云杏身旁的位置,看着谈笑风生的几位宫主,默不出声。 “绮樱,怎么来得这么晚?”月云杏低声问着她,并朝坐在对面的大宫主瞥了眼。这意思再明显不过。 “路上有事耽搁了。”绮樱低声应道。对于月云杏的提醒,心里明白的很。 只是为了躲避那些人的勾心斗角,却不想又出了次风头。 “好了,时辰差不多到了。拜祭月神!” 月姥身旁的宫娥附在耳边一阵低语之后,这位月落国的主人,起身,声音洪亮的说道。 “拜祭月神!” “拜祭月神!” …… 一声声地传了出去,传遍整个宫中。 百官伏地,万民祈福! 新年伊始,月阙宫中热闹非凡。莺莺燕燕,竞相奔走。 绮樱很早便起床,坐在床榻之上,看着暮烟暮雪两个丫鬟忙碌。 “今天是宫里发放年钱的时候吧?”绮樱突然想起这件事,不由出声问道。心里已经垂涎不已,只等着拿了钱,便出去疯玩一通。 暮烟暮雪俱都一愣,停下手中的活计,站立不语。 绮樱纳闷,“怎么了?不是麽?” “回宫主,是今日的。”暮雪看了暮烟一眼,说道。 “还等什么?走!账房!”绮樱急着往外走去…… “怎么办?” “跟着呗!就当是看戏。” 暮烟暮雪一问一答,三步并作两步跟上。 ------------ 【四】晓风残月,只影而今愁(二) 更新时间:2010-12-31 三人来到宫里的账房外,绮樱大吃一惊。 宫娥们从屋里排到了屋外,好长的一个队伍。 绮樱回过身子,疑惑地看着暮烟,“怎么这么多人?” “回宫主,这些都是宫主女官们的丫鬟侍从。领月钱年钱的事,自然是由她们打理了。”暮烟扫了那长长的队伍一眼,恭敬回道。 绮樱一阵窘迫,她记起来了。往年都是暖玉如烟早早就把这些份钱领回去,樱阁的一切用度都是靠着她二人。 今日这是怎么了?自己倒急着跑来了。绮樱脸色一暗,淡淡道:“哦,那你们排着吧。” 想到暖玉如烟,害她出去玩的心思也没了。 “宫主稍等。早上不是还急着来麽?那我们快快进去领了吧,宫主也好自行用度。”暮雪忙道,人已经往账房里走去。 绮樱看了眼那长队,也跟着走了进去。 账房里还算宽敞。绮樱是第一次来。 一处檀木栅栏,留了一个窗口。栅栏后是一个高大的架子,满是抽屉与格子。 抽屉大多都上了锁,格子上摆放着的都是一些贵重的瓷器。 栅栏后传来噼里啪啦的算盘声,绮樱瞅去,是一张苍老的脸,显然管账房有些年头了。 在里面呆了片刻,就听到暮雪说道:“钱嬷嬷,麻烦给算一下八宫主的年钱。” “咦?怎么不排队呢?”钱嬷嬷抬起那双犀利的眼,细着声音问道。 “呃~我家宫主急着用呢。” “呦~急得跟猴似的。”扫了眼站在一角的绮樱,故作慌张道:“老奴不知道八宫主驾到,请八宫主责罚”顿了顿,“我是说这两个丫头猴急呢……” 正在这时,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将钱嬷嬷尖细的声音打断。 “绮樱来了?快进来。” 闻声看去,从那栅栏后的一道帘子后,走出一人,一张瓜子脸上粉黛微施,一汪秋水盯着人,会说话一般,脸上表情却显得淡漠许多。 绮樱一怔,施了一礼道:“绮樱见过二宫主。” 看着二宫主月幽兰手中的账簿,止不住的疑惑:只时听过她要管账房的? 以前听暖玉如烟说过的,这账房是大宫主负责的。那钱嬷嬷便是大宫主的手下。 “怎么了?快进来吧。”月幽兰再次出声道。 绮樱这才从偏门而入。 走至里屋,月幽兰脸上挂着一抹浅笑,“坐吧。” 绮樱压下心中的疑惑,坐与桌前。月幽兰沏了两盏茶。 款款坐下,扣着茶盏道:“绮樱妹子,怎么亲自来领年钱了?” “呃~我忘记了……” 月幽兰莞尔一笑,“容我查下帐啊。”说着自顾自得翻起账簿来,一副专注的模样。 绮樱有些忐忑,一直对宫中事务不闻不问的二宫主月幽兰也管起账来,大宫主是那么肯放手的麽? 心里猜测月姥做这变动的意思。 过了好长时间,绮樱看着月幽兰仍是一副专注忙碌的样子,飞快的翻看,不时的记录,并没有敢出声打扰。 等了好长时间,只见月幽兰长舒一口气,略微踌躇道:“绮樱妹子,这个……你的年钱似乎已经提前支出了呀,去年你也支走一些……” “呃~怎么可能……”绮樱难以置信。去年支走的份钱,她无可狡辩。那是她太铺张浪费的缘故。毕竟城外的花销可不少。 只是,年钱居然被提前支走? “容我再算算……”月幽兰说着继续用笔在账簿上勾画起来。 绮樱心里有些不大自在。年钱也没了,这节可怎么过。 “呃~好了。绮樱,你还可以支走五十两银子。”月幽兰脸上的笑永远都是那么恬淡。 绮樱没有注意她脸上的表情,只是蹙着眉,轻声问道:“二宫主可知是何人领取的年钱麽?” 月幽兰翻看了下月钱,很快说道:“就是你阁中如烟那丫头呀!” “什么?如烟她……她……”绮樱急得哭了起来,这分明是有人造假。 暖玉如烟在地宫中齐齐被害,怎么可能来领取什么年钱。 她还没有找出凶手,自己却还被人盯着。这种感觉,很不好受。这一刻,再一次感到是那么的无助。 这个宫里,怎么呆得下去?! “如烟她怎么了?冒领了?”月幽兰惊疑道。 绮樱惊醒,从怀中掏出绢帕,很快的拭去脸上的泪水,淡淡地说句:“没什么。”径自往外去了。 领了那五十两银子,很快的离开。 暮烟暮雪在身后紧紧跟着,大气也不敢出。 绮樱心里气鼓鼓的,五十两银子,才一半的月钱! 回到樱阁,将自己关在屋中,生着闷气。 暮烟暮雪面面相觑,回到自己厢房中,畅谈起来。 “怎么着?这戏够看麽?” “还不错。大宫主这招真叫绝!” “那二宫主也不简单,没想到管起账来了。” “切~想是去月姥那里灌了通迷汤。” …… 华岁已至,这个宫里,热闹的很。 绮樱在自己厢房中坐了一日,不吃不喝,生着闷气。 直至夜深,才觉得有些禁不住饿了。肚子一阵叽里咕噜,兀自凄楚一笑,叹了口气:让她们撞见,倒要让她们笑话了。 “暮烟暮雪!”叫了一声,没有人回应。 “暮烟暮雪!”又喊了一声,绮樱直觉身子已经有些发软,坐在桌前喝了茶。 门吱呀一声推开,暮烟急急走了进来,垂着头问道:“宫主有何吩咐?” 绮樱一挑眉:“暮雪呢?” 暮烟头垂得更低了些,低声回道:“回宫主,暮雪有事出去了。” “哦,去帮我备些吃的。”绮樱脸色有些发白,有气无力道。 “是。”暮烟急急往外去了。 绮樱手托着下巴,伏在桌上,叹了口气。 心底对这深宫,有了莫名的恐惧。自己怎么就突然卷入这漩涡中了呢? 绮樱想着过往。自己的确算是这宫里最闹最调皮的人了。可是经历这些许事,自己已经变得小心翼翼起来,怎得还麻烦不断呢? ●●● 囧,之前上传错了章节。由于第四部分每章字数变动了下,不小心把存稿给弄乱了,哭。 ------------ 【四】晓风残月,只影而今愁(三) 更新时间:2011-01-01 【大家新年快乐!新的一年新的开始!另:每章字数变动了下,存稿弄乱了,导致第四部分上传错误,已经更正,亲们谅解!】 ●●● 想着几位宫主的刻薄刁难,想着月云杏突然得的怪病,绮樱心头一动,直觉得心底发寒,瞬间结冰。 自己不知不觉成了众人的眼中钉,却不自知。想即此,猛得坐起身,更加大胆的猜测着。 几位宫主的野心就要暴露了麽?这算是拔除异己? 月姥年事已高,但尚未立圣女。八位宫主,在月落国的地位再无人可及。 圣女之位,当由这八位宫主中择出! 宫中之变,始于圣女之位?! 绮樱这般想着,对应着《三国策论》,愈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而自己这般处境艰难与危险,定是源于月姥对她的厚爱! “宫主,晚膳准备好了。”冷不丁冒出一声,直让绮樱背脊发凉。 定了定心神,等暮烟把晚膳放于桌上,绮樱一摆手,淡淡道:“下去吧。” 随着那扇门关上,绮樱狼吞虎咽起来! 想通了这一切缘由,填饱肚子要紧!绮樱恶狠狠的想道。同时狠狠地向手中的甜点咬去,直觉把它们当做了可恨的人…… 填饱肚子,睡意袭人。绮樱慵懒的伸展了下腰肢,向床榻而去…… 屋外,晓风残月。 这个寂静晴朗的夜晚,一人对月而叹。 月落国的国主,月姥,今夜无眠。 月阙宫,风起云涌,她怎会不知? 声声叹息,回荡在月神殿中。自己这般迟疑不决,是对是错,孰难预料! 月神在上,佑我月落! 华岁佳节,举国欢腾。 月阙宫中更是热闹非凡。白日爆竹声响,莺歌燕舞,夜晚烟花满天,觥筹交错。 这些绮樱并不知晓。 绮樱在樱阁中呆了一两日,更觉索然无味,却并不曾出去玩耍嬉闹。 月秋菊与月雨荷双双来看绮樱,得知那冒领的年钱的事,气愤不已。在樱阁在呆了一日,走时为绮樱打理些银两。 绮樱一顿酒足饭饱,打定主意,明日便搬到月禅殿中! 第二日,天还没有大亮便悄悄带着打典好的包袱溜到了月禅殿,连暮烟暮雪两个丫鬟都不知晓。 绮樱推开那两扇沉重的殿门,长舒了口气,顿觉一阵畅快,一丝笑意挂在脸上。适逢佳节,既无人来此读书,也无人被关于此地,清净之极! 这里虽说清苦,但无烦恼。绮樱看着那一排排书架,脸上笑意更甚…… 这般销声匿迹几日,倒让一些人惦记了。 梅阁中的一处暗室,正跪着两人,太师椅上坐着的正是大宫主月寒梅。晃动着太师椅,让人的心也跟着摇晃起来,隐隐不安。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不见了?给我继续打听。”清冷不带感情的声音,让地上的两人遍体生寒。 “是。”两道身影小心翼翼道。 一座冰山,内里兴许着酝酿着翻腾的地火。 …… 绮樱在月禅殿中仍旧如那次关禁闭一般,废寝忘食。 琴棋书画皆不感兴趣的绮樱能这般苦读,任谁也不会想到。这几日,并没有人寻来。 不觉间已过了约莫十日,绮樱才从书海中游离出来。 这日,天色阴沉沉的。 绮樱从梦中醒来,身子一阵发冷。裹了条被褥,坐在蒲团上,看着那紧闭的殿门。 “好饿!”撇了撇嘴,眼睛荡漾着狡黠的光。 这几日,御膳房的美食无故消失了好多。害得御厨宫娥们叫苦连天,被撤换了一批又一批。 那些珍馐美味刚一出锅,就已经不见。这种事情,也惟有绮樱才能做的出来。 偷偷地溜了出去,直奔御膳房。 不想却得知,今日乃是上元佳节。绮樱心里的念头止不住的翻腾起来。 怪不得今日如此之多的上好食材,原来如此!绮樱心里窃喜,手中却不并停歇,顺手带出了许多美酒美食。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并没有再回月禅殿。 一阵风似的向樱阁而去,路上哼着百花楼里学来的曲子…… 上元佳节,花灯争艳。如此盛宴,怎能错过?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 宫外的情景让绮樱一阵神往,脚步变得愈加的轻快了。 今夜的月落城,将是最美的! 月落城的夜晚,花灯初上。 绮樱早早便溜出了宫,在百花楼里玩闹着,却不见乌子离。 月阙宫里都有些什么喜宴美景,她统统抛在了脑后。坐在阁楼之上,看着人头攒动的街巷,激动不已。再也按捺不住,匆匆跑下阁楼,冲向熙攘繁华的街道…… 街巷两旁,皆尽摆着各类小摊,人来人往。绮樱一路走走停停,拾掇了许多心仪的物件。不觉间,已至城北的湖畔。 湖面波光粼粼,浮着各色彩灯,绮樱眼睛一亮,飞快冲向人潮涌动的岸边。 吊着各色的花灯,造型或瑰丽,或奇特,煞是扎眼。挤开身边的人,艰难的靠近一朵荷花灯,瞧着上面的蝇头小字,蹙着眉,轻声念道:朝罢谁携两袖烟,琴边衾里总无缘。晓筹不用鸡人报,五夜无烦侍女添。焦首朝朝还暮暮,煎心日日复年年。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 这是?绮樱正思索着,忽听身后一男子跟着吟道:光阴荏苒须当惜,风雨阴晴任变迁!哈哈~说人亦指物也~ 绮樱好奇的回头望去,满是惊喜的呼道:“师傅?!”在百花楼中等他许久没有等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了。 待看到那俊逸的面庞露出一抹戏谑的邪笑时,脸上霎时红云漫步,嗫嚅道:“师叔好。” 来人正是乌子崖,在荷灯的映衬下,脸上泛着迷人的光,俊逸的面庞与乌子离一般无二。听到绮樱那一声蚊虫般的问候,乌子崖脸上笑意更甚,叹道:“如此佳节,有佳人相携,岂不美哉?八宫主,这一声师叔我看还是免了吧。如不嫌弃,叫我一声子崖便是。”一番话说出,直让绮樱一阵恍惚。此刻的乌子崖,与乌子离的身影重叠,交织,让人难以辨别。 绮樱头垂了下去,不知怎的,脸色更加的泛红,耳垂都微微有些发烫,低低应了声:“是,子崖公子。” ------------ 【四】晓风残月,只影而今愁(四) 更新时间:2011-01-02 乌子崖头扬起,看着熙熙攘攘的湖畔,撇了撇嘴,出声道:“绮樱,我们四处走走吧。”说罢,当先往前而去,一路上,不时停下脚步看看花灯,嘴角噙着笑,摇摇头,说着什么。 绮樱站于原地,抬头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出神。这个师叔,比师傅还要神秘。不,是古怪。 看到他走走停停,摇头晃脑,脸上忽然露出一丝笑意,一溜烟急急追了上去…… “师……子崖公子,我有问题请教。”绮樱费了好大功夫才跟了上来,一急之下师叔二字差点又吐出口。 乌子崖脚步一顿,头偏了偏,并没有回转,继续向前而去,赏着花灯。 绮樱心里一阵奇怪,任凭人潮涌动,乌子崖却始终如游鱼一般,穿梭于其间,没有丝毫阻滞。 绮樱咬了咬唇,继续追上前去,出声问道:“子崖公子,刚才的那首诗指人亦指物,究竟为何?望公子为绮樱解惑。”说罢,眼神中流露出希冀的光。 走于月落湖畔,闲庭信步,赏灯吟诗,翩翩公子风度。 “美人总会迟暮,宫中尚须更香。” 乌子崖看着绮樱,狭长的眼眸里流淌着潺潺春水,顷刻间将绮樱的心神撩动。只是一瞬,便移开了视线,背剪双手,潇洒而去。 “更香,原来是更香。”绮樱喃喃道。 “是更香无疑。”说话之人,来自身后。绮樱身子一颤,没有急着转身。 她也说不清楚,为何心神一怔,没有急着回头,转身。 等待了他一天,不见踪影。这时遇见,心底确莫名的一阵紧张。 是的,正是他,乌子离。 “他还真是言出必行啊……”乌子离看着乌子崖离去的方向,意味深长的叹道。 绮樱心头一动,终于明白为何紧张了。自己与乌子崖出游,被师傅撞见,竟也不自在。眉眼低垂,回过身子,施了一礼,低低唤了声:“师傅……” 乌子离不禁莞尔一笑,径自向前而去,“不要扫了子崖公子的兴呀……” 绮樱看着他的背影,一阵沉思。 不知何时,乌子离的手中,多了一把折扇。翩翩公子风度,让绮樱眼睛一亮。 一阵风似的跟了上去…… 当乌子离与乌子崖并肩而行时,顿时引来周遭路人的注视。那些花一般艳丽的姑娘,眼神里尽是惊异与羞涩。如此俊逸潇洒的两位公子,竟是一对双生兄弟。那些风流雅士们,不禁羞愧难当,止不住暗暗疑惑,这两个玉面公子,是从哪个国度赶来的。 乌子崖眼神掠过乌子离的身形,流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没有理会周遭的议论与注视,闲庭信步,游街赏灯。 二人各怀心思,俱都没有开口。绮樱跟在二人身后,一阵局促。这般沉闷的气氛,让她更加笃定:这二人的关系,的确有些不大融洽。 踮起脚,四下探着头张望着,终于,眼眸里闪过一丝欣喜。也不打一声招呼,一溜烟涌向那人潮。 人可真够多的! 费了好大的功夫,终于又折回到二人身后,一阵气喘,香汗淋漓。四下一看,这才发现,他们三人周遭足足三尺,没有人靠近。绮樱大为欣喜。忍不住呼道:“师傅,师叔!” 二人放佛真的被街道两旁的花灯所吸引,略一迟疑,回过头来,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在人潮中挤得衣衫不整的绮樱,手里紧紧攥着三串冰糖葫芦,不住喘息着,欣喜之情却溢于言表。 被二人这般看着,绮樱方才醒悟,脸上霎时现出一抹红云,笨拙的伸出手去,低低地说句:“月落城的冰糖葫芦很好吃的。” 乌子离脸上那抹笑意再也掩饰不住,摇了摇头,回过身子,兀自赏起了花灯,背剪双手,那把折扇握与手中,有节奏的敲打着后背。 绮樱眼神一黯,很快被乌子崖察觉了。 脸上的笑意肆意流淌,眼眸里却尽是锐利深邃,意味深长。 乌子崖一伸手,便接过了那串冰糖葫芦,回过身子,看着人潮涌动,大快朵颐,一边还高声赞道:“不错!不错!酸甜,爽口……” 绮樱看着乌子崖的背影,一阵出神。 月落城的街头,出现了这样一幅奇景:附庸风雅的公子,手里攥着的是冰糖葫芦。 绮樱紧跟在乌子崖身旁,偷偷的从他的身后,看向另一边,乌子离。 她的师傅与师叔,果真不同。 正当她出神之际,乌子崖身子向这边靠来,俯首帖耳一句:笨妮子,称呼公子便是。 感受着那温热的气息,绮樱心里顿时泛起阵阵波涛,耳垂红的似火,几欲灼伤人。 乌子离却再次摇了摇头,眼神扫过那些可有可无的花灯,心里叹息:“子崖兄,你究竟是何计较……” 乌子崖的心思,他现在也无法琢磨透了。只是在心中猜测一番。如今,乌子崖已经知道绮樱拜他为师。他这是……他这是在为自己设障么?乌子离想即此,嘴角不由得牵起一抹苦笑。 子崖兄呀子崖兄,我们非得较量一场吗? 如今,绮樱年纪尚小,势单力薄,要想在这场夺嫡风暴中求得自保,谈何容易?当初月姥听闻拜师一事,想必也考虑到了这一点。 月姥,你却是怎么想将月神的衣钵传于绮樱呢?乌子离想了许久,也没有想通。 当初自己收月绮樱为徒,并不是心血来潮。就算月绮樱没有提拜师一事,日后他也会进宫会一会这个年纪最小最不安分的妮子。遂想到那日百花楼一事,笑意盎然,缘分二字,从心底浮出。 自己不远万里从乌啼国来到月落国,明则扶持一位宫主,实则是报月姥当初知遇之恩。 那时,年纪尚幼,兄弟二人跟着乌先生读书学艺,月姥曾至乌衣巷探望过他兄弟二人。那一段日子,稗官野史,连横合纵,大陆轶闻,对他的帮助可不小。 在月姥离开时,对他说:子离,出师便可来我月落,护持我月落根基,使之不动摇。而且,那里才是你的天地。相信,乌先生也这么认为。说罢,向他眨了眨眼,莞尔一笑便以离去。 这话却被乌子崖听了去,从此便沉寂了许多,也疏远了些。 正如月姥所说,多年后,乌先生也是这么对他说的,他把这当作他的遗愿与期望。 ------------ 【四】晓风残月,只影而今愁(五) 更新时间:2011-01-03 接第四小节ps:更香,古人用于计时而特制的一种香。即在香上标出刻度,根据燃点后的香的长短,来计算时间的长短和迟早。 另借用一下江南之名。月落在苍茫北部,乌啼在江南烟雨之地,星澈在广袤西边。北国风光,江南风情,西域豪疆,都将上演。 ●●● 乌子离走在这繁华的街道上,脸上表情变幻不定,想着心事,将这满城风光,熟视无睹。 此时,在他身旁的的月绮樱与乌子崖,详谈甚欢,倒也将他忽略了去。 三人这般走着,却不想被迎面而来的一行人注意到了。 几位身着华丽宫装的女子相伴而来,两旁俱是带刀侍卫,身后跟着长长两列宫娥嬷嬷。 行人已经躲避无几。月阙宫宫主驾到! “绮樱,去你宫里邀了几次,都不见人影,却是在这里陪着两位俊朗的公子。”月寒梅只扫了眼月绮樱,目光便汇聚到乌子离与乌子崖身上。 月绮樱猛得被这一句惊醒过来。四下一看,行人已经避让两旁,迎面而来的正是大宫主,二宫主,三宫主和那六宫主。 张了张嘴,看着大宫主眼眸里溢出的玩味光芒,便觉有些不妥。很快低下头,道了个万福。心道:邀我出游?只怕吞了我都不留骨头。 乌子离瞥了瞥乌子崖,见他饶有兴趣的四下看看,并不把这一行人放在眼里。心里却担心起绮樱来,只怕这一行人,心生极大地妒忌与怨气。 如玉的面庞却并未有任何异色,淡笑道:“见过大宫主,二宫主,三宫主,六宫主。” 月寒梅似是恍然道:“原来是乌衣名士子离与子崖先生!” “名士不敢当。大宫主称呼我一声子离便可。”乌子离脸上温润的笑并没有褪去,只淡淡地回了句,便不再搭话。 自始自终,乌子崖都没有出声。这几个女人的心思他岂能不明白。 看那三宫主一脸惊疑不定,怨毒的目光不时扫过月绮樱。再看那六宫主惊得美眸流转,看向月绮樱的神色有些古怪。那二宫主月幽兰狠狠地扫了眼向乌子崖,眉眼低垂,神色倒有些泰然自若。 这些,乌子崖都看在眼里。他们二人身份被月寒梅点破,这下,月绮樱成为众矢之的。况且,就算不透露出来。想必凭借那些宫主们的手段,也定然能猜出他二人的身份。 气氛眨眼间变得有些冷寂。月寒梅抚了抚宽大的衣袖,淡漠道:“绮樱陪二位先生自行游玩去吧。我们走吧。”言罢,身后的众人迎着远去。 “恭送几位姐姐。”绮樱长舒了口气,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心里隐隐有些阴霾。 乌子崖看着那大宫主月寒梅远去的身影,阴柔的面庞勾起一抹淡笑。这月寒梅年纪比她要大许多,城府很深,性子稳重,倒也不失为长女风范。 偏过头,看向乌子离,脸上肆意的笑荡漾开来。 乌子离,我看你怎么保护好月绮樱! 乌子离感受到他颇有些挑衅的目光,眼眸一阵黯淡。 原来,这一切都在乌子崖的算计中。乌子离有些懊悔,自己倒是连累了绮樱,使得她的处境愈加的危险。 “公子,公子!你哪里去啊?”看着乌子崖径自离去,绮樱呼喊着便奔了过去。 只是,不大一会儿,便又气喘吁吁的回转。 乌子崖莞尔一笑,啪得收起手中折扇,道:“天色已晚,我们回去吧。” …… 跟在月寒梅身旁的月冷竹悄声说道:“想不到绮樱那丫头居然一下子把乌家兄弟都勾搭上了!”低沉地声音里透着股咬牙切齿的味道。 月寒梅脸色冷峻,淡淡道:“回去再议。” …… 月色溶溶,映在那一池寒潭至上,愈加的清冷。 两道人影傍湖而立。 一阵冷风袭来,女子纤细的身子有些瑟缩。身旁的男子将衣袍解下,披在女子身上,声音里有些萧索之意。 “绮樱,这个宫里对你来说已经不安全了。对我来说,也不能再在一味回避了。” 乌子离将月绮樱送至宫中,在此停留。 “先生,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宽大的衣袍披在身上,绮樱顿觉身子暖和了许多。 “哦?”乌子离诧异地看了眼绮樱,玲珑剔透的面庞竟有些风轻云淡的味道。却没有发现,绮樱不再称呼他一声“公子”或是“师傅”。 “先生乃帝师之命。收我为徒自然是寄我厚望。绮樱定不会辱没先生之名。子崖公子也是一大才人子。今日被她们撞见,不有些想法念头倒蹊跷了。至于那些阴谋诡计,纵然无奈,也只有小心应对了。况且……先生已经不再袖手旁观了,不是么?”说罢,展露出笑意,俏皮的看着乌子离,还是那一副单纯模样。 乌子离愈加的感到不思议,兀自沉吟不语。 “你终于肯用功了,月禅殿中收获不小。”乌子离轻松地赞道,却没有看到月绮樱眼眸里那狡黠的光彩,不知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那……那……”月绮樱搓着玉手,有些阴谋得逞的味道,激动地沉吟着。 乌子离被她这一番动作弄得一头雾水,摇摇头,看着池水不语。 “那我以后再任何人面前都可以称呼你一声‘先生’吧?不用再看她们脸色,揣摩她们心思了吧?” 乌子离恍然,看向月绮樱,赞赏之意更甚。 “当然可以。脸色不必再看了,心思还是需要好好揣摩一番的。” 绮樱吐了吐舌头,竟然恭敬道:“是,先生。”在她心底,顿生升起了一丝自豪感。从此,没必要再看月寒梅月冷竹她们的脸色了。 她的师傅,她的先生,是乌子离。可笑自己当初竟不自知。月禅殿中几番苦读,才真正的了解了天下大势,了解了宫闱情仇。当然,这一切,都没有亲自体会来的真实与深刻。 几番苦读,她也才知道,宫闱争斗的可怕,稍有不甚,便是香消玉殒。就如她的暖玉如烟。 几番苦读,她也才知道,天下间奇人无数,犹数乌衣名士。 自乌衣巷走出的才子们,一介布衣,却可以搅动风云,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就如她面前的乌子离。 乌衣巷,那该是个怎样的地方? “先生,乌衣巷美么?” 乌子离身子一震,没有料到月绮樱会有此一问。随即一抹苦涩袭上心头,飘渺的声音回荡在水面上,与那月色纠缠在一起。 “江南烟雨,如今也正是晓风残月之际……” 月绮樱一阵恍惚与心疼,这道人影,忽然变得落寞起来。 ------------ 【五】波诡云谲,十面尽埋伏(一) 更新时间:2011-01-04 【跪求收藏,亲们放心收藏,本文更新稳定。如需要俺爆发,请尖叫吧!】 ●●● 朦朦月光倾泻而下,清冷的湖面寒气上浮。这个寂寥的夜,月绮樱并没有觉得有多么漫长。 此刻,她还沉浸在乌子离的回忆中。随着他轻缓低沉的讲述,月绮樱在脑海里编织着那一场江南烟雨梦。 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绵绵密密的雨飘过一阵一阵。雨后,竹香四溢,让人迷醉。在那竹林深处,传出阵阵琴音,余音袅袅,回荡不绝。高山流水,寒潭凄切,离人肠断,金戈铁马…… 一幢竹屋前,清秀童子抚琴而坐,无悲无喜,超然物外。任凭那雨水随着屋檐连珠般低落,任凭那些飞燕从屋前掠过。 也无风雨也无晴。 这般心境,当真了得。 此时,月绮樱放佛也进入了那般境界中。 乌子离顿住,偏头看着月绮樱出神模样,等了片刻,低声道:“天色晚了,回去吧。” 月绮樱回过神来,抬头看了看天上那轮明月,扯了扯身上的衣袍,似是感觉有些冷。垂首低声道:“嗯,先生贵安。”言罢,便转身而去。 乌子离看着她清瘦的背影,眸如星辰。却见她忽然停下,转过身来,就要解下那月白色的衣袍。乌子离忙伸出一只手,隔空一摆,道:“不必了,小心风寒。” 月绮樱一张水嫩的脸莫名地红了下,忙低头“嗯”了一声,便转身而去。 “在这个宫里,倘若想活得自在一些,须把性子磨砺的如水一般……” 月绮樱听得这话,脚步一顿,便又急步而去了。 只是,离开了那池,离开了那人,忽然觉得寂寥了许多。有些怀念那个温暖如玉的先生,公子。 心如水,玲珑剔透,情如水,温顺明澈。她若有所悟。 …… 梅阁中的一处幽暗厢房中,昏黄的烛火摇曳着,就要熄灭了,也没有人去管它。 两道人影坐于桌前,低语着,不胜寒冷。 “绮樱那丫头居然攀附上了乌衣巷两大公子,这可如何是好?”说话的人,黛眉紧蹙,眼色凌厉。正是三宫主月冷竹。 旁边的一人自然是那大宫主月寒梅了。听到月冷竹话中那股强烈的愤恨不满之意,月寒梅冷肃的面容上却微微勾起了一抹笑,只一会儿便隐去了。不温不火地回了句:“只是不明白那两个天纵之才的俊俏公子为何会选她个丫头片子。难不成年纪小些便是优势吗?”言罢,眉眼低垂,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黑色的眸子愈加深沉。 “哼~传闻那乌家兄弟二人的关系可不大和睦啊。嗯,这也不失为一道妙棋……”月冷竹嘴角轻蔑一笑,不知在酝酿着什么阴谋诡计。却没看到月寒梅眼神中那诧异的神色。 “幽兰近日心思也活络了些,尽然想着把握财政。”月寒梅不经意的提了句,顿时点燃了月冷竹那一腔怒火。 柳眉倒竖,“啪”得狠拍了下桌子,看到月寒梅投来的目光,压着怒火,低沉道:“哼!她那点心思能瞒得了谁?纵然财政被她把持,也定让她翻不起多大的浪花。大姐你可是手握兵权!” “那可未必,少了财政这一大助力,你我能不掣肘?况且,你以后还须得握些兵权。想必月姥也有此心思吧。兵权这东西,不能独握,月秋菊、月雨荷她们的兵权到时也得乖乖分一些出来!” 这一番话直说得月冷竹眼睛发亮。 月冷竹沉吟不语,暗自思忖。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个机会。只是,也不能让月幽兰在财政上太过凶狠。对于兵权,她俨然已经有了计较。 遂起身,道:“天色很晚了,大姐早些休息吧。我先告退。” 月寒梅看着她出去的背影,连连冷笑。 只言片语,就将一池水搅乱了。接下来,就看她们折腾吧。想即此,脸上的笑意更浓。 一连几日,月绮樱都在月禅殿中苦读,并没有与宫里的宫主侍卿们相伴出游。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月绮樱只觉得自己懂得太少了。 权术制衡,夺嫡之争,宫闱礼数,心机,定力,人脉,甚至气数…… 直觉这个宫里一切都是危险的,步步杀机,步步心惊。 这个世上,一旦牵扯上权力,便变得复杂起来。 月绮樱仔细的思量着这个宫里的一切。这般权衡考虑,也直觉以前实在是危险。看似在月姥面前最为得宠,殊不知,自己已是月阙宫中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的性子也终于沉稳下来,也容不得她再任性肆为了。 这般平静的日子流水般的过了几日,月阙宫中真正的风起云涌。甚至整个月落国也变得慌乱起来。是的,慌乱。 二月,冰雪渐渐消融。 春雨,一夜连晓。栈外斜柳,陌上青蒿,野渡吹箫。 春水,秋山为鞘。淖歌飞去,千水迢迢,云长云消。 月落国境,一处长坡上,蒿草浮动。 “卢都统,这次的情报可靠么?”蒿草下一百夫长探着头望向前方那紧闭的城门,并没有丝毫异动,遂问旁边大汗。大汗脸色红润,一身装扮,宛如田里的农夫一般,乃是一都统。 大汉听闻此话,轻蔑笑道:“等着瞧吧。再说一群娘们儿,你怕什么!” 他们窥视的,正是月落国边陲水月城。 突然,城门大开,接着,一长列乡野之人鱼贯而入。 …… 此刻,月阙宫,月神殿中,频频传急。 “报!琅琊郡越骑校尉被刺!” “报!渤海郡屯骑校尉被刺!” “报!仪凤城城门校尉被刺!” “报!水月城城门校尉被刺!” “报……” …… 整个月神殿中好一阵沉寂,宫主侍卿客卿们大气也不敢出,难以置信的听着一声声急报。 月姥手里的茶盏“啪”地摔落于地,连连咳嗽着,旁边的宫娥忙将丝帛拿将过去。月姥的脸色惨白至极,手里的丝帛已经被血浸红。 “这……这……”这个消息实在太过震惊,月姥感觉到形势极其严峻,脸色又瞬间涨红,一脸几个“这”也没有说出口。 这一下,大殿中如一锅沸水,文武百官俱都低声议论起来。 【注】本文中,都统为千人头领。三司采用宋代官制。 另文中地名,有真实,有虚构,尽量靠谱,诸位看官不必深究。 ------------ 【五】波诡云谲,十面尽埋伏(二) 更新时间:2011-01-05 【今天更新的有些晚了,万分抱歉!最近忙着实验,我会注意安排时间的。大家请多多收藏,砸红票支持照影支持君心吧!】 ●●● 校尉被刺,这事非同小可。众人都在猜测事情的缘由。月寒梅,月秋菊,月雨荷三人脸色煞白。手握兵权的三巨头,这事,她们可是不曾听到一点风声! 月绮樱站于几位宫主末尾,此时也一脸惊异。校尉被刺!脑中万千念头闪现。校尉,放在以前,她万没有丝毫概念。现在,虽说不是学富五车,但也不落人后。 校尉,可是军中仅次于大将军的职务。除调度军队、攻城陷地,可谓在军中地位崇高。这一下,几大要地的校尉都被刺杀,难不成要兵变?! 这个念头,可把她惊了一跳。外敌,还是内乱?她现在也琢磨不定。 月姥情绪终于平稳了下来,摆了摆手,大殿中顿时静了下来。 “这是何故?”月姥起身盯着大殿中拜于地上的红翎传信女兵道。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只是眼眸里凌厉的光芒让人不敢直视。 “启禀月姥,此事乃下阶士兵制造混乱所致。” 殿中百官听闻此话,俱都倒吸一口凉气。混乱?!兵变?! 月姥眉头紧蹙,沉声道:“月寒梅!月秋菊!月雨荷!” 三人连忙站于殿中,垂首齐呼道:“臣在!” “你们没有收到急令么?” 月秋菊月雨荷齐齐看向月寒梅,她二人倘若得知,万分不敢怠慢片刻。 月寒梅瞥了眼那传信兵,沉声道:“启禀月姥,之前并未收到任何传信。看这红翎传信兵,定是几大将军帐下随从,此事当是十万火急快报,急奏殿上!” “启禀陛下,婢女正是定远将军帐下随从,乃是领命三千里加急快报!”伏于地上的传信兵禀奏道。 “退下!”月姥一挥手,喝道,复坐于凤椅上。 月秋菊月雨荷对视一眼,沉声道:“臣等二人愿意前去彻查此事!”表情严肃,眼神凌厉,显示了对此事很大的决心! 月寒梅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几下,不敢怠慢:“臣也愿意前去彻查此事!”瞥了瞥那请命的二人,眼神变狠厉起来。此刻,怎敢落于人后?心里却在琢磨:虽然自己握有重权,但那二人手中的兵权也不容小视,这些年她们也的确拉拢了不少人心,就连那月冷竹也想在军务上分一碗羹。只是自己不与她明说罢了。 想即此,不由得瞥了瞥站于百官前的三宫主月冷竹。 见她眉眼低垂,不知在想什么。还没来得及收回目光,却见她已经出列站于殿中,抱拳狞声道:“臣愿前往彻查此事!”这一番话,说得气势十足,倒有几分武将的模样。 只是满殿中文武百官却诧异地看着她。 不待那些老臣质疑,月冷竹兀自侃侃而谈:“臣以为当先从水月城查起。” “哦?”月姥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水月城乃我月落国西域边塞重地,此次事件定然在军中反响极大!为避宿敌窥视,应及时整顿边塞军务,严防敌袭!” 月姥沉思片刻,点了点头,对此颇为满意,遂命道:“月寒梅,你镇守京畿要地。月秋菊,你前往渤海,琅琊两郡。月雨荷,你前往仪凤,龙湫两地。月冷竹,你便去边塞水月,凉州两地。尔等务必要查清此事缘由!及时禀报于我!” “臣等遵旨!”四人齐齐领命。 月绮樱差点就要蹦将出来,这个月冷竹,一定有问题! 只是,她也说不出哪里有问题,终是按捺着性子,一双如水的眼眸里此刻精光闪动。 这般哗众取宠的行为,非奸即盗! 庄严的大殿中,众人这才舒缓了一口气。月秋菊与月雨荷此刻黛眉紧蹙,不约而同的瞥了瞥神情冷峻的月冷竹,百般念头心念电转间涌现。 这个月冷竹,这般胸有成竹,信誓旦旦的领命,看来是早有准备,野心倒是不小! 月姥起身,看着凝神静立的百官,一一扫过,片刻后,颓然道:“尔等各司其职,倾尽全力!退朝!” “谨遵月姥圣旨!” 百官齐呼,响彻整个月阙宫。 声声呼喊,震天响地,月落的希望,在这一干大臣肩上。 月姥怔怔出神,突然间感觉很累了。面容再度一如往常那般慈善和蔼,眼眸流露出来的尽是暖意。 自己也该放手了吧?她这样在心底问着自己。看着那文武百官,突然想到了月绮樱。却见她正站在几位宫主最末尾,眉眼低垂,眼睛里不时精光闪动,不知动着什么心思。扎在那文武百官中,并非如往日那般躁动不已。 这孩子,以后的路不知道该如何走。 月姥其实并没有让她走上帝王之路的意思。只是对她的关爱甚于其他宫主,不想却让她身处险境。心里一叹,当真是老了,连这点也没有顾虑到。 帝王之路,须冷血铁手,过人心智,甚至绝情绝义。和着小人,伴着君子,踏着鲜血,发帝王气势,君临天下! 这些,对于眼前这个娇小顽皮的丫头真的是太难,也太远。 是的,太远。帝王之路,对她来说,遥遥无情。却不知那子离那孩子怎么辅佐她。 想即此,对于月落的明天,愈加的不可预料,无力感油然而生,脸上却不显露。心念一动,遂道:“朕年事已高,已经无力打理朝政。宫中一切事物暂由三司打理!” 说罢,不待百官回过神来,人已经往寝宫去了。 月绮樱看着月姥苍老的背影消失在殿中,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月姥,你终于决心放手了么?月绮樱心底苦涩地叹道。 她也终于明白,自己将真正步入了这风暴中。 这条路,她迟早会踏上的。想到这里,眼神坚定。 三司执政!月绮樱心头一动,对于月姥的心思已经明了,暗暗权衡着利弊。 三司,盐铁,度支,户部。 三权分立,倒也让她感觉安全了许多。简怀箴执盐铁使,乃是大宫主门生。二宫主月幽兰野心也不小,已经染指财政。听说前些日子,将前任度支使贪赃枉法的罪证拿到,立下大功,如今度支使正是她执掌! 这个权利可不小!月绮樱眉毛紧蹙。 度支司,掌天下财赋之数,每岁均其有无,制其出入,以计邦国之用! 月绮樱在心底念道。这些,《天祈官禄》上可是记载得清清楚楚。 ------------ 【五】波诡云谲,十面尽埋伏(三) 更新时间:2011-01-06 月幽兰既然执掌度支使,那么八案八事也定然让她拉拢麾下。掌给案,钱帛案,粮料案,常平案,发运案,骑案,斛案,百官案。天下钱粮,事无巨细,吃喝拉撒,俱都掌管,这是何等的权利! 月绮樱直觉背脊发凉,这个宫里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置。 当然,即为三司,必是同等重要的。 那盐铁司,掌天下山泽之货,关市、河渠、军器之事。其下分盐铁七案。那户部司,掌天下户口、赋税之籍、榷酒、工作、衣储之事,其下分五案。 由此可知,三司真乃是一国之本。 月绮樱瞥了瞥那户部使,更觉得二宫主月幽兰手段厉害。户部使水凝烟,定是那二宫主麾下! 三司执二,纵然是大宫主执掌盐铁司,手握兵权,也对她不可小视! “绮樱妹子,怎么还愣在这里啊?” 月绮樱一惊,殿中的人都散去了,她还呆在原地想着心事。二宫主月幽兰声音和缓,轻笑道。 “呃~二宫主万福,我就要回去。”月绮樱扯出一丝笑容,便飞也似的离开。目前,她不可想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的接触。 “哼~慌张!还真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月幽兰冷哼一声。 在她看来,月绮樱给她的威胁,也只是来自源于月姥对月绮樱的厚爱和那乌家公子对她的扶持。 哼,看来这毒,得用在你身上才好! 原来,她才是真正的幕后之人…… 此刻,月绮樱可没有心思管其它。 她一路狂奔,娇/喘连连。在旁人看来,她那顽皮任性的性子大约是改不了的了。 “秋菊姐,雨荷姐!等等我……” 远远看到二人的背影,月绮樱急忙急喊道。 “三宫主居然也来横插一脚,她的野心可不小。”月雨荷黛眉紧蹙,边走边说。 月秋菊莞尔一笑,似是不在意,“不管她,这可是淌浑水。倒是你我,这次该从何下手?依我看,咱二人分开调查为好。我那仪凤城,你便去那……” 听到月绮樱的呼喊,二人俱都是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等着她。 “这丫头,性子什么时候改的了哈?”月雨荷掩嘴轻笑道。 “改不了喽~”月秋菊淡笑着摇摇头。 “什么改不了?”月绮樱跑至二人身前,喘着气,兀自问道。 月秋菊掏出一块手帕,给她擦着脸上的汗,责怪道:“这么慌张干什么?” 月绮樱忙道:“秋菊姐,你二人要去仪凤、龙湫一定要把我带上!实在是太危险了!想必三宫主是为了抢头功才请命的,而且……而且肯定有阴谋!” “哦?”月秋菊月雨荷脸上现出一抹诧异之色。三宫主的心思她二人自然是再清楚不过。月绮樱这般大呼危险,阴谋倒让她二人生成一丝好奇。 “几大校尉都被刺,危险是自然的。妮子,这能有什么阴谋,这可是军机要事哦。” 月雨荷听罢,轻笑着摇摇头说道。 就算是阴谋,也违命不得。更何况,如今是三司掌权。 月绮樱见二人一副不相信的模样,顿时急了起来。 “两位姐姐,我可不是在说笑。你们想想,现在二宫主居然染指财政,把持度支司和户部司,势力堪比大宫主。三宫主虽说以前攀附大宫主,但这次显然大宫主事先并不知晓的她的算盘打得如此响。她敢独自为营,信誓旦旦插手边塞军务,定然是有了依仗,有阴谋的可能性更大些!刺杀校尉可不是什么小事,说不定……说不定是兵变!” 月绮樱越说眉头越紧蹙,这番分析倒让月秋菊月雨荷二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的不可思议。 月绮樱并没有在意二人脸上的诧异之色,一脸郑重地对二人说道:“如今,暂且不提那不知底细的三宫主,二位姐姐的势力已经被大大制约甚至削弱,也正是最为危险的。兵权可是让很多人眼热的很呐。” 月雨荷脸上的笑容已经收敛,月绮樱说得一点也不错。她二人现在的确是处境危险,太平盛世,本以为兵权只是威慑作用,不想却已经嗅到烽烟的味道。 “这个倒不必担心,虽说危险,但也正是我二人的机会。倒是你这丫头,当真士别三日,刮目相看。”月秋菊冷静地说道,说到最后脸上的赞许之色溢于言表。 “嘿嘿~那我可以跟二人姐姐一起去军机要地了吧。” “万万不可!你一个手无缚鸡的弱女子跟去了可是极为不妥!”月雨荷一惊,忙阻止道。 “那我在宫中更不安全啊!”月绮樱嬉笑着说道,心里却猛得一惊。 这……还真让自己说对了。 一时间,三人都陷入了沉思,不再言语。 二月,春风阵阵,月绮樱却感觉到比冬天还要难熬一些。 更为煎熬的是,这个宫里,已经彻底拉开了夺嫡之争的帷幕。 如今月姥放手朝政,月秋菊月雨荷不日就要离朝而去,月绮樱的确很危险, 大宫主三宫主眼线极多,抽出手来对付她当真容易的很。 “如今看来子离公子是不能随我们去仪凤龙湫调查了。嗯,也好,公子留下来保护你最为安全。”月秋菊把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二人原本打算请乌子离暗中协助她们彻查此事。 “你去百花楼呆着不更好么?”月雨荷微微一笑,调侃道。这也是她的真实想法。如今,百花楼的花弄影这一大助力还不是动用的时候。月绮樱呆在百花楼,的确可以掩人耳目,而且也更加安全。 月秋菊听后连连点头,但没有出声,等着月绮樱的回答。 月绮樱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这的确是个巨大的诱惑,有花酒喝,有歌舞看。换作平日,她进去就不想出来。 “可是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就这样定了!”月雨荷伸出手指点了下她额头,便与月秋菊双双离开。 看着她们二人的背影远去,绮樱眼神坚定,纤手握拳,不知在作何打算。 突然,鼻子用力的嗅了嗅。二月,兰花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没由来的一阵厌恶与反感。 于是,迅速离开此地…… ●●● 继续拜求收藏和红票,加更请尖叫o(n_n)o哈哈~ ------------ 【五】波诡云谲,十面尽埋伏(四) 更新时间:2011-01-07 她要尽快见乌子离一面。尽快。 但寻他定然不会太方便,而她也不敢擅自离开月阙宫。 此时,在一家酒楼内,月秋菊,月雨荷,乌子离三人正坐在厢房内商讨要事。 布置典雅的厢房内,一张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的菜,乌子离兀自在自饮自酌。眼若星辰,眼眸中光彩异动,并没有开口说话,显是在想着心事。 月秋菊月雨荷端坐于桌前,轻啜着茶。她二人已经将一切告诉了乌子离。 “校尉被刺?”乌子离低低问了一句,自言自语,接着两道剑眉微微蹙起。 片刻后,似是有了想法,抬起头,缓缓地说道:“校尉,乃是仅次于将军的官职。一连六大校尉被刺,还真是让人震撼。我想,可能牵扯到军中的一些弊病。校尉可是负责军需物资以及军饷的……” 月秋菊与月雨荷听罢,拧眉细想,顿时感叹乌子离只怕猜了八九不离十了。 “那公子决定从哪里查起?”月秋菊低声询问道。 既然月绮樱已经受花弄影保护,那么乌子离定会亲自调查此事。 乌子离双眼一阖,声音有些飘忽,两道剑眉已经舒缓,“刺杀校尉这等事,而且是六大军机要地的校尉同时被刺。如我所料不差,定是细作所为。我打算亲去一趟水月凉州。” “细作?”月秋菊月雨荷骤然变色。 外敌何时渗透了这么多细作?他们又是如何渗透的? “内贼!是内贼!”月雨荷惊道。 乌子离双眼陡然睁开,精光暴射。 “不错!此次我前去水月凉州,就是为揪出这个内贼。”乌子离沉声道,“至于绮樱那丫头,不必担心。我对她有信心。她已经在改变了。定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说至最后,眼眸里异彩连连,放佛已经看到了那一幕。 “既然公子有了计较,那我二人也即刻动身。相信在我们明察暗访之下,那些细作与内贼定然无所遁形!绮樱已经让我和雨荷大吃一惊了,呵呵~” “如此甚好。你们先行出发,我打理好城里的事情就动身。”乌子离起身,安顿了一句便离开了。 乌子离手执折扇,徜徉在月落城街头,宛如邻国富家公子出游一般。 可谓是月落城一大风景。 如今可不是上元佳节,自然没有美男齐聚月落的一大奇景。现在,别说是月落城,就是整个月落城也没有几个男人大摇大摆的出现在街头。 “瞧啊,快瞧啊,多俊俏的公子!不知是哪里来的?他怎么能进城来?” “切~说不定哪位贵族重臣的面首跑出来了,咯咯~” 路上的行人议论纷纷,冲着街道当中的乌子离评头论足。倘若在别国,这些的妇道人家定然会让人不齿。 乌子离在听到“面首”一词,饶是他再淡定,脸上肌肉也是猛得一阵抽搐。 月落国民风如此,他也没有办法。 转念一想,这个女儿国,可不缺少巾帼红颜。 这般大摇大摆,直入月阙宫…… 他现身月落城街头的消息也火速传往了宫中。 “禀大宫主,据探子传报,乌子离出现在月落城街头,已经进宫往八宫主那里去了。” “嗯,知道了,下去吧。” …… “禀三宫主,乌子离出现在月落城街头,已入宫往八宫主那里去了。” “哦?知道了,下去吧。” …… 乌子离就这么大摇大摆的来到月阙宫,走了几条来往宫娥颇多的大道,当然路上也会碰到一些侍卿们,权当她们诧异的神色不是因为自己。 这个男人也太大胆了吧?!他是谁?看到的文武百官景象问道。 消息灵通些的,惊道:“这不会是乌家公子吧?” 传闻乌家子崖公子与子离公子乃是双生兄弟,不知这是哪位公子? 有些眼里好的,立马便道:拿一把花开富贵的折扇,定是那子离公子无疑了。 长的真是俊朗啊,可谓是乌啼第一美男才子! 错,应该是并列第一…… 樱阁中,仍是凋零一片。这个时候,种植的樱花才刚刚有了花骨朵,还没有到开放的时候,不免显得有些冷清。 在最里的一座院落里,不时传来喝喝的声音,正时绮樱在此练武。 穿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扎着标准的马步,不时的出拳,收拳,一张小脸已经布满了尘土,宛如一个小叫花 放眼看去,倒真像个武学之地。院落中的练武器具应有尽有,刀剑枪棍棒叉戟锤,沙袋,木人,甚至有个小小的梅花桩。更惊人的是,那洒落一地的武功秘籍…… 正当月绮樱练武练的兴致勃勃时,院落外传来两个说话声,绮樱忙停下来。这可是她的大秘密,不能让旁人窥视。 “那乌子离怎的就敢大摇大摆的闯进宫来?” “难不成为了已经昭告天下,给了他个太傅的身份吗?” “现在是三司执政,哪来来的太傅。况且……如今圣女之位还未定……” 月绮樱听着说话声音越来越清晰,立刻喝道:“站住!不知道这里是樱阁重地么?” “啊,是八宫主。”外面一人压着声音惊呼道。 “八宫主万福。我二人是去隔壁院子里去干柴的。” “以后离这院子远些,任何人不得靠近!” “是!” “你们二人下去吧。” 说话的竟是一个男人,不是乌子离是谁? 不待月绮樱反应,乌子离已经推门而入,月绮樱从敞开的门看到了暮烟暮雪远去的背影。 乌子离环顾了一下整个院落,顿时了然。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调侃的小:“怎么?这么急着要上战场么?” 月绮樱吐了吐舌头,“先生真会说笑。哪里来的战事,我只是自保而已。” 乌子离不置可否的点点头,“那也不错。”说着便走至院落中,拾起那些武功秘籍,翻看起来。 翻看了几页,便扔在一旁,显然不入他的法眼。 乌子离拍了拍手上的尘土,兴致索然道:“秘籍是好秘籍,想必都是月禅殿中的珍藏,只是都不适合你。”说罢,便从怀中掏出一本线状的青色古书。 ●●● 红票过50,收藏过50,书评过50,任一超过50,我隔日加一更! ------------ 【五】波诡云谲,十面尽埋伏(五) 更新时间:2011-01-08 “《养生术》?!”月绮樱接过这本书,仔细的看了看,那些蝌蚪般的扭曲原来都是古字,“这是绝世秘籍?先生居然随身携带。” “这书在乌啼国可是普通的很。不过很多人没有发现它真正的厉害之处罢了。我此来是有三件事要和你说。”乌子离看到月绮樱那副夸张的模样,不由得好笑。其实心里也明白,月绮樱已经变得大不同往日了! “第一件事,我要前往水月凉州两地,得离开些日子。第二件事,你这次得出去历练一番,当然武功练成再好不过了,能敌十大汉为过关。回来后,我会考核你。第三件事,把那本书浸在水里,等墨色褪去,真的秘籍才会现世。”乌子离不急不缓的侃侃而谈。 月绮樱低垂着脑袋沉思了片刻,有些兴奋地说道:“好!”眼睛滴溜溜一转,调侃道:“先生也放心得下我独自一人出去。啊!我知道了,我现在已经是一个手有缚鸡之力的强女子了。” “好了,我这便离开了。放心吧,有经安排了人在暗中保护你。此次我外出的事不可声张。要知道,我做客你樱阁可是传遍了整个宫中。”乌子离轻笑着答道。 月绮樱看得一呆,先生笑起来永远那么迷人。 是的,迷人,甚至迷醉,像酒一般香醇,让人迷醉不已。 待月绮樱回过神来,乌子离已经远去不见踪影。 …… “禀大宫主,乌子离已经离开。” “哦?他的心思还真是多,以为这样就能保护得了她么?找机会动手吧。” “是!” …… 晚些时候,樱阁中灯火通明。 几个宫娥跑里跑外的,忙得一团糟。 一处厢房中,那些堆积的东西俨然成了一座小山。已经看不到月绮樱的人影了。 暮烟暮雪一走进屋,暮烟顿时惊呼:“我们要搬家吗?” 暮雪听罢,翻了翻白眼,“搬就搬呗,宫里的生活未必就比外面好。八宫主,我们要搬到哪里啊?”暮雪探了探身子,使劲寻找着月绮樱的身影。 月绮樱听到她们二人的说话声,从衣服堆积成的小山中钻出里,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住什么住!我们这是去云游四海,当然得带多些了。” 暮烟嘀咕道:“带够银子不就行了么?再说这宫里的衣服穿出去……” 月绮樱听到猛得一拍额头:“我是忙昏头了。不对,是激动!激动……嘿嘿~”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快去准备大量的盘缠。” 那小山似的“必备物品”终于被月绮樱舍弃。 深夜,月绮樱兴奋地躺在床榻之上,想着自己明日的打算。 自己独自一人外出历练尽管很早以前就很渴望了,但是想来也没有乌子离一行更刺激。 从心底,她很有一股查出内幕的冲动。如果让月冷竹抢了头功,指不定以后会在宫里有多大的权势。那时,不仅自己遭殃,连月秋菊月雨荷也会被殃及。 对,悄悄地跟着他。 月绮樱为自己的想法暗暗高兴。 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暮烟端着一盆洗脚水进来。 “八宫主,水来了。” 月绮樱睁开眼,坐起身子,暮烟服侍她洗脚。 “这是什么花瓣啊,好香好舒服。”绮樱看着那白色的花瓣,出声问道。 “回宫主,这是百合花。” “辛苦你了,我自己来吧。”暮烟身子一顿,忙退了出去。 月绮樱兀自泡了一柱香的功夫,竟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睡得好香。 第二日,竟睡在日上三竿。遂急急忙忙起来,命暮烟暮雪备好马车,急急的往宫外去了。 一行只有三人,出了城,直往西而去。 “八宫主,我们这是要去哪啊?”在外面驾车的暮雪掀开帘子,问道。 “我怎么知道,就这个方向,先找个地方吃先东西再说。对了,不要叫我宫主,都改叫小姐。” “是,小姐。”马车内的暮烟和马车外的暮雪齐声道。 月绮樱再也提不起精神关心其它,睡了一个好觉,现在却还是那么困。便躺在那车内绒软的榻上昏睡过去。 暮烟为她披了件衣裳,静坐在那里,闭目养神。 这般颠簸了一路,却没有扰了月绮樱的觉。睁开眼,连连打着哈欠,眼泪都流出来了。掀开帘子,惊道:“天怎么黑了?” “小姐,我们赶了一天的路,才遇到这一座城。现在刚进城,暮雪在找客栈。”暮烟莞尔一笑,道。 “居然睡了一天,好饿啊!”月绮樱揉着肚子,那里极其配合的响了几声,脸腾地红了起来,忙道:“这是哪里?” “听暮雪说这是‘隆泽城’。”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暮雪掀开帘子,两个宫娥像伺候富家小姐一般,同月绮樱进入了这家“悦来客栈”。 此时,街道上行人已经稀少。一些店铺也已经打烊了。少许的店铺仍旧灯花通明。 一进入这家客栈,月绮樱便觉得振奋了许多。二十多张桌子已经坐得差不多满了。 “三位客观这边请~”一身红妆,打扮乖巧精明的小二吆喝道。 在角落里果真有一张空桌子,月绮樱坐了下去,见暮烟暮雪规矩地站在身上,忙用凌厉的眼神扫了二人一眼,冲着那小二道:“上几道精致的小菜,加一坛最好的女儿红。” 那小二长得也蛮标致,听闻此话,扬头得意道:“本店最好的可是江南的‘竹叶青’,这可是宫廷贡酒啊!十两黄金一坛!” 月绮樱听罢舔了舔舌头,心头一动,江南名酒。 “好!来一坛!” “好喽~这位小姐这般爽快!”小二异常高兴,显是能赚些小钱。 正在此时,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潇洒之极。 “金盆盛酒竹叶香,三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癫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满座皆惊! ◎◎◎ 故事渐入高潮,大家砸些红票鼓励下吧。这个月每日2000字不会变,放心,纵横的字数计算是以word计算为准,不像其它网站存在很大的bug,标点,空格什么的都计算在字数内。可不要小看这个数量啊!下个月开始日更5000! 红票过50,收藏过50,书评过50,任一超过50,我隔日加一更! ------------ 【六】漆灯风飐,朝来定有霜(一) 更新时间:2011-01-09 这家客栈的一楼突然静了下来,被这道声音吸引了过去。 一身月白长袍,手中一把折扇,眼若寒星,如玉的面庞勾起一抹浅笑,温暖如玉。 客栈里的人惊得是,居然是一个男人大摇大摆吟着诗走了进来。 月绮樱惊的是,来人居然是乌子离!一时间竟然转过千般念头。先生这般招摇,不怕被人认出么? 这般想着,于是决定并不打算在此与他交谈,遂低头不语。坐在对面的暮烟暮雪也极为诧异,没想到乌子离居然跟来了。 不过,下一刻,她就感到一阵无奈,也越来越琢磨不透她的先生。 乌子离径自向她走了过来。 月绮樱顿时恍然,刚才那一首竹叶诗定是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即兴而作!不禁在心底叹道:先生功夫当真了得!在这嘈杂的客栈居然一下听出自己的声音,实在让人感到震撼。 乌子离走至桌旁,暮烟暮雪忙给他让了座位。待他坐下后,月绮樱在也按捺不住,压着声音低声道:“先生,你这样招摇过市,我们的身份定然已经被人识破!” 月绮樱抬头看了眼乌子离,却发现那抹浅笑已经变成了邪笑,转瞬即逝! 月绮樱差点惊呼出声!居然是…… 她当然没有惊呼出声,只是在心底暗自猜测:先生难道派子崖师叔暗中保护我么?只是为何他不是暗中,居然这么张扬…… 来人的确是乌子崖。他坐下后,冷着眼,扫了整个酒楼,那些年纪不同的女客们马上从他身上目光,顿时整个客栈再度嘈杂起来。 “你这丫头,跑得倒是蛮快的。” “嗯,早点出来散散心。”月绮樱轻啜了口茶,淡淡道。她并想多说什么,避免旁人识破,就算是暮烟暮雪两个丫鬟知道也极为不妥。 乌子崖盯着她看了片刻,再度扮一副翩翩公子模样,和乌子离一般无二。 “小二,再加一坛竹叶青!” “好喽 ̄客官,这是您要的几样小菜。”那红衣店小二托着大大的盘子,迎了上来。 月绮樱心念一动,决定给他些暗示,以免坏了先生的大事。 “先生,我们下一站要去哪里呀?”月绮樱故意把“先生”二字说得极重。 乌子崖还是那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听到月绮樱的话,眼睛里狡黠的光芒一闪而逝,一旁的暮烟暮雪都没有察觉到任何异样。 “随你,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总比宫里好吧?”最后一句,调侃的味道任谁也听得出来。 月绮樱垂首不语。 直觉事情有些不对。如果是这样,她就不能偷偷地追随先生调查刺杀校尉一事了。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倒是那竹叶青让月绮樱垂涎不已,与那女儿红迥然不同,入口淡淡地香气让人迷醉。 虽然今日精神不振,但也还是嘴馋,喝了不少的酒。 耳边不时传来的议论声,在月绮樱心底翻腾起了巨浪。 “听说最近水月凉州发生了兵变!”客观甲啜了口茶,兴奋地和桌上其他人说道。 “可不是嘛!听说水月城的屯骑校尉,中垒校尉,步兵校尉都被刺了。”客观乙极为了解,点头道。 “天啊,那可是三个重要的武官啊!不知朝廷着手调查此事了没有?” “嗯,已经派出几大宫主出去了。据说这次前往水月和龙湫的可是从没插手过军务的三宫主月冷竹,嘿嘿,这可是个厉害角色啊!” “切 ̄还有更惊人的大事!陛下已经放手朝政,现在是三司执政。” “……” “那你们知道这次是因为什么事,那么多校尉被刺么?” “能有什么事,还不是因为军饷,校尉可是个肥职啊!” …… 月绮樱听着这些议论声,心底涌出许多念头。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而且很多内幕都已经被人知晓。 她从没到客栈酒楼之类的地方,出宫后去的唯一一个市井之地便是那百花楼了。而且那是在月落城,去百花楼的都是一些权贵,这些政事自然是不会随便议论的。“不议国事”便成了百花楼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客栈酒楼甚至青楼(面首之地),三教九流鱼龙混杂,消息传递之快令人瞠目结舌。月绮樱这般好奇倒显得她孤陋寡闻了。 此刻,她也不敢随便插话。只是竖起耳朵认真地听着那些宾客的谈话,也不知真假有几分。 乌子崖此时也偏头听着那些闲言碎语,脸上表情淡漠,不知在想什么。月绮樱看着他的脸,忽觉得人影重叠,有些昏沉了。 “先生,我先去歇息了。”月绮樱起身,淡淡说道,用手揉了揉头,便往楼上而去。暮烟暮雪连忙跟上。 乌子崖挑眉看了她片刻,轻笑道:“这么点酒就喝成这样?” 月绮樱并没有搭话,径自上楼,开了间厢房,进去便倒头而睡。 乌子崖并没有离去,而是在她厢房对门住下,开窗便能看到她的房门。 这天也黑的狗快,楼下的宾客们也越来越少,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 “小姐,起来洗漱吧。” 暮烟暮雪端着洗脸水和洗脚水已经站在了床前,月绮樱挣扎着睁了睁眼,坐起身来。 “什么时候了?” “二更天了。” “好了,你们出去吧。” 待二人出去后,月绮樱起身擦了把脸,便欲用那洒了百合花瓣的水洗脚。 不料,“咣当”一声,那盆水却被人打翻了。 月绮樱这一惊可非同小可,差点惊呼出声。抬头望去,一身素白长衣的女子站在屋当中。长得一副俊俏模样,腰肢纤细,手指修长,长长的头发束在一起披在身后。背后背一把长剑,倒与整个人的气质相合,站在那里,有几分绝世高手的的气势。脸上表情无悲无喜,深邃的眼眸,慑人心神。 好久,月绮樱才颤声问道:“你是?你是何时进来的?” 那女子却并不搭话,走上前去。倒把月绮樱骇得缩到墙角,背脊发凉,手心里全是汗水。 那女子走到扣翻得脸盆上前停下-- ------------ 【六】漆灯风飐,朝来定有霜(二) 更新时间:2011-01-10 “小姐,怎么了?” 门外是暮烟的声音。那女子看了眼月绮樱,转头看向门外的那道人影,对绮樱微微摇了摇头。 “呃 ̄没……没事,我睡下了。”月绮樱忙道。 暮烟皱着眉头在门外等了片刻,便回去了。 月绮樱怔怔地看着那道白色人影。 见她俯下身子,雪白的手指一探,便拈了朵百合花在手中,静静看了片刻,又伸至鼻前嗅了嗅。 月绮樱定下心来,已经确定了面前的女子的身份。这定然是乌子离派至她身边保护她的,想是手段了得。 那女子现身便没有说一句话,月绮樱猜测这一定是一个性子极为冷淡的女子。的确,瞧她那副模样,真有几分仙子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 下一刻,女子已经将那盆洗脸水端至桌上。掬了把水洒在桌上,伸出手指龙飞凤舞起来。 月绮樱心里惊呼:“她是个哑巴?” 忙走至桌前,便看到那桌上出现了几行隽秀的字迹。 “花有毒,三次癫狂。” 月绮樱一惊,有人下毒?!心想这事定然和暮烟暮雪两个丫鬟有关。站在原地,想了片刻,心中有了计较。 回过神来,忙道:“敢问这位姐姐可是先生派来的么?姐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听罢,在度在桌上写了起来。 “嗯,我是派来宫主身边保护宫主的。宫主叫我婉儿便可。”顿了顿,又写道:“我会隐身暗处,宫主不必声张。我会使计让宫主摆脱那乌子崖。他跟着会坏公子大事。” 月绮樱轻缓口气,这下就好办多了。想了想,又道:“那两个丫鬟你不必出手,我自有定夺。” “嗯,好。宫主把这个服下去,早些歇息吧。”那个名叫婉儿的女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脂玉瓶放于桌上,便站在墙角再没动静。 月绮樱立刻把那药丸吞服了,那昏沉的感觉立刻便好了许多。这个女子是不可能害她的,否则她早没命了。 躺在柔软的床榻之上,没有想任何事,不一会儿便进入了梦乡。此时,房中再难寻那婉儿的身影。 翌日,月绮樱早早便起床了。 一露面,便看到暮烟暮雪脸上的诧异神色。月绮樱心底冷笑了几声,没有言语。 “去楼下结了账,我们该上路了。” 月绮樱径自往下而去。身后的暮雪嘴张了张,想说什么被暮烟一个眼神止住。 三人驾着马车径自出城往西而去了。 月绮樱路上趴在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色,并不言语。 越往西去,外面的景色也愈加苍凉。北国的春天即使寒冷,但也还有几分春色。向西愈行愈远,到处充斥的是黄色,碎石遍地,荒草漫生,偶尔也有几抹新绿。 月绮樱却没有生除一抹悲凉,心里还在琢磨着该怎样摆脱掉暮烟暮雪和乌子崖。 他们三人是万万不能被跟着自己去水月和龙湫的,不然定然识破自己的目的。乌子崖显然是来捣乱的。只是不知他和先生有怎样的矛盾,为何自己先前没有察觉出一丝苗头。 想到那个叫婉儿的女子说乌子崖会坏公子大事,月绮樱就一阵头疼。自己先前对这个男子并没有一丝抵触之意,权把他当做和先生一样的存在。如今,要摆脱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况且,他的身手,也定然和先生一样厉害。 心底暗暗作了比较,决定要全力帮助她的先生。其实,她还是习惯叫他一声公子。或许,是因为知道他的身份才改口的,而且很坚决。 复又想到,离开了他们三人,自己一人更加自由了,如鱼得水。前提是她得买一张地图,立刻寻到先生的踪迹。 突然,外面那匹枣红马蓦地停了下来,伴随着一声长长的嘶鸣。显是受了惊吓。 月绮樱心头一动,婉儿来了!她居然现身了! 马车中的暮烟身手敏捷的掠出马车,和暮雪一起制住马匹,神情戒备。 “谁?出来!”暮烟喝道。 一道白色身影从树下掠下,月绮樱探出脑袋,看到顿时惊呼:“余音绕梁!” 不错,正是乌啼国君子堂的绝技,她在武林秘籍中看到过。只是不知她一介女流如何习得这门功夫。月绮樱想了片刻,也只能归结到是乌子离传授。顿时,想到那门乌子离传授她那本秘籍她还没有好好专研过,心中打定主意,定要好好苦练一番。 只见那道白色身影自半空闪掠而下,飘忽不定,这让暮烟暮雪压力大增。看来人的气势,定然是个顶尖高手! 婉儿几个呼吸间,掠至马车三丈前停下,迎风而立。 月绮樱瞧去,只觉得心头一阵痒痒,这般气势,当真羡煞人。 婉儿绝美的面容已经被一块薄纱遮挡,更显得她的神秘与美艳。几缕发丝被风吹乱。随风不动,一把宝剑背负在后,虽没有杀气,但那凌厉的气势却让得暮烟暮雪不敢有任何异动。月绮樱甚至感受到了一股压迫之感。这般望去,俨然有了一种人剑合一的气势。 “来者何人?”暮雪喝问道。 婉儿自是不会回答她。身形晃动,就要已经掠向暮雪。暮烟暮雪见状,两人的身手也相当了得,二人呈夹击之势迎了上去。 月绮樱暗呼:隐藏得还真是深啊! 月绮樱仔细看着三人的打斗,那暮烟暮雪居然一人执一根马鞭对付婉儿。而那婉儿始终都没有拔剑! 几个呼吸间,双方已经交手五六回合了。婉儿似乎并没有使全力,任凭她二人施展拳脚。 暮雪一记“飞花漫天”可谓让人眼花缭乱,月绮樱只看到漫天鞭影笼罩着婉儿,不禁暗暗担心。 更让她担心的是,那暮烟也趁机使了一招“秋风扫落叶”。这些招式,都是月阙宫飘香殿的招式。 原来,她二人都出自飘香殿!她们果真是大宫主的手下!定然是月寒梅豢养的死士。 当那些漫天鞭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时,婉儿身子一个飘转,手印翻飞,只能看到衣袂飘飞,还有那飘逸的长发。 这是……这是星罗殿的“斗转星移”! 月绮樱此时口水都快流出来了,要是婉儿再使出其它招式,就算是飘香殿的招式,她也不再稀奇了! 胜负立见分晓! ●●● 无奈的呐喊一声,收藏,收藏,收藏……红票,红票,红票……撒花…… ------------ 【六】漆灯风飐,朝来定有霜(三) 更新时间:2011-01-11 此时,婉儿已经立于马车前,暮烟暮雪则站在先前婉儿站立的地方,二人揉传手臂,手腕处有个红红的印记,冷冽的眼神盯着婉儿,甚至月绮樱都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不过,她已经放下心来。 婉儿手中握着二人的马鞭,随意而立。 暮烟暮雪大喝一声,齐齐冲了上去。 腕儿挽了几个鞭花,一招“作茧缚蝶”,把二人困成了粽子,缓补上前,脚尖一点,二人便昏死过去。 月绮樱刚要拍手为她喝彩,却被一个男声惊出一身冷汗,差点就被他识破! 来人正是乌子崖。 “美人,身手不错!不过会得多,并不代表越厉害哦~”乌子崖从一棵树后现出身来,双臂环胸儿立,脸上挂着邪笑。 月绮樱看到这副面孔,突然生出一股厌恶。 婉儿却不为所动,嘴角上扬,竟然向他妩媚一笑。 一笑,倾人城;二笑,泯君心;三笑,迷众生。 乌子崖直觉就要彻底迷醉在这笑容里。 似回忆,似追溯,又似离殇…… 月绮樱已经坐到马车中,婉儿驾着车,愈行愈远,但那句句低语却传进耳中。 一别乌衣改三火 天涯踏尽红尘 依然一笑作春吻 无波真古井 有节是秋筠 惆怅孤帆连夜发 送行淡月微云 樽前不用翠眉颦 人生如逆旅 我亦是行人 …… 月绮樱骤然生出一丝惆怅,跟着叹道: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 月绮樱探出脑袋,问道:“婉儿姐姐的笑真是了得,不费吹灰之力,便摆脱了他。” 婉儿居然回头对她一笑,摇摇头。月绮樱看得一呆,这笑容比起刚才还要美,发自心底的微笑。 这样向西而去,到了一座名为“寒水城”的小城。 “婉儿姐姐,我们先找家酒店。” 婉儿拉过她的手,在手心写道:“全凭宫主吩咐。” 挑了一家最小的酒店,点好酒菜,月绮樱便匆匆离开。 她将马车卖掉,只留下那匹枣红马,又买了匹马和一幅地图便赶回来,见婉儿静坐在那里等她吃饭。 “婉儿姐姐,吃饭吧。”月绮樱莞尔一笑道,说着扬了扬手中的地图。 婉儿微微一笑,点点头,低头吃起了饭菜。 月绮樱边吃边想心事,心头一动,问道:“婉儿姐姐,子崖公子为何会突然精神失常?” 婉儿听得一愣,随即恍然,倒了些茶水在桌上,写道:不是精神失常,只是被我“天音妙相”所惑,引发心魔。 天音妙相!月绮樱惊呼。连这西域的佛法都能够习得,果真厉害! 心魔,居然把他心魔引发。原来乌子崖的心魔源自乌衣巷。月绮樱拧眉想道。 抬头,见那婉儿又写道:我功夫没他厉害,只有靠这脱困了。 月绮樱摇摇头,向她竖了拇指。婉儿还是微微一笑,风轻云淡。 月绮樱还想问她是怎样与先生相识的,但见婉儿指指那些饭菜,遂作罢。 …… 她自是不知道,几日后,宫中盛传八宫主被劫持。这条消息已经传至几位宫主的耳中,不禁大为高兴。月姥的为此大病一场,派了好多人追查月绮樱的下落。 当然,月秋菊与月雨荷自然知道她并不是被劫持,而是脱困。 乌子崖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寻到二人,因此月绮樱与婉儿并没有寒水城逗留多久。 二人于夜里骑两匹马瞧瞧出了城。婉儿功夫了得,倒也不怕遇到危险。 繁星悬空,郊外的小路上格外寂静。二人并没有走官道,避免了许多麻烦。 婉儿自是不会与她交谈,月绮樱感到沉闷的很。 两匹马儿并行着,速度并不快。哒哒的马蹄声让倒成了这夜里唯一的曲子。 “婉儿姐姐,我们该去哪里寻找先生?” 婉儿眉头微微蹙起,思考了片刻。摇摇头,又点点头。 月绮樱无奈的摇摇头,纤手伸至她面前。婉儿盯着她的手心看了许久,伸出手指,缓缓写道:宫主不必寻找公子。 月绮樱恍然,想来她是怕自己寻到先生坏了大事。 遂道:“嘿嘿~我只是想知道先生在哪里。我会单独行动的。”说完,眨眨眼,展颜一笑,向她保证。 婉儿流利的写道:水月。 啪得一声鞭响,月绮樱的马儿便飞奔出去。 “婉儿姐姐快些!我们要早些到水月城!” 婉儿的眼神一黯,加鞭赶了上去…… 水月城,塞外第一城。 月绮樱停在城门前,看着那三个鎏金大字心底一阵震撼。十几丈高的城墙宛如天堑一般横亘在面前。两扇红色城门紧闭,阖得严实。出未出过远门的她何曾见过这等雄伟大气的城郭。 停马在城门十几丈前,凝目沉思。塞外之城,这等手笔也不足为讶。月落乃北国大邦,西域诸国皆都朝拜,这样的西大门倒也相衬。站在城墙之上,当真会发成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感慨。 身后的婉儿一身素衣,骑在马上,同样凝望着这座气势磅礴的大城,眼眸着有着熠熠光彩,久不出声。见月绮樱回过头来询问的望着她,这才回过神来,忙催马至前,拉过她的手,一笔一画的写道:宫主,此时水月定然戒严,夜晚入城。 月绮樱想了片刻,道:“好!” 二人催马远去。 水月城里当真如婉儿所说,全城戒严。 路上行人少不可见,冷冽的风扫过,显得极为冷清。几条繁华的街道两旁,店铺都已经关闭,任那招牌在风中摇曳。 此时,云雀街上传来整齐的步伐声,俨然是一种杀伐之音。一整支守城护卫军穿过这条街道,不知在执行何种命令。 在街道尽头,却被一声力喝声声截住:“虎符在此,尔等速速退去!” 一人站于马上,虎目虬髯,腰佩大刀,居然是个彪形汉子。 ●●● 【注】古时钻木取火,因四季不同而改用不同的木材,称为“改火”。 ps:最近书评区冷清的很,希望大家踊跃发言,酱油党、潜水党的童鞋给些吧!需要鼓励,更需要批评指正!觉得君心有很大潜力的童鞋可入群。【影阁】58038025,记得敲门砖啊~ ------------ 【六】漆灯风飐,朝来定有霜(四) 更新时间:2011-01-12 【红票过200了,今日三更!第一更奉上!请大家继续支持我,收藏红票留言都是俺的动力,吼吼!】 ◆◆◆ 那一队女兵皆是一窒,定远将军身边何时出现这样一个男子?正当她们疑惑之际,从队伍边跑出一个身着华丽官服的英气女子,竟是一位随队的仁勇副尉,一双冰冷的眼眸紧紧盯着那汉子,沉声道:“阁下是谁?虽说水月城里并不抵触男子出现,但将军身边可不会随便出现一个男人,况且你还有执有虎符。” 那大汉一窒,没想到这女子竟然这般名目张胆的质疑自己的身份,脸色黑沉,顿了顿,冷声道:“尔敢放肆!我与欧阳将军乃是故交,岂是尔等敢妄自猜测的?!快滚!”大汉一声高过一声,言罢,伸出手掌,扬了扬掌心的那枚虎符。 在他挥动那枚虎符之际,那名仁勇副尉垂首而立,眼神闪烁,如今之际,军命难违,只好另做打算。 “回防!”那副尉大喝一声,整支军队后撤,不知姓名的副尉回头看着那骑马而立高高在上的大汉,眼眸中杀意涌动。 看她们远去,那大汉朝地上啐了一口,低声骂道:“娘的,这般娘们真不好应付。” 扬鞭催马而去…… 只是不知道将军府发生了何事。 夜晚终于来临,竟是一个阴天,星月全无。 身手不见得夜晚却让月绮樱连声呼好,眼眸含光,有些兴奋地看着婉儿。 深夜,水月城的大门自是不会敞开。婉儿既说晚上行动,自然会有办法带她进去。 婉儿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微微一笑,素手一探,拉着月绮樱竟然弃马而去。 飞奔至水月城角一隅,看这城墙之上灯火通明,看着那足有十五六丈高的城墙,月绮樱蹙眉暗想,这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的入城。 却见婉儿看着一杆杆大旗,一个个灯笼,终于有所行动。 拉着月绮樱贴着城墙闪掠上去,饶是月绮樱再大胆,也没有想到竟是以这般方式入城。原本她会以为二人会挖个地道进去。转念一想,这极大地不妥,万一被西域探子们发现可就糟了。 俯望着地面,直觉它离自己越来越远,由开始的害怕到后来的兴奋。这等轻功真是让人惊叹。 掠上城墙的那一刻,二人正在一个阴影处。只一眨眼,绮樱并没有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婉儿拉着向城墙另一边一跃而下,正当她惊呼出声时,婉儿另一只手已经捂住了她的嘴。月绮樱定了定了神,发现下降的速度奇慢,想是婉儿施展了君子堂绝技“余音绕梁”。 轻飘的身影沿着那黑暗的一角闪掠而下,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就真么悄无声息的落到地面之上。 踏在那青石板地面上,月绮樱这才感觉踏实了许多。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不想下一刻却骇破了胆。 “什么人?!”那边灯火下,迎面走来两个巡逻的士兵,竟然听到了这边的动静。 婉儿眼神一冷,拉着月绮樱紧紧贴在墙角。两只衣袖一甩,月绮樱看到两枚银光闪掠过去,顿时再无声息。居然是两枚袖镖。 趁着这一片刻的安静,月绮樱已经被婉儿带着向城里奔去。 城墙上已经人头攒动,城下也已经聚集了一队又一对人马。 “发生了什么事?”一名领队的士兵喝道。但见两名指手划脚的巡逻女兵都不出声,顿时明白过来,在二人脖颈下一探,两枚梭型袖镖出现在手中,拧眉看着两名袖镖,片刻后,喝道:“加紧巡逻,一炷香七次巡逻!” …… 此时,月绮樱二人已经安全进入了城中,但看着沉寂的水月城,感到手足无措。 二人手挽着手,悄悄地寻找着还没有关门的客栈。终于找到一家即将打烊的客栈,忙钻了进去。 “小二,来两间上好的……”月绮樱看着那忙碌的店小二,忙道,却不婉儿打断,感觉她在自己手心所写,改口道:“一间上好的厢房就可以了。” “好喽,二位客观跟我来吧。” 二人紧紧跟着那十五六岁年纪的小二往楼上去了。 厢房中,月绮樱盯着那水月城布局图,默不出声。突然想到城门处那情景,低声问道:“婉儿姐姐将那两名守城士兵……”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颈项,竟是灭口的动作。 婉儿莞尔一笑,写道:只是点了二人的哑穴,无碍。 月绮樱这才放下心来。对于明日,她心中早有了安排。 得先从城防驻军营下手,那里兴许会有一番发现。 看向婉儿的眼神,一阵温暖。这个奇女子,堪当大用。 且看明日的机缘吧。月绮樱轻叹一声,早早休息去了。婉儿静静守在门旁,看向月绮樱的眼神,颇有些复杂。 她知道,公子从来没有错过。这一次,也没有错。这个最小的宫主,还在成长中。 翌日,月绮樱早早便起床了。简单地洗漱了一下,站在厢房门外,看着楼下稀少而特殊的宾客,略有所思。 “婉儿姐姐,我们该出发了。”月绮樱转过头,冲着身后那个一身素衣的女子微笑道。既然已经安全到了水月城,接下来也该是时候调查这一切了。在离开月落城之初,她想着自己这么热切出来插手这个有关军务的大事,到底是何缘由。现在她终于想清楚了,这样固然是在帮助月秋菊与月雨荷,但更重要的是,可以陪着先生,为他分担一些。 而她的先生,却时时刻刻在为她着想。即使现在不知晓,以后也会明白一切的。 婉儿静静站在她身后,瞧出她在出神,眼神不着边际的扫向那楼下稀落的宾客。这一看,倒让她大吃一惊,楼下竟然坐了半数的男人! 忙伸出手拉了拉月绮樱的衣袂,微微地摇了摇头。 月绮樱眼神一动,知道她所想,笑着低声道:“正要去会会他们。” 婉儿听罢脸色一阵变幻,仍是坚决的摇摇头。 月绮樱心中早有计较,也不和婉儿解释,径自往楼下去了。婉儿大惊,忙紧跟了上去。 ------------ 【六】漆灯风飐,朝来定有霜(五) 更新时间:2011-01-12 【第二更奉上,晚上7点还有一更!请大家多多收藏,红票,留言,拜谢!给大家推荐一本暖文《碧霄吟》,文末有直通车,封面下也有链接。】 ◆◆◆ “小二,来坛烧刀子!加几个下酒菜!”月绮樱坐到那些男子旁边的一张桌上,英气十足的大喝道。 那年纪轻轻地店小二嘴张得能吞下那酒坛子,眼神怪异地盯着月绮樱认真说道:“这位客官,这酒可烈着呢。客观喜欢喝酒,女儿红自然是最好。” 月绮樱面孔一板,眉毛蹙得拧出水一般,大喝道:“叫你拿便拿,啰嗦什么!” 那店小二吓得吐了吐舌头,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年纪稍大一些的女子居然这般大的火气。她自然是不敢辩驳一二,不然定少不了挨一顿店主的鞭子。 “哟~这小妮子居然这等豪爽!这月落国果真是奇女子遍布……”邻坐的一个年轻清瘦男子嗤笑道,不等他说完,便被桌上一个大汉用凌厉的眼神制止。那清瘦男子讪讪一笑,不再出声。 月绮樱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道这帮人定是以那孔武大汉马首是瞻。 烧刀子和几样小菜很快便上来了。月绮樱倒了满满一碗酒,大口喝酒,大口喝酒。 婉儿在其身后默不出声,眼眸里光芒闪动,心里在琢磨着月绮樱这是演得哪一出。 月绮樱并没有出声让她坐下,这样婉儿在她身后坐着倒成了一副丫鬟模样,只是显得出尘了许多。 邻桌上几个男人都一脸诧异地看着一对怪异地主仆。其中那清瘦男子看向二人的眼神中更是有了一丝淫邪之意。就连那主事的大汉眼神都止不住瞟向她而二人,只是不时露出一副思索模样。 婉儿何等实力!这般被人瞧着,遮住薄纱后的脸已经变得极为冰冷。美目移动,瞥了瞥那些男人,直让他们心底冒寒气。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众人都在感叹。 此时的月绮樱正在苦苦煎熬,这烧刀子可真是烈酒!月绮樱第一大口险些呛出了声,饶是她再难以忍受,也仅仅蹙了一下眉头,端起碗便将那张痛苦的脸遮住。 味浓极烈,入口如烧红的刀刃一般划过喉咙,一口将之吞下,仍凭它在腹中如滚烫的岩浆翻滚。 这烧刀子,她再也不会喝第二次!这酒,真不愧烈酒之王!只是不知为何这边塞人怎么受得了。月绮樱百思不得其解。 她这般出众举动,正是为了吸引他们注意! 果不其然,那大汉也目露讶异之色,不过也只是淡淡道:“这位小姑娘真是豪爽,让鄙人佩服得紧呐。” 月绮樱虽然有些头脑发涨,但却装作若无其事地模样,摆摆手道:“这位兵爷也来一碗?” 那大汉只是微微一笑,摇摇头并不搭话。桌上其他男人都已经意动,甚至其他桌上的男人都已经按捺不住。和人拼酒,是个血性男儿就愿意,更何况是和这样一个倾城豪爽女子。 见那大汉拒绝,月绮樱脸色露出一副失望之色,兀自独饮着。一次次受那烧刀子的烧灼之苦。看着如此虬髯大汉却如此冷静,心底却愈加发沉。还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她直觉自己碰对了人。不过却棘手的很。 酒过七旬,绮樱已经有了醉意,但心却冷静异常。如果可能,她真想好好睡一觉,在那桌子上也好。 月绮樱端起那酒坛子,摇摇晃晃地走向虬髯大汉那一桌去。此时的她,三分醉意,七分假扮。不过,这也的确是她的极限了。身旁的婉儿虽然担心,但也顺着她的意思,扶着她。 “来来来,诸位兵爷,喝酒!”月绮樱一甩衣袖,举起那酒坛,已经往自己嘴里灌去,但是她现在扮作一副醉意,那些酒有多少灌进肚中倒真没有人与她计较。酒水已经将她胸前大片衣襟淋湿。看得几个男人眼睛都直了。 面前的女子这一顿牛饮,顿时激起了几个男人的血性。端起酒坛子也牛饮起来,其中包括也包括先前那个清瘦男子。 虬髯大汉摇摇头,看着这一帮爷们跟着一女子拼酒豪饮,无动于衷,只是饶有兴趣地看着。 这般咚咚地豪饮之后,许多酒坛子已经空了,不待月绮樱开口,桌上的男人已经狂吼道:“小二!上酒!多多的上!” 顿时,一坛坛烧刀子送上了桌。就连那虬髯大汉也已经被强塞了一坛子酒。 接下来,客栈中上演了让所有女人瞠目结舌的一幕,一个姑娘在同一群大汉拼酒。 月绮樱也在不时的和那些汉子们搭着话。 “这位军爷,看你们一身戎装,怎么成了水月城的官兵?” “那当然,谁说水月城就不能有爷们当兵了?再说爷们才配得上这一身戎装……”清瘦男子故作豪爽道。 “山高皇帝远,这里当兵也快活。”另一个精壮汉子半真半假道,眼睛死死盯着月绮樱,直看得她心底发毛。 …… 那虬髯大汉听着他们在桌上东一句西一句地扯着,眼神瞥了瞥那始终不出声的婉儿,端着酒坛,不再狂饮。眼眸深邃,让人难以琢磨。 “这位小姐,只怕是从城外来得吧。”那大汉淡淡道。 月绮樱背脊一凉,暗暗琢磨哪里露出了破绽。不过她也定下心来,婉儿已经在身后拽了一下她衣袂,只怕是会随时出手。 月绮樱端起酒坛,仰着头,任凭那烈酒入喉,更多的是倾泻直下,淋洒到湿透的衣裳上。 好一会儿,才打着酒嗝道:“这位兵爷,你猜错了。我家可是就在柳烟巷啊。”月绮樱嘻嘻笑道,嘲弄着那虬髯大汉妄自猜测。 “柳烟巷的王家?”那虬髯大汉看着二人这一身装扮,蹙着眉道,没等月绮樱答话,又道:“水月城的大事可是人尽皆知,如今男兵可是不少哦。”到最后,那大汉戏谑笑着,眼神里却尽是熠熠寒光。 月绮樱却摇头晃脑道:“被娘亲关在房中好久,这才有机会逃出来,当然得好好出来畅饮一番。倒没想到居然也征起男兵来了!” 那虬髯沉思片刻,招呼那帮士兵喝起酒来。 月绮樱和那帮士兵闲扯着,终于适时地醉倒在酒桌下。那些官兵也喝红了眼,陆续倒了下去。 婉儿默不出声地将她扶回厢房中,紧紧关上房门,冲着她微微一笑。 月绮樱清醒过来,娇笑道:“今晚城东大账!” 婉儿在其手上写道:宫主心思敏捷,婉儿佩服之际。至于晚上的行动,全凭宫主吩咐。宫主先去沐浴吧。这一身酒气可是真杀人利器。 月绮樱咯咯笑着,没想到婉儿竟然这般调侃自己。 想到今晚,眼眸里流露出来坚定地光芒。 公子,我定会抢在你之前调查清楚一切,让你大大惊讶一次! 想即此,吐了吐舌头,暗叹:怎么又改称公子了。先生,‘公子’这个称呼我还是放在心底的好。 ------------ 【七】云隐月潜,日暮见卿心(一) 更新时间:2011-01-12 【第三更!收藏,红票,留言统统来吧,今日只是小爆发,嘿嘿。另,照影已经着手新坑了,更新不是问题!】 ◆◆◆ 天似洗。初春尚有寒意。何人短笛弄西风,数声壮伟。倚栏感慨展双眸,离离烟树如芥。 少年事,成梦里。客愁付与流水。笔床茶具老空山,未妨肆志。世间富贵要时闲,深居宜有馀味。 大江东去日西坠,想悠悠千古兴废。此地阅人多矣。且挥弦寄兴、氛埃之外。目送飞鸿归天际。 一曲《西河》唱罢,月绮樱眼神恢复清明。看着仍是冷清的客栈,兀自倚着栏杆,好一会儿才慵懒道:“婉儿姐姐,我们走吧。” 身后的婉儿这才回过神来,眼眸清亮,随即眉眼低垂,静静跟在月绮樱身后,往下楼去,径自出了客栈。 此时,正是黄昏。临近西域的水月,自由一番独特的景色。二人边走边看,看渡了金色的浮云,看黛青色的远山,却没有感受到一丝春意。 “婉儿姐姐,你说先生会不会在定远大将军欧阳府上?”月绮樱沉默地走着,回头看着婉儿问道,却没有一丝询问的意思,脸上勾起一抹甜美的笑,显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 婉儿身子一顿,停下脚步,眼神之中那抹惊异一闪而逝,并没有任何表示。 月绮樱转过身子,脚步还是那么不急不缓。看了看天色,自语道:“时辰刚好。”顿了顿,又大声道:“放心。我们不是去欧阳府。” 婉儿身子明显放松下来,只是眼中的疑惑之色更甚。心底涌出无数念头。她觉得公子口中的八宫主已经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这……还是一个及笄不久的女子么? 虽然疑惑月绮樱已经猜测出乌子离在欧阳府却转道城东大账,但婉儿却并没有上前询问。 一路紧紧守护在其身后,待二人至城东的大帐前的一片密林中,夜色已经深沉。 婉儿看着那灯火通明的大帐,心底在猜测接下来要做什么。 此时,月绮樱已经伏在草丛中,眯着眼望着那军营大帐的动静。婉儿见她打定主意要探一探这军营,遂隐匿在一旁,眨眼悄无声息。 远远望去,万籁寂静,此时夜已深。想是那些士兵皆已入睡。偶尔有几支巡逻的队伍穿过一座座营帐。 好一会儿,月绮樱终于发现了此行的目标。 起身,猫着腰便向军营蹿了过去,也没有在意婉儿是否跟在身后。 月绮樱蹑手蹑脚地蹿向军营,中途在杂草丛中摔倒两次,膝盖被划破了,血迹晕染开来,冷汗立刻渗出许多。月绮樱一双黛眉紧蹙,伏在草丛中看着军营的动静。见没有任何人发现自己这边的动静,遂大着胆子一瘸一拐地闪掠过去,此时身子倒也敏捷了许多。 进了军营,大帐里传出的酣睡声清晰可闻。月绮樱四周看了看,并没有贴着那些营帐在军营中穿梭,而是专挑灯火暗处潜匿慢行。这样,那些营帐中的士兵便不会看到她在帐外摸索的影子了。 这样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行进,当真费神。约莫过了三柱香的功夫,月绮樱才靠近了最大的一座营帐前。在阴影处,悄悄望去,月绮樱却倒吸了口冷气。 足有一支巡逻队的人马在把守这座营帐,不禁有些手足无措。看了看四周,并没有婉儿的身影。 但也无法,只得耐着性子等待机会。 透过那灯火通明的大帐,可以清楚地看到几个人影坐在帐中交谈着什么。 月绮樱心里又急又喜,她来此探听消息,这将军大营传出的消息自然是最新最准确的。 正大月绮樱万般无奈,捡起石块准备调虎离山之时,道道银光闪掠,一眨眼便射在那些把守士兵的身上,随即隐没。 月绮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向黑暗中退了退,却没有发现那六个女兵并没有倒地,更没有惊动营帐中的人。 心头一喜,暗道自己慌张。这可是飘香殿的绝技“天女撒花”,定是婉儿出手了。 奇怪的是,那些人为何没有发出任何惨叫,也没有任何动作,就算是点了哑穴也不会无动于衷吧? 月绮樱并没有多想,机不可失!迅速地靠近了那座大帐,但也不敢靠得太近,免得被里面的人发觉。 待依稀能听到里面的人影传来的交谈声,便再不敢向前。 “……” “那娘们不交出兵符也不必去管她。哼,还没见识过这么死忠的女人。”一道淡漠的声音飘向帐外。月绮樱皱了皱眉,这声音倒像是早些时候客栈里那虬髯大汉的声音。她没有办法看到账内情形,只能暗自猜测。 另一道声音传出来:“大人,欧阳那娘们被软禁这么长时间,也该让些吃点苦头了,嘿嘿……” 此时,月绮樱已经肯定账中人就是那客栈的几人。刚才说话的,正是那客栈中清瘦男子,阴邪怪腔,让她极为不舒服。 月绮樱料想他们定然不是月落官兵,却没想到他们居然敢在将军营帐中商讨大事。定远大将军欧阳瑶居然被他们软禁了! 月绮樱虽然心中惊压不已,但还耐着性子,希望探听到更多的消息。 果真,那虬髯大汉的声音传了出来:“哼,孟熹,你想违命不成?我可告诉你们,在没有接到月阙宫里传来的消息,谁也不准妄动!” “是,都统大人。”帐中的声音骤然提高。 “大人,听说宫里的那位就快来了吧。” “嗯。且看她来了有什么动作。那人也提防着,各持所需而已。事成之后,想必不用我们动手,她也活不长了……” …… 听到此刻,月绮樱直觉也没必要再耗下去了。 她没料到一下子探听到这么多消息,先生都未必知晓。 她更没料到,那虬髯大汉居然是都统。定然是别国的敕封。 月绮樱悄悄地退回到那片树丛,蹙着眉在想刚才探听到的。她却猜不出是哪个王国的细作闯进了月落国。至于他们口中那宫中之人,定然是个勾结外敌的内贼。 难道是三宫主月幽兰? ------------ 【七】云隐月潜,日暮见卿心(二) 更新时间:2011-01-13 月绮樱这一惊非同小可,惊呼出声。倒让婉儿现出身来,站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她。 月绮樱想即此,愈加的觉得三宫主月冷竹是那内贼。终于明白她为何请命会来水月龙湫调查刺杀事件。 如今,只是苦于没有证据在手。不然定然揭露她叛国通敌的嘴脸! 月绮樱恶狠狠地想道。但叛国通敌是要凌迟处死的,想想不免有些残忍,这些想法也只能压在心底。 “婉儿,我们先回去吧。这里,还得常来。”月绮樱看着那军营,眼眸闪亮。 …… 二人回到那家客栈,已经是三更天了。 那店小二含糊的声音,就知道对她二人这般扰人清梦极为的不满。 婉儿为月绮樱打了盆热水,便静静一旁,并没有退去。 月绮樱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看到婉儿还在一旁看着自己出神,随即恍然。 “婉儿姐姐可是有什么话要说么?” 婉儿走至桌前,沾着水渍写道:宫主要探听消息,派婉儿去就可以了。 “婉儿姐姐不必担心。‘只有经历了才知道一切,’这话先生在哪本书里说过吧?”月绮樱展露出一个甜美的笑,调侃地问道。 《帝王传》。婉儿眉眼低垂,缓缓写道。 月绮樱转身笑道:“猜到婉儿姐姐便熟读先生的书,果然不错。嘻嘻~婉儿姐姐也去休息吧。” 婉儿点了点头,便退了出去。 月绮樱躺在床榻上,望着那屋顶,在想着乌子离身边怎么会有如此一个了得的女子。 武功绝顶,蕙质兰心,容颜倾城,即使身患哑疾,却更让她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气质。 禁不住拿自己和婉儿作比较,眼眸里迸发出熠熠光彩。 先生是在打造把我成为另一个婉儿么?月绮樱心底问着自己,随即又否定。 先生对自己的期望还真是高,月落国的精神支柱,谈何容易? 月绮樱幽幽一叹,虽然是自己的猜测,也感到一阵沉重。 却不知,乌子离心中所想,却是她不能轻易看破的。 一夜无眠。 翌日,当明媚的阳光透过纸窗洒落进来时,月绮樱蹙着眉,眯了眯眼,挣扎着起身。 此时,客栈外面整齐的脚步声阵阵响过,踩踏在人心头一般。 月绮樱蓦地一震,金铁之声,是士兵!大批大批的士兵! 正当她奔出房门,向客栈门口望去,却见婉儿已经伫立在那,还能看到那些绑着腿的士兵急速的穿过。 月绮樱猜测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只是不知是城东大营,还是定远将军府上。 心头一动,回屋换了一身普通的装束。往楼下去了…… “婉儿姐姐,这是?”月绮樱站在门口出声问道。 婉儿在她手心写道:城内驻军往定远将军府去了。 月绮樱一双黛眉舒展开来,待那些士兵从这条街道尽数离开后,很快跟了上去。 婉儿身形闪掠,已经不见踪影,她知道,月绮樱定是往欧阳府上去了。而她,自然不会擅自离开,紧紧跟随在她身边,暗中保护着她。 在一连走了几条街后,已经来到了水月城中心,远远看见那欧阳府已经被士兵围堵地水泄不通。 月绮樱一连转了几个街角,终于隐匿在一处隐蔽且视线较好的角落。 月绮樱心头震撼,这些士兵居然敢围堵定远将军府!兵变不成? 待她探出头,望向那些士兵时,居然发现了接近半数的男兵!不禁恨得牙痒痒,这些细作,果真大胆,竟然敢煽动城中驻军围堵将军府! 转念一想,居然不知道适合缘由让得这些士兵这般愤怒。 此时,将军府大门紧闭,那些士兵并没有贸然闯进。不知是谁喊了句:“严惩兵贼!还我衣食!” 月绮樱眉头紧蹙,最先出声的是个男人,定然是细作之一。 兵贼?衣食?月绮樱大为惊讶,这些士兵待遇还不够好么? 杀十人敌,商良田五亩;杀百人敌,敕封小都统;杀千人敌,封官加爵。 这是何等的荣耀,居然还提及衣食。就算如今是太平盛世,战事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军饷的犒劳,也足够供养一个士兵全家的生活,比起普通百姓来说,不知优越了多少。 至于那内贼,说的是欧阳将军么? 月绮樱在一旁心念电转,觉得这每个说辞都说不通,不知那些月落士兵怎么会盲从来此。 当然这些,放在以前,她的确是不知晓的。对于兵制,官制,月绮樱在书中早有涉猎。 “严惩兵贼!还我衣食!” “严惩兵贼!还我衣食!” …… 呼声震天动地,响彻整个城中心。水月城中的百姓,知道这是官兵造反,万万不敢出来凑热闹的。街道上已经没有一个行人,所有店铺皆已早早打烊。 一座空寂的城,却又如此不平静。 那些士兵见将军府大门始终紧闭,在细作们的煽动之下,终于情绪失控。 那些双眼发红的士兵,怒火难消,找来一根大柱子,众人抱着柱子打算强攻将军府! 咚……咚……咚的撞击声,撞子月绮樱心口。 月绮樱双手紧攥,她知道,那个清廉明正的欧阳大将军已经岌岌可危! 月绮樱恨不得身怀绝世武功将那些士兵降服,不禁又期盼起婉儿来。 在原地四顾之上,并没有瞧见婉儿的身影。咬了咬唇,低低唤了声:“婉儿姐姐,快出来啊!” 话音刚落,闻到淡淡香气,却见婉儿已经从五六丈的墙上轻飘飘地闪掠下来,快步走到月绮樱身旁,拉过她的手,迅速写道:宫主别急,此时万不能随意出手,不然定会更加激怒那些士兵。还是智取为妙。 智取?月绮樱愣在原地。 此时,欧阳府上,却并没有任何惶恐的样子。 正堂中正对着门口的位置上,一男一女坐于桌子两边。 男的纸扇纶巾,脸上表情恬淡,一副风轻云淡之模样,不是乌子离是谁?他果真在此。 女的英气十足,长发束在背后,一身戎装在身,袖口,裤腿紧绑着,定是练武的好身架。此时,双目如电,看着那咚咚作响的将军府大门,却没有一丝的慌张。正是那欧阳瑶定远大将军! ------------ 【七】云隐月潜,日暮见卿心(三) 更新时间:2011-01-14 “公子,如今之际,我也唯有出面解决了!”欧阳瑶终于狠拍了一下桌子,起身道。眼神中现出一丝愤怒之意。 “将军不可意气用事。还是让管家出面比较好,将军暂避锋芒,等彻底掌握了内贼于细作勾结的证据,在出手不迟!况且,如今也只有守城军誓死维护将军。如果将军回调她们,到时城门空设,定然给敌人可趁之机。”乌子离“啪”得合上了纸扇,缓缓道来。 欧阳瑶脸色阵阵变幻,乌子离的每一句话,都狠狠击在她心上。 “公子果然高见。那接下来……”欧阳瑶定了定神,一脸钦佩之意。 却见乌子离已经起身,往后面去了。 声音袅袅传来:“将军还是把心思放在守城护卫军上吧……” 欧阳瑶长舒了口气,回头看向那府门,那木称已经就要被撑断了。 终于下定决心,对着身旁的管家道:“麻烦管家出去将她们打发。” “将军放心去吧。定会让她们哑口无言。”那名中年美妇快步往门口而去。 欧阳瑶随之往后面去了。 …… “欧阳大将军往城东大营去了!” 喊话的正是月绮樱,万般无奈之际,只得出此下策。遂跑向街口,冲着那帮士兵大喊道。 月绮樱气喘吁吁的回到那个隐匿身形的角落,探着头望向那大将军府门,不知他们信也不信。 “那是何人?”一个士兵疑惑道。 “城东大营?她敢去吗?”有人不屑道。 领头的都统皱着眉看着月绮樱离开的方向,片刻后,狞声道:“一队人马带上令牌速去城东大营探明虚实!其余人等给我撞门,进去搜!” 月绮樱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这些官兵果然都是经历沙场的狠角色。 月绮樱心底还在担心一个人,乌子离。如果他在大将军府上,定然极为麻烦。 这般紧蹙着眉暗暗担心,却忘记了乌子离的手段。 正当她心神不宁,那将军府门却突然打开了。走出一位中年美妇堵在门口,淡淡道:“都回去吧。至于军饷,每人下月双份发放。军贼?你们口中的校尉么?不是已经被你们刺杀了么?”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瞟向了那几个男兵。 那几个男兵脸色一阵变幻,怒道:“管家这顶大帽扣得可真是厉害!我们这些小兵可承受不起!” 那中年美妇淡笑道:“承受不起?也是,威胁违逆大将军这个罪名不知道你们承受得起么?纵然有那几个来路不明的校尉撑腰,到时候倒霉可是你们这帮货色。哼,出头的椽子先烂。” 那名都统气的脸色极为难看,一挥手,怒喝道:“给我搜!” 不想将军府师爷却往一旁站去,让开道,冷笑连连:“就看你敢不敢!刚才不是有奸细通报将军的去处了么?怎的,抄封将军府邸不成?” 那都统顿下脚步,脸色狰狞地看着师爷,咬牙道:“将军?来日她便是阶下囚了!走!回防!” 说话间,那些士兵已经列队离去。 月绮樱站在角落,长长舒了口气。 先生,你果真在此。 月绮樱见那中年美妇站在府门前还没有离开,便从角落里现身出来。 缓步上去,出声道:“夫人,可是将军府管家?” 那美妇正待转身进府,听到月绮樱的询问声,顿住脚步,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娇小甜美的少女,妩媚一笑:“正是。多谢姑娘出言相助。” 月绮樱脸色蓦地红了一下,腼腆一笑:“我和欧阳将军府上的一位先生是旧识,烦劳管家通报一声,就说小绮求见。”月绮樱胡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这个时候,她在水月城的事可不能传出去。 那管家明显一震,乌公子的旧识?想了想,认为乌子离告诉面前这个女子他的所在,也不再诧异,嫣然一笑,“真不巧,先生已经离开了。” 月绮樱小嘴一张,惊诧道:“离开了?这么快……那欧阳大将军可在府上?” “将军也一同离开了,就在刚才。”中年美妇猜测月绮樱定然有急事寻那乌公子,没有隐瞒。 “哦。” 月绮樱转过身子,眼神一黯。 随即,暗暗想道:目前也不适合见先生,还是等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再见先生不迟。不然,被有心人发现,自己定然被牵扯进来,也会扰乱先生的计划。 这般想着,心情倒也不再那般低沉。却不想,这转瞬的变化,却被婉儿看在眼中,眼眸中光芒闪烁了一下,眨眼隐去。 “婉儿姐姐,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静静地行走在空荡的水月城街头,月绮樱幽幽一叹,接下来,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做。 婉儿一双细长的娥眉微微蹙起,似是在思索,拉过月绮樱的手,在其手心缓慢写道:如今之计,只有等那三宫主月幽兰来水月城。如我所料不差,她定然会先来此地。如果内贼真是她的话,定然会和那些细作联系。宫主等待机会便可。 月绮樱眼眸里光芒闪耀,挥了挥拳头,兴奋地喊道:“婉儿姐姐提醒的极是!只有抓住她的把柄,到时候定然能帮上先生的大忙。秋菊姐和雨荷姐也会安然无恙。” 宫主也会摆脱险境。婉儿微微一笑。 “险境?”月绮樱一惊,“难道她已经知道我来这里了么?” 感受到手心中那轻缓的笔画,月绮樱顿时感觉自己太天真了。 纵然没有被她的眼线发觉,那些细作也不好对付。婉儿这样写道。 月绮樱心念电转间,已经有了计划。 二人换了家更加安静的客栈,一连几日没有出现在水月城街上。 这些日子,月绮樱一直在暗暗研习那本《养生术》,受益匪浅。 《养生术》其实便是《长生经》,不过内里暗藏玄机,需得乌子离教给她的法子将之显现出来。 当月绮樱遇到困惑,难以解决时,不由想到身边的婉儿,遂向她请教《长生经》上的难解之处。 殊不知,婉儿见到这本《长生经》,当即叩首在地,这倒把月绮樱吓坏了。 ------------ 【七】云隐月潜,日暮见卿心(四) 更新时间:2011-01-15 “婉儿姐姐,这是何意?”月绮樱说着,便去拉婉儿起身。 婉儿把头压的更低了,紧紧贴在地上。 “婉儿姐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月绮樱柳眉一竖,就要发怒。 下一刻,却让她心头一跳。 地上出现了几个鲜红大字,婉儿竟然手指逼出血迹,写出几个大字: 长生经现,月神即出! 月绮樱怔在原地,看着那字字鲜红,久不出声。 好一会儿,嫣然一笑,“哪里来的什么月神,绮樱永远是绮樱。婉儿姐姐以后也不必再称呼我宫主。咱们姐妹相称。” 月绮樱身手去扶婉儿起身,却没有奏效。 婉儿抬起头,一双星眸看着月绮樱,微笑着摇摇头。 月绮樱一张小嘴翘起,玉手伸出,在她的面前,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在等着她的解释。 婉儿飞快地在其手心写道:《长生经》乃是开国月神独有之物,这等神物,婉儿万不能接触。宫主须好好研习,以后定有大用!《长生经》难解之处,当世恐怕也只有公子可解了。 这样写着,月绮樱看到那婉儿眼中尽是崇敬之意,更加的觉得乌子离的神通广大。 是的,神通广大。虽然,她还没有真正见识到乌子离得手段,想想便觉得热血沸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这恐怕都比之不及先生。 “好了好了,婉儿姐姐既然不一起研习这《长生经》,那便作罢。这经书可真是神物,嘿嘿,绮樱有信心在三个月内成为一流高手。” 婉儿起身,给了她一个坚定地眼神,在其手心一字一顿地写道:一定可以的。宫主将是月落国新的月神! 如此这般,月绮樱领略了这《长生经》的厉害之处,更加的刻苦。 也不知,过了几日,月落国敲锣打鼓,一派欢腾景象。 这客栈清静的生活便这样破去。 月绮樱走出客栈,看着人头攒动,不禁动容。水月城又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成?看这情形,倒像是喜事一桩。 婉儿似是见到她疑惑,在其手心默默写道:三宫主来了。 月绮樱顿时恍然,也终于知道月阙宫中的宫主是何等地位,居然会受到如此待遇,当真好大的排场! 月绮樱随着人流向那水月城的中心涌去,看着人群中的男男女女,黛眉不禁蹙起。 如今她在这水月城中,看见一个男人便觉得是细作。她自然知道,边塞之地抑或是国界之地,经济繁荣,文化冗杂,出现男人自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但如今这水月城,却不知涌进了多少外敌细作。 甚至,隐隐地,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烽火将起?谁人能料。 正当她来到水月城的烟霞街,看到那道路两旁手执长戟的士兵,一直到路的尽头。尽数把水月城子民堵在路旁。 长长的街道此时,洒满了迎春花。金灿灿,宛如帝王的金腰带,晃了人的眼。 月绮樱隐没在人群中,看着那沸腾的月落国子民,幽幽一叹:她们这是盼着月落的月神降临,却没想赢来了一尊灾星。 管她是灾星还是瘟神,我都要将之铲除! 月绮樱眼眸中光芒闪动,握拳喃喃。 “三宫主驾到!” “三宫主驾到!” …… 传报声响彻整个水月城,震荡人心。 水月城顿时沸腾起来,万民齐呼: “恭迎三宫主,三宫主千岁!” “恭迎三宫主,三宫主千岁!” …… 呼喊声铺天盖地,水月城终于迎来了她们的救星。挽救她们于水火! 那个个身穿锦衣华服的佩刀侍卫,长长两列,不知几何。 终于,那华盖出现在人们的眼帘,呼喊声更加的激荡。 十六人抬着红色大轿,华盖之下,是一位绚丽衣袍加身的女子,容颜绝美。 正是那三宫主月冷竹。让月绮樱大感意外的是,那个素来冷着脸的女子,此刻脸上挂着一抹淡笑。 倒像是别国母仪天下的皇后。 月绮樱冷眼看着那大轿之上的女子频频像路旁的子民点头示意。 一时间,万民齐拜! 待那大轿行至她面前时,月绮樱眉眼低垂,随着那周遭的子民拜了下去。 这一日,水月城又恢复了往日的繁荣之景。 月绮樱在人群中,看着那大轿远去,低低地问身旁的婉儿:“婉儿姐姐,你说她会去哪里?” 婉儿莞尔一笑,悄悄写道:宫主何必如此一问。婉儿跟着宫主便是。 月绮樱紧紧盯着那路的尽头,眼神犀利道:“走吧,将军府。” 纵使是一座空府,她也是要去见一见的。这个女人,倒是做足了样子。 婉儿垂首跟在其后,将那人群尽数挡开,靠近不得。 定远将军府。 此时外面,早已是重兵把守。 月绮樱被婉儿携着,掠上了将军府正堂的屋顶上。 搬开一块瓦砾,向里望去。不禁大为惊讶。 月冷竹,乌子离,还有一名英武的女子,料想是那定远大将军欧阳瑶。 先生与将军二人又回来了?这算是一场正面交锋?月绮樱伏在屋顶上,嘴角上扬。 “倒是没有料到,乌先生居然来水月城了。”月冷竹妩媚一笑,淡淡道。眼眸中那抹惊讶一闪而过。 乌子离手执纸扇,坐于位上,扣着茶盏,不急不缓道:“仪凤,龙湫想来并无大碍,只得先行来此了。倒是三宫主旅途劳顿,没有歇缓片刻,便来这将军府做客了。” “欧阳大将军乃我朝之栋梁,定先来拜访。”月冷竹眼波流转,别有深意地看着那戎装在身的欧阳瑶,缓缓道:“不过,我可是听到了不利于将军的谣言,倒也不必理会。” 定远大将军欧阳瑶一连淡漠,听到月冷竹此话,也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地回道:“我一介武夫,只管带好我的兵,打好每一场仗,将我月落的边疆守好便是。其它的,我自然是没空理会。”顿了顿,脸上突然现出一丝笑意,“倒是三宫主素来喜欢清静,不想也插手起军务来,当真让鄙人意外。这里也没有旁人,我有话就直说了哈。圣女之位尚未定夺,三宫主这一翻举动的确是招险棋啊!”说罢,似是颇为忧心的样子。 ------------ 【七】云隐月潜,日暮见卿心(五) 更新时间:2011-01-16 月冷竹的脸色霎时变得难看起来。她没有料到这个欧阳将军这般直言,说话居然不留一点情面。 眉眼低垂,盯着茶盏中飘出的袅袅热气,再抬头,又恢复到之前那语笑嫣然的模样,却不看那欧阳瑶,径自看向那兀自品茶的乌子离,笑道:“欧阳将军果真如传言那般,心直口快。不过,圣女之位,相信月姥早已确立了。乌先生认为呢?” 乌子离好似颇为惊诧一般,随即莞尔笑道:“三宫主说笑了。月姥之意,子离岂敢妄自猜测。还望三宫主也不要轻出此言。”乌子离转头,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月冷竹。后者果真噤声不语。 一时间,正堂中的气氛有些冷肃起来。 三人各怀心思,品着那难得的云雾茶。 月绮樱蹙眉暗想这月冷竹来此的真正目的,正当她冥思苦想之际,那月冷竹又道:“我这里有一份手谕,将军看看吧。”说着,从怀中掏出一本黄色的折子,递与欧阳瑶,脸上那自得之意再难掩饰。 欧阳瑶心头一跳,手谕?脸上却是淡漠表情。 接过,展开,阅罢,娥眉紧紧蹙起。 片刻后,欧阳瑶猛地一拍桌子,怒道:“这万万不行!我有异议!”同时把那手谕递给乌子离。 乌子离看罢,扣着茶盏,沉思不语。 月冷竹冷笑连连,挑眉道:“将军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出自三司,饶是我也不敢违命。” 欧阳听即此,也冷笑应对:“交出兵符?这岂是儿戏!倘若三宫主你能击退那些夜郎蛮子,我这一身戎装立刻脱下来!兵符交给你也算物尽其用。敢问三宫主,你可以吗?” 伏在屋顶上的月绮樱大惊之下,弄出了细微的响动,正堂中的乌子离不着痕迹的抬头瞥了眼屋顶,默不作声。 月绮樱心底翻腾起了巨浪。她没想到月冷竹来此居然是逼迫欧阳瑶交出兵符! 殊不知,欧阳瑶此时心头震怒,差点就要暴走了。 就算想交出兵符也不大可能了,兵符已经被那细作掳了去…… 月冷竹一怔,欧阳瑶的话彻底触怒了她,一双柳叶吊梢眉上挑,起身拍案怒道:“欧阳瑶,你想抗命不成?!” 欧阳瑶走至月冷竹面前,伸出一只手,攥着月冷竹的衣领,稍一使力气,便把她提了起来。 “就凭你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也想统领兵权?!做梦!” “你……你……你……”月冷竹气得脸色涨红,一连三个“你”也没有把话说完。 她知道这下彻底激怒了这个定远大将军。不过,好在她有手谕在身,到时定可以治她的罪。忤逆宫主,可是灭九族的大罪! 月绮樱此时心底又喜又忧。恨不得是自己将那月冷竹攥在手中。但想到这下欧阳大将军定然难以善了了,不禁忧心忡忡。 “你还是去城东大营要拿劳什子兵符吧。”乌子离放下茶盏,冷冷道。 欧阳瑶手一松开,月冷竹连连退后,又惊又怒:“哼!来人!给我把将军府统统围起来,一只苍蝇也不能放出去!” 言罢,转身拂袖而去。 此时,定远将军府,里里外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正堂中,欧阳瑶站在原地,喘息着,望着外面,眼神狠厉。 “公子……” 乌子离摆摆手,满不在意道:“且让她去那城东大营,狐狸尾巴就要露出来了。” “只是,我们如今……”欧阳瑶恨声道,气得牙痒痒。在她看来,月阙宫中,似乎已经乱了。 如今,奸人当道。 “呵呵,已经有人去抓她的把柄了。我们耐心静等便是。”乌子离轻啜了口茶,淡笑道。 屋顶上的月绮樱心头一动,先生这是在提示我么?嗯,定不辱先生使命。 欧阳瑶颓然坐到椅上,揉着太阳穴,“既然公子胸有成竹,那便好。也不知莲儿那丫头怎样了……” 莲儿是欧阳瑶之女,由她一人抚养大。其父奔走他国而不回……那些细作为了夺取兵符,劫走莲儿,并使计为欧阳瑶下了毒,至今未解。 乌子离眼神渐渐冰冷,缓缓道:“欧阳将军放心便是。那些细作还未那般蠢,莲儿乃是将军的底线,更是将军的逆鳞。龙之逆鳞,触之必怒。他们目前还不想触怒将军,想必对那城门守卫军眼热的很。” 顿了顿,蔑笑道:“将军所中之毒,我已经有了对策。这便随将军去密室取了药材为将军配药解毒!” 欧阳瑶一双明眸看过去,一脸惊诧! …… 城东大营不远处的那片密林中。 月绮樱与婉儿隐匿在此多时。 “婉儿姐姐,此行,我们不仅要掌握那月冷竹通敌的证据,还要将那莲儿救出来。” 婉儿黛眉微微蹙起,在其手心缓缓写道:只怕证据不好掌握。 月绮樱想了想,也觉得煞是棘手,只得道:“见机行事吧。” 二人望向那城东大营,却见戒备森严,比往日多了足足三倍的兵力。 不多时,月绮樱居然骑着马,一身戎装而来,重重骑兵将她护在当中。 待行至那军营前,阵阵呼声传来:“恭迎三宫主!” 却见那月冷竹在营中并未停留片刻,径自在一帮护卫的簇拥下往将军大帐而去。 婉儿眼神骤然变冷,迅速在月绮樱手心写道:宫主静心等待,我去探听。 再看她时,人已经像一朵蒲公英轻飘飘地向那营中掠去。 大将军营帐。 偌大的桌子上摆着一张丈许宽的地图。正中的座椅上铺着一张虎皮,绒软之极。 月冷竹慵懒地靠在其上,十指相扣。在其身后,站立着两个淡漠的女子。桌子的两旁坐了一干男人。 “诸位,别来无恙啊~”月冷竹一一扫过面前的这几个男人,妩媚笑道。 几个男人皆被她这样一副姿态撩拨的有些神魂颠倒。其中那清瘦男子更是流露出一副淫邪之意。 这帮人,正是那日客栈中的几人。此时,唯独那虬髯大汉仍是一副冷淡表情。 那大汉显然众人之首,轻咳了几声,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忙齐声道:“恭迎三宫主!三宫主万福。” 月冷竹摆了摆手,“也不说这些客套话。诸位,事情办得如何了?本宫可是等得有些急了……” 话甫一落下,那虬髯大汉,便道:“三宫主,你隔岸观火,兄弟们可是车马劳顿,之前的承诺也该兑现了吧?”说罢,浓眉一挑,双手笼在袖中,靠着椅子,盯着月冷竹。 ------------ 【八】薄雾浓云,入夜倩谁招(一) 更新时间:2011-01-17 那双柳叶吊梢眉微微蹙起,端起茶盏轻啜了口,拂了拂衣袖,颇为不在意地道:“兑现?卢大人,你们办的事情可让本宫主满意了?”说罢,月冷竹盯着那虬髯大汉,眼神中戏谑之意显露。 那虬髯大汉,嘴角扯出一抹不屑笑意,淡淡道:“我卢某不过为千人都统,岂敢在宫主面前放肆,自然是人微言轻。不过,我却是得了将军诏书来此的,自然一切都代表将军意旨。至于宫主所说让你满意之事,自然做的滴水不漏。宫主意下如何?”浓眉挑起,瞥了眼月冷竹,眼神中涌出一抹寒意。 月冷竹脸色一阵难看,被一个小小的都统这般挤兑,却还要压抑着怒火。好一会儿,嗤笑道:“我倒是忘记卢都统现在享我月落供奉,受封校尉一职了。卢校尉,当真对不住了。至于那承诺之事,事成之后,一定兑现。” 月冷竹眉眼低垂,只顾喝茶,眼神中寒气森森,杀意涌现。 那姓卢的大汉脸色一肃,朗声道:“如今,琅琊、渤海、仪凤、龙湫、水月、凉州几地,皆已经被我们控制。所以校尉,一一换血。但兵符一事,却只有水月、凉州取得,其余几地并没有渗透太多兵力进去。 ”哦?兵符你居然取得了?不错。“月冷竹颇为惊讶道。 原本打算靠三司手谕逼迫定远大将军欧阳瑶交出兵符,如今倒省去不少麻烦。甚至,还能将计就计,彻底将那欧阳瑶铲除,彻底掌控水月城。 想即此,蹙着眉,又道:”那兵力呢?是全部?我需要的是全部掌控。“ 卢都统嗤笑道:”全部?宫主可真会谈笑。月落国哪个将领手里没有几支铁血忠心的队伍?你月落可是将不调任,兵不远派的,还真是兵将同心。至于水月城,如果不是凭借着那兵符,我想那欧阳瑶早被那城防军救了出去。“言罢,双手笼在袖中,不再言语。 月冷竹眼神闪烁,沉吟着接下来的计策,片刻后,脸上浮现出妩媚的笑容,轻缓道:”按照约定,关税减免三成,你们夜郎人,不管男女,皆可在我水月,凉州常住。这,已经是我的底线了。“ ”不错,不错。三宫主果真是爽快之人。鄙人在此恭祝宫主美梦成真。“那卢都统一连笑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与月冷竹,”这是将军送与宫主的书信一封。“ 月冷竹身后女子上前取信送至她手中,月冷竹接过信,扫了一眼在座的那几个男人,见他们皆都是一副期待之色,遂拆开信,阅起来。 不一会儿,收起书信,脸上笑意更甚。 ”萧将军果真是爽快之人,有劳在座的几位了。“说着将手中的书信让婢女交换给卢都统。 那卢都统拆开信,飞快的浏览了一遍,从怀中掏出那兵符双手托着,送至月冷竹面前。 月冷竹看着那枚虎符,脸上笑意盎然,收入怀中,起身道:”诸位,本宫还有要事,就不在此久留。“ ”恭送三宫主。“众人起身。 这一切,自然被隐匿在暗处的婉儿尽数获悉。 大账内的几个男人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消息在帐中,眼眸里凶光闪过。 那清瘦男子淫邪之意溢于言表。 ”这劳什子宫主一瞧便知是外冷内热的主儿,嘿嘿……“说了咂了咂嘴,意犹未尽一般。 虬髯大汉卢都统浓眉蹙了蹙,冷笑着,”且让她高兴些日子,到头来,还不是为我夜郎作嫁衣……“ …… 大帐外,兵马整肃。春风阵阵袭过,卷来丝丝寒意。 月绮樱看着月冷竹出了大帐,并没有久留,扬鞭策马而去。料想她定然是已和那些细作谈妥。 眼眸中闪过一丝激动之色,也不知婉儿探听的怎样了。 这般耐心静等了片刻,便看到一道白色身影恍恍惚惚向这边闪掠过来。月绮樱目光无法锁定那身影,使劲揉了揉双眼,誓要看清楚婉儿的踪迹,但再仔细寻去时,却没有她的身影。 低低唤了声:”婉儿姐姐,可回来了?“ 便觉身后,一只滑.嫩的玉手将她手拉在手中。 月绮樱转身看着婉儿紧蹙娥眉,怔了怔,忙道:”婉儿姐姐,都探听到了些什么?“ 二人盘膝坐在那树丛中,婉儿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飞快地写起了帐中所发生之事。 月绮樱直看得目瞪口呆。 待婉儿将她自己的猜测也写完后,便将那地上飞舞的字迹尽数抹去。 ”三宫主竟然勾结夜郎国细作,妄图夺取兵权!“月绮樱一张樱桃小口,张得大大的,显然吃惊不小。 婉儿点了点头,看向那大帐,眼神淡漠。 突然,月绮樱惊道:”不好!这下欧阳大将军危险了!“ 婉儿略一思索,便已明白。 ”我去会一会那城门护卫都统,婉儿姐姐劳烦你将那封书信偷取过来,如今这是唯一的证据了。“ 说着,人已经跑远了。婉儿看着月绮樱的背影,身形一动,已经闪掠不见。 月绮樱离开城东大营,往水月城门赶去。 赶至城中,看到城中百姓目瞪口呆地望着绝尘而去的列列士兵,不禁蹙眉。却见那些百姓并没有丝毫惊慌与担心,对于三宫主月冷竹的到来津津乐道,不禁摇头苦笑。 穿过一条一条街巷,看着那些忙碌的水月子民来往不息。泱泱大邦,繁盛如此,也险恶如此。 月绮樱此时思绪飘飞,考虑此行究竟能不能救欧阳瑶。 在路上,她已经将前前后后考虑周详。 只是仍然觉得有些势单力薄。如今她居然也有了对权力的渴望,却不是满足自己的私欲。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宫主的身份分量究竟有多重。想即此,摸了摸怀中的那金凰令,脸上有了踌躇之意。 这般想着,人已经到了城门。 看着那紧闭的大门,阻断了城里城外的联系。心里长长舒了口气。至少,这城门还在坚守。 走至城门前,看着那灰色城墙上人影幢幢,月绮樱眼神坚定。 ”什么人?快退后!“ ------------ 【八】薄雾浓云,入夜倩谁招(二) 更新时间:2011-01-18 没等月绮樱再向前一步,已经有城防兵大喝道。同时,几道凌厉的眼神投射过来。 月绮樱定了定神,沉声道:“求城门都统一见。” “你是何人?都统大人岂是想见便见的?”这时站在城门处的一女兵警惕地走了过来,一双凌厉的眼眸扫过月绮樱。见她穿着普通,更没有高手的气息。 微微放松了一些,淡漠道:“都统大人很忙,请回吧。” 月绮樱一阵踌躇,正当犹豫要不要掏出怀中的金凰令掏出,却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怎么回事?” 月绮樱转过身,心头一颤。这个都统,容颜也算是极美的,如今一边发髻遮挡了半边脸,但是那长长的发髻下边,面容上一道长长的沟壑一直延伸到粉嫩玉颈。如此佳人,却令人惊悚。 不过,月绮樱恨快便回过神来。非但没有感到害怕,倒生出深深的敬佩。 不愧是欧阳大将军的忠兵,如此女子,定是久经沙场。 想即此,也不再注意那都统脸上的长长的刀疤,嫣然一笑,一双眼眸里那涌现出的敬佩之意倒让那都统心里一暖。 怔怔地看着月绮樱的眼眸,却听她说:“敢问都统大人名讳?小女子有重要的事与大人商议。” 那都统一愣,淡淡道:“纳兰熙。你有何事?”说着,眼神扫过城门周围,并未任何异动,方才放心。 月绮樱脸色一肃,郑重道:“很重要的事!给纳兰大人看一样东西,望大人莫要吃惊!此事,你知,我知!” 名叫纳兰熙的城门都统听到月绮樱用这般郑重地语气说,不由得蹙眉。再次看向月绮樱,却发现她虽然衣着普通,但却没有一丝下位者的谦卑,不禁大为疑惑。 月绮樱玉手伸向怀中,眼眸瞥了瞥四周,却没发现那纳兰都统背负在后的一双手握拳,指节发白,却不动声色。 下一刻,却愣在原地。金色的令牌出现在眼前,八凤求凰。 这是…… 正要下意思的跪地伏拜,却听到月绮樱低沉地喝道:“都统大人!” 纳兰熙一窒,扫视了一下四周,见那些百姓距离城门甚远,守城士兵目不斜视,不由得吐出一口气,用极低地声音道:“八宫主?” “另寻地再议。”月绮樱淡淡道。此时,倒有了上位者的气势。 “是。”纳兰熙眉眼低垂,转向那城门方向,高喝道:“加紧巡逻,一刻三班岗!” “是!”呼声甚大,气息凝练。 此时,纳兰熙已经转向城中一隅而去,正是僻静之处。 月绮樱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烁,迅速跟了上去。 穿过一条离城门并不太远的小巷,月绮樱跟在纳兰熙的身后,一路走走看看,也不知到了何处。 青石板上,行人已经觅不可寻。灰墙乌瓦,处处庄园庄门紧闭,没有一丝动静。 月绮樱再向前望去,却见到纳兰都统已经垂首站立在路旁,想是到了。 月绮樱走至跟前,听到纳兰熙伸出手掌,低声迎道:“宫主,请。” 出现在月绮樱眼前的是一座偌大的庄园,打扫地很是干净,靠近门墙的位置种植了一排排柳树,此时已经抽出新绿。每座屋门前竟然站立了两个士兵。 这是何地?月绮樱疑惑,却没有问出口。 抬脚进入庄园中,感受着这园中的弥漫的肃杀气氛,却没有一丝慌张。 转头,看向那纳兰都统,却见她已经抬头,径自向园中正中那间屋子走去:“宫主,请跟卑职来。” 月绮樱进入那房中,一眼便瞧出这是军机办公的地方。屋内摆设极为简单,一张桌子案头上摆满了文书。 “八宫主,不知暗中来此有何指示,卑职定会极力去办。”纳兰熙为她沏了一壶茶,便垂首站立在桌旁。 月绮樱坐于桌前,随手翻看了几本文书,示意纳兰熙坐下。 “绮樱此来所为欧阳将军之事。”月绮樱脸上表情淡漠,眼眸紧紧盯着纳兰熙。 如今,也只有眼前之人可信了。 果真,见到纳兰熙激动地起身道:“将军?宫主此来……定要救救将军!” 月绮樱蹙着眉,狠狠点了点头,叹道:“我初来此地,并不为外人知晓。就算是宫中,也没有几人知道我来此地暗查校尉刺杀一事以及细作祸乱我军一事!放心,将军我已经见过了,并无大碍。” 纳兰熙听到月绮樱这样说,长长舒了口气。转瞬却疑惑道:“那三宫主来此……” 月绮樱伸手打断道:“你还没有见过她吧?” “没有。”纳兰熙眉眼低垂,此时蹙眉道。她自然知道这位八宫主在宫中素来不问朝政。这场面,倒真让她不好把握。 “将军身边如今也只有你一人可信了。那三宫主,才是勾结细作的内贼!兵符已经被她所夺,欧阳将军危矣!” “……” 纳兰熙静默不语。内心却在天人混战。这……看来宫中已乱。 眼神闪烁,她现在,并不能确信这位八宫主的话有几分可信。因为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让人震撼! 三宫主是内贼!勾结细作!倘若不是呢?那眼前的这位八宫主…… 她不敢继续想下去…… 内心轻叹一声,如今这局势越来越复杂与难以预料了,将军目前还生死难料,身陷囚笼。 月绮樱一双黛眉蹙起,不禁暗叹自己疏忽。如今这番话说出去,空口无凭,教人如何信服? 遂无奈道:“这消息实在太过震撼,我已经派人去取三宫主勾结细作的证据了。”说着,眼神瞟向外窗外,“接下来,她应该就要来见你了。如今水月城,夜郎细作大量涌入,已经掌控了大部分军队,形势危急,接下来,他们的目标便是城防军!” 纳兰熙眼中闪过深深地忧虑,城门校尉被刺,如今她一介小小都统,如何能拯救将军? 眼神中狠厉光芒闪过,就算一兵一卒,也要将将军救出来,保护水月! 月绮樱已经起身,走向屋门,“希望见到三宫主时,你能辨明是非。将军性命,就在你手。” 说罢,人已经往外去了。 ------------ 【八】薄雾浓云,入夜倩谁招(三) 更新时间:2011-01-19 纳兰熙愣在原地。回想着刚才的一切,咬了咬牙,终于蹦出两个字:“红鸾!” “在!”屋外进来一黑衣女子,眉眼低垂,“都统大人何事?” “去查一查三宫主近来都去过哪里,见了何人。注意隐匿行迹。” 名为红鸾的女子脸色并未现出任何惊诧之色,应了声便退了出去。 纳兰熙站在屋中,使劲掐了掐太阳穴,闭着眼,在想着接下来该如何去做。 夜郎素来野心勃勃,在这西域之地,窥视水月城已久,不曾想如今已经撕开了口子。甚至,已经深入到整个月落国中去了。 “报!都统大人,城门处传报,三宫主驾到。”门外一士兵传报道。 “知道了,退下。” “是。” 纳兰熙拂了拂遮在面容上的发丝,深深地沟壑蔓延过半张脸。 真的来了?且会会这位三宫主再定夺。 大步而去,径自往城门而去…… 此时,在街巷的角落中,月绮樱看着那纳兰都统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眼眸中忧虑重重。 三宫主,你果真是禽兽不如!竟然叛我月落! 月绮樱愤怒之极,悄悄跟了上去。 城门处,重兵把守,一辆颇为华丽的马车停在城门旁。 马车前,护卫重重,马车上的人正是三宫主月冷竹。 纳兰熙远远望去,心头竟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但也无法,跑步至前,对着那马车,叩首道:“恭迎三宫主,卑职见驾来迟!请三宫主责罚!” 轿中之人发出一道慵懒地声音,“免礼。找一处府邸议事。” 纳兰熙没有丝毫犹豫,立刻高声道:“是!” 起身,便沿着城墙而去,那马车跟在其后。 一处府邸中,三宫主月冷竹慵懒地坐于上位,看着那叩拜在低的小小都统,不由地哂笑道:“好大的胆子啊!之前见了兵符竟敢不听军令!” 纳兰熙头贴着地,心念电转,嘴上却道:“卑职罪该万死!但是校尉被刺一事纯属下阶士兵蓄意谋反!这时候卑职自然不敢擅动!” “蓄意谋反?!”月冷竹一挑眉,声音中透着丝丝寒冷,“那我怎么听闻涉及空头饷、喝兵血这等行径!” 纳兰熙此时方才断定,这个三宫主,果真是勾结夜郎细作的内贼! 如今被她这般逼问,倘若回答稍有不慎,便有杀身之祸。 只得低沉回道:“空头饷、喝兵血此事每国每朝都存在之事,国家养兵,用兵,便得靠巨大的辎重,这,也是难以避免之事。” 月冷竹一窒,她对军务素来不闻不问,这些秘闻自是无从得知,一时间竟无法对答。 眼波一转,狠声道:“但据我知,那校尉克扣军饷,甚至连空头饷也克扣了去,甚至将军都涉嫌此事。哼,这才挑起了事端。” “三宫主明察!将军与三位校尉大人清正廉明,万没有克扣军饷一事!此事是那些逆贼挑起事端的由头。”纳兰熙额头冷汗涔涔,苦苦应答。 “此事我会再查!即日起,射声校尉兼步兵校尉一职!长水校尉兼中垒校尉一职!虎贲校尉兼屯骑校尉一职!” 纳兰熙冷汗直流。水月城已经沦陷了! 事已至此,也不能再固守了。纳兰熙眼神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芒。 纳兰熙被三宫主月冷竹责令整顿城防军,一切调令听从新上任的校尉。 这下,她已经完全信服八宫主月绮樱的话,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和她取得联系。 对于月冷竹这等内贼,人人得而诛之…… 从府邸中出来,兀自沉思往之前那隐匿的小巷行去。那里是一处重要的屯兵之地。月冷竹并不知晓,就算是月绮樱野没有完全知晓那里,只当是一处办公之所。 那里,可是屯着属于定远大将军最后的力量!说是死士也不为过。纳兰熙眼神复杂地看着眼前的巷子,心底还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八宫主月绮樱这一切。 朝廷可是禁止将领、藩王豢养死士的。因为一旦爆发大的内战,这些死士作为私有力量,才是最最危险的!但是,这怎么可能制止? 就如同那空头饷,已经成了军中不成文的规矩一般。 朝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如今这太平盛世,这些暗中积蓄的力量也得以慢慢地延续下去。 如今天之将变,可堪大用! 只是不知那个只有十六七岁年纪的八宫主能否力挽狂澜? 这般想着,抬头望去,却看到那巷中,分明站了两道人影,顿时让她一惊。 随即放下心来。 那个娇小的少女正是八宫主月绮樱,身后那一袭白衣的女子,让她心头一紧。 此时,也只得迎上去了。此人,如今也成了她唯一可信之人。纳兰熙无奈想道。 “纳兰大人,进去议事吧。”月绮樱微微一笑,转身向里去了。 纳兰熙一怔,这么快她就取得了三宫主通敌的证据了?还是,令有要事? 跟随着月绮樱进入了那办公地书房中,毕恭毕敬地垂首站立一边,暗自猜测这位小宫主的意图。 “纳兰大人坐吧。”月绮樱摆摆手,微笑道。站于她身后的婉儿径自沏茶端上。 “八宫主所料不差,那……三宫主果真寻我来了。如今看来,果真有些阴谋。” 月绮樱眼神犀利,淡漠道:“她把三个空缺的校尉兀自派任三个细作,这下水月城真的在她掌控下了。只是,她如今与夜郎探子勾结,只怕最终渔翁得利的是那夜郎小国,到时候,我月落危矣,更别说将军了!” 纳兰熙一怔,不曾想这位小宫主消息真是灵通。分析也这般透彻,只是目前她身在一团迷雾中,这些,在目前看来,无疑是没有任何说服力的。 纵然三宫主果真勾结外敌,叛国祸乱,岂是她一个小小都统能够裁决的?就算是眼前这位八宫主,定然一时也无法撼动分毫。 将军!只有将将军解救出来,不再受那三宫主掣肘,管它是哪国细作,统统剿灭! 纳兰熙终于明白,这位年纪虽小,却心思沉稳的八宫主为何寻找到自己了。 ------------ 【八】薄雾浓云。入夜倩谁招(四) 更新时间:2011-01-20 “八宫主说的极是。只是,如今三宫主受月阙宫中调遣,前来彻查此事,权力至上,莫可违逆。” 月绮樱摇头轻笑,这个纳兰都统,心机深沉,到如今也还在试探。是了,如今欧阳将军的希望在她身上,不得不慎重行事。 “婉儿姐姐。”想即此,月绮樱慵懒地靠着椅子上。低低唤了声,这时候,也该让眼前的这位救星清醒了。 婉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走至纳兰熙身前,递与她。 纳兰熙颤抖地拆开,阅罢,书信慌忙送回到月绮樱手中。 “这……这……”纳兰熙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 月绮樱摆摆手,沉吟道:“欧阳将军目前远不止一支城防军的力量吧?况且,这城防军也被那内贼笼了去,成为夜郎狗贼的口中肉。” 纳兰熙瞬间眼眸清亮起来,沉声道:“求八宫主尽早铲除内贼,剿灭细作,还大将军清白!” 月绮樱心底叹道:真是一个忠兵! “嗯!定还我月落一片清明!”月绮樱眼神坚定道。 纳兰熙已经放松下来,坐于座位上,看了月绮樱一眼,郎声道:“如今月阙宫中圣女尚未确立,将军恐有一场变故,于是在水月城中豢养了大量死士,如今正是可堪大用!” 月绮樱微微点了点头,出声问道:“兵力如何?” “五百死士。各个皆是一流高手。” 月绮樱眼神中震惊之色更甚,皆是一流高手? 突然心底涌出一个念头,倘若是一个杀手组织,那可真是可怕。这般想想,也把自己骇了一下。 对于刺客杀手一流,她看书的时候,每每涉猎,就特别的仰慕与艳羡。 “好!”月绮樱拍案而起! 屋中的婉儿与纳兰熙目光汇聚到月绮樱身上,不知道她接下来有何计策。 婉儿明眸看着气势盎然的月绮樱,眼眸里涌现出浓浓的敬佩。 公子的眼光一如既往的毒辣!八宫主,可堪大任! 如今的气势,虽然还缺少一丝帝王之气,但将军的威严俨然是有了。 月绮樱眼神犀利,甫一沉吟,开口道:“如今之际,五百死还不能暴露。嗯,兵分五路,一百人一队。一队隐匿在将军府侧,一有异动,便将将军救出来;一队去找寻将军之女莲儿小姐,务必要将其营救出来;另外三队潜伏在那三个校尉军中,听候号令!” 纳兰熙眼眸光芒闪动,忍不住道:“宫主好计策!这样分配定然是极为恰当的。我这就去办!”说着,便往外去。走至门前,顿身又道:“宫主,那书信一事……” 月绮樱摆了摆手,淡漠道:“现在还不是和三宫主摊牌的时候……” 看着纳兰熙的背影消息在屋中,婉儿眼神一动,执笔在案上写道:“宫主,接下来该如何?” “将军府邸!” 将军府邸。此时的气氛可谓是有些剑拔弩张。 月绮樱坐于上位,眼神中凶光闪烁。 座下,那欧阳瑶大将军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色,眼神却不时瞟向那兀自饮茶的乌子离。 纵然欧阳瑶再怎么淡定,心底的那一丝寒冷却如何也挥之不去。踏在那绒软的地毯之上,都感到阵阵寒意透过足心往上涌去…… “欧阳瑶,丢了兵符你知道是何罪么?” 这般沉寂了片刻,月冷竹终于忍不住道。“将军”二字更是被她省略了去。 欧阳大将军冷哼一声,瞥了眼月冷竹,并未答话。她的怒火在极力压抑着。 月冷竹似是没有料到欧阳瑶居然无动于衷,脸色变得更加冷厉与难看。 不带一丝感情地说道:“哼,那我来告诉你!武将丢失兵符和文官丢失大印是同等大罪!轻则免官,重则丧命!想你统领水月二十万大军,兵符丢失,三司下诏,便是诛灭九族的刑罚!” “哦?三宫主想怎样?这等大罪,你极早上报便能立头等大功。鄙人恭祝宫主节节攀伸!”那欧阳瑶站起身来,居然朝着月冷竹拱手拜了拜。她虽为一介武夫,却是一女儿身,心思自然细腻的很。如今月冷竹说些无关重要的话,一味恐吓与要挟,定然是有所求,却不知她打着什么算盘。想即此,到也放下心来。 再看那乌子离,仍不为所动。欧阳瑶心底不禁莞尔一笑,看来乌公子早已经察觉了这三宫主的意图。 此时的月冷竹“啪”地一声,将那茶盏摔到地上。那茶水晕染开来,弄湿了好大一片地毯。 摔了茶盏,人却倒安静了。慵懒地靠在那座椅之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纵没有显露分毫,心里定然是极为愤怒的。 欧阳瑶此时已经退回到座位之上,端着茶盏悠哉悠哉地品起茶来。 一时间,堂中再度沉寂了下来。 乌子离感到一阵好笑,月冷竹在他心里,犹如一只在吃热豆腐的馋猫一般,看着眼前食物却无从下手。 这般想着,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抹笑容。 这笑容看似和煦温暖,却如刀子般划过月冷竹高傲的心。 于是,再也无法忍耐,蹙着眉,低沉道:“乌公子这是何意?” 乌子离是她一时不想招惹的主儿,倘若他不在此处,现在那欧阳瑶已经被打入天牢,酷刑伺候了。 但是,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也并为不妥。 不想,乌子离开口便让她察觉到了阳谋的味道。是的,阳谋。 “三宫主勿怪,我只不过是一时想到一件趣事罢了。” 月冷竹嗤笑道:“趣事?公子说说看。本座恰好心情糟的很!” 乌子离轻啜了口茶,缓缓道:“前几日,来水月城,碰到几个壮汉在打赌:谁能得到水月城姑娘的芳心,其余几人便请他喝酒。却没想,没有一个成功的,真是好笑!” ◆◆◆ 每天呆在家里沉闷的赶稿子,心情平静的像口古井,我囧。跑到网吧亲自上传了一章,向大家索求下收藏与红票。多多支持鼓励下我吧。鞠躬拜谢! 马上就要过年了,却没有一点过年的心事。每天想的最多的就是这样那样的稿子,都快得抑郁症了。丧气话不说,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 ------------ 【八】薄雾浓云,入夜倩谁招(五) 更新时间:2011-01-21 此时,欧阳瑶也怔怔听着,听罢,嘟囔道:“好笑么?” 月冷竹冷笑一声,道:“为何没有一个成功的?” 乌子离轻笑道:“那些莽汉定是异国之人,自然不知道月落女子崇尚武学,只知靠打猎来赢得少女芳心,却不知她们更欣赏的是会吟诗作赋的翩翩公子。” 月冷竹听罢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欧阳瑶却打趣道:“公子,这怎么算是一件趣事。我只觉得……冷!”说罢,竟然笑出声来。 乌子离摇摇头,轻笑道:“将军,我只是笑那些山野莽夫不晓得投其所好罢了,反倒激起了月落女子的争胜之心,更填厌恶之情。” 欧阳瑶顿时恍然道:“公子深意啊!欧阳佩服之极!”说着,眼神瞟向那脸色越加冰冷的月冷竹。 乌子离摆摆手,叹道:“将军还是尽快从那些山野莽夫手中夺回兵符吧。” “我只知道他们可是夜郎细作,可不是什么山野莽夫。”欧阳瑶眼眸中现出一丝调侃之意,望向那月冷竹。 月冷竹心中却一阵惊异,暗叹乌子离果真是心机深沉。随即转移话题道:“夜郎细作?我只知道,欧阳将军你将兵符遗失,并且牵扯进了校尉被刺一事。你且说说吧。” 欧阳瑶一挑眉,“三宫主这顶大帽子扣得我可承受不起!校尉被刺一事怎的把我牵扯进去?” 嘴上这样说着,心底却冷笑连连,她知道月冷竹定然已经调查了此事,这样说,只是想让自己罪加一等! 果不其然,“承受不起?我且问问你,空头饷一事,你岂能不知?那中饱私囊了不少吧?” 说着,竟然从怀中掏出一本账簿来,这一下子,居然连乌子离的目光也吸引了来。但他只是轻笑一声,摇摇头不再言语。 “你自己看看吧。”月冷竹冷哼一声,啪地把那账簿扔向欧阳瑶。 欧阳瑶打开账簿看了许久,合上账簿,忍不住笑道:“三宫主就凭这不知从哪里搜出来的账簿就想治我的罪?况且,这账簿上也只是记录了空头饷的数额而已。” 月冷竹命人取回那账簿,轻蔑笑道:“我也不与你争辩,这件事宫中也不会追究什么。欧阳将军劳苦功高,我月落的江山还得靠你守护。只是,如今将军所犯之过错,实在是难以搪塞过去。” 月冷竹突然地转变并未让得乌子离与欧阳瑶有任何诧异。 欧阳瑶听到此话,不仅没有一丝惊诧之意,更是忍不住讥讽道:“搪塞过去?三宫主,我可从没奢望过。” “只要我找到兵符,此事定然不算什么,而你也可免除一死,降职却再所难免。做个偏将有什么不好。” 月冷竹说罢,居然一脸笑意地看着欧阳瑶,在她看来,如今,这个诱惑也足够大了。这般想着,目光却凝聚到乌子离身上。如今,也只有此人能左右这位欧阳大将军了。 却见乌子离眉眼低垂,似是没有听到月冷竹所说一般。一时间,竟也猜不透这个神秘莫测的江南大才子在想些什么。 欧阳瑶放佛听到一个索然无味的故事一般,伸出双手,无辜的摊开,耸耸肩,眼神中一道戏谑光芒闪过:“那鄙人就在此恭祝三宫主尽快找到兵符吧。”说罢,靠着椅子,看也不看她一眼。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更何况,眼前这个勾结细作的宫主。 月冷竹起身道,眼神扫过那张满不在乎的脸,轻笑道:“欧阳将军果真是豪气干云,本座佩服的紧呐!” 言罢,拂袖而去。 正堂中独留下欧阳瑶与乌子离二人。外面的春风一阵一阵涌进屋中,吹乱了欧阳瑶一缕头发,随风拂动。而她却不为所动。如今的局势,她已难以预料。 “公子,接下来,她该以莲儿相要挟了吧。”欧阳瑶眼神中涌出浓浓的无奈,轻声叹道。 乌子离看着屋外,置若罔闻。 片刻后,才喃喃道:“无妨。她也该来了……这也算是对她的第一个考验吧。” 欧阳瑶一阵迷惘,不知乌子离念叨的“她”是谁,见他一副出神模样,并没有开口询问。 这位大将军此刻眼神中闪过一道狠厉的光芒,月落的大门不能因为自己而敞开! 她在坚守!坚守!坚守…… …… 入夜。水月城笼罩了一层朦胧水雾。竟是下起雨来了。 这绵绵春雨,疑似缕缕哀愁缠绵悱恻,贯通天地,连接山水。 水月城的第一场春雨,也是不知几个年头的第一场春雨,悄无声息地来。 对于睡梦中的人来说,无疑遗失了一次赏雨的机会,尤其是这夜景。 月绮樱站在窗前,看着这绵密细雨,思绪飘远。 这雨,江南也有吧。不知是怎样的一副场景。 也如同这雨线,洒落地面,浸润到泥土中,消失无形,只是泛起阵阵土香? 突然,身子一暖,一袭长袍披在身上,不用回头看,也知是婉儿。 月绮樱仍在想着那江南烟雨之景,心头一动,转头望去,却分明看到婉儿眼眸中那痴迷之色。 竟是也被这塞外雨景吸引,仔细瞧去,眼眸中水雾朦胧。一场春雨,勾起了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子伤心之事。 月绮樱转过头,看着屋檐上不断滴落的细雨连珠,轻声问道:“婉儿姐姐,江南烟雨是怎样的?” 许久,没有回答,也不会听到回答。月绮樱突然遗憾地想。倘若身边的女子开口,肯定胜过那天籁之音,比之现在那雨水滴答之声还要动听。 一根手指在她后背轻轻滑过。 比这要美,要美许多。 她这样说道。月绮樱听到了。 背后的那根手指继续一阵飞舞,竟是作起诗来: 春未老 风细柳斜斜 试上超然台上望 半壕春水一城花 烟雨暗千家 寒食后 酒醒却咨嗟 休对故人思故国 且将新火试新茶 诗酒趁年华 一曲《望江南》让月绮樱痴迷不已。心底却疑惑婉儿怎会做出如此豪迈的曲子词。 正待出声,却见婉儿继续写道:公子于江南渔船上所作。 月绮樱随即恍然,竟是先生所作。眼眸中闪过点点星光,思绪随着那词远遁到江南湖泊之上那渔船上,渔火摇曳,灯火阑珊,一汪春水如眼波流转。 先生,也唯有你有这等才情了。 只是,那词里流露出的愁思却让人郁郁寡欢。 也怪不得婉儿会如此伤心。 月绮樱低低吟了一遍,轻声问道: 婉儿姐姐,先生是为你所作吧。 婉儿姐姐,先生是为你所作吧。 婉儿明眸如水,没有回答,也在心底问着自己,又自答。 是为我而作。公子,你待婉儿永远那么好。 如今,公子待宫主也那么好…… ------------ 【九】车辚马啸,步履尚维艰(一) 更新时间:2011-01-22 倚窗听雨,一夜无话。 不曾想,水月城局势瞬息变化。 白日里,这座边塞城郭,再度变的冷寂起来。城中的街道已经变得如几日前那般冷清,许多店铺屋门紧闭,只有少许和官家有联系的还在正常经营着。 车辚马啸,兵马调度频繁,一时间,整个水月城人心惶惶,终日提心吊胆。只有那些年轻尚武的巾帼女子还在憧憬着金戈铁马,驰骋沙场,争得一世英名。 一连几日,月绮樱都没有法子进入那城东大营,幸好有婉儿在,如入无人之境,为她探听消息,奔走各方。 而她,只有呆在客栈,倚窗看着街道上士兵急速穿过。虽然能够得到准确的消息,但那整齐的步伐声还是让她心里急促不安。 所幸,将军府一切安好。当然,有乌子离在,那三宫主月冷竹是不敢有所动作的。 她不敢,并不代表那些细作不敢。 月绮樱在心底细细的分析着这一切,终于明白,出谋划策,因势布局,是何等的耗人心血。 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月绮樱合上窗子,坐回到厢房中的桌前椅子上,将沏好的茶倒了两盏,一双眼眸温柔的盯着那一身素衣的女子,轻声道:“婉儿姐姐辛苦了,先喝盏茶吧。” 婉儿坐于桌前,眼神中有一丝疲惫之色。 轻啜了几口,便将那剩余的茶水倾泻在桌上,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桌上飞快的写了起来,月绮樱心底顷刻间柔软之极。 本想让她歇息片刻再谈其它,看她一副不动声色的模样,遂作罢。 凝目看向那桌子,心中在想不知又有何变动。 见那桌上写道: 城门守卫军被收编到射声校尉麾下。 夜郎细作卢都统任长水校尉一职、中垒校尉一职。 夜郎细作柳都统任虎贲校尉一职、屯骑校尉一职。 城内所有二十万大军目前暂归三宫主统领,实则乃是那些细作头子掌握实权。 将军府中尚无动静,三宫主试图降服欧阳大将军,无果。 欧阳大将军之女尚未寻到,但探听那些细作谈话,放佛已经绑送到凉州了。 …… 月绮樱看着婉儿不停舞动的手指在桌上留下的斑驳字迹,若有所思。 片刻后,蹙着眉自语道:“居然将莲儿绑送到凉州了,这是何意?” 但看婉儿摇摇头,伸手继续写道:只是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尚不能确定。 月绮樱一阵迷惘,忽然拍了拍额头,恍然道:“婉儿姐姐,不必去那凉州寻找了。莲儿在那些细作手上尚有大用,等着要挟将军,到时候也不得不现身了,那时才是营救的最佳时间!” 人质的事终于可以先缓上片刻了。 顿了顿,月绮樱又道:“那些死士都安排妥当了么?” 婉儿点了点头,眼眸里终于流露出一丝笑意。 看来,情况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糟糕。 眼神再次投注到那桌上,婉儿已经再等她新的安排了。 宫主,接下来该如何? 婉儿这样写道。 月绮樱微一思索,开口道:“须见一面先生,今夜就动身。” 婉儿身子明显一震,古井无波的心终于被这一句话激起了圈圈涟漪。 月绮樱一双眼眸转忽的转移开,心头却也震动。婉儿姐姐,看来你在公子身边,心绪难安啊。 多久了,没有见到先生了。月绮樱闭上了眼,心底这样叹道。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男人的身影。 先生面对这一切,还是那么的从容,古井无波。就像面前的婉儿。 突然想象着婉儿在乌子离身边是怎样的风景,遂又想到那夜所吟诵之词曲,在那江南烟雨时,泛着浓浓诗意的情景。 此时的婉儿,听到月绮樱突然提到要见乌子离,今夜便动身,忽然心底泛起了复杂的念头。有激动,有忐忑,一时间,竟也难以形容。脑海中浮现出的那道身影如何也挥之不去。 见到月绮樱闭目养神,便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静静地等待夜的来临。 此时,与城中车辚马啸相比较,城外的动静就大了许多。 距水月城三十里外,连绵整个山脉,一座座大营傍山而立,人头攒动。 竟是有军队在此安营扎寨!没有竖起任何大旗,也不知是哪国的军队。 一座大营中,一身穿戎装的大汉坐于桌前,兀自从那堆摆得足有两尺高的文书上取下一本翻阅着,脸上笑意盎然,竟透着股残忍。 此时,帐外两个一脸冷峻的护卫正拦住一人,两把利剑交错在一起,挡在了帐前。 那人眉毛一拧,正待发作,却听到一名护卫沉声道:“将军正在休息,任何人不见!” 站在帐前的人一身金衣,脸上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大声道:“不见?只有我不见的人,却还没有人让我无缘得见的!” 那两个护卫显然没料到眼前之人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帐前喧哗,出言不逊!遂对视一眼,齐齐向前一步,交叉的两把利剑横亘在那金衣男子身前。 却见那一脸霸气的面庞并未有任何胆怯之意,眼眸里竟烧灼着一个强烈的杀意。 那两个护卫心头一惊,却兀自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分毫。 “吵嚷什么?放行!”帐中传来一道粗犷的声音,透着强烈的不耐。 两名护卫身子闪电一般,闪掠到两边,剑一般的立在那里,不再出声。 金衣男子盯着那厚厚的帐帘,眼眸里闪烁着莫名的光彩,也不再理会身边的护卫,一掀那帘子,走了进去。 金衣男子走进帐中,便紧紧盯着坐在桌后的男人。 两道凌厉的目光再帐中甫一接触,锋芒便飞快的隐去。 只听到哈哈大笑声在帐中响彻,帐外的两名护卫一头雾水,却没有敢低声交流一句。 “萧将军还是一如往日,威风凛凛!”金衣男子的狂笑声渐渐地消融,最终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一抹浅笑,竟然和煦胜过乌子离,只是威严内敛,星眸中光芒闪动。 ◆◆◆ 嘿嘿,今天出场的也是男主之一啊,大家尽情的猜测与yy吧!故事会越来越精彩,希望大家多多收藏与砸红票票! ------------ 【九】车辚马啸,步履尚维艰(二) 更新时间:2011-01-23 那身材魁梧的萧将军听闻金衣男子的话语,脸上的狂笑也霎时敛去,黑魆魆的脸上此刻再没有一丝笑意,浓浓的两道眉上挑,淡淡道:“君临太子亲来我夜郎大营,真是让鄙人这里蓬荜生辉!” “哪里哪里。” 那金衣男子竟然是星澈国的储君星君临,而那彪形大汉是夜郎国的萧何大将军。这二人,居然在这帐中碰面。 星君临此时已经坐于帐中的绒软大椅上,双手十指交错在身前,一脸笑意的看着那萧何大将军。 萧何将手中的那一份文书往桌上一抛,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竟闭目养起神来。 那星君临只是盯着一副自在模样的萧何,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中精芒闪过,默不出声。 许久,听到萧何懒洋洋的问了一句:“君临太子来我夜郎军营,不是来喝茶的吧?” 星君临嗤笑出声,摊了摊手,“茶?将军你可没为准备这等好东西!” 萧何睁开眼,坐起身子,看了他片刻,面上表情和缓道:“那些都是文人雅客的喜好,我们武夫只好这口。”说着,起神走至一旁的地上,提起一坛子,指了指,“这烧刀子,才是最烈最爽的!” 星君临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点点头,“以后有机会定和将军畅饮一番。” “哈哈~求之不得!” 星君临走至那摆满文书的桌前,顺手拿起几本翻看着,边说道:“将军来此所图的不过是月落城那几座小城,估计是难以有更大的作为了。” 萧何一双浓眉蹙起,盯着星君临的面孔,鼻中发出一声冷哼,质疑道:“哦?难有大作为?君临的太子的野心与胃口貌似足够大啊!” “足够大?只要想的有多远,就能达到多远!”星君临声音低沉,抬眼看向萧何。 萧何眉毛舒展开来,撇了撇嘴,“我夜郎国还没有自大到那种地步。我们所图只不过是那几个关卡的赋税罢了。” 星君临听即此眼眸中精芒闪过,脸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心中念头转过万千,暗叹这萧何还真是自负。 不过,这般坦然的说出真意,当真利于他谋事。想即此,星君临顿了片刻,似是诧异道:“倘若能够得到更多呢?” “更多?哼,不敢奢望。”萧何不再理会他,又寻了把椅子养起神来。 “这些年的征战把将军的锐气消磨光了吗?夜郎王也不过尔尔。”星君临挑眉撇嘴道。 萧何听闻此话,陡然睁开眼,眼眸中精光暴射,朗声道:“我王志在天下,岂是君临太子能够琢磨的!”说完这话,却又止不住瞧了瞧星君临的脸色。他也不是莽夫,自然明白这个星君临在星澈国是何等的身份。只是,他居然敢藐视夜郎王,当真忍耐不下。 “志在天下?哼,志在天下可不是靠渔利几个关卡的赋税就能做到的!”星君临听闻此话,并不动怒,剑一般挺拔的身子立在帐中,气势冲天的喝道。 萧何心中小小的感叹了一番,并没有接话。 星君临见他默不出声,声音和缓下来,继续道:“如今天祈大陆,三足鼎立,正是需要一个新的契机的时候,唯有这样,才能打破这个平衡。” 萧何听他这样说,暗暗揣摩出他来此的意图,不屑道:“星澈国地域辽阔,兵力雄浑,自是有一番霸业。只怕君临太子来此寻找的不是契机,是来渔翁得利的吧。” 话刚说完,却迎来星君临一道饱含杀意的眼神,心底一阵发毛,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说辞。 “萧何大将军!不要忘记,你夜郎国现在还在我星澈的庇护下,羽翼未丰,也敢狂妄?!”星君临浑身散发出凌厉的气势,几欲骇破人胆,那萧何脸上肌肉抽,胸口急剧起伏,显是在极力忍耐。星君临所言不差,如今夜郎国至多算是在星澈国所属那些藩国中实力较为凶悍的,但终究是蛰伏在星澈国羽翼之下。 如今,纵使有心脱离星澈国难以撼动的掣肘,但此时却并不好发作。 萧何心底激起千层浪花,面上表情也是难以遮掩。素闻这星君临乃是星澈国诸皇子最阴险最狡诈最睚眦必报的人物,但也是最出众的,深得星澈国无极大帝的宠溺与看重。这样的角色,他萧何还是不能将之触怒的。 这般忍耐了片刻,那萧何长长吐出一口气,冷冷说道:“君临太子何必如此羞辱我夜郎国,夜郎国的子民永远是夜郎的。” “呵呵~也是。夜郎国如今也是厚积薄发,积累雄厚,实力不容小觑,倒是我妄言了。”星君临背剪双手,调转身子,脸上面色已经缓和了许多。 这却让萧何心中大为警惕,这星君临心机当真深沉,这般息怒难明,着实让人琢磨不透。这般想着,并没有轻易开口接话。盯着星君临的背影,却难以窥视出任何端倪。 星君临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笑,一脸诚恳之色,继续道:“萧何大将军倒是多想了。我星澈所图的也不过是打破这个平衡而已,至于其它,星澈国是一概不会过问的。此来将军大营,自然借这一次机会,让我星澈不在掣肘于月落国与乌啼国的联合之下。而夜郎国,也将会更加容易的打破月落国的国门,甚至得到更多!” 萧何心中冷笑连连,面却现出一丝动容之色,星君临说完,他便蹙着眉头问道:“君临太子所说,也极有道理。只是……只是,只凭太子一人说辞,只怕……” 萧何这一番话说得含糊又吞吐,那星君临听罢眉毛不禁一挑,嘲弄道:“只怕我星某空口白话,不费吹灰之力左手渔翁之利?” 萧何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没有料到星君临会这般直白的说出,颇有些踌躇,顿了顿,还是沉声道:“君临太子难道没有一道大帝的手谕吗?” 这样问出口,倒轻松了许多,一双眼眸精光内敛,盯着星君临的眼睛。 ------------ 【九】车辚马啸,步履尚维艰(三) 更新时间:2011-01-24 “哈哈哈~萧将军真会说笑!将军试想一想,这样大的美差,我那几位皇弟可肯会放过?”星君临被萧何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仰头大笑道。心中却暗叹这老狐狸狡猾的很,眼眸中寒芒闪过,被那一声大笑遮掩。 萧何的眉头蹙得更紧了些,声音愈加低沉道:“君临太子的意思是这仅是你一个人的计划?只怕不妥吧?” “有何不妥?”星君临脸色一肃,目光陡然凝聚到面前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身上,沉声道,“就当是我星某依仗将军做一件大事,日后也好回报。当然,此次出来,并不是空手套白狼,将军大可放心。” “哦?君临太子果真好计策,这次立下大功,定然在无极大帝面前更加风光。其余那些皇子们,恐怕也只得望而兴叹。既然君临太子这般说了,萧某不胜荣幸能得君临太子相助。” 萧何居然答应了与星君临谋事。只怕这是与虎谋皮,赔了夫人又折兵。他内心却淡定的很,在他想来,不是星澈国君无极大帝的旨意,少了这一大巨擘在侧虎视眈眈,这个君临太子,他还不足以威胁到夜郎国的大业! 此时,星君临脸上笑意更浓,不由豪爽道:“将军果真好痛快!不错,此次倒是算我星某来分将军的一杯羹了,还望将军勿怪。” “哪里哪里。”萧何脸上笑意盎然,下巴的胡须也跟着颤动起来。 “如此甚好。择日定与大将军畅饮一番!”星君临挥袖,拱了拱手道。 萧何两道浓浓的长眉弯曲,脸上敦厚笑意浮现,随礼道:“定拿出军中最好的烧刀子招待君临太子!” 星君临莞尔一笑,缓缓道:“将军真乃豪爽,静侯星某佳音便是。”说着便离开了那将军大帐。 待那星君临一出大帐,萧何脸上笑意便如潮水般迅速退了去。眼眸中寒光乍现。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冷笑连连,一副咬牙切齿之模样。 “哼~想来我这里分一杯羹,只怕你偷鸡不成!” 声音低沉如猛虎伺山般咆哮,让人心底发寒。 …… 身在客栈之中的月绮樱与婉儿二人。静静等待之下,终于迎来了月色沉冗的夜。 春夜寂寥,水月城的街道比起白日来更加的冷清。街道两旁,漆黑的店铺门窗紧闭,那吊在店外的灯笼也熄灭了,随着股股清风,还在摇曳着。 整个水月城宛如一座鬼城般死寂。远处,不知何地传来阵阵的打更声,让人心底一阵不安。 此时,月绮樱与婉儿一前一后的行走在烟霞街上,月光笼罩下,两道长长的人影出现在青石板上,跟随着脚步在明灭幻化着。 月绮樱眼眸闪亮,盯着前方那黑魆魆的尽头之处,心头却一阵炽烈,烘烤得整个人都温暖了起来。那阵阵凉风袭来,倒是让她爽快了许多。拉回思绪,不由出声道:“婉儿姐姐,你说先生会怎么处理这件事。” 婉儿自然明白她指的是什么。对于那封通敌手谕,当真棘手,处理不当,兴许还会惹火烧身。 抬头迎上月绮樱转头投来的目光,不禁微微摇头。 月绮樱眉眼低垂,噤声赶路。 眼神复杂的扫了眼前方,低声叹道:先生的心思,怎么可能琢磨的透。 婉儿脚步一顿,眼眸中的光芒,让得她在这个漆黑的夜,也变得闪亮了起来。 心中叹息一声,眼眸中那光芒也黯淡下去。 公子的心思,就是跟在公子身边这许多年的她,都不曾明了。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定远大将军府邸。 此时的将军府邸,却不像其它地方,黑魆魆一片。两盏大红灯笼挂在府门前,随着清风摇曳,红彤彤的火光照亮了人的脸。 月绮樱站在府门前的石阶上,看着那紧闭的大门一阵出神,一时间竟有些犹豫。 婉儿站在她身后,看着她顿住,也将目光凝聚到那府门上。门里,公子定然还没有休息。这个时候,兴许还在捧着一本书,站在窗前。想即此,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走上前去,伸出手攥了攥月绮樱的手。 月绮樱心神一动,回头冲着婉儿甜甜一笑,轻声道:“进去吧,就要见到先生了。” 却见到婉儿眉眼低垂,微微点了点头。月绮樱转身伸出玉手咚咚得敲起了府门。 不多时,门便开了个缝,一个长相乖巧的小丫鬟探出头来,一脸疑惑之色,不由出声问道:“这位小姐深夜造访将军府,可有事?” 月绮樱脸上勾起一抹弧度,眼眸清亮,朗声道:“我有要事求见欧阳大将军,麻烦姑娘代为通报一声。” “二位稍候。”说着门已经阖上了。 这般等候了不多时,府门再次敞开,那个小丫鬟低声道:“二位请跟我来吧。”说着便往里去。 月绮樱向里望了眼,灯火通明,便抬脚跟了上去。 那丫鬟一路将二人引至后院的偏房中,便顿住,对着那房门道:“将军,那位小姐来了。” “进来吧。” 月绮樱听到屋内一女子颇为洪亮的声音,知道这正是欧阳大将军发话。 忙推开门走了进去。走进屋中,便觉得一阵暖意袭身。 如今还是初春,外面还是比较寒冷的。这屋中的炭火,正烘烤着每一寸角落。 看着那坐在屋子当中桌旁的女子,低低道了声:“大将军可好?绮樱深夜造访,唐突了。” “八宫主?欧阳瑶拜见八宫主。”欧阳瑶一惊,慌忙起身行礼。她没有料到来人是八宫主月绮樱。低垂的眼眸不由瞟向那书房中,心念电转。 “大将军不必如此,绮樱只是私服来此做客罢了。”月绮樱微微一笑,看着眼前这个一脸英气的奇女子。是的,奇女子。五岁习武,十五岁考取功名,十六岁便已经出征,从此征战沙场,建立功勋。想即此,心中竟涌起一股浓浓的敬意与激动。她,多么想,过一段戎马生涯的生活,驰骋沙场,杀敌卫国。 看到那欧阳瑶的眼神瞟向一边,也跟着扫了眼那书房,莞尔一笑,心中喜道:先生果真还在府中。 “八宫主此来是面见乌公子的吧?公子还在书房。”欧阳瑶顿了顿,抬起头出声问道。眼神却瞥了瞥身后的婉儿。 月绮樱看向书房,轻声道:“嗯,将军随我来吧,正好与先生议事。” 欧阳瑶眼神闪烁了一下,心中暗道:先生? ------------ 【九】车辚马啸,步履尚维艰(四) 更新时间:2011-01-25 并未出声,忙走向书房门口,道:“公子,八宫主驾到。” 月绮樱进入书房,见乌子离在窗前,捧书的手垂下,转过身来笑着道:“绮樱,你还是没能耐得住性子,好好呆在宫中。” 月绮眼盯着乌子离的眼眸,分明看到其中那一抹责备和担忧闪过,忙低下头道:“先生莫要责怪。绮樱只是……只是想出来历练一番。”说这话的时候,虽然惶恐,但心底却是暖暖的。 乌子离听到她这样说,不禁摇摇头,笑意盎然,调侃道:“士别三日,当真刮目相看。看来是我说错了,这性子也改变了许多。只是,你被劫持的消息可是闹得宫里不太平静啊,幸好我已经知会月姥一声,说你来我这里了。不然把月姥急坏了,我可是轻饶你不得。” “先生勿怪。事出有因罢了。”月绮樱抬起头,脸上表情恬淡,眼眸中却闪过道道精芒,顿了顿,一字一顿道:“有婉儿姐姐保护,先生自然会放心。这次来此,先不提其它。先生还是先说说你与子崖公子的事吧。”说罢,站在那里,眼眸紧紧盯着乌子离的面庞,生怕错过了什么。 书房中顿时变得安静了下来,针落可闻。 站在一旁的欧阳瑶嘴张了张,一阵错愕,心中翻腾起诸多念头。她甚至不知道乌子离收月绮樱为徒。乌子离的身份,她自然知道。月绮樱此时的话,却是让她不解。 婉儿静静地站在书房门口一侧,眉眼低垂,听到月绮樱此话,身子一颤,抬起头看向那乌子离,又慌忙低下头去。 这是月绮樱第一次看到乌子离失态,也是唯一的一次。 乌子离张了张嘴,久不出声,星眸中缕缕忧伤清晰可见。 却听到月绮樱再次出声道:“先生,我只是想静静地聆听。”不知为何,她竟然感觉到心头隐隐作痛,声音也变得越来越不可闻。 月绮樱神色一动,脸上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轻叹一口气,“绮樱,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好。”月绮樱沉声道。心中竟有些后悔说出之前那番话。心中明白,自己触动了乌子离的心头之痛。 乌子离听到,不禁莞尔一笑,又复之前那副云淡风轻之模样,轻声道:“那好,说说你近来的收获吧。” 月绮樱点点头,示意乌子离与欧阳瑶坐在桌前。 婉儿看着那围坐在桌前的三人,为他们沏了壶茶,便静静站在月绮樱身后,听着月绮樱讲述在水月城中的经历。 “自被子崖……自被他阻挠我来寻先生,我便断定此事定然与他脱不了干系。”月绮樱并没有说出乌子崖的名字,因为她觉得只要提到那个名字,乌子离眼眸里的忧伤更甚一分。说到最后,抬头看着乌子离的面庞,脸色微沉。 不管他是谁,都不允许威胁到月落国。 乌子离听到此话,并没有搭话,十指搭在一起放于桌上,眼眸里已经再没有任何涟漪。 “然后,我便受婉儿姐姐一路保护,终于来到了水月城。在没有见到先生前便发现了这城中的一丝端倪。运气使然,终于得知那些充入军中的男兵便是夜郎国的细作。在婉儿姐姐的帮助下,也终于得到了三宫主通敌的证据,尚在手中,正要由先生定夺。” 月绮樱看乌子离与欧阳瑶的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心下恍然,原来他们二人也早已知道这与月冷竹有牵扯。心里的大石已经落了下来。既然乌子离知道月冷竹通敌,那接下来就好办了。月绮樱知道乌子离定然早有定计。却没料到,乌子离将这个难题抛给了她。 “那你觉得该怎么办呢?”乌子离嘴角勾起弧度,浅笑道。狭长的眼眸流露出几许暖意,潺潺流水般淌过月绮樱心间。 月绮樱一怔,低下头去。摇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眼眸里尽是思索之意。只是一时间难以决断。 “你打算如何去做,说来听听。”乌子离轻声道,缓缓地,并没有一丝催促之意。但月绮樱却分明感觉到这是无法回避的。 沉默了片刻,方才沉吟道:“三宫主通敌的证据就在我手中,倘若我就此上报,必然会惊动月姥,定然宫中会大乱。夜郎国也势必会迅速反扑。况且,将军之女莲儿小姐还在夜郎细作手中,只怕……” 一旁的欧阳瑶听到此话,身子一颤,一双拳头已经紧紧攥在一起。 月绮樱感受到欧阳瑶的愤怒,忙道:“所以我觉得还是先不要通过宫中来治三宫主的通敌之罪。私下以此来掣肘她下一步的行动比较好。” 乌子离眼眸中有一丝笑意,出声问道:“你就不怕她到时候不受你要挟?” 一旁的欧阳瑶始终没有出声,听到乌子离这一句,眉头紧蹙,不由道:“那时可就不妙了。现在军权可是掌握月冷竹手中,只怕到时候我们都很危险……” 月绮樱听到此话,一双娥眉蹙起,一脸为难之色。 “绮樱说的并无不妥,只是还须从长计议。”乌子离微微一笑,轻缓道,“至于宫里,消息还是需要传递的。” 月绮樱一惊,忙道:“宫里?现在三司可是……”她自然知道,如今月冷竹通过三司来水月城索回兵符,这其中蹊跷,自然是千丝万缕。 “纵然三司执权,三宫主在三司中势力再盘根错节,也不能夺月姥皇威。在这个宫中,月姥才是真正的领袖,哪怕只是精神上的。”乌子离眼眸一转,瞟向窗外,随意道。 月绮樱眼睛一亮,惊喜道:“先生的意思是暗中传信月姥,让宫中早作准备,然后我们这边再以此证据制衡她?” 乌子离与欧阳瑶皆是赞赏的看了月绮樱一眼。乌子离微微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你当真小看权力的诱惑了,绮樱。当一个人有足够大的野心时,会变得疯狂的可怕!我们需要做的,只是静观其变。” 月绮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没有开口。 乌子离见她一副错愕模样,眼眸中流露出浓浓笑意,轻声叹道:“你可知我当初为何会收你为徒吗?” ------------ 【九】车辚马啸,步履尚维艰(五) 更新时间:2011-01-26 听到此话,月绮樱,欧阳瑶,以及那一直眉眼低垂的婉儿俱都身子一紧,齐齐盯着乌子离,迫不及待的想听接下来的解释。 “先生,绮樱也一直想知道,这是何故?”月绮樱盯着乌子离深邃的眼眸,一字一顿道。 “一个没有野心的人好比没有一块瑕疵的璞玉。”乌子离却没有看月绮樱,兀自低沉道。 月绮樱听罢,眉眼低垂,并没有搭话,兀自想着心思。抬起头,看着乌子离俊逸的面庞,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明亮的眼眸光彩熠熠,轻声道:“先生,绮樱定不会让你失望。” 身后的婉儿看着月绮樱的背影,眼眸里流露出更加复杂的意味,淡淡的哀伤晕染开来。 此时,天色愈加的漆黑如墨。房中的灯火由于长时间没有剪掉灯芯,而变得摇曳起来,明灭不定。 那忽闪的光芒映在乌子离的面庞,让得他更加的难以猜测起来。 房中的气氛顿时沉寂下来,一时间几个人再没有开口。 这般静了片刻,乌子离有些缥缈的声音回荡在整个屋子中。 “都去休息吧~这水月城,恐怕不止这么简单。” 月绮樱看着站在窗前独自望月的乌子离,低低应了一声,便出去了。她知道,这个时候,她还不能呆在将军府。 可是,她是多么呆下来。忽然在想,每天看着乌子离出现在自己面前,也是好的。 “婉儿,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说罢,不禁轻声一叹,她已经有了去处,何必再问。 二人乘着月色赶回至客栈,就此蛰伏在此处,一脸几日再没有出现在水月城中。 初春的水月城,还是一如往日寂静。只有不断传来的金铁之声,昭示着这座城郭的危机还在。 愈加频繁的调度让得水月城中的士兵分外紧张与不安,但也只能无奈的服从军令,而此时,城外不时传来的号角声,让每个月落子民深深地感到不安与恐惧,俱都闭门不出。 这个时候,月阙宫中已然得到了消息。宫中霎时翻起轩然大波。 那至高无上的三司,此时行起事来也不得不听命于月落国主月姥。 月阙宫,月神殿。 月姥一脸严肃,望着下方那一干文武百官。一一扫过那一张张或惊惧或惶恐或淡漠的脸,沉思不语。 这大殿中,还有三人坐于下位。由此可以想象这三人的地位何等尊崇! 正是那三司大使。盐铁使简怀箴,度支使月幽兰,户部使水凝烟,这三人眉眼低垂,并没有抬头迎上月姥投来的目光。 简怀箴偷瞥了眼已经回到宫中的月寒梅,此刻后者的脸色放佛已经结冰。心中暗自猜测此次这位大宫主究竟查出了些什么。 “寒梅,你回来了?”月姥脸上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眼眸里精光闪动,慑人心神。 月寒梅听到此话,脸上竟然现出一抹红色,眨眼便消失不见,忙出列,走向殿阶前垂首道:“微臣无能,并没有抓到元凶,请月姥责罚。” 月姥脸色并没有现出一丝怒意,一挥手,惊讶道:“哦?那可查出了些什么。” “微臣只查出此次刺杀事件乃是因空头饷一事而起,这……”说到这里,月寒梅的脸上现出一抹迟疑之色,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月姥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再说下去。脸上已经是一副了然之色,接口道:“此事我已知晓。” 顿时满朝文武纷纷议论起来,交头接耳声响彻整个大殿。 空头饷乃是历朝都无法避免的事情,碰到这样的事实是棘手。 月姥看着议论声骤响的文武百官,苍老的面容上居然现出一抹慈祥的笑意。 挥了挥手,整个大殿立刻安静下来。片刻后,朗声道:“众爱卿,肯定会对此感到棘手。大可不必了。想我整个月落,百万大兵,皆是巾帼红颜,不穿红装穿戎装,当真比得过乌啼星澈那些儿郎!多一些空头饷算得了什么?喝一些兵血算得了什么?” 说至最后,声音陡然提高,满满地意气风华,睥睨天下! 众百官纷纷点头,暗自议论。 月姥威严的目光扫过众百官,声音变得低沉起来:“倘若连这养的奉养也从我月落女儿们手中抢夺,着实人神共愤!必遭月神天谴!”顿了顿,“我想诸位爱卿还不知道,正是趁着这克扣空头饷谣言四起,才让得夜郎国的细作伺机作乱!” 月神殿中一片哗然! 竟然是夜郎国的细作渗透了进来! 他们的爪牙竟然伸的这么远! 每个人的脸色变得更加的惊惧起来。 “诸位想必刚才听度支使汇报,夜郎国蛮夷大军扎眼关外,居心叵测。倘若不是趁此次军中发生动乱,他们岂敢!” 月姥说罢便剧烈的咳喘起来,身后的那些宫娥们赶忙服侍。 说完这一番话,月姥放佛一下子苍老了许多。坐回金凤大椅之上,一手托着扶手,看着那些惊怒不安的面孔,平静道:“众爱卿须倾尽全力,守护我月落基业,驱除那蛮夷之邦。” “谨遵陛下懿旨!” “谨遵陛下懿旨!” …… 待得众百官呼喊完毕,坐于下位的月幽兰脸色现出一丝凝重,起身恭声道:“启禀陛下,臣还有一事。” “说。”月姥摆摆手,剧烈的咳着。 “水月城不保!凉州不保!” 整个月神殿中再次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俱都盯着那身材纤细的女子--才上任不久的度支使月幽兰。更是这月阙宫中的二宫主。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敢辩驳这位看似纤弱的女子。 “二宫主,你这是何意?动摇我月落民心不成?”月寒梅脸若冰霜,挑眉道。 “继续说下去。”月姥摆摆手,淡漠道。 月寒梅头低将下去,噤声不语。 “水月凉州两地如今细作遍布,内贼与外敌勾结,夜郎蛮夷一旦发起总攻,势不可挡。” “内贼?你可知是何人?”月姥拧眉道,大量着月幽兰,沉声问道。 月幽兰头垂得更低了些:“臣并未查出。” “那你这些消息如何得知?” “启禀陛下,乌衣巷名士子崖先生查得。” 满朝百官倒吸一口凉气。 ----------- 抱歉,更新晚了两小时。春节期间每日三更,推掉了一些大小聚会,走亲访友神马的也被我事先推掉了。恳请大家抽空多收藏,红票我就不求了,拜谢! ------------ 【十】瞬息浮生,只灵飙一转(一) 更新时间:2011-01-27 居然是乌衣巷名士乌子崖! 听月幽兰的口气,显然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难道……也如传言八宫主与乌子离那般关系?! 一时间,文武百官心头翻腾起惊涛骇浪。 “哦,原来是子崖公子出手相助。”月姥看了眼月幽兰,淡淡说道,“此事暂且搁下,我自有主张,退朝吧。”说着起身向后殿而去,再没有看那月幽兰一眼。 “退朝!” “退朝!” …… 传令官声声传递下去,文武百官惊疑不定的退出月神殿。 月幽兰没有料到月姥这么快便宣布退朝,并没有任何看法,不由得蹙起眉来。感受到周围文武百官们暗中投来的目光,脸上并没有丝毫变化,心底却是冷笑连连。 她正是想要得到如此效果,这个消息,想必对于宫中的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记凌空响雷。 想到以后那不断攀附而来的势力,月幽兰脸上不禁浮现出一抹动人的笑意。对于月寒梅那微微变色的冷脸,倒直接忽略了去。 虽然不知道这乌子崖为何会找上自己,又为何会处处与那乌子离作对,但对于她,总是有极大好处的,那么一切都不可以不必担心。 此时的月姥寝宫内,有着一道娇小的人影伫立在床榻前。 面容恬美动人,一副楚楚可怜之模样,水汪汪的大眼睛满是忧色的望着月姥。 月姥则是侧躺在床榻上,黛眉蹙起,有些慵懒道:“倩影,尽快传信乌子离,让他小心乌子崖。一切事情由他定夺。还有,一定要保护绮樱周全。” “是。”名叫倩影的女子俯身低低应了一声,抬起头看着月姥苍白的脸轻声道:“影儿把公子交代的汤药熬了给月姥喝吧。” “不必了,我自己的身子骨我清楚。下去吧。”月姥摆摆手,躺在床榻上,不再出声。 倩影眼眸中尽是迟疑之色,但最终只得低低叹息一声,退了出去…… 这日,水月城如往日一般兵马喧嚣。街上的行人少不可寻,只有那阵阵步伐声显示这并非是一座空城。 此时,月绮樱并没有呆在客栈中,而是到了城东大营不远处的那片丛林。蛰伏在其中窥视营中情况。 见营中军队已经整装待发,不由得感到一阵疑惑。 “婉儿姐姐,难道要有战事了吗?还是……兵变?!” 婉儿看着那些脸色肃穆的士兵,不时呼喊出阵阵口号,激荡人心,一双细长的娥眉不禁蹙了起来,紧紧盯着那军营许久没有出声。 军营中,呼喊声响彻过后,便再没有任何声响,反倒生成许多肃杀冷寂之意。刮过的阵阵春风也宛如冬日寒风一般,刻骨冷冽。 月绮樱与婉儿此刻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那军营大帐中,但也无法靠近探听,只能远望着看着兵马调度。 军营中那些军官似乎官阶并不大,想必主事的此刻都聚集在了军营大帐中。 这般观望了许久,婉儿靠近月绮樱,在其手心快速写道:宫主不必担心,倘若发生兵变,婉儿自会保护宫主周全。大将军有公子保护,定然无事。宫中想必此刻已经得到消息,定会前来化解此危机。 月绮樱凝重的点了点头,如婉儿所说,如今一切也只能靠宫中。想她一介弱智女流,徒有宫主身份,如何抵挡万千军威?就算婉儿功夫再高强,如何敌那万千士卒? 二人正这样无声的交流着,却见婉儿猛的脸色一变。 把月绮樱吓坏了。张了张嘴,却没敢开口惊扰婉儿。 婉儿俯下身子贴于地面,竟然再也不注意那军营中情形。 片刻后,起身拾起一根枯树枝,飞快的在地面上写起字来: 据此约二十里,有大批军队向水月而来! 月绮樱盯着地上那一行字,惊呼出声:“夜郎蛮夷竟然来了!”说罢,眼眸掠向那城外,隐隐透着慌乱与不安。 如今说什么都晚了!宫中如何来得及抽调大军来此救急?城中百姓如何迅速转移脱困?水月城不保! 一时间,月绮樱心中涌出诸多念头。 再看看那气氛肃杀的城东军营,竟然集结了这么多士兵,整装待发,表面上誓有一场大战来临。月绮樱却心中明白,夜郎细作已经深入到水月城,甚至整个月落国,必然有十足打算。 那些夜郎蛮夷到时候兵临城下,只怕这城中大乱,内贼与外敌勾结,水月城不保。 月落国的西大门就此大开,夜郎蛮夷定会长驱直入…… 月绮樱越想越心惊,不禁背脊发凉,手心中也满是汗水。 虽然没有经历过战争,但她从心底里却是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与恐惧。 突然回过神来,忙出声问道:“婉儿姐姐,那些夜郎蛮夷还有多少时间便可抵达水月城外?” 婉儿蹙着眉,似是有些疑惑,在地上飞快写道:他们的速度不是很快,似乎并不是急行军。这么大摇大摆的行进而来是何意?而且……他们居然在吹着号角! 婉儿侧耳凝神听了片刻,愈加的肯定。 号角?月绮樱顿时感觉事情变得有些难以琢磨起来。 夜郎大军为何选择白日来袭,这般大摇大摆? 是了!他们定然成竹在胸,如今里应外合,自然是志得意满! 只是月绮樱凝神听了片刻,也没有听到什么号角声。 婉儿料她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在地上用树枝书写着解释道:西域诸国号角大多使用牛角,声传十里。再过上半日,整个城中都能听到这号角声了。 月绮樱黛眉一竖,喝到:“这些夜郎蛮夷当真好心机,好计策!这般悠哉悠哉的浩荡而来,号角声不断,定然是想先乱这水月城民心!” 婉儿一听此话,洁白的面纱之下,那张倾城的容颜不禁微微动容。的确,这才是夜郎国大军真正的打算! 一双眼眸盯着月绮樱,在听候她的差遣。 月绮樱此刻心急如麻,却没有任何法子。倘若她掌握数十万大军,也不必这般慌张,站于城头,睥睨天下。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自不在话下。 ------------ 【十】瞬息浮生,只灵飙一转(二) 更新时间:2011-01-28 可如今,没有一兵一卒,就连着水月城中的士兵,也已经被夜郎细作所控制。 蹙眉想了片刻,突然惊道:“婉儿姐姐,那些安排下去的死士,还能联系上吧?” 婉儿一听,心中有了计较,点了点头,静静等着她的吩咐。 “传令下去,那些细作在军中稍有异动,不惜一切代价,格杀勿论!” 这话说完,月绮樱不禁长吐出一口气。如今,也只有靠她们了。 婉儿脸上现出一抹犹疑之色,走上前,在其手心写道:宫主呆在此处,婉儿很快回来。 月绮樱看婉儿凝重的脸色,知道她在为自己的安全着想,脸上浮现一抹浅笑,轻声道:“嗯,我在此处注意那大帐中的动静。时间紧迫,婉儿姐姐快去吧。” 婉儿闻言,再没有停留片刻,身影隐没在丛林中消息不见。 月绮樱伏在草丛中,一动不动的看着那军营中的动静。 这一等,便是一顿饭的功夫。此时的城东大营传报声频频传来。 伴随着阵阵清风而来的,还有那声声呜咽的号角声。声音不是很大,但却宛如在月绮樱心头敲响。 月绮樱此刻手心里已经满是汗水,她知道,要不了多久,整个城中便都能听到这行军的号角声,定然大乱!忽又想到,乌子离听到这号角声,不知道会如何筹谋。 此时城东大营中的士兵们,定然已经听到了那关外传来的号角声。整个军营中不时有一队兵马迅速行出营外,奔向城门。 恐怕那些水月士兵还不知道,夜郎探子已经蓄势待发。 月绮樱在草丛中细细数着那些奔出军营的士兵队列数目。这片刻的功夫,已经派出去二十支队伍,直奔向城门。看那规模,定是千人一队。这一下子,派出镇守城门的士兵,足有两万人! 月绮樱猜想,夜郎蛮夷大军数量定不会少,这般里应外合,当真得拿出摧枯拉朽的阵势才行。 正当她沉浸在自己的猜想中,远远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野。 不是传递命令的婉儿,而是从那军营大帐中而出的三宫主月冷竹! 月绮樱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月冷竹果真就在这城东大营议事!她一早就猜到了。 这般急着出来,是有何图谋? 月绮樱再也按捺不住,蹲在草丛中,看着月冷竹在大营中行走着。 眼睛紧紧盯着那女人,人已经猫着腰向军营掠了过去。 不一会儿距离那大营近了许多,速度不由得慢了下来。一旦被发现,可真是羊入虎口,再难逃脱。 月绮樱现在想来,这个野心极大的女人,说不定已经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那下毒事件,定与她有关! 一时恨得牙痒痒。这个心狠手辣的女人! 此时,月冷竹在营中巡视了片刻,看那情形,居然是在安抚军心。月冷竹就要乘坐马车离开了。 月绮樱咬咬牙,誓要跟着这个女人,看看她究竟还有何阴谋。 见她就要离开,不禁心惊起来。扫了眼大营四周,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戒备森严的大营,到处兵马伫立。铁桶一般,无从下手。 月绮樱在草丛中匍匐而行,行至那马匹前,不料惊动了那精灵的马儿。顿时弹蹄嘶鸣起来。 “去过去瞧瞧!” 远远一名统领察觉了这边的异常,高声喝道。 距离马匹不远的几名男兵悻悻地朝月绮樱这边探查了过来。 蒿草丛生,显示出顽强的生命力。成为了月绮樱此刻最好的遮挡,也是唯一的屏障。 月绮樱几乎连呼吸都停滞了下来,一张水嫩的脸此刻已经现出一抹红晕。额头上霎时沁出许多汗珠,滴在那柔软地土地上,浸润进去。十指紧紧抓泥土,整个身子已经贴在了地上。 远远听见有两道低沉的咒骂声传来,正向她这边走来。 脚踩在草地上传来的沙沙声让月绮樱就要窒息,她已经再不敢大呼一口气。正当她后悔自己的莽撞时,心中绝望而紧闭上眼时,发觉脚步声已经不再响起。 这两个夜郎细作已经发现了自己!月绮樱心底绝望,转念一想,此刻也只有折身逃跑,兴许能逃过一劫。 不待她有所动作,耳中却清晰的传来两道解手的声音。不禁长出口气,整个身子伏在地上,蛰伏不动。 等待了片刻,便听到那两名士兵远去的声音。 月绮樱抬起头,看到那华丽的马车朝西而去,正是城门方向。 月绮樱瞥了眼前方,暗道一声好,迅速向着那马匹奔过去。奔在马前,倒将那马儿骇了一跳,不住的弹蹄嘶鸣起来。 “有人劫马!杀!” 此时,已经有一小队人马闻讯而来! 月绮樱自小便喜欢养马骑马,甚至恳求月姥为她建了座马场。骑马,驯马,这正是她的所长!最为珍贵的照夜玉狮子更是她的至宝! 此时,她宛如一个身手敏捷的高手一般,一手执马缰,一脚踏马蹬,一跃而起,顺势骑到马背上。那对士兵已经距离她不远了,就要赶至马车,个个手执长戟,一脸肃杀,誓要把她擭下马一般! 月绮樱一张俏脸紧绷,脸上并么有一丝慌张神色,朝西望了去。身子随着马颠簸了几下,黛眉一蹙,似是不满这匹烈马的态度,双脚一踹马肚,一只手拍向马尾。 那马吃痛载着她往西而去。 那些追随过来的士兵,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纤弱女子驾马扬长而去,无可奈何。 一骑绝尘佳人笑,无人知是巾帼来! 月绮樱驾马狂奔,回头望着那愈行愈远的大营,脸上勾起一抹浅笑,压下身子,伏在马背上,策马狂奔,只一炷香的时间便已经看见了前面那马车的影子,心下稍安。 只是那马车后跟着两列长长的护卫,俱都骑着高头大马,各个环佩大刀,杀气凛然。 月绮樱眉头一蹙,放慢了速度,忽又觉得并不妥当。遂听下马,隐匿在路旁的丛林中。她并没有放弃继续跟着月冷竹。直觉这位三宫主定然是有重要的事要去办,兴许再探听到什么重要的消息也说不定。想即此,月绮樱眼中涌现一抹火热。 ------------ 【十】瞬息浮生,只灵飙一转(三) 更新时间:2011-01-29 【从明日开始,每日三更!跪求收藏,红票和留言,万分拜谢!】 ◆◆◆ 将那匹从大营旁劫掠而来的马儿驱至树丛中,月绮樱立刻跳下马来,撕扯掉身上一件衣服,将那马的四蹄包裹的厚厚的。这才又策马回到那官道之上。 这时候,她已经闲庭信步的徜徉在大道之上,与那马车隔了好远的距离,但眼中却并没有丢掉月冷竹乘坐的马车的影子。 这样,任再多的高手护卫,也断然不会发现后面还有人在一路跟踪着。 伴随着那愈来愈嘹亮的号角声,月绮樱已经跟着月冷竹的马车来至了城中。 月绮樱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冷笑,这三宫主果真是要往城门而去。而她猜测,定然是去会合那夜郎低将! 只是她猜不透,这个女人会不会大开城门,放那些夜郎蛮夷入城。如果是这样,那月冷竹的胆子也未免太大了些。想到那城门大开的景象,月绮樱不禁背脊冷汗直流! 如果她真那么做了,那么她就是整个月落国的罪人! 月绮樱眼神凌厉的看着那辆马车,心中暗暗计较。在思考着诸多挽救的措施。 一时间竟然觉得水月城的生息,月落城的安危牢牢掌握在那车中女人的手里!难以抵挡。 循着那马车,沿着熟悉的街巷,来到了水月城门。 月绮樱将马牵在一条暗巷中,悄无声息的向城墙贴去…… 站在城内,她甚至能听到城外的滚滚声响,当真是车辚马啸。月绮樱无法看到城外的景象,但也能想象出此次夜郎来袭定然人数不会少。 那号角声已经彻底响彻整个水月城中,城中一时间大乱! 妇孺啼哭声四下响起,那些还没有打烊的店铺也迅速关闭了店门,更多的水月城民慌乱的逃窜,却无处可去。在那些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庞上,此刻尽是惶恐不安。 月绮樱隐匿藏身在城墙一处暗角,蹙着眉看着慌乱的城中景象,咬了咬嘴唇。看着月冷竹登上高高的城墙,将心头那一阵冲动压下,悄无声息的看着那个女人站于城墙之上,睥睨全城的冷漠模样让她一双手攥得紧紧的。 滚滚声响终于暂时平静了下来,嘹亮的号角声,调子悠远绵长,响彻三声,撩拨了每一个水月城民的心弦,便彻底静了下来。 随着那号角声静下来的,还有整个水月城。月绮樱甚至能感受到那齐齐的心跳声。这一刻,每个水月城民都在等待,等待那未知的灾难降临。 而她们,此刻的希望却全部寄托在了城墙上那霸绝天下的女子,月冷竹。 月冷竹站于城墙之上,感受着阵阵烦着寒意的春风席卷而来,吹乱她的发丝,吹起她的衣袂,迎风而立,恣意盎然,俯瞰着城外那连绵不绝的大军。 那一声声马儿喷鼻的声响此刻竟也声势浩大,慑人心神。 月冷竹没有丝毫慌张之意,掠过那一面面大旗,眼眸停顿在大军前一杀气凛然的大汉身上,脸上浮现一抹妩媚的笑。 在这万千大军前,这一丝媚笑让得那些夜郎蛮夷们心头震动。这女子何人,这般俯视众生,上位者的气势磅礴而出!一双双眼睛俱都盯着那城墙上站立之人,虽然看不大清女子的面容,但那一丝笑容却宛如印刻在脑海深处一般深刻,让人灵魂颤动。 兴许和这水月城有关吧。水月城号称月落国西域第一关卡!整座城的气势可谓磅礴浩大,这城门及城墙建造的更是宏伟之极。五尺见方的大石堆砌而成,高耸而立,横亘在这辽阔的西域之地。城门紧闭,坚若磐石,整座城同那壁垒一般占据着地利之势。 月冷竹冰冷的气质本就难以近人,如今却生生挂着抹难以琢磨的媚笑,站于这天堑之上,当真气势慑人。 月绮樱这会儿正贴着墙角,隐匿在暗处,对于城外那些蛮夷们此刻的震撼自然毫不知情。只是对于这片刻的安静有些疑惑,眉头蹙起,不禁暗暗心急起来。倘若她有一身好功夫,定然翻上那城头好好窥探一番。 自号角息了,便有一股莫名的气氛笼罩着这城郭。月冷竹站在高高城墙上,仍那清风拂过面庞,脸上笑意更浓。心底却涌出股股火热。 这是什么!这不是她想要拥有的皇者之气吗?皇权,兵权,权力在这天堑之上,自然形成一股极大的威势。她自然明白,倘若不是借着这地利,她是万万没有造成这样的威势的。或许她可以在孤身一人,衣袂翻飞地站于那万千大军之前,那气势定会震慑住每一个夜郎蛮夷。但下一刻,她便成为那万千铁蹄之下的一缕香魂,萦绕沙场。 月冷竹自然不会那么去做,此刻她也并没有丝毫的慌张。站于城墙之上,眼眸扫过那连绵不绝的夜郎大军,最终停留在一高头大马之上,霸气十足的男人! 月冷竹仔细打量着那人,虽然面庞看得不是很清晰,单从那气势便可知这夜郎国萧何定是一个久经沙场的将军,气势凛人。 看了片刻,月冷竹终于忍不住道:“萧何将军,威风了得。” 声音孤绝清冷,传出很远的地方,传到城前夜郎大军前,也传进了月绮樱耳中。 月绮樱心下了然,这夜郎国的将领名为萧何。她却丝毫没有印象。这也不怪,她目前的确不算是博闻强识。她听出月冷竹没有一丝慌张之意,眉头拧出水一般。三宫主这般坦然,当真想卖国投敌不成?! 在她暗自猜测时,极为期待听到那城外的萧何将军是如何回话。 “三宫主仙女之资,皇者气势,当世巾帼!”一道爽朗的声音随风而来。 月冷竹听到萧何在万千大军前这样称赞自己,脸上的笑容愈加动人,眼眸紧紧盯着那萧何,声音变得冰冷起来:“大将军谬赞。大将军如今率这十万之众前来水月,究竟有何深意啊?” 萧何听到她如此一问,郎笑道:“萧某来此自然是与三宫主图谋大事!” 话甫一说完,便察觉到那城墙上的女子投来更加冷冽的眼神,昂首不顾。 ------------ 【十】瞬息浮生,只灵飚一转(四) 更新时间:2011-01-30 月冷竹冷冷盯着萧何,纵使隔着如此之远,她也妄图看清那个男人究竟有些什么依仗。或许,只是野心比她还要大些。 想到野心,月冷竹不禁一阵冷笑。和她比野心?野心永远建立在空想之上,她要的是掌握在手中的权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月冷竹的步伐永远紧跟着自己的野心,至今,她还没有尝到失手的滋味。 “图谋大事?同我?”月冷竹夜枭般的笑声响彻整个水月城外,声音尖锐刺耳。那萧何听闻此话,两道浓眉蹙起,没有作声,却听到月冷竹继续道,“率十万之众来我水月城门,也妄说是与我图谋大事。萧将军,这话传出去冷竹我可承受不起。”说罢,环胸而立,盯着高头大马之上的萧何,冷笑连连。 月绮樱听到月冷竹这一番话,心中大为惊讶。她不明白月冷竹为何出此一言,难道只是做做样子?眼神瞟向那高高的城墙之上,却什么也没有看到。想到月冷竹在那将军府的作为,不禁在心底冷笑道:这一番话倒也说的大义凛然,不知道有多少人把她当作英雄,当作救星。 月绮樱虽然不知晓月冷竹此番话的真正意图,但想到这个野心不小的女人手段很辣,倒不敢轻易信了她。月绮樱不明白,那萧何却心中肚明。 当初通过潜入水月城的细作报信,与月冷竹协商好的,只派一万精锐来此交接赋税事宜,并且暗地里协助她取得水月凉州两地所有兵权调度。如今,却足足来了十倍!这个女人不愤怒与惊恐才怪。 萧何心中冷笑不已,这个女人的心机也够深沉的,只是不知道她这般镇定的依仗是什么。想到和星君临早已商议好的话,脸上立刻显出一丝抱歉的笑,垂首道:“三宫主息怒,萧某失言了。只是我此次前来,成效不是更大些么?”说罢,抬起头,雄厚的声音破风传去,月冷竹站于高耸的城墙之上,听到这话却没有丝毫动容,把那炽热的目光也直接忽略了去。 萧何见月冷竹丝毫不为所动,心中暗叹那星君临果真好计策。此番这么多人马,其中超过半数是那星君临的人马。随军而来,却并没有丝毫招摇之意,隐匿在夜郎军中自然是别有深意。 萧何等待了许久,终于听到那个女子声音中饱含着丝丝冷意,清晰传来:“萧何大将军,本宫给你提个醒,这月落的水有多深,你没淌过自然好奇,但是溺水可就悔之晚矣。” 萧何看到月冷竹黑着脸说完这一番话就要拂袖而去,忙出声道:“三宫主多心了,我萧何率军前来只不过是奉命行事,来此督办关税一事,自然得尽心竭力才是。” 说罢,看到高墙之上月冷竹驻足回头冷笑,复又道:“倘若三宫主心有顾虑,不妨就让大军扎营在外,留着处理那凉州可好?”说完这一番话,萧何粗犷的脸上笑意已经难以遮掩。 果真,月冷竹听闻萧何那一席近乎谄媚的话,两道柳叶吊梢眉一挑,眼神犀利,沉声道:“哦?萧将军费心了。那……就依你所言吧。” 月冷竹这样一说,那萧何眉眼弯起来,拱了拱手,指挥那夜郎大家安营扎寨,只领了一万兵马浩浩荡荡进城来。 月绮樱这才明白,月冷竹并不是卫国心切,而是担心她自己成为别人手中的工具。看着那萧何伴着月冷竹往内城而去,觉得这二人与那狼狈无异。刚才二人的对话,她还嗅出另一丝阴谋的味道。 “留着处理那凉州……”,月绮樱不禁暗暗担心,如今水月城被夜郎国的大将军这般潇洒闯入,下一刻,只怕那凉州也不保了。 月绮樱明白自己是无法接近月冷竹与萧何二人的,便悄悄往将军府而去,想将这一切尽早告诉乌子离。对于那个男人,她有着无比的信心。至于婉儿那里。她倒不必担心,她早已在那丛林中作了记号,相信细心的婉儿定能寻到自己。就在月冷竹出现时,她就已经想着这一切极早告诉身处将军府的乌子离。 这般思量着,已经赶至那将军府,却见那将军府邸被围堵得蚊蝇难进。月绮樱躲在暗处心急如焚,却想不到任何法子。 等了足有三盏茶的功夫,看着那府门口出现的两道人影,月绮樱眼眸中忧色更甚。月冷竹与萧何居然先行来到了将军府邸! 月绮樱不禁在心中暗暗猜测二人的意图,却见那萧何气势汹汹的扬长而去。霸气的声音传来,是对那一脸阴晴不定的月冷竹所说。 “萧某去交接赋税一事,三宫主也该着手凉州一事了……” 月冷竹听到此话,眼眸中冷意大甚,回眸扫了眼那紧闭的大门,怒哼一声,拂袖而去。 月绮樱见到她远去,看着那把守不曾松懈的将军府邸,只得离开此处回到客栈。 推开客栈中那间住了好些日子的厢房门,却惊了一下。婉儿兀自坐在桌前,回头看着月绮樱,脸上表情淡漠。月绮樱脸上现出一丝窘迫之色,虽然与婉儿相处时日不多,但见她这副模样,也不禁颇为忐忑。遂吐了吐舌头,用手抚了抚脯子,出声道:“婉儿姐姐怎的在这里?绮樱以为你已经去那将军府呢。”说着眼眸偷偷瞥了婉儿的神色,迎上婉儿戏谑的眼神,提了纸笔在桌上兀自写着,不再看她。 月绮樱看着那白纸黑字:宫主那三脚猫的功夫,进得去将军府才叫骇死人。看罢,月绮樱脸色泛红,顿时哑口。眼眸娇嗔地扫了眼婉儿,伸手去抓那桌上的宣纸,不想婉儿的手更快一些,早将那纸收起,叠好放入怀中藏好。 月绮樱急道:“婉儿姐姐你收起来做什么……”话一出口便后悔了,几欲找地缝而入。婉儿戏谑的神色,让她无奈垂首叹道:“绮樱以后再也不会做这鲁莽之事了。”顿了顿,抬起头,出声问道:“婉儿姐姐此去都安排妥当了吗?” 婉儿脸色一肃,凝重的点了点头。月绮樱松了口气,又急着问道:“那在将军府邸呢?探听到了些什么?” ------ 新书正在养肥中,欢迎收藏宰杀。每日三更。 ------------ 【十】瞬息浮生,只灵飙一转(五) 更新时间:2011-01-31 婉儿似乎料到她有此一问,听到月绮樱的话后,脸上不禁现出一丝戏虐的笑。提笔在桌上缓慢写道:宫主以为呢? 婉儿站在桌子一旁,眼眸停顿在月绮樱身上,不动声色。月绮樱被她这么看着,眉头微蹙,仔细地思索起来,脑海中不禁回荡着月冷竹与萧何在城门前的只言片语。片刻后,轻声道:“只怕那二人去了是逼迫欧阳将军前往凉州城吧。夜郎狗贼的野心可不止于水月一城。” 婉儿听后神色显得有些沉重,微微点了点头,顿了顿,在桌上写道:他们二人的确前往将军府邸的确是逼迫欧阳将军往凉州城而去,此次,已经确定了莲儿小姐的去处。 “可是那凉州城?!”月绮樱惊道。 婉儿重重地点了点头,退在窗口处,垂首而立。 月绮樱怔怔地站在桌前,口中牙齿紧咬,双手攥拳,心头大怒。这些夜郎狗贼,当真豺狼心肠!偿了水月城赋税的甜头,又眼馋起凉州来,加之刺杀月落国几大城郭中的几大校尉,这等恶劣行径,当真起兵而伐之!月绮樱恨恨地想道。 转念一想,这西域宵小之国如今这般猖狂,有什么依仗不成? 这一想,却惊出一身冷汗。月绮樱一阵失神,忽然脱口道:“我要见先生!” 婉儿被她这突然一声惊了下,抬起眼眸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面色发白,有些气喘地少女。只一瞬,便回过神来。眼眸中光芒尽数敛去,眉眼低垂,看着脚下绒软的毯子上绣着的细碎花瓣,走至桌前一字一字缓慢写道:“宫主,该回宫了。公子……不见。” 噔噔两声响起,是那尺高的圆木凳子翻倒在地。月绮樱看到婉儿的字迹身子一颤,连连后退,碰倒了那椅子。她终于定下神来,胸脯起伏,脸色有些涨红,急道:“不!我回去做什么!我要去凉州!我要救莲儿!我要跟着先生!”说完最后那句,玉颈也羞红了,“我要让月姥看清三宫主的真面目!”说完这些,她再不知说些什么,怔怔地看着婉儿。 婉儿看着月绮樱这样一副急切模样,眼眸中再没有一丝暖色,挥笔写道:“宫主怎的今日这般失态?!这可是出乎了公子与我的预料。”遒劲的大字跃然纸上。 月绮樱一张嘴张了张,喃喃着,却终没有吐出一个字。看到那几行遒劲大字,险些晃了眼,脸色变得愈加羞红。 婉儿见月绮樱久不出声,心头一动,转瞬便明白了月绮樱的心思,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张了张嘴,毛笔也变得轻柔起来,缓缓写道:“宫主,你可知公子为何急着让你回宫吗?” 月绮樱一怔,眼眸中尽是茫然之色,见婉儿并没有解答之意。咬了咬唇,脸上闪现一抹羞红,低声道:“先生是担心我此去凉州城的安危吧,加之三宫主目前正大肆排除异己,急于找替身抵祸,先生是怕她找上我吧。我回宫,想必先生才能安心……”月绮樱说到此处,不再出声,瞧婉儿的神色便知自己所料不差。 婉儿心中震荡,眼眸中光芒闪动,提笔写道:“宫主所说没错。既然这样,那就照公子说得去做吧,回去静候公子佳音吧。”顿了顿,又继续写道:“婉儿会陪宫主回宫。” 月绮樱看着桌上那些或隽秀或遒劲的字迹,一时间再无法接口。坐于桌前,顿觉一切意兴索然起来。见婉儿就要退出去,忙道:“先生什么时候离开?”说罢,靠着大椅假寐起来。 再睁眼,婉儿已经退出房门。看着桌上留下的字迹,月绮樱咬了咬唇,轻声道:“先生,绮樱不会让你失望……” 一连几日,月绮樱闷在房中,没有跨出厢房半步。整日抱着被子躺在床榻之上胡思乱想,或是翻看那《长生经》。 婉儿每日守候在房门外,永远那般恬静。只是拖得时间久了,便觉不妥起来。只是算算,如今也正是乌子离打算前往凉州的日子。虽然不知道乌子离让欧阳将军拖延几日再答应月冷竹离开水月城是何用意,但月绮樱赖在客栈中迟迟不离开显然是不对的。婉儿蹙眉想着,站在厢房门前踌躇着。 房门吱呀一声开了,婉儿站于一旁,待月绮樱出来,便进去收拾包袱,打算离开。不料,月绮樱却顿住,面色平静道:“走吧,我要见先生一面,然后便离开。” 婉儿一窒,眼神凝聚在这个妆扮一新的少女身上,轻轻吐出一口气。再抬头,月绮樱已经踏步走出客栈。 城南荒郊,春风几度。 阡陌小道之上,有着淡淡的泥土湿气。一匹玉花骢驻足昂首喷鼻,马鞍之上,是一个身着白色素衣的男子,身姿挺拔,正凝目望向远去。那一片荒草蛮荒,此刻正蕴含着点点生机。 此时,两匹枣红色的马儿正向城南荒郊飞奔而来,正是月绮樱与婉儿二人。一路上,月绮樱并没有有片刻的停留,也没有与婉儿说话,只是一味赶路。 婉儿似是料她见乌子离的心思迫切,无声驾着马儿跟在她身旁,不时瞥一瞥这个心急如焚的女子。婉儿心头一颤,曾几何时,自己也有过这般急切的心思。轻声一叹,扬鞭跟了上去。 荒郊道旁的乌子离,就要离开水月城了。此刻却有片刻的迟疑,看着远方的山色,心里对这里有了一丝莫名的留念。欧阳瑶已经随那月冷竹前往凉州城了,而他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纵使月冷竹对他不能如何,但有了一丝的掣肘他也是无法容忍的。 如果不是当年乌先生的遗命,恐怕他就像那海中的鱼儿,肆意自在。如今,虽然潇洒自如,但与那池塘里的鱼儿,倒也有了几分相似之处。乌子离想即此,不禁自嘲一笑。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娇小的面容,时而扮作鬼脸,调皮顽劣,时而面色恬淡,稳重端庄,时而又怒目示人,脾气暴躁。这个影子横亘在他心头,挥之不去。 ------------ 【十一】关山飞度,匹马戍凉州(一) 更新时间:2011-01-31 【每日泡在网吧含泪补稿中,大家多多收藏,拜谢!】 还能有谁?他苦笑,帝王之路,纵然他有天纵之才,雄韬伟略,也要看她自己的造化之能! 某一刻,他高扬起马鞭,在空中旋了两圈,就要抽打在马儿上,心头还在想:绮樱,你会不会来? 下一刻,已经有个女子急声呼道:“先生!别走!我来了……” 那匹玉花骢上的乌子离猛得勒住马缰,停顿下来,却并没有急着转身。此刻,他终于知道,心头的那一丝挂念,在这个少女身上。 月绮樱将马鞭挥舞得更快了,只一瞬便距离那熟悉的影子不远了,却没有发现身旁的婉儿此刻却远远落在了后面。兴许是她刻意放缓速度,一会儿便停滞不前,看着那一静一动的两个人影,两匹马儿。 月绮樱盯着不远处的人影,眼眸里流淌的尽是激动之色。脸上沁出的许多汗珠流淌而下,飞扬而起的尘土将脸弄的污渍斑驳,看着那白衣男子后劲斜插的纸扇,咧嘴一笑。 玉花骢嘶鸣着回转着身子。两道人影稳稳地坐于马上,一时间相顾无言。 月绮樱看着这个男人在残阳下温润的面庞,想说什么却始终什么也没有出口。怔怔地看了片刻,嗫嚅道:“先生,我……” 乌子离莞尔一笑,淡淡道:“回去吧,你知道该怎么去做。”说着,一蹬马肚,扬长而去。残阳的余晖将人影与马影拉的长长的,明灭不定,转瞬远去。独留长歌回荡在这荒郊野岭。 跨征鞍,横战槊,上凉州。便匹马、蹴踏初春。梨枝未折,笛声吹起塞云愁。男儿若欲树功名,须向前头。 凤雏寒,龙骨朽,蛟渚暗,鹿门幽。阅人物、渺渺如沤。棋头已动,也须高著局心筹。莫将一片广长舌,博取封侯。 月绮樱仔细聆听着,看着那飞快掠去的人影,双眼霎时朦胧起来,周遭的一切都已经模糊不清。长鞭一扬,飞快的奔了出去,月绮樱双手攥着马缰,不顾一切的大呼: 先生,等我!绮樱戎装归来! 戎装归来! 戎装归来…… 声音响彻整个荒郊,回荡在这片天地,经久不息。 婉儿看着消息的两道人影,听着那回荡在耳边的诗句与呐喊,两行清泪顺着绝美的面容倾泻而下,滴落在那泛黄的泥土之上,浸润进去。 婉儿骑在马上,眺望着远方,直至残阳就要被拖进大山中,方才看到极远处有一道影子缓慢地在向这边移动。以她的眼力,自然能够看清那道影子正是月绮樱。可她并没有迎上去,骑在马上远远的驻足观望。眼眸中还隐隐有水雾涌动。 她自然知道这别离之苦,月绮樱尚且不忍与乌子离分开。自小便跟随乌子离左右的她,又何尝愿意饱受这离别之痛? 在她心中,刻着深深的一道影子,永远风轻云淡的乌子离。她称他一声公子,甘愿为仆,至死不渝。 过了许久,天际独剩那残阳的余晖,春风袭来,已经有了更甚的冷意。月绮樱骑在马儿身上,无精打采。那马儿此刻倒也清闲,不用再疲于奔命,迈着悠闲的步子,带着主人原路返回。 待月绮樱骑着马回到婉儿面前时,婉儿清楚看到月绮樱脸庞上泪水滑过的痕迹,退至路旁,眉眼低垂。 月绮樱似是感受到婉儿那探询和有些躲闪的眼神,双脚一蹬,奔了出去。 “先回客栈,明日回宫!” 婉儿驾着马跟在月绮樱身后,回到客栈,一夜无话。 夜晚,皓月当空。密林中偶尔会刮过一阵冷风,清冷的夜,让人难以入眠。 大队人马驻扎在帐篷中,不时响起男子熟睡的呼噜声。每个帐篷外,都有一处篝火,烘烤得人有了一丝暖意。 一处篝火旁,坐着一个女子。细长柔顺的头发如瀑布般散落在两肩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眸中闪耀着两簇火苗,是那摇曳的篝火。正当女子看着篝火出神之际,一道清冷的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欧阳将军怎的这么晚还没有入睡?” 原来篝火旁的女子便是欧阳瑶,那说话的定是月冷竹了。瞧这阵势,定是月冷竹率一部分兵马胁迫欧阳瑶正往凉州城而去。只是不知那萧何有没有跟来。 欧阳瑶回头瞥了眼眼前这个神色冷峻,表情倨傲的女子,便不再看她,兀自看着篝火不再出声。月冷竹不为所动,扫了扫篝火旁的木桩子,坐了下来,看着欧阳瑶镇定的神色,脸上笑意浮现。倘若月绮樱在此,定会疑惑这个三宫主如今为何变得这般爱笑了。哪怕这笑容包含了多少不屑与冷意,但终归是笑了。 月阙宫中笑容最少的,当属大宫主与三宫主,这毋庸置疑。 “欧阳瑶将军好生自在,这样古井无波的闲坐于此,夜无风雨也无晴的,倒是笃定的很,只是不知道任凭那乌子离究竟能翻起多大浪花来?” 这回,不等她再次冷笑,欧阳瑶已经先她一步发出了连连冷笑,眼眸掠过月冷竹的面庞,哂笑道:“三宫主这话恐怕言不由衷了吧?倘若你不在意,又何苦费这般心思去勾结什么夜郎细作;倘若你不在意,又何苦几次三番巴结朝中权贵;倘若你不在意,又何苦跑来我这里探听乌公子的下落;倘若……” “够了!”月冷竹脸色变得煞白,身子也随着欧阳瑶那一句句话颤抖起来,宛如一只丧家的小猫被踩了尾巴一般。 欧阳瑶颇为惊诧地看着月冷竹,眼眸里尽是戏谑之色。月冷竹那一声怒喝其实早在她的意料之中,于是继续说道:“要探听便直说,告诉你也无妨。乌公子此行正是凉州城。”话刚落,便见到月冷竹的脸色更加惨白。便又继续道:“目前,这水月凉州尚还完存,我还尊你为宫主。倘若你真敢与那夜郎狗贼合谋祸害我月落,定让你成为阶下囚!” 欧阳瑶眼神冰冷,凌厉的语气让月冷竹不禁打了个寒颤,又或许和今晚的天气有关。只一瞬,她就恢复过来,脸上的笑意更加妩媚与荡漾。欧阳瑶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背脊发凉。 下一瞬,果真让她后悔惹了个这个心肠如此歹毒的恶女! ------------ 【十一】关山飞度,匹马戍凉州(二) 更新时间:2011-01-31 月冷竹走至欧阳瑶身前,蹲下身子,贴着她耳朵,轻声说道:“大将军,忘记告诉你一件事。据那些个探子来报,月阙宫里那个最小最顽劣的宫主来了,就在水月城。你说,这算不算一个好消息啊?”那扑鼻而来的淡淡香气,让欧阳瑶一阵反胃。 欧阳瑶额头上已经隐隐见汗,心头震动,又惊又怒。心底将这个女人咒骂万遍,脸上却没有丝毫显露。兀自镇定冷笑道:“八宫主来了?怎么,三宫主这回有帮手了?” 月冷竹脸色顿时冷峻下来,寒若冰霜,尖声道:“欧阳瑶!你少在本宫面前装模作样!那丫头只怕来水月城有段日子了吧?哼,倒是小瞧了她,神不知鬼不觉地偷了萧何的书信,白日还劫了军营的马,她当真好胆色!” 欧阳瑶心里陡然升腾起强烈的不安,冷哼一声,转过身子,看着篝火不作声。背脊早已经冷汗直流。遂想到乌子离已经安排月绮樱离开水月城了,料想不会出现差错,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不想,月冷竹将她再次逼上了险境。 “那小妮子当真以为她本事通天不成?这回当真帮了我的大忙,不好好利用一下,枉我来一趟水月、凉州,你说呢,欧阳瑶大将军?”月冷竹盯着欧阳瑶,眼眸里渗出丝丝寒意。 欧阳瑶咬了咬唇,双手攥得几欲渗出血迹来,无力地起身回到营帐,没有理会身后那个蛇蝎心肠却意气风发的女子。现在,她只寄希望于乌子离能够解决凉州危机,婉儿能够保护八宫主不受伤害。其它的,她已经无暇思考了。至于……至于她的女儿,莲儿,她相信会没事的。她轻吐出一口浊气,将那营帐狠狠地合上了。 月绮樱回到客栈,彻夜不眠。躺在绒软的床榻之上,想着那纵马而去的身影,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只记得,在夕阳的余晖下,自己的孤单的身影,策马而回…… 如此沉浸在黄昏的那一瞬,不愿睡去,但终归是累了,终于阖眼在梦中与那道白衣身影幽会。竟是两匹马儿齐头远奔的情景,不由得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这一睡,像是万年,又似一瞬,一声厢房门开的声音响起把她惊醒。她睡得很轻,睁眼一瞧,那些梦中的情景尽数被她抛在脑后。只见婉儿一袭夜行衣,已经摸进房中,正俯身靠在门旁,向床榻上的月绮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月绮樱顿觉情况不妙,赶忙批了衣服,蹑手蹑脚的下床,不发出一丝声响的到婉儿身旁。 婉儿回头望了她一眼,眼眸中闪过一丝忧色,转瞬变为凌厉。将她拉至角落,护在身后。月绮樱发现婉儿此时正戒备的盯着门外,宝剑握在胸前,虽未出鞘,但气势凛然。婉儿一副如临大敌之模样,让她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强烈的不安。心中翻滚出诸多念头。 月绮樱娥眉紧蹙,心中微微镇定一些,有婉儿保护她,她或许可以逃出生天。她暗暗猜测,这定然是月冷竹发现了自己在水月城的踪影,怕坏她大事,这才前来使黑手。月绮樱心中已经安定下来,盗书信,闯军营,入府邸,劫马匹,这迟早会被她查到的。不由得心中冷笑连连,那个高傲冷漠的女人对自己不放心了吗? 她一定要回宫,一定要逃出去! 这般想着,看着身前这个女子,目光中的感激之色更甚。遂在心底感叹,有一身功夫在身真好,要做便做一流高手。 下一瞬,肃杀的气氛已经不容她在遐想下去。她甚至感觉到婉儿执剑的手一紧,气息变得更加的浅静。此时,门窗上已经出现了五个人的头影,正向门口靠近! 月绮樱呼吸一窒!攥得紧紧的双手此时已经尽是汗水,五名刺客!月冷竹果真看得起她,下这般狠手! 此时,婉儿似是感受到她的紧张,伸手将她的一只手攥紧,紧盯着房门外那五道蒙面的人影。宝剑横握,随时出手! 那五个蒙面人中当首的一人,已经停在门口。附耳其上,停着屋内的动静。 月绮樱滞在原地,生怕发出一丝声响。一下刻,她的心便提了起来。那纸糊得窗子,破了个洞,随后一根细长的竹筒伸了进来! 月绮樱心中大呼:迷香! 婉儿却没有一丝慌张,一只手飞快的探入怀中,抽出一块手帕递与月绮樱。月绮樱用它捂住口鼻,却担心起婉儿来。婉儿轻摇头,示意无事。 那竹管中被吹出烟一般的迷香,那些蒙面人俱都躲在门窗下,等着屋里人被迷香迷倒,方便得手。等了片刻,外面的人似乎觉得时机已到,当首的一人用刀插入门缝,将那横木挑开。接着,门开了一道缝,灯火溢了进来。接着,三寸宽的刀身便率先伸进屋中。 寒光熠熠!那锋利刺眼的刀芒晃了月绮樱的眼。月绮樱的心陡然提到了嗓子眼。 下一刻,月绮樱便见到一袭黑衣的蒙面人闯了进来。不待那人察觉,婉儿已经长剑已经出鞘。剑影宛如一道银线,划过那人颈项。 接着,月绮樱便看到那黑衣人无声倒了下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毯上。屋外的四名刺客听到屋内的动静,不再遮掩行迹。 当先两人一脚踹开房门,挥刀而入,随后两名紧跟而进! 顿时,四人与婉儿交手。月绮樱只见屋内刀光剑影,金铁交响。动静极大,料想整个客栈都听到了动静。 婉儿挡在月绮樱身前,堪堪抵挡住了四大高手的围攻!之前那殒命的刺客并非身手不够好,那是婉儿早已蓄势的一击。如今,这四个训练有素的刺客同时出手,足以纠缠婉儿好一阵子。况且,婉儿更多的心思放在身后的月绮樱身上。 万万不能让月绮樱受伤!婉儿眼神凌厉,一剑挑开了劈向她左肩的狠厉一刀,长剑顺势一带,划过那刀柄,黑衣人手吃痛丢了大刀。下一刻,已然一剑封喉! 婉儿大步踏出,迎上了齐齐而来的两柄锋利大刀,冲她当面劈来! ------------ 【十一】关山飞度,匹马戍凉州(三) 更新时间:2011-02-01 【今日第一更,求收藏!章末推荐好友一本新书:天生红颜我为妖】 当那两柄大刀迎面而来时,婉儿脸上却没有丝毫慌张,明亮的眼眸中尽是嘲笑与不屑。迎面而来的寒光大刀被她一剑横挡了回去,噔得一声,金铁碰撞之声让月绮樱耳朵一阵不适,嗡嗡直响。 两名蒙面刺客被震得齐齐后退,将那后面的两名刺客带倒,霎时四人齐齐倒地。当先的两人眼眸中尽是惊骇之色,齐齐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嘴角流涎的血迹,显然都是受了内伤。再看那二人的精钢大刀竟然被那一剑格挡之下,出现两道半寸长许的豁口! 这是一口怎样的宝剑!那个恬静温婉的女子力道竟然如此之大! 二人惊骇仅在一瞬,最后那两名刺客翻身而起,已经跃出门外,几个纵腾,不见踪影。 婉儿扫了眼那遁走的一人,长剑一挥,划过还倒在地上的一名刺客的咽喉,头一偏,便瘫软在地上,殒命在此。 跟前那名刺客正要翻手一刀,却已经再不敢乱动分毫。婉儿的长剑已经直指他的咽喉。婉儿瞥了眼月绮樱,月绮樱了然,遂站于婉儿身旁,脸色冷漠,盯着那蒙面人漆黑的眼眸,沉声道:“是谁派尔等刺杀于我?” 屋子里那独剩的刺客眼眸中迸发出一股强烈的怨忿,嘴角不断流淌出黑色的血迹。片刻,眼眸中光芒便暗淡下去,嗵得一声倒在地上。 月绮樱紧攥的手心里都是汗水,一时无语。 婉儿却一脸淡漠,长剑一挑,那刺客脸上的面巾便被挑飞,露出一张清秀绝美的脸,是一个女子。婉儿蹲下身去,用手捏着那死去的刺客的两腮,便看到那嘴里尽是黑色血迹。 月绮樱回过神来,被这屋子里浓重的血腥气味搅得胃里翻腾,不由紧蹙眉头。 婉儿起身,拉着月绮樱的手,在其手心迅速写道:快走! 月绮樱包裹了几件衣服,婉儿一挎,二人乘夜离开了这家客栈。厢房里留下三具冰冷的尸体。 漆黑的夜,不见五指。 月绮樱与婉儿策马向城门奔去,打算就此离开水月城。 在路上,婉儿告诉她虽然不能知道那些刺客的来路,但定然不是夜郎国人。那些俱都是月落国中豢养的死士。用的精钢大刀都是边戍特制。而她们口中俱都有藏有毒牙,显然是怕事情败露。 月绮樱略一沉吟,心中猜测定是那月冷竹派人无疑。一时间回宫的心思迫切起来。 月绮樱虽然如今经历尚少,但也明白,既然这个女人不惜下狠心除掉自己,定然是察觉了一切,如今千万不能落在那个女人手中。她也明白,既然一次失手,只怕这一路上不会太平,不知道还有多少埋伏等着她。 想即此,骑在马上的月绮樱回望一眼夜色中的水月城宽敞的街道,轻叹一声:但愿她还没有那么迅速的手段安排好一切。 紧紧跟随在月绮樱身旁的婉儿听到她这一声叹息,身子一僵,看了眼这个年纪尚小的宫主,用力一紧缰绳,心中暗道:宫主放心,公子吩咐了的事情,婉儿还没有失手过。 只是这话月绮樱是不会听到的,但她却看见婉儿冲她展露一丝动人的笑,让她沉重的心情好了许多。 一夜无话,有婉儿的帮助,她很轻松的便出了水月城。 二人策马驰骋在官道之上,月绮樱扫过两侧的密林,心里生成股深深的忌惮。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在行至一座驿站时,婉儿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袂,让她心生警惕。随即放慢速度,却见到婉儿已经将马停下。月绮樱虽然不解,但是也不得不停下来。 婉儿天生哑疾,与她传递消息极为不便,此时还如同之前那般样子,拉过她的手,在她手心写道:宫主随我将马拉进密林,我去劫马。 月绮樱料想婉儿定是怕那驿站被设下埋伏,故出此下策。但她此时却突然想到另一事。眼神直勾勾的盯着婉儿,张了张嘴。 婉儿见她并没有动身,而是这般看着自己,不由得疑惑地看着月绮樱。 月绮樱轻吐出口气,眼眸紧紧盯着婉儿那双水一般眼眸,轻声问道:“婉儿姐姐以前也是这么同先生交谈的么?” 婉儿一怔,脸上现出一抹羞红,松开她的手,眼神转瞬变得淡漠起来,转过身兀自拉着那奔波了一宿的马儿向密林中而去。 月绮樱再度张了张嘴,一阵失神,心中暗自责怪自己的鲁莽,不禁后悔不已。轻叹一声,颓然地拉着马儿进了密林中。之前的心悸被抛在脑后。 进了密林,婉儿正抬眼望着她,月绮樱不禁觉得自己真是口无遮拦。吐了吐舌头,忙道:“婉儿姐姐莫要生气,绮樱一时好奇……”却见婉儿淡漠地转过身在,拔出长剑在那树上凌厉地刻下几个大字:宫主应以大任为重!婉儿只是公子身边的一个小小仆人,宫主不必这般猜忌! “猜忌?!”月绮樱脸上霎时变得有些发白,忙摆摆手,急道:“我怎么会猜忌婉儿姐姐呢?我……” 却见婉儿神色一肃,伸手打断了她的话。生硬的刻下两个大字:赶路! 是的,是生硬。月绮樱感觉自己碰触了婉儿心底那道底线,仔细一想,自己这般出口询问,当真有询问他二人关系的意思,不禁感觉自己难以接口。讪讪地看她出了密林,前往那驿站劫马。 月绮樱看着婉儿的背影消失在密林中,无力地跌坐到地上,想着刚才的那一幕,脑海中一幅图景怎么也抹不去。 纤细的手指在那风度翩翩男子温润大手上轻灵飞舞,语笑嫣然,好一幅主仆美景图。随即想到,更似一幅才子佳人的图景。 月绮樱心里隐隐地有些失落起来,虽然明白这些只是自己的猜想,却我止不住去瞎想。心里明白,乌子离已经被她深深刻在了脑海里,刻在了心底。他的每一丝笑容,每一个举手投足,每一句话都深深印刻了下来,就如同之前婉儿留在树上的那些字迹。纵然时间流逝,但却消磨不掉留下的痕迹,哪怕很少很少。 她还没有从离开乌子离的痛苦中恢复过来,难以抑制的胡思乱想,难以抑制的思念。直到婉儿跌跌撞撞再次出现时,将她从自己营造的梦魇中惊醒过来! ------------ 【十一】关山飞度,匹马戍凉州(四) 更新时间:2011-02-01 【如果时间充裕,今日会四更或者五更,拜求收藏,红票和留言】 月绮樱见到跌跌撞撞的婉儿走进密林,出现在她的眼前,顿时把她骇得魂都要飞出去。 以婉儿的身手能受这般重的伤,这让月绮樱不能相信。月绮樱定睛瞧去,便见到婉儿右腹插了根翎毛飞箭。慌忙跑上前去,将她扶至树下坐好。 月绮樱心急如焚,语无伦次地急呼:“婉儿姐姐,怎么样了?还能撑住吗……” 婉儿凄婉一笑,摇摇头不再作声。这让月绮樱更加着急,看着那张愈加惨白的脸,终于回过神来,忙道:“婉儿姐姐,我该怎么做?”说着,看到那腹部中箭处不断渗出血迹,愈加的着急起来。 婉儿左右看了看,病恹恹地靠在树上,脸色惨白之极,连抬起胳膊都显得很是费力。 月绮樱顺着婉儿手指的方向,顿时明白过来。遂将不远处一根树枝捡了起来,飞快地递到她手中。 婉儿接过树枝,在地上连连挥动,额头上冷汗不断流淌滴落下去。月绮樱直觉得口干舌燥,有种时间飞快流逝的感觉。生怕动作慢了延误婉儿的救治。 月绮樱往地上看去,却只看到三个字:布,水,火。不禁更加的担心,婉儿定然严重之极。不知那驿站究竟有怎样的埋伏,想着便觉得背脊发凉。 月绮樱呆立在原地,瞬间便想到了法子。于是从马上将那包袱取下,打开包袱,将其中的所有衣物尽数取出,手里攥着那包裹衣物的大布,用匕首撕扯成一条一条。将这些准备好之后,扶起婉儿向密林深处走去。 在这里点起篝火的话,势必会引来更多的刺客。也不知道婉儿受伤之后有没有刺客跟来。 月绮樱不时回头望望,婉儿料到她的心思,遂拉过她的手,在其手心写道:放心,我把他们引向别处去了。只管往里去吧。 月绮樱顿时安下心来,同时心中祈祷婉儿的伤势能够尽快好起来,只有这样,她们才能活着回到月落城。 往密林深处前行的路上,婉儿从怀中掏出火折子递与月绮樱,这让月绮樱高兴了好一阵子。迅速地点起了火把,一路上更是在婉儿的指点下采摘了不少疗伤的药草。 不知这样跌跌撞撞的前行了多久,月绮樱终于寻到还算宽敞的地方,将婉儿安顿下来,为她身上加了不少衣服,这才匆忙找起可以生火的柴火来。 月绮樱看着周围潮气极重的枯枝烂叶,不由抱怨道:“这水可好找,这么多水汽肯定能盛很多,这柴火可真费功夫。”这般说着,却不敢耽误片刻。 所幸她手中执有婉儿的宝剑,找了些还算粗壮的树枝,利索的将它们剖皮削枝,将这些收集了不少,一把火便点燃了。让婉儿坐在火堆旁,便着急的寻水去了。 月绮樱看着这些常绿的树木,不禁苦恼起来。它们的叶子可不适合用来盛水。四下扫视,不禁急了起来。 转悠了好一阵子,也没有发现可以盛水的东西,不由气愤地拿剑乱砍起来。霎时,周遭那些碗口粗细的树木便出现了道道豁口,月绮樱见状一喜,发了疯似的挥剑砍起来。婉儿的宝剑倘若换一个力气大些的人使,一剑便可将那树砍断。不过,饶是月绮樱力气小些,也仅仅是四五剑将那树横腰斩断! 月绮樱上去又是一阵猛砍,一把把剑被她当作一把大刀使了起来。不一会儿,一截圆木桩便出现在她眼前。月绮樱瞅了瞅婉儿那边的动静,举剑向那一截圆木桩砍了起来。心中焦急,手中动作也快了许多,周身飞舞着木屑。 仔细瞧去,原来月绮樱在用那截圆木桩子做了个大碗。用剑刺挑那木桩,不多时,一个木碗便初现模型。月绮樱端起这粗糙的木碗,一时执剑冲着周遭的树枝树叶乱砍,附着上面的水珠便簌簌而下。端着碗着急忙慌的接水,效果甚微。不由得暗暗着急。 这样,走一程,砍一程,也接一程。顿觉脚一阵冰凉,忙拔脚后退,便看到自己是踩进了一条浅浅的小溪,几乎让人忽略了去。 “有水!”月绮樱大呼一声,饿狼扑食一般扑将上去,盛了满满一碗,兴冲冲地往回赶。不禁感叹:天无绝人之路! 回到篝火旁,却见婉儿就要昏沉的睡去,忙将其摇醒。端着木碗,在婉儿眼前晃来晃去。婉儿惨白的脸上现出一丝动人的笑,月绮樱不禁露出调皮的笑,戏谑道:“水,火,布,都有了,这可都是婉儿姐姐宝剑之功。那……接下来,该怎么办……”说着,额头上便渗出了冷汗,那抹甜笑也瞬间凝固在脸上。 月绮樱看着那支乌黑的箭枝插在婉儿腹部,手心里都是汗水。 婉儿微笑着摇摇头,伸手指向一边,月绮樱不解,回头望去,却听到一声闷声。直觉自己心都要跳出来了,忙再看向婉儿,却见她手中攥着那枝沾着血迹的长箭,箭头即使被血迹包裹,还是让人感受到它的锋利与寒芒。 月绮樱冲将上去,将婉儿扶到距离篝火更近的地方,解开婉儿的那被血迹浸染的衣服,清洗起来。 此时婉儿已经昏睡过去,脸上没有一分血色。月绮樱心急如焚,眼眸中扑簌扑簌地涌出泪水。手中动作越加的小心与迅速。 将之前那些采摘的药草尽数放到自己口中,那味道几欲让她呕出来,一时间被呛得涕泗横流。将那药草的浆汁尽数弄到伤口处,用上等纱衣挥剑砍出的纱布包裹其上,用那布条将婉儿的腰肢束了个结实。为她身上加了好多衣,将那个沉睡中的女子拥到自己怀中,用自己的体温为她取暖。 做完这些,月绮樱与婉儿拥坐在熊熊燃烧的篝火旁,不禁长出口气。 看着那摇曳的火苗,月绮樱脑海中不禁又浮现乌子离的身影,似要出火中走出一般。不禁苦笑一声,倘若乌子离知道婉儿为保护自己受伤…… 寒冷的夜,她守着婉儿,守着篝火,没有阖眼。 ------------ 【十一】关山飞度,匹马戍凉州(五) 更新时间:2011-02-01 【感谢收藏砸红票不留名字的亲,呵呵,在此一并感谢!】 二人在这密林中度过了一夜,平安无事。 翌日,当几缕阳光透过重重叠叠的枝叶洒在婉儿身上。月绮樱看着这个睫毛长长的女子,就要醒来,脸上不由得露出喜色。月绮樱微微挪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子,怀中的婉儿叮咛一声,醒转过来,显是扯动了伤口。 月绮樱焦急出声:“婉儿姐姐,你没事吧?” 婉儿轻笑着摇摇头,一脸的淡然,转头看着这密林四周,就要起身。 “婉儿姐姐,我们还是寻一处山洞住下,先把身子养好吧。”月绮樱扶着婉儿起身,沉吟道。 婉儿眉眼低垂,在其手心默默写道:婉儿该死,拖累宫主了。 月绮樱感受到手心那冰冷的手指划过,咬了咬唇,托着婉儿的双肩:“婉儿姐姐,在这里,没有什么宫主,我只是你的妹妹。若说拖累,也只怪我身手不好,拖累了你……”说着,月绮樱便垂下头去,一阵颓然。顿了顿,又道:“倘若先生知道婉儿姐姐身受重伤,我只会更加的不安……” 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婉儿听到这话,身子一僵,抽出那还在月绮樱手中的手。月绮樱感受到婉儿的变化,顿觉失口,忙道:“婉儿姐姐昨晚究竟遇到了什么人,受此重伤?”她说这话,半是好奇,半是为了转移刚才的话题。 婉儿脸色显得颇为凝重,边由月绮樱扶着往密林中走去,边在其手心写道:昨夜不止驿站设有埋伏,在前往驿站的路上都由埋伏。我是被暗箭射伤的,幸好马匹已经被我藏好,那些刺客也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 月绮樱感到一阵沉重,回宫的路上,当真是危机四伏。 一时间,二人沉默不语。婉儿感受到月绮樱的低沉,在其手心写道:寻到山洞,我便把马匹牵来,休息两日我们便出发!不走官道,走小径为好。 月绮樱沉吟一番,也只能如此了。 如此这般,二人虽然没有寻到山洞,但也搭建了个草棚,休息了两日,便再次上路。 此时,月绮樱再也感受不到那个神采奕奕的女子之前居然受过重伤。在二人日夜兼程赶回月落城的路上,婉儿带着月绮樱逃掉了三对人马的截杀。 看着那愈来愈近的月落城门,策马狂奔的月绮樱眼眸中光芒闪动,攥着缰绳的手更加用力了。 月阙宫,月神殿。 “启禀月姥,八宫主觐见!” 坐于上位的月姥听到传报,一脸激动之色,住口不言。显然,刚才正在大殿中与众百官议事。 此时,大殿中再度嘈杂起来,纷纷议论起突然出现的八宫主来。 月绮樱一身破破烂烂的衣裳,风尘仆仆的走进大殿中,众人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纷纷看着这个年纪最小的宫主。 月绮樱回到月阙宫,并没有回到樱阁换洗一番,也没有私下前往月姥那里禀报实情,而是趁着月神殿议事出现,可想对那三宫主恨之入骨。 此时站在月神殿中,月绮樱并不像当初那般站在这殿中有种怯懦的感觉。在殿中行走,一一扫过那些面色各异的众卿,心中有些了然。那些或友善或淡然或不屑的眼神,月绮樱尽收眼底。 月姥脸上尽是疑惑与疼爱之色,看着已经站于殿中的月绮樱,出声问道:“绮樱,这些?” 月绮樱叩首大声道:“月姥万福!绮樱无碍。此来乃是为边塞水月、凉州一事!” 殿中霎时变得静悄悄,一双双眼眸尽是不可思议之色! 月姥听闻此话,却没有丝毫诧异之色,只是脸色一沉,沉声道:“此事稍后再议,究竟是谁害你如此?!” 众文武百官听闻此话纷纷变色,这些在朝多年的朝臣俱都听出了月姥话中的震怒。 月绮樱一阵错愕,忙将头低将下去,朗声道:“水月、凉州城事关重大,容绮樱及时禀报!迟则生变!” 大殿中所有人都诧异的看着月绮樱,想要听听究竟又出了什么事情。联想到三宫主月冷竹已经前往水月、凉州,纷纷猜测起来。 月姥一声惊疑,暗自思忖起来,面色淡然道:“说。” “启禀月姥,水月城中已经有大批夜郎国军队入驻,城外集结十万之众虎视眈眈!水月城中细作遍布,夜郎蛮夷已经打算把手伸向凉州城。情形危急!”月绮樱朗朗说道。 月姥心底翻腾起诸多念头,暗叹乌子离的传来的情报果然及时。同时,却又涌出许多疑惑,遂道:“冷竹不是前往水月城了么?情况如何了?” 月绮樱听闻此话,心中震怒不已,猛然抬起头来,眼眸中忿恨之意涌现,沉声道:“启禀月姥,三宫主与夜郎大将军萧何勾结,目前正前往凉州城!水月城定远大将军欧阳瑶被囚,其女莲儿被夜郎细作劫走,作人质用!” 一袭话,说得月神殿中如寒冬腊月般泛起阵阵寒意! 殿中骤然炸响,当真是骇人听闻的消息! 三宫主通敌! 大将军被囚! …… 此刻殿中唯一镇定的,恐怕就只有二宫主月幽兰一人了。 月姥浑身颤抖,惊怒不已,不禁急促的咳起来。殿下的月绮樱看的一阵不忍,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倘若通敌的只是一名官将,拉出去力斩无赦也便罢了。可通敌的居然是一位宫主,一位皇位继承人。这可真算是月落国百年来最大的丑闻了。 过了片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站出一人道:“不知八宫主可有什么凭证?这……通敌一事,非同一般。” 月绮樱向那人瞧去,是一名在勾当马步军专勾司任职的武官。月绮樱略一思忖,便将这人记在心上。 低头沉声道:“凭证自然是有的。”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解释道:“这正是三宫竹与夜郎大将萧何勾结的凭证!望月姥明察!” 一女官将书信递了上去,月姥仔细的阅起来。殿中众百官却没有从月姥的脸上看出丝毫变化,不禁猜测起来。 “这么说,你一路上逃遁至此,定然是被她追杀所致吧。” 众百官听闻此话,俱都咋舌噤声,整个殿中弥漫着阵阵寒意,驱之不去。 ------------ 【十二】兵临城下,巾帼鞍马尘(一) 更新时间:2011-02-02 【大家春节快乐!更新晚了,致歉!】 月绮樱感受到月姥话中的震怒,颔首不语。她还拿不准月姥的心思,不知道这个慈祥的老人该怎么惩办这件事。 在这月神殿中的每一个人,恐怕没有人不知道宫主之前展开厮杀、阴谋陷害意味着什么。文武百官,所有朝臣不禁猜测起月姥的心思。如今到现在,也没有确立圣女之位,而她们,自然也不会胡乱投靠。一旦站错了队,那就再无回头的可能。 大殿中的气氛有些微妙起来,月姥身子颤抖,视线一一扫过文武朝臣,过了许久,沉声道:“当真胆大包天!罪不可赦!这……这……”说至最后,惊怒不已。显是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处理这件事。 月绮樱站在殿中,感受到满殿官员们惶恐,眼眸中星芒掠动。瞥了瞥那已经回到宫中的大宫主月寒梅,见她脸上表情淡漠,不为所动,但是眼眸里那抹惊异却没有逃过月绮樱的眼睛。再看向二宫主月幽兰,见她倒是没有丝毫掩藏自己的表情,此刻正一副思索的表情。月绮樱心底悚然,这位姐姐,才最让她不安。纵然月幽兰再温婉如春的面对她,也给月绮樱一种危险的感觉。 沉思片刻,月绮樱终于接口道:“月姥息怒。如今之际,惟有解水月凉州之围为重。夜郎蛮夷兵临城下,气势汹汹,恐怕还有别国图谋。”说罢,便要退入百官中。 月姥摆手阻住,沉声道:“众爱卿,依你们看,拘捕内贼,摒退蛮夷,谁能担当此重任?” 月绮樱眼眸中光芒一盛,拜跪于地,朗声道:“臣愿担此重任!” 让她意外的是,从朝臣中走出一人,也同样这样说道。月绮樱跪于地上,微微偏头,便看到大宫主月寒梅一脸严肃,心不由得一沉。 月绮樱略一思量,便已明白这正是月寒梅与月冷竹划清界限,并为她自己建立功勋的机会。之前她与三宫主月冷竹最为熟络,如今也不得不为自己考虑了。一个内贼牵扯出的关系,月寒梅自然不敢有丝毫含糊。 月绮樱抬起头,希冀的眼神看着台阶之上站立的月姥,等待着她的任命。 月姥阻住月绮樱,便是有此意思。却没想到月绮樱自己竟然主动请命,脸上不由得现出一抹欣慰之色。但看到月寒梅也是一脸郑重地站于大殿当中向她请命,顿时明白月寒梅的心思。 遂微笑着叹道:“寒梅,绮樱年纪尚小,正是磨砺之际。且此事害她受累,就此让她前往水月凉州处理此事。” 一番话说得月寒梅脸上冰霜更甚,头一沉,拱手道:“遵命 ̄”退入朝臣中默不作声,脸色阴沉。没有人敢同她交头接耳一句。 月姥脸色色一肃,俯视着台阶之下的月绮樱,朗声道:“月绮樱听命:现任你为骠骑大将军,率二十万大军即刻往水月凉州两城,拘捕内贼,摒退蛮夷!” “臣领旨!”月绮樱喜道,她没有料到月姥尽会这般容易的答应她的请求,肚子里那一箩筐准备好的说辞看来是不必了。 骠骑大将军?她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等级的武将,料想品阶和欧阳瑶一样,遂不去考虑。终于要领兵前往凉州城了吗?月绮樱心中激动不已,脑海里想的最多的,便是那个白色身影。 正当她在这大殿中胡思乱想之际,月姥的一声轻叹传来:“把那逆女擒回来便可,其它的过后再议。” 月绮樱感受到月姥心中那股颓然,头一沉,郑重道:“谨遵月姥诰命!”起身,昂首走出大殿。 月姥看着月绮樱的背影消失在殿中,向殿中的百官摆手,颓然道:“退朝!” 她真的感到累了,心中还在期盼着月绮樱能够尽快成长起来。轻叹一声,她没有料到,最先忍耐不住的,是月冷竹。 想即此,看了眼尚在殿中的月寒梅和月幽兰,退入后殿。 翌日,月绮樱整装待发,率二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向西域边塞而去。 月绮樱向后望着那连绵不绝的队伍,心头激动,这是第一次出征,第一次带这么多的兵!不禁对于那战场有了一丝的期待。虽然早在书中便感受到战争的残酷与无情,但当自己踏上征程时,却早已将之抛在脑后! 先生,绮樱来了!月绮樱看着自己身上这身将军服饰,不禁在心底呼道。那日所说,竟然这么快便成现实,让她恍然如梦。 率领这么长长的一队,日夜兼程,却也不及之前她与婉儿策马狂奔的速度。她心中虽急,却也没有办法。 这一路上,她也并没有闲着。命令一千高手当先行进,不断清剿路上月冷竹安排的眼线以及埋伏。 纵然仍有遗漏,但当月绮樱率二十万大军前往水月城的消息传到月冷竹时,一切安排对这个野心极大的女人来说,都已经晚了。 此时,月绮樱已经将十万大军安顿在水月城中,并且迅速的将城中一切夜郎势力剿除,纵然城中兵力尚不能由她掌控,但留下这十万大军足以抵挡一切,与城外那十万夜郎大军对峙着。至此,水月城一时无恙。 月绮樱在水月城并没有停留片刻,便率着另外十万大军连夜赶往凉州城! 此时的凉州城,气氛一下子变得肃杀起来。 十多天前,月冷竹擒着欧阳瑶来到凉州城,胁迫欧阳瑶以迅雷之势降服城中势力,掌握城中兵力,安定下来。 月绮樱自然不知道凉州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看着这座死寂的城,让她心底着实不安起来。她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没有月冷竹的,没有萧何的,没有欧阳瑶的,更没有乌子离的。 此时,她正凉州城外驻扎着,十万人马旅途劳顿,驻守在城外,拿那座壁垒一般的边塞大城,没有丝毫办法。 月绮樱苦笑,如今的形势,看起来有些不大妙。原本强势而来,救水月、凉州城于水火,如今攻守之势陡然变换了。 看着眼前这道天堑,月绮樱眼眸中忧虑之色更甚。 ------------ 【十二】兵临城下,巾帼鞍马尘(二) 更新时间:2011-02-02 【呵呵,大家也太不相信我了,更新晚了就给我掉收藏。过年忙啊,这章早早发出来,三千字的哦!晚上别因为看书误了春晚啊o(n_n)o】 月绮樱率军驻扎在凉州城外,看着那紧闭的城门,一时间沉吟不语。 此时,她正站在一处山丘上望着那道天堑,高耸的城墙上居然不见一兵一卒,让她疑惑不已。婉儿站于她身旁,同她一样,望着那宛如空城一般的城池,沉默不语。 春寒料峭,站在高处方才察觉出天气的寒冷来。冷风刮过,月绮樱却宛如没有察觉。 婉儿向侍从使了个眼色,那机灵的侍从便迅速取了一件披风过来,递与婉儿手中。婉儿不动声色的为月绮樱批在身上,站于一旁。 月绮樱此刻正琢磨着月冷竹这番动作的用意,突然感觉身子一暖,看到婉儿为自己添了一件披风,看着婉儿不由出声道:“婉儿姐姐,月冷竹想是知道我来此地了吧。只是这空城计究竟是何意啊?” 婉儿脸上现出一丝微笑,重伤初愈的她看起来更加的美丽不可亵渎。缓步走至婉儿身旁,任那寒风吹乱自己的发髻,纤细的手指在月绮樱手中划过,写下几个字:一探便知。 月绮樱一窒,无奈的摇摇头叹道:“恐怕她的本意就是让咱们落入她的网中吧。” 婉儿脸上淡然,丝毫不为月绮樱的话语所动。其实这般情形,摆明着是个圈套,就看月绮樱愿不愿意往里钻了。又或者说,是不得不钻。 月绮樱感受着婉儿在自己手心所写,惊道:“不可!婉儿姐姐伤病初愈,怎可再冒险前往查探。万万不可!”说着,娥眉紧蹙,显是很着急的模样。 婉儿怔怔地看着月绮樱,这才过了多久,眼前这个小宫主便这般有大将之气了。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有种气势蕴含其中。这气,将成。 料想她此刻定然极为担心自己,婉儿轻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写道:夜晚,我去便可,定然安然回来。 月绮樱却还是固执的摇头,沉声道:“万万不可!你若稍有闪失,我……我不好向先生交代。”顿了顿,察觉这话有些不妥,俏脸一红,忙道:“若要执意前往,便将我带上吧。” 婉儿眼眸停在她的眉眼间,不移动分毫,片刻后,点了点头。 月绮樱这才长舒一口气。 婉儿拉过她的手,轻缓写道:宫主将来为皇,切不可盲听旁人。 月绮樱等她写完,偏头看着她,思索了一阵,不由笑道:“婉儿姐姐说笑了。先生的话不可不听。”说完,却看到身旁的婉儿无声地叹了口气,也不在意。 二人站在这山丘之上,看着那片旷野开始泛着点点新绿,看着对面那死寂的城。那些下属,那些士兵们俱都诧异不已。这也难怪,此刻,月绮樱与婉儿站在那里,不像主仆,倒更似姐妹。 末了,婉儿这样写道:军中不可一日无将。以我的易容术,给你找个替身应付军务不难。 月绮樱不禁开心一笑。婉儿真是她的福星。 夜晚,两道黑影掠出营地,向那天堑掠去。 正是穿着夜行衣的月绮樱与婉儿。二人来到城墙之下,月绮樱望着那高耸的城墙,心里惴惴。不等婉儿示意,便抓紧了她的胳膊。婉儿提一口气,脚尖点着城墙便向上掠去,动作轻盈地像只燕子。 不多时,便掠上城头。月绮樱定睛看去,黑漆漆的一片,果真是没有一个人。不禁疑惑之色更甚。 婉儿拉着她便顺着那台阶小心翼翼的下去,向城里行进。 这果真不是空城,月绮樱发现那些民房中有些名堂。却没有敢进去查探。 二人在这凉州城城门附近转了许久,婉儿的发现让她心头一跳。经过那些民房,店铺,听力远超常人的婉儿发觉房子里有很多人,发出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那城中子民哪里去了?”月绮樱惊道。 婉儿紧蹙眉头,望着四周,并掠上屋顶查探,最终还是毫无所获。 月绮樱略一沉吟,便道:“婉儿姐姐,我们去这城中最大的府邸查看查看。” 婉儿点点头,二人向城中而去。 经过一条条空旷的街道,二人终于在一处诺大的府邸外停下。 “这是李府?这里是城主府邸!”月绮樱惊讶地看着那匾额,喜道。 婉儿拉着她便跃进了城主府邸。一入府中,终于再不似其它地方灯火全无,死寂的很。 月绮樱直觉来对了地方,更加的留意此地。不多时,便藏在假山中,发现有小厮沿着羊肠小道端了水往里走去。月绮樱没等婉儿行动,率先跟了上去。 在一处廊道转角,月绮樱顿觉身形,悄声对身后的婉儿耳语道:“婉儿姐姐,那婢女进屋去了。我们……”说着,伸出手指了指屋顶。 婉儿拉着她纵身一跃,便已经到了瓦砾遍布的屋顶。月绮樱猫着腰,缓步向刚才那婢女进去的屋子方向前进。直觉差不多了,立刻蹲下身子,搬开一块瓦砾。霎时,屋里昏黄的烛光便透了出来,月绮樱俯下身子,向里望去。 却只见到那婢女正说道:“宫主,水打来了。” 月绮樱听到后,心中暗叫一声好,这可真巧,这屋中定然是月冷竹的栖息之所。 只是她这个角度无法看到那床榻上的人。 “嗯,放那里罢。”一道慵懒的声音响起,正是月冷竹的声音。 “是。”说着那婢女退出了房门。 此时,月绮樱再没有呆在此处的兴趣,遂低声对着婉儿道:“婉儿姐姐,欧阳将军定然也被关在此处,我们去找找吧。” 婉儿听罢意动。 正要动身前往其它地方悄悄去,却听院中一道洪亮的声音响起:“宫主休息了吗?萧某有事相商。” 月绮樱一窒。这是……这是夜郎大将萧何!她终于记起这个声音。那日在城外听到过,如今这般近的距离,只觉得这人说话好洪亮。 遂与婉儿顿住身子,继续伏在房顶探听。 向里望去,只见月冷竹长发散开,一身素衣,光着脚起身走至门前,顿住说道:“是萧将军呀?冷竹正要歇息呢。”说着便打开了门。 月绮樱听着浑身发冷,直觉月冷竹与往日有些不同。 那萧何听到月冷竹的声音明显一窒,正待说话,门却已经打开了。一个温婉动人的女子站于门口,一身素衣,长发披肩,正赤足而立,外面的寒气扑将上去,那脸也微微透出了几许撩人的嫩红。 萧何喉头滚动,吞咽了一下口水。他没想到白日里冷峻难以亲近的月冷竹,到了晚上却比夜郎烟花之地的头牌还要动人温婉。但他可没对这个心机深沉的女子动任何念头,只怕无福消受。遂在心底暗暗警惕起来。 月冷竹察觉出萧何的垂涎之意,脸上没有丝毫表露怒意。只是冲着愣神的萧何招呼道:“将军快请进吧,还愣着做什么?” 萧何顿觉自己的失态,讪讪笑着走进了屋中。 月绮樱与婉儿伏在屋顶,看着屋中的两人,对视一眼,俱都大气也不敢出。心底却暗喜,看来今夜来得正好,定然可以探听出许多东西。 月冷竹在赤足回到屋中,让萧何坐于桌前,出声问道:“将军喝酒还是喝茶?” 萧何随意道:“有酒?那便酒吧。” 月绮樱对着门外高声道:“如意!” 不多时,有个婢女急急忙忙的推门进来,垂首道:“宫主何事?” “去酒窖把那瓶放在暗阁里的珍酿取出来,再吩咐厨房准备几个下酒菜,要快!” “是。”说罢,便急急地操办去了。 萧何脸上露出一抹喜意,笑着道:“萧某是为了白日商讨之事而来,三宫主坐下说。” 月冷竹搬了把圆木凳子,坐在萧何身边,轻笑道:“白日不是都商量好了么?将军来此还不如为我讲些个笑话,让我乐一乐呢。” 萧何笑着摇摇头,叹声道:“宫主听我说,我来不是叨扰宫主休息开什么玩笑的。”见月冷竹没有接口,萧何脸色一肃,沉声道:“宫主不会不知道你月阙宫中那个最小的八宫主此时已经集结十万之众屯守在凉州城外吧。” 月冷竹脸上轻浮的笑容已经收敛,顿了顿,颇为无奈的叹了口气,随意道:“也怪我安排不周,竟让那小丫头摆了我一道,如今却要拿我问罪呢。将军,你可不能弃我不顾哦。” 这一番话,直说得屋顶上的月绮樱寒毛凌立,毛骨悚然。那萧何与她相处时日不多,只是觉得月冷竹与白日的冷峻转变很大。 萧何听到月冷竹最后那近乎发嗲的话语,失笑道:“宫主所定计策都乃是上上之策,想人之不敢想,做人之不敢做,萧某佩服不得。就拿屠城一事来说……” 月绮樱与婉儿身子齐齐一僵。屠城?!二人对视一眼,再度屏气凝神仔细探听起来。 却被月冷竹更加悚然的声音打断。 “将军~休要再提那事,我想想也是害怕得紧呐~”说着身子跟着抖了抖。 这一抖不要紧,却害得萧何看着那胸前的波涛汹涌直吞口水。 ------------ 【十二】兵临城下,巾帼鞍马尘(三) 更新时间:2011-02-03 【新年好!不能再土气的拜年方式了!谢谢大家的支持与理解!9:30还有一章3000字的。】 月绮樱与婉儿在屋顶看到月冷竹那副丑态,直觉胃里翻江倒海一般的折腾。但为了探听到更多的消息,也只得强忍着恶寒伏在屋顶一动不动。 厢房中的月冷竹见萧何似乎有些禁受不住自己的一番挑。逗,掩嘴轻笑。 萧何见面前这个女人调笑自己,浓眉一挑,粗声粗气道:“你也害怕得紧?那怎么会想出那等血腥计策,可别告诉我你迫不得已。” 月冷竹一副被冤枉表情,颇为委屈道:“将军莫要再取笑我了。你也不想想我如今的处境,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怎得抗衡的过去那十万大军。”一边说着,一边竟伸出手指连连点着萧何的额头,后者被她这一番撩。拨,更加的难以自持。 萧何摇头笑着戏谑道:“可不是十万大军,是整整二十万啊!甚至更多。” 月冷竹推着嚷道:“好好好,是二十万,那萧将军便为我收尸吧。” 正在这时,门外道:“宫主,酒菜已经准备妥当。” 屋内的月冷竹脸上笑意更浓,忙道:“快送进来吧。”又对着萧何轻笑道:“将军,今夜我便与你一醉方休,那些个烦恼事统统忘掉!” 萧何虽然不知道她所图为何,但此时也再不管那许多,眉眼都弯成一条缝了,胡子一颤一颤,乐呵呵道:“萧某自然不能拂了宫主如此美意。” 几名下人陆续端进来几样小菜以及月冷竹特意吩咐的佳酿。月冷竹摆摆手,摒退了下人,兀自斟了一杯酒,双手捏杯,起身盈盈递于萧何,笑道:“冷竹先敬将军一杯,祝愿将军旗开得胜!” 萧何笑着接过酒杯,乘机摸了摸月冷竹的那一双玉手,直觉得光滑细腻,那露出的一截手臂,宛如一对嫩藕一般,让人怜爱。 月冷竹脸色腾地红了许多,一脸娇羞之意。萧何接过酒杯,正待喝进去,突然蹙眉道:“旗开得胜?又没有战事,说这话作甚么。” 再度端起酒坛为自己斟了两杯,与萧何碰杯道:“怎么没战事。这战事都到眼跟前了。那二十万大军岂会看着萧将军在水月、凉州城里赚得锅盆尽满?岂会看着夜郎士兵甚至商人游走闲逛?” 萧何脸色刚一沉,月冷竹的酒杯便送到了他的嘴边。萧何接过酒杯,仰头喝尽,咧嘴道:“她奶奶的熊,怕她做甚!要打仗,我萧何还没怕过谁!” 月冷竹那一杯酒下肚之后,脸上现出两抹潮红,听到萧何这突然间爆出的粗话,不禁放声大笑,眼泪都要迸出来了。 月冷竹笑着笑着突然停下来,盯着萧何那微微有些迷醉的双眼,一字一顿道:“将军,倘若有人杀我,你会保护我么?” 萧何与月冷竹对视着,这样一双含水的眼眸盯着,看得竟然痴了。好一会儿,萧何再也无法控制自己,一伸手拦上了那纤细的腰,用力一扯,便拥入自己的怀中。 扑面而来的竹香,让他更加的迷醉。一张大口照着那璧人娇羞的脸堵了上去,发了疯的啃着,只重复着两个字:“会的。会的……” 月冷竹此时只感觉腹中升腾起的火焰似乎要把自己燃尽一般,与那萧何不断撕扯着,纠缠着,啃噬着,最后那一点意识也消失殆尽。 萧何同样沉浸在与月冷竹的缠绵中不能自拔,动作更加疯狂,更加野蛮。意识已经模糊,直觉自己是在战场,不断的厮杀,厮杀,再厮杀…… 屋顶上的月绮樱与婉儿此时脸红的快要滴出水一般,看着那屋子中不断纷飞的亵衣布条,暧昧的声音,疯狂的嘶叫,心头震撼!许久,才回过神来。 月绮樱再抬头,婉儿已经躲在一边,站在屋檐一角,迎风而立。 月绮樱脸腾地再次红了起来,搓着手,快步走向婉儿,轻声道:“婉儿姐姐,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婉儿回头看了眼月绮樱,脸上已经没有任何异色了,淡淡地点了点头,放佛之前的一幕不曾见识过一般。 月绮樱面色一肃,不由得佩服起婉儿来。心境收放自如。心中暗想,倘若自己可以这样控制自己的心境,那先生定然极为欣慰。 一想到乌子离,她便觉得要做的事实在是太多了,遂不敢在此地停留。 与婉儿掠下屋顶,沿着东边的房屋一路而去。 月绮樱此刻的打算便是将这整个城主府邸查探一遍,兴许欧阳瑶或者莲儿便在这里困着。 此时已经是深夜,府邸里的人应该都在熟睡,倘若发现有人把守某地,那正合月绮樱的意。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直至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也没有发现那二人究竟被关押在什么地方。 月绮樱颓然道:“算了,我们回去吧。看来还得从月冷竹那里着手查探。”提到月冷竹,便又想到昨夜看到的一切,脸不禁又现出一抹羞红。 索性婉儿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扫了扫四周,走至月绮樱身旁,攥着她的手写道:宫主不必担心,想来公子已经在凉州城里开始查探了。欧阳将军与莲儿小姐定然安然无恙。我们还是乘着天没大亮赶紧离开吧,迟恐生变! 月绮樱站在原地,沉思片刻,点了点头,沉声道:“再见月冷竹,必将她擒回!竟然去色诱夜郎大将,企图自保,当真让人不齿。” 婉儿站在她身旁,身子明显一僵,没有料到月绮樱突然会说出这个。迟疑了一下,便在月绮樱手心写道:那酒有问题,定然是三宫主刻意为之。 月绮樱脸上再度羞红,撇了撇嘴,恨声道:“早看出那酒有问题,她那副献媚的丑态着实让人看不下去。”顿了顿,黛眉一蹙,轻叹道:“只怕我这位姐姐性命还真难保住,她若幡然醒悟还好,若之谜不悟……这次将她擒回去后,只怕是宫主做不成了。”说罢,摇摇头。 婉儿看着月绮樱一阵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月绮樱嘴角一撇,大声道:“婉儿姐姐,我们该回去了。你在想什么?” 婉儿回过神来,拉着她便向那城门方向掠去,宛若惊鸿。 ------------ 【十二】兵临城下,巾帼鞍马尘(四) 更新时间:2011-02-03 【明天家里所有亲戚都来了,或许更忙,更新一定比今天早!看到有人催更了,这就是动力】 月绮樱回到军营大帐中不禁被自己的影子吓到了。 “这……这……不可思议!”最终她只能下结论道。 婉儿站在一旁,一脸笑意地看着那两个“八宫主”,更是“骠骑大将军”。 不用说,坐于桌前地那人便是月绮樱的替身。婉儿费尽心思找了个和月绮樱身材相差无几的女子,然后施展她的易容术,就这样,活脱脱一个“月绮樱”便出现在眼前。 月绮樱看着眼前这个人,上前仔细打量着,试图找出不同。这般足足观察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连声说道:“妙!妙!妙!”摇头晃脑,俨如一副老学究之模样。 婉儿与那替身皆都会心笑了起来。 月绮樱突然皱着眉头道:“那熟悉我的人岂不是一下子识破了么?样貌完全相似,可是性格,举手投足,声音,表情这些怎么可能一下子模仿地出来。” “将军怎的这般不信任我?”那替身见婉儿向她微笑示意,遂冲着月绮樱道,直呼将军。 月绮樱这一次可吃惊不小,那替身的语气神态和自己简直一般无二。 “这……这……”月绮樱语塞,不知说什么好,这简直难以置信。连自己都坚信不已,这的确可以称的上另一个自己,更遑论是他人。 那替身叩首道:“宫主不必惊疑。属下模仿宫主已经有些日子了。” 月绮樱一阵愕然,许久才回过神来,结舌道:“有……有些日子了?什么意思。”说罢,不禁蹙着眉头,似乎对这样隐秘的事情自己却被蒙在鼓中有些不满。 “这……”那替身惶恐地垂下头去,不知所措。 听到这里,婉儿微微一笑,走至婉儿身旁,拉过她的手,纤细的手指在其手心轻柔的写道:“公子早为宫主安排好这一切了。” 月绮樱再度愕然,愈发觉得乌子离神秘遥远起来,似乎怎么追赶都赶之不及。听到婉儿的话,月绮樱脸上那抹不满之色早已经消失不见。而她又生出一种感觉,似乎婉儿在写“公子这两个字的时候都变得心底都变得柔软起来。这般想着,不禁摇起头来。 婉儿关切地看着她,她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月绮樱将那替身摒退,坐于文案前,身子前倾,一字一顿道:“我要做的比那个替身更好!”说着,看着婉儿的眼眸,嘴也不禁撅起来。婉儿站在营帐中一隅,听到这样蕴含着一丝不服的话语,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容,不着痕迹地轻点了点头。 月绮樱一双眼眸猛然迸发出炽热的光芒,狠拍了一下那桌案,随即迎上婉儿那疑惑的眼神,激动地说道:“先生还没有出现,定然是另有它事缠身。否则肯定已至这军中大营。现在那夜郎国还没有筹备好,战事尚未可知,这正是我整军务,除细作的好时机!” 婉儿一如往常的浅笑,不知是赞同,还是戏谑。 月绮樱略一思索,愈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坐在那桌案前,摩拳擦掌。终于,拿起那狼毫,在宣纸上迅速写了起来。一会儿,又接着沉思,复又提笔写起来。 婉儿站在那里,眼眸盯着她一动不动。看她那副专注模样,思绪连篇。心底轻叹,宫主毕竟稚气未脱,但却如此用心。她一直站在那里,并没有上去观看,足足等了一顿饭的功夫,方见她好写,慵懒地靠在虎皮大椅上,嘴里叼着笔,满意地看着那张纸。 婉儿脸上的笑意更甚。 月绮樱仔细端详着那写好的东西,连连点头,片刻后才发觉婉儿还在看她,冲着婉儿调皮的眨眨眼。面孔却陡然一肃,大声喝道:“请偏将与监军前来!” 门外的侍卫听到月绮樱的喝声,其中一人迅速离开了。 婉儿听到月绮樱似乎就要发号施令,想她定然已经决定着手准备这场战事,遂急步桌案前,看着那宣纸,眼神闪烁,嘴唇蠕动,似有话说,但却还在犹豫。 月绮樱抬眼看了一眼那帐门,将手伸至婉儿面前。 婉儿迅速在那手上写了几个字。 月绮樱感受到手中所写为何时,低声道:“监军?婉儿姐姐不必担心,虽说她是大宫主那一派的人,但是此刻也不敢拖我后腿。大宫主现在可是急于遮掩以前那些不光彩的事情,这个时候巴不得立一个绝世功勋回去,只可惜这差事却被我抢了。” 婉儿听她这样说,心底不禁暗叹她看得已经很透彻了,不禁又安顿了几句。 月绮樱声音压得更低了,看着那帐门轻声说道:“月姥当真是为我殚精竭虑,一切都为我想好了。我怎么能辜负她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婉儿姐姐当真以为我看不出监军这个要职只是一种平衡手段么?纵使这样还不能使大宫主安心,但装傻谁不会?等我大战告捷时,再给她戴一顶高帽,让她将苦水都吞进肚里去。况且,就算她嫉妒成恨,也不敢太过显眼与辣手的延误军情,从中作梗……” “报!偏将大人与监军大人到!” 月绮樱看了眼那帐帘,轻吐出一口气,轻松说道:“总之,婉儿姐姐放心便是。一切看绮樱定夺吧。”说罢,又对着那帐门大声喝道:“快请进来!” 婉儿眼眸中异彩连连,站于月绮樱身后,眉眼低垂。心中翻腾起惊涛骇浪。月绮樱的一席话,已经让她目瞪口呆了。她跟随着月绮樱身旁已经有些日子,一个毫无心机,不断受伤害遭陷害的怯懦宫主,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心已经变得如此细腻了,甚至深沉了许多。这还是之前那个一副淘气顽皮小宫主的模样吗? 婉儿这样问着自己,眼眸微抬,看着身前这个与那些经历官场许多年的元老攀谈甚欢,应付自如,不禁有些恍然。 这世上,她或许两个人看不透,乌子离与乌子崖,一个充盈着浩然正气,步步为营,阳谋布局,一个却透着邪气,不按常理出牌。这两个气质性格完全不同的人,让她都看不透彻,放佛永远隔着雾一般。如今,却还要再加上一人。就是身前这个“善变”的八宫主。 婉儿心神微微收敛,不禁暗叹:哪一个才是真的八宫主? 婉儿自被乌子离安排到月绮樱身边时,就把月绮樱看作是月落国的继承人了。即使那时候她并不看好这个太过耀眼的八宫主,她也不会违逆乌子离的意思,也不会质疑。如今到庆幸自己性子被乌子离磨砺的坚若磐石,耐着性子陪伴左右,该出手便出手,更多时候是身处局外,直至今日方才看出了些许苗头。心底不禁有些激动。在月绮樱的身上,她终于有种看书的心境,就像在读乌子离。读的是人心,不同常人。虽然才刚刚开个头而已,她有耐心,信心。 月绮樱自然不知道自己在婉儿心中造成这样大的反响,还在营帐中和那个有些难缠的监军讲着军务上的事情。那个刘偏将倒是个耿直的武将,眉眼间流露出的都是一股正气。 “将军,水月城周边的水渠年久失修,这可不能再拖了!”那已至中年的王监军在指出月绮樱诸多不当之处后,突然没有由头的说出这一句。那稍年轻一些的偏将东拉西扯,极力打击眼前这个只有十六七的小将军,鼻中不由得轻哼出声。 “那城中饮水可曾受影响?”刘偏将挑眉问道。 “呃~城中……城中自然需要整顿一番,但是城外也不能小视。” 月绮樱突然一拍额头,有些感激地看着那个王监军,惊道:“哎呀呀~我定要给监军大人记头功,这水渠非修不可!这样吧,就交给监军大人督办了。大人,这水渠对于战事的成败可是至关重要哦。”月绮樱一脸诚挚说道,丝毫没有将军架子。 那王监军一阵愕然,细想了片刻,两鬓突然渗出了些许汗水,怯懦领命。看得那刘偏将一阵得意。 末了,月绮樱啪得合上案上一本折子,说道:“既然这样,监军大人与大人就速速按照我们商议好的去办吧。延误军情,绮樱可担不起!”说至最后,脸色变得极为严肃。 两人起身面色一正,拱手就要告退。 正要出去时,那监军顿住脚步,终于忍不住道:“将军,那些细作……” 月绮樱心底冷笑连连,这只狐狸。脸上却不在意道:“监军大人不必操心了,绮樱已经将那些蠹虫清理干净了。” 那王偏将头低将下去,眼眸中闪过一道精光,讪讪而去。 婉儿此时正站在身后伸出一只手扯着月绮樱的衣袂,月绮樱回头冲她微微一笑,轻声道:“婉儿姐姐,她不是急着要立功吗?咱先给她个下马威!” 婉儿听罢,松开手,暗暗责怪自己的多心。 月绮樱恍若不觉,兀自躺在那虎皮大椅上,闭着眼喃喃道:“粮草,水源,兵器,地道……一样都不少了。婉儿姐姐,我们该去救欧阳将军和莲儿了……” 不是还没找到吗?婉儿在心底疑惑道。 ------------ 【十二】兵临城下,巾帼鞍马尘(五) 更新时间:2011-02-04 【今天这个破网吧--!无语,大家注册号收藏支持下吧】 正当婉儿疑惑之际,月绮樱再次出声道:“我那三姐,这会儿什么手段都得使上。我们不得不快啊!”说着叹息一声。 婉儿默然。心中明白,今天夜里还得往那城主府邸查探一番。那个三宫主不惜出卖自己的色?相以求自保,更遑论是其它手段。只怕现在定远将军与莲儿都成了月冷竹手中最后的保命手段。想即篡,却想到昨夜里探听到的淖席话,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遂提笔在那桌案上写了起来,写罢便将纸拿到月绮樱面前。月绮樱接过一看,眉头紧蹙,沉声道:“到把这事给忘记了。城中百姓必须得尽快找到!这个女人太疯狂了!” 婉儿颔首。 至于水月城那边月绮樱是如何安排,又是何时安排的,婉儿并没有询问。在这边把月冷竹擒住,那接下来就该全力准备战事了。她心底隐隐不安起来,直觉这是一场异常残酷与危险的战事。 月绮樱这日在军营中也并没有闲着,而是逗留在士兵中,与她们一起吃喝玩乐。军营中的士兵看到这样一个年纪小的将军整日都在陪她们聊天喝酒吃肉,虽然表面上异常开心,心底却暗暗担心,这样一个贪玩的少女如何能统率军队。 彼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月绮樱与一帮士兵围坐在一处篝火旁,一起烤肉吃。 “燕儿,你有几年没有回京城了?”一个女兵正撕扯着一条羊腿,大声对着那坐在对面一个沉默不语的女子说道。 那沉默不语的女子此时并没有佩戴那铁盔,长长的头发瀑布似的从两肩披至胸前,正用一双略显粗糙的手打理着那刚刚清洗过的头发,鬓角还挂着水珠,却并不在意。一双脚伸前,被那熊熊燃烧的木材,烘烤得很是温暖。一点也没有感受到春夜的寒冷。名叫燕儿的女兵听到那个豪爽女兵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肉,一边这样问自己,将这篝火旁众人的目光全都吸引到自己身上,脸上现出一抹羞红。 月绮樱不禁一奇,这样一个腼腆甚至有些典雅的女子居然会征战沙场,不禁对这个面容温婉的女子好奇起来。见那女子长腿伸着,赤着足,淡淡说道:“有……有四年了吧。” “呀!都这么长时间了。嘿嘿,那你可想家了?我可听说,月落城如今变化可大了。”那个吃着肉的女兵大口嚼着肉,嘿嘿笑道。 月绮樱心头一阵窃笑,这吃肉的女兵当真有些意思。明显的是在戏弄这个漂亮的女兵,离开这么些年,换作谁都会想家的。 那名叫燕儿的女子,嗔怪地看了一眼那个多嘴的女兵。不过看外表,没人会把那家伙看成是女的。 “那大柱哥没想家不成?”名叫燕儿的女子眼眸里尽是笑意。 话一出口,篝火旁的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来。月绮樱也跟着咯咯笑起来,原来那吃肉的女兵名叫大柱。那燕儿这般称呼她,当真是挠到了众人的痒处。 大柱见众人都在笑自己,有些漆黑的脸变红了,却并不恼,讪讪笑着,再不敢接口。 那燕儿笑罢,却突然叹了口气,轻声道:“家中只有一婆婆,也不知她老人家的腿疾好些了没有。我那夫君与孩子也有几年没见了,不知在那星澈……”燕儿幽幽说着,突然住口,有些惶恐地看了月绮樱,噤声不语。 周遭那些女兵听她这样说着,也都没有接口。 坐在月绮樱身边的婉儿此时正抬眼向月绮樱看去,心头一动,想看她如何化解这有些尴尬的局面。就拿今日这一整日的玩闹吃喝,她也没有猜出月绮樱究竟是何意思。但她绝不相信月绮樱会用这种方式拉近与士兵们的关系。心中暗想,想必宫主已经知道有些士兵对她此举而心存担忧,甚至有些不屑了。 正当自己这样想着,见月绮樱向那名叫燕儿的女子摆摆手,脸上浮现一抹浅笑,摇摇头,轻声道:“燕儿姐姐但说无妨,坐在篝火旁的,只讲情谊,不论官阶。家事,国事,大小事,大家尽情畅谈,不必拘礼。” 篝火旁的士兵们一阵愕然,气氛再次有些凝滞。 月绮樱看着那张着嘴地燕儿,知道她被自己那一声姐姐叫得有些回不过神来,兀自说道:“大家随意,此刻我既不是将军,也不是宫主。以我的年纪与阅历,那是万万不及在座的诸位,称呼一声姐姐应当在理。”眼眸一一扫过众人被篝火照得亮堂的脸庞,继续讲道:“我知道,月落国中,尤其是月落城中是绝不能出现男子的。这是我月落国的祖训。也不知那先皇究竟遭受了怎样的情伤,居然下了一道旨领。这可害苦了无数百姓。纵然有这道祖训存在,但对亲人的思念是无法阻隔的。诸位姐姐,但说无妨。”顿了顿,又道:“或许,以后会改变吧……”眼眸清亮,宛如自语。 婉儿听到最后那句,身子一震,眉眼低垂,将那眼眸中光芒尽数敛去。 月绮樱说到这里,便住口不言。轻吐出口气,放佛心也放松了下来,偏头对着婉儿展露一个比往日更加甜蜜的笑,轻声道:“婉儿姐姐,天色暗了。正是救人好时机。”说着便起身向营外而去,瘦弱的身子迎着有些寒冷的春风,那个孤单的背影让篝火旁的许多人心头一暖。 婉儿回过神时,月绮樱已经走出好远。立刻起身冲着众人展露一丝笑容,欠了欠身子便迅速离去。 篝火旁的众人这才回过神来,开始交头接耳起来,交谈甚欢。 突然,那名叫大柱的女兵起身,拍着额头道:“将军说要去救人?!” 众人一愣神,不知她想说什么。却见燕儿蹙着眉,轻声道:“莫不是去救那传闻被细作擒住的欧阳将军和其女莲儿郡主吧。” 众人恍然,看着那离去的两道背影,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今夜加紧巡逻,随时待命吧!”大柱起身激动道,说着抓起坛子往自己口中灌了好多。 “我说柱哥哥,那你喝那么多酒干嘛啊?壮胆还是装醉啊?”有人这样调侃着。 “……”此刻抓着酒坛子的某人正一脸黑线。 ------------ 【十三】风鬟雨鬓,偏是无来准(一) 更新时间:2011-02-04 “婉儿,你说该怎么把三宫主安然无恙的请回宫中?” 婉儿听到月绮樱缓步走在前面,突然问了自己这样一句话,不禁顿住脚步,看着她那略有些萧索的背影。 月绮樱回头看到婉儿回头看着她,脸上笑着道。 婉儿低头默然,不知道作何表示。月冷竹所犯之事牵扯太多,甚为严重,她岂肯束手就擒?不然也不会干那么多疯狂的事情。 月绮樱刚才那话却似自语一般,不等婉儿上前与她交流,便又兀自叹道:“虽说她罪无可赦,但她……毕竟是我的姐姐。想那些姐姐们,在我很小的时候对我那般疼爱。不知从何时起,便开始对我冷眼相待,直至今日,竟要置我于死地。刚才那燕儿的一番话,倒勾起了我对亲情的憧憬……” 说着,便自嘲一笑,抬步继续向前走去。 此时,天色已经彻底的暗了下来,虽然天际还没有星辰悬挂,但那抹暗蓝却还是映着前方的路,并不担心会失足走向险地。 婉儿听她走在前方兀自说了这许多话,心头竟也变得沉重起来,想向前去,却不知该说些什么。犹豫了一下,终于轻轻呼出一口那有些惆怅的浊气,只几步便跟了上去。衣袂被风甩在身后,翻风不息,伸出手拉上月绮樱的素手。 月绮樱知道她有话说,便放慢脚步,看着四周暗淡的景色。这西域之地,纵然寂寥荒芜,但也并不是无景可观。就那这落后后来说,倘若心静,便也能有一番吟诗的雅兴。想着,脑海中便又想起乌子离那日策马狂奔时高歌的词句。 今日才知是如此绝句。 婉儿在她手上轻柔地划过,那些话透着一股无奈与凄凉:帝王家的亲情可有可无,直至失去时方才有丝怀念。甚至……这丁点怀念也不曾有。 月绮樱默然。这些话正是她此时心中所想,轻叹一声,看着那愈加近了的凉州城,说道:“婉儿姐姐,我们还是赶往那城主府邸再查探一番吧。” 婉儿点头,带着她燕子一般地往那城内掠去。 凉州城内,还如之前见到的一般模样,那些百姓宛如凭空消失一般,说是一整座空城也不为过。想是那月冷竹将百姓都囚禁在某地,意图当作保护自己的筹码。这个时候,月绮樱与婉儿可不敢大摇大摆的便在这城中肆意行走。婉儿早已查探清楚,这城里驻扎的军队可不少,守护一座城池不成问题。 二人沿着略微有些熟悉的小路,轻易的便到了那城主府邸。至于那凉州城李城主,月绮樱却没有发现她的踪迹,料想是被月绮樱囚禁了。她已经打听过那城主,与欧阳瑶关系极好,为官也是清正廉明,万不会投敌叛国的。 想即此,月绮樱不禁感到一阵头大。她这个三姐,手段可真是有些狠辣。战事还没有开,她便顾此失彼的忙着如何救人。 二人来到昨夜月冷竹与萧何欢/好的厢房,却发现其中没有人。 “婉儿姐姐,我在此处守着。你再去其它地方找找看,就算囚禁,也不会不给人吃饭吧。这个时间,也恰好晚饭的时候。”月绮樱伏在屋顶,将那块刚刚掀开的瓦砾放好,对着婉儿说道。 婉儿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毫无声响地便离开了。 月绮樱见她消失不见,便仰躺在冰冷的屋顶上,看着那黯沉的天色想着心事。 躺了仅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再也躺不住了。这边塞初春的夜晚着实冷了些,她瑟缩着身子坐起来,向那院中看去。此时,已经看不清院中的情形了。 依稀看到两道身影从那对面那廊道中而来,手里似乎端着什么东西。月绮樱顿时打起精神,向那门口方向移动了下,紧贴着屋顶再不敢乱动。 两道人影走的近了,便听到说话声传来:“宫主不知和那城主有什么深仇大恨,竟然囚禁这么多些日子,日日殴打,这要是传出去……” “嘘……小点声。这可不关我们的事。再说,这几日你不觉得怪么?” 月绮樱看不清那两人的模样,但听她们的对话,便知二人定是跟在月冷竹身边的丫鬟。这会儿,那另一个丫鬟接口道:“可不是嘛!那日我出去买些杂货,发现城里居然没一个人影,前些日子不是街上还人头攒动,吵嚷的很吗?那东街的当铺店主也居然换了人,一脸的匪气……” 二人这般交头接耳,有一句没一句的传进月绮樱耳中。待那两个丫鬟走至月冷竹厢房门前,其中一个丫鬟又道:“昨夜的动静别跟我说你没听到哦。” 另一个轻啐了一口,羞红了脸道:“去去去!那般大的动静你没听到啊?” “那萧何将军也真够生猛~” “……” 月绮樱知道她们这是在说着什么,脸跟着红了起来。那两个丫鬟只是只闻其声而已,而她却着实看了一出活春/宫。 月绮樱掀开瓦砾,看到房中忙乱的两个丫鬟,知道她们这是在为月冷竹打扫房间。料想月冷竹不多时就要回来,心里暗暗高兴。刚才听那两丫鬟所说,猜想她此刻正在李城主关押的那里。 那她一回来,便有机会将那李城主救出来了。 想即此,心中却止不住疑惑道:月冷竹关押殴打那李城主所为何事? 终是没有头绪,便耐心等待。 没有等到月冷竹出现,倒先等来了婉儿。月绮樱见她掠上屋顶,伏过身子,轻声问道:“婉儿姐姐,可有什么发现?” 婉儿紧缩双眉,微微点了点头,拉过月绮樱的手,写道:院中西北角有处独院,有口死井。里面关着人。 月绮樱眼眸陡然现出一抹兴奋之意,急急问道:“那可发现是什么人没有?月冷竹在那边?” 婉儿听罢写道:把守极严,我没擅闯,以免打草惊蛇。不知关押着何人,月冷竹的确在那里。写罢,顿了顿,补充道:应该是欧阳将军或者莲儿郡主。 月绮樱沉声道:“都不是,这下城主找到了。也罢,先去她那里探听一些将军及郡主的下落。” 婉儿疑惑地看着她。月绮樱微微一笑,指了指那屋中忙碌的两人,随即明白。 二人潜伏在屋顶,耐心等待着月冷竹的归来。 天色已经很晚了,伸手不见五指,这才听到动静。婉儿眼力耳力远超常人,在月绮樱手心写道:月冷竹来了。 果真,那一大群人拥着月冷竹回到厢房。 月冷竹刚进屋子,便急着更衣洗漱,摒退了那些下人,慵懒地靠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打扮着。 月绮樱看着月冷竹还是昨夜那一身打扮。不禁蹙起了眉头。当然,那一身衣服已经换了崭新的。昨夜那一身衣裳已经尽数成了碎布条…… 婉儿见月绮樱蹙着眉看着那个女人,赶忙将她拉开,不再从那掀开的瓦砾处向里望去。月绮樱不解地看着她。婉儿摇摇头,微微一笑,在其手心只写了两个字:镜子。 “佩服!”月绮樱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说了两个字。面前这个温婉的女子只是浅浅一笑。 厢房中的月冷竹坐了一会儿,便听到房门被推开的声音。 月冷竹回头看着那个脸上泛着邪笑的男人,心底一阵不适,却强颜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将军来了。快请坐吧。” 屋顶上的月绮樱与婉儿身子一禁,双双蹙眉,脸上更是泛红。心道:这二人又要做昨夜那苟且之事? 想着,不禁生出许多厌恶来,却耐着性子没有离开。 萧何听到月冷竹招呼自己,心中一喜。虽然明白这个女人对自己有所图,但一块肥肉摆在眼前,怎会轻易放手? 不由涎着脸说道:“宫主今夜愈发的容光焕发起来,更加的妩媚动人。”这话说得倒一点不假,此时的月冷竹的确是一副妩媚之资。 月冷竹已经起身坐到萧何身旁,倒了两盏茶,递与他。今夜她不必再放那劳什子春/药勾引这个男人了。面前这个英武的男人已经被自己深深吸引了。她相信,只凭自己这一颦一笑,便能让将这个男人放倒在自己的温柔乡中。 那萧何一双大手极不安分的摸了上去,冲着月冷竹调笑道:“我来是有正事要谈。” “咯咯~将军的正事冷竹岂能不知?”说着,一双含水眼眸直勾勾向他看去,打掉他放在自己胸口的手,欲拒还羞,这样才撩拨人心。 那萧何也不在意,淡笑着说:“宫主,我来是想告诉你。这战事是避免不了的了。水月城安排的那些个眼线和其他一些重要人物,已经尽数被清理干净了。我王/震怒不已。” 月冷竹脸上的笑意敛去,轻声问道:“那将军打算怎么做?” 萧何邪邪一笑,“附耳过来。” 月冷竹眼中光芒掠过,没有犹豫,贴了上去。 屋顶上的两人满脸羞色,再不敢看下去。屋中的两道身影,谈着谈着便纠缠在了一起…… “婉儿姐姐,我们去救人吧。”月绮樱鄙夷地看了眼那屋中的两人,淡淡说道。 ------------ 【十三】风鬟雨鬓,偏是无来准(二) 更新时间:2011-02-05 【看在我通宵码字的份上,急切地求下收藏,拜谢!我的坑品大家有目共睹滴,嘿嘿】 月绮樱乘着那月冷竹与萧何欢/好之机,在婉儿的带领下,快速向城主府邸西北角掠去。之前婉儿探听到的那口枯井,此时月冷竹不在跟前,或许还有机会,而且如今快要深夜了,正是把守最为松懈的时候。 此时不出手,更待何时!月绮樱眼眸清亮。 婉儿拉着她,一个纵腾便上了靠金院墙的一颗大树。月绮樱看着院门口及厢房门前的人影,脸上现出一抹凝重,一双眼眸在漆黑的异常明亮。 暗中观察了片刻,月绮樱不禁出声问道:“她们怎得这般清醒呀?”此时,站在那树枝上,她已经感到有些冷意了。 婉儿却径自闭上了眼,像是在养神。月绮樱心中不由得有些急,左顾右盼起来。婉儿察觉到她的动作,拉过她的手,轻缓写道:这半人马并不是我之前看到的那些人,应该是刚换过岗的。之前那一拨人应该就在那月柴房中。 月绮樱不禁向那柴房看去,心底暗道:“连个柴房也这般气派。”不由多看了几眼,那柴房竟有两三间厢房那般大小,里面灯火通明,却不见一个人影,料想都在睡觉。这柴房这般的大,想必里面有不少的家丁甚至死士。 婉儿写完那两句,又继续写道:“宫主还是再耐心等待一两个时辰吧,我们必须要万分小时。万不能打草惊蛇。倘若我们被那个女人过早发现,她一定会有更疯狂的举动。” 婉儿是这样认为的,她又何尝不是?只是她觉得,如今时间实在是紧迫,不但要救人,那战事一起,一刻也缓不得的。对于打仗,月绮樱竟对自己格外有信心,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她只能归结为一时兴奋。 月绮樱不得不静下心来,在这个有些寒冷的夜,站在树枝上,靠着树假寐,迷迷糊糊竟是一觉。做梦的途中竟被冻醒几次,不免有些扫兴。正当迷糊之际,却感觉到有人在轻轻地拉自己衣袂,醒转过来。见到婉儿看向那下面院落,不禁跟着瞧去。月绮樱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仔细瞧去,发现那守护的家丁们已经歪歪斜斜地靠在门口打起了呼噜,竟然都睡着了。 月绮樱心头一喜,冲婉儿点了点头,示意可以准备妥当,可以潜进去了。 婉儿不动声色,攥着月绮樱一只胳膊,便跳了下去。月绮樱相信婉儿的身手,别说一颗大树,就是水月凉州这等城墙,在婉儿面前也如履平地一般。正是这样想着,她才没有一丝惊慌。等落至地上时,她仅有的一种感觉便是有些眩晕,至于动静,那倒不必担心。二人宛如两片落叶一般,飘零而下。一至地上,便紧紧贴着墙。 此时,她们二人已经在院中了,靠着内墙看着那疑似柴房的门口,正有两道人影,歪歪扭扭的靠着墙酣睡着。 月绮樱看了眼婉儿,见她没有任何表示,便率先向那枯井蹑手蹑脚地走去。婉儿静静地跟在她身后。月绮樱到了那枯井口,眼神一阵错愕,不由得停下脚步、看着向里斜着而下的台阶,还有那抹昏暗的让人发怵的火光,不禁有些心悸。 地窖?地牢?又或者像月阙宫中的地宫【注1】……月绮樱站在井旁,出神想着。 婉儿瞥了瞥那些护卫,心中觉得一阵不大对劲,但却无法形容出来,不由扯了扯月绮樱衣袂,算是提醒。 月绮樱见婉儿催促自己,忙抬脚迈入惊中,踩在里面的台阶上,不由得心里有些发紧。但想着马上就可以一探究竟了,便硬着头皮向里钻了去。当整个身子消失井口的时候,月绮樱不禁目瞪口呆起来。 这里……果真就是一座地宫。 地宫比地牢还要危险许多,也不知那李城主被囚禁在何处。月绮樱看着那一眼往不到头的廊道,张了张嘴,内心里有几分恐惧。在月阙宫里的时候,她便呆过地宫,若不是乌子离救她出去,她兴许已经被人先斩后奏了。 月绮樱回头看了眼婉儿,眼眸有深深地忌惮,嘴唇动了动,没有出声。婉儿似是感受到她的紧张,挽着她的手,先她一步往里去了,月绮樱紧紧跟上。 廊道两旁每隔一段距离便会有两个铁架相对放着,上面的打铁盘中点着摇曳的烛火。月绮樱左右看看,却不看请阴暗的牢房中究竟有没有人,但那漆黑的一片却更让她一阵心悸。 在瞧向婉儿,却见她已经是全神戒备,一手攥着自己,一手握拳,从那指间露出长长的细针,有数十根之多,不断泛着寒光。 这是什么针?暴雨梨花针?!月绮樱心底发冷。 婉儿的脚步声没有,廊道内独有月绮樱的,她已经很小心了,但却避免那声音。踩踏在那石板上,她总是有种过刀山的感觉,或许是他太紧张了。正当二人行走之际,里面传来了清晰的脚步声。月绮樱与婉儿紧紧贴在墙上,听着拐角那边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婉儿已经随时准备出手。她自然不会出手伤人性命,能够制服便可。 正当婉儿手抬起来就要放针时,那脚步声却顿住了。 这是个高手? 正当婉儿心头一沉时,那人传来了一阵哈欠声,脚步声又渐远了。隐匿在转角这一边的月绮樱二人都长长舒了口气,但是下一刻,她们就宛如被一道雷电劈中一般。 “我说,这么晚了,你转悠个什么劲儿嘛!啊~哈~”另一道声音传了过来,似乎被扰了清梦,正不满的抱怨! 月绮樱与婉儿对视一眼,静静听着。说话的这两人都是男子,显然是那萧何的属下,夜郎国人。 “啊!不好意思,刚做了个梦,梦到这个姓乌的公子哥跑了,惊出我一声冷汗,跑来看看再睡不迟……” “有毛病,就他那样你开了牢门他都走不出地宫一步!” “……” 姓乌的公子哥?!月绮樱与婉儿心中惊骇之极。月绮樱有些紧张地看着婉儿,见她脸色极为惨白。这似乎只有在她上次受伤时才见过她这般样子。此时月绮樱也无暇想那么多。 一时间错愕、惊慌、激动各种情绪尽现她的眼中。 这……关押此处的极有可能便是乌子离,当然,也有可能是乌子崖。 二人此时都这般想道。 【注1】此文地宫非指为埋藏舍利在塔基下建的地窖,乃是某影杜撰。大家可以把它想象成地牢一般的,但里面结构要比那个“壮观”许多,汗颜…… ------------ 【十三】风鬟雨鬓,偏是无来准(三) 更新时间:2011-02-05 【今天出去逛街买东西,回来的很晚,状态却很好,写到了感情戏的高潮。接下来,该写战事了……】 月绮樱与婉儿呆在廊道转角,心头震动。此时月绮樱明显感觉到一向平静如水的心境,也微微起了一丝涟漪。 月绮樱紧紧攥着婉儿的手。此刻,她手心里已经尽是汗水。这般紧紧攥着那双滑.嫩的玉手,传递给婉儿的满是紧张不安。婉儿偏头看了她一眼。月绮樱愕然。 那双眼眸再没有一丝涟漪,满满地都是杀意。 正当月绮樱不知该如何是好时,却见到婉儿已经站在转角,一只手抬起来,一挥手,便见到道道银光一闪即逝。 转瞬,便听到两声砰砰地响声。月绮樱身子一松懈,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刚才的响声,定然是两具冰冷的尸体躺在地上的声音。 月绮樱见到那双如水的眼眸中杀意尽数敛去,身影也在一眨眼的功夫消失在自己眼前。月绮樱赶忙跟了上去。被囚禁于此的人是不是乌子离,她心中忐忑不已。 一转身,便看到了。 虽然她看不清那人的面容,甚至只是隐隐能够看到一到身影若无其事的端坐在那牢狱中。粗壮的柱子遮挡了她的视线。只这一眼,她便认定。那的确是乌子离,并不是乌子崖。 此时,婉儿定然也认出那牢门后的人。竟然跌坐到地上,低声啜泣着。 月绮樱张了张嘴,喉咙中有些哽咽。慌忙上前,双手紧紧抓着那些柱子,努力睁大眼睛想看清黑暗中那坦然自若的身影。 终于,颤颤地呼喊出声,宛如呓语:“先生,先生……”月绮樱一遍遍地呼喊起来,眼前的景物已经变得朦胧了起来。 那道身影早已经看到了外面的两人,直到此时,却微微偏头,看着二人,脸上竟然浮现一抹恬淡的笑容。那袭白衣已经不再是之前那般洁净,沾惹了些许尘土。牢狱中是那般黑暗,但她们二人却如此清晰的看到了那丝淡然的笑。 一瞬间,柔软的心,却没有被这笑容抚慰,却宛如被刀划过一般,钻心地痛。 月绮樱终于失声痛哭起来,发了疯地抓着那柱子,十个手指霎时被血迹浸染。 “先生……是谁……是谁让你这般?”月绮樱眼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落下。 婉儿此时眉眼低垂,自始自终没有再看那柱子后的人一眼。但她此刻的悲痛,让月绮樱更加的难过。 牢中的人影终于起身,站在那矮矮的桌前,顺手抓起那桌上的酒坛,仰头灌了一阵,颤巍巍地站着,苍白的脸终于涌现些许红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低声道:“来了就好。”像是自语,声音也变得更柔软起来。但越是这样,那牢门外的两人越是感觉心痛。 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都是一块温润的玉。温润人心。 月绮樱听到乌子离这样说,心中激荡不已。先生在等自己吗?她一遍遍的问着自己。 终于,起身而立,剑一般的凌厉与挺拔,一字一顿道:“绮樱无能,来晚一步。现在就接先生出去。从今以后,不离先生一步,如违此愿,必遭天弃!” 婉儿愕然,抬起头,挂着泪珠的眼眸怔怔地看着她。 如违此愿,必遭天弃! 她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道,再看向那牢中的男人,眉眼低垂。她永远是这个男人的影子,虽然不能得到他的心,却是离他最近的。如今,就连这最后的一点奢望也没有了。又或者,此心非彼心。这君心,她求不得。 这般想着,心也变得低沉了许多。耳边却传来一句:“婉儿姐姐,借宝剑一用!” 婉儿抬头,看着那哭得鼻子都红了的月绮樱正眼眸泛着坚毅光芒,这样对自己请求道。 一低头,便将那柄宝剑抽出来,递到月绮樱手中。她此刻多么想告诉眼前的月绮樱,这柄剑名字叫如水。是公子送的,名字也是公子取的。说的便是她,也是这剑。 喉咙动了动,眼眸中的神采也黯淡了下去,被尽数敛去。那最后的锋芒也被收敛。 月绮樱接过那柄如水宝剑,感激地看了眼婉儿。对着那牢中的乌子离,一字一顿道:“先生,绮樱要亲手将你从这囹圄中解救出来!” “一剑斩却相思愁!” “一剑斩却相见难!” “一剑斩却烦恼丝!” 一共三剑,便将那硕大的铁锁斩开。其实,仅仅是两剑,那最后那一剑,一甩头,斩下一缕自己的发丝。长长的一截青丝被月绮樱攥在自己手中。看着乌子离,再次泪如泉涌。 乌子离站在原地,喉头滚动,久不出声。脸上的那些温润的笑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重的忧色,重重地叹息一声。 月绮樱眼前迷糊一片,仅那一道身影可见,轻推那一扇木门,沉重的木门便被打开了。抬步而进,却没再向前一步,站在牢门前静静地看着那道身影,眼眸中的泪水流淌而下,滑过脸庞,滴落在牢中的黄草之上。 突然,月绮樱蝴蝶展翅一般掠向那道身影。下一刻,已经紧紧地拥住乌子离。乌子离双臂展开,不知所措。 月绮樱的头紧紧贴在乌子离的胸膛,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低声道:“先生,绮樱不想再离开先生。” “绮樱……”乌子离一阵颓然,再不知说什么好。 “先生,不必再说。绮樱此时心中只有一个小小的心愿。” 乌子离叹了口气,苦涩一笑,星眸扫过牢门前那静坐的婉儿,心中更加不是滋味。月绮樱对于他的依恋,他并非是没有丝毫察觉。至于心中感受,自己也是感到一阵迷惘。 一直都把她看作是成长的一代女皇,对于感情一事,自己唯恐避之不及,生怕深陷其中,难以自拔。他于她,亦师,亦友。而她,作为未来的女皇陛下,她的良人自然是无法寻得。 月绮樱此时无法明白乌子离心中所想,而她此刻又急于表明自己的心迹。 “先生,为何你不能站到绮樱的身前来,执意要躲在绮樱身后?”月绮樱紧紧抱着眼前这个温润如玉的男人,抬起头,眼眸中尽是希冀的光芒。晶莹的泪珠此刻还挂在她的脸颊,更显得楚楚动人。 乌子离听到她这一番话,长长叹了一口气,轻声道:“绮樱,答应我,以后那样重的誓言不必再发。” 月绮樱一双冰凉的手摸上那张如玉面庞,摩挲着,顿时笑靥如花,泪花也迸将出来,轻声道:“先生,那样的誓言,一次足矣。”顿了顿,脸上又是一副凄楚表情,撅着嘴道:“先生还是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说罢,心中却在想,好久没有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了,她这是长大了?不禁这样疑惑着,惆怅着。 乌子离身子一僵,脸上的苦笑晕染开来,看得月绮樱一阵心疼。当初在欧阳将军府邸,她提到乌子崖,他脸上便是这般难过忧伤的神色。如今,自己却是又见到了。同样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 月绮樱却并没有因此而松开,她要听到他的回答,听到他的心声。 感受到身前这个少女含泪的眼眸中透出灼灼的火热,许久才道:“绮樱,你应该知道我是如何的看重你。你就像那一块浑金璞玉,我愿意细心打磨,磨练,就算耗尽心血也在所不惜。我要将你塑造成这月落国最好的皇,树千秋威名,建万世功勋!甚至是这整个天祈最好的皇……”说至最后,声音已经渐渐低了下去,但还是宛如一记惊雷在月绮樱脑海中炸想。 月绮樱心头翻腾起千层浪花,激荡不已。她不曾想过乌子离对她居然寄予这般大的期望。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好,迎上乌子离此时明亮的星眸,轻声低低唤道:“先生……”嘴中吐出这一声称呼,竟然痴了。先生,他是自己的先生。 那长长的臂膀此刻已经将月绮樱拥在怀中。月绮樱感受到背后那双大手的透着一股暖人意的温度,轻轻地拍着自己的背,不禁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那一声声低语宛如隔世传来,传进她的耳中,让她泪如泉涌。 “绮樱,在你身前的必将是亿万子民。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道影子,虽然不能陪你在身边,但是看到你平安的背影,心里已经很欣慰了。你要记着,为皇者,当不为情所困。” 为皇者,当不为情所困! 为皇者,当不为情所困! 月绮樱紧闭眼眸,宁愿这是一场梦魇,一场最可怕的梦魇,她也不愿醒来。她害怕一切成真。 就那么闭着双眼,泪水浸湿了乌子离胸前的衣襟,轻声道:“先生,这天下就真的那么重要吗?这天下什么最大?皇位吗?” 乌子离用力拥挤怀中此刻柔弱受伤的少女,未来的女皇,想要给她最暖人心的温度。听到她的话,轻叹道:“高山,海河,苍穹,不可谓不大。但最大的还是……人心。” 月绮樱似乎对这样一个答案并不满意,猛得挣脱开他的拥抱,抓着他的双臂,眼眸着灼灼之意更甚,低沉道:“那先生的心为何容不下绮樱?” ------------ 【十三】风鬟雨鬓,偏是无来准(四) 更新时间:2011-02-06 乌子离见到月绮樱眼眸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说出这样幽怨的一句,缄默不语。心里却叹道:他的心并不是容不下她,如今在心底已经有了她的影子,铭记一生。 她是未来的皇,他忘不了。他不能违逆乌先生当初的嘱托,他要做最好的布衣帝师! 此刻,他无法回答她,缄默了片刻,轻拍了拍她的背,轻声说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月绮樱抬起头,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看了片刻,站在乌子离身旁,挽上他的胳膊,沉声道:“此去出去定要将那些夜郎蛮夷驱逐,离我月落王朝三千里,永世不得靠近!” 乌子离偏头看着月绮樱,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道:“你会的。” 走至牢房门口,乌子离看着在牢门旁站立的婉儿,轻声叹道:“城主大人在这条廊道尽头的第三间牢房中。” 婉儿轻点头,转身便向那里走去。 月绮樱此时才记起自己一只手中还攥着自己的一截青丝,执着乌子离的手,将那截青丝萦绕在他的手指上,幽幽说道:“先生,将这截青丝收好。” 乌子离看着月绮樱的眼眸,郑重地点了一下头,收入怀中。月绮樱见她收好,脸上随即浮现一丝动人笑容。这一笑,那挂在睫毛的泪珠也扑簌而下。 月绮樱又道:“先生可遇见欧阳将军和莲儿郡主?” 乌子离轻叹一声道:“她们并不在此,稍后我再与你细说,还是先行离开这里吧。以免横生变故。” 月绮樱见乌子离这般凝重,遂不再言语,压下心头的震撼。此时,又听到一女子的声音道:“凉州城李絮见过八宫主,见过乌公子。” 月绮樱与乌子离齐齐回头看向那个被救出来的女子,凉州城城主李絮。见她衣衫褴褛,浑身上下血迹斑斑,一张面容更是惨白至极,脸上也是伤痕累累。月绮樱心中震动,忙拱手道:“李大人受累了,绮樱无能,来迟一步。” 那个女子脸上浮现一丝笑容,张了张嘴,身子晃了一下,就要晕倒。婉儿赶忙扶好。 月绮樱猛吸了口凉气,再不顾得之前那番纠缠,沉重道:“先生,我们出去吧。” 四人迅速来到了城主府邸,月绮樱这才感受到了乌子离的虚弱,显是身上有伤,不由得心急起来。“先生,你不要紧吧?我们就快出去了。”一行人已经到了大院高墙下,月绮樱看着那高墙,虽然心里有些发愁,但还是这样说道。 “婉儿,你先带城主大人出去。”乌子离没有丝毫慌张神色,淡淡说道。 婉儿一纵身,便带着李絮出去了。月绮樱见婉儿携着已经昏迷过去的李絮安稳的跃上高墙,又一纵越,已经不见,定然安然无恙。 遂拉着乌子离紧紧贴着墙,在角落里警惕的看着府邸中的动静,此时夜已经深了,府邸中安静极了,但是还会没隔一柱香的功夫便有一队人巡视而过。想是月冷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此时,婉儿已经轻声跃进院中,月绮樱赶忙开口:“先带先生出去。”婉儿眉眼低垂,上前,一手攥了一人的胳膊,一个纵越便出了府邸,看到了靠着墙的李絮。 就在刚才,月绮樱还在担心婉儿的伤势,如今看来,显是痊愈了,微微松了一口气。 返回城外大营的路上,一路无话。婉儿带着三人,费了很大功夫才安然回到军营大帐。 刚一回到军营,月绮樱整个人也变得凝重起来。将城主李絮安排妥当好后,又加紧了巡视。 将军大帐中,此时只有三人。月绮樱坐在那虎皮大椅上,一脸凝重之色,十指相扣搭在桌案上,眼前的的热茶蒸腾着袅袅热气。眼前的一切也变得朦胧了起来。月绮樱就这么在袅袅热气蒸腾中,看着那大椅上慵懒而靠的白衣身影,心底一片柔软。 乌子离随意地扫了这大帐一眼,脸上那抹浅笑一如往常,永远那么释然,让人心安。最终眼神停顿在月绮樱那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眸之上,笑道:“不错,不错。绮樱做了将军了,可是骠骑大将军?” 月绮樱此时正迷醉于他的笑容中,听到他出声,一愣神,娇笑道:“多谢先生夸奖,绮樱对于这用兵打仗可是足足开了六窍啊!” 乌子离脸上的笑容霎时晕染开来,哈哈笑道:“哦?那可真是让我担忧。这一窍不通实是有些让人苦恼。”说着,似是很为月绮樱担忧的模样,但眼睛里那温柔的笑意,任谁也能感受到。他,一点也不担心。 月绮樱却着实让婉儿有些摸不着头脑起来,只听月绮樱将那笑容收起来,注视着乌子离道:“先生,还是先说说你在凉州城怎么了?” 婉儿站在她身后听到她这话,越发觉得月绮樱不可猜测起来。这前后转变让她一阵错愕,再看那乌子离,丝毫没有因为月绮樱的变化而有一丝惊诧之意。 乌子离端着那盏热气腾腾疼的茶,轻啜了一口,脸上笑容收敛,缓缓说道:“我先行来到凉州城就是为了担心月冷竹通过欧阳将军胁迫李絮城主。我早早地来到凉州城,却发现这里已经成为一座空城。于是到城主府邸,却没有见到李城主。在那府邸中四处探查了许久,却意外发现了莲儿郡主的踪迹。” “莲儿郡主?!”月绮樱惊呼道。她与婉儿在城主府邸可并没有我发现莲儿的踪迹,不由得疑惑起来。 却听乌子离继续道:“不错,当错我见到莲儿被关在地牢中,于是想要前去将之救出来。待我小心潜进地牢中,救出莲儿,却不想遭她暗算,弄得功力尽失,这才发觉那个莲儿是假扮的。” 月绮樱与婉儿惊骇不已。居然有人能够暗算乌子离成功,而且害他功力尽失! 月绮樱怒道:“定是月冷竹先行安排的,先生没有见过莲儿郡主,她使用这样的手段当真卑鄙!” 乌子离摇摇头,脸上轻笑着,放佛之前所说不是发生在他身上一般。 ------------ 【十三】风鬟雨鬓,偏是无来准(五) 更新时间:2011-02-06 【道歉,更新的这么晚,最近文写的有点赶,码字状态很不好。我会努力调整!大家收藏支持一下吧,内牛】 乌子离听叹一声,轻声倒:“那不是卑鄙,那是狠辣。三宫主居然在自己的下人身上下毒,那香囊中不知是什么毒,我到现在也没有头绪,比欧阳将军中的毒要棘手的多。” “香囊?”月绮樱蹙着眉问道,“可是那个假扮的莲儿的身上的香味致使先生中毒?” 乌子离双手端着茶盏,轻啜了口,似是在回忆当时的情况,说道:“不错,正是那个假扮莲儿的女子身上的香味,起初我本以为那是香料的味道,没成想这毒古怪的很。四肢无力,直至没有丝毫功力。被那些家丁关押在地宫,这才知道李大人的下落。” 此时,婉儿听到乌子离这样说着,走上前去,伸出手,十指和中指搭在乌子离的手腕处,为他号脉。月绮樱坐在椅子上心中有些忐忑。等了片刻,婉儿走至案前,执笔写了起来。 月绮樱等婉儿写罢,抓起那张纸念了起来:“脉象虚弱,像是软骨散、迷魂香、散功膏等几种江湖毒药混合使用所致。”说罢,嘴张的很大,恨声道:“那个蛇蝎,怎的放这么多毒药?”再看向乌子离的眼神,更加的心急与不安起来。 乌子离依靠在椅子上,淡淡说道:“正是不知道这些毒药的药性,随意搭配所制,或无毒,或剧毒,这样的毒才不好那么轻易的解去。”见月绮樱又白了一分的脸色,忽而笑道:“放心,又不是无药可解,只是一时没有找到可以中和毒性的解药罢了。或许只是一味普通的药材,甚至是再普通的食材。” 月绮樱却并没有因此而放松,仍然紧蹙着眉头。乌子离见她还是一副不放心的模样,脸上现出一丝无恙的笑,轻声道:“好了,只是功力一时失去,并无大碍。天色晚了,都歇息吧。明日再议。” 月绮樱忙起身道:“我送公子休息。”说着便起身,搀扶着乌子离向帐外走去,到专门为乌子离准备的大帐去。 婉儿看着二人搀扶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眼睛一阵湿润,站在原地一阵出神。 帐外,月绮樱挽着乌子离的胳膊在一座座帐篷间穿行。月绮樱一直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在抬头看向乌子离的神色,便知他此刻在出神想着心事。月绮樱几度张了张嘴,但都咽回肚里去了。或许是刚才在地宫中说的太多了。 到了给乌子离安排的帐篷前,月绮樱盯着乌子离的脸庞,轻声说道:“先生进去休息吧。” 乌子离看了眼那帐篷,叹道:“水月城都安排妥当了吗?” 月绮樱听罢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诧,随即沉声道:“都准备妥当了。如今最为棘手的还是凉州城。那些百姓……”月绮樱就要将那日探听到的想详细告诉乌子离。 乌子离摆摆手,叹道:“这个不难猜到,我想是被囚禁了吧。那或许才是她最后的护身符……” 月绮樱眼神一亮,口中轻声喃喃道:“护身符……”是了,三宫竹月冷竹此刻不都是在为她自己寻找护身符吗?倘若不是她与婉儿得知她勾结夜郎大将军的事,图谋兵权,或许她现在已经招摇回宫取得兵权,威风凛凛的与其他宫主斡旋去了。 这个女人现在变得这么疯狂,只怕是什么都不在乎了,什么都敢做了。 她派人暗中追杀于月绮樱,便是心中尚存侥幸。如今月绮樱率大军前来讨伐她,驱逐那些夜郎蛮夷她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捉拿她却是让她心悸不已。只怕是一入宫中再难回头,丢掉性命也不为过。 月绮樱想到这里,忙道:“先生猜测不错,那女人最后的护身符居然是屠城。” 乌子离眼眸中冷意连连,轻声道:“屠城……好了,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去吧,明日再好好商议一番。” 乌子离掀起章帘,便进去了。 月绮樱站在原地,呆了片刻,转身回去。这一夜,她睡得很好。 翌日,她早早便起床,在桌上写着文书以及一些将要进行的事宜。月绮樱对于这场不可避免的战事,心里已经有了想法。今日,她便打算与乌子离再细细计较一番。 乌子离走进将军大帐的时候,房中已经有了好多人。偏将、监军,还有其他官职的将领们俱都聚集在骠骑大将军大帐中。乌子离一出现在大帐中,正在发话的月绮樱便注意到了,忙顿住口,看向帐门口。 众官将俱都随着她的视线望向门口,一时间大帐中众人的表情变得丰富了起来。来人居然是个男子!之前听说过有关这位八宫主的事的人,心头震撼,暗自猜测这定然是传闻中的乌子离,她的老师。 而另外一些人,并不知道这些,一时间也不敢随便质疑。愕然地望着帐门前那个坦然自若的男人。 乌子离见到这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看,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向前一步,拱手朗声道:“子离参见骠骑大将军。” 月绮樱嗔怪地看了一眼乌子离,帐中的人都没有注意到月绮樱此时的表情。此刻,众人这才恍然,来人居然竟是乌子离。看来,这才战事,这为八宫主必定会立下不世功勋。 乌子离看到月绮樱的神色,便知她是责怪自己这一声称呼,遂一笑了之。 月绮樱轻咳两声,顿时整个大帐中的人注意力再次回到她这里。这一下倒让乌子离有些愕然,几日不见,这小妮子便有了这般威信。月绮樱接下来的话却让他苦笑连连。 “诸位,子离乃是绮樱的师傅,想必诸位都已经知晓。既然先生亲来凉州城,那这军师的位置便非先生莫属了。诸位,可有异议?”月绮樱说至最后,声音陡然转冷。 “一切谨遵将军号令。”众人齐齐喝道。站在前面的监军即使心头震动,但是此刻也想不出辩驳的言辞,悻悻不语。 月绮樱见众人没有异议,这才对着乌子离笑道,眼眸里尽是调侃之意,“先生,快前面作吧。绮樱正在安排详细的作战计划。” 乌子离虽然无奈,但听她已经在安排作战事宜了,遂向前而去,众人纷纷避让,拱手施礼。 月绮樱看着乌子离,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她发觉乌子离休息了一晚,精神似乎好了许多。 乌子离靠坐在椅子上,双手扣在身前,一副坦然模样,一时间倒让帐中紧张的气氛缓和了许多。 月绮樱见乌子离坐好,向站于自己身后的婉儿使了个颜色,婉儿便为乌子离添了一盏茶。众人再次愕然,但也没有敢丝毫露出不满的神色。众人对于乌子离,视若神明。这毫不夸张。 乌衣巷的名士,历代皆是惊为天人的不世帝师。如今坐在自己眼前,自然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何况,他现在还是眼前这位宫主的老师。那些在朝中摇摆不定的武官们,此刻也纷纷动起了心思。 面前的这位八宫主,小将军,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皇。想即此,众人一时间都有些忐忑与激动起来。 月绮樱要的便是这般效果,借乌子离之势,进一步树立自己在军中的威名。这样在不久的战事,才可以更好的发挥出将领的作用。如此看来,她之前说自己对于用兵打仗是一窍不通显然谦虚调侃的话语了。 此时,月绮樱又接着刚才的话继续道:“诸位都是驰骋沙场多年了,经验自然要比绮樱多许多,希望诸位大人好好琢磨一番。绮樱说的那些,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诸位眼中的花拳绣腿也不过如此。诸位有什么好的建议便请提出来吧。” 说罢,一双眼睛极为诚恳的看着帐中的众人。等待了片刻,那监军站出来,眼眸瞟向乌子离,见他兀自低头喝着茶,对于帐中的情形并不在意。显露出一副思索的神色,终于出口道:“将军之前所说,提前称之为稳妥无恙的不二法门。但是对于死守在此的法子,卑职并不认同。” 话一说完,帐中众官将就纷纷议论起来,一时间意见果然迥异。 月绮樱扫视众人,再看那一眼监军,心中冷笑连连,这个女将果真是来使绊子的,但是这绊子却正合她意。月绮樱脸上却没有丝毫表露,惊诧道:“哦?既然监军大人不认同这个法子,那请说说你的看法,大家讨论一番。”月绮樱果真做出一副要与众人讨论的架势来。 众人心中的想法也不同,在官场这么多年的她们,自然有自己的一套为官之道。对于新上任的月绮樱,甚至是第一次来战场的月绮樱,心中都有了不一样的评价。有人认为她没有主见,有人却佩服她礼贤下士。 从众人的神色来看,月绮樱也能猜测出一二,但她脸上表情丝毫不为所动。心中已然有了自己的决定。 她眼眸中精光内敛,今日她要在这大帐中用上她的第一条锦囊妙计――欲擒故纵! 当然,这锦囊,不是乌子离所献,而是她要献给乌子离。 帐中众官将心神收敛,一双双眼眸,都有意无意地瞟向监军,看她如何出头。 ------------ 【十四】梦听塞下,入夜空城黑(一) 更新时间:2011-02-07 那监军看到帐中众人都在看着自己,低垂着头,沉声道:“倘若死守在此,行兵打仗就变得被动了许多。如今凉州城形势不明,纵然水月城以将军雷霆手段安排妥当,但那些夜郎蛮夷显然已经并不把水月城放在眼中。依我之见,我月落大军应该三管齐下。” 月绮樱一副颇感兴趣的模样,听到此处,惊疑道:“哦?那监军大人说说该从哪三面着手?” 监军此时一副志得意满之模样,听到月绮樱这样出声,不由心头高兴,她本怕月绮樱一口否决,那在这些人中与小丑无异。遂道:“将军率二十万大军,携女皇之威,如此之势定然能够驱逐蛮夷,守我月落边疆。水月城外,夜郎拥兵而侍,垂涎于水月城自是不必说。凉州城此时却更像是一座空城,这岂不让人疑惑?卑职以为他们图谋的正是这凉州城。卑职建议我月落大军兵分三路,拥精兵坐拥此地;一路前往水月,截断那十万蛮夷的粮草辎重;一路则须尽快掌握这座空城。到时候,两兵城掎角之势,互为倚靠,加上精兵奔走游窜于两城之间,迅猛便捷!” 整个军营大帐中所有官将都诧异的看着着这个监军,谁都知道她是大宫主那一边的人。倒没想到尽是这样一位兵法谋略堪称大才的人物。众人心底皆都是感叹到底是大宫主底蕴深厚,这些年也不知拉拢了多少人物。这面前的八宫主虽然能攀上乌衣巷的名士,但毕竟底子有些薄弱。武官沾染兵权,每当改朝换代之际,他们要比文官更加的谨慎与小心。选择阵营,这对所有为官者来说,都是一场心智与气运的考验。 那名监军从大帐中众人的神色上也看出了些许变化,再瞥向那乌子离,却见他也颇有些诧异的看着自己,心中不免有些自得。至于那月绮樱是如何安排,那她就不必管了,也再不会再去干涉。因为刚才的一番话,自然对于这帐中的人都有一丝震动。就是被严厉驳回,只怕众人也会心存芥蒂。 不想,月绮樱的话让所有人都一愣神,“妙!妙啊妙!监军大人的锦囊妙计馈赠于我,绮樱不胜感激!”说着,向那监军拱了拱手,抬起头,见到对方脸上那错愕之意,眼眸里浮现出浓浓的笑意。不待那监军回应,月绮樱脸上表情又极为迅速的变得严肃起来,眼眸扫过帐中所有人,沉声道:“诸位还有异议么?” 众人皆都暗暗眼神交汇,齐齐拱手喝道:“监军大人此计甚好。” 月绮樱又看着乌子离恭敬道:“先生以为如何呢?” 乌子离放下茶盏,赞赏地看着监军,沉声道:“好计策!” “好!那此事就交与监军大人,诸位一起见成效吧!”月绮樱喝道。 那监军微微变色,慌忙拱手道:“卑职定当尽心竭力!” 她这般说道,众人顿时恍然,到头来,这差事还得她自己来做。自己提出来的,自然会尽心竭力才是。众人暗暗觉得这个年纪尚小的八宫主并非传言那般。 “好,今日就先议到这里。诸位各司其职,定能将夜郎蛮夷们尽数驱逐。”月绮樱摆手道。 众官将纷纷告退。 霎时,大帐中只剩下乌子离,月绮樱与婉儿三人。 婉儿眉眼低垂,就如普通的婢女一般,对于这军中大事,她虽不用退避,但也无法参与。当然,也没有哪个不开眼的官将会质疑婉儿的存在。 大帐中一时间静了下来,月绮樱顿时感觉轻松了许多。她本就不喜官场那些客套压抑的场面,如今虽在军中,但有官阶大小,自然也无可避免。更何况她如今居然被月姥任命为骠骑大将军。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 对于之前那场合,她对于自己的表现还是极为满意的。至少,在这军中是震摄住了那一干大小武官。就连那监军,想必以后也不敢再胡乱出头。当然,她如今也明白,自己的心思倘若任何一个人能够猜透,那可真是步步心惊。之前那番场景,其实早已经在她的计算中。不管是死守在此地,还是分兵出征,只要战事未开,都算是未雨绸缪。换句话说,只要这边不动,她料想这战事便不会起。至少在那些夜郎蛮夷还没有准备充分的情况下是不会轻易挑起战事的。 月绮樱微微期待起来,她直觉这边拖得越久便愈加的不妥,只怕那些夜郎蛮夷更加的猖狂与肆无忌惮起来。而那监军提出那等策略,自然让她欣然接受。但在别人眼中,却是另一番意思。而这,也正是月绮樱期待的。甚至,她觉得乌子离此刻定然也对自己筹谋极为满意。 月绮樱再看向那个慵懒地坐于椅子上男人,眼神中尽是温柔,轻声道:“先生的身体好些了吧。” 乌子离轻笑着点点头,道:“嗯,好多了。刚才那欲擒故纵之计真是让我打开眼界,一下子便解决了你眼前这最隐蔽的障碍。” 月绮樱听罢,惊讶地看着乌子离,惊叹道:“先生神眼,欲擒故纵……这形容极为贴切!”月绮樱在乌子离面前与之前的将军模样,判若两人。或许,也只有在少许的几个人面前,她才会这般真性情的示人。 乌子离摇头笑道:“倘若你在我面前还是之前那般样子,当真让我更加吃惊了。” 月绮樱咧嘴轻松笑回道:“如果是那般模样,那便不是绮樱了。” 乌子离愕然,一时间无话。心底暗叹,这妮子心思越来越细腻了。 婉儿看着帐中一时间沉默的两个人,不由得变得有些心神不宁起来。她如今面临乌子离,愈加的难以让自己的心古井无波了。离开乌子离也有些日子了,她在慢慢地适应,不断地在脑海中勾勒着那道熟悉的身影。如今,却生生多出一人,横亘在她面前。 正当她看着月绮樱与乌子离微微失神时,却听那个魂牵梦萦的人,轻声叹息道:“战事就要开了,你当真准备好了么?” “现在我是骠骑大将军,不再是绮樱了。” 那个充满稚气的声音,透露出一股坚毅。 ------------ 【十四】梦听塞下,入夜空城黑(二) 更新时间:2011-02-07 【我滴个亲娘四舅奶奶,累死俺了~我这么给力的更新,大家多多收藏砸红票吧,好吗?我在咬牙坚持……】 “现在我是骠骑大将军,不再是绮樱了。”月绮樱这样说道。让帐中的乌子离与婉儿都有些诧异。随即,柔软的目光投注到她的身上。 “嗯,你现在是骠骑大将军,必将成为月落国最好的将军。”乌子离如玉的面庞,此刻说不上是赞扬还是期待,一脸笑意。 月绮樱听到这话,脸上一红。“我只怕是武功最差的将军了……”说着,便觉得一阵颓然,看向那放着长刀的架子,心头涌上一股无奈。 乌子离此时却已经起身,走到了帐门前,顿住脚步,说了一句:“打仗靠得是谋略,可不是功夫。”言罢,便走出大帐。 月绮樱看着那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张了张嘴。在回头,看到婉儿也盯着那帐门一阵失神。 “婉儿姐姐,我们该出发了。” 婉儿一阵愕然,随即点头,为她穿戴好那身将军披挂。月绮樱站在那铜镜前照了片刻,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英气十足,不由得大为满意。纵然她没有武功,但这气势却不输于人。 一出大帐,月绮樱叫来偏将,下了命令。于是,集结了整整十万人马,齐齐向凉州城进发。 月绮樱骑于高头大马之上,看着那浩浩荡荡的大军一眼忘不到边,心情激荡,充满信心。这般率着大军往凉州城城门前那片旷野而去。准备在那里威慑到龟缩在城中的夜郎蛮夷。让他们知难而退,不过这显然并不容易实现。但这么一直拖着,却是让那些夜郎蛮夷占尽了便宜。只怕还要向月落城内部扩张而去。 一顿饭的功夫,月绮樱率着大军便来到那片旷野之上,车马整顿,安排妥当。月绮樱坐在高头大马之上。眺望着不远处那道天堑!在其身旁,则是一袭青衫的乌子离,此刻倒也并不是那般显眼。但那袭青衫与那戎装盔甲相比起来,他的身份不言而喻。不过,此刻对面的城墙人自然没有人去注意到这万千军中坦然自若的男人,纵然他全身功力尽失。 月绮樱看着那高耸的城墙上,没有人烟,没有旗帜。两扇城门挡住了所有人的视线,自然不知道自然城中的情况。但那些将领们却是清楚,这阵子在军中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这座空城尽在眼前,当真让她们心里忌惮不已。 但下一刻,她想、却笑了。纵然她再势大,此刻她却因自己而止步!月冷竹疯狂的笑道。 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请命攻那城门。月绮樱看着那城门,眼眸中光芒一闪而过,回头看着身后那些武将沉默不语。 乌子离见她此刻默不作声,心中明白她必是在琢磨打头阵的人选。遂出声道:“将军,吹响号角吧。” 月绮樱一脸肃穆,听到乌子离骑在马上出声提醒她,遂沉声道:“击鼓鸣号!右先锋使率一万人马冲杀过去!” “得令!”一脸肃杀之气的右先锋使率一万人马伴随这击鼓声与号角声浩浩荡荡地冲杀过去,一万步兵冲杀过去,那近十丈长的大柱,几十个彪悍的士兵抱着向那城门攻去。 月绮樱看着那浩浩荡荡而去的人马冲杀过去,心中激荡。这是她第一次见识过这等阵仗,不免有些惊骇。再看着那根大柱就要撞在那城门之上。心中顿时有种荒谬的感觉,她居然在攻打月落国的城池。虽然这座城池极有可能已经失去,但此刻却是实实在在的击撞城门,妄图攻进去。纵然城中的形势尚不明了,此刻也要攻进去! 杀!杀!杀! 虽然没有看到一个夜郎蛮夷,但是此刻眼前这道难以攻克的天堑已经激起了月落士兵们的杀意! 月绮樱心头震动,光这一支先锋军便如此的气势如虹! 心底突然有了一个念头,自己何时能培养一支这样的军队!月绮樱突然这样渴望着,看着那势如破竹,不断撞击着城门的先锋军,一阵激动。再看向乌子离,却见他脸上隐隐有同自己一样的表情,那是惊艳,是赞赏! 但是,下一刻,她就看到乌子离风轻云淡的面容转瞬便色,身子微微有些颤抖。月绮樱心中着慌,以为他突然病发,就要急着呼喊太医。但是,脑海中突然一阵空白,号角息了,前方的先锋军由短暂的混乱变为死寂。 整个战场突然变得寂静下来,只有马不时打出的响鼻。 月绮樱调转那匹战马,回头望着凉州城门,瞬间失神! 这是在做什么?!月绮樱从心底里生出一股强烈的恐惧。 出现在她眼眸中的,是一副极其惨烈的画面!那原本空无一人的城墙之上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影。有花甲老人,有襁褓中的婴儿,也有如花似玉的姑娘。此刻,都站在城墙之上,被捆缚着双臂,哭啼声四响。这些,居然都是原本消失了的凉州城百姓。 在她们身后,站着一排排大汗,看其装束,竟然都是夜郎蛮夷。那些蛮夷,每一次挥刀,居然便是一个妇孺或者老人的人头落地,从那高耸的城墙下跌落…… 城门前顿时掀起一阵血雨。先锋军被震撼了! 右先锋使,看着那些凉州城的百姓皆因此殒命,饶是她经历再多的战争,此刻也震撼了!瞬间被悲痛、仇恨遮住了眼,那双眼也变得通红起来。再回头看一眼,大军此刻也是一阵死寂。恨声大喝道:“给我撞!撞开城门!撞!撞!撞!” 所有先锋军,此刻都双眼赤红!那些头颅坠地的声音宛如响彻在心头,击鼓一般,那些血雨飘洒而下,淋在身上宛如浇在心头一般。 但此刻,军民难违,纵然城上站立的是凉州城的百姓,是月落国的子民,她们也得不断向前冲去!!! 月绮樱久久没有从那震撼的场景中回过神来,突然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寒颤,惊慌道:“快!快鸣金收兵!!!” 此刻,她才回过神来。那是一条条鲜红的生命,那些都是月落的子民,在僵持一刻,便多一些人丧命! 月绮樱此时心中惶恐,待看向那城上的夜郎蛮夷们,瞬间被仇恨装满!与此同时,让她松了一口气的是,她们这边终于鸣金收兵了!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先锋军释然的心情,撤兵迅猛起来。但下一刻,就让她几欲抓狂! 城墙上的凉州城百姓见到先锋军撤退了,不禁为自己逃脱一死感到庆幸,但下一刻,便让她们将那生的希望扑灭! 那些回撤的先锋军一个个在倒下,倒在了撤退的路上,倒在了回来的路上,尽管她们的速度足够快!但是那一道道利箭呼啸着汹涌而至,收割着士兵们的性命!城墙上的夜郎蛮夷们利用了绝佳的地势,不断利用劲弩释放着利箭! 月绮樱眼睛泛红,但也无法。心底一直在呐喊: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终于,回来了一部分士兵,仅仅这片刻的功夫,已经近半的人马丧生。那可是五千条人命,这眨眼的功夫便丧生了! 月绮樱紧攥的双手颤抖着,看着渐渐平息的战场,急剧地喘息着,刚才的那一幕,恐怕这辈子她都不会忘记! 轻吐出口气,看着那道天堑眼神变得冷冽起来。城墙上的百姓暂时无性命之忧了。可是,这座城池,她该怎么拿下?她脑中极力思索着,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但是城墙上出现的一道身影,让她的心境再难平静下来! 正是那个女人!是她为了报名,不惜屠城!如今想来,却是以这种狠辣的手段! 狠!狠!狠! 月绮樱牙关紧咬,竟说不出话来。这个女人心肠比蛇蝎还要狠毒,比野兽还无人性!月绮樱狠狠地盯着那个身影,那道身影站于城墙之上,衣袂随风而飘。所有人都向她下跪,除了那些凉州城的百姓。她们此刻才明白,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方才会有那么多的亲人朋友以那种惨烈的方式殒命。一道道仇恨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脸色冷峻的女人。 她居然熟视无睹。待她看到那十万大军前的一道娇小身影,一身戎装,显得英姿飒爽,嘴角不由得抽了抽。月绮樱竟然做了将军!月冷竹几欲疯狂,眼神中满是不甘! 她之前何等的势威,何等的怯懦!如今她高高在上,有宿命中的帝师相伴!更携皇命前来捉拿自己!月冷竹胸口起伏,她自然认出了月绮樱,强烈的不甘让她在心中呐喊道。 但是下一刻,她却笑了,张开双臂肆意地大笑着,笑得人毛骨悚然。月绮樱纵然再何等的威势,纵然再何等的受天眷顾,此刻,她也因为自己而止步了!月冷竹脸上现出一抹狰狞,凌厉的眼神注视着那个同样注视自己的少女,她最小的妹妹。 她疯狂的喊道:“怎么?!你害怕了?!你来啊!” 城墙上所有人都垂着头,静静地听着这个疯狂的女人在一展凶威!月绮樱在万千军中,听不到城墙上那个人在喊什么,那些话随风而来,随风而散,但从那近乎于嗜血的表情,她便能够知晓这个女人心中所想。 她的脚步,岂是这个女人能阻住的? ------------ 【十四】梦听塞下,入夜空城黑(三) 更新时间:2011-02-08 月绮樱看着那城墙上迎风而立的月冷竹,眼神转冷,按兵不动。压下心头的震怒,冷眼看着这个女人接下来的手段。同时心底暗暗发誓,倘若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再乱杀一个百姓,定要捉拿住她,回京面见月姥之后将她凌迟处死,碎尸万段! 月绮樱心中怒火极力压抑着,眼睛死死盯着月冷竹。连乌子离的低语也恍然未闻。乌子离骑在马上,同样看着着城墙上有些发狂的月冷竹,喃喃道:“好心狠的女人!只有狠厉!狠厉!”想是这个女人给了他太大的震撼。轻叹一声:“倘若让她掌权或是逃脱,必定为一世枭雄!” 这一声轻叹传进月绮樱耳中,让她身子打了个冷颤,眼眸骤然盯着乌子离,尖声道:“她怎么可能掌权,她怎么逃脱!我要把她碎尸万段!她不是人!”月绮樱骑在马上放声嘶吼,那马儿也被这尖锐的喝声惊吓,慌乱的动子身子,月绮樱使劲攥住马缰,周遭的那些将领都低垂着头,不敢抬头看月绮樱。此刻,她们才见识了这个小将军是真正的暴怒了。正气凛然。让人不敢直视。众人心道:那三宫主可真够狠的! 乌子离骑在马上,他身下的马也被惊吓,极力拉着马缰,见月绮樱这样一副正气凛然的模样,心头竟有丝暖意。脸上不禁轻笑着,轻声道:“将军息怒。还是看看那月冷竹有些什么话要说吧。” 月绮樱一愣神,转头向那城门方向看去,眼神转冷。 此时,月冷竹命人找来一张弩弓,箭上带着一张字条便呼啸向那城门前的旷野上射去。那支呼啸着向城下射去。箭头一头扎进了旷野上的黄土中。 月绮樱看着那远处黄土中露出来的箭翎,眼神微动。这时,却见到婉儿一拽绳僵,策马来至月绮樱的面前,拱手不语。 月绮樱看着着那眉眼低垂的婉儿,再看一眼那城墙之上的月冷竹,沉声道:“我去!” 婉儿听罢猛然抬头看着月绮樱,见她神色极为坚定。一双黛眉蹙起,看着那马上悠然的乌子离,眼神闪烁。乌子离看着那城墙之上的人影与那箭矢所在的地方,深邃的眼眸收回,轻叹一声:“将军小心。”一摆手,命令婉儿回去。 婉儿头一低,策马回到月绮樱身后,便听到月绮樱一踢马肚,攥着马缰飞奔出去。看到那道瘦弱的身影距离那箭矢越来越近,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此时,大军中悄无声息,一双双眼睛俱都盯着那道戎装在身的纤弱身影,心头震撼万分!她在以自己的胆色挑衅城墙上那个冷血的三宫主。一时间,所有将领以及士兵皆对这位小小的将军刮目相看,折服不已!就连那城墙上被用来威吓大军随时赴死的凉州城百姓也俱都不可思议的看着那从对面军中飞奔而出的身影。饶是她们不认得这将军便是月阙宫中最小的八宫主,但这样一味将军却从万千人马中冲出,身先士卒,着实让她们热血沸腾!城墙上的百姓一时间俱都紧张起来,她们都知道接下来等待这位将军的会是什么。一双双眼睛盯着那道身影,竟忘记了她们此刻的处境。 就连城墙上那些夜郎蛮夷此刻也全都是一脸震惊的看着对面大军中居然冲出来一位主帅。月冷竹一愣神,站在城墙边上,看着那身影策马向城门方向而来!她一脸震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片刻后,突然尖声冷冷笑道:“好!好!有胆色!”眼神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喝道:“来人,拿弓弩!快!” 她居然要亲自动手!亲自动手射杀自己的妹妹!那些夜郎蛮夷此刻皆都听她号令,也都知道城下那策马飞奔而来的是这次征讨统帅――飘起大将军月绮樱,也是月阙宫中最小的宫主,是面前这个疯狂女人的亲妹妹。那些夜郎士兵俱都对眼前这个女人有着深深的忌惮。 今日,那夜郎大将军萧何并没有来城墙上观望这场交锋。他似乎对今日的交锋并不放心上,其实不然。这个外表粗犷的将军,心思却玲珑剔透,狡猾得很。屠戮普通百姓,就算在正面交锋,也是让诸国都不耻的。倘若传出去,招致诸多大国讨伐也说不准。有了这等在理的借口,降服吞并一个小国自然是极其在理又容易的。倘若他此时出现,那便让旁人以为是他主使的,到时候一旦引发战事,夜郎招致祸国之灾,他便是千古罪人! 今日,他不在,一切都是这个女人在操纵! 此时,月冷竹已经抓起了弓弩,插上箭矢,端至胸前,瞄准着月绮樱,疯狂地大笑道:“就算我难逃一死,也要拉你作垫背!” 月绮樱骑在马上,不多时便来到了那箭矢所在,一抬头便看到月冷竹正正端着一把弓弩,却没有丝毫慌张,脸上竟然浮现一抹冷笑。她却并没有急着下马取那箭矢,而是围着那箭矢转了两圈,挑衅地看着城墙上的月冷竹。 两方军中士兵都静静地注视着那旷野之上骑马信步的女子,心都跟着提了起来。 月冷竹嘴角的一抹冷笑晕染开来,箭终于离弦而出! 月绮樱身子一压,双脚勾着马蹬,蜻蜓点水一般,俯身一探,将那箭矢攥在手中,没有下马而一下得手。月冷竹发出的箭矢却插进了离月绮樱仅有两三步的黄土中。月绮樱扬了扬手中的箭矢,冲着那城墙上的人影咧嘴一笑。 顿时,城外大军爆发出一阵震天欢呼声,这一下,军心大振! 城墙上的月冷竹脸若冰霜,怒喝道:“给我放箭!”随即冷笑道:“既然有胆过来,那就别想着回去,哈哈……”笑声宛如一阵阴风刮过。 她的话音一落,漫天箭矢雨点一般向城下洒落。 对面的大军气氛陡然变得凝滞起来,一双双眼睛盯着那箭雨中的人影,手攥得紧紧的,内心期待,期待她们的将军策马而归! ------------ 【十四】梦听塞下,入夜空城黑(四) 更新时间:2011-02-08 乌子离看着那漫天箭雨洒落下来,攥着绳僵的手紧了紧,骨节发白。眼眸盯着那城墙上的月冷竹陡然转冷。下一刻,紧紧盯着那就要从箭雨中冲出的月绮樱,眼眸里尽是温柔与期待。 月绮樱在拿到那带着字条的箭矢,迅速调转马身,向着大军急驰而去。漫天箭雨在她身边洒落,她猛得一踢马肚,咻得远离了刚才插着箭矢的地方。那些弓弩的射程也就刚才月冷竹发射的箭矢那么远了,不过那箭矢上附带着纸条影响了它的速度,后面的那阵箭雨虽远,那马一急,奔出好远,转瞬就跑出了箭雨的范围。 万千大军再次欢呼起来,乌子离轻吐出口气,轻声道:“这小妮子的骑术当真让人惊诧。”婉儿在她身后听到这话,看着那已经策马而归的月绮樱,眼神中异彩连连。 月绮樱策马回到大军前,冲着那城墙方向甩了甩手中的纸条,咧嘴笑着回头看着那些欢呼的大军,拆开了手中的纸条。 看过后,将纸条收在怀中,脸上笑容敛去,冷冽地眼神看向那城门上方。 乌子离在她身边,看着她沉默不语,出言问道:“上面写了些什么?” 月绮樱嘴角扯出一丝不屑的冷笑,沉声道:“她要我三日后将大军撤出三十里,不然便将城中百姓统统杀光。这个歹毒卑鄙的女人!” 乌子离噤声不语。看着那城门方向,摸了摸鼻子,兀自沉思。 月绮樱见他沉默不语,轻声问道:“先生,你说这个阴险的女人为逃跑为何闹这么一出?”说罢,蹙着眉看着乌子离。 乌子离收回那望向城门的眼神,轻笑道:“月冷竹现在可是铁了心要投靠夜郎国了,她不会不知你此来凉州城是为捉拿她回宫而来。如今之际,我们也只好照着她说的办了。” 月绮樱脸上现出一抹惊诧,轻咦道:“铁了心要投靠夜郎国?”顿了顿,脸上竟然浮现一抹浅笑,接着道:“那我们便照着她说的做吧。我有一计,定然她无处可去!” 言罢,大声喝道:“撤军!”回望着那城墙上的那个女人,脸上冷笑连连。 于是这场攻强凉州城的战事还没有开始,月落国大军便浩浩荡荡回撤了。三日后,飘起大将军月绮樱率大军再次后撤。与此同时,各种各样的传言如同雨后春笋般散播四起。 传言,月落国三宫主月冷竹勾结夜郎国大将军萧何,叛国投敌,投靠夜郎国。 传言,月落国三宫主月冷竹与夜郎国大将军萧何有奸/情,为阻八宫主讨伐,二人不惜屠城。 传言,月落国三宫竹月冷竹在宫中大肆安插眼线、棋子,妄图篡位谋反,以图东山再起。 传言…… 各种各样的传言四起,让传言的两位应付得焦头烂额。而凉州城还是一如既往的死寂,那些百姓还被关押着。这座城池,名存实亡。 散播这些传言的,自然是月绮樱安排的。而她,此刻正在距离水月城不远的山脉中――落凤山。是的,她并不在距离凉州城三十里开外的大军中。在那里的正是她的替身。 落凤山,的确像是一只在此栖息的巨凤一般,头朝东,尾冲北。地势极为的复杂。这山中的景象倒不象这西域的景象。长青的松树遍野。正值这春风荡漾之际,一抹抹绿色挣扎着从漫山遍野间冒出。 在那山谷的两边陡峭大坡之上,隐蔽着数以万计的月落大军。在一处山洞之内,赫然是月绮樱,乌子离,婉儿,还有一位不知名的将领。 “陈都统,将你探查到的说说吧。”月绮樱坐在那山洞里面一个石床之上,上面盖着一张虎皮,甚是柔软。这是才来这山里便打猎所获。 在她面前,是一个巨大的火盆,烘烤在人身上,甚是暖和,即使在白日,这山洞中还是很黑暗,这火光映照在下方的那名陈都统脸上,红彤彤的。那名陈都统听到月绮樱出声询问,跪下拱手道:“启禀将军,经过探子几日来的探查,已经却定了夜郎国大军的粮草辎重的运输道路。” “哦?”月绮樱一挑眉,喜道,“请都统大人在地图上标出吧。” “属下已经命人准备了一幅更为详细的地图,其中标出了数多条暗道捷径。”那名陈都统说着从怀中掏出一轴卷轴,显然便是那地图。 月绮樱笑容温婉,忙起身扶起那名都统,说道:“陈都统此次功不可没,定要论功行赏!先生,如今可有什么空缺的职位?” 月绮樱转头看向坐于石椅上的乌子离,出声问道。想是现在就要为陈都统升官加爵。乌子离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翻开了一番,蹙着眉道:“将军,如今并没有什么品阶高些的职位空缺。” 那名陈都统脸上没有一丝遗憾的表情。月绮樱听到乌子离的话后,紧锁眉头,但看到那都统神色间没有丝毫变化,心中不禁一喜,脸上却没有任何表露。兀自低头沉思了片刻,颇为遗憾道:“那……都统大人军饷加两倍!现在既然没有空缺,那等战后再行加赏!” “谢将军!卑职先行告退了。” 月绮樱摆摆手看着那陈都统出去的背影,再看向乌子离,眼眸中晕染出思索的光芒,轻声问道:“先生,可是有什么话要说吗?” 乌子离轻啜了口那热气腾腾的茶水,眼眸微抬,脸上表情变得严肃起来,顿了顿,开口道:“为将者,切记不可在战事中随意调动任免官职。待战事后,再作变动方为上策。再者,也不能变动之前所属任职之外。” 乌子离话音一落,月绮樱很快接口道:“先生提醒的极是,绮樱受教了。” 乌子离见她眉眼低垂,低低说了这一句,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温柔的笑,甚是欣慰,忍不住道:“你也不必自谦。你那些个计策,当真算是锦囊妙计。让我也折服不已。”乌子离身后的婉儿听到此话,诧异的抬眼看向月绮樱。 心中止不住疑惑,这几日她出去安顿大军隐匿此处,难道还作了其它安排?想即此,越发觉得月绮樱似乎变化了许多。甚至,她都有些怀疑,眼前的这个只是替身而已。 月绮樱听到乌子离调侃着夸奖了一番,掩嘴轻笑道:“先生的教导方是正途。这些个只是小把戏。只怕骗不过那些夜郎蛮夷。” 乌子离摇着头轻笑道:“都说过你这小妮子不必自谦了,反倒来调侃我。不过也不必担心被他们识破,兵贵神速与诡诈。只要我们这边动作迅速与隐匿一些,你就笑看那女人哭守空城吧。” 月绮樱一副沉思模样,思索着乌子离的话,在听到他最后一句,脸上凝滞的表情终于再也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哭守空城?先生,只怕你不知道,她现在估计已经坐在那城头上哭那空城呢。” 乌子离闻言,与那婉儿一同诧异着看着笑意盎然的月绮樱,心头震动莫可名言。随即轻笑着摇摇头,无奈轻笑道:“呵呵,你这么一说,我可真想回去看看那月冷竹凄惨模样。她也算是罪有应得。” 月绮樱笑着笑着,想象着那月冷竹的凄惨模样,脸上表情突然凝滞,失声道:“不好!月冷竹此刻定然万念俱灰,她定然会拿城中百姓陪葬撒气!我们得速度一些!婉儿姐姐,你速去水月城中抽调一千死士将那些百姓救出城来!” 婉儿虽然到如今也没有弄明白这情形,但听到月绮樱说得这般严重,当下拱手便出去安排抽调人手去了。 月绮樱看着婉儿走出山洞,轻吐出口气:“希望能够来得及。” 乌子离此刻紧蹙着眉头,突然试探地问道:“可是那些传言?” 月绮樱止不住咧嘴一笑,“先生当真神机妙算!” …… 与此同时,凉州城内彻彻底底地成了一座空城。并不是没有人烟,而是没有生机。这座城池,此刻宛如成了一座羁押囚犯的囹圄之地。同时,城中已经不见一个夜郎国的男人,放眼望去,都是戎装在身的月落国女兵,人数约摸有三千人,俱都是月冷竹带来此处的亲兵。 那萧何竟然弃城而去,率夜郎国精兵不知前往何处去了,此刻竟独留月冷竹守着城池。她的心情自然好不了。那萧何究竟是何心事她岂能不知?他这是辟谣去了啊,急急的回去见那夜郎王也未可知。 想着,那凉州城不远处驻扎的军队一旦得知城中已然没有夜郎国军队驻扎,定然会大举前来,她再无处可去! 难不成她要投奔夜郎而去?!只怕没等前往,那夜郎王便已经大举派人来捉拿她了! 眼神中陡然转冷,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回宫!除了已经逃亡的百姓,她如今可还有许多百姓在手上。她们,便是她回宫的筹码! 到了此刻,这个罪无可赦的女人竟然选择自投罗网! ------------ 【十四】梦听塞下,入夜空城黑(五) 更新时间:2011-02-09 暂且不说月冷竹打定主意要携那一干百姓回到宫中,也且不说月冷竹究竟在图谋什么。 此时,在距离水月城不远处的军营大帐中,气氛有些凝滞。 一身金衣的男子坐在帐中,沉默地啜着茶,一双眼眸不时瞟向那个坐在虎皮大椅上且脸色不是很好看的大汉,正是夜郎国大将军萧何,却没想他竟然在此处。而那金衣男子,赫然便是上次出现在他帐中的星澈国君临太子。 星君临坐在那椅子上,悠然地品着茶,看了那板着面孔的萧何,突然轻笑道:“萧将军何必为这等小事操心?” 那萧何听到此话,一挑眉,冷冽的眼神瞅了过去,嘴角一抽,缓声道:“小事?呵呵,君临太子,屠戮百姓在你看来是小事,对我来说可是捅破天的大事啊!” 对于萧何话中的嘲弄,星君临似乎并不在意,眉眼低垂,坐在那里倒不像是充满霸气的太子,更像是一介书生。星君临似乎斟酌了一番,又似有些犹豫,终于开口道:“这事的确是件捅破天的大事,将军为何不阻止那个疯狂的女人,如今也不至于惹得这一身臊。”说至最后摇摇头,轻笑着。 萧何的脸色变得涨红起来,他与月冷竹欢好这等隐秘事情居然都被人传了开来,再想想那女人做的事情,还真是惹得一身臊。如今,屠戮普通百姓的事情已经传到了夜郎王的耳中,这让那个野心十足的王也陡然变得惶恐起来,命令他尽快远离那个女人,听候发落。夜郎王惶恐震怒,在萧何上呈一封书信之后,态度这才有所转变。萧何在那信中所言,将星澈国君临太子秘密联合他图谋水月凉州城的报与夜郎王,并将自己的计策上报,夜郎王于是连发三道懿旨。萧何这才能够安稳的坐在统帅大帐中,不然,只怕即可便会被押回到夜郎国,这次统帅也将不再是他。 如今萧何听到那星君临话中的戏谑之意,心中冷笑不已。这回他出谋使计,让夜郎国把星澈国拉下马,拽下水,而星澈国竟然还不得知。就算是这样,只怕也是眼前这个野心太的让人堪忧的太子心甘情愿的。萧何阴沉的脸色变得淡漠起来,挑眉暗道:这种你情我愿的事情,可算不得他使手段,耍诡计。 萧何倚靠在那虎皮大椅上,轻叹道:“君临太子来此便是取笑戏谑于我吗?是这样的话,那萧某人也涎着脸侯着,可是紧要事情,我劝君临太子还是莫要耽误的好。拖得久了,只怕无极大帝……” 星君临的脸色霎时变得阴翳了起来,蹙着眉盯着那茶水,沉默了片刻,冷哼出声道:“我当然不是来与你扯嘴皮子的!你且说一说,你打算何时与月落国开战?你说我拖?只怕你再在这里拖一些日子,不用你回夜郎去,月落国便会将你驱逐回去!” 萧何嘴角抽了一下,心中暗道:这个君临太子怎得变化如此之大,这脸也变得太快了!直觉自己刚才说的那番话,远远没有触及星君临的底线,更没有触及他的逆鳞。正在斟酌着该如何缓和一下气氛,却听星君临冷冷说道:“可别跟我说你还得时刻听命于夜郎王,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个道理我想萧将军是明白的吧?” 萧何心中冷笑起来,这星君临竟然在激他!他耐着性子没有接口,只是冷眼看着星君临,将自己的心思收敛。想看看星君临究竟在图谋什么。 星君临见萧何听罢居然没有丝毫回应,却也不急。兀自低头轻啜着茶水,一盏茶的功夫过去了,两盏茶的功夫过去了,直到第三盏茶,萧何终于出声道:“君临太子,你不会以为这区区十万人马便可敌那二十万大军吧?” 星君临听他终于肯开口,笑道:“将军需要的守,而不是攻,至于人马问题,我可以为将军分忧!” 萧何立刻说道:“好!等打探到了水月城中的虚实,便迅速啃了这硬骨头!让那年纪轻轻的八宫主却应付那座空城吧。”萧何心中大喜,他等的便是这句话。这个时候,他算是已经把星澈国拉下水了。到时候,只要他口风一松,所有人便知道,这场战事的主角可不是只有两个,还有星澈国!有了星澈国,那夜郎国就退而求其次了,打打秋风什么的,自然不在话下。 星君临见萧何一脸喜意,眸子里冷意一闪即逝,哈哈大笑道:“将军好计策!” 萧何眼睛闻言眯起来,心道星君临是在戏弄他不成?却听星君临继续笑道:“原来将军是来这里躲腥味的,那个女人只怕现在守着空城大哭呢。只是,那二十万大军守着一座空城岂不让人觉得可笑?”说至最后,萧何分明看到星君临眼中那抹不屑。 萧何呵呵笑着掩饰过去,戏谑道:“要不我们去探探底?” 星君临起身边向外去,边道:“一切由将军定夺。不送,闲云野鹤而已。”说着,没有回头,只是摆了摆手。 萧何看着那道身影消失在自己眼前,眼中冷意浮现。起身在大帐中踱着步,许久,终于沉声道:“请卢都统来见我!” 帐外的护卫听到喝声,速速通报去了。 …… 入夜,凉州城中,冷意袭人。 彻彻底底的一座空城了,城中剩余的百姓,皆都被关押在了地牢中,人满为患。月冷竹不得不派她手中大部分的亲兵去分心把守。而她此刻,正呆在城主府邸中,想着明日便动身往月落城而去,进行最后一搏。 城主府邸中,将近五百名亲兵四处林立,彻夜不眠的守着这座府邸,守着月冷竹。如今,她可谓是如惊弓之鸟。屠戮百姓,纵然传言是中有着夜郎国参与,她也明白,自己已经是这天祈大陆罪无可赦的千古罪人。她回去,为非是惑乱朝纲,真正的闹得宫中大乱而已。 此时,这个女人被逼得太急,真正的疯狂起来。被权利蒙蔽了的双眼,让她看到都是阴谋诡计,即使还在酝酿,也让她激动不已! 凉州城中,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人烟,没有一家店铺是开着的,没有一丁点灯火。婉儿率着一千死士来潜伏到了凉州城外, 这些死士,俱都是从水月城中抽调来的,除了欧阳瑶豢养的,还有其它一些官将豢养的,但经过月绮樱在水月城中的整顿,那些官将们得知定远大将军欧阳瑶被内贼囚禁,至今下落不明,暗中豢养的死士又被这位宫中最红宫主尽数揪出来,自然不能再无任何表示,于是表示要竭尽全力配合这位将军。于是当婉儿抽调出一千名死士,竟没有费吹灰之力。 婉儿带着那一千死士从凉州城外的地道中进入城中,并没有遇到同样来到凉州城的一队人马,足有五千人。 当婉儿带着潜伏进城中,才发现城中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略一思索,便向那城主府邸之外,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周围的几条街道也尽数被把守了去。婉儿带人从四面包围而去,却不得不停下。当初的那出现在纳兰熙府中的红鸾,竟然也是一名死士。此刻正压低声音向婉儿道:“大人,几条通往城主府邸的街道已经被不明身份的蒙面人把守,人数约莫有五千人。由于大人没有的命令,并没有擅自闯那城主府邸。” 婉儿明亮的眼眸扫了那名叫红鸾的女子一眼,摆了摆手,让她继续隐匿在暗处。此时,她们一行人正在一家关闭的客栈旁,潜匿在那大石狮子后,前方的路口有几十人来回晃荡着。婉儿向那些蒙面人瞧去,赫然发现居然都是男人,一个个身材高大彪悍,不时传入耳中的话也匪气十足,操着极重的西域口音。这些竟然都是夜郎国人。 心中不禁疑惑道:今日方才探听到那夜郎大将萧何已经偷偷往水月城去了,这些夜郎蛮夷是留守在此处的? 她虽然疑惑,但也无法,向周遭的死士们比划了一个砍的手势,于是,这些训练有素的的女死士们逐渐向这条街口的夜郎蛮夷靠近。那些夜郎蛮夷还不知道,死亡正在向他们袭来…… “娘了个稀皮,捉个女人居然这么费劲!”距离已经很近了,方才听到一个蒙面大汉这样骂道。 “我说王麻子,你说那些普通老百姓这晚上的,即使从那地牢中救出来,往哪安排,这要是落入人眼中,那可真是证实了那传言!” “你操个什么心!去那边瞧瞧,等里边的人把城主府邸的几百女兵解决,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娘的,那些娘们儿可不好惹……” 之前那大汉可没有听他继续闲扯下去,转身便走向另一条街。却没有注意到身后那轻微的声响。之前还在不断说着粗话的大汉已经软软的倒在了地上。周围察觉到这边动静的人,也如秋收的麦子一个个软倒在地。 这些死士,比月落国的女兵还要强悍。动作干脆利落,杀人不眨眼。更重要的是,她们追求的境界便是:一击必杀,以命搏命! ------------ 【十五】欲结绸缪,凄风打画桥(一) 更新时间:2011-02-09 婉儿脸上蒙着一层薄薄的面纱,在这夜里更添了一分圣洁与神秘。如黑夜中盛开的罂粟花,妖艳被抹去,却更加危险。在这漆黑的夜里,婉儿带着一千死士,终于从各个方向,不断向那城主府邸靠近。一路上,每一次刀光剑影,都会有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倒下。 婉儿那淡漠的脸上并没有丝毫不忍的神色,一身紧身衣将纤细的身材紧紧包裹,动作干净利落,倘若躲在暗处,便会发现,这样的夜里,看她杀人,却并不会感到丝毫的害怕。 这一条街道,眨眼便清理干净了。到处是倒地的身影,横七竖八的躺在青石板上。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这条街道上的夜郎蛮夷,尽数被暗杀,没有一点声响。正在这是,从另一条街道传来一声惨叫,紧接着便悄无声息。婉儿在路的尽头忘着那城主府邸大门,见并没有人走出来查看。她看着那另外一条街道的方向,黛眉紧蹙。显然,刚才有人失手了。不过此时应该顺利解决掉了。想即此,冲着身后指了指那些倒地的尸体,摆了摆手,那些尸体很快便便被那些死士清理干净了。不知被藏匿在了何处。 婉儿蹙着眉看着城主府邸,此时它的外面竟然没有一个人影。当然,在周围的暗巷以及街道上,都有着她从水月城带出来执行此次任务的死士。婉儿隐匿在暗处,并没有急着进入那城主府邸。那些夜郎蛮夷绝不会就这么少的人,她暗自猜测,这些夜郎蛮夷此次前来的目的与她们是一致的。想必萧何是为了那辟谣而采取的手段而已。她暗暗猜测那些夜郎士兵定然兵分两路,一部分人就在这城主府邸,另一部分应该便是去了那地牢。只是,她还不确定他们此来的目的,倘若猜测不对,那些百姓的安全就不能保证了。 月冷竹的生死也极为重要,婉儿明白,她此次定然要将月冷竹带出城,将她押送回宫。不然,对月绮樱就极为的不利。倘若月冷竹有了什么闪失,只怕就会传出不利于月绮樱的谣言。想即此,婉儿眼神坚定下来。不管怎么说,绝不能让月冷竹这般轻易的死在那帮夜郎蛮夷手上。那些百姓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危险,不然可真坐实了那传音。 想即此,月绮樱在黑暗中拍了拍身后的红鸾,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转身便向那城主府邸的高墙上跃去。 红鸾望着她的背影,蒙在黑巾下的嘴角微微抽了抽。她知道,这个美丽动人疑似天上仙女的身影,有着一身令人咋舌的功夫,虽然不能张口说话,但那双眼眸却宛如能与人交流一般。当然,杀气人来的婉儿更是让身为死士的她胆寒不已。那一抹抹寒恻恻剑影更像是在上演一场歌舞,清冷而孤绝。再不敢多想,吩咐几个身手顶尖的死士,跟着那道身影掠进了城主府邸。 一如城主府邸,便感觉到气氛有些凝滞。 那些夜郎蛮夷果真在此处。在外围,一个个蒙面大汉把守在廊道、假山、池塘等处。 “把守好前院,都统大人已经进去了。待杀了那臭娘们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记住,一有漏网之鱼出现,杀无赦!”一名大汉吩咐了几句便往后院而去。 “是!”那些夜郎士兵瞬间变的精神了许多,看来,刚才那人也是统领之一。 月绮樱看着身边的跟随而来的死士,向另外九人点了点头。十道身影如飞鸿一般,向院中落去。眨眼就融进黑暗中。不断有把守的夜郎士兵倒下,没有发出丁点声音。但还是有机敏的士兵发现了端倪,向之前还在那里把守巡视的夜郎士兵的方向走去,但下一刻,便与那之前倒下的身体躺到了一起。婉儿在光亮处,打了个手势,瞬间其余九人便不再此处逗留,迅速向那后院而去。一路上,自然是没少拔剑杀人。 冷风吹过,带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婉儿几人刚一踏入后院,便听到一阵喝骂声和金铁交接的声音。婉儿蹙眉,心道这是已经交手了。遂不再拖延,带着那九人直奔那月冷竹的厢房。 几个纵跃,终于来到了月冷竹的厢房所在。此时,那处独院已经被围堵得水泄不通。婉儿冷眼看着那些叫嚣喝骂的夜郎蛮夷,人数还真多。月冷竹留守在此处的亲兵只有二三百人了。不断与杀进去的夜郎士兵交手,倘若不是靠着身手不错,只怕此刻已经被饿狼扑食一般迅速剿灭了。 月冷竹想是还呆在房中,厢房门外更是被几大高手把守着,长剑出鞘,一双双眼睛凌厉的扫视着那些外围的夜郎蛮夷。当然,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是靠近不了的。那些亲兵显然训练有素,虽然没有死士那么顽强,但是此刻也都拼着命的和那不断靠近的夜郎蛮夷交手。不到三百人的阵势,倒也拖得一时无碍。 婉儿在暗处冷眼看着那厢房门,暗自思忖。那月冷竹竟然没有想着逃跑,这是何意?再看那一眼那不是殒命的交手双方。突然明白过来,这显然是在拖延时间! 月冷竹定然是在那地牢安排了绝大部分人手,她在等着那部分亲兵回调好营救她,顺便将这些夜郎蛮夷尽数剿灭。遂在心底替这个女人惋惜,这个女人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萧何是恨他入骨,此次定是铁了心要杀了这个女人解恨! 婉儿嘴角扯出一丝笑容,现在只怕那地牢中的亲兵已经被夜郎国的士兵拖住了。他们此次来凉州城的人数定然不在少数!只怕那杀了这个女人,这祸事也得算在宫主头上,这是她不想看到的。 想即此,见月冷竹的亲兵似乎有些抵挡不住了,数在不断的减少。这内院中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让那些夜郎蛮夷更加的疯狂,肆意的狂笑。这些嗜血的禽兽。 婉儿嘴角扯出一抹冷笑,向周遭的九人招了招手,该出手救这个危在旦夕的女人了。 ------------ 【十五】欲结绸缪,凄风打画桥(二) 更新时间:2011-02-10 说时迟那时快,婉儿率着九名死士,已经潜匿到屋后,一路上又杀掉了几名夜郎士兵。那些蛮夷丝毫未觉,还在与那些亲兵纠缠着,一时间也不敢冒然攻上去,生怕丢掉了性命。这些蛮夷的实力是不及月冷竹身边的亲兵的。 婉儿几人一掠至屋后,也不说话。那红鸾伸手指了指其中五人,手掌向下一压,那五人立即散布在厢房后墙周围,警惕的看着四周,长刀在手,泛着寒意。 婉儿与剩下的四人,一个纵身掠上屋顶。那些夜郎蛮夷看到屋顶上掠上了人,纷纷大声喊骂,已经察觉婉儿她们一行并不是自己人。 “什么人?!”出声的正是那卢都统,声音异常洪亮。婉儿瞥了他一眼,脸上表情淡漠。再看了红鸾她们一眼,眼神交汇,还没等那院中的人有何动作,屋顶上的瓦砾崩塌掉落。她们竟然将屋顶拆了! 那些瓦砾尽数掉进厢房中,惊得月冷竹裹着被子躲在床榻上瑟瑟发抖,手中紧紧攥着一把匕首。 婉儿她们刚一进到厢房中,那房门已经打开了。外面的亲兵,分出几名高手进来救月冷竹。红鸾四人在弥漫满屋的灰尘中与门口的亲兵战在一起。婉儿长剑并没有出鞘,掠至窗前,长剑一点,点在那月冷竹的脖颈处,顿时昏了过去。 婉儿将她拽起,背在自己身上,脚尖连番点在地上的瓦砾,那些瓦砾便冲着门口飞去,居然是用来当暗器使。与红鸾四人交手的那四名亲兵,连连闷哼,被四人踢出门外。婉儿拽着月冷竹率先掠上了屋顶,那四人紧紧跟上,护在周围。 此时,那些夜郎蛮夷也急了,这次任务失败,他们这些人统统要受到责罚,再不得其它,一拥而上,那些亲兵见月冷竹已然被劫走,一个个面如土色,也跟着追赶,并不时的收割着夜郎蛮夷的性命。 厢房后墙,已经尽数被夜郎蛮夷包围了,那隐匿在此另外五名死士不断收割着靠近的任何人的性命。无论是亲兵还是那些夜郎蛮夷。 红鸾看了婉儿背上的人一眼,对着其余死士喝道:“掩护大人,杀出去!” 死士们并不答话,纷纷将婉儿围在当中。婉儿扫了那些守在院落四处的人影,轻吐出口气,将那月冷竹捆缚在自己身上,终于动了。几人不断向院墙靠近着,每一次挥刀,都会收割一条甚至两条人命。那些人眼看着月冷竹就要被劫走,更加的急了起来。 那红鸾在向外冲杀之际,不忘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短笛,含在口中,不断吹响。声音清脆,短促。显然是在放出信号。 不多时,从墙外掠下一道道黑影,狼入羊群般斩杀起来。婉儿几人顺利逃脱。 一出城主府邸,几人便隐匿那暗巷中,眨眼不见。婉儿见并没有追上来,遂停下,拔剑在那墙上划了一行字迹,擦出了一道道火花。那红鸾点亮火折子看罢,低声道:“是,大人。” 又对着其他几名死士道:“绿鸢,青鸟,白鹤,你们三人带着此人潜匿城外,静侯大人!” “是!”那名叫绿鸢的死士背着月冷竹便与其余二人消失在清冷的夜色中。 婉儿向红鸾点了点头,便向另外一处掠去。几人迅速跟了上去。她们此行,正是那地牢。凉州城对大的地牢,关押着不计其数的囚犯,早些时候却都被月冷竹大释,俱都放了出去,反而将城中的普通百姓在此关押的了一批。 婉儿来到地牢外围的时候,不禁蹙起了眉头,没有想到夜郎国此次居然派了这么多人来次。难道是要屠城嫁祸于人?婉儿细细算了一下,这里的的夜郎士兵竟然有近五千人。不过她此来并非是要与这些夜郎士兵生死相拼。她此来是确定一下萧何派兵来此究竟是何目的。倘若要对这些普通凉州百姓不利,那她会瞅准机会将这些百姓放出来。不过,她此来凉州人数仅仅千人,不足以和夜郎士兵正面交锋。 红鸾见婉儿静静地观察着那地牢外的动静,向其余几人使了个颜色。那几名死士便向那地牢靠近了许多。婉儿眼神一动,向另外一个方向潜去。那里有低低的说话声传来。 原来,卢都统没有追上那月冷竹,气急败坏地向地牢而来。此时正在那里训话。 “都他娘的精神点儿!竟让那小娘皮跑了!”说着,竟还在喘着气。顿了顿,又问一名守门的小兵:“这里究竟羁押了多少普通百姓?没有一个重犯么?” “回大人。这里关押了近万名普通百姓,并没有一个重犯。”那名小兵恭敬道。 “近万名?就凭那三千人?也是了,这些都是是手无寸铁的百姓。这里的弟兄们伤亡如何?” 那小兵惶恐道:“回都统大人,小人并不知。”眼睛一转,又忙道:“这得问千夫长大人。千夫长大人正在统计伤亡。” 婉儿便见到那卢都统向地牢中而去。她料想定是月冷竹在这里安排了大量的亲兵,不然一个城主府邸不会那么少的人的。只是现在却不见了,自然不会被这些夜郎蛮夷杀光。隐匿在暗处,并没有往那地牢中而去。思索了一会儿,便觉得那些亲兵定是往城外追去了。 这会儿她已经安下心来,这些夜郎士兵断然不会屠戮这些普通的凉州城百姓。但也不知他们究竟要把这些百姓们关押多久。眼眸紧紧盯着那地牢门口,终于决定要给这些夜郎士兵下一记猛药。 于是向另一个方向招了招手,一会儿,红鸾便潜到她身边,轻声问道:“大人,有何吩咐。” 婉儿拉过她的手,心都被凉了一下,好冰冷的手。顿了顿,写了两个字:放火! 那名叫红鸾的女子眼神中震惊之色再难以掩饰!放火?!面前这个人不是八宫主的贴身侍卫吗?只怕这一把火放下去,那些百姓必死无疑。这难道是八宫主的意思? 一时间,她有些眩晕的感觉。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再看向婉儿,却见到那眸子里一如往常的淡漠。 ------------ 【十五】欲结绸缪,凄风打画桥(三) 更新时间:2011-02-10 【谢谢大家的收藏与红票。红票马上500,收藏还差8个就200了。给力些吧,亲爱的们】 婉儿见到红鸾眼中那抹震惊之意,嘴角扯出一丝微笑,并没有向她解释。再看向那地牢四周,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遭的地形。 这地牢外面是一个极宽敞的空地,就像一处军营一般。一排排的矮房连着,显然是屯兵之所。空地周遭是高高的城墙,此时上面竟然没有人把守。这让婉儿诧异不已。不过也并不放在心上,兴许是那些夜郎蛮夷无暇顾及外面了。刚才显然和月冷竹的亲兵有一场血拼,那些亲兵追随月冷竹而去,自然也无暇顾及这里。婉儿伏在那高墙上,仔细地看着那一排排矮房。终于发现有几处是没有灯火的,显然并没有人。 婉儿心中一算,顿觉不对。那些灯亮的矮房共有十三间,两间屋子是黑漆漆的。就算一间屋子中呆二十人,十三间屋子住满人还不到三百人。难道之前的大战伤亡太重?想到刚才的事情,只怕是派出去许多夜郎士兵,加上地牢中看守被关押的百姓的士兵,这样才算是合理。从刚才的探听中,她已经知道地牢中手无寸铁的百姓竟然有近万人,倘若没有足够的士兵镇压,只怕那些百姓很快便图谋逃跑了。 一时间,婉儿又担心起自己提出的法子来。倘若不能很好的疏散百姓,只怕真的会伤亡惨重,伤及更多的无辜百姓。她原本放火是想看看那些夜郎士兵究竟有没有把这些普通百姓的性命放在心上,倘若他们视这些人的性命如草菅,那她定然也不会把这些夜郎蛮夷的性命放在心上。倘若吗,那萧何害怕屠城的传音坐实,那她便轻松了许多,只等着他们放了这些百姓好回去交差。 这时,那一直沉默不言的红鸾,终于忍耐不住,轻声问道:“大人,放多大的火?” 婉儿身子一震,这倒是提醒了她。她自然不敢将火势弄的太大,忙在其手心写道:呆会你和我进到那两间黑屋子,应该便是柴房了。火势不要太大,切不可让火势蔓延到地牢中去! 那红鸾松了口去,眼眸看向下面,终于猜测出了婉儿这样做的目的。遂安静地呆在一边,等着婉儿的吩咐。 婉儿见那卢都统进去后,外面把守的人似乎有倦怠了。于是向红鸾招了招手,率先向那墙下掠去,宛如壁虎一般,贴着墙便落至下面的地面。轻巧的躲在了暗处。红鸾也如她一样,躲在了另一头。在她们面前,居然有一垛垛的草垛子。红鸾一直盯着婉儿这里。婉儿察觉到她的目光,轻轻摇摇了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这里的草垛子不能动,一旦烧起来,火势只怕控制不住。于是二人,瞅准机会,几个闪掠,便向那排矮房的两头掠去。正是那两间黑漆漆的屋子。几个呼吸,便已经到了跟前。婉儿看向另一边,一道黑影同自己一样,已经到了那房门前,遂松了口气。再看了看其它屋子,并没有被察觉到的迹象,只听里面传来拼酒赌博的吆喝声。这才轻轻地推门而入。 这果真是个柴房。婉儿不由地感叹,这里的确更像是一处军营。一进这间柴房,婉儿立即抽出火折子,没有丝毫迟疑,将那堆着的干柴迅速点燃。瞬间,火光四起,整个屋子火亮,并不断向外冒出浓烟。 婉儿一闪身,便掠至屋后,并顺手将柴房门打开,一股风吹进屋子,火势更加的大了起来。她没有急着回到城墙上,而是就近躲了起来。再看向那另一头,也终于火光四起。婉儿眼神微动,见那些亮堂的屋子里骂骂咧咧的跑出了许多夜郎士兵。急着找水灭火。 此时,整个地牢外围,都已经乱了起来。火势一直在蔓延着,那些铁锅盛着的水根本不足以灭掉火。 婉儿并不担心,她已经看到有人往地牢中去了。忽然觉得这火势离那地牢还有些远,还不能够让那些夜郎蛮夷意识到这是有人在谋害这些普通的百姓的性命。于是趁着地牢中的夜郎士兵还没有出来,外面的士兵们都在忙着救火,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地牢附近放了一把火,做完这些,迅速贴着墙,掠上去,隐匿起来。那红鸾看见婉儿在地牢附近放了把火,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却并不多言。 令婉儿没有想到的是,地牢中出现的人居然有近三千人。想来这些夜郎蛮夷是斗不过月冷竹的亲兵的,并没有向外派出兵去。只怕萧何派来此地的人马全部都在这里了。婉儿在上方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动静。 那个卢都统一出现,便组织士兵开始紧张有序的救火,并没有一丝的慌乱,这火势一顿饭的功夫便被扑灭了。 “这火是怎么烧起来的?”灭了火后,那些夜郎士兵俱都集结在旷地上。卢都统喝道。 人群中静悄悄的,并没有人敢接话。 “说!火是怎么烧起来的?谁他娘的抽大烟烧起来的?”那卢都统又大喝了一声,在队伍前走着,震怒不已。 “回大人,是从那两间柴房着起来的……至于何故,小的便不知了。”终于一名小兵怯懦道。 “……”那卢都统没有接话,兀自踱着步在那队伍前寻思着。 突然,顿住脚步,喝道:“将那些百姓放出来,千人链一个长队往城外去!”一双双眼睛都看着那卢都统,似乎对这个命令诧异不已。 “还愣着做什么?!难不成想落个屠城的罪名?”卢都统涨红着脸怒喝道。于是,一列列士兵迅速往那地牢中而去。 婉儿看着那些忙乱起来的夜郎士兵,脸上露出了一抹动人的微笑。她们此次的任务算是胜利完成了。只要出了城寻接应上月冷竹,将她护送回落凤山大营,就可以不用再担心这些普通百姓的性命了。 婉儿没有想到,这一把火,会让那卢都统这般慌张。只怕他会以为这是月冷竹那些亲兵得了命令,回来纵火烧死掉那些百姓。这更加肯定,那夜郎的萧何大将军近日是承受了多么大的压力,只怕因为那屠城的谣言而焦头烂额。 这一把火放得,甚至都不需要她费心将那些百姓护送到安全的地方。这些夜郎士兵肯定会代劳的。 想即此,也不再关心此地,招呼着其余九名死士离开了这偌大的地牢之地,回到城里,清点好那些死士,竟然没有一人伤亡。这让婉儿心中惊诧不已。同时也暗自有了念头,或许该为月绮樱培养起一支死士队伍来。这样的战力的确让人垂涎。 带着千人的队伍,顺利出了城,红鸾发出暗号,迅速联系到了绿鸢三人。婉儿盯着昏迷中的月冷竹沉默不语,眼眸中有一丝询问的意思。 那名叫绿鸢的女子忙道:“这女人中途醒来几次,不过被属下又打昏过去了。”顿了顿又道:“之前有一支队伍出了城,想是正在搜寻这个女人,只怕用不了多久便会寻到这里。” 婉儿一挥手,率先掠了出去,那些死士们迅速跟了上去。 经过几日的奔波,终于神不知鬼不觉得回到了落凤山脉。这让月绮樱微微松了口气,这个内贼,终于是被自己解决掉了。 她此行的任务,完成了近半,而接下来的才是对她最为严峻的考验。 落凤山脉的某处山洞中,依旧是月绮樱,乌子离与婉儿。 “先生,如今看来,夜郎国已经联合了星澈国?”月绮樱蹙着眉出声问道。近日来的情报多得让她甚是高兴,但也甚为堪忧。竟然在萧何大营中发现了一小部分星澈国的人马。月绮樱刚得到情报,忙与乌子离商讨起来,希望能够尽早做好准备。 乌子离听罢,同样蹙眉道:“可是近日并没有听到他过议论三国开战这等新鲜紧要事情。” 月绮樱听他这样说,轻笑着说:“先生,这可是密探查探得知的。外人怎会得知,只怕是那萧何想打个措手不及吧。” 乌子离笑道:“星澈国离这里虽然近了些,但是一有点风吹草动,怎会让人察觉不出,甚至都不会传出丁点口风?除非……” “除非什么?除非这等大事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三国开战,这等大事,首先慌乱的是百姓!”月绮樱接口道。 乌子离缄默不语,闭目沉思。 月绮樱见他不语,蹙着眉思索道:“先生,倘若战事一开,夜郎国会先攻打水月城吗?那萧何现在都不知道月冷竹是落在我们手中,以为是她的亲兵将之救出,就算是这样,他也不必惧怕那三千亲兵吧?现在凉州城对他来说,可是一座空城!” 乌子离听月绮樱这样分析着,不由笑道:“你都说了,这是一座空城,他轻松驻扎进去有什么作用呢?况且,你将那城断水断粮,不用你去攻打,他就会被困死在城中。” 月绮樱听乌子离这样分析着,脸上不禁一红,心道自己到底还是底子浅薄一些。 ------------ 【十五】欲结绸缪,凄风打画桥(四) 更新时间:2011-02-11 乌子离给她这样一解释,她瞬间便明白过来,心头不免有些沮丧,这样浅显的道理她竟然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如今处在那萧何的角度考虑,也当真会像乌子离说的去做。 乌子离似是察觉到她的窘迫,轻笑着摇摇头,不再出声。月绮樱蹙着眉,细细思索起来。竟津津有味道:“是了,那萧何将凉州城被关押的百姓费心送到水月城,定然是有图谋。”乌子离听她这样突然冒出一句,不由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等着她接着说下去。 “他费尽心思将那些百姓护送到水月城当真是好计策,可谓是一石二鸟!一个好处便是,他能够将我之前散布的传言平息下去,另一个好处便是,倘若他攻下水月城,那些百姓也不会有太大的抵触情绪。妙!妙!妙啊!”月绮樱在山洞中来回踱着步,连连感叹。顿住脚步,回头看着乌子离,蹙眉疑惑道:“不对呀,他攻打水月城总得有个由头吧?战事一旦打响,谁都知道这是一场不义之战。我就算是将那帮夜郎打至最西边,定然也没有哪个小国有些许微辞!” 乌子离收敛起笑容,看着月绮樱那坚定的神色,一字一顿道:“这也是萧何为何按兵不动的缘由。” “那先生的意思的是,他们在酝酿一个阴谋?找一个攻城的由头?”月绮樱嘴角抽了抽,沉声道:“那他在此处呆久了也恐怕不妥吧,谁不知道他夜郎国包藏祸心。” “静观其变。”乌子离闭上眼,靠在石椅上,养起神来。 月绮樱忙命人往那火盆子里加了些炭火,轻声道:“先生受苦了。这山洞里潮得很……” 乌子离摆摆手,打断了她,说道:“不碍事的。战事一起,比这还要艰苦,绮樱,想必你应该准备好了。” 月绮樱在他身边为他又添了盏热气袅袅的茶,轻声道:“嗯,都准备好了。” “只要安排妥当,也不需事必躬亲。这样事无巨细的劳碌,担心身子……”乌子离长长吐出一口气,身子微微有些哆嗦,似是感受到了山洞中的一阵寒意。 月绮樱忙为他添了一件皂色的麾衣,将一个暖手的小炉子放到乌子离手中,那透骨的凉意让他心惊。遂道:“先生,是不是近日受了风寒……” “不碍事,自那一身功力散去后,这身子也变得有些虚了。不打紧的。”乌子离轻缓说道,长长的睫毛扑簌张开,抬眼看了月绮樱那一脸忧色,脸上浮现一抹笑容,如玉的脸庞在那炭火的映照下,更增一分暖意。 月绮樱脸上莫名一红,嗫嚅不语。乌子离忽而笑道:“这战事完了,你须得答应我一件事。” 月绮樱似乎有些魂不守舍,不知在想着什么,淡淡道:“先生请说。” “战事一毕,回到宫中,这争斗也更加的激烈了。毕竟你已经不同往日了。往日那些个宫主或许是惦记你被月姥宠着,恐被你轻巧地承了帝位。一旦你顺利将夜郎驱逐,甚至连那星澈也震摄住,兵权变牢牢地掌握在你手中。这一步迈出去,你便成了那满堂朝臣或嫉恨或垂涎的帝位继承者的不二人选。你要答应我,这个时候,你要正视这场没有烽火的战事。这些事情,你也该明白了。”乌子离说罢,将那热气袅袅的茶盏端在手中,水汽氤氲中那张面庞让人心底柔软至极。 月绮樱静静地站在他身后,双手搭上他的双肩,为他轻轻揉捏着。似乎在她身前的是一位长者。听乌子离说罢,脸上现出一抹恬淡的笑,“先生,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倘若战事息了,绮樱陪先生去一趟乌啼国。” “去那里做什么?”乌子离睁开眼,一张脸变得惨白起来。 月绮樱站在他身后,并没有发现他的变化,只是从他的话中,竟然听出了一丝惶恐之意。略微迟疑道:“先生勿要再瞒我了,乌啼国的鬼医医术惊天,定能解先生体内的毒。想来那毒也并非是婉儿姐姐口中所言那般寻常。”说着抬眼看向那站于石床边一直静默不语的婉儿。 乌子离已经起身披着那件皂色麾衣往洞外走去,月绮樱看着那孤绝的背影,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 几日后,水月城中传来消息:夜郎国大将军派兵将凉州城百姓护送到水月城中,一时间万民齐齐感恩。一小部分夜郎士兵竟然在城中驻扎下来。没几日,竟传出夜郎士兵被无故杀害的消息,这让夜郎大将萧何震怒不已,集结兵力于水月城外,并不断增兵。 月绮樱得到消息并没有丝毫惊讶,这正是她所预测的。心中暗道萧何找这样一个由头也并不是太过高明。无故杀掉一名士兵,这样的借口虽然在理但却让人难以信服。 如今也不是理论的时候,做好战事的准备才是正途。 月绮樱此来有二十万人马,不出意外,并不会得到再度调兵的支援。两座城,一座人满为患,一座却是空城。是她此次必须要守住的。甚至要将那夜郎国击退! 正如那日月绮樱与乌子离在山洞中所议,萧何并没有将兵力投注到凉州城。而他目前还误以为月绮樱暗兵不动,在凉州城外驻扎。 月绮樱几日来,苦思冥想,自然想到那里的吞兵是一大漏洞。为了掩人耳目,不被萧何发现那些只是一座空营,于是从将凉州城安排的那一小部分暗中的兵力调到明处,只是那一座座营帐仍然是空的居多。 又放出消息,说要往水月城中派一部分兵力,好抵御来犯之敌。萧何却不知,这三万多的兵力只是为了吸引他的眼球而已。这当然不是从凉州城里抽掉出去的。而是月绮樱从落凤山中派出去的,兜兜转转一个大圈子,又浩浩荡荡地回到水月城中。 这让萧何冷笑不已。在他眼中,如今的水月城中,只有不到五万的兵力。他并不放在心上。他心思还在别处。 这一场战事终于是拉开了帷幕。第一场交锋便让萧何尝到了苦头,再次蛰伏不动。 ------------ 【十五】欲结绸缪,凄风打画桥(五) 更新时间:2011-02-11 自萧何将驻扎在水月城外的消息昭告天下,便不断向这处营地增兵。一时间西域的小国都收敛了许多,生怕被牵连进去。不过他们也并不看好夜郎国。同他们一样攀附大国而生的小国如今却这般强势,让他们直觉不可思议。西域大大小小三十六国,俱都按兵不动,冷眼看着夜郎国的动静。他们知道,等待夜郎的,将是月落国的怒火。 萧何如今在没有丝毫顾虑,一直将兵力猛增到了二十万。这让月绮樱惊讶不已。如今,夜郎国现有的兵力,已经和月落持平了。但她将兵力部署之后,能够和夜郎正面对抗的兵力也仅有十五万左右。当然这一步分兵力是处在暗处的。夜郎国对于落凤山中有这样一支隐匿的军队自然是不知情的,这也正是月绮樱此次的关键所在。 落凤山中,各种消失不时传进骠骑大将军月绮樱的山洞中。 “将军,夜郎国境处调出了一支人数约莫五万左右的军队。据探子一路跟随,获悉这支队伍押送着他们此次绝大部分的粮草辎重。”一名夜郎前方的传信兵道。 月绮樱坐在那石床上,脸上表情凝重,听到这样的消失,脸上竟然没有表露任何情绪,一个十六七岁的女子,这般稳重当真是让其他将领诧异不已。而听到此消息的他们,脸上不免流露出或担忧或垂涎的神色。 “消息可靠么?”月绮樱沉思一阵,出声问道。 “回将军,消息准确。其中兵力已经探查清楚,步兵三万,骑兵两万。” 山洞中的众官将已经在倒吸了一口冷气。骑兵两万,想必是此次押运粮草的主力了。这可不是小数目。久经沙场的她们,自然知道骑兵的战斗力。 月绮樱摆摆手,将那传信兵摒退。对着那山洞中诸位将领挑眉说道:“诸位如何看?”话音一落,眼眸一一扫过那些将领。见他们一个个偷偷看着对方一眼,并没有人出声。遂道:“诸位那没有看法,那我便先说说。”脸上淡漠的表情已经让这些身在官场多年的将领们察觉到了那丁点的不耐与恼怒。一个个更加噤若寒蝉。就连那耿直的刘偏将,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许给她直接安排任务更好些。那王监军此时也不敢看月绮樱,生怕她出口问自己。这事情,很是棘手。不过听月绮樱这意思,显然有些意动。 “诸位都是驰骋沙场多年的功臣英雄,论用兵打仗的经验自然是让绮樱望尘莫及。不过眼下,我却不得不提醒诸位一句。是过久了太安逸的日子了吗?这批粮草辎重不说对于夜郎国有多重要,对我们来说也是极为重要的。就眼前的形势来说,是必须要得到的。我想,诸位不会不知道我们为何来这落凤山脉吧?我当初提出来此,自然是已经计划好了的。”月绮樱一句比一句说的凝重,顿了顿,又道:“这批粮草辎重倘若被夜郎国成功得到,我想诸位心里应该明白这对我们来说压力有多大!他们能在此多支撑一天,我们屯兵在此就更加危险,那水月城就愈加吃紧,水月城一失,凉州城那空城计我看就没有使的必要了,哼 ̄”月绮樱冷笑不已,“所以,我们必须要得到这批粮草辎重,更要将这股力量葬送在襁褓中。不然,那猛增的兵力不用再耗多久,我想诸位就已经失去信心了。” 众人一听,忙道:“全凭将军作主。”说这话的时候,脑袋里还浑浑噩噩的。经月绮樱这样分析,她们虽然觉得隐匿在暗处是好,可是掣肘也多了起来。 月绮樱见众人这般应和着,一转身脸上已经挂上了一抹浅笑。看向那一直低头不语的乌子离,轻声道:“先生……” 乌子离似乎有些走神,忙道:“何事?”说着不明所以的看向月绮樱那双明眸。 “你看这……” 乌子离神态恢复如初,淡笑着说:“全凭将军作主。”月绮樱愕然,他说这话的时候分明看到那眸子里的戏谑之意。 月绮樱转身,对着那些官将沉声道:“此次那些粮草辎重必须得到!而且那支不容小视的兵力也得剿灭!”月绮樱本想继续说下去,却见一人已经站出来,拱手道:“将军,属下愿带兵前往!” 月绮樱嘴张了张,有些无奈的看了眼那刘偏将,沉声道:“好!你带一万精骑前去!可能完成此次任务!” 那刘偏将咧嘴一笑,“一万精骑足矣。属下即刻启程!”说着就要转身而去。月绮樱都不得不佩服她这般又急又直的性子。 却没等她出去,喝道:“慢着!”那刘偏将一愣,转身静侯。“此次定然不能暴露行迹。就算是得手也不能再回到落凤山中!” 众人都是一副疑惑的神色,那刘偏将却喜道:“将军好计策,属下佩服。此次定然能顺利完成任务!” 月绮樱展颜一笑,不作声。心中却着实佩服不已。自己或许有些小看这位偏将了。这山洞中的众人虽然不知道月绮樱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也没有傻到去辩驳,倒是这刘偏将却大言不惭地大解其意,更夸口完成这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对于这个看似毫无心机的女人,众将领都有些荒唐的感觉。但她们却忘了,那偏将是如何成为偏将的。 至于战况如何,半月后见了分晓。 水月城城门打开,有一支近八千人的骑兵押着一批数量让人瞠目结舌的粮草辎重浩浩荡荡进了城去。这匹粮草辎重足够水月城支撑一年。水月城军心大振!因为所有人都听到夜郎国丢掉了一批粮草辎重,损失了一队人马。想来便是这批。 与此同时,夜郎大军向水月城逼近了三里。大军压进,将那份喜悦之情冲淡了不少。身处落凤山脉的月落国众官将,终于知道了月绮樱的想法。她极力主张派出去的兵一旦得手,便不再回到落凤山脉,的确是早已计划周详。这样一来,完成任务的士兵回到水月城,既可以回城调整修养,又可加强水月城的兵力,为以后的正面对抗多一份保障,更可以得以继续将落凤山脉的兵力隐匿下去。可谓是一箭三雕。 那些官将心头震撼无以复加,对这个年纪轻轻的将军更加不敢轻视,同时,也从心底生起一股敬佩。 落凤山脉一如往日的忙碌着,那萧何却并不知晓这里的一举一动。而他举兵向前挺进三里的举动,虽然让得水月城中的与官兵百姓更加紧张了一分,却让得落凤山脉中的众人高兴不已。 此时,萧何并不知道,他们面临的不止前面那一道难以跨越的天堑,后面还有一只蛰伏的猛虎在窥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此时,已然进入了三月,西域的天气并不像北国之地那般,已经是遍地为春了。这西域虽然比之前的天气好了许多,但这落凤山脉却还是冷意袭人。月绮樱在这山脉中经常巡视,并没有再安排任何调度。 此时,月绮樱与乌子离正相伴游走在山间。看着那帐篷前升起的缕缕炊烟,听着那嬉笑喝骂声,月绮樱脸上不禁浮现一抹浅笑。那淡淡的阳光虽然很难从茂密的树林中照映进来,但那些士兵却并没有丝毫抱怨。终日呆在这几乎不见天日的山间,人的心情却没有被丝毫影响,当真是让人欣慰的事。 月绮樱此时最担心的便是士气会受到一定影响。看来首战告捷,让月落士兵们的信心大涨,她们在期盼着下一次的胜利。 “先生,我看还是将刘偏将调回来吧。”月绮樱站在崖边,看着那翻腾的云雾,轻声道。乌子离就在她身边。她担心乌子离在山洞中呆得太久,寒气太重,恐身体落下病根,遂邀他出来。心中却打定主意,战事一毕,定要带乌子离去乌啼国寻找鬼医。 感受着磅礴的云雾,乌子离一阵神往。连日来,他一直没有走出山洞。如今咋一出来,却见到这等美景,着实让他心底小小惊喜了一番,脸上不禁挂着抹浅笑。听到月绮樱还在想着军中的事,淡淡回道:“刘大人用兵如神,将军定要好好重要。此次战事,可堪大用!” 月绮樱回头惊讶地看了眼乌子离,娇嗔地说道:“先生,叫我绮樱。这里又没有旁人。” 乌子离看着那云雾袅袅,摇头轻笑:“我记着你最初见我却并不叫我先生的,就算是一声师傅,也是极为的不情愿。如今你却改不了口了。” “我……先生,还记得那夜在宫中赏月么?”月绮樱忽然说道。 乌子离不语,他知道,月绮樱已经告诉他答案了。或许便是从那个时候吧,这个称呼便不离口了。 “如今,我们的关系,却不像师徒了。亦师,亦友……”顿了顿,月绮樱又这样说道。转过身子,伸出手将乌子离身上那件麾衣紧了紧。心中感叹,自己终于有机会照顾乌子离了。 乌子离嘴角上扬,轻声道:“亦师,亦友。呵呵,我也是这般想着。” 月绮樱扑簌着长长地睫毛仔细地盯着乌子离的脸庞看,眼眸中暖意融融。乌子离脸上的笑容晕染开来,并没有感到丝毫的不自在。 “先生,你的眉毛都变白了。”月绮樱突然这样说着,眼眸里的笑意流淌。 ------------ 【十六】金戈铁马,飒爽俏佳人(上) 更新时间:2011-02-12 “先生,你的眉毛都变白了。”月绮樱突然这样说着,眼眸里的笑意流淌。 乌子离看着那几乎触手可及的云雾翻滚,转过头看着那双灵动的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月绮樱一时间看得呆了,盯着那深邃的眼眸,分明看到其中的自己的那一双娥眉也结了一层霜,不禁嬉笑起来。 乌子离伸出手,轻轻拂去那一层霜。月绮樱直觉额头一阵冰凉,脸上莫名一红,低下了头。乌子离手一顿,察觉到了月绮樱的异样。微微一笑,收回手去。转过身子,看着那云雾翻腾,突然长叹出一口气。 月绮樱看着乌子离一副怅然的表情,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些什么。月绮樱身子一阵哆嗦,更加的感觉到这里潮气重了。寒意袭人。 月绮樱轻声道:“先生,回去吧。” “嗯。”乌子离低低应了一声,身子却突然一僵。这是月绮樱的双臂已经攀上了她的胳膊,挽着他就要离去。乌子离心里却突然一阵轻松,摇头一笑,二人搀扶着向山下而去。 一路上,二人还在议着战事。 “先生,你说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还要等待机会吗?”就要回到营地,月绮樱的心思又放在了这场战事上。夜郎大军的蛰伏让她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乌子离脸上表情淡漠,轻声回道:“你说呢?夜郎鞑子们的目的是在积蓄,我想,他们就要有新的动作了。” 这话让月绮樱听到却大为惊讶,不由叹道:“先生身处军营,倒宛如神将一般,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说着,一双眼眸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乌子离,睫毛扑簌扑簌地开合着。 “哦?看来你是察觉到了什么。”乌子离轻笑着说道,“你倒是会打趣我。我只是看他们不断逼近水月城。水月城可屯着他的粮草,那萧何却没有傻到要困死这座城。我只是猜测而已。倘若那萧何安排周详,只怕已经有了新动作。” 月绮樱听罢,低着头蹙着眉,沉声道:“嗯,他们的确是有了动静。那萧何想必是抱着围堵水月城的心思。虽然正门前集结了绝大部分的兵力,但已经将一小部分兵力有散开的迹象。这……或许是一个机会。”说罢,继续沉思着。 二人缓步在林间,边走边聊,这片刻的安静让二人都陷入了沉思。 顿了顿,乌子离出声道:“说说你的计划,或许还真是一个机会。” 月绮樱沉吟一番,缓缓道:“夜郎国的兵力现在已经多于我们如今可以动用的兵力。那萧何既然敢分散兵力,想必断定我们的兵力只是城中那丁点儿人马,这恰好给了我们各个击破的机会。”说中眼眸中泛着精光。“而且,我还有一个更疯狂的计划!” 乌子离诧异地看着她,噤声不语。眼前的这个少女让她有种错愕的感觉,这已经和当初那个宫中的八宫主判若两人了。而他,传授给她的,也廖不可数。一时间,竟有种欣喜的感觉。于是,冲着月绮樱眨了眨眼,轻声道:“不错,继续说。”这一声“不错”,不知是在说刚才那番分析足够精妙剔透,还是在说月绮樱如今的表形足够让他惊讶。 月绮樱听到他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心中一阵激荡,沉声道:“我在想该用什么方法,把那些夜郎蛮夷都引进这山脉中,从而一网打尽!”似乎看到乌子离脸上那不可思议的表情,甚为满足,于是继续说道:“这样一来,也可避免将隐匿在此去的兵力暴露出去。” 不料乌子离却摇头一笑,轻叹道:“就算那萧何知道这里屯着兵,只怕也没胆冲杀过来。” 月绮樱恍然,环顾着这里,狭长的山谷蜿蜒崎岖,足有三十里。地势险要,到处都是悬崖峭壁,斜坡深谷。而这里,已经被月绮樱率先选中,并早早地屯兵在此。 月绮樱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那我们就采用诱敌之策……” 乌子离顿住脚步,看着月绮樱的眼眸,说道:“不错,身为将军,这的确是应有的魄力。”说着,乌子离已经大步而去。月绮樱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出声,眼眸中精光闪动。她知道,不管自己有何决定,这个身影孤绝男人都会支持自己。脸上扯出一丝尽量动人的笑,轻吐出口气,向着军营而去。 几日后,月绮樱亲自率领一支五万精骑隐匿在卧龙坡。月绮樱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看着前方那处营地,眼眸中光芒闪动。手中还攥着一副地图。眺望了片刻,一挥手,将大军就地安顿下来。 “将军,是打算夜里突袭吗?”刘偏将见月绮樱将人马安顿下来,并没有急于出击的打算,遂出口问道。月绮樱瞥了这个偏将一眼,沉声道:“不错,偏将你且来我营中。” 二人相伴来到营中,月绮樱将那地图展开,出声道:“此次我并不打算围攻那大营,而是采取冲杀的策略。丑时正是敌兵熟睡之际,正是我方士兵夜袭的好时机!你看,这里,我们要从这里撕开一道口子,杀入敌方大营,冲杀过马厩,然后从这里一路向北而去,要让那些夜郎蛮夷误以为是我们从水月城而来,要返回到水月城中去。” “将军,这回我们果真还回到水月城去吗?”刘偏将蹙着眉问道。她心存疑惑,倘若这回还要回到水月城中,那隐匿在落凤山脉的兵力就远远不够了。而水月城中的兵力虽然都是精兵,但也不足以同夜郎国正面抗衡。她知道,这位年轻的将军是怎样的足智多谋,只怕此刻已经计算好了一切。 月绮樱听到刘偏将这样问着自己,脸上现出一抹微笑,沉声道:“嗯,当然要回去。放心,这支精骑回去后要不了多久就将再堪大用!”说着,眼眸中精光闪动,让那刘偏将心头更添一丝敬意。顿了顿,又道:“此次突袭切不可与夜郎蛮夷纠缠厮杀,我要的只是五万精骑在敌兵还未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更重要的是,我要让他们的骑兵变成步兵,那些马一匹不能留!”月绮樱一语惊人。 那刘偏将听罢月绮樱的话,眼眸里现出一股激动之意,挥拳道:“好!将军妙计!定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我派人继续探查,这就安排下去。”那刘偏将是心思灵敏之人,也是一个急性子,一听月绮樱分析罢,就知道这是一场意义重大的突袭,就要向外走去。倘若让夜郎的骑兵失去作用,这对往后的战事起着多么大的作用!到时,集结兵力,一阵冲杀,片甲不留!想即此,迈出去的脚步也变得愈加轻快,心头对着还这个小将军,更加的折服! 月绮樱脸上露出一丝动人笑意,对于这场战事,她信心百倍,更加有了把握。这也是她这次没有让乌子离跟随而来的原因。她志在必得!所以无须让那个男人跟着她来冒险。不仅如此,为了乌子离的安危,她还勒令婉儿守护在乌子离身旁。却没想,她这根本就是关心则乱。就算乌子离功力尽失,但也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八尺男儿。总比她一个功夫三脚猫的弱质女流强些。但此刻,已然没有想那么多。 夜晚时分,月绮樱伏在一处山坡上,看着那不远处的营地,噤声不语。白日,她已经探查清楚了,这里正是一处主要的营地。人数大概在十五万左右。所以,她们必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杀过去,迅速消失在那些夜郎蛮夷眼中,一旦被拖住或是包围,后果将不堪设想。 月绮樱静静地伏在此处,亲自观察着营地中的情况,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情况。这次突袭,定要万无一失,才可行动!看着对面营中篝火摇曳,笙歌艳舞,一派欢乐之气氛,月绮樱脸上不禁浮现一抹冷笑。等丑时一过,定让这帮夜郎蛮夷惊惶失措,鸡飞狗跳。 这一夜,月绮樱带来的那五万精骑一个个凝神屏气,她们知道,等待她们的,将是一场残酷的挑战! 丑时差一刻,月绮樱将目光从那夜郎大军营中收回。此处,那里已经再无一丁点儿动静。就连那守护大营的士兵,或许是之前喝了太多的烈酒,此刻也倚着柱子歪歪斜斜的睡着了。 月绮樱骑在马上,看着那一列列整装待发女精骑兵,脸色冷峻,长剑已然拔出,宛如秋水长虹,直指前方。顿了顿,喝道:“出发!” 说着,一踢马肚,率先奔了出去,后面一列列人马紧紧跟着,气息凝滞,杀意凌然。按照月绮樱白日交代的路线冲杀过去。 速度越来越快!马儿几乎是在飞奔!铁蹄声整齐的响彻在这片旷野之上。睡梦中的人们还未所觉,那声音或许在他们的梦中时常响彻。谁又能分清是梦是真实呢。 月绮樱眼眸光芒陡然闪亮!就要冲杀到营中了! 三十丈! 二十丈! 十丈!已经有夜郎蛮夷慌慌张张地提着裤子从营帐中跑出来查探情况,瞬间眼见睁得来大!杀意冲天的队伍近在眼前,就要冲杀上来了!似乎喉咙中卡了东西,就连叫喊也慢了片刻。 五丈! 四丈! 三丈! 两丈! 一丈! 扑哧!月绮樱长剑一扫,竟然将那大营门前的一个夜郎士兵脑袋削了下来,一阵血雨而下! 五万骑兵瞬间将军营大门冲垮,撕开一道口子而入!闪耀着寒芒的大刀凶狠地挥舞着,无所顾忌!更毫无阻挡!一个个夜郎士兵被冲杀在铁蹄之下,更多的夜郎士兵开始慌了起来,提着大刀的手在颤抖,不知该挥向哪里。下一刻,被淹没在兵马洪流中。 “马厩!”月绮樱大喝一声。策马向前方冲去。刘偏将几位将领将她围在当中,向着马厩冲杀过去。 下一刻,已然冲杀到了跟前。那些马匹惊慌的嘶鸣起来,在栏后弹踢喷鼻。瞬间,精骑兵冲杀过去,一刀刀将那些马匹砍翻在地,嘶鸣声让人头皮发麻! 月绮樱看着周围那些营帐中不断冲出夜郎士兵,攥着长剑的手满是汗水,大喝道:“刘偏将,走!” 刘偏将听到月绮樱一双黛眉禁蹙,沉声喝了一句,凝重的点了点头,策马向后而去。月绮樱大惊,转头看向后面,却见到刘偏将将马一手攥着绳僵,一手挥着刀,不断看杀着,怒吼着,让那些精骑快速向另一边冲杀过去。周围的几名将领眼神闪烁,一人猛踹在月绮樱坐下那匹马儿,瞬间便掠了出去,几名将领迅速跟了上去。此时,已经再不能逗留片刻。 与此同时,夜郎萧何的大帐中,已经是人满为患。 “将军,有大批骑兵冲杀进来!”一名将领惊慌道,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正见到萧何正着急忙慌的在穿着衣服盔甲。 “那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萧何一瞪眼,怒喝道,正说着,又有四五名将领冲了进来,齐齐惊恐地说道:“将军……” “奶奶地熊,都去死!还愣着做什么!快去集合人马,给我杀!”萧何怒极,此时已经穿戴整齐,顺手从架子上取下了宝剑,攥在手中,跟在那些心都要迸出来的将领身后出了大帐! 一出去,顿时傻眼!人仰马翻,鸡飞狗跳!竟被敌袭!毫无准备! 一时间,怒极,连连怒吼!费了一番功夫,终于集结起一队人马,与那精骑兵缠斗在一起。 那些精骑兵早已经得了月绮樱的命令,自然不敢逗留片刻,嘶吼着,挥舞着大刀就要冲杀出去…… 每一次挥舞,都有人头落地,每一次挥舞,都有马匹翻倒。终于在大营的另一边撕开了一道口子,冲杀了出去,一路向北而去!沿着低谷,奔过山坡,越过平野,终于回到了水月城中! 月绮樱终于终于可以松口气了!(汗,我也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咋一回到水月城,月绮樱让那浑身是伤最后归来的刘偏将清点伤亡。不多时,那刘偏将沉声道:“将军,伤亡已经统计出来了!” “说!”月绮樱沉声道。她看那冲回到水月城中的精骑兵,发现几乎和突袭前大致持平,但心里还是不免有些紧张。纵使这次她们大获全胜! “殁六百三十一员,伤八百一十九人!”月绮樱长长吐出一口气,她不知道这样的战绩如何,应该是让人惊叹的吧。随即想到落凤山中的乌子离,不知道他该怎么评价。五万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夜袭夜郎蛮夷驻兵十五万的大营,殁六百三十一员,还不知道对方的伤亡,但想来,经过骑兵的冲杀之下,伤亡应该少不了!骑兵是步兵的克星,天敌!只怕伤亡会是己方的三倍,甚至十倍!更重要的是,此次成功让夜郎蛮夷彻底成了徒步而行的步兵。所有马匹在这一次冲杀之下,俱都被剿灭! 月绮樱想即此,脸上凝重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展露出一张笑脸。眼眸中的光芒更甚!这次可真是让夜郎蛮夷们元气大伤! 什么马背上的勇士,什么西域之矛!这些统统被狠狠地踩踏在脚下!月绮樱更加激动起来!接下来,她要让夜郎蛮夷们更加的惶恐,更加的不安,更加的后悔!她要把他们统统驱逐! “哼!定要把那些夜郎蛮夷驱逐三千里!”月绮樱突然一挥手,大喝道。 众官将齐齐惊讶的看着她,被她的豪气所感染。一双双眼睛俱都盯着这个突然迸发出强烈气势的将军,被她的豪言激励,被她的霸气震摄!她们却没有任何质疑,她们相信此刻这个壮志凌云的小将军! “驱逐三千里!” “驱逐三千里!” “驱逐三千里!” …… 水月城这夜全城沸腾,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彻夜欢呼,笙歌起舞! 月绮樱看着满城灯火通明,到处是欢呼声,站在城墙上眺望着那远处的夜郎大营,眼眸中精光闪掠。却突然感受到周遭片刻的沉寂,转头一瞥,却看到那刘偏将正蹙着眉,低垂着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刘偏将……” “将军……”刘偏将感受到月绮樱询问的目光,张了张嘴,只吐出两个字,再难开口,一脸挣扎之色。月绮樱已经转过身子,目光凝聚到这个浑身是伤的偏将之上。 “将军……请将军重重责罚属下。那些牺牲的骑兵们都是最后时刻没有冲出来的,卑职无能,没有……没有将她们带回来!”刘偏将将头压得很低,说至最后,气息凝重,显然还沉浸在痛苦中。 月绮樱走上前去,双手将她托起,轻声道:“偏将大人已经尽力了,我犒赏还来不及,怎会责罚?”说着,轻叹一声,“那些月落勇士,想必在最后时刻,会拉上更多的敌人上路。她们……会安息的……” 月绮樱看着那片旷野,心心头震动,暗道:这一场战事,不知道会有多少英魂萦绕在这片土地上。 【汗哦,全勤保住了!】 ------------ 【十六】金戈铁马,飒爽俏佳人(下) 更新时间:2011-02-13 在这清冷的夜色里,月绮樱站在城墙上,看着那片旷野,黑魖魆的让人无法看到边际,直觉那最后有着一道蜿蜒的黑线,那里正是一处山脉。 月绮樱安慰着还在愧疚自责的刘偏将,一时间那胜利的喜悦被冲淡了不少。她知道,这样的伤亡着实不算多,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但那毕竟是几百精骑,一时间让这个爱兵如子的刘偏将有些无法接受也是难免的。随着战事的开战,只怕伤亡只会越来越大。想即此,轻叹一声:“刘大人,收起心思,准备迎接夜郎国的怒火吧。那萧何可不是这般好相与的。” 刘偏将听罢此话,并没有作声,那双眼眸中寒光闪过,沉思了片刻,突然看着月绮樱道:“将军,我看先还是先把那个女人安顿好再说吧。免得出了乱子……”刘偏将说到这里却住了口。她知道面前这位宫主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遂不再作声。 月绮樱听到她这样说,脸上现出一副思索的味道来,表情瞬间淡漠,被对着刘偏将轻声道:“是月冷竹吗?她被安排到这里,安生住着,还想怎么着?” 刘偏将已经听出了这位将军亦是宫里的最小宫主对于她的亲姐姐,话语里已经没有丝毫的感情可言。她整理一下思绪,顿了顿,开口道:“三……那女人一直想见你,若不是被严加看护着,只怕死过几次了。每日来都是寻死觅活的……” “要见我?她见我做什么?”月绮樱转过身子,盯着刘偏将。这让刘偏将一时间琢磨不透她的意思。遂低下头去,继续解释道:“她自知死罪难逃,如今想见将军,只怕是想了却最后一段心愿。” “……”月绮樱没有再出声,过了许久,才道:“她在没有回到月阙宫中面见圣上之前,万不能死!况且,还要从她身上调查一件事情……”月绮樱说到这里,脑海中浮现出两张古灵精怪的面孔,冲着她调皮的眨眼,灵动的眸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 “暖玉,如烟……”月绮樱轻声念叨出了二人的名字,还沉浸在回忆中。 “将军……”刘偏将轻轻唤了一声,让出神的月绮樱回过神来。月绮樱摆摆手,似乎突然间感到很累一般,轻声道:“带路,我去见见她……” 刘偏将将她从城门上带到了城中,此时,城中已经寂静了下来。纵然有战事的侵扰,但连着两战告捷,城中百姓们倒也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惶恐不安来。天色晚了,自然是早早的休息,城中的一切,自然有那些官兵们去打理。 月绮樱一路跟随着刘偏将,也不出声,兀自想着心事。皎洁的月色映在人的脸上,更添了一分美丽。月绮樱看着那青石板上两道晃动的影子,心底声出一分感叹:自从拜乌子离为师,似乎这夜路也走得多了起来。想她当初在宫中,过着怎样悠闲的生活,纵然不受月寒梅和月冷竹待见,麻烦不断,但也过得惬意洒脱。如今劳碌奔波,麻烦同样不断,但也并没有觉得有何不适应。只是觉得,自己考虑的,筹划的,要比以前多很多。又想起那日在落凤山脉中,乌子离提醒自己注意身子,不必事必躬亲…… “将军,到了。”那刘偏将顿住脚步,垂着头低低提醒了一声,把月绮樱惊了一跳。再抬起头,却看到那熟悉的匾额,眉头不禁紧蹙了起来,那刘偏将看着心底略微有些惶恐,不知哪里做错了。 二人来到的,是月绮樱几度与婉儿来过的定远将军府邸,欧阳瑶的宅子。月绮樱顿住脚步,没再向前一步。紧锁着眉头,抬头看了眼那匾额,又盯着那垂首的刘偏将,沉声道:“你把那个女人安排到这里来了?” 刘偏将终于意识到自己哪里做错了,忙道:“将军息怒,这个女人不同别人,在牢里只怕会被她的眼线劫了去,在这里可不同,至今还未有人知道。况且,这定远将军府邸可不是什么人都敢闯一闯的。”这刘偏将平日里风风火火,性格直爽的很,此刻却也心念电转,早已经将月绮樱的那一丝不快归结到欧阳将军和其女双双失踪的事情上。如今看来,只怕和那个三宫主有关。 月绮樱听她这样说完,蹙着的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来,心里暗叹这个偏将心思如此的细腻,遂摆摆手,低声道:“带路吧。” 抬脚步入了将军府邸,月绮樱心里感叹,这里比凉州城那个城主府邸可是差了许多,院落的大小是不及那城主府邸的。之前,月绮樱与婉儿来此皆都是让婉儿带着自己悄悄潜到那屋顶上去的。不然,那么多的机密是不会被她得知的。 此刻,整个将军府邸明里暗里皆都是身手不凡的死士,月绮樱虽然功夫堪称三脚猫,但此刻却也实实在在感受到了那若有若无的杀意。止不住在心底对自己说,兴许是这夜里的气氛惊扰的。 刘偏将刚要踏进后院,顿时几到人影从不同方向窜了出来。月绮樱站在她的身后,此刻竟看得一清二楚,那树丛中,那屋顶上,那拱形的门墙上,皆都有人掠了出来,显然是要阻住脚步。那刘偏将没有丝毫的惊慌,沉声道:“回去!好生看守着!” 那些认出她的死士皆都单膝跪地,听到此话,一个纵身,又都消失不见。月绮樱脸上那惊讶的神色已经收敛了。她知道,以她如今的功夫,只有仰望她们的份。 月绮樱来到那把守极严的厢房门口,与那刘偏将齐齐顿住脚步。此刻那刘偏将知道自己是该离开的时候了,低声道:“将军,这里面便是月冷竹了。卑职就在隔壁,将军有何事吩咐就知会卑职一声。” 月绮樱摆了摆手,没有出声。 此刻,厢房门前已然就剩下月绮樱一人。她知道,门后,便是那个让她厌恶,让她不屑,让她恨之入骨的女人。但她此刻却将那些情绪与心情统统收敛起来。此刻,她只当是她的姐姐。纵然她有百般过错,这姐妹的情分,终究是在的,骨子里的血,一直在流淌。 低低叹了一声,轻轻地将那门推开了,立在原地。月光照进屋子,月绮樱往厢房中看去,见到那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被捆缚在床榻上,一到塞着布,连墙上都是厚厚的棉垫子,显是怕这个女人寻短见。 清冷地月光照映到床榻上的月冷竹身上。片刻后,她抬起了头,看向门外。 这个时刻,她还没有休息。月绮樱心里这样想道。缓步走进了屋子,停顿在屋中,静静地看着那个床榻上的女人。月冷竹终于是看清来人的面孔。挣扎着想要起身,被捆缚成粽子一般的她,很是费力,那双怨毒的目光投注到月绮樱身上。倘若换作以前,她定然会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此刻心底平静地好似一汪湖水。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月冷竹,相比那怨毒的目光,她的眸子里那莫名的意味,让月冷竹都是一头雾水。 放佛是觉得自己在这个小丫头面前失了底气与面子,月冷竹身子颤着,嘴角倾尽全力扯出一抹笑,那张脸已经扭曲得不忍再顾。 月绮樱神色淡漠,一双明眸,紧紧盯着那怨毒的眸子,轻声道:“你不是要见我吗?姐姐,我来了。”声音中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没有戏谑,没有不屑,没有怜悯。只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 月绮樱看到月冷竹身子一震,心头感觉像压了一块巨石一般。她知道,她被一声姐姐刺激到了。遂轻声道:“多少年了,没有叫你一声姐姐。好像……好像从我记事起便没有再叫你一声姐姐吧。”月绮樱回忆道,似是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那不愠不火的话语,却好似大锤一般,砸在月冷竹心头。 月冷竹神情一滞,随即猛得扭着身躯,似要抗拒那捆缚的绳子一般,嘴里也叫着,被那布塞着,不能张口说话。不过看那神色,定是一些恶毒的言语。月绮樱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勾起一抹淡淡的浅笑,轻缓说道:“我叫你一声姐姐,是不曾将那姐妹之情泯灭……好了,暂且抛开这些不说。你不是说要见我吗?就算不想见我,我也会来找你的……” 月冷竹听到此话,突然不再挣扎,眼眸紧紧盯着月绮樱,杀意倘若能够化为实质,月绮樱只怕已经香消玉殒了。月绮樱并不抗拒那眼神。一时间,二人这般对视着。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月绮樱眼神一黯,走上前去,将月冷竹好口中的布取了出来。月冷竹一双眼眸中那抹浓重的杀意瞬间变为惊讶,难以置信地看着月绮樱。 月绮樱搬了把圆木凳子坐到床榻前,看着月冷竹淡淡说道:“我来是有话问你。”说这话的时候,却没有一丝上位者的气势,宛如讲述家常一般。 月冷竹听到她不愠不火的说着,好似与她无关一般,突然大笑着,传到了院中,声音好似夜枭一般,让人毛骨悚然。“哈哈 ̄堂堂八宫主,堂堂骠骑大将军,竟然这般放低姿态与我这叛国内贼罪无可赦之人说话?!”月冷竹肆意大笑着,眼眸中泛着寒意。 月绮樱没有出声,盯着她的眼眸,眼神扫过那张有些扭曲的脸。她看着这个在她面前如此疯狂的女人,所以伪装,所有冠冕堂皇,统统都抛去。月冷竹在她面前,倾尽所有的愤怒,所有的嫉恨!像及了一只发了狂的猛虎,咆哮着就要扑将上去将她眼前这个一点都不似十六妙龄的少女。或许,宫里的人心智都成熟地早吧。 月绮樱见她喘息着平息下来,那双眼眸中的恨意却没有丁点减小。看着面前这个女子脸上如暴风雨过后的平静,月绮樱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表情。 “在你没有回到月阙宫中时,你还是三宫主,还是我的三姐。”说这话的时候,月绮樱的眼眸里流露出浓浓的惋惜,更有一种莫名的情绪。月冷竹嘴角抽了抽,看着眼前这张娇嫩动人的面庞,眼眸中有片刻的愣怔。 她从没有料到月绮樱会这样对她说,有一瞬间的出神,片刻后肆意笑道:“姐妹?!你也配!皇室中哪里有什么手足之情,还以为你成熟了许多,原来跟着那个乌子离连这般道理都不懂,你还有什么资格夺嫡争宠?我是内贼也罢,宫主也罢,过眼云烟而已,可笑我时运不济!倒是你,可得小心着点,在宫里不比走夜路,有盏灯照着还好些。你知道么,你在宫里可不招人喜欢,当然,倘若你认为独受月姥恩宠那就万事大吉,那你可真是目光短浅。我当初放那药却没有让你淌了浑水,从那时起,我便发觉这宫里并不是只我一人惦记着那大位!哼 ̄如今叫你来,是让你知道,胜者为王败者寇,你迟早也会同我一般下场,甚至比我还惨……哈哈……”月冷竹挣扎着起身,靠在那墙上的厚棉垫子,说了这么多话。说到最后,忍不住放声大笑。只是,眼眸里的敌意却少了许多,更多的是颓然。 月绮樱端坐在圆木椅上静静地听着月冷竹将那长长的一段话讲完,有些出声。等她说完许久,月绮樱才回过神来。轻叹一声,眉眼低垂,幽幽说道:“这是多年,这是你对我说的最多的话了吧?”不等月冷竹接口,她又继续道:“你这是在提醒我宫中险恶么?我以前对皇位,对人情事故却也在意,不关心,倘若一直这般,我一直是调皮捣蛋古灵精怪的绮樱倒也罢了,可是我不犯人,却频频遭到嫉恨,遭到陷害,手足之情在我看来,真是难得。今天你这般话,倒我愈发觉得那手足之情是多么的难能可贵。我会小心的,我权当这是你对我的叮嘱。这一去宫中,只怕……不过也无妨,倘若你无心再翻江倒海,图个安稳在宫中一隅过清静的日子,我定会面见圣上,为你求情,保你无恙。”月绮樱这一番话,娓娓道来,似是一个人的呓语。却痴痴地让人记挂。 月冷竹脸上表情淡漠,无喜无悲,不知在想着什么。眼眸中的光芒暗淡了下去,哪里还有半点杀意。 一时间,房中再次沉寂了下来。二人俱都噤声不语。月绮樱转头看了看这间厢房,随意道:“你可知这是谁的厢房么?” 月冷竹转头,躲避着月绮樱的目光,眼神里尽是警惕之色。 见她不回答,继续道:“你当然知道,这里正是定远将军城主府邸,你所在厢房是将军之女莲儿郡主的房间。欧阳将军,莲儿郡主皆都被你藏匿了。我知道,你只是因为嫉恨我,垂涎于大位,才会做出般疯狂的举动。但如今大位也离你越来越远,是该收手了。况且,我不想看到你因为迫害我,就将我身边的人伤害。当初,那下毒的毒计也不只是谁使的,害得七宫主中了不知名的奇毒,你更是为了陷害我,在我房中放了下毒的证据,栽赃我,却也因此让我自小玩大的暖玉如烟两个丫头在地宫中丢掉性命。之后,大宫主安排的那两个丫鬟更是心怀叵测,幸好先生派婉儿将我救走。如今,你却又害得先生功力尽失,所幸被我救了出去。如若不是这样,就算姐妹之情也难以消去我心头之恨。直至最后,你似乎已经被权利蒙蔽了双眼,就连凉州城那些普通百姓都不肯放过。倘若不是我传出流言,只怕那些百姓也会尽数为你陪葬。如今,这一切我不想再提,你若答应肯放弃那纵然再努力也无法得到的虚名,我便保你无恙,只求你将不相关的人放掉……”月绮樱说着,眼眶中泪水已经在打转,一双眼眸直直盯着床榻上那个女人。 纵然她再铁石心肠,此刻心底也有了一丝震动。嘴角不断抽搐着,似乎想说什么,却难以开口。此刻,月冷竹再也不敢直视月绮樱的眼眸。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眸,灼伤了她的眼。那样真挚的感情,以往在她看来真是可笑之极。 月绮樱见她无动于衷,眼神坚定道:“自和夜郎的战事打响以来,已经两次告捷。就在刚才,我已经让那帮蛮夷成了水里的旱鸭子,再难驰骋在这片疆土上。你所丢掉的,我都要夺回来!那些野心勃勃的夜郎蛮夷,迟早会被我驱逐三千里!再难靠近我月落一步,甚至连在西域都难以生存下去!宫里,那些窥视大位,大逆不道者,等我平定战乱之后,回去之后定要一并铲除!” 月冷竹抬起头,惊异地看着她,眼眸中满是不可思议。许久,颓然道:“没想到,你成长地这般快……乌子离真不愧是天命帝师……欧阳瑶和叫莲儿的丫头,被我藏匿在了凉州城后山的山洞中,由我的死士看守着,要救出来要费一番功夫,这是令牌。”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上面雕刻着竹子。 月绮樱接过玉牌,轻声叹道:“是啊,经历了这么多,我自己都有些恍然,我能有今天,这都是被你们逼迫的……” 说罢这话,愈加的感叹造化弄人,在这豆蔻年华竟生出一股疲惫与恍然。 ------------ 【十七】梦觉城笳,箜篌谁能奏(上) 更新时间:2011-02-14 月冷竹听到月绮樱最后那句“这都是被你们逼的……”,不禁愣怔了片刻,双目略微有些失神,抬起头看着月绮樱,张了张嘴,却说不出一句话。恍然,眼神中竟然有了一丝不忍或者其它。月光倾洒进屋子,映在月冷竹的脸上,更显得那脸色有了一分苍白。看了月绮樱片刻,见她脸上浮现出一抹浅笑,竟觉得面前这个如今得势的女子的过往也的确有些凄楚,都是旁人一手促成的。当然,其中也少不了她因嫉恨而使绊子。 月冷竹突然出声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把我送回宫中?”说这话的时候,她并没有看着月绮樱的眼睛。被捆缚的身子兴许是有些不大好受,动了动,靠着墙撑坐起来,脸上颓然之意更甚。月绮樱明眸注视着这个突然将所有锐气收敛的女子,此刻她已经不再仇视这个女人,那些前不久骤然聚集起的恼意恨意统统被抛在九霄云外。脸上挂着温婉的笑:“等战事毕了吧。姐姐已经认错,我定然回到宫中为姐姐开脱罪责,你日后也好在宫中过安生日子……” 没等月绮樱话说毕,月冷竹打断道:“那些多余话就不必说了,我自知罪无可赦,说了也难逃一死……”从她的话中并没有感到一阵悔意或是颓然,放佛这些事与她无关。 月绮樱摇摇头,脸上表情又变得淡漠了许多,淡淡说道:“一切还等回宫之后经过三司过后才能定夺。”顿了顿,又补充了句:“不过,带你回去也是我职责所在,且我不想看到姐姐因为畏罪而自裁于人世。” 月冷竹抬起头,惊异地看了她一眼,“你倒是看得透彻……” 月绮樱走上前去,闻到那淡淡的竹香气味,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俯下身子,轻声说了句:“对不住了,三姐。”说着,将那布帛塞进月冷竹的口中。月冷竹并没有挣扎。月绮樱起身,看到那寒若冰霜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似颓然,似惘然,又似解脱…… 月绮樱转过身子,顿了顿,缓步走出厢房,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月冷竹。隔壁屋中的刘偏将听到动静,推开房门,急步走了出来,瞥了瞥关着月冷竹的厢房,见到门已经关严实了。虽然心里疑惑起先听到厢房中有大笑声,厢房隔音也算好,依稀像有过激烈的争吵声。此刻在暗暗猜测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跟在月绮樱身旁,暗暗观察了她的脸色,并没有发现任何异色。三步并作两步跟在月绮樱身旁,轻声问道:“将军,不然就在这将军府邸休息吧。我去安排……” “不用了,咱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月绮樱顿住脚步,打断刘偏将的话。这让刘偏将一阵愕然,抬起头不明所以的看着月绮樱。月绮樱转过身子,边走边道:“率一千死士,和我即刻前往凉州城!” 刘偏将张着嘴看着月绮樱的背影,突然明白了过来,一脸凝重之色,沉声道:“是!卑职这就去安排。”说罢,人已经急急往城主府外去了。显然,看守城主府的死士们是不能调用的。月绮樱暗暗想道,水月城中的死士应该足以成事。何况数量已然不小。或许,等此番事毕,该将月冷竹收押的消息放出去了。到时候,那些失去了靠山的亲兵都得乖乖的投奔水月城而来。或许只是杯水车薪,但总比聊胜于无。 她回到正堂中暖了暖身子,夜晚外面的天气着实冷了些。 当刘偏将风尘仆仆地闯到正堂中,轻声叫醒了拖着脑袋睡着了的月绮樱。月绮樱睁开眼,瞧到刘偏将略微有些气喘,满是汗水的到了跟前,马上来了精神,出声道:“准备妥当了?” 刘偏将脸上闪过一抹犹疑之色,头一低,沉声道:“将军安生歇着吧,卑职去便可。” 月绮樱起身急道:“胡闹!你既不知道地方,也没有信物,你怎么去救欧阳将军出来?”说着,人已经向外走了去。刘偏将招了招手,阻道:“将军告诉我便可。”心里暗道果真是去就定远大将军。 “我不放心……”人说着,已经消失了在了门口。刘偏将愕然地张着嘴,看到那道身影,愣怔了一会儿,迅速跟了上去。心底却对这个小将军更加的钦佩起来。先不说之前那些不动刀兵而取得的效果,就是在这今日。便是先亲率五万精骑便敢夜袭那夜郎国的大营,将对方骑兵的坐骑尽数砍杀,杀敌人数尚还不知,己方殁六百三十一员,这等战绩真是罕见。如今一回到水月城中,见了那最心狠手辣的三宫主,居然只片刻就问出了欧阳将军和莲儿郡主的下落,当真是越加的神勇起来。无论胆色,无论智谋,都堪称绝佳。 这般想着,却没敢有片刻的迟缓。带着那千人的死士,悄无声息的往凉州城赶去。 而此时,遭受月绮樱洗劫的夜郎军大营中,正是一片死寂。 营地上能清晰的听到那声声怒吼让这些兵蛋.子们胆战心惊。 “滚!滚!眼睛耳朵都你娘的长哪了?”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从将军大帐中传出来。萧何在大帐中发狂一般的将文案推倒,将书架推倒,将火盆踢翻,将架子的长刀取下,一阵乱砍! 所有官将都被他赶出了大帐!他此时涨红着脸,额头上满是汗水,不断喘着粗气。狠狠地将那大刀插进地面,双眼泛红。整个大帐凌乱不堪,一片狼藉,他如何能不怒!整整十万马匹,顷刻之间全被砍死砍伤!殁八千六百三十二员!而大营中只留下敌兵六百三十一具尸体!居然是敌军数倍的伤亡!更重要的是,夜郎国从此失去了十万铁骑,至此缺少了在西域这片土地上驰骋沙场的资本。他岂能不怒! 啊!啊!啊!萧何此时怒极!不断怒吼着,那些帐外的将领士兵们一个个俱都噤若寒蝉。几个将领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深感此次的损失之大让人难以承受。随即想到迎来的除了萧何的怒火之外,还有夜郎王的怒火!一旦回到夜郎国,必将会受到难以承受的惩罚。一个个汗流浃背…… “给我去请君临太子!”大帐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众人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声音里,不带任何感情。帐前刚有机灵的侍卫要去请人,低垂着的眼眸看到一身金衣的人出现在视线中。忙向后退了退。帐前的官将俱都惊惧地看着来人,正是星澈国太子星君临。 星君临站在大帐前,淡漠的声音传进帐中,传到那写将领耳中:“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早早便赶过来了。”说罢,我、回头瞥了瞥那些眉眼低垂的将领,一掀帘子,走了进去。 一进大帐,看着那凌乱的场景,不禁蹙起了眉头,再看向那插在地上的大刀,站在原地,默不出声。萧何朝他耸了耸双肩,表示随意就坐便可。此刻,任何积极的情绪只怕都会再度勾起那萧何的怒火。那萧何自星君临进入大帐后,并没有出声,只是盯着对方那张冷峻的脸。星君临也没有急着开口,此时,他觉得并不适合议事,还是等这个处于暴走边缘的大将军冷静下来再说吧。看了看大帐,将倒在地上的椅子搬了起来,以一个慵懒的姿势坐了上去,准备好好与这个受虐的将军谈一谈。 不想,萧何冷冷盯着星君临,嘴角竟然扯出一抹笑,声音略微有些低沉且嘶哑道:“君临太子来此是看我笑话的?” 星君临脸色陡然一变,喉头滚动,但是却没有张口,换了个姿势,正襟危坐起来,虽然面上无恙,但心底还是生出了一股邪火。即使不是看笑话的,此刻也被这个略微有些不识抬举的大将军激怒了,倒也冷眼看着他,不作声了。外面的那些将领,大气也不敢出。听到那君临太子进去后一言不发,倒是他们的萧何将军隐隐有爆发的趋势。 大帐中的气氛一时间略微有些沉闷,萧何被那星君临冷冷的眼神盯着感到芒刺在背。终于僵着脸沉声道:“君临太子来的倒是快!只怕再晚一刻,我就去请你了!” 星君临一双眼眸仍旧紧紧盯着萧何,过了好一会儿,那萧何就要忍耐不住暴走的时候,星君临眼眸瞟了瞟帐中四周,漫不经心道:“十万马匹被一阵冲杀,眨眼不见。这事就算我星澈也承受不起。” 那萧何的脸色更加惨白了一分,他怕的就是这场战事难以持续下去,怕的便是夜郎王的怒火将尽数撒到他身上,他如何能不怕! 听到星君临的话,萧何又是一阵气喘,脸红的一直到脖子根,嘶哑道:“这些已成定局,说这些已然无用,君临太子还是说说有什么好法子能够补救吧。”说罢这话,那萧何显得很是无力,跌坐到那虎皮大椅上,一阵无力。眼眸不经意的瞟向星君临,却见他的脸色陡然变化了!让他难以承受,如坐针毡! “有什么好法子?!哈哈 ̄笑话!我还以为萧将军是来问我罪呢!”星君临猛得站起身,眼眸中的寒意几乎要渗出来一般。 萧何一阵错愕,张了张嘴,难以置信星君临会变脸会这般快!想到如今出了这么大的损失,定然少不了他的帮助,不然不足以成事,只怕会灰溜溜地滚回夜郎去了。想的这里,不禁如坐针毡,刚才是他鲁莽了,惹恼了这棵大树!他定了定神,嘴唇感觉有些干涩,颓然道:“君临太子,是我冒失了……这……这损失实在是太过巨大!萧某无能!如今只能依仗太子你了。”他并不避讳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而且他也必须攀上这棵大树!而且,就在刚才,他已经有了鱼死网破的计划!就算是被驱逐,他也要将星君临拉下水,把星澈国拉下水! 星君临听到萧何居然被自己这么一发作,便乖乖收敛起那暴怒的心思,心道姜还是老的辣。沉思了片刻,缓了一副脸色,淡漠道:“依仗我倒说不上,如今我们可是互惠互利的关系。相信只要我们尽心配合,自然能将将这月落国边塞这几座城市夺下来。只是,那十万马匹,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就算我父皇也得慎重考虑,方才能够调十万精骑出来。况且,你也知道,我这次出来,可是私人行为,与星澈国可没有半点关系。不然,定然闹得轰轰烈烈,我更会无法立足!” 萧何阴沉着脸没有说话,心道这个时候星君临倒和他讲明利害了。不过他已经知道了这些无用的废话。他也明白,那十万精骑可不是说笑。因此,一时间也再难以接口,至此陷入了僵局。 星君临似是料到他心中所想,妄图想转移话题:“那萧将军可知道那月落国可带了多少人马来袭击大营?” 萧何瞥了他一眼,低声道:“约莫有五六万的样子。” 星君临不再言语。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看着那萧何如坐针毡的模样,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摇头晃脑道:“萧将军,鄙人突然想到一计!” 萧何诧异的眼神投了过来,轻声道:“是何妙计?萧某愿闻其详!” “将军此处是输在了不备上。倘若要挽回损失,何不主动出击呢?据说,此次月落国的主帅骠骑大将军可是一位十六岁的丫头片子,月阙宫里最小的八宫主。将军,论资历,你怎会输给这个小丫头?定要打她个措手不及,方才能将损失弥补回来。”星君临说到这里,顿了顿,看萧何一副思索的模样,又继续道:“将军觉得水月城凉州城哪里好攻破?” 萧何沉吟了片刻,长叹道:“两道天堑阻我夜郎大军的步伐,哪里能攻破!强攻的话,就是耗尽我夜郎此来所有好汉,搭上我这条老命也不足以夺取下来!就是耗,我们也耗不起!可恨君临太子从边陲暗渡陈仓来的粮草辎重也被那月落国的娘们劫了去!如何能攻破?!”说到最后,萧何恨的牙痒痒。 星君临听到他说到那批粮草,脸上闪过一丝阴翳之色,转瞬便逝,淡笑道:“那些粮草倒也无所谓,会有机会让她们连骨头都吐出来的。且不说那水月凉州哪座城池坚固难啃,将军也知道以我们联手,都不足以和月落国的女贼们消耗下去。为此,我们绝不能再消耗下去了。将军,难道你就没有什么诱兵之计吗?”说至最后,脸上那若有若无的笑意愈加让人难以琢磨。 萧何轻声道:“诱兵之计,诱兵之计……君临太子的意思萧某明白了,只是怎么个诱惑法得商量好。如若出了差错,只怕……”萧何眼眸微抬,仰躺在那大椅上,看着星君临,眸子里泛着寒意。 “只怕赔了夫人又折兵……呵呵,这个需要你我二人竭尽所能了。”星君临接口道。和萧何对视的眸子中没有一抹异色。 气氛凝滞的大帐中,不时传出两道爽朗的笑声,使得帐外的那些将领们诧异不已。心头的大石暂时落了下来。 落凤山脉中的某处山洞中,有着浓浓暖意。 两道人影围坐在火盆旁,烘烤地其中一人有些睡意。 “婉儿,你困了吗?”出声得自然是乌子离了。二人所在的便是乌子离的山洞中。夜袭夜郎大营的事,乌子离没有前去,而婉儿也被月绮樱勒令留下来照看乌子离。这让乌子离甚是欣慰,同时也止不住的担心。而婉儿,则非常诧异,感觉月绮樱成长得似乎更加迅速了,已然有了担当一面的勇气和实力。心底甚至还有一点欣喜。终于能够继续照看乌子离的欣喜。就在刚才,夜袭成功的消息已经传进了落凤山中。月落大军顿时沸腾起来。纷纷呼喊月绮樱为“月神!”疑为月神临世。 当然,这些月绮樱此刻还不知情。 婉儿听到乌子离宛如呓语般的话语,身子一颤,挣扎着坐好,想要清醒一些,恬静的脸蛋在火光的照映下更添一分迷人。此时,更是增了一抹红色。只不过乌子离好似未察觉一般。 “想睡便睡吧,就靠着我睡上一会儿,不消片刻,恐怕就又有新消息传来了。”乌子离轻声说道。说着,便将自己的那件皂色麾衣解下来,为婉儿披到身上。同时伸出一只手臂,一揽,那到身影便靠在自己肩头。 乌子离发现肩头一阵滚烫,伸出手摸了摸婉儿的额头,惊疑道:“婉儿,是受了这里的风寒吗?”一双手划过那脸蛋,便瞬间明白过来。失笑道:“婉儿,怎么,如今也同先生这般生疏了起来,子离一直待你像亲妹妹一般,怎得会突然害羞起来?” 婉儿身子一僵,就要挣扎着起身,红扑扑的脸更增了一分美艳。 乌子离一只手却搭上她的肩,让她动弹不得,轻声道:“累了就睡吧,是我多嘴,呵呵……”一双星眸盯着那火盆,出神地想着心事。 婉儿靠在乌子离肩头,双眼闭着,轻声叹道:无论在哪里,也没有在公子的肩头睡得踏实香甜。他还只当她如妹妹。 不知是醒着,还是在梦中,两行清泪洒下,二人都未察觉。 ------------ 【十七】梦觉城笳,箜篌谁能奏(下) 更新时间:2011-02-15 【求收藏,最近都是日更5000+,还私下在准备新书,望大家理解。】 一夜无话,婉儿在乌子离的肩头竟睡的甚是踏实,梦里的场竟兜兜转转,总不离那江南烟雨,北国风光。 乌子离盘在坐那蒲团上,身前的火盆烘烤得人并不让人觉得这初春有多么难耐。深夜还在不停的往火盆里添着炭火,最后竟也盘坐着闭眼小寐起来。在火光的照映下,脸庞上镀上了一层金色,嘴角勾起的弧度让人心底一阵悸动。这些日子,在落凤山脉中安顿士兵,筹备物资,鞍前马后的他们每一个人都没有闲着。乌子离更是整日整夜在山洞中整理情报,查看地图,这些日子着实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劳累。或许,和他失去功夫有些关系。虽然在月绮樱和婉儿面前,他一副不在乎的模样,但突然间变成一个普通人,任谁都会受不了的。 在这暖暖的山洞中,暂时将那些失意与惆怅放下了。 天蒙蒙亮的时候,有一队千余人的队伍窜进了落凤山脉中。这让山脉中潜匿的月落国士兵们一阵紧张,手里的兵器已经在握,随时听候着监军的命令,时刻准备发起进攻。 这一队人马,自然是彻夜前往凉州城后山营救欧阳瑶与莲儿的月绮樱得手后,又饶回了落凤山中,并没有再回到水月城。如今,这里才是她们布阵杀敌定计策的最终营地。 月绮樱看着还是漆黑不见人影的山林树影,在行到一处山坳里,命令众这长长的一队人马停下来了。众人只当她是要整顿休息一番,对于她没有回到水月城虽然不解,但也没有人去询问。只有刘偏将知道了她的打算。此时,月绮樱在路旁的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那透骨的凉意让她紧蹙眉头,着实是将她累坏了。这一整夜,东奔西走,冲杀救人,当真让人疲惫,就算是那些死士们此刻也都就地休息起来,神情萎顿不堪。 月绮樱吩咐大家多喝些水,马上就可以歇息了。安顿好后,自己坐在里边喝着水,边对刘偏将说:“刘大人,发暗号联络山里的姐妹们吧。”说晚,顿觉有些不妥,这话说得匪气十足,倒让那些死士们误以为是在与一帮马寇女匪们回合。一个个抬眼俱都向这边望来,月绮樱不禁摇头失笑。兀自在那里喝水休息。 刘偏将一连吹了一连串口哨,婉转悠长,竟没有一个人能听出具体吹的是什么调子。非鸟鸣,也非兽吼。不多时,就从山上跑下来一队巡逻的人马,众人向山上的密林中看去,只能看到几个黑影,不禁暗暗警惕。只听当先一人似乎认出了刘偏将,大声道:“原来是偏将大人。”待冲将下来,三十余人方才醒悟过来,对着月绮樱下跪道:“参见大将军!” 月绮樱起身道:“都起来吧,快带着这些乘胜归来的勇士们回营地休息吧。”月绮樱看着那些死士们,脸上露出一抹甜笑,声音温婉动听,倒不似之前的威严凝重。 在人群中受众人照料的欧阳瑶听到那些巡逻女兵的呼喊,心中颇为的惊讶,这才多久未见,这位小小的八宫主已经做了将军。欧阳瑶坐在那些士兵中,沉默不言。仔细的打量着月绮樱,见她坦然若定,没有一丝深宫大院里那些千金女的娇气,心中佩服的同时若有所思。再看向这里的地势,顿时明白过来,更加的欣赏月绮樱。知道她已经将军队驻扎进了落凤山脉中。这座山脉是正是她了解的。在水月城呆了这么多年,这周围的地势当然也是极为了解的。不消说这里,就算是整个西域,她也是知悉一二不在话下。她自然知道,落凤山脉中地势极其险恶,终日不见天日,悬崖峭壁,阴森山谷,随处可见。别说是驻扎军队,就算是派一队小小的人马过来,也恐有所闪失。月绮樱倒是有几分胆色与智谋。如今看来,月绮樱已经在这里扎稳了脚跟,的确是一步妙棋。 想到这里,拉起身旁的少女,轻声道:“莲儿,我们到了。” 山里的天色已然有色黯淡,那莲儿郡主的模样,看不大真切。 此时,月绮樱已经命令刘偏将将那些死士与亲兵安顿了下去。此次前往凉州城营救欧阳瑶与莲儿并没有费太大的功夫,靠着那块玉牌,很轻易的将二人带了出来,并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让得那些亲兵跟着大军效命于朝廷。她们也知道,跟着月冷竹虽然待遇好些,但她如今总归是没落了。如今已然没有靠山,只有编入军队方才是正途,就算是心有不愿,她们那几百人也难以成事。 月绮樱顺着山路,同欧阳瑶与莲儿还有一大帮护卫来到了半山腰中的山洞中,正是月绮樱平日议事的地方。此刻并没有在,在那火盆里添了些炭火便走出山洞往乌子离那边去了。路上还在想,如今欧阳将军已经脱困,莲儿郡主也安然无恙,没有了后顾之忧,是该全力准备这场战事的时候了。这个时候,乌子离定然还在熟睡。想到这里,月绮樱的脚步不禁顿了顿。又转念一想,也早些让他知道今夜的成果,唯恐还在担心。 在乌子离的山洞前踌躇了片刻,终于是抬脚迈了进去。 转过一个弯,便看到那二人齐刷刷的目光投向了自己。昏暗的山洞中,让人感觉有些困乏,但是寒冷倒也驱走了不少睡意。月绮樱怔怔地看向房中的那二人。显然,婉儿是在乌子离肩头睡着了。听到动静,陡然惊醒,正睁着蓬松的睡眼看着月绮樱,脸上不自然的现出一抹红晕。月绮樱突然间有种眩晕的感觉,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此刻,她也不敢再看那婉儿,免得更加尴尬。 正在出神之际,只见乌子离俯身添了些炭火,转头向他笑道:“回来了?过来坐吧,暖暖身子。” 月绮樱很想出去,张了张嘴,听到乌子离的话,脚却不由得向前迈了出去。待发觉自己的异态,倒放下心来,看着乌子离那张还略有些睡意的脸,走上前去,坐在了蒲团上。 此时,婉儿起身而去,月绮樱的目光注视着她,并没有一丝讶色。见她为她和乌子离倒了两杯热气腾腾的茶水,拿捏着复又回来,忙收回目光。 乌子离轻声道:“怎样了?” 月绮樱接过婉儿递上的茶水,头低将下去,看着那盆子里又旺起来的火,幽幽说道:“大获全胜。此次将夜郎大军的精骑彻底扼杀在了襁褓中,十万战马皆都被尽数砍杀。士兵伤亡人数也是我军的几倍。我们是丑时进攻的……”说罢不久前的那场战事,月绮樱又接着道:“回到水月城中,我又见了一人――月冷竹。她还好,终于肯认同我的做法了。我已经打算放她一条生路,等此次战事毕了,回宫之后,一切功过,皆都禀报,为她讨个人情,让她度过余生便罢了。还有,我是刚从凉州城回来的。说服了月冷竹,我和刘偏将带着一千死士赶往凉州城后山中,安然无恙的将欧阳将军与莲儿郡主带了回来。此次并没有伤亡,还呆会了三百零五员亲兵。如今,那些死士和亲兵已经被我安顿在了山中。将军与郡主还在我那山洞中。”月绮樱淡淡地说道,不带一丝情绪,放佛在说与自己无关的事。 乌子离看着火焰的脸,转过去,蹙着眉,轻声道:“这些都是大喜事,那你怎么还不高兴?” 月绮樱错愕地抬起头,认真的看着乌子离的眼眸,感觉不像平常那样深邃,很清澈。心中咒骂他真是一根木头,这种问题怎么会问出来。看着看着,自己脸上倒红了起来,再瞥向婉儿,见她也有意闪避自己的眼神,不禁更加羞涩起来。 乌子离没有细想,继续道:“你此来是找我去你那里同将军她们共同议事吧。” 月绮樱只好点点头,对于乌子离刚才的表现,她是又气又感到无奈,只得憋在肚子。顿了顿,神色略微正常了些,说道:“夜郎受此重创,定然不甘。萧何只怕会疯狂的报复。还是早作打算为好。” 乌子离2听到此话,点点头轻啜了口茶,轻声道:“嗯,早作打算也是对的,虽然我们可以同那些蛮夷僵持下去,但总归是早一日驱逐,早一日放心。那萧何也未必会发狂,也许会冷静地让人害怕。”说罢,看向月绮樱,眼眸中有着莫名意味。 月绮樱再次错愕,低头沉思一番,顿觉很有道理。便起身道:“那先生便和我过去吧。” “嗯,好,也该见见欧阳将军和那未曾谋面的莲儿郡主了。”乌子离起身笑着道,转身便向外而去。婉儿紧紧跟在了身后。 月绮樱伸出双手在那火盆上方,烤了烤手,一双手还是觉的有些冰凉。轻叹一声,跟了出去。 乌子离走入平常议事的山洞中,转过弯便看到欧阳瑶正坐在石椅上喝着热茶,显然还有些不大适应这里的潮冷。再看向旁边那少女,一身素衣,不饰粉妆,尖尖的下巴,灵动的眸子,一张瓜子脸上红晕浮现,在那昏暗的火光下,更添一分美丽。 乌子离一呆,暗道:这便是莲儿郡主了。将军那等英武之姿,女儿却是这般温柔淑美。 这一愣神的功夫,却没有让人对面的两人有丝毫的尴尬,乌子离对着欧阳瑶拱了拱手道:“欧阳将军受苦了,这位便是莲儿郡主吧” 欧阳瑶回敬道:“公子说得哪里话,想来你在西域地界没少奔波,我这算不得什么。” 乌子离摇头苦笑。让了让身,便见到月绮樱现身,坐在了那石床上。见那莲儿郡主起身对着乌子离施礼道:“见过子离公子。公子大名,莲儿久仰。” 乌子离此时已经坐在了石椅上,冲着莲儿道:“郡主受苦了。” 月绮樱看着那姿色不逊于自己的莲儿,不禁暗暗和自己比较起来。觉得这郡主性子可真是柔软。这次被劫掳了去,只怕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月绮樱仔细的大量着那莲儿郡主,这莲儿郡主却也在打量着她。 身着戎装的月绮樱总给她一种倾城女子被掩盖的感觉,对于八宫主的印象,也只停留在这一路上她表现出的机智、果敢。 欧阳瑶见莲儿与八宫主互相打量着,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打断道:“路上急着赶路,也没来得及向宫主打听,如今形势怎么样了?” 山洞的月绮樱,乌子离,还有婉儿,脸上皆都露出了笑意。欧阳瑶见到三人皆都是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也暗暗高兴起来。面上露出喜色,摩拳擦掌,又催促了句:“宫主,愿闻其详。” 乌子离却在边上笑道:“欧阳将军,你有所不知。八宫主官拜骠骑大将军,如今可是率二十万大军前来剿灭夜郎蔓延。” 欧阳瑶一脸讶色,怔怔地看着月绮樱,这才意识到,现在身在军中,称呼也该改口了。 月绮樱此时才道:“欧阳将军有所不知,在前往凉州之前,我们已经让夜郎蛮夷们彻底失去了利器。萧何的十万战马已经被尽数砍杀了。” 欧阳瑶惶惶然道:“几日不见,将军当真是神勇!” 月绮樱听罢,摇头笑笑,不置可否,沉声道:“如今,说一些庆功的话还尚早。今日,便先商量好定计,趁他病,要他命!”这话一出口,连乌子离都有些诧异。却听她继续道:“我打算将我的替身派遣到水月城中去,做一番动作去吸引萧何的注意力。而我此次并没有回水月城,自然是将这里当成了据点。这里便是我们驱逐夜郎的大本营。我想,萧何受了如此大的损失,定然不会在死守在那里,想必要有所动作了。而他,也必将更加小心我们的突然动作。刘偏将堪当大用,可以在暗处取到妙用,是真正的杀招。欧阳将军气势凛然,有您出马,必将吸引萧何更多的注意力。倘若将计就计,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先生,欧阳将军,你们怎么看?”月绮樱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话毕,便出声询问二人。 乌子离低头沉思着,,没有急于借口。那欧阳瑶却一脸惊异,喝道:“好计策!偏将大人素来在凉州城颇有威名,有她在暗中配合,出其不意,定能让夜郎蛮夷吃痛。想必这夜袭夜郎大营的事,便有刘偏将大人的参与吧?” 月绮樱点了点头,沉声道:“偏将大人勇猛杀敌,护我周全,更在最后时刻营救了一批受困的士兵出来,更斩杀了许多敌兵。如今让她在暗处率数万精骑,足以驰骋西域疆土无人可挡!” 欧阳瑶听得心神摇曳,不由出声道:“将军,我等该如何?” 此时,就连乌子离也将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她身上,对她的计策有些好奇起来。 月绮樱轻笑看着乌子离和欧阳瑶,出声问道:“你们说那萧何如失去了精骑兵这一利爪,他接下来该如何是好?他总不会拿二十万步兵猛冲吧?” 乌子离沉吟片刻,沉声道:“他自然是想办法挽回这巨大的损失。而且,他会将这消息封锁住,不然夜郎王的怒火是他承受不起的。他若想挽回损失,就得从……” 欧阳瑶接口道:“从我们这里?这个不大容易吧。我们就算是拖便也能拖死那帮蛮夷。就算那萧何图谋不诡,想要从我月落精骑的铁蹄之下讨得了好处定让他陪了夫人又折兵!” 月绮樱笑而不语,乌子离却摇头沉声道:“那萧何贵为一国之将,怎会没有几分本事?想那夜郎国狼子野心,阴谋诡计自是少不了的。他想从我们这边讨好处,怎么会不动心思?” 月绮樱听罢乌子离的话,接口道:“就算是他现在没有任何心思与念头,我们也要撩。拨一下,好让他心急想吃热豆腐……” 话一说完,乌子离与欧阳瑶齐齐愕然地对视着,似乎没有料到月绮樱会说出这样一句。月绮樱见二人这副神情,掩嘴笑道:“我只是作个比方。具体的诱敌之策,我已经想好了。” 话一出口,那二人更加惊讶!月绮樱表现出的军事才能让乌子离有种惊艳的感觉,让欧阳瑶折服不已。她驰骋沙场这么多年,在面对如今这大好机会,都不敢冒然提议。如今,她们要达到的目的便是:以最小的损失,得最大的战果! 乌子离与欧阳瑶都没有出声,等待着月绮樱将她的想法说出来,心存期待。 月绮樱沉吟一番,说道:“诱蛇出动,伺机而动,一并歼之!” 天色大亮了起来,劳碌一夜的月绮樱却丝毫没有睡意,还在同乌子离、欧阳瑶讨论着接下来的用兵之计。 接下来,要迎接的是夜郎国的怒火,还有那层出不穷的幺蛾子。月绮樱不得不早作打算。她想,那萧何在是她手上连着三次尝到了苦头,他也该惦记着自己了。 ------------ 【十八】塞上谜云,晓来雨飕飕(上) 更新时间:2011-02-16 【嘿嘿,今天晚上有星光大道总决赛哈】 “万帐穹庐人睡,星影摇摇欲坠。旧梦隔狼河,又被河声搅碎,还睡,还睡,解到醒来无味。” “先生,怎的还不去歇息。”月绮樱不知何时出现在乌子离的身后,听到他吟罢诗,轻声问道。前日已经将对敌之策一切商议妥当,只等着前方探子得到新的情报,寻个好契机,好进一步行动。行军打仗,靠得便是掌握军机。 此时,天色已经黯淡了,山里的夜色更是愈加浓郁。乌子离站在崖边,负手而立,有感而发。听到月绮樱在自己身后突然现身,出声询问自己。身子微不可见的颤动了一下,并没有回头。 月绮樱见他没有回应自己,遂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出声,嘴上不由说出一句:“先生所赋之词中,有着浓浓的相思之意,不知……忆起了谁?”轻声说出最后一个字,才突然惊醒,暗暗后悔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唐突,站在他的身后,静默地看着他直挺的背脊,那一袭青衫,在她眼中竟比那些锦衣华服要好看许多。此时的乌子离,骨子里透露出来的都是儒雅与萧条。 “一位故人……”乌子离淡淡说道,吐出几个字不再出声。月绮樱更怀疑那声音被风吹淡了许多。 月绮樱没有再出口问道。 二人就这般一前一后站在崖边,在黑暗中一个看着远方的星星点点,一个看着那逐渐模糊的背影。 许久,一道声音随风传进月绮樱耳中,“等这次事毕,你陪我回一趟乌啼吧。” 月绮樱站在原地,脸上没有一丝兴奋的神色,轻声回道:“好。”心中却在琢磨,乌子离突然同意回乌啼,想必和他口中的故人有关吧。 乌子离转过身,冲她微微一笑,眼眸中笑意流淌,戏谑道:“怎么了?是子离不好,倒惹得将军心情不好了……” 月绮樱一愣神,忙转移话题道:“绮樱此来是有要事与先生商议。” 乌子离疑道:“那将军为何不在军中商议?”说着,心中却暗叫多嘴,月绮樱这明显的是扯开话题,想脱离那刚才那沉闷的气氛。 月绮樱咬了咬唇,迟疑道:“这事自然不能在军中商议了。我想,战事一毕,我这骠骑大将军的军职便算是坐踏实了。诚如先生所说,我在宫中的地位在众宫主之前也变得有了分量,同朝臣与宫主们的关系也变得微妙了起来。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我都明白。我想,就算是我此刻毫无主意,想必先生也已经为我安排好了以后的事情吧。”月绮樱长长吐出一口气,一双明亮的眸子盯着乌子离,观察着他脸上表情的变化。却见到眼前这个男人,脸上那抹浅笑不曾消失过,显得饶有兴趣的样子,轻声道:“你已经有了打算了?这……这倒真是让先生我惊喜。”说着,便向前缓步走了几步,显然是要回去了。 月绮樱脸上并没有露出窃喜的神色,缓步跟了上去,蹙着眉继续道:“倘若换在之前,我定然会对先生的安排没有丝毫意见。但是如今看来,先生心思沉重,那句‘事无巨细’,倒放在先生身上为妥。在宫中的事更加繁复,绮樱怎忍心先生一人全权操办?况且,先生既然对我满心期望,这样做只怕最后会寒了先生的心。宫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我,盯着先生,绮樱万万不能掉以轻心,只怕我失足成恨,先生也被牵连。这次边塞的战事,倒是对绮樱一个很好的锻炼与磨砺。” 乌子离听她说了这么一句,边走边摇摇头笑道:“怎么?倒害怕先生今后管你的大小事了?”在黑暗中,那双星眸中却没有一丝笑意,隐隐还有一抹落寞与忧色。 月绮樱走着走着,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暗道自己失言,没有表露清楚。古往今来,功高盖主遭受君王嫉恨的文臣武将数不胜数,虽然乌子离现在同她调侃着说话,但只怕被自己的话所伤。想即此,忙道:“先生是绮樱的福星,绮樱怎会那么不知好歹?我只是已然想到了先生接下来要为绮樱安排何事,故来先生面前显露一番罢了!”说着轻声笑了起来。 乌子离听着身边少女的笑声,嘴角不禁噙了笑,偏头看着那看不大真切的娇媚面庞,挑眉道:“倒学会了讨人开心的本事?不错,不错……” 月绮樱见乌子离饶有兴趣的看着自己,收起笑容,郑重道:“绮樱一旦凯旋而归,这功名就确定下来了。想必先生是想要我在军制上下一番功夫,是也不是?” 乌子离顿住脚步,一双星眸盯着月绮樱,有些愣怔,感觉面前这个少女似乎笼罩了雾一般。要知道,他想帮月绮樱在军中建立绝对的威信是很早就有的打算。之前,一直在等待机会想要她有从军的机会,甚至是直接统率大军的实权。机会等到了,却也是恰逢月落国的大难,夜郎小国来袭,没曾想月绮樱主动请缨出征,竟然成真。于是,自己便开始为她谋划之后的路子。他仔细思量过,既然兵权在握,贵为将军,战事一毕,定然在军中有一番更大的作为。遂开始在军制、兵权上下功夫,意图让月绮樱在这些方面有所作为。 这些打算,他之前可是没有一点表露,如今却被这个小丫头猜透,又或许她已经开始动这方面的心思了?乌子离直觉自己当真是遇到了一块璞玉,虽然之前有其它的因素在,但如今的月绮樱,当真是没有辱没他的名声。 月绮樱见乌子离顿住脚步,出神地看着自己,不知在想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十有八九是猜测正确了。于是轻声道:“先生也勿要诧异。早先先生就劝绮樱多读些书,如今加上切实的经历,绮樱也对这军中事务有了些了解。特来和先生探讨一番。” 乌子离背剪双手,看了下黑漆漆的树林,饶有兴趣道:“嗯,这对你以后在军中有莫大的帮助。” 月绮樱脸上浮现一抹淡笑,漫不经心道:“以后尚在军中也未可知,但是如今这军制却得必须改了!”说着,眼眸盯着乌子离那如玉面庞,眼神坚定。这一声,都让乌子离在心底止不住喝一声好,但他强忍住心中的喜意,疑惑道:“哦?你有什么看法?”此刻,他的确好奇的紧。 “月落国军制自确定下来,大体上可分为中。央军、地方军和边防军,除了募兵外还服役。绮樱在军中这些日子,兵书没少涉猎,如今再加上亲眼所见水月、凉州城中的景象,管中窥豹,得以预见这整个边塞的城池的状况。我月落军制总结下来总归有三大军制!”月绮樱说到这里,顿了顿,见乌子离沉吟不语,听到这里,出声问道:“哦?在军中没有多少日子,不错,居然注意到了这么多。” “其一,都督制。地方上的权力渐渐势大,这倒的确是有利于地方上的太平。倘若不是像夜郎国这般大举前来,各地倒也可以自行解决。那些个州牧、刺史多加封将军称号,将军持都督一州数州军事,或都督中外军事,专擅一方军、民、财政大权。先生,我说得对也不对?” 乌子离点了点头,眉头紧锁,示意月绮樱继续说下去。 “其二,世兵制。在这些地方势力崛起过程中,招募来的大量私属武装家兵。部曲等,将会逐步上升为政府军,这也没不会让人感到诧异。而各地将领也欣然见到这种情形出现。这样军人与将领便有了依附关系,更多的士兵出现了!朝廷为了保持一定兵源,将士兵家族编为军籍,成为‘士家’,强迫她们世代从军。其三,府兵制。这种情形,绮樱当真是再熟悉不过了。想想这西域边塞地区的少数民族,还在采用部族兵制。这些民族的武力上升,不免有些向中原富庶地方动了心思。这些府兵并不受朝廷管束,自相督率,自带弓刀,不编户贯,兵从将姓。这些,都是在我月落根深蒂固的,绮樱在军中一日,便觉这兵制极为的不妥。对我月落的是大大不利!我想,先生定然已经注意到了这些,也动了一些心思。等战事一毕,倘若绮樱还在其位,必谋其政!就算是从此不插手军中事务,也要将这些弊病尽数上报朝廷,上报月姥!”月绮樱说着说着,气势陡然凌厉起来。 乌子离心中大为畅快,没曾想月绮樱已经了解这般透彻了。心中期望她能将那些弊病尽数找出来,而不是靠他的点醒,于是,沉声问道:“不错,你说得这些都是存在月落国已久的兵制,只是,你发现这些弊病了吗?要明白,这些根深蒂固的东西,就算真的不妥,想要破旧立新,也是极为棘手的……” 月绮樱听出乌子离话中的顾虑与担忧,一双黛眉也不禁蹙了起来,思忖了片刻,复又出声道:“先说那都督制,即使地方上稍有叛乱便会被迅速镇压,但同时也形成了威胁朝廷的地方割据势力,这样的弊病岂能不治?还有那士兵制,那些士家不仅成了兵役的固定人选,而且给月落子民留下了成为朝廷控制军权的人质!还有,这些士兵制士兵地位低微,约束力差了很多,战斗力更是弱小!再说那府兵制,八位柱国大将军、十二位大将军、二十四位开府将军,统率二十四军,周边附属国一种‘内重外轻’的态势!恐怕日后出现‘兵娇则逐率,帅强则叛上’的分裂混乱局面也不足为怪!” 乌子离愕然地看着月绮樱,倒不是他不清楚月绮樱口中所说。只是觉得从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宫主口中说出这样一番惊世骇俗却句句切中要害的话来,着实让人惊叹!倘若让旁人听到,只怕会认为乃是兵神降世,或者是旁听年长将领所为。再者,这一番话,目前被旁人听去,只怕会认为出言不逊、大逆不道!也终于醒悟过来,月绮樱所说的确是不适宜在军中商议。且不说朝廷且不说月姥且不说三司会如何处置,这一番话说出去,只怕会遭到无数将领以及世家的嫉恨,引来疯狂的报复!到时候,只怕话一出口,便引火烧身,别遑论说能否将这些弊病尽数剔除了。 乌子离在这片刻的静默中便已经将前前后后考虑个周详,眉头紧锁,时而瞅瞅月绮樱那说罢话略微有些泛红的脸蛋,显是很激动。乌子离心头一动,心道:这些话,只怕她憋了许久了。今日却无意中全都抖了出来。 乌子离平复了一下心情,心下稍安。既然如今月绮樱已然将军中一切都摸了个透彻,那也省去他日后的一番苦功。想即此,脸上浮现一抹欣慰的笑,脚下那冰冷的石头有些冻脚,于是走动了几步,出声道:“那你对那些存在已久的弊病可有什么对策?不妨说来听听。”说着,看着那个黑暗中的少女,有些期待。 一阵清风吹过,拂动了月绮樱的发髻,此刻,她却没有感到丝毫冷意。感受到乌子离眼中那有些期盼与热切之意,心中顿时一暖。 沉吟了片刻,才道:“月落国兵役严格且重,绮樱觉得应该减轻兵役,当以募兵为主,征兵为辅。当然,为了保证军队的战斗力,平日的操练也更应该严格与正式起来;此外,应该加强去朝廷亲掌军队的建置、调动和指挥,这样就可避免割据势力的出现。其下兵权当应三分,枢密掌兵籍、虎符,三衙管诸军,率臣主兵柄,各有分守。军队分禁兵、厢兵、乡兵和边境地区的蕃兵。禁兵是主力,最多时达百万以上,实行‘居中驭外’的‘更戍制’;对于边塞地区,我们应该吸取那些西域三十六小国的策略,地方上的武装按百户、千户、万户编制,上马出战,下马牧养耕田,兵牧农合一;如果有可能,朝廷可将军户编入民户,军人受田。同样,府兵在乡为农,在军为兵,实行兵农合一、寓兵于弄制。”顿了顿,又补充道:“或者,朝廷可以实行屯田制为基础的卫所军制,整个月落国遍设卫所,控扼要害。大军分京军和地方军两大部分。朝廷设五军都督府掌全国卫所军籍,设兵部掌征讨、镇戍和训练。战时命总兵官出征,战罢兵归卫所,将印归朝,实行统军、调军与指挥权分离的,军不私将、将不专军!” 乌子离听罢,脸上惊异之色顿现,细细地品味着那些话,轻蹙眉头,出声问道:“你说的这些的确是能够将军中弊病尽数清理的良策,但实施起来难度确是太大!就算是……” “就算是我日后登上大位,实施起来也是困难重重!”月绮樱神情淡漠,见乌子离说着说着便接口道。 乌子离苦笑了一下,“你说的那屯田制、卫所军制、五军都督府甚至那个总兵官……”他顿了顿,这些个词他的确是不了解,至少在月落、乌啼、星澈三国是闻所未闻的,不由得出声询问。看着月绮樱,更加的生起了兴趣。 此时,二人这般走走停停,天色已经很晚了,却丝毫未觉。 月绮樱又向前走了几步,背对着乌子离,轻声道:“那些都是我根据我月落现存的一些弊病而想出的一些策略,其实也只是初步的想法,至于实不实用还未可知。”顿了顿,又道:“就说那屯兵制,就是利用士兵和农民垦种荒地,来为军队供养和税粮。而且,在我的预想下,应该军、民、商分开。商屯或许应该称它为盐屯……” 正当乌子离听得入神,心中翻腾起巨浪时,从山间,从漫山遍野传来一声声呜咽似的号角声,低沉且悠长。 月绮樱顿住话语,脸色一变,沉声道:“有敌情!先生,我们速速回去吧。” “嗯。”乌子离点点头,眉头紧蹙,知道事情紧急。落凤山脉地势险恶,这是西域人尽皆知的事情。此次,吹响号角,难道夜郎人发现了隐匿在此次的大军?就算是查探到了,他们又怎么敢来?! 压下心中的疑惑,在沉冗的夜色中与月绮樱匆匆回到了山洞中。 此时,山洞中聚集了所有将领,一双双眼睛都盯着进入山洞中的月绮樱与乌子离。月绮樱眼神扫过众人,顿觉气氛有些凝重。 月绮樱见到石床上,那刘偏将再也忍耐不住,蹙着眉沉声禀道:“将军,夜郎大军浩浩荡荡的向落凤山而来!” “都来了?!”月绮樱表情淡漠,沉声问道。 那刘偏将低将下头,才觉着自己有些慌乱,吐了口气,继续禀道:“据探子来报,夜郎大军约莫有十五万之多连夜浩浩荡荡向落凤山脉而来。水月城周遭的那些兵已经回撤到他们原来的大营中。目前还不知道他们来此究竟是为何……” 月绮樱沉吟不语。他们竟然来了! ------------ 【十八】塞上谜云,晓来雨飕飕(下) 更新时间:2011-02-17 月绮樱起身,站在石床前,沉吟不语。所有将领都看着她,在等着她拿主意。 感受到山洞中众人的目光,月绮樱扫过乌子离,沉吟道:“所有人都隐匿起来,前方的探子密切查探!”顿了顿,又道:“倘若那萧何真敢进入山脉中,那就让他有去无回!所有士兵都到山上去,收集大石!” 乌子离听到这里,也觉得这个注意绝妙。如今正是深夜,做这些当真能够掩人耳目。倘若萧何他们能够深夜来此那就再好不过了。想即此,点了点头,认同了月绮樱的做法。 月绮樱见到乌子离似是很满意,道:“那我这便亲自出去安排!”说着,人就要往外走去。那些将领眼见这位小宫主说干就干,毫不拖泥带水,俱都不敢怠慢,纷纷跟了出去,安排军务去了。 月绮樱走出山洞,往山上而去,沿着山坡都是松树与柏树,甚是茂盛。踩在那坚硬的石土上,月绮樱一阵蹙眉。纵然落凤山中山坡陡峭,但是如此多的树木,就是漫山遍野都是月落士兵,夜郎蛮夷们进入山中,将那些大石接连推下,只怕取得的效果也会微乎其微。根本难以给与夜郎大军重创! 月绮樱在黑暗中沿着山脉左右看去,一边是入口,一边是出口。就算将两边都堵住,也将会有一场硬仗要打! 想到这里,问跟在身边的一名侍从:“夜郎大军行至何地了?要多久便能到这里?” 那名侍从怯懦地说:“禀将军,属下不知。不过听刘偏将说,应该在天亮前便到了。” 月绮樱听罢,沉默不语。继续向山上而去。 天上星光黯淡,不时掠过几朵昏暗的云彩。广袤的土地一望无垠,夜色中没有鸟鸣,亦无兽吼。长长的队伍,在旷野上飞快的行进着。在队伍的中央,萧何骑马不急不缓的行进着。一双眼眸盯着前方,有着期待的神色。再向后望去,是那急着走而没有收拾妥当的杂乱大营,还有那座高耸的城池也屹然在离大营不算很远的地方。 正在这行,一匹快马飞奔着,萧何听到那匹快马的声音,回头望去。如今,他的大军再没有多余的马匹,所有士兵皆都徒步而行。就连他胯下的这匹马,都是一匹劣马。来人的马最起码要比他的好些! 竟是一名传信兵,萧何略一思索,已经知道这是谁来传信了。遂停下马,骑在马背上等着那名传信兵。身旁的大军还在拼命的向前奔去。 “报!君临太子传来口信:夜郎城出来一支精骑队伍,将空营洗劫,并向这边杀来!君临太子让将军尽快率大军前往落凤山中,不然后果难料!” 铿!只见到那名传信兵的头颅西瓜一般飞了出去,洒起一阵血雨。那些跑步前进的士兵惊惧的看着这位凶悍的将军,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拔刀杀了那名无辜的传信兵。 “奶奶个熊!他是干什么吃的?!现在报抵个屁用!”萧何嘶吼道。星君临显然不安什么好心!五万精骑!料想星军临不敢抵挡,放任那些精骑兵冲杀过来! 这也正如他所料,星君临的确没有派兵抵挡,而是站在另一处营地前看着夜郎大军行进的方向,冷笑不已。 此时的萧何可谓是怒极!先是被人传出的屠城,然后便是粮草被劫,接着便是大营被夜袭,十万马匹尽数被砍杀。如今,竟然趁着他们后撤之际,竟然派骑兵杀了出来! “快!快!加速前进!”萧何怒吼道。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那对精骑就会冲杀过来!到时候,对于他夜郎国将是多么大的损失!他承受不起!萧何此时双眼泛红,策马向队伍后面赶去,不断扬起鞭子抽打着那些士兵,让他们快些赶路,极为将领也意识到情势的危急,纷纷驱赶着大军。 饶是他再拼命的嘶吼,驱赶,此时也听到了那万马奔腾的声音,心底生出强烈的不安与恨意!扬鞭向前方赶去。此次恐怕会伤亡惨重!想即此,双眼更加的泛红!但也不敢丝毫的懈怠,稍慢一些,恐怕搭上的将是自己的一条老命! 旷野之上轰隆炸响,万马奔腾的声音震耳欲聋!那些夜郎士兵终于知道他们的大将军为何会这般震怒了。夜郎士兵们开始狂奔起来,拼命的奔跑起来。 整整五万精骑兵出现在队伍后面的夜郎士兵的眼中,让他们陡然从心底从生出一股绝望,拼命的向前冲去。 此次从水月城中出来的五万精骑是由一名小将领率领,看年纪似乎和月绮樱年纪相仿。眼见快要冲杀到夜郎大军长长的队伍末尾,下令道:“放慢些速度!” 整个精骑队伍速度骤然慢了下来,但也是紧紧追着不放。夜郎大军拼着命向落凤山中赶去…… 精骑兵的队伍中传来一声:“将军,他们就要进入落凤山中了!”队伍中一名策马狂奔的将领对身旁的身影说道。 “开始冲杀!”这个被称为将军的女子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轻声说道。眸子里流露出的尽是妖艳。 竟然叫这个女子将军?那她?仔细瞧去,便会惊讶的发现,铁盔下是张娇嫩倾城的脸,竟是月绮樱。或许,该称她为月绮樱的替身。 月绮樱将上次劫掠夜郎大军粮草辎重的五万精骑留在了水月城,也暗中将那名替身留在水月城,没曾想,这次都用上了!恐怕身在落凤山中的月绮樱都没有料到此次率领出击的会是那个替身。不过这个小小替身本事倒也了得!这次可立了大功! 精骑先锋已经冲杀上去,那些落在最后的夜郎士兵在一次次挥刀冲撞之下尽数殒命。不过那“月绮樱”也没有过分的厮杀,这样厮杀的结果便是那些夜郎士兵更加拼命的向前冲。前面的军队终于在萧何的带领的进入了黑漆漆的落凤山脉。纵然萧何知道这里地势险恶,但总比被铁骑冲杀干净好些。再者,里面精骑兵发挥不了作用,他们可以利用里面的地势进行反击。只怕那个八宫主没有傻到要追进来。萧何叹气的想到。 十五万大军,这个队伍该有多么长!想要进入到落凤山中,要费些功夫。在队伍后面的夜郎士兵却骤然停下不再奔跑了,此刻一个个红着眼,喘着粗气,这帮爷们儿,被大肆砍杀之下,倒激起了一股血性!他们知道,再这么拼命的跑下去,不是累死就是被后面追上来的月落国的娘们砍杀在马上,而她们竟然这般磨磨蹭蹭,显然是在戏耍他们! 于是,后面的夜郎士兵双手紧握长刀,眼神狠厉的盯着那些马背的月落女子!恨不得将这些女兵拽下马狠狠的蹂。躏一番。只是,此刻他们的性命却掌握到这些女子手中。或者说,是掌握到那个眼神妖艳且嗜血的女子手中。 骑在马上的“月绮樱”看了这些准备负隅顽抗的夜郎蛮夷,脸色淡漠,轻声道:“退,放你们一条生路;战,一个不留。”声音很淡,但却清晰的传到那些夜郎士兵耳中。 一个个惊惧不已。这个女人便是此次的统帅?太年轻了些吧。 还在愣神的夜郎士兵,下一刻已经被砍翻在马蹄之下。后面的那些人,竟然脱掉盔甲,弃刀而逃!这才相信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 骑在马上的“月绮樱”嘴唇微张,轻声道:“宫主,恕我擅作主张。”没有人听到她说话,言罢,策马跟了上去。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十五万夜郎士兵除了在躲避追击的路上被杀掉的,都已经进入到了落凤山脉。 而那个替身将军,则命令五万精骑守在了落凤山脉的入口处。看着那狭长的山道,蜿蜒不见尽头,那女子脸上的笑意更加妖艳。 这一下,将那些夜郎士兵尽数驱赶进落凤山中,里应外合,定然能够瓮中捉鳖。 那萧何一进入到落凤山中,就察觉出了有些不大对劲儿。他已经知道了那些水月城派出来的精骑并没有赶尽杀绝,反而给他一种要将他们逼进这座山脉的意思。再想想星君临传来的口信,心中陡然一惊!那星君临和那小娘皮有什么阴谋不成?还是,这只是巧合? 他惊惧地看着这座山脉,到处阴霾,漫山遍野都是黑漆漆的树木,悬崖峭壁,心里惊疑不定。虽然忧心忡忡,但还是一脸镇定。此时,他已经下了马,徒步而行,长刀在握,警惕地看着四周。走了一程路,发觉所有人都已经进入了山脉中,遂沉声道:“点起火把!都把眼睛睁大了!”萧何怒吼着。 这里比起山外,更加的漆黑。这夜路走起来,更加的危险。 很快,火把点了起来。身旁的一名将领执着火把,为萧何照着前面的路。萧何看着脚下崎岖不平的道路,蹙着眉,闷声向前去。走了一程,喝道:“都准备上山,隐匿起来!” 原来,他并知道这里隐匿着月落国的大军。他来此处虽说已经和星君临是商量好了的,但今晚的一切还是让他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原本,他看上了这里的地势,绝对是一个屯兵隐匿之所,打算让水月城中的那个八宫主误以为是要撤回夜郎国去。至于水月城周遭的那几万人马,想必那水月城中的小娘皮一点都不会放在心上。却没想到,那个小娘皮这么有胆色,居然敢率骑兵一路追击。这让他心中愤怒不已,但如今到了这座山脉中,又被之前的计划所吸引。此来,定然要将之前遭受的损失与屈辱一并讨回! 那个星君临可不要耍什么花招!不然就算是一国太子,也要拉他坐垫背。萧何恨恨地想着。殊不知,如今他在与虎谋皮。 正当这些夜郎士兵们往山上而去时,轰隆隆的响声响彻整个山头,夜郎国大军瞬间大乱!人们误以为这是大地震动所致!惊慌不知所措! 此时,连萧何也喝止不住!他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四周抖动的山体,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只一会儿,便发现了端倪。震动只是从山坡上传来!瞬间,脸猛得变色:山上有人! 这一声惊呼,更让他觉得自己的猜测正确。他的的确确是中了埋伏。只是,他现在还不确定那山上的人的是月落国的还是星澈国的。但总归是想要收买他们这些夜郎国士兵的人命!萧何想到这里,立即喝道:“都他妈的给我站住别动!山上有人!……”连喊了几嗓子,周遭的那些士兵果真停下不动,惊惧的看着山顶。夜郎的将领怕受到责罚,纷纷却约束周围的士兵。一时间倒也镇定下来。这支队伍,纪律还算严明。 山顶上的震动突然停顿了片刻,只一瞬,整个山坡都震响起来。滚滚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从山顶滚落下来一般。萧何瞬间明白过来,有人从山顶上推大石下来!萧何脸色煞白,怔怔地看着漫山遍野那些茂密的树木。 这次他才明白过来,四周的山上都是人!任何一个角落都有人!他们进了敌人额埋伏!只是,如今还不知道敌人是谁。 萧何看着那再次慌乱的夜郎士兵,喝道:“都站在原地别动!有这些树木抵挡,先看看情况!”那些将领此刻一个个惊惧无比,比那些士兵并好不了多少!听到萧何喝声,才直觉这是个法子。 那隆隆作响声,并没有停歇下来。相反,更加的大了起来。似乎要考验夜郎国士兵的胆色一般,之前还让他们怀着些许希望的树木清脆的折断声,轰然的倒地声,将这些夜郎蛮夷们推上了绝路。虽然树木还算多,森林还算密,但总归不可能一棵紧挨着一棵的长,那些石头也足够大。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是那一个个需要三人才能合抱的滚圆石头!萧何也着慌了起来!这里的人定然不少!这么大的石头,滚落下来,连树木都阻挡不住,一路而下,折断不知道多少棵,这一块巨石,不知道将要砸死多死人!萧何额头上冷汗密布,一时间愣怔在原地!看来,刚才的办法行不通了。所有的士兵皆都朝着山下跑去,呆在这半山腰,只怕会被更早的被砸成一滩肉泥! 萧何看着那些不断向山下狂冲而去的夜郎士兵,脸色惨白之极!头脑一片空白!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大祸临头!大祸临头!在他绝望之际,脑海中却突然灵光一闪。 拼命地冲着那些将领,冲着那些普通的士兵,大喊:“想活命的都给我往山上冲!往上冲!你们都想被砸成肉泥不成?!”萧何挥刀砍死正往山下跑去的士兵,一路嘶喊着,并带头向山上冲去!一些机灵的将领与士兵顿时明白过来,呼喊着,更多的人开始往山上冲去!往山冲去,必然能够借着几分运气和空隙冲上山顶去,和那些埋伏的敌人决一死战!但往山下去,所有人都乱糟糟地拥挤在山道上,那必然会被滚落而下的大石甚至树木砸成肉泥! 当看到更多的人往山上冲去时,虽然有些人还不明白怎么回事,还沉浸在惊恐中,但此刻也不会再冒然往山下跑了!那样即使活着,也会被认作是逃兵,同样一死!所有人都向山上冲去。死伤的人数必然极多。 此时的山顶上某一处,看着那疯狂夜郎士兵不断嘶吼向山上冲来,一道低低声音戏谑道:“那萧何竟也有几分本事,果真是艺高人胆大!只是不知,他接下来还能撑住吗?”说着,轻笑出声。 “将军,有一部分人就要冲上来了!” 在这里的正是月绮樱,乌子离,婉儿,还有刘偏将等几个将领。接话茬的是刘偏将。 月绮樱听到她这样禀道,似是有些惊讶,轻声道:“果真是被逼急了,就有些不大好惹。偏将大人,你率一千死士阻挡片刻,吩咐下去,该用火攻了。” “是。”刘偏将得令,飞快消失在这里。 在月绮樱身旁的乌子离看着那山下的一切,有些意外的看了月绮樱一眼,轻声道:“不错,很有新意。”说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月绮樱娇嗔地看了眼乌子离,笑着道:“先生勿要取笑我!这些都是老掉牙的法子,怎配得上‘新意’二字。” 乌子离摇摇头,沉声道:“能够这般快的就定好了计策,虽然是借鉴,但却有自己的想法,且更适用,这难道不算新意?”月绮樱听罢没有接口,乌子离又道:“只是我有一点尚且猜不透,那萧何为何会突然来这落凤山中?看这情形,他是不知道我们在这里的。” 月绮樱听到这里,忍不住笑道:“先生,这次我可不谦虚了。这个简单,那萧何也算是西域上的一大猛将,他看上这里的地势也算不得什么。说不准,他正打着什么主意来这落凤山中,不想却被我们捷足先登,还趁机使了出瓮中捉鳖!”月绮樱一脸欣喜,忽而眼眸中光芒一闪,又对着乌子离轻声道:“据山外探子来报,我那替身也是一可用之才!” 乌子离眉眼低垂,一时间沉默下来。 ------------ 【十九】清辉如雪。低语成悲咽(上) 更新时间:2011-02-18 【今晚回的学校,码完字就很晚了,传文的时候还杯具,万幸成功!求收藏支持】 乌子离听到月绮樱最后轻声补充了句:“据山外探子来报,我那替身也是一可用之才!”听罢这一句,眉眼低垂,沉默下来。心里却轻叹,既然是为她安排的人手,怎会是庸人。他也知道,月绮樱并没有怀疑的意思,反而对于他的安排是心存感激的,或许,她只是想证明并不比那些人弱罢了。乌子离心里还在想,如今她这应对自如,连他都有些感叹。想归想,但对于她那法子倒也好奇得紧。 一时间,在这空挡被夜郎士兵那悍不畏死的气势扰得众人心虚不宁,月绮樱身边的官兵听到她从容的安排了下去,一颗悬着的心也放安稳了。 漫山遍野的人影,惨叫声不断,嘶嚎声响彻整个山头,山顶上的月落女兵们却丝毫不惧。不断将那圆滚滚的大石推将下去。只这一下,便将无数人丧命。如今山上已经漆黑一片,伸手不见。山腰上的那些夜郎士兵没命的向山上奔去,一窝蜂似的冲撞在一起。山顶上的月落士兵也并不少,一个紧挨着一个,六七人合力推一块大圆石。趁着深夜,那些夜郎士兵不知伤亡了多少。但那些夜郎士兵人数毕竟多些,有侥幸在山腰上捡回一条性命的夜郎蛮夷执着大刀向山顶继续掠去,见山头上那看了让人头皮发紧的人影,挥刀便砍,不分敌友! 正当月落士兵有些吃不消的时候,命令传来:点燃树木,将滚圆的树木滚下去。月绮樱提出的火攻终于要派上用场了。 一根根滚圆的树木眨眼便点燃了起来,就在山头上燃烧了起来。将山头上的月落士兵的身影也照映了出来。半山腰中的那些夜郎士兵看着漫山遍野的月落士兵,心中无比绝望!天要亡他夜郎! 萧何看着那突然燃烧起的火光,沿着山头形成一条火龙,一字排开,脸色一变,瞬间明白过来。额头上冷汗直流,嘴唇颤抖着,脸上肌肉一阵抽搐,他怎么能屈服?他怎么能投降?他甚至连山头上的这些埋伏者是谁都没有弄清楚!他就这样死了,他定会死不瞑目的!此刻,他知道,倘若就此放弃,这十五万大军定会就此被消灭殆尽!他不甘!泛红的双眼看着那些山头上露出的一个个脑袋,他看不清这到底是谁埋伏在此。在他看来,月落国那小妮子和星君临都有可能埋伏在此。甚至,甚至他还在大胆的猜测,光从星君临那不怀好意的催促还有那八宫主意图明显的追击,他猜测这两大巨擘勾结了在一起!虽然,这两个素来不大感冒的国家为何要联合起来对付他夜郎。哼,月落,星澈,以往只靠联姻才能维持一段看似天下太平的日子,如今竟也勾结在一起要对付他夜郎国!那星君临更是狠,竟然骗过了自己!萧何恨恨地想。这也不是他不够小心、没有心机,而是他想月落国八位宫主都没有传出被哪星澈国的哪一位皇子看上,这才断定这星澈国定然打着什么算盘,说不定已经不打算靠联姻来维持两国的关系了。遂在星君临在找上他密谋与他一起图谋月落时,他便猜测星澈国的野心足够大!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二十多年的天下太平、三足鼎立已经让这帮恶狼失去了耐心。 只是,如今一切猜测都落空了!他居然被那个狐狸一般狡猾的星君临摆了一道!不管他究竟是怎么打算,总归是对夜郎国心存一些野心。 这一愣神的功夫,自己阵营中的士兵们已经方寸大乱,有都惊恐地向山下跑去,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萧何再次暴怒,不断嘶吼着:“冲!冲!给我往上冲!都他妈没卵/蛋吗?!”正当他不断挥舞大刀,砍杀着那些向山下逃去的士兵,那烧得正旺得火柱终于被下令踢将下来。 所有人都惊恐那,那滚落而下,不断燃着周遭一切,放佛要将整个天地燃尽一般。就连萧何也惶恐起来。他知道,大势已去,这时候向上去还有什么用,死得更快一些罢了。求生的本能夹杂着不甘与愤怒,他回头狠狠地看了眼山头上的人影。带着众护卫拼命向山下跑去,并没有向来时的那山口逃遁,而是从山脉的另一边逃遁而去。一些头脑还算清醒的夜郎士兵也向萧何逃遁的方向而去。他们知道,如果从身后的那条道路出去,迎接他们的将是五万铁骑!霎时便会被砍杀在马上,抛尸荒野!虽然不知道蜿蜒崎岖的山的另一条出口是什么,但冲出去也未必就没有活命的希望! 随着大石与火柱的滚落而下,夜郎大军迅速溃败。尸横遍野,山腰上,山道上,到处是尸体,此刻,在这些月落大军看来,并没有感到一丝惶恐。她们胜利了!大获全胜!这些尸体只能算是她们胜利的凭证!不伤一兵一卒,取得这般战绩!漫山遍野的月落女兵欢呼着,让逃遁的萧何顿时明白过来,看来埋伏在此处是月落国的大军!心中却还止不住疑惑,月落大军不是被那八宫主月绮樱派往了水月与凉州城了吗?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里怎会有这么多的兵卒?看这些人数,只怕与他们此来的人数大抵相同。 想即此,才发现这个八宫主真不简单。 山头上,月绮樱蹙着眉头看着那漫山遍野的人影,此刻发出了震天欢呼声!举目四顾,冰冷的声音让周遭的士兵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这有什么好欢呼的!这是诱杀!”在她看来,没有经过战争的洗礼,没有经过搏命的厮杀,这等战绩还不足以欢呼至此。站在她身旁的乌子离一副思索的模样,待月绮樱消了消火,轻声道:“将军,这等战绩,再大的欢呼,再大的动静,都不足以彰显您的功劳!倘若不是将军的足智多谋,怎会有此次的大获全胜!”顿了顿,又皱眉道:“将军,你看,还有一股蛮夷往那悬崖壁上去了……” 月绮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见到一大队人马向着我那边而去。落凤山中的山道并不是像旁人想象中的那样,从山的一道出口进入,期间虽然蜿蜒崎岖,但也能够找寻到一个出口。这里之所以称作落凤山,便是有亡凤之地的意思。此外,那些滚圆的大石头也绝不可能是月绮樱命令士兵们可以打砸成那般模样,不然没有一个月的功夫是不足以完成这浩大的工程的。那些石头便是这落凤山中的一大特别之处,宛如鸟/蛋一般林罗各处。收集起来倒也容易些。 在落凤山的另一头,不是出口,不是深谷,而是地势逐渐变得高了起来,至尽头竟是悬崖峭壁!真正的死路一条! 可怜那萧何却还不知道,他正率领着这些残兵败将们正往死路上逃去。那些士兵心中甚至还生起了一股得以逃生的希望。行着,行着,便有人幸存的将领皱着眉疑惑道:“这山路怎么越走越高了?”另一人接口道:“难不成我们要从山上逃出去吗?万一那些娘们在山上还有埋伏怎么办?!” “怎么办?!都到这份上了,还能怎么办!有手有脚就给我杀出去!”萧何咬着牙恨声道,抬头看着那越来越都陡峭的山路,心里也没了底。他来此处,并不是他对于这里有多么的了解。而是他在看一副古地图时,见到其它地图并没有标出此地,遂想一探究竟。当他从人口中了解到这落凤山脉一直是山人乡民们的禁地时,不禁拍手称好!于是在犹豫许久后,终于下定决心和星君临商议一番。于是才有了今夜的那一幕。不曾想,连那星君临都趁着这时候算计,之前那些商议好的别说没有去做,只怕会落井下石,等着看他萧何的好戏。更不曾想,月绮樱居然先她一步派兵埋伏到了这里,而他之前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察觉!他这分明是自己撞进了人家的瓮中。他怎能不恨!此刻,他却生出一个疯狂的一个念头,看着身后的那山头,凶光闪过。 山头之上,月绮樱听到乌子离提醒她还有一队人马逃出生天,沉思了片刻,轻声道:“先生,想必那萧何定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殒命,那不足万人的队伍只怕是护送他而逃吧?”月绮樱看着乌子离的眼眸,似乎在等着他的决定。 乌子离嘴角勾起一抹轻笑,说道:“全凭将军做主!” 月绮樱沉吟到:“那萧何若是发现他此次逃出生天无望,却逃上了绝路,说不定会狗急跳墙,也不知外面那五万多人能够图谋什么。此次,我看我们还是追将过去劝降吧。”月绮樱终于下定决心道。 乌子离点点头,没有异议。 于是,带着足有五万人马追了过去,月绮樱骑在马上,淡漠的眼神瞟向那山上。 这般步步逼近,终于将萧何逼上了绝路。 “将军,前面……前面是悬崖。”一名探路的士兵哆嗦着说道。 萧何的脸色陡然变得惨白至极,老泪纵横:“天要灭我呀!”这一声哀嚎,让得周遭那些追随他许多年的将领士兵齐齐痛哭。一时间,一个个夜郎士兵东俱都失声痛哭起来。哭了片刻,那萧何却猛得顿住哭声,转身看着渐渐露出面目的月落大军。当先从那斜坡下露出脸来的自然便是骑在高头大马上的月绮樱。萧何终于得以见识到了这个让他四次吃瘪的少女!她就是那个月阙宫中的最小的宫主?她便是以如此年轻便官拜骠骑大将军的八宫主?自己竟败在这个女子手上四次!他心中惊怒,羞愧,绝望等等情绪交杂,让他一阵失神。月绮樱整个人都出现在他的视线中时,他整个人都沉沦了进去。拜在这样一个神色有些淡漠的少女手里,这最后一次竟然要搭上自己的性命,搭上这十多万夜郎士兵的性命! 他嘴唇紧绷着,认真地看着这个女子。似乎要将她整个人记在自己的脑海中。这个少女的那双眸子灵动的很,似乎会说话一般。虽然她没有张口说话,脸上的表情也冷漠许多,但是那双眼眸投注过来,似乎在询问一般。 她同样在打量自己。萧何失神地在心底叹道。 没错,月绮樱见到为首的那虬髯大汉,便知道他便是夜郎国大将军萧何,自己几番戏弄战胜的对手。月绮樱禁不住仔细地打量着。她能感受到他心中的绝望与不甘。这么看着,竟然脸上忍不住勾起了一抹浅笑。 萧何看到她这样笑着自己,虽然对方眸子里没有一丝嘲笑之意,但还是让他极为的愤怒。脸上肌肉更是猛得一阵抽搐。一张脸也憋得通红,眼睛瞪得牛眼一般看着那骑马而行的少女。努力使自己平息下来,却是白费心思。萧何见她走得进了,一阵猛咳,脸色变得猪肝一般的颜色,骇人得很。竟然吐血了…… 周遭的那些将领倒还好些,着急地拥着萧何。那些士兵们陡然见到这么多人眨眼便逼了上来,知道此次必然难以逃出生天!前有大军,后有悬崖!天果真要灭他夜郎!那些士兵,那些个大老爷们儿,一个个啼哭起来,在这几万女兵面前,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没有一点军人的热血! 萧何吐出血后,缓了片刻,脸上那暗红褪去,但却惨白之极。此时,听到身后那些士兵竟然抽抽噎噎地哭咽起来,一时气急,猛得转身,竟觉得天旋地转,颤颤巍巍地站定,猛得一甩胳膊,甩开那些将领搀扶着自己的手,铿地把出刀来,一刀砍到一名哭得正伤心的小兵。霎时,整个夜郎大军仅存的队伍中变得悄无声息起来。一双双眼睛盯着这个浑身颤抖,;脸色惨白的将军,这一刻,竟然觉得他有些老了!宛如一个迟暮之人,但如今锐气却还在。 萧何喉咙滚动,平复了一下激荡的心情,终于大张着嘴怒喝道:“哭你奶奶个熊!萧某就算是死也要将你们这群没卵/蛋的家伙尽数砍死在刀下!”说着,再度转过身子,看着那些月落国士兵,黑压压的一片,在自己的面前,像一块大石压在自己的心上。突然却哈哈大笑起来,让对面的那些月落国女兵们一阵胆怯,这个手段果断狠辣的半百老头子,此刻莫不是要发狂了吧?! 萧何笑着,笑着,突然顿住,抱拳沉声问道:“敢问可是月落国月阙宫八宫主?萧某人得以见宫主真面目,死而无憾!” 月绮樱微微一笑,嘴角竟还有两个浅浅的酒窝,更显得她年纪小了许多。此刻听到萧何掷地有声地问话,轻笑着道:“萧将军此言差矣。绮樱身在宫中,将军你这样称呼我,无可厚非;但此刻你我身处这边塞之地,西域豪疆之上,将军的称呼也该改改了。如今,你我身份相同,都是身兼将军一职,只是各为其主而已。或许,换一个角度来看,我们是同路人。” 萧何听到月绮樱竟然同自己理论起来,心中更加惊讶不已。看来,他的猜测又错了几分。之前,他转身看到月落大军中一共只有三人骑马。一位年纪最小的,他猜测定然是月阙宫的那个最小的宫主,还有一个女子,年纪约莫二十左右,风姿绰约,脸上挂着一层白纱,看不清面容却觉得甚是美丽,他却猜不出是何人。还有一人也骑在马上,这数万大军中的唯一一个男人。面如暖玉,一双星眸神采奕奕,一袭青衫,后劲的衣裳里斜插着一把纸扇,俨然一副儒生模样。他倘若不知道这个数万大军唯一的一个男人的身份,那才是世上一件怪事。这个男人不消说,便是那个乌衣巷名士乌子离。更是这位八宫主的先生。之前,他从月冷竹口中得知这个男人消息,心中震动但却没有丝毫表露。但如今初见月绮樱,却着实让他大吃一惊。 此刻,听到月绮樱在万千人马前谈笑风生,当真有一番将军的气势。她说那番话的意思自然明白,遂冷着脸,恨声道:“樱将军不必与我这样说!哼!成者为王败者寇,这个道理我还是懂得!你的热脸不必贴上我这个冷屁股/蛋/子。” 月绮樱听到萧何一副粗野武将的模样,脸上没有一丝恼意,竟继续轻笑道:“果真是闻其声不如见其人,今天见到将军,当真是让满足了我心中的那份好奇。萧将军,你也知道,如今将你逼上这悬崖边上,我却还来与你说话,自然是不想见你就这般殒命了去。” 萧何一听此话,脸色再次变得涨红起来,一副恨不能吃其肉喝其血的模样,咬牙切齿道:“竖子竟想招降我?!我萧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拼尽一兵一卒,我也誓与你相斗到底!” 萧何一番话说得铁骨铮铮,倒激起了身后那些夜郎蛮夷们的血性,一个个怒目圆睁,面目狰狞起来。 ------------ 【十九】清辉如雪,低语成悲咽(下) 更新时间:2011-02-19 月绮樱竟没想惹恼了这位铁骨铮铮的汉子:“竟想招降我?!我萧某岂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是拼尽一兵一卒,我也誓与你相斗到底!”一番话直说得酣畅淋漓,面目狰狞!再看那些位身后的的夜郎士兵,听到这番话,气势再度高涨起来。 再看月落大军中,这些手握阔刀的女兵们听到萧何竟然这样侮辱她们的将军,一个个都怒目金刚的瞪着萧何和那些残余的夜郎士兵。月绮樱静静地听萧何把这一番话说完,也没有恼怒,只是抿嘴沉思了一会儿,脸上那抹轻笑道:“萧将军不必如此激怒,绮樱只是想与将军达成一个约定而已。倘若你我之间约定达成,那大可放将军与这一干夜郎勇士出去。”说罢,一双眼眸停顿在萧何身上,等着他回答。月落士兵听到月绮樱说出这样一番话,一个个张着嘴愕然地看着月绮樱与那对面的萧何。乌子离却没有丝毫的诧异,当日月绮樱说出驱逐夜郎蛮夷三千里,自然要有一番作为,不然就算更替几个朝代都难以实现这个宏远。虽然在这之前,月绮樱并没有与他商议这事,但此刻也在暗暗猜测起月绮樱的作法来,心里已然有了一番计较。乌子离看到婉儿身子一紧,攥着腰间长剑的手也随之紧了紧,知道此刻她极为警惕,只待对面稍有动作,婉儿便会立时出手保护月绮樱与他的安危。想即此,心思再度放在了那正在谈判的二人身上。 萧何脑袋一扬,一张脸哪里能看出一丝惧意,没有看月绮樱一眼,也没有接口说一句话。心道这样性子温柔的小丫头片子纵然心机了得,那十几万的士兵都已经被剿灭在了落凤山中,就算和眼前这个少女达成什么约定,难道她还真会放了自己不成?萧何自然是不会相信月绮樱所说的这一番话,联想到她之前那诸多的手段,更加的心惊,这个小丫头片子,可比月冷竹还要厉害! 月绮樱自然不知道萧何会如此看自己,对于他心中的猜忌也能感受到。见他没有出声,继续说道:“萧将军先听绮樱说完,再作评判。如今夜郎军大势已去,但我月落也不会咄咄逼人。当初我皇月姥同无极大帝,乌芒大帝的协定,时至今日,最然还算作数。想那夜郎王不知怎的,如今却蠢蠢欲动,我月落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此次同你商议这事,只是不想再度挑起纷争!”虽说她那时还未记事,但是月禅殿中记载此事的史籍自然不会在少数,因此她也涉猎而来不少。对于三国间那微妙的关系,她如今也明白了许多。这些在夹缝中生存的小国难道不正是在天下太平的时候得以发展吗?如今夜郎国野心勃勃,想是认为他们自己有了足够称雄的资本。既然这样,那就要以比他们更加强势的手段镇压住他们!这一切,月绮樱心知肚明,想那萧何也是心里一片亮堂。这番话是说给萧何身后那些夜郎蛮夷们听到。 月绮樱见萧何挑眉看着自己,眼中满是不屑,回给他一个妩媚的笑,继续道:“我与将军的也简单许多,就算是夜郎王听到也必然会心动许多。不然,以你们如今的实力,到了灭国之时,也不知是被谁吞并的!很简单,交出兵符,回到夜郎,将夜郎设在我月落的防线退后三千里!回到你们最初呆得地方!”说罢,给了那些被困在崖边的众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 萧何脸色涨红,怒极骂道:“你个小娘皮!凭你也敢说出这等话!退后三千里?你倒是敢开口!哼,我夜郎王英明神武,见识手段岂是你能比得了的?笑话,只怕不用我再有什么动作,你月落也会受到其它几国的纠缠中去……”说到这里,他已经收住口,不再出声,冷笑着看着月绮樱。 月绮樱眉头微微蹙了蹙,难道他们真有依仗不成?想到之前怀疑有星澈国的参与,心中不禁更加肯定了一番。只是这萧何没等自己设计引导他们进入这山脉,他自己倒率着大军前来,并没有收到有星澈国插手的情报。心中猜测想必这其中定然有许多猫腻。 此时,天色渐渐亮了起来,他们所处的地势又极其高,正好看到那远处那天际有暗蓝变得浅淡了起来,想必不多时,便会迎来清早的太阳。这个时候,高山上的天气又些寒冷,许多士兵都有些耐不住了。夜郎蛮夷们站在崖边感受到身后不断袭来的冷风,见萧何与那月落大将军丝毫没有和谈的余地,一时间对于众人的命运担心不已。 萧何对这些却混不在意。此刻,在他心里还在酝酿着逃脱而出的计划,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放弃的。刚才那一番话,他便是为了让那月绮樱生出一分忌惮。见月绮樱沉吟不语,琢磨着自己的话,于是适时的出口道:“怎么?大将军的把握有些不准确了?我夜郎既然敢来你月落边塞分一杯羹,自然是将一切计划周详了。难道你会真的天真的认为,我会带这区区二十万大军前来你月落不成?!”这个时候,他当然不会顾虑什么,一番话说得就连他身边的那些将领也都云里雾里。纷纷在想:难道萧将军还指望着那星澈国的太子前来支援不成?还是,只是在这里一味的扯谎。 月绮樱听到萧何这样说着,刚才那微蹙的黛眉舒展开来,轻笑道:“萧将军勿要拿这些话挤兑绮樱,就算是星澈国举国全来,本将也不会有丝毫的迟疑。至于你之前所说想分一杯羹,或许我可以考虑一番。总不能让萧将军白来一趟,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也不是?”月绮樱骑在马上,眼眸紧紧盯着萧何,嘴角的酒窝直欲让人沉迷进去。 萧何心头震动不已,暗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只这一下,便已经猜出了星澈国与夜郎的心思,只怕是之前察觉到了什么。遂又惊道:难不成两大国果真有什么勾当不成?!一时间,自己倒被这个少女一番话说得心绪不宁起来。脸上却兀自镇定,冷笑道:“那我且大将军有什么残羹剩饭候着我!” 月绮樱见与萧何说了这么多话,却没有什么进展,暗道是该下记猛药的时候了,于是沉声道:“还是之前那句话,后退三千里!这是没有什么好商议的,萧将军要明白,你现在和你身后的那些勇士们还都命悬一线,如若不然,不止你们殒命,就算将夜郎国从这西域豪疆之上抹除,再大的代价我也誓要完成!当然,我给出的条件也自然足够让将军你心动,甚至传到那夜郎王的口中,说不定会将你如弃敝履,眼巴巴地跑到月落国去商议此事呢。呵呵 ̄” 月绮樱可谓是吊足了那萧何的胃口。萧何听到那最后那一席话,更是眉头一跳。她说的也不是没有可能。倘若在巨大的利益面前,牺牲他萧何一人算什么,就算是丢掉再丢掉数万人马夜郎王眉头都不会蹙一下!他也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已然将自己说动了,却还在那里吊自己胃口,于是不耐烦道:“有什么话就一起吐出来!你当我萧何还真怕了不成?!” 月绮樱这才慢悠悠道:“萧将军你来水月凉州城无非就是夜郎王贪图城中那丁点儿赋税,那都是小芝麻。”这话一出口,萧何心中不禁道:好大的口气!那也算是小芝麻?!一个城每月的税收便是上千石,两座城每年的税收便是数万石的收获,这等收益已经让它夜郎国垂涎不已了。而且他们一旦在这边站稳脚跟,到时候再给月落国灌些迷魂汤,将一些重要人物打点住,暗中再控制几座边塞的小城,加上来往的交易,那获益简直难以估量,只是这事做起来太过困难而且长久才能完成,不然,他又怎么会和那星澈国的星君临与虎谋皮?! 月绮樱见萧何似乎极为不屑,知道他心中所想,继续道:“先不说我月落能给你们是什么好处,单从你撤军这一事来说,就能让诸国打消对你夜郎不轨的心思!西域三十六国,你夜郎这般大的动作,为何会没有人敢出头应和?只怕这次战事一毕,不用再举兵大肆进攻你夜郎,只怕你们也会被那些弹丸之地的蛮夷们吞得骨头都不剩一点!而且,倘若你夜郎国主动撤军,而我月落又表示足够的仁慈,那屠城一事便不会再有人拿出来说事了。”说罢,眼眸中的笑意更甚。 那萧何更是被激得嘴唇颤抖,目光阴狠地盯着月绮樱。这无疑是在他伤口上撒了把盐。突然想到了一事,脸上表情淡漠,斜着眼看着月绮樱,沉声道:“那月冷竹只怕是被你救走的吧。” 月绮樱一窒,似是没有料到萧何会突然问出这样一句,于是轻笑道:“嗯,不错,是我救出的。毕竟我们是姐妹,手足之情,怎敢忘记?” 萧何深吸了一口气,心道这个少女断不能留在世上!听到月绮樱亲口承认了,便不再出声。 月绮樱看了眼身旁的乌子离,见到他兀自骑在马背上沉思着,解下自己的披风,轻声道:“先生,天气寒冷,担心风寒。”说着便为他披上了。身旁的那些个将领们心中不禁都生出了许多想法。看着月绮樱与乌子离双双骑在马上,再加上婉儿在身旁候着,当真是一副才子佳人图。 月绮樱见到身边这个男人被寒气笼罩的氤氲面庞,温柔一笑,偏过头,继续说道:“萧将军,此次若是达成约定,放你回去,你只要将话带到,告诉夜郎王:我月落可以庇护你夜郎十年,每年为你们提供大量的物资过去,倘若还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传信知会一声,如果没有超出我的底线,我定会鼎力支持。我想,这个条件足够大吧。十年时间,想必以夜郎王的手段,将夜郎国发展成第四大帝国,也不是什么难事吧?”月绮樱看着萧何,脸上笑意更甚。 “庇护十年?”萧何喃喃道,他知道一味着什么,听月绮樱的意思,只怕不只庇护这么简单,就算帮助他们发展,扩大疆土也说不准。但他此刻已然有了计策,一个阴狠的计策。脸上显露出一丝意动的表情,眼眸不时扫过在背上的月绮樱与乌子离,戏谑道:“起初我还以为乌家公子手段了得,调教出一位这么一位足智多谋,气度非凡的宫主出来。如今却是看走眼了,八宫主当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萧将军过奖了,不知我的承诺可让你满意?不消说你,就算夜郎王听到,只怕也按捺不住了。”月绮樱听萧何这样调侃自己,尤其是“调教”一词,更是让她心中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来,但此刻却不便显露出来。 萧何眼神犀利的看向月绮樱,沉声道:“这些条件固然足够吸引人,但萧某人也不是见利就占的主,大将军的这一番话,如何才能让萧何信服?我看这样吧,倘若大将军能够亲自带我等出山,萧某定然回撤到夜郎国中去,并且将那些话带到,极力促成此事!怎样?” 霎时,整个崖边变得静了下来,那些夜郎士兵一个个都颇有些紧张的看着那个高头大马上的女人,只要她点头同意,那么他们便有希望活着逃出生天,那便不是他们能够操心的了。月绮樱身后的那些月落女兵们此刻也将目光汇聚到这个手段非凡的女子身上,不知她会怎样将烫手的山芋接下。乌子离攥着缰绳的手一紧,虽然他极为担心月绮樱的安危,但却没有出口我,现在只看这丫头是什么打算了。想即此,却看到婉儿犀利的眼神紧紧停顿在萧何身上,心下稍安。 月绮樱见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自己身上,静默了片刻,终于朱唇轻启,扬头笑道:“这有何难?我这便带将军出去。不过我提醒将军一句,如若做不到的话,就不是我月落看着你夜郎老鼠戏猫一般的来我边疆挑衅了。”深深地看了那萧何一眼,掉转马身,对着大军喝道:“都在路旁候着!” 话一说完,大军有了片刻的停滞,瞬间便动作起来。 见到月落大军纷纷后撤,往两边的山上而去,萧何还是一脸凝重,眼神闪烁的看着月绮樱,知道她刚才那话是让自己心存忌惮。萧何看着大军眨眼间让出一条宽敞的大道来。如今天已经亮了起来,他看向那前方,不禁一阵胆寒。这里的地势竟然如此险恶。就是那那路旁,竟然也有悬崖一般的存在,想必下面便是一个深谷了。但具体有多深,他便不得而知了。 月绮樱见萧何还在出神地看着前路,瞥了他一眼,便驾着马率先向坡下而去。乌子离与婉儿都已经退至了路旁,紧盯着那萧何和那些夜郎蛮夷。如今可谓是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既然月绮樱答应了萧何的要求,那么便作好准备才是上策。不过,乌子离还是相信月绮樱能够安然无恙的处理好此事。他知道,刚才她允诺的那些并不是不能做到,反而,这对于他日后的计划有着帮助!这才没有干涉。如今,就算那萧何心怀不轨,想必月绮樱的机智也能够安然脱身。 萧何见月绮樱驾着马不急不缓地向坡下而去,将整个后背留给夜郎士兵,浑然不在意的模样,心中不禁对这个少女的胆色佩服得紧,比起他这个莽汉也不遑多让。他当然不会愚蠢的认为这个八宫主毫无心机,听从了自己的安排。只怕她此刻胸有成竹,将一切都算计好了。这片刻的功夫,他竟有有些犹豫…… “将军,我们怎么办?”一名统领有些惴惴的轻声问道,如今众人都有些懵了,说放就放,月落国的大将军让他们生出强烈的不安。萧何的思绪被打断,看着月绮樱就要消失在眼前往坡下去了。胡子抖动了下,闷声道:“都跟上,难不成都要死战和跳崖?”说着,当先走了出去。身后的一众将领和士兵纷纷跟了上去,生怕他们的大将军有任何闪失。萧何的那匹下等劣马已经死在了山里,因此也只能徒步而行。夜郎士兵一个个手握阔刀,警惕地看着那些退至很远的月落士兵。 月绮樱并没有急着往山外而去,而是等着萧何他们跟了上去。不多时,前后仅有两三丈的距离。此刻,月落士兵都屏气凝神,惊惧地看着月绮樱悠然地骑在马上。 就要出山谷的时候,萧何沉声道:“且慢!” 月绮樱闻言,扯住缰绳,让马停了下来,回头看着那个脸色阴沉的萧何,轻笑道:“我要和你同骑一匹马!外面可是足有五万精骑!” 远处的月落国士兵见到月绮樱与那些夜郎士兵俱都停在了原地,拔刀的声音四起,她们并没有听到萧何说什么。只怕稍有动作,霎时就会全部猛扑上去,将这些夜郎士兵砍成肉泥! ------------ 【二十】戎马倥偬,夜深千帐灯(上) 更新时间:2011-02-20 月绮樱眼眸低垂,似乎在犹豫着。萧何竟然提出要与她共骑一匹马,不禁猜测起他的意思来。略作思考,抬起头,笑着幽幽道:“有何不可?能与将军共骑一匹马,是绮樱的荣幸。况且,如今将军可是与我月落达成了协议。”她这样说是让在提醒萧何,这个约定是与月落达成的,而不是与她月绮樱达成的。他自然会有所顾及。再者,倘若她不答应,定会让心存芥蒂,只怕一出落凤山便生变故。 萧何也没想到她竟然没有推脱便答应了下来,她话中的意思他也听出来了。一张脸显得极为阴沉,略微愣怔了一下,大笑道:“这样萧某才更放心。” 月绮樱见他这样爽直的说了一句,脸上浮现一抹浅笑,便不再出声,将马勒住,停在原地。萧何三步并作两步,走至马前,一踩马蹬,一跃而上,坐在月绮樱身后,将她拥在了怀中。月绮樱这才有些后悔,这个骑马的姿势当真有些暧昧,但此刻也不能再出言拒绝。那萧何却混不在意,用力的嗅了嗅,直觉一阵清香被吸入鼻中,不禁又努力吸了吸。月绮樱感受到身后的男人的浓重的鼻息喷吐在后颈,脸已经红透。轻咳了两嗓子,轻蹄马肚,便驾着马向山外奔去。 后面那不足万人的夜郎士兵见到萧何竟然说服这个少女,二人同骑一匹马而去,一愣神的功夫便再不敢停留,由几名将领带领着向山外而去。 月落的士兵怔怔地看着那远去的人影,彼此不可思议的对视着。乌子离看着那两道策马飞奔的人影,沉声对着身旁的婉儿道:“与我先行赶过去!”又转头对着刘偏将道:“将大军安顿在此处,没有命令,不得离开!” “得令!”刘偏将沉声道。虽然今日的事有些出乎她的预料,但也没有出声询问。倒是那王监军在一旁愣神看着那远去的月绮樱,心里在想着要尽早将这里的事传到宫里,她直觉月绮樱越来越不简单了,她如今对这个小宫主的一举一动虽然看在眼里,但却没有一点是明白的。刚才月绮樱与那萧何约定之事,在她看来,简直是骇人听闻!这不明显着要以扶持一个西域小国为诱饵吗?至于月绮樱接下来该怎么做,她则是完全猜不透。正想着,便又听到得得地响声传到耳中,乌子离与婉儿策马追了上去,显然是担心这位八宫主的安危。 天色已经大亮了,更远一些的山脉半山腰却还呈现一片漆黑。落凤山里,终日难以见到阳光。 乌子离与婉儿骑着两匹快马极力追逐着月绮樱,待见到大队人马出现在眼前时,才放慢了速度。接着便看到月绮樱与萧何共乘一匹马在队伍前方。乌子离看着马上的两道身影,眉头蹙了蹙,心中竟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很是不舒服,又看了片刻,眉头锁着,手紧紧攥着绳僵,勒住马不再前行。婉儿也停下马来,见乌子离这样一副神态,眉眼低垂,侯在一旁。 月绮樱与萧何共骑一匹马,随着马匹的颠簸,两个人身体竟然不时的紧靠在一起。月绮樱虽然极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神不放在身后的这个男人身上,但背后那灼热结实的胸膛时不时贴上自己的后背,还是让她一阵不适。只盼着快点出了山。萧何更是被身前这个身材纤细的女子撩/拨的心神不宁,之前想好的计策也迟迟没有实施。许久没有鱼水之欢的他,此刻下身竟起了反应,直直地抵在月绮樱的臀上,遂着马的颠簸,那家伙也越来越火热。月绮樱心里生出一股厌恶,脸更加的红了起来,身子略微向前倾了倾,沉声道:“萧将军,请自重!” 萧何双眼中的垂涎之意一闪而过,心道这月阙宫的娘们一个比一个有姿色,这八宫主小小年纪便已经出落的如此水灵,想到与那月冷竹几番鱼水之欢,心中是更加的难耐。但他也至此刻并非是触怒眼前这个少女的时候,倘若惹恼了她,只怕一出山脉,便将成为万千铁骑之下的亡魂。一切等出了山脉再说! 此刻也只得耐着性子歉意道:“将军,冒犯了。呃 ̄你也应该知道,这是男人的正常反应吧……”萧何贴近月绮樱的耳边,轻声说着。月绮樱又羞又怒,一时无法。 这般极为不适的策马向山外而去,转过两道弯,便见到那辽阔的旷野,月绮樱不禁长长吐出了一口气。在不远处,果真见到了大批精骑屯守在那里。马蹄弹起的尘土让那边变得尘土滚滚,看不大真切。 萧何此刻也不得不收敛起心神,警惕看着对面那纹丝不动的近五万人马。光是五万步兵变让他此刻惊惧不已,难以逃脱了。更遑论是五万精骑兵!如今,一切靠身前这个少女了! 萧何夺过绳僵,小心谨慎地向前策马而去,刻意放慢了速度,让后面的不足万人的人马跟了上来。这样上次,也可避免他一人被围困在几万精骑兵中了。待行至跟前,突然一阵错愕! 竟然两个月绮樱!当对面精骑兵中的月绮樱向他投来冰冷且饱含杀意的眼神时,他才察觉出了端倪,失声道:“替身?!”一语道破那替身的身份,迎来的是更加冷冽的眼神,喃喃着再不敢开口,此刻也唯有等真正的月绮樱出面解决了。别说是那夜郎国的士兵感到不可思议,就连那精骑兵队伍中也骚乱了起来。一些将领纷纷拔出长刀,警惕地看着这边,一时间,众人也分不清哪个才是真正的骠骑大将军! 那替身转身喝道:“我乃是奉了将军之命前来约束尔等,速速归位!”那几名骑马散开的将领才明白过来,对面马上的女子才是真正的骠骑大将军! 月绮樱张了张嘴,顿觉一阵尴尬,以往传信都是通过旁人,她竟然不知道这得力替身的名字。那替身见月绮樱冲着自己张了张嘴,似是有话说,忙拱手垂首道:“倩影率五万精骑守候在此多时,这人?”说着,看了看月绮樱背后的男人。再看向身后那些夜郎蛮夷,更觉事情有些蹊跷。难道八宫主被挟持了?回头看了一眼几位副将,暗暗警惕起来。 这个名叫倩影的女子竟然就是出现在月姥那里的侍女!(呃 ̄前面提到过,忘记是在哪一章节了) 不过月绮樱却并不知道月姥那里还有一位名叫倩影的侍女,只是她刚才所说,显然是察觉到自己的窘迫,更怀疑起了萧何的身份。定了定神,月绮樱对着个倩影的少女说道:“倩影,这是夜郎国的萧将军……”话还没有说完,所有月落精骑都行动起来,似要将他们包围起来。月绮樱立刻说道:“都让开!我与萧将军达成了协议,正是要送他离开。” 那个替身倩影听到这话,疑惑地看了眼月绮樱身后的萧何,眉眼低垂,拱手道:“是!将军小心。”说着一挥手,所有精骑兵都让在两边,好让他们通过。月绮樱执着缰绳,尽量让自己不再在乎身后的这个男人浓重的鼻息,当先从那些精骑兵中骑了过去。 “等等!”萧何喝道。 月绮樱没有回头,沉声道:“将军还有何事?”此刻,她心中极为忐忑,倘若此刻萧何将她挟持为人质,那后果难料。自己将成为月落、夜郎甚至星澈的掣肘。她心里在快速的权衡着,萧何果真要那么做,对夜郎将会有哪些好处,倘若按照之前定下的约定,那好处将是显而易见的。这个男人会不会铤而走险?!月绮樱一时间也不敢肯定。正当她犹疑不定时,萧何哂笑道:“先让我那些部下过去!” 月绮樱心中一沉,调转马身,往回退了几丈,靠在路边,等待着那大队人马先过去。暗道自己失策,现在已经被萧何控制住了。 月绮樱看着那些夜郎蛮夷们整齐有序的跑步通过了五万精骑散开形成的通道,兀自说道:“萧将军,我将你送至前面的山坳中,你自行离开便是。倘若要对你不利,在落凤山中你便尸骨无存了!” 萧何闻言却也不恼,看着那前方的旷野,距离月绮樱口中的山坳还有些许距离,伏在月绮樱的后背,耳语道:“将军费心了,哈哈!” 月绮樱脸上一阵羞红,一踹马肚快速跟上了那些夜郎蛮夷。一路上,萧何让她一直跟在队伍后面,显然小心的很。 此时,两匹快马已经奔了出来,正是乌子离与婉儿二人赶了上来。乌子离行至精骑兵队伍前,看着那名叫倩影的少女,沉声道:“将军将在什么地方脱身,可有交代?” “将军在前面的山坳里便会折回来。”倩影拱手道。如今情形已经超出了她们的掌控,不由得有些心急起来,但也不敢妄自行动,生怕打乱了月绮樱的计划,甚至威胁到她的安危。 乌子离看着那大军距离那山坳还有些距离,沉声道:“没有命令不得擅动!作好冲锋的准备!” “谨遵公子旨意!”倩影沉声道,说着安顿好人马,严阵以待,时刻准备冲杀上去。 “绮樱,你可千万不能有任何闪失……”乌子离看着前方,喃喃道。随即看了婉儿一眼,二人策马缓慢跟了上去,一旦发生不测,也好能够及时施手营救。 萧何与月绮樱共乘一匹马,一路上萧何不断催促大军加快速度,喝骂声听得月绮樱直蹙眉,心道这萧何也是急了。正当想着,萧何看了眼身后,轻声道:“你那先生对你关心的紧呐 ̄” 月绮樱听了此话,知道乌子离与婉儿定然追在了后面,心下稍安,淡漠道:“将军遵守约定才好。” 萧何哂笑不已,没有开口。眼看着大军就要进入到山坳里。前面两座远不及落凤山的山丘眨眼便出现在眼前,萧何脸上陡然露出的狰狞笑意月绮樱并没有看到。她还在考虑着该怎么脱身。 再向前奔了片刻,萧何手从月绮樱的腰间伸出,紧紧握在月绮樱的一双玉手上,向后一扯,生生勒住了马,停在山坳口。月绮樱一惊,想挣脱开的手却没有成功,惊惧地回头仰看着他。见到萧何冲自己咧开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看得月绮樱直蹙眉。此时,夜郎残余部众已经进入到山坳中去了。 只这一会儿的功夫,萧何已经对月绮樱生出了一股异样的感觉。萧何紧握着那滑腻的玉手,执着缰绳,调转马身,看着远处奋力狂奔的乌子离与婉儿,脸上勾起一抹肆意的笑。月绮樱看着两道越来越近的人,不知怎的心跳也陡然快了许多,不知这萧何是何打算。见二人眨眼就到了跟前,对萧何道:“萧将军,如今你也算脱困了,希望你能将话带到。”她这是在提醒萧何该下马走人了。没等萧何说话,就觉得脖颈一凉,一把匕首抵了上来,月绮樱大气也不敢出。看着骤然停住马身的乌子离与婉儿,极力使自己静下心里,想着如何能够脱困。月绮樱僵在马上,任身后的萧何拿匕首紧紧抵在玉颈上,这个身体壮实的男人紧紧贴着自己,所幸此刻他没再生起任何邪念。 月绮樱微微有些气喘,沉声道:“萧将军,杀了我对你有何好处?我们之前的约定……” “少跟老子扯皮!约定?我可没听见,我只记得君临太子此次对我夜郎帮助莫大。况且,小娘皮,你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人物,将你擒回去,我夜郎王将能施展他的宏图伟业了!”萧何冷笑着打断道。 月绮樱背脊发凉,这才知道萧何的真正打算。 乌子离眉头紧锁,浑身的气势凌厉之极,剑一般提拔的身姿稳稳地跨.坐在马上,听到萧何那番话,沉声道:“君临太子?莫不是星澈国的星君临……” 萧何手中的匕首紧紧抵着月绮樱,挑眉看着乌子离,不置可否,粗声道:“乌家二公子见识当真了得。”说罢,便冷眼看着对面那马上的两人,不再出声。 乌子离攥着缰绳,驾着马在周围转悠了两圈,一双星眸紧紧盯着萧,轻声道:“萧将军,我敬你是一国之将,竟也做出这般勾当!难道你夜郎蛮夷只会做这偷鸡摸狗的勾当么!” 萧何嘴角扯出的笑看起来越加的残忍与嗜血,手中的匕首也微微动了动,月绮樱的玉颈上上霎时渗出一丝血迹…… 婉儿策马向前近了两步,浑身散发的冷意直欲将人冰封,眼神中的杀意更是让萧何背脊发凉,却兀自镇定哈哈大笑道:“哈哈 ̄你们再上前一步试试!” 月绮樱此刻倒不再像之前那般紧张了,虽然脖颈上的刺痛与凉意让她感受到危险还在,但细细一思量,便再无一丝担忧,一脸镇定,轻声道:“萧将军,你究竟是何意思,倘若另做打算,那绮樱随你便可。在这里威胁人是何意?” 天已经大亮,第一缕阳光自落凤山头出现,晃了萧何的眼,不由得眯了眯。听到月绮樱的话,哂笑道:“威胁?休要在这里挤兑我。的确,你现在还能死,但是我不介意拉你作垫背。嘿嘿 ̄倘若堂堂月落国八宫主死于非命,那恐怕天下大乱吧。乱吧,乱吧,乱世出英雄,只是不知此次哪位英雄该露练啊!”没想到萧何竟然这般无赖,在这个空挡,居然与月绮樱说笑起来。他并非是嫌呆在世上的时间长了点,而是另有目的。此刻,只怕那些不足万人的部众已经撤得更远了,虽然已经损失了十几万人马,但尽力救回一拨人马也是好的。况且,此次将月绮樱擒住才是最大的功劳。在落凤山中,萧何本以为会全军覆没,没曾想这位年纪轻轻的八宫主竟然想以缔结盟约来使他降服。这个小妮子,当真是乳臭未干!这等蠢事也能提出来!这也才让他生出此计。兴许,直到此时此刻,这个小丫头才明白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再者,他在此刻与乌子离以及那个身上明显不似常人的侍女对峙扯皮,自然还有别的目的。这件事虽然是他做的,但是桶的篓子太大,他怎么也得找座靠山才好!那个星君临一直以来都是包藏祸心,这事牵扯到他身上方才为妙!星君临暗助夜郎的消息只怕已经不胫而走,就算他长了千百张口,也难以说的清楚! 恐怕此刻乌子离已经猜到了这其中的猫腻! 萧何越想心中越是得意,见时机差不多了,该说得也都说尽,哈哈大笑道:“我说乌家二公子,这丫头片子可是亲口允诺什么都随我的。嘿嘿,那萧某就受之无愧了。等萧某享用完,再送给君临太子也不迟!烦劳二公子将话带到:等着和我夜郎或者你们的死对头谈条件吧!人我带走喽 ̄”说着,将匕首收起,一手掐着月绮樱的脖子,一手攥着缰绳,策马向山坳里奔去…… 【今天看了下课表下午课少,看来码字是固定在下午5点后了。更新时间,呃,致歉,发现自己很久没有固定更新了……】 ------------ 【二十】戎马倥偬,夜深千帐灯(中) 更新时间:2011-02-21 乌子离见萧何挟持着月绮樱策马向山坳中奔去,与婉儿对视一眼,当即沉声道:“绮樱现在无碍,那萧何还不敢动他,我们跟上去,一有机会便出手救下。” 婉儿点点头,一脸阴沉,心道宫主这下危险了。但此刻没有什么法子,也唯有见机行事了。 二人策马向山坳中而去,萧何已经不见人影了。 此时,萧何驾着马带着月绮樱已经在山坳深处飞奔,月绮樱看着着两旁的两座大山,心中虽然焦急但也无法。月绮樱被身后那个男人紧紧拥着,挣扎却毫无用处,身子只好尽力向前倾。萧何察觉到她的动作,狞笑道:“嘿嘿 ̄我说八宫主,你就不要白费心思了。到手的的美人,岂有再从我手中逃脱的?”月绮樱听到他话中存有歹意,一时羞怒不已。一双黛眉紧蹙,沉声道:“萧将军莫非当我是玩偶一般,倘若我受半分委屈,立死刀下也在所不惜!”为了表示自己的决心,她这样说道。心中也想着,一旦受辱,定然立刻毙命! 萧何听她这话,愈发无耻道:“嘿嘿 ̄小娘皮,疼你还来不及,哪里还能让你受丁点委屈?再说,就算我一个人不够,不是还有一国堂堂太子等着你吗?”顿了顿,似是感到棘手一般,又道:“如果被无极大帝撞见,只怕这事不好办啊……我该让给谁呢,小娘皮?” 月绮樱见萧何丝毫不为自己的话所动,更加无理的羞辱自己,也闭口再不与多费口舌,看着周遭的两座大山,更加觉得逃生无望。如今也唯有从萧何口中探一下口风了,于是问道:“萧将军这是要将我带到哪里去?夜郎?还是星澈……”说至最后,竟有些忐忑起来。送往夜郎国还好,在这西域之地,月落国定会极力营救自己。自己的身份也只能作质子,当作筹码为夜郎国换取更大的利益。倘若送往那星澈国,只怕清白难保。那星君临只怕会……占有自己,然后再作一场联姻的幌子?!月绮樱越想越心惊。这才发现自己与夜郎达成什么约定简直有多么愚蠢。 萧何听到月绮樱的话,察觉到她话中的惊恐与不安,心中更加得意。暗暗盘算起来,如今才算是真正将星澈国拉下水了。月冷竹在他手中算个烫手山芋,月绮樱可不是!这八宫主将是升官加爵的福星。此刻,他也不作解释,希望尽快将这个宫主和那些残兵败将迅速回到夜郎!图谋大事! 不多时,已经赶至了那不足万人的队伍前,心中发狠,生成一条计策。 “尔等埋伏在此处,来者格杀勿论!”萧何赶至大军前,停住马,一手掐着月绮樱的脖颈,大喝道。他知道乌子离断然不会这般轻易放弃追击,甚至将那精骑兵派出来追击自己。如今之际,也唯有丢卒保车了。这万人算什么?!萧何发狠地想。 安顿好部下后,萧何挟持着月绮樱继续向西而去。还在一路追逐的乌子离与婉儿只怕没有料到在这不知名的山坳里隐藏着浓重的杀机。 萧何驾着马奔出山坳,辨认了一下方向,向一片密林而去,穿过那里再越过一道山梁便接近了夜郎的边塞防线。以月绮樱的这匹宝驹的速度,只怕深夜便能够到边塞小城--达坦城。在那里屯着两万精锐。虽然只有区区两万,但也能够抵挡一阵子。在其不远,更是有着几座较大的城池支应着。萧何已经将一切都计算好了。先到达坦城,向另外两座城池通报,作好防御,自己再一路向王城而去。虽说达坦城一直都是虚报着防城力量,有些扮猪吃老虎的意思,但对于如今的夜郎国来说,也是无奈之举。能起到一丝威慑作用当然是上策。再加上其它几座城池不时支应,这些许年,都是没有发生较大的变故。夜郎王的手段更是让他无比钦佩与折服。只怕现在已经暗中联合了七八个同夜郎一般势力的西域三十六国。割据势力一旦有了足够大的利益也是完全可以联合在一起的!那时,那就要看谁的野心与胃口更大了,那就要看谁的手段与计谋更加多了!萧何思绪飘飞,似乎已经看到了夜郎国的未来。 不管怎样,他始终是在为夜郎国考虑!就算是夜郎王,倘若要对自己的国家不利,那他萧何也必不容他! 夜郎王此次将给他的任务很重要,图谋那几座边塞城池赋税事小,就算彻底的占有也不算什么大的功劳。因为以夜郎国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正面抗衡。只有真正的挑起三国纷争,甚至是整个天祈大陆都乱起来,才算是距离称雄更近了一步!夜郎王看得透彻,他萧何看得更加的透彻! 让他窃喜的是,星君临居然牵扯了进来。原本计划是没有这么早的。当初月落国那个三宫主月冷竹闹出一桩土城的事,牵扯到他就让他无比的苦恼,那时的他之所以惶恐不已是因为还没有到公然将星澈国拉下水的时候。说到底,这个八宫主月绮樱才是真正的变数!若不是她,那星君临只怕没有那么早便露出狐狸尾巴。就在落凤山中的悬崖边上,星君临绝没有和月落国有任何的瓜葛,那星澈国自然更不会有了! 萧何正沉浸在自己的谋划中,被月绮樱的一句话从幻想中拉回来。 “萧将军,看来那星澈国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月绮樱看着越来越近的茂密从,淡淡道。脸上表情淡漠,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处境。顿了顿,转头看向那个一脸虬髯的萧何,轻笑道:“过了前面那密林,只怕离夜郎国更加近了,正好享受一番你夜郎国的风土人情岂不更好?那英明神武的夜郎王只怕也是难得一见的人物。” 萧何听着蹙眉,不知哪里露出了破绽,随即哂笑道:“嗯,定让你好好享受一番 ̄”将那享受二字说得极重。 ------------ 【二十】戎马倥偬,夜深千帐灯(下) 更新时间:2011-02-21 【今天在酒桌上出丑了,汗,酒量不济了,胃越来越不好了……今天这章感情戏如果写的不好,请勿怪。脑袋实在是难受的紧,但感情还是很真挚的。所幸在12点前更新出来了。明天有课,更新放在下午和晚上】 月绮樱转头怒目看着萧何,张了张嘴,再不敢说一句话,生怕他找出话中的疏漏来调笑自己。再转头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密林,心里一沉,心道:到了那里也只怕是晚上了,萧何这般拼命的赶路,也只是怕路上横生变故,这会儿她已经知道,那萧何就算是之前与星君临勾结在一起,那后来也恐怕也生出了一些变故,这才会味将这件事往那星君临身上揽去,更是牵扯上了星澈国。再此刻,她倒有些期盼起在前往夜郎国的路上,能多出一些乱子,这样自己才能够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那萧何见她没有吃瘪,再没有开口,倒也安下心来。他自己再不会多费一句口舌,奋力向那显现一抹葱郁绿色的密林中而去。 在行进了足有一顿饭的功夫我,已经接近正午,见那密林果真如自己所料,虽然那出现的绿色更加爽眼,但是真正距离它的距离却不会减少多少。正如在沙漠中经常见到水波荡漾的湖面,却并不曾真正的它的真面目一般,宛如空中楼阁,水中之月一般,经过阳光的折射,只存在于人的视线中与渴望中。如今月绮樱可并不希望更早的见到那密林,只怕到时候自己将毫无希望。 一炷香的功夫过去了,她没有察觉到任何变故或是不寻常的存在,不免微微有些失望。 一顿饭的功夫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察觉或感受到有任何埋伏的迹象,哪怕是萧何为接应自己的队伍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一柱更香(前面提到过,有点晕,忘记在哪章了)的功夫过去了,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月绮樱已经彻底绝望,心中在想着在夜郎国的打算。此刻,她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一旦受辱,便会立刻结束自己的性命。虽然自小在宫中接受女子的三从四德教育,接受宫中一切应有的礼仪时,她并没有任何在乎或者在乎的心思,但此刻她却明白过来,倘若最后的贞/洁不在,那她再无颜面活在世上。至少,在乌子离眼中,她是一个不纯洁的女子。至少,她是执着的坚持着己见。 如今,她脑海中想的最多的便是那个温暖如玉的翩翩公子,她的先生。永远是那温润如玉的性子。记忆中的那一抹浅笑永远挥之不去。 她在等待,等待最后让她绝望的时刻的来临;她在回忆,回忆那次初见。人生若只如初见,那该多好。那她也就不必懂得这么多,那她也就不必为自己将来的帝王路承受这么多。她不必习武,她不必出征,当她觉得她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时,她甚至可以直接提出要消隐于世,做一个普通的月落子民,再不必为卷入这场夺嫡之战而牵扯这么深。甚至,她也不必深陷两国交锋的阴谋漩涡中,甚至是三国,甚至是整个天祈。想即此,又不禁有些后悔,倘若后悔当初,那她该是怎样的一番景象。没有遇见温润如玉的乌子离,亦不会遇见玉石沉着冷静、武功高强的婉儿,更不会遇见手段了得的替身倩影。在乌子离的身影之后,在她的身边,月绮樱不知道她的先生为她安排了多少可堪大用之人。 苍茫西域之地,奔波了一天,月绮樱仔细思考了一天。如今,除了那身处宫中,年馑耄耋的月姥,她放心不下。还有一人,铭刻在她心底,想要将之忘却,是难上加难,她甚至,还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声自己最想要说的话。她是那么的爱着乌子离,爱着那个甘愿在她身后,只作一道缥缈孤鸿影的先生。她如今才真真切切的明白,当一切都能从头再来,她一定会在地宫中紧紧庸者乌子离,对他说,好爱好爱他,爱到骨子里。就算他是月落城中难得一见,难得抛头露面的男人。就算他不再身怀高深武功,但他的谋略,他的慎思,同样能够挽救自己于水火中。 如今想来,这个男人,不正同自己一样,正陷入危险之中吗?那不足万人的残兵败将,虾兵蟹将也罢,那些丧生的夜郎的士兵更是他们的同僚甚至亲友,他们怎么会留手?如今自己身后这个男人,想必对于她的先生,也是报着除之而后快的心思,才命令那万人的队伍埋伏起来,妄图让她的先生与那仙女一般的婉儿毙命于山坳之中…… 月绮樱愈想愈不能控制自己,愈想愈伤心,她无能,她无力,唯有与自己的先生在死后相逢,与那温婉的婉儿在死后重逢。她定要与乌子离作一对鸳鸯,长相守,难相忘!婉儿想必也会静静地站在他们身后,不管是江南烟雨还是北国风光,抑或是西域豪疆,都将有三道影子都将铭刻在记忆中,永不磨灭。什么宫主,什么帝王,她宁愿隐于人后,看他谈笑风生,看他如何在谈笑间使得樯橹灰飞烟灭!就算是奢望,她也要好好再回忆一番,回忆当初,回忆初见,泪流而下…… 乌子离与婉儿此时刚进入到山坳中。婉儿眼眸看着蜿蜒而去的山道,显得很是急躁,不断抽打着身下的马儿,那马受此惊吓,吃痛向着山道而去,疲于奔命。乌子离心中也急了起来,多日来在落凤山中研究地图。对于这周遭的地势自然是了解了许多。此时,月绮樱只怕正被萧何带着往夜郎国而去,穿过密林,越过高山,月绮樱的命运将发生转变。她将深陷于水火!愈想下去,他的心再难以平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再不快些,月绮樱就再难以营救出来!就算是费尽心思与功夫营救出来,只怕……那个娇小的女子再难以存活于世,自己又该去怎么抚慰她,安慰她?只怕那时整个天祈的局势都已经乱了起来,更遑论是单单月落一国。正当他心乱如麻之际,让他更加绝望的一幕出现了。 四周闪现出来的人影,各个衣衫褴褛,烟熏雾燎,除了那些在落凤山中逃命的那些夜郎士兵,还能有何人? 婉儿也不得停下马来,一张脸已经惨白起来。迅速策马回到乌子离的身旁,拔出那把乌子离当初赠送给她的宝剑,看着四周那包围而上的夜郎蛮夷。 乌子离静静看着那些人影,此刻倒显得平静下来。如今,他们是无法逃脱了。但是为了那尚不知情形的月绮樱,他还不能放弃。低沉地声音有着怎样一番气势,也有着怎样一番决心,纵然盯着那些夜郎蛮夷的眼神再怎么凌厉,此刻再回眸看向身前骑在马上的温婉女子婉儿,眼神也不禁变得柔和起来。 “婉儿,公子不能再保护你了。作好准备,冲杀出去,传出号令,血洗夜郎。唯有此愿而已。”乌子离嘴角勾起一抹和煦的浅笑,轻声说道。 那骑在马上的倾城女子身子微微一颤,看着乌子离的眼眸,再难以抑制自己的两行清泪,簌簌而下,怎么止也止不住。在这最后一刻,她知道,乌子离为了她,为了那个还在茁壮成长的宫主,会博尽一切。她或许是在高兴,有或许是在哀伤。 乌子离对那万千大军熟视无睹,嘴角噙着笑,大声道:“我乌某看中的人岂是你们能将之泯灭的?你们要记住她的名字--月神!月神!你们可记住了吗?天祈的历史将由她改写!”乌子离大声喝道,无可抑制的,眼角那滚大的泪珠就要滴落而下,他的背脊,挺得愈加的直了,所有夜郎士兵此刻都已经被这个男人震慑住。这是怎样的一个人?他口中的那个月神又是怎样的一个人?一双双眼睛盯着那被围困在大军中两道人影,一时间出神…… 月绮樱在回想着那次在月落城百花楼中的初见,乌子离何尝又不是在回忆?那一瞬,让他们二人都难以忘记。她叫他先生,他叫她宫主。叫的却不是爱人二字。倘若再见,定要高声呼喊而出! 夜要深了,月绮樱不知流了多少眼泪,也再难看清前路。视线模糊,记忆却还是那么清晰。 行至那漆黑的密林中,感受到身下似乎被自己打动的马儿也不再举步向前,那周遭的景物也不再持续地变换,她终于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不得以要面对接下来的一切。一旦受辱,她定然要先一步在黄泉路上,在奈何桥上等待着乌子离。凄楚一笑,两行晶莹的清泪流淌而下,在夜色中发出璀璨的光芒。她的先生,她的乌家二公子,恐怕已经先一步在等待她了。她,该上路了? 闭上眼,不禁这样问着自己。 一个清冷孤绝的声音在自己的耳畔响起。好似一道强光,照亮了她的心堂,照亮了她的前路,让她兴起了一丝希望。 “萧将军,你如此拼命的赶路,着实辛苦了……”声音轻柔和缓,让她精神一振。只闻其声,便知其人。 月绮樱猛得睁开眼,想要看清楚黑暗中的那道人影。她此刻多么想猛扑上去,投入到他的怀中。 他终于来了,她的先生,更是她的爱人。 怔在马上的萧何瞪大着眼看着黑暗中的那道人影,生机在渐渐消逝,终于一头栽于马下,独留一道瘦弱怯懦的身影在马上,翘首以盼。 ------------ 【二十一】阴差阳错,香魂一哭休(上) 更新时间:2011-02-22 【怕大家等得急,先传一章上来,12点前还有一章】 月绮樱此时频临绝望的心再起燃起了希望,身后那个身材粗犷的男人竟没有说一句话就这般直直的栽在马下,轰然作响,响彻她心头,一直紧绷的心也彻底放松下来。月绮樱看着那在黑暗中伫立在原地不曾移动一步的身影,喜极而泣。随即一跃下马,涕泗横流的扑向那道身影。 她万万没想到,乌子离竟然从千军万马中全身而退,并将自己从虎口救下。如今这突然的转变怎能不让她不激动。 月绮樱扑到乌子离怀中,头贴着那宽厚结实的胸膛,泪如泉涌,说不出一句话。直把乌子离的衣裳哭得湿了个透,却浑然未觉。不知在那怀中呆了许久,月绮樱突然惊醒过来,脸色羞红,头离开那胸膛,低声道:“先生,婉儿姐姐怎的没有跟来,她……她怎么了?!都怪绮樱”月绮樱抬起头,看着那熟悉的面庞,惊呼失措的问道。随即脸色一僵,向后跌了几步,一脸的不可思议,看着身前的人,有些颤抖的问道:“你是……”那一声师叔她怎么也叫不出口。 来人竟然是乌子崖?! 月绮樱有些怯懦起来,这一切实是出乎她的意料。身前的那个被她认定是乌子崖的人脸上勾起一抹慵懒的笑容,明亮的眸子在夜色中盯着月绮樱,轻声道:“不错。这一切这么快便认出了我,大将军。你可让我好找,还好没有出任何闪失。”声音轻缓低沉,宛如呓语。 月绮樱手心里满是汗水,惊疑不定的看着乌子崖,不知道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心道他这么长时间没有出现难道都在隐匿自己身边,寻找时机将自己挟持么?他就算将自己囚禁了又有何用。难道又和宫中有关?还是在为其它国家效力?!月绮樱一时间有些无法肯定她的真实意图。她只怕,刚出狼窝,又入虎口。 乌子崖脸上那慵懒的笑不曾收起,甚至还带着抹邪意。感受到月绮樱心中的惶恐与不安,柔声道:“别担心,我只是看你陷于危险,救你脱困的。想必你那先生与那个武功高强的婢女都能顺利脱困的。” 月绮樱此时已经冷静下来,对于这个有些摸不脾气的乌子崖,她一时还无法确定说的话是否可信,但看他那神情,似乎对于乌子离的安危,并不放在心上。心道,他或许还不知道先生的情况,那样更好,先生也能更加安全一些。此时,听他这样出声安慰自己,心里生出一个念头。月绮樱一挑眉,声音透出几分冷漠,哂笑道:“顺利脱困?那烦请师叔带我前去看看吧,我可放心不下。” “哦?八宫主,你对乌子离还真是上心,这般急着想要得到她的消息,可是让我略微有些受伤。”乌子崖脸上的笑还是那么慵懒,看神情似乎还真有些受伤。明亮的眸子同乌子离一般,会说话一般定定地看着月绮樱。 月绮樱有些诧异的打量着乌子崖,好似第一次见到他一般。片刻后,蹙着眉道:“你会救我?”她说出这话,已经没有丝毫顾忌了。就算是乌子崖要对她不利,她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如今这般直截了当的挑明,正是试探一下他真正的意图。说着,便一脸警惕地看着乌子崖。在他面前,她放佛还是之前那个毫无心机的八宫主月绮樱。 乌子崖耸耸肩,有些无奈的看着月绮樱,无力道:“我说大将军,我想你是陷于敌手,这胆色也逊色了不少啊。如今你人都被我救下,还有什么疑问?” 月绮樱神色一整,沉声道:“好!那绮樱就多谢师叔的救命之恩了。师叔,我要离开了,你打算怎么办?”月绮樱故意将那师叔二字咬得极重,从乌子崖的眼神中,她总是能够感受到不一样的味道,让她很是警惕。如此出口,就是想要看看他救自己的真正目的。她可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 “离开?”乌子崖哂笑道,“你怎么离开?那近万的夜郎蛮夷可不能一时间全部被消灭殆尽。况且,你已经是星澈国君临太子的囊中之物了。” 月绮樱惊得向后退去,直退至马旁,跌跌撞撞地将那马也惊了。这才发现萧何喉咙去一道血线,不知是被什么利刃直接毙命。心头对于乌子崖更添了一分恐惧,虽然让自己极力的平静下来,但话语中还是有一分不可思议,尖声道:“你……你居然同那星君临勾结在了一起?!”说着,将那萧何腰间佩戴的长刀解下,攥在手中,横在胸前,却不是要与乌子崖搏斗,而是打算自裁于刀下。 乌子崖站在原地,没有动,摇摇头,笑着看着月绮樱,轻声道:“目前还没有。我只是想将你亲自送回到宫中,发生了这么多我,想必月姥也极为担心你的安危。这里你已经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接下来,这残局也该换个人来主持了。”似是察觉到月绮樱心中的疑惑,又继续说道:“至于是谁,你也不必操心了。还有一事,这夺嫡之争,还要靠你自己,没有人能助你到最后。”虽然他是笑着说出这些话的,但是月绮樱还是感受到了他话中的冷意。那眸子里泛着寒芒,让她背脊一阵发凉。 月绮樱站在马前,细细回味着他说的这些话。顿了顿,妩媚一笑,轻声道:“既然这样,那便回去吧。至于夺嫡之事,我本无意于此。月姥尚还健在,也请师叔你再莫提此。” 乌子崖踱步向她走去,轻笑道:“那上马赶路吧。” 月绮樱手中的刀紧了紧,当先跃上马去,等着他。 乌子崖再没有耽搁,一跃而上坐于月绮樱身后,很自然的坐着。月绮樱想到之前萧何那举动,脸上浮现一抹红色,好在黑暗中乌子崖并没有察觉到。 “我来驾马。”乌子崖脸上勾起一抹笑,说着双手便环着她的纤细腰肢,一双手已经握到了月绮樱的玉手上。月绮樱刚想出口,顿觉不妥。挣扎了一下,将手挣脱出来。任他驾着马向密林外奔去…… ------------ 【二十一】阴差阳错,香魂一哭休(中) 更新时间:2011-02-22 【第二更出炉,3000+,求收藏,明天的更新时间同今天一样】 夜色中一匹马上两道身影随着马上的颠簸在马上起伏,眨眼便融于夜色中,想要寻出来,只怕难度不小。 月绮樱在马上,在夜色中的眸子发亮,一颗悬着的心并没有放下来。如今乌子崖竟然要提出送她回宫,只怕宫中已经有人对于她在边塞所做之事十分忌惮了。如今竟然是乌子离出马,虽说捡回了一条命,但此次做出的努力只怕是白费了。如今夜郎大军全军覆没,就连夜郎大将萧何也殒命在此。这等战绩却被旁人白白捡了便宜,她心中自然是不会好受的。她现在猜测那宫中之人如今也只有大宫主月寒梅和那二宫主月幽兰对帝王有意了。大宫主自然无须多说,一直想将自己从月姥中剔除出去。那二宫主月幽兰自从有意染指财政,把持三司,月绮樱便对她有了几分警惕,如今自然不能将这个那人排除掉。 她虽然心中猜测大宫主和二宫主同乌子崖的关系,但也没有傻到乌子崖。这个男人亦正亦邪,心思难以揣测。月绮樱并不想在这个男人身上吃瘪。夜间赶路,一时间倒也沉闷的很,但也丝毫不敢有所放松。 乌子崖驾着马并没有回到之前那山坳中去,想是一点也不关心他兄弟乌子离的安危。月绮樱想着便生出了几分怨气,但也不好出口,只怕在和乌子离面前一样,一提到对方将之触怒。虽然没有和乌子崖过多的接触,但她心底还是有着很深的忌惮。 天又渐渐蒙蒙亮时,月绮樱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一路上肚子咕咕直叫。腹中的抗议声自然被乌子崖听了去,月绮樱听到身后那个男人戏谑的笑声,脸颊通红,低头极力压抑着。 乌子崖策马的速度却没有丝毫慢下来的意思,反而更加的拼命一般。月绮樱心道:他就这么急着回宫?宫里究竟是谁,让他这般乖乖地听命于她! 正想着,身后的乌子崖竟然贴到她背上来,贴着她的耳畔,轻笑着戏谑道:“怎么?几天没吃东西了。前面有条大河,就快了。”说着,便离开了她的身躯,月绮樱松了口气。对于他那番话,不置可否。悬着的心略微放松了下来。这个师叔,对于她或许并没有歹意,只是奉命行事了。 月绮樱揉了揉小腹,极力使她安静下来。 终于挨到了天亮,也渐渐的听到河水流淌的哗哗声。月绮樱眼睛一亮,似乎已经看到了河水中潜游的肥鱼。月绮樱明白乌子崖这是要前往河水旁,打算休息一番。到时,想必会找寻一番好充饥。 等待了不多时,便终于看到一条大河出现在眼前,河岸上是稀疏的灌木丛林。河边的鹅卵石在晨曦的照耀下发出璀璨的光芒,月绮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便向那河中看出,竟然看到了几只觅食的野鸭浮在水面上。月绮樱不由得直流口水,垂涎不已。 乌子崖似乎感受到她心中那股子激动之意,脸上浮现出一抹温柔笑意。倘若月绮樱回头看上一眼,便会惊异的发现,此时乌子崖脸上的温柔笑意此刻与乌子离一般无二。 猛得一拽缰绳,双脚轻点马腹,那匹骏马便再次加速向前掠去。剧烈的颠簸到将月绮樱骇了一下,惊呼出声。 乌子崖脸上的笑意更加盎然。 骏马奔腾,向那河边奔了过去。眨眼便至跟前。月绮樱来不及等马停好,踩着马蹬,一跃而下,踩在那光滑的鹅卵石上,一个趔趄,一头栽进了河水中,但她此刻却混不在意,竟放下心来戏耍起来。将那河中的野鸭惊得扑腾着翅膀,溅起了大朵大朵的水花,更是将月绮樱弄的极为狼狈。此刻,她却极为开心。 乌子崖站在河边,看着她笨拙的样子,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似是感到不解,但脸上的那温柔笑意却没有改变分毫。敛去那股子邪意,此刻的他与乌子离宛如一人,再无人能将之区别开来。 乌子崖站在河边,没有移动一步,鞋底没有沾染一点水渍。眼眸随着月绮樱的身影在转动,看着她将那三只野鸭惊在,一脸失望的站在河水中央,浑身湿透。湿透的衣物紧贴在娇躯上,更加那出现风韵之姿的身材凸显出来。那贴在俊俏面庞的上的青丝已经被河水浸湿,更显现出一分妩媚来。乌子崖此刻才觉得,月绮樱或许抛开那宫主与将军的身份,才更让人着迷。定睛看了片刻,又见她竟然打起了河水中的肥鱼的主意,不禁莞尔一笑。 此刻,月绮樱的确是在打着那河水中肥鱼的主意。就在刚才盯着那渐渐敛去波澜的水面,居然真的看到有几只又大又肥的鱼从水底游过,不禁垂涎不已。此刻,她真是将那之前的一切担心都稳妥的放在了心底,既然也不能逃脱眼前这个男人,那只有填饱肚子回到宫中向月姥禀报一切,再做定夺了。眼前,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玩耍的机会。在她没有接触到宫廷之争和边塞交战时,她才是真正的月绮樱!能吃能喝能玩! 月绮樱不禁想起了百花楼的花弄影来,从她口中知道了许多闻所未闻的事情。此刻正想象着她口中那荒郊野岭之上,流水边炙烤着的金灿灿的大鱼,倘若在添一坛上好的女儿红,临到夜晚,吃饱喝足便倒头睡在那噼啪燃烧的正旺的篝火旁,趁着酒意,美美的睡上一觉。这些都是她曾经坐在百花楼中最富丽最温馨的暖阁中,赏着歌舞,喝着美酒,吃着佳肴,一度向往的野外生活。那时,她还不懂,自己是颇为喜欢隐士生活的。 如今,这些肥鱼竟勾起了她当初天真的回忆。此刻,她已经将那些肥鱼看成了自己的腹中美味。于是,瞅准机会,张牙舞爪的饿狼般猛扑上去,一头扎到河中,却抓了两手淤泥。随即一蹙眉,膝盖传来的刺痛让她直吸凉气。踉跄的站起身,悻悻地往岸上走去。膝盖已经蹭伤了好大一片,让她疼得一双眼眸中眼泪直打转。心中却还怪着花弄影只顾着在那眼馋她,诱惑她,却没有教给捕鱼的方法。正当郁闷之时,不幸的事又发生了。 浑身湿透的她往岸上走时,踩在那滚圆滚圆遍地都是的鹅卵石上,身子再次歪歪斜斜地跌倒,不禁大呼小叫起来。看向那马的方向,却并没有看到乌子崖的人影。接着,她便跌倒在了河岸上。额头上冷汗直流。她的脚崴了。眼眸中打转的眼泪再也蓄不住,扑簌扑簌的滴落下来。疼得她直抽冷气,朦胧的双眼向一双冰凉的脚看去,便看到那脚腕处肿起了好大一个包! 月绮樱骇得几乎晕将过去,不禁大喊:“师叔!师叔!”她也不再顾这个男人对自己是什么心思。在这西域豪疆之上,此刻也只有这个男人可以依赖了。 正当她感叹时运不济,命运不公时,便觉身子一轻,被人抱到了怀中。脸腾得红了起来,忙着急忙慌的乱蹬起脚来,挣扎起来,想要挣脱那个此刻温暖的怀抱。不过下一刻,她便疼得再不敢动弹。眼泪更是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簌簌而下。 月绮樱始终没有抬起头看那个男人一眼,只是感觉到身子一晃一晃,已经往岸上而去了。还没等她定下心来,便听到乌子崖戏谑的声音传进耳中:“宫中长大的宫主郡主们都这般娇气吗?还是只有你一个人这样笨手笨脚。” “你……”月绮樱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乌子崖一眼,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彻底褪去。 乌子崖那戏谑深邃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让她更加气急,却毫无办法。接着,她便被轻放到了一块大石之上。不知何时,那大石上已经铺了一层绒绒的草,月绮樱叫不出名来,感受着它的柔软,却被那已经湿透的衣裳弄得十分难受。在抬头,却看到乌子崖已经收拢了一大堆干柴,摆弄了硕大一堆,想是要燃起一团篝火。月绮樱心里不禁一暖。联想到上次乌子崖出现,要生擒自己,想是受命于人,就如这次一样,但却并没有要谋害的心思。 月绮樱眼睛直勾勾得看着他将篝火点燃,手中还拿着一根十分称手的木棍,前面分着叉,不知作什么用。月绮樱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竟有乌子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微微一叹:也不知先生与婉儿怎么样了。 正当她眼眸直勾勾地望着乌子崖,一阵出神。乌子崖已经感受到了她的目光,转过身来,冲她扬了扬手中的前面分叉的木棍与几颗鹅卵石,摇摇头,大笑着道:“我说尊贵的骠骑大将军,尊贵的八宫主,打野鸭和捕鱼是要靠这个的。你好好学着……我看你还是先将衣服烘烤干吧,我去打只野鸭和捕些鱼。” 月绮樱一怔,随即恨不得将头钻到那些鹅卵石中去,眉眼低垂,再不敢看那乌子崖一眼。 ------------ 【二十一】阴差阳错,香魂一哭休(下) 更新时间:2011-02-23 【中午学校停电,在网吧中码出一章,质量保证,求大家收藏支持!今天第一更终于早早传上来了】 月绮樱坐在篝火旁的大石上,看着那燃烧正旺的篝火出神,脸色羞红。这一身湿衣,紧贴在身上着实让人不舒坦。让她在这荒郊野外光着身子烘烤衣物,她实是做不出来。况且,身边还有一个乌子崖。月绮樱感受到一阵刻骨的寒意,遂向着那篝火僵着身子移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让她黛眉紧蹙。低头不禁又看了一眼自己肿得如粽子一般的脚踝,唉声叹气。一眨眼,一双青色布鞋出现在自己眼前,月白色的长袍出新在眼中。猛得抬头顺着那长袍那看去,果真见到乌子崖不知何时折了回来,站在自己身前,脸上挂着一抹浅笑,一双星眸直盯着自己看。 “你……”月绮樱又羞又气,马上换了一副脸色,冷着脸道:“我要换衣裳,你回来做什么?”月绮樱用凌厉的眼神看去,想要他离开。乌子崖,居然想偷看自己?! 乌子崖脚步没有移动分毫,冲着显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让月绮樱不寒而栗。“你要换衣裳?你拿什么换?”说罢,脸上的笑容变得邪恶起来,“哦,拿你换吧,我在边上候着。”说着,真的摆出一副任君差遣的模样。 月绮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操起篝火中还在燃烧的柴火,将面前这个言行无忌的坏人赶跑。一时气急,再也想不出话来狠狠的回击一番。一张俏脸涨红,狠狠地瞪着乌子崖,眼珠子险些就要蹦出来了。 乌子崖看着她一副要吃人的凶煞模样,收起脸上的邪笑,转而变得温柔起来,那棱角分明的面庞在篝火的照映下,更显得有说不出的暖意。月绮樱张了张嘴,嗫嚅着,险些又将面前的这个男人误作是乌子离。收起脸上那装出来的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转而又觉得意兴索然起来。乌子离与婉儿还没有得到消息,她竟还有心情在这里撒泼玩闹。正当她自怨自艾时,乌子崖的话却让她身子一僵,怔坐在大石上,直到那个男人退得远远的。 “先把湿了的衣裳换下吧,穿上我的长袍。小心受了风寒,我去打些牙祭。”接着便看到那个男人接下自己那不沾染一丝尘土的月白长袍,整齐的叠好,放在大石旁,便转身而去,再没有戏谑捉弄她一句。 月绮樱托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那渐渐走远的背影。身材挺拔,丰神俊朗我,世家公子也绝没有这等风采。同样的背影,她不知看了多少次了。如今,这样的背影却同样让自己印象深刻。她一遍一遍的提醒自己,这是乌子崖,不是乌子离。他们是那么的相同,又是那么的不同。身影交相重叠,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在那通红的火光中,依稀能看到一张俊俏的脸庞上挂着那暖暖地笑意,眸子里流淌的都是暖意。 “谢谢你……”月绮樱轻声喃喃道。 接着,解下自己的衣裳,露出细白滑.嫩的一大片雪白。眨眼,那雪白的背脊便被一席长袍包裹住,两条玉藕似的胳膊随之也笼在了袖中。这一身长袍穿在她身上,并不合身,肥大但却温暖,顿时驱走了不少寒意。她忍痛移动着身子将那些换下来的衣物尽数挂到篝火旁搭起的树枝上,烘烤着。看着那劈啪作响的篝火,又看向那河边的人影,此时依稀能看到河岸上躺着几条白花花的大鱼,而乌子崖的手中也提着一只野鸭。 正看着他出神,见他从这边看过来,扬了扬手中的猎物。随后竟然将三条大鱼串到长剑上,向自己过来了。月绮樱赶忙收敛心神,但看着乌子崖拿剑串着鱼的模样,顿觉有些好笑,便咧嘴笑了起来。 待他走到篝火旁,冲着月绮樱笑道:“就算你三天没吃饭,有这些也足够了。打多了便浪费了。” 月绮樱一挑眉道:“你是打渔的出身不成?”眼睛滴溜溜地盯着乌子崖剑上的三条大鱼。心里想着,竟然凭借着一根奇怪的树枝便打了三条大鱼上来,也不知花弄影姐姐有没有这等本事。但她却没有将心中那丁点的钦佩之意表现在脸上,眼神淡漠地瞟过乌子崖左手提着的一只鸭子。见那野鸭之前还被惊飞了去,此刻竟沓着脑袋被他攥在手中。不禁瞪大了眼睛!竟然没有一点血迹。这鸭子难道真是被石头打落下来的?这……这也太神奇了。是的,神奇。她一点也不觉得夸张,因为这只野鸭正在她面前挣扎了起来…… “没死?!”月绮樱脖子伸得很长,直往乌子崖手边凑去,倘若不是她腿脚不便,定要一把夺过来瞧个仔细。 乌子崖见她一副惊异的模样,戏谑道:“宫主连这等场面都没见识过?只是将这家伙打晕罢了,死了才让我汗颜。想我以前在乌衣巷还真是……”说着,便顿住不再出声。 月绮樱分明看到他眼神一黯,瞬间便明白了。忙蹙着眉摆手道:“快!快把它放了,我就算是一头野猪,也吃不了这么多……” 却见到乌子崖转过身子,柔声道:“也好,我原本没有打算取它性命……”一扬手,便将那野鸭甩向空中。月绮樱便见到那野鸭扑腾着翅膀逃命般飞远了,簌簌落下的羽毛雪花一般落下。乌子崖再转身,神情又恢复往常。盘腿坐在篝火旁,直接将那剑横在了篝火上。起身又走开了。 月绮樱托着下巴,看着他忙碌起来。此时,她一点都不觉得冷了,篝火烘烤的她脸上镀了一层金色。乌子崖不知从哪里找来了粗糙的盐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叶子,在火上烘烤干了便攥在手心揉碎,撒在了那三天开膛破肚的鱼上。不多时,便飘出了浓浓了香味。 月绮樱忍不住伸着脖子,闭着眼努力凑向前,用力的嗅着那撩/人的香味,一脸陶醉与垂涎,不断地吞咽着口水。 她也没有再睁开眼去看那三条鱼,任香味皆尽被吸到自己鼻中。她害怕一睁眼,便忍不住狼吞虎咽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鼻子被乌子崖用力的刮了两下,吃痛睁开眼,正待作发怒状,眨眼便被那三条金黄色的大鱼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口水马上就要收不住了…… “好了,可以吃了,还愣着做什么?当心口水……”乌子崖盘腿坐在她对面,说着说着迎上她杀人的目光,便不再作声。 见她迫不及待的要取剑,乌子崖忙帮忙取下,用几片洗涤干净的大树叶包裹着递与她,边出声道:“等会儿再吃吧,烫嘴。我说你一个堂堂一国宫主,在宫中什么美味没吃到,竟贪心起这等粗食来?” 月绮樱鼻子一翘,一脸得意道:“本宫主向来随遇而安,在这西域地界,还真是没吃过这等美味。怎么?你觉得是粗食的话,那便都让给本宫主好了!”说着就要将剑夺过来,不过她也只是吓唬乌子崖,这会儿已经迫不及待的吃起大鱼来。 入口顿觉与往日吃的那些佳肴大为不同,也不管那鱼是多么的烫,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乌子崖并不急,等待了一会儿便也吃了起来。但与那月绮樱的吃相相比,可谓是一个恶女,一个君子。 不多时,月绮樱便吃了一大条鱼,只剩下了一副整齐的鱼骨架摆在了树叶中。眼睛滴溜溜地看向另一条大鱼,再看乌子崖那副细嚼慢咽的模样,不禁想到了乌子离。心道这兄弟二人真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怎么?那一条也吃了吧。吃撑了我可不负责。”乌子崖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月绮樱这才回过神来,这个时候她可不会再提乌子离。这兄弟二人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她虽然极为的好奇,但也只能等到日后有机会再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了。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够解开乌子崖与乌子离得心结。 月绮樱抢过那肥鱼,又开始了狼吞虎咽,含糊不清的说道:“吃饱了能不能休息一会儿,也不用这么急着赶路吧……” 乌子崖身子一僵,放下手中的美味,看着月绮樱一阵出神。轻声叹了一口气,心道:纵然外表再如何深沉与稳重,那骨子里的稚气还是未脱呀。乌子离,看来你是输定了。 此刻,他竟然还在想着与乌子离的比试,却不知乌子离现在是险象环生。 水月城外的旷野尽头,山坳中的厮杀声,清晰的传了出来。 两匹马兜转在夜郎蛮夷中,不断收割着一条条人命。乌子离跨/坐在马上,喘着粗气,此刻他就要脱力了。武功废去的他,倘若不是凭借着过人的毅力,又如何能撑到这个时候。看着天已经渐渐大亮,他不禁更加焦急起来。 “别管我,你冲杀出去吧,速将绮樱救回来!再晚片刻,只怕真会被萧何擒到夜郎国中去了……”乌子离脸色煞白,额头上不断流着冷汗。一只手紧攥着缰绳,提着长剑的另一只手都感觉到越发的沉了。此刻正冲着身旁那浑身血迹,背上还有两道骇人伤口的婉儿喝道。 腕儿看着那些发狂的夜郎蛮夷,凌厉的眸子终是淌下了泪水…… ------------ 【二十二】横生节枝,憔悴也相关(上) 更新时间:2011-02-23 【求收藏!今天事比较多,更新有些晚了,推荐猎人大大的书,文后有直通车】 山坳中此时已经是遍地尸体,扑鼻的血腥味让人作呕。婉儿与乌子离被困在山坳中,已经多次试着冲杀出去,却终是没有成功。那些夜郎五人为一组,虽然没有战马,但大将军萧何的命令他们还没有胆量去违抗。就算当中那个出手果断狠辣的女子是个难啃的狠角色,他们也不得不冲杀上去,妄图将这一男一女的性命留在此地,就算是完成任务。 此刻,那卢都统却认出了婉儿。心道,这个女子当真不简单,竟然是月落国八宫主的贴身侍卫。如今却受命保护乌家二公子,当真是个难缠的角色,这个虬髯大汉,正是在水月城中酒楼中遇到的月绮樱与婉儿。 这会儿站在战圈外认真看了一会儿,便认出人来。一双浓眉蹙着,看着那一男一女骑着马紧紧挨在一起,周遭一丈都无法靠近人去。尸体遍布,鲜血淋漓。此时,听到乌子离在战圈中冲着喝道:“别管我,你冲杀出去吧,速将绮樱救回来!再晚片刻,只怕真会被萧何擒到夜郎国中去了……” 卢都统脸色一变,再看到那个女子受伤也颇为严重,但却更加的凶狠起来。一剑便是一条人命,绝无活口留下,杀得周遭的夜郎士兵惊惧不已,怯懦的冲上前去,没等挥刀,已经血溅当场。那乌家公子虽然没有受什么重伤,但此刻也体力不支,的确撑不了对久了。见那女子淌出泪水,就要拼命冲杀出去。卢都统不禁急了起来,沉声喝道:“统统给我上!先剐了这个小娘皮!”他自知不是这个女子的对手,但她此刻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就算武功再高的高手,也断然敌不过千军万马,想必那些自诩为高手的也绝不会蠢到在千军万马中去逞英雄。 此刻,想必萧何就要带着那八宫主进入到夜郎国的地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能出了差错,不然后果可不是他能承受得了的。 更多的人齐齐涌了上去,挥刀向乌子离与婉儿砍去。 乌子离脸上浮现一抹浅笑,并不看那些围攻上来的夜郎蛮夷,而是举鞭挥向婉儿骑乘的马匹。而婉儿在此刻,一剑挡开那些劈向乌子离的长刀,身子一跃,竟然弃马向乌子离身后掠去。随后稳稳当当的坐到他的身后,共乘一匹马。她的马被乌子离一鞭子抽得受惊,吃痛发了疯的向人群奔去,竟然冲撞倒数人逃脱出去…… “婉儿,你……”乌子离惊异地出声,却哽住了。丢弃长刀,挥鞭向夜郎蛮夷们扫去,借着马势,带倒几人。听到身后闷哼一声,忙回头看向她,再顾不得周遭的那些夜郎蛮夷们。回过头前,看到婉儿抿着唇,脸色苍白,微微摇头,示意无恙,但乌子离却没有放下心来。 原本婉儿可以一人逃脱出去的,但她竟然弃马表示自己的决心。乌子离暗叹,难道天要绝他于此吗? 感受到身后的人轻轻环住自己的腰,乌子离身子一僵,随即放松下来,脸上竟然现出一丝笑容来。伸出手紧紧攥着婉儿的手。看着眼前的刀光剑影,在一刹那,乌子离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有在月落城中的,更多的是在那烟雨江南之地,乌衣巷中…… 这万人的夜郎蛮夷,悍不畏死,虽然损失了近半,看着那放弃抵抗的的两人,一个个脸上的笑意变得狰狞起来。 卢都统更是长长松了口气,当先冲将上去,补上致命的一刀,眼看竟然劈了上去,眼前却突然一黑,僵着身子呆在原地,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流逝。 终于扑通一声倒地,眼睛都没有来得及阖上…… 噗噗的声音作响,将陷入到生面最后时刻回忆中的乌子离与婉儿齐齐惊醒过来。抬眼看去,周遭的夜郎蛮夷一个个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们二人,脑袋上的插着长长的箭矢。看得乌子离心惊不已,但霎时便反应过来,惊喜地看着四周却并没有再看到一个人影。只这一瞬,所有人顷刻间丢掉了性命。 婉儿泪流满面,闭着眼轻轻地靠在乌子离的背脊上,环着他的腰。泪水也浸透了乌子离的衣裳。婉儿突然想到,能够与公子在一起,不管做什么,都是好的。她已经别无所求。 一匹马,两道人影跨/坐其上,许久都没有离开。劫后余生的他们,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瞬,虽然危险,但却刻骨铭心。乌子离也终于明白,婉儿听了这么多年他的话,也仅此一次没有从命,她是要将自己的整个生命献给他啊。 任风吹过身上那些伤口,带来刺骨的痛,也浑然未觉。乌子离轻声道:“兴许是倩影察觉不对经带人前来营救了,这会儿,应该去追那萧何了。希望还能来得及吧……” 婉儿听到他出声,抬起靠在他背上的头,双手执过那缰绳,脚一蹬马肚,向水月城中而去。如今乌子离受了伤,得先回城中请许多大夫瞧瞧。婉儿心里想道。至于军中的事,她倒并不操心,可堪大用的人并不在少数,此刻也无须再担心了。 乌子离感觉到很累,任由婉儿策马带着自己向城中而去。心思却并没有停歇,对于夜郎国,他如今已经起了彻底拔除的心思。这西域三十六国,也都该换换天了。 正当二人想正北的水月城奔去时,却听到了大批的队伍向山坳中奔过去。不待乌子离吩咐,婉儿已经停下马,脸色惨白的看着那些精骑兵。 乌子离倒抽一口冷气,沉声道:“刚才救我们的竟然不时倩影她们?!”看着那远去的精骑队伍,心里惊疑不定。看了片刻,又道:“我们再跟上去,将事情交代给倩影她们!不然,绮樱想必是难以逃脱了。得再分一队人马去四周查探一番,是自己人还好些,但若是另有其人,那就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婉儿点点头,一踹马肚,快速向那山坳中而去。 ------------ 【二十二】横生节枝,憔悴也相关(下) 更新时间:2011-02-24 【奉上一章5000+的,请大家收藏支持下】 婉儿策马带着乌子离向山坳中而去,虽然此刻二人都有些体力不支。婉儿更是浑身刀伤,凭着那一股子的倔劲势要将这里的一切都安静妥当了,她才能够安心。断不能让乌子离与月绮樱陷入到重重危机中…… 倩影率领那五万精骑兵的速度自然要比他二人快了许多,此刻已经进入到山坳中,看着那满地尸骸一时间愣怔了。立刻沉声道:“速速查探一番,发现有活口,带过来!” 山坳中立刻行动了起来,这般忙乱了片刻,竟有四五人还吊着一口气在。倩影一跃而下,蹲在那情形还好一些的夜郎蛮夷,一张冷峻的脸,看着那脸色苍白的夜郎蛮夷,捏着那人脖子,沉声问道:“说!可还有人从这里逃了出去?” 见那人嘴唇蠕动,脸色涨红,这才放开手,蹲在那人身边,等着回话。 “求……求大人放过小的一命。就在刚才,一男一女已经冲杀出去了……”说完这话,那年纪很是年轻的夜郎少年便气喘着。 倩影松了口气,想是乌子离与婉儿已经安然无恙了。再看向那满地的箭矢,不禁背脊直流冷汗,这些夜郎蛮夷竟然都死在了暗箭之下,却不知何人所为。难道公子又另外安排了人手?倩影虽然疑惑,但也不敢在此耽搁片刻,大将军还被那夜郎大将萧何擒着,得尽快营救出来!这些夜郎蛮夷皆尽丧命,这下应该少了不少麻烦。倩影起身,跨/坐在马上,喝道:“将活着的夜郎士兵带回去,留一队人马回落凤山中禀报情况,去其余人马跟我走!” 正要出发,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匹快马赶来的声音,不禁回头看去,大为惊骇地看到那极其萎顿的乌子离与婉儿共乘一匹马而来。众官将也立刻反应过来,速速迎接。 乌子离行至跟前,立刻出声问道:“倩影,刚才可是你下令前来营救,射杀了这些夜郎士兵?” 倩影已经下马,垂首站在跟前,听到乌子离这样问自己,大为吃惊,忙道:“属下并没有派人前来。” “哦,那你速速带着大军往夜郎边境追去,定要将那萧何截住!” “遵命 ̄”拱手领命,虽然不知道是谁暗中救了公子一名,但她此刻也无暇顾及此事,立刻带着大军往那夜郎国方向追了去。 乌子离骑在马上,看着那几万人马眨眼间便消息在眼前,轻叹道:“多事之秋……我们先回水月城等消息吧。” 距离水月城尚远的那条大河旁,月绮樱早已经吃饱喝足,但她却还赖在那篝火旁不愿离去。乌子崖沉默坐在她身边,不时往那篝火中添着树枝。此时,天已经彻底大亮了,那火光也不似黎明前那般灼眼了。但温度尚在,月绮樱抱着肩坐在那里,想着以后的事情,一时间还没有任何头绪,至于打算,她还摸不清楚是究竟是谁在打着自己的主意。就算是大宫主和二宫主共同联手对付自己,她恐怕也不会觉得奇怪。想到这里,她偏过头,看着身旁这个沉默的男人,没有出声。心里却想着,他究竟与先生有着怎样的过往,就连这宫廷之事也对着干起来。想必眼前这个男人与宫中其他几位宫主一起谋事,定然是因为先生的缘故。随即想到,自己在她眼中不知有着怎样的分量,能够让这个男人另眼相看,甚至是极其重视吗? 乌子崖此刻见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偏头冲她邪笑道:“怎么?宫主觉得我是越来越英俊潇洒了吗?” 月绮樱脸上一红,夸张的啐道:“你还真以为是我那师傅了?”说罢,顿觉不妥,怔住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出乎她意料的是,乌子崖似乎并不在意她所说,也似不在意她提到了乌子离,眸子里的光芒一闪,继续笑道:“我总要和他有些不同吧。不然有多少向你一样的女子会把我们误认作是一个人。” 月绮樱脸色通红,想到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还直呼他师傅。但此刻并不想让他在言语上占自己些便宜,转过头很认真的打量了一番,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说道:“是有很大的不同,即使你学都学不来的!” 乌子崖收起脸上的笑容,一双眸子盯着月绮樱的眼眸,转而哂笑道:“我为何要学他?我就是我。” “你当然不必学他。你此刻不正在效仿他吗?不然,为何你会插手我月阙宫中的事,不惜支持一位甚至两位宫主,这算是较量?”月绮樱咄咄逼人的道,眸子里的嘲弄之意,没有丝毫掩饰。 乌子崖眉眼低垂,瞟了眼篝火中那劈啪作响的树枝,一时间沉默不语。月绮樱见他不作声,不由得扬起脑袋,一副得意之色。她知道,自己自然没有惹恼眼前这个男人,不由得又有了几分小姐脾性。 “你倒是看得很透彻啊 ̄不错,我插手月阙宫的事就是要与他较量一番。至于是在扶持哪位宫主,想必你已经猜测到了。我就是要将这潭水弄浑,很不幸,你不得不深陷其中。我只能保护你不受伤害。”说着,狭长的眸子下泛着潺潺流水般的盯着月绮樱,一阵失神。 月绮樱心扑扑地乱跳,避过他的目光,没有出声。正当她不知所措时,乌子崖看了她一眼,戏谑地说道:“我说大将军,你该换上那身行头,我们该出发了。”转头看了那灌木后,哂笑道:“再不走,你我想走都走不了了。” 月绮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不多时,便听到那灌木后簌簌作响,不多时,已经有很多人窜了出来。看那一身兵甲,并不是夜郎国的服饰。月绮樱看得目瞪口呆。那一支支乌黑的箭矢,泛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芒。 月绮樱再看向乌子崖,蹙着眉头道:“这……”见他一副淡然神色,更加的不解。 这究竟是哪一方势力?真是多事之秋啊! 随即想到什么,震惊地看着神色冷峻的伏兵。此刻,也只好等着正主出现了。月绮樱已经猜到了这正主是谁了。 “哈哈 ̄二位当真闲情逸致。大公子的当真是好胆色,这沾花惹草的本事更甚过从前啊!”接着,从灌木中现出一人,站在那里冲着这边笑道。 月绮樱仔细瞧着那人,一身华丽的服饰,并没有穿戴甲胄,俊朗的面庞,留着一小撮胡子,更添几分霸气。心道:这便是那星澈国的君临太子?倒是一副好卖相。月绮樱撇了撇嘴,便不再看他。这个时候出现,说明也是在打着自己的主意。不由得有些着慌。想到之前那萧何威胁自己的话语,冷汗直流。 眼前这个星君临,早已经被她扣上了好/色之徒的大帽。而那星君临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不时扫过她,更让她添了几分担忧与不屑,不由得紧了紧裹在身上的长袍。 糟糕 ̄竟然为了拖延时间没有换上那早已经烘干的衣服!月绮樱恨恨地想道。眼睛瞥了眼已经起身而立的乌子崖,心中疑惑不已。这个师叔同那星君临一丘之貉?也是好/色之徒?听星君临那调侃的话语,似乎他们二人之前认识一般…… 她脚崴了,躺在大石上胡思乱想着,一时间也没有个主意。只祈祷着这个乌子崖别把自己送出去就好。只是凭借他一人,对方那么多人马,难! 乌子崖终于肯开口了,轻笑一声,似是对于那星君临的话不置可否。“君临太子亲来,真是给子崖面子。子崖没有亲自拜见君临太子,真是罪过。”乌子崖淡淡说道,略微颔首,聊表歉意。 月绮樱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一般,看着乌子崖,心道这谦谦君子可不是说装就装出来的。此刻,她完全一副少女心性,随性而为,自然是要做给那星君临看的。这各国的储君,自然都不会太过逊色。她这样做,也只是避免那星君临太过在意自己。不然,麻烦定然少不了。 星君临见到那月绮樱那夸张的表情,脸上的笑意更甚,眸子里精芒闪过。站在灌木前盯着月绮樱,似是有着浓厚的兴趣,直让月绮樱骇了一跳,心道自己这是表现的太诱人了吗? “这位应该便是月落国的八宫主吧。当真是长得娇/嫩啊 ̄呵呵,君临见过八宫主。”星君临盯着月绮樱,拱了拱手道。 月绮樱眼睛一翻,伸手指着星君临身后那些士兵,大声道:“你就是那个君临太子?!你带这么多人来,明显是不怀好意,少在本宫主面前装好人!”说着,坐在大石上费力地挪动着身子,往乌子崖身旁挪动着。 星君临远远地站在那里,被月绮樱那番话说得一怔,似乎没有料到月绮樱会是这般表现。心中大为奇怪,这就是那传言中的八宫主?!乌子离怎会授业辅佐她!虽然心中疑惑,一愣神的功夫脸上呆滞的表情有恢复如前,哈哈大笑道:“八宫主当真还是少年心性啊!不过你好像误会我了哦 ̄”这番神情就像与小孩子对话一般。月绮樱虽然一时无奈,但也能装傻下去。“要知道,我可是费了好些功夫,将子离公子和他身边的婢女从万千夜郎蛮夷手中救下。又担心宫主安危,赶到夜郎边境,才发现那萧何已经殒命,这才料想八宫主已经安然脱身了。不想竟是被子崖公子救下。宫主当真是好福气。”说着,又朝月绮樱拱了拱手。月绮樱看着他那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心中一阵不屑,但却没有表露在脸上。至于他所说,无疑是在她心中翻腾起了巨浪。也不知他的话有几分可信。不过,他竟然知道萧何毙命,又一路追到这里,想来应该是没错了。 星君临看着月绮樱脸上那惊疑的表情,对于这传言中可堪大任的八宫主更是不屑,脸上却还是一副谦恭的表情。 乌子崖心中也是极为的诧异,没想到他竟然将乌子离救了出来,暗暗猜测他这么做是何意。对于身旁月绮樱的表现,他倒是想捧腹一笑,心道这小妮子果真不简单。心里一叹,月绮樱此番只怕是误打误撞了。想必这君临太子已经色/心大起了。 “君临的美意,子崖承受不起。太子殿下费心了。”乌子崖淡淡说道。 星君临听到乌子崖这样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略微有些愣怔,随即脸上笑意再度浮现,叹声道:“大公子不要误会,君临这么做,也算是举手之劳。还望大公子不必介怀,日后再与你解释。” 月绮樱坐在大石上早已经放下心来,想来这星君临来此是不会难为自己了。至于他究竟在打着什么主意,她虽然琢磨不定,但也没有去深究。这会儿,还是想着该怎么尽快将这个堂堂一国太子打发走。 乌子崖不再注意身旁的月绮樱,而是揣测起了星君临的心思。至于星君临口中所番意思,他自然明白。 星君临早有了拉拢他的心思,当初甚至不远千里至乌啼与他呆过的几个隐地寻找自己,自己以各种借口推诿了。最终来月落国之前才将自己真正的意图说与他听。竟没想到竟然跟着来到了月落,来到了这西域边塞之地。他说那些,怕是因为他救了乌子离而惹自己不快。乌子崖心中一叹:这星君临他日当真能够成为一世枭雄,这般求贤若渴,还真是合他的心意。他也并非是没有投靠他帐下的心思,只是如今月落国的事情还未了,与乌子离的较量还没有分出胜负。况且,如今他所做的这些也未必不是在为星君临日后争霸天下做准备! 想即此,乌子崖脸上终于现出一丝笑意,向着星君临颔首道:“太子殿下费心了。子崖自然能够明白殿下的美意。” 星君临听他这么一说,似乎松了一口气,哈哈笑道:“好!好!好!大公子想必是要护送八宫主回京吧?此番路途甚远,那夜郎蛮夷们只怕会狗急跳墙,就由君临护送宫主与大公子一程吧。”说着,向身后那些星澈国士兵使了个眼色,便见到那些人有隐匿在树丛中,不见踪影,也不知他此番究竟带来了多少人马。星君临走至篝火旁,才发现月绮樱脚上有伤。 月绮樱坐在大石上,对那星君临有些躲闪,此刻却一脸坚定,撅着嘴道:“我当初放下狠话,如今却要我食言!我死也不回去!”这话,自然是说与那星君临听的。月绮樱此刻竟把心思打在了那星君临的身上。她从星君临的话中听出了那有些讨好的话,此刻自然是要顺杆子向上爬。那乌子崖与宫中的某位宫主勾结在一起,自然不会让自己继续呆在边疆上驰骋商场。 乌子崖站在边上,嘴角撤出一抹笑意,瞥了眼那坐在大石上的月绮樱,没有出声,至于她心中打的小算盘,他自然是清楚的很。 星君临一怔,随即笑着看着月绮樱,看着她坐在篝火旁,裹着一身肥大的衣袍,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出落得已经极为标致了。眼睛虽然出神地看着她,却极为感兴趣道:“不知八宫主曾放下什么狠话,君临也想听听。宫主为何不想回去?” 月绮樱自然不会说宫中有人不希望她留在此处积攒下更多的军功。此时做出一番大义凛然地模样,挥手道:“自然是要将那些夜郎蛮夷驱逐三千里!竟敢挟持本宫主!此次若是不完成此宏远,我绝不会回宫!” 星君临似乎被她的话震惊了,失神了片刻,方才拍手道:“好!八宫主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意气风发!君临愿意帮八宫主达成此宏远!”心中却觉得好笑,这小妮子一副没孩子脾性,这番话却说得中气十足。那乌家二公子究竟看上了她哪点?难道同自己一样,也是窥觊她垂涎欲滴的姿/色?星君临止不住邪恶地遐想起来。 月绮樱听到星君临的话,不屑地扫了星君临一眼,出声道:“哼 ̄少拿这些话搪塞我,那夜郎国也算是你星澈国的藩国吧?我怎么听说,那萧何之前还与你有些瓜葛?” 星君临眼神闪烁,尴尬地笑道:“八宫主原来是介怀这个。说来惭愧,我此前是在与那萧何打马虎眼罢了,那夜郎王如今不断积蓄实力,野心勃勃,图谋不轨,我早有心将夜郎国整治整治了。” 月绮樱还是一副不屑的模样,心中却道这个星君临倒也说的实话。看来,她是有希望继续留在这边塞了。回到水月城中,便再也不用担心受制于人了。况且,她还是有些担心乌子离与婉儿的安危。 星君临见月绮樱没有搭理自己,摸了摸鼻子,沉吟道:“呃 ̄既然八宫主不想回宫,那君临就护送宫主折回水月城吧。宫主既然无意与君临联手,君临祝愿宫主早日实现宏远,将夜郎国驱逐三千里!”顿了顿,又道:“宫主,想必日后我们还会再相见的。” 星君临认真的看着那向他挑眉嬉笑的月绮樱,心中打定主意。 ------------ 【二十三】挥斥方遒,驱逐三千里(上) 更新时间:2011-02-25 【最近的红票都投给烟大的《仙狱》吧,我会每天6p前去支持!】 星君临一双深邃的眼眸盯着月绮樱,幽幽说道:“宫主,想必日后我们还会再相见的。”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月绮樱心头一跳,想出他话中听出些什么,却见他已经住口了。沉默地站在篝火旁,看着那明灭不定的火苗,似乎在等着她的决定。 月绮樱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至于那日后再相见的话,她定然不会不会放在心上,等此间事了,她定躲在深宫中,再不见这个星君临一面。真怕这个星君临像萧何口中一般,对自己心怀不轨。就如之前那眼神,盯得她便有些忐忑。这时忙扯了扯乌子崖的衣襟,挣扎着要起身,对着星君临说道:“多谢君临太子相送。另外再代家师谢过君临太子了。”月绮樱欠了欠身子道。星君临回头看着她心急的模样,笑道:“既然宫主回城心切,那君临便不耽搁了。宫主还是先将衣服换好吧,我在前面等候宫主。”说着,眼睛不由瞟向月绮樱身上的衣袍露出那一截嫩/白的玉颈,转身向那灌木丛中走去。 乌子崖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星君临,有转头看着月绮樱轻声道:“八宫主当真聪明伶俐的紧呐,看来是我多心了。”说着,将那挂在篝火旁的衣物一剑挑下,放到月绮樱面前。又找来两根结实的树枝,“换好衣服,便用这树枝撑着身子过去吧,小心一些,不要再扭伤了脚。我先过去了。” 月绮樱音若蚊蝇的应了一句,怀里抱着自己早已经烘烤干的衣物,等着乌子崖离开。 乌子崖自然不会守在这里。对然他喜好美女,但是对于这样一个外表稚嫩,内心深沉的少女实是没有其他一丝想法。没再多说什么,便沉默着转身过去了,同时还用眼神将那些隐匿在暗中窥视的眼神,震慑了回去。这些西域的蛮夷,都是一群精/虫上脑的家伙,乌子崖边走边扯出一抹冷笑在心中道。 月绮樱见到乌子崖离去,松了一口气,看了那灌木一阵,见没有任何动静,这才开始换起了衣物。 不多时,便将那身衣服换好,怀里抱着乌子崖的肥大月白色衣袍,走出那灌木丛,便看到约有万人的精骑队伍已经整装待发。见乌子崖已经牵着马站在了队伍后,星君临骑在马上与他说着话。月绮樱收敛心神,缓步走了上去,轻声道:“君临太子,我们出发吧。” 那二人见她走来,也不再交谈。星君临看了一眼乌子崖,对着月绮樱说道:“八宫主,那你便与大公子同乘一匹马吧。”虽然这样说着,但嘴角却微微有些抽搐,他自然希望自己能够与月绮樱同乘一匹马吗,但只怕一提出来就会被那个小丫头察觉,刚才在那篝火旁与月绮樱的交谈,他已经感受到了月绮樱对自己那股警惕之意。他料想乌子崖应该明白自己的心思,便不由多看了他一眼。 “既然这样,那八宫主便请吧。”乌子崖轻笑一声,伸手让道。 月绮樱果真乖乖地踩着马蹬跃上了之前二人共乘的那匹马。 星君临苦笑一声,策马跟在后面,苦笑一声。 万人的精骑队伍于一日后将月绮樱护送回了水月城,随后星君临说足了一些台面上的话便迅速离开。但据探子回报,并没有星君临并没有回到星澈国去,而是往龟滋国去了。月绮樱也没有放在心上。想是那星君临的野心不小,竟然打起了西域三十六的心思。也不怕激起那些蛮夷之国的凶性。月绮樱心中冷笑连连,倒也不在将这事放在心上。倒是那乌子崖却让她无奈的很。原本打算此次让乌子崖进入到城中,与乌子离见上一面,就算是不能让这二人的关系有所缓和,弄清楚这二人间究竟有何矛盾也是好的。让她气愤的是,乌子崖连城门都没有进去,便策马而去,想是应该回到了宫中复命,又或者连宫中都不回去。月绮樱算是将他的性子摸清楚了,随性而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简直是不受任何约束。当真是与乌子离不同的很。 月绮樱心中那点想法不得不收了起来。见到乌子离,她甚至没有提那乌子崖,一切都推到了星君临身上。 乌子离听到月绮樱说此次脱险全靠了星君临,不禁蹙眉疑惑道:“星君临出现当真出乎人意外,原本以为他与萧何勾结,是想在月落国的边塞上分一杯羹,反正此处山高皇帝远的,他也没有什么顾忌。如今他却将那萧何杀死,救下你,并将我从绝境中救出,这个人果真不简单。想来一直在蛊惑那个萧何。” 月绮樱站在乌子离身后,为他揉捏着双肩,听到他这样不解与担忧,悄悄吐了吐舌头。心道,自己可不是被那星君临救下的,只怕一提乌子崖定会惹得你不快,还是不提为妙。遂又想到,那星君临之前所说原打算是要去救自己的,接过被乌子崖抢先一步而已。如今自己将这些功劳都算他头上也不为过。想到这里,悻悻地看着乌子崖的后颈,再次吐了吐舌头。 “怎么了?在想什么?”乌子离端坐在那里,见她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出声问道。 月绮樱忙道:“没什么。先生,你还不知道吧,那星君临往龟兹国去了……” 乌子离身子一僵,诧异道:“你是说,他想与我们联手?他的野心倒是不小,竟打起了整个西域三十六小国的主意。这个人,还是小心些为好,也幸亏他将你送了回来……” 月绮樱听到这里,脸上一红,站在乌子离的身后,不知该说些什么,顿了顿,失神道:“啊 ̄我忘记给婉儿姐姐送药了!” 乌子离回头看了她一眼,笑着道:“你不是刚安排下人去做了么?” 月绮樱一时心虚,忙往外走去,边说道:“我亲自过去看看才好……” 乌子离摇头笑着看月绮樱的背影消失在门口。 三日后,月绮樱将落凤山中的大军撤了出来。至此,水月城周遭那不足五万的夜郎蛮夷全部被俘。这也是他们最终的下场了。没有主帅,也没有得到任何命令。月绮樱动作再晚些,只怕这些蛮夷们都已经按捺不住就要逃窜回夜郎国了。 又过了三日,月绮樱终于下定决心,要将那夜郎国驱逐的更远!亲率五万精,二十万步兵,押着那些卸了兵甲兵器的俘虏浩浩荡荡地向夜郎国进发了。此时,驻守水月城的人已经不足万人,但个个都是精锐,只守不攻,凭借着这道天堑,倒也一时无碍。 此行前往夜郎国边境,月绮樱,乌子离,婉儿都出发了。月绮樱之所有拖这些天,就是为了等婉儿身上的好了一些才好行动,另外,她也命人将萧何妄图挟持自己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一时间,西域三十六都得到了消息。纷纷惊惧不已,早早地便与那夜郎国划清了界限,生怕深陷此间事中。想必夜郎王也已经得到了消息,此外,他已经将命人将萧何的尸体送回夜郎国中去了…… 西域无限辽阔,苍茫大地上却算不得物产丰富。一大巨擘星澈国这些年来妄图收服这大大小小三十六个国家,却一直没有成功。这也难怪,西域虽说一盘散沙,但那些个建立王国的小小藩王们,即使是世袭几代,也大都惶惶不可终日,过着刀头舔血的生活,自然明白这西域三十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当然,风平浪静时,诸国之间也在试图能够从邻国捞到一些好处。但却从没有哪一个国家因此被灭掉。这其中道理月绮樱与乌子离也细细地分析过,终于是明白了小国的生存之道。 倘若一个小国不惜一切代价要灭掉一个邻近的小国,纵然能够成功,那下一刻也必会被迅速其它国灭掉。倘若是两三个小国联合起来,那情形自然又有所不同。只怕是将十数个国家牵扯进去,一场大战就会爆发。那样,最终得利的便是星澈国了。西域三十六国大大小小,割据四方,星罗棋布,能够维持这种平衡想是有一些手段的。 星澈国也不是没有想过要各个击破的办法。只是,那样还是没有成功。因为那些蛮夷之国一旦察觉到星澈国的意图,必会弄些乱子出来。星澈国也只能一次次悻悻而回。 如今,形势却大大不同了。有了月落国的插手,算是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那星君临也是看出了这其中的端倪,之前还大言不惭地要帮助月绮樱。月绮樱自然摸清楚了他的心思,遂一番豪言壮语算是糊弄过去了。不曾想,星君临明的不成,便想到在暗中给那些西域小国们增加一些压力。同往常一样,采取各个击破的政策,不同的是,这次则是采取拉拢的措施。这下,只怕那些西域小国再不敢小觑这次两国的动静。虽然月落国明显是冲着夜郎国而去的,但也不保有其它心思。此刻,他们也不得不舍弃那夜郎国了。西域三十六国变成三十五国罢了,说不定另一个国家就会迅速崛起。 月绮樱想通了这其中的瓜葛,已经有了定计。那就是战前战后,都不管星澈国,也绝不会与星君临合作,只要将那夜郎国驱逐便算是完成任务。西域再怎么乱,也不关她的事了,就让星君临与那些藩王们折腾去吧。月绮樱骑在高头大马上,仔细地想着前前后后。 如今,她必须要将夜郎国撕开一道口子才好。夜郎国本是星澈国的附属国,实力可见雄厚,在这藏龙卧虎的西域豪疆之上,实力在三十六国中绝对能排进前十。只是近年来无极大帝察觉到夜郎王愈来愈膨胀的野心,这才对夜郎国有所削弱。纵然是这样,夜郎国的实力也不容忽视。夜郎国敢向水月城派去二十万大军,可想而知,他们的积蓄有多雄厚。夜郎王在本国中安顿的兵力绝对不会少,不然难保那些邻国对夜郎没有任何心思。 此次出征,月绮樱将那五万精骑兵放在了最前面,作为先锋,能够发挥出最大的威力,想必撕开一道口子不是什么难事。在精骑兵后,是那五万夜郎俘虏,这也是月绮樱的一道妙棋。可谓是一石二鸟之计。既能让那夜郎王头疼好一阵子,又能给其余三十五国强烈的震撼。那那十五万步兵方才是真正的后盾,皆都是精锐。 月绮樱在精骑兵队伍中与乌子离策马并行着,婉儿在二人身后。在后面是刘偏将,王监军等一众将领。 月绮樱见距离那夜郎国边境更近了,出声道:“先生,你说我们该先从哪里突破?” 乌子离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笑道:“你早都想好了,怎么还问我?” “呃,我只是想听听先生的意见罢了。”月绮樱脸一红,忙道。 “从哪里都一样,你觉得呢?”乌子离深邃地眸子看了眼前方,轻声道。月绮樱听到他这话,眼睛一亮,忙道:“先生妙策!绮樱着实愚钝。之前打探到而来一些消息,原本成竹在胸,现在听先生一句,才知道自己是多么的武断。那达坦城据说只是一个空头城,威名在外,却并不足为惧。如果切掉周围的两座城池也达坦城的联系,那必然可以迅速撕开一道口子杀进夜郎国的王城去。如今,有先生如此一言,那我们大可一齐突破!夜郎国必将溃败!” 乌子离脸上的笑意收起,轻声道:“一切由将军做主。”特意将那将军二字咬得极重。月绮樱知道乌子离是担心自己会过分依赖他,遂不再出声,待过了密林,穿过山梁,便命令一万精骑五万步兵驻守在此处,等待命令。接连向另外三座城池布置了兵力,按兵不动。 夜郎国的王城--谒祁城。 星夜殿。是上一代夜郎王为了讨好星澈国而命名的。一名儒雅的中年男子坐在大殿的上位上,竟然是夜郎王。中年人仪表堂堂,坐于上位,倒是一名教书先生一般,丝毫没有一丝上位者的威严。但那双深邃的眼眸却让人不敢直视。 此刻,正听下面一人禀道:“大王,月落国大军已经浩浩荡荡地向我夜郎而来,只怕不多时便要兵临城下了。”夜郎国为藩国,一国之主也不能被称为大帝或是陛下,只能称为王。此时,殿下那人忧心忡忡地道。其实,这个消息早已经传遍了整个王城。只是却不见他们的王发布任何命令,竟没有任何表示。这个心急的大臣这才有些忍不住了。以此来表示他对夜郎国未来的担忧。 那夜郎王听到此话,端起茶盏,眉眼低垂,轻啜了一口茶,漫不经心道:“知道了,这消息都快听出老茧来了,徐大人!”说着,凌厉的眼神瞥了那下方之人,顷刻间那儒雅之气不见。 殿中那名文官惶恐不已,再不敢接口。夜郎王眉头轻蹙了一下,眼神淡漠地扫视了大殿一圈,站起身来,沉声喝道:“没有破釜沉舟之勇气,如何能胜!没有临危不惧之胆色,如何能胜!没有誓死卫国之雄心,如何能胜!” “我王圣明!” “我王圣明!” …… 声声呼喊传出殿外。夜郎王在最后关头,给这些即将垮掉的王孙大臣们最后的勇气与信心。对于夜郎王,他们有着无比的信心。 夜郎王待呼喊声渐渐平息下来,复又沉声道:“一个字,拖!等将其余三十五国牵扯进来,我们才有生的希望。夜郎,将要在乱世中永生……”夜郎王的声音轻缓,低沉,蛊惑人心。所有大臣们,都兴起了希望,夜郎的崛起,的确需要经历战争。 正当夜郎王早已经定好计策,施展他的拖字诀时,月绮樱终于是直接发动了突袭。悍不畏死的夜郎蛮夷在铁骑之下,被冲杀的慌乱不堪,丧命无数。之后,更是瞪着一双双震惊的眼睛看着那几万士兵。全都是手无寸铁的被俘夜郎士兵,此刻正被链起来,齐齐向城中进发,城中的夜郎蛮夷们在一阵失神之后,便那冲杀上来的月落士兵击溃。 兵败如山倒! 一时间,几个城池纷纷都传来被破掉的消息。 各路大军正在向夜郎王城谒祁城而去!仅仅过了一日,月绮樱率大军已经兵临城下了! 月绮樱将所有兵马都聚集到了城外,那些夜郎蛮夷除了溃逃到邻国去的,其余人等皆逃入到了王城之中,妄图做最后的抵抗。 月绮樱骑在马上,在大军最前方看着那紧闭的谒祁城门,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终于要将这些蛮夷驱逐了。为了逼近夜郎王城,她再没有顾及伤亡究竟有多么惨重,既然要有所得,那必然是有所付出的。任何一个王国面临王国之难,骨子里的血性被激出来尚不足为怪。况且,她不是要灭掉夜郎国,而是驱逐! 她有信心将这帮夜郎蛮夷驱逐,给西域诸多小国一个警示。 这般等待了半日,终于见到一个羽扇纶巾的儒雅中年出现在了城头之上…… ------------ 【二十三】挥斥方遒,驱逐三千里(下) 更新时间:2011-02-26 【谢谢收藏的亲,红票不要扔这里了,请继续支持烟大的仙狱,文后有直通车】 月绮樱看着那城墙上突然出现的儒雅中年,沉思片刻,忽然轻笑一声,偏头冲着乌子离道:“先生,我还以为是那夜郎王的幕僚前来查探呢。”说着,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城墙上的人。乌子离也含笑着点头,知道月绮樱已经识破了城墙上站立之人的身份。心底暗叹,当真是让意外的紧。这一身儒衣,当真是比自己还要儒雅几分。在夜郎王面前,乌子离倒像一个富家公子一般的人物了。 在这个空挡,气氛沉闷地很。月绮樱在打量那城上之人。城上的夜郎王又何尝不在打量着她以及这来此的阵仗。当真是声势夺人。执着羽扇,终于长叹一声,沉声道::“君某竟败在了一乳臭未干的长毛丫头手下,当真是让人心寒。君某还有何脸面称王。”周遭的众官将一愣,似是一向以儒雅之面示人的夜郎王会出此粗口,虽然话中不无自嘲之意。 这城墙也不算得高,比起水月、凉州城的城墙高度,自然是不能想比。这低矮但还算结实的城墙横亘在众人面前。夜郎王的那番话清楚的传到月落国众官将耳中,纷纷大怒,一个个瞪着眼,狠狠地看向那城墙上那外表儒雅却出言不逊之言。之前从月绮樱口中,众人已经猜到了那儒雅中年的身份。现在再看那前呼后拥的景象,更是确定这便是夜郎王了。夜郎国这等小国,更何况是依附星澈国而存的小国,众人自然是漠不关心,不甚了解也不足为怪。月绮樱听他自称君某,便明白确是夜郎王无疑了。她在一卷文史残卷中偶有涉猎。此刻,正沉浸在思索中,对于拿番话语,自然是当作耳旁风刮过。 君家原本是江南的名门望族,因几代前的族中显赫门人因牵扯到乌啼国朝廷党系之争,被人陷害,君家上下俱都受到牵连,株连九族。族中三百余人,直系族子皆都被斩,旁支子弟也被流放充军。男的贬为奴仆,入了贱籍,女的更是全都入了娼籍。至于那些侥幸入了乐籍的也大都改姓换名,通过重重关系隐瞒了身份。当时,尚有一部分逃入到西域边塞去了。又过了几代,,竟安邦立国起来,君家这才得以重现在世人面前。这其中纠葛,却是没有几人能够知晓的了。但月绮樱也不不难猜测出君家对乌啼国是怀着怎样的仇恨,只怕是依附于星澈国也只是卧薪尝胆,妄图崛起,报此大仇。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君家,不折手段,在这西域诸国中打下了一片疆域,实属不易。经过这几代的变迁,没曾想这一代夜郎王终于觉得可以大仇可报,有所动作。却不想却酿成了大祸。月绮樱轻叹一声,君姓中年虽然外表看似平静,但那眸子里的不甘,却是让她感触至深。如果不是对君家有所了解,月绮樱也不会放出要驱逐这些夜郎蛮夷三千里的狠话。她的真实意图,又有人能揣摩地透。可怜君家几代人都不知与虎谋皮终于被虎食的道理。虽然如今依靠着星澈国发展了起来,最起码在这西域之地再没有人敢小觑。但也更被星澈国垂涎,忌惮还说不上。若说忌惮,也只是觉得西域三十六国抱成一团难以下手罢了。到了这一代夜郎王,已经有心脱离星澈国的控制,但岂是那般容易甩脱的?如今,更是被星澈国急于收服。夜郎王的野心是不小,若怪也只能怪他生不逢时。 如今,就算是整个天祈大乱,也岂是他夜郎能够插手的了得?月绮樱早虽然对这些夜郎蛮夷没有任何好感可言,但是对于曾经在乌啼国的君家,却是极为的同情。当初读者有关君家的轶闻,更是长衫拭泪。如今,提出驱逐夜郎三千里而不是屠尽夜郎、使之灭国,就是打算放君家一条生路。或许,在旁人都察觉不出一点异常的情况下,让君家暂时能避过这场灾劫。君家退至更远的西域之地,自力更生,也不用再受星澈国的威胁。纵然元气大伤,也不是不能东山再起。 就算是乌子离,也没有了解月绮樱这样做的真是想法。只是为了她那一番豪言壮语,而在默默地支持她。在他看来,月绮樱这样做,也并非是没有好处可言。虽然这样做必将会大费周折,阻力重重,但也给予了西域其余三十五国巨大的压力与震慑。只怕日后会少了许多更多麻烦。乌子离甚至想到,在月绮樱日后即位之初,便可将这西域之地压制得服服帖帖,月落国的边塞可保数十年无恙。到时候,只怕星澈国便按捺不住了。但此时定计还为时过早。他没有料到月绮樱说出这番豪言壮语并不是为将来作打算,而是心中存了善心。 作为那些夜郎蛮夷,他们觉得这将是他们的奇耻大辱!背井离乡,被人驱逐,这比灭国还要让人难以接受。月绮樱心中轻叹一声,该怎么让他们乖乖地离开。只怕那些死忠的大臣子民们已经抱着‘宁做亡国魂,不做亡国奴’的心思守着这最后一座城池了。她终于回过神来,见众官将神情愤怒不已,摆了摆手,示意她们稍安勿躁。也难怪这些将领会愤怒,就连那些士兵也一个个都犯着凶光,只等一声令下,便将这最后一座城池攻破。这些日子,她们自然是知道月绮樱虽然年纪尚幼,之前并没有任何威信,但是靠着这些日子取得一次又一次胜利,已经让这些月落士兵奉若神明了。私下里,月神之名已经传了开来。如今这个不惑之年的夜郎王惨败她们的月神手下,竟然还敢出言不逊,她们如何能不怒?! 月绮樱见大军中微微的躁动已经静了下来,遂将心神放到了那仅有四五丈高的城墙之上。虽然那个男子极力的平复自己的心情,那张气度不凡的俊朗面庞也尽是冷意,但月绮樱还是能够感受到这个男人心中的不甘与凄苦。君家大仇难以得报,况且如今更是建立夜郎已经几代,如何能够抛弃先祖打下的江山而不顾?君悟尘斑白的两鬓又添了几丝白发,那两道浓眉有着晕染不开的愁苦。此刻,见那个意气风发却沉稳不似一般少女的月落国八宫主,更是现任骠骑大将军的月绮樱正细细打量着自己。他一时间都不知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见自己出言侮辱她,她也并没有一丝恼意。不由得蹙起眉来。 这八宫主当真好心性!萧何败在了她的手上也不足为怪。君悟尘扫过月绮樱,又看向她身边的几人。当然最显眼的,当属那乌子离了。前些日子,从前方传来的情报不假,有乌衣巷的人出马,那八宫主更是如虎添翼。只怕那一番接二连三的计策,也定是出自才二十出头的俊逸男子之手。据说,这一代,乌衣巷最为出名的便是乌家的大公子乌子崖与二公子乌子离了,乃是双生兄弟。这会儿,他自是不知出现在他眼前的是哪一位了。忽又见到乌子离不断打量自己的眼神,瞬间明白过来。这乌家兄弟博学多才,岂会不知道那场浩劫?只怕自己一道出自家姓氏,这个公子哥便猜出了自己的身份。君悟尘眼神一黯,君家没落至此,甚至连后来建立的夜郎国也将面临灭国之灾,他的宏图大业只怕是无望了。 月绮樱见那个夜郎王君悟尘此刻微微有些出神,终于肯开口,语气极为的和缓,并没有兵临城下的咄咄逼人之势。“月落国月绮樱见过夜郎王。夜郎王风采盎然,仪表堂堂,倒让小女子出丑了。”说着,骑在马上,拱了拱手。倘若不是在马上,只怕会欠身行礼,以示礼节。 君悟尘脸上淡漠表情没有一丝变化,但眸子里的光芒却陡然盛了起来。盯着月绮樱,哂笑道:“呵呵 ̄大将军说笑了。西域三十六国,谁人不知月落国女儿们,各个巾帼不让须眉,如今作这小女儿之态做甚!”将要面临亡国之恨,君悟尘也不似往常,话语里透着强烈的恨意。此刻,面对这个外表柔弱实则手段了得的大将军,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好话说,直截了当的打断月绮樱,示意她不必这般拐弯抹角。 月绮樱抬起头,脸上挂着笑意,眼中透着赞赏的光芒,一双眉目紧紧盯着那气势凛然的君悟尘,沉声喝道:“好!夜郎王外表虽然儒雅,但性子却是这般直爽。我还以为这些年的苟且生涯将夜郎王的棱角都磨平了呢,倒是绮樱多虑了。”月绮樱说着,抿嘴轻笑道。 君悟尘站于城墙之上,伸出手,一把撇开那身前左右两侧的侍卫,站在城墙边上,目光微沉,两道浓眉紧蹙着,盯着月绮樱没有说话。城上的那些夜郎将领看着城下那黑压压的人马,心中胆怯,俱都垂首静立。周遭的气氛实在是有些压抑。众人只当是那月落国年纪轻轻的小将军想在破城前好好地戏弄一番他们这些亡国之人罢了,也好彰显她的功劳,她的伟业! 夜郎王君悟尘却不这么想,城下那个跨/坐在马上的少女,显然是知道君家的事的。不然刚才也不会出此言。她话语中虽然透露出了对自己的嘲讽,但却让他听出了另一番意思来。这会儿,正紧紧盯着那娇小的身影,却终究什么都没有看出来。 月绮樱见他听出了自己话中之意,方才道:“如今,我率二十五万之众月落士兵,近十万夜郎俘虏,来此城下,却并不是要夜郎王拼个鱼死网破。纵然你我都知道必死之心固然可怕,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不管怎样的挣扎,都是无用的。”顿了顿,又道:“君家历经几代,都没有将灭族之恨忘记,着实让绮樱钦佩。如今,再见到夜郎王铮铮铁骨,竭尽心力地完成你的大业,绮樱确有一话要说。当初,我曾发下宏远:驱逐夜郎三千里!如今,眨眼却变成了顷刻间可灭国。夜郎王已经饱受过一次背井离乡之苦了,如今如何能与这万千夜郎子民再经历一次亡国之恨?听小女子一言:退避三千里,自然一切皆可图!” 一时间,两方势力都震动不已。月绮樱身边的这些将领万万没有想到月绮樱当初发出的宏愿,如今却是要放夜郎蛮夷一条活路。而城墙上的那些夜郎官将们听到此话,一个个不可思议的看着城下那侃侃而谈的娇小身影,心道夜郎国的转机来了? 君悟尘一怔,似是没有料到月绮樱会这般决定,扫向身边那些文官武将们的神色,再看向月绮樱,心中的那块大石非但没有落下,反而是更加的下沉了。盯着那城下同样不可思议的月落士兵,过了片刻,陡然哈哈大笑道:“好!好!你这算是招降我夜郎吗?我若做这亡国奴,还不如就此跳下去了事!”说着,就向前踏了一步,眸子里的冷意倾泻而出。慌得那些个将领赶忙护驾。 月绮樱脸色一沉,没有想到这夜郎王性子竟是这样烈。心中却一点都不感到为难,冷笑着道:“跳?你倒是跳给我看看 ̄都说夜郎王野心勃勃,如今一见,不曾想也只有莽夫之勇罢了!你君家在这西域之地苟活了多少年,你会不知道吗?我倒想看看你君家打下的基业是如何毁在你手上的!” 站在城墙边上的君悟尘瞬间好似苍老了下来,脸色略微有发白,背负在身后的手攥得紧紧的。指甲都嵌进了肉中。身子也微微有些颤抖。如她所说,君家创下的基业极有可能就要毁在他的手上了。那家仇国恨,更是无望! 月绮樱伸出手指着那城池,大声道:“遑论君家,自此之后,这西域三十六国也将变为三十五国了。到时候,你夜郎国被吞的连渣都不剩下一点,西域一番风起云涌自是不必说了。可惜你君悟尘无法看到了!” “那亡国之奴便好了许多?”君悟尘咬着牙道。 月绮樱却冷笑起来,摇摇头,眼眸中有了一丝垂怜之意,仰头看着君悟尘:“亡国之奴?亡国之奴算什么?!别忘了,你君家可是连丧家之犬也做过……” 那君悟尘的脸上更加惨白了,背后的手心里不断渗出血迹来,恍然未觉。这话像刀子一般,划在了君悟尘的心窝上,划在了每一个君氏子弟的心窝上。 月绮樱身旁的乌子离此时才明白过来。心道这小妮子当真是让人越来越惊讶了。君家之事也不知她从哪里得知。他生长在乌啼国,对这些事自然了解的更为清楚,看得也更为透彻。一场冤案牵扯了数万人,也让得乌啼国元气大伤。在外人看来,当时或许只当是乌啼国历经一场变革,手段过重,过于血腥也算不得什么。却不知,因此而损失的人力物力,有多么的巨大。乌啼国朝野局势震荡不说,民间也是天翻地覆。自此再无参与三国之争。对外宣称乃是采取中庸之道,殊不知,却是无暇顾及。就算乌啼国的局势,也是一滩浑水。皇室血脉,更是无可考究了,这也算是乌啼国最大的秘辛了。不然,那么多乌衣巷名士,为何不效力本国,却在天祈大陆上奔走。乌子离轻叹一声,收敛心神。眼下这形势,月绮樱考虑得才算周详,她出此下策,也并不全是同情于君家。 君家在这西域立国,有了一番根基,维持着这西域三十六国的平衡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虽然之前依附于星澈国,但是权力这一块却一直是君家一手把持。星澈国也只是从这里小打小闹罢了。如今,星澈国自然不甘心分那么一杯羹。西域国辽阔,倘若能够将这一盘散沙收拢起来,那对星澈国无疑是大补一番。有了整个西域作为后盾,只怕那无极大帝的眼界也更加开阔了。 这天祈大陆上,从来都不缺少什么枭雄。缺少的只是称雄的资本! 西域倘若被那星澈国撕开一道口子,那之后无疑便是狼入羊圈。西域一旦被一统,那整个天祈的局势都将一变。这对于尚未在月阙宫中站稳的月绮樱来说,无疑是一场天灾人祸。 月绮樱的话虽然有些刻薄,但此刻也实是在理。只怕在那君悟尘的心中震动不小。丧家犬都做了这几代了,不做亡国奴又岂会让人高看一眼?! 乌子离见月绮樱冷眼看着那夜郎王君悟尘,见后者情绪渐渐稳定下来,整了整心神,朗声道:“大将军之言,还望夜郎王多担待。”他身为月绮樱师傅,自然能够这样出言解释。继续道:“倘若我们就此离去,不知夜郎王能否安心继续寄人篱下?” 两双深邃的眸子对视着,许久不再言语。 ------------ 【二十四】缁尘京国,素手勤拨云(上) 更新时间:2011-02-27 【今天和明天爆发!大家看字数就知道了,晚上还有一更!嘿嘿,有个好消息,先卖个关子】 春风掠过城头,添了几丝寒意。君悟尘站在城墙边上怔怔地看着城下那青衫人影,一时失神。两旁的侍卫们将剑横档在他面前,生怕他一失足掉落下去。此时,城墙上的众人也都在思考着乌子离的问题。倘若月落大家就此罢手,扬长离去,他们真能安心寄人篱下,托庇于星澈国之下吗?也终于忍耐不住了,悄悄地与身旁的人议论着。这一下,将君悟尘惊醒。但他也没有急于开口。 两人这么对视了许久,君悟尘脸上的愁容终于舒展开来,长长叹了一口气,好似苍老了几分,“危巢之下,焉有完卵?子离公子当真是冷静地很。只是……”君悟尘,往后退了一步,背负的双手攥得更加紧了。 “只是你君家又要背井离乡,打造下的夜郎基业也要重头开始。你岂不知,一切覆灭之时又何谈东山再起。再者,我奉劝大王一句,月落国这棵大树,别说大王,就算是无极大帝,他也撼动不了。乘凉的话,那倒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乌子离接口说道,表情淡漠,不时瞟着月绮樱。众人却能感受到那步步紧逼之意。 君悟尘一阵沉吟,突然好似很轻松一般地说道:“开城门。”转过身子,又道:“我在朝堂中等候诸位。”说罢,便转身而去,留下一群表情错愕的文臣武将。霎时,整个城墙上乱作一团。 月落国大军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不费一兵一卒,竟这般轻易地入城了。见不多时,那紧闭的城门渐渐打开,众人才回过身来。此时,却没有人敢擅自行动。月绮樱骑在马上往城内看去,见到街道两旁站立着两排夜郎士兵。调转马神,月绮樱沉声道:“先将这些俘虏护送进城中去。” 霎时,月落大军最前方的五万精骑兵向两边是散开,腾出一条道来。由于夜郎的王城并比不上月落这样的大国皇城,倘若这么多人都驻扎进去,只怕是堵塞的水泄不通。月绮樱又下了命令,由三万步兵携着五万士俘虏进入城中。城外留守二十二万人马以及近五万的俘虏。她这样安排,是忌惮这夜郎王使诈,城内一旦有变,城外定然能够第一时间支援。况且,那些俘虏也不能有所闪失。 乌子离见月绮樱眨眼间就将这里的事安排妥当,将前后都考虑周详,在进入城门时,骑在马上对月绮樱说道:“将军当真是足智多谋,这下那夜郎王只怕再不敢有其它心思,乖乖地退守了。”他说这话,自然是说给身边的那些月落将领听的。之前还在猜测月绮樱这样安排只当是为了不让城内乱作一团,如今乌子离这么一点醒,纵是再愚笨的人也明白过来,这计策当真是妙。 那夜郎王君悟尘等候在大殿,听到传报,叹息道:“这月落国八宫主年纪尚幼,但心思却如此细腻。当真是让我夜郎没得选择。诸位爱卿,准备妥当迎接这位小将军吧,切不可怠慢了。” “我王圣明。”殿下的文武百官们惶恐不安,齐齐应道。 *********************** 月绮樱随大军进入到城中,自然不会遇到任何阻碍,在城中安顿好人马,便与乌子离、婉儿往夜郎王宫中而去。此行,自然带了许多精锐前去。没想到,一路上却发现夜郎国对待自己一行人的态度陡然变得不同了。月绮樱与乌子离相视一笑,没想到事情竟然这般顺利。遂由那一名小厮带着三人往那大殿中而去。 “绮樱见过夜郎王。”一入殿中,月绮樱便欠身向那坐于大殿之上的夜郎王行礼道。夜郎王有些愣怔,看着月绮樱竟然穿着女装便来求见。略一思量,便明白过来,脸上那抹尴尬之色却没有减少。忙道:“八宫主无须向鄙人多礼……”起身摆了摆手,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此刻他坐于上位,按照夜郎国如今的地位,他却不知该怎么将自己放在合适的位置上,但谦恭的态度自然是没有错的。 月绮樱微微一笑,接口道:“夜郎王请坐吧,我与先生坐于下首便可。此开不谈公事,绮樱也就随意些。”一语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夜郎国在外人看来,即将面临被驱逐的命运,虽说不致灭国,但落败的名声自然是传了出去。至于其中的纠葛,也就随外人猜测去吧。 夜郎王意味深长地看了月绮樱与乌子离一眼,沉声道:“宫主多心了。既然不是公事,那便与我到偏殿中商谈吧。”夜郎王请道。 “如此甚好。”月绮樱刚一坐下,便起身道,当先往那偏殿中而去。 乌子离扫了一眼大殿中表情错愕的百官们,脸上表情淡漠,也跟了上去。婉儿静静地跟在其身后。 入了偏殿,夜郎王让月绮樱与乌子离入座,命人沏好茶,看了眼二人身后的婉儿,没有作声。转身摆了摆手,摒退了那些宫娥。月绮樱婉儿一笑,也没有出声解释。料想这君悟尘也不会多言。 偏殿中此时就只有四人。君悟尘终于出声道:“有劳八宫主与子离先生为夜郎国费心了。鄙人自知胜者为王败者寇的道理,二位这样做,倒是让鄙人有些惶恐了。”君悟尘坐在桌旁,拱了拱手。他刚才终于确定了面前二人的关系,心中的忌惮更甚。 乌子离看了月绮樱一眼,没有接口。月绮樱感受到乌子离的眼神,温婉地笑道:“夜郎王莫要悲戚。那些都是做于旁人的幌子罢了。”顿了顿,又道:“这里也没有旁人,绮樱有些话便直接说了。驱逐夜郎三千里,纵然是夜郎国举国上下的耻辱。我此刻也不说那些‘总比灭国好些’之类的可笑话语,遭夜郎王嫉恨。但此次实是夜郎国乘机摆脱星澈国的绝好机会。我当初好出此豪言,可不只是说与夜郎听的,在那星澈国内的反响定然不会小!当然,小女子也不夫否认绮樱有造势之嫌疑。想必夜郎王也知道,月落国的基业根基有多么庞大,绮樱一介弱女子没有几分把握,怎敢王图登顶?就算是先生倾尽助我,也只怕会困难许多,宫中险恶自不用说,还望夜郎王多担待。再说此次西撤一事,绮樱自不能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夜郎王也尽可放心便是。虽说我月落不能明着帮助夜郎国,但是暗中却可以给夜郎国诸多助力,好免去一些西去的麻烦。至于那星澈国,自此便由我月落国在此牵制住了。夜郎的地界,我会守好的。”说到这里,端起了茶盏,轻啜起来。乌子离也只是扣着茶盏,心里却十分满意他虽然猜测到月绮樱定然已经有了定计,没曾想却是这般由浅至深,深入人心。这一番话说来,娓娓动听,倒能抵消君悟尘心头那股不忿之意。 君悟尘手中端着茶盏,愣怔在那里。这一连串的事,让他回不过神来。原先只当是月落国这小宫主放出豪言壮语,即使不是受宫中指使,也只怕是她自己一时诳语。不曾想,面前这个小宫主竟然有这诸般打算,当真是出乎他意料。他到没想过月绮樱竟会对自己表明她更多的是存了私心,为了造势,甚至不惜透露自己对于大位的窥觊。生长在皇族,自然知道其中的险恶。不过,他也知道,这八宫主定然还有所保留。想必是想要占据此地,除了她自己所说,起到牵制作用。恐怕也是为她自己留一条后路。夺嫡之争非同小可,一旦失败,便是身陨,以此作为后路,东山再起不是没有可能。想通这一点,他却没有点破。既然西撤既然决定,那说这些大可不必了,只怕惹得眼前这个智谋近妖的丫头片子恼怒。况且,如她所说,对于君家,对于夜郎当真是一个瞒天过海的好计策,乌子离与月绮樱都几番表示,要暗中协助夜郎国,而他在此刻没得选择,自然也得多争取一些利益了。想到这里,君悟尘沉吟了一阵,终于开口道:“八宫主所说极是,君某无可辩驳。只是星澈国岂能任我夜郎就此离去?据我所知,星澈国太子星君临已经前往龟兹国了。只怕挑起两国纷争甚至三国混战就大为不妙了,届时,天祈大乱,君某岂不是成了全天下的罪人?再者,此次西撤,我夜郎国如何能定然困难重重……”顿了顿,脸上现出一抹苦笑,低头看着茶盏中的茶水,那杯底的几抹翠绿色茶叶微微摇曳,遂又轻声道:“战事所累,这损耗……只怕很长的一段时间,我夜郎得蛰伏在西域边陲了。” 月绮樱抬起头,一双秋水剪瞳看着面前那一脸凄苦之色的君悟尘,长长地睫毛扑簌扑簌地眨着,动容道:“夜郎王大可不必为此忧心。绮樱以那一身戎装担保,定为夜郎考虑周全。所有物资,只这几日,便运送过来。另外,倘若夜郎西去路上所遇阻挠,绮樱定想办法为夜郎王扫清障碍。” 君悟尘眉眼低垂,低声道:“宫主费心了。”他知道,这是月绮樱对他的承诺以及保证。面前的这个女子,给了他许多信心。不想,月绮樱接下来的话,让他的心更加踏实了,恨不得立刻西撤而去…… “至于夜郎王所说,那星澈国也不足为惧。星君临前往龟兹国,我也得知了。不过我之前已经见过他了。驱逐夜郎的话,也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我想,那个人还不打算与我作对……” 君悟尘诧异地看了月绮樱一眼,眼神一动,心道那星君临与你作对才怪,只怕是早就垂涎于你了。但月绮樱的事,自然不关他君悟尘的事,也不放在心上。 “如此甚好,那君某便代君家列祖列宗以及夜郎子民向宫主致敬了。”君悟尘起身拱手道。如今也是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还必须要摆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来。 月绮樱与乌子离齐齐起身,偏殿一叙,此间事算是了结。也该是他们着手准备的时候了。 “嗯,那绮樱便与先生先行告辞了。”月绮樱婉儿笑道。 君悟尘拱手相送。 ****************** 一连三日,月绮樱将大军按扎在谒祁城城内城外,夜郎子民并不知道月落国的骠骑大将军已经与他们的王商议好一切事宜,只当是夜郎国就此沦陷,即将踏上被驱逐的路上。虽然一连三日城内都没有发生任何变故,但是阴翳的气氛始终笼罩着整座城池。亡国之奴虽没有写在每个人脸上,却好似一块大石压在他们身上。这其中,自然不免有些人抱怨夜郎王图谋月落边塞不成,反遭此厄运。就算是在朝野之上,夜郎王君悟尘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但却没有露出一丝口风。整个夜郎国还被蒙在鼓里,更遑论是其它国度了。三日的速度,也使得整个西域内部沸腾了。都只当是从此西域上三十六国将少了一个夜郎国。夜郎国就算是西撤,也只是名存实亡了。在那些西域人看来,兴许是月落国狠狠敲诈了一笔,收刮了巨大的财富才放夜郎一条生路。更多的人则相信,是那年不更事的八宫主放出豪言,允诺将夜郎国驱逐,而不是屠戮。 但当三日后,足有十万石粮草辎重运送到夜郎国时,那些妄自猜测的人,才察觉出一丝不同来。但也没有人能够看出这其中的端倪。之后,一连几日,都有不断物资暗中送到了夜郎国中去。月绮樱长长舒了口气,这下,想必那夜郎朝堂该安静下来了,不敢再聒噪了。 如此,自破城之后停留了足有半月,一切准备妥当,君悟尘终于决定出发。唯恐再拖一阵子,生出一些变故,就不好了。只怕星澈国得到消息,按捺不住,插手此事,就算是星君临之前有了承诺也难以阻挡星澈国内浪潮。再者,就要进入芳菲四月,就算西域少雨,但总归是在这个季节降几场冷雨的,也不能再做耽搁,唯恐行程受阻。 天还没有大亮,城门处已经聚集了诸多人马。君悟尘与一众官将骑马在城门处逗留,月绮樱一行人戎装在身,为夜郎王君悟尘饯行。 “夜郎王,一路畅通!”月绮樱手里端着一杯酒,轻轻洒在了地上。 君悟尘骑在马上,那一身儒衣换成了戎装。此时,看着前方那戎装难掩倾城之色的月绮樱,爽朗笑道:“我君家还会回到乌啼的,八宫主保重!诸位保重!君某去也……”说着,调转马身,当先奔了出去,大队人马迅速跟了上去。 月绮樱看着那离去的背影,眼眸清亮,轻轻叹了一口气,偏头对着乌子离轻声道:“先生,我真的做到了。” 乌子离收回目光,温婉的笑挂在脸上,背剪双手,看着浩浩荡荡出城而去的夜郎子民与士兵,叹道:“比我预料的还要快些。这天下,还有哪里你去不得?” “……”月绮樱转过身子,向城内而去。脸上那兴奋之色早已经收起,她知道,接下来,她要面对的,才更加凶险。现在,也无暇去忧心那些。这城里整顿,还需要些日子。 回到空旷的大殿中,月绮樱慵懒地靠坐在大椅上,目光有些游离。直到婉儿婉儿为她与乌子离沏好茶,放至面前,她才回过神来。月绮樱看着婉儿,心里想着回到宫里,定然又有许多事情麻烦婉儿,不由轻声道:“婉儿姐姐也坐吧,这几日可将我们几个累坏了。” 婉儿莞尔一笑,也没有因为月绮樱突然的一句话而感到诧异,只是微微摇了摇头,站在二人身后候着。这几日给她的震撼还会少吗?她也不曾想到,月绮樱竟然早在水月城时,就将这里的一切筹谋好了。月绮樱这盘棋也忒大了些,只怕连乌子离当初都没有想这么远,只当和她一样,把月绮樱的话当作豪言壮语了。对于这军史政治,婉儿虽然不精通。但皆是事理,受乌子离的耳濡目染,自然也有几分见识。想着月绮樱以后的路子,也更加的有信心了。再者,这个八宫主,或许她还没有看透,这冰山一角也已经足够让她惊骇的了。此刻,正耐心地听着二人交谈,心中也有了几分猜测。 “先生,人手,粮草辎重我已经都想好了。谒祁城还是作为主要的根据地吧。在这里安排一个城主便可以了。原想着只安排三万人马在这里,但看到倩影来信,又想着再两万也不会有任何问题。只要把几个边陲小城守好便可了。我已经让倩影将原先凉州城里的百姓已经守城士兵都派了回去,经过这么些日子的磨砺,也算是对她们的考验,料想以后断不会再被人轻易渗透进去了。至于粮草辎重,除了这里能够自给自足,过些日子,也能从其它几座城池调一些过来,养兵已经不成问题了……”月绮樱啜着茶,侃侃而谈,向乌子离说出了自己的安排。 乌子离坐在一旁,边听边微微点头,眉头紧锁,在思考这前后安排是否妥当。见她说完,补充道:“那你可安排人手暗中护送那夜郎国一程?” “啊 ̄我倒将这紧要事情给忘记了。那……那从城中调一队人马偷偷出去?”月绮樱蹙着眉,问道。夜郎国大城小城甚是多,各地地势也不同,这些日子,派出去的人马还在整顿军务,熟悉地形,断不能轻易调离人马。月绮樱也只能这么安排。 乌子离听着笑道:“我看将军也该休息几日了,这几日也确实熬煞人,都是将军一手在操办呐 ̄” 月绮樱见乌子离在调侃自己,脸上现出一抹羞红,娇声道:“先生有什么法子快说,我现在可是头痛地紧。” 乌子离脸上表情收敛,眸子里的熠熠光芒吸引着月绮樱的目光,沉声道:“断不能从这里抽调了,只怕被人看出虚实。依我看,就从边陲寻一个小城,距离周边小城近一些的,尽数抽调出去,派往西去的路上,护送夜郎国之众周全。摆一个空城又有什么不放心的?只是须找一座好接应的才好……” 月绮樱眸子陡然一亮,喜道:“先生妙计!嗯,这样才好,倘若有蛮夷弹丸小国图谋不轨,也好借机惩戒一番。这杀鸡儆猴的法子好……” 乌子离与婉儿相视而笑,转头再看向月绮樱,叹道:“既然这里一切都安排妥当了,那劳苦功高的大将军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啊?我已经派人将这里的一切传报回宫了,只怕宫中现在是欢腾一片。” 月绮樱听了一怔,小嘴撅了起来,一身戎装在身,却生生扮出一幅小孩子之态,脸上没有一丝喜悦。 乌子离张了张嘴,没有出声,眼眸里的忧色一闪而过。 ------------ 【二十四】缁尘京国,素手勤拨云(下) 更新时间:2011-02-27 【今日第二更到!日更1.1w完成!求收藏支持!感谢千水凝蓝乐团为君心制作的原创歌曲,感谢云雪饶童鞋为君心作的歌词!大爱,我先私藏着,明天公布歌词,等声部的大神们最终敲定后就传上来o(n_n)o】 月绮樱却在想着回宫以后的事情,更加的烦闷不已,远没有在这西域之地上呆得自在。虽然在这里要比呆在宫里累了许多,但去不束手束脚,更没有公里的勾心斗角。若是那般想起来,呆在宫里似乎更要辛苦一些。所为步步惊心,也大抵不过如此。正当出神的空挡,完全没有注意到乌子离的神色。愁苦了许久,终于出声道:“在等些日子吧,等进入四月,我们再启程回去……”月绮樱无奈道,心里想着,总必能赖在这里不走吧。 乌子离见气氛有些沉闷,微微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也好,再过些日子便回去……”有很多话,他也不便在这里说。心想,此次回去,这小妮子定然头疼不已。宫里的环境兴许让她有些烦闷,但还是有许多事情是她不能预料的。不过,他也相信这个总能给人的小宫主能够将宫里的事情处理妥当。却不知,月绮樱一回到宫中,便陷入了惊涛骇浪之中。这些后话,暂且不提。 将夜郎的一座小城中的人马全部调了出去,顷刻间就留了一座空城展现在西域诸国面前。而掉出去的那队人马,也不算太过隐蔽的尾随夜郎国之众而去。夜郎王君悟尘得到消息,也并没有觉得丝毫不妥。一连跟了几日,也没有出现异常,更加的放心起来。心想,这定然那手段了得八宫主的安排,此次倒是不怕几个敌国暗中埋伏袭击,倘若他们不怕被月落国弄的灭国或是同样驱逐的话。待几日后,得到乌孙国窥觊月落国占领的一座空城,贸然派兵前往侵占,结果招致月落国驻扎在周边几座不起眼的小城的疯狂打击,全军覆没。至此,再没有西域小国敢擅自行动了。夜郎王君悟尘这才知道月落国的打算,要立威,这才是一等一的好办法。更加的安心往西撤的路上去了,至于最终的落脚点,他也与月绮樱商讨过了。就在玉门关(借用)外的一处遗迹上。在那里,断然不会受到其余小国窥觊。 月绮樱在谒祁城中闷头大睡了几日,养足精神,终于肯走出房门,伸着懒腰,看着西域澄澈的天,心情好了许多。碰上乌子离,眼眸中异彩连连,沉声道:“先生,我们回去吧。” “嗯,也好。”乌子离微微一笑,轻声道。声音却是淡漠的。月绮樱虽然不知道乌子离为何也这般不愿意回城,只当是受自己的影响,于是故作轻松道:“在这西域豪疆之上,本宫主能够驰骋沙场,纵横千万里,将夜郎驱逐三千里!自然也能够回去将宫中那些小人杀个片甲不留……”说着,已经蹦蹦跳跳的向院外而去了。 乌子离错愕地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轻声道:“这才像个寻常人家的丫头片子……” …… 翌日,月绮樱带着五万精骑终于要班师回京了。在出城的路上,却遇到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星君临。让月绮樱诧异不已。 隔着老远,看着对面那神情萎顿的人影策马而来,月绮樱像看怪物一般地打量着来人。自上次分别,她就给星君临留下了一副未长成的小女儿模样。此次再次相见,定然还要继续装扮下去,断然不能露出破绽。至于星君临相信与否,那就不须她操心了。就当是放了一阵迷烟而已,还可以让那个心怀不轨的男人知道自己对他的厌恶,打消他一番念头。却不知,对于星君临这等霸气十足,野心十足的男人来说,愈是得不到的,他愈是感兴趣,愈是想要得到。或许,采取的手段也更为的迫切起来。 见星君临更加近了,月绮樱也不管身旁乌子离与婉儿以及一众官将的脸上是何表情,夸张的伸出手,大喝道:“停!停!快停下!你再横冲直撞就将本将军撞下马了!”身后的那些官将都低将下头,一脸冷汗。可是头一次见到这个小将军摆出这样一副刁蛮无礼小女儿姿态,不由得有些不敢直视。乌子离只是好奇地看着来人以及月绮樱。他可不知月绮樱何时结实这样一个人物,还会摆出她在月阙宫中刁蛮任性的真面目。不由得有些好笑。再看向身后那些散兵懒将,不知道接连赶了几日的路程,竟是这样一副颓样。乌子离顿时明白过来,来人想必就是那星澈国的君临太子了,想来那日正是他救了月绮樱。乌子离的脸上表情瞬间变得淡漠起来,看着来人哪眼眸中的精光,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只是心中有些担心月绮樱这样一副模样,只怕更讨那个家伙喜欢。这星君临也当真好手段,人还在这龟兹国,手已经伸向宫中了…… “啊 ̄忙着赶路,险些冲撞到大将军。”星君临隔着老远便在马上拱手欠身道,似乎真有些惶恐。但那眸子里的调侃之意,任谁也能看出来。此时,所有人也都知道了来人的身份,从那人身后那些士兵便可判断这人定然是星澈国的星君临了。只是,何时八宫主与星君临关系竟然这般融洽了? 月绮樱直接将对面那眸子中的调侃之意无视掉,对于他将话中那一声“大将军”叫得格外响亮,也不做表示。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对着星君临道:“啊?你赶路啊!那我让开,还是你让开?” “呃 ̄当然是星某让开了……呃 ̄是这样的,听说大将军要离开,星某便彻夜赶路而来。原以为大将军会在这里耽搁些日子,没曾想就要离开了。”星君临着急地接口,发发现自己出丑了。不过,看着月绮樱正与自己插科打诨,也就浑然不在意。 月绮樱身后的那些将领听到星君临这样说着,一个个强忍着笑意,也不知是谁没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惹得众人齐笑起来。那星君临却也不恼,跨/坐在马上,悻悻说道:“怎么?大将军不欢迎星某前来?那星某这便离去……” “去吧!去吧!”月绮樱果真扬手道,竟也没有出手挽留。 星君临一阵错愕,失笑道:“星某和大将军说的玩笑话而已。此来是有重任在身呐 ̄”他身后的那些亲兵们诧异地看着身前这个嬉笑调侃的太子殿下。一个个心里都在思忖,难不成太子殿下看上了这小娘皮不成?此刻,往日在他们面前威严示人的星君临当真让他们错愕不已,再看向那对面虽是戎装在身,但长相极为娇嫩的月落国八宫主,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月绮樱实是不知道他还有何紧要事情,联想这段日子星君临一直呆在龟兹国中,心中猜测他是不是想来跟自己分一杯羹,于是收起脸上嬉笑玩闹的神色,面色一肃,挑眉道:“重任在身?我说太子殿下,你没瞧见我整装待发吗?本将军也是重任在身呐 ̄耽搁了,俺可承受不起。”说着挺了挺胸脯。 星君临完全将她话中那无视之意忽略掉,眼睛直勾勾盯着那颇有一番初长成模样的胸脯,虽然被戎装包裹着,但是那鼓胀的趋势着实让星君临吃了一惊。星君临不舍将目光下移,脸上表情却有自傲,沉声道:“自然不敢耽搁将军行军。且容星某说完。”说着,看着月绮樱身后那精骑队伍,“将军此次将夜郎国驱逐三千里!这等丰功伟绩着实让人轻叹……” “捡紧要的说。”月绮樱摆摆手,无礼的打断道,黛眉紧蹙,乌子离却看出她这是故意摆出来的一副神色。 不想,那星君临又拱手道:“是。既然是丰功伟绩,难免有人心存忌惮或是嫉恨,将军在西域地界上自然不可避免的安顿好人马,回宫的路途甚远,为保护宫主不受叨扰,星某特来前来护驾!” 在场的凡是能听到这话的,俱都愣怔在原地。堂堂一国太子竟然要为月落国最年幼的八宫主护驾?!宛如一道惊雷在城门外炸响。之前还在疑惑、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众人这才明白过来,这八宫主与君临太子的关系果真非同寻常!怪不得,自打一见面月绮樱便对这星君临没有摆着一副好脸色,还不时得使着小性子,当真有些撒娇的味道。月绮樱此时也觉着有些不妥,立刻板起面孔。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眼神掠过星君临身后的那些亲兵,漫不经心道:“既然这样,那就跟着呗 ̄太子殿下费心了。” 星君临听罢果真安顿好人马,退至路旁,想是跟在后面随行。 月落国的官兵将领见到星君临竟然被她们的大将军一句轻飘飘的话语差遣,一个个嘴张得大大的。看着那退至路旁一眼望不到边的星君临的亲兵,有种荒唐的感觉。此刻,也只有等月绮樱发令启程了。 月绮樱见那星君临准备妥当,冲着乌子离展颜笑着,向他挑了挑眉。乌子离摇头笑着不语。如今,这个小妮子的心思他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颇为同情地看了那星君临一眼。心中暗叹,这个小妮子指不定在路上会出什么幺蛾子。月绮樱既然让星君临跟着,定然已经想好了对策。他不禁也有些期待起来。 月绮樱当然已经想好了该怎么整整这个身为一国太子的星君临。暗想,这个星君临既然打定主意要护送自己回月落城,那么是怎么劝都劝不回去的。只怕僵持到最后,惹恼这个星君临,遭到他的嫉恨。况且,自己刚才已经几番羞辱于他,也着实该收敛一番了。不然到时候,指不定会有什么谣言传将出去。月绮樱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无论是在宫中,还是在这战场上。再者,她也揣度出了这星君临的意思。除了救自己一命意外,倘若再加上这次护送自己平安班师回京,只怕会让月落国对他有些好感。只是,他这么一味的巴结月落国有何目的?想必,月姥又该高看眼前这个城府极深的一国太子了。当然,星君临对自己的那一点心思,她怎会不知? 想即此,脸上勾起一抹邪笑,冲着星君临看过去,扬声道:“启程!” 浩浩荡荡地队伍出了谒祁城,直往东去。 起先,月绮樱策马走在队伍当中,乌子离与婉儿相伴左右,。身前身后都是骑兵,与乌子离谈着趣事。一路上倒也快活。 …… “先生,你可知道过了水月城,再往前面一些是哪座城池吗?”月绮樱眼眸里泛着狡黠的光芒。倒让乌子离心中暗道不妙,这小妮子刚才捉弄人没有尽兴,此刻竟想着捉弄起自己来。遂装作沉思一番,沉吟道:“可是腾远城?”说着,还煞有介事地问道:“那里可有什么趣事要讲?” 月绮樱被他说的一愣,黛眉蹙起,疑惑道:“那是什么城池,怎么没有听说呢?”顿了顿,撅着嘴道:“不行,继续猜!” 乌子离苦笑,“那我可猜不出了。” 正当月绮樱要发作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我知道,可是那隆泽城?” 月绮樱转头瞪着来人,星君临不知何时策马赶到了他们身边,任由他那些亲兵跟在月落国的精骑兵后面。月绮樱撅着嘴道:“要你多嘴!”扭头看着乌子离又换了一副喜笑颜开的面孔,让乌子离错愕不已。 乌子离为了不致让星君临太过难堪,适时地问道:“隆泽城?可有什么稀罕事?”乌子离看着那星君临一副吃瘪的模样,乖乖地策马跟在月绮樱身旁,侧耳听着她说话,不由得有些好笑。 见乌子离果真不知道,扬头诵道:“金盆盛酒竹叶香,三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癫狂,一颠一狂多意气!” 周遭的人都诧异地望着月绮樱,好似她脸上生出花一般来。星君临在边上不由叹道:“好诗!好诗啊 ̄”月绮樱斜瞥了眼星君临,没有理他。星君临不仅如表面上的那般钦佩,心中也是颇为的震撼。他自然不知道这诗是出自乌子崖,乌子离也是不知。 月绮樱见乌子离轻蹙眉头,似是在回味那四句诗,心道,难不成先生知道这诗的出处?倘若被猜到是乌子崖所吟,那便大大不妥了。遂赶忙道:“先生可是猜出了这诗所吟诵之事物?”如今,她也只能祈祷这诗是别人所作,只是从乌子崖口中吟出罢了。 乌子离脸上现出一丝笑意,朗声道:“我自幼在乌衣巷中生活,这口口朗诵的诵酒诗岂会不知?可是那竹叶青?”说着,一双星眸看着月绮樱,直看得她心底一阵发虚。此刻,月绮樱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并没有闪躲乌子离的目光。心想,接下来该怎么说。这个时候,可不能可千万不能提。星君临还在边上,让他得知一些内幕也是极为不妥的。不想,乌子离眼眸一转,漫不经心地看着别出,轻声道:“可是在那隆泽城中碰到了故人?还是那故人就在隆泽城中候着。” 月绮樱暗道不好,果真让乌子离猜了出来,疑惑道:“故人?那里倒是没有什么故人。那里却是有难得一见的竹叶青!”说着,又不得不装出一副垂涎之意。就算之前是多么的垂涎那乌啼名酒,此刻也索然无味起来。眼睛瞟向婉儿,见她微微动容,想是已经忆起了当初在隆泽城中一家客栈遇见乌子崖的情形,这诗便是从那时听到的,酒也是那时才有幸喝到的。微微向婉儿使了个眼色,观察着乌子离的脸色 乌子离自然将她这些小动作收入眼底,轻笑一声,也没有说破,叹道:“竟然是竹叶青,是有好些日子没有喝到了。如此甚好,那我们过了水月城,便在那隆泽城歇歇脚,也好满足一下我的口腹之欲。” 月绮樱喜道:“定陪先生走上一遭,绮樱也是垂涎的很呐 ̄”说着,向那星君临挑了挑眉。此刻后者的脸色自然不会很好看,没曾想,自己想拍马屁却拍到了马腿上。以他的心性,自然不会将这等事情放在心上。但在月绮樱面前,他还是表现出一副普通富家公子的模样来,而不是一位充满霸气富有心机的太子。 乌子离摇头笑着,附和道:“如此甚好。我们还是尽快前往那水月城吧,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 月绮樱神色一正,看着还见不到水月城的影子,照这个速度,还需要三四的功夫方才能到水月城。便不再出声,想着水月城该怎么安排才好。星君临看着气氛沉闷了下来,策马跟在一旁,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策马和着马蹄声吟道:“一杯罗浮春,远饷采薇客。酒酿葡萄春,朱门金叵罗。月照芳春酒,无忘酒共持。” 月绮樱挑眉,斜眼瞅着他,撇嘴道:“你说了这么多酒,到底想夸你星澈国哪种酒好啊?”这样说着,心中却暗叹,罗浮春、葡萄春、芳春酒,这些酒,她都没有听说过。虽然极为好奇,但是也撅着性子没有问出声。 星君临骑在马上,朗声笑道:“自然当属罗浮春了。” ------------ 【二十五】笑我如今,怪人间厚福(上) 更新时间:2011-02-28 【晕,昨天一万一千字的更新掉了四个收藏,真的很让人无语。表示鸭梨很大,今天华丽丽的卡文。也终于知道了数据神马的都是浮云,希望支持我的朋友多冒泡就好,入vip神马的都是浮云,嘿嘿,写着开心就好,再也不这么纠结了,以后除了拼字不会在作者群里冒泡了,只会给自己徒增烦恼和压力。今天更新的晚了,抱歉!下一更可能会晚一些,有料啊!】 星军临骑在马上,异常得意,倒不是他刻意要引起月绮樱的注意,实是那罗浮春的确是星澈国一等一的美酒。 月绮樱忍耐了片刻,终于忍不住道:“罗浮春真有那么好吗?再说,罗浮春应该源于罗浮山吧?怎么跑到星澈国去了?!”月绮樱其实并不关心这酒产在哪里,只要是美酒便可。 乌子离听到她这话,也知这是月绮樱故意刁难那星君临,但心中又垂涎那罗浮酒,才出此下问。于是爽朗笑道:“世人皆知罗浮酒出自罗浮山,却不知那是一名为罗浮的道人所制才得其名,后来游走于名川大山,在江淮更南的地方传道。这酒肉.道人名气甚大,其酿制的罗浮酒也酒名头愈甚了,不过当真算是一等一的美酒。那罗浮山后来才被世人所熟知。不过,我却是知道,世人所熟知的罗浮春皆是产自罗浮山的,但那西域所产之酒,方才是最正宗最甜美的酒。眼下正是芳菲四月,春雨绵绵之际,此时喝那罗浮酒方才是最美妙的事情。”乌子离憧憬道。 一番话,直说得那星君临喜笑颜开,跨/坐在马上,对着乌子离赞道:“二公子见识果真了得,竟然比我这个土生土长的西域人都了解的还要多,有机会定给二公子带几壶罗浮春,或是二公子往我星澈国走上一遭,顺便领略下我星澈国的山河,加上地道的罗浮春,定是一桩人间美事。”说着,深邃的眼眸直盯着乌子离,似乎很是意动。 乌子离却只当没有意会他眼神中的意思,回头看着远处天际那苍茫大山,轻叹道:“的确是一桩人间美事,多谢太子殿下美意,子离求之不得。的确,也只有身临其境,方才能够体会到美酒的香醇啊 ̄” 月绮樱听着这话,眼神一黯,转瞬又明眸清亮,笑着道:“先生不必伤感,我们去那隆泽城只当是让你回味一下在乌衣巷酌饮竹叶青的场景罢了。等此间事了,绮樱定陪先生回一趟乌啼国。” 乌子离脸上现出一抹温婉的笑,看着月绮樱,没有接口。一旁的星君临很是不自在,讪笑着附和道:“乌衣巷当真是我一直仰慕与艳羡之地,地灵人杰呐 ̄”心里却暗叹,如今乌啼国也并不如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了。纵然乌芒大帝再清明廉政,也捱不住朝堂上那些奸佞逆臣。朝堂混乱的乌啼国,那浑水岂是他愿意去淌的?隐姓埋名,微服前去还好些,以他这不愿意遮掩的性子,岂会去那里涉险?他也只是那么说说罢了,好让这个明显投靠月落国的乌家二公子没有什么厌恶之心便罢了。在他没有实力与信心之前,做不成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如此张扬的。再看向月绮樱投向那乌子离的眼神,眼神一沉,终于是察觉出这丫头片子似乎对于乌子离甚是依赖与迷恋。至于对他,虽然总是争锋相对,但这也更让他有了兴趣。暗暗想着之后的打算。 月绮樱见星君临策马在旁,沉默不已,也住口不再说话,只闷头赶路。 三日后,便见到了水月城的影子。月绮樱长长舒了口气,到了城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想到这里,眼睛不经意地瞟向星君临,暗暗琢磨起来。这星君临一路跟着她,虽说可能是由于迷恋自己和讨好月落的意思,但也不排除要打探一些月落边塞以及内部的一些私密事情,这该如何是好。这样一想,记上心头。 星君临没有感受到月绮樱看向自己的目光,眺望那宏伟的城池,脸上表情淡漠。偏过头,轻声问道:“大将军,我们是要绕过水月城,直奔那隆泽城吗?” 月绮樱冲着他展颜一笑,道:“这样怎么行?虽说战事不了了之,但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啊 ̄”说着便不再理他,只是脸上的笑让人琢磨不透。 “加快速度,午前赶到水月城!”月绮樱突然大喝道。众将领得令,传令下去。月落国的五万精骑加上星君临的近六万人马飞也似的驰骋在旷野之上,那星君临只当是月绮樱回城心切,脸上隐隐有一丝笑意。 过了一顿饭的功夫,便临近了那水月城。月绮樱见城墙上的哨兵警惕地看着城下,转头对着星军临微微一笑道:“太子殿下,我这个大将军怕是被守城的士兵误会了。”星君临讪讪一笑,忙拱手道:“还望将军尽快解释一番,免遭误会。” 月绮樱盯着他看了片刻,才道:“太子殿下,你有所不知。自从夜郎国渗透进水月城中,妄图掌控整座城池,我将那些蛮夷敢跑后,这城中只怕除了先生再容不得一个男人了。” 星君临一怔,忙笑道:“无妨,如今想这些守城士兵与普通百姓,定然知道我与将军交好,想来无事。” 月绮樱掩嘴笑道:“我只怕太子殿下一进入城中被吞得不剩一根骨头。再者,你这六万亲兵可不是小数目,一旦与城中驻兵或是百姓发生争执,我可担不起!”说着,娇媚地白了他一眼。 星君临一窒,悻悻道:“既然如此,那君临便在城外呆上一日便是。”脸上表情淡漠,让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一日怎成?还须三日,那诸多事可等着我去安排呢。”月绮樱便发令传报守城士兵,边这样说到道。星君临微微点头,表示理解。身旁的那些将领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月绮樱与星君临。心道将军怎的如此不给这堂堂一国太子丁点面子,后者此刻怕是被气得七窍生烟了吧。 就算是一边久不言语的乌子离也是对月绮樱有些无语,暗道这小妮子的顽劣脾性倒是在这个星君临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月绮樱表现的恰到好处。水月城中军务民生,诸多事宜,的确是要有所保密,万不能悉数让这个星君临得知。虽说星君临此时一味的与月绮樱与月落拉好关系,但是他与萧何有过牵扯,并对西域诸国有所联系却是不假的。况且,星君临此次护送月绮樱的真正目的他是知道的!只是,他目前还不敢告诉月绮樱,只怕她一时冲动,会做出什么傻事。再者,他也时刻在想着怎么让月绮樱怎么摆脱一班师回京就遇到的重重困难,虽然是明摆在眼前的,但却异常棘手,有许多,必须让月绮樱自己去面对,他只能为她遮些少许的风雨。此刻,看着星君临吃瘪,他自然不能不有所表示,遂拱手对着星君临抱歉道:“实是对不住太子殿下了,这小妮子素来管教不严,话语难免有些莽直了些,还望太子殿下多担待。太子殿下放心,我会督促她尽快妥当处理好城中诸多事务,太子殿下便先在城外歇息着。”说话间,城门打开,大队人马已经往城中奔去了,那月绮樱也被拥着往城中去了。 星君临见月绮樱说走便走,再听乌子离竟然当着他的面叫月绮樱小妮子,嘴角微微抽了抽,干笑道:“无妨,无妨!”心里却恨道,这师傅当的,竟然将那小妮子的心都收了去…… 正在出神之际,却听到水月城中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呐喊声,只是听不清在喊着什么。星君临略一思索,月绮樱真的做到了将夜郎国驱逐三千里,这是何等的功劳!城中百姓免受那帮西域蛮夷的侵扰,自然是若是将月绮樱奉若神明!此刻只怕是迎接她们的大将军。 乌子离拱手轻声说了句:“我先进城了。”便策马向那城中而去,星君临也没有任何反应,愣怔在原地,骑在马上,自然看不清那城中是怎样的一番景象,但耳中却清晰地传来那嘈杂的欢呼声。 “殿下,殿下。”身旁的一位中年将领轻声唤着他,见他还愣怔在原地。这位并没有一丝武将风范的中年人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 “听!”星君临出声打断了他,蹙着眉听起来。似乎那欢呼声变得整齐嘹亮起来。片刻后,一声高过一声,宛如惊雷! “月神威武!” “月神威武!” …… “月神!” “月神!” …… “月神?!”星君临终于听清楚了那水月城中沸腾的人群在呼喊着什么,狞声道:“竟然尊她为月神?!哈哈,来日我定要将她们的月神拉去给我暖被!”星君临情绪陡然失控道。他不曾想到,水月一战,竟让月绮樱树立起了这么大的威信!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月绮樱能够问鼎帝王的实力,试想,倘若她是能够继承帝位,那他之前的话岂不成了空话一句。 身旁那中年人看了星君临一眼,淡淡道:“这八宫主,不简单。” “自然不简单,那些庸脂俗粉,岂能入得了我的眼?”星君临一挑眉,没好气地说道,说着便策马向城东的方向而去,那里有片稀疏的林子,作为驻扎之用再好不过。 ------------ 【二十五】笑我如今,怪人间厚福(中) 更新时间:2011-02-28 【晕,断网了,有料,明天解释】 “月神威武!” “月神威武!” …… “月神!” “月神!” …… “月神?!”星君临终于听清楚了那水月城中沸腾的人群在呼喊着什么,狞声道:“竟然尊她为月神?!哈哈,来日我定要将她们的月神拉去给我暖被!”星君临情绪陡然失控道。他不曾想到,水月一战,竟让月绮樱树立起了这么大的威信!他自然是不希望看到月绮樱能够问鼎帝王的实力,试想,倘若她是能够继承帝位,那他之前的话岂不成了空话一句。 身旁那中年人看了星君临一眼,淡淡道:“这八宫主,不简单。” “自然不简单,那些庸脂俗粉,岂能入得了我的眼?”星君临一挑眉,没好气地说道,说着便策马向城东的方向而去,那里有片稀疏的林子,作为驻扎之用再好不过。 月绮樱在水月城中被守城士兵拥着,高高的抛起,虽然都是女子,但却比那些男兵们玩闹的更尽兴。至水月一役,月落边塞几座城池皆都不再受西域蛮夷的威胁,边塞将会维持很长一段时间的太平,月绮樱树立起的威名自然是起了极大的作用!这让这些士兵与百姓如何能不疯狂! 普通百姓近不了月绮樱身,但将城中主要几条街巷堵得满满的。如此折腾到很晚,方才恢复往日的情景,但也是灯火通明,宛如过年节一般。 定远将军府邸中,月绮樱坐在厅中上位,欧阳瑶,乌子离两人坐在两旁。婉儿伺候在旁。厅堂中的灯火通明,看三人的脸色,似乎都极为高兴。饶是以婉儿恬静的性子,此刻脸上也是挂着一抹浅笑,听着那三人在那里笑语欢颜的畅谈着。 月绮樱畅快的谈笑着,感觉有些口渴,端起茶盏猛得灌了一通茶。欧阳瑶与乌子离俱都摇头看着她一阵牛饮,无奈的笑笑。欧阳瑶笑着戏谑道:“宫主在军中建下诸多功勋,树立极大的威名,这性子倒也变得豪爽起来。” 月绮樱吐了吐舌头,讪讪地笑着,眸子一亮,兴奋道:“倒没想到欧阳将军一得到消息,便将这水月城中的一切打点好了。当真是让绮樱松了口气啊!不然,定然有的忙了。”月绮樱长长地舒了口气,庸懒的靠着那座椅上,惬意道。 欧阳瑶笑着看着那毫无拘束的月绮樱,轻笑道:“宫主目前官拜骠骑大将军,作为属下的我,做些分内之事,自是应当的。宫主这般说,倒让我有些汗颜了……还有,那星澈国太子怎会驻守在城外?” 月绮樱一怔,随即哈哈笑着。欧阳瑶不解,可没有告诉她是何情况。白日忙着处理其它事务,如今夜晚闲聊,想起这事,不由出声询问起来。 乌子离摇摇头,笑着道:“星君临贵为一国太子,竟然愿意为宫主护驾。可是宫主好像对这太子没有几分好感呐,当然了,太子也是宫主的救命恩人。” 欧阳瑶诧异地看着在那哈哈大笑的月绮樱,惊诧道:“竟然有这等事?!起先听城门传报,还让担心了一阵子,还以为是星澈国将宫主挟持了呢?想想也不大可能,月落与星澈可是维持了好些年的友好关系了,断不会做出这等事情。但一国太子对宫主表现出如此的亲近之意,当真是让人费解。”顿了顿,失神道:“该不会是对宫主有钦慕之心吧?!”说着,便住了口,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绮樱。乌子离淡笑着,没有出声。心想,女子心思当真是细腻的很,竟这般轻易的察觉到了。 月绮樱一阵猛咳,脸上笑意收起,冷冷道:“本宫主可不那么想,他那么愿意等,就让他在城外多等些日子又有何妨?”说到这里,不禁又笑起来,似乎自己这般捉弄那星君临很有意思。 乌子离摇头笑道:“最多两日,可不能再拖了。总归贵为一国太子,说起来,地位比你还是要高一分的。” 月绮樱不置可否,撇了撇嘴。 欧阳瑶也知道此刻不便在这个话题说讨论过多,轻啜了口茶,沉声道:“宫主此次回宫后,还有什么打算?我看宫主在军中建立如此大的功勋,我若是不乘机乘热打铁好好利用宫主一番,当真是对不起我这一身戎装了?”说至最后,还是忍不住调侃道。 月绮樱黛眉轻蹙,诧异地看着欧阳瑶,思索片刻,郑重道:“欧阳将军有何事所托,绮樱定当尽心竭力地去做。”她知道,欧阳瑶既然这般说,定然是因为自己在军中建立一番功勋,即使回到宫中也有了足够的话语权,比起四宫主月秋菊与五宫主月雨荷说话都有一些分量,就算是宫中目前是三司执政,但相信月姥对于她所说的话,定然是极力的支持。饶是三司被那大宫主和那二宫主操纵,对于一些显而易见的利益之事是没有办法完全扼杀的。所以,此次回宫,她也不必再束手束脚了。而此时欧阳瑶突然说出的这番话,她也有了几分猜测。心想多半是军中事务有关。遂静心地等着欧阳瑶说出口。看了一眼,见乌子离眉眼低垂,专注地看着那茶盏,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欧阳要似乎张了张,又猛得啜了几口茶,眼中犹疑之色更甚。 月绮樱见她这般,温婉地笑道:“欧阳瑶将军但说无妨。” 欧阳瑶一怔,终于长长吐出了一口气,沉声道:“宫主此番回去,如果还有意在军中巩固自己的地位与兵权,那么,军中事务还有些许多改革之必要。” 月绮樱心中一叹,心道果真是这样。脸上一笑,轻缓道:“将军继续讲吧。”似是对欧阳瑶所说极有兴趣。 “如今,我月落不管是内域,还是这边塞,军中喝兵血一事已经无法改善,这是无可避免的。想必那大宫主调查完后回去如实禀报也并没有受到我皇的嘉奖,更没有受到三司的肯定。如今,军中制度废乱,唯有从源头上解决方才是正途。譬如这兵制。”说到此处,目光紧紧盯着月绮樱。她也不确定这宫主对军中具体事务了解多少,也不知对这兵制了解多少,但如今,也只能借月绮樱在军中建立功勋之时,能够适时地向朝廷提一些可行的计策。 月绮樱心中叹道,没想到欧阳瑶也对这兵制的弊病有了看法。抑或,不只她一个人对如今的兵制有了看法,碍于各自处于的地位,而有所顾忌。想来欧阳瑶如今身处边塞,虽然官拜将军一职,但是远水岂能救了近火?兵制改革,完全取决于朝廷。想到那日,她与乌子离在落凤山中谈到兵制改革一事,自己也提出了诸多看法。这些,她也早就察觉到到了宫中的诸多弊病,但听乌子离的话中意思,想要改革,谈何容易,就算是登上大位,也是困难重重。因为,这牵涉到诸多显赫诸多势力的利益,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只怕改革不成,反闹得天下大乱。 但是,此刻听听也无妨,改革兵制同改革其它制度一般,一步步而来,自然能取得一定的效果,。 月绮樱抬眼向乌子离看去,见他抬起头,脸上挂着浅笑,对着欧阳瑶说道:“不瞒欧阳将军,我与宫主也曾探讨过此事。宫主对于军中的制度了解之深刻,并不在你我之下。而且,她的许多看法,我确实感到匪夷所思。虽说是想法绝妙,但要变动地实是太多,也就失了实效。 月绮樱见乌子离没有对欧阳瑶隐瞒,也放下心来,笑着道:”先生谬赞了。将军有什么看法,便请直言吧。“ 欧阳瑶沉思片刻,终于开口道:”如今的月落朝廷采取着是镇守四方的策略,这固然是一个护我月落边疆的好法子。但长期以往,地方割据势力膨胀,那朝廷再想控制就艰难了许多。先说这水月城,萧何如何能够这般轻易地渗透进水月城?除了有月冷竹的帮助,定然也是有着野心不小乘此浑水摸鱼的内贼相应。这便是地方势力太过强大的缘故。倘若削弱到一定地步,那也不妥。外敌入侵,朝廷也不一定能够及时应急。由此可见,唯有采用‘强干弱枝,内外相维’的法子,方才能够很好的解决这一弊病。禁军中最精锐的殿前军驻守在京城,侍卫亲军驻扎在各地。这样也就不必担心外敌在我月落边疆虎视眈眈了。“ 月绮樱与乌子离眼眸一亮,连声道:”这倒是个好法子。想必朝廷也能够接受这样的变革。“ 月绮樱又道:”欧阳将军也知道改革非一朝一夕之事,能有一番进步,也是好的。况且,我月落现在鼎盛至极,日后还有诸多事宜要等待我们去解决,去改变。“这话得极有自信,灯火照在她的脸膛上,泛着光彩,让厅堂中的三人眼睛齐齐一亮。 ******************************* 《君心难再求》由【千水凝蓝】词部成员云雪饶同鞋作词,再此表示感谢。照影的文能够该乐团看中,实是俺二十余年修来的福分呐。面前歌曲还在后期制作中,具体歌手没有透露,但雪饶妹妹说都是大神级的存在,期待一个。 君心难再求词/云雪饶 [00:00:24]九曲乌衣巷 [00:00:30]风景似旧样 [00:00:36]烟雨江南戏水鸳鸯 [00:00:41]君已不在身旁 [00:00:48]戎马军中帐 [00:00:53]大权吾独掌 [00:01:00]小园香径独徜徉 [00:01:05]君今在何方 [00:01:10]指点江山尊你为师长 [00:01:17]只能相思暗自藏(cang) [00:01:23]缔造天祈盛世华章 [00:01:29]运筹帷幄只为帝王 [00:01:34][00:01:52] (念白) 月绮樱:先生,这天下什么最大? 乌子离:高山,河川,苍穹,不可谓不大,但是最大的还是人心。 月绮樱:先生,你什么时候能够站到我身前来? 乌子离:在你身前的是这亿万子民,我只不过是你的一道影子…… [00:01:58]看着熟悉的面庞 [00:02:03]只能相思暗自藏 [00:02:09]帝王不该为情所伤 [00:02:15]私情皆该忘 [00:02:21]国富天下民安邦 [00:02:27]已无故人与我共分享 [00:02:32]曾经桑田早已变了样 [00:02:39]不知该去何方 [00:02:43]独倚小楼看似血残阳 [00:02:49]只能悲伤暗自藏 [00:02:55]梦回君在身旁的时光 [00:03:01]醒来却是梦一场 [00:03:07]深深思念难忘君郎 [00:03:14]雄霸天下又能怎样? [00:03:18]不敌相思泪雨成千行 [00:03:24]从此为君拾回红妆 [00:03:30]韶华已逝岁月已沧桑 [00:03:37]容颜老去白发苍苍 [00:03:42]千里寻君游历四方 [00:03:50]只愿陪伴在君身旁 [00:03:56] (念白) 星君临:八宫主,我们的亲事…… 月绮樱:太子说笑了,绮樱的良人早已天定。 星君临:哦?是谁? 月绮樱:只是一道缥缈孤影罢了…… 【千水凝蓝】原创古风音乐团队,成立于2010年7月26日,由社长非衣和副社长卿发起组织,并在短时间内发展壮大成为能够独当一面的音乐社团。 千水凝蓝千水凝蓝是以古风为主,流行为辅的音乐社团,但其本身性质却并不迂腐,我们同样喜欢吸收新鲜事物。 千水凝蓝结构:社长,副社长,管理,词部,声部,曲部,宣部,美工,后期,念白。千水凝蓝成员简介 千水凝蓝(1张) --以下排名不分先后-- 【社长】:非衣(策划、填词、美工、宣传) 【副社】:卿(策划、填词、演唱、后期、宣传) 【管理】:飔墨(策划、钢琴、填词、后期、宣传) 【管理】:姬小华(策划、填词、宣传) 【管理】:泪语轻言(演唱、宣传) 【管理】:万岁爷(演唱、念白、填词、后期、美工、主持) ※※※※※※※外派组(社团以嘉宾方式出席时的代表千水唱歌)※※※※※※※※ 男声组:万岁爷、泪语轻言、乐儿、唐诺、冰武、缟夜、抽小烟、可鲁吉 女生组:苏卿衣、晚晚、kk、女王、vicky、suri、漠尘轩、悪魔、磁吸 ※※※※※※※※※※※※※※声部(负责演唱)※※※※※※※※※※※※※※※ 【声部部长】 vicky(正) 流云归晚(副) 小喵(副) 佳佳(副) 【男声组】 万岁爷、泪语轻言、乐儿、唐诺、冰武、音盲、潇湘逸、千年妖、梨七生、安和、自闭、抽小烟、 畅游一生情、风雪鲁鲁、包子、木木、ican、。 【女声组】 卿、飔墨、苏卿衣、kk、女王、suri、漠尘轩、韩菱纱、妖孽、乐熙、眠少、宁七、暖暖、 飘落、勺勺、乌龙茶、花柒银、妖妖、珣丫、訾风、悠鹤澈、夹子、五果、绯梦幽华。 ※※※※※※※※※※※※※※词部(负责填词)※※※※※※※※※※※※※※ 【词部部长】 千寒羽(正) 霖(副) 【男生组】 万岁爷、和尚、青丘、冰武 【女生组】 千年翔、晨风、枫、寒食、倦客、君落声、河童、秋亦歌、四月、雾隐、悠鹤澈、韩菱纱、云雪饶、 柚子、子彻、苏卿衣、空空、疏影、小v、红窗 【人妖组】 非衣、卿、姬小华 ※※※※※※※※※※※※曲部(负责谱曲、编曲)※※※※※※※※※※※※ 木子风(谱曲) 银子(谱曲、箫) 冰武(谱曲、编曲) 七叶草(谱曲、编曲) 苏誉(谱曲、编曲) 苏小若(钢琴) 飔墨(钢琴) ※※※※※※※※※※※※美工(负责手绘、制图)※※※※※※※※※※※※ 莲柚(手绘) 叶xx(手绘) 妖瞳(手绘) t。t(手绘) 某银(手绘) 顾念慈(ps) 千寒羽(ps) 莫晓冉(ps) 银子(ps) 五果(ps) ※※※※※※※※※※※※宣部(负责宣传、联谊)※※※※※※※※※※※※ 头牌莞(宣传) 安妞(宣传) 墨子尘(宣传) 苏郁(宣传) 曼珠沙华(宣传) 无魂(宣传) ※※※※※※※※※※※※后期(负责歌曲后期制作)※※※※※※※※※※※ 久世珣、飔墨、流云归晚、suri、万岁爷、乐儿、小喵、韩菱纱、卿、一一、前特 ※※※※※※※※※※※※念白(负责歌曲中的念白)※※※※※※※※※※※ 【注:声部客串念白的不再挂名】 【男声组】 江南 【女声组】 青衫隐、小雨、小猫、霜儿、卷轴、苏誉、琉璃、小红帽、影烛 千水凝蓝音乐作品 【社稷】男版、女版、高清视频版 【东宫】 【花影残】男女合唱版 【冠宠天下】男版、女版 【琴台曲】 【思君怨君】 【夙夜浮华】男版、合唱版 【弄臣】 【七盏茶】 【妆罢天下】 【且覆山河】合唱版、高清视频版 【魅天下】男女合唱版 【昏君】 【东荒】 【闲愁轻叹】 【皮影叙】 【诸侯】翼叔版、乐儿版 【误拂弦】 【花水月】 【青梅】 【无题】 【六花】 【行至鬼祭】 【阑珊调】 【残棋涟漪】 【今生伴·七夕】 【无题】男版、女版 【慕容】 【香雪海】 【宫闱】 【休战辞】 【战将传】 【任逍遥】 【明前茶】 【neverend】 【以背相对】 【卿生日剧】 【万岁爷生日剧】 【破阵】 【纸鸢】 --------------------------------------------------------------------------------------------------- 不断更新中…… 除此之外,其余均为个人作品,非千水凝蓝公众作品。 【千水凝蓝】精品全集:http://。/ ------------ 【二十五】笑我如今,怪人间厚福(下) 更新时间:2011-03-07 【更新到,求收藏支持。红票过千我会爆发,收藏过500同样爆发!】 月绮樱这样说着,让厅堂中的乌子离、欧阳瑶与婉儿眼睛齐齐一亮,对她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但更多的是欣喜。 乌子离暗自思忖着,当初二人在落凤山脉中,月绮樱虽然与自己讨论了许多月落朝军制的改革,但那时的他自然明白,月绮樱虽然提出那么多连自己都是闻所未闻的改革之法,想必她自己也是有些忐忑的。一朝的立法立军倘若是那般容易动摇的,那么这也太儿戏了些。他当初也是委婉的劝说了月绮樱一番,对于这个还在成长中的小宫主想来也是大有裨益的。如今,这一席话从她自己口中说出来,自然是让他颇感欣慰。月绮樱的成长,他自然是看在眼中的。成长之迅速,直欲让他匪夷所思。但他却是不知道,正是因为他在这位小宫主有着旁人无法取代的地位,方才努力朝着自认为乌子离对自己的期许一步步前进。 月绮樱明眸流转,脸上现出一抹浅笑,嫣红的粉嫩脸庞上散发出一层氤氲光芒,扫过厅堂中那夹着许多欣喜与欣慰的三人,最终停顿在乌子离那双星眸之上,并没有回避。心中却是一叹,也不知道自己如今在乌子离的心中,究竟占据着怎样的位置。但至少,也让他对自己有了几分信心了吧?虽然她更加愿意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但那样的话,岂不让乌子离徒增出许多担心?料想那日在落凤山中一叙,乌子离出言提醒,自己便已经明白他心思。此刻,自然是要他放心才是。军制变革,这是一场怎样的变动,月绮樱也有些无法揣摩肯定。眼神一沉,遂想到,对于那些把持朝政把持军务的朝廷权臣来说,这无疑是一场浩劫了吧。 月绮樱收敛心神,也不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的考虑下去,毕竟这事还为时过早,如今之际,还是打起精神应付回宫之后那一档子事吧。放下心中的杂念,一股深深的倦意袭上心头,这一连几日的奔波之苦,一直都没有休息好,所有心思都放下,当真生出一股无法阻挡的困意来。张口打着哈欠,起身对着欧阳瑶与乌子离道:“啊,几日来都没有好好休息,聊了这许久,欧阳将军与先生恐怕也都累了,都早些歇息去吧。先生,在城里呆上两三日我们又该启程了。”月绮樱脸上倦怠之色更甚。欧阳瑶听到月绮樱这样说着,兴奋之色收敛,拱手对着月绮樱道“八宫主早些歇息去吧。从水月到月落,想必也会安生许多。” 乌子离点点头,剩下的这一段路程,他倒丝毫不担心,况且,那星君临还在城外候着,随时等着自己这边一行人一同往月落城而去。此时,也柔声道:“嗯,你快去休息吧。就算是以我的身子骨,也有些熬不住的。城里的事,有欧阳将军和我担待着,还有那么多干将,也不愁应酬。至于一些台面上的事情,有倩影出面即可了。不管是宫里来了何人,也能应付一二。”乌子离说了这许多话,实是要让月绮樱安心。如今,月绮樱一手把持大局,事必躬亲,肩上的担子不重才怪。 月绮樱微微一笑,便向后院中而去。婉儿欠了欠身,缓步跟上。 **************** 饶是那么多人在水月城中各司其职,月绮樱还是在城中耽搁了三日。而她自然是没有费任何的心思。乌子离为她配了副调养身子的汤药,月绮樱这一觉睡得可谓是精神充沛,浑身劲头十足。一连在房中睡了两天,到第三日,方才醒转过来,那一身的乏意早已经不见,只是腹中的响个不停,在婉儿的服侍下,沐浴一番,一顿酒足饭饱。这才想起,还有许多事惦记着,须得亲自去看看。一出厢房门,才发现外面淫雨霏霏。这芳菲四月,就算是水月城地处西域之境,也还是有几场雨水来滋润这一片豪疆的。 屋檐上落下珠子一般的雨滴,将要连成线。月绮樱站在房门前,愣怔了片刻。看着庭院中那点点含苞待发的骨朵,挂着几个雨珠,在风中摇曳着,娇艳欲滴。 月绮樱用鼻子猛吸了口颇为清新的空气,泥土的芬芳霎时扑鼻而来,让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整顿心神,冒着细雨,踏步向前院而去。 恰巧这时,欧阳瑶进入府邸中,一眼瞧见月绮樱,笑道:“宫主倘若再不出来,我就该责备子离公子乱用汤药了。” 月绮樱一怔,随即抿嘴笑着回道:“这一觉着实让我享受的很。只怕回了宫也未必能睡得这般踏实与满足。”月绮樱定睛看着欧阳瑶一身大红官泡,饰着两只回望的金凤,这一身从二品的官服欧阳瑶穿在身上,丝毫不逊色于那身暗黑色的戎装。 欧阳瑶见月绮樱盯着自己这一身妆扮看得仔细,弹了弹灰尘,叹声道:“这宫中果真来人,只好官服在身。如今战事已经平息,以后正式一点的场合,只怕这一身官服是脱不掉了。” 月绮樱微微一笑,站在原地,有仔细看了一阵,知道欧阳瑶不喜那官场间的逢迎场面,对于她这一番话,自然不会生出什么念头。 “宫里来人了?那倩影可曾应付了去?”月绮樱蹙着眉头问道。此刻,她也知道自己是不适合出面的。至于那替身倩影的手段,她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欧阳瑶站在原地,背负双手,沉吟道:“只是个正四品的宣郎,仗着三司,架子倒也不小,看到倩影在她面前坦然出现,瞧她那脸色,定然也是有几分不满的。想必,宫里对你可是没抱什么好态度。还好,有月姥坐阵,三司再折腾,也翻不起多大的浪花来。这回,对你的封赏可不小,只是催你快些回宫,尽早复命。” 月绮樱不置可否的笑笑,笑道:“我福气倒是不小,只怕消受不起呢。让倩影避开吧,我要亲自去见识见识。” ------------ 【二十六】拂云堆远,见青峰几簇(上) 更新时间:2011-03-08 【先致歉!最近课多,晚上才能码字,没有存稿的某影很杯具。谢谢收藏君心的亲,希望你们会一如既往的支持!撒花,多多收藏吧。诸位mm,节日快乐和~尚单身地尽早邂逅自己的白马王子,不幸被拐走的mm,尽早发现乃家那个的小金库o(n_n)o】 欧阳瑶一听月绮樱要亲自见那正四品的宣议郎,站在院中,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好吧,我去安排。她们现在都在城东大营,我想那宫里遣来的先锋快要离开了。” 月绮樱笑笑,不置可否。既然探听清了这里的一切,那定是急着回去复命,好让主子去安排宫里的事宜。只是她目前还不知道这小小的宣议郎是三司中隶属于谁,因此才兴起要见一见的念头。而且,她还动了一丝别的念头,既然都派人来了,那也没有必要再装作一副柔弱不堪的模样来。 欧阳瑶转身出了将军府邸,跨上一匹快马,直奔城东大营而去。月绮樱在那厅堂中喝了一盏茶,便也往那城东而去。 此时,城中的大营,将军大帐。扮作月绮樱的倩影与正四品的宣议郎柳折眉正畅谈着,此时外面传信兵进入帐中与倩影耳语了几句。抬头便对那柳折眉说道:“柳执事,我还有些需要一些事情要处理,请稍后片刻。”倩影自然知道,来人虽说官职低微,但是隶属三司,应有的礼数却是不能少。 那宣议郎柳折眉闻言,拱手道:“八宫主既然还有事,那卑职便先行回京复命去了。还望八宫主……” “哎?柳执事不必急着回去,稍后还有些话要与柳执事说,绮樱稍后便回来。”倩影伸手打断了她的话,说着便往帐外而去。柳折眉淡漠的脸上很是诧异,张了张嘴,看着那地位尊崇的八宫主径自往帐外而去。心道这八宫主心思倒也玲珑剔透,知道自己隶属三司,想来是不敢对三司稍有怠慢。自己与这位沙场归来的八宫主借着席间闲谈的功夫,将这水月城的情形也大致摸了个透彻,对于自己那番毫不掩饰的话语,这八宫主竟似没有察觉一般,礼让三分,悉数告知。想到这里,小小的正四品宣议郎柳折眉竟也觉得自己借着三司之力风光一回。饶是这军功卓著的八宫主,回了宫之后不也一样不得势吗?这样想着,倒也安下心来,坐在那大帐中,等着月绮樱再次出现。 倩影出了帐外,自然是去见欧阳瑶。 “想必八宫主是要给那宣议郎一个下马威。”一处隐匿的营帐中,欧阳瑶蹙着眉对倩影说道。 倩影一脸诧异,叹道:“还好,之前我并没有露出什么马脚。一切都是按着与公子商议好的去做。宫主在哪里?须向她提前说清楚商议好的事情,不然被那宣议郎察觉出什么也是件,麻烦事情。至于宫主怎么做,想必已经有了计策。” 欧阳瑶黛眉舒展,笑着说道:“宫主应该就要来到大营了。就先将那劳什子宣议郎晾在一边。”转身便去寻月绮樱去了。 月绮樱来到策马来到城东大营,先见了一面倩影,了解了一番将军大帐中的情形,这才扬长往那将军大帐中而去。 一掀起帘子,月绮樱就满脸堆笑道:“让柳大人久等了,罪过 ̄” 柳折眉也不敢托大,忙起身将月绮樱迎进帐中,让其坐于上位,她才安心坐下,“不知八宫主还有何事要吩咐卑职去做?卑职定当极力去做。” 月绮樱心中冷笑连连,这柳折眉当真是将她不放在眼中,这战事一毕,宫中还没有新的口谕下来,她倒将自己的将军身份抛在脑后。细想一番,兴许是故意为之。月绮樱一双明眸盯着椅子上那神色坦然的平庸女子,姿/色自然是谈不上的,那一袭官袍穿在这宣议郎的身上,让她再没有看到欧阳瑶的那种感觉。嘴角勾起一抹笑,扫了帐中一圈,这才轻缓地说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忘了询问一句,柳大人在谁门下执事啊?” 柳折眉眉眼低垂,拱手说道:“卑职不才,在简怀箴大人门下做事。”心里却在疑惑这八宫主表面看起来颇为不凡,却连自己是何出身都不清楚,当真是不济。想必,之前也是有过一阵子犹豫地,见自己就要急着离开,才忍耐不住? 月绮樱点点头,不管柳折眉在想什么,兀自说道:“哦,原来是在简大人做事。盐铁司里做事,是个好差事啊!柳大人,你说是也不是?”月绮樱早已经知道这柳折眉是大宫主派来的,最先忍耐不住的是大宫主,她也不奇怪。派这么个微不足道的小角色来见自己,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她的心思还是一如既往的顽恶。 饶是柳折眉再不济,也听出了月绮樱话中那调侃之意,霎时如坐针毡,脸上干笑着,没有答话。 “盐铁司掌天下山泽之货,关市、河渠、军器之事,以资邦国之用。本宫当真是说了一番无足重轻的话语。柳大人,想必你也知道,水月以及凉州的战事,边防军的损失自然是不会少的。本将正愁着如何再行调度一批军需辎重呢,恰逢柳大人前来,还望柳大人多担待一些,就算是大宫主,也好交代不是?” 柳折眉忙拱手道:“一定,一定!一定极力协助大将军办好此事。”心里却直乐,虽说月绮樱不满自己有意无视她骠骑大将军一职,却当真把自己误作为大宫主月冷竹门下。不禁对二宫主的计策佩服不已,这一式棋,当真是妙。到此刻,她便觉得再没有留下去的必要,回宫禀报才是正途。想来,此刻这八宫主心头也是火起,无处发泄,不要冲着自己才好。 月绮樱脸上虽然挂着笑,但是眸子里的冷意却着实让柳折眉一寒。“倘若没有其它紧要事,卑职便先行回去复命了。将军也早些回京才好。”柳折眉起身道。 “哦?那便让大宫主与二宫主先候着吧。路上还有诸多事情要耽搁呢。”月绮樱起身伸了个懒腰,“对了,急着把那些阿猫阿狗一并带回宫去。水月城粮草极紧缺,我想柳大人也是知道的。”月绮樱挑了挑眉,看到后者那连连变幻的脸色,展颜一笑,人畜无害。 柳折眉当真是再没有任何心思呆在此处,冷着脸拂袖而去。心里却直叹晦气,这八宫主的脾性,看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临行之际,被狠狠地奚落一番,好大一个下马威! ------------ 【二十六】拂云堆远,见青峰几簇(中) 更新时间:2011-03-10 【更新到!继续爬下去赶出版稿。囧,被编辑催样章了。周末有的忙了……】 柳折眉当真是再没有任何心思呆在此处大帐中,冷着脸拂袖而去。心里却直叹晦气,这八宫主的脾性,看来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临行之极,竟然被狠狠地奚落一番。好大一个下马威! 月绮樱站在帐中,背负双手,冷眼看着那正四品宣议郎的背影消失在帐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等不入流的角色,竟然也派来了,当真以为她还是那个软弱的八宫主?对于此次回宫,她心中瞬时有了定计。虽然不能太过跋扈与嚣张,但是偶尔显露一下自己的锋芒,也能起到一丝意想不到的效果。也好让大宫主和那二宫主能稍收敛些。月绮樱自然明白,想让她们收起那些心思,无疑是痴人说梦。月绮樱暗暗思量一番,如今宫中,除了三宫主已经失势,欲对自己不利的也就剩下大宫主与二宫主了。至于那六宫主月雪梨,虽然之前宫中的下毒事件她也出面指证,但细想一番,当初同自己一样没有任何实权的宫主,只怕是被人利用的可能性大一些。 将那柳折眉奚落走,月绮樱便命倩影隐匿暗处。接下来的一切,便都由她亲自打理。月绮樱往那城中而去,终于在城中粮草司找到了乌子离。看着乌子离亲自督察粮草辎重输运一事,月绮樱便没有再打扰他,径自往城门方向去了。 到了城门方向,看到城门已经大开,来往的百姓络绎不绝。看来水月城中的一切事务已经恢复正常,贸易也已经恢复了过来。战事毕竟刚刚结束,一切事宜当小心为上,城门处还有两对士兵在排查。西域动荡不堪,那些蛮夷小国也想着派遣一些女细作混进水月城,探听一些情况,甚至打着贩卖私盐以及茶叶的心思。月落国同其它国家一般,都是严禁私人贩卖茶和盐的。茶和盐已经被官府垄断了,由朝廷把持着,如今更是隶属于三司治下。 月绮樱在宫中或许还有些不解其意,对于茶和盐没有过多的关注。西域一行,才让她有了更深的了解。她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经过这场战事,领略到了西域蛮夷的强悍,更加的体会到了其中的隐秘。西域诸国自然是无法种植生产茶叶的,盐更是奢望。也许中原为了抵制这些西域蛮夷,才会有此计策。中原诸国都有严禁私人贩卖茶、盐的命令。月绮樱也仔细思考过这其中的原因。西域诸国食物以肉食为主,虽说这直接造成了西域诸国的子民与中原的百姓迥然不同。西域人体格强健,骁勇蛮横,民风彪悍,远不及中原淳朴。谁又能说这与盐与茶无关?西域人多患脾胃疾的甚多,一定程度上也大大降低了他们的战斗力。而茶无疑是他们的救命稻草。甚至比盐还要重要。盐的数量虽然稀少,但总归聊胜于无。西域零星散落的盐水湖泊,无疑对于他们来说是重中之重。当然,是湖便是宝,这是毋庸置疑的。 而历代皇朝,都将这些化外之民当作洪水猛兽一般防备,对边境交易的打击几乎是不遗余力,其主要是防备茶和盐流进西域,甚至是那东虏。正是在这样严厉的打击下,茶叶的价格才会水涨船高。正是因为这样,或许茶价和盐价在中原或许不高,只有将茶和盐贩卖到戎狄之地,价格才会一涨再涨!这也正是西域以及东虏一直窥觊中原的原因! 月绮樱甚至猜测出到戎狄之地大量的的兵器以及铁制器具,都是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途径得到的。想即此,黛眉一蹙,通过城门栈道往城墙上走去。她不会愚蠢的认为,西域人会平白无故的得到这些稀缺物资。按照当前的交易,应该是以物换物的方法得到的。中原缺什么?中原地大物博,还有什么是稀缺的呢? 月绮樱吐出一口气,远眺城外,一骑快马向这边驰骋而来。高大的骏马,好一匹良驹!比起那些蒙头赶路的下等马不知要神骏多少! 良驹宝马!月绮樱终于明白过来。也唯有用此等牲畜去换了。还有那膘肥健硕的牛羊,都可以算是中原不曾有的物资。 月绮樱迎着清风,背负双手立于城头,看着那来往的车队。心里暗想不知有多少私茶和私盐已经丝绸被运了出去。这样的交易,总不会被断绝尽。月绮樱不禁思考着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解禁?!不禁被自己这忽然冒出的念头骇了一下,以天祈如今的形势注定是无法实施的。到时候只怕非但不能改善中原与戎狄之地的关系,只怕会被这些蛮夷吞得连骨头都不剩下一根。再者,这等骇人听闻的想法,只怕会骇死更多的中原人。遇到的阻力可想而知。月绮樱嘴角撕扯出一抹苦笑,这当真是一个棘手的问题。至少在目前,她是没有任何办法。不禁在想,乌子离对于这难道没有丝毫察觉?月绮樱想到这里,暗叹日后定要与他探讨一番。 一愣神的功夫,那匹骏马已经奔至城下,在城门前的空地上策马兜着圈子。被守城的士兵拦了下来,月绮樱回过神来,不禁打量起来。 “城门校尉何在?”那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手里执一面令牌。月绮樱站在城墙上看不大真切,静观事态。守城的士兵疑惑地看着来人,并不识得马上那男子手中的金牌。但也并没有上前排查,派一人往城中而去,传报去了。 不多时,城门校尉便出了城,站在远处喝道:“来者何人?” “我乃星澈国星君临帐下传信兵,有一封书信要传给八宫主!还望校尉代为呈上。” 月绮樱站在城头上,看着那名传信兵,眼神一动。心里止不住喜道:星君临提前撤兵了?嘿嘿,这才三天而已,性子已经被磨尽了不成? ------------ 【二十六】拂云堆远,见青峰几簇(下) 更新时间:2011-03-11 【更新到,谢谢大家的收藏!最近的内容有些枯燥,为后面激烈的宫斗与夺嫡做些铺垫。理解万岁!】 月绮樱站在城垛子之后,听到来人自报身份,心里止不住地窃喜。想是星君临在城外苦等了三天,仍不见这边有任何动静,不由得有些急了。兴许他突然遇到些什么事情也说不准。那样更好,倘若路上没有他的叨扰,月绮樱更添一分自在。 月绮樱等那校尉接了书信,往城里走来,径自上了城墙栈道,呈到她面前。月绮樱接了书信,拆开一看,眉头不禁蹙了起来。字条上只一句话,便让她感到背脊一阵发凉。 “宫中恐有变故,迟则生变。星君临。” 月绮樱对于宫中的情形,自然是有一番猜测的。倘若大宫主月寒梅耐心等着自己班师回京,这当真是会让她颇感意外。甚至,那二宫主月幽兰动一些心思,月绮樱都不会有丝毫的诧异。只从二宫主有意染指财政,图谋三司就足够让月绮樱重视了。对于二宫主她还没有更深的了解,因此也不好妄作判断。如今不管宫中有什么变故,她总归是要回去的。但八竿子不着边的星君临竟然传信给自己,不得不让她胆战心惊起来。 月阙宫何时变得如此不堪了?竟然让别国的太子轻易的便探听到了宫中隐秘事情?月绮樱扫了眼那策马远去的传信兵,背负双手,嘴唇抿着,眼神冷峻异常。看了片刻,便收回目光,下了栈道,寻找乌子离去了。 在一间粮食铺子终于找到了乌子离。月绮樱没有立刻去打扰乌子离,经自往楼上而去,坐在靠窗的位置,啜着茶出神。眼神不时瞟向窗外,看着来往的行人,看着鳞次栉比的铺子,吆喝声,叫卖声,车马声,一阵出神。心里止不住在想,这样的繁华实属来之不易。只是不知还能持续多久。西域三十六国如今尚有三十五国对月落虎视眈眈,虽然力量还很弱小,但被这些外贼惦记着任谁都不会安心。 乌子离还在楼下与城中粮草执事商谈着城中粮草辎重一事,待忙碌完才缓步登上楼阁,看着月绮樱看着窗外出神,轻笑着出声道:“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月绮樱忙回头看着乌子离,紧蹙的黛眉舒展开,微微摇摇头,叹气道:“先生,我看我们该回去了。”待乌子离坐下,亲自为他添了盏茶,便又说道:“你且看看这个。”说着,从怀中掏出那书信递与乌子离。 乌子离接过看罢,嘴角抽了抽,瞬间恢复过来,眼眸盯着月绮樱,笑道:“呵呵 ̄有些担心宫中的情形啊。那好吧,等此间事了,我们便回去吧。” 月绮樱诧异地看着乌子离,似乎对他一副不在乎的神色极为的疑惑,忙道:“星君临他……”乌子离摆摆手,打断道:“等回宫一切便知晓了。既然你担心,那便将这里的事情先交给倩影和欧阳将军处理,我们这边出城。” 月绮樱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经乌子离这么一说,她再没有心思呆在此处。 二人双双离开了,折返回将军府邸,与欧阳瑶交代了几句,便决定在这日离开。月绮樱率大军出城。这回引人注意的是,多出了一座轿子。月绮樱并没有坐在轿中。目前她还是骠骑大将军,身先士卒,策马而行,断不会坐在轿中。 月绮樱率五万精骑出了城,径自奔向星君临的营地。其余人马都留在了水月城,只等着欧阳瑶将人马均配开,镇守边塞几座重要的城市。月绮樱自然想好了回宫之后的说辞,以免落下话柄于人。战事刚毕,西域边塞还不稳定。这样的说辞还有何人能够辩驳? 到了星君临所在的营地,却发现星君临已经整顿好人马,随时都可以开拔上路。月绮樱心中不由得有些郁闷,竟觉得星君临有些无赖泼皮的样子。她自然是没有什么好脸色,冷着脸看着那策马过来的星君临。星君临在她身前勒住马,抹了把汗,讪笑道:“大将军,你可算是打算回去了。” “有劳君临太子费心了。本宫没料到君临太子的手伸得够远的。” “呃 ̄”星君临一窒,腆着脸骑在马上,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心中却有些得意。只等着瞧月绮樱回京后脸上更加惊诧的表情。这个空挡,却不想让自己太过难堪。眼睛瞟向月绮樱身后的队伍中。惊诧道:“咦?轿中是何人?” 月绮樱斜瞥了他一眼,没有打理他,调转马身,喝道:“出发!” 星君临脸色铁青,终于是被这个刁蛮的宫主惹得有些不快了。但却忍耐着没有发作。 大队人马终于是开拔向月落城进发了。 白天赶路,夜晚便在城郭附近扎营歇息。连着赶了两日的路,迎了一场雨。月绮樱看着前方泥泞的路,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城池,眼神一动,轻声对着乌子离道:“先生,要不要到前面歇息一下。” 乌子离闻言,看向前方,笑道:“可是那隆泽城?那便在前面驻扎下来吧。” 此番回京,月绮樱行事一直都颇为低调,路径许多城池,并没有进入,而是驻扎在城外。城门主事得到消息,出城来迎,月绮樱也婉言拒绝。为了不劳民伤财,一切从简,更为了激励士气,一路行来,月绮樱都与士卒吃住在一起。此时听到她相邀进入城中歇息,自然想到了那隆泽城。于是才这样安排。 月绮樱婉儿笑道:“那我们先行赶过去吧。”说罢,又对刘偏将说道:“将大军安顿在距城五里处,切不可惊动城中百姓。” “遵命!” 月绮樱呼啸一声,冒着淅淅沥沥的雨,向隆泽城奔去。乌子离与婉儿相视一笑,快马跟上。星君临看着三人说走便走,也不管自己的人马,便急着追他们而去。内心里,还是隐隐有些期待月绮樱所言的那竹叶青。想到这里,不禁失笑道:“女儿家一个,倒如此嗜酒。” 他却不想,月落国哪个女儿比男人差了?就算是拼酒,山野莽夫,掮客游勇们也要好好掂量一番。 ------------ 【二十七】山水一程,有酒向尊前(上) 更新时间:2011-03-13 【千水凝蓝音乐团队】新歌《慕容》[乐ル、小丫丫版]发布!试听地址:yc./这首歌是为别人作的,君心的原创歌曲还在后期制作中,每日都在期待啊…… 马蹄哒哒声作响,在朦胧的雨幕中,踩踏在青石板上。月绮樱三人并没有穿戴雨具,骑在马上冒着淅淅沥沥的雨。此刻,进了隆泽城,倒也不急了。月绮樱一手执着缰绳,看着雨幕中的城郭,脸上表情淡漠,之前的欣喜与急切早已经不见。雨水顺着脸颊而下,浑然不觉。随后辨认了一下方向,轻声道:“先生,在那边。” 绕过一条行人稀少的街道,便到那家还是熟悉的酒店。门前的两座大狮子极为的气派。正待下马,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急促地马蹄声。月绮樱黛眉一蹙,回头看去。雨中的那道人影再熟悉不过了。遂冷哼一声,径自下马往店中而去。身后疾驰而来的正是星君临。 乌子离看月绮樱并没有理会星君临的意思,便下马牵着马停在那一座石狮子前等星君临。婉儿眼神淡漠地看了那雨中疾驰的人,便紧跟着月绮樱进了客栈。 眨眼的功夫,星君临到了身前,乌子离笑道:“君临太子这是何苦呐,那小妮子的性子就是这个样子。” 星君临爽朗一笑,连道:“还好,还好。二公子我们进去喝一杯吧。”下了马,拥着乌子离往里而去,丝毫没有一丝太子的架子。 客栈中的人很多,想来是为了暂避一阵雨。战事毕了,靠近边塞的城池一切都恢复正常了。由于水月、凉州城的来往贸易量较大,如今隆泽城的也变得热闹了许多。出现几个男人自然没有人会再去注意。乌子离边往里去,便看了一圈这客栈,发现有许多形形色色男子坐在这客栈中吃菜饮酒,心中遂不在担心引起不必要的轰动。月绮樱此时正坐在角落里一张空桌子上,桌子上空空如也,只上了一坛子酒,倒在碗中一个人饮着。周遭的人偶尔投注过来的目光停顿在月绮樱身上,眼眸中俱都有一抹诧异之色,心道这小妮子好酒量! 在乌子离身旁的星君临到了这样一个鱼龙混杂之地,眉头不禁微微一蹙,一瞬舒展开,待看到月绮樱坐在那里独自饮酒,身后的婉儿眉眼低垂,一副侍女伴主图映入眼帘,脸上的笑意晕染开来。笑着道:“樱姑娘真是好兴致,好酒量。” 饶是他警醒过来,隐瞒了身份,但是他与乌子离的气质在这满堂人中着实不凡,断不会是经商之人,自然引来了许多人的注视。星君临再不敢在这客栈当中引人注意,忙到了桌前,坐了下来。 “这就是那竹叶青?”星君临压低声音问了句。 月绮樱一只手放在桌上扣着桌子,看来是在等菜上来,听到已经坐到桌前星君临似乎有些垂涎地问了这一句,一挑眉,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尝尝便知了!自己去买一坛来,本小姐没有与人共喝一坛酒的习惯。怎么?你不是说什么罗浮酒才是佳酿吗,这等劣酒我看公子还是不要喝得好,免得倒了胃口。” 乌子离苦笑着坐了下来,原本伸出的手又伸了回来,这倒让星君临有些诧异。堂堂一国宫主的师傅,竟然这般纵容她?此时的他被月绮樱一席话说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失笑不已,极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月绮樱却一点都不担心面前这个男人被自己一席话气得吐血当场,见乌子离要拿酒坛的手又伸了回去。脸上娇笑着,也不叨扰婉儿,径自起身捉着酒坛为乌子离倒了满满一碗酒,低声道:“先生,虽说这里的竹叶青或许不比乌衣巷的,但也算是佳酿了。” 星君临听都此话,阴沉着脸,冲着客栈柜台喝道:“小二!上一坛竹叶青!外加二斤烧牛肉!”这一声无疑在客栈中引来了诸多食客的侧目,竟没想到这样风度不凡的富家公子这般豪爽,与他们这些终日游东走西的粗野莽夫一般无二。 此时,乌子离见星君临要了酒菜,端起碗向他拱了拱手,便也同月绮樱一般狼饮起来。喝罢,点头笑道:“在这里能喝上这故酒,也算是人生之幸事。能有这等品质,也算是难得了。” 月绮樱抿嘴笑着,只管闷头喝酒。 一顿饭吃得有些闷,星君临也不再自讨没趣,一个人喝着闷酒,一通猛灌之后竟觉得头有些发涨。旁边桌上的不知何时又换了几名食客,俱都是粗犷的汉子,不时得看着月绮樱他们这边,也不说话,只管喝酒。 婉儿在月绮樱背后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月绮樱的后背,再没有任何提示。月绮樱又仰头灌了一碗酒,眼睛瞥向那邻座的几人。在桌下,放着几根粗壮的扁担。看他们的妆扮,倒像是挑夫。只看了一眼,月绮樱嘴角便扯出一抹笑,大宫主的动作可真够快的。 一身刀马客妆扮却生生扮作挑夫,月寒梅这都托的什么人?不过月绮樱并没有丝毫轻视,只是对他们这种遮掩聊胜于无的手段嗤之以鼻。既然是刀马客出手,那手段狠辣自然是不必说,刀口舔血的亡命徒倒也适合做这营生。看他们的身架,想必身手自然是很凌厉。想到这里,月绮樱扫了眼乌子离与星君临,略一沉吟,对星君临说道:“临公子,这一路不大安生,招待不周还望多担待。” 星君临抬起头,脸色红润,已经有三分醉意了。猛然听到月绮樱这样说,一时间被月绮樱这反差如此之大的性子迷糊了,怔怔地看着月绮樱,没有开口,生怕再被这个妮子一张利嘴奚落。 月绮樱一挑眉,轻笑道:“临公子身份尊贵,我是怕你有所闪失,我可担待不起。”月绮樱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传到邻座,让那些刀马客有些惊骇,被察觉了! 星君临饶是真醉了,此刻醉意已经全消了。自然是听出了月绮樱话中的警示之意。挺身道:“樱姑娘说笑了,临某堂堂一八尺男儿,何须用一女子来担此担子。樱姑娘有什么吩咐,明言便是。”顿了顿,瞥了瞥邻座,冷笑道:“一些软脚虾,临某可不放在心上。” ------------ 【二十七】山水一程,有酒向尊前(下) 更新时间:2011-03-17 邻座的五名食客,听到星君临的话,其中有一大汉投来淡漠的目光,竟没有一分恼意。另外几人倒似没听见一般,只顾闷头喝酒。 星君临不禁有些诧异,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他不知道月绮樱为什么断定这些人图谋不轨,待他仔细观察了一阵之后,也觉得这些人不简单。心里却在想,有乌子离在旁,月绮樱之前说那些话纯粹是调侃自己。纵然这些人再厉害,想必乌家二公子都可以轻松解决,何况,月绮樱身后的那个侍女也不简单。他着实不知道,乌子离已经没有任何功力了,只靠男儿之勇。 月绮樱此时却深深地忌惮起来,按照常理,这些刀马客都是亡命徒,基本不受任何拘束,就算寻常时刻,与人一言不合,也有大打出手的可能,如今却对星君临那明目张胆的挑衅熟视无睹,不知在图谋什么。难不成他们已经知道了星君临的身份?月绮樱一时间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转念一想,他们放弃这次行动不大可能,得尽早作打算才是。遂不再贪杯,打了一个酒嗝,对着乌子离轻声说道:“先生,我看我们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稍后再作打算。” 乌子离蹙眉看了那邻座几人一眼,转头对着月绮樱大声道:“酒足饭饱,我们也该出发了。”说罢,几人结账径自出了客栈。邻座上的几人冷笑一声,也起身跟了出去。 月绮樱一行人出了客栈,没有再作耽搁,跨上马便往城门方向奔去。外面的行人已经极为稀少,淅沥的雨还在下个不停。转过一个街角,街道两旁竟然聚集了很多商贩,搭着雨棚,这让月绮樱大为警惕。“婉儿姐姐,呆会护送先生先行出去。我则靠君临太子了。”月绮樱果断地说道。 婉儿眉头一蹙,微微点了点头。这让星君临甚是诧异,眼神瞥了乌子离一眼,凝声道:“八宫主放心便是,对付这些宵小,举手之劳。” 乌子离轻蹙眉头,看着周遭那些形迹可疑的男男女女,轻声叹道:“他们的目标是绮樱你,我等无碍,待会儿极力向城外奔去,他们便不敢贸然出城了。婉儿呆会儿捉一个活口出去,这次回去也是该出手了。” 月绮樱一怔,她是第一次听到乌子离这般果决的话,心中激荡不已。但此刻也容不得多想。马蹄声作响,几个呼吸,便已经掠至那显得颇为繁华的地段。 “小心!”乌子离跨/坐在马上,喝道。 月绮樱想收住缰绳已经是不大可能了,前面突然出现的绳绊子让她猝不及防,但也没有惊慌失措。论骑术,她在宫中的确是个高手。马失前蹄,将要跪倒在地,月绮樱双手紧紧攥住缰绳,一只脚已经离开马蹬,另一脚还紧紧勾住马蹬,准备随时弃马。此时,从那些摊铺上已经跃出十数人,各个手执寒光熠熠的大刀,俱都是粗鄙汉子。 婉儿见一瞬间冲出这么多人,料想这些人还真都是刺客,想来路旁的那些女子都是被胁迫的。此刻,也不容她多想,策马迅速向月绮樱靠近,伸手拉着月绮樱的胳膊,猛一使力却没有将她拉上自己的马,顺势将她带到了另一边的星君临的马上。没有出鞘的剑抽在马股上,溅起许多水花,向前奔去。乌子离看了婉儿一眼,没有再耽搁,策马而去。 那些刺客见婉儿眨眼间将人救走,欲夺马追上去,纷纷冲着婉儿冲上去。婉儿骑在马上,在刺客围杀的圈子中兜转着,并没有一丝慌乱。围着的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齐齐冲上去。 在众人的围杀之下,婉儿并没有将如水剑出鞘,靠着骏马的冲锋的力道,每一次出剑,都将以极大的力道重伤一人,倒地之后,妄图再起身,却被那马踏而死。 这些刀马客俱都是刀口舔血的人物,许多年的拼杀让彼此都有了几分深厚的感情,见这么多人还不能将马背上的女子降服,还折损了这么多人手,一时间有些犹豫。 婉儿也却没有将他们迅速赶尽杀绝的心思,否则一早便出剑杀人夺命了。拖延一些时间,也省得他们纠缠不休,只等呆会儿留下一人性命,擒到月绮樱面前。她却忘了客栈里那些人,身后传来哒哒的马蹄声,一阵急过一阵,她便再不敢耽搁,长剑出鞘,愣怔在原地的诸人一瞬间殒命了许多。那些刺客见终于有援兵前来,再度围杀上去。这些身手不济的刺客,也是给婉儿的剑下多添几缕亡魂。 客栈中的那五个男子策马而来,远远喝道:“正主哪里去了?” 围杀婉儿的一人忙退出战圈,垂首拱手道:“回二当家的,往城门去了。” “拖住那小娘皮!”那被称作是二当家的刀马客,眼神犀利的盯着婉儿,顿感棘手,但此刻也只能这帮手下帮忙拖着了,他们得赶在月绮樱回到驻军前她劫下来。 婉儿见这些人果真没有与自己纠缠的意思,而是直奔着月绮樱而去,眼眸中凝重之色更甚,出剑更加的狠厉与迅猛。剑影在迷蒙的水汽中泛着寒意。银光与血线交织在一起,没有任何感情的眸子,却没有让旁人生出寒意,倒似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女。只是还在苦苦拼命的刀马客却深刻地感受到这个女子的可怕。原本站在她身后,欲出其不意,还没等刀光闪掠到那纤细的身姿,或者胯/下的战马,便觉得眼前一道银线掠过,本能地想要退后,却瞪着双眼倒了下去,直直地趟在那冷的青石板上,直至身体变得比那地面还要冰冷。 婉儿猛得一拽缰绳,那骏马便将前蹄高高抬起,人附在马背上,气势凛然。马身前的两人被抛至半空,远远地跌至地上,顿时红白一片,浸染一地。 &&&&&&&&&&&&&& 月绮樱回到宫中发觉宫里已经大变了。 大宫主、三宫主被查出是幕后黑手,一个软禁,一个被杀。 二宫主见夺嫡失败,妄图谋害月姥,最终也身亡。 这些她都不关心,让她无法接受的是,她的先生,乌子离竟然隐遁而去。 星澈国主竟然发来聘书,月绮樱当着星君临的面断然拒绝。在浑浑噩噩中,她竟被推上了大位…… ------------ 【二十八】番外:子离篇 当我双腿不能再站立起来的时候,我更加肯定了我的决定。 在你踏入宫门的那一刻,也许你就会发现,整个局势都变了。 绮樱,你不必担心,我都为你考虑并安排好了一切。 我听婉儿说了,宫里的那场大火,是那么的让你无助,所幸你没有垮。这只是那些宫主们彼此的较量而已,而你不幸却牵扯了进去。 夜郎国气势汹汹的奔杀过来,月寒梅,月秋菊,月雨荷齐齐请命。手握兵权的三人并没有此次征战的主帅。月姥意外的将此重任交给积极请命的三宫主月冷竹。一切看似朝着月冷竹预想的那样发展,安排在军中的棋子终于得以使用。 外敌与内贼勾结,月落国看似岌岌可危,实则都在月姥的掌握之中。 我所期待的,也终于都实现了。 绮樱归,寒梅逝。 接下来的你几乎没怎么需要婉儿帮忙,着实让我惊叹。 整军务,除细作,守城池,夺失地,退敌国……月神之名,名震天祈! 而我帮你撒的一张大网也渐渐收拢了。 月寒梅寝食难安,你的凯旋而归让她察觉到圣女之位所属。于是,半路截杀你,不想被月幽兰破坏,嫁祸不成,反使自己遭难。但这并不是月寒梅最后的手段,一块免死金牌,让她得以苟延残喘,打算最后一搏! 宫中形式明了,月幽兰与你势均力敌。你却发觉,一朝离宫,虽然巩固了军权,但却让自己在宫中再难深入。二宫主月幽兰的势力,盘根错节,一时难以拔除。此时,让你更加不安的是,月姥疑似被软禁了! 月姥八十大寿,甍! 月落国朝野震惊! 你似是没有想到吧。一纸手谕传国主之位——二宫主月幽兰! 等你发觉手谕是伪造,大为吃惊,顿觉月姥的甍逝乃是被奸人所害。传国玉玺消失不见! 此时,你不得不让乌子崖担任帝师,执掌三司。而我仍在暗处,观察着这一切。 你拥兵在外,伺机而动。现在形势对你如此极为不利,你知道幽兰下一个要除的必是你自己无疑。 不料,大宫主月寒梅最后反扑,夺宫! 月寒梅,月雪梨被除。 在月幽兰逼绮樱交出兵权之前,你又从月姥生前留下的两句话中窥得机密。寻传国玉玺,真正的手谕现! 你以夺权篡位谋害月姥之名,将之处死。 八宫主月绮樱即位,改国号为泰和。 这才是真正的你,一个身负仇恨与不屈的人,才敢踏着鲜血亦步亦趋的走向权利的巅峰,拿回你自己的东西。 你一直都问我,帝皇当真无情? 我不知该怎么回答你。 经历这一切,我想你应该回明白,帝皇不是无情,而是不能有情。 也正式因为这样,你才会一直欺骗着自己。 我离开你,是想让你从这个沼泽中挣脱出来。也许当你孤独终老时,你会发现,我也许不是在轻易的将你推开。我只是因为不想经历之后太过于痛苦的分开。 月落国皇权注定是不能有男人的介入的。 你笑,要陪我离开,你还不明白么,等你离开了,这个国家,该怎样?月神的名头,又该给谁? 好好想想吧,我会在竹林深处想起你的。 我,也是深爱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