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初识 更新时间:2012-02-17 这是唯一一次夏添感觉到天下太平。 从早上自己开始值班到现在的一个小时内,急诊室里还没有送来任何一个病人。她不禁油然而生一股成就感,仿佛这局面是她每日兢兢业业工作的结果。 夏添悠闲的摆弄起自己在急诊室窗台上放养的那些花花草草,浇水,剪枝。走到薄荷草前面的时候,她总喜欢用洁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捏住叶片,在一起长达半分钟的友好握手后,松开叶片,嗅着手指上残留的淡淡薄荷香。 “医生,急诊啊!”随着惨绝人寰的一声呼喊,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迈着小碎步走了进来,夏添转身盯着男子扭捏的走路姿势,问,“韧带拉伤?” 男子终于走到了椅子前,却不敢坐下,只是用胳膊肘撑在椅背上半趴着身子道,“痔疮啊,医生!”不顾夏添满脸的惊讶,男子哭丧着脸继续抱怨,“痛死我了,走路都不能大动作,坐都坐不得,医生,快点救人呐。” 夏添好不容易才憋住笑,努力摆出一脸的认真望着眼前这个被隐疾折磨的站不得、坐不得、一脸的等不得的男子,淡淡的开口,“好,脱下裤子来,我看看。”顺手虚掩了门。 男子反而一脸惊讶的望着夏添,仿佛没听过检查要脱裤子这回事,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医生,白皙的皮肤,细碎的齐肩直发,两个小纽扣一样的圆圆的眼睛认真的瞪着他,他看着看着,脸越来越红。在这样一个女医生面前脱裤子,不太好吧,他开始后悔进错了门。 看到男子红了脸,夏添抬抬眉,低下头,继续淡淡的道,“得了痔疮而已,急诊室你都好意思来,现在反而对医生性别有意见了么。肛肠科在二楼左转第二间。” 男子终于站直了身体,夏添低头整理着桌子,等待着男子的离去。这种尴尬的事情虽然不是第一次遇到,但是她还是习惯低头逃避那难堪的目光。没有听到预期的脚步声,忍不住抬头一看,结果看到涨红了脸的男子也低着头在解裤带。夏添这下反而释然了,她立刻进入了医生的角色。 “好了,到这里就好了,趴下,把屁股抬起来。”夏添认真的观察起来,红肿,没有脱离现象,应该是介于1期与2期之间的,不算太严重,只是肿的这么厉害不疼才怪。 男子一脸甘愿受死的表情,现在完全没有心思担心自己那点疼了,屁股火一样的烧着,脸也火一样的烧着,医生不会偷偷的嫌自己呢吧?见医生直起腰转身,自己刚也要直起腰,只听一声喝“别动。”,便老实的继续做待宰羔羊。偷偷回头瞧,只见那医生从窗台上的某一盆不知名的植物上摘了一片翠绿的叶子,用酒精擦拭了表面,放到小研钵里研碎,用棉球蘸了那榨出的绿色汁液就走向自己。男子简直惊讶的要下巴掉了,那是什么植物,莫非那医生是传说中的华佗的多少代传人。 夏添用镊子夹住棉球,在男子的屁股中心的红肿处擦拭着。刚触碰到男子的时候,男子忍不住舒了口气,好清凉,夏添用棉球反复擦拭着,渐渐的,男子感觉不那么肿的难受了。夏添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说,“暂时这样了,只能让你现在感觉好点,我给你再开些药,口服的和外敷的。” 夏添动作麻利的在男子的病例本上写起来,虽然病例上的字体,从来都是天书,但是夏添的字却透漏着飘逸。男子迅速提起裤子,低着头站在桌子前面,好奇的瞥瞥刚才的那盆植物,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夏添却很善解人意的解释道,“那是薄荷草,清凉,只能暂时缓解一下你的疼痛。我给你开了3天的消炎药和一管外敷的药,你药吃完了还要继续敷,如果感觉油油的不舒服,也至少得连续敷一个星期。就算再痛忍不住也得按照说明书写的量吃药,不能过量服用,你那里肿成那样完全消肿不疼了怎么也得两天,药起效总要慢慢来,实在太痛就像我刚才那样敷些薄荷草。不能吃辛辣上火的东西。好了,先去交钱,然后拿药。一定要好好注意了,不然再恶化就得动手术了。” 夏添明明是冷着脸一口气说完的,却让男子感觉听着比哪次看病都顺耳,乖乖的拿着药方和病历本交钱拿药去了。踏出门的那一瞬间,他竟然有种还会再来一次的念头。我真是病了,男子悻悻然。 ------------ 第一章 腹黑死党初次交锋 更新时间:2012-02-17 在长沙,一年四季的大众口味便是火锅。夏添虽不是长沙人,但也有着火锅的嗜好,但她却钟爱在长沙吃重庆口味的火锅。 医生这个职业本就不是朝九晚五,夏添在连续贡献出几个夜晚后,终于等到了一晚上的自由,换下白大褂就拿出手机拨出了死党桑奇奇的号码。“喂”夏添连打电话的时候都是一副认真的表情,“恩,7点老地方见。”夏添只用简短的几句话就挂掉了电话,迅速的把手机和钥匙收进包里,蹬着她3厘米的小高跟就夺门而出。和桑奇奇约定见面的地方离夏添的路程算起来是桑奇奇的三倍,可恰好桑奇奇是那种慢性子,而夏添从来都是动作麻利,两个人各自按着自己的节奏赴约总是同时到达,自得其乐。 用桑奇奇的话说,夏添就是她的一个反自我。桑奇奇学商,夏添学医,桑奇奇高挑1米7,夏添中等个头刚刚够160,桑奇奇喜欢夸张的别具一格的衣服,夏添就偏偏独爱简约的黑色系,桑奇奇热情奔放外向,夏添理性冷静疏远。桑奇奇能和夏添成为彼此死党,对认识她们的任何一个人都是一个天大的奇闻轶事。其实她们还是有一点共同点的,在对食物的品味方面,两个人惊人的相似。 “呀,你最近怎么都长眼袋啦,看到你也开始衰老了我也就放心了。”桑奇奇一脸放心的表情让对面坐着正津津有味的吃着涮的红油油的牛百叶的夏添呛了口辣椒,辣的眼睛里都满是泪水。“呦呦,夏添你这是哀怨呢,咋啦,失恋啦?”桑奇奇不放过夏添,继续追问。 “啧啧,桑奇奇你就咒我吧,我还没找到人和我恋呢你就咒我失恋了。不过最近是有些事不爽的很。”夏添漫不经心的回答,也许也只有在桑奇奇面前,夏添可以放下她那副事事认真的表情。 “什么啊?”看夏添那么郁结于心的表情,桑奇奇饶有兴致。“不提,你也怕影响食欲的吧。”夏添继续拿起筷子伸向锅里嗷嗷待夹的开心脆皮肠,不禁皱皱眉,这形状,在自己想着那不愉快的事情的时候更影响胃口了。然而夏添就是夏添,可以不受影响的继续海吃。 “打住,受不了你这个女人,最喜欢扫兴了。我说怎么那么多男人追,你就一个也挑不到,敢情你是这么扫兴把钓上钩的鱼儿吓跑的。”桑奇奇白眼夏添。这妮子,好男人都跑她身边了,怎么就这么不知道珍惜。 “对啊,我看他们的第一眼就像透视,只看到了骨架没看到肉。”夏添阴森的说道。 “姐姐你别吓我,敢情我每天和一群骷髅在一起啊。说真的,你是不是心里面放不下谁啊,是哪个?第几任?”桑奇奇好奇的问。 回白桑奇奇一眼,“忘了,我以前交过男朋友?”夏添装作无辜的表情。 “你这个女人就是太狠心,别说是恋旧情了,现在你连男人都不放在眼里了,啊,了不起啊。”桑奇奇挽挽袖子,一副教育夏添的架势。“倒要看你会被什么样的男人给收了。” 夏添吐吐舌。反而开心的给桑奇奇夹菜。 她们两个人的分歧多了去了,就包括在恋爱观这点上。大学的时候桑奇奇迷金童玉女型,总是拉着夏添去关注篮球队的男生,一个个加以调查,长相、身高、家事一个个排除下来,就只剩下一个已经有女朋友的男生了。桑奇奇之后仰天长叹,找个和自己配对的金童玉女怎么这么难呢。等了几年那个男生和他女朋友分手,结果还没等到,桑奇奇就又改变自己的目标了。桑奇奇比夏添早一年毕业后签了个小公司财务管理的工作,又把目标转向了年轻多金的钻石王老五,只要是周末夏添有空的时候,必会拉着夏添陪自己去酒吧去hunt,直到她发现自己去的酒吧里貌似美少年比自己的吸引力更大后才感慨这年头耽美闹的自己都找不到好男人了,才肯罢休。 而夏添呢,大学的时候是实践派,向夏添表白的男生永远一个接一个,而且不乏身高180以上的长相正经的好男人,夏添差不多一年换一个,她谈恋爱也算用心,只是她对人总是有距离感,除了对桑奇奇,即使成为了她的男朋友,也无法得到她心的全部,造成了她总是短暂的一年恋。久而久之,夏添反而像历经了多少沧桑,看淡了爱情,抱着一种宁缺毋滥的态度,开始习惯不停的拒绝别人。让桑奇奇替她干着急也替那些男人干着急。 锅里只剩下浓浓的汤在翻滚着,桌子上也扫荡一空。只见两个人抱着肚子没力气的瘫在椅子里,虽然表情各不相同,夏添是真满足,而桑奇奇在满足之后又开始担心发胖的问题。 两个人略微休息了一下,起身准备走,没想桑奇奇转身看到身后不远处的坐着的一个男人吓了一跳,凑到夏添耳边说,“那个穿蓝色v字领毛t的男人就是我们的大老板,标准的钻石王老五呢。”夏添斜眼瞟瞟桑奇奇,意思是她没改掉喜欢幻想的毛病。瞥瞥桑奇奇说的男人,目光却落在了那个男人对面的男人身上,这不就是让自己这几日郁闷连连的罪魁祸首么。 人吃饱了按理说应该正是心情愉快的时候,可是却不能这么类推到夏添身上。夏添不高的身高走起来却带一股气势,朝着那桌就去了,高个子的桑奇奇反而小心翼翼的跟在夏添的身后。 夏添在桌子前面停了下来,挤出来一个平时都很难看到微笑给那张自己在心里怨念了一个星期的男子,用不大不小的刚好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先生好巧啊”,又把脸朝向桑奇奇的老板说,“好心提醒你一下,你朋友现在不适合吃辛辣的东西,还有,晚上也要记得温柔点,趁这机会两个人对调一下来做也挺好。”说完便大步大步的走出门,桑奇奇一脸囧色不知在这种情况下还该不该和老板打招呼,只是点了个头就立刻跑出去了。 桑奇奇真是佩服死夏添这么冷静的出格行为了,她拍着胸前安慰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就开始骂夏添,“你个白眼狼啊,知道是我老板还得罪,老娘平日哪得罪你了。” 夏添这才觉出自己做的是有点过分了,连忙像桑奇奇道歉,“对不起啦,我真的是头脑一热就说出了那些话,不是针对你老板的啦,是他对面的那个男人。” 桑奇奇缓了缓神色,镇定下来,“哦,我怎么觉得夏添你也会失控了呢,什么情况啊,老实交代啊,不然不原谅你!” 夏添缓缓的开口,“那个男人,有一天跑到急诊室找我看痔疮,害的之后我治疗痔疮妙手回春的名声给传开了,各种痔疮患者都来找我,最郁闷的是,我晚上值班本来清清闲闲的,可以稍微眯一会,却被各种男‘同志’们缠着,让我晚上给他们治疗,弄得我已经连续一个星期晚上精力透支了。”她皱皱眉。 桑奇奇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夏添,没想到啊,你原来那么受男人欢迎!而且还是男‘同志’!” 夏添郁闷的撇撇嘴,她怎么没觉得这么好笑,反而觉得自己命运那么悲苦呢。她从不歧视同志,有一段时间还迷过耽美小说,现在,自己是彻底的怕了男‘同志’了。 两个人继续愉快的聊着天往各自家走,到了分手的车站简单告别一声就分道扬镳。完全忘记了餐厅里还剩下的两个面面相觑的男人。 “司阳宇啊,你怎么认识那个女人的啊,她是不是把咱俩当gay了?我怎么早没看出来你是gay啊,你是gay也别把我牵扯进去啊!”孟浩然摆出一张苦瓜脸盯着司阳宇求解释。 “我也纳闷呢,不就是上次我找她看过一回痔疮么,怎么就把我误会成gay了。还有你,孟浩然,别得意,我是不是gay你能不知道,咱们这么青梅竹马的,肯定是你长得太女人了,才让她误会我了。”司阳宇说完刻意摸摸孟浩然的手。 “去死,你个变态司阳宇,恶心死我了!谁跟你青梅竹马,就是因为你这个扫把星我现在还没找到女朋友!你长得才女人呢,你就嫉妒我帅吧你,你哪次不和抢女人!”一提到这个孟浩然就来气,自己这前途大好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就找不到合适的女朋友,不就是身高差了5厘米一米8么,在长沙,这身高也挺合适啊。刚才那个女人的朋友好像是自己公司的,糟糕,这传回去自己是gay岂不是更毁了他的形象。 “你那眼光我可不敢恭维,你看上的我哪看得上啊,你说说你以前看上的,哪个不是又庸俗又拜金的,我喜欢的,可不是这么肤浅的品味。”司阳宇得意了。 “啧啧,你就喜欢刚才那个毒舌女医生吧你!这么大个志气就放在那么一个个子不高的瘦弱女人身上,真是有,品,味!” 味字还没有说完,孟浩然的嘴就被司阳宇一筷子夹得豆腐堵上了。“吃吧你,我晚上回去还得看策划呢,没工夫和你讨论你无聊的品味!” 又是一对腹黑死党啊。 长沙这座娱乐之城,繁华的夜生活是必不可少的。但是有多少人选择享受夜生活的糜烂,就同时也有多少选择安静的过一个人的夜。 司阳宇拿着马克杯望着眼下步行街的灯红酒绿,不禁有些落寞。从自己背离北方水土来到长沙,读完大学,留在长沙创业,整整算来快10个年头了。现在虽然看起来光鲜,买了繁华路段的100多平的房子,有了间规模不小的软件公司,这其间辛苦,只有他自己知道。大学的时候,他对感情不作期待,创业的时候,又没有时间谈感情,到了把自己打造成一个钻石王老五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找不到那么纯粹的爱情了。他喝了口手中凉掉的茶水,想解解晚上火锅的油腻,不禁想起那个女医生说的自己不适合吃辛辣,嘴角泛起一丝笑容。心情似乎没有那么落寞了,司阳宇转身回到书房看起策划书。 长沙的夜,很美。灯红酒绿中间,隔着静静流淌着的湘江水,它们绕过狭长的橘子洲头,又欢喜的聚拢,毛嗲嗲被灯光照成橙黄色的温馨脸庞,静静望着这座富有生命力的城市。 ------------ 第二章 东边日出西边雨 更新时间:2012-02-17 趁着难得的国庆的小假,夏添窝在被窝里睡了个懒觉。可即使是懒觉,也仅仅只睡到9点钟就起床了,相比她每天6点起床已经是足足多睡了3个小时。 夏添住在河西的大学城,离她工作的医院距离不算近,每天要坐20分钟的公交车。因为一直喜欢大学城附近的氛围,她从未想过再租一个离医院近一点的房子去住。每天清晨,z大的荷花池边都有唱美声的音乐系学生,有清晨垂钓的老爷爷。每天夜晚,教学楼前都有滑轮滑的大学生,有练舞的街舞爱好者。夏添喜欢让自己融入到那种快乐中去,她不怎么爱笑,但在享受这种气氛的时候她是幸福的。 她大学的时候读z大的医学院,却是在另外一个校区,那个校区只有一进门到处灌风的大大的广场,一座看起来豪华的教学楼,还有几座停尸房和人体器官展览馆,z西边的这个校区她来找桑奇奇玩的时候只来过几次,但第一次来就深深喜欢上了这里。有些东西,第一眼看上了,就再也戒不掉了。 揉揉眼睛看看闹钟,夏添就爬了起来,她一向没有拖拖拉拉的习惯。穿着淡蓝色的丝质睡裙,夏添在房间里忙碌着,收拾房间,做早饭,准备今天去福利院要带的东西,却听到外面传来的雷声。 长沙的天像任性的孩子,天气预报都无法预测。昨晚还看了天气预报是阴天,结果不知因为什么而委屈的云朵们还是终于憋不住了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 夏添收拾了一大堆要带的东西,包括她上次答应要带去的自己做的蝴蝶酥和椰蓉球,打了伞就出门。 走到车站,看到等车的人群,夏添没有走过去。还是打车吧,她站在路边开始招手。 在国庆这种节日,想打个车都难,又加上下雨,出租车的生意变得异常的火爆。糟糕,中午之前恐怕很难赶到了,夏添皱着眉头,不顾被淋湿的整个袖子,招着手不断尝试着。 司阳宇刚拜访完老师,开着车从z大校区出来一眼就看到了路边打车的夏添,一只手提着大大的袋子抱在怀里护着,衣服却一半都被淋湿了,还在不停的招手打车,一脸的焦急。倒是很有趣,司阳宇这样想着,还从未见过这个女人像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倒是自己每次都很丢人。 他慢慢把车开到夏添身边停下,放下窗子,看着夏添。却看见夏添看都没看他,客气的说,“谢谢,我不打黑车。”这个女人,连狼狈的时候都还是这么的骄傲。 “夏医生,我的不是黑车,不收你钱的嘞,上车吧,送你一段。”司阳宇无奈了。 “哦,不好意思啊,没有看到你。”夏添啧啧舌,被风吹的微红的脸禁有些可爱,司阳宇有些看不懂了这个女人了。 “不过我要去的地方很远,你不一定顺路,没事,我再等等马上就有车了应该。”夏添摆摆手。 “再不上车交警会以为我违章停车的,恩?”司阳宇递出一个邀请的眼神。 夏添看着男人那有诚意的表情,鬼使神差的找不出拒绝的话。拉开车门收起伞,连人和大袋子都塞进了车里。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每次在这个男人面前都会失去冷静,明明是要拒绝的,却顺了男人的意上了车。 “福利院,谢谢。”夏添干脆的说,说完便望着窗外不说话。 这个女人倒好,上了车只报出地点就不再理自己,太有趣了。司阳宇收起注视的目光,打开音乐,专心开汽车来。 雨稀稀拉拉的打在车窗上,夏添看着那些雨滴,没有撞到车窗上之前一串一串的,撞到车窗上后犹如水晶破裂,七零八落飞溅开去,是什么让它们这么奋不顾身呢。 音响里缓缓传来了x-japan干净的男声。“endlessrain。”夏添默默念了一句。司阳宇瞥了一眼夏添,她继续静静的盯着窗外发呆。 车子刚开过了河,雨就奇迹般的停了。乌云并没有跟着夏添他们过河,留在岳麓山上空滋润着茂密树林。 一路两人无话,司阳宇专心开着车,偶尔偷偷看看夏添那发呆的表情。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福利院,乌云通通甩在了河西,现在的天气完全符合秋高气爽。 司阳宇绅士的先打开自己的车门出去替夏添开车门,夏添倒是有些意外,看着司阳宇开了门,又主动伸手接了自己的袋子,夏添有些不自在。“送到这里就好了。”却发现司阳宇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拿着袋子走进了大门,丢下一句“我今天正好也很有空哦,别紧张,帮你提进去而已。” 夏添看着大步走进门的男人,像提小鸡似的提着大袋子,上次,自己是不是说他是gay了?1米8的个子,挺拔的身材,五官篆刻在一张国字脸上,浓浓的眉毛,一双总是笑意浓浓的眼睛,看起来好像不像个gay。哎,该不该道歉呢。夏添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走了进去。 “放桌子上就好,今天谢谢你了。”进了接待大厅夏添脸上又恢复了平静,一脸的客气望着司阳宇。 司阳宇放下袋子拿出手机,“美女,谢谢是需要实际行动的,请吃饭吧,你的号码?” 夏添心里暗暗擦汗,这个男人,还真是。瞪他一眼,不清不楚的丢了一串号码。 “啊?什么?多少?说慢点。”司阳宇拿着手机手忙脚乱的也没把号码输全。 夏添抬头看着那张愕然的脸,露出了稀有的微笑,抢过司阳宇的手机自顾自的输进了号码,还给他就转身走掉了。 司阳宇看着夏添离去的背影,想,这个女人,很有意思。 ------------ 第三章 一期一会 更新时间:2012-02-17 “夏夏阿姨”正在院里坐着愣神的夏添听到小女孩兰兰的娇嗔呼唤,转过身来,张开双臂任由兰兰扑向自己的怀里。 女人过了20还没到30的时候,是个敏感的阶段,对小孩子叫自己的称谓会很介意。也只有夏添这种人才会不在乎是被叫做姐姐还是阿姨,要是比她小一岁的桑奇奇听到了,肯定会瞪圆眼睛惊叹“我的小祖宗,姐姐我芳龄27,正是青春靓丽集成熟与可爱于一身的年龄,你个小黄毛丫头敢叫我阿姨!” 夏添刚刚正在愁院长说的关于兰兰的病的事,急需手术但是手术费还没有凑齐,自己这几年所有的存款加起来最多也刚刚够一半的手术费,不知道还能想出什么办法。 看到在自己怀里的兰兰带些红晕的小脸,刮刮小家伙的鼻子说,“兰兰,以后不准再跑这么急,听话。” 兰兰微喘着气,断断续续的说,“夏夏阿姨,我刚才见到了,见到了你说过的王子了,是真的,就是阿姨常常给我们讲的故事里的那样的。” 夏添看着兰兰稚嫩的脸庞上露出的天真的神情,触动了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她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帮兰兰凑齐手术费。“好,那兰兰带夏夏去看看好不好呢?”夏添也用认真的神情回应着兰兰,丝毫没有成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小手拉着大手绕过福利院低矮破旧楼房来到了后面的小植物园,风丝毫没了遮挡迎面吹来。在微风中飘着一个身影,黑色的风衣,金黄色被风吹的凌乱的头发,男人拿着大大的单反相机捕捉着桂花树枝头摇曳的金黄色小米粒。随风吹来的桂花香味,夹杂着男人的气息,丝丝沁心。 那热烈的金黄色,绽放的桂花,男人风中乱舞的头发,顿时像野草一样布满了夏添的心。这一刻,风,花,人,宁静祥和的一幅画。摄影人摄花,我看摄影人。 “夏夏阿姨”兰兰摇摇呆住的夏添的手,疑惑的看着她。夏添回过神,露出甜美的发自内心的笑容。“兰兰,你说的对,那一定是个王子。”只是我从来都不适合做一个公主。 男人听到说话声回过头来,看着夏添和小女孩。 “你好,我叫夏添,是这里的义工。你是?”夏添移不开目光,继续看着男子那干净的脸庞。 “恩,你好,我只是来拍风景的。”男子似乎感觉到了夏添眼神里的一丝热烈,故意移开了身体躲开那目光。“失陪。”男子拿起相机迈着步子丝毫不犹豫的大步离开。 夏添拉着兰兰的小手,不经意的跟在男人身后进入了楼房。 夏添相信一直都相信,或早或晚,或在我们沉浸在快乐时,或在我们迷失在悲伤里,每个人都会遇到自己的一期一会,在一生中,和某一个人,有一个美丽的相遇。但是那样的相遇,只是为了有一个美丽的相遇,爱情,却是要靠争取的。 男人转身走进了院长办公室,夏添放慢了脚步,不经意的和兰兰说,“兰兰,夏夏带了好玩的牌,带你去找其他小朋友一起玩好么。”边说着边拉着兰兰慢慢向游戏室走去,只为顺路经过院长办公室,再见男子一面。 “你是秦沁丫?都长这么大咯!还记得当年你被领养的时候,还是个头不大的小孩子撒,现在过得怎么样咯?那个领养你的杨锴麟对你挺好的撒?”办公室传出院长大嗓门的长沙塑料普通话。原来他也是孤儿,夏添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恩,都好的嘞,我现在在红网做编辑,好久都没回来了,特别想院长嗲嗲的嘞。”长沙话总有一种魔力,即使性格再冷淡的人讲出来,也会有一种熟络温馨的感觉。 “想的话以后要经常回来看看的撒,中午就留下吃饭了啊。”夏添偷偷透过没关紧的门往里面看了一眼,见里面的两个人相谈甚欢,听到男人中午会留下一起吃饭,夏添心里第一次有了小鹿乱撞的感觉。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的感觉会变的异常的敏锐,有他在的地方,都能感受到他的气息,包围着你,幸福的简直要窒息,一抬头,目光总能立刻定格在那让你着迷的身影上,因为你的视线从未远离过他。 夏添有些魂不守舍的吃完了饭,看到男人吃完饭正和院长告别,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边的油渍,就走出了门,守着福利院的大门期待着再见男人一面。 她随意的靠着墙站着,柔顺的直发散落在胸前,偏向右边的刘海静静的垂下来遮住了她眼中所有的情绪。 男人手踹在上衣口袋,背着放单反相机的包,走了出来。路过门口的时候,抬头看了夏添一眼,微微点头当做告别。 “那个,秦沁?可不可以把你的号码给我?”夏添不紧不慢对着男人即将离去的背影说道。 男人转过身来,眯着眼打量夏添,“我有喜欢的人了,没必要留号码联系,要找我,福利院里有可能找得到。”男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仿佛敷了一层冰霜,无论夏添的眼神再炽热都无法融化。他牵动嘴角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扬长而去。 夏添歪着头,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不禁觉得他们是一样的人。同样的冷淡,同样的喜欢直白的拒绝别人,同样都是孤儿,同样的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一期一会,一生中最美好的相遇。遇见那个人,第一眼就喜欢上,是一生已注定了的宿命。我从不后悔喜欢上你,从不怀疑我的一期一会,绝不会因为美丽而短暂的相遇后便各自奔天涯而怅惘,而独自唱起“最好不相见”。何必要把所有的美好都叠加一个人身上,哪怕我们之间最美好的事情只是一次相遇,我也会心怀感激,至少我得到过。 夜深了,夏添难以平静自己的心情,男人离去那挺拔的背影,还有初次相遇的那如画美景,从福利院回来后一直在夏添脑海中浮现。她从不贪心,从来不像怀春少女一样喜欢幻想,既然男人说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便不再期待比这一次相遇更多的东西,但我们都会有一种愿望,希望时间能够永远定格在最快乐的那一刻。长舒一口气后,夏添仿佛终于释怀,收起远眺的目光,准备入睡。 同样的夜,另一个人的心里却满满的都是夏添的影子。 ------------ 第四章 泅游 更新时间:2012-02-20 今天对于医院的每一个人来说,都不是一个轻松的日子。 人事调动,一年一次最轰动的事件,牵扯到医院的每一个人。实习的眼巴巴的瞅着转正的名额,副主任觊觎着主任的位置,没有硝烟的战争,如是说。 夏添却丝毫没有担心的样子。对于她来说,人生一直都很顺利。 夏添8岁的时候唯一的亲人母亲去世后就进了孤儿院,在一辆白色的救护车拉走了母亲和她后,夏添就再也没有回过记忆中家了。 母亲在医院去世前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樱樱,好好活着。” 她永远记得母亲最后闭上的双眼,长长的睫毛再也没有像睡着了那样偶尔蝴蝶展翅般的抖动,她知道母亲,会带着她再也无法展翅的蝴蝶,一起深埋于土壤。 她把自己的名字也当做秘密一起深埋在了土壤里。她喜欢母亲叫她名字时涂着红色口红的嘴唇和牙齿相碰时的那般富有弹性的颤动,“樱樱,我可爱的宝贝,妈妈的唯一。”夏之樱,那是只专属于母亲的名字,她的名字,陪着母亲一起去了。 之后,上了年纪的大妈拉着她的小手,她拖着她仅有的母亲买给她的几本童话书,来到了福利院。那里阿姨们看起来都很友好,笑着问她,“你叫什么名字,小公主。”夏添歪着头撅着小嘴说,“我没有名字了。” 阿姨却没有生气,摸摸她的头,说,“那阿姨给你起一个名字吧,你喜欢什么样的名字呢。” “我姓夏。”樱樱走了,我是谁。 “正好,宝贝又是夏天来的,那就叫夏添吧。” 于是,从那一天起,樱樱走了,世界上多了一个叫做夏添的女孩,学习努力认真,读完了初中后考上了重点高中,又以优异的成绩高中毕业,考上了z大的8年本硕博连读临床医学,幸运的得到了某公司的赞助项目,不用发愁学费。毕业后因为在某医院实习期间的优秀表现,直接进入内科成为一名正式医生。 事实上,夏添擅长的不只是内科,她对医学的热情,在进入福利院后偶尔得到了一本《本草纲目》产生了兴趣之后,就开始了。也正是因为她对很多科室的熟悉,她被安排到了急诊室,每周还有一天时间在内科坐诊。至于夏添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医学,原因只有她自己知道,不过这个秘密,也随着她原来的名字一起,深埋地下。 清晨正在急诊室整理桌面的夏添,被主任叫去了办公室。 “夏添啊,时间还真快嘞,你看,一晃你来了都三年了,我都要退休咯。”主任笑咪咪的看着夏添。 “恩,光阴如梭。”夏添面无表情的回了句。姐姐啊,那可是主任呐。 不过主任倒很淡定,早就习惯夏添这种性格。“z大毕业的学生嘛,我们还是校友嘞,能照顾肯定一定要照顾的撒。而且夏医生精湛的医术,我们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嘛,后生可畏啊。”主任豪爽的笑了几声。 “谢谢主任,不敢当,不敢在主任面前班门弄斧。”夏添淡淡的谦虚道。 “本来嘛,过段时间我退了,副主任顶上来,他的位置就空了。开会的时候大家都一致觉得夏医生你虽然年纪轻轻,但是医术高明,让夏医生担任也不是不可以的。”主任顿了顿,看向夏添,捉摸不透夏添的表情,只好继续往下说。“但是吧,大家又觉得这个事情吧,有些年纪大点的医生比较难以接受,都是辛辛苦苦在医院里奉献了大半辈子的人嘞,花了多少年才爬到那个位置上的,所以这件事还是要慎重考虑下大家的感受的。而且夏医生你还年轻,年轻人嘛,历练一下也是不错的嘞,不急嘛,再等上个一年两年的说不定还有更好的升职机会撒。”主任起身拍拍夏添的肩膀,以示鼓励。 夏添干脆的点点头,客气的说,“恩,主任说的有道理,夏添会继续努力向主任学习的。那我回去继续工作了。主任再见。”一个干净利落的转身,不带任何表情的走出了办公室。 刚回到急诊室,就看到小护士眼眶红红的,见到夏添连忙转过脸背对着夏添。 “不用藏,过来说说怎么了。”夏添从没有发现她的话总有一种让别人拒绝不了的力量。 小护士走过来,低着头不敢看夏添“夏医生,没什么的。” “是医院的调动不满意?你好像还在实习吧,没有被留下么?”夏添问的很直接。 小护士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 “我倒是偶尔也见过你给病人包扎什么的,还不错。”夏添说,“但是在医院里是有潜规则的,社会都是一样的。就像鲤鱼跃龙门,如果你不在上游,就永远被上面的鱼压着,更别说跃过龙门了。但是如果你到了上游的时候,那跃过龙门就只是你自己的问题了。不过就算整个社会被潜规则了,也依然有人可以存活在潜规则之外,那些人是无可替代的,懂了么?”夏添直直的看进小护士眼里。 小护士抬起头看着夏添,被夏添眼中透出的那股信念感染了。是这样的,她在心里暗暗对自己说,只要自己坚持下去,再努力一点,就好了。 明媚的早晨,丝毫没有阴霾。无论其他人再怎么因为人事调动而紧张兮兮,夏添依旧不受影响的一丝不苟的工作着。 只是还有一丝的担心,不知怎么筹到兰兰的手术费用。 然而,下班后的一个电话,也排解了她的忧虑。 “你好,请问是夏添医生么?” “我就是” “我是杨锴麟杨先生的助理,他想请你做他的私人医生,请问夏医生有什么想法?” “哦?请问杨先生为什么想让我担任呢?” “z大本硕博8年连读临床医学毕业,现在已在市医院工作三年,最大的特点是各个科室都比较熟悉,对么?” “是” “实话和您说,夏医生,杨先生已失明多年,肠胃不太好,免疫力很差,急需一名私人医生。待遇还是很好的,月薪应该会比夏医生在医院拿到的要高几倍,夏医生考虑看看?” “好,我考虑看看,不过我平时工作也比较忙,杨先生不会介意?” “没关系,只要需要医生来看看的时候希望夏医生能抽出空来,经常做一些例行的检查,情况紧急的时候,在医院里有夏医生的照顾,对杨先生来说也是很好的。” “好的,我会好好考虑的,明晚给你答复。” “好的,打扰了,再见。” “再见” 挂了电话,夏添渐渐陷入了沉思。 杨锴麟,这个名字,总觉得,很熟悉。 ------------ 第五章 吃货的晚餐 更新时间:2012-02-20 “妹佗,好久不见,想死你了。”一接起电话就传来了桑奇奇肉麻的长沙话。夏添故意把手机拿的远离了耳朵,等桑奇奇把各种寂寞发泄完毕后才敢把耳朵贴上去。 “奇奇,你确定你没打错电话吧。”夏添好笑的调侃。 “这天下吃货除了我还有谁,我不找你吃饭还能找谁撒。”桑奇奇故意大着嗓门拉夏添一起沦为吃货。 “得得得,大小姐,今晚想吃什么。”夏添这世界上就怕一个人,就是这个嘴毒的桑奇奇。 “雅俗共赏嘛,上次火锅这次就来个西餐呗?我正好有两张的牛排套餐打折卷。”桑奇奇边说眼睛边透出贪婪的光。 “好,时间地点。”夏添倒是干脆。 “6点半,步行街黄兴铜像。别太想我哦。么~”桑奇奇说完便做贼心虚的迅速挂了电话。电话另一端的夏添则拍着胸口顺着胃,忍着没吐出来。 长沙毫无疑问是一个会让你拥有幸福感的城市。不用担心高房价,不用担心经济萧条,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娱乐、娱乐、娱乐。 白天工作,下班后坐个车到五一路,各种好吃的足够你慢慢探索,各种ktv、电玩城、酒吧足够你放松心情,各种大大小小的专卖店足够你逛的尽兴。最主要的不仅仅是繁华的街面,关键是汹涌的人群,无论是工作日还是周末晚上10点钟还川流不息的人群,只会让你在城市大街小巷里流连忘返,丝毫不感觉寂寞。 这就是长沙人骨子里的会享受生活,也难怪快乐大本营和天天向上那么高的收视率,长沙人永远知道怎么样能够使自己快乐,让大家一起high。 6点半,各种约会的妹佗满哥们都渐渐出动了,妹佗满哥丫,就是长沙话里美女帅哥的意思,不知道的一定没看过快乐大本营。 10月份的天气丝丝微凉,却不像北方的凉秋,黑丝妹妹还是到处可见。夏添穿着一件黑色长风衣,垂到膝盖上面一点,下面穿了一条薄黑丝,裹进黑色的短布靴里,头发披散在肩,和往常一样,只是刘海精神的别到了上面,露出了她洁白的额头。微瘦的身体,又直又细的腿,完美的身体比例、身体曲线,背着大大的betty的包,手随意的揣着风衣里,冷漠的表情,让桑奇奇一看到夏添就惊呼,“我的宝贝,你简直性感死了,第一次让我发现1米6的也有性感的资本的。” 夏添只是淡淡的瞥一眼桑奇奇,“羡慕我?” 桑奇奇装作认真的打量夏添一番,丢出一句“还行吧,差我一点。”就拎着包昂着头走进了西餐店。 夏添也往进走,暗暗的发笑。心里面倒是很认可,桑奇奇一米7的个子加上也还不错的身材,同样白皙的皮肤,确实养眼,典型的长沙女孩,除了个子上突破很多。 两个女人吃饭其实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用顾及形象,话题轻松,毫无压力,aa付账。 “你看对面那个男人,这可是西餐嘞,他拿牛排当土豆切呢。像我们老总啊,吃西餐的样子那叫一个迷人。” 夏添淡淡看桑奇奇一眼,继续嚼着口中香嫩的牛肉。 “你看旁边的那个男人,要了5成熟的,还吃得把血飙到嘴角上,真是太变态了,肯定内心阴暗的像爆头哥。我们老总吃饭的时候,不管吃什么,都举止优雅,要是和你目光交汇的时候,还会露出绅士的笑容。” 夏添继续沉默,嚼啊嚼,恩,7成的确实比8成的好嚼。 “你这个女人啊,今天咋不应我嘞,饿死鬼啊你。”桑奇奇终于忍不住,毒舌妇爆发了。 夏添咽下嘴里的东西,饶有趣味的看着桑奇奇。“你自己说说今天晚上你提了几次你们老总了,不是说他穿衣服多有品味,就是说他多绅士,多有品味。” 桑奇奇竟然脸红了。 “丫,奸情被我揭发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夏添施以恐吓。 “哪有什么奸情啊!只不过最近老总出去应酬我经常陪同嘛,观察的多了点。”桑奇奇摆摆手,掩饰脸上的不自然。 “那你也不至于被我问的脸红吧,肯定是你犯花痴迷上你们老总了。”夏添不屑的看看桑奇奇,什么烂理由也想敷衍过去。 “夏添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奥。虽然我们老总吧,个子矮了点,我穿上高跟鞋都赶上他了,长得只是还说的过去,但是”桑奇奇压低了声音,“我好像真的有点喜欢上他了耶,一有机会眼睛老是不自觉的瞟他。” 夏添沉下脸来,认真的对桑奇奇说,“奇奇啊,你说你这都工作了还玩什么暗恋啊,你上学的时候不就是一个被暗恋折磨的不敢下手的2b女青年么。不过,我告诉你,千万别找老总当男朋友。他们有几个是真心的,还不是喜欢搞办公室暧昧,到时候玩过火了,你的情感受挫,工作也得受到影响。” “哎,我也是这么对自己说的,可是就是控制不了自己撒。他对我,不是,对员工都很好诶。每次应酬完都会开车送我回家,每次都递给我一盒牛奶说喝了酒喝点牛奶对胃好,还有还有” 没等桑奇奇说完,夏添就喊到“停!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怎么就知道他给你的牛奶里没有三聚氰胺嘞,说不定是处理他家里的毒牛奶,顺便做做员工的人情,好让你拼死了给他卖命。”夏添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哎呀,也是奥,不过也就送牛奶这件事你可以找到不纯动机嘛,其他的我相信他还是真心嘞。”桑奇奇就是好吓,脑筋真是直的。 “妹佗,你是寂寞太久了吧。对奥,我才发现你还完全没有恋爱经验嘞,暧昧不算。你也早该吸取教训了吧,大学的时候那些和你搞暧昧的男生伤你还不够?哪个不是只会仗着你的暗恋,借你家的相机什么的借了四年都不还,最后还是我给你要回来的。”夏添一副教育小孩的表情。 桑奇奇不禁想起夏添去找那些男生要回自己东西时的那股强悍,比夏添还高两个头的男生在公共场合被夏添这么一个伶牙俐齿的冷美人变相损的无地自容,立刻打电话给桑奇奇把该还的东西还了,还不忘嘱咐她,一定要告诉她朋友自己已经还了东西了,不要再来找自己了。她哈哈大笑起来,心里暖暖的。 “傻丫头,笑么子笑。告诉你奥,也许他是真好,那也得好好考验,不要你又傻乎乎的贴到人家身上去嘞,而且就算你把持不住,也有我帮你审查。”夏添眼里透出凌厉的目光,吓得桑奇奇倒吸一口凉气。 “姑奶奶,你上次都把他吓着了,他后来见我还拼命解释了下他不是gay,让我也和你说一下。”桑奇奇苦着脸看夏添。 夏添淡淡的笑了,“好好好,我也是为你好。” “知道宝贝你最关心我了,哪个男人都没你好~~~”说完便抛个媚眼给夏添,夏添看到了故意作出要吐的动作。 “那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奥,我好像对一个男人心动了,结果还没要到电话号码就被人家拒绝了。”夏添很自然的说着,丝毫没有困扰。 反而让桑奇奇惊讶的张大了嘴,合不拢。“夏添原来你也有这种时候啊!我以为你一辈子不会心动嘞,也还是有你迷不到的男人嘛!”夏添瞥瞥桑奇奇,两个人都会心一笑。 夏添反而在想,自己为什么好像丝毫没有被困扰呢。从上次离开福利院后,自己就再也没有想起过秦沁了,也许那一秒的动心只是幻觉。 和奇奇分别后,夏添正在车站等车。结果一辆熟悉的路虎又进入了她的视线,不会是? 世界总是这么狭小,七大姑八大姨都经常能扯上关系,更何况在繁华地带相遇的概率呢。 刚刚加班回来的司阳宇,心情舒畅的在午夜畅通的交通下开着车,不经意一瞥又瞥到了车站站着的夏添。要不是他这几天比较忙,早就约夏添吃饭了,现在碰到不正是上天的眷恋么。 路虎缓缓停在了路边,司阳宇摇下窗户递一个熟悉的笑脸给夏添,夏添这次很自觉的打开车门上了车。司阳宇发现,今晚的夏添,又是另一番风味,但依然很美。 ------------ 第六章 乱花 渐欲迷人 更新时间:2012-02-20 宝蓝色的路虎在橘子洲大桥上缓缓开着,突然,橘子洲上空绽放出了大朵大朵的烟花,吸引了司阳宇和夏添的视线。 “每周六晚上这个时候这里都会放烟花。”司阳宇看着一脸陶醉的夏添说道。“喜欢么?” 夏添下意识的点点头。在长沙呆了这么多年,虽然自己也是知道这个惯例的,但是从没有专程来看过,似乎还是第一次认真的仰望这么美丽的绽放。 看着仰望夜空的夏添,乖巧的像个小孩子。司阳宇不忍心破坏气氛,不再开口,只是把车缓缓靠边,在下桥的路口转弯,转到了沿湘风光带上,靠边停车,和夏添一起欣赏此刻的美景。 夏添转过脸看看在她不注意的时候已经把车停在了路边的司阳宇,心中泛起了丝丝温暖,冲司阳宇笑笑。 司阳宇这才发现,在夏添的脸上丝毫没留下任何岁月的痕迹,光洁紧致的皮肤,如果不带那副大大的黑框眼镜一定是一张娃娃脸,只是眼镜和冷漠的表情挡住了整张脸上一贯的干净和天真。而这一笑,就像小孩子得到了好吃的糖果一样露出满足的神情。夏添,我到底还要多努力才能再了解你一点呢,司阳宇总是捉摸不透眼前的这个女人。 一种暧昧气氛在车里弥漫开来,夏添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扩散到了整个车里,司阳宇温柔的看着夜色照亮的美人的脸庞。 最后一朵终于绽放完毕,只剩下轮廓渐渐暗淡,消散在风中。 夏添这才回过神来,发现司阳宇一直在看着自己,脸颊微微的发红了,故意清清嗓子打破这尴尬的气氛。 夏添的手机铃声正巧响了起来。许飞磁性的声音缓缓传来,“我要的坚强,不是谁的肩膀,怀抱是个不能停留的地方。” “喂” “夏医生,我是杨锴麟的助理” “哦,你好,我忘记给你打电话了,不好意思。” “不是,想请问一下夏医生现在在医院么?杨先生刚刚吐血了,现在在医院,可是人还很多,就连急诊室也是,如果夏医生方便的可以先过来看看么?” “哦,我下班了,不过在医院附近,你等下吧,我10分钟就到。” 挂了电话,夏添向司阳宇解释道,“有个病人情况不太好,我得回趟医院,麻烦你把送到医院就好了。” 司阳宇伸出手拍拍夏添的肩膀,温柔的说,“别担心。” 路虎一个漂亮的转身,朝着市医院缓缓开去,不到10分钟就到了医院。 夏添急忙开门准备下车,只听见司阳宇问,“需要我进去帮忙么?” 转念一想自己现在是下班时间,去帮忙看病已经是违反规定,更不可能叫到护士了,让司阳宇在身边也好。她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说,“会不会太麻烦你了?也许会到很晚呢。”司阳宇微笑着看着夏添,拿起自己的外套和车钥匙,下了车,冲着夏添做了一个邀请的动作,“走吧,能陪夏医生是我的荣幸。” 来到急诊室的门口,便看到里面的人头攒动,今天这是怎么了。 “夏医生,这里。”听到有人叫自己,夏添转过身,就看到了叫住自己穿深色西装的男人,这位一定就是杨先生的助理了,而他身边坐在靠墙的椅子上捂着肚子戴墨镜的男子一定就是杨锴麟先生了。倒还认识自己,看来是调查的很清楚了。 夏添走过去点点头便算是打了招呼,说,“内科有我的办公室,晚上里面没人,先到那里去坐一下。挂了号了么?” 助理肯定的点点头,搀扶起杨锴麟慢慢跟在夏添后面。 夏添偶尔回头看看身后的司阳宇,还真是绅士,也不插话,也没有任何情绪,只是安静的跟着,不禁增添了几分好感。 “什么时候吐得血,吐了多少?” “晚上7点的样子,吐了也不是很多,只是吃过晚饭先生就感觉胃不舒服,吃的晚饭都吐了,还带血丝。” “什么颜色的。” “有点发褐色的。” “有没有过肝硬化?” “没有过,先生现在也很少喝酒了。” “最近精神压力大不大。” “这个”助理看看男人,吞吞吐吐的说不出话。 “恩,呕吐物里带血丝,一直都有肠胃问题,是急性胃出血的可能大一点,还好出血量不大,而且出血的地方应该止住了,所以血才会是褐色的。”夏添不理会助理的不坦诚,在病历本上写着。 “具体的检查要明天来医院再做,今天先开一些没副作用的中药,以防再出血,明天做了具体检查以后再进行相应的治疗。” 只见夏添飘逸的字体在单子上写着,虎杖、野荞麦、番泻叶,又在背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然后拿起单子和司阳宇说,“拿这个单子去急诊室找一个男医生,姓李的,让他帮忙签一下名字,领一下药,熬好了再拿过来。” 司阳宇拿起单子,“保证完成任务。”两人相视一笑。 等司阳宇去取药后,夏添又继续刚才没问完的话题。 “最近是不是精神压力比较大。每天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经常熬夜?”夏添一口气问了很多问题。 助理一一作答,“先生平时吃饭也算按时,只是午餐在公司吃的可能有点油腻,吃的也很少。晚上12点前都可以入睡,作息也还规律。只是最近可能有些问题需要先生担心,所以”管家含糊其辞。 夏添明白了,又是一个不爱惜自己身体的工作狂。 “恩,上次你让我考虑的事情,我已经考虑清楚了,我决定接受,不过有些私人原因我现在比较需要资金,所以是否可以先预支我的薪酬。我知道这样的请求很难让人接受,而且现在不适合说这个,改日再说吧。明天早上杨先生随时来都可以,我明天一天在急诊室值班。”夏添淡淡的说,自己,还是太冒昧了吧,可是为了兰兰的手术费,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司洋宇端着一碗中药就回来了,拿着老远,难以忍受中药苦涩的味道,让夏添想起来古装剧里的店小二。 “来了,熏死我了。”司阳宇把中药放在桌子上就迅速躲得远远的。 夏添摸摸药的温度,有点烫,晾凉一点再喝吧。 等到觉得温度差不多了,就把药递给了一直被他们忽略了的一言未发的杨先生,“杨先生,先把药喝了,会好一点,正好也暖暖胃。” 杨先生终于抬起头来,不再捂着自己的胃。大大的墨镜遮住了他的眼,一张略有些消瘦的脸布满了痛苦的表情。他伸出手想接住药,却不知道在哪个方向,夏添这才意识到杨先生看不到,连忙把药递到杨先生手中,等他拿稳了才放开。 又开始嘱咐管家,“从现在到明天不要进食,可以喝点水,要温的,不要太烫。用暖水袋热敷一下胃部,睡觉的时候最好向右侧卧。” 杨锴麟喝完药之后,管家便搀着他告辞先走了。 夏添锁了门,和司阳宇一起下楼坐进了路虎。 已是午夜,大学城附近已经静悄悄的了,宿舍大门都关了,街上空荡荡的。 夏添指着路,却发现司阳宇好像也很熟悉这一片。 “我也是z大毕业的,学自动化的。还是你学长哦”司阳宇炫耀起来。 “学长好,不好意思一直没看出来你读过大学,开路虎的不是暴发户么。”夏添竟调侃起司阳宇。 “有没有听过一句话,防火防盗防学长。”司阳宇丝毫不在意夏添的调侃,反而继续开着玩笑。 “奥,对奥,失误了。”夏添一副后悔莫及的样子。 “不过,说认真,夏添,做我女朋友吧,怎么样,考虑一下?”路虎缓缓的停在了居民去楼下,夏添终于从刚才的玩笑中缓过神,她疑惑的看向司阳宇。这个人,怎么突然严肃起来,还突然问自己这样的问题? “你知道的,你不了解我,我也一点不了解你。”夏添拒绝到。 “会了解的,时间问题,今天就是一个很好的开始。”司阳宇嘴角还是挂着那温柔笑容。 “其实,我这个人有点无趣,谈过很多次无果的恋爱,没有什么成功经验。而且,我是女博士,今年28了。”夏添继续坦白着。 “女博士也是女的丫,而且老婆智商高孩子遗传好。经验这种事情,我也没有太多。不过跟我谈了以后你就有成功经验了。”司阳宇好笑的看着夏添,真是太有意思了,这种拒绝理由。 “我恋爱的经常会有点心不在焉,大家都是这么说的”夏添皱皱眉,这个理由可是每个男朋友都用来和分手时用的。 “恩,这个问题好解决,总不会再接吻的时候你还会心不在焉吧。” 夏添抿着嘴唇一脸认真的思考起来,接吻的时候有时候也会吧。 司阳宇看着夏添认真思考自己的这个问题的样子,觉得这个女人此时可爱至极了。便俯下身子,搂过夏添,朝着夏添抿着的嘴唇吻了下去。 夏添被司阳宇突然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却没有推开司阳宇,只是瞪大了眼睛望着离自己只有几厘米的那张脸。 司阳宇却加深了这个吻,舌头撬开了夏添的贝齿,继续探索那片自己从未到达过的极乐世界。 不知过了多久,两个人的唇才分开。 夏添低着头,满脸的绯红,“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说完便仓皇的要逃走。 “夏添,没有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明天给你电话。”司阳宇得意的冲夏添笑笑,夏添不再理会司阳宇说了什么,快步小跑进了楼。 夏添也有这么仓皇逃走的时候,一个吻,终于乱了她的心。 ------------ 第七章 生如夏花 死若秋叶 更新时间:2012-02-20 清晨夏添刚刚走进急诊室,就发现今天的气氛很不对。 自己的办公桌前早已有一个小护士在等着,夏添走过去放下包,坐在凳子上抬头望着小护士,不知道她找自己有什么事。 不过小护士说的却是不相关的事情。 小护士甜甜的冲着夏添笑着,眼神里充满了欢喜,“夏医生,谢谢你。” 夏添想起来,她正是上次自己被主任叫去谈话,回来后看到的办公室里躲着哭的那个小护士。哦,安然。 安然继续说道,“谢谢上次夏医生的鼓励,也谢谢夏医生在我们护士长那里推荐了我。”安然眨着一双大眼睛,满脸的真挚。 夏添淡淡看着安然可爱的脸庞天真的表情,说,“都是你应得的,我说的只是事实,你也不用感谢我,以后继续加油,要自信一点。”夏添的脸上不知不觉已漫上了浓浓的温柔,即使她没有笑,小护士安然也感觉到了温暖。 “对了,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了么?”夏添倒是对昨天晚上急诊室那反常的人山人海的情景很好奇。 “哦,昨天傍晚z大发生了一件凶杀案呢,一个社会无业男青年杀了一名大二的女学生,他也自杀了。”安然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两个人都送来抢救了,但是只救活了那个男青年,哎,真是的,那个女学生实在太可怜了。”安然一脸的悲痛。 夏添皱皱眉,等着安然继续说下去。 “听说是女学生拒绝了男青年的表白,所以才被男青年杀害了,也实在太残忍了。”安然放低了声音,凑近夏添说,“那男的装作送快递的,把女孩骗到宿舍楼下,拿起匕首就直刺心脏,连刺8刀,然后被人群发现了,自己也拿匕首抹脖子自杀。送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不行了,男的反而被抢救过来了,真是太……”安然已经找不出话语可以形容自己此时悲痛和愤怒的心情了。 同样的悲伤也呈现在了夏添的脸上,也是整个急诊室所以人的心情。 一个花季少女,就在昨日香消玉殒,不难想象昨日送来的时候,若不是身上的刀痕累累,血迹斑斑,还仿佛正睡得安详,只是,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听说今天晚上,就在昨天凶案发生的地方附近,z大的学生和女孩的亲属要给女孩开一个小型的追悼会。”安然眼眶渐渐湿润。话语哽咽,再也说不下去了,用眼神看看夏添,点点头示意一下,便离去,准备出去缓缓情绪。 今天晚上么,夏添用手撑着头发起呆来。 一个阴霾满布的早晨。 上午大概10点钟,杨锴麟和他的助理便来了,夏添带着他们挂好了号到内科进行胃镜检查。 检查结果还比较正常,只是有些胃溃疡,在血管扩张充血的时候会引起急性胃出血。 “平时在饮食方面,生活作息方面还要多加注意。我给你开两副中药,一副可以熬两次,一天两次,喝两天防止近期复发。”夏添看着检查结果和杨锴麟他们说着。 “好,谢谢夏医生了。昨天夏医生说的那个事情,我觉得可以。看情况是夏医生现在有急需钱吧,大概需要多少,我可以先借给夏医生。”杨锴麟终于开了口,声音浑厚,听起来富有威严。 夏添听到杨锴麟要借钱给自己倒是很意外。“借钱不用,我从不借钱,不想有所负担,只需要预支我的薪酬就好。请容我先打个电话确认一下大概数目。” 夏添拨通了福利院院长的电话,“院长,我是夏添。兰兰的手术费筹得怎么样了?还差多少?” “奥,夏添啊,好孩子,不用急拉,兰兰的手术费用已经都筹齐了,一个大老板捐助的,不用担心啦,到时候做手术的时候你在那里看着点就行啦!”院长爽朗的笑笑,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放下了。 “哦,这样啊,好的,没问题。院长再见。”夏添干脆的挂断了电话,抱歉的看杨锴麟和助理,说,“哦,谢谢杨先生了,不过我好像暂时不需要钱了,就当我没说过这件事吧。” 杨锴麟脸上先是一副诧异的神情,然后立刻换上了然,“恩,那也好。那以后就麻烦夏医生了,什么时候夏医生有时间把对合约的意见告诉刘助理,关于薪水方面也可以和刘助理谈。” “我没什么太大意见,看起来合理就好。只是既然我们双方都同意了,那我最好近期能先给杨先生做个全面的检查。”夏添相信,看起来可信的人,不会太苛扣的。 双方愉快的达成了共识,不耽误夏添的上班时间,杨锴麟和小刘便告辞约改日再详谈。 夏添忙碌完一上午,趁着中午休息时间,还不忘去住院部看一下上午新住院的病人,到了住院部,却发现电梯故障,只好爬楼。刚爬到5楼的心内科,便一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瘦瘦的秦沁裹着肥大的病号服等在男厕所门口,金黄色头发更衬的脸色惨白。 “秦沁”夏添轻声叫着,不由得开始紧张起来,都是荷尔蒙惹的祸,夏添心里又开始小鹿乱撞。 听到叫声的秦沁看向了夏添,倒是觉得有些意外。靠着墙丝毫没有移动,估计是没有力气,微微点点头。 夏添走过去,脸色微红,问道,“你,没事吧?” “先天性心脏病发作而已,还死不了。”秦沁有气无力地说着。 这个人,真的和自己太像了,一样的喜欢彻底的坦白。夏添有些困扰,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尴尬。 男厕所门开了,出来了人。秦沁指指厕所门,示意自己要进去了,尴尬的局面这才打破。 他,是有先天性心脏病么?不会是因为这个才拒绝自己的吧?夏添摇摇头,阻止自己再胡思乱想下去,不要在自作多情了夏添,醒醒吧,她打起精神继续爬楼。 生命,真的很脆弱,夏添再次感叹。 ------------ 第八章 夜色里融化的心 更新时间:2012-02-20 夜色最迷人的地方在于它用来包裹一切的黑色翎羽,危险与安全共存,安静与疯狂同在,悲伤夹杂着快乐,你可以尽情选择任一面。 夏添总会在下班之后习惯性的去内科的病房视察一下才能放心离去。深秋后天黑的越来越早,去视察之前天色还亮着,视察完出了医院大门后夜幕便降临了。 今天,怎么说也是沉重的一天,得知一个花季少女的陨灭,得知秦沁的病。夏添一脸凝重,心不在焉的下着楼梯,都没有看到就停在医院门口的蓝色路虎。还是司阳宇叫了她一声,她才注意到。 夏添有些意外,但还是拉开车门上了车。 “额,为什么不进去找我或者打我电话?”夏添有些埋怨的语气。 “哦,我打过你电话,没人接。我去找你了,看见你还在内科视察,就没想打扰你,在这里等也一样的。”司阳宇不好意思的笑笑,像犯了错误的小孩子。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恶劣态度,夏添长舒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不起,今天我心情不太好。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怕你等太久了,或者白等了。” “没关系,也没等多久的,呵呵。”司阳宇摆摆手表示不介意,路虎心里可是委屈了,明明都等了一个小时了。 “不过夏添,干嘛要和我道歉,心情不好又不是你的错,而且,我不介意,我反而希望能看到你最真实的一面。”司阳宇满脸的温柔。 夏添错开司阳宇热切的目光,“恩,可以放下音乐么,就是上次听得那盘x-japan的。” “好,其实我也不懂是谁的,还是朋友送的呢,我一向没什么音乐细胞的。”司阳宇打开了音乐,悦耳的钢琴前奏扩散开来。 “这首歌名,叫做withoutyou。是为了纪念他们的吉他手hide之死而唱的。” “虽然有多少的相遇,就会有多少的别离。然而我却始终相信,无限光阴会持续。” “将数不清的思念,埋葬在时间里。” ”istillremember,对着没有答案的明天,那个我们有着同样梦想的时候。” 夏添喃喃的念着歌词,诠释着每一句日语的歌词,x-japan声音中那深深的悲痛感染了她,她的眼眶渐渐湿润了,而音乐也同样触动了司阳宇。他似乎明白了夏添的悲伤,正如同歌曲所表达的一样,对生命的留恋。 没有人打破现在这样的气氛,只有x-japan的音乐一路相随,从withoutyou到tears,再到foreverlove……他们都是倾听者,但司阳宇相信,此刻,他们一定相通的。 终于开过了黑压压的没有路灯的一段,到了灯火辉煌的大学城,渐渐多了人气,气氛没有那么安静了。 “饿了吧,想吃点什么?”司阳宇终于开口了。 “都行,你决定。”夏添下意识的回答,头继续靠着窗呆呆的看着窗外。 突然,路边栅栏里宿舍区旁草坪上簇拥的人群吸引了夏添的注意。“等一下,停一下车。” 摇曳的烛光,新载的小树苗,列队整齐的人群,静静躺着的百合花、野菊花,这一定是安然说的追悼会了。 “可以开进去看看么?”夏添期待的看着司阳宇。 “好。”司阳宇将车开进了宿舍区,停好了车,他们一起走到了人群中。 摇曳的烛光团团围住一颗新载的小树苗,人群列队整齐的一一上前献花,和夏添他们一样只是路过的就排队恭恭敬敬的在小树前鞠个躬,树干上挂着无数纸鹤,随风飞舞着,旁边站着几个大男孩抱着吉他在唱许嵩的《天使》。 “我想你已经化成天使,张开双翅,是笑着离开的,这短暂的旅程,温暖缤纷,梦里有爸妈疼你的样子。” 父母摸样的中年夫妇,在树后掩面泣不成声。 夏添小声在司阳宇耳边说,“我们也去鞠个躬好么?” 司阳宇点点头,轻轻的拉起夏添的手,一起走到了队伍的最后,夏添没有拒绝,她还一直沉浸在悲伤里。 人群都很安静,静静的听着男孩的歌声,静静的看着土堆上躺满的百合花。 夏添和司阳宇鞠了躬,悄然退出了队伍,牵着手慢慢的走回车里。 “夏添?”司阳宇看看低着头的夏添,很担心。 夏添抬起头,看向司阳宇。“抱抱我。”夏添此刻只想要一个拥抱。 司阳宇揽过夏添的腰,将她的下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用手拍着夏添的背。 夏添将脸深深埋进了司阳宇的肩膀,她的背开始低低的哭泣而颤抖着,被泪水打湿的司阳宇的肩头感觉到了丝丝凉意。 过了一会,夏添停止了哭泣,抬起了头,离开了司阳宇的怀抱,摘下自己被泪水打湿的眼镜,用力深呼吸。 司阳宇递了纸巾给夏添,“谢谢。”夏添擦干了眼泪,带上了眼镜。 “我带你去一家这附近的西餐店吧,东西还不错,你应该也饿了吧。”司阳宇实在不会安慰人,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夏添,只能先带她去吃东西。 “好。”这次夏添很顺从的答应了,没有像从前的模棱两可。 自己是怎么了,总是在这个男人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失控,毫无心理防线,但是夏添反而不觉得困扰,却有一种彻底放松的感觉。 车停在了一家叫萨尔茨堡的西餐厅下面,他们上了楼,坐在了靠窗户的位置。 大学城附近的餐饮店确实是又实惠又好吃,十分便宜的价格,兼有可口的味道。夏添最喜欢的是点的水果茶,精致的玻璃小壶里放着各色颜色鲜艳的水果,在小小的罩着小蜡烛的玻璃罩上面加热着,很漂亮,味道也很好喝。 “我好像还没有来过家店。”夏添虽然住在这附近,可是从未注意过这不起眼的小店。 “一楼没有店面,只有一个牌子,想注意到必须得抬头看。”司阳宇向上翻翻白眼,惹得夏添忍不住笑了,心情好了一些。 “我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这里坐坐,今天我们第一次正式吃饭也算吃了顿烛光晚餐了,哦?”司阳宇狡黠的看看夏添。 “司阳宇”夏添一脸严肃叫着,“你相信一见钟情么?今天,我发现我的荷尔蒙在见到一个男人的时候失控了,尽管他以前拒绝了我,可是我还是忍不住一见到他就脸红心跳。”夏添认真的说着,“所以,我现在要是答应了你,算不算欺骗你?” 司阳宇惊讶的张大了嘴,让夏添一见钟情的男人,他忍不住羡慕起那个男人。“既然你都说是荷尔蒙失控了,而且你们又没有开始,我为何要放弃呢?” 司阳宇认真起来的时候脸上有一种包容一切的气宇,顿了顿后他继续说,“夏添,你知道么,那天我为什么会突然吻你。” 夏添微微摇摇头,继续看着司阳宇,等他说完。 “因为我先假设了啊,我问过你了‘不会接吻的时候还会心不在焉吧’,既然在理论上有了假设,紧接着就该实践了嘛,这才是科学的态度。”司阳宇像个玩世不恭的孩子。 夏添一脸的无可奈何。 “但是,夏添,你没有推开我,那也是因为你的善良。你总是喜欢替别人着想,装作一向的冷漠,心却比谁都柔软都温暖。这一次,你完全可以不必替我想,我喜欢你,决定一直喜欢你下去,这是我甘愿的。我也不介意做你的备用选项,在你还不能控制你的荷尔蒙分泌以前。我要找的不是一个多爱我的女人,我想要找的,是一个我最爱的女人。” 司阳宇的一字一句清晰有力不断回响在夏添耳边。 她似乎终于做出了决定,“那假如我们在一起了。” 司阳宇紧张的看着夏添,可夏添却没有继续说下去,淡淡的微笑着看着司阳宇。 司阳宇不懂,露出疑惑的神情。 “科学家,你还在等什么?”夏添好笑的看着一脸疑惑的司阳宇。 “奥,添添宝贝。”司阳宇恍然大悟,连忙握住了夏添的手,放在手心。 吃完饭后,司阳宇将夏添送回了住处,看着夏添上了楼,开着他漂亮的路虎不舍的离去。 这一次,会有不同的结局么?夏添不知道。 ------------ 第九章 阴谋丛生 更新时间:2012-02-20 “因为我爱他,而你则是上天赐给我最后的礼物。”微凉的风从窗外拂来,想要拂去刚从梦中惊醒的人儿脸上的泪痕。 夏添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窗外还是一片黑暗,时间还早。 梦中哭泣后胸口还在闷,头有点昏昏沉沉的,再加上昨晚睡觉前忘记关窗子了,吹得有些着凉。 夏添打开灯,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平复心情。 一杯温水下肚,似乎整个人也清醒了些。夏添眉头紧蹙着到自己的包里找出钱包,从夹层中掏出了一张照片开始发呆。若是没醒,梦里的下一个情节,出现的便会是这张照片。照片上,女人身材小巧面容静止笑的一脸灿烂,依偎着一个身材壮实面容威严不苟言笑的男人身边,任谁看上去都是一对完璧,可是…… “我爱你们。”夏添在心里对着照片轻轻的说,任眼泪在眼眶里模糊视线。 早上过早的醒来后夏添便再没有入睡,干脆早早收拾好来了医院,却没料到了刚到了医院便碰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急诊室的门已经开了,走进急诊间自己的办公桌便看到一个穿着大白褂的男人的背影,他似乎是在自己的桌子上找什么东西,拉了一下抽屉锁住了打不开,便放弃准备转身离开。 男人一转身便看到了早来了的夏添,尴尬的牵动嘴角,挤出一个字“早”。 夏添冷冷的看着这个鬼鬼祟祟的男人,他是内科和自己同时进来的医生尹泽之。 男人看夏添什么也没说,只是冷冷的盯着自己,吓得赶快解释起来,“夏医生,那个内科有个病人的病例我没有找到,就想到有可能在夏医生这里,就过来找一下。” “找到了么?”夏添不为所动。 “没有没有,我再上去找找,刚才可能漏掉了。”男人连忙摆手。 “找到就怪了。”夏添加重了语气,“我从不把病例乱放,医院规定病例不能窜科室。医院还规定其他科室的医生不能乱动我们急诊室的东西,那么尹医生,你就是这样遵守我们医院的规定的么,更别说你是怎么拿到钥匙的了?” 男人脸色越来越慌,完全被夏添吓到了。“对不起夏医生,我保证下次绝对不会犯这种错误了。”道了歉就落荒而逃。 他究竟想干什么?夏添好奇。 于是安然一来了便看到了这样的一幅场景,夏添穿着白大褂在漫不经心的给盆栽浇着水。 “夏医生,今天好早哦”安然脱下外套,套上护士服。 “恩,早。”夏添还在继续出神。“对了,安然,你有经常见内科的尹医生来急诊室么?” “尹医生啊,这个我没有注意诶。”安然压低了声音,“不过夏医生,关于尹医生有些传言哦,他爸爸是医院是老干部,这次内科的副主任,好像内定的人选就是尹医生呢,不过这也是传言,还没定。” “哦,是么?”夏添顿时对尹泽之更没有好感了,做人鬼鬼祟祟,升职靠关系,她自己倒是没想过内科的副主任那个位置,上次已经明显的告诉主任了,难道那个尹泽之已经把她当成竞争对手了么? 可是夏添从来没有怕过什么,她相信该是自己的终究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就坚决不去争。自己工作上认真点不出疏漏,别人想抓把柄也抓不到。 随着第一个病人的到来,夏添把一个不愉快的早上抛在了脑后,认真的投入到工作中去。 急诊室的工作总是这样,就仿佛美剧里面演的那样,总是伴随着鲜血和哭声。但凡是要急救的病人,都是病情相当紧急而严重的,不是车祸后血淋淋的样子,就是突发心脏病陷入昏迷,身后跟着一群泣不成声的亲属。 夏添主要负责急诊间的内科、心内科的病人,她虽然刚来了不到三年,却因为性格的理性冷静和医术的高明,在急诊科里成了主力医生,还兼职内科的坐诊医生,最重要的是,夏添,她让其他医生都心服口服。 诊断完最后的一个食物中毒的病人后,夏添深吸一口气,脸上满是疲乏的表情。看看手机,有一个未读短信,打开看果不其然是他的新晋男友司阳宇,“添宝贝,晚上我加班,不能去找你了,晚点给你打电话,想你。”夏添心中突然有一点点失落,但还是被司阳宇肉麻的语气刺激的浑身酥软。 刚回完短信,便看到内科的一个女医生来找自己。以为是自己看的病人有特殊情况,夏添心里一紧,站了起来。 “夏医生,主任找。”女医生小声的说,不想让其他人听到。 夏添拿上自己的包,确认东西都拿好后就上了楼。 ------------ 第十章 不做棋子 更新时间:2012-02-20 夏添又一次走进了主任办公室,她不禁苦笑,她自认为早已退出了这场名利的追逐,却没想深陷其中的正是自己。 “主任”敲了敲门,便进去。 “夏医生啊,快进来,工作很努力嘛,这么晚了才下班嘞。”主任眯起眼意味深长。 “恩,主任有什么事么?”夏添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 “听说夏医生现在成了杨锴麟先生的私人医生的咯,果然是”主任目光犀利的盯着夏添,“长江后浪推前浪啊哈哈!”接着便哈哈哈大笑了几声。 夏添还是一副不为所动的表情,“恩,没想到主任也认识杨锴麟先生,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认识!”主任夸张的张大了嘴,“杨锴麟那种大名人我还没得认识的嘞,只有像咱们院长那样的嘛,才有机会认识的咯。” 夏添虽然有些疑惑,但还是忍住了不发表意见。 “杨锴麟先生嘛,长沙做医疗器械的老大,还热心慈善。今年杨锴麟先生又要捐医疗器械了,当然也有附加条件比如什么慈善医疗什么的,这个我们医院没得问题的,但是想要申请成功若是有熟人的话就更万无一失了嘛,你说是不是啊,夏医生?” 主任的暗示对夏添来说实在是大大的surprise,她并不知道杨锴麟竟然是这么一个有背景的人物,也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因为这个原因又被卷入这场名利场大火。 “我不懂主任的意思,事实上我和杨锴麟也不是很熟,你看,我就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名人。”夏添一脸的认真。 “自然会熟起来的,夏医生和杨锴麟见面机会肯定比我们都多嘛”主任暧昧的点点头,“像夏医生这样的爱岗敬业的医生,我们医院是一定会重用的啦!你看这次副主任的人选还没公布,就是在等夏医生你准备好……” 夏添看着眼前坐着的这个老人,她实在想象不出他是怎样能够兢兢业业的工作到退休而说出这种有辱医德的话的。 她强忍住内心的失望,“主任,真是谢谢您抬爱了,夏添愚笨,还是不懂您的意思,我先走了。” 于是夏添就那样风风火火的走了。她知道自己就算拒绝也不会怎么样,她这样一个人既能撑起急诊室又能坐诊内科的医生,医院怎么可能放手。她只是不愿做一个棋子,就请允许她凭着那么一点点的小才能任性一下。 走出医院,昏暗的天色里下起了濛濛细雨。湿润的秋天总是多雨水,这种淅淅沥沥的小雨,虽然不及江南烟雨的意境,但是在这湘水悠悠的长沙也是难得的舒适。 不打算打伞,夏添任细小的水珠沾湿发梢,湿润脸庞。她讨厌干燥,这会让她想起在家乡的不好回忆,那个空气干燥仿佛皮肤都全部皲裂掉的那个夜晚。 走到了公交站,上了立珊线,很快就回了家。 她以为,自己应该不该有情绪波动的。遇到这种事,只要拒绝就好,而且也没失去什么。但她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有些失落的心情,比起遭遇到社会的阴暗面,看到自己一向尊敬的人身上的阴暗面才是更令人伤心的。 于是胡乱煮了包水饺便解决了晚饭。 到了10点的时候,手机的铃声响了,她接起。 “喂”夏添的声音有些疲惫。 “添宝贝,想我了没有啊。”司阳宇语气温柔。 “呵呵”夏添放松的笑了几声,这个司阳宇,总是知道怎样让她放下防备。 “吃过晚饭了么?” “恩,吃过了。” “明天就是周末了,周末打算怎么过啊”司阳宇满怀期待的问。 “周末啊,明天要去福利院,晚上可能得去一个病人家去做检查,后天没什么事。”夏添渐渐有些困意了,司阳宇的声音让她太过安心。 “恩好,明天陪你去福利院,后天我们去约会,这个周末安排不错不错。”司阳宇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夏添似乎有点习惯他这样直接的介入自己的生活里了,只是笑笑默认。 “我想你了,添。”司阳宇突然认真的说。 “哦,早点睡觉,明天见。”夏添还不能自如的回应他的感情。 “好,晚安,明天见。” 挂了电话,夏添还能感受到刚才那浓浓的温柔。 电话铃声就在这时又响了起来,夏添疑惑这个时候除了司阳宇还会有谁打过来呢。 手机上显示三个字,正是“杨锴麟”。 “喂,杨先生,你好。”夏添接起来先开口了。 “夏医生,你好。” “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么?”夏添怕他又是上次那种情况,可是怎么不是他的助理打电话过来呢? “哦,是这样的,周末你什么时候方便来我家做一次全面的检查?”不愧是老板,征求意见都这样的强势。 “明天晚上可以么?”夏添说出口后又觉得不太妥,可是明天白天要去福利院,后天答应好了和司阳宇的约会,只有明晚有时间了。 “可以,到时候你打我助理的电话,他会派车去接你。” “好的,我大概7点过去。” 夏添心里其实一直很好奇杨锴麟为什么会失明,是车祸造成的还是其他的原因呢?她能看出他有很重的心事,造成他饮食混乱成那种程度才会胃出血。而且上次见他的时候,大大的墨镜遮住了半边脸,不知道他到底长什么样子呢?而这个医疗器械公司的老总又是怎么会找到自己做私人医生的呢? 杨锴麟,就像一个迷一样。这让夏添又想起了另一个人,秦沁,自己为什么会无法控制的喜欢他,同样也是一个谜。 ------------ 第十一章 多少情愫烟雨中 更新时间:2012-02-20 绵绵细雨一下起来便缠缠绵绵不愿停下。 国庆以后到入冬前,算是长沙的雨季。天气总是阴沉,乌云遮盖了整片天空,从天而降的断了线的珠子,轻敲着色彩各异的雨伞、灰尘掩盖颜色的车面、和忘记带伞的人们的洁白额头。 夏添打开窗子,又是一个阴雨天,恐怕还得持续一个星期。每次去福利院,似乎总是阴雨天,打车很难打,又带太多东西打着伞也会被淋湿掉,不过所幸的是今天司阳宇会开车载她去。 才认识了不到三个月,甚至仅仅了解的就是他曾是她的病人、他和奇奇的老板是好朋友、他有一辆价格不菲的路虎极光,却这么快便习惯了他介入她的生活。从未有过这样一个人,夏添想,只是自己……还是顺其自然吧。 又收拾了一大堆的东西,又把早起做的小西点分成了两份装进袋子,拿起手机给司阳宇打电话。 “喂,你醒了么?”夏添轻声问。 “添宝贝这么着急要见我啊,3分钟,3分钟就到楼下,不过你可别下来哦,我上去帮你把东西拿下来。”司阳宇总是会想起那个雨天里瘦小的夏添抱着大袋子打着伞的身影,她到底要装作多坚强。 3分钟后,敲门声响起。夏添惊讶的打开门,他怎么会知道自己住哪间,似乎没有让他上来过吧? 司阳宇进去,屋里充满了夏添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柠檬香味混着些许的迪奥真我的香水味,房子和他想象的一样,干净而整洁。 他拿起袋子,便和夏添下了楼,上了车。 “吃早饭了么?”夏添随口问道。 “我平时没有吃早饭的习惯的。”司阳宇专心开着车。 “早饭是一定要吃的,不吃的话容易得食道癌……”夏添一副医生的口吻。 “好好好,夏医生,如果有人愿意每天给我做早饭的话,我可是很愿意每天吃早饭的哦”司阳宇稍微偏头微笑着看看夏添,就继续目视前方。 夏添听得心里面痒痒的,却故意不理会,开了音响便默不作声,两个人似乎都很默契,一路上没人再开口。 事实上,司阳宇昨夜加班到很晚,晚上总共睡了不到5个小时,现在很是疲倦,实在没有力气再说话,只能用所剩的一点精力专心开车。 大约一个小时便到了。他们下了车。看门的大爷上次便看到过夏添乘着这辆蓝色的路虎来的,他很快便明白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夏添的男朋友了吧。 夏添发现,司阳宇倒是帮到了自己不少忙。以前帮孩子们检查的时候,他们都很紧张,这次有司阳宇在旁边给他们讲故事,孩子们都放松了很多。 检查完毕,却没有看到兰兰,夏添有些担心,叫上司阳宇便进了院子办公室。 “院子,兰兰去哪里了?怎么没有看到她呢?”夏添问。 “兰兰嘞,幸好有捐助的钱可以做手术,不过医生说她现在身体还太虚弱,还得调理一段时间才可以手术的,秦沁把她接回去照顾,放心好咯,到时候手术肯定会在你们医院里面做,你再照看着点撒!”主任解释道,然后便饶有趣味的观察起夏添身边的男人,“夏添,这是?” “司阳宇,我男朋友。”夏添倒是很大方的介绍,反而让司阳宇愣神了,其实除了对司阳宇有时会有些逃避的态度,对其他人夏添都是直接的要命。 在福利院里的一天都很顺利,司阳宇平时都和那些油腔滑调的人打交道,今天倒觉得异常的轻松愉快,这里的人都没有心机,都很单纯,还有那些可爱的小孩子们。 从福利院出来大约6点钟,因为7点钟还和杨锴麟有约,司阳宇便带夏添到附近随便吃了点炒菜,吃完饭便接到了刘助理的电话,问夏添在哪里,要派车过来接她。夏添问了司阳宇具体地点,告诉了刘助理。 司阳宇陪夏添等了一会,便看到了一辆奥迪停在了饭店门口,刘助理从车里走了出来四处张望。 夏添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是分出来的小点心,递给司阳宇,“给,可以做早点的,我走了哦,明天见。”夏添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刘助理看到了夏添,两个人上了车,车子渐渐走远。 司阳宇看见夏添终于离去,才不舍的起身结帐离开。这一次,不会有任何东西可以让我放弃她,司阳宇下定了决心。 夏添终于相信了杨锴麟是多么的有钱有地位了,他的家坐落在这样高档的别墅区,那么财富和地位便是毋庸置疑的了。 杨锴麟的家里装修却很简约大方,没有累赘的奢华装饰。而最具特色的是到处挂着各种裱起来的照片,夏添猜,杨锴麟一定是个摄影爱好者吧。 “夏医生,你好。”杨锴麟在家里并没有带墨镜,脸庞有些削瘦惨白,大大的眼睛里没有光彩,五官棱角分明,男人40一枝花,杨锴麟就是这种越来越有男人味的型男。夏添似乎觉得杨锴麟很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杨先生,你好。”夏添知道男人看不见,于是走进想伸手去搀扶,这才发现了男人身旁站着的另一个女人。女人在仔细的打量夏添,发现她看向了自己,就主动自我介绍起来,“夏医生,你好啊。我是锴麟的母亲。” 女人伸出手,皮肤白皙细腻,看得出保养的很好。 “阿姨您好。”夏添礼貌的握了握女人的手,就欲搀扶着杨锴麟进房间开始检查,毕竟检查还要一会的时间,晚上还是早点回去比较好。 女人似乎对夏添的冷淡并不在意,她反而欣赏她这种做事不拖泥带水的性格,比起自己以前看中的那些女人都好多了,气质好,身材好,长得也漂亮,最重要的是,她是个医生,可以照顾自己的儿子。 夏添搀着杨锴麟进了房间,让他平躺下来。 杨锴麟的房间里依然挂满了照片,不同的是,这些照片里面的他都比较年轻,还是上大学的年龄,拍摄风格和外面的也大不同,夏添一眼便认出了照片上年轻的时候的杨锴麟和他身边一群同学里的那个最耀眼夺目的女人,她愣了。 原来,他不仅仅该是眼熟,他便是她想要找到的那个人。只是他年轻的时候,身体那样的健壮,脸庞还未瘦削成现在这个样子。 夏添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睛不可置信的盯着墙上的照片。 “夏医生?可以开始了。”杨锴麟开口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听到杨锴麟的声音,夏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好”从包里取出今天随身带去福利院的一些仪器和上次杨锴麟去医院的检查结果,夏添渐渐进入了角色。 “好了,检查完了,你可以坐起来了,杨先生。”夏添放下仪器,在随身携带的病历本上开始记录。“你的失明是怎么回事?” “是遗传性的。”杨锴麟叹了口气。 夏添有些震惊。“遗传性的么?但是你妈妈?” “只遗传男性,我也不太清楚。30岁的时候就开始了,做过一些治疗但是完全没用。” “30岁才开始的么?色素性视网膜炎就是到那个年龄开始病发。”夏添开始沉思。 “好像就是你说的那个病,以前的医生说过,只是我不大记得那种专业名词,我只知道治不好了。”杨锴麟似乎不太喜欢谈及他的失明。 “但是只遗传男性应该是y染色体携带的,这个又不一定,只要没有并发症就好,以前做过核磁震荡么?”夏添又问。 “恩做过,已经排除了肿瘤什么的那些原因了。家族遗传,只能说我很不走运。”杨锴麟一副自嘲的口气。 “杨先生,失明顶多是夺去你的视觉,你还可以有很多其他的感知能力,你还可以有活下去的权利和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利,何必这样沮丧呢?”夏添情绪颇有些激动,她极力的克制自己,“对不起,我去和刘助理交代一下要注意的事项就好,你好好休息吧。” 逃出了那个挂满男人年轻时照片的房间,夏添找到了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刘助理,开始交代检查结果。 “杨先生除了失明,并未患其他的疾病,只是肠胃不太好,需要多加注意。平时一日三餐一定要按时吃,少吃辛辣油腻,多吃点有营养的。不能饮酒,平时冲泡一点大麦茶喝,如果可以,多吃点面食,这些都比较养胃。”夏添细心的交代着,“还有,要多注意他的情绪,好像杨先生自己并未能够积极的接受失明这件事,所以饮食起居有点自暴自弃。希望你们多照顾点他的情绪,关键是让他自己意识到应该好好照顾自己。” 刘助理点着头,认真点头记好夏添交待的事。“好的,刘助理记住了吧。那还请夏医生和我来,有点话想和夏医生私下谈谈。” ------------ 第十二章 错点鸳鸯 更新时间:2012-02-21 女人已经上了60,但因为保养得好,完全看不出她的真实年龄,依然风韵犹存。 女人走进书房,坐在了沙发上,舒适的靠着价值不菲的绒毛抱枕,示意夏添也进来坐下。 夏添很大方的走过去坐下。 “夏医生,真是人长得漂亮,医术高明,性格也好呢。”女人很熟络似的拉起夏添的手,“谁娶了你,那是谁的福气。” 真是恶俗的剧情,夏添想,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中年大妈的品味了。她不作声,等着女人把话说完。 “我们家锴麟哦,也是挺能干的,人是高大英俊,还喝过洋墨水,性格稳重,自己的公司也做的有声有色的……”女人一讲起来自己儿子的优点就是滔滔不绝,女人啊,成了母亲以后,生活的重心便变成了孩子。 “是的,杨先生他很优秀。”夏添直白的肯定了女人,这才打断了女人。 “恩恩,那是肯定的。”女人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跑题了,顿了顿继续说,“可是上帝还是公平的,终究还是嫉妒我优秀的锴麟,让他失去了视力。不过幸好有夏医生和锴麟这么有缘,我们锴麟能得到夏医生无微不至的照顾。”女人暧昧的看着夏添。 “恩,我会尽到自己的责任的。”夏添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了。 “不是不是,夏医生,其实我们家锴麟缺的不是私人医生,真正缺的是像夏医生这样能够照顾和陪伴一生的女人。”女人深情款款的望着夏添。 夏添觉得有些好笑,“阿姨,我不明白我只是一个私人医生怎么会存在陪伴一生的责任,但不巧的是我现在有男朋友。”夏添直接拒绝了女人。 女人似乎有些尴尬,“哈哈,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是真的很喜欢夏医生呢,很希望能有这么优秀的儿媳,要是真的不行,那只能遗憾了。”女人故意露出惋惜的神情。 夏添不想再浪费时间,“谢谢阿姨的抬爱,夏添恐怕没那个福气做您的儿媳,时间不早了,告辞了,再见。”站起来微笑着点点头便离去,让她做他的妻子,这真是天大的笑话。 女人看着夏添这么直接的离去,不禁想起十几年前的一个故人,相似的容貌和身材,性格倒是截然不同,难怪自己一眼便看中了这个夏添。 杨锴麟听到夏添离去,摸到书房,不悦的站在门口对着书房里说,“你又在做这种无聊的事了。” 书房里的人儿起身拉着杨锴麟坐下,“我只是单纯的和夏医生聊聊天。” 男人继续,“你以为我不知道么,昨晚那么着急的让我打电话约她,今天又特意留下她聊天,这么明显的事我还看不出来么。” 女人倒是没打算继续隐瞒,反正也没有成功,“可是妈妈真的觉得夏医生很适合你,你喜欢的话不用顾忌别的,妈妈也很看好夏医生。” “哼,娶一个女人再生一个瞎子么?我结婚就是为了这样么?”男人忍无可忍。 “锴麟,不要这样说,瞎子怎么了,一个正常人还不如你优秀呢!”似乎发现自己的话说的不太合适,女人继续解释,“不是,妈妈的意思是说,失明只遗传男孩,生女孩还是可以的。”似乎越描越黑。 “那如果怀的是男孩就打掉是吧,那你干嘛要生我呢”男人似乎因为这残忍的一句话有些心痛,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对她没有那种感情,以后我也不会有那种感情,你不用白费力了。”说完便站起来准备走。 “那你为什么要请她做私人医生,虽然人还算优秀,可是那么年轻,没什么资历,怎么就找上她呢,更何况以前叫你请你说什么都不请。” 男人离开的脚步顿了一顿,是啊,为什么呢,“无可奉告。”说完便朝着自己进来的方向走了出去。 我找她,也有私心,不过不是为了我,只是她突然有男朋友这件事却不在我的意料之中。 男人也失算了。 虽然晚上发生了不太愉快的事情,夏添却丝毫不觉得烦恼。她终于找到了她一直想找的那个人。 他为什么会找上自己呢?他明明不该知道的。但是能这样待在他身边照顾他便足够,坐在奥迪里的夏添默默的感谢上天又一次对她的眷恋。 “前面路口停车就好。”不知不觉车子已经驶到了小区门口,雨难得停歇了下来。 夏添谢过送她回来的司机和刘助理,拿好东西往楼下走去。 皎洁的月光倾泻在宝蓝色光洁的车面,而车子旁靠着的男人也沐浴着月光,显得越发的英俊。男人的眼神总是很温柔,而今夜却多了一点别的东西。 “司阳宇,你怎么会在这里?”夏添有些惊讶。 男人没有说话,慢慢走上前来抱住了夏添。夏添被紧紧的环进了男人温暖的怀抱,一股淡淡的沐浴液的香味包围了夏添。就这样时间仿佛静止一会,两个人安静的拥抱着。 男人终于放开了夏添,用手温柔的拨了拨夏添额头上垂下来的刘海,“夏添,我好想你。” 夏添笑了,笑的很开心很满足,“才几个小时吧,要不要这么夸张,司阳宇?” 男人继续深情地望着夏添,“一秒钟不见都会让我疯狂的想你,真的,夏添。”男人的眼神里充满了真挚,“对别人来说,你可能像冰山,对我来说,你却像温泉,让我沉溺在其中,一刻也不想离开。”我很怕自己会失去你,男人把最后的一句话藏在了心里。 夏添偏着头仰视着司阳宇,“我不会说像你说的那样子的话,不过……”踮起脚尖轻轻地覆上自己的唇,炙热越过饱满的唇传给了两人。和第一次亲吻不一样,这次的吻似乎让两人都变得更加的贪心。司阳宇从混沌中撤离,再不停止的话,恐怕他今夜一定会整夜失眠。 我不急,夏添,我会等你。在没有完全确定夏添心里没有其他人以前,司阳宇愿意等。 “不早了,早点睡,明天见。”司阳宇宠溺的摸摸夏添脸上光洁的皮肤,等待夏添上楼。 夏添和司阳宇摆摆手,红着脸转身离去。 进了房间,她直接来到阳台,果然看到司阳宇的车还未离去。她打开灯,站在窗口,路虎缓缓的开动驶出她的视线。 妈妈,樱樱现在真的很幸福,生命中最重要两个男人,我似乎都找到了。 ------------ 第十三章 约会日 更新时间:2012-02-21 不顾天气预报的阻拦,太阳从云层里伸了个懒腰,探出了整张脸。 长沙人眼里的太阳公公总是这样的顽皮,想要何时苏醒便苏醒,何时昏睡便昏睡。周日的阴雨天就这样神奇的变成了艳阳天。 早起接了桑奇奇的电话,在桑奇奇的威胁利诱下,夏添总算同意了叫上司阳宇晚上一起去赴奇奇和她老板孟浩然的洪门宴。夏添早就预料到自己和司阳宇的事总会通过孟浩然传到奇奇的耳朵里去,她现在好奇的是,奇奇和那个孟浩然进展的怎么样了。 准时是男人的好习惯,而男人的准时则是女人的习惯。司阳宇又准时在约定的时候到达了夏添家的楼下,夏添在阳台看到了车子,拿好包换上鞋就下楼去。 司阳宇刚准备打电话,便看到了已经下到楼门口的夏添。头发高高的束起,露出了大大的环状耳环,大大的黑框眼镜依然还带着,却将夏添精致的五官衬的有些性感。贴身的皮衣,紧致的牛仔裤,凸显出夏添曼妙的身材。司阳宇赶快从车里出来,很绅士的给美人开了车门,将美人邀进了车里。 夏添还是那样一股高傲的气质,在这样的装扮下却更让人着迷的欲罢不能。 “添宝贝,你这样出门很危险哦,以后一个人出去不可以这样穿哦。”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司阳宇说,却不知自己此时正满眼放桃花。 夏添撇撇嘴,觉得此刻司阳宇的有些霸道却十分可爱。“看紧我不就好了~~~”夏添竟然学会调皮了。 司阳宇好笑的看着夏添,“夏添,你真是我的克星。好,我愿意无条件做你的pany。”说完拉起夏添的手献上一个深情的吻。 “今天什么安排?”夏添饶有兴趣的问。 “添宝贝想玩什么?”司阳宇眼神里荡漾着宠溺。 “晚上我朋友叫去吃饭,还有你那个死党大诗人也去,可以?”夏添一脸的询问。 “大诗人?”稍稍愣神便反应过来,无比欢乐的点点头,“恩恩,大诗人拐了你的死党,我还是要教育一下的。”司阳宇颇有玩味的望着夏添。 “好,那白天就由你来安排啦。”夏添倒是很听话。 “那先去看电影?”司阳宇询问道。 “那就开路。”夏添很干脆的同意了。 一天的约会如同以前的每次会面一样愉快而轻松,默契虽不是一朝一夕形成,却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注定。真如看完《李献计历险记》后司阳宇的表白,“见到你时,就像瞬间经历了整个人生,心里很平静。” 下午的活动是桌球。司阳宇对于夏添桌球打得那么好有些惊讶,不过转而觉得桌球这种集刚与柔于一身的运动倒是很适合夏添。她今天有些西部牛仔的打扮,加上帅气的动作,和她冷淡的表情统一的刚刚好。 打了会桌球,司阳宇又陪夏添去超市买了些大麦茶。 转眼到了晚饭的时间,应约到达左家陇附近新开的一家餐馆――饭怕鱼。 餐厅的环境着实不错,温馨的橘黄色灯光,看上去就很舒适的圆形大沙发座,而装饰品像它的名字一样,都是鱼的形状。 进门便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桑奇奇和孟浩然。两人走过去,面对面坐下,夏添紧挨着一脸坏笑的桑奇奇。 “夏添,怎么不介绍一下啊。”桑奇奇可是个很喜欢八卦的人。 “你好,我是夏添的男朋友,司阳宇,也是孟浩然的青梅竹马,我不是gay。”司阳宇先主动开了口,想起在饭店里上次见桑奇奇的尴尬情景,便玩笑似的解释。 “恩恩,我懂的,你和孟浩然都是彼此的烟雾弹嘛~~~”桑奇奇一副了然的神情。 夏添用质问的眼神看看桑奇奇,让她也老实交代。桑奇奇回一个无辜的表情,让夏添气得想翻白眼,那意思是暗示她这次若再被骗,夏添可不帮她主持公道了。 看着两个女人眉来眼去的,两位男士终于忍不住了,纷纷伸出罪恶之手,抓住了对面躁动的小手,企图得到注意。 终于服务员小姐端上了炖的死翘翘的大鱼,才抢救了“军阀割据”混战的局面。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穿插着腹黑死党的轮流揭短,穿插着两队情侣的互秀恩爱。 终了,饭菜已被扫荡精光,夏添和司阳宇两人默契的同时看着满足的摸着肚子的桑奇奇和孟浩然,不愧是一对,动作都一样,而另外两人抛个卫生球过来,彼此彼此啦。 又提议要饭后一起娱乐,孟浩然提议说去唱k。 桑奇奇和夏添听到了立刻僵在那里,热烈的气氛立刻冷了下来。 “你个笨脑袋,都是我没有教好。以后不准提唱k这件事哦!”桑奇奇一副恨夫不成器的表情,又转向司阳宇,“你也是哦。”露出尖尖的牙齿作为威胁。 “奇奇,没事,不用这样。”夏添低垂下头说,“只是我不喜欢ktv那种地方而已。” 看到夏添情绪还算正常,桑奇奇吊着的心放了下来,,“今天天气真好啊,既然这样就互不耽误这个美好的夜晚啦,我和我家小然然也要去过二人世界啦,司阳宇,照顾好夏添啊。”说完拿好东西扭着孟浩然的耳朵就离去。 司阳宇惊讶的看着变身成猛兽的桑奇奇和沦为老婆奴的孟浩然迅速消失的身影,有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怎么安慰夏添,他连原因都不甚清楚。 握握夏添的手,想让她抬起头来。 夏添终于抬起头来,脸上一丝恐惧和哀伤的神情,“我们也走吧?”夏添开口。 “好”帮夏添拿好包,拉着她便回到车里。昏暗的路灯在夏添的眼下撒下阴影,眨动的眼睛像被惊动的蝴蝶,就这样,在车里安静的坐了一会,司阳宇一直紧握着夏添的手传去温度。 “我小时候,在ktv里,被人强奸过。”夏添冷静的开口。 平淡的陈述句却激起了千层浪,司阳宇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搂过夏添,抱在怀里。怀里的人闭上了眼睛,尽情的享受这种被保护着的感觉。 “别怕,我在,以后我都会保护你的。”司阳宇拍拍夏添的背,像哄受到惊吓的孩子的一样。 “喜欢这首歌么,看看,这个漂亮的女人,那么漂亮,那么高傲,却这样的欺骗我,我现在就要惩罚她” 记忆渐渐的变成碎片飘散开去,眼前只剩下这个高大的把自己埋在怀中的男人。夏添哼起了那个调子,那个小时候母亲经常当做摇篮曲唱的调子,破碎的音符拼凑出母亲艳美的脸庞,那是和自己多么相似的一张脸…… 之后也正如桑奇奇所说,今夜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路虎在夏添家楼下守护了一整个夜晚…… ------------ 第十四章 阴谋初露 更新时间:2012-02-22 “回忆在发烫,灼烧在我的心上,是谁说过最幸福的一种力量,是遗忘。”曹卉娟的《遗忘》叫醒了睡梦中的两人。 天还是蒙蒙亮,窗帘遮住了仅有的一点亮光,夏添起身,影子在窗帘上影影绰绰。 司阳宇刚刚要打开灯,夏添抓住了他的手,轻声说,“你再睡会,一会我叫你。”因为刚刚起来的缘故,夏添那种有气无力的柔软慵懒的语调,更加的动听。 她喜欢刚起来那段黑暗的感觉,那段时间,梦的余热还未褪去,现实还并未赤裸裸的展现在眼前,片刻的黑暗让你仿佛置身与梦与现实的边境。 走到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声哗啦啦的响起,夏添看着镜子中熟悉的自己,在司阳宇眼中的自己,究竟又是什么样的呢?她知道自己只是皮肤白皙,五官娟秀,但绝够不上美人。而司阳宇喜欢上的就是这样一个自己么?就是这样一个自己值得他用无限制的温柔去包容?。就连昨夜,也只是在自己沉溺于伤心的过去的时候紧紧的拥抱着自己入睡,用体温传来热度。 世界上有几个人是没有伤疤的。而又能有几个不是需要自己躲起来疗伤的。那么又还能剩几个愿意陪伴你、帮助你疗伤的呢。夏添明白,世界上没有只付出不回报的感情,若有,也只是喜欢尚浅未动情。如果自己真的觉得和司阳宇继续下去,就该认真的爱一回。 凉水飞溅,闭上眼睛,脸上的每一寸细胞都享受这清晨的醒肤浴。据说,用凉水洗脸会使皮肤保持年轻的状态,没有人知道这些据说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过岁月真的没有在夏添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 于是司阳宇被叫醒去吃饭的时候便是这样的一幅景象:穿着蓝色棉布睡衣的夏添站在餐桌前笑脸盈盈的看着他,像每个男人向往的娇妻一样小声的唤道,“趁热吃吧,多吃点。”原来每个女人都是有潜质被改造成贤惠的家庭主妇的。 温馨时刻到此结束,冷面夏添回归。迅速的吃晚饭,夏添便无奈的看着那个吃个面包还慢吞吞司阳宇,恨不得从他手上把还有半杯牛奶的杯子抢过来倒掉。一个人住久了,总是会有些孤僻,必须花一些时间去适应房子另一个伴的不同习惯。既然只是个“一夜”伴,就耐心一次好了。 等司阳宇享受完了自己从来不怎么吃的早餐,夏添动作麻利的收拾好了一切,刚好到该出发的时间,不过鉴于早上有车送,更不用急了。 慢慢悠悠享受着早上专属似的大马路的路虎心情愉快的“哼”着歌,在熟悉的大牌子前缓缓的停下,英俊的男人绅士的给女人开门,女人优雅的迈出细瘦的小腿,然后露出柔顺的长发,走出车的女人调皮的在男人脸上浅浅的琢了一小口,便拿着包头也不回的逃掉了。多么般配的一对,路人甲乙丙如是说。 夏添总算决定要认真的对待自己的感情了,她也把恋爱中的女人经常头脑发热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破天荒的送了司阳宇一个告别吻。即使是冷面美人,恋爱了也会融化表面的那层浮冰。 却没曾想,破冰后竟迎来了第一次大挑战。 医院里似乎看起来都是风平浪静的,但是又不同,夏添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终于到了中午休息的时候,安然来和她一起去吃饭,悄悄拿了张报纸给她看。 映入眼帘的是赫然的大字标题“杨锴麟邂逅白衣天使?”,最诧异的地方配图竟然就是夏添和杨锴麟的拥抱的亲密照片,不,应该是杨锴麟和貌似夏添的女子的亲密照片。 草草看过内容,明里讲杨锴麟和夏某两人恋爱,暗里讲两人值得深究的医患关系,还牵涉到了夏某的医院想得到杨锴麟的资助项目以及年纪轻轻的夏某最近将被医院委以重任,有明显的暗示是权色交易。 夏添看了只是翻翻白眼,还真是有人无聊到这种程度,编了这么一个狗血的故事,还煞费苦心的找了那么一张旧照片,明显的p过了,照片里的杨锴麟才不会显得太年轻了。 自己显然不用做什么,既然牵涉到了杨锴麟,那么自己便不用担心,肯定会解决。只是,是谁做的呢?目的肯定是阻挠自己得到那个可笑的副主任的职位。比起这个,她更在意该怎么和司阳宇解释这件事情,又怎么和杨锴麟解释自己和照片中的那个女子长得那么相似呢? 该来的,总会来的,夏添决定沉住气。放下报纸拉起安然去吃饭,反而让神情紧张的安然不知所措,心里甚是佩服一向冷静的夏医生。 而此刻办公室的某人,正望着桌子上的同样的报纸思考。但对于杨锴麟来说,报纸上再醒目的标题对于失明的人来说,都是无用的,所以故事的男主角还并不知道自己被八卦记者娱乐着。 杨锴麟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刚接通,电话里就传来母亲大人质问的声音。 这面还是一脸的茫然,电话的那头却是义愤填膺。 “你真的有和那个夏添谈恋爱?谈就谈,我绝对不反对,但是怎么弄这么个事还登到报纸上咯?”女人因为激动声音尖的有些刺耳。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说完便果断挂断。在杨锴麟失明后,发现母亲越来越喜欢大惊小怪了,但绝不是无理取闹。 叫来了刘助理,质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报纸上今天出了有关他的哪些新闻。 桌上静静的躺着的那张报纸嘲讽的正对着板着脸的杨,刘助理却一点也笑不出来。他立刻拿起报纸开始看,边看边把大概的内容读给杨锴麟听。 “只是这些叙述么?显然不属实。”杨锴麟迷惑了,谁敢乱编这样没有根据的故事。 “不,不是,还有…....还有一张您和夏小姐的亲密合照。”刘助理小心翼翼的解释着。“不过,这张照片好像,很怪。” “哦?如何怪?是合成的么?”杨锴麟想不出来自己曾几何时和夏添合过所谓的亲密合照。 “不了解的人看上去确实是您和夏添,但是像了解您的人,仔细看就能看出来,照片上的您应该还没有失明,并且太过年轻了。但是相片中的夏医生,却正是20多岁的年龄,但是好像又不像是夏医生,这个女子看起来要比夏医生爱笑。”刘助理果然有超凡的观察能力。 杨锴麟沉默着。 他思考了一会,道,“照片里的女子脸颊的左侧是不是有两颗明显的黑痣?” 刘助理很惊讶,“是啊。夏医生脸上不知道有没有,若是没有的话,那这个肯定是假的。” 杨锴麟拿起电话回拨过去,母亲对于他挂电话的行为早已习惯,却对他回拨过来的行为很惊喜。 “你告诉我,夏添,是不是很像杨日曦?”杨锴麟简短的发问。 “是很像,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看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是特意……”女人还想继续喋喋不休,男人却没有给她机会。 挂断了电话,杨锴麟吩咐道,“查查夏添。” ------------ 第十五章 当事人 更新时间:2012-02-23 一份报纸,一个故事,只有两个主人公,但真正牵涉到的当事人却似乎远远不止那么多。 男人桌子上放着一个大大的单反相机,有些年头了,还是用胶卷的,看的出来只是用作收藏的,却摆在桌面被它的主人擦拭的干干净净的。另外摆着的最醒目的就是那份流传甚广的报纸了。 男人低垂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可是失望和难过却都被相机捕捉到镜头里。 犹豫了很久,终于,他拨通了那个号码,那个存为“家人”的号码。 “喂,秦沁?”杨锴麟似乎对秦沁的来电不太意外。 “恭喜你哦,快结婚了也不通知我,不过看上去好像不太顺利哦。”秦沁阴阳怪调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知道是谁恶意炒作的。”杨锴麟镇定的说。 “你不用解释,我不关心,反正一个女人也抢不了我该继承的财产,对吧。”秦沁在“财产”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秦沁,我。”杨锴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于是选择了沉默。 “我在等你找我,结果你还是没有找。”秦沁淡淡的口气却充满了怨气。“你放心,你养了我那么多年,我还是懂的报恩的。我好歹也是个名记者,这点只算是小事。只要你记得,你说过的要给我的,所有的财产,所有的一切,你都不要忘记。”秦沁匆匆挂断了电话,这场长达几年的冷战,从来他都是输家。 杨锴麟叹气,眼前浮现出秦沁的面孔,记忆却还是停留在他失明前看见的那个笑容甜美的大男孩。他,真的得抓紧时间动手术了,希望匹配的心脏能尽快找到,杨锴麟还是关心这个自己养育了10多年的养子的。 挂断电话后,秦沁立马打开笔记本开始在自己的阵地上展开反击战,记者的方式就是利用那锋利比刀的语言,一针见血的揭露出真相。本来就是牵强附会的编造,事实根基脆弱的不堪一击,而照片真假,只需要通过年龄差别判断即可,秦沁的指尖在键盘灵巧的敲打着,就这样,一个谎言就即将被戳穿,只需等待油墨染白纸,真相就要大白。 岁月,就是日日月月,夕阳重复着坠落到山尖,余晖不停的散落在山峦,颜色却从未因为不断的覆盖而变深。光无痕,岁月也如此。 对于失明的杨锴麟来说,他再也看不到每天的朝阳和夕阳,也是岁月所改变的。昨日的恋人,还朝夕相对,拥抱亲吻山盟海誓过,今日再面对相似容颜,已是视而不见。 刘助理的调查结果并不顺利。夏添的档案里在8岁以前的记录都是一片空白。记录只从8岁开始有了夏添进入一家福利院的登记表,而城市正好和杨锴麟预计的城市是一样的――龙城太原。 要调查一个人8岁前在另一个城市的生活轨迹,对杨锴麟来说,并不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可是这需要时间。但是眼下,他等不了,他无法原谅自己的视而不见。他便让刘助理约夏添下班后到自己家里来。 夏添接到刘助理的电话并不意外,立刻接受邀请。她的确需要和杨锴麟谈谈,他大概已经发现了某个秘密,只不过这还不是全部。 挂了电话,夏添犹豫了一下,还是拨给了她真正需要好好解释一下的人,司阳宇。 “添宝贝,怎么啦,今天怎么会主动给我打电话呢。”司阳宇似乎还不知道。 “晚上我会晚点回去,但是有事和你说,你直接到我家等我吧。钥匙就在门框上。”夏添决定还是当天的事情当天说比较好。 “哦,这么热情的邀请我呢,好啊,我倒是很期待晚上你和我说的事情呢。”司阳宇绝不放弃任何调侃小羔羊的机会。 “那就这样,晚上见。”来病人了,夏添挂断了电话。 把全部注意力放在新来的病人身上的夏添,并未注意到刚刚进来紧盯着自己的内科医生杨泽之。 有人说,真相是不要解释的,当它赤裸裸的暴漏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可以读的懂。这是偏执的理想派的想法。 真相,并不常常像我们看到的那样。那是因为我们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有end,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生活不能像童话故事那样一句从此王子和公主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便一笔勾销所有的恩怨情仇。现在的真相,都会义无反顾的变成假象,并被我们的记忆进一步加工荡然无存。 解释就像一把锋利的小刀,把真相无用的地方削去,露出潜藏的面孔。但不同的持刀者,会雕刻出不同的面孔,这同雕刻的艺术一样。 这便是夏添所认为的,所以若是杨锴麟向她索要的是解释,她只需要抛出几个真相就好,这是智者的做法。 坐在车里的夏添只是望着车外错过的人群而发呆。她明白所有的事情,他迟早都会知道的,只是早晚罢了。 车子驶入大门,杨锴麟在夜幕降临的黑暗中等待着,像蓄势待发的猛兽,其实他从来都是。 人进入屋子,“咯噔”一声,瞬间灯火通明。 “杨先生,夏医生到了。”刘助理明白自己的主人想要得到的是什么。 “好,夏医生请随我到书房来。”杨锴麟从沙发上起身,夏添和杨锴麟并肩向书房走去,很识趣的并未再试图搀扶。 两人坐稳后,都没有开口。 沉默片刻后,杨锴麟开口了。“夏医生对今天报纸的那篇文章怎么看。” 夏添从不是个会伪装的人,所以不打算假装不知道这件事情。“完全不符事实。”她直直的看向杨锴麟,令对方似乎也感觉到那种好不心虚的气势。 “恩,那照片呢。”杨锴麟口气很平淡的问。 “照片里的不是我,是我的母亲。”不如直接点明,夏添不想继续兜圈子。 “那么夏医生便知道我、你的母亲、还有你之间的关系了?”杨锴麟打起了心理战术。 夏添愣了愣,没有预料到杨锴麟这样的直接。“看到照片的时候就想到了,我意识母亲提到过的大学时的恋人就是杨先生。”他不可能知道,夏添告诉自己要镇定。 “那夏医生你有什么目的。”杨锴麟似乎嗅到了秘密的味道。 “事实上,是杨先生先找到的我,不是么。那杨先生有什么目的呢?”夏添把问题原原本本的抛了回去。 杨锴麟不打算继续问下去,他其实对夏添一点都还未调查到,但是现在已经确定她就是杨日曦的女儿,那么剩下的调查便好办了。 “我的目的很简单,只要杨医生目的单纯,那么你若想和我的养子秦沁交往的话,我可以帮你。”杨锴麟说出了自己最初的目的。 秦沁?夏添小小的震惊了一下,这件事情原来竟和他有关,那么自己当初能当上杨锴麟的私人医生难道也是因为?“谢谢杨先生的好意,但是我没有和我男朋友分手的打算。”夏添拒绝。 “心里还恋着一个的时候找另一个做替身的行为怎么说?”杨锴麟还是进行了一番调查的。 “心里明明恋着却要分手,分手了却从此忘记了这个人,这样的行为又怎么说?”夏添不信他真的从未爱过自己的母亲。 杨锴麟无话可说。 夏添起身告别,“杨先生,今天就这样吧,你下次找我是叙旧或是治疗我都会很高兴的,但如果是做媒就不用了。”眼前的男子心里没有一点母亲的影子,叫她如何平静。母亲死前,却握着她的手,说的都是这个男子。 在路上,夏添整理了一下思绪,原来一切都是因秦沁而起,从自己在福利院对他一见钟情之后。但是杨锴麟又怎么会知道的呢?这种事情,秦沁会自己说么?但是杨锴麟的妈妈还曾经撮合自己和杨锴麟。事情,似乎变得复杂了。 ------------ 第十六章 爱是信念 更新时间:2012-02-24 被送到了楼下,司阳宇的车已经停着。 夏添上了楼,用钥匙打开门,看到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司阳宇一脸的悠闲。1米8的大个子就那样倒卧在小小的沙发上,半眯着眼睛,像极了加菲猫。 夏添的忧虑,瞬间荡然无存。 看到夏添回来后,司阳宇立刻坐起来,整理下衣服,站起来冲夏添温柔的笑着。 笑容是致命的武器,看久了你总会不自觉的爱上。 “你回来了,先歇着吧,我去做饭。”司阳宇很随意的说着,就像演习了上千遍似的那样自然。 做饭?夏添不曾想到这个男人的这一面,由着他去了。 很快便传来了香味。司阳宇很有大厨的风范,除了身上价值不菲的白衬衫和李维斯的牛仔裤。 在夏添回来前已经把要炒的都准备好了,所以最后一道工序很快就完成了。 夏添帮忙一起把菜端上来,竟是地道的湘菜。 大大的一碗水煮肉片,红油油的汤中盖满了炒的嫩嫩的牛肉。还有炒日本豆腐,嫩嫩的煎成金黄色的豆腐被红色的辣椒装点着。芋头汤,青菜和被切成小块的芋头在滚烫的水里游着。各种香味夹杂,任谁看了都会口水直流。 于是,一个本该沉重的夜晚由这样的一顿大餐拉开序幕。 我们会不会总会在这样一个温馨的时刻问自己,这个带给自己现在这样的幸福的人,最初是如何走入我们的生命中的?有钥匙的人,总能轻易的打开心扉。 美好的晚餐时刻结束,夏添收拾好东西,洗好了水果拿给又习惯性的蜗居在沙发的司阳宇。 夜晚也开始安静下来,听不见电视的声音,听不见街上行人的脚步和喧闹。 夏添拿出了登有自己八卦的那张报纸,给司阳宇看。 司阳宇拿过报纸,很诧异,看标题,似乎没有提到夏添,于是认真的开始阅读正文。 夏添努力捕捉司阳宇脸上的表情,可是除了认真似乎再没什么。 等司阳宇看完了,抬眼看着夏添,露出愤怒的表情,说,“夏添,你不要生气哦,现在记者的素质就是这样。” 夏添觉得自己真是遇到珍稀动物了,这个男人的反应就是这样么? 司阳宇看到夏添似乎不太高兴,赶紧继续说下去,“夏添,别生气,我立刻找朋友帮你教训这个记者奥。” 夏添摆摆手,只冷冷的道,“看清楚了,我可是一个攀附权贵出卖色相的女人,你都不关心么。” 司阳宇似乎终于明白了夏添的意思。“夏添,你知道我是不会相信这种不符实的报道的。” “你又怎么知道不符实呢?”夏添反问。 “因为,我相信你。”司阳宇的眸子中多了些什么。 夏添愣住了。 司阳宇继续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夏添。” 夏添点头示意他继续。 “从前有个小矮人,腿非常短,头又特别大,他极丑,他却因为从没照过镜子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丑。在公主生日的时候,小矮人给公主跳了支舞,公主立刻就喜欢上了这个小矮人,认为他很有趣。 小矮人也很喜欢公主,他想,要是我能永远陪伴她该有多好啊! 有一天,小矮人去找公主,结果不小心走到了公园的小湖边,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人,他往哪儿走,这个人就往哪儿走。他看清楚了,那不是公主,是他所见到的人中最难看的一个。腿短,头大,他做了一个怪像,那家伙也做了一个怪像.他鞠躬,那家伙也鞠躬,他踢腿,那家伙也踢腿,他终于明白了这个丑家伙原来就是自己! 当他明白这一切时,痛哭起来。他原以为公主爱他,其实是嘲笑他,公主想见他,不过是为了多笑笑而已。 他闭上了眼睛,像一只受伤的动物似的躺在阴影里。 正在这时候,小公主来了,她说:‘小矮人,起来呀,快给我跳舞。’ 小矮人却一声不响。 公主生气了,她去找国王。 国王想了想,便命令把医生叫来。 医生来了,医生跪在小矮人身旁,把一只手按在小矮人的心口上。过 了一会儿,医生站起来说:‘啊!公主,这个小矮人永远不会跳舞了。’ ‘他为什么不再跳舞?’公主问。 医生说:‘他的心碎了,他很悲哀,他不想活下去,他死了。’ 于是公主气冲冲地大声说:‘今后,凡是陪我玩的人都要是没有心的。’” 司阳宇的故事讲完了,他深沉的看着夏添。 夏添还是不明白他的意思,只觉得现在的司阳宇,和平时那个温柔而绅士的司阳宇不一样。 “其他人也许会认为这个故事讲的是公主伤了小矮人的心,我却不这么认为。是小矮人自己太自卑了,才失去了公主的心。”司阳宇将夏添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把玩着。 “夏添,我不是那种会因为自卑就放弃自己爱的人的人,我的占有欲很强的,即使知道你会有更好的归宿,即使知道自己不一定能给你所有你想要的,我还是不会放弃你。因为我爱你。”司阳宇深情的表白着,这才是他真正的内心,那个说过“我只是要找一个我爱的女人”的霸道大男孩,却无比温柔的诠释者自己全部的爱。 “只要你无条件相信我,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夏添做出了承诺,这个男人在感情上的成熟和理智让她着迷。爱其实只是一种信念,只要你信。 “那是当然,我一直知道你不会离开我。”司阳宇表情似乎有些得瑟。 夏添看着看着不禁笑开了。 “那么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处理么,添宝贝?”司阳宇还是比较介怀自己的宝贝被人这样诽谤的。 “没事,另外的那位当事人,可是名人,我这种无名小卒又何必操心。”夏添挑挑眉。 “恩,好。”拉过夏添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司阳宇的脸上闪过一阵的欣喜。夏添,你如此坦然,我还会怀疑什么呢。 留宿似乎成了惯例,第一夜是偶然,第二夜便顺理成章,只是欲望,便仿佛被解除了封印般铺天盖地的袭来。 于是,这个夜晚两人仅凭着自己最原始的欲望索求着彼此。 ------------ 第十七章 不见踪影 更新时间:2012-02-25 阳光透过窗帘布料纹理间的空隙闯入了房间,夏添少有的被刺眼的阳光叫醒。 幸好今天是她轮休,揉揉眼睛看一眼表,已经是上午十点钟了。 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坐起,却发现枕边已是空空如也,只有那些许的凌乱才能让人相信昨夜并不是一场梦。 他一定是先去上班去了,夏添想。 拿出手机,没有任何的未接电话和未读短信。调出司阳宇的号码,立刻拨了出去,却传来了“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的声音,夏添愣住了。 夏添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刚刚起来脑子还是一片混沌,容易一惊一乍的。 她给自己冲了一杯温的速溶咖啡,在咖啡的醇香中渐渐放松下来。刚想嘲笑自己一起床就无厘头的紧张,像个被人抛弃的怨妇,就不小心失手打了手中的杯子。咖啡飞溅,在乳白色的地板上绽放出大朵大朵的花,杯子的碎片七零八落散落一地。夏添偏着头无奈的看着自己制造出的这场闹剧,只好起身去找扫把和簸箕。将地上的碎片一股脑的都扫了起来,却没看到碎片中被咖啡染得变了色的白色纸条。 难得的轮休日,夏添决定今天给自己好好的放个假,躲在家里好好休息不出门了。 心情却总也悠闲不起来,因为司阳宇手机的拨号提示还一直是关机。 就在时不时的尝试着拨号中,时间很快便过去了,转眼夏添已经在家待到了傍晚,她开始担心这个男人不会是出了什么事了吧? 她立马给桑奇奇打了个电话,让她问问孟浩然是否知道司阳宇去了哪里。 桑奇奇本来还想调侃一下司阳宇是气管炎,但听到夏添略有些焦急的口气,,却不敢开玩笑了,只是让夏添不要担心,问到了告诉她。 夏添曾经认为那些恋爱中的总是喜欢粘着男人的女人,一时的找不到对方便会发脾气落泪的女人简直是神经质,不可理喻。而那时她只是没有遇到这样一个值得她牵肠挂肚的人罢了,恋人们总是希望自己像对方的gps,可以随时知道对方在哪里在做什么。 桑奇奇的电话不久便打来了。 “夏添,司阳宇昨天没有对你说什么么?”桑奇奇试探的问问夏添。 “没有。”夏添仔细回想并没有发现什么 “孟浩然打电话到他们公司,他的秘书说他一早打电话说他要回家一段时间便挂断了,还在电话里隐约听到了航班的提示音,他应该那个时候已经在机场了。”桑奇奇叙述者,听不出夏添的感情色彩。 “哦,那好,我知道了。”夏添挂掉了电话,得知司阳宇只是回家去了,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事。 可是随即想到司阳宇竟然什么也没有和自己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电话和短信,她很想赌气的说一句“我才不要理你”。但是夏添不是一般人,她能让自己冷静下来。 一切等司阳宇回来再说,夏添想。她相信昨夜那个说永远不会离开自己的男人真挚的眼神,那个答应要无条件相信自己的男人,那么她也会尽量去试着如此。 试着去相信一个人,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夏添想起曾经自己也是这样的相信着另一个男人。 可是在自己母亲去世后,那个男人却拉着自己走进黑暗的ktv里。黑暗的包间里只有一盏大小如星星的小灯悬挂在头顶,电视屏幕泛着幽灵般的光,映出坐在沙发上的男人的轮廓。 肥胖的如一团皮球靠在靠背上,目光如豺狼。 “就是她么?”皮球开口了。嗓子仿佛被卡住了,声音嘶哑而难听。 男人小声的恩了。他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神经质的疾走到点歌台点了一首歌。 “喜欢这首歌么,看看,这个漂亮的女人,那么漂亮,那么高傲,却这样的欺骗我,我现在就要惩罚她”男人的声音冰冷彻骨,“我要把你卖给王老板,你是我养大的,我有权利这样做”男人喃喃着,“是的,我一定有权利这样做!” 皮球一直打量这这个小女孩,他是个心理扭曲喜欢幼女的男人,小女孩长相清秀,很对他的胃口。 在音乐声音掩盖下他们进行了交易,男人拿到了支票便立刻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小女孩和皮球。 皮球像看到猎物一样像小女孩扑去,露出了尖尖的牙齿,小女孩想到了可怕的吃人怪物,她害怕的闭上了眼。她瘦弱的身子才不到男人体重的四分之一,如何抵抗,她只感到身体被滚烫的黏黏的皮肤摩挲着,那股燥热传到她的身体上,仿佛要烧坏这具还精致如洋娃娃的身体。她的声音也被淹没在嘈杂的音乐声中。 她只感到撕裂般的痛从下身传来,仿佛燥热的空气冲进了自己的体内。她痛的昏过去了。 等小女孩再醒来,变得好像一个破损的洋娃娃,毫无力气,浑身酸痛。她费力支撑着自己站起来,皮球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她来的时候手上拿着的母亲给她买的童话书,静静躺在门口的地板上,被人踏过折了页。“逃”,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如果不逃,自己已经被卖给了皮球,就要永远被囚禁起来。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捡起童话书冲出了ktv,跑出了几条街,脚步沉重已经快要跑不起来了,却咬着牙不肯停。她也不知道哪里是终点,但是她在没有找到终点前不敢停歇。迎着风,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要散架,终于体力不支跑着跑着毫无征兆的没有了意识,昏倒在地。 命运终于没有那么残忍,她昏倒一所私人诊所前,好心的女医生救了她。 当她醒来,已经被处理过了下身被撕裂的伤。女医生喂她喝着暖暖的粥,眼里全是同情。神知道当女医生一出门准备回家看到门口躺着个衣衫破烂昏迷不醒的小女孩时的惊吓,而且检查发现小女孩被强奸过女医生心情更加的沉重,到底是谁让这个年仅8岁的小女孩承受了这样的不幸! 她整整照顾了小女孩一周,每天都在说着鼓励的话,想安慰小女孩,却丝毫不起作用。 女医生叹叹气,要怎么样让这个毫无生气的洋娃娃重获希望呢?她这样一直不开口,也没办法帮她找到家人。 她想到了那本童话书,对,试试吧。 女医生把已有些残破的童话书拿给小女孩。 小女孩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些人气,她盯着童话书看。 女医生微笑着看着小女孩,示意她可以拿着仔细看。 小女孩得到了鼓励,终于握住了童话书,随手翻开了一页,正好翻到了“灰姑娘”的故事。 妈妈甜美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樱樱你看,就算灰姑娘的妈妈死去了也会在天上保佑她的。” “就算妈妈死去了也会看得到我么?”小女孩突然开口了。 女医生点了点了头,眼神悲伤。原来她的妈妈已经去世了。“所有你要开心起来,开心的活下去,妈妈才不会着急啊。” “樱樱,好好活着”这是妈妈最后和她说的一句话。她从童话书前页的夹层中找出了一张旧照片。照片里的妈妈的笑着看着自己。 女医生看到小女孩终于要振作起来了,松了一口气。“阿姨告诉你个秘密哦,医生都有神力哦,可以看到别人内心哦。比如阿姨就知道你的感受,阿姨知道你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现在已经把它们都治疗好了。你感觉自己现在是不是一点也不难受了呢?” 小女孩看着这个一脸神秘的阿姨,点了点头,的确身体都不难受了。 “不管是谁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我们的身体恢复的很好,再也不会疼痛了,没有比这更值得庆幸的了。”女医生笨拙的安慰着小女孩。 小女孩以为没有人能够明白发生自己的遭遇,听到女医生这样说,那一瞬间相信这个阿姨是真的是有神力,她竟然真的能够理解。她突然觉得安心了,好像事情真的像女医生说的那样都解决了。 后来夏添谎称什么都不记得了,又由于没人认领,被送进了福利院,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和新的开始。 直到她渐渐懂事了,才明白原来当年的女医生的不是拥有神力,而是医术,用医术可以通过了解在另一个人身体上的留下过的痕迹进而触碰到他内心的秘密,进而修补好受伤的身体,这是多么神圣的事情。这便让夏添对医学开始着迷的原因。 又想起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夏添却不再那么悲伤了,她已经渐渐试着去原谅那个曾经把自己卖掉的男人。 她可以接受像母亲那样的女人,也会为了自己的爱情做错事伤害到别人,那么所有的一切就当做一种报复罢,她庆幸这样的报复给了自己而没有让死去的母亲承担。唯有原谅,才能带来救赎。 这样的一天就在看似平静的冥想中过去,等你回来,夏添默默想着,闭上了眼睛入睡。 夜里,同一片星空下被关着的辗转反侧的男人也在心里默念着,一定要等我回来,夏添。 ------------ 第十八章 心脏骤停 更新时间:2012-02-27 湖上美人,她的名字叫睡莲 雾霭笼罩着水中的皇后 至于谁是皇帝,我想,我应该随时准备登基 ――谯达摩《睡莲》 关于睡莲有一个美好而悲伤地传说。 鱼儿爱上了姑娘干净清澈的眼睛,姑娘所在的乡村缺水,鱼儿便答应给姑娘水,但要姑娘每天来见自己,它想每日见到姑娘漂亮的眼睛。姑娘同意了,他们每日见面,发现渐渐心灵相通,他们相爱了。 但这份爱情却不被世俗所容忍。被村人知道后,他们认为鱼对姑娘施了妖法,于是把姑娘关起来,一起去杀掉了鱼。姑娘看到了,心碎了。她抱起已经冰冷的鱼,流着泪选择了死亡。 他们在人们诧异猜忌的目光中死去。姑娘的泪水但却幻化成了小河,他们的尸体在水中变成了睡莲生生不息的繁衍下去。 夏添将手中的睡莲插入刚刚接满水的花瓶中,便想起了这个传说。 墨红色的奥毛斯特含苞待放,香气隐隐传来。 这是你不见的第一天,司阳宇,我只给你一个花期的等待时间。等到花败了,我就放弃,再也不等你了。 人们总是喜欢给自己一个等待的原因和一个看似存在的期限。若爱是唯一的原因,那么期限将永恒下去。 急诊室总是忙碌,争分夺秒的时间挽救的是一个又一个的生命。夏添迅速将睡莲插好便换好衣服进入工作状态。 大早上便迎来了第一位病人,年轻小伙子背着一位昏迷的老奶奶气喘吁吁的走进来,护士赶快帮忙将老奶奶放在床上。 一位男医生迎了上去,先检查了没有外伤,测了血压做了心电图,都完全正常,问什么情况随行的小伙子都支支吾吾的不知道,他只说是路上碰到的看到她昏迷了就赶紧背过来。 男医生又叫护士给她验了血糖,血糖有些低,于是诊断为低血糖昏迷,立刻静脉注射了一针葡萄糖,眼看着老人似乎有了反应。 诊间换好衣服的夏添走了出来,看到了躺着的老奶奶,问了句,“什么情况?” 男医生敷衍的说,“低血糖。”他一直很不服气这个比自己还年轻几岁的小女孩。 夏添走过去将手放在老人脖子处,皱皱眉头,立刻喊道,“这里的病人需要立刻抢救,安然,再一个来帮忙,先把心电监护仪和呼吸机准备好。” 男医生眼神诧异的看着夏添,认为她纯粹是在找茬。 夏添抬头目光冰冷的盯着他,扯着他的手就放在了老人的脖子处。已经没有脉搏了,男医生一下子呆在了那里。 安然和另一个小护士立刻过来,将愣住的男医生推开,把仪器拉到了床前,很利索的将心电监护仪准备好,夹在了老人的手指上。屏幕上的图像,平直的波澜不惊,却让人心惊胆颤。 夏添镇定的说,“现在我要先进行心脏复苏,如果出现了室颤,就立刻进行电击。你,等会恢复心跳了就立刻抽血去做个心肌酶检查。安然,准备吗啡、安定、硝酸甘油、阿司匹林。现在开始,ok?”夏添看看身边的护士, 男医生打断了夏添,“夏医生,还没划药呢!”夏添回头狠狠的瞪他一眼,男医生终于不敢多嘴了。 夏添立刻开始了胸外心脏挤压,可是按了许久还是没有反应。 突然,在心电监护仪上显示了室颤,护士赶快准备好电击设备,夏添毫不犹豫的开始进行电击除颤,并吩咐护士开通静脉输入药物。 电击了两次,显示屏上终于有了波动,心跳恢复了。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观察了几分钟,心跳完全恢复正常了。 护士给老人抽血去做检查。安然推着老人送进了ccu病房。 夏添这才正眼看一直愣在旁边的男医生,眼里全是愤怒。 男医生也觉得自己这次太大意了,可是他怎么也想不明白心电图明明很正常,怎么会突然间变成了这样。他一脸的无辜和惊吓。 “李医生,你怎么会这么大意,急性心肌梗死的病人不是光靠心电图就可以判断出来的,这些你都不知道么!今天若不是我及时发现,病人刚才就要死于心脏骤停了!”夏添光是想到自己若是没有看到就心有余悸,庆幸是没用的,看病救人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还有那种时候还等划什么药,吗啡安定那都是急诊室最基本的备药,如果耽误了病情病人死了那些药划了也没有用了!”夏添的声音不尖锐,不低沉,相反的很悦耳,却在此刻听起来刺耳极了。受到怀疑是对一个医生最重的惩罚。得不到病人的信任,他便不用再当医生了,连江湖郎中都不如。 男医生脸色惨白,不知道说什么好,因为夏添说的都是实情,他实在无法承担那种后果。 夏添深呼吸平息了怒气,口气没有那么冲了,“下次注意点就好,我相信这次李医生你只是大意,继续努力吧。”夏添转身向送老人来的那个小伙子走去,不想和这个医生发生争执。 但她的气势,还是把男医生吓住了,恐怕他心里那一丁点的不服气,早已被这场龙卷风吹得荡然无存。 “你是病人的家属么?”夏添问。 小伙子搓着手,“俺不是,俺早上出去准备上班的时候看到这个老人昏倒在了路上,俺就背她到了医院。” “你背来的,从哪背来的?”夏添有些怀疑。 “俺从二里半那里背来的。”小伙子不好意思的笑笑,露出和黝黑的肤色形成对比的雪白牙齿。 “那你跑的还真是快。”夏添对于这个憨厚老实的家伙没有办法,天知道他再慢一点会是什么后果,竟然还是徒步背着跑来的。 “还成,俺跑的不算快。”小伙子操着不知道是哪里的口音,却让人听得舒服极了。“那俺现在可以走了吧?”他挠挠头。 “暂时不行,你既然是做好事的,就应该做到底,你既然选择要救她,现在她孤苦伶仃躺在加护病房里,找不到亲人,随时有可能死掉,你就要走了么?”夏添虽然相信这样一个淳朴的人应该就是救人者,但是还是懂得道理的,事情没有弄清楚前还是需要他留下的。 小伙子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话有点过分,于是只是点点头,“中,那俺留下等她醒了再走也不迟。” “你就在那里等一下吧,监护室不允许家属进入。”夏添让男子到角落里的椅子上坐下等。 安然将检查结果拿给她,果然不出所料,是急性心肌梗死。夏添和安然立刻到ccu里去开始进一步采取措施。 老人经过抢救,口服了硝酸甘油片和阿司匹林,并进行了静脉注射后,渐渐苏醒。 她迷迷糊糊甚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夏添估计她是早上低血糖,正好又突发急性心肌梗死,才会被男医生误诊为低血糖昏迷。 她简单的向老人讲述了过程,除了抢救的那个环节,告诉老人现在已经没事了,不过要观察一阵并继续治疗,要帮她联系家人。 老人报出了自己儿子的手机号码,又很激动的问起送自己来的那个小伙子,在现在这个社会,敢背一个昏迷的老人进医院的人真的不多了,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他。 夏添望着老人的脸,略有些塌陷的眼睛里充满了生的喜悦和感动,她微笑着让老人放心,说那个小伙子就在外面,等观察结束了再好好谢谢小伙子也不迟,现在要好好休息。 她安抚完老人便离开了ccu,立刻出去联系老人的儿子。 老人的儿子接到电话,很快就赶了过来。 签了字,付清了费用,治疗便顺利的进行下去。 男人拉着小伙子的手拼命的说着感谢。小伙子反而不好意思了,他摆摆手表示不算什么,露出了富有沧桑感的手心,手心上厚厚的手茧已经起了皮快要剥落似的。 男人看到了更觉得这个小伙子难能可贵,硬要感谢他。于是立刻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一个好朋友记者,要报道这件事情。心里思考着这样的小伙子生活应该挺不容易的,得给他点钱意思一下。 小伙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他每天都受制于操着一口凶悍的长沙话的工头,穿着肮脏破旧的衣服在工地里干着最苦最累的活,他这样的人,怎么好意思接受记者的采访。他转身便想逃。 男人却拉住了他,不让他跑。 夏添看到了这一幕哭笑不得,活雷锋,还真让自己给见到了。她只是低声提醒他们一句“到走廊里去,别挡到医生和病人了。”任这两人继续你不请我不愿下去。 两人纠缠了一会,男人话锋一转,转到了小伙子身上,这才让小伙子没有抵抗,而是和男人攀谈了起来。 不一会,还真是来了名记者,小伙子羞涩的随便说了几句话,乖乖的回答记者提出的各种问题。 记者对抢救的医生也比较好奇,于是拿着记录本走进了急诊室,小伙子热情的指着夏添便开始介绍,“诺,就是那个女医生,她可是能干了!” 记者望定了夏添,戏谑的说道,“夏添,又见面了。” ------------ 第十九章 迟到的表白 更新时间:2012-02-28 夏添很喜欢一个词,“兜兜转转”。 可以解释为命运坎坷反复,很多挫折、错过,但夏添却一直认为重点并不在于其间经历了多少艰辛曲折,而在于兜兜转转又回到原点。 当她在医院再一次看到秦沁的时候便觉得命运真的是这样的。兜兜转转,终于又这样的偶遇。 “夏添,又见面了。”秦沁说这句话的时候嘴角牵动着千斤重的苦涩,这个玩世不恭的大男孩仿佛也终于有了忧愁。 “秦记者,见到你很高兴。不过我现在没有时间接受采访,你如果愿意等,那就中午午休的时候吧。”夏添的荷尔蒙分泌似乎恢复了正常,面前的这张脸已经失去了以前的致命吸引力。 秦沁并没有显露出失望,“好啊,那夏医生你先忙。”说完便招呼自己的朋友和年轻的小伙子出去,准备换个地方先聊。一个计划也在秦沁的心中酝酿着。 看到秦沁离开后,夏添似有似无的轻叹一口气。 中午午休的时候,秦沁果然来了。 依然是一副散漫的样子靠着墙,脖子上挂着他大大宝贝单反。秦沁看起来还像是个学生,干净的t恤加牛仔裤,匡威的布鞋,染得金黄色的头发蓬松得有些杂乱,白皙细嫩的皮肤,精致的脸庞,真是个好看的大男孩。谁也看不出他其实比夏添还要大上几岁,当然,夏添也严重背离她的年龄。 夏添换下了白大褂出门,便看到了秦沁,他到哪里都是那样的闪耀,光芒四射。但是夏添已经渐渐习惯了,并没有前几次那样的看到了就会不由自主的紧张。我们总要练习控制自己的感情。 中午的午休时间很紧张,所以夏添提议到附近的一家小店随便吃点。 两人都随意点了份煲仔饭。 秦沁这才开始好好的打量开夏添。这个女人确实还不错,不管是从长相还是性格还是工作能力来说,都是百里挑一的。 小店的服务总是很热情,饭很快就上来了。香喷喷的宫保鸡丁的味道和孜然牛肉的味道勾起了食欲,两个人开始很默契的默默的吃着,谁也没有开口。 吃完了饭,叫来老板娘收拾好了桌子,秦沁才开始进入正题。 “请夏医生简述下今天上午关于那个病人的情况。”秦沁很专业。 于是夏添简单的讲了一下那位老人的病情,省去了中间误诊的那段,思路清晰得让秦沁竟一时找不出问题。 “恩,好,我明白了,其实这些细节我也不会写上去,不过了解一下比较好。”秦沁漫不经心的说着。 夏添似乎感觉到自己被耍了。这是一篇弘扬见义有为的文章,又不是宣扬自己的医术的文章,根本没必要讲具体的细节,也就是说这顿饭吃的很没必要。她有些不高兴的看着秦沁。 秦沁盯着夏添,开始散发他的魅力。“我其实只是想和夏医生共进午餐” 夏添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一想到是自己以前表示对他有好感,就觉得现在的秦沁完全是想玩弄自己。 她把钱放在桌子上,淡淡的说一句,“既然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秦沁看着突然离去的夏添想,原来这才是她的魅力。 他叫来老板结了帐,不紧不慢的跟在夏添的后面,拿着相机很夸张的在大街上拍着夏添的背影。 夏添走着走着很快就发现人们都在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她站定回望了一个盯着自己的女人。 女人被吓到了看看夏添身后正在拍照的秦沁便迅速逃离。 夏添回头看,秦沁的快门一闪,正好捕捉到了夏添刚回头那种好奇的表情,真是美极了。 夏添对这个大男孩无奈了,他这样一直跟在自己的后面拍照,难怪路人会盯着自己,以为是私家侦探抓拍小三呢。 秦沁很知趣的走了两步迎上来,遗憾的道,“只可惜你今天这身衣服太素了,刚才那张表情简直美呆了,要是换身贴身点的裙子就更完美了。”说完习惯性的摸摸自己的宝贝相机。 “要秦记者拍到照的人应该都不会有好下场吧,不知道是上娱乐版还是讣告呢?”夏添真的好想毒舌,和桑奇奇在一起,难免不被传染。 “夏添,和我在一起吧。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的。”秦沁很认真的说道。 “现在不可能,将来也不可能。”夏添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个人。 “你就真的那么爱他?”秦沁问,眼神有些绝望。 “是。”夏添很肯定的给出答案,我现在明白我真的已经爱上司阳宇了。 “我不会让你们在一起的,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不会放弃。”秦沁的表白完全失去了浪漫的感觉。 “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都不会有机会的,相信我。”这次夏添更加果断的不理睬秦沁继续向前走去,还刻意加快了脚步。 秦沁停在原地暗暗下定决心,夏添,我一定不能让你们在一起。 是什么让秦沁对自己的态度瞬间改变,夏添不知道。只是她对他的好感彻底不复存在。当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是一切,现在我不喜欢你了,你以为你是谁,秦沁,别把你自己想的太有魅力。虽然我曾经以为我们很像,但是至少我不会像你那样想要不择手段的去得到什么。 夏添彻底明白自己的感情,她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告诉司阳宇,她现在可以说她只爱他一个人。但是司阳宇,现在到底身在何处,为何毫无音讯? 感情总是需要很多的等待,就像现在流行的qq签名说的,我亲爱的男朋友,你是不是迷路了,要不怎么现在还没有找到我。至少夏添已经找到了那个人,等待便变得不那么难熬了,她有一个花期的时间。 回到医院,接到了福利院院长的电话,告诉夏添小兰兰的手术定在了两周后,需要换的肾脏已经找到了匹配的,钱也准备好了,希望夏添能推荐个好的主刀医生,到时候院方会联系。夏添只叫院长放心,她会在这里帮兰兰都安排好。 放下电话,夏添就开始琢磨到底找谁。 论资历,内科的主任是做这个手术最适合的人选,但是主任已经要退休了,还会不会接这个手术呢?于是她又筛选出几个比较合适的人选,一齐编了条短信发给院长,心里默默的替兰兰祈祷着。 下午的时候,医院来了一位特殊的病人。 男人由母亲陪同着到来,母亲牵着男人着着急急的进了急诊室。 “医生,医生,快来帮忙看看,我儿子突然看不见了。” 夏添虽然不太擅长眼科,但对检查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加上其他的医生也还有病人在处理,只好过去处理。 她检查了病人的眼睑、结膜、瞳孔、眼底和眼压,并未发现异常,于是便让病人到眼科去做进一步的检查。 医院外的马路上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开到了门口,警察闯进了一向拥挤却安静的医院。先是拿出了张照片询问了挂号处的医生,照片里的男子去了哪里。医生吓得结结巴巴的说“急,急诊室。”手指指了下方向。 警车听完便向急诊室冲去。 夏添才和男人和他母亲讲完话,就见到了闯进来的警察,把手铐无趣的拷在了男人的手腕上。 “现在你因为故意杀人被逮捕了,跟我走吧。”警车冷冷的说着,急诊室里所有人都问到了危险的味道,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除了夏添。 “警察先生,求求你咯,我儿子突然失明,让医生给他看完好不好!求求你了!”母亲边哭泣着便把话说出来,有些哽咽。 “不行,谁再拦就是妨碍公务。”警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完就要拉着男人走。 “等等,你的逮捕令呢?”夏添声音洪亮的质问着。 警察愣了一愣。 “没有逮捕令,你就没有权利带他走。”夏添不依不饶。 “他是罪犯诶,我当然有权利逮捕他了!”警察下意识的摸摸腰间的抢,所有人不禁替夏添摸了一把冷汗。 “你凭什么说他是罪犯?没有上法庭公诉前那是嫌疑人,现在我们大家都没有看到他犯罪,更没有看到你的逮捕证,你是要滥用职权么,警察先生?医院不容你撒野!”夏添直视着警察的眼睛,她清楚的看到了他眼中冒出的怒火,但是夏添从不会因为害怕退缩,或者说她不知道害怕。 警察一时没有话说,他叫来同伴,在耳边叮嘱了几句,狠狠的瞪了夏添医院便转身离开。 “医生,太感谢了!”母亲无以言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没事,我只是不想耽误你儿子的病情。他应该很快便会回来,如果你还想治的话就快点开始吧。”夏添依然是冷淡的表情。 “好的,医生,赶快开始吧!”母亲顾不上再客套了。 为了节省时间,夏添只好自己带男子去做眼ct、mri检查,结果却依然都是正常。那么还有一种可能,夏添果断的把男子领去做脑部核磁共振。 一定是脑部肿瘤压迫到了视觉神经才导致失明的,夏添猜测着。 扫描结果证明了她的想法。肿瘤长在脑前叶,已经长得很大了,幸好是良性的。 夏添把检查结果告诉了男子和母亲,他们都沉默着。 这时警察又来了,把一张盖了章的白纸伸到了夏添面前,大声吼着,“看清楚了,逮捕令!” 夏添耸耸肩膀,没有正眼看男人,而是和母亲说,“肿瘤是良性的,还可以抗一阵,但是压迫到了视觉神经,还是尽快做手术比较好。”她明白在男子没有完成警察局的程序前,是不会有机会做手术的。 母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就这样被警察带走了,也顾不上感激夏添,立刻跟了出去。 夏添回到了急诊间,毫无表情的看着那群像看外星怪物一样看着自己的护士和医生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的去整理病例去了。安然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用崇拜的眼神望着她,“夏医生,你真是太帅了!”夏添冲安然嫣然一笑。 此刻她最想要做的却是和司阳宇分享自己今天的这一壮举,他不在,她只好把话都藏在心底了。至少不能对这么崇拜她的安然述说自己刚才心里其实也很害怕。 ------------ 第二十章 金兰姐妹 更新时间:2012-02-29 刚下班,夏添刚在想自己的死党真是重色轻友,自从和那个孟浩然在一起以后,总是不见踪影,前几天也只不过是草草吃了个饭,桑奇奇就心有灵犀的打来了电话。 “夏女神,小女子请安了~~~”桑奇奇一谄媚准没好事。 “说吧,到底什么事啊。”夏添对奇奇的幼稚彻底无语了。 “我想你家的床了,借人家睡一晚好不好,我就睡三分之一就够了,真的!”桑奇奇就差对天发誓了。 “你带点好吃的来我就考虑下。”夏添心里面偷着乐,有美人陪吃陪睡还亲自喂,果断成交。 “爱你~~~等偶~~~”恋爱中的女人真是喜欢到处发情,夏添挂断电话心情愉悦的搭车回家。 回家没一会,桑奇奇才来。 一打开门,就看到她手上拎了两个大袋了,穿着高跟鞋的脚都累得撇成了内八字,夏添被逗笑了。 “看到本美女给你服务也不至于乐成这样吧,夏添,装也要装的感动一点。”桑奇奇抛给夏添一个大大的白眼。 有些人,你可以称他们为活宝。只要看一眼就觉得心情愉悦,他们随便说一句话都能让你开怀大笑,桑奇奇就属于这一样,而且是毒舌型的。 但是毒舌的时候也仅限于在女生堆里。桑奇奇天生就属于那种一见男生就怯场,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一和女生交谈就是话题中心,毒舌女王,耍宝天后。夏添是怎么认识她的呢?说起来也算是一段传奇。 一日桑奇奇因肠胃炎去校医院看病,夏添去校医院找自己的毕业了在校医院当医生的前辈学姐。正逢放假,医院的医生和护士少的可怜,病人却出奇的多,桑奇奇看完病要去打吊针却发现输液室里已经没有空位子了。走进去的时候医生和护士都在忙着,她故意装作一副病怏怏的可怜样子说,自己难受的快撑不住了,赶快帮自己打吊针。 夏添那好心的前辈不忍心这个面容憔悴的美人这幅样子,便和护士长申请了下就让夏添带着美人去楼道里扎针去了。 夏添推过来一个支架,把药瓶挂了上去,足足有5瓶,看的桑奇奇直咽口水。她拿过来胶布和碘酒,很熟练的一针就扎进了桑奇奇的血管里。桑奇奇平时最怕扎针了,小时候也是一见白大褂就哭。但是现在的这个小护士并没有穿护士服,而且一脸的威严,她怎么还敢哭喊。她闭上了眼睛,不一会就感觉到了手背上的血管里流进了凉凉的液体。这么快?好像一点也不疼。桑奇奇睁开眼睛神奇的发现确实是已经扎完了针。 夏添扎完针将东西拿进了输液室,就剩下桑奇奇一个人孤零零坐在走道的一脚打着点滴了,她甚感自己的凄惨。 她用哀怨的眼神望着那5瓶又黄又白的液体,脑海中构想着自己学武侠小说中的人喝毒药一样一仰脖子全部喝掉的样子,就突然跳出一个凶神恶煞的小护士的脸孔在她脑海中大喊着不可以,真是苦逼的狗血剧情。然而这个凶神恶煞的小护士真的就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正沉浸在幻想中的桑奇奇着实吓了一跳,身体猛地一抖。 夏添眼疾手快的按住了桑奇奇扎了针的那只胳膊,这才让她没有乱动了针。然后又用威胁的眼神看了桑奇奇一样,桑奇奇立刻就老实了。 夏添很自然的坐在了桑奇奇的旁边,却并没有看向桑奇奇,而是盯着墙角发呆。 桑奇奇在被吓到后的几分钟内,都不敢乱动,连扭一下脖子都不敢,就像小时候有老师坐在自己后面听课的时候那样,坐姿规矩,目视前方,绝不斜视。过了一会才敢扭头看看小护士,她不用去上班么?她怎么不穿护士服啊?她怎么可以坐在这里偷懒啊!桑奇奇再次开始她漫无目的的幻想。 夏添发现了旁边的病人一脸疑问的看着自己,礼貌性的介绍了一下自己,“医学院大二学生,夏添。” 桑奇奇听完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刚才是,一个大二的学生给自己扎的针么?! 她不安的看看自己的手,还好没有肿起来,但是一会拔针的时候针头真的不会留在里面么?她第一次感觉到生命安全受到了威胁。 夏添看出来她的不安,冷冷的道“是看你生着病怪可怜的才给你扎针的,我学的是临床医学,不是护理,根本就没必要做这种没有技术的活。”夏添感觉到自己的扎针技术受到了怀疑,有些不高兴。 “我不是这个意思,真的,我是很感动!”桑奇奇说出了用她的话来说是一辈子最后悔的话,“感动到我一定要和你结拜为金兰姐妹!” 夏添看着好像是一脸认真的桑奇奇,(其实桑奇奇那是杂糅了紧张和后悔的表情),竟然点头答应了。“那你先做自我介绍吧。” “我…”桑奇奇硬着头皮做起了自我介绍,感觉像是在给高利贷签字画押一样念着自己的生平。 于是结拜就由此完成。 而结拜过后,桑奇奇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总是喜欢手贱给夏添打电话闲聊,聊着聊着就把自己的生辰八字、婚配与否以及各种秘密倒给了夏添。打完之后,她总要在心里高呼,神呐,放过我吧,你是注定要让我拜倒在这个小蹄子的石楼裙下么!我为什么就总是手贱,手贱,手贱啊! 桑奇奇那个头脑的单纯家伙,过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注定要被夏添那种与众不同的气质收服了的。我们以为会喜欢和自己完全相同的人,其实并不是,我们只会忽略掉同类人,而被完全相反的人强烈的吸引着,就像磁铁的两极。 但是她还是喜欢调侃那句话是她一辈子说过最后悔的话,这才是她的风格,反正感情好,不怕开一些无关痛痒的玩笑。 “夏添,认识你这个没心没肺的损友,我真是交友不慎啊!”桑奇奇又开始了装模作样的抱怨。 夏添受不了这个毒舌妇了,再不阻止她,就得继续听紧箍咒了,赶紧帮忙拿下桑奇奇手中的袋子,不忘说句,“哎,你老公肯定会比我更惨的。” “那个更没良心的家伙,让他惨死最好。”一听就是孟浩然惹怒了桑奇奇。 “你们吵架了?”夏添好奇的问。 “别提了,那家伙每天惹我生气,太不省心了。”桑奇奇酸酸的说着。 “那你别找他呗,找个让你没脾气的。”夏添激将着。 “可谁让本小姐就喜欢让我有脾气的呢!”桑奇奇装出一脸的懊悔。 “只有他那种才能受到了你这毒舌妇,其他的都早被你气的英年早逝断子绝孙了。”夏添倒是觉得孟浩然那憨厚的性格和桑奇奇甚合时。 桑奇奇一脸的疲惫栽进沙发里叹着气,“人是挺好,可就是太笨了,一点也不懂浪漫。” 夏添无奈看着这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姐,就任她继续哀怨了。她把袋子里subway的三明治拿出来,放到碟子里,又把剩下的海鲜拿进厨房开始做饭。 面对着满桌子的菜,桑奇奇打破淑女形象的一手拿着三明治啃,一只手拿着筷子夹了块鱼肉就往嘴里送。感叹着,“女人就得用厨艺拴住男人,我就是一个赤裸裸的特例。” “行了,你家老孟会做就行,听司阳宇夸他做饭可是一绝。”夏添说着。 “老孟,咋这么个叫法,感觉我像找了个小老头子。”桑奇奇嘴里塞着食物说话含糊不清的。 “他那名字也太喜庆了,沾了大诗人的光,叫着酸溜溜的。”夏添实在不想把这样一个古风味十足的名字乱安到的一个男人身上,专有名词都是神圣的,像那些药材名字是一个等级的。幸好桑奇奇不知道夏添把他家男人的名字看成中药名。 “也行吧,老孟就老孟吧,正好适合他,我给他当女朋友那是便宜他了,典型的老牛吃嫩草!”桑奇奇正在气头上,任夏添蹂躏他男人的称呼。 夏添心里暗笑老牛吃嫩草,就桑奇奇经常的成熟打扮来说,她看起来的年龄要大一些,顶多和老孟就是个同龄人。 “你说现在的男人怎么都会做饭,女人都不会做饭啊,这世道是怎么了!”桑奇奇感叹,自己难道就要沦为花瓶了么? “我可会做,就你不会吧!两个人都会岂不是浪费了一方的才能?所以既然老孟会做你就应该不会做。”夏添很认真的说。 桑奇奇这个人最相信的就是夏添,她说的话,不管是安慰她还是真的,她都特别相信。她想想也似乎是这个理,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继续大吃特吃。 吃完饭,桑奇奇乖乖洗碗去了,这是让她能够吃到下顿的代价。她估计她以后和老孟结了婚,自己还是这个下场,谁让她不会做饭呢?一定是老天嫉妒她太完美了,才把她做饭的技能剥夺了。倒是洗碗应该更适合这个无时无刻不在神游的天真女,要是真要她做饭,厨房都不知道该烧几个了。 夜晚,夏添的卧室彻底变成了闺房。闺中密语,轻声道来。 ------------ 第二十一章 温情剧场 更新时间:2012-03-01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越人歌》 “夏添,你们才好了多久,他要是不回来了就别等他了,你又不缺男人。”桑奇奇很愤慨的劝着夏添。 “既然我不缺男人,那等等也无妨,反正有和没有都一样,我又不急着找其他的。”夏添漫不经心的回答着,调整了一下睡姿。 现在两个人都是仰卧着的,卧室里一片黑暗,窗帘依稀透出一点点月光,房顶上的夜光墙纸白天吸收的能量开始慢慢释放,隐约可以看到零零星星的小圆点,泛着幽幽的绿光。她们感觉自己渐渐融入了黑暗中,只剩下声音在互相呼应着,完全放松下来。 “是不是你家老孟和你说什么了。”夏添隐隐约约感觉到桑奇奇一定是听说了什么才这样劝她。 夏添的语调很平淡,桑奇奇听来好像催眠,一不小心就把话说漏了,“老孟说他终究是不会留下,要回家去的。”说完话两人都沉默了许久。 桑奇奇懊悔着,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岂不是要惹夏添伤心?自己真是笨,桑奇奇握握拳头在心里咒骂着自己,只好顺着往下说,“这个也不一定啦,老孟说,他父亲当年给他资金创业的时候,条件就是他玩够了一定要回去接手他父亲的公司,还有…要同意商业联姻。但是我觉得司阳宇不一定会同意他爸爸那样做的。” 原来是这样,夏添明白了。难怪他一直没有音讯,一定是他父亲对他的行为有所限制,但是走的时候,也该和自己说清楚吧? 夏添突然发现,在他一步步的了解自己的过程中,自己对于他的一切却都一无所知。而他即使知道关于她的很多事情,但是却不会知道她已经爱上了他。 “夏添?”桑奇奇没有听到夏添的回应,有些着急。 “恩,我知道了。我会等他,但是也会有等待的期限,奇奇你不用担心我。”夏添不想让这个无忧无虑的家伙替自己分担太多的忧愁。 “你说他,如果回来了,会不会一无所有啊?他老爸至少会收回他现在的公司,那他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桑奇奇反应过来,就算司阳宇回来了,他父亲也会让他一无所有,逼得他自愿回去。 一无所有么?夏添将小臂枕到头下,开始思考衍生出来的问题。如果司阳宇真的一无所有了,自己还会不会继续和他在一起呢? 她不喜欢想这种问题,毫无意义的问题。因为有时候就算你假设上千遍,事情终究不会按着你想的方向发展。我们看自己,常常是雾里看花。 所以她没有想多久就在桑奇奇主动结束卧谈会的寂静中进入了梦乡。 大清早,桑奇奇不是被早起的夏添惊醒,而是被奇怪的敲门声惊醒。 说它奇怪,是因为它杂乱的节奏。刚开始,小心翼翼的节奏缓慢的三声,夏添正在热牛奶,怕溢锅就准备稍等一会再去开门。结果声音变成了进行曲,欢快的节奏伴着牛奶预沸腾的声音构成了完美的乐章。牛奶终于沸腾了,声音也变成了哀乐,夏添关掉火,去开门,这才停止了粗重的敲门声。 门外的孟浩然一见是夏添,像见了鬼,手停在半空中没有敲下来,举着手仿佛敬礼。 “进来吧,你老婆睡觉呢。”夏添面无表情。 孟浩然有些尴尬,只好挪了进去,看到桑奇奇正揉着眼睛要出来骂人,是谁大早上搅了自己的美梦。 看到是孟浩然,桑奇奇立刻作茶壶状开始吐槽,“你欺负我就算了,还来吵我睡觉,姑奶奶我绝对不原谅你!” 孟浩然讷讷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只会连忙道歉,“奇奇丫,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送你那个的,真的,你别生气啦!” “什么丫?”一旁的夏添开始好奇了。 “不准说!你敢说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桑奇奇的喊声惊天动地,“你这个蠢人除了会送我d号的内衣你还会干什么!!!” 黑线黑线黑线,孟浩然仿佛看到了无尽的黑线。自己单纯的女友啊,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夏添斜眼瞄着桑奇奇。 桑奇奇张大了嘴巴,自己怎么又做蠢事了。 “b34”夏添看着孟浩然说道。 “是我看走眼了,我对这个不太了解的,我就是那么一形容,老板就拿了这个号给我。哎,早知道就不送内衣了,是我助理给我出的主意,说送内衣好。”孟浩然懊悔着。 夏添瞥瞥一旁脸一会绿一会红的桑奇奇,偷笑着。 “奇奇,你可以先留着,多吃点木瓜过几天就能穿了。”夏添好心提醒着。 “夏添你别在那里给我偷着乐,你鄙视我是吧,d就了不起啊,就敢鄙视我们b的,告诉你,我们b才是最好看的!”桑奇奇挺了挺胸。 夏添决定该停止这个话题了,桑奇奇这张嘴太容易泄密,连夏添的号都泄露出来了,再不停止就要更劲爆了。 “奇奇,你一直是最好的。”夏添拉住桑奇奇的手,深情地望着她,对桑奇奇来说这完全就是催眠。 她立刻安静下来,抱住了夏添,“夏添我真是爱死你了!” 一旁的孟浩然看着这戏剧性的转折,继续挂着黑线,他想着,不行,这一幕我得记下来,回去好好琢磨琢磨,这招对奇奇太有用了。 于是大早上就上演了温情剧场。 在桑奇奇被夏添催眠以后,就很开心的拉着夏添说要把那个内内送给她,竟然开始夸起款式和颜色,称之为大号里不可多得的极品,丝毫不顾在一旁看得痴呆掉的孟浩然。 夏添收了桑奇奇赠与的承诺后,果断的撤离现场,再不快点自己就要迟到了。留下他们小两口继续解决内部矛盾。 她把热好的牛奶倒到玻璃杯里,从橱柜里取出密封好的前天新做的柠檬切片蛋糕。牛奶加西点,这是她一贯的早餐风格。因为喜欢吃西点,夏添特意去参加了西点培训班,她现在做出的西点口味完全比得上那号称长沙第一的仟吉西饼店里的各色西点。 吃完了早餐,收拾完毕,发现客厅里的两人早已开始了缠缠绵绵,她很了解桑奇奇,小孩子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若是真生气,又怎么会告诉孟浩然她在哪里。每个女子,都有一个后备港湾叫做闺蜜。 她收拾好了,便准备出门,只对屋内无视第三者的那对情侣轻声说,“早点在橱柜里,自己拿。” “夏添,”孟浩然叫住了刚要出门的夏添,“司阳宇肯定会回来的,我保证。” “我知道。”夏添心里似乎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比起一无所有,我更想要你回来。 下了楼,先是看到一辆拉风的蓝色保时捷停着。夏添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孟浩然换车了。但是看了看旁边停着的还是孟浩然原来的车,就排除了这个想法。 保时捷开了门,里面走出了一个金发的王子,就如同童话中那样的闪亮登场。 如果秦沁是女的,那绝对可以用惊艳来形容,但他是男的,夏添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此时的秦沁了。 保时捷?好吧,既然是杨锴麟的养子,那也没什么奇怪的,而且这样的车真的很适合一样闪耀的秦沁。 秦沁靠在车门上,表情慵懒,“我的公主,你终于出现了,来吧,这辆南瓜车是来接你的。” 他到底先干什么,夏添无奈。是杨锴麟和他说了什么么?到底是什么诱人的条件,说动了秦沁这样的大男孩?我倒要看看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夏添想着便很自觉的打开副驾驶的门上了车。 如果是司阳宇,一定会很绅士的帮她开门的。但是秦沁不是司阳宇,他骄傲,他自我,他无拘无束,他并不属于自己。夏添又开始想念司阳宇了。 坐进车里,她惊讶的发现了自己和秦沁的共同爱好。 都喜欢x-japan的音乐,也都喜欢柠檬的味道。 他车前面放的香水,用很漂亮的玻璃瓶装着,透明的液体里飘着一片金黄色的柠檬。车里充斥着柠檬的香味,不知是那片柠檬本来的味道还是那琼浆的香味。 x-japan的cd盒子静静的躺在车前面的cd架上,上面还有yoshiki的签名。 秦沁发现了夏添盯着cd在看,“你也喜欢?” “恩。”夏添简单的回答。 于是秦沁打开了音乐。“我也还比较喜欢陈绮贞。”他漫不经心的说着。 夏添偏头看了看秦沁,她很惊喜,“cheer的歌我也很喜欢。” 秦沁瞥了眼夏添,两人相视一笑,再没说话,只听着歌声静静的传来。 有种异性,只能做蓝颜。也许可以两个人面对面聊上一个下午发现两个人有太多的共同爱好,也许可以一起默不作声安静的欣赏一首音乐只需眼神交流便能各自心领神会,也许可以每天打电话发短信开心不开心了就互相交换心情,但绝对不会手牵着手肩靠着肩说我爱你我也是。 就算他们都早点遇见彼此,也最多只能做蓝颜而已。相似的人,是不能在一起的。 没有遇到对的人之前你不知道什么的对的,遇到的时候你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对的,但你能肯定之前的都错了。 爱情,可遇而不可求。 ------------ 第二十二章 镜子的爱 更新时间:2012-03-02 最好的音乐是用来治愈的。也许你曾经讨厌过自己小学时的某个同桌,那个和你划过三八线的脸上总是脏脏的臭小孩,但是在多少年后的聚会上,大家一起唱起同桌的你,你看到身旁那个长大后的当年的臭小孩,也会油然而生一种亲切感。 我们曾经的爱与恨,最终都会融为一体,化作存在感。 秦沁的车里总能找到好的东西,譬如现在的这首歌曲,被混刻在了陈绮贞的歌曲盘里。秦沁听到夏添说她也喜欢cheer,就立刻拿出了自己刻的歌曲盘来听。 “这不是陈绮贞的歌。”夏添有些反应过度。 “恩,我知道。这首歌很老了,但是我还是很喜欢。”秦沁还记得第一次被杨锴麟带回家的时候,无意中在家里的cd里就听到了这首歌。 “我看得到你,俊朗的脸庞,迷离的眼神,你注视着我,冲我微笑。 我看不到我,绝美的容貌,温柔的眼神,我注视着你,不会微笑。 你的眼中,只映着你自己,没有我的影子。 我的眼中,只映着你,我只看得到你。 我每日等待,忘记姓名,忘记容貌,忘记自己,你是我的全部。 直到我看到,你的笑容不再只对我绽放,你身旁依偎着美丽少女。她看到我惊喜的抱住,唤我是她见过最美丽的镜子。 我终于想起了我的所有:我永远不会微笑,我永远不能用眼神告诉你我的爱,我是一个你只会注视而不会去触碰的镜仙。 我哭泣,这是我唯一的表情,于是你的眼中也闪现出难过,在我死去的最后一秒。 于是我满足,这下我不仅可以忘记我自己,我也可以忘记我的爱。” 女子的声音很空灵,听着这首《镜子》仿佛听了一个娓娓道来的传说。这是秦沁最爱的歌,他完全理解故事里的镜仙的那种感觉,她爱的人的眼中一直没有她。 “这个女歌手的声音很好,只可惜后来嫁人了就收山了,只留下了这么一首歌。”秦沁遗憾。 “为什么镜仙就必须死去?”夏添有些激动。 “因为得不到她的爱啊。”秦沁不明白夏添会什么要揪住这个问题不放。 “她真的太傻了。这个男人,根本就不曾记得她。”夏添语调异常的激动。 秦沁只当她是发发感慨,没有再回应,他根本不相信她能够听得懂这首歌,就像他不相信夏添会了解自己一样。 到了医院,夏添下车,没有说一句话。 秦沁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这位大医生,他自己还不开心呢,更不会想去安慰她,于是等夏添一下车,就开着车走了。 你现在,会不会真的被困在镜子里?夏添问自己。 夏添实在不知道杨锴麟和秦沁这对父子在搞什么鬼,刚刚和秦沁分开,杨锴麟就打来了电话。 “杨先生,我马上就要上班,你如果没有什么要紧事请你下班再打过来吧。”夏添现在没有心情去说好听的话取悦她的老板。 “夏添,下班后来我家谈谈吧,是关于你妈妈的事。”杨锴麟长话短说。 “好,那晚上再说。”夏添挂了电话。杨锴麟,你真的爱过她么?她可是像那个傻傻的镜仙一样的爱着你。 挂了电话,杨锴麟手里握着文件在发呆。他当然是看不见的,这份dna报告是准备给夏添看的。 在上次夏添离去之后,他总在想她的那句,“心里明明恋着却要分手,分手了却从此忘记了这个人”。他是不是错了,自己因为失明而放弃了两个自己爱的人,希望让他们幸福,但是为什么却事与愿违呢?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夏添又怎么会…… 上帝给了人们犯错的机会,却不一定会给改错的机会,一处错,处处错。 他那晚在劝说夏添失败后就立刻打电话联系到了司阳宇的父亲,从他父亲的口中得知了司阳宇已经有未婚妻了,就谎称司阳宇已经在长沙订婚了,如果他们再不采取措施就来不及了,于是司阳宇才被父亲紧急召回关了禁闭。 他当时的想法只是单纯的想拆散夏添和司阳宇,却在第二天刘助理的进一步的调查中得知了夏添8岁那年家里发生的变故,很轻易地就让人猜到夏添并非他父亲亲生。他立刻让助理继续调查,才有了这份dna报告。 他便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又做错了,他难道真的要她做自己私欲的牺牲品么? ――――――――――――――――――――――――――――――――――――― 不管他们搞什么鬼,今晚便清楚了罢,夏添抱着这样的想法坐在车里。 到了杨锴麟家里,发现今天的气氛异常的不同。 家里除了杨锴麟一个人都没有,连小刘在给自己开了门之后也匆匆离去。 “你来了,来,过来坐。”杨锴麟早已等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恩,希望杨先生这次不是又因为什么无聊的事找我。”夏添冷冷的说。 “夏添,讲讲你的父亲。”杨锴麟低着头沉声道。 “我的父亲,太久没见,不记得了。”夏添竟有些心虚。 “是么?我说的是你的亲生父亲。”杨锴麟声音泛出一些沧桑的味道。 夏添愣住了。他已经知道了。 她没有急着开口,既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还需要解释什么呢? “樱樱,这才是你的亲生父亲,他是我一生最爱的人。你现在的父亲,他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你就算知道了,也千万不要离开他去找你的亲生父亲。”母亲的话还依稀在耳边。 母亲专情,她一辈子只爱了一个男人,不惜瞒着他怀了他的孩子,只为了留住一份记忆。母亲善良,她的余生都在报答另一个男人的恩情。母亲怯懦的,她直到要死去才敢告诉男人真相,她一直努力的帮助男人的事业、操持家务、当一个贤惠的妻子都是为了报答男人帮他养育了别人女儿的恩情。母亲,傻到和她唱的那首歌里的镜仙一样。 于是夏添唱起了那首歌,那是母亲唯一的一首歌,写给她最爱的人的一首歌,她也因为这首单曲一夜成名。却在最红的时候,毅然决然的退出了歌坛,离开长沙回到家乡,成为了一名家庭主妇。这首歌,就是母亲的一生。 杨锴麟听到夏添开始唱起了她妈妈给自己写的歌,瞬时潸然泪下。那些美好的日子,从他黑暗的世界中亮了起来,呈现在他的脑海里。 等夏添唱完,他哽咽着说,“我爱过。” 他爱过,妈妈,你听到了么? “夏添,我对不起你妈妈,也对不起你。”杨锴麟声音中充满了愧疚。 “不,你说你爱过,这就够了。你其实也并不知情,是妈妈她太爱你了,不是你的错。”夏添看着眼前的这张脸,已经不是照片上的那样英姿勃发,开始有些沧桑了。 “夏添,我会补偿你的。”杨锴麟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歉意。 “不,我不需要补偿,你欠我妈妈的,你刚才已经还清了,你并没有欠我。”夏添不想突然变成富商女儿这种身份,她本来就不是麻雀,何须飞上枝头变凤凰?她像雄鹰,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翱翔。 “不,夏添,无论是从血缘来说还是情感上来说,我对你都有责任。”杨锴麟不是一个薄情的人。 夏添并没有像电视剧里演的那些女主一样,哭着喊着说你现在才想补偿,你以前的20多年哪去了。她从小就没学会任性。 “好,但是你得征求我的同意,我不需要太多累赘的东西,首先,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影响我现在生活,所以就我们两个知道,行么?”夏添怕自己一下子拥有太多会失去自己。 “好,添添,我可以这样叫你么?”杨锴麟一想到对面的这个女子,有着和自己曾经爱人相似的脸和动听的声音,血管里流淌着一样的血,他黑暗的生活就仿佛重新有了光明。他开始庆幸这种失明传男不传女,自己竟第一次乐于承担。 “恩,但是我不知道该叫你什么合适,还是叫你杨先生可以么?”夏添无法和杨锴麟一下子就变得那样亲近。 “好,好!”夏添不排斥自己,杨锴麟以及很高兴了。“添添,我,真的不该把秦沁推给你,虽然他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但是…还有,是我打电话给司阳宇的父亲,才导致他被父亲叫回去的。我那个时候真的是鬼迷心窍了…”杨锴麟后悔的事情不止一件两件那么简单,他后悔自己不仅没有给夏添美好的家庭生活,还做了这么多妨碍她幸福的事情。 “哦”原来是这样,司阳宇的父亲一定是怕司阳宇不回去了,才那么着急的把他叫回去。他把秦沁推给自己,纯粹是为了想帮自己的养子找个好归宿吧,只是他们,看起来并没有常联系,感情真的那么深么? 夏添不怪杨锴麟,就算这次没有他,司阳宇终究要回去面对父亲,他如果想回来,自然会回来。 杨锴麟没有听到夏添的回答,以为她生气了,有些着急,伸出手想要触碰夏添。 夏添握住了他的手,说,“不用急,他要回来自然会回来。” 杨锴麟没有想到夏添反过来想安慰他一样的说了这么一番话。不过想想以前所了解的夏添,确实是这样理性的一个人。但这肯定不仅仅是源于她的冷静,一定有她对司阳宇的信任,自己真的从一开始就错的很离谱,但就是因为一开始的错误才让他能够有机会发现自己竟然还有一个女儿。祸兮,福兮。 夏添猜到了杨锴麟因为要和自己说事已经支走了所有的佣人,于是主动留了下来,做好了晚饭。 房子里终于又有了一些家的味道。 dna报告静静的躺在客厅茶几上,已经完全派不上用处了,人的情感是远远比血缘要深沉的一种东西。 ------------ 第二十三章 突然发病 更新时间:2012-03-03 “添添,来坐。”吃过饭后,父女两个仿佛普通家庭里那样,坐在沙发上聊天。 “好。”夏添心里也很开心,第一次,她感到世界上还有亲人。虽然早就知道了杨锴麟是自己的父亲,但是他对自己的存在却毫无知觉,夏添那个时候还根本没有产生这种血缘的共鸣。 “添添,给我唱唱歌吧,或者随便说说你的故事也好。”杨锴麟似乎想起了自己的大学时代,夏添的妈妈也总是这样静静的坐在自己身旁给自己唱歌听。 好。唱什么呢,夏添思考着。如果是自己的妈妈在这里,又会想唱什么呢? 于是夏添想到了一首歌,这一定会是妈妈最想表达的心情。她张开嘴缓缓的唱了起来,清澈空灵的声音飘荡在客厅里。 “如果我变成回忆退出了这场生命,留下你错愕哭泣,我冰冷身体拥抱不了你,想到我让深爱的你人海孤独旅行,我会恨自己如此狠心。” “如果我变成回忆终于没那么幸运,没机会白着头发蹒跚牵着你看晚霞落尽,漫长时光总有一天你会伤心痊愈,若有人可以让他陪你我不怪你。” “如果我变成回忆最怕我太不争气,顽固的赖在空气霸占你心里每一寸缝隙,连累依然爱我的你痛苦承受失去,这样不公平请你尽力把我忘记。” 唱完之后,两个人都再也无法冷静下去了。那已经失去的人儿,仿佛就在身旁静静的看着他们微笑着摆手说再见。 杨锴麟把夏添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夏添把头埋在他的肩膀里,眼泪一点一滴的渗入到杨锴麟的衣服里,也渗进了他的心里。 “曦曦,对不起,我们还是分手吧。” “为什么?你不爱我了么?” “曦曦,我不能爱你。” “你是认真的么?” “曦曦,不要为我留下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的。” “好吧。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忘记我。” “我做不到。” “但是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沙扬娜拉,这是你教会我的唯一一句日语,你曾笑着告诉我这不是再见而是永别的意思,现在就立刻轮到我对你说了。为什么不教我我爱你怎么说呢,我最想说的是我爱你,我不要走。” “曦曦,我…” “我走了,沙扬娜拉。” 那一次的分别,竟真的成了永别。杨锴麟对这个爱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欠了太多。如果可以重来,他绝对不会再选择那样的伤害她。 夏添哭了一会就抬起了头,摘下已经泪湿的眼镜,努力平复着情绪。 她懂杨锴麟心里也很难过,自己不应该故意这样让他们都伤心的,妈妈一定也不希望。于是她打算讲个小故事调节一下气氛。 “我来讲个故事吧。”夏添边说边呼了口气,终于平静下来,“瞎子和哑巴他们是好朋友。有一天,来了一个丑女,说她的母亲去世了,如果他们有一个人可以帮她挖坟墓安葬母亲她就嫁给他,而且可以一起住进她家的房子。哑巴一看是丑女就没有答应,瞎子一听条件这么好就答应了。于是瞎子和丑女走了,瞎子觉得哑巴很傻,这么好的事也不要,哑巴觉得瞎子很傻,这么丑的女人他也要。后来来了一个美女,她说家人都被强盗杀害了,想请他们收留,哑巴立刻点了点头,瞎子因为已经有了丑女也不可能答应,但是他心里面在嘲笑哑巴傻,如果要了丑女还可以有房子,这个女人可是无家可归、身无分文,但是哑巴心里却乐滋滋的,他才不要像瞎子那样娶一个丑女呢。于是瞎子跟着丑女到她们家,哑巴和美女住在了他们原来的家里,都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杨锴麟听完笑了笑,他明白这是夏添为了让他开心专门讲的,“这是你现编的故事吧,添添?” “哦?你怎么知道?”夏添很奇怪他怎么会看出来。 “因为瞎子和哑巴不可能是好朋友啊,那他们平时怎么交流呢?”杨锴麟笑的更开心了,那张总是让人看了感到庄严肃穆的脸上现出了少有的亲切。 “这都被你听出来了,呵呵。”夏添也很开心,气氛终于热烈了起来。 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两个人都一致的看向了门口。 在上午被夏添勾起了第一次到杨锴麟家里的回忆之后,秦沁忍不住想回去看看,于是刚进门就看到了客厅坐着的详谈甚欢的两人。 “你来干什么!”杨锴麟一听到脚步声就知道是谁了,他的笑容突然僵住,把头低下。 夏添诧异的看着突然变脸的杨锴麟。 “是我打扰你们了,不好意思”秦沁的声音透出寒气,“我是回来拿点东西的。” “你还有什么东西落下,要拿快点拿,我说过,让你以后不要再回来了。”杨锴麟似乎很气愤,但他始终不抬头,秦沁和夏添都无法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好,好,我立刻去拿。”秦沁的声音走了样,听到杨锴麟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才走过沙发,用余光瞥了瞥坐在沙发上的两人,便不由自主的倒下,捂着心脏缩成了一团。 “秦沁,你没事吧!”夏添赶快过去扶他。 “你不用假惺惺的,别管我!”秦沁用尽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但是人已经痛得晕了过去。 “一定是心脏病发作了,夏添,快把他送去医院急救!”杨锴麟很快的反应过来,激动的站了起来。 “好,你别急,你快去打120,家里如果有药赶快找出来给我。”夏添镇定的说。 她将秦沁的身体弄正,让他平躺在地板上,听听他的心跳,立刻开始给秦沁做心脏复苏。 挤压了一会,杨锴麟已经打了120,拿过来了药和水。 夏添停下,发现秦沁已经恢复了心跳,就连忙给秦沁喂药。 之后,夏添一直蹲在秦沁身边摸着他的脉搏,杨锴麟也站在旁边一直没有移动,两个人都紧张的谁也没有说话。 大概10分钟后,门外响起了救护车的声音,夏添开门,帮忙将秦沁放到担架上面抬上了救护车。 杨锴麟在门外双眼无神的望着门外说,“夏添,就拜托你了,一定要救秦沁。” “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夏添肯定的说。 “还有一件事,请你不要告诉他我失明的事。”杨锴麟一脸的认真。 虽然感觉这个要求很奇怪,但是夏添还是答应了。 “好。”说完立刻跟着上了车。 救护车呼啸而去,留下了屋内痛不欲生的杨锴麟。我又错了,不要让我再害死你,秦沁,你坚持住,马上就可以动手术了。 杨锴麟马上打电话联系助理,让他安排秦沁过几天就去美国动手术。 “好的,知道了,杨先生,请问还有什么要准备的么?您不一起去么?”助理要着手办理护照,确定陪同的人。 “不,我不去,夏添会去,就这样办吧。”杨锴麟叹了口气。 “好的,我立刻联系。”刘助理挂了电话,也在感叹,昔日关系那么好的父子怎么如今变成了这样。但是杨锴麟还在一直默默的关心秦沁,不让他知道,不管是秦沁工作,生病,恋爱,他都让刘助理去调查清楚,排清阻碍,既然这么关心又为什么非要不见面,还不准任何人告诉秦沁他失明了。杨锴麟到底欠了秦沁什么?刘助理也看不透。 夏添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睡的一脸安详的秦沁,大大的呼吸罩遮住了半张脸,油然而生一种不舍。 她知道秦沁一定是因为在杨锴麟家里看到自己才突然发病的,就算杨锴麟不说,她也一定会好好的照顾秦沁的。纵然今晚自己还是没有明白所有的事情,但她相信一定没有什么阴谋,她相信他们都是善良的人。所以她决定了,不管秦沁的目的何在,自己现在都有义务做他的守护者,直到他病痊愈为止。 “夏添,秦沁现在情况怎么样?”才到了医院不久,杨锴麟就打来了电话。 “放心吧,他现在的情况很稳定,其他的,要明天做完具体的检查才能知道。”夏添也有些疲惫。 “好,夏添,这个请求你一定要答应好不好?”杨锴麟的口气近乎哀求。 “杨先生,不用这么客气,而且我们还有血缘关系,你说吧。”夏添不习惯杨锴麟一下子这样客气。 “秦沁有先天性心脏病,我以前就给他联系过美国那边的医生,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心脏,就拖着没有做手术,最近医生告诉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捐献心脏,但是还有经过一些程序才可以开始手术。”杨锴麟顿了顿,“秦沁的病我最清楚,如果不做手术,这样拖着根本不行,请你带他去美国吧,等手续办好了立刻就能动手术了。” 夏添听了,很认真的回答,“没问题,我什么时候动身都可以。” “好,那明天他情况稳定的话就出发吧。刘助理要给你办护照,你把你的证件都给他。”杨锴麟终于放心了。 “好,你让他一会就给我打电话吧,我告诉他在哪里,让他自己去拿,我的家门钥匙就在门框上面。”夏添并没有怪时间的仓促。 答应了杨锴麟的请求,第二天还真是上午就立刻要出发了。杨锴麟果然不是一般人,这么些手续一大早就全办好了。夏添用轮椅推着秦沁上了飞机。秦沁虽然醒了,却是面无表情,一句话也不说。 而正当这个时候,另一架从沈阳飞来的飞机刚刚落地。 有一个男人匆忙的下了飞机,就往外飞奔,直奔医院去。 ------------ 第二十四章 错身异地 更新时间:2012-03-04 越过厚厚的云层,在天际之间翱翔。上午的阳光还正新鲜,是好吃的布丁的颜色,照在庞然的波音747上,透过玻璃窗,爬上夏添的脸庞。 若说天空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在飞机上的人们是否会被圣洁洗礼?被这纯净的不受云层遮挡的日光,扫去全部的阴霾和不幸?那面容憔悴的漂亮的大男孩,是否会受到庇佑在这次美国之行的手术中顺利逃过死神的追击? 望着一旁睡着的秦沁,夏添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有人说,医生是替上帝来救赎的。他们有的可以救赎心灵,有的可以免除身体上的痛苦,所以他们才有资格身披白衣,被唤作“白衣天使”。普通人无法看到的生命,就紧紧的撰在他们的手里,有时在手术刀的刀锋上,有时在山间还沾着露水的草药上,有时在那灵巧的穿针引线的指尖。探索生命流动的秘密,是他们与生俱来的使命。 换掉坏死的衰老的心脏,将另一个人跳动的心脏移植进来,将生命最大限度的延续下去,这是一种神圣的仪式。夏添很激动自己将成为这一过程的目睹者,她相信医生的魔力一定可以治好秦沁,那是一种信念,虔诚过基督教徒。 于是,抱着这种信念,夏添陪伴着秦沁抵达了美国。 飞机落地后,夏添摇醒了秦沁,帮他上了轮椅,推着他出了出站口。刚一出站,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人,一个拿着写着自己中文名字的牌子的中年男人。 “夏添,你好,我是杨锴麟的同学。他已经都交代给我了,你和秦沁就安心在家里休息,其他的事情我都准备好了。”男人看到走过来和自己打招呼的夏添说着。 “好的,那麻烦您了。”夏添浅浅的微笑着。 不多废话,便带着秦沁一起去了男人家。男人家是典型的美式小别墅,矮小精悍。 安排房间的时候,男人征求了夏添和秦沁的意见,实际上完全是夏添的意见,因为秦沁自从昨天进了医院以后,就一句话也不说。 夏添和秦沁被安排在一间房,秦沁睡在床上,夏添在房间里打地铺,以防半夜秦沁有什么突发状况。 已近冬季,气温有些微冷,夏添将空调打开,扶着秦沁躺到床上。 出发时还是上午,到达已是傍晚。夏添吃过晚饭,特意煮了些粥,喂给秦沁吃。 她很细心的一小勺一小勺的吹凉了才喂给秦沁。但是秦沁丝毫不看夏添的脸,他呆呆的看向前方,只是机械性的张嘴合嘴。 夏添不能完全明白秦沁心里的感受,她唯一想到他现在这样失魂落魄的原因只能是病痛,但是逻辑上来说并不能击垮秦沁这样的人。 而幸好夏添是那种冷冷的性格,才能和这样沉默的秦沁相处下去。 喝完了粥,夏添去收拾了下,又回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秦沁已经闭上眼睛休息了。 她翻开随手从书房找到的一本书看着。 书的名字叫做《深河》,一个日本作家远藤周作写的。 夏添完全沉浸在书中的世界,那源远流长的恒河,那背着尸体的搬运者,在脑海中形象越来越清晰,让夏添浑然不知夜幕的降临。 直到光线昏暗到字迹也淹没在黑暗中的时候,夏添才发现自己已经看了半个小时了。 糟糕,该给秦沁喝药的。夏添懊悔的把书放在床头柜上,去打开灯,倒了杯水,轻轻摇醒似乎已经睡着的秦沁。 秦沁立刻睁开了眼睛,眼里透出警觉。 “来,把药喝了。”夏添扶起秦沁,给他喂了药。 喝完药刚准备躺下的秦沁,注意到了床边放的那本书,眼里终于有了神。 他躺下后开口,“等我死了,把我的骨灰也洒在恒河吧。” 夏添听到了怔了一怔,“秦沁,你说什么呢,谁说你会死。谁告诉你的,难道你听到你那个万能的上帝说话了么?”夏添并不反感《深河》里所透出的那一点宗教思想,却反感秦沁也怀着像书中描写的那些苦难的人一样的思想,想通过身体融入恒河来祈祷一个幸福的转世。他根本不必,不必通过死亡去结束一切苦难,只要做了手术,他依然拥有年轻有活力的生命。 “不,昨天晚上,我真的以为自己要死掉了。”秦沁幽幽的说,“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光亮,以为我已经到了天堂。” “秦沁”夏添打断秦沁的话,她不想他这么消极下去。 “听我说,夏添。”秦沁执着的要继续说下去,“但是我看到了床上趴着的你,我终于明白过来,我还活着。我最明白的是,我宁愿活着。即使活着得不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我还得活着。如果死了,就都不复存在了。”秦沁的声音有些低沉。 “你会好好活下去的,秦沁,你根本不必担心。”夏添眼神真挚的盯着转过脸看自己的秦沁。“你应该好好的休息,等做完手术了,一切就都好了,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得到任何你想得到的东西。” “是么?”秦沁疑惑的看着夏添。他第一次发现夏添有着与生俱来的亲切感,无论她看着你的眼睛说什么,你都会毫不怀疑的相信她。 “是的。我保证。”夏添的口气像哄小孩子,但是那真诚的面孔却仿佛在宣誓。 秦沁似乎安心了。即使得不到自己想要的又有什么呢,是自己一直太贪心了,能够活着,爱着,是最幸运的事情。 秦沁放松的闭上了眼睛,把所有的不安都排出了实现,脑海里只剩下夏添的脸在一直说着‘你会好好活下去的,秦沁’,他努力的回忆着那人熟悉的味道,感觉被那种气息包围着,直到进入梦乡。 看到秦沁安然入睡,夏添松了口气。 她关了灯,躺在床边铺的地铺上,也渐渐入睡。 而此时的长沙才到下午,司阳宇刚离开了医院回到家。 他一下飞机便赶到了医院去找夏添,却没想到听说夏添请了假。幸好一个好心的小护士告诉他夏添是陪一个病人去美国动手术,一周左右就回来,他才放心下来肯离开医院。他看到夏添桌上摆着一朵开得正旺的睡莲,没有叶子衬托的花长在一朵光秃秃的茎上,重的垂了下来。他连花瓶一起拿走了,在夏添不在的这几天,就由他来照顾吧。 回了家,他打开自己刚刚拿回的手机,手机便猛烈地震动起来,震了大约有几分钟才停。 他打开看,大概有几十个来电提醒短信。大部分是夏添的,还有孟浩然的。 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自己那日早上留了个纸条给夏添就走了,走的这四天都完全没有机会给夏添发短信打电话,她肯定着急了吧。 他打电话给孟浩然,电话一接通,才说了个“喂”,就听到了电话那边的孟浩然劈头盖脸的开始骂。 “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啊,人家夏添都担心了你四天了,你一点音讯也没有,走之前也不告诉她,赶着去投胎啊!”和桑奇奇在一起后,孟浩然的骂人技术略有长进,以前只会幼稚的说一些最低级的词语,比如白痴弱智,现在终于学会用比喻和拟人修辞了。 “我走之前给她留了纸条了丫,你又不是不了解那老头,他把我拐回去我就绝对没有自由可言,我也没办法联系你们。”司阳宇心里还是一阵气愤呢。 “谁知道怎么你留的纸条她没看到,这就不说了,你就说说你的事处理完了没有吧,什么结果?”孟浩然知道司阳宇和他父亲之间的那个约定。 “你一定要听我好好把话说完再下结论”司阳宇顿了一下,想理顺思路慢慢讲,“我同意和蒋甜订婚了。” 司阳宇才说完这句话,孟浩然就用近乎狮吼功的音调喊着,“什么!你敢!”司阳宇和夏添的关系,完全危及到了自己和桑奇奇的关系,他知道桑奇奇是多重姐妹感情的人,到时候保不准自己也得不到好脸色看了。 “别打断,听我说!”司阳宇也不示弱的喊起来,“那是暂时的,如果我不同意,我就回不来了。我这次回来,一是要清理自己的资产,二是要把我现在的公司处理掉,等这些都处理完了,我才能真正摆脱掉他。”司阳宇的口气像在诀别。 “哎,你也都是为了你妈吧。”其实孟浩然还是很理解司阳宇的。他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对他的家庭的了解的一清二楚。他那个自私的父亲,对儿子和妻子都不例外。 司阳宇沉默了。他想守住母亲,所以现在必须要答应订婚,但他也想守住夏添,希望夏添能听他好好解释。 “对了,那个蒋甜可能明天就跟过来了,我不能让我爸生疑,不然的话公司肯定不能顺利转手,到时候你一定得帮我!”司阳宇意识到将要到来的蒋甜是个洪水猛兽,是父亲派来监视自己的未婚妻,绝对不能让她坏了计划。 “好,我可以帮你,但是夏添那边你怎么解释?要是让蒋甜发现了怎么办?”孟浩然担心。 “我爸就是因为知道夏添才那么着急的骗我回去,急忙给我定了婚的,所以蒋甜肯定知道夏添的存在。”司阳宇也混乱了。“算了,我再想想怎么办,你先帮我找找买主吧。” 司阳宇挂断了电话,思维凌乱着。 ------------ 第二十五章 洪水猛兽 更新时间:2012-03-05 “秦沁,来,喝粥。”刚刚睡到自然醒的秦沁,睁开眼睛环顾四周,迷迷糊糊的没有想起来自己身在哪里,正好看到夏添端着碗走了进来。 总是日复一日的清粥,秦沁虽喜欢清淡,但也受不了每天一样的口味。以前生病的时候,杨锴麟总会叫人煲好喝的汤,每天不重样,还有特意煮的软软的汤面,香喷喷的让秦沁总会有食欲。 但在异国他乡,这些就算是太奢侈的要求了,而且身边照顾自己的人又是夏添,秦沁只好将就着喝粥了。 他自己端过了碗,拿起小勺喝了起来。刚入口,一股醇香就席卷了舌尖蔓延到整个口腔中,那是可口的香蕉的味道。 用勺子搅动着粥,硬币大小的香蕉片慢慢浮了上来,这些捉迷藏的小东西仿佛还在不满,吐着小泡泡可爱极了。 “别,下面的还烫,等会再搅,先喝上面晾凉的。”夏添好心的提醒秦沁,却没能阻止他。 秦沁停住了,看着粥发呆。 “怎么,不喜欢香蕉的么?那你喜欢什么,我再去做吧。”夏添的口气很随意。 “不,我喜欢香蕉。挺好喝的。”秦沁阻止了夏添,继续喝起来。 “那就好,你慢点喝,小心烫。”夏添看着吃的一脸陶醉的秦沁,放心下来。“我一会上午去超市逛,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不能每天都喝粥。” “我随意,听医生的。”秦沁耍起了赖。 夏添无奈,这个秦沁,怎么和小孩子一样,和兰兰撒娇的时候一模一样。她收起了空碗,换了衣服,就准备出门。 走之前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返回床前,对秦沁说,“你的衣服给你随便带了两身,你想换的话就在角落的那个箱子里。不过你可千万别想着洗澡,现在你的身体不能洗,万一感冒了或者晕倒了就不好了,换下来的衣服堆在卫生间里面,回来我洗吧。”夏添一点也不知道她现在说的话多像贤妻良母说的话。 秦沁想故意捉弄夏添,“内裤也洗么?” “你要是不想穿米国小裤裤就换下来吧。”夏添有些尴尬,但还是不示弱的讽刺着秦沁。然后不再废话,拿起包,早去早回。 出了门才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自己根本没有换美元。 打开包里装有护照的那个袋子,发现里面被杨锴麟塞了一厚沓的美元,还是他想的周道。 逛了一个小时,夏添就淘到了不少好东西,赶快赶回来。 放下东西,第一件事就是冲到房间去看秦沁。床上的秦沁似乎睡着了,突然皱了下眉,一下子把夏添吓着了,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 “秦沁,你没事吧,哪里难受?”夏添抓住了秦沁的手腕去测脉搏。 秦沁睁开了眼,“我没事啊,我躺的有点腰酸背疼屁股肿,好难受啊。”秦沁做出痛苦的表情。 “好吧,那你起来活动一下吧,不能走出门,外面冷。”夏添拿秦沁没办法。 于是秦沁起来在房子里面闲逛,先是和男人家的小孩子友好的用英文攀谈了一会,又去看了会电视节目,终于受不了英文的轰炸后,决定去厨房慰问下夏添。 厨房里的夏添,穿着长款的黑色紧身毛t,黑色的棉布筒袜塞进毛茸茸的兔子拖鞋里,身上系着围裙,手里拿着菜刀,切的葱花发出pia的味道。 秦沁想起来刚认识夏添的时候,她拉着兰兰的小手,一脸的冷淡,大大的眼镜遮住了所有的表情。不能用素雅去形容她,也不能用冷酷去形容,因为她的眼神里存在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那比南极冰川还要纯净的东西,中间却燃烧着一团小火苗,他明白她对自己一见钟情了。 之后一直在回避她,所以并未好好的观察她。现在越来越觉得,和她相处久了,是个男人都一定会爱上她。说她冷静、理性,其实她才是那个把感情拿捏得恰到好处的能让人欲罢不能的人。 “在做什么好吃的?”秦沁用好奇的口气询问着。 “在煲汤,只找到了排骨和玉米,就做玉米排骨汤吧?”夏添将切好的葱花倒入锅中,就转过脸来,看着身后的秦沁。 “好,医生开什么药我吃什么药。”秦沁一脸的玩味。 有一种属于夫妻间的情趣,叫做扮演游戏,医生和病人就是一种很受欢迎的角色扮演。 在外人看到现在秦沁和夏添的情景,不免会联想到那样的暧昧,但是夏添和秦沁之间却丝毫不存在那种情感,纯粹是一个负责的医生和一个淘气的病人的关心。 看到这一情景,刚刚回家的房主可不就赤裸裸的误会了。他说着不好意思,就走出了才迈进脚的厨房。走之前还在疑惑,那是什么味道,好香啊。 秦沁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态度也退了出来,有些累了,回床上躺一会。 中午大家一起在餐桌上吃的饭。秦沁吃着夏添专门给他做的玉米排骨汤和软软的西点蛋糕。 夏添的玉米排骨汤做得还比较多,在男主人家很受欢迎,他们家人每人喝了一碗,就只剩下一晚了,夏添又给秦沁盛了,自己都没有喝到。 男主人有些抱歉,但是这汤实在太好喝了,而且是纯正的中国味道,自己已经太久没有喝过了。 夏添反而不介意,偶尔多尝尝西式的东西还是不错的,比如这个番茄意面就很美味。 吃过饭,男主人过来告诉夏添,手术都安排好了,明天开始哪天都可以,让夏添拿定主意好去预约时间。 想着秦沁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夏添本来是觉得明天就可以的,但是想想自己是杨锴麟托付来的,还是问问他的意见比较好。“不知道杨先生是什么意见么?”夏添问。 “他说一切都由你决定。”男主人其实也是觉得爱人之间完全有权利决定这种事情的。 “好,那就明天吧。”夏添做了决定。 男主人立刻去安排手术事宜,又给杨锴麟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他这里的情况,最后还来了句,“你儿媳妇做饭还不错。”让那边的杨锴麟愣住了。 他不想解释,却无法解释,结果男人又来了一句,“他们感情还蛮好的,就像你和杨日曦一样,诶,秦沁是你和杨日曦生的吧?怎么姓秦呢?”男人好久才反应过来这个要命的问题。那边的杨锴麟已经被雷到冒烟了,挂了电话开始回味男人的话。秦沁和夏添?是真的么? 还有一个男人也在头疼。今天下午自己的未婚妻蒋甜就要来了,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去面对。 时间快到了,司阳宇不情愿的动身开着路虎去了飞机场,路虎似乎也心情郁闷,浑身泥土,没有光泽,半路还故意熄了火,让司阳宇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教训了它才恢复正常,却把他的手弄得沾了油黑漆漆的。 他干脆把直接把油抹到了自己昂贵的墨蓝色西服上,打扮这么好看真的准备去相亲啊还!于是故意把自己弄得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头发乱糟糟,西服脏兮兮,让刚下飞机的蒋甜看到了惊呼,“亲爱的,你这是被抢劫了么?” 蒋甜是身材和桑奇奇差不多的一个女人,只是穿着十分的淑女,声音故意装的嗲嗲的,明明长了张大妈的脸,却拌着幼女的天真无知的表情,让司阳宇真是恶心到想吐。 其实蒋甜长得也没有那么丑,只是妆画得弄了点,和夏添那张不用修饰就美到自然的童颜完全不能比。只有上过了天堂,才能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地狱啊。 司阳宇不想再和她有眼神接触了,拽着她的胳膊就往车里走。 女人打量了一眼这个脏的有几天没擦的车子,嫌恶的打开车门,小心的坐了进去。幸好车里还比较干净,要不自己的这一身衣服就糟蹋了。司阳宇把行李放到后备箱后就载着她到了酒店。 拉着蒋甜准备去登记,就被蒋甜问住了,“亲爱的,我不是住你家里的么?万一公公打电话到家里来要找我聊天怎么办,哎呀,你也知道,公公好喜欢人家的,要是知道了我一个弱女子孤身一人住在酒店,万一发生了什么事…” 司阳宇不再听蒋甜废话,拉着她回到了车里。没办法,只能先忍一忍了。纵然这个女人既倒胃口又烦人,但是做给老爸看,就得忍耐。 他故意把女人的房间安排在了内带卫生间的、也是离自己最远的房间。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屋里别出来,司阳宇想。 而女人还真如他的愿乖乖待在房间里没有出来。他安静的躲在自己的房间里坐着,想着对策。 晚上叫了外卖,送到了蒋甜房间,自己就回房了,还特意反锁了门。 女人依然很安静的待在自己的房间,司阳宇松了口气,可能老头子派来的这个女人,头脑还比较简单。她是哪家的女儿来着?自己也记不清了。 反正老头子的那些权贵朋友家的小女孩,从小从小就看不惯,娇生惯养、尖酸刻薄、虚情做作,一去他们家,看见自己就一脸的讨好,也不管司阳宇厌恶的神情。 现在蒋甜肯定把自己当成志在必得的如日郎君了,自己一定得躲着点免得夏添回来了误会。 他渐渐进入了梦乡,梦里,是夏添的脸,那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带那大大的眼镜框,整张脸洁白的像一张白纸,甜甜的对路过的每一个人笑着,自己走过去,她也看着自己微笑。她的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眼白部分是淡蓝色的,像幽蓝的海水一样,看着看着,就对自己做的梦开始没了意识。 你一直在我心里,夏添。 而另一个房间里的女人可没有表现的那么乖巧,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排挤夏添,巩固自己的女主人地位呢。阴险和闷骚着虽然外在表现一样,但是心里活动可是查了去了。遇到一个骚的人,你可以根据他的表现去决定要不要和他做朋友,而遇到一个闷骚的人,就要小心了,说不定那是阴险。 ------------ 第二十六章 手术中 更新时间:2012-03-06 在经过米国小裤裤事件赤裸裸的调戏,和撒娇卖乖骗汤喝,秦沁已经习惯了夏添在身边照顾自己。 他会很自觉地指使夏添为自己服务。比如渴了叫夏添倒水过来,冷了就让夏添把空调调高,饿了就等夏添去煮点粥或者热点西点吃。 夏添的冷漠是和她的理性相匹配的,秦沁的冷漠那简直就是掩饰他幼稚的假象。他就是一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夏添想,以前杨锴麟一定也很惯着秦沁。 每当想起杨锴麟,秦沁,和她,夏添总有种被束缚住的感觉。她知道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但是她一直没有理出头绪。慢慢来吧,事情总会弄清楚的。 今晚最重要的是把这个小祖宗伺候好,好让他明天精精神神的去做手术。 而秦沁看着被他指使的忙来忙去的夏添掩饰不住自己的笑意。即使我明天不会再醒过来,今天让我再感受一次被人疼的感觉也好,他一直保持着微笑,眼里却全是苦涩。 有多人死去的时候,不是心怀不甘的?尤其是想着世上自己爱着的那些人的时候。生命会以哪种形式延续下去?记忆会以哪种方式存在下去?世人愚钝,终不明了。贪恋尘世,心醉浮华。 而秦沁却想,若是自己不在了,也是一个好的结局。无果的爱情终会消失,在世上的最后一夜受到了善良的夏添的宠爱,这就可以了。 夜深了,两个人都沉沉的睡去。 清晨,迎来了第一缕阳光,这样的天气在一年四季被压在云层底下的长沙是奢侈品,所以夏添和秦沁心情都异常的好。 男主人开车把他们载到了医院,秦沁被送到了手术室,夏添签好了协议书就走到了门口张望。 手术室里站着一个医生,典型的长相粗犷的美国人,但是那镇定的认真的神情给人以安全感,夏添看着医生笑笑,医生也点点头,这便算是默契达成。看到病床上躺着的秦沁,已经被蒙上了眼睛,无法看到他的脸和表情,夏添只好默默的祈祷。 时间到了,无关人员都被驱逐了出去,医生开了无影灯,手术开始了。 夏添和男主人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等待,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呆呆的望着手术室的门。 如果看一段视频,画面过了一分钟没有动,十分钟没有动,一个小时还是没有动,你会是什么反应呢?首先会怀疑的是那个dv机坏掉了。因为我们害怕静止,我们比我们自己想的更加期待改变,等待的滋味就像置身在那静止的dv中,无法动弹。 夏添就这样默默的置身于静止中等了足足4个小时,就连男主人有事要离开和她说话的时候都没有反应,她在等着一个人,推开手术室的门,打破这种无力的感觉。 终于,门开了,护士推着秦沁出来了,夏添立刻站起来要围上去。却因为坐太久了,猛地一站眼前一黑,有些低血糖,这才想起了中饭也没吃。 护士将秦沁推到了icu,夏添等视力恢复了后拦住了从手术室里出来的 主刀医生。只见他脸上一脸的疲惫,蹙着眉头还没来得及放松,夏添有些感动。医生开始用英语和夏添解释着,说手术很成功,但是要观察一段,看有没有排异反应。现在打着的麻醉药还没有失效,还要过大概一两个小时他才会苏醒过来。 夏添和医生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感情,她只能真诚的看着医生的眼睛说了句简单的感谢语,“we’retoogratefulforallyouhavedone!(我们十分感激你所做的一切)” 谢别了医生,夏添申请了探视后,就进入了icu。 秦沁还在熟睡着,安静的像个婴儿。 是什么起,喜欢上这种感觉?夏添看着秦沁问自己,发现自己已经渐渐喜欢上被秦沁依赖信任的感觉,是和桑奇奇在一起一样的感觉。每种人都有不同的生存方式,而夏添最适合的方式就是被依赖和被信任。 她安静的坐在床边,像演习过的几个夜晚和白天一样。 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子终于睁开了眼睛。 男主人回来了,发现手术室已经空无一人,问过路过的护士,就朝着秦沁的病房走去。先是被护士拦了下来,结果不知男人说了什么,小护士一脸的惊讶后就放他进去了。杨锴麟的同学,总归不是简单的人物。 男人看到刚刚苏醒的秦沁和床边的夏添,松了口气,拿起手机就到外面去给杨锴麟打电话报了平安。 夏添微笑的看着秦沁,秦沁回看过来,还没有力气说话。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现在很奇妙。麻醉药的药力渐渐散去,他感觉自己的血液、身体,一点一点的有了知觉,就像是身体刚刚被上帝交还回来一样,好吧,如果你理解为穿越也勉强可以。 过了一会,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有点沙哑,“夏添,活着真好。” 夏添很难得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所有的紧张、不安,都发泄在这个笑容里。原来那些武侠小说中,人来疯的时候大笑是有理由的,笑是最好的减压方式。 电话那边的男人听到了手术很成功这个消息激动的流出了泪水,让一旁看到的刘助理的惊呆了。原来杨锴麟这样的人,也会有这么大的情绪波动。 杨锴麟谢过了男人,心里只期待着秦沁快点恢复,只要他好好的,他愿意做任何事情。 这边的秦沁却对他的关心毫不知情。他此刻心里唯一的感受就是庆幸和感激。他望着身边这个女人,无论自己最初接近她的目的是什么,现在都无所谓了。她的陪伴,他愿意用任何方式去回报。只要她要,只要他有。 只要她要,只要他有。另一个男人也是这么想的。只要夏添愿意继续再等他,好好的听他解释,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去守住她。 他用手指摆弄着桌子上的那朵睡莲。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去急诊室的时候,夏添就摆弄着一盆神奇的植物,他之后就立刻也买了一盆薄荷草摆在了自己的办公室桌子上,发现这盆植物确实会散发出好闻的薄荷味。但是那种味道淡到完全可以忽略,只有用手指去抚摸叶片才可以沾染上气味,就像夏添,只有真的想去了解她,才会发现她的善良和可爱。 睡莲开的正旺,还好它的花期比较长,差不多有一周到10天左右,要不等不到夏添回来,花就败了,那多可惜。 他只敢把花放在这里,办公室还算是个安全的地方,到目前为止。 家里已经沦陷了,一定被蒋甜老虎不在猴子山中称大王了。他趁着还安全,给孟浩然打了个电话,交流下情况,又听了孟浩然说现在的行情,觉得形势还比较乐观,因为正好有一个大规模的软件公司要在长沙建分公司,所以也许会考虑收购。司阳宇听了觉得还靠谱,就让孟浩然继续打探。 刚挂了电话,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露出了蒋甜那张堪称可爱试验失败品的脸。司阳宇立刻有种修仙时屏障被破掉的感觉。 “亲爱的,人家昨晚做噩梦了,睡醒了找不到你好害怕哦。”女人手握成小拳头支在下巴上,睁大了眼睛楚楚可怜的望着司阳宇,还眨巴着眼睛,让司阳宇看到了由于眨动太快黏住了的假睫毛。 汗珠啊汗珠,小汗珠及时的挂在了司阳宇的脸旁。 动漫效果结束,司阳宇开始了演戏,“害怕还出门,路上那么多坏人更可怕。” “亲爱的,你对我太好啦。”女人的眼眶里憋出了亮亮的东西。见过憋尿的,真没见过憋泪的。 “行啦,你别在这里捣乱,到休息室等着去,你不捣乱我才能快点把工作做完带你去吃饭啊。”司阳宇敷衍的说着。 “恩,好,我去等你,想你哦~~~~~”女人捣蒜似的点着头,抛个媚眼就乖乖离开了。 极品啊,司阳宇终于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个极品,如果被孟浩然见到了肯定会以反三俗的理由嘲笑自己的。 女人离开了办公室,并没有去休息室,而是以女主人的姿势开始在公司里闲逛,遇到有点姿色的女人就多瞟两眼,遇到丑的就观察有没有利用的价值,遇到男人就分类为憨厚老实型和狡猾奸诈型。 几番考察下来,终于锁定了突破口,好了,就是刚从洗手间出来的那个女人吧,长相平平,但是看起来傻傻的,很容易套出话的样子。 蒋甜热情的迎了上去,“你好,请问一下洗手间怎么走?” 女人听到了指指刚才自己出来的方向,说,“哝,就在那里。” “恩,太感谢了,我今天第一天来面试总经理助理,太紧张了,要先上个厕所才好。”女人蒋甜并没有让她离去的意思,挡住了她的去路,继续发问,“您是哪个部门的丫,对总经理了解不?能不能先告我一些内部消息啊?比如他有没有女朋友啊,女朋友是哪个部门的啊什么的。太谢谢你了!等我进了公司,一定大力举荐你!”蒋甜利诱着。 “俺不是哪个部门的,俺是扫厕所的,和总经理不熟。”女人因为不能帮上忙还惋惜了下,蒋甜开出的条件其实还不错的。 “那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蒋甜彻底崩溃了。 “因为俺下班了,正要去吃午饭呢。”女人看出来蒋甜眼里的不屑,不想和她再说,无视掉蒋甜直接绕过去走掉了。谁说清洁工不能穿裙子蹬高跟,下班了照样可以打扮去约会。 因为受到了打击,蒋甜很激动,所以声音颇大了一点,她们最后交谈的两句话被公司的人基本上都听到了,没听到的也马上就会“被”听到。所以公司的人立刻对她失去了好印象,她今天的打探行动,彻底失败了。 她学着飞天小女警的动作给自己打气,“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们还需努力。”而事实上,这话是孙中山老先生说的… 她疲惫的坐在休息室里等着司阳宇来邀她吃饭,却没想到等到的是10元均价的盒饭,司阳宇告诉她中午时间太紧张,只能吃这个了,然后不置可否的看着她。 好,你想用这招把我逼回去,我决不让你得逞,总不能你晚上还有借口吧!她咬了咬牙,端起盒饭就吃了起来。 ------------ 第二十七章 战略相持 更新时间:2012-03-08 恋爱中若是有一个人心不甘情不愿,那就成了持久战。最后的战果或者是逃者赢或者是追者输,我们总有些时候,难以抗拒自己的真心,受不了委曲求全。 而我们的男主,就正和他的未婚妻处于战略相持阶段。司阳宇的战术是地道战,而蒋甜的战术是游击战,两人都深得老毛之真传,难以分出胜负。 蒋甜赖在司阳宇公司不走,司阳宇只好以干扰思路为由让她待在休息室数手指头。蒋甜要拉着司阳宇去吃晚饭,司阳宇却早逃之夭夭说晚上有生意要谈让蒋甜扑个空,实际上他正躲在隔壁副总经理室,把副总逼到了他的办公室去迷惑蒋甜。 办公室里的蒋甜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表情狰狞的拨着电话,死司阳宇,还不接电话,敢这样对本大小姐。 看见有人推门进来,就立刻变脸,双腿并拢,双手规规矩矩的搭在膝盖上,一副求勾搭求保养的表情。 副总一进来就看到了一个浓妆艳抹的妙龄少妇一脸贱贱的表情,他立刻明白了为什么司阳宇要躲,极品啊,比凤姐多那么一点点姿色却比凤姐更风情万种。 他一想到司阳宇交代自己晚上要带她去吃晚饭然后看电影等等拖时间12点以后才许送回家,他立刻觉得自己惨绝人寰到还不如去搞基。 但是迫于boss的淫威,他只好把自己给卖了。 他说明了司阳宇晚上要去谈生意,没办法陪她,让自己带她去吃饭。蒋甜听了眼睛发亮,其实她不喜欢司阳宇那种身材的,她喜欢胖纸,圆滚滚肉呼呼的胖纸,她很高兴的应约了。 司阳宇隔着办公室的门听到了蒋甜高跟鞋远去的声音,她故意学着猫步踩得鞋子跟部噼噼啪啪作响像在跳踢踏舞,他才放下心来,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席卷了必备品立刻扫荡回家,只带着路上买的一份外卖进了房间就果断的把房间的门锁上,灯也不敢开,摸黑边吃着晚饭边叹着气。真是少年不识愁滋味,青年只知愁滋味。 快到了12点,他才意识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蒋甜没有钥匙。 看来,今晚的地道战注定要失败了。他打个电话给副总,让他把蒋甜带回来吧,自己准备睡觉了。 胖纸才拿起电话按了接通,放到耳边电话就不小心被他脸上的肉肉挂断了。 司阳宇刚喂了一声,就听到电话断了,开始揣测这胖子不会和蒋甜在?他立刻放心了,今晚看来不用开门了。 就在他yy的时候,胖纸就回过来了电话。他阴险的故意没有接电话,心里暗暗的说,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挂了电话发了条短信给胖纸,说他晚上不回家了,让他好好照顾蒋甜,然后心情愉快的关了机。 收到短信的胖纸内心狂躁,靠,自己还真被卖了。 一旁的蒋甜痴迷的看着胖纸由于情绪波动太大,颤抖的脸上的肉肉,觉得太好玩了,用手掐了掐胖纸的脸,再放手,真有点波涛汹涌的意思。 胖纸抓狂了,他被沦为了玩具、信用卡、保镖,看着这个掐自己脸的女人想,掐死我吧,掐死我吧。 他故意做深沉的说,“妹子,你未婚夫今天晚上要去通宵不回来了,我送你回去吧,这么晚了在外面挺不好的。” 蒋甜听了胖纸的话,颇有些失望,她很快就进入了未婚妻的角色,拿出自己的手机拨了一个救命的号码。 “喂,司伯伯,人家在外面迷路了,不敢和阳阳说,呜呜呜…”蒋甜声音嗲嗲的在撒娇,哭起来像被扭住脖子的公鸡打鸣。 “好,太麻烦司伯伯,我就是怕阳阳他骂我…”蒋甜不愧是闷骚型阴险,她挂了电话后冷笑着,想摆脱我,一物降一物,降服你的那位可是在我的亲友团里的! 胖纸这个时候已经不想管司阳宇的事了,他自己的贞操都难保了,现在能把这个女人甩多远就多远。 果然,女人的电话刚挂了不超过10分钟,司阳宇就主动打过来了。 蒋甜开心的接起了电话,“喂,亲爱的,想我了咩?” “呃,你快回来吧,我刚到家。”司阳宇这一刻深刻的意识到了自己的战术完全行不通,算了,还是从长计议吧。 “恩,亲爱的,放心,我会乖乖回去的呢!”蒋甜说完就对着她那可怜的翻盖手机的听筒亲了一下,蹭的整个屏幕都是粉底。 幸好司阳宇眼疾手快早就挂了电话,并没有收到这个他无福消受的远距离传输的吻。 但是胖纸收到了,辐射如此之强,让他无法控制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冒牌女主终于回到了司阳宇的小窝,真是累死她了,先是在司阳宇的办公室无聊的呆了一天,晚上又和胖纸去压马路,虽然胖纸很好玩,而且她发现长沙的衣服鞋子各种折扣要比沈阳不知道便宜多少倍,但还是鉴于刷卡机不在身边就暂时没有大扫荡。晚上还悲催的被司阳宇骗的回不了家,看来自己的大方向错了。 于是她又制定了以下几点战术,第一,要配一把钥匙,做真正的女主人。第二,不去公司时时监督,要从好说话的胖纸下手。第三,要先生米煮成熟饭。 蒋甜计划完后觉得自己真是天才,还有哪个女人能斗过自己的,小三通通死光。 于是抱着这股满足感,她在浴缸里放松的泡起了澡。今天太累了,煮饭计划就明天吧。泡完了澡,钻进被子里,开始打呼呼。白天的淑女,晚上的呼女。 两个男人却都因为她失了眠,一个是司阳宇,还有一个是胖纸,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她白天的恐怖表情。 夏添,你什么时候会回来?司阳宇迷茫的在心里问,期盼可人儿快快回到自己的身边。 而此时已经到早上的美国,秦沁又安然度过了一天,没有排异反应,身体恢复的很好,明天就可以出院准备回国了。 夏添削了苹果递给他,又去倒了杯水,加了片柠檬,她发现秦沁和她一样都喜欢用柠檬泡水喝。 “夏添,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秦沁一脸顽皮的看着夏添。 不要告诉秦沁,夏添突然想起了杨锴麟的话,就把到嘴的吞了回去,“因为我是医生。”她一脸认真的说。 “哦?只是这样么?”秦沁一脸玩味的看着夏添。 “自恋狂。”夏添冷淡的口气说着,一点也没有小女生的娇羞。 “呵呵”秦沁笑笑。他曾经沉迷于这种游戏,他享受别人的目光,享受被女生喜欢着的感觉,但他从不会动心。但是夏添不一样,这样的游戏他玩不起。所以只是随便开了个玩笑就没有继续下去了。 秦沁闭上眼睛继续休息。 夏添也很安静的坐在床边看资料。她这次来,收获最大的就是这些资料,她主动去拜访了这所医院的内科方面的医生,去交流了一些技术,发现国外的技术比国内先进的不光是一点半点。国内崇尚保守治疗,国外注重临床试验,这也是国外经常能够获得突破的原因。好心的医生看夏添这样的诚恳和热情,就给了她一些资料,全是国外先进期刊杂志上的一些文章。夏添如获珍宝,连连道谢。 病房里只剩下翻书声和秦沁均匀的呼吸声。 又一天过去了。迎来了阳光灿烂的早上,秦沁坐在轮椅上,夏添推着他出了院。 男主人开着车,载着他们到了飞机场。从后备箱拿出行李,送他们上了飞机。 飞机起飞,再降落,终于回到了他们熟悉的城市,长沙。 回来真好,这是他们内心都最想说的话。 出了出站口,就看到了迎接自己的人。杨锴麟果然是不会出现的,代替他的是刘助理,而另外站着的一个人是夏添想不到的,那正是她的死党桑奇奇。 刘助理走过来推轮椅,桑奇奇过去抱住了夏添。 “夏医生,麻烦你了,我这就送秦沁回去了。”刘助理很客气的打着招呼,就推着秦沁先离开了,秦沁和夏添笑笑,就把脸埋在轮椅里随刘助理一同离去了。 桑奇奇放开夏添后,盯着秦沁出了会神,知道秦沁离去,才喃喃的说了句话,“夏添,这个是你的菜耶。” 夏添不置可否,只是问桑奇奇她怎么来了。 “说来话长。”桑奇奇说。“走吧,先去我家再说。” “去你家?为什么?”夏添有些奇怪。 “因为你家很不安全,有某位爷也许就在你家楼下守着呢。你先去了我家我再和你解释。”桑奇奇有些说不清了。 “好,走吧。”不多问,夏添就和桑奇奇离去,她这样做,自有她的道理。 桑奇奇开了辆红色的奥迪,“是老孟送你的?”夏添谐谑的问。 “恩”,桑奇奇口气平淡,并没有太高兴的表情。 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夏添也没有力气说话了,做了那么久的飞机,再加上这几天天天守病房,自己的身体也有点吃不消,她上了车就睡了过去。 到了地点,桑奇奇狠心的把夏添摇醒了,打开车门就去开单元门,夏添醒了以后走出了车子,跟着桑奇奇就上了楼。 刚进门,换了鞋就立刻去沙发上坐着,夏添才醒来还有迷迷糊糊的,就听见桑奇奇说,“夏添,你知道么,司阳宇他订婚了。” 夏添立刻被惊醒了,丝毫睡意都没有了。 ------------ 第二十八章 好心分手 更新时间:2012-03-09 谎言像热气球,扎破了吊篮就会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但若不扎破,它会一直上升,直到无法承受压力而自己破裂。 “夏添,你知道么,司阳宇他订婚了。”当桑奇奇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夏添突然觉得心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给碎了,难以名状的痛楚席卷了整个心脏,人难过的时候最先疼的确实是心。 桑奇奇看夏添脸一下子刷白,觉得自己太着急了,不该这么说,立刻坐到夏添旁边,握住她的手,继续说,“你别急,老孟说那只是司阳宇的缓兵之计,他是为了应付他老爸才答应的,要不然他回都回不来。他这次回来就是打算把公司买了,把当初他爸给他的钱都还回去,然后和他爸断绝关系,婚约自然就无效了。” 桑奇奇摇着夏添的手,想让她有所反应。 听完了桑奇奇后面的解释,夏添脸色依然没有缓和,她有气无力地说,“是这样么?” 桑奇奇以为夏添不相信,继续又解释,“是的,我家老孟正帮他联系买家呢,他已经被我和老孟骂了一顿了,夏添你消消气奥!”桑奇奇拍着夏添的背,一激动手下的重了点,拍的夏添倒吸一口气,硬是阻止了那个莽撞的桑奇奇,她拨开桑奇奇的手臂,面无表情的说,“我不生气,真的。” 桑奇奇惊讶的要跳起来了简直,“真的?夏添!你不是哪里不对吧!”夸张的摸摸夏添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虽然她也知道夏添的理性异乎常人,但是她还是想不到她现在的反应。 “奇奇,过去的,就不提了。”夏添不顾桑奇奇诧异的眼神,站了起来,拿着行李快速的离开了。 桑奇奇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听到了夏添关门的声音。 过去的?夏添她真的放的下么? 夏添快速离开了桑奇奇家,出了小区门就直接打了个车,她实在没有力气了。 她明白那人现在一定在自己家楼下等着,但是该面对的,总要面对的,她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桑奇奇提前告诉了自己事实。 司阳宇已经等在了楼下,是孟浩然冒死传消息给他说夏添今天到的,但是具体时间不敢告诉他,因为他们家那位女神要去接,所以司阳宇只好在夏添家楼下等,他从早上起来就在这里守着了。 出租车停在了楼下,夏添掏掏包,发现自己的钱包落在秦沁的行李里了,糟了,她一抬头看到了司阳宇的车,就和司机说等一下,摇下窗户探出头去喊着司阳宇的名字。 司阳宇听到了夏添的声音,从车里出去,便看到了夏添从出租车里探出的头,他走了过去。 “过来,帮我付钱。”夏添的口气好不到哪里去。 司阳宇乖乖的拿出钱包,也不知道多少钱,拿了张一百的就递给了夏添。 “总共才20,你给那么多干什么!”夏添无语了,从司阳宇的钱包里扯出了20块钱就给了司机。“有钱人就是爱显摆。”夏添小声的嘟囔了一句。 司阳宇恰好竖起耳朵给听到了,他预感到自己的确是死期将至了。 下了车,夏添去后备箱拿行李,司阳宇立刻抢着先拿了,夏添不再说什么,上了楼,司阳宇把车锁好了就提着行李箱跟了上去。 门虚掩着,夏添已经摊在沙发上了,司阳宇进去,放了行李,坐在她旁边。 看到司阳宇进来了,夏添努力坐了起来,她确实很累。 “添宝贝,累了吧,要不要先睡一会。”司阳宇讨好的说。 “不,等你走了。”夏添冷冷的说,也不看司阳宇,低着头眼神有些迷离。 “夏添,我知道错了,你别这样。我来就是认错的。”司阳宇有些害怕。这样的夏添,很陌生。 “你哪里错了,可以告诉我么?”夏添觉得有些好笑,圣人说过人孰能无过,但是圣人却没有教是不是所有的错都可以原谅。 “第一,我走的时候留的纸条你可能没有看到,这也是我从孟浩然哪里知道的,我应该发个短信告诉你的。第二,我走的那几天,都没有联系你,害你担心了。第三,”司阳宇顿了顿,看看夏添,又继续说下去,“我没有和你商量,就和别人订婚了。但是相信桑奇奇也应该告诉你了,我不是真的要和她结婚,我只会和你结婚。” “你也许是留了纸条,你也许确实是没办法联系我,你也许是有苦衷才要和别人订婚,那么我还有什么理由责怪你呢?”夏添叹了口气,强忍住眼里委屈的泪水。 “夏添,你听我说。”司阳宇想去握夏添手,刚刚触摸到那冰凉的指尖,就被夏添躲开了,他却执着的一把抓住了夏添冰凉的小手,紧紧握住。 然后他继续说,“我的父亲是个有钱商人的儿子,他年轻的时候喜欢上了我的妈妈,一个很普通的去城市打工的农村妇女。本来他们家人是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的,但是我妈妈怀孕了,还生了个男孩,所以我们才能住进他家里,名正言顺。刚开始父亲对母亲很好,大概在我8岁那年,他就有了外遇,并且不顾我和母亲的感受提出了离婚。她完全可以不答应的,但是那老头,威胁说如果不答应就把我们赶出去,如果答应了就可以给我们一笔钱。”司阳宇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 “母亲为了能养得起我,她答应了,然后我们拿着那笔钱离开了,住到了外婆家。结果第二天她就去跳楼了。”回忆到伤心处,司阳宇难以继续下去。那血泊中倒着的母亲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夏添没有说话,只是用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背。 过了一会,司阳宇继续说,“抢救是抢救过来了,但是变成了植物人。我一直都留在她身边照顾她,但是到了该上大学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出去看看,所以一狠心就报了外地的学校。结果就在那个暑假,外婆去了。那如果我走了,就更没人能照顾我母亲了。就在那个时候我父亲找到了我,他说他后来并没有孩子,所以想找我回去继承他现在的公司。他调查到我考上了z大后,就和我交换条件,他帮我请人照顾母亲,还赞助我所有的费用,也可以支持我先在这面创业,但是到时候他叫我回公司的时候我必须去,而且还得接受联姻。” 司阳宇长长地呼了口气,终于讲完了一个很长的故事。 “所有,夏添,我真的得这样做,我相信你懂。”司阳宇看向夏添,发现她终于抬起了头,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他想去拥抱她,却被她推开。 “不,司阳宇,我懂,慈母爱子,非为报也。我都明白,但是我还是不能。我有我自己的原则,我不会和已经订婚的人纠缠不清的,所以在你答应了订婚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结束了。”夏添摇着头,表情很坚决,泪滴顺着脸颊滴在了肩膀。 “夏添,对不起,我知道是我让你受委屈了,如果你现在不能接受,那请你等我好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好么?”司阳宇双手握住夏添的手臂,摇着她的身体,看着她的眼睛恳求。 “司阳宇,你不明白,我们之间,不是时间的问题,也不是任何其他人的问题,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你不够坦诚。”夏添冷静了一点才说。 “是,夏添。但是那些不好的过去都是我一直想要尽力忘掉的,我以为只要我努力,我就可以改变它们。我一直很努力,自己孤身一人创业,开了自己的公司,安了自己的家,我以为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却总要想起我已经把自己的未来、爱情给出卖了。如果我告诉你过去的这些,那就等于承认我选择爱上你是一个错误。”司阳宇表情很痛苦。 “不,你没有错,只是你的过去像一个包袱一样一只背在你身上。我理解你没有办法全身而退,因为你的母亲她躺在那里等你回去。所以,司阳宇,你知道的,就算你卖了公司,还清了钱,你父亲他就真的会把你母亲交给你么?他要的是你,而不是那些钱。”夏添质问司阳宇,问得他说不出话。 “所以,你走吧。”夏添站了起来,指了指门口,下了逐客令。 司阳宇没办法,只好站起来,他现在这样坐在这里,丝毫没有值得夏添再去相信的地方。“夏添,我不知道你还相不相信我,我也不要你等我,但是我,我会等,我一生只爱你一个人,我只会娶你一个人,这绝对不会变。”司阳宇认真地表情,却让夏添更受伤。 曾经你也是这样信誓旦旦,如今先违背的也是你。再多的诺言,也挡不住背叛,就像再厚的云层,也挡不住下坠的雨滴一样。 司阳宇离开了。他下了楼,坐进车里,在夏添家楼下停了好久才离去。 夏添黑着灯站在阳台,望着楼下的车,咬着手指流着泪。 你可曾知道,我不愿见到的是你要在我和你母亲之中选一个的局面,我知道你会很为难,所以我先退出好了。其实,我一直都相信你,直到现在我还相信。我相信你是爱着我的,那么我想,我还是赢了,因为他们,现在更无法夺走你的爱了。 ------------ 第二十九章 原谅 更新时间:2012-03-10 半夜,夏添还没有入睡。 纵然月光宁静如水,纵然万籁鸦雀无声,周公的神力却失了效,无法把每一个人都召唤进香甜的梦中。 夏添闭着眼睛脑海里想到的都是司阳宇说过的话。句句铭心,深入肺腑。 手机屏幕亮了起来,震动了两下又暗掉。夏添拿过来手机打开看,是司阳宇的短信,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 “夏添,要记得你还欠我20块钱。我要你每天还我1块钱,正好20天还完。你敢不敢和我打赌,如果你还完了我还没有实现以前对你的承诺,我就终身不娶。如果在你还完之前我就做到了,你就嫁给我。” 这果然是司阳宇的风格,他绝对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 竟然还记得那20块钱,夏添本来是想笑的,嘴角却仿佛千斤重难以牵动。 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足以冰释前嫌的,语言再锋利,也无法割裂记忆,那些最想忘记的反而被记住,曾经念念不忘的却化作流沙流走。 所以她还是什么都没有回,只有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周公渐渐增强了法力,费了好大力气才将夏添拉入梦境,让她不再纠结,沉沉睡去。 长沙的冬就那么悄无声息的来了。小雨稀稀拉拉的飘个不停,湘江水却因为枯水期近乎干涸。哭到眼泪干涸了么,是谁在寒风中细语? 夏添回到了医院,消了假,发现医院还是老样子,物是人非,脑海里蹦出了这个词。 不要把情绪带到工作里,夏添告诉自己,深呼吸一口气就进了急诊间,换好了衣服才发现,自己桌上的睡莲不见了。睡莲的传说,终究是一个悲剧的结局,连一个花期都不到,所有的幸福景象都已幻灭,那就随它去吧。 结果今天到来的那个人,又是一个让夏添难以释怀的人。 男人已经将近50了,但还是能从他脸上找到年轻时帅气小伙的影子,他进了急诊室以后,礼貌的问了门口的一个小护士,“请问你们这里有一个姓夏的医生么?” 小护士点点头,“你找夏医生啊,你挂号了么?”小护士很奇怪的看着这个看起来很健康的男人。 “我不是来看病的,我认识她,找她有点事。”男人有些局促不安。 “那好吧,那里。”小护士不想惹事,尤其是夏医生,那是最不敢惹的人,她给男人指了方向就去忙自己的了。 男人走进了急诊间,就看到了低头擦着桌面的夏添。夏添听到有人进来,抬起了头,四目相望,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真的是你,樱樱。”男人激动的走过去靠近夏添,但是又好像有些不敢,只站在了离夏添距离一步的地方。 “是你,你怎么找来了?”夏添低下头,冷淡的问。 “樱樱”男人激动地叫着。 “请不要这样叫我,请叫我夏添,靳先生,我已经改了名字了。”夏添打断了男人更正他的话。 “哦,难怪我一直没有找到你,对不起,我…”男人的话被突然闯进来的安然打断。 夏添并没有让男人继续说下去。她点头示意安然让她进来,没有看向男人的说了句,“靳先生,上班时间到了,请你有什么时候改天再说吧。” “那,夏添?你什么时候下班?”男人也不好意思在打扰夏添工作了。 “今天晚上我值班,所以今天没空。”夏添敷衍着。 “那晚上一起吃饭?”男人不放弃 “好吧,6点的时候你过来吧。”夏添只好答应了男人。 夏添最害怕的事情,不是被伤害,而是害怕面对那些对自己心怀愧疚的人。她会感觉仇恨在蠢蠢欲动,总在试图吞噬她,她不是圣人,为何要被迫学会去原谅。在她终于学会原谅的时候,她不会再仇恨,却会心虚,被伤害为什么会成为让别人来补偿的一种资本。 你们到底欠了我多少,怎么都在20多年后我过上平静的生活的时候,都跑出来要补偿我?我真的不需要,我只想安静的生活。 夏添努力忘记所有的不快,认真地投入到工作中去。 中午的时候收到一份同城快递。夏添小心的割开密封处,从里面拿出了一叠旧照片。 第一张是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并没有很上相的摆pose和微笑,而是哭得梨花带泪,还用小手指指着相机的屏幕方面,真是好玩。 第二张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着那个孩子照的,小孩子好像长大了一些了,窝在妈妈的怀抱里舒服极了。 总共有5张照片,都是同一个小孩子的,从婴儿到刚上小学不同阶段的照片。刚上小学的那张照片,终于可以看出男女了,小男孩胖胖的,个头不高,表情很羞涩,半个身子藏在了一棵大树旁边,那神韵,一看就是胖版的司阳宇了。 从快递里掉出来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如果我有一个愿望,我希望我的童年、我的生命里一直有你。 夏添把照片收好,放进了包里,就和安然一起出去吃饭了。 世人喜欢许愿,才有了创造未来的勇气。 结果今天的午饭又多加了一个人,不只有安然和夏添,还有尹泽之,那个曾经乱翻夏添东西的内科医生。 夏添看不透安然和尹泽之之间的关系,应该是尹泽之在追安然吧?夏添还记得当时安然说起尹泽之的表情,不屑、还有一点点怨恨? 如果安然真的讨厌尹泽之,又为什么不直接拒绝呢?难道尹泽之威胁她了么? 一顿饭,谁都没有说话,三个人各吃各的,只是尹泽之把自己里面的牛肉都挑给了安然,安然一脸的冷漠,没有说什么,低头吃着。 其实对某些人来说,医生绝对是一个枯燥乏味的工作。 每天面对诸多不幸,如果没有好的心理素质,绝对无法承担的起。很多医生都会选择用冷漠和严厉去发泄这一切,但是夏添从来就不是。纵然她今天心情不好,她也会很耐心。只有少数人,才能承担起人类的苦难。 果然男人准时来了,6点钟,夏添刚刚换好衣服,出了门就看到了等在急诊室门外走廊的男人。 男人看到夏添出来了,站直了身体,发现当年那个矮矮的小女孩已经长得只差自己一头高了,却再也看不到曾经那天真的笑容了。都是自己的错,男人在悔恨中度过了二十多年,记忆中总是夏添那儿时的脸,抱着妈妈给她买的童话书,泪光楚楚的回头看着男人离去。 勾起了男人痛苦的回忆,他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添了,他低下了头,不敢和夏添有眼神接触,他试探性的说,“下班了?” “恩,走吧。”夏添的话不带任何情绪,她也没有抬头看男人的脸,只是并肩和男人一同离开了医院。 夏添完全是一副主人的姿态,也没有征求男人的意见,就领着路走到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里。 不是周末,人不是很多,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最后还是夏添打破了沉默。 “靳德进先生”夏添开口了,这个名字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太过庄严肃穆,让男人听了脸色露出痛苦的表情,“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已经淡忘了,还请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男人有些局促的搓着手,“夏添?不,那件事在我心里已经纠缠了我二十年了。这二十年来我一直都在后悔,当时不该那么做,因为你是无辜的。”男人说到伤心处,眉头紧锁,眼睛有些发红,“我后来回去找你,但是你已经不在了,我之后也一直没有放弃过,但是都没能找到你。幸好在报纸上看到了你的照片,那还是无意间我到长沙出差飞机发放了长沙晚报,我才能在死前有机会让你听到我的忏悔。”男人抬起了头,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 “你怎么了?身体有什么大碍么?”夏添奇怪的问。 “胃癌。”男人笑了一下,“这就是报应。” “是初期还是晚期?还可以接受治疗,有机会复原的。”夏添有些急切的问。 “不,夏添,不要这么关心我。你知道的,这是我应得的。我今天来就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的,虽然这根本弥补不了什么,我不知道这二十年来,你一个人是怎么过的,我不敢想象。多少个夜晚,我都会梦到你在唤我爸爸,小手过来拉我,结果是那么的冰凉,身上全是伤痕,我拿手去试探你的气息,发现你早已经…” “不,靳,你看到了,我现在很好,所以不要这样。”夏添脸上也是愁云漫步。“我也恨过你,但是我渐渐也理解了你,被自己爱的女人欺骗,帮别人养了那么多年女儿,我懂你也不容易,所以我现在一点也不怨恨你了。” 男人已经捂着脸开始了哭泣,积攒了二十多年泪水决堤而泄。 “过去的就过去吧,真的。”夏添反而安慰起了男人,“记得我小的时候,被收到了福利院。刚进去的那段时间,我总是想着仇恨,我不和别人交谈,我会背地里报复欺负我的孩子。有一天,我用一个石块把一个嘲笑我的学校里的男生的头打破了,他鲜血直流,把我吓我了。学校的校医给男孩救治,我发现她就是当年救了我的那个好心的医生。她帮我平息了家长和学校,让我能够有机会继续读下去。因为她知道在我身上发现的事情,所以那天她告诉我一句话,让我一定要记住。” 夏添深呼吸一口气,继续说,“仇恨会蒙蔽我们的双眼,让我们所有美好的记忆都被痛苦的吞噬掉。我那个时候并不是很明白,所以她就反问我,我是否还记得清楚自己母亲的模样?我摇摇头,自己已经很少敢去回忆了。她又反问我为什么连母亲的模样都忘记了,还记得仇人的样子。如果不放下仇恨,它终究会吞噬掉我所有美好的记忆。” 男人停止了哭泣,抬起头来看着夏添,发现她眼中闪现着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明亮若星辰。 上帝说,要有光,于是便有了光。 ------------ 第三十章 诊疗 更新时间:2012-03-12 “放下仇恨,只记住快乐。所以,也请你释怀吧。”夏添的声音像叮咚的山泉水,流进男人的心田,洗去污秽,留下一片清亮。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樱樱。”男人面对夏添的宽容无地自容。 夏添听到男人又唤自己作樱樱,皱了下好看的眉头,“靳,以后还是不要叫我樱樱了,叫我添吧。” “好,添添,不管你是不是真的不怨我了,我还是要补偿你,请你一定要接受。”男人直直的看向夏添,眼神真挚而诚恳。 “我现在什么也不缺,所以没有这个必要吧?”夏添有些头大,他真是和杨锴麟一样都想尽办法的要补偿自己。 “不,樱樱,其实我现在除了你也就没有其他再亲近的人了,所以我所有的财产,肯定要留给你,请你接受,虽然不足以弥补你心灵上的创伤,但我只能给你这些了。”男人有些不安。 “那并不是我想要的,你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么?”夏添迎着男人的目光问,仿佛催眠。 “是什么?”男人激动了,不管是什么,他都愿意帮她实现。 “我想让你接受治疗。”夏添语气很坚决。 男人愣了一愣,叹了口气。我伤你至深,你却这样对我,夏添,你是怎么样成长成为这样的一个女人的,你的妈妈一定会很欣慰的。 “好吧,那我可以留在长沙吧?这样我就可以经常看到你了。”男人只要夏添能原谅自己,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好,那你就来当我的病人吧。”夏添的眼里渐渐有了暖意。 “恩,夏医生到时候一定要好好折磨我一下。”男人笑的开心起来,眼角漫上皱纹。 “明天早上空腹来检查,我在急诊室等你。”夏添进入了状态,用不容商量的语气告诉男人。 男人表情复杂的点点头,在现在的夏添面前,他像个小孩子。 他们是曾经最亲近的人,夏添在心里想着,那么,所有失去的东西,一会都会回来,九九归一。痛苦,痛苦也是一种资本。 因为晚上夏添还要回去值班,吃过饭,男人送夏添回了医院就离开了。 男人说他就住在附近的商务宾馆,互相留了号码就走了。 夏添开始了夜晚的值班,完全忘记了司阳宇那擅做主张的约定。 而司阳宇呢,坐在车里在夏添家楼下等着,不知不觉睡着了。公司都已经下定狠心要卖了,还有什么心思经营?他唯一想挽回的只有这段感情了。 夏添值了一晚上班很疲劳,已经该换班回去休息了,但是她还得等靳德进上午来做检查,她趴在桌子上小睡起来。 靳德进也很早就来了,很听夏添的话。 他直接进了急诊间找夏添,却看到她趴在桌子上睡着,鼻子有些酸楚。只有做错的人才可以了解那种终日惶惶不安的心情,而也只有做错事的人才可以明白得到别人的原谅是多么珍贵。 他不忍心叫醒夏添,只是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椅子咯吱咯吱的响了一下,便惊动了夏添,她并没有睡熟。 “你来了。”夏添直起了身子,揉揉眼睛,戴上了眼睛,看清是靳德进后说。 “恩,累了吧,今天先算了吧,我送你回去休息。”靳有些心疼的说,这个情景让他想起了夏添的妈妈,曾经自己晚回家的时候,她也是这样趴在客厅里等自己的。“你回来了,我给你热点饭去。” “我没事,你先去挂号,我去给你开单。”夏添打起精神,起身拿着桌子上自己昨夜看的一些关于胃癌的资料,示意靳德进和自己一起出去。 大清早还没有什么人排队,靳德进很快的挂完号,就看的夏添已经处理好了所有进行检查的手续。 “走,先去做个超声胃镜。”靳德进紧跟着夏添就上了二楼去做检查。 做完检查,拿到结果,夏添领着靳德进又去了她内科的办公室。 “诶,夏医生,你来了?”科室内的其他大夫有些好奇,一般夏添不在这个时候过来的,她又固定的坐诊时间。 “恩。”夏添也不乐意和他们多解释什么,倒是靳德进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耽误夏添的工作。 夏添丝毫没有关注其他的事情,只是一直盯着检查结果在往靳的病历本上做着记录。 她写着写着就皱起了眉头。 转移性的,这不太好办。 看到夏添皱起了眉头,靳有些泄气,他知道自己的病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绝对不会是初期,他早已不抱希望了,他每次只希望医生多开点止痛片让他熬过那些疼痛。 夏添写了整整两页纸,才停了笔。她抬起头看看靳,说,“怎么了,害怕了?昨天答应的好好的。” “不,我不怕,只是,”靳叹口气,“苟延残喘没有什么意思,如果真的没有治,就帮我缓解一下病痛就好。”他终于把自己的心声告诉了夏添。 “不,我不知道是谁告诉你没有治的,是哪个想帮你省钱的。靳先生,你的钱已经都留给了我,我乐意全部用来治好你不可以么?”夏添奇怪,这两个男人,一个失明了就自暴自弃,一个得了胃癌就放弃治疗,活着的时候为什么每天要想着死? “夏添,我都听你。”靳德进信任夏添,无论自己最后怎样,他都感激夏添所做的一切。 “好,我可能会使用一些实验疗法,但是也请你相信我。”夏添翻翻自己写的满满的两页治疗方案,她深知转移性的胃癌治愈率有多低,只有这些实验疗法才有可能治好靳,但是也不能保证不复发。她自从那次陪秦沁去美国得到那些资料,回来后又搜集了更多的临床数据,她已经对这方面的实验疗法有了深入的了解和自己的理论,她想试试,不为别的,只为了她的妈妈。 “我说了,我都听你的,夏添。”靳德进乖巧的像个孩子。 又询问了一会靳德进最近的身体状况,夏添就去抓了药,都是中药。她的前期疗法类似“三联平衡疗法”,她不打算让他直接就接受放、化疗,在手术前进行放、化疗是没有什么益处的,被杀死的癌细胞很快就会复发,反而会导致手术时切除不干净,而且只会削弱病人的身体状况,那他说不定都熬不过手术了。 因为靳和普通病人不一样,夏添要求他每天早晚都到医院来喝药,并隔一周做一次检查,看癌细胞在其他器官的扩散程度有没有好转。 男人在长沙并无其他的事情可做,让他一天可以来两次医院,见到夏添,反而是他感觉最幸运的事。 夏添坚持不让男人送他回去,而是把男人送回了宾馆,自己离开。用她的话来说是,“你说过都听我的,不要骗我。” 男人唯一能做的就是听夏添的话,父亲老了的时候,在儿女面前,他们反而成了需要照顾的小孩子。 夏添心里开始酝酿起其他的事,靳德进既然要留在长沙治疗,总不能让他一直住在宾馆里吧? 她回到了家,发现楼下停着司阳宇的车,他仿佛一夜都没有离开?现在还在车里打着盹。 夏添敲敲车窗玻璃,司阳宇猛然惊醒,看到夏添的脸,第一个反应是她终于回来了,再一会才反应过来暖暖的阳光照在了自己的身上。昨晚上不会是睡着了错过了夏添了吧,她现在要去上班了么? 司阳宇打开车门,让夏添上车,含糊不清的说了句,“来,我送你去上班。” 夏添看着司阳宇,并没有上车。“你等了一晚上么?有什么事。” “哦,是啊,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夏添。”司阳宇这才醒过神来。 “我知道了,你可以走了。”夏添作势要转身离去,但她还是不忍。 “不,添添,我是来找你要钱的!”司阳宇一着急就编出了这样可笑的借口。 “是么?”夏添问着就从钱包里拿出了20块钱。 “我说过了一天一块的哦,昨天的你欠了我也就不追究了,就往后拖一天吧。”司阳宇笑的宽宏大量的。 作死啊你,夏添心里骂着,但却暖暖的。 钱包里最小的面值就是这张20了,哪里找一块钱给他。 正好路过一个收破烂的老头,拉着满车的瓶子很是辛苦,还费力喊着吸引小区居民的注意。 夏添径直就走了过去。 不一会就从老头手里交换了1块钱。20=1?司阳宇纳闷了。 “夏添你又学雷锋了?”司阳宇啧啧嘴。 “给,警察叔叔。”然后很大方的将1块钱塞进了司阳宇的手里,一溜烟的跑回了家。 只要见到你,我心情就会莫名的好,夏添脸上不知不觉已经挂上了笑意,她站在阳台看着司阳宇的车缓缓离去。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看着照片里童年的司阳宇,她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 第三十一章 借用男伴 更新时间:2012-03-16 司阳宇有着天生的执着。 在他刚刚成立自己的公司的时候,为了向一家公司推销自己公司制作的一款办公自动化软件,他足足等了三天只为见到公司的高层,到最后终于等到了据说出差刚刚归来的副总的时候,他已经和大堂经理混的烂熟了。而那个当年的胖子――大学毕业后因为考研失败随便找了个大堂经理的工作准备再考一年的胖子,在生意谈成之后就跳了槽,跟着司阳宇一起打拼,成了现在他的副总。 他不怕等待,他只怕没有等待的机会。 所以在夏添并没有拒绝他的大好前景下,他坚持每天上午寄一封同城快递,晚上去找夏添要债。 夏添买了一个相册集,将所有司阳宇给她寄来的照片都好好的收了进去。她并没有因为司阳宇的行为感到困扰,若他能坚持每天这样做,而且在期限前解决了他们之间的问题,那就证明她没有看错人。若失约,夏添将会把这些东西都好好的保存起来,成为一段再也回不去的回忆。 无论是过去、还是将来,都是属于我的东西,不是么?在过去的人,在将来的人,都会有的,夏添坚信。 她每日很细心照顾靳德进,给他煎好药,检查。渐渐的靳德进脸色退去了一些暗黄,人也精神多了。他现在慢慢的适应了和现在的夏添相处,以一种亲近的人的方式。当年在他眼里的那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已经长大了太多了,已经不是喊他爸爸的那个夏之樱了,但却更像她的妈妈,都有一颗善良的心。 有时他们还会偶尔追忆一下往事。那河边放风筝的午后,那野外烧烤的傍晚,那海边游泳的夏日,那雪地玩雪的冬日。 男人总喜欢笑眯眯的说,夏添你小时候真是个机灵鬼,眼睛一骨溜溜的转就是又想出来什么整人的坏主意了。夏添只是微笑,自己小时候的摸样已模糊不清,印象里只记得妈妈每天悉心给她梳理的两根小麻花辫。 下午男人来喝完药,本来是想约夏添一起去吃饭的,结果夏添却接到了桑奇奇的夺命催,叫她一起去吃饭。男人很理解的和夏添先告辞,夏添点点头示意,继续和桑奇奇打着电话,“夏添,你必须在半个小时后之内给我赶过来!”桑奇奇的口气很着急。 “为什么丫?”夏添不知道这位大小姐又有什么突发奇想了。 “别问了,对了,要是能带个高帅富的男伴最好!”说完桑奇奇就匆忙挂断了电话。 带男伴?不会是… 结果秦沁就在这时及时出现了。手术完休息了一段时间,他已经基本恢复了。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表情却是神色飞舞的。 “夏添,请你吃饭,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秦沁嘴角上扬,淡淡的笑着。 “哦?好啊,不过你要同意借我用。”夏添也没拒绝,只是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和秦沁一起离去。 “用什么?”秦沁迷惑。 “用你,作我的男伴。”夏添语气还是那么的淡,只是低垂的眼里透出了些许的落寞。 “请。”秦沁伸出了胳膊做了一个挽的动作,充满诚意的看着夏添。 夏添却只是用余光瞥了一眼就自顾自的走出了门,她对秦沁做不出那么亲密的动作。 咦,欲擒故纵么?有意思。秦沁也跟着走了出去。 这顿晚餐司阳宇会是最后悔的,后悔叫了孟浩然来救场。这顿晚餐桑奇奇是最解气的,她感到自己叫夏添带男伴真是明智之举。 当所有人看的夏添和一个满头金发脸色苍白的大男孩一起走进来的时候,除了桑奇奇,其他的人都震惊的睁大了灯泡似的眼睛。 事实证明,蒋甜真的是大脑发育未完全,小脑完全未发育。 “这位姐姐和小弟弟是谁丫,阳阳?”她嗲声嗲气的问着,眼睛盯着帅气的秦沁,就差流口水了。 “听说情侣聚餐,我们两个也来凑凑热闹。”秦沁不慌不忙的说,在众人关注的目光中将手很自然的搭在了夏添左边的肩膀上。瞬时夏添感觉自己左半边的头发一根根直了起来,这一定是错觉,她深呼吸告诉自己放松。 “哦,这么说,来的都是阳阳的朋友呢,大家真是太热情了,都这么好奇嫂子我,这怎么好意思呢。”蒋甜娇嗔着,拿手轻轻挡住了嘴笑笑,窗外的挡风玻璃猛地被风吹了一下发出噼啪的声音,也正是众人心里那被引燃的小鞭炮的声音,内伤了。 “好了好了,夏添快坐下吃饭。”桑奇奇受不了继续看蒋甜演戏,她鉴于她怎么也是司阳宇的未婚妻,而且夏添还在这里,自己吐槽不合适,只好压下了脾气。 夏添?蒋甜眼里闪过一丝邪念,原来敌人已经出现。 “矮油,这位美女姐姐就是夏添啊,就是那个…”蒋甜故意不说完,而是看看司阳宇,大方的向夏添伸出手。 夏添握住了美女的手,“奥,我下午做了一个开膛手书忘记洗手了,蒋甜小姐还是去洗下手比较好,不过不洗也没关系,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给你主刀。” 蒋甜听到了夏添的话,猛地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夏添紧紧的握住丝毫抽不动。她低下头仰视着夏添,只看到她眼里是无比的从容还有一丝警告的味道。 就那么对望了一会,司阳宇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夏添才放开了蒋甜,坐在了秦沁身边,眼里却是满满的失望。司阳宇,你帮她。 蒋甜被松开了手,也顾不得形象,立刻冲进了洗手间。开膛,光是听到这个词就足以让自己恶心上几天的,她神经质的把手搓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闻了闻好像没有什么味道,才作罢。 回去了,却发现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大家已经开动了。她紧盯着夏添那双必须没有洗过的手,只见那嫩白的小手灵巧的剥了只虾就喂到了旁边秦沁的嘴里。秦沁吃完还冲着夏添婉然一笑。 蒋甜又开始反胃了,掉头冲进了洗手间。 所以整个晚饭期间,蒋甜大小姐面对着整桌美食清心寡欲的。而司阳宇盯着秦沁和夏添那互相喂食的亲密动作一脸的精神萎靡。桑奇奇和老孟自顾自的恩爱着,桑奇奇总是很配合的夹起哪个菜专门冲着旁边的蒋甜说这个长的好像手指哦,然后一筷子塞进一旁嗷嗷待哺的老孟嘴里。 蒋甜脸色越来越苍白,她真是后悔今晚非缠着司阳宇一起吃晚饭,还同意让他叫上那些该死的垫背朋友。她只不过是这几天跟着胖子磨觉得自己悟出来征服司阳宇的心得,想晚上实践一下,却没想到自己先被夏添开了刀。 这阴森恐怖的夏添有什么好的,司阳宇怎么就喜欢她呢。 这胳膊肘往外拐的司阳宇有什么好,她受委屈了也不帮她。 对啊,司阳宇有什么好?蒋甜陷入了沉思。 吃完了饭,谁都不想多呆,女士们都优雅的挽着男士们各上各车,各送各妞。 秦沁还开着他那辆耀眼的蓝色保时捷,司阳宇只是冷眼看着夏添上了秦沁的车才开车离开,蒋甜早已乖乖的坐在车里等司阳宇并没有催他。 桑奇奇羡慕的看着秦沁的车流口水,她家老孟猛往车里拽她。 “谢谢你。”车开出了一段距离,夏添开口了。 “这是美差,求之不得。”秦沁颇有玩味的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秦沁看得出夏添兴致并不高。 将夏添送到了楼下,他拿出一根烟挂在嘴上,摆摆手示意夏添回去吧。 夏添折回去伸手就把秦沁嘴上叼着的烟拿了下来。“你答应过我好好活下去的,秦沁。” “只不过是一根烟。”秦沁耸耸肩,无奈的只好听从夏添的话。他只是自从回来以后就愈来愈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没意思,他经常望着自己拍过的照片发呆,眼里只有空洞,才抽烟解解闷的。死里逃生的人,难免会失去一些生活的激情。 “明天兰兰做手术你会来么?”夏添问。 “明天可能不行,我明天要出差,有采访任务,得一周才能回来。”秦沁有些遗憾。 “恩,走吧,好好照顾自己。”夏添拍拍秦沁的肩膀,还真的像个大姐姐。 看着夏添上了楼,秦沁收起了玻璃窗,开车离去。 而司阳宇和蒋甜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回到家就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蒋甜也乖乖的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还能回忆起自己付钱时的那一幕,451,他掏出了五百给服务员,夏添也递了一块钱给服务员,他愣愣的看着夏添,只听见她低声说了句,“幸好钱还可以还的清。” 他不禁浮现出夏添给秦沁喂剥好的虾时的情景,心中有些动摇,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 其实爱得越深,夏添才会和秦沁演的越真。 蒋甜回屋了之后就立刻打电话给胖子,打搅了正在看热播言情剧的胖子。看言情剧是他的一大嗜好,他也不怕遭到同性的歧视,他会坚称这是泡妞的启蒙片,而事实上胖子到现在还处于经常性被甩、持久性被宰、一颗红心没人要的处子之身。 胖子一接通电话就听见蒋甜哇哇的哭声,和电视里女主角的哭声混杂在一起,他不禁想,电视里的声音咋就那么好听呢,现实果然是残酷的。 幸好胖子的同情心泛滥,才能经受的住蒋甜一晚上的倒苦水。第二天两人的眼睛都是肿的,一个是哭的,一个是熬的。 被司阳宇完全忽略掉的蒋甜果断要整日混在胖子办公室里享受着姑奶奶的待遇了,瘦子天生都是营养不良,大脑缺氧,小肚鸡肠,她每天都咒骂着看上去细瘦其实身材挺拔的司阳宇和身上毫无赘肉的夏添,却忘了自己这个170也属于瘦子行列。 胖纸,总是有人爱的。 ------------ 第三十二章 生死未卜 更新时间:2012-03-17 很少有人能够分得清占有欲和爱的区别,因为他们本来是就是相伴而生的。 在见到司阳宇和蒋甜在一起的时候,夏添也失态了。 她竟然很配合的和秦沁一起演起夫妻双双把家还,还喂东西给他吃,她以前认为藕断丝连、因爱生妒都是愚蠢小女生的行为,自己现在却也陷入了这种状态。她牵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寂静的夜,宁静如水。月光倾泻而下,天空竟有几颗稀有的星星,有人说过,人死后都会变成星星么? 从回国以后就一直没有消息的杨锴麟突然打来了电话,简单的问了夏添最近的状况,还问了问她明天早上是不是有个叫兰兰的小女孩做手术,这让夏添很感动,也许默默的了解一切便是这个男人表示关心的方式。他让夏添不要担心,既然是她们的主任主刀,就一定不会有问题。夏添谢过男人的关心,只让他自己注意身体,这个男人,明明自己就是个病人。 男人平常冰冷冷的惯了,竟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夏添的那句关心的话,他只好沉默。他突然又想起来一个问题,问夏添,秦沁明天是不是出差不会回来。夏添确认了这个消息,也没再多问,他们之间的事情,她不懂,也不想懂,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血缘是一个很奇妙的东西,就像蜘蛛在织网的时候,不小心失足掉了下去,也会被丝线拉住不会摔伤,那丝线就类似血缘,密密麻麻织成一张网,千丝万缕连成一片,在任何人孤立无援的时候都可以循着丝线得到救赎。 即使在杨锴麟和夏添之间从未建立过父女间的默契和亲情,也存在着根植在他们灵魂深处的血缘。 想到兰兰,夏添便不打算再郁闷下去了,她的苦难尚且浅薄,无关健康,无关生死,而身患疾病的兰兰却还乐观的活着,自己何苦自寻烦恼。 她沉沉的睡去,迎来第二天灿烂的阳光。 早早的夏添便来到医院,就收到桑奇奇煽情的短信,“黄校长都走了,我们还能相信爱情么?” 什么跟什么啊,夏添只当是桑奇奇在发神经,没理短信,去内科等院长和兰兰。 兰兰算得上是要换肾年龄较小的一个患者了,她出生的时候就因为先天性肾衰竭被父母抛弃,放到了福利院的门口。所以夏添知道,给兰兰安排这样的一个手术有多大的难度。合适的肾脏、充足的手术费、优秀的主刀医生,才能确保手术万无一失。不得不说,捐助兰兰手术的人真的是功劳不小。 院长拉着小兰兰就笑脸盈盈的走到了内科,一眼就看到了早已等着他们的表情凝重的夏添。 院长微笑着问兰兰,“小妹佗,还怕不怕丫。” 兰兰摇着头,一脸认真地说,“不怕,睡一觉醒来我的病就全都好了。”然后调皮的冲着院长爷爷眨眨眼睛。 院长摸摸兰兰的头,又看向夏添。 夏添似乎读懂了院长的表情,兰兰她自己并不知道将要经历的什么样的困难,自己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既然如此,何不让她什么都不知道、心情愉快的上手术台? 她的表情变得没有那么僵硬了,温柔的看着兰兰,说,“兰兰很乖,等睡醒了夏夏给你带很漂亮的花,那种你没有见过的,蓝色的玫瑰花。” “哇,夏夏真好。”小女孩激动得眼睛发亮,撅起小嘴要亲夏添,夏添连忙蹲下身子让她的小嘴吧嗒一声落在了自己的脸庞上。 主任也是带着和蔼的笑容走了过来,看到夏添在,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又一副了然的表情。“夏医生也在啊,关心我们的兰兰的人可真多嘞,人多好,哈哈,人多热闹,也加嗲嗲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夏添觉得今天的主任很怪,那句话也怪到了极点,什么人多? 主任随后不多说,径直进去叫了这次手术自己的助手和护士,另一个助手竟是内科的尹泽之。尹泽之很别扭的过来通知夏添他们手术时间到了,就推着兰兰进了手术室。 夏添因为还有工作,就回到了急诊室,留下院长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等着。 大概过了两个小时,院长就给夏添打过来了电话,语气很欢快,夏添终于松了口气。 “医生说手术蛮好的嘞,现在进了监护室,观察一段时间就好咯,夏添,你就别担心了撒,现在还不让家属进去,我们也先回去,晚上过来嘞。” “好的,晚上见。”夏添挂了电话,心情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工作起来也倍感轻松。 靳德进今天依然乖乖的来找夏添喝药,下午喝完药,夏添给他检查,发现他体内其他器官处的转移癌细胞都奇迹般的消失了,有些开心。中药疗法确实还是很有用,不过还要观察一阵看看有没有复发,如果确实是没有了,说不定用刮吸法手术就可以彻底去除体内的癌细胞,还可以尽可能少进行胃切除,这样治愈率会提高很多。 院长就在这个时候找来了,他来叫夏添一起去看兰兰,如果现在还不让家属进,说不定夏添在还可以通融一下。 他因为难抑心中之喜,又很自然的把上午的情况给夏添讲了一遍。他把靳德进当成了普通病人也就是萝卜白菜,自己讲的唾沫横飞的。 靳德进却听得明明白白的,他虽然不知道这个兰兰和夏添是什么关系,不过可以肯定夏添很关心她,所以他也做好了陪夏添一同去探望兰兰的准备。 就这样,院长、夏添、靳德进三人一起走出了急诊室往内科去。院长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所以也并未注意到靳德进也一同去了。 护士一看是夏医生,就客客气气说先进去看看情况。 结果护士进去一看到仪器显示就吓坏了,呆在了那里,呆了几秒钟之后,赶紧跑出去找主任。夏添心里有些慌乱,她趁护士出来就冲进了监护室,进去之前朝院长和靳德进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跟进来。 心电监护仪上早已是平直的一条直线,可是这该死的仪器怎么没有发出警报声?! 她用手探探兰兰的呼吸,已经没气了,她的眼泪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夏添也顾不上擦眼泪,而一眼注意到了兰兰微微隆起腹部。腹胀,不会是内出血吧? 她立刻从旁边拿了一个没用过的注射器进行腹穿,针管里,抽出来的满满的都是有些暗红色粘稠的鲜血。 这时主任和尹泽之还有几个小护士也冲了进来。 主任故意大声说,“快把夏医生拉出去,我们这里要开始抢救了。” 夏添恶狠狠的瞪着主任,并不打算出去,却被两个小护士生生拖了出去。 抢救?已经没救了。她深知这一点。 门外的院长张大了嘴看着被拉出来的夏添。靳德进看到夏添竟是被拉出来的怒气一下子就起来了,但是拉夏添出来的小护士把夏添甩出门就迅速关紧了监护室的门,他一时火没处发,只好接住了夏添,让她靠在了自己怀里。 院长这才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夏添靠着的靳德进身上。但是现在这样的场合也不适合问,眼下兰兰的事才是最重要的。 “死了。”夏添喃喃的低声念着,一旁听到的院长身体不由得一颤,就使劲去拉门。 “我不信,我不信,上午还好好的,怎么可能!”头发花白的老人像个小孩子一样和门把堵着气。 “我不会让你白死的,兰兰,我会找出杀人凶手。”夏添的眼神里露出了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光芒。 院长和靳德进都发现夏添不正常的表情,谁都不敢再说话,院长只是眼神悲伤的凑在玻璃窗上朝里面张望着,靳德进把夏添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着她。 不一会,主任就带着护士们出来了,护士们先离开了,主任被夏添、院长和靳德进围在了中间。 他的表情也很悲痛,他沉声道,“请节哀顺变,兰兰已于18点31分去世了,死于肾脏移植排异反应。” “明明是内出血!”夏添喊得声音很大,几乎镇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不,夏医生,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但死于排异反应这确实是事实,并不是内出血。”主任眼神镇定的盯着夏添。 “刚才我进去的时候做了腹穿,患者腹部隆起,抽出的全是血。”夏添就不信主任能够在这么赤裸裸的真相面前不认账。 “如果夏医生不信,你尽可以进去看看。”主任说完,就推开年迈的院长,大步离去。 没阻拦到主任,夏添还不死心,“是谁捐助的兰兰?是谁请到他做主刀医生的?把他电话给我!”夏添冲着院长说。 院长似乎有些犯难,他拿起电话到角落里去打。 过了一会,院长回来了。他和夏添说,“他说他一会会赶过来,那个人你也认识,是杨锴麟杨先生。” 夏添还是稍微震惊了一下,怪不得昨天晚上杨锴麟问起了,原来他不只是知道,而且这一切都是他一手安排的。 正在他们一个个都满怀心事在门外站着不敢推门进去的时候,又来了一个熟悉的人。 ------------ 第三十三章 搬来救兵 更新时间:2012-03-19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刚刚赶来的秦沁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步伐散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表情有点痞痞的却更显得有种耀眼的美,但再耀眼也不足以照亮他们所有人的心情。 “怎么了?”秦沁问夏添,接着又自言自语似的解释到,“上午接到电话我就想回来了,这不正好,z大黄校长退下来了,今天刚公布的,上面立刻把我叫回来采访,我才赶回来嘞。”秦沁因为赶路,米色的杰克琼斯风衣下面的扣子都松开了,想必是步子很急。 “去了。”院长这才强忍着悲伤红着眼眶看着秦沁开口说。这样残酷的事实,他怎么能接受,白发人送黑发人? 就像现在谁也不愿打开门进去看一眼一样,是不敢。要去拥抱刚才还是温暖的软软的现在却已经僵硬的身躯?要去亲吻那刚才还细嫩柔滑现在却已失去弹性的脸庞?要去叫那刚才还会撒娇现在却已死寂的女孩? 死亡到底夺走了什么,只有在失去后才明白。那是一种更深的夺去,无论你再怎么努力又无法挽回,所以古人才称回天乏力。 院长说完那句话后,一向潇洒自如的秦沁也愣住了,呆在了那里。谁会轻易接受自己爱的人的离去,又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真正意识到不复存在的意义?是再也等不到街头的牵着手过马路的那个人的时候?是大大的餐桌只剩下一双碗筷的时候?还是那人在梦里冲你微笑你甜甜的醒来却发现怅然一场空的时候? 三个人都呆呆的回忆着兰兰的笑脸、银铃般的声音、和那柔软的嘴唇的亲吻。 靳德进完全也陷入了这种气氛中去,他也失去过重要的人,所以他懂。 最后还是夏添开口了。 “你们如果累了就回去吧,秦沁你和我来,进去取证!”夏添懂得必须要有一个人坚强起来的。 院长目光涣散的点点头,却没有离开的表现,靳德进也是,他还想留下帮夏添。 “院长,你累了,赶快回去吧,这里有我。靳,你把院长送上出租车,然后你也回去吧,这里有我和秦沁。” 靳德进看看秦沁,一个阳光的大男孩,把夏添交给他也还放心,就拉着院长离开了。 于是秦沁和夏添走了进去。 按常理来说,如果病人死亡,医院是不会让尸体在监护病房停留太久的,今天却反常,仿佛是主任特意安排的,是在挑战夏添么? 夏添咬咬牙,这辈子,还没有人让她这么恨过。 她推门进去,冷着一张脸,这才是她进入状态的表现。 现在躺在床上的只是一个病人,已经死去的病人,她必须保持理性才能为小兰兰找出真正的死因。 掀开被子,腹部确实没了肿胀,一定是血已经凝固干涸或者被人抽出,夏添检查肚子上的痕迹,只有肚皮处有一条缝合不久的线,还有自己做腹穿时留下的一个的针眼。当时自己不应该那么急做腹穿的,不然后来被动了手脚都分辨不清。夏添现在再懊悔也没有用了。 要判断是否是内出血,现在已经没有太大的希望了,就算解剖,也无法说清楚那些血是什么时候有的。 但是至少有一点医院确实有责任,那就是心电监护仪故障,它并未在心跳异常的时候报警。想到这里,夏添就异常的难过,她宁愿相信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兰兰是在睡梦中死去的,希望她没有承担所有的痛,但是那个时候麻醉效果已经褪去,又怎么会? “拍一下照片,这里。”夏添吩咐一旁一直在观察她的秦沁。 这些要作为证据,实在不够,夏添只是想先来看看情况,她知道真正的突破口还是证人,找谁入手呢? 糟了,那些小护士,肯定都是实习的,明天还有可能会来么?如果真是自己猜测的那样,恐怕… 尹泽之,夏添的脑海中闪出了这个名字。但是他也有很大的嫌疑,虽然主刀的是主任,但是尹泽之也有可能是造成兰兰内出血的那个人。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门突然被推开了,夏添和秦沁警惕地看向门口。 只见刘助理打开了门,旁边站着杨锴麟,他穿着一身黑戴一个大大的黑色墨镜,漠然的看向监护室里。 “夏添在里面么?”杨锴麟问刘助理。 听到这个问题,刘助理和秦沁都是一愣。 “恩,秦沁和夏添你们都在啊!”刘助理打着圆场。 秦沁?杨锴麟听到了就立刻转身退出了房间,在走廊里站着。糟糕,这样不会被他看出失明了吧? 看到杨锴麟的躲闪,秦沁急得一下子眼眶都红了。“杨锴麟,你别躲我!”说着就冲出了监护室去找杨锴麟。 夏添还是惊讶了一下的,看来杨锴麟瞒着秦沁失明这件事确实瞒了十几年。 “夏医生,”刘助理关上了门朝夏添走过去,“他们父子两个还有事处理的,你有什么就先和我说吧,我会转达给杨先生的。” “恩。”夏添倒是无所谓和谁说。“这次患者手术后的死亡,并非正常死亡,我确定,这是一次医疗事故。”夏添掷地有声,刘助理几乎立刻就相信夏添的判断。 接着夏添又把自己的发现给刘助理讲了一遍。刘助理安静的听完夏添讲的情况,又提出了几个细节方面的问题,让夏添着实佩服。 “如果真是内出血,原因是手术还是那没有报警的心电监护仪?” “心电监护仪的非正常工作,是意外还是人为?” “你们主任是杨先生请到的,他当然明白杨先生的能力,那么他会允许发生这种意外么?” 刘助理一连提出了几个问题,夏添只想到了最后的一个,也许会有人给他做代罪羔羊,比如尹泽之,或者也许根本就是尹泽之的错。夏添陷入了沉思。 “夏医生,我看你先别急,我一会和杨先生说说情况,这件事肯定要先立个案。首先仪器损坏这是毋庸置疑的,至于你说的内出血,我们还从得长计议,我相信杨先生一定会派很好的律师来协助搜集证据的。”刘助理有条不紊的提出了目前的解决办法。 “好的,至于今天那几个待在手术室的护士和医生,我会试着去打听消息的。”夏添说完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小人儿,叹口气。 “这里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处理,你回去吧夏医生,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刘助理脸上还是挂着职业化的笑容,却深深的感染了夏添,她信任了他,她相信他们会帮她替兰兰讨回公道的。 夏添告别了刘助理,就立刻离开了那个压抑的房间。 一出门就看到了墙角的秦沁和杨锴麟。秦沁把头埋在杨锴麟怀里,低声啜泣,杨锴麟的脸被大大的墨镜挡住,看不出表情,他只在不断的用手温柔的抚摸着秦沁的头。 不想做任何停留,夏添收回了目光就快步离去,看来秦沁和杨锴麟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自己不用去打扰了。 在这个时候,夏添发现自己迫切的需要一个人,于是她丝毫没有犹豫的拨出了那个号码。 “你现在在哪?”夏添的语气有些疲惫。 “怎么?”传来了司阳宇有些惊讶的语气。 “你在哪!我现在去找你!”夏添语气有些不耐烦了,脚步也在黑暗的楼道里越走越快,结果在拐弯处迎面就撞上了一个活物。 “啊!”夏添吓坏了。 “诶,是夏添吧,别怕,是我。”对面的活物可不正是她现在想要见到的司阳宇么! 听到了司阳宇的声音,夏添不顾一切的冲上去抱住了对面的人,管他什么未婚妻,管他什么狗屁约定,管他什么将来以后,现在我需要你,司阳宇。 司阳宇没有预料到夏添这样主动的抱了上来,张开了双臂不知道怎么办,等了好一会反应过来才紧紧的抱住了夏添,他激动得身体都有些发抖。 在昨天晚上见到了夏添和秦沁在一起后,他开始不安了,他开始犹豫了,他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他是不是不该那样自私的想要占有夏添。他今天来,知道夏添有事,所以一直在医院门口等到现在,就是为了见夏添消除自己的忧虑,结果事情仿佛比他想象的都要好。 “夏添,跟我走。”司阳宇抱起了夏添,一口气抱回了车里,放在副驾驶座上,径直发动了车子开到夏添家楼下。又横抱起夏添快速的上了楼。 “钥匙在哪里?”司阳宇压抑住内心的焦躁问。 夏添从裤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咯噔一声,终于开了门。 两人进了屋,司阳宇直接把夏添抱到了卧室,在黑暗中倾听着紧贴着自己前胸的夏添身上传来的心跳。 把夏添放到床上,司阳宇刚想直起身子,就把夏添一脚踹到了腿倒在了夏添的身上。 “司阳宇,要我!”夏添的声音带有一丝的楚楚可怜,但却是那么直接的挑逗。她把一只手臂环在了司阳宇的脖子上,另一只手探向了司阳宇的下体。司阳宇再也忍不住了,这些日子的思念和不安,现在全部都化成了一发不可收拾的欲望。 今夜,在黑暗中,只剩下喘息和呻吟的声音… ------------ 第三十四章 回家 更新时间:2012-03-20 如果到世界末日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和最爱的人在一起拥抱、亲吻、合为一体。 床上相拥的两人昨夜就像度过了最后一天一样疯狂的索求着彼此,但再次迎来黎明的时候,他们并不庆祝,依然要分道扬镳。 今天要上班,夏添早早起了床,收拾好了房间就推了推还在熟睡中的司阳宇。 司阳宇被推醒了揉揉眼睛,看到了冷着一张脸的夏添,小声嘟囔了两句,“过来再陪我睡一会。” “起来了,穿好衣服回家去吧!”夏添的语气不容商量。说完就狠心的掀开了被子。 “哎呀”司阳宇被突然袭来的冷空气凉的一下子清醒了。“夏添,你谋杀亲夫哦。” “再不起来,需要我打电话给你未婚妻来接你么?”夏添微笑着看着司阳宇,一脸的杀气。 司阳宇无奈了,只好投降,迅速爬起来穿衣服。 穿好衣服,他兴致勃勃的去了厨房,想看看夏添做了什么好吃的。 “穿好了,那就走吧,需要我送你到门口?”夏添的语气还是那么的冷淡。 司阳宇的表情有些黯然,“夏添,昨晚算什么。” “单身女和已订婚男的一夜情?哦,我知道了,还有小费。”说着夏添就变魔术似的手上握着两块钱,塞到了司阳宇衬衣胸前的口袋里,然后眼神灼灼的盯着他。 男人就是这样一种动物,越危险、越有挑战,他们越喜欢。 司阳宇被夏添的眼神烫到了,他的眼中重新燃起了斗志。“好,夏添,你等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下了楼。 夏添望着司阳宇离开的身影,脸上终于绽放了笑容,原谅我逼你,因为昨夜我发现,我不能没有你。 夏添按时来到了急诊室,一进门就把安然叫到了急诊间。 “安然,你和尹泽之什么关系这可能是你的私人问题,我不方便问。但是你能告诉我他的为人么?”夏添很直接的丢出了问题,却让安然吓了一跳。 “呃…他是个好人。”安然不知道夏添怎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好人?上次我就发现了他乱翻我的桌子?”夏添直直的看着安然。 “啊?那一定是误会…夏医生,其实我和他以前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情侣,但是后来他家人找到了我说他们一定不会接受我这样没背景的孩子,然后我们就分手了…但他人真的很好,上次他其实是想来找我的东西的,因为我有个日记本和夏医生你用的那个本子一样…”安然不好意思的解释着。 “哦…那安然,你中午的时候帮我问问他昨天手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夏添似乎看到了希望。 “手术?什么手术啊?”安然有些诧异,听不懂夏添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就那么问他就好。安然,你不用太自卑,其实你很好,不用顾虑他父母的反对,恋爱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只要你相信他有保护你的能力就好。”夏添的目光变得柔和了很多。 “好的,夏医生,其实我们那次分手也是我提出的,我就是怕他也会介意这个,才主动离开了他,不过我今后不会了。”安然听了夏添的鼓励充满了勇气。爱真的需要勇气。 所以中午的时候,夏添故意没有和安然一起吃饭,而是到外面的一个安静的小店里去吃。她需要安静的环境来思考。 如果说尹泽之真的像安然说的那样,那么他一定有可能站出来说出真相,但是自己一定不能和他直接接触,正好还有个安然在中间传话,才不会打草惊蛇。 上午暗暗调查到昨天的那些实习护士果然都没有再来,恐怕已经被转移到别的地方实习去了,如果是尹泽之做的,主任没必要费这么大力去帮他擅后,那这样就只有一个可能。 夏添将所有和主任有关的记忆都串联起来,前思后想,还是猜不到他的意图。如果他想找尹泽之做替罪羔羊的话,为什么不留下那些护士,让她们作伪证? 人心果然最难预测的东西。 吃过饭安然和尹泽之磨蹭了好久才回来,他们似乎又进入了热恋期。 “夏医生,泽之他说,”夏添阻止了安然继续往下说,她示意安然凑到她耳边,安然凑了上来在夏添耳边悄声的说了一会。 “恩,好吧,那就不勉强了。”夏添有些遗憾地说,眼神警惕的瞥瞥急诊间她对面的一个正趴着睡觉的男医生。 安然看懂了夏添的眼神,冲她点点头,然后走了出去。 短暂的休息过后,夏添立刻进入了认真工作的状态。她已经想好了对策了,晚上约了杨锴麟他们一起商量,她相信这件事一定能够圆满解决。 下班的时候,夏添故意走到主任室门口,敲敲门,也不等里面的回应就推门进去。 主任正坐在座位上抽着烟,表情凝重。 “医院不允许抽烟,”夏添用很鄙夷的目光瞅了主任一眼,“昨天的事已经立案了,医疗器械故障还有主刀医生失误一齐造成的医疗事故,不过若仪器故障还是人为的话,那就是故意杀人了。开庭的时候,我会出庭作证的。” “夏添你没有证据,出庭作证也没有用。”主任显然被夏添吓到了。 “走着瞧。”夏添向主任投去富有挑战的目光,然后就转身离开了办公室,这一仗,漂亮!夏添在心里暗喜,看来计划可以顺利开始了。 走到医院,刘助理已经等在了门口。 夏添上了车,两人一路无语,都在各想各的。 到了杨锴麟家,夏添开门进去,却发现好像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了,好像更有了家的感觉? 杨锴麟从楼上下来,秦沁从一楼厨房拿着一个铲子出来,还围了个围裙,夏添笑笑,看来他们终于和好了吧。 “是夏添啊,快和锴锴进屋去吧,我来做饭,一会做好了叫你们哦。”秦沁的眼神很暧昧。 “哦,麻烦你了秦沁。”锴锴?到底谁是父亲谁是儿子嘛,夏添觉得有意思。 夏添跟着刘助理和杨锴麟进了书房。 夏添先说了自己的发现和想法,杨锴麟和刘助理都暗暗赞叹夏添的计划很周全。 夏添说完了之后,杨锴麟又补充了细节的几点,刘助理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记住自己要完成的任务,于是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就算主任再老奸巨猾、再有关系网,这次也在劫难逃。 而仅仅让他承认是医疗事故是不够的,夏添真正想要是让他承认故意杀人。 事情商量的差不多,刘助理就告辞了,他已经明白了自己该做的事,书房里只剩下了夏添和杨锴麟。 “夏添,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杨锴麟现在慈爱的俨然一个父亲。 “这…还是不要了吧,会不习惯。”看得出秦沁已经搬了回来,再加自己一个总觉得多余。 “不,添添,你就给爸爸一个补偿你的机会吧。”杨锴麟终于说出了那个敏感到两个人谁都不愿意说出的称呼,连听到的夏添都是一震。 夏添犹豫了一下,看着面前这个面容削瘦憔悴的人过中年的男人,她不忍心拒绝,如果她搬进来还能更好的照料他。 “那好吧,我可以先搬进来住一段时间。”夏添同意了。 “不,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现在租的那个房子也不要留了,添添。”说着,男人从桌面上摸到一个房产证打开封皮要递给夏添。 夏添看到房产证上竟是自己的名字。 “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添添,补作你从小到大的生日礼物。我知道这不足以补偿,但是至少能让你觉得在长沙有安定感。这栋房子就在你医院不远。”杨锴麟怕夏添不会要,语气有些底气不足。 夏添不知该接还是不该接,手悬在半空中一直没有动。杨锴麟就那么耐心的等着,一直举着房产证。 “那好吧,谢谢你,爸。”夏添终于接过了房产证。 而她叫的那一声爸,让杨锴麟听得顿时热泪盈眶。 对他来说,这个女儿才是他失明自暴自弃以来,上天送给他最珍贵的礼物。 夏添用手拭去男人脸上的泪水,抱住了男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沁推门进来了,看到这个情景,他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 他表情僵硬的笑了几下,“哎呀,别这么煽情了,快来吃饭,饭好了。” 夏添这才搀起杨锴麟跟着秦沁去餐厅吃饭。 对这个玩艺术的男人来说,做饭也果然是艺术,秦沁做的饭竟然是日本料理。 有煎炸过的北海道鱼,还有各色各样的寿司,还有一些配菜。 吃着味道鲜美模样精致的饭菜,夏添又想起了司阳宇做的饭菜,真的是连做的饭都能显示出人的不同性格,那喜欢做西点的自己显示出的又是什么样的性格?如果问桑奇奇,她一定会怂恿夏添去做冰淇淋,还是那个比较适合她吧,想到这里,夏添的嘴角上扬着。 “夏添你什么时候搬进来?”秦沁看似漫不经心的问。 “就这几天吧。”夏添答道。 “恩,搬进来好,你搬进来我就解放了,你搬进来好好照顾这个老头子哦。” “知道了,不过你要是想留下照顾,我不会介意的。”夏添调侃秦沁,他明明就是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不了,还是夏医生照顾的更好。”说完秦沁就低下头吃起饭来。 夏添总感觉好像气氛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对。 当晚夏添就住下了,而秦沁则开车回来他自己的家。杨锴麟早已给夏添准备好了房间,他也交代了刘助理给夏添安排搬家和退房,所以这些都不需要夏添去担心了。 睡个好觉,明天还有更重要的计划实施,夏添强迫自己放下所有的烦心事进入了梦乡。 ------------ 第三十五章 凋零 更新时间:2012-03-28 砸破现实的枷锁,发现被解救出来的心灵,原来也是一个枷锁。 夏添就这样舍弃了她的旧窝。有一种人,留恋对他们来说生来就单单是一种美好的情感,而不是一种束缚和阻碍,我留恋我所留恋的,但我必须要离开,如同蒲公英注定要远走高飞。而夏添就属于这一种,虽然她喜欢她的旧窝,但她更想使杨锴麟安心,希望自己还是能在他身边照顾一下的。连搬家都由杨锴麟一手安排下去了,夏添还真就没有再回去。 但是司阳宇却无法面对这一出人去楼空。他等了一夜,只等到了第二天的搬家公司,眼睁睁的看着夏添家被搬空,他完全傻了。 他打电话给夏添,却正逢夏添医院最忙的时候,她并没有接电话,这让司阳宇不知所措。 他又问了桑奇奇,结果连她也不知道夏添搬家的事情。 无奈之下,司阳宇只好跑到医院去找夏添。 进急诊室一看,夏添正在抢救一名病人,他才安心,熟悉的人,熟悉的身影,熟悉的表情,幸好一切都还在。 不耽误夏添工作,司阳宇默默的坐到走廊里去继续等夏添。他实在太困了,打起了瞌睡不知不觉竟睡着了。 夏添抢救完病人已经是中午了,她换下衣服走出急诊室,看到安然匆匆忙忙的奔上了二楼,主任的办公室不就是在二楼么? 她继续往出走,准备出去吃饭,却一眼就看到了走廊里长凳上坐着睡着的司阳宇。夏添走过去轻唤他的名字,沉睡中的司阳宇听到了渐渐醒了过来,睁开眼一看,确实是夏添在叫自己。 “哦,我睡着了啊,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司阳宇睡的有些恍惚。 “中午了,走吧,一起去吃饭。”夏添心里有些愧疚,昨夜自己没有回家,难不成他又在楼下等了一夜么? “好。”司阳宇吞下了所以的疑问,顺从的跟夏添出了门,去了安静的西餐店里吃午饭。 坐下了以后,两人谁都没有先开口。 “你想问什么,我就答什么。”夏添淡淡的开口了。 “你搬家了么,夏添,为什么,你搬哪里去了?”这是司阳宇感觉不安的主要原因。 “我搬家了,搬到杨锴麟家里去了,你见过他,就是又一次你晚上开车送我到医院见到的那个病人。”夏添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凭现在他们的关系,她似乎没有必要和司阳宇解释清楚她和杨锴麟的关系。 “哦。”司阳宇了解杨锴麟,上次上报事件以后他就去仔细调查了杨锴麟。他现在又该怎么继续问下去呢?他还有干涉夏添的权利么? 夏添也注意到司阳宇的低头沉默,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他们两人之间,她已经习惯了司阳宇是主动的那一个,现在他如此沉默,夏添却更不会主动。 吃过了饭,司阳宇结账,夏添递给他一块钱。 司阳宇却拒绝了,“不用了,夏添,你知道那只是我想要见你的一个借口而已。” 借口?我如何不知道这是一个借口,夏添的眼睛有些发酸。 司阳宇送夏添回到医院,一路上,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分别的时候,夏添低声说再见,而司阳宇却没有应,转身上了车。 而夏添一转身,脸上已是泪水倾泻而下。 是我太不懂珍惜,还是缘分太浅,我一直以为我会潇洒的放手,却为何在真正分手的时候眼泪横流。 司阳宇,我爱你。夏添在心里默默的说一声,闭上眼想象着在自己的身后,司阳宇远去孤单的背影,在心里拥抱了那个背影,让我最后一次拥抱你。 由于中午的分别,夏添下午一直打不起精神,说话有些有气无力。 忙完下班之后,她感觉自己已经要虚脱了,她换下了衣服在凳子上休息,一抬眼才发现窗台上是不知什么时候被司阳宇还回来的睡莲,已经在花期末,明天便会凋零了,她无声的叹口气。 结果等来了好几天没见到人影的靳德进,他看起来脸色好像好了很多。 “夏添,我回来了。”靳德进开心的走了进来,“这几天我去了凤凰古城,因为从前你妈妈经常和我说那里有多美多美,我去了真的完全被那种惬意的小城折服了。你知道么,在傍晚的沱江上泛舟而行的时候,我突然感觉她就在身边,陪着我享受宁静的夜晚,也许她从未离开过。” 她从未离开过,她一直活在我们的记忆里。夏添浅浅的笑了,放下怨恨,放下愧疚,靳德进才能像现在这样理解自己真正拥有的是什么。我们以为失去了的,其实都以另一种形式拥有着。她竟也有些释怀。 “医生对贪玩的病人该怎么办?”夏添又装作一脸严肃。 “呃…”靳德进有些不好意思,他挠挠头。 “所以今后要乖乖的听医生的话。”说完夏添就递给他一串钥匙,那是昨晚杨锴麟给他的。 “这是什么,夏添?”靳德进有些不太明白。 “你先去这里住吧,老住酒店也不是办法。这个房子我也还没去过,缺什么你再打电话给我吧。”夏添解释道。 “这是你的房子?那你住哪?”靳德进有些迷惑。 “不,我找到了我亲生父亲,这是他送给我的,我现在住在他家,这个房子空着没人住,你住进去就好。” “你的亲生父亲?”靳德进还想继续问下去,却发现自己是最没有资格去问夏添的人了,“没关系,我住酒店挺习惯的。” “拿着。”夏添不依不饶,直直的盯着靳德进。 他无奈只好拿着,夏添又把地址写在纸条上给了他。 安然这个时候已经帮夏添拿来了煎好的药,夏添对安然说谢谢,却发现她没有任何反应,她低着头很躲闪,放下药就走了。 而这一切,都被对面坐的一个男医生看的清清楚楚。 靳德进离开了,正式搬进了夏添的新房子里面。 夏添也正式搬进了杨锴麟家里,和今天一样,以后她都会享受刘助理的早晚车接车送。 一踏进杨锴麟家,就发现整个都大变样了。 她的东西不是简单的全部堆到她的房间里去,而是散落在了整个房子的各个角落。沙发上放着的是她的蓝色的海豚抱枕,虽然黄色的真皮沙发显得很不相称,却温馨了很多。落地窗旁边专门打造了一个书柜,将夏添所有的书全都摆了上去,还有一个舒适的吊床,旁边是透明的玻璃茶几。 整个房间,一下子就有了夏添的生活痕迹。 “添添,喜欢么?不喜欢这样的布置,你可以随意改。”杨锴麟闻声走了出来。 “喜欢,谢谢。”夏添自八岁以来,第一次有了有家的感觉。 她坚持晚上要自己下厨,告诉家中的保姆以后晚上都不用来了,她就换上了宽松的衣服带上围裙进了厨房。 她听到开门的声音,又听到杨锴麟和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他们在说什么说的很激动,女人说话有点扯着嗓子。 结果一会,厨房的门就被拉开了,夏添回过头看,这不正是杨锴麟那伟大的妈妈么?也就是自己的奶奶。 “你真是?”女人难以置信的睁大眼睛看着夏添。 夏添点点头示意,继续专心炒着菜,女人也终于被杨锴麟拉出了厨房。 想想那个女人惊讶的表情,夏添就特别想笑,她一定很后悔当初还想撮合她和杨锴麟。渐渐的,夏添笑的越来越剧烈,被炒的辣椒呛出了眼泪,却还在笑。 为什么幸福,总要迟到。 做好了饭,夏添将饭菜端到了餐桌上。 正在说话的女人看到了,停止了交谈,和杨锴麟一起坐到了餐桌旁。 晚餐开始了,桌上是热气腾腾的菜,色香味俱全。 女人的眼睛不由自主的一直打量着夏添,然后开口了,“我说你怎么那么像杨日曦,原来你就是她的女儿。” 夏添没有看她,只是余光中撇到她脸上那尴尬的表情。 “不过你当时也没有说错,你看,我们还是成了一家人。”夏添解了围。 “恩恩,那是的,我一眼就看出来你身上有我们家的优良基因了,人长得漂亮还聪明能干,和你爸爸一样样的。”女人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有些骄傲有些宠爱的表情。 忍住笑,夏添夹了一些菜给杨锴麟。以前,保姆总是将菜直接盖浇到米饭上给杨锴麟吃,现在夏添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拿了一个类似糖果拼盘的那种盘子,将菜分类放在格子里给杨锴麟吃,看那个格子里的菜下的快,就再添,这样他能吃到的菜多,种类全。 女人在一旁看着夏添做这一切,眼眶有些湿润。 她曾经也内疚过,让自己的儿子承受失明,她心里面也不好受。一直以来她都顺着他,给他找能够好好照顾他的人,但是都被他拒绝了。而现在,上苍送给她一个孙女,还是这么善良的女孩,幸好她还不用承受家族基因中的缺陷,她十分感激。 既然有夏添照顾杨锴麟,女人就放心了,吃过饭她就离开了。 “其实她也不容易。”等女人走后杨锴麟缓缓开口。“我大学毕业的时候,父亲失明了。他接受不了这个现实自杀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将来也会和父亲一样失明,所以才和你妈妈分手。” 夏添理解他当时的心情。 “我拒绝再恋爱、结婚,我不想让我的孩子也承受这些。然后我收养了秦沁,当时是想让自己老了还有个陪伴,结果…”说到这里,杨锴麟并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转而继续讲女人。“其实对她来说,打击才是最大的。没了丈夫,儿子也将面临失明。可是我那是却不懂事,一味的埋怨她,她却都默默的承受了,而这些年支撑我的,其实一直是我的母亲。” 夏添眼前浮现起那个女人的样子,潜藏在那肤浅、圆滑背后的,是深沉的母爱。原来每一个女人,都可以成为好母亲。 ------------ 第三十六章 出庭 更新时间:2012-03-29 晚一点的时候,律师和刘助理一起风尘仆仆的来了。 “添添,他们现在都到了,你想交代什么尽管说。”杨锴麟一脸的宠溺。 “恩,上次说的事情你们都调查清楚了么?”夏添似乎天生就是一副领导者的姿态。 “恩,是的,心电监护仪确实是被人为破坏的,验尸报告出来了,是急性肾衰竭造成的热迫血溢。”律师从容的答道。 “病例拿到了没有?”夏添又问。 “病例在你们主任那里,他不肯给,说那是要作为证据的。”律师有些无奈。 “恩。”夏添手里拿着秦沁当时拍的照片看,突然灵机一动。 “我知道了,还麻烦你帮忙找一下以前兰兰的病例,最主要的是x片,还有当时诊断为肾衰竭时的病例和这个捐献的肾脏的详细信息。”夏添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么后天的出庭就按照原计划吧。”夏添已经心里有数了。 “夏医生,我还想提个问题,他的动机是什么?这个到时候我要怎么说?”律师唯一疑惑的就是这个。 “米兰昆德拉说过,人最想隐藏的东西是最普通的东西,是人人都有的东西。”夏添富有深意的看着律师和刘助理。 “恩,我懂了。”律师也是聪明人,他虽然辩护了那么多案件,却没有夏添总结的那么透彻,经她一句话提醒,一下子就领悟了,她那句话简直是太精辟了。 “都明白了明天就去做吧,还有,证人的事情,这个是最重要的,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杨锴麟最后又嘱咐了几句。 夏添他们这边已经完全做好了出庭的准备,主需要明天再搜集一些以前兰兰的旧病例,他们坚信案子一定会胜的,而且是大胜。 商量完对策,时间已经不早了,待刘助理和律师离开,夏添就去睡觉了。 躺下了很久,夏添都无法入睡,白天和司阳宇的分别,和自己的奶奶的碰面,还有为出庭做的准备,不断的在脑海中涌现。 不对,为什么不能做陪伴呢?夏添又回想起杨锴麟说过的那句话,她似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自己首先能接受么?还是像他们一样,逃避现实? 操心的事情太多,这一夜,夏添都睡得不踏实。 第二天照常上班,安然依旧很不对劲,她避免了所有可能和夏添说话的情况,故意躲着夏添,反而和夏添对面的那个男医生走的很近,两个人有说有笑十分暧昧。有那么半个小时,急诊室里不见安然的身影,她不知去了哪里。 而桑奇奇那里传来了坏消息。 “夏添,你听了可要沉住气奥。”桑奇奇的语气有些不像她了,遮遮掩掩不知在怕什么。 “司阳宇被他们公司的董事会开除了,他公司的副总顶了他的位置。现在他顶多是个股东,没权了。”桑奇奇慢吞吞的终于说了出来。 “哦,还是股东,还好。”夏添的口气很冷淡。 “这还好?大事不好!谁现在愿意买他的股份呢,人家大公司要是想买,那是买整个公司,现在他公司卖不出去了,肯定得乖乖回家去归顺老头子了。还真让蒋甜那个小贱人得逞了!” “奇奇”夏添打断了桑奇奇,“都过去了,以后别提了。” “哦,好吧。”桑奇奇也听出夏添的反常,不敢再烦她了,她也听说了夏添最近似乎挺忙的,竟然还搬了家。 “很多事等后天再和你说吧。”夏添不想再继续聊下去了。 “好的,你自己注意点别太累了啊。”桑奇奇也不好说什么,现在的夏添很少见。 虽然嘴上是那么说,但夏添心里还是担心的。 既然这样,那就放手吧,司阳宇,我不值得你舍弃一切来争取。 叹口气,夏添挂了电话,继续工作。 幸好他们的计划还比较顺利,晚上回家,从刘助理和律师那里,听到的都是好消息。 “夏医生,果然是像你想的那样。不过怎么能证明这个x片的真实性呢?这张已经是一年前的了。”律师很佩服夏添的推断能力。 “证明不证明没有关系,这是存档的,关键是在捐献的肾脏,还有怎么拆穿被告方的假证据。”夏添很肯定的说。 “恩,明白了,至于怎么拆穿他们,还得明天上庭的时候才知道,因为他们的证据,现在我们还没见到。”律师知道明天必定是一场硬战。 “那没关系,那就这样按照计划行事,明天我先作为证人上去。”夏添并不怕把自己推到风头浪尖上,“另外的证人联系好了么?” “是的,确认没有问题。”刘助理点头。 “好的,我相信都没有问题的。只要明天我们赢了,公安机关自然会提起公诉。” 所有人都信心十足的度过了黎明前黑暗的一夜。 第二天清晨,开庭前10分钟,法庭里走进了四名穿着黑色西装的人,领头的是一个女子,身材高挑、面容清秀,后面的三位男士,除了女子身后的中年男子戴着墨镜遮住了脸,他们都散发着年轻的朝气。而这四个人如此耀眼的原因,正是他们身上的那股气势,感觉像给整个法庭带进了浩然正气。 夏添用余光瞥瞥庭下左边,坐着的正是安然,而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秦沁。 开庭,全体起立。 宣誓过后,庭下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原告方和被告方。 原告方为杨锴麟和福利院院长,被告方为内科主任曲良山和尹泽之。 首先,原告方律师陈述了死者的死亡过程,包括死因及导致因素。 律师提交了以下证据:死因调查报告。 “根据死因调查报告,死者死于急性肾衰竭,我方认为由于急性肾衰竭引发了内出血,而心电监护仪发生故障,从而造成死者休克致死。急性肾衰竭,正是由于被告方的手术失误。” 被告方律师却提出了反对意见。 “我方同意死因调查报告,死者死于急性肾衰竭,但却是由于肾脏排异反应造成的,而又由于心电监护仪的意外损坏,抢救未及时,造成病患死亡。所以我当事人都不存在过错。我方同时也认为,并未出现原告方所说的内出血。” 原告方进行了反击。“我方要求请出证人。” 接着原告方律师要求请出夏添作为证人。 只见夏添昂首挺胸的走上前庭去,稳稳的坐下,随着律师的问题,缓缓道来。 问:“死者死亡的时候你在哪。” 答:“当时我正要进去探望病人,有护士进去查看情况,她发现死者已经没有心跳就跑出来了,我趁机进去查看情况,发现死者已经死亡,腹部有些肿胀,立刻做了腹穿,发现是内出血。” 问:“死者当时做完手术多久?” 答:“4个小时左右。所以还带着心电监护仪,但是心跳归平的时候并没有按预期那样发出警报。” 问“内出血的原因是什么?” 答:“由于手术过错造成的急性肾衰竭。” 问答结束。 被告方进行陈述,辩方律师说道:“我方认为,对方律师提成的证据不足以证明死者出现过内出血,这是我方的调查报告,报告证明死者并未出现内出血。” 被告方呈上证据继续陈述,“由此可以证明死者的死因仅仅是肾脏移植排异反应,这是无可预测的后果,我方当事人并不存在过错。” 说完,被告方律师又呈上了新的证据。 “这是死者手术钱的x光片,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死者左、右肾衰竭情况较严重,手术换掉的是左肾部,从尸检报告看来,手术是很成功的。” 在所有人都在专注于x光片的时候,被告方律师却扔出了一颗重型炸弹。 “我方认为,原告方证人由于和死者有不寻常的关系,所以她刚才的证言应该作废。我方下面请出的证人可以证明原告方证人夏添和死者的关系。” 在庭下的一片唏嘘声中,法庭同意请出被告方证人。 只见安然站了起来,她低着头走到了庭上坐下,目光涣散,看着地下。 问:“请介绍你和原告方证人夏添的关系。” 答:“我与夏医生都在急诊室工作,她是医生,我是护士,我们私下还是好朋友。” 问:“请问夏添与死者是什么关系,你又是如何得知的?” 答:“夏医生在福利院当义工,而死者就是被福利院收养的,她与死者的关系十分亲近。以上这些都是夏医生亲口告诉过我,她还提到了死者要做手术,她一定会尽力帮助。” 问答完毕。 轮到被告方律师盘完夏添了,她却是一脸的镇定。 问:“夏添夏医生,你是否承认刚才我方证人证言的真实性?” 答:“是的,我承认。” 问答完毕夏添就优雅的退场了,安然的突然指证似乎并未影响到她的心情,她依然高昂着头,傲视庭下。 “我方要求盘问被告方证人安然。”原告方律师声音洪亮的提出了申请。 杨锴麟抿了抿嘴唇,夏添用手支着头,贴在律师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好戏才刚刚开始,别太得意,夏添盯着一脸得意的主任,在心里说。然后和安然快速的交换的一个眼神。 得到夏添的眼神,安然终于显得没有开始那样局促不安了,她终于平视台下,人们这才看清这个女孩长着一张清纯可人的脸。 ------------ 第三十七章 庭审转机 更新时间:2012-03-30 女孩缓缓的抬起头来,脸上是属于青春的自信。她目光直视着原告方律师,接受盘问。 问:“请问证人,你是护士,可以读懂x光片么?” 答:“是。” 听到这个问题,主任和他的律师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问:“请你告诉我,这个光片上的患者,除了肾衰竭以外,还患过别的疾病么?” 答:“很显然,这位患者的阑尾被切掉了。” 主任的身子似乎抖了一下。律师则大呼提问无效,却直接被法官给忽略了。原告方律师打破陈规的问题,似乎引起了所有人的兴趣。 问答完毕。原告方律师要求继续呈交以下证据:患者的病例存档,死亡时的照片,心电监护仪的调查报告,捐献肾脏的资料。 “正如实践报告和死者的病例存档,死者并未切除阑尾,所以辩方的x光片纯属造假。”台下一片惊叹声。 “正如捐献肾脏资料所示,所捐献的肾脏为一对,当天登记取出的是左肾,医生替换掉的也是患者的左肾,尸检报告确实证明手术替换的很成功,但根据患者的病例存档,患者的左肾的功能完好,右肾出现衰竭,说明在取出肾脏的时候已经弄错了。” 律师顿了顿继续说,“而曲良山主任并未仔细看患者的x光片,直接进行了手术,替换掉了患者的好的肾脏。在这个过程中,相信尹泽之医生作为助手,没有经手病例,并不知道这个由主刀医生造成的错误。当曲良山主任发现错误的时候,知道患者的存活几率已经渺茫。为了保住自己的声誉,他选择了用医疗器械的故障来掩盖这场手术的错误。经过检查,心电监护仪的音频输出线被割断,断口齐平,检测到的金属粒子被证明与手术刀的材质相同。事后他又伪造了患者的x光片,造成了死因为肾脏移植排异反应的错觉。” 律师精彩的推断完毕,法庭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被告方律师在这么多证据和原告方律师的陈述下措手不及。 法官问被告方律师是否还有要陈述的,律师摇摇头,原告方也表示自己已经陈述完毕。法官当下休庭,表示明日宣判。 夏添虽然知道自己这面肯定赢了,脸上却没有任何喜色,而是叹了口气。她看向对面的主任,苍老的脸上没了表情,顿时老态龙钟。她有点可怜他。 被告方律师垂头丧气,推了推曲良山,叫他一起出去,曲良山摇晃了两下却倒在了地上。 律师感觉不好,大呼救命。 本来准备退场的人群都围了上来,看着热闹,但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终于从人群中挤进来了一个人,律师一看,这人却是自己的死对头。 “让开。”夏添冷冷的说。 探探鼻息,夏添就开始做心脏复苏,人群似乎也认出了这个女子是谁,都在低声赞叹这个女孩是多么的好心。 做了一会挤压,夏添停了下来,再探探鼻息,对律师说,“快送医院,还有救。” 律师赶紧打120,他知道这个要强的老人今天的庭审根本就没有告诉家人,现在只能是自己陪同了。 夏添适时的退出了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门口等着自己的杨锴麟等人,还有搀着尹泽之胳膊的安然。 “走吧。”夏添的语气有些疲惫。 “夏医生,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想的这招,尹泽之一定会受到主任的诬陷。”安然脸稍有些红,这还是她和尹泽之首次在夏添面前以情侣身份出现。 “不,不用谢我,这都是你的功劳。”夏添才是发自内心的感谢安然,装作被主任收买,故意提供有漏洞的x光片,同意上庭作证,这些都需要极大的勇气。 安然这才开开心心和尹泽之走了,夏添看着他们的背影,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早已告别了那么单纯恋爱的青春年华。 刘助理开来了车,要接杨锴麟和夏添上车,夏添说自己有事,并没有跟杨锴麟回去。 目送车子离去,夏添径直走向一直靠在柱子后面看他们的秦沁。 秦沁看到夏添走来,也漫不经心的直起身,从柱子后走出来。 “今天,你们赢得很精彩,相信如果兰兰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的。”秦沁和夏添说话有些尴尬。 “恩。秦沁,有些事,一直以来你都误会了。”夏添已经下定决心挑明那些秘密。 “哦?是什么?”秦沁有些意外。 “走吧,去那边的咖啡厅里坐着说。”夏添递出一个邀请的眼神,秦沁随后就跟着夏添走向马路对面的咖啡厅。 法院对面的咖啡厅,似乎沿袭了法院的风格。服务台的桌子和法庭桌很相似。顶上写了两个大大的字,“审判”。一边是卡座,另一边的凳子,和审讯椅很像,扶手中间还用漂亮的金属链子搭了起来,杯垫是手铐样子的。在这里面,洋溢着一种神秘,能让人的血液有种沸腾的感觉。 夏添和秦沁果然选择了审讯区,其实相比之下,卡座的人还更少一点。 我们何时不在幻想自己将被审讯,摘下虚伪的面具,露出虚荣、自傲、冷酷、嫉妒的一面,那才能让我们放松,让我们把与生俱来的最普通的秘密公布出来。 “秦沁,你一直都误会了很多事,包括我和杨锴麟之间的,还有你和他之间的。”夏添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秦沁并不作声,而是耐心的听夏添说。 “首先,我和杨锴麟的关系,并不是恋人,而是父女。”夏添的声音很清脆,秦沁觉得有些耳熟。 “我的妈妈,就是唱《镜子》的那个女歌手,也是杨锴麟的前女友。” 秦沁有些惊讶,怪不得会觉得夏添的声音有些熟悉,但他们,竟然真的是父女?! “杨锴麟在领养你的时候是想要你陪伴他的,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久会失明,可是终于失明了的时候他为什么又不需要你的陪伴了呢?”夏添看似抛出了一个问题,但是她其实已经猜到了答案。 “他是什么时候开始失明的?”秦沁的眼神有些不确定。 “在他30岁的时候。”夏添满怀期待的看着秦沁。 秦沁眼睛转了一转,然后突然发直,“是啊,为什么?”他喃喃的问。 “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我知道,如果恋人间有一方发现自己即将老去而且要失明了,他也许会选择离开另一方,因为他觉得,另一方值得更好的人。” 秦沁听到夏添的话,呼吸有些不平稳,眼眶也有些红。“夏添,你真的知道么?” “我不知道。不过我想我们小的时候应该都学过一片课文,《麦琪的礼物》。真正相爱的人都愿意不计代价的牺牲自己去为对方付出,不是么?”夏添意味深长的看着秦沁。 “夏添,谢谢你,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秦沁的表情又哭又笑,“但是,夏添,你能接受么?” “无论我接不接受,我都得承认,这也是爱情。如果是单纯的养育恩情和依赖,是不足以让人拒绝任何其他人的陪伴的,人难免会忠于自己生理欲望,除非心来主宰。至于我会不会接受,其他人会不会接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浅薄的人,是不会分得清亲情和爱情的。” 秦沁看着笑得一脸神秘的夏添,他笑了,一脸的灿烂,恍如16岁青春青涩。 无论这个世界的世俗是怎么,我们都难以背叛自己的心,不是么?即使是同性间的爱,也是源于伟大的造物者,不是么?夏添在心里问自己的妈妈,如果知道这样的结局,她会不会感到欣慰呢? 秦沁和夏添分别后就去了杨锴麟家里,而夏添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去了她第一次和司阳宇吃饭的地方,萨尔茨堡。 有些人的爱情,和我们每个普通人的一样,羞涩牵手、试探性的亲吻、索求似的拥抱。他们的爱情,也有波波折折,凄美绚烂。 他们的爱情如同躲在阴暗潮湿的角落里悄悄生长的小蘑菇,低低矮矮的躲过人们的视线,自得其乐的进行着光合作用,不曾伤害一草一木,不曾伤害一花一世界。 他们的爱情,却得不到认可,虽然同样是普普通通的爱情,同样凄美绚烂,同样期盼天长地久,他们的爱情却在注目中变得低贱和卑微。 就像小蘑菇只能在鲜花的下面被遮挡一样,他们似乎生来就卑微。他们不介意卑微的活着,他们难过的是不被理解。也许直到饥饿的时候,发现蘑菇才能填饱肚子而鲜花不可以,才能发现原来小蘑菇必须要比鲜花更具备生长的勇气才能生长。 夏添的心里长着一颗菩提树,为树下的小植物遮风挡雨。她的树下,既有艳美的鲜花,也有木里长出的小蘑菇,有有毒的食人草,也有散发芬芳的薄荷草。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染尘埃? ------------ 第三十八章 等你爱我 更新时间:2012-03-31 偷窥是我们与生俱来的本领。 我们在偷窥中发现自己的独特,在偷窥中娱乐、满足自己,在偷窥中忘记自己。不要说在坐公交的时候你不会不由自主的偷看身后的那对惹眼情侣,偷听他们低语;不要说在街上看到拉着手的两个帅气的男孩你不会偷偷多看两眼;不要说你暗恋的男生坐在身旁你会不去关注他运动鞋的牌子。 我们企图偷窥到别人身上的差异,但却偷窥到了和我们无比相似的东西。我们会发现他们也喜欢吮吸残留在手指上的番茄酱,他们也喜欢洗完手之后轻轻的擦拭在自己的裤腿上,他们也喜欢不经意的拿车窗当镜子路过瞟两眼。因为这些最平凡,才是我们深藏的秘密。 既然决定要与众不同,就不能妄想阻止偷窥。 秦沁明白,如果真的决定要和杨锴麟在一起,就必须接受人们注目和审视的目光:在他们暧昧牵手的时候,在他们忘情深吻的时候,在他们忘记自己曾经是父子的时候。 但他知道,即使当神投来审视的目光,他也无法将那融入血液的爱藏起来,它无处不在,遍布全身。除非神可怜世人愚钝,派出吸血鬼吸干他的血液。 他深信,他的命,是杨锴麟给的。他收养他,养育他并拯救他。他赐给他心脏,他赐给他爱恋,这些是他唯一能够无亲无故的留在世上的全部理由。所以什么世俗规则都见鬼去吧,他才是有资格接受他的仰望的人。 秦沁驾着他的保时捷飞一般的奔到了杨锴麟家里。他下了车,还有些微微喘气,好看的眼睛眯成一条弧,温柔的看着这所他曾经居住了近10年的房子。 他并没有掏出钥匙,而是按了门铃。 不久就传来了杨锴麟的声音,浑厚的声音给人以安全感,“谁啊?” 秦沁没有回答,他感觉到阳光照在背上传来了暖暖的温度,他又按了一次门铃。 杨锴麟的声音很有耐心,“是谁?” 秦沁微笑,并不回答,继续按着门铃。 杨锴麟的声音停止了,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此起彼伏的门铃声中停顿着。他终于打开了门,“秦沁,是你么?” 杨锴麟一打开门,秦沁就扑到了他的怀里。这个怀抱已经不如曾经的那样高大了。 10年前,这个怀抱也是这样接纳了刚来到杨锴麟家就逃出去,最后没有地方去只好回来的秦沁。那个时候的秦沁有自闭症,不说话,只拼命的按着门铃。 秦沁依旧记得当初扑到他怀里的感觉。杨锴麟的毛衣毛绒绒的蹭着秦沁的脸,强壮的身躯很温暖,像火一样包裹着在外面流浪了一天懂得嘴唇都发青的秦沁,秦沁的泪从眼眶中迅速的渗入到杨锴麟的毛衣里。 而如今,这个怀抱却不像记忆中的那样强壮,相反有些瘦弱,秦沁无法将头埋进去,而是下巴搭着杨锴麟的肩膀,用大人和大人拥抱的方式,互相抚摸着后背的山脊。 我是无家可归的孩子,请你收留我,秦沁又在心中默默的许了这个愿望。 “秦沁,你干什么?”杨锴麟一时不习惯这样热烈的秦沁。 “杨锴麟,你这个大骗子。”秦沁的声音并未因为穿过喉结就变得粗犷,他的声音很纤细,很动听。 “秦沁,别这样,放开我。”杨锴麟虽然眷恋这样的怀抱,但是理智告诉他必须拒绝。 “不,我不会放开你了,我要缠着你一辈子。”秦沁的口气很坚定。 “不,秦沁,你听我说,不是那样的。”杨锴麟的语气有些慌乱。 “夏添都告诉我了,所有的一切。杨锴麟,你欠我十年,现在我要你还回来!”秦沁说到激动的地方,忍不住有些哽咽。十年的时间,你凭什么瞒着我一切十年,而自己却在十年里默默的为我付出那么多。杨锴麟,你凭什么? “不,秦沁,你大概理解错了,即使夏添只是我的女儿,我也不会喜欢你的。”杨锴麟的语气很不确定。 “十年前,你就是那样拒绝我的。”秦沁又想起了十年前的那个18岁生日,自己动情的表白,和他无情的拒绝,那个夜晚自己甩门出去,赌气在门外坐了一夜,屋内是不是一直是一片黑暗?他那个时候一定已经失明了。 “但是,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大骗子,我不管你说什么我也不要再离开。”秦沁的声音带着一点哭腔。 “秦沁,我真的不能和你在一起,我不喜欢你。”杨锴麟试图推开秦沁,却发现当年的孩子已经长大成人,比他更具有力量了。 “杨锴麟,你敢说你真的不喜欢我?”泪水终于吧嗒吧嗒的掉了下来,滴在了杨锴麟放在秦沁肩上的手背上,滚烫滚烫的。 “你哭了,秦沁?”杨锴麟皱着眉头,用手去摸秦沁的脸庞,想要拭去泪水。 “如果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还要给我换心脏,你不喜欢我,我干嘛还要活这么久?”秦沁因为哭泣哽咽,喘气有些不平稳。 “秦沁…”杨锴麟不知该说什么,他抱紧了秦沁,关上了门,凭感觉带他坐到沙发上,温柔的拍着秦沁的后背。 秦沁在房子里放声哭泣,那从儿时就积攒的无力感,都化作滚烫的泪水。杨锴麟,我曾经以为不管我怎么努力,你都不会爱上我。 哭了一会,秦沁稍微有些平静了,“杨锴麟,你如果不要我,不答应我,你就把给我的心脏收回去吧,如果你不收回,我自有办法还给你。” 杨锴麟听出了秦沁威胁的语气,他有些生气,“秦沁,你说什么傻话!你一定要好好的。” “杨锴麟,就一句话,你爱不爱我?”秦沁似乎再也不惧怕什么了。 “我爱你,但是我不能和你在一起。”杨锴麟现在已经找不出任何借口。 “和我在一起吧,没有人会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没有关系!”秦沁有些开心,他终于亲耳听到了杨锴麟的回应。 “不,没有不透风的墙,秦沁,我不能这么自私。”杨锴麟一脸的坚决。 “杨锴麟,你以为这么做你很伟大么?你这样才是自私。”秦沁说完就用手重重的捶自己的心脏。 杨锴麟感觉到了秦沁的动作,他情急之下乱抓,想抓住秦沁的手,没想到手表却挂了秦沁一下,只听他一声惨叫。 “秦沁,你怎么了?”杨锴麟不敢再动,焦急的问。 “你如果不答应我,我…”说完,秦沁又重重的捶向心脏,因为有些吃痛身体蹭的坐直了。 “秦沁,停下,我答应你。”杨锴麟终于妥协了。“你刚才伤哪了?心脏有没有感觉难受?” “你真的答应我了?你要是反悔我就…”秦沁作势又要捶心脏,但其实杨锴麟并看不到他的动作。 “我既然答应你就绝不反悔。”杨锴麟的决心堪比要就义的英雄。 “恩,那就好,刚才其实刮破了我的衣服,所以你要赔我!”秦沁调皮的像个小孩子。 “哎。”杨锴麟笑着叹叹气。他虽然看不到秦沁的样子,但是他记得他调皮的样子,像只讨好人的小狗。 秦沁也闭上了眼睛,他感觉自己在一点点的接近杨锴麟,他们的轮廓渐渐模糊,在唇相接的那一刻,融为一体。 因为兴奋,两人都不由自主的战栗。 在幸福到来的那一天,我们庆祝,我们亲吻,我们感激,神爱世人。 而在西餐厅里的夏添却显得很落寞。 桌上的水果茶好看的橘色里,荡漾着块状的水果,起起伏伏,如同她的爱情。每一次我们以为到终点的时候,都发现这又是另一个起点,兜兜转转,到底何时才能歇息?生命不息,脚步不止。 电话声响起,夏添拿起来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接了起来,“喂?” “你好,是夏添吧?”电话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有些熟悉。 “我是蒋甜,司阳宇的未婚妻,你应该还有点印象吧?”蒋甜的声音没有上次那么装嗲了,听起来顺耳了一些。 “恩,有什么事么?”夏添沉住了气。 “司阳宇他生病住院了,你能过来照顾他一下么?”蒋甜的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明白蒋小姐的意思。”夏添不知道她又想干什么。 “哎,也是,这样,夏添你现在在哪,我先过去找你。”蒋甜语气有些着急。 “好,那你来吧。”夏添很干脆的把地址告诉了蒋甜。 挂了电话,她又想起了什么,给秦沁发了个短信,说自己晚上不回去了,去朋友家住。 然后就打电话给桑奇奇,预约今晚住她家,这让桑奇奇心里大呼万岁。 这个八卦女王,最近可没少给夏添瞎操心,可是她得到的都是好几手的资料,都是从他家老孟那里听来的,怎能叫她这个头脑简单的人理的清楚来龙去脉。夏添主动来交代,她自然很开心。 事情都处理好了,夏添就安静地坐着等蒋甜。 半个小时左右,只听见帆布鞋蹭地的声音,夏添抬起头来,一脸素颜、身着红色风衣的蒋甜已经站在她面前了。蒋甜变得不一样了。 ------------ 第三十九章 素颜 更新时间:2012-04-02 “如果再看你一眼,是否还会有感觉,当年素面朝天要多纯洁就有多纯洁。不画伴熟的眼线,不用摸匀粉底液,暴雨天,照逛街,偷笑别人花了脸。”――许嵩《素颜》。 而此时蒋甜,卸去浓妆,退下盛装,脸庞泛出真实的光泽,五官透出20岁出头的青涩,乍一看那张脸是多么的平凡,但却写满了青春的梦幻。 那张富有血色的面孔,被红色的风衣愈发的称出玲珑可人,让夏添眼前为之一震。 就仿佛昨夜下了一场雨,洗刷了世上所有的虚伪。 “夏添,你好。”蒋甜礼貌的向夏添伸出手,她看出了夏添的惊讶,微微欠身,有些不好意思。 “你好。”夏添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了手。想到上次她们握手的情景,不禁怅然。 “这么冒昧过来找你实在不好意思。”蒋甜的声音不装嗲后虽然谈不上悦耳,但却很真诚。 “没关系,有什么事么?”夏添恢复了平静。 “我其实是来和你道歉的,”蒋甜的眼睛眯了一眯,眉毛聚拢,“我知道你和司阳宇一直情投意合,因为我从中作梗,你们才分开。” 夏添一脸不置可否的表情,看着蒋甜,似乎是在说,道歉也无济于事。 “可是我不爱他,我爱上了别人,”一抹桃红爬山了蒋甜的脸颊,“所以还请你不要继续误会,我和司阳宇不会在一起的。” “蒋甜,谢谢你告诉我这些。”夏添面无表情的说,“但是我和他之间分开,不完全是因为你,所以即使你告诉我这些话,我和他也不可能再在一起了。”夏添手扶着额头,有些偏头痛。 “但是,”蒋甜不知道如果继续反驳,他们之间的事,她不明白。“可是他现在生病了在住院,是肺炎,可不可以请你去照顾他?”蒋甜不忍心丢下司阳宇一个人不管,但是她现在已经有了情人,她不可能再去陪司阳宇。 夏添沉默了一会,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夏添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蒋甜看不透她。她努了努小嘴,说出了司阳宇住院的地址,点点头就离开了。自己提出这个要求还是有点唐突吧,管他呢,这可都是为了她家胖子。 夏添盯着越走越远的蓝色帆布鞋后跟的匡威标致,发着呆。 他莫非是那天晚上着了凉,才发展成肺炎的?想起那日异常沉默的司阳宇,夏添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挂念,是一种习惯,才下眉头,又上心头。 不管怎么说,夏添都无法找出自己不去看望他的理由。不怨不恨,无怨无悔。 司阳宇住的地方是他家附近的一所医院。那日与夏添分别的时候,他已经发烧烧到四肢无力,好不容易才安全的开车回了家。刚进家,就倒在了地上。 这可吓坏了蒋甜,她尖叫一声就打电话给胖子,他们把他背到了附近的医院,检查出来是肺炎的时候,医生就要求住院了,立刻给司阳宇打了退烧针。可这几日下来,体温却一直维持在38度居高不下。胖子刚刚接管了公司的董事会,事情很多,只能抽空来陪床,所以大部分时间都是蒋甜在,她这位整日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如何受得了,才陪了一日就受不了了,才想起来了夏添。 夏添从萨尔茨堡出来就打了车直奔医院。 找到了司阳宇的病房,是间单人病房,她敲敲门就推门进去。 屋内,司阳宇安静的躺在床上睡得一脸安详,旁边挂着吊瓶,只听见液体滴答滴答滴进滴壶里。夏添认出这是自动止液输液器,就是经常给休克病人使用的那种,她有些心酸。在这一刻,她竟然发现原来她曾以为被人群簇拥着的司阳宇,也是这么的孤单。而她未曾体会过他的孤单,因为他掩饰的那么好。 身处异乡,父亲利用,母亲昏迷,没有未来,拼命挣扎。 男人总是用背撑起天空,然后笑脸盈盈的唤身下的女人一声小矮个,女人笑,笑出眼泪,倾国倾城。 夏添走到了床边,床上的司阳宇脸色苍白,因为发烧有些脱水,嘴唇没有血色。 夏添用指尖轻触他的脸,指尖仿佛要被烫的融化,她将自己的唇覆上他的唇,将那有些皲裂的唇润湿。男人并未醒来,依然睡熟。 夏添在房间里找出了脸盆和毛巾,去打了些凉水,弄湿了毛巾,轻轻擦拭着男人的脸、手,企图给男人降温。然后又将毛巾摆了摆,搭在了男人的额头上。 男人感觉有些冰凉,这才迷迷糊糊有了些反应。 他睁开了眼睛,看清了一旁站着的是夏添,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剧烈的咳嗽起来,无法开口。 夏添将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司阳宇什么也不要说,好好躺着。然后出门去搬了个凳子,放在司阳宇床边,坐了下来。司阳宇一直安静的看着夏添,眼神温柔,他们谁也没有说话。 每隔一会,夏添就摆摆被弄热的毛巾,渐渐地,司阳宇不那么烫了。 输液瓶里也空了,夏添自己动手给司阳宇拔了针,没一会小护士约莫着时间差不多进来一看,发现男人已经拔了针,很奇怪,“谁拔的针?” 要知道司阳宇可是她在病房里难得一遇的桃花劫,是谁抢了她献殷勤的机会? 一旁的被当做空气的夏添开口了,“我已经拔了,你们这里有热水么?倒一杯过来。” 小护士被正襟危坐的一板一眼的女人吓了一跳,看她一脸威严,低声嗯了一声就乖乖出去倒水去了。 倒了杯水给夏天,出去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凭什么要听那个女人的,小护士却没有胆量回去讨回这个公道,跺跺脚就走了。 夏添将水递给司阳宇,让他喝下去。 司阳宇即使现在再不想喝水,也被夏添迷的神魂颠倒,不知道自己喝的是水还是琼浆玉露了,他一仰脖子就全部喝了下去。好久没有进食的胃突然灌入了热水,打了个意味深长的饱嗝。夏添听了,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夏添。”司阳宇的声音有些沙哑。 “不要说话,好好休息,有什么事以后再说,我先去买些粥回来。”夏添用手探探司阳宇的额头,似乎没有那么烫了,然后就放心的出去买晚饭。 恰好医院外面就有一家粥店,夏添打包了两份香蕉葡萄粥回来。 夏添端着热乎乎的粥,一勺一勺的喂给司阳宇吃。此刻司阳宇的脸上只写了两个大字,啥?幸福?我饿! 因为发烧没有胃口,司阳宇昨天到今天都还没有吃东西,这粥里面还添加了水果,很开胃,他没到5分钟就吃的干干净净的了。 他挤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夏添,你快吃吧。” “不,这碗也是给你吃的。”夏添一脸让给你的表情将粥端在了手里,直让司阳宇的嘴角有些抽搐。知我者,莫若夏添。司阳宇果然是饿了,不一会,又一碗粥下肚了。 古人云,温饱思y欲。 吃饱了的司阳宇终于了有了些精神,他尽情的睁大眼睛花痴一样的欣赏眼前的夏添。 夏添好笑的看着他,司阳宇,你是双子座的吧,自欺欺人的乐天派。 “添宝贝,想我了吧。”司阳宇的第一句话就足以让夏添吐血。 “我是来对你负责的。”夏添板起了脸,一脸认真,却特别可爱。 司阳宇果然被吓到了,剧烈的咳嗽起来。 “好了,你休息吧,我走了,明天再来看你。”夏添勾了勾司阳宇的手指,仿佛在许诺。 司阳宇知足的点点头,挥手别过夏添。 转身的那一瞬间,夏添在心里说,别再让我陷进你的温柔里了,司阳宇。 明天还有宣判,今晚还和桑奇奇约好了去她们家,夏添确实没有时间陪司阳宇,而且她也不能留下。 不知道杨锴麟和秦沁怎么样了,夏添倒是不担心他们,只要有爱。 她走在夜色里,被初冬的风包裹着,发丝飘向脑后,如雄鹰迎风展翅。 有人说过你不食人间烟火么?夏添想起了这句话,是桑奇奇对她说的,那次也是她们唯一一次吵架。那时的夏添,没有找出什么话来反驳桑奇奇,她只是高昂了头,静静的看着桑奇奇。她想,也许她就是那样罢。 即使她也逛集市,她也沾柴米油盐酱醋茶,她也与小贩讨价还价,生活对她来说却总是一种艺术,犹如那束之高阁的名画。仿佛爱恋、痛苦、挣扎、仇恨,都是别人的,与她无关。我们或许仰望超凡脱俗的人,或许唾弃。 那次吵架最后,夏添抱着在她怀里哭得梨花带泪的桑奇奇睡了一夜。之后她们却更亲密了,很默契。 男人总是不屑于女人之间的友谊,女人是附属于男人的,包括女人的友谊。那是因为他们太过自信,只有真正内心独立的女人,才配拥有真正的友谊,那种与男人无关的单纯情感。 夏添珍视和桑奇奇的友谊,这一点,不会因为她们的生命中闯入了男人而改变。 ------------ 第四十章 告一段落 更新时间:2012-04-03 到达桑奇奇家的时候,老孟刚刚做好了饭,夏添和桑奇奇先上桌吃,颇有家主风范,而带着围裙的在厨房继续炒菜的老孟反而像个专职保姆,不过他乐在其中。 老孟做的全部是地道的东北菜。从家带来的酸菜里面炖着粉条和肉,开胃的酸菜粉;面裹着韭菜肉馅炸的金黄,香脆的韭菜盒子;锅仔里炖着鸡块、蘑菇和粉条,香喷喷的小鸡炖榛蘑。还有一些素配菜,凉菜是辣白菜。 “多吃点,也不知道做的好不好吃。”老孟一脸憨厚的说,平时桑奇奇老是挑他,他就怕做的不好让夏添笑话自己。 夏添先盛了些锅仔里汤,吹凉了入口,又鲜又暖,正好驱走冬天的寒气,她咂摸咂摸嘴,点点头,味道确实不错。 老孟这才不好意思的笑了,桑奇奇却适时地给了他一记白眼,他连忙回过神来去厨房盛米饭。 晚饭过后,老孟显然成了一个多余的人。他望着沙发上紧挨着坐着的桑奇奇和夏添两人,尴尬的不知道坐过去还是不坐过去,桑奇奇看见了站着的孟浩然,有些羞愧,自己平时对他该是有多凶。 “来,快过来坐。”桑奇奇唤来老孟。 “夏添,你现在和司阳宇到底怎么样了?还有,你怎么搬家了?”桑奇奇拉住夏添的手,她有太多想问的。 夏添慵懒的靠在沙发垫上,缓缓道来,把最近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桑奇奇和老孟。包括她的亲生父亲和她原来的养父,还有她和司阳宇之间的事情。 “你亲生父亲就是那个杨锴麟啊!”桑奇奇十分的惊讶,因为上次夏添从美国回来,就是这个人打电话让自己去机场接夏添的。 恩,夏添只是淡淡的点点头。 “诶,那你养父姓靳,你怎么姓夏啊?那时候他不是不知道么?你姓夏,怎么也不姓杨啊?” “就是和他姓,他父亲姓夏,当时他父亲是入赘的,他随母亲姓靳,我姓夏,这是他们商量过决定的。”夏添的眸子很明亮,她一直记得不经意翻开字典,“夏”字的解释“面南而止”映入眼帘,她终于懂得母亲为什么会和父亲提议让她姓夏。面南而止,心系远方。 桑奇奇恍然大悟的点点头,眼睛里闪着无知的光芒:这个世界真奇妙。 “那你和司阳宇…”老孟问出了重点,幸好他不像桑奇奇总是喜欢临时掉链子。 “没有可能再在一起了吧,今天没有了蒋甜,每天还会有其他人,挡在我们之间的是我们自己。”夏添摇摇头,表情有些复杂。 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夏添不是一个好劝的人,她的思想太过独立。 “我先去医院看看司阳宇吧,你们聊,我看我他就直接回家了啊。”老孟这次挺机灵的知道自己该退场了。 “恩,去吧,我明天要吃虾,你记得奥!”桑奇奇谄媚的望着老孟,抛一记媚眼,电力十足。 于是老孟就屁颠屁颠的走了,剩下两个好姐妹继续刚才的话题。 桑奇奇先是言语讨伐了靳德进和杨锴麟,又大声疾呼秦沁那样的美男被杨锴麟给收了真是暴殄天物,她自顾自的说,说到激动之处,无不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让夏添的心情迅速转好。 晚上11点以后是人最脆弱的时候,为了明天有个好心情,他们没有再继续司阳宇这个话题,而是带着被桑奇奇快乐吐槽所感染的好心情早早入睡了。 第二天清晨,夏添就赶去了法庭,她不想错过宣判。进门就看到秦沁牵着杨锴麟的手,带他坐到座位上。两个人都一脸的幸福。夏添也走过去坐到旁边,和他们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庄严肃穆的法官站起来宣读判决结果,果然是夏添他们胜诉,而夏添知道,公安机关不久也一定会对主任提出公诉的。所有的事情都有了完美的落幕,夏添心里反而有种空落落的感觉。 宣判结束后,主任却主动来找夏添说话了。 夏添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老人,一夜之间黑白相间的头发已经都变成了一色的白,转眼间又苍老了很多。昨日才突发心脏病,今日脸色还很憔悴。 “夏添”主任看定了夏添,眼神没有丝毫的怯退。 “还有什么事么,主任?”夏添这样唤他,仿佛他们还是昔日的关系,时光已经倒流。 “我是来说声对不起的。”老人竟然在后辈面前低了头。“我当时确实没有好好看病例…”而且当那天早晨,看到你,一想到你有杨锴麟做靠山,我就难以可以自己内心的嫉妒。是很可笑吧,我一个即将退休的老头子竟然嫉妒你这个年轻的小医生,因为你太过耀眼,会让我觉得自己什么都不是。当时要提拔你作副主任,其实只有我反对,其他人竟然都赞同,你靠什么轻易虏获人心?你不圆滑不使诈,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能做到我40岁才升到的位置?我当年为了升副主任,倾家荡产的给领导送礼,我自己孩子上大学的钱都是我挨家挨户借的,这才升了上去。我嫉妒你,你越对我一脸的尊敬,我就越觉得你在心里瞧不起我。但无论怎么样,我都错了。上学的时候,学过一句话: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不得不承认,夏添,你就是这样的人。 “你对不起的不是我,是那个小女孩。你会赎罪么?”夏添的设问句总是一种祈使句的语气。 主任终于有点懂夏添的与众不同了,在她面前会给人一种强烈的感觉:臣服。自己当初何必犯傻去嫉妒她? “恩,我会的。”主任的呼吸很平稳,他现在内心很平静。 夏添心里总算有些宽慰,这些判决并不是她真正想要的,这才是她真正想要的。 秦沁和杨锴麟等在门外,夏添出门走了过去。 秦沁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方形的东西,递给了夏添。夏添拿到手一看,原来是自己落在秦沁包里的钱包。 “夏添,上次我本来想还给你的,结果看到了钱包里面的照片,我就…”秦沁有些惭愧,自己一度误以为夏添和杨锴麟是情侣,所以还试图破坏他们的感情,追求夏添。夏添却陪他去美国换心,帮他明白杨锴麟的心,秦沁对夏添的感激难以言表。 “恩,谢谢。”夏添丝毫不介意,拿起钱包随手扔进了包里。其实没什么好介意的,原谅别人,就等于原谅你自己。 告别了他们之后,夏添去医院看司阳宇。 到了医院却扑了个空,好心的护士小姐给了夏添一张纸条,是司阳宇留下的。 “夏添,不能实现的任何承诺都是甜言蜜语,所以我多说无益,但我会证明给你看。我爱你。” 夏添拿着纸条,心里暖暖的,她从未怀疑过这个男人。无论你现在去哪里,在做什么,请你记得我。 我们每一个人的幸福都与其他人息息相关的。若没有爱上胖纸的蒋甜,为胖纸买下司阳宇的公司,司阳宇也不会这么快就能有资本回去和他父亲摊牌。别忽略周围人的幸福,你的幸福往往要建立在其上。 刚刚结束了一段官司的夏添,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但是她不能,这几天已经耽误了很多工作了,中午吃过饭,夏添就回到了医院。 医院的医生看夏添的眼神都古怪了些,多了一丝畏惧。无所谓,夏添不在乎。她要扮演的角色是医生,只和病人有关。 下午靳德进来了,夏添和他商量手术的事情,按现在的中药治疗成果来看,靳德进已经能进行完整切除手术了。 靳德进只说一切都要夏添安排就好。 夏添说自己会给他请一个好主刀医生的,却引来靳德进的发问,“夏添,你不能给我做手术么?” 夏添愣了一愣。 是啊,自己给他安排的是刮吸加切除手术,这种疗法,国内还没有什么人掌握,自己也是上次出国的时候和那面的医生浅显的交流了一下。 若论手术,夏添是很擅长的,但是医院不会任用年轻的医生做主刀,到内科以后,夏添经常做的只是助手。除非是病人指定? 夏添有些为难的看着靳德进。 “夏添,我相信你。我希望你给我做手术,我知道其实活下去的可能性很小,所以这也算是我死去的一个愿望。”靳德进说这番话的时候微笑的看着夏添,却让夏添感觉他离自己很远,仿佛已在云端。 “好,我会去安排。既然你相信我,怎么还要想到死呢?”夏添的脸上全是自信。 靳德进用手摸摸夏添的头,他觉得,只有夏添才能给他救赎。 三毛说过,爱是人类唯一的救赎。她的爱消失了,她也去了。一根丝袜担起了所有的重量。爱走,人去。 他的爱早已远去太久,是他的仇恨让爱出走。现在终于一点点拾回,如海边美丽的贝壳,是孩子的珍物。 他已经寻回了爱,便不再畏惧死亡。 ------------ 第四十一章 迎接挑战 更新时间:2012-04-06 晚上到家,夏添刚准备按门铃,门就开了,带着围裙的秦沁站在夏添面前,让夏添不禁想起了一个称呼,“小媳妇”。 “回来了,你进来,我出去买点酱油去。”秦沁说完侧身让夏添进来,自己就准备出门。 “诶,过来。”夏添拿住了围裙,往上提,从秦沁身上摘了下来。 秦沁有些不好意思,不再看夏添就出门了。他是很紧张,虽然他知道夏添知道他和杨锴麟的关系,但是要住在一起还是很紧张。 夏添进了屋,杨锴麟扶着扶手从二楼走下来,“添添,回来了。” “恩,看来今天不用我做饭了,有人做了。”夏添的语气淡淡的,透出一点调侃之意。 “恩,先休息会吧。”杨锴麟微笑着,夏添走过去扶了他一起去客厅的沙发上坐。 “秦沁就像个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杨锴麟说的时候满脸的宠溺。 “恩。”夏添安静的倾听。 “当年我去福利院的时候,也许是抱着某种目的去的,但是一看到见到生人就缩到墙角里的秦沁,我就什么目的都忘了。”杨锴麟回忆起那时秦沁惧怕的眼神,蜷缩成一团的身体,泛起一阵心疼。 “所以虽然他心脏不好,你还是要了他。”夏添接着杨锴麟的话。 “是。我想给他最好的,我想照顾他,我想把他从墙角里抱出来带他去看整个世界。”杨锴麟闭上眼睛,想要去触碰那个幼小的身体。 “你已经做得够好的了,应该说你做的太好了,好到你每天都怕自己不能再继续照顾他吧?”夏添有些理解杨锴麟。 “是,我无法忍受自己失明后的无能为力,我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照顾他。”我看不到他渐渐长出胡渣,我看不到他个头像野草一样窜,我看不到他的成长。最重要的是,我无法再照顾他,杨锴麟黯然。 “其实无论对谁来说,衰老都是一种示弱,我们都要接受自己一天天变得更需要人照顾,就像儿时生活正在倒退。所以失明也好,衰老也好,每个人都是必须经历、面对的。但两个人之间最重要的不是谁保护谁,谁为谁付出,而是相互扶持。”夏添安慰着杨锴麟。 “相互扶持。”杨锴麟喃喃着。 “也试着去享受一下被人照顾的感觉吧。”夏添握了握杨锴麟的手。 秦沁的开门声打断了房间里两人的谈话。 “你儿子还不会打酱油呢。”秦沁进门就骂了句。 “怎么了,秦沁?”夏添松开杨锴麟的手问。 “在外面碰到隔壁的大叔,他看到我就说,‘又出来给你爸打酱油了?’”秦沁说的有些无奈。 杨锴麟和夏添听到都笑了,秦沁确实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晚饭后,夏添就很识趣的去书房呆着,给他们两人创造足够的二人空间。秦沁红着脸拉着杨锴麟上了二楼。 幸好这里的隔音效果好,夏添怕克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撩人的夜,沉寂的夜,谁在低语? 夏添以为自己与法庭的交集会暂告一段落,其实不然。 第二天到了医院,就有人来求她出庭了。 “夏医生,还记得我不?”一位上了年纪的妇女没有挂号就冲进了急诊室,找到夏添。 “嗯,我记得你。”夏添端详着女人的脸,正是前些日子求她给自己儿子诊疗的母亲,让夏添记忆深刻的原因是,她的儿子最后被警察带走了。 “夏医生,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儿子要接受庭审了,还请你出庭作证!”女人恳求着夏添。 急诊室里的其他医生听到了女人的话,都一齐看向了夏添,经历过前几天主任的事,他们已经把夏添当成了异类。 夏添发现了注目的眼光,压低了声在老母亲耳边说,“现在我在工作,等一会就下班了,你在走廊外面等我一下。” 夏添将女人送出去门外,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自如的回到了急诊间。她现在已经习惯了怀疑的、不怀好意的目光,不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我们要接受,来自四面八方审视的目光。 下班之后,靳德进进去找夏添,夏添已经都安排好了他的手术,就在下周,她把基本的情况告诉了靳德进,靳德进什么意见也没提,只表示全听夏添的。他今天来,主要是想约夏添一起吃晚饭的。 夏添有些惊讶,但也立刻答应了,发短信告诉秦沁自己不回去吃晚饭了,就和靳德进一起出了门。她看到门口坐着的老母亲,这才想起来还有事没有办完。 夏添有些抱歉的朝老母亲走过去,母亲看到夏添出来了,眼睛一亮,站了起来。 “不好意思让你等这么久,有什么事?”夏添很有耐心的对母亲说,边说便、边拉着她走出医院。 “夏医生,上次你给我儿子检查过的…”母亲支支吾吾不知从何说起。 “他犯了什么罪?”夏添却问的直截了当。 “呃,他开车撞上了一个女孩。”母亲答。 “不是该属于交通安全方面的么?为什么算犯罪?”夏添不解。 “因为……有监控录像证明他是故意撞上去的……”母亲神奇有些慌乱,“但是那并不是他想的,他是逼不得已的,是那些脑瘤在作怪!对,一定是!”母亲情绪有些激动。 夏添停下来侧过脸看着母亲,揣摩着她的话。 “恩,我倒是有看过这种案例。”一旁的靳德进却接过了话。 两个人一听,都齐齐的看向了他,三个人都在离医院门口不远院子里的草坪上停住了脚步。 “说说,是什么相似的案例。”夏添鼓励着靳德进,让他继续说。 “有一个病人他的肿瘤使他失去了行为判断能力,他在医院里自杀,医院被判需要承担一定的责任。”靳德进回想起了自己辩论过的一个案子。 “你代表的是医院方是么?”夏添饶有兴趣的看着靳德进。 “是的。”靳德进点点头。 一旁的母亲只是茫然的瞅着两人,她不懂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那你这次愿意代理病人一方么?”夏添看着靳德进说。 “我么?”他有些吃惊。 靳德进有些受宠若惊,“好,我同意。”夏添,只要是你说的,我都愿意做。 “你放心吧,我会给你出庭作证,你瞧,现在律师也有了,我们会努力为你儿子辩护的。”夏添安慰着母亲。 “夏医生,真是太感谢你了!”母亲的眼眶湿润了。 “不用谢我,我也是想试试医学到底能不能战胜人的偏见。”经历过上次出庭的夏添,现在仿佛浑身有用不完的力量。她到底想证明什么,她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满足于仅仅每天在医院坐坐诊。 老母亲不懂夏添的意思,她只是信任夏添,这个敢于挑战警察的女医生,她信她,若有一个人可以救了她的儿子,那一定是她。 靳德进留下了老母亲的号码,告诉她回去准备什么东西,约好明天上午见面商量具体的事情,就别过了老母亲,和夏添一起去吃晚饭。 晚饭是清淡的粤菜,一上来就是一锅味道鲜美的煲汤,然后才是一些色香味俱全但却清淡的菜,夏添知道靳德进应该吃些什么。 “夏添,为什么找我?”靳德进不明白夏添的一时兴起。 “因为你怕输。”夏添盯着靳德进,很认真的说。 是么?我怕输么?靳德进在心里问自己。他总是太在乎,他太在欺骗,太在乎失去的东西,所以他才一直难以放下,他觉得自己输了,谁爱了谁就输了。 “所以你不会输。”夏添接着又说,然后就没有再继续说话,细细品味一桌子的菜。 你是想在手术前激起我的斗志,对吧,夏添?你知道我并须战胜死神,从手术床上站起来,才能继续去辩论,但是夏添,你为什么如何笃定我就一定会…?靳德进也决定不再去怀疑,他有约于她,也必将赴约。 饭后,夏添与靳德进一起走在大街上。幸好刚才吃饭的地方离医院并不远,现在可以步行着把靳德进送回家。 “夏添,我先送你回去我再回来吧。”靳德进并不想让夏添送自己,他才是父亲。 “不,我和你回去,我要参观下我的房子,一会司机会来接我的。”夏添的理由似乎合情合理,让靳德进没有拒绝的余地。 两个人就那么无声的走了一路,影子在路灯下的水果摊前拉长,夏添挑了靳德进爱吃的香蕉,靳德进挑了夏添爱吃的火龙果,两个人相视而笑,那些开心的从前,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不到十分钟就走到了家,夏添心里暗暗感动,杨锴麟真的凡事都替她想得很周到。 房子是坐落在一个安静的住宅小区里,高层的第6层,可以看出物业很好,不管是小区里还是楼道里都一尘不染。房子有120平,不算大也不算小,里面的装饰是夏添喜欢的风格,简约而大方,摆放着黑白色混搭的木质衣柜和各种家具,并不拥挤,井井有条。墙上的壁画是大大的柠檬,热烈的金黄色,点缀素雅的房子,让人眼前一亮。一张床是榻榻米,一张床是席梦思,夏添都喜欢。最让她着迷的是书房,蓝色风格,书架是贴墙的,像阶梯一样连接到地下,错落有致,椅子也是书本形状的木块堆积成一个大大的半圆圈,面对着书架,木块上面搭着蓝色的海绵垫,很舒适。 这就是我梦想中的家,等我寻回心爱的人,这个家就完整了,夏添被这所温馨的房子感动了。 ------------ 第四十二章 挑战偏见 更新时间:2012-04-08 靳德进看不懂夏添。对他来说,现在的夏添是另外一个人,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她已经不叫夏之樱了。仿佛樱花从树上飘落无声,触碰地面,滋润土壤,夏添如花瓣般飘零,落入土壤,借着掩埋在土里的种子,重新获得了生命。 我们说,要有人拯救这个虚伪的世界。而大多数人,却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靳德进明白这次机会是夏添给予自己的,他把它当成一种赎罪。 我们总要在善恶树下忏悔,因为我们来自那里。 靳德进微笑着看着在书房发呆的夏添。真好,能看得出你的生父很爱你,我也是。靳德进一直在门口站着,不想去打扰夏添。 门外的敲门声却打破了这种宁静。夏添回过神来,看到门口站着的靳德进,嫣然一笑,两个人很有默契的一同走到门口。 打开门,果然是刘助理来接夏添了,夏添简单的告别了靳德进就和刘助理回去了。 回到家,杨锴麟正搂着秦沁看电视,看到夏添回来,秦沁不自然的就推开了杨锴麟,坐直了身体,为了掩饰惊慌,说了句,“你回来了。” 夏添瞥瞥两人,暗自发笑,自顾自的换上棉布拖鞋。 “爸,妈,我回来了。”夏添走到两人面前,说了句。 秦沁这下脸彻底红了。 “恩,吃过饭了吧?”杨锴麟倒是很镇定。 “恩,我先进屋去了,你们两个继续。”夏添很淡定的朝自己的房间走去,顺手从书架上拿了本书。 秦沁握紧了杨锴麟的手,假生气的望着他,虽然杨锴麟看不到,但似乎也能感受到来自秦沁的热切目光。 “怎么,不愿意了?”杨锴麟挑逗着秦沁,将头凑到秦沁的耳边,轻轻地呼着气。 秦沁的呼吸开始有些喘。 “困了?”杨锴麟笑了,抱起秦沁就上了楼。 夏添在房间里听到上楼的脚步声,稀稀疏疏,那是一个人的脚步声,难道是吵架了么?不,夏添的眼前浮现起秦沁被杨锴麟抱着上楼的情景,控制不住的笑起来。幸福如此,夫复何求? 接下来的几天,夏添终于平静了几日。 没有阴谋、没有诡计、没有离别,日子平淡如水,波澜不惊。 靳德进果然是名符其实的“常胜将军”,他的零输记录不是靠他的幸运,而是靠他的能力。短短三天,他就已经搜集好了所有的证据,而明日已是开庭的日子。 “真的这么相信我么,夏添?”靳德进很好奇。 “你不需要我的相信都会赢。”夏添毫不退缩的看进他的眼中,这不是敷衍,是实话。 “恩,睡个好觉。”靳德进离开,回了家。 夏添回到家却并没有早早歇息,她打开电脑上网开始查资料,白天要工作,她这几天的晚上都是这样守在电脑前查佐证查到半夜才睡的。 人们对一个事情的求证,往往不是一个公平的过程。 在求证前,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在潜意识里。他们最先寻找的证据,往往是能够证明自己判断的证据,而不是全面的证据,只要找到一个,他们就会认为自己曾经的判断是正确的。 比如一个怀疑丈夫有婚外情的妻子,看到自己的丈夫在办公室里抱着一个女人,她就会歇斯底里的寻死寻活,因为她事先已经怀疑了,她要的只是一个小小的证据。即使那个是那个女人主动去拥抱丈夫而被他推开的,即使那个女人也许是他的表妹。 我们有时,太过偏见。 而夏添懂得,明天她所要挑战的,就是在场所有人的偏见。 明天总是如期到来,却又总是失约,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还是一样的法庭,不同的是,夏添这次成了被告方的证人。 审讯开始,公诉方律师一说完正坐在庭下的这个男人开着车加速朝女孩驶去,将她的一条腿撞残,人撞成了植物人,庭下的人就露出了鄙夷和震惊的神色。公诉方还播放了一段视频来证明这场蓄意谋杀,一条无人的街道上,一辆车子加速朝前方行走的女孩驶去。还有一份来自交警的证明,当时被告并未饮酒。 看,这就是偏见,夏添的表情依然很淡。 该靳德进陈述了,他无视了所有来自庭下和庭上的质问的眼神,那些眼神仿佛都在指责着他,你怎么还在给杀人凶手辩护! 他选择了忽视这些目光,只有坚信你在做对的事,你才能做好它。 他简单的肯定了公诉方律师的调查,但在最后,他扔出了一颗重磅炸弹,被告方由于脑部肿瘤,导致他无法对外部世界作出正确的反应。 一提出了这个观点,庭下就一片嘈杂声。夏添看到了微博的在线直播,各种语言都透漏着讥讽,“我ca,我没法控制自己的行为所以我故意撞了你?”“这男的是官二代吧?求人肉。” 法官叫着安静,法庭里这才安静下来。 靳德进要求请出夏添作为证人,并提交了患者的脑部核磁共振的诊断结果。 问:“请叙述你与被告方的关系。” 答:“医生与病人。” 问:“你何时给病人看病?” 答:“在他被逮捕的时候。” 问:“病人罹患什么病。” 答:“如诊断结果所示,病人的脑部前额叶长了一个很大的肿瘤。” 问:“这会对病人造成什么结果?” 答:“前额叶与我们头脑中最复杂的方面有关,即我们个性的本质和我们如何作为个体对外部世界作出反应等。这个病人的肿瘤过大,已经对闹前额叶造成了压迫,会使他做出怪异的、不受自己控制的举动,因为他无法对自己的行为后果作出正确的判断。” 问:“你的推断依据来自哪里?” 答:“源于美国菲尼亚斯.盖奇的案例,而且这项理论已经得到了证实。” 问答结束,夏添优雅的从证人席上下来,她分明看到了众人眼中的半信半疑。 靳德进适时地做出了展开说明,他先说明了菲尼亚斯.盖奇的案例。 在1848年9月13日,铁路工人盖奇在一次爆炸中发生了意外,他的头部被铁棍刺穿并感染,虽然奇迹般的活了下来,但前额皮层受损。随着时间推移,人们开始注意到了他身上的怪异,他经常忘记了一些社会禁忌,由一个愿意合作而友善的人变得专横、优柔寡断、傲慢、顽固、对旁人漠不关心的人。 被告方当时被逮捕的时候肿瘤已经大如鹅卵石,严重压迫到了脑额前叶,而那时距离他撞人不过几个小时,足以证明他并不是有意为之,而是因为肿瘤的缘故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他愿意承担由此造成的民事责任,但并绝不承认犯罪。 靳德进的声音很洪亮,言自肺腑,潺潺若流水,夏添微笑着,在众人的沉思休庭。 一周后宣判。 台上的男孩望着台下坐着满脸泪水的母亲,仿佛有什么话要说,又咽了下去,被警察押走了。 女孩的父母很气愤的拦住了要离开的夏添。 “你这个医生,还有医德么!你为什么要帮着这个凶手!”父亲指着夏添骂,面部纠结。 “我只向着真理。”夏添仰起了头,露出了她洁白的额头。 “你…”父亲没有话说,只是指着她咬牙切齿。“我不会放过你的!”说完便拂袖离去。 夏添并不怕他,反而有些怜悯的看着他微笑,这不是谁的错,这也不是赢得官司能够解决的问题。 “夏添,我们都尽力了。”靳德进搂搂夏添的肩膀,想要安抚她。 夏添却抬头富有深意的看着靳德进,“后天你就手术了。” “那下周我也会来的。”靳德进承诺着。 而夏添,也仿佛在给靳德进做着承诺,是的,她一定要治愈他。 罪犯的父母会不会有成为帮凶的感觉呢?源于复仇的杀戮能否得到宽恕呢?为救世而犯下的罪行能否被免除? 从《基督山伯爵》到《罪与罚》,圣人会告诉我们答案,那就是没有永远答案。又有谁会想到那被捕男孩的母亲此刻正承受着冷言冷语跪在女孩的床前祈求原谅? 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张爱玲 而夏添所爱之人,正在为许她一个未来而努力着。 司阳宇的病才刚刚好,就开始了每天的忙忙碌碌。 他把自己的股份全部卖给了胖子,胖子还是很厚道,价格还比较合理,并未趁火打劫,话说他哪有什么财力,还不是他家少奶奶蒋甜的赞助? 如今他们是一根线上的蚂蚱,蒋甜必须帮司阳宇,否则也难以悔婚。他们两家的老古董,都看对眼了,怎么肯容儿女胡来悔婚。 司阳宇办好了手续,新开了账户,半个小时后就收到了转账。这些钱,足以还掉当初父亲赞助他的那些了,剩余的,够自己再创业了。 下一步就是回去摊牌,但是最重要的是,先想好怎么安顿母亲,这件事却让他犯了难。 他思考了一天一夜,终于想到了用来做赌注的筹码。 夏添,等我回来,许你一生一世,许你不离不弃。 ------------ 第四十三章 难容世 更新时间:2012-04-09 不能保证每句话都是真话,但是应该保证没有一句假话。――季羡林大师 这便是夏添的人生观,诚实、真诚,如果非要说假话,那她宁肯保持沉默,即使别人依旧不相信她的话。 这便不被世俗理解。 出庭作证的第二日,这件轰动的案件便见报了,坐在证人席上的一脸正色的夏添成为图片中整个法庭上最耀眼夺目的地方。 吸引人眼球的大标题:“是真凶还是受害者?”。 文章洋洋洒洒,很公正的叙述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以及简要的审判过程。在最后,还对夏添这个医生出庭作证的动机以及真实性做出了一定的讨论。 想当然的,在长沙掀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个案件更像一个是悖论――真凶是受害者。 医院里的医生看到了报纸,大部分都在心里排挤夏添,在他们的眼中,夏添是在利用这些案件对自己进行炒作。只有少数的一些人,他们会看出夏添眼中的单纯勇敢,能够对她肃然起敬。 其实上报并非夏添所愿,夏添不喜欢别人注视的目光,不喜欢被审视,不喜欢被冠以任何的形容词。她希望自己高挂枝头,很高很高的枝头,没人可以望得到。 而医院的上层领导,当然把夏添归为了异端分子。上次的医疗事故,她告倒了自己上面的主任,还害的医院承担了一部分的赔偿金,这次她又做出了看似违法医德的行为。 大清早,院长拿起报纸翻到那一页的时候,脸色就阴沉下来,立刻拿起电话打到急诊室,要求夏添到自己的办公室来。 她隐隐约约能够感觉到要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她原本还希望不要来的太快,而院长的一个电话就打破了她的希望。 “主任,您找我?”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夏添直接走了进去。 “恩,进来吧。”院长板着脸坐直了身体。 “好。”夏添走了进来,没有站得离主任太近,太近了会过于俯视。 院长拿起了手中的报纸,夏添一眼就注意到了大标题和图片,讲的正是昨日的庭审。她不作声,不知道院长的企图。 “夏添,来多久了?”院长的声音很浑厚。 “三年多了。”夏添从容地答着。 “恩,虽然我不太了解你,但是对你也略有耳闻。”院长顿了顿,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这个女孩,“是挺优秀的,人也是很正直,是非分得很清楚。”院长故意在“很”上加了重音。 “我不明白院长您是什么意思,还请你直说。”夏添说的很直接。 “恩,你太优秀了,我们这里庙小,容不下你。”主任终于说出了主要的目的。 “好,我知道了,但是我还有一个病人明天手术,做完这个手术我就递交辞职书。”夏添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直直的看着院长说。 院长反而有些意外,但毕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还是勉强笑了笑说,“那好,没事了。” 夏添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是你们弃我,而不是我的病人弃我,虽然是这样么想着,一滴晶莹的泪还是从夏添的脸颊滑落。她用手背擦干了泪水, 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天生成孤癖人皆罕。你道是啖肉食腥膻?视绮罗俗厌。却不知太高人愈妒,过洁世同嫌。――曹雪芹《世难容》 只是我们生下来就是就是为自己活的,夏添懂,梦想是在所有的希望都被砸的粉碎的时候才刚刚开始。 不知道未来的路在哪里,我们只能一步一个脚印继续向前走,回头无可恕。 夏添现在唯一想要做好的一件事,就是明天靳德进的手术。 她努力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打起精神全力准备明天的手术。 下午靳德进来做了最后一次检查。转移的癌细胞已经大部分都消失了,是中药疗法起了作用。明天的手术,需要割掉胃部的一小部分,以及清除残留在其他器官表面的癌细胞。癌细胞已经转移,中后期的胃癌,手术的成功率都不高,如果夏添能够做到,那将代表这样一个年轻的缺乏手术经验的医生在国内的医学领域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突破,刮吸法在国内还处于临床试验阶段,真正运用到手术里的成功病例还很少。夏添明白自己现在是顶着多大的压力,但是她也知道自己不能退缩。 她并没有告诉靳德进这些,反而和他讨论了一下下周宣判的事情。 “明天手术完,休息5天,足够可以上庭去了。只是宣判而已,不需要浪费体力,还好。”夏添说的很平静。 “恩,都听你的,添添。”靳德进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没有说出口。 夏添知道他要说什么,事先阻止了他,“好了,快回去吧,今天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送走了靳德进,回到了家,夏添一直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秦沁也感觉到了,他好心问问夏添,夏添只是很客气的说没什么,谢谢他的关心。秦沁也不好再说什么。 这一夜,仿佛特别漫长。 手术室,又是同一个手术室。第二天清晨,夏添早早的来到了医院,交代好了今天一起进行手术尹泽之和安然还有另外的2个护士,到达手术室的时间刚刚好。 靳德进一直在看着夏添忙碌的身影,他想到了从前,也想到了以后,也想到了死,但是一想起自己答应过夏添的事,他便告诉自己不要放弃。 手术室的门打开,夏添穿着手术服,戴着口罩,只露出了大大的眼睛,今天她带了隐形眼镜,并没有带大大的框架。靳德进觉得这样的夏添很好看。 他被推了进去,手术室的门再度关闭。他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在自己头顶上夏添的迥然有神的大眼睛,渐渐的感觉被注入了麻醉药,失去了意识。 一个小时。 两个小时。 手术室的门终于又开了。病床上的男人露着他有些瘦削苍白的脸,闭着眼睛,被推到了icu。 护士们一个接一个的从手术室里出来,最后夏添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已经累得体力透支了。脱下手术服,夏添就坐在了走廊的的长凳上。 她头靠着墙深呼吸着,眼睛不再眨动,愣愣的盯着上面。 坐了一会,夏添就回到了急诊室。 “夏医生,恭喜。”安然看到夏添也回来了,走上去和她说话,她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个男人是夏添的养父的。 “恩,去休息会吧,安然。”夏添感谢这个小女孩,是她与她一同见证奇迹。 靳德进快到晚上的时候才醒来。他现在不能进食,需要静脉进补葡萄糖。他躺在icu里,打着点滴。 他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一瞬间,竟忘记了自己。慢慢的,想起了自己是谁,为什么躺在这里。手里摸到一个开关一样的东西,靳德进用尽力气按了一下。 不一会,就有护士跑了进来,看到病人睁开了眼睛,而心电监护仪上一切正常,看看病历卡上的主治医师,就跑去找夏添。 夏添听到靳德进醒了,却没有立刻跑过去,而是处理完正在医治的病人,才快步走到了icu。 看到靳德进醒了,她这才放下了心中的担子。 她走到他床前看着心电监护仪,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把目光转移到靳德进身上。 “别说话,点头或者摇头。”夏添一脸正经的说。 “胃是不是有点疼?”夏添问,靳德进微微的点点头。 “其他地方还有哪里难受么?”夏添继续问,靳德进摇摇头。 “饿么?”靳德进摇摇头。 夏添拿起旁边的一个杯子,去饮水机里接了杯温水拿过来。 “要不要喝点水?”夏添端着水问。靳德进点点头。 夏添小心的将水端到靳德进嘴巴,让他躺着慢慢的喝了几口。 “好了,好好休息吧,这几天在观察一下就好了。”夏添握握靳德进的手,看向他,从他的眼中看到了生。 接下来的几日,靳德进恢复的很好,很快就转移到了普通的病房。渐渐的不需要注射葡萄糖,自己可以吃一下流质食品了,就是食量小了很多,胃部的疼痛也逐渐减缓,等情况好一点,夏添就要再给他做检查,看看癌细胞有没有复发。 他渐渐有了力气,就开始和夏添轻声说话了,他说起了小时候夏添生病住院的往事,说她那个时候好勇敢,扎针都不哭,不像别的小孩子,原来长大是要当医生的。 夏添笑笑,那个时候她不哭是因为她觉得扎针很有趣,她盯着护士姐姐把细细的针头扎进了自己手背的血管里,立刻有血流进了管子里,而护士姐姐一滚调速器上的小圆球,她就感觉有凉凉的液体进入了自己的身体。 6日很快就过去了,转眼第二天就是宣判日。夏添给已经能够下床走动的靳德进做了检查,发现癌细胞并未复发,胃部的伤口也恢复的很好,并未感染。 她却还是不准他出院,正好自己今天晚上要值班,他们一齐留在了医院里。 夜深了,夏添从靳德进的病房里出来,到值班室去。 结果又是在同一个转角,撞上了同一个人。 ------------ 第四十四章 失足跌落 更新时间:2012-04-10 某个路口,爱在等着,你往前走。爱转角遇见了谁是否有爱情的美,爱转角以后的街能不能有我来陪,爱转角遇见了谁是否不让你流泪,也许陌生到了解让我来当你的谁。――罗志祥《爱转角》 夏添停驻了脚步,她感觉到转角处有人刚刚从楼梯上来。 上楼的男人借着楼梯口“安全出口”的微弱绿光,一眼就看到了站着的女人脸上戴着的大大镜框。 “是夏添么?”男人开口。 夏添一愣,又是巧合么?又是在自己内心最脆弱的时候,在转角遇到了他。有时候,不得不相信命运。因为遇到一个人,生活便开始出现了转折,司阳宇对夏添来说,何尝不是带给她的生活最大改变的那个人? “是你。”夏添的声音有些颤抖。 司阳宇一步迈上了最后的两个台阶,站到了夏添身旁,把她紧紧的拥入怀里。 夏添的发丝上,混着消毒水和柠檬的味道,司阳宇贪婪的嗅着。 “我回来了,夏添,来履行对你的所有承诺。”司阳宇难以抑制自己激动得情绪。 夏添想开口说些什么,话刚到嘴边就变成了呜咽,她想起和他分开后,自己所经历的一切,她曾经以为今后要自己一个人背起这所有的担子。 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扑到大人的怀里去寻求保护,夏添终于可以放下自己所有的坚强,尽情的享受这个怀抱的保护。 “添添?”司阳宇感觉到夏添身体的抖动,他意识到她哭了。 夏添不答,只是趴在他的肩头低声啜泣。 司阳宇轻轻地拍着夏添的背,也心酸起来,是他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们重逢,他们拥抱,他们亲吻,他们不说话。 司阳宇陪着夏天值了一夜的班,夏添靠在他的怀里,两人就那样倚靠着渡过了一夜。 第二日,又是宣判日。虽然夏添和靳德进都有很大的把握自己这一方会赢,但是没有听到结果以前,谁也不敢保证。 清晨夏添从司阳宇的怀里坐了起来,不小心惊动了睡梦中的司阳宇,他反应过来,也坐直了身体,伸展了一下有些酸疼的臂弯。 夏添拿出自己的毛巾,还找到了一个新的牙刷,带着司阳宇去简单的洗漱过,又带他去食堂吃了些早点。早饭过后,夏添在司阳宇诧异的目光中将辞职信交到了人事部门,就和他一起去病房叫靳德进去了。 司阳宇是很奇怪,但是现在不太适合具体问,所以他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陪着夏添。 “感觉怎么样?”夏添进门就看到了已经换下病服,身着西装神采奕奕的靳德进。 “非常好,可以出发了?”靳德进有些迫不及待。 夏添走进了把从食堂打包回来的米粥放在桌子上,司阳宇跟着夏添也走了进来,看到了病房里的男人,猜测着他的身份。 “把粥喝了,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男朋友,司阳宇。这是我的养父,靳德进。”夏添的话总是很简短。 司阳宇有些惊讶,但还是朝男人伸出了手,“伯父好。” “恩,你好。”靳德进打量了一下司阳宇,这个小伙子一眼看上去还是蛮不错的。 靳德进乖乖的把粥喝了,还热着,喝完了胃里舒服了些。 三个人也没有再多废话,一起出了医院准备去法庭。 “我去开车。”出了大门,司阳宇小跑了几步,去把路虎开了过来。 车子还在,这是夏添的第一反应。 考虑到靳德进刚做完手术不到一周,夏添坐在了后座,因为后面会颠簸一点。 一路上,三个人都各怀心事,谁也没有开口。 刚开了不到十分钟,天空就下起了倾盆大雨。雨冲刷着挡风玻璃,雨刮似乎不起作用了,刚刚拨开了雨水,又有新的覆了上来,所有人的心中都雾蒙蒙的。 宣判的结果却还是好的,并未给男孩定罪,他只需要承担民事责任。 一宣判完,法庭里静悄悄的,没有人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情绪最激动只有女孩的父母和男孩和他的母亲。 夏添有些怜悯的看向坐在另一面悲愤的女孩父母,她理解她们内心的感受,只是就算男孩被判有罪,坐了牢,又有什么用呢,女孩照样还是不会醒过来。 司阳宇在夏添旁边看着她有些低沉的表情,握握她的手,传去温度。 都结束了以后,靳德进很知趣的自己先走了,留给夏添和司阳宇独处的空间,夏添还不忘嘱咐他,一定要先回医院去做检查。 靳德进无奈的点点头,他现在真的成了小孩子了。 夏添并没有急着走,她知道女孩父母还会过来找她说话的,她和司阳宇站在门口等着。 女孩的父亲蹒跚着走了过来,他看起来已经年过60了,老来得子,女孩在家一定很受宠吧,夏添不禁惋惜。 “你高兴了吧!出卖良心、有辱医德,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种医生。”虽然是年迈的老人,说起话来却掷地有声。 “你女儿的事情我也很同情,但是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并没有偏袒哪一方。”夏添冷静的解释道。 父亲被气得睚眦相对,“对的事情?我女儿成了植物人要一辈子躺在病床上着就是对的事情么?”父亲有些激动,吼了起来。 “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说出对错的,不是么?对错又有什么意义呢?重要的是,那个男孩他自己知道错了,而且他说了,他愿意照顾你的女儿,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果么?”夏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老人,她只会实话实说。 “你是在教育我么?你有什么资格装作清高,不是你的女儿变成植物人,你当然说风凉话了,我咒你…”老人还没有说完,就狠狠地推了夏添一把,夏添一个踉跄,高跟鞋扭了一下,眼看着就要从向法院门前高高的楼梯上跌下去。 老人慌了,他没有预想到自己使了那么大的力气,他猛地伸手一抓,却没有抓到。 还是站在旁边的司阳宇,向上推了夏添一把,夏添才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却只见司阳宇由于反作用力向着楼梯跌了下去。 他眼中闪现出那么一霎那的惊慌,转而就变成了最心酸的笑容。 他一时失语,只用口型和夏添说了一句话,身子就重重的跌下了楼梯。 夏添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瞬间发生的一切,她怔怔的看着司阳宇滚下了楼梯,好一会,她才连忙站起来,跑了下去。 她只觉得有无尽的楼梯,她想追着滚落的司阳宇,却怎么也追不到,只听到肉身撞击台阶和高跟鞋滴滴答答快速敲击台阶的声音,周围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 终于,司阳宇停了下来,他倒在了地面上,不再动弹。夏添也终于追到了,其间仿佛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血,从司阳宇的身下慢慢渗了出来,他的背部碰到了台阶的尖端被硌破了。 他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夏添愣在了那里,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躺着的司阳宇,有些不可置信,这不像往常的她了。 旁边有个好心的男人问着夏添,“要不要打120啊?” 夏添这才反应过来,她含着泪抬头望着男人,“谢谢,帮我打…打120。”夏添有些语无伦次。 她连忙蹲下去探探司阳宇的鼻息。 呼吸有些微弱,脉搏正常,只是背部出血,伤及静脉不算严重,但是脑部有没有受伤就不一定了,还要去医院作进一步的检查。 司阳宇正处于昏迷,必须将他平躺,夏添并没有怎么动他,只是略微的检查了一下就蹲下了身子,只是握住司阳宇的手等救护车。 坚持住,司阳宇,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骗我。夏添不知不觉,脸上留下了两行清泪。她想起司阳宇跌落之前和自己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呢?是什么呢?她为什么就是想不起来! 台阶上的老人眼睁睁的看着男人从楼梯上因为自己的一推滚了下去,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他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望着下面躺着的男人和夏添,不知所措。他现在完全能够理解那个伤害了自己女儿的男孩是什么感觉了,只是以这种方式让他理解,代价太惨重了。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救护车的声音,夏添的眼里才有了一丝的生气。 终于看到了救护车影子,它急速的行驶到了法院的楼梯下面,有白大褂从车里跳下来,担着担架,他们一下车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子和一旁坐在地上的女人,直直的奔了过来。 “他从楼梯上摔下来了。”夏添有气无力地说着。 医生会意了,小心的将司阳宇抬上了担架,夏添随着担着司阳宇的担架,上了救护车,救护车扬长而去。 一下子,法院下面就没有了人,只剩下一滩血迹。 楼梯上的老人有些站不稳,一旁的老伴赶紧扶住了他,两个人呆呆的望着救护车远去的方向。 老头喃喃着,“这真是造孽啊!” 那布满皱纹的沧桑面孔,现出绝望的神情。 ------------ 第四十五章 完美谢幕 更新时间:2012-04-11 半年后。 在一年四季树木长青的长沙,春天依然依稀可辨。虽然少有人会注意刚刚少许发出的嫩芽,但是在雨雾蒙蒙中摇摆的迎春花则花枝招展惹人注目。 山披绿衣,黄花做带,岳麓山幽静的树林中,站着四个人。 那是岳麓山的墓群,几乎不对外开放的墓群,隐藏在不为人知的小路的尽头。四个人站在墓群的角落里,祭拜着一座新坟。 四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在心中和墓碑上的人低语——那些想说的话、道不完的情愫。只有风在耳边呜咽,是谁在低语。 墓碑前的百合花开的正好,如同女人一般纯洁,几个人再次望了一眼墓碑上那微笑着的、和夏添相似的面孔,深深地鞠躬,离去。 是这个女人,杨锴麟和靳德进都深爱过的女人,留给了他们最好的礼物——夏添。 秦沁竟也对女人生出了莫名的情愫,他从未见过他的生母,可是在他心里母亲的样子,便应该是这个样子。如果她是自己的母亲,也一定会像夏添照顾生病的自己那样疼惜自己。 我们存在的意义,并不是自己本身,而是我们所影响了的、延续了的其他人。 四个人分别乘了两辆车扬长而去,目的地却是相同的。 这所民办的医院是杨锴麟刚刚买下的,它最大的特点是门口的牌匾上写了几个大字“长沙福利院指定医院”。而又是因为这个原因,它才刚刚易主后重新开业一个月,生意就特别好了。 长沙福利院收养的孩子到这里的医院看病,可以享受免除大部分的医疗费用,但是由于很多药本来的成本就不高,医院经营也不会亏损很多,只是让福利院的孩子享受了很好的医疗。而又是因为医院的这种形象,很多对公立医院有偏见的人蜂拥而至。这里不会有乱收费的现象,各个医生、护士的服务态度都很好,而又加上有夏添这位传奇人物担任院长,医院备受瞩目。 当然,宣传夏添,秦沁有很大的功劳。 夏添担任上院长以后,就去了母校z大挑选一些优秀的医生去了。其实现在医生这个职业,就业不算容易,如果想进大医院,至少得是硕士及以上学历。即使是博士,都一抓一大把,想进那些市重点医院都比登天还难。有才、有学历,还要有关系。所以夏添这一去z大,突破了大部分医院原本的招聘模式。她更看中的是他们的能力,他们的治学态度。学历低的,可以申请医院实习,读完研后,考察优秀的通过正规的途径被招入。有自己研究课题的,可以根据本人自己的意愿,同意和医院一同完成课题的研究,与医院的医生组成课题组,依照法律进行相关的临床实验。 但是太过瞩目,总归是会遭到敌视的。一所小小的刚刚成立不久的公费医院,就敢到z大去抢学生、又敢这样做慈善事业,当然有嫉妒的人。但是靠着杨锴麟的财力和权利,靠着靳德进处理法律问题,靠着夏添高超的艺术,靠着秦沁名记者的社会影响力,这个“新生儿”怎能被轻易地打到? 桃李不言,下自成蹊。 “夏老师,下班了,您还不回去丫?”新来的小护士只知道所有的人都管夏添叫夏老师,并不知道她其实就是院长。 这也是这所医院特别的地方,所有人之间都互称老师,而不论头衔。事实上有一个软件公司也是这样的惯例,这样的叫法自有他的道理。三人行,必有我师。 “恩,快回去吧,以后堵车了就不好了,明天见。”夏添也不解释什么,淡淡的说道。 她换下衣服,就走进了一间了病房。 病房里的老人看到夏添进来了,神情有些僵硬。 “感觉好点了么?”夏添问。 “恩,已经好多了。”老人一口的东北口音。 “那就好,一会我就把晚饭送过来,你没有什么想吃的?”夏添也有些感觉不自在。 “不用费心,随便什么都可以。”老人对夏添竟有些客气。 夏添点点头,礼貌的笑了一笑,就推门出去了。 老人望着夏添出门的身影,始终说不出他想说的那一声谢谢。 他知道自己很自私,很少顾及别人的感受。为了让自己的事业继承下去,他用自己的妻子作为交换条件限制儿子的婚姻和自由。现在又为了让自己活下去,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接受了夏添这个儿媳妇。但是他自从见了夏添以后,竟做了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忏悔。向死去的妻子忏悔,忏悔曾经抛弃,忏悔曾经的逼迫。 他一直都是那么的自负,直到被检查出胃癌晚期,被医生告知,治愈率极低,他才第一次尝到了跌落谷底的感觉。而一直躺在病床上成了植物人的妻子,在那一天也因为器官衰竭被宣告死亡了,那一霎那他以为全部都是命运的安排。 之后司阳宇的好朋友孟浩然给了他一个中药方子,说是可以试一试。他喝了5个月,癌细胞真的有消失。他连忙问孟浩然那个方子到底是哪个医生开的,孟浩然并没有直接告诉他,而是寄来了一本医学杂志给他看。他翻开了折角的那一页,讲的就是用中药疗法以及刮吸法结合治疗中晚期胃癌的成功病例,再看作者,竟是那个叫夏添女孩。 司阳宇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要和他断绝关系,毁掉当年的那个约定。其实妻子都已经去世了,老人明白他对司阳宇已经没有什么可以束缚的了,他告诉了司阳宇所有的一切,包括他一直瞒着他不告诉他他母亲不久前已经去世了,还有自己的病。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为了活下去,他竟然第一次求了儿子,求他让夏添救救他。越自私,越卑微。 他焦急的等待儿子的消息,却等来了夏添的电话,告诉他司阳宇出了点小意外,让他到长沙来,她愿意给他治疗。 他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觉得丢脸,但是他还是去了。 在长沙又治疗了半年,病情好转后就进行了手术。自己的手术很成功,但是儿子却还是没有醒过来。 不管怎么说,这个经历了风风雨雨的老人,都被夏添所折服了。 他多少次都想对她开口说谢谢,但是话到嘴边,都吞咽了进去。因为他这一辈子,竟都不曾说过一个谢字。 夏添刚从老人的房间退了出来,就进了隔壁的门。 病床上躺着的这个一直昏睡着的男人,正是她整夜整夜留在医院里的原因。 她轻轻地走到床前,仿佛怕惊扰梦中人那样的脚步轻悄,满含爱意的望着熟睡中的男人英俊的脸庞。 每日的这个时候,这个最靠边的病房里都会传出幽幽的歌声,传到医院后面那片幽静的树林里,传到散步的病人的耳朵里,那声音悠扬婉转,唱的很动情。 睁开眼生活中的小丑;只因为遇见你变成拥抱大海的水手;一眨眼我们都只是夏天;拥有过的季节只有你真的属於我;有过的季节只有你真的属於我。——陈绮贞《蜉蝣》 而今天的歌声却戛然而止了,许多人都停驻了脚步了,好奇的看向那个窗口。 司阳宇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他听到梦里有人在唱歌,他梦到自己一直在夏天深蓝色的海水里浮沉,海岸上有个人在站着等自己,他却看不清是谁。 他醒来的时候,发现真的有人在唱歌,他扭头一眼就看到了病床旁坐着的女人。 他忍住肌肉的酸疼,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的手上还扎着针,原来自己是在住院。 夏添呆呆的看着睁开眼睛的司阳宇,这是真的么?她不敢相信! 司阳宇也发现了盯着自己的女人,他开口的声音有些生涩。“你是谁?我又是谁?” 夏添不知所措,她开不了口回答司阳宇的问题。 “刚才的歌是你唱的么?真好听。”司阳宇的眼神里散去了陌生,渐渐蒙上了他自己都没有发觉的爱恋。 “我是夏添,你的夏添。”夏添的眼眶已经湿润,她不管司阳宇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她还是低头吻上了他的唇。 他的唇,依旧很炙热。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春天的桃花开的正艳,粉红如少女娇羞的脸庞,梦幻如恋爱的色彩。 春天,是属于爱情的。 忘记所有,重新开始,又有何不可呢? ------------ 后记 ------------ 司阳宇 更新时间:2012-04-12 我忘记了所有的一切,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我脑子里回荡的都是全是“夏天”两个字,因为我梦到有人在唱“一眨眼我们都只是夏天;拥有过的季节只有你真的属於我”。 是因为我的苏醒阻止了她的歌声,我问她,我是谁,她是谁。那一瞬间,我看到她的一张脸和结了冰一样冷酷,但我的心为什么会疼? 她说她是夏天,是我的夏天。我想笑,哪会有人叫夏天的啊。 我问她刚才是她唱的歌么,很好听。她的眼里这时才恢复了一点暖意,有水波一样的东西在眼眶里荡漾,仿佛温泉水潺潺的流过,我看的有些痴了。 她却吻了我,她的唇很冰凉,彻骨的凉,我的心更疼了。 我推开了她,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心痛的快要无法呼吸。你这样我很不舒服,你走吧。我分明看到,在我说完这些话后,她绝望的眼神,占据了半个脸的黑框眼镜从她鼻梁滑落,样子十分狼狈,我不想再看下去了,干脆闭上了眼睛。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再也没有见到她。隔壁的老头自称是我父亲,却让我心中也有些生厌。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难道从前的我一直过着生活里全部充斥着我讨厌的人的日子么? 不管怎么样,我都回到了家,可以一个人独处的家。 一个好看的大男孩带我去的,他淡淡的告诉我,这是我的车子,这是我的房子,那里是我的公司,我在里面做总经理。 我和他道谢,他却甩了个脸给我就走了。所有的人,都很奇怪。 日子很平淡,每日回家,出家门,到公司上班。我好想真的忘记了很多东西,要不公司的那些东西我怎么会一点也不懂?但是我想,既然我曾经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就一定有这个能力,所以我每天没日没夜的学习这里的东西,一个月后,终于谈成了一笔大生意。 我的秘书却开始有些不对劲,终于有一天下班后,她似乎是鼓起勇气问我可不可以问我一个私人问题。我无所谓的说可以。 她问我我是不是有女朋友或者喜欢的人,我顿时愣在了那里。我感觉我好像忘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我丢下还在等我回答的女秘书,开着车子飞奔到回了家,车子里一股淡淡的柠檬味让我头疼,真该死。 我不知道我要找什么,我开始在家里乱翻,终于,在柜子里翻出一个盒子,我打开它,心情有点激动。 我深呼吸,然后把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出来,一副眼镜,一个优盘。 我轻轻的拿起眼镜,脑子里回荡着一件很重要的事,我却想不起来,头疼的更厉害了。 我把u盘插入电脑,打开了它。 里面满满的全是用日期命名的文件夹,我打开了一个,里面有3张图片。 我将指针指向了其中的一张,竟有些手软,迟迟不敢打开。 我最终还是打开了,在看到图片的那一瞬间,我有种天旋地转的感觉,我知道了我当初为什么心痛,不是她让我心痛,而是我忘了她这件事情,让我心痛。 我昏了过去。 ------------ 夏添 更新时间:2012-04-12 很小的时候,我就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是属于强者的。 是在我8岁的时候,我变得无家可归的时候。 也许现在我在很多人眼里是个很理性的人,但我曾经不是。我以为挥挥拳头就是强者,我没有拳头,但我有石头。欺负我的人,我送他们石头。 我终于把一个孩子的头打破了,鲜血直流,仿佛8岁的我,我感觉也有血从我的身体下面流淌出来,不断地流,我浑身没了力气,跪在了那里。 女校医救了小男孩,也救了我。 她救他的那天,我认出她也曾经救过我。她告诉我很深奥难懂的话:仇恨会蒙蔽我们的双眼,让我们所有美好的记忆都被痛苦的吞噬掉。我试图去理解,却一直不懂,我整个几年的花季雨季,就都在思索那句话中度过了。 这个故事我告诉过靳德进,我却没有告诉他更多的事,那个救了我的女医生,在那之前就已经去世了,我后来又去找过那个校医,却觉得她长得一点都不像女医生了。所以我觉得她真的回来过,她回来就是为了告诉我那句话,所以我不敢忘记。 当我上了大学,被第一个男生表白的时候,我真的以为我变得强大了,我感觉自己已经站在了舞台的正中央。直到一年后和他分手,才发现我的感觉都是错觉。习惯了那种感觉之后,真的会上瘾,所以我立刻又接受了第二个对我表白的男生。也许真的是我性格有缺陷,一年后,我们又分手了。我很孤独,一直很孤独,虽然现在我多了一个叫桑奇奇的女朋友。她问我什么秘密,我都会告诉她,我信任她。我又接受了第三个向我表白的男生,他也是我的最后一个… 我爱过,但这三个我都没有爱过。我爱的是那一个夜晚把我从兽性大发的第三任男友身下救出来的那个男孩。那夜,我没有回寝室,我还在男友的校区,我没有勇气这么衣衫不整的去乘车回去。 我躺在那个男孩怀里睡了一夜,他问我冷不冷,他叫我不要怕,他小心的把我的头枕在他的腿上,脱下衣服披在我的身上。很温暖,真的很温暖,在那月光照耀的荷花池旁,度过了最温暖的一夜。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悄悄地离开了他,我不希望他记住这样的一个我。我却发现眼镜找不到了,只能跌跌撞撞的走回了宿舍。那夜,我爱上了他,我却不知道他是谁,他长得什么样子。最好不要知道,我不希望让我爱的人,看到那么狼狈的我。 桑奇奇却已经在寝室等我了,她看到我的样子,眼中闪过了愧疚。 她告诉我,是她不小心说漏了我小时候被强奸过的事情,而我男友知道了,很生气。她小心的问我我有没有事情,我只是淡淡的说有人救了我。她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扑到了我的怀里哭泣,一下子,变成了我安慰她。那一刻,我终于理解了女医生曾经对我说过的话。 我原谅了她,但是从今以后,我再也没有找过男朋友,直到碰到了司阳宇。 我知道他太过阳光,太过美好,而我却冷若冰块。我却深深地迷恋他,只有他能给我温暖,仿佛那夜的温暖。 虽然他也身不由己过,他也被迫和我分开过。但是我最气的是他推开我替我从高高的台阶跌落下去,他还用口型说着他爱我。我不要他这样爱我,如果是因为爱我,让他再也醒不来,我宁愿不要遇到他,我宁愿他的生命里没有我。结果真的应验了,他醒来以后,忘了我。 我以为我也能忘了他,可是我做不到。一个月后他来找我的时候我发现我还是爱他爱到无法自拔。 他上来抱住了我,他吻了我,他变回了我熟悉的他,这一次,我却推开了他。 告诉我,这是不是真的?他竟然流泪了。他哽咽着说,添添,对不起,我不该忘了你… ------------ 桑奇奇 我曾经以为我是公主,事实上我一直都是,直到遇到了夏添。 我喜欢当公主是因为喜欢那种傲视群芳的感觉,唯有夏添,她让我仰视。 我却越想接近她,探索她的秘密,探索她的喜好,探索她让我仰视的一切。 知道她儿时发生的不幸时,我常常用来安慰自己:看,她不过是个不幸的普通人,你不需要那么仰视她。 也许这就是我的潜意识,以至于有一天再和他男朋友聊天的时候,他试探我问夏添和以前男朋友进展到什么程度的时候,我说漏了嘴,我说她大概是不敢吧,因为儿时被强奸过的阴影。 我知道我做了错事,我去等她,不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到她有些狼狈的样子,我已经不能控制的留下了眼泪。我心疼她,如同我不能克制的仰视她。 我不懂友谊是什么,也不懂爱情是什么,我每天脑海里只有天马行空的幻想。上帝是个好孩子,心疼我这样单纯的孩子,所以给了我感觉,我只要跟着感觉走,去相信我感到亲近的人,去依赖我感到要仰视的人,去交付给我以安全感的人。 上帝悲悯,让我认识夏添,让我依赖夏添,让夏添在我伤害她之后还能原谅我不离不弃。上帝悲悯,让我遇见孟浩然,让我体会小鸟依人,让孟浩然能这样容忍我这个大小姐脾气的普普通通的女生。 我唯一的愿望,就是能够为她做些什么。 终于我发现,原来夏添,也不是一个能够一直坚强的人,至少她会在司阳宇面前卸去伪装。我不希望看到她失去,虽然我只能用我笨笨的方式帮助她,但那确实生效了。我知道怎么讨老头开心,不是么? 我所能为夏添做的,远远不及她所为我做的。只要她站在我身边,我就会有一种心安的感觉,任何人都会有这种感觉,因为她很公正。你很难想到人穷尽一辈子,有幸遇到一个这样的人:自信,勇敢,善良,存活于潜规则之外。我们都是网中泅游的鱼,能看到一条自由的鱼本是一件幸福的事,因为看得到希望。而能够得到解救,那已是上帝般的恩赐。 我们活的好不好,多数时候要看别人。看到其他人都很好,自己不好的会嫉妒。看到其他人和自己活的相似,虽然心安却觉得日子没有盼头。再看到一两个达到很高境界的,才会觉得自己似乎还那么一些追求。其实我也是一个有追求的人。 总之,我现在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