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卷 一:缘生 ------------ 第一章 更新时间:2013-01-04 二零一三年十二月八日。 现代,新锐大厦顶层―― 一名清洁工打扮的女子推着一车清洁工具来到总裁办公室门前,一旁的秘书一边为她打开办公室的门一边吩咐道:“你只需要好好地打扫一下总裁的办公室并且做做消毒就可以的,绝不可以打开里面休息室的门,清楚了吗?” 女子戴着口罩并没有说话,仅是点点头就转身把清洁车推进了将近50平米的总裁办公室,随后秘书为她关上了门:她可不想闻恶心的消毒水味道,那会毁了她今天新换的香奈儿香水。 进入办公室内,女子把办公室门锁上了。观察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她把清洁车推到了一旁并趁机按下了一个按钮,5秒钟后她用余光看见天花板一角的监视器的亮灯出现一阵断断续续的眨动后便熄灭了。 女子利索地从清洁桶中取出一把微型手枪,装上了消音器,她轻声地贴着休息室的大门,听见门内陆续传出的低吟声,她神色一凛,把手枪上了膛。轻轻地扭开房门,女子快速闪进室内,两阵闷响,室内没有了任何生气。再次出来后她踱到办公桌前认真地翻查着文件,抬头看了看监视器的闪光灯仍是熄灭状态。 3分钟后,女子从办公桌的暗层搜出了她要的资料,抽出认真看了几眼,她从清洁车的底部抽出了一个透明的袋子,从里头拿出一份文件替换了暗层取出的资料。 待一切办妥后,她打开了消毒药水喷雾在室内大面积的喷洒,5分钟后她推着清洁车出了办公室,秘书惊讶地看着她问道:“怎么这么快?” 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用着低沉的声音道了句:“消毒做完了。”之后便推着清洁车从容离去,秘书狐疑地推开办公室门,迎面扑来浓重的消毒水位,她马上捂鼻嫌弃地关上门嘟囔着:“用得着喷这么多嘛。” 没有人发现在女子离开办公室不久,室内的监视器又再次亮了起来。 第二天,各大新闻报上皆出现了一则骇人新闻:新锐的总裁在办公室与情妇偷情时被清洁工用枪杀害,这是情杀亦或是大老婆的买凶杀人呢? 而第二则新闻则是:新锐总裁的遗嘱发生重大改变,声明由三儿子继任新锐总裁一职并获得60%的财产,正室所出的一儿一女共获得30%的财产,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随手把报纸仍在一旁,那名清洁工女子拿出移动电话拨了个快捷键:“事情已办妥,把尾数存进我的瑞士银行户口。” 电话那头爆出了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好的,当然。不愧是世界排行第七的杀手,零,你真的做的非常利落。” 没有再多说什么,被称做零的女子挂上了电话。把电话丢在床上后,她轻轻地拿起桌面上的一支玉簪,通透白崭,玉身上雕刻着精致的凤凰与蔷薇相依的图像,犹是精美。 轻轻地抚着它的身姿,感受指尖上的冰凉,想起昨夜自己在梦中见到期待已久的人儿,零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等我,我很快便能守护你了。” …… 而同一时刻,在时空的另一端――影月王朝中: 上官婉儿忽地从梦中忽然惊醒,猛地坐了起身,脸上流淌着细细的汗珠,内衫早已湿透。 此时,屋内渗进了些许阳光,早晨的来临向来是上官婉儿所钟爱的,只有阳光的温暖才能驱散漫漫寒夜带给她的绝望和冰冻。 起身坐在床边,上官婉儿觉得一阵无力,甩了甩头,她仍觉得头颅昏昏沉沉的,异常难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感受到自己手掌的温度,再回想起昨夜那个奇异万分的梦,上官婉儿心中直道神奇。因为梦中出现的那个女子有着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容颜,当她那冰凉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时,上官婉儿甚至觉得这个人是真正存在的,而并非自己梦中的幻象……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了,阻断了上官婉儿的回忆。 “小姐,时辰还早你怎么就起来了?”丫鬟小翠加快脚步走至床前,把手中的脸盆放于隔壁的矮几上。 看着上官婉儿苍白的脸色,小翠不禁一阵担忧:“小姐,你是不是病了?” 上官婉儿温婉笑了笑:“不打紧,许是昨晚害了风寒。”说罢捞起脸盘中的脸帕拧干擦了擦自己的脸。 随后,在小翠的搀扶下下床走至檀木妆奁前坐下,任着小翠为着自己梳妆打扮。看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脸,忆起昨夜梦里那位女子清冷苍白的脸颊,上官婉儿心中竟是一阵莫名的抽疼。 留意到主子脸色的微变,小翠紧张地问到:“对不起,小姐,是不是小翠弄疼你了?” 上官婉儿方回神,“啊,不是,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东西罢。” 顿了顿,她又说道:“小翠……“ “什么事,小姐?”小翠一边为上官婉儿挽着发鬟一边回道。 “小翠,你说如果有一天我不是我,那,我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呢?” 小翠忽的一阵惊讶,抬手摸摸上官婉儿的额头:“小姐,你不要吓小翠!……小翠……小翠这就为你寻大夫!” 说罢匆匆为上官婉儿挽好髻,穿好衣裙便急忙退出去奔向府外寻找大夫:她不要小姐有任何事,小姐可是她重要的主子!嗯,就找王大夫了! 望着小翠匆匆离去的身影,上官婉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扭头转向向铜镜,上官婉儿为自己抿上绯色的唇彩,再缓缓打开檀木桌上一只雕刻精细的古老首饰盒,从寻着一根晶莹剔透的白玉发簪为自己别上。 这玉簪上官婉儿的娘亲的遗物之一,多年来她如宝贝般守着候着,从不让谁碰触。 再望向铜镜,镜中之人添了一份灵气,温婉中不乏淡然的神色,呼出一口白雾,镜中顿时模糊一片…… 腊日,寒风依旧,京城早已没入冬之序幕。 “咳咳咳……” 沉香居的雅室内传来了阵阵女子的咳嗽声,伴着外头细声吹拂的东风声,似乎带着点凄凉感。 “小姐,良药苦口,你把剩下的药也喝完罢。”小翠心疼地为上官婉儿抚着后背,虽然她也知晓这味药的苦涩,但是王大夫说小姐不仅染上了风寒,更是体虚脾寒,如果不服药怕是会让身子更虚。 上官婉儿脸上因为咳嗽出现了两抹淡淡的红潮,在苍白脸色的映衬下颜色十分艳丽。 知道自己的丫鬟心疼自己,上官婉儿心中一阵暖和,这些年也就只有小翠无怨无悔地跟随在她身旁,毋论平常遭到府中奴仆的慢待或者被上官家的主人们刻薄,小翠也总咬咬牙挡在主子身前。 上官婉儿拉着小翠的手说道:“小翠,这些年伴着我,苦了你了。” 小翠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着实不愿自家小姐说这样的话:“小姐,小翠不苦!和小姐在一起小翠生活过得很好,就是姨太们和那些小姐们太过分了,她们……” “小翠,不要说了。”上官婉儿轻轻摇了摇头,拍拍小翠的手,示意她收拾一下准备待会前去厅堂与上官府的长辈们见面。 小翠撅了撅嘴,但是听话地不再说什么而是催促上官婉儿把药汁喝完便走去隔壁的书房为小姐收拾去了。 仰起头,上官婉儿把剩下的半碗苦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品尝着口中的苦涩,她强自打起精神,待会还需要上官家的各号人物,不容精神患失…… 酉时。 待上官婉儿缓缓堕入厅堂中时,发现上官家的主子们几乎都就坐了,仅剩上官峰的当家位置还空着。 噙着一抹柔笑,上官婉儿走向主座右方的位置,完全没有在意在座部分人的轻蔑眼神和低语交谈,更是直接忽视了她的大哥上官明月投来的炽热的目光。 在上官家的这些年,她早已练就到了耳聋目瞎的境界。 抬眼望向对座的年轻女子,看年龄大概也不过一十八九,柳眉媚眼,一点红唇衬在雪白细腻的肌肤上是那样的夺目。 上官婉儿微微低头超对方笑了笑,对方也礼貌地回以一笑。不愧是京城第一淑女,上官婉儿暗忖,爹纳李员外的第三女李媛媛为妾,这又是在玩什么把戏? 正在上官婉儿思索的当儿,一旁的二姨太尖着嗓子嘲讽道:“哟,妹妹,今天是你进上官家门的日子,怎么不见老爷与你一起?” 李媛媛柔声一笑道:“回姐姐的话,老爷说他有要事外出,担心我随行会奔波劳累,所以先让我与各位姐姐见面熟识再一同等候老爷回来。” “妹妹皮轻柔嫩,与我们上官家的小姐们一般年轻,老爷怎么舍得你日晒雨淋。”落座李媛媛隔壁的三姨太语带不甘地回道。 “回姐姐,老爷定然也是万般疼惜各位姐姐,妹妹进门定会遵从老爷的话事事以姐姐们为先,照顾姐姐们。”李媛媛笑得温婉。 “我们上官家有的是奴婢,哪敢让妹妹你纾尊降贵。“二姨太不屑地瞄了李媛媛一眼,此等妖精进门,老爷必不会对旧人多有爱怜,一定不能让她盖过自身的风头。 李媛媛不负淑女名号,仍是以着一副谦卑礼貌的笑脸对着大众:“姐姐言重了。姐姐们身负教育儿女的重任,妹妹还有很多地方要向姐姐们学习,所以由妹妹照顾年长的你们是应该的。” 女人最重要的最痛恨的也正是年号,一句话戳破了姨太们年老色衰早已不被男人所喜爱,加之生有儿女多年为了争宠和儿女的地位性格早已变得尖酸刻薄更不为男人所中意的事实。 “你!……”二姨太脸色阴沉,被入门迟于自己的妾侍这般侮辱心中气愤难耐。虽然三姨太看见二姨太吃瘪心中多少有点暗喜,但是一石二鸟,一句话暗讽的绝不止一人,脸色也是一般铁青。 “胡闹够了,老爷就要回来了,在小辈面前不要失了分寸。”一直沉默不语抚弄手中佛珠的大夫人发话,全场顿时一片静寂。 上官婉儿瞅着场面的尴尬,面上并无特殊表情,仅是拿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香茗。豪门之内定有争宠,上官婉儿不参与。 上官家族是一个复杂的家族,除去官职最大的上官晔是国家右丞相外,成就最高的便是上官晔的胞弟――上官峰。 上官峰是京城四大商户之首的大商人,旗下商业包括酒肆钱庄等店铺多如毫毛。上官峰有一儿四女,其中儿子由正室上官夫人所出,二姨太生有二女,三姨太一女,上官婉儿是第四个妾侍之女,而李媛媛便是如今的五姨太。 正在场面冷僵之际,上官峰宏厚的笑声响起:“大家齐坐一堂,想必都与媛媛相熟了吧?” 正主归来,桌面上纵使有再多的硝烟也都化为乌有,谁也不想在大家长面前失宠。 望着一桌人佯装的互相嘘寒问暖的笑脸,上官婉儿脸上暗暗多了一道笑痕。 ------------ 第二章 更新时间:2013-01-04 饭后,上官婉儿拿着商行的账簿到了上官峰的书房。 “爹,这是这3个月的帐数。当铺和金铺那边的账目有一点小问题,我已经详细列出。至于酒肆方面,根据账面的情况,我结合了总管方面查得的信息,应该是有人在背后做了动作阻挠了靖州、源城、泰城和京城的生意。”上官婉儿详尽地报道了账面的情况。 上官峰眉头一皱,沉声说道:“可有查得是谁?” 上官婉儿稍稍低着头,没有瞧见她表情,柔声回答道:“夏家。” 沉思一瞬,也不知道上官峰有怎样的想法,上官婉儿仅是静静地站在一侧。 末了,上官峰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随后缓缓放下,道:“这段日子,苦了你了,四处处理信息和账簿。” “我的分内事。”顿了顿,上官婉儿忽地抬起头,双眼晶亮无比,“爹,还记得一年前你答应我,今年冬季让我见一见我的姐姐。” 上官峰把玩着手上的明珠,并没有望向上官婉儿:“我记得,何必这般着急,名义上宝珠也是我的女儿,不是吗?” 听到“女儿”二字,上官婉儿的右手不禁紧握成拳,指甲嵌入肉中,那股疼痛刺激着她不能意气用事。她不着痕迹地把手后移,利用裙裾遮挡。 “那么,如果可以,可否至日让我与姐姐相聚,一年了,我着实挂念她。”微微扬起一个笑脸,上官婉儿视线紧黏在上官峰身上。 迎向女儿的目光,上官峰也挂起一个笑容:“当然,当然。爹什么时候拒绝过你。” 上官婉儿换上一副恭贺的面容:“半个月未见爹,恭喜爹迎得美娇o娘。” 上官峰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哈哈哈,希望你与媛媛能好好相处。” 一语多关,没有再询问纳入因为暴富而买来官位的李员外女儿的原因,这个相处,是生活上亦或是利益上,上官婉儿并没有放于心上。 “爹今日来回奔波,女儿就此告退,不妨碍爹休息了。”说罢福了福身,没有待上官峰落话便转身开门离去。 “吱呀”一声,门关上了。望着这扇关紧的门,上官峰放下手中的明珠,把杯中的茶水慢慢倒在了地上。 静了一阵,忽然前方传来敲门声。 “进来。”,似乎知道来人是谁,上官峰淡淡地道了声。 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进来的是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中年人,毕恭毕敬地作揖道:“老爷。” 微微点了点头,上官峰直截了当地问到:“王总管,她的情况怎么样?” “老爷,已经请万大夫查看过,仍是处于疯癫状态,前些天还把送饭的婢子抓得满脸爪痕。”王总管如实回答道。 上官峰眉头皱了皱,手中拿着两颗明珠慢慢转动起来:“没有惊动什么人罢?” 摇了摇头,中年人说道:“没有,已经给了一些银两遣送那名婢子,派了一位新婢专门负责小姐的起居。” 上官峰淡淡地说了一句“嗯,好生照顾小姐,最重要的,可不要让她逃了。” “是,老爷!”王总管垂头应道。 向王总管扬了扬手,上官峰重新为自己倒上了一杯热茶。待王总管离去后,他头一仰,把整杯茶水直吞入肚,再望向他的眸子,眼神有如利箭般尖锐…… 门外。 松开紧握的双手,慢慢走回自己的沉香居,上官婉儿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这种日子,还需要忍耐多长时间? 走至门前时正待开门进去,蓦地吧背后传来一句戏谑:“瞧我们聪颖无双的上官四小姐,果然受爹亲的重用,爹刚回来就去嚼舌根了?” 回头一瞧,果然是上官明月,上官家的长子嫡孙,上官大夫人的手中宝贝,同时,也是上官婉儿最痛恨的人。 “大哥,这么晚了找婉儿,有何要事?”淡淡地回道,上官婉儿立于房门前,并没有多做行动。 上官明月眉头一挑,“哼”了一声,“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找自家的妹妹,妹妹你好大的架子。” “妹妹不敢。”上官婉儿微微垂头,月光高挂空中,估计是亥时时分,月亮的光线照亮了整个庭院,沐浴在月光的光华中,上官婉儿就如落尘的仙子,虚渺而圣洁。 上官明月知道上官婉儿并不是绝色,但是却也是个人人称道的妙丽的才女,恍惚中伸出右手打算抚上她的脸,不料上官婉儿头一摆避开了他的碰触。 “大哥,时候不早了,请恕婉儿不能陪伴大哥闲聊,就寝时间已至。”猛地一抬头,一双透亮犀利的眼睛唤醒了上官明月的失礼,但是一股怒气却也在上官明月胸中升起。 狠狠地用手一把捏紧上官婉儿的下巴,上官明月眼中多了一丝凶狠和涉猎的目光:“不要以为你获得爹的任用就以为自己的地位有多高,我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顿了顿,他扬起一抹得意的笑:“再者,我怎么说都是上官家的长子,你不过是低贱妾侍所生的贱种罢了,你认为爹会为了你而与我反脸么。” 说罢,上官明月便甩开了上官婉儿的下巴,迎着光亮的月色阔步离开了沉香居,独留下背后的上官婉儿半歪着头静静地站在门前。 时间像停滞了一般,上官婉儿感觉不到夜风的吹拂,额前的发丝在她本已苍白的脸前摆动着。须臾,她缓缓抬起头,望着上官明月离去的方向,涣散的眼神开始恢复坚定的神采,但是也就在这一瞬,上官婉儿忽地感觉心头一阵疼痛,犹如大锤敲打一般,她痛得半弯下腰,勉强扶着门柱支撑着身子。 此刻夜已深,上官婉儿并不打算唤来小翠,仅是依附着门柱跌撞着回到房中,好不容易走到床边,她从绣枕底下翻出一个药瓶倒出一枚深紫色的药丸服下,强忍着心头的疼痛挨过了大概半柱香时刻,感觉到心痛感慢慢褪去她才松了一口气。 “我不会死的,不会。”也不知是向着谁说,上官婉儿静静地坐在床边,今晚月色皎洁,月光透过窗户斜斜地照在地上,就像是镀上了一层白霜…… “呵呵呵。”忽地从窗边传来了几声轻笑。 上官婉儿惊诧地抬头望向那方,惊呼了一声:“谁?” 阴暗处忽地走出一个高硕的身影,此人身着深紫色的长袍,袍子上绣着特殊的图案,说不出像什么,但是异常诡异。随着人影从黑暗中缓缓走出,映着烛光,上官婉儿对上了一张倾城的脸,纤薄的唇,还有一双妖媚的眼睛,“你倒是个冷静的女子。” 男人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 “你倒也是个绝色男子,柳轻非。”上官婉儿微微挽起嘴角回道。 紫袍男子挑了挑眉,道:“哦?有点能耐,居然知晓我。” 他仔细地看了看上官婉儿苍白的脸庞,嘴唇早已没有多少血色,随后说道:“看来你在京城安排的那帮庸才也还是有一点能力的。但是真可惜。”柳轻非说罢露出一抹倾城的微笑。 “可惜什么?”上官婉儿颦了颦眉。她在京城暗地里组织了一些能人为她收集各方信息并且为她着手新起商业势力的准备,当初命手下的打探夏家的消息与动向,不料竟挖出夏洛不仅与八王爷有着教好的交情,还与近期无声出现的杀手楼血影楼有着非一般的联系。 再命人打探却也只探得血影楼的规矩甚多,要不要接任务只看其有没有做任务的兴趣。这个组织的领头人被尊称为楼主,名唤柳轻非,传闻有着一双狐媚的眼睛,除此便无再多的情报。 柳轻非没有回话,只是缓缓地走至檀木妆奁前,拿起桌上放置的白玉簪啧啧称道:“这支玉簪玉质精美,手工精细,难得,难得。” “告诉我!可惜什么?”上官婉儿忽地沉声一问,虽没有感觉到太大的怒气,但是却不难看出她脸上淡淡的愠色。 “呵呵呵,”柳轻非又是一阵轻笑,没有再戏弄上官婉儿,不同于她的紧张,他带着些许的取笑的味道回答道:“难道上官四小姐没有收到令尊的通知么,你创立的‘明堂’今日午时便被令尊携人彻底捣毁了,呵呵呵。” 上官婉儿手一垂,脸上不禁露出几分诧然,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出现了一丝铁青。 她缓缓地低下了头,隐约听到她的喃喃低语:“难怪,难怪……我就道时辰未到,难怪会提早发作……原来是他对我的惩罚……” 柳轻非漠然地站在一旁,望着那早已出神的上官婉儿,他皱了皱眉。原本以为这会是个有趣的人,他才会特意前来瞧瞧那个与夏洛有着关联的人,结果竟是这般的无趣。 微微摇了摇头,柳轻非转过身子慢慢走向窗台方向。 在窗前他忽然转过身子,对着上官婉儿说道:“虽然我对你没有兴趣,但是,你身上的生死蛊还真是一件有趣的玩物。我猜,母蛊在上官峰体内,对吧?” 室内一阵静默,好一会,上官婉儿缓缓抬起头,眼神逐渐从原先的涣散中恢复平时的沉静光彩,她盯着前方背对着自己的高大身影,一字一句地回道:“这与你何干。” 听罢,柳轻非耸了耸肩,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见窗户忽然被一阵风吹开,在月光的映照下那抹深紫色的身影眨眼就不见了,如同来时一般,悄然无声。 上官婉儿静静地呆坐在地上,除却了自己一身的武装,软下身子,嘴里呢喃道:“没了……一切都没了……” ------------ 第三章 更新时间:2013-01-04 丑时。 躺在床榻上沉睡的上官婉儿身子忽地一阵颤抖,随后那张似乳燕般娇嫩的面颊上渐渐渗出好些冷汗,一双素手更是抓紧了身下的褥被…… 梦中之地,阳光明媚,鸟语花香,抬起手遮挡那焦热的烈阳光线,上官婉儿半眯着眼,眼前之境何其熟悉。 “嘻嘻嘻嘻,娘,姐姐,你们看,我的纸鸢飞的好高好高啊。”不远处一个5岁模样的小女孩带着童稚的笑声在草地上戏耍着。 小女孩前方还有着两个看不见面容的身影,一个穿着朴素但是挽上发髻的妇人,一个身穿浅蓝色外裙的豆蔻女生,上官婉儿心中一动,想要走上前去看清这二人的模样,却发现自己双脚不受控制地定在原地。 “动不了。”不知为何说出这句话的上官婉儿只觉心中一阵慌乱,似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也正在这时,四周忽地狂风骤起,景物扭曲发生变化,原来晴朗美好的晴日草地变成了黑云笼罩的宅邸,眼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门,里头传来了阵阵呼喊声,起初飘渺隐约,后越加清晰明亮,上官婉儿紧皱着眉头,双手须臾便渗出不少冷汗,不,她不能打开这扇门,门后必定是罪恶,是她此生不愿碰触的回忆,不,不要打开…… 但是老天并不如愿,眼前的门自行“吱呀”一声打开了,门内的人瞧着她,她也瞧着门内的人,一切定格在眼前,唯独眼前女子的呼喊声一直缭绕耳边:“救命!救我……你滚开,禽兽,滚开!!婉儿,快走,别看……走!禽兽……” 捂着双耳,上官婉儿痛苦地蹲下了身,这个人是谁?是谁? 对了,那个狂躁暴阴戾的人是上官明月,那一刻她看见这个人眼中似乎泛着红光,似乎下一刻就要剖开她的心脏。在这两人身边还有一名女子晕在地上,嘴角流着红色刺眼的液体,脸上是一道鲜艳的刮痕。那个满身伤痕被压在地下的人是谁,是谁……上官婉儿记不起来了,只是那双绝望的眼睛让她的心痛得如同千跟银针所扎。 不,不……谁来救她,她来救她,她就要受不住了…… 上官婉儿痛苦地闭上了眼。 “嘘,”这时,上官婉儿耳边却出现了一道清灵的声音,“嘘,安静。没事的,我陪着你,跟着我走。” 再睁开眼,身边的一切早已消失,那些痛苦的哀嚎和不堪的画面早已没去了踪影,眼前又是一阵淡薄的白雾,再向旁边一瞧,一只白净的手牵着自己,顺着手臂望上看,是她,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容貌的女子。 不知为何,上官婉儿的眼泪竟大颗大颗地往下掉。曾几何时,自己在那些黑暗阴冷的夜晚忍受着蛊毒锥心之痛的同时也渴望有这么一个人在身旁守着自己跟自己说道:“我陪着你……” “你来了?”莫名地落下两道清泪,上官婉儿只觉此刻是她一生中最放松最得以依靠的一瞬。 抚摸着上官婉儿苍白的脸,女子说道,“我来了,不要害怕。我在你身边。” 捂着心窝,上官婉儿颤声问道:“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叫做零,记住我的名字。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不会背叛你的人。”女子咧开了一抹淡笑。 “零?”上官婉儿呢喃地唤了一声。 “你不需要再彷徨了,今后由我替你承担一切。”零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 “你这是,什么意思?”上官婉儿迷糊了,脸上的泪已尽,但是泪痕犹在。 轻轻抚着上官婉儿的脸,零的脸上呈现出的是在现代社会从不曾出现过的笑靥:“我要与你交换时空,互换灵魂。” “交换……时空?”上官婉儿一脸茫然,但是还不待她再说些什么,空中忽然传来一道宏厚威严的声音硬生生地阻断了两人的对话:“时间不多了,零,五分钟后我便要开始作法了。” 听罢,一旁的零霎时眉头紧皱。慢慢把上官婉儿扶起来,零郑重其事地把发生着一切的原委简单地向她说明:“婉儿,说话的人是法空大师。你要记住,你是我的前生,十年前时空发生过一次错乱,5岁你的在你母亲的坟前昏倒后穿越到我的世界与我相见,但是不久后你就不知所踪了。 当年法空大师在孤儿院找到我,交给我一根白玉簪,他对我说如果我还想和你相见,就把白玉簪带在身上,我们两人的命运羁绊太深,注定相见。” 顿了顿,她又继续道:“当时我并不相信,但是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中看见你在古代的生活,接下来的十年里,我每一日的梦里都有你,从你5岁到现在的16岁,一点一滴都在我的梦中像是回忆影片一般播放着。” 无暇理会什么叫影片,但是上官婉儿却接收到了一个信息:零在梦中早已洞悉她的一切,她的生活,她的痛苦,她的委屈……但是,她却对零完全不了解啊…… 四周的星辰开始陨落,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这个墨黑的空间开始发生了扭曲,就在二人所站的不远处出现了一黑一白的两个漩涡,逐渐扩大。 零的眉头皱的更紧了,她扭头坚定地望着上官婉儿,说道:“婉儿,在那之后我满世界地寻找着法空大师,两个月前终于让我在天山上找到闭关的他。当我在大师的帮助下能再次和你对话时,我便有了想法:我要和你交换朝代,我将代替你对那个世界复仇,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世界,纵使你再聪颖,你还是学不来商人的奸吝。” 上官婉儿这会早已经不知道震惊为何物了,对她来说,这个梦确实是过于刺激过于惊吓,“不,不,你知道吗,在影月王朝我已一无所有,我手中的筹码早已被摧毁了,我……” 握着上官婉儿的手紧了一紧,零放缓了表情柔声说道:“我知道。相信我,我有那个能力,从来没有人能够伤害我分毫。” 上官婉儿直觉自己的喉咙一阵干涩,眼角不自觉又滑下一颗泪:“为何你待我这般好,为何,你要这般为我……” “因为,你是我的前生。”零扬起了一抹颠倒众生的微笑,上官婉儿才发现,原来即使二人面容再是相似,一个人所拥有的气度却是永远不能相像。 还来不及说什么,上官婉儿便被零推至那个渐有人高的白洞面前,在白光几乎缠绕住她全身的一刻,她眼睁睁地瞧见零全身埋在那个黑暗的洞中。在黑暗还未覆盖她脸庞之际,她向上官婉儿说了一句话,纵使空中杂音太多,但是清楚地看见唇动的上官婉儿带着微笑再度落下了滚烫的泪:“这次换你笑看我怎么为你颠覆一个王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时间在连接的空间中无阻地流淌着。 当上官婉儿再度苏醒,脑中充斥着一堆凌乱的记忆,她睁着眼睛躺着,入目所见是一片湛蓝的天空,几串密叶繁茂的树枝为她挡去了刺眼的白光。 挣扎着坐了起身,脑内的记忆经过一些时间的整理重塑,源源注入了零此生的所有经历,上官婉儿不知觉地哽咽了,大滴大滴的泪落在微张的手上。 “你醒了。”猛地一抬头,上官婉儿泪眼婆娑地瞧见不远处有一座木桌搭建的神坛,一名身着灰白长袍的老人坐在神坛腿前,一旁散落着接近烧毁的黄符。再瞧瞧自身才发现自己坐在了一张白毯上,“您是,法空大师?” 老人抚了抚长长的胡须,开口道:“我是。零这个孩子应该与你说清晰了,你现在所处的时空,叫我、二十一世纪。交换时空的你们能够拥有对方当世的所有记忆。” “二十一世纪……”上官婉儿咀嚼着这两个字,泪渐渐止了,但是心却是忍不住的发疼,“大师,零的记忆,都是真的么?” 法空大师沉默了一阵,“真真假假,命运自有安排,自有定断。” “但是,为什么是她,为什么老天是这般对她,为什么她要代替我在那个世界受罪,您知道我的生命就要……” 不待上官婉儿道出所有,法空大师微笑地抬手打断了她的激动,“孩子,你且不用这般浮躁,选择既是她做出,你也不用深究。何况,这是你们命运的考验,一切,是命中注定。” 望着仍未能接受事实的上官婉儿,法空大师慈祥道:“当年你竟隔着时空来到现代,那便昭示着你们的羁绊连成。如今零能够寻着我加固你二人的联系,我也就顺应天命给予你们我所能给的帮助。” 随后他抚着一旁倒插在地的木剑颤颤巍巍地站起,从神坛上取下一张字条递予上官婉儿面前,“这是零让我交给你的。今世她是一名杀手,但是如今你替了她,不应当背负她自身所系的血债,所以她便在这世间为你开创一个新的身份。” 接过那张单薄白崭的纸,上面赫然出现几行刚劲清丽的文字:在新的世界你有太多要适应,我已摆脱法空大师辅助你,以你的聪慧,应该很快能适应过来。不必为我的的过去流泪伤痛,是它塑造了如今的我。新的世界,新的生活,抛弃你的过去,我会为你承担一切。 腊月初九丑时时分,影月王朝靖州城之上出现了异样的云彩,此时正是人们熟睡时分,梦正浓,鲜少有人注意到这幻紫妖然的云彩。 丑时天稍晴朗,月亮逐渐移向东方,靖州城的各种活物沉浸在安谧的睡梦中,偶尔吹过一阵寒风,呼呼声犹如哀声怨诉般惊扰了那些浅眠的生物,但是不少稍刻它们又再度沉下头去安睡。 上官府的沉香居内,零安安静静地躺在床榻上。蓦地,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望着上方垂挂着的淡绿色床帘与檀木所制的床架,混沌的回忆慢慢自行聚拢整修。 一刻钟后,零坐起身来,赤着双足走向不远处的红檀妆台前,点燃了桌上的残烛,拿起搁在一旁的铜镜细看镜中的脸:柳眉樱唇,脸色稍显苍白,下眼睑蒙上一层淡淡的黑纹,这是自己的脸,但是却又不是自己的脸。 正确说来,这是上官婉儿的脸。虽然自己与婉儿有着相同的容貌,但是零瞧着镜中的自己仍觉得这完全不是自己。这张脸少了几分残酷冷漠,却是多了几分柔情与娇弱。微微拧了拧眉,零放下了手中的铜镜,走至床边开了纱窗,银白的月光倾泻o了她一身。 零灵活一纵便坐上了窗沿,任着微风吹拂。窗外微亮的庭院没有一丝声响,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她轻轻地喟叹了一声。 这时,外头的灌木丛中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嗷嗷”声,零警觉地散发出一身的肃杀之气,凝着神死死地盯住那处黑暗,不多时,一双幽绿的兽目出现在她的眼际――那是一只白狐。 在朦胧月色的的斜照下,白狐一身白毛蓬松柔顺,尾巴在地上缓慢地扫动着,眼睛一瞬不变地盯着窗沿上的零。零渐渐地松懈自己紧绷的气息,静静地与眼前的小兽对视。 好一会,似乎觉得无趣,白狐终于低下头舔了舔自己的前爪。正待它抬头想要再看看面前的人类时,一只白嫩的手蓦地伸向它的身前。白狐走向前去闻了闻纤手的气味,又抬头瞧了瞧那个自窗沿弯下腰来的零,蹲坐在地上一阵用前爪搔弄了小小的兽颅一阵。尔后,它忽地纵身一跃,跳上了她的手。 把白狐带到自己怀中,零轻轻地抚摸着这只灵活的小兽,好一会才开口问到:“你叫什么名字?”嗓音略微粗哑,带着些许慵懒,“你也是,叛家逃离的么?” 泛白的月光照在白狐身上,多了份神秘与美感。惚间,零似乎瞧见白狐略略笑了一笑,那双美丽的兽目绽放着流光溢彩,似是对她话语做出的回应。 零轻轻笑了一声,“如果我叫你流火,你不会介意吧?”说罢用手挠了挠白狐的下巴,白狐舒服地眯着眼发出阵阵“嗷嗷”声。流火,如流星般灿烂美妙的双目,真是让人羡慕。 一人一兽沐浴在月光中,新的一天正要来临…… ------------ 第四章 更新时间:2013-01-05 辰时,一切尚在苏醒之际,沉香居还仍处于沉睡之中,安宁万分。 “小姐,小姐不好了……”一道焦急的叫唤声自远而近打破了宁静。随着了急促的“哒哒”声,一个翠绿的身影顾不得礼仪撞进了沉香居的雅室内,冬日的阳光争先恐后地窜入屋内,映得一地光亮。 “小姐……啊!……”刚想抬头说些什么,小翠被眼前向她直直扑来的白色不知名物体吓了一跳,惊诧地大喊了一声,随后便听得“嘭”的一声,翠绿的娇小身影应声倒地。 “你很吵。”美眸缓缓睁开,坐在太妃椅上的零冷凝着脸,斜睨着毫无形象四脚朝天躺地上的小翠。一旁的八仙桌上放着一杯喝了一半、透着凉意的茶水。 流火甩了甩那把雪白的狐尾,满脸兴奋地从小翠的胸前跳下地面奔向了零,身子一跃便跳进了她的怀中,轻轻地“嗷”了一声。 零的唇角不觉上扬了几分,冷漠的面上添上了几分媚意。 “小……小姐……那……那是什么?”小翠哀声爬了起来,抚了抚受惊的心膛位置,满脸震惊地望着那只眼神高傲的小兽,一只纤手稍带颤抖地指向流火。 眼脸垂了几分,零并未回答,白玉素手轻轻地抚摸着流火柔顺的白毛,淡淡地转移话题道:“一大早嚷嚷,什么事?” 目瞪口呆地望着那穿着纯白貂裘、满脸漠然的零,小翠有点迷茫:小姐向来温柔似水婉柔有加,何时起小姐竟有了这般冷漠的神情? “你在浪费我的时间。”抬起绝色容颜,零一瞬不瞬地望着那呆愣的小翠。 被那冷冷的声线惊了惊,小翠顾不得自己的诧异,轻“啊”了一声便恢复了先前的慌张之色,快步走向前去焦急地汇报着自己偷听到的情况:“小姐,小翠适才到厨房为小姐做早膳的途中看到了老爷和王总管在谈些什么。小翠稍稍躲到树丛旁,隐约听见老爷吩咐王总管去外头备一辆远行的马车……说是让小姐明日出行时用的!” “我要出行?”娥眉微挑,零轻声疑道,“你还听到什么?” “小翠……小翠就听到这些了……”小翠脸色微赧,“小姐,小翠是否太没用了,也没为小姐听清楚,只是知道小姐要出行便如此惊讶……”要乘坐马车,定是要远行了,只可惜她居然没听到远行的目的地,还一时迷糊扑到在石地上…… 静静地凝视着眼前一身狼狈的丫鬟,零脸上的漠色渐渐淡了下来。这些年在梦里她又怎么会没有瞧见这个丫鬟是如何衷心地守护着婉儿,在整个上官府内也就只有她真心为婉儿着想了。 就这样想罢,零把流火放在自己的肩上,缓步靠近小翠。轻轻地抬起她红彤彤的小手,她的声线不觉染上了一丝暖意:“这是你在偷听的时候摔着的?” 小翠脸上泛起了一阵淡淡的红晕,细声地应了声:“嗯。”虽然这些年小姐待她如亲人,也免去了她的敬语,但是不知为何,今日这样冷淡异常的小姐这般执起自己的手,她竟觉得自己的心在“嘭嘭”地狂跳。 “这么冷的天,你倒是需要好好注意才是。”淡淡地说了一声,零刚想说让她找些药膏涂上,却在听到门外那慢慢靠近的轻微脚步声后眼神一凝,把面前的小翠扯到了自己身后,面容发冷地盯着紧闭的房门。 “叩叩”两声,门外响起了一道稍显不耐烦的男声:“四小姐,老爷请小姐到前厅一趟,您快些出来,可不要耽搁了时间。” 不待身后的小翠怒气回骂,零冷冷地走上前去拉开了房门,一张铺满冰霜的脸正正对着那有点惊吓的男仆。 就在那男仆刚想惊呼零这速度的时候,“啪”的一声,男仆竟被一张刮了开去,头冒金星地侧倒在地上。小翠在房内见着也不觉惊呼了一声,随后快步跑到门廊,正好瞧见那男仆怔怔地爬了起来一脸茫然地望着零。 “我是主,你是奴,下次再让我瞧见你我便要你下去黄泉跟阎王道声好。”冷睨了那男仆一眼,零狂傲地说道,“还不快滚到前面带路。” 那男仆脚上一软,踉跄地捂着火辣辣的脸庞跑到了前头,刚跑出两步又面带惊恐地回头瞧着零,零即刻怒目相对,冷吼了一声:“带路!” 那男仆立马吓得又是踉跄跑了几步,惊恐如他此刻早已说不出什么话来,为何那向来温顺无脾气的四小姐今日竟是这般恐怖?! 小翠面色受惊地跟在零的身后,一双水灵的大眼睛溢满了好奇地望着前头那傲然的纤瘦身影,她不敢说些什么话,只是隐约地感觉到今日的小姐与平时实在有着天壤之别! 好一阵子,那男仆终于把零带至那宽敞明亮的偏厅,浦踏入厅内,便见得满满一桌子的人围在桌前准备用早膳,见到她的到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着不一般的神情,尤其是那新妾上官媛媛,满脸的好奇与笑意。 上官峰放下了手中的瓷杯,稍稍瞥了那男仆一眼,见着他捂着脸一脸惊恐的神情,淡淡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那男仆嗫嗫地不敢出声,怯懦的瞄了零一眼便低下头去。 零沉着地凝视着上官峰,淡然地道了一句:“不过是教训了一个不守规矩的奴才罢了。” 顿了顿,她才微微弯身对他福身说了一句:“婉儿给爹请安。”一双如同镶着黑玉般的晶眸在这垂头的一刻闪着冷冽的光芒。 上官峰听罢眉头稍稍皱了皱,倒是没说什么,淡淡地回了声:“嗯。”便用那锋锐地眼神来回望了零一番:只见她身着白色的貂裘,全身上下包裹地紧紧地,一头乌丝仅是用一根白色的簪子挽了起来,随时简单妆容,配上那淡然的神情地却是有着别样的风情与不容小觑的气势,这是上官婉儿么? 挺直了身子,零一瞬不瞬地与上官峰对视着,丝毫没有任何胆怯之意,乍一看下去,这坚韧漠然的面容竟有了几分惊艳之色。 好一阵子,李媛媛轻咳了两声,柔柔的声音打破了那怪异的气氛:“婉儿,你还未用早膳罢?” 眸光微转瞧了李媛媛一眼,零淡然颔了颔首。 李媛媛朝她轻轻点了点头,随即亮了嗓子喊了一声:“来人,为四小姐备一张椅子。” 随即的半个时辰内便是安静的早膳时间,满满一桌子的人就静静地享受着自己面前的餐食,没有一人开声说话,只因上官府的家规:用膳勿言。 毫无压力地任着这桌上的各人偷偷地瞧着自己,零姿态优雅地拿起竹筷为自己夹上了几个白面馒头,舀了一碗粥,视若无人地吃了起来,让那些暗中偷窥的人面上一阵狐疑。 肩上的流火好奇地盯着桌上那残剩的馒头,一双通透的绿眸满是好奇,伸出兽爪往前挥了挥,似乎想要抓住一些尝一尝。适才看着零一身的白裘,并未瞧见她肩上的小兽,如今一见到那双狐媚的绿眸,三姨太讶然惊呼了一声:“妖怪,妖怪啊!” 说罢,她那慌张的手一摆,碰落了自身面前的瓷碟瓷碗,顺带泼了一旁的女儿一身的热粥,上官蓉蓉又是一阵刺耳的惊呼,手上的白糕就着前方盛放热粥白瓷盆丢了过去,四溅的烫粥溅了桌上众人一脸,当是时,又是几阵夸张的惊叫声…… 动作迅捷地躲闪了一阵,面上清爽的零面无表情地掰开手上的馒头喂了流火几口后便一脸兴味地瞧着那混乱一通的饭桌:盆碟尽翻,热粥四溅,各人的面上和衣服上难以避免地溅上了一些粥水,正不断地用白布擦拭身上的污秽,嘴上怨言万分。 “胡闹!”用力地拍了拍饭桌,上官峰满脸震怒地站了起身,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眸色射向桌前鬼叫的众人咬牙吼了一声。 顿时,又是满桌的安宁。 见众人安静了下来,上官峰才把那阴戾的眸光转向了零:“你身上那是什么?” “不过是只白狐,想不到三娘如此大反应,吓着三娘了,婉儿愧疚万分。”淡淡地如此说道,零的脸上却无一丝愧疚之意,反倒是抬起一只素手轻挠了流火下巴几下。 眉峰紧紧隆起,上官峰的眸中似要喷出火焰,望着那性子迥异于平常的零,他是奇怪万分,但是目前这状况,她和那只狐狸倒是没有做错什么,他也不好发泄。 当下,他面色难看地转身面向了三姨太,沉声说道:“你马上给我滚回你的琼花院,这几日用膳你就在自己院落用便是了,不用出来了!” “但是老爷……” 面色更是黑沉,上官峰吼道:“滚。” 三姨太面色一青,瞧了一眼老神在在的与流火戏玩的零,咬了咬牙便执起丝帕捂脸低泣着跑了出去,上官蓉蓉来回瞧了瞧自己的娘亲与主座上的爹亲,面色难看异常,抿了抿嘴也提起裙裾追了出去。 把怒容转再度转向餐桌,上官峰沉着脸,拿起奴仆递上的白面巾擦拭了自己的脸一番,随后才一副肃然地对零说了一声:“婉儿,稍后你到正厅来,为父有些正事要吩咐你。” 说罢,不顾零的回应,他拂袖转身往正厅方向走了过去,扔下一桌子面色难堪的众人与那面无表情的零。 ------------ 第五章 更新时间:2013-01-06 目送上官峰的身影消失在偏厅,零优雅地拿过小翠睇过来的帕巾轻拭了嘴角,缓缓站起身来,也没有看在座的众人一眼,定定地也往正厅的方向走去。却不料在经过上官明月的座前竟被狠狠地抓住了手臂。 零回头冷凝着面色直直与上官明月布满阴霾的俊脸相对而视,冰冷地一字一句说道:“你想做什么。” 上官明月轻哼了一声,一双眸子满是狐疑地冷笑道:“不过一夜工夫,你倒是变得蛮快的,这就是你的真面目么?藏得有够深的!”平日面对府内那些有意怠慢她的奴仆也未见她有什么反抗,今日竟敢刮男仆的脸,难道这才是她的真面目? 零反手扭住上官明月的手腕,在他闷哼一声之际狠狠地把他往后甩去,若不是他身后的上官大夫人用自己的身子把他稳住,上官明月就要被那冲力甩到地上去了。 冷冷地睇凝了两母子一眼,零并未回答他的话,扭头保持着原先冷漠的表情继续往正厅方向走去。 二姨太和两个女儿面面相觑地瞧着这一幕,面上均是震惊之色:今日的上官婉儿是吃了豹子胆不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般对上官府未来的正主? “你站住!”上官明月满面怒意,刚待冲上前去,手臂却硬生生地被自己娘亲紧紧抓住。 “明月!你给我站住!”板着一张铁青的脸,上官大夫人不断地转动左手上的佛珠厉声喝了一句:“她要与你爹商讨正事,你这样追上去成何体统!” “但是,娘……” 上官大夫人脸色一沉,严声喝止道:“够了,你爹不是让你去和京城的几位老板洽谈么,快些去准备!” 上官明月面色阴沉,不情不愿地哼出了一句:“是,娘。”便也拂袖大步地往大门方向走去。 目送着自己儿子离开的身影,上官夫人轻轻摇了摇头,后又转向二姨太等人淡然地说了一声:“你们,若是吃完了便早些离去回自己院落罢。” 二姨太恭恭敬敬地点了点头,温顺地回道:“是,夫人。”随即也携着两个低声抱怨衣服肮脏的女儿急急退出了偏厅。 抬头扫了一眼空无一人的偏厅与一片狼藉的偏厅,上官大夫人静静地拨弄着手上的一串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地说着些什么,随后她便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中去…… 正厅里,上官峰半眯着眼安静地为自己倒了一杯碧螺春,用那上盖拨去了茶面上的微量泡沫,缓缓地拿到嘴边啜了一口后便放了下来。 零沉静地走到他的面前轻轻弯腰低头说了一声:“爹,您找婉儿有何事要谈?” 面色冷肃地摆了摆手,属意她在一旁的背椅上坐下,上官峰才微微睁大了一双满是厉色的精锐眼眸,沉声说道:“明日你收拾些行装,往泰城去一趟。” “哦?”零微微挑了挑眉,面色未露好奇地轻问了一声:“若是婉儿明日前去,那京城内的生意……”记忆中婉儿未曾离开过京城,平日里不是在上官府的账房忙碌就是在京城主要的几家总店铺打理生意,如今忽然调她出京城,那便是要开始着手让上官明月接替她了? 如鹰般尖锐的眸色紧紧盯着零的一双美眸,上官峰淡淡地问了一句:“你似乎并不好奇要去泰城做什么?” “既然是爹吩咐的,婉儿照做便是了。婉儿没资格好奇,不是么?”目光冷静地回视那虽然人到中年但仍然厉意未褪的上官峰,零反问道。 眼中闪过一丝光芒,上官峰收回了自己的审视,拿起搁在一旁的茶杯有事淡啜了一口:“很好。去到泰城会有一位天地堂的堂主接应你,你就协同他处理一番泰城店铺的事宜便是了。” “是,爹。”并未在意那天地堂到底是什么玩意,零顺从地回了一声。 上官峰微微点了点头。隔着茶杯上那层淡淡的薄烟,他似无意地又问了一句:“你可有听说过明堂?” 眼脸微垂,零的眼中闪过一些异彩,似若疑惑地回到:“明堂是什么?恕婉儿寡闻,没有听过。” 轻笑了一声,上官峰用杯盖轻轻地拨了拨茶面,“那倒也是,这样自不量力的组织没听过也不足为奇,为父不过多嘴问一句罢了。”顿了顿,他放下茶杯,精瘦的手臂一挥便属意让零离去:“行了,为父不过就像吩咐你这件事罢了,你且回房准备罢。” 零站起身来微微福身道:“那么,婉儿告退。”说罢,她转过身淡然地走向正厅一侧的长廊。走了几步,却蓦地被上官峰唤住。 “等等,”他淡淡地说道:“我似乎忘记与你说了,你自行制出的那些抑制蛊毒的解药还是少吃为妙,你娘的蛊书中可没有告诉你那些解药服用多了是会折损寿命的。” 零缓缓转过身去,面无表情地看着上官峰带着淡淡笑意的面庞,轻声回道:“谢谢爹的提醒,婉儿定当铭记于心。”不经他提醒,她的确忘了自己身体里还有着蛊毒,很好。 “为父也并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香消玉殒,你好生爱自己便是。”顿了顿,他微笑地摆摆手,“下去罢。” 弯身福了福后,零漠然转身离开了正厅,她差点忘了这个老狐狸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狠角色…… 出了正厅,没了瓦岩的遮挡,一阵稍带寒意的冷风徐徐袭来,流火轻声“嗷”了一声,小小的身子瑟缩在零的柔肩上。零抬起纤手轻轻把它揽了下来,抱在了怀中,裹入了貂裘内。 “小姐,需要小翠用棉絮做件衣裳给这只……白狐么?”小翠跟在零的一侧,好奇地瞧着缩在零的怀中的流火,轻声地问道。 斜睨了小翠一眼,零怎么会不知道适才在那偏厅内发生那件事的时候这个小丫头在身后偷偷地笑了出来,再看她对流火的好奇样子,零索性把流火毫无预警地塞到她的怀中,淡淡地说了一声:“好。” 未预料到零有这一行动,小翠又是轻轻地“啊”了一声,随后她才醒悟过来猛地把那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流火塞到自己的娇小的怀中,见流火并未作出什么挣扎,她的面上满是惊喜的神情。 就在这时,一声难以入耳的尖锐嗓声从两人身后传了过来:“你这个孽种!就像你那卑贱的娘亲一样只会耍些妖法!” 零面色清冷地转身一瞧,来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此前被上官峰怒喝的三姨太,跟在她身后的恰恰是这上官府内的几位女主子。很好,她还没找她们,她们便自动找上来了。上官峰她暂时碰不得,但是这些蝼蚁可不在那碰不得的范畴内。 “哼,不要以为你能为爹管账就这般嚣张,爹不过是当你奴才罢了!”上官蓉蓉挽着自己娘亲的手,满脸不屑地对零蔑声道。 “就是,你娘当年跟别人私通,还不知道你是不是我们上官家的种,看你今日在偏厅里嚣张的那个样。”二姨太的大女儿,上官大小姐上官飞燕一脸鄙夷地扫了零一眼骂道。适才在偏厅看她那个嚣张的模样与平常迥异,真是看着都觉得心头愤恨。 静静地瞧着这几个面容狰狞的女人,零淡淡地问了一声:“说完了么?” 上官二小姐上官舒宁依着二姨太嗤笑了一声:“哎唷,好大的口气,问咱们说完了没有。我说婉儿妹妹,你似乎忘了你从前是如何低声下气求我们放过你和你的丫鬟的。” 说罢她瞄了小翠一眼,吓得小翠不觉往零的身后缩了缩。她怎么会忘记一个月前她被二小姐锁在了柴房内与一名疯癫的乞丐相处差点失身,若不是自己小姐跪在几位夫人小姐的面前求她们放过她,她或许早已羞愧地投井奔天了…… “怎么会忘记。”零的唇角忽地绽放开一朵笑花,朱唇未点红砂却仍是鲜艳万分,映着她那身雪白的貂裘煞是艳丽。 众人望着那抹带些冷意的微笑都不觉打了一个冷战。上官蓉蓉只当她是在吓唬众人,挺了挺胸脯大步走上前去,狰狞这一张俏脸扬手就想给她一个巴掌好惩罚她今日害自己的娘亲受到喝责并打散她的狂傲。 但只听得耳边寒风一凛,上官蓉蓉还未看清发生了什么事便觉得自己的小腿一阵疼痛,尖厉地“啊”了一声便跪了下来。小翠却是清楚地看着零躲开了那一巴掌弯身下去快速地狠踢了她的小腿骨一脚,她便硬生生地跪在了硬邦邦的泥地上。 随后小翠目瞪口呆地瞧着零扯起了上官蓉蓉的头发,硬是让她抬起了哭花了妆容的面庞,满脸冷笑地说道:“我记得。五年前你剥了我的外衫绑了我在雪地冻了两个时辰,我因此卧病在床一个月。”“啪”的又是一声脆响,上官蓉蓉的面上多了一道艳丽的红印。 尔后,零甩开了上官蓉蓉,跃身往那诧异非常向后倒退的几人奔去。抬手狠戾地给了每人一巴掌把她们掌刮在地,并面带寒笑地对她们一一说道:“你,六年前用烧烫了一碗融烛倒在了我的手臂上,如今那烫痕还留在我的臂上。”说罢,狠狠地踢了上官舒宁的肚腹一脚。 “你,四年前陪同几个下人打碎了一地陶瓷并诬陷是我做的,害我不仅受了责罚还被你‘无心’地推到在碎屑中浑身刺伤。”上官飞燕的手被狠狠地踩了一脚,骨头发出了碎裂的声音。 “你们两人不仅纵容你们的女儿对我的侮辱与恶行,还时常诋毁我娘亲的名声,吩咐下人对我主仆二人多分恶待,还时常在爹的面前搬弄我的是非,我当然记得。”言罢,二姨太与三姨太的脸上又是多了一道掌痕,响亮的刮声在这空当的后院内响起。 罢了,零英姿飒爽地站在几人面前,眸子中满是绝然的杀气,冷冷地对那在地面上哀嚎哭诉的丑陋女人们喝声道:“你们都给我下跪,跪在我的面前!” “你这个婊子,你说什么?”上官蓉蓉满脸不驯地捂着那红肿的脸说道,她实在不相信这个低贱的人竟敢对她做这些事!但是还不待她再做出什么反抗,一把锐利的小刀划过她的面庞,红色的血线淌在了她的脸上,而那把小刀就“噗”的一声插在不远处的泥地上,入地三分。 零扬起了一抹邪恶万分的冷笑,凛然地弯身用力地扣住了她的下巴,一字一句地说道:“不下跪,我就让你们马上下地狱见阎王!” ------------ 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3-01-07 北风凛冽,呼声不止,这个腊冬的严寒把泥地都要冻结成冰了,站着都能透过那双绣鞋感受到冰冷沁心之意,更不要说裸膝跪在薄雪覆盖的寒地上了。 “小姐,这样好么?若是让老爷发现了,那……”望着院落里跪着的几位哭花了妆容瑟瑟发抖的上官姨太小姐们,虽然心中十分痛快,但小翠心中满是担忧。 把室内的躺椅搬到外头檐瓦遮顶的长廊上坐着的零惬意地半躺着,身上覆着一条厚实的棉被,懒洋洋地回了声:“在府里这么些年,你可曾见有哪个奴仆主子无事来我沉香居?” “不……不曾……”嗫嗫地回了声,小翠拉紧了被强行扣在自己身上的棉被臃肿地站在一旁回道。府中除了这几位女主子闲来嘲笑小姐外,就连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奴仆也鲜少过来,更不要说府中的大老爷了。“但是若是小姐太太们告诉老爷,那……那怎么办?” “无妨。在他心里,亲情远不及利益。”端起雕花瓷杯抿了一口热茶,零面带微笑地瞧着那几个冻得发抖冷得发紫的小姐们,咧出了一抹寒意:“这才是个开始。” 斜斜地躺在躺椅上,望着空中偶尔飘落的几片白柔雪花,零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中…… 十六年前,上官峰出外巡察店铺,遇见带着遗孤的苗女芙蓉,因垂延她的美色与身上掌握的苗疆毒术,不顾族人的反对纳她为妾,并把她先夫的遗孤宝珠一并接入府中。芙蓉本以为这会是她人生幸福的起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期盼,却不料这不过是悲惨命运的开端。 入府后的芙蓉生活并不容易,不仅因自己的出身处处遭正室去两个妾侍的排挤,在自己把苗疆毒蛊全数倾献给上官峰后更是遭到他的漠视,即使上官婉儿就此出生也得不到上官峰多一分的爱怜,自此她才明白自己悲惨的境遇:这个男人爱的是她苗疆的宝物,却并非她本人。 尽管母女三人在府中处处低调,却仍是躲不了那些夫人小姐们的捉弄与冷嘲热讽,但是在芙蓉和宝珠的保护下,上官婉儿在五岁以前总还是有着幸福的孩童生活。 只是一日撞见自己最爱的宝珠姐姐因为意外摔碎了大姐的玉镯而被罚跪于碎玉上的一幕后,彻底改变了上官婉儿的世界:因为她亲眼瞧见自己的爹亲冷着一张脸站在上官飞燕的身旁,任由她对宝珠姐姐的侮辱。 那一霎她很想冲上前去扶起自己重视的人,但是却被身后的娘亲抱住,被抱得紧紧的。她能感觉到娘亲稍冷的泪珠滴在自己的颈上,她不解为何母亲要阻止自己。后来上官婉儿哭着跑到宝珠的闺房,泪珠大颗大颗地落在娘亲为姐姐包扎好的膝盖上,宝珠轻轻地拍了拍上官婉儿的头道:“傻婉儿,姐姐没事。”一旁的芙蓉神情悲沧地看着她,最后也仅是紧紧地搂住她的肩膀…… 那一年,宝珠十三,豆蔻年华,日渐成熟的她袭有其母娇艳的容貌和其亡父清淡坚韧的性子。 命运之神没有眷顾芙蓉几人。 那一日正值大雨倾盘,天上轰雷阵阵,上官婉儿在自己的闺房闷得发慌。静静待了一会,上官婉儿持着撑花迫不及待地穿过长廊去寻自己的娘亲。 虽然同住上官府最为偏远的院落,但是房间的分布却并不相近,小小的人儿偶在草地上奔驰,雨水溅湿了她的绣鞋,裙裾。芙蓉喜爱清净,加上大夫人和两位姨娘的怨恨,她们院落的丫鬟可谓五指可数。寻至芙蓉房门前,婉儿侧耳倾听发现并无任何声响,她便转向宝珠的闺房。 跑至宝珠房门前,忽而听到房内传出阵阵呼救声,声音急促尖锐,小小的上官婉儿觉得异常害怕,但是好奇心又使她止不住推开门缝向内瞧,正是这微微一窥,使上官婉儿的一生蒙上了阴影: 屋外闪电的白光透过糊窗的纸张射进屋内,雷声轰鸣,在上官婉儿眼前的正是上官家的嫡长子上官明月。 只见此刻他衣衫凌乱,外袍的下摆还有些许血迹,恰是一道闪电划过,上官明月狰狞的面容吓坏了上官婉儿,他狂乱粗暴的眼神更是令其一阵颤抖。孰料视线刚转移便瞧见一旁的地上躺着一名身着浅黄色黄袍的少女,发鬟已乱,衣服更是破损不堪,露出的手臂和嘴角边淌着鲜红的液体…… 上官婉儿脸色异常苍白,她想惊叫,却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一声。这时,上官明月身下同时衣衫凌乱,直呼救命的人抬起一张憔悴愤恨的脸,那正是自己的娘亲。 此前本想寻找自己的大女儿一同前往小女儿的闺房偷闲,却不意发现上官家的长子竟然如禽兽般闯入女儿的闺房欲逞兽欲,芙蓉慌忙上前阻止。不同于本族女子的纤弱,苗女出身的芙蓉推开了上官明月并使其后脑狠狠砸在床骨上。 正待扶起女儿却被狂暴的上官明月推到在地,宝珠在慌乱中被上官明月击中淌血倒地,因为怨恨芙蓉打扰其计划,上官明月失去了常性,竟然凌虐起自己的三娘,这也正好出现了上官婉儿所见的一幕…… 听不清娘亲对自己说什么,上官婉儿只觉两耳一阵嗡鸣,眼前的一切映入脑中却又不被她的意识所接受,没有发现身旁忽然窜进一个中年男子踢开了上官明月,更是没有发现在他救助自己的娘亲同时被上官明月执起一旁的铜马砸中后脑,杀红眼的上官明月拿起铜马对准了芙蓉…… 上官婉儿再次恢复意识是在三日后,不知为何当上官峰和上官明月问起她是否忆及当日之事时,她犹是疑惑地歪了歪头反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想找我娘,娘在哪里……” 第六日,全京城都知晓夏家老爷夏兴覃闯进上官宅邸与上官四夫人芙蓉私通,结果被撞破后双双自缢。虽然上官婉儿知晓这个人到中年的夏老爷时常与自己娘亲相会,但她坚信二人是清白的。而那双双自缢之说,不过是为上官明月罪过的掩饰。 自这日起,府里不论主仆均对上官四小姐持着轻蔑的眼神,尤其是二三房的仪态与上官家其他小姐们,每逢见着上官婉儿总会多加讽刺,更甚的是对她施以不同程度的恶刑作为平常的乐趣与游戏。 而宝珠自那日之后都没有再出现在上官府,上官大夫人在一夜间忽然变得变得沉静无话,终日浸浸在佛堂中敲经念佛。 上官婉儿的性子自昏迷醒来后大变,不再活泼天真,青春的脸上蒙上了一份成熟和忧郁的阴霾,众人皆当其为娘亲的丑事哀伤,并无多加在意。没人知晓在无人的夜里惊醒的上官婉儿总会挂着满脸的泪痕抓紧放置在绣枕下的娘亲遗留的蛊毒术之书,年幼的脸庞与心智也渐渐地变得深沉。 凭借自身的天赋,上官婉儿8岁便向世人显现了她的管账才能,加上其博览群书,不多时便得到了上官峰的强烈重视。只是年幼的婉儿毕竟比不上她那狡诈的爹亲,在13岁那年她便被上官峰下了生死蛊牵制她的行动。生死蛊的母蛊在上官峰体内,子蛊寄居在婉儿体内,上官峰能随时控制子蛊噬其心脾或更甚者――取她的性命。 此外,上官峰还软禁了宝珠,以宝珠来要挟上官婉儿为上官府服务,也就等于把她无形地束缚在上官府的牢笼中,不得逃离…… 十年前的时空错乱把上官婉儿带到了零的身边,长达十年的诡异的梦更是让零深深为上官婉儿的人生感到痛心,让她冰冷的杀手心燃起了炽热的要保护上官婉儿的决心。天下无奇不有,她不信神佛,但是她相信法空大师所说的两人的羁绊,因而她来了,她来了这古朝,要代替那个温婉的前世对这无情的上官府复仇! …… “小姐……小姐?”小翠满面担忧地瞧着那眯着双眼、脸色越渐黑沉的脸的零,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小声地唤了几句。 回神后的零美眸猛得睁开,眸色中那凌冽的杀气还未来得及消褪,惊得小翠轻“啊”了一声后退了一步。跟随上官婉儿有五年了,她还从未见过自家小姐竟有这样让人惊悚的杀气与阴沉,小翠疑惑了…… 稍稍平稳了一番内心中不觉意涌起的戾气,零恢复了平常的漠然,掀开棉被站起身来,怀抱着熟睡的流火,淡淡地对小翠问了一句:“她们跪多久了?” “小姐,约莫有半个时辰了……”偷偷地瞄了一眼那跪在寒风中紧紧相依的几人,小翠这一刻又不禁觉得她们竟有几分可怜,从那红紫的面色看来,她们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似乎感觉到小翠心中的怜意,零蓦地淡然一问:“你觉得我这样做很残忍?”虽是对小翠发问,绝色容颜却是面向着前方花容失色的几位。 小翠抿了抿嘴,低头偷偷望了面容淡然的零,又瞄了眼地里的几人,才壮着胆子细声地说道:“小翠只是觉得若是她们出了些什么事,小姐恐防会受到责备,她们是罪有应得!” 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了一道浅痕,零的面上有了一丝微微的笑意,轻笑了一声。 旋即她慢步走到几人面前,弯下身对上了那几双带着惊恐的眼眸,一字一句轻声道:“下次,若是见着我你们没有跪在地上,我便让你们从此以后不能直着脚走路。”吐气如兰,白白的雾气伴着那轻柔的嗓声慢悠悠地喷出,“现在,你们可以滚了。” “啊!!”几人夸张地惊叫着,相互扶撑着跌跌撞撞站起了身见鬼似地望这院落外头奔去。上官蓉蓉一时小腿麻痹扑到在了地上,回头望见那站在身后直直伫立的零又是一阵恐惧地直往外头爬动,一双红透的手因为地上坚硬的石头划得满手伤痕,鲜艳的血液在白色的地上有着触目惊心的艳丽。直到三姨太颤颤巍巍地顶着一头披散的头发奔了过来抱起她,两人才踉跄地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头逃去。 面上带着嗜血般的笑意望着几人离去的身影,零婷婷立于一片白皙的院落中,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好一阵,她才轻轻地说一句:“好戏已经看完了,躲在树干后头的阁下可以现身了。” ------------ 第七章 更新时间:2013-01-08 “呵呵呵,小姐确实敏锐。”一阵和煦的笑意先从树干后头传了过来,说话者的声线绵软柔和却又不乏男性的磁音,就好比冬日那温暖的阳光般,让人听了心头随之一暖。 零面无表情地望着那干枯粗壮的树干,眸光如利剑般尖锐地紧紧盯着那缓缓走出的紫红色身影,在望见那比她还倾城的绝色之容后,面上仍不起一丝波澜。 倒是那小步准备走向零的小翠瞧得汪眸猛睁停下了脚步,抱着流火的手不觉意失去了气力,让那只小白狐抖擞着身子跳落在地上带着一脸的好奇走向零的身旁,盯着那树后现身的人影。 那是一张让人为之窒息的面容,堪比婴儿的白崭肌肤,不妖而艳朱唇就似要滴出血啦,更不要说那双如同向前了黑玉一般的妖媚双眸。只可惜,这是一个男人。 “小姐的婢女似乎对在下的容貌十分震惊。”面上带着一丝戏谑,这个在冬日里仍只披着一袭紫红大袍的男子抬起纤白的右手抚了抚自己没有胡渣的下巴笑说了一声。 “所幸今日只是我的婢女只是对阁下的容貌震惊,若是换做哪位爱好男色的男人瞧见,或许就不再是震惊这么简单了,我说的对么?柳轻非。”根据婉儿的记忆,眼前这个妖媚的男子就是血影楼的楼主了。若不是那一声突兀的轻笑,她也不可能发现,不愧是杀手的头领,果不枉费她在现代时就对他兴起的兴趣。 妖媚的眼眸眨了眨,柳轻非夸张地笑了一声:“亏得小姐认识在下,在下还以为自己不过是个无关要紧的小人物,应不至于有人认识,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说罢,他谦恭得礼地躬身作了作揖,腰间配有的一枚罕见的紫玉在那镶有金丝线的腰带旁晃动了几番,引得地上的流火一双晶莹的兽瞳满是欣喜之色。 淡淡地觑了柳轻非一眼,零回道:“我们昨夜才见过,不是么。”难道是婉儿的记忆有误?昨夜在灵魂交换以前,他们二人应该见过才是,并且“明堂”的消息不也是他昨夜莫名其妙带过来的么? “当然,”柳轻非的深褐色的眼瞳中隐隐闪现着妖魅的光芒,“昨夜我确实与上官四小姐有过一番短暂的浅谈。只是……我却从未与小姐你见过面,不是么?呵呵呵。” 零的眸色骤然变得锋锐,面上不由凝起了一抹谨慎之色,她摆手把那面带疑惑的小翠推至自己身后,冷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就是上官婉儿。” 柳轻非并未马上答话,面上的笑意未褪,反倒向前缓缓走了两步,一双踏着皮靴的脚踩在薄薄的雪上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站住。”零面色威凛,从白裘中举出了一把末端尖锐的发簪直指柳轻非,“你再向前一步我就不客气了。”唯一的一把短刃刚刚已经用去了,手头上也就只剩下今日随手从妆奁中拿来的发簪了,勉强可做防身之用。 “呵呵呵,一把发簪。”柳轻非轻笑了一声,书并未把那小小的发簪放于眼里。 但是仅是一霎,零便毫不客气地把那发簪算准了角度冲身上前往柳轻非刺去,却不料柳轻非身形一转避开了那猛烈的冲刺,反而优雅转身用那看似柔弱却充满了力量的右手反手扭转了零的右手,左手顺势把零的上身紧紧捆与自己的怀中。 零并非弱女子,当下左手手肘往后一顶,待柳轻非发出了一阵闷哼便弯身想要来个回旋踢,却不料古代的的外袍貂裘不若现代的紧身夜行衣,严重妨碍了她的动作与力度,不仅没有踢中柳轻非,反而因为雪地的湿滑往一旁的寒冷地面倒了下去。 也就在这时,她忽然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压力和热流,自己的身子“呼”的一声便被人撑了起来,稳稳地站在一睹温热的墙中。零回头一瞧,正好对上了柳轻非似笑非笑的俊脸,嘴角那诡异的上扬让她的身子忽如其来一阵寒栗。 本以为救着佳人就能和睦相谈的柳轻非万万没有想到零会向后勾腿踢自己的膝盖骨,当下他两道秀眉紧紧隆起,手一松便让零溜了开去,谨慎地站在距离自己三尺的地方紧盯着他。 “你懂功夫?”甩了甩受痛的左膝,柳轻非也没意思再玩谦谦君子的一套,脸上的笑意淡去,皱眉问了声。能让身怀身后内力的他感到疼痛,眼前女子的力气绝不是普通人所拥有的。 弯腰抱起了地上竖起了一身白绒绒兽毛、龇牙利嘴满目狰狞的流火,零轻轻地抚摸着它,淡淡地回道:“不过是懂一些人体构造和搏击技巧罢了。” “搏击?江湖上从未听说过这一种功夫。”柳轻非挑了挑眉,若有所思地望着零,“可否告诉我你的名字?” “我说了,我就是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不懂武。”虽然有着一模一样的容貌,柳轻非甚至知道这就是上官婉儿的身体,但是他就是不相信眼前这个带着深重疏离感与酷意的女人就是上官婉儿,“还有,你今日所做的一切,上官婉儿今生都不可能做到。” “你凭什么这么说。”零的眼眸中泛着淡淡的戾意。 柳轻非一瞬不瞬地望着零,一张倾城的美颜没有半分玩笑地回了一句:“因为她是一个懦弱不敢面对事实的人。” 蓦地,“嗖”的一声,柳轻非还未察觉过来,适才还在零手中握着的那支发簪直直地射向他的左胸,虽然他马上闪离了开去,却仍是让那尖锐的簪尾划开了衣袖。本来未着几件衣衫的手臂硬生生地划开了一道血痕,鲜红的血液慢慢渗了出来,让那片紫红的袍子更显深沉。 “不准任何人,诋毁上官婉儿。”零的双眼满是肃杀之意,一双纤手紧握成拳,浑身散发的疏离之意让身后的小翠惊吓地后退了几小步,面上满是恐惧之色。 “你……”柳轻非刚想舒眉说她终于承认她不是上官婉儿的时候,却敏锐听得远远有一行人煞气冲冲地赶了过来,他马上正了正神色,留下一抹略带深意的笑容柔声说了一句:“你很有趣,我们很快便会再见面。”说罢,他身形一闪跃上了后头那棵枯树,薄雪飞飘中,忽然就失去了他紫红妖艳的身影,仅是留下地面那支沾有些许红意的发簪,在白雪地上显得红颜突兀。 并未来得及考究适才发生的这一切,零戾气未收便快步转身走到小翠的面前,拾起地上的流火塞入她的怀中,不容拒绝地吩咐道:“你先回房里,除非我回房,否则无论外头有什么事你都不准出来,听清楚没有。” 小翠愣在了原地,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得院落外头竟渐渐有了些喧哗声。随即,零用力把小粗往雅室的方向推去,面色冷沉地催促道:“快。”小翠点了点头便带着一脸惶恐的表情往雅室跑去,刚刚阖上房门便听得那喧哗声适时出现在院落里。 弯腰拾起地上带血的发簪藏于衣袖中,零一脸从容的站在院落的拱门前,面无表情地望着适才疯狂逃窜的几个残花女人竟带着一帮手持木棍的家仆围在了拱门前。 “你们给本小姐狠狠地打她!打一棍赏五两银子!”上官蓉蓉左边的脸红肿着,头发虽然经过些修整,但是仍是透着些凌乱,加上面上被泪水洗去的妆分,就如同街头落魄的婶婆一般嘶吼了一声。在她的身后跟着的正是这上官府的另外两名上官小姐。 上官飞燕一脸红淤,脚步浮陈地整个人靠在了奴婢的身上,甚至还有一名大夫就站在她的身侧为她包扎那只被零用力踩下骨裂的左手。此刻,她满面怒气地附和上官蓉蓉道:“没错,若是谁打得最狠最多,本小姐奖让总管升他的职并增加他的工钱!” 那些家仆听到后,面上一阵雀跃,嘴上更是大声呼了出来,众人面色凌厉地望着那静静站在院落中央的零,抬起手中的棍子缓缓逼近。 “你们敢!”美眸怒睁,零散发着自己的杀气,肃然地挺身站直,就如同战神一般不容忽视她的气势,“明日我便要出外执行爹吩咐的任务,若是伤了我,你们担当得起?” 那些家仆听罢不觉面带惧意地停下了脚步,虽说他们知晓上官婉儿在上官府中没有太高的地位,但是她仍是上官老爷商业上的得力助手,真要责怪下来,他们可没多少条命能担当得起。 “你们就这样被她吓唬到了?”上官蓉蓉厉声地在奴婢的搀扶下上前走了两步,满面狰狞地吼道:“有什么事本小姐自会担当,若是你们现在不听本小姐的吩咐,我便罚你们杖打30杖并赶你们出府!” 家仆一听,霎时又多了几分士气,只要有主子再上头担当者,他们也无须惧怕什么了。人本性贪婪,为了那些赏钱,谁又会和银子过不去宁愿遭棍打被逐出府了? 伴着些亢奋的呼吼声,十几个家仆纷纷跑向前去举起手中的木棍毫不留情地就向零击去,面上满是贪婪与无情之色。 零沉着脸避开了乱棍的扫打,在现代一敌几的情形并非没有遇到过,但是如今身在古朝,上官婉儿的身子有了蛊毒束缚多了几分孱弱之意,并且又穿着厚重的袍子,着实多了几分艰难与吃力。 就在零赤手解决掉几个家丁,手臂上来不及躲档挨上了一棍后,一声深沉严厉的骂声从院落外传入了众人耳中: “反了你们!都给我住手!” 上官峰面色铁青,穿着黑沉的厚实毛绒袍子缓步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零停下了博打的动作,面色清冷的瞧着满院子的人,心中一阵冷笑:没想到平时里在梦中瞧见的清冷院子竟会有这么热闹的场景。 “爹!你看看她对我们做了什么!她还逼着我们和娘亲下跪啊!”上官蓉蓉疾步走上前去向上官峰哭诉道,并一面说一面让他瞧见自己那一身狼狈的模样。 上官峰淡淡地觑了上官蓉蓉和一旁的上官飞燕与上官舒宁一眼,几人均是满面的愤色与残败的面容。随后,他眸光迎向了零骄傲不逊的双眸:“这真是你做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相信爹明白这个道理。”零淡淡地回了一句,顿了顿,她又说道:“我准备好好收拾行装了,希望不影响明日的远行。”语中带话,零在赌博,赌她是否真的了解上官峰的本性。 静静地望了零好一阵,上官峰才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淡淡地对众人说道:“都给我回去。” “但是,爹……”上官蓉蓉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地急说道。 “我说,都给我回去!”沉声一吼,上官峰威严地阻断了她的话语。 “是,爹。”狠狠地回视了零一眼,上官蓉蓉与其他两位小姐在婢女的搀扶下不甘不愿地离开了沉香居的院落,那些家仆也都纷纷垂着脑袋扶起那几个被零打落在地的仆人匆匆跟着离去。 随后,上官峰回神带着深意地又是瞧了零两眼,才转身默不吭声地离去了,留下零独自一人直挺挺地站在沉香居的院落中。 听及外头终是没了声响,小翠才慌忙打开了红檀房门急急地奔向了零,却不料还未跑到她的身边便见得她“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深红的鲜血,跪倒在雪地上。鲜血染在雪白的地上,怵目惊心…… ------------ 第八章 更新时间:2013-01-09 沉香居雅房内,小翠按零的吩咐在床榻的玉枕下寻着一只紫红色的瓷瓶,从里头倒出了一颗暗黑色的药丸,倒了一杯清水让零服下。好一阵,零那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恢复了些红润。 就着室内泛黄的烛光,小翠就静静的伺候在一旁,整个雅室内除了流火四处走动的“窸窣”声以外再没有任何响动,配着外头偶尔传来的风啸声,异常的宁静。 “若是有问题要问,现在我给你机会,此后不会再有了。”零轻轻抚摸着青色瓷杯身上的花纹,蓦地丢出了一句。 小翠抬头细细瞧了她两眼,随后把头稍稍垂了下去,语气坚定地说了一句:“小翠是奴婢,小翠,没有资格对小姐问话。” 轻轻放下手中的瓷杯,零颇带些出乎意料地望着小翠,淡然道:“你倒是个冷静的丫鬟。” 小翠听罢却没有什么特异的反应,仅是微微抬起了秀丽的容颜,目光坚韧地望着那个缓缓站起背对着她走至窗台边的零,“小翠的命是小姐救回来的,无论小姐是怎样的人,小翠永远都忠于小姐。” 静静地转过身,零面色复杂地望着小翠:难道这个丫鬟以为自己今日是本性毕露,只把婉儿从前的性子当作是伪装?这未免不是一个掩饰两人性格不一的好法子。 想罢,她轻问了一声:“五年前你流落街头我把你接入了府里,你跟了我五个年头,如今我性格大变,你不害怕?” “扑通”一声,小翠毫不犹豫地跪在了地上,上扬的秀丽小脸上嵌着一双坚定的眸子:“小翠不怕!而且……而且小翠觉得今日的小姐好威风……” 威风?零面无表情的脸有些许的抽簇,古代人的思维都这么直接么?她怎么一直没有发现婉儿身边的这个丫鬟竟有着这么单纯又……崇尚暴力的性子? 轻咳了两声,零转移了话题:“好吧……从今以后上官婉儿就是这般性子,你且记着了。明日我们就要出发去泰城,没准要耗个一两日的车程,你去准备一些简单的行装罢。”说罢,她走向前去把那跪在地上的小翠拉了起身,在瞧见她冻红了的双手时,语气添了些暖意地嘱咐了一句:“为自己做双棉套,注意身子。” 小翠面上泛着两抹红晕,重重地点头回了一声:“谢谢小姐……小翠这就去准备行装!”言罢快步小跑奔出了主房。 缓缓地走回凳子旁,零为自己倒上了一杯清茶,望着那上浮的淡淡烟雾,她冷然地哼了一声:“不过是一副毒蛊,我绝不会就此死去。我不要你们的性命,我要夺取你们的一切再慢慢折磨你们……” 此刻,外头的雪势大了几分,凛冽的背风呼啸得更为凄厉了…… ***************************** 斜阳西斜,暗夜降至。 京城的“悦来酒家”二楼的雅座边坐着一个年轻人年轻人,偶尔撑着下颌,端着酒杯注视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潮。酒家二楼灯火通明,烛光映在年轻人的脸上,一双眼睛黑如点漆,眉目极是清朗俊秀。 忽地,楼道中传来一阵淡笑声,随着“哒哒”的上楼声,缓缓走出一个硕高的人影。 “洛兄,今日还真有闲情,为何独自饮酒也不唤我一声?”来着身着深紫色丝绸外袍,手中执着一把玉扇,器宇轩昂,眉宇间不难看春他身份的尊贵。 “八王爷好兴致,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的“悦来酒家”?”扭头转向楼道方向,望着来人,被称作“洛兄“的夏洛脸上换上一抹戏谑。 八王爷用玉扇敲了敲桌面,带着温和的笑容回道:“我说是西北风你相信吗?” 夏洛为八王爷添上一只瓷杯,左手撑着下颌,右手持着酒壶替八王爷倒上了一杯酒:“竹叶春,我们厨子新研制出的,尝尝。” 八王爷放下手中的玉扇,拿起瓷杯细细尝了一口,“酒香醇正,齿颊留香,洛兄,你的厨子可谓是一等一的人才啊。” 夏洛敛下眼帘,右手执起酒杯慢慢摇动:“宫中的馋臣可又上谏增收商界的税收?” “呵呵”地笑了出声,八王爷的笑脸更是灿烂:“洛兄你的情报网遍布天下,今天来找你恰想与你说这一件事呢。”说罢从袖中取出一份折子,一看便知质料上乘,折子周边更是嵌上了鎏金边纹,折子上绑着一条金色丝绸条带。夏洛接过后没有马上拆开查看,仅是放在酒壶一侧便继续喝他的酒。 八王爷看后也没说什么,放下酒杯,透着攒动的烛光认真地端详着对面的男子。 “怎么,看上我了?我可没有断袖的癖好。” 八王爷哈哈地笑了出声,没有回答。 好一阵子才又说道:“听说上官峰最近纳了李媛媛为妾,你说,人是不是年老了就更是希望得到更多的美色?” 夏洛“嗤”了一声,拿起酒杯,脸上一阵鄙视:“那个老淫虫,仗着自己颇有一点权势就以为自己还有能力,谁知道他在床上是不是真的可以。” 八王爷再次爆笑出声:“洛兄,你说话实在是阴毒啊。但是,我喜欢!” 啜了一口酒后,八王爷又似认真道:“那上官四小姐的生活现今不知是如何呢。” 夏洛没有再说话,脸色略显沉重,仰头又是饮尽一杯。末了,他幽幽地道了句:“红颜皆是祸水。” 静了一阵,八王爷淡淡地问了一句:“洛兄,你可曾恨过那上官四夫人与四小姐?” 手微微地顿了一顿,夏洛回道:“曾经恨过。” “那如今呢?”八王爷认真地盯着夏洛一张俊容。 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夏洛低头凝视着自己手中杯子的花纹。“我知道我爹在外头与别的女人有染,虽然娘一直劝我不要毁了家里的宁静,但是我万万想不到那会是上官峰的四房。如果不是那个女人,我爹当年就不会死去!” 说罢夏洛轻哼了一声:“我不管我爹在外头如何,但他与我娘的情分绝不假。当年上官府传言说那上官四夫人与我爹是殉情自缢,我绝不相信。上官峰还先斩后奏火化了两人的尸体才传出这一事,这其中定然有诈!至于上官婉儿,是不是我爹与那祸水的种还有待查清。”只见夏洛并未使力,手中的瓷杯却应声而碎。 八王爷呆呆地望着夏洛的侧面,才不过弱冠之年,总觉他脸上带着超乎年龄的沧桑与成熟。 想想自己待在皇家二十余载,受尽父兄的保护,虽有王爷之位,但是却并无太大的建树,实是惭愧。论诗词歌赋游湖闲赏倒是精通之极,若论体魄能力却是比之村妇由是不堪,村妇好歹能杀鸡下地。 五年前到洛城游玩时误入深林,这个年代也不乏偏好童稚男色的恶徒,若不是得夏洛相救自己怕是早已死在那些恶歹手中,严重者贞洁便是不保了。 想想心中又是一阵激动难耐,八王爷不觉眼眶又有了些许湿润,嘴一张便是可怜兮兮的声音:“洛兄……” 夏洛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见鬼似的抬头刚好瞧见八王爷一张宛若小狗的可怜脸,口中不觉咒骂出声:“明德你这个呆子,又露出这样恶心的表情。”一身尊贵的皇家气质就这样被他给毁了! 明德正是八王爷名号,鲜少人知道八王爷其实是一个多愁伤感的弱男子,若不是皇家的名号盖在头上并且自幼被训练得在人前保持风度和皇家气质,八王爷怕是早已被万众耻笑。 人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在信任的人面不稍片刻便把此前的形象给颠覆。五年前被夏洛所救后八王爷便赖上了夏洛,偶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便是一幅孩儿的摸样。 好一阵子,八王爷才缓过神,恢复了原本尔雅的模样。望了望越渐墨黑的天色,八王爷忽地又问了一句:“洛兄,为何不见那柳楼主?” 嘴角挂着一抹诡异的笑,夏洛用手撑着下颌,把眼光透下楼外的人潮,淡淡地道了句:“他有事要忙。” 此刻楼外烛光四溢,人影攒动,又是一天繁荣时。不远处的“绮香楼”上站满着各色的红尘女子,身材妖娆,声音酥脆,吸引着一路男人的向往…… …… 无人发现,就在这热闹兴旺之际,绮香楼侧门悄悄打开,从中走出两个高大的男人。 其一人身着暗沉色袍子,腰间皆系上精致佩刀;另一人身穿紫红色绸袍,金丝绣边,胸前位置似绣有某种图案,腰间配上一块紫色的美玉。 看着这身装扮,定然不是普通的人物。 绮香楼旁的一个小乞儿向墙角边挪了一挪,低头垂眉,两耳却机灵地竖起偷听两人与楼内一个压低声线的女人对话: “……吩咐你做的事,你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其中一个男声响起,声音粗犷而低沉。 “我知道。那若是李员外问起,我要何从……”女声似有疑惑,但是话还未说完,另一道男声却淡淡岔断她的问话:“你就说是从别的姊妹口中听得便是了。” 女人听后没有迟疑地道了一声:“是。” 然后小乞儿听到了一些物品摩擦的声音,似是有人掏出了什么,随后便听得女子欣喜的话语:“谢谢爷的赏赐。” 听到“赏赐”二字,小乞儿顿时双眼一亮,心中盘横着讨财的计谋。适时,那两个男子走向大街方向,走至小乞儿身旁时,那位身穿黑袍的男子忽然停了下来,看了小乞儿一眼。小乞儿见是机会,爬上前去抓住男子的袍脚低声哀求到:“好心的官人,可怜可怜小乞儿我吧,我已经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可怜可怜我吧……” 一旁的男子用脚踢了小乞儿一下,呵斥道:“哪里来的脏东西,弄脏了我们爷的衣衫。”小乞儿夸张地“哎唷”一声便滚到了一旁。 这厢身着紫红袍的男子微微笑了笑,拦住了正待继续斥骂的男子,从怀中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小乞儿面前,并趁着弯腰这一瞬对上了小乞儿灵动的大眼睛,小乞儿心中一阵激灵,望着面前妖媚的双眼心跳不觉加速跳了一阵。 还好男子没有进一步的行动,仅是别有深意地多瞧了小乞儿一眼,落下了一句:“好一个清灵的小娃。”便转身离去了,一旁的佩刀汉子紧跟其后。 迅速捡起地上的银子,小乞儿看着那个黑袍男子迈着翩翩地步伐离去的背影,嘴角一撇嘟囔了一句:“真是个怪人。” 京城的夜晚仍是一阵闹腾,夜夜笙歌的美好生活或许就是普通百姓的最美好的愿望…… ------------ 第九章 更新时间:2013-01-09 腊月初十,狂烈地风肆意地吹刮着,但是京城的大街上依旧人声鼎沸。 零和小翠带着些简易行装早早地便上了马车离开了上官府。望着车帘外渐渐远去的京城城墙,零忽而舒了一口气。虽然不知道上官峰有怎样计划,但是暂时脱离了他的视线也未免不是好事,起码她能先着手在外头做一些防身的“先进”武器…… ***************** 影月王朝的太子提出新政以来,虽然商户的税额有了部分的提升,但是因为民间除商业群外的民众税额都有相当大部分地下调,促进了民间消费的兴旺。 加之朝廷百官近来与商户多有来往私通,以京城为主的各座主要城池形成了一张巨大的商业网,以上官世家,夏家,李家,莫家为主的四大商家几乎覆盖了整个王朝各个经济领域。 但是这一年,那李家老爷却是忽然放弃了商场,转而把心思投向了朝廷,不惜花重金为自己买了个员外的职位。好一段时间,这件事成了京城百姓口中的一桩奇事。 晌午时分,上官府―― “好女婿啊,呵呵呵,近些日来小女可有服侍妥当?”坐在客座上品着香茗的李员外一脸笑容地觑着主座上的上官峰,口中虽是这么问,但是心中对自己女儿的温婉贤淑可是相当的放心。 “爹,您这是什么话。”坐在上官峰旁的李媛媛用手帕捂了捂樱唇,稍上妆容的脸娇艳无暇,听到自个爹亲这般与夫婿说话,面上一阵小女子的羞怯。 虽是年入中年,但上官峰那刀削般深刻的面容仍是不乏男子雄壮的气概,笔挺的鼻梁,尖锐的眼神,犹是李媛媛这般妙龄少女在初听爹亲安排婚事之时也不免对他抱有向往欣赏之意。 此刻,上官峰豪放地大笑几声,道:“我的老丈人,媛媛的贤淑怕是老丈人早已知晓,又怎来服侍不妥之说呢。” 两人这般闲谈聊说几句后,李员外忽地对自家女儿扬起一抹慈爱的笑容,说道:“媛媛呐,爹可是好久没有尝过你亲手为爹烹制的孔雀鱼,今日倒不如为爹下厨做上一道菜?” 这边,上官峰感兴趣似的接过话:“哦?媛媛,为夫还未尝过你的手艺。” 李媛媛抿嘴一笑,当下缓缓站起身来向两人福了福身:“即使这样,媛媛就献丑了。这就去厨房为爹亲和夫君烹制一番。”言罢,便带着婢子碎步幽幽离开了厅堂。 待李媛媛远去,上官峰面色一正,随后带着一抹官商的淡笑说道:“老丈人,是否有什么话要向女婿道来?” 那李员外也是换了一副面容,脸上挂着一副谄媚的笑:“我说贤婿,此前你说为我麟儿设上一官半职,这……都已经那么些时日,我儿可日日追问我何时能上任。” 哎,李员外心中暗暗叹气,自己那个喜好名誉又爱在女人面前自夸的儿子可着实让自己烦透了心。虽说是为了他的仕途才与这上官峰结为姻亲,但是有这个京城首富和那当朝的丞相上官晔作后盾,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上官峰眸中闪过精明的锐光,脸上的笑意也是更浓:“老丈人可不用她着急,家兄已经在这朝中为麟儿觅得一个良职,礼部尚书,这样可行?” 李员外脸上一喜,双眼一阵明亮:“贤婿,此话当真?!” 上官峰沉笑一声:“当然,女婿岂敢瞒骗老丈人,何况麟儿也是我的弟弟不是?” 李员外哈哈一笑:“没错,没错!”顿了顿,他似乎忆起什么,扭头看了看厅堂也别无他人,便神秘地上官峰说:“我说贤婿,此前我听到一则消息,也不知真确与否。据说这些日来那夏家的小子似乎相中了恒山一带的一处矿脉,现下四处筹备钱财,似说稍晚些就要与那矿脉的主人相讨价格。” 上官峰眉头一挑,“哦?”了一声。沉思一阵,上官峰问道:“老丈人,这消息是从哪出听得?” 李员外当下尴尬哈哈一笑:“可不就是从我那挚爱的红儿处听得,她也是稍早前听到一个姐妹说无意听得夏家小子在一处厢房与他的商行总管相讨这事宜,那日我给了她好一些赏赐,她思虑了一阵才神秘兮兮与我说来,还告诫我绝对不能说出去,否则她的下场可并不见好。” 红儿是绮香楼的名妓,同时也是李员外的青楼最爱,李员外心中也不是没有想要纳她为妾的想法,但是就是受不住旁人的口舌和家族族人的恶语。 上官峰一手抚弄着,心中在暗暗思量这个消息的真假,这厢李员外又说道:“贤婿,前些日子听你说来那夏家似乎对上官家的商行多次打压,这次要收购这矿脉,是否要一展他夏家的名誉,要夺这首富之誉?” 上官峰沉着声回道:“老丈人,能否以你的名义把这红儿姑娘请至我名下的茶馆雅房一谈?” 李员外面色一惊:“贤婿你是怀疑红儿她是在放出假消息?但……但这应该不可能,因我听得前些天那夏家小子可是严厉斥责她魅惑当家人,并当众怒骂若是有下一次便要让她没有好下场,让这红儿伤了几日的心。” 李员外想起此前红儿向自己哭诉:不过是看上那夏洛的相貌,想要与他一番燕好,却不意竟被当众辱骂。后来那红儿才又低泣着说自己这般真心的人才是她应该用心服侍的。李员外一想至此,心中就犹如那虫蚁附身一般,想要回到那旖旎的温柔乡与那美艳的红儿再度风云…… 上官峰此时扬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说道:“老丈人,女婿只想凡事查个清楚罢了。” 李员外也没多大的意外,当上京城首富,又怎会不事事留意,当下便朗声说道:“好,贤婿,我就把这红儿约出查个清楚罢。若是消息是真的,那么老丈人我便是阔出那家财也定会相助贤婿你抢得那矿脉!”知晓上官家鱼夏家一直相争,若是消息真确,那上官峰也定会有所行动,李员外也不是愚笨的人。 听罢,上官峰爽朗大笑,“哈哈哈,那女婿在此先谢过老丈人了!” 有了李员外那暴富的家财,对上官家实际日渐减少的家财可是一大帮助。这些年,上官峰越渐觉得这上官家的财富似乎有回落的趋势,但在上官婉儿的审核下,那些大的问题已经揪出,霎时间他也难以道明是哪方面出了问题。但是那夏家日渐强盛的商业运作却也成了上官峰心头的一根利刺,拼搏这些年才获得的成就,哪容得一个毛头小子三两下就抢了风采? 不多时,李媛媛那温柔的声音便传进了厅堂内:“夫君,爹,媛媛笨拙的厨艺要向大家献丑了……” ***************** 自十一年前夏家老当家夏兴覃与上官家四太太传出奸情并在一夜间双双自缢后,夏家商业受到严重打击。但是五年前夏家少当家执位后冲出了老一辈墨守成规的界限,先后创出了美女奉茶的茶肆和特色红楼等跃出正常轨道的商业创举,一举挽救了低沉的夏家产业危机并使之在王朝四大商业中占取了一个席位。 京城地区除各商行茶肆外最为旺盛的当属夏家业下的“绮香楼”,虽为红楼,但却分为三个服务层,一层为“奉茶”,二层为“才艺”,三层则为“绮梦”。而绮香楼设置的第四层则为夏家少当家夏洛的会客层。 华灯初升之时,在绮香楼四层暗室内―― “如你所愿,上官家已经查至我夏家头上,你可以开始接下来的行动了。”夏洛静静地坐在檀木桌前,玩弄着手上的夜光杯,这是附属国献予帝皇之族的贡品,想起前不久八王爷献宝似地把这个夜光杯拿到自己的“悦来酒家”想说共同欣赏却被自己强行夺走的心痛表情,夏洛不禁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急于一时,我还想看看上官家的能耐。”一旁站进阴影处的男子应和道。 夏洛淡淡啜了一口杯中的良液,说道:“当初是你去贿赂红儿散布这消息,现在即使上官峰查起来,或许也只会把你当做我的仇敌之一而信了那消息罢?” 那阴影中的男子接话回道:“你此前做了这么多干扰上官商行运作的事,他心中早酝着一把火,我与那名妓交谈时也是刻意显露了我对你夏家的不屑,她在被上官峰质问时定会把这件事也一并说出。因而,上官峰相信的几率可是非常高。这还要归功你之前对那名妓演的一出戏,她可是对你恨之入骨,呵呵……” 夏洛抬了抬眉:“你给我滚出来。成天躲进那些阴暗的地方,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能耐。在别人面前你是楼主,在我面前你就是一个带着淫笑算计人的变态。” “呵呵,小洛洛,这世间懂我心的人也便只有你了。”男子走出阴影,一双媚眼散发出妖冶的光芒,身着红袍,发如墨炭。 夏洛嫌弃地“嗤”了一声,抖抖身子:“不要这般唤我,恶心。” “我说小洛洛,这十年你也忍过来了,现在也不过是几个月的功夫,何苦这般着急,呵呵。”妖媚男子把手搭在了夏洛的肩上,却瞬即被拍落:“警告你多少遍了,不要对着我发出淫笑,不要唤我小洛洛,柳轻非,你这妖人离我远一些!” 柳轻非眨了眨那无双的媚眼,对夏洛的粗暴没有一丝介怀。本来怀抱游戏人间的心态在这世间游荡,岂料半年前在夏家旗下的“美人奉茶”的茶馆魅惑了少许官场中人在店内造出了一场闹剧,当夏洛出面摆平事端后柳轻非并为因其破坏了他的兴致而不悦,反倒令人查其背景,获知夏家与上官家乃至帝皇族系的某些人之间的联系。 这些发现勾起了柳轻非的兴趣,“游戏”是他对人生的定义,因此他以背后的“血影楼”为交换条件参与到夏洛的报复计划中。 “血影楼”是近几年默然出现的杀手与情报组织,极少数人知晓该组织的领导者身份,夏洛与八王爷便是其中之二。即便是夏洛等人也仅是知道柳轻非有着一身神秘的武功但鲜少使用,他的五堂部下对其忠心不二,最让人为之郁结的便是柳轻非怪异奇特的个性,难以抓摸。 “小洛乖乖,你对上官四小姐的了解有多深?”蓦地,柳轻非泛着若有若无的微笑问道。 听罢,夏洛的眉头紧紧皱起:“怎么,你对她有兴趣?”这个杀千刀的骚货,夏洛就不相信柳轻非不知晓他爹和上官婉儿娘亲芙蓉的事,当初闹得沸沸扬扬,这半年来两人一道合作多少也有提及事件的皮毛,现在他这般提起,必然是故意的。 柳轻非脸色没有丝毫改变,“呵呵呵”地轻笑几声,在夏洛不耐烦的等待下才缓缓说道:“怎么会,我对你比较感兴趣。”不知是故意与否,柳轻非刻意挑起一道眉,狐媚的双眼更是添了一道韵味。 夏洛顿时脸色爆红,并非羞涩,而是极度的暴怒:“柳轻非你这个人妖,杀千刀的刻意刺激我,我是前八辈子挖了你家坟墓或是……” 和着夏洛的怒骂,柳轻非呵呵地轻笑着,笑意延伸至眼中…… ------------ 第十章 更新时间:2013-01-10 腊月十二,寅时。 在靖州城夏家“檀香楼”的四层,柳轻非穿着一身黑袍,一头长发用束带束起置于肩上。 烛光微漾,他搁下手中的笔,把刚写完的纸张卷起塞进了烛台旁的细小竹筒内,随后把竹筒绑于在一旁“咕咕”叫着的白鸽身上。 一切办妥后,他轻轻地摸了摸白鸽的头,笑呵呵地说道:“大毛,把这份信送至小洛洛手中,你知道他房间角落的纱窗上有个被我戳破的小洞的,从那里啄开窗纸进室内吧。”顿了顿,他从一旁取来一些荞麦喂给叫做大毛的白鸽,继续吩咐道:“如果他还在睡觉,你记得我曾经教予你如何唤醒他吧?” 大毛的头微微侧了一侧,大声地“咕咕”了两声,似乎在告诉主人它还记得。柳轻非拍了拍它小小的脑袋笑说了一句:“大毛真乖。”随后便催促白鸽启程送信了。 望着大毛远远飞去的身影,柳轻非侧坐在窗台上,两只脚垂于窗外,月亮早已望不见踪影,但是东方却是慢慢有了一丝微微的光亮。 不多时,背后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 “楼主,魅影堂有消息传回,上官峰日前召集了各个主要城镇的商行主管商谈筹集资金一事。暗处,他已与天地堂成功达成了协议,两者如今正式合作。” 武林有三庄三堂四宫,明月山庄,芙蓉山庄,六月山庄,名流宫,圣月宫以及忠义堂为武林闻名的正派;天苍宫与天地堂亦正亦邪,并且近些年来天苍宫逐渐没去了踪迹,鲜少在江湖中出现身影;而剩下的鹰月堂与绮云宫则是被正派所不齿的邪派,虽不乏武功高强之人,但是这两派人行事诡异武功黑暗邪恶。武林中那些小帮小派便以这几大派为首,可说武林早已呈现三足鼎立之势。 柳轻非微微一偏头,“哦?”了一声,尔后便许久未曾说话,等候在一旁的黑衣男子并不敢出声,仅是静静地维持原来的姿势等待着主子的命令。 好一阵子,柳轻非阖上了双眼开口道:“命魅影堂全力听从夏当家的差遣。并传令:若是夏当家需要人手,血影楼全力配合。” “是。”黑衣男子听令后恭敬一躬身便隐去了身影。 窗外传来未知名小虫的鸣叫声,一阵一阵,更显得周遭的宁静。 柳轻非玩弄着被寒风吹至手中的发黄的枯叶,口中喃喃自语道:“如今竟是官商武都有了勾结,有趣有趣。”说罢,他唇角一勾,露出了一个魅惑众生的笑脸,“上官婉儿,你可知你即将要踏入一个万丈深渊……” 枯叶被柳轻非轻轻地握于右手,再张开时,寒风吹去了他手上灰黑的灰烬。 ******************* 晌午时分。 一辆马车在官道上有规律地前行着,车夫训练有素地驾驭着两匹健壮的白马,马车外围装饰着精致的红绸帘布,四角装上了銮铃,随着不缓不急的车速发出悦耳的铃响。 马车内,小翠正认认真真为自家主子准备着点心与泡上香茗,柔细的小手正勤勤劳劳地忙碌着。零半躺在车子里配着的软榻上,眯着一双美眸在休憩。流火安静地躺在她身旁的薄褥上香甜地沉睡着,明明不是冬眠的动物,却总在这冬日里懒懒地睡觉。 “小姐,若是您有什么要吩咐我做,尽管说出,甭客气!”蓦地,一道清爽耿直的男声在一侧响起。 小翠扭过头瞧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十五岁少年,一面捣鼓着茶水一面柔声说了句:“小姐若是需要自会吩咐你,你不用这般着急。况且,小姐说了,你对小姐用不着用敬语,小姐不喜。” 少年脸色一赧地望了望小翠,不自然地轻咳了几声:“对……对不起。” 小翠抬起一张秀气的小脸,露出了两颗可爱的小虎牙:“林大哥,你不必向小翠道歉,虽然这两日你已经问这个问题五遍了,但是小翠不介怀。” 眉睫稍稍抬起,零的一双美眸懒懒地瞥了面前两个十多岁的孩子相望傻笑,忽而觉得自己的心情莫名地多了分欣然,她很久,很久没有瞧见过这般心灵澄净的孩子了。 当初在途径一个小城镇的时候偶然碰到一个少年在街头卖身葬母,一脸虔诚正直地跪着,任由过往的路人评头论足,脸上对自家逝去的母亲充满着感伤与不舍。念他是个孝子,且小翠一直在身旁哭哭啼啼地直呼他可怜,零便给了些银两让其葬了母亲。却不料这个执拗的小子办完自家母亲的后事竟一路狂跑追上了备足干粮准备离去的零,跪在她面前,发誓一生效忠。零眉头微微一抬便收了这个名唤林净的单纯小子。 就在马车内的几人沉浸在这稍显安宁温谧的气氛中的时候,马车外面渐渐传来一阵銮铃声响,紧接着是马匹踏土的“哒哒”声。零立即从沉思中缓过神来,美眸带着些谨慎全然睁了开来。 她卷起帘子一角向外张望,恰望得一辆由八匹马牵引的华丽马车从旁略过,在其经过的一瞬,甚至还瞧见一双漆黑皎洁的眸子的视线紧盯着这方的车窗,与零冷然的目光相触。 随后马车按着原来稍快的速度越过了零几人的马车“哒哒”远去了。 “小姐,适才那马车好豪华哦。”从那掀起的帘子一角瞧见了那辆比寻常马车都长上一倍有余的马车,小翠的心中满是好奇,手中沏茶的功夫也停了下来,“那会是哪一户贵人出行呢?” 零调整了一番坐姿,旋身盘坐在马车中,接过小翠手中的茶壶为自己沏了一杯热腾腾的香茗,回了一声:“皇族。” “什么?!”小翠和林净讶然大叫了一声,嘴巴早已惊得成了o型。 并未在意两人的诧异,零执起瓷杯就着热气把香茗一口饮尽,略带些妩媚地舔了舔朱唇,说道:“马车车型比之普通马车要豪贵,更不要说车身装饰的那些丝绸质地的帘布了,只有皇族或贵族才会这般奢华。”顿了顿,她扬起了一抹冷笑,“况且,有哪些贵族人氏出外要带上带刀侍卫。” “小姐,你瞧见了车内有侍卫?”小翠歪头虚心地问道,适才她一瞥也只是瞧见那辆马车内有一个人在甚是她们的马车,但是除了车前的车夫,她倒是没有瞧见什么侍卫啊。 轻哼了一声,零用竹筷夹起了面前的桂花糕轻咬了一口,带着些满意的神情耐心地加以简单的解释道:“适才我隐约瞧见那宽大的马车内因阳光的斜照闪着几道明亮的光影,只有离鞘的刀剑才能折射出那样的光痕。也只有皇族的人外出才会这么谨慎,若是寻常的富贵人家,那些护卫是坐于车外的。”多年来的杀手生涯锻造了她敏锐的观察力,环境的小小变化足以破坏全局的计划,若是连这点敏锐度也丢了,她也妄为杀手了。 就在这时,前方的车夫忽然望车内大喊了一声:“小姐,泰城就在前方,此刻已经能瞧见泰城城门了。” 零听罢,毫不斯文地掀起帘布,伸头往外头一瞧,果然瞧见在前方一千米左右的地方高高耸起了一幢比之京城稍显矮小的城墙,城门口处来来往往尽是各路人士。 不多时,马车进入了泰城。与那个所谓的天地堂堂主接头的时间是傍晚时分,见天色还早,零便吩咐车夫先行前往客栈下榻,自己则携同两个奴仆孩子下车打算四处逛逛。 走至一个明净的湖边,小翠忽地惊诧了一声:“小姐,你瞧!” 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零瞧见那辆八匹马牵引的豪气马车正停歇在这个湖边上的一幢高雅客栈前,客栈门派上赫然挂上了写有“夏”字的木牌,这是夏家的客栈。 面上并无什么差异之色,零只淡然道了句:“别多事,我带你们下来只是想给个机会你们好好透透气,不要给我揽事上身。”她身负商人之女,杀手的身份,若是与皇族也起了些什么纠结,那她的生活就不见得安宁了。杀手准则第一条:不要过多与人结情。 不知上天是否要有意捉弄,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翠适才的高呼,马车旁忽地走出了一个身着黑袍的高硕的男子,面容俊朗,鼻梁高挺,一双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着零。此人厚实的外袍上绣着一条漆着金丝的盘龙,腰间配着一枚通透高雅的青玉。 零娥眉微皱,扭头便准备快步离开这里,直觉告诉她,若是与这人有什么接触,定不会发生些什么好事。那男人似乎也察觉到零就要离去,忽然疾步向这个方向过来,面带霸气地问了一句:“这位小姐适才在临近泰城的官道上曾经挽起车帘见过在下?” 零头也不回,冷冷地回了一声:“不是。”便昂首准备离去,岂料身后的林净却摸摸脑勺傻头傻脑地插了一句:“小姐,适才你的确曾经挽起帘子瞧过这两马车啊……” 话刚说罢,零僵硬着绝美的脸庞满脸无语地扭头望向林净,吓得林净“喝!”地惊呼了一声,旋即满脸惧怕地后退了一步,呐呐地说道:“我……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一旁的小翠也是满脸见鬼地望向那个没有脑子的林净,沉着如她在见到自家主子满面冷僵的表情后,不觉心中一狠重重地踏了林净一脚,害他吃痛地大叫了一声。 那男子见到此情景,低沉地笑了出声,眸光自始至终都未离开过零的冷艳面庞,“在下龙皓远,不知小姐可否告知在下芳名?” ------------ 第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1-11 “不可以。”零冷然答了一句,并不打算与这个男人纠缠。 却不料在她阔开大步的时候,一道浑厚的中年男声从龙皓远身后传来,停住了她的步伐:“皓远,你在与朋友谈天?” 零扭头一瞧,娥眉不觉微皱。来人身着黑袄,头发高束,大约四十的年纪,但是精神面貌及其爽朗,面上却没有多少皱纹的痕理,倒是鬓角有几丝华发突显出他原本的年纪。 龙皓远转过身去恬不知耻地笑说道:“爹,皓远正想邀请这位姑娘与我们一同畅游西湖。” 那中年男人听罢,面带敦厚微笑地点头应允道:“有何不可,难得出外,能结识些友人甚是件好事。”顿了顿,他又似无意地笑说了一句:“难得皓远你认识个这么俏丽的女娃。” 零刚想开口拒绝,却不料龙皓远热情地又是上前一大步,面上那股霸气给人以无形的压力:“姑娘放心,我们并非歹人。皓远着实想与姑娘交个朋友罢了。” 这时,身旁的林净忽地小声说了一句:“游湖啊,我还没有坐过船哩。” 小翠在一旁倒是醒目地知晓自家小姐不愿与眼前这两人有什么纠葛,当下小小地用手肘戳了戳林净,示意他不要多嘴吭声。 零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罢了,是祸躲不过,说不定认识皇族还能对自己日后的计划有些帮助。当下她便点头淡然应了声:“敝姓上官,名婉儿,既然二位盛情邀请,婉儿也无意扫二位的雅兴。” 这声落下,那中年男人抚了抚下黑密的胡须,带着微笑点头率先往湖边停靠的画舫方向走去。龙皓远则是满面笑意地领着零几人跟在了中年男人身后,并似若无意地多次凝望零的侧面,零也并未在意,面色清淡地由着他去了。而跟在身后的林净与小翠二人则是满脸好奇地查看这那只画舫,嘴上对这精美的船啧啧称奇。 这是一艘豪华的画舫,船身用上等的红木制成,船桅高耸,中央处的船顶装饰奢丽,配上些红粉颜色的绸带与帘子,隐约能瞧见内部摆着好些雅致的家具屏风。能用上这等华丽的画舫,更能证实零稍早前的猜想:这伙人绝对是皇族,加上‘龙’的姓氏,八九不离十了,只是是皇族哪一个层次的还有待考量。 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常人喜好夏日游湖,只是此西湖非彼西湖,虽是冬日,但是湖面竟未结冰,据说这是泰城的一大奇景。偶有冬风吹过,但是卷着岸边一些未知名的小黄花飘散,却是别有一番风味。 据一旁热情讲解的龙老爷介绍,这种花名唤冬荧,是影月王朝特有的花种,传闻是从前泰城一名花农从外域引进并培植改良而成。冬荧只在冬日盛开,春日凋谢,零在这时才注意到西湖两岸种满了黄花树,一阵风吹来,树上花飞落,落英缤纷,何其美艳。 此刻,刚走入船舱的零脱离了众人,缓缓走至窗边,感受着冬风的寒澈的吹拂,她享受这一刻被冷风所吹的清醒。风儿卷来一朵小黄花,零伸手接住,仔细观赏着眼前这顽强倔强的小花,她的脸上不觉多了一丝柔情:顽强地活在逆境,她欣赏。 肩上的流火这时也从白裘中伸出了自己白绒的前爪试图抓住那飞卷的落花,却是一阵徒劳,但是这只小兽却玩得不亦乐乎。 “婉儿姑娘。”忽地背后传来一声轻唤,零一回头,便瞧见了龙皓远那眉目刚劲的俊脸,“此刻寒风劲吹,姑娘可要保重自己身子。” 零轻轻点了点头,应了声:“谢谢提醒。”说罢便转身想要跟随众人进入内室里,怎知龙皓远忽地抓住了转身离去的零的手,零颦了颦眉,忍住了把他当场用短剑刺杀丢进湖中的欲望,杀手的忍耐性告诉她,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这时,流火忽然窜到零的手臂上,对着龙皓远一阵嘶吼。适才因为那件白裘和零绝美的容颜,龙皓远并未发现这只小兽,现下这一刻惊了一惊,马上放开了紧抓佳人的手。随后,他才意识到自己的逾矩,“抱歉了婉儿小姐,在下逾矩了。在下原意只想与小姐多加交谈罢了。” 脸色微冷,零淡然开口道:“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我现在正准备找我的婢女和仆人,所以请恕我先离开了。” 话音刚落,没有理会眼前那个挺拔的身影作何反应,零大步地向屏风后的内室走去,肩上的流火仍不忘回头又“嘶”了一声,留下背后那个硕长的身影微垂脑袋静静地站在原地。 好一阵子,龙皓远才抬起头来,眼中划过一丝兴味,唇角微微勾起。这名女子,很特别…… 内室中,伴着歌姬优美的乐音,龙老爷落座于主座上,身旁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面色带点傲然,但是不乏女人的精明。零在心中暗忖,这样的女人,单从外表看来,在现代社会应该也是女强人一类的角色。 “上官姑娘,这位是在下的妻房。”龙老爷面带何熙的笑容零介绍道。迎着那位夫人审视的目光,零淡然地点点头,应了声:“婉儿见过夫人。” 那龙夫人面容带些肃意,审视一番便微微也点头问一声:“姑娘与我儿是友人?” 还不待零回答,龙皓远便接过了问话回道:“娘,婉儿姑娘是皓远适才在湖边相识遂邀请上船与我们一同游湖的。” 龙夫人眉头皱了皱,语气微微带些训意:“也就是你们并不相熟?皓远,你这番举动未免太草率了罢!” 龙老爷听罢,瞄了眼儿子窘然的神情,轻轻咳了两声劝言道:“夫人,皓远也不过是多识了一个朋友。如今上官姑娘在此,当着客人的面还是不要训皓远了。” 那龙夫人面上的神情虽然稍稍平静下来,但是语气却并未因着外人在场而多些善意,反倒是出言讽语道:“老爷,你有所不知,如今有多少惺惺作态的贫贱女子为了攀上富贵人家而借机近身,不得不防啊。” “娘,您这么说实在是……”龙皓远脸色有点铁青地开口辩解道,但是话未说完,零却在一旁挽起了一抹带着冷意的笑靥回敬了一声:“夫人不必担心。一来婉儿无意攀附,二来,婉儿还不想困进牢笼日日对着面目狰狞蛮横无理的婆婆。” “你这是什么意思!”龙夫人重力拍了拍身旁的矮几,一张保养有方的白崭面庞因心中的震怒而潮红一片。 “字面上的意思。”零冷哼了一声,视若无人地执起面前桌案上的瓷杯啜了一口香茗,似乎并不在意座上女主人的怒气冲冠。 小翠与林净两人的嘴不觉睁成了o形,面上满是诧异之色:小姐实在是……太强悍了! 正当龙夫人面色铁青想要吩咐下人把眼前无礼的女子遣出去的时候,低头啜茶的零忽然感到一阵胁迫感,猛然抬头眼色一凛。她细心地听见画舫的上头似乎有什么声响,众人望见她骤变的神情犹是不解,还来不及询问,“啪”的一声画舫上层的木板咧开了。 “有刺客!” “保护皇上和太子!” 忽地几阵大喊,从一些角落飞身出几个暗黑的身影挡住了船顶破裂地方涌入的一大堆蒙面黑衣人。这一刻,零再次证实了自己先前的猜测,果然有人暗中保护着这家人,而且这些保镖武艺高强。从那几声大喊中,她更是明确了眼前几人的身份――皇族的最高层。 霎时间,船内尖叫声与厮杀刀剑声四起,那些歌姬慌了神披着散发惊恐地奔向甲板方向。把流火塞到小翠的怀里,零扯拉着小翠和林净脱离了刀光剑影,安置她们后她又返回到船舱内,果然看见龙氏一家在混乱中根本就无法脱身自救。虽说有武艺高强的护卫暗中保护,但是人数毕竟不多,认真数来也就5个人。但是从船顶破船而入的黑衣人却是有十几人,且看那架势,定然也是这皇朝中的武艺高手。 没有时间多想,零抽出衣袖中的短匕首迅速跑至龙老爷等人面前为他们格去了几个蒙面人的砍杀。 在现代,零的常用武器是执法者型左轮手枪,一般能够不近身作战她也尽量避免太贴近目标。但是这是古代,不要说手枪无法获得,要制造一些远程和近程自己都比较适用的武器也不是简单的事,现在这种危急关头也只能采取近身攻击了。 没有理会龙氏一家对自己功夫的诧异,零凛着一双冷眸,满脸聚拢起杀气,在挡去蒙面人的攻击时也用现代的搏击技巧和近身战法解决了两个敌人。就在她认真应敌的时候,忽然听得“哎呀”一声,扭头望去,却是龙夫人不知何时竟与龙老爷分离了开来摔倒在地,零一个旋身冲身挡在了她的面前为她格去了一刀,膝头却因为惯力硬生生地磕在了地上。 一阵刀剑的闪光略过零的俏脸,她微颦着眉,准备忍受刀剑的刺杀,不料却被一把钢刀挡住,诧异地望过去,竟是龙皓远。 “走。”一声令下,他伸手扶起了零。就着扯拉的力,零站了起身,却甩开了龙皓远紧握的手,回头对着那名想要砍杀她的黑衣人一个肘击,尔后右手执刀毫不留情地刺入对方的心脏,顿时鲜血喷涌,有些许染在零的素袍上,鲜红得触目惊心。 ------------ 第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1-12 龙皓远见罢,面上不觉起了些异色,刚待上前想要走到她身旁,却让龙夫人猛然拉扯住他的步伐,面色寒肃地说:“皓远,你可是堂堂太子,不能涉险!快跟母后走!” 不能丢下自己的娘亲不管,龙皓远咬咬牙,回头瞧了零一眼便拉着龙夫人躲开刀光剑影奋力向外头跑出去,打算稍后再进来靠着自己并不十分灵光的剑艺协助零。 鲜血的味道似是触发了零体内某种物质,让她的身子不断涌现出微热感。在现代多年的杀手生涯中,她早已习惯血腥的味道,但是这一刻,置身于上官婉儿的躯体中,她忽然觉得双手竟有一丝颤抖,是因为体内毒蛊对鲜血产生了什么反应么? 虽然拥有婉儿关于蛊毒研究的记忆,自己也在现代做过一些调查,但零对于体内的生死蛊仍是了解不多。甩了甩头,撇去身体的抗议,零不再多想,冷着一张脸再度面向眼前的战场。 格挡中,余光一瞄,她发现门口处的龙老爷竟被一个杀手擒住,当下她握紧短刀向杀手背后狂奔过去,右脚一个用力的甩踢,杀手松了手劲半跪了下来。零用左手锁住对方的喉咙,毫不犹豫地划刀解决了对手。龙老爷半跌在地,看着被血染红的零,只觉眼前站立着的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嗜血使节,血腥而威严。 刚想上前扶起龙老爷带他逃离险境,不料后背一阵猛击与骤疼,零低头才发现自己右胸位置赫然被一把长剑刺穿。她强忍着胸前的痛楚,向前移动抽离了长剑,把短匕换到左手,一个转身旋腿扫倒了持刀的汉子,然后借着身子的重量把手中的匕首送入了汉子体内。 也就在这时,她“呕”地一声吐出了一大口血,右膝跪地,左手撑地,捂着胸口位置的右手指缝源源不断地冒出了鲜红的血液。 临昏迷倒地前,她仰面躺着,似乎瞧见了一个拥有妖媚眼睛的男人站在画舫破裂的顶部,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最后实在抵不过意识的朦胧,耳边只听得龙老爷在一旁大声地呼喊着:“上官姑娘……” ********************** 长长的睫毛动了动,零幽幽地睁开了双眼,借着室内微弱的烛光,她看见了顶上是淡黄色的床帘和暗红色的床架,帘布上绣有一些金色丝线。 “嗷。”忽地,右边有团毛茸茸的小东西低低地叫了声。零侧过头,便瞧见自己的爱宠就趴睡在自己身边。 流火雪白的身子蹭了蹭零的脸,惹来她淡淡的一笑,轻轻地抬手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却不料扯到了胸前的肌肉,一股锥心的痛袭来。她用左手掀开被子的一角,才发现自己的右胸包着一扎一扎的白纱布,没有现代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却有着淡淡的药香味。 用左手撑着身子,零好不容易靠坐在床架的横梁上,喟叹了一阵,才发现这个房间安安静静的一个人影都没有。她打量起房内的摆设,印象中并没有住在过这样一间雅房,不远处的檀木桌上放着一只冒着淡淡烟雾的小型香炉,此前闻到的淡淡药香味应该就是自那里散发开来的。 “难得。”空中忽然传来淡淡的一句。 流火没有太大的反应,似乎早就知晓房中立着一个陌生人,它只是静静地蹲坐在被子上,一双幽绿的兽目好奇地望着发声的方向。 零暗暗吃了一惊,当杀手以来以来她还从来没有这般松懈,竟然没有发现房间中有人的气息。咬了咬牙,零镇定地问道:“谁?” “呵呵,”床窗边的阴影中忽然走出了一个男人,即使是在这略有些彻骨寒意的冬日,他也仅是套着一袭深紫色长袍,袍子左胸的位置绣着一只麒麟,腰间那枚淡紫色的玉佩在烛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最让人难以忽视的便是那双闪烁着妖异色彩的魅眼,“受了这么重的伤,难得你这么快便醒来。” 零皱了皱眉,“柳轻非?你来做什么?” 缓缓走至檀木桌前,柳轻非抬手挥了挥香炉冒出的香气,修长的手指在月光和烟雾的映衬下显得那般苍白,“我来看戏。” 躺倚着床梁,零在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丝毫的煞气,当下也松下防备,淡然地嗤笑了声:“哦?你喜欢站在船顶看戏,不错的爱好。”左手轻轻地抚摸着流火柔顺的白毛,零没有忘记临昏迷前见到的那抹身影。 柳轻非的双眼忽地闪过一丝光彩,“你的刺杀技巧很独特。网遍世间,并没有这种特异的功夫。” 眸光一凛,零缓缓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拉过一旁的太妃椅,柳轻非毫无形象地跨o坐在上面,双手趴伏在椅背上,与零对视道:“上官婉儿身中上官峰下的生死蛊,自幼身子薄弱,但是天赋异禀博学多才,认识她的人皆称其为温婉的才女,我的资料是否无误?” 说罢呵呵一声,柳轻非整个头都靠在了重叠的手臂上,乍一看去就似一个邻家天真的小男生,只除了那双妖魅般的双瞳出卖了他的无邪:“正如上次见面时我所说的,上官婉儿不懂武。” 没有回答他的话,零低下头抚弄着流火,一张俏脸藏匿在那暗黑的阴影中。 柳轻非紧盯着床上那个身子纤弱的女子,“你不是上官婉儿,你是谁?” 零缓缓抬起头,眸中出现的不是上官婉儿的温婉与一般女子的无辜纤弱,而是如同利剑般锋利的眼神。她面无表情地回望柳轻非:“与你何干。” 眼中不断地闪烁着异样的神采,柳轻非略显兴奋地说道:“我本以为你是乔装打扮,但是你的身上还存在着生死蛊的子蛊,这是上官婉儿的肉身不错,你是如何做到的?” 皱了皱眉,零试探道:“你懂蛊?” 柳轻非很诚实地回答道:“我还懂得如何解生死蛊。”说罢,他扬起了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笑,“你详细告予我你与上官婉儿之间的事宜,作为交换,我为你解蛊。” 零冷嗤了一声说道:“疯人。” 人心险恶,她不能相信任何人,如若道破了天机,她也不能确定婉儿与自己的未来。法空大师也曾告诫:‘慎言’。就算死,她也不能让现世的婉儿受到一丝生命的威胁。 柳轻非依旧用着那双充满异彩的魅眼望着零:“呵呵,有趣有趣。”顿了顿,他缓缓站起身来,唇边噙着一抹坏笑:“你有兴趣当我的玩物吗?我能为你解蛊哦!” 零狠狠地盯着这个男人,奈何她在现代的心理学涉猎得并不深,否则早已用fbi的心理看透这男人心中所想。当下她咬牙冷哼一句:“痴人说梦!” 流火的小脑袋来回地转动着,一会看看这个,一会看看那个,似乎觉得二人丰富的漫步表情十分有趣。蓦地,它的耳朵动了动,随即竖了起来。也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两道模糊的人声: “我刚刚似乎听到了房中有人说话的声音。”说罢,声音的主人“哒哒哒”地向零的雅室走来。 “你听错了吧?现在才寅时,哪来的人。”声音的主人嘟囔着。 “那你的意思是小姐不是人咯!”说罢只听得“嘭”的一声,旋即便传来了一个人的哀嚎:“哎唷,小翠,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错了还不行么,不要打我……” …… “看来我们的谈话也只能暂且作罢了。”柳轻非转过身慢慢踱到窗边,一身紫袍烙印在零的心中。借着外头透进室内淡淡的光线,零看到柳轻非的脸上似乎蒙上了一层白芒,下一刻便瞧见他忽地转头,露出了一张玩味的笑脸:“你很有趣。” 说罢,一阵风忽地卷进室内,零微微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窗边已空无一物。 流火甩了甩自己的尾巴,似是兴奋地“嗷”了一声。零摸了摸它的脑袋,低声喃道:“这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 卯时。 小翠一边服侍着零更衣,一边在一旁絮絮叨叨地说着:“小姐,你不晓得看到你全身是血那一刻,小翠真的连心跳都几乎停止了……” 零淡淡地回了句:“心跳都停止了,你现在死了没。” 在现代即使受伤也鲜少去医院,多数时候仅是自己为自己包扎,更衣,那种一个人的生活几乎就要覆盖零的一生了。但是现在,却是有着一个衷心单纯的丫鬟服侍,零心中的某个角落慢慢有了软化的倾向,嘴上不觉便开起了丫鬟的玩笑。 杀手也是人,不是丢了感情,只不过从来没有机会体会感情罢了。 小翠夸张地嘟了嘟嘴:“小姐,要是小翠现在已经死了,那么服侍小姐的就是一只鬼魂了!”说完后,却又是“扑哧”一笑,“小姐,你取笑小翠。” 没有接下小翠的话,零转开了话题,“我昏迷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把零的头发轻柔地梳到脑后,小翠偷空回道:“小姐,后来有一个很奇怪的人从船顶跳了下来,我在门口偷偷看见他‘刷刷’几下就把那些黑衣人打倒在地了耶!”顿了顿,小翠平缓着自己受惊的心情,“后来龙老爷另外的一些侍卫赶到了,但是那些还有一口气的黑衣人被抓住后就都中毒死了,死状实在是……太恶心了……”七孔流血耶。 在铜镜中瞄了眼小翠那近乎苍白的脸,零阻断了她回忆:“皇帝有没有说什么。” 说到这里,小翠忽然扬起了一抹惊喜的表情:“小姐,你怎么知道龙老爷是皇帝?” 零面上一阵抽簇,实在不想告知这个天真的婢子,在那些侍卫大喊“保护皇上”的时候不是早已暴露他们什么了么……好一阵,她轻咳了两声,“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脸上带着些憨憨的笑意,小翠尊崇地回答道:“小姐,你不知道,我们所有人都只是受了一点小擦伤,唯独小姐伤的最重。那之后皇上着急地把随行的太医唤了过来,并且还厉声吩咐要是救不了小姐就要砍他的头呢!” 零仅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便没有再说话了。 倒是背后的小翠就像坏掉的八音盒般不停地述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小姐你不知道,那个龙公子……我是说皇太子,看到你胸前的血窟窿整张脸都青了……还有啊,皇帝居然把小姐带到了这望江楼,虽然说这里各项条件都很好,但这却是夏家旗下的耶……小姐你不知道……” “小翠。” “是,小姐?” “闭嘴。” “……” ------------ 第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1-13 已经是第二日了,零被困在望江楼“休养”已经是第二日了。别说还没有机会与上官峰吩咐的天地堂分堂主接头,她连上个茅房也有一堆人伺候着,只因为她是皇帝的救命恩人。 而这些天最郁闷的反而是身为丫鬟的小翠,因为她唯一能做的事都被那些宫女抢着接受了,她实在搞不懂,这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宫女侍卫到底是从哪里来的,皇室的人果然是有着不一般的能力呵。 相反,这几日唯一没有功夫偷闲的便是林净。当完跑腿送信给那什么堂的分堂主后,他整天苦着一张脸从泰城的城东走到城西,又从城北跑到城南,原因无他,就是要完成零吩咐他的打造那些他唤不上名的特殊武器。 龙老爷,应该说是皇帝了,这两日来多次与皇后进出零的厢房,明眼人一瞧便瞧得出皇帝对她的感激与喜爱。本来就比较低调的微服出巡变成高调出巡,如今硬是从宫中快马加鞭调来些宫女太监服侍,还唤来了据说是三朝元老的太医千里迢迢为她看伤势。 零救的人不仅是当朝皇帝,还有下一任的皇帝,功劳可算非常高了,也难怪皇帝两日来第四次问零她需要些什么了: “婉儿姑娘,你这身子休养得可好?”皇帝穿着一袭绣着金丝的黄袍,盘龙在胸,满面柔色地坐在床畔慰问道。 此刻,零靠着床梁与被枕坐着,面向踏进厢房的龙氏一家,头颅隐隐作痛,“这点伤不算什么。” 剑伤穿透了右胸的肌肉,虽并未伤及内脏五腑,但也划伤了些许筋骨。就太医所言,若是迟了半分半秒也只怕是华佗再生也无力回天。若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已挨不过那锥心刺骨之痛,但是零却也仅是淡淡一句“不算什么”便略过了那超乎平常之痛。但是比起现代的枪伤弹药伤等科技伤害,这样的剑伤的确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面上的神情多了几分怜惜,皇帝心中十分欣赏这类有着侠女气息的女子:“婉儿姑娘,你当真什么都不需要朕赐予你么?”皇帝对零的称呼自被救后便亲昵地转为了婉儿姑娘,不再是保守的上官了,“即便你想要入宫当个贵妃什么的,朕也是能安排的。”皇帝面无羞色,理直气壮,目光笃定。 零满头黑线,她知道古代的帝皇偏好美色,四十岁不算是高龄,正是男人意气风发之时,即使在现代老牛吃嫩草的情况也不少见,更何况皇帝的后宫还有好几千年值花季的少女?但是在皇后和太子面前他还能说得这般理直气壮,零心中着实佩服…… “皇上,您是在说笑罢?”皇后一张保养得当的娇颜有些许慎恼之意,“虽说上官小姐对皇上有救命之恩,但您也不能如此轻率地提议纳她入宫罢?”稍早前对她不满在那场混战中早已消弭了不少,毕竟她救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但是皇后心中对这样不知礼仪又行为粗莽的女子可说谈不上喜欢,更别说她深重的门第观念了。 龙皓远在一旁也是面带急躁:“父皇,母后说的不错,婉儿姑娘年纪尚浅,实在不适合入后宫当您的后妃啊。” 顿了顿,他眸光盯在了零的美颜上:四分苍白六分红润,不施粉黛的面容如同出水芙蓉般秀美,朱唇未点却红艳如血……这般娇颜让他心中隐隐一动,“但若是父皇同意,儿臣愿意娶婉儿姑娘为正妃,您看这样如何?”本只是戏言,一语已出才发现这句话里头竟含着他些许的期待,他当真对这名奇女子动心了? “什么?” “不要。” 皇后和零听罢同一时间惊呼了一句后四目相对,不同的是皇后脸上出现的是万般诧异,而零的娇容上出现的却是冷若冰霜的寒气。 “即使你要下旨或者做些什么强迫我,我绝不嫁!”转身面向皇帝,零一双美眸凝上了八分的坚定与两份的戾气。 “你这是什么态度?”感觉到皇权受到蔑视,皇后顿时横眉斥了一声,“能嫁入皇家是你的福气,你要认清你不过是名贫贱平民!”全然忘却了自己的门第观念与清高,作为一朝皇母,她如何能接受一个低微的民女公然不屑做自己皇儿的正妃,这是对她,对皇族的轻视! “哼,皇族在我眼里也不过是卑微的生命罢了。不要惹恼我,救得了你们一次,我有能力杀你们一次。”零冷哼了一声,面上满是不屑。她是现代杀手,不是古代惟命是从无知女子,黑帮老大她都敢近身刺杀,更何况只是区区皇室。 小翠的面色已经被零的话语炸的毫无血色,此刻的她腿脚发抖,猛然睁大的下巴早已合不上去了:她的姑奶奶呵,小姐竟敢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语,纵使她不在意礼节尊卑,但这样做可是冒犯国君,要杀头了…… “大胆妖女,竟敢出言威胁!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刑罚伺候!”皇后凤袍一挥,面上满是怒不可遏的神色,不过一个平民女子竟敢在她面前嚣张! “母后!”适才被公然拒绝,心中犹是五味陈杂的龙皓远蓦然惊醒,一见这紧张的场面不觉出声劝阻。 “你不必求情。这房内的奴才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她在诬蔑皇室,罪论当诛!”撇过头,皇后庄严地睇凝着零,“若你是后宫之妃,影月后宫岂不被你扰乱了秩序!”言下之意即使能免她死罪,她这一辈子都绝不能进入皇廷后宫便是了。 “我不屑。”唇角微勾,零的脸上尽是冷意与轻蔑。 “够了。”皇帝蓦地抬手阻断,“都给朕安静下来。” 旋即,室内骤然宁静一片,那些垂头“听戏”的奴才们个个都把头垂得更低:帝王发怒,不要牵涉到她们这些无辜奴才就好…… “婉儿姑娘如今伤患在身,皇后就暂且不要出语刺激了。”带着些威严,皇帝满色肃然的说道。他本就不是一位桎梏不灵的国君,开朝以来群臣后宫皆是奉承,如今区区一名民间女子不仅功夫了得,性格更是这般直率不羁,着实让他心中盈o满欣赏之意。 心中知晓皇帝的小天平已经大部分倾向零的一方,皇后脸色有点铁青,但是毕竟君主发话,她一个女人之家怎能反驳?当下也只能抑下自己心头的怒意,福身点头乖顺地许了声:“臣妾明白,谨遵皇上旨意。”语罢,她斜睨了零一眼,右手拧紧了丝帕,总有一日,她要让这一个小辈对她卑躬屈膝! 满意地点点头,皇帝瞄了眼松了一口气的龙皓远,便转身面向零,“既然你不想嫁入皇室,朕也就不勉强了。这些日子你且安心在这里休养,待你身子恢复了,朕与皇后太子便要回京了。若是期间想到了朕能赐予你东西,你告诉朕便是了。”顿了顿,他慈祥地微笑道:“只要朕能做到的,一定能满足你。你好生歇息罢。” 淡然地望了望皇帝轻拍自己手背的大掌,感受到那抹温热的触碰,零面上的冷然也渐渐卸了下来,带些暖意地点点头,“嗯。”从来没有人这么慈祥地待她,感觉,还不错…… 深深地再望了她一眼,皇帝缓缓站起身来,别有深意地吩咐道:“皓远,朕与你母后就先离去了,你就多陪婉儿姑娘一阵子罢。” “是,父皇。”龙皓远爽直地回应了一声,目送着皇帝与皇后华贵的身影消失在阖上的红檀门后。 顿时,室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无语状态。 蓦地,“嗷”的一声,流火成功吸引了众人的注意。适才人多,它便躲在了床头一角,无聊的地玩弄自己的尾巴,如今皇上皇后带走了一些奴仆,室内仅剩下零、小翠和龙皓远三人,它才蹭出头来吸引自家主人的注意。 轻轻地摸了摸它毛茸茸的脑袋,零轻轻问了声:“饿了?” 流火似是听懂了似的,尾巴殷勤地甩动着,兴奋地再次“嗷”了一声。 带着淡淡的笑意,零扭头面向小翠,“小翠……” 话还没说完,小翠便从刚刚那一惊一乍又一放松的状态转变为满脸的好笑,轻柔地抱过流火便应了声:“知道了小姐,我这就带流火去厨房找些鸡腿。”说罢抱着怀中兴奋的小家伙往门外走去,一面走还一面笑嘻嘻地喃道:“这望江楼的伙食还真不错,流火,你又有美味的鸡腿吃了!” 随着那声“嗷”的拉远,一人一兽的身影离开了厢房。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笑。”龙皓远的目光从未离开零,如胶似漆地凝在了她的身上,尤其是那抹渐渐淡下去的笑颜。 敛起笑意,零恢复了一贯的淡然,“其实我并不喜欢与别人多加交谈,太子殿下,你可以离开了。”光明正大地下了逐客令。 “无妨。既然婉儿姑娘不喜交谈,那皓远说,姑娘听便好了。”承袭了嫡亲父皇的厚脸皮,龙皓远面无羞色地扬起了和煦的笑脸,似乎对适才零的拒婚并不放在心上一般。 深深地睇望着对方,零再一次认同血缘这东西,果真有传承性。“你到底想怎么样?” 走至不远处的目瞪前优雅地坐了下来,龙皓远反问道:“婉儿姑娘,我能称呼你婉儿么?” “随便。” “婉儿,你能当我的正妃吗?” 敛眉垂眸,零揉了揉自己的额际:“我以为男人不喜欢被人拒绝两次。” 面带兴味,龙皓远扬起了俊怡的笑脸:“的确。” “但是我的喜好是无穷尽地拒绝男人,直至他接受拒绝为止。” “……” ------------ 第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1-14 好不容易把那个面带和煦,实际又赖皮脸皮又厚的龙皓远驱逐出门,零轻轻地叹了口气,挨着床梁,平静地望着床上的丝被发呆。 好久好久,没有试过这般宁静地待着了。从前过惯了取人性命,毫无感情的生活,如今那颗冰冷的心渐渐竟有了些温度。是因为现代的人的淡漠,还是因为她身体内的属于婉儿的心脏在指使? 修长素手轻轻抬起,隔着单薄的外衫,青葱纤指慢慢抚上了心头的位置:“婉儿,杀手也能有心吗?”说罢,秀颅一低,便瞧见了搁在身旁的白玉簪,温润的玉质,上头的鸾凤就似要飞舞而出一般,十足美艳。 执起白玉簪,零双手交握,把它紧紧地捂在胸前。就在这时,心头忽如大锤猛击,一阵沉痛,零不觉弯下身来,面上的闲惬瞬间变得狰狞。紧咬着牙关,她低叱了一声:“该死的,该死的上官峰!” 生死蛊一般也就一个月月初才会小痛一阵,只因体内的子蛊新陈代谢会触动各类神经。但是月初婉儿才忍过那阵痛,自从她穿越以来,算上在上官家的那次吐血,她就已经受过两次的剧痛了,也就是说,这两次并不是掼然,却是上官峰操纵母蛊控制的。 “好狠的心,亲生女儿都不留情,不愧是,奸商……这是要惊醒我不要搞花样么……呵……”不知是室内熏香的作用,亦或是受伤后身子的虚弱,零觉得自己的意识开始涣散,那咬牙道出的冷讽随着她的昏沉渐渐没了声响。 “噗”的一声,她保持着弯身的姿势,昏倒在了丝被上,手中那根白玉簪在透进窗户的艳红晚霞下闪耀着盈盈的光辉…… 当美眸再度睁开,周围却是熟悉的暗黑空间,白雾弥漫,神秘而典雅。零记得,这是她与婉儿梦中相见的空间,这么说来,法空大师又作法了。 “零。”一声轻柔的呼唤从身后传来,零盈盈转身,时光就定格在这一刻:一个身着素白雅然的内衫,外头披着件芙蓉色广袖宽身上衣,莲足未着绣鞋,赤足而立;一个穿着干爽利落的贴身牛仔裤,外套修长素白的羽绒服,脚上踏的是简单明洁的驼色短靴。 曾经,那个淡雅飘渺的身影是上官婉儿,利落干爽的是零。一想至此,零不觉哑然一笑,原来她的身子套上这么青春活力的服装,也是十分顺眼的,“法空大师作法让我们相见的?” “你笑起来很美。”上官婉儿答非所问地回答道。一张素净白嫩的娇颜上染上了几抹健康的粉色,不再向从前那般犹豫苍白,看来现代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果真让她走上了幸福的路。 零缓缓走上前去轻轻拉着婉儿的手,一双莲足踏在地上,就如同走在湖面一般,秀足所到之处,均泛起了一阵远荡的涟漪。“我们两个无论声音容貌不都一样,我就是你,不是吗。”语带柔意,面带柔色。不知为何,对着自己的前世,只觉心中如同灌满暖水一般温热。 婉儿轻轻摇了摇头,温柔道:“不一般,你的气质,我永远学不上来。在我看来,你的美远远超于这世间任何一个女子。” 轻笑地望着她,零没有接话,美不美于她,并不是件重要事。 “啊,差点忘记了。你受伤了!”婉儿心疼地呼道,一双美眸直直地望着右胸的位置,似乎能透过那两层薄衣看到里头的,素白的手想要抚上去,却又不敢,就那样尴尬地停在了她的胸前。 抓起她的手,轻轻地附在右胸的外衣上,零淡笑着安慰了一声:“不碍事。不过是剑伤,我不放在眼内,更何况,有太医为我诊治,不是吗。” 感受到手下那温烫的体温,婉儿的清瞳隐隐出现了雾花:“当初你在梦中如同看电影般看我的生活,如今为了我,却是换了我咋梦中看着你受苦受痛……” 抬手轻轻地为她抹去脸颊上的清泪,霖打趣道:“原来你也知道电影的,我还担心你会把现代的科技当做妖术。” 如同小孩子一般,婉儿轻笑了一声,抬手揉揉眼睛,心中的愧疚淡了一些:“影月王朝的文字狱现代的差别不大,你留的字条和说明我有认真地看,法空大师也在一旁为我介绍,虽然霎时间接受很难,但是,我在努力。” “这就好。”心中稍稍得了些安稳,零最怕便是她在现代不适应,就如同时差一般,只是时空的差别会更为严重。“法空大师曾说过,他的法力有限,我们梦中相见的机会不多,这次见面,你有什么要通知么?” 婉儿听罢,脸上的轻松渐渐有了些敛意,“嗯。柳轻非找过你,是么?” “没错。但是放心,我不会让他知道我们的秘密。”零以为她是担忧这件事会被人揭发。 “不,”婉儿轻轻摇了摇头,素手握着零微冷的手掌,“我的想法是,告诉他。法空大师说,若是让他人知晓,有可能会扰了时空的秩序,我们二人必有一人有危险。但是,” 她的声音多了丝急切,那紧握的手也增了些力度:“我宁愿冒险,也愿意以我的生命做交换,也不愿让你终日忍受爹的毒蛊,受他的控制……解了蛊,你就离开上官家,离开影月,我相信无论在哪里你都能过得好,但不是影月……” 沉静地望着眼前真心担忧自己的女子,零笑了。不同于平日的淡笑,这微笑似天山上的雪莲,傲然中带着惊艳,“不必担心,我自有想法。我和你交换身份不是为了安然的生活。”顿了顿,“而是要让那些罪人,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我要让你上官婉儿的名字,响彻王朝!” 犹如看着一位美艳傲然的巾帼英雄,婉儿不觉暗暗苦笑了一声。她怎么会忘记,零就是这么一名独特坚毅的女子,否则当年,她也不会在那么残酷的环境中硬是抢回了自己的生命,成为不畏鬼神的杀手…… “不说这个了。”淡淡地转开话题,零试图转移她的愧然,“你在现代可有遇上什么奇怪的人?我为你安排的居所你还习惯吗?” 盈盈的水目抬起,婉儿也不再执着,零必然有这样的能力才会做那样的选择,“你为我选择的地方很清幽,我很喜爱,左邻右舍都是淳朴的人,对我很照顾。还有你为我安排的平凡身份,我很高兴。” 从前被围在四面白墙内,嫡母早逝,姐姐失踪,父不疼,无人爱,别说从未在街上闲逛过,就连替爹亲到京城各个商行查账也只能坐在轿子上卷帘羡慕街上的小姐姑娘。如今来了现代,不仅事事新奇,最重要的是她能掌握自由,享受真正的生命,如何能不高兴? “嗯,这样就好。”零略微点了点头,只要组织上的没有寻找到婉儿,那么此前她做的一切就没有白费了。 “零,”蓦地,婉儿欲语还休地嗫嚅了一声,一张细若凝脂的俏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羞意。 “嗯?”零好笑地瞧着她,看来现代的生活,多少还给这个哀伤的女孩一些这个年纪该有的生气。 “为何你不接受皇太子?”在影月时,婉儿甚少接触男性,最多的便也是商行的掌柜与自己明堂内的能手,但是因为身份的关系,从未有人敢对她放肆或与她亲近交谈。在梦中,她瞧见的是温柔和煦的龙皓远,举止优雅,语气柔顺,若是她,或许会为他脸上那抹如同阳光一般的温笑倾心。 零淡笑着望着婉儿,“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十六年来,她只喜欢过三个人,一个是娘亲,一个是宝珠姐姐,一个是小翠。如今,她的生命中又多出了一人,那便是零。 望着地上那慢慢荡开去的水纹,零兀自低吟:“泪尽罗巾梦不成,夜深前殿按歌声。红颜未老恩先断,斜倚熏笼坐到明。” 顿了顿,她轻抬眉睫,眸光明润:“一来,他那不过是戏言,世间男子,真情实意有几分。二来,我不需要依附男人过日子,尤其是帝皇之家。为了一副多情的躯壳,为了那些浮华虚设的名誉地位,在后宫争个你生我死;同是女人,同样的命运,只因为出身不同,只因为女人自认为自身能力不足,不能与命运抗争就在老天面前做一个言听计从的乖乖女,千方百计勾心斗角只为求得一个男人卑微的垂怜,你不觉这样的女人很可悲吗?” “但是,她们命该如此,若是让她们有机会觅得良人,她们也不愿老死皇宫,不是吗?”婉儿凝望着面前坚韧的双目,柔声为古朝的女人辩解道。 眼神中带着霸然的神色,零就似傲然立于天地间的神女:“命掌握在我们的手里,我不信苍天,也不惧苍天。我只是不愿看见女人盲目为了这还不知能否称得上爱情的感情互相厮杀,我同情后宫女子,但并不认同。你我的命运,我绝不容上天安排。” 红颜祸水一说,本就是男人多情闯下祸事却推给女人承担,亘古万年,女人为男人付出一切,得到的却也只是“祸水”一辱,就如多年前那个欺骗她的男人一般,不负责任…… 婉儿在一旁听得动容,她知道零的心中因为曾经的往事多了些闭锁,但是,“我不管这个天下如何,只求你过得安愉,我重视你,就如同你重视我一般……”手刚待紧握零的纤手,空间的白雾却忽地涌了上来,包住了两人的身体,时间到了…… “在现代,好好生活。不用担心我,我是杀手。”零面上泛开了一朵温柔的笑花。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有婉儿能懂她怜她了。 “嗯。”微微颔首侧头,婉儿柔笑着揩去了眼角的晶莹,愿上苍见怜,宽待她们两个苦命红颜…… ------------ 第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1-15 从梦中犹然醒来,零发现自己已经稳稳睇平躺在绣床上了,那张淡黄色的丝被严严密密地把她包裹着,不让一丝冷意投入。流火小小的耳朵动了动,旋即睁开了绿瞳,伸了个懒腰走到零的秀颅旁,轻轻蹭了蹭她的脸侧。 感受到爱宠的磨蹭,零渐渐有了些醒意,抬手轻拍了它脑袋一阵便细细回忆起适才梦中的相见,唇瓣不觉漾起了一朵淡淡的笑花。动了动身子,才发现昏迷前那股剧痛已经消失了,她扶撑着床木做起了身来,窸窣的声响惊醒了坐在木桌前撑着脑袋打呼的小翠。 “小姐,你醒了!” 零扭头望去,整好瞧见小翠揉了揉眼睛满脸惊喜地奔了过来,心中泛起了比这室内的暖炉还要温暖的暖意,似乎每一次醒来,第一个见着的都是这个衷心的丫头。 “你怎么在这里睡?”美眸一转,瞧见室内点起了黄烛,外头似乎有些黑暗,“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小翠坐在床畔,轻轻地为零拉高了滑下去的丝被,面上仍有着些半梦半醒的神情,“小姐,如今已经丑时了。适才我带着流火回来,却看见小姐你蜷着身子晕了过去,便马上大喊找人帮忙……皇上他们紧张地跑了过来,太医也马上为你诊治,却诊断不出什么大毛病,仅说小姐你是因为受伤导致身子过弱才会忽然昏去……小姐,如今你觉得身子难受么?需要我为你找太医么?” “不用了。”轻轻摇了摇头,零不想再被那些所谓的御医折腾了。顿了一阵,她忽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多了分认真地问道:“林净呢,他在哪里?” “他就睡在隔壁房,我马上去把他带过来!”知晓林净这几日一直为小姐办事,虽然知道他也辛劳,但是小姐问道应该也是有重要事情,当下小翠也不管他是否在熟睡,“哒哒”地便跑了出去到隔壁房唤人去了。 不过一阵,林净被小翠拖在了身后,一脸的倦意与未睡醒的摸样:“小……小姐,您找我?” 望着一个比小翠还要高上几分的大男孩就这么强势地被人拖了过来,衣衫还未来得及收拾整齐,一脸茫然的模样,零不觉有了些笑意:“小翠已经与你说过了,犯不着对我用敬语。”顿了顿,她才正了正脸色问道:“我让你按着图纸去寻找铁匠制造的武器,你完成了没有?” 一听主子这么问,林净的脸上忽然有了些光彩。从前家里贫困,他终日上山砍柴或者跟娘亲进城里卖菜,在街上见过不少江湖中的奇人异事,什么刀剑长鞭的他也屡见不鲜;但是小姐此次吩咐他置办的这些武器全是按着小姐自个描绘的图样制造的,不说那行装的奇特,制成后那运用的功效他是十分的好奇。 “今日申时已经完成,如今就搁在我床头,我马上去取!”还不待零回应,林净便睡意全无爽快地冲回了自己房间,待会他总算有机会好好地向小姐请教这武器的使用方式了! 不多时,林净便拧着一袋包袱来到零的窗边,放下后庄重地解开了包袱,露出了里头各式的换不上名儿的武器:一个长约六寸由三个小型圆筒组成的武器簇,还有一把按照圆筒口的大小制成的短箭,箭头锋锐无比;另外的是一个奇怪的圆筒装置,不算长也不算非常大,但是有点圆胖,从洞口望进去一篇漆黑;隔壁放着一个长方形的小木盒,打开来一瞧,里面全是一根根细长锐利的铁针;另外还有三把行装不一的短刃,一把尾部稍带点钩状,另外两把剑身稍稍长一点,重量也算是轻便。 仔细地拿起眼前的这堆东西一样一样检查,零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了一个赞许的笑容:“你做的很好!” “小姐,您……我是说你能不能告诉林净这些东西怎么用?”被小姐称赞是很开心没错,但是林净却是对这些东西的用途十分感兴趣。 零饶有深意地望了林净两眼:“你对武器的制造和使用有兴趣?” 林净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嗯……” 细想了一阵,她把图纸交给林净,“你可以自己研究一下,若是喜欢,你也可以找铁匠制造一个来傍身。”顿了顿,“至于用法,迟些用上的时候你们自然知道了。” 重重地点了点头,林净说到底还是个听话的单纯孩子,反正小姐已经把图纸给他了,就代表信任他让他自行研究,他已经满足了。 “之前让你送信给那天地堂的人告知我们的会面推迟,你可送了?”零一面从木盒内拿出铁针,打开那个胖圆的装置的后头,把银针一根根慢慢进去,一面轻轻问了声。 “糟了!”林净拿着图纸,忽地重力拍了拍自己的前额,面向小翠急急地问了一声:“小翠,今日是腊月几日了?” 小翠歪过头算了一阵,“今日应该是腊月十五了。”外头的月亮还圆亮圆亮的。 “小姐,”林净蓦地一脸急色地望向零,“那什么堂的一个头头今日让我回信给小姐说腊月十五的卯时让小姐到上官家的兴悦茶馆会面,逾时不候……我,我回来后便听小翠说小姐你昏了过去,所以,所以……” 淡淡地望了林净一眼,零倒是没有多少责备的意思,拿起那两把轻便的短刃扔给两人,轻说了一声:“这个,是给你们带着防身的。” 两人稍带些惊愕地接住那抛到手上的短刃,便见零掀开了丝被赤足走了下地。 小翠慌忙迎了上去:“小姐……” “我没事。”零抬手阻停了小翠的撑扶,反而是把丝被用短刃割成了两半,并绑了起来,走到窗前系在了窗柩上,往外扔了出去。 小翠和林净二人围了过来,看见那拼在一起的床单整好延伸到地面上,幸好这只是二楼,不算非常高。 “小姐,你这是要去赴约么??为何不推迟至明日?而且还要从窗口这般偷偷摸摸地溜出去又是为何?为……” “小翠,我从不知道你是个问题少女。”零抚了抚额际,走回了床边套上了一旁架子上绒厚的毛绒外套。 小翠听不懂什么叫问题少女,但是望着零的动作便知道她是决意要去见人了。蹲下身去,轻轻为她套上了昨日皇帝亲自送来的外域貂皮短靴,忧心地回道:“小姐,这几日你不是吐血就是受伤,小翠着实担心你的身子啊……” 眸中添了分暖意,零揽过床上的流火塞到小翠的怀中:“你放心,这点小伤不算什么,你家小姐绝不会出事的。”婉儿和她都绝不会这么轻易就向残酷的上天屈服,“你就和流火待在这里候着我,外头有守卫巡察,我不能直接走出这套间。” 说罢,她转身吩咐林净穿上件厚实外套,示意他随行。 “小姐,让小翠跟着你罢!”她怎能放着小姐二人贸然出去,无论是什么事,她都要陪在小姐身边保护小姐才是,画舫那种事可不要再发生了才好! 转头看了一眼那执拗的丫头,零着实有些无奈,“若是明日辰时我还没回到来,你便替我先应付一下皇帝,实在撑不住再实话告知他。如果连你也跟着去了,若是我们有危险,谁给我们搬救兵呢?” 小翠一听,咬咬牙,心中也知道这是道理。沉思了一阵,她才紧紧握住零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那么小姐,你们一定要平安回来啊!我和流火,就在这里候着你们,辰时若是你们还未回来,我就去让皇上带兵救人!” 当时是,林净已经换装回来,零便轻轻地回拍了小翠的小手:“放心,我会的。”便套上那适才摆弄的暗器于衣袖中,一身傲气地率先沿着床被爬下楼去了,林净紧跟其后。 望着两人渐渐走出了望江楼旁的小巷,小翠才收起窗边的丝被,满心忧虑地关上了窗户。却没有发现,就在窗户刚刚阖上的一霎,忽地一阵风卷来,街头的转角处走出了两名男子。 “楼主,我们为何不跟上?”一旁身着黑色戎装的男子问道。 “不急。”穿着一身雪白的秋衣,柳轻非手执一把纸扇轻轻摇动着,“石头,你可信这世上有魂魄换体之事?” 被唤作石头的戎装男子憨实地挠挠头,回答道:“楼主,石头见识短浅,你问石头这内功剑法的事石头还能回话,但是这魂魄换体,石头着实不懂。” “哈哈哈,也是。”并未责怪,柳轻非“啪”的一声收起折扇,一头未束起的乌丝在微微的寒风中扬起,月光洒在他如刀刻般深刻美艳的的脸上,让石头看着一阵发呆。 “那个京城的小乞儿现下情况如何?” “啊?”稍稍短路一阵,石头终于回神,憨憨地笑了笑:“楼主,小乞儿有名字了,名唤安生。他个性机灵,如今学习入门的刀法十分认真。” “哦?谁起的名儿?” “魅影起的名儿。我们一届武夫,如何有这般文采,呵呵……”想起娇艳的魅影堂堂主,石头不禁又是一阵傻笑。 柳轻非淡笑一声后,也没回什么,仅是望着逐渐没了身影的两人,似是在等待些什么。 好一阵子,从望江楼的正门忽地地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此人面目生的也是俊秀,偷偷地随着此前离去的两人的身影迅速跟了上去。 “楼主,我们……” 柳轻非轻轻抬手阻断了石头的发话,嘴角微微扬起一抹神秘的笑:“石头,你且先回去。两日后把小乞儿带到恒山一带,让他听从夏当家的吩咐办事。” 没有任何迟疑,石头低头拱手应道:“是,楼主。”旋即使轻功离去。 噙着淡笑望着前面鬼祟跟踪的人影,柳轻非的身影也在恍惚间消失不见…… ------------ 第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1-16 此刻天色尽黑,幸好多得林净出门前带上了火石和灯笼,两人便一路在这昏黄的灯光下走在寂静无人的黑暗大街上。一个时辰后,零和林净徒步走到了城中一座三层楼高的茶馆前,招牌一旁那个上官家的檀木刻印醒目刺眼。正门此刻开了一道缝隙,从中微微瞧出里头阵阵的火光。 零面上带着漠色走了上前,有规律地敲了那扇木门几下,便听得里头那微弱的谈话声静了下来,似乎有人在向这个方向走来。 不多时,正门大开,一室的照明照亮了外头几尺内的寒地,照得林净一时不适应刺眼的耀光,闭了闭眼。 “上官四小姐?” 零淡淡地看了眼眼前的汉子,身子魁梧,面容粗犷,脸上络着胡子,左边眉毛右侧还有一道深刻的刀疤,一看便知道是些粗莽鲁夫。 倒是他身旁站着的并未说话的高瘦中年男子,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眉就随着那抹笑带着夸张的弧度,就算这么一副滑稽的面容,零也没有忽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我是上官婉儿。” 粗狂汉子听罢,堆着满脸的笑意,弯身作了一个“请”的手势,摸样甚是恶心地把零二人请入室内。 “见过四小姐,在下是天地堂分堂主徐成,右边这位是我堂的军师陈坤。”室内,粗犷汉子大咧咧地坐在扶手把椅上介绍着自己,随后又轻佻地怪笑了一声,“小姐可真是位冰雪美人。” 林净一听这人语气轻佻,那双贼溜的眼睛更是大胆地盯着自家小姐,当下面色一沉,沉声喝道:“无礼!” “不知死活的臭小子,你在对谁说话!”忽地,一旁暗处走出了几个吊儿郎当的汉子。林净这才发现这茶馆内竟然还有着好一些人,当下心中一惊,身子慢慢地向零靠拢了几分。 “哎,反了你们,怎么能这样对贵客说话!”话是这么说,但是却丝毫听不出责备手下的意思,徐成一张粗犷的脸因为笑容使得一些脸部肌肉皱在了一起,那道刀疤在这一刻更显得丑陋,“对不起了四小姐,在下的手下都是鲁人,哈哈哈,害小姐受惊了。”说罢那只粗糙的手更是逾越地伸向了零的方向。 “啪”的一声,零栖身上去,一把扣住了徐成的右手,手掌正好包握着他的手腕,稍稍使力向下一拧,徐成“哇”的一声痛叫,脚下一软便从椅子上蹲了下来半跪了下来。 那站在暗处的天地堂手下一看这境况不觉呆了一阵,尔后才慌了神地叫喧着,但是却又不敢上前,因为就在叫喧声起的一刻,零的手劲更是深了几分,逼得徐成如同被宰的猪一般凄厉惨叫。 伴着那些渐渐沉下来的叫喊声和徐成的疼痛鬼叫声,零面无表情地说道:“我是代表上官家来这里商谈事情的,可以开始了?” “你……你这个……臭女人……我……啊……”还未等徐成说完,零脸色冷了三分,在场的人若是安静下来定会听见那微弱的“喀喇”声,再看徐成的脸,那张死鱼般青白的脸血色全无,颈脖上和手臂上的青筋乍现,犹是吓人。 也就在这时,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坤扬起了一场讨笑的脸,搓着两手靠了过来,那细小的眼睛因为此刻的笑眯成了一条缝,两眼向下弯,十足夸张的笑脸:“四小姐,你就高抬贵手饶了我们分堂主吧,毕竟今日我们的商谈可不容伤了和气。”这最后的“和气”二字更是加了重音。 挑了挑眉,零也没有多说话,手一松,徐成便瘫倒了在地,那只被扣住的右手手腕此刻仍然保持着弯曲的姿势。 此刻,竟没有人发现那客栈房梁上不知什么立着一个白袍身影,斜靠着横梁,望着身下发生的那一幕,发出了一阵淡淡的轻笑…… 陈坤这时堆着一张笑脸递过来一杯茶,道:“四小姐,请用茶。” 接过茶水,零却没有喝下去,反倒是就这么拿着,望那浮着几片茶叶的茶水深深望了一眼,又靠近秀鼻嗅了一嗅,才淡淡啜了一口。陈坤见罢也没有说什么,仅是别有深意地又瞧了她几眼,面上怪异的笑容依旧。 已做过简单处理的徐成青着一张脸,手轻轻的抚着那脱臼的手腕,重重地哼了一声。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上官四小姐竟然力气如此之大,行动这般迅捷,难道是传来的消息有误,上官小姐并不如上官峰和外人道的那般柔弱? 事实上,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样一个蹁跹美人竟然做出这般狠的行径,那陈坤当时也不过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看徐成调戏美人,倒是没有想到会是这般惨痛的下场。 “四小姐的功夫确是俊呵!”陈坤似是赞叹地试探道。 “防身术而已,专门防小人。”如是回答道,零又饮了一口香茗,“小人”二字也有意无意间加重了些语气。 “呵呵呵。”拍了拍徐成的手按捺下他升起的怒气,陈坤尴尬地淡笑几声,巧妙地转移了话题:“四小姐,泰城的各项上官商行近些日来都受了暴。乱者的侵扰,不知小姐已否知晓?” “暴。乱者?”零微微拧了拧眉,上官峰可什么都没告诉她。 蓦地,陈坤夸张地拍了拍自己的头,又转移话题道:“此前小姐的随从曾来传信说小姐方入泰城便受了伤,我居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实在是惭愧,惭愧!小姐这身子可还安康?”话是这么说,但是若是真的惭愧,就不该定这么一个诡异的时间段会面了。 “不碍事。说说暴,乱者的事。”零淡淡略过了自己受伤一事,直入主题。 眼中精光一闪,陈坤也没继续追问下去,只是“呵呵”地把发言权转给了自己的分堂主:“当然当然,这件事还是得由我们分堂主为小姐解说为之妥当。” 徐成听罢,眼神古怪地瞥了陈坤一眼,随即便粗着声气不甘不愿地说道:“距我们堂内的消息,半个月前,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批莽汉多次撞入泰城附近几城的上官商行内捣乱,但是规模并不大,哼,在我的手下驱赶几次后,他们也没有那个胆再来了。”听这语气,徐成倒是十分得神气。 “哦?”零敏锐地抓住了其中一些点:“这批暴,乱的人做了什么,一共出现了几次?” 眼中的赞赏不加掩饰地出现在陈坤的眼内,换作时徐成这样的粗人,也只能是以自己的蛮力制暴为傲,他不急不燥地接过话,道:“只是在当铺,钱庄或者茶楼等多人的场合闹闹事叫叫喧,损坏了些许桌椅,倒是没有坏着各家商铺的运行。这半个月来也不过出现了四五次,此后就没有什么动作了。” 听罢,零沉吟了一阵,虽然自己不若上官婉儿般有着商业方面的天赋,但是在现代时也不乏接触一些经营上的事宜,心中已有了些初步的结论。这一批暴,乱者,断然是有人在幕后指使,目的却不是为着打击上官家商业的运营,难道是为了掩饰些什么事? 心中隐约有了些苗头,零差点要抓住那一闪而过的想法,这边徐成却粗鲁地打断了她的沉思:“哼,不过是一些捣乱的人,还用得着怎么商谈,我马上派些人手下去,若是还有人敢捣乱,直接抓了拷问不就得了。” 面对着这有蛮力却没大脑的粗人,零冷哼了一声:“这附近几城有多少上官家开设的商行,如果每一铺都派人镇守,你真认为你人手足够?没大脑的猪。” “扑哧”一声,衡量上的那名“宵小”低低笑了出来。 “你!”虽然不满零轻蔑的说法,但是徐成倒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分堂确实没有这么多的人手,到时候别说捉不到人,更会被这女人不耻,当下他恼羞成怒道:“哼,我们天地堂可不是任着你们上官家吩咐的,我不过是听堂主命令辅助罢了,你们家商行的死活与我们可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扯起一抹冷笑,零回道:“我会把你这番话原封不动告知家父。” “妈的,你这个臭婊子!”脸色变得爆红,一夜之内一直处于下风的徐成再也顾不上自己今夜的目的,一双暴怒的眼目睁得滚圆滚圆的,没有受伤的手操起一旁的大刀直指零的鼻尖,和着底下手下的欢呼声与叫喧声,他凶狠地骂道:“爷爷我我可是天地堂的分堂主,你老子见了我也要让着三分,如果不想被划花了一张俏脸,今夜你就不要屁话连篇。” 说罢,在手下的哄笑声中他更是淫笑道:“看你这身嫩白的皮肤,倒不如从了爷爷我当我的暖床小妾,你们说,是不是啊,哈哈哈……” 底下阿德众人眼中也是浮现出一阵戏谑,纷纷兴奋地大声回应道:“是!” 眼中慢慢浮现出杀气,一双清眸变得更加清冷,零面色铁青地说道:“你敢!” ------------ 第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1-17 眼中慢慢浮现出杀气,一双清眸变得更加清冷,零面色铁青地说道:“你敢!” “哼,”徐成眉上的一道疤在此刻更显得狰狞:“有何不敢,你还不知道你爹亲与我们天地堂合作开出了什么好条件吧?” 他露出了一副狰狞的淫笑,一字一句地说道:“当初他可是笑着对我们堂主说,只要能够辅助上官产业,他愿意让出他那如花美眷的女儿们,让我们天地堂与你们上官家和谐互助。哼,这次我不过也是想瞧瞧人人称道的才貌双全的四小姐是怎的摸样,难不成你以为我是真的找你来商讨的?”说罢便哈哈大笑,那其余的天地堂打手们也是大肆淫笑。 霎时,零握紧了青筋浮现的右手,那双嗜血的双眸似是涌入了鲜血般出现了血丝。她知道上官峰一直怀疑婉儿是芙蓉偷情的种,只是利用她一身的经商才能;但是零万万没有想到上官峰竟然拿婉儿作为酬报献给这些禽兽,若是此刻坐在这里是婉儿,她会是怎样的下场? 一想到那些不堪的后果,零的脸上更是蒙上了一层冰霜。 而听到对方这番话的林净除了心头有止不住的震惊与愤怒外,也意识到四周投来的压力与过分的目光,毕竟还是孩子,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他紧紧地贴着已经站起身来的零。 “我就看你有没有那本事!”说罢,零抬起左手,还不待前方的人有什么行动,一把利箭“嗖”的一声射向徐成。 但是也就是这一霎,零忽地觉得浑身燥热起来,身上一阵酥麻感,本来对准心脏位置的利箭此刻也射偏了,径直插入了徐成的左肩。伴着徐成的鬼叫声和陈坤等人的惊呼声,零脚上一软便要向地下瘫去。 一旁的林净恰时扶起身子无力的零,一张小脸慌得没了血色,忍不住失声大喊:“你们对我家小姐做了什么?!” 强撑着自己软下来的身子,零一副贝齿发狠地咬破了自己的樱唇,那痛觉暂时缓下了她逐渐模糊的神智。 自己继承了上官婉儿的肉体和记忆,对着苗疆的蛊毒还是有着了解的,知晓自己的身子除了上官峰强下的生死蛊子蛊外,婉儿曾经也下了几道蛊在自己身子内调节身体机能,因而具有不畏普通毒物的体。 正是因为如此,即使看到陈坤眼神闪烁,她刚才还是大胆地喝下那杯清茶,但万万想不到,竟一时大意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阴阴地笑了几声,陈坤扬起一抹恶心的微笑回应道:“合欢散,也就是俗称的――媚药。”媚药不是毒,但却是催,情药,一旦药力发作,会让人身子燥热全身无力,不及时与异性,交,合便会七孔流血而死。 徐成忍着肩上的剧痛,走到了陈坤身侧,咧着痛苦的面容发狠地说道:“小的们,拿下她们,等我玩够以后就送给你们了!”一语说罢,那些天地堂的手下们面上呈现着些许的兴奋与淫样,又是一阵叫喧声。 面对着那些蠢蠢欲动的粗莽汉子步步逼近,林净不觉身子一阵颤抖,但却手持零配予他的一把短刃死死地护在零的身前,一双稚嫩的清眸此刻染上了些许成熟与坚定。 而此刻的零,早已是煞气毕露,但是身子却是使不上劲地瘫软着。她一双美目似是喷出怒火般瞪着眼前的豺狼,左手用尽力气倚着林净,不顾右胸的伤势并未复原,吃痛地抬起右手,“倏”的几声,数支尖锐的铁针就如同暴雨一般射了出去。 林净惊诧地撑大了嘴,满脸不可置信地瞧着那射出的浓密铁针无情地射到对面那些打手身上,顿时哀嚎声一片。零在一旁低低地说了一声:“传闻中的暴雨梨花针,效果还不错。” 随后,趁着对面那些活烫地或死去的乌合之众鬼哭狼嚎之际,零用力地把林净往外头推去,并冷静地说了一声:“走!” 岂料林净倔着一张脸硬是冲了回来扶起地上的零,一脸坚定地说回道:“不,小姐,我不走!死我也要陪着你!” 脸上没有太特殊的表情,媚药的药力已经逐渐侵蚀着零的身子,她的脸上红潮满布,但是却比不上咬破嘴唇的鲜红血滴,艳红,惊心。 “愚蠢。”轻轻地道出了两个字,她收起早已没有箭头的袖箭,任着林净撑起自己。 “臭婆娘,居然放暗箭!”徐成捂着肩上的血窟窿,望了眼底下一些受了伤在地上滚躺嚎叫的手下们,狠着一张脸对余下的人吼道:“给我拿下她们!” 那些受了挫伤的汉子们顿时扬起了粗哑的吼声向零二人涌了过来。望着这来势汹涌的粗莽汉子,林净虽是脸色苍白,但仍是右手持着短刃,咬着牙抵住了零。两人就像是刀俎上的鱼肉――等着他人的宰割。 就在这时,侧门被人用力撞了开去,忽然涌进了五六个身着统一样款黑衣的男子,黑衣的左胸前统一绣上了金丝老虎的纹路,室内的众人见此皆暗暗吃了一惊,均停下了动作呆了一阵。 只见几个黑衣男子没有说是什么话,倒是受过训练般在门前站成对排,微微垂着头,如同石头般没再有其他动作。而从大开的侧门中透进了些许月光,一个硕长的人影踏着月影缓缓踏进室内,众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一道似是泛光的人影。 待看清后,发出一阵惊喜声的却是那伴在零身边的林净――来人竟然是龙皓远。 此前尾随零二人到这茶馆的人影便是龙皓远,一直伏在外头借着缝隙观望室内的状况。虽不是非常清楚地听到谈话的内容,但他也察觉到事态有些不对劲,便慌忙走到外头的大街巷中吹了一段叶音,唤来那几个武功高强暗中保护他的贴身侍卫,领着他们恰好现身救美了。 一双威严的精锐清眸扫了室内众人一眼,最后目光落在零等人的身上,看着零潮红的娇艳与嘴角的血渍,龙皓远的双眸变得更为深沉,带着皇族的震慑力重声道了一句:“反了你们,竟敢私下里对良家妇女图谋不轨!” “你是什么龟孙子,敢来阻碍爷爷的好事?”徐成一张丑陋的脸因着肩上的伤而疼痛扭曲,见到有人竟这么大胆带着几个人就冲进来坏他好事,面上一阵不屑与不爽。 陈坤不若徐成的粗鲁,仅是扯出一抹无害的笑容说道:“这位公子,我想这应该是误会。这位姑娘的父亲与我堂堂主可是旧识。”他抬起两手拱了拱,“这不过是我堂与这位姑娘的私事,公子未免是,多管闲事了。”说出最后四字时,陈坤的眼中升起了一抹凌厉的光。 “大胆!”石头侍卫里面的一人冷着声,几步间便闪到陈坤面前,顷刻间便抬剑架到他的颈脖上,“竟敢这样与我们皇太子说话!” “皇太子?!”忽地一阵惊呼,陈坤面色一变,察觉到了事情的不对头,嘴上马上无措地求饶道:“这位……公,公子……不,太子殿下……小的,小的可是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还望殿下海涵……” 龙皓远也无意与他纠缠太多,嘴上唤了一声:“罢。”便缓缓走到林净和零的身侧,细心地检查她是否还有其他的伤势。 那架刀的黑衣侍卫听令放下大刀,闪回那堆石头中去,微垂下头,不再动作。 “他妈的,什么太子不太子的,老子才不在意!”徐成忍不住,满面的不屑,手一抬又想招呼些手下把那些碍事的人给除了,却不料被陈坤一把抓住了右肩,面色阴沉听他耳语道: “不要与朝廷中人交手,堂主可不喜为着一个女人把这事情扯大。况且,凭这些侍卫的武功,可不是我们能应付的。” 随后,陈坤拍了拍面容黑沉但却又不好发作的徐成,扭头面向龙皓远扯起了一抹极为恶心的歉笑,作揖道:“既然太子殿下与上官小姐是旧时,今日我们与上官小姐就先行谈到这里罢。”顿了顿,他眸光瞄向了零:“我等这就去回禀堂主与上官老爷,先行告辞。” 言罢,他扶着那受伤的徐成,领着一干受伤严重的天地堂手下急急忙忙地跑出了客栈。临行前,徐成阴着一张黑脸回头啐了一口怒道:“哼,老子就看上官峰怎么交待这事。” 零皱了皱眉,淡觑着徐成被陈坤拉扯着走出客栈侧门,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心中又是添了一份愁虑: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她倒是忘了此刻她还是上官峰手中一枚棋子,他手上还有着她不得不服的筹码…… 就在零沉思的空当,林净忽然想起什么,对着门外远去的汉子一阵疾呼:“哎,你们就这么走了?快把解药给我家小姐啊!……”但是这一声却没有多大的效果,那帮人早已大步走远,压根就没打算给什么解药。 林净立马转身焦急地望着龙皓远,“太子殿下,怎么办,我家小姐似是中了什么毒……他们没有留下解药,这可要怎么办?” 龙皓远定了定神色,一双深沉的眸子定定地望着零,缓缓回道:“那不是毒,是媚药。” “那这个媚药要怎么解?”林净是穷苦人家的孩子,哪知道什么药打什么药的。 已经回神的零此刻虽是忍受着那媚药的侵蚀,脸色仍是一派淡然冷静,插话道:“无解。” 林净听罢,如同被大锤打击,沉淀了一晚上的惊恐如今就化作惨白的面色…… 倒是龙皓远,不急不缓地说道:“有解。只要男女交,合,待药力散去即可。” 林净脸上一阵不解,顾不得心中的焦虑,急忙地又问:“那太子殿下您能帮我家小姐么?”林净单纯地以为龙皓远知道怎么解去媚药。 “这要看,你家小姐是否愿意了。”龙皓远忽地在一旁慎重地道了声,那炽热的眼光可是一刻都未曾离开零的脸庞,“只要你是我的人,问题也便解决了,不是吗?”他的眼中闪烁着异彩。 “不。”还未等众人回神,零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那脸上霎时艳丽的红潮与她的表情极不相称…… ------------ 第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1-18 “不。”还未等众人回神,零面无表情地道了一声,那脸上霎时艳丽的红潮与她的表情极不相称。 “你……”龙皓远眼中的神采不觉暗淡了下来,面上泛起了一丝苦笑。他不明白,自己心中那阵失落是为着什么。 适才知道她身中媚药,他心中竟然有着一股蓦然的期待,比之之前玩笑的那句“娶你为妻”是更为期待,能拥有全部的她,这样的想法真美妙。 就在这莫名旋紧的时刻,一阵轻笑声忽地从房梁上传来。 “呵呵呵,你果然很有趣。”随着这声奇怪的话语,从那横梁上落下的竟是一个身着白袍的人影,定定地立在零的面前,一双妖媚晶亮的眸子对上零乌黑的双目。 “柳轻非?!”零轻声呢喃道。 那双狐媚的眼睛不若普通男人的桃花眼,净是泛着邪色与不羁,在零的心中可算是烙下了较为深刻的印象。如果柳轻非生在现代,那必然是一个明星妖孽,这是零对柳轻非最中肯的评价。 脸上的潮红未退,零扭捏着身子,那种难受的滋味让她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古代的媚药应该就是所谓的催a情药了,在现代时她也接触不少市面上贩售的各类m幻药、ice毒、可ka因等毒物。虽没有服用,但是作为杀手,这些毒物定是要有个全面的了解和辨清。如今用的是上官婉儿的身体,没有抗药性不说,对这类与现代迥异的幻,药更别说辨别了。 “你似乎很难受。”柳轻非的一双美目泛着些许兴奋,嘴角更是明目张胆地咧了起来,似乎在面对一件有趣的事情。 忍受着身子逐渐抵挡不住的燥热,零的眼神开始出现迷离的状态,但是那股强大的意识却仍然死死撑着。 在林净的惊呼声中,她狠狠地再次咬破那娇艳的樱唇,鲜艳的血沿着嘴角缓缓流下,这一霎的零,美得触目惊心。 见罢,柳轻非那双闪着异彩的眼睛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零。 尔后,在林净轻微的抽气声中,柳轻非轻轻地抬起右手,雪白修长的手指抚上零的脸,慢慢揩去零嘴唇边的血滴,动作缓慢而轻柔,纤指滑落间,星光闪耀。 那站在一旁观看的人们顿时觉得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了下来,画面就定格在两个互相凝视的倾世脱尘的美人身上。若不是柳轻非那带点邪气的浑厚男声,在场的所有人都会为他绝世倾城的美貌而感叹。 稍稍喘着气,零抬手“啪”的一声拍去了柳轻非定格的手,语气冷淡地道了一句:“你 玩够了没有。” 淡然的一声惊醒了沉浸在唯美幻想中的众人。 林净还未从震惊中恢复过来,面上因着这唯美的画面泛着淡淡的红晕,心里满是疑惑:小姐与这个美男子相识? 龙皓远眼神阴郁地盯着眼前画面和谐的二人,心中生起了一道莫名的气,纵使开初被这男人的美貌所吸引,但是此刻的他竟有股上前撕了柳轻非的脸的冲动。他还从没有和这清冷的女子有过怎么的接触,但这男子才一出现就抚上了她的玉脸! 当下,他带些怒意与敌意问了一声:“你是谁?” 柳轻非头一扭,那头飘逸的发在空中一阵飞荡,配上那妖媚的双目,那种美感让人浑然出神。 嘴角微扬,柳轻非回道:“与你何干。”说罢便笑睇了零一眼。 零那皱起的眉更显得上扬,因为这话正是不久前自己对柳轻非说的。 在宫中可从未受过这道气,却不料出了宫便先后被零等人所无视,龙皓远的眼睛似是充血般慢慢布上了血丝,一双手在锦袍两侧紧握成拳。在龙皓远的认知里,这世上除了他的父皇和母后,所有人都只能向他低头! 语气轻佻,行为刺眼,龙皓远心中的不悦蓦然而出:“拿下这人!” 那杵在一旁的石头侍卫顿时凝起神,手执各色的武器,纷纷运功向柳轻非飞身冲去。却不料,刚待侍卫们提气,柳轻非手上一动,那些石头侍卫们惊呼一声后便被抛掷几丈远。 在场的林净等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便发现那些侍卫竟个个地被打了开去倒地哀嚎,反倒是一旁的零那双锐利的眼目看到那一直淡笑的柳轻非竟然能够瞬间把地上倒洒的茶水凝成水滴弹了出去,重重地落在侍卫们的肚腹位置。 就是一颗小小的水滴,居然能够打到那些据说武功高强的皇宫侍卫,零也不得不相信,古代的功夫确实神奇,那内功居然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看到自己的侍卫们还未近身就已被人击打出去,龙皓远的心中除了震惊也多上了几分谨慎。本来也只是想要让这美貌男子在佳人面前落下些难堪的印象,顺便试一试这个无声无息从房梁上跃然而下的神秘之人的能耐,却不料得到的是这般的结果。 柳轻非“呵呵”笑了两声,一把折扇“啪”的一声随意地打了开来,闲适地扇着风。伴着浑厚的有如声乐般的声线,他淡淡地开口戏谑道:“皇太子?你的侍卫似乎不大管用。” 龙皓远脸色有些难看,但毕竟是见惯风雨的皇家之人,更是皇朝明日的当家之主,当下他飞快了缓下了自己糟乱的心情,面上泛着些淡然的和煦之笑:“这位公子果真武艺高强,不知高姓大名?” 柳轻非面上一晒,面带桃花般回道:“无名小卒,上不了大雅之堂。”顿了顿,他忽地收起折扇,带些轻佻地问道:“皇太子殿下适才这么直白地对一个黄花闺女说那般的话,未免太过轻浮了罢?” 龙皓远面带赧色,他承认他对零确实有着征服的欲望,适才说话也的确是太过,但是如今让一个未曾认识的陌生人这般调侃,着实让他感到一股莫名的羞恼之意。 当下,他轻咳了两声,面上带着抹淡淡的红潮,不输零脸上的红热,道:“我……只是过于担心上官小姐的身子,的确是我疏忽了。” 听及龙皓远话语中并没有带着皇家那种高高再上的傲气,柳轻非面上的笑意又加深了几分。身为一朝太子,却不用“本太子”一类的客套用词称呼自己,虽说不合体统,但却也不乏平易近人之意,在这样的社会中,实属难见。 正在场面一度尴尬之际,零闷哼了一声,犹是有林净搀扶着,她仍是痛苦得弯下了身去,那雪白的肌肤此刻因为体内的药性而蒙上了一层红晕,手轻轻触摸,便能感受到那炽热的体温。 她那破损的樱唇此刻微微地轻吟着,大口大口地呼着气,紧抓住林净的手似乎用尽了全部力气,直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红红的抓痕。 没有理会手臂骤紧的疼意,林净此刻急得已经不知道如何是好,一张稚嫩的脸上满是慌意:“小姐,小姐?……” 如是唤了几声,却是得不到零的回应,如此想来,那媚药的药力已经侵蚀了零仅剩下的神智的…… 蓦地,只听得一阵风声吹过,林净眼前一阵乱影,待再睁开眼时便发现那本来挂在自己身上的零早已经不知所踪。 抬头向四周着急地望去,龙皓远和林净才发现那冷淡寡情的小姐竟然被那个美丽无双的妖媚男子抱在怀中。而那个男子足尖就定在横梁上,即使抱着一个佳人,仍是稳稳当当。 怀抱着零,柳轻非向众人落下了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这个佳人,我带走了。” 说罢,抛下龙皓远等人的惊呼与大叫声,柳轻非的身影消失在敞开的天窗口处,那银白无瑕的月光如潮水般涌进茶馆室内,一室明亮。 …… 耳边传来呼呼的寒风声,零无意识地用头蹭了蹭柳轻非的左胸,身子的燥热让她十分难受,大口大口地呼着气,零只觉得自己就要爆炸了。 低头看了看怀中有着女孩的青涩,女人之娇媚的人儿,柳轻非忍不住轻笑道:“真想,好好地了解你,有趣的人。” 说罢,他加快了速度,足尖在那房顶上轻点,使着轻功瞬间便消失在泰城的西边…… ------------ 第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1-19 说罢,他加快了速度,足尖在那房顶上轻点,使着轻功瞬间便消失在泰城的西边。 正一路往泰城不远处的山峦方向飞身而去,柳轻非却忽地听到耳边传来些异兽的唤声,顿时不觉眼神一凝停在了大道上。认真地往四处细细巡查着,他竟发现有一抹小小的、白白的身影自城门方向飞速奔来。 “竟然是你?”柳轻非抬头往城内的方向望了一阵后才挠有兴致地低头笑说了一声。 蹲坐于他面前的小兽状似轻松地“嗷”了一声,似笑非笑地抬起兽颅望着眼前那高硕俊怡的鬼魅男子,一双绿眸闪着诡异的精光。 …… 眼脸微睁,零的意识还处于混沌状态。 动了动纤手,她忽然发觉自己的身子已不复先前的燥热难耐,取而代之的是冷澈入肤的寒凉。只是这股寒澈却又不像她从前在雪山被雪崩封埋的冰寒透骨,反倒是像在调节她滚烫的体温。 “我在……哪里?”那无太多血色的紫唇微张,意识渐渐回归,零只觉全身无力。 “呵呵,你此刻在冰泉内。”耳边似乎有人在吹风,这带着戏谑的话语就随着那阵风传到零的耳边。其中还夹着一道低沉的小兽“嗷嗷”声,似乎在呼唤着什么。 零勉强转头一瞧,柳轻非的一张绝世容颜就映在眼前。一张狐媚的笑靥比起那红楼的花魁还更胜一筹,而那只全身透白的流火就温顺地蹲坐在他的怀中,睁着一双绿幽幽的兽瞳凝望着醒过来的主人。 “人妖。”不知为何,零的脑内就只浮现这两个字,嘴上也就顺了思维道了出来。 零曾经在泰国执行任务的时候见过一些人妖与妖人,有那么几个还是十分惊艳的,但是均比不上眼前这男子。 柳轻非那抹笑容蓦地就僵在了脸上,上扬的嘴角在不断抽搐。 活了十九个年头,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竟敢大胆地在他面前这么称呼,他知道自己貌美,世人认为他像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也就算了,这女人,竟称呼他是人妖! 还未待柳轻非说什么,零“嘶”地轻唤了一声。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她发现自己大冬天的竟然被浸在冰泉中! 不错,这是真正的冰泉,因为这里面还隐约飘着一些大小不一的冰块,泉水之上还飘荡着些诡异的冷气白雾! 动了动自己沉于水中的手脚,零下意识地低头瞧了瞧那透彻泉水中浸着的身子。 蓦地,她用紧力气转过身去,吃力地抬起右手,在柳轻非没有任何防备下狠狠地在他的俊脸上甩了一巴掌,大喊了一声:“禽兽!”后便用双手护住了自己浸在水中若隐若现的胸脯…… 这变态竟然还把她的衣服剥了! 顶着一个红红的手印,柳轻非的一张倾城之脸顿时蒙上了一层青灰色。 十九年来,在淡薄世情的师父的培育下,柳轻非对这世界便是抱着玩乐的心态。纵使有着一身的绝世武功与让人欣羡的外形,他也对这人世无所欲求,笑和冷漠是他仅有的两种表情。 活了这么多年,还没有谁有这个能耐能伤他半分,但是现在就这么被人无预警地一掴,他的脸上出现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愤怒之意:“笨女人,你再说一遍!” 咧起一抹冷笑,零恶狠狠地盯着柳轻非,一字一句地重复道:“我说你是禽兽!本以为人妖对女人没兴趣,想不到你竟是个好色的妖人!” 在现代活了二十一年,零从来不曾被谁瞧过自己的酮体,原因无它,只因年幼时看多了男女之之间的情,欲戏,让她对这方面的事情感到无比恶心。即使后来遇见了那个男人,她也未曾逾越自己定下的界限,谁说杀手就不能纯情? 情与性对于她来说,都是这个世界最不值得争取的东西。 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愤怒一天的柳轻非横着两道英眉,一双媚眼此时竟是多了些凶狠与刚气。他全身迸发出一股煞气,正想送出一阵掌风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右手却忽然传来一阵略微的疼痛之意。 低头一瞧,流火正用着那尖细锐利的兽齿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肘,那渗出的血滴沿着手臂淌了下来。 就是这阵痛意,让柳轻非渐渐从愤怒中平复自己的情绪。 看着零绷着一身神经防备着自己的神情,思及刚刚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神智,柳轻非沉静了一阵,竟忽地爆发出一阵大笑,“有趣,你果然很有趣!哈哈哈哈……” 尔后,他渐渐冷静了下来,脸上呈现出一种满是好奇与期待的表情,直直地望进零的眼内:“这是第一次,我居然有了怒意。” 零望着眼前这个似乎发了疯的男人,紧紧地皱起了一道秀眉:这个世界,怪人不少。 …… 半个时辰后,在柳轻非的颔首下,零终于能从这彻骨的泉水中上岸了。 但是手才撑在地上,零已觉得乏力难当,根本没有能力往岸上爬。也就在这时,“啪”的一声,那岸边的岩块竟然掉落了,零惊呼一声身子往后倒去,等着又掉进这地狱般的冰泉。 谁知一阵风拂过,那被勒令转过身去“不准看,不用帮”的柳轻非眨眼间便把零抱在怀中,使着轻功,稳当地把她放置在岸边生好的篝火旁。 映着篝火红艳艳的光线,零那如雪般的玉,肌就像是披上一层枚红色的薄纱,身材凹凸有致,玲珑娇艳;一张绝美的容颜因着火光的跳跃似是染上了些玫色,朱唇红颜,檀口微张,诱人美好…… “我不会感谢你的。”冷着声线接过柳轻非递过来的貂裘,零没好气地说了一声。意识昏迷时也不知道被柳轻非看去了多少,现在这一刻零也没必要装作那种贞烈女子――实际上刚刚一时的怒气不过是不喜被柳轻非瞧见自己无助的状态罢了。 “呵呵”地轻笑两声,柳轻非耸耸肩,移过那惊艳的眼光,并没有太在意这句话。 随后,他拿起手中的树枝丢进那篝火中,似是随意地解释刚才的一切:“这冰泉有醒神疗养的功效,必须要裸着身子。” 零冷哼了一声,扭过头盯着眼前赤红的篝火,没有回话。 一阵静默过后,柳轻非忽地说了一句:“我救了你一命。”纤长的手不断捣鼓着火堆中的柴火,目光并未望向零,仅是认真地盯着篝火。这是随意的一句话,但是,他带着邪意的上扬唇角出卖了他。 回头狠狠地瞪着那个扬起奸笑的柳轻非,零觉得自己穿越以来变得越来越情绪化,也越来越不像自己了。咬着牙,她不相信他的随意,“你想怎么样,直说就是。” 柳轻非这才一脸笑意地扭头望向零,放下手中的树枝,双手撑在膝上抵着下颌,媚眼流露出一阵异彩,“告诉我你和上官婉儿的事。” “除非我死。”重哼了一声,零果断拒绝。 默默地望着那个表情坚定的出尘女子,柳轻非用那只被流火咬伤的右手摸了摸下巴,似乎在考量些什么,左手再次拾起树枝捣鼓那堆篝火。 一时间,除了篝火堆里传出来的“噼里啪啦”声响外,也就只有流火甩动尾巴摩擦地面的声音了。它的小脑袋一时看向自己的女主人,一时望向那个似乎在算计些什么的不知性别的妖人,实在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 “那么,告诉我为何你不穿肚兜,而且为何你的亵裤与其他的女子不一样?”再次打破沉静,柳轻非毫无羞耻感地拿出那刚刚被自己脱下的女子内衣裤摆在零的面前,一脸认真地询问着面前那个穿着保暖白裘的女人。 头皮一阵发麻,零发现这男人的脑袋绝对和常人的构造不一样,当下随手捞了一件物品便向柳轻非丢了过去,附赠了一句娇叱:“禽兽!” 而那只被抛出去的白色毛茸茸的物体在空中“嗷”了一声厚,便精准地向柳轻非的俊脸扑去了…… ------------ 第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3-01-20 寅时。大地还在沉睡,月光早已经没了踪影。 零静静地坐在岩洞内,靠着一旁的岩石上。目光眺望着远处暗黑色的森林,背后的冰泉面上飘着白皑皑的冷雾。 “很美的景色。”蓦地,背后传来柳轻非轻轻的一句。 没有转过头,更没有回话,零就这样静静地靠坐着,脸上有着道不清的表情,似沉思,又带点迷惘。 柳轻非身子一跃,坐在了零的身旁,一双修长的腿悬在岩洞外,在悬崖边上一下一下地踢动着。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互不对望。 偶尔吹来一阵冬日的寒风,浮动起两人皆未束起的长发,伴着森林中不知名的虫儿声,气氛安谧美好。这一刻,唯美至极。 流火的小兽颅蹭了蹭零的纤手,在零的抚弄下享受地躺在了她的怀中,一双幽绿的兽瞳一瞬不瞬地与隔壁的柳轻非对望。一人一兽在“抛物线”事件后第一次目线交接,颇有眼神厮杀的意味。 忽地,零的一句问话打破了灵境宁静,“要怎么做,你才愿意为我解蛊?” 她的一张俏脸始终没有转过去望柳轻非,目光仍然流连于那远方的漆黑中,仿佛在那其中能给她什么答案。 柳轻非扭头静静地望着零,“把你和上官婉儿的故事告诉我。” 沉默了一阵,零终于把视线投在隔壁的妖媚男子身上,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你对这件事偏生这么执着?” 柳轻非状似随意地甩着腿,目光转移到远处隐约的光影中,语气轻松地说道:“我的师父曾经说过这个世间奇幻之事层出不穷,充满着乐趣。我在这世间游戏了几年,见过各类有趣的事,倒是从来没有遇着这西域传闻的‘借尸还魂’。” 说罢,他回头与零对视,一双透亮的眼睛闪烁着无比的异彩,“你有着上官婉儿的身子,但是性格行为判若两人,只要你详细告予我这件趣事,我便为你解蛊。” “趣事?”零冷笑了一声,“对你来说,人世算什么?” 柳轻非微微一笑,“人世不过是一场游戏。” 零安静地凝视着眼前的男子,倾城美貌,不羁笑容,仿佛这世间于他不过是不值一提的棋子一般,仅为他提供乐趣与消遣。她以为这样的狂人在现代已经是超乎平常人的异类存在,想不到在落后的古朝也有这样怪异性子的人。 慢慢转过头,她又把目光重新又投注在那微微透着红光的天际远方,话语飘渺:“我只能告诉你,婉儿没有死。” 沉寂了好一阵,柳轻非侧着脑袋,青丝顺着他宽阔的肩膀垂了下来,画面魅惑至极,“这样吧,我们做项交易……你不需要透露你与上官婉儿的秘密,但是告诉我你的故事,我为你解蛊。如何?” “……我的故事?”零不以为然。当杀手有五年了,杀手以前的生活,她还记得多少?连她自己也未必清楚,“为什么?” 没有在意佳人的冷淡,柳轻非笑意不减:“我的魅影堂能够查到这世间所有的消息,但是我知道,唯独你,他们穷尽这一生也可能无从下手。” 眼神迷离,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静静地坐着。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山影,她的意识飘到了遥远的地方…… 柳轻非也并无催促,就这样坐在零的身旁。直到那朝阳慢慢从地平线升起,天际就像染血般一片潮红。 “我十一岁那年进了孤儿院,十三岁被杀手组织培养,用了三年的时间,我学会了各种杀人的技巧。十六岁那年我接了第一个任务,在一个富商的书房中用左轮手枪打破他的脑袋,而那天是他儿子的五岁生日。” 顿了顿,零的表情有了些迷茫,“你知道赤着脚在雪地狂奔的感觉吗……没有任何武器,没有多余的衣服,我就被丢在一座雪山里,熬过了三天三夜……” “这个世界上,真正可怕的不是未知的野兽,是人心……你有没有见过一群十几岁的孩子像猪一样被困在一所房子里,面对着各色的武器,被吩咐到只有杀了其他人才有资格活下来……那一年,我每夜都在噩梦中度过……” 没有插话,更没有询问什么叫做左轮手枪,柳轻非收回了那双在悬崖上回荡的腿,直挺着腰腹盘坐着,转过身静静地看着那个脸上露出各色不若平常淡漠神情的人儿。 零的嘴唇干裂着,额头渐渐渗出几滴冷汗。她以为,那些不堪的回忆早已在多年的杀手生涯里被麻木忘却了,却不想这一霎,记忆如同潮水般向她涌来:“我是个弃儿,跟着街上流浪的人生活,我不知道我的亲生父母是谁……八岁那年我被一个走路东倒西歪的男人带了回家,我本以为从此我会有一个温暖的家。” “但是,我的养父是一个酒鬼……你知道什么是酒鬼么?就是那种每日无酒不欢的人,喝得烂醉后就会拿起屋里的皮鞭一下一下抽打养女,最后倒在床上呼呼大睡……而那个养女却不能哭喊一声,因为那样只会换来更残酷的对待……” “我的养母说我是个祸害,她诅咒养父把我带了回来,她说我是个没有人要的贱种,在她家只会拖累她……她每日都会和不同的男人出去,有时候在养父多日不归醉酒在外的时候也会把男人带回来,我被她锁在衣柜里,就听着那些不堪的言语声……但是,我感激他们,因为在我流落街头的时候,是他们给了我遮风挡雨的屋檐,我真的感激他们……” “有一次,她带回来的男人把我按在了床上,她撞见后,狠狠地给了我一巴掌,并且和那个男人一起把我绑了起来……我好像很久都没有吃过东西了,对,很久了……我到街道的垃圾桶翻找过期的面包,运气不好的时候,我会晕倒在垃圾桶旁口吐白沫,等我醒来之后,我才发现,我竟然还没有死去……” 忽然,柳轻非身子前倾,用力地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他不知道他心中升起的这股情绪是怎么回事,他甚至听不懂零的话语中提到的好些语词……但是,这一刻,他就是知道,她需要一个拥抱。 零似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她的思绪已经深深地沉浸在过往中。 如同没有灵魂的留声机一般,她语气清淡地诉说着那些故事:“十一岁那一年,我被养母锁在了衣柜里,就在养母和她的男友在床上打滚的时候,养父回来了……后来,屋子里似乎来了好多人,他们拿着刀,我听到养母和养父凄厉的尖叫……等了好久,我才撬开了衣柜一角腐烂的木框逃了出来,那时候我看见满满一屋子的鲜血和躺在床上、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去的养父母……你不知道,那一刻我竟然觉得轻松了……” 紧拥着零,柳轻非轻轻地说了一句:“不要再说了。” 他的师父是一个绝世奇人,自幼他便活得愉快轻松。一身的绝世武功加上天赋异禀的思维,他轻易地便创下了杀手楼。 他不知道自己组织内的杀手有着怎样的经历,但是他就是知道,这世间无人及得眼前这女子凄苦。这世界上,竟有这样的女子?竟有这样的女子…… 第一次,柳轻非竟尝到心痛的感觉。从前即使面对各色悲惨的世人,他总能笑说这不过是老天爷的一场游戏。世人的生死离愁,他无心装载。 但是面对这个淡然道出这些他从未想过的事件,柳轻非惊诧的发现,自己的心似乎一直隐隐揪痛着,他竟有一种想要杀掉那些给予她痛苦记忆的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缓缓回过头,零脸色苍白,嘴唇无一点血色,呆呆地望着这个抱着自己的男子,她似乎又看见了当年上官婉儿挂在脸上的一行清泪,看到了那一张真心关切她心痛她的面容…… ------------ 第二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1-21 远边天际初露华光,微弱的光线透过那稀稀蒙蒙的晨雾照射在岩洞内,时光仿佛就定格在这一刻,定格在四目相对的两个绝世丽人身上。 柳轻非目光如炬,“我相信你。约定已成,我替你解蛊。” “你是一个不合格的杀手。”轻轻觑了柳轻非一眼,零樱唇轻启,淡淡道出了几个字。 流火尾巴一扫,小脑颅微微侧着,一脸好奇地盯着这两个相对而坐的人。在兽的世界里,想看不语还做了这么长的时间,实在是件很无聊的事。 柳轻非面露谑色,双手横交于胸前,眉角挑起,“我不是杀手。我是楼主。”适才放开了紧拥的她,两人无言相对了好一阵,他竟觉得自己十分享受这样的时刻。 零嘴角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淡笑,一双晶亮的眸子直直地望入柳轻非的媚眼中:“你是血影楼的楼主,有着高强的功夫,领导着一群杀手,你更不该缺少杀手的警惕。领导一群冷血冷情的人,你何必有情。” 就这么轻易地信任别人,投入自己的感情,这是杀手的禁忌。她还记得自己的杀手导师曾经的冷酷与无情,是他教会了她,作为一名杀手的领导者,更不该信任任何人,亦不能拥有哪怕一丝的感情。 零伸过纤手抱起一旁的流火,垂下眸子“唰”地一声站了起身。 她一边轻拍貂裘上的尘土,一边淡然地对那静坐在地上表情滑稽的妖媚男子吩咐道:“你功夫高强,送我回望江楼吧。”态度甚是理直气壮。 面上表情复杂,说不清柳轻非心中在想些什么。 好一阵子,他才神情莫测地跃了起身,一双媚眼定定地注视着身着白裘的零,眸中异彩横行。 还未待零说些什么,他飞身上前便把她横抱在怀中,脚下轻点,使着轻功跳下了岩洞往那朝阳初升的方向飞去。 宁静的晨空中飘荡着爽朗愉悦的笑声以及一句颇有磁性的赞句:“你真是一个很有趣的女子。我很高兴,你与上官婉儿换了身份……” 空中气流的异动让那仍徐徐燃烧的篝火一阵晃动,红艳的火光与微亮的阳光交相辉映,营造出多彩温暖的一幕,稍稍暖和了这寒冷的冬日…… 辰时。 柳轻非把怀中的佳人轻轻置于望江楼的侧门前,此刻的望江楼依稀有了些忙碌的声响。 “你确定不需要直接杀了你体内的子蛊?”“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柳轻非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问到,似乎对零的决定十分意外。 轻轻颔首,零勾起一丝冷笑,带着难得的好心情回道:“这子蛊我有其他用途,你只要帮我把它从我体内引出来就可以了。”末了,她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但是别忘了告诉我把这蛊毒下到别人身上的步骤。” 好笑地睇着眼前的冷艳美人,柳轻非十分好奇,“你打算把这子蛊附在什么人身上?”是上官峰么?但是不可能,子母两蛊不能共存。那么,究竟会是什么人,竟让她这般设计? 轻哼了一声,零的神情渐渐恢复了在现代时的冷漠与凌厉,眸中闪过一丝戾光,回道:“一个罪人。” “哦”了一声,柳轻非并未再深入探问。 下一刻,他眸光忽地一凛,凭着自己一身深厚的内功,他敏锐地感觉到有人正在靠近这侧门。 当下,他轻轻卸下腰间佩戴着的一枚长方形的小令牌递予零的面前。 “这是血影楼的楼主令牌,”柳轻非脸上的笑意直达晶眸,“任何需要,你只要对夏家商行的掌柜说一声,便能传递你的命令予血影楼执行” 毫不犹豫地结果令牌,零淡淡地道了句:“多谢。” 深深地望了零一眼,柳轻非扬起一抹倾城笑靥,调侃了一句:“那么,美丽的无名姑娘,两日后我将前来为你取蛊。” “我叫零。”淡然说出真名,如今也无须隐瞒了。 “零。”柳轻非轻喃了一声。 “好名字。”说罢,他身影微晃,带着异彩的笑脸消失在稍许明亮的晨光中。 同一时间,那扇侧门“吱呀”一声被人打开了。 那开门不是别人,正是小翠。 带着满脸的震惊与好一阵子的呆懵,小翠在抬眼见到零的一霎,那红肿的双目顿时溢满了泪水。一面扑向零,她一面夸张地哭喊道:“呜,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午时。 零毫无古朝女子风雅地坐在窗沿边上,仔细观察着今早柳轻非给予她的与麻将差不多大小的镶玉檀香木牌。 这是一枚精致的令牌,木牌中央雕刻着一只精细的麒麟图标,麒麟上方是一小枚透白的玉,整个牌面四周的缀有鎏金,无疑,这绝对是尊贵的象征。 零若有所思地甩动着单腿,纤手无意识地抚弄着木牌,眼神却不知飘到了何方…… 那个男人是在怜惜自己吗?只是杀手是没有感情的,这是当初领着她的导师所说的。所以在导师被自己的暗杀的那一天,她并无一丝愧疚,只因这是她接的任务。 但是,她真的是没有感情吗?那她对上官婉儿存有的感情又是什么?为何今日说起那不堪的过去她竟会觉得心痛?又是为何,当那个男人抱着自己的那一刻,她也很想放任自己回抱他,在他的怀中享受被怜惜的感觉? 零不明白,此刻她心中的异动是为着什么。 她是一个杀手,她千方百计要来到这个朝代就是为了替代上官婉儿背负沉重的过去与未知的将来。她爱上官婉儿,她爱这个曾经在她最无助的一刻出现在她身边为她哭泣的前世,所以她甘愿为她做一切。 但是,谁又能如同她告诉婉儿一般地告诉自己:“别怕,有我在。” 零的心,乱了。 微微闭着双眼,她颦着眉感受着片刻的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吱呀”一声,小翠捧着面盆进了屋内。正好瞧着自家小姐秀眉紧皱,神情迷茫,她心中一阵担忧,难道小姐昨夜真的…… 走到矮几旁轻声放下面盆,小翠嗫声走到零的身旁,两手扭捏地踌躇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敢问出声来。 零面上并无特别表情,手脚动作未停,淡淡说了一声:“两个时辰以来你已经像这样欲言又止三次了,想问什么,问吧。” 小翠小脸微红,略显尴尬,右手不自觉地搔搔头,呐呐问到:“小……小姐……小翠,小翠昨日非常担心小姐……担心小姐……” “担心我是不是已经失身于人吧。”零直白地接到。 脸上表情略显红青,小翠的双眸竟又蒙上一层薄雾,“小姐,是小翠护不了你,昨夜没有陪着小姐过去……让你……今日一早林净与太子殿下匆匆赶了回来告知我们发生的事情,皇上与太子更是派了不少人手外出寻找,但是仍是寻不着小姐的身影……小翠……” 说罢,小翠抽抽嗒嗒地小泣起来,一双小手不住地擦拭着脸上不断的泪串,孩子年岁的恐惧也在这一霎毫无保留地展现。 几不可闻地叹了叹气,零放下令牌,左手手背轻柔地为小翠擦拭着脸上的泪,略带些温度地安慰自己的婢女:“他把我放在冰泉里降温,我没有失节。” 当小翠终于理解这句话的含义时,她睁着一双汪汪圆目不可置信地望着零。 自从今日见到小姐,包括皇上在内的一众人都只是神情痛苦、面带怜惜的模样,。太子殿下更是满面的铁青与悲痛。无一人敢问出这个让人垂泪难堪的问题,但原来答案竟是这般出人意料! 她……她一时竟接受不了这讯息…… 好半晌,小翠才回神嗫嗫问到:“小姐,那……那男子是谁?”林净说劫走小姐的是一个倾城的美人,但是这个美人却是男儿身。 垂眸低觑手中的令牌,零淡淡地回道:“一个能助我复仇的男人。” …… ------------ 第二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1-22 因为之前的肩伤未愈,又发生了“媚药被劫”事件,零被皇上半强迫半哀求地养伤于望江楼。 养伤的第二日,寅时。 揉了揉眉心,零强忍着要一根袖箭取了眼前老态龙钟的御医性命的冲动,语气低至冰点地问道:“你再说一遍,需要我做什么?” 老御医满脸堆笑,面上的皱纹折在一起足以夹死苍蝇,手抚弄着白色的长须回道:“老臣是属意婉儿小姐应再休息三日。小姐几日前才受了重伤,虽说那个神秘的男子把小姐放入那有神奇疗效的冰泉让小姐的伤有了极大的恢复,但是那媚药对身体还是有着残害的。”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若是随意走动,日后小姐的凤体恐怕会日渐孱弱。所以小姐确是需要更多的休养。”虽为医师,但是这可是皇上亲自属意的,他也不好违背啊…… 零的眉头轻挑,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御医是有意要限制她的行动。 哼,她知道这老御医是三朝功臣,更是皇帝尊重的老臣之一,但是睁着眼把明明已经结痂的伤口和根本没有副作用的媚药说得这么严重,有点智商的人都知道这老头一定在胡诌! “意思就是说如果我只是坐着不走动,那么我的身体还能承受得住,我也暂时死不去,是不是?”嘴角微微上扬,零勾起一抹淡笑说道。 那老御医也只当零说的“坐着”是坐卧在床上,当下猛地垂点着头应和道:“当然当然。小姐凤体安康,死伤一说还是不要随意出口,恐怕会折了小姐的福啊!”哎,年轻人就是出口不避讳,这样可是容易触犯掌握生命的神灵的。 冷嗤了一声,零对于鬼神之说向来不放于心上,若是有鬼,她早已被冤魂缠身了。 就在这时,躺在丝被上熟睡的流火忽地竖起了双耳,一双湛绿的兽瞳略带兴奋之意地盯着雅房内室前的屏风处,一把雪白的尾巴微微摆动着。 零斜睨了流火一眼,顺着它的目光望屏风方向望了几眼,也没有太多的表情变化,仅是伸手轻轻拍了拍流火的脑袋。 尔后,她才把目光重新放于老御医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说了声:“这就行了。那我这几日好好‘坐着’就是了。”说罢,她摆摆手示意让那老御医离开。 背着药箱,老御医作揖转身离去。 在走到房门前,他却忽地转过身来,脸色略带些沉重地问道:“婉儿小姐,您最近的身子除了受伤的伤口外,有无其它异状?” 这几日救治这位小姐时他便从她的脉象中听出一些异样,但是那若有若无的奇异症状让他一时也想不透是什么病,难道是他听错了? 眸中闪过一丝不被人察觉的异彩,零面无表情地回答道:“哦?难道我身体受伤后有什么后遗症吗?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异常。” 蛊毒一事,还是越少人知道为妙,人心终究难测。 “即是这样,那是老臣多虑了。小姐若是有什么吩咐随时唤老臣,老臣告退。”说罢,老御医又作了作揖,略微摇了摇头,转身离去了。 掀开丝被,零披上挂在窗沿边上的貂裘,赤着足走到八仙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啜饮了一口。 好一阵她才淡淡开声说道:“出来吧。我知道你来了。” 略带清冷的嗓音在安静的雅房内显得异常突兀响亮。 话音刚落,一道带着笑意的轻笑声便从屏风后传来,随声而出的是一个高瘦硕长的黑袍男子,一双泛着精光的妖媚狐眼昭示着来人――正是柳轻非。 衣袍随着身子的转动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零霸气地往太妃椅上一坐,淡淡地说道:“我以为你见不得光,只在晚上出没。” 柳轻非搬过八仙桌旁的有靠背的椅子,学着零的样子,右手甩了甩自己的黑色秋袍,椅背正对自己的下颌,也是霸气地一坐。 如同初见面时一般,他把下颌搁在了椅背上,脸上是勾引人的笑靥,回道:“我不是鬼。” 零放下手中的瓷杯,直视柳轻非的双眸,不受魅惑地问道:“你准备好解蛊的东西了?”他手中拿着的一壶酒就是解蛊的工具?两袖清风,什么都不带? “我为你解蛊,能得到什么?”带着劣笑,柳轻非忽地冒出一句,十足耍赖。 配合着枕在椅背的动作,他就像一个带着顽性的孩子一般,只不过他是一个比青楼花魁美上许多分的男孩子就是了。 微蹙着眉,静了一阵,零忽蓦地从怀中掏出一枚用红线系着的小巧令牌,下颌微抬,颇有黑道大姐的风范,冷笑了一声,说道:“血影楼楼主令牌在此,柳轻非听令。” “哈哈哈哈。”配合地大笑几声,柳轻非觉得今日确是个令人开怀的日子。 当下他从椅子上跃了起来,走到零的身前弯下身子,双手各放于太妃椅的两个把手上,俊容放肆地靠近零的美艳脸庞,微笑着道:“今后,没有我的允许,你可千万不能死去。”那双妖魅的双眼泛着无限的认真与光彩。 冷嗤了一声,零毫无女子的羞怯感,把脸又是向前靠了几毫米,两人的鼻息相融,她甚至能嗅到柳轻非身上带有的淡淡香味。 “没有人能命令我。”美眸中夹着些狂野,零带着冷笑回道。 好一阵,柳轻非才带着笑意移开了俊脸,站挺了身子。他扬扬手中的酒壶,眨了眨眼,带着顽笑说了一声:“那么,我们开始解蛊了。美丽的小姐,请宽衣。” “这个时辰不担心有人进来么?那时你的清誉可尽失了。”带着坏笑,柳轻非轻问。 解开貂裘的绑带,零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个时辰他们以为我在午睡。清誉没了就没,我无所谓。” 轻笑了几声,柳轻非在八仙桌上的小香炉里放入了一些香料,一边摆弄着,一边解释道:“这是七日香,生死蛊的子蛊与母蛊都喜好这种味道。” 蹲坐在床上的流火来回望了两人一眼,似乎意识到再这张床上面有些什么重要的事要发生,于是身子一个纵跳跃到了地上,甩着白色的狐尾走向八仙桌下,好奇地盯着从香炉内飘出的紫烟。 淡淡地“嗯”了一声,解开衣袍躺在床榻上,零脸上无一丝女子羞怯之意。睁着一双美目直直盯着柳轻非动作娴熟地催散香炉的香味,零好奇地问了一句:“你怎么懂蛊?” 从衣袍中抽出一个银色的布囊,柳轻非满脸灿烂地望了零一眼,说道:“怎么,你对我有兴趣?” 斜睨了柳轻非一眼,零没有再说话,扭头把目光望向床顶淡黄色的床罩。 柳轻非缓缓走了过来,翻开了银布囊,里面赫然是十多根亮闪闪的的银针,长度一致,身形纤细。 面对不着寸缕的美人,柳轻非面上并无一丝邪淫之色。轻轻地对床上的佳人问道:“真的想要看着我引蛊?那场面并不好看。” 目光仍是胶在床帘上,零面无表情地回道:“再血腥的场面我都见过。当初在老挝我还亲眼看着一名游击队员生吃另一个死去的队员身上长的蛆。” 眉角抽了抽,柳轻非忽然觉得有点恶心,平时的生活优雅惯,霎时间他还没能接受这样恶心的场面:“你说的蛆是我想的蛆吗?” 扭头望着柳轻非,零的脸上难得地勾起一抹淡淡的坏笑:“以前在沙漠上,和我一道迷路的几个商人粮水用尽,他们从骆驼的粪便里挤出水分解渴。”原来他也有弱点。 柳轻非的头皮一阵发麻,内功深厚的他在冬日不需穿太多衣裳,但是这一刻他竟觉得无尽的冷寒从背部传来,该死,一定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干咳了两声,柳轻非故作镇静地转移话题:“那么,下针前我需要放血,美丽的小姐。你且忍着。” “叫我零,我不叫美丽的小姐。”淡淡地回道,零自觉地把手腕递到柳轻非面前,面上毫无惧色。 “呵呵”地笑了两声,柳轻非便专注神情,从布囊中取出几根银针插入零身体的各大穴道。 待银针插好后,他运其内力,掌心在零的胸前不到一寸的位置透出气流,慢慢向两只手臂与下肢移动。如是重复了几遍,银针便开始自动浮起。 此时,零直觉身体在一阵燥热之后忽地胸前位置多了些疼痛感,但是身上插着银针,她也不好动作,仅是紧咬着贝齿,秀额上沿着两颊留下了两道冷汗。 柳轻非冷凝着脸望着零泛白的脸色,面上闪过一阵不忍,“这子蛊在你的身体中已有几年之久,现在逼着它出来或许会有些难受,如果实在忍不住你一定要出声告予我!” 没有回应柳轻非的话,零一双美目睁着,嘴唇紧闭。 不多时,银针又上浮了几许,柳轻非熟稔地按着顺序一根一根把银针拔出,随后动作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把精致的小刀往零的手腕一划,顿时一道幼细的血痕从零的腕间浮现。接着流出来的鲜血却是出乎人意料的稠黑,等到血色逐渐转为鲜红,柳轻非才飞快地往上面抹上一层白色的药膏。 零感到一阵清凉感,适才的疼痛渐渐减了些,便微微扭过头,正好瞧见柳轻非一脸认真地观察着自己赤,裸裸的玉,体。 ------------ 第二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1-23 零感到一阵清凉感,适才的疼痛渐渐减了些,便微微扭过头,正好瞧见柳轻非一脸认真地观察着自己赤,裸裸的玉,体。 顺着他的视线,零隐约看见一道突起顺着她心脏的位置游动到右手手臂上。只见柳轻非眼神一闪,动作神速地用刀在那突起之上又划上了一刀,那道突起便随着喷涌而出的血液溅了出来――竟是一条全身墨黑的血虫! 柳轻非迅速拿起一个小小的竹罐把它装起合上,随后才快速地点了零身上的两个穴位,手臂的血流停止了。 尔后他才轻柔地在刚刚划刀的位置又是抹上一抹白色的膏药,并且为零附上丝被遮盖着裸露的身子。 “这就是子蛊?”侧头望向柳轻非手中的竹罐,零问了一句。 “嗯。”点头应了一声,柳轻非神色复杂地望着手中的竹罐,“这只子蛊已经在你身体内……不,在上官婉儿的身体内好些年了。上官峰真这么狠,在亲生女儿身上下蛊?” 收回眼神,零没有回答柳轻非的疑问,只是淡淡地转移话题:“为什么我的身体忽然一阵酥麻?” 现在的她全身有着一种莫名的舒适感,但是身子却是酥麻着,动不得。 流火跃回床榻上,看着零苍白的脸,低呼了几声便用小脑袋蹭蹭零的软颊,随后乖巧地窝在零的发丝边上。 零扭头给了爱宠一抹柔笑,随后又把视线放回守在床边的男子身上。 柳轻非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的佳人,面上复杂神色未退,解释道:“因为一时间逼出你体内的子蛊,你的身体适应不得。这子蛊在你的身体内已经形成了一种特有的物质保障自己的安全,如今寻着七日香的香味和血液的流向出了你的身子,那层保护性的物质感应不到子蛊怕是在你身体里自行消解,正是因为那层无名之物才会有酥麻之感。” 顿了顿,他才带些安慰地补充了一句:“不过不用担心,休息半个时辰左右就可恢复了。” “哦。”扭过头,零重新望向那淡黄色的床幔,没有再说话。 顿时,雅室内一阵沉默。 好一阵,零才扭头望向仍旧坐在床边的柳轻非,那双明洁透亮的美眸霎时带着一丝温度,“谢谢。” 谢谢为毫无交情的她解蛊。 不知为何,望着那张略显惨白的面容,柳轻非越发觉得,这女子原来是这般美。 脸色微赧,他又是干咳了两声,忽地转移了话题:“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说。”没有丝毫犹豫,零答应了。 起码她清楚,眼前这名男子,确实是无酬助了她。 “告诉我你的计划。”顿了顿,似乎怕她拒绝,柳轻非又添了句:“我只求玩乐人间,你也无须担忧我会坏你计划,指不定我还能为你提供些帮助。” 静了一阵,零使力让自己勉强坐了起身,拉起丝被盖住春光。静静地望着面带微笑的柳轻非,她忽然觉得这是他在两个世界中见到的最纯粹的。 见惯了厮杀见惯了争斗,如今这男子不问报酬地对自己好。是因为上次在岩洞中的那番对话么?零忽然觉得心中多了丝暖意…… 对他说些事,应不是什么坏事吧? 当下,她露出了个若有若无的笑,言简意赅地说了一句:“上官父子是我的目标。” “你想要他们怎么样?” “我要他们不得好死!”零的双眸迸出冷意。 “哦?”柳轻非一双妖媚的美目泛着异彩,“你要怎么做?” 微微闭上一双美目,零轻叹了一口气:“婉儿在上官峰旗下的不少商行都留有小漏洞,但是这其实不过是落入大海中的雨滴,数量虽大,不足以影响汪洋。” 好一阵,她才缓缓睁开双眼,“但是我不是婉儿,要做,就应该做狠点。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有趣。”柳轻非目露精光地挨靠在床梁边,“好一句‘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比起我血影堂的各堂主都要有魄力。” 缓缓站起身来,他踏着脚上的黑靴走到零的面前,弯下身去,一双明眸与她的美眸相凝,“你有没有兴趣来我的血影楼。”顿了顿,他扬起了一抹十足戏谑的笑意,“或者,你更有兴趣做我的玩物?” 静默了一阵,零面无表情地把头往左面摆了摆,对着自己的爱宠努嘴做了一个上!的表情。流火白绒的尾巴一甩,便兴奋地“嗷”了一声,一个跳跃便往柳轻非的俊脸扑了上去…… 一刻钟后,顶着脑门上红扑扑的印子和一脸黏糊糊的唾液,柳轻非安分地坐在距离零一尺以外的椅子上,一脸谨慎地望着那只蹲坐在床上满脸兴致盯着他的小兽。 “能告诉我你与上官父子之间的恩怨么?” “不能。”零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面上有几分淡淡的谑笑。 “不要笑了。”柳轻非面露尴尬,俊容上泛着一丝红潮。自从上次冷泉边的抛物线事件后,这只白狐似乎对他很感兴趣,没事总喜欢往他脸上扑,还附带一些恶心的唾液,天知道他每每碰着那些恶心之物总会禁不住浑身难受。而这种症状在现代有一类正统的叫法――洁癖。 “我们做项交易吧。”零轻抚流火身上柔顺的皮毛,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和夏家有密切的联系,只要你允诺让我参与到你们的计划中,并全力协助我达成我的目标,我能为你们提供皇家的势力。” 这个皇朝再怎么说也是皇家至尊,尤其是商界,若是有了皇室的支持,不愁没有发展的道路与前程利益。 定了定眸色,柳轻非纤细的手指来回地搓揩着下巴,“夏家是如今唯一能与上官家抗衡的商界势力,我们也并非没有皇族人撑腰。”八王爷就是夏洛的八拜之交,两人关系密切。 “但是,”零眸光如炬,“如果我说有现任皇帝的帮助,你认为如何?” “哦?” 不错,前些天她才以身犯险救了皇帝,别提她立下的功劳有多大,就说特意为她调来御医宫仆便可看出皇帝对她的重视,只是…… “上官家是世代相传的名门大族,暂且不论它的基业有多繁重,上官峰本身就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不仅手段狠辣,处事也是相当谨慎。如今朝中佞臣谁没有受过他的恩惠馈赠,就连三分之一国库增盈都来源于上官家,别说皇室不敢轻易动他,就是有那个胆,你认为区区一个皇帝就能捣毁这么多年种下的牢固根基?” 柳轻非不是要打击这个复仇心重的奇特佳人,只是连夏洛这等高智奸商暂时都无法重创上官峰,更何况是依附虚有其表的皇朝势力。加之与江湖帮派天下堂勾结,官、商和江湖三者的混乱可不是单靠一张圣旨就能解决的。 “我知道。”清眸中闪着坚定的神色,零唇角微勾,“那如果我成为皇室的一份子,有了皇族的身份,我总能做些什么大事,不是么?” “……” “什么?!你要当影月王朝的公主?!”龙皓远实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啪”的一声双手重重拍在八仙桌上,满脸不可置信地对床上优雅坐着的冷然美人怒吼了一声。从前那和煦的性子在一刹间没了影踪。 “皓远!”沉声喝了一句,皇帝严肃地瞪了龙皓远一眼。旋即才转回头去,面上换上一抹认真之意再次向零问道:“你说你要成为朕的皇女?” 轻轻点了点头,零面上的疏淡并无减退:“你曾经对我说过,无论我想要什么,只要是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你都会满足我。我要成为影月王朝的公主,并且得到你的许诺,日后要无条件应允我三个请求。” 顿了顿,她挑了挑秀眉,“难道皇上要说话不算话么?” “当然不会!”皇帝挺了挺脊梁,满面认真威严地回道:“君无戏言,既是朕曾经许诺,朕一定不食言。”黄袍抬起,大手一挥,“来人啊!” “奴才在。”一个公公匆匆走上前来,弯身恭敬地应了一声。 “为朕研磨立诏书。从今日起,朕册封上官婉儿为影月的公主,诏书立下,即刻公布天下。”语气笃定,声音威严,果不愧是一朝之帝。 “可是父皇……”龙皓远大步走向了皇帝,手一抬便想说些什么,面上早已是乌云密布。 却不料还未说什么便被皇帝手一挥止了下来,“婉儿,你可为自己想一封号,或是朕亲自为你选。即日起,你便正式成为我朝公主。” 零唇角轻勾,露出了妖魅一笑,笑花了众人双目:“就叫凤舞吧。” 从今天起你就是一名职业杀手了。孤儿‘凤舞’已经死了,从今往后,你就叫‘零’。 …… ------------ 第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1-24 是夜,收拾完第二日要回京城的行装,小翠便和林净欢欢喜喜地把流火带去了厨房寻找它的“宵夜”。 零百般聊赖地坐在床头玩弄手上的白玉簪,直到一个高硕的身影默不吭声地推门走入了厢房,她才轻轻把白玉簪塞回衣袖内。 二人相对无言沉默了好一阵。 “为什么?”龙皓远打破了沉静,静静地立于床前,面上犹如风雨俱来前的平静,不若平日的和煦,又不似今日午后的冲动。 零双足赤,裸垂于床前,脚踝上系着一根红绳,随着裸足的晃荡,那抹艳丽的红直直渗入观者的心中。这是小翠午后特意从庙会中求来的,据说有辟邪之效。 “什么为什么?”樱唇轻启,素淡微哑的灵音回问。 龙皓远双臂一紧,用力拍在了零头上几分的床梁,眸子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她:“为什么要做公主,为什么?”为什么不是做我的妃子…… 龙皓远的眸光中流露出几分阴郁。 视若无睹地站了起身,零绕开了他坚实的臂膀,赤足走到八仙桌前,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茶水潺潺的声音让一室的怪异气氛缓缓驱散。 举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零才慢悠悠地回道:“为什么我不能做公主?” “就是因为你不想成为我的正妃么?”话至于此,龙皓远愣愣地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心中不免尝到了一丝苦涩之意。 “太子殿下,”透着氤氲的烟气,零的娇颜朦胧神秘,“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未免太自作多情了…… 自作多情…… 蓦地,龙皓远身形一闪,完全颠覆此前的蹁跹公子形象,抛弃了皇族至高无上的贵气,栖身上前便抓握住零持杯的纤细手腕,以致那瓷杯“嘭”的一声落于地面摔成了碎片。 混着飘香的茶水,瓷片在地上零散而开,其中一片溅在了零的裸足旁,硬生生地割出了一道血痕。纤细的血线循着脚踝蜿蜒下地,混在地上的茶水中,染成了触目惊心的殷红浅滩。 “是我不够好么?为何你总是对我这般态度?”龙皓远的清眸中乍现几抹红丝,眸光狠戾。自幼便生于尊贵至极的皇家,他从未受过谁人的漠视谁人的拒绝。 自那日在马车中与她四目相接,他便被那双清冷明净的双眸所吸引,更不要说在见到佳人飒飒英姿那一霎,他那怦然不止的心跳。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沦陷了。 “放手。”冷冷地望着那个失去常性的皇太子,零语带冰霜,但手上却无任何行动。 “告诉我,为何你就不愿意做我的王妃?”龙皓远止不住自己鲜少露于人前的阴戾一面,手中的狠劲不觉加强,紧紧抓入零的肩胛。 目光一凛,零反手重重地扭转他的手腕,脚下狠狠一勾拐向他的腿腹,重力把龙皓远摔在地上。 细碎的瓷碎片刺入龙皓远的白袍内,他不觉低低地呻吟出声。 “下次再碰我,我便要了你的命!” 就在零转身想要走出自己厢房发的一霎,她忽地神经紧绷,似乎感觉到了什么。 蓦地,“倏”的几声,几支火箭从外头直直射进了屋内,箭头上浇上火油的鲜红火焰在碰触到嫩黄床帘的一霎间猛烈燃烧起来。 零刚待栖身奔向窗柩瞧个明白,却忽地有更多的火箭如同子弹一般一发接一发地射向雅房,有几根还险些烧上她的发梢。 就在她正想要避开的一刻,忽地从窗外射入了一根并未着火的特异飞箭,箭头上包着一层一层的布条。 擦身而过的一霎,零面色稍有震惊地轻呼了一声:“硫磺!?” 火光飞溅的同时,飞箭在零的不远处“轰”的一声炸了起来。强烈的热波让奋力护身的零也禁不住被击了出去,狠狠地撞在床梁上,腰腹受到狠狠重击,零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着火了!着火了!” “快来救火!” “有刺客!有人放火!” 不多时,屋外便响起了愈来愈响的吼叫声,但是火势早已在顷刻间酿成了熊熊烈焰,整个厢房瞬间变成了一个火场。 极力想要维持自己逐渐涣散的意识,零紧咬着牙关,红唇在贝齿的狠咬下渗出滴滴血珠。她心中愤恨万分:在现代当杀手她也未曾连续几天受到这么多低级的伤害,老天爷是在作弄她么?! “起……起来……”不知何时,龙皓远自地上爬了起身,一手捂着腰腹上的伤口,一手硬是撑起了零侧靠着床梁的身子。 适才那阵猛烈的爆炸虽说并未伤他太深,但是却也足以让他昏头转向,除了雷鸣轰响,哪个古朝人见识过爆炸场面? 在龙皓远蹒跚的扶撑下,零勉强站了起身,却是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体内的毒蛊才刚刚除去,她的身子本就算不上硬朗,适才那一下的冲击怕是伤透了她的五脏。 室内浓烟稠密,火舌如同嗜血的毒蛇蜂拥向他们二人,雅室上方的横木剧烈燃烧,疯狂地砸落咋地上阻断了两人的去路。 空气混杂,氧气越来越稀疏,零知晓两人这样受困,即使不被大火硬生生烧死也会在浓烟中缺氧而死。 当下她面色一凛,扯过床上的丝被,披在了龙皓远和自己的身上,咬紧牙关扯着他就往门口的方向奔去。上方的木条火屑毫不留情地砸在两人的身上,疼得龙皓远又是几声痛苦的呻吟。 并没有理会身上烧伤的几个圆口,零冷着一张绝色容颜一声不吭地在浓雾和艳红的火光中识别着离去的路线。 蓦地,“吱呀”一声,一块硕大的木块脱离了屋顶的横梁,径直地往二人身上砸下。意识已经有些许的朦胧,加之注意力集中于在呛人的浓烟里逃生,她全然不觉那燃火的宽大横木就距离她头颅不过几寸。 “小心!”伴着一声焦急的惊呼,零纤细的身段被龙皓远往地上扑了下去,发出了沉重的一声巨响。 头脑又是一阵混沌。 火势不断蔓延,熊熊烈火早已包围了两人的身躯…… “醒醒……醒醒……”耳边传来焦急地两声,零感觉到自己似乎被谁紧紧地拥住,一只素手正被用力地揉捏着。 痛苦地睁开双眸,零感觉到自己面上有几分灼热感。视线聚焦,好一阵她才瞧清那个拥着自己的男子,“龙……皓远?” “你醒了?”声音虚弱,但是却有着明显的惊喜之意,“你能动么?” “我……”轻微的扯动让零的一张美颜染满了痛苦,她感觉到自己腰腹胸腔的剧烈疼痛,不仅如此,四肢也像灌了铅一般沉重难受。 皱着黛眉,她感觉到自己唇部水分尽失,“为什么……救我……” 她清楚地看见,龙皓远的左腿腿腹血肉模糊,衣衫的不料被烧成焦炭融入了血肉内,鲜红的血液早已凝固了,固结在伤口处。空气中除了大火燃烧木料的味道,似乎还有着阵阵的烤焦味,这让零的内心十分难受。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救她…… 她曾经也很相信一个人,一个男人……为了他,她不惜赌上了自己的性命就为了替他完成组织的任务,决然站在他身前为他挡去那致命的子弹……但是他却挽着那个开枪的女人面带笑意地对她说了一句:你真傻…… “你……” 就在这时,“嘭”的一声,一个身影不惧火光从窗口处飞身闯入,直直飞向了瘫坐在八仙桌底下的两人。火光飞迸,却没有一丝能沾上他的衣角。 “零。”短短一字,却包含了好些情绪,说不清是紧张,疼惜,懊恼或是惊喜。 零美目漂移,对上了一双深邃而沉黑的凤目。她“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鲜血,溅得来人满面血腥意,倾城的面容上尽染上稠红的血丝。 “救他……”虚弱地道出这么一句,零彻底地昏了过去。 来人面色表情复杂地望了望昏厥的零一阵,不待龙皓远说些什么便轻柔地抱过零纤弱的身子,尔后单手挽着龙皓远腋窝肩胛使着内里奋身便穿过灼热的火潮往窗外飞了出去,没有丝毫的迟疑。 烧得“噼里啪啦”作响的大火掩去了空中传来的微弱轻淡的一句:“谢谢……” ------------ 第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1-25 “快端些热水过来,快!” “太医,她又吐血了!这可怎么办?” “快快,稳住她的心脉!” “吃下护心丸了?准备施针!” 这厢才刚说罢,那厢隔壁的雅房便传来了仆人的惊呼:“不好了,太子殿下全身抽搐!” “快按下他的身子,誓必切去他腿上的腐肉!” …… 厢房内,来来往往均是医师和婢子仆人们忙碌奔波的身影,各人脸上均是万分的焦急与担忧之色。从这一间厢房走出,奴仆们又马上被另一间厢房的人唤住去取更多的白布热水,犹是混乱紧张。 今夜突如其来的大火不仅让太子殿下陷入生命垂危之境,更是让新册封的凤舞公主昏阙受伤,这可气坏了向来稳重的帝皇。 当一个瞧不清外貌的人把火场中的两人救出放置于外头救火的众人面前时,皇后更是脸色惨白地叫了一声昏阙过去。 皇帝顿时不顾自身微服的初衷,唤来整个泰城的士兵封锁城镇,直至搜索到纵火贼为之。这一举动不多时便通过各路的探子传至临近几城的高官进爵耳中,身处恒山一带的夏洛正巧闲暇回程,收到消息后便一刻不停、策马奔腾地赶到泰城。 寅时时刻,他风风火火地赶到了望江楼。 在举目瞥见房梁上熟悉的身影后,他的眸光深邃了几分,随即俊颜一甩转过头去,附上耳认真查听掌柜的报告。 “你说今日夜里望江楼忽然起火,太子与公主均受困于火中,以致现在仍在奋力抢救当中?”夏洛的秀眉紧皱,面上严肃认真。 “是的,夏当家。太子殿下的左腿因燃烧的房梁重压而受了严重的烧伤,且他吸入了过量的浓烟,陷入了昏迷,如今太医正在为他诊治。”掌柜恭敬地低头陈述了事件的进程。 “那个凤舞公主是何许人物?”夏洛从未听说过影月王朝中有凤舞公主一说,况且八王爷不可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嫡亲姐妹罢? “回夏当家的话,小的……小的听说这凤舞公主是皇上昨日下午才册封的……那位公主好似姓上官……其余的小的就不清楚了……”掌柜低下头去嗫嗫地回道。 上官?! 夏洛眸光闪烁了几番,面色略显得沉重。他微微抬眸向房梁上望了一眼,在瞧见对方轻轻颔首的一刻,他的面上似乎苍白了几分。 好一阵,他才扬手轻轻唤退了掌柜:“好,我知道了。你下去罢。” 言罢,他才大步地踏上台阶,沉重万分地向皇帝落住的雅室方位走去,步伐之深重,皆一一展现于那重重的脚踏声中。 刚踏上平台,便瞧见有一男一女两个青年孩子低低地啜泣着,两人牵手立于皇帝身旁,两双哭得通红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向人来人往的厢房方向。那个纯朴女孩的怀中还抱着一只全身雪白的狐狸,甚是怪异。 好奇的心思并无太多,夏洛眸光一定便换上了一副沉稳的表情,径直走向了面色凝重坐在椅上的皇帝。 “草民夏洛叩见皇上。”甩了甩裙裾,夏洛谨守礼仪恭敬跪拜在地。 “夏当家请起。”皇帝摆了摆手,免去了夏洛的礼节。 从前他便对这名年轻革新的皇朝第二大商贾保有着满怀的赏析之心,如今也并无心思询问为何他会出现在泰城,此时此刻,他的龙颜上有的只是怒容与严肃:“朕这些日来与皇后太子等人入宿夏当家的客栈,昨夜做忽如其来发生了一场大火,害朕的皇儿与皇女都陷入在这场孽火中,朕实在是……” 重重地拍掌于桌上,皇帝面上流露出无比的痛苦之色,尤其在听及一旁两所厢房里不断传出的医师仆人的惊呼声,面上的神情就更是悲痛。 眸光若有所思地瞄了一眼那不断抱着满盘血水进进出出的奴仆,夏洛面上的表情深远难测,“皇上,您莫要动气。泰城好说也有草民不少消息灵通的好友,草民这就寻他们问问情况,说不准还能救出放火之徒的蛛丝马迹。” “夏当家所言当真?!”皇帝“倏”地一声站起了身来,急切地走下座去握紧夏洛的手,面色沉重道:“有劳夏当家帮忙了,若是寻出纵火贼,朕重重有赏!”派出去巡察的那些侍卫已经寻了几个时辰,却是找不出些什么痕迹,但愿夏洛真的能寻出些什么来啊! 夏洛低头重重应了一声便转身走了出去,走至台阶半道时,他蓦地回头又是深深瞧了那两间厢房一眼,才又重重地踏着阶梯走下了楼去。 而那立于楼下横梁上的男子早已没了踪影,但夏洛却也并不在意,仅是低着头疾步走了出去,面上的表情始终沉浸于垂头映着的暗黑阴影中。 而此时此刻,在医师的施针过程中,零静静地躺于丝被上,唇边不断地溢出些血水,面色苍白。 混沌中,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犹如浸泡在雪水与焰火的两重世界中,一时酷冷一时灼热。但是这一切都不及她精神上的混乱杂绪来得剧烈,此刻的她正陷入自己怪异的梦境当中。 梦里,她静静地站在一个伏地的长发女孩身旁,一张淡漠的脸定定地望着站在女孩不远处的一男一女。两人轻松的对话声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 “你真的舍得让她死?你可别忘了,她不仅是你的队友,还是你的女人哟。”说话的女人有着一张妖艳的面容,身材凹凸有致,穿着暴露性感。 而那个被性感美人用双手勾着脖颈的黑衣男子露出邪肆的一笑,狠狠地亲吻了美人一番,旋即轻佻地笑说:“杀手中哪来队友。况且,她不过是一个无趣的女人罢了。”大掌放肆地摸向美人的臀部,“你才是我的最爱,我的女人。” “死相~”美女嘤咛地呻,吟了一声,媚笑着亲了男人右脸颊一下,旋即语带狠毒道:“那你还不赶快杀了她。别忘了我可是你们这次猎杀的任务,要是让她泄了密让组织的人发现你和我的事,那……” 话还未说完,“嘭”“嘭”两声,附在地上的长发女子头颅微抬,左手握着的手枪枪头冒出一阵白烟,站着的那对男女均眉心中枪,应声倒地。 临死前他们双眼怒睁,连死他们都不明白为何那个腰腹中了两枪,右手手臂和手腕各中了一枪的女人还未死绝,竟还有能力枪杀他们…… “杀手准则其五,不说废话,一枪毙命;杀手准则其八,永远不要低估对手。”轻轻地低喃了两声,零面无表情地望着地上那个长发女孩呕出了几口鲜血,咬牙拖着中枪的身躯吃力地爬向了远处丢在地上的对讲机。 当那个长发女孩抬起一张秀容时,那恰恰就是零冷艳漠然的面孔。 场景一换,整个空间瞬间换成了一间古色古香的厢房。 零环目四望,瞧见了那张木床上似乎躺着两个人。 她举步轻轻地走过去,挽起了床帘,终于瞧清了床上躺卧着的两名女子:正是她自身和上官婉儿。 她们身上均穿着一件艳红色的华服,红袍上用金丝各绣上了一大朵娇艳的牡丹和一只仰头傲然的凤凰。她们二人并排躺睡这,一头青丝披散,眼睑紧闭,面容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红晕。 这时,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林净和小翠拿着两根白玉簪走了进来,轻轻地放在了两人的秀发上,黑白交映,莫名的美丽。 突然,上官峰与上官明月扯着一个头发遮脸的黄衣女子进了室内,女子再他们的硬扯下脚步踉跄。两人发狠地把林净和小翠打昏了过去,旋即把那名状似疯癫的女子推倒在了床上。 适才明明还睡了两个人的木床,此刻却蓦然变成了一个身穿红袍,绣有金丝牡丹与凤凰的艳丽女子,分不清在那上面的人到底是上官婉儿还是零。 那个疯癫的女子蜷缩在床角,头颅一抬,让站在床边的零清晰地看清楚了她那张哀痛狂然的面孔:那是宝珠,是被上官峰囚禁了好些年的宝珠,是上官婉儿最爱的姐姐宝珠呵。 上官明月这时就像发狂了一般冲到了床边,一把推开了宝珠,望着床上的红袍女子就是一番冷笑。末了,他就如禽兽般毫无廉耻地撕扯着那件华秀的红袍,露出了里头白皙柔嫩的肌肤。狂举中,那放在耳边的白玉簪被摔出了床外,跌落在地上碎成了两块。 “不!”站在床边的零大喊了一声,面色震怒地想要走上前去扯开上官明月,却发现自己的身子就似被定住了一般,丝毫不能动弹。 蓦地,上官明月回头望向她,露出了诡异的一笑。旋即扭头撕扯开红袍女子的腰带,肚兜,亵裤……那双淫,贱的贼手来回地抚摸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白玉灵肌,一点一点逐渐往下…… “不!!” …… 厢房中,躺在床上不住冒着冷汗的零脸色愈加惨白。一双平放于床上的纤手紧紧地抓住身下的丝被,青筋乍现。 直至那指甲深深嵌入手掌的肌肤中渗出了鲜血,零不断在床铺上剧烈挣扎起来,那守在一旁的奴仆才在一旁失声大呼道:“不好了,公主她全身痉挛了!” 就在这时,零的一双美眸蓦然睁开,深邃的眸光里闪烁着满满的愤怒与狂傲…… ------------ 第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1-26 “父皇,母后,儿臣听闻皇兄出事了,如今状况如何?”八王爷满脸急切的神色,一张优雅的俊容染满了愁绪与担忧,步伐急促地走到皇帝与皇后面前。 “明德?!”皇帝惊呼了一声,十分不解为何那个身处京城王爷府的皇儿竟突然出现在自个面前。 八王爷,皇帝第八子,虚名顶有王爷称号,为人潇洒优雅但并无太大政绩上的抱负,可说无明显才德。但因他与太子同胞,同为皇后所出,且自幼乖顺身弱,深受皇帝皇后的宠爱。 不久前昏厥过去的皇后在宫婢的扶撑下颤颤巍巍走向了八王爷,面上有好些疲惫之色,此刻双眼霎然浸满了泪水:“我的好皇儿,明德啊,你可知你的皇兄,他,他……”话还未说完,又嘤嘤地低泣着,看得一旁站着的皇帝连连叹气,面上也是心疼至极。 “母后,您好生注意身子!皇兄现在情况如何?”任着皇后略显颤抖地紧蜷自己的手臂,八王爷面上有着明显的担忧,大手轻轻拍了拍手臂上圈着的素手以示安慰。 脸上带着少许的笑意,皇帝微微颔了颔首,语带安心地回道:“皓远此次可说在鬼门关前游了一圈,两个时辰前太医便宣称他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顿了顿,他重重叹了一口气,“只是太医说他的左腿受了严重砸伤与烧伤,虽说割除了腐肉焦肉,但是要全然康复好需要好些时日。” “怎会如此严重?皇兄为何突然深陷火场?”八王爷惊诧了一声,俊容上写满了不可置信。他知道他们几人微服出游,知晓宫中有武艺高强的侍卫们陪护,他也并未放下心来,还让柳轻非的血影楼时刻留意几人的人生安全。 此前听闻皇帝几人画舫受伏却是吓破了他的心囊,幸好那日柳轻非亲自出面解决了埋伏的刺客,他也绕算安下心来继续陪同夏洛前往恒山部署计划。但是在回程的路上夏洛却收到线报说太子身陷火场情况危急,偏生自己的体质不能像夏洛一般驾驭宝马飞驰至泰城,至好让他先行前往,自己随后赶到。 皇后听罢他的问话,母仪天下的典雅脸容上明显表露出愤恨的怒意:“还不是因为那个女人,如若皓远不是身处那女人的闺房,他也不会受伤!” “闹够了!你怎不说是皓远不按规矩擅闯婉儿的闺房!”皇帝怒然拍桌斥了一声,威严的帝容一瞬不瞬地瞪着脸上露出几丝怯意的皇后。“还有,日后你不要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那般称呼婉儿,她是我朝的公主,是朕的爱儿,更是朕的救命恩人!你可以称呼她婉儿,也可唤她凤舞公主,但若是让朕再听到你称呼她‘那个女人’,朕便要把你后宫之首的位置转给梅妃,你就好生在她的管教下重新学习一朝之母的礼仪!” 皇后听罢面色一僵,本已惨白的脸色更是青了几分。若是让梅妃骑在了她的头上,那她在后宫哪还有站立的位置? 当下她立即福了福身,垂眸低头顺然地请错道:“臣妾……臣妾知错,是臣妾一时心急以致失言,望陛下原谅臣妾的狂言诳语……” 轻哼了一声,皇帝总算缓了心中的怒气,大手一挥淡淡地允了一声:“罢了罢了,你坐着罢,今日你也不好受。” 哎,太子受了这么重的伤,他心中又何尝不心疼不气恼,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静静立在一旁不插足适才的训斥,八王爷耐着性子待皇后温顺坐在了皇帝身侧的扶椅上后才出声轻轻地询问道:“父皇,您适才所说的凤舞公主……到底是何人?” 影月何时多了一位公主?而且,婉儿这名号犹是熟悉,他似乎在哪儿听过这个名字…… “哎,这几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朕也说不清楚。”皇帝带着一脸的疲惫之意回道:“但是明德啊,前些日子朕与你母后皇兄在西湖游玩时受袭,是婉儿救了朕,朕着实喜爱这个率性骁勇的姑娘,遂册封她为我朝的公主,赐号‘凤舞’。从今往后,她便是你的皇妹了。” 顿了顿,皇帝补充道:“昨日夜里也不知为何你皇兄竟出现在婉儿的闺房,大半夜的房间发出一阵轰响如雷的声音后便熊熊烧了起来,你皇兄和婉儿都在这火场中受了伤。虽说你皇兄的伤势已经稳定下来,但是婉儿如今伤情还未稳定……说到这儿,还多得一位神秘之人把他们二人救出火场……” “是啊,”皇后蓦地扬起一张美容,面带遗憾地插了一声,“可惜那人救下了你皇兄就没了踪影,母后还想说要好生奖赏那大善人。” 八王爷在听二人说话之际,面上闪过了好几张怪异的表情,听至最后,他才轻声地问了一句:“父皇,您适才说的凤舞公主,闺名为何?” “婉儿复姓上官,名婉儿。” “什么?!”犹如遇见什么怪异之事,八王爷有失风度地大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甚是滑稽:“您说她叫上官婉儿?!” 此人不同彼人,请告诉他,这位上官婉儿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位上官婉儿! “是……” 皇帝正面带疑惑地想要肯定回应八王爷的话,只是话未说完,便听得一旁雅房内传来几声尖锐的呼唤: “不好了,公主她全身痉挛了……” “公主,不可以,您还不可以起身!” “来人啊,快来拦住公主!” 八王爷几人听罢,面上露出几分错愕,不多时便都慌忙奔了出去查看外头发生了什么事。 不料才踏出房门,八王爷便撞上了一个柔软的人影,随着那不小的冲击作用力,二人就要倒身坠地。身形一转,八王爷拼尽自己的力气一个旋身上前抱住了那个棉柔的身子,背部向下为那人影做了铺垫,挡去了坠地的疼痛。 “嘭”的一声大响伴着八王爷低低的一声闷哼,他应声背部倒地,而怀中的人影丝毫无损地压在了他身上。 也就是这一霎,两人的唇瓣却十分凑巧地碰在了一块,绵软的触感让八王爷不觉瞪大了双瞳,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丽容颜,他的脑袋霎时一片空白。 “明德!” “婉儿!” 皇后与皇帝各惊呼了一声,不响不弱的两声不仅惊醒了那追出了雅房愣在一旁的奴仆,也同时惊醒了躺在地上相亲相爱、瞳孔放大的两人。 在奴仆七手八脚的扶撑下,零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身上仅套着一件单薄的素色单衣,莲足赤,裸。不知是否因为适才的一番折腾,她“噗”的一声又呕出了一口鲜血,有着几处擦伤的面容一片惨白之色,摇摇晃晃一阵后竟向一旁倒了下去。 “小心!”八王爷一个疾步冲了上去扶住了佳人,任着她全身无力地挂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被鲜血沾染了艳丽之红的素衣映衬着她素净惨白的脸,有着奇特的视觉美感。 …… 折腾了许久,太医施针用药了好一阵,才终于战战兢兢地擦去脑门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似地对立在一旁紧张等候的皇帝几人宣布:“公主殿下神智已经清醒过来,但是腰腹受了较为严重的内伤,加上身上多处有轻微烧伤擦伤的伤势,需要好好的静养调理身子。” “没有生命之危,如是甚好,甚好。”皇帝松了一口气,面上挂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带着些许安慰回了一句,随后便摆摆手让太医退下了。 而适才两人相亲的那一幕,着实让他们震惊,尤其是皇后,面上的表情阴晴难测。虽说这是意外,但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突兀,更何况两人的身份如此特殊…… 而就在这时,夏洛一脸沉着地站在门外恭敬地弯身唤了一声,打断了室内各人的沉思:“皇上,草民已寻到了些许线索。” “夏当家!”皇帝转过身去,面上满是惊喜之色,当下大步迎了上去走出了零的厢房,“好,好!你查得到底是谁人那般大胆放的火?!” 夏洛面色镇定肃然,年轻俊怡的脸上有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成熟与恭谨:“禀告皇上,草民的友人抓到了那几个纵火的贼人,现下就在望江楼的后院处被捆绑起来,等候皇上的发落。” “好!”皇帝双手一拍,心中一阵跃然,脸上却是满满的震怒之色,当场大呼了一声便率先大步往外头威仪地走了出去。一旁的皇后对找到了伤害她爱儿的罪犯也甚是安慰,带着一脸的怒色也是大步紧跟在皇帝后头。 倒是八王爷呆呆地站在原地,眸光有点失焦地抚摸着自己的唇瓣。 “你怎么了?”夏洛一脸疑惑地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见他如此失魂的模样,心中有一丝的担忧。 八王爷凄然地扭头望向夏洛,那张优雅俊美的面庞竟露出了几分可怜无助的表情,“洛兄,我,我……” “你如何了?” “我,我适才,适才……” “呆子,别磨磨蹭蹭的,要说什么就直接说,别你你你的!”手指轻弹了八王爷额头一下,夏洛犹是清楚他那孩儿般的性子,对他支支吾吾的话语甚是好奇,心中又担忧他是否适才受了些什么委屈。 “我适才好像与上官婉儿亲吻了……” 夏洛美眸睁得浑圆,静静地望着面容茫然的八王爷,脸上的表情奇怪复杂,“你说什么?!” ------------ 第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1-27 “我说……我适才好像与上官婉儿亲吻了……”八王爷双眸水汪汪的,里头的水雾比之春季晨早的薄雾还要浓郁,明明被吃豆腐的人不应该是他,但他却表现得如同人家扒他内裤摸他全身一般委屈。 夏洛听罢,抬眸瞄了躺在床上紧闭眼睑的零一眼,旋即竟淡淡笑了:“很好,明德,很好。” 说罢,他轻轻转身往外头走了出去,没有理会还呆站着的八王爷,就任着他一脸憋屈地站在原地,“你也不小了,是时候感受一番男女间的情谊了。” 不知为何,八王爷的面色白了几分,原先的茫然渐渐转换为三分痛苦、四分失落、两分复杂与一分绝望。 室内燃着的香炉飘起了阵阵薄雾,缭绕着整间厢房,映衬着床上淡然沉睡的佳人倾城安宁。 后院里,众多侍卫手举着火把,照得整个院落透亮清明。 皇帝一脸威仪地站在几个被捆绑着的男子身前,满怀的怒气随着他愤恨的话语一并发泄:“就是你们几个人放的火?” 那几个男子没有回话,反倒是一直低着头嗫嗫地瑟缩着。也不知是否夏洛在抓人后对几人一顿严刑逼供,这地上的几人衣衫狼狈,满面血痕,一张脸被揍得如同猪头一般。若不是有侍卫强迫他们抬头,皇帝也不会惊诧地“咦”了一声。 “皇上,草民已经派人查过他们几人的底细了。”夏洛沉着的话语声忽地从背后传来。 皇帝转过身去,正好瞧见夏洛一脸的淡然表情,而八王爷则是步履漂浮,面色青白地跟在了他的身后。 “夏当家果真有能力!快告诉朕,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眸光一凛,夏洛冷冷地盯着地上瑟缩的几人,“草民的友人对他们简单逼供一番,得知他们是江湖上一个莫须有的帮派分子,天地堂的喽啰。” “江湖中的人?”皇帝诧异地问了一声,“这与我皇儿何干?皓远可从未接触过什么江湖中人啊!” 没有回皇帝的话,夏洛却是径直走向瑟缩于地上的几人,一脸凛然地站在他们面前,严声质问道:“还不马上告知皇上你们纵火的因由!” 那其中被揍得最为严重的男人听到那声厉叱,身形抖了一抖,“啪”地一声跪拜在地上:“大……大爷、皇上……饶命啊……小的,小的只是奉命行事……” “你们意图谋杀皇太子,可知道罪论当诛九族!”威严地站在那人面前,皇帝面上盛怒万分。心中却在不住地暗忖:这是朝中那些反叛势力所做的,亦或是那几个争权夺利的不孝皇儿有意谋害?前些日子的暗杀怎么也查不着线索,难不成他们是同一伙人? 愈想愈觉得心中愁绪难解,皇帝脸色凛了一凛,厉声叱道:“快说,究竟是谁人指示你们的!” “是……是我们分……分堂主要求我们纵火的,还说……还说要用什么‘炸药’才……才能取那娘们的性命……饶命啊,皇……皇上饶命啊……小的真是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分堂主? 上回中媚药一事,龙皓远也仅是淡描略说,加之各人都心系要寻回失踪的零,皇帝也并未深入查问。如今听面前这些人的描述,想必这个分堂主理应就是上回龙皓远所说的下媚药的登徒子了,但这背后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心中虽是疑惑万分,但皇帝也暗自庆幸这不是朝中之人所为,私下里稍稍松了一口气。 剩下几人见那人已经道出了实情,当下也是满心恐惧地全数跪下身来,脸上因为被打得惨不忍睹,话语更甚有些绕口难懂,纷纷求饶: “大爷饶命……大……大爷……” “小的不知道皇太子在那房间里头……小的……只是奉命要火葬那上官四小姐……” “饶……饶命啊!” “不必多说了。”夏洛面无表情地阻断了那几人的辩解,反正已经当着皇帝的面问清了几人的身份和纵火的原因,他反倒不想让皇帝太过于插足于这件事中。 当下他转过身去,对皇帝弯身拱手建议道:“皇上,虽说这些人并非有意要谋害太子,但是却也是心存害人之心,毋论是否被人指使,他们理应受相应的惩罚。” “夏当家说的是!”皇帝轻轻一颔首,面上冷肃了几分,“来人啊,把他们给我拖出去收入地方监牢,秋后处决!” “是!”一旁的侍卫听罢,严肃地走向前去把几人压了下去。 “大……大爷饶命……皇上饶命啊……” “皇上开恩啊……” 没有理会那几人的鬼哭狼嚎,皇帝转身面向着夏洛,脸上满是欣赏与感谢之意:“夏当家,这一次可真多亏了你!总算揪出这其中的凶手了!” “皇上过奖了。”夏洛倒是没有多少居功之意,面色平淡地拱手回道。 眼眸中闪过几分精光,皇帝似若无意地问了一句:“夏当家,不知你是如何寻出这些纵火贼的?那什么天地堂,你知道多少?” 脸无慌色,夏洛一面平静地回答:“回皇上,草民的友人消息灵通,能力甚广,草民仅是托朋友的福。至于天地堂,草民也仅是知道它是江湖中的三堂之一,亦正亦邪,并无太大建树。” “如此。”皇帝轻轻点头,反倒没有接着查问下去,事关这牵涉到零在其中,他也不好泄露前些天她中媚药一事,只好等零醒来再详细查问这事。“今日实在劳烦夏当家了,待朕过几日回京后,必定对夏当家重重有赏!” “草民在此先谢过皇上!” …… 待各项事情安定下来后,已经是巳时了。 而此时此刻在望江楼四楼的暗室中,八王爷一声不吭地坐在椅子上,双手放于两腿上无意识地来回扳弄着,双目无神,表情茫然。 “你说,他亲了上官婉儿。”淡淡的一声,出自那个身着紫红衣袍、不羁侧靠屏风的妖魅男子。话音淡然,读不清这里头的味道。 夏洛举起瓷杯轻轻啜了一口香茗,沉声应了一句:“嗯。” 好一阵,室内的三人均静默不语,小小的暗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当中。 “对不起。”八王爷微垂着头,那一身对着外人所展现的优雅贵族气质尽褪,“我不是有意的。我知道你与她的关系复杂,我……” 夏家与上官家本就是死对头,但是前些年夏洛的爹亲与上官婉儿的生母私下往来甚密,最终二人还无辜双双死于上官府中,被传言说二人苟且多年双双殉情。夏洛自此度上官婉儿有着一份难以言清的情绪,他甚至还不知道传闻里头说上官婉儿非上官峰之女一说是否可信,亦既是她极有可能是他同父异母的妹妹。 但不说血缘之亲一说,就说这些年上官婉儿辅助上官峰把上官家的商业打理得饶有声色,夏洛便对她怀有一种深深的敌意。 “明德,你想多了。”优雅地放下瓷杯,夏洛的面上没有什么特异的表情。抿了抿嘴,他接着道:“当下我们应该担心的不是这个,你也知道了,如今她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凤舞公主,算起来,她还是你名义上的皇妹。” 的确,这也难怪为何适才皇帝皇后以及一干奴仆见着那一幕会目瞪口呆,并且都刻意不去提起这件事。暂不说这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如果传了出去,这对皇室的威严也是有着不少的冲击的。 “洛兄……”八王爷抬眸,脸色有点尴尬,清眸中闪着几分湿润的水光。在旁人面前他自然要为了皇室装个优雅高贵的摸样,但如今对着的不是旁人,是他最为信任的夏洛啊,他才不管那么多,装可怜最是要紧! “哎。”轻轻摇了摇头,夏洛无奈地揉了揉那生累的眉心。为何他就是受不住这呆子的可怜攻势? 才刚要说些什么,那紫袍男子,就是柳轻非了,“啪”的一声丢了一条润湿了茶水的手帕在八王爷的面上,语调怪异地吩咐了一声:“把你的嘴唇擦干净。” “柳轻非,你脑袋抽风了?”眉头微皱,夏洛着实不喜欢他那粗鲁的动作,亲自取下八王爷面上的湿润帕子,语带保护地冷哼了一句,“不准你这么对呆子。” 面上泛着淡淡的笑意,八王爷瞄了夏洛一眼,轻笑着回道:“洛兄,我没事。”语罢对着柳轻非摆摆手,示意他无需介怀。 柳轻非也并未回应什么,就那么静静地靠着屏风,一瞬不瞬地盯着八王爷,让他又是一阵尴尬。 好一阵,柳轻非才恢复了从前的模样,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为自己倒了一杯香茗。 就着白蒙蒙的雾气,他勾起了唇角,如同炸弹般丢出了令两人诧异的一句:“日后,凤舞公主就是我们这边的人。并且,她不再叫上官婉儿,你们可以直呼她凤舞公主。我想她应该更喜欢这个称呼。” 刻意隐瞒了她的真名,柳轻非也不懂为何自己心中就是不愿告诉这二人零的真名。 “还有,八王爷,以后即使是无意也不要再亲她了。凤舞公主,是我的专属玩物。” …… ------------ 第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1-28 “还有,八王爷,以后即使是无意也不要再亲她了。凤舞公主,是我的专属玩物。” …… “柳轻非,你这是什么意思?”夏洛停下了手头上的动作,拿着手帕的手就这么停在了八王爷的俊脸上,眉峰突皱。 茶雾掩盖了柳轻非的表情,只能微微瞧见他那艳红的薄唇,魅惑众生般上扬,“从今往后,凤舞公主便会辅助你彻底毁去上官家的商业势力。”顿了顿,他放下茶杯,薄雾散去,“不仅如此,小洛洛,你不是一直想查清你家老头的死因么。” 话语直白,一箭中心。 “啪”的一声,夏洛一个使力,手中的瓷杯应声而碎。碎片渣滓插进了他的手中,渗出的点点血水伴着香茗滴落于桌面上。 “不许,再称呼我小洛洛。” 八王爷呆了一阵,才蓦地惊呼了出声:“洛兄,你……你的手流血了!” 说罢他慌忙地站起身来,走到屏风后头到处寻找金疮药。而桌前的两个卓尔不凡的男子却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一个淡然微笑,魅惑众生,一个横眉怒对,咬牙切齿。 好一阵功夫,八王爷才细心地为夏洛挑出了手上残留的瓷杯碎片,认真上过金疮药后为他缠上了白布条。 望着布条上熟悉的朱雀图案,夏洛淡淡地问了一句:“明德,你撕了你的外袍?” “嗯。”轻声回了一句,八王爷面上竟隐隐出现了两道可疑的红晕,“适才我只找到金疮药,寻不着布条,所以就用剪刀剪了一块。” 果然。夏洛下意识地又瞧了八王爷几眼。直到八王爷终于完成了那伟大的包扎工作,夏洛才一脸复杂表情地望着自己的手,“呆子,你从前有为别人包扎过么?” “咦,没有。为何这般问?”八王爷懵然的望着那只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 抬起未受伤的右手,夏洛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暴栗,“你以为你在包扎猪蹄么?不久手心扎近几根碎片,你犯得着把我的手指都包在里头?!” “我错了!”吃痛地抱着自己的脑袋,八王爷一脸委屈地露出求饶的表情。 饶有兴致地望着两人的互动,柳轻非“呵呵”地笑了两声,适才听到八王爷亲了零一口的烦扰顿时消失殆尽。 “言归正传。我收到魅影传来的消息,恒山矿床一事进展顺利,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脸挂淡笑,柳轻非抬手撑住了自己的下颌,右手慵懒地晃了晃手中的瓷杯,话似随意。 英眸瞄了那个妖魅的男子一眼,夏洛无所谓地把那只被缠得严严实实的左手置于桌上,右手则随意地置于腿上,也没有要拆去手上布条的意思。“多亏你派来的那个小子,的确很机灵,模仿富商的儿子十分出色,怎么也瞧不出他原先竟是个小乞儿。” 如若不是那个小乞儿出色的演技,上官峰又怎会轻易的相信那个富商竟会用那样的价格就卖掉矿山。说起来,那小子的鬼哭狼嚎的功力的非凡的演技真不是其他人能学来,如果换成了其他人,未必能学到他痛失生母的痛苦悲情,想来他应也是个苦命孩子。 “小乞儿名唤安生。”柳轻非面上的笑意更浓,“当初我就觉得他应能帮你做些什么,他是一个机灵的孩子,不是么。” 夏洛并未回应柳轻非的话,“只要上官峰相信了,那便可成。这一次,他还把上官明月带上了,应是要把商业大权转给自己唯一的子嗣。也多得上官明月的冲动,这次他们买下的这座空山,可为我们换来京城附近几座主要城池除金铺外的全部商铺的地契。” “哦?你不是向他要求银票一类的么?那可是能为你积攒不少的财产不是。” 夏洛冷哼了一声,“金银财宝算什么,我要的是上官家在商界没有立足之地。” “呵呵呵,”柳轻非淡笑两声后便站了起身,忽然起步往门口的方向走去,“那么,凤舞公主日后将会是小洛洛你的得力助手。” “你要去哪里?”八王爷见他开门就准备离去,蓦地站了起身,轻声问了一句。 “凤舞公主醒了,你们随我一起见见她罢。” 不一会,遣开了守在房门外的侍卫,柳轻非几人轻轻走至零的窗前,三双美目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那个静静躺着的绝色佳人。虽说面上有几处擦伤,但仍不影响她那份独有的清泠气质。 “你不是说她醒了么?”再次见着零,八王爷仍觉有几分尴尬,适才入房的时候多次用余光瞄向夏洛,再瞧见他面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后才稍稍安下心来。 在八王爷眼中,柳轻非一直是一个神秘又武功高强的人。他甚至觉得只要柳轻非愿意,他父皇的江山早已是不复存在,也幸好这个异人对这世间的权势钱财并无任何兴趣。 柳轻非却并未回八王爷的话,一双媚眼在屋内扫视了一番,最后才定在床幔的一角上,嘴唇微勾,“原来你在这里。” 话才说罢,一只全身雪白的狐狸从床幔后头缓缓走了出来,一双绿幽幽的兽瞳似有灵性地盯着床前几个毫无礼义廉耻之心的高硕大男人,兽颅微微昂起,霸气地回了一声:“嗷~” “她醒了?” “嗷。” “你的意思是她在装睡咯?” “嗷!” “还真是委屈你了,还要当她的护卫。” “嗷~” 夏洛和八王爷见鬼似地直盯着那倾城美男庞若无人地与一直变态诡异的白狐高兴地对话,那怪异的场面就好比你忽然在帝都的大厦前看见奥特曼和小怪兽手拉手地在聊天。 “柳轻非,如果你再不闭嘴,我就建议皇帝纳你入后宫做个男妓,专门慰问后宫那堆人比黄花无人爱的妃子。“ 蓦地,零眼帘倏然睁开,一张秀颜转向了床前表情各异的几人,表情淡漠,话语冷淡却又带点黑色幽默。许是这段时间被柳轻非荼毒出来的。 勉强地用双手撑起自己的身子坐起身来,零否决了柳轻非的帮忙,靠着一己之力靠坐在床头,背后垫着柳轻非塞过去的软枕。 美眸在夏洛和八王爷的面上转了几糟,她漠然地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柳轻非那张欺骗世人的绝世美颜上:“他们谁是夏洛?”婉儿的记忆中从未出现过夏洛的身影,这也与上官峰的监视与她的鲜少见人有关联。 “你何不猜一下?”柳轻非淡笑着拉过来一张太师椅靠放在床边,习惯地把头靠在椅子后背上,反着身子坐在了椅子上,一脸好笑地望着脸色已然多了几分血色的佳人。 嗔怪地瞄了柳轻非一眼,零来来回回又把审视的目光来回地在夏洛和八王爷身上扫视这,好一会,她黛眉轻皱地把目光盯在了八王爷面带臊意的脸上,语出惊人地说道:“刚刚你抱着我跌落在地上,我们亲吻了?” 八王爷俊逸的脸庞“哄”的一下红透了,呆了好一阵他才不知所措地来回望着室内的几人,最后对着零支支吾吾地回应道:“姑娘……不……凤舞公主……不不,皇妹……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有意的……我,我……” 话还未说完,一张面巾径直丢向了八王爷的脸,夏洛敏锐察觉抬手借住了那条床边放着的面巾,耳边传来了零冷冷的一声嘱咐:“把你的嘴唇给我好好擦干净。” “噗嗤”一声,柳轻非夸张地笑了出声,一张绝色之容满是开怀的喜色,眼角间还可以睇出现了几滴透明的晶体,“零,你果真很有趣呵。这世上也就只有你适合做我的玩物了!” 淡然地觑着那个笑得开怀的男子,零的心中蓦地有了一丝异动,嘴上却仍是惯常的冷意:“柳轻非,你可以去死了。” 倏地站起身来,柳轻非敛去了一面的笑意,脸上多了分――心疼?!他大步上前抢去了零用力擦拭自己唇瓣的帕巾,带着些嗔意轻叱了一句:“不要再擦了。”指腹却温柔地抚上了那被擦得艳红的樱唇,心疼地在上头来回地婆娑着。 感觉到芊指在唇上的磨动,零心中忽地发现了一件事:这个人妖的体温很高,手指甚至比她的还要纤滑。 “啪”地拍下柳轻非逾越的大手,零感觉到心头涌现出一股莫名的臊意,“你走开。”不知为何,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淡淡香味总扰得她心头有种怪异的鼓动感。 在一旁呆呆站着的八王爷似乎很难接受柳轻非的举动,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温柔了?不是一直就是一个神秘又爱玩乐的怪人么? 而夏洛则是面色复杂地盯着眼前有着绝色容颜的两人,说不清心中什么滋味,他就是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刺眼,当下嘴上一阵冷淡的讽言:“柳轻非,我可从来不知道你与我妹妹竟是这么亲密的关系。”整一个浪荡的好色人妖! 还未待柳轻非有些什么回应,零冷冽的眸光直直胶在夏洛的俊容上,与他四目相接:“不要自作多情乱攀亲戚。我不是你妹妹。” ------------ 第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1-29 还未待柳轻非有些什么回应,零冷冽的眸光直直胶在夏洛的俊容上,与他四目相接:“不要自作多情乱攀亲戚。我不是你妹妹。” 夏洛的面部表情有点冷僵,望着那一双疏远淡漠的眸子,两人就这么定定对视。 他曾经想过很多种可能。如果她是他的妹妹,那么他需要如何面对她,是接她回夏府当做胞妹对待亦或是不顾她的死活,在毁了上官家后把她一并毁去? 曾经,上官婉儿与芙蓉的存在是夏家的阴霾,也是这么一些年来他娘亲心情抑郁,身子每况日下的主要缘由。芙蓉与他尊崇了好些年的父亲通奸,这是幼年时候的他心中最碰不得的毒瘤,每一日都在腐蚀着他的精神,让他两母子忍受了好些年亲戚乃至于平民百姓的讽言冷语。 如若不是他逼迫着自己从小苦学商行的管理,如若不是他放弃了自己无忧的童年终日废寝忘食地向夏府老管家学习待人接物,如今他夏家是否就因为十几年前的一幢丑闻陷入万劫不复的颓败田地? 他真的恨芙蓉,恨上官婉儿。 尤其是这些年来,这个传闻聪颖温柔的上官四小姐把上官家的商业打理得井井有条,加之她过人的天赋,每每是城中各户人家的歆慕对象,这更让他心中的不甘与愤恨加重。 凭什么? 凭什么他这么努力才担起自己家族的兴衰,凭什么她上官婉儿就能得到老天的垂怜身负异禀,又凭什么这个传闻是他夏家孽种的人能受到上官峰的保护与重视。 若是上官峰把她逐出家门,他或许还会对她心怀怜惜接回夏府好生照顾,只因她极有可能是自己唯一的妹妹啊…… 但是,如今她却一句“我不是你妹妹”便打破了他的全部猜想。 如果她身上不是流着他夏家的血,那么这些年来他的愤恨应该归在谁人的身上…… “我不管你听到怎样的传闻,也不管你相不相信,不要自作多情给我安上名号。”淡漠地把目光来回游离在夏洛与八王爷的面上,零的语调生冷,“上官婉儿不是孽种。谁敢再说这么一些话,我便让他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 面色悚然地望了望零,八王爷下意识地把头扭向夏洛,正好瞧见他那张有些惨白的脸:表情复杂,目露疲倦,额前突起的几根青筋隐隐跳动。看得八王爷心中沉重了几分。 “你……真的是上官婉儿吗?”夏洛眼神复杂,面部表情十分怪异。 目光古怪地瞄了柳轻非一眼,零静默了一阵才给出了无棱两可的回答:“你认为我是,我便是。你认为我不是,我便不是。” 顿了顿,她揽过流火,轻柔在抚摸着它背面柔顺的毛发,转开了话题:“无论我是不是,我能助你们达到你们的目的,不是么。” 蓦地,夏洛面色有点黑凝,大步走上前去重重一掌拍在了木床上方的横梁上,震得那高挂的床幔缓缓掉落了下来,悬挂在他的手臂上,“别说笑了!这不是小女孩玩泥沙,你在欺骗谁呢?堂堂上官四小姐说要助我夏家毁了自己的家族,你认为我会相信你的诡计么!” 他的心中忽然冒起了一团无名火。 他找不出什么理由能解释这女人荒唐的话语。但不说他是不是自己亲爹的骨肉,就说她这些年一直温顺卖力为上官峰服务,让他如何相信她会忽然倒戈帮助自己?这个女人是在玩弄他吗?! 眼神微闪,夏洛出乎众人意料地闪到零的跟前,那床幔随着他的动作滑落了下来,挡住了他狠狠地用右手捏住了零的下巴的动作。 “从前我只当你是一个有点头脑的讨厌女人,如今我改变主意了。你就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孽种!” 柳轻非正凝眉冷颜准备上前揪开这头情绪失常的蛮牛,却不料床幔内人影闪晃动。 随着“嘭”的一声巨响,柳轻非与八王爷只瞧见床幔上仅剩下一个曼妙玲珑的背影压在一坨突起的物体上。 柳轻非快速上前拨开床幔,却见得夏洛一脸通红地面朝上躺在床上,而零只着单衣压骑在了他的身上,一只玉腿跨过了他的身子,狠狠地压着他的左手与胸膛,左手扣住了他的右手压在他的耳边。 而让八王爷发出惊呼的却是因为零的右手发狠地掐在夏洛的颈脖上,仔细看去,那稍长的指甲就要嵌入到皮肤中去。夏洛面上的沉红就是因为气管被压造成的。 “永远不要,这么侮辱上官婉儿!我不允许!” 零的眼眸中深深地透露着一股嗜血的凶光,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挑战她了。 在21世纪中,就连中介也畏惧她的猎杀能力,更别说杀手排名不如她的其他杀手。古朝的人是听不懂普通话么?还是她说的话就这么没有威信力? “上官小姐!你伤着洛兄了,你快放手,他就要透不过气了!”八王爷慌忙走上前来尝试拨开零紧扣夏洛脖子的手,却不料那只看似纤弱的素白手臂纹丝不动地固定在原来的位置上。 而零也似什么都没听见一般面不改色,头不扭动,就这么狠狠地盯着身下脸色愈渐变得朱红的俊容。 “上官……凤舞公主!请你放手,我愿意代替洛兄受你的怒气!请你放手!”八王爷手足无措,孱弱如他根本扳不开那紧扣的手中,顿时眼中因着担忧涌上了一片水雾。 “零,够了。” 柳轻非上前轻轻地握住零扣在脖颈动脉上的素手,暗使内里使她的手腕麻软下来,借机抽开了她的手臂。 夏洛痛苦的咳嗽了几声,立马做了几个难受的深呼吸。八王爷顿时栖身上前,面带忧色地查看他的状况,“洛兄,洛兄!你还好罢?” 回应他的只有夏洛沉重的呼吸声与隐隐的咳嗽声,如此看来,适才零的力度绝不是在场几人想象的轻。 敏锐地察觉到零情绪的变动,回忆起她的身份,柳轻非眼中闪过一丝谨慎,当下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夏洛的身影,强迫零望入他深邃的眸中:“零,冷静下来。” 适才看见零做出了反击,他反而有几丝淡淡的笑意,只为这个佳人的强悍与自保能力,着实让他欣赏万分,心中对她的喜爱又是深了几分。 但是觑见她的眸中闪过的那阵阴戾的嗜血之色,让他心中响起了一阵预警:多年来养成的杀手血性被夏洛的怒话唤醒了。 当下也由不得他多想,缓下她的杀气要紧。 “冷静下来了么?” 强而有力的双臂温柔地圈住零紧绷的身子,柳轻非的薄唇贴在了零的耳边,话语轻柔,心中十分担忧她的伤势。 不久前与部下商讨着血影楼的运作,他的心中盈o满了焦躁与担忧。果不其然,硬是丢下部下飞往望江楼,远远地便瞧见失火的正是她的厢房。 担忧地闪入大火内,他一瞬便瞧见那面容苍白的佳人被那个皇太子护在怀中,唇边吐出的稠红血色让他的内心重重地跳了几下。 在听到她说要救皇太子的时候,他心里竟隐隐泛起了一股酸味,但他直觉不愿违背她的请求。 救出二人后,他一直隐身与房梁上。看着进进出出的奴仆,看着太医处理她的伤势,他心里出现的是从未有过的心疼与忧虑。 直至在密室中,他听觉敏锐地听到了她身边那只白狐兴奋的嗷叫声,他便知道,太好了,她终于醒来了。 “放手。” 渐渐缓下心中骤然出现的杀意,零冷静了下来。发现那人妖不知何时竟逾越地圈抱着她,嘴唇还淫o荡地贴在她的耳际,这让她的内心不觉突地重重跳了几下。 “呵呵呵,”柳轻非面带笑意地放开了圈抱佳人的长臂,十分地听话,“遵命,公主殿下。” 转过身去,零扯起床上凌乱的丝被,用力一挥,帅气地披在了自己的身上。流火摇摇白尾屁颠屁颠地走到她的身侧,学着她眼神高深莫测地望向被八王爷搀扶着坐在床边靠椅上的夏洛。 “夏当家,请你谨记,从今以后我不愿再听到任何诬蔑上官婉儿的话语。” 零面无表情,语气冷淡,“还有,我的目的和你是一致的。并且,我要做的绝不止你想的这么单纯。我不仅要毁了上官家,我还要让上官家的所有人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 第三十章 更新时间:2013-01-30 零面无表情,语气冷淡,“还有,我的目的和你是一致的。并且,我要做的绝不止你想的这么单纯。我不仅要毁了上官家,我还要让上官家的所有人掉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是认真的?”轻轻喘着气,夏洛面部表情生硬。不是他不愿意相信,这是这个说法太诡异了。 “我言出必行。”零微微一颔首,“初次见面,送你一份见面礼。” 夏洛和八王爷相视对望了一眼,均一脸狐疑地望着零。而柳轻非靠坐在床沿边,一脸神秘莫测地盯着零,唇角微微勾起。 “你爹和芙……我娘,他们的确有婚外情。”轻抚流火的脑袋,零差点把芙蓉的名字唤了出口,如同讲述一件局外事一般对那二人的往事轻描淡述。 微微侧了侧头,八王爷发挥了好奇宝宝的作用:“什么是婚外情?” 蓦地愣了愣,零差点忘记了古朝的人根本就不识得现代的语言。沉默冥思了一阵,她才面带木然地回了句:“偷情。” “唰”的一声,夏洛面色铁青地站了起身,手握拳头捶向床边的梁木,却是一字不语地死死盯着零。 无惧地抬头望向那个能与上官峰这老狐狸在古朝争锋的年轻商人,零淡淡地说出了困扰他多年的秘密:“你爹是为了救我娘而被上官明月杀死的。为了保有自己的地位与嫡子的性命,这件事被上官峰掩盖了下来。什么双双殉情,不过是他编纂的借口。” 没有说出芙蓉被污辱的经过,也没有说出上官明月对宝珠与芙蓉的不论之举,零知道上官婉儿并不希望自己最重视的两个血亲名声受损。 只要把上官峰父子都送入地狱,这一切都会成为永远的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将永远藏匿在历史的洪流中。 “你说的话,当真?”夏洛面色苍白,一字一句咬牙切齿地问道。 零冷笑了一声,美眸精锐地凝视着摇摇欲坠的大商人,“你若不信,大可以亲自下黄泉问你爹。” “你!” 八王爷见形势不对,立马攀身上前阻止了额前爆满青筋的夏洛,嘴上不住地规劝道:“洛兄,洛兄,上官……凤舞公主不过是说笑罢了,你别当真!” 重哼了一声,夏洛摆脱了八王爷的牵制,整整衣衫隐忍着自己心头不断翻滚的云涌心情。 “告诉我你们的计划。”直截了当,零不喜欢拐弯抹角。 视线来回游离于柳轻非和零的身上,夏洛倒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话,反而转向柳轻非质问了适才他觉得可疑的一处:“你刚刚叫她零,又告诉我们她不再是上官婉儿,这是怎么回事?” 零狐疑地扭头望着柳轻非:“你告诉他们了?” 柳轻非做了一个“怎么会”的动作,随后笑睇着夏洛:“小洛洛,我不也没有称呼你夏当家么。” 言下之意那不过是称谓,无关要紧。 轻哼了一声,夏洛也无意要去挖掘这两人这短暂几日产生的莫名交情,没好气地言简意赅道:“昨日我们已成功做了一场戏骗得上官明月他们买下了一座空空如也的矿山,换得几座主要城池除金铺外所有商行的地契与部分财货。近些日子我也正在与皇家协商承包皇室的服饰生产以及包办货币与私盐的制造贩卖。” 顿了顿,他唇角冷冷勾起,“等上官峰这两日发现那矿山是空山后已经迟了,丧失了那么多主要商铺,明年与皇家的协作他不得不放弃。只要抢得皇室的支撑,我夏家要击垮上官家不是件难事。我要上官峰两边的计划都丢空,再一步一步逼得他让出商行龙头的位置!” 忽地,零原本静心聆听的美颜毫无预警地转向了八王爷,看得他顿时头皮一阵发麻。素手高抬,她不着痕迹地点出他的无能:“他不是影月王朝的八王爷?怎得不见他对你的计划有什么帮助?” 一句话一箭穿心,射得八王爷面上因为尴尬而面露晕色,默默地垂下头去哀悼自己的无用。 夏洛英气的眉头紧皱,保护性地挡在了八王爷身前,“他生性平淡,期间也助了我们不少力。还有,他不是你的棋子!” 这个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讨人喜欢,怎么看都只像是一个算计别人利用价值的心计女人! 八王爷蓦然抬起了头,一双英眸中充满了阵阵的感激与……柔情? 没有回夏洛的话,零仅是淡淡觑了两人一眼便不再说话了,便低下头去一下一下慢慢地抚摸着流火柔顺的兽毛。 好一阵子,她才抛出一句话打破一室的沉静:“明天我就回京城。届时我需要你们帮忙做一件事。” …… *********** 翌日。 甚至没有去看龙皓远一眼,零坐上夏洛早已准备好的宽敞平稳的马车,不顾皇帝的多番劝阻,带着自己的两个忠心小奴仆外加一个身形高硕的带着面纱的诡异男子匆匆踏上了回京城的路。 马车上,小翠战战兢兢地准备着茶水,一双汪汪的眼睛时不时地瞄上那个被零勒令坐在最外头角落处的柳轻非,尔后与林净互相交换眼神讯息。 零轻轻啜了一口香茗,似若无疑地说了一声:“你们两个眉目传情完了吗。” 真是受够了。自从她受伤以来,这两个忠心的小家伙不是时时刻刻草木皆兵就是旁若无人地用眼神交换着两人才懂的不知名讯息。 尤其是昨天小翠撞门见到室内背对着她或坐或站在床前的三个风姿不凡的男子后,出奇地没有像从前一般絮絮叨叨问三问四,反而一声不吭地又转身出去寻来林净,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屋内守在零的身侧,一声不响地与那三个诧异的男子互相对视。 受不住那怪异的气氛,柳轻非三人才一脸莫名地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厢房,留下零与那两个小家伙小眼瞪大眼。 轻咳了两声,林净在小翠的逼迫下蓦然开口,“小姐,这位怪……这位公子就是上次劫走你的那个人么?” 知晓他说的是中媚o药那日的事,零淡然颔了颔首。柳轻非面带微笑地并不出声,只是好笑地望着那个耿直的小青年,寻思他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小姐,其实这两日我和小翠想明白了一事儿,就是,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林净扯了扯衣领的口子,觉得自己穿得稍微有点多了,热烘热烘的。 “你说。”零黛眉轻挑,也是十分好奇他们这两日的怪异举动是为何。 “我们觉得,”林净毅然抬眸,面色严肃,“自从小姐遇上了外头的野男人开始,小姐就时常受伤。我们寻思他们是男颜祸水,只要与小姐接触就总会带给小姐灾祸,所以,所以我们想规劝小姐你远离那些男人!” 说罢,小翠的脸色十分难看,私下里狠狠地捏了捏林净的大腿,害得他不觉惊呼了出声:“好痛!小翠,你作甚掐我?” “笨蛋!”小翠低啐了一声,瞄了柳轻非似笑非笑的俊颜一眼后才转眸望向自己敬爱的小姐,“小姐,我们不是说小姐认识的公子是野男人啦。就是觉得小姐遇上他们总是受伤。” 唇边泛着一丝淡淡的笑意,零颇有认同地点了点头:“这倒是实话。” 要说得白一点,该是每每遇上柳轻非,她总该要出现些什么事:上官府吐血,媚o药一事,引蛊,火灾。 他就是她的克星,只要两人相遇,必有一方遭殃――而她总是遭殃的一方。 柳轻非英气的眉宇上扬了几分,身子往后懒懒一靠,毫无羞涩地把自己剔除在“野男人”的行列,“这恐怕很难,日后你家小姐可是要时常见着这些野男人。” 说罢他还别有风情地抛给了零一个媚眼。 小翠和林净身上不觉起了好些疙瘩。自从知道这个倾国倾城的美人是个男子后,他们总觉得自己是在瞧着一个穿着男装的花魁,每每想到一个大男人做出跳艳舞一类的事情,总会让他们一阵冷颤。 “柳轻非,你爹娘从未教过你男人不应该比女人还要风骚吗?”零嘴含冷讽,实在受不住他终日用那女人的媚态勾引自己的贱招。 柳轻非咧开一抹淡笑,云淡风轻地回了一句:“不好意思,无父无母无人教。” 顿了顿,他玩笑似地添了句:“倒是师父教予我,遇见想要得到的,再贱的招数也不要吝啬,能使则使。” 时间在这一刻顿时定格了下来。似乎瞧不见柳轻非面上那阵恬淡的笑意,零的耳边来回地飘荡着他那一句:无父无母无人教。 无父无母…… 原来,他也是个孤儿…… ------------ 第三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1-31 回程路上,零恢复了一贯的冷然,但那偶尔瞄向柳轻非的目光内又含着些不为人道的情绪。整个过程中小翠与林净除了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以为,唯一做的事情就是与柳轻非和流火大眼瞪小眼,人眼瞪兽眼,一路上好不愉快。 夏洛配备的马车不仅马匹精良,就连马车的架构也是能媲美皇族马车的优良工匠所制,一行几人经过一日的功夫,在毫不颠簸但车速极快的行程内比预期及早回到了京城。 离别泰城前,零单独与皇帝道出了自己是富商上官峰第四庶女的身份,在他的诧异之下还特意吩咐皇帝暂且不要对影月王朝的百姓公布自己的身份,省却了日后外出被人高调关注的麻烦。 虽然皇帝心中着实不愿意――堂堂王朝的公主殿下,如果在外头不被人礼遇,这可是侮辱皇室,看清他影月皇帝的地位呵! 但是思前想后,也劝说了几番,零固执要求,皇帝也只有作罢。自从被她所救以后,皇帝便十分心痛此后她的种种“飞来横祸”,心中对这样一位彪悍又不乏巾帼英气的女孩确是十分的疼爱。 皇帝曾经十分含蓄地要问出媚,药一事的因由与天地堂的事宜,但是均让零巧妙地转移话题避绕了开去。皇帝自此便也没有再追问,深信独立又具备能力的零自能应付。临行前,他亲自给了零一面这几日命人回京快马加鞭送来的金牌,牌上赫赫刻着“免死”二字。 若有所思地看了眼那位年过四十但依旧雄姿英发的中年皇帝,零的心中稍稍多了一份暖意。从未感受过何为亲情,无论是在21世纪亦或是在上官婉儿的经历中,她均没有“父爱”的回忆,如今遇着一个没有皇室刁钻高傲脾气的皇帝对她这般疼惜与礼遇,着实让她的心里泛起一丝涟漪。 思及龙皓远的伤势暂且不适长途马程,皇帝一行决定过几日再打道回京,顺便一并处理这些日来发生的事宜。熬不过零的执拗,皇帝至好放任那受了内伤但强硬要求回京的佳人先行回京,本想派遣几个侍卫跟从,但是站在她身侧的那个蒙面高挑男子却摇手拒绝了。心中虽十分好奇,只是连夏洛与八王爷也在一旁婉拒,皇帝便顺从了众人的意愿放行了。 马车在车夫训练有素的驾驭下稳稳地停在了上官府的正门前。 小翠和林净先行打点了车上的行装走下了马车,刚想回身扶下那个内伤未遇的冷然小姐,却发现马车中那妖魅的柳轻非早已戴上了面纱,先一步把佳人横抱下马车。 被人轻柔环抱的零面上没有丝毫少女的羞涩,反倒是拧着一道秀眉,冷声吩咐道:“放我下来。” 柳轻非轻笑两声,并未拒绝佳人的要求,十分优雅地把佳人轻置于地上。 小翠和林净在一旁瞅得两眼暴突成鱼眼,惊呆的样子十分滑稽,直到被人忽视的流火从车上一蹦而下哀怨地“嗷”了两声,两个人儿才蓦地回过神来。 就在这时,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刚巧从正门处走了出来,望见门外站在的几人,愣了半晌才忽地惊叫了出声:“四小姐?!” 成功吸引了零的注意,被她冷冷目光注视着,管家顿觉后脑勺一阵寒凉。在零离府后,府中上下的人均听说了上官四小姐一夜间发生了巨变,不仅有了主人的冷酷劲,甚至给上官家的各位小姐与姨夫人一阵好打。这件事让府中的各位下人都不紧心头戚戚然,只因从前的日子里,除了小翠外,哪一位下人没有对这一位据说是“野种”的小姐冷眼瞧过。 如今这位一夜闻名的小姐忽地又回来了,正如她忽然离去一般突然,让管家一张老脸顿时冷汗直冒。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通知老爷说小姐回来了?”小翠叉着腰,清纯的小脸上多了份怒意。这些日子见识到自家小姐的冷酷与实力,加上前些日子小姐受伤,小婢子的心中早已褪去了从前的天真与逆来顺受的傻劲,如今谁敢怠慢自家小姐,她小翠便要与谁过不去! 管家听罢,忙讨好地弯下身去鞠了好几个躬,嘴上慌忙应着:“是,是是,小的马上去!”随后便转身急急地主宅方向走去:不好了,四小姐回来了! 而林净则是一脸保护姿态一般护在零的身侧。第一次来到京城,虽说对一切都不熟悉,但是从小翠口中听说了两主仆从前的日子,让那耿直热血的林净心中对上官府充满了厌恶,此刻的他也是满怀的愤慨。 好笑地睇着两个攻击性极强的一对小奴仆,柳轻非怪异地笑了两声:“哎呀,好可爱的两个小娃,这可比你家那只无趣的小白狗有趣多了。” 说罢,一双狐媚的眸子瞥了地上的流火两眼,修长的手一抬,捂着嘴巴又是一阵怪笑。 零瞄了眼那在一旁白毛竖起,一面恼怒劲“嗷嗷”不停的流火,语气清淡地说了一句:“流火是只白狐。若是下次再说错,我便让小翠和林净从乱葬岗里头搜些蛆虫给你下酒。” 说罢没有理会在身后冻结成冰块的一对忠心小奴仆和扶着门框恶心作呕吐状的蒙面妖男,她步履平稳地昂头走入了上官府,唇边扬起了一抹堪比天山雪莲的甜美笑靥。 刚走入主厅,上官峰便和李媛媛相携一同走了进来。 一段时间没见,李媛媛依旧风情万种,面上柔情万分,笑颜甜美;而上官峰依旧――面目可憎! “婉儿,怎得如今才回来?”话语带着一抹严父的询问,上官峰轻轻谒开瓷杯中的茶泡,表情淡然。 零心中冷笑一声:装模作样,身子却是微微一弯身,嘴边含笑地回道:“在泰城时受到些预谋的天灾,故而影响了回程,还望爹见谅。” 话刚说罢,上官峰停下了喝茶的动作,眸中精光闪现,“哦?你有无受到些严重的伤害?为父过会唤城中名医为你瞧瞧才成。” 嘴上问候,面上却没有一丝担忧的神色,好一个“慈父”。 “托娘亲鬼魂的庇护,婉儿,安然无恙。”含笑抬眸,零的面上满是沉静与自信,毫无受挫的慌乱。芙蓉的鬼魂,会在暗处保佑她对上官家完成复仇。 脸色有过一霎的黑青,上官峰很快便转移了话题掩饰自己心头突地恼羞之意:“前些日我收到了天地堂堂主的飞鸽传书,说你伤着分堂主与他一干手下,此事可是真的?” 零嘴含冷笑,似乎早料到他会这般问,当下做出了一副委屈状,声音破天荒的轻柔:“十六年来,爹怎会不晓得婉儿终日留在上官府内,凭婉儿‘手无缚鸡之力’,又如何伤到分堂主。”顿了顿,她眸中异彩飞扬:“更何况,是那分堂主对婉儿不轨,还口出狂言说是爹吩咐的,让婉儿可是心中惊慌万分啊。” 哼,老狐狸,不撕破脸皮,看你怎么兜。 “荒谬!”猛地一拍桌,上官峰愤愤地怒骂了一声,“天地堂可是在诋毁我上官某人的名声!不可原谅!” “爹,您消消气,婉儿怎会相信无聊人的闲话。况且婉儿已然脱险,爹毋须恼气。”零面带蔚然,把好女儿的角色上演得精彩备至,淋漓万分。 “果真是我的好女儿。”上官峰露出了一个欣慰的微笑,起身近了零,细细地端详了她一阵。 眸光望见了静静立在一旁漠然不语看着两“父女”虚伪的对话的柳轻非,他好奇地问了一句:“这位是?” “他是……我的朋友。”瞥了那个蒙着面纱的人妖一眼,零淡淡地回了一声。 就在这时,三姨太忽地领着二姨太和几位上官小姐走了进来,语带嘲讽地问候了一句:“哟,我们的四小姐回来了,我还以为四小姐流落在外头跟着哪些不要脸的公子哥儿私奔去了?” “三娘,几位姐姐犹在闺中无人问津,婉儿怎敢先姐姐们早些出嫁呢,毕竟婉儿还年轻,不是么?”笑语凝睇着几朵面色骤然铁青、上回虐打的伤痕还没消退的残花,零并不在意上官峰在一旁不出言帮助的淡然看戏。 “你这个贱蹄子……” “蓉蓉,不得在客人面前无礼!”阻止了自家女儿的出言不逊,上官峰也不想当着外人面显摆自家“后宫”的不和。 冷冷瞥了一眼那个蒙面的高硕身影,上官蓉蓉重重地冷哼一声,只当他是一个见不得人的丑陋之人,小声地咕哝了一句:“贱人。”后便在母亲的轻轻的肘击下闭嘴不再出声。 接上刚刚零说出的“出嫁”一词,上官峰回到了主座,面色沉静地落座端起瓷杯后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宣布了一句:“说起出嫁,婉儿,为父打算一个月后把你嫁与朝中殷尚书的次子。上官府上没有长兄长姐先行婚嫁的礼俗,你也不必担忧,这么做,也总算是了了你死去娘亲的愿想。”话语强硬,却硬是要拖上芙蓉,已示自己慈父良夫的假象。 那些姨太小姐们无一不掩唇暗暗发笑。那殷尚书的次子,谁人不知是个终日喜好花天酒地的烂人,无德无才,还有着一身看了都要作吐的肥肉。 零面色淡然,似乎并不被拿番话所影响,旁若无人地抱着流火走到一边的侧坐上便安然坐了下来。优雅地执起瓷杯,轻轻吹散了香茗冒出的水汽,“我不嫁。” “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这可容不得你说不!”三姨太轻蔑地瞪了他一眼,在一旁尖声打击道。 “那么,如果我用另一个身份来拒绝,你是不是就得跪下来跟我说声‘抱歉,我不应该这般冒犯您,公主殿下’呢?”美眸抬起,长长的睫毛挡不住零眸中高雅傲然的神采:“谁敢向公主逼婚?!” ------------ 第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2-01 “那么,如果我用另一个身份来拒绝,你是不是就得跪下来跟我说声‘抱歉,我不应该这般冒犯您,公主殿下’呢?”美眸抬起,长长的睫毛挡不住零眸中高雅傲然的神采:“谁敢向公主逼婚?!” “什么?公主?!”一众上官家女眷们面色讶然,异口同声地惊呼了出来。倒是上官峰和李媛媛没有太激烈的反应,仅是眉头紧紧皱了皱,面上显露出疑惑便是了。 “没错,我家小姐如今可是影月王朝的凤舞公主!”小翠不复从前在上官家低眉顺受的模样,双手叉腰,一脸傲然地挺胸站了出来,面上荣光四射,“你们谁敢再欺负小姐,我,我就告诉皇上!” 在泰城时候,林净与小翠时常伴在零的身边,可以说是爱屋及乌,皇帝对这两个忠心单纯的小奴仆也是万般照顾。如今虽说不上是仗着主子地位的提升而气焰嚣张,小翠心中确是有万般的自豪与欣喜:从前小姐在上官府受的冤屈,她可要一一给还回去! “好嚣张的死丫头!”上官蓉蓉很快便隐去了适才惊诧的面孔,冷哼一声后便换回了从前冷漠阴狠的模样,一脸不信任地望小翠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是一个丫鬟,你嚣张什么!” 说罢便作势要掌掴这个多嘴的婢子,却不想被一旁的柳轻非紧紧扣住了那只要望前掴打的手。 隔着面纱,柳轻非的嗓音醇厚而富有磁性:“这位小姐未免太泼辣了。” 手上一使劲,上官蓉蓉便被推逼了回去,当下脚步踉跄,险些绊倒在地。被三姨太稳稳扶住身子后,她才满脸怒容地站稳面向那个身着紫红长袍、蒙面的柳轻非,手腕上隐隐传来酸疼的感觉,“你是谁!谁让你多管闲事的!” “我是谁不重要。”缓缓走回零的身旁站定,柳轻非语气清淡,“重要的是,小姐可不要再公主面前做错些什么事,否则连你的爹亲也保不住你卑贱的性命。呵呵。” “你在讽刺我卑贱!我杀了……” “蓉蓉!”上官峰大掌一拍,喝住了那个向来冲动易怒的三女儿,面上有着不容忽视的震怒神情,“都胡闹够了,你们眼中可还有我这爹亲!” 说罢,上官峰的左掌隐隐伸向了身子后侧,从衣袖中翻出了一块椭圆的异物,用力地按压了下去,却无什么别样的状况发生。 众人并未瞧见那细微的动作,倒是那戴着面纱的柳轻非眼神尖锐地瞥见了这只老狐狸背后的动作,唇边若有若无地扬起了一抹淡淡的微笑。 上官峰的目光稍稍往零的方向瞥了一眼,瞧见她依旧面色淡然地坐于侧坐上啜饮着茶水,面色健康,唇色红润,并无一丝异样的表情,当下他的心中蓦地一瞪,眉宇微微皱了几分。 “婉儿,你说的公主,是怎么一回事?”沉着地望了室内众人一眼后,上官峰带着威严重重坐了下来,一双锐利的眸子直直望向座下的清淡佳人,仿佛要从她的身上瞪出些什么来。 放下手上的瓷杯,零抬眸与上官峰的视线相对,目不斜视,嗓音如夜莺般悦耳,“回爹的话,婉儿到达泰城完成爹给婉儿的‘任务’后,偶遇当朝皇上。说来惭愧,皇上十分喜爱婉儿的性子,遂起意收婉儿为义女,赐封我为本朝的凤舞公主。” 言简意赅,隐藏了舍身救皇帝的事宜,零稍稍修改了真相,阐明了公主身份的缘由。 “你可知道冒认皇族身份,是要砍头的!”上官蓉蓉满脸的不信任,一边柔抚自己的手腕,一边不屑地翻了一个白眼。 “哦?三姐是害怕婉儿说谎连累到大家吧?”零的眸中闪过一抹特异的神采。 不满地扯开被自家姐妹扳住的肩头,上官蓉蓉面带冷笑地嘲讽道:“哼,就因为你这么一个孽种害得我们上官家受到皇族的惩治,的确是不值得!” “蓉蓉!”三姨太慌忙扯住了上官蓉蓉的衣袖,一面紧张兮兮地注意着上官峰的表情,一面低声哀求自己的女儿不要乱说胡话:“你不要再说了!你爹可要不高兴了!” “我就要说!”甩开自家娘亲的拉扯,上官蓉蓉一张绕算美丽的面容霎时变得凶狠阴戾:“她不过是一个孽种!明明自家娘亲那么卑贱是别人穿过的破鞋,进了上官府后还要勾三搭四生出这么一个野种,爹还要重用她把上官家的生意交给她,她根本就是……” 话还没说完,上官峰便大步走了过来,衣袍后摆随着那阵疾风飘扬在后头。 “啪”的一声清脆的响声,他面色铁青地扬高大掌,正欲再掴上一巴掌,却被满面急色的李媛媛挡了下来,苦口婆心地规劝道:“夫君,蓉蓉不过小孩子乱说话,您就不要太过于介怀,回头罚她抄写经书也便是了。” 三姨太满脸惊慌失措,她固然心痛女儿,但是面对上官峰这么震怒的面色,她的双腿都不觉颤颤抖了起来:“老……老爷,请您饶过蓉蓉吧……她,她知错了……下次……” “啪”,又是一声脆响。 上官峰厉声对着那捂着半边脸低声啜泣的三姨太发狠地骂道:“你教的好女儿!” 顶着脸上通红的掌印,上官蓉蓉仍是一脸的桀骜,虽说她没有再出声,但是面上那抹对着零的深深的怨恨和埋怨之色显而易见。扶着自家的娘亲,她稍稍垂下头去,没有再看室内的众人。 而坐在一旁看完整场闹剧的零唇角勾起了一抹冷冷的笑花:“既然三姐不相信婉儿说的话,婉儿也不好再强迫。为了杜绝说婉儿牵累了上官家,这样罢,今日我们便来割席断绝关系。从今以后我上官婉儿便不再是上官家的人了,这样日后若是我有什么差池,也不会对上官府造成什么影响。” 顿了顿,她一脸柔笑地凝望着那个面色诡异、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她的上官峰,轻吐柔言:“爹,您觉得呢?” 流火抬头望了望自己的主人,一把柔顺的白尾甩了几甩,似是助威般仰头便是一声响亮的嚎叫,顿时让这室内的众人心头重重地一震。 “哎呀,婉儿,你这么说就太严重了。”踏着莲花碎步,李媛媛一脸柔色地走了过来,试图要打破室内诡异沉重的气氛,“你成为公主一事,我们当然是相信的,割席一说太过失礼了,自家人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对吧?今日你长途跋涉也辛苦了,不如早些回房好生歇息。” 眸光流转与那个巧笑嫣然的气质美人身上,零并无什么特异的表情,“五娘,婉儿也不过是不想连累家中老少。虽说我说的是实情,但是日后若是触犯了皇族,必然还是要连累宗家,既是如此,早日脱离不也是好事。” 她就不信老狐狸能憋住这口气什么都不说。 “荒唐!”怒声吼了一句,上官峰一脸铁青的望着零,“你是我上官峰的女儿,怎可说割席就脱离关系!从今往后,谁敢在背后再胡言乱语说些杂种一类的话,我便绕不得他!” 轻轻哼了一声,零不觉低吟了一句:“老狐狸。” 环视了室内众人一圈,上官峰重重咳了两声,回复了一贯的严肃与一家之主的威严:“婉儿被册封为当朝公主,是我上官府的唔上荣耀,待皇榜公布出来,我们便大肆宣扬一番。从今以后我不愿再听到府上的口o唇斗角,你们都给我好好注意了!” 说罢,他哼了一声便拂袖大步离去了,李媛媛对着零轻轻一颔首便含笑也跟着离去。 那群女眷们见正主怒然二去,面面相觑了一番才一脸震惊之色也匆匆转身望自己的院落走去。临行前,上官蓉蓉狠狠的回头瞪了一眼那仍旧闲适坐在椅子上品茶的零,随后便扶着自家抽抽噎噎的娘亲灰头灰脸地离开了。 整个大厅内就独独剩下零一行人和几个垂头不敢话语的家丁奴婢。 哼,一切,才刚刚开始。 ------------ 第三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2-01 正常人的夜宵时间,不正常人的晚膳时间。小翠和林净到厨房做了几道零爱吃的菜色,主仆三人外加美型楼主一枚、有灵性的白狐一尊,统统窝在零的闺房里用膳。 “呵呵呵,我成了你的朋友了?”柳轻非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拿着竹筷撩拨面前冒着烟气的白饭,一双令人欣羡的桃花眼燃放着几千瓦的电力,直勾勾地盯着那个淡然夹菜的零。 零头也不抬,满眼只钟情于一桌的好菜,“如果你再多说一句话,今晚我亲自到茅房那里找几条蛆做你的夜宵。” 一语命中红心。食不言寝不语,零果真十分拥护中国的的传统美好品德。 语罢,一室鸦雀无声,就连那一面专心致志吃饭,一面竖起双耳听八卦两位正主聊天的小奴仆都蓦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果然,在吃饭的时候提到茅房与蛆虫什么的,最容易激起人的联想能力――倒胃口啊。 当下,那三尊瞬间冻结的人影怀着满肚子恶心的胃液,十分配合得一同放在了手中的瓷碗竹筷,面带委屈地望着那冷漠佳人与大尾猛甩的白狐吃得不亦乐乎。 晚膳过后,小翠与林净识趣地退出了零的闺房。自适才柳轻非为小翠挡去了上官蓉蓉的掌掴后,两个忠心小奴仆马上与他站在了同一阵线,一致通过把他排除在之前谈论的“野男人”行列。 果真是单纯的小青年呵! 零斜靠在床边,一只玉腿置于床上,另外一只却毫不顾礼教的在床边不住晃荡。玩弄着手上晶莹剔透的玉簪,她的思绪不觉又飞向了那个原在21世纪的上官婉儿身上。 不知道,如今她的生活过得是否顺利? “零。”柳轻非无聊地坐在太师椅上,身子斜靠着椅背,有着说不出的慵懒感,与零倒是有十分相像,“适才上官峰在席间想通过生死蛊控制你,你可有察觉?” 眸光一闪,零放下玉足,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子蛊在你的手中,我如何察觉。” “他想置你于死地。”不知为何,他说这话的时候,竟有几分愤意在里头。 缓缓站起身来,零一脸神秘莫测地走向那个有着倾城绝色的美男子,“柳轻非,今晚有没有兴趣陪我做一回宵小?” ********* 是夜。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高硕身影怀抱着一位身材玲珑高挑的女子,使着轻功,毫不费力地在凉亭顶部与屋顶瓦片上轻点飞行。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的身材非常撩人。”男子的话语中带着毫不掩饰的笑意,其中还隐隐带着一丝的宠溺感。 月光下,女子的双眼盈o满静谧与淡然,唇边泛起淡淡的冷笑,“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比妓院的老鸨还烦。” “呵呵呵呵。”男子迅速飞行,敦厚的笑声中满满都是真实的笑意与欢快。 不多时,两人就着蒙蒙的月色落脚于一片暗红色肥房瓦上。高硕的男子揭开了一片瓦,垂头往下方望去,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别说人影,连一丝活物的气息也没有。 “你确定他今夜会回来?”偏着脑袋,柳轻非带着淡淡的笑意不无疑惑地问了一句。 零调整了一番自己的姿势,身形灵巧地半跪在瓦片上,“刚刚经过长廊的时候经过王总管的身边,听到他特意吩咐奴仆今夜稍晚的时候准备夜宵给那个娇贵的上官嫡子,不会错的。” “你确定是他?”毕竟子蛊只有一个,若是落错了人,就没有机会再落第二次了。 生死蛊的子蛊已经从零的身上取出一次了,寻到下一个宿主,子蛊便会认定宿主,即使死也要和宿主死在一块,不可能在引蛊第二次了。 席间的时候上官峰手中拿着的应该是催发子蛊折磨宿主的引物,想必他多少也已经怀疑零身体内子蛊的状况了,若是时间再长,他便会发现子蛊早已取出,那样的话,所有的计划就会受到影响。 “我让你们血影楼派人去寻找宝珠的下落,你们还没有消息么?”转移了话题,零认为柳轻非的那个问题根本没有回答的必要。 好笑地凝睇了零两眼,柳轻非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在她一脸疑惑避开的一瞬,他认真地回道:“你放心,穷尽一切人力,我一定会找到上官婉儿的姐姐。” 只是上官峰藏得的确很深,已经发命令下去寻了两日了,居然还没有回音。他从不怀疑自己手下搜集情报的能力,但是若不是上官峰的太过谨慎,就是这个人有可能已经…… “你答应的,我相信你。”收回眸光,零垂头把注意力全数放于那漆黑的厢房里头。 一刹间,柳轻非的心猛地跳动了一下,就似心中的一根线被触动了一般,这中感觉,是心悸么? 也就在这时,下头的厢房瞬间亮了起来,清晰地传来里头人物的对话声。 “少爷,夜宵已经吩咐下人热好了,马上就为您端来。” “嗯,下去吧,这趟行程可累死我了。唤人端些热水进来,我要沐浴。” “是,少爷。” 望着室内那个相貌堂堂,颇有几分俊逸之色的男子,零面上表情瞬间紧绷,拧紧的黛眉显露了此刻她内心中的愤恨。 轻轻握着她那只紧紧攒着的秀拳,柳轻非心疼她的隐忍,“零,你确定你要看这个小白脸脱得一身精光,带着一身的肥赘猪肉沐浴么?”没有什么比转移注意力更好的办法了。 唇边隐隐显着几分的笑意,零硬是把它压了下去。淡淡地觑了那个正在脱衣服的身影一眼,她轻盈起身,略带暖意地吩咐道:“带我去吹吹风。” “遵命,我的公主。”轻轻弯身,柳轻非如同绅士一般弯身下去,俊逸的脸上带着舒心的笑意。若是让他活在21世纪,那么这一定会是一个满肚子黑墨的笑面狐狸。 半个时辰后,二人再次回到房顶上头。 此时,屋里回归了之前的黑漆与安谧,唯一不同的是多了几声如同猪哼般的鼻鼾声。 柳轻非从怀中掏出了一根像是竹笛一般的杆子,只是是竹笛的四倍缩水版。 零歪头好奇地看着他嘴含着这一头,尔后用地一吹,另一头便飞迸出一根尖细幼小的银针,直直飞向床榻上熟睡的人影。 “这就是传说中的迷魂针?我以为会是电影里面的迷魂烟。”零本是低声呢喃,却不想这一句话被耳力深厚的柳轻非听去,怪异地扭头望着她,奇怪的问了一声: “什么是电影?” 轻轻地瞥了他一眼,零并不想多加解释:“不过是一件特别的用具罢了。”说罢,她半跪喜下身去,侧耳听见屋里的人影深沉的睡眠声,扭头一问,“我们怎么下去?” 最后一字刚刚说出口,她身影一转便被一双强壮的手臂用抱在怀,鼻息满是阳刚之气。 不过几瞬,柳轻非便抱着佳人进入房内,轻轻把她置于床前,自己则走到烛灯前点燃了蜡烛。 霎时,室内光亮一片。 “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 第三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2-02 “这样就可以了吗?就这么简单?”不是零不相信,只是就这么简单把虫蛊引入体内,她甚是觉得惊讶。 柳轻非收起小竹罐,好笑地睇着她:“你还想有多困难?”解蛊远比下蛊难,这也是为什么不是人人都能当大夫,却能人人都下毒的原因呵。 再怎么说,懂蛊的人说话有权威,零也没什么要说得了。冷冷睇了床上的人一眼后,她转身便往这房间里头的置物柜方向走去。 “你要找什么?”柳轻非十分不解。今夜的任务不是为了要把生死蛊的子蛊下在上官明月身上么,难不成还要找出上官家的传家宝不成? 背对着那个倾城美男,零认真地观察着置物柜物品的放置位置,淡淡地说了一句:“今晚我们是来做宵小的,你忘了?” 21世纪的电影里头,古朝人总喜欢把一些秘密藏在这样的地方。 话音刚落,她美眸一闪,便发现置物柜右下方一只颇算平凡的瓷碗摆放得有些离奇。纤手抚上那只瓷碗,用力一拔——纹丝不动,这么说,真的有机关。 柳轻非轻轻踱了过来,正好瞧见零嘴边那抹淡淡的笑意,当下俊容上也不觉随之泛起轻笑:“你笑起来的模样很美。” 扭头怪异地敲了他一眼,零并未回话。纤手握住瓷碗身轻轻一转,“啪”的一声,置物柜里层的一块夹板收入了柜中,露出里头狭小的空间内静静安放的小木盒。 零谨慎地取出这个木盒,借着室内微弱偏黄的烛光,她轻轻打开了木盒,露出了里头安放许久的物件——那是一只色泽和润的白玉手镯。 “这与你的那根发簪玉质相同,应是取自同一块白玉。”仔细地端详了盒中这枚手镯一阵,柳轻非马上联想道此前曾经见过的白玉簪。一样的润色柔腻的玉质,一样清新明快的色泽,这样上等的白玉世间难以寻出第二块,这么说来,白玉簪与这枚白玉手镯应是一对的。 零沉着地拿起那只白玉手镯,语气清淡:“这只手镯是芙蓉配给宝珠的。婉儿的是发簪,宝珠的是手镯,这是她第一任夫君的传家之宝,据说有百年历史了。” 还记得法空大师曾经说过,白玉簪受过高僧开光,并且应是一位高人所制,吸取了天地日月之精华,故而才能连成上官婉儿与她的羁绊,让前世今生在梦中相遇相知。既然白玉簪与白玉手镯是一对,那么留着手镯,或许在未来有些什么帮助。 记忆中上官明月在杀害芙蓉后,应该没有同时杀害宝珠。若是上官峰把宝珠藏了起来,那么这枚手镯就应该是上官明月从宝珠手中夺来的。 “你把芙蓉的名字说得太直接了。”纵使知道眼前的冷淡佳人并不是众人眼中的上官婉儿,柳轻非还是头一次清楚地从她口中听出她以旁观者身份叙述上官婉儿母女的名字,“你知道吗,你就像一个旁观者,无言地看着上官婉儿的生活,直到你取替她。” 这句话里头,没有埋怨,没有责备,没有恐惧,有的仅仅是淡然的直述与……好奇。 反观零,她心中倒是十分讶然。她不知道柳轻非心中想些什么,但是他所说的旁观者倒是着着实实的她,“嗯,我做这个旁观者,做了十年了。” 十年了,整整十年了。 在她厌恶的、行尸走肉的现代生活中,唯一能激起她内心波澜的便是那十年的梦境了。婉儿的人生对于她而言,不仅仅是一幕戏、一幕电影,更是她另一类人生的映照。如若让她生于古代,她或许会过着与上官婉儿一般的生活。 但是她不是上官婉儿,她是零,她是21世纪的顶尖杀手。所以,古朝的生活,注定不一般! “你与上官婉儿交换了灵魂,对吗?”灵魂异体一说,西域多少也有传言,但终究只是些怪志神话罢了。如今两人的情况与这说法十分相像,虽说心中有了模糊的答案,柳轻非仍旧不敢确定。 收回自己的思绪,零的面上恢复了淡然,“柳轻非,你狠啰嗦。” 柳轻非听罢,表情甚是怪异,流着几分异彩,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耸耸肩便把那只空空如也的盒子重新放回置物柜的暗格中去。 把白玉手镯轻轻用手帕包好,零小心翼翼地把它放置于自己的衣囊中。待一切办妥后,她面色沉稳地走到上官明月的床前。 望着他熟睡如猪的模样,她颇有几分嫌弃地扭头问了柳轻非一句:“他中了你的迷魂针,睡得有多沉?” “呵呵,放心吧,即使现在你拿刀子割他的大腿,他也不会醒来。”好笑地走到零的身边,柳轻非好奇问道,“不要告诉我你真的要割他?” 虽说这男人是死是活他没兴趣,但是要真的割了,明天他醒来岂不是暴露了今晚有人对他不轨的事情?这样的话说不定还会引起上官峰的怀疑加紧防备,那么下了子蛊就不好玩了! “谁说我要割他。”樱唇微启,零的面上满是淡然的笑意。 “啪”的一声,她弯下身去狠狠地给了昏睡的上官明月一巴掌,随后手肘蓄力,在他的右胸位置一个肘击压了下去。尔后又在他的肚腹上拳击几拳,力度控制得十分好,不会断肋骨,但是内伤是绝对给力的。 柳轻非在一旁呵呵地笑了两声,两章轻拍,给了她喝彩的掌声,“零,请你一定要提醒我以后不要惹着你?。”他可不想一觉醒来莫名得内伤。 一切办妥后,柳轻非吹熄了房内燃得正旺的蜡烛,抱起怀中的佳人便离开了这间厢房,刚刚飞出房顶,房门便被掌风自动关上了。 伴着耳边飒飒的风声,柳轻非薄唇贴着零的贝耳,“今日上官峰多少察觉出了些异样,虽说已经为子蛊重新找到宿主,明日若是他还想测试一番,你就装装样子把,嗯?” “嗯。”感受到耳边的瘙痒,零不自觉地偏偏头,轻轻地应了声。 “亲爱的,今日见你与上官峰装疯扮哑得这么高兴,哪天你也装成我的玩物,我们俩谈谈情说说爱,如何?”说罢他还在零的耳边吹了一口气,语气十足的煽情挑逗。 月色迷蒙,这是个适合悄声甜言蜜语的时分。 佳人吐气如兰:“柳轻非,为什么你还不去死。” “呵呵呵……”夜空中传来轻轻地一阵开怀笑意。不多时,柳轻非足尖点在房檐上头,垂眸瞧见底下的一幕,笑意更浓:“亲爱的,半夜里有人来访呢。” 零扭头一瞧,映着月色,一张绝色的娇颜满是美艳的笑意:“那么,我们就要好生招待了。” ------------ 第三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2-02 小翠与林净在零的要求下睡在了主卧房两侧的偏房里,此时已是半夜时分,约莫也已经丑时了,两人早已睡下。 零的主卧房门前,一个人影鬼鬼祟祟地攀在窗前,聂聂小心地揭开窗户望黑漆漆的房内不断张望。好一阵,察觉不到房内人的异动,他才拿出一根长长的竹管往里头吹出一阵烟雾。 尔后,人影走到房门前轻轻推开那扇掩得严严实实的檀木门,侧耳倾听听不到里头的人儿有什么动静后,才蹑手蹑脚地淫o笑了两声走了进去,满脸喜色地关回房门。 柳轻非斜斜靠着一旁的柱子,面带揶揄之色:“这样真的好吗?” “你心疼了?”零轻哼了一声,面上有着浓浓的讽意,缓缓从柱子后头踱了出来。 “怎么会。我只是担心污了你的床罢了,亲爱的。”修长的手指在零柔滑的娇艳上滑过,柳轻非十分享受指下那柔滑软熟的质感,“亲爱的,你的皮肤真好,要是能脱光衣服让我摸一摸,那我就是死也无憾了。”末了,他还接着白蒙蒙的月光向那眉头倏皱的佳人抛了一个眉眼。 狠狠地拍下那只不规矩滑到她肩头的咸猪手,零轻叱了一句:“你越来越淫o贱了。如果你想摸裸o女,可以进去里头跟哪位仁兄分一杯羹。” 话刚落下,房间里头便传来男子淫o猥的低叹声和阵阵喘息声,光是听着就让人全身的鸡皮疙瘩骤然突起。 “今晚我睡你的房间。明早早点唤我起床,我要看戏。”说罢,零转身便望不远处的偏房走去,转身动作潇洒不羁。 “那我睡哪里?”柳轻非大步跟上。 “这与我无关。若是让我发现你偷偷溜上床,我便把你家小柳给割了。”佳人的唇边隐隐露着几分笑意。 “小柳?” “你的子孙根。” …… 翌日。零是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唤醒的,听着那阵阵的呼喊声,依稀听出是上官府的姨太和小姐们领着一班奴仆大声叫喧,猛地在零的闺房外大呼小叫。 小翠和林净受到一阵惊吓后慌慌张张地从一旁的侧室奔了出来,脸上挂满了迷惘的表情。 零优雅地打了一个哈欠,从偏房走了出来,瞧瞧天色,也不过刚到辰时。 柳轻非跟在她的后头,紫黑色的面纱挡去了他一张稍有疲色的俊脸。昨夜真是……不眠之夜呵…… 不仅要忍受隔壁那仁兄异常兴奋的咆哮,还要忍受那在幽睡中仍非常享受的女子的呻o吟声,实在是一项十分扰民的噪音,吵得人难以入眠。 但是这也不算最悲剧的。最让柳轻非心酸地想要回到床上咬棉被的是半夜溜上床,被那个在睡觉时仍然很警惕的女人一脚踢了过来,这一下就不需要刀了,他的小柳马上阵亡了。 耗了大半夜,他十分委屈地窝在太师椅上含着十分委屈的泪睡下了。但是才睡不久,那如同杀猪一般的呼喊声又把他硬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他十分负责地走到窗前想要唤醒床上那个女人,却不想她一个翻身吓得他蓦地往后一退,脆弱的股骨便被后头桌子突出的一角狠狠撞了一下。 这是他的本命年,一定是这样的…… 颇有些兴味地回头瞧了那哀怨的美男一眼,零扯扯胡乱披上的白裘,扭头呼了口白气,“一大早的在我的房门前呼呼喊喊,不知三娘和两位姐姐有什么事么。” 那些适才还严重扰民的噪音戛然而止,不但是那些姨太小姐们见鬼死似地盯着那个虽然慵懒但不缺妩媚感的冷然女子,就连小翠和林净都不觉睁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地死死望着她。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三姨太的声音就像是临死被宰的公鸡一般尖锐难听,话语中有着浓浓的不解与不可置信。 小翠和林净也不约而同地惊呼了出声:“小姐,为何你会和柳公子在偏房出来?” 显然,两批人问的问题虽是一样,但是问题的重点却是截然不同。 淡淡的瞄了林净和小翠一眼,零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几个衣着光鲜,打扮得体的姨太小姐身上,“为什么我不能在这里。我不在自己房里睡也有罪么?” “那房里头的是谁?!”杀猪一般的尖吼声再起,刺的零的耳膜生疼。 也就在这时候,院子外头传来阵阵急忙的脚步声,其中还夹杂着交谈声: “老爷,快点,我就说那个杂种……不,婉儿她是个不检点的人,就跟她娘亲一个样!什么公主的都是骗……” 话还没说完,二姨太便拉扯着上官峰匆匆走进别院,看见一大堆人都围在零的房门外,心中甚是诧异。 “这是怎么回事!”甩开了二姨太的拉扯,上官峰一脸严肃地环视了室内众人一遭,严声问了一句。目光在触及零的时候,闪过了一丝异样的神采。 “我也很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唇边扬起一抹淡笑,零淡淡地对着众人说了一声。 蓦地,从零的房中传来一阵桌椅翻到的声音,不出一阵,房门突然打了开来,开门的是一个满脸胡渣的猥琐男子,衣衫不整地呆愣在门前,等意识到什么事之后才“喝”地惊呼了一声往后跌倒在地。仔细一瞧,这正是上官府在后院劈柴的伙夫。 尔后,一抹披着丝被的身影也从房里头冲了出来,一头秀发散乱,面上布满红潮,瞧得出那丝被里头不着寸缕。 在瞧清门外的一大帮人后,那抹身影尖厉地“啊”了一声,随后便往三姨太的怀里扑了过去,话语中带着凄厉的哭腔,抽抽噎噎地喊了一声:“娘……” “混账!你们两个昨夜做了些什么荒唐事!”上官峰双眼冒着震怒的红火,一张严肃的脸上布满了青筋,抬起手臂指向了那窝在三姨太怀中的上官蓉蓉愤恨地说不出话来,“你……你……孽女!” “为什么不是你在房间里头!”抱着上官蓉蓉,三姨太的眼里迸发出的无尽的怨恨,紧拥女儿的手因过度用力而显得有点青白。 零轻轻笑了一声,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抱起适才从小翠房里奔到自己脚边的流火,反问了一声:“三娘,婉儿着实不解,为何一定要是婉儿在里头?” 顿了顿,她轻哼了一声,“再说,一大早的,婉儿便被你们从睡梦里头叫醒,你们却穿着鲜丽的领着一大群人来到我的房前叫喧,莫非,三娘你一早便知道我的房里头会有个野男人在?”眸光晶亮,零一脸精锐地向着三姨太步步逼近。 “这这……这,我不知道!我……”三姨太面上出现了慌色,再望向上官峰,看见他那暴怒的面容,她一霎间便白了脸色,“老……老爷,不是这样的……她……” 还未说完,她怀中的上官蓉蓉忽地转过脸来,一张红艳的脸上满是愤恨之色,一双眸子充满了怨恨。她咬牙切齿地扯紧身上的丝被,恨不得拿上一把刀狠狠刺入零的体内:“是你!是你设计我的!明明要和这男人睡的人是你,失贞的人应该是你!是你!” 说到最后,她已然有了疯癫的感觉,右手往前一伸,手掌成鹰爪状便愤怒地往零的脖颈掐去。 唇边泛着冷笑,零不闪不躲地站在原地,就似看戏一般看着那个发疯的女人往自己本来。耳边穿过一阵风声,柳轻非如鬼魅一般掠到了她的身前,大掌一挥便用掌风把那疯女子给打了出去,三姨太慌忙向前跑去接人。 适才仍是嚣张拔势的二姨太和两位小姐在这一刻均是口若寒蝉不敢吱声,甚至连头也不敢抬,纷纷低下头去。 “众位太太小姐真是好兴致,一大早来打扰公主不说,还在此血口喷人意图伤害公主。若是我把这件事告诉皇上,上官老爷,你认为就凭你上官老爷的能力能保得住多少人的性命?”柳轻非轻轻地环抱着零的肩头,故作严肃地厉声对上官峰施压。 “荒唐。”上官峰的面上因怒吼有了些深沉的红晕,“婉儿是我上官峰的女儿,岂会因为这么小的事而迁怒家人!”说罢,他右手暗地里望身后一伸,似乎在做些什么。 柳轻非隔着面纱清楚地看到他微弱的小动作,环着零肩头的手不觉收了收。零扭头瞥了他一眼,瞬刻便白了脸色,捂着肚腹的位置痛苦地蹲下了身来。柳轻非马上紧张地蹲身急声问道:“公主,你怎么了!” 随后,零捂着红唇的手指缝中,隐约看见了一串鲜红的血。小翠立马拨开了那层层挡在身前的人墙,紧张地上前大呼了一声:“小姐,你吐血了!” 无人发现,上官峰的唇边不着痕迹地扬起了一抹笑意…… ------------ 第三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2-03 柳轻非匆匆把零横抱在怀,撞开那挡着门口的人就一个劲地往床的方向抱去,但是入目一见那床凌乱的被和床罩上那淡淡的红点,让他好看的英眉皱了皱,转了个方向把零放置在椅子上。 流火紧紧跟随在两人的身侧,但却是一脸的兴奋,绒白的狐尾开心地甩动着,没有一丝的紧张或愤慨的神色。 小翠端来一条温热的毛巾为零轻轻地擦去唇边的血色,整张小脸皱成了苦瓜的模样:“小姐,你还好么?小翠,小翠为你寻个大夫来可好?”说罢转身便欲找大夫去。 不料零纤臂一伸紧紧地抓住了小翠的手腕,柳轻非马上会意淡笑着扳回她的肩头,低低地说了一声:“不用了,她过会就好了。” 也不顾小翠的诧异,零面色虚弱地对走进房中面带愁色的上官峰轻轻说了一句:“爹,请恕婉儿今日身体不适。三姐的这桩事情,还望爹好生查清楚,多少还给婉儿和三姐一个清誉啊。” “清誉”二字说得尤其突出,让那被三姨太等人驾着的上官蓉蓉又是一阵狂骂。 上官峰眉头紧皱,仔细地瞧了瞧零苍白凝眉的表情一阵,才沉肃地颔首回道:“嗯,爹定当查个仔细,你好生休息罢。” 顿了顿,他转过身去,那张中气十足的面上霎时凝满了震怒与肃意:“你们统统给我到祠堂的祖宗牌位面前跪着!不像话!” 说罢,他拂袖率先怒哼了一声走出了零的闺房,几个姨太小姐均面色恐慌地紧紧跟随在后头,顺带架走了那位处于疯狂状态的母夜叉上官蓉蓉。 望着那伙满腹坏水的鬼神走远后,零才抬手擦去唇边残剩的几滴红艳的血滴,“柳轻非,你给我找的这些血有够恶心的!” 柳轻非掀起了那碍眼的面纱,双手无奈地往上一番,“昨夜我在厨房里只找到些鸡血,我还很用心地用蜡烛的温热才把凝固的鸡血烧融的,你就将就一下嘛,亲爱的,呵呵呵。”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手轻轻置于零的肩头,身子也逾矩地挨了过去。零狠狠地抬起右肘撞了他的肚腹一下,满意地听到他低沉的哀嚎。 这个妖人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两日是越来越逾矩了,懂不懂就“亲爱的”“亲爱的”称呼她,时不时还来个亲密行为,豹子胆吃多了? “小……小姐……你,你怎么会……”不仅林净摸不着头脑,就连小翠也是一脸的惊诧与狐疑。 “装的。”若无其事地站起身来,零拍拍自己的衣袍,转身走向自己的床铺,嫌弃地望了一眼,“小翠,把这床东西全部都扔了,向总管要一床新的。” 顿了顿,她唇角带着丝冷笑,“不,要三床,并且全都要是上等的丝被。你就说是我吩咐的。” “咦,要这么多……”还处于适才惊诧中为反应过来,小翠的头脑一霎还埋于懵懂之中。 转身走到八仙桌前为自己倒了杯茶水,零执起瓷杯轻轻道了声:“给你和林净的。” 还不待两个小奴仆发出些感激的言论,柳轻非却先一步哀怨起来:“那我呢?!” “不让你睡地板我已经很礼遇你了,柳楼主。”冷冷地瞥了一眼那头外表风骚内里疯狼的绝色妖人,零十分的不耻,“如果你受不了,可以滚回你的血影楼,我就不信你没有高床软枕。” “呵呵呵,接下来公主殿下想怎么做呢?”果断转移话题,柳轻非面上的表情带些谄媚,瞧得两个小仆人两双水汪汪的眼睛瞪得越是浑圆。 这个倾城的美男不仅是武功高强,感情面皮也是顶厚的!厨房张妈烙的大饼也没这么厚把! 轻轻“嗤”了一声,零倒是没有介怀。 “小姐,今日一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林净骚骚后脑勺,着实不明白这究竟是哪一出。先是上官三小姐与人苟且被人逮个正着,现在又是自家小姐装吐血,这,这……太混乱了…… 小翠不解地咬着手指,面上也是浓浓的不解:“对啊,小姐……小翠也糊涂了……” 那余光瞄了柳轻非一眼,零懒懒地坐在扶椅上,把发言权丢给了绝色美男,“柳轻非,给两个小朋友解释一下。” 语罢,两个求知欲甚高的“小朋友”立马把注意力集中在那风情万种的柳楼主身上。 轻轻咳了两声,他站起身来面向着两人,言简意赅地解释道:“昨夜我与你们家小姐闲着无聊便道屋顶上看月亮去了。” 顿了顿,他向零风骚地跑了个媚眼,“然后就看见三小姐鬼鬼祟祟地在你家小姐房门外偷看,我便给她喂了些迷魂药让她睡着,把她放上你家小姐的床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后来就来了一个猥琐的男人,鬼鬼祟祟进了倪小姐的房便和三小姐苟且起来了。” 故事说完了,简单明了,一气呵成,听得两个小朋友双眼暴突,想入非非。 还未来得及细细想请这其中的各种因由,两个不明所以的单纯小奴仆便被吩咐抱着那一床肮脏的东西丢出府外了,房中仅剩下那一对绝色璧人。 目不斜视地盯着柳轻非,零淡淡地问了一句:“宝珠的下落估计不容易寻找,你们血影楼至今还没有消息不是?” 不提倒好,提起这点连柳轻非的脸也黑上了几分,“这是个难得一遇的失误,老狐狸要不是藏得太深,就是宝珠可能……” 不祥的结果不用说也能猜着,但那毕竟是上官婉儿爱着的人,零不能放过她任何生还的机会,“不是你们血影楼的原因。我估计他藏人的地方一定十分隐秘,我有更好的方法引他主动带领我们去找宝珠。” “什么方法?”他十分好奇。 凝起了平日淡漠冷酷的面目,零冷笑着回道:“接下来,我要让那对父子知道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末了,流火兴奋地跳上八仙桌,为这豪壮的言语附上一声和音“嗷~” …… 未时。 零高调地领着两个小仆人外加一个蒙面的保镖大摇大摆地走到上官峰的书房外,一路走来,那些府里的仆人们无不低头躬身恭敬地唤上一声:“四小姐。”这带给了小翠和林净无尽的风光感与自豪感。 今日午时用膳的时候,饭桌上独独少了三姨太语上官蓉蓉两人,据说是被罚跪在宗家牌位前静思己过去了。可悲的上官蓉蓉陷害别人不成,自己的清白反而被自己给毁了,自古有些红颜就是祸水,不是祸别人,就是祸自己。 膳后,上官峰便让零未时到他的书房去商谈商事,估计是要和她说扶持上官明月接管商行一时。 不知他们知道了那矿山是空山这一事没有呢?若是没有,那可真是一个好玩的消息。 书房门外,零轻声吩咐小翠:“你们带着流火去厨房找些吃的,今夜我们几人还是在我的房里用膳,做几个自己喜欢的小菜罢。” 尔后她才抬手敲响房门。 “进来。”房内传来了一阵带着长辈威严的应答声。 抬眸望了柳轻非一眼,她才扭头推开房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面带巧笑地对里头的人礼叫了一声:“爹。大哥。” ------------ 第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2-03 “婉儿,我们好久不见了。”扬起了一面的笑靥,上官明月显得十分开怀,完全不复当初夜里对这上官婉儿的阴戾神情。 零的眸中闪过一丝不易让人觉察的肃杀之意,尔后泛起了淡淡的笑容,客气地应了一声:“是啊,大哥,好久不见了。婉儿还以为再也不能见到你了呢。”以为你会客死异乡,被豺狼分尸。 “哦?怎么会,我们是一家人,见面的日子还很长呢。”上官明月热情地起身向她走了过来,“一家人”三个字的语气犹是深重。 身子一闪,零躲过了他的碰触,把话锋的重心转换至上官峰的身上,“爹,不知您找婉儿来是有什么事么?” “我……” “他是谁?”上官明月蓦地阻断了上官峰的回话,面上没有丝毫后辈该有的敬意,反倒是脸带审查地直直盯着零身后的柳轻非。 零抬眸望了望那脊梁挺直,身形高硕的柳轻非一眼,柔声回道:“那是我的朋友,同时……也是我的护卫。” “护卫?”上官明月狐疑地说了一声:“为何你会需要护卫?你是在暗示在府里头你觉得不安全么?”语气莫名得添了几分怒意与霸意。 美颜稍稍抬起,零的一双眸子望向上官峰,熠熠生辉的眼神中透露着几分讽刺之意:“怎么会,我在上官府中定然是安全无虞。只是在泰城管理商行事宜的时候受到了不少莫名的伤害,我的朋友担心我的安全,便自觉请缨做我的护卫罢了。” “你受伤了?”上官明月眉头倏皱,大步向零走来想要抚住她的肩头,却不想被柳轻非挡在了两人中间,隔开了他的逾越。 “上官公子,请您自重。”柳轻非的语气里头有着浓浓的冷淡感。 上官明月面色明显地变得阴郁:“你给我走开,这与你何干!你……” “够了!”上官峰重重地拍了拍桌子,双眸怒瞪,面色难看地道:“明月,闹够了,回来坐好!” 见父亲生气,上官明月也不敢违背他的意思,愤恨地瞪了柳轻非一眼便重哼一声拂袖坐会自己的座位。 零一句话也没说,便也跟随在后头落座于上官父子对面,柳轻非则是直挺挺地站在她的身侧,面纱未揭,为他添了一份神秘感。 “婉儿,我们要说得是正事,你不请你朋友先行离去?”上官峰虽是无什么特殊的表情,但是话语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觉。 “不碍事。”零自在地执起瓷杯,用杯盖拂开茶面上的水泡,巧妙地转移了话题,“爹是想和我谈泰城一事?”也是时候好好地谈一谈了。 “不。”上官峰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阴戾,果断地否决了零的猜测,“天地堂不是善人,他们欺负了我的女儿,我是定当不会轻易放过他们的,婉儿你可放心。”轻描淡写便推脱了自己的干系。“今日想与你说的是让你带着明月熟悉京城等几座主要内容城池的商杭总管以及各项管理工作。” 果然,她就知道老狐狸迫不及待要把一切转给自己的嫡亲儿子。这些年来婉儿可是为上官峰打下了不少的商业基础,行内合作的人多数也是直接与婉儿接触,倾倒于她出色的商行处理手腕中。如今不仅是出动天地堂的人要把她摆平,更想让自己的儿子不露声色地替代她的位置,果真是老狐狸! “这是当然的。”零放下瓷杯,脸上的表情甚是听话柔顺,“找个日子我便约各商行的总管介绍给大哥认识,顺便让大哥逐步接受上官家的商业。” 顿了顿,她蓦地犹似狐疑地添了句:“只是……这两日有一项关于大哥的负面消息传来,就不知会不会影响大哥接掌上官商业的事宜。” 上官峰面色沉重的凝望着她,沉声道:“什么负面消息?” “传闻,大哥前些日子与爹前往恒山一带买下了一座矿山。”零的唇边隐隐泛起一抹轻笑,“但是因为大哥的盲目,所以其实你们买下的是一座空山。但是我想,这不过是个不实的消息,有爹在一旁,大哥怎可能草率地就买下一座空山呢?” “什么?!空山?!”上官明月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倏然站了起身,面上惊愕与不可置信并存。 倒是上官峰仍是一脸的沉静,虽然能瞧见他额际突起的青筋,但是说话语气仍是风雨俱来皆不愁的淡定:“你的消息从何而来?” “回京城前我撞见了夏当家夏洛,是他告诉婉儿的。”说罢,零扭头状似询问地对柳轻非问了一句已示确认:“我没有记错吧?” 柳轻非轻轻一弯身,表现出无上的敬意:“当然,公主殿下。这句话是出自夏当家之口没错。” “胡扯!”上官峰面上怒意乍现,“你相信夏家的人?” 零顿时面上一阵受惊的模样,脸色委屈地低声回道:“爹,婉儿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我特意飞鸽传书问了些行内的人,他们也都断言说爹你们……可能,可能是受骗了……” “不可能!当日也有好些商人想要买那矿山,就连夏家也派人去了!而且那小孩也哭得凄惨说那矿山是家传的,若不是家中困难他们也不会……” 说道最后,上官明月蓦地睁大了双眸,双手紧紧握成拳,“是夏洛!夏洛欺骗我们!”言罢,他转过身去愤恨地望着上官峰:“爹,是夏洛!是……” “好了!”上官峰最终仍是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他不敢相信,自己竟被这么简单的把戏给欺骗了!越想心中越是愤恨,再抬眸,望见那面色淡然,唇边犹然有着一丝谑笑的零,他心中顿时燃气了一阵勃然大火。 右手一转,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带着满面的怒容,狠狠地抓紧了手中那一块软物,眸中似要渗出血一般死死地盯着零。 却不料零非但没有一丝的不妥,反倒是安然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闲适地啜了一口香茗。 正在上官峰心中十分不解之际,一旁的上官明月却鬼哭狼嚎地惨叫了一声,随后捂着肚腹的位置踉跄地跌倒在椅子旁,大掌掀翻了一桌的茶壶瓷杯,吃痛地埋头在地上打滚,嘴上还不住地叫喊道:“痛……好痛!救命……啊!……” “明月!”上官峰惊诧地叫了一声,随即大步向前弯身查看他的情况,却见他蓦地呕出了鲜血,不过一阵便全身痉挛起来,随即嘴边不住地冒出了白泡。 心知这状况有异,上官峰扭头瞧了一眼那仍是安坐在椅子上的零,顿时一脸铁青地低头望了眼手中的软物,瞬间知道些什么,当下立马抱起地上痉挛不已的儿子往外头奔去,一面跑还一面大声地咆哮道:“来人啊!快去寻大夫!若是少爷有个三长两短,我让你们陪葬!” 室内,仅剩凌乱翻到的桌椅和柳轻非二人。 “这样好么,你这不是光明正大地告诉他你要绝了上官家的香火么?”隔着面纱,柳轻非的声音带着丝淡淡的笑意,似乎并不意外零的举动。 零整理了衣袍一番,大方地站了起身,审视了这书房一番便带着些肃意说道:“靠人不如靠己,你亲自盯着上官峰,暗中查看他有没有与什么人联系或者他去了什么地方。我敢保证,不出六个时辰,一定能找到宝珠被藏的位置。” “找到以后呢?你需要我把她带回来见你吗?”身子倏然向前,柳轻非掀开了紫黑色的面纱,紧紧靠着零的贝耳吐出诱惑的气息。 “不。”零蓦地抬眸,眸光中闪烁着别样的神彩,“保她安全,我要亲自去见她。” ------------ 第三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2-04 夜,再次降临。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淡的泥土味道,冬日的寒冽随着时日的消逝渐渐有了些暖意。被抱着飞荡在屋檐之上,零也并未觉得有多少寒意。 月光沐浴在她的娇颜上,少了分贤淑女的娇气,却多了一股巾帼的美意。 “为什么我也要去,我不是让你先行前往去找宝珠么?”舒服地窝在柳轻非的怀里,零的语气少有的多了几分娇嗔。 今日下午的时候,上官府内外一阵忙碌,也能可就此看出上官峰对嫡子的重视。果然是古朝社会,再怎么毒辣老奸巨猾的商人始终摆脱不了传统的封建思想――重男轻女,继承香火。 也幸得当时上官峰并没有当场解决婉儿性命的心思,否则那一阵的子蛊噬心必定要了上官明月的性命。一招狸猫换太子,倒是能影响很多东西。就你冲着上官峰的“心软”,零决意不让他死得太惨。 但是让柳轻非去探查宝珠的下落是看在他功夫高强,并且是身边最好的及时利用资源,她可从未想过这个城府极深的妖人会把自己也强行抱过来。 轻松地在屋檐上飞走,柳轻非的笑声就好比冬日的阳光,和煦而充满暖意:“何必那般麻烦,既然你想亲自见她,直接带你把她救走不就好了?” “我还有其他计划。本不想这么早带走宝珠,让上官峰再嚣张一阵降低他的警惕。”零心中认为宝珠既然被软禁了这么多年,若是生命犹在,那么早一天救与晚一天救并无什么大碍,只要柳轻非及时找到她并保她的性命,可让上官峰大意一阵。 但是她却没有想到待会见着宝珠,她会那般的暴怒与怨愤。 柳轻非没有反驳怀中的妙龄女子,“无妨,那稍后你就见见她我便带你走,救不救,我只听你的一句指唤。” 在他的眼中,她可一直都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奇特女子。想来这一生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女人能指唤他了。 “为什么。”月色迷蒙,零的表情也有几分飘渺模糊。 为什么待她这么好? 从前问他,他也只说是因为她有趣。但是没有一个人如他,这般照顾她。一个月前,她于他也不过是个陌生的女子罢了,为何就那么短短一段时日,他便要待她这般好。 零的问话明明只有简单两个字,但是柳轻非却是听懂了。借着月色,他抬手轻轻拨开了她额前调皮的刘海,语带温情地回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想,就这么做我能做的事,对你好。” 这一霎,零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头的跳动。 有多久了,她没有感觉到那心脏跳动的感觉。如今在这异时空异乡,在前世的身躯里,她感受到心头涌入的那股暖流,温热而舒心。 从前在21世纪,在浪漫的巴黎中,就连那个自己自以为喜欢的男人的浪漫相待下她也从未感觉到这震源自灵魂的震撼。这就是情吗?这就是这21年来老天从她身上夺走的“情”吗? 零还未思考出答案,柳轻非温醇的嗓音便传入耳际:“他就要回房了。你确定今夜他一定会领着我们找到宝珠?” 蓦地回神,她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然立在上官峰卧房的屋瓦上,而上官峰正从不远处的长廊中步伐轻缓地往卧房的方向走来。 整理了心中一番混乱的情绪,零稍稍偏过头躲过了柳轻非炽热的盯视:“一定会。今早演戏不过是为了让他误认我体内的子蛊无误,否则他也不会在午后那般狠心地催蛊。”顿了顿,她唇边泛起冷笑,“也多得他的狠心,上官明月才会这么狼狈。他不可能猜不到我的子蛊早就转移到他儿子体内了,也就是说,他手中握着的我的黄牌已经失效,所以他的底牌也就只有那个被他软禁着的宝珠了。” “什么是黄牌?”柳轻非发现她说的好些词语都不是他能够理解,这让他有几分挫败。 好笑地睇了他一眼,零倒是没有回话,仅是以眼神警醒他上官峰已经回来了。 不多时,卧房内便亮起了柔和暗黄的烛灯,照得一室明亮,包括他略显得阴戾的神情与紧紧蜷握的双拳。 “看来你今日的行径让老狐狸十分气恼呢。”贴着零的贝耳,柳轻非不但轻轻吹了口气,更是逾越地用薄唇轻轻触碰了那柔嫩的肌肤。 睁大了一双美眸死死地回瞪那个吃她豆腐的妖人,零的面上出现了一抹可疑的暗红,手肘往后一顶,却被他稳稳地接住,手指轻摇,已示恼羞的环境不适合。 狠狠地瞥了他一眼后,她收回了素手,并不打算为着他泄露自己的痕踪。再往下一瞧,却瞧见不知什么时候,上官峰已然走到木床床头一侧,就那么静静地望着墙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好一阵,屋顶上的两人都屏气未出声,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看着底下那人,寻思他到底…… 等等,相拥? 零低头瞧着那双环住自己的长臂,怡然自得地圈在了她的胸前,两只大掌分别搂着她的肩头,耳边还能听见柳轻非的呼吸声。 零回头死死地盯着他,眸中写满了恼羞:你这是在做什么! 柳轻非回以一个好笑的表情:搂着你啊。 美眸继续怒瞪:如果现在是在下面,我就踢断你的狗腿让你跪在我的面前! 忍不住轻轻地无声笑了一阵,柳轻非眸中溢满笑意:原来你的表情也能这么生动。 就在这时,室内忽地传来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待两人反应过来,上官峰已经稳步走进了木床旁的一条暗道。 两人眸光一凛,静静地等了一阵,柳轻非才抱着佳人闪入了屋内,走至那个密道门口向里面一瞧,便望见暗黑的里头有着一抹淡淡的幽光。 “居然在房里有暗道,这个老狐狸。”零轻轻地低咒了一声,素手缓缓抚上了木床旁一个龙型的环状机关,“藏得的确够密的。难怪你的手下查不到消息,连我都疏忽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道理。” 也就在此时,密道里却蓦地传来几声尖利的女声,似乎受到了什么酷刑。奇怪的是声音并不十分大,甚至还带着些沙哑,让人听着心里也是揪心不已。 零眸色一凛,面上的表情蓦地变得肃杀,握起拳头就想冲进里头,却被柳轻非止住了,“零,冷静下来。” 话刚落下,他敏锐地察觉到密道里头的动静,旋即抱起零身形一闪便飞出卧房。 上官峰走出密道后,面上的怒色稍稍减轻了些。他谨慎地环顾了卧房一圈后才转过身去扭动那个隐藏起来的环形机关,密道就此闭上。 ------------ 第三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2-04 “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零的心中隐隐有着不安,适才在房内听到的那声尖叫,让她的心突起一阵颤栗。那阵叫声,曾经出现在她的梦中,她的噩梦中,寥寥扰在她的心头…… “零……”轻轻地搂着她的肩头,柳轻非的面上有着担忧之色。她的表情太过于僵硬,太过于隐忍。若是仅仅因为宝珠被虐这件事,不足以让她有这般的情绪。 零她是一个奇女子呵。迥异于这个王朝的任何女子,她的坚忍,她的无视礼教,她的不惧世事,种种无一不在告诉这别人:不要惹她。 即使是面对皇族,她仍是没有普通人该有的卑微与畏惧。即使是那些叛逆不惧礼教的人也未必能够那般行为不逊、表现得毫不在意,但是这个女子做到了,连当朝的圣上也未能让她敛下自己的尊严。 她不服从与任何一个人,也不对任何一个人低头。 但是此刻她的面容中有着一丝的恐惧,不是恐惧什么人,却像是恐惧着一件什么事。 轻轻地搂着佳人,柳轻非紧紧环着她的身子,不让入夜的冷风吹寒了她的身:“你还好吗?” 零轻轻的吁了一口气,慢慢从自己阴戾的心情中缓了过来,美眸轻轻阖上又再度睁开,适才的焦躁瞬间消逝,剩下的是固有的淡然。“我没事。” 整整过了四个时辰,两人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在屋瓦上,静静地坐着,享受着月光的沐浴,寒风的吹洗。 蓦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急急地奔向上官峰的卧房,紧接着的是管家恐慌的惊呼:“不好了老爷,少爷他情况十分危急!老爷,少爷他,他……” 尔后便传来了上官峰的震怒声,两人随后便匆匆离开了这里,沿着长廊奔向上官明月的居落。 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柳轻非迅速地携着佳人闪入卧室内,第一件事不是打开密室,却是紧紧地关紧门窗,把她放置于椅子上,担忧地摩挲着她的身子。 “你冻僵了。”柳轻非的话语中有着明显的懊恼。 他本就是练武的身子,有着深厚的内里,区区寒风于他不算什么,但是这个女子虽说有些特殊的武功,他却明确地知晓她无一丝内力。待在房屋顶上吹了四个时辰的寒风,一般的男子都受不住,更何况是女子! 轻轻地拍开他的手,零的目光却是紧紧地落在那个密室的开关上,樱唇冷得紫红,语气却是坚决无比:“我没事。不过是吹了一阵子风,比起从前在雪山求生,这不算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回忆起此前听她迷糊断续地告知自己她的身世,柳轻非的眸光倏然变得深邃黯然,手下的劲头不觉加重,已示他的酸心。 回眸瞧了他一眼,零淡淡地露出了一个轻笑,“走吧,今夜里我们还有大事要做。” 说罢,她站起身来径直走向床头,寻着那个圆环往右一转,旋即又是熟悉的“隆隆”声,石门骤然打了开来。 两人相视望了一眼,柳轻非走在了前头,大手轻轻的牵着零的柔荑,缓缓地踏入密室里头。 想不到才走了几步便看见一快巨大的石块,倒是再没有去路。 零上前伸手一探,纤手在石块的各个方向仔细地摸索起来。好一阵,她才在左下角的位置摸到了一个凹位,向下一按,巨石往左移动,竟又是一扇石门! 难怪适才听得的尖叫声那般细弱,原来门内有门,这可是很好的隔音设备。 向前走了两步走入门内,便瞧见里头的灯光十分微弱,空气中还传来一阵恶心的味道,让柳轻非不觉凝眉捂鼻。 然而零却是顿时脸色一变,只因这股味道十分之熟悉! 她取出怀中的打火石便是用力一敲,点燃了袖中带来的一根长烛,顿时室内的光线明朗了许多,一切都清晰系显露在眼前。只是这一瞧,却是让柳轻非大大的震撼了一番。 这是一间狭小的密室,在角落一处有一个小小的洞,洞口为这间密室提供这空气,却是除不去那浓郁的臭味。 地面上一片狼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仅是几件破布,一条铁鞭,一张翻到的桌子和几片打破的瓷片,除此之外便是一些或风干或粘稠的血液。 密室内安安静静的,除却两人的呼吸声外,便是一阵极其微弱的呼吸声。寻着声音的方向,两人再往前走了两步,才蓦然发现前方的墙壁上有一个十字的木架,架子上用铁链锁着一个披头散发、垂头不语的少女,从她的虚弱的呼吸声看来,少女早已是没了神智。 为何瞧出那是个少女?只因这个少女身上未着寸缕,并且有着无数的伤痕! 零静静地瞧着,瞧着,那根举在前头的蜡烛的烛泪不住地滴落在她的纤手上,热滚滚的烛泪却没让这个绝色丽人有什么行动。 柳轻非静静地站着她的身后,他心中不是不震撼,只是他敏锐地察觉到眼前的佳人有着一丝异常,在不清楚她会做出什么的时候,他也不愿兀然先一步行动。直觉告诉他,佳人的情绪十分不妙。 “柳轻非,帮我把那些铁链统统弄断,把她救下来。”零的语气清淡。柳轻非站在她的背后,瞧不见她的表情,但是却感觉到她那只举着蜡烛的手在微微的颤抖。 没有一丝的犹豫,他果断地走上前去,用内力震断了那锈迹斑驳的铁链,并且精准地抱稳了那失去束缚绵软落入他怀中的少女。 直到这一刻,他才看清密室内的这股味道的来源竟是因为那十字木架下的一摊秽o物!上官峰竟然没有让她自由活动过!甚至连如厕也是迫着她被束缚着如厕,这是何等的屈辱!! 就在柳轻非眉头紧紧凝着的时候,零轻轻地走了过来,抱过他怀中昏迷过去的少女,轻轻地蹲了下来。轻轻地拨开她面上满是污垢散发着臭气的头发,零的眼角竟落下了热泪。 “我曾经,也被这么对待过。”零轻轻的一句却如一道惊雷一般闪入柳轻非的耳中,震得他的心沉沉地如同被大锤击打一般疼痛。 “但是,我很快便逃出来了。你却没能逃过。”零的话语有些飘渺,对着怀中的少女轻声呢喃道:“你就是宝珠么?从今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一丝委屈,不会。” 分不清这一句是在对她怀中的宝珠说,亦或是在对她自己说。 柳轻非默然蹲下身来,零趁机把怀中的少女轻轻放于他的怀中,面无表情地脱下自己的白裘附在她身上,轻柔地为她系上脖颈出的系带。 望着她面上那一道未干的泪痕,柳轻非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沙哑:“零……” 零未回一语,满上的报请淡漠如水,甚至没有瞧上他一眼。做好一切后,她缓缓站起身来,走到地上的铁鞭面前,弯身把它捡来起来。 握着铁鞭,她背对着柳轻非:“你站在石门那边。” 柳轻非默然照做,抱着手中那几乎没什么重量的宝珠,他的面上有着无尽的担忧。 尔后的这一幕,让柳轻非一生都难以忘怀。 零执起铁鞭,发狠似地用地在这小小的密室声挥打着;那不知道被压抑了多少年的情绪与厉声的、愤怒的呼唤此刻从她的喉咙中尽情地溢出。伴着那震怒的吼声,零的铁鞭几乎把那个十字木架打得尽碎,就连那地上的秽o物也被她打得洒满整个密室,那股酸臭味更是浓郁。 但是零并未介怀,反倒是更为疯狂地挥打着铁鞭,打得那墙壁“嘭嘭”作响,直至在上头留下了深深浅浅的鞭痕。 柳轻非静静地看着,环抱宝珠的双臂不觉加紧了力度,但是他却并未上前阻止,因为他知道,此刻的零需要的是无尽的发泄,若是阻止,她会疯的。她会受不住的。 不知过了多久,那条铁鞭“嘭”的一声便断成了两截,零握着那半截断了的铁鞭静静地站在密室的中央,直至柳轻非缓步走上前去,并不在意脚下一地的污秽。 他腾出一只手,轻轻地扯下那半截铁鞭,心疼地握着那只布满血痕的柔荑,他的话语中有着浓浓的不舍:“我们,回去吧。” ------------ 第四十章 更新时间:2013-02-05 柳轻非一手抱着那昏晕过去的宝珠,一手搂着面色仍旧铁青的零立于房顶。本来只想罩住宝珠所藏的位置,并无打算马上救出。如今这个状况,不出一日上官峰便会知晓宝珠被劫的事实,留在上官府未必是最好的打算。 “零,随我回血影楼,可好?”双眸认真地望着零,柳轻非十分认真地给出自己的建议:“如今这形势,上官峰没了最后的底牌必定要抓狂,虽说如今你是公主的身份,但难免着了他的道。”毕竟他可是毒学的爱好者,又承袭了芙蓉绝大部分的苗疆蛊毒学识,硬碰硬未必是好事。 “我要杀了他。”零的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杀意,面上覆上了一抹层冷霜。 “我知道,但不是今日。”手臂一揽,柳轻非轻轻抱拥着零,“如今我们要做的是要让宝珠恢复伤势,再问清这些年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然后再好好对付那无人性的两父子。 侧着秀颅望着宝珠那张狼狈肮脏的脸庞,零的眼神不觉添了几分柔色。好一阵,她在闷在柳轻非的怀中轻轻应了句:“带上林净和小翠,我们马上离开。” 柳轻非听罢,薄唇微微扬了起来:“这才是我的零。” 旋即他身形一闪,三人的身影瞬即消失在上官峰的卧房房顶上,只留一片灿烂的月光静静地铺在瓦片上头,为这寒夜添了几分安谧。 ********** “小姐,她,她……她怎么了?她……”小翠与林净两双晶莹的眸子瞪得浑圆地望着躺在床上狼狈万分昏去的人儿,面上有着深深的惊愕与诧异,以致话语也稍显得结巴不全。 零并未回答两人的问话,瞄了一眼两人收拾的行装,顿时向柳轻非问了一句:“你要怎么带我们走?” “我们要走了么?”林净轻轻惊呼了出声,实在不明白又发生了什么事。倒是小翠敏锐地感觉到此时并非问话的时候,轻轻拍了拍林净的肩头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便乖巧地站在零的身侧。 柳轻非打开了窗子,从袖子中掏出了一片犹如叶子一般的东西,对着外头晴朗的夜空轻轻吹了几声。声音独特清晰,在这宁静的夜中别有一番奇特的感觉。 不多时,几道人影便在上官府的屋檐上轻身飞跃,眨眼的功夫便落在零大开的房门前,恭敬地单膝跪地对柳轻非行礼道:“拜见楼主。” “石头,无悔,你们二人先行带着这两个小朋友回血影楼。”回头望了小翠和林净一眼后,柳轻非又补充了一句:“他们不懂功夫,都是孩子,不要吓着他们。” “是,属下领命!”毫不犹豫地,两人同时沉声应了句便一声不响地走向两个小奴仆,还不待他们要说些什么便各自抱着一人“唰”的一声消失于雅房中,只留下两人那刚刚起头的惊呼在空中淡然消去。 尔后,柳轻非走到窗前,对那自始至终恭敬跪下的女子淡然吩咐道:“魅影,抱着这姑娘回血影楼找鬼医医治。”抬头觑见零面上一闪而过的担忧神色,他又沉声吩咐了句:“她受了比较重的伤,途中切忌小心!” “属下领命!”被唤作魅影、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倏然站了起身,露出了那张妖艳绝美的面容。轻轻地抱起床上的人儿,魅影却没有立即飞身出去,反倒是面带疑问地望着静静立于床边的零,轻声对柳轻非问道:“楼主,那这位姑娘……” 还未说罢,流火忽地从床上窜了出来,对着魅影重重地嗤了一声,旋即精准地跳入零的怀中,一双幽绿的兽瞳似笑非笑地望着柳轻非。 “我自会领她。”柳轻非淡然地落下一句,便飞身上前迅速抱起零,足下轻点便离开了雅房。望见两人亲密的动作,魅影面上骤然露出了一抹嫉怨的神色,咬咬贝齿便也旋身跟在他们身后往外飞去。 雅房里的那根蜡烛烛光摇曳,大开的窗户蓦地吹入一阵冷风,吹灭了桌上的烛光,照映着月光,房内仅留一抹淡淡的白烟飞散在蜡烛之上…… ********* 血影楼坐落于京城郊外的一个隐秘山脚,不知何时起便兀然耸立于此地,偶有过往的柴夫或旅人经过也不敢轻易靠近,只因这座楼体的四周围有悚然的栅栏,栅栏上的边上密密麻麻地种满了一种奇大无比的红花。 虽说这红花生的艳红娇丽,但总教人看着心中一阵寒心。当过路人亲眼瞧见这朵大红花迅速地捕食到一只过往的小兽或飞鸟的时候,那股寒心便演化为极度的惊心:感情这花是妖怪,要生饮活物的血肉? 而最让附近村民与之保持距离的原因是这座楼明明建在荒凉的郊外,但是五楼双双连起,其规模之宏伟绝不逊于皇族的建筑。并且这座诡异的建筑四周每每在晨早与入夜之际蒙上一团白茫茫的雾气,缭绕着整幢建筑,给人闹鬼的感觉。甚至有村民声称听到楼内时常传出鬼吼声与哀嚎声。 三更半夜里头,血影楼内墓地又传出一阵吓破人心脏的哀嚎声:“什么?不能让这鬼不像鬼人不像人的姑娘恢复如初就把我卖出青楼?!敢情楼主他至今还不知道青楼里待得都是女人么!” “妓院也分很多种,你也知道,这世上有不少男子爱好男色,甚至……有些女人也是喜好这么一些男妓的……”瞥见那适才哀嚎的鬼医漠然冷青的脸色,不悔连忙摆手解释道:“这可是楼主的原话。你是鬼医,楼主是信任你……” “他那不叫信任!他是巴不得把我丢进那红尘之地!”鬼医邪莫愁神情激动地上前揪紧了无悔的衣襟,一张俊逸潇洒的面上满是铁青,薄唇中不断喷出些口水花溅在无悔的面上,让他心头一阵恶心。 好不容易摆脱那过于激动的鬼医的拉扯,无悔终于能自在地呼出一口气:“这个姑娘的生死楼主可是十分在意,你可不要随意应付了。” 言说于此,邪莫愁轻轻掀开宝珠的白裘,在看见她身上伤痕的一霎,他的面上瞬即变得严肃起来:“这姑娘受了虐待。” 血影楼内的众人从不在意世俗礼德,无悔听罢也是面色一沉上前仔细查看了一番,两道黑浓的美貌也是瞬即凝了起来。 看着她身上每一条新旧伤痕,都似乎能感受她此前受到的虐打不是一般变态。从她的面容看来,这个姑娘约莫也有二十多的年纪,但是她整幅身子根本没有几两肉,虽不至于到皮包骨的境地,但是比之饥荒的孩童时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你能让她恢复正常女子的健康状态么?”无悔轻轻拨开了宝珠附在面上的散发,淡声对身旁那凝满怒气的鬼医问了一声。 邪莫愁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走向不远处的置物柜,一面翻倒着一堆器具和丹药,一面重声回应道:“若是不能治好她,还她女子该有的青春活力,我便废了我一身的医术!” 无悔听罢,面上稍稍有了些安然的神色。鬼医不出手则罢,一出手便能把人从鬼门关前拉回来,更何况他许出了这般恨绝的诺言,他便能给楼主一个满意的回话了。 “说到这,不是魅影把这姑娘送回楼里的么?怎不见魅影?”一面取出些飘着药香的药盒,邪莫愁一面好奇地侧头问了一句。 “她呀,似乎跟到楼主的居落那边去了……” ********** “他们能治好宝珠吗?”天还未亮,零面无表情地靠坐在东侧楼体的顶楼护栏上,享受难得的宁静夜晚。只是这一夜的心情却并不宁静。 柳轻非静静地站在她的身侧,一双美眸,溢满了柔情,“一定能治好,完好如初。”不知为何,仅仅是这么短的日子,他便觉得能与她相处是一庄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完好如初,”零淡淡地嗤了一声,“身体受损,尚且还能医治,心里的创伤,谁能保她完好如初。” 人生不像是电影,不完美或者想要回到哪里还能够倒退。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没有重来的可能,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了,就没有治愈的可能。就如同那个背叛她的男人,就如同那段她不愿想起的过往,就如同她憎恨命运的捉弄,一旦成型,如何修复? 月光朦胧,笼罩在两人的身上有说不出的美感。柳轻非知道这一刻他不能说什么,因为她说的没有错,他不能反驳什么,他也不愿反驳什么。 相处的这段日子,柳轻非知道自己的命运方向改变了。从前只想寻遍这世间的新奇,笑看俗尘的大起大落,就连师父仙逝的那日他也没觉得心中有多少哽郁。但是随着时光的愈渐推移,他忽然发现,不知何时起,他的生命长河中似乎闯进了一个立于这尘世以上的清淡女子,他渴望靠近她,渴望碰触她。 “今后,我以我的生命作誓,决不让你受一分苦痛。” 柳轻非侧过身去,紧紧抱拥着眼前的月下丽人,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喟叹,“还从未有一个女子让我有这般的心情。” 心里酥酥麻麻的,很有一种把心掏出来的冲动。 “柳轻非。”樱唇微启,零仍旧面向着前方,面上表情飘渺茫然。 “嗯?”柳轻非的薄唇淡淡扬起一丝弧度,等待着佳人的热情回应。 “你再不把你的猪爪移开我的胸,我便把它们砍下来明天做粥给宝珠养身子。”缓缓扭过头,零望着那面色骤然变得僵硬的柳轻非,心中涌进一股暖流,“我接受你的保护。” “呵呵。”柳轻非知道,她已经答应让他守护了,虽说身份还有待确认,但这也是个不错的开端,不是么。 嘴边噙着淡笑,零刚想说些什么,流火却在一旁蓦地竖耳倾听,面上的表情迥异于适才的慵懒,兽瞳中隐隐透出一种警戒,伴随着阵阵低沉的兽嗷声。 同一时间,柳轻非敛去了面上的轻松淡笑,面上也是倏然变得冷淡漠然,转过身去挡着零的身子,面向着门口的方向,厉声问了句:“魅影,你可知你犯了楼规。” 血影楼楼规第一条,未得楼主允许用不得自作主张踏入东侧楼主主楼。违规者,交移赏罚堂处置。 “楼主,魅影知错。只是有关于夏当家的紧急情报要告予楼主,望楼主恕罪。”魅影单膝跪地尊崇地跪于柳轻非面前,态度恭敬有加。 柳轻非稍稍缓下面上的表情,接过她手中的密函打开瞧了一阵,才背手立于她的面前,语音平而无味地吩咐道:“罢了,念在你送急涵,这一次也罢了,你自行面壁思过一日便可。若是有下一次,我便免去你的堂主之位。” “魅影知错,谢楼主宽待。”魅影的头低垂了几分。 柳轻非摆摆手便转过了身去,“嗯,下去罢。” 待了好一阵,魅影却未见有离去的意思,反倒站起了身来,紧抿着红唇面向着月下相靠的一对绝色璧人:“楼主,魅影斗胆,这位姑娘不应住进血影楼主楼。近年来不少世间的有心之人想要依附我楼的声誉,更甚者抱着捣毁我楼的心思,如今楼主忽然带了几个不明不白的人回楼,指不定引起我楼众人的怀疑,还请楼主三思!” 月光之下,魅影也算得上是一个别样妩媚的火辣女子。此刻的她换上了一身的紫衣,衣炔飘飘,因着颇算高深的内力,仅着一袭秋衣,额前飘过几缕发丝,划过她诱人的鼻梁与红唇,有着别样的诱惑。 话音刚落,流火竖起了全身的兽毛,龇牙咧嘴作攻击的姿势,面上满是对这个莫名女人的不悦,那股代表兽怒的“咕噜”声无不彰显着它的怒气。 “流火,安静。”;零轻轻地揽回爱宠,安抚了它的情绪。 流火在她的怀中瞬间变得温顺下来,享受地眯着眼感受主人的爱抚,末了还不忘给柳轻非抛去一个颇似不屑的眼神和一阵轻嗷。意思仿佛就在嘲笑柳轻非:你的人居然侮辱了我的主人! 回瞪了流火一眼,柳轻非的面上有着隐隐的怒色,转身面向魅影,声音中隐约带着些叱备:“魅影,谁才是楼主?” 难道他堂堂血影楼楼主带一个人……不,带几个人回楼也需要经过属下的同意不成? “属下该死。”魅影蓦地双膝跪下,双掌撑地,表现出一幅绝无仅有的忠诚摸样,“魅影只是担忧楼主受骗,并不是要逾越楼主的威信。” “如此便够了。”柳轻非根本无意与她浪费口舌再去剖析零几人的身份,他也根本不在乎任何人的看法。 当初建下血影楼不过是因为生活无趣,走过万水千山,玩遍了中原几乎所有的趣事,他目睹了一场极其血腥又极其无聊的江湖乱杀,也是一时多手才救下了血影楼的几位堂主,更甚至强抢豪夺强迫了那个发誓要与世隔绝的鬼医依附了他的血影楼。 平日闲着无事便接一些有趣的案子,全然唤手下完成,自己乐得在一旁的大树枝桠上看完全程。也幸好此前遇到了有趣的夏洛,才让他无趣的生活添了好些乐趣,也是因此,才让他遇见零这么一个奇女子。不是上官婉儿,却是零,是那幅躯壳中的独特的灵魂。 “但是楼主……” “魅影堂主,”柳轻非淡然拒绝了她的回话,“自行前往赏罚堂,二十鞭刑,即刻执行。三日内不得离开你的楼居一步,手下工作全数教予副堂主执行。” 说罢他转过身去,背负着双手,不再面向那抬起头面色难看的部下。 “……属下,领命!”魅影猛地弯了弯身,头颅几乎贴地,说出嘴的话辞虽说有着浓浓的酸意,但那份尊崇之意却是半分未减。疏虞,她的身影便消失于夜半的冷风中。 霎时,整个露台仅剩下柳轻非与零二人,外加一只闲适的小兽。 “你的搂规还挺严厉的。”二十鞭刑,也不知道那是否折磨宝珠的铁鞭。一想至铁鞭,零便不自主地忆起那个受了酷刑的宝珠,想起那个曾经咬唇忍痛的自己…… 也不管她此前的警告,柳轻非轻轻的把她拥在怀中,并不想让她回忆起那些不堪的往事,“我以为你会说‘她喜欢你’一类的话。”哎,结果却让他十分的失望。 “那是你的滥情史,与我无关。”零狠狠地拍下那双圈着她的不怀好意的手臂,在他的哀怨声中噙着淡笑轻轻抚摸爱宠。 喜欢不喜欢,一眼明了。她本就不是注重情爱的人,早在很多年前,她便把自己的“情”深深地锁在心中,仅是稍稍透开了一个角落供给上官婉儿,其余的一切都封存在最深的灵魂处。 更何况,这个人妖所做的一切都明显是护着她的,她心中很满意。 “碰上你以后,我重新认识了自己。”轻轻把下颌搁在零的头顶之上,柳轻非感性地叹了一句。趁着迷蒙的月色,他偷偷地在零的秀发上落下一个轻柔的吻,这是他这些时日最想做,也是最渴望做的一件事。 事后,他终于承认,是的,这就是情了。原来没有那么轰烈,原来就是这么淡然的接受了某一个人的全部,包括她清冷的性子与背负的沉重命运,原来这就是情。 他不会放手了,此生,永不。 ------------ 第四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2-06 翌日,柳轻非实在极度郁闷的心情下悠然醒来的。 “有必要这么把我踢下床么,亲爱的。”揉了揉生疼的屁股,他心中觉得十分委屈。哎,不就在她睡着的时候用了些迷烟么,他也没做什么,就是搂着她睡了一晚,犯得着药性过去后一脚把他给踢下床么! 零唇边泛着冷笑,拿起昨日柳轻非命人送来的一件褐色毛绒外套披上,直接忽视那个在床边唠唠叨叨的人妖,推门迎接起新的一天。 “人妖,以后不许你叫我亲爱的,不许你随意搂我抱我,还有,”她扭头露出一个带着冽寒的笑脸,“下一次你再敢对我下迷烟或者爬上我的床,我让你尝一尝太监的感觉。” 说罢,她的视线还有意无意地向柳轻非的“小柳”方向扫了一眼,冷哼一声便走出了房门。 流火似乎嘲笑一般对着柳轻非龇牙咧嘴地望了一番便“嗷”了一声跟上了自家主人的步伐,仅留下那心中挫败感无限的楼主大人摇摇头叹了一阵气后才起步缓缓跟上一人一兽。 小翠与林净昨夜被人带来后便被领至了两个房间休息了一夜,一大早醒来本想寻找自己的小姐,却被两个面容严谨一丝不苟的护卫挡住,不得进入楼主住居的范围。以致零浦一走下楼梯便见到两个忠心的小仆人神色焦急地守在楼下,一见她便喜出望外地应了上来热情地唤了声:“小姐。” 淡然地望了二人一眼,零面上稍稍有了丝笑意,头也没转便对后头跟着的不住叹气的人妖楼主吩咐道:“人妖,找人带他们去用早膳。我和你前去看看宝珠。” 昨日柳轻非那番话要说无感情是不可能的,但来到血影楼不代表就是轻松生活的开始,她无法忘怀昨日那番激烈的心情,还有许多的事情未处理,一切都不能掉以轻心。感情一事,再说吧。 “遵命,公主大人。”柳轻非恭敬地弯弯身,戏谑地说了一句便吩咐那两个面上稍有些差异的侍卫领着两个忠心小奴去用膳。 临离开前,林净忽地转过身来,面色正经地望着零,一只手蜷握成拳,语气稍显激动:“小姐,我……虽然我和小翠什么都不懂,或许还帮不了小姐什么……但是,只要小姐愿意对我说,或者有什么需要我们做,我们,一定会陪在小姐身边的!” “没错!小姐,小翠永远保护小姐!无论小姐怎么说,小姐一定会照做的!”小翠的面上因为激动多了几分潮红。 望着那张激昂愤慨的年轻面庞,零心中的冰山早已化去了不少棱角。来到这古朝已经好些日子,陪在自己身边最长久的也就是这两个小青年了。 说起来二人的年纪放在现代也可乘坐童子军,若是他们进入了军队什么的,定然是忠心团结的好冰,如果自己在现代遇着他们,也许现在的她也不至于这般冷情罢? “即使如此,你们陪我一道去罢,稍晚再用膳。”淡淡地留下一句,零对柳轻非抛了个眼色示意他带路,便弯身下去抱起流火跟在了后头。 林净与小翠相觑了一眼后面露喜色,屁颠屁颠地也跟在后头相随而去,这些日来,两个小奴懵懵懂懂多少察觉了零与柳轻非、夏洛等人之间有些什么关系,也有着什么计划,虽说不清楚,但是他们也想尽力做上些什么,一切只为了要帮助这个表面冷然,私下里对他们绕是照顾的小姐。 一面安静地跟在柳轻非与零的后头,林净心中一面想着许多的问题,认真冥想当中也不觉把心中的问题脱口而出:“小姐,我们这是再也不回上官府了么?” 虽说他不懂什么,多数也是靠小翠为自己解说,但是昨天半夜里头小姐两人忽地抱着一个蓬头垢脸隐约还看见身上有伤的人回房,又忽然找出一些武功厉害的人把他们接到这里,这么不辞而别固然是因为些什么事了。 “你还想回去么?”没有回答他的问话,零反问了一句。 “不不不,我才不想回去呢。”听小翠说了上官府中好些狗仗人势的事情,林净心里头对那个地方可算十分的不喜,更何况那三小姐明节被侮一事经过了小翠的理顺,他也总算明白里头那些姨太小姐们的不洁心思,才不要再回去呢! 但是,“如果小姐仍是想回去,林净一定义不容辞跟着小姐!”是她给了自己新的生活,林净此生也只认定一个主子了! “小姐,我们,我们就不要回去了!”小翠蓦地在后头拉扯住零的后摆,再抬眸,眸中盈着泪光,“小姐……我们回到乡下,找一间小屋过生活……我,我和林净商量过了,我们两个能做农活,绝对是能养活我们三人……我时常听人说皇宫里头也不是容易活的地方,小翠……小翠不想小姐再受苦了……” 小翠本就是孤儿,若不是得上官婉儿的恋救,或许早就饿死在了街头。这些年来陪住上官婉儿多少感受了些她心中的憋屈,在零出现后,更是伴在她的身边陪她经受了好些普通女子所难以遇见的荒唐事。瞧着自家主子每每受伤见血,小翠的心中着实心疼啊。 霖转过身去的,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面上的表情早已被两人那诚挚又带着泪腔的话语给柔化了,“你们真傻。” 傻呵,就这么认定她了,在这么一个弱肉强食、物欲横流的世界,他们就这么信任她了,这是她的福气,还是他们的傻气? 轻轻拍了拍两人的脑袋,零觉得自己一颗冷却了的心早已化了,或许在她成为上官婉儿那一刻,她便也承继了她的一颗心,一颗柔软跳动的温暖之心。 柳轻非转身瞧着三人,好笑地说了一句:“就在前方那个雅房,我们要到了。” “我们走吧。”零转过身去,整理了一番心情,大步往前走了上去。 柳轻非站在原地带着笑意望着那个面上有些动容的佳人,笑意更为深沉。但是在林净与小翠经过她身旁的时候,他倏然截住了两人的去路,稍稍弯下身子对上两人的单纯眸子,语带笑意地说道:“我认同你们二人了。但是日后千万不要说你们三人,她不是你们的,她是我的,懂了么?” 说罢,他丢下了两个震惊如木的小奴,满脸笑容地大步跟上了佳人。 ------------ 第四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2-06 门刚一推开,里头的白衣男人便霎时转过身来,一脸谨慎地盯着零:“你是谁?” 零还未开口,另外一位穿着褐衣的男子便马上弯下身去恭敬问候道:“无悔见过姑娘。”旋即在看到后头那个带着笑意的柳轻非后,他更是恭敬地单膝跪了下去,左拳置于胸前,“属下拜见楼主。” 而那白衣男子见着柳轻非后却并未行行礼,仅是定定地望着两个进门的绝色之人揶揄道:“哟,我们的楼主大人来了,还拐来了一个倾城美女。不知美女如何称呼?” 昨夜他便听无悔说了楼主对一个绝色佳人有着特殊的好感,甚至因为魅影出言冒犯便让魅影自行到赏罚堂领罚去了,想来眼前这个绝色丽人便是了罢。 柳轻非眉头挑了一阵,面上却无恼怒之色,反倒是一派清闲的模样,笑着回应道:“这是未来的楼主夫人,所以若是你再以用美女这样的辞藻称呼她一声,我便把你的衣服剥了,点了你穴道丢到妓院里去接客。” 望着那张无害的笑靥,邪莫愁的额前不觉渗下了两滴冷汗。虽说他并不如这楼中其他的人一般尊崇这个楼主,但是对他也着实是佩服万分,年纪轻轻便领导者一众武林高手组建杀手楼,更甚至在江湖中筑起了不错的名声。楼主的功夫在他之上,而他说的话更是言出必行,他没必要犯那个险。 因而邪莫愁仅是轻轻冷哼一声,不敢再回些什么话,转过身去便继续熬自己的药。 零认出了那个穿褐衣的男人正是昨夜接她两个忠实小奴的黑衣人之一,再望向那个白衣熬药的男子,眉头仅是轻轻一拧,并未说话,径直地便走向不远处那奇特的床铺。 待走近后她才察觉到一丝透人心脾的冷意,再细看一番,才看清那张特意的床竟是一块冒着寒意的冰块。 她的面上表情一凛,马上闪身上前查看宝珠的状态,发现她的面色好了几分,呼吸也比之昨夜平稳了不少,当下心中也是稍稍安定了下来。也不顾什么礼数,她的纤手轻轻掀开了一角的衣袍查看那里头的伤势,发现上头好些伤痕竟奇迹般地暗淡了几分。 轻轻抬头,也不顾这室内几人对自己行为的怪异目光,零冷冷地对那个停下手中调药工作的邪莫愁问了一句:“你是怎么做到的?” 看他一脸妖孽的美颜,与柳轻非可说是有一比的,加上这房内弥漫了好一阵药香味,看着房间也更似他的工作房,那么这人应该就是一个医生了。 邪莫愁瞄了柳轻非一眼,看到他带着笑着颔了颔首,便眼神复杂地望向躺在冰床上的宝珠回道:“她现在躺着的是千年冰床,能够调节内息加速药效的挥发作用。她身上多受的是皮肉之伤,只是好些伤是多年来积下的,没有妥善的照料,多少让身子的承受能力降低不少。加上她平日的饮食一定十分粗糙,她的身子十分瘦弱。” 顿了顿,邪莫愁的面上镀上了一层冷霜,“并且我还发现她……有被人施暴的痕迹。” “你是说她被人奸o污了?”零本就不是一个含蓄的人,她要的是最准确的答案,古人遮掩的一套她可做不来。 林净与小翠听罢立马惊诧地叫了出来,两手眸子诧异地望向了床上那抹单薄的身影,眼中有着深深的怜惜之一。 柳轻非听罢也是面色一沉,快步走到了零身边,强而有力的大掌轻轻地放在她的肩头:“零。”他不是其他人,他对被辱的宝珠并没有太大的情感,他唯一关心的便是眼前这个有着深沉过往的佳人。 “我没事。”零并未抬头,垂头自习地端详着宝珠那张被人擦拭得干净的面庞,抬手拨去她额前的刘海,轻声呢喃道:“我会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尔后也不顾众人的诧异,她俯身在宝珠的额上落下了轻轻一吻,面无表情地站了起身对邪莫愁吩咐道:“给我照顾好她,若是她有什么差池,我不放过你。” 说罢她傲然领着两个目瞪口呆的小奴仆走出了门外,流火忘了床上昏迷的宝珠一眼也甩甩尾巴跟了出去。 邪莫愁不觉怒火攻心,药勺一扔便破口骂道:“她以为她是谁啊,连她都……”话还没说完,他便被无悔狠狠地捂住了嘴,两人的眸光慢慢移向了面色阴沉的柳轻非。只见他狠狠瞪了一眼那昏睡不醒的宝珠,重哼一声便也走出了雅房,根本没有理会那辛苦做药的两个手下。 望着那来去自如毫不理会医者辛劳的几人,邪莫愁觉得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严重的损伤,愤恨地拉下无悔的大掌,把一肚子的怨气都发在了他的身上:“那个高傲的女人是谁!那是什么语气,我可是鬼医啊,居然要受一个女人的气!真是!” 无悔轻叹一声望着门口的方向,“你适才没听见楼主说的么,她会是未来的楼主夫人,我还从未见过楼主对任何一人这般重视。”这一下,魅影该是要死心了…… 走回原来的侧楼,丰盛的早膳早已整齐地放于桌上。 小翠和林净在零的吩咐下兢兢业业地坐了下来,一脸担忧地望着她风雨欲来的阴沉面容,皆不敢说些什么话。 柳轻非叹了一声,坐在她的身旁为她倒上一杯热腾腾的香茗递于她的唇边:“我们不会让他们过的如意的,不是么?” 零缓缓扭过头,对上他认真的眸子,眼神中有一种称作痛苦的情绪在翻滚,看得柳轻非心中一阵不忍,大臂一伸便轻柔地搂过她的身子给予她无声的支持。 好一阵,零才从他的怀中抬起头,面上那阵黑云已经消逝的无影无踪,剩下的是一贯一派平静与坚韧:“我不会再让她受一丝委屈。” 她知道古朝人贞洁观念深重,宝珠受到这样的虐害,即使有男人愿意接受这样的她,她也未必能克服心中那份恨意轻易接受男人,这便是常人所说的创伤后遗症。 “我知道。”柳轻非怎会不理解她,终究她也不是个冷情女子,不过是个面冷心热的傻女孩,真是让他心中生怜呵。 见自家小姐的情绪稳定了下来,小翠和林净偷偷松了一口气。 待了好一阵,小翠才鼓起勇气一脸坚定地夹起一个包子放在了零的碗中,“小姐,那……那床上的姑娘……是,是谁?” 零夹起包子咬了一口,面上表情淡然无异:“宝珠,婉儿……我的姐姐。”没错,她的姐姐,婉儿重视的人就是她重视的人。 “喝。”小翠蓦地吸了一口冷气。她在上官府并未待了非常长的时间,可从未听过上官婉儿提过她有姐姐一事,面上顿时盈o满了疑惑。 零若有所思地望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欲言又止的林净,放下了手中的竹筷简单未二人解说道:“她是我同母异父的姐姐,被上官峰虐待。如今我与上官家无一丝的关系,姓上官的人从今往后便是我的敌人,你们可懂?” 小翠和林净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面面相觑了一阵才嗫嗫说道:“但是……老爷是小姐的……” “从今以后,他谁也不是。”零淡然截断了二人的顾虑,“不久的将来,我要让上官家消失在影月王朝,让上官父子死无葬身之地。这就是我的全部计划,你们如今知道了,还愿意跟随我么。” 既然要说清,就索性全部说出,要不要跟随,是他们的决定。 “不!”二人坚决地应了一声,再度望向零的时候,两人的眸中都闪烁着无尽的坚定,“无论小姐有怎样的决定,我们都会跟随小姐!” 这,才叫忠诚。生不能同时,死亦同穴,谁说只有爱情才能动人心魄。 内心有着无限的翻滚,零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旋即,她转头望向柳轻非:“昨夜夏洛怎么说?” “他说皇帝等人已经回京了,今日夜里他也会尽快回京与我们会合。”柳轻非静静地听完零对两个小仆的描述,面上对着两个忠心小仆也是有着深深的赞赏之意。 顿了顿,他略有深思地望向那个轻轻颔首的佳人:“零,昨夜劫走宝珠,上官峰一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知晓你公主的身份,说不定他会直接寻上皇上,那只老狐狸定然不会放过你身份能带给他的效益,你打算怎么做?” 零抬起头,冷冷地哼了一声:“既是这样,那么我便先一步把事情闹大。我要让全天下的人知道,上官婉儿与上官峰从此断绝关系。”再抬眸,眸中熠熠生辉,闪烁着诡异的光亮。“并且,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凤舞公主视上官家为此生死敌。” ------------ 第四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2-07 “替我把这封信‘送’到上官峰手中。”零一脸漠色地站在窗前,颇有领导人气势地对单膝跪地的石头吩咐了一声,“领几个手下在京城的主要茶馆与金行当铺等铺子大肆捣乱,并且,把上官蓉蓉与府中伙夫通奸一事传至整个京城!” 她不是好欺负的主,既然现在暂时用不着武力,那么她就用古朝的方法对待古朝的罪人。哼,她就是要让全京城的百姓都知道上官家惹上了不该惹的人! 石头微微怔了一怔,稍稍抬头便望见柳轻非慵懒地坐在椅子上对他轻轻挥了挥手,当下他立马尊崇地垂头应了声:“是!”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流火闲适地躺在窗前阳光照射的地板上,享受着难得的冬日温暖的阳光。 “小姐!”不过一阵,林净满脸喜色地冲进了房间,一张年轻的脸庞上洋溢着纯真的笑靥:“我照着你的简画做出了一个弓弩的雏形,稍稍试验了一番,觉得其中有一些小的地方还能进行改进,我能做些修改么?” 知晓林净对武器器械一类有着浓厚的兴趣,零便让柳轻非把他带去了血影楼的武库房,让楼里的专业人士对他指导一番,也算是给自己的小男仆一个发展所长的机会。 “嗯,随你的意思做吧。”零接过柳轻非递给自己的茶水轻轻啜了一口,“有能力的话,自行研究一件适合小翠使用的防身武器罢。” 上次自己虽然给了小翠一把短刃,但是她毕竟是古朝的典型弱女子,家事倒说是做得一流,别说杀人挡敌,她能够自卫防身零已经偷笑了。 “好嘞!”林净活泼地唤了一声便“噔噔噔”地又跑了出去,正好迎向了端着一盘糕点进入房间的小翠。两人在门外笑着说了一番话,随后林净被小翠娇叱一声“呵呵呵”地傻笑跑去了。 零淡然地坐下身来望着那两个年轻气盛的小奴仆,樱唇不觉轻轻析出了一声轻叹。 “怎么,羡慕他们二人的年轻?”柳轻非如鬼魅一般探过身来,不知廉耻地攀着零的肩头。 自那日的模糊表白后,他更是肆无忌惮地日日想要爬上佳人的床,只是佳人却把全副心思放在了宝珠的身上,害他多少觉得郁结,三令五申催促那个话痨鬼医快些治好宝珠的身子。 狠心地扭捏这柳轻非逾矩的双爪,零眼也不眨地冷哼了一声:“我也很年轻,毋须羡慕。”她只不过,是感叹青春的活力罢了。毕竟,她还从未有过这么朗笑的时刻。 “零,做我的玩物吧,我会让你每日都有年轻的感觉!”话带暧昧,柳轻非不厌其烦地抛出不知第几次的无聊媚眼,意图要拐带冷静的佳人落入他的温情怀抱。 冷嗤了一声,零并未理会这面皮厚实的人妖的挑逗,反倒站起身来透过窗子望向下头的大型诡异红花:“这是食人花?你是从哪来找来的?” 想不到古代也能见着食人花,她以为这种奇特的花种只生活在沼泽和热带雨林,想不到在古代还有变异的特种。 “呵呵,”柳轻非轻笑了两声,站起身来走到零的身后,伸手欲妖偷袭却遭到了佳人无情的肘击。带着稍稍的闷痛之意,他额前渗汗地回道:“额,这是从西域那找着的。我觉得可爱,便移植了一株回来,想不到它就生成这么一大片了。” 无心插柳柳成阳,夏天还不用担心蚊虫的侵扰,可谓好处多多。 “你打算以公主的身份回击么?”进入皇宫这么一个朝政之地,可不是单凭武力便能解决一切的。柳轻非并不想让零在与龙皓远有什么接触,直觉告诉他,他真的很讨厌那个所谓的皇太子。 零缓缓回身,眸中有着不容决绝的坚定,“这些日子上官峰要去处理买了空矿山的一事就够他烦恼了,过不久等夏洛做好了准备,我就会让上官峰后悔他曾经这么对待婉儿。”顿了顿,她唇边稍稍添了些暖意,添了一句,“当然,这是在等宝珠醒来以后的事。” “你亲了那女人。”每每想到这,柳轻非就觉得心中倒翻了醋缸一般,虽然宝珠是个女子,但是她居然得到了零的亲密对待,这真是……不甘呐! 零的唇边泛着笑意,穿越以来,她的情绪就越来越多。她含笑的次数可说是在21世纪21年来的总和了。 刚待回些什么,魅影却忽地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依旧是尊崇地跪地垂头,气势冷漠,多少有些21世纪零的模样,只是比零多了一份情,一份对柳轻非的情,“楼主,夏当家传信要急见楼主,如今他人在绮香楼。” 柳轻非扭头望了零一眼,“我稍晚些再回来陪你。” 零狠狠地拐了他一脚,淡淡地说了声:“我不需要你陪,你走吧。”说罢若无其事地走回桌前拿竹筷夹起了桌上的糕点。 “哎,真无情。”柳轻非轻笑了一声,面上洋溢着开怀的笑意,身影一闪便无声地消失在房中。魅影头也未抬,紧随着他的身影也隐去了身影。 觑见两人的互动,小翠在一旁捂唇偷偷笑了出声。零淡淡望了她一眼,心中难得起了抓弄的意思,淡声吩咐道:“小翠,去厨房为我做一份广寒糕。” 小翠愣了半晌,随后苦着一张小脸:“小……小姐,你真的那么想吃么?” 广寒糕的制作至少需要四个时辰,而且期间还要不时观察它的内部是否已经凝结,这绝对是桩苦差事,意味着她四个小时不用出厨房了。呜,她不应该偷笑的…… “还不快去。”零的唇边含着笑意,闲暇地架起一块桂花糕塞进了口中。嗯,果真很甜。 “是。”哭丧着笑脸,小翠此刻欲哭无泪了。 而似乎听懂了小翠要前往的目的地是厨房,流火兴奋地嗷了一声跟在了小翠的身后,身子一摇一摆地也跟着去了。 待所有人和兽都走后,零独自一人靠在窗柩上,望着远处郁郁青青的山峦,她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有多久她没有这么闲静地停下步伐享受一下风的吹拂,感受一番山的宁静。也亏得血影楼不是建在闹市,这么一方净土着实让人心中抒怀。 啊,好久了。除了从前外出任务,她甚至鲜少出外感受自由空气的清新,这种感觉会让人产生依赖感的,也会,让人慵懒起来…… 才刚刚闭上眼睑打算享受一番,零却蓦地察觉到了什么,神经立刻紧绷了起来。 “谁?”她稍稍拉起了左手的衣袖,让袖中的袖箭处于待发的状态,右手更是已经紧紧地握紧从袖中滑下的弯刃。 一抹清冷的身影忽地出现在房中,黑色的衣袍把他的头颅也一并覆盖了起来,就着他身上发出的清冽气势,不难瞧出来着不善。 来人倒是诚实,话也未多说,听到对方这般发问,他声线冷淡地回了一句:“言烁。” ------------ 第四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2-07 散发着一身的冷冽气息,零的阴冷气势绝不输给这个诚实的来者,“哼,能够不让血影楼的杀手察觉就潜了进来,你倒是有本事。” 可惜她没有古朝人的内力,更是不懂这内力究竟是如何一回事,单靠一身的格斗技巧,她仅能依靠自己高度的警觉能力感应身边各种有可能的危险。 来人仅是静静地站在原位,也未上前,仅是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双明清的眸子中倒是没有待什么杀气,直勾勾地望着跃身下地的零,没有回话。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峙着,皆没有什么动静。 毕竟有着多年的杀手经验,零不认为就着对峙下去对她有任何的好处,当下打算先发制人。身形一闪她便窜了上前,弯刃冷光一闪便直直划上了黑衣男子的心脏位置。男子手臂一挡,竟是硬生生地用两指夹住了那一刀。 零眸中冷光乍现,向一旁的矮桌借力翻身一跳,刀刃便顺着男子的胸膛向腰间划去。似乎感觉到零出手的狠劲,男子退身避了开去,刚待要闪身,却被零的右腿勾住了小腿。 “你的功夫很独特。”男子淡然道了一声便使着轻功脱离了零的钳制,跃身跳上了房梁。 零寻着一个不易被使暗器的死角站着,左臂一抬冷笑了一声:“你不是第一个这么称赞我的人。”第一次见柳轻非,他也是这么说的。 言罢,袖箭便“唰唰”地从衣袖中射了出来,直直射往黑衣男子的方向。 男子似乎轻笑了一声,声线不若柳轻非的醇厚有磁性,他的声线带着些闷沉的感觉,“你不会射中我的。”旋即他的身影就如同鬼魅一般不断地在这个不算宽敞的雅房中闪现,躲过了一根根的袖箭。 零冷哼了一声,“我知道。”尔后她倏然放下袖箭,箭筒从衣袖中掉了出来,引得黑衣男子的步履停了几秒。 眨眼间,她又抬起右袖毫不留情地触动了袖中的开关,顿时上百根坚硬的银针从袖中射了出来。 “暴雨梨花针?”男子惊诧地说了一声,忙不及待地躲闪起来,但是仍是躲不过那密集的银针,面上的衣布被盯在了雅房的房梁上,露出了他一张刚劲冷然的面孔。 好一阵,房中的二人皆维持着自己原来的姿势定在原位,双双谨慎地盯着对方。 “你如何知道暴雨梨花针的?”男子并不在意自己的面容被人清楚瞧去,此刻英气的眉梢紧紧皱起,“这在江湖上消失了好些年,你如何拥有?” “与你何干。”知道对方的功夫应与柳轻非相差不多,零并不打算与之硬碰硬,美眸轻闪,眸光不住地往外头瞧去,寻思着应该如何摆脱这忽然出现的不善来者。 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男子的眉梢平复了下来,面上淡然的表情不输给零,“我不是来杀你的,你可以放心。” 谨慎地望了他好一阵,零仍未放松自己心里头的警惕,稍稍往窗台的方向靠了靠,凝眉问道:“你来血影楼做什么。” 鬼鬼祟祟闪进柳轻非的主楼,必然不是要向血影楼提出任务的。 “我叫言烁。”黑衣男子薄唇微张,重新对零介绍道自己,“我允许你叫我的名字。” 好大的口气,比起柳轻非那个自大狂还要自傲。零心中不禁暗忖,这古朝的男人都是沙文主义猪么?怎的她遇见的每一个人都把自己看得那般高不可攀,活像这世上每个人见着他们都得下跪一般。 冷哼了一声,零试图激怒这个自称言烁的莫名人,“你的废话倒是挺多。” 言烁微微侧了侧头,“你就是上官婉儿?上官峰的第四庶女,最近被册封为凤舞公主,与柳轻非关系甚密。” “你调查我。”零的语气仿若冰霜,手上一紧,用尽气力便把弯刃向着他的方向扔了过去,却被他一闪身轻松躲过了。 但是言烁却没料到零会跃上桌子,尔后双脚向柱子借力一个跃身攀在了横梁上,凌厉地栖身便向言烁攻击了过去,“我最不喜欢被人当做调查的对象。”所以从前那些想要查出她身份的人都死在了她的枪下。 “你狠浮躁。”言烁一面闪躲着她的攻击,一面冷静地落下总结。 这些日来他也是远远观察了一番,只觉柳轻非十分地看中这个女人,让他心中也多了几分好奇。本想近身悄然地观察她一番,却不料才刚落地便被她发现了,这么敏锐的观察力就连是内里相当的人也未必能做到,更何况他感觉到面前的女子根本就毫无内力。 零并未回答他的话,眼光一闪便跃身跳了下去,冷冷地盯着房梁上的人影。 言烁稍稍往窗外望了一眼,沉声又是补充了一句:“我还会再来的。记住,我是鹰月堂和绮云宫的宫主。”说罢,他清冷的眸中闪过一抹欣赏:“强势的女子是没有好归宿的。” 冷冷地睇了他一眼,零扭头对飞身归来的某人狠狠下令道:“给我宰了他。” 适才前往绮香楼会见夏洛,刚刚坐下却突生心绪不宁,还不待夏洛说些什么,柳轻非便又急急地闪身飞回血影楼。 才刚刚回到楼前,他便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察觉到楼中出现了一道莫名诡异的气,而这道气正巧来自他的侧楼。当下他面色黑凝地便飞向雅房,正巧瞧见零一脸漠色望向窗外并冷声对自己下令宰人。 “哟,何人这般有闲情逸致闯我血影楼。”慵懒中带着满满的杀意,柳轻非轻笑着搂过零,定定地望着房中的来人。 言烁面无波澜地瞧着柳轻非,眸光一掠又落在了零的冷然面容上,双手置于背后:“柳轻非,你愿意把你的血影楼并入我的绮云宫么。” 无情地摆脱了柳轻非的搂抱,零凝眉轻问了一声:“绮云宫?” 柳轻非轻轻颔了颔首,对零解释道:“绮云宫是武林中的邪派,而另外一个邪派鹰月堂是它的另一个分支,鲜少有人知道两个邪派的统领人皆为同一人。” “哼,”零嘴含冷笑地瞥了言烁一眼:“精神分裂。” “什么是精神分裂?”柳轻非与言烁同时不解地问了出声,随后两人脸色各异地望了对方一眼,相对无言。 “没什么。”零并不打算对这些山顶洞人解释什么,扭头望向柳轻非戏谑地问了一声:“你还没回答人家,要并入他的绮云宫么。” 还未待柳轻非回话,言烁目光一瞬不瞬地盯在零的身上:“无妨。如今我只对这个女子有兴趣。” 话音刚落,柳轻非一个掌风拍了过去,面上一阵冷寒之意地挡在了零身前,煞气乍起:“只要我一日未死,谁也不许碰她。” 躲开了柳轻非的掌风,言烁清冷地面上倏地露出了一个淡笑:“日后我们总有机会再见。” 尔后,零只看得眼前一阵眼花缭乱,似乎是柳轻非与要飞身出去的言烁交手了几番,身边不断有两股气流在交碰,震得她不得不捂着胸前的位置退了几步。好一阵,言烁才脱身飞向了窗外,霎时没了影踪,仅留柳轻非一人面色黑沉地盯着窗外,重重地哼了一声:“谁也不准抢我的女人。” 零眉头挑了挑,望了眼凌乱地内室,右脚狠狠地对着柳轻非的臀部就是一踢,满意地听到了他的一声闷哼,“今夜我要换卧房,这里太乱了。”顿了顿,她仰头望向了房梁:“还有,把我的弯刃从上面拿下来。” 乖乖地听她的话闪身飞上房梁拔弯刃,柳轻非不无郁闷地问道:“这人适才有无对你做什么?” 零却无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揶揄了一句:“要是他要杀我,估计我就死在这里了。”她承认,要和古朝的人比武功,她果然还是处于弱方。 “我不会,让你出事。”柳轻非黑着一张脸蓦地闪身站在零的面前,一双妖媚的眸子闪着认真的光芒,“除非我死,否则你绝不能死。” 不是不会,是不能。 就在这时,门外忽地传来小翠略带惊喜的呼声,“小姐,小姐……宝珠小姐醒了!” 房内二人听罢,面上均是表情一变,身形一转便快步往外头走去。浦一走出门口,零蓦地截住了柳轻非的步子,扭头轻轻对他说了一句:“刚才他只是对我说他叫言烁。” 言罢,她头也不回地大步跟在兴奋的小翠后头往药房的方向走了过去。 柳轻非站在原地定定地望着那个清淡的窈窕身影,面上渐渐浮起了一抹带着柔情的微笑:“我绝不会把你让给任何人,绝不。” ------------ 第四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2-08 “走开,走开!” 还未走至门口,柳轻非和零便听得鬼医的工作房内传出了女子惊恐的尖叫声,期间还伴随着阵阵清脆的瓷片摔碎声。 零面色一凛,加快了脚程匆匆奔了进去,刚好瞧见邪莫愁一脸黑青地站在距离冰床一尺的地方语带恼怒的叱声:“不要再扔了,我不是要伤害你!” “宝珠!”零大呼了一声便冲身撞开了毫无防备的邪莫愁,冲到了床边,却不想脑门被宝珠随手扔过的小瓷瓶狠狠地砸了一砸,硬生生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柳轻非见状一直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飞身上前扶住了玲珑的身影,适才还未调试过来的震怒霎时散满了全身:“你竟敢伤她!我要杀了你!” 零的脑袋被那一砸砸出了一丝轻微的晕眩,听及他的怒言心中顿时重重地一震,不觉大呼了出声:“不……” 但是还未来得及阻止,柳轻非便运起掌风毫不留情地往宝珠打了过去,迎上一阵重重的闷哼声,鲜血洒了满地。 无悔和石头等人适才听见房中的大动静,不觉也纷纷涌入了房中,却是惊讶地看见邪莫愁抚着胸口的位置挡在了一脸防备的宝珠面前,唇边赫然淌着鲜艳的血,都不觉讶异地呼了出声:“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邪莫愁捂着左胸,庆幸柳轻非并非使出十成的功力,也幸好自己也并非毫无内力之人,否则这一掌直接就要了他的命了,更何况是刚刚病愈转醒的宝珠。痛苦地咳了两声,他面无血色地对柳轻非求饶道:“楼……楼主……她不过是转醒见着陌生的人受了惊吓,并非……有意要伤上官小姐,你……莫怪……她……” 语罢,他更是严重咳了两声,单脚跪在了地上吐出了几口瘀血。无悔和石头见状,慌忙走进了室内扶起地上的邪莫愁,正好听得柳轻非凝眉淡然吩咐:“运功疗伤,喂他服食内丹。” 石头听罢立马应了声“是”便冲到了一旁放着瓶瓶罐罐的置药柜中翻捣。 同一时刻,精神稍稍恢复的零狠狠地给了柳轻非一个肘击,在他惊讶的回视中冷冷地落下一句:“你居然企图要杀她!” 宝珠可是上官婉儿唯一的亲人了,她曾经允诺要替她好好照顾宝珠。废了那么大劲才能救出她来,如今这人妖差点就一掌打死她,她如何不气恼! “她伤了你!”柳轻非面色灰沉,心情十分抑郁:敢情面前这个女人根本就把他的良心当狗肺了,吃力不讨好!他就是不允许有人伤她,管那人是谁,给他死去吧! 心疼地抚上零额角的红肿,柳轻非仍是未放下心中的气恼,语带微恼地轻声道:“肿了。痛么?” 零面上一热,稍稍避开了他的碰触,“不痛。” 尔后她便转过身去,面对着冰床上那已然醒转,面上多少有了些血色的少女,语气轻柔地说道:“你认得我吗?” 认得这幅面孔吗? 已经十一年未见了,当年的上官婉儿也还是一个活泼阳光的小女娃,面上稚气未脱,笑容甜美无暇。如今的上官婉儿体内存在的是一个杀手的灵魂,加上这么多年的沉郁心境,面上早已没有当年的欣然与喜气,有的只是沧桑、仇恨和冷然.。 这样的上官婉儿,还认得么? 床上的少女蜷缩在床头,扯紧了身上的单衣,一面谨慎地盯着一屋子的陌生人,身子还伴有着阵阵的颤抖。在零轻轻栖身上前发问的一瞬,宝珠一双睁得浑圆的惊恐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她一张清冷绝色的容颜。 “啊……啊……”宝珠干裂的唇瓣中发出了沙哑的声音,颤抖的手轻轻抬起,似乎想要伸到前方去,却又在一霎缩了回去。 “十一年了,也难怪。”零面上有着一抹淡淡的苦笑,轻柔地坐在床畔,她细细地端详着面前那仍处于惧怕之中的俏丽容颜。 这与十一年前的她相差太大了。 在梦中的时候,零就如同看电影银幕一般,看着这个曾经娴静恬淡的柔美少女如何温柔地爱护自己同母异父的妹妹,面上永远泛着宠溺的笑意。 就连在上官峰和上官家各个小姐的欺辱下,她也只是垂头顺从地忍耐,只为不愿自己的母亲与妹妹在这家中受委屈,却把所有的屈辱自己咬唇默默地承受。 零曾经一度对这个坚强的少女持有深深的好感,在梦中见到她收到上官明月凌虐的一幕,她更是紧抓着床沿面带泪痕地悠然转醒。 但是如今的她,没了当年的娴静,没了当年的柔情,有的只是深深的恐惧与颤抖的灵魂,而这一切,都拜上官父子所赐! 想到这,零的眸中不觉闪出了嗜血的光芒,一直素手重重地捶在冰床上,使之发出了沉沉的闷哼声。 “婉……”蓦地,宝珠沙哑的嗓中逼出了一个难懂的字音,在场的众人皆是摸不着头绪,就连想要上前劝慰佳人的柳轻非也轻轻皱起了英眉,望向了床上那热泪滚出了眼眶淌满娇颜的病美人。 唯独零面上闪过一阵惊奇,素手迅速地握上宝珠颤抖伸来的苍白隐凉的手,“你记得我?” “婉……婉儿……婉儿……呜……”重复地叫了几声,宝珠的声线依旧沙哑粗咧,说到最后更甚低低地呜咽了出声,放任自己投入了零的怀抱中,全身战栗地紧紧簇拥着她,似乎要从她身上获得些热力一般,“救……救我……婉儿……” 已经服下丹药的邪莫愁虽说胸前仍是无尽的疼痛,但是望向床上那个不断发出哽咽声的瑟缩身影,眸色也不觉暗沉了几分。就连那站在他身侧的石头和无悔也不禁动容,大手握拳愤愤地呸了一声:“上官峰真不是人!” 这几日,楼中几个堂主在魅影堂收集的情报中全数知晓了宝珠的来历,加之众人对柳轻非与零的关系好奇万分,在深入探查后更是查得不少上官峰的禽兽事迹,当下对躺在病床的宝珠多了几分怜惜之意。 谁说杀手没有感情,只是他们对什么有感情罢了。人非死物,情由心生,动不动情,这也是和动情对象有深重关系的。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柳轻非面无表情地走了上前,硬生生地把紧拥着零的病人扯了开来,引得她一脸惊恐地又是颤抖起来,看得在场的众位血影楼堂主对柳轻非泛起了深深的鄙视感:不懂怜香惜玉! 柳轻非丝毫未把众人的鄙视放在眼中,更甚在零轻佻眉头的瞪视下一脸坦然地对宝珠冷声吩咐:“不要把你的脸放在我的女人的胸脯上!”居然当着他的面光明正大地吃他女人的豆腐! ------------ 第四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2-08 俊容上顶着一个红红的掌印,柳轻非十分哀怨地坐在距离病床两尺外的椅子上,一双妖魅的美眸含怨地瞥向床上相偎的两个女子。 适才他也不过是拉开了那个刚转醒就霸占别人女人的病恹恹女人,他的手也不过是无意中放在了他女人的胸上,犯得着这么激烈地就给她一巴掌么,虽说他内里深厚,但也是火辣辣的痛呵! “再吃一口。”零面色清淡地吹着面前一勺清粥,用着迥异于面上表情的柔声地宝珠关怀地轻道,喂她吃上粥后还体贴地拿起一旁的帕子擦拭她唇边流出的粥水。 流火在一旁甩着白绒绒的狐尾悠闲地甩着,一双有灵性的兽瞳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面色苍白的病美人,似乎对她十分感兴趣。 一系列的动作看待了房中几个堂主和端粥进屋的小翠:实在很难想象平日淡漠有加更甚时不时对武功高强的楼主大人暴力对待的冷清佳人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看着自己的女人对别人这么“柔情似水”,柳轻非心中实在不是滋味,重重地哼了一声已示心头的不悦。 知道她对多秘密的人是他,当初也是他挖掘除了这么一个冷情却十分有趣的女子,如今却是愈来愈多的人试图抢夺她的注视,这让他如何甘心!最让他呕血的是这个女人还不把这当一回事,直接无视他的温情表白不说,还当着他的面这么大张旗鼓地对其他人好,可恨! 若无其事地瞥了那个在远处生闷气的小孩一眼,零心中竟稍稍出现了一丝无奈。明明是众人歆羡的楼主,是众人眼中行事诡异性格怪异的奇男子,却有着比小孩还要稚气的脾气,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应付了。 “对……对不……起……”宝珠苍白的面上多了两抹淡淡的红晕,一头青丝披散,显得她脆弱无比。此刻她的面上有着深深的歉意,一双素白的纤手无意识地抓紧了床被。 零放下手中的清粥,为她掖了掖丝被,“对不起什么。” 宝珠的语言功能还未完全恢复,虽说意识回转,但是说话断续,声音沙哑,根本无法全数道清这十一年间的经历,零也并不强迫,示意让她迟些再一一道来。如今她忽生一句“对不起”,让人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迹这究竟指的哪一件事。 “你……你的头……”手止不住颤抖,轻轻抬起抚上了零红肿的前额,虽说适才有小翠稍稍处理了一番,但是仍是殷红肿起,看得人心中也是有几分生疼,“痛……痛么……” 原来是这么一件事……“不碍事,别担心。”零轻轻拉下她颤抖的手,把带着冰意的手塞进了丝被中,“我不痛。” “我……”宝珠的眼眶又悬上了晶莹的泪,眼睑一眨一闭间,泪滴就这么滑落在略显得粗糙的面颊上:“连累……你……上官……上官峰……伤你……不要管……我,走……走……” 大概意思应该是说害怕因为她的缘故让零被上官峰责难,让零受到连累,所以嘱咐她快些逃走。 零冷哼了一声,面上有着决然的霸气:“他不敢。” 她都还没找他算账,不过是一个老狐狸,如若不是要把上官家家的家业连根一同毁去,如若不是顾忌到他手上的毒蛊,她早就把这个禽兽给凌虐致死了! “谁敢伤害她,我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柳轻非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零的身边,语带不爽地哼了一声,大咧咧的坐在了床尾。 “知错了?”零美眸一抬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原本紧张肃杀的气氛在一霎缓了下来,添了些轻松之意。 流火似是听懂了什么,轻松地走到了柳轻非身旁,似待戏谑地轻嗷了一声,尔后招摇地坐上了他的大腿,挑衅地瞄了他两眼,遭到对方毫不留情地甩开。流火轻松潇洒地四蹄落地,仰头傲然地走回零的脚边。 “我……”柳轻非窒了一声,随后冷冷地抬眸吓退了几个堂主揶揄的偷瞄,面带赧色地扭头一甩,“错了。” 错在没有一掌精准地打死这个吃人豆腐的病女人! “他……是……是谁……”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宝珠已经不复刚刚转醒时的恐惧,知晓室内众人对自己并无恶意,加上有零的存在,让她倍感亲切。 零唇边扬起轻轻一笑,“他是……辅助我们摧毁上官家的人。” 摧毁上官家……宝珠教这几个字眼震惊地睁大了双眸,“婉……婉儿……你,你要……毁了……上官家?”这还是从前那个天真活泼的婉儿么? “我不仅要让他们臭名原著名声尽失,更要让他们尝到生不如死的滋味。”哼,杀了他们就太过痛快了,她要让他们尝尽地狱的折磨,在痛苦中死不瞑目! 就在这时,门外却忽地响起魅影冷淡的声音:“禀楼主,夏当家求见。” 柳轻非拧了拧眉,才忽地想起今日他还未来得及与他说上什么话便因着心中不好的预感赶回了血影楼,当下他面色恢复了平日的玩世不恭,“带他到我的侧楼,我稍后就过去。” “我和你一起去。”零倏然站了起身,面色淡然地望向柳轻非,“宝珠醒了,我们该送份大礼给上官峰了。” 忽地,宝珠颤然的手轻轻地扯了扯零的衣袖,“不要……走……” 零弯身轻轻拍了拍她稍显冰冷的手,随后抬手抚上她苍白的面庞,“别担心,此后我会陪在你的身边。我这是要去商量摧毁上官峰的事情,待你身子好了以后,你就跟在我的身旁。”顿了顿,她眼神深邃地望着床上的少女,“日后若你不想嫁人,我便陪你终老,别担心。” 柳轻非听罢浓眉一拧,正要对此发出什么抗议,却不料宝珠听到“嫁人”二字反应极其剧烈,面上有着无尽的恐惧感,双手狠狠地捶在身旁的床被上,更甚是好不容易恢复的安然神色变得狰狞无比,本就嘶哑的嗓喉中迸出了厉声的尖叫。 零面色骤然一变,正想上前稳定她的情绪,却不料被她激烈的挣扎给推了开去,想要使用武力稳定她的情绪,却又害怕伤着她。正在不知如何入手之际,邪莫愁咬着唇端着一个小瓷瓶走了过来,硬是把瓶中的液体倒入了宝珠的嘴中,面上更是因为她的挣扎多了一些撕扯的红印。 不多时,宝珠便安静了下来,沉沉地睡了过去。 对上零带着询问的眼神,邪莫愁冷着一张脸,忍着胸前与面上的微痛,咧嘴解释道:“适才她情绪太过激烈,如今让她休息一番,醒来后应该会好一些。” 零默然不语,弯身轻轻拨开了宝珠额前的碎发,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便站了起身走向了柳轻非,“我们走吧。” 留待房中几个堂主面面相觑,零与柳轻非走出了病房,小翠与流火忙不及待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回到侧楼,夏洛与八王爷早早便端坐与桌前,面上没有等待的焦急之意,反倒是闲暇无比。 “八王爷好兴致,时时刻刻与小洛洛黏在一块。”浦一进门,柳轻非便恢复了平日的不正经,面带谑笑地挑逗了一声,吓得八王爷顿时俊容一阵臊红,张嘴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回答。 夏洛冷着一张俊容重重地嗤了一声:“你的嘴还是这么贱。”目光在接触到铝镍钴的时候深邃了几分,淡淡地对她问了一声:“上官……凤舞公主,你伤势可好些了?” 不知为何,自从上次见面后诧异地听到柳轻非说她已然是他们中的一员,然后又听得她冷情地说她不是他妹妹的时候,他心中竟有着一股异样的兴奋感。分别了好些日,再见她依旧是淡漠的神色,面上精神有加,心中不觉安心了几分。 “好多了,夏当家有心了。”不若柳轻非的轻佻,零的面上有着怪异的沉重感,似在自家一般大方落座后,她面无表情地直直进入了主题:“我要在短时间内剥夺上官峰首富的名号。”顿了顿,她重重地拍了拍桌子,“还要他痛失绝大部分的家财。我要让他知道,我的复仇,开始了。” ------------ 第四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2-10 漆黑的夜空中缀满繁星,古朝的时空相较于21世纪,不仅气候存在细微的差别,就是空气也是相较甚大的。 深深地吸入一大口冷冽但清新的空气,零重重地喟叹了一声。 “怎么了?”怀抱着佳人的柳轻非轻松地在京城的房顶上空飞掠,听及心系的姑娘忽地发出叹声,面上洋溢着不解,“觉得冷么?”语罢他还细心地掖了掖她身上的褐色貂裘,手上搂抱的动作更是紧了一紧。 抬眸望了一眼天上挂着的浑圆月亮,零轻轻摇了摇头:“没什么。” 啊,不知不觉,又将会是一个月圆之夜了,不知道婉儿如今生活如何…… 柳轻非眸光深邃地望了怀中的娇颜几瞬后,也学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再提气,足下轻功更是飞快。 两道身影倏倏地往皇宫的方向飞去,照映在月光下,更添了些寒夜的神秘气息。 ******** 御书房中,皇帝正认真地批阅着奏章,在他身侧不远处站着的太监却在一声微小的异声后颓然倒在了地上。扭头瞧见太监倒地的一幕,皇帝的心猛跳了一阵,刚待惊呼一声“护驾”,两抹轻盈的身影却蓦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硬生生地截住了他抵达喉间的话语。 莲足刚一着地,零便一个箭步走了上前,面色淡然地对皇帝轻声道了句:“皇上,是我。” “凤舞?”皇帝蓦地睁圆了双目,视线往左侧一移,恰巧望见了柳轻非俊美阴柔的绝色,惊诧加上惊艳,让他不觉龙嘴大张,呆了好些时候。 柳轻非也并未第一日受到他人对他面目的惊诧,当下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便无再多行动,对方怎么说也是当朝皇帝,做出什么伤害皇帝的行径并由此为他自己添来无数的麻烦,实在不值得。 零掀了掀貂裘,尊崇地跪在了皇帝身前请罪道:“凤舞斗胆,惊吓到皇上,实在罪该万死,还请皇上开恩恕罪。” 才刚刚从适才的惊艳中回过神来,皇帝霎时又被零的尊崇态度惊得一窒:发生了一系列的事,他多少也是了解零的傲然性子,何时她竟会如此态度谦恭地对人?就是他这个九五之尊,从前她似乎也并未放入眼内,若是换做是他朝他国帝皇,怕是早已为了她大胆忤逆的行径定了她的罪了。 一脸惊诧地上前走了大步,皇帝弯下身去扶起了跪在地上的零,“凤舞,毋须多礼,快起来罢。” 零垂眸稍算温顺的站在皇帝面前,若是撇去她身上固有的杀手冷傲之气,凭她的气质绝对是称得上是大方得体的富贵家小姐。只可惜,没有哪家小姐碧玉会如同嗜血战神一般杀人不眨眼。 这些天多少经由柳轻非指点了一番古朝的礼仪,这里毕竟还是皇尊的封建社会,虽说武林社会繁荣发达,但这也还是建立在不抵触皇朝统治的基础上的。皇帝毕竟是九五之尊,或许会因为她的相救多少给些面子不责她的不恭行径,但这不代表她便而已依着性子胡来,尤其在皇宫之中,有心之人比比皆是,不容大意。 也是由此,零勉强遵守一番古朝的宫廷礼仪,也幸好她对这不若一般帝皇最高自傲的皇帝印象颇高,对着这样的人下跪,倒没有让她觉得不爽便是了。 “为何你会忽然出现?”普通人家不都是要经过城门重重准核,加之宫仆宫婢的通传才能见着帝皇本尊的么?虽说她并未普通人,但这样如鬼魅一般的举动也犹是让皇帝十分汗颜,更是虚惊一场。 微服出巡的时候多次受到袭击,虽说头一次的刺杀已经查出是朝中奸佞所为,他也加紧了防范,但是谁会料到在皇宫里头还有人会不声不响地出现,这这这……比刺客还让人惊悚啊! 零抬眸,眸中溢满了认真:“因为,我这次见皇上,不容任何人知晓。” 听及她认真的语气,皇帝面色一正,也随之谨慎了起来,但是说出口的话却是让人有几分错愕:“凤舞,在皇宫中一般不称呼自身‘我’,况且,你应当称呼朕一声‘父皇’,看来你还是有必要学习一些宫规礼节。” 哎,怎么说都是一个皇朝的公主,多少也还是得学习一番正统礼仪,若是有其他人在场,让他这个皇帝的面子往哪搁…… 说不定还会因此让宫中某些佞臣抓到把柄,到时候不仅是她受到责难,就是他这个皇帝也难以确保能在在那些攻心的口舌战中获胜。 本以为皇帝会认真地问清零贸然深夜突兀来访的目的,却没想到会是这么离题的“宫规”一说,柳轻非掩着唇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笑。他实在难以描绘自己脑内对零学习宫规的幻想,但是看到她用着一张冷情的娇颜做着那些让人恶心的请安跪安的动作就让他压抑不住心中的狂笑之意。 被那阵轻笑吸引,皇帝才再次把目光投向了柳轻非,望见他一脸的笑意,配上那张倾城的面容,实在是让人心头撩动,只可惜他竟是男儿身……“凤舞,这位……公子,是谁?” 唇边扬起一抹笑意,零稍稍侧头别有意味地问了一句:“皇……父皇,你是对他感兴趣么?若是有需要,或许能把他收入后宫做个男妃。” 古代野史中,也有不少帝皇或高官贵人一类的男子喜好男色一说,更何况,零本身并不歧视同性恋。 虽说在场的两位男士都知道她这事戏言,但是浦一听到,心中仍是有一阵一场的怪异感:这女子出口话语未免是太大胆了! 抹了一把脸,皇帝重重地咳了两声,掩饰了适才的尴尬,这一刻,柳轻非的身份已经不重要了。他上前挽着零的手至房前的会客椅前,面带慈色地发问道:“半夜这般出现来找父皇,你定是有什么要紧事,如今这房中并无外人,你就说罢。” 稍稍拉开了一些与皇帝的距离,零抬眸望了柳轻非一眼便态度坚决地跪下了身去。 皇帝惊呼了一声:“凤舞,有什么话站起来说便好。”栖身上前想要扶起那个下跪的清淡佳人,却遭到了佳人的拒绝。 “父皇,今夜凤舞所说的话,请父皇一定要相信。”秀额贴地,零闭上眼睑恭敬地做了个跪拜的动作,话语坚定,态度谦恭。 今夜,定要让上官峰名誉扫地。 ------------ 第四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2-10 “是何事竟要这般郑重?”拗不过零的执着,皇帝只能由着她就这么谦恭地跪下身去,面上有着一阵惊诧的神色。 再抬眸,零一瞬不瞬地与皇帝对视,“今夜我是要向父皇揭露一个……不,两个禽兽的真实面目。”顿了顿,她的眸中闪现出阵阵精锐的光芒:“上官峰与上官明月,他们二人皆是披着人皮的禽兽!” 皇帝诧异地惊呼了一声:“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地响起了一个和煦温醇的男声:“父皇此刻还在还在批阅奏章么?” 尔后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回应道:“回禀皇太子,皇上的确还在御书房。” 说话的片刻,房门便被打了开来,龙皓远率先走进了房内,在看到零的一瞬,他惊喜地呼了一声:“婉儿!”便疾步走上前来。 但是才走几步,他便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再扭头,发现跟在他身后的太监依然晕倒在了地上,房门紧闭,一个绝色倾城的男子翩然站在了门前,面色清淡地盯着他。 “这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人!”龙皓远英眉直皱,一脸防备地转身面对着柳轻非。好一阵,他才仔细地端详前面前这个绝色美男正是在泰城时劫走零的人,当下他惊诧地指着他大叫了一声:“是你!” “哦?你还记得我?”柳轻非扬起了一抹邪笑,轻佻地瞄了他一眼后便使轻功,眨眼间回到了零的身边静静地站着,没再说话。 龙皓远大步向前走向零几人,语带不解地问了一声:“婉儿,为何你要跪在地上?他为何会和你在一起?你……” “皓远,你且先不要发问。”皇帝面色有些沉重地道了一句,目光依旧胶在零的身上,“凤舞,你可知道你适才说的二人是你的血亲,是你的爹亲与大哥?” 稍早前听零说道自己的上官家的四小姐后,皇帝特意找了好些人询问了一番,才知晓上官婉儿天赋异禀,深受上官峰的重用并为其打理上官家商务。 “我知道。”零面色淡然,语气平淡,似乎述说的一切与自己毫无关系,“我要告诉父皇的禽兽正是上官父子。并且,自今日后,我上官婉儿便与上官家一刀两断毫无关联。” 为何?只因今日零已然派了杀手楼的人前往上官府送上了一封简单别致的断义书,里头简单明了地表达了她要与上官家断绝关系。 “什么?你说你的爹亲大哥是禽兽?”龙皓远一脸惊异地大呼了一句,实在不怪他,任任何一人听到如此不逆言语都会这般惊讶。“婉儿,你在说什么胡话!” 零一扭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龙皓远,轻轻地冷哼了一声:“胡话?哼,我说的是实情。上官明月谋杀我娘亲,玷污我胞姐,上官峰更是囚禁我胞姐十年之久,更甚至残忍虐待,试问这不叫禽兽,却是叫什么!” 皇帝与龙皓远均是面色一惊,两两相觑一番后均是惊诧不能言语。这……究竟是谁人会做的事情? “你娘亲……当真被上官明月所污?”龙皓远只觉自己话语沙哑,极度怀疑这是自己错误听得,这可是有悖伦常的不耻之事啊! “我亲眼所见。我亲眼见到我娘亲死在我的面前,同时一并被他杀死的,还有夏洛的爹亲。”零面色坦然地说出又一惊人的事实,惊得眼前两个皇族至尊头脑发疼。 “什么?!你亲眼所见?” “上官明月杀害了夏当家的爹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不觉面色笼上一片沉重,抬手重重地打在桌面上,“嘭”的重响震得众人心头沉重一片。“详细告予朕!” 顿了顿,他大步走上前去,执拗地握着零的纤手把她扶了起来,“凤舞你且坐着说话,朕答应你,今夜之事不经你应允绝不让任何人知道。” 此事涉及芙蓉的名声,更甚是皇朝第一首富的丑闻,切不可轻易让有心之人听得做些什么胡事。 柳轻非轻柔地上前一并搀扶着刚刚站起的零,在龙皓远略显深沉的盯视中面带笑意地伴在她的身侧,静静地听着她道说事情的原委――连他都未详细听过这一事情。 来回望了眼三人认真倾听的表情,零的面上多了几分动容之色:“长话短说,当年我5岁,亲眼见着上官明月把我胞姐凌虐至晕。我娘亲芙蓉想要上前阻止,却被疯癫禽兽的他推倒在地凌虐,更甚至在夏洛爹亲进来救人之际被他用硬物砸脑部致死,夏洛爹亲也因此而遭到厄运。” 零的话语语速缓慢,声音空灵,完全不似在说一件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而只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叙述,听得皇帝父子席间眉头深皱,面色难看。唯独柳轻非一人别有意味地垂头望着那位淡然的佳人,也只有他才知晓她真的是在以旁观者的身份在叙说一切。而这一切,都只为了上官婉儿,当下,柳轻非的大掌轻轻抚上了零的肩头,给予她几分力量,引得佳人眼神奇怪地瞥了他一眼。 沉淀了好一会,皇帝才声音带些沙哑地开口问道:“凤舞,你这话……”刚想要问这番话是否真确,他却忽地想起自己适才已然答应无论她说什么都会相信。一想到如此,皇帝的话语戛然而止,面色变得又是沉黑了几分。 他狠狠地拍了拍桌,怒斥了一声:“畜生!” 也就是这一句,使得零的唇角上扬了几分。皇帝站在她的一侧了,婉儿,你的仇,我会慢慢替你报去。 龙皓远面色复杂地望着零,望着那个永远一派淡然的女子,声音有些阴沉:“婉儿,你的意思是,在你5岁那年你就亲眼见着这……尔后十一年,上官峰却还重用你为他的商行出力……你……是如何……” 他也不清楚自己想要问的是什么,只知道这一刻,比起在泰城时对她单方面的喜爱之感,忽地衍生为一种深深的怜惜。 “他是在利用我。”零淡然开口,语带嘲讽,“如果不是因为我还有价值,如果不是不确认我是否夏洛爹亲与我娘亲通奸下的种,他怕是早已把我置于死地了。” 毫无疑问,上官峰一直就是一个狡猾而无情的老狐狸。他重视香火,也不过是受了封建传统思想的观念,若是真的疼爱子女,又怎会不顾女儿的生死,为了达成目的不惜把她们给奉献出去。 就连上次上官蓉蓉设计她未果而自己失贞一事,上官峰也并未太过介怀,正是因为不在意,才能做到不介怀。比起她这个杀手,上官峰可说是一个无情的魔鬼。 “凤舞,你告诉朕这件事,是想让朕替你做些什么?”果不愧是一国之君,皇帝不出多时便从原来的震惊当中恢复了镇定,“这件事事关你娘亲与你的名誉,你深夜见朕无非也是不愿让他人知晓,既是这样,朕不能以此定上官父子的罪,你想让朕做些什么?” 零与柳轻非对视了一眼,眼中毫不掩饰地表露出二人的欣赏之感,这般敏锐的能力,果真是位明君。 “父皇,凤舞并不想让皇室也卷进这场纷争当中,所以凤舞只想借住父皇之名协助夏洛击溃上官家,除去上官家的首富之名,并尽可能地打击上官家的财政。”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函,零轻柔地把它递到了皇帝的面前,“这封信函中有我与夏洛协作构思出的方案,还望父皇抽空能阅读一番。若是觉得可行,只需告知八王爷,八王爷自会把信息传予夏洛。” 皇帝接过了信函,并未当场查看,仅是把它妥当收好后便用着深邃的眼神静静地望着零,“凤舞,你不是一个普通女子。” 其实早应该发觉了,身上携带这这么浓重的血腥之意,遇着什么事什么人都是一派冷然,更重要的是,她的眼眸中带着深重的复仇之意,这样的一个女子,整个王朝怕是找不着第二位了。 柳轻非忽地“啪”的一声打开了折扇,一派翩翩地望向那对表情复杂的父子,唇带浅笑地接话道:“皇上好眼光,凤舞确实是位奇女子。她将是我未来的妻房。” “不可能!”刚说完,龙皓远的面上浮现出满面的震怒、惊讶并存之色,隐隐还能瞧见他额间有青筋爆出。 “皓远!”惊讶于自己儿子的剧烈反应,皇帝诧异地大呼了一声。 并未理会皇帝的呼叱,龙皓远大步向零走上前去,逾矩地用双手紧紧握住零的双肩,一脸不承认地大呼道:“你不可以嫁他为妻!” “为什么不可以。”虽说自己并不认同人妖的话,但是零也并未拒绝,反倒是一脸淡然地回望龙皓远,也不管肩头那倏然收紧的腕力勒得她的肩头生疼。 “因为……因为你欠我一条命!” 是的,她的确欠龙皓远一条命。在泰城,在那个火场中,她确实,曾经为他的举动感到温暖过。 ------------ 第四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2-11 “你需要我把命还给你?”零面无表情的站了起身,一双淡然的眸子直直地望入龙皓远的眼中,“可以。” 说罢,她速度奇快地从衣袖中滑下一把精致的弯刃,刀鞘眨眼便剥离落入另外一只纤手中,弯刃搁在脖颈上,似乎就等龙皓远的一声令下她便毫不犹豫地割下去。 皇帝和龙皓远见状立马惊诧地大喊了一声:“不!”便冲身走了上去。房中的三个男人都以为这不过是女子的一番客套话语,虽说心中有几分震惊与担忧,但他们却不认为零会狠手割下去。他们忘记了,零不是普通的女子。 却不料零面容无变地纤手一横,尖削的刀就在她的脖颈上划上一道细痕。 若不是柳轻非用内力格去了那毫不留情的一刀,或许如今就不是渗出几滴鲜血,而是割破喉间的大动脉血喷如柱了。 皇帝见状面色一派铁青,刚想惊呼一声“快传太医”便被柳轻非的下一步动作硬生生地截了过去,面色复杂地望着互动的两人。 “你真的割下去!”柳轻非面容带着淡淡的薄怒,手上却异于他恶劣的语气,温柔地不知从哪掏出一瓶药膏抹上了她的脖颈。这感觉就如同引蛊那日一般,清凉舒适,渗出的血滴马上止住了,仅在脖颈上留下一道细细的痕迹。 零稍稍扭头柳轻非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再抬眸,她便对上了龙皓远复杂的双眸,“刚刚没能把命还给你,如果你需要,我可以……” “不!”龙皓远截住了零的话语,眸中闪烁着一阵复杂的神色,有痛苦,有不不甘,有疑惑,有心痛。“你当真……如此厌恶我?” 厌恶到非要以命抵命,宁死也不愿与他相见相守? 呵,在影月二十余年,他是一朝的太子,是未来的帝皇,地位尊崇万民敬仰。幸得自己的父皇不是守旧之人,知晓他暂无娶妻纳妾之心也未催促,属意让他自行选择心爱之人为太子妃。一次江南巡游让他碰上了独立于世的淡漠女子,怕是在第一次见面之时他已心生爱慕。 当时在火场时见她命临危机,亲眼瞧着她在火场中受伤受痛,他才真正明白到自己对她的不是单纯的爱慕之情,更多的是怜惜与心疼。拼尽全力裆下了那下砸的火木,自己一条腿受了严重的灼伤险些掉命,本以为这能让佳人另眼相看,殊不知重伤转醒却得知佳人早已离去回京,只留待自己养伤蓄锐。 回到京城多次想去寻找佳人,未料脚伤未愈,朝政又多发事故,以致他难以脱身。半夜来寻父皇却意外见着佳人,本想欢喜相迎,却不料再见她身旁立着一位与她甚是熟悉的俊逸男子,这让他的心情如何平复? 入房这么久,佳人并未注意到他脚步浮图,脚伤刚刚痊愈但偶有跛脚的情况,然而更让他心中升起妒火的是那个俊逸无双的男子竟争先宣布他将娶她为妻,此等情况,让他如何心安,如何冷静。 浦一开口不过是慌乱之中寻着一条退路和借口让自己否决那男子的狂言,却不料佳人一个狠心便是刀架脖颈毫不留情,他当真这般让她不喜爱? “不是。”零轻轻收回被皇帝紧紧抓着的手,若无其事地收起那把杀人不沾血的弯刃,淡淡地回了一句,“我只是不愿意欠别人人情,包括性命在内。” 一句话让龙皓远心底又燃气了熊熊的希望之火,这是否代表,他还有机会? “不是。”柳轻非死死地盯着龙皓远,突如其来地说出了一句让零和皇帝摸不着头脑的话,引得龙皓远的面上有几分铁青,几分艳红。 “怎么说都好,凤舞,今夜你便留在宫中,稍后朕派太医过去再为你仔细审查一番。”抬手阻断了零的反驳,皇帝一脸深沉地瞧着她,面上一派严肃之意:“你且不要拒绝,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如今你可是一朝的公主,岂容你有任何的闪失?更何况你是朕的女儿,可不要让父皇担忧啊!” 哎,这般莽撞豪气之举,若是真的一刀下去无人组织,让他再老个十年,怕是要当场吓得昏晕过去了,如今的娃儿啊,可不让人省心。 “女儿……”零垂眸细细地咀嚼这二字,倔强如她,平日里对皇族的威信并无太大尊崇,如今见着皇帝一身的威严,她竟不忍拒绝说些什么,心中反倒淌过一股暖流。 对呵,她似乎还未意识到自己依然多了一个父亲,一个并无血缘关系、仅有几面之缘的高贵父亲,但是这一个父亲比起从前那拾她回家的养父来得更真实。 想起来,当初在泰城的时候,自己一时提议要做皇朝公主时,他可是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甚至在她受伤的日子里多番照顾多番关爱,自己反倒是对他没有丝毫的尊敬之意。若非他是一个开明不拘束于礼节的君主,按照古朝的律例,她怕是有十条命都不够皇帝的一条懿旨斩杀。 原来真的会有人,待她如女,真心关爱,疼惜…… “不要想了。”柳轻非不顾皇室父子的诧异,柔笑着上前抚着她的柔肩,垂下头去在她的耳畔用着两人才能听得的声线魅惑地低语了一番:“若是你喜欢,日后我们可生一堆孩儿,让他们也感受到为父为母的关爱。” 他心系的淡漠如烟的女子呵,内心有着别人所不能领会的酸涩。 零嗔怪地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了一句:“你去和母猪生。”心中一片冰山却是柔柔地融化成暖水,浇灌了她干涸的心填。 他懂她…… 柳轻非开怀地笑了出声,带有磁性的声线绵软柔和,绝色容颜让他此刻看起来就如同落入凡间的天仙一般,有着常人无法比拟无法逾越的气质鸿沟。一对绝色璧人由此见来相配万分,容不得外界任何人的插足。 而这一幕看得龙皓远心头一阵泛酸,右手不觉蜷握成拳。 皇帝别有深意地望了龙皓远一番,又把视线在零二人身上流转了一阵,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世间唯一难办的便是尘世儿女的痴情怨恨,日后会是怎样一番田地,还是随他们自行创设吧。 “今夜,我们留下来。”零淡然望向皇帝,眸中隐隐透着一番柔情,“父皇,今夜我留下来。” ------------ 第五十章 更新时间:2013-02-11 是夜,皇宫内外灯火通明,每走一步均可见到华灯高挂,处处都显露出皇室的贵气与规矩。 “你那位……朋友,他不陪在你的身边,你可习惯?”龙皓远静静地走在零的身侧,后头跟着两位宫女,漫步前往皇帝稍早前便命人准备好的“公主殿”去。 适才在零说出今夜要留在皇宫的时候,柳轻非垂头在零的耳旁低语了一番便笑着离去了,这让皇室父子都感到几分的诧异。孰料零只是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他还有些急事,稍后会再来的。” 龙皓远经过一些时间的沉淀,心中那份嫉恼淡了下来。他是一朝的太子,她是一朝的公主,其实只要皇帝的一句吩咐,要改变二人的关系实则不是难事。但是他知道他不能勉强她。 虽说他不清楚二人如今的关系究竟是到哪一程度,但是皇家的傲气不允许他低头,只要给他一个机会,一个机会就好…… “无妨。”零淡然回了一句,似乎并不是分在意柳轻非的去留。 又是静静地走了一段路,前方却忽地迎面走来一群人。确切说来,走来的是一群女人。 两路人马浦一见面,那群女人无一不恭敬地福神垂眉唤了声:“见过太子殿下。” 龙皓远面上恢复了平日的和煦,面带柔笑地对领头的一个身着华服的女子谦恭地说道:“华贵妃,许久未见了。” 女子面上尽是雍容的笑靥,与皇后的傲然不同,这名被称为华贵妃的女子巧笑嫣然的面上总让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太子殿下,如今已是亥时了,不知殿下这般晚了在这做什么?” 顿了顿,她稍稍侧头望向那淡然站在龙皓远身侧的零,唇带柔笑,“咦,这位姑娘,可是殿下的朋友?” 这般问话,却是没有要问其名讳的意思,暗地里也就是不愿与其有过多的关联。 龙皓远扭头望了零一眼,轻描淡写地描述地一句:“她是我……很重要的一个人。”很重要,不仅是他所喜欢的人,更是他的,皇妹啊…… 适才在御书房中,零便与皇帝简单商量了一番,信函让皇帝今日一个人时再详细查看,至于零的公主身份则是在明日早朝的时候一并向文武百官宣称,如是这般,相信上官峰能轻易地从他兄长那里得到消息。 不能轻易解决上官峰的另外一个重要因素,那是因为上官家族除却上官峰外,还有一个上官晔,当朝右丞相。同时,他便也是皇帝所谨防的一个奸佞之一,在泰城时候的画舫刺杀,便已有线索是与上官晔有牵连。 由此,在明日之前还是尽可能不要过早o泄露零的身份,以防有心之心的陷害。 龙皓远的话音刚落,那华贵妃身后的一个女子便低低地惊呼了一声,惹得在场的众人都把视线放在那个空灵的女子身上。 这是一个与零的气质截然不同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轻柔拂面。加之一身绛紫色外袍,内里衣服隐约能瞧见绣着富贵的牡丹,整个形象柔弱轻盈,我见犹怜。 “很美。”零蓦地轻轻叹了一声。本来她对这美人外物是不惧多少情愫,只是乍见这个温婉轻柔的姑娘,让她多少忆起了那个婉约美丽的婉儿,赞叹之词便不觉溢出了唇边。只是她的婉儿,比之这么娇生惯养的碧玉女子多了好些坚忍不拔与美好心境。 龙皓远扭头怪异地瞧了她一眼,虽是惊奇,却并未说话,仅是望向华贵妃后头的女子淡淡地道了一句:“如烟么?” 华贵妃拿起帕子掩唇轻笑了一声:“还不是如烟么。”说罢微微移了移莲步,素手轻轻握着如烟白嫩的手把她拉上了前头,尔后眸光闪烁地望向面无表情的零,“如烟,还不感谢这位姑娘的美誉。” “如烟,谢姑娘的称赞。”如烟面带羞红地上前微微一福神,声如黄莺,撩人心神。这般动人的美艳女子,可不是每个男子心头的最爱。 零望了她几眼,仅是随意点了点头,倒是没有回话,引得华贵妃的黛眉不觉轻轻一拧,“这位姑娘未免太心高气傲了。”语气中不毫不掩饰她的不悦。毕竟是后宫里头的贵妃,如今区区一个女子再她的面前对她的人这般不敬,教她如何笑意相迎。 “华贵妃,”龙皓远蓦地在一旁和煦出声扫去尴尬,“她性子如此,华贵妃毋须与她计较。如今夜已深,华贵妃该是要去御书房寻父皇?” 眼神不悦地瞄了零几眼,华贵妃轻轻地哼了一声,抬手挽了挽发髻,“殿下说的是,不知皇上此刻是否在书房?臣妾想说难得如烟今日入宫,想带她给皇上请安。” “哦?在这般时辰?”龙皓远淡笑着问了一声。 夜深时刻带着一个女子急急要寻他父皇就为了请安?怕是后头有更重要的事宜罢。例如抢先其他百官推荐的秀女之前对他父皇先行一步建议让如烟做他的正妃。哼,后宫女子,深谋远虑。 “是……是因为如烟今夜入宫过于晚,所以华贵妃才邀请如烟住下。”如烟这时忽地出声解释,面上因为她的焦急多了几分红晕,煞是迷人,“恰逢华贵妃要为皇上端去养生汤水,所以……所以如烟斗胆跟随向皇上请安……” 龙皓远静静地望了她一阵,才泛起淡笑说道:“原来如此。那么,皓远就能不妨碍华贵妃和如烟了。”说罢,不待那二人的反应,他便抬手拖着零的纤手稍一颔首便离开了。 零出其意料地并未拒绝,任着龙皓远牵着自己的手前行。只是在经过华贵妃一行人身侧色时候,她用余光瞥见华贵妃面上带着明显的不屑神色,而如烟的面上却有着一丝黯然。霎时,零多少明白了些什么。 好一会,两人已经走远,长廊的后头除了几个宫女之外便不再有什么人了。 “你可以放开我的手了。”零淡淡地道了一句。 龙皓远蓦地停下了脚步,低头望向两人相牵的手,他的心头有着一份久违的悸动,“我能……再多牵一会吗?” 再给他一些时间,只需一些时间就好了。让他好好怀念这一瞬间,好好感受她手心的温热感。一直以来他似乎都没有这个机会与她这么接近。 “不能。”言罢,零淡然抽回手,面上无什么特殊表情。这已经是给了他面子了,若是柳轻非,她或许就是直接一个手肘了。 想起柳轻非,她的唇边不觉泛起了一朵淡然的轻笑,就如同天山上那飘零美艳的雪莲一般,顶着傲骨寒风,一枝独秀。 扭头望着佳人的笑靥,龙皓远心头忽地突生一种冲动。 他静静地抬起手谴退了身后的两名宫女,不多时,整条长廊就只剩下龙皓远和零两人,面面相觑,静静站立。 “那个华贵妃是什么人,你在防她。”零的双眸直直地望入龙皓远深邃的眸子中,刚才两人的对话虽说没有太大的火药味,但他言语上的疏离和对她身份的隐瞒便足以说出他对这个女人的防备。 龙皓远静静地望着她,声音醇厚地解释道:“华贵妃是当年上官晔带进宫中的秀女,同时也是上官晔夫人的妹妹。” “上官晔?”零的眸子在听到这个称呼时不觉凛了神色,“上官峰的哥哥上官晔?” 龙皓远轻轻颔了颔首,“他也是当朝的右丞相。” 这也是为何皇上在听得她的惊人经历后不能直接下达命令替她惩治上官峰的原因,一来没有证据,二来,有右丞相在背后撑腰。 上官晔在朝中的爪牙十分多,经查探,他与华贵妃所生的三皇子有暗中见不得人的勾当,加上上次的刺杀,不能不对华贵妃多加防范。 暗忖了一阵,零蓦地抬头,一张清冷的面上并无什么特别的神色,语气平淡地问了一句:“那个如烟喜欢你。” 任何一个明眼人都能瞧得出来。而且看那华贵妃的动作,估计是想在后头鼓劲让皇帝替二人赐婚。 “我知道。”龙皓远淡淡地回了一句,面上的表情埋在了屋檐倒影下来的阴影中,瞧不出实际的表情:“她是礼部尚书的闺女,性情温和,琴棋书画样样皆能,是个美艳才女。” 顿了顿,他语气怪异地添了一句:“但是,我并不喜欢她。” 我喜欢的是你啊…… “这与我无关。”零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 抬头望了望天色,“你……”她刚想让他带路早些带她到那公主殿下,却不料龙皓远一个起身上前趁她不配,压着她的肩头把她顶在红墙上。 龙皓远秀颅一垂,薄唇一贴便强硬地贴上了零的红颜的双唇。 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震惊了一阵,零抵住了那等徒浪子的孟浪唇舌攻势,扭动着身子使外袍松开,秀腿一抬便狠狠地踢向了龙皓远的下o体。 随即龙皓远闷哼了一声便痛苦地低下了身来。 ------------ 第五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2-12 这个王朝的人都是山顶洞人不成?都喜欢用强的?变态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就算,我还欠你一条命,也不代表你能够做什么。”零凛然站在龙皓远面前,冷冷地望着他痛苦倒地哀嚎的模样,言语冰冷无情,“皇太子又如何,惹恼了我,只要有一条命在我也会把这整座皇宫都夷为平地!” “我……”龙皓远痛苦地跪在地上,身体的疼痛让他难以说出话来,“我……不是……” 就在这时,柳轻非轻佻的声音蓦然出现在天际:“呵呵呵,我是不是错过了些什么?”尔后,他高硕的身影便如同飘雪般轻盈地落于零的面前,长臂一伸优雅地挂在了零的肩头,温柔地道了一句:“我回来了,我的公主殿下。” 零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适才那被冒犯的火气仍未降下,身影一闪便避开了他的碰触,无情地拐了他一脚:“你的速度还真是快。”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他这么快便把消息传给夏洛了? 被拐脚的倾城人妖完全不知道为何自己成为了被迁怒的对象:“发生……什么事么?”扭头望向那仍旧跪在地上头颅顶地的男子,想了好一阵,他蓦然明白了过来,醇厚的声线也随之拌上了薄怒,“他对你不轨?!” 零并未回答,仅是冷冷瞥了龙皓远一眼,嫌弃地拉扯衣襟,系好自己外袍。 傲然地走上前去,柳轻非毫不留情地扯起龙皓远的领子,对上了他那张痛苦扭曲的面孔,“你对她做了什么!” “呵……呵呵……我……我,吻了……她……”龙皓远的额前纵使滴下了不少冷汗,但他仍是咬紧牙关挤出了一个挑衅的微笑。 他知道这个神秘的男子武功高强、俊容倾城,他也知道二人的关系比起他所想象的要亲密更多,既是如此,何不放手一搏……能吻得佳人软润轻柔的唇瓣,他此生亦足矣。 “我杀了你!”柳轻非的面上再次染上了怒意,右手凝气就要击上他的心脏。 先前一个八王爷莫名其妙地掉在地上亲了他的女人,后来又是一个邪教教主恶心地闯入他的血影楼对他挑衅,什么时候起他柳轻非在意的人就变得抢手变得众人皆可随意喜欢?!她是他挖掘出来的,容不得任何人觊觎,容不得任何人触碰! 就在他的掌气就要打上龙皓远硬挺的胸膛前,零先一步运力把他推了开去,阻隔了那个毫不留情的掌风。 龙皓远还未反应过来便被猛然推了出去,身子狠狠地撞在了墙壁上,落下一声沉重的闷哼。加上适才被零狠踢了下体一番,顿时瘫软在地,无力呻o吟。 “不要给我惹事。不过是一个吻罢了。”淡淡地觑了那个瘫在地上的龙皓远一眼,零面无表情地压抑下柳轻非的嗜血行为。 面色阴沉地瞧着零,柳轻非的身上带着遗孤若有若无的阴戾气息:“什么叫一个吻而已?敢情任何男人都与你交好?” 居然还当着他的面救下这个情薄她的男子……可恨! 零眼神一凛,蓦地露出了手中锋锐的弯刃径直划向柳轻非的前胸,几缕白布条飘扬在空中,增添了一丝肃杀的感觉。 她的面上有着一层愠色,眼神震怒无比:“有种,你再说一次!” 她本以为,他是懂她的。她本以为,他是特别的。想不到,比起那个在21实际欺骗她感情的混球,他也是同样的一个混球! 零冷然的话语就如同一盘清冽的冰水,把柳轻非从头至脚灌个透彻。自从遇上她以后,他玩世不恭、终日嬉皮笑脸的日子便被生生扼杀,不知何时起,他的心情随她而变,他的震怒不加掩饰。 也是因为如此,这一次的怒气一时放任,以致他不经大脑地说了一句胡话,按照她较真执拗的性子,恐怕难以获得她的宽恕了……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头一次,柳轻非觉得自己的话语添了不安与局促,似乎他面对着的是抓他奸的妻房一般,话语嗫嗫,面色慌然。 静静地收回手中的弯刃,零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似乎并没有听到柳轻非的嗫语。 “对不……”刚待说一声对不起,一道略带惊异的威严声线从柳轻非的背后传来,生生截去他的道歉: “咦,为何你们几人还在这长廊上?”皇帝面上带着几分诧然,望着兀然站立沉默不语的零与站在她面前抬手想要触碰她却定在原地的柳轻非,还有那瘫在地上低声呻吟的龙皓远…… 瘫在地上…… “皇儿,你怎么了?!”皇帝扯起黄袍大步走了上去,心中诧然万分。跟在他后头的太监宫女们更是紧张地大呼大喊道:“快叫太医,叫太医啊!” 而跟在皇帝后头的华贵妃和如烟不知何时也面带惊诧地迎了上来,尤其是如烟,一张精致的容颜上梨花带雨满是关怀地扑倒在龙皓远的身旁,关切地问道:“殿下,殿下,你怎么了?” 随后便是一片人潮拥挤,过往的人都慌慌忙忙地奔走着,丝毫没有谁注意到零面上的阴戾与柳轻非一张俊容上的僵硬。除了华贵妃。 趁着众人的慌乱,包括皇帝在内的每一个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个倒地、面色铁青的龙皓远身上,华贵妃却是大咧咧地站在柳轻非的不远处,一双娇媚的眼毫不掩饰其中的赞叹与欣赏之意,直勾勾地盯在柳轻非的身上。 对她这种深宫女子来说,见过不少的后宫绝美佳颜,她却从未见过如此俊美无双的男子,青丝飘扬,气质蹁跹,眉如柳絮,薄唇性感。 就在这么欣赏之际,华贵妃竟鬼使神差般抬手想要触摸那张俊容,就差一个手掌的距离就要碰上了,柳轻非却蓦地抬手冷情地擎住了她的一双玉手,一双阴戾的眸子如同鬼魅般盯着她蓦然惊恐的双眸:“你想做什么。” 感受到手上那阵锥心的痛,华贵妃厉声尖叫道:“啊……救……救命……”在场的众人均把惊诧的目光投向柳轻非与那个花容失色的华贵妃。 今夜的月光十分光亮,月色迷蒙披在柳轻非的身上,点缀着他俊逸无双的五官,看得众人顿时心驰神往,呆了好一阵子。过后,皇帝才眉头一拧站了起身,沉声对柳轻非说道:“放了她。” 这么说的时候,不难瞧出他铁青的面色与震怒的龙颜。 这样怪异的一幕,常年处于宫中看惯宫中丑闻的众人怎能猜不到是什么事。但那毕竟贵妃,更是皇帝的女人,如今就这么僵持地被一个陌生俊逸的男子擒住玉手,规矩上还是说不过去的。 柳轻非本就不在乎这世间所谓的规矩,没有当场砍下这丑女人的手已经是给了皇帝面子,他又如何真的在意皇室的威严,顺从地听从别人的吩咐?他可是一楼之主,从来只有他命令别人,谁敢命令他? 只除了,那个冷然清冽的女人,除了零。 柳轻非稍稍扭头,望向了那漠然站在一旁的零,眸中的戾色渐渐褪去。是的,他答应过她不会替她招惹麻烦。 霎时,他毫无预警地松开了华贵妃的手,眼睑都未抬一下,便在众人的诧异与华贵妃惊恐的目光下温顺地单膝跪在了零的面前。 “我的公主,我恳请,你的原谅。” 原谅他一时的恶言,原谅他愚笨的言语,原谅他的,气急攻心…… ------------ 第五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2-12 零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沐浴在银白月色下的俊逸男子,望着他那长长的睫毛在风中摆动,望着他两片薄唇紧紧抿着,时间似乎回到了从前,回到了21世纪: “求你……放了我……我真的,真的爱你啊……只是她一直缠着我……”那个男人的表情十分难看,唇边不断地淌着鲜血,他的胸前赫然有着一个血窟窿,没有打中心脏的位置,却不偏不斜地打在了心脏的上方。 而他的身旁躺着一名妖娆的美女,穿着暴露,但是额间的血窟窿不断冒着鲜血,明显的一枪命中眉心。 “零……放了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好不好……我们脱离杀手组织,我们去乡下……去你想去的地方……”那个男人的双眼透露着深情,艰难地双膝下跪,一只手撑着粗糙的地面,一只染血的手颤抖地伸向零的方向,“零……原谅我……” 但是不出几秒,零便面无表情地给手枪上膛,“嘭”的一声结束了男人的生命,这一枪,她稳稳地射中了他的心脏。 “我还以为,留你的命几分钟,你会说出些什么话。” 枪头冒出的白烟冉冉上升,上漂到零的面前,掩去了她的表情,只听得她语音的无情淡然。呆站了一会,她便拖着中枪的左手与右腿一瘸一拐地走了,留待身后的两具尸体死不瞑目地睁大了双眼,望着她离去的背影…… 不仅是那些慌忙奔着前来的御医们,就连皇帝和那被人扶起的龙皓远也是一脸震惊地望着垂头单膝下跪的柳轻非和兀然站立的零,在场的众人屏住了呼吸。 这一刻,月亮的光芒似乎带走了什么,又带来了什么。 零在众人的期待之下竟似有似无地轻叹了一声,尔后喃喃地说了一句什么,众人无论如何都听不清楚,唯独那静静跪在她面前的柳轻非,听得一张俊容倏然抬起,那张俊逸的面上闪过几丝复杂的神色。 “竟是这么相像……你们都向我下跪,求我的原谅……呵……” 尔后,在众人的诧异之下,零就着月色漠然向前方走了过去,没有理会身后的一干众人,就这么缓缓地向前走去。 走了不过几步,她竟身子一软倒了下来,在月光的笼罩下,她的面上覆上了一阵苍白的死色。 临昏迷前,她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被纳入了一个宽广温暖的胸膛,耳边响起了那阵熟悉醇厚的男声:“零!零你怎么样了!零……” 意识进入了混沌状态…… “零,婉儿出事了。” 零的蓦然惊醒是因为脑袋中传来的这句话,双眸蓦地睁开,入眼所见的是金黄色的华丽床幔。她撑起身子坐了起来,却有一双手先她一步抚着她的后背,体贴地为她垫上一块软枕。 “你醒了?”声音醇厚而泛着柔情,其中不难听出丝丝的担忧。 零扭头,正好对上柳轻非一双满含愁色的双眸,失去了平日自信的神采,有的仅是一抹浓稠地化不开的内蕴。 “我不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柳轻非扯起一个淡然的微笑,轻轻为她掖了掖丝被后便转身想要离去。 在说了那一句“感情任何人都能与你交好”后,他每一秒都在憎恨自己的不把持。似乎只要是与她有关的事,他都无法用平常心对待,她与他,是特别的存在呵。 带着满心的失落,柳轻非垂眸正想离去,却不料零在他背后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臂,他的内心瞬刻便猛烈地跳动起来。 “别走。”零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留着他,但她看到他眼中的那抹深沉,总感觉心里头紧紧地揪着,满是酸涩的感觉。 柳轻非转身,轻轻地把那个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的小女子给扶回床去,语气有着好笑的宠溺:“你躺好,不要乱动。” 他知道,她原谅他了。真好,不是吗…… “我昏倒了?”零认真地端详了这间豪华的居室一番后,心中便有了一番初步的领会。怕是因为她昏倒了,皇帝命人把她送到了公主殿休养,这么奢华的摆设,绝对不是民间能够拥有的。 柳轻非坐在了床畔,看到她面上有着几分红润的血色才终是松了一口气:“嗯,适才你昏去了,皇帝命人送了你过来,还吩咐御医为你检查了一番。” 果然。 顿了顿,柳轻非换上了一副略显诙谐的面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个弱不禁风的弱女子,懂不懂就吐血晕倒。” 可不是,当初是虫蛊,尔后是刺杀、火灾,再后来就忽然在皇宫里头无预警地倒下了,还要在那样尴尬莫名的气氛中晕倒。 零掀开了丝被想要下床,却遭到了柳轻非的阻止:“你想做什么?如今是深夜,若是你要吃的,我可以吩咐人下去做。” 皇宫中多的是婢子太监,这样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我刚刚听到有人对我说婉儿出事了。”零的眉头紧皱,她无法忘记适才转醒时而变传来的那清晰的声音。 柳轻非面色怪异地望着她,“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房中除了我以外,没有任何人在。”而他十分清楚,他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零面上闪过一阵诧异,随后黛眉拧紧。那个声音听起来十分熟悉,而且知晓婉儿与她的事情的,世间没有几人,“难不成那是法空大师?”零轻声低喃了一声。 “什么大师?”柳轻非约莫听到了大师二字,却不完全听清她说的全部内容。但是他也知晓,自己也仅是勉强知晓她不是上官婉儿,除此之外,他并不清楚在她们二人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你是太医侦查我并没发现什么异状?”零侧头问了一句。 柳轻非回想了一番,随即颔首回道:“是这样没错,他们也只说你可能身子疲惫,血气不足才晕倒。” 根本就是不负责任的庸医,这些日来他天天吩咐血影楼的顶级大厨精心烹饪了好些滋补身子的佳肴,况且还有鬼医邪莫愁瞧着,怎有可能血气不足,分明就是诊不出来寻的借口! “既然这样,那很有可能婉儿真的出事了。”零听罢,面上不觉冷凝了起来,有了几分肃意,“法空大师曾经说过,若是我们其中有一方遇到生命的危机,另一方有很大几率能感应到。” 这次的感应竟是直接昏倒,这么说来,婉儿在21实际出了什么重要的意外不成? 一想到此,零的脸色更是黑沉了几分。 就在这时,皇帝兀然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走路姿势怪异的龙皓远,不难瞧出适才零对他的几番折腾给他造成了多大的痛苦,根本就是药石难治的。 “凤舞,你醒来了?”皇帝关切地走了上前,面色慈祥地望着那个面色稍微恢复人气的佳人,心头也是松了一口气,“你身子可有好些?” 未待零回答,柳轻非翻到突兀地笑问了一句:“皇上消息灵通,如何得知公主醒来的消息?” 皇帝眸中闪过了对他细心的赞赏,深深地望了他几眼便回道:“适才守在外头的太监听得房中有谈话声,寻思凤舞醒来便匆忙前来通知朕。” 顿了顿,他扭头面向着零,面上有着几分尴尬与歉意:“适才朕的不孝皇儿已经全然告诉朕了,的确是他的粗莽与逾矩,朕教子无妨,实在是……”哎,不仅是皇太子,之前还有过一出八王爷不慎亲了她双唇的意外,他皇家的孩儿为何都要这般……孟浪啊! “无妨。”零淡淡地出声截断了皇帝的自责,“这一次我看在父皇的面上,就不计较了。”说罢,她一双清冷的眸子瞥了那面色也有几分赧然的龙皓远一眼,面上多少也有了几分表情。 “是我的逾矩,还望婉儿见谅。”龙皓远抬起头,深邃的眸子对上零的双眸,歉意十足。 轻轻摇了摇头,零表示自己已放下这事不再追究。 顿了顿,皇帝才咳了两声转移了话题:“凤舞,朕前来一来是为了查看你的身子状况。二来是想与你说一声,信函朕已看过,对于你与夏当家的计划,朕会尽力协助你们二人便是了。” 反正上官晔也是他龙姓皇族的敌手,加上上官峰行事恶劣,让他也甚是气愤,若是能一并除去这二人,于公于私,对他皇朝的壮大和朝政的安宁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况且…… 皇帝别有深意地瞧了柳轻非一眼,对这个神秘之人也是有着浓厚的兴趣与赏析。他已向龙皓远询问了一番,知晓柳轻非的高强功夫,加上他一身神秘的色彩,总感觉他的来头不小,若能为皇家所用,亦不是什么坏事。 零抬眸,唇边泛起轻柔的笑花,“如是,甚好。接下来,我们就等着看上官家如何一步步走向灭亡。” 此刻,她的右手紧紧地握着那根白玉簪,那白玉手镯此时也是静静地挂在她的手腕上。而众人没有发现的是,此刻这两枚白玉制品正隐隐散发着幽深的荧光,若是仔细查看,便会发现这与那外头银亮的月光一般,绚烂而美丽。 ------------ 卷 二:缘续 ------------ 第五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2-13 同一时刻,在另一个时空。 21世纪,云南大理的某人民医院重症病房内,上官婉儿气息虚弱地躺在雪白的病床上。 “你醒来了?”法空大师站在病床旁,一手执着念珠不断转动,一手撑着权杖,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床上的柔弱美人,“可见身子有任何的不适?” “大……大师……”上官婉儿眼睑缓缓闭上又睁了开来,如是做了好几遍才逐渐适应室内的光线,头稍稍一扭望向床边面容恬淡的法空大师,声音沙哑,声调缓慢,“我……怎么了……这是……哪……里……” 法空大师耐心地等待她说完,却并未马上接话,霎时,空当的单人病房内除了机器有规律的滴答声以外便是一阵肃静,混杂着空气中淡淡的药味,让人感觉异常凝重。 “你在医院。你受了枪伤,所幸你置于胸前口袋的白玉簪为你挡去了子弹的冲击力,并且使得子弹发生了偏差,你保住了一条命。”法空大师淡然地望着床上的佳人,客观地把实情告予了上官婉儿。 顿了顿,他稍稍向前走了一步,把一枚身上有着不少衔接痕迹的白玉簪轻轻放在了婉儿的耳畔,“老朽寻着一位民间玉石高人把那破碎的玉簪尽力接了回来,只是中弹的部分已有不少碎成了粉尘,无法接回。” 婉儿费劲地扭了扭头,恰能瞧见那枚浑身伤痕的玉簪,当下眼角不受控制地落下了一串清泪。“谢……谢谢……大师……” 好一阵,她才轻柔地扭头面向素白的天花板,感受着左手上打得清凉点滴注入她的身体内,沉默了好些时间。 “为……为什么我……会中枪?”婉儿的视线仍旧胶在上头的天花板上,声音空灵,虽是疑问,但是却并无太多的好奇之意。 法空大师放下手中的念珠,面色肃然地望着她:“你知道,零是一名杀手。” “我知道……”婉儿扭头,费力地扬起一个温柔的笑靥,“她……很厉害……为了我,做了……很多事情……我知道……” 想起当初刚刚来到这个怪异的时代,如果不是有法空大师的指引和零留下来的视频解说,她怕是要被奇异的世界吓破胆。 婉儿虽是承继了零的身子,但是却没有承接她杀手的身份,却是为她创设了一个新的身份,在云南的双廊海地买下一幢古色古香的客栈,让她当了一个并不十分忙碌但却有生活追求的老板娘。 有着管账数理方面天赋的她却并不打算要做出多么让人瞠目结舌的商业成绩,她其实从小就有一个心愿,那便是有一家属于自己的小茶馆,闲来煮茶休憩,没有俗世的纷争与烦扰。 而这一小小的愿望,零察觉到,也为她做到了。 她不知道零时如何隐去她的杀手身份的,也不知道她为这做了多少的努力,但是穿越来的一个多月里,她生活得十分自在。每日阅读历史书籍,让她了解到时代的变迁与现代的进步。 如今的她不会为了那些跑得飞快的“铁块怪物”而吓得跌在地上,不会为了人们异常暴露的穿着而满脸羞涩,不会为了那会发亮发光的漂亮光球而歆叹连连。她渐渐地融入到了现代的生活中,知道那“铁块怪物”是汽车,可以载着人到处去,知道这个时代不需用火也能照明,知道这个时代有一种能源叫电能,知道这个世界有各种各样不同种族的人,同时也知道这个世界比起古朝更开放自由…… 而这一切,都是零带给她的。 她从前不知道女子和男子一般有自由的权利,也不知道女子能够拥有自己的想法独当一面,她更不知道人与人的交往不需要依附门第的规则。在现代,没有四堵高墙的禁锢,没有阶级主仆观念的陈腐,更没有那虐她伤她的上官家的人。在这里,她是一个背景清白的21岁女孩,是一个没有背负沉重命运的自由女子。 在客栈中她不需要做太多的工作,但仍是开怀地做着沏茶的工作,与来自世界各地的旅者交谈,了解这个世界的广阔与思维的无垠。每日能享受到阳光的爱o抚与青蓝海面的洗涤,享受着恬淡生活与唯美色彩的调剂,她才明白的自己的生命也可以这般多彩美妙。 但是昨日她如同往常一般与客栈的工作小妹道别以后,才刚刚走出客栈门口拐入小巷便忽地觉得胸前一阵疼痛,低头一瞧便望见左胸的位置赫然冒出了大滩鲜血,渐渐渗红了的她的外衣。 倒下以前,她感觉到天旋地转,伴着胸口麻疼的灼热感,她似乎见到不远处有一个黑色身影站了好一阵后转身离去了。再度醒来,便只望到一片的雪白和那个面容沉静严肃的法空大师,身子麻麻软软的,丝毫动弹不得,就连那思绪也有着淡淡的模糊。 “她为你创设了新的身份,但是她并未完全从从前的黑暗中脱身,这一次,是她的杀手组织的人要清理门户抹去她的痕迹。你很幸运,但同时又是不幸的。”法空大师轻轻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轻叹了一声。 幸运,是因为这一次的枪杀没有夺去她的命。不幸,是因为日后组织若是知晓她未死去,不会轻易放过她。 转身缓缓走向了病房内的沙发,法空大师语气缓慢地继续说道:“前段时间老朽测得你有一劫,今日特意前去寻你才在那巷中找到濒临死亡的你。若是你们其中一人生命终结,那么另一时空的一人也同样会失去生命。” 蓦地停住脚步,他转过身去认真地望着床上认真聆听的病美人,“这次你的幸运是上天的垂怜和白玉簪的相助,老朽遵循天意助你布下了结界,接下来的一个月内,那个组织的人无法寻着你的客栈查到你的踪迹。但是日后的路就只能由你自行好好走下去,老朽便不得再插手了。” “谢……谢谢……大师……”婉儿的面上泛着柔和的笑意,虽说面色苍白,气息游虚,但却仍能让人感受到她那股温婉之意,“婉儿……会好好……活下去……” 她答应过零,要好好活下去。古朝的沉重生命负担有零替她承受,她唯一能做的便是要完成零的期望,在现代过得开怀,过得自在。只要有一丝机会,她不会让自己死去,她要为了零好好活着,只有这样,零才能在古朝生存。 望着床上那坚强的女子,法空大师满意地点了点头,抬手抚了抚那缕白花花的胡子,脸上的褶皱因为他泛起的淡淡笑意而显得更是清晰。 此刻,他的双眸闪烁着睿智的精光,只因他瞧得婉儿的额上泛着屡屡金光,那是有贵人相助的标志。 只是天机不可泄露,他能为这俩苦命的孩子做的也只有那么多了,未来的一切就看她们二人的造化了。 昨日婉儿受伤时他便施法传了讯息给另一时空的零,想必聪慧的她多少能猜到些什么。只可惜如今婉儿的白玉簪受到了损伤,不知在月圆之夜二人是否能如常在梦中相会,届时他可要多费心神了…… ------------ 第五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2-13 “老板娘,你不用担心哦,幸好现在是旅游淡季,不会有太多的客人,客栈里有我和小优姐看着就好,你可以放心养伤!” 婉儿背后垫着软枕,一脸柔笑地看着在窗前手舞足蹈的那位活泼的小妹,静静地听着她开怀地说着近期发生的一些趣事,“你不知道厚,昨天隔壁客栈的那个欧巴桑送一大袋橘子过来,还嘱咐我今天一天要带来给你好好尝尝,让你好好养伤哩。” 说罢,小妹便拿起水果刀娴熟地削起橘子皮,漂亮地切成几块后一脸单纯笑意地递了一块送到婉儿的嘴边。婉儿也没拒绝,怀着柔美的笑靥吃了下去,尔后稍稍侧头,露出甜美的一笑,“嗯,真的很甜,真的。” 活泼小妹的名字叫王小梅,小名小妹。是婉儿客栈中的一个16岁彝族小姑娘,引客、收拾、打杂等等的工作几乎都由她负责,为人活泼开朗热情好客。 她自幼不喜爱读书,家人也不强求她有怎样优异的成就。她唯一的理想只是要过平平淡淡的生活,是零在穿越前调查了好些时日才召进客栈的单纯小妹。因为在双廊时常接触一些旅人,觉得台湾的措辞十分好玩,所以说话时候时常学习台湾用语,作为生活乐趣。对性格温婉恬淡美好的婉儿有着万分的崇拜。 在客栈中除了小妹还有一名厨师小伙子和一位不言苟笑的“总管”。 厨师小伙子林宇是个腼腆的26岁青年,喜爱烹饪,性格内向。而终年挂着一副严肃面孔的面冷心热的“总管”唐优则负责看管客栈的全部内务,包括定时把客人用过的套间床铺换洗和做些打扫工作、随时留意那些有不轨意图的旅客等,不言苟笑的她是个身怀跆拳道空手道等功夫的25岁女孩,与零颇有几分相似的感觉,是零特意寻来保护客栈的“保镖”。 这三名客栈帮工都是零寻来的,除了小妹以外,林宇和唐优的身份并不十分单纯详细,但都是忠心、甘于安定的人。他们几人对于婉儿这个凭空出现的温婉老板娘都有着潜在的好感,对于她近乎空白的背景也不好奇多问。 身在现代社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只要大家的生活追求一致,何必非要弄个明白。 也正式这样,婉儿的那家“安然客栈”在这一个月里十分和谐,客栈内的众人都有了不少的默契与归属感。对于婉儿莫名的中枪入院,也只有这几人清楚,对外一律宣称身子不适入院调理,而这几人却也不多嘴非要清楚为何中枪这一事情,就只是用实际行动在关怀这个温柔的老板娘。 对于婉儿来说,这些都是从前的她所不敢期待的,如今身边有了三个亦是朋友亦是亲人的帮手,她觉得上天对她已是十分眷顾了。 此前大师告知她这一个月内她会安然不受黑暗组织的骚扰后便告别离去了,只说过些时候回再来找她,临行前留下了“顺其自然,天命注定”八个字。 聪慧如她,知晓大师不能道破天机,既然大师如此说来,她便也不打算做些什么,顺其自然待在自己的客栈便好。 至于她的枪伤,也许真是上天眷怜,并未太过严重,只要在休息个三天便可回到客栈休养了,只是不能做些激烈的活动便是。 “老板娘,你还想要看些什么书么?明天我带些过来给你解解闷。”望了望手表,探病的时间也差不多结束了,小妹在离去前细心地问床上的婉儿,知晓自家老板娘是个有着书生气息的婉约女子,几天前带来的书早已看完,这真是让她这个书本白痴汗颜呐! 婉儿歪头稍稍想了一阵,面上比起前些日子多了几分红润,乍一看起来就像是画中走出来的古装女子一般气质非凡,看得小妹一阵发呆。 “嗯,帮我带一个笔记本过来吧。”婉儿淡淡地道了一句,面上泛着柔和的笑意。 “好嘞!”说罢,小妹转身便准备离去,才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忽地搔了搔后脑,一脸谨慎地转过身来,认真地问了一句:“老板娘,你是指写笔记的笔记本还是笔记本电脑哇?” 虽说大家都叫笔记本,但是不论是价格还是用途都相差好远呵! 婉儿抬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秀颅,略带俏皮地轻笑了一声:“瞧我这记性和表达……笔记本电脑。你回去跟小优说一声,我的银行卡也是她在照看,让她取些钱买一台。” 小妹听罢就像见着山顶洞人一般一张小嘴撑大成一个小小的o形。在她的印象中,这个像是话里头走出来的老板娘对一切现代的器具都不太感兴趣,甚至很少看电视,平常多数的时间都沉浸在泡茶和看书中,店里的那两台电脑都是她和小优姐在使用。如今忽地就说要用笔记本电脑,她怀疑…… “老板娘,你……你会用么?”小妹性子直率,心里怎么想扣上就怎么说,毫不隐藏自己心中的震惊。 难不成老板娘是想上网为她们客栈招一个老板不成?! 婉儿的面上闪过一阵可疑的羞赧,她没有想到原来自家小妹一直把她当成山顶洞人,虽说她也是来自古朝的不错……但是在客栈中怎么说也常看小优和小妹使用,店里的旅人也有不少随身带着笔记本电脑的,她天性领悟力强,如何能不会了? 事实再次证明,一个人很少做一件事,真的不代表他不懂做这一件事。 “小妹,我会用。”婉儿轻轻叹了一口气,面上的柔意不减。看来她日后多少也要表现得像现代人才行。 “哦!”小妹重重地拍了拍自己的脑勺,活泼的性子表露无遗,“哈哈哈哈,老板娘,你终于要和时代接轨了!我明天就给你带过来!” 说罢,她甩甩小辫子便哼着小曲快活地离开了病房。 望着她翩然离去的身影,婉儿面上的笑花不觉加深,这么诱惑力的娃儿,正是她一直羡慕一直渴望的呀。 小妹离去以后,护士和医生来了几趟,不是为她抽血就是检查她的复原状况。这一切事情之后,病房内就只剩下婉儿一人,只剩下空气中依旧飘荡着的药水的味道陪伴着她,但她就是觉得这感觉十分的安然。 轻轻取出放在枕头下方的白玉簪,婉儿的一双纤手爱怜地抚摸着它残损的身躯,望着它身上用金箔接连起来的痕迹,她的心中不觉有几分疼痛之意。 这是她娘亲留下来的遗物,也是她和零牵连在一块的物件呵。如今救了她一命,却换来了它满身的残损。就如同零一般,为了她,硬是替她背上那沉重的担子,忍受各类的苦楚。 就在婉儿静静沉思,沉浸于淡淡的哀愁中时,病房的门把手却轻轻地被人拧动了,开门的那一个轻柔的响声惊醒了婉儿。 “谁?”她焦急地握紧手中的白玉簪,心中有着止不住的震惊与惧意。虽说有法空大师的话语保证,但她也确实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在这个世界上可说是兀然一身,怎能不怕。 抬头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晚上12点多了,这么晚,早已过了探病时间,今日客栈里除了小妹,其余二人要照看客栈,根本不可能过来,到底会是谁? 病房门被开了一道缝隙,门外的灯光照了进来,映出了一个硕长的身影,就静静地站在门外。 适才婉儿的那一声惊呼似乎让门外的人踌躇了一阵,就待在房门外没有进一步行动。 房里房外的人就这么陷入了怪异的静默中,空气中隐隐泛着一阵紧绷的感觉。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婉儿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纤手用力地握紧手中的白玉簪,她抬起了一张温婉的小脸,语带纤柔地说了一句:“我不知你是否我的敌人,但是我想,如果你是想杀我,应该早就动手了。既然你无意取我的性命,何不光明正大进来,若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我耐心听着便是。” 语罢,门外的人仍是没什么动静,一霎间,气氛再次陷入静默。 好一阵,婉儿刚想轻轻叹一口气以舒缓自己内心的紧绷之意,房门却缓缓被打了开来。房外的灯光打在门口站着的人身上,刺眼耀目,她一时间看不清来人的面目,只看到他的身影十分高硕,影子倒影在地上,拉出了长长一道黑影…… ------------ 第五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2-14 “世界悬赏金额三千万美金,杀手排行榜第三的女杀手竟会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在嘲弄我么?”声音清冷,声线浑厚,来者是个男人。 走廊外头忽地响起巡房护士的脚步声,男子脚步轻盈地闪进房内,轻轻地阖上房门。失去了走廊的光线,整间病房顿时陷入了一阵沉暗,原来适才护士离开以前便关上了病房的亮灯,仅剩下病床前一展橘黄色的小夜灯此刻还亮着。 光线幽幽,照得婉儿的面容有几分虚幻的感觉,也是因为这不足的亮光,使得她无法看清那个隐于黑暗的男子的面孔。 轻轻拉扯病床上的棉被使之覆盖住自己的大半个身躯,不知为何,此刻婉儿反倒是有了几分镇定,心中怪异地感觉不到太多的不安,也是由此她才没有在护士经过房门前的时候大喊救命。若对方是要杀她的,那么即使她喊了,也一定会死。若是对方真如自己大胆猜测所料无意害她,那她莽撞的举动只会让自己的处境更不堪。 静静地望着那个藏身于黑暗中的入侵者,婉儿的心中至少明白了一件事:这个人知道零的身份,而且对她十分的熟悉。 她还记得穿越过来后再零的视频中简略地提到过她的身份在世上鲜少有人知道,而且在她的记忆里头,除了组织上的高层,那些见过她真容的人也早已死在了她的枪下。 既是如此,那么面前面对着的便不是一般的喽啰角色了。 “这个公……先生,”穿越过来1个多月,婉儿还是时常难以适应用‘先生’一称称呼男子,只因在古朝,‘先生’可真的该是位先生呵。“不知你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男子的身影蓦地僵了僵,在黑暗中稍稍动了动身子,“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尔后,他缓缓走进病床,昏黄的光线这才窜上他的面上,映得他两道浓黑的眉目清晰无比,脸上的五官深刻刀削,就似是被雕刻出来的雕像一般分明深刻,一双眼睛似是要把婉儿吸入无限的深渊一般深邃透黑。加上他一身利索的运动装扮,不难瞧出他强健的体魄。 此刻这位约莫有185身高的硬汉就这么站在婉儿的床畔,双手均放于身侧,右手却是握着些什么东西稍稍有些鼓起的模样。他锐利的双目直勾勾地望着床上仰头瞧着他的零,“你躲在大理倒是过得清闲、张扬,你就这么自信我们所有人都不能找到你吗?” “这些天你一直在暗中观察我?”这是婉儿能够接受的唯一信息。 她虽不懂杀人技巧,也并不十分理解杀手界所谓的规矩,更是不知道哪一路人马是敌人,哪一路是友人,但她有着敏锐的分析能力。 这些日来她也不是毫未察觉,冥冥中她就感觉到似乎有一道炽热的视线一直从什么方向直直地盯着她,本以为是店里某些性格过于开放的旅人,但是一连八天,那阵被监视的感觉仍未消褪。 直到发生被枪击一事,她才兀自认为那暗中观察她的人就是那名杀手,然而如今看来,那个处在暗处的仁兄正是面前的神秘人。 “上一次在拉斯维加斯的爆炸事件中,你没有引爆‘杀人狂魔’安置的炸药包,救下了不少无辜人质,就冲着这一点,我欣赏你。所以这一次,我不逮捕你。”男子的声音始终冷淡,用词却是十分豪气利落,“但是下一次,若是你恶意拒捕,我只能听从上头的安排,除去你这个世界的毒瘤。” “逮捕?”婉儿轻轻呢喃了一声,眸光一闪,便从零残留的记忆中看到了三年前的一幕: 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中,那个号称世界第七的炸药天才‘杀人狂魔’忽然现身疯狂引爆了好几处地方,残杀了不少赌场中的客人。恰逢零当日正在拉斯维加斯中执行完任务,敏锐地察觉到赌场隔壁一座小型建筑物内的一张长桌下藏有炸药包,想也不想便冲了过去扯下被用透明胶带黏在桌底的炸药肃然跑了几步扔向空中。 炸药包在空中炸了开来,声音之巨大不亚于一颗原子弹的爆炸声,那座建筑物成了当日唯一没有被炸毁的建筑,仅是外墙受了些炸药碎片的轰击。也正是因为这件事,身在杀手盟的‘杀人狂魔’盯上了零,并扬言要毁了那个破坏他计划的人。 而在记忆的片段里头,清晰地出现了好几个幼小的身影,那些正是跟随父母到拉斯维加斯度假却被放置在赌场外头的儿童天地游乐的孩子,年纪均在18岁以下,好些人当时正围在长桌前吃着蛋糕喝着可乐。 婉儿一直就相信令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至少在她亲口说出自己是杀手的时候后,婉儿坚信她是个有原则有血性的杀手。事实证明,她的坚信是正确的。 “你是国际刑警。”婉儿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壮硕人影淡淡地说了一句,语气是肯定的。 记忆中唯一能符合这个人身份的只有一类人了,那便是除却杀手和黑道人物以外,一直在追缉零并三番四次发出通缉令的国际刑警了。 那男子听罢,眉头稍稍皱了皱,右手往后移了移,语气中带着些疑惑,“你应该早就知道的。”为何现在却忽然用这么一种恍然大悟的语气这么说出他的身份? “我……”婉儿刚说了一个字便发现自己忽然不知该怎么接下去了。让她处理商务上的事宜她还能说出个所以然,如今让她对着这么一个现代的身份非凡又陌生的神秘人说“我其实不是杀手,不是零”,她不认为对方能相信。甚至还会当她实在刻意狡辩,不怀好意。 当下,她的脑中便闪过了前些天陪着小妹在电视上看到的肥皂剧的剧情,口上便顺口说出了这么一句:“其实我是零的双胞胎妹妹……” 说罢,连她都觉得这么一个借口不但非常牵强,还十分的诡异,因而也难怪整间病房的气氛霎时又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其冷无比,寒意万分。 她似乎能感觉到房间的上头飞过了几只动画片里才会出现的乌鸦,外加一串黑漆漆的省略号。 如果说自己失忆了,那倒也说不过去,因为之前这男人说的话她并没有否认,甚至还透露出她知晓一切。但是她与零是‘前世今生’的关系更是不能轻易说出来,说出来也未必有人相信她是个穿越过来的化石古人。 既然如此,就只能说两人是双胞胎姐妹了。既是双胞胎,形态一样是无可厚非的事实,加上零平日的谨慎,根本没有人与她接触过,更是不会轻易让人发现她们二人的生理异同之处。就连店中的三人都说她的气质与此前录用他们的零相比诧异实在太大了,这么说来,这个理由勉强也是能过关的……吧…… “你在抓弄我么……”昏黄的光线已经足够让婉儿瞧出那个神秘男子额前爆起的青筋,更是能清楚地看见他那张因为难以置信而扭曲变形的面庞。 霎时,那男子蓦地抬起左手,狠狠地上前钳住了婉儿的下巴,把她的秀颅扣在了病床的床架上,面上表情带着些狂暴的感觉,“女人,不要耍我。就凭你这些天文文弱弱还轻易受枪伤的举措,我便能确保你不是我的对手!你这样的招数,我看多了!” ------------ 第五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2-14 “你也说……我的举措不如你……”婉儿感觉到喉咙那愈渐收紧的手劲,发声不觉带了些受痛的沙哑和停顿,“你观察……这么多天,觉……得我会是零么……” 话音刚罢,那神秘男子蓦地松了手,一脸深沉地望着抚着喉咙不住咳嗽的婉儿,横眉冷凝沉思了好一阵。 想起两个星期前才无意从机场的闭路电视上发现了零那抹冷傲独行的身影,虽然她戴着帽子和墨镜,但是她身上那气势太强,他几乎是一掠目便瞧见了她。 三年前拉斯维加斯那事件,他跟随着零的踪迹也是追到了赌场。本来差点就要失去她的影踪,却不料那个本已趁着混乱离开赌场的人却如一阵惊雷一般飞奔了回来直直抛入了儿童天地里头。就在他心中暗喜准备上前拘捕她的时候,他却惊诧地发现那个冷凝着一张绝艳美艳的女杀手抱着一只炸药包快步跑到了门外,接下来他亲眼望见那炸药包在空中炸了开来。 再回头,零已消失了踪影,场上只剩下一大群受了惊吓的孩子的哭声与惊叫声。而那抹身影,那张娇艳便深深地映刻在他的脑海中。 他脱离了与上头的联系,隐瞒了零的行踪寻到了大理,却暗中发现那个本应有着冷艳高傲气质的女杀手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般悠闲地当起了旅游景点的客栈老板,生活闲淡,气质温婉。 他只当她是在隐藏自己的杀手身份,就这么暗中观察了好些天。后来他早早地便察觉到杀手盟也查到了她的行踪,更是请了世界排名第二的铁鹰前去枪杀,他本以为这一次那个文弱的女老板终于要现回原身。 岂料立在暗处的他却讶然地看着她就那么毫无警觉地被人举枪射杀,待铁鹰走后他本想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不料一个穿着道袍拄着铁杖的老人却莫名出现她的身边,就在下一刻便传来救护车的响声,这一切于他都过于怪异了。 后来,那个神秘的道袍老人在手术过后进了病房好一段时间,出来后便徐徐地离去了。他跟在道人的身后,却不想一个转角就失去了他的身影。 现在望着床上那个重重喘气的病弱女子,神秘男子心中盈o满了疑惑,“你的确没有零的气质。” 她的身上没有零的冷冽,也没有她的酷意。虽是一样的面孔,但是一些日常的动作和寂静无人时候的眼神,乃至生命受到威胁前的本能反应,一切一切都在昭示着,她的确不是零。 但是他明明是跟随这线索来到这里的,零就这么简单的凭空消失了? “这位……先生,”婉儿的唇边勉强泛起一阵轻笑,“我想,探病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请问,我能休息了吗?” 神秘男子静静地立于床边,面上的表情十分复杂,有着不信任,也有着不理解,但是终究没有说些什么话。 好一阵,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病房中除了医疗器械的轻响声以外便没有任何一丝声音。 “我会再来。”神秘男子落下一句后便转身沉稳地走向房门。在房门前顿了顿,他回过头,“女人,毋论你是不是我要追缉的杀手,你都与零脱不了干系。” 就在他转身的一瞬,婉儿轻声对他问了一句:“刑警先生,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应是听到了,却是没有回身,门把手一拧便径直走了出去。病房内再次只剩下婉儿一人,静静地坐在病床上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 “杀手,刑警……”就着暗黄的床头灯,她再次端详着手中那根晶莹剔透的白玉簪,轻声地低喃,“零,我几乎就要忘记了你从前是过着那样的生活。我就这么安然地享受你费尽心思为我创设的身份,却全然望了你悲痛厌倦的过往……我是不是,很过分……” 房中的佳人就这么静静地凝睇着手中的玉簪,却没有谁人回答她的问话。月光透过窗户射进了病房内,有少许调皮的月光在她的面上跳跃,照映出她带着深沉悲伤的美艳娇容…… ******** 三天后。 “老板娘,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回家吧!”小妹拧着一个大大的旅行袋,活泼地蹦到了婉儿的面前,想说要扶着她,却被唐优狠狠地拍去了她的一双魔爪。 “你好好搬行李就好,我可不想老板被你扶着扶着摔倒地上伤的更重。”话音冷淡,唐优俨然一副教导主任的严肃模样,丝毫不看好小妹这种“小孩”。 林宇一脸腼腆地扯了扯小妹,轻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便红着脸走在了前方。小妹夸张地撇撇嘴,却没敢反驳唐优,擦擦鼻子便灰溜溜地跟在林宇的后头。 婉儿一脸柔笑地望着三人的互动,心中的暖意有了十分,纤手轻轻拍了拍唐优扶撑着自己的手背,轻声回了句:“嗯,我们回家了……” 虽说不知道未来会是如何,但是她不想做个被动的、被保护着的温室花朵,零为她做得太多了,她也想为零,做些什么…… 安然客栈是她的家,是她能收获到三个与她心连心的伙计的家,她不知道自己能陪伴他们多久,但只要有一口气,她都想尽力保全他们。 唐优负责开车,小车有条不紊地开在大路上,平稳地通往回客栈的方向。行车期间,小妹忽地从后头递过来一张纸条,一脸疑惑地交到婉儿的手中:“老板娘,这张纸条是一个有着白胡子的老年道士给你的,说是在今天你回家的时候交到你手上。” 婉儿面带淡笑地接过纸条:“大师是什么时候交给你的?” “就是在你吩咐我要到笔记本电脑给你的那一天呀。”小妹单纯地回了一声,“我才刚回到客栈就在客栈门口见到他,他嘱咐我一定要在今天给你,然后就走了。” 婉儿轻轻颔了颔首,若有所思地望了纸条一阵,才轻柔地打了开来,轻轻地读出上头的一行字:一个月后能否安然,全凭天命。命中注定,随心所行。 随心所行。 这四个字在婉儿的心中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她当真能在老天爷的注视下,在这个异世随心所行…… “老板娘,这什么意思呀?”小妹歪着脑袋,面上一脸天真求解。 婉儿眯起一双美眸,轻轻笑了一声:“意思就是,我们都会好好的,好好的。” 唐优用余光瞄了婉儿一眼,唇角有着一抹淡淡的轻笑。林宇坐在后座也是一脸的笑意,面上满是通红的神色。 不多时,几人已然回到了客栈,小妹一脸欣喜地本下了车,揽着一堆行李就那么欢快地跑入了客栈前方的古色石拱门,就像一只蹁跹的小鸟一般,看着让人不觉心中多了几分开怀之意。 但是她没走几步便停了下来,天真地大声对里头坐在紧锁的店门外的高硕男子问了一声:“咦,你是谁?坐在我们客栈外面干嘛?” 唐优一脸严肃地走上前去,把天真的小麻雀扯到了身后,严谨地对那男子说道:“这位先生,我们今日不营业,麻烦你到其他的客栈投宿,十分抱歉。” “我来投宿。”那男子说着话,却不是向着唐优和小妹,而是对着后头缓缓被林宇搀扶着走进客栈的婉儿,“老板娘,我是来投宿的。” “我说了,我们……” “优姐,没事。”婉儿面上仍是一贯的温婉,她回头轻轻拍了拍林宇的手,林宇便羞赧地松开了她的手臂,任着她轻盈地走到那个男子面前。“这位先生,不知道您如何称呼?” “欧阳烈。”那男子蓦地站了起身,那高耸的海拔看得小妹一阵轻叹。他穿着一身的休闲服装,足上踏着一双长靴,整个人看起来精壮阳刚。虽说他的眉目不及那些顶级男星的俊美,但是却也有着别样的阳刚俊逸,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婉儿莲足轻点缓缓走上前去,定在他的身前,“欧阳先生,欢迎入住。” 她就知道,这位刑警先生不会轻易放手的。虽然三天前听他的话语感觉到他对零存在着些许的赞许之意,但是毕竟他是位刑警,零是杀手,二人不可并存。 她通过网络查得了许多刑警的资料,更是参考了不少资料,对这么一类从未接触过的职业有了更深一步的了解。既然无法回避,那何不安然面对。 婉儿是个天资聪慧的女子,敏锐地察觉到了些端倪。 当日他没有带其余的刑警前来,也没有把她带走,就代表他并不打算这么快把她交给执法部门。既是如此,她暂时不会有危险,一切,顺其自然就好了…… ------------ 第五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2-15 “老板娘,那个欧阳烈一整天都在盯着你哩。”小妹拿着鸡毛掸子无所事事地窝到婉儿的身旁,一双贼溜贼溜的大眼睛警戒地盯着欧阳烈的方向,再发现他的目光移了过来后,甚至摆出了一个十足可笑的鬼脸。 婉儿好笑地望了一眼重重围在她身边的伙计三人组,面上有着淡淡的笑意。她没有回答小妹的话,抬眸望了欧阳烈一眼便继续看她手中的书。 自从婉儿破例让欧阳烈住进客栈以来,店里的三人多少对这个酷酷的高人“刮目相看”――刮干净污垢狠狠盯着看。 已经是第四天了,冬日旅行至此的游客毕竟不多,今日客栈的咖啡室里也就零零碎碎的几个人影,而这个高人天天就叫上一杯咖啡坐着,然后直勾勾地望着柜台前软沙发上坐着休息养伤的老板娘,这是不是光明正大的“偷窥”么! 不仅是店里的伙计三人组闲着没事聚在婉儿的身旁谨慎防守,就连店里几个比较相熟的客人也是在底下偷偷低语,一致认定高人不是喜欢上老板娘就是对她图谋不轨。 才来到21实际一个多月的时间,婉儿那温柔高雅的气质不仅博得了所有客人的赞叹和喜爱,更是连方圆十里内的其他投宿店铺老板都对她关照万分。 众人集体用怀疑的目光射杀那个娴静享受咖啡的欧阳烈,店里的气氛好不热乎。 就在室内热烘的气氛燃烧得如火如荼之际,门口却传来叮铃铃的清脆风铃声,有新客人到了。 抵不住心头那阵好奇,众人把目光齐齐移向了门口处,就连欧阳烈也放下咖啡杯,一双清酷的双眸淡淡地也瞄向了门口那抹优雅的身影。 “老板娘,我们又见面了。” 来人有着一张和煦的面孔,双眸轻弯如月,面色红润,薄唇上扬,典型的优雅王子形象。他的身高丝毫不输给欧阳烈,一身休闲别致的服侍,脚边赫然放着一只中号旅行袋,就如同时装世界中走出来的模特一般,霎时博得了女性游客们的惊叹声。 婉儿轻轻放下手中在看的书,在小妹的撑扶下站了起身,面向来人微微屈身柔笑道:“裴先生,许久不见了。” 来人本名裴旭,据他自称是个喜爱到处旅行的无为青年,26岁。就在婉儿接受客栈不久他便入住客栈,期间的三日总有意无意地寻找话题与婉儿交谈,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佳人的兴趣,临行前曾许诺过些天边会再来投宿。 “也不过是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称不上‘许久’吧,老板娘。”裴旭拾起地上的旅行袋走到柜台前向唐优登记自己的入住信息。 随后,他步履清雅地走到婉儿的面前,执起她的素手便如同漫画中的王子一般优雅地亲吻了一下,再抬眸,柔情似水,“多日未见,老板娘依旧气质淡雅,风采依旧。”顿了顿,他在众人的惊吓声更是孟浪地爆出了一句:“美丽的老板娘,请问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顿时,室内包括小妹在内的一众女士都双眼冒着梦幻的星光,羡慕非常地尖叫了出声。男士们则是一脸歆慕裴旭的大胆,欢呼声不断。 反倒是林宇的面色更是红通了几分,呐呐地站着望向唐优,唐优则是一脸深沉地盯着那个执着婉儿素手的裴旭。一切都十分和谐。 只除了众人都忽视了的欧阳烈,一双锐利的眸子如同要看穿一个人的灵魂一般冷睇着婉儿,心中十分好奇她会如何回应。 “裴先生,您说笑了,今天我请客,为你献上一份洗尘的晚餐吧。”婉儿柔笑着抽回自己的纤手,扭头便低声吩咐一旁站着的林宇进厨房准备,随后面带歉意地对那个已经站起身来的裴洛再说道:“请原谅我的身子不适,不能领你到客房。就让小妹带您前去吧。” 那些坐在椅子上享受自己手中饮料的旅客们都拉长了耳朵,本以为会听到些什么劲爆的回复,却不料婉儿一句“说笑”就模糊了回答,不着痕迹地免去了所有了尴尬,真是人如其名,温婉有加呵! 当下就连欧阳烈也是别有一番赞赏地瞄了她一眼,双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一张雅笑的娇颜。 裴洛的眼中闪过几分怪异的神采,面上的笑意淡了一些,却也并未暗去。就那么静静地站了一阵,他才提起行李,面上漾起更为温柔俊逸的微笑:“既是老板娘的好意,裴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阔别多日,裴某的确想念与老板娘谈心的日子,今晚不知裴某有没有那个福分能与老板娘共进晚餐呢?” 婉儿转眸,静静地沉思一阵后,便在众人的期待下轻轻颔首,笑着回应道:“当然可以,那么今晚我们在细细详聊吧。” 说罢,她在唐优的撑扶下柔然坐回了椅子上,期间唐优似乎说了些什么,她淡笑着附在她的耳畔说了几句,唐优才面带笑意地站起身去工作了。 小妹蹦蹦跳跳地引着裴旭走向一旁的楼梯,在途径欧阳烈身旁的时候,裴旭似是感受到欧阳烈的炽热的注视,低头便对他露出善意的柔笑。 欧阳烈却是冷酷地扭头,端起杯子便啜了一口咖啡,似乎并未瞧见他的示好。裴旭也并未介怀,仅是别有深意地又望了他两眼才跟在小妹的身后走上木梯。 待二人哒哒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室内的旅人们继续回到自己的小世界的时候,欧阳烈才一口把杯中的咖啡饮尽,随后站起身来径直地走向窝在沙发上看书的小女子。 此刻,林宇回厨房烹饪去了,唐优也不知隐身到什么地方工作去了,仅剩下婉儿一人恬淡地坐在沙发上上,享受片刻的宁静。似乎适才那么一幕尴尬的示爱插曲并未发生一般,她仍旧是维持原来的安然闲适投身书中的海洋。 “如果刚才那男人是你找来的帮手,我劝你不要搞什么花样。”欧阳烈兀然立身于婉儿身旁,声线低沉,语气傲然,“我不拘捕你是为了要查清你和零的关系,你可千万不要认为我是要放过你。” 说罢,他起步走到了婉儿的对面,大咧咧地坐在了沙发上,一脸酷意地盯着对面那个温婉的女老板。他是猫,她是鼠,猫鼠之间没有同情,没有怜惜。 婉儿放下手中的书本,执起一旁的清水轻轻啜了一口,尔后才面带红晕,语气轻柔地对霸气刑警说了一句:“欧阳先生……你的裤裆破了一个洞。” 蓦地,空气中多了几分冰霜般的冷意。整个咖啡厅内除了婉儿这一角落悄然无声意外,其余各处均有着闲适的低语声。 欧阳烈的面色从原来的冷酷逐渐变得铁青,尔后变得有点臊红,随后他“噔”的一下站了起身,面无表情地大步离开了咖啡厅走向回房的路。 而婉儿几乎是在同一刻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一阵,在感受到胸口因为轻笑剧烈颤抖而泛起的疼意后她才轻轻呼吸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 温柔地拾起抓伤的那本书,她难得俏皮地笑着低语道:“小说上说的不错,偶尔说说笑话,确实会让心情轻松起来。” 若是日子能如今天一般一直安然无忧,那该有多好…… 老天爷,望你佛心见怜,让红尘中的苦命儿女得到指引,生活淡然安定…… ------------ 第五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2-15 零在穿越以前不仅为婉儿安排好了一切,包括客栈一切所需品的供应商等,更甚留下了一大笔钱财,即使婉儿每日豪华豪用也是能用个三辈子。 但是婉儿隐约知道,那些钱是零用自己的生命在冒险,在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换取而来的,因而她也并未多少使用,多半是用于补贴客栈的所需。 因而很多时候婉儿会宽心招待来客栈投宿的旅客,例如今夜的晚餐便是婉儿属意的全客栈客人一同享用的大杂烩。这样一来,不仅免去了与裴旭单独就餐的尴尬,更能让客栈中的客人感受到旅途的善意。 “各位请随意慢用,今天夜里的晚餐是安然客栈为各位准备的,各位尽管把客栈当作家中一般随便好。”婉儿柔笑地落座于主座上,一脸温婉,巧笑嫣然,无不让人心头淌过一股暖流。 “谢谢老板娘的款待!”席间顿时一片哄然热闹,旅客们的面上都有着惊喜的面色,心中更是对着温婉的老板娘多了几分喜爱。 望着各人面上的欣喜,婉儿也不觉抿唇。虽说这是惠民的做法,但同时也不也是客栈的宣传手法。说到底在影月的时候,她为上官峰打理了商行6年,心中自是明白商业的好名声是要通过各种效应累积的,若是只顾眼前的利益,远不得真正的成功。 但是来到21实际,她也并不想要有多辉煌的商绩,只想好生经营这座客栈,不辜负的零的一番期待和怜惜。 裴洛端起面前的清酒淡淡啜了一口,面上泛着些好笑的神色:“老板娘,原来你说的和我共进晚餐是这么一回事,裴某真的……十分佩服……” “裴先生,让你误会了,是我的不对。”婉儿低头轻笑道歉道,“我就以茶代酒敬裴先生一杯,还望裴先生不要见笑。” 说罢,她举起茶杯,仰头便把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尔后,或许因为秀颅上扬的原因,她的面上泛起了淡淡的红晕,看着让人心中都为这么一个婉约清灵的女子心动。 “老板娘,你不需要称呼我先生,叫我裴旭就好。”裴旭扬了扬手中的酒杯,学着婉儿的模样一饮而尽,面上泛着轻柔俊逸的笑,让餐桌上的不少女客人低声赞叹了一番。 婉儿淡淡地颔首笑了笑,倒是没有回应。 美眸一转,她望向了距离她好几个坐席的欧阳烈,看见他面色黑青地坐着沉默不语独自吃喝着,心中不觉又生起一阵好笑。想起他今天因她一句玩笑面带害臊地奔回自己的房中,想必知道她捉弄了他,心中十分的不悦罢。 婉儿本就是个心细如尘的女子,在查找了好些国际刑警的资料、观摩了不少影片后,她便觉得欧阳烈这个刑警与其他的执法人员有着不一样的品质。或许是因为他对零有着不少的欣赏,所以他并未强行把她带走审讯。 零是一个世界级的危险杀手,不仅有不少黑道的人在追杀,国际刑警更是把她锁定为危险目标,若是换成其他的国际刑警遇见她,不是当场拘捕带回总部,应该就是直接枪杀为民除害罢? 如今这么一个独特的国际刑警寻上她,她不免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总感觉在他的身上,似乎能找到不少的安稳感和熟悉感,说不定上一辈子他们曾经是十分熟悉的人…… 想起上一辈子,婉儿不觉哑然笑了出声。 她怎么能忘了,她就是上一辈子的古朝人呀,她就是零的前生啊…… “老板娘,你想到了什么,这么好笑?”裴旭绅士地为婉儿夹了一只明虾,明显看出来已经是剥好了壳沾上酱料的了。 婉儿对他轻轻一笑,也不动筷,仅是含蓄地道谢了一声:“谢谢裴先生。” “裴旭。”裴旭双手交握撑着下颌,一脸笑意地望着婉儿,“请称呼我裴旭。” “裴旭,”婉儿客气地说道,“十分抱歉,我身上有伤在身,不能吃海鲜。” 刚说吧,唐优便面无表情地夹过她碗中的明虾利索地塞到口中,还不忘添上一句称赞大厨的话语,“林宇,你做的食物果真美味。”完全忽视了剥虾的主人裴旭的功劳。 林宇听到了唐优的称赞,面上的红晕更浓,低头呐呐地应了一声,“谢……谢谢。”便埋头猛然啃饭去了。 婉儿看罢掩唇垂眸轻轻地笑了,那模样完全不输给古画里头那些古色古香的美女子,看在欧阳烈的眼中,让他的内心不觉闪过几丝悸动。 一顿简单却有充满人情味的晚餐就在欢笑声中落下了帷幕,不少旅人选择了回房休息,在咖啡厅里的人就享受着壁炉的暖暖火光的映照。 长廊的上左右两侧挡有两块巨大的木雕,一来可用于冬日挡风,二来可做观赏。婉儿披上了一件厚实的毛衣外套走到了外头的长廊上,坐在长廊尽头的椅子上静静感受风的吹拂。 看着明媚月光沐浴下的海面,婉儿的心中多了几分沉静与舒适感。零当初为她选择这么一个地方,应是要消去她心中对生命的厌恶之意吧。每每望着波光粼粼的海面,她总能感觉到心脏也随着一同起伏。夜阑人静之际,她总喜欢这么静静地坐着,怀想自己的过去,想念那珍爱自己的零。 “老板娘,外头风大,我听那单纯小妹说你受伤未愈,还是不要着凉的好。” 背后忽地传来裴旭温柔的嘱咐,声音从远至近,不多时便走到了婉儿的身旁,坐在了她一侧的椅子上。 婉儿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海面上,声音轻柔,声线空灵,“裴旭,很抱歉,即使是未来我也不能接受你的感情,所以还望你能找其他的比我好的女子。” 从前在影月,女子的婚姻皆是父母之命媒戳之言,女子哪有这么自由能拒绝男子的求爱,更不会有现代自由恋爱一事。自从来到21实际,在电视剧里头婉儿才讶然意识到,原来爱是这么容易说出口的,情又是那么容易便断绝的。 唯一相同却又有所不同的是古代男子可三妻四妾,现代却是一夫一妻,只是现代也有不少男子“出轨”“包二奶”,从电视和网上学习到这些东西,不觉让婉儿心中一阵唏嘘。原来古往今来,男子皆是一样。 她曾经恨过,如果娘亲不是寡妇,如果娘亲没有嫁给自己的亲爹,或许命数不会这般凄凉,或许她也不会出生在古朝,出生在影月。 但是没有如果,既然已经发生,她能做的只有勇敢面对。 “老板娘,至今我都不知道你的姓名。”裴旭回避了婉儿的决然,却是轻笑着转移了话题。 婉儿到了现代以后,除了初见伙计三人组时告知他们她的姓名以外便是无人知晓,想来是那三人根本就不肯告诉别人,而别人问道,她也只会淡笑着道出自己的姓氏。 扭头望向那个似乎永远噙着柔笑的男子,婉儿也不吝啬告予他自己的名讳,“敝姓上官,上官婉儿。” “好名字!”裴旭听罢,脸上的笑意更浓,“婉儿小姐不仅人长得温婉有加,就连姓名也是一般富有诗情画意。” 顿了顿,他唇边的弧度更为上扬,“就像是,古代的女子一般,古色古香。” 这一句,让婉儿的心头不觉悸动了一番,空中的气氛变得诡异了几分。 美眸回望他的双目,她轻声回道:“怎么会,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女孩,经营着这么一家旅店。裴先生你过奖了。” 裴旭的眸光闪烁了一阵,俊颜含笑,刚想说纠正她的称呼,却不料被一个冷酷的男声截去了他到唇边的话语。 “老板娘,我想和你谈谈。” ------------ 第五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2-16 海风吹拂,撩起婉儿的一头散发。发丝飘荡在空中,伴上月光的沐浴,婉儿清秀娟丽的面容就如同下凡的天仙一般,不食人间烟火,胜于出水芙蓉。 “欧阳先生,”婉儿回头露出唯美笑靥,“你还没休息?” 欧阳烈踏着大步,面色恬淡地走了过来,定定地站在婉儿的身前,扬了扬手中的大衣便披在了她的肩头。 “这是……”婉儿局促地垂头望了眼那件黑色的大衣,硕大的尺寸,这应该是他的衣服。 欧阳烈扭头轻哼了一声,“客房小妹说你身子未痊愈,这么冷的天还在海边吹风,简直就是个胡闹的女人。” 说罢,他扭头瞥了眼那个安然坐在一旁凳子上的裴旭,态度清酷地冷笑了一句:“裴先生好闲情,大晚上的陪着一个小女人在这吃西北风。” 那个被称作小女人的优雅女子黛眉轻挑,斜眼瞄了欧阳烈一眼,面上有着一阵薄薄的嗔怪之意,一刹间她有了现代年轻女子应有的活泼表情与生气。 裴旭带着淡笑站了起身,优雅地抚了抚自己被风吹皱的衣衫,尔后才面向着欧阳烈:“既然欧阳先生有事要找老板娘,我也不便打扰了,我们明日再见。” 说罢,他转身绅士地执起婉儿的右手,在手背上轻轻地落下一吻,“美丽的婉儿小姐,祝你有一个美妙的夜晚。” “谢谢。”婉儿轻轻颔首,面上挂着清雅的微笑,轻柔地收回自己的纤手。 裴旭深深地望了婉儿一眼后便含笑转身沿着长廊走向室内,但才走了几步,他却蓦地转过身来。肉肉的月光照映在他的面上,泛着一丝神秘的慈光,“婉儿小姐,裴某对玉石也有着相当的研究,若是小姐有什么玉石制品需要修补,可随时找裴某。”末了,他怀着异笑添了一句:“尤其是高人曾经开光的玉石。” 婉儿听罢,心中重重地跳动了一下,面上露出少许讶然的神色。望着渐渐远去的裴旭的单薄的身影,她右手渗入了衣衫的口袋中,紧紧地握了握那根玉质清凉的白玉簪,秀眉稍稍皱了几分。 “人已经走远了。”欧阳烈蓦地插了一句,打断了婉儿兀自的沉思与眺望。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十分的不喜欢裴旭那种故作亲切的动作和措辞,接连两次亲吻女生的手背,他以为他是外国人么?“你还要恋恋不舍到什么时候?” 话语中隐隐有着几分的不悦。 婉儿把视线移到了欧阳烈的身上,捂唇轻轻笑了一声,把身上的大衣剥了下来,放回他的手中:“我并不冷,谢谢的欧阳先生的关心。”顿了顿,她才稍稍侧过头问道:“请问欧阳先生想和我谈什么?” 估计是要谈零的事情,这些天来他日日观察着她,想必是查不出些什么。但是怎么都好,若是她能趁这个机会免去零的被通缉,那就好了…… 莫名地感到心头一阵不悦,欧阳烈冷哼了一声抽回那件大衣,颇有几分好心被当成路肝肺的嗔意。“他刚刚为什么叫你婉儿?”他却并无马上进入主题,反倒是凝着浓眉重哼了一声。 这几日他细细观察了一番,发现婉儿就像是入院以前一般,淡然无争,毫无杀手的行为气质。 更让人感到神秘的是,这里所有的主客除了称呼她老板娘意外,竟没有谁知道她的名讳,而那几个死鸭子嘴硬的伙计三人组更是抿紧了嘴巴不出声。但是刚刚那个诡异的裴旭临离开前竟叫她婉儿,莫非他们二人之间有什么关联? 就这么想罢,欧阳烈的眉头皱的更是深沉,脸色更是徒添了几分冷意。 婉儿抬起头细细望着那个居高临下的男人,心中竟有泛起了那股莫名的安然之意,这让她诧然万分。这些日子只要与他稍有接近,那阵安定的感觉就愈强烈,到底是为何,她也到不清楚。 明明他应是要抓捕她的,却是迟迟未作行动;明明她是要逃避她的,却又每每感到安然。她实在读不懂老天爷的用意。 “还未向欧阳先生自我介绍,敝姓上官,名婉儿。”柔柔月色下,婉儿轻轻颔首弯身道出了自家性命。再抬眸,月明星疏,光景唯美。 欧阳烈觉得心头有什么东西在撩动,上前一步便用力抱紧了那个羸弱的小女子,垂头低眸便是深深地吻住了她。月色下,一对俪人茕茕独立于木板长廊下,清风送来几分清凉之意。 许久之后,欧阳烈停下了那突如其来的亲吻,刚毅的面上泛起了一丝可疑的红潮。轻轻松开了那被他捆紧的佳人,他的语气显得有些局促,“为什么你说话就得那么古色古香,活像是古代人一样!”声音略显有几分沙哑,但是却有着带有情o欲的磁性。 婉儿就那么静静地站着,月光下瞧不清她低垂的面庞,轻柔的月色洒子啊她的身上,在她的面上透下了一片阴影。 “你……”欧阳烈略显浮躁地后退了一步,完全不知道这一刻他应该做些什么。 刚刚他本想前来问清楚关于零的事情,既然她不是零,那么二人定是有其他什么的联系。看见裴旭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浮起了淡淡的浮躁感,尔后看见她就那么巧笑着站在月光下,他忽然很想上前给她一个亲吻,这么想着,身子便不由自主地做了。 他是怎么了,是这么轻易的喜欢上她了? 还是,他喜欢的是那个英姿飒爽,行为冷酷而有原则的女杀手? 一样的面容,不一般的气质,他有些迷糊了…… “欧阳先生,时间不早了,我想回房休息了。”婉儿抬眸,面上虽说有着淡淡的殷红,但是面上表情淡然平静,就如同平静的海面一般,一丝涟漪均没。 欧阳烈想不出她会有这么平静的表现,他本以为她或许会给他一个耳光,或是不可置信地质问他为什么就这么情薄了她,但是这么平静…… “你就不知道生气吗女人?”他忍不住低吼。 在局里,所有人都称呼他是暴躁将军,脾气火爆不说,平日要不就是表情冷酷,要不就是阎王在世。如今见她竟这么平淡的接受了被强吻的事实,难不成…… 他的吻就那么差劲,让人毫无感觉么! “你希望我生气吗?欧阳先生。”婉儿侧头,面上露出狐疑之色。 在影月时候体制封建,这么情薄的行为十分少见。但是来到现代之后,有了小妹的电视剧的耳濡目染,她逐渐知道了原来在现代,亲吻是这么平常的一件事,无关婚嫁礼俗,只是单纯的喜欢。 适才被吻住的一霎,她的头脑是一片空白。在感受到欧阳烈带着霸气的唇舌猛攻后,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就要融化了。口中鼻中都灌满了他的气息,在他紧促的拥抱下,她甚至能感受到他体格的强壮。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亲吻,传说中的浪漫了吧…… 她本就不是个经理过情爱的女子,在这方面可说不谙世事,单纯如白纸。加上从前在上官府中果度压抑自己的情感,到了这个时刻,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表情,说些什么话。只知道自己的面庞热辣辣的,心脏跳动的异常厉害。 欧阳烈面色有些铁青,实在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现场尴尬的气氛让他几乎有窒息的感觉。若是让他执行任务,他可以直接毫不留情地开枪轰倒对方,但是如今不是任务,他竟然被自己强吻的对象反问:他希望她生气吗? 这是什么回答! “笨女人!”欧阳烈抱着自己的大衣狠狠转过身去,大步踏响了木地板走回了室内。留待那个面色有些红润的小女子静静地站在长廊尽头。 好一阵子,婉儿才轻轻泛起一阵笑意,纤指抚上了红润的樱唇,感受上头残留的他的气息,尔后才轻轻地发出一声喟叹:哎…… ------------ 第六十章 更新时间:2013-02-16 翌日,婉儿早早地起床,如同平日一般走到了咖啡室点燃了暖炉,拉开了一室的床帘,室内霎时涌入大片阳光,照亮了木制地板,让人心情不觉随之明朗起来。 啊,又是新的一天。 “婉儿小姐,你果然还是这么早起床。”裴旭带着满面的和煦笑意走下了木梯,一身休闲的装扮,额前的碎发挡不住他清亮的瞳孔。 婉儿转身走入了吧台,把干净的黄豆放入榨汁机里头,面带笑意地回了一句:“裴旭你也起得很早。” 裴旭面泛柔光地坐在吧台前,右手撑着下颌看着那位清丽的女老板熟练地把净水倒入榨汁机,随后放入了几勺糖浆,尔后扎至今便隆隆的响了起来。 在这空当,她从消毒碗柜中取出一只素净的玻璃杯放在一旁,带榨汁机停了以后,轻柔地用筛子筛去了表面的泡沫,尔后才把里头的豆浆倒入杯子中。顿时随着阵阵的热气,豆浆的香味散发了开来,弥漫了整个咖啡室。 “你的豆浆,少糖,健康。”婉儿轻轻地把豆浆放置于裴旭的面前,面带柔意。 “谢谢。”裴旭执起被子轻啜了一口,享受地发出了一声赞叹,“果然还是一个月前的醇厚香甜,婉儿小姐可谓心灵手巧。” 话音刚落,他便放下杯子逾矩地握着婉儿的纤手,轻轻道了句:“此生我与你有缘,你本该是我的爱人。婉儿小姐,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婉儿听及“此生”“有缘”二词,心中再次咯噔地跳了一番。抬眸望向裴旭,只见他的黑眸中闪烁着认真严肃,毫无玩笑之意。昨夜他的一番话就让她心头觉得怪异,似乎总在有意无意之间提及古朝,她宁可相信这是她的敏感。 “为什么?”她轻轻地问了一声。 裴旭望了她须臾,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倒扯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话题:“婉儿小姐,裴某是否有幸知道小姐今年的岁数?” 婉儿静静地立于原地回视着他,樱唇微启,出口的话却是飘渺万分:“若论外表,今年我二十又一,若论心智,我怕是有几百年的岁数。你是想问我哪方面的年岁?” 裴旭轻轻地笑了一声,手指似若无疑地在玻璃杯的背面抚蹭,“在裴某看来,婉儿小姐更像是个花季少女,青春年少,一十六的青春永恒亘古。”他端起玻璃杯静静地品尝着那杯香气四溢的豆浆,末了,他又是赞叹了一句:“美味。” “你是何人。”婉儿停下了擦拭榨汁机的动作,温柔的面上有着一丝严谨,语气骤然变得严肃起来。 她在影月王朝之时正是一十六,若非自幼环境的磨练,现在她也可能与小妹一般天真无邪,而并非如今的老练沉重。单凭她现在的外貌,虽说青春动人,但一瞧便知道已然成年。虽说从未有人问过她的岁数,只是任任何人一瞧便也知道她约莫是个二十岁上下的女子。 加之昨晚他的诡异话语,婉儿的心中有了几分笃定,裴旭这个男子,不简单。 裴旭双手撑在吧台上方,越过吧台把半个身子倾向了婉儿,一双深邃的眸子含笑地望入了她的眼中:“我是个阴阳师,能测古今未来。只要你愿意,这一生我便是你的伴侣,两人抛却尘世,怡然安乐。” 只可惜未来可变性甚大,既便是一个细微的抉择,也可能改变命运的轨迹。 “你知道什么?”婉儿语调平稳,并未见慌乱。 就在这时,木梯上却蓦然出现了脚步声,原是小妹几人早早地起了床准备下楼来准备早餐之事。才踏下木梯便望见吧台前四目相对的两人,小妹不觉怪异地叫了出声:“咦,老板娘,你们这么早在这里做什么?” 婉儿略过裴旭,望向他身后迎面走来的三人,娇颜换上了平日的温婉表情,“不过是在闲话家常罢了,你们快去准备早餐吧,早早吃过再准备客人的份。” 小妹和林宇听话地应了声:“哦。”便往厨房走去了。唯独唐优一脸严肃地走到婉儿的身旁,目带审视地望了裴旭一番,毫不客气地问了一句:“老板娘,他没做什么不轨的事情吧?” 感受到唐优对自己的担忧,婉儿心头划过一丝暖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头,柔笑着回道:“我没事,你先去用早餐吧。” 唐优面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轻笑,尔后又是瞥了裴旭一眼,才面无表情地走向了厨房。 裴旭跳下了座椅,若有所思地望着三人离去的方向,面带浅笑地说了一声:“他们三人是你今世的守护神,你果然是个奇特的女子。” “你说你对于玉石十分在行。”婉儿是个聪慧的女子,从他略带禅意的话语行间便隐隐察觉他非凡人。阴阳师一说,她在古朝也曾听过异域的商人提及过,在现代的古籍中多少也有些了解,且不说是否相信他身份的真伪,就是玉石这一事,她便有事请求。 “没错。”裴旭面上和煦笑意加重,“我甚至知道婉儿小姐你身上携有一枚及其珍贵的白玉簪,力量巨大。” 婉儿怪异地望了他几眼,感觉自己的一切秘密似乎就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十分的……讨厌。 “能麻烦你为我查看一番,看是否能尽力修补如初,回复它原来的功用?”他既是清楚了解,那么直白道出她的请求,也并非坏事。 法空大师曾经说过,白玉簪替她挡了一枪,救了她一命,灵气多少有些损耗,加上它自身也碎成了碎片,甚至有一部分化为尘粉。靠着这么一根残损的玉簪,她或许不能在梦中与零相见,那么二人怕是这一生都不能再见面,这于她不仅是极大的遗憾,更是无限的苦痛。 所以……“只要你能帮住我,我愿意答应你的任何要求。”婉儿走出了吧台,来到裴旭的面前,一脸认真地望着他的双眸。 如今的她,最在乎的也只有零一人了。 “我不同意!” 蓦地,一阵冷酷的吼声从楼梯一侧传来,欧阳烈踏着沉重的步子,面上一片沉黑之色,“咚咚”地向两人走来。“女人,你这是在玩火。” 裴旭转过身去,一身的潇洒悠然,“欧阳先生,早呀。” 欧阳烈瞄了他一眼,并未回话,反倒是面向着婉儿,一脸阴沉地问了一句:“你是疯了不成,一个女人家,胡乱就说愿意答应别人的任何要求。”顿了顿,他冷笑了一句:“还是这是你们玩的一番把戏,是想在表面上迷惑我,脱清你与零的干系!” 才刚说罢,婉儿便面色严肃地望着他,声带肃意地马上接话道:“欧阳先生,我想这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欧阳烈听罢,本就黑青的面色就如同蒙上了一片乌云一般,满是风雨欲来的感觉。他死死地盯着眼前那个比昨日更要婉约动人的女子,声线暴躁有加:“你说与我无关?” 好一句与我无关,昨夜他们不是还亲吻来着,这女人当真就把这一切抛却在脑后毫不顾虑了?!他当真这么失败? 就这么想罢,他即便是有怒气也不愿对着佳人发泄出来,大掌重重地敲在吧台上,震得上面的玻璃杯震动了一番。 裴旭在这一刻却像是刻意一般扬着轻笑添油加醋道:“欧阳先生,即便是生气,你也不必在佳人面前这么蛮横吧。” 欧阳烈狠狠扭过头,望着那张带着笑意的俊逸面庞,心中饶是生起了一团烈火,眉头一凝便旋身一个肘击攻击了过去。 婉儿在一旁看着,不觉讶然地叫了出声:“你们……不要打架!” ------------ 第六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2-17 婉儿在一旁看着,不觉讶然地叫了出声:“你们……不要打架!” 但是欧阳烈却似并未听到一般,面色阴沉地便看着那个躲开他肘击,翩然落地的裴旭,声音含着些兴味:“看不出你也是个练家子。” 鲜少人能避开他突如其来的攻击,就是在局里头也就那么几个人能做到,现在对方一个旋身便避过去了,让他相信他是普通人才怪。 裴旭拍了拍染了尘气的衣衫,面色柔和地回道:“我不过是一时侥幸,欧阳兄,你就消消气吧,我亲爱的老板娘已经焦急了。”说罢,他对着那在两人后头颇有些焦虑的婉儿露出了一个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看得欧阳烈更是咬牙切齿。 他黑沉着脸,冷哼了一声:“不要叫我叫的这么亲热,我们来切磋一番吧。” 尔后瞬即抬拳攻击了过去,攻法利落,行动干脆。 裴旭全力应对他的攻击,全程都只守不攻,每一个回避的动作都十分的漂亮,就连不懂武功武打的婉儿也在一旁看得连连赞叹:果真是个阴阳师,能见将来过去,应该是早已洞察到欧阳烈的每一步出击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能打中裴旭一分一毫就十分渺茫了。 欧阳烈收回了旋踢的左腿,若有所思地望着那个自始至终仍是笑脸迎人的裴旭,英眉凝成了一团,“你知道我下一步的动作。” 语气是肯定的。能这么巧合地化去他的行动,防备的动作又做的如此出色,若非早已料到他下一步的出拳扫腿,不可能安然无伤地避开。 欧阳烈心中不由地兴起了一抹诡异的想法:裴旭有没有可能是零的人,串通了上官婉儿要混淆他的耳目?也就是说,上官婉儿是在假意欺瞒他?这些日来的闲适温婉都是假的么?那昨晚的吻…… 这种想法让他的脸色十分难看,向来刚毅的面上也有着复杂的表情,一会儿看看裴旭,一会看看婉儿,看得那被瞧着的两人面面相觑,一阵疑惑。 就在这时,旅客们陆续醒了过来,小妹几人也端着丰盛的早餐走了出来,咖啡室越渐热闹了起来。那几个默默互相对视的几人也暂停了嚣火,接下来的整一日里,都没有了欧阳烈的踪影。 晌午。 婉儿坐在角落贴近落地窗的沙发内,一脸忧色地望着对面的裴旭,“怎么样,如此还能做些什么修复么?” 裴旭仔细地端详着手中修复痕迹甚多的白玉簪,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尔后轻轻地把它放置在桌面上:“这只白玉簪用料上乘,更甚是有过得道高僧施法,内涵蕴力十足,是一件不可多得的神物,你怎么得来的?” 婉儿默然。扭头望向窗外被海风吹拂起波澜的海面,心头泛起了一阵回忆过往的惆怅,“这是,我的娘……我的妈妈给我的,家传之宝。” 裴旭静静地望着婉儿,面上的笑意如常,只是眸光越显温柔。 好一阵,他才淡淡地道出了一句:“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很多,很多。” 听到此言,婉儿心头除了猛地跳了一下以外,却是意外的没有过多的惊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来到现代以后她汲取了太多的现代科学知识,有许多神怪之说不能用科学解释,反正自己本就来自落后神怪的古朝,要接受这些,实则不难。 “既然你看到不少,那么,你能够帮助我修复这支玉簪么?”婉儿带着满面的怅意与认真,“我非常需要通过它见一位故友,我已经,许久没有她的消息了……” 说道最后,她的话语竟多了几分空灵与幻意。 已经许久了,或许是半个月前,她忽然不能再梦中见到影月发生在零身上的一切,蓦然就断了与她的联系。着急询问法空大师,他却也只是莫须有地回了一句:天机不可泄露。 然后不多久便发生了枪击事件,玉簪为她挡去了子弹的冲力,挽回了她一条薄命,但是却是因此失去了它原有的光泽。法空大师也断言,二人能否在月圆之时通过这跟玉簪在梦中相见已成未知难事。 她害怕这种忽然的失去联系,她害怕自己从今往后失去零的消息,她害怕,二人的羁绊从此终结…… “若是命运不抓弄人,你此生应是我的妻。”裴旭面上笑意恬淡。如果没有发生穿越事件,零应该是他今生的伴侣。没错,他的伴侣对象是零,而并非面前的上官婉儿。 二人既是换了灵魂,但肉身依旧,若是命运不弄人,今生她仍可是他的妻,他守护的人。 蓦地,他站了起身,执起桌上的白玉簪,面上洋溢着温柔的俊笑,“今日晚间来我的客房寻我,白日就不要过来打扰我了,我会帮你尽力修复,替你圆梦。” 尔后,他便挥挥手转身离去了。 望着他离开的俊硕背影,婉儿轻轻叹了一口气,无声地道了一句:谢谢…… ******* 也就在同时,欧阳烈来到了离开了大理,在云南偏僻的一处打开了自己的对话器,冷淡地问了一声:“赵副队,你找我有什么事。” 自从他脱离了大队单独行动并关掉了一切追踪信号以后,对话器的闪光灯一直未停过。这几日闪烁的次数更是多得让人看见亮光都心烦。 对话器里头马上传来了一个带着严谨味道的干练女声:“欧阳,你现在在哪里?” “我在哪里不需要向你报备。”欧阳烈凝眉,他本就不喜被人查问行踪,尤其是这一次他单独出来跟踪零的线索并不希望有任何人插手,这是他的事情。 追查了这个行踪诡异的女杀手四年了,上头在两年前便已下令暂停他的调查,似乎是派了其他的人跟进。但是自从三年前那一次的惊鸿一瞥,那一阵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让他一直难以忘怀那冷酷女子的形象,以致反叛的他私下里一直在追寻她的线索。 而同在他的队伍,与他自小一同训练直至编队都在一起的赵雪却他的不驯多次出手阻挠,虽说两人是搭档,但他并不认为这就能阻碍他的决定。 当初入对训练成一名国际刑警并非他的自愿,这不过是孤儿院院长与当年的警队领导者相熟,认为他有那个体魄和雄心才把他纳入了自小训练的警营。尔后经过种种的任务训练,他才被调派至国际总部,负责专门追缉世界级的重型罪犯。 局里头无人不知这个行动能力高强的a编队队长脾气火爆,行为不逊,并公然多次顶撞上头。若不是有从前立下的种种战功,他早已被割除了。 但是天知道他有多么想摆脱所谓的刑警生涯! 他不过是看不惯那些欺诈弱小的恶徒,曾经他也追缉过一些被冠名穷凶恶极的罪犯,但是他的进一步追查却是查到他们也不过是为了某些十分弱势的群体,被社会逼于无奈才有拿翻作为。他曾经试图为他们申诉,却被告知他太过妇人之仁。 更甚是那个不言苟笑的赵雪副队一直在他身旁唠叨不止,不仅想要压抑下他体内的反叛,更想要用那些所谓的公理对他洗脑,他心中是厌烦万分。 对话器里头有过一阵沉默,尔后,赵雪才语带深沉地说道:“上头对你掉队一事十分在意,你不要胡闹了,不要再去找那个女杀手了,快回总部!” “这就是你要说的话么?我挂了。”欧阳烈面无表情地关了对话器,任由它上头的红灯持续不断地亮起。 再深深望了一眼后,他终于敌不过心头的冲动,狠狠地把它一折为二,丢到一旁的水沟里头。尔后他转身坐上了自己的摩托车,带上头盔,潇洒地踩尽油门飞了出去。 而水沟里头的对话器上的红灯状似竭尽生命一般,红灯暗淡地又是闪了一下以后才终是没了光亮。 ------------ 第六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2-17 是夜,外头天气晴朗,天上繁星点点。大理的冬日别有一番特色,天气也日渐回暖,让人不觉开始期待春天的盎然。 “我来了。”婉儿穿着一身休闲的便服,盈盈地站在裴旭的门口,一脸柔色地对着里头的人说了一句。 裴旭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房门大开便邀请了她进门,面上俊逸依旧,柔情之中还带着几分……戏谑? “婉儿你不害怕别人说些什么么?半夜三更来到我的房间,你可能清誉受损呢。” 称呼直接从昨日的老板娘换为婉儿小姐,尔后便是直截了当的婉儿,但是这句称谓出自他的薄唇,却又不觉有任何唐突之意。 “无妨。”婉儿轻轻笑道。抬眸环视了他干净的卧房一遭后,她有些好奇地问道:“你看起来,并不像阴阳师。” 古籍中提到的阴阳师多半是穿着长袍道服,更毋论是有着一头的长发青丝,身边应该也是多有携带些符咒器具。但眼前的俊秀男子却有着一头的清爽的短发,房间里头干净整齐,与世人印象中的阴阳师实在相差太远了…… 裴旭“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从床侧抽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把它打开,里面尽是些诡异神秘的黄符和各种她说不出感觉的器具。而那根白玉簪正稳稳当当地躺在木箱的夹层之上。 “我的白玉簪……”婉儿面带诧异地迎了上去,发现她那根本用铂金镶嵌起来的破损玉簪此刻尽是完好无缺,甚至恢复了从前的的圆润色泽,不再如这几日的死沉无生气。“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诧然地回头望向裴旭,却是见他优雅地半蹲下身来,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你忘了,我是阴阳师。”他自由相当的能力。 “阴阳术师能有这么高的道行,比不是普通人能做的。你的年纪看起来与你的道行不匹配,你,应该不止26的年岁。”婉儿望着他,美眸闪过一阵慧光,看起来饶是生动万分。 裴旭好笑地望着他,倒是没有出言反驳,又没有解释之意,只是轻轻掀开了床被,示意让婉儿躺在上头,“你身边那位高强的道人不在,我为你作法。” 婉儿略有些诧异地望着他,好一阵,她才释然地微笑道:“那就有劳你了,裴旭。” 是啊,他是个神秘高强的阴阳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事情呢。 待她躺好,裴旭从木箱中拿出一个圆滚的银色铁物,尔后把玉簪放在了婉儿的秀颅一侧,嘱咐她闭上眼睛放松身子。 婉儿乖乖照做。 下一刻,她却听得裴旭的柔声在耳边幽幽响起:“你就这么放心我,不害怕我对你图谋不轨么?” 婉儿心头泛起一阵好笑之意,面上漾起一抹笑意,“谢谢你,裴旭。” 裴旭轻轻地笑了两声,随后便只听得他口中喃喃细语,在说着她听不懂的言语。就这么不知过了多久,婉儿愈来愈觉得自己的意识陷入了深沉状态,她的灵魂似乎要脱离她的身子,飞向遥远的那方…… 再度醒来,便见得这是个盒从前不一般的空间,有着阳光白云,璧山绿水,给人一种祥和悠然的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婉儿喃喃低语了一声。 随后便听得不知从什么方向传来裴旭的和煦嗓音,声音空灵,“为了给你们一个适合聊天的好场景呀。” 顿了顿,那声音似乎越飘越远,“毕竟白玉簪受过损伤,我尽力为你们腾出多一些时间,你们好好相聚吧。”随后,空间又恢复了一片灵境,只剩下小鸟轻快的叫声与森林的安宁之感。 “婉儿?”这时,婉儿身后忽地传来一个略带淡意的女音。 婉儿转身,便见得零穿得一身公主的华服,青丝未束,衣襟上绣有金丝绣线,衣袍上绣着凤凰的模样,乍看之下由是美艳动人。 “零,终于能再见你了。”婉儿快步迎了上去,不同前些时日的温婉,却是莲足小跑,直直奔向了零,随后满足地拥抱着她,秀颅放在了她的肩上。“我以为,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你了……” 零虽然对她的蓦然紧张感到十分诧异,但是感受她温暖的怀抱,她淡然的面上也有着珍贵美艳的笑靥,“傻孩子,怎么会见不到,还有法空大师,还有我们的白玉簪。” 顿了顿,她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脸谨慎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眸色严肃地望了望婉儿的全身,“前些日子我忽地听到法空大师说你出事了,然后我还晕了过去,也就是说你是遇着什么差点丢失性命的事,到底是怎么了?!” 婉儿抬手,轻松五指抚上了零紧张的美颜,“我无妨。前些日子受了枪伤,但是白玉簪救了我一命。” “枪伤?”零诧然地叫了一声,“组织的人找上你了?这不可能!”她当时可是做了不少准备,想不到这样也让杀手盟给识破了…… “别担心。”婉儿面上泛着柔笑,“法空大师为我布下了结界,这一个月内我都不会有危险。” “那一个月后呢?!”零的面上有着沉重的愧疚感,本以为早已为她布好了安然的生活,却想不到会是让她陷入危险。 婉儿轻轻地拍了拍零的素手,美眸中有着浓浓的柔意,“法空大师说,这一个月内我会遇到有缘人,从今以后我能得到他的相助,脱离困境。”虽说她也不知道有缘人是谁,但是只要顺其自然,一切都会顺水而至的,不是么。 又是抚慰了零一番,婉儿截去了她的追问。这么久以来都是零在关心她,她似乎从未为她做过些什么,担忧过什么,“你在影月的生活如何?半个月前我便不能再在梦中看到你在影月的生活了。”也就是那次与她相见以后,便不能再梦见了。 零听罢,面上有过一霎复杂的神色,尔后才一脸淡然地笑着回道:“一切都很好。我把宝珠救回来了。” 宝珠?! 婉儿睁大了一双美眸,面上时而有着惊喜,时而有着激动,好一阵,她才双手颤抖地紧握住零的柔荑,“零……你是说,宝珠姐姐,宝珠姐姐没有,没有死……”两行清泪就这么落了下来,眸中仅是狂喜。 她从前一直因为宝珠受困于自己爹亲的桎梏,甚至背负着“杂种”的名声在上官府生活了十余年,明知道爹亲对自己身体内留着血液十分怀疑,但是仍要装作顺从地苟且活在府中,只因自己挚爱的姐姐还在他手中。 虽不知宝珠生死,但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不愿意放弃啊……如今,如今她安然地被零所救,这让她如何不欣喜,如何不狂乐…… 当下她更是紧紧地拥抱着零,泣不成声地说着:“谢谢……谢谢……” 零好笑地抚了抚她的后背,安慰地笑话道:“傻瓜,你不用谢我,永远不用谢谢我。” 好一阵,婉儿才抑下心头的激动,眼角带泪,面上梨花带雨地问了一句:“宝珠,宝珠她可好?这十一年里,她是怎么过来的?” 她问得过于专注,没有注意到零严重闪过的一丝异彩与沉重,只见得零面上扬起一阵淡笑,轻轻拍着她的秀颅回道:“她不过是被上官峰软禁在一间隐秘的厢房中,身子很健康。你不用担心,日后我会好好照看她的,有我在,没事的。” 她怎么忍心告诉婉儿宝珠的遭遇,这一切,也幸得她没有瞧见,就让她知道宝珠安好便可,那些不堪的过往,就随风而去吧。 就在婉儿还想要再问什么的时候,空间的美景却骤然变得狰狞黑沉起来。两人似是感觉到这场梦就要消逝,当下紧紧地握着对方的素手,面上犹是不舍。 零微笑着在婉儿的额上落下一吻,“近些日子我已经和不少有能力的人连成一线,上官父子不久将来便会被我连根毁去。如今我是影月的公主,莫要担心我。你在现代好好生活,照顾好自己!” “嗯,你也是,好好照顾自己。”婉儿止不住眸中的清泪,面上勉强扬起一张唯美的笑靥,轻轻地搂着零,“我会爱惜我的生命,在现代好好生活,日后再相见,一定让你见到一个健康我!” 随后,似是被什么力量拉扯,两人逐渐被分离了开来,越来越远,直到看不清对方的身影…… ------------ 第六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2-18 “你在做什么,混蛋!”欧阳烈望着那个俯身在婉儿身上的温暖青年,心中火焰燃烧正旺,话语狂暴无比。 从大理赶回双廊海地的他,一入客栈就见得只剩下伙计三人组在咖啡室内收拾残局,好声好气询问婉儿的下落,那三人也不知是有意或无意,一问三不知。 他寻遍了客栈上下都找不着,走到裴旭的房门外站了一阵,想说敲门问问,却听见里头有些怪异的声响。心头一动,他便管不了什么推门进去,却是见者让他身为气恼的一幕:裴旭弯身附在了婉儿的秀颅上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见得他手上似乎拿着些什么东西。 堂堂女老板居然躺在他的床上不说,裴旭的一张就差没有贴上婉儿的秀颜了,怎能让欧阳烈不气? 当下他怒冲冲地走上前去,一把扯住了那个回头诧愕望着他的裴旭,手上劲头一紧便扯着他的衣领往墙角的位置扔了过去。 裴旭后背撞在了润白的墙上,发出了砰然大响,附带着一声沉重的闷哼声。欧阳烈也没管他是否嘴角渗血,一脸焦急地便奔回床头用手轻轻拍着玩儿那张清秀的小脸。 “喂,喂,快醒醒!你怎么了?快醒醒!”欧阳烈望见佳人仍未醒来,面上的冷霜更是多了几层,心中不断臆测在这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官婉儿……老板娘……快醒醒!”他手上不敢用什么劲,就这么不断地轻柔轻拍着他的小脸。眸光在她的美颜四周瞄了瞄,他眼尖地看见了那被她的发丝掩盖住的隐隐发着白光的白玉簪。心中一阵怀疑,他便伸手拿起那根玉簪想要仔细看个清楚。 却不料裴旭就在这一刻奔了上来,整个殷实的身子挂在了欧阳烈的身上,“不要!不要拿起来!” 就在一人扑强,一人震惊闪躲的时候,白玉簪从欧阳烈的手上摔了下地。 也就在同一时刻,裴旭面色一青,“呕”的一声便突出了大口鲜血,一手依撑着床榻,一手撑在地上,看上去犹是难受。 欧阳烈吃惊地望着地上那摔成三片的玉簪,正想要上前去询问那个忽然呕血的裴旭是怎么回事,床上的佳人却陆续发出了几声微弱的呻o吟,手脚隐隐有几下挣扎。 “不……不要……零……不要……走……” 欧阳烈旋即单膝跪在床头,俯下身去轻拍那不断呓语的佳人,望着她眼角不断滴落下的晶泪,他的心中一阵纠疼,“婉儿,婉儿醒醒……没事了,快醒醒……” 似是听到有人在呼唤,婉儿的眼睑微微动了动,随后美眸幽幽睁了开来,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喂,喂,你还好么?”欧阳烈英眉紧蹙,嘴上有着明显的担忧。望着她无神的双目和眼角那一串泪痕,他心中犹是不忍。 好一阵,婉儿才“嚯”的一声坐了起来,吓得欧阳烈身子稍稍往后倾了几分,面上闪过一霎的惊讶。 举目望了四周环境一阵,婉儿才认出自己已从梦中醒来,头一扭,她便瞧见那身子直挺的欧阳烈,黛眉稍稍一皱,“欧阳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但是话还没说完,她便用余光瞄见了那抚着床榻痛苦弯下身去的裴旭,惊得她不觉“呀”地叫了出声,利索地爬到了窗边,关切地问道:“裴旭,裴旭你怎么了?” “哼,他自作自受!”欧阳烈见佳人转醒第一时间竟是去关心那个想要吃她豆腐的“色狼”,心头有着重重的不悦,“他刚才还想要轻薄你!”笨女人! “你到底再说什么!”婉儿扭头嗔怒地瞥了他一眼,尔后便走下了床榻,蹲坐在地上扳起裴旭的双肩,面带担忧地叫了几声,“裴旭,裴旭?……” 裴旭艰难地抬起头,嘴边赫然有着血痕。他面色苍白,却仍是勉强地勾起一抹淡笑:“他……说的没……没错,我的确是想……吻你……” 话刚说罢,他便眼睑一阖,颓然地倒在了婉儿的怀中,惊得婉儿心头慌乱地急喊欧阳烈上前帮忙…… ******* “你说他是在帮你?”欧阳烈眉头紧皱,显然不相信婉儿的说辞。 不久前两人慌乱地把那个口吐鲜血的裴旭搬上了床躺平,尔后急急地让小妹和林宇两人出外到不远处的一个退休老中医那唤醒他来出诊。老中医一阵严肃地教训后,他才开了几道活血化瘀,养精补身的中药,并不悦地嘱咐了一番要好生照顾病人的话才幽幽离去。 婉儿安抚好那些听及动静转醒的旅客后便让唐优几人去厨房煎药,自己和欧阳烈则待在裴旭的房间好生照看他。 轻轻地拿起毛巾蘸了茶水润湿了裴旭干涸的嘴唇,婉儿轻柔耐心地说了第三遍:“我没有骗你,他的确是在帮我,他在帮我圆梦。”圆跨越时空的交谈梦。 “他自己也说了他刚刚想要吻你!”欧阳烈就是不喜欢裴旭这么光明正大地与她亲近,更是不喜欢她待他这么温柔。粗鲁地夺过她手中的毛巾,他孩子气似地倒了大半杯茶水上去,挤了好些在裴旭的唇上,搞得溢出的茶水沿着他的嘴角滑落在衫领和被褥上。 婉儿没好气地瞪了欧阳烈一眼才抢回毛巾放在一旁,细心地拿起另外一条湿毛巾轻轻地为裴旭擦去脸颊和脖子上的水痕,尔后才幽幽地说了一句:“你不也强吻了我。” 一句话正中了欧阳烈的红心。一箭穿心的感觉,他终是感受到了。 “我那是……”憋了好久,他自己也解释不出那就是什么,无奈之下,他之后撇过头去重重地哼了一声已示自己的不悦,一张带着孩子气的酷脸上挂着两抹可疑的红晕。 他是怎么了?他对这女人动心了? 就算他曾经对那个有着一样外貌的冷酷女人有好感,也不代表他对这个上官婉儿动心罢?难道这些日来偷偷地观察她,不小心竟把自己的心也赔了进去? 欧阳烈用力甩甩头,企图甩去脑中的各种臆想。 婉儿侧头看见他颇有生气的一幕,手一挡唇便吃吃地笑了出声。 啊,有好久了,好久她都未曾如同今夜般感觉到心情轻松了。是因为零告诉她宝珠已然救出的原因?亦或是知道零在古朝安好的消息自己心中感到安慰?还是因为眼前这个强壮别扭的刑警的关心呢? 她也不知道…… 在唐优面无表情地端入一碗黑乎乎的中药并“灌”裴旭喝光后,婉儿才满脸黑线地把担心她的唐优请出了房间:“事情是因我而起的,我需要照顾他。你早点去睡吧,放心,我没事的。” 得到了婉儿的再三保证以后,唐优才冷冷地瞥了欧阳烈一眼离开房间回房补眠去。 “你的伙计都很保护你。”欧阳烈望着那个关上房门的温婉女子,若有所思地道出了一句。 伙计三人组不仅是工作的原因,就是生活上和各方面都非常照顾这个老板娘,尤其是那个唐优,面上清冷,就好像那个女杀手一般,对老板娘犹是关照保护。莫不是……她喜欢女人?! 一想到这个可能,欧阳烈的眉头皱的就更紧了。 “嗯,他们对我很好。因为是零为我找来的嘛。”婉儿侧头,因为心中泛起的暖意,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一时错口竟把零的事情说了出来。 欧阳烈听罢,眸色深沉了几分,脸色一正便正经地盯着那个惊觉自己失言、终于有一丝惊慌之意的小女子,“你说,他们是零聘回来的?” ------------ 第六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2-18 欧阳烈听罢,眸色深沉了几分,脸色一正便正经地盯着那个惊觉自己失言、终于有一丝惊慌之意的小女子,“你说,他们是零聘回来的?” 婉儿幽幽叹了叹气,抬起美眸望了那个翘手站在床边盯着她的高硕刑警一眼,知道自己说出口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永不可能收回,更何况这个男人还是在苦苦寻找着零的踪影。 “是的,他们是零为我召回来的。”婉儿大方地坦言道,秀颜上有着一抹请亲淡雅的笑意,“他们就像零一般爱我,护我。”如果有来生,她愿意为这些爱她为她的人们做任何的事,这份恩情,贯穿时空历史的关怀,她今生不敢断言回报,但若有来生,倾尽性命她也无怨无悔。 不知为何,望着婉儿脸上那股从容与感激,欧阳烈顿觉自己的心重重地跳了一下。这一刻,他竟突生一股冲动,他想要成为“他们”的其中一人。 整间客房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静。 欧阳烈放下了两只翘起来的手,静静地放于身旁,走到了落地玻璃前无声地站着,望着外头的风景。婉儿则是纤手抚上自己的心头,盈盈地立在门前,靠着门把手望着前方无言的身影。 好一,那抹高硕的背影才传来幽幽一问:“你担心我会把零抓起来带回总部吗?” 婉儿轻轻摇了摇头,尔后望了眼那个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才诧然想起他不能望见她,随即才柔声回道:“我不担心。” “为什么?”欧阳烈蓦然转过身来,面上有着复杂莫测的表情,“你不是说她是你的双胞胎姐姐么?”难道真那么狠心,好不担忧她的生死? 虽说国际刑警是警部,是众人心中的正义象征,但是背地里是怎么对待死囚,怎么对待那些穷凶恶极闭口不言的犯人的,这些并不是常人能想象的。她当真这么心狠?零不是待她很好么? 望着他骤然沉怒的表情,婉儿哑然失笑了,“不是的,欧阳先生,你误会了……”他怎么能认为她不但有零的生死呢? 这个世上,怕是只有她明晓她的过往,心疼她的孤独。也只有她才会这般牵肠,这般挂念吧…… (作者插话:婉儿,你错了。还有柳轻非,还有不少人在“觊觎”在关怀着零。) “叫我烈。”欧阳烈沉声道了句。本想让她直呼他的全名,但是一想到裴旭有着相同的待遇,他就是私心想要她叫得比裴旭还要亲热。“不要叫我先生,叫我烈。” 婉儿窒了窒,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欧阳先……欧阳……烈?” “不要称呼我全名,叫我烈!”欧阳烈大步向前踏向了婉儿,不一会便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那个仰面的小女子,隐隐带着些狂暴霸气的气息。 “烈……”婉儿禁不住那阵精神的压迫,嗫嗫地低声说了一句。 “说大声一点。”欧阳烈发现,他很喜欢这个温婉的小女人那把柔嫩的嗓音唤出他的名字。那感觉让他莫名得感到欣喜,感到……振奋。 就在这时,床上的病人发出了一阵微弱的呻o吟声,“水……” 婉儿马上回神,转身便执起桌上的帕巾蘸了些茶水润在裴旭的薄唇上,让那个高硕的黑面神刑警一阵咬牙切齿暗暗诅咒。 “裴旭,裴旭?”佳人索性坐在了床头,轻轻地拍了拍裴旭的肩膀,试图叫醒那个眼睑不断震动的苍白美男子。却不想才要伸手抚上他的脸便被欧阳烈粗鲁地拉了起身。 “让我来。”欧阳烈嘴角泛着冷笑,看着床上那个虚弱的裴旭睫毛不断摆动就知道他就要醒转。他壮硕的背部挡住了婉儿的视线,大掌一抬便毫不留情地落下了几个不算重力但是声音清脆的巴掌,“裴旭,醒了,裴旭,快醒来!” 就在第四巴掌想要拍下的时候,虚弱的裴旭才幽幽地醒来,左手看似无力但却精准地抓住了欧阳烈差点就要拍下的手掌,游弱地说了一句:“我……我醒来了……”你打得实在也太狠了,死人估计也让你打醒…… 婉儿饶着床榻走了一圈,走到了欧阳烈的对面,轻轻跪在窗前柔柔凝睇着床上的男子,语带关切地问道:“裴旭,你还好吗?” 欧阳烈冷哼了一声抽回自己的手,一双黑黝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那个不知是否假装虚弱的裴旭艰难地扭头对婉儿扬起一个苍白的淡笑:“放心,我没事。”估计就是肋骨断了几根,气血弱了不少罢了,真的没事…… “那我就安心了。”婉儿美眸轻弯,脸上露出个释怀的轻笑。 冷冷地睇着那两个有着相似气质的男女在相视而笑,欧阳烈的心中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你们两个含情脉脉的看完了吗!”顿了顿,他像是刻意一般挑起适才未说完的话题,面向着婉儿执着地问道:“你刚刚还没说完,为什么不怕零被找到?” 当下他也没管裴旭是否知道零是何方神圣,他就是想要阻断那两个人的怪异的对视,那让他觉得,那个温婉的佳人离他太远,太疏。 “我……”婉儿刚想回答他的话,却不料让床上那个幽幽转醒的病号抢过了回答:“因为她知道零不在这个世界,你这一生都不可能抓到她。” 呵呵,总算让他抢到一个机会说话了,病人果真比较容易被人忽视。 欧阳烈一听,脸色蓦地变得黑沉,严肃地盯着床上那个泛笑的可恨男子:“你知道零的存在,你知道她的事情?” 越来越诡异了,先是一个失去了零的踪影,然后是遇上了面容一样的零的温婉双胞胎妹妹,现在又是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色狼,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他的心中满是愁虑,想到了不少的可能,俞想心中就愈是郁结,“你们两个究竟是什么关系?!” 婉儿静静地望着那个震怒的刑警,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阐释二人的关系,是朋友?他们未到这个关系。是陌生人?裴旭却是助她完成了她迫切渴求的愿望。 就在她垂首沉思的片刻,裴旭温润的双眸却是直直地望着欧阳烈,“她是我今生命中注定的伴侣。” 霎时,欧阳烈觉得自己的耳畔闪过一阵惊雷。 他原以为自己对上官婉儿那般关乎是因为她神似零,并且她的身上有零的线索。但是如今听到裴旭这么说,他却突生一股要拧掉他的脑袋的冲动,他当真对这个婉儿生了情?短短的一段时间,这真的可能么? 隐忍着心中的怒气,欧阳烈冷冷地嗤笑了一声,“难怪你刚才情薄她她还为你说好话,原来你们竟是苟且的关系。我们亲吻的事情你是没有告诉他咯?你这个女人真是……” 话未说完,婉儿却是起身,面上难得得蕴起了怒气,纤手扬起便是清脆的一巴掌落在欧阳烈的脸上,“注意你的言辞!” 欧阳烈的头颅微垂,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适才那一声清脆的掌刮声却是久久的回荡在房间里头,回荡在欧阳烈的心头。 他刚刚说了什么? 欧阳烈头一次发现,原来嫉妒是这么一回事,他竟是因为裴旭那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而出言想要伤害那个温婉的女子,他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请你出去。不送了,欧阳先生。”婉儿冷凝着声线,背对着欧阳烈坐在了床畔。外头的远光清清淡淡沐浴在她的身上,蓦地多处了几分疏离和冷意。 欧阳烈抬头深深地望了婉儿一眼,随后才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大步走向房门,开门,出去。房内的气氛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咔哒”声更是陷入了无比的安静与淡淡的哀伤中。 “我做的,太过分了么?”…… ------------ 第六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2-19 房内的气氛随着那一声关门的“咔哒”声更是陷入了无比的安静与淡淡的哀伤中。 “我做的,太过分了么?”婉儿幽幽地叹了一句,“我不该,打他一巴掌的……” 垂眸望着微微泛红的掌心,她似是能感觉到心头的那阵微酸与疼意。但是适才听他这么说她与裴旭,她竟是控制不住自己,任着心头那份薄怒肆意乱窜。 裴旭静静地望着那个隐隐有着孤单苦涩之感的蹁跹背影,兀自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她与零的身份没有对换,他这辈子将是要化去零身上的戾气,两人绵情到老。但是就因为零坚决的去意,就连老天也是遂了她的愿,以致他今日都与瞧不清自己的将来伴侣,饶是诡异一桩。 自从一个月前寻着零的气息寻到了大理,他便在安然客栈里头看到了气质迥异的婉儿,经过一夜的努力,终是看清了她与零之间发生的事宜。此后他离去本想找那个帮助二人成事的法空大师,但就像是上天有意阻挠一般,他不仅见不上大师,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安然客栈。 认定了这是上天的属意,他便顺着自己的命运,想要与那温婉的女子成其好事,却在见到欧阳烈的一霎看到他们二人之间的牵绊。这场红尘游戏,老天爷饶是安排得太让人哭笑不得,他纵是一位阴阳师,却无能改变命数。由此,他也只能随缘了。 “你心疼了么?”裴旭语气轻柔,大掌向前身伸去,轻轻置在婉儿的柔弱的肩头。 婉儿缓缓转过身来,面上有着淡淡的一股愁容她柔柔地笑了笑,转移了话题,“你见身子好些了么?” 裴旭定定地望了她两眼,尔后才恢复一贯的潇洒温柔,面色稍带些苍白地回道:“你放心,我已经好很多了。”现实被欧阳烈狠狠的一扔撞上了墙壁,尔后是因为在白玉簪上施法被欧阳烈所破,逼得他体内的气流紊乱灌出,硬是狠狠吐了一口血,他的元气饶是伤了大半。 忆起那跌碎在地的白玉簪,他才眉头微微皱了皱,语气添了些急意,“那枚白玉簪摔碎了,是么?” 婉儿稍稍呆了阵,尔后才轻轻颔首,从怀中掏出了一块花布巾,布巾里头妥当地包着那摔成三瓣的玉簪,晶莹透白,却是失去了通灵的神采。 大掌轻轻执起了一枚,裴旭闭上了双眸,试图用身内的灵气感受玉簪的力量。好一阵,他才轻舒了一口气,面带带笑地睁开双目,把手中的碎片轻轻放回婉儿的手中,“幸好,它的力量犹在,欧阳烈终是没有做了一件错事。”只是,语有所失,扰了佳人的芳心罢了。 轻轻用花布包会碎片,婉儿把玉簪碎片柔和地放入了裴旭的大掌中。刚想收回,却被他的大掌轻轻地握住,他的微热的体温渐渐传遍了她身子的每一个毛孔。 “若是你愿意成为我的伴侣,待我伤好我便带着你满世界的游走,感受山河的壮阔。”顿了顿,他的唇边扬起了淡笑,“从此以后,你也不必担忧因为零的身份而受到追杀追缉。” 婉儿抬眸,黑瞳映照出裴旭俊逸苍白的模样,眸光盈盈,似是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她语气轻柔地反握裴旭的大掌,两手柔柔地传递着自己的感受,“告诉我,你是我命中的贵人么?” 裴旭无言。 好一阵,他才轻轻摇了摇头,尔后又颔了颔首,“我是你的贵人,又不是你的贵人。” “怎么说?”婉儿不解。 “我的命数是要为了化去零身上的戾气。若是你们二人没有发生灵魂交换的异事,没有梦中相知的奇缘,今日的她便是被无情与冷漠所掩盖的杀人机器,戾气太重。但也不知是否命运弄人,你忽然因为时间裂缝遇上了零,两人牵成了跨时空的关联。具体因由,我也不能多做什么解释,但是你们的异体举动却是改变了许多的人事。” 例如,若是没有穿越,上官婉儿便会死于上官峰父子的虐杀中,终生被上官家利用,致死不被承认是上官家血脉,阳寿二十三。而零则会因为杀气过重,戾气噬心,被他强制压下,两人云游凡间,洗涤她的内心,最终在天山上看破世尘自然老去,阳寿九十。 “告诉我,你的真实年纪。”婉儿认真地望着眼前年轻俊逸的青年,慧心难信他的年岁,要做到知天命随天行,并非二十多岁的阴阳师能拥有这般成熟的心智。 裴旭兀然失笑。他不知是要赞叹她的敏锐,亦或是要责备她的好奇,仅是好笑地摇摇头,抬手轻拍她的纤手,语带禅机地阻断道:“罢了罢了,我怎能忘记你是个奇女子……” 顿了顿,他的眸中带着歆叹的柔光,手上的劲头更是加紧,“原本我是要顺从天命才至此地寻找零,命运却让我遇上了你。扪心自问,我确实倾倒在你的婉约裙下,只要你一句愿意,我便会倾尽所有以保你的安危。” 尘世浮萍不定,此生能遇上这么一个温婉清灵的女子,他裴旭今生可说无憾了。当了阴阳师也不知是第几个年头了,逆天之意的荒唐事他也是做过不少,他愿意为了她再度逆天而行,破除她此后的的生命大劫。 深夜的对话往往让人遗忘了时光的飞逝,这时,天边已经初露白芒。海天相接的地方依然有了妖艳的光芒,新的一日即将开始了。 婉儿轻轻地收回自己的柔荑,只留下那包破碎的白玉簪置于裴旭的手中,让他的心头隐隐泛起了一阵失落之意。 “你好生歇息。”她轻轻笑了笑,站了起身,背后逐渐红亮的朝霞让裴旭看不清她婉柔的面颊,“若是有来生,我定愿意为你做牛做马,报答你让我与零相见的善举。我知道你有办法修复好玉簪,若是有任何帮忙,既便是让我付出鲜血或是阳寿,我皆愿意。” 她多少有世间的异士成事需要用及人的阳寿和血液一说,只要是与零相关的,她不会惧怕,亦不吝啬。此前法空大师虽是助了她许多,却鲜少对她说这些事宜,如今有裴旭这个神秘莫测的阴阳家,她心头反倒有几分安乐。 裴旭略带些苦意地笑了出声:“罢了,罢了,与你相识便是一份缘,即便你无意与我结缘,那么我们也可在今生做对知己。至于修复玉簪一事,你莫要担忧,我会尽力而为。” 白玉簪灵气甚强,不是靠人血人寿便可修复,这般灵气,第一次破损是便是花费了他大半的精力。虽说这一次被欧阳烈无意摔破,却是侥幸并未破损太厉害,但要花上比前次多一倍的精力才可,凭他现在的状态,怕要好些时日。 蓦地,婉儿盈盈跪下身来,惊得裴旭呆了一阵,尔后才身子孱弱地探出身去,急急想把地上的人儿带起,“婉儿,你这是……” 却见婉儿面容闲淡轻柔,执意不起,“我自知负公子甚多,请受婉儿一拜。” 语罢,她便垂头虔诚地对裴旭拜了一拜,秀额点在地板上,发出了轻轻的磕声。裴旭面带苦笑,心头震撼无比,长臂向前轻拍婉儿的肩头,低声道了一句:“你这又是何苦……” 顶着阴阳师的命底,他在世间也不知游离了多少年,逆天做过多少事,但是此生唯一却是未被人磕拜过,如今却是让自己稍微中意的婉约佳人所拜,这算是上天对他的便向惩罚么? “我知道你对欧阳烈有意,跨越时空仍是让你遇着他,好生珍惜。”轻轻地扶起地上的女子,迎上她面带赧红的惊诧面容,裴旭的面上有着大度的善笑。 罢了,皆是红尘子女,能为知己觅得美满归宿,他这个阴阳师也算是功德圆满,此后便多少推他们一把罢…… ------------ 第六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2-19 翌日,客栈内的人入场醒来,旅客们早已换了一拨,三五人在咖啡厅内享受着早餐。 今日的天气绕算晴朗,外头的暖阳懒懒地透过窗户射进室内,让每个人的面上均赖上了几分慵懒的神色,就连吧台前的小妹和唐优也是稍稍有些闲适安静的神情。 “昨晚真是劳烦你们了。”婉儿怀着柔笑轻轻拍了拍两人的俏脸,随后在吧台的一角端来了两杯清香扑鼻的咖啡放在两人的面前,勾起了她们的味蕾。 小妹满脸笑容地摆摆手,毫不在意地豪言道:“跑跑有益身体健康呐,况且昨晚那大爷和我家老头爷爷很像哩,我跟他聊了好久,成为一对麻吉了!”尔后她满眼发亮地端起香气洋溢的咖啡,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却痛苦地哀嚎了一声,“啊,烫烫烫!” “你呀,不要那么急。”婉儿就似一个温柔的母亲一般,拉过小妹的手轻轻呼了一呼,让在角落里头偷偷瞧着她一举一动的欧阳烈心头一阵温暖。 唐优翻了翻白眼,素手抚了抚那烫手的咖啡,眼角瞥见了角落里头那面色黑沉的欧阳烈,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尔后贴近婉儿的身旁,面带淡笑地握着她的柔荑回道:“老板娘,我们应该做的。” 婉儿从未想过自己会是如今这般的幸福,有人关怀有人保护。在影月时,身边也只有一个小翠忠心护她,如今,零或许也保了她的安危罢,零可是一个一个很强的女孩呢…… 想起心中歆慕的女子,婉儿面上的笑容不觉带了几丝幸福的甜意,看得在场的众人面上一阵呆愣。 “话说回来,”小妹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咖啡,面上有着满足的表情,“老板娘,那个酷酷的先生昨天不是和你挺熟悉的在一起么?今天他怎么一副药避开你的模样,躲在角落了时不时偷偷瞧你?”顿了顿,她更是出乎意料地爆出了一句:“前天你们还接吻来着,为什么……唔唔唔唔……” 唐优一脸沉然地捂着白痴小妹的嘴,面上扬起一抹勉强的淡笑,“老板娘,我们先去忙了。”随后便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把小妹硬生生地脱离了吧台,拉犯人似的拉进了厨房。 不一会,厨房里头便传来了小妹的哀嚎声…… 而婉儿这一刻什么都没有听到,反倒是陷入了自己的惊讶的沉思当中:接吻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脸上泛着羞涩的红潮,婉儿抬起柔荑紧紧地捂住了双颊。人在古朝时,她从未想过情为何物,就是偶在书中读及,她也是不敢奢想。初来21世纪,在活泼的小妹的感染下,她多少幻想过未来,但也仅是与夫君平淡和谐地过日子,却从未想过会遇上杀手组织,遇上国际刑警。 欧阳烈强吻她的当晚她并非没有感觉,一来是因为她感觉不真实,二来是因为她的自卑。她本是个背负着不堪命运的女子,如今更是被杀手组织看上,名义上她更应该是国际刑警的追缉犯人,她和欧阳烈如何有未来? 纵使有悸动,有着莫名涌起的欣喜与期待,但她却不敢踏出那一步。她的命并非自己一人的,更是摄关零的命数,她容不得自己陷入情地万劫不复。古来红颜薄命,与情字牵上关系以后更是命路坎坷,她,担不起…… “所以就把内心的情感掩藏起来,明明生了情意,你却是要直白否决?”裴旭面带柔笑地从楼梯上缓缓走了下来,径直地走到了婉儿的跟前。他披了件稍带白毛的大衣,散发零碎地搭在额头上方,眉目轻柔,面色沉定。 浦一下楼梯便感应到婉儿内心别扭的想法,裴旭心中不觉生起了一抹怜惜的好笑之意。这就是她凌晨时拒绝他说的话的原因么?真是个傻女孩呵。 婉儿见到多少恢复些健康神色的裴旭,心中饶是欢喜,脸上漾起了十足美艳的柔笑便领着他到一旁的软卧上坐了下来,随后便端来了丰盛的早点,优雅地坐在了他的对面。全然没有瞧见在角落里头折断了桌上插在花瓶中的梅花的欧阳烈一脸黑沉的表情。 “婉儿,你该放下你的过去。”裴旭端起豆浆轻轻抿了一口,面上露出十分享受的表情,“零也希望你活得自在,不是么?” 零更是一个让人心中为之倾倒的女子,若不是世事弄人,他倒会十分珍惜那个让人心疼的女子。这一对前世今生,扒窃是他此生遇见的唯一感兴趣的两个佳人了。 婉儿垂眸摩挲着面前的一杯清水, 瞧不清她的表情,但见她倏长的睫毛别有风情地由着微风摆动,十足诱惑,美艳动人。好一阵子,她才幽幽地道了一句:“我,害怕老天……” 害怕老天嫉妒她太过幸福,尔后让灾祸降临,毁去她的一切。她受不了这么残酷的未来,与其日后会失去,干脆从未拥有更是好选择…… “你真是……”裴旭无奈地摇头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旅客脸上带笑地唤去了婉儿,望着她离开的身影,裴旭的心头更是涌入了更多的怜爱。她终究还是个,害怕幸福的女娃啊…… 蓦地,裴旭惊觉眼前忽地被一个黑影所笼罩,回过神来,便发现那个黑面神依然坐在了他的对策,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欧阳先生,早呀。”裴旭拿起叉子,优雅地舀起面条,卷成一团后才吃到嘴中,脸上自始至终都洋溢着淡笑。 欧阳烈的黑眸就似一滩湖水,黑沉见不着底部,薄唇紧抿,倒是一字不言,仍旧死死地盯着眼前泛笑的优雅男子。 两人就这么无言地对峙着,只是一人闲适恬淡,一人沉黑浮躁,一人身着白衣,一人全身劲黑,瞧得在一旁静静享受早点的女客们面上一阵花痴般的歆羡。 “欧阳先生,你对婉儿了解多少?”见对方沉默不语,用完早点的裴旭已然没有昨晚的虚弱,面上出其自然的健康,用餐巾擦了擦薄唇便对对面的男子笑问了一句。 欧阳烈浓眉紧凝,“我只知道她是零的双胞胎妹妹。” “非也。”裴旭双眸似是泛着精光,瞧得欧阳烈浑身觉得不自在,“我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我只想与你说来,这一辈子,你永远见不着零,她不在这个世界上。” “你的意思是她死了?”欧阳烈心头感到惊诧,却出奇并未有太多的伤感。本以为自己是对那个奇特的杀手生了情意,但是却在听得她不在世上的消息,他竟感觉不到内心有多大的痛楚。 裴旭轻轻笑了一声:“天机不可泄露。你可以这么认为,但是请你不要对着婉儿这般说,她爱零,也万般护着零。若是你想和婉儿有个美好的将来,我可以助你一力。”呵呵呵,在那之前一定要把被你丢在墙上和逼得他吐血的仇给先报回来再说! 欧阳烈脸上冷凝起一阵黑霜,望着对面笑得淡然柔和的男子,他警惕地站了起身,“你究竟是什么人!” 裴旭的双眸闪烁着诡异的光彩,“刑警阁下,在下是阴阳师。” ------------ 第六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2-20 欧阳烈脸色骤变,好一阵他才压下心头那种怪异的感觉,语气冷静地回道:“我是无神论者。”言下之意,什么阴阳师一类的,他根本毫不相信。 裴旭也并未介怀,身子往后靠了靠,整个身子舒适地陷入了绵软的沙发中,轻轻地发出了一声喟叹,“你相信与否,我并不在意。”他仰头露出一个阳光般的灿笑,“只是,若是你想要追求老板娘,可有一段苦路要走了。” 欧阳烈阴沉着脸,绕过桌子来到了裴旭的面前,粗鲁地揪起他的领子,声音火爆:“我才没有要追她,你不要多管闲事!” 哼,装神弄鬼的虚假术士,他才不会听从他的胡言! 裴旭也未见用力,却轻易地逃脱了欧阳烈的猛揪,淡雅地整了整自己的着装,摇摇头重新做了下来。 哎,一个是痴女,一个烈男,两个人唯一的通处就是固执,真是水火难容的一对,有趣有趣。只可了他这身残破的身躯,要受到那个烈火一般的男子多番折腾,真是……可恨呐! 接下来的几日里,欧阳烈终于认识到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的真理。 自从与婉儿闹僵的那一夜起,他便只能偷偷地在角落注视佳人的一举一动,佳人面上对着他人始终洋溢着温柔的笑靥,在面对他时却是一副略带淡然的勉强淡笑。他不仅找不找机会与佳人单独对话,更是在面对面的时候道不出一个字,面上那沉黑的表情足以把十里以内的所有人冻僵隔离。 更让他恼火的是那伙计三人组就像是知道了什么似的,个个都对他冷言冷语,时不时还当着他的面调侃他是个兽性难驯的禽兽,多心的旅客们不多久就全部知晓他“强吻”老板娘的恶性,让他每到一处都受到旅客的喃喃交谈与鄙视眼神。 这也难怪,谁较婉儿在众旅客的心中是女神一般的存在?要是亵渎了女神,定会惹来众生的责难与批判。欧阳烈认了! 随着时日的累积,欧阳烈越渐发现自己的视线终日胶漆在女神的身上,似乎她身上散发出的那阵柔和明晃的光线能洗涤他内心的浮躁。从前他曾经嗤笑过市井的爱情,认为那是无稽之谈,尔后他遇见了零,人物他们二人应是能惺惺相惜的人,如今心中那抹巾帼之影却早早地换成了温婉柔情的古画女子,他不得不在暗地里责备自己从前的无知。 问世间情为何物,诗人词人读了这么多年书均未找着答案,而原来情就在人的心底深处,悄然滋生,稳稳扎根。 当欧阳烈躲避了伙计三人组的盯视跟随者婉儿来到货仓的时候,他的双眸已然染上了浓浓的柔情。 “明知道自己不行,就不要逞强。”欧阳烈脚步沉稳地走了上前,帮着佳人取过她柔弱双臂举着的纸箱,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默默跟随了一些天,他早已抛下了对于零的所有想法。那个怪异的阴阳师对他说的那翻话就像是魔咒一般,深深地印刻在他的心中,以致他对许多的事情都有了释怀。包括他徘徊于是否继续当一个自己并不忠心的国际刑警的深虑,都隐约有了答案。 婉儿略带些差异地望着面前高硕的身影,眸中闪过几分诧异,但瞬即便恢复了平日待他的淡然,抿唇幽幽地道了句:“谢谢。”尔后便蹲下身来寻找纸箱内的咖啡豆。 今日恰逢吧台的咖啡冻用完,小妹几人都忙于招待客人,裴旭却忽然说想要喝现磨的咖啡,她也只好独自来仓库寻找,却不想居然在这狭小的地方“碰巧”遇见欧阳烈,心中多少有了了然。她的聪慧加上她的敏锐,多少感受到了这些天来自他的炽热视线,只是她的内心不允许她迎接那份炽热。 怪也只怪,世事终究会弄人…… “那个阴阳怪物说你有着很多的秘密,甚至有些不堪的过去,所以你不敢拥有幸福。”蓦地,欧阳烈也蹲在她的身旁,靠近她的贝耳轻轻道了一句。害得婉儿因着那轻柔的语风的瘙痒而臊红了一张娇颜,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 她以为裴旭与欧阳烈两人不可能会谈些什么,却从不知晓这几日两头雄狮时常窝在角落处谈论着她。 “他对你说了些什么?”婉儿的语气多了几分警备之意。 裴旭是阴阳师,知过去,测将来,他知道她的过往无可厚非,但不代表他就能不得她的应允就随意泄露于别人。那些过往是她的梦魇,又是她与零的联系,她本就是个藏得极深的女孩,如何愿意让那个她心有所感的男子知晓她的一切?知晓她不堪的背景与诡异的来历? 欧阳烈眸中闪出了几分真诚,定定地望着佳人:“你放心,他没对我说些什么,只说你容不得伤害。”就像是一个外里坚强内里孱弱的瓷娃娃,实则一次重击便会碎得难以修复。 裴旭的原话是:“她并非常人,她的出现也并非奉信科学的你能接受的。但若是你旨意要介入她的生活,我愿意退出我们的羁绊,改之成全你们的联系。若想取得美人心,请先掏出你的一颗真心,她不是平常女子。” 他反复强调她不是平常女子,这让欧阳烈的心头在泛起一阵狐疑的同时,更多的是萌生对她的兴趣。虽说他并未古时的正人君子,但未得佳人的同意,他也不愿贸然问清佳人背后的隐情。 因而……“我向你道歉。”难得的,狂妄的雄狮语带歉意地道了一句,打破一室的沉静,突破他一贯的作风,态度谦虚,表情认真。 婉儿好一阵才重新拾回自己的声线:“什么?” 欧阳烈双眸泛着真诚地凝睇着她,大掌轻柔地包住她执着咖啡豆的柔荑,“那夜我不该说那样的话。我并不是要侮辱你,只是在……妒忌。” “妒忌?”婉儿的几度诧然让她没有发觉自己的素手正被人柔而有力地包裹着,两人有力的心跳随着那交握的手掌传到对方的身体神经当中,晕红了两人的双颊。 “我极度裴旭说你们是命定的情侣。”欧阳烈一瞬不瞬地盯着佳人,视线从未转移,“原来我是要追缉零的下落,但是遇见你的那一刻,我却一日一日让自己的内心沦陷,然后不知什么时候起,我的心底里就只剩下你一人的身影了。” 好不喘息的、直白的、简介的表白语,震撼得婉儿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复。 为何忽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语?她还未……做好准备…… “对不起……” 静默了好一阵,婉儿才幽然开口,轻轻地收回自己的柔荑,垂眸望地,丝毫不敢望向雄狮的面庞,“对不起,我,不能……” 不能接受你的爱意…… ------------ 第六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2-20 “为什么?”欧阳烈的声音带着些温柔,却全然没有被拒绝的狂暴的沉怒。 婉儿依旧抵着头,柔荑有意无意地玩弄着受伤那一包咖啡豆,“红尘如梦,我们有机缘相遇,已经是……” 还未说完,欧阳烈便用大掌撑起她的一张笑脸,强迫着她望着自己,面带柔笑地说道:“你是尼姑么?” “什么?”婉儿有些诧异。她什么时候成尼姑了? “既然不是尼姑,”欧阳烈的面色倏然又变回了婉儿熟悉的沉黑暴躁的俊容,“那你说那么多尼姑才说的话做什么!告诉我,你对我有没有感觉就好!”说罢还附带粗鲁地扳着她的柔肩晃了几晃,企图晃晕佳人,让她趁着混乱颔首。 “嘎?”婉儿被那一阵摇晃晃的是头昏脑涨,脑袋一阵迟钝,压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想不透为什么眼前那雄狮的心情为何那么难测…… 欧阳烈一脸的狂霸,丝毫不接受佳人的装傻,双手紧紧地抓着佳人的肩头,头一点边下了定论,“嘎就代表你接受了,也就说说你对我也有好感,很好,就这么定了!” “什……什么定了?!”婉儿总算是回过神来,挣扎不开狂狮的紧抓,面上带着些愕然定定地望着对方狂气的双眸,“我说了,我……” “我知道,你说了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很好。”欧阳烈耍赖地紧抱眼前的佳人,大掌还轻轻地拍了拍佳人的后背,就像是安慰小孩儿一般安慰道:“乖,我会照顾你的。” 谁说表白困难来着,直截了当,不让对方有拒绝的机会不就好了!大事已成,待会他就要去哪个变态阴阳师那里嘲笑他一番,让他觊觎他的女人! 就在这时,裴旭身子靠在仓库的门框边,“啧啧”地嗤笑了两下,引得那被人强迫抱着的佳人猛然抬起头,一张娇颜满是红彤彤的晕色,惊慌失措地挣脱了雄狮的拥抱,一包咖啡豆在挣扎中被弄破的袋子,零零散散地掉落了一地。 望着佳人慌忙站起来的羞赧模样,欧阳烈的心头又几分好笑之意,但同时看到门边的人影,他适才狂喜的心情马上被灌淋了一头的冷水,面色僵硬地不露一丝笑意,咬牙切齿地把凶狠的眸光射向了搅事的闲人,“你来做什么!” 尽是搞破坏! 裴旭又是“啧啧”两声,抬起一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摇了摇,面带戏谑地调侃了一声:“欧阳兄,强扭的瓜不甜,你这么强迫婉儿,小心会遭到反效果。”说罢,他一双好看的温暖眸子瞄向了站起身来面色娇羞的美人,心头不觉微微叹了一口气:果真是个温婉美好的女子,真是可惜了……可惜落入狂狮的手中,糟蹋啊,糟蹋! 自从被强吻一事让人瞧见并让多嘴的小妹宣扬出去以后,顶着旅客们暧昧的笑容,婉儿已经觉得羞涩难耐。如今欧阳烈强迫求爱并狂傲地自作主张替她答应了,还被紧紧地拥在怀中,结果被裴旭撞见,她上官婉儿活了十几个年头,怕是把十几年内的羞涩都要一次性用光了。 “我……我到外头去帮忙……”捂着俏脸,婉儿支支吾吾地说了一声便往门外走了出去,丝毫不敢抬头望裴旭一眼,更是不敢回头瞧一眼那个仍旧蹲坐在地上的雄狮。 望着佳人落荒而逃,欧阳烈醇厚的笑声止不住溢了出来,看得那倚着门框的裴旭唇边也是扬起一抹带着祝福的柔笑。 尔后,裴旭似乎感应到了什么,面上的淡笑凝了一半,静静地立在了原地,看得欧阳烈心头一阵莫名的不安。 “怎么了?”莫不是婉儿会出些什么事? 这些天他多少查了些阴阳师的资料,并且也颇觉得此前裴旭做的一些怪异事情和说的一些话都带着禅机,因而对他此刻骤然变了脸色一事十分在意。 裴旭的美眸下移望向了地面的欧阳烈,“你要记住一点,你是上官婉儿的贵人,若是真心待她,今夜里我会对你详说她的部分经历。” 顿了顿,他俊逸闲适的面庞转向了咖啡室的方向,“但是,在这之前,先处理你带来的麻烦。” “我带来的麻烦?”欧阳烈不解地站了起身,面上有着疑惑的表情,稳步跟随这裴旭的步子走向了咖啡室。 才走入偏门,他才英眉紧凝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望见了一抹高挑艳丽的不速之客的身影,“赵雪?!” 可恶,她怎么找到这里的!他不是已经把所有的追踪器都丢了么?!莫不是…… 欧阳烈面色黑沉地摸了摸自己的后颈位置,霎时,面色变得愈加可怖。可恶,她竟然破解了他设置的密码,用从前被迫植入的晶片追查他的位置! 裴旭望了他一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抚上了欧阳烈的后颈部位,尔后在他诧异的凝视下,面上闪过一阵异样的光彩,面泛柔笑地说道:“晶片已失去作用,从今以后,你是自由身。” 该做什么,想做什么,日后的路,就靠他自己选择了。 裴旭带着柔笑,在欧阳烈复杂的视线下走向了婉儿,听及她柔和地对新来的客人问了一句:“小姐你好,请问你是要投宿么?” 赵雪抬眸,面容精致,一头的金发扎在了脑后,显得精炼无比,明显是中西混血的美女。面上那稍带冷意的美颜与一身利索的紧身装束不难瞧出她的冷漠与酷意。 她望了婉儿一眼,用英语回了一句:“我是来找人的。” 婉儿虽是聪颖,但是对外语却是毫无办法。听到客人怪异的回话,她便面色颇带些尴尬地打算唤来精通外语的唐优,却不想一转过身去便撞上了裴旭宽敞清爽的胸膛。 “她说她来这里是找人的。”裴旭带着些柔笑望着婉儿,体贴地为她充当着翻译。 话刚说罢,欧阳烈便黑着脸走了过来,毫不留情地挤开了那个把手放在自己女人肩头“吃豆腐”的阴阳师,冷冷地对他说道:“多事!” 赵雪本本就对眼前两个隐隐散发着“慈悲”光芒的温和男女不太耐烦,但一见着欧阳烈刚起的面孔,她的面上便不自觉地洋溢起欣然的笑意,“欧阳!” 同一时间,婉儿见到了那个适才刚表白完的雄狮,面上不觉又泛起了红晕,略带娇嗔地对他说了一句:“你在胡说什么。” 两个气质迥异的女子同一时刻对同一个男子说话,那怪异的场面让完成了工作回到吧台的小妹和唐优感受到气氛的骤降和诡异。 这是哪一出打哪一出啊? “她是谁?!” “你认识这位小姐?” 同时问话,赵雪的问语里头带着些疑惑与敌意,婉儿的问话却仅是单纯的询问,即使是不懂英文的人,仅是从语气也能听出新来这个异国美女与那个见状高硕的冷酷刑警有着非一般的关系。 全然不顾众人的疑惑的目光,更是没有在意赵雪的问话,欧阳烈一张俊容率先转向了婉儿,引得裴旭一阵认同地满意颔首,“她是我的同事,你别多想。” “我们可不只是同事的关系。”似乎对欧阳烈的刻意忽视感到不满,赵雪面色有点冷凝,顺溜的中文立马脱口而出。 “你懂中文?”婉儿黛眉轻凝,对眼前艳丽女子适才不用中文与她交谈的事情十分疑惑。 赵雪瞄了婉儿一眼,轻哼了一声,并不打算回答她的话,反倒是一脸理所当然地对欧阳烈用英文命令道:“欧阳,跟我回去。” “你是在命令我吗?”欧阳烈轻轻搂着婉儿的肩头,脸色不善地说道,“请注意你的身份!” 该死,他就该知道这个女人是个麻烦!本来被强行追踪他已经十分的不爽了,如今还要被她用这种态度命令,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谁不成?!不过就是他分队的副队,他管她是哪个高层的女儿,就算她是局长他也并未放在眼里! 赵雪面色黑沉地望着那个素来脾气火爆的冷酷男子此刻竟然这般搂着别的女人,心头不觉燃气一阵怒意。但她还未说什么,欧阳烈便先她一步重哼了一声,“你擅自通过晶片追踪我的所在我迟些再和算账,现在,马上给我回去!” “我不要!”赵雪的双眸似是要燃出火花,双手握拳,面带不驯地向前走了一步,傲然的胸膛因着她一身贴身的衣裳,波涛汹涌,引人邪思,“如果你不跟我回总部,我就通知总部的人说你擅自行动!” “疯女人!”欧阳烈上前踏了一步,面上有着风雨俱来的怒意。 婉儿虽是听不懂两人在说些什么,但是见到欧阳烈沉黑的面色,心里头多少也了然这场对话并不开心,当下便温婉地拉着了欧阳烈的手臂,柔柔地说了一声,“别恼。” 欧阳烈回头,望了自己中意的女子一阵,面上的沉色渐渐缓了下来,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意,大掌高抬抚上了佳人的娇颜,“我听你的。” 赵雪见罢,双手握得更紧,面上有些狰狞的神色。 也就在这时,唐优突如其来地指着欧阳烈,面向赵雪,用中文冷然问了一句:“你刚刚说和他不只是同事关系,说清楚一点。” 众人的目光霎时放在了赵雪的身上,在场众人中仅有欧阳烈几个敏锐的人察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诡光,“哼,我是他的床伴!” ------------ 第六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2-21 众人的目光霎时放在了赵雪的身上,在场众人中仅有欧阳烈几个敏锐的人察觉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诡光,“哼,我是他的床伴!” 赵雪刚一说罢,包括婉儿在内的众人顿时就是一阵心惊与惊吓,空气中的诡异沉静在短暂了几秒钟内慢慢沉淀,唐优几人的面色瞬间便从那震惊变成了一阵愤慨。 唯独裴旭的视线一直落在婉儿的身上,瞧着她的温婉神情逐渐添上一层冷霜与哀愁。 出乎众人的意料,欧阳烈重重地一拳打在了吧台上,暴戾的怒气化为力量,竟是硬生生的把那木制的吧台砸穿了一个大洞。他满脸震怒地向前走了一步,毫不怜香惜玉地揪着了赵雪的衣领,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胡说够了没!” 赵敏瞬即感觉到喉头一阵倏紧疼痛,气息变得紊乱起来。跟随在他的部下六年有余,她虽不少见他的不羁与震怒脾气,但是对她发这么大的火却可说是生平第一次。虽说赵雪的心中有着几分隐隐而生的惧意,但是她的面上却仍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红唇紧抿,态度拔嚣,丝毫不肯放下自己的姿态。 客栈里看戏的众人瞬即从适才的震惊当中回过神来,纷纷后退了一步,全然不敢上前劝阻深化这头狮子的怒气。 唐优却并未在意那头雄狮的凶猛,面容冷淡地挡在了婉儿的前方,语气嘲讽地对欧阳烈地说道:“你在做什么戏,你以为这就能掩盖掉你犯贱的事实么?” 赵敏的一番话本就让欧阳烈气急攻心,如今加上一个唐优的冷眼嘲讽,更是让他那焦乱的内心添上了一桶汽油,燃得他的火势更是猛烈。 他瞬即狠狠地放下赵敏的领子,那股冲劲生生地让那个受过多年特训的国际刑警分队副队长一阵干咳难受,尔后他转过身去面向着面色冷淡的唐优,一百八十多公分的海拔以着一股强o暴之气挡在了唐优的面前,咬牙切齿地说道:“那不是事实!我只是在年轻的时候被她设计喝下迷药才和她发生过一次关系!” 尔后他面向着婉儿,脸上除了暴怒还添上了几分恳求的神色,“相信我婉儿,我们的关系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的!” 但是婉儿的心早已被赵雪那一句话给狠狠刺碎,这些天来与欧阳烈的暧昧互动的每一幕都闪现在眼前,却又在同时出现了欧阳烈与赵雪燕好的不堪镜头,让她的心头就像是被刀刺一般疼痛。 当下她美眸一垂,秀颜移向了另外一个方向,丝毫没有望向那眸中有着莫名恐惧的欧阳烈,看得他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让心头的那阵不被信任的痛楚无限地放大了开来。 为什么每个人都偏要追着这一点不肯放过他!毋论是分队里面那些害怕他的队员亦或是赵雪那个颇有些军方地位的局长,每每都以着这么一件事约束着他,害三番几次想要迫着他与她交好!这也是他对想要逃离那个所谓刑警牢炉的原因之一! 如今就连自己付出了真心想要对待的佳人都不信任他,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就不能相信我!是她设计了我,为什么你们就都认为是我的错!”欧阳烈的震怒再次化为蛮力,重重地把拳头摔在了大理石柱子上,震得石柱都似乎起了颤意。 而赵雪听到欧阳烈这般的说辞,面上有过一闪而过的痛苦表情。 他当真是那么讨厌她?当真是怨恨这当年她这么做的一件表达爱意的事? 她有错么?她从未嫌弃他是个孤儿,更是从未在意他的暴戾脾气,心甘情愿地把自己的处子之身和一切感情都给了他,与他一同特训进入了现象横生的刑警世界,她是真的爱他的呀! 当初他砸烂了房间的一切辱骂她卑鄙,用着一切怨恨的词语憎恶她,她也并不在意。这些年他从不触碰自己,她也并未放在心上,她一直相信有一天他会认识到她对他的认真,因而她拒绝了一切人的求爱,甚至对自己的父亲提出了请求让她追随在他的身边。 爱一个人,有错么?!他们好歹也是朝夕相对,青梅足马,她就不相信他对她当真一丝感情都没有! 当下,赵雪整理了自己的思绪一番,左手轻轻抚了抚喉咙,便又刚强地站直了身,脸上仍是原来那般傲然不驯。 然而她适才那一闪而过的哀痛却是让那静静站着的婉儿尽收眼底,没有忽略她脸上闪过的每一丝每一毫的沉痛与回忆。 除了裴旭,没有人在意到婉儿脸上出现的迷茫脸色,整间咖啡室内充斥着欧阳烈与唐优激烈暴怒的对话,让一些旅客不觉心中升起堂皇不安之感,频频后退并生了退房的冲动。 “和自己的女人苟且也就算了,这些天你还要老搅乱我们老帮娘的安宁,招惹她的生活与感情,你这男人难道不觉得自己卑贱吗!”唐优的脸上满是保护婉儿的神色,平日里头的冷漠劲发挥了十成,“你以为把你的蛮力使出来就可以了吗,野蛮人!” 望着唐优面上那严肃沉黑的怒容,单纯的小妹吓得一个劲地躲入后来赶出的眉头紧凝的林宇怀中。 欧阳烈的双眸就似充血一般通红,心中的那阵怒火就像是火山里头的熔浆一般炽热欲爆,当下他高举手臂,失去理智一般就想要给这个莫名的女人一个掌刮封住她不饶人的口舌,却不料大掌迅速的落下,耳边却传来了裴旭急切的阻止声:“不要!” 但是受了特训多年,虽是只用了三成的力,欧阳烈的掌风根本就不是一句阻止便能够轻易地停止下来,当下就只能因着他那带着肃意的阻止声减去了一些力度,大掌直直地落向了前方。 前些日子他便听得说这伙计三人组虽说平日里头只是做些客房工作,但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强悍能力,就说唐优,身兼多类武术和空手道等技能,根本不可能当不下他的一巴掌,也是由此他才毫不犹豫地起掌。 但是这一巴掌落下以后,却是有一抹轻盈柔弱的身子因着那刚劲的巴掌倒了下去,秀颅狠狠地撞在了吧台之上,发出了沉闷的一声的巨响。 欧阳烈万万没有想到那沉静的小女子在瞧见他的举措以后,害怕唐优受到他的怒气的牵连,紧急地把毫无防备的唐优拉到了一旁,站在身后的自己却硬是替代了她的位置,也因此承接了欧阳烈日后万般后悔的冲动。 婉儿只觉自己的脸庞和脑颅均是一阵刺痛,脑袋更是在那一击后不断嗡嗡作响。无力倒下的一刻,她似乎听到了好些人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但是她却丝毫听不清也听不懂那些词句。 她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就像是要停止了一般,眼睑不受控制地闭了起来,那阖上的一刻,她好像看到了欧阳烈一张万分焦急的脸和裴旭懊恼的神情。 他们,到底怎么了? 她听不见,看不见了…… 头好痛…… 还是,不要再想了…… 就这么睡去吧…… ------------ 第七十章 更新时间:2013-02-21 这是……哪里…… 婉儿觉得自己一切的感觉都十分的模糊,总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很多的东西,很多的场景,但是她却又一时认不出来,那些人事,那些景物,究竟是何处,何人…… 好一阵,她觉得自己的身子就像是在水中浮沉一般,十分的难受飘渺,她到底是怎么了? 这时候,她的耳边似乎听到了好些对话声,扰得她心里头纷乱无比: “看看,那就是上官四小姐。” “那就是上官家的杂种?” “听说她娘亲是个骚妇……” “真是不要脸啊……” 不……不……不是的,她不是杂种,不是……她是她娘亲的乖女儿,是娘亲和爹亲恩爱的结晶,她不是杂种……娘也不是骚妇……娘和夏叔叔是真心相爱的…… 婉儿觉得心中很苦很酸,她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想要流泪,却发现自己已经无泪可流了。 在上官府十六年了,娘亲在世的时候她便知道上官夫人和两位姨太根本容不得她们母女三人。但是她不在意,她知道自己的娘亲和宝珠姐姐疼爱自己就已经足够了。 娘亲死后,她曾经在深夜里头深思,若是娘亲当年没有嫁与她的爹亲,如今她是否会活得自在一些,多享受这世间的温暖朗晴。她曾经发誓,若是日后能有机会自行寻找夫婿,就算是贫困万分的乞丐或是身患顽疾的屠夫,只要他此生只陪她一个眷侣,她愿意随夫左右吃苦耐劳。 从前在影月她一直想不明白,为何女子定要卑微生存,要与其他的女子一般不能选择自己的爱人,定要收到父母礼教的约束门当户对。她更是不明白为何男子不能如女子一般一生钟情,非要三妻四妾享尽温柔软乡。 她曾经怨恨过她的娘亲,既是嫁作他人妇,为何在夫婿死后却又要再嫁她的爹亲,但是后来想罢,哪个为人父母者不为自己的儿女着想,孤女寡妇,在那样的封建朝代若是没有男子的支柱,孤儿寡母如何生存。 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为何她听到那女子说的那番话竟起了退缩之意……她当真对那个暴烈的男子有情谊么?她当真……也要陷入她娘亲的轮回了?…… 她不想,也不愿做他人情感中的第三者,就如同她的母亲,那两个姨太一般。她不想活得向上官夫人一般落寞,望着自己的夫君与他人交好,自己却独守空房。 她不想啊…… 谁来,救救她…… 睡梦中,婉儿一点也不好受,娇弱的身躯不断地有些微弱的挣扎,樱唇不住地溢出喃语,瞧得那些守在一旁的人们满眼满脸的焦虑神色。 “她为什么还没醒来?”欧阳烈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的内疚与痛苦,冲上前去紧紧地握住护士的手臂,手掌的力度差点让护士惊呼了出声。 幸得裴旭似乎手中握着什么一般,轻轻地拍落在欧阳烈肩头,竟出奇地平息了他极度的焦虑,让他渐渐舒缓了下来:“欧阳兄,心中平静下来了么?” 欧阳烈回头勉强地对他颔了颔首,尔后克制住心头的冲动,平静地望着护士,出乎众人意料地竟想要跪下来,让那护士慌忙抓紧他的手臂:“这个先生,请你不要激动不要激动!” 在裴旭的帮助下,欧阳烈总算是安定了不少,似若无神地呆呆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床上闭眼未醒的女子,为她拨去额前调皮的发丝。 他的爱人,他这一次真的错了…… 见到她倒下的一刻,他的心机会要随之停止了跳动,直到那一刻,他便清晰地听到他心中的声音:他爱她呵,他爱这个平日里最喜爱看书泡茶的婉约女子,他爱这个说话温柔声线柔和的女子,他爱这个对他不揪不睬却又忍不住关怀他冷暖的女子呵…… 若是从前有人问他什么是爱情,他一定会不屑地给他一个白眼。但是如今,他知道爱情就是简单的一声叫唤,柔和的一句喃语。 若是她因他的无脑冲动而有什么不测……那么他也定不独活…… 阎王殿中好歹也要有他陪在身旁为她赶去那些面目可憎可怖的牛o鬼蛇0神啊,她是这么柔弱的一个女子…… 他的爱人,他的婉儿呵…… 小妹见欧阳烈神色潦倒,想要上前给予他几分安慰,却硬生生地被唐优扯了回来,“你过去做什么,你忘记是谁打昏了老板娘么!”说罢她狠狠地瞥了那个神色悲沧的男子一眼,虽说知晓他是无意,但是受伤的人是老板娘呵!是护着她担心她手上的老板娘呵!叫她如何能释怀! 小妹听罢,本就有点皱着的笑脸立马变得伤感无比,大颗大颗的泪珠就这么滴了下来,看得在一旁面上也是焦急的万分的林宇手足无措,“老板娘……呜,老板娘不会有事把?现在报告还没有出来……要是有事,那……那我们……” 唐优担忧地望了面色苍白的佳人一眼,心中也是惆怅万分。 但愿一切都会天晴,但愿一切都会安然,如同安然客栈一般平稳安然。 就在这时,坐在一旁沙发上的赵雪却是一脸事不关己地凉凉道了一句:“死不去就好了,真是没用,就那么一巴掌就晕过去了。”哼,娇弱恶心的女人!实在不懂欧阳看上她哪点。 众人见着她这般寒凉嘲讽的话语,心头霎时又是一阵不满,但却均被裴旭清淡的话语所压抑了下来:“她是个无谓人,我们也无须在乎她的话语。还是安心地等待报告比较好。” 赵雪听罢,面上神色一凛,略带些不满地怒道了一句:“你说谁是无谓人!” 但是裴旭却并未在意她,反倒是转身静静地站在婉儿的床前,不顾众人的惊愕,握着她的纤手便是一阵喃喃低语,他手中隐隐散发的柔光就似能平复所有人的内心一般,让人感到心安,舒适。 赵雪扭头不悦地转向欧阳烈,正想要说什么,却发现他的目光一直都胶漆在婉儿的身上,丝毫未注意过她半分,当先她的心头又是一阵苦涩。 世间最让人心痛的事情不是你爱的人对你冷眼相加,而是你爱的人根本漠视了你的存在。 不多时,那此前悄然离去的护士已然跟随着主治医生再次回到了病房中,让房内的众人顿时活跃了起来,各个面色担忧地向前询问婉儿的伤势。 主治医生是个带着细框眼镜的中年男子,面上有着无尽的严肃之意,“你们谁是这病人的亲属?” 亲属,婉儿如何又有亲属。她孤身一人存活在这世间,纵使是用着零的身份,也是一个了无亲人的人呵。 裴旭不觉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欧阳烈却并未注意到任何人各色怪异的神情,就像是惊弓之鸟一般急急地奔了过来,紧紧地抓住医生的手腕,“我是病人的丈夫!” 也未估计裴旭等人的诧异和赵雪的隐怒震惊,他急急地开口询问道:“医生,我的妻子怎么样了?为什么她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那主治医生见欧阳烈的神情犹是悲戚,加之他眼神的坚定与悲伤,也便认可了他的身份。他抬了抬眼镜,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语气平淡地叙述着目前的状况,“令夫人的脑袋受到了猛烈的撞击,而且她的面上也有着重度的伤势。从她的体质看来,面上的伤痕怕是要经过一个多月才可有好转的情况,至于撞击后产生的脑震荡,从检查结果看来没有非常严重的创伤,但是因为猛烈的撞击,她昏迷的时间可能比较长。” 医生的每一字每一句就像是一把钢刀,无一不狠狠地插在欧阳烈的心脏上头,刺得他毫无抵抗的能力。 是他,是他让她受到了这样的伤害…… 听到医生说婉儿的脑袋并无受到十分严重的创伤,唐优几人也稍稍舒了一口气,只有裴旭却蓦地英眉紧凝,面上似乎受到了些什么惊诧,铺上了一层寒凉的冷霜。 也就在同时,那中年医生把资料翻到了第二面,脸上的神情瞬间变得严肃万分,更是带着些遗憾之意:“但是,令夫人的右耳因为被较大的冲撞力撞至硬物上方,她的耳膜受了损伤,耳蜗位置有不同程度的压伤,这将会影响令夫人的听力。程度的深浅需要令夫人转醒我们才能作最后判断。” 医生的一番话就如同原子弹一般,爆裂在众人的耳际。 “你的意思是……”欧阳烈甚至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觉自己的耳际一片蜂鸣,脑中一片空白,“她有可能会失聪,是么……” 中年医生医生抬了抬眼镜,眼眸中有着肃意,“非常抱歉,是的。” “……” ------------ 第七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2-22 病房外,赵雪面上颇有些不甘地紧咬着红唇,不可置信对面前高硕的男子质问了一声:“欧阳,你疯了么!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要放弃你队长的职位!” 欧阳烈背过身去,望着远处隐隐闪亮的红蓝弥红灯,视线有些迷蒙。他吊着一口不断冒着白气的香烟,轻轻地吐出了一个烟圈,“我不是要放弃队长的职位,我不做国际刑警了,配枪和警徽你拿回去。” 话语潇洒无念,这一次是一个契机,是他终于选定要脱离那样一种无日无夜的盲目生活的契机。 “我不允许!”赵雪的语气十分坚决,手上的动作用力而僵硬,紧紧地上前抓住了欧阳烈手臂的衣衫,“欧阳,我不允许你脱离警队!” 这是他们两人唯一联系的环境了,这些年来,她也只能靠着两人队长与副队长的关系朝夕相对完成任务,这些年怎么说也算是一同共对生死,一同渡过了各种难关,他怎能这么轻易的就要脱离她的视线,离开她的身旁?!她不允许! 欧阳烈扭头,面上有着复杂而滑稽的冷笑,“你不允许?赵雪,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是你的父亲,你以为你是局长么?”顿了顿,他用力地甩开了她的拉扯,右手夹着香烟在栏杆上头弹了弹,弹去了烟屑,“就算是国家主席国家总统也不能命令我,你逾越了,赵副队!” 他碾碎了香烟,烟头落寞地掉在地上,烟屑随着冷风飘向了远方。 “赵雪,当年我乃念你是年少气盛做了糊涂事,这些年来你对你家老头提了些什么建议保住我的警位我也不会感激,更不会道谢。你是个能力很强的女警,祝你日后前程似锦。” 说罢,欧阳烈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去便要回房。本来也恼怒她的胡言,但毕竟也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才让婉儿受到了那般沉重的伤害,他知道他怨不了什么人。既是这样,他也好让自己的后半生从此安定下来,毋论婉儿恨不恨他,他也愿意做她的右耳,为她聆听这世上的每一道声音。 “你是因为内疚吗?”赵雪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蓦地开声阻断了他前行的脚步,“你是因为觉得对不起那个女人,所以才要打算离开吗?” 她的秀拳握得紧紧的,一张精致的俏脸溢满了期待,唯恐从他的口中听到另一番更为残酷的话语。 但欧阳烈没有遂了她的心愿,脚步停顿了一阵以后便沉稳地再次向前,落下的话语轻柔却又坚定地飘荡在医院的走廊中,回荡在赵雪的耳边,刺痛了她外表坚强内里脆弱的柔心: “不。因为我爱她,我愿意为了她回到无忧的生活。” 走廊里,除了孤寂的冷风,陪伴着兀然直立不动的精致混血美女的,只有那长椅上安静置放着的一枚警徽和一把配枪,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 病房内,欧阳烈浦一进入病房,便引来了唐优和裴旭的注视,两道炽热的目光让他的心不觉突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除了仍旧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儿,不愿意回客栈的小妹和林宇如同孩儿一般窝在了这一间略显奢华的单人病房沙发上,唯独唐优和裴旭两人各站在病床一旁,似乎在欧阳烈进来以前有过一阵交谈,但在他兀然闯进以后便戛然而止了。 “你还回来做什么,不和你的美人儿床伴滚得远远的?”唐优语气清冷地又是嘲讽了一句,对他的厌恶之感自他住进客栈以后便从未停止过。 欧阳烈出乎意料地沉静地接受了唐优的讽刺,面上并无什么恼怒的神色,反倒一派平静地回应道:“她不会再出现了,我会一直陪在婉儿的身边。”尔后,也不管唐优的瞪视,硬是从一旁搬来一张座椅坐在裴旭的一旁,抢过他握着的佳人的柔荑,紧紧地保护在自己宽大的双掌中。 裴旭面上的平淡笑意不减,深深地望了他一眼才扭头给了唐优一个宽心的颔首与微笑,唐优才轻轻冷嗤一声,扭头不再瞧那个十足痴怨的精壮男人。 好一阵,病房内似是陷入了死寂一般,除了小妹略显得突兀的鼻鼾声,就似听不见任何呼吸声一般,静悄悄的,让人总感到一阵莫名的寂寞感。 “你说你会告诉我她的过往的。”欧阳烈双手紧握着婉儿的柔荑,手肘撑在了床沿边,一颗略带些疲意的脑颅无力地靠着交握的手掌,看不清他的表情,却只觉得他的声音里头有着无尽的坚决之意。 裴旭坐在床前,望了一眼那个有着无限悔意的男子,轻轻地叹了一声。迎着唐优带着好奇而坚定的眼光,他娓娓道出了婉儿部分不堪的身世,听得唐优一张冷酷的小脸盈o满了惊愕与悲愤。 欧阳烈则是慢慢地抬起了脑颅,那只交握着佳人纤手的手掌握力更紧,额前的眉峰没听一句便皱得更深,脸色更随着他的一言一词变得越渐怪异。“你说她不是这个朝代的人?” “我说过了,你是婉儿的贵人。”裴旭一双深邃的水眸静静地望着欧阳烈,尔后转过脸去望着一脸异色的唐优,“而你们三人则是她今生的福将。没有你们的保护,她的生命不出一个月便会枯萎殆尽。” 刻意隐瞒了零的事迹,裴旭就着自己看到的一切,简单地给二人介绍了一番。他只是个阴阳师,却不是掌握世间失态变化的老天爷,今日隐约瞧见婉儿或许会出些什么意外,但是他却没有过大的在意,在意识到要发生的事情后,一切已经来迟了。 婉儿受的苦痛,有一部分的原因也是要归咎于他的,他太过自负了。既是如此,何不把这独特女子的神奇遭遇告知她身边的贵人,即使上天要惩罚他的忤逆与不敬重,婉儿仍是有着知情的人陪在身边保护。 何况,若是他的推测无误,那个辅助婉儿与零完成这一番羁绊的大师怕是要大限将至。没有他的帮助,让这两个迷惘的红尘女子如何完成她们的生命考验。命运弄人,但人定胜天,他倒期望那位神秘的大师能学他一般读透天机,无畏天机…… “你说她母亲被杀,父亲把她当做母亲偷情所生的杂种,”欧阳烈的眼神有几分阴戾,“就是说,生活了这么多年,他父亲从未善待过她?” 要接受自己投入了真心的女子是来自古朝的已经不是一件容易事,在听闻她这般悲呛的背景后,欧阳烈心中不觉闪过这些年来遇见过的一切悲惨荒谬的家庭惨剧,想象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受到了各类不堪的虐待,心头一阵焦虑。 而这一切看在裴旭和唐优的眼中,两人互觑了一眼,心头不觉升起一阵安慰之意。再怎么说,他接受了婉儿陆光奇异的遭遇,不是么? “她的遭遇并没你想的糟糕,至少她的父兄没有对她有乱o伦纲纪的行为。”裴旭望着床上那面色苍白、左脸敷上祛瘀药膏的小女子,语气平缓而略带些叹息,“我只是想让你明白,她是个坚强的女子,同时亦是个执着的女子。” 就是因为有着非常人所能接受的不堪过去,若是要取得她的真心,容不得一丝一毫的伤害。 就在欧阳烈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用眼角的余光觑见佳人长长的睫毛似乎动了动,当下,他满怀激动地站起了身,大掌紧紧地握着佳人的柔荑,轻柔地靠近她的面庞呼唤了一声:“婉儿?” 裴旭和唐优均是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带舒然地一同靠近病床,等待婉儿的醒转。 ------------ 第七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2-22 “这是……哪里?”婉儿觉得自己的脑袋昏昏沉沉的,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就如同在梦中一般飘渺模糊。 欧阳烈猛然向前挨了过去,怜惜地握着她的柔荑,一面小心地拨开她额前的碎发:“这是医院,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轻轻眨了眨眼,适应了室内的光线,婉儿逐渐感受到头颅的疼痛感,尤其是左边面庞的刺痛感。她抬起左手想要触摸自己的脸颊,却不料素手被欧阳烈紧紧地牵着,并见他似乎在对自己说着什么。 婉儿十分努力地倾听着,却只觉得声音十分弱小,并且只有靠近他的左耳听得声音的进入,似乎是说她的脸上贴着膏药,不能触摸一类的话。她轻缓地摇了摇头,想要听得再仔细一些,却也不知是那摇动的后果亦或是脑颅的什么状况,她痛苦地感觉到右耳一阵刺耳的嗡鸣声,并随之感受到脑颅中央一阵刺痛感。 受不了那疼痛的感觉,她略带些哭嗓地叫了出声,惊得裴旭和欧阳烈一阵焦急与手足无措,只有唐优维持着一贯的镇定,匆匆地开了房门奔了出去寻找医生。而睡在沙发上的小妹和林宇则被室内的吵动惊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见得床上的婉儿面上有着痛苦的表情,当下也是睡意全无地奔了上去,心有戚戚地望着她无助的挣扎。 不一会,那个中年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赶了过来,见到床上情绪莫名激动的病人,医生马上严肃地吩咐欧阳烈几人让开了距离,让两位护士为婉儿打上镇定剂和止痛剂。 在中年医生一阵观察过后,他面色有些严肃地对面带焦色的欧阳烈说道:“十分抱歉,依照目前的情况,令夫人的右耳膜应是受伤果度,现今我们先送令夫人进行详细的检查。” 尔后又是一阵人员的进出,让那满心等待着的众人刚刚平定了几分的心情又是沉重了几分。 唐优站在检查病室外头,狠狠地对着墙壁垂了一垂,声线带着隐隐的愤怒:“可恶!” 小妹梨花带雨、抽抽噎噎地依靠着林宇,一双水汪的眸子不断地瞅着病室门口,似乎期待着自家的老板娘安然无恙地从那里头走出来。 裴旭则是满脸愁容地静立在门外,面上的表情复杂万分,有着一些懊恼,也有着满心的伤痛。再看欧阳烈,现今的他已然没了任何神采。 就在这时,那本该离去的赵雪却忽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若无其事地走到了欧阳烈的面前,“欧阳,你看到了,你喜欢的女人是被你伤害才导致今日的模样的。” 唐优等人的目光霎时聚焦在她的身上,面上均带些诧然与不解,仅是裴旭面带阴色地抬起头,望着那个面上神情平静的混血美女,似是要望透她的内心。 欧阳烈木讷地扭过头,双眼无神地望着赵雪,却没说一词一句。 适才看见婉儿那般痛苦的模样,已然就像是在他的心头狠狠o插了几刀一般,她的一颦一动,她的惊呼,她的凝眉,无一不让他忆起此前他对她的暴o行。 赵雪望着他,唇边若有若无地扬起一抹淡笑,“你以为她会原谅你吗?当她恢复意识,知道是你害她失去了一半的听觉,你认为你会得到宽恕吗?没有会中意行为暴戾的莽汉!欧阳,你跟我回去吧,我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够了!”裴旭走上前去,原本平淡优雅的面上有着几分隐忍的怒意。“赵小姐,请你不要再说下去了。” 他怎么会忘记,言语就是一项十分尖锐的伤人利器,他又怎么能忘记女人的心要边蛇蝎,只是转念之事,这一次,确实是他大意了。 赵雪瞄了裴旭一眼,并未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她的目标仍然是眼前站着的无神男子。就在她准备继续出言的时候,裴旭的手中似乎拿着些什么东西,唇上喃喃细语了一番,尔后一道刺目的精光闪过,赵雪便发现她的声音似乎被消除了一般,再怎么努力竟是发不出一声声响。 她愤恨地扭头望向裴旭,知道是他在作怪,当下身形利索地伸手便要抓住他的脖颈,却不想被那站在一旁面色冷酷的唐优先一步擒住了她的手臂。赵雪眸中精光一闪,意识到唐优是个练家子,当下便用尽自己的力气转移了目标向她攻击了过去。 唐优本就不是个简单的角色,当下也是面上神色一凛,牟足精神与啵挡赵雪的攻击。现在本就是深夜时分,医院内走动的人本就不多,加上现在是处于大楼比较偏僻的拐角检查室外,没有什么医护人员和病人走动,狭窄的过道中,两人就这么身形利索地相互搏击着,看得那呆然站立的小妹和林宇一阵担忧。 裴旭并无心要介入这两人的争斗,反倒在唐优挡下了赵雪对他的攻击后便面带肃意地走向了那个已然丢了心神的欧阳烈,修长的手臂重力地拍在他的肩头,试图唤来他的注意:“欧阳烈,赵雪那么说只不过是在刺激你,醒过来,不要沉入你的自责里面去!” 这可是最基本的言语伤害啊!在人最脆弱的环节,尤其是在人最重视的人身上下手,找着致命点加以语言的攻击,绝对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击垮一个人的心防。 尤其是如今欧阳烈才初初感受到自己对婉儿日渐产生的情感,又是在他的暴戾之下做出的恶举伤害了婉儿,这就是他现时最大的致命点啊! “欧阳烈,醒过来!婉儿的受伤不全然是你的错!”望入欧阳烈无神的眼眸中,裴旭感觉到有一丝的焦虑。人心恰恰是阴阳师所不能调控的,这也是这个世间最让人束手无策的一项难题。 听不见裴旭的声音,亦感受不到周遭发生的一切,欧阳烈深深地沉浸在了自己的自责中不能自拔。 是他,赵雪说的没有错,是他的暴戾,是他的错…… 她是一个受过命运捉弄的女子呵,她有着那样不堪的背景,有着那样不堪的父兄,如今孤身一人来到这世间,她怎会原谅那般禽o兽无知又粗莽的他? 不会了,她不会原谅的…… 他竟是错手伤了自己爱的女子,她不会原谅他的,不会的…… 蓦地,检查室的门被打了开来,婉儿被几个医护人员推了出来,竟然已经醒转过来,没有了适才的痛苦与挣扎,面上一派平静,目光柔和地望着门口的众人。 唐优见她已然出来,瞬刻停止了自己的格挡,一个甩手便用力把赵雪甩了出去,阻断她的攻击,迅速走到小妹二人面前轻轻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尔后一同围向了婉儿。 欧阳烈想要走上前去,却又蓦地止步不前,面上的神情茫然万分,期间夹杂着明显的懊恼。裴旭跟在他的身后,轻轻一推,便把他推到了婉儿床边。 中年医生从婉儿的病床后走了出来,抬了抬眼镜,神情平淡地直述道检查结果,“十分抱歉,病人的右耳膜受损严重,右耳的听觉能力丧失了90%。刚刚也重新检查了她的脑颅一一遍,发现头颅一侧有轻微的积血现象,因而还需要留院观察几日看看情况。” 虽说众人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及医生这么宣布,加上有脑积血的情况发生,面上均是一副黑凝与担忧的神色,尤其是欧阳烈,面上的神情更像是受了什么打击一般,颓然不止。 蓦地,婉儿扬起了一张温柔的笑靥,在医生和护士的照顾下已然没了痛楚的她虽是听不清楚医生的话语,但是适才在室内转醒她也是认真听完了医生耐心的详述,心中多少有几分了然。 她听不太清楚自己的声音,但是感觉到她说话的瞬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胶漆在她的身上,尤其是欧阳烈,眸光深切而满怀担忧,“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 顿了顿,她的美眸转向了欧阳烈,樱唇微启,轻轻地道了句:“不要自责,我不怪你。” ------------ 第七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2-23 她听不太清楚自己的声音,但是感觉到她说话的瞬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胶漆在她的身上,尤其是欧阳烈,眸光深切而满怀担忧,“你们不用担心,我没事。” 顿了顿,她的美眸转向了欧阳烈,樱唇微启,轻轻地道了句:“不要自责,我不怪你。” “婉儿……”欧阳烈的眼眸中似是泛着好些惊愕。他想过许多种可能,想过她会否就此不再理会他,就此怨恨他一辈子,但是他却从未想过她会说出这么一句话。 “你在说谎!”赵雪牟足了劲,双拳紧握向前踏了一步,脸色有些阴郁。 适才被裴旭不知用什么方法隐去了她的声音,让她本想劝服欧阳烈离开的想法破灭她已经是气愤有加了,如今听到那个转醒的孱弱女人竟然说出这么匪夷所思逆人常理的话,教她如何接受? “自命清高,你真的以为自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不要装出一副热心肠的模样,我就不相信你就这么大度宽容!”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赵雪再次执起自己的言语利剑。她就不相信一个女人莫名被人暴打失去了听力还能这么平静地面对,这根本不符合人的常理! 望着赵雪似乎想要走上前来的行径,唐优脸色阴沉地挡在了婉儿的前方,阻止了她前进的路,“老板娘就是天仙也不为过,不像某些人,满腹蛇蝎。”说罢还略带嘲意地瞥了赵雪一眼。有她唐优在,就算是言语,她也不允许有人当着她的面侮辱到婉儿,这就是她保护婉儿的使命。 “牙尖嘴利。”赵雪翻了翻白眼,压抑住心头被挑衅起的不甘,正想要再说些什么予以回击,却在对上了婉儿一双温婉的眸子,水眸似是泛着些柔光,让她顿时丢了神。 “赵小姐,我听不十分清楚你说什么。”婉儿的目光柔柔地落在赵雪的身上,“但若是你能清楚地听见我的话,请你把欧阳先生带走,好吗?” “什么?!”赵雪和唐优的脸上洋溢着满满的震惊与疑惑,两人两双眸子直直地盯在婉儿的身上,就似她说出了什么骇人的话一般。 反倒是欧阳烈,就在婉儿落话的一字一句中,他的神情就似被凝僵了一般,瞧不出他的真实情绪,只感觉他的身子与他的灵魂似乎都在这一刻定格了下来,没有任何动作。 裴旭站在婉儿的身旁,面上的表情复杂难测,不似迷惘,更似是……了然。 “是的,赵小姐,若是不麻烦,请你带欧阳先生回去。”婉儿面上扬起淡淡的笑意,不知为何,这笑脸里头似乎暗暗含着些疏离,“到客栈后收拾一番行李便离开罢,你们此次的投宿费就当作是我的见面礼物,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不要见面了。” 震惊了好一阵,赵雪才蓦地回过神来,“不麻烦!”她的心里头虽然有些不确定,但是既然当事人都这么说,这于她无疑是件好事,她当然乐意这么做,“非常感谢你……” 但是她的话还未说完,欧阳烈却在一旁抬起了一张平静的俊容,看得在场的众人心里头不觉涌起几分同情之意,“为什么?” 这句问话问得轻柔,语气更是平静无常,但是搭配上欧阳烈看不出什么特殊表情的平淡的俊容,就总让人感觉到话语后头那种风雨欲来的张力。 “为什么要赶我走?你不是说不怪我么?”欧阳烈的双眸直直地望进婉儿的眼中,出口的话语透不出他此刻复杂无比的心情。 婉儿别过头,却并未回答他的话,仅是对身旁的医护人员轻轻道了声,“麻烦你们带我回病房了。”尔后,她便垂下了秀颅,一双水眸被额前的阴影遮盖住,丝毫看不清她的神情。 小妹几人互觑了几眼,心里头虽是疑惑万分,但是却没有说什么,瞄了那个静静呆立在原地的欧阳烈几眼便尾随医护人员跟在了移动病床的一旁返回病房。 检查病室的走廊里此刻便也只剩下赵雪、欧阳烈和裴旭三人,就那么静静地立在原地。除了赵雪的脸上有着几分喜悦和疑惑并存的表情以外,两个男子面上的表情都可算作平静,异常怪异的平静。 望着婉儿远去的方向,裴旭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修长的手臂高抬,轻轻地在欧阳烈的肩上拍了拍,“欧阳兄,我已经不能做什么了,希望你谨记在病房中我说的一番话。” 尔后,他没有一丝犹豫便向着婉儿的方向走去了。 这场儿女情戏他可算得上是一个能看清事态发展的旁观者,他不能控制人心,但他却在婉儿的身上看到了两个截然不同的未来。接下来会是如何的变化,一切都只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他这个阴阳术师还是好好准备不久的将来的那一次劫难罢,但愿上天见怜,就毋须他这个二流术士折寿逆天了…… “欧阳,”望着那个依旧呆立在原地的高硕寂寥的男子,赵雪直觉他就似一只失去领地势力的雄狮,这一刻丢失了他从前的所有气焰,心中的那团烈火就像是被淋湿了一般,黯然无光,“你也听到那个女人说的话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说到最后,她的语言里头多少添了些柔意。她虽是个刑警,但她也是个爱慕了他多年的女人啊,怎忍心看着他就那么为了一个无稽的女人失去一切?更何况,她依旧相信她于他才是最合适的伴侣,因而她决不允许他这么轻易就说要离开! 欧阳烈状似没有听到一般,仍是维持着原来的姿势。 赵雪见罢,红唇因着心头那阵莫名的躁意被贝齿一咬,出来的语词也不觉添了些强迫之意,“欧阳,我已经把你擅自追查那个女杀手行踪一事报告给局长,上头已经下令让你马上回总部了,所以你……” “赵雪,”欧阳烈,蓦地出声,硬生生地阻断了赵雪的自说自话。刀削般深刻的俊容缓缓抬起,映着走廊的灯光,不难看出他的脸色的坚定与冷意,“你是听不懂还是理解有问题?我说,我退出了。不要逼我出手直接向那个局长老头放话离开,好聚好散的道理,我想你不会不理解吧?” 赵雪的面色有点铁青,她知道欧阳烈体内的狂暴因子,虽说是名副其实的刑警,但他体内的暴戾与不驯在警队里头可是声名远播。若不是她三番四次向自己的局长父亲求情,他或许连他如今的队长一职都怕要保不住了。若是让他与自己的父亲正面交锋,那么他们哪可能有未来之说…… 当下,她狠狠地咬咬牙,“欧阳,别怪我多事,我知道前不久杀手盟的“鹰眼”来到云南大理刺杀零。我找人查了相关的资料,刚好发现那个所谓的老板娘就在同一天受伤入院。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杀手盟的人没有再追查这件事,但是你忽然也现身在那个老板娘的身边,我知道她一定和零是有关系的!” 顿了顿,她略略隐去自己心头的惧意,挺起了胸膛傲然地勉强眼前那个面色逐渐泛着阴冷的欧阳烈,“如果你旨意要违抗上头的命令,那么你也别怪我打扰那个老板娘的平静生活!” 只要她制造一些烟雾,让刑警部那边认定婉儿与零有着一定程度的关联,那么那些曾经视零为仇人的江湖杀手与仇家们绝然不会按兵不动,到时候就不简单是刑警部的追缉的,更可能是仇家的虐杀! 她就不相信欧阳烈会冒这个险!纵使她知道他对婉儿有情,但是她赵雪决不允许就这么轻易就放弃属于自己的东西,绝不! “你找死!”欧阳烈再抬眸,眸中再不是原来诡异的平静,取而代之的却是震慑人心的狂暴焰火。大臂一伸便发狠地掐住了赵雪的喉咙,额前隐隐暴起了青筋,“在你第一次设计我的时候,我已经跟你说的很明白了。我说过,千万不要真的惹恼我!” ------------ 第七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2-23 赵雪被狠狠地掐住脖颈,双脚逐渐离地,她感觉到呼吸的困难与喉咙倏紧的痛意,只是执拗如她,始终不相信眼前带着狂意的男子会就此了结她的生命。她紧紧抿着略微泛着紫意的唇瓣,双眸不卑不亢地望着欧阳烈,凝着一张艳美的脸。 好一阵,就在她觉得自己已经无法再呼吸的时候,欧阳烈终是面色黑凝地放软了力度,放下了紧掐她的手,怒哼了一身便转身背对着她,狠狠地一拳垂在白墙上,以示自己的不能发泄的怒气。 赵雪痛苦地倚着一旁的墙壁大口地呼吸着,心中因他的心软而多少升起了几分期待。“欧……欧阳……她和你……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为什么他永远都看不到她?永远都看不到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她?自从他被人从孤儿院接到警队特训的那一天,她便被他傲然狂烈的性子和气质所吸引,她以为陪在他的身边伴着他一同进退,一同受罚甚至一同执行生死攸关的任务,他便会了解到二人的相配。 她这一等便是等了9年了啊!他不可能,也不可以这么无视她的真心啊! 欧阳烈脸色沉黑,丝毫没有理会赵雪的热切盯视,反倒从口袋里寻出一支手机,快速地拨了一个电话。等了好一阵,电话那头似是接通了,他冷凝着声线,面上表情狰狞发狠地说道:“j,老子现在不干了!不要做些什么惹恼我的事情,我不是善类,不要逼我炸了总部。” 话刚说罢,他潇洒地挂上了手机,面色铁青地狠狠把它砸在了地上,一脚踏碎,头也不回地往离开医院的方向走了过去,无情地落下狠话,“下一次你惹恼了我,你就是我的敌人,好好记着了。” 望着他沉稳绝然的背影,赵雪面无血色地蹲下了身来,嘴中喃喃地不断重复,“你居然直接打电话给总督……你当真是这么怨恨我……欧阳……” 医院里头一片沉寂,灯光倏暗,映得赵雪的脸色一片泛白。好一阵,她面无表情地站起了身来,望着婉儿病房的方向,眼眸中射出一阵阴戾的神采…… ***** 在唐优等人的坚持下,婉儿在医院里观察了接近四日的时间,四日里头,欧阳烈果真没有再出现。回客栈领取换洗衣物的唐优也回客房观察了一番,欧阳烈的行李已然消失不见,住过的客房更是干净万分,似乎从未有人入住过一般,让小妹感概万分一阵唏嘘。 裴旭这几日里时刻伴在婉儿的身旁,却并未对她说些什么规劝的话语,仅是每日泛着柔笑询问她伤势的恢复情况。四日后,婉儿离院,裴旭在这一日却消失了影踪,任唐优等人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他的下落,直到这一天,众人才发现他们根本没有裴旭的任何联系方式,这个神秘的男子就如同他出现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伙计三人组把左耳判定失聪的婉儿接回了安然客栈,经过了几日的观察,她脑内的积血较为轻微,只要控制好每日的作息和用药便可尽快消退。虽说开始的两日婉儿实在不习惯听力的减损,但是几日下来,她便也全然接受了自己的状况,只是每每在夜阑人静的时候,她总会对着外头清澈的月色发呆沉思,让人读不懂她心中究竟是愁是悲。 回到客栈后,四日恢复了一个月前的平静生活,无人干扰,安宁舒适。只是每有新旅客到来,婉儿总会不自觉地多望两眼,平日里即使是看着自己喜爱的古籍、泡着香茗也会不时出神,看得那在暗中观察的几人连连轻叹。 “老板娘又走神了。”小妹一双单纯的美瞳瞪得大大的,亲眼目睹婉儿把瓷壶中的茶水倒进了面前的古籍中,夸张地叹了一口气,“她一定是听力不好,所以在用心听着什么东西,所以就走神了。” 唐优翻了翻白眼,用力给了小妹一个爆栗,“愚蠢!” 简直是天真到家了,听力的受损跟她神游根本一点关系都没有好不好! “厚,小优姐你又捶我!再捶我就傻了!”小妹痛苦地捂着自己的脑门,满眼哀怨地瞪了唐优一眼,步子快速地移向了林宇的方向寻求庇护。 林宇的脸红了几分,尔后声音细柔地轻声说道:“老板娘是因为想念欧阳先生和裴先生吧。” 毕竟前些日子也发生了好些事情,他们两人可以说是与婉儿关系较为密切的,如今两人相继消失,再加上她的听力受到了这么严重的损害,多事之秋,如今落寞成一人,多少也会感怀吧。 唐优定定地望着那个手忙脚乱地拿纸巾擦拭古籍的婉约小女人,轻轻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明明就是对人家有感觉,即使人家这么伤害了她,虽说是无意,但就这么轻易地说原谅了。尔后还出乎所有人意料地把人家赶走,现在却又在独自思念出神,真是……感情累人! “快去工作,不要看戏了。”唐优一手扭着小妹的耳垂,一手捏着林宇的脸颊,面色严肃地把两个闲着无事的“小二”拖走了,只留待那个桌前又兀自发呆的小女人独自望着外头被寒风涌起的海浪。 临行前,她别有意味地回头望向隔着婉儿三张桌子的一个带着帽子遮盖住自己容貌的一个旅客,嘴唇泛着一丝无情的冷笑。 望着伙计三人组几人各自回到自己的岗位,那个盖住自己面容的人忽地拉起了帽檐,露出一张清俊的面容,仔细看来,他的右眉尾至面颊根部的位置赫然有着一道细长的伤疤,就如同一只蜈蚣蜿蜒在上一般恶心。 那男子蓦地站起了身来,左手一直放于背后,步履轻缓地走到了婉儿的跟前,声音低沉地说了句:“这位小姐,不介意我在这里坐下吧?” 然而婉儿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沉思当中,加之听力的减退,并未听入那声调不高的话语,兀自维持自己原先的姿势,继续出神。此刻她所出的位置是偏僻的角落,加之有大型室内盆栽的遮挡,鲜少人会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这也正是婉儿选择坐在这里享受安宁的原因。 那男子眉头猛地一皱,只当她是有意要不搭理他,当下暗忖她是否发现了自己的身份,左手轻缓地从背后伸出,从透出的泛着银光的一角不难看出那藏起来的赫然就是一把精致的手枪。 就在他的手枪就要伸出来对准婉儿的一瞬,唐优如同鬼魅一般出现在男子的身后,左手用力地擒住了男子的左腕,右手持着一把装上消声器的收藏穿过他的腋下回转对着他张开的嘴巴。 “银蛇,你想要做什么?”她的声音充满了冷意,其中不乏轻蔑之意,说话期间还使了使劲把手中的手枪塞入了那被迫张开的口中,差点就要抵着他的喉咙。 被称作银蛇的男子面色泛着铁青,他根本就没有想到唐优竟会在他没有察觉之际举枪走到他的身后,更是想不透为何好称呼独行冷酷的世界排行第三的女杀手零竟会有同伴,当下脑门身着大滴的冷汗。被抢抵着喉咙的他根本不能说话,只能带着些惊慌地倾倾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婉儿终于发现了自己的身前出现了一片阴影,当下回过头来,却是讶然地瞧见自己的好伙计竟然面带清冷地举着一把枪站在一个面目狰狞的男子身后,当下吃惊地叫了一声,身子蓦地望一侧退了过去。 唐优因为担忧婉儿受到惊吓,有过一瞬的闪神,正是这一霎,那男子眸中闪过一丝晶亮与狠毒,左腿勾住了唐优的脚,右手重重地击向身后的人儿,左手持枪打狠狠地抓住了唐优的右腕想要制住她。 但唐优本就不是个闲人,当下忍着腹部的疼痛使力反向扭转男子的右腕,在他闷痛之际脚部拱起用膝盖狠狠地对着他的下颌就是一击,男子的下颌因为用力过猛霎时便咬断了自己的舌头,顿时便是一阵哀嚎,鲜血滴了一地。 顿时,咖啡室里零散的几位客人听到了这边的响动,均站起身来想要查看发生了什么事。唐优正待踢去地上的两把手枪并快速思量着应付的话语,却偶用余光瞥见窗外竟有一阵银亮的闪光,她马上利索地便往婉儿飞身扑去,两人双双翻转跌落在地上,靠着那张帆布沙发挡住了射破了落地玻璃窗的子弹。 顿时,咖啡室内响起了众人的惊慌声与逃窜声。 ------------ 第七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2-24 顿时,咖啡室内响起了众人的惊慌声与逃窜声。 小妹被那突如其来的枪声和玻璃破碎的惊吓到,在林宇的慌忙牵拉下躲在了吧台下方的凹凸位里面,咖啡室内的人全数逃到了室外。 靠着沙发的遮挡,唐优和婉儿均无任何受伤,但是身子才刚刚复原的婉儿适应不了当前的环境,加上一时的震惊,当下面色一片苍白。唐优用身子挡在了婉儿的上方,举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安定,尔后才稍稍从沙发的上方探出头来想要看向外头远距离射击的方向。 但是她的头颅才伸出一角,那边的阻击手便精准地对着沙发又是开了一枪,让面色铁青的唐优马上闪身躲回了沙发下方,猫下了身子不敢再轻举妄动。 “你们两个躲好,没有我的许可不要出来,知道没有。”唐优向着吧台的方向严肃地大声吼了一,在得到小妹略带些哭嗓的回应后,她的面色才稍稍有了些安定与放松。 婉儿经过了好几回的深呼吸,已然有了平静稳定的情绪。虽说适才那一阵刺耳的枪击声与玻璃随声对于现在的她是一种刺激,但是她忍下了耳畔响起的蜂鸣,望着那个额头渗出一层薄汗的唐优,她压下声线低声地问了一句:“优,这是怎么一回事?” 从前在影月的生活虽说也是险恶万分,但那毕竟是在上官府中进行的人心比拼,更多的也不过是上官峰毒蛊的疼痛,暂时还说不上刺激与危及生命。如今才穿越不多久,她便三番两次入院,并且还遭受这么多她从未想过的惊险袭击,这样的波澜可不是人心比拼这么简单了。 唐优脸色青凛,警惕地望了四周一遭,确定暂时没有入侵的人后,她才对上婉儿的清眸,语气带着些柔意地回道:“别担心,只是些想要娶零性命的小喽啰。” 婉儿听罢,顿觉一阵惊讶,“优,你知道零?” 当初穿越过来,她只知道自己就是这家客栈的老板娘了,里头的三个伙计各有各的性格,但是对她均是照顾万分,甚至带着些尊崇之意。她与他们三人就像是默契一般,除了简单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和简单情况以后便没有太深入的背景了解。反正在婉儿的心中,零为她找来的皆是为她好的。 客栈附近的老板们也只当她是个初来乍到的温婉老板娘,对她就如对待新人一般,因而她顺理成章地也只当伙计三人并不了解零的身份,只是单纯为她寻来的伙计。她怎么也想不到,这看似平凡的三人实则各有各的能耐——除了单纯的小妹,她唯一的能耐便是她的确是个极度单纯的青春女娃,而这也旨在带出婉儿原有的青春气息,怎么说来,在古朝时婉儿也不过是个一十六岁的青春少女。 唐优望入了婉儿略带些吃惊的水眸中,“我知道零,她曾经嘱咐我,就是要了我的性命也一定要保全你的安危。” 刚说罢,也不待婉儿要回些什么,她却忽地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脸上一片肃穆认真的神情,从衣袖中抽出了一支精致短小的手枪。凝着神把婉儿的身子压低了几分以后,她无声地爬向了沙发右角的方向,伏下身去做好了突袭的准备。 就在沙发后渐渐出现了一只漆黑的皮鞋之际,唐优凝着面色,扳动了保险,从沙发脚谨慎地把枪口移了出去。正待她准备开枪之际,那个穿着一身黑衣带着黑色墨镜的男人精准地开枪射向了唐优的方向,炽热的子弹穿透过帆布沙发的布料擦过了唐优的手臂,让她不觉心头一阵惊诧地收回手枪,意识到这个男人并不是简单的货色。 “你是谁?”唐优一面冷着声线对外头那前来的男人问道,一面使着手势想让婉儿从往另外一个方向爬去。 但是等了几秒,她得不到外头男人的回应,一回头才发现那本该伏下身来趴在她身侧的老板娘这时早已被人用手臂勾紧了脖颈,一支手枪赫然地架在了她的太阳穴上,持着手枪的男人挑衅似的在唐优的注视下把手枪上了膛。 “世界排行第三的杀手耶不过如此。”那个勾着婉儿的黑衣人一脸讪笑地道了一句,手枪有意无意地在婉儿的秀颅和脖颈之间游离。 唐优冷凝着面色正想要举枪对准那男人,却不料被那适才开枪射向他的男人用一支长硕的机关枪抵住了她的脑门,当下只能听任他的吩咐把手上的手枪丢在地上缓缓站了起身。 一个在远处伏击,两人分别近距离狙杀,三人的合作这般默契,果然是他们……“想不到‘三人虎’也是欺负老弱妇孺的人,你们是接了谁的任务要过来杀害我们手无寸铁的老板娘?”纵使被枪支抵住,唐优的面上却丝毫没有惊吓之色,反倒是带着些嘲讽冷哼了一句,心中却在思忖要怎么才能脱身。 那抓住婉儿的黑衣人“嘎嘎”地笑了两声,笑声难听之极,“我们没有接到谁的任务,但是要是能解决了排名第三的杀手零,那么我们的地位自然就被提升上来了。” 顿了顿,他弯下头去,把一张泛着淫o笑的住容靠近了婉儿的嫩颊,调戏一般在上面轻蹭了几下,引得唐优面色一阵难看,嘴上发狠地诅咒了几句,却更是让那黑衣人手中加重了钳制婉儿脖颈的力度,让她因为喉头的疼痛不觉发出几声闷哼。 “你个小娘们倒是有几下功夫,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银蛇,想不到杀手零身边还有你这么一个喽啰。”顿了顿,那黑衣人讽刺地笑了两声,“更想不到的是,第三女杀手竟会是这么一个绝色美人,就是功夫差了点。” 说罢,他放肆地把右手的手枪在婉儿的胸前碰动了几番,更甚至沿着她的领口就要伸入到里面去。 “淫贼,你放开她!”唐优怒气上脑,差点就要栖身上前,却不想那背后的黑衣人紧紧地给了她一个肘击,尔后用机关枪狠狠地在她的背面拍了一下,让她因为疼痛痛苦地跪蹲在地上,看得婉儿的水眸不觉涌出大滴的清泪,尖声利喊道:“不要!” 就在这时,小妹和林宇人手拿着两瓶酒倏然站了起身,发狠地望两个黑衣人的方向扔了过去,精准地仍中了两人的脑颅,让他们顿时一阵呆愣与惊诧。 趁着这个机会,唐优旋脚便往身后的黑衣人踢了过去,尔后快速地拾起了地上的手枪,面色清冷地对着那个企图猥o亵婉儿的黑人射了一枪,却被他一个转身避了过去,并利索地把那试图逃开的婉儿抱着滚在了地上。 待小妹和林宇人手持着一把菜刀冲了出来用刀背给了在唐优背后试图拿起步枪的黑衣人重重的一击后,那个挟持着婉儿的黑衣人早已头破血流地紧紧掐着婉儿的喉咙,手上的手枪毫不留情地用力抵在她受伤的脸颊上,顿时让婉儿因为疼痛而痛苦地惊呼了出声。 “金虎!要是你敢伤害她我就让你死得难看!”唐优向前走了大步,咬牙切齿地望着那个毫不怜香惜玉的黑衣人大吼了一句,心中对隐忍着痛苦脸色难看的婉儿十分心疼,恨不得马上前去逮住那个淫o贱的金虎。 金虎往一旁啐了一口血水,恶狠狠地使了更重的力,“臭婆娘,你敢威胁我!我让这个号称最冷然的杀手零脑门开花!” 小妹和林宇拿着菜刀狠狠地架在了那个半蹲半站着的黑衣人的颈部,面色惊惶地望向了婉儿,不觉大声地一同叫喊道:“不许你伤害她!” 唐优娇俏的小脸凝着的黑霜更是沉重,语气略显平静地对金虎说道:“她不是零,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但是如果她真的是世界第三的杀手,你认为她会这么容易就被你挟持到了吗?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 金虎听罢,脸色阴沉了几分。虽说他的心里一直不是非常确定,刚才更是有几分怀疑自己是否抓错了人,但是望了一眼怀中那个面色带着执拗坚定神情的婉儿,他心一横,冷冷地啐了一句,“哼,老子管她是不是,反正照片上的人是她,江湖上早就传出了杀手零的照片,你当我傻子不会认人吗!老子不管她是装疯还是卖傻,你们别想唬过老子,分明就是她垃圾!” 小妹的面上不觉已然落下了两道清晰的泪痕,此刻的她一把菜刀因为分心早已经移到了黑衣人的脸上,惊险地挂在他的眼角边,发狠地大吼了一声:“你要是敢伤害老板娘,我就,我就宰了他!” 说罢,她手下一个用力,便在黑衣人的眼角边压下了一道血痕,惊得那黑衣人顿时满脸的惊慌,害怕地向金虎求救道:“大……大哥,救我啊!!” 金虎瞄了那黑衣人一眼,压着婉儿小步地往身后慢慢退了出去,“银虎,你放心,你死了以后大哥一定把属于你的威名向外宣扬开去!大哥和铜虎都不会忘了你的!” 说罢,金虎丝毫没有理会银虎的哀嚎,任由他被林宇一个刀背狠狠地砸伤脑门砸晕了过去。此刻他的心中不觉噔然跳了跳,似是疑惑地往那面破碎的玻璃外头的方向望了过去,心中对铜虎忽然没了声息的事情十分介怀。 但是如今他一顾不得那么多,压着婉儿谨慎地面对着那步步逼近的唐优,粗声粗气地大吼了一声:“你再走过来,老子马上就毙了她!” 言罢,他发狠地把枪支用力地压了压婉儿的脸颊,让那本就受了瘀伤的面颊此刻泛着严重的暗红,隐隐能瞧出婉儿隐忍的痛苦与挣扎。但她硬是忍住了自己的呼声,任着眼角的清泪无声地沿着面颊滑落了下来,看得唐优等人心头一阵烦恼与担忧。 ------------ 第七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2-24 唐优似乎也察觉到了外头那个阻击的人似乎忽然完全没了踪迹,当下心中也猜测着那人应该是遇着些什么事了,银虎此刻也已经被放倒,为了婉儿安危,她轻缓地向前走了一步,慢慢地弯身放下手中的枪,一手向上抬起做投降状,“好,我放下枪。” 金虎一双阴狠的眸子中充满着谨慎与血气,冷冷地盯着弯身的唐优,那抵着婉儿脸颊的手枪慢慢地移了开来,带着满嘴的邪笑,悄然地转向了唐优。 婉儿一双水眸蓦地睁得浑圆的,兀然大喊了一声:“不要!”尔后奋力地用自己弱小的肩头往身后的男人撞了过去,让那握枪的金虎因为她的搅乱而使射出的子弹偏移了出去,射在了唐优的脚边,让她顿时有了警觉。 “臭婊子!”金虎面色狰狞地吼了一句,一只大掌扯住了她的一头秀丝狠狠地往后一扯,手枪对准了她的秀容就要扳下扳机。 “不要!”唐优和小妹几人面色均带着好些惊悚与惧意,此刻顾不了什么均上前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金虎的身后忽地出现了一个高硕的庞然大物,大掌对着他持枪的手狠狠地劈了下去,让人清楚地听到他手腕传来的“喀喇”声,手枪就在这个空当掉在了地面上。 金虎痛苦地哀嚎了一声,那紧紧抓着婉儿秀发的手也松了下来,握上了那只断掉的手腕,面带惊异与愤怒地转过身去,却还未转过三分之一,他的脑颅便被人用双手狠狠地抓住往身下的方向拉了下去,狠狠地击向了蜷曲坚硬的膝盖。 顿时,只能用惨不忍睹去形容金虎的一张血流成灾的面容,但这还不算完结,来人在他晕头转向的一霎更是高抬起长腿狠狠地往他弯曲的要不砸了下去,又是一阵清脆的骨头碎裂声,伴随着金虎痛苦万分的哀嚎,不一会他便倒在了地上嗷嗷叫苦,却硬是没有痛昏过去。 唐优等人在适才婉儿脱险的一霎便全部冲了上去,抱住了那个受了侮辱与惊吓的温婉小女子,一面在一旁面带快意地看着来人痛揍金虎。 小妹拾起地上一把菜刀狠狠地用刀背再次把他拍昏了过去,一面扭过头去用与她此刻的姿势好不相称的欢快单纯的笑脸对来人大声叫道:“你怎么来这么晚呐!我们老板娘差点就要失身了!” 虽说说的夸张了一点,适才婉儿也的确是被金虎多少调戏了几番,雪白的颈项也让她们看了不少,这样也算是失身的一种吧?来人听到了这话,面上本就沉黑的面容就更是添上了几分黑霜,对着地上那个哀嚎不已的金虎又是对着胸腹的位置几脚狠踢,硬生生地把他踢昏了过去。 不顾唐优一张黑透冷讽的面容,来人在望向婉儿的一霎顿时换上了一张深情无悔的面容,整了整衣衫脚步沉稳地走了过来,霸气地推开了那个脸上余惊未过、面色依旧腼腆的林宇,温柔地揽过婉儿,心疼地说了一句:“对不起,我来晚了。” 顶着一张火辣辣的面容,婉儿一双水眸仍旧挂着泪光,加上一头被人扯痛的秀发散了开来,虽说多少带着几分狼狈,但依旧是人见人怜,一副我见犹怜的纤弱女子模样,让来人忍不住便垂头精准地吻住了她一张微微张开的檀口。 婉儿本就脑内一片混沌,适才的混乱根本就没完全定下惊来,虽说望见来人的面孔让她的心头多少起了几分涟漪与强烈的跳动,但是对着他漠然的“袭击”,让她刚刚缓过气来的小脑袋又是一阵混浊混乱。 唐优一只素手“啪”的一声遮挡住了小妹一双震惊得睁得老大的水汪汪眸子,语带调侃地说了一句:“非礼勿视,小孩子不能看。” 让那老气横秋的老小孩愤愤地扯下了她的手,望着那在一旁面色通红、吃吃偷笑的林宇面色羞恼地大吼了一句:“他才是害羞的小孩!我我我我……我不是小孩了!” 唐优面带淡笑地轻轻敲了敲她的秀额,尔后霎时变换了神情,面无表情地走向了那个“光明正大吃老板娘豆腐”的来人,狠狠地把他推了开去,阻断了他刚刚进入气氛的深吻,当着他的面把那差点窒息、面色羞红的婉儿揽在了自己怀中,语带嘲讽地哼了一句:“你吻够了吗,欧阳先生!” 欧阳烈不悦地瞪了她一眼,虽然被人硬生生阻断了自己动情的深吻,但是婉儿那阵芳香撩人的气息依旧缭绕着他的心头,让他此刻望向那个水眸荡漾面色潮红的小女子,心头的愤然和不悦霎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大步向前走了上去,占有欲强烈却又不是温柔地抢回了属于自己的小女人,一面带着些谦虚与卑躬地对那个“护主欲”超强的贴身护卫唐优解释道:“铜虎藏的位置十分隐秘,我必须要先解决掉那个卑贱的狙击手。” 但是还是来迟了,始终让自己的小女人受到了更多的伤害。 他联系地低下头,修长带着茧的粗糙手指轻柔地抚上了婉儿受伤的左脸颊,望着那自己弄成的淤青伤痕,双眼顿时一阵黯黑,语气带着一百分的歉意轻轻说了一句:“对不起。” 这几日来,离开了云南坐私人飞机回总部干下了一桩足以热闹警局高层的事件,确认自己从今以后不可能再回到国际刑警部以后他才回了国。 在开始的时候他的确陷入了自己深深的自疚中,但是他的那份暴烈性子与那对佳人愈来愈深的爱恋让他割舍不了这份感情,即使是后辈子都让佳人怨恨又如何,他就是死也要待在自己爱着的人儿身边护着她! 执拗地做下决定以后,他恰巧收到了江湖上的消息,听闻有人竟泄露了佳人的照片,并对外谎称她就是女杀手零,让他的心头一阵震惊与担忧。一面留意着收回来的情报,他一面苦苦想要追寻这道消息的来源,但是一时间却找不到任何线索,他只有率先赶回大理。 才赶回来不久,他就听闻世界排行第九的“三人虎”俨然盯上了佳人,知晓里面的一份子――铜虎的高潮狙击能力,他便费尽了心力找着了那个擅长藏匿的狙击手,毫不犹豫地解决掉要害他亲亲爱人的人渣后,他便匆匆地赶回安然客栈,却不想还是迟了一步。但是也幸好,在最后的关头他还是赶回来! “婉儿,无论你是恨我也好,怎么也好,我伤了你是事实,我不会逃避。但事我爱你!我这一生的生命都是属于你的,请你不要赶我走。”说到最后,这个铁铮铮的汉子的话语里头竟隐隐有了哀求的意味,“若是你不想看见我,我愿意躲在你看不见的角落,但求你,让我伴在你的身边,我不求你的原谅……” 害怕佳人听不清楚,欧阳烈的薄唇轻轻地依偎在她的左耳耳畔,一字一句清晰地说了出来,声音不急不缓,不高不低,足以让佳人舒服地全数听完。 眨着一双水眸,婉儿不无感觉不到自己越渐加速的心跳。当日让赵雪把他带走,不是因为她怨恨他,而是因为她害怕。 害怕她会破坏别人的姻缘;害怕他终不会接受她,她冒不起被再一次抛弃的痛苦,娘亲的那一次已是让她此生都生活在了阴影之中;害怕这样卑微、背景不堪的她会配不上这么上进美好的他…… 害怕许多,而这些害怕,足以构成了她脆弱易受伤的心。只有狠下心把他赶走,他们或许才会有平静美好的将来…… 但是现在,他回来了,他不顾一切回来了,还要这么……卑微地对她说这一番话,对她说他喜爱着这样的她,她该如何选择?她该怎么做…… “老板娘有伤势在身,刚刚又被那淫o魔伤了,受了这么多惊吓,你就暂时放过她,先带她去疗伤吧呆子!”知晓婉儿心中又多番的波动,唐优蓦地走上前来,翘着双手凉凉地对那个一脸深情的呆男人建议了一句。 真是笨男人! 望着那呆然望着他却并未言语的面色泛红的小女人,欧阳烈才惊觉此刻她的一身狼狈,忽却面上的红潮,左脸颊是一片红肿,秀发因为被撕扯过,发跟处隐隐有些泛红。他心疼地把她倏然抱紧,尔后在她的惊呼下把她横抱起来,往楼上的方向走去,一面走一面对那定定望着他的“浪漫”动作的伙计三人组吩咐道:“剩下的你们三个好好解决了!” 这到底是什么人!简直是不负责任的野蛮山顶洞人啊! 包括林宇在内的三人面上均明显地浮现出了几分鄙视和应对混乱现场的头痛感…… ------------ 第七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2-25 好不容易安抚了那些受惊的旅客,唐优冷静地对前来调查的刑警解释了那“三人虎”和银蛇谋害良民的全部的过程,几人全数交由中国公安处理,再加上欧阳烈动用旧关系让从前死忠的部下顺带接手了这几个喽啰,公安也不会再找上安然客栈的麻烦。 一切都十分和谐,包括凌乱不堪的咖啡室也在一个下午之内全数布置得如同被破坏前一般,恢复了从前的温馨可人与安然。旧的旅客们得到安慰后不多不少也都离去了,如今的客栈里除了欧阳烈一位“客人”以外,别无他人了。 “刑警先生,你可以说说这是怎么一回事了?”唐优翘着双手,面上一阵泛冷地对那在婉儿床畔呵护周到的痴情刑警提出了发问。 自从那日欧阳烈把娇美可人的老板娘抱回闺房并为她轻柔上药没有受到拒绝后,这个痴情种日日死活赖皮地赖在老板娘的闺房中,简直就把她当成了皇太后一般伺候,看得他们几个伙计心里头一阵……肉麻! 自从欧阳烈对那几个“严刑逼供”的伙计们坦白了自己曾经的身份后,“刑警先生”就成为了他唯一的代名词以及被人翻白眼的因由。当刑警真的不是他的错,但是因为他的无能害得那娇俏的温柔老板娘受伤就是他的错上加错! 欧阳烈轻柔地替佳人换去了脸上的药膏,尔后才放下手中的药碗,一脸严肃地望向了唐优,“说这个以前,你不先对我们说说你的身份么?”顿了顿,他环视了那站在床前的小妹和脸色依旧泛红的林宇一眼后,目光锁在了林宇的身上,“还有你,害羞小子,你也得先说说你的真实身份吧?” 此前他委托了从前警界的朋友对店里的几人做了个详细的身份调查,结果却发现根本无机可查,这三人的身份都太过诡异了。开初的时候他便隐隐觉得这几人身上定是藏着些什么秘密,想来三人都是十几二十岁的有为青年,窝在一家小客栈里面生活平凡就罢了,若是你每夜醒来都会偶然发现这三人半夜三更聚在一起,在你出现的时候立刻噤声一脸阴森地盯着你,你都会觉得诡异吧? 更何况他不是第一次发现那个客房小姐冷面唐优虽是一脸冰霜,但是对着自家老板娘的时候却会顿觉温柔似水,对她是万般照顾,若紧紧是雇佣关系,那她只能是个gay了!加上她一身无双的功夫,就算是练就一家功夫傍身那夜无可厚非,但是若是她的功夫可媲美那在警部特训的特工队员,那么这就说不过去。 还有那个整天在厨房的腼腆小子,虽说怎么看他都是一个无害的小处o男,但是他曾经在半夜里无意撞破他抱着一台高端的电脑摆弄着些复杂的数据,他曾经在警部中见过技术类兄弟的工作,从那熟练的手法看来,绝对不会是用菜刀练出来的手法吧? 至于那个单纯的小妹……“你这是歧视我么!为什么你只是问小优姐和林宇哥,你是在歧视我么!” 小妹挺了挺胸前的两个小肉包,一只小手义愤填膺似地在上头重重地拍了一下,却让自己受不住刺激猛烈地咳嗽了几声,瞧得婉儿和唐优一脸头痛地用手揉了揉太阳穴,没脸再去看那个天真果度的小女娃。 这般天真的性子,要说她有料……还真是没人信…… 欧阳烈隐隐泛着好笑地干咳了两声,“小孩子不要插嘴,大人的事你就待在一边好好听就是了。” 他不是没有调查过,但是后来深入调查,才发现她竟是个小孤儿,自幼托孤给了一对彝族夫妇,在单纯的山中过着天真无邪的生活。如果不是来到安然客栈做个工薪高、工作简单的小伙计,如今她或许正在大山中与那些健康的小伙子们山中对歌。单纯天真或许就是她的真实身份了。 林宇嗫嗫地抬头望了唐优和欧阳烈一眼,尔后才面色通红地把目光放在了婉儿的身上,声音害羞柔细,好似内向的小女孩一般,让人心头不忍对他说些什么重话,“我……我是老板娘的厨师……我,我爱做菜,爱做甜点……” 小妹撇着一张小嘴,轻轻地拉了拉他的衣袖,孩子气地说道:“林宇哥哥,人家不是问你爱做什么啦,是问你的真实身份啦!” “真实身份”几次特意加了重音,末了还对着那个自诩“大人”的欧阳烈做了个俏皮十足的鬼脸。 婉儿自始自终地没有说一句话。她本就是个少言的温柔女子,更是秉承了古朝时候不过问他人隐私的好习惯,从开初她便尊重店内每个人的小秘密,认定他们是零为她找来的好帮手,她也并未多嘴询问几人的过往,只道他们是各有苦衷各有能力才被零寻来。 昨天在惊愕地见了唐优的身手后,又听及她提到了零的事情,让她的心头颇多疑问,如今欧阳烈问起,她也正好趁机了解一番这一直伴在她身旁的三人的背景,侧着头便认真努力要把这小小的房内每个人特意说得颇大的声音全数纳入自己的左耳中。 唐优面色沉重地望了婉儿几眼,尔后才走到林宇的身边,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引得他面上的红潮更浓,语气平淡地说道:“林宇,国际著名黑客ik,正职是安然客栈的厨师,喜好做饭做甜品,最强杀手锏是潜入世界各国最高级机密系统……和首脑们玩扫雷游戏。” 语气平淡,云淡风轻,就似在说一桩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一般。 完全不似小妹和婉儿一般脸色迷惘、丝毫不知她所云是啥,欧阳烈的面上闪过了无限的震惊,并随着自己震撼不已的内心“唰”的一声站了起来,布满老茧的手指激动地指向了林宇,“你说这害羞的小屁孩是黑客ik?!” 那个让各国最高技术人员都头痛的骇客?那个总喜欢入侵了国防安全系统与安全人员决斗玩扫雷,若是对方输了就让对方的防御系统瘫痪一周的无聊骇客?那个让技术界的人封为天神的神秘人?竟然是一个动不动就脸红、说话阴声细气、活脱脱一个邻家害羞小男生的小屁孩?!他是ik?! 不可能!…… “不可能不是。”唐优的嘴角泛起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似在嘲笑欧阳烈的“狗眼看人低”和无知,冷冷地撞破了他心中的蜚语,“不仅如此,他昨晚就已经侵入了你们国际刑警部的机密系统。 “想不到你这个恶心的大块头竟然一个晚上到几个高层的卧房里把那枪指着他们的脑袋并录了视频威胁人家让你顺利辞职并许诺日后不许找你麻烦,还真是……幼稚!” 唐优不耻地嗤笑了一声,对他那可笑的行为可谓是不屑万分。 每个人身上安一颗定时炸弹不就得了!简直是个婆妈的男人! 欧阳烈诧异的脸色逐渐平复了过来,这些年来见过了风雨与疯子,也不差今天见到的怪人了,“你又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个简单的收房小姐。” 唐优俏脸微微抬起,脸上表情平静而自然,“前海豹突击队队员,退役两年,我奉零的命令,保护老板娘。”以生命保护。 “你知道零?!”欧阳烈眼神怪异地瞄了婉儿一眼,脸色黑沉地向唐优走近了一步。 唐优不驯地抬起了一张俏脸,面上一片自傲与荣光,“我是零的分身,也是她的工作副手,三年了。” “什么?!”包括小妹和婉儿在内,欧阳烈几人惊诧地呼了出声,“也就是说你还是海豹队员的时候就……” “没错。” “那零现在……”欧阳烈的话还未说完,唐优便淡淡地截断了他未完的话语,“零已经不在这世上了,我相信老板娘和裴旭也跟你多少有提及。” 顿了顿,她露出了一个蔑意十足的冷笑,“就算在,凭你,还不够资格追到她。” “你……”欧阳烈的面上有着风雨俱来的沉怒之意。 就在他的暴风雨性子就要降临的同时,那个一直以来都没对他说过一句话的佳人蓦然开声了,“欧阳先生……” 那一声如同黄莺般动听的嗓音让欧阳烈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为之撑开,身上不觉打了一个无比舒坦的冷颤,让他顿时觉得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终于,她终于原谅他了么?终于让他留在她身边了? 欧阳烈面带狂喜地转过身去,整好瞧见婉儿巧笑嫣然的莞尔一笑,“欧阳先生,请问你能和为我去倒一杯水么?” 倒一杯水?一直对他不言不语的佳人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要让他去倒一杯水? 他,他他……“我去……”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个复姓欧阳的刑警先生怎么会不知道佳人是特意想要支开他与这伙计三人组来个秘密交谈呢? 认命地转过身前,他哀怨地扫视了屋内面带淫o笑的三人伙计几眼,尔后丢下一句:“你们不要觊觎别人的老婆,小心以后生孩子没屁o眼!” 尔后在室内几人的呆愣下,他重重地阖上了门,幼稚地跺着脚走出了佳人的闺房,倒水去了…… ------------ 第七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2-25 欧阳烈再如婉儿闺房的时候,却见得自己心爱的女子眼角泛着泪光,一张嫣然的小脸有着落泪后脸色红润的神色,看得拿着一杯温水的他差点把杯中的清水洒了一地。 “这是怎么回事?”他凝着眉大步走向了佳人身侧,一双深邃黑黝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床边那个抬手揩去她眼角清泪的唐优,“你们把她弄哭了?!” 唐优娇容高抬,一张俏脸上满是揶揄的神色,“我刚刚告诉老板娘她这一辈子可能都会被你这只赖皮狮子缠着,她心里头委屈就哭了。” 话一说吧,小妹和林宇不给面子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两张青春的笑脸透着欢乐的神色与开怀的殷红,看得床上坐靠着软枕的婉儿也不觉抬起纤手掩唇吃吃地笑了出声。 欧阳烈狠狠地瞪了唐优一眼,“胡扯!”尔后面不红耳不赤地倏然转换了说话的语气,温柔地把温水递给了佳人,“婉儿,喝点水。” 婉儿的青葱玉指揩去了眼角落下的一滴清泪,尔后面带笑意地接过了清水,微微抿了一口,尔后眼眉含笑地轻道了一声:“谢谢。” 简单二字差点就让那头雄狮要感天动地地来一场兴奋艳舞,“不……不用谢。”活了二十几年都未曾口吃的他就连说几个字都差点咬着了舌头。 唐优望着那略带羞涩的两人,轻轻地“切”了一声,尔后凉凉地继续此前断了的对话,“刑警先生,我们的身份也已经告诉你了,你可以好好解释这场无妄之灾的起由了吧?” 一对上温婉吗美人就一副痴呆智障的模样,看得她双手痒痒的,时候一定呀约个时间和他对战几场,当了一个多月的乖乖伙计,她的拳头除了揍小妹以外差点就要生锈了。 谈到了正事,欧阳烈的脸上渐渐敛去了适才的闲暇,虽然不知道主仆几人说了什么悄悄话,但既然他们已经大方地把那深藏的背景道了出来,他也不用担心日后找不着人保护他的心爱女子了。 “上次在医院离开以后,我回了总部一趟,”欧阳烈瞄了唐优和林宇一眼,“你们也已经知道了。后来我在回大理的途中收到了我弟兄们的消息,说是一夜间包括杀手盟在内的众多杀手尔后江湖中人都收到了一张标志着零的性命的照片,不仅让人翻出了杀手盟杀人未遂惹笑话的消息,更是让零的仇家们蠢蠢欲动。” 欧阳烈眼神严肃地凝望着唐优,“你也知道零的地位,有多少人觊觎她的名位,多少人更是想要手刃冷酷的她,这一次的事件不管外面的人是否相信照片上的是否零,宁杀错一千,不放过一个,这规矩你是清楚的。” 唐优一张俏脸凝上了冷霜,“那照片上的女人是老板娘。”因为在这世上,从未有人见过零的模样,只因瞧过她容颜的,都已被她送下地府了。只除了那侥幸的欧阳烈。 婉儿费心地听着那面色顿然变得凝重的两人的对话,听及自己的时候,她的面色有几分惊愕,尔后细细理解了一番,才终是明了自己如今是被人钉在靶子上――任人射杀。 “对不起。”她幽幽地道了一句,脸上多少带着歉意,“对不起,让你们一直保护我,让你们为我涉险。” 在知道零的身份以后,她多少也知道自己顶着她的身份在现世生活定会有不少危险,但当初零为她安排好了一切,她也只是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却不想如今竟也是靠着这几个护她爱她的人挡去所有的危险,她却什么都没有做到…… 欧阳烈心疼地把她揽入了自己的怀中,贴着她的贝耳柔声地说道:“傻瓜,你不需要道歉。我们是心甘情愿的,只因为你是上官婉儿,只因为你是你。” 只因为你是你…… 婉儿的心头因着这句话而泛起了一拨一拨的涟漪,心中的那汪静湖被搅起了一阵波澜,怎么也无法平静…… 在影月,正因为她是她,所以她要承受娘亲早逝,胞姐失踪,父兄不疼,姐妹不爱的事实;正因为她是她,所以她要用她唯一的天赋为上官家服务,苟且偷生,却得不到胞姐的消息;正因为她是她,所以注定让她成为众人口中的孽种,偷情所生的贱种…… 如今,只因为她是她,所以她收获了零,收获了他们几个爱她恋她的人,她何德何能…… 唐优几人惊诧地望着婉儿忽而淌下的两行清泪,神色不觉慌了起来,纷纷向前握了上去:“怎么了?怎么哭了?” 她很努力地想要压下心头的那份感动,那份狂喜,但是却怎么也抑不住那从胸口处涌来的委屈感、心酸感与幸福感并存的感觉,抽抽噎噎地任着那压抑了这么多年的泪就这么在这些她重视的人们面前展示了开来。 她听不清楚,她并没有太大的能力,她甚至不能自保,但是真好,她身边有护她的人儿,她身边有伴在她身侧的人儿,她终于不需要回到从前那孤寂无人相伴的苦日子了…… ***** 半个小时过后,伙计三人组外加一个不属于安然客栈的闲人坐在了婉儿房内的轻便沙发上悄声轻谈,床上的佳人眼角犹带着几朵泪花安然入睡,左脸颊上那明显的淤青红肿多少恢复了些,但那隐隐的淤色看得人心里头仍旧泛着几分哑疼。 “你说你查不出那散播老板娘照片的人是谁?”唐优如同柳叶般细长的眉毛不觉凝成了一块,脸上有着不容忽视的薄怒之意,“堂堂一个国际刑警你居然还查不出来!” 欧阳烈心里头本就有着不爽,被唐优这么一说,心里头的怒火饶是加重了几分。但他深邃的眼神瞄向了床上睡得安稳的安静女子,那抹燥意便渐渐减了下来,“这人不是个普通角色,不单清楚江湖的动向,对零的消息更是掌握非常,居然连婉儿都查了出来。” 他蹙着眉,脸上的肃意把他刚烈的一面显露无疑,“就这一点,十分的诡异。零的消息别说是只有我才难得找出些蛛丝马迹,不知情者不可能把她和婉儿扯在一块猜想。” 两人的气质对比实在太强了,绝不可能混为一谈,除非…… “除非这是蓄意。”唐优倏然站了起身,脸上肯定的意味浓烈,没有理会欧阳烈小声的询问,她大步便向室外走了出去。 “她去哪里?”欧阳烈一头雾水地望向了那规矩坐着的小妹和林宇,拧着眉便是直白发问。 小妹扭头与林宇对视了一眼,尔后双手翻了翻,面上一阵无辜单纯,“我也不知道呀,我不是小优姐肚子里的蛔虫。” 一语说罢,三人大眼瞪小眼地无语相视,除了床上那安然纯净的一角,三人的小角落散发着怪异的气息,这阵无言的沉默让气氛一度陷入了尴尬。 好一阵,唐优才从外头走了进来,附带一台高端的黑色十四寸手提电脑,脚步沉稳地走到了林宇的面前,一把往他的怀里塞过去,“查!” 简单一字就光明正大地命令起了那让世界高端技术师望尘莫及的ik大神,而那个传闻中技术高端神秘的大神却是红着一张年轻腼腆的小白脸乖乖地执行指令,附带一抹像是天山雪莲一般的微笑,看得欧阳烈的额角不断地跳突起青筋,眉角因着这“说出来也没人信的一幕”不断跳动。 “大叔,你眼抽筋啊?”一直不停的跳,铁定是做坏事太多,现在来个预兆,人家都是眼眉跳不是好事情,她要离他远远的才行! 欧阳烈已经没有什么精力去应付那个单纯果度的小妹了,所有人中也就只有她一副天真的模样,即使是遇到了枪击案什么的时间都能快速地复原过来,那天真无邪的境地已经超越了许多的智障孩童了。 不过十分钟,林宇便带着些兴奋地轻声道了一句:“我……我查到了,优姐!” 唐优和欧阳烈马上提起了精神,一同凑身到他的身后查看,一致用手推开了那个要凑热闹的单纯小妹,惹得她嘴里喃喃低语地举起一根手指踱到了角落处蹲下不住地画圈圈诅咒。 “是她?!”欧阳烈惊诧地叫了一声,尔后那两道好看的英眉不觉越凝越紧,“不可能是她,她怎么会做这种事?!” 唐优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狠狠地盯着电脑中那抹美艳的异国面孔,“你的意思是我们ik大神欺骗你了?哼!林宇,告诉他,你是怎么查出这贱人的。” 林宇抬起一张与年龄不符的稚嫩的小白脸,脸颊处泛起了两抹红晕,语音柔细却不乏坚定之意,“我,我查到了杀手们的内部电脑,看到了那张照片……我循着那张照片查到了国际刑警总部的电脑……再顺手进了你们高级机密库,查到了那正是她的工作编号,但是用的却是局长的超级电脑……超级电脑配有有反追踪系统……但是三年前我曾经进去和它对话过,那个系统对于我来说……无效……” 他还记得那时候跟那台电脑谈得挺开心的,本想说把它从那移植过来,但它却说就这么偶尔聊天就好了,它是台好电脑,要除暴安良,说起来真是怀念呐,找天得和它再好好聊聊…… “你的意思是,”欧阳烈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这个泛着腼腆笑意的骇客大人了,“你刚刚和它聊天,它告诉你的?” 林宇微微颔了颔首,露出了羞涩的一笑,“它还说她那时候的表情非常阴戾……嘴里不住的说要毁掉她……”说罢,他的眸光移向了床上熟睡的佳人,眼神中散发出一阵坚定的神色,“我……我不会让她得逞的!” 好一阵,欧阳烈才站起身来,缓缓踱至婉儿的身旁,轻柔地坐在床旁,一只大掌温柔怜爱地抚摸着她的娇容。 在唐优几人安静的等待下,他弯身轻轻地亲了亲婉儿的额际,声音低沉地道了一句:“我知道怎么做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吧。” 尔后,他眼神坚定地站了起身,脸上换上了平日冷酷沉静的表情,大步地走出了婉儿的闺房。 而林宇的手提电脑的屏幕上,赫然闪烁着一个娇俏的异国美女的玉照,那中西特征分明的轮廓无一不显露出她是个混血女孩,而照片的右下角清晰地照出了她胸前的名牌:赵雪,刑警编号2796351…… ------------ 第七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2-26 “赵队长,你确定你的消息来源吗?如果你的线人线索并不可靠,我们不仅要公然伤害中国无辜公民,更可能让警队的名誉因此而受损。” 硕大的会议室里,仅仅坐着几位国际刑警部的高层,包括局长在内的几位高层均面色凝重地审阅着眼前关于世界十大排名杀手的资料。在看完赵雪提交的报告后,他们皆把质疑的目光投向了端正坐着的赵雪。 赵雪一脸严肃地望向众人,挺直了胸膛,把手上的一份文件递到了局长手中,“这张照片是从杀手盟的电脑中截获的,既然已经确定了那个神秘杀手的容貌,我想我们可以行动实行拘捕了。” 局长接过照片认真看了看,尔后传给了身旁几位高层。就这么过了好一阵,那几位中年领导人低声商量一阵,尔后由局长清清嗓喉下了决定,“既然如此,赵队长,这次的任务就交由你执行。” “是,一定完成任务!”赵雪坚定了应了一声,尔后在那几位领导人赏析的目光下脚步沉稳地离开了会议室,步履轻缓地走回了自己个隔音办公室。 才刚阖上门,她便隐隐察觉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凝着眉便狠狠地抬臂往身后的方向击了过去,却被对方稳稳地抓住了肩膀,用力向她的后背压了过去,力气甚大地牵制了她另一只手臂,直接把她压向了一旁的白墙,让她娇嫩的脸紧紧地贴靠在墙壁上。 “赵队长,几日不见,你晋升了。”欧阳烈丝毫不带情感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凉凉地传了过来,听得赵雪心头蓦地“噔”了一下。 “欧阳?!”赵雪咬着红唇,说不清那说话的语气,“你居然还敢回来,哼,你就不怕我把你报上去?” 再对几位重要首脑做了那么大不敬的事情后他居然还有胆量闯回来,果不愧是那个叛逆暴烈的欧阳,她早该知道他会回来的。 听到了她微弱的闷哼声,欧阳烈面无表情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冷着眸子望着她娇容微皱地柔抚着被他弄得生疼的肩头。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我没空和你应酬。”望着他泛冷的神情,赵雪的心头有几分酸疼与苦涩之意,面上硬是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表情,冷着一张俏脸踱到了一旁的办公桌前,潇洒地坐在了自己的摇椅上。 欧阳烈静静地站在办公桌前,一双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是不是你做的?” 赵雪一脸莫名其妙地瞪回他,十分不爽他审问犯人一般的语气,“没头没脑的,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装了,我知道你不喜欢她,但是你也没必要做得这么狠。”欧阳烈脸色蓦地变得沉黑,双手重重地拍在她的办公桌上,“你大可以冲着我来。我以为和你经历了这么多年我多少也算了解你,却不想你果真还是个蛇蝎女人。” 赵雪因着他脱口而出的“蛇蝎女人”,心头一阵带着沉重委屈之意的怒火熊熊燃起,脸色倏然变得狰狞狂怒,“欧阳,注意你的措辞,不要莫名其妙就为我冠上莫须有的恶名!” 欧阳烈重重地哼了一声,眼角余光瞄见了她适才放在桌上的一沓资料,伸手便想要抢过来阅读,却不料手才刚抬起便被赵雪用力地拍了下去,狠狠地扣住了他要拿资料的手腕。 “你已经不是刑警了,这是刑警部的机密文件,请恕我不能让你随意查阅。”赵雪秉着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冷凝着神色与那只莫名其妙的狂狮对峙着。 但是欧阳烈根本不吃这一套,左手狠狠地甩了过来把手中的资料抢夺了过去,引得赵雪的面上闪过了几分认真与恼意,纤臂一挥便用上了近身格斗的技巧,与那名狂妄的男子在不算宽敞的办公室内切磋了起来,目标则是那份洋洋洒洒的一沓资料。 一面格挡着赵雪并不若的攻击,欧阳烈一面沉着这面色淡然给出了自己的建议,“你的格斗技巧一直在我之下,更甚至可说我是你的师父,你不可能抢过我的。规则是死的,我只是要看一下资料,如果你不是心虚,根本不需要这么紧张要抢回来。” 赵雪娇俏的脸上泛着几丝因为羞恼而形成的红晕,“你闭嘴!我现在是警队的队长,你不过是个平民,你没有资格看警部的资料!再者,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重重地一拳击了过去,赵雪用了八成的力度,想说要通过盲位给欧阳烈致命的一击,却不想被他的大掌狠狠地截住了她的攻击,更甚把她的手臂再次弯到了身后,膝关节被他的脚狠狠一拐,她便闷哼了一声跪在了地上。 “你到底要做什么!”赵雪双手被牵制在背后,单膝跪在了地上,另外一只脚的脚踝被他另外一只脚狠狠地踏在地上,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可说只能任人摆布。此刻她的娇容上染上了浓浓的恼意,实在想不懂身后男子的心思。 欧阳烈没有理会她的问话,一双黑眸带着肃意认真地查阅着手中的资料,翻到了零的页面,清晰地看见里面赫然有着一张当初在机场的录像机录得的她带着墨镜穿着披风的洒脱身影,并详细地标明了她人在大理,不久前受到杀手盟杀手狙击入院的资料。 脸色一沉,他抽出了这份资料狠狠地衰在了地上,面上一阵冷酷,“你还要否认么?你查到了她的资料,居然还把她的身份强行加在婉儿的身上让各道杀手前来寻仇,你有什么解释!” 赵雪扭头看了看地上的资料,正好瞧见了上面写有自己的批注:身份神秘,线报称人在大理,可追缉对象。 听及他提到了“婉儿”的名字,赵雪马上想到了那便是那家客栈温婉老板娘的姓名,“和她有什么关系?我什么时候把零的身份强加在她身上了!” 欧阳烈一张刀削的俊容满是稠密乌云,从一旁的衣袋中掏出了一张照片,扔在了零的资料上头,“这不是你做的?” 赵雪吃惊地望着那张照片,上面那个可人的女老板侧影的右下方赫然写上了“杀手零”的字样,“你怎么得到这张照片的?” “我从未想过你竟然会是这么无情这么阴险,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她就是零,你又凭什么无凭无证就把这张照片发布在道上,你就这么期待她死去么!”愈说到后头,欧阳烈的声调便愈高昂,“赵雪,你好狠的心!” 组织了欧阳烈的话语一番,赵雪心中除了一抹勉强的了然,更是泛着浓浓的酸苦味,“你是说是我把她的照片发出去误导杀手前去寻仇的?” 欧阳烈冷冷地哼了一声,并没有回话,那压着她双臂的手手劲霎时重了几分,让身下的佳人不觉溢出了几声闷哼。 任着肩头的酸痛之意和膝盖处的挤压疼痛,赵雪咬着贝齿一字一句地愤然说道:“我承认当初我的确有这样的心思,也刻意拍了她的一张近照,但是我没有发出去!上传至电脑以后我就后悔了,陷害她的人不是我!” 欧阳烈眸光生冷地把她狠狠摔在了地上,在她带着一脸愤然回过神面向他的时候,他才面无表情地瞅着地上的人儿,“你认为我会相信么?” 赵雪睁大了一双好看汪媚的眸子,眼神中透出了深深的受伤与不甘,“我在你身边10年了,10年了!我们出生入死,我们一起执行任务,你也曾经在床上和我共度一宵,我真情地等待在你的身边这么多年了,你真的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她觉得她的心好痛,这比起他拒绝她来得更要生疼,更要心碎。 欧阳烈听及“共度一宵”几字,面上顿时笼罩上一阵寒意,“不要再提这件事了,那是你对我下药了!我这一生从未喜欢过你,过去没有,将来也不会,你毋须再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他差点就因为这件事失去了他心爱的人,他就因为这件事给了他最爱的人最大的伤害,这是他这辈子的梦靥,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提起的事情! “我偏要说!你就为了那个女人,就为了她就要放弃我们这么多年来建立起来的关系吗!她不值得!就算真的是我做的,她也的确该消失,要是她消失了,那……” “啪” 赵雪的话还未说完,她的一张娇容便传来了不算非常疼但是却炽热万分,炽热得让她的一颗心都瞬刻要碎去的声音。 “我从来不打女人。”欧阳烈冷着脸收回了自己的大掌,垂眸带着冷意地说道,“这是第二次,我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 第一次就是因为她而误伤了婉儿,两次,她让他破戒了两次。 赵雪抬起一只嫩白的手捂着自己泛红的脸庞,静静地垂下头去,那额前的刘海挡住了她此刻的面容,丝毫瞧不出如今她是怎样的表情。 两人就这么维持着这个姿势,一室陷入了诡异的沉静当中。 就在这时,欧阳烈身上的手机却兀然醒来,当看到来电电话的时候,让他凝眉几分。 “喂?” 电话那头,唐优搅拌着自己眼前的一杯咖啡,语气轻松地说道:“刑警先生,见到你那位青梅竹马了?” 欧阳烈的英眉皱得紧了几分,“她不是我的青梅竹马,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事,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唐优望咖啡中倒入了一小杯的鲜奶,尔后放入了两勺白糖,“你走得太急,我都忘记告诉你了。原来林宇说话有矛盾,那台超级电脑的确是看到你的青梅竹马把照片上传了,但是却没有发出去。据说是一位灰头灰脸的人,叫什么赵局长来着?就是他凝着满脸的皱纹给发出去的。” 欧阳烈静静地听着,听到最后,他的面上呆愣了几分,尔后瞬刻迸发出了一张狰狞的面容,“你耍我!” “我怎么会耍你呢,刑警大人。”唐优的唇边不觉扬起了一抹微冷的笑意,冷冷地哼了一声,“快点把那局长摆平,否则让我出手,我会让你们整个总部都鸡犬不宁。” 说罢,她潇洒地挂上了手机,随意地把它扔在了一旁的软沙发上。 林宇扬起一张通红的腼腆俊容,双手不住地搅着手指,“优……优,我们这么欺骗欧阳先生,他,他……不好吧?” 唐优一手撑着自己的下颌,一张带着酷意的美颜上绽放出恶作剧一般的笑靥,“我就是看那个女人不顺眼。”顿了顿,她若有若无地道了句:“而且,这未免不是一桩好事。” 回到赵雪办公室,愤愤地阖上手机,欧阳烈忽然觉得自己一肚子的恼愤就在这一刻卸了下来,剩下了仅有浓浓的尴尬与……尴尬。 “对不……”他硬着头皮,弯下身去对赵雪伸出了修长的手臂,却被赵雪拧着那一沓资料狠狠地扔到了他的俊脸上去。 “我没做过!”赵雪的双眸隐隐泛着泪光,但是一张娇俏的容颜上满是不驯与坚定,“不管你信不信,我没做过的事情,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她带着满身的傲然自地上站了起来,顺手拾起了地上的几张照片,把它们狠狠地摔到了欧阳烈的手中,“这是追查的世界排行前五的杀手名单与照片,有可能会找你的甜美老板娘的麻烦,你自己看着办。至于那个把她照片发出去的人,我会查出来。” 欧阳烈垂首望着手中的资料,心头忽地涌起了万分的歉意,再望向赵雪那张强忍的娇容,他不觉软下了姿态,轻轻地道了句:“是你的父亲,是你的父亲发的。” 赵雪刚待凝眉想要再次痛斥他胡扯,但是蓦地想起了自己此前对自己父亲的稍许哭诉,心知父亲对她的溺爱,不觉也噤下声来。 随后,她脸色清冷地拾回地上的文件,面带冷霜地对欧阳烈下起了逐客令,“错在局长,这件事我一定亲自为你处理好。欧阳先生,这里是国际刑警总部,请你马上离开。” 尔后,她面无表情地从静静站在原地的欧阳烈身旁走过,擦身而过的那一瞬,她声带平静地道了一句:“第三杀手零已经死去,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此人了。” 欧阳烈蓦地抬头,却只望见那个背对着他站在办公桌前的娇俏身影,霎时觉得这个青春逼人的女子,不知不觉间似乎与多年前他第一次遇见的赵雪一般,正直开朗,心怀广阔,让他的面色也不觉渐渐柔了下来。 缓缓走至窗前,欧阳烈没有再回头望向那个挺胸站立的束发女子,仅是攀着窗沿,语带感怀地轻轻道了一句:“对不起。谢谢你。” 下一刻,宽敞的窗户已然没了他高硕的身影,整间办公室内仅剩得赵雪一人,面向着泛白的墙壁,那再也忍不住的清泪就沿着脸颊悄然无声地落了下来,那张依旧坚强高傲的面容显得更为动人娇俏…… ------------ 第八十章 更新时间:2013-02-26 “你们居然骗我!”安然客栈内,欧阳烈一脸沉黑地面对着唐优几人,脸上的黑青就差没有喷火了。 唐优姿势闲暇地靠在沙发上,一双美眸瞥了欧阳烈一眼,“刑警先生,你可以再大声一点,老板娘没听到呐!” 林宇垂着脑颅,一张清秀的面容上满是红霞,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般规矩地坐在椅子上,“对……对不起……欧阳……先生,优……优说这样做对老板娘才是好事……所以……” “呆子,不用说对不起。”唐优拿起拔下了几颗葡萄毫不留情地丢到了顶顶著名的黑客ik头上,引来他脸上的红潮赤了几分,呐呐地回应道:“对不起……优……” 无奈地瞪了一眼那个乖乖黑客,唐优一双美眸带着凛冽的冷意狠狠地盯着那个高硕的刑警,“话说回来,刑警大人,你那位旧爱的话我能相信吗?我可不想日后让她再有机会伤害我家老板娘。” 欧阳烈心中虽说此前多少对赵雪的行径不满不悦,但毕竟是自己错怪她在先,认识了这么多年,他的确也了解她的性子,“她不是蛇蝎之人,我信任她。” 这辈子负了她,他没有悔意,他这一生注定是要为着那个温婉的女子而活的。 唐优凉凉地“嗤”了一声,对他的话语不作回答,但倒也没茕茕追问,仅是头一扭地与那个腼腆的黑客小子光明正大地瞄他几眼,随后庞若无人地对他评头论足起来。 总结起来,不是禽兽就是无赖,没有一个好词。 欧阳烈无语地望着那两个背景非凡的伙计,任着自己的怒气发作到宇宙都不能解恨,他能做什么,宰了他们不成?真那么做了他心爱的小女人定是要恨他一辈子的…… 就在这时,小妹搀扶着婉儿从仓库里头走了出来,手中赫然出现了一只……榴莲?! 在这样的季节怎么会有榴莲?! 唐优望着翩然走来的温婉佳人,脸上的戏谑之意更浓,但是其中仍不乏那浓到骨子里头的敬意,当下便乖乖地迎了上去,接过佳人手中的榴莲,面坏冷笑地说道:“老板娘,我们的刑警大人终于解决了他的风流之事了,你照片外流的事情他也顺带解决了。” 顿了顿,她瞥了一眼那个因为“风流”二字满脸愠色的欧阳烈,高高举起了手中的榴莲,对婉儿朗声建议道:“是你报仇的时候了,老板娘。” “报……报仇?”婉儿不知所以然,秀颅微微侧着,温婉的小脸上满是不解的神色。她什么时候和欧阳烈有仇了? 小妹面上带着嘻嘻的笑意,上前拿过那只特意从外头订回来的金枕榴莲,垂延地闻着它散发出来的香气,“老板娘,你快些往刑警先生的脸上砸过去,他之前那么强o暴地打了你,让你遭了那么大的罪,此仇不报更待何时!” 快点砸!砸开了她就能吃了! 欧阳烈一脸黑青地望着那威逼靠近、满脸阴o笑的唐优和小妹,脑门不觉滴下了大颗的冷汗。被榴莲就这么砸两砸,他的一张脸就不用见人了,说不定还要住院做个脸骨修复手术,开什么玩笑! 但是在望向婉儿左脸颊上那隐隐的青淤和暗红,又望向她那外表看似无事的右耳,他心中不觉坚定了几分,当下便站定了脚步,一张俊容坚定地面向着婉儿,“婉儿,你砸吧,这是我应得的!” 婉儿本想这不过是唐优的一个小玩笑,但是看向欧阳烈竟然把它当真,还当真一脸无悔地让她用榴莲砸他,心头不觉荡起了一阵温热感,唇角不觉然流露出了心里头的感动。 就在唐优几人窃笑不已之际,那个许久未曾露面的裴旭这一刻却蓦然出现了在众人的面前。不同的是,上一次出现的他面上犹带着温笑与和煦,今日的他身无长物,仅是背着一个古色古香的木箱,身上穿着夸张但却道味甚浓的道袍,一脸严肃地站在客栈的门口,望向室内的众人。 “婉儿,”他一双好看的眼眸中凝满了道家之人的沉肃,“法空大师仙逝了。” 婉儿的美眸随着他的每一字越渐睁大,到了最后,她不觉面上露出了万分的诧然之色,“你说……什么?……” ******** 安然客栈外头赫然挂着一个“暂停营业”的牌子,如今婉儿的身边有一个国际刑警,一个前海豹突击队队员,一个闻名国际的黑客本尊坐镇,不仅掌握了所有的电子消息,更是有贴身保镖的保护,加上赵雪那边对她身份提出友情保护,她的安全已然不成问题。 然而就在这一刻,忽然传来法空大师仙逝的消息,让她这个孤身一人来到现代受到多番帮助的古朝人难以释怀,法空大师不仅是她来到现世见到的第一人,更是连接她与零的桥梁,从今往后,她们二人的联系要就此中断么? “裴旭,这是……怎么一回事?”婉儿带着哭腔,一张娇俏的小脸上满是淡淡的哀愁与痛心,“上一回我们相见,他什么都没有对我说啊……” 她知道他是一位能力非常的大师,她如何也不能相信他竟没有算出自己的大限,大师这么做,是因着什么原因,难不成是因为她和零…… 裴旭眼神复杂地望着婉儿,“你毋须想太多,大师的仙逝他早有所料。这是他的选择,亦是命运的安排。” 不知为何,听及“命运”一词,婉儿总觉自己一颗心倏然收紧。 若是一切跟随了命运而去,那么此刻的她不会如同现在一般,摆脱那在古朝生活的梦靥…… “不,我不相信命运。”柔荑轻轻揩去眼角的残泪,婉儿的面上有着一抹坚定的神色,“我相信自己,相信零,相信人定胜天。” 裴旭望着她,忽然觉得这个温婉的小女子不知何时已不再是从前那个任由命运摆布的上官婉儿,如今的她就如同注入了新的血液,涅槃重生。 他的唇上泛着一抹淡然的轻笑:“你可曾记得法空大师曾经对你说过,这一个月内你不会受到袭击,因为你会遇到你的贵人。” 欧阳烈和唐优听罢,面上立即出现了反对的神色,异口同声地插话道:“这一个月内她可是受了不少的伤害啊!” 不是他们不相信,而是这是明摆着的事实。 裴旭抬眸,脸色坦然地望着室内环桌而坐的几人,“那你们认为,谁是婉儿的贵人?” 婉儿定定地望着裴旭,尔后望向了唐优三人,最后才把目光落在欧阳烈的身上,“我以为,我命中的贵人,会是他。” 这个踏入了她柔软心中的男人,这个兀然出现在她身边的男子,“因为他,我才免去了被杀手杀害的危险,不是么?”而且这段日子里伴在她身旁最多的人不是…… 不对,同时出现在她身旁的人还有…… “你命中的贵人,其实是我。”裴旭的唇边不觉扬起了一抹苦笑,一双温柔的眸子柔和地凝睇着眼前诧愕的小女人,“你忘记我开初对你说的话了么,你本该是我命中注定的伴侣。” 只是因为那一场忽然的穿越,那一场命运安排的闹戏,让一切都改了轨道,未知的轨道。 “我本以为你的贵人应是你身边的三位福将和欧阳烈。”裴旭不无叹息地解释了自己这些天的行踪,“我是阴阳师,但我瞧不出自己的精确命数,前些日子我知晓了法空大师的大限,他是位应受人尊崇的大师,我寻找了数日才在天山上寻到了他。” 顿了顿,他稍带歉意的眸子转向了婉儿,“不辞而别是我的过失,这段日子让你担忧了。” 婉儿温婉地摇了摇头,“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 她相信法空大师的话,也遵循着他的吩咐,一切顺其自然。在现代遇到的所有人所有事她都铭记于心,每一个与她有生命接触的人已然被她列入了关心之人的行列,于她来说,与欧阳烈一般,裴旭是个特殊的存在。亦兄亦友,亦父亦长。 轻柔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纯白的布条,动作轻缓地把布条掀开,映在众人眼前的赫然就是那通体透白晶莹剔透的白玉簪,完美无瑕,毫无瑕疵。 “这是法空大师用他最后的元气修筑而成的,”裴旭的眸中不由升起了几分复杂与叹息并存的神色,“今月的月圆之时,或许就是你与零相见的最后一面了。” 婉儿正想要身上前去拾起自己玉簪的素手不觉停顿在了空中,一张不施粉黛的精致小脸上盈o满了惊诧,霎时间失去了红润的面色,“你这是……什么意思……” 裴旭抬眸望入了她的双瞳,面上泛着好些叹惋与肃意,“不仅如此,未来的你们,将会有一场大灾。我无法测出具体时辰,更是无法测出会是怎样一场灾祸。” 顿了顿,他俊逸的面容蒙上一层薄薄的担忧,“这可能涉及到你们二人的性命,与未来。” ------------ 第八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2-27 “如果,”婉儿素白的柔荑紧紧地握着白玉簪,让她贴近了自己心窝的位置,“如果我们二人有一人愿意牺牲,那么另外一人能存活吗?” 她记得法空大师曾经说过,若是两人在不同的时空因伤死亡,另一人也无法存活。但若是自愿终结生命,把完整的灵魂都给了对方,这样,对方就能生存了……不是吗? 一命换一命,用她的命换取零的生存机会,她,愿意。 “不可以!”欧阳烈与唐优两人异口同声地怒喊出声,欧阳烈更甚激动过度,一拳狠狠地击在了圆桌上,震得上头一个透明的玻璃花瓶摇晃了几番,就如同那听到婉儿荒唐话语的几人的内心一般,晃动不已。 “你怎么能这么薄视自己的生命!”欧阳烈深邃的眸中除了愤慨,更多的却是心痛。她怎么能当着他的面,就这么轻易地放弃自己的生命,她真的从未把他放在心上么? “我不允许!不管你怎么说,我都不允许!” 唐优在一旁也是一副严肃的面容,定定地望着那柔然的女子,“她不会希望你这么做的,也绝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你们……”裴旭在一旁举起了手,刚想插话解释些什么,但那两个“护人”心切的人却是对那个一出现就搅破坏的阴阳师怒目相对,“你闭嘴!” 尔后加上那两个面上带着无限不舍与伤痛的小孩,欧阳烈一行四人均是一脸沉重地重重围着那温婉的老板娘,“你真的从未想过我们么?你就这么轻易地就要献出自己的命,你真的从未想过我们会是怎么痛心么?!” “我说……”裴旭轻轻地咳了两声,头痛地想要插上话,但是这一次,连那个婉约的女子都全然不把渺小的他放在眼中。 眼睛隐隐泛着泪光,婉儿的娇颜上漾起了一抹纯然的淡笑,“我上官婉儿这一生能遇见你们是我的幸运,若是有朝一日需要用我的生命换取你们的存活,我绝无二话。” 顿了顿,她抬起柔荑阻断了欧阳烈和唐优的欲言,面上添上了几抹愁绪与淡淡的哀意,“但是,你们不懂,永远都不懂,我欠她太多了,太多……我宁愿我出事,都不愿意她有任何的意外,她替我受了太多的苦。” “咳咳。”就在那五人面色凄淡的时候,那个闲适端着咖啡的裴旭一脸平静地望着他们,“请问诸位想要听在下说几句话么?保证不耽误你们十秒钟的时间。” 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后,他才语气清淡面色轻柔地一字一句说得清楚,“诸位什么时候听到我说我有那个能力能让婉儿牺牲而救零了?” “……” ******** “我说……你们究竟盯够了没有,我已经道歉了。”裴旭一脸无奈地从木箱子中取出自己的法器和一堆诡异的灵符,那一身清空的道服映得他就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一般,潇洒清灵。 唐优不屑地“嗤”了一声:“无能阴阳师。” 一支箭狠狠刺射向他的左心窝。 小妹和林宇互觑了一眼,脸上也带着浓浓的鄙视符合了一声:“对,欺骗人感情的阴阳师!” 一把刀子无情地插入了他的右心窝。 “哼,故弄玄虚能力不足惹人生厌令人憎恨的阴阳师!”欧阳烈鼻头喷出了一声闷哼,坐在床边紧紧地握着那个躺在床上的佳人的柔荑。 哼,没有那个能力就应该早点说出来的!让他们一行几人心里头那么担心那个温婉却执拗的小女子当真准备牺牲自己去救那莫名其妙的杀手的性命,真是,听着都让人心头气愤! 就连床上的佳人也凝睇着那个在一旁不断冒着冷汗准备器具的裴旭,一双美丽的眸子中隐隐透露出了她的控诉与哀怨。这不同于那四个守护者的控诉,更多的却是因为他让她怀有了一霎能对零报恩的的机会的希望。 裴旭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一直都想告诉你们,但是你们不是让我闭嘴就是不让我有机会说话……” 尔后迎向五双充满着无限鄙视的目光,他举起双手投降,“对不起,是我的错……” 好吧,这一次是直接的一颗原子弹解决了他小小的心房。当了这么多年的阴阳师,他总算错了一次……错在不该给这些小屁孩鄙视他的机会…… 好一阵子,裴旭做好了如同此前对婉儿施法所做的准备,点燃了一旁的黄烛,房内的灯光也在同一时刻被关上,昏黄的烛光泄o了一地,光影摇曳,让整间房间陷入了一阵诡异之中。 他轻缓地走到窗前,“唰”的一声拉开了落地窗帘,外头洁白如玉的月光照入了室内,与那橘黄的烛光融为了一体。望着那轮浑圆的月亮,他语气略带些飘渺与淡然,“我是阴阳师,并不是一名法师。我能尽力替你修复你的玉簪,但是你们两人能够通过梦境沟通,那也只是多得那枚白玉簪内的高强灵力,并不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能观望过去,遇见未来,但是这一次,穷尽我之力却看不出你们二人的将来与劫难。” 顿了顿,他转过身来,外头的月光沐浴在他的背上,背着月光站立的他,有着别有一番的脱于尘世的感觉,灰黑的阴影笼罩住了他一张和煦温和的笑脸,“所以,我能做的,便是会尽我的能力让你二人好生交谈。提醒她,你们将来会有一劫,大劫。让她在那方寻找一位‘祥灵大师’,若是能寻得他的帮忙,你们的问题便可迎刃而解。” 法空大师,我已把你的话带到了。这一场劫难竟是你我都不得插手,若说这是上天的指引,并由此而夺去你的生命,那么就算是我要做逆天之事也是难以实行了。你用你的命为她们二人寻得的这位高僧,只望他真能替她们解难顿困。 “裴旭。”欧阳烈扭头望向了窗边那静立的男子,“你帮助婉儿,会像法空大师一样……”仙逝吗? 就在裴旭把事情说完整以后,他们几人已然明白那位法空大师正是一直帮助婉儿的人,更是在这一次的事情后,清晰地了解了婉儿与零之间的羁绊。为了要把劫难的消息传告给零,更是为了要让她在古朝寻到那位能帮助两人的法师,裴旭才决定在今夜的月圆之夜归来,帮助婉儿在梦中再次与零相见。 “放心,我不是个简单的阴阳师。”裴旭的面上扬起了一抹淡笑,也不知道他说话是真是假,只是众人此刻皆因他这自信的话语而稍稍放下了心头的担忧。 眼神飘渺地望着一室的沉谧,他举起手中的法器,“这一次施法,希望几位守护者安静陪在她的身旁。月圆之夜,希望一切顺利无阻。” 末了,他飘仙的身影缓缓地踱向床上安静躺着的婉儿,把那枚白玉簪轻轻地放于她的耳畔。大手刚待抬起,却被婉儿的一只柔荑紧紧地抓着。 裴旭望向婉儿轻柔却不乏坚定之意的眸子,耳边传入了她如若清风一般的淡言,在这安谧的房中久久回荡: “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陷入沉睡以前,婉儿带笑的双眸渐渐阖上,那护在她身旁的欧阳烈几人严肃慎重的表情深深印刻在她的脑中,而那位一直站在床边用着最温柔的笑靥对着她的裴旭,更是让她心头温暖地做好了再见零的准备。 若这次注定是她们二人最后相见的机会,那么她一定要好好地告诉她,她在她的时代寻找到了幸福,寻找到了爱。她在现代找到了一个温暖的家,有一群关爱着她的亲人,她终于不需要在孤单的夜里独自抱被饮泣,终于在那沉黑的上官府中屈辱过活的日子仲走出来了…… ------------ 第八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2-27 再次陷入了那熟悉的昏眩中,但是这一次,婉儿却是带着满怀的期待与浓浓的愁意沉睡,她不知道待会见到零的时候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 是该告诉她法空大师已经仙逝了,还是先告诉她她们二人不久便会迎来一场重则丢去性命的打劫?亦或是,她应该告诉她,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不要被她的过去所束缚,不要为了她而丢去她生命重来的古朝生活…… 她不知道…… 她感觉到自己的神经愈渐放松,耳边裴旭那喃语不知何时却是变成了一阵沉静。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久,她再次睁开眼眸,却是见着自己站在了熟悉的建筑前,和煦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她甚至感到了清风的吹拂,那般温和,那般舒爽。 抬起秀颅,那石拱之上赫然刻着一张殷红的木牌,木牌上那刚劲的字体如昔一般沉静地躺在其上。 沉香居呵,她在这个居落出生,在这个居落消失。十六年了,十六年来她就像是一只囚鸟一般,乖乖地待在这个无影的牢笼之中,听任自己的至亲对自己的摆布。在这里,她亲眼目睹了一生的梦靥,在这里,她失去了她挚爱的良母,挚爱的胞姐。 沿着那条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她轻抬莲足,想说走回前方那房门紧闭的小屋,却讶然发现自己的足上套着一双精致红粉的绣花鞋。 待在现代久了,她竟这么快便忘了从前的着装,忘了这穿戴在她身上十余年的绣鞋。垂眸望了望自己一身的装束,轻纱薄裳,云帛绕肩,那刺绣精致的胸衣竟是从前她在轿子中望见的外头的店铺内装点着的华美样衣。 呵,着实有些可笑,从前的她最多也只能穿戴几位姐姐不用的衣袍,就算是身为上官家的商业帮手,她的地位却是比之小婢的地位还要卑微。起码她们逢年过节也能换件新裳,而她主仆二人,不仅被克扣赏银,更是连更一件新衣都需要经过两位姨太和小姐们的准许,何其悲哀。 缓步向前,小路两畔的鲜花随着她这一路走来竟如同魔术一般悄然绽放了开来,隐约中似乎还能闻见那隐隐的花香。婉儿唇畔漾起了轻松的笑意,就在那一路生机勃勃的绽放中走向了那扇朱红色的雕花木门。 柔荑轻抬,她静静地站在门前好一阵,尔后才轻轻摇了摇头,那敲门的动作转换为推门的动作,“吱呀”一声推开了房门。 房内的一切摆设就像她离魂那日一般,没有丝毫的变化。一样的烛台,一样的帘幔,一样的镜花。纤指在那八仙桌上来回地摩挲了一番,那阵熟悉的质感让她不觉轻声喟叹了一声。 啊,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再见了,这熟悉的房舍,这熟悉的感觉。 就在这时,门外蓦地想起了一声淡然的呼声,如此熟悉,如此清脆,除了她,还有谁? “婉儿。” 婉儿盈盈一旋身,便见得那个多日未见的清高女子。碧水寒潭之上,出尘如仙,傲世而立,恍若仙子下凡。一袭紫衣临风而飘,一头长发倾泻而下,紫衫如花,白衬胜雪,说不尽的美丽清雅,高贵绝俗。加上她一脸淡然清离的感觉,只让人感觉可远观而不可亵玩,世间女子,孰人能比? 婉儿莞尔一笑,脸上尽是重逢的喜悦,盈盈地走了上千,牵住了零的柔荑,“零,我的好姐妹,我们许久未见了。”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相拥着,外头调皮的阳光洒进了屋内,在两人的衣衫上头尽兴地旋舞。两名身着古服,面容相像的人儿,在外头鸟语花香的映衬下,若是让画师描下,定然会是流芳百世的美好佳图。 轻轻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零的面上罕见地泛起了柔和的笑花,怜惜地抚上了婉儿带着健康蜜色的嫩颊,“前些日子我在耳边隐隐地听见了法空大师的传话,说你出了事。”顿了顿,她往后退了一步,细心地打量着眼前安然健康的少女,“我一直等待着和你在梦中相见,等待了许久,许久。如今你见你无恙,我便安心了。” 这些日子里,她可是夜夜惊醒,就害怕婉儿会在现代遇着什么危机。但是两人命运相连,她没有因此死去,因而她心中也坚信那内心坚强的婉儿定也会安然无恙,至少还有法空大师为她二人护航。 “法师……”婉儿的面上蓦地染上了一股哀愁,盈盈水眸泛着泪光,“法师已经仙逝了。” 零惊诧地睁大了双眸,吃惊地上前紧紧地捏住了婉儿的双肩,“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 强忍着肩头的痛意,婉儿咬了咬贝齿,“我知道,法师可能是因为我们的事情而受到了上天的惩罚。” 虽说裴旭一直没有说出,但是她何等敏锐,自瞅见他一脸的凄然与欲言又止的神情,她便多少猜着了。从开初便为她二人做了不少的准备,法师的能力她们清楚,如何不会测出自己的大限,又是为何不予她们二人道来,想来这也是老天爷的一场的安排。 零垂眸,静静地站了一阵,尔后才抬起一张坚强勇毅的美颜,眸中没有丝毫的沉痛,有的尽是释然。 “斯人已逝,悲痛也无补于事。”她的坚毅地望向婉儿带泪的梨花俏脸,“只要你我二人好好地活下去,那便是法空大师最大的安慰,不是么。” 婉儿抬手揩去了眼角处的残泪,“嗯!”她果然还是及不上零呵,及不上她的坚强。 “零,我在现代生活一切皆好,你不必担忧。”她拉着零的素手,两人双双在八仙桌旁坐了下来,四目相对,眸中皆带着浓浓的关怀之意。 零凝神聚精地望着眼前那个温婉的女子,“告诉我,为何法空大师会忽然紧急告知我你出事,然后我们自此便失去了联系?不要隐瞒我,那一夜我倏然便昏了过去,这么严重的连锁反应,绝不是简单的事情。” 知晓不能隐瞒零什么事,婉儿寻思只能略过某些不必要的细节,为她简单阐述自己的生活便可。她并不愿让零知晓此刻的她右耳失聪的状况,适才透过铜镜她也未瞧见自己的左颊上有任何伤痕,想来在梦中的她硬是完好无缺的形象,即是如此,不必再添一颗担忧的心了。 “那一夜,我受到了杀手盟的枪杀。索性我胸前的白玉簪为我挡去了致命的一击。”婉儿怀着淡笑阐述着此前那些动魄的回忆,引得那静心倾听的零一阵黛眉紧蹙,“后来我遇上了一位阴阳师,他为我修复了玉簪,这一次的相见也是他作法替我们二人完成的。” “阴阳师?”零的印象中从未有过这样一号人物。 婉儿掩唇莞尔一笑,“他说她本是我命定的伴侣,是个好人。” “本是?”零敏锐地抓着了这一措辞,脸上不觉露出了几分揶揄之色,“也就是说他不是了。那么,是谁?” 一时之间难以接受零这么直白的一说,婉儿的面上出现了几秒的诧愕,尔后才粉颊通红地垂下头去,“是……是一个刑警……” “刑警?!”零的声调兀然高了几分,尔后她脸色一黑,沉声说道:“是欧阳烈么?” 婉儿诧然一呼,“你知道他?” 零凝着黛眉,眼神深沉地望着那个讶然的温婉少女好一阵,望得她脸上燥热感更深才渐渐缓下了审视的眼神。 “你喜欢他?” “我……不知道……”婉儿垂眸,两手无意识地搅动着。她的确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她想向前踏出一步,但是她也害怕,这一步会让她重复她娘亲的后尘,一步毁了永生。她赌不起,赌不起自己的感情。 零静静地望了她一阵,尔后才抬起她的下颌,在她的诧然下带着柔笑轻声说道:“相信自己,不要害怕感情,你不是芙蓉。那是你的新生活。” “我……”婉儿此刻却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就这么一阵卡言。 顿了顿,零不羁地扬起一张笑靥,“醒来之后,警告那个刑警,我不管他的性格如何,既然被你选上了,让他安安分分地对你好,否则,我让唐优让他永世不得超生。”说罢,她的眼中甚至迸发出了隐隐的火花,看得婉儿一阵好笑。 “我知道,客栈里头的几人都是好人,都是护着我的好人。”哎,若是让零知晓欧阳烈使她的左耳失聪,她真的害怕零会想尽一切办法回到现代把欧阳烈给宰了。 望着婉儿开怀的笑靥,零才暗暗叹了一口气。起码她所做的一切都起了效用,真正的护了她,而不是想象中的伤害。万幸。 婉儿简单地把自己如今恢复了安然的生活说罢,她便迫不及待想要知道零的古朝的生活,却不想只获得她神秘中带着诡异的冷笑。 “婉儿,你放心,不出一个月,我一定把上官家整个家族一并铲除。届时,我不仅要还芙蓉的声誉,我更要让上官峰父子跪在我的面前,跪在你的肉身面前为他们过去做的一切忏悔!” 婉儿望着那个眼神中带着狠意的女杀手,清眸不觉泛起了泪花,“其实,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我只愿你在影月能脱离上官家,有个好的归宿……” 这个本就带着不堪命运的女子,硬是要替她背上不堪的过去,忍受着这么多糟糕的回忆,她是如何撑过去的? 零的面色有几分轻柔,那张与婉儿酷似的娇容也因此染上了几分婉约的神采,“一切都是我愿意做的,你不必为我担忧。而且,这样的生活于我才更有趣味,做了这么多年的杀手,若是让我一下子安定下来,我会发疯的。” 知晓她只是在缓下自己的愧意,婉儿也不觉轻声笑了出来。零是个执拗的女子,更是个特别的女子,她向上天祈愿,求天见怜,让这个独特的女子遇上爱她的郎君,日后生活美满…… 就在这么和谐的气氛中,两个如同孪生姊妹一般的女子坐在房中笑谈来世今生,直至外头的太阳光线越渐暗淡了下来。两人知晓,这一次的谈话,终将落下帷幕。 直至最后,婉儿才蓦然想起,此次是有更重要的消息要传达给零,“我们此次的对话,或许会是我们最后的一次交谈,最后一次见面。” “为何?”零黛眉紧蹙,凝神睇着那个面带愁色的温婉女子。 婉儿抬眸,双手紧紧地与零的柔荑交握,“裴旭与我说,他没有法空大师一般的能力,我们日后能否再相见,事实未知之数。但是,”她的声线无比坚定,“我知道,我们一定会再见,一定!” 冥冥中,呀总有这种直觉,她们二人终会相见。 零眨了眨美眸,眸中闪过几抹赞赏的光彩,“你长大了。看来,你身边的那些保护着给了你很大的改变,这样我就放心了。”只要她一直这般坚强,那么她的心愿就算是了了。 “法空大师传话,说让你在古朝寻找一位‘祥灵大师’,他说这位法师能帮助我们度过日后的一个大劫。” “大劫?” 婉儿慎重地颔了颔首,语气添了几分沉重,“攸关性命的大劫。” 零沉静了一阵,尔后面上泛起了邪肆的冷笑,“大劫?哼,我就要看看老天这一次又想玩什么把戏。”顿了顿,她回握婉儿的手添了几分力,“放心,寻找大师的事情我一定会跟进,你在现代照顾好自己,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知道吗?” 她就是要逆天,她就是不相信命运。她和婉儿的未来,掌握在她们自己的手中! 婉儿凝望着自己无比尊崇的人儿,慎重地颔了颔首。 未来的一切,她们携手,绝不向命运低头! …… ------------ 卷 三:缘结 ------------ 第八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2-28 眼睫缓动,零的一双美眸随之轻轻睁了开来,望向了顶上奢华靡金的丝绸帘幔,上面那一针一绣无不突显出此处的奢丽荣尊。 “你醒了?”柳轻非如同鬼魅一般毫无声色地闪到了床边,一双泛着妖孽狐光的媚眼一瞬不瞬地望着床上转醒的佳人,关怀地为她递上了一张润湿了的帕巾。 零倏然坐起身来,接过帕巾轻柔地擦了擦自己的脸颊,尔后才满足地喟叹了一声,“总算,见着了。” 知晓昨夜是阴气最重的月圆之夜,佳人早早地抬眸望天,一整晚就坐在窗边深沉暗思,他无法放下心来,便一直伴在身旁以防她有任何的不测。却在她睡前听得她幽幽地喃语,只说期盼能在梦中与上官婉儿相遇,如今看来,昨夜的梦便是遂了她愿了。 “她安然无事罢?”虽说毫无机会听得淡然的佳人完整地对他阐述整个事件,但是相处了几乎两个月,把期间零碎的话语组合起来,他多少也知道好些起末,“你可以安下心来了。” 哎,自从上次昏阙以后,佳人时不时便陷入了自己的沉思,就连和皇帝太子两人商议计划的时候也会兀然出神。虽说知晓她担忧的一方是个女性,但他的心中仍是吃味不少。难道这世间的人不论男女都非爱与他柳轻非抢夺爱人不成? “一半一半。”零淡淡地觑了他一眼,垂眉旋身便落地穿上了小翠亲手制作的绣鞋,纤臂一挥便从一旁的衣架子上头拉下了一件清新淡雅的淡紫色内衬,尔后披上了一件皇帝赏赐的鎏金深紫色外袍,金丝绣边,上头毫无畏忌地绣有凤凰翔天、牡丹绽放的精致图案,由此可见皇帝对她的重视与其地位的崇高。 站在特意命人打造的全身铜镜前,零面色冷淡地觑着里头那个盈盈站立的绝色冷然少女,任着柳轻非站在她身后为她轻柔地盘起了简单的发髻,髻上别无其他装饰,却只得一枚闪着透亮玉质的白玉簪,簪末特意装饰上一串琉璃晶石所制的流苏装饰,衬得那本就绝色的红颜更添几分绰约之姿。 “法空大师仙逝,我与婉儿恐怕日后难以再相见。”拨了拨那垂在她肩上的调皮发丝,零面色坦荡,却无一份着急之意,“替我广布人手急寻一位‘祥灵大师’。” 刻意隐去了婉儿告知她的那个大劫,她实在不想看见这个“保护欲”过强的自恋狂又对她说些什么煽情的话,或者做出些什么延误她们此次行动的事宜。 顿了顿,她转过身去,一双精锐的眸中散发着隐隐的智者之气,“特别留意边陲地区或者深山隐林一带。” 她与法空大师相识可算是十分长久了,虽说对他的仙逝多少带有悲恸之意,但她知道伤心永远不能做些什么有用的事宜,而正是因此,她更要好生遵循大师的遗愿,他助二人甚久,绝不希望见着她们二人在命运的跟前垂下头来,此刻的她必须为自己和婉儿寻出有利的人、物。 皇室便是她此刻的所需。 “待你用过早膳以后,我便下令命人追查。”柳轻非唇边泛着宠溺的微笑,对佳人的要求毫无拒绝,对她稍显强势的语气更是纵容至深,甚至从未想过要询问为何要找这么一个人,仿佛知晓她一定会告知他一般。“现在,你该是时候去向皇帝请安了。” 零黛眉轻蹙,美眸瞥向那个俊容向另一侧扭去的楼主大人,“我怎么总感觉你今天有点不安分的模样?” “没有,你看错了!”他怎么会不安分呢?他做的事情绝对是正确而又正直的! 还说没有?零冷冷地觑着他一耸一耸的宽肩,瞧,现在就像是贼一般窃笑,挂着猥琐至极的淫i笑,看着真让人心里头……不爽! 就这么想罢,她便眉也不皱,面色不改地莲足轻抬,狠狠地踩上了那只横在她面前的牛皮短靴,成功地听得那个武功高强的神秘楼主痛苦的闷哼声。“这下好多了。” 尔后,她头也不回地抬起莲足往房门的方向走了过去,纤手还未碰着檀木红门,那扇门边自动打了开来,兀然闯进了一个身着翠色衣服的小人儿,脑后扎起了两个青春的小发鬟,更显得朝气逼人。 “咦,小姐,你醒来了?”怀抱着那只长胖了不少的流火,小翠的面上泛起了两个可爱的小酒窝,“我刚想前来唤小姐哩。” 哎,自从她家小姐进了皇宫以后,她过不久便被人接了过来,但是却不是做奴婢的工作,而是做一个游手好闲跟随在小姐身旁的小贵客。那些打水端甜品弄早膳一类的“小活”在宫中有上百个宫婢负责,所以她也乐得清闲了。每日的重大任务便是带着那只贪吃的小狐狸溜到御膳房饱吃一顿以后便来唤自家小姐晨起,虽说每日她总会来迟那么几步…… 在望到气质不言而发的佳人身后那抹高硕的勾人心魄的俊美身影以后,小翠的一张小脸不觉皱了皱,“楼主大人,你怎么又在我们家小姐的闺房里头啊!” 不是“怎么会在”,而是“怎么又会在”……如果不是自家小姐脾气清淡冷漠,对礼数俗节好不放于心上,加上这个黏人的楼主自与她们认识以来没有一天不黏自家小姐,她可能早已面色绯红地相信了他们二人之间的……“苟且”之事了。 “哟,小翠,”柳轻非摆脱了适才被踩的闷痛表情,面上挂着揶揄的邪笑靠在门扉边上,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胆子被自家气质主人养大了不小的小婢子,“你怎么又出现捣坏我们二人的调情?只要你需要,我可以马上唤石头把你带回血影楼和你家林净小哥谈谈情说说爱去。” 此话浦一说出,小翠的小脸顿时红成一片,就如同那天边的红霞一般,就连光洁的秀额也染上了几分红潮,“楼主大人!你你你……我不和你说了!” 简直羞死人了!这些天他们两人与血影楼中那些面恶心善的杀手们可算是混得极为熟悉,时不时便被楼中的人取笑他们二人的关系……他们真的是清白的啦!……顶多,顶多就那么一点点暧昧就是了…… 她赌气地跺了跺脚,把怀中那只肥胖的小兽塞进柳轻非的怀中,垂着红头的小脸硬是躲在了零的身侧,一只小手紧紧地抓住了她唯美仙灵的衣摆,独自陷入自己的羞赧中去。 零稍稍扭头看着那个面怀坏笑的柳轻非,又低头瞧了瞧那个害羞的小婢子,唇边不觉漾起了一抹极为美艳的好笑之意。没有说些什么话,她抬起莲足便昂着美颜向皇帝用膳的宫落缓缓走去。 这段日子以来,她多少听到血影楼几个堂主好笑的汇报,据说自己的小婢子和小奴仆在血影楼中竟隐隐产生了青春少男少女的暧昧情愫,时不时打情骂俏几番,没少被堂主们当面调侃取笑。随后不久,因为宝珠逐渐适应了在血影楼的生活,小翠自觉应该陪在自家主子身边,宝珠也并未强求留她在身旁照顾,她便申请要跟随到皇宫中陪伴自家小姐,遂与那个留在楼中学习器械制作的林净分隔两地。 看来今年的春天饶是来早了,这对可爱的小奴仆,真让她感到意外。找一天她得好好考虑一番他们两人成亲的事宜才行了…… 就这么一路走来,三人脚步均是轻缓自在,每每走在长廊上,那些过路的太监和宫婢们无不垂头恭敬地唤上一声:“凤舞公主。” 自从半个多月以前,这个莫名出现的凤舞公主在朝廷上得到了正式的册封,并面无惧色地当着满朝百官的面冷酷地摆出了自己与上官家断绝关系的姿态后,影月王朝上下无人不知晓这个冷淡非常的美艳公主竟就是曾经的上官四小姐。 加上皇上与太子光明正大对她的宠爱非常,就连当朝皇后面对她也多少带着几分客气之意,朝中上下不无对此议论纷纷,均十分好奇这位公主与皇族之间的关系。也正是因此,皇帝后宫的众多妃嫔这些日来皆把她当做了奉承的对象,时不时便要上她的公主殿上试图与她交好,却不料被这位冷漠的公主毫不给面地全数赶出了公主殿,各个妃嫔届时一脸狼狈,敢怒不敢言,更是让全皇宫的侍从们认清了一个事实:这个公主不好惹! 走了好一阵,零一行几人才翩然来到了朝华殿,整好遇见皇帝等人已然安坐等待用膳,似乎就在等着她们几人。 抬眸望了一眼座上的人,零的唇角不觉上扬了几分,那抹若有若无的笑靥却是带着几丝冷意。她终于知道为何今日一早柳轻非要笑得那么淫i荡了,估计昨夜又做了梁上君子,偷偷观摩了皇帝行房的雄风罢,原来是从那闺房之事中听出了些什么事情,估计是和龙皓远有关的事情,难怪,难怪。 昂着秀颅,零的面上一阵庄严雍容,虽说没有太过美艳的华彩服饰,也没有众多奴仆的随身跟附,但是单单凭着她那一身傲然的气质与绝美的容颜,加上身旁站着一个倾国倾城的美艳男子柳轻非,外加一只全身通透雪白的白狐,这么一场架势却是让在场的几位妃嫔望尘莫及,更是让那些妆容点缀浓厚的女子们相形见绌。 “凤舞拜见父皇,母后。见过皇兄,见过众位皇妃。”零垂眸,应着宫中的礼仪盈盈一福身。 那带着神秘气息的深紫色华服因着她的福身往外头展了开来,眉眼含黛,樱唇点红,玉骨冰清,就连座上那个刻意打扮了一番的娇美女子如烟都不觉望着这一幕惊呆了,嘴中不觉溢出了一声轻微的赞叹。 殊不知这位女杀手愿意接受这么一番宫廷礼仪可是费煞了皇帝等人的几番唇舌,最后饶是在柳轻非的几句耳语后才勉强点了头,她悟意甚高,一点则会,那规矩的礼仪硬是教身处皇家贵族或深宫后院的女子也要叹慕几番。 就连那此前对她颇有微言的皇后也是另眼相看,加之皇帝私下告知了她关于对付上官晔与华妃的事情,皇后私下里更是霎时褪去了对零大部分的偏见。说到底她也是一位母亲一位夫人,只要事关自己丈夫与儿子的安慰,一个做母亲的无论什么事情都能抛诸脑后,自此便是对零在态度上来了一个变化甚大的转变,不仅少了许多的刁难,更是多了几分关怀。 皇帝的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龙首一抬便带着宠溺的语气忙声回道:“凤舞免礼,你们二人入座罢。” 这里的二人当然指的就是零和柳轻非了,但因柳轻非本身性子自傲非常,加上一身的武功与血影楼的强大后盾,在八王爷向皇帝和太子龙皓远二人简单介绍一番后,皇帝便毅然决定赐予他一项最高的待遇――免礼。 盈盈入座以后,零二人坐在了皇帝左手的方向,最为靠近主座;右面依次坐着皇后与太子;而包括华妃在内的几位妃嫔则是分别落座于这几人的身旁,如烟则端静地坐在华妃右侧。 就在他们落座的空当,皇后一双沉静的眸子带着好些慈意望着零,嘴上淡淡地问了让在座众人诧异的一句:“凤舞,本宫最近听到传闻,说你与柳公子出双入对,情投意合,可有此事?” 一话不仅让皇帝与龙皓远两人同时面带诧然,手上端杯的动作一阵迟缓,更是让那个“情投意合”的当事人――零顿时眸色一凝。再抬眸瞄向隔壁那个面色安然执起茶杯好笑睇着她的柳轻非,她心中便蓦然晓得了这个在皇后耳边说三道四的多嘴鸟就是这个邪恶的人妖。 当下她阖了阖眼睑,再睁眸,眸中清澈几许,甚至泛上了几分的狡黠之意,执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便云淡风轻地回话道:“回母后的话,情投意合一说倒是没有,但是柳公子多少也可算是我的一个男宠。” 言罢,饭桌之上顿时一阵静谧,流火好奇地扭着小脑袋望着那顿时都面色怪异地盯着零的几位尊贵皇室与楼主,当下兴奋地吼了一声:“嗷~” 几秒钟过后,包括柳轻非在内,皇帝和龙皓远几人均向着饭桌喷出了一口香茗,夸张地大声吼了一句:“你说什么?!” ------------ 第八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2-28 几秒钟过后,包括柳轻非在内,皇帝和龙皓远几人均向着饭桌喷出了一口香茗,夸张地大声吼了一句:“你说什么?!” 零轻轻放下手中的瓷杯,杯中的水纹泛起了一圈淡淡的涟漪,让那脱离了柳轻非环抱的流火十分好奇地上前凑上兽颅认真查看,兽爪调皮地深入了茶水当中,却被那微热的香茗烫得霎然收起爪子,被零轻柔地抚了抚它的小脑袋稍作安慰。 她朱唇为其,呵气如兰,丝毫未在意在场众人的面色,目带婉意地径直望向脸色稍敛的皇后,“母后,凤舞适才不是过是开了个小玩笑,你瞧父皇他们,竟被我们的小玩笑给吓着。” 说罢,她抬起柔荑挡住了自己的朱唇,眸带笑意地弯成两轮婉约,“咯咯”的笑了出声。 皇后别有深意地瞧了那脸色黑青的柳轻非一眼,当下唇边也稍稍舒了一口气,泛起了一抹淡笑,嘴上却多少带着些教训的意味:“休得胡闹,日后可不许拿这种事开玩笑,失了皇家的仪态。” 很难道清皇后这话是否真的是在教训,亦或是为了让零下台,但既然连一朝之母也未真的因她这句笑言而恼,仅是语气平淡地出言笑说了几句,那便已经是莫大的宽待了。 当下,零眉如柳叶,眸如明星地对皇后盈盈一笑,“是,母后,凤舞定当听从母后教诲。只是……”顿了顿,她唇边的笑花扬得更开,冷意更浓,颇带些暗示地接道:“若是日后母后再听到犹如这样一般的言论,请告诉凤舞说三道四之人,凤舞定会让此人有毕生难忘的回忆。” 此话不仅让那个面色怪异的俊美公子那杯的大掌稍稍震了震,更是让在座的某位有心之人面色冷凝几分,一张娇颜瞬间蒙上了阴戾的色彩,但转瞬即逝。 皇后微微摇了摇头,好笑地望了一眼那个面上震惊之色稍稍恢复平静的皇帝与太子,眸中的深意重了几分,轻咳了两声便提议道:“皇上,既然凤舞已经到了,我们用膳罢。” 得到皇上的颔首应允后,皇后才面带笑意地唤一旁的公公让宫婢们上早膳。不多时,形形色色的丰富食物便呈上了餐桌,一行众人和谐万分地享受着早点,倒是零望着满桌的佳肴却是没有太多的胃口。 “凤舞,今日你的胃口甚差,是身子不舒服么?”一直在留意着她的动作与神情的皇帝面带关怀地问了一句,对这个性子冷淡遭遇非常的义女可是十分的在意。 零轻轻摇了摇头,淡然地回了一句:“我只是没什么胃口罢了,父皇不必担忧。” 龙皓远见罢,亲自起身舀了一碗清粥放在了她的面前,语气轻柔地说道:“纵使没什么胃口,也要吃点东西,清粥容易入口,你尝一些罢。” 零抬眸望了他一眼,却并未太多的在意他望着她时热切眸光,仅是淡淡地颔了颔首,“谢谢皇兄。” “皇兄”二字刚出樱唇,龙皓远的身子便微微震了震,脸上和煦俊逸的面容添了几分沉色。 而这一幕恰巧被皇帝夫妇瞧见了,两人面面相觑了一阵,脸色霎时多了几分肃意。没有人注意到,座下的华妃和如烟亦是清晰地见着这一幕,不同的是华妃的面上扬起的是不屑的冷笑,而如烟的娇容上泛起的却是淡淡的哀愁。 饭桌上的众人各有各的心思,那两个恍若来自异世一般的绝色俪人虽是面上没太多的表情,但心中却默契地多了几分了然。各怀心思,这一顿早膳用的确是让人顿觉气氛凝重。 半个时辰后,一顿怪异的早膳也算是用到了尾声,零不知何时起已然悠然地放下了竹筷瓷碗,闲适地品尝着花茶,抱着那只慵懒的小兽倚在了椅子上,脸上的神情休闲淡然,即使是这么一霎,也能让人瞧得心头律动快个几分。 皇帝见桌上的众人也差不多品尝完膳食,轻尝了一口茶水便轻咳了两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面带慈容地说道:“已经用完早膳了?实则今日朕尚且有一件事想要事先予你们道一声,事后再公布群臣,是以今日的早膳才把你们唤了过来。” 零与柳轻非对视了一眼,望见了他眸中那适才隐去的戏谑顿时再次涌上眼眸,再望向那多少有些诡异的对视几番的皇帝与皇后,心中多少有了几分了然。 龙皓远不明所以地望向自己略显面色沉肃的父皇母后,心中总觉得隐隐有几分不对劲,再望向对面那相视无言的一对俪人,心中的沉郁更是重了几分。 自从上一次强吻零以后,已经过于大半个月了,此后那个冷漠的佳人再未对他有单独二人相处的机会,时常碰面总是扬起一副略带疏离的面孔。只有在与皇上一同商议共对上官家的事宜时,她的面上才会隐去平日的那份冷漠与疏离。 不久前他们与夏洛合作打击了上官峰在京城附近几个主要城区的商业并让夏家揽获了官盐的运送、官银材料的开发制作等经济特权,让上官峰在此方面饶是大受打击。加上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当着上官晔的面直面声明与上官家脱离关系,更是让朝下的百姓多少对上官世界及其商业产生了质疑之声。 就因为这件事,他与零的关系才愈渐靠近了一番,但是每每见着那个柳轻非终日伴在佳人的身旁,自己又因公事缠身不能多与佳人沟通,这让他心里头郁结万分。 而进几日,不知是他的错觉亦或是其他,他隐隐感觉如烟似乎时常出入皇宫,更是常出现在他的身侧,今日不仅是把众人唤了过来,现在更说是有要事要提前吩咐,莫非…… “近些日子经过了朕与皇后的思量,朕决定要替皓远立正妃。”皇帝的面上慈意不减,一双带着庄严龙气的眸子直直地望向龙皓远。 话刚出,零的面上便泛起了一阵了然的淡笑。若然如她所料,能让柳轻非这么得意地泛起淫i笑,又这么怪异地把她唤来和那几个权威高重的妃嫔见面,更是把那个向来对太子有意的如烟也唤上座,她多少也猜到了皇帝的用意。 当下,她的面上漾起盈盈一笑,不顾龙皓远带着好些复杂神色的凝睇,装作好奇地对皇帝问了一声,“父皇,不知是哪家小姐如此荣幸能成为皇兄的妃子?” 皇后雍容的面上笑意更浓,略带些赞赏地睇了她一眼,尔后望向了座下那个脸颊泛着几分红晕的如烟:“皇上与本宫皆属意礼部尚书的嫡女如烟。” “不可能!”皇后的话音刚落,龙皓远便脸色黑沉地重拍了饭桌一下,那阵重力让桌子多少有几分颤意,桌上的茶水也被其震得荡起了水花,吓得一桌的妃嫔面上皆带上些惊色。 皇帝严肃地拍了拍桌子,语气凝重地训了一句:“皓远,不得无礼!” 龙皓远却并未把他的话听在耳边,反倒是把一张带着几分阴戾的俊容面向了零,两道英眉凝结成一团,不难瞧出他的怒意与不悦,“你早就知道这件事?” 柳轻非一首撑着下颌,脸色带着几分闲淡地瞅着那震怒的龙皓远,语气多少有些凉意,“不要对着公主这般态度,你会吓着公主的。” 零望着龙皓远,并未言语,面上的表情波澜不惊,似乎一切都与她没有关联。 “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龙皓远的面上添了几分狰狞,丝毫不复往日的和煦,一如当初在她的闺房逼问她为何要当公主的时候一般。 皇后母仪天下的面上带着几分愁绪,但是更多的却是厉色与肃严,“皓远,不许你胡闹!这件事情是今日本宫与你父皇商议,昨夜才有定论的,凤舞如何得知!不许在此撒野!” 龙皓远扭头望向了皇帝皇后,见得他们面上的黑沉与怒意,惊觉自己的失礼,但是此刻他内心的翻涌容不得他这般快便能沉下心来,当下那炽热的目光依旧胶漆在零的身上。 零一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只兽瞳睁大、面向着龙皓远隐隐有些怒意的流火,一张清淡的容颜如同不属于这尘嚣一般,语气淡然,“我不知道。” 就在这时,那一直并未言语的华妃却在此刻蓦然开口,也不知她是想要煽风点火亦或是要做些什么,只听得她的语气多少带着些讽意,“太子殿下,即使你心中不愿你也不该在如烟的面前这般撒野罢?当着她的面这般质问凤舞公主,旁人不知还以你对公主有意思呢。” 龙皓远的目光“唰”的一声移向了华妃,一双愤怒的眸子多少带着些戾色,“你住嘴!” 这是他的事情,这是他与零之间的事情,他不允许有人这么说破,他更不允许旁人提起他们二人的关系!他不许,他不许! 此刻的龙皓远心里头多少添了些躁意与难以控制的暴戾,一双本该和煦的眸子霎时涌起了狂风暴雨,就差那么一点便像要奔涌而出一般。 零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点,狠狠地给了柳轻非一个肘击,示意他要注意当前的情况,以防发生什么变故。 当下,皇帝面色黑沉,“华妃,你在说些什么胡话!不许胡言!” 华妃见正主都这么说话,面上神情一惊,便做出恐惧的模样,面带惧意地缩了缩身子,嘴中嗫嗫地说道:“皇上,臣妾,臣妾只不过是说这宫中传着的流言啊。都说太子殿下是迷恋上了凤舞公主,是不伦之恋……” 龙皓远浦一听及华妃说的那句“不伦之恋”,脸上的表情更是黑青了好些,双手早已握成拳,一双眸子死命地盯紧了对座的华妃,语气阴沉地说道:“你给我闭嘴!” 华妃见状,心中“噔”地多了几分惧意,面上有着十分的惊惧之色,惊颤地向皇帝求助,“皇……皇上,臣妾……这不是臣妾说的呀……臣妾……” “你住嘴!”皇帝严肃地拍了拍龙座,对华妃一阵怒斥,“简直是一派胡言,若是你再多说一字,朕便对你做出惩罚!” 华妃听罢,面上更是青白了几分,嗫嗫地垂下头去,不敢再说一话。 皇帝望向那余怒未退的龙皓远,心头一阵惆怅。他从未想过他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加之华妃在一旁煽风点火,更是让他心里头那不甘与心中暗藏的秘密道破开来。实则正是因为上一次的强吻事件让皇帝皇后二人心中升起了警觉,这也是促成他们决意立如烟为太子妃的契机。那一次的事件早被有心之人传遍了皇宫各个角落,总说纷纭各有说法,但终是不敢堂而皇之的道出。而零的独立独行与冷漠性子更是让宫中许多人是敢怒不敢言,这件多少带点暧昧的事情,就这么被华妃似若无疑地道了出来,只怕会让龙皓远心中的魔障起了萌芽的苗头。 就在场面一度冷僵之际,那一直并未说话面色泛白的如烟却盈盈站起了身来,语带谦恭地对着皇帝与龙皓远福了福身,语气轻柔地打破了一室的沉静:“皇上,如烟……并不愿意勉强太子殿下,立妃之事,可容后再商议甄选。” 说罢,她一张仿若梨花带雨的小脸又是白了三分,但硬是让一张娇颜抬起,望向众人,淡然地扯起一个柔笑,“如烟知道……是如烟不够好,所以,皇上,请允许如烟暂且先行离宫,以免扰了殿下的心神……” 说到了最后,她的脸上已然多了几分落寞之色。 ------------ 第八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3-01 “荒唐!”皇后一脸怒容,那张精致无痕的面上因着震怒,多少显现了几丝细纹,粉妆暗沉了几分,“婚姻之事岂容玩笑!” 皇上此刻也是肃静了一番,脸上挂着慢慢的严色,“此事朕已经决定了,如烟你便也不必再多说。三日后朕便要向群臣公布,十日后布告天下,届时大排筵席准备太子成婚的事宜。” “可是父皇!”龙皓远双拳紧握,隐忍这心头的怒气与不甘,执拗地向前踏出了一步,“我真的……” “没有可是!”皇上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愠色,重重地拍了拍椅柄,凝重地站起了身来,惹得在场的几位妃嫔均是瑟缩了一番,秀颅低垂,丝毫不敢仰视他的怒容,“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说罢,他重哼了一声,扭头背手便扬着震怒回身走向了侧殿。 望着皇帝愤然离去的身影,皇后的面上也是一番沉色与余怒,抬眸严厉地望了龙皓远一眼后便沉声地如烟说道:“如烟,你且随本宫回坤宁宫。” 如烟一双如水的清眸嗫嗫地向龙皓远望了一眼,尔后才温顺地颔了颔首,柔声应了句:“是,皇后娘娘。” 踏着轻盈的步子,她就这么盈盈地向着那一身华装面色雍容的皇后走了过去,经过龙皓远身旁时,她一张精致的小脸稍稍低垂了几分,用着轻柔却又带些赧意的嗓线落下了一句:“太……太子殿下……对,对不起……” 得不到他的回应,如烟的娇颜暗淡了几分,唇角不觉下弯了好些弧度,头颅垂得更低,莲足加快了脚程,顺柔地跟在了皇后的身后,一同离开了朝阳殿。 殿中除了桌上的一片的狼籍,便只剩下华妃等人与零几人。除了华妃以外的几位贵妃虽说位份不低,但是在受宠的太子与毫不留情的受宠公主面前,她们却是尴尬非常,各人寻着些借口便一一退离了。 零与柳轻非此刻已然闲淡地坐了下来,无声地叹享着面前的香茗,脸上的神情皆是复杂万分。但是不若柳轻非脸上多少带着的揶揄,零的美颜上更多的是凝思。 华妃整了整自己的华容,丝毫没有了适才面对皇帝时的敬畏与惊色,挽了挽自己的花髻便扭着腰肢走向了那静立在一旁,低垂了俊容默不作声的龙皓远,“太子殿下,本妃适才也不过是说了些贱奴之间的传言,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望殿下饶恕。” 龙皓远并未抬首,也未回华妃的话,就这么像是蜡像一般静静地立着,感觉不到他任何的喜怒哀乐,更是瞧不出此刻他的心情。 华妃冷冷地睇着他,一双妖媚的眼中浮现出了几分戾色,轻轻地哼了一声,“殿下,日后你可要好生待如烟呵,可不要像今日一般……” 话未说完,零便“唰”的一声站了起身,一袭飘仙的华裙泄i了一地,举止清雅,面容却是漠然万分,“华妃,你何必要这般言语相激。” 她向来直来直往,无事也不喜兜弯,尤其是面对着敌人。前些日子那些妃嫔们每每来她的宫落想说闲话家常拉拉关系,均让她心头烦恼,逐一赶出了公主殿,就连这个在后宫中权利仅次于皇后的华妃她也未曾好言相待,更何况她是上官晔的人。 “见好便收,你的爹娘未教过你这番道理么?”零抬高了秀颌,面上的傲然与高贵使得她说出的话语也带着好些皇室的贵气。 华妃出自红楼,未入宫以前不过是个红楼的卖唱歌姬,是上官晔通过了金钱的买卖才使得她修改容面得以进宫朝圣,并得到了当年皇太后的钟爱,加之上官晔在朝中的地位,她在后宫是以辅助皇后管理后宫的权重妃嫔,后宫大部分的妃嫔皆以此为首是瞻。 一个出自红楼的歌姬,自幼被拐卖,纵使日后再如何风光,依然是脱不了那心底深处的自卑。因而听到了零颇含暗示的嘲讽,华妃的精妆俏脸顿时似是咧开了一条缝隙,“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零黛眉一挑,不施粉黛的嫩颊带着几分粉润,樱唇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诱惑的笑花,“哦?我是否踩中华妃的尾巴?”顿了顿,她特意露出一抹似若恍然大悟的神情,“哦,对了,我差点就忘记了,华妃自幼便是学习各项才艺,无缘在父母身旁,当真是无人教过你这番道理。” 流火站在台面上,学着自己主子的模样,一张小小的兽脸朝向了华妃,似是附和一般轻轻地嗷叫了一声,声音颇带些挑衅之意,尔后便是四足轻抬轻松地走向那在一旁旁观的柳轻非。 柳轻非唇边带着一抹赞赏的笑意,大手揽过那只轻佻的小兽,撑着下颌好笑地望着那个气质冷傲的女王面带冷笑地发话,“既然无人教你,那么今日就让我这个后辈好好教予你一番道理。狗永远是狗,成不了主人,下次要吠的时候请先认清楚你要吠的对象,若是吠着了一个宰狗的屠夫,那么就要学一下怎么摆尾求饶了。” 华妃冷凝着一张花容,两只秀拳紧紧蜷握,精美的妆容龟裂成无数碎片,“你这个贱女人,你在说什……” 柳轻非鬼魅一般使着轻功闪到了她的面前,毫不怜惜地给了她一巴掌,一双妖孽的眸子隐隐闪现着危险的诡异的光芒,“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唤凤舞公主一次贱女人,那么我便让你刻骨铭心地知晓真正的‘贱女人’该是如何的光景。” 华妃一脸震惊地捂着自己的脸颊,面上苍白一片。 自从这个神秘俊美的柳公子住进宫里后,虽是让好些久居深宫的妃嫔多少怀着异心,就连那些宫婢们见着他也会霎时红脸半晌。她承认他的外貌确是勾人心魄,但若是在宫中亲眼瞧见他把那些觊觎他的妃嫔宫女们毫不留情地剥了衣衫绑在石柱上任人耻笑,直至皇帝出面调停才愿意放人,那么任谁此刻也不愿意热闹这个外貌倾城但性子魅邪的男子了。 “本妃,本妃……”华妃带着些恐惧的的面色与嗓音不难透露出她此刻的慌神,说了好几个‘本妃’却再无语词。好几秒过后她才一脸青色地小跑而出了朝阳殿,那落荒而跑的架势让她看起来狼狈十分。 不多时,硕大的殿室内就只剩下零三人,除却那些站在侧厅听后吩咐的婢女太监以外,别无他人。 柳轻非回首,缓缓走回了零的身边,脸上的表情带着事不关己的轻松,一双美瞳轻佻地瞥向了那个由始自终均是那幅静默呆立的太子殿下,薄唇朝向了零一张带着些凝意的娇颜,“亲爱的,你说那条龙会不会自此都是这么一副呆样?就这样持续下去,对未来的新娘子可不好哟。”就这么副呆样,怎可能有个完美的洞房之夜呢? 零颇带嗔怪地瞥了那个多舌的楼主一眼,樱唇微启,娇叱了一句,“多话!”顿了顿,她扭头走向了那个一身阴暗气息的龙皓远,对身后泛着邪笑的楼主大人丢下了一句,“若是再叫我一声亲爱的,今夜我便割了你家小柳。” 身后的某位楼主瞬即身形僵了僵,额际落下了两颗冷汗。他知道她说的是真的,因为前不久在她以着公主的身份驾临上官府并对府中的那些女眷逐一刁难了一番后,他不过趁着美好的气氛多嘴说了一句“吾爱”,便被她当着众人的面狠狠地踢了一下下跨,那一击硬是让他痛了整整一日。 没有理会那个在身后带着尴尬干咳的妖魅楼主,零莲足轻移,拖着飘渺的裙裾不多时便走到了龙皓远的身旁,那从樱唇中溢出的话语虽说也是如常的淡漠,但若是用心,也不难听出这其中淡淡的关怀,“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一桩婚事,你何苦这般隐忍委屈的态度,振作起来。” 毕竟在火场中龙皓远曾经相救于她,也让她尝到了那被用心关怀的暖意,加之他的确助她不少,那被突兀一吻的时间她是早已抛诸脑后。 现场沉静了几秒,当室外的阳光争先恐后地越渐照亮了殿堂的时候,龙皓远霎时便抬起了头,一双深邃的黑眸隐藏着浓浓的复杂神色,一瞬不瞬地盯着面前的佳人,“你希望我接受么?” 希望他就这么接受这个他并不爱的太子妃么? 零面色清淡地睇着他,美颜上寻不出一丝的激动情绪,语气平淡,“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更何况你是当朝的皇太子,身系龙裔血脉的传承重责。” 一句话便剖析了他的无从选择与沉重的命运担子。说到底,他也是个可怜人,身为一朝未来的国君,却不能因自己的喜好而挑选命定的女子。世事弄人,拥获权势地位又如何,每一个身份都有其顾虑,也尤其得失,一切只看,你夺权之人是否在意这些得失罢了。 “你说谎!”龙皓远蓦地一震大吼,一双黑眸迸发出了激烈的火光,两只大掌狠狠地抓住了零的双肩,力度之大,让那有功夫底子的零也觉得肩头一阵刺疼。 “你懂感情么,你懂婚姻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当真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女子么!” ------------ 第八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3-02 “你说谎!”龙皓远蓦地一震大吼,一双黑眸迸发出了激烈的火光,两只大掌狠狠地抓住了零的双肩,力度之大,让那有功夫底子的零也觉得肩头一阵刺疼。“你懂感情么,你懂婚姻么?为什么连你都要说这样的话,为什么!你当真就是这么一个无情的女子么!” 零面无表情地瞅着那个面色多了几分狰狞的龙皓远,静静地地望入他一双狂暴的眸中,待他发疯完毕以后,她才狠狠地抬手打下了他抓住她双肩的大掌,冷冷地说道:“我懂与不懂,都与你无关!” 尔后,她转过身去,一言不语地揽起那在她脚边磨蹭的小兽,浑身散发着颇冷的气息走向了大开的殿门。小翠一脸嗫嚅地跟在她的身后,加快了脚程,试图跟上了她大步离去的身影。 蓦地,龙皓远在她的身后阴戾地地道了一声:“怎么,被我说准了?你心中除了那对上官家的仇恨以外什么都没有了罢?你四处留情勾引了我勾引柳轻非甚至勾引我八皇帝,说到底也不过是想利用我们替你复仇罢?” 他的声音不疾不徐,声调不算太高,但是却也并不低沉,那一字一句就在这硕大空当的殿堂内回荡,直叫已然走到檀木雕门的佳人停下了脚步。 但是他却还未说罢,那薄唇甚至扬起了一抹轻淡的冷笑,“你成功了,你成功虏获了我的注意,我的感情。但是现在你已经有了我父皇,就不再需要我这个太子了,不是么?堂堂公主殿下,深受帝皇帝后的宠爱,你还有什么做不得?无情的你只需要把垫脚石一脚踢开便可了,说不准在从前你也曾经对谁做过一样事罢?利用那个男人一步步上位,获得你要的利益后就把他给抹杀……” “你说够了没有。”零没有转过身去,但是那一句隐含着比寒冬还要凛冽的气息的话语,却让那面色倏然变得黑沉的柳轻非也为之蓦然一顿。 带着满身的冰霜,她缓缓转过身来,一张闭月的娇颜蒙上了一层寒青的凝雾,“皇太子殿下,如果当初在泰城的火场你不是救了我一命,现在的你早已是一条死尸了。” 龙皓远本就青白的俊脸此刻更是染上几分狰狞,“怎么,你想要杀我了?” “不要逼我。”零一双美眸盈i满了肃意。 “哼,本太子此前可算是挑错了目标,想不着原来你也不过是这么一个贱女子!”此刻的龙皓远出言已是没有经过多少思量了,尽让心中那憋屈之气向着零发泄出来,却不想正是因为这么一着,差点就让他的性命结果在零的手中。 “找死!”零眯着双眼,放手让怀中那只口中响起一阵焦躁“嗷”意的流火调了下地,两抹嗜血的光亮从那双美眸的缝隙中射了出来,那体内压抑许久的杀手的灿性也就在这一霎爆发出来。 广袖一松,她的手中赫然出现了一把精致的弯刃,莲足轻点,身子便利索地往龙皓远的方向冲了过去,举起坚刃便狠狠地望他的喉间割去。 柳轻非蓦地闪身上前,因害怕伤及佳人,不敢使用内力,仅是凭着手上的硬劲硬生生地截下了她的一击。却仍是没有让龙皓远的肌肤摆脱那把弯刃的碰触,使他的喉间瞬刻出现了一道轻微的血痕,薄薄地渗出了几滴鲜血,却也仅此而已。 没有理会龙皓远那倏然惊醒一般的惊诧沉嚷,柳轻非冷凝着俊容,试图阻止那个面色清冷的佳人,“零,冷静下来。” 但是佳人却并未听紧进他的只言片语,冷冷地哼了一句:“滚开!” 她的身子一侧便躲过了柳轻非试图抓住她双腕的动作,弯下身去避开了他的阻挡,一身紫纱如同在空中舞动起来一般,美丽异常,却又如同罂粟一般,美丽的遮掩下便是致命的毒击。 “他是太子,若是杀了他,对于日后的一切都不是简单的事!”柳轻非硬是用着耐心的话嗓对那个似乎失去了控制的佳人大呼了一句,试图唤醒她的理智。 但不想佳人依旧没有理会,狠狠地用刀划向了他的胸膛,在他向后冷凝着脸避开后,寻着那个空当便向着龙皓远的方向。 她右手紧握着弯刃,弯下身子如同鬼魅一般窜到了龙皓远的身前,手腕高抬,就在他的面前便狠狠地一刀割了下去,引得那在一旁震惊不已的小翠见着一切,惊诧地大呼了出声。 润白的地砖上霎时溅满了一地的鲜血,那把精致的弯刃也在一瞬间“铿锵”一声掉落在地上,静静地躺在一地的血花上。 “零!”柳轻非英眉紧紧蹙拢地大呼了一声,脸上是讶然与心痛并存。使着轻功,他眨眼便来到了她的身边,硕长的手指瞬刻便在她的身上点住了几个穴位,止住了手腕上不断涌出的血泉。 龙皓远已然呆了过去,此刻更是脑袋一片空白地紧紧地盯着眼前的冷颜美人,瞅着她一双冒着火焰的美眸,紧抿的樱唇,苍白的面色。视线下移,便望见柳轻非用力执紧的她的纤臂,然后是,一道有着血淋淋的刀痕的手腕。 “为……为什么……” 他的声音飘渺,他也不知道他要问的是什么。 零一瞬不瞬地望入他失神的眼中,冷酷的言语一字一句从她的樱唇中溢出,“一名命一命,这只是开始,日后你若是需要,只要你命定,手脚鲜血我均可还你。若是要我的一条命,待我复仇完成之日,我一并还予你。但从今往后,我与你再无交集。” 还他当日在火场里救她的一命,她不欠他,也不愿就因为这一条命而忍受他语言上那样的侮辱!她的尊严不允许,她的内心,不允许! 龙皓远听罢,只觉耳畔一阵嗡鸣,薄唇微张,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得自己的喉咙一阵哽塞,竟是如何也发不出声来。 冷冷地睇了她一眼后,零狠力地甩开了柳轻非的怀搂,语带凉意地说道:“不用你扶我!”顿了顿,她强硬地转过身来,身子却因为刚才突然地失血而一阵轻晃,秀颅颇晕。她摇摇欲坠地躲开了柳轻非的触碰,咬牙大呼了一声:“小翠!” 小翠顿时从那震惊当中转醒过来,大呼了一声:“是!”便慌忙奔了过来扶撑住了零,一双水润的眸子盈i满了泪水,抽抽噎噎地望着她手上的没有再涌出血泉,但是却依旧触目惊心的伤口。 两个芊芊的女子身影就这么带些蹒跚地往房门的方向走去,地上零零散散地滴落着零手腕上那残留的血滴,落在地上散了开来,如同泼洒的红颜料一般,在光洁的地上突兀无比。 柳轻非此刻脸色十分黑沉,从适才那一幕看来,佳人这一次着实是生气了,生气的原因却不但是龙皓远言语上刺激的一事,更多的似乎是她近些日子以来遭遇的一切所给予她的精神上的沉重负担。 他不敢贸然冲上去强硬地把佳人抱回公主殿下,此刻不同从前,他不愿意在她心存怒意的时候违背她的拒绝,但是让他就这么瞧着她们主仆两人磕磕碰碰地离去,他是如何都做不到!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磕碰声从他的身侧传来,似乎是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扭头一瞧,那个适才精神暴戾的太子殿下面上居然挂着沉重的懊恼之色,向着前方,赫然跪下了身来! “对不起。”面向着佳人,他的声音明亮和清晰。 小翠扶撑着佳人的动作停止了下来,吃惊地望后头一瞧,唇中不觉冒出了一声惊呼。但是零却没有回过头,身子执意往前,执拗地用身体语言催促小婢的向前。 “我愿意做一切,”龙皓远直起了背脊,“我愿意做一切,只要你肯原谅我。” 原谅他的错言,原谅他的无知,原谅他体内那阴戾的因子,原谅他的懦弱。 零仍未转过身去,但此刻却是停住了脚步,面向着外头逐渐有些刺眼的晨光,静静地立在原地。 这室内几人就如同被定格了一般,呆呆地立在殿内,瞧得那些在侧殿里头的奴仆均不敢大喊呼吸,更是不敢兀然走向前去。几个多事的奴仆早在几人之间气氛不妥的时候便匆匆奔出寻找皇帝去了,但是现下,就在这个朝阳殿中,这样的气氛确是诡异非常。 “柳轻非。”零忽地冒出了一声轻呼。 柳轻非倏然飞身上前,站在了她身子的右侧,一张俊容上满是担忧的神色,“我在。”他的双手上扬,想要触碰她的身子,但是想起适才被她挣脱开来,知道她不愿,硕长的手就这么定定地停在了她的肌肤之上。那掌中的热力明明没有触碰到她的肌肤,却就隔着空气传透了她的全身。 零抬眸,刚刚眸中鲜红的嗜血之意全然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寒气未褪的漠然,“通知皇帝,就说太子殿下欣喜接受他与皇后的懿旨,即日便愿意与如烟成婚。” ------------ 第八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3-03 五日后,皇帝下达诏书,影月王朝皇太子将即日与当朝礼部尚书之女秦如烟成婚,届时举国同庆,大赦天下,全国上下设宴欢腾三天三夜。 “那个秦如烟,你不担心她将来会为上官晔所用么?”柳轻非闲暇地靠坐在枝干上,望着身旁那个坐在她身侧的冷然佳人,凉凉地睇着树下那些来来往往的宮婢太监们,手中甚至享受地多了一壶美酒。 零轻轻地抚摸着流火柔顺的兽毛,惹得它舒服地咕噜了几声,阖上兽瞳摇晃着白尾享受地睡了过去。 “她不会。”言语寡淡,目光淡然。 “哦?”柳轻非颇带些好奇,“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前些日子零忽然昏去的那一夜里,那如烟可是跟随在华贵妃的身边进宫觐见皇上,且有颇多的说辞道那如烟与华贵妃来往甚密,住进宫中每每是住在华贵妃的殿落,华贵妃又是上官晔的人,她如何能这么肯定? 零把怀中的小兽轻柔地抱起放在了柳轻非的怀内,撑着树干缓缓地站起身来,身上一袭纯白无暇的仙衣衬得她一张如羊脂雪白的嫩肤就像大寒之日的洁雪,让人瞧了心动几分。 此刻已然是正月末,不知是古朝气候没有受到太大的污染亦或是其本就与历史朝代不一,影月王朝的气候直至这时已然回暖几分,常规树上皆是长满了新芽,翠嫩欲滴。而此刻两人隐身的庞然大树既不是他们熟悉的香樟也不是榕树柏树一类,一年四季枝繁叶茂从不落叶,树干粗壮,绿叶稠密,恰恰给了在宫中的他们一个非常好的藏身场所。 她拨开了面前挡住人影的疏密树叶,望着远处那幢华丽典雅的太子宫殿,再瞧着梁上早已扎起的好些灯笼,语气不添一些温度:“秦如烟爱龙皓远。” “你的意思是她会站在我们的一方帮我们对付上官家?”晃了晃手中的酒壶,柳轻非毫不掩饰话语里头的不相信。 情一字,无论是在哪一个朝代,它不是幸福的象征便是毁灭的开始。尤其是女人的爱情,就像是一支药力甚强的催眠药,能在一刹间使一个温婉可人的美人即刻变成蛇蝎心肠的毒妇。就凭着一句“她爱他”,不足以证明这个女人不会搅和他们的计划。 “我的意思是,”零眺望远方的眼神多了几分幻彩,唇角扬起了几分冷笑,“她会成为我们的一枚好棋子。” 柳轻非停止了仰头饮酒的动作,抬起衣袖擦去了唇边透明晶亮的酒渍,衬着那透过树叶缝隙斑驳映在他脸上的月光,一张俊容神秘而妖冶,“你要用美男计?” 零扭头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随后付背着手望着不远处携着华美新娘凤冠霞帔的几个谨慎侍女,面上露出神秘一笑:“不管她是哪方的人,投入了感情就是间谍特工最致命的死穴,捣坏我们的计划无可厚非,但若是那个计划涉及到某一人,我们便为自己俘获了一个双面间谍。” 顿了顿,她唇角弧度更扬,“而我,有足够驾驭这类间谍的经验。” 灯火通明的皇宫院落里,那些来来往往的怒偶们就如同勤奋的工蚁一般忙碌着,而皇宫后院的通彻繁荣的背后却是潜藏着各类的阴谋与勾心斗角,不仅是那三千寂寞嫉妒的后院佳丽,就是那些不为人知的权贵与走狗们都各有各的斗算。 现代的争斗技巧,现代的心理战术,要说全数来自古代的繁衍与繁荣也不为过。尤其是深宫的女子,若是让她们去当一名特工,那么中国指日便可成为世界强国。 “话说回来……”柳轻非的脸上凝满了沉重,严肃万分地面向着月下的绝色丽人,欲言又止的模样让人不禁也同等肃然对待。 “嗯?”莫非是有什么严重的事情要告诉她? “什么是间谍?什么又是双面间谍?”柳轻非很认真,真的很认真。 “……” 尔后是无情地“啪”的一声,两秒钟后便是沉重的“咚”的一声,怀着一身诡异功夫万人莫敌的柳轻非就这么轻易地被一个现代女杀手给踢下了高高的树干。 那只敏锐察觉危机跳到一旁的流火探出一个小脑袋望着树下那个嗷嗷喊痛的人妖楼主,一张小小兽脸上诡异地露出了一个如同颇像人笑的表情,狐尾一摆动,兴奋地“嗷”的一声便往树下的一坨黑影义无反顾地跳了下去,正中黑影身上某一个柔软万分的部位。 这个宁静的夜里,不宁静的一切才正要发生…… ******* “太子妃,凤冠霞帔已经送至了。”一个婢女卑微地垂着脑袋跪下身去呈上了不久前才从那宫中有着“鬼手”之称的徐年绣娘殷十娘那取得的婚服成品,整个王朝上下怕是再也找不出这样的一双巧手了。 当年两朝皇后的嫁服殷十娘也是亲自制缝,不仅得到两朝皇后的重视,更是受到全国上下众人的称呼,称之巧手无人能及,织出的嫁服只应天上有,能穿上她亲自操手的华服日后的路子都会富贵荣誉,被后世万人所称道。 虽说这其中不乏夸张的言说,但是怎么也是“三朝元老”看得起,秦如烟如何能不欣喜,如何能不自傲? “呈上来。”秦如烟的声线一如黄莺一般悦耳,迫不及待便让几个婢女把那件华服给掀了开来,一人持袖,一人抓领,整间嫁衣便如同展览一般显露在秦如烟的面前。 一袭鲜红艳彩的红裙,脖颈位置设有巧妙的翠粉白间的雕花装饰,酥胸的位置绣着凤凰翔天,金丝勾边,气势雄阔。两袖各有上等金色丝线勾芡,上面绘着美奂绝伦的雕花,均以金黄大红相配,裙褂之上更是巧手缀满如若蕾丝一般的装饰,但是团甚是精巧万分,皆以牡丹为之。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做内衬,大红翠粉相呼应,比之一般的霞帔更是精妙绝伦。 而区别于普通权贵人家嫁女的嫁服,这间嫁服之上每每在点睛之处缀上奇珍异宝的彩石,或是珍珠采矿,或是绿幽之晶石,无一不衬出架势之豪华,裙主身份之显贵。 “这实在是……”即使是生于富贵权贵之家的秦如烟对此也不觉掩唇溢出几声慕叹与惊艳,“精美绝伦,美妙万分。” “这是出自殷姑姑之手,既是太子妃的婚宴,自然是要上等的佳品。”持衣的婢女脸上盈着微笑,脸上有着身为未来太子妃婢女的自傲表情,“太子妃可愿查看凤冠?” “呈!”秦如烟的双眸已是春风溢满,心里头更是焦急要见那顶传闻美艳的凤冠。 几个婢女小心翼翼地收妥霞帔,随之从一旁的锦盒中拿出了一顶凤冠,顿时整间寝室溢满了金闪的光亮。只见其上精致地镶有一直黄金凤凰的饰物在中央,凤凰之睛是以明珠为之。凤冠之上的每一个镂空之处届时不一的繁花之姿,一改其固有的沉稳模样,更是添了几分媚意。其上缀满了各类异国晶石与金丝碧玉吊坠,各类珍珠宝石的装饰可谓应有尽有,尽把皇家的气势显露殆尽。 秦如烟瞧着面前的凤冠,已然陷入到自己内心对未来美好的憧憬当中,幻想着有朝一日她为一朝之后的雍容美姿,就如面前的凤冠霞帔一般惊艳天下,让人无法直目对视。 “皇后娘娘和华贵妃均为太子妃准备了好些配饰,女婢这就将其奉上。”那个婢女接着尽职地把另外两个装饰豪华的小锦盒放于不远处的妆奁上,让那个心里头被那荣华的表面所震慑的秦如烟一脸怀想地走了上前。 整整一个时辰,秦如烟都沉浸在了这些让平民羡慕万分的虚荣当中,被那些金光闪闪美玉宝石所映照的光芒蒙蔽了此前因着龙皓远异常激烈的拒绝反应而颇多心酸的感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尤其是处于深宫情事轨道的女人,或是再没有其他能比起这般富贵美艳的珍品要动人心弦了。 零冷然地立在房檐之上,面无表情地凝睇着那一堆珍宝衣饰,心中并无一分波澜,有得仅是平静无痕的心湖与对未来计划的筹谋。 柳轻非倚在她的身旁,一同无声地凝望下方那个被珍宝簇拥的温婉少女,妖魅的脸上却并无一分惊艳之色。扭头望向一旁的佳人,他轻声附在她的耳边絮絮低语道:“只要你喜欢,日后你与我的婚宴绝对让世界每一个人皆为你惊人的美貌与华美的装扮而倾倒。” 沐浴着洁白淡美的月光,零的娇颜上并未因他的话语产生任何涟漪,伴着凉凉的夜风,她轻柔冷淡的话语在空中飘荡得好远,好远,直叫这个良夜又是神秘了几分。 “这些繁琐的缛节和腥臭的装饰,让我感到无比的恶心。” 她是杀手,不是等待爱情降临的天真姑娘,更对那些凡人追寻的金银财富毫无兴趣。若是连命都没有,三餐不继温饱,就是再美的天仙霞衣落在面前,就是再艳的顶级凤冠扣在头上,那也不过是冰冷无情的陪葬品罢了。带着死人一般的腥臭,这些华美之物剩下的仅有诱惑人心的外表,那内在的冰冷和腐朽却被隐藏在了其中。 太子大婚,可不是一幢单纯的婚事,就如同这些凤冠霞帔,不过是被华美掩盖着的阴谋罢了…… ------------ 第八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3-04 夜阑人静,纵使是皇宫后院深处,此刻也是一片安然无声,万籁俱寂,连那虫蚁也似乎察觉到了气氛的怪异,纷纷停下了鸣叫。 秦如烟的殿落外头的两个守卫皆有些疲意,靠在门框边上半阖着眼眉,隐隐发出几声呼声。殿房里头微弱的烛灯直到这一刻才倏然灭去,整间房内霎时陷入了一片沉黑。 秦如烟脱去了绣鞋,脸上带着一丝看过华美嫁饰的满足表情,轻轻拉下了那丝柔润滑的帘幔。就在这时,一只手蓦地抓住了她拉着帘幔一角的柔荑,惊得她诧然地要惊呼出声,却几乎在同一刻被来人的另一只手给捂住了樱唇。 “别出声。”声音冷淡,却能清楚听出是女声。 秦如烟带着满心的惊惧之意,一双水眸睁得浑圆万分,直直地望着前方看不清脸庞的清瘦人影,惊恐地颔了颔首,表示听懂了她的吩咐。 来人渐渐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在秦如烟彻底脱离了对方的掌控之后,她立马往身后的床架靠了过去,揽起了床上的一张丝被盖在了自己脱得只剩肚兜等贴身衣物的身上。 “你……你是谁?”秦如烟清醒地听出了自己强作镇定的话语中藏有着隐不去的惧意。 来人扯起了帘幔,身子倏然望绣床内靠入,惊得里头的佳人慌忙移向了另外一个方向,黑夜里似乎能瞧见她那双精锐黝黑的眸子正在一瞬不瞬地盯着秦如烟。 “你以为我是谁?”神秘人没有直接告予她她的身份,却是莫名其妙地问出了另外一句话语,引得秦如烟的心头鼓点猛敲。 “你……你是华贵妃的人?”秦如烟略带颤音地问了一句。 半晌,得不到对方的回应,她错愕地以为对方是在考验她,马上慌了一张温婉的小脸,略带慌意地回道:“我……我会照你的吩咐做的,太子……太子日后的行踪和计划我一定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的……” 神秘人听到这里,蓦地站直了身子。漆黑的房间里,秦如烟没有瞧见她此刻正把柔荑深入衣袖之中掏出一根小型蜡烛,尔后掏出了点火器瞬间便把那根小蜡烛点燃了。 蜡烛微弱的光线仅能瞧清它附近小范围的事物,加上这张木床之前还有一把精美艳丽的巨大屏风作为遮挡,外头的人根本无法瞧见室内有亮光。 亮光逐渐往秦如烟的方向移了过去,耳边依稀听到一阵“窸窣”声,那是秦如烟挣扎着往身后移动的声音。 “别动。”来人的话音冷漠非常,让那个想要后退的温婉佳人丝毫不敢动弹。 随着来人有规律的呼吸,烛光微微闪动,让那一直盯着光亮的秦如烟心率与烛光波动的频率几乎一致。待那烛光清晰地出现在秦如烟眼前的时候,她甚至能感受那烛光微烫的热力。 “求你,求你不要伤害我……”秦如烟的声音已有几分哽咽,今夜里观赏那些唯美的嫁衣首饰的欢快心情已然消失殆尽。 那来人似乎在定定地望着她,好一阵,她才凉凉地问了一句:“大婚在即,你知道你该做什么的,是么?” 秦如烟愣了半晌,那张慌乱的小脸似乎蓦地染上了几分不舍,随后便颇带些痛意地坚定颔首,“我……我记得……在新婚之夜,合锦交杯之时要巧妙地在他的杯中渗入事先准备好的药粉……我,我一定会做的……” 顿了顿,她似乎抓紧了秀拳,“请你告诉华贵妃,切不可取他的性命……她答应过我的……” “很好。”来人淡淡地道了一句。 随后,那持着蜡烛的手向后稍稍移了开去,能清晰地映出秦如烟颇带些狼狈的小脸,但却没有了之前的胁迫之意。 几秒钟过后,一张清丽美艳的面庞出现在了烛光的照射范围,让那秦如烟瞬即瞪大了眼瞳,小嘴微张,满脸皆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她带些颤意地抬起了青葱手指,稍稍提起指向了来人,“怎么……怎么会是你?” 零带着几分冷笑地回问了一句:“怎么不可能是我?” “但你是……”你是华贵妃的敌人啊…… “我是。”零的一双美眸绽放着流光溢彩,伴着昏黄摇曳的烛光,更显得妖媚非常,“我从没说过我是华贵妃的人,今夜里我也不是来杀你的。” “你骗我!”秦如烟的声调蓦然提高了几分,还挂着泪痕的温婉小脸上添了几分怒意,“你怎么可以骗我!你……” “嘘……”零抬起了一根纤长的手指放在了唇前,略带些诱惑地止停了秦如烟的小小控诉,一张美颜上尽是淡淡的笑意,尔后往外头稍稍指了指,“千万不要惊动外头的护卫,你该知道,他们才是华贵妃的人。” 是华贵妃派来监视这位太子妃的护卫,若是让华贵妃知晓深夜里头凤舞公主出其不意地造访她的寝室,估计华贵妃对她的信任会霎时间降为零点。 秦如烟面色一怔,谨慎地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尔后才把那复杂的眼神放在这位传闻冷然受宠的公主身上,语气略带些赌气之意,“未知公主殿下深夜造访是为何事?” 零的面上闪过几分好笑,“太子妃……哦,不对,未来的太子妃,你该不会是望了适才你对我的那番话吧?” 忘性的确大,这么容易便被人骗出自己的目的,这个间谍果真还不够水准。 秦如烟把丝被拉上了几分,手握丝被的力度大了几分,脸上扬起了一股不驯之意,彻底否认了此前的话语,“十分抱歉,我不清楚公主殿下所说为何事。现已是夜深,我要准备就寝了,公主若是还不离去,我便要喊守卫了。” “你不会。”零缓缓站了起身,语气清淡,烛光便离开了秦如烟的可视范围,随着她的站起,如同鬼火一般出现在了床畔外头的空中,“因为若是让华贵妃知道了,你要保护龙皓远的想法便很有可能被否决。” 顿了顿,她略添了些冷意地接道:“还有你全家几十口人的性命也可能随之蒙上冤死之命。” 几乎是瞬刻,秦如烟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从床角快速地爬向了床畔的方向,半个身子伸出了窗外,丝毫不顾那柔美嫩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之中,就这么带着震惊与莫名的恐惧之意对不请自来的公主大声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不可能知道我家人的事情!” 缓了缓,零慢慢转过身去,走向了床畔,弯身面向着秦如烟,“我知道,我知道华贵妃威胁你要你成为太子妃,并且听从她的吩咐做事,若是你违抗,当今右丞相上官晔便会捏造你家父密谋造反的事情,让你全家诛九族。” “我还知道她还利用你对龙皓远的感情诱惑你,向你保证不取他的性命,只让你在洞房花烛夜里对他下一些控制精神的药物,让太子日渐感觉疲惫,失去成为太子的能力,尔后你们二人便可脱离皇宫权谋的生活,伴着佳人离开京城过向往的日子。” 两个气质不同但面容一般惊艳的女子再烛光的映照下两两相望,只是一张美颜蓦然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强者之气,另一张则是震惊中夹杂着许多复杂哀伤的神情。 “你……你都知道?……”直至此刻,秦如烟才让那一身紧绷的情绪崩溃下来,整个身子软软地望后方倾了过去,双目无神地望着底下的一张柔软丝滑的被单。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做……”她的轻轻地哭了出来,两行清泪就沿着她的面庞滑落到她的肩上,她的锁骨上,那哽咽哀伤的感觉让人不觉对她升起几分怜悯之意,“他们威胁我,若是我不按照他们的话去做,他们便要害我全家无辜致死……我不能,不能让我的家人受到伤害啊……” 她是爱龙皓远的,她爱着他呀……但是爱情与亲情,她不能全然顾及到,她尽力了,她尽力想要保全他们的性命啊……她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零望着那个花容失色的狼狈女子,若有若无地轻叹一声,那声叹中包含着许多复杂的情绪,可说同情,可说可怜。 “你知不知道,那幅药粉不是让人精神患失的药,却是让服用的人经过一段时间,身体机能愈渐下降,从而无声无息死亡的药。”零尽量带着些软意说道,但是话语中那股淡然之意却是没减退半分。 秦如烟瞪大一双水眸,眼角悠然挂着未落的清泪:“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零的脸上多了几分凛然,“即使你按照他们的吩咐,他们也不会放过你们的。待龙皓远一死,上官晔便会和华贵妃联手推举更有能力的三皇子为太子,逼迫皇帝另立太子。同时他们不可能留下知情的你,为免除后患,包括你在内,你全家几十口人也会被他们关上莫须有的罪名全家抄斩。” 顿了顿,她的言语中已然只剩冷漠了,“到时候,他们得逞,而所有绊脚石都会一并死在他们成功的路上。” 也就是说,她这个太子妃不过就是一枚棋子,一枚被人玩弄在手心的天真棋子,永远不可能逃脱操纵者的手心。棋子的路只有一条,那便是被抹杀,连根拔起。 ------------ 第八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3-05 “我说的话,你都听懂了么?”零稍稍往床外退了一小步,樱唇离开了秦如烟的耳畔,盈盈地站直了身子。 秦如烟紧紧地抓住了身下的丝被,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嗯,我听懂了。” 零面向着床上那个脸上添了些坚毅的女子,略带些满意地颔了颔首。 秦如烟不愧是大户人家的女儿,且不说她并非养尊处优的女子,多少还是有一些想法与执着的,虽说仍是一名封建愚昧教育下的古朝女人,但也不致无药可救。适才她把自己的计划精简地告予了她,并认真注意她的面部表情的变化,确认她已经把她所说的话全数听明白以后,就见那张精致的脸上马上挂着一份谨慎坚强之意。 细细瞧这个女子,也不过是十六的年纪,虽不若婉儿一般拥有浑然天成的唯美静然的气质,却也不失真正的大家闺秀的温婉与清新,更让零稍感满意的是这个女子的身上多少带着些英勇的巾帼之气。否则背上整个家族的性命,背负背叛喜爱之人的危险,她也不会真有胆做这么一件事,一面是华贵妃的丑恶威胁,一面是皇帝发现后的抄家灭族,她所承受的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得来的沉重。 零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份用着糊纸包起来的小包药粉,递到了秦如烟的面前,“这包药粉,你替代了华贵妃的那一份下到龙皓远的酒杯中。” 秦如烟两只白嫩柔荑停止了向前伸的动作,僵硬地定在了半空,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惊诧:“你适才不是与我说你不会伤害太子殿下么?!” 那冷然佳人黛眉轻挑,把要药粉放在了床头,淡淡地哼了一句:“谁告诉你我要伤害他了?” 顿了顿,她扭头轻轻走至屏风面前,硕大的精美屏风下的阴影挡住了她一张俏脸,即使是手中握着的小小残烛也无法照显出她的表情,“这服药能让人日渐有一种疲惫之感,但不会伤着人的身子,你切让他服下,大婚当夜,如无意外会有眼线在查看你是否乖乖按照华贵妃的吩咐做事,所以无论如何你也要做做样子,好生警觉。” 秦如烟垂头望着床头的纸包药粉,心中多了一股热流,尔后小心翼翼地把药粉拾起,攒在了自己的手心中,按压在自己心房的位置。 “你为什么要帮我?”秦如烟不明白,半夜三更她忽然出现,不仅把华贵妃他们的谋算告予她,并平静地道予她完整的计划反过来对付华贵妃,她究竟是为了什么? 零轻轻地吹熄了手中的残烛,漆黑的寝室中唯一的哪点星亮顿时也消失殆尽,犹如在无尽的阴谋当中,瞬间失去了那照明的、让人心安的方向,不觉让人瞬刻升起了一股空虚与沉重的感觉。 那烛泪落在她柔滑的手背上,烫热的感觉传至了她身体的感应神经元,可她似乎并无所觉一般,就那么静静地面向着雕花屏风,望着上头那栩栩如生的凤凰翔天的花纹,语气平淡地说道:“为了我自己,也为了皇族,为了龙皓远。” 她欠他一条命,她没有忘。 疏虞,零那曼妙神秘的清秀背影便如同来时一般,悄然地消失在秦如烟的寝室,独剩那未来的太子妃一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手中依然执着那帖药粉,紧紧地攒在胸前。 外头的月光愈夜愈亮,那高升的月亮照得大地明亮了几分,几率夜光透过窗户照进了屋内,依稀看见床上那个温婉的女子唇边似乎扬起了一抹诡异的弧度。尔后,她那修长、保养有加的长指甲婆娑着手中的那帖药,一阵带着冷意的轻哼声从她的唇中溢出:“凤舞公主……上官四小姐……呵呵,日后我们便走着瞧了……” 说罢,她用力握紧了手中那份药贴,紧紧得。清白的月光跳跃在房间的地板上,房中忽地添了好些冷意。 ******* 同一时间,东宫的太子殿落内,柳轻非身形轻松地跳入了屋内,毫无闯入者的自觉与避嫌的行为,脸上一派轻松,就如同自己本就住在这儿一般随意。 龙皓远静静地坐在寝室内的一张玉桌旁,他的前方放着一壶清酒,一个精致美艳的夜光杯上盛着透明晃荡的良液。听及室内那毫不掩饰的声响,他抬了抬头,望着那一脸似笑非笑地向他走来的倾城男子,脸上毫无惊讶,反倒是带着些嫌弃地问道:“如此深夜,你来我寝宫作甚。” 纵管清晰地听出了这话语里头赶客的浓重味道,柳轻非依旧似若未听见一般,挂着邪魅的淡笑,一如他血影楼楼主的招牌笑靥。他直直地走向半夜里独酌的皇太子,大咧咧地坐在他的对侧,从桌上扣起一只普通的瓷杯,清脆地扣响在玉桌上:“斟酒。” 龙皓远抬眉,表情复杂地瞅了他一眼。尔后才动作缓慢地执起酒壶,在他的瓷杯中倒入了一杯香气四溢的清酒,纯洁的良液里倒映着着室内摇曳明晃晃的烛光,镜花水月,竟是让人瞧了多了几分恍如隔世的错觉。 “除了我的父皇,你可是整个王朝唯一敢让我为你斟酒的人。”龙皓远面无表情地端起了眼前的夜光杯,头一仰,杯中良液一口饮尽,“就连我八皇弟也没有这份殊荣。” 柳轻非端起那只瓷杯,贴近自己的鼻尖,稍稍嗅了嗅酒中清冽的香气,尔后才小小啜饮了一口,面上泛起一阵慵懒的轻笑:“你喝酒着实与夏洛有相像之处。” 而远处在京城自己绮香楼中的夏洛在同一刻蓦地打了个喷嚏,让那坐在他身旁抿着香茶看着手中竹策的八王爷眼带关怀地请问一句:“咦,洛兄,你可是着凉了?” 不知他为何忽然提起夏洛,龙皓远倒也没放在心中,抬手又是为自己添了一杯清酒,尔后重重地放下酒壶,任着那只夜光杯盛着透明良液落寞地放置在玉桌上。 “不知柳公子半夜里来找本太子是为何事?” 柳轻非轻轻笑了一声,俊逸的脸上闪过了几分揶揄:“太子殿下,难得听你自称‘本太子’,这几日里,你的架子尤其大,前些日子你甚至还在朝阳殿内对我们家凤舞说那番话,看来在太子殿下的心中,我们一介平民果真没有那个资格与皇族相提并论。” 哪壶不开提哪壶,柳轻非的话语正好一箭中了龙皓远的痛楚,让他瞬刻凝眉怒视,声调也一同高了几分,“你到底想说什么!” 自从那件事以后,他和零的关系就更为僵冷了。不知他们二人当真是相克亦或是八字不合,从开初的屡屡遇险,到皇宫中更是多次发生不合,老天爷这个抓弄实在太大了,为何偏偏让他喜欢上这么一个女子。 当日柳轻非抛却了男子的尊严,当着众人的面跪在了佳人的面前,虽未得到佳人的当场谅解,事后两人却依旧维持着原来那怪异非常的亲密关系;而他顺着自己的心意跪下身来,佳人却是残忍地让他却接受了父皇母后的指婚,让他如何不为这件事而心感不顺、不甘。 “你不该这么说她。”修长的指尖拨弄着面前的瓷杯,柳轻非一张俊容映着室内通明光亮的烛火,更显得阴性十足,美艳万分。意外地,他没有用上戏谑的语气,也没有嘲讽之意,就是这么语气平淡地对龙皓远说道:“做这个决定的人,不是她。” 龙皓远双眸带着些阴戾,幽幽地抬头望向那个绝色的男子,“被指婚的人,不是你。”因为他不是皇族,因为他不需要奉命行婚,因为他可以常伴佳人身侧,所以他才可说得这么轻巧。 皇太子又如何,拥护权势命令,地位尊贵,受尽万人敬仰,但却连喜爱的人都不能拥入怀中。倘若当日没有遇上那个空灵冷艳的女子,他会随着父皇母后的旨意选一位官家小姐成婚立妃,但命运弄人,他遇上了,却也失去了。应该说,他从未得到过…… “你以为她会喜欢你么?”柳轻非蓦地道了一句,妖魅的双瞳没有望着龙皓远,却是认真地盯着手中盛酒的瓷杯,“就算你能说服你父皇让她与你成婚,你认为她会愿意吗?” “她喜欢你吗?”龙皓远不答反问,语气中有着浓浓的不悦,甚至听出了其中隐含的妒意,“告诉我,她喜欢你吗?” 柳轻非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面上的表情倏然全无,就这么维持着手持酒杯递到唇边的动作,没有把杯中的美液饮入嘴中。 好一阵,在龙皓远执着的盯视中,他才稍带些叹意地回道:“我不知道。” 这句话中隐含着太多的情绪,有无奈,有叹息,有遗憾。 他没有说谎,他真的不知道。 龙皓远收回自己的视线,端起夜光杯,又是仰首倾尽一杯清酒,那烛光映在他的面上,多了几分凄然,多了几分苦意。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知道外头略有些凉意的长廊上想起了一只小兽略带提醒的“嗷嗷”声后,柳轻非才轻叹了一口气站了起身,把瓷杯轻轻地放在了玉桌上,背过身去。 顿了顿,他没有立刻离去,就那么背对着面无表情的龙皓远,面向着透着清白月光的窗柩,淡淡地落下了一句:“她关心你,这是事实。后天便是你的大婚,虽然你未来的妃子爱着你,但是堤防她。” 尔后,他身形一闪,那硕长的身影就这么顿然消失不见,仅剩得那桌上的瓷杯盛着半杯的清酒,静静地立在玉桌上。 龙皓远执起那只瓷杯,面色平静地把杯中的清酒悉数倒在了地上,尔后动作轻缓地把那瓷杯重新扣回在玉桌上。 ------------ 第九十章 更新时间:2013-03-06 两日后便是太子大婚之日,整个王朝上下的百姓无不期待当朝皇太子的婚事,早早地便围在了朝阳门外候着想要一睹太子皇威与太子妃的庐山之容,顿时皇宫宫门外在天刚吐白之际便已满满地围满了好事的百姓,熙熙攘攘,好不热闹。 本来皇族大婚着实需要准备一个月,但不知为何,距离皇帝下诏到成婚大殿也不过是短短七日时间。据传这场婚宴是皇上皇后早已属意,当朝右丞相上官晔更是每每催促早已过了成婚年岁的太子殿下依照礼数迎入太子妃,由此说来,此场大婚的筹备早已是多日之前的事情了。 迎亲队伍远远地便被那站在拱门上方的守卫瞧见,浩浩荡荡的队伍带着无限的威严与皇族气质从缓缓地走向了朝阳门,那兴奋不已的百姓们均自觉地让出了依条大道,待迎亲队伍走进时,“祝太子殿下与太子妃百年好合,千岁千岁千千岁”的话语不绝于耳,每分每秒的喧嚷皆显露出气氛的欢腾与喜庆。 夏洛站在城门附近的茶馆最高层之上,远远地凝睇着这场浩大的婚宴,端起一旁的酒杯面无表情地啜饮着,一双带着冷然的眼眸随意地瞥向了那壮观的迎亲队伍,一只大手倚在栏杆之上,面上并无多少多余情绪。 迎亲队伍的两旁均是严肃地站着两列身带佩刀,一身严肃着装的御林军,个个面色凛然,目光向前,警戒地守卫着队列正中的两个重要人物。在御林军内侧的是身着淡蓝色仪仗服的、头戴黑纱宫帽,脸上满是喜庆之色的宫廷侍卫与携着好些华美婚庆贡品珠宝的侍从们。 而队列最前方,龙皓远头戴太子旒冕冠,一身金黄色蟒袍,上头那用金丝特意勾描的祥龙威武无比,他的腰间佩着绍光剑,足上踏着一双精致多彩的黑色短靴,整个架势看起来精神抖擞气势万分,丝毫没有污着皇族一丝的尊贵之气。 他骑着通体雪白的高头大马,马面精神,四蹄有力,背部的马鞍流光溢彩,尊贵非凡,不难瞧出此马的矜贵。此刻,龙皓远的脸上并无多少喜庆之色,虽说不上一脸的不善或阴沉,但是隐隐还是能从他紧抿的薄唇和略带些绷紧之意的面上瞧出他心中的隐忍。 在队伍的正中央,一顶十六人抬着的金顶黄缎大轿在万人的簇拥之下缓缓前行,轿中仪态端庄地坐着今日受尽瞩目的太子妃――秦如烟。此刻的她身着那身精致万分,夺人眼目的美艳嫁衣,没有盖头,却有一袭吊坠在脸上的琉璃坠饰挡住了她如花的美艳,却挡不住她头上插缀着的精妙朱鸾美玉装饰,整个形象珠光宝气,尊贵万分。 精美轿子之上缀有精致曼妙的帘布和美玉雕饰,让外头的百姓无法瞧清秦如烟的如花美颜,只能在底下隐隐兴奋,唇上多番私语。但从她那温柔端庄的坐姿和满身惊艳众人的装扮瞧来,黎民的最终传道的更多是她的神秘与美丽。 不多时,迎亲队伍便缓缓走入了宫门,直接走向了宏伟的大殿。队伍在殿前的广场便停了下来,皇帝等众多文武百官正候在大殿之上等待着两位新人,包括那盛装打扮一番的零和柳轻非,皆静静立于皇帝的左侧,等待着御阶之下的两位新人携手上殿。 上殿以前,龙皓远完成了一整套繁琐的祭天祭地祭祖的仪式,尔后在那些内官的指引之下,皇太子必须要牵着太子妃的手走上御阶。 随着礼官的一声高呼,秦如烟篇在几个婢女的扶撑下走下了轿,大红裙褂扑在地上,映着头上那稍带暖意的骄阳,一声精美的红妆散发着隐隐的光亮,光灿万分,美艳无比,那与神俱来的贵族之气毫不掩饰地散发了出来。 龙皓远面色依旧淡然,无什么欢喜的表情,静静地立在原地瞧着那个珠帘荡漾,红唇如血,美颜如玉的佳人,却并无走上前方的意思。 那立在一旁的礼官高呼了一声后,并无得到龙皓远的回应,当下额际落下了一颗大大的冷汗,一张惊诧的脸满是无措。抬头敲了敲那病不十分高耸但阶级好多的阶梯,那礼官轻轻地咳了两声,尔后再次扬起大嗓子,高呼了一句:“上御阶!” 那礼官显然是竭尽了自己的努力喊到了最大声,话音刚罢便嗫嗫地望了望那脸色有些沉重的太子,好一阵,才见他步履缓慢地走向了被两名女婢抚着的秦如烟,缓缓地伸出了一只大掌,那礼官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后怕地擦了擦颊旁猛流的冷汗。 秦如烟始终稍稍垂着头,一张娇颜上满是娇羞之色。虽说她的背后有着无数的阴谋与要背负的沉重家族命运,但是此刻的她却是全然陷入了婚庆的喜庆当中,心头压抑不住那当太子妃的狂喜,一张樱唇隐隐泛着好些喜悦的弧度。 把柔荑轻轻放在龙皓远的大掌中,此刻的秦如烟忘却了所有,脸上因着这一刻而多了几分自豪与傲意。 她是太子妃,从今往后,她便是太子妃了,不久的将来,她会是皇后,会是一朝之母! 这么想罢,她唇角的笑意就愈是添了几分冷意,但这一霎便被她平日的温婉与恬淡掩了过去,随着龙皓远的步伐,提起了红裙,莲足轻抬缓缓地踏上了御阶。 刚一上了阶梯,龙皓远便倏然松了手。这忽如起来的动作没有让身旁忙碌专注的礼官和前方较远处的皇帝百官们瞧见,却让秦如烟的面色霎时冷了八分,一张如花美颜上薄薄地扑上了一层凉意,素手在那宽大的裙袍内紧紧瀛握成拳,长而硬的指甲深深地嵌入了她娇嫩的手心之内。 尔后,当着满朝穿着喜庆礼服的文武百官是一身威严龙袍的皇帝的面,又进行了一番冗长繁琐的礼节,最后才在礼官的一句:“礼成!”以后,两人才算正式成为了夫妻,成为了皇室夫妻。 皇帝和皇后亲手赐予太子妃秦如烟玉圭,玉印,册封金册和礼官宣读册封诏书,尔后;两人便面带慈祥的笑意相觑了一番,对这场如预期一般盛大的婚宴感觉异常的满意。 随后礼官宣布太子夫妻送入洞房的事宜,那些随从的礼节侍从们便跟随在龙皓远两人身后,簇拥着他们往西宫的太子新婚殿落里去,而满朝的百官和皇帝皇后则是向昭仁殿的方向走去,在那里设宴宴请百官同乐,其中更甚有皇朝的勇士、有为之仕等能人,好不热闹。 临离开前,龙皓远蓦地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向了那站在皇帝身侧一身深紫色美妆的零,望着那满身神秘,美颜惊若天人的凤舞公主,他的眼神深邃了几分,脸上隐隐露出了几分痛苦之意。 零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自始至终地没有离开过龙皓远,自他踏入这个大殿开始,她那淡然的目光便胶在了他的身上。没有爱情的意味,但是那眸光里头却也不乏一种炽热的复杂情感。静静地凝睇完他完婚,被一堆侍从引去洞房的殿落,她的目光从未离开过。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隔空对视,柳轻非站在一旁,唇带淡淡笑意地望着两人,却并未作出什么组织的动作。好一阵,在那些侍从的催促下,龙皓远才机械似地扭过头去,领头大步地踏出了大殿。零也在同一时刻收回了眼神,稍稍抬起,望向一旁柔然立在她身侧泛着淡笑的美艳楼主。 “我,做错了么?”她是杀手,她本应无情,但是这段日子以来,她发现她并非无情,只是从前无遇见。如今遇见了情,却让她的心平静不下来,偶尔烦躁,偶尔思忖,偶尔担忧。 柳轻非深深地凝望着她,一双妖魅的瞳中散发着温柔的情谊,“你没有错,这是他的宿命,对你们二人,也未尝不是好事。” 两人双双地望向龙皓远离去的方向,一阵无言。 好一会,待皇帝下令离殿的时候,零才恢复了一贯的淡然,转过身去,一身深紫色的轻柔丝袍在空中泛起了美妙的弧度,一如那春日里头的蹁跹蝴蝶一般惹人心动。跟随在皇帝和皇后身侧,零的步伐坚定而沉稳,满身散发着与神俱来的气质与威严,直叫那在她身后瞅着的柳轻非唇角笑意更浓。 这才是他的杀手红颜,这才是他心仪的独特女子呵。 零和柳轻非相继离开了大殿,却没有瞧见那走在他们二人后头有一道略带深沉与阴戾的眸子一直在暗中注视着他们,眸中迸发出的浓浓杀意与冷酷之意让人不觉为之一寒。尔后,这人重重地拂了拂袖,整了整满身隆重的喜庆礼服,随着众人的步履走向了宴请百官的殿落。 那宴会之上,轻挽发髻,肌若凝脂的零就如同天仙一般,红唇未点红妆,一张清白的美颜不施粉黛,却饶是落得清新美艳。加上一身飘渺诱惑的紫衣,衬得她那盈盈的身段让人遐想万分,她的出现早已成了殿中所有人的焦点。 柳轻非轻轻地靠在她的身侧,俊容上挂着邪魅的笑意,那张倾城的男颜更是让在场的人又是一阵轻叹。那传闻中的美艳凤舞公主和倾城男子总算是露出了真切的面容! 轻轻地俯下身去靠在佳人白嫩的耳畔,柳轻非吐气轻柔,“零,他们来了。” 零兀然抬眸,一双水灵的美眸染上了几分冷意,美艳的娇容上泛着凉凉的不屑之意,“我等他们,好久了。” ------------ 第九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3-07 扬起了傲人的娇颜,零的面上一片冷然与傲气,加之皇室那高贵名号的光环,此刻的她就如同天仙下凡一般不容凡人直视,那尊贵之气从她玲珑曼妙的身段散发而出。 一个身着光鲜礼服头戴黑纱笼帽的官场的男子偕同身着重装的上官峰缓缓地踱向了那翩然立于殿落一角的璧人,相似的面容与迥然不同的气质让毫不掩饰直直望着他们的零黛眉轻蹙。 “凤舞公主,许久未见,公主依旧是美艳动人,撩人心弦啊。”那个身着礼服的俊逸中年男子面带轻笑,一张刀削般的面容上满是春风般的柔意,完全不似上官峰面上那凛然严肃的神情。 零素手置于腰前,飘逸的衣摆随着她纤臂的摆动划出了一个唯美的弧度。美眸定定地望向对方,她的唇角扬起了一抹略带讽意的淡笑,“右丞相,我们日前才在京城中相见,夏当家新开的金行里头,难不成你贵人事忙,还未到色衰之年便把这件事给望得彻底了不成?” 不久前,好不容易按照计划进行剥夺上官峰的商业势力的事宜,却在这期间跳出了一个上官晔,零此前确实是小看了这个第一王朝的右丞相,他手头上不仅拥有着相当的兵力,更是笼络了朝廷上的好些奸佞,手中拥有的权力甚至驾驭在皇帝之上,每每在皇帝开朝之际提出些方案,均被他的寥寥短语给驳了回去。 经过了不少的努力,零几人才想尽了各类法子菜让夏洛获得官盐官银制造运输等的权力,虽说多少断了上官家发展皇家横财的路子,但这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有一个右丞相在背后撑腰,上官峰的商业要轻易被压垮下去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因而零便提议,趁着上官家此前买了空矿山财产出血、并且因着她与上官家脱离关系成为一朝公主而在民间散播了不少上官家谣言之际,转守为攻,公然在上官家主要商行的对面开设店铺,形成京城公然的二人鼎足之势。也正是因此,在夏洛新的金行开张之际,那受到皇帝赐予的随意出宫的零便在他的金行里头与对面探望胞弟的上官晔正面而见,有过一阵颇为隐讽的对话。 “婉儿,对长辈岂是这般礼数?!爹从小是如何教你的!”上官晔还未开话,上官峰便脸色黑沉地以着长辈的姿态对那个从始至终未曾把他放于眼中的零训斥了一声,话语中有着浓重的不悦之意。 零美眸倏然闪过一阵冷光,视线从上官晔的身上缓缓地移向了上官峰,凛着一张绝美的容颜,面带冷笑地说道:“上官老爷,你恐怕是真的老了,我本以为你也不过是耳朵不重用罢了,想不到你连脑子都衰弱了。既然你记忆不好,那么就容凤舞我对上官老爷再次提醒一番,此前我已经昭告了全朝,全中原上下谁人不知上官婉儿已经与上官家脱离了干系了?” 顿了顿,她凉凉地轻哼了一声,傲然地把视线离开望向了上官峰一旁的空气,“如今站在上官老爷面前的是影月王朝的凤舞公主,可不是原来那个温婉听话的上官婉儿了,这一回,上官老爷可要牢牢记住了。” 哼,她是谁?岂容这么一个禽兽以长辈之姿训斥!虽说此前的计划因为没有算入上官晔而使复仇的进程缓了好些,但不代表复仇的事宜就此停滞,一切才刚刚开始,不是么! “你!”上官峰重重地哼了一声,面上严肃的表情多了几分狰狞与咬牙切齿。 前些日子他可算是一股憋闷之气涌在心头,不说买了空山一事让他损失了庞大的金财,就说零在上官府硬生生地救走了密室中的宝珠,随后又以着她那公主的身份对他上官府三番四次的打压与冷嘲,他可是处处无法发泄。 这些日子,上官府一直笼罩在黑暗与寒凉之中,府中包括上官明月等人都不敢轻易地对上官峰说上一句什么话语,可说零的小小的动作便把他上官府打入了冷黑之地。 直待与自己的胞兄计划了一番,得到胞兄的支持后,他方才稍稍平复下心来。虽说皇族的好些大型项目都已经教予了夏洛负责,但整个皇朝之中,上官晔可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中心,上官峰断定他们上官家族绝无可能就这么轻易地被一个毛头丫头给毁去,更何况,他们手中还有不少的棋子。 但是此时此刻,上官峰却被零那毫不留情的话语给惹恼了几分,从前在她身上寻着的那些高高在上不容拒绝的满足感霎时消失殆尽,有的是被侮辱的沉怒。他的大掌被一件宽大的袍子给遮挡住,正想说要取出些毒蛊训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之际,上官晔却大步向前挡在了他的身前,大手在背后轻轻地压住了他试图取蛊的大掌。 “凤舞公主,”上官晔的面上洋溢着和煦的笑意,乍看之下与龙皓远却是有几分相像,但是却没有龙皓远那带着真挚的眼神与达到眼眸深处的笑意,“家弟留恋与公主的旧情,况且公主的身上本就留着我们上官家的血,于公于私,公主均也不该对家弟持这般态度吧?” 言下之意,她是如何都不能摆脱身上留着上官家血脉的事实,更不可能轻易地说脱离关系就与上官家毫不相干。言语里的这番暗含之意多少含有着些威胁之意。古朝的律法里,若是要诛九族,那么九族之内必然囊括了血缘至亲与有情谊等联系的人,即使她高调对整个皇朝的人布告不是上官家的人,但只要上官家有什么事,她这个公主多少也会受到牵连。 零静静地瞅着那个面带煦意的上官晔,脸上并无因为他的威胁而添几分别样的情绪,就仅是抿着薄唇,一张绝色的容颜添上了寂寞冷意。 柳轻非见罢,面上更是挂上了比之上官晔更为灿烂诡异的轻笑,轻轻地上前一步,靠在了零的身侧,柔声地问道:“哦?丞相这番话的意思是公主殿下理应对上官老爷道歉不成?” 上官晔一双精锐的眸子闪过几抹精光,尔后对上了柳轻非妖孽的双瞳,不乏压迫地客气回道:“柳公子,本相并非这般意思。只是公主这番冷言讽语若是叫人听去,本相唯恐他人嘴杂胡诌,胡言公主无教养不念旧恩,这便是有辱皇族名声,不是么?” 柳轻非的双眸因着他的一番话与挑衅般的眼神,不觉闪现了几抹嗜血的冷意与更为妖孽的光芒,若此刻不是在皇宫,若不是顾忌到零,恐怕上官晔的人头在未说完话的一霎便要身首分离了。 上官晔的一番话,可是在光明正大地讽喻零的不识大体与没教养。 零转头,一张俏颜望向了柳轻非,轻轻地道了一声:“罢。”尔后莲足向前轻轻地踏了一步,秀颅稍稍往上官晔的方向倾了倾,低声说道:“我生平最不喜欢,便是被人威胁与出语讽刺了。” 吐气如兰,声线清晰鸣脆,一如那春日的黄莺一般,颇是一种享受。尤其是这么一句颇带些轻笑与缓意的话语,虽说语气轻柔,但是这其中含着的好些风雨欲来的张力和冷意,却是清晰地传到了三个涉世非常深的男子的心中。 下一刻,零便凛着脸色,一张绝色容颜之上满是震怒之色,抬手狠狠地便给了上官峰一巴掌,娇叱了一声,“放肆!本公主已然宣告天下与你们上官家脱离了干系,如今上官老爷还要咄咄逼人威胁本公主,胁迫本公主要协助你们上官家的商业,简直不把皇家放于眼内!” 这一声脆生生的姣呼与那沉重的掌掴声瞬刻便获得了全场的瞩目,那些本已准备入座的官员和妃嫔们立马把视线投向了那站在角落处的娇美公主的身上。 此刻的零美眸泛着晶亮的泪光,一张娇容上有着隐隐的委屈和不驯之意,十足一个不为恶势力所欺的女子模样,面泛恼羞地当着众人的面大声地叱道:“的确,本公主是当年我娘亲与夏当家之父苟且所生之女 ,但这并不代表上官老爷便可以此为要挟处处侮辱本公主!当年你的儿子上官明月对我怀有乱i伦之心,几番想要呈禽兽之欲,多得本公主逃脱了魔掌,如今难道上官老爷想让本公主再次回到魔窟受那非人的对待么?!” 此番话语好比春雷滚滚,“哄”的一声便在在场的所有人耳中轰炸了开来,包括那些忙着摆弄桌椅酒席的奴仆们均也震惊地停下了手中的工作,诧异地望着那个面上犹然挂着两列清润泪痕的绝色公主。那番声情并茂的言语显然全数听入了众人的耳中。 不会吧!当朝公主竟然真的是苟且所诞的私生女?! 那上官家的嫡传娇子上官明月当真这般禽兽不如坏乱纲常,竟对凤舞公主怀有那般淫i欲?! 更重要的是,凤舞公主竟然当着本朝右丞相的面狠狠地掌掴了京城第一富商、右丞相的嫡亲胞弟、育她十六年的爹亲! 这实在是,本朝最让人震惊的事件了! ------------ 第九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3-08 杀手规条第是一条:永远懂得先发制人的道理。 既然从前定下的计划多了一个丞相左右,成为了报复上官家的绊脚石,那么她便要先发制人,当着众多人的面制造舆论压力。舆论除了是饭后的乐趣,更是一把利剑,足够把一个人,一个家族从风光之地狠狠地拖入堕落的深渊。这便是当代社会教予她的哲学。 既然对方不是善人,那么她也不必当个乖乖公主,更何况,她从来就不是个乖乖杀手。即使如此,何不干脆把众人期待的事情变为现实,她乐意当个私生女,只要能把上官峰父子拖下水就已经足够了! 零的面上精彩地泛着让人怜惜的娇柔表情,配上身上那袭神秘飘逸的紫纱,盈盈的娇躯就如同从卷轴中走出的唯美的仙女一般,看得那殿堂上的众人皆若定格了一般,久久不敢言语。 上官峰的面上因着四方投来的诧然鄙视皆有的目光而染上了八分的恼意与二分的不自在,拳头紧紧握着,一脸阴沉地盯着那个蓦地性情大变开口胡言的零,却不敢当着众人的面公然下蛊或作出些什么伤害的行为。毕竟她是当朝的公主,若是公然袭击,只怕皇族立马找到了铲除他上官家族的借口。 反观上官晔,在零说话的同时,显然也有几分惊诧与沉怒,但怎么也是爬上丞相之位的老姜,这类突发情况见得倒是比那商人胞弟要多要广,毕竟要掌控一个皇族,他也不是简单的主。 因而当大大殿里头的人多少出现絮絮低语之际,他早已是换上了一副带着茫然不懂的惊讶面容:“公主此言倒叫本相吃惊不少,在这太子大婚之日,公主可要慎言,莫要胡乱说话!毋论公主当日是否与胞弟因婚嫁之事闹别扭从而一气之下做下了与宗家割席断绝关系的愚昧举动,胞弟自问这些年来从未虐待公主,又何来明月企图乱i伦的混账直说!” 顿了顿,他背负着双手,脸上不再是适才那闲暇之意,反倒是满是肃意的相容,颇有一国之主的威严之色,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大权发挥得淋漓尽致。 “你是在暗示公主当着众人的面撒谎了?”柳轻非上前一步,硕长的身躯挡在了零的面前,一张邪魅的面上咧开了颇带血腥感的笑意,“右丞相,你可知道,若是出言诋毁当朝皇族,可是会遭灭顶之罪的。” 如果不是要用正常的路径把上官家彻底铲除又不能让整个王朝的百姓有什么咂嘴之说,他早已率领杀手楼的一众出色杀手把上官一族所有人封杀灭口了。奈何零的准则是老弱妇孺不得伤害,加上上官峰与江湖中亦正亦邪的派别多少有着联系,若是他兀然出击,只怕整个江湖都会以此为借口大肆干戈要取掉他的杀手楼,届时饶是让他平静追求乐趣的生活从此毁去了。 反正当前有整个皇族作支撑,他柳轻非亦不是能轻易招惹的主! 就在这时,皇帝穿着一身金黄的龙袍携着妆容变色的皇后双双走向了角落的几人,那些在一旁准备入座的官员们纷纷起身让开了一条道,皇族之气散发无疑,直逼上官峰几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皇帝冷凝着一张君临皇朝的龙颜不悦地斥了一声。 今日本事皇太子大婚的好日子,本应普天同乐,然而一堆新人才入洞房,这宾客堆中却是出现了这么一幕闹剧,饶是站在零一方的皇帝也不觉语气中带着几分训斥之意。 敏锐地察觉到皇帝的警告之意,零垂眸的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尔后抢在了上官晔试图解释的话语之前,美眸挂上薄霜地凄凄然说道:“父皇,今日本是太子大喜之意,无耐凤舞实在抵不住上官老爷与右丞相的一再嘲讽,故而忍不出失态……是凤舞的错,凤舞……甘愿受罚!” 说罢,出乎众人意料得,零倏然便跪下了身来,秀颅低垂,惊得那一旁站着的柳轻非也不觉露出几秒诧然,妖魅眸中闪过好些流光溢彩。 没有料到零有这番举动,皇帝和皇后愣了好一阵,才双双上前扶起了那跪在了地上的佳人。尤其是皇帝,语气稍稍放柔了一些,轻轻地抓握住零的双手,面带慈色地说道:“凤舞,有话慢慢说。朕也并非要责罚你们,不过是要问清楚缘由罢了!” 哎,他年纪老了,实在读不懂如今年轻人的思想,更是读不懂这个生性冷淡武功独特的杀手干女儿的心思,这一惊一乍着实折煞了他的一颗天子心。仅是好歹是他爱儿嫡子的大婚,却兀地闹出了这么一场闹剧,多少也该给他这个皇帝几分面子呵! “凤舞……”零依旧垂眸,一张美颜硬是没有再抬起来,“凤舞自知扰了这本该喜庆的气氛……凤舞知错了,是凤舞不该以小人之量对待这些莫须有的控诉和胁迫,这件事就权当没有发生过罢,凤舞谨遵父皇平日的教诲,不再追究便是了……”语气隐隐带着些哭嗓,硬是叫人听着内心为她的隐忍泛起一阵怜意。 明明平日里传闻凤舞公主是个清冷淡漠的女子,如今见来,却原来是个有着绝色外颜的娇弱红颜,这倒是让在场的众位朝廷官员和朝中的知名之士在心底哗然。 零这么一说,明明是在认错,但那言语中却又无不讽刺上官父子的龌蹉和过失,教那在一旁听着的上官晔脸色蓦地变得黑沉。 “公主殿下,话不可乱说。”上官晔上前踏了一步,也不管皇帝那严肃的目光,语气清冷地说道:“公主这番话无不是在诽谤本相与胞弟,无中生有之事,本相可不愿意担上那么一个骂名。” 好一个嘴刁的女子,竟敢在他上官晔面前嚼嘴皮子,他此前确实是小看她了!看来那计划必须得提前实行才是了! “好了!”皇帝的面上肃意添了几分,沉声便阻断了右丞相与零之间的对话,但是那扶撑零的姿势明显瞧出了他对她的偏袒。“今日是朕的皇子皓远大喜之日,这些个纷争就待日后再谈!” “万万不可!”上官晔扬起了头颅,一副凛然的模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沉声出言否决了皇帝的提议,公然显露出他那傲然的内心,“皇上,请恕微臣之言,此事若不能当日解决,岂不是让微臣的家族因此而蒙上不白的说辞?那教微臣日后如何有名望辅助皇上处理国政大事?!” 话末的“国政大事”几字他还特意加重了语气,脸上隐隐地露出了几分蔑笑之意,高傲非常,态度拔嚣。 皇帝听罢,龙颜不觉沉了几分,额前隐隐迸出了一根青筋,黑沉地望向那个背手挺立的上官晔,却未有出言斥责。 只因当朝中许多的奸佞皆是受上官晔梭摆,就连那今日返朝参与婚宴的飞虎大将军亦是上官晔的人,如果今日就因为零一事而被上官晔以此为把柄逼迫他让位,皇帝恐防会着了他设下的圈套。 因而纵管上官晔是光明正大地触犯了龙威,皇帝依旧不能轻言作出处分,只能隐忍着心头的那股的愤恨之意,龙威深沉地咬牙问道:“不知右丞相认为此事该如何解决?别忘了,今日可是皇太子大婚之日,于公于私皆容不得你们在皇宫里头胡闹!” 上官晔轻轻地哼了一声,衣袖一挥便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依旧垂眸的零,语气无情地说道:“凤舞公主口口声声说自己并非本相胞弟的庶女,又胡闹出言说本相的侄子上官明月对公主意图不轨乱i伦纲纪。本相今日便要公主取出证明,若是不能提出些什么证明公主所言属实,那么本相便要公主丢弃公主的身份,重回我上官家接受我胞弟的悉心教导,此生不得再入皇宫,以免坏了王朝的律法纲纪!” 哼,当日皇帝未惊他与群臣的同意便私下订立她未公主,随后又多番计划使得上官峰的商业连连受挫,并在朝中商议要订立军机处统一军权以防有异心的臣子滥用职权意图谋反,这简直是光明正大在与他上官晔对着干!此女子于他,不除不可! 零蓦然抬起了一张倾世美颜,不施粉黛的面上露出了一个恬静自信的轻笑,“那若是本公主取出了例证,那么本公主便要上官公子上官明月斩断双手,丞相看来,这个要求不过分罢?” 上官峰一张年过中年风采依旧的脸霎时沉黑了一片,咬牙切齿地怒斥了一声:“你敢!” “上官老爷,”零从容地抬眸望向了上官峰,美瞳之中毫无闪躲之意,“你们在太子大婚的今日硬是要让凤舞当着众人的面提出证明,又胁迫凤舞若是提不出便要抛却公主的身份,难道本公主的身价竟是不及上官公子一双淫i靡浪i荡的贱手?!” 最后的几字,零几乎是带着狠意道出的,双眸也因着那几个字涌现除出了淡淡的嗜血之意于冷酷。 就是那一双手,杀了芙蓉,毁了宝珠的清白,毁了婉儿的幸福! ------------ 第九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3-09 “怎么样,丞相大人,凤舞提的条件不算过分吧?”零的唇边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媚笑,肤若凝脂的娇颜润白无双,脸颊处泛着两抹清淡得几乎瞧不见的红晕,眼眸挂着稍稍的轻佻之意。 这比之天下下凡还要美艳的女子让那在场的官员士人哗然一片,男子们无不蠢蠢欲动心猿意马,就连那持着酒壶的小太监也不觉看待了,任着那酒壶中的良液泄i了一桌;今日到场的众多吃过零苦头的后宫妃嫔则是暗暗咬牙,心中钦慕万分,那瞪着佳人的视线无不头透露出嫉妒与哀怨之意。 上官峰脸色顿时蒙上一层冷霜,面色不善地走向了零的面前,抿紧唇瓣恶狠狠地说道:“上官婉儿,你身上流着的是我上官峰的血,这一辈子不论是芙蓉亦或是你,都是我上官家的人!若是你敢动明月一根汗毛,可休怪为父对你不客气!” 当年他有能力在控制芙蓉,掩盖她与夏洛父亲的死因,今日他也能做同样一番事!他身携各类绝世毒物,更是尽得芙蓉生前毒蛊的真传,他绝对要让这个脱离他掌控的四女与她娘亲一般下场! 当日零把体内的生死蛊转移至上官明月身上一事让上官峰饮恨许久,如今每至月圆时分便要寻一切办法止去上官明月体内的噬血噬肉之痛。加之零夜劫宝珠,如今上官峰的手上可谓筹码全无,新仇加旧恨,他此生便是把零列入了他痛恨的黑名单之中,更毋论理会她是否真的是他的血缘之亲了。 “上官老爷又错了。”零凉凉地嗤笑了一声,美眸直对上官峰的双目,“本公主可不是上官老爷的女儿,请不要自作多情自称为父,这会让本公主觉得恶心。” “你!”上官峰双目赤红,扬掌便要给零一个伶俐的巴掌,那手指缝隙中更是藏着人的肉眼难以觉察到的毒粉,试图通过这一巴掌神不知鬼不觉地对零下毒。 却不料那手掌挥至半空便被人拦截了下来,让那霎然惊呼的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目光却在下一刻颇带惊讶地转移到那个阻挡的人影身上。 此人竟不是那时时护在零身边的倾城美男柳公子,却是那一直站在上官峰身旁的上官晔! 他扬起了淡淡的笑意,一张看上去带些文弱的面上却是带着无比从容的神情,轻轻地拉下了那面色沉黑的上官峰的手掌,尔后向前走了一步,眯着一双精明的眼望向零,“好,本相答应公主殿下的条件。” 顿了顿,他在上官峰那蓦地睁大双眸急欲说话之际扬手阻断了他的话语,耳背维持着背手而立的姿势转身面向群臣士人,“诸位在场见证,若是公主在今日能提供证明说明她并未本相胞弟之女,并且呈出本相侄儿对她的逾矩证明,本相则是应承公主的条件。反之,公主殿下便此生不得离开上官府,任凭本相族人处置。” 那在场的众人顿时如同炸开了锅一般,面面相觑一番后再底下低声发话,就连那些个宮婢太监们也都窃窃私语,现场的气氛一度紧张了起来。 皇帝一脸担忧地站在零的身后,抬手便紧紧地牵住了零的柔荑,却是得到佳人一个安慰的眼神和轻轻的拍手,就连皇后也不觉脸色黑沉地站在她的身侧,不无担忧地瞧着这个傲然挺直了脊梁的佳人,雍容华贵的面上渗出了几分愁色。 好一阵,也不知是否上官晔的党羽的起哄,在场的众人竟均齐声高呼了了出来,“我们做见证!” 顿时,那气氛便被霎然推上了高潮,众人的面上均是好奇万分这位绝色公主如何提出证明。 零拂了拂飘仙的衣袖,向前稍稍走了一步,弯身在一旁的矮几上取了两只空酒杯,倒上了两杯清水,轻柔地放在矮几上,并在杯子一旁放上了一根长细的棍子,以便搅拌。 随后才盈盈站直了身子,面向着大众,一张如花似玉的面上漾起了一抹淡笑,美眸散发着瑰丽的神采。 “要证明是否有血缘之亲,就得用最直接的方法。” 唇瓣的弧度上扬了几分,她吐气如兰,声如黄莺,“滴血认亲。” “滴血认亲?”现场再次轰然一片,就连上官晔二人和皇帝等人也不觉面带诧色,被零那出人意料的行径所震慑了几分。 古往今来,滴血认亲便是公认最为准确的认清方式。但是此中的“今”却不包括现代,现代人的眼里,只有dna最可信。 尔后,众人的喧哗声未断,零更是再次做出了让众人惊哗之事——脸色丝毫未变地不知从何方寻来一把精致的小刀便在自己的指尖划上了一道小口,在两只小酒杯中分别滴下了一滴鲜艳的红血,血滴在清澈的茶水中飘荡,美艳万分。 零舔了舔手指上那鲜红的血滴,那姿势又是让在场的众人一阵低呼。随后她扭过头去,娇颜对上了上官峰的黑青的脸色,“上官老爷,到你了。” 上官峰望着她好一阵,尔后在上官晔轻轻地推送下才重哼了一声,去过旁人递过来的小刀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指上,快步走到酒杯前,把鲜血滴入了杯中,尔后唤来一名站在一旁的小宫婢把杯中的两滴血搅拌均匀。 “以防某些人作祟!”上官峰语带嘲讽地道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一块手帕便抹去了手指上残留的血滴。 他对这结果毫无惧畏,只因他相信上官婉儿就该是她的女儿,是她与芙蓉之女,当年他们二人燕好之时,夏洛的爹亲还未与芙蓉有染,因而他深信…… “回禀皇上,这……这两滴血……不能搅拌在一起……”那宮婢双目睁得浑圆,嗫嗫地向着一旁面色严谨的皇帝回报了一句,一张小脸上满是惊慌之色。 “什么?!”上官峰脸色蓦地大变,大步便望宮婢的方向走了过去,抢过酒杯便细细地瞧着里头,果真见着那两滴血不能混在一块,反倒是零零散散地散了开来,无论唔合搅拌都不能混合。 “这不可能!”上官峰手一松,那酒杯便“嘭”的一声掉在了地上,伴随着他青白的脸色,一地的晕红倒是显得美艳无比。 上官晔脸色有些阴鸷地走了向前,扶着那个不敢相信事实的胞弟,望着地上那碎了的瓷杯与血渍,脸上闪过几分不解,但随即便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皇帝和皇后同时稍稍松了一口气,面带微笑地望着上官晔二人,带着皇族威严地说道:“怎么样右丞相,如今凤舞已经证明了,第一条证明已然完成了罢!” 上官峰抬起头,脸上若有若无地扬起淡笑,“不。” 皇帝的面上此时添了几分愠色,对这个处处挤压无视他皇权的丞相恨意万分,“右丞相,难不成你要反悔?” 上官晔向前踏了一步,走向了放着另外一只瓷杯的矮几,“凤舞公主还未能证明她是夏老爷与芙蓉的私生女,这个证明还未……” “谁说我没有证明?”零的唇瓣再次勾起一抹笑花,长长的睫毛随着她眼睑的抬高而划动,映得那双晶透的眸子美丽诱人。 转身面向着殿落的大众,她柔声轻唤了一声:“夏当家。” 顿时,一位身着深蓝华衣,身形高硕的俊逸男子在人群中走了出来,一双透着严谨的眸子深邃有加,面容清俊阳刚,腰间配着一块刻有“夏”字样的玉佩,足上踏着一双黑色短皮靴。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洛! 适才在人群中早已是定睛瞧完了正常闹剧,夏洛的清俊的面上扬起一抹略带些讽意的微笑,沉步走向了零等人。在走到上官晔面前时,他清朗一笑,“右丞相,我们又见面了。” 上官晔嘴角僵硬地扬了扬,最终却是没说什么,仅是面色复杂地退到一旁,望着他泰然地走到矮几前,手起刀落,迅捷地便往瓷杯中滴入了自己的鲜血。 随后他执起了放在一旁的木棍,换上了并未搅拌过的一段,轻柔地便搅拌起里头两滴鲜艳的血液,尔后一张俊容颇带些紧张地盯着杯中的变化。 三秒钟过后,他蓦地抬头,一张俊容上的表情复杂难测,抬手便把那口瓷杯谦恭地递给了皇帝,唇角扬起诡异的弧度,“回禀皇上,两滴血……混为一体。” 语罢,全场一片哗然,众人不觉哄闹成一团,那絮絮叨叨的话语再也不是低语,却是声调带几分高昂地交谈了起来。 “原来上官四小姐真的不是上官老爷的亲生女儿!” “当朝公主竟是私通所生的私生女!” “哇,那上官老爷不是戴绿帽带了好些年?……” “他替别人养女儿都养了十六年了……” 各种不堪的话语陆续传入了上官峰和零的耳畔中,其中一些龌蹉的言论更是难以入耳,即使不是当事人已觉得羞愧万分。 当下,皇帝重重地怒斥了一声,即刻阻断了那些个人在底下过分大胆的言论,带着威严宣布道:“不要吵了。此次凤舞确是提供了证明,右丞相此前说的第一条,凤舞做到了。” 全场在龙威之下倏然闭口,均是面带好奇地望向处于正中的几位当事人,便见得上官峰的面色愈是黑沉,额前的青筋不断地暴起,一张中年之容上满是震怒的情绪。反观零,却是一脸的怡然自得,居然丝毫不见她的局促或羞意,就这么扬着秀颜平静地望着众人。 ------------ 第九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3-10 “这其中一定有诈!” 在皇帝的一番定论之下,那个面色黑青的上官峰却蓦然怒斥了一声,脸上的神情比起从前上官婉儿身中毒蛊痛苦受累的表情更要苦上几分,隐隐中还能瞧见他额前的缕缕青筋。“你,上官婉儿不可能会是夏家人,不可能!” 说到最后,上官峰怒指对着零,面上的表情十分狰狞。 但这也并非难解之事,当初知晓芙蓉出轨偷腥背叛他,本就秉着封建浓厚大男子主义的他根本无法接受,以致知晓上官明月杀害二人后更是心存蔑意。如今零当场证实了她身系的血缘,也就代表当众揭开他上官峰戴绿帽子许久并养育他人之儿的事实,这不仅伤害到了他自傲的内心,更是让他上官家从此受尽朝人的嘲笑,名声大损,无论如何,他绝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 零似乎早已料着他的行径,巧笑嫣然地转身面向着上官峰,“上官老爷又失言了。今日是上官老爷和右丞相提议让凤舞做出解释证明,凤舞才当场思出滴血验亲的法子。如今是在场的众位有志之士的亲眼见证下得出的结论,上官老爷此刻却又扬言说是凤舞出诈,未免是……” 刻意顿了一顿,她唇瓣的笑花明显地添了五分的冷意,“诬蔑本公主,诬蔑皇族。右丞相,你觉得本公主有说错吗?” 刻意把话题重新丢给脸色复杂的上官晔,零知道此等时刻,他一定不会让场面立时失控,坏了他丞相的名誉。 而零的猜测是正确的。 上官晔面色怪异地瞧了殿场中央那个飘渺清丽的公主一眼后,便垂头细细地对上官峰低语了片刻,在这期间的,上官峰的脸色变了好几次,从原来的黑沉转为青白,尔后才转回平日的沉稳中去,但其中依稀不乏分愤怒的残余。 “凤舞公主,”上官晔面上挂着淡笑,身子挺直地站在了一言不语的上官峰面前,“难得公主不顾自身凤体康损做出了滴血验亲的事情,本相不得不对公主的求实精神恭敬万分。” 没有正面承认零这次滴血认亲的结果,上官晔巧妙地换了一种说辞,也不顾在场各人的随想和那犹然窃窃私语的底下众人,望着零的双眸倏然多了几分凌厉,面上的笑愈是浓郁,可谓是把心情藏得极深,“那不知公主该是如何证明明月的那一桩荒唐事?” 零美眸望殿外华光未照着的黑暗处瞄了一眼,黛眉稍稍蹙了一阵,尔后才扬起淡然的笑靥,徐徐不燥地旋身走至夏洛的身旁,声音轻柔地反问:“右丞相,你何苦这般焦急。适才你还未曾对着我们一室的人承认凤舞证明出来的事实,这可是让在场的许多人心中雾水一片。若是日后王朝的人再次误会凤舞是上官老爷的血亲之女,岂不是又闹出了一场笑剧?” 零的话语中明显的带着讽刺之意,一张带笑的美颜有意无意地望向上官峰,试图逼迫他做出些什么破格的举动。 但在上官晔的一番尖锐眼神的指示下,上官峰饶是压下了心头升起已久的愤怒感,一双如鹰的眸子迸发出一阵略带寒意的光亮,面上勉强地泛起平静的表情,双手抱拳恭敬地对零行了一个礼。 “公主凤体高贵,岂会是草民等一届贱民的子嗣?公主殿下,是草民失态,让公主受困扰,草民深感惶恐。” 望着那垂首低眉的保养有方的中年男子,零如何也忘不去记忆中上官婉儿一张受苦受痛的神情,更是忘不了她一双为了计算帐数在寒冬里头依然不得休憩拨打算盘和翻看账簿、编写帐数而生出的厚茧。与面前这名仍有着英明雄风的老奸商想比,那个才十六岁的少女却硬是得不到其他女子该有的待遇,想想也都觉得……可恨! 才刚想罢,她唇边的冷意更是寒冽,“哦?上官老爷你在说什么?可否说得明晰清亮一些,本公主许是站得过远,可听不着你说的是何话。” 那在场的众人听及此,面上均扬起了各异的神情,有些人当是瞧着一场唱剧,有些人面色沉凝,有些人却是隐隐偷笑。就连那站在一旁兀然不语的皇帝和皇后脸上也不觉讶然出现了几分惊诧,丝毫料不着零竟会这般光明正大的抓弄她曾经的“爹亲”。 上官峰蓦然抬头,眸中闪过了七分阴戾。 但是随即,当上官晔凛冽的目光对上他时,他便面色一重,硬是垂下头去,扬起喉嗓便更为响亮地咬牙道:“是草民逾越,妄自以为公主是上官某人的女儿,还望公主殿下……原谅。” 说到最后,那浓重的愤愤之气已然难以掩盖,但是迫于皇帝与当场众多官吏的面上,上官峰即便是气炸了肺部也断然不敢再妄自造次,更何况……上官晔也已然对他警告了一番…… 轻轻哼笑了一声,零径自旋身面向着一直凛然站立着的皇帝,在众人的呆然凝望之下盈盈拜倒了身子,尊崇地跪在地上,散开的裙裾就好似盛开的娇花一般艳丽,深紫的颜色更胜于今日在场众多官吏身着的艳红礼服以及新人所着的大红殷丽,犹如染了色调的曼陀罗一般摄人心魂。 “父皇,趁着今日的沉重证明,凤舞有一事请求。” 皇帝纵然猜不着今日零的行径,虽说心头是一阵惊奇与不觉,但是亲眼见着零光明正大对付上官晔与上官峰的手段,他的心头也不无领悟与得意,因而那回应的话语里头多少多了了几分宠溺与柔意,“凤舞,你且说便是,若是合理,父皇定是如你所求。” 下一科,零抬起了秀颅,美艳的面上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坚定之色,“父皇,凤舞自知家母生前犯下了不论之道德罪孽……但是娘亲自幼便十分爱护凤舞,当日与夏当家爹亲双双自缢也算是赎了她的罪。因而凤舞斗胆,请求父皇赐予家母一个牌位,以便凤舞把她供奉与清净安宁的寺院,了却凤舞痴念娘亲的苦楚。” 一番话毕,她重新垂下头去,弹指可破的柔嫩秀额抵着光滑冰冷的地面,无人瞧得清此刻她的神情,但却让在场的众人听及她的情愿,又是一阵私语与哗然。 女子背弃妇德与其他男子苟且本就不是光彩的事情,依照古朝的律例与习俗,这样的女子死后不得留名与族谱,更是无法得到家族灵堂的牌位,以昭显其鬼魂永世飘荡于阴间不得超生。 但若是这位女子换做是当朝公主、曾经二度救下皇帝太子性命、美艳无双的零的娘亲,又在旧年自愧而死,这又是另外一番说法了。无论身处何等王朝盛世,只有平民贱民才不得扭转运势,掌权者及其一干关联人士又如何得不到眷顾。 只是若是当真赐予了芙蓉牌位,那便是公然羞辱了上官峰。他的妾侍不仅背弃妇德偷腥,更是获得了皇帝亲自赏赐的牌位以表其魂,这可比起带绿帽更是让上官峰难堪非常! 上官晔一听罢,还不待上官峰变了脸色便大步向前走到了皇帝的面前,面向着那个凝着浓眉作沉思状的皇帝,语气中隐隐含着好些压迫与命令之意,“皇上,此事可得三四,若是当真赐了芙蓉牌位,那便是要影响王朝的道德伦理纲常了!” 头颅隐隐泛疼,皇帝着实也不知该如何处理,虽说对上官晔逾越权利的不尊敬恼怒非常,但是他手握兵权,贸贸然他这个皇帝亦是不得轻易与他对立,如此说来,怕是要委屈新任的女儿了。皇朝大事,可容不得为了一己的私欲而毁了正路啊! 面容一正,皇帝深深地凝睇了上官晔坚定的肃容,龙足向前,走至了零的面前,弯身扶起了跪于寒地的零,脸上带着好些无耐,“凤舞,这一件事恕父皇不能答应……” 话还未说完,那与灯火通明的大殿外头蓦地响起了柳轻非略带调侃的笑声,让那处于满是怪异气氛的众人立马把注意力转移向了殿落大门。 “诸位好心情,不知诸位此刻是谈到何事,可容得下公子我参上一脚,高兴高兴?” 带着浓浓的戏谑之意,柳轻非一身白衫,事前竟是无人发现他的离开,就如同他此刻蓦然出现一般,均是让人诧异几分。 更让人瞠目的是他手上狠狠揪住的一个人影,眉目也稍算清秀,就是脸色过分的苍白。那望人的眼神有几分高傲,几分阴戾,此刻的他身子竟显得有几分单薄,似是受了什么病的折磨一般,身上没有几分肉,脸上颧骨处更是凹陷了几分,颇有现代吸毒瘾君子的模样。 全场的众人就着二人的出现多了几分惊意,好一阵,在上官峰脸色大变的高呼下,众人才终于知晓了此人的身份。 “明月?!” 随意地把那个脚步浮图的苍白小子丢在了地上,柳轻非身形一闪,在众人的诧异之下瞬间便回到了零的身边,妖魅的美瞳对上了她清冷的眸子,“亲爱的,我回来了。” 那适才一直望向殿外黛眉蹙起的佳人望着身前高硕俊美的男子,娇艳上闪现出了几分嗜血的兴奋与冷冷的笑意,“不就是让你带个人,你花的时间倒是太久了……” ------------ 第九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3-11 上官明月,影月皇朝第一商户上官峰之嫡子,亦是上官家族唯一的男丁。上官晔为当朝右丞相,但是年过四十却未婚娶,膝下并无子嗣,与胞弟上官峰来往甚密。 上官明月平日为人拔嚣,仗着自己的背景和天生优厚的条件,虽说外貌颇算俊美,才识亦非差,但是心里阴暗面深重,私下里性格阴鸷黑沉。多年来对同父异母的上官婉儿怀有乱i伦占有之心,只是此事却鲜少人知晓,虽说平日里对上官婉儿也是多番挑逗威胁,至今却并未曾得手。 零出现以后,上官明月的生活开始发生了多番的改变,先是上官峰的商业受到打击,再是她把体内被上官峰安置下的毒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由于虫蛊在被柳轻非解出的时候受到了惊吓与防备,因而当之浦进入上官明月体内后,毒性猛烈,饶是上官峰熟识毒蛊毒物,亦是没有办法除去他体内的生死蛊。 因而每至月圆时分,上官明月便要承受从前上官婉儿承受的两倍苦痛,为了压抑下身体内的剧痛,上官峰只得命人寻来大量五石散,相当于现代的精神毒物,以至于如今出现在皇宫中的上官明月形容枯槁颓废苍白。 上官峰和上官晔一见到瘫坐在地上略显痛苦的上官明月,当下面色一变,迈起大步便冲上前去。就连那站在大厅内的皇帝和皇后也不觉蹙起了眉头,饶是不晓得柳轻非此举的用意,加上整个宫殿内均是朝内的重要大臣和志士,身为一国之君,他无法旁观此事而不出声介入。 清了清嗓喉,皇帝向着门外迈了几大步,面上颇带些担忧地询问到忙着扶起地上瘫倒人儿的两人,“这位便是上官公子?他的面色似乎不太对,朕这就寻御医来……” 话还未说完,上官晔便脸色严肃地站了起身,一身锐利的眸中充满了尖利如箭的冷光,语带沉怒地面向殿中两位出落得倾城的俪人质问道:“公主殿下,身为王朝的公主,你此举是如何意思!若是掳人一事传出了皇宫,皇族和整个王朝的威严岂不让公主你丢尽了?!” 皇帝龙眉微挑,却也未责怪上官晔的忽然截话,反倒是转过身去,一身皇者的威严面对着脸容姣好、面泛荣光的零,“凤舞,这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他到底还是一国之君,今日更是太子的大婚之宴,零一句招呼都未打便做出了今日这般复杂之事,可是没有置他这皇帝在眼中!于公于私,他是做不到不闻不问冷眼旁观啊,如何也该给他这位国君几丝颜面罢?! 面色坦然地回视了脸带沉青的皇帝一眼,零的眸中又是闪过了几分精光,随后盈盈一福身,“父皇莫恼,凤舞此举可不是丞相所言的掳人。更何况,上官公子的出现还是丞相大人属意的呢。” “你在胡言!”上官晔两道眉头紧紧锁起,饶是在朝廷待了十数年,如今他却也是摸不着零在玩的把戏,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放置于腰间,以示他此刻心中终于升起的淡淡怒气。 零轻轻摇了摇头,樱唇红艳万分,一开一合就如同深山的幽兰一般,不知觉间便吸引了他人的全部注意力,“丞相大人,此话非也。是丞相大人让凤舞把上官公子心存不轨的证据取出来的,凤舞也不过是遵照丞相大人的话语安排,绝非大人所说的掳人等莽举。” “你这孽女!”上官峰扶撑起自己唯一的子嗣,脸上狰狞无比,面部因着愤怒而颤抖的肌肉皱成好些褶皱,瞧得在场的某些官员面有异色。“你把我儿强行掳到了皇宫,究竟打的是何等诡计算盘?!” 那上官明月任由自己的爹亲和随即赶上来的太监搀扶着,形容病态的苍白脸庞上毫无血色,脸颊凹陷的部分多了几分沉色,怎么瞧都不复往日那拔嚣俊俏的公子哥儿的贵气与傲气。 “今日,凤舞便要在场的人亲眼见证……”零的两只素手自然地贴于大腿旁,脸上凝结起七分的严肃,三分的残笑,“上官明月当日是如何一个禽兽!” “妖女!”上官峰目怒凶光,似是察觉到有什么不妙,咬牙狠狠地盯着零,面部肌肉紧绷。上官晔更是脸色极端复杂地瞧着那个美艳的公主,似是在思忖她想做的事情。 零并没有理会上官峰的怒语,眸光甚至未曾望向室内的任何人,却是直勾勾地凝望着门口被人搀扶着的颓弱的上官明月,一双晶亮的美眸底部彩光流转,妖魅诡异至极,对上那深入潭底的双瞳,。就似要背勾魂摄魄一般,坠入妖异的眸心深处。 上官明月呆呆地望着那双美眸,明明是隔着好些距离,明明在脑内拼命地使唤自己不要望着她,但是双眼却是不听使唤,莫名地移不开视线,就似那眸中有什么勾引着他一般。不一会儿,上官明月那本就带着些慌意的眼神明显地呆滞了下来,双眸放空地呆呆望着零。 唇边勾起一抹惊心摄魄的冷笑,零语带轻柔却暗藏凌厉地问了一声:“当年芙蓉是怎么死的?” “我杀死的。”上官明月呆呆地望着前方,目无焦距。 哗! 当下全场就如同炸开了锅一般,全场一片哗然,尤其是那站在上官明月身旁的两人,均是一脸惊诧地盯着那个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的呆滞病男。 就算是多少知道些真想的皇帝,此刻亲眼瞧着上官明月竟这般直率地道出了自己从前犯的罪过,心中亦是一片震惊。 恍若未闻在场所有人的惊哗,零言简意赅地继续问道:“芙蓉死的那日,你做了什么事情。” “我奸i淫了宝珠和芙蓉,杀了他们。” “明月,住嘴!不要说胡话!”上官峰在一旁冷青着一张脸,紧紧地抓住上官明月的肩头,下手颇是用力地抓握了一番,试图要唤醒他。 上官明月的一双眼中顿时渗入了一些茫然。 零见状,樱唇紧抿,双眸死死地盯着他的一双眼,眸中的异彩更是浓烈的几分,秀娥一旁落下了一颗清透的冷汗,沿着脸颊缓缓地落到颈上。 “当年芙蓉和夏当家是否你所杀。” “是。” “明月!”上官晔脸色黑沉地走到一旁,狠狠地抬手想要刮他一巴掌,却不料被那行踪诡异的柳轻非蓦地窜到一旁,挡下了那一掌,以防他坏事。 “丞相大人,你是在试图毁灭证明么?”柳轻非唇边泛着冷笑,凉凉地揶揄了一句,尔后把上官峰和上官晔两人用着掌风给推后了几步,远离了那失了神智的上官明月。 “为什么,”零话语轻柔地问道,“为什么要杀他们。” 上官明月失神的眸中闪过两抹阴戾,“谁让宝珠出落得动人,这等美人我势必得到。都怪芙蓉这个婊子坏事,坏我好事的人,我要好好的惩罚。” “明月!孽子,快醒醒!”上官峰被柳轻非挡着,不能向前,只能在一旁发狠地对着失神的嫡子大吼了几声,却没有什么成效。 零的眸中闪过浓浓的嗜血之意,“你是不是对我怀有乱i伦之心,多番想要对我意图不轨。” 上官明月呆滞地望着美艳无双的零,机械地颔首,“你是美人,不许你拒绝我。我要得到的东西,不容许拒绝。” 一切都真想大白! 零轻轻吁哦了一口气,妖魅的异光渐渐敛去,恢复了从前一贯的清冷美艳。 转身望向了皇帝,零面带淡笑地询问道:“父皇,未知此等证明,是否足够?” 说话之际,她的额际落下了好些冷汗,脸色也似乎变得苍白了几分,本来红艳的樱唇多少带着紫意。只是这么微细的细节对比上适才那震撼人心的对话,在场的所有人均一下回不过神来,竟是没有任何人发觉,只除了那站在远处一直关注着她的柳轻非和站在皇帝不远处的夏洛眉头轻锁地盯着脸色异常的美人,心中一阵担忧。 “朕……”皇帝的双眸逐渐从原先的圆瞪恢复过来,脸色仍旧染着几分震撼,对上官明月道说的一切难以接受,“证明……对,证明!证明足够,足够……” 当事人亲口道出了他自己犯下的罪孽,这样的证明还不足够,如何才算是证明? 而此刻终于恢复了神智的上官明月则是面带茫然望着身旁那瞪大眸子望着他的众人,尤其是那两个面色黑青,脸色狰狞的父辈,心中一阵不解,“发……发生什么事了?为何大家这等神情……” 几乎是在皇帝说出证明足够的一霎,零还未待殿内的所有人都回过神,亦未管那试图上前护在上官明月身前的上官晔和上官峰,凝着一双美眸,一张美艳的俏脸霎时转化为冷漠无情。 她几个大迈步便飞身冲向了上官明月,右手迅捷地从衣袖中抽出一把精致的弯刃,手起刀落,在柳轻非抓起上官明月一双无力的手的时候,便在众人的惊诧之下狠狠地砍了下去。 顿时鲜血四溅,两只带着病态的枯槁的手臂便被她无情地砍了下来,落在一地红艳的血滩上,触目惊心,异常恐怖…… 上官明月睁大了双眸,望着鲜血四溅的两手,蓦地便嘶声地大叫了出声,惨烈的程度不比地府中被严惩的饿鬼,尖利而惊心,“啊!!……” 几乎是在同时,柳轻非脸色微凛,也不顾那面色大变冲向上官明月的两个上官家族父辈,瞬刻便闪身到零的身边,扶起了那个欲要倒在地上的娇美佳人,一袭深紫神秘的裙袍配上地面上惊艳的血红色,姹紫嫣红,美艳万分…… ------------ 第九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3-12 零不知道在宴会大殿里的一切最后是如何发展,她只知道施展一次深度的精神控制需要耗费她几乎全部的精力,更何况要这样远距离的问清楚那些藏在上官明月心底的秘密,没有当场晕过去已经十分幸运了。 待她回过神,她便发现自己已然回到了公主殿下,身旁那金黄的帘幔依旧散发着贵气,整间卧房均是豪华万分,外头和煦的阳光照入,通明无比。 “上官明月……”零舔了舔带点干涩的唇瓣,话才说到一半,便被柳轻非执着瓷杯送入了一口芳香温热的茶水,滋润了干涸的唇舌。 “我适才直接把你带回来了,别担心,皇帝多少还是能应付这件事的。”轻轻地坐在床畔,怜惜地抬手揩去了她唇边的茶渍,柳轻非面带柔笑,丝毫不复人前的玩世不恭与妖魅,若是表情再柔上几分,便可说得上是“柔情似水”了。 他转身用掌力把瓷杯送回了大理石圆桌,使之稳当地恢复了倒扣的姿态,安静地回到了其余的茶具身旁,再抬眸,荣光四射,“更何况,那可是你和上官晔当着众人的面谈好的条件,砍下上官明月的一双手,已经是便宜他了。” 话语中多少带了些不屑的嗤声,柳轻非为自己不能动用武力直接把上官家的人铲除而隐隐生出些孩子的愤愤之意。 瞧着他一脸幼稚的神情,零唇畔稍稍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你知道的,我不想让他们死的那么容易,那太便宜他们了。” 只是用他们低贱的命去偿还那些过往的罪孽?不,这太儿戏了。她要的是上官家的没落,要的是其整个家族在影月王朝的灭迹。她要让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到底是怎么死的,到底是怎么失败的! 好一阵,室内一阵无言,两个美色相当的俪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床上,双眸安定地望着对方,眸光异彩流转,却没有谁说些什么话打破这安谧美好的气氛。 但是安谧没有持续太久,片刻后,小翠便一脸慌神地抱着略有些胖意的流火闯入了雅居,使得那床上的两个倾城之色眉头不约而同地挑了挑。 “我说小翠,虽然你家小姐对你是关照几分,入室的礼仪你多少还是得遵照吧,下一次不要再不敲门便闯进来了。”柳轻非缓缓站起身,穿着白袍的坚朗身躯在明朗的烛光照耀下雄伟了几分,隐隐散发着野狐狸的魅惑性,每每瞧得人移不开目光。 小翠抱着流火呆呆地站在门口好一阵,片刻才恢复了些理智,小脸蓦地染上了两片红云,语带嗫意地回道:“楼主大人……小翠……小翠不就是担心小姐……” 就那么几句,她似是想起什么,随后把一切又抛在了脑后,箭一般冲到了床边,紧张兮兮地把床上的佳人上上下下瞧了个仔细:“小姐,你……你身子可有什么不适?” 在龙皓远和如烟完成了礼数步入新房之时,她受了零的吩咐跟随在那些侍奉的婢女后头,观察着那二人是否有什么异状,也顺带留意一番新房附近的侍卫是否有什么不妥。在血影楼住了短短一些时日,她便从几位堂主那里学习到了不少的江湖伎俩,对着那些习武的探子或者隐藏自己有武功底子的人多少也有一些了解。 但好不容易才从那新房里头走回到厨房带走好吃懒睡的御用宠物——流火,缓步走回宴会厅要服侍自家小姐的时候,她却听得一旁一些小太监们说凤舞公主又倒了下去,被柳公子一阵风一般带走了,吓得她立马抱上那头胖了不少的小兽冲回公主殿下。 零自入了皇宫以后,昏倒的情况少说也有两次了,宫内的侍婢太监们私下里也都就着这些事说了好些留言,也正式因此,她总能从他们的口中迅捷地知获宫中大大小小的小道消息。 零的娇颜上带了好些柔意。在冗长的相处里头,她对那伴在自己身旁的小婢女和小奴仆可说是产生了不少的感情,这在现代可是完全不能想象的。 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小翠扎了宮婢双髻的小脑袋,零略带些笑意安慰道:“我没事,只是耗费精力过度罢了。” 流火摆了摆稍显肥胖的身躯,脱离了小翠的怀抱,撒娇似得爬到了零的身旁,用黑乎乎的鼻子轻柔地蹭了蹭零的腰际,换来了主人无比疼宠的爱抚。 望着那只被自己的小婢女宠坏了的贪吃小兽,零不觉“咯咯”地笑了一声,那清脆的笑声与泛着调皮的美颜不仅让在场的柳轻非和小翠看呆了过去,更是让在后头浦一踏入雅居的夏洛面色惊诧,眼神迷离。 “你呀,贪吃。”零好笑地瞪了一眼流火拖着不少肥肉的兽躯,语气中带着溺爱。 流火似是听懂了一般,轻声地“嗷”了一声,兽容十分的享受,隐隐能感觉到它似是在欢乐地咧嘴而笑,诡异非常,果不愧为天地神秘的灵兽。 这种温馨的场面让整个雅居霎时陷入了一种和谐的气氛当中,瞧了好一阵,夏洛才语带尴尬地轻咳了两声,打破了一室的温暖。 “上官明月的血已经止住了,现在被安置在宫中休养,太医断言,他的断臂已经接不回了。”带着几分认真,夏洛缓缓地走向了室内的众人,望着那个适才脸上还绽放着比天山雪莲还要珍贵的唯美笑靥的美人笑意逐渐收敛,回归平日的淡然。 轻轻地抚摸着流火一身柔滑的兽毛,零翻身把两腿放在了冰凉的地上,抬手阻断了小翠的劝阻,语气清淡地问道:“上官峰和上官晔是什么反应?” 夏洛眉头蹙了蹙,垂眸思忖了一阵,尔后沉静地回道:“因为始料不及,他们断然是十分气恼。但因为上官明月当场说明了众多的罪孽,他们两人也不敢妄言要做些什么,倒是私下里似乎与皇帝说了一番话,皇帝便脸色有些阴沉地唤人把上官明月安置在宫内,寻太医为其医治。” 顿了顿,他的脸色多了几分肃意,“但是在这之后,皇帝下了一道命令。” “什么命令?”柳轻非轻缓地走到零的身边,替那个秀眉微蹙的佳人问了一声。 “皇帝下令,今日在宴的所有人,都不得把今日见到的事情道出去,若有泄露者,满门抄斩。” 话一说罢,在场的几人均是脸色凝重,瞧得小翠一阵心慌。今日她并不在现场,饶是不清楚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我想,”零抱起了流火,赤着一双莲足走在了冰凉的白玉砖上,脸上凝着浓浓的冷意,“过不了多久,皇帝就会来找我了。” 说时迟那时快,似是上天感应一般,零刚一说完这句话,便听得外头传来了通传太监的尖利传声:“皇上驾到!” 霎时,零几人的面色有了几分异色,但也不过是一霎,在外头太监推门而入之际,几人的面色已然回归了平静,饶有默契地面向了大门,静静地立着,等待皇帝的进入。 “凤舞,今日之事,你可得好生对朕解释一番!”带着罕见的黑沉与命令,皇帝一脸肃然地踏入了雅居,后头跟着几个心腹太监,但不多时便被他挥手挡在了门外,仅剩得他一人进入了香居,房门被外头的太监严实关紧。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身为一国之君,他可也算是个明君,对这个义女也算是偏爱几分,多番给她特权。但今日怎么说也是全朝通晓的太子大婚之日,却在宴会上头出了这么几件头疼的事,完全与他们此前商量的计划不一,而他作为皇帝,作为主宰者更可说是一问三不知,还要遭到上官晔的胁迫,这份恼意可不是轻易便可褪去的! 零裸着一双莲足缓缓地步向了怒然站在白玉桌旁的皇帝,苍白的面上添了几分血色,但是表情却是依然的闲淡,“今日之事,凤舞也是始料未及。” “好一句始料未及!”皇帝重重地拍了拍白玉桌,脸上的怒意可谓鲜少见,“你可知你鲁莽看去上官明月的一双手,上官晔借此趾高气扬地威胁朕,要是今日之事传了出去,便要策动手下的一帮乱臣贼子造反毁去朕的江山!你可知他手中掌握着影月的众多政权,饶是朕等皇族也不能贸然与他产生冲突!” “凤舞知道。”零语气平静,情绪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那你倒是说说,你们究竟还有多少事情是朕不清楚的!”皇帝的脸上有着明显的龙威与沉怒,但是见零那和顺的回答,语气多少柔了几分。 就在零准备要开口回话之际,门外蓦地再次响起了太监的尖锐通传声:“皇太子驾到!” 随后,那一扇红褐色的雕砌檀木房门便被人急匆匆地推了开来,龙皓远一张俊逸和煦的面上满是担忧的神色,身上犹然穿着大婚时的耀目红服,胸前那用金色绣线绣出的“囍”字在外头的阳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辉…… ------------ 第九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3-13 “我听闻你昏倒了……”龙皓远一脸愁色大步走向了站在凉地上的零,第一句话语不是“我听闻你砍了上官明月的双臂”,却是“我听闻你昏倒了”。 有一霎,零的心头涌过一阵温泉。她知道这个男子其实内心很温和,就如同他的笑容一般,和煦明亮,只是在他的内心深处,却也是藏着皇族人的傲然与冷冽。只是面对着她,他多数时候都是动用着那颗真心,那份暖意。 “你怎么来了。”零脸上的表情依旧蓦然,但是语气却是明显地软了下来,这么一句倒不像是质问,却只是单纯的好奇罢了。 大婚之日,新郎官丢下新娘一人独守闺房,自己却大咧咧地跑到了公主殿,真不知道那个太子妃知道后会是如何的反应。 皇帝的面色又是暗沉了几分,额头的青筋不觉爆了出来,颇有一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感觉,带些严厉的叱意问了句:“皓远,何故你竟跑来了公主殿,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 真是头痛,一个性情冷艳的干女儿就罢了,自己向来沉稳的儿子也染上了无视礼教的恶习,教他这个皇者是如何是好啊! “父皇。”龙皓远抬眸,恭敬地唤了一声。尔后带着一脸的严肃颇像解释地继续说道:“父皇莫要担心,儿臣已然向太子妃道明了情况。适才听闻在宴会殿发生的一切,叫儿臣如何能安下心来不闻不问独自享受婚宴的欢愉?是此,儿臣必是要弄清楚这事情的起末啊!” 皇帝暗忖了片刻,一双龙威不减的双眸缓缓地望了一眼站在雅居内的几个年轻男女,好一阵才夸张地叹了叹气,右手撑在白玉桌上,缓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随你们了,青年俊杰的世界,朕是管不着了。” 这话语里头,隐隐还带着一些为人父母的忧愁,听得在场的几人多少面色变了几分。在场除了龙皓远,零几人均是无父之人,望见那个鬓间添了几根银丝的沧桑皇帝,眉宇间满满是叹息与无奈之意,当下面容也是柔了几分。 只除了柳轻非,面上依旧是一贯事不关己的谑笑。 “父皇,”零放下了手中的小兽,任由它抬起小小兽颅走到皇帝的腿边。她缓缓走到了皇帝的身前,身子轻柔地蹲下了身去,一双柔荑放在他的肩臂上,“烦你劳心了。” 几乎是同时间,流火拱起微胖的身子不住地在皇帝的脚边磨蹭,饶是添了几分撒娇的意思。 皇帝见罢,心中柔了几分,“你且说说,今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末了,眉梢小幅度挑了挑,以示他的皇威与肃意。 零的唇边犹然含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啊,这个父皇,确实有几分为父的感觉,也不知何时,她竟就这么顺从地接受了这么一个“父亲”,在他平日在宫中无微不至的关怀中,不知不觉便陷入了父女的温情中。且不说平日里一同逛游御花园,赏花赏月之事,就是每日早膳邀她一同用餐,每每备置万分,她便发觉平日里那颗凉凉的心早已恢复了它本来的温度。 若是有来生,若是天有眼,她倒是愿意她和婉儿二人来生均可有一个这般关怀的父亲。 莲足似乎丝毫感受不到地面的凉意,零就这么偎在皇帝的身旁,对他娓娓道出今日殿堂一事的玄机:“其实,今日之事本不应该这么早发生的,亦没想过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前些日子交给皇帝的信函里,虽是记录了不少对付上官家族的法子,但是其中十有八九均被上官晔的庞大朝政势力给挡了下来,以至于原来期望的效果甚是遥远。 还好柳轻非也并非闲人,硬是深入地查出了上官晔与华贵妃之间的猫腻,更是查出了秦如烟与华贵妃的交易,也因而有了此前零在秦如烟闺房暗夜谈话一幕。只可惜华贵妃动用的武林人手饶是还未调查出来,那些乔装成皇宫护卫的人里头,更是怪异地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物――天地堂的军师陈坤,那个当日在泰城对零下媚药的军师。 只是瞧他和另外几人却不若其余一些上官晔暗派的人手一般死死地盯紧龙皓远和秦如烟,却像是无事人一般随意,一双紧眯的眸子闪烁着怪异的光芒。纵管柳轻非武功高强,却发现这个从前弱不禁风的小军师却有着一身诡异的武功,每每与他做着捉迷藏的游戏,由是柳轻非下了结论:除了上官晔以外,还有第三方人马在,只是这未知的一方十分诡异,不宜贸然行动。 因而柳轻非几人商议,宫廷方面暂且持隔岸观火的姿态,待事情明朗再继续。也是因此,夏洛想出了让零彻底与上官峰脱离关系的方法,那便是让她佯装是夏家的后人,当众承认当年芙蓉与夏老当家的苟且,虽是名声毁去,但是却可以在上官家族事败以后不受一丝一毫的影响。 因而便有了大殿内滴血认清的一幕。只是这一幕本该是在十日后的上官晔寿诞宴请之日发生的,却因为今日上官峰的搅局与狂言迫得她要提前计划。 “那……你的意思是,你确实是上官峰的女儿?”皇帝的面上惊讶非常,脑袋霎时一片混沌,“那为何在大殿之上你们二人的血液却是……”无法融合? “因为这一根竹棍。”夏洛脸上洋溢着淡淡的笑意,从袖中掏出了一根竹棍,轻轻地放在了白玉桌上。那正是用来搅拌血液的竹棍,竹棍两头还带着淡淡的水渍。 皇帝一脸好奇地接过木棍,仔细地端详着,却也找不出其中的端倪。 迎向他讶然的眼神,零柔声轻道:“竹棍的一端涂有柠檬汁,柠檬汁能使血液凝固,所以加以搅拌的时候,血液凝固便不能融合。而另外一头,却是什么都没有。” “朕还是不能理解……” 就连龙皓远也是一脸茫然地盯着那根竹棍,饶是不懂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零悠然站了起身,翻扣起桌上的茶杯中,倒上了清水,尔后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割破了自己凝脂般的玉指,滴出了两滴鲜血,晕在清水之中。 尔后她分别唤来柳轻非和夏洛在清水里头各滴入两滴鲜血,这一次并未搅拌,奇异的是,零与两人的血液都混合在了一起。 尔后在众人的差异之下,她拿起竹棍占有柠檬汁的一头在柳轻非的杯子中搅拌了一阵,血液瞬刻凝固在了一起,分离成几份,丝毫没有融合的迹象。 轻轻地放下竹棍,零抬眸,脸上散发着知性的柔光,“我的血型与柳轻非、夏洛二人的血型是一样的,所以不需要添加什么成分,混入清水便能融合,这不代表我们几人有亲属关系。而因为我与上官峰确实有血亲关系,为了破坏血液融合,只要添入柠檬汁便可使血液凝固。” 这一番话语说得头头是道,乍一听上去颇有道理,但若是深究,却又是让那些古代人万分不解。 小翠在一旁挠了挠后脑,嗫嗫地问了一句:“小姐……什么叫血型?” 就连柳轻非和夏洛也是一脸的难以辩解,“其实我们也是一直不能理解,什么是血型。” 零无语地睇着室内抱着抱起面容的几人,思忖了一阵,尔后轻轻一挥手,“我不觉得我解释你们能理解,只要你们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就好了。” 一语道破事实,零才没有耐心好好地跟他们一班古人讨论现代的dna技术和血型,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科学家,作为一名杀手,她解释了这么冗长的事实已经是耗费唇舌了,让她解释科学,省省吧…… 众人无言了好一阵,尔后皇帝的脸上又是扬起一阵不解,“你如何确定那个小婢女拿起竹棍搅拌的一方就是占有柠檬汁的?” 她断然不是个神仙,如何知道那个婢女一定会用那一方,而不是干净的一头? 轻轻地咳了两声掩饰自己解释的万般无奈之意,零轻轻道来:“我把干净的一头对向交搅拌人的方向,根据行为动作的习惯性,持竹棍人用占有柠檬汁的一方概率为百分之八十。” 这一下,包括柳轻非在内,众人的眉头皆颦了起来,“什么叫习惯性……什么叫概率……” 零无言地望着室内的几人,蹲身便揽起了纯白色的小兽,已经不屑去解释了,“总之,这不过是一个把戏罢了。” “……” “那为何上官明月会乖乖地道出所有的事实?”龙皓远向前踏了一步,明晰的俊容上染满了浓浓的求知欲。 当听闻上官明月竟当着所有人的面一一道来他杀人奸i淫的不义之事后,他甚是惊诧,更是完全无法置信。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般当中莫名陈述自己的罪过罢? 零的唇边泛着神秘的笑意,素手轻柔地抚摸着流火,美眸绽放着异彩,“这,也可以算是一种催眠。” “催眠?” “这么说吧,”零暗暗思忖了一阵,试图用古朝能理解的方式解释道:“只要当时他对上我的眼神,我便能远距离控制他的意识,逼迫他要一五一十地回答我的问题。你们也可以当这是一种摄魄一类的说法。” 就在这时,窗外蓦地闪过一个硕长的黑影,同时传入一声颇带磁性的话音,“摄心之术,这是江湖失传已久的诡异功法。” ------------ 第九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3-14 “阁下既然来了,何故不现身?”柳轻非脸色淡然地走至零的身前,感受到来人非同一般的内力和深厚的轻功,并未贸然动手。 此时,小翠在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外头的黑影时,心细如尘地从床榻下拧起一双暖和的绣鞋放到零的莲足下,柔柔地地抓起她的软足,在她的警惊诧之下为她套上了绣鞋。 零回以温柔一笑,双眸尽染对待亲人一般的柔意,随后抱起地上的流火放入小翠的怀中,把她揽到了自己的身后。 此时也已接近夕阳西下之时辰,外头的晚霞多少染上了些橘红之色,天边的云彩晕上了颇有诗意的色彩,斜斜地照入公主殿内。 经过了不久前在大殿内的突发事件,除了皇帝和上官晔两批人以外,其余的官臣士人均留在了宴会殿内,众位妃嫔和皇后在殿中主持着大局,加上皇帝前来公主殿并没有带多少侍卫,以至于如今在公主殿院落内的侍卫饶是少数。 那高硕的黑影利落地翻落在门外,透过那紧闭的红檀木门上精美的纸糊,映着后头橘红色的霞光,明显地瞧出来人并无带其他的什么人。孤身一人大咧咧地立于公主殿内,说明此人的自信与对皇宫冗杂院落长廊的熟悉。 屋内的众人凝神相待,双目皆是直勾勾地望着那扇红檀房门轻轻地被人推开。那本该站在门外的小太监是早已没有了声音,更是没有见着身影,这更能清楚地看出来者武功之高强。 “是你?” 待房门完全打开,看清楚来人的面容之后,零率先低低呼了出声,一双美眸一瞬不瞬地盯着那张曾经印象深刻的脸。 柳轻非和龙皓远,目光从未离开过门外的身影,待听清零的低呼后,两人的英眉更是默契地皱了皱,瞬即便同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陈坤?!” 没错,这正是当日在泰城的时候与天地堂的人在一块的天地堂军师,当日也正是他对零下的媚i药。这么一张带些猥琐、双目幼细贼溜的脸容,可是让零此生都难以忘怀,更何况她天性记忆力强,曾经见过的人可是瞒不过她的双目。 此刻,就在两个男子惊呼出对方之时,零的一双眸子霎然闪过几分迷惘,目光就那么定定地甚是着那个缓缓踏入房内、关上房门的陈坤,好一阵子,她才抬起柔荑轻轻摸了摸下颌,陷入了沉思当中去。 柳轻非脸上洋溢起怪异的笑容,踏着一双短兽皮靴缓缓走向了陈坤,双后背于身后,“你不是天地堂的人。” 完全不带意外,这是一句肯定句。 “你是谁?” 陈坤的笑依旧是带着些谄媚之意,脸上因为那夸张的笑容而皱起了几分褶皱,“柳公子,在下不过是个小小的军师,还能是谁。” 龙皓远一身红装,此时亦是眉头紧凝,无法忘怀当日便是他对自己中意的佳人下了药,当下便快步走了上去,伸手就想说要抓住他的衣襟好生问话。 却不料龙皓远的步子刚一踏出,陈坤的双眸便一闪而过一阵精光,瞬刻便在他的双手捧着自己衣衫的一霎便避了过去,让他扑了个空。 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陈坤脸上露出了夸张的关切表情,双手前身便扶住了那个险些要跌落地上的龙皓远,佯装紧张地问道:“呀,太子殿下,你还好罢?在下着实不应该避开的,还望太子殿下饶恕。” 说罢,龙皓远翻身一个挣扎,却被陈坤暗中用力挡了回去,稍稍一使力拍向了他的右肩,便让他的整个身子蓦地望柳轻非的方向飞了过去。 柳轻非唇边露出一抹玩味的笑痕,单手便把那飞向自己的喜庆i红装的身躯给接住了,一双眸子弯成了两道镰月,却不待丝毫的笑意,凉凉地对陈坤说道:“陈军师,你使的力度未免太大了。” 那陈坤阴阴地笑了两声,双手背负在身后,似乎并不把他的话放在眼中,反倒是一派淡然地说道:“柳公子好臂力,可不要让太子殿下摔在地上受了伤。” 皇帝看在一旁,却是不知道这几个人曾经发生的事情,他不过是时候听闻,却并未在场见过陈坤,所以在皇帝的眼中,他所见到的只是自己的嫡子爱儿被人狠狠地抛向了柳轻非,加上来人脸上毫不掩饰的轻狂,不难猜出他的来意不祥。 当下,他震怒地拍了拍玉桌,试图用皇族的龙威镇压住这个莫名的“平民”,“造反了!你究竟是何人!你可知擅闯公主殿、意图伤害当朝皇太子是重罪……” 话还未说完,陈坤便身形闪了闪,快速地闪到了皇帝的面前,一只手稍许用力地擒住了他的喉颈,引得小翠和刚刚站稳身子的龙皓远一声惊呼,差点就要奔向前去,却被柳轻非和夏洛挡住了步伐。 擅闯皇宫不算,如今更是光明正大地掐住皇帝的喉头,一个普通的江湖军师哪来这么大的豹子胆,又哪来这么深厚的功夫? 陈坤对那两人的惊呼恍若未闻,一张本该是猥琐势利的面上却渐渐有了些冷漠的气息,一双眸子如鹰般锐利地望向了夏洛,语气带有几分戏谑:“哦?这就是夏洛?传闻柳公子被一个商人收复,携着自己的全副家当,包括那让江湖人闻风丧胆、行事诡异的血影楼拜倒在了这个商人门下甘心当一条丧家犬,小人此前还不相信,如今亲眼瞧见,却也是不得不……”、 话还未说完,也不顾夏洛这时候脸色的变化,柳轻非闪身便闪到了陈坤的身前,运着内里便地他出掌,功力是直接用了七成,那异常快速的动作饶是让有现代武术研究的零也看不十分精确。但饶是这么快速的动作和实力,陈坤居然还能维持一手掐着皇帝脖颈、侧身便避了过去,那只掐颈的手纹丝未动。 柳轻非的唇边霎时扬起了一抹残笑,手上的动作却并未因此而减弱,反倒是愈加起了切磋之意,招招正面对着陈坤,功力丝毫未减,甚至有上升的趋势。两人就这么带着一个无辜的负累,任由着皇帝憋红了一张脸,任着陈坤左右地拉扯,肆无忌惮地在颇算宽敞的雅居中对打了起来。 从那快捷的动作看来,陈坤的武功根本不亚于柳轻非,更能说是与他的功夫相当,而这一切却让在一旁瞧着的零黛眉凝了几分,眼中的神采更是浓厚。 “你放开我父皇!” 龙皓远无法瞧着那两人就这么不顾皇帝生死地切磋着诡异的功夫和内力,在一旁面色沉怒地吼了一声,身形一顿便要冲上前去,却让一旁的夏洛拉扯住了身子。 “你不懂功夫,若是贸贸然闯过去,不仅你有生命之危,就连皇上也可能受到牵连。”夏洛沉静地瞧着那两具闪动飞快的黑影,语气十分平静,似乎并不担忧皇帝的生死。 末了,他瞧了一眼那明显不相信,去意未褪的龙皓远,语带深沉地又添了一句:“若是瞧得留心,你会发现他们两人的目标均不在皇上,他们有着狂热兴趣的是对方。” 确实,若是认真看着,可以瞧见皇帝的脸上虽然是有着八分的惊惧,却没有十分痛苦的模样,只是喉头毕竟被人掐着,身子更是肆无忌惮地被人推拜着,多少有些难受罢了。 龙皓远狠狠地甩开了夏洛的牵扯,正想要走入那头的混乱中去,却不料零先他一步缓缓地走上前去,脸色淡然如常,一身轻飘的裙裳让两人的掌风给吹了起来,就如同现代模特照相制造的静风一般,画面美妙无比。 脸上没有一丝惧意,零就这么静静地走入了两人的掌风范围,丝毫不顾及后面小翠和龙皓远的惊呼:“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那两只面向着零打来的拳头几乎在同一霎便停了下来,距离零的一张娇颜不过2厘米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肌肤上零轻柔呼吸的气息。 小翠望着这惊险的一幕,脑袋一阵充血,抱着流火身子就这么软了下来,“啪”的一声腿软坐在了地上,而龙皓远和夏洛更是一脸惊魂未定的模样,两人的手臂皆维持着向前伸抓的姿势,就这么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那方的几人。 零的面上毫无惧意,那双美眸眨也不眨,就这么定定地望着眼前的两个拳头,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语气清淡地说了一句:“你们,玩够了没有。” 柳轻非和陈坤同时收回了拳头,两人的面上多了几分黑青,竟是有默契一般同时带着怒意吼了一句:“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普通女子谁会在别人用着七成内力打斗的时候毫无忌惮地走进来,若是两人同一时刻出手伤着她,这……后光是想想便让柳轻非心头一阵颤栗,脸上的沉黑更是重了几分。 零丝毫不把两人的怒吼当一回事,反倒是眸光晶亮地盯着陈坤掐着皇帝的左手,语气平静地吩咐了一声:“放了我父皇。” 陈坤脸色未定,静静地望了她几秒,竟是出人意料放了手,任着那皇帝脱离了束缚在一旁狠狠地咳嗽起来。 似乎很满意陈坤的听话,零的唇边若有若无地泛起了一朵笑花:“果真是你呵,言烁。” ------------ 第九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3-15 “你怎么认出我的?”陈坤,不言烁在众人的诧异之下,抬起右袖在脸庞前方挥了挥,堪比四川变脸之术,瞬刻便把那张猥琐卑微的尖酸军师脸给变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不乏阳刚之气的冷酷俊容,堪比酷意十足的零的男装版。 换去了虚假的人皮面具,言烁面上闪现着几分惊喜,几分意外,唇边更是不符合他一身冷然气质地牵扯起稍微的弧度。千脸术和腹语可说是他的绝技,加上一身不输给柳轻非的功夫,这么多年来也未曾有人识破过,奈何她一个没有任何内功修为的独特女子却发现了,究竟是为何? 零轻轻地嗤笑了一声,却并未回话。 柳轻非“唰”的一声闪回了零的身边,脸上有着几分黑臭的表情,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女人,他可没有忘记这个武功与他不相上下的登徒子前些天竟然趁他不在闯入了血影楼,还觊觎他的女人! “哼,不就是小小的千脸术,江湖小技也在这里丢人现眼,我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柳轻非话语中带着浓浓的醋意,十分不满意身旁的小女人用着一双美眸就这么无事他护花使者的存在直勾勾地那个邪教教主相对望。 行为十足的孩子气。但这一切,也只为了零罢,想来她的出现,饶是让这个玩世人间的楼主大人性格骤然变了八分。 言烁斜睨了柳轻非一眼,眼神中却没有该有的鄙视或怒意,反倒是如同上次见面一般的清淡,双手背负于身后,“柳楼主,你可想好了?有意愿把你的血影楼归属于我绮云宫之名下么?凭着你我的身手,要称霸江湖不是件难事。” “痴人说梦。”柳轻非头一扭,冷冷地嗤哼了一声。 不远处,那个适才被人掐着脖子惊魂未定的皇帝在龙皓远的扶撑下慢慢和顺了微喘的气息,一双严肃的眸子迸发出了难得的怒气,抬手指着那个傲然而立的言烁,语气颇带些龙威地说道:“你……你竟敢……竟敢伤害朕!来人啊!把他给我拖出去关进天牢!” 停顿了三秒,室外一片宁静,除了即将入夜而外出鸣叫的小虫以外,便是什么声音都听不着。天色不知什么时候已然暗淡了下来,不远处的宫殿内华灯初露,美艳万分。而几人所处的这间雅房之内,小翠更是不动声色地撑起一张被吓得毫无血色的小脸点燃起了荡漾的烛火。 听不着外头侍卫的应答,皇帝的面上多了沉重之色,一张龙颜转向了门外,重重拍了拍玉桌又是一声大喊:“来人啊!没有人听见朕再叫唤吗!” 言烁见罢,凉凉的、带有磁性地嗓音便从他的喉头溢了出来,丝毫没有还是“陈坤”之时的尖锐和谄媚,“不用喊了,那些所谓的皇宫禁卫都已经倒下了。” “你这个贱民,你竟敢……”皇帝怒不可遏地望着言烁,硬是撑着龙皓远的手臂站起了身来,死死地望向了言烁。 但话还未说完,言烁便自顾自地转向了柳轻非和零两人,“我知道适才你已经察觉了我的身份,”他的双眸望向了柳轻非,话语中带着好些调侃之意,“但是你的确也失策了,前些日子你不是已经发现了我在太子的侍卫军内么,那时你却还未发现我的身份。” 早在听到他说话的时候,柳轻非的一张俊容便像是吃了几斤黄连一般黑沉难看,“我也没有想到堂堂的绮云宫邪教教主竟然会装扮成这么一个低贱恶心的军师,真是失策了。” 两个男子浦一说罢,两双眸子便死死相对,眸光对视间迸发出了阵阵的火光,火药味十分浓厚。 夏洛才从适才的震惊当中恢复些沉稳,此刻望着皇族一方的两人脸色甚是难看地望着武功高强的一组人,他却和小翠如同局外人一般站在那堆人的范围之外,顿时觉得心里有股不是滋味的感觉。 “你们说够了没有。”凉凉地问了一句,夏洛走上前去,轻缓地走至零的身旁,组织了那两个男人无聊的对视,出言阻碍道:“他到底是谁?”纤长的手指指向言烁。 不能怪他不懂世情,柳轻非根本从未告知别人言烁一事,如今忽然窜出了一个他所不了解的人,而这个人却偏偏是零所认识的,这让夏洛的心中感到十分的……不悦? 用力地甩甩头,夏洛试图甩去心中的那阵干涩感。 龙皓远亦是一个是外人,身处皇宫,他知道的就更是少得可怜,认识陈坤也不过是因为当时他也在现场,此刻便更是一脸好奇地盯着言烁。他可没有忽视言烁望向零的别样的眼神,那眼神……就如同他和柳轻非一般,占有欲非常…… 零此刻也没有了故弄玄虚的心情,樱唇微启,淡淡回了声,“言烁,绮云宫宫主,明文江湖的邪教教主。”末了,她似是挑衅一般添了一句,“虽然武功高强,但却是故弄玄虚的精神分类病患者。” 众人听罢,顿时又是一阵傻愣。 但这一次,他们却没有人那么笨再去问什么叫“精神分裂”,佳人出言怪异他们已是十分舒适了,尤其是柳轻非,这些日来天天能听到零的嘴中道出好些他不懂的词汇,即使是问了,她的解释也依旧如同天方夜谭一般,难以让他们听懂。 “美人,你究竟是如何知晓我的身份的?”言烁此刻也不屑再理会这间雅居内的几个男人了,炽热的目光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落在了零的身上,好奇万分。 柳轻非浓眉一凝,愤愤地哼了一声:“不许你唤她美人!” 零转头怪异地瞄了柳轻非一眼,对他那愈来愈孩儿气的话语和表情十分的无奈,扭头望向言烁,表情已然淡然了几分,“你身上的味道。” “味道?” 言烁眼神怪异地望了望自己的身子,何时他身上会有味道? “每个人身上的味道皆是独一无二的,我认得出你身上那股味道。” 当初在泰城她也与陈坤对峙过一番,那时候他从自己身旁经过的一霎,她便敏锐地嗅出了他身上别样的味道。而在言烁闯入血影楼的时候,她隐隐也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香味,十分熟悉,霎时他却认不出在哪里曾经遇过。 然后适才就在他现身不久后,那股香味再次飘来,加上他一身高强的功夫似曾相识,蓦地竟把柳轻非当成了目标,切磋之时一如上次两人的短暂打斗,因而她才有了最终的断定。 “常人不会嗅得出人身体散发的味道。”言烁眼神闪烁着怪异的光芒,一脸好奇地望着零的美颜。 零唇瓣扬起了一抹蔑笑,不是对言烁,更不是对在场的任何人…… “哼,的确,不是常人能够嗅出的。” 如果你也曾经被人强迫训练嗅觉的敏锐,被人残酷地冠以冷冰或或火灼,如果被人动用无麻醉的手术刺激鼻腔的嗅觉能力,你也能够拥有这样的能力。 柳轻非望向零的双眸添了几分柔意,虽然零为说出口,但是他知道,这一定也与她曾经的“杀手生活”生活有关。当下他当着众人的面走至了她的身旁,旁若无人地张开双臂把她搂在怀中。 虽说零在被他搂着三秒以后便挣脱了身子,但是他们不顾礼仪相拥的一幕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凝起了眉毛,除了小翠和流火。 “咳咳。” 就在这时,皇帝深沉地咳了两声,在吸引到零的注意以后,他脸露严厉地质问了一声:“凤舞,今日你倒是有多少的事情是朕所不知道的!” 实在是叫人难以不气恼啊! 零转过身去面向着皇帝,抬手阻断了夏洛和柳轻非的欲言,语气轻缓地说道:“父皇,凤舞虽是带着复仇之心的一介女流,但凤舞并无隐瞒和伤害父皇之心,这父皇是知道的。” “虽是这么说,但如今你倒是告诉朕,这一趟的混乱局面,朕该如何解决!” 皇帝的面上余怒未消,显然这一次,他倒真的是耍起了皇族的威严,丝毫不给零机会,像是铁了心要逼迫零思量法子。 零黛眉微微蹙起,脸上冷漠之意添上了几分。 若是在从前,她或许早已不屑地抽起短刃架在了皇帝的脖子上了,但是长时间的接触以来,皇帝确实是对她甚好,那种亲密似乎就像是上天给她亲情的补偿一般,甚至超过了宫中其他的皇子公主。这一次,她是真的做的不对么? 见佳人蹙起眉头,言烁的脸色顿时也冷了几分,瞥向皇帝的眸光闪着些阴冷,“伴君如伴虎,我不懂你为何要待在皇宫。” 她的身边不乏帮手,不说柳轻非诡异的武功和背后庞大的杀手组织,就是夏洛也是拥有着皇朝大部分的财产,家财倾世,若是只要复仇,那么干脆一些全数杀绝不就是一件容易事么?他实在不懂。 龙皓远在听到“伴君如伴虎”几字以后,脸上的神色蓦地变得黑沉了几分。皇帝听及则是眉头拢在一块,倒是没有出言纠正。 夏洛瞄了言烁一眼,在一旁平静地道了几个字:“她要的不仅仅是复仇。” 柳轻非却并未言语,仅是一双妖魅的眸子泛着柔情地望向自己中意的佳人,脸色一派沉静。 就在市内陷入了一阵沉思以后,小翠和流火皆是不谙世事之人……和兽,脸上有着的仅是不解与迷惘,只晓得此刻气氛的沉重。 静默了好一阵,零才稍稍扬高了美艳的脸容,冷艳的容颜上有着一阵寒凉之意,“既然是这样,这件事就早点结束吧。还请父皇下旨,抄了上官峰一族,就以觊觎皇位,大不敬的狼子野心一名。” ------------ 第一百章 更新时间:2013-03-16 “抄家?!” 在场除了柳轻非毫无惊讶、言烁毫不在乎以外,所有人的面上都有着明显的惊吓之感。 不只是惊诧,是惊吓。 自古以来帝皇处决全族抄斩之例并不少见,但就这么突然地说要下令抄斩一个皇族除皇室以外势力比较强的家族,可不只是嘴上说的这么简单啊! 皇帝带着九分的诧异,持着一般略带踟蹰的嗓音,“凤舞,此话可不同说笑。朕晓得上官家族对你的压抑与迫害,但是就这么贸然便说要下旨抄家,凭右丞相在朝中的地位,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 零缓缓走上前去,莲足带起了她一身飘逸的衣袍,“凤舞知道。所以凤舞才建议父皇以‘意图篡夺皇位’一名下旨。” “但这不是儿戏,婉儿……皇妹,且不说上官峰控制着我朝大部分的财产,就是上官晔也有着不少佞臣支撑,凭空捏造可不是一条好的路子。”龙皓远严肃地站上前来,眸中没有丝毫说笑成分,语气十分的沉重。 倒是一旁的夏洛在边上沉思了一阵,随后便蓦地插了一句话,“若是我夏家能够帮忙牵住皇朝的经济命脉,吃下大部分的上官家财产,那么即使上官家失去了势力,整个皇朝内部的经济也不至于崩溃。” 皇帝和龙皓远听罢,带着肃意互觑了一眼,均陷入了短暂的思量当中去,好一阵子都没有做出回复。 雅居之内烛光荡漾,今日确实是个多事之日,不仅是一场婚宴,尔后是一场混乱的宴席,再最后便是所有要紧的人均窝在了这么一个不算宽敞的雅居内商讨着大事,短时间,就是现代多方国家领导会谈恐怕也无法马上下定结论罢? “凤舞没有说要凭空捏造。”零眨了眨眼,美眸带着些许勾人的媚意,在皇帝身旁柔然坐了下去,一张美颜定定地望着皇帝和龙皓远,“凤舞的意思是,揭发。” 龙皓远瞬刻皱起了眉头,“你的意思是,上官晔当真想要篡夺皇位,抢夺父皇的江山?!” “不,我并没有这么说。” “但是你不是说……” 零淡淡地瞄了眼正在深思的皇帝,美眸中散发着隐隐的光芒,“想必父皇已经查到了前些日子在泰城时候的暗杀并不是意外,更何况,”她的眸色暗沉了几分,“凤舞和太子身陷的那场大火是天地堂的人所做,而天地堂……与上官峰合作。” 话已至此,皇帝一面聆听,眸色一面加重。 “你的意思是,那场大火不是上官峰要置你于死地,却是要取本太子的性命?”龙皓远满眼诧异。 “不。”朱唇微微一张,零的语气添了几分神秘,“那场大火本应是要烧死我们所有人,包括父皇、太子和母后。” “什么?!” 皇帝蓦地拍桌而起,脸上有着浓浓的不可置信,“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他不会这般狠毒,绝不会想让朕死去!” 皇帝的行为和话语及其激动,让那站在一旁的龙皓远也为之感到不可思议,但更让他在乎的却是他话语中那带着些隐藏含义的此话。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颇带些着急地询问道:“父皇,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那些刺杀是谁人指使的?!” 自从微服出巡回来以后,龙皓远便被皇帝派往处理一些朝政上的旧闻旧患,根本无暇去调查刺杀一事,也不知是错觉亦或是什么,他隐隐感觉到皇帝有意阻挠他去调查一切。 再加上近日他的话,可以断定,皇帝的确是在隐瞒一些事情。 皇帝冷凝着一张龙颜,撇过头去,并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历年来在皇宫政权里头,最让人头疼,最让人为之觉得寒心的,也只有一件事了。 “派人刺杀你们,决意要夺取你们性命的人是你的血亲――三皇子。”柳轻非轻缓地踱到零的身旁,凉凉地说了一句,道破了皇帝沉默的僵局,却又同时在龙皓远的脑袋中炸开了一个血坑。 竟然是他? 那个一直以来面上都挂着阳光笑靥的三皇子,那个一直以来他不算亏待的皇弟?虽说二人并不同母,皇后更是与华贵妃有着女人间的纠葛恩怨,但是自幼在皇宫中,即使是他腼腆柔弱的胞弟八王爷也未及三皇子那般与他相熟。 二人自幼一同学习一同骑射,皇朝中的人更是戏称他们二人就是皇朝第一兄弟,若不是他是皇朝的嫡子,若不是他是大皇子,那么今日太子之位就该是三皇子了。 想到这里,龙皓远不免苦笑了一声。自己辅助父皇处理朝政之事也有好些时候,但是他居然天真地犹然生活在自己的荣辱观当中,丝毫未想过这些无情的现实。 他果真还是太天真了。 就在这时,言烁却在一旁语气清冷道了一句,直插龙皓远的心窝,嘲讽之味甚浓,“就连上官峰和上官晔尚且也懂得互助,皇族的人却漠视血亲互相残杀。” 零凉凉地瞄了言烁一眼,却并未回击他说的话,任由皇帝父子二人怒在心头,却也无能回驳。 这便是事实。 室内顿时陷入了一阵异常的静默之中,小翠抱着那只出奇安静的小兽讷讷地站在一旁,丝毫不敢动作,就害怕自己的小小动静会获得全场人的注目。 流火两只耳朵灵活地动了动,稍稍“嗷”了一声,彻底瓦解了当场的肃沉,挣脱了小翠的怀抱,一支箭似的奔向了零,跳入了她温暖的怀中。 零垂头望着腿上那只带有着灵性的小兽,柔着嗓音低低问了一句:“怎么了?” 却见流火颇带人性地晃了晃脑袋,随后小脑袋便扎紧了零的衣衫当中,寻求着她温暖的体温。 零心头感到一阵淡淡的怪异感,下意识地望门外望了几眼,只见紧闭的房门外头却没有什么特别的动静。屋内灯光闪动,外头的景物在暗沉的光线的照射下映照在纸窗上,带着闲淡的诡异感。 瞥见佳人眉头微皱,柳轻非和言烁不觉同时问了句:“怎么了?” 两个内里高强的武林高手均未感觉到雅居附近又什么异动,对佳人突如其来的扭头望门也颇感奇怪。但是撞见对方问了与自己同一个问题,两人均轻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 “没事。”零回头,淡淡回了一句,尔后柔荑轻柔地抚摸着流火柔软的皮毛。 “你说以‘意图篡夺皇位’一名定上官晔的罪名,并以此抄他们一族,可有什么凭证?”龙皓远蓦地发话,脸上表情黑沉,似乎已经消化了刚才让他难以接受的事实。 “关于这件事……”柳轻非在一旁凉凉地插了一句,“今天夜里我可以带着诸位好生见证。” 顿了顿,他的唇边泛起一抹带些戏谑的笑意,“只是太子殿下,你似乎忘了一件事。” “什么事?”龙皓远抬头不解。 “今日可是你的大婚之日,太子果真贵人事忙。” 一句话又是让在场的众人有着不一样的表情。 小翠、夏洛和柳轻非面上挂着的是事不关己,零的面上神情复杂,却也算不上十分的怪异。皇帝的脸上霎时变得怒沉,英眉倏然皱起。 “皓远,朕还未责备你擅自丢下太子妃一人在新房自己却来了此处,现在马上给朕回去!” 龙皓远脸色铁青,愤恨地盯了柳轻非一眼,双掌握拳,却又不能回驳。沉郁了一阵,他才垂下头去,语气低沉地应了声,“儿臣……遵旨。” 就在同一时刻,言烁却蓦地出言搅局,“今夜我随你们去。” 柳轻非表情怪异地扬起一张绝色的容颜,阴森森地道了一句,“教主大人,若在下没有说错,此次上官晔是下令让你们天地堂的人监视太子行房,你贸然离去,恐怕不合适罢。” 言烁并没有理会他,凉凉地望了他一眼后,便一脸笃定地望着零,“我跟着去。” 零缓缓站起身来,纤手抱着那只白绒绒的小兽,动作优雅,面色清淡,“随便。” “零……”柳轻非上前一步,就差没有把棉被放入口中一阵咀咬。 零蓦地回头,一句话就封闭了他欲言的想法,“你有意见?” 柳轻非无言地望了她0.5秒,“没有……” 他认了,他这一生注定要在这个小女子手中折腰。 尔后,零轻柔转身面向着那个垂头看不清表情的太子殿下,“皇兄,时辰不早了,你该回到太子妃的身边了。” 她的面上表情一派清冷,毫无一丝挽留之意,瞧得那漠然抬头的龙皓远一阵心疼,却让在一旁暗暗望着两人互动的皇帝幽幽舒了一口气。 虽说一切都比计划提前了,但是今夜将是尘埃落定的时候。她不会再让上官峰有任何逃离的机会,砍去上官明月双手不过是第一步,她要亲眼看着上官一家跪在她的身前求饶! 今夜将会是云涌翻腾的一夜。 在众人各有所思之际,柳轻非悄然垂头在零的耳畔道了一句:“你当真要了上官一族几百条人命?” 他知道她,他了解她,她实际并不是一名心冷血凝的冷清杀手。 “不。”零的唇畔泛起寒凉的笑花,“但我会让余孽一辈子都害怕‘上官婉儿’四字。” 斩草除根,不一定非得杀戮。 ***** 而就在同一时刻,在零等人丝毫不知晓之际,一个穿着一身道袍,白须冗长,神情怪异的道士正被人领着行走于皇宫之中。 而他前行的方向,正是上官明月病伤治疗的殿落…… ------------ 第一百零一章 更新时间:2013-03-17 上官明月养伤的殿落内,上官峰与上官晔两人脸色阴鸷先对而坐,许久未有言语。 “这么说,明月的双手算是废了。”上官晔执起桌上的瓷杯稍稍啜了一口香茗,语气带些冷意,但是情绪稍算沉静。 上官峰扭头望向屏风的方向,半透明的丝绸屏风隐隐能够瞧见后头床上躺着的人影,若是认真听来,还能听得床上的男人低低的苦吟声。 虽说太医已经及时为他止了血,但是那断臂的位置实在是出血甚多,骨头的断裂更是让上官明月痛了整整一天。好不容易用了些石散勉强麻醉了他的痛意并让他睡下,太医们皆是满头大汗、诚惶诚恐地离去。 试问除了当朝皇帝,谁还敢得罪那权利颇高的右丞相,当年皇朝的左丞相莫名其妙便昏迷了过去,整整昏迷了八年之久至今未醒,促使整个朝廷的人虽然怀疑是上官晔所为却无人敢出面质疑,就怕会得到左丞相的下场。就连当今皇上和皇太子也对其贤让三分,谁还敢不诚恐? “那个贱女人!”上官峰狠狠地锤了捶面前的木桌,震得桌上的茶壶都摇摇欲坠,咬牙切齿的语气不难显出此刻他的震怒。 上官晔放下瓷杯,幽幽瞥了他一眼,“锋弟莫愁,殿中的所有人均不敢把明月今日说的事情泄露半句。”顿了顿,他唇边扬起冷漠的凉笑,“就算皇帝听见了,他也不敢就此做些什么。” “我恨的是那个贱女人。”上官峰面色狰狞,“当初我就不该留着她一条小命,就该直接下死蛊让她下黄泉见她那卑贱的娘亲,她们都该死!” 说罢,又是重重一捶桌,茶水晃荡出了瓷杯外,溅了满桌。 “锋弟,莫躁。”上官晔眼神一凛,带着长兄的威严平定了他的沉怒,“先不论她是否你的庶女,告诉我,你是从何时起觉得她变得怪异的?” 上官峰缓缓平复下了心情,好一阵子才沉思暗想了一阵,“接近两个月前,一夕间她忽然就似变了个人似的。”他还记得当日她掌掴了一个下人,还毒打了两个姨太和几个胞姐一番。 上官晔眼神闪烁,垂眸似在思量些什么。 顿了顿,他蓦地发话,“你说她近些日来和夏洛合作对付我们上官家的家族商业?” 上官峰脸色沉重地点点头,“前些日子并无在意,加上我私下捣毁了她暗地里建起的喽啰帮会,却没注意到她竟然和夏家联合在一起,不仅捣毁了我们家族与朝廷之间的各项协议商务,就是与外域商人谈恰的事宜也被他们破坏掉了。” 近些日来,零有了许多出乎人意料之外的举动,先是游说了皇帝把官方的水路运输、官盐和官银相关的商业事宜转了大部分权利给夏家;尔后更是从京城几个主要城池以外通过夏家的商力,趁着上官家因为空矿山和官权失去的空隙,打压并吞并了大部分上官家产业;最后也不知是什么缘故,她竟然还说服了外域的洋人率先签订了商业往来的合同,并让那些洋人对她信任有加,着实让人生疑。 “也就是说,她的目标是整个上官家族了。”上官晔抬眸,眸中精光闪闪,语气平淡,毫无波澜。 上官峰望着他,脸上的阴鸷更是深了几分。 就在这时,上官明月的苦吟声又是高了几分,让那坐在外厅内的两人听着眉头紧蹙,拳头紧握。 蓦地,门外传来规矩的敲门声和侍卫的询问声:“老爷,大师已经带到。” 认出这是天地堂内自己人的声音,上官晔脸色平缓了几分,语气平静,“把大师请进来。” “是。”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那个有着冗长白须的道士走了进来,也没有打招呼或礼遇的行为,就那么径直地走向上官晔,眉头一皱,出言鲁莽,“我是为我的部族而来的,直言罢右丞相,你找我是为何事。” 上官峰一面怪异地望着那个好无礼数的道士,尔后便诧异地望见上官晔优雅地站起了身来,面带微笑地迎向那位大师,“祥灵大师,只要你为本相完成这件事,本相可保你氏族永不受影月王朝的侵袭……” ****** 午夜时分,几个人影……不,一串人影在皇宫中的房瓦之上如同鬼魅一般穿行。更为怪异的是,这一堆人里头,每每皆是一个人或抱着或带着或……拧着一个人……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夏洛眉头紧皱,紧紧地盯着前方那个被人拧着的满脸惨色的八王爷,十分之不悦。 他当这是一次玩乐不成? 八王爷强忍着那些就要涌到嘴上的胃酸,扭头勉强露出怯怯的一笑,“洛……兄,我,我不就是想要看看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吗……” 顿了顿,他双手捂紧嘴唇,对拧着他的那个不言苟笑的血影楼堂主无悔模糊地说了一句:“麻烦你……请靠边一下……” 无悔拧了拧眉头,却没拒绝他的话,身子一闪便闪到底下没有人的房檐边上,那一堆人瞬即定在了原定候着他们二人,尔后便是脸色怪异瞧着八王爷……吐得七荤八素…… 趁着这个空当,柳轻非倾着秀颅在零的耳畔絮絮低语,“亲爱的,为何忽地让我派魅影假装成服侍的丫鬟暗中观察龙皓远的新婚之夜?你好奇他行房的能力……唔……” 话还没说完,柳轻非可爱的小肚肚便被零狠狠一个肘击击中了,痛苦地闷哼了一声,引得在一旁盯着二人的言烁和夏洛脸色怪异。 “不许叫我亲爱的。”零无情地说道,美颜一偏,离开了柳轻非薄唇的范围,“秦如烟,那个女人不能相信。” 柳轻非的俊容仍然带着一丝苦痛,“那一夜你不是潜入了她的闺房了么?何以见得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对我们有危害?” 轻易地便理解出了零话语中隐含的意思,柳轻非心中仍是不解。 “一个时常被召入皇宫,经常与皇后后院的深闺怨妇谈天,加上生在官宦之间,以嫁入帝王豪门为理想,这样的女人比起眼镜蛇还要阴毒。” 古来便有“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的说法,尤其是嫁入皇族的女人,后宫之女,心肠不狠毒的连生存下去的机会都会被抹杀。 “她流泪了,不足信?”柳轻非颇带些挑衅地问了句。 零冷哼了一声,“女人的眼泪永远不要相信。” “那么你的呢?”柳轻非双眸闪着异彩。 零扭过头去,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脸上却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就在这时,好事之人插了一只足,“为什么不是我抱你,却是要我背皇帝?” 言烁脸色颇有些泛冷,那种气质与零相比就如同镜子相照一般。环顾四周,无悔拧着八王爷,血影楼堂主之一的石头带着夏洛,柳轻非抱着零,而他堂堂一个教主,却要背着一个年过四十的老头?! 为什么要用背的?! 零的脸上难得地出现了一抹好笑的神色,映着月色多了几丝同年纪俏皮的气息,看得那一堆男人稍稍呆滞了几秒,“父皇惧高,况且这种岁数,不是背着我惶恐父皇会不适。” 光明正大的理由,却不足以让他一个教主大人服从。但是言烁却听从了,没有出言回驳。 皇帝似乎觉得有些羞赧,为了零口中的“这种岁数”,尴尬地咳嗽了两声,面上涌起可以的红晕。 他当真老了?哎,果真还是青年的时代…… 待八王爷吐个干净以后,一行几人再次鬼鬼祟祟地在房瓦的上方飞梭着。八王爷一张略带阴柔感的面容满是苍白之色,老天爷保佑,不要再让他吐了,他晕飞…… 不多时,几个黑影便闪到了一幢颇算豪华的殿落,悄悄揭开上方的万片便见得室内一片明亮奢华,满目仅是女子殿落的馨香之气,色调一律以粉红金黄为主,瞧得零一阵凝眉。 “咦,这不是华爱妃的宫殿?”皇帝压低了声线,对这座宫殿可谓熟识至极,当年他对那面容姣好,身材曼妙的华贵妃可有过一段时间的爱溺,也正是如此才把她的地位逐渐提拔为贵妃,并与之生下了三皇子。 “嘘。”零脸上一阵神秘,隐隐带着些兴奋之意,“好戏在后头。” 不多时,那个在自己寝室也穿着得豪华备置的华贵妃便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只见她怪异地谴退了室内的太监与奴婢,仅剩的自己的贴身奴婢留在室内。 好一阵,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华贵妃面带喜色地吩咐道,“紫鹃,快些去开门迎接。” “是。”紫鹃福了福身,快步走到门前打开房门,对房外的人似乎并不陌生,一脸恭敬地弯身又是一副身,“奴婢见过相爷,主子已在里头等候。” 随后,紫鹃便实相地走到了门外把风,让身让门外的人走进了华室之内。 “是他?!”皇帝点色咋变,一脸铁青地巴在房瓦之上,死死地盯着底下那个男人,目睹这华贵妃一脸娇羞欣喜地迎了上去,并逾矩地抱住了男人伟岸的身躯。 ------------ 第一百零二章 更新时间:2013-03-18 “是他?!”皇帝点色咋变,一脸铁青地巴在房瓦之上,死死地盯着底下那个男人,目睹这华贵妃一脸娇羞欣喜地迎了上去,并逾矩地抱住了男人伟岸的身躯。 …… 房瓦之下的雅室内,那个被点燃的香炉香烟袅袅,粉色的床帘散落下来,半透明的质地全然遮挡不住床帘内盎然的春意与覆雨翻腾。金黄的被褥翻动着,室内一阵轻喘侬语,气氛暧昧火热,瞧得爬在房顶上的人儿们颇多谈论。 言烁吹了一声口哨,翘手望着室内的内容,除此以外别无多余的言语。 “不愧是后宫贵妃,包养真好。”柳轻非啧啧地笑说了两声,不知从拿取出了一把白色的折扇,潇洒万分地扇着风,一头黑密的长发在清风的吹拂下荡漾在半空中。 无悔和石头两人毫无廉耻之心地也凑过头去看完了整场现场live秀,话语却一句比一句毒蛇: “身材不够。” “我倒觉得不错,抵得上年岁芳华的少女。” “啊,脸上的粉掉了。” “老骥伏枥啊……” 夏洛英眉稍稍皱了皱,出口的话语更是一语正中红心,“比不上我绮香楼的花魁,皇上,需要臣子为您挑几个乖顺的红女么?” 皇帝在一旁铁青着脸,出奇的没有做声,只是背过身去没有瞧室内的那段旖旎缠绵,一张龙颜布满了黑霜,就差没有进去把里头两个人给揪出来下令当众炮烙。 而他没有做这一切的原因是因为就在他刚刚见到那怒不可遏的一幕以后差点大吼出声并准备要下去揭发奸i情的时候,言烁一声不吭行动迅捷地点了他的穴道,而柳轻非则配合地把他的身子转了过去背对着那个大开的瓦洞。只是里头传出的那些暧昧的声音却就如魔掌一般盘绕在皇帝的耳畔。 八王爷一脸担忧地望了望自家父皇,尔后又瞄了瞄那围在瓦洞周遭观察人家燕好的一群宵小,脑门满是冷汗,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一旁是龙权至上的政治豪权,一旁是商业巨头和武林奇人,无论他帮着哪一方,都注定没有好结果。更何况…… 他怯怯的视线偷偷地移向了夏洛,望着他一脸认真地观察着雅居的床上活动,忽然觉得面红耳赤,身体内似乎有种什么因子在叫喧。但是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他脸上那本来有着光彩的面容瞬刻又黯淡了下去,唇角不觉露出了一抹苦笑,双拳悄悄成了无力的拳头。 待视线往一旁移动,他才惊诧不知何时零的视线竟然定在了他的身上,一双美瞳就这么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眸中闪烁着被洞悉的光芒,惊得他倏地垂下头去,再也不敢抬起。 她……她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零望见那张瞬刻垂下去的带着阴柔之气的俊容,几不可闻地轻轻叹了一口气,尔后美眸瞥向了身旁的夏洛,脸上扬起若有若无的笑意。 她或许真的能帮上什么…… 顿了顿,她凝起一张淡然的美颜,语气淡然地那一群不知羞耻地男人冷讽了一句,“你们这群禽i兽看够了没有,若是有这个需要,我可以询问父皇把你们都招成官妓好生慰藉后宫那些饥渴的宫女。” 瞬刻,那群围观的男人们轻咳了两声,纷纷转过身去,不再瞧里头的火热,脸上均多少带着些尴尬。 果然,真正的主一发话,威力果真无穷。 皇帝黑青的脸色稍稍有些平复,压抑下心中那就要抑制不住的火意,他的语气颇是不善,“凤舞,你好大的胆,竟这般对父皇!”竟让他就这么什么都不做去看自己的妃子与别的男人燕好,这……这大大伤害他男性的尊严啊! 零的眸中闪过几抹嘲讽之意,但是稍稍一思索,却也能理解古朝男子的占有欲和男尊的思想,遂用上了带着柔意的话嗓,“父皇,凤舞别无它意,只不想父皇蒙在鼓里罢了。至于……点了你穴道的人,不是凤舞,不是吗?” 说罢,她一双美眸似是暗藏着无数支暗箭射向了言烁和柳轻非,霎时让两个武功盖世、不可一世的男子心头惊了一惊,局促地又是咳了两声。 “朕不论你们是谁做了这件事,为何不让朕马上前去揭发了这对奸i夫i淫i妇?!” “父皇能保证当面揭发以后,在大殿之上当着全朝官员的面上空口无凭地说‘当今右丞相与华贵妃私通,罪大恶极’,然后群臣就会同意父皇您诛杀了这个狗贼一家么?” “朕的话语就是凭证!” 零吃痛地抚了抚额际,她当真忘了古朝的人……是不能讲道理的! “父皇可知道,若是这般草率,不仅让上官晔寻到借口说父皇您信口雌黄意图加害朝政元老,更不堪的后果是反被他咬一口说您与太子殿下不明事理压迫朝中机要大臣,难保给上官晔的党羽一个借口逼迫父皇更换太子,更甚至……” 顿了顿,她双眸严肃,“逼着父皇即日退位让贤。” 霎时,就如同被一道惊雷击中了一般,皇帝睁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愤怒之色,一张龙颜之上青筋横曝,“他敢!” 零抬手让柳轻非解了皇帝的穴道,尔后伸手握住他一双温热的大掌,脸上满是真挚的神色,压抑下他意图爆发的怒气,“父皇,忍常人所不能,这是有能之士的必经阶段。您可不能忘了,当朝之中上官晔的党羽多如毫毛,您甚至不知道身边还有哪些人是他的密探。” 最后一句让皇帝的双眸瞪得更大,“你的意思是……” “防人之心不可无。”樱唇缓缓吐出了几个字,却如惊雷一般打在皇帝的心中。 他这个国君当得未免太过窝囊了,这些年除了被上官晔暗中压迫以外,全朝上下的风调雨顺让他失去了戒备之心,他失策了。 就在这时,柳轻非蓦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指引着众人望还满是温情的室内观望。 而这时,上官晔半i裸着上身靠在床架边上,怀中搂着的正是风韵犹存的华贵妃,两人的面上的激i情还未完全退却。 “大人,我们的晖儿究竟何时才能登上帝位?人家实在是厌烦了皇帝那个老男人了,人家多想夜夜与你燕好,不用大白日地还得给皇后那个毒婆娘请安。” 上官晔玩弄着华贵妃的指头,沉声地笑了几声,却并未回话。 而听到华贵妃话语的皇帝又是一脸的愠色,或是因为零适才那番话让他在意,又或是因着他对华贵妃的话语有不明的地方,他出奇地压下了自己的激动,不用零等人的帮忙便噤了声,仅是黑沉着龙颜继续聆听。 “我吩咐你做的事情,你可有完成?”上官晔的话语颇是慵懒。 华贵妃娇笑了几声,“大人吩咐的事情,人家当然有认真完成,秦如烟那个小贱人不过受了我几句的惊吓当真就按照我说的话去做了。今夜里那合卺交杯一定叫龙皓远踏进走入黄泉的慢道。” 说罢,她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狰狞,有着后宫女人阴毒的典型表情,瞧得零不觉冷笑了一番,这就是后宫女子的嘴脸了,阴谋,争权,争宠,实在无稽至极。 “你为何笑?”言烁蓦地在一旁插了一句,望着她的双眸熠熠生辉。 零没有回眸,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底下的两声,淡声回道:“没有,笑女人愚蠢罢了。” 不止是华贵妃,不止秦如烟,更是皇朝中那些顺应天命、自以为自己伟大的无知的女人。 屋内的人听不见屋顶悄声的话语,依旧闲暇的对话当中: “大人,那个凤舞公主,能否在落败之后交给臣妾处理?” 上官晔淡淡地瞄了她一眼,“哦?你对她有兴趣?” 华贵妃冷冷地笑了一声,“呸,那个小贱人。我一定要让她沦为最低贱的军妓,尝便被万人骑的滋味!哼,婊i子!” 柳轻非等人一听罢,瞬刻便俊容冷凝,隐隐散发着满脸危险的气息,若不是被零淡淡地阻止了一句,“不许激动。”指不定他们立马便冲进去把华贵妃千刀万剐了。 上官晔又是沉稳地笑了几声,顿了顿,似乎在与华贵妃调情,没再言语。 又过了好一阵,才传来他平淡的话语,“凤舞公主是我要对付的,我已经寻到了高人,你就莫要插手了。” “可是……” “我说了。”上官晔声音有些阴冷,似乎不悦被人反驳。 “是,大人……”华贵妃温顺地靠在了他的怀中。 “对了,浩晖这些日子可有和龙皓远处好关系?” 华贵妃脸上蕴着为娘的柔意,“当然,他可是我们的儿子,那般聪慧,该有的太子之道也是学习得差不多了,龙皓远处理的好些朝事他都有涉猎。” 上官晔的面上扬着淡淡的笑意,“如是,甚好。” 而趴卧在房瓦上的皇帝和八王爷却蓦地脸色变得苍白冷清,唇上毫无血色,各种情绪交集在了一块,无法消化听到的这一个骇人的消息。 三皇子竟是上官晔与华贵妃所生之子?! 他堂堂一个皇朝国君竟替其他男人养子十余年?! ------------ 第一百零三章 更新时间:2013-03-19 他堂堂一个皇朝国君竟替其他男人养子十余年?! “岂有此理!”皇帝狠狠地抬手想要砸到瓦片上,却被柳轻非轻而易举地截住了那个拳头,懒洋洋地回了一句,“皇上且慢,咱们还是听完再向你解释吧。” 尔后,在皇帝恼恨的怒瞪下,柳轻非若无其事地让众人继续把注意力集中在下头的雅居内。 但是下头的两人似乎已经谈话完毕,只因此刻的华贵妃脸色娇羞地把脸蛋挨近上官晔,但见上官晔脸上闪过一抹怪异的神色后,两人再次进入了原来火热的状态,在众人的观摩下继续上演着活春i宫。 月色迷蒙,在这美好的月色之下,清风带着些凉意,拂得那些梁上宵小们身上一阵寒栗。 在最终确定得不到其余的情报以后,一行八人才浩浩荡荡地继续在皇宫顶上的瓦片上飞窜,不多时便落在了潜龙殿的偏厅内。柳轻非侧头在两位堂主耳畔吩咐了什么,石头和无悔随后一鞠身便霎时没了影踪,仅剩的几位主子留在偏厅内。落地的众人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表情,但是颇算生动的当属皇帝脸上那一阵震怒。 “岂有此理!朕绝不相信,浩晖怎可能是他的孩儿?!”皇帝脸上怒容阵阵,重重拍了拍一旁的木桌,语气阴狠,“不行,朕就派人抓来那对奸夫淫妇询问一番!” “皇上,”夏洛拱手挡在了皇帝的面前,再抬头,眸如星辰,“万万不可,如此打草惊蛇只会坏了我们的计划。” “难不成你让朕忍受这背德之事?!朕乃是一朝天子,后宫竟出现这等丑事,叫朕如何面对天下苍生!” 皇帝句句怒吼,怒意冲天,此时此刻的他把皇家那暴戾的本性发挥得淋漓尽致,手上戴着的玉扳指随着他指天画地的愤恨动作莹耀在众人眼前,霸意十足。 八王爷旋即走上前去,面色多少还有这苍白,抚着皇帝的手臂加以劝解,“父皇……洛兄说的不无道理……这……这件事不宜这般草率……” “你的意思是要朕白白替他人养子,还要忍下这份奇耻大辱?”皇帝扭头,双眸中迸发出火花。 就在这时,零盈盈走了上前,话语轻柔,轻而易举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父皇,三皇子并非上官晔之子,他是您的嫡亲血脉,毫无疑问。” “什么?!” 包括八王爷和夏洛在内,皇帝三人均面带惊诧地望着那个娇美女子,“你再说一次。” “三皇子确实是父皇的血脉嫡亲。”零从容地重复了一边,脸上表情闲淡无比。 柳轻非拉过一边的把手太师椅,招呼零率先坐了下来,尔后才语带风凉地继续说道:“适才在下便说时候会向皇上解释清楚的,谁料皇上竟这般心急先入为主了。” 哎,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呐。 “但是刚刚……”八王爷不可置信地指了指房外的方向。 “华贵妃不是说三皇子是……”夏洛因为“有关人士”没有提前告知他内情而感到几分的气恼。 “是右丞相和她的孩儿……”皇帝带着满脑混沌在八王爷的扶撑下坐了下来,顺理成章地接上夏洛的话。 零优雅地翘起了双腿,修长而曼妙的玉足在紫衣薄纱之下隐隐可见,诱人万分。她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方,若是放在现代,这不过是普通淑女的坐姿,但是瞧在尊崇女性“三从四德”的腐朽封建思维的古人眼中,这般动作可是举手投足风情万种,就是朝中最美丽的女子也比不上零三分的气质。 朱唇微启,“华贵妃认为三皇子是上官晔与她的私生种,那是因为当年怀孕之前她与上官晔行房密切,但是她却忽略了父皇在他们二人行房以前便几次召唤她侍寝,因而一旦怀孕,她便认定腹中之肉当属上官晔。” “那……”皇帝惊诧的脸色渐渐收敛了一些,“上官晔可知道……” “他知道。”零再次一语惊人。 “你的意思是他是在利用华妃了?”皇帝的英眉倏然皱紧,脸上有着莫测的神情。顿了顿,他抬头,眸中锐光不绝,“那浩晖他是否……” 零美眸有一缕精光一闪而过,“他不知道。” 顿时,一句话把皇帝打入了深沉的肃静当中,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黑沉阴暗,就似听得骇人的信息一般,郁结万分。 八王爷在一旁稍稍拉扯了夏洛的衣袍一下,轻轻低声询问,“洛兄,为何父皇听得三皇哥不知道会这般阴郁?” 夏洛抬眸瞄了一眼这个自幼被人保护过度的“单蠢”王爷,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他不知道,就代表他真心想要刺杀自己的父皇,意图谋朝篡位。” 一语惊得八王爷瞪大了一双美瞳,惊骇地盯着夏洛,难以消化这么一层消息。 夏洛微微叹了叹气,如若他不是受到皇帝和太子的庇护,应是很早便被人所抹杀了,皇朝之事,权力之争,岂有血缘之说…… 就在皇帝和八王爷沉思之际,夏洛蓦地抬头,望向那两个保密工作做得十分好、竟然没透露给他这个合伙人一丝半毫的绝色俪人,“你们又如何确定三皇子非上官晔之子?”语气中隐隐带着丝嗔怪的意味。 “哟,小洛洛,你吃醋了么?”柳轻非对夏洛抛了一个媚眼,直至这一刻,玩乐的本性暴露无遗,丝毫没有一楼之主该有的严谨模样,与那站在他身旁的冷酷冰块教主大人差别甚大。 夏洛听到这一久违的称呼,顿时浑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嫌弃地用双手搓了搓自己的双臂,咬牙切齿地吼道:“人妖,不要再这般称呼我了!” 八王爷在一旁听到这颇带些暧昧的称呼,不知为何,一张阴柔的脸庞竟是隐隐浮上了几分可疑的红晕。 “呜,小洛洛你嫌弃我……”柳轻非一张美颜霎时流露出无限的伤感表情,夸张地抬手捂住了自己半张脸,身子往旁边一挨便要靠到零的身上吃香嫩嫩的白豆腐。 不料硕长的身躯才刚靠过去便被零狠狠地用手恰在了他腰间的部位,硬生生地让那张假装委屈的俊容布满了疼痛的狰狞表情。 “我……我错了……亲爱的……轻点,轻点……”柳轻非龇牙咧嘴地坐直了身子,屁股往一旁挪了挪,躲开了零无情的狠掐。 言烁在一旁翘手站着,望见这一幕,如同笔墨点缀一般的眉头稍稍皱了皱,脸上的表情却一如平日般冷淡,与“陈坤”时候的装扮下查甚远。 “闹够了。”零淡淡发话,随后回眸望向皇帝几人,一派正经地说道,“滴血验亲。除此以外,”她稍微顿了顿,秀颅微侧,美眸直勾勾地望着皇帝,“父皇,您是否有轻微哮喘?” 皇帝怔了一下,随后才诧异地回道:“你如何得知?”这件事也仅有皇后和宫中元老太医知晓,是以防备他人就这一病理威胁他的朝纲或生命。 “三皇子也有哮喘,这事情可是没人皆知晓的。”零淡声说道。 皇朝之中,三皇子龙浩晖的学识举止丝毫不输太子,整个皇朝之上,除太子以外,深得人心的便是开朗外向的三皇子。只是三皇子幼时差点因为哮喘而丢去性命一事亦是整个王朝无人不知,自此便是时常服用太医配的药理调理身子,却无人联想当朝帝皇亦是身患哮喘之身。 “哮喘病是家族遗传病之一,更重要的是,上官晔身体健壮,并无哮喘。”话语如同出谷黄莺,清脆悦耳。但是下一刻,面向着一室人茫然的表情,她蓦地再添了一句,“家族遗传既是血缘至亲才会传承的病理,因此,父皇你且放心,华贵妃虽说背德,但是三皇子确实是您的血亲没错。” 一口气道完,零轻轻舒了一口气,刚感觉到唇干舌燥之际,身旁蓦地出现了一杯甘甜的茶水,视线稍稍外移,便瞧见柳轻非一张讨好的俊颜。明明是武功高强的楼主,却在她的面前永远卑微,不知为何,这一霎,零忽然很想笑。 言烁凉凉地站在一旁,蓦地插上了一句毫不关乎剧情的话语,“打断一下,柳楼主,我只想问你一句,可有兴趣与我一统江湖。” 除了柳轻非和零,众人皆带着一脸迷惘望向了那个蓦地发话的冷酷男子,差点忘记了他可是江湖上神秘的教主大人,此行他忽然出现在皇宫中已是怪事一幢,现今又知道了他们这么多的内密…… “你混入皇宫究竟有何目的?” “你在做梦。” 夏洛和柳轻非同一时刻对那个酷酷的教主大人发问,只是前者的语气带着严肃,后者的语气带着不屑。 言烁瞄了他们二人一眼,随后又望了皇帝和八王爷两眼,最后视线落在零的身上,“我无意参与你们的事,我原本的目标只是柳轻非。”顿了顿,他眸色如炬,“但是如今,我想要得到你。” 夏洛和柳轻非同时眸色一定,面色倏然变得狠戾,异口同声道:“你休想!” 八王爷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这忽如其来的一场闹剧,忽地觉得脑袋一片昏沉,脸色随之黯淡了下来。 言烁并未理会柳轻非二人的怒吼,定定地望着零,“做我的女人。” 不是请求,不是询问,而是命令。 零轻轻抿了一口茶水,在接受到室内全部人的视线以后,她脸色平静,似乎一个局外人一般。尔后轻轻放下茶杯,她望向言烁,“下跪吧。给我下跪,我愿意考虑。” 顿了顿,她倏地又抛出了一句惊为天人的话语,“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忘记告诉你们,但是现在也不算太晚。上官晔不喜欢女人,他喜欢的是男人。” ------------ 第一百零四章 更新时间:2013-03-20 翌日,云淡风轻,春天的气息慢慢渗透在日常的空气中,渗透在人们平日的生活中,处处都能嗅到春姑娘清新阳光的气息,就连那阵阵的清风也似乎带着勃勃的生机,拂在人的脸上有种沁人心脾的清新感。 昨日是一个混乱的日子,皇宫之外的百姓们只道太子大婚是个吉祥之日,不仅皇帝大赦天下,就连好些税收的政策似乎也有了调整,京城内外都处于三日的欢腾之中。 殊不知此刻的皇宫之内暗涌层出不穷,满朝文武百官是朝中的有学有能之士都混进了一种奇怪的气氛当中,只因他们接到了皇帝的旨意,大宴之后全数留在了皇宫之中,美名其曰与天子同庆,却也不过是一种变相的软禁,而这一切不为其他,只为当朝首富之子、当朝威名在上的右丞相之侄子当场暴露了当年他的兽性与罪孽,并当场被凤舞公主砍去了双手。 而睡了一晚上胆战心惊的惊魂觉以后,那朝中的百官聚在一起,却是听到了来自宫中多嘴的太监宮婢的不少小道消息。 听闻!昨夜太子殿下抛下在新房当中的太子妃匆匆奔向了凤舞公主的居落,尔后在那公主殿下内待了许久未出来。傍晚时分,有人瞧见太子殿下从公主殿内颓然离去返回新房,当晚却并无和太子妃圆房,睡在了书房之中。 听闻!自太子殿下离开以后,太子妃大怒,扬手砸碎了放在床上的一对精美玉质所制成的石枕,当场好些婢子吓得连连下跪。 听闻!昨夜凤舞公主门外的侍卫昏厥过去了,醒来后却发现天色已暗,从凤舞公主的居落内传来了几道男声,几男一女同处一室。 听闻!全国首富上官峰和右丞相对凤舞公主恨之入骨,发誓要把上官公子受的罪全数归还给凤舞公主! 皇宫之中有许多的听闻,而一切的开端皆源于昨日那场混乱的宴会。 今日一大早,皇帝便整装前往了大殿,召集了昨夜里所有参与宴会的大臣能人们,龙颜威严,脸色平静。在他的身后跟随着脸色平静肃清的太子龙皓远和一身雍容华贵妆容的太子妃秦如烟。 她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莹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昨日的她犹是小家碧玉,今日之她却多了太子妃的傲然与贵气。 “武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太子、太子妃千岁千岁千千岁。吾等恭贺太子大婚。” 殿内的众人见到皇帝的前来,无一不跪下身去,对皇帝和龙皓远施行尊崇礼拜,就连脸色仍有些不善的上官峰和上官晔也遵循礼数跪下了身去。 皇帝严肃地扫了底下俯下身去的一干众人,目光在上官晔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尔后才脸色凝重地抬手,“众卿家平身。” 龙皓远和秦如烟落座于皇帝身侧,脸色依旧,气质非凡。 “谢皇上。” 随着一阵“哗啦啦”的声音,大殿内一大群人便站了起身,拂了拂身上那一套并未换去的恭贺衣袍。大红的颜色刺得龙皓远的双眸有些刺痛感,微微闭了一闭,脸露敛意。 就在这时,门外的太监大声呼喊了一句:“凤舞公主驾到!” 霎时,全场的目光皆望向了门口的方向,龙皓远的双眸更是“唰”的一声睁了开来,就连秦如烟也瞬刻凝神,薄唇抿紧,死死地盯着红檀木门的方向。 只见零一身精美华装,却与秦如烟不相像,少了一份俗媚,多了一份仙意。飘廖裙袄裹紧绸缎,显出玲珑剔透的诱人身姿。幽幽淡紫外衣遮挡白皙的肌肤,周旁有着金色绣线的条纹,细看却现暗暗泛着些紫光。晶莹剔透的倒坠耳环垂下,摇曳,散落肩旁的青丝用透白温润的白玉簪子挽起,斜插入流云似的乌发。美艳的娇颜上不施粉黛,秀眉如柳弯朱唇不点就红,额上吊挂着一串由细小暗紫珠子串成的额帘,中间缀着一颗罕见圆润的黑矿石,徒添了几分神秘。 惊呆了的众人瞧着这么一位落凡仙子就这么盈盈地走向了皇帝座下的空地,待惊讶过后,视线稍稍移向她身旁之际,却蓦地抽了一口气。 站在凤舞公主身旁的依旧是那个传闻中美颜无双、性格怪异的神秘美男子柳公子,但是近日的他脸色却不如平日的玩世不恭,却是隐隐有着些愠色。更重要的是,他的一边眼眶有着明显的瘀痕,从瘀痕的形状不难猜出那是被人揍了一拳所致的。 皇帝见着二人款款走来,那视线也是不自觉地瞄向了脸带不善的柳轻非,轻咳了两声强迫自己压下差点就要溢出唇边的笑意。 昨日夜里,在零的一番惊言之下,众人同时进入了石化的状态,想要询问些什么,却只见得佳人淡然抿茶,就似适才没有说出什么话一般,更甚至没有解释的意思。霎时是好长一段时间的无言,各人皆慢慢消化这一信息去了。 好不容易恢复些神智的时候,这个冷艳的美人却又话锋一转却转移了话题,面对着邪教教主言烁凉凉地说了一句:“你,给我下跪,我会考虑你的提议。” 就是这一句话引发了接下来的一场恶战,系由柳轻非发起的对“无耻淫i徒”言烁的凌厉攻击,但是才一提气,那个凉凉坐在板凳上茗茶的红颜祸水却又凭空徒添了一句:“要不你们二人不准使用内功,好好打一场,谁打赢了我就……” 话还未说完,那两个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便像三岁的孩子一般冷着一张俊脸打了起来,瞧得心神未定的皇帝三人一脸汗颜。 尔后谁也没有得到佳人,因为佳人说她累了,有事明日再说,随后便丢下了俊容各挨了一拳的两个无聊男子,从容地回去了自己的公主殿。 夏洛一声不吭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八王爷则跟随在夏洛的身后,至于皇帝……一脸无奈地瞄了那两个“武功高强”的娇子两眼,眼眸一敛便也随之离去了,今夜于他来说,一切消息都太过惊悚了,他需要好好消化,好好消化…… “父皇万岁,凤舞恭贺父皇喜得良媳,愿父皇和我朝千秋万载,荣光无限。”零盈盈一福身,美眸轻敛,姿态优美,就如一只翩翩舞蝶在大殿中央俯下身去一般,美艳万分,艳丽无双。 柳轻非在一旁亦是弯下身去,来了个异邦的行礼方式,醇厚的嗓音回荡于殿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愿我朝永无奸佞,和平美好。” 此言一出,却是让在场的好些大臣脸色瞬刻黑了几分,更不用提上官晔脸上的复杂深沉的表情了。 皇帝似若无闻一般,仅是眉头轻挑,脸上有着微微的笑意,大掌轻抬,“凤舞、柳公子,平身罢。” “谢父皇(皇上)。”零和柳轻非异口同声地回了一句,二人如同天籁一般的唯美嗓音就如雨后春风,沁人心脾,滋润万分。 抬眸之间,零的美眸似若翩跹舞蝶万只,星光闪耀,慑人心神。瞧得那在座上的龙皓远一阵发呆,一只大掌无意识地搭靠在座椅的靠架上,显然是瞧得失了神。 而就在这时,秦如烟敛去心中骤然升起的妒意,轻抬柔荑,覆上了龙皓远的大掌,脸上因着手中触碰到的温热而晕起了两抹娇羞的红晕。 感觉到手背上的温度,龙皓远垂头一瞧,尔后对上了秦如烟含情脉脉的一双美瞳,顿了两秒钟,尔后不着痕迹地收回了大掌,扭过头去,一张俊容面无表情地望着底下的文武百官。 秦如烟的手蓦地在半空中停顿了两秒,尔后才尴尬地收了回来,垂下谋去,额上那吊坠着的闪闪珠光挡住了她的一张美颜,一双柔嫩的手放在了怀中,紧紧地交握着,长长的指甲深深地插入了两手的手心深处,那阵刺疼感就如同此刻她受辱的心情一般。 没有注意到龙皓远二人的互动,皇帝扫视了大殿一番,见所有人均是来齐,便扬着洪亮的嗓音,面带威严,大手放在龙座的侧梁上,手上的玉扳指和晶亮的宝石闪闪发亮,“昨夜让各位卿家留在宫中一同庆贺皓远的婚宴,今日召集各位前来,是想要对昨日一事加以说明一番。” 顿了顿,瞧见底下官员早有准备的尊崇的神情,皇帝颇感满意,“昨日一事,是上官公子身中怪病才胡乱出言,各位已经亲眼目睹上官公子苍白的容颜了,加之凤舞公主今日情绪波澜较大,因而才会发生昨日的闹剧。因而今日,朕也便要为这事做一了断,好已解决众卿家心中的不适。” 尔后,皇帝双眸闪过一抹光亮,盈盈眸光望向零,语气清淡地唤了一声,“凤舞。” 零对着皇帝稍稍福了福身,尔后莲足轻踏,走在了大殿中央,面向着兀然站立的上官晔和上官峰二人,垂眸福了福身,话语轻柔地道了一句:“太医此前断言凤舞情绪焦躁,实属病态,昨日无意伤了上官公子,还望右丞相和上官当家见谅,凤舞心中深感愧疚,寝食难安。” 此话一出,当下众臣的心中一片哗然,却不敢贸然溢出口,就怕激怒了脸色黑青站着的右丞相上官晔,所有的目光不是投注在那个垂眸望不见真切表情的零身上,就是注视在脸色复杂,薄怒隐忍的上官兄弟身上。 ------------ 第一百零五章 更新时间:2013-03-21 太医断言?就如此简单的理由便把那砍手的问题给抹灭了,上官峰和上官晔是如何也难以接受。 零在这时语气不冷不热地添了一句:“而且……当时可是丞相允诺的,凤舞也不过是为了守诺,加上精神紧绷才会做出这样一番血腥之事。” “咳咳,右丞相、上官当家,凤舞公主身患精神顽疾,若是二位不能对身体不适的公主释怀,或许朕亲自对二位道歉……”皇帝轻咳了两声,掩去了零适才一句话的挑衅意味的尴尬,语速缓慢,尤其是最后的亲自道歉几字,更是挑眉淡然地望着上官峰二人。 上官晔还未听完,双眉便皱拢了一下,随后拱手弯身,语音清晰地阻断道:“微臣岂敢让皇上道歉,这可不符周礼!”从来只有臣子的错,若是让君王当场认错,岂不是当众冒犯君上,这一杀头的罪名,他可不愿意接受。 顿了顿,他垂眸,语气颇带些冷意地回道:“既然皇上说太医已经断言,臣子当然不可能责备‘生病’的公主。”全然没有把零说的承诺一事说出来,直接予以了忽视。 零为他这一逃避的举动微微冷笑了一声,但声音极细,只有身旁的柳轻非听得。 “大哥!”上官峰脸色一沉,身上抓住了上官晔的手肘,话语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一张刚劲的中年面庞死死地面向零的方向,双眸就似要涌出火花。 上官晔蓦地抬头,反手压下了上官峰紧抓的怒手,一双尖锐的眸子望了座上的皇帝一眼,“此事就此作罢,微臣等不做追究。”顿了顿,他眸光如鹰般凶狠地扫视了身旁一众大臣一眼,语气带着些威胁的意味,“此事,还希望在场的众位大臣士人们莫要四处张扬。” 那些大臣们听罢,无一不感觉到身体颤抖了一番,被他那傲然中带着命令的话语所震慑了,当下,在一阵沉默过后,那大臣们面面相觑一阵后便都唯唯诺诺地低应了几声,“当然,当然……” 随后,皇帝满意地点了点头,威严地扫视了大殿周遭一番,话语沉稳,“即使如此,众卿家便各自回府与家人享受这同乐的几日罢。” 众臣听罢,又是面面相觑一番,尔后便脸色各异地纷纷弯身,“谢皇……” 话还未说完,上官晔却蓦地挥袖发话阻断了一句,“且慢。” 皇帝面带不解地望向他,“右丞相,还有些什么事要启奏不成?” 上官晔脸色微微带着些严肃之意,拱手又是一弯身,“这几日太子大婚,天下同乐半个月前我已上谏皇上说波斯使者近日会来访,不知皇上可曾记得此事?” 皇上略微想了一阵,尔后稍稍颔首,“朕当然记得,右丞相之意是……” “波斯使者近日传信,说他们已经来到京城,不日将前来皇宫。这几日皇上一直忙于太子大婚之事,臣便自作主张邀请使者于后日午时进宫。”顿了顿,上官晔温润的脸庞多了些狡黠之意,“太子大婚,理当天下同乐,微臣觉得,何不趁这欢腾的日子与波斯使者处好关系,以求两国和平发展。” 皇帝听罢,脸上稍稍露出些严肃之色,“此事为何并未事先与朕相讨?” 上官晔抬眸,脸上并无臣子应有的惧意,“臣适才已经说了,皇上为太子大婚一事费心费神,况且与邻国邦交建设一事一直是臣在负责,所以臣斗胆私自邀约了使者,实为为我朝着想,若是此举有误,臣……”说罢,他蓦地摆摆下身衣袍跪下身去,“臣恳请皇上发落。” 上官晔句句不离为国为朝,若是皇上此刻真的怪罪,却也并不在道理之内。因而,皇帝脸色沉郁地望了那跪在地上、头颅微垂的上官晔一眼,便拍了拍龙座,颇是无奈地道了声,“右丞相并无罪过之事,既然已经邀约,那便快些准备迎接使者的事宜,请起罢。” 上官晔拂拂衣袖,在众人的注视下站了起身,拂了拂衣袍后,他才定神望向皇帝,“皇上,微臣还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眉头皱了皱,随后扬了扬手,“准奏。” 上官晔面带淡笑,一张略显得阴柔的面庞蓦地移向了零的美颜,目光燃燃,“此次使者进宫,微臣准备了好些舞姬和娱乐项目供使者观赏。而使者听闻我朝新任的凤舞公主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因而在信函中提及要公主亲自招待,并当场为他们献舞。臣以为,为了两国邦交,是否要委屈公主献舞一曲?” “什么?”皇帝脸带诧色,龙掌狠狠地拍在龙椅上,神情颇为震惊,“让凤舞献舞?” “正是。”上官晔面上表情带着肃意,以表自己并无说笑成分。 “但是……”让一个平日冷然万分、杀人不眨眼的凤舞当众献舞,这不是刁难么?! 上官晔眸色加深,“皇上,此事乃涉及我他两朝的邦交,若是无法满足波斯使者的要求,唯恐触怒对方的君王,届时,就不是献舞这么简单的事了,而是两朝的战争。” 话一说罢,朝下的群臣便低声窃语了起来,不说是否对上官晔话语的应和,但是那话语中的内容,也确实让他们有七分的认同。 听着上官晔刻意加深的语气,皇帝断然不可就因为这么一件事而拒绝上官晔的要求,于公,他万万不可把全国子民的性命断送在这么简单的一件事情之上,虽说难为了零…… “既是如此,朕也只能……” 皇帝的话还未说完,龙皓远却蓦然站起身来,两道英挺的眉毛深深隆起,“对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使节,就为了款待他们却要让我朝尊贵的公主为之献艺,这不是对我朝的侮辱?!” 顿了顿,他一双关切的眸子望向了零的方向,眼神中有着万分的坚定,“还望父皇三思,断不可为此而耗了我朝的威严。” 大殿上的众人对龙皓远蓦地发话愣了一阵,随后那窃语之声高亮了几分,对他这一提法又有了几分偏向,当时是,整个大殿之内充斥着阵阵的讨论之声。 “太子殿下,您是在假公济私罢。”上官晔背手而立,脸上的表情带着些讪笑之意,却又不乏一朝之相的威严与魄力。 “你在说什么?!”龙皓远对着上官晔怒目而瞪,一张俊容之上阴霾满布。 就在这时,秦如烟蓦地伸出一只小手,轻轻地拉住了龙皓远的大掌,温柔贤淑的声线在大殿之中柔然回荡,传入众人的耳中,“太子殿下,臣妾觉得,丞相言之有理,此乃朝政大事,如若为了一己私情便使两国邦交陷入了僵硬,这并不值得呀。” 说罢,她一双温柔的水眸转向了在底下漠然望着她的零,“凤舞公主,你说是吧?” 龙皓远诧异地回头,额上的青筋隐隐而现,“你在胡……” 话还未说罢,就在皇帝皱眉沉思、群臣小声议论之际,一句清淡的女声乍然响起。 “好呀。” 零轻抬莲步向前踏了一小步,脸上的神情平静无奇,并无一丝诧异或为难之色,“若是右丞相和父皇不介怀凤舞并无多少才艺,凤舞愿意献丑一番。” “凤舞……”龙皓远脸色沉了几分。 零却并未望向他,反倒与眼神深沉的皇帝对视,“父皇,凤舞也想为我朝繁荣献一份力,既是如此,凤舞献舞一曲又如何。” 皇帝深深地望了她两眼,尔后思忖了一阵才重重地颔首,“既是如此,那么右丞相的提议,朕准奏了。” 顿了顿,他面带威严地望向上官晔,“右丞相,此事已解,还有其他事宜需要一并上奏吗?” 上官晔微微一笑,“没有了。”随后,他弯了弯身,双手拱于身前,“吾皇万岁,愿我朝千秋万载。” 大殿内的群臣听罢,也都同一时间弯下身去,“吾皇万岁,元我朝千秋万载!” 随后,皇帝面带深沉地宣布了退朝,深深地望了零一眼后便在太监指引之下退到了大殿的偏厅。而龙皓远亦深深地望了零一眼,随后拂开了秦如烟的拉扯,面带薄怒地跟在皇帝的身后一同退了下去。秦如烟带着一脸复杂的神色,并未望向零,仅是垂着眸,在自家婢子的牵引之下起身跟在其后。 大殿内的众臣也都悻悻退了下去,得到皇帝的恩准终于能出宫,但同时又被下旨不能把昨日的事情透露出去,所有大臣的心中对这皇宫内的纠葛皆是感慨万分。但到底还是性命要紧,君皇指令,不得不从! 上官晔和上官峰并没有马上退去,而是和零两人一般,静静地候着其余的人涌向那檀木红门。 “凤舞公主,日后我们可有甚多的机会,多番接触了。”上官晔眯着一双精锐眸子,脸上的神情悠闲万分,丝毫没有适才与皇帝群臣对话的傲然气势。 零美眸轻移,望着他身后站着的脸色不善的上官峰,若有所指地应了句,“不必了,我们还是少见为妙。” 顿了顿,她的唇边漾起了一朵冷然的笑花,“再多番接触,凤舞唯恐会失手看下上官老爷的首级。” 上官峰听罢,本就黑沉的脸色更是阴沉了八分,嘴唇紧紧抿紧,依稀看得出他咬牙的狠劲,双拳在衣袖之下狠狠握紧。 上官晔更是倏然睁大了双眼,眸中尖利的神色直直地投在零的身上,“嘴硬之人,必有卑贱下场。”说罢,他唇畔带着冷笑,用力一拂袖便望门口的方向走了出去。 上官峰紧跟在他的身后,走了几步却又回头对上零一双冷眸,“上官婉儿,明月的双臂,我会让你十倍奉还。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之时,我便要看看你是否还如此嘴硬。”罢了,他亦大步踏了出去,把那美颜的一对璧人独留在大殿之中。 ------------ 第一百零六章 更新时间:2013-03-23 “为何在大殿之上你要答应献舞?!”大殿的偏厅内,龙皓远脸色黑青地拍了拍木桌,话语之中有着浓浓的懊恼之意。 零用余光斜睨了他身后垂着头的太子妃秦如烟一眼后,才慢条斯理地回道:“为什么我不能答应?” “你可知道那波斯的使者是怎样的人?你怎可这般草率?上官晔这番提议必不是什么好事,你……” “好了皓远。”在一旁龙座上坐着的皇帝轻轻摇了摇手,不让龙皓远继续情绪泛滥地质问,一张关系国朝政事的中年面庞上多了几分疲意,“此事朕已经当着满朝百官的面上答应了,更何况昨晚宴会上的事情已经是失去了控制,若是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而拒绝右丞相,难以服众啊!” 今日早朝之时他可说是花了多分的毅力才把那番太医的说辞说得面不改色,明知道群臣是当场瞧见,亲耳听见,一朝之君却只能把他们当做聋哑之人,胁迫不让他们把事情外传,实属难为了。 “但是父皇,”龙皓远不依不挠地握拳,脸上愤然之色溢了七分,“您可曾忘记三年前那波斯王子带同使者来我朝时的荒唐事?!” 柳轻非俊美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好奇之色,眉头轻扬,“哦?什么荒唐事?” 从前他算是错过了好些好玩的事情,他竟不曾想过皇宫内的好玩事情比起江湖闹市要多上好几倍,失策,失策。 龙皓远又是重重地锤了捶木桌,“那些卑贱的异族人就是自命不凡,行为拔嚣,哼,以为自己的身份有多么高人一等,竟然命令我朝的秀女美人们为他们献艺献曲,更是在喝醉酒之后大发酒疯,强行污了几名美人的身子。” 顿了顿,皇上的脸色暗沉了几分,龙拳紧握,那枚象征权力的扳指似乎闪耀着慑人的光芒。而龙皓远的声音却在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哼之中再次响起,“这不仅诬蔑了父皇,他们更是欺人万分地要求大公主下嫁于他们王子做妾侍,最后……” 龙皓远的眸中有着深深的沉痛之色,“那波斯王子因为不满意大公主不愿远嫁蛮邦的怒言,竟然下三滥地……玷污了大公主的身子,让她在第二日受不住耻辱……悬梁自尽了。” 说到最后,龙皓远的眸中深深地溢出了浓浓的伤痛之色,瞧得零的心头一阵打结。 他似乎一直就是个注重亲情的人,难怪皇帝和八王爷一直不愿意告诉他三皇子的事情,应是怕伤了他一颗温热的兄弟心罢。 零从未感受过什么是亲情,就是皇帝接她入宫这段时间,她也并未真切地明晓何谓亲。但时常瞧得皇后在见到他和八王爷的时候脸上洋溢起的母爱,她的心头总会时不时地荡起几番涟漪;在瞧见他与宫中其他的王子公主们的兄弟姐妹之间的问候和脸上扬起的柔笑,她的心里曾经漾起过淡淡的涟漪。 如果婉儿当年也与上官明月和上官飞燕他们这般相处,今日的她也不会穿越时空替代那个温婉孱弱的前生复仇罢? 想到这,零的黛眉不觉蹙了几分,让龙皓远瞧见,却以为她是害怕自己有这样的下场,当场更是俊容黯黑了几分,不自觉地走到她的身前,双手紧握她盈盈的娇柔肩膀,“凤舞,你莫要担心,我绝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感受到他稍显用力的力度,零的美眸便直直地望入他深如潭水的黑眸之中,无言地感受着他的关怀,娇颜上却是依旧的淡然,却少了原有的漠意。 蓦地,柳轻非黑着一张俊容,轻易地就把龙皓远一双“狗爪”给扯开了,“有老婆的人不要觊觎别人的玩物。”末了,他还孩子气扬起了下颌,哼出了一声不屑,双手却是明显地把佳人推离龙皓远一丈远。 “你……”龙皓远脸上表情有些苦涩,大手抬起又放下,最终嘴角扯出几分无奈,脸色黯淡了下来。顿了顿,身后一只带着温热气息的柔荑握住了他垂下的大掌,但他却没有回头,更没有回握,就这么随着她静静地握紧了,温热通过两人的手心传递着。 “皓远,凤舞,你们也莫要太过担心。”皇帝咳嗽了两声,鬓间的几根白发在此刻看来却是十分显眼。映着朝日灿烂的晨光,他满身皇气地站了起来,皇室的霸气充溢了一张龙颜,“上一次为了两国的邦交,朕损失了一名爱女。”顿了顿,他眸中沉痛之色十分明显,双拳握紧,“但是这一次,他们来的也不过是两个小小的使者,无论如何,朕绝不会再让这些异族的蛮人毁我影月的子女!” 龙皓远听至此,忆起今日在朝之时上官晔确实是说来的人是波斯的使者,却并未提及波斯的王子,当下神色明显地松了松,紧绷的神经也有了些舒缓。 “一朝的公主就这么失去了清白自缢了,皇上你却没有处分那个王子?”柳轻非侧着头,一张俊颜之上有着些轻讽,挑眉扬颌,对这样的妥协有明显的不满。若是换做他,除非他觉得有趣,否则他定会让对方感受什么叫做地狱,什么叫做求死不能。 皇帝中年坚朗的脸上蓦地出现了十分的疼痛之意,脸上满满皆是阴霾,“朕又何尝不想为朕的爱儿讨回公道……只是对方是波斯国,三年前的影月经济萧条,农作失收,加上黄河泛滥,市井各处都出现恐慌的状态,若不是上官出资扶持国库,恐怕今日的影月也难以见得繁华,更不用提要去应对一个强国的进宫了……” 他也是迫于无奈啊,若非必须,他何尝不想把那波斯王子千刀万剐,又如何不曾痛心那死去的大公主未阖上的一双美眸,更是如何不疼惜她的娘亲珍妃的夜夜痛哭以致精神涣散。但是他不能,两国的战争,不是他的王朝所能承受的…… “那个波斯国,究竟是什么来头?”这时,一直沉声不语的零蓦地淡然插问了一句,似乎丝毫不曾担忧自己将来可能面临的难题。 听起来,这个波斯国与中国历史记录上出现的波斯是不一样的。 龙皓远眼神复杂地望了她一眼,尔后抽回了秦如烟紧抓的大掌,没有看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意,径自面向着佳人,“波斯国拥有着千军万马,是影月临近王朝中最厉害的一个王朝。十八年前波斯吞并了附近好几个城邦,因为影月的势力也并非弱小,同时又和其他几个中小国有邦交关系,故波斯也不敢贸然进攻,反与影月达成了盟国,只是影月时常要对他们进贡些奇珍异品。他们的外貌与行径与我朝有着甚大的差距,波斯国人的眼睛都……十分怪异。” 原来影月王朝实质上也是附属的小城邦…… “你是指蓝色的瞳孔吗?” 皇帝诧异地望着零,“凤舞你如何知晓?你曾见过波斯人?” 零唇角含笑,“未曾,但是我见过不少瞳孔五颜六色的人。”在现代里,许多西方的人有着不一样的瞳色,这是常见的,不过是每个人体内的色素不一罢了,并非古代人里所说的妖怪一类无知之说。” 皇帝和龙皓远又是蓦然惊呼了一声,“五颜六色的瞳孔?”那,那不是怪物吗…… 就连秦如烟也蓦地抬起了一张清秀的面容,脸上复杂的神色却挡不住她听及此话的诧异。 反倒是柳轻非却在一旁“呵呵”地笑了两声,轻佻地搂了搂零的肩膀,“娘子总是知道好些有趣的事情,日后可要带为夫好生去见识一番!”呵呵呵,他的确是挖出了一个宝,当日厚脸皮地跟在她身边吃尽白眼被利用尽透,果真还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零冷冷地回头吐了一句,“若是再叫一句娘子,我马上把你阉割了。” 冰凉凉的话语不禁图通冷水一般把柳轻非从头淋个透彻,更是让皇帝和龙皓远两人都不觉干笑了几声,为想象到那阵痛楚而感同身受。秦如烟瞄了零两眼后便又是垂下头来,繁琐的发饰掩去了她的表情,让人瞧不出她此刻心中所想。 “父皇请安心。”零美眸中闪烁着坚定的神色,“凤舞绝不会让那些所谓的波斯人对我随意指点。”顿了顿,她又添了句,“当然,凤舞也不会害影月陷入两国战争的战况就是了。” “凤舞不仅要让他们一个蛮邦知道影月不可欺负,更要让上官晔知道,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零的唇角泛起冷冷的笑花,她堂堂一个杀手,堂堂一朝公主,那些与她作对的人,就只配在她的跟前下跪! ***** 上官明月所处的居落,祥灵大师递给了上官晔一个小瓷瓶,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这一瓶药能够解去令侄子身上的蛊毒,这也算是我对我的部落和曾经受你救命的族人的回报。至于那个凤舞公主,我不能帮你对她下降头。” “为什么?!”上官峰在一旁颇是激动地捶桌站了起身,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 上官晔轻轻拍了拍上官峰的肩头,示意他冷静,随后才表情怪异地望向祥灵大师,语气带着些诡异的声调,但却又平静万分,“祥灵大师何出此言?” 祥灵大师一脸的肃然,“因为这是上天的指示,不得逆转的指示。” 上官晔眉头随着他的话语慢慢皱拧紧,脸色十分难看。 ------------ 第一百零七章 更新时间:2013-03-24 “大师,此话怎解?”上官晔脸色渐渐清淡了下来,语气轻柔,并没有一丝的焦虑气氛,倒是有着几分隐隐的张力,就似在背后掩藏着万般的危险一般,让人在平静之中也能感到沉重的压力。 祥灵大师皱了皱眉,却也并未把他的气势放在眼中,双目炯炯,充满着睿智与先知的灵光,“就如我字面所言,即使丞相万般趋势我违逆天意,必不得好下场。” 上官晔眉头挑了挑,却并未回话,只是脸色添了些暗沉之意。 “大哥,”上官峰俯身贴着他的耳畔低语了一句,“此前我收集外域蛊毒之时曾听闻不少这个氏族巫医的能力,虽说族人尊称他大师,但是却是把他当做一族核心看待。传闻他开了天眼,与上天主宰交谈,通古今知未来,能力饶是诡异,此番他这么说,我们不可不相信……” 逆天而行,对于古人来说必也是忤逆之举,谁不愿自己未来的道路好走一些,受到多一些上天的庇护?更何况上官峰秉承了全数的封建精髓,又如何不但有违逆的下场,更何况他心中是十分清楚这个来自西陲氏族的怪异能人能力非凡。 上官晔颔了颔首,稍稍沉思了一阵,尔后脸上扬起一番淡笑,接过桌上祥灵大师适才递予他们的瓷瓶,“本相在此先要多谢大师的赠药,本相侄儿能逃过毒物的折磨,亦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祥灵大师斜睨了一眼不远处屏风遮挡住的有着淡淡呻i吟声的上官明月的模糊身影,话语一语双关,“害人终害己,物极必反。” 上官峰眉头皱紧,却没有回驳,他是个精明的商人,不做折本的生意,如今祥灵还未对他们做出什么贡献,他不能就这么轻易地失去这张黄牌。 上官晔唇带轻笑,一张和煦的面上笑意不减,“大师说的是。”顿了顿,他脸色一转,缓缓站了起身,语气略带些犹豫,“至于大师说不能帮本相的忙,本相就不得不为之头痛了。若本相没有记错,前些年本相可是极力劝阻帝皇铲除边陲那些野蛮不逊的氏族,由此才保住了大师的部落,如今不除去凤舞这个心腹大患,本相唯恐日后没有能力再在皇帝面前美言出策了……” 刻意停顿了几秒,上官晔满意地看到祥灵大师面上的一阵沉郁与皱拢眉头的模样,拖长了声线来了个转折,“况且……本相还未忘记,与大师初次见面之际,大师曾经对本相说上一生欠下本相一条命,今生有能必会奉还偿命之恩。由此,本相相信大师是知恩图报之人,再说,老天亦会亲眼目睹大师的行为,知恩不报,恐不是修道之人的行径罢?” 末了,他还挑衅般扬起了声线,“我说的对吗,大师?” 尔后,室内一阵沉默。祥灵大师抬起头,一脸睿智严肃的光芒,双眸中泛着智慧的神采,就这么望着上官晔和上官峰二人,久久未曾回话。 屏风后陆续传来上官明月愈来愈大的呻i吟声与沉痛声,听得上官峰脸色顿变,在上官晔的颔首下接过他手中的瓷瓶,望了祥灵大师一眼便急急地往床榻的方向走去。透过半透明的屏风,依稀能看见他扶撑起躺在床上挣扎的上官明月,并沉声嘟囔了几句,应是嘱咐上官明月吞下药丸。顿时,整间房内除了上官明月在床榻上微微的踢床挣扎声以外,再无其他声音。 “我不能逆天行道。”祥灵大师语速缓慢,“但是我上一辈子欠下你命债。上一辈我本是修道的白狐,路遇河流崩堤被卷入乱流之中,幸得相爷上一生的救助,才让我得以生还修行。”顿了顿,他的面容转变为一派沉静,“此生我便也还相爷一条性命,遵循上天的旨意。” 末了,他走到上官晔的身前,侧身在他的耳畔低声道了一番话,听得上官晔的脸色从开初的平静变得愈渐深沉,双眸凝聚出一抹尖锐凶狠的神色,时不时还望屏风的方向望了过去。待全部听完以后,上官晔更是一脸的沉郁,话语冰冷,“大师说的可是真事?” “泄露天意本该折寿损阳,更甚者受到天劫。”祥灵大师话语严肃,但是眼部四周的深深的褶皱却仍挡不住他眸光的精锐和睿智,“但这也是上天的旨意。”老天,自由安排。 “哼,老天也不愿本相死。”上官晔眸光清冷,朝天仰视,模样嚣张,话语自负,“这个天下,注定归本相所有!” ******* 公主殿内,小翠正埋头处理着一堆闪烁美艳的布料和挂失,小小的脸庞满是认真的神色。流火绕着那一堆金灿灿的饰品布料来回跳动,乐此不彼地自娱自乐玩着钻山洞的游戏,时不时还发出几声兴奋的轻嗷声,让人不觉感受它欢快的心情。 而不远处的八仙桌前,零正执起一杯清香飘逸的茶水轻轻品尝着,白蒙蒙的水雾从荡漾的茶面上飘扬而出,丝丝缕缕飘到零的脸庞上,似是一只轻柔的手轻抚着她的柔肤,让她心情舒畅,唇边漾起了淡笑,笑靥美丽得连出水芙蓉见着也要羞赧躲于绿叶之中。 “你真美。”言烁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向来清冷诡异的面上添了些温度,冰凉的眸中温热万分,光芒炽热。 柳轻非黑着一张俊容,“邪魔,你没事窝在别人的居落做什么,还不带你那些不人不妖的手下有多远滚多远!” 那些混入了天地堂监视龙皓远的守卫中的言烁的手下们卸去了人皮面具以后个个面色惨白,神色阴戾,彻底符合“邪教”的形象,叫向来追求完美的柳轻非鄙视万分,出言不耻地评价道“地狱的鬼差小卒”。 而这些脸色阴白的守卫们一个龇牙咧嘴便吓得小翠腿软了几分,脸带手中持着的一盆宫廷甜点跌了一地,让喜爱上御厨甜点的零脸色黑了七分,冷冷下令:“若是再让这些鬼差出现在我的面前,我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一声令下以后,鬼差全数消失,唯独那鬼差头子却向一块冰冷的狗皮药膏一样,死赖在皇宫之中,成为了公主殿另一位身份特别的白吃食客。 “人妖,你好吵。”夏洛茗着香茗,英挺的眉头轻皱,语气清淡地训了一句。真是扫人喝茶的雅兴,多舌! 柳轻非的脸色黑了九分,头僵硬地一扭便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冷冷地扯起嘴角的弧度,“我说小洛洛,现在没你的事,你学那无良教主留在公主殿里作甚!” “柳楼主……”八王爷小小地举起了一只手,脸上带着几分怯生生之意,“是……是我让洛兄留在皇宫的……我,我们只是来看望一下皇姐……” 按照辈分,八王爷理应称呼零一声皇妹,但是面对着那个气质清冷性情淡漠的零,他是怎么也不敢喊“皇妹”,因此便硬是要对她尊称一句“皇姐”。 夏洛斜睨了八王爷一眼,优雅地放下手中的瓷杯,“呆子,你和他解释那么多做什么,皇宫是你的家,不该留在这的人该是那个整日穿得妖艳的人妖。”说罢,他凉凉地瞄了一眼一身红装的柳轻非,鼻头溢出一声轻哼以示不屑。 长着一张比女子还要妖冶倾城的脸就已经是罪过了,还要穿得大红大紫,深怕别人瞧不见一般,骚!比那头白茫茫的慵懒肥狐狸还骚! 就在这时,流火顿时抬起了一张兽容,两只小小的耳朵动了动,似是感应到夏洛的不屑,当下轻轻地哼出了一声狐音,随后又继续自己自娱自乐的小游戏,折腾那个持着针线不停忙活的小丫鬟。 八王爷早在夏洛出声支援的一霎便红了脸颊,垂下头去,与那一身雅然清新的逍遥王爷的气质毫不般配,瞧得柳轻非和言烁均是一同挑起了英眉,眼神闪烁。 “你们很吵。”零蓦地添上了淡然的一句。 几个男人听罢,顿时便是乖巧的一阵沉默,不敢再出言扰了美人的清净。 不知为何,只要有零在,柳轻非几人均是莫名的听话,似乎一遇上她,本该有的脾气和傲气都一霎消失殆尽。 好一阵,柳轻非才回头瞄了一眼那个绣得快活的小婢女一眼,轻轻问了一句,“零,你会跳舞?” 倏地,零眯着一双美眸,带着些危险的气息瞪着那个美艳的男子,“你就认定我做不来女人该做的事?” 女红?她不会。绘画?她没兴趣。弹琴?她不屑。但是这不代表她就只懂杀手和血腥,小看一个杀手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柳轻非夸张地“喝”了一声,身子言烁身旁夸张地缩了过去,“我只是害怕你跳舞会扭伤腿罢了……呵呵……” 堂堂一个杀手楼楼主,连他都觉得自己十分的窝囊!但是,他就是抵不住佳人的一个瞪眼,一个娇叱呵…… 零转身望向不断忙活的小翠,唇边泛着笑花,“不过就是跳舞罢了,我不仅要让他们大开眼界,更要让他们知道凤舞公主为何叫凤舞……” ------------ 第一百零八章 更新时间:2013-03-25 翌日傍晚时分。 “终于完成了!”小翠抬起袖子揩去了额前晶透的汗珠,双手拧起那一件做了足足两日的舞衣,眯起了一双精灵的眸子,欣赏着自己呕心沥血完成的佳作。 从皇帝早朝下来以后,零便私下对小翠吩咐了几句,并详细地用语言告诉她要如何缝制一件特殊的舞衣。而在皇宫之中最大的好处便是什么都不缺,上等的绫罗绸缎和各样精美的装饰饰品比比皆是。而小翠从前在上官府的时候便已有得一手精妙的女红手艺,进入皇宫之后更是托了零的福气,得以学习宫中红娘誉满全朝的手艺,要做一件独特的舞蹈衣裳确实不是件难事,更何况……是面前这一件布料不多但十分精致的衣裳…… 如今是夕阳西斜之时,本应是忙碌的的时候,但是公主殿内却一直弥漫在安谧慵懒的时光之中。公主殿内的各人本就闲闲无事,此时更是全数集中在零硕大的居落里头,各人霸占一个角落做着自己的事情。 夏洛在八仙桌旁翻看夏家的账簿,一面叹着香茗;八王爷闲暇地爬在他的身旁,脑袋偏侧,目光却是偷偷地瞄向身旁认真看书的男子;言烁则是闭目养神,脸色平静,双手翘在胸前。 反倒是居落的主人,此刻却是没了该有的倩影,而那一直跟随在她左右两侧的柳轻非和流火亦是没有了影踪。 在听到小翠欢喜的惊呼声后,室内几位卓尔不群的男子均把目光投向那个手持舞衣的尊贵小婢女。 “这就是你做的舞衣?!”夏洛一张俊容满是怪异的神色,深邃的眼眸之中透露着几分不可置信之意,但是惊艳之色却也未加隐藏地透了了三分。 他经营绮香楼也已经数年了,红楼青楼的女子更是屡见不鲜,各类天香国色曼妙衣裳也是见过不少,但是面前的这一件艳光四射的美丽而又大胆的服饰他却是从未见过。 言烁靠在室内的大理石柱子边上瞄了一眼小翠高举的衣裳,沉吟了一阵才冒出了一句评论,“特别。” 八王爷满脸通红,丝毫不掩饰他的羞涩,话语嗫嗫,还带些结巴:“小翠,这……你确定……这……这是皇姐的……舞蹈……额……衣裳么?” 他还从来没见过这么精美却又……暴露的衣裳呵! 就是宫中舞姬不少,但却从未有宫女秀女会穿这般暴露的服饰舞蹈罢?这……这简直是伤风造化啊! 就在这时,零端着一盘精致的点心、踏着莲步款款走入室内,一张美艳淡然的面庞上带着满满的惬意与享受,一张性感红润的朱唇不断地开合着,显然,只有宫廷的美食才能让这位淡然的杀手美人有如此闲适的表情。 流火踏着四只雪白的蹄子,嘴上还叼着一只油腻腻的鸡腿,脚步轻快地跟在美人的莲足旁。 “哟,各位小白脸还没滚回自己的狗窝,还赖在别人的窝里啊?”柳轻非一脸轻佻地跟在零的身后,两只宽大的手掌之上还端着两盆精致的糕点,十足一个优雅管家的模样,但是说出嘴的话语却带着浓浓的赶客之意,俨然把自己当做了一家之主。 言烁冷哼了一声,学着夏洛对柳轻非的称呼,“人妖,你怎么还没死。” “你一天还没死,我怎么舍得死。我等着把你的绮云宫和你的邪教铲平。”柳轻非扬起一张笑脸,倾城的面上闪烁着凉凉的杀意,什么叫笑里藏刀,这就是明很好的文字解释。 “你们江湖中人太粗蛮了。”夏洛凉凉地再一旁抿着香茗,非常鄙视地添了一句,引得某两个武功高强的“武林中人”一致的死盯。 “你们……你们不要吵了……”八王爷抬起一张阴美的面庞无力地劝阻着,怯怯的目光是时不时瞄向那个面无表情走入室内的零,在见到她丝毫没有阻止的意愿的同时,他更是无声叹了叹气。 无视室内几个闲杂男人,零径直走向床榻一旁的小翠,美眸上下打量着那一件……不,两截华美衣裳,眸中闪烁着无尽的满意神色。 纤手在舞衣之上抚摸着,感受着柔滑轻腻的质感,她的唇畔有着好些笑意,“做得真不错。”顿了顿,她望向那个小脸欣喜异常、满是自豪模样的小婢女,“轻纱可有准备?” “当然有啦小姐,小翠可是按照你的吩咐做的!”小翠欢喜地放下手上的舞衣,弯身便埋入床榻之中,在床角的位置取得一件叠得整齐藏青色轻纱,恭敬地递在零的面前。 零取过轻纱,把手中的糕点盆顺便递给了小翠,细细地摩挲着轻纱外层边际的金丝绣线唯美花纹,脸上因为那精致的手工而闪过惊艳,更多的喜爱的表情。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下,零抛开那张折叠的轻纱披在自己的肩上,随着一阵藏青的弧度和半透明的纱巾在空中一阵撩人眼迹,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娇容若隐若现的神秘美人,那透薄的纱巾刚好遮盖住了她曼妙的身影。 原来舞衣还不止前面所见的两件惊艳美妆,还有这么一块神秘的轻纱! “那些饰品都已经吩咐皇宫的工匠绣娘们准备好了?”零满意地卸下身上的轻纱,隐隐听得在场几名男子的叹气声。 小翠脸上泛着灿烂的笑花:“嗯,小姐,一切都准备好了!” 明日终于能见着这位气质独特的小姐舞姿了,实在太叫她激动难耐了! “那么,”零的唇畔泛着妩媚的笑意,“明天就看我的表演了。” ****** 同一时刻,东宫之中,龙皓远与秦如烟的宫殿之内,弥漫在诡异的气氛当中。 “你们都退下吧。”龙皓远面无表情地坐在精致华美的木桌之旁,和煦的面上隐隐扬着一份焦躁之意。 “是。”宫殿内的几名婢女听令乖巧地应了一身便弓着身退了出去。 秦如烟穿着一袭曼妙美艳的轻纱一头乌黑的头发随意地铺在肩膀之上,微微带着些湿漉,添了几分的妩媚。此刻她面带柔笑,踏着莲步巧笑嫣然地走到龙皓远的身旁,纤细的手待在了他的肩膀之上,弯身伏在他硬朗宽硕的背上,轻柔地说道:“殿下,为何你一脸的愁容?” 龙皓远的身子在被她碰触过后稍稍僵了僵,随后也不顾她的感受,快速而无情地避了开去,倏地一下站了起身,让那秦如烟还未有心理准备,纤细的身子毫无防备地向前倾倒了过去,狼狈地爬在了桌子之上,柔弱的手腕更是因此而扭了一下,疼得她霎时发出了一声低低的痛呼。 “不要碰我。”龙皓远面无表情地望着那个面容疼痛的温婉女子,语气冰凉。 大婚之日,他们二人在东宫新房之时便是一直无话地干坐着,在宫中老嬷嬷的催促这下他才勉强揭开了新娘的面纱,喝过了合卺酒。在听到零昏倒之时他未说一句便夺门而出,回来之时便见得那个温婉的新娘就那么静静地坐在红床边上,不知为何,那一刻他竟觉得这个女子平静地太可怕。 当晚他并无意与秦如烟同房,便留下一句要去书房批改奏折的话便离去了,也就在他刚踏入书房之时,一个面色冷然面无表情的女人蓦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未等他惊呼些什么,她便递给了他一包药粉,冷着声线无情地复述着自己的任务:“我受楼主的命令前来把解药交给太子殿下,您的妻子在合卺酒内下了蛊毒,虽说不是十分毒的蛊,却是西域的情蛊,有催人心智的效能。太子刚服用,只需服下这剂药,今夜便可把体内的蛊虫排除体外。” 话语一气呵成,不等龙皓远提问些什么,那个冷然的漂亮女人却如同鬼魅一般没了身影,当天夜里,他一直沉浸于腹痛的痛苦之中。第二日询问柳轻非,才知道那个冷面女人名唤魅影,果真是他吩咐前来的部下。最可恨的是,他明明知道秦如烟会下药,却是由着他饮下了那有蛊毒的酒才时候给解药,真是……可恨! “太子殿下……”秦如烟的美颜上梨花带雨,一双水汪汪的眸子满是沉郁之色,“妾身,是否做错了什么,太子殿下何故这般恼恨妾身……”她爱他呀,她真的爱他呀……为何他的眼中从未有她的存在! 龙皓远望着她的眼神添了些厌烦之色,但是他也知道此刻并不是把一切坦白的时候,反正除去体内情蛊一事她并未知晓,即便怀疑也只当情蛊失效。当下他头一扭,无情地落下一句:“我今夜要去书房,你用完晚膳早些歇息。”便头也不回大步离开了新房。 秦如烟静静地立在桌旁,望着他无情离去的背影,双拳紧紧瀛握,狠狠地捶在了木桌上,垂头低眸之际,一颗清亮的泪滴沿着她的面颊滑落在木桌之上。 “为什么……为什么……上官婉儿,我恨你……” ------------ 第一百零九章 更新时间:2013-03-26 是夜,公主殿内灯明如炬,丝毫不见宁夜的寂寥,但亦没有皇宫身处的繁荣华唱。 小翠此刻正在大殿内与流火玩耍,性情阴柔的八王爷此刻也伴在这快活的一人一兽身边,而偏爱宁静的夏洛则是寻着一个角落位置静静地架起未看完的账簿,偶尔望一眼那玩得快活的两人一兽,唇畔扬起淡淡的笑意。 “披上一件白裘,夜里气温会比较凉。” 屋顶之上,柳轻非动作轻柔地为零披上了外衣,妖魅的双眸满满皆是关怀之色,修长的腿自觉地在她的身边盘踞,伟岸的身子就靠着她柔细的肩头。 “谢谢。”零并未回头,仅是泛着淡然的笑意道了一句谢,没有客套,却有着连她也未发觉的熟稔感。 “你在想上官婉儿么?”柳轻非轻轻地问了一句。 不知为何,他就是知道她不是在想明日跳舞一事,这些日子日日伴在她的身旁已成了一种习惯,对她异于世间任意一个女子的性情与经历更可谓了如指掌,因而在这春风微凉的夜里,她硬是要攀到这高高的房檐之上眺望整个皇宫的夜景,一定是在思念故人。 而她的故人没有其他,也就只有一个――上官婉儿了。 零竖起双腿,把玲珑的脑袋架在自己的膝盖上,一头柔顺的青丝就随着微风在空中飘扬着,眼神带着几分迷离:“如果我从未与她相识,如果我们的命运并非如此,现在的我,又会是什么模样……” 柳轻非静静地望着她,温柔地揽着她的肩头,却并未说话。 “我从没想过会有一个父皇。”零似若无人地轻轻说道,“他们都很开心,这是为什么?” 皇帝拥有三千后宫,争宠的女人不绝如缕,人人挤破脑袋用尽心计也只为了一夜的恩宠以博得他的喜爱。更重要的是皇子公主们更是有十几人,这样的一个大家庭虽说关系复杂,但是每每总能见到他们脸上会有着幸福的面容。 这是为什么?亲情当真就能让人这么幸福?但是毋论皇帝对她有多么的照顾,赋予她多少的特权,为何她竟没有感觉到他们那一份的幸福…… “傻瓜。”柳轻非揽着她肩头的手改为环着她的身子,稍一用力便把那个人儿拥入了自己的怀中,感受怀中那份宁馨。 零闭上了双眸,感受到柳轻非那看似单薄却精壮的胸膛,小巧的鼻子内涌入了他异于其他男子的独特气息,那份阳刚之气让她的双颊不觉染上了可疑了红晕。 “你搂得我好紧。”轻轻道了一句,她忽然觉得此刻竟很想笑。 “女人,你很会捣毁气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却把那搂人的手劲放松了一些,但却没有放开搂着的佳人。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他们没有血缘关系,更何况她用的是上官婉儿的身份,并不是一般家世清白的小家碧玉,两人一开始相处也不过是几面之缘,他对所有人都这么多管闲事吗? 柳轻非轻轻喟叹了一句,沉声低笑了一声,“我也不明白。” 他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她吸引上了,说起来,她似乎就有一种气质,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向她靠近,想要为她做任何的事情,或许这就是爱吧…… 爱…… 顿了顿,柳轻非的脸色倏然一变,刚开始有几分僵硬,几秒过后才渐渐放柔下来。 原来,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件事呵。 他爱她。是的,他爱她。 所以一开始见着这个眼神锐利、与资料不符的蓦然女子,他才会以“她很有趣”的说辞为借口逼迫自己接近她,了解她。所以他才会对那些对她有好感的人儿厌倦至极,他不仅想要这个有趣的女人,他更想要生生世世陪在这个女子身旁。 这么一想,柳轻非脸上的表情就又放柔了几分,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她的白裘,下颌轻轻地搁在她的头顶上方,“啊,亲爱的,我也无父无母,我也不知道什么叫亲情。但只要你喜欢,只要愿意,我会给你一切你想要的,包括亲情。” 零从未听过情话,也不知道情为何物,但是这一刻,她发觉自己的心脏蓦地猛烈跳动了几下。 紧紧抿着唇,她试图压下自己莫名的激动,稍稍挣扎了几下,挣开了柳轻非的怀抱,一双美眸在清幽的月光之下一瞬不瞬地望着面前那倾国的男人,硬是摆出了一副漠然的表情,“我从不做别人的玩物。” “不是玩物。” 柳轻非噙着淡笑,抬手抚弄着她飘舞的青丝,“不是玩物。我想要娶你为妻,想要与你过上有趣的日子。” 明洁的月光之下,屋檐之上有两名绝色就这么静静地安然相望,衬着月色,两人美丽的眸子都闪烁着异样的光彩,一丝情爱之意悄然地在两人的身畔浮荡着,勾勒出了曼妙的爱情的雏形。 “他不适合你。” 就在这时,一道煞风景的清淡男声蓦地从一旁传了过来。 距离二人两丈远的地方,一个高硕的身影静静地站立着,微风吹动他身上的衣袍和束着长发的发带,加上那架在他身旁的一把长剑,轻簌笔挺,若不是脸上的表情太过于冷然阴沉,这一定会成为江湖侠女们的倾慕对象。 柳轻非勾起了唇边的残笑,脸色阴鸷地扶着身边的佳人站了起身,面向那个破坏别人的气氛的捣乱男子,“言烁,只要你点头,本楼主可以让你死个痛快。” 言烁冷哼了一声,双手维持着十年不变的姿势,翘在身前,“你的功夫虽然奇险,但并不代表你可以伤到本座。” 两人针锋相对之际,就连自称也蓦地变得带上了冷意与自傲。 “当初本座怜惜你多少是个人才,如今看来除去了你,独揽了你那杀手楼,改为我绮云宫的探子楼,未免也不是件好事。”言烁怀着冷笑挑衅地望着柳轻非,左手轻轻地拔出挂在腰间的那把佩剑,迷蒙的月光照耀在银剑之上,闪着美妙的光芒。 “哼,本楼主本也想留住你一条狗命,但是把你那所谓的绮云宫转为一所红楼,未免也不是件坏事。”柳轻非冷冷地回应道,“你求饶,本楼主或许还能留你一个老鸨的位置。” 话一说罢,两人瞬间谈崩,分秒之间,眼神冷凝便运功向着对方飞奔过去,脸上的表情皆是一般的阴鸷。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零面无表情地走至两人的中间,飞扬的青丝在风吹之下划过一道圆弧,迎向两人的剑气和凌厉的掌风,发丝瞬刻便成了几断。 而两人早在见到那一抹清丽的身影便使着内里阻断了自己的前行,却不料阻力甚强,有一成的内功来不及收回,就这么径直地打向了佳人。 “不!”言烁眼中闪过一抹深沉,扬声大呼了一句,死死地望着佳人。 随着一声闷哼,零曼妙的身影便在月色之下转了半圈,一张美艳的容颜之上添了几分死沉的苍白之色。 “你……为什么……” 望着那个飞身上前揽着自己而承受住两房未来得及收回的内力的柳轻非,零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竟有些苦涩之意,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肩头,长长的指甲狠狠地潜入了他的肩胛之中。 为什么,为什么三番四次地救她,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为什么…… 柳轻非因为受了那两成的功力,脸色也有些死青,但是却硬是扬起了一张笑颜,轻轻地怀中的佳人拉起,让她稳当地站着,修长的手指轻佻地抚上她柔嫩的面颊,“亲爱的,你在心疼我。承认吧,你是喜爱我的。” 呵呵呵,真好,他的佳人心中还是有他的,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还从未敢想象这个冷情的女子会对他露出一丝一毫的情意。但是如今…… 言烁双眉紧凝,适才硬是收回自己的煞气和内力,此刻的他也受了些内伤,嘴角缓缓滑落下一道细细的血线。但是不知为何,望着前方那两人,他竟觉得心头的位置有怪异的感觉。大掌一挥,不着痕迹地抹去嘴边的血痕,他一言不语地回头离开了房檐,空中传来了他依旧淡然的一句,“是我的,我不会放手。” 零黛眉紧凝,扶撑着那个身子有些软的绝色美男,柔荑轻轻地擦去他额际落下的几颗冷汗,“你会死吗?” 她不懂内功,更不懂这些疗伤疗养该要怎么做,若是他就这么死了…… 想到这里,零狠狠地甩了甩头,没有再想那个如果,黛眉拧得更紧,脸色也不觉多了几分恼意。 他真是乱来! 全然没有想到,那个无事危险闯入两个内里深厚的武林中人对决中的她才是乱来之人…… “放心,只要运功调理两日便好了。”柳轻非十分快活地看见佳人为了自己而有了恼意,内府那微微的灼热的痛意似乎在一霎随风飘去了,剩下的满是感受情爱的浓甜之意。 柳轻非忍着体内紊乱的气流,硬是抱着佳人飞落在公主殿的后院之内,随后便瘫软了身子,任由美人扶着自己走向那光亮的大殿。 “你这是苦肉计吗?”零轻轻地问了一句。 柳轻非抬眸望了她一眼,轻笑了一声,“亲爱的,你觉得呢?” 零并未回话,只是嘴角微扬,扶着他缓缓地走着,一面大声唤了一句:“小翠,准备药箱。” 末了,空气中飘荡着一句淡淡的话语,融在了春风之中:谢谢…… ------------ 第一百一十章 更新时间:2013-03-27 影月王朝,因太子大婚,全朝上下同欢三日。同欢的第三日,右丞相上官晔迎入了两架豪华的轿子,据说轿子中的人皆是碧眼黄发,有接待过几人的京城老板说这几人行为拔嚣,尤其是其中一名尚算年轻的男子,眼神狠戾,待人如待狗。 “王子殿下,这边请。”上官晔挂着满脸的笑容,如同对待上宾一般优雅地领着路,把一行四个穿着奇特的外域人士请入了景华殿。 四周的宫女太监们无不垂头恭敬地对来人尊称道:“奴婢见过王子殿下。”而这声话语里头,有着隐隐的颤栗感。只因就在进宫不久,一个小宫女因为端着要送去公主殿的糖水不小心溅了几滴到这个王子殿下的鞋上,结果就被他身旁的几位仆人掌掴得满脸通红昏了过去,由几个小太监慌忙抬了下去。 而这件事情,不到一刻钟便传遍了皇宫上下。 那个外域王子态度傲慢,看也没看那些下人一眼便轻哼了一声,昂首阔步踏入了景华殿,跟在上官晔的身旁,走向内殿。 “王子殿下请在景华殿稍作休息,待本相通知过皇上,稍后便领殿下前去谒见。”上官晔面色从容,语气轻缓地说道。 外域王子望了他两眼,随后才颔了颔首,语气傲慢无比,“不要让本王子等太久,你们影月的人做事就是磨蹭,本王子可没有那个耐心。” 上官晔的眼中闪过几抹阴鸷,但是一瞬即逝,未被任何人捕捉到,“当然,本相会以最快的速度。”说罢,他点了点头,拂了拂袖便阔步走了出去。 才没走几步,外域王子蓦地发话,“慢着。” 上官晔转过身去,脸上笑容依旧,“不知王子还有何吩咐?” “你前几天不是派人送信告知我你们皇宫新添了一名美丽的公主?她在哪里?”那外域王子嘴角咧着一抹残笑,右手不断地摩挲着下巴,虽说面容也有几分俊逸,但是配上那傲慢的眼神和自命清高的表情,就总给人猥琐的感觉。 “这个……”上官晔的面上闪过了几分犹豫,似乎这是什么十分难办的事情。 “告诉本王子!” 上官晔立马露出了一副惊恐的神情,身子稍稍往前倾,双手抱拳,“王子殿下,公主此刻正在公主殿内休息,今日公主将会为王子殿下献舞一曲,王子莫要心急。” “哦?”外域王子嘴角上扬,“那本王子就要好好欣赏了。” “公主殿下美色誉满全城,才貌双全,绝对算得上是王朝的第一美人。”上官晔语速轻缓,头颅微抬,顿了顿,见到那外域王子一脸期待的表情,他的唇边扬起了一抹不易发觉的笑意,“那么……若是王子殿下没有其他吩咐,本相这就前去与皇上禀告。” “去吧。” 上官晔垂头颔首,这一次拂袖转身,他步速轻快,几步便踏出了景华殿。就在转身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倏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阴鸷冷冽的蔑笑。 而在他离开后不就,那个外域王子便用着自己的母语与几位随从交谈着些什么,好一会,他发出了狂妄的笑声,脸上的表情不可一世。 而上官晔不多时便快步来到了乾坤殿,在太监的通传下进入了殿内,便见得皇帝和龙皓远刚刚谈完了什么,此刻两人皆正襟危坐在殿中等候着他。 “微臣叩见皇上。” “免礼。”皇帝抬了抬手,脸上的表情却十分的淡然,“波斯的使者是否已经接入了皇宫?” 上官晔双手抱歉,脸色恭敬,“微臣已经隆重地把波斯王子和使者接入了皇宫,此刻他们正在景华殿稍作休息,待微臣通知完皇上,这便去邀请王子殿下前来拜见皇上。” 上官晔的语速非常的轻慢,不急不躁,也没有一丝的高昂。 皇帝开初便受着那语气的指引,淡淡地颔了颔首,刚准备抬手让他去准备,却蓦地想到了什么,脸色大变,龙掌狠狠地拍在龙椅上,“你说什么?!波斯王子也来了?!” 龙皓远此刻亦是满脸的震怒,双掌握拳,脸色不善地豁然站了起身,面向着上官晔,脸上黑沉的表情就似要把他活生生地吞进肚里一般,咬牙切齿地质问道:“右丞相,前天你不是在大殿之上说此次前来的仅是波斯使者?何故如今却又多出了一个王子!” 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哄骗他们答应让零献舞! 上官晔面上颇是抱歉之意,身子弯了几分,作揖解释道:“回禀皇上,微臣也是今日前去敬阳门迎接才发现原来王子殿下也跟随了前来,微臣也实属无奈,所以刚刚安顿好王子微臣便马上来通知皇上了,还请皇上开恩。” “你……”皇帝怒目圆睁,但却说不出些什么,毕竟上官晔的这番话却也是无错之有,即使有野只是那波斯王子的过错,难道他要对别国尊贵的王子用刑惩罚不成?当下,他脸色转变了两次,最后变得带些铁青,龙手一抬,语气甚是无耐:“罢了,既是王子也一同前来,你且马上前去邀请他前来拜见,并吩咐下去,让御厨和礼官们马上换上最高等的佳肴和礼乐。” “微臣遵旨。”上官晔垂头作揖,模样甚是恭敬。随后抬起头,脸上一派轻松悠闲,望了一眼脸色黑青的龙皓远便退了下去。 望着上官晔的身子渐渐远去,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内,龙皓远才脸色黑沉地扭头对皇帝着急地问道:“父皇!如今那嗜血的王子又来了我朝,难道您真的忍心让凤舞再踏大公主的后尘么?!” 皇帝眼睑低垂,脸色严肃无比,好一阵子都没有回龙皓远的话。 “父皇!” “够了!”皇帝蓦地抬首,中年俊容上满是肃然,“此刻也只能见步行步了,那波斯王子也未必会提出些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且安下心来,身为一朝太子,岂可事事这般莽撞激动!”怒目一瞪,他的皇威立现。 龙皓远心中一个低沉,额上青筋隐隐暴起,但是却也不能逾越顶撞,当下垂首弯身,咬牙便是一句:“儿臣谨遵父皇教诲,儿臣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先行告退了。” 说罢,也未等皇帝颔首允诺,他便转身快步离开了乾坤殿,步速焦急地往公主殿的方向走去。皇帝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当下便是一阵深深的叹息,龙首摇了摇,转眸望向了一旁搁在工作桌上的玉玺,好一阵,他才脸色沉重地坐下身去,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当中。 若是这一次,波斯王子再次提出那个要求,那么,他身为一朝之主,又该怎么做呢…… ****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个波斯王子极有可能像三年前一般要求皇上把凤舞公主许配于他?”夏洛语气轻柔,脸上的神情却有如猎豹一般阴戾,商人的那份精明与凌厉在他的双眸中显露无疑。 龙皓远沉重地颔了颔首,大掌用力地拍在了八仙桌上,“饶是我也无能为力!那波斯王子是波斯国下一任的国君,辈分本应与我是同一辈,但是奈何影月波斯两朝曾经立下盟约,就地位来说,就是我这个皇太子也不能轻易与他产生矛盾,否则我们影月将背负上破坏两国邦交、意图伤害盟国皇族的罪名。” “这……这可如何是好……”八王爷满眼愁色,一张愁容满布的俊容不自觉地望向夏洛,获得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当下脸色转好了几分,面露红晕。 龙皓远又是重重地拍了拍桌,咬牙说道:“不行,凤舞一定不能献舞,我这就去和父皇说……” 话还未说完,他才刚一转身,便见得零悠闲地从门外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俊逸高硕的身影,外加一只白绒绒的圆滚小兽…… “嗷。”流火精神十分地嗷叫了一声,蹦蹦跳跳地进了公主殿,让一室的低沉瞬刻多了几分生意。 “皇兄要去和父皇说些什么?”零一双美眸轻轻眨了眨,唇边溢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视线一转,瞄见龙皓远犹放在八仙桌上的大掌,难得打趣道:“凤舞的八仙桌惹恼了皇兄不成?” 那声声的“皇兄”就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刺刺入龙皓远的心中,他面上露出一阵苦涩的笑,狠狠地甩了甩头,此刻不是想这个的时候,向前踏了一大步,“波斯王子来了,今夜你是如何都不能献舞的!” “我知道。”零淡淡地回了一句,娉婷身影缓缓落座于八仙桌旁,身后的两个男子便也一派休闲地坐下身来。只是言烁此刻一派风清气爽的模样,而柳轻非却是一脸不爽的模样,外加脸色有几分的苍白。 “你知道?!”龙皓远和夏洛几人无不惊讶地叫了出声。 就在这时,言烁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竹筒,轻轻地放在桌面上,唇边露出了难得的清爽笑意,“今夜有好戏可瞧了。” 柳轻非满脸的不屑,此刻更是孩子气地轻哼了一声:“哼,若不是我昨夜受了内伤,今日也轮不到你去偷。” “偷?!”夏洛几人又是一句轻呼,实在不知道这外貌俊美的两男一女到底做了什么。 零接过那个小竹筒,脸上泛着唯美的笑花,却并未解释。 “这到底是什么?”龙皓远垂头仔细地瞧着那个平平无奇的竹筒,俊容之上满是好奇之色,适才那阵惊慌与阴沉顿时一扫而空。 “蛊。”零朱唇微启,吐气如兰,“这是蛊虫。”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3-28 经过了一番宮礼后,皇帝便与波斯王子在大殿内商谈起两国邦交的事宜,足足过了两个时辰,两人才终于走出了书房的大门,只是一人的脸上邪笑连连,一人的面上却是乌云密布,隐隐的恼怒之意显现与脸庞之上。 “查拉王子,这一件事,朕还需要好生考虑一番。”皇帝阴着一张中年朗容,沉声地对那个面向着他站着的波斯王子道了一句,语气中那种不怒而威的皇族气质乍现。 查拉嘴角撇着冷冷的笑意,并未把他皇帝的身份看在眼中,略有些嗤声地抬手一挥,“不用考虑了,影月的皇帝,本王子就是波斯国的代表,本王子的决定就是波斯国的决定,如若你们不每年对我们波斯国增加进贡的财宝贡品并签署我国的友好协议,我波斯国定将出兵捣了你这小小的王国!” “你!”皇帝怒瞪着一双龙目,脸上一块红一块青的,面色十分难看。顿了顿,望见对方气势凌人的自傲模样,他稍稍呼出了一口闷气,沉声接道:“查拉王子,无论如何,朕必须得和朝内的大臣商议过后才能给你答复。” 查拉轻哼了一声,稍带蔑意地望了皇帝一眼,随后头一扭,才随意地回道:“既是这样,本王子就等一些时候。在本王子离开之前,皇上最好给本王子一个肯定的答复。”说罢,他也不顾任何礼仪,就这么拂拂衣袖便傲然地转身离开了,那几个跟随的使者亦是高傲地跟在他身后,无视那些惊恐瞪着他们的太监们,就这么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皇上……”这时,皇帝一个心腹太监轻轻地道了一声,唤回了脸色难看的皇帝的沉思,同时亦让他一肚子的恼怒瞬刻迸发出来。 “马上把皇太子和机要大臣全部召来御书房!” “喳!” 震怒地转身,皇帝的面上阴鸷万分,狠狠拂袖便踏向了御书房,让那身后的太监诚惶诚恐地卑曲着身子,迅速地退到了后方,才惊惊乍乍地飞奔离去,如风般迅速地飞往太子龙皓远的所在。 这一次实是大事件,皇上龙威震怒了! 是夜,皇宫之内处处张灯结彩,华灯高照,琉璃般的皇宫房檐在白蒙蒙的月色之中闪烁着十分美丽的色彩。各处朱红色的房梁之上均挂上了好些精美的华灯装饰和大红灯笼,今日不仅是皇朝同欢的最后一日,更是迎接波斯王子与使者的大宴,宫中的各位公仆无一不战战兢兢认真做事。 歌舞殿内来来往往皆是布置现场的宮婢太监们,就如同工蚁一般勤勤恳恳,桌上华美的装饰和用金盆银碟盛上来的美味佳肴无一不吸引人的眼球,夜光酒杯之旁还静静地放着小巧精美的酒壶,壶中装载的是皇宫之中最珍贵的玉液,精致华贵。 宫殿之外的剔透的水池水流如常,平静而安然,在灿烂的烛灯的照耀之下溢彩流光,潺潺的清水之中倒影着天上一轮清淡的明月,意境十分美妙,恬淡的美感与一室的豪华毫不相搭,徒添了一份静雅之意。 “父皇,我们绝不能答应他们波斯国无理的要求!”龙皓远走在皇帝的身旁,压低了声线,俊逸的脸上不再是当初在宫外的和煦阳光,反倒是加了重重压力的阴霾冷容,“那份所谓的友好协议根本是在威胁我们影月要成为波斯的附属国,并要出兵攻打我们的盟国,这是万万不可啊!” 皇帝目不斜视,一双凌厉的眸子稳稳地望着前方,脸上的表情十分的严肃,“朕清楚。”他身为一国之君,又如何不了解这是何等侮辱的事情! 但是影月的实力实在是经不起波斯国的战事的折腾啊,若是波斯真的兀然发动进攻,不说他们的盟国不敢前来相助,就是相助了,也未必能赢得战争,更多的却只能造成城中百姓的生灵涂炭啊! “父皇!”因为皇帝的深深沉默,龙皓远心中焦虑万分,同时也为国事难为而心有所感,对他进退两难的处境更是十分的心痛。但是如今当真要这么屈服么? “皓远,”皇帝蓦地停下了脚步,脸色深沉地望着龙皓远,用余光瞧见不远处上官晔领着查拉等人前来的身影,脸色更是沉了几分,声线沉沉地压低了下去,“朕知道这件事是绝对不能应允的,但是如今的形势,只能见步行步了,你可清楚?” “儿臣……”龙皓远声音顿了顿,咬紧了牙关,沉沉地低下头去,“儿臣清楚。” 皇帝轻轻地叹了口气,抬手正想说拍拍他的肩膀,却被上官晔的一声给生生地阻断了,抬起的手倏然又放了下来,脸色一正,面向了迎面走来的几人。 “微臣叩见皇上。”上官晔身子微微弯曲,抬手作揖,“微臣已经把查拉王子迎来。” “草民叩见皇上。”上官峰这时亦在一旁弯身拜见。 皇帝眉头稍稍皱了皱,随后亦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仅是轻轻一颔首,便对他们二人身后的查拉互视了一眼。 “查拉王子,请。” “皇上,请。” 随后,皇帝一行人便怡然落座,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各异,现场的气氛蓦然添了句几分怪异。随着落座几人,大殿之内更是莫名了多了几名貌美年轻的女子落座于偏座之上,引得那个查拉频频向几个女子的方向望去,低声与自己的随从说些什么,脸上嬉笑的表情十分碍眼。 就在这时,夏洛一行人姗姗来迟,但是一行几人均是俊美优雅的男子,一出场便赢得了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座上的几名艳妆女子,就连那查拉也好奇地望向了几人,阴鸷的眼中露出了几分蔑意。 “草民叩见皇上。”语气轻柔,行事优雅,此人是夏洛。 “儿臣拜见父皇。”声音阴柔,行为恭敬,此人是八王爷。 “见过皇上。”两个高硕的身子只是稍稍弯了弯,幅度十分小,脸上的表情一个冷酷一个妖魅,语气皆没多少崇拜之意,毋庸置疑,这二人便是言烁与柳轻非。 “嗷~”流火不甘寂寞地在柳轻非的怀中吼出了一句,硕大的尾巴像扫帚一般甩了几下,两只兽瞳讨好地圆怔怔望着皇帝,瞬刻便扫去了皇帝心中大部分的阴霾,使之露出了会心一笑。 龙首一挥,“都平身罢。” “谢皇上(父皇)。” 就在众人落座之后,查拉审视的目光在几人的身上流转了一番,随后目光望向了上官晔,在他的轻轻颔首之下,查拉轻蔑地笑了一声,脸色十分的不屑,随后端起桌上的酒壶,豪放地喝了几口酒。 随后酒壶重重地放在了桌上,“皇上,歌舞可以开始了吧?”一面说着,脸上的神情一面流露出满满的淫i欲和色i欲。 皇帝面色一凝,随后表情变了一下,手一扬,便吩咐太监,“开始。” 那太监弯身一躬,随后尖声地大喊了一声:“歌舞开始。”音乐便在下一刻悠然响起,各色舞姬从场下翩然而上,在大殿中央伴随着音乐轻盈地舞起了美姿。 望着那些在场跳动的美艳女子,皇帝的唇边泛起了淡淡的笑意,眼光瞄向那个眼神垂延的查拉,笑意更是深了几分。龙皓远望着皇帝,再望向殿内蓦然出现的一些美艳女子,霎时领悟了些许,脸上紧绷的表情松懈了几分,但却依然有着些严色。 仅靠这些美色,当真能吸引查拉的全部精力,不让他对凤舞起邪念? 柳轻非等人悠闲地享受着面前的美食,偶尔对那些舞动的美艳舞姬投去几眼,脸上却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蓦地,查拉重重一拍桌子,“本王子看得厌烦了,来来去去就这么些姿色。凤舞公主在哪里?不是说凤舞公主主动要为本王子献舞吗?还不叫她上场!” 霎时,那场上的舞姬们皆停下了动作,娇嫩的脸上满是惊慌。在场的众人皆为他这自傲蛮横的话语而瞬刻一凝眉,脸上的表情为之顿了顿,尤其是柳轻非几人,面上的表情瞬刻一冷。 皇帝皱了皱眉,但是却也没说什么,垂首对身旁的太监说了几句,那太监便一脸意会地抬起头,挥手屏退了大殿中央的那群舞姬,尖细的声线再次响起:“有情凤舞公主。” 随后,众人的目光便望向了偏殿的方向,一阵悦耳特别的乐音蓦然想起,带着些神秘的气氛,那阵阵的弦乐音完全不似众人听过的中原或外域乐音,奇特无比。 疏虞,一个轻盈神秘的身影便在众人的期待下缓缓登场,莲足未着鞋袜,就这么赤裸地踏在微凉的玉砖上。随后,众人皆为这个出场的身影一阵微微的惊呼,双瞳都不觉瞪得浑圆,呼吸也随之变得急促起来,就连在座的几位女子也为这娉婷的身影而一阵轻叹。 这是一位落凡仙子。一身藏青色的轻纱披在她的身上,整个窈窕的身子都在那半透明的轻纱之中若隐若现,十分诱人。更慑人视线的是她的面上覆盖着一张同等质地的薄纱,边上用金丝绣线绣上了美丽曼妙的花纹,更衬得薄纱的矜贵美艳。而在面纱之上则是一双魅惑人的双眸,睫毛浓而密,稍稍上扬,深邃的眼珠一瞬不瞬扫视了场内一周,最后落在了柳轻非等人的方向,眼角稍稍上扬,就似佳人轻笑了一声一般。 她的额际上方用暗褐色的画笔描上了一朵精致的蔷薇,蔷薇之上贴上了闪闪的晶蓝色珠片,配上惟妙惟肖的描画,十分动人。一头的青丝仅用一根晶莹透白的玉簪髻在脑后,两边垂下两小撮发丝,带着些蜿蜒的弧度,贴在粉嫩的粉耳旁,让人为之浮想联翩。 佳人盈盈走出,站在大殿中央,一身藏蓝色的美艳装扮,若隐若现的娉婷身姿,无一不让在场的众人心神荡漾。 柳轻非望着佳人,一双妖魅的眼眸更是染上了浓浓的情i欲和炽热的光芒,俊容霎时溢满了勾人心魄的笑意。 这就是他的女人,他唯美绝艳的零呵!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3-29 随着音乐的逐渐高亮,零甩动了半透明的薄纱,隐隐瞧见薄纱下那暴露却诱人无比的装束,让那傻眼直瞪的查拉嘴巴愈睁愈大,嘴角还不觉流出了让人恶心的唾液。 也不知道那乐师用的是什么乐器,那声调和曲调无一不充满着勾人心神的能力,就似一不留神就能摄取人的心魄。音乐悠扬,场中的仙子就那么轻盈地舞动着身姿,但是可以看出,这不过是舞蹈的前奏,因为仙子的步伐十分的缓慢轻盈,那附在身上的薄纱轻轻飘起,似遮掩又似飘扬,却从未曾离开过仙子曼妙的身段。 随后,音乐霎时间变得激昂起来,声调亦是愈来愈高愈来愈急,虽然柳轻非等人已经率先一步见过那件舞衣,但当零把身上的薄纱潇洒地摔在场外的时候,那凹凸有致的玲珑身躯依然让在场的众位美男看得呆了过去,双眸圆睁。 她雪白嫩柔的脖子上戴着一圈藏青色与黑色相交的布圈,整个颈带都绣满了同颜色的凤凰与牡丹的图样,雕工精细。而最能吸引人眼球的是在其上吊坠着的数颗晶莹闪亮的小碎蓝钻,也不知工匠是如何做成,每一个碎钻皆是菱形,在大殿的华灯照耀下熠熠生辉。 而在零掀去薄纱的一霎,在场的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包括那些躲在屏风与石柱后面偷看的宮婢太监们,无一不被她一身大胆的装束所震慑。 若是放在现代,那不过是性感的肚皮舞舞衣,但是放在古朝,那确实伤风造化的,更甚于青楼舞娘的舞衣。衣分为两截,上半身是在比基尼的基础上圈上了一层如同颈圈一般的绣花图案镶边,但是整条纤细柔滑的细腰就这么毫无遮掩地显露在众人的眼前。被深蓝色的舞衣包裹着的丰满胸乳的弧度让那些美男们无一不垂延不已,加上上面镶嵌的好些光亮色彩的猫眼石和蓝绿晶石,光彩十足。 顺着上半身“比基尼”望下望去,肚脐上方不知懂什么办法镶嵌着一串精致华丽的深蓝碎钻,一直延伸到肚脐顶部。望腰下望去,一条长至脚踝的包臀贴身舞裙上挂坠的鳞片蓝光闪闪,四周还围了一圈金黄色的小圆圈,一共两层,为半身长裙添了些华贵之意。 再往下瞧,便能瞧见零的左脚脚踝处还戴着一条流光闪闪的脚链,似乎是由几圈构成,其上挂坠这不同的细小图案,并且挂上了两只小巧玲珑的铃铛,使得佳人每动一步便有细碎幼小的铃声传入人的耳机,仿若聆听天籁仙女一般,向往非常。 穿着着这么一身美艳的霓裳,零并没有揭开挂在脸上的薄纱,就这么用着一双魅惑十足的眼眸望着在场的每一个人,眉角上扬,伴着轻快诱惑的音乐翩翩起舞,一身凹凸的曲线在身躯扭动间更显露出该有的诱惑弧度,酥胸的颤动,诱人万分的胸部曲线成功地吸引了查拉的全部注意力,以及……脸色十分复杂的柳轻非等几人的全部注意力。 身子轻摇,幅度极小,但是频率很快,臀部不断地晃动,身上的舞衣挂饰随之晃动,脚踝上的铃铛叮叮作响,莲足白嫩,这一切一切都让所有人无法移开注视的目光。尤其是看到佳人双手高台,诱惑地晃动着全身,腰间如同绿草受风吹拂一般摆动,窈窕多姿。 这场舞蹈用得时间并不非常长,但是众人却如同晃过一个世纪一般,直至美人停下了动作,轻柔地半弯下身站在大殿中央面向着皇上,如兰莺语道出的一霎,众人才稍稍回过神,却瞬刻又被她清淡的嗓音所吸引。 “凤舞献丑了。” 顿了一顿,场中掌声一片,外加大票公仆的欢呼声与叹慕声,其中查拉更是激动地猛拍双手,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零,嘴上不住大声呐喊道:“好,好!好舞蹈!” “好!凤舞,朕的好女儿!”皇帝这一霎似乎忘却了所有繁琐一般,双眸晶亮,脸上是满满的惊艳之色,对零的表演是发自内心的赞叹与颂扬。 他原以为零也不过是随意一说,毕竟上官婉儿本人虽是才华横溢,但是歌舞方面却从未听人提起过她有何作为,更何况换成是零这么一个冷艳无情的女杀手,更别提是献舞了。但是如今看完她的表演,却正像天仙下凡一般让人无法斜视,若是让他年轻个二十年,恐怕他一定要把这么一个艳女子收在怀中不可。 “父皇过奖了。”零缓缓站起身来,脸上的轻纱在她轻柔的呼吸下稍稍飘动,有着别样的神秘感。 “好!凤舞公主,好!”查拉蓦地站起身来,脸上扬着邪肆的笑意,大步走到零的身前,一双色眯眯的双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她曼妙的身子,“好舞蹈!” 零转身望向他,稍稍福了福身,语气轻柔,“查拉王子过奖了。” 查拉脸带惊喜的笑意,“凤舞公主知道本王子?”一面说着,他的手一面逾越地想要上前握住零的柔荑,却不料被零轻易地一个转身躲了过去。 “查拉王子美名远播,凤舞……当然知晓。”零语速轻缓,唇畔扬起了讽刺的笑意,但是因为有薄纱遮掩,并未让查拉发觉,却让一旁座上的柳轻非“呵呵”地笑了两声,双手交握撑着下颌,眸中闪着凛光瞪着面目可憎的查拉。 查拉因为零的躲避,多少有些不悦,但也仅是扬了扬眉,并未当场发作,反倒是转过身去面对着皇帝,直白地要求道:“皇上,凤舞公主,本王子要了。” “什么?!”皇帝脸色一沉,虽说心中早已平复下来回归了当前严峻的形式,但是却也没料到事情来得这么快,查拉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白地要求要零,竟没给他一丝想办法的机会。 “查拉王子,”龙皓远蓦地站起了身来,“凤舞公主不能……” 就在这时,殿外的太监却蓦地尖声细气地大喊了一声:“太子妃驾到!”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一致地转向了门口的方向,尤其是龙皓远,俊逸的面庞之上英眉紧紧蹙起,脸色沉郁,实在不解为何在这时秦如烟会蓦然出现。 在众人的注视下,秦如烟莲步轻移,在婢女的扶撑下翩然而至,一身华贵的粉红色功夫,外衣上袖有华美的牡丹,艳丽无比,帛纱绕过她的纤腰垂挂在两臂之上。朱唇轻点,面泛胭脂红光,整个人雍容华贵,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众人的目光,颇有朝母的气质。 “如烟见过父皇,见过太子,见过查拉王子。”盈盈拜下身去,秦如烟给人的感觉恰恰与今夜的零相反,庄重而华美,不似她的妖娆魅惑。 皇帝面色凝重,大手一抬,帝皇的威严乍现,“平身。” 待她站起身来后,皇帝对上了龙皓远的双眸,望见他一脸的诧然,瞬刻龙颜严肃,“如烟,为何你竟忽然前来?” 今日设宴欢迎波斯王子和使节的事情并未通传至后宫,加上皇后今日身子不适,因而也未出现在宴会之上,为何一个太子妃竟未与太子商议便蓦然前来? “回父皇,如烟听闻波斯王子和使节千里赶至影月,身为影月的太子妃,怎可不亲自前来迎接?还请父皇饶恕如烟的莽撞。”秦如烟垂眸低首,语气恭敬,用语规矩,实在教人抓不出什么不妥的地方,以致皇帝也是一时的语窒。 “这……”皇帝沉吟了一阵,对秦如烟的出现是既喜又忧,喜的是她的出现打断了查拉的话,让他有机会吧这件事先搁置一番,忧得是猜不出这个举止优雅的皇媳心中到底是作何打算,贸然出现,动机实是不良。 “皇上。” 这时,查拉凝眉,虽然刚刚秦如烟一出现的时候他是眼睛亮了几分,但是一听到她是太子的妃子,瞬刻便低低地嗤了一声,“皇上,凤舞公主,本王子要取凤舞公主为侧妃。” “娶公主为妃?!”龙皓远和夏洛同一时间惊呼了出声,两人的脸色不善,俊容冷凝。 龙皓远稍稍握紧了拳头,“凤舞公主贵为一朝的公主,岂容王子娶为侧妃,这不是贬低了我朝公主的身价!” “哼,”查拉重重地哼了一声,怒摔衣袖,“本王子看上凤舞公主是你们影月的福气,皇太子这是在不屑我大波斯国吗?嗯?!”说罢,双眼狠狠地瞪着龙皓远,脸上有着浓浓的自傲神色。 “太子殿下,”蓦地,秦如烟缓步走到龙皓远的身旁,素手自然地抚上了他的左臂,一张如玉的娇颜微微抬起,望着龙皓远,“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凤舞公主尚未出嫁身份娇贵,就这么当众谈论婚嫁,会让公主娇羞,是这样的意思吧?”说罢别有意味地加重力度握了握他坚实的手臂。 “本太子……”龙皓远话还未说完,秦如烟便先他一步截了话,扭头笑盈盈地望着稍稍缓了脸色的查拉。 “查拉王子,臣妾以为,婚嫁一事不能决定得如此轻率,查拉王子不如多留待宫中一些时日,与凤舞公主多番接触好生培养感情再决定,此决定可好?”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双美眸似若无意地瞄向零,对上她的美眸,轻轻一笑。 查拉眉头拧了拧,随后望着静静立着一语未言的零,随后才稍稍冷笑了一声,“太子妃的提议确实不错。想不到影月王朝的领事人也比不上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女子,本王子倒是高估了影月。” “你!”龙皓远顿时脸色一沉,重重地握起了拳头,却碍于两国紧张的邦交,在皇帝严肃的示意下生生地饮下了那份怒气。 “培养感情是可以,不过……”查拉淫i荡地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望向这零,稍稍靠过身躯轻嗅佳人身上的香气,露出一脸垂延的表情,“凤舞公主是不是该揭去面纱让本王子一睹芳容?”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3-30 “培养感情是可以,不过……”查拉淫i荡地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望向这零,稍稍靠过身躯轻嗅佳人身上的香气,露出一脸垂延的表情,“凤舞公主是不是该揭去面纱让本王子一睹芳容?” 查拉不怀好意地盯着身旁有人的美人,一双贼手在众目睽睽之下伸向了零,却只听得“倏”的一声,两个人影如同鬼魅一般蓦然出现,两只手同时抓住了查拉的淫i手,用力之大让他不觉低呼了出声。 “你们作反了?!快放手!”查拉的呼声十分尖锐,脸色狰狞,吃痛的手臂仍被人稳稳地抓住。 “放开他。” 蓦地,零檀口一开,温润的嗓音不疾不徐,不是命令,却更像是平常的对话。就因为简单的三个字,那两个俊逸高硕的男子同时放开了查拉的手臂,一个面容冷漠,一个面带邪肆的冷笑,未说一句话,身影便倏地一下闪回了原来的座位,似若无事地端起酒杯轻啜。 速度之快,让查拉傻眼,不知道适才的一幕可曾发生过,但是手臂的酸痛感明白的告诉他,那不是梦。 影月何时竟有如此的高手?! “皇上,这两个人简直是……”查拉满脸怒容,扭头对着皇帝便是一阵不可一世的控诉,但是话说到一半,他便眼尖地见得身旁的佳人莲步轻缓、视若无人地走向一旁未坐人的餐桌,话语便一霎咽在喉头。 不仅查拉,就是在座的所有人也都一致地把目光投向零,而令似乎并未注意到所有人的瞪视,动作轻柔地斟了两杯清酒,背对着众人,但那美艳曼妙的身段无论是弯身亦或是娉婷直腰无一不让目光无法转移。 尔后,映着众人炽热的目光,她翩翩然转过身来,脸上的薄纱随着她轻柔的呼吸一起一伏,引得人心中痕痒难耐,十分期待上前把它扯下一睹美颜。 “查拉王子,”零语气清淡,声如黄莺,“请恕我的部下无礼,这杯酒就让凤舞亲自斟给王子,为王子此番前来影月洗尘。” “部下”二字深深地加了重音,让那两个俊美的武林高手眉头轻皱,但是随即便又松了开来,并未真正仿佛心中,脸上表情依旧。 查拉一见美人香艳的身子徐徐前来,一双柔荑更是轻盈地端来两杯清酒,当下心胸一阵轻飘,适才发生的一切立马抛诸脑后,一张稍带猥琐的面上满是笑容,啧啧地笑了了两声,“果不愧是王朝的公主,举手投足都让人感受到相当的礼仪。” 在接过其中一只酒杯的一霎,查拉更是顺势用粗糙的大掌划过零婉润细腻的手背,感受到那份细滑的触感,查拉垂延之色再起。却未注意到继肌肤碰的那一霎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嗜血之意。 “本王子就原谅那两个粗鄙之人的鲁莽。”查拉带着蔑意瞥了柳轻非和言烁一眼,随后才端起酒杯,与零互敬了一番便爽快地一饮而尽。 望着他把清酒喝光,零的唇边扬起了灿烂的笑花,随后才把瓷杯放入面纱里优雅地喝了一口香醇的美酒。 “那么……凤舞公主可以揭下面纱让本王子一睹芳容了?”查拉面带笑意,想要抬手去触碰那面纱,才蓦地感受到自己手臂的疼痛,嘴角歪咧。 零的美眸闪过一抹精光,出语清淡,带着些微微的笑意,“好,查拉王子要求,凤舞怎敢拒绝。” 话一说罢,在场众人各有各的反应。 皇帝脸色阴沉,龙拳紧握,紧紧地扳着龙椅的架座;场中的宮婢太监们则是一脸的期待;而夏洛等人则是各个端着酒杯,脸上的神情复杂万分。 无人发现,这时的秦如烟微垂着秀颅,一双晶亮的眸中闪着阴鸷的光,唇角弯起了冷冷的笑意。 对,揭开面纱吧,查拉一定会看上你,一定会…… 零唇畔的笑意不减,素手轻轻绕到粉耳之后,动作轻缓地解开了面纱的一角,在众人的期待之下,十分轻柔地揭开面纱,露出了粉嫩柔滑的脸颊,尔后是……触目惊心的红斑和……刀疤?! “噗”的一声,夏洛等人入嘴的美酒皆全数喷了出来,无一不脸带呆色地望着场中盈盈站着的娉婷女子。龙皓远更是惊得手中的酒杯跌碎在地上,一双深邃的瞳子瞪得圆大。 这,这就是她所说的惊喜?他们知道她说在容貌上会有一些改变,但是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改变…… “这这这……你……你你……”查拉满脸诧愕地指着面前的佳人,完美的身段,完美的着装,但是却是一张触目惊心的丑陋面庞! 就连龙座上的皇帝也不觉诧异地蓦然站了起身,惊讶地指着自己的爱女,嘴上蠕动却说不出写什么话。这实在叫他太震惊了,好端端的一个冷艳美人,一霎之间为何竟会变成这么一种……惨不忍睹的模样?! “怎么了,查拉王子?你不觉得凤舞美么?”零故意上前轻轻走了一步,一双诱惑的美眸眨了眨,长长的睫毛无比诱人。 只是眼眸之下那明显的斑块和带些狰狞的伤疤却让人不忍直视,伤疤从鼻梁的右方一直蜿蜒,如同一条蜈蚣一般,不似是新伤,看着无比的恶心,直让一张闭月羞花的美颜变得丑恶无比。 “你你你……你这个丑陋的人……不要过来!”查拉捂着嘴唇,一脸的表情十分青白,望见零缓步想自己走来,不住地往后退着,一面还回头对零大吼。 是谁告诉他凤舞公主是个风华绝代的女人,如今这么一副尊荣,他就是对上一秒钟都不愿意,真是岂有此理! 上官晔双眼眯起,脸上的表情十分怪异,脸色阴沉地对上官峰低语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峰也是一脸的黑沉,断然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场面出现,细细地望了那个面目狰狞的零一眼,沉吟了一阵,“我想这应该是他们的一场把戏。”就是为了不让查拉对零产生兴趣,所以才回去容貌? “不可能!”上官晔眼神一凝,语气严肃地否决了这么一个猜想,“她不可能毁去自己的容貌。” 在上官晔的心中,零是一个诡计多端的女人,断不可能拿自己的开玩笑,更多时候只会对她的敌人发狠。一想到这里,他的眉头便不觉凝得更深,脑内不觉响起了祥灵大师那时在房中对他泄露的天机: “过不了几日你便会被关入天牢,你们上官家族会被冠以意图篡位一项罪名被判抄家,满门抄斩。” 难道这波斯使者的到来就是触发这件荒唐事的起因? 上官晔双目凝满诡异的阴鸷神色,狠狠地盯向场中那个穿着暴露妖艳的零,却不想恰在这时迎来她的一个诡异万分的微笑,顿时心中“咯噔”地跳了一下。 这个女人,不除不可! “皇上!”这时,查拉猛地一转身,一脸严肃地望着皇帝,“你们的凤舞公主竟是这么一个丑女,为何此前你竟没有事先和我说明!” “这……朕也是……”皇帝霎时回过神来,脸上的诧愕瞬间平复下来,多年来上朝锻炼出来的处事不惊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尴尬地咳了两声,他沉声地抬手回道:“查拉王子,在朕的心中,朕的皇儿一直就是个美艳的女子,况且适才你不也说凤舞的舞蹈美艳万分么?” 龙目带着些俏皮的神色,皇帝瞄了零一眼,旋即一张龙颜凝起了肃意,“查拉王子,朕还记得你适才说要迎娶凤舞为侧妃,朕也是乐于见得两国的邦交能够……” 话还没说完,查拉便一脸见鬼似的大呼了一声阻断了皇帝的话语,“不要开玩笑了,你让本王子娶这个丑女,分明就是在陷害本王子,你要让本王子被世人取笑么!” “朕并非这个意思。”皇帝扬了扬手,随后一抹精明之色闪过他的眼眸,龙掌轻轻地放置在龙椅之上不住地摩挲着,拇指上象征皇权的那枚玉戒指在华灯的照耀下熠熠生辉,威严无比。 “但是既然王子已经提出要迎娶,现在却贸然毁约,莫不是在歧视我影月王国?此前王子还代表波斯国与朕商议让朕与波斯国签署协议并增添贡品,如若现在王子要欺骗朕反悔迎娶凤舞公主,朕如何代表影月与波斯建立友好的邦交,嗯?!” 这一番话语,龙威乍现,末了皇帝更是重重地拍了拍龙椅,以示他的震怒。怎么说一朝的君王亦是王国的尊贵所在,饶是查拉再怎么的不可一世,皇帝当着众人的面说的话的确属实,如若他当真反悔,那便是在丢自己波斯国的脸。 蓦地,零脸上露出了些哀怨的神情,柔荑抬起遮住了嘴畔,美眸含泪,“查拉王子,凤舞当真如此糟糕,查拉王子你竟要当众戏弄凤舞不成?” 查拉强忍着心头那阵恶心之意,回头嫌弃地望了零一眼,大掌一挥,“本王子……本王子又怎会当众毁诺……” 这句话一说出口,零和皇帝同时眼神一凝。 “那……那王子的意思是,王子要迎娶凤舞了?”零假装出一幅欣喜若狂的表情,脸上的红斑就随着她面部肌肉的活动而动了起来,看着十分的触目惊心。 末了,她莲步轻抬,缓缓地走向查拉,一面走,脸上的表情就愈是欣喜。知直到柔荑搭上查拉的手臂她才面带满足,檀口微张就要说些什么话,却不料脸色一变,一张……美颜皱在了一块,随后便在众人的诧异之下狠狠地咳嗽起来,一面咳还一面紧紧地抓住查拉的手臂。 到了最后,她抬起了秀颅,唇角带血,最后的一声咳嗽更是咳出了些紫黑色的血站在了查拉的衣服之上,这一幕,成为大殿之上所有人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 第一百一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3-31 到了最后,她抬起了秀颅,唇角带血,最后的一声咳嗽更是咳出了些紫黑色的血沾在了查拉的衣服之上,这一幕,成为大殿之上所有人此生难以忘怀的一幕。 “你你你……你吐血了!”查拉一脸嫌弃地往后退了一步,双目瞪得浑圆望着自己身上紫黑色的血渍,眼眸中有着深深的厌恶感和畏惧感,一只手紧紧地抓住衣衫下摆,完全不敢碰触那颜色异常的血液,“你这个疯女人,竟敢呕血在我的衣服上!” 零捂着朱唇,但是仍止不住口中缓缓淌下的血液,又是一阵轻轻的咳嗽,在抬眸,楚楚可怜,梨花带雨,“查拉……王子,凤舞……凤舞并非有意的……咳咳……” 柳轻非和言烁几乎是同一时刻皱着眉闪身上前,脸上的表情十分配合――僵硬而复杂,似乎还有那么一丝隐隐的笑意,十分体贴地扶住了那抹单薄窈窕的身影,并不知从哪里变来一件厚实的白裘,严实地裹在佳人裸露了大片娇嫩肌肤的身上。 开玩笑,这个冷艳美人的身子岂是人人都能看的?多看一秒他们都要插i爆他们的眼睛! 只有这一刻,这两位江湖上人人闻风丧胆各占一方的天子骄子终于有了共识,就连那一气呵成的动作亦是十分默契的。 “凤舞,你身子可好?”龙座上的皇帝虽然觉得事有蹊跷,冥冥中亦是猜想到了什么,但是面对零突如其来的呕血他心中是十分的担忧,毕竟这些日子以来,零确实是遭了上天嫉妒一般每每遭罪,不是身受重伤就是蓦然昏迷,虽是冷艳无比身手非凡,但是这却也是个极易受伤的“病”女子呵! 止不住心中的担忧,皇帝脸上的表情带着浓浓的关怀站了起身,龙掌紧紧地握着龙椅,想要上前查看情况,却又碍于身份和现在的形式,硬是那么站在原地。 “快传太医!”皇帝眉头紧凝,对着一旁的太监便是沉声吩咐了一句。 而这一切看在查拉的眼中,更是对眼前的一幕更为深信不疑,当下眉头紧紧地皱起,对那几个涌到他身边处理身上污渍的使者们低头低语了一番。 “父皇……咳咳……”零一双美眸望向了皇帝,对上他视线的时候更是深深地眨了一下,眼神有一瞬的坚定冷艳,刹那间又变回原来的柔弱哀怨,“凤舞,凤舞没事……不用麻烦太医了,不过是……旧病犯了罢了……” “什么?!你有病?!”查拉面带微怒,死死地盯着那个被人搀扶着的“柔弱”的零,“你可不要再靠近我!天知道这病会不会传染!” 天下间哪有紫黑色的血,这么怪异,再加上她一脸的红斑和恶心的伤疤……看着都要打冷战了!他可听过不少恶心的传染病,若是被传染了,他也弄得这么个下场,那他日后还如何见人?! 当下,查拉丝毫不顾零的“哀怨忧伤”,神色凛然地转身面向着皇帝,一脸受辱地愤然说道:“皇上,凤舞公主身患恶疾竟然还要为本王子献舞,若是本王子受了传染,那可如何是好?!你们影月是要存心谋害本王子么?!” “这……”被查拉这么一质问,皇帝霎时也有些傻眼,本来就丝毫不清楚情况的他如何也不能贸然回答。无助地把视线投向底下被人护着的零,皇帝却蓦地见着她唇边泛起的笑意和眸中那抹精灵的神色,顿时心中如同吃了安定济一般,映着头皮对查拉就是一阵严肃回驳:“凤舞患的不过是幼时落下的顽疾,无传染性,查拉王子大可放心,皇宫之内尚且有顶级的御医为她查看,若是有传染性,朕等不就早受病了?” 话一说罢,整个皇宫顿时陷入了一阵诡异的沉默。 零的一方是因为知道内情沉默不语,查拉的一方是因为要消化信息思量应对方案,上官晔的一方则是凝眉冷看这场闹剧。 “这究竟是什么病?!”查拉冷着一张脸,咬牙硬是问出了一句。 “这……”皇帝轻轻咳嗽了两声,一双稳重的眸子不觉瞄向了凤舞的方向,整好瞧见她酝酿出一副娇羞苦涩的小女子表情,看得他心中一阵咯噔,总感觉这一幕十分的诡异。 零抬起俏脸,眼角在柳轻非轻轻挤弄洋葱的作用下滴下了几颗清泪,“凤舞……凤舞患的是红斑狼疮和……和……”刻意顿了顿,零唇角露出了不易被察觉的冷笑,眸中的精光被低垂的眼脸所遮挡,“花柳……” “什么?!” “噗!” 霎时,整个大殿的人皆是一张震惊的模样,更是有不少人吃惊地后退了几大步。深受惊吓的远不止查拉和皇帝,就连上官晔和上官晔也是眉头紧皱,不觉地抬起衣袖挡住了唇鼻,面露嫌弃和诧然。 夏洛等人更是夸张,好不容易从零震惊的模样中恢复过些心神,刚说要喝一杯清水清一清混乱的思绪,却又听到零这般豪放却又……惊人的回答,当下又是喷水喷了满桌满地。八王爷受惊过甚,更是一脸惊恐地挽着夏洛的肩膀,夏洛一张俊容维持在喷水的僵硬动作上,而龙皓远,刚刚接过婢女送过来的一杯新茶,再次响亮地掉在地上,下巴睁得十分大,看起来受的打击十分的大…… 秦如烟此刻却是满脸阴霾,虽说柔美的面上有着不尽的惊讶和疑惑,但是毕竟是常在皇宫后院穿行的女人,不多时便恢复了一贯的神色,抿着唇就那么死死地暗中盯着大殿中央的零。 柳轻非和言烁扶着零的手有着明显的僵硬,两张俊逸非常的脸明显紧绷,为着她那一句惊世骇俗的话语,就是内功深厚如他们,此刻都能感觉到心脏部位的鲜血活跃地喷出了许多,直往全身每个角落输送着,激动非常! 她就非得要弄这么一个病么?!世间那么多奇难杂症她不说,就非得说花柳么?就非得说这么个烟尘女子难以启齿的耻辱病症么?! “凤舞!你……不要胡说!”皇帝脸色黑沉,面上无奈的表情更甚于微恼,重重地拍了拍龙座。这么一说可是丢尽了皇室的脸了! “你竟是个淫i荡女人?!”几乎在皇帝发话的同一时刻,查拉毫不顾他人感受鄙夷地指着零大呼了一声,那过分的形容让在场的众人瞬时变了脸色。 “查拉王子!你这话实在侮辱影月皇室吗?”皇帝一脸肃然,龙掌狠狠地拍了拍椅座。 查拉一脸的自傲,挺直了胸膛,“本王子说的话有错吗?你们皇族的人不洁身自好生活淫i乱,竟出了这么一个丑陋低贱的公主,当真是……” “啪啪”的两声巨响,截去了查拉未说完的话,那两巴掌力气之大直把查拉给打飞了出去,狠狠地撞落在茶饮的木桌之下,发出了巨大的落地响声。 “王子!”那几个使者一脸诧愕地望着自家王子飞了出去,呆愣了好一阵才慌忙大喊着奔过去查看情况。 柳轻非和言烁脸色微凛,即使是与他们相识的夏洛等人此刻亦被两人冰冷的表情所震慑,那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冰寒之意就如同是被内里渲染了整个大殿一般,直压得殿中所有的人都不敢发出些什么声响,心脏没来由地被一块巨石所重压一般沉郁。 “若是再敢多说一句……” “我就让你马上见阎王。” 柳轻非面带冷笑,倾城的脸上嗜血之意毕露。言烁本就冰凉的俊容之上更是冰霜再添,比天上上那千年冷冰还要冻上几分。这一刻二人默契非常,举手投足就如同同一人一般,丝毫没了昨夜打架的幼稚斗气情况。 “你……你们……造反了!敢伤害本王子!本王子要……要……”查拉脑袋被撞得昏沉,好不容易被几个随从扶了起来,脸上神情怒不可遏,波斯王子不可一世的自负再现。颤抖的手死死地指着柳轻非二人,他巴不得把他们碎尸万段,但是话还未说完,一把银光四射的剑拔凉拔凉地架在他的脖子上。 “再多说一个字。”言烁惜字如金,话语冰凉,那眼神阴鸷冷寒,直叫人心中畏惧。 性命被人拿捏在手上,查拉这一刻亦是惊得不敢声语,只因被言烁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冷气深深地震慑住,嘴巴张了张,却是一个字也不敢发出声来,整个身子如同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不知地颤抖起来。 “言教主,你莫要伤了查拉王子!” 蓦地,零娇柔轻喘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大殿,更是撼动了言烁一颗温热的心脏。 这是第一次,她这么叫唤他……原来来自她口中的呼唤,竟会这么动人…… 几乎是一刹间,言烁的身影便在一闪间回到零的身旁,唇带淡笑,伸出手掌就要碰触她柔嫩的肩膀,却不料手还未碰到佳人衣衫便被一只修长的手给狠狠地打下,一抬头便迎向了柳轻非一张冷意十足的倾城俊容。 忽略两个身怀绝世武功的坏小孩,零缓缓向前踏了一步,轻抬手臂撩起白裘挡住自己的樱唇,面露黯然,“凤舞的部下伤了王子,确实罪过……只是凤舞话还未说完,王子就这般侮辱凤舞,倒叫凤舞难受,这叫凤舞日后怎的面对一朝的百姓……” 顿了顿,在大殿众人的疑惑之下,零低垂的娇艳之上闪过一丝狡黠,“凤舞不过身重蛊毒,有类似花柳的病症,实则与这败德的病相差甚远……况且,凤舞身中的蛊毒与王子可是一样的呀……” 顿时,大殿之中一片诡异的安静。 “你……你在胡言些什么!”查拉被几个使者扶撑了起身,一张本就不善的面上苍白了几分,怒意乍现,强忍着身上的疼痛,他坚决反驳,“你不要污蔑本王子!” “王子可有觉得现在身子痕痒难耐,皮肤刺疼红烫?”零又是向前踏了一小步,脸上表情带些同情之色。 查拉瞪大了双瞳,细细地感受着除却被打飞撞伤的疼痛以外的感觉,好一阵,他才白了脸色,脚上一软瘫在了使者的怀中,伸手颤颤地指着零,“妖……妖女!你对本王子做了什么!为什么本王子竟真的有这种感觉?!” 零轻噎了一声,取过柳轻非递来的面纱动作轻柔地遮挡住了半张脸,语带哭嗓,“王子又在诬蔑凤舞了,凤舞乃一弱女子,又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对王子下蛊?凤舞不过是瞧见王子皮肤上隐隐现出些红斑,那正是凤舞患病的初期表现,因而才大胆猜测……如今王子多番侮辱凤舞……凤舞实在……呜……” 说罢,零掩着面凝噎了一声便轻呜着奔出了殿外,悠然一副被欺负的小女人模样,穿着一身的白裘奔出了众人的视线。 柳轻非和言烁二人深深地望了查拉一眼后便也飞身跟在了她的身后,临走前,柳轻非转过身取过一旁侍卫身上的佩剑,手上一使力便扔到了查拉一旁的石柱之上,入石三分,足以见其内里的深厚。 “上官峰,本楼主虽然没找到你对我们凤舞公主下蛊的证据,但是不要让本楼主找到你研究蛊毒的证据,本楼主绝不饶你。” 淡淡地落下这一句,柳轻非便冷笑了一声,望了一眼那被吓得尿了一裤子的查拉,便倏然地消失了身影,仅留得殿内的众人沉浸于深深的诧愕之中,无法瞬刻消化这多变诡异的局面……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01 “哈哈哈哈,小姐,你的这一场戏演得实在太好了!”小翠在公主殿中抱着肚子笑得十分开怀,一张小脸满是快意,眼角甚至笑得落下了几颗晶亮的眼泪。适才在血影楼几位堂主的帮忙下,她躲在了大殿的一角,清楚地看完了整场闹剧,直为零精湛的演技而兴奋鼓掌。 流火甩了甩宽松的白绒狐尾,脸上的表情惬意非常,享受着噙笑的八王爷轻柔的爱抚。 “是呀皇姐,适才在殿上明德实在是被皇姐吓得不轻,完全没有料到皇姐你……竟会有这么惊人的举措……”话还未说完,八王爷想起“花柳”那一词,阴柔的俊容再次泛起红晕,吃吃地笑了出声。 零长长的睫毛动了动,眼睑掀开,一双晶亮的眸子填满了狡黠之色,十分透亮明晰。轻轻抬起素手拿起了桌上的竹筷夹了一块广寒糕放入樱唇之中,感受着唇齿间那淡淡的糕点香味,她的一张美颜扬起了享受的柔笑。此刻的零面上洁白无瑕,未施粉黛的脸没有丝毫的斑印,更没有那蜈蚣般恶心的伤疤,有的尽是白里透红和白皙如玉的凝脂玉肤。 “不过是个小把戏。”淡淡地回了一句,零夹起了另外一块广寒糕,再次塞入口中,唇齿留香。 “我不明白。”夏洛放下了手中的瓷杯,俊逸的面上依然有着商人该有的精炼神色,但是此刻却也有着五分的休闲之意,“你脸上的那些红斑和疤痕如何得来?你当真没有患病?”英眉轻凝起,夏洛又是自习地望了几眼零那张无暇的美颜,仍然无法放下心中的担忧。 零放下竹筷,脸上的神情十分闲暇,抬手挑逗了那在八王爷怀中慵懒的流火一番,她才语速缓慢地回道:“红斑是画出来,疤痕是言教主给的。” 话语精简,重点突出,但是……仍然很难让人理解啊! “这……我还是不懂!”龙皓远如同乖小孩一般举起了右手,郑重地坐在椅子上,一脸好学地望着闲淡的零,十分想要知道那详细的、他完全被蒙在鼓里的一切。 夏洛淡淡地望了他一眼,沉吟了一阵,最后也附和道:“我需要详细的解说。” 零慵懒地瞄了两人一眼,拨了拨耳边的发丝,她清淡地开口,“你们告诉他们吧。”说话的对象嫣然就是那两尊站在她身后电光火石眼神对峙了许久的柳轻非和言烁。 今夜的这场戏她一辈子都不会再演了,那样娇柔做作过分柔弱的女人永不可能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若不是为了大局,她绝不会牺牲自己的尊严和格调去装扮成那样一个恶心的形象,实在叫她……鸡皮疙瘩一直都无法散去! 得到佳人的命令,两人同时停止了无谓的对视,转身面向着两位……不,五位求知欲甚强的闲人,对上他们一女三男一兽明晃晃圆亮亮的眸子,他们一人一语,搭配得当。 “魅影堂主乔装技术一流,描画身体伤势或者患病症状实属简单事。” “本教主会易容。” “本楼主的血影楼人才辈出,要做一袋颜色诡异的假血不是难事。” “假血的主意是我本教主提的。” “本楼主知道上官峰有一味蛊虫患病症状疑似花柳,并且满身会起满脓疮红斑,恰好和那个什么红斑狼疮也有相似之处。”这个拗口的症状明显就是现代先进佳人所提出的。 “毒蛊是本教主去偷的。” “如果不是本楼主救我家亲爱的受了内伤根本就轮不到你这个无能教主去偷偷偷偷……啊,亲爱的我错了,我不敢再这么唤你了……” “哼,人妖就爱自说自话自命不凡自不量力。” “你说什么无能教主,明日本楼主就下令让血影楼前去踏平你绮云宫!” “哼,放马过来,谁踏平谁还不知道!” “……” 直接忽视那两个吵起来的大小孩,零捂了捂生疼的两耳,把两人赶到了室外,这才对那几个坐在桌前表情复杂、似乎在强忍着笑意的几人轻轻挑眉,“就是这么一回事,我做戏,假装丑陋,他不敢娶我,又当众侮辱了皇族公主,欠下父皇一份情,所有事情都有转机了。” 龙皓远乍一听罢,脸上瞬刻出现了了然的表情,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所以后来查拉才愿意放弃两国签订不公平合约和取消增收贡品。”这一切都只为了不娶一位患病的丑公主! 在零“哭着”离开大殿以后,大殿内是一片慌乱,查拉瞬刻便昏晕了过去,上官晔和上官峰二人因为柳轻非临行前的一番话被查拉的使者们盯上了。而待查拉醒来以后,在皇帝的半胁迫之下,他允诺放弃一开始提议的不公平要求,并对上官峰发起了凌厉的拷问,逼问他是何时对他下的蛊。 “那……查拉如何身中毒蛊?”夏洛神色一凝便抓住了重心,声线醇厚地问了出声。 “是那杯酒。”零轻轻抿了一口冒着白雾的香茗,闲暇地回应了一句,“在殿上我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放了蛊虫。这种蛊虫通体透明,身子幼细短小,放入酒中不易察觉,更难以尝出它们的存在,极易进入人的体内。” 话一说罢,龙皓远几人的面上瞬刻出现了作呕想吐的表情,黑青难看。 黛眉挑了挑,零也也猜到几人的反应,语气轻缓地接下去道:“其实人妖和言教主掴查拉的同时亦暗中用内里催生了他体内的毒蛊,因而才会有病发前期的症状。”顿了顿,她唇边勾起一抹颠倒众生的邪魅冷笑,“毒蛊是在上官峰那里偷来的,在我们在大殿的时候,我已经命令魅影和石头等人到上官峰的居室翻出了好些蛊虫的藏处,只要查拉的人前去搜房,很容易便能寻着。” “亲爱的……我不是人妖……”蓦地,柳轻非一张俊容满是委屈的表情,窝在零的美颜旁,那模样就如同被人欺负了的小媳妇一般,配上一副磁性十足的男声……恶心至极! 当下零大掌一挥便把这无节操的楼主大人给挥到了一旁的角落里画圈圈去了。 “哼,活该。”言烁冷冷地笑了一声,冷酷非常地走到佳人的身旁,粗糙有力的大掌刚想说抚上她的柔肩,下一刻便被无情地抓住了手肘狠狠一个过肩翻,出其不意,力气甚大,瞬刻便把这个无能教主也解决了,丢到角落去扫尘。 瞪圆了双目望着佳人轻松地拍了拍柔嫩的手掌,室内一行四人一兽望得是目瞪口呆,不自觉地把身子往后稍稍倾了倾,就怕成了下一个被丢的人。 “皇……皇姐……”但总有单细胞的人敢于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你这么做……算是栽赃嫁祸么?” 他虽然自幼收到皇室的保护,但是该学的四书五经仁义道德还是记得十分清晰,这么小人的行径绝不是君子所为啊! 零凉凉地给了她一记冷艳的瞪视,语气清冷,“哼,栽赃又如何。对付贱人就该用贱的手法,这只是开始,我记得我曾经说过的,我是要上官家满门抄家的!” 众人望着佳人唇畔那朵冷然的笑花,顿时头脑一阵头皮发麻。古人教训果真深刻:宁得罪小人,莫得罪女人! “那……凤舞公主的意思是,要借这个机会栽赃上官峰意图谋害波斯王子?”夏洛睿智无比,一霎便思量得零的用意。 零缓缓站起身来,背对着众人望向室外那轮皎洁的圆月。 “这远远不够,这么做只不过是为了增添查拉与上官家的摩擦,父皇未必能借这么一件事就把上官家绊倒,但是多少能挫一挫他们的锐气。” 还远远不够,距离她所期盼的,还远远不够! 瞬刻,房内陷入了一片安静,这一份安静却不似大殿之上的那份诡异的沉寂,却是相扶持的一群人安然沉思的时刻,气氛多了几分温暖之意。 蓦地,零转过身来,一张清淡的美颜映着窗外的月色格外美艳,美眸静静地对上龙皓远深沉的眸色,出言直白,“皇兄,看来你的太子妃是铁了心要与我为敌了。” 今夜在大殿之上秦如烟的一举一动她是看在眼中,从来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她必犯死那个人。此前她已经给过这个女人一个机会,若不是看她对龙皓远还有几分情义,她也乐得见龙皓远又段好姻缘,她也不屑与秦如烟说那么一番话。 在新婚之夜她让柳轻非派魅影前去新房监视,果真看见那女人丢掉了华贵妃给她的慢性毒药,但谁想到这女人竟然换上一份不知从哪得来的情蛊,意图要借合卺酒对龙皓远下蛊。虽说情蛊毒性并不大,对人亦无十分严重的伤害,但是事件长久,却会让被下蛊之人事事听从下蛊人的指示,生活如同活死人。 后宫的女人,果然够心狠手辣,必要时候,即使是爱着的人也能狠心伤害! 一想到这,零眸中那份深沉就更为深刻了,“她是你的妻子,我姑且再饶过她一次。皇兄,身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你该要履行你作为丈夫的义务了。” 这么一句话,却犹如冷箭一般,狠狠地射入龙皓远的心房。 诚然,秦如烟的这些举措确实对他们一行人是一种威胁,对他深爱的女子更是一种伤害,他作为丈夫的确有义务与她好生交谈。但是他又如何读不懂零这一句话的意思,自新婚以来的几日他都没有与秦如烟同房,掌控血影楼咨询的零又如何会不知晓,更何况皇宫之中什么消息会无人知晓? 看来,今夜他也该有个复杂痛苦的不眠之夜了…… **** 上官峰居住的居落内。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为何会在你的居落里找到那些蛊虫?!我不是让你把你收集的那些毒物给藏起来的么!”上官晔重重地拍了拍木桌,脸上的表情十分狰狞,眉间有着浓浓的怒意。 上官峰双拳紧握,脸上的表情亦是紧绷非常,“我已经藏起来了,绝不可能有人发现的,更不可能就这么轻易地出现在今日搜查的那些位置!” 顿时,两人皆陷入了凝重愤恨的沉默之中,室内的气氛一度降至几度,冷意非常。 好一阵子,上官晔才渐渐缓去心中的那份怒意,脸上精锐的神情依旧,眉头仍未松开,但是语气明显地轻柔了下来,抬手搭在了上官峰的肩上,“罢了,今日的事本就出乎我们的意料,一定又是凤舞那个女人做的安排。她的身边,实在有太多碍手的高手了!” 眉头一凝,他不觉开始思量起零身边一堆闲人的存在,阴鸷的双眸不断地闪过好些冷冷的光芒。 “大哥,我们一定不能让她得势!一定不等!”上官峰抬头,中年坚朗的脸上有着阴狠的神色,薄唇紧紧抿着,眉宇间有着冷冷的恨意,“无论这个小贱人是否留着我上官家的血液,此生我便是要让她不得好死,绝不让她得逞太久!”说罢,他重重地在木桌上锤了一下,脸色暗沉了几分。 “锋弟,你暂莫要气恼。”上官晔望向上官峰,肃意的面上柔了几分,话语中带着些安慰的意思,“这种时刻,我们愈是慌乱,便愈是失了主导的地位。” 顿了顿,他的眸中闪过精锐的亮光,眼神瞄向了室外那轮浑圆的圆月,“既然她有棋子,那么我们就先废了她的棋子,然后才一步步将她的军!” “大哥,你是否有什么想法?”上官峰眸色一亮,稳稳地对上上官晔的视线,带些急意问了一句。 上官晔并未说话,仅是低低地笑了一声,随后俯身在他的耳畔细声地道了几句。不多时,小小的居落内便传来了两兄弟带些阴鸷的沉厚笑声,伴着徐徐的清风,被轻柔地带到了空中,消散在浩瀚的夜空之中……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08 三更时分,入夜已深,公主殿内人气和暖灯光通明,反观在太子东宫处却是一片黑沉凄凉,虽说奴仆婢子众多,但是此时此刻的宁夜却如同死城一般沉寂。 龙皓远回到东宫见到就是这么一副景象,站在牌坊面前站了好一阵子,在身后太监的催促之下,他才紧紧握了握拳,最后坚决地一拧头,转身向书房的方向走去。 “太子殿下,您今夜不回东宫寝室么?”身后的太监垂着头嗫嗫地问了一句,“今夜太子拂袖跟在公主后头离去的时候,小的瞧见太子妃一脸的愠怒……若是今夜太子殿下也不回东宫,小的唯恐……” 话还未说完,他的头垂得更低,不敢把未说出口的话继续道完。在皇宫之中,有些事情毋须言明,有些话更是死也得带入棺材,但是自古至今,太监之中总有许多能言者颇得上位者的喜爱,很多时候他们的话语亦是能受上位者所接纳,这也是为何这位太监敢于插话的原因。 龙皓远定住了刚刚踏出的脚步,转过身,俊容之上辨不清具体的表情,依稀只瞧见上头有些阴霾,“小李子,你认为本太子该回东宫否?” 小李子自幼便是龙皓远的贴身太监,不仅照顾他的起居,平日更是要服侍在他左右两侧,大小事务皆要亲自管处。龙皓远被皇帝册封为太子之时,小李子的地位更是一夜间升了好几个高度,但是他的忠心亦是龙皓远拨给他各项特权的原因之一。 上一回出宫微服之时小李子因为要帮忙看管宫中的一切并要暗中观察上官晔,因而并未一同出游,待龙皓远回宫以后,他更成了龙皓远夜深时刻怀念零的唯一听众,因而他对零更是熟悉万分。虽说在皇宫之中鲜少与零有正面相触的机会,但是时常听到些宫中流窜的消息,这个小太监又如何不懂得这个绝色女人对太子的影响性。 因而在龙皓远和秦如烟关系愈见冷却之际,小李子更是清楚地明白其中的缘由,心细如他更是十分关注秦如烟的一举一动。 “小的以为,殿下或许可以与太子妃好生谈谈,指不定有什么好的发展?”小李子垂头如是说,语气中肯,倒是话语之中似乎带着些什么暗含之意。 龙皓远眉头一拧,回想在公主殿中听得的零的冷言,抬头望了一眼那殿中暗暗散发出的微亮烛光,薄唇紧抿,“小李子,你是否知道些什么,直说无妨。” “禀太子,小的以为若是长此以往,皇上和皇后娘娘定会知晓此时,您也晓得宫内并无秘密。届时若是太子妃在皇上二人面前道些什么……最终对太子殿下,还有……”小李子稍稍停顿了一下,身子往前倾了倾,细声道了句,“还有凤舞公主,终是没有什么好处。并且近些日来公主殿下行径过于刺激,小的唯恐会遭来些敌人搅事的把柄……” 小李子并未明说,但是龙皓远与之相处多年,又如何不知道这个与他几乎同年纪的太监脑内那份聪慧,一点便瞬刻联想到了皇后和上官晔。虽说皇后对零已经多少释怀,在知晓零是站在皇族一方与上官晔对衡之际亦是颇算客气,但是这并不代表皇后便能真如对待女儿一般疼惜她。 若是秦如烟当真在皇后方面嚼舌根,凭后宫女人的狠劲和辈分,他即便是个太子也不能完全保零的安危。加之上官晔近些时日在零的策划下受了重创,若是他与秦如烟感情生活遭人话柄被上官晔拿捏在手上作筹码,他当真能有柳轻非那般的能力化险为夷营救佳人? 想到此,想到零身边那几位不逊色于他的各领域的能人,想到他们各人的出色与柳轻非与佳人间的亲密,龙皓远两只大掌不觉瀛握成拳,脸上的表情更是阴郁了七分。 不,即便如今他们身份上是以兄妹相称,但是他不愿就这么放弃,他是一朝的太子,他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 一定会得到! “今夜本太子睡东宫,你且命人不必打扰。明日晨早领些多嘴的宮婢前来服侍,要灵巧的。” “小李子遵命!” 说罢,龙皓远一拂袖,一脸刚毅的酷然表情,大步走向东宫大殿处那闪着微弱光芒的居落,瀛握的双拳没有放松,反倒是攒的更紧,手背上青筋突起。 既然她想让他圆房,那么他便应了她的要求。只要是她所要的,他都会给她,只除了爱情…… 他绝对不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绝不! …… 翌日,宫中四处热传,当朝太子妃终得太子青睐,昨夜与太子殿下圆房。但是又有些嚼舌根的宮婢们在背后偷偷评论说太子的脸色并不非常好,反倒是太子妃脸色红润眉角传情。有好事之人还传闻夜里听得太子在大殿之中似乎和太子妃说了些什么,声音激昂,似乎提及到了皇宫上下为之热闻的凤舞公主…… 在大殿之上凤舞公主献舞一事以后,全宫上下无一不沸腾起来,那些小道消息传遍了皇宫上下。虽说宫中的人早已是听闻甚至亲眼目睹过零的冷然美艳,对她清淡的性子也是早有耳闻,但是今夜在大殿上发生的一切却是颠覆了所有人对零的印象。 凤舞公主形如无盐女一说不胫而走,那些从未见过她真容的人对此深信不疑,在加盐加醋的传说之中,这个消息更是离谱地转变为那是遭到皇后和太子妃嫉妒其美貌,遂结合皇朝大商人上官峰下药毁容,悲惨非常。 “哟,亲爱的,你什么时候让那个徐娘半老的皇后嫉妒美貌了?”柳轻非轻佻地坐在屋外漆红的栏杆上,一脚搭着横木,一手持着红透的番外苹果滋味地咬了一大口,脸上那妖娆美艳的俊逸面容瞧得站在一旁的小侍女呆过了神去。 零面无表情地撩了撩耳边的秀发,丝毫没有理会那个三番四次不肯改对她的称呼的人妖,在晨早微暖的晨光照耀下享受清风的抚弄,长长的睫毛随风而动,冷艳的娇容早已没了昨日骇人的伤疤红斑,恢复了以往的红润白嫩。如同新生一般娇嫩的肌肤让人羡慕不已。 眼脸微抬,她神情淡然地对那个呆愣的小侍女问道:“你说这是从东宫那边传来的消息?” “啊?啊!是……是的,公主殿下……奴婢今日为公主殿下取早膳的时候路过东宫外头的凉亭,奴婢一个友人是在东宫服侍太子妃的……据说昨夜里太子终是……与太子妃圆房了……” 说到最后,这个小侍女的面上早已红透,一瞧便知是未经人事的单纯女娃,加之这事关皇族上层的小道消息,她一个小小婢女居然在公主的面前这般无忌全数道来,说到最后她才惊觉自己的逾越,声音不觉低暗了下来。 零秀眉轻轻一抬,素手缓缓身向前房,青葱玉指抵着小侍女的下巴,不无娇艳地问道:“你是服侍我膳食的宮婢,你叫什么名字?” 这几日小翠为了忙活舞衣一事,零最为在意的膳食一事便交由公主殿的一个单纯小宫婢负责,虽说每日用膳前夏洛等人均会以银针试毒,但这个小宮婢的面容却是依旧的憨厚,表情单纯非常,零嗅不出她身上的不良味道。 那小宫婢没有料到零的兀然碰触,当下一张小脸又是红润了几分,嗫嗫地低声回道:“是……是的……奴婢,奴婢唤春花……奴婢本是负责宜春院院务的,是……是翠姐姐吩咐奴婢接管公主殿下膳食的……” “哦?”零收回柔荑,清淡地哦了一声,随后却也并未言语。 顿了一阵,屋内吃闲饭的一堆闲人们也相继醒来了,纷纷走到公主殿外硕大的庭院内用早膳。而小翠则因为得到零的许可,得以与流火一同再睡几个时辰方需起身,因而此刻虽说朝阳时光美好,她却依旧在床榻上睡得舒服,可说是奴仆里面命底最好的一个了。 这可谓是公主殿的一大特色,经由零的建议和冷言强迫,在初春微凉时分,应该早些起床运功锻炼身子,因而早膳也改在了室外享用。只要平日里皇帝不传召一同用膳,公主殿内的众人皆窝在殿中,把皇宫内的一切纷争都排除在公主殿外,悠闲地让人看着羡慕非常,不觉咬牙妒恨。 小翠因为是零身旁最重要的贴身奴婢,来到了皇宫之中身份竟是仅次于夏洛一干贵客,宫内的众多奴仆见其也要称上一句“翠姐姐”,除了负责零的甜食以外,她也属于闲人的一员。 “今日的早膳真是丰盛!”八王爷脸色红润,浦一坐下见着面前丰盛的早膳,十分的欢喜。 夏洛和言烁皆是淡然无声地坐下来,只是在走出大殿之时都同时把目光首相投向了坐在椅子上那个清淡的美人,随后……便是默契的把鄙视的眼光移向一旁休闲的楼主大人。 相处的这些天,这个不知廉耻的人妖居是夜夜睡在佳人的闺房!最可恨的是佳人居然没有拒绝! 虽说他们知晓佳人并不在意世俗的目光,但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要是这个危险的人妖楼主,真是……可恨! 待二人脸色微僵地坐下身去后,零的美眸淡淡地瞄向二人,轻轻夹起一块凉糕,“你们一大早的黑着一张脸,昨夜里的生理需求没有满足么?” “噗……”八王爷连连咳嗽,一张温润的脸庞通透非常,与那个把头垂得十分低的小婢女春花一般脸色潮红一片。 夏洛和言烁脸色瞬刻僵了一阵,这些天听她说了许多奇怪的言语,自然知道“生理需求”指的是那方面的事情,当下便是俊颜猛变。 “我不需要。”夏洛脸色铁青,咬牙迸出四字,却是不敢用上什么恼怒的语气。 “不。”言烁吐字如金,脸色依旧冰冷,此刻却如冰窖。 柳轻非在一旁戏谑地抬起袖子遮住了自己偷笑的俊容,十分满意这些日子以来他家亲爱的那富有感情的心理变化。不得不说,对比起刚刚相识那一阵,这个冷艳美人可说在精神和表情方面来了一次重大的蜕变,此刻的她好比蝴蝶挣破虫蛹迎接阳光,虽说冷艳依旧,但是却不可置否地添上了许多的温度和……感情。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09 就在几人闲聊气氛闲暇之际,一抹冷艳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众人眼前,冷然单膝跪下,身上淡淡的香气与零身上的淡淡雅香有着明显的对比。 “属下拜见楼主。”魅影头颅微垂,长长的发丝扎在脑后,一副干练的模样,恭敬非常。一身的紫裙并非小家碧玉的柔美装扮,反倒是糅合了西域服侍的简便和精练,莲足踏在一双与柳轻非同款的短皮靴上,腰间佩挂着一把长剑,添了些侠女之气。 柳轻非眉头轻挑,双足轻轻放置在地上,拍了拍自己的衣衫休闲地走到零的身旁,并未瞧上魅影一眼,“有事?” 刚一说罢他便一弯身在零的秀颅上伸出长臂,修长的手指夹住了零注会上的糕点,满足地塞进了自己的薄唇中,末了还诱惑地用舌尖舔了舔唇瓣。 在座的众人可说是见惯了美人,对他这么一个行为,加上这么一个性别,顿觉鸡皮疙瘩起了满身,人人脸上皆露出了恶心之色。反观冷艳美人零的面上却是沉黑一片,在柳轻非得意之际狠狠地运力用手肘撞向他的腹部,在他灵巧的闪躲之下,更是一脸的沉怒。 言烁在一旁无言地夹过一块桂花糕轻柔地放入零的碗中,夏洛更是亲手倒了一杯甘香扑鼻的碧螺春置于美人面前,这才稍稍减去了她脸上那层薄冰。 柳轻非呵呵地笑了两声,倒是十分享受这种与美人之间的互动,舔了舔指头踱回了自己的栏杆不羁地坐了上去。 魅影有由始至终都跪在地上,一张冷艳的面上带着苦涩的笑意,眼神流露出些许的哀伤感,但是一闪而逝。 她头颅重重地点了一下,“禀楼主,属下暗中观察上官峰等人的行动,昨夜深夜跟踪他的亲信到了京城偷偷与天地堂乌合之众见面,天地堂今日四处派手下前往武林所谓的名门正派,据闻是要商讨选举武林盟主一事。” “哦?”柳轻非表情丝毫未变,摘了一朵一旁初开的小黄花,暗使内力使之飞向了零,稳稳地插在她的发丝之中,霎时为这冷艳美人添了一丝媚意。 “你真美。”他轻轻笑了一声,笑容达至眼眸,唇角带着微笑,表情十足的宠溺。 不知为何,零并未摘下发上的花苞,仅是弯了弯唇角,脸上的表情似乎生动了几分,并未回话,静静地享受着夏洛和言烁递到面前的食物。 魅影轻轻一咬唇,语气沉了几分,“楼主,这一次天地堂贸然广邀江湖上的所有正派人士,还提出推举武林盟主一事,属下唯恐这其中有猫腻。” “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一直并未说话的言烁蓦地站起身来,脸上表情冷然依旧,面向柳轻非,缓缓地上前走了几步。 柳轻非依然笑面相对,放i荡不羁的姿势未变,“不知言教主有什么高见?” 言烁轻哼了一声,瞄了他一眼,反倒问出了无关的一句,“你当真不愿意加入本教主的绮云宫?” 柳轻非夸张地哈哈大笑了几声,“你真可笑。” 言烁并未生气,仅是随意地耸耸肩。 “这是本教主最后一次问了。”他淡淡说道,“当初起意要收入你的血影楼是因为对你们的行事作风感兴趣,同时亦是因为那些所谓的武林正派在暗中收集民众说要铲除我们这些武林祸害。” 说罢,他冷冷地嗤哼了一声,“不过都是些乌合之众。若不是讨厌麻烦,本教主早就夷平武林了!” “哦?”柳轻非“啪”的一声打开了一把不知从哪得来的折扇,双足踏于地上,“言教主莫非想当武林盟主?” 言烁冷笑了一声,转过身去,双目有神地紧紧盯着零,抬手优雅地指向美人,“本教主想要的是她。” 尔后便是一阵眼花缭乱,在场之中两个武功最高的人又开始了这些日来每日上演的无聊把戏,瞬刻便闪到了外头的小花园那里切磋武艺去了。 “哼,一天不打你你皮痒了,记住本楼主的话:别人的女人不能看!” “哼,自恋的人妖,她不是你的!” “看本楼主的嗜血掌!” “看本教主的旋风腿!” 除了小侍女春花以外,在场的众人没有谁去在意那两个依旧无聊的武林人士,各人的面上慵懒闲暇的表情依旧,瞧得春花瞪大了双眸,双手紧紧地捂着睁大的小嘴久久不能言语。 “你说,”零放下手上的瓷杯,“上官峰派人到江湖游说选举武林盟主,其意图可能是要聚集正派人士围剿武林上的邪派,是这个意思么?” 拿起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零轻柔地转过身去望着那个单膝跪在地上的魅影,语言清淡,“你起身回答我。” “是,副楼主。”凤舞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双眸却并未对上零的美眸,恭敬地下垂望着地面。 自从楼中的帮众见过零与柳轻非的亲密以及她身上携带的楼主令牌以后,楼中的众多堂主不约而同地直接称呼零为“副楼主”,而非往日恭敬非常的“上官小姐”。加之她冷淡聪慧的思维与矫健怪异的身手,不少堂主对她是毕恭毕敬相当倾心,唯独魅影,行为上十足的恭敬,但零清楚那不过是身份地位上的胁迫罢了。 “上官峰和上官晔可还有什么行动?”零双腿交叠,丝毫没有那些淑女的姿态,但是却平添了妩媚感。 “回副楼主,暂时并无特别行动。” “秦如烟那方面的事情可有办妥?” 魅影重重点头,此时此刻才对上零的一双美眸,两日目光相对,“已经办妥,秦家方面下属已经派人做过一番警告,以皇太子和凤舞公主的名义,他们也已把上官晔的一切威胁全盘托出并起誓不敢与我们为敌,必定安分守己。” “嗯。”零淡淡地应了声。 顿了顿,她蓦地站起身来,款款地走到魅影的身旁,身子稍稍往前侧,贴近魅影的耳畔轻轻地道了声:“你恨我么?” 魅影呆愣了一阵,随后目光有些慌乱地望向了餐桌上同样有些愣然的八王爷和夏洛,好一阵才沉静下来,难得有些紧张地回道:“属、属下不敢。” 零美眸稍敛,轻轻笑了两声,不一阵便离开了魅影的耳畔,定定地站在原地望着她,“你真是个可爱的女子,我喜欢。” 那身上淡淡的冷意,曾几何时,她也是这般的模样,只是没有她那样的待遇。 “啊……”魅影这一刻更是瞬即愣住,丝毫摸不着为何她会这般说,一张冷艳的面上不自觉地涌上两道淡淡的红晕,连她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蓦地,就在场面一度怪异之际,一个太监满面红光地走进园中,手中的拂尘架在手臂上,面白唇后的模样,恭敬地走到零的身前弯身鞠了鞠躬。 “凤舞公主,小李子冒昧打扰了。” “李公公。”零轻轻转身,脸上闲暇的表情瞬刻淡去,剩余的是面对同伴以外的清淡,“是否太子有事寻我?” 零认得这个公公,虽然见面次数很少,但是仅是几面的相见,她便隐隐觉得这个太监不是一般的呆蠢之人,只因他的眸中闪现的是智慧聪颖的目光。 李公公轻轻地笑了一声,声音不似其他太监一般尖锐,“公主心思敏锐,小李子却是受了太子殿下的吩咐,前来邀请公主前往东宫享用早膳。” 零眉头稍稍挑起,进宫以来,龙皓远可从未这般单独与她见面,更何况邀请她前往东宫与秦如烟相见,还是在他们二人昨夜才第一次共度春宵的翌日,不得不说,这有些……怪异。 “哦?”零刚要淡然婉转拒绝,“我已经用过……” “公主殿下,不仅如此,太子殿下还有些私事要与公主商讨。”李公公不着痕迹地打断,脸上的神情却是笑意如常,并没有怪异之色。 “什么私事需要他们二人单独相谈?”蓦地一震劲风吹过,适才在园中切磋的两个武林高手瞬刻闪到零的两侧,速度之快,行动之疾,吓得那站在一旁的小侍女春花再次受了一惊。 反观李公公的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惊诧,这一细微的一处让零不觉暗中凝眉。 这个李公公,若不是龙皓远的贴身心腹太监,她可真要好生提放。对突发情况喜怒不形于色,这样的人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回禀柳公子,小李子不清楚,只是太子传话……”顿了顿,他抬起头,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此事事关太子妃与右丞相,以及现在仍在西宫养伤的查拉王子。” 话刚说罢,零的黛眉倏然皱紧,美眸因为听得上官晔的名字闪过一丝狠劲。 几秒钟后,她轻抬素手阻断了柳轻非的欲言,“我跟你去。” “但是,零……”柳轻非眉头轻皱,无法忽视心头忽然涌上的一股淡淡的不安感。 零回眸一笑,轻轻点了点头,“他不会伤害我的,你知道。”顿了顿,她又添了一句,“我很快便回来,你们勿要担心。” 说罢,她转过头便轻抬莲步跟在小李子的身后,在众人的紧凝的注视下缓缓踏出院落。 她心中也颇是奇怪龙皓远的这一举动,但是她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危险,毕竟她心中清楚,龙皓远必不会害她。 但是她却不知道,就是这一去,引发了此后发生的麻烦事,让她深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做心痛,什么叫做情…… ------------ 第一百一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4-10 “太子殿下,凤舞公主已经领至。” 小李子领着零不多时便已走过了迂回的长廊来到了东宫处,不知是否零的多想,她总感觉这东宫内缺乏了好些人气,来回不绝的宮婢太监们并未增添这里的热闹气氛,反倒显得有些清凉。 进入殿中,龙皓远此刻正穿着一袭太子黄袍端正而坐,他的一侧柔弱地坐着那位盛装打扮的太子妃秦如烟。当听得小李子的通报声,龙皓远的面上瞬刻盈i满了光彩,眸底升起了一阵亮光。反观秦如烟,此刻的她却是双眸阴沉地望向一旁的夫君,脸上红润的粉色褪了几分。 “凤舞,你来了!” 龙皓远扯起一张笑颜站起身来快步迎了上去,一双大掌无意识地抬起正想要握向佳人的两只柔荑,却遭到了佳人下意识的回避,就这么尴尬地站在她的身前。 零淡淡地觑了他身后也站起身来的秦如烟,脸色如常的淡漠,双手执着一张丝帕稍稍抬高,“嗯,我来了。你找我有事?” 龙皓远脸上闪过一瞬而逝的阴戾,但下一刻便是如常的和煦笑靥,“只想与你共用早膳。”顿了顿,他转过身去,脸上的神情暗淡了几分,“顺便让你正式与如烟相识。” 秦如烟款款走出,一身华贵的衣裳在地面上拖出了轻轻的摩挲声,她的面上红润美艳,略施粉黛的唯美面庞有着贵族人家小姐的贵气和优雅。许是因为昨夜二人共度春宵,今日的她比起平日来更添了几分喜气和润色。 “如烟见过凤舞公主。”秦如烟微微弯着身子,轻点秀颅,仪态端庄面含柔笑地道了一句。 零面上也稍稍露出些神采,柔荑轻抬地回礼道:“太子妃不必多礼,倒是凤舞该向太子妃行礼才是。或许凤舞该称呼太子妃一声皇嫂?” 话刚罢,龙皓远的身子轻轻震了震,右拳收在宽大的衣袍中,悄悄握了握。 秦如烟轻轻笑了声,抬手掩了掩红唇,“凤舞公主此话是拘泥了,宫中何人不知公主尽受皇上皇后的宠爱,更别说……”顿了顿,她唇边的笑意更浓,“太子殿下更是把公主视若亲生妹妹一般爱护有加,如烟年纪比公主年弱,实在受不住公主殿下的一句‘皇嫂’……” 零的美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敏锐地听出秦如烟话中有话的,对那一句“亲生妹妹”更是明显会意。 抬起素手,她面含唯美笑靥,从容对答,“凤舞不过是一介凡尘女子,能得父皇母后乃至皇兄的深爱,凤舞深感荣幸。凤舞对辈分称谓一事向来不十分放于心上,若是太子妃以为凤舞的一句‘皇嫂’难以接受,那么凤舞便可依照年份称呼太子妃一句妹妹,这般可好?” 龙皓远愣了一阵,随后抬起手想要说些什么,却被秦如烟在他之前柔然回应。 “哦?当真?那实在太好了!”秦如烟快步走上前去,双手紧紧握住零的一双嫩白柔荑,脸上洋溢着快活的光芒,头上的坠饰在她轻微仰头的动作下发出“飒飒”的声响,金灿华美的光芒在晨光中闪耀,“这实在是如烟的荣幸,凤舞姐姐。” 零黛眉稍稍挑了挑,想说要抽回自己被蓦然紧抓的手,但是在轻柔收回之际却感受到秦如烟加紧的力度,当下美眸闪过一阵狭光,放软了表情,也不急着收回柔荑,“如烟……妹妹……” 这边的两个女人皆是淡淡笑容相对而笑,那边龙皓远确实一脸复杂怪异地望着她们,最终却没说什么。在宮婢们端来早膳之后,三人就这么静静地围在圆桌前用膳,气氛平和详静。 “来,凤舞,尝尝,这是御厨新做的点心,你爱吃。”龙皓远面带柔笑地用竹筷夹了一块糕点给零,笑容温和。 零垂头望了望碗中精美的甜糕,虽说自己已经在公主殿用过早膳,但是此刻却也不好拒绝,执起竹筷便夹了一小块放入嘴中,享受着嘴中的香甜的糕点的芳香。好一阵,她才唇带淡笑地望向龙皓远,“谢谢皇兄,糕点很美味。” 顿了顿,龙皓远面色有些僵硬,“你喜欢就好……” 零蓦地望向了一旁的秦如烟,亲手夹了一块雪花糕放入她的瓷碗中。 “妹妹,尝尝。” 秦如烟面露柔笑,双眸弯如明月,“谢谢姐姐。” 望着二人和谐的互动,龙皓远的脸色稍稍恢复了些,终是从那一声无情的“皇兄”中活了过来,体贴地夹起一块糕点轻柔地放入秦如烟的瓷碗之中,“你身子弱,多吃些。” 秦如烟似是十分惊诧,一张脸因着那一亲密的行径而露出了惊喜的神情,秀颅稍稍侧向龙皓远,小脸瞬刻晕满了红潮,眸底是满满的喜悦之色。 “谢,谢谢……夫君……” 这一声夫君,她是等候了多久?即使是昨夜二人情谊正浓之际她也并未敢说出声,只因在迷糊中她竟心痛地听得他叫喊的对象竟是……婉儿…… 但是如今,是否代表他们之间亦是有可能,她能代替他心中的那个人…… “嗯。”龙皓远稍有些别扭地别过头,夹起一块甜糕便静静地吃了起来。 零不动声色地望了面前两人一眼,眸底闪过几分黠色。她轻轻地放下手上的竹筷,不避羞涩地问起了二人的闺房之事,“看来,皇兄和妹妹昨夜是过了一个美妙的春宵。” “噗”的一声紧接着她的话语瞬刻迸出。 龙皓远脸色有些尴尬地擦了擦唇角,轻咳了两声,“凤舞……”语气颇是无奈,却又像是被妻子抓住偷情一般尴尬非常。 “凤舞似乎还欠皇兄和妹妹一声‘新婚快乐’。”顿了顿,她执起了面前的瓷杯,“在此凤舞便以茶代酒,恭贺皇兄妹妹生活美满,夫妻感情和顺……” 话未说完,龙皓远脸色有些沉重地抬手取下了她手中的瓷杯,在她诧然的目光下从容说道:“这杯茶水已经凉了,我为你换一杯。” 不知是否零的错觉,她似乎瞧见在龙皓远说完这句之后,秦如烟的脸色有一霎变得十分难看,但是在那一瞬之后,她的唇角似乎紧接着扬起了一抹诡异的笑意。 零黛眉轻皱,霎时间却也察觉不出什么,一张绝色的淡然容颜上添上了几分疑惑之色。 就在她暗忖之际,龙皓远蓦地递来了一杯冒着热气的香茗,醇醇的茶香循着那袅袅的白烟溢了出来,茶香四溢,让人嗅着也能感觉到茶水的甘甜。 “喝一杯热茶,你该要好生注意你的身子。”龙皓远唇角含着淡笑,笑容之中有着慢慢的宠溺。 零并不疑它地接过茶杯,报以淡淡一笑,“谢谢。” 随即在二人的注视下高举茶杯,一手轻柔地抓住右手的花袖,秀颅轻侧,“祝皇兄妹妹生活美满,早生贵子。”尔后仰头便是秀气地饮下了一杯温茶,脸上因为昂头的动作血气充足,脸颊之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美艳之极。 龙皓远的面上笑意更浓,柔意泛滥,“谢谢。”我的生活只要有你就够了,你会是我的…… 餐桌之上气氛祥和,几人皆轻缓地享受着晨光。 “姐姐……昨夜实在是抱歉了……如烟,如烟并非要有意为难姐姐的……”秦如烟面上露出了几分抱歉之色,放下了手中的竹筷,一脸黯然,“幸亏姐姐机智,否则指不定就步了大公主的后尘……” 蓦然提起昨夜之事,零也不知秦如烟此刻是如何忖度的,随她一同放下竹筷,面上并无责备之色,“妹妹莫要放在心上,不过是件小事罢了。” 秦如烟抬眸,眸中挂着晶莹的薄雾,“夫君昨夜已经告诉我了,幸得姐姐的机智和娴熟的演技,否则妹妹便真的是罪过了……” 顿了顿,在零的异光之中,秦如烟蓦地起身走到零的身旁,盈盈地蹲跪下身去,双手紧紧地抓着零的裙袍,“姐姐……妹妹,妹妹却是罪过……因为妒羡姐姐的美貌和受到的宠爱,妹妹……呜……妹妹不敢求姐姐的原谅……” 着实猜不着秦如烟有这突然的行为,零更是不喜女子哭哭啼啼的,更何况她竟是跪在自己的身前抓着自己的衣衫,当下是一阵呆愣。顿了顿,她才反应过来,忍下心头淡淡的厌恶感,抬手便扶起了秦如烟,言语清淡,“妹妹莫要这样,姐姐承受不起。” 待她站起来后,零才正了正面色望入她的双眸,“凤舞并未把这事放入心中,更何况妹妹是皇兄的妃子,凤舞更不会心存芥蒂。”顿了顿,她意有所指,眸光精锐,“只要妹妹谨记自己的身份,好正照顾皇兄,凤舞便是感激万分了。” 秦如烟亦是明了,抬手接过零睇来的白丝巾,轻轻擦去眼角的晶莹,面泛甜笑,掩盖住眸中一闪而过的精明,“妹妹……妹妹谢谢姐姐的大度……”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4-11 不太能接受女子之间那一套柔哭寒暄,零毫不矫情地淡然转过话题,避开了秦如烟还未说完的姐妹情深的话语。 “皇兄,你适才派李公公前来前来寻我说要和我商讨查拉王子和……右丞相的事情。”零话语顿了顿,思及秦如烟在场,并未全然道出上官晔的全名,改以客气的称呼,“实则凤舞已经用过早膳,如若要交谈是否要到偏厅去……” 话还未说完,秦如烟便已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稳当坐好,双目炯炯地望着零,柔声细语地截断道:“凤舞公主……不,姐姐……实则昨夜里夫君已与妾身道明了一切,所以姐姐也毋须要避开妾身,妾身想要挽回自己曾经做错的事情……”她做的最错的一件事就是轻视了这个女人! 话还未说完,她的眸中便迅捷地闪过一抹狐光,但是瞬刻便逝,快得几乎没有一般。 “你告诉她了?”零紧拢黛眉。 这一句不仅是询问,其中更是包含着些气恼的成分。 她从来都是个注重隐私的人,若不是心中对柳轻非等人的信任,她是绝不会全数道清“上官婉儿”的不堪身世。就是柳轻非也并非全然知晓她在现代时身为杀手的一切,由此便可瞧出她内心的深藏。 如今秦如烟是敌是友皆未分清,虽说在他们成婚前她曾在夜里贸然出现会面一遭,但是那之后的一切她是看在眼中,这个所谓的温婉名门闺秀是完全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中,不仅背叛了上官晔和华贵妃,更是私下里以她为敌,行径尤为诡异。 本来龙皓远没有和秦如烟行房一事零是心中有数,也正是看在龙皓远救过她一命,所以她才不追究秦如烟的暗自针对。宫中早已传闻说皇太子深爱凤舞公主、两人之间暗生不论情愫,如今让正妃与这个绯闻红颜正式相见,她心中是已是怪异万分,现在忽然又说秦如烟知晓了一切,让她如何不疑虑! 见佳人秀眉紧蹙,龙皓远慌忙起身靠近,急忙解释,“不,不是这样的……昨夜我只是和她说我们几人与上官家不和,我们知晓她曾受上官晔的威胁,因而想要一同除去上官晔罢了,仅此而已,别无再多!凤舞你莫要生气!” 零身子稍稍侧了侧,躲过了龙皓远的碰触,“真是这样?” 不是她不相信,而是一夜之间这一切变化得太大了,她实在有太多的不解。诸如秦如烟心中是怎么想的?她在新婚之夜下情蛊一事龙皓远明明知晓,为何竟当什么事都没有还能如此平静地同房?她实在是费解…… 听得龙皓远急慌慌的解释以及对自己的称谓为“她”,秦如烟的心中莫不有苦涩感。 昨夜他们的圆房连她都惊觉诧异,但是那新房之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又岂是外人能想象的?! 她和尊贵的皇太子之间的一切,不过都是交换条件罢了…… 不过只是一场交易啊! 他允诺给她名分,给她肉体,给她一切物质和名誉,唯独不肯给她一颗心啊…… 她渴望二人圆房,竟被他用那样的一个条件给交换了,这实在是……太讽刺了! 联想至此,秦如烟脸上精美的妆容便掩饰不住她骤然升起的阴鸷神情,一只柔嫩的小手紧紧地握着竹筷,那力道之大竟是硬生生地把那根竹筷给折断了,那尖锐的木碎就这么轻易地插入她嫩滑的手中。 突如其来的疼痛让她不觉大呼了出声,条件反射就那么把手上的断筷仍在了地上,鲜艳的红色血滴随着那一下的轻甩溅在了圆桌和光亮的地板之上。 “好痛……”她吃痛地用左手握住了受伤的右手,手上那张白丝绢沾了些鲜血,十分显眼。 龙皓远和零早在听到筷子折断声响之后便望向了她,因此在她受伤以后,零迅速地回过神来,快步起身走了过去执起她的手便是认真查看,还不忘大声地外头等候的太监吩咐道:“来人啊,快请御医,太子妃受伤了!” 小李子一听到呼喊便冲冲推门进入了殿内,乍一看到那眼角含泪吃痛啜泣的秦如烟手上浴满鲜血,当下呆了几秒,随后便恢复一贯的冷静,一双精灵的眸子望向了龙皓远。 龙皓远脸色沉重地对他点了点头,沉声吩咐道:“还不快去!” 小李子当下便迅速点点头应了句:“是、是,小的马上去!”瞬即便奔出了殿外寻太医去了。 龙皓远随后便也走至秦如烟的身旁,看着零仔细地为秦如烟挑出手上那插着的竹片碎屑,再望向秦如烟那张忍痛的梨花小脸,不经考虑地便把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的柔肩上,轻柔地低声安慰道:“很痛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太医很快便到了,你且忍忍。” 秦如烟顿时便是一阵呆愣,感受到肩上那温热的手掌和稍带些安慰的加紧力度,她的心脏不觉地猛烈跳动,小鹿乱撞的心跳让她忘了手上的疼痛,眼角的泪也不觉停了下来,就那么静静地沿着她精致地脸庞滑落白嫩的颈脖上。 就在她心中狂喜,以为龙皓远终是对她怜惜之际,他的下一句话却把她从幻美的云间狠狠地摔到了深谷之中。 “当初凤舞身受严重的刀伤都并未哼一声,多日的治疗里更是坚韧顽强,娇生惯养的小姐果真还是差了些……” 听得这句话,就连那认真擦拭伤口附近碎屑和血痕的零也不觉轻抬起秀颅。但是不若秦如烟一脸骤变的阴冷,她并不十分清楚女人之间那些妒忌的心理,更是不了解龙皓远这句话是对她的无限崇赞,仅当这是一般的闲话,当下便淡然回了一句:“我不一样,那不过是些小伤。” 这句话更像是一种讽刺,听在秦如烟的耳中,这就像是零光明正大对她的嘲讽一般,讪笑她的小题大做和娇柔做作,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入她的心窝。 蓦地收回了那被零轻轻抓着的手,秦如烟出语有些冰凉,“我没事了。” 零对她这突然的举动甚是不解,当下握着她的伤手正想要再次处理,“那断筷插得有些深,恐怕会伤到里面的血管组织,太医还没过来,你让我先帮你看……” 话还未说完,秦如烟再次猛地收回自己的手,往后退了一大步,有些竭斯底里地娇喝了一句:“我说没事了,不用你假好心啊!” 瞬刻,整个殿内是一片尴尬的沉默。 “你这到底是……”龙皓远扬眉,正想要沉声说些什么,却被秦如烟先一步截去了他的话。 “太子,别忘了昨夜你对妾身说的话,妾身可是深深地记在心中!”秦如烟的脸上有些薄怒,这是零和龙皓远第一次见她真正的气恼,一张精致妆容晕满愠色,柳眉高挑,双目瞪大,樱桃小嘴紧紧抿着,双眸紧紧地望着龙皓远。 龙皓远的表情顿时复杂一片,迎向零疑惑的目光,他的脑际更是坠下了一颗冷汗,能看出他绷紧了俊容,牙齿紧咬使得一面的面部肌肉蠕动了一阵。 就在这怪异的空当,殿外传来了小李子大声的呼喊,“太医来了!”随即殿内便涌入了太医和一些奴仆,打破了一室的沉寂。 尔后,太医和医护们均在内室为秦如烟治疗止血,零便面无表情地走到室外婷婷站着,趁着早晨的柔光,仿佛落尘的仙子一般沐浴了一层圣光。 “凤舞,今日我本想与你说一说上官晔的事情。”龙皓远身材伟岸,靠在零的身旁挡去了大片的日光。此刻的他脸上表情沉重,硬是适才一事的影相,就连他说话也似乎避开了刚刚的事情,“秦如烟已经答应帮助我们揭发上官晔和华贵妃对她以及她家族的威胁,我们可以着手尽快解决上官家了!” 零眉头轻挑,并未因为他这句话而有多少欣喜。他愈是避开事实,她越是要提起,“你们昨夜到底说过些什么?我知道秦如烟不喜欢我,自从你们成婚以后她更是视我为破坏你们夫妻感情的眼中钉,不仅不听我的劝,更遑论对你下蛊,为何仅是一夜之间她竟然有这么大的改变?你到底瞒了我些什么?” 转过身来,零的一双美眸定定地对上龙皓远深邃的双眸,就似那其中有答案似地,望入了那谭幽深瞳湖中。 不知为何,她忽地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许加剧,此刻对上他的黑眸,她竟隐隐有些心头撩痒的感觉,酥酥麻麻的,似乎想要些什么似的。 紧紧地抬手捂着自己的心头,零垂眸蹙眉。 龙皓远望见她这一举动,温柔地伸手搭在她的肩头,紧张地问道:“凤舞,你还好吗?” 零轻轻摇了摇头,抬手轻柔地推开了他的碰触。不知为何,他适才那一下的碰触,让她的身子酥麻感更强。 龙皓远眼睑阖了三分,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转首望向内室的方向,简单地回应适才她的问话:“昨夜不是你让我要处理好我们之间的事情么?她毕竟是太子妃,这是不争的事实,若是我长久不与她同房,父皇母后问话下来更是麻烦。” 顿了顿,他收回了目光,坚定地望着零,“但是昨夜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我原谅她曾想对我下蛊一事,只要她不再做些小动作伤害到你,并承诺要与我们一同对付上官晔,那么我便答应给她太子妃该有的一切!” 零迎向那炽热的双眸,蹙眉未解,“就这么简单?” 她能感觉到秦如烟对龙皓远的确是动了真情,但是她却不相信一个女人就这么轻易地退步,尤其是这么有城府的一个女人。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龙皓远蓦地双手紧握零的柔肩,双眸的火花更是炽热。 零用余光望了望肩上那力道稍重的两手,想要移动身子避开他的擒握,但是却一时摆脱不掉。 就在这时,柳轻非倏然出现,一阵风呼啸而过,龙皓远的手边被一道力化去推到了一旁。下一秒,零便稳稳地站在柳轻非的怀中,抬眸便可望见他那依旧嬉笑的美颜和带笑的妖眸。 “太子殿下,公主是时候回殿了,既然殿下已经和公主用过早膳,柳某人便来接送公主回殿了。呵呵呵。” 柳轻非面含淡笑,隔着差不多一丈的距离与龙皓远四目相对,那强硬的态度化在他的随意之中,叫龙皓远拒绝不得。 “那么……就有劳柳楼主。”龙皓远黑眸顿沉,轻缓地道了一句。随后对零轻轻一点头,并无任何恼意,亦无任何诧然,他就那么转过身去,缓缓地向内室踱去。 柳轻非垂头望向怀中的佳人,语气带着无限的宠溺,“你没事吧?” 零轻柔地摇了摇头,扭头望了东宫大殿一眼,旋即轻轻地吩咐了一句:“我们走吧。” 下一刻,那两抹天造地设的唯美俪人就在晨风中倏然没了身影,饶是自然迅捷。 龙皓远在二人的消失的同一刻轻缓地从门旁踱了出来,望着二人离去的地方向,脸上神情复杂万分。好一阵,他紧紧地握了握双拳,旋即转过身拂袖大步往内室走去。 “你会是我的……”末了,那一句带些执着的沉声在晨风中轻轻飘荡…… ------------ 第一百二十章 更新时间:2013-04-12 回到公主殿,小翠已然醒来,穿着一袭翠绿的衣裳蹦蹦跳跳地和春花在做游戏,两个年龄相仿的小女娃面上挂着青春阳光的笑意,身上满满是花季少女的活泼气息。 流火活蹦乱跳的在两人脚边乱窜,与两个阳光少女做起了你追我逐的游戏,欢笑声响彻明朗的晨早,让这个和暖的二月添了些温情与郎逸。 八王爷和夏洛安静地坐在凉亭中瞧着那边的欢闹,独有一方的宁静。 若是这么一幕放在与世无争的朴素山野,那便是桃花源了。 零美眸稍稍敛了敛,唇角隐隐露出些舒心安然的笑意,攀着柳轻非肩头的柔荑也不觉放松了,让自己的身子沐浴在柔柔的春风中,感受春日的怡然。 嗅到了主人的气味,流火一双兽耳灵动地竖了起来,一对精灵的兽瞳闪着精光,向着那从天外飞来的两个丽影飞快地本来过去,那抹白胖胖的身躯飞旋在空中就如同一团白萌萌的肉i团。 “嗷~” 它轻快地叫了一声,在零未落地前不断在地上来回旋转跳动,直至她的绣鞋刚刚触碰到微凉的地板,它便撒娇似地挨过身去,亲密地发出甜腻的低吼声。 柳轻非板起一张俊容,大腿毫不留情地往它的方向踢了过去,嘴上一面嫌弃地驱赶道:“去去去,你这只好吃懒做的肥猪,不要动不动就吃姑娘家的豆腐!” 流火身影矫健,敏锐地一旋身便避开了他的踹踢,末了还对他小小地怒吼了一句,竟似带有人性一般吐了吐粉嫩的小舌以回驳他的鄙视。 零轻轻摇了摇头,蹲下身去便把地上那只机灵的小兽抱在了怀中,宠溺道:“你睡醒了?” 流火扬起了小小的兽颅,似乎带着些笑意,欢乐地甩了甩那把毛绒的白尾,“嗷~” 轻轻拍了拍它的小脑袋,零唇边噙着的淡笑更浓了。 “小姐小姐,你回来了!”小翠如同一只蹁跹的小绿蝶,在流火飞奔过来之际她便也撩起裙裾奔了过来,右手还拖着那个气喘喘、脸红红的春花。 “奴婢参见公主殿下!”春花正待要弯下身去,却被零腾出一只素手撑起了她的下颌,脸上的红潮愈加深沉。 “免了。”这是公主殿,她不需要有人在她面前卑躬屈膝。 她讨厌的人就不在这个行列了,直接下跪便得了! “小姐,那个什么太子妃,她有刁难你么?!”小翠义愤填膺地举起小拳头,掘起了小嘴,“小翠之前瞧那个女人在查拉王子面前胡乱说话,似乎很想让那查拉对小姐感兴趣一般,也不知她安的是什么心,出言阴险至极呢!” 哼哼,谁妄想对她的小姐有不好的念头,她小翠便要一辈子都诅咒那个人不得善终! 零轻轻笑了一声,轻柔地撩起了小翠耳边的一缕碎发,卷到了她的而后,莲步轻启缓缓走向凉亭,“小妮子,你想太多了。” 引得小翠嘻嘻地笑了两声,小脸红扑扑的。 她倒是猜疑秦如烟这个女人不知在昨夜和龙皓远谈了些什么,今日见他们二人总觉得有些怪异。她更不可能相信秦如烟称她一声“姐姐”,从以后便真的把她当姊妹瞧,只要秦如烟不做出些什么异动阻碍她的计划,她便不放在心上。 若是不然……哼,她绝不对敌人仁慈! “太子殿下寻你用膳,真是用膳这么简单?” 凉亭内,夏洛二人见得两人从天而降,早已站了起身。此刻夏洛站在了石桌旁,想要说向前,但是见着她身旁紧跟着的柳轻非,步子便硬生生地停了下来,英眉轻皱,目光关怀地把零从头至脚观望了一遍。 和八王爷相熟也有一些日子了,虽说八王爷性子单纯柔弱,但是从他的话语里头,夏洛对龙皓远多少也有些了解,更不可能瞧不出他对零的中意。如今他娶入宫门的皇家媳妇对零是私下处处针对,莫名其妙地三人同桌用早膳,事情该是没有这么简单罢? “洛兄……皇兄不是坏人,你勿要这么说,倒像是皇兄图谋不轨一般。” 八王爷在一旁柔声地接了一句,脸上那阴柔的神情与他一身高雅贵气的装扮有些不相称,但是却仍不缺乏一种俊气。 图谋不轨? 零黛眉倏然一挑,暗自沉思。 这么说起来,适才在东宫她蓦然出现的那一股酥麻之意,倒是十分熟悉,就像是…… “怎么,那早膳真出什么事不成?” 见她久未回话,夏洛眉头皱得更深,以为当真发生了些什么情况,紧张地向前踏了一大步。 柳轻非摆摆手,拉着佳人的柔荑便往石凳走去,取过一旁小翠早已备好的毛绒坐垫垫在上面才招呼佳人坐下。 “他倒是没有做些什么,我一直候在外物,就是听得秦如烟受伤了需要唤太医,其余的我倒是没见到异常。”就是无法解释为何晨早时听得太子召佳人去用早膳时心头那阵恐慌是为何。 夏洛和八王爷随在二人身后也坐了下来,多番望了望那个面色无异样、依旧淡然清恬的娇颜后便也舒开了眉宇,继续原先颓废淡然的慵懒状态。 “言教主呢?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零四处张望了一阵,没有见到那抹冷酷的身影,心中饶是惊奇。 柳轻非“啪”地一声打开折扇潇洒地扇了起来,不屑地“嗤”了一句,“他的部下忽然过来让他回宫,据说是有些名门正派的长老去他的绮云宫捣乱了,估计现在他在处理那些所谓名门的老不修吧。” “江湖?这么说魅影所担心的事情是真的,上官晔和上官峰想要挑起江湖名门对邪教的剿灭战……” “不过是些小喽啰,那无能教主倒还能应付。亲爱的,你千万不能关心他,我会吃醋的!” “……” 直接忽视柳轻非‘为老不尊’的挑逗,零无言地转移了话题,“咦,你们都没事忙么,怎的待在我的公主殿不离去。” 虽说不闻不问,但是她倒也不是没听过那些多舌的下人的谈论,她不介意那些人说她身边男人不绝如缕,她倒是真的好奇为何这群人没事就爱围在她身旁。 从前当杀手时也有过一两个无言的队友,但是多数时候她是一个人行动的。来了影月后,先是身旁的两个忠心小奴仆,尔后是柳轻非这个黏人精,紧接着又是皇太子、大商人、八王爷,就连邪教教主都出来凑热闹了,这群‘食古不化’的古朝人当真就这么闲么? “你是在赶我们走么?”夏洛无谓地继续品自己面前的香茗,丝毫没有羞耻或要离去的意思,仿佛他的根就在这儿一般。 八王爷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皇姐……我们打扰你了么?那……要不我今夜里回我的逍遥府,日后白日才过来皇姐的公主殿?” 虽然麻烦一点,但是皇姐感到厌烦,他,他会怕啊…… 而且,他知道某个人冥冥中已经和皇姐搭上了搅不清的联系,只有待在皇姐的身边,他才能日日见着那个人啊…… 八王爷脸上泛着柔光,似乎沉入了自己的怀思当中,目光不觉地便全数落在了某个人的身上,久久不能移开。 众人本就没有过多的注意,更多的目光更是放在女主人的身上,当下也并未察觉到什么不妥。倒是女主人敏锐地把八王爷的一举一动瞧在眼中,是一针见血地忽略了适才的话题,猛地来个大转弯,震得在场的众人一时都回不过神来。 “你们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 顿时,凉亭内沉默了三秒。 三秒过后,包括那在和春花窃窃低语谈论哪种绣花好看的小翠也疑惑地抬起秀颅,陪同众人问了一句:“什么是同性恋?” “……”零一阵无语,素手有一下没一下地为流火梳理着柔软的兽毛,“断袖之癖。” 她记得她好像说过的,这群古人,孺子不可教,忘性真大! 瞬即,又是长达五秒的沉默。 “咳咳……”八王爷却蓦地咳嗽了起来,也不知道是喝茶呛着还是怎的,咳得一张俊容都红潮满布,面容十分难受的模样。 夏洛坐在他的身旁,体贴地为他拍了拍后背,“呆子,喝茶不要太急!” 八王爷咳嗽声未断,支支吾吾地嘟囔了一句,尔后执起面前的茶杯一仰头便饮尽了那杯温茶。 “小姐,这龙阳之癖有什么好说的,简直是败坏名声嘛!”小翠眨了眨水灵的眸子,全然察觉不出状态地道了一句。 春花在一旁听着,一张脸上又是泛起红晕,实在适应不了这些主子们出格的话题。 八王爷的脸色在小翠那句话后便是黯淡了几分,隐隐有些难看。 柳轻非撑着下颌,一双妖魅的美眸直勾勾地望着零,“即使你是个男人,我也愿意和你来场断袖之恋,亲爱的~” 零面无表情地举起怀中的流火往柳轻非的俊容递了过去,流火配合地张开四只毛茸茸的兽足妥妥地抱紧了柳轻非的脑袋,引得他传出了几声不雅的、模糊不清的低咒。 就在这时,夏洛放下手中的被子,脸上那一贯严谨的年轻俊容上正经非常,“小翠,人各有喜好,我们不能拿那些所谓正道的礼教去束缚人的感情。” 顿了顿,正在八王爷一脸震惊瞧着他的时候,他蓦地又添了一句,“不过……鄙人我倒是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便是了。”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4-13 “我不反对人追求自己所爱,但我想我接受不了一个男子对我喜爱吧。”夏洛蓦地轻轻笑了声,执起面前的瓷杯轻轻啜了一口。他面上表情自然恬淡,似乎适才说的不过是句无谓的笑语。 就在他话音刚落的一霎,一声清脆的瓷杯落地声打破了凉亭内的沉静,更是引得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咦,八王爷,您还好么?”小翠怔了怔,随后机灵地醒转过来,随后连忙地小步奔了过来,望着一地的碎屑和茶渍。 夏洛眉睫稍稍动了动,但是却没有转过头去,持着的瓷杯依旧握在温热的手掌中,淡声说了句:“呆子,杯子都拿不稳,你也是时候要娶个王妃服侍你的起居了。” 每听得一个字眼,八王爷的脸上便愈是苍白,直至最后,已经是瞪大了双瞳,一脸色死白之色,怔坐在原地,手上掉下瓷杯的姿势丝毫未变,就维持着那个姿势。 春花不声不响地蹲下身去捡起地上的碎屑,勤劳地把那些碎掉的瓷片放入一旁的簸箕之中。 小翠也蹲下身来,伴在春花的身旁帮忙拾捡,一张小嘴却也闲不下来,脸上隐隐带些窃笑,只当八王爷是被夏洛的那句“娶王妃”给吓着,“嘻嘻,八王爷,想不到您也那般畏惧成家立业,跟我家小姐很像哩,小姐也说这辈子都不要嫁人哩!” 跟在众人身边久了,小翠也清楚这一群人不同于众人,多少也沾染了他们的一些互相调侃的坏习惯,此刻的她并未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只当这是平日的玩笑罢了,因而把零平日里那冷然的性子和对情爱的无欲当场道了出来,一句话揪起了各人各样的心思。 “我……我……”八王爷张了张嘴,两片薄唇失去了血色,“我”了半晌却也说不出什么话…… 倒是柳轻非和夏洛异口同声、神情相像地拧了拧眉,“什么?你家小姐不想嫁人?!” “女子人家如何能不嫁人!” “亲爱的,你是我的!” “若是没有家庭,没有依靠,女子的一生如何圆满?!” “亲爱的我们不在意那些世俗,不婚嫁也无所谓,只要我们日日相伴便可了!” 夏洛和柳轻非你一言我一语的,语言的重心同时放在了零的身上,完全把那一句几乎石化的八王爷给抛在了脑后,就似适才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 八王爷唇边勾起一抹苦苦的笑意,脑袋轻摇,缓缓站起身来,身影似乎有些落魄。 零蓦地一拍石桌,脸上的神情带着几许冷意,冷冷地站起身来,那出口的话语冷然有加,“为什么女人就一定得成家一定得婚嫁?!没有婚嫁我就不能活得很好不成?男人是什么东西!我不需要成为男人的附属品,更不必在男人的隐蔽下生活!我是零,我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说罢,她又是狠狠地拍了一下石桌,那力道之大让那石桌也有些微微的颤意,声音响彻了这安静的公主殿前院,周遭的空气更似在同一霎凝固了一般,直叫那个想要悄然离去的八王爷也呆呆地定在原地,一脸惊慌地望着那个面带冷意的霸气女神。 她实在太愤怒了,太愤怒了! 当年她是个杯抛弃的人,被那不知道是怎样的父母所抛弃,后来被人捡回领养,但是父不父母不母,那养父养母的一切看在她的眼中就是一场失败又畸形的婚姻。多年的杀手生涯更是不绝那些家庭的呕血纷争,夫妻之间那些丑态,那些失去男人没了男人庇护的女人们哭得抢天呼地,简直丑陋至极! 为何女人不能依靠自己的能力一步步站起身来争取自己的未来? 命运就掌握在自己的手中,自己都不去争取,有何资格落泪! 那一下的怒拍震慑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就连蹲在地上的小翠和春花也不觉脸露惧色,有些隐隐的颤意。这是小翠第一次见着零的震怒和冷讽。 夏洛和柳轻非均是一脸复杂地望着那个愤然的女神,尤其是柳轻非,眼眸中隐含的满满皆是怜惜与柔光。 上次在上官峰的密室中,他亲眼瞧见零的暴怒,如今她面上的神情与那话语中包含的愤意,让他也不得不严肃起来。 此事事关的是零那未知的不堪过去,造成她这般性格的,绝不是一朝一夕一件事能做到的。他似乎太急躁了,急躁地都忘了自己爱的女人心中埋藏了一个受过伤的小女孩……或许,他该好好思忖一番,自己那粘缠的行为是否操之过急了…… 轻轻地握着零那只拍在桌上的玉掌,柳轻非十分心疼,“我们错了,不要动气。” 再低头,望着那泛着深红的充血手掌,他更是怜惜万分,“你的手都红了……” 暗中运着内力,柳轻非动情地运气为零舒缓手上的痛意。 这么用力地拍石桌,即使是懂武的女子也未必不会感到疼痛,这一次,她是真的气恼了…… 凉亭内顿时又是一阵长久的静默,没人在这节骨眼敢说上一句话坏了气氛,扰了心绪。小翠和春花低下头,无声又利落地把簸箕拿到了凉亭外,心知当前不该去打扰那些“大人们”的谈话。 感受着手心传来的微凉感觉,零任着柳轻非为自己用那强悍的内功做着简单的护理,一双美眸却依旧带着些余怒静静地望着夏洛。 夏洛迎向那双似能言语的双眸,顿觉自己所有的话都在肚中消灭殆尽,剩下的仅是无奈与叹息。 他是商人,他平日里接触最多的便是账簿,即使开有好些青楼红楼,但是看透那些女子的媚态,他却无法否认自己内心深处还是有着社会道德中男人的观念…… “龙明德,为何你不把自己的心意挑明。” 眸光一转,零的目光大咧咧地落在了八王爷的身上,一双美眸丝毫不躲避,也完全不顾及自己话语的明晰的直率,用着淡然的语气就这么权威地道说着,“虽然你曾经无意亲过我,但是我相信我双眼看见的,你喜欢的是男人,为何你不说出来。” 蓦地听得零直呼八王爷的名讳,加之提及了“亲吻”那一件事,已经让在场的几人小宇宙再一次的混乱,接下来她那直白的话语更是直接命中了其中二人的心窝。 你喜欢的是男人…… 喜欢男人…… 你,八王爷,喜欢的是男人…… 为何,为何你不承认…… 八王爷本就苍白非常的脸上更是添了死沉沉的青色,就像是中了什么剧毒一般毒发的模样,表情十足的痛苦,其中又带些绝望…… “婉儿!莫要再说了!”夏洛紧绷着俊容,抬手做出了阻止的动作。 “不要叫我婉儿!我叫零!”零面色清冷地一挥手,“他喜欢的人是你,你是知道的。刚刚你还大条道理地说你不歧视龙阳之好,但是随后你又绝情地让这个有龙阳喜好的男人痛彻心扉地听你的‘娶妃’之说,还说了那么一套迂腐的女人理论,夏洛,你倒是告诉我,你这又算什么!” 这铿锵的几句话重重地落在夏洛的心中,凿得他心头烦躁不已,似乎有一些什么就那么冲动地奔了出来。 一咬牙,“因为我喜欢你,因为我喜欢的是你,这够了吗!” 因为喜欢你,所以才会在你的身边,因为喜欢你,才会担心你的未来,担心你的幸福…… 一切都是因为喜欢啊…… 蓦地,八王爷一转身,那身尊贵的白袍在空中扬起了一个飘逸的弧度,大步开迈就那么大步地跑了出去,直直地奔向公主殿的门廊。 跟随着他一同奔去的,还有那颗破碎了的心…… ------------ 第一百二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4-14 “他走了,你不追?” 对夏洛的脱口表白,零仿若未闻,反倒是面无表情地望着八王爷奔逃而去的背影,颇有些事不关己的感觉。 “你……难道毫无感觉么?!” 他表白了,他脱口而出地表白了,她当真一丝一毫的感觉都没有?! 零眸色清淡,见不着一丝的温热或感情,凉凉地反问了一句,“我为什么要有感觉?” 可笑,若是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对她说一声喜欢,她岂不非得对每个人都热脸相对? 夏洛面上有些挫败,俊逸清朗的脸泛着浓浓的失望,一身高雅的装束在晨风中翩翩飞舞,几缕调皮的发丝在鬓间飞扬,全然没有那个自信傲然的大商人的模样。 “夏洛。” 柳轻非这是蓦然出声,脸上的表情谈不上平淡,却又叫不出是什么一种感觉,一双妖孽的眸子闪着诡异的光芒,“不要觊觎她,你不配。” 这一句不配更像是一把大锤,狠狠地凿在夏洛的心上,震得他丝毫透不过气来,脸上霎时青白一片。 紧紧握了握拳,他不甘! “你凭什么说我不配!”昂起头,他硬是压下了心中那一阵焦躁。他有着上官峰也忌讳的商业手腕和头脑,他会成为王朝第一大商人,为何他不配!“你终日伴在她的身边便自以为了解她了么,你也不过是以你的武力在强求罢了!” “夏洛,你可要认清你是在和谁说话!”柳轻非眼神变得阴鸷,一张俊容上闪烁着满嗜血的凶光,“不要以为我对你感兴趣平日里没把你当做敌人你就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他蓦地一抬头,静静地瞅着夏洛,那安静之中似是蕴含着无限的杀机与危险。 “不要恫吓我。”夏洛眼神清冷地回视他,咬牙切齿,表情紧绷,“我向来便不需要你的饶情,也从未求过你帮忙,是你自己死缠烂打混入我的生活的!” “够了!” 蓦地,零脸色凛然,语带不悦地阻止了二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对骂,更是瞧不惯他们那阴鸷清冷的神情。 她曾以为这一帮人或许会改变她的生活,但是如今的这一幕幕,实在让她烦恼至极! 导师当年说说得不错,同伴什么的,只会是麻烦! 紧绷着一张美颜,零面色清冷地转身走出了凉亭,头也不回地踏回自己的寝室,只留下一句毫无感情的话语飘荡在微风之中,吹至二人的耳边。 “我的事情我的命运我自会解决,不劳烦你们插手。这几日,我不想见到你们!” 随着一声响亮的关门声,庭院瞬刻如同掉进了冰窟一般冰冷非常,那站在凉亭内的二人脸色均是十分难看…… 接连几天,真如零所言,她连续几日对那硬是要留下来的柳轻非直接采予漠视的态度,不闻不问,对他各类轻松挑逗的语言和行为没有丝毫的反应,美颜清冷。 八王爷自那一日后便没有再出现在公主殿,更甚至没有出现在皇宫,听闻皇上皇后欲要让他进宫陪伴也被他以“身体不适,卧府休养”一一婉拒。令皇宫后宫奴仆兴奋好奇的是皇朝最年轻的成功夏洛也在同一时刻离开了皇宫,回到了京城沉浸于他的商业世界。 而更让那些奴仆们私下里传道开心的事件却是太子殿下接连几日邀约凤舞公主到东宫陪同太子妃一同共进早膳,服侍三人用膳的奴婢们悄悄流言说餐桌上气氛和谐,只是太子妃受伤的手十分突兀,连日来均是太子殿下亲自夹喂太子妃用膳――当着凤舞公主的面! 霎时间,太子殿下迷恋凤舞公主冷落太子妃的不论流言不攻自破,更有人私下里传言说凤舞公主用膳时脸色十分难看,早膳食之无味,醋意酸劲。 但是却没有知道,零面色难看的原因是因为这几日身体莫名的躁意,还有柳轻非那愈见黑沉的脸色,无一不让她的心感觉到烦闷。 这一日,在秦如烟娇柔的请求下,龙皓远再一次执起竹筷为她夹了好些容易入口的糕点。 却不料她尝试用左手抓拿竹筷,虽是勉强拿在手上,但是在夹碗中甜糕的时候却是狼狈地把糕点弄的满桌都是,一张柔弱的美丽容颜上满是失望和委屈的表情。 “妾身果真笨手笨脚……” 话语中隐隐带着几声哽音,左手像是赌气一般重重地拍了右手一下,略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都怪妾身的这只手不管用,如若真像太医所言,这只手伤了筋脉,日后在执物方面或许会落得后遗……那……那岂不是琴棋书画皆不得碰触……这就是拿了妾身的命啊……” 说到最后,她带着哭腔低低地泣了出来。 龙皓远和零见状,皆放下了手中的瓷碗竹筷,两双清眸定定地望着哭泣的佳人,只是一人的面上是面无表情,一人的面上却是复杂非常。 似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龙皓远拿起竹筷,重新在碟盘中夹了一块清新的桂花糕于自己的瓷碗中,切成了几小块,随后温和地夹起一块递到了秦如烟的唇边,“我定会让太医多加想办法,若是真是影响执物……日后还有我在,不是吗……” 说到底,他也是她的夫君呵…… 秦如烟听罢,颇有些不可置信地抬起了秀颅,两眼泪汪汪地望着身旁那个和煦的皇太子,眼神中有着许多的惊喜,“太子……太子说的可是真话?” 龙皓远有些别扭地别过头,望向零的方向,在碰触到她毫无表情的目光,更是觉得面上生生的有些躁意,僵硬地点点头,把手中的糕点举得更贴近。 秦如烟满怀欢喜张大了樱唇,含i入了那块还带着些许温热的糕点,心房暖暖的,一脸的喜色。不知有意或是无意,她的一双水眸倏然望向了零的方向,她露出了甜甜的微笑。 零面无表情地望着龙皓远就那么一块接一块地喂秦如烟,虽说没看出两人是传情达意、含情脉脉,但是这估计也是平常人嘴中的甜蜜行为了。 她也并未多加观望,就那么静静地享用那美味的早膳,只是从身体内传来的阵阵酥麻灼热感实在教她难以忍受,让她不觉轻轻皱起了黛眉,在旁人看来,那就像是在吃味一般。 不知为何,这几日来,身体内的这股燥热感愈来愈明显,而且愈是接近东宫,愈是燥热难耐,就似乎……想要寻些什么东西解去身体的渴求一般……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就更是难看了,因为这个想法,和催i情药何其的相像…… 但是催i情药却也不像这感觉般清淡,更不会持续这么长的一段时间。即使这样,那她莫非真得了什么病不成? “对了,凤舞……”龙皓远为秦如烟舀了一碗清粥,一双深邃的眸子泛着柔意和和煦,“查拉王子这些天嚷着要离开影月,说是害怕传染上些恶心的病……嗤,这些天你窝在公主殿,过来东宫都要蒙上面纱,着实委屈你了……” 零啜了一口香茗,品尝着舌尖淡淡的清甜之意,“无妨,小事罢了。” 只要查拉对她没有兴趣,她是没有什么所谓。其实本该可以直接给他一剑的,死人便不需要顾这顾那了,若不是因为宰了他会引发两国战事、看在皇帝鬓间白发多了许多,她早已挖了查拉那双猥琐的眼睛。 龙皓远轻笑了一声,“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些的……” 她的性子向来清冷,他知道。 顿了顿,他脸上的表情添了些肃意,“倒是上官峰,不知道上官晔和查拉私下里是做成了什么交易,查拉竟是放过了他,没有着我们的道,真是失策了!” 零放下瓷杯,脸上表情没有什么波澜,“避开了查拉的视线已经可以了,这些小手段若是能轻易把上官家绊倒,我们也不必费煞心思与他们抗衡了。” 这些日子,他们没少私下里暗斗,明里各人身份都特殊,不能做什么大动作,但是暗中却有着无数的阴谋和算计。秦如烟实际也是一个算计之一,只是现在敌我不明,有些地方似乎模糊了…… 龙皓远望向零,看着她那张百看不厌的美颜,加上自身特有的那股天成气质,一时间心神皆被她摄去,一双深邃的眸子闪烁着点点的星亮,有些渴望,有些兴奋,更有些……占有的欲望…… 几天都过去了,应该差不多了吧…… 蓦地,他摆下手中的碗筷,身影利索地坐到零的身旁,一张和煦的俊容面向着她,静静地对望着。 零拧了拧眉,刚想问他是要做什么,却不料他才靠近,那股刚强的男性气息全然涌入了她的鼻间,硬是让她往后移的动作顿了下来。 秦如烟脸色有些阴霾地望着圆桌对面的二人,樱唇紧紧抿着,双手在桌下不断搅动,却一声不吭,完全没有阻止的动作。 不知为何,此时此刻,零控制不住身体内数百倍增添的燥热感觉,本就十分坚韧的神智第一次不受她的控制,愈见模糊了起来。 这是怎么了?! 为何,为何她好像什么都感觉不到……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要做什么?! 好热,她感到好热,心房的位置很瘙痒,很炽热,她要找些东西,她要找些东西褪去这些躁意……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4-22 她为什么在这里?!她要做什么?! 好热,她感到好热,心房的位置很瘙痒,很炽热,她要找些东西,她要找些东西褪去这些躁意…… 无法解释身体内的燥热感,零只觉得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以至于她完全无法解释自己接下来的所有行径,更无法去用自己锻炼了好几年的坚韧意志去支撑自己此刻几近崩溃的意识。 所以,她做了…… “你们在做什么!” 蓦地,一声惊雷从门外传来,惊得室内的众人停下了所有的举措,就像被定格一般静默了好几秒。 柳轻非一脸阴鸷地走进屋内,死死地盯着零与龙皓远维持着亲吻的姿势,两道秀丽的眉毛越拢越紧,额上的青筋隐忍着她的怒气,不难瞧出此刻他的震怒――而且是百年难得一见的怒意。 不知是否错觉,龙皓远唇边有着一闪而过的冷然笑意,但是瞬刻便被他隐去了,眉头轻佻地抬起头,一双手却占有性地搂着零的芊芊肩膀,带着皇族难以磨灭的贵气冷冷地回问道:“该是本太子问你,柳楼主,你这是在做什么!” 顿了顿,他咄咄逼人地凝起双眉,“你可知道这是东宫,是本太子和太子妃的寝居,柳楼主未经通传就这么光明正大的闯入,倒叫本太子寒心!来人啊,把他……” 话还没说完,柳轻非身形一闪便闪到了他的面前,一把揪住了龙皓远的衣衫,一手揽过他怀中的零,满脸杀气地与龙皓远四目相对:“本教主,从没把你这个无名小卒和皇帝看在眼中,若不是因为零,你早就死在我的手中了。” 龙皓远紧绷着脸色,心中满是不悦,但是衣襟就这么被人揪着,加上对方身上无形的煞气和深厚的内力,就是柳轻非没有出手,他也清楚地感觉到威胁感。 硬是露出一副不惧的表情,龙皓远的话语却有些许的颤意,“你……你放开本太子!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就在柳轻非变脸色以前,那个一直蓦然不语,不知是被惊着了亦或是别有意图的秦如烟却蓦然起身急急走到二人身旁,脸上表情冷静无比,出口的话语更是十分的体面,“柳楼主,别说此刻你是在公然袭击太子,你这么鲁莽的行径让凤舞公主瞧见,你可还未她是否介怀!” 一语命中红心,秦如烟冷静地点出了中心人物。柳轻非面无表情地手一松,龙皓远便瞬刻恢复了呼吸的功能,那绷紧的喉头终于能够感受到自由的空气。 此刻着实猜不出柳轻非心中所想,之间他的面上十分的冷然,这是相处了这些日来龙皓远从未见过的,印象的柳轻非永远是跟在零的身旁,也永远是一副嬉笑轻松的嘴脸,似乎什么都并不放于心上。 “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回去吧。”好无感情地说了这么一句,柳轻非揽着那个状态有些出奇安静的零就要使轻功离开东宫,却不料被后头蓦地站起身来焦急出声的龙皓远阻止了。 “等等!你无权带走她!” 就在他出声的同一时刻,柳轻非俊逸的秀颅一扭,大掌也随之转动,迅速快捷,完全瞧不出他是如何发出攻击的,只知道一阵风闪过,龙皓远便闷哼了一声被狠狠地攻击了出去,痛苦地被砸到了屏风上,“哐当”一声巨响,古色古香的珍贵屏风和龙皓远同时落地。 秦如烟一张精致的脸惨白一片,呆愣了两秒后也不管自己右上上的伤,就这么冲上前去担忧地扶起龙皓远,嘴上一片慌乱:“太……太子,你怎么样了!啊,你吐血了,快来人啊,来人啊!杀人了!……” 龙皓远痛苦地呕出了嘴中血腥的瘀血,忍着胸前的阵痛,轻轻压了压秦如烟的手,示意她噤声勿要招来下人。也幸得今日一早龙皓远便下令让小李子把所有的奴仆都赶到距离东宫寝居甚远的庭院,吩咐不到巳时不得进入居落范围,因而秦如烟的叫唤虽是紧急刺耳,但是却并无奴仆听得。 “不……不用……”在秦如烟的扶撑下,龙皓远艰难地站起身来,擦去了唇边的血迹,一脸灰沉地望向柳轻非,“哼……哼,本太子看在凤舞的面上……饶恕你的莽举,现在,放开凤舞!”凤舞是他的! 柳轻非头颅稍稍低下,一双妖魅的眼眸闪烁着殷红的嗜血之意,大掌紧紧地握着零的柔荑,话语低沉冰冷,“上一次你强吻她,我已经说过,再有一次,我会杀了你。” 停顿了几秒,他无言冷冷地举起另外一只手,似乎它一放下,龙皓远便会死于非命一般。 龙皓远要紧了牙关,一双深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零失去神采的双眸,压低了声线大喊了一句:“凤舞,你告诉他,刚刚是否你自愿要亲吻本殿下的!” 柳轻非额上的青筋更为凸出,抬起的大掌举得更高,但就在下一刻,零的回答却让他顿然失去了一切力量,抽取了他的全部思维。 “是,是我自愿的。”零面无表情地望向龙皓远,回答这个问题似乎十分的认真。 “那么,”瞄了一眼像是被抽空了魂魄一般冷僵了的柳轻非,龙皓远脸上的自傲之意更为强烈,“你是否答应本太子,要做本太子的侧妃,深爱本太子,至死不渝?” 零抽回了被柳轻非紧握的柔荑,款款半蹲下身去,一张润泽的美艳红颜始终面向龙皓远,美眸未眨,福了福身,“是的,太子殿下。” “很好。现在……咳咳……过来,过来本太子的身边。”忍住喉间那股恶心的呕血感,龙皓远把身体的全部力量倚在了一旁面色复杂的秦如烟身上,右手高抬在空中招了招手。 零就似被蛊惑了一般,就随着他的招手,缓缓站起身来,丝毫不顾身边男人脸上那冰封千年一般的冷颜,莲步轻抬走上前去。 蓦地,柳轻非“啪”的一声紧紧地扣住了零的左手,力道之大,让她柔嫩细滑的肌肤渐渐染上了红晕。 抬起俊颜,柳轻非的妖魅的双眸似乎失去了全部的神采,额前的几缕刘海落魄地垂在他的眸前,挡住了大部分的目光,但是在那些缝隙间,却不难瞧得那深入黑潭的眸中隐含着一种被称之为绝望的情绪,就似失去了什么全世界最为重要的宝物一般,隐隐还散发着痛苦的渴望之色。 这个男人,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轻佻男人,竟然也有这样的眼神,这样的感情。 零静静地转过身去,面向着柳轻非,在他定定的盯视下沉默了几秒。低垂美眸无言地望着被他紧握的手,她的柳眉轻轻皱了皱,眸中似乎闪过一丝什么神色,让柳轻非眸中那股渴望之色燃亮了几分,一张俊容在短短几秒内添了些神采。 但是,“啪”的一声,零无情地甩开了他的钳制,冷冷地盯着柳轻非的俊容,“放开我,我要去太子身边。” 室外未知名的小虫欢快地叫着,如今正是一日晨光最艳之时,外头和煦的春日晨光洒满了大地,有几缕还调皮地印在了柳轻非和零二热的脚下,白玉地板映得光线闪闪发亮,刺痛了柳轻非的双眼。 放开我…… 她说要去龙皓远的身边…… 为什么? 她不是曾经不屑地对他说她不屑这些所谓的情感么?她不是十分鄙夷后宫女人的无知和争名逐利么? 她不是要让那些曾经伤害过上官婉儿的人这一生都不得安宁么?她不是不可一世不愿与人有亲密碰触的独特女人么? 为何,为何?! “你真要,到他的身边?”柳轻非已经听不到这世界所有的声线,更听不出自己话语中带着的那一点点的悲凉。 “是。”零冷冷的望着他,颔首回应。 “你真要嫁他为妃,放弃你曾经的恩怨追求?” “是。” “你爱他吗?你会爱人吗?你是有感情的吗?”蓦地,柳轻非上前紧紧地抓着她的双肩,略像疯狂地沉问了几声。 零静静地望着他,脸上的表情似有片刻的挣扎,但是在他身后的柳轻非却像是要控制什么一般,凝紧了眉头,口中喃喃低语着什么。瞬刻,零便恢复了一贯的冷然,无情地再次甩开柳轻非的碰触,“是,我爱太子,我要嫁给他。放开我。” 那无情的话语就如同一把利剑狠狠地插入了柳轻非的心房。 倏然,他似乎觉得心中竟萌生了一股疯狂的笑意,随后在龙皓远和秦如烟的诧愕之下,他竟豪言大笑了好几声,踉跄地向后退了几大步。 待他退到了门口时,他蓦地停下了笑声,再抬起双眸,冷意乍现,丝毫没有平日的慵懒友好感,满是来自地狱的沉怒与暴戾。 静静地望着零好一阵,又望了那个可以挺起胸膛的龙皓远一阵,柳轻非一字一句毫无感情地说道:“我放你走。今生今世,不要让我再看见你,低贱的女人。” 说罢,他阖上了一双美眸,让人瞧不出他的心情,瞧不出此刻他的痛意。尔后,还未待众人醒过神来,他的身影便神怪地消失在门边,门槛上只有斑驳的晨光在相互交映,丝毫没有一物的影踪,安然沉静。 龙皓远在柳轻非消失的下一刻便两眼一翻昏了过去,只剩得秦如烟一人焦急地大呼着来人,零却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双美眸目无焦距地望着门口的方向,毫无动作。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4-23 直至当天的午时,宫中之内便传遍了各种各样的绯闻,有一些更是难以入耳。 零静静地坐在东宫侧厅的茶几旁,目无焦距,但是娇颜上那股淡淡的冷漠气息依旧,即使不言不语,也让人有难以靠近的胁迫感,就如同在她的身前有一道无形的屏障一般。 秦如烟换了一套休闲的服饰,虽说少了好些珠宝的装饰吊坠,但是一身华虹色的外袍套上嫩红色的内衬,大朵的娇嫩牡丹绣在外袍之上,气质美艳万分,尊贵中不乏娇气。 “凤舞公主。” 秦如烟轻轻地唤了一声,却并没有引来零的注意。她依旧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动也不动地坐着,一双美眸就静静地望着不远处的门口,似乎在看那灿烂调皮的阳光,又像是在瞧花圃中那悄然盛开的花苞,静静的不发一语,宛如一尊失去灵魂的瓷娃娃一般。 挥了挥手,秦如烟谴退了服侍的丫鬟,随后便也大方地坐在了零的对面。 整个偏厅悄然无声,除了白玉桌上放着的一尊铜黄色的香炉在焚烧着一种不知名的檀香散发着袅袅的薄雾以外,整个厅室就如同在古画中一般,安静祥和,不似现实。 好一阵,秦如烟抬起一张精致的小脸,仔细地端详着眼前那个失神的清淡美人,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入自己说的话,她轻轻笑了一声,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地絮絮低语了起来。既像是在对零说,又像是在对自己说: “呵……你知道吗,那个诡异的柳姓男人把太子打成了严重的内伤,如今皇上和皇后那头正在震怒之中……若不是因为你的缘故,我想皇上应该已经下旨全国通缉那个男人了……凤舞啊凤舞,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然一个如此倾国倾城又武功诡异的男人对你俯首称臣,同时竟然还能让太子对你神魂颠倒?!呵,你果然有手段……” 秦如烟的眼神蓦地变得有些犀利,直勾勾地望着面无表情的零,脸色有些阴霾,“你不爱太子,为什么你要出现在他的身边?!为什么?! “我自幼在学习琴棋书画,自幼便被长辈们称道,同龄人中更是不乏爱慕者艳慕者,但是我无一放入眼内。直至那一日……”秦如烟的眼神有些许迷离,唇角微微勾起一道笑痕,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那日在狩猎场上,我本是要跟随父兄随同皇族一同庆享狩猎之乐,却不料误入了狩猎场……若不是太子殿下英勇的一箭射死了在我身后欲要扑杀我的疯狗,恐怕今日的我已经……” 顿了顿,她继续陷入自己的沉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愈见阴霾,多了些狰狞的感觉,两只素手狠狠地拍在座椅的扶手上,那只包着绷带的受伤的右手也重重地落在扶手上,似乎全然感觉不到拍椅的疼痛。 “自从那一日,我便在心中立誓,这一生一世非太子殿下不嫁!我更加努力地学习各方的知识,钻研女红,学习后宫的为人处世之道,就是希冀有一日能够嫁为太子妃,能够辅佐太子殿下处理政事之余他日管理后宫……我本来以为,只要博得皇后和皇贵妃的宠爱我就能如愿以偿,毕竟在后宫之中,没有依靠和后路的人如何生存下去! “但是……”秦如烟缓缓抬起头,目露凶光地盯紧零,“就是因为你的出现,我的一切都毁了……毁了!” 她蓦地站起身来,大步向零走了过去,抬起手就想要给她一巴掌,但是走到她的面前,秦如烟却硬生生地停下了脚步,高举的右手就那么定在半空中,随后缓缓地放下,垂在身旁。 低垂着秀颅,秦如烟继续低喃,“在太子他们微服出游以前,皇后和皇贵妃方面我已经听到了好消息,我知道皇贵妃别有用心,但是后宫之中谁人不懂心计,你说是么……但是你出现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太子回宫以后甚至不与我说一句话了,从他的嘴里听得最多的就是上官婉儿,凤舞公主……他的眼里何时才有我的出现呵…… “你很得意么?就那么短短几日,他就把心给你了,你很得意么?”秦如烟围着零,缓缓地在她的身旁绕着圈儿轻踱着,“只是我没有想到,你竟是耍了什么手段,竟然连皇上也那般宠爱你……就连本来对你厌恶至极的皇后,竟然也对你那么客气……你可真是个厉害的女人……我更没想到你半夜前来我的寝室警告我……呵…… “我早就知道皇贵妃和右丞相之间的那些不论之事,我也早为自己想到了后路,为何你忽然又要添一足阻碍我?!我本来就是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名分一定,就算是皇贵妃右丞相又如何,我才不放入眼内!” 随着这么一声声调蓦然升高的娇喝,秦如烟定在零的面前,左手狠狠地捏着她的下巴,娇艳贴近她无神的面庞,“成婚当日你派人解去了太子体内的毒蛊……呵,我早该猜到,否则他怎么会日日奔去你的公主殿,就连新婚之夜也未与我同房!!” 力道加大,零的下颌和脸颊位置渐渐泛起了红晕。 “哈哈哈哈,你不是很想知道我们圆房那夜究竟说了什么吗?!我今天就告诉你,那一夜他答应永葆我太子妃的位置,日后封我为后,条件就是要帮助他对你下情蛊!哈哈哈哈,他竟然为了得到你的一副肉体与我做出了这样的交易,哈哈哈……” 秦如烟笑得有些张狂,发髻上的珠片和吊坠就在她颤笑的时候轻轻随之抖了起来,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秦如烟凝起娇艳,狠狠地对着零的一张美颜就是一巴掌。 零被打以后,美眸中隐隐闪过一抹闪光,一瞬即逝,随后依旧是原来清淡无神的表情,似乎被打的并不是她一般,美眸没有丝毫的神情,显得有些木讷。 就在这时,门外倏然想起了小李子阴柔的声音,声音是隔着木门传来的,小李子并未出现在房门打开的门口,也不知晓适才的一切他听到了多少,反正在皇宫中,多舌的人必定惨死。 “太子妃,太子已经醒来,皇上和皇后此刻正在东宫,小李子奉命前来通知太子妃和凤舞公主前去。”顿了顿,他的声音更为轻柔,“小李子猜想太子妃有皇上御赐的珍贵的雪花膏,还望太子妃与凤舞公主整理好容颜,小李子就在外头等候太子妃。” 一语说罢,便再无声响。 秦如烟愣了愣,随后轻轻地冷哼了一声,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玉色的小盒,玉指沾取了一些,轻轻地擦在了零的脸颊和下颌上,适才被打而显现的清淡的红印瞬刻便没了踪影,恢复了往常的柔腻嫩滑。 秦如烟轻轻呵气,一张精致容颜十分靠近零的美颜,“呵呵……想不到,你也有今日……不过不要紧,我们日后相见的日子还很多……太子毕竟不知晓,这味情蛊中我还添了些皇贵妃给我的那包药粉,也不知道你这痴痴呆呆的模样会持续多久,但是……”她轻轻笑了两声,俯身在零的耳畔轻道了几个字,“不会过多久,你就会慢慢地失去所有的思维,然后……不知不觉地死去……” 半个时辰后,小李子领着翩然的秦如烟和零来到了龙皓远养伤的居室。 浦一见到床上那个半躺着的虚弱的龙皓远,秦如烟立马飞奔了上去,也不顾皇帝和皇后在一旁慈爱地看着,梨花带雨地轻柔地追问道:“太子殿下……你身子可好?可还有哪里疼?那个柳楼主真是太过分了,妾身多希望受伤的人是妾身……” 不提及还好,一提及柳轻非,皇帝的面上就是一阵铁青,重重地哼了一声,大掌猛地拍在了桌子上,“岂有此理,朕待他算是不薄,在宫中更是处处贵宾招待,想不到他竟敢嚣张伤害皓远,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皇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眼神不觉瞄向了呆然站在一旁的零,虽说她心头也是一样的愤慨恼恨,但是她却也清楚,那个武功高强的楼主和零是一道的,是能够拯救他们皇族皇权的人啊…… 皇帝扭头望了零一眼,见她漠然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更是铁青,但是却也并未再说些什么话。 龙皓远硬撑着自己的身子,在秦如烟“关怀”的碰触下坐起了身来,一双深沉的眸子由始至终都落在零的身上。见到此刻皇帝二人脸上那有些微恼的表情,他眸色正了正,随后对上零的无神的双眸,轻柔地说道:“凤舞,这次的事情也并非全是柳楼主的错,你勿要放在心上……”顿了顿,他把目光转向了皇帝和皇后,动了动身子,刚想要把双腿放到床下,却不料出动了胸前的内伤,让他痛得弯起了身子。 “皓远!”皇帝和皇后慌忙上前查看。 龙皓远轻轻摇了摇头,在几人的安抚下才安分地靠坐在床上,目光坚毅地望着皇帝二人,“父皇,母后……其实这件事真的不怪柳楼主,会发生这件事,是因为柳楼主无法接受……凤舞喜爱的人是我。” 静默了三秒,除却那个头颅微垂的秦如烟,皇帝和皇后无不吃了一惊后退了大步,惊呼了出声:“你说什么?!” “父皇,母后。”龙皓远正襟危坐,面带坚定地说道:“儿臣知道这个消息会让父皇母后吃惊,但是儿臣与凤舞却是真心相爱!”蓦地,他转头望向零,轻问了一句:“凤舞,你喜爱我,对么?” 皇帝和皇后惊讶地望向零,却见得那个一直漠然不语神情清淡无神的美人儿这会竟然微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望着众人回答道:“是的,我喜欢太子。”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4-26 没有人知道后来在太子的寝室内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任何人听得任何的消息,因为皇帝谴退了所有的奴仆,只留下太子妃与凤舞公主几人留于寝室谈了约莫一个时辰的模样,房中不时响起一些激烈尖锐的吼声。 一个时辰后,那些躲在石柱后的奴婢们惊讶地瞧见皇帝和皇后一脸沉重地走出太子寝宫,脸上的表情十分复杂,尤其是皇后的面上,更是一片紫黑之色。随后,太子召唤李公公进入了寝宫,好一阵,李公公才在前方领路领着凤舞公主回公主殿。只是有人瞧见凤舞公主的面色十分木讷,但是平日的冷漠之色丝毫未褪,让人无法猜测寝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隔日,让人震惊并不知缘由的,皇帝蓦然下令格去凤舞公主的公主身份。凤舞公主本就不是皇族血脉,所以此举并没有引起元老或者百官的反对,民间也仅是对此事议论了几日便作罢。皇宫之事每每多生,后宫之中大小事情传入寻常百姓家也不过是一两日的饭后闲言,真正让苍生在意的依旧是国运民生。 距离柳轻非离开了已经几天了,零终日待在公主殿中,虽然没有了公主的身份,但是却依旧有着公主的待遇。只是怪异的是她每日皆会在李公公的领带下前往东宫用早膳,似乎与太子夫妇的感情日渐交好。 而这些日来最为发愁的却是公主殿中的小翠,这些日来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的主子似乎性情大变,那淡漠的性子依旧存在,但是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家主子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一天内大半的时辰都待在了东宫,即便回到公主殿,亦不曾像从前一般与她聊上几句。 一切似乎都变了,自从那群在公主殿闲吃闲做的男人们相继离开后,一切好像都变了……她不在意自己小姐是不是公主,是不是高贵身份,但她在意她家小姐的健康啊…… “小姐,今日的晚膳小翠做了你最爱的梨花糕,你快来尝尝小翠的手艺有无退步。” 轻轻摆好桌上的碗筷,小翠满脸期待地望向零,许久,却未见零那清淡的微笑和一两句的笑语,有的依旧是淡漠与无言。 “小姐……”小翠一脸担忧地望着零。 已经几日了,这情况已经持续几日了,就是小翠再如何不懂情况,也不难瞧出她的异常与不妥。谁人会忽然间变得如同木偶一般,除了吃饭和日常生活需求,一语不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发呆? “哎……”她不过就是陪春花去倒了倒垃圾,一转脸回来,八王爷走了,夏当家不入皇宫,那个有些淫邪的教主没了踪影,就连她多少有些好感的俊帅楼主也不声不响地消失了,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啊…… 头痛的小翠轻轻地把餐具摆在了零的面前,瞧了眼她依旧木讷的表情,重重地叹了口气。更让她有些担忧的是那头雪白精灵的小兽白狐不知何时竟也是没了踪影,一直不离开零身边的流火不声不响地也一同消失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就在这时,一阵鸟鸣声划破了安静的夜空,不一阵便在大开的窗台上看见一只硕大精勇的猎鹰一般的大鸟,威风凛凛的模样添了几分人的灵性。 “鸟头,你来了!”小翠如同小孩一般雀跃地奔了过去,重重地揽住了大鸟的头就是一阵猛亲。 鸟头是血影楼神医前些年救下的一只猎鹰,伤养好后便留在了楼中,平日里供楼中的楼主们无聊时传递无聊信息之用。如今却全然成为了小翠和林净的沟通工具,几乎没半个月便来回与血影楼和皇宫之中,俨然就是一只“传声鸟”。 “嘎嘎!”鸟头似乎听懂了小翠的话,竟也兴奋地张开翅膀大声叫了几句。 小翠一面解开它脚上绑着的小小的竹筒,一面嘻嘻地问了句:“是小净让你来的?” 鸟头乖巧地点了点头,用鸟喙理了理翅膀上的羽毛,随后一双精灵黑透的鸟眸定定地望着不远处在餐桌前静然呆坐的零。 没有注意到鸟头怪异的眼神,小翠兀自摘下竹筒,打开来查看了里头的小纸条看了好一阵,随后才呐呐低语道:“难怪那个怪怪的楼主不在,原来回血影楼了……哼,他性情忽然大变阴晴不定算什么,我家小姐才变得奇怪哩!……” 如是嘟囔了几句,小翠扭头看了看那位依旧呆坐着好无动作的零,心中不觉涌起了一股心酸感。她什么事都不期盼,那些人都不在也没关系,她就是担心自己小姐会不会身子除了些什么问题,否则怎么会像娃娃一样成天坐着不说话…… 呜,谁来告诉她该怎么做…… 蓦地,鸟头高明一声,还未待小翠反应过来便张开了双翅,双眸闪耀着精光一般向呆坐的零飞了过去,尔后出乎意料地俯冲便是对着零一阵攻击。 “小姐!” 小翠惊呼了一声,把手上的纸条丢在一旁便冲上了前去,以自己的身子挡住了鸟头莫名其妙的攻击。 实在太奇怪了,乖巧的鸟头从前对零和流火皆是十分热情的!更奇怪的是……她家小姐竟然没有任何动作任何反应,连惊呼都没有,就这么任着鸟头攻击?! 压抑住心中的诡异感,小翠拼劲全力护在了零的身前,抬起两只小手便驱赶起了鸟头,“鸟头,走开,走开!不要!” 鸟头似乎也并非真的要攻击,在小翠的几声叱呼之下便收起了攻势,飞回窗台位置安静地整理自己身上的羽毛,对小翠轻轻地“嘎”了两声。 顶着一头狼狈松散的头发,小翠轻呼了几声才垂头看向怀中零,所幸她也并无什么大的损伤,仅是一头青丝有些狼狈,脸上也并无伤痕,可谓是虚惊一场。 只是适才大动作组织鸟头,桌上的一桌好菜不是倒洒就是沾上了鸟类的羽毛,瞧得小翠是一阵郁闷。 “臭鸟头!以后我让小净把你炖了吃!”哼,连鸟头都发疯了,最近到底是什么日子,为什么所有人都那么怪兮兮的! 愤愤地收了一桌的残羹菜肴,小翠把春花唤了进来照顾依旧呆然的零,自己则伏在木桌上简易地回了封回信。 一脸愠色地把信函放入竹筒内绑在了鸟头身上,小翠轻轻拍了拍鸟头的脑袋,“哼,臭鸟头,所幸今日小姐并没有受伤,否则我可不饶你!” 鸟头一双圆碌碌的黑眸望着小翠,似是听懂了一般,“嘎嘎”地叫了两声,若是小翠听得懂鸟语,或许就不会责备鸟头了…… “把信件带去给小净,这件事我们日后再算账!路上小心不要让人射下来了……”喃喃低语了几句,小翠脸色蓦地变得正经了几分,“小姐这状况着实奇怪,鸟头啊鸟头,去找你那个怪异楼主,不管他发生了什么事,如果他真的担心小姐,快些让他回来皇宫,我总觉得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 这一刻她真的感觉无比无助…… 目送鸟头高翔在夜空,小翠吩咐春花好生服侍自家小姐,这才出去张罗一桌新的饭菜。在皇宫之中,她终是信不过任何人,她记得小姐说过:皇宫中的人祸心暗藏。她可不希望她们主仆二人这么轻易地在膳食中丧失珍贵的性命,一切还是自己动手较好! 在厨房叮叮当当忙活了好一阵,小翠才满意地端着一盆子的好菜走出厨房。在皇宫唯一的好处便是厨房中永远不缺少各类珍贵营养的材料,也不枉她自幼练就的厨艺,多少能为自家小姐做些贡献。 在经过长廊的时候,捧着一手好菜的小翠哼着小曲身如飞燕地走过回廊,刚想转入通往公主殿的小路,却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有两抹高挑的身影鬼祟地走向了东宫方向,映着暗黄的烛光,她隐隐认出那好像是上官晔兄弟的身影。 心中有些起疑,小翠凝着秀眉把手中的好菜放在一旁的石桌上,擦了擦手便蹑手蹑脚地跟在了二人的身后,瞧瞧地走向了东宫方向。 所幸如今酉时刚过,皇宫中的奴仆们都各回各的岗位殿落工作,鲜少有人在外头的长廊通行,因而也无人发现这抹娇小的跟踪身影,直至她在东宫发现了些惊天的秘密慌忙逃窜回公主殿……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4-27 “微臣,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 “草民上官峰,见过太子殿下,太子妃。” 带着满脸的沉郁,身子康复的龙皓远此刻正坐在东宫大殿中,身旁的秦如烟正伺候在一旁。听得门外两道熟悉的男声,两人的脸上瞬刻有些异变。 望着大步踏入殿内的上官晔和上官峰,龙皓远眉头轻皱,对在一旁站着的李公公使了使眼色,李公公便领悟地垂头领着室内的一干奴仆退了出去。 待大殿中没有闲杂人等后,龙皓远才冷着声线凉凉地问道:“右丞相,不知夜里到访东宫所谓何事?”平日里除了在昭和殿商讨政事,从未在行宫见面,如今夜里前来,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上官晔对龙皓远暗中谴退奴仆的行为似乎并不在意,从走入大殿的一刻唇边那微微扬起的笑意并未隐去,就这么状似休闲地缓缓走向龙皓远,身后跟住一脸肃意的上官峰,二人的眼中丝毫见不着那面对王者的卑微感。 “微臣今日听得太子被凤舞公主……噢不,公主殿下已经不是公主了……”说罢,上官晔的唇边有些讽笑,“臣听闻太子被上官婉儿身边那个野蛮楼主打伤,适逢这几日有些公事处理,因而便推延到了今日才有空前来慰问。不知太子殿下身子可好?” 龙皓远眉头轻挑,扬手轻轻挡去秦如烟递到唇边的汤药,他一副正经的模样刚想要开口应答,却不料他身旁的秦如烟却截去了他的话,用着一副轻柔的温嗓回答道:“右丞相,太子龙体定当安康,臣妾对丞相的担忧深感谢意。” “呵呵。”上官晔轻笑了两声,随后双手作揖,“太子妃的话实在让微臣诚惶诚恐。太子是天命之子,微臣定然担心太子的安康。也多得太子妃的悉心照料,如今微臣倒是欣喜见得太子殿下精神甚佳。” “丞相谬赞了。”秦如烟举起烟袖捂唇轻笑。 对两人的来回对答并无太多的好感,龙皓远眉头轻拢,一双深邃的鹰目在上官晔二人身上望了一遭后才抬手沉声道:“本太子糊涂了,一时竟忘了招待丞相与上官当家,来人啊,赐座奉茶!” 不多时,李公公便领着几个奴婢进来,恭敬地安置了两张红木椅并端上了各式茶点。 就在这个空当,在暗处笨拙偷听的小翠巴在了西侧的暗窗边,就着其上放着的一个盆栽挡去了精灵小巧的秀颅,粉耳几乎贴在了墙上,试图听清楚室内的对话。 依稀听得一些衣物的摩擦声和茶杯瓷盖撞击瓷杯的声音,加上室外一些不知名的虫叫声,小翠拙手地拍去了身旁不断飞着的小虫,换了个姿势,终于勉强听到了室内的对话声。 “右丞相深夜到访,应当不是简单地担忧本太子的伤势罢?明人不说暗话,丞相不如坦白了说,如今的时辰,本太子倒希望早些休息。”听龙皓远的语气十分的直白了当,隐隐含着一些赶客的意思,似乎对上官晔二人的到来不太欢迎。 “太子殿下勿要太过担忧。”上官峰蓦地发声,那带着些肃意的沉顿声音小翠可是听了好些年,断然不会错认,“草民也有些医学底子,瞧太子面色红润,加之皇宫中有精炼的太医的医治和太子妃无微不至的照顾,草民认为太子殿下此刻的身子是相当健康的。” “那你的意思是本太子是在编谎话欺瞒两位了?”声音略带些怒意。 倏然,一抹清甜温婉的女声响起,“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如今是康复期间,太子的身子容易受累。二位今夜忽然到来,定然是有些什么急事,上官当家未免太多心了。” “呵呵,太子妃所言甚是。锋弟,你说话未免太过鲁莽了,还不向太子道歉?嗯?” 顿了顿,小翠便听得自己的“上任老爷”语气沉稳地顺言道:“是草民鲁莽,还望太子赎罪。” 室内蓦地沉默了好几分,恰巧在这时有一只小飞虫从小翠的脚踝爬上了她的小腿,轻轻地呻i吟了一声后,小翠不得不低头拍去了那恼人的春虫。再侧耳倾听,便只听得又是一些客套的话语。好一阵子,那室内蓦地转换了的话锋引得小翠竖起了两只粉耳。 “微臣今日来实则是为了一件怪异的听闻,也不知该不该与太子说……”那个常年阴笑的右丞相忽然买了个关子,仲要关头硬是没有说下去,听得那在暗处的小翠暗自捶墙。 她最恨人卖关子了! 她还得给小姐送晚膳呐,那大殿里的人就不能说话说快点么! 那个柔柔的太子妃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小翠再次屏气倾听,“若是不方便,臣妾可以先行退下……” “不不不,这件事,实则也与太子妃有关联。”上官晔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让小翠毛骨有些微悚。 顿了顿,龙皓远才带些威严地严肃问道:“到底是什么事?右丞相但说无妨,不必卖关子了。” “呵呵呵,太子为人性格率直,微臣也只能得罪直言了。”顿了顿,他似乎站起了身来,小翠轻轻掂高了脚尖,从盆栽和窗台的缝隙间向里屋瞧了几眼,便见得上官晔悠闲走到了龙皓远和秦如烟的面前,表情悠然平淡,唇角带笑,“微臣今日听得些流言,是说凤舞公主近日来表情行动木讷,就像是中了什么降头一般。” 话说到一般,龙皓远的脸蓦地变得有些黑青。 小翠敢拿自己的脑袋发誓,她是真真切切地瞧见龙皓远脸色骤变的! 事实证明,今夜里她鬼祟地跟在身后前来是明智的决定,他们几人的谈话的确是与她家小姐有关联的! 龙皓远抿唇不语,秦如烟却在一旁轻柔地插话道:“右丞相,流言不可信,丞相该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真真假假,臣妾相信丞相心中定有定论,是吧?” 轻笑了两声,上官晔轻缓地走至一旁的香炉旁,抬手在香炉嘴上飘荡的白烟间轻柔摆动,面上的表情有些迷蒙:“太子妃所言甚是。但是……却也有流言说凤舞公主其实是被人下了蛊,下了情蛊。” 顿了顿,在龙皓远和秦如烟两人面色一同变得怪异之际,上官晔放下手,两手背于身后,“更甚者,微臣还听闻是太子下的蛊,而太子妃则是提供蛊毒和下蛊的帮凶。不知……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对这一流言有何看法?” 乍一听到,小翠忍不住捂嘴“喝”地叫了出声,但或许那声音还算低,她警惕地向四周望了望,并无什么奴仆发现,大殿内的众人更无发现,她这才稍稍放心下来,但仍忍不住心中的震惊。 难怪她觉得小姐这几日来有些呆呆愣愣的,还日日望这东宫里钻,就差没在这里定居,原来是那个面善心凶的太子和太子妃在背后作祟! 她早就觉得那太子怪怪的,更不用说那个阴险的太子妃了! 就在这时,龙皓远狠狠地拍响了木桌,“唰”地一下站起身来,脸上表情十分阴戾,咬牙狠狠地对上官晔喝道:“你不要胡说,胡乱散播谣言,本太子可以判你死罪!” “太子!太子殿下勿要动怒,可要注意你的身子……”秦如烟轻咬红唇,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心。 但是此刻的龙皓远却也顾不得喉头和胸前涌起的沉郁,只知道上官晔的一字一句,就像是要揭开他某处浓臭的伤疤一般,叫他听得心里如同刀割一般难受:他绝不让任何人知道,绝不让任何人知道他是动用了情蛊才能获得她……获得她的身子…… 上官晔似乎对龙皓远动怒不放在心中,轻轻踱回站起身来的上官峰身旁,他平淡地扭头望向龙皓远二人,出唇的话语极是平淡:“太子殿下谴退了所有的奴仆,莫不也是不愿让我们的对话流露在外头,如今微臣把事实道出,太子也勿要多加掩饰了。因为……太子妃的那剂情蛊,更是胞弟锋弟特制并赠予太子妃的,难道太子妃没有告诉太子殿下么?那情蛊使用后会有怎样的效果,我们自然是知晓得一清二楚……” 龙皓远吃惊地望向秦如烟,却见她恰巧垂下了头,一双秀眸藏匿在了额前的碎发中,抿唇不语。当下他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也不知他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亦或是接受不了上官晔洞悉他下情蛊的事情。 就在这时,窗外蓦地响起了李公公有些尖锐的问声:“你不是公主殿服侍凤舞公主的小翠么?你偷偷躲在床边这里作甚?” 蓦地,大殿内的众人一致把目光投向了西侧的窗台,不多时便见得李公公扭着一脸惊慌的小翠从大门处走进了大殿…… ------------ 第一百二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4-29 认出被李公公带进室内的是小翠,龙皓远的脸色有些凝紧,“是你?” “太……太子殿下……我,我是路过这里的……”小翠强作镇定,一只小手略有些紧张地握在胸前。跟在零的身边也有一些日子了,突发情况也是见了不少,小姑娘多少练就了些应急技巧,当下马上让自己冷静下来,知晓这一刻不宜让他们发现自己的慌张。 “路过这里?呵呵,东宫的主殿能这般轻易的路过么?”上官晔轻笑出声,双眸散发着怪异的光芒。 “哟,我道是谁,原来是凤舞公主……呀,看我这记性,人老了,脑子就不管用了。凤舞公主已经不是公主了,应该是婉儿才对。”上官峰一脸的讽笑,一双如鹰般精锐的眸子望着小翠,“原来是婉儿身旁的小丫鬟呵。” 小翠精灵的眸子此刻盈i满了警惕,红唇紧紧抿着,不屈不挠地望向他,从容回答:“上官老爷,无论小姐是不是公主,皇上也下令她虽没有公主名分,但公主该有的权力和待遇一样少不得,还请上官老爷不要用这般的口吻说我家小姐。” “你这贱丫头!”上官峰双拳紧握,大步往前踏了一步,面带怒意,“你是什么身份,从前你也不过是我上官府一个卑贱的丫鬟罢了,现今哪里轮到你用这样的语气对我说话,你该要尊称我一声老爷!”真是可恨,那个贱女人嚣张就算了,连她的丫鬟也是! 小啐了一口,小翠一脸自豪地挺起了胸膛,“上官老爷,小翠今生只有一个主子,那便是我家小姐。更何况……”她无不挑衅地回道:“我家小姐并非上官老爷你的女儿,上官老爷又如何值得小翠称呼一声老爷?嗤~” “你这个贱婢!”上官峰抬手就想要往小脸瑟缩的小翠脸上掴去,却被龙皓远大步上前阻止了他的动作。 “上官当家,请你不要对小翠动粗。”龙皓远挡在小翠的身前,一脸的严肃,“她是凤舞最中意的婢女,本太子可不允许有人伤害凤舞心系的人。” 好一阵,上官峰才在上官晔的暗示下止下了心中的怒气,怒哼了一声,拂袖作罢。 “呵呵。”上官晔轻缓地走到小翠和龙皓远的面前,脸上表情十分清淡,眼神一挑,闪过一丝精光,“太子殿下息怒,胞弟有些冲动,微臣在这道个不是。倒是太子的一番话让微臣有些不敢苟同……” 龙皓远挑眉,声带不悦,“不知右丞相此话何解?” “太子殿下适才说绝不会让婉儿小姐心系的人受伤……那么微臣斗胆询问,太子殿下对婉儿小姐下情蛊这一事……难道就不是一种伤害?嗯?”上官晔面带微笑,面色依旧的清淡,双眸定定地望着脸色有些黑沉的龙皓远。 “你……” “是你对我家小姐下蛊,所以我家小姐才会这般痴呆的?!”小翠一脸愤然,指着龙皓远便是一阵娇叱,全然忘记要保持冷静,“想不到小姐这般信任你,你缺要那般对待小姐,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闭嘴!我不是要伤害她!”龙皓远蓦地上前踏了一大步,脸上有些狰狞,双眸怒睁,十分受不住小翠当面的斥责。 他不是在伤害她,他是在保护她啊!只要再过几日,再过几日他便能彻底拥有她了!届时他便可以照顾她一辈子了! “小李子,把她先压去地牢,不得伤害她,准备好被铺食物招待!”龙皓远一挥手便对李公公下令吩咐压下小翠。 “就算你压着我,小姐也一定会四处寻我的,只要我见着小姐,我一定会把你做的一切全盘托出的!“小翠怒瞪着一双水灵的眼睛,脸上满是不忿,双手被李公公压在身后,用力地挣脱不开,她只能对着龙皓远一阵说叱。 龙皓远扭头望向他,阴戾的面上表情有些复杂,深邃的眸子望了小翠一眼,“我……本太子这么做是为凤舞好,你……就先在地牢内待一些时间,待一切事成后,她定不会怪罪于我。我也不是要伤害你,只要你乖乖地呆着,我定不会伤你,你该知道我对你家小姐绝无伤害之心。” “呸!”小翠不屑地呸了一句,一脸的愠色,“我才不管你是太子还是谁,我不允许你对我家小姐动什么坏脑筋!”糟了,她不知道什么叫情蛊,但是她就是感觉到会有些不好的事情发生,他们究竟是要寻思怎么对待她家小姐?! 龙皓远紧紧握着双拳,青筋在脑额上蹦出,看得出他强人的怒意,大掌一挥,“哼,几日后我会迎娶凤舞,届时她也未必能想起你,你也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小李子,把她带下去!” “喳!”李公公垂头应了一声,随后便迅速地把小翠拉出了大殿。 “你卑鄙小人!我家小姐绝对不会嫁给你的,绝对不会!……唔唔唔……”被李公公紧紧地捂着唇瓣拉出了大殿,小翠的脸上落满了因为慌张和担忧而坠下的泪珠。 冷眼看着小翠被李公公拉走,龙皓远轻轻吁了一口气。秦如烟在这时从后头缓缓踱了上来,两只柔荑轻轻抚着他的身子,脸上的表情有着太子妃该有的威仪和担忧。 龙皓远回头望了她一眼,却未躲开她的碰触,再扭头,望向上官晔二人,脸上的严肃与防备再现,“本太子不喜欢拖泥带水,右丞相就直言吧!” 哼,他不知道上官晔是怎么知晓这背后一切的,但是今晚他忽然前来,就绝对有他的意图。如今关了一个小翠,让他全数看在了眼中,他该要好好思量该怎么应对上官姓氏的这两个贼人! “太子言重了。”上官晔轻轻作揖,脸上有着的满是叹意,“微臣也并非是来威胁太子的,太子毋须这般谨防。更何况……太子妃本就与微臣是旧识,这么说来,我们几人也该是友人,太子说,是吗?”眸光微闪,他唇角笑意更邪。 “你!”龙皓远蓦地抬头,万万想不到他竟然把秦如烟的事情拉进来,强迫他承认他们是一条线上的人,这不就是要让他背弃站在凤舞的一方转而与上官晔为伍吗?! 愤愤地摔开了秦如烟的抓碰,也不顾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惊讶与受伤,龙皓远咬紧牙关,面色青白,“你究竟想要本太子做什么?!” 上官晔并未及时回话,反倒轻缓地在室内踱起步来,好一阵才清淡缓慢地回话道:“微臣并不想让太子做些什么……只是想要助太子一力罢了。”眸中精光更亮。 龙皓远脸颊绷紧,双眸闪现着精利的光线,恰好与上官晔视线相对…… …… “快放我出去!” 东宫身处有一个隐秘的地牢,这是只有龙皓远和少数人知晓的地方。被李公公快步带到地牢后,小翠巴在铁网上使劲地拍打着,脸上的泪痕未褪,水灵的双眼满是愤怒,“快放我出去你这个阉人!” 李公公回头,面上却无多少愤怒之意,仅是眼中闪过一丝严厉的光芒,随后声调怪异地道了一句:“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清楚此刻你的地位呵形势。”说罢头也不回地踏上阶梯,“嘭”的一声关上了外头的铁门,只留下一室的空当和暗沉的光线。 “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小翠带着哭嗓又大声地呼喊了几声,但是地牢内除了空当幽深的回声以外便别无其他声响。 “呜……小姐……呜,这下该怎么办……这里到底是哪里……你们都是坏人……呜……” 喊得久了,小翠的声音都有些沙哑,就着一室的暗沉和那黑幽可怕的环境,她略有些惧怕地蹲下身来,双手紧紧地抱着自己的腿,埋头在怀中轻轻啜泣了起来。 “怎么办……谁来救救我……呜,小净……快来救我……小姐……呜……你们不要欺负我家小姐……” 也不知哭了多久,小翠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些沙哑了,耳边除了那些老鼠小虫“窸窸窣窣”的声音外便别无它响了。 紧紧地蜷起身体,她到现在还不忘零的安慰,一张小脸挂满了泪痕,泪眼汪汪地啜泣着。 就在这时,阶梯上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瞬刻便又被人阖上,外头那一闪而过的光亮让牢中的小翠有一丝的惧意与警惕。 “是……是谁!” 阶梯上传来了一阵轻柔的脚步声,黑暗中能隐隐看见一个黑影正从阶梯上走下来,因为环境的幽暗,小翠眯紧了双眼都瞧不清来人的体型,当下身子带些恐惧地往身后的墙壁挨了过去,脸带话音也带些恐惧和哭意。 “究……究竟是谁!不……不要装神弄鬼……呜……” 脚步声缓缓走向小翠的方向,恰好在铁门前便停了下来,那个黑影却似乎没有回答的打算。安静的密室内除了小翠那抽抽嗒嗒的惊恐泣声就剩下这个黑影平静轻柔的呼吸声。 “呜……你……你说话啊!你是不是……要来杀我的!” 忽地,“嗤”的一声火光响,一阵烛光蓦地使整个密室光亮了起来,照得小翠一时眯起了双眼,惊恐地往身后又是一阵瑟缩。 好一阵,她才轻轻张开双眼,望向铁网的方向,却是见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当下惊诧地呼了一声:“是你?!” ------------ 第一百二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5-01 “你怎么会在这里?!”小翠一脸惊喜。小手“唰”的一下便擦去了脸上残留的泪痕,“哒哒”几步便奔到了铁网面前,就着那一颤一颤的烛光,双眸带水地凝望着来人。 魅影的脸上一如既往冰霜一片,乍一对比,与零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此时她稍稍把手中的蜡烛举高了一些,一身的夜衣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材,一头的黑丝用黑布袋绑扎在脑后,一脸的精干。 “楼主离开之时并未吩咐我离开皇宫跟随其回血影楼,我便留下来暗中继续观察太子。”魅影的脸上有些许的不自在,话语中有那么一丝想要撇开留在皇宫的别扭,但却又无意间添了些安慰的意思,“这几日我便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而在夜里头我有留意太子夫妇的行为言语,但是夜夜也只见他们二人的鱼水之欢,却并未听得出什么消息,直至今日……”恰好还撞见这个大胆的小丫鬟就这么被人抓了起来。 “你……你偷看别人的鱼水之欢?”被囚的某人呐呐地脸红唇干地举手问话。 挑挑眉头,某堂主脸上丝毫没有羞躁之色,“如若我不在大半夜去偷窥,如何获得情报消息?”她又不像某些个好色之徒爱看这档子事! “没……没,我只是问问而已,呵呵。” 顿了顿,两只小手紧紧地攒紧了面前的铁网,小翠的脸颊有些红晕,一脸激动,就差没有溅出些口水花,瞬刻回归正题:“魅影堂主,你快去告诉我家小姐,太子在她的身上下了蛊!”她可怜的小姐,为何总三番四次受暗算! “不行。”魅影想也不想地便拒绝了。 “为什么?!”她就知道魅影妒恨她家小姐能得到那个怪怪楼主的垂青,但是也不能这么见死不救吧!实在太没有侠道精神了! “你想多了。” 望着小翠一脸愤慨的模样,魅影双眸眨也未眨,“她已经中蛊毒几日了,从她的行为和精神状况瞧来,已经没有太清醒的意识了,即使说了,也没用。” “咦?”小翠愣住了,好一阵子才消化了魅影的话,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干笑,“呵呵,呵呵,对哦,我都忘记了……”呜,她知道错了,她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额,虽然魅影是个女人,不是君子…… “那,那魅影堂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小翠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虽说平日里头对各项生活琐事精明万分,但是遇上大事情,她的脑袋就是一团热乎乎的浆糊,完全找不到和顺的思路,只能来回的在牢笼内踱步捶拳,“要不,我们去找皇上,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对,皇上平日里对小姐多少也是疼爱的,说不定他能主持公道! “不行。”魅影沉吟了一声,“楼主离开之后,我在太子休养的房内听到了他在和皇帝皇后商量要迎娶你家小姐为侧妃的事宜,虽然皇帝和皇后的反应极其激烈,但是……”抬起头,她一脸严肃地望着小翠,“皇帝还是撤去了你家小姐公主的身份,不是吗?要是立侧妃,他们二人如今的身份会是一项障碍,障碍除去了,就如刚刚太子说言,不久以后,你家小姐便会成为他的人了。” 顿了顿,小翠觉得魅影的话就像是一盘冷水一般把她从头浇到脚,“更何况,你可别忘了,太子是皇帝最中意的皇子,你家小姐不过是半途出现的无名份无血缘公主,你以为皇帝真会为了你家小姐而处罚继承他皇位的皇子吗?” 这就是现实,伴君如伴虎,这一刻皇帝或许对你十分疼宠,但无论在什么时代,血缘这一东西总有着极其强大的力量,以致古来的皇族除非必要和精神不正常,没有谁会真的为了一个外人残杀自己的血嫡之亲。 “那……那我家小姐……”小翠还未说完,眸中晶莹的泪便“哗啦”地掉了下来。她本来就是个小婢女,她又不像其他人那般有各种力量,她怎么救她家小姐?! “你……”魅影见小翠抽噎起来,一张冰冷的娇颜瞬刻添了些无奈和慌乱,“你别哭。我虽不方便离开皇宫,但已经把这个消息传给楼主了,只要他看到便一定会……” “呜,没用的……”小翠可怜兮兮地抬手擦去止不住的泪花,话语有些含糊不清,哽咽得有些断续,“八王爷……夏当家……走了,只剩下我……你家什么楼主……小净说……他性情古怪,在生小姐的气……不会来的……” 魅影表情有些怪异,更有些惊讶,“你说……楼主在生你家小姐的气?”怎么会?…… “嗯。”小翠揩去眼角的残泪,重重点了点头,“小净在送来的信件里说怪怪楼主这些天都把自己困在自己的楼里不让任何人靠近,就连其他的堂主觐见他,他的表情也是十分阴沉的,现在楼里每个人都知道他不喜欢小姐了……因为……因为……” 小翠哽咽得有些难受,不觉呛了呛,让在外头站着的魅影慌忙透过那铁网伸入一只手来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你莫要急。”虽说心中有着十分的惊诧,但是她还是稳住了一手的黄烛,轻轻抚慰起这个她多少有些好感的率真丫鬟。 感激地抬眸望了魅影两眼,小翠声音依旧有些哭嗓地接话道:“你没有回血影楼许是不知道……你们那个楼主对堂主们下了吩咐,楼里所有的人都不许提和小姐有关的消息,包括她的名字……” 魅影一双艳艳的眸子瞬刻瞪大,好一阵才恢复些平日冷静的脸色,凝神思量一阵才分析道:“那应是楼主误会了你家小姐了……”否则依照他的玩世性子和对她的执着,他不可能会对她这般…… “那……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哽咽已然消去了,哭过之后,小翠只觉得自己要更坚强起来,她家小姐还需要她的帮忙,她不能在这时这刻这么懦弱。 魅影沉吟了一阵,随后似是听到了些什么声响,迅速地吹熄了手中的蜡烛,黑暗中仅有那么一阵微弱的风声拂过,斑驳的光影中便没了魅影的身影。 小翠一开始现实愣了一阵,惊诧了几秒刚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却也耳尖地听到外头有人的步行的声音,当下也噤声起来,防备地往后头的墙壁靠了过去,双手握拳紧紧地攒在自己的胸前,一双犹泛着水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楼梯上方的门。 不多时,那扇门边被人打了开来,随后便是一阵更为明晃的烛光照入了室内,首先入门的李公公持着一只宫中特有的防风烛台踏下了阶梯,跟在后头的是龙皓远和……零?! 惊讶地望着几个来人,本事贴着墙壁的小翠蓦地冲到了铁网前,无不惊喜地大呼了一声:“小姐!” 却不料零却丝毫没有反应,身上穿着的依旧是晚膳前小翠见着的一套素雅紫服,只是身上多套了一件防风的薄纱,头上的发髻许是经过了春花的照顾,没了被鸟头攻击后的凌乱。此刻的她在龙皓远的搀扶下面无表情地踏下了阶梯,脸上清淡的表情依旧,只是双眸已然失去了平日的身材,乍一看下去倒显得有些空洞。 “你这个坏人!不要碰我家小姐!”小翠一脸愤恨地咬牙啐了一句,氤氲着水汽的灵眸死死地盯着龙皓远牵着零的大手,就差没能冲上前去生生掰开一般。 “大胆!”李公公这时已放下烛台,拂尘用力地在贴往前狠狠一拍,惊得小翠往后退了两小步。 “不许对太子殿下无礼!”操i着公公特有的尖细音响,李公公一张白嫩的面上满是肃意。 “罢了。”龙皓远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李公公便也听话,轻轻低下头,他弯下身往后退了几步,静静地待着,十足的安静。 “小翠,今夜后小李子会带些被褥床铺过来,你也不会过得委屈。在本太子和凤舞大婚后,若是你能安下心来,本太子定也会让你留在凤舞的身旁。毕竟……”龙皓远向前踏了一步,大手依旧执着零的小手,一身的黄袍加身映得他面上有些傲气,那发自内心的获得和满足感表露无遗。 “呸!我家小姐绝对不会嫁给你这个伪君子的!”哼,她家小姐才不在乎什么皇族什么太子,绝对不会嫁给他这么阴险的人的! 忍着一肚子的气,龙皓远的面上有些黑青,但硬是忍下了想要取她性命的念头,扭头便对那个有些漠然的佳人问道:“凤舞,瞧你的婢子,一张嘴是那么不识抬举,你或要把她给废掉,我为你安排几个贴心的奴婢伺候着!” 零的眸中隐隐闪过一些不明显的光芒,但终是让那空洞的神色所掩盖过去,语气十分的机械,“听你的吩咐。” “小姐!”虽然知晓零现在已经是被情蛊控制,但是小翠还是压抑不住心里头的苦酸和微痛,一脸的伤感和不可置信,倒更让龙皓远瞧得满意。 “哼,不识抬举。”龙皓远哼了一声,搂着零的肩头头也不回地踏上阶梯准备离去,离去前抛下了一句话,恰说明了他的来由,“本太子本来还想你会有些悔意,看情况,你还是在这里再呆上一些时日的好!” “你这个坏人不得好死!!” 也不知后来骂了多久,小翠只知道她骂得喉咙沙哑之际,室内那本来明晃的烛光已然褪去,伴着离去的几人,一同没了影踪。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巴着栏杆,小翠声音略微有些哑然。 瞬刻后,魅影和那暗黄色的烛光便又出现在她的面前,相对于她面上的狼狈与憔悴,魅影的白哦请有些沉重,连带那搭在小翠手上的柔荑也不觉用力。 “求你……“小翠哑着声反手紧握着她的柔荑,“求你救我家小姐!”她只能向她求救了! 魅影的眸子闪着光亮,紧抿着红唇,紧紧回握了小翠的手,“委屈你在这里待一些时辰,我现在亲自回楼去找楼主道明一切!” “但是他严令不许提起小姐,否则……”小翠的脸上有着担忧,“小净说,违令者很有可能会……没命……” “别担心。”魅影蓦地绽起一朵清淡的笑花。瞬刻便逝,尔后下一秒她便转过身去,轻松地跃上了阶梯。 “为什么?”蓦地,小翠攀着铁网轻声地问道:“你不是喜欢那个楼主么?为什么你要救小姐……”冒着生命危险…… 顿了一阵,魅影头也未回轻柔地回了一声,“或许,我喜欢她。” 说罢,她的身影便随着那抹淡淡的烛光和“咔哒”的关门声消失在了地牢…… ------------ 第一百二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5-02 翌日,影月王朝整个皇城轰动了起来,只因那个前几日被人废去公主身份的凤舞公主却被皇帝下旨,钦点其为当今太子的侧妃,权当未身体日渐虚弱的太子冲喜。 一如皇帝预料的,市井之中的确不乏一些反对的声音或者难以入耳的恶言,大多以“乱i伦”一事开说,纵使零被人格去了公主的身份,但此前她以公主的身份出现在大众的视野却是不争的事实,因而名义上她便是太子的妹妹。如今让名义的“妹妹”嫁与“哥哥”为妃,也难怪有些百姓以此说道。 而对这件事更为敏感在意的却不是市井那些无知的百姓,却是京城中躲在逍遥王府“休养”的八王爷和终日呆在自己账房的夏洛。 “你说凤舞公主现在在东宫?!”夏洛一脸黑沉,一身劲爽的金边紫绸外袍衬得他一身商人的贵气,看他一身的行装就像要出席某个宴会一般隆重。 而确实,夏洛今日午时本是要前往城西参加一个商会的宴会,却在半途听晓皇榜的公告便立马指唤仆人换个方向匆匆奔往皇宫。因为身上有八王爷专属的令牌,夏洛本就能直接穿行于宫内宫外,如今更是轻车驾熟地直直奔往公主殿,却没想没能见着佳人。 望着熟悉的贵客,春花不是没感受到他的沉怒,但是她也只是个小丫鬟,又如何能控制主子的去向? “公……公主昨日便被太子接去了东宫……没有再回公主殿了……”呜……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忽然之间整个公主殿好像只剩下她一个了…… 夏洛抬头怪异地瞧了眼这安静得出奇的公主殿,“柳楼主在哪里?” “奴婢……奴婢不知道……”春花双目通红地垂下头,不知所措地搅着手指,“柳楼主几日前便离开公主殿了。” 夏洛眯紧了双眸,已经止不住脸上的惊诧了。 “小翠呢?”她一直是零身边最忠心贴身的婢子,为何现在竟也没了她的踪影? 提起小翠,春花瞬刻便抽噎了起来,泪花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奴婢……奴婢也不知道……昨日傍晚时分翠姐姐说要厨房帮公主重新做……做一份晚膳……然后就没有回来了……” 自从公主被接走后,她便察觉到事情的怪异了,因为翠姐像是忽然没了影踪一般。她发动几个要好的姐妹寻了一夜都没有寻到,正想说要去求姑姑和掌管公公帮忙,太子身边的李公公却忽然出现让她不要再去找人,说小翠如今有些事情要去做,不方便打扰。这一切一切都太奇怪了……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啊…… 夏洛蓦地抬起头,一张俊容盈i满了商人的精明和谨慎,“你说小翠要去重新做一份晚膳?什么意思?” “昨天我在外面听到了翠姐的呼喊,进入主殿后便看见公主和翠姐的发髻都有些凌乱……翠姐碎碎叨叨的,好像是……是一只送信的大鸟捣乱的……然后翠姐放下了一张纸条便让我照看这公主,然后……然后就没了消息了……”春花止不住眼泪,话语都有些断续。 “鸟头?”夏洛垂眸沉吟,默默地要把信息组合起来。他知道鸟头是血影楼的传信鸟,但是为什么鸟头会攻击零? 就在这时,院落里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皇姐……小翠……柳楼主……你们在吗?” 不多时,一抹儒雅的身影便急急地走入了主殿,顿时,那张熟悉清雅的俊容便进入了夏洛的眼迹。 “明德,你来了。” 大步走上前去,也不顾八王爷一下呆愣和尴尬,夏洛一脸正经地迎上去,紧紧地抓住他的双肩,“我想你也是因为太子要和凤舞成婚的事情来的,你知道多少消息?” 八王爷的脸颊有些红潮,但是见着夏洛一脸的肃意,他正了正表情,脸上的慌乱暂时隐了过去。 “我……我适才已经去向父皇母后求证过了,这件事……是皇兄和父皇母后商议过的……”顿了顿,他的脸色也有些怪异,“而且……父皇还说……这是皇姐自己要求并应允的……” “什么?!”夏洛惊叫了一声,诧异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丝毫没有本应持有的冷静。 八王爷也不见得有多冷静,面上的慌乱再现:“皇姐……皇姐不是和柳楼主一道的么?为何……为何忽地竟说要嫁与皇兄?”她不是向来对感情冷淡有加吗? “春花!” 蓦地,夏洛转过身去,面色严肃,“跟我说说最近几日凤舞公主有没有什么异状?” 春花愣了愣,随后在两位尊贵的主子面前擦了擦眼泪,用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认真回想这几日的事情:“公主这几日……怎么说,好像失了心绪一般,从东宫回来便只是坐在主殿的椅子上一动不动……翠姐也频频说……说公主好像失了心智一般……” “失了心智?”夏洛重复了一声,眸中的精光更为闪烁,“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起的?” “是……好像是从柳楼主离开的那一日开始的……” 八王爷听到这里,一张儒雅阴柔的俊容满是惊诧,“洛兄,你是怀疑皇姐的这个状况是柳楼主造成的?” “不可能。”夏洛想也不想地否定了。他知道,柳轻非不会伤害零,但是如今零精神状况怪异,他也失去了影踪,这其中一定有联系! “春花,柳楼主离去之前曾经去过哪里?”顿了顿,望着春花一脸苦思的模样,夏洛换了一个问法:“这么说,他离去那一日,凤舞公主曾经去过哪里?” 春花侧头思量了一阵:“东宫,公主受邀去了东宫用早膳!” 东宫?这就是了,一切都和东宫有关,都和太子有关……那么,一切的源头和答案都在太子的身上了! 这么一想罢,夏洛蓦地转身对上了八王爷的双眸,正好见到他亦明了的眼神,当下两个人会意,也不顾在一旁干着急不明状况的春花,两人急急地便往东宫的方向快步走去。 快步走的期间,八王爷气息有些喘的紧跟在夏洛的身后,望着他高硕的背影和刚劲的身段,八王爷忆起了此前他们两人的尴尬,抬手想说要抓住他的衣襟,但抬得一般却又垂了下来,只能紧紧地跟着他的步伐。 “明德。”蓦地,走在前面的人忽然发话。 八王爷有些惊讶,“洛……洛兄?” “我们的事情……这几日我想得很清楚了,待这件事结束之后,我们好好谈谈,好吗?”夏洛一直没有回头,但是步伐却也慢了下来,明晓照顾到八王爷的气喘。 那说话的语气听在八王爷的耳中却是有那么几分柔意,听得他眼眶不觉竟有些湿润起来,“嗯,好!” 一切,还是这件事情结束后再想吧! 不多时,两人便赶到了东宫,还没进入前院,便被从里头走出来的李公公拦截住了。 “小的参见八王爷,夏当家。” “正好,李公公,太子和凤舞公主此刻在不在东宫?”夏洛急急地上前问了一句,就差没有揪住李公公的衣襟。 李公公脸上有着阴柔的笑,话音有些尖细,“太子和婉儿小姐确实在东宫。但是……此刻太子几人正在享用点心,恐怕不便接见二位。” 听见他称呼零为“婉儿小姐”夏洛已经皱起了眉头,如今又被他这么明白的拒绝,当下怒意和傲气瞬刻迸发,“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本就和太子和凤舞公主是旧识,你一个小小的奴才有什么资格说‘不便接见’?!让开!” 说罢,他正准备要推开李公公强行进入院内,却正巧被迎面走来的几个护卫和李公公拦截住,当下怒意更浓。 “狗奴才,你这是做什么!我们有急事要见太子!” “夏当家。”李公公依旧清淡地阴笑着,“奴才适才已经说过,太子殿下现下恐怕不便接见二位。” “造反了你!”夏洛怒睁圆了双目。 “洛兄!”八王爷慌忙上前阻止了怒气乍现的夏洛,扭头对李公公说道:“李公公,我……本王爷有要事要找皇兄商讨,如今你是否也不把本王爷放在眼中?!” 硬是端起了王爷的架子,八王爷稍稍有些不适应,但是天生的皇族气质还是把整个气场把持住了,加上看见夏洛发怒,他的面色多少也有些不悦。 “奴才不敢。”李公公缓慢地回道,随后抬起头,一双眼睛却有着不似普通奴才该有的惧意,反倒是有些平静,“但是太子下令,休息时间不允许有任何人打扰。八王爷和夏当家还是择日再来吧。” “择日再来?!他在明日就要迎娶凤舞为侧妃,我如何择日再来!”夏洛咬牙切齿地吼了一声,脸上黑青愈加沉重。 “奴才也是谨遵命令,还望八王爷和夏当家不要让奴才难为。”李公公的面上却丝毫没有难为的表情,瞧得八王爷和夏洛脸色愈加难看。 “洛兄。”八王爷侧首在夏洛的耳畔轻轻道:“现下我们还是先行回去吧,皇兄如今是铁了心不见我们,就是不想我们破坏他的计划。”否则也不会昨日便把佳人给接到自己的宫落。 他虽然平日鲜少涉猎世事政事,但不代表他就是愚笨。如今这阵势,太子是摆明了态度不让他们坏事,就是在这里大吵大闹也是无补于事,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那更是难为了。 ------------ 第一百三十章 更新时间:2013-05-03 在八王爷的低语劝说下,夏洛一脸黑青,但终是平息了心头的那股怒意,拂袖怒哼了一声便扭头大步踏离了东宫。 八王爷跟在他身后面色黑沉地走了几步,蓦地停下来转过身望着那个一直站在原地淡笑的李公公,他的语气多少有些阴霾:“这件事,我会记着的。”说罢便也扭头紧跟着夏洛的脚步离去了。 李公公和几个护院站在原地站了好一阵望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好一阵他才收起嘴角的笑意,略有些清淡地对两个护院吩咐道:“看好大院,毋论什么人要进来都不得放行,否则太子为你们是问!” “是!”两个护院纷纷拱手回应,没有丝毫的迟疑。 轻轻点点头,李公公才挥了挥拂尘转身走向东宫主殿。沿着蜿蜒的小路和假山碧池,他不一会便踏上了主殿外的回廊,还没进去便听得龙皓远再里头的低吼,身子一顿,脚步便停了下来,定定地站在原地等候着。 “你这是在威胁本太子吗?!” 东宫主殿内,龙皓远一脸怒意地走下了主座,沉怒非常地对着面前的上官晔便是一阵低吼。不远处坐在主座旁的秦如烟一脸怪异的表情,但是却并无动作,仅是用一双弯细的眸子紧紧地望着大殿中央的龙皓远。 而坐在主座另外一旁的零被人服侍换上了一套喜庆的华服,与平日穿得妖娆朴素服侍不一样,大红色的罗裙上绣着大气的牡丹争艳刺绣,金丝鎏金边绣衬出她一身的贵气。只是配上一脸无神的表情和空洞的双眸,总让人看了感觉心中一阵发麻。 此刻,上官晔依旧是一脸闲暇的表情,丝毫没有因为龙皓远的震怒而有任何闪动。双手背于身后,他不疾不徐地回道:“太子言重了,微臣绝无威胁之意,也没有那个胆量。” 顿了顿,他背过身去,望向大开的殿门,语气刻意难为道:“只是太子也知晓,皇上公布皇榜同意了你与婉儿小姐的婚事,微臣却也是花了不少力气才赢得文武百官的缄默。胞弟更是亲自为太子配了好些辅助太子日后夫妻生活美满的蛊药……如今不过是希望太子向皇上提议出兵帮忙武林正派消灭妖魔邪派,救无辜平民于水火罢了,太子又何须说得这么严重?” “不要再打太极唬弄本太子了!”龙皓远怒然挥袖,“本太子说的是上官当家提出的让凤舞当众道歉并重拾上官四小姐身份的事情!本太子更不会答应带同凤舞出使波斯一事,这简直就是胡闹!” 别说上官家与零的关系尤为复杂,就是出使波斯一事,他堂堂一个太子又何故要在这个关头前去受气?! “太子殿下,微臣也是迫于无奈。前些日的荒唐和混乱想必太子也心知肚明,如今胞弟及我们上官家的名声已是损伤了不少,太子可也得为我们想想罢?”上官晔转过身,一脸好笑,丝毫没有身为臣子的尊卑。 “你这是……”龙皓远愤然握拳,正想踏步向前,却蓦地被不知何时走上前来的秦如烟阻止了。再回头,便只见得秦如烟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太子殿下,”上官峰蓦地站起身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或许太子并不清楚,制造蛊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稍有偏差,便会有数不清的后患。” 龙皓远脸色微凝,“你这是什么意思!” “草民的意思是,草民十分在意上官家族,更何况如今草民的嫡子双手皆无仍躺在床上养伤!如若婉儿恢复我上官家四小姐的身份,那么草民好说也是太子的岳父,那么在制造控制婉儿的情蛊方面便更是容易了不是?!草民要的是和皇族相连的好名声,太子要的是婉儿,各取所需,不是吗。” “你!” “太子。”上官晔蓦地出言,一双眼眸直勾勾地望入龙皓远双眸,“波斯王子对上一次的世间依旧耿耿于怀,回到波斯后更是不时地在对外商业上对我上官家族多番打压。若是太子顾不上上官家的事宜,微臣也只得对太子说声抱歉,不能替太子管住婉儿小姐身中情蛊这个秘密了。” “你们造反了!”狠狠甩开秦如烟拉着的手臂,龙皓远再也抑不住心中的暴怒。 “太子,太子殿下!”秦如烟慌忙走到龙皓远的面前,头上的朱钗因为她动作的大幅度而轻颤起来,“殿下……莫要动怒,如今这种形势,着实不该与右丞相他们发生什么争辩啊!我们……” “你闭嘴!”龙皓远低吼,眼神狰狞地望着秦如烟,“当初情蛊是你给我的,你说,你是不是和他们是故意要威胁我的!你说!” 秦如烟脚步有些浮图,往后退了两小步,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龙皓远,脸颊一片苍白,双眸中明显地显露出受伤的神色。好一阵,她才紧紧地咬着薄唇,抬起手指着那依旧木讷坐在椅子上的零,“殿下,当日是你寻上臣妾让臣妾帮助你的!新婚之期,太子前来求臣妾帮忙让你成功纳这个女人为妾!如今,殿下竟然要冤枉臣妾是联合外人陷害太子……” 微微带些哽咽,秦如烟强硬忍住了眼角的湿润,缓缓收回手指,带些冷然地望着龙皓远,稍稍整理了一番自己的情绪,垂眸低语道:“臣妾直觉身子有些不适,先行告退了。” 说罢垂着头踏着莲步,还不待龙皓远的回应便擦身奔过他的身旁,捂着红唇退离了主殿。一滴清泪就那么坠落在地上,不远处发呆的零似是把目光移向了泪珠落地的方向,继续保持原本的呆然状态。 龙皓远双拳紧握垂在身两侧,一言不语地望着地面,脸上的一片黑一片青的,脸色十分难看。 就在这时,门外的李公公蓦地出现在门口,垂头双手作揖恭敬地说道:“太子殿下。” 龙皓远稍稍回过神,抬起头,脸上神情有些生硬,“怎么?” 此刻上官晔和上官峰也都相继走回原来的客座安然下座,就似适才并无发生什么一般,甚是平静。 李公公疾步走向龙皓远,恭敬地在他的耳畔低语:“八王爷与夏当家适才前来,但已被奴才当下,如今该是已经回到公主殿了。” 龙皓远英眉紧紧拧紧,沉默了一阵,随后才低声吩咐道:“守着前院,如今我不想见到他们,勿要让他们进来。” “奴才遵命。”李公公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后身子稍稍一侧瞄了在客座上的上官晔二人,又是一阵低语:“殿下,需要奴才做些什么吗?” 龙皓远沉吟了一阵,望了眼双眸忠诚的李公公,随后才拍了拍他的肩,“你前去后殿看看太子妃的情况,有什么事情马上向我汇报。” “喳!”李公公躬了躬身才快步离去,室内再次只剩下原先的四人,空气有过一霎的冷凝。 龙皓远坐回零的身旁,凝望了她有些呆然的美颜,抬起有些粗糙的大掌轻轻地抚上她娇嫩的肌肤,外头有些和煦灿烂的阳光在室内地板跳动,让那个木讷的零瞧得又是一阵出神,丝毫没有对他碰触有任何反抗。 好一阵,龙皓远才一脸严肃地转脸望向上官晔,“你们的要求……本太子答应了。” 上官晔与上官峰对视了一眼,脸上泛起依旧神秘莫测的微笑,举起手中的茶杯,“太子殿下抬爱,胞弟不日便会奉上效果更为持久安全的情蛊。” “……” 此时此刻,在公主殿,夏洛一脸黑青地坐在了侧殿的会客椅上,重重地锤了一下檀木桌,“岂有此理!” 八王爷脸上有些心疼,双手正想要抚上他的肩,但动作做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硬生生地顿在空中,好一阵才强迫自己坐在他的身旁。 “洛兄,你勿要这么生气,如今这情况,生气并不能解决事情。” 夏洛扭头望了八王爷一眼,对他此刻的冷静话语颇有几分赞赏,吁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下来,“呆子,难得你这么成熟。” 八王爷扬起轻笑,稍稍带些苦意。也不知道他这么说是褒是贬。 “如今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就什么都不做就坐在公主殿吧? 夏洛重哼了一声,“不管怎样,如今找到柳轻非要紧,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血影楼的消息收集可是无人能及的,这点他十分清楚。 “柳楼主?” “嗯。估计这之前应是发生了什么事,否则他不会就这么离开零的身边,期间可能有些什么误会。” “可……可是,要怎么找他?”他可是神出鬼没的,如今怕是回到了血影楼,该怎么找? 夏洛垂头沉思了一阵,“京城有一个血影楼设下的堂口,我这就前往留下一条紧急消息吩咐探子送到柳轻非手中!” 就在这时,门外蓦地出现了一道清冷的女声,乍听之下颇有几分熟悉,“不用了,他不会来的。” 夏洛和八王爷同时回头,在见到来人之后,无不诧异地惊呼:“是你?……你,发生什么事了?!” ------------ 第一百三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5-04 诧异地望着眼前一身狼狈的魅影,夏洛和八王爷不觉站起身来,脸上的表情十足的吃惊,“魅影,你……发生什么事了?”什么时候这个也相当冷酷的杀手楼主将也狼狈成这个模样? 魅影右手抚着右胸,一头散发披散,脸上也有些倦容,更重要的是,她身上略微破损的衣服满是风尘,虽说没有明显的伤痕,但是看她一副虚弱的模样和苍白的脸色,倒让人觉得她是受了严重的内伤。唇角那抹疑似血渍的暗红让这猜想更为笃定。 “嗯。”沉吟了一声,魅影觉得身子有些软,忍不住便挨在了门框边上,让那呆看的两位瞬刻奔了上去,颇有绅士风度地扶撑着她做到了侧厅中央的桌前。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受了内伤?为什么你会说他不会来?”才刚坐下,夏洛便向连珠炮一般抛出了三个问题,语气颇有些焦急。 八王爷为魅影倒上了一杯热茶,轻轻捋了捋她的后背,抬起秀颜,“洛……洛兄……你还是让魅影堂主先休息一阵吧……”这个问法,受伤的人儿可不一定受得住啊…… 魅影瞄了眼桌上的茶水,却也没有拒绝,执起便抿了一口,润了润干燥的唇瓣。随后才轻轻隔开了八王爷的手,幽幽道:“楼主下令,楼内任何人等都不得提及与凤舞公主相关的任何消息,违令者,杀无赦。” 顿了顿,也说不清她的语气,只觉那其中含着太多复杂的情绪,“楼主没有杀我,只是用内力震伤了我的无腑……这已经是对我的恩赐了……” 夏洛紧紧皱起了眉头,坐在一旁目不转睛地望着魅影,“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详细些与我们说。” 霎时,侧厅内陷入了以诡异的沉静,八王爷和夏洛二人分别坐在了魅影的两边,两双异常坚毅又闪亮的眸子直勾勾地望着中间那位佳人,气氛饶是奇特。 如今已过午时,室外一片阳光灿烂,春花早已让厨房准备好了满满一桌佳肴,但是知晓几位公主殿的贵客正在侧殿商量事情,她也十分尽责地守在主殿的餐桌前等候,并不打扰。 “我知道的也仅是大概。”思量了一阵,魅影尽量用着简洁的语言阐说着她所综合起来的信息:“楼主应是误会了凤舞公主,详细是怎样的误会我也并不十分清楚,只是如今凤舞公主就似是失去神智的娃娃一般。她中了太子下的情蛊。” “什么?!情蛊?!” 八王爷和夏洛不可置信地扬高了声调呼了出声。 魅影美眸往一旁的门口瞄了一眼,随后才清冷地说道:“二位可以再大声一些,我想有不少人想知晓这么一则八卦。” 顿时,八王爷和夏洛同时噤声,尝试着缓和下听到这信息时激动的心情。但是魅影却也无暇等待他们的平静,继续平静地阐述着她这两日所做所闻所见的一切:“这件事应该和太子妃也有关系,因为太子妃手上正好有情蛊。如今小翠因为无意发现了这件事而被关押在东宫的地牢之中,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蓦地,胸前传来一阵剧痛,魅影不觉柳眉凝起,右手紧紧地抓紧胸前的衣衫,一脸痛苦的模样。 八王爷十分担忧,慌忙起身轻碰她的双肩:“魅影堂主,你……你还好吧?要不,我先去去唤太医……” “不必了。”魅影相爷不想地拒绝了。抬起头,她倔强地忍下了体内那股炽热的痛意,继续道来:“我昨夜连夜赶回血影楼,想说要禀报楼主,却才刚提及凤舞公主的名字便被楼主震伤……”说到这,她的眼神黯淡了一些,“承下那一击,我尽量以简洁的话语想要告诉楼主公主中蛊的事情,但是却没能说完,便被他震得昏死过去……再次醒来便已躺在鬼医的工作间,我只能把事情告诉宝珠小姐让她想办法告知楼主……然后,我便回到公主殿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魅影的面上并无太多的情绪,颇有些零的感觉,清清冷冷,拒人千里,但是却少了那一份灵气。 室内的几人有好一阵都没有言语,两个男子是要笑话这所有的消息,而魅影则是内伤未愈,脸上呈现一片死色,看样子就似撑不下去一般。 夏洛紧紧地望着她,“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件事情我们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就由我们想办法吧。” 魅影抬头望了他一眼,正想要拒绝,却不料八王爷马上又接话,“是啊,魅影堂主,你已经把通知带到了,如今你受了伤还未痊愈,就先行前去休息吧……我……我们会尽我们的能力的……” 望着二人真诚的眼神和真挚的关心,魅影红唇抿了抿嘴,垂眸想了一阵,这才轻轻点了点头。 夏洛与八王爷对视一番后才扬起嗓门唤来了主殿内静候着的春花,“春花,你现代魅影堂主休息,好生照顾,她受了伤。” 春花一脸憨厚地重重点了点头,“是的夏当家,春花会全力照顾堂主的!” 在公主殿也有一些日子了,春花多少也了解这殿中的各位贵客各有显赫的身份,更是身怀各式才能,受伤之事更是听小翠说了不少,因而现在也并无多少慌乱,反倒多了几分成熟。 被敦厚的春花扶着,魅影缓缓地走出侧殿,刚踏出门槛,她蓦地一回头,脸上的表情有些执着,又有些坚毅,“我……现在这个状态救不了小翠……希望你们能够成功救出小翠和她……”说罢,她倔强地别过头,就着春花的扶撑便没再回头地离去了。 夏洛和八王爷静静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都十分明晓魅影口中的“她”正是这群人的中心人物――零。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外头的光景眨眼便从午时的闲适明媚蒙上夜半的黑幕,天上繁星点缀,草地灌木丛中有着不知名小虫的鸣叫声,加上皇宫内院奴仆的繁忙脚步声,交织出了不一般的热闹感觉。 明日便是太子纳侧妃的日子,只因这件事在民间多为议论,龙皓远更不想日长梦多,因而竟能说服皇帝皇后一切繁文缛节从简,只是宴请皇族内的人和朝中一品以上的官员,今日夜里,整个皇宫里的奴婢仆人们都忙个不停。 “荒唐!” 公主殿里,夏洛一脸焦躁地重重一拍桌,面色十分难看:“那是什么借口!自午时一直到亥时都是凤舞的休息时间不得打扰?!荒唐!荒唐!这根本就是借口,这根本就是不让我们接触到凤舞!” 八王爷同样也是一脸的不安,望向夏洛,见着他的怒意与烦躁便更是担忧,亦不知道该如何开口,除了低叹,他也不知该如何做了。仅是凭着他们二人的力量,莫说是要救出小翠,就连见上零一面也是难以实现。 “明德,你下午去见了你父皇母后,他们怎么说!” 八王爷的脸色瞬刻变得铁青,儒雅如他,此刻也是一头的愁绪,“他们的回答还是一样,说这一件事已经定下来,让我勿要插手……不知为何,我总觉得父皇和母后的脸色都十分难看,也不知道皇兄究竟是如何说服他们的……” 夏洛无言,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暴露。 “但是我今日下午却撞见父皇、皇兄和一众机要大臣到御书房商议,事后我询问了一名前去奉茶侍奉的奴婢,磨了好久才听出一些消息。”八王爷脸色一正,拉着夏洛坐下身来,两人四目相对,“他们似乎在商讨出兵协助武林什么的……” 夏洛眉头一皱,“你是说朝廷要出兵帮忙正派讨伐邪教?!”江湖上最近日渐混乱,这几日他在他的绮香楼倒是听了不少的江湖小道消息,也只是在暗地里讽笑了一番,不认为有言烁带领的邪教真输给那些所谓的正派。 如今听八王爷一说,他不仅又陷入了沉思,好一阵才蓦地抬起头,双目尖锐,“我怀疑这一件事与上官晔和上官峰有关!前些日子言烁正是因为这件事而离开的,天地堂又是上官峰的人,那么这起事件应该就是他们预谋的!” “他们……他们目的何在?”难道是要依靠朝廷的力量依靠武林吗? “如今我还不清楚,但……一定不是好事情。”尤其是对于他们来说。 就在这时,春花“哒哒”地跑入了侧殿,轻轻敲了敲门,“八王爷,夏当家……” 两人同时回头,“怎么了,春花。” “魅影堂主醒来了,她……她说要去救翠姐……”春花泪眼婆娑,小脸一副无措的模样:“但是……但是她现在走路踉跄还差点吐血……” 八王爷和夏洛两人面色一凛,瞬刻奔出了侧殿,快速往客房的方向奔去。春花紧紧跟在了两人身后,一面小跑一面擦着脸上的眼泪鼻涕。 公主殿这些日子可算是受了不少劫难……不……应该说公主殿的主人,受了劫难的诅咒…… 两人跑到门前,却正好见得房门大开,里面早已没有了人影。春花急急奔到二人面前,气喘吁吁地瞪大了双眸望着室内:“堂主……堂主适才还在这的……” 顿时,几人沿着回廊的另一个方向更是奋力奔跑,一直跑到了公主殿前院,却正好见得本应在房中休养的那个佳人如今正靠着石拱门的石壁歇息喘气的魅影。 “你是找死吗?!”本就心情烦郁的夏洛此刻见着她这番的狼狈模样更是怒意当头,还未走至她面前便发难低吼,“你这样的身子怎么去救小翠!” 八王爷慌忙上前抚扶着那个倔强咬唇的魅影,“魅影堂主……你,你还……” 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个执拗的佳人推了开去,若不是有夏洛匆忙上前扶着,他怕要跌落在地上了。 “不用你们管,我自有办法!”听闻春花说小翠还未救回来,魅影心中便有了执着的想法,倔强非常的她答应过小翠,想尽一切办法,她都要救出她们主仆二人。 夏洛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八王爷,看着他并无损伤仅是惊了一扎,这才松下心来。再望向魅影,唇边不觉扬起讽笑,“就你现在这模样,你怕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空闯东宫,被当做刺客抓到,可不是坐牢狱这么简单的! “我……”捂着右胸,魅影双目闪着怒意,“不用你教我怎么做!” “你……” 就在这时,空中蓦地出现了一只小兽轻轻的低吼,让前院中的几人和气喘赶到的春花都不觉抬头往房檐的方向望了过去。 皎洁的月光下,柳轻非穿着一身的白衣,黑色的青丝未用任何东西束起,就任着微风轻柔的吹着,那张倾城的面孔依旧让人瞧得难以转移目光。只是月色沐浴下的他,却没有了平日那慵懒玩世的轻松,有的尽是坠入冰窖一般的寒冷和冰霜。 “我来了。”他轻轻地说了一句。抬眸望着底下呆然的几人,目光在魅影的身上停留了两秒,“魅影,待会你让鬼医为你治疗一番。” 说话的同时,他的身后莫然美又多出了几抹熟悉的身影。 定睛一看,那正是血影楼的鬼医和石头等人,鬼医的怀中更是抱着一位清秀水灵的姑娘,毫无疑问,那便是那受到零全力保护的宝珠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5-05 “你……”夏洛抬头望着柳轻非,好一阵都说不出话。顿了顿他才扭了扭有些僵的脖子,凝起了冷然的面色,一脸震怒地吼了一句:“你这个混蛋!为什么现在才来!”为什么在她需要的时候不在她的身边! 柳轻非脸色凛了凛,眸色黯然,撇过头去,好一阵没有说话。 安稳窝在他怀中的流火抬头望了眼那个俊美的妖孽男子,随后一双兽瞳有神地望着地上的夏洛,清脆地吼了一声:“嗷~” 柳轻非身形顿了顿,随后低头轻轻拍了拍它的兽颅,引得流火轻轻甩了甩那把柔顺的狐尾。 “我道歉。” 空中蓦地飘来他一句轻柔的声音,完全没有平日的嬉闹亦或是玩世成分,就那么轻轻柔柔,如同晨风一般,静静飘入在场众人的耳朵中。除了宝珠以外,在场的众人无不面色稍惊,不可置信地望着月下直挺站立的美男子。 随后,在春花呐呐的提议下,那在房檐上和靠在石拱门旁的一堆人便全数涌入了硕大的公主殿主殿之中。石头和无名二人奉命前去地牢营救小翠;主殿外更有春花主动申请守着殿门以便有什么外人前来及时汇报;魅影和鬼医待在了客房中调养生息。 如是这般,主殿内便只剩得柳轻非、宝珠、夏洛和八王爷四人外加一只灵气十足的小兽了。 “……事情就是这样了。”夏洛一手执着瓷杯抿了一口,一手安然地放在檀木桌上,脸色稍显平静,或是因为柳轻非在此的原因,他直觉自己心头的大石瞬刻碎了一地。“按照魅影的说法,你应是误会她了,是吧?” 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 柳轻非沉默了一阵,随后才稍稍抬起头,映衬着室内的烛光望着夏洛,“是我误会她了。我以为……她当真爱上了龙皓远。”所以才会当着他的面亲吻他,当着他的面道出那样撕心的告白。 “你这次是在是……”太大意了…… 话说到一般,夏洛这才认真就着微黄明亮的烛光望见柳轻非的左颊上竟有三道稍微明显的红色抓痕,顿时语噎。看那抓痕的形状和诡计,应该是某种野兽的爪子划伤的…… 想到这,夏洛下意识地往安然坐在玉桌上的小兽望了过去,正好瞧见它闲暇地舔着自己的的兽爪,那触目惊心的尖锐爪子瞧得他的心头发突。 “哼。” 不知是否错觉,夏洛和八王爷竟听得桌上的小兽轻轻地哼了一声,那双兽瞳更疑似露出了一抹鄙弃的表情,十足人性化! 柳轻非抬起大掌轻轻地拍了拍流火的小脑袋,得到它一声舒适的咕哝声。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宝珠掩唇轻轻笑了一声,望着一人一兽,同是一身的雪白,瞧上去十分的和谐。“楼主脸上的抓痕是流火抓的。也不知道这只小白狐是怎么做到的,它竟耗费了几日的时间奔到了荒郊的血影楼,突破了楼前的种种机关直接便去到了楼主的卧房。” 顿了顿,她的脸上有一抹感叹之色,“适逢那时魅影受了重伤与我说了一切,我便硬闯楼主的卧房想说解释,差点就要被楼主所伤的时候,流火便窜了出来在楼主的面上留下一个抓痕……” 说罢,她望向那只一脸享受地享受着柳轻非抚弄的小兽,脸上泛着欢喜之意,“多得有它。它就像婉儿……不,零一般,一直守护着我。” 被零所救的宝珠私下里曾经与零有过一番单独的交谈,没有人知道她们谈了什么,但是只知道事后宝珠便是双目含泪地称呼她为零,每次见着她便都是一脸的感激与幸福。 柳轻非仅是默默地抚摸着流火,这期间没有插任何的话语。就连平日里迟钝的八王爷也感觉得到,今日的柳轻非十足的安静,安静得十分异常,更重要的是,如今他的身上毫无一丝杀气,反倒如同宁静的大海一般,安静中带着危险的张力,让人感觉十分怪异。 若有所思地望着他,夏洛面上似是闪过一丝了解,但是瞬刻便又恢复了原来的表情,执起瓷杯又是轻轻抿茶,陪同着柳轻非,似是要等待什么…… 说时迟那时快,柳轻非蓦地抬起头,一张俊容紧紧地望着门外的方向,而几乎同时,前院的方向传来了春花喜极而泣的呼喊声:“翠姐姐回来了……” 夏洛和八王爷瞬时精神百倍,蓦地站起身来奔往门口的方向,正好迎上了往室内奔进来的小翠,望着她一脸健康的红润面色和好无破损的衣衫,两人重重地舒了一口气,面带笑意,“小翠!你回来了!” 小翠双眸带泪,迷蒙着双眼对着两人重重点了点头,高兴地回道:“八王爷,夏当家,小翠回来了!” 下一刻,刚抬袖擦去眼角泪花的小翠一眼便瞧见了那在桌面上兴奋非常嗷嗷直叫的流火和安然坐在它身旁的柳轻非,当下那刚刚擦干的小脸颊落满了泪痕,哽咽地扑到他的面前跪下身去。 “呜……柳楼主,你终于出现了,你究竟去哪里了?!呜……小翠,小翠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小姐她……她被……被……” 紧紧地抓紧柳轻非衣袍的下摆,小翠泣不成声,那一涌而出的感情就如同奔腾的洪水一般一发不可收拾,以致几乎听不清她说的话。这般突如其来的一幕瞧得在场的女眷宝珠和春花忍不住眼角泛泪,带些哽咽地瞧着那个忠心的小婢女,八王爷和夏洛则是一脸感叹地望着那两人。 流火乖巧地跳到柳轻非的肩上,伸出长而胖的兽爪学着柳轻非的动作轻轻拍了拍小翠的脑袋,嘴上咕哝出低低的嗷叫声。 柳轻非把小翠扶起了身来,用自己的衣袖轻轻地为她揩了揩狼狈不堪的脸颊,脸色伴同他的语气均柔了下来,“不要哭,这辈子,我不会再离开你家小姐了!” 这句话说得十分的轻柔,但是那话语的力度却重重地打入了在场所有人的心中,尤其是夏洛,望向柳轻非的双眸十分的复杂,好一阵才轻轻叹了一口气。八王爷站在他的身侧,把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地印入了心中,一咬唇,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袖,却没有受到一丝的拒绝。 “告诉我,”柳轻非妖孽的双眸中难得的涌满了风雨俱来的张力和肃意,“你家小姐究竟是怎么被人下蛊的。” 她虽是个勇敢强悍的女子,但是那副凡人的身体却也是血肉之躯,最难以抵挡的便是那阴险的上官峰手中的蛊毒。这也是柳轻非不能轻易把这个人除去的原因,他虽懂解一些蛊,但却不如上官峰的精通。 “小姐……”小翠抽泣了一阵,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稍稍恢复了话语功能,“小姐是被太子下的蛊……小翠不知道是怎么下的……但,但小翠听到是太子妃给太子的蛊……然后……然后那个右丞相和上官……上官峰也知道这件事……” 顿了顿,小翠蓦地想到了什么,那褪去了一些的苦涩之意再一次涌上了她的眼眸,“楼主……呜……楼主……小姐她……她现在……” 望着她忽地掉下大颗的泪水,更是一脸凄然地紧抓着柳轻非的衣衫,一旁的几人都不禁在心中抓了一把冷汗,焦急地追问道:“小翠,你家小姐现在怎么了?!” 宝珠更是一脸的担忧,泪珠子如同珍珠一般一串串地落下,“她……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望向柳轻非那蓦地暗沉的双眸,小翠委屈地扁起了嘴:“小翠这两日被关在牢中……偶……偶尔也在那个太监李公公口中问到一些消息……他说,小姐现在睡在了东宫主卧室旁……作业人,昨夜太子和小姐同房而睡……”这么说着,她紧紧咬着自己的红唇,压抑着自己不嚎哭出声。 “你说……什么……” 宝珠捂着唇,不可置信地后退了两步,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惊讶,更多的是无法接受。 夏洛和八王爷更是脸色瞬刻黑青,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 “那个杂碎!”夏洛怒吼了一声,额上和手背上皆暴起了青筋。也不顾八王爷正在现场,他怒狠狠地便啐骂道:“王族的人就这么无耻吗!” 八王爷脸色十分难看,但是此刻他却也没有资格说任何的话,因为他的皇兄如今的确是有违悖论啊!下情蛊不说,还要……还要占了那个独特女子的纯洁!这……这…… 忽然,就在众人沉浸在自己翻涌的思绪之时,一声破裂的巨响让众人瞬刻惊醒。 柳轻非低垂着头,瞧不出他现在的表情,但见他一只手轻轻举高在身旁玉桌之上,也没什么特别的动作,底下的那张玉桌哄然碎了一地。 流火蹲坐在他的肩上,也不知是否听懂了小翠说的话,一张兽颜竟带着满满的野性,十足危险的模样,让人不敢接近。 “嘶!”它发自喉间的这阵嘶吼更是让那惊吓住了得春花不觉畏惧地后退了两步。 “无论她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伴她一辈子。”柳轻非淡淡地道了一句,低垂的头颅依旧没有抬起。 顿了顿,就着一室摇曳的烛光,他缓缓抬起头,一脸的冰霜和冷邪,妖魅之气褪尽,剩下的只有满满的阴鸷和嗜血,“那些伤她的人,我会让他,后悔来过这个世上……”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5-06 原本怪异的平静一霎那消失得无影无踪,深藏在柳轻非体内的野兽就如同睡醒了一般,就如同夜间的黑豹一般,散发着妖娆与危险的气息。 “石头,无名。” “属下在!”石头和无名瞬刻闪身到柳轻非的面前弯身拱手道。 “率领血影楼一众前线影子杀手,寅时前务必把影月王朝所有五品以上官员抓到公主殿后院,如若有反抗或者通风报信者,不必留情,直接砍下一手一足。” “属下遵命!” 夏洛好八王爷一脸的震惊,但望向柳轻非此刻一脸的阴霾和肃意,却又不敢上前插一句话。 “尤其是和上官家有任何联系的,必要时候直接抓起他们的家眷予以要挟不必留情。” “遵命!”这么一回答罢,石头和无名的身影瞬间消失,只留下一阵清风稍稍带动了主殿的殿门。 “柳轻非,抓起他们的家眷,这未免也太过……”夏洛眉头一凝,说出了八王爷此刻一脸焦急的心里话。 但是话还未说完,就被柳轻非凛冽的眼神震得止住了声,“哼,都是些贪官污吏,他们若不仁,我们何必仁义。在我的心里,只有她才是我要关注的,其他人是死是活,都与我柳轻非毫无干系!” 就是天皇天帝现身,他柳轻非也未必会瞧一眼,更何况是区区蝼蚁凡人! 八王爷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惊诧转变为了焦急,知道现在神情可说十分复杂。他一方面是皇族的人,虽说鲜少涉猎朝政,但是如此违背朝廷规条的大胆事情他是如何都不能想象。另一方面,他是站在夏洛一方的,心中对零也是有着十分亲切的好感,多日来的接触,他心中已然接受了这个神奇独特的皇姐,柳轻非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零,他如何不支持? 心中有着多番的挣扎,好一阵,他才平复了心绪抬眸望向柳轻非,眸中渐渐有了些坚定的神色。 “你这次是真的怒了,是么。”夏洛静静地望着柳轻非,拉过一把凳子便缓缓坐下身来,脸上的表情……似有几分释然。 柳轻非望了他两眼,却没有说话。转身带着那一脸泪痕的小翠与宝珠站在了一块,分不清他此刻的心情,只听得他的声音十分的清淡,“宝珠,你和春花好好安抚一下小翠。余下的,都是我的事情了。” 宝珠轻轻牵过小翠的小手,揩了揩眼角的泪花,眸中添了些坚定的神色,“你答应过我,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 如今的零怕已是……失去了女子的贞洁……但是,只要她的命还在,只要她没有受到些什么身体上的伤害,她愿意这辈子都陪在她的身旁,永生不嫁! 柳轻非定定地望着她,却见她坚毅地把头抬得更高。 “她是我的,这一生,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我的。” 恰在这时,鬼医面无表情地从客房的方向走入了室内,径直地走到了柳轻非的面前,拱手尊崇地道了句:“楼主,魅影身体已无大碍。” “好。我们走吧。”柳轻非语气清冷地回了一句,眸中闪着冷冷的邪光,抬步缓缓走向了室外。 鬼医转过身去跟在了他的身后,走了两步却又回过神来望着宝珠,脸上有着淡淡的关切,“你……” “别担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宝珠一脸坚毅地望着鬼医,“帮助柳楼主,帮我把我这辈子最重视的人安然无恙地救回来!” 鬼医深深地望了她两眼,随后颔了颔首,扭头便跟在柳轻非的身后,身影如同鬼魅般刚踏出了殿外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帮我把小姐安然地带回来!”小翠哽咽地对着外头澄明的夜空大声呼喊了一句,那带着满满希望的话语便随着夜间的微风推散在了夜空之中…… 子时已经快要过去了,在公主殿发生各类事件的同时,东宫此刻已然陷入了安然的沉睡之中。除了那些在侧殿不断忙碌的奴婢太监们,东宫的主殿一片安然。 今夜的龙皓远在秦如烟的要求下睡在了主卧室中,也不知为何,今夜的他一夜无眠。也不知是否明日要迎娶零而心底振奋,他总觉自己心房的位置隐隐有些不安。 “殿下为何还未入睡?” 黑暗中,龙皓远睁着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地望着纱帐床顶,双手置于胸前,语气平淡地回问道:“太子妃为何也未入睡。” 黑暗中顿时有一阵的沉默。 “殿下……从来未曾唤过臣妾的闺名……”话语幽幽,细细品之,不难听出这其中的苦味。 夜色之中,龙皓远毫无动作,“本太子已经答应你日后让你顺利登上后位,你好企望什么。”顿了顿,他的唇边扬起了一抹讽意,“今夜里我且听你说来,明日是我和凤舞的大婚之日,今夜我不便与她行房,也为了保有你太子妃的名声与你同睡一床,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嗯?” 话语毫不留情,丝毫不把秦如烟的一刻少女柔情和对待夫君的情谊放在心中,就如一把利剑一般狠狠地刺入了她的心中,痛得她两手紧紧地揪着身下那柔滑丝软的床垫,红唇被贝齿咬出了淡淡的血滴。 她秦如烟是有多低贱,才换来太子一句无情的讽语…… 好一阵,主卧房内一片怪异的安静,除了那轻柔的呼吸声,便听不到任何的声响。 不多时,龙皓远忽地听到身旁有一阵窸窣声,撞死衣物和肌肤摩擦的声音,同时更感觉到身边的暖香身子动了动。 “你在做什……” 话还未说完,龙皓远便感觉到一具柔软香嫩的女性胴/体伏在了自己的身上,尔后便有一阵幽兰般的吐息自女子的香软檀口中吹出,拂在他的面上,感觉酥酥绵绵的。感受着秦如烟那火热的呼吸和温香身子的摩擦,龙皓远渐渐也有了些感觉,大掌不自禁地也抚上了那具温热的身子。 帐鸾从帐顶轻然滑下,主殿内不多时便传来了男女温/存的撩人的娇/喘声和粗吼声,整个卧房沉浸在覆雨翻腾的暧昧暖洋中…… 同一时刻,东宫主殿旁的卧房中,零正静静地沉睡着,身上覆盖着一张丝滑轻软的薄毯,双手安然地放置于小腹之上。沉睡中的她就如同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纯真清透,不受一点凡尘污染,让人不忍伤她一分一毫。 柳轻非静静地立于床边,就着鬼医手中持着的独特的火烛,抬起大掌轻柔地抚摸着她柔嫩的脸颊,感受到那阵温热的体温,聆听着她有序轻缓的呼吸声,他的唇边不觉扬起了这些日来的第一个笑靥,笑得那么温柔,那么怜惜…… “楼主。”鬼医在一旁尊敬地低呼了一声,让那沉浸于清净中的柳轻非霎时回过神来。 凝了凝神,他温柔地执起了零的右手,紧紧地握了一下,认真地望着她的娇颜,“从今以后,我不会再离开你的身边了,不会了。”说罢,他垂头轻吻了她的手背一下,随后毅然起身走到一旁,“鬼医,动手吧。” “遵命!”鬼医一脸严肃地走到零的身旁,从身上掏出了一包银针和各类所需的工具,坐在了床榻上,对着沉睡的佳人轻声说道:“楼主夫人,得罪了!” 楼里所有人已经十分明晓,这位清冷美艳的佳人便是日后楼中地位在于楼主之上的楼主夫人了! 一刻钟后,卧房内烛光摇曳,映得室内三人的影子也随之波动。 “她很快就能醒来了,是吧?”柳轻非坐在床畔,抬手轻轻为零撩了撩额前的乌丝,目光带着满满的柔情深深地望着睫毛浓密弯长的闭阖美眸。 “嗯,体内的药力催散便能苏醒了。”鬼医轻轻地整理着自己的工具,一面回头望了眼床上那个沉睡的佳人,“适才属下为楼主夫人拔了把脉,夫人身子并无大碍,那情蛊对夫人身子并未有太大伤害。只是……”他的眸色黯了黯。 柳轻非扭头望了他欲言又止的表情,握着柔荑的大掌不觉收紧了一下,再扭过头,妖孽的美眸被披散的发丝所挡,瞧不出他的表情与眼神,“他真的碰了她,对吧。”他不会饶过那个人,不会! 鬼医抬头,眼神十分的怪异,“属下不确定。但是属下猜想那夫人的意志十分的坚定,纵使被情蛊所控,也应有与那蛊毒精神争斗过一番,因为属下感觉到夫人的身子元气伤得十分厉害。” 柳轻非抬头,眸中闪着炽热的光亮,“当真?”也就是,龙皓远不规矩之时,她极有可能…… “属下不肯定。”鬼医惭愧地低下头,“但是,夫人若是成功反抗过,醒来之后应有记忆。” 再扭头,柳轻非轻轻地抚了抚零的脸颊,沉吟了一阵,终是轻柔地说道:“亲爱的,无论如何,你这一生都有我陪伴着,永生永世。” 烛光潋滟,室内蓦地添了些温情与暖意,就连那站在一旁的鬼医也为此刻柳轻非的柔情而有几分动容。 烛光下,零那长而浓密的睫毛倏然动了动,眼睑有着明显的跳动。恰在同时,柳轻非也感觉到大掌中那只柔荑的律动。 好一阵,在一阵屏息等待中,那个沉睡的佳人终是睁开了美眸,为了适应室内的柔光,轻轻地眨了几下。 檀嘴微张,那如同天山雪莲一般清透的清冷柔嗓带些微微的沙哑幽幽道出:“你……终于来了……”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亲吻 更新时间:2013-05-07 “我等你……很久了……” 听着这断续沙哑的声音,柳轻非只觉得内心深处一激昂澎湃,一张俊容霎时如同明媚五月的阳光一般和煦灿烂。 轻轻地扶起了那个有些疲惫的佳人,他动作轻柔地为她整理了一番背后的靠垫,就怕眼前的佳人如同瓷娃娃一般再次对他冷漠无情,“你……你感觉可好?” 睫毛微微跳动,零舒适地喟叹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我很好,我没有你想象中的虚弱。” 柳轻非抬眸,正好对上她一双幽深的美眸,“在我的心中,你一直很强,一直。” 挑了挑眉,零轻轻笑了,笑容清淡,似是带着些戏谑的味道,“哦?是吗?难怪我被人不知怎么控制了神智的时候竟然没看见你的身影,看来在你的心中我真的强到不需要你在身边。” “扑哧”,鬼医在一旁转身捂脸低低地笑了出声,完全没有注意到柳轻非瞥向他的哀怨眼神。 顿了顿,零掀开那半盖在她身上的薄被,一双莲足轻轻移到了床畔,正想要踏到地上,却被那一霎呆愣住的柳轻非匆忙制止了,“亲爱的,别生气,你要去哪里?!” 零扭头,神情十分好笑地睇着他:“我‘睡’得够久的了,只是想下床走走,感受我自己的身体,这都不可以?” “不不不……当,当然可以……呵呵呵……”柳轻非一脸的干笑,瞬即一脸柔情地垂头弯身替她套上了放在床边的一双绣鞋,“夜里地面冰凉,不要着凉了。” 披上柳轻非脱下的一件白袍,零缓缓地站起身环视了一周这间寝室的装潢,脸上的表情恢复了平日的清淡和冷然,“这里是东宫?” 提及这个话题,鬼医识趣地收拾了自己的工具,轻轻踱到门口开门走了出去,静静地待在门外等候两位主子。 “我……”柳轻非站在零的身后,表情十分的复杂,抬了抬手,薄唇有些干燥,“对不起……”对不起没有陪在你的身边,对不起,误会了你…… “对不起什么。”零缓缓转过身,浑身散发着属于她的独特灵气和幽然,“对不起你差点便要失身给龙皓远?” 柳轻非“唰”的一下猛然抬起秀颅,“你没有?!” “你期望我有?”挑了挑眉,她难得调侃。 “当然不是!”柳轻非快步上前稳稳地紧抱着她,一张清秀的俊容埋在她散发着芬芳的黑丝中,深深地嗅着她身上那股磬然体香,话语十分的温柔,十分深情,“我只是不愿看到你受伤……更害怕,那是因为我的错误,才导致你受到的伤害……” 零心中蓦然一震,唇边不觉涌上了淡淡的笑意,“我记得不太真切,这几日我有过几瞬清醒的时候,但是事件非常短暂。我只知道龙皓远想要碰我的时候,我清醒过,碰巧秦如烟在场,临近失去神智时我听到她说大婚之前还是不要碰我为妙,所以……”眸中闪过一丝的复杂和黯然,零表情丝毫未变。 “亲爱的……”柳轻非搂着零的手臂收紧了些,“毋论你遇上什么事情,这一生一世,有我陪伴。” 零的双眸瞬即染上了淡淡的柔情,就如同天上绽放的雪莲一般,珍贵而又鲜见,只可惜紧拥着零的柳轻非无法瞧见,只感受到两只带着温热的柔荑缓缓地抚上了他的后背,轻轻地放在了他的背上,给了他一个珍贵的拥抱…… “楼主……” 外头的鬼医轻轻咳了一声以示提醒。 柳轻非深深叹了口气,这才从零的玉颈边抬起头来,一脸柔然地望着零,“亲爱的,那么我们现……唔……” 话还未说完,一张带着磬香的温软红唇便轻轻地印上了他的薄唇,那属于她的独特的幽兰香味透过他的每一寸肌肤渗入了他的体内。 啊,若是这种感觉能维持一生,那么他死也甘愿…… 轻轻吁了一口气,零的一张美颜缓缓从柳轻非未知足的俊容前远离开来,面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待会详细地给我说清楚,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一次又被下了什么药。”顿了顿,她轻轻拍了拍柳轻非的俊颜,“还有,给我好好解释一下你对我的误会。” 一个诱惑的转身,零率先走向门口的方向,还没走几步,素手便被一阵稍带强势的力度往后一扯,下一秒她便落入了一股阳刚温暖的男性怀抱中,炽热的吻突如其来,耳边传来了柳轻非轻微的喘息声。 湿热的舌尖狂肆地撬开了她的贝齿,深入檀口,舔过齿颚,吸/允这小嘴的甜美,就似要把她的所有兰罄气息全数掠夺一般,狂野中却又不乏着怜惜的柔情。激烈的吻让两人都不觉动情地呻/吟了出声。 好一阵,柳轻非才轻轻放开了紧拥的佳人,以额头顶着她的秀额,声音沙哑,情/欲未褪,“亲爱的,为夫等你,等得太久,太久了……”从遇见她的第一刻起,他应该就在等她了,这一辈子的时间,就是为了等待她而存在的…… 从未感受过心脏如此快速的跳动,亦未感受到这么一种深刻暧昧的情愫,零的美艳泛起了两抹淡淡的红晕,美眸带着情/欲,“人妖,别让他们久等了。”他绝不会什么都不准备就过来的,她有一种预感,这个男人为她准备了一份大礼…… “遵命,亲爱的。”轻轻又亲吻了佳人的红唇一下,柳轻非才横抱起这个深爱的女子,缓缓踏出了东宫的寝门。 “饶他一条命,我欠他的。”蓦地,佳人缓缓启唇。 从今以后,她与龙皓远之间,再无瓜葛。 “听你的。” 温柔抱着佳人,柳轻非和鬼医轻松地跃到了房顶,不多时便在夜空之中消失了踪影,银白的月光之下只剩下一夜的清净和安然。 寅时,公主殿中一派祥和的景象。 主殿中,小翠和宝珠两人泪眼汪汪,脸上的表情却是同样的欢喜与感激,纷纷围在了零的身旁絮絮叨叨,春花更已是泪不成声,一面揩着眼角的泪花一面傻傻地笑着站在主子们的身后。 夏洛和八王爷脸上的乌云早已散去,此刻两人的面上也有着明显的轻松和欢喜表情,尤其是八王爷,一脸腼腆地站在零的身后。鬼医此刻正在客房查看魅影的情况,一切都十分和谐。 “你又一次的保护了她。”夏洛静静地站在柳轻非的身旁,一脸深情地望着零,但是脸上的表情却是满满的释怀。 “不。”柳轻非唇角带着平日的玩世笑意,“这一次是我的过失,永远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两个同样高硕俊逸的男子就这么静静地站着,两双幽深的眸子凝望的目标只有一人,一人身着白衣,一人一身华服,气质迥然不同,在主殿一角形成了独特的精致。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把皇族教训一遍?还是…… “哼,这个游戏是时候要结束了,要玩,就要有玩的气氛!” 夏洛眉头轻挑。玩?敢情这个男人就真的把人世当成了一场游戏?而他是这游戏的主宰? 恰在这时,两抹身影倏然出现,尊崇地单膝跪地右拳抵胸禀报道:“禀楼主,一众官员现已‘送’到后院,请楼主协同楼主夫人前往。” 那被几双泪眼重重包围的零瞬刻站起身来,已经换上的一袭轻便紫衣随着她的动作从椅子上滑落,一头青丝此刻已经服帖地被发带束在脑后,嫣然的美颜如同下凡天仙一般不可亵渎。 “人妖,你打算送我的厚礼就是朝廷的官员?” 佳人柳眉轻蹙,怀疑的美眸瞥向那个双眼笑眯的人妖楼主,目带疑问。 刚刚被他抱回公主殿的途中她应大致知道是龙皓远和秦如烟对自己下的情蛊,这一对皇族最耀眼的夫妻之间达成了非情爱的协议,就为了帮助龙皓远得到她的肉体,实在是……太可笑了! 从柳轻非的言语中她亦不可能不发现他的愤怒。愤怒的对象除了龙皓远和朝廷,更多的其实是他自身。如今唤上血影楼的一线顶尖杀手抓来朝廷的官员,他到底想做什么? 踏着牛皮短靴轻松地走到零的身旁,柳轻非大臂一张,轻而易举地把零纳入了他的怀中,一脸笑靥如花地搂着她往外走去,“亲爱的,其实你可以唤为夫一声亲爱的,或者夫君也可以的……”哎,他好想听那张诱人的红唇唤他一声爱人呵…… “多日不见,你的嘴依然是那么贱。” “亲爱的,你的甜言蜜语真是听得为夫实在欢喜。” “……无聊的人妖。” “呵呵呵……” 室内的一众人等无不额头带汗地望着这两人唇枪舌战满口毒话地踏出了公主殿,对他们那独树一帜的“谈情说爱”方式实在是汗颜非常。 但是包括血影楼的部下在内,在场的众人皆轻轻舒缓了一口气,因为那个几日来冷酷非常的楼主大人终于恢复了平日的性子了,而这一切只因他身边那个清冷幽然的冷颜佳人。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5-08 公主殿后院里,朝廷中五品以上的官员全数被一堆身着黑衣蒙面的影子杀手围蹲成一个圈,个个面露惶色,一脸的不知所措,更甚者失禁痛哭。 “你们这帮蠕虫们。” 柳轻非怀搂着佳人轻松地走入了后院,一脸平淡玩世的笑意,与在场的那些官员们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属下参见楼主,参见楼主夫人。” 在场的影子杀手们见着主子均不觉面带崇敬地单膝跪地拜安道。 零柳眉轻挑,一脸好笑地望着柳轻非,那双曼妙的眸子似能言语:这就是你送我的礼物,让你的部下们都叫我楼主夫人? 柳轻非呵呵地笑了两声,却未回话。再扭头,抬手便吩咐那些影子们先退到角落:“罢,你们先退下。” “是。”整齐划一的声音,这是连朝廷江湖的众伍都无法媲美的忠诚。 那些蹲坐在地上的官员们或穿着单衣,或有的甚至衣衫不整,向来那些影子们也不管他们当时在做什么,直接就把他们揪过来了。在众的众多官员中也就只有几个职位高、权力大的腐官在皇宫的宴会中见过柳轻非,无不见鬼死地白了一张老脸,“噗通”地跪在地上,爬向柳轻非的脚边苦苦哀求。 “柳……柳楼主……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您,您快救救小人啊!” 那一众官员中见有一人求救,不认识柳轻非的便都把那救命符安在了零的身上,纷纷跪下,一脸鼻涕纵横地哀求道:“公主……凤舞公主,求求您救救我们……” 更有些不知好歹的官员自以为聪明,硬是板起一张脸掩饰自己的慌乱,出言不逊,“哼,她已经被人除去公主之名了!如今更是斗胆挟持朝廷命官,皇上绝不会放任这件事不管的!” 柳轻非眸色一凝,轻轻踱到那个一脸强硬的官员面前,弯下身去,唇带魅惑,“再说一句。” 那官员被他那妖魅中带着危险的眼神和笑意所震慑,但是却又不甘被威胁,硬是挺了挺胸,睁大了双眸重复了一遍:“所谓的凤舞公主不过是个民间庶女想要攀登皇族……啊!啊!我的手!……” 话还未说完,只见得银光一闪,一只带血的手臂瞬刻掉落在地上,惊得那些蹲在地上的官员无一不目瞪口呆满脸惊色地往后退了好几步。 完全没有看向那个断臂直流鲜血的官员,柳轻非缓缓直起身,一脸霸气地扫了这堆官员一眼:“无知的蠕虫们,给我听清楚了,谁敢说凤舞公主一句的恶言,我让他提前感受地狱的滋味。” 嗤哼了一声后,他随手便把刚刚从影子那里取过的一把银刀扔在了地上,踱回零的身边。 零扭头瞥了眼那随在他们身后走来的宝珠和小翠几人一脸清白地望着地上的断臂,就差没有吐出来,当下柳眉轻凝,轻轻摇了摇头:“你怎么可以这么粗暴。” 柳轻非眨了眨妖魅的眸子,一脸讨好地望着她:“亲爱的,是太血腥了么?” 那底下的官员本来听到零的那一句,个个面上都带着些松了口气的面容,以为零多少还是存有有情之心,不会喜欢这么血腥的行为,却不料她的下一句话听得他们顿时又是心惊肉跳。 “不,这不叫血腥。你要杀就杀得干脆些,但是不要污了我的公主殿和我胞姐婢女的眼睛,直接在他们家中把他们解决了不就可以了?”真是麻烦。 “呵呵。”柳轻非轻轻笑了两声,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欢喜,“我就爱你这性子。” 这句话听得石头和鬼医几人面色有些抽簇,但是望了眼他们那狂傲的主子和唇带冷笑的准楼主夫人,却也觉得这句话却也算是含情脉脉,感人肺腑! 和着那些官员们鬼哭狼嚎的求救声,柳轻非冷凝起双眸,一脸冷霜地瞥了他们一眼,瞬刻,整个后院一片安宁,那些官员在见识过他的凶残后无不噤若寒蝉。 “哼,蠕虫们,不要浪费本楼主的时间。本楼主此次把你们请过来,是需要你们帮忙做一件小小的事情。” 眸中闪烁着妖孽诡异的异彩,柳轻非唇带薄笑,“若是你们连这桩小事都做不了……你们和你们的至亲就可以直接下地狱了……” …… 卯时,东宫之内一片惊惶。 “不好了!凤舞公主不见了!” “殿下,殿下不好了……” 虽然零已经被格去了公主的名分,但是不少的奴仆依旧称其为公主,向来待她嫁给太子后再改换称呼,可是如今佳人已然没了人影,又何谈出嫁一事呢? “殿下,太子殿下,大事不好了!”李公公一脸黑沉,此刻也顾不上什么利益,冲到东宫主卧房便是用力敲着房门,直呼里头沉睡的两位正主,“殿下,大事不好了!” 龙皓远睡眼惺忪地套上一件外套,一张俊容的神情也有些灰黑,被人打搅了睡眠有着明显的不悦。重重打开房门,他一脸黑青地质问道:“小李子,今日可是我迎娶凤舞公主的日子,你可不要用这般晦气的话语说话,冲了今日的喜气!” 李公公也顾不上君臣之礼,一脸急色地瞬刻接话道:“大事不好了殿下,公主不见了!” “你说什么?!”睡意顿然全无,龙皓远双眸怒睁,紧紧地抓着李公公的肩膀,眼球中瞬间充满了血丝:“你再说一遍!” “凤舞公主……不在东宫侧殿,今日一早丫鬟前去伺候换上凤装之时便发现侧殿中空无一人!”顿了顿,李公公清俊的面上有着一丝惨白,咬咬牙,“不仅如此,地牢中公主的贴身婢女也没了踪影……” “你!”龙皓远一时语塞,双眼充血,顿觉一阵头昏,身形一阵轻颤,踉跄地后退了一步。李公公立马焦急地上前扶撑,担忧道:“殿下……” “我……我没事……”轻轻推开李公公的碰触,他一手依撑着门框,手背青筋暴起,“速派人前往公主殿寻找!”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心中却是疑虑重重,一夜之间,她们莫不成真回公主殿了不成?! “喳!”李公公奉命匆匆离去。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秦如烟此刻披上了一件淡粉色的薄外套,莲足光/裸地走到龙皓远的身旁,素手翩然抚上他的胸膛,却遭到了他的格挡。 “走开!”带些嫌弃,带些怒吼。 秦如烟一脸受伤的表情,但瞬刻即逝,换上了一副后宫皇母的雅然和容气,“莫不是发生什么紧急事情不成?臣妾……只想未殿下分担……” 龙皓远重重一锤房门,一脸阴霾:“凤舞……不见了……”在今日他们的大婚之日,不见了…… 秦如烟脸色瞬即一变,许多情绪涌上了精美的华容,但是一霎又恢复了平日的娇然。沉吟了一阵,她走入里屋,带出了龙皓远的服侍鞋袜,语气轻柔却镇定地说道:“殿下不必惊慌,这里是皇宫,凤舞妹妹纵使不在东宫,也必定会在皇宫的某处!如今我们要做的便是镇定,穿戴整齐四处搜寻……并要尽早把这件事情禀告皇上为重!” 龙皓远扭头望向她,眸中添了几分欣赏之色。取过她手中的衣物,他稍稍恢复了些平静,“太子妃说的甚是!” 秦如烟微微一笑,垂下了秀颅,温柔地替他穿戴起来,额前的发丝遮挡住了她闪着异彩的美眸。 半个时辰后,那些前往公主殿寻人的太监护卫们匆匆又折回东宫,脸色焦急地对主子汇报道:“禀告殿下,公主殿并未发现公主的身影!” “什么?!”龙皓远面色铁青,两手执成拳状,一身殷红的新郎服侍就如同鲜血般艳丽,但对比上此刻他阴戾的面色,看起来却是十分的怪异。 “报!” 蓦地,外头传来另外一拨护卫的禀报声。 “禀告殿下,皇上请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一同前往朝阳殿!凤舞公主此刻亦在议政厅等候!” 几秒内,龙皓远的内心的面色经历了天堂与地狱的转换,此刻的他紧紧抓着秦如烟的手,一脸喜色地大呼道:“她和父皇在一起?” “是,凤舞公主此刻正陪同八王爷等人候在朝阳殿!”侍卫双手拱在脑前。 “八王爷?”他为何会和她在一起? 来不及问清那么多的疑问,龙皓远牵着秦如烟的手匆匆地跟在那些侍卫的后头,快步走向了朝阳殿。 此刻正值太阳高升的时段,整个皇宫四处都是明媚的阳光,各处的华美景色生机勃勃,散发着春日的温暖气息。但是龙皓远无暇观望,穿过九曲廊回的小路,远远便望见了朝阳殿的大殿红门。 带着无比雀跃期待的心情,穿着一身红装的龙皓远快步走近。但还未踏上那门前的台阶,他便诧异地听到一道熟悉却又不愿在此刻听到的磁性玩笑男声:“皇上,我们不愿再等下去了。” 挂着一脸怪异的表情踏上了台阶,顺着那大开的殿门望里头瞧去,龙皓远果真见着那个最不愿意见着的男人,脸上神情瞬间紧绷冷凝。再望向那悠然坐在椅子上抿茶的唯美佳人身着一身清淡神秘的紫色霞衣,面上表情更是复杂非常。 柳轻非早已察觉到了来人,悠然转了转身,正正地面向龙皓远,眯起双眸,笑靥轻松无害:“太子殿下,许久不见了。” ------------ 第一百三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5-09 龙皓远表情一怔,心跳刹那加速,双眸蓦地圆睁,稍有些呆愣地扭头望向那边坐着的佳人,正好迎向她神采奕奕的娇颜和一双清透明晰的美眸。 “儿臣参见父皇。” “臣妾叩见皇上。” 龙座上的皇帝脸色十分复杂,此刻见着前来行礼的二人,脸色更显得沉重。龙手轻抬,话语沉顿,“平身。” “太子殿下,我们,也许久未见了。”自从心智丧失后,确实有好几天了。零端坐在自己的客座,并无起身之意,对龙皓远轻轻颔了颔首,已示招呼。 脚步踉跄地往后退了两步,龙皓远有些口干舌燥:“你……你们……”侧在身侧的两手有些颤抖。 恰在这时,秦如烟走到他的身旁紧紧地抓握住他的大掌,面带柔笑地望向零,“凤舞……妹妹,今日可是你和太子的大喜之日,何故你竟还穿得如此随便?” 零放下手中的瓷杯,翩然站起身来,莲步轻举,仪态端庄。缓缓走至龙皓远二人的面前,她面色清淡,柳眉高抬,“太子妃,殿下,凤舞竟不知道,凤舞何时和殿下有过婚约?” “父皇已经下旨,难不成妹妹你要抗旨不成?” 秦如烟轻轻拍了拍精神紧张的龙皓远的大掌,向前踏了一小步,头上的珠帘在她的动作下轻缓摇摆,十分妖娆。两只柔荑紧紧地向前抓着零的素手,“妹妹,今日一早忽地没了你踪影,倒叫姐姐和殿下十分担忧啊!” 零垂头望了一眼那被执的手,唇边挂着淡笑,毫不留情地抽回,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面向着皇帝。 “太子妃,当日凤舞还是公主之时,太子妃尊称凤舞为姐姐,如今换了这一声称谓,倒叫凤舞汗颜。”顿了顿,她美眸带着流彩闪光,定定地望着龙座上那个一脸黑沉的帝皇,“因为,凤舞不嫁。” “你说什么!”龙皓远额前青筋暴露,黑眸中填满了阴霾和戾色,与平日温和煦意的太子形象丝毫不符,“你说你爱我!” 也幸得如今还未到早朝时分,朝阳殿内一干无光人等全数候在了门外,殿内只剩得皇帝、零等人以及太子夫妇。 零转身,一身淡紫色的紫罗衣衫在空中如同飘舞的飞絮般旋转了半圈。她脸色清冷,唇间噙着淡淡的冷笑,“爱?不好意思,太子殿下,我不爱你。” “你不能这么对我!” 龙皓远忽地冲上前去,也不顾秦如烟在后头的牵着,气势汹汹,一脸激动。紧紧抓着零的双肩,他眸中神采很复杂,夹杂着激动、愤怒和哀伤,“你说你爱我,你还与我有肌肤之亲……我们,我们也度过春宵不是吗?!” “春宵”二字瞬刻惹得柳轻非眸色转冷,适才龙皓远冲上前去的时候,他本想要上前格挡,但却被零的一个动作阻止,如今也只能噙着冷意干站在一旁看着那个情绪不稳的太子在大殿中大吵大嚷。 零抬起秀颅,双目对上了龙皓远狂暴的黑眸,丝毫未在意肩上那过大力度紧抓的疼痛,“龙皓远,我们之间到此结束了,从此以后,我再不欠你什么东西。”对他的信任换来一次下蛊,也换来了不甘愿的肌肤之亲,她已经把那条命还给他了。 龙皓远蓦地睁圆了双眼,张大嘴想说些什么,但是口/唇蠕动间,。他竟不知道自己能说些什么、能回驳些什么。 恰在这时,那在一旁蹲坐着的流火蓦地一跃而起,借着龙皓远的双臂窜到了零的肩头,对他带着敌意地嘶吼了两声,随后在众目睽睽下狠狠地咬了他手背。伴着龙皓远的吃痛声,几滴鲜血滴落在零的罗衣上,就着淡紫的色彩晕了开去。 这一幕何曾相似,他们二人初见的那日,在画舫之上,流火也是这般对着他一阵怒嗷。 昨夕今夕,一切都是转瞬间。 见着龙皓远受伤,皇上的脸色瞬即大变,大声呼唤道:“快,快传太医!” “不必了,父皇。”龙皓远垂下头,瞧不清他此刻的表情。秦如烟站在他的身侧,拿起一张白帕捂着他的伤口,并无什么大碍,也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咬伤。 重重锤了捶龙座,皇上一脸阴霾:“都胡闹够了!你们究竟有没有把朕放在眼中!” 霎时,整个大殿一阵默然,没有人发出一丝声响,各有各的表情,各有各的心思。 好一阵,柳轻非若有若无地对着殿门瞄了一眼,扶着佳人走向一旁站着,这才对着皇帝轻柔说道:“皇上,你是九五之尊,普天之下谁敢不听你的号令,呵呵。”顿了顿,他一双美眸绽放着妖魅的光芒,“只是皇上也知道,凤舞和太子二人着实不能成婚,你说是吧?” “朕……”皇帝一凝眉,刚想说些什么,却蓦地被龙皓远截了话。 “父皇,皇榜已发,如若不执行,那便是有违皇权,我皇族如何向天下黎民交代!”挺直了脊梁,龙皓远脸色十分庄重,一双眸子凝满认真与严肃。 “这……”皇帝脸色难看。 恰在这时,皇宫内响起了庄重的钟声,辰时已到。一个太监从外头禀报后便匆匆走了进来,对着一室的人恭敬道:“皇上,早朝时辰已到。” 拧了拧眉,皇上的面上有着些疑惑:“今日本应是太子纳妾之日,何来早朝之说?!” 那太监脸上有些惊慌失措,低低地垂着头,不敢高抬:“皇上,这……在朝阳殿外,文武百官正着官府候在殿外,异口同声说今日有急事上奏……” “急事?!”皇帝面带惑色,扬了扬手,“宣!”这厢的感情琐事还未解决,那厢便是百官的请愿,今日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那太监奔走出外宣告之时,皇帝沉吟了一阵,挥挥手便让太子妃和零等人先行退朝,毕竟朝阳殿是这大臣百官商讨政事之地。 “皇上。”柳轻非大胆地踱到一旁,与零定定地站在大殿一侧,面带微笑:“今日的早朝不同一般,还望皇上恩准我一众人等留在大殿。”顿了顿,他似若无意地瞥了龙皓远一眼,“当然,太子妃也可随同我们留下。吾等就在这一侧站着,估计文武百官也未必会在意。” 皇帝眉头紧凝,一脸沉然地望着柳轻非,龙掌紧紧地扣在龙椅把手上,似是有怒,却在望向零的一霎,对上她一双明眸,怒意减消。 虽猜不出他的用意,却也不觉这是什么难容的事情:“准奏!” 不多时,那候在外头的文武百官们个个整装齐步走向大殿中央,除了那领在百官前头的上官晔一脸奇异地望向站在一侧暗处的柳轻非等人,那文武百官就似训练过一般,眉间轻皱,却无人望向他们的方向。 “微臣叩见皇上!” “众卿家请起。” “谢皇上。” 一阵一副窸窣声后,百官站起身来,手上均执着上朝时使用的笏板,一脸肃意。 上官晔站起身来后,举起手中的象牙笏板,话语平淡地问道:“皇上,恕微臣斗胆,今日不是太子殿下再婚之日,何故还要通知下官及百官上朝?” 皇上脸色有些诧异,身子稍稍前倾:“右丞相,今日不是百官要求上朝的?”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上官晔凝眉,颇有不解地侧脸望向站在他身侧的一品大官,却只见他目光坚定地望着圣上,丝毫没有望向他,不觉有些怪异:“微臣……并不清楚今日为何百官上朝!” 恰在这时,那站在大殿一侧的柳轻非悠然回话:“皇上,百官上朝定有其原因,皇上何故不询问一番?” 皇上呆愣了一阵,音乐感觉到这事情与柳轻非等人有莫大的关联,此时却也不适合问清,只得沉着脸色问了一句:“众卿家,今日究竟是有何急事要上奏?” 那个执着象牙笏板的一品大官此时向前踏了一大步,脸上的神色十分严肃,尊崇一垂头:“禀皇上,微臣谨代表全朝文武百官向皇上请愿,请求对右丞相及王朝第一商人上官峰一众人等治罪!” “你说什么?!” 皇帝、上官晔以及龙皓远等人都不觉睁大了双眸,如何也想不到百官竟有如此举动,惊呼一声后面色各异。 “柳太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上官晔稍稍收回了一些惊诧,但是面色有些黑青,极力维持着自己清冷的形态,话语中带着浓浓的压迫力。 刘太傅此刻却也并未望向上官晔,依旧垂头躬身上奏:“皇上,微臣等多年受到了右丞相和上官峰的贿赂和胁迫,多年来国库亏盈,搜刮了不少的民脂民膏,更甚至在许多的政事上也是受到了右丞相的嗦摆和威胁,协助其在朝见通过不少政见和规例。臣等自知罪孽深重,但臣等受不住良心的谴责,只能在今日共同上朝,以求皇上明鉴,准批臣等的请愿。” 霎时,那朝中的其余百官皆随同刘太傅一同跪下了身去,笏板按在地上,头颅着地,纷纷齐声请愿:“望皇上明鉴,臣等知罪!” ------------ 第一百三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5-10 “你在胡言!”上官晔怒发冲冠,一脸阴色地用手中的象牙笏板指着柳太傅,“大殿之上岂容你等人侮辱本官的名声!” 一转身,他怒目而对,脸色黑沉拱手辩道:“还望皇上明察!今日这众位官员如此举动一眼便知是早有预谋,臣绝无做过那样的事情,还请皇上还微臣一个清白!” “这……“皇帝余惊未消,心中对这么一个变故也是十分的意外。 “皇上!”那柳太傅抬起头,恭敬地在他沉默的空当插话:“此前上官当家上官峰对波斯王子下蛊一事在宫中是早有听闻,毋论宫中坊间早有流言说上官峰意图要挑起两国的战事;并且朝中的官盐官银等原本是上官家商行主领,那期间获得的厚利远远超于国库的营收,这不得不让人思量到上官家操纵着我朝的经济并从中赢取暴利,漠视民间的贫困疾苦啊!” “你……” “皇上,”那跪在地上的中年高官蓦地截去了上官晔的怒话,定睛一瞧,那人正是秦如烟的生父,秦尚书,“在小女嫁与皇太子以前,实则右丞相曾多番要挟,意图以我秦家百口的性命和家族的命运威迫小女要听顺于他,背叛太子殿下。臣等自知罪过,却也未敢上奏,如今事已至此,绝不能放任这等自私谋权的人委任一国丞相啊!” “秦尚书,你莫要血口喷人!”万万料不到满朝百官竟有如此倒戈相向的一日,上官晔平日来的谨慎和平静瞬刻化为乌有,刹那间有些惊慌失措之意。 皇帝此时已然稳定了情绪,把那股疑惑强硬压在了心底,一脸严肃沉然地望着上官晔,重重地一拍龙座:“右丞相,可有此事?!柳太傅和秦尚书所言甚是?!” “这绝对是他们捏造的,皇上,请您为微臣做主!”上官晔用力一掀裙袍,一脸阴沉地跪下身去,双手拱于额前企图寻得皇恩的庇护:“今日这一切绝对是有人在背后可以安排的,这背后之人企图诬陷下官!下官乃皇朝元老,得到过先帝的重用,又如何会做出这等腐败之事?!若是先帝在此,定不会放人这背后之人!还请皇上替下官澄清!” 上官晔前一句先帝,后一句先帝,那话语之中有着赤/裸/裸的威胁之意,一字一句间无不在提醒皇帝他是一朝的功臣,就连先帝都不曾责备于他,即便是当今圣上也不该轻易定他的罪。 这一切的言语皇帝自是了解于心,面上一阵黑沉已是他的不悦,重重一拍椅座,“右丞相,你这是在威胁朕么?!” “微臣不敢。”低垂着头,上官晔话声低沉,“微臣只愿皇上还下官一个清白!” 霎时,朝阳殿内一片沉寂,对于这过于怪异的场面,无人敢发一言。 沉吟了一阵,皇帝严肃扫视群臣:“你们可有证据!” “皇上,下官愿意呈上这多年来右丞相给予的贿赂和相关的文书、商业往来的文件!”若是一般人,谁敢如此大胆名言自己的罪过和受贿信息?只是今日的群臣着实怪异非常,每人皆以柳太傅为首,个个齐声扬言能够递交治罪的证据,听得那头颅低垂的上官晔目露凶光,双拳紧握。 事已至此,皇帝不可能察觉不出这其中的猫腻,尤其是在侧眼瞧见柳轻非等人唇边带着的那抹讪笑,便更是肯定,这一切皆是出于他们之手。 但是这又何乐而不为,能够趁机除去上官晔这么一个潜在的敌人,即便最终只能做到降他的官职,那也是一桩美事! 当下,他眉头紧凝,一脸严肃地盯着那个跪下的上官晔,重重一拍椅,“右丞相,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如今群臣敢于揭露自己的过错出面指认你,你还有何话可说!” 上官晔缓缓抬起头,脸上阴气十足,双目泛着好些冷光,凉凉地盯着皇上。好一阵,他才冷哼一声,“皇上,此事摆明事有蹊跷,这底下的群臣平日里皆酒饱私囊,畏畏缩缩,今日竟这般整齐出面说要指认下官,难道这明显的端倪皇上竟也瞧不出来?!” “大胆!”皇帝怒目相对,“你这是在指责朕么?!那些坦白自己罪行的官员朕稍后自会一一处理,只是如今百官同心力指你的罪行,你找不出反驳的证据竟然还胆敢责备朕,你好大的胆!” 顿了顿,他龙掌一挥,龙袍的金光一闪而过,“来人,把右丞相压下去!此事交由刑部全权负责审理!” “且慢!”上官晔缓缓站起身,一脸的阴霾,高扬的手让底下那些官员也不觉悄悄侧头望向他,但是在接触到他颇为恐怖的目光后却又禁不住心底里的畏惧别过头去。“皇上,若是要定微臣的罪,如今所有官员一致同声说受了微臣的贿赂,那便是要把所有官员也一同压入天牢吧!” “这……”皇上脸色一沉,却又无法否决,一脸的沉然,霎时也想不出该如何置办。 “哼,如此说来,全朝的官员乃至皇宫内外掌事的也该一同压下!”上官晔咄咄逼人,为官多年,他也不是一个被人欺压的主。 “呵呵呵呵。” 蓦地,殿上响起了一阵轻藐却带有磁性的男声。上官晔和皇上侧脸望去,正好瞧见柳轻非慢慢地踱了出来,站在了众官员的一侧,眸带异彩地望着上官晔。 “右丞相,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朝中大大小小的官员们纵有错,却也不及丞相的一分。” “哼,市井流氓如何能立在这议政殿中论事!”上官晔扭头嘲讽地望向皇帝,“皇上,他并未朝中官员,如何能留在这大殿之中,还有上官婉儿和太子妃,皆是女流之辈,今日的早朝难道就是一场闹剧不成?!” 被他这一倏然转了话题,皇上的面上一阵青一阵紫的,一时也说不出写什么话,一脸黑沉,似是有着万分的怒意却不能发泄。 恰在这时,柳轻非轻轻摇了摇头啧笑了一声:“啧啧,右丞相又何必转移话题,今日吾等庶民立于这大殿,那也是要陪同百官一同揭露丞相你的重罪的。”顿了顿,他一双美眸散发着妖孽的光芒,妩媚一笑:“这还是意图谋朝篡位的重罪呢~” “你在说什么?!”上官晔和皇帝面色一变,异口同声地地吼了出声。 柳轻非倒没言语,呵呵笑了连声便转过了身去面向殿门的方向。众人的目光霎时移向了殿门,几秒钟后,就见几抹黑影一闪而过,似是跃过了群臣,定定地立在台阶之下,群臣之前。 “华贵妃,三皇子?!”那扬起头的百官似也没料到会有此举,莫不惊呼了出声,认出了那两个面色有些憔悴,一身狼狈的两母子。 而上官晔则是一脸黑沉地望着那个被人五花大绑、身着真丝蓝服、头发披散的人,青筋暴突,匆匆奔向了前去:“峰弟!”随即,他扭头,面色狰狞,“你这妖人,你对峰弟做了什么?!” 上官峰这时是一脸的惧色怒色皆存,张着嘴大声嘶吼却是一字都不能发出,仅能发出一些沙哑的“嘶嘶”音。 柳轻非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把折扇挡在自己的唇前,怪异地笑了两声,目光戏谑地落在上官晔的身上,“没做什么,就是尝试用了一剂上官当家自制的蛊,却没料到才下了那么一剂,他便不能言语了。”哼,这个使毒的阴人,为了活捉害他折了几名影子杀手! “妖人,你勿要挑战我的极限!”上官晔双目爆红,血丝乍现,向前踏了一步,双拳紧握。 柳轻非就似没听到一般,休闲地捋了捋耳边的碎发,颇似无意地望着座上脸色铁青的皇帝,“哎,鄙人闲来无聊,却有好几次无意撞见华贵妃和右丞相燕好,不知……皇上是否还有印象?毕竟那一日,皇上也是亲眼瞧见了不少销/魂/淫/魅的一幕……” 这话一出,霎时满朝的百官皆是一脸的惊讶,皇帝面色黑青一片,那站在一侧的龙皓远更是因为毫不知情而一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 “够了,你给朕闭嘴!”皇帝怒吼了一声,重重一拍龙椅,怒然站起身来,脸色十分难看。 龙皓远睁大了一双眸子,难以消化这一切信息,脸色震惊地望着皇上:“父皇……您,您当真知晓?!”竟然还亲眼见过……这,这是何等让人震惊的一事! 那狼狈蹲坐在地上的华贵妃先前便被皇帝下旨打入了冷宫,如今听到柳轻非的一席话,蓦地抬起了头,一张轮廓姣好的面容满是清白,身子剧烈地颤抖着,头颅不断摇晃,“不……不……不可能的……不,臣妾,臣妾是无辜的!……” 龙皓远脚步有些踉跄,颤颤向那跪坐在地上的三皇子走过去,强忍着心头的惊讶,“三皇弟为何也会在这里?!他虽是华贵妃之子,但是为人爽直,与这桩闹剧没有丝毫的关系啊!” 柳轻非望向龙皓远,那一脸的讪笑褪了几分,难得地平静回道:“如何无关,当日在宫外你道刺杀你与你父皇母后的人是谁指派的?” “你的意思是!”龙皓远脸色黑青,脚步顿然定在原地,面无血色。 “当儿子的人不惜要谋杀自己的亲生父兄意图谋夺皇位,当娘的女人还自以为自己的孩子是与右丞相所生的私生种,处处听他的帮助自己的皇儿夺取皇位,却不知道那个右丞相根本是在利用她的自以为是和愚蠢意图控制三皇子,真是可悲啊~”柳轻非讪讪地说道,身形一闪,站回了零的身旁。 “你在胡扯!”那地上的华贵妃蓦地大吼,一脸泼妇的模样,面容狰狞,青丝披散,颇有疯妇的模样,“你在胡言!我晖儿可是大人的亲儿,是大人的亲儿!!” 才一说罢,顿时整殿一阵静默,那华贵妃呆愣了一阵才一脸惧色地转过头望向帝皇的方向,却正见着他一脸青筋横暴脸色黑沉,顿时两行畏惧的清泪淙淙落下。 就在一室静默之中,柳轻非更是以防天下不乱地添了一句,“可悲啊,可悲,你竟然都不知道你那敬爱的丞相大人喜好的可是男人呢……呵呵呵,兄弟间的不论之恋,说出来也让人难以接受啊……” ------------ 第一百三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5-11 在柳轻非那一句惊为天人的话语之后,在场的众人无不震惊异常,华贵妃更是双目瞪得十分浑圆惊悚,随后在大殿之上发狂吼叫,那癫狂的模样和意图伤害上官晔的情形可是印记在在场众人的心中。 在那之后,三皇子却以一副阴霾的模样,趁着那场混乱竟是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冲上阶梯奔往龙椅,举刀就要行刺皇上,却不想被身旁一个老太监以身相挡,皇上没有受伤,只是受了严重的惊吓,心中更是沉痛万分。 命侍卫把那满口疯言的华贵妃和态势嚣张、音容阴霾的怒吼三皇子压了下去后,皇上直觉头颅十分疼痛。而龙皓远第一次知晓自己视之仲要的皇弟竟是这类人,一时间更难以接受华贵妃的混乱和皇上知情的事实,此刻脚步虚软,一脸苍白地任由秦如烟和李公公上前搀扶着。 “皇上,右丞相大不敬的意图已然揭露,加之百官的作证,更显露了右丞相的无能和野心,草民着实为影月的前程和皇族的未来担忧。”柳轻非轻轻摇着折扇,面上露出一副惋惜的模样,“草民的手中还持有上官锋作为京城第一富商压榨贫苦百姓和劳动者的证据,上官家族依仗着右丞相的官职在王朝中早已是种下了深埋土层身处的根基,处处祸害百姓的幸福,如此看来,若是皇上不加以定罪,只怕民心难服啊!” 皇帝听罢,脸色黑沉。对于柳轻非这般不敬却又暗含威胁的话语他是十分的不悦,但是无可否认,他亦是在制造机会好定下上官家的罪,此举不仅为他皇族除去了威胁势力和眼中钉,更是解除了零一行人的仇怨。 那被绑着的上官峰听罢,双目尽显红丝,面色因为心头的怒意和喉间的哽塞而通红泛紫。他用尽了全力想要出声辩驳,可是出口的话语也只有那难听沙哑的“唔唔”“啊”的声音,听起来十分怪异。 倒是那站在一旁的上官晔头颅低垂,双手垂侧在身后,面容无法瞧清,只能隐约瞧着那双手的手背之后青筋暴现,异常的安静。 皇上沉吟了一阵,与身旁那个服侍多年的老太监低声说了些什么,随后才一脸肃意地正了正身子,沉重地对底下一众跪拜着的官员宣布道:“今日这一场闹剧也该到了结束的时辰了!来人啊,把上官晔和上官峰二人拿下压入天牢!因为上官晔意图谋害朕以及太子皇后,此罪深重,顾交由刑部处置,秋后处斩!” 顿了顿,他双眸绽放出帝皇的冷静与严肃,“至于上官家族一众,全部压入天牢,男眷充军,女眷发放边疆!至于承认为官过错的官员们,一律官职降三等,全数交由刑部记录在案并严格根据你们的过错再给予惩罚!你们实在太让朕失望了!”说罢,他还重重地拍了拍龙椅椅座,一脸的怒意和失望。 除了无言垂头的上官晔和有话难诉的上官峰,底下一众官员却似早已料到由此结果一般,人人脸色黑沉,却别无惊讶,恭敬垂头谢道:“谢皇上不杀之恩!臣等之罪!” 随后,上官两兄弟便被侍卫们一脸威严地压了下去,上官晔出乎意料都从容接受,并未有任何的挣扎。只是在走至殿门台伏处,他蓦地一回头,透过额前披散的发丝和刘海,他目露凶光地死死盯着那站在一侧盯着他们的柳轻非和零二人,视线阴毒狠戾,隐隐间带着些仇恨的怒意。 两人被压下后,大殿之下黑压压的都是一群下跪的大臣,那深蓝色与黑色相见的朝服带着无尽的威严和肃意。 “罢,明日早朝时每人呈上一份自述的罪过书和奏折,这件事,朕要好生处置。退朝!”重重地哼了一声,皇帝在太监的搀扶下余怒未消地甩了甩龙袍,步履沉重地大步走下了台阶,进入了侧殿。 那殿上的太监也以此作为终结,操/起尖细响亮的声音大声宣布:“恭送皇上!” 随后,那底下的官员才缓缓站起身来,个个面上的表情皆是十分的黑青,但是期间却也夹杂了畏惧和放松并存的神色。官员们站起身来无不偷偷瞄向了柳轻非,在接触到他那似笑非笑的妖魅眼神后,他们身形顿了顿,随后全数低下了头,集结成队匆匆离开了朝阳殿。 八王爷全程站在零的身侧,脸色也不见得好看。如今看着那依旧未能回过神来的龙皓远,他轻叹了一口气,抬步走到了他的身前,“皇……皇兄……你勿要太伤心,其实三皇兄本性不坏,只是……只是利欲熏了他的心,加之那右丞……上官晔在他的背后加以唆使,他才会走入错途……” 龙皓远一听罢,一张苍白的脸上瞬刻填满了惊讶,蓦地抬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八王爷的肩,语气惊诧地问道:“明德,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八王爷面色为难,忍受这肩头的疼痛,“我……我是知道了一些日子……”不告诉他,也是怕毁了他对兄弟亲情的信仰伤了他一颗父兄弟爱的心啊…… “你,你好胆,好胆!”龙皓远低吼着猛地放开了他的肩头,害八王爷脚步不稳往后倒了几步。目露红丝,“你们一个个都在骗我,骗我!为何,究竟是为何!” 此时此刻的他情绪十分的暴躁,心绪更是乱成了一团。他是一朝的太子,本以为能占我一切,控制自己想要的东西,却不料事情不如他所料也就罢了,在他的背后更是有着众多不堪的秘密,一刹间,他实在难以消化。 就在这时,皇帝在适才那个老太监的搀扶下面色铁青地走了出来,仅是短短的时间,他整个形容便有了些疲意和沧桑之感,就似一夜白头一般颓废不已。 “你们都闹够了!”重重地踱了两步,他抬起的一张龙颜有着沉痛之色,一双眸子更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柳轻非,话语不善:“柳轻非,你究竟在这背后做了些什么?!你当真当朕的皇宫和议政殿是你的天下不成?闹出这么一场闹剧,你可满意?!”究竟还有没有人把他这个帝皇放在眼内了?! 柳轻非眸色带着怪异的神采,回视皇帝的瞪视,他的唇边淡笑依旧,正想要回话,却被零轻抬莲步走到他的身前,语气淡然回话:“父皇,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 “不要叫我父皇!你已经不是公主了!”皇帝的声音忽地扬高了几分,语气中带着些皇族的傲然和肃意,“几日前你当着朕的面说你爱皓远,你们二人要成婚,如今忽地又毁了信约,你究竟作何想法?当初朕把你封为公主,可不代表你当真是王朝正牌公主!” 这一话语一发,整个大殿内瞬刻陷入了一片沉静。包括龙皓远在内,在场的人无不脸色满是惊诧,对皇帝这番有些刻薄和嘲讽的话语都感觉到了敌意和怒意。 柳轻非一听罢,整张俊脸沉黑了下来,第一时间便是转眸望向身旁的佳人,瞧见她一脸蓦然清冷的脸色和紧抿的红唇,当下便知道她心中也是惊讶和哀痛并存。 作为公主这些日子,他清楚地知道佳人在努力试图融入这个世界,尤其是融入这个世界的温情,皇上的重视和宠爱给了她这个机会,让佳人在这短暂的日子内性情有了不少的变化。但是如今皇帝的一番嘲讽可是一把利剑,在那刚刚跳动起来的温热心脏上狠狠地刺了一刀,血液四溅。 “凤舞……不。我无任何想法。既然你和我都想要除去上官晔,现今这个做法一箭双雕,我们二人都得利不是吗。”零脸色冰冷,微微抬起秀颅,那本性的冷淡和拒人千里的气势慢慢塑成,“前几日我被龙皓远下了情蛊,一切的言论都受到了他卑鄙的驱使,就算天下和你都认为我要嫁给他,但是我不嫁,谁也不能拿我怎么办!” 此时的她已经不再对皇帝和龙皓远有任何身份的尊称,反倒直接以你我而论,由此不难看出她的沉怒与疏离。 在满室人各异的面色下,零的霸气和酷意再次让人联想到了那个当日嗜血残杀此刻的女战神:“哼,这些名分的把戏我厌倦了。别把你们的地位想得太高,在我的心中,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有那个资格命令、质问我!” “你!”皇帝怒目相对,虽说心中对自己适才那一番一时愤怒脱口的话语而有些后悔,但是此刻却又被零那不惧世人的傲气所激,受不住她的不尊和霸气,感觉到自己的皇权受到了威胁。 俗话说伴君如伴虎,君皇的心思变幻莫测,尤为功利者看穿的,便是皇帝都是自命清高的人,绝不容许有任何人藐视他的权势,无论那个人得到他多少的宠爱。 “来人!把他们两人给我压入天牢,朕稍后再处置!”蓦地,皇上低吼大呼,唤来侍卫便要将柳轻非和零二人压下。 龙皓远和八王爷瞬刻惊讶地同时惊呼:“父皇!” 但是皇帝主意已决,面色黑沉地甩袖转身,“没有朕的吩咐,谁都不可到天牢探望!” “是!”那前来的侍卫脸色严肃地走上前来。 但是他们的手还未触碰到零的衣袖,一阵诡异的身影闪动,柳轻非下一科便抱着零出现了大殿门口的位置,望向殿内的眼神十分诡异,面带蔑笑。 零冷冷地觑着殿中央的龙皓远和皇帝,一字一句请冷无比:“从此以后,我与你们皇室再无瓜葛。” 下一刻,在众人的惊呼中,他们二人的身影跃上了外头的围墙,随着那和煦的阳光,瞬间消失。 龙皓远匆忙奔走至殿门,望向外头,却只有安静清冷的皇宫外景,别无他人。“凤舞!……”那一声带着无限情思和伤痛的低吼声响彻皇宫的天际…… ------------ 第一百三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5-12 抱着零轻快地越过皇宫内院各个房顶塔楼,柳轻非二人在和煦的阳光和微风的吹拂下享受着春日的微凉与生气。 耳边风声轻呼,但是仍盖不住柳轻非那带有磁性的嗓音:“亲爱的,你当真愿意离开这皇宫?”在皇宫中,她有着身份地位和各类生活享受,更重要的是与王朝的领导者相伴,离开后,她便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零微微闭上美眸,感受着发髻边上的青丝抚弄在脸颊的感觉,头颅稍稍往柳轻非的怀抱更贴近了些,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却无言语。 柳轻非垂头,望着怀中的佳人,面上泛起一阵神情的笑靥。 越过隔绝皇宫与闹市的城墙,柳轻非兀然立身墙头,转过身面向那一片安宁豪华的皇宫殿落,风姿疏朗,眉目似星。 “上官家族终被皇帝判刑,如你所愿,上官峰秋后处斩。亲爱的,你心中的仇可消?” 佳人眉头轻蹙,虽然事情发展顺利,但是她总感觉到一些异常的端倪。不是出自于她们的一方,表面上看起来也并无任何漏洞,但不知怎地,她就是放不下心来。 柳轻非放下佳人,抬手轻轻捻去她眉间的愁绪,“日后毋论什么事,由我在。” 零抬头,唇畔带笑,“嗯,我知道。” 两人额头相抵,发出会心的笑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几日的分离和误解,冥冥间,他们二人之间那一层微妙的薄纱一捅而破,就是那个藏情至深的冷艳佳人一瞬间竟似热情火热。但不论这期间是发生了何种两边促成了这一质变,柳轻非乐于接受。 恰在这时,那只一直盘在零肩头的小兽“嗷嗷”地叫了两声,打断了两人的卿卿我我,并一跃跳上了柳轻非的肩头,对着西边郊外的方向响亮地吼了一声,颇有领导者的风范。 “你这只没大没小的白狐!”柳轻非笑叱了一声,抱起佳人,足点轻功便也没有多做停留,向着西边运功飞了过去。 飞离皇宫之际,零稍稍扭头,清冷的眸子瞥向皇宫高耸的大殿,那舒然的眉头再次蹙起,脸上有着淡淡的担忧…… 血影楼。 柳轻非和零二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在血影楼的大堂,大堂的侧殿中便轰然出现了一大群人。流火利落地从柳轻非的肩头一跃而下,熟门熟路地忽略了那一堆烦人的人类,挂着一脸的悠闲和自在便向……厨房的方向蹦蹦跳跳地跳了过去。 “小姐,你回来了!”小翠一脸欢喜地朝着零的方向飞奔了过去,若不是有柳轻非在中间隔着,她便要扑到自家小姐的“纤弱”的身上了。 零冷然的面上有些软化,噙着一抹淡笑,抬手放在小翠的头上揉了揉,“嗯,我回来了。” 这段时间,可没少让这个小丫鬟受罪。似乎跟在她的身边,小丫头便会遇到各类惊心动魄的事情。听闻小翠被关在了东宫的地牢中,想象着这个活泼单纯的小丫头在那黑暗的环境中抵抗恐惧,她的心便揪成了一团,原来在不知不觉的相处间,她竟成了她生命中一个重视的人物,不可割舍。 从前的她不想触碰感情,更无趣知道什么叫情,但是如今…… “公,公主……不,小……小姐!”蓦地,一声怯怯的女声从小翠后头响起,打断了零的沉思。 “春花?”这不是公主殿的小宫婢么? 小翠迎上零疑惑的眼神,水灵的眸子眨了眨,笑嘻嘻地上前挽着春花的手臂,“小姐,春花是个可怜的小宫婢,而且在皇宫那样吃人的地方要待上一生,那岂不是一种悲哀?!”宮婢没有得到圣上的开恩准许,一生不得嫁人或出宫,这简直就是变相的囚禁! 望了一眼那两个面色红润年纪相仿的小女娃,零也猜着两人已然成为了好姐妹,当下也并未说什么,轻轻笑了一声点点头便是应允了。 “嘻嘻,谢谢小姐!”小翠满脸喜色地紧握着春花的双手,对上她一脸喜极而泣的小脸:“春花,往后你便随在我的身边,我们一同服侍小姐吧!” “嗯!”春花揩了揩眼角的泪,满脸通红,面上有着说不出的喜悦和幸福。 宝珠这时才从侧厅缓缓走了出来,端着手中的一碗滚烫的汤水小心翼翼地走了出来,一面还一面笑脸如花地望着零,“零,这几日你辛苦了,我亲自熬了灵芝鸡汤给你补……” 话还未说完,一阵小旋风“唰”地一声从她的身后闪了出来,害她脚步踉跄,手中的鸡汤滚洒而出。 惊呼了一声后,她才紧阖双眼等待汤水的滚烫和落地的疼痛,却不料一只大掌稳稳地抱住她的芊躯,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汤碗,那滚烫的汤水洒在了那只大手上。 但那大手的主人却无一丝疼痛感一般,粗眉一拧便对着适才的小旋风怒吼了一声:“林净你这个臭小子,要是伤了他我就把你做成药人然后分尸十八段!” 林净扭头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吐吐舌,“对不起啊鬼医堂主,我这不是心急要见我家小姐嘛!” 说罢,他一个扭头,兴致匆匆地便向着零扑了过去,一面还一脸久违加哀怨凄凉地唤了一声:“呜,小姐,咱们好久不……”见了…… “嘭”的一声,柳轻非毫不留情地一掌把那飞扑过来的一坨身影掌掴了出去,比女人还要精致曼妙的眉头挑了挑,轻哼了一句:“你敢抱我的女人,胆子养大了!” 窝在鬼医的怀中,本来有些羞意的宝珠不觉被这一幕逗笑,扑哧地笑了出声。春花在一旁亦是一副想笑却不敢笑的模样,满脸通红地瞧着那被人掌飞出去的清新青年林净吃痛地捂着自己的屁股咬咬牙扶墙站了起身。 小翠腾地一下飞奔了上去,就似个小管家婆那样紧张地查看着林净的伤势,一面还嘟起嘴不满地对柳轻非吐槽道:“楼主大人,你就不能轻点手么!打坏了小净我让小姐……打你!” 本来想说让零不理他,但是小翠胸口那胆确实没那么大,顶多就一只小鸟那么大小,因而咬了咬舌头,硬是把那句“不理你”改成了“打你。 “你敢……” “好。”零在一旁凉凉地打了一下柳轻非的肩膀,难得陪同小翠开起了玩笑。 柳轻非一脸哀怨地扭转头,哭丧着脸装可怜道:“亲爱的,你欺负我……”大楼主的气势和风范瞬间变成了男人版的“怨妇”。 零摇摇头,没有理会他那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哀诉,轻抬莲步便走向了那个嗷嗷叫的林净。 望着他青春朝气的面庞,零只觉得这个青年对比起之前那个单纯耿直的小男娃要变了不少:“林净?”几个月没见,身形抽高了不少,出落的也有几分男人的味道,清俊壮实。 林净咧起一口白牙,爽朗地对着零笑了出声:“嗯,小姐,我是林净!我们是有好几个月没见了!” 自从她进了皇宫,他们便是真的没有再见面了。他一直留在血影楼中学习机械的制作和一些简易的武功招式,几个月来也只有透过楼中的堂主们或者和小翠的通信才了解到自家主子的情况。 零抬起柔荑,虽说现在的身高比起林净要矮上几厘米,但是却依旧够得着他的脑袋。“许久未见,你长大了。”不再是从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小伙子了。 林净眼眶含泪,喉头因着这句话,竟有了些哽咽,“这一切都是小姐带给林净的,无论林净多大,永远都是小姐最忠实的林净!” 望着他一双真挚的眸子,零轻轻笑了出声。一张如花的美颜绽放出了如同天山雪莲一般艳丽的笑意,双目微阖,睫毛浓密,怎么瞧都是天仙一般的模样。 不太爽这一室人都瞧见自己亲亲爱人的笑靥,柳轻非一脸小气地走上前去把佳人拥在了怀中,一手对着那些想要与零进一步交谈的“婢女”“姐姐”“仆人”们挥了挥,“去去去,不要个个都烦着我家亲爱的。” 揽着佳人,他也不顾那些人的偷笑和满脸的讪笑,光明正大地迈开阔步便走入了侧厅,目的地当然是……他自己的寝室啦!要看也只能是他看呵!更何况分别了这么些天,凌晨时分还有个那样叫人心动缭乱的亲吻,他可是极度期待能再续那温情的! “吱呀”一声关上了自己寝室的房门,柳轻非转身揽着佳人坐在了床边,上上下下认真瞧了瞧她:“亲爱的,那龙皓远真的没有伤你一分一毫,是吧?” 零轻轻摇了摇头,眸子带着笑意,“这个问题你问了很多遍了。” 柳轻非呵呵地笑了几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正一副呆子的模样,“我……我担心你嘛……”顿了顿,他的脸上带着些愧意,“如果不是因为我的误会,也不会害你……” 蓦地,一直青葱嫩指搭在了他的薄唇上,“别这么说,不是你的错。” 这一切的事情,要怪,也只能怪她当时过分相信了龙皓远。 ------------ 第一百四十章 更新时间:2013-05-13 “你变了。”柳轻非定定地望着零。 她的一双美眸中闪烁着淡淡的柔光,这与此前那冰冷凉澈的眼神差之甚远,他曾经梦寐以求,但是如今却又不敢相信一切不是梦境。 “我知道。” 被下蛊之时,她并非毫无意识。但就像是被人囚禁了一般,她的意识蜷缩在了脑海的角落中,那一刻,她忽然渴望柳轻非出现在她的身旁,怀念那在他宠溺下的日子。 她曾经为自己的想法而惊诧抵触过,但是抚着心头,那通通跳动的心脏没有对她撒谎。是的,她喜欢他在身边的感觉,或许从他帮助她的那一日开始,她便对这个人有了依赖感。 究竟是何时起,他竟一丝丝地走入了她的内心,她也说不清楚……但是…… “我喜欢你在我身边的感觉。”她抬手抚着他的俊容,从他的薄唇到他高挺的鼻梁,轮廓明显的眼眶,眉头。最后,嫩白的手掌往下滑落,滑到他的脸颊,“我不排斥你。” 是的,来了古朝这么久,她的确没有排斥过他。也只有他,一直伴在她的身边,而她未加拒绝。 柳轻非蓦地抬手紧紧抓住她的柔荑,按压在自己的脸上,感受佳人手心的热度,一双灼热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虽然没有开口,但是零却从他火热燃烧的眼神中感受到他的渴望。在现代生活了二十一载,她倒也不是未曾见过情爱之戏,只是此刻主角换成了她,她那长久冰封的心脏竟然跳得快了些,呼吸对上那双黑眸,慢慢也急促了起来,脸颊有了些淡淡的躁意。 呵,原来女人动情之时,竟是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感觉,还不赖…… 蓦地,柳轻非俯首向前,热/烫的薄唇吻上了零稍稍泛冷的樱唇,火舌似是带着无比的兴奋与燥热,轻易地便撬开了她的贝齿,品尝着唇瓣里的甘甜,放肆地纠缠。 抬手轻轻圈住柳轻非的颈脖,零此刻美眸倏然闭起,长久以来第一次放松了自身,放任自己在这情爱之中享受炽热的浓情。 一把抱起佳人,柳轻非一双湛眸闇火闪烁,轻轻地把她平放在床榻之上,双手带着些侵略的狂野驻在她两耳耳畔。 唇上的温热感觉未散,轻轻舔了舔舌,零眸带媚意地凝望着压在她上方的狂野黑豹,丝毫不知自己这一举动让那只危险而神秘的黑豹瞬间身子紧绷,下身膨胀。 “亲爱的……”纱帐中,柳轻非面色有些扭曲,眼神灼热,“不要挑逗我……” 噢,她不知道她的一个小小举动能让他瞬间冻末条…… 零眨了眨美眸,眸中带着些无辜,唇边绽起诱惑的笑花:“我有吗?” 呵,这可是她第一次见他这样的燥热难忍。当初在冷泉时候他看了她的身子,却也未有任何的反应,如今却一副难忍的模样,真……可爱! “噢……”望着她一脸魅惑的笑意,柳轻非不觉低沉地呻/吟了出声。 下一科,他狂野地吻住了佳人的红唇,忘情地允/吸着她甜美的唇瓣,大掌也并未闲着,抚摸着她玲珑的身段,移到腰间的绑带处,轻易地解了腰带。随后,零的外套,单衣,肚兜,亵裤一一地脱了下来,两具热情的身躯在缓缓下落的罗帐之内释放着沉寂已久的热情…… ******* 过后,力气耗尽的零慵懒地爬在柳轻非宽阔的胸膛上,微乱的气息仍残留着适才热情的余韵,面带泛着淡淡的红晕和微笑。 她的耳朵紧紧贴着他的心房,听着那有些紊乱的快速的心跳,她就像一只餍足的猫儿,慵懒而满足,感受着这温馨而契合的时刻。 柳轻非一头的黑发披散开来,与零一头的青丝交织在了一起,就像一头狂野不羁的黑豹一般,即便是翻云覆雨后,对她的渴望依旧一丝不减,好看的眼眸直勾勾地还残剩那火热的欲/望。 修长而昝白的手游移在佳人赤裸美丽的背上,零嘴角那抹满足而娇艳的浅笑永远是他的眷恋。抬头轻轻在她光洁的肌肤上落下一吻,他动容地低喃道:“你真美,我何其幸福。” 这辈子本来无欲无求只忠于玩乐,但是遇上她的那一刻,她便成了他的世界。 零轻轻扬起唇角,手指在他的胸膛上轻柔地抚动着,“我……”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情/欲还未散去,此刻的她很想就这么睡过去。 “嗯?你怎么了?不舒服吗,那里……会痛吗?”嗯,他一定要把鬼医珍藏的玉露膏给拿过来,他的亲亲爱人肌肤可是很娇嫩的! 面上有些躁意,零不知道自己竟然也还有着小女人的一面,笑叱了一声,轻捶他的胸膛:“不是!我是……从未感受过……男女的情爱,不太适应,也不知道这是否真实……” 从前驰骋在人杀人的世界中,即便曾对一个男人动过心,却也未把一切付诸于他,终究心中还残留着不信任。结果她是正确的,那个男人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为了名利而背叛了她。 但是如今这个对自己呵护备至的男人,她心中十分清楚,他爱她胜过爱自己,给他,她心甘情愿。 只是一切来得太快,太幸福,她一时真的无法适应。 一个冰山冷血的杀手,当真陪拥有爱情和幸福吗…… “不要皱眉。”柳轻非怜惜地抬起她的下颌,轻轻在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吻,“不要想太多,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此生此世,来生来世,永永远远。” 永永远远……呵…… 零泛起了淡笑,双手撑着她的胸膛,一头的青丝披覆在她的胸前,恰好挡着了曼妙的美景,“此生有你,足矣。” 这个男人,她认了。 语罢,倾身向前,点点亲吻落在他的面颊,胸膛,引得他情/欲再起,饥渴难忍地呻/吟了出声。一个翻身正要惩罚这个娇艳的病美人,说时迟那时快,红檀房门蓦地被人推了开来,还伴着一个清脆的女声: “哼,我就跟你们打赌,我家小姐才不会被楼主大人……” 倏然,那个扎着活泼发髻、一身绿衣的小翠瞪圆了双眸望向前方,柳轻非用着闪电一般的速度掀起一旁的丝被盖住佳人的娇躯,未让春光乍泄。 小翠的小脸在三秒后充血通红。 随即她一脸受惊地捂着嘴巴,“唰”地一下转身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不打扰您们了……”一面还“嘭”的一下紧紧地把房门关闭,就怕那里头那个眸色黑沉、想要杀人的楼主大人当真赤/裸/裸地奔出来要了她的小命。 轻轻拍了拍胸口,她一脸的惊讶,着实没有想到一向冷情的病美人小姐竟然真的被那个阴阴邪邪帅得不像话的楼主大人拐上床了! 虽然之前跟着那些无所事事的堂主们前往夏洛的绮香楼观摩,但是刚刚她见到的那一秒的美景却是任何一个花魁都比不上的! “小翠,我要杀了你!”因为对佳人的全身心投入,他竟没有察觉到门外的人气,想想都觉得自己这个楼主是白当了! 小翠乍一听到柳轻非那咬牙切齿的低吼,猛然抱着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惊慌:“不是我不是我的主意啦!是……是石头和鬼医他们啦!” 说罢,她抬头狠狠地瞪了那几个猛然往后退了几步的小人,非常后悔自己当真那么天真和他们打赌那一堆唯美俪人在房间是喝喝小茶谈谈心,他们一定是故意的!刚刚还特意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就是为了不让楼主大人发现咩!然后让她傻呆呆的闯门而入咩!简直就是…… “人渣!”气汹汹地拾起两个小拳头,小翠一脸红晕地奔了过去,论起拳头便对着那两个不断闪烁的人影一阵乱捶,“你们设计我!有种别跑!” 室内顿时传来零颇显开怀的“咯咯”笑声,随后传来几句低喃,便再次陷入了安静。 笑嘻嘻地望着几人快活地奔了过去,宝珠一行人无不唇带轻笑。 扭头望着那个面色十分平淡的魅影,宝珠抬眸望了一眼那紧闭的红檀门,似若随意地道了一句:“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是个好的结局,不是么?” 魅影抬眸轻轻望了一眼唇边带笑的宝珠,颔了颔首,“嗯,只有她,能配的上楼主。”除了她,这个世上也没有人能与这头黑豹相匹配了。 “呵呵。”宝珠捂唇轻笑了两声,脸上一片晓然。 林净此刻一张清纯的面上也泛起淡淡地红晕,挠了挠后脑勺,十分天真地对着一众“大人”问道:“咦,小姐和楼主他们在房中做什么?怎的小翠会是那般反应?”虽说那红扑扑的小脸真的挺可爱…… 无名唇角泛起淡笑,轻轻摇了摇头,在宝珠和魅影两个清丽女子一脸的好笑下,揽着他的肩头便向小翠几人的方向走过去:“改日我带你去夏当家的‘绮香楼’见识见识……”日日待在血影楼内制造武器学习功夫,果然是会变傻的! ------------ 第一百四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5-14 柳轻非两人走出他们的专属阁楼时已经是酉时了。 “小翠,不要哭丧着脸嘛,不就是打扫茅房一个星期嘛,多大点事。”鬼医“格格”地笑了两声,一脸阴险地望着那个刚刚换了一身干净衣服的小翠,唇边有着浓浓的玩笑意味。 林净忽地从一旁对着鬼医扔过去一个烘热的馒头,却被他头也未回地接住了。 “鬼医堂主,你莫要再开小翠玩笑了!”血影楼的堂主们都是吃饱了撑的,尤其是这个闲闲无事的变态鬼医! 鬼医一口咬住了馒头,摇了摇头,“啧啧,小净,这可不是我的错,谁叫她这么天真可爱真敢闯进去呢!”楼主的房间耶,还是和那个冰艳美女楼主夫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耶,他哪知道小翠当真那么“单蠢”! 嗯,一定是吃林净的口水吃多了,人也变得蠢钝了! 重重一锤手心,鬼医一脸暧昧地来回望了望小翠和林净,叫林净一张清俊的小脸轰然变红,霎时猜到了这个没多少正经的神医那邪恶的想法,当下抓起身旁的东西便往他的方向丢了过去。 鬼医闭上眼就一脸的窃笑,看也不看便接住了,也就在那一刻,他蓦地睁眼吃痛地鬼吼了一句:“哇!好痛!林净你个阴险小人……你竟然丢榴莲!我要……” “你呀,少抓弄他们,小心我告诉零让你以后没有好日子过!”宝珠这时从一旁端来了一碟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望着一室那几个爱玩爱闹的人,不知摇头轻笑。 鬼医一听见佳人的话,霎时一脸正经地坐直了身子,一派正气地回了一句:“嗯,都听你的,不逗他们了!”哼,他事后再找那个没大没小的臭小子算账! 瞧见鬼医一脸震惊的模样,宝珠脸颊微红,摇首轻轻笑了两声。放下手中的碟子,轻轻拍了拍小翠的脑袋:“小翠,你也不要这般哀怨了,你家小姐多少帮你把打扫一个月的时间缩短为一个星期,撑撑就过去了。” “呜……”小翠哭丧着脸,一头埋入了林净的怀中,“我就不该那么呆的……我不想打扫茅房……我感觉就算是我洗了几遍的澡换了一身的衣服还能嗅到茅房那味道……呜……” 林净轻轻拍了拍小翠的背部,随后是一脸护花地正言道:“哪里臭了,没有的事!小翠你的身子香得很哩!” “哈哈哈哈~” 那一室的人听见林净一番话,瞬刻爆笑了出声,就连流火也不觉眯起了兽瞳,十分暧昧地盯着那个事后才晃过神来满脸通红的林净。 “想不到林净的鼻子这么灵,连小姑娘家的体香都嗅到了~” “哈哈哈,林净,很孟浪噢!” 耳边充斥着那些个堂主们的调侃,林净不觉头疼地呻/吟出声,把头垂下,和小翠一同哀怨去了…… 自从血影楼住进了林净几人后,多少也添了些人气。当然,这也要多得那个魅力无双的未来楼主夫人虏获了楼主的一颗心,楼内的一众人才慢慢多了这相聚相知的时刻。 不知何时已经形成了习惯,平日一帮堂主们都会聚在一同用膳,更何况今日可是大日子,这楼中的骨干都坐满了一堂,包括魅影和春花,也在这座中休闲地看着几人的玩笑,气氛十分融洽。 “谁孟浪了?” 蓦地,柳轻非那慵懒中带着玩世的嗓音从侧门响起,下一秒,便见着他揽着佳人的芊腰,精神奕奕地踏入了内室。 此刻的他身着一袭鲜艳抢眼的红袍,却衬得出他一身的独特气质和俊逸妖魅。反观零,穿着一袭淡黄色的罗裙,那是魅影特意准备好送去的,配上她一张倾城绝色的容颜和气质,就如同雏菊一般娇艳,同时也添了抹柔意。 “他们是在调侃林净和小翠啦。”宝珠捂嘴轻轻笑了两声,随后一双柔然的双眸望向零,脸上柔意更浓,“零,你们快坐,今夜里的晚膳都是我和春花亲手准备的,快尝尝!” 零唇边噙着淡笑,柔然落座,望着满桌丰富的菜肴,面上泛着些惊讶之色,“这些都是你做的?” “也有春花的功劳,春花,是么?” “奴婢……奴婢只是尽本分而已……”春花满脸通红,依旧难以适应与一众主子同台用膳,稍稍有些拘谨。 零觑了她几眼,柔化了自己的神情,“你不需要要敬语,向小翠他们一样,自称我就好了。” 顿了顿,她望向宝珠,“你喜爱烹饪,那就好了。” 宝珠的脸颊因着她的一句话,竟也是暧昧地亮起了两朵红云,瞧得鬼医在一旁看着哀怨地咬着竹筷。零于宝珠可不但是救命恩人的身份,就她的躯体来说,她还是宝珠的胞妹,一切都在缘分的掌控之中,十分微妙。 “去去去,不要动不动就脸红,不要觊觎我的女人。”柳轻非一脸嫌弃地盯着宝珠,一手还占有性地抓住零的柔荑,简直就是个妒夫的模样。 宝珠翻了翻白眼,“你这个楼主可真是恶心!不过算了,零幸福就好。”说罢,她扭头望向那个依旧有些哀怨的小翠,转移了话题,“小翠,看见没,其实这个楼主就是个软皮囊,一切都是你家小姐说了算的。还不赶快再向你家小姐求求情!” 立马接收到宝珠的信息,小翠瞬刻便是一副如同小狗一般单纯哀怨的表情,“呜,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啦……你跟楼主说不要让我洗茅房了,我……我都要受不住那味道了……”噁,今晚她都吃不下饭了…… “这怎么可……”反了他们,当真不把他这个楼主放在眼中了?!楼主的命令谁敢不从,居然敢求援,哼哼! “好,小翠你不用去了。”零拿起竹筷,夹了一块八宝鸡放入了口中。嗯,滑而不腻,美味! “……”好吧,亲亲爱人开口了,他这个楼主也只能听从佳人的命令了…… “好耶!”小翠马上活泼地欢呼了出声。 一室人面上带笑,均拿起竹筷,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餐桌上的气氛十分和谐欢乐。 夹起一片鱼肉放到佳人的碗中,柳轻非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皇宫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石头一面塞了满口菜,一面支支吾吾地回答:“皇帝下令全城缉拿楼主你……但是他们没有那个能耐,也没有那个胆找到并闯进咱们血影楼。” 无名斯文地夹过一块鹅肉,“据八王爷洋洋洒洒的信件消息,皇帝和太子虽没广为发布,但却发了密令要寻找楼主夫人,要求毫发无损地带回皇宫。” 听罢,柳轻非轻轻嗤笑了一声,执起酒杯小小地抿了一口,面色慵懒。 “哦,对了。”鬼医夹了一堆的肉片和脆瓜放入了宝珠的瓷碗中,慢条斯理地说道:“刑部已经对上官家族定刑,半个月后后处斩上官峰和上官晔,其余一众上官家族的人均要发配边疆。上官明月据说伤口受到了感染,现在正躺在床上要死要活。” 零眉头轻挑,脸上却无太大的表情,就如同一个是不相关的人一般,依旧悠然地相拥着美味的晚膳。许久后,她才轻轻回了一句:“很好。” 一桌的人似乎心灵相通一般,都只当这些消息是饭中甜点,听听便罢,众人也识趣未曾深究探讨,权当是消息,说说便也罢了。 用完晚膳后,一众人饭饱无事,闲闲地坐在餐桌旁,任着那个死活不愿意“吃饱了撑得加入他们阵营”的春花忙里忙外地和一众奴婢收拾了一桌残羹,并奉上了各式的水果甜点和清茶美酒。 饭后果真是适合谈论八卦的时候。 似乎是因为解决了那肩头的家仇恩怨,零改变的不仅仅是对待柳轻非的态度,那冰冷疏远的性情更是变了不少,难得地窝在柳轻非的怀中,静静地听着一室人的调侃说笑,偶尔还会插上几句话,融入一室的休闲气氛。 “啊,对了,夏当家遣人送了个消息,让我们闲里去京城玩玩,不要丢他一个人面对那些无趣的商人和皇族。”小翠蓦地一锤拳头,脸上充满着欣喜期待的心情:“小姐小姐,不如咱们一起进京城玩玩,逛逛花街!这几日恰逢是华诞,京城十分热闹呢!” 零脸上噙着淡淡的笑意,意识飘回了刚刚穿越那会,和小翠到秦城的途中也恰逢是一个盛大的节日,这个小丫头当时对那些个热闹场景也是十分的期待。无奈跟在她的身边,却没有那个机会任着她像一般的小姐丫鬟那样在大街上闲逛。 当下,她脸上的笑意更柔了些,“好,都依你。” “真的吗?!”这一次不仅是小翠,就连宝珠也是满眼放光、小脸红通地呼了出声。 “嗯。”零轻轻颔了颔首。 “我说你们用得着那么兴奋么?”石头挠了挠脑袋,十分不解在外头逛个花街究竟有何兴奋的地方。 “我从前除了跟上官家的厨房大妈出外买过菜以外就没真逛过花街了!”小翠举起手来,一脸的认真,引得林净搂着她的手加紧了些力度。 “我……我一直被软禁着……”宝珠握紧了拳头,脸上依旧有着些从前的阴影,但是面上却是一阵坚强的神色。定定地望着零,在她关怀的目光下,心中安稳了血多。 鬼医蓦地一把把宝珠揽入了怀中,下颌搁在她的发定,话语笃定地沉稳道:“嗯,明日我们一起去逛花街!” 宝珠瞬刻一脸幸福的感觉,脸颊泛着诱人的粉红。 “那么……楼主夫人也从未逛过花街么?”无名轻轻叹了一口香茶,对这个气场超强的当家主母可是十分的好奇。 “没有。” “楼主夫人从前是忙着做什么而没有时间逛花街?”不会也和小翠她们那样身不由己吧? “忙着杀人。” “……”好吧,这个回复很有说服性。 所以,明天她们要逛花街咯~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5-15 翌日晨早,血影楼一众人早早地起床。除了石头以外,包括魅影在内的众人一一坐上了无名一早便备好的超大型豪华马车,带着满满的“装备”兴致勃勃地准备出发前往京城闹市。 “呜,为什么我要出石头……笨死了……我也想出去走走逛逛吃吃,我不想看家啊……” 含着泪、咬着手帕,石头一脸哀怨地朝那远去的马车挥了挥手,那粗犷的哀怨声整日未曾消停,吵得楼中的所有杀手们无不在耳朵中塞了两块棉花隔绝噪音,但这是后话了。 马车中,各种气氛紧张与不知名的花儿朵朵。 流火十分安然地睡在零的大腿上,雷打不动,睡意甚浓。 “魅影,你能不要靠我家亲爱的靠那么近么?”柳轻非醋劲十足地揽过亲亲爱人的纤肩,一脸警惕地盯着魅影一张冰霜严肃的俏脸。 宝珠一脸受不住地摇摇头:“楼主,你不要乱吃飞醋,魅影又不是男儿。”顿了顿,她眉头稍稍挑起,对着一旁不规矩的男人娇叱了一声:“色鬼医,把你的猪手从我的臀部移开!” “哼,是女人又怎么样!女人就能挽着我家女人的手么!”紧紧盯着魅影挽着佳人手臂的柔荑,柳轻非有些咬牙切齿。 什么时候魅影和零关系这么好了?!当初不是隐隐间还有些火花的么,怎的如今两“情敌”就这么和谐亲密咧!比他和亲亲爱人都还要亲密! “啊啊啊……亲爱的,痛痛痛!”捂着被亲亲爱人狠狠拧了一下的腰,柳轻非夸张地惊呼了出声。 本以为和亲亲爱人有了几乎之亲,夜夜与她共度爱河享受缠绵的舒意和幸福,亲亲爱人便会彻底成为他最爱的可人儿;却不料杀手骨子里依旧留着杀手的血,他家亲爱的就是一个懵懂的腹黑妹纸!虽说不再像从前那样淡漠,但是却依旧有着另加一切的傲意呵!这真是……太可爱了! 零用余光瞄了一眼那哀怨的柳轻非,脸上那淡淡的笑靥中融着浓浓的警告之意:“再偷偷摸我或者暗中使内功逼迫魅影的话,今晚我让你尝到什么叫做‘切肤之痛’。” 哼,别以为她不懂内功就不知道柳轻非这个小人阴险地使着内功胁迫魅影,看他一脸像是吃了大便的表情就猜到他的尾巴翘起来了。看来平时真不能给她太多的甜头,男人,果真还是不能宠的! 看着亲亲爱人那有些复杂又带点异光的眸色,柳轻非直觉起了全身的鸡皮疙瘩,后脑勺一阵发凉:“呵呵呵……亲爱的,我坐过去一些,留些空位给你们两位好姐妹呵!”呜,他觉得好委屈…… 魅影抬眸望了零一眼,正巧对上她一双带着柔意的眸子,当下脸上一阵红热,唇角带些笑意地低下了头,挽着她的手更紧了些。 零抬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对这个与她有几分性子相像的女子倒是真的有几分喜爱,更别提此前她撑着受伤的身子还想要犯险救自己了。唔,这么想来,她对自己的这些改变,说不定是因为那是她在皇宫中对她说的那句话…… 看着亲亲爱人直接忽视了他而与其他女子“含情脉脉”,柳轻非咬着手帕,一脸欲哭无泪、受尽欺凌的小媳妇模样,但是却也不敢出一言阻止。因为他完全清楚那‘切肤之痛’可不仅仅是‘切肤’这么简单呵…… 望着柳轻非就像忠犬一般忠心地移动了尊臀几毫米,小翠一脸好笑地摇了摇头,“黄盖和周瑜,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呵!嘻嘻嘻,楼主大人还真是听话哩。” “好你个小翠,才学习那么些日子,文书古语还是认识不少嘛。”无名从衣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瓷瓶,啜了一口美酒。 “那是当然的,小姐和小净都有好好地督促我哩!”她可是个好学的乖小孩咧! 春花瞧瞧抬起头,轻轻扯了扯无名的衣角,十分害羞地低喃了一声:“无……无名堂主,喝酒……喝酒伤身……” 无名垂头望了望那怯怯的小兔子,大手一样,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兔子,喝酒能补充我的能量,不伤身的,放心。” “呃……翠姐姐说堂主你是个酒鬼……让我,让我好好看着堂主……不要,不要相信堂主的……鬼话……”小兔子头颅垂得更低了,双手紧张地搅着手指。 无名挑了挑眉,一脸怪异地瞥向了在林净怀中窃窃偷笑的小翠,却稀奇地没有什么回驳。手一翻,瓷瓶瞬刻盖好消失在他宽大的衣袍中。再揉揉春花的小脑袋,他沉声低笑:“好吧,我不喝了。” “哟~~”小翠和宝珠几人瞬间抓住了这个机会一阵调侃,整个车厢内瞬时充满了欢声笑语,偶尔夹杂着一两句的哀嚎低怨,气氛依旧是很和谐的。 一个时辰后,血影楼影子杀手亲身扮演的车夫娴熟地停下了马车,恭敬地对着车厢内的一众尊贵主子们说道:“禀告楼主,已经到了。” 车内霎时安静了三秒钟,随后便爆发出了两声兴奋的女声:“终于到了,哈哈哈!” 不多时,那兴奋非常的小翠和宝珠便急急地涌出了车外,自然,两个护花使者也随在她们身后钻了出来,剩余地几人这才慢条斯理地斯文下了马车。 环顾四周,这里是一条小巷,巷子的末处可见到来来往往的人潮,那欢腾热闹的人声隔了这么远还能听得有几分清楚,足以见到着京城的热闹。 “走咯走咯!”小翠拉着宝珠的手,兴致冲冲地就要往外走。后头的一众人皆摇头失笑,但也未阻止,由着她们二人在护花使者们的视线范围内如同疯癫的孩童一般惊呼奔跑着。 走出了小巷,所见的一切顿时豁然开朗,川流不息的人潮、穿着各类不同服侍的人们、排摆得整齐划一的小摊档,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快乐与热闹,这就是京城的街市了! “啊,冰糖葫芦!!”可怜的林净被人拖到了一旁,差点磕到地上的小石头。 “看啊看啊,有卖豆腐花耶!”鬼医黑着一张脸帮着宝珠隔开那些拥挤的人潮。 “小姐小姐,那边有皮影戏!” “哇!好多小首饰呵,好可爱啊!” 如是这般,耳边除了那些欢腾的人潮,众人的耳边充斥着小翠和宝珠的一声声惊呼和欢叫,就似这世间的一切对于她们都是怪物一般新奇,把女人的本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但是见着她们面上那自在、发自内心的甜美笑容,每个人的嘴边都不觉扬起会意的微笑。 “小……小姐,咱么就这么大胆地来京城逛……逛街,不怕被皇宫的人抓住么?”春花也是一脸的好奇与欣喜,但是望着四周那些陌生的人脸,她无法摆脱心中的担忧。 怎么说此时的他们都是朝廷的通缉犯呵,就这么光明正大地在天子的眼皮底下逛街玩乐,这这这……这也只有他们这一群人能够做到。 零美眸眨了眨,轻轻捏了捏春花的柔嫩脸颊:“你瞧这里人山人海,莫说是官兵,就是今日这么个节日,皇帝也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派兵出来抓我们。更何况……”她眸中带笑地瞥了一眼柳轻非,“他和我才是被通缉的对象,你认为我们会那么容易被人抓去么?” “不会!”春花抬头,一脸的坚定与崇拜。 “那就是了。”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去和小翠她们一道玩吧,终日在皇宫,你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街市。” “谢谢小姐!”小脸红扑扑地,春花眯眼笑了一声便向小翠几人奔了过去,唔明随即也一脸泛笑地跟在她的身后。 望着这繁荣热闹的街景,零的心里也不觉升起一股异样而陌生的情绪。从前在21实际,莫说是逛街,就是街上人稍微多一些她也不愿意去走,今日身处古朝京城,身旁四侧黑压压的都是人潮,她竟没有多少厌恶,反倒是满满的放松和……期待感。 “嗷~”蓦地,肩上的流火蹭了蹭她的脸颊,轻柔地唤醒了沉思的佳人。 “亲爱的。”柳轻非蓦地向前揽住了佳人的芊腰,垂头碰了碰她的额际,“我们走吧。”随后带着一脸的温柔笑意,一同走向了前方兴奋的人儿。魅影紧紧地跟在二人的身旁,脸色也是十分舒然。 “小姐,吃根烤玉米吧!”小翠蹦蹦跳跳地拿着一根金黄喷香的烤玉米递到了零的面前。 零悠然接过,抬眸望了望小翠期待的神情,她轻轻咬了一小口,感受那香甜的口感,“好吃。” “嘻嘻嘻,前面还有好多东西吃哟!”眨着满眼的精光,小翠扭头便如数家珍地数着路边的美食摊位,“还有烤豆腐,阿婆香饼,广糖糕,花茶,北京烤鸭……” 蓦地,她清脆带笑的声音戛然而止,一张小脸定定地望着前方的一个小摊位。 零等人顺着她的眼光瞧去,却见不远处,一个身着干净布衣的老太太满脸泪痕地站在自己的摊位前,而她面前的香饼摊却被人推落在地上,砸了个稀巴烂。在摊位一侧还有几个长得流里流气的流氓,趾气高扬地对着老太太说了些什么,那老太太缩缩肩,脸上的泪痕更深。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了!”虽然不晓得发生什么事,但是小翠却也是十分敬老的人,举起小拳头,面上一阵气氛望着那些流氓,“小姐,我们……” 扭头的一霎却正好看见自家的小姐不知何时竟早已走了向前,虽然没有瞧见她的面容,单从她那背景,小翠便惊诧地发现她的身上有着浓浓的嗜血和冷酷之意…… ------------ 第一百四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5-16 “老太婆,已经是第五日了,老子之前也跟你们两夫妻是打过招呼了,今天不交保护费你就别在这卖饼了!”那个似乎是痞子头头的男人长着一脸猥琐的模样,狗嘴狐腮,一脸凶神恶煞地拿着一把短刀自认为潇洒地上下翻/弄,对老人家是一丝尊敬都没有。 那个老奶奶老泪纵横,背部有稍稍的驼背,此刻一脸惊骇地望了望地上被人打翻的烧饼摊,那些香喷喷的香料和成饼洒了一地,顿时心中更是一阵苦愁痛心,泪落得就更多了。 “小伙子,你们……你们就放过我们两个老人家吧,我家老伴如今还病卧在床等我着卖一些烧饼换些银子买药回去的……收我们十两银子,这,这不是要了我们的命么!”悲痛地捶了捶心口,那老太太已是声沙哽咽。 “啐!死老婆子,别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再不交钱我就让你……啊啊啊啊啊啊!” 话还未说完,那个痞子拿刀的手边被人一把揪住了,狠狠地翻转了过去,距离稍近的人都能听到呐清脆的骨头裂声,十分可怖。 零一身冷霜地狠狠一甩那个痞子头领,自眼眸身处散发着凛冽的气息,冰冷地盯着那在地上捂手哀嚎的痞子,话语如同来自地狱的修罗:“滚!”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 包括那扑到在地上的痞子头头,剩余的两个痞子惊讶地望向零,在看见她那凛冽中不乏香艳美丽的容貌后,霎时噤了声。 天仙下凡了…… 顿了好一阵,那个坐在地上闷哼的痞子才两眼放光,几乎要忘记自己受伤疼痛一般面带淫/笑:“小美人,你可不要多管闲事呵!要不你就从了老子,指不定老子还能带你吃香的喝喝喝喝……啊啊啊!我的脸,我的脸啊!!……” 又是一声痛呼,骇得那两个站在后头的喽啰一阵哆嗦,不觉往后退了两步。 面带笑意地扔了手中那一把不知如何从那痞子头领那夺来的短刀,柳轻非一脸怪异的笑容:“这是我的老婆,再调戏一句,就不是划花你的脸这么简单了,我直接砍你家老二。” 顿了顿,他抬头瞄向那两个一脸惊慌的喽啰:“日后再敢出现在这里收保护费,我让你们也尝尝被收保护费的滋味。现在,听我的老婆的话,快些滚吧。” 明明是面带笑容额无双俊颜,但是那几个痞子却像是见了阎王一般,也不顾一脸的血痕和疼痛,一面哀嚎一面拔腿望着人群堆里便是猛地钻了进去,那些围观的人群一开始都有几分呆愣,随后却也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没一阵,那些围观的人散了去了,只留下一地破烂砸毁的摊位。那个老太太一脸感激地走上前去紧紧地握着零的双手,那心头的感怀无法言清,略带些哽音道:“这位姑娘,少爷,老身真的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了!” 零倏然绽放出一朵柔意十足的笑靥,不像平日的淡笑,配上绝丽的容颜,差点就给人温婉大富之家闺女的感觉,看呆了一旁熟悉她的众人。 紧紧地回握老太太的手,零对上了她慈祥的眸色:“老妈妈,你莫要担心,他们不敢再来了。” “老身……老身今日真是遇上了大运碰上了你们几位恩人……”那老太太揩了揩眼角的泪,再扭头望着一地的烧饼和摊位残骸,顿时又是一阵哽咽:“我家老头子这下该怎么办,怎么办呀……老天爷你就太狠心了……” 一旁的小翠和宝珠几人见了,当下一阵揪心,脸上满满的是不忍心。 零转身向柳轻非说了句什么,便见他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钱囊,从里头掏出了两块金子,放到了佳人手上。 零转身把两块金子稳稳地塞入老太太的手中:“老妈妈,这里的金子足够让你带上老爷爷去治病开药了,剩余的你们便好生添置一下家财生活,再开一个新的档位便是。” “这……这,老身可不能收啊!小姐,你不用这般照顾老身……”那老太太连连推却,面上有着八分的感激,但是却十分的执拗不愿意接受零的救济。 见着老人家的执着,零的眸色更为柔软了,再次把钱塞入老太太的手中,“老太太,就当我是报恩吧。从前也有一位像你一般的老人家给了落魄的我帮助,以致我捡回了一条命,只是时至今日我却没有机会报恩,若是老妈妈不接受,我恐怕此生也报不了那份恩情,愁虑一生啊……” 末了,她还蹙了蹙眉,一张如花的美颜盈/满了哀伤,瞧得那老太太是一阵动容,面上一阵疼惜的表情。 好一阵,她才在一众人柔然善意的目光下接下了那两锭金子,“这……既然小姐有这般报恩的善心,那么老身,老身就恭敬不如从命……只是,日后小姐可要常来老身的烧饼档,老身定会免费做好些美味的烧饼给小姐,就当是让老身也还了这份恩情罢!” 拍了拍老太太紧握着的手,零柔柔地笑了,稍稍侧头应了声:“好,日后我定常来。” 随后,在林净几人的收拾下,那老太太破损的档位和一些完好的材料都被他们雇了一辆拉车,连同老太太一同送了去。 一行人继续回归原先的逛街兴致中,只是一路上的小翠和宝珠倒是满腹好奇,“小姐小姐,你适才说的从前有位老人家救了你,这是真是假?” 他们一致猜测这是这个冰美人的一种委婉说辞,目的不过是为了劝服那老太太,否则这么个冰冷淡漠的美人竟会有那么温婉贤淑的笑容?那一定是装的……吧? 此刻的零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淡然,虽然唇边噙笑,但是却完全没有了适才温婉的风姿与柔情。 淡淡地觑了好奇望着她的小翠和宝珠……还有八卦的无名,她轻轻回了句:“不是真的。” “我就说……” “那个救助我的老人家其实是一个奸细,想要趁机抢夺我身上携带的宝物并寻机会杀我罢了。” “……” 完整地听完了佳人那完全出乎意料的回答,众人有过几秒的呆愣,随后才如同炸开了锅一般不约而同地惊呼了出声:“那你适才还对那老人家那么好?!”还笑得那么气质高雅温婉? “如果哪一天你上茅房的时候跌入了粪坑,你是不是这辈子都不上茅房?”淡淡地说罢,零头也不回地缓缓向前方走去,留下一干众人为她忽然爆出的这么一句神吐槽而霎时石化。好一阵才爆出一阵大笑,个个踏起了大步,追上了美人的步伐。 “哈哈哈,小姐,你真是愈来愈幽默了!” “楼主夫人,无名对夫人的高深佩服得五体投地!” “亲爱的,日后为夫和你一同上茅房吧,这样就不会掉……”进去了。 “嘭”的一声,一个名唤柳轻非的庞然大物被人踢飞了开去,“柳轻非,你可以再恶心一点!” 欢乐无比的一行人赢足了街上众人的全部目光,光是柳轻非和零二人的绝色容颜已是让不少人驻足,如今一众神采奕奕、气质非凡的几人的欢乐闹腾更是让路人瞧得是心中舒朗无比。 就在他们继续投入到闹市的欢腾中的时候,小巷的一角蓦地有几双不怀好意的目光紧盯着众人,最后消失在来往汹涌的人潮之中。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便已到了午时。 林净和无名充当着尽职的仆人,手中拿着叠得高高的各式布匹首饰和各种各样说不出名儿的外域食物和新奇玩意,饥肠辘辘的一行人已然走到了闹市的中心,走入了一幢外观华美精致的饭馆准备用餐。这饭馆的招牌位置赫然挂上了一个辉煌的蓝色牌子,牌子上的“夏”字十分醒目。 “各位客官,请问想要……”那个掌柜的迎了上前,那句话还未说完,在见到柳轻非那张倾城绝色的面容后,顿时变得恭敬起来,稍稍一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柳楼主,原来是您来了!这边请,小的这就为您们开一间雅房!” 柳轻非扬起淡淡一笑颔了颔首,搂着零的芊腰便跟在了掌柜的后头。岂料众人也才走了几步,身旁便有一个拔嚣的声音勃然大喊。 “凭什么他们迟来的能去上等的雅房,你这个狗奴才,适才本公子向你要一间上等雅房的时候你才说客满!如今你是不是不把本公子放在眼中,嗯?!”一个身着鲜艳黄袍,头发沥亮,雍容华贵的娇气公子指着掌柜,一脸的怒容。 跟在他身后的几个雄壮的家丁模样的男子也是狗仗主人威,一脸的轻蔑愤然。 “哼,本公子今日一定要……”蓦地,那个娇气公子瞥见了零那张清淡的芙蓉俏脸,不觉哑然噤声,举起一把折扇便指着她,嚣张地问道:“你是谁家的姑娘?快些向本公子报上名来!” 零冷冷地望着这个不知死活的男子,美眸微微眯起,杀意再现,朱唇缓缓地吐出了一个字:“滚!” “你这个不知……”那个身着华服的男子面红耳赤,就似被人侮辱了一般,正想要破口大骂,却被一个沉稳肃然的男声制止了。 “王公子,请你说话还得三思,这位小姐可不是你区区一只蝼蚁能侮辱的。你的身份还不够替她挽一只绣花鞋!”唇角挂着冷笑,夏洛缓缓地从楼梯上走了下来,吸引了一众围观茶客的目视,“还有,回复你适才的那句‘凭什么’。就凭他们是本公子我的朋友,就凭这京城大部分的产业都属于我夏家的,王公子你已经被列入了我夏家的黑名单,从此夏家的任何一家商铺都不欢迎你!” ------------ 第一百四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5-17 不到半刻钟,那个被称为王公子的人便被夏洛的人给驱赶出了饭馆,一脸黑青狼狈地出走之际,还不忘放下厥词发誓要把这饭馆夷为平地。 雅房中,夏洛悠闲落座,一脸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不知好歹的富家公子,就凭他那嚣张的措辞,我便要斩断与他王家有任何联系的人的经济关系!” “夏爷,那王公子是什么人?”小翠往小嘴中塞了一个多/汁香嫩的小笼包,一面还不忘好奇地望着器宇轩昂的夏洛,一声“夏爷”源自于零的调侃,从此便成了众人对夏洛的“尊称”。 夏洛双目一眯,“王尚书之子,家系朝廷重臣,名声颇广。只是这个王公子也不过是个流连烟柳之人,除了依仗自家的背景,别无他处。” 抓起竹筷,夹了一块脆香肉丸,却不料下一刻便被另一双有力灵巧的筷子抢了过去。夏洛挑了挑眉,颇有些挑衅地望向柳轻非。 柳轻非倒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闲暇中带着狡黠的笑意,“小洛洛,吃太多容易胖。那个王公子交给我便好了,我派人和他家老头好好说一声,保管他日后有‘精彩’的日子过。”轻轻咀咬着口中的肉丸,鲜嫩多/汁,脆香沁人,果然不愧是京城第一饭馆! 哼,谁敢觊觎他的女人,他绝不会让那人好瞧!今日里逛街有多少色眯眯的狗眼盯着他家亲爱的瞧,若不是出门前答应亲爱的不滥杀无辜,他早把那杀人的光线转为银剑一个个割喉夺命了! 一桌人笑嘻嘻地享用着一桌的美食,饭后送上了精美的甜点水果,饭饱茶足后,每个人的面上均有些惬意的表情。 零斜斜地瘫坐在椅子上,靠着柳轻非搭过来的手臂,一脸慵懒地望着夏洛:“怎没见着八王爷,你二人不是终日黏在一起么?” 自从救出了零以后,夏洛和八王爷的关系便缓和了不少,虽然不知他们二人私下里谈了些什么,但却依稀瞧见八王爷脸上的笑意愈是增多了。如今各类仇事琐事均是解决了,夏洛和零的共同敌人也被定了罪,何故那个黏人的单蠢王爷不见了踪影? 提到此,夏洛的面上稍稍沉了一下,随后才淡淡回道:“还不是因着你们蓦然消失于皇宫的事情,因为我们几人本就走得相当近,如今他算是被软禁在了皇宫中。但是莫要担心,他毕竟是王爷,一切都安好。” “哦?”零舒然睁开美眸,“你不担心他么?” 丝毫不担心他会否暴露他们一行人的行踪和计划,她倒是对夏洛这般淡然的举措感到好奇。虽说夏洛对她表白过,但是她也不是毫无感觉的女人,隐隐中她倒也感觉到了夏洛对八王爷并非全然无意。 夏洛眸色闪了闪,扬笑,“你不会把他置于危险之中,这点我十分确信。” “呵,你倒是信任我。”没人告诉过他女人海底针么? “你不是普通女子,我相信你。” “那么你相信我的直觉么?你对他并非单纯友谊这么简单,我相信以你的聪慧,你也猜出来了。”直了直身,她倒也不含蓄,直接挑白了说。 那一旁的众人除了小翠、林净和春花,其余人皆都明白的零话语的内涵。由是那单纯的林净举了举手,一脸正色地问道:“小姐,你们在说夏爷和谁的友谊不简单?” 旁边的鬼医执起了一只小白包精准地丢向了林净的脑袋:“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 林净一脸哀怨地瞥了瞥鬼医,发狠地咬了一口那只丢他的白包,“我已经不小了!很快便也快 柳轻非轻柔一笑,为零捋了捋耳边的发丝,“你倒是对这些世俗之礼丝毫不放于心上,但是操之过急,只怕某些凡夫俗子一时难以接受,那便是弄巧成拙了。” 明知道柳轻非这句话中隐藏着深深的揶揄和调侃味道,夏洛却也仅是扬扬眉,抿了一口茶,却并未回话。 零斜觑了柳轻非一眼,面带惬意,“你们古人就是食古不化,接受不了新思想。当初若不是因为忙着任务和不信任感情,我早已是与几位女同性恋者享受鱼水之欢了。” 虽然不知道“女同性恋者”是什么意思,但是众人听得那“鱼水之欢”四字,喝茶的喷水,吃东西的噎着,就连那静静呆坐着的也被自己的口水呛着了。 “这么惊讶作甚?”零以为众人是听及女同的事情才惊讶,不觉拨了拨发加以解释,“为何这世间非要男女之间的感情才是正常的,同性之间的感情却被看为异类。我倒觉得,爱情真那么可贵,真那么让人敬仰,那便是无关性别年龄和身份的,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古人……” 话还未说完,柳轻非脸色霎变,吃惊地扳过佳人的肩头,对上她的美眸,“亲爱的,你是说你从前差点就和一个女人相爱了?!”那“差点”二字还刻意加了强调二字。 “我……” 蓦地,雅室那扇门被人粗鲁地踢了开来,门外显出了几个凶残猥琐的壮男身影,“你们这些人谁……” 话还未说完,那个领头的人便被人用掌风扫了出去。 “亲爱的,你喜欢的难道是女子么?!”柳轻非一脸欲哭无泪的感觉,一张脸顿时呢变成了可怜的小狗状。 没有理会那个精神有病的“未来相公”,零意有所指地瞄了夏洛一眼,“其实你对我的喜欢不是情爱的那一类。你仔细想想,若是我和八王爷二人只能活一人,你会选择谁。” 顿了顿,她无比威风地站起身来面向雅室门口,“你们这些蝼蚁又有何贵干。” 几乎一室的人都还沉浸在零适才的言语当中,加之众人对于危机和突发状况一词早是心有领悟,因而对着门口那一众喽啰壮汉倒是没有放太大的心思。因为……有无比强悍的楼主大人和杀手堂堂主在,还需要担心什么…… 而夏洛此刻低垂着头,深邃的黑眸有着复杂的神色,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门外那些大汉慌忙扶起那个被用掌风击飞出去的头领,这才面带不善地齐齐涌入了房门,“哼,不用看了,就是你们这些贼人适才伤了我天地堂的几个兄弟!多管闲事,今日我们天地堂绝不放过你们!” 随后,那些蓦然闯入的大汉们在经过高昂冲刺的呼声和哀嚎痛苦的呻/吟的强烈过度后,十分颓然地全数被堆放在雅房的角落中,叠着罗汉,伤痕累累。 零漠然站在他们的面前,“天地堂?这不是和上官峰有交情的帮派?!” 她可没有忘记当日就是这些人害得她中了媚药、深陷火场,更是没有忘记当日那个军师模样的人就是言烁所扮演的。 “你们……呕……我们堂主绝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呕……”那个领头的大汉痛苦地吐了几口血,十分痛苦地爬在同伴的身上,口中依旧厥词一片。 零眉头轻轻拧了拧,那离开皇宫之时的担忧感再次涌上心头。 见到佳人眉头蹙起,柳轻非瞬刻抛去了适才玩笑的心情,紧紧握着她的柔荑,冷凝着魅眸撇着那一堆叠罗汉,“哼,天地堂不是伴同所谓的正派去围剿邪教了么?再加上那和天地堂有密切关系的上官家早已是被皇帝吵架,你顶着天地堂的身份想要诳我们么?” 那些大汉本就不识得零一众人的身份,此次来也不过是为了报那几个在大街上被柳轻非伤了的痞子的仇,如今听柳轻非这么一说,虽然诧异他竟知晓得那么深,但是为着那所谓的门派的自尊心,他却是面带骄傲地冷冷哼了一声,误以为众人终究害怕着天地堂。 “哼,你们这些多管闲事的蠢人!那邪教教主早就中了蛊毒在我们堂主手中的,我们的目的才不是为了剿灭那什么邪教呢!” “蛊毒?”零略带些惊诧地呢喃了一声。 上官峰擅长用蛊制蛊,而且蛊的使用不是普通人能够做到,必要是懂蛊甚深的人才为佳。难道…… 不可能,上官峰和上官晔此刻不是正待在天牢内等着处斩么?! 还有,他说邪教教主在天地堂的手中,言烁武功不在柳轻非之下,为何竟败在那样的喽啰中?!这是一个陷阱?! “零……”难得地唤起零的名字,柳轻非一脸肃意地搂了搂她的肩头,“莫要担心,我这就命人去查探一下消息!” 一切都太过顺利,加之沉浸在了佳人的无限爱宠之中,他竟是疏忽了平日的谨慎和冷酷,若是一切真如想象中……那么……这一次他定要直截手刃上官峰兄弟! 一室的人因着那些天地堂的喽啰们的无知爆料,瞬刻闲逛的心思全无,精神再度紧绷了起来,准备好要再次做好“战斗”的准备。 恰在这时,一阵急促的上楼声和跑步声从外头传来,听着那声音的方向,直直地奔往众人雅房的方向。 林净一脸肃然地举剑指着那再次被人无礼推开的门口,“谁!” 话音刚落,那个身着一身普通布麻衣、整个头颅和脸颊都被布块包裹着的人影身子定在了原地好一阵,稍有些诧异地后退了几步,几秒后才醒过神来,慌忙地拆开抱头的布条。“是我!” “八王爷?”零稍稍有些意外。 那八王爷此刻却也无暇做些什么叙旧一类的事情,一脸慌张地开口便说道:“大事不好了,父皇皇兄以及一众大臣均下定决心,今日未时便要宣布皇榜,朝廷准备出兵支援江湖正派介入江湖之事,首要的对付目标便是柳楼主的血影楼!” ------------ 第一百四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5-18 这一日计划的出游活动只进行到晌午的时分便结束了,带上夏洛和八王爷二人,一行人不多时便回到了血影楼,各人的面上已然没有了逛街时的休闲,多多少少染上了一些慎重的神色。 “怎会发展成这样……”血影楼的会客厅中,小翠一脸忧色地来回踱步着,口中不住地重复着这句话。 林净在一旁看得眼睛都快花了,大臂一挥,把那个担忧的小丫鬟抱了满怀,“好了小翠,你就不要踱来踱去了,踱得小姐眼睛都要花了。鬼医堂主他们已经去亲自查探消息了,你莫要那么担忧,指不定那天地堂的喽啰是胡乱说一通呢!” 林净虽未曾见过言烁的面,但是经过多事的石头和鬼医的介绍,那是一个武功丝毫不输给自家邪魅堂主的神秘人物,怎会这般容易便被人擒住?更何况那上官峰二人被人关在了天牢,若是逃了狱,皇宫那边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吧!那右丞相可是皇帝的死对头呢! 望着林净一脸的不可置否,小翠轻轻锤了捶他的胸膛,“你是不懂,这世间倒是什么事情都会发生……” 他们这一路上经历的不就是很好的参照么…… 那坐在主座上的零也不是没有听到二人的对话,但是此刻她却也是维持着平日一贯的冷静与警惕,就似这两日来的变化不过是一场梦一般,霎然消逝,恢复了杀手大姐头的巾帼形象。 静静地望着那个愁容满面的八王爷,她倒是问了一个不相关的问题:“八王爷,你就这么溜出来了,就不怕你父皇他们也一并把你当做贼人了么?你还是快些回宫去吧。” 八王爷蓦地抬头,脸上诧异和犹豫参半,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瞧瞧扭头瞄了一眼坐在一旁沉思的夏洛,这才结巴地回道:“我……我想留下来……” “为何?” “因为……因为……”那八王爷“因为”了许久都没隔所以然,多少有些着急了起来:“因为你们是我的朋友,很重要很重要的朋友!” 柳轻非坐在零的身旁,这时也是颇有意味地瞧着夏洛,“为了友情而抛却亲情,这可是不孝呢,八王爷。” “这……我……”八王爷这下就更慌了,本就口拙,如今更是不知要回些什么,一脸通红。就在他难为之际,夏洛终是抬头对着柳轻非,一脸护花道:“人妖,你就不能少抓弄他一下么!” “嗤~”柳轻非轻哼了一声,唇角带笑拍了拍佳人的手背,倒是没有反驳。 正主都已经护花了,他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 就在这时,静静坐在一旁的宝珠蓦地发话:“零,他……上官峰,”抿了抿嘴,她的手指有些用劲地插/入了手心,“如果他真的逃出来了……那,那……”他可不是想象中那么弱的人,一旦让他掌控起他的蛊毒,这个浸/淫商场多年的老狐狸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别担心,一切有我。”零眸色笃定,隐隐蕴藏着凌厉的气势,“这一次,我要手刃他!”上官家族她已经毁掉了,剩下的,就只剩下上官峰的一条命了! 柳轻非转眸,大掌紧紧地握着佳人的柔荑,温热的手温在传递着他的心声:他会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 一行众人就这么静静地候在这会客厅中等待着消息,流火安静地躺在柳轻非的大腿上,似乎也感觉到气氛的凝肃,此刻的它也未胡闹,一双幽绿的兽瞳盈盈地望着门外。 半柱香后,石头的身影倏然出现在门外,急急地走入厅内,尊崇地单膝跪地对柳轻非禀报道:“楼主和夫人的猜测是正确的,石头潜入了天牢,发现牢中的两人均是带着上官峰和上官晔面具的死囚,并非他们本人!” 零黛眉紧蹙,倏然起身:“那其余的上官家族关押的人,是否又是被替代了?” “并未!上官家族其余的人皆关押在天牢另一处,并无替代!”石头垂头,响亮的声音响彻大厅。 “我早就应该猜到……”冷冷地盯着前方,零的面上凝起了肃杀之意:“他们兄弟二人本就是冷血之人,又如何会让家族的人所拖累!” 当初起意要毁去上官家族,另一层用意便是意图要上官家的家眷成为他们的累赘,断绝他们的后路。却不想忘记了他们狡诈无情的天性,那儿女家眷竟无一能牵绊他们! “可有把这消息‘无意’地透露给皇帝?”柳轻非随即也站起身来,那坐卧在他腿上的流火也顺势跃上了茶桌,兽瞳晶亮。 “属下已留下讯息!” “很好。” 最坏的打算他们已经是猜到了,那么剩下的关于言烁的消息,估计也是真确的了。 不多时,鬼医的身影也如同鬼魅般倏然出现在大厅,一脸严肃地汇报着查探到的消息:“禀楼主和夫人,言教主此刻正被缚于东部郊区的天地堂总堂中,因为他被软禁的房间被布置了毒瘴,属下未敢贸然闯入!” 果然! “可见上官峰和上官晔的身影?” “他们二人此刻也身处东区总堂,并且……”顿了顿,鬼医的面色有些犹豫与复杂。 “并且什么?”察觉到事情的怪异,柳轻非脸色倏变,“如实报来!” 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鬼医尊崇地递到了零的手中,“上官峰让属下把这封信交给夫人!” 信? 零眉头紧蹙,与柳轻非对视了一眼,随即结果了那一封并无人称的信函,“他发现你的行踪了?”他们竟有那个能耐能感觉到无名的到来?! “不,属下行踪并未泄露。”鬼医的表情十分难看,“只是言教主被缚的房间外明白地贴上了一张纸,上头指示让来者前往主厅,否则当日便直接结果言教主的性命。出发前夫人曾经吩咐一切以言教主的性命为重,因为属下跟着指示到主厅见到了上官峰,他说早已猜到夫人等一定会前去,因而让属下把这封信函带回来给夫人。” 无名每说一句,零的眉头便皱得更深。仔细检查过这封信中并无任何端倪,零才飞快将之拆开。快速阅读了一阵后,便见她的脸色愈见黑沉,最后狠狠地把信往外一丢,话语冰冷地叱道:“无耻小人!” 柳轻非抓过信函一瞧,倏然面色冷凛。 那信上寥寥两句,却也不多话:言烁为你受蛊,明日午时单人前来东区郊外,若有人跟随,必将之施以酷刑剧毒折磨致死。 “今夜,楼中所有堂主随我出动,前往捣毁天地堂总堂!”怒然一叱,柳轻非一脸清冷。 正在这时,鬼医却蓦地吐出了一口黑血,全身痉挛倒地,惊得宝珠在一旁惊慌大喊了一声:“莫愁!” 柳轻非迅速上前点住了他的穴道,脸上也是十分的诧异:“鬼医,你可好?!” 那鬼医狠狠咬着自己的牙,十分艰难地吐了几个字:“药……胸前……” 柳轻非瞬刻会意,从他的胸前掏出了一个瓷瓶,从中倒出了几个火红的丹药,塞入了鬼医的口中,运气使他吞了下去,鬼医那死青的脸才恢复些血色,痉挛也消停了。 “这是怎么回事!”扶着鬼医缓缓躺坐在地上,柳轻非脸色杀意渐起。一旁的众人也是一脸担忧地为了上来,脸色皆十分难看。 鬼医“哇”地一下又突出了一口黑色的瘀血,才断断续续地咬牙道:“上官峰……对我下蛊……莫要轻易创天地……堂……” 宝珠此刻满脸的泪痕,跪坐在鬼医的身旁,一只手颤抖地抚上了他苍白的脸:“莫愁,莫愁,你……你不要死……” 鬼医困难地抬起手,“我……我不会死……扶我,到药房……我要先查清这是什么蛊……才能制解药……” 适才服下的火红丹药是时间难得的续命丸,多少压抑了鬼医体内的毒。在柳轻非的示意下,宝珠和石头才搀扶着鬼医缓缓地走向药房,楼中所有的实习医者均被勒令前往药房帮忙。 “我定要取他的的狗命!”脸色狰狞,柳轻非重重一拍桌,整张茶桌顿时化为了碎屑。 室内顿时静默了好一阵,零才缓步走到柳轻非的身旁,轻轻揽过他的身子,纳入了他的怀中:“别恼。” 紧紧地揽着佳人,柳轻非面色清冷,“今夜里我便去救回言烁。” “不。”零的柔荑攀在他的胸前,“这一次,上官峰是倾尽了所有,不仅在言烁被囚的房内设毒瘴,更是轻易地对鬼医下了蛊,你不要莽撞行事。” “这不是莽撞!”柳轻非此刻双眸尽是阴霾,“你让我当真放你一人前往,那更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刚想要反驳些什么,却被门外一阵倏然出现的严肃男打断了: “楼主,江湖各正派的人此刻正汇集在西郊城外,向着我们血影楼的方向前来!打头阵是所谓的武林盟主和高手们,”无名一脸肃然,“不仅如此,城内汇集了大批的官兵,紫禁城内的大内密探也混在了官兵之中,似乎朝廷也打算要一同进攻!” ------------ 第一百四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5-19 “该死的上官峰,该死的皇帝,该死的言烁!!” 就在柳轻非的这一声怒吼后,一切似乎都被定了下来。 翌日晌午柳轻非被零“强迫”要求留在血影楼坐镇,因为有几个内功不弱的正派领袖早早地突破了楼前设下的埋伏机关。虽说柳轻非武功高强,但是霎时间一个对着几个,一时也难以脱身,运起功来,整个人因为阴戾的情绪也使得招数凌厉了九分,就期盼能迅速解决赶至佳人的身边陪伴! 楼内的影子杀手们在石头的带领下全数出动,不多时,西城郊区的大片地方都陷入了厮杀混战之中。 宝珠和小翠等一众弱女子外加鬼医这个严重伤患被送入了楼中的暗道机关中保全生命,林净毫不犹豫地充当起了护卫者,手持着自己研发的武器死死地守在密道石门后以防不测。 至于零…… “待会我走入内堂后你们二人便候在那便的房顶死角中,凭你们的武功,龟息法和轻功必然也不若,若无什么特异状况,你们便一直维持这种状态,他们定然也难以发觉到你们的踪影。” 淡淡吩咐过后,零自习地检查了自己秀中暗藏的暗器两款暗器后,这才抬眸对上无名和不悔的眼睛。 那个前些日子被派去执行楼内任务的不悔此刻面带担忧:“夫人,若是一直维持龟息,属下难以确保能在马上是轻功破入房内营救夫人!”毕竟龟息一法便是让整个身子都自然放松下来,这样做虽然让那内功高强的人也难以发现行踪,但要立刻运行激烈的内功却也需要一些缓冲的时间。 “无妨。”零眸色尖锐地望向了不远处的华宅,要说这是天地堂总堂,也难免让人怀疑的它的富有程度,“若有什么事我尚能自保。等会我自会想法让他们先解了言烁的蛊,即便不能解,我也会尽量问清那究竟是什么蛊。你们在上头,毋论他们做出怎样的事情都不要冲动行事,救人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 “但是楼主夫人……”你的生命才更重要啊!无名在心头呐喊。 “不要说了。”零面无表情地截断,“警惕些,只要言烁的解蛊到手,你们便可动手救人。谨记,不要太过于接近上官峰,虽说他用蛊自如,但是下蛊必要近身方成,你们定要小心切记!” “属下领命!”无名和不悔垂头恭敬地应道,旋即抱着零闪身出现在那豪华大宅的门外。待她双脚一沾地,身影闪去,无声无息地约上了楼房顶瓦的死角处藏匿着。 抬手敲了敲门,零一脸肃然地站在门前,稍稍后退了一步。 不多时,一个中年管家模样的人前来开门,见到门外仅是站着零一身,扭头四下望了一圈后,双目微微眯了一下,这才做了个请的动作,迎着零走过蜿蜒小路,踏入一间硕大宽敞的大厅。 “哟,前公主殿下驾到,小人可真是有失远迎啊!” 才踏入大厅,零便听得厅内正中央的方向传来了一声颇带讽刺的男声,隐隐中还带些咬牙的紧绷之意,似乎恨不得要把她碾碎一般。 零清眸一凝,缓缓扫视了大厅内的众人一遭,便见正中央站着的正是一身衣着得体光鲜的上官峰和上官晔,在他们的身旁赫然站着一个年已暮年、目光精锐的老者一名张相粗犷的中年大汉,想来这应该就是天地堂内所谓的话事人了。 余光微微一瞄,零敏锐地察觉到那房内两侧站着的两排侍卫并非表面看着的无用之物,虽然武功不见得十分高强,但是却应该也不垃圾到哪里去,因为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淡淡的煞气她是如何都不会嗅错的。 “上官老爷不也是,昨日才被皇帝压入了天牢,您老居然抛下了家族中那些无用的废物累赘们……哦不,应该是残疾的上官明月,竟与昔日的丞相大人委居在这样的荒芜郊区,倒是让婉儿我感到惊讶。”零说话之际表情清冷恬淡,那话调却是十分的冰冷,字词中藏着无数的飞箭,狠狠刺/插入上官兄弟的心中。 尤其是提到“残疾的上官明月”,上官峰是脸色骤变,从一旁的侍卫手中抽过一把长剑便狠狠对着零刺了过来,“妖女,纳命来!” 零眸色一冷,闪身避开了他的刺杀,右手在左手上狠狠地按了一按,却是忍住了什么都没做,仅是黑凝着一张美颜躲闪着上官峰杀红眼的刺攻。 避开那锋利的剑身,零有些躲闪不及,衣袍破损了些布碎,在空中盈盈飘落。 “哼,上官老爷好兴致,竟与凤舞切磋起武艺来了!”零美眸凝霜,面带讽笑。 上官峰脸色青白,一双眼布满了红丝,丝毫没有当日在上官府中的傲然气势,“贱人!今日我便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随后便又是一阵急促而无章的刺杀砍击,零往后急退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桌角,身子有些踉跄,就这么个空当,上官峰手中的剑身便划过了她的纤臂,划破了衣衫露出了白崭的藕臂,一道鲜艳的血痕瞬刻浮现。 零面色凛了凛,似有若无地往天花的方向瞄了一眼,这才捂着右臂迅速地退到了大厅的一角,一脸警惕与阴霾之色。 就在这时,上官晔沉声吩咐道:“好了峰弟,回来。” 那上官峰嘴边似是闪过一抹邪笑,这才重哼了一声把手中的剑狠狠地丢在地上,转身沉着走回上官晔的身边。 上官晔面带淡笑,一双富含心机的眸子定定地盯着零,“婉儿,你好呀。” “哼。”零轻哼了一声,扬高下颌,“废话不要多说,我依约来了,放了言烁,他与这件事无关!” “啧啧啧。”上官晔摇了摇头,往前踏了几步,一脸高深莫测地望着零,“这可就不对了婉儿。你可知道,当日我天下堂的兄弟们不过就说了一句‘凤舞公主被迫下嫁于太子并将命不久矣’,这位大名鼎鼎的教主大人便杀红了脸来到了我天地堂,并且还是他自愿服下我们的散功丸的,怎就与你无关了呢?” 拍了拍手,从内堂倏然走出了三个人影,言烁赫然被架在两个大汉的手中拖了出来。零面带诧色紧张望去,却见他面色死白,身上红肿大片,唇边还有黑血的痕迹,好不狼狈;此刻更是双眼紧眯,颇有垂死之迹象。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零脸色清冷,秀拳紧握。 上官峰冷笑,“不过是下了几剂蛊毒罢了。”说罢,他上前狠狠地扯住了言烁的头发,“想不到这也不过是个愚蠢之人,竟不知自己一踏入此地便中了软筋散,不过是诳说你在此地,他便当真信了去,愚蠢之极,哈哈哈!” 顿了顿,他一脸阴狠地紧盯着零,“你说我是要让他被蛊虫噬咬而死,还是让他像宝珠那样接受鞭刑,嗯?!” “疯子!”零顿时被激怒,从前那一股嗜血的怒意瞬即涌上了她的脑袋,紧紧咬着贝齿,恨不得上前拧了他的脑袋。 当初就该直接把他给杀了的! “不过,这也不过是我们几人间的恩怨。”上官晔蓦地插话,面带阴险淡笑地望着那个怒容乍现的佳人,“只要婉儿你替代言烁教主,我和峰弟定野不会牵扯到无辜之人,你说呢?” 零美眸凛然眯起,当然知道上官晔说的话绝对不可信。这样的招数,她从前在逼供前也用过,绝对不会有好的结果。 蓦地抬头,她一脸坚毅,“当着我面喂他吃下解药,我随你们处置。” “呵呵,婉儿真会说笑。”上官晔漠然摇头,“若是服了解药,你便后悔,那我们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你们?”他的眸光闪着凛冽的冷光,“这样的话,我上官家族的没落和仇怨,该要如何解决,婉儿你说对吧。” 无惧地挺胸望着他们,零的面上闪过了好些复杂的情绪。但抬眸一望见言烁那张惨白的脸,她神色也不觉暗沉了几分。 疏虞,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从袖中掏出了一把短刃。瞄了一眼上官晔微皱的眉头,毫不犹豫地刺入了自己的左肩,尔后倏然拔出,那喷涌的鲜血顿刻浸湿了薄裙,满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这样,你们满意了吧!” “呵呵呵。”上官晔蓦地怪异地笑了起来,一脸神秘地望着零和她冷然的面庞,“你果真是个无惧的女人。但是这样还不足够让我们提供解药。” “你们还想怎么样!”握了握左手的暗袖,零咬牙冷问。 “脱光了你的衣服,好生服侍这室内的一帮兄弟,我们会当场当着你的面对言教主喂下解药。”上官峰一字一句地冷然笑道,面上有着几近疯狂的蔑意与狂暴。 “你,做,梦!”零狠狠地对着他们啐了一口,一张美颜满是怒然和嗜血的狂躁。 就在这时,两道焦急的男声蓦地从外屋的天际传来,那声音却是十分的熟悉: “零,这是一个陷阱,该死的!”这是……柳轻非的声音。 “不要做任何事,远离他们,我没有事!!”这一阵狂吼,那么像是…… “言烁?”零扭头,眸中有着几秒短暂的惊讶和疑惑。 就是这么一个疏忽的空当,一个身影蓦地向她扑来,在她警觉起来抓起左手暗器对着来人一阵狠狠射击后,却来不及吸入了一阵如同烟尘一般的颗粒,顿时脸色咋变,感觉到咽喉有着刺痛的灼热感,双眼不多时便感觉到了异样的疼痛,红丝满布……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5-20 倒地以前,零的双瞳倏然瞪大,死死地望着那个一身伤痕面无死色的被人驾着的“言烁”,却见他此刻竟是睁开了眼,一脸阴/笑地望着她。再然后,她觉得胸前一痛,喉间涌出一股血腥,便“哇”的一下吐出了大口的鲜血,心脏跳动十分的猛烈。 这种感觉十分熟悉,这是濒临死亡的感觉。在现代多次的以命相拼的死亡游戏中,她不是第一次感觉到,只有这一次,她却有一种与死神十分靠近的感觉。带着满满的不甘愿,她满满阖上了双眼,失去意识以前,她分明听到柳轻非一声悲怆的呼喊:“零!!” …… “鬼医,鬼医你快出来!出来!” 面挂着死白的惨色,柳轻非也不顾自己唇边不断溢出的黑血和五脏的灼烧痛感,抱着毫无声息手腕低垂的佳人,刚一回到血影楼他就如同一个疯子一般扯开喉咙便嘶吼了几声。 言烁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面上的表情同样不见得好看到哪里去,只是此刻他手中却拧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脸色紧绷地把他扔在了一个角落,霎时一阵哀嚎声响起,听着让人不觉起些鸡皮疙瘩。 不久前,柳轻非心中挂掂着佳人,在楼外战斗之际可谓是用上了十成的功力,把他那邪戾的一面发挥得淋漓尽致,楼前的大片土地死伤无数,那些个所谓的正派高手们不是负伤便是被他的怒意所震慑,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 就在那些源源不绝的正派人士依旧死心不改地涌上来之际,言烁却蓦地出现在西郊这面,利落地便帮着柳轻非解决了好些不知死活的“英雄们”,见到他的一刻,柳轻非可谓是一颗心都跳到了悬崖边上。 “你不是被天地堂抓了去?!”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言烁眉头微挑,面上尽是不解:“凭那些喽啰又如何能抓到我?人妖,你是脑袋抽风了么?”原以为柳轻非不过是说笑,言烁也并未放在心上,就这么低低嗤笑了一声。 但一间柳轻非那紧绷严肃的面色,他顿时又察觉到了不对劲:“我近些日子在北方追寻我绮云宫的叛徒,昨日听闻武林大变,连朝廷都出兵要参与江湖斗争,我思量了一下便马上赶到你血影楼,我被抓的这个消息你是从何听得?” 每听他说一句,柳轻非的面色便青几分,听到最后几乎是面无血色,低吼了一句:“糟了!”便急急摆脱了那些喽啰,也不管这楼前的状况,闪身便向东郊的方向飞去。 言烁自是察觉到事情的严重,运着功便紧紧地跟在了他的身后,却不料刚去到那东郊的宅院,便见得佳人吃惊地望了他们一眼,还未来得急说些什么便颓然倒地。这一次的情况与以往的一切都不同,因为柳轻非和言烁在望见她美眸闭上的一刻,一颗心几近是停了跳动,在感觉到她气若游丝之后,更是一脸色死色。 回归此刻,血影楼前是尸横遍野,有不少影子们正在处理这些尸体和楼前的混乱,楼内也几乎恢复了原先的平静,那些所谓正派和朝廷官兵不仅是残败非常,更是死伤无数,此时便是全部退了去。 柳轻非的那声嘶吼和楼中所有人都没听过的,此刻小翠等人听着也不觉心中一个咯噔,纷纷赶了出来,鬼医更是拖着虚弱的身子任着宝珠扶了出来。捣鼓了一些时辰,他倒也真的解出了自己体内的毒蛊,虽不能立刻复原,但是一条命却是抱住了。 “发生了什么事了?楼主,是不是我家小姐……”小翠匆匆小跑了出来,话没说完,抬眸便见着一身血衣的柳轻非和他怀中抱着的毫无生气的佳人,顿时一阵语塞。不可置信地往后退了几步,她一脸青白,下一刻,她两眼一翻便昏了过去。 其他众人也是愣了片刻,直到柳轻非阴沉着脸又是大吼了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把楼中所有续命的珍贵药材拿出来,要是她除了什么事,我要你们所有人陪葬!!”说罢便使内功把一旁的圆桌上的东西全然扫了下地,轻轻把佳人放下。 这一声怒吼彻底地惊醒了众人,来不及惊叫更来不及诧异,各人面色凝重便匆匆地奔了去寻找续命丹了! 鬼医更是咬紧了牙关不顾自己的体弱,任着泪流满面却强忍着哭声的宝珠走到置放着零的圆桌前,仔细地把脉查看。言烁身上也有着好些殷红的痕迹,此刻他一言不发地紧绷着神色站在柳轻非的身后,黑眸一眨不眨地望着桌上的人儿。 那鬼医查看了一阵,随后是面色一惊,用着沙哑的嗓音对着旁人便是一阵大吼:“快去我的药房把所有最毒的毒药全部拿过来,并且把那柜子顶层一只褐红色的小瓷瓶也拿过来,快!” 石头自动请缨回应了一声便使着内功冲了过去,不一阵便赶了回来,把那些东西放到了鬼医的面前。 低低地咳了几声,鬼医从那褐红色的瓷瓶中倒出了一颗散发着浓烈刺鼻气味的黑色丹药塞入了零的口中,但是此刻佳人已然是休克状态,根本无法吞咽。 鬼医急了:“若是此刻不吞下去,怕是三魂七魄都要没了!” 柳轻非听罢,脸色黑沉地从一旁取了杯茶水灌了几口,随后垂头对着佳人的樱唇喂了下去,并暗中使者内里使佳人终是吞去了那枚药丸。 没多时,佳人的面上便有了些反应,倒不是转醒,却是浑身出着冷汗,一张美颜更是愈见黑沉。柳轻非和言烁在一旁看着都不觉紧握着双拳,却又一致地没有说话,全然是把佳人托付给了医术高明的鬼医。 鬼医心中自是知晓,当下也不管身旁众人或隐忍或痛哭,全神贯注地逐一取出各个瓷瓶中的毒粉毒液,竟是不顾其他的一瓶接一瓶地喂入零的口中。 好不容易,全部药尽是喂完,那安然躺着的零忽地闭眼又是吐出了大口的腥血,十分粘稠,其中似乎还夹杂了些什么污/秽的东西,但却没有转醒,只是那生命体征比起刚才的“近乎仙逝”要回转了一些,当下众人脸色就愈是黑青。 做完了这一切,鬼医也谈不上有些什么好表情,深深地望了零一眼,这才扑通一下跪下身去,额头磕地:“属下无能,夫人身上的这个毒蛊属下无从解开,无以相抵,属下便用一条贱命抵了夫人的命!” 说罢他一运功便对着自己的脑袋拍下去,宝珠惊得是含泪又是一声痛呼:“莫愁!!” 索性柳轻非一掌抓住了他的手,硬是阻止了他的自缢。没有抬头,他的语气却是十分阴霾低沉:“你解不了?” 鬼医惭愧地垂头,隐忍着体内的不适,面色也有些哀色,“属下无能!只知道夫人气息越来越虚,便取了近几年研究出的续命药为夫人服下。夫人的中毒特征过于特殊,应是属于变异品种,解药在这世间未必存在,因而急忙中也只想到以毒攻毒的法子……只是此举虽是保证了夫人的命,却是无法把夫人救醒啊……” 这么听罢,柳轻非倒是出奇的没有什么反应,抓着鬼医的手缓缓放了下来。好一阵,他才蓦地仰头哀吼了一声,闪身便出现在适才言烁丢弃的那个人影的身前,毫不留情地把他拧了起来举在空中,面色犹如疯狂狰狞的冥王:“把解药交出来!!” 众人这才瞧见,这个血肉模糊、双手双腿地颓然下垂状似被人折断的人,正是上官峰! 在一瞧柳轻非和言烁的身上虽然无刀伤剑伤,但是身上却也有着些死青之色和皮肤的红肿,估计是在抓上官峰的时候被他的毒蛊毒粉所伤,这么一说来,众人便又不觉想象在那东郊的天地堂总堂内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呵……呵呵,贱……贱人,我就是……死……死也不会……给……解药……”上官峰一面吐出艳红色浓稠的血液,一面在那张惨不忍睹的、如同蜂巢一般的脸扬起一个笑容,“更何况……呕……这根本,就没有……解药,哈哈哈……哈哈哈……” 柳轻非如同虎啸一般带着些悲怆吼了一声,狠狠地把上官峰给抛到了一边,传来十分响亮的桌椅破碎声。那一声悲吼听得在场的众人无不脸色发青心中酸痛,宝珠等女眷更是直接地哭了出声。 言烁这是也是一脸的难堪,一双黑眸望着那安然睡在圆桌上的佳人,分明红了一双眸子。咬咬牙,他又飞身过去,再次揪起了只剩下一口气的上官峰,颇有些疯狂地质问:“你在诓我们,一定有解药的,你快些拿出来!否则我让你这一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上官峰此刻两眼已经是不能张开,一张脸已是血肉模糊,根本就认不清他是什么模样,除了低低的嘶痛声,他便没再发一句。 狠狠地丢下他,言烁如同失去了魂儿一般,静静地站在原地,一拳怒然地捶在了一旁的石柱上,落下了一个深深的凹印。 蓦地,宝珠脸色狰狞,不知从哪竟是拿起了一把银剑,狠狠地向着上官峰的方向奔了过去,拿起剑对着他便是一阵凶残的砍杀:“都是你!都是你!你这个人渣,禽兽,你害死了零……把她还给我,把她还给我啊!还给我啊!!!” 顿刻,一阵血肉飞溅,红艳的血流了一地,场面十分的血腥。鬼医等人回过神来后更是马上冲了上去,紧紧地宝珠了疯狂的宝珠,却见她依旧是一脸的狠戾,面上的清泪就如同崩了堤一般止也止不住。 整个大厅内回荡着她一句悲怆的哭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更新时间:2013-05-22 宝珠这次当真把上官峰了结了,本来就伤的血肉模糊的他,在被宝珠一剑刺入了心窝后便彻底地停止了呼吸,死之前双目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宝珠。 用宝珠的话来说:“这么轻易地死了,倒是便宜他了!” 至于在东郊的总堂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言烁也在事后一一为众人解了密。 原来鬼医他们在东郊看到的那个被软禁中毒的人并不是言烁,那只不过是披着人皮面具的天地堂喽啰罢了。而制造这张惟妙惟肖的人皮面具的人便是绮云宫出逃的重要叛徒,同时也是言烁的师叔——此人极其擅长制作人皮面具,身怀神秘的千面术,言烁此前的换面之术便是从他的身上学来的。 言烁的师叔近些年坠入了魔道,更妄想要夺取绮云宫宫主的身份,因为遭到了言烁的驱逐和捕杀。也不知他是怎么和上官晔联系上的,更不知道他们勾结究竟有多长的时间,反正上官晔二人被救出后便上演了这么一场戏,设下了重重的陷阱,引开真正的言烁,却用以假乱真的人皮面具成功地瞒骗了零等人。 他们的计划实际上非常的完美,早早地便预料到零不可能真的一个前来,故而在零中蛊以后,上官晔等人早就匆匆躲入了一个秘密的地道逃跑。却不想就在零倒地的一刻,柳轻非体内的魔性爆发,整个人完全不复平日的慵懒,不仅让上官峰等人震惊不已,就是言烁也吃了一惊,丝毫想不到他竟有那么强的功力。 几乎就是一瞬间,那些要躲入秘密通道的人直接被柳轻非用内里逼了出来,个个口吐鲜血,受了身重的内伤。柳轻非杀红了眼睛,仅是查探了一下零的气息便一脸狰狞地冲向了上官峰等人,上官晔更是生生地被他拔下了一条手臂。 言烁也没有闲着,同样是一副清冷的模样,轻易地抓住了他出逃的师叔,望了一眼那个垂死的“假言烁”,再看看情况堪忧的零,心中涌起了狂暴的火焰,当场便把他残忍地厮杀了。 其余那些喽啰,柳轻非二人也并未放过,整幢大宅的人全部倒在了血泊中,无一生还,除了上官峰兄弟。柳轻非那时情绪十分的激动,手段极其残忍,内力和刀剑齐用,上官峰不仅五脏内腑都被震碎,整个面容更是血肉模糊一片,要十分仔细才能认出个人样。没有当场杀了他,那是因为柳轻非知道,零身上的蛊毒,唯有他才能解出来…… 至于上官晔,在柳轻非和言烁二人分神厮杀之际,他便抛弃了自己的亲弟偷偷隐去了踪影,消失在了东郊。 自那一夜过后,柳轻非整个人崩溃了,终日守在那个昏睡不醒的零身边,鲜少饮食睡觉,再没有再说一句话。 而在鬼医带病废寝忘食的研究治疗下,零身上的蛊毒依旧不能解开,但是命却是保住了。每日都只能靠柳轻非口对口地对她喂进粥水药物维持着生命,除了微弱跳动的心脏,她一脸苍白,整张美颜丢失了神采,脆弱非常…… 一个月后,上官家族的全部人不是被发配充军便是被流放边境,永生不得回到影月;上官明月更是在发生这件事情的三天前被发现痛苦地死在牢狱之中,七孔流血,死状十分惨烈。 武林的那场闹剧以后,整个正派和朝廷均是元气大伤,恢复了短暂的平静。而那被称作邪教的“绮云宫”和“血影楼”却在江湖中失去了任何的消息,似乎并无任何兴趣要称霸这个武林,却把所有的人力和资源用在了搜寻两个人之上。 一个是上官晔,一个是祥灵大师…… 又一个月过去了,血影楼依旧沉浸于阴霾之中,没有了欢声惬意。 “她……她还没醒来,是么?”八王爷面上无光,双眸中带着淡淡的哀愁,环视了在场众人的无奈和哀伤表情,心中早已是有了答案。 宝珠扭了扭头,抬眸望向柳轻非卧房的方向,清泪忍不住便簌簌而下。鬼医心痛地把佳人搂在了怀中,紧凝的英眉没有再舒展开。 小翠带着泪腔,抬起一张坚强的小脸,定定地望着八王爷:“八王爷,你说皇上和太子也在帮助咱们寻人?这是真的吗?” “嗯,这也是我此次来要告诉你们的。”八王爷颇有感叹:“其实两个月前那件事之后,父皇便撤去了追捕柳楼主和皇姐的皇榜了,私下里,皇兄也时常向我问及皇姐的消息……只是,连鬼医也解不开这种蛊,宫中的御医便更是无用了……” 众人无一不垂头低叹,室内再次笼上薄薄的阴霾。 “她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夏洛神情坚毅,定定地望着门外一轮皎洁的月光,“她不是普通的女子,她会没事的。” 经历了那么多,他如何也不相信她会就这么死去,不,老天定不会这么无情! 小翠擦了擦湿润的眼睛,篡起了拳头,硬是扬起了笑容,“夏爷说得对!小姐可不是个弱女子,她都还没有教我武功,还没有尝我新学会的点心……还没有……”说着说着,她忽地又哽咽了,话语都有些模糊,“不会……好起来的,一定……” 说到最后,却已是泣不成声了。 林净紧紧地搂着她,咬紧了牙关,“小姐喜欢坚强的人,小翠,你莫要哭,我们都不哭!” 一旁的春花从一开始便是泪眼婆娑,现下也忍不住,低低地泣了出声。魅影静静地靠在墙角处,一声不语,脸上的表情有些虚弱,但是那一丝骨子里散发出的坚韧却也是依稀能见。 八王爷本就是个多愁善感的人,这么个时刻,心中更是涌起一阵酸意,阴柔的面上愈来愈哀伤,也止不住眼角的湿润。 蓦地,一个温厚的大掌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头,那带着些安慰的力度让他感觉到一阵舒心。抬起头,正好对上夏洛关怀的俊容,“男子汉,不准流眼泪!” 室内霎时又陷入了深深的愁绪之中。 “八王爷,在寻人方面,皇宫有没有什么消息传来?”无名一面安慰着春花,一面严谨地谈起了正事。 八王爷怔了怔,随后才叹气,“没有,那右丞相,不,上官晔……他就似人间蒸发了一般,皇城的官兵正四处搜寻,但是却没有回音。” 顿了顿,他似乎是想到些什么,倏然打起了一些精神,“倒是那个祥灵大师,李公公他说他似乎曾经听过这么一个人。对了,李公公就是皇兄身边的心腹小李子。” 在场的众人瞬间醒了醒神,“怎么说?” “据那李公公说,他此前曾经见过上官晔的人神神密密地领了一个大师模样的人进宫与上官晔兄弟会面,他听到那些接待他的人尊称他为‘祥灵大师’……但是他在皇宫也就只住了一夜便离开了,也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 问题又再次绕回到了上官晔的身上,那些本就带着期许的人不觉又是一阵失落。 在鬼医宣布不能救醒沉睡的佳人的时候,柳轻非便瞬间回想起很久以前零曾经和他说过的,在这个朝代中有一个叫做祥灵大师的人,能够助她渡劫。却不料那个劫竟就是如今这个生死大劫。从前广派出去的影子们居然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如今再次寻找,也未必有很好的结果。 “可恨的上官晔!怎么一切都与他有关,他怎么不去死!!”小翠愤恨地咒骂了一句,脸上满是愤慨。 林净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你就莫要激动了,如今也无补于事。”能找到人才是正解。 “那若是找不着……”八王爷嗫嗫地插了一句。 “不可能!”众人明显情绪激动。 整个大厅再次陷入了久久的沉默与哀伤之中。 而此时此刻,在柳轻非的卧房中,三抹人影皆十分沉默。 言烁立在床柱旁,头发高高束起,额头靠着柱子,静静地望着床上那个沉睡的佳人。 一头散发披散在床,丝薄的被褥盖在了她的胸前,若是仔细,便能瞧出那胸前的薄被每每随着薄弱的呼吸轻轻地浮动。此刻一张美颜仅是苍白,长长的睫毛安然地遮盖住了她的眼睑,樱唇颜色十分的淡,血色微弱,比起在皇宫失神的那时,此刻的她就像个气息游若的瓷娃娃一般。 柳轻非坐在床前,双手握着她的柔荑,放于自己的唇边,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微弱的体温。这两个月来,他从未出过卧房,每日只在喂佳人进食的时候自己喝上几口粥水,以致如今的他整个人瘦的比床上的佳人更为厉害,胡渣填满了他的下颌,模样十分的狼狈。就连他自己都忘记自己是有多久没有沐浴了。 静静地望着他们二人,言烁似若似无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他比不上柳轻非。他对零更多的其实是感兴趣,是好奇,但是柳轻非,却是用生命在爱着她的。若是零死去了,他也不会惊讶柳轻非会随她而去。 有些感情不见得要大起大落用语言告知世人,那些淡淡的温情从平日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便可抓捕到,不知从何时生了情,也不知从何时深了情,待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用生命在相爱了。 这样的感情,没有他言烁插足之地。 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言烁淡淡说了句:“别担心,她是个其妙的女子。” “……”柳轻非望着佳人的目光十分温柔,轻轻拨了拨她额前调皮的发丝,“我知道。” ------------ 第一百四十九章 更新时间:2013-05-22 “介意告诉我她的故事吗?” 言烁一直觉得零是个奇女子,她虽然是用着上官婉儿的身份,虽然曾经是皇帝册封的凤舞公主,但是直觉告诉她,这并不是她的真实身份,更遑论柳轻非几人一直叫唤她为“零”,他的确对她很好奇,很着迷。 柳轻非呵呵地笑了两声,却有好一阵没有说话。 言烁也并未强求,就那么静静地靠着,望着那个沉睡的女子。回想起这段日子里相处的种种片段,唇角不觉泛起了淡淡的柔笑。他是个邪派的人,平日也有不少的女人,但是却从未有一人像她那样走进他的眼中,甚至……心中。 “你知道吗……”这时,柳轻非就似自言自语一般,轻轻地述说着自遇见零那日起的一点一滴,听得言烁在一旁也伴着他扬唇、挑眉、淡笑。 整个房间十分的安静,只有柳轻非清淡的说话声,回荡在房间中,却有着无比温馨的感觉。 整整一夜,两人就这么静静地陪在佳人的身旁,亦不管外头月亮清辉透白的光芒,整个夜晚就似笼罩了一层安然的薄纱一般,让人放松了不少。 但是天刚吐白,寅时刚过,卯时刚到之际,无名和不悔一脸谨慎又带些欣喜地在门外扬声禀告:“禀楼主,影子们寻到了上官晔的行踪!” “走!” 半个时辰后,柳轻非和言烁二人带同着鬼医等几个堂主一同来到了京城角落一个破旧的马厩中,正好见到上官晔披头散发地扑窝在干/草堆中,喃喃低语,身上十分的肮脏破烂,就好似……疯汉一般。 柳轻非脸色阴戾,显然仍然无法控制住要杀去他的想法,皱了皱眉,强忍下心头的怒意,瞄了鬼医一眼。 鬼医瞬刻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便上前揪住上官晔的衣衫,凝眉深深地观察着他,对入他一双无神的眸子,对于他喃喃的话语就更为清晰了: “我是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们都要服从我……我上官家要统治王朝,统治世间!统治王朝……我是丞相……”由是不断喃喃重复,听得在场的几人脸色均是十分怪异。 “他疯了?”言烁满脸的不相信,右掌抬起,十分想对着他的脑门就这么拍下去。 鬼医认真地观察了几分,随后才随意地一甩,便让上官晔踉跄了几步,往后瑟瑟缩缩地又躲回了干/草中。双手一拱,他一脸认真,“禀楼主,上官晔他……的确是疯了!” 瞧他如今没了右臂,全身肮脏破烂,脸上更是不知为何多了许多脓疮,恶心至极。更毋论他一身散发出来的难闻气味,还有那一双无神的眸子和发疯的言语行为,这种种的一切都在告诉着所有人――上官晔疯了! 两个月来也不知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但是天地堂是一夜间便被柳轻非和言烁二人狂暴扫灭了,他便是什么后援都没得到。加上断了一臂,所有人都在大街小巷寻他,依照他这么的模样,估计是遇上了不少的事,只是对于他这么一个人,倒也不是什么值得可怜的事。 柳轻非英眉深皱,大掌微微抬起,便有一股内力发出,几乎一霎,上官晔的身子便被吸到了他的面前,被他狠狠地扣着喉头,硬是对上他散发着冰冷霜意的美眸。 “告诉我,祥灵大师在哪里!” 此刻的疯汉上官晔难以说话,脸上有着痛苦的表情,嘴上却依旧是那番毫无意义的低喃,只是话语模糊了许多:“我……我是丞相……丞相……皇帝,万人之上……服从我……哈哈哈……” “告诉我!祥灵大师,在哪里!”蕴藏着深深的怒意,柳轻非脸色十分的难看,此刻的他接近要抓狂了。他深爱的女子还躺在床铺上未能转醒,长久这么拖下去,也不知那蛊会不会取了她的命! “再不说,我便生生剥了你的皮!”这句话可谓是寒气尽露,让言烁几人也不觉感觉到丝丝的冷意。 “嘻嘻……我是丞相……”上官晔的面上却依旧是犯傻的表情,完全陷入了疯狂的世界中,没有了常人的喜怒哀乐。 “你……”狠狠地把他往草堆中一甩,柳轻非大叱了一声便要凝气杀了这个孽畜,却不料就在这一刻,一个沧桑却又带着睿智的老人声响蓦然响起,让在场的几位武林高手皆是一愣:他究竟是何时出现,又是如何出现的?! “命运天定,你又何苦硬要夺了他的命。”一个身着白袍、蓄着冗长白胡子的仙风道骨的老人静静地站在马厩外头的空地上,迎着吐白的天际,倒觉得他身上似乎泛着一层金光。 “你是谁?”言烁这时往前踏了一步,脸色微凛,无法感应出这位老者的能耐,误以为他是上官晔的同伴。 那老者却也没有说话,抚了抚胡子,一脸的肃意,就那么静静地望着众人,最后眸光落在了柳轻非的身上,许久无言。 蓦地,柳轻非“扑通”一下跪下身去,对着那个老者便是深深弯腰垂头一拜。再抬眸,他面色虔诚,一脸认真地说道:“祥灵大师,求你,救我心爱的女子一命。” 那个女子,可是他今生的唯一呵…… “什么,他是祥灵大师?!”包括言烁在内,鬼医几人无不吃惊,丝毫摸不着头绪,为何他就知道这个老者是祥灵?! 那祥灵大师一双精锐的眸子闪着些睿智的光芒,颇满意地望着跪在地上的柳轻非,“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是为何。” “为了她,什么我都愿意。”柳轻非面不改色,也无一丝的踌躇。 “为了一个女子,当真值得?” “她是我的唯一,是我的生命。毋论什么事,值得。” “如果我说要你的命呢?” 柳轻非抬头,妖魅的眸子坚定非常,“无所谓,只要她安然。” “柳轻非!”言烁蓦地脸色黑沉,“你可曾想过她的感受!以你的命换她的命,她若知道后会如何!难道你愿意为她死,她就不会为你死吗!” 祥灵大师一脸的慈悲,此刻竟也是扬起淡淡的笑意望着柳轻非,“他说的对,你可有想过她的感受。” 柳轻非唇边群噙笑,话语清淡,似耳语,又似自言自语:“她不会,即使她知道我是为她而死,她不会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随我而去。”顿了顿,他轻笑,“她是个奇女子,她珍惜她的命,即使她会恨我,会怨我,但是她却不会去死。这就是她,这就是零……” 那在场的几人听了无不脸色变了几番,有诧异,有深思,复杂非常。 “人命天定,上天注定让她死,我便不能阻止。”祥灵大师抚了抚胡须,“为何你认为我会救她。” 柳轻非这时静静地站起身来,“不,命运掌握在人的手中,这是她说的。”对上祥灵大师深深的凝视,“我愿意用一切换她的生命,一切。” 好一阵,那祥灵大师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一句话都没说,甚至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就在这时,天上初露朝阳温煦的阳光,祥灵大师却蓦地问了一个无关的问题:“你可知道上官晔他们是如何逃出天牢的?” “不知,还望大师指教。”其实他没有兴趣知道,但是他知道,大师这么说,一定有着他的目的。 “那是因为此前他寻我让我了解零的性命,但是我不能违抗上天的旨意,因而我拒绝了。” 虽然十分惊讶大师的说法,也十分诧异他竟然知道零的真实名字,但是柳轻非却没有插话,崇敬地等候着大师的下文。 祥灵大师慈悲地笑了,“所以我以泄露一项天机作为交换,那时候我告诉他不久后他上官家会有大劫,他和上官峰皆会被皇帝打入天牢赐死。所以他早已随时做好了逃狱的准备,同时也做好了要报复零的准备。这也是为什么一切都进行的那么迅速,迅速得你们都来不及去想这其中的种种究竟是何时策划的。” 柳轻非和言烁脸色瞬变,十分的难看。 “我的时间要到了。”望着远处的晨光和愈见光亮的天色,祥灵大师淡淡地说了一句。 “什么?!”柳轻非和言烁等人都不觉向前踏了一步,想要上前去抓住他,却发现丝毫碰不着他的身子,就像是……他根本不存在一般,手直接穿透过他的身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鬼魂不成?!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狐鸣在柳轻非的身侧响起,大家垂头,却见到那只本应伴在零的床头熟睡陪伴的流火不知何时竟跟了过来,对着祥灵大师便是一阵哀唳的嚎叫。 “灵狐,原来你竟早早地陪在了她的身旁。”祥灵大师双目散发着睿智的目光,身影逐渐有了些模糊的迹象。他与流火对视了好一阵,这才抬头望向了柳轻非,“即是上天的安排,你便带着她和灵狐来西域寻我,我等候你们。” 这么一说罢,晨光和煦而灿烂地倾洒在众人的身上,祥灵大师的身影瞬间便化为了点点的晨光,了无踪影。 再回头,上官晔依旧躲在那干涸的草堆中喃喃自语,模样十分的可悲…… ------------ 第一百五十章 更新时间:2013-05-23 柳轻非终是没有取上官晔的性命,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如今他这番模样更能偿清他此生的罪孽。”一个疯子,一个贫困潦倒任人欺凌嫌弃的疯子,这样生存下去已经是上天的怜惜了! 在祥灵大师奇异出现又神奇消失的事件之后,包括柳轻非在内,整个血影楼终是有了不少的生气,众人无不松了一口气。虽说事情未必能像想象中顺利,但是至少找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大师,只要有一丝希望,拼尽所有都要努力尝试。 “东西都收拾好了?”望着点数行李的小翠,宝珠颇有些操心地走至她的身旁,理了理她的衣裳。 小翠颔了颔首,拍拍搁在手中的小包袱,“嗯!我还带了一些干粮,在路上若是遇着些什么事情都能应急!” “这就好,这就好,一路上有你照顾着,我就放心了。” 这一次去是要医治零,而且要跋山涉水远去西域,实在不宜太多人跟随,因而宝珠和春花也就没有跟去了,就留待小翠一人能够照顾零的起居便可。 至于男人方面,去的当然便是柳轻非了,随行的还有鬼医和林净二人,附带邪教教主言烁一枚。 宠物方面……毫无疑问便是流火白色灵狐一只,流火是也。 驻在血影楼前的小亭石柱边上,宝珠泪眼婆娑,望着马车上那个依旧昏睡却被照顾得十分好的零,却是禁不住自己的一再嘱咐:“小翠,一路上你可要好生注意,千万不要让她着了凉,如今她这状况可未必能受住……每日熬粥要熬得久一些,她比较容易消化……还有,此次你们坐马车去会不会有些颠簸?毕竟是西域,可不是一个短暂的路程,你们……” “好了好了,宝珠小姐!”小翠紧紧地握着宝珠的手,十分好笑,“在马车的车厢里我们可是前前后后垫了几张软垫子,就连车厢壁也铺上了些软枕,小姐可说能够睡得十分舒适哩!你别忘了,鬼医堂主可是随在我们身边的,小姐的身子定当被我们照顾得妥妥的,别担心啦!” 许是因为祥灵大师的出现,小翠整个人也终是有了些活力,不像宝珠一般多愁善感疑虑非常。 “对……对,有你们在嘛,我也不过是有些担忧罢了……”揩了揩眼角的泪花,宝珠也不觉轻轻笑了出声,面颊有些红晕,对自己的啰嗦而有些羞赧。 夏洛此刻一脸无奈地站在马车前,忍不住对身边那个哭哭啼啼的“多愁善感代言人”拧眉,“他们不过是去一趟西域治病,你非要弄得生死离别那般作甚!” 八王爷撅了撅嘴,有些畏缩地耸了耸肩,结结巴巴地回道:“我……我不过是舍不得皇姐嘛……” “你们何时那么熟悉了,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关系一直都很好,如果不是因为你那莫名其妙的表白的话……”喃喃地嘟囔了几句,八王爷一扫这些日来的阴霾,恢复了从前那单纯小孩的心性,瞧得血影楼的众人忍俊不禁。 “你在说什么?”夏洛脸色微沉。 “没有没有,我什么也没说。”惊慌地摆了摆手,八王爷惊惊乍乍地便躲到了宝珠的身后,引得她捂唇轻笑。,一扫离别的伤感。 反了这个死小孩,竟然光明正大对他小声埋怨嘟囔了!难为他历经了一个多月的苦思和慎重考虑,才终是让自己接受“龙阳之癖实乃正常而难得的爱情”这一说法,看来这个死小孩是长了胆子了! 轻哼了一声,他眸色转向柳轻非,没有丝毫的矫情,“人妖,沿路上的各商行我已经吩咐下去了,酒楼茶馆或者任意的食肆住宿之店均已经安排好。银两和一些生活必需品我也已经放置在马车上,小翠和林净会打点好一切。”顿了顿,他走上前轻轻拍了他的肩,“一路上,照顾好她。” 这一句话,纯粹是出于朋友间的深切问候和关心。 柳轻非了然,轻轻笑了笑,也没揶揄,“我会的,洛兄。”看来,他终于是想开了。 再望向零,柳轻非唇角噙笑,“亲爱的,小洛洛终是听进你的话了,为夫和你打赌终是输了给你。”拨了拨她额前的碎发,他一脸深情。 你要快些醒来,我才能把输了的赌注亲手交给你呵…… 送行的一行人见着他眸中散发出的柔情,无不感觉此画面温馨无比,尤其是那些女眷,鼻头均有些微酸。 “楼主。”这时,魅影拿着一个小小的包袱前来,递到了柳轻非的手中,“这里面有一些西域的服饰,西域的不少部落均有排斥外来者的风俗,到了那方,你们便换上这些西域服饰为好,一切小心!” 柳轻非面带淡笑,颔首接过。 再接下来,鬼医对宝珠做了好些嘱咐,一行人做了些简单的道别,柳轻非等人的宽阔豪华的马车这才缓缓往城外的方向走去。 “哎……希望皇姐他们一路顺风……”八王爷低低地叹了口气,这些日来的折腾可没让他觉得头痛。 夏洛目带复杂地望着他,黑眸闪过些狡黠的光芒,也未理会他,扭头便往血影楼的方向走去,“无名兄,我的绮香楼近些日来了好几个绝色花娘,哪日我们一同与她们吟诗作赋赏花月前?” “额……”无名望了眼身旁那个面色有些黯然的春花,不觉打哈哈道:“夏爷,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实在无福消受!” 夏洛颇有些明了,长长地哦了一声,“没关系,那么我便自己来吧。” 那在后头的八王爷瞬刻脸色一片青白,“洛……洛兄……”呜,近些日来他才对他有了比起从前更多的关心和……身体接触,难道……难道一切都是他的错觉? 夏洛也未理会,轻哼一声便径直往血影楼的方向走去,留待在后头欲哭无泪的八王爷委屈不已: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 十五日后,柳轻非等人便已经远离了京城,愈见接近北面的地区。沿途中有不少的人对这一辆马车和车内的人多番臆测,更甚者有不知死活的山贼还妄图要劫财劫色,皆被愤怒的林净和鬼医轻松解决。 此时此刻,车夫训练有素地驾驭者四匹健壮的白马,马车外围装饰着精致的丝绸帘布,四角并未装上銮铃,却以四盏青铜灯座水晶灯罩铸成的灯台代替,精妙的设计使得马车在夜间仍能安稳行驶于夜灯下,任凭风吹雨打也无损夜灯的照耀。这辆车虽说不上奢华,却也彰显着大气,比寻常马车都长上一倍有余,底下八个轮子,也难怪一路上有人对之议论非常。 “楼主,咱们还有多久才能到那西域啊?”小翠取了一块润湿的帕子,轻轻为零擦去额际上淌下的几颗汗珠。 这几日因为要控制住零身体内愈渐产生抗毒性的蛊,鬼医可谓是用尽了法子,埋头研究着各类的药方。虽说零的身子没有多少痛苦,但是从今日晨早起她便开始不住地渗出些冷汗,叫小翠在一旁愈是服侍愈是痛心担忧。 柳轻非紧紧地握住零的柔荑,掀开车厢内的帘布,望了望外头的景色,“快了。这几日我们也加快了速度,在今日日落前越过前方的一个小镇,再走几个时辰我们便可到达西域的边境了。” “哦!”听到这么一个回复,小翠就似打了鸡血一般,瞬间有了些动力,精神奕奕地理了理零的衣衫和容颜。 林净坐在车厢外头伴同那个影子杀手充当的车夫一同驾驭着马车,迎着日落的降临,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的马车终是到达了一个名位“塔卡拉”的小镇。 寻到了夏洛此前联系好的一家处于边境的“夏家”饭馆,马车直接开入了饭馆的后院。那恭敬的掌柜候在马车外,只见小翠和鬼医二人拿这些随身的行李走出了马车外,刚想再看清车内的其他人,却只瞧见两抹身影“唰”的一下闪过他的眼前。在他擦擦眼睛刚待看清之前,那个高硕的身影便抱着些什么闪身到了四楼的“天字一号”客房,房门自动关上。 对上掌柜惊讶的表情,鬼医扯起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掌柜的,待会送些精致营养的食物到‘天字二号’房,除了送上洗浴的热水以外,务必嘱咐店内的人不得擅自惊扰‘天字一号’一号的贵客,你可清楚?” 那掌柜的茫然了一阵,随后才像小鸡啄米一般猛地点点头,“小的清楚,清楚。” 笑话,这可是夏当家亲自命令下来的要照顾好的贵客,他可不能擅自得罪了! “嗯。”鬼医点点头,随后便示意小翠和林净二人拧了几袋随身的包袱向客房的方向走去了。临行前,鬼医似若似无的往院落转角处一个假山的方向望了一眼,随后才转身离去。 假山旁的那个黑影倏然一躲,好一阵,听到脚步声远离才渐渐探出头来,望着四楼亮起的三间客房的烛灯,一双黑眸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随即淹没在拐角的黑暗处。 ------------ 第一百五十一章 更新时间:2013-05-24 小翠置了一份有营养的膳食给柳轻非,同时也让小二准备了一份营养而熬得稀烂的粥水送去了柳轻非和零的房间。 用过晚膳以后,小翠还前往“天字一号房”为零擦拭身子,委婉地让这些日来精神紧绷的柳轻非倒隔壁房间与林净他们歇息一番。夜色渐浓,眨眼便要到戌时了。 “小姐,这水温还可以么?小翠可是随身带了宝珠小姐和春花制作的玫瑰干花放入了水中呢,据说这可以让皮肤变得更嫩滑噢!” 面上带着盈盈的笑意,小翠一面擦拭着零的身子,一面自说自话地唠叨着,似乎面对着的不是一个昏迷的人儿一般。 “小姐,过了这个镇子,咱们就到西域了呢!这和你之前对小翠说的那个什么……什么唐僧的故事很像哩!” 可不是么,一样是跋山涉水,一样是有手下护送,还外带一只宠物哩! 扭头望了望那在床头处不断甩尾巴的流火,小翠沾湿了手,对着它的脸甩了些水珠:“你这只懒狐狸呀,又不能像那什么西游记那样变成一只马驮着小姐,实在没用哩!” 流火用爪子擦了擦脸上的水珠,似是通性一般做出了个捂脸的动作,颇有几分羞愧一般的感觉,逗得小翠在一旁嘻嘻笑语。 蓦地,流火两只耳朵动了动,随后一脸正经地面向门口的方向,摇摆的狐尾也定定地竖在身后。 小翠面色也沉凝了下来,因为柳轻非几人都在隔壁的房间,心中倒也没有多少的惊慌,但是谨慎还是得随时随刻备上才对的。 果然,房门的糊纸上映出了一个不算太高轻轻瘦瘦的人影,“叩叩”两声敲门声后便听见一个颇为清丽可人的女声响起:“客人,我是来送夜宵的,不知客人是否就寝了?” 小翠把手中的方巾放入了床头的水盆中,为零理了理衣衫,拿丝被盖住了她的身子,这才站起来往房门方向走去。 打开门,却望见门外俏生生地站了一位穿着着边境奇装异服的少女,俏脸颇是阳光清丽,长长的头发编成了两条辫子搭在胸前,头发上罩上了一块网状的珠饰,辫子上别了些晶莹的小饰物。 “我们并没有叫夜宵呀?”小翠虽是有几分疑虑,但是见对方是一名青春的女子,心中的警铃倏然地扯去了。 小姐常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那么大家都是女人,对方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再想想柳轻非等人都在隔壁,也指不定是他们唤的夜宵,估计是送错了地方。这么一想罢,她便笑盈盈地接了句:“许是二号房的主子们叫的夜宵,你且送去吧,这边不需要。” 说罢正要关上门,却见那少女有些着急:“客人客人……这,这可是这里的男客人叫,就让我端进去罢,否则掌柜的可是会责备我怠慢客人呢!” 见那少女硬是挤着身子要进入房内,一张俏生生的容颜还不住地往里头张望,小翠不觉蹙了蹙眉,半个身子挡在了少女的前面,“这位小姐,我都说了不是我们叫的,回头我和掌柜的说一声便可以了,你就不必拿进来了!” “这……这不可以的客人……”那少女十分的执拗,就似没有听见一般,身上的劲使得更多了,拼命地往里头挤去。 小翠有些恼了,刚要退一步说由她端进去就好,却不想身后的流火忽地窜到二人的中间,对着那少女就是一声似蛇一般的嘶嚎。 “喝!这是什么东西!”那少女吃了一惊,往后退了一大步,差点没打翻受伤捧着的糕点粥水。 “发生了什么事?” 蓦地,柳轻非出现在门口,眉头微微拧起面向着那个清丽的少女。 少女蓦地一转身,手上的夜宵便是向着柳轻非的方向,夜宵上散发出的白雾袅袅升起,氤氲的水汽中,柳轻非一张倾国的美颜更是如梦如幻,瞧得那少女痴了过去。 “楼主,我都说了我们没有叫夜宵,她就硬是要闯着送进来!”小翠拧起小拳头,颇有些嗔怪。 “哦?”柳轻非轻轻质疑了一声。 那少女愣了一阵,才慌忙回道:“是……是这样的,这份夜宵是……是掌柜的招待几位贵客才让我送来的!” 一旁的林净和鬼医也相继走出了二号房,来到门前,刚好听见这句,脸上不觉有些喜色,“正好正好,我肚子刚好有些饿了!”虽说这里的伙食还不差,不过他倒也挺想念在楼中宝珠亲手做的膳食。 小翠本就有些气恼,此刻见林净就像是附和那少女一般,就更是气在心头,狠狠地踱了他一脚:“你就知道吃!” 林净吃痛地呼了几声,却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柳轻非也无意在这里看几个“小孩”的闹剧,瞥了一眼那少女便示意鬼医接过那膳食,“行了,你可以回去了。”说罢转身便走入了一号房。 那潇洒无情的态度瞧得小翠是直拍手掌,许是因为女人天生的嫉妒心性,她就是不喜欢这么一个女子。 “可是客人……”那少女咬唇,还想要说什么,却被鬼医截了话,“这位小姐,掌柜的不会责备你的,这里有我们便可以了。” 说罢他也没管那少女,转身便对林净继续适才他们“男人”的话题:“小净,你明日去问问这里的常客和镇民看看他们知不知道祥灵大师的消息。” “好嘞!”拉了拉小翠,林净爽快地回答了,转身便要关上门,却被那少女急急地上前挡住了。 “等等!祥灵大师,我知道他的消息!” ****** 天字一号房的房内放着一块屏风,恰好隔住了床铺和大厅的位置,叫人瞧不见那屏风背后的情况。 此刻那少女坐在了大厅中央的圆桌前,望着屋内几人紧紧盯着她的目光,颇有点三师会堂的紧张感觉。 “我叫博雅兰丽,我知道你们刚刚口中所说的那个祥灵大师的事情。” 小翠和林净的面上净是喜色,心思全放在了祥灵大师身上,却对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子没有多少警戒:“他,那祥灵大师如今在哪里?!” “过了这个镇子再往西的方向有一个塔玛拉族,祥灵大师就是塔玛拉的巫医呀!”那少女指了指西面的方向,一双水灵的眸子却是对着柳轻非在回答。 有一些偏远部族的族制与主流社会的有着许多的不同,就如权力最高的并非是一个族的族长,却是平分给族长和部落中的巫师。而巫师一般除了平日的占卜和预言外,一般还担任部落中的大夫医师,其医术的神奇倒是很多中原所谓的神医都难以媲美的。 柳轻非几人前些日子瞧见的祥灵大师的影相只见得他是一位得道高人、却又不同于中原人的服饰装扮,虽说听得他说他人在西域,倒是没有想过他是一族的巫医。 “你为何知道他这么多的消息?你究竟是谁?”鬼医此刻满脸复杂地望着这个叫做博雅兰丽的女子,心中如何也不相信她是这家饭馆的小二。 虽说这饭馆中有好些工人都不是中原人,但是从博雅兰丽的谈吐和丝毫不恭敬的态度不难看出她绝非这饭馆的工人。 “我……我真的是这里的厨娘呀!”博雅兰丽脸上闪过一些心虚,但是却又怎么也不承认鬼医的怀疑。 一直都没有说话的柳轻非静静地抿了一口差,抬手唤了林净一声:“把掌柜唤来便知道她是不是了。” “不要!”这时,博雅兰丽焦急地大呼了一声,站起了身来。 面对着众人的凝望,她有些羞恼地跺了跺脚,“好,我的确不是这里的厨娘!但是,但是我不是坏人!” 小翠本就对她没有太大的好感,如今听她这么一说,更是叉起了腰,十足的不信任,“哼,哪有坏人称自己坏人的!你这个女人借口要送夜宵给我们作甚!” 顿了顿,她似恍然大悟一般“哦”了一声:“你在夜宵里下了毒药想要害我们是不是!” “我没有!”博雅兰丽咬了咬牙,满脸的不驯。随后就是要说明什么似地面向着柳轻非,十分的委屈:“我真的没有要害你们,你要相信我!” 柳轻非拧了拧眉,倒是不知道她为何独要让他去相信她。 摇了摇头,他淡淡插话:“小翠,你家小姐让你保持的休养都被流火吃了不成?若是真的下了毒,你觉得鬼医还会察觉不出么?” 鬼医一听罢,十分好笑地觑了小翠一眼,乐呵呵地附和了一声:“惭愧惭愧,我就知道小翠心里压根就没有我的存在,除了你家小姐就只有小净了。哎~” 听得鬼医带些暧昧的调侃,小翠羞红了脸,垂头以莲足画圈圈,“好嘛好嘛……” 博雅兰丽此刻挺起了胸膛,面对着小翠,颇像是在说:我就说嘛! 再望向柳轻非,十分高兴他竟出面为她解了困,便以为他对她也是信任的,“谢谢你相信我。” 谁知柳轻非放下了茶杯,脸上丝毫没有什么波澜,面无表情地反问她:“我什么时候说我相信你了?你究竟是谁,送夜宵来是有何目的?” ------------ 第一百五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05-25 博雅兰丽的面色在听见柳轻非的一番话后变了几变,顿时竟有了些委屈的神情,就似被人欺负了一般。 “我……我是……”顿了顿,她挺了挺脊背,“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真是……气死人了! 她本来在这饭馆住宿了几夜,正待要回到自己的部落,却意外地遇见了他们几人那非常独特的马车。她本就有一些武学功底,虽说不十分深厚,但是却也并非无用的喽啰,因而在柳轻非抱人而出的那一霎,她是清楚地瞥见了他那无双的容貌,因而才会借以送夜宵的名号前来认真看一番这个美貌的男人和他怀中的人影究竟是谁。 这一切都不过是好奇罢了,但是适才见着柳轻非那绝色的容颜,她才觉得自己一颗心都在扑通地跳动。翻遍部落上下都找不出这么一个清俊貌美的男子,叫她如何不动心?如今让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自己的心声说出……真是羞死人了! “你这个女人真的很差劲耶!”听到博雅兰丽这么说,小翠顿时又是一阵郁结,也不顾什么风范休养,拧着眉便训责道:“明明是自己嚷着要跟我们进来说知道大师的消息,如今让你说明你的身份你却多番回避,这不是心虚是什么!你这个人实在太奇怪了!” 怪人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你这个贱丫头,你在侮辱我?!”博雅兰丽脸色骤变,那傲然的面上还隐隐带着些凶狠的神色,忽地从身上掏出了一根银鞭,也未说什么,就那么狠狠地向着小翠的方向鞭打。 “小心!”林净面色一紧,冲上前去便挡在了小翠的面上,拥住了那个受了惊吓的小丫鬟。 下一刻,感受不到背上应有的疼痛,林净这才诧异地转过身来,却见着博雅兰丽的银鞭正稳稳地握在柳轻非的手中。 对上柳轻非漠然的眼神,博雅兰丽有些气恼,“你放手!为什么要阻挡我教训她!” 柳轻非垂眸,未说一句话。下一刻,也没见他做什么,那条银鞭竟硬生生地断成了三截,瞧得博雅兰丽瞪大了水灵的眸子,不可置信地死死望着他。 “既然你不愿意说,我们也不勉强。小姐,请你离开吧。” 柳轻非头也不回地扔下手中残留的半截鞭子,转身便走向了屏风的方向,那话语中的清冷和漠意震得博雅兰丽心中又是一震。 “等等!”她娇呼一声,向前奔过去就要抓住他的手。 却不料被柳轻非轻松的避开了,再回头,眼神添了些寒意。“你想怎么样?” 那博雅兰丽有些扭捏,又似有些娇嗔地蹬了蹬地,搅搅手指这才咬牙说道:“好……好嘛!我冒充厨娘,是因为我对你们好奇啦!” 在场的众人听罢无不眉头微挑,尤其是鬼医,粗糙的手指揩了揩下巴,颇有些意味,似是明白了什么。 “我真的没有恶意,请你们相信我!我只是……只是觉得你们很奇特,不像是这里的人,一时好奇这才过来了……” “那你究竟是谁?”总不会一瞬间就成了这里的镇长千金什么的吧?态度这么拔嚣。 挺了挺胸脯,博雅兰丽倒是有几分骄傲,“我就是塔玛拉族长之女,博雅兰丽?塔库?伊玛!” 原来不是镇长千金……是部落蛮人的公主级人物咧! …… 在经过博雅兰丽的一番解释后,众人多少是有些明了了。这个部落的大小姐本就是十分尊贵的身份,好不容易说服了族长,摆脱了好些侍卫这才出外闯荡玩了几日,刚好这几日准备回部落,夜宿这家饭馆才好奇撞见柳轻非他们。 难怪她说她知道祥灵大师的消息,敢情那大师根本就是她家里的御用巫医,又如何不清楚呢?! 当下,小翠和林净对她的态度是多了几分尊敬,毕竟有求于人的是他们,若是这个族长千金有个什么不爽不让祥灵大师医治,那么该要哭的人就是他们了! 虽说态度是好了不少,但是小翠却依旧对这个女人有着浓浓的不喜欢,单看她对着柳轻非便是一副垂延仰慕的样子来看,便知道这个清丽少女的心中是没打着什么好算盘的。 不知道她知道这次让祥灵大师帮忙救治的人就是楼主大人的亲亲爱人的时候,这个青春少艾会是什么反应呢? 小翠的疑问很快便得到了解答。 “对了,你们要找库里(部族巫医的称呼)医治的究竟是什么人?就是柳公子刚刚怀中抱着的那个人吗?”博雅兰丽十分好奇对着屏风一阵观望,显然对这个神秘的被救者有着浓浓的好奇心。 刚刚见到柳轻非飞出马车的时候,她的目光完全被他绝色的容颜所吸引,倒也没有留意到他怀中的究竟是什么人。瞧他们这么紧张他(博雅兰丽单方面认为这是个男人),这该不会是他的兄弟或者至亲吧? “她是我的……”柳轻非眼神有些温柔,正想要对零贴上他的专属标签,却蓦地被鬼医笑呵呵地截了话。 “她是我们几人很重视的一个人,我们视她为家人!”当家主母,可不是家人么?这可是楼中比楼主地位更大的大家长呵! “原来是这样!”博雅兰丽瞬刻面色正经,认定这里面的人就是柳轻非的家人,也没想什么,急急地便建议道:“那我们便要加紧行程了,明日一早我就带你们去找库里!别担心,我们库里医术很高明,一定会治好你们的家人的!” 虽然不知道鬼医对自己一个劲的挤眉弄眼是为了什么,但是他说的“家人”也没有错,因而柳轻非也并未加以纠正,轻轻点了点头便“嗯”了一声,对着博雅兰丽稍稍一欠身,“谢谢你!” 他从来就是清高的人,但是事关爱人,那么博雅兰丽的帮忙无疑就是有着救命之恩,理所当然地他便给了她比较高的“礼遇”了。 而这一欠身,看在博雅兰丽的眼中,却是多了些浓情蜜意和暧昧的成分。看得她是面红耳赤,紧张地摆摆手回道:“没关系,这是我的荣……”话还没说完,便见得柳轻非转身走入了屏风的后头。 她也没有太过在意,西域的女子多少也是十分潇洒的,权当他是太过于担心家人的病情,倒是十分的理解。 随后,在小翠和鬼医合力的委婉说辞下,博雅兰丽终是没有见到零的真面目,无意识中边被人打发回自己的闺房,明日一早再汇合。 这一夜夜明星疏,天气是十分的晴朗。 鬼医和小翠靠在窗前,对着浩瀚地天空低低叹了叹气。 “红颜祸水。”鬼医举杯高吟。 “错,是楼主男颜祸水!”小翠纠正。 “你说若是那少女知道你家小姐是……” “我就知道鬼医堂主你也察觉到了,这女人会是个障碍……” 两人相对一望,不约而同地又是低低一叹:“哎……” 林净挠了挠后脑勺,没有什么情根的他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翌日一早,博雅兰丽刚刚收拾好自己的包袱,难得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穿戴了些靓丽青春的衣服首饰,想说给柳轻非一个深刻的印象。却不料当她敲响“天字一号房”房门的时候,便听到楼下的一声清脆的口哨声。 “博雅兰丽小姐,我们可以出发了,你快些下来罢!”鬼医等人早就换好了魅影早些准备的异域服侍,早早地候在了饭馆后院的楼下。 与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除了之前那一辆独特的马车之外,还多了一辆算得上豪华舒适的普通马车。 待博雅兰丽匆匆奔到了楼下以后,那辆独特的马车早早地便已经开动了,剩下鬼医等人坐在那辆普通的马车内等候着她。 “咦,柳公子他已经走了?!”博雅兰丽有些错愕地望着前方的加长版豪华马车,话语中明显地透露着失望的心情。 鬼医和小翠对视了一眼,这才打呵呵道:“今日一早掌柜的为我们指了路,加上我们那位生病的家人身子欠佳,不太适宜这么多人挤在一辆马车上,因而才再雇了一辆马车。”顿了顿,他把博雅兰丽迎上了马车便急急地吩咐车夫出发。 “不过小姐你可以放心。”回到了车厢内,伴着林净和小翠友好的笑容,鬼医的笑便显得有些过于热情了,“一路上我们几人会和小姐聊聊天,绝不会感觉到行程无聊的!” “哦。”博雅兰丽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撩开车帘瞄了瞄了前方有些细小的马车影子,满满都是失落和不甘。 经过了几个时辰的车程,再加上有博雅兰丽的准确指路,两辆马车总算到了一个异域风情十分浓厚的村落。村落前在忙着工作的农民们和村民们无不停下了手中的工作,带些谨慎地盯着这两辆马车。 博雅兰丽率先撩开了车帘跳下了马车,一脸欣喜地奔往村民堆之中,十分活跃地与他们打着招呼:“玛多,克克拉,阿依木尔朵,我回来啦!” 那些村民面上的警惕与不善随着博雅兰丽的出现瞬间消失殆尽,剩下的仅是开心和惊喜。伴着其中好些村民的欢呼声,有些村民早早地便奔向了远处一座建的比较高的建筑去通告了。 欢喜地接受着村民们的欢迎,博雅兰丽随后才回过神,转身望向鬼医等人,便急急地对着其中一个高壮的男子说道:“克克拉,库里现在在他的丹房吗?”她有些慎重地指了指鬼医等人,“这些都是我的朋友,他们是来向库里寻求帮助的!” 克克拉抬头有些错愕地望了一眼鬼医几人,这才转身指着不远处那幢高耸突兀的建筑,“库里就在那里和族长商量事情呢。” 博雅兰丽高兴地拍了拍克克拉的手臂,“谢谢你啦克克拉!我这就带他们去!” 一转身,她刚要招呼鬼医等人和依旧待在马车中的柳轻非,却在下一刻带些愕然地见着柳轻非抱着怀中的佳人轻松地跃出了车内,垂头望着怀中的人儿,他满目的柔情。 疏虞,他抬头望见了那高耸独特的建筑,足尖一点边消失了身影,再抬头,便见得他飞跃在村落的房顶上,飞快地越向那建筑的方向…… ------------ 第一百五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3-05-26 “什么?她是柳公子的妻子?!” 丹房中,已经知道零身份的博雅兰丽一脸的诧异与震惊。在见过零那张脆弱却依旧有着仙气的绝美容颜后,更是满怀的不忿与羞恼,“你们骗我!” 那被职责的鬼医等人连连摆手,“那个,我们可没有欺骗你,她的确是我们的佳人。况且……你也没有问我们她具体的身份啊……” “你们简直就是……”博雅兰丽抓过一旁的铁盘举高过头,满脸因着愤怒而恼红,向着小翠几人便要扔过去。 “兰丽!你这是什么态度!”蓦地,一声庄严的训斥当头砸来,博雅兰丽瞬即面色青白,放下手中的铁盘转身面向来人,嗫嗫地应了声:“额客……” 来人正是塔玛拉的族长,身着一身宽大黑沉的长袍,四十多岁的模样,身子相当魁梧,面色严肃凝重。“亏你身为塔玛拉的伊拉(一族之首的继承人)抛下一族的人放肆游玩,使诡计甩下跟着你的侍卫不说,如今还在客人面前这样的态度,你的礼仪都倒哪里去了!” 族长一开口便是当着众人严厉的诉叱,别说客人不好意思出言干扰,就连那站在丹方中央的祥灵大师也是一脸平静,无意插嘴的模样。 博雅兰丽扁了扁嘴,愤愤地望了鬼医等人一眼,又颇带哀怨地瞄向了柳轻非的方向,却见着他丝毫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自己的身上,脸上的表情就更是恼红。 好一阵,她才垂下头在族长的严厉瞪视下不甘不愿地回道:“额客,是我做错了,我甘愿受责罚。” “嗯,这件事容后我们再谈。”族长眉毛都没挑一下,一脸的深沉,这架势饶是诡异等人也不觉多了几分敬畏。 一族之长果然就得有一种领头人的气质,不像他们的楼主…… 众人一致把目光移向了在床榻边坐着的那个痴情楼主,都不觉摇头叹息。 那族长也没有太多的寒暄,阔开步子便走到祥灵大师和柳轻非的面前,几个“大人”埋头便谈了起来。 小翠此时精灵地左右望了望,随后拉下了林净的耳朵絮絮低语道:“为什么言教主还没回来?” 事情回到几人出发后的第七天,经过了鬼医的研究和调制,加之零的身子越来越吃不消,他忽地想起从前曾经听过一些方子,说是在天山上的千年冰雪莲能够治愈百毒。众人也不知道那祥灵大师究竟有多少能耐,他也并未与零见面,更不知道她身重何蛊毒,就落下一句去西域寻他便没了后话。 凡事还得多留几分机会和后路,因而经过众人的慎重决定,就由言烁一人只身前往天山去寻找冰雪莲,剩余的几人便按照原计划先行前往西域寻找大师,他容后赶上。 这么说起来,言烁离开已经有四天了,以他的轻功和武功,前往天山也毋须耗费太多的时间,估计是在寻找那难求的雪莲上耗了不少时日。 林净轻轻拍了拍小翠的脑袋,“你别担心,言教主应该也快要赶回来的。如果大师真的能救得了小姐,那朵雪莲就正好能帮小姐补补身子了!”一举两得哩! 这边的床榻边,族长算是了解了事情的原委经过,当然也知道了大师联系柳轻非等人的事情。听罢,他沉默了片刻,这才抬头对上柳轻非的眸子,“我们塔玛拉鲜少与外族人,尤其是中原人接触。祥灵大师是我族的库里,按照族内的规定,库里只对本族人负责,对外族的人并没有责任。” 言下之意,就是柳轻非他们这些中原人是生是死都与塔玛拉无关,他们塔玛拉的巫医只救助本族人。 “但是是大师让我们前来的,不是吗。”柳轻非面色平静地望了一眼族长,视线最后落于祥灵大师的身上,语气是肯定的。 祥灵大师脸色祥和,倒是没有否认,却也没有点头肯定,反倒在族长和柳轻非的注目下缓缓走到床榻前,静静地望着床上双眸紧闭的零。 “原来就是你。”祥灵大师脸上有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又似在对零说话。 这时,那一直坐在床前陪伴着零的流火对着祥灵大师轻轻“嗷”了一声。一路上来,流火对比从前有了许多的变化,就连小翠也感觉到了它越来越安静,安静得十分奇怪。如今在这丹房中,它竟主动蹲坐在床头,兽瞳紧紧地望着祥灵大师,就似在……和他交谈? “你当真愿意那么做?”祥灵大师眯着眼,淡笑着问了一声。流火似是听懂了一般,竟生生地点了点头,嗷叫声更为清脆响亮。 “异世人生,两生奇缘,素手红妆,苍天有悔。你乃凡界的灵狐,就当真愿意为了她使这百年的灵气付诸流水吗?人各有命,天命自定,原来你也不相信……”祥灵大师走至流火的眼前,小翠等人瞪大了双瞳见着那只向来不易亲近陌生人的白狐竟顺从地跳入他的怀中。 也不知是不是眼花,他们竟有一霎觉得流火的身上有着几率佛光,转瞬即逝。 再望了一眼静静躺在床榻上的零,祥灵大师的脸上慈祥更甚,“罢了,一切皆顺从苍天的指引罢,这也是上天安排的命运。”说罢,他转过身面向着柳轻非和依旧肃穆的族长,“我乃塔玛拉的库里,并不能凭我一人的意愿做主,柳楼主,只要你能得到族长的首肯,我便为零解蛊。” “当初你不是这么说的。”柳轻非此刻脸色有些阴沉,一手握拳,望向祥灵大师的眸子蕴藏着风雨俱来的薄怒。 蓦地,鬼医闪身站到了柳轻非的身旁,贴耳低语了几句,这才见柳轻非面色平静下来。转过身,与族长相对,抱拳躬身,“不知族长能否破例一次,在下的妻子并非恶人,她今生受了不少的磨难,如今本应闲下心来享受人世的开怀,她不应该受这样的罪。” 那族长执着一支雕有蛇头的拐杖,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波澜,到时那戴在头上的那朵精致的套冒衬得他整个人的形象更是严肃非常。“这是塔玛拉的族规,虽然库里与你有约在先,但是他身为塔玛拉的库里,也不能一人做主,我不能毁了先祖留下来的规定,十分抱歉。” 顿了顿,他对祥灵大师颔了颔首,随后便转过身稳着大步往房门外走去,只留下一句不容拒绝的话语,“今夜你们且安心在族里休养一宿,明日我会派族中的人送你们离开西域。” 博雅兰丽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发话,显然对自己的父亲是有着无上的尊敬与敬畏。末了,她急急地跟在族长的身后小跑了出去,临离开前回头望了眼垂头站在原地的柳轻非,抿了抿嘴,终是踏了出去。 整个丹房因为族长的一番话而顿时陷入了冰窖,唯独祥灵大师依旧一脸的淡然和慈悲。 “大师,此前你答应我要救她一命的。”柳轻非蓦地抬头,邪魅的眸中有着几丝血丝,“你总不能言而无信吧?” 只见祥灵大师对他此刻的薄怒是视而未见,反倒若无其事地走过他的身旁,定了定,“孰是孰非,言真言假,柳楼主,相信你心中会有定数。今夜,各位就好生在塔玛拉休息一番,命运,掌握在你们的手中。”这么说罢,他轻轻地笑了两声便缓缓地走出了丹房。而坐在他怀中的流火却也未曾有过的竟未回头望众人一眼,就那么在大师的怀中安静地呆坐着。 …… 时间飞逝,眨眼便从一日的灿烂转至了夜晚的深沉。 在祥灵大师的最后那番话中,柳轻非却隐隐读到了一些禅机,心中没来由地竟沉静了下来,似是对零被救一事有着非常大的胜算。 但是小翠和林净却坐不住了,一整日奔波于那些族人和博雅兰丽之中,意图要感化他们说服族长答应救人。却不料那些族人见着他们就像看到什么一类一般避而不见,就连博雅兰丽也是一脸无奈地说自己忘记了这么一个族规,千百年来,他们塔玛拉的确有这么一项先祖规定,这是铁一般的规定,不能轻易打破。 一日下来,林净和小翠是精疲力竭口干唇燥,最重要的是心情愈渐低沉。 而柳轻非自离开了丹房、抱着零换到了民居之中后,更是一日都未离开过床榻,就那么静静地呆坐在佳人的床头,大掌紧紧握着那双体温淡薄的柔荑。 鬼医则是继续埋头于自己的研究当中,如今他们的形势非常的不乐观,若是那祥灵大师当真那么无情,他们也就真的只能依靠自己了!这么想来,当初绕过言烁先行前去采天山雪莲却是一个非常明智的决定! 就在市内的众人愁眉莫展之际,外头蓦地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待小翠开门瞧去,却讶然地发现门外站着的俏生生女郎不是别人,正是博雅兰丽。 “你还来这里做什么,你爹就这么冷血见死不救,你是来看我家小姐的笑话的么!”本就憋了一肚子的委屈,小翠一想到自家主子生死悬于一线,急得是当场泪下,也顾不着那么多,对着博雅兰丽便是劈头一阵怒骂。 那博雅兰丽咬了咬唇,却出奇的没有反驳。挺着胸膛走入了房间,她直直地走到柳轻非的身旁,水灵的双眸紧紧地胶在他的身上。 “我有办法能说服额客答应让库里救她!” ------------ 第一百五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05-27 “你是在开玩笑吧?”室内的众人一听,不无惊讶。 博雅兰丽早已预想到众人的反应,也没加理会,目光始终胶在柳轻非的身上。好一阵,便见得柳轻非终是转过头来,定定地回望她:“不知道小姐有什么办法。” 这不是一句问句,语气十分的清淡,但也已经是柳轻非难得的回应了。自从今日在丹房回来他便一直沉默寡言,无人能猜出他心中所想。若是愤恼,早就掀翻了整个村落了,但若说平静……完全不可能…… “这个办法也不是简单的事情,能不能成功,还要看楼主怎么选择了……” …… 如是过了两日,塔玛拉的村庄内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西域的风俗与中原不同,一家有喜事,整个村落皆会聚集一同为其庆贺,斩羊杀鸡,好不热闹。 鬼医奉命到几日前待的镇子中等候许久未归的言烁,而林净和小翠二人则陪同柳轻非待在塔玛拉中……准备婚礼! “楼主大人,你……你真的要和那个博雅兰丽成婚吗?”林净扭捏着手中的七彩帛布(这是塔玛拉新郎要亲手交给新娘的信物),脸上没有丝毫的喜悦表情。 他实在担心自家小姐,就算被救后应该也会吐血吧?最重要的是……小姐性子那么刚烈,别说是楼主大人,就是天皇大帝她也不会给面子的,指不定还会发生些什么贞烈女子当场斩杀未婚夫的事情来…… 柳轻非双目紧闭地靠坐在临时让出来的新房中,任由林净为自己着装打扮,换上当地新郎换穿的衣服发上别上特制的孔雀羽毛,脚上换上精致的兽皮短靴,不一阵便出落得如同当地俊美的……土著一般,看得林净怪事别扭的扭头轻咳了几声。 微眯着眼,柳轻非也无意去看铜镜中自己的模样,仅是淡淡地问了声:“小翠呢?” “在小姐房中服侍着小姐呢,她说他不想看见楼主,也不想……看着这么一处闹剧……”林净脸色微微沉了几分,“她说她怎么也不会赞同的,她替小姐不服……” 定了定,林净没敢说下去,缩了缩肩头望见柳轻非无一丝反应,最后才轻叹一声,“其实小翠不在这里也好,剩得她忍不住一个劲的唠叨诅咒。毕竟,楼主也是为了小姐的命,她着实不该那么愤恨的……” 柳轻非稍稍往后靠了靠,眉心倏然皱了皱,“林净,你也觉得我这么做是个错误的选择?” “楼主……你是要听真心话还是假话?” 柳轻非不语,却蓦地睁眼,长长的睫毛衬得他整张俊容更为妖艳,“你说呢?” 林净抬手摸了摸鼻头,“依小姐的性子,她可能会一辈子都不原谅楼主。” 他家小姐可不是一般的强悍,可是响当当的烈女呢。更重要的是……她是身为血影楼第一任未婚当家主母的烈女……可是如今却…… “够了。”柳轻非倏然站起身,理了理身上的衣服,稍稍有些厌恶地瞄了眼铜镜中的自己一眼,这才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硕大的新房中空荡荡,只留下他一句无声的叹息久久回荡:“为了她,我什么都愿意,即使她会恨我。” 西域人对于中原人有不少的抵触,一行人刚开始来到这个部落,从他们的防备眼神便可看出来。若不是有博雅兰丽的领路和认定,他们怕是根本没有机会进入这个部落。传说中西域的不少部族都是有着苗疆老祖先的传承,因而蛊术和下降头是他们的拿手好戏,这也是为什么身为塔玛拉库里的祥灵大师对于蛊一事这么精通的原因。 塔玛拉的婚礼是十分另类的,看在林净和小翠的眼中,这远远超乎了另类这一说,完全可以称得上――怪异! 望着穿着一身黑纱加身,把全身包的严严谨谨只看到半张脸和额前点上去的血红色朱砂的博雅兰丽,小翠的下巴简直要掉到地上了。视线一转,在见到柳轻非一身莽汉打扮,平日的风度和气质一瞬间化为了民间的草莽怪蜀黍模样,小翠更是双眼瞪得比金鱼还要大。 这一下,她压在肚子里的全部怨恼和不悦都被狗给叼去了,她应该庆幸林净把她拼命拉出来的。 望着新郎新娘二人双手各执着七彩帛布一头走向人群中央,小翠趁机对林净咬耳道:“这个不是我们站的婚礼,应该不算真正的成婚吧?”话语中带着满满的期待。 林净挠了挠脑袋,望向那赤脚凝眉走过火炭的柳轻非,额际挂着大颗的汗珠,“入乡……额……随俗……” 刚一说吧,便被小翠狠狠地踏了一脚,痛得他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随后,柳轻非和博雅兰丽经过了各种各样怪异的模式,诸如打破瓷杯,生喝鸡血,绑着两人各一边的脚在严肃的族长身边绕圈圈等等的仪式后,那个面色波澜,依旧那么高高在上的肃然族长终于从一旁取来了一碗清水,用嫩树叶沾了沾水,分别在两人的额前点了点,才慢悠又不是威严地说道: “真主保佑,你们二人此后终身相伴,共赴长生天享受极乐……” 话还未说完,空中却蓦地传来了一声暴怒的吼声,随之而至的是一记凌厉的掌风。 “柳轻非,你竟敢背叛她!!” 在场的那些村民无不感到惊慌,纷纷高呼躲到了一旁。凝眉接住那道掌风的柳轻非早已认出了来人便是那个许久未来的言烁,当下薄唇一抿,揽着博雅兰丽躲开了致命的攻击。 “言烁,你不要胡来!” 言烁落地,身着白衣,一手还拿着一棵娇艳不已的雪色白花,隐隐间还能看到它身上漂着的寒气。此刻的他怒意满目,平日的冷酷更是寒了九分,一脸愤然地瞪着柳轻非和博雅兰丽,高举手上的雪莲,“你竟背叛她!” “我没有!”柳轻非想也没想地回叱道,面上的表情十分难看。 言烁冷笑着抬眸望了在场的众人一瞬,“好大的排场,柳楼主,千里迢迢来到这西域的小部落迎娶娇人,却把那个生死未卜的故人丢在一旁。柳轻非,你好哇,你好哇!” 连续的两声“你好哇”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难瞧出来人的忍怒。那个面上披着薄纱的博雅兰丽更是睁大了一双水眸怔怔地望着一身寒意的言烁。 就在现场一阵冰霜之际,天边蓦地又传来了一声懊恼声:“糟糕,我来晚了……” 众人再次抬头,便见得鬼医满脸尴尬地从天而降,直接地便落在了言烁的身边,俯身便在他的耳畔急急地说了几句话。便见说话间,言烁抬眸怪异地望了柳轻非和博雅兰丽好一阵,随后才一脸神秘莫测地冷哼了声,也没再说什么,甩甩袖便怒然走出了众人的包围圈,跟着鬼医往零休憩的房间走去。 那在场的族人一脸不知所然的互相望了望,视线不住地在那个莫名其妙出现又莫名其妙走开的言烁和柳轻非身上来回瞧了好久,却只剩得诧然和莫名其妙。 “咳咳,我们就不要浪费时间了,额客,仪式已经完成了,让我们快些回房休息罢!”博雅兰丽蓦地发话,虽然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但是她的双眸却是隐含着满满的期待。 族长此时一脸的黑青,但是仪式当头,又面对着一众茫然的族人,也不好发作。带着威严沉声低叱了一句:“女孩子家不能这么无礼!” 随后在祥灵大师面带微笑的示意下,他才沉声宣布:“礼成,从现在开始,你们便是夫妻了。” 几乎是在宣布的同一时刻,柳轻非瞬刻垂头双膝跪地,尊敬万分地磕首道:“如今我与博雅兰丽成婚,便已经是塔玛拉的一份子了,还望族长怜惜,准许让祥灵大师为我的……家人治病!” 这么一个动作,让在场的塔玛拉族人一阵哗然,有的面带茫然,有的面色不悦,有的更是直接怒骂了出声: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轻非蓦地抬头,双眸带着坚定,“祥灵大师不救治族外的人,但是如今我已经是族内的一份子,那么我的家人更是与塔玛拉有着深厚的关系,族长断然不可能否认罢?” 族长此时一脸的深沉,却也未见有什么怒意,仅是面带严肃地望着柳轻非。 见他久未言语,族中更是多有愤恼的怒骂声阵阵响起,那站在柳轻非身旁的博雅兰丽竟也陪同柳轻非“扑通”一下跪下身来,双手撑地对着族长便是一磕头:“额客,他说的没有错,若是额客拒绝了这个小小的请求,那会让我族多年来传声下来的祖先教诲蒙羞!” “你闭嘴!”族长蓦地沉声一叱,吓得博雅兰丽脸色大变,恭敬地磕头点地,不敢有半分的反驳。 小翠和林净在一旁看着在场箭在弓弦上的紧绷气氛,也不觉心里拔凉地抹了把冷汗。 时间就似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冗长,包括在场的塔玛拉族人不敢出言激恼愤怒的族长,就连柳轻非和博雅兰丽二人也只能维持着原来尊敬卑微的姿势,不敢言语。 “罢了,这也是长生天的安排。”族长蓦地叹了一句。 也未管跪在地上的柳轻非和博雅兰丽一脸的惊喜,他缓缓转过身去,面向着祥灵大师,“库里,你怕是早已洞察了天机了吧?” 祥灵大师搂着十分安静的流火,一脸慈悲的笑意,“一切顺应天命。” ------------ 第一百五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05-28 柳轻非和博雅兰丽的“婚礼”落成后,祥灵大师交代了一句要去准备相关事宜后便离开了,随着村落中塔玛拉族人的注目和族长严肃的目光,柳轻非头颅微垂地与博雅兰丽一同踏入了新房。 与外头的欢呼声和歌舞庆贺声不同,此刻的新房是一片沉默。 好一阵,红烛落下了几颗烛泪,博雅兰丽取下了蒙在头上的薄布,露出了一张清丽芳艾的娇容,映着烛光,脸色十分红润。 “你不后悔吗?”她轻轻走到柳轻非的面前,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柳轻非垂头,正好与她对视,“你是女儿家,你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我又何足挂?” “但是,你们的那个丫鬟不是说她若是醒来,或许会很生气,并有可能……不原谅你吗?”婚姻,这是世间束缚许多人的一道道德最后的防线。当然,三妻四妾者不在这一范畴内,博雅兰丽如何也不相信那个沉睡的瑰丽的女子会是能接受与他人共伺一夫的人。 “我相信我的爱人,她不会。”柳轻非转眸望向了殷红的烛蜡,面上有着淡淡的笑意。 博雅兰丽定定地望了他好一阵,蓦地上前揽住了他矫健的身躯,秀颅埋入了他的怀中。 柳轻非脸色清淡,并无一丝的波澜,淡淡地问道:“你这又是想做什么?” “我当真没有那个可能吗?”她不是个容易放弃的女人。 柳轻非蹙眉,“当初是你提议我们两人假成婚,这样便能说服你的父亲准许祥灵大师救治外族人。如今你这是要开玩笑吗?” 得不到他的回搂,博雅兰丽稍稍移开了一些距离,深吸了一口气,“如果我说我不会遵照之前的约定与你解除夫妇关系呢?” “那么我会杀了你。”丝毫没有一丝的犹豫。 *******我是分割线********* 两日前博雅兰丽忽地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声称有解决的方法,那个方法便是让柳轻非和博雅兰丽成婚。只要让柳轻非成了塔玛拉一族的人,有了这种连带关系,他身边的人某种程度上也不属于是不想关的外族人了,救治零便有了一个光明正大的借口。 “绝对不行,你们不能成婚!”当时小翠一听便是满口的拒绝了,没有一丝狐疑,更是坚定地望向了柳轻非,“楼主,无论如何,你不能这么做!小姐若是知道了,她绝对不会同意的!小姐……小姐会恨你的!” 博雅兰丽早就预料到了这个想法会遭到拒绝,当下也是不疾不徐,“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成婚。在塔玛拉,只要新婚的二人三日没有同房,也没有交换彼此的七彩帛布,便是无效的婚姻。” “……”小翠和林净瞪大了眼眸相互对望了一阵,随后才诧异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他们知道异域有着异域的风俗,但是却想不到这个风俗是远远超出他们的预料。 “不对,如何能知道两人有没有行房?你该不会是在诓我们楼主吧?”话才刚说完,小翠瞬即挑眉尖锐地问道。不是她多疑,而是博雅兰丽的确不是一个能让她信服的人,“你会这么好帮助我们?你究竟是有什么野心?!” “喂,你够了!”博雅兰丽蓦地脸色一沉,“我是好心提出方法帮助你们,你这样的态度究竟还想不想你那个什么小姐被救啊!” “不许你侮辱我们家小姐!”小翠就如同一只受了刺激的母鸡,容不得一人对她的小姐侮辱一丝一毫。 皱了皱脸,她忽地垂下头去,就像一头蛮牛一般冲着博雅兰丽奔了过去。而博雅兰丽也不是一个容易欺负的主儿,从腰间抽出了依条状似上次被折断的鞭子,对着小翠的方向便是一挥。 下一刻,在一切的悲剧都还没有发生之际,一只大掌倏然出现在空中,不费一丝一毫便使得蛮横的两位小姐儿无法动作。 “你们闹够了,不要吵着零。”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平息了小翠的莽撞,却掀起了博雅兰丽的嫉妒。 手一抽,她抽回了柳轻非手中的鞭子,想说趁着他不为意,冲向床榻的方向。却才刚踏出一步便被柳轻非截住了。 “博雅兰丽,你究竟想干什么?” “我只是好意要帮你们,你们不愿意就算了。”博雅兰丽白眼一翻,轻哼了一声便转身便打算离开。 柳轻非去蓦地闪身挡在了门口,秀颅微垂,轻轻道:“博雅兰丽小姐,我们不是这个意思。”顿了顿,他抬头,眸若星闪,“不知小姐要如何才愿意帮助我们?” 这么问是十分含蓄的,但是言下之意便颇有接受她的提议的意思,小翠霎时怒意涌上心头,“楼主,难道你忍心让小姐难过吗?!她醒来若是知道你们二人……不管你们有没有解除关系,但你们毕竟是……成过亲呐!” 柳轻非转头,“她理解我。” 就如同他理解她一样,他知道她不在乎世俗的礼俗,更不会在意别人的目光,她喜欢的,便会是她的,若是得不到,她宁愿丢去或者毁灭。而他,此生皆是属于她的,这并没有冲突。 其实柳轻非在和自己进行一场赌博,零非普通的女子,更无法准确地知道她的真确行为,他只是赌上了自己的全部认识和信任。 博雅兰丽扭头,素手指着零床榻的方向,“我要去看看她。” 小翠还想说些什么,却被鬼医轻轻地捂住了嘴巴,摇了摇头制止了。 领着博雅兰丽走到窗前,柳轻非继续原来的动作:坐在床榻边,温柔地执起零的手,把自己的温暖从手心传递给她。 博雅兰丽仔细地瞧着零,把她苍白但风采依旧的容颜深深地印刻在脑中,好一阵才颇似感叹地说道:“她很美。” 柳轻非颔首低笑,“她是世间最美的女子。” “所以你喜欢美女?” “不,我喜爱的是她的唯一。” 博雅兰丽语塞了。在塔玛拉许多年了,在外头也闯荡了一些时日,她还从来没有听过这么一个回答。就连她小时候问额客为什么他会与她的额答(母亲,已逝)成婚,他也只是回答说因为她的额答很贤淑很温柔。她可从未听过有一个男子喜爱一个女子仅仅是因为觉得这个女子是世间的唯一。 这就是爱么?她不知道。 “我与你成婚,帮助你们救她,事后我也不会勉强你和我做夫妻。”强扭的瓜不甜,她懂得。“但是这件事完成后,你便欠了我一个人情。” “你希望我为你做些什么?”柳轻非难得的带着轻笑,对她的直率性情倒是有几分欣赏。 博雅兰丽想了片刻,随后摇了摇头,“我现在暂时想不到,但是这个人情就欠着,未来无论我让你做什么事,你都要为我做到。” “可以,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我的爱人。”柳轻非淡然回应。这是他的底线,永远不能触碰的底线。 “成交!” *******我是分割线********* “呼。”博雅兰丽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往后退了几步,离柳轻非远远的,“你真是一个可怕的男人,虽然你真的很美丽,但是我想我和你在一起一定不会幸福。” 在这两日里,她时常都倒零沉睡的卧房里去看望她,亲眼看着柳轻非对她温柔的喂食,为她松松筋骨活络身子,那份柔情独独只在零的身上才能瞧见。一旦离开了那张床榻,他瞬间化身为与这个世界不相干的人,似乎与所有人都有着淡淡的距离。 她是个聪明的女孩,虽然她当初真的很喜欢他的容貌,也很喜欢他翩翩的气质,但是她不是个笨女孩,不该坚持的,她知道该放手。 柳轻非挑了挑眉,对她“美丽”的这个形容有些非议,但是却没有开声阻挠,任着她站在稍远的地方防备似地看着他。 “那么,今晚我睡床上,你就睡地下吧。”博雅兰丽缓缓摘去身上戴着的新娘该佩戴上的装饰,丝毫没有普通女孩的扭捏,倒是十分的大方直性。 蓦地,烛光有一阵微闪,正待博雅兰丽好奇望过去之际,一抹纯白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这间新房中,如同鬼魅一般,吓得她“喝!”地一下又是后退了几大步。 “你来做什么?”柳轻非扭头望向言烁,脸上表情十分怪异。 言烁似笑非笑地望了言烁一眼,随后一双鹰般尖利的眸子瞥向博雅兰丽,唇边扬起一抹极为讽刺的微笑:“我来看你们洞房。” 柳轻非一言不发,蓦地挥过去几阵掌风,却被言烁一一避了开去。 “哼,才一些日子不见,你不单成了负心郎,功力还后退了。”言烁一面说着,一面冷笑着旋身飞踢了一脚,却被柳轻非单手接住了。 瞄了在一旁瞪大双眸好奇望着他们的博雅兰丽一眼,柳轻非嫌弃地拍下了他的脚,“不要吓着小朋友。” 言烁也并未反驳,仅是冷哼了一声,目光亮亮地瞥了那个“小朋友”一眼,却见对方也同时以着一种怪异的目光死死地瞪着他。 “不过你和她成婚也好,我恰好和零在一起,以后有我保护……”话还未说完,柳轻非便不知从哪拿出一块帛布丢到言烁的身上,“你休想!” 顿了顿,“今夜你就在这里安心睡吧,我回去零的身边。”柳轻非转眸轻轻笑说了一声,“你不需要担心,你的族人和你的父亲不会发现我离开的。” 顿了顿,他转身走向面向侧道走廊、此刻已然开了半边的窗户,身影霎时便消失了。 言烁轻哼了一声,这才紧跟在柳轻非的身后一同离去了,却没有发现房中那抹清丽的身影望向他的闪烁的目光…… ------------ 第一百五十六章 更新时间:2013-05-29 翌日,唤塔玛拉的村民煮了好大一锅的沸水,祥灵大师在自己的丹房内捣鼓了好一阵,这才做好了准备。 午时,接近大漠的塔玛拉处于一片炎热状态,天气十分的晴朗,天穹上挂着那穹红日十分的火辣。望了望天色,祥灵大师抱着安静的流火,面带慈色地对众人道:“是时候了。” 转身走向零安睡的房间,依照大师的意思,所有人都不得入内,直至仪式完成。 蓦地,祥灵大师在门前站住了脚,转身面向着柳轻非,脸上的表情十分深沉。 “我不敢保证仪式的结果一定是完美的,我也不能保证醒来的零是否能够痊愈,你必须有一种心理准备,转醒的她身子会异常的虚弱,更甚至……她此生都将拖着孱弱的身子渡过。这样,你可能承受?” 流火静静地窝在祥灵大师的怀中,两只前爪搭在大师的手臂上,一双兽瞳滑溜溜的望着柳轻非,似乎也在等候他的回答。 “毋论结果如何,只要她醒来,只要她的生命不受威胁,此生我都将守护在她左右。”柳轻非扬起淡笑,风姿疏朗,翩然柔情。 流火在他话音刚落的一霎欣喜地“嗷”了一声,大把的狐尾不住地甩动,仰头望向祥灵大师,就似在他说:我就说嘛! 祥灵大师一语不言,抚了抚长长的胡须,睿智的双眸闪烁着智者的光亮。 但是在场却有一个人重重地咳了一声,一脸严肃:“柳轻非,你昨日刚娶了我的女儿,然后今日你便当着我的女儿的面说要照顾别的女人一生一世。你说话可得谨慎了。” 众人回头,正好瞧见族长大人一脸深沉,锐利的眸子死死地盯着柳轻非,但是却也并非气恼,也没有阻住祥灵大师救人的意思。 博雅兰丽脸色一变,蓦地冲到柳轻非的身旁,圈住了他的臂膀,满脸笑意地面向着族长,“额客,里面那位小姐是他的家人,他当然是有照顾她的义务,额客不要想太多了,着只是字面上的意思罢了!” 这么一说,颇有欲盖弥彰的意味,包括族长在内的众人脸色均是十分的怪异。 许是这番好起了作用,族长瞄了柳轻非等人一眼,对走到祥灵大师身边耳语嘱咐了一阵,便缓缓地离去了,没有留下任何话语。 博雅兰丽和小翠几人不觉稍稍吁了一口气。 随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祥灵大师走入了房内,关上了房门。 太阳照得火辣,但是柳轻非一干人等却也没有避晒的打算,就那么散落地窝在了房外的小院内,静静地等候屋内的佳音。 许是因为零被救有望,小翠此刻对博雅兰丽也多了几分友好,虽然依然不肯原谅她和柳轻非成婚的荒唐事,但是心底里却也真诚地感谢她帮助救治她家小姐。因而在等候的几个时辰里,小翠便主动对博雅兰丽示好,趣味相投的两人抛却了此前的隔阂谈了许多的话,也颇为开怀。 柳轻非和言烁二人皆静静地靠在栅栏边,双眼没有离开过阖上的木门,也不知道他们二人在想些什么,只是从他们的面色看来,倒也是有几分舒心的。 不同于屋外的舒心,房间里头的几个时辰内均弥漫在了紧张的气氛当中,因为有着房门的阻隔,所以外头的人根本就看不见屋内沉浸在一片黑雾之内,十分的诡异。 而在黑雾的中心区域,平躺在床上的零满脸的冷汗,身子不断地颤抖。在她的手臂上有一个小小的刀口,却不见有血液流出;她身上的衣服褪去了一般,赤/裸的上身上用银针扎了好几个穴位,就连人中和和颧骨两侧也扎了几针。 流火一双兽瞳闪烁着妖魅的光芒,静静地蹲坐在床头望着零,若是细看,便也可以看出此时它的身子也有一些微颤。 祥灵大师在一旁面色十分的严谨,受伤的动作更是十分的认真,不敢有一丝的失误。 如是过了半个时辰,屋内的黑雾便渐渐散了去,零手臂上的刀口竟缓缓流出了些黑色的血液,浓稠腥臭,有好几条金丝一般的蠕虫在黑血中挣扎着。过了好一阵,待那些黑血流尽,祥灵大师才取了一些草药敷在伤口上面。 随后,零的面上渐渐有了些黑青色,颈脖的位置出现了好几处蠕动的凸起,祥灵大师沉凝着脸,小心翼翼地按顺序拔去了零身上的银针。随后,他从一旁搬来了一盆沸腾的热水放在床前,又取了一坛类似酒一般的瓶子,打开瓶盖,满满室奇妙的芬芳。 因着这股香味,零的身子竟剧烈地颤动了起来,黑青的娇颜愈显得难受,随后她无意识地蜷起身子向着床外的方向呕吐了起来,竟从喉间呕出了好些幼细的虫丝。这一幕若让小翠和博雅兰丽等人看见,估计会难以忍受,但是祥灵大师和流火却是一脸严肃地观望着,丝毫不为其所动。 好一阵,零强烈地咳嗽了一阵,这才停止了下来,脸上从黑青渐渐变得清白,随后便恢复了一些血色。 那些呕出来的丝虫落入了沸腾的热水中,连挣扎都没有便没有生息。祥灵大师面无表情地把那一盆水移向了一盘,以黑布盖住,这才走回床边。点燃了身上携带的小小的香炉,燃点了一种淡淡芳香的黄色植物;随后又掏出了一只瓷瓶,从中倒出了一颗透白的灵丹,放入了零的口中。 这一颗丹药正是用言烁取来的雪莲所制成的,配上不少的妙药,制成了入口即化的灵丹,能为零增补一些血气和灵气。 在一切都完成之后,祥灵大师这才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扭头望向床边那只显然有些疲惫的流火:“你也累了吧,她很快便会醒来,你可以休息一阵了。” 流火倒也十分不客气,蜷缩着身子便窝在零的秀发便阖眼休息了起来。只是它一身亮丽的白毛竟然神奇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狐狸的浅色皮毛。 祥灵大师缓缓起身收拾了一番,把仍然冒着白烟的香炉放在木桌上,这才安静地坐在床榻边,静静等候床上沉睡的女子转醒。 约莫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佳人修长的手指稍稍动了动,长长的睫毛也不住地摆动起来。伴着一室飘渺的白烟,她悠然转醒,无神地望着天花板好一阵,这才缓缓转过头来。 “你醒了。”祥灵大师带着慈悲的淡笑。 零眨了眨眼,只觉得身子十分的沉重。张了张有些干涸的檀口,她的声音十分的沙哑:“祥灵大师?” 大师颔了颔首,“我是。我知道,是法空老弟让你来寻我的,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 零艰难地扯起了一抹淡笑,异常的虚弱:“我何德何能……竟能遇上……你们两位大师,尽心帮助……” 只愿法空大师得道成仙,不用在俗世的纷扰中徘徊,灵魂能得到高升。 “缘起缘灭,你也莫要太过介怀,一切凡尘都将有完结的一瞬,归土后又是崭新的生命。”似是看出了零的愧意,祥灵大师抚着长须,缓缓道来。 零含笑点了点头,随后挣扎着想要坐起身来,却不料柔荑碰到发边的一处柔软,扭头讶然,“流火?” 望着流火有些疲惫地睁了睁眼低嗷了一声,她疼惜地把它抱入了怀中。再扭头,满是疑问的双眸对上了大师睿智的眼神。 “你穿越了时空,灵气十分的缺乏,即使以药石救回你的肉身,也难保你的灵魂能够复原。”顿了顿,大师慈爱地望向流火,“它是一直灵狐,吸收天地灵气百年,却为了你把一生珍贵的灵气用尽。” 失了灵力,它便也成了一只普通的狐狸了。 大师的话就如一汪暖流,沁入零的心窝。轻轻地抚摸着流火的皮毛,一颗清泪划过哩个的脸颊,落在流火的兽颊上。它用小小的红舌舔了舔,又是轻轻低嗷了一声,用头拱了拱零温热的身子,便沉沉地睡去了。 “我何德何能……竟得这世间众人的怜爱……” 她已经满足了,在现代原以后不会有机会得到的一切,她已经拥获了,她满足了。 祥灵大师起身,整理了一番房间,再给零喂了一些补充体力的丹药,这才抱着那一盆用黑布遮着的东西打开了房门,走出了房外。 几乎在他开门的一霎,柳轻非和言烁二人便闪身来到了门前,关切地问道:“如何?” 大师微微笑了笑,“她一切安好,只是身子很虚弱。” “无妨,是要她安然便便好了!”柳轻非一双美眸闪烁着无限的光彩,面带喜色地点点头,“大师的救命之恩,我铭记于心!” 随后便与言烁争相奔入了房中,小翠和博雅兰丽也是一脸喜色地对大师道了谢后便小跑入了房内。 截住了正欲走入房间的鬼医,祥灵大师一脸高深莫测地笑了笑:“若是你还想再增强一番你的医术,且随我一同处理了这盆东西罢。” ------------ 第一百五十七章 更新时间:2013-05-30 零醒来后,柳轻非的面上终于有了隐匿了多日的笑意,眉梢处是时刻都带着欣喜,更别提他对着零处处的温柔相待了。 因为那蛊毒毒性的强劲,转醒的佳人身子比起以前是纤弱了不少,抵抗能力更是十分的低,所以这两日除了出屋在院子里走一两圈便再无什么力气了。 这两日里,小翠絮絮叨叨地把这两月内发生的事情全数诚实地告知了自家主子。 “……所以啊,那个上官峰被宝珠小姐一剑杀死了……至于那个什么上官晔,已经是一个疯汉了……” 零静静地靠着床畔,面上却无什么惊讶的表情,十分的清淡。 沉默了一阵,她才抬起美眸,唇角带笑:“一切都过去了。” 婉儿的仇,她替她完成了。当初那份拼死执着的心,早已在这段日子里慢慢化为了一滩净水,仇恨已报,也该是时候把这湖死水封起了。 小翠从一旁取过一碗苦药,端起汤匙轻轻吹了吹才送到零的嘴边,一面还不忘唠叨:“小姐,你不知道,楼主在这过去的这两个月里可是基本没笑过……楼中的堂主们有好几人好八卦说他们曾经偷偷见到过楼主哭了呢……” 零面上泛着病后的红晕,想要端过瓷碗自己进食,却被管家婆小翠直白地拒绝了。 “哦?一定是他们看错了。”零轻笑,心中却早已泛起了淡淡的波澜。 这段日子,改变的人何止围在她身边的一众人,就连她自己也逐渐变了……变成了一个人,一个有感情的女人。 “小姐,你还笑哩!”小翠撅起嘴,整张小脸满是不开心,手上的动作却是依旧的温柔,“小姐,难道你就气恼楼主竟和那个博雅兰丽成婚的吗?” 虽然她觉得博雅兰丽不是个坏心肠的女人,但是一想到她和自己的“姑爷”成婚了,她总觉得心里头十分的怄气! 她家小姐可是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才和楼主姑爷修成正果,她可容不得谁人破坏这段来之不易的感情的! 零面上的笑意未减,轻轻抚摸着流火的绒毛,让它发出了舒服的喟叹声。再抬眸,眸中不见任何怒意,“名分,我不放在眼里。他的心里有我,我便有他。若是他心里没我,无论他是否和我成婚,我的心里都不会有他。这么说,你懂了吗?” 她虽然没有真正付出过真心,但是感情这件事,一旦碰触了,便是全身心的投入。就如同柳轻非对她的信任与了解,她同样信任柳轻非,这,便是他们之间的情了。 “哼,我就知道小姐你不在意名分啦!可是我在意嘛!”顿了顿,她似是确认一般重重点点头,“宝珠小姐也一定很在意!” 回到中原后,她一定要把这件事情和宝珠小姐给详细地一一说来! “小丫头片子。”零点了点小翠的额头,摇头笑骂了一声,却没有拒绝。 男人,总不能太疼宠的,让他吃一些苦,也是一件好事情呢…… “吱呀”一声,门被人打开了,伴随着柳轻非带着笑意的问话,外头和煦的阳光撒入了屋内。 “亲爱的,哪个小丫头片子恼了你?告诉为夫,为夫替你宰了她。”眨着一双媚眼,柳轻非又恢复了从前那玩世的性子,双手捧着一些精美的菜肴,轻轻放于木桌上。 言烁跟在其后,脸上也难得有着笑意,“就凭你这个人妖?倒不如我来解决的比较快。”放下手上一盅补汤,他一闪身便坐在了零的床边,咧起一口白牙,“做我的女人如何?” 一阵掌风略过,言烁的发丝断了几根,“离我家亲爱的远一些!” “我说你们不要在这里打来打去啦,万一打着小姐我和你们没完!”小翠“嚯”地站起身来,丝毫没有丫鬟的直觉,叉腰便对着两个比着内力的童真武林高手唠叨了起来。 “我们错了。”管家婆开口,两个小孩只能乖乖认错。谁叫这个管家婆是亲亲佳人身边的亲信呢。 鬼医和林净捧着剩下的菜肴随后也走了进来,一室的众人就如同家人一般,十分享受一同用餐的温馨。 就在零被人轻柔地扶好坐稳之际,门外却蓦地跑来了一抹香汗淋漓的清丽身影,伴随着焦急非常的娇语: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这一次完了……” “啪”地一下,她双手在木桌上重重一拍,抢过林净手中的一杯清水便一饮而尽:“呼……这一次我们完了!” 小翠拧了拧眉,“兰丽,你莫要说这么晦气的话,什么完了……不要说得这么难听嘛!慢慢说来,不要急。” 虽说一直都接受不了她与柳轻非成亲的事儿,但是小翠却是反坦诚地接受了和博雅兰丽的友谊……反正就如同她家小姐说的,就算是错,都是男人的错!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博雅兰丽一脸正经地望着众人,尤其是柳轻非:“今日是我们成婚第三日,我前去找额客说明白我们并没有同房的事情……但是……但是额客不批准我们离异!” “什么?!”众人吃惊……除了零以外。 博雅兰丽哭着一张脸,一屁股地便坐下身来:“怎么办……额客不批准的话,我们就只能承认这段关系了……可是我不想和你过一辈子呀,我……咦……” 话还没说完,博雅兰丽便发现自己竟然飞了起来…… 咦,不是,她是被人拧着飞奔了出去……目的地是……族长的会客厅! 在她刚刚适应了飞行的不适后,她便诧异地发现自己已经稳稳当当地落在自家额客的会客厅内了。而拧着她的那个男人现在正面色严谨地与自家严肃的额客对峙上了…… “为什么?我和博雅兰丽并没有同房,也没有交换信物,依照你们的族例,我们可以取消夫妻的身份,不是吗?”柳轻非脸色铁青。 此刻的族长正在和祥灵大师对弈,见二人蓦然出现,却也不惊讶。站起身来,表情依旧平淡严肃。他背手面向柳轻非,颔首应道:“的确是如此。” “那为什么……” “前提是你们举行的成婚仪式是出于氏族或者双方父母强迫的。”顿了顿,他扬起了一抹淡笑,“但是你和兰丽是出于自愿的,不是吗。” “额客,上次我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这么说的啦!”博雅兰丽瞪大了双眸,无法接受。 族长一脸沉肃,低叱了一声:“逆女,是你自己不认真查看族例,竟然还这么目无尊长地与你额客说话,造反了?” 顿了顿,他转身面向一旁大开的窗户,“别以为我看不清楚你们耍的把戏,既然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了这种事,你们便要有承担起后果的能力!” “但是额客!我……” “你们都下去罢,否则我就以族规惩罚你们了!”族长随即坐下身来,也没有瞧身后面色铁青的二人。 回到零的房间后,两人的面色简直可以用灰沉来形容,就似世界无光的样子。 小翠等人见着他们这般模样,不禁也急在心头,也是一脸的沮丧:“怎么会这样……” 反倒是零出乎意料之外的沉静,静静地品尝着瓷碗中的桂花糕,唇边还隐约带着些笑意。 柳轻非见着亲亲爱人这样的神情,顿时只觉心里头一阵发麻…… “亲爱的……我……”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一般,他纵使武功高强,但是这里却不是他的地盘,他更不能对救了他爱人的族人撒泼。 面对着众人的不解瞪视,零却十分的冷静。再抬眸,偏生是装作不解:“怎么,你们成婚不就是为了能够相守永生的么?” “小……小姐……”小翠觉得自己耳朵一定失灵了,她一定是听错了,一定是了……她家小姐会开玩笑的么? “我说的不对么。”零缓缓站起身来,却不想站得太急,身子有些摇晃。下一刻,她身边闪过两个身影,言烁和柳轻非便一人一边地搀扶着她的柔荑。瞧得博雅兰丽好生羡慕。 望着两个凝眉担忧的男子,零竟“咯咯”地笑了起来,再一次让室内的众人惊得打破了饭碗。 她……她又中毒了么? 笑了好一阵,待满足后,零才轻轻揩了揩眼角的泪花,不再捉弄众人:“别担心,我没有发疯,也没有中毒。”她只是……重新活了一次而已…… 而这一次,她不是以杀手的身份重生,也不是以上官婉儿的身份,而是……重生的零…… “这件事并非无解。”她笑睇着那个有着水灵双眸的博雅兰丽,“其实你们可以去找祥灵大师帮忙,他是你们塔玛拉的库里,地位不在你的额客之下,你们大可以向他询问办法。” 而这个办法……她不会告诉他们其实她是知道的……嗯,不知道他们知道这个办法后会是怎样的心情…… 一个时辰后,好不容易逮着祥灵大师从族长的里屋里走了出来,柳轻非二人便急急迎上去。却不想大师似乎早就猜到他们二人的问话,慈祥地笑了笑,便领着二人走回了他的丹房,在书架中找了一阵,最后翻出了一本陈旧的书,轻轻置于二人的手中。 博雅兰丽急急地翻了开来,细细地阅读着上面古老的塔玛拉古字,面上的表情却越渐难看,到了最后,变成了青白一片…… “啪”的一声合上书,她一脸正经地面向着柳轻非:“楼主大人,我们还是不要离异了,其实想想,我们两个人过一辈子也是不错的想法……你说是……啊啊啊啊……不要掐我……” ------------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大结局一) 更新时间:2013-05-31 “小姐……你……你早已知道的吧?”小翠吞了吞口水,望着前方那让人恶心至极的蠕动物体,脸色铁青一片。 虽然受惩罚的人不是她啦,但是旁人就算是看了也吃不下饭吧…… 零斜斜地靠坐在躺椅上,身子依旧孱弱的她光明正大地享受着那些爱她的人对她的照顾。左手边有言烁撑着纸伞,右手边有小翠为她剥西域的葡萄皮,左后方……还有鬼医和林净为她扇风。嗯,这样才是生活。 瞄了眼脸色恶心的小翠,零唇边泛笑地把目光重新移至不远处的柳轻非博雅兰丽身上:“早已知道和现在才知道,有区别么?” 他们还不是一样得受罚。 小翠为那被一种塔玛拉族人围得水泄不通的二人抹了把同情泪:“没区别……”只是提前知道会有好一些的心理准备而已…… 按照塔玛拉的古老习俗,视婚约为儿戏的夫妻会受到长生天的诅咒,除非夫妻双方是因客观原因被迫成婚并确实无法容忍对方才可以通过族长求得长生天的谅解,进而取消夫妻关系。 倘若并非因为以上的原因而藐视婚姻者,若是能通过凡尘的“长生天之惩”也可以求得长生天的饶恕,死后的灵魂也能登上长生天的极乐之土。只是这个“长生天之惩”…… “为什么会是吃虫……”柳轻非脸色黑青,额际更是落下了好几道黑线。 望着面前不断蠕动的各色蠕虫,他有种把这几天吃下去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的冲动。 扭头望向站在一旁拄着拐杖的族长,他似乎看见他唇边有着淡淡的笑意。 他一定是故意的! 无视柳轻非的瞪视,族长严肃地咳嗽了两声,张开双手向前踏了一大步,面向着东方抬头高呼:“长生天见谅,吾族两名叛逆之子自愿接受长生天的惩罚,请求长生天宽恕您的子民的不敬!” 随即,族内的几名巫师便协同祥灵大师在一旁起坛作法,气氛对比柳轻非和博雅兰丽两人铁青的脸色饶是要肃穆几分。 那些围观的塔玛拉族人脸色各异,有人面露恶心,有人深感同情,更是有人在底下窃窃私语。 族长随后用力以拐杖击了几击地,低沉地吩咐道:“安静!” 顿时,全场一阵肃穆,有人甚至早早地拿出了祈祷的符咒木牌,为场中的两位主角默哀。 族长扭头望向博雅兰丽和柳轻非:“时辰已到,在一个时辰内,你们能通过这次的惩罚,我便同意你们二人解除婚事。” 话一说罢,博雅兰丽顿时哭丧着一张脸,一双水眸满是惊悚害怕,身子更是不觉低低地震动了起来。 蓦地,她冲身跪到了族长的脚边,眼泪簌而下簌:“呜……额客……兰丽,兰丽知道错了……兰丽不想吃虫……” 一想到要把那些白白胖胖的不知从哪里抓来的蠕虫塞进口里,她便觉得……呕……太恶心了……呜……她真的知错了……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自作聪明去帮柳轻非了…… 这么一想罢,她扭头一脸哀怨地瞅着柳轻非,后者却根本就没有注意接收到她哀怨的信号,因为…… 柳轻非已经石化了。 僵硬着脖颈,他强忍着冲到喉间的恶心感,脸色可谓比草原的绿草还要翠绿。机械化地扭头望望亲亲爱人……他没有看错吧? 为什么他觉得……佳人好像在偷笑…… “小……小姐……”小翠不知不觉地把剥好的葡萄皮递给了零,却把甘甜的葡萄肉丢在地上,正好落入了流火的口中。“小姐……楼主大人……好像在看你耶……咦,他那副表情怎么好像是在……像你求救啊?!” 众人一听,当下十分兴致勃勃地研究起柳轻非的表情来。 果然,瞧他好像是眼睛有病一样死命地眨着,再看他的动作,就是山上的石头也没有他的硬。 “啧啧,不枉我千里迢迢来西域,值了!”言烁一脸幸灾乐祸地啧笑了两声,把想笑却不敢笑的林净和鬼医的心声一并说了出来。 直到今日,他们才发现,原来天不怕地不怕逍遥非常的血影楼楼主柳轻非最怕的,就是虫了…… “林净,鬼医,言烁。”零倏然坐起身来,脸上的表情神秘莫测。 待被点名的三人一致疑惑地瞧向她时,她的一番话却惊得他们小心脏都要停了:“你们三个前去喂他们二人吃。” 这一下,包括小翠在内几人,嘴巴撑得足可以塞进一颗鸡蛋了…… 五分钟后,热闹的祭坛前方又多了三道人影。 加上被族长无情地推回祭坛前的博雅兰丽,众人的焦点都落在了这五个人身上…… “呜……为什么我们要帮忙喂虫……”林净一脸惊悚地用两只手指拧起了一条白胖胖的小虫递到了博雅兰丽面前。 言烁一张冷酷的俊容此时更是冰霜一片,咬牙用手抓了一把虫便是递到柳轻非的唇边,忽视后者杀人般的瞪视,强忍着手上的恶心感撇过了头。 虽然不是他吃,但是这么近距离的看,他可不想日后都吃不下饭! 五人中唯一淡定的人便是鬼医了,平日和各类虫蛊毒物接触惯的他早已练就了精钢不坏之心。 揩了揩下巴,他唯一想到的是:这么短时间能准备好一大盆的蠕虫……这该不是事前设计好的吧? 再一回头,见到零唇边那抹愈见鲜明的微笑和族长的淡笑如出一辙,他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啊,不好了!兰丽吐了!” “啊!!糟了,兰丽那个很帅的阿答(夫君)晕倒了!!” “不会吧!那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也吐了……” 这一场所谓的“长生天之惩”便在一人昏倒,两人呕吐的惨烈结果中结束了…… 待柳轻非醒来后,众人才憋着满满的笑意告诉他:他和博雅兰丽的婚姻被族长宣布无效了。 “你们该不会是在我晕了之后把虫喂给我吃……了吧……”柳轻非蓦地满脸震惊地抚着床畔干呕了出来,那模样堪称惨烈。 “不……不是……”小翠止不住那满心的笑意,不顾形象地捂着肚子便爆笑了出声:“其实……其实那条塔玛拉古训延续到现在早已经作废了啦……” 所谓的古训,其实不过是祥灵大师配合零和族长所演的一场戏……而当小翠等人爆笑了许久,终于对柳轻非解释清楚了前因后果…… “……所以说,其实小姐醒来之后,族长便私下里和小姐秘密交谈了好久,这条古训不过是他们二人想要给你和兰丽一点小小的教训啦……” 一个是教训不成规矩的孽女,一个嘛,是教训她的未来亲亲夫君不要随意和其他女人结婚…… “哟,你醒了。”这时,零在言烁的陪同下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看着睁大了双眸的柳轻非,她眉眼都带着几分狡黠:“肚子饿了吗,要不要为你准备几条小白虫?” 呵呵,下一次看看他还敢不敢和别的女人成婚…… 偶尔耍耍女人的脾气和小心眼,倒也是件好玩的事儿~ “呕……”这一下,柳轻非吐了…… ***** 三日后。 “你们这么快就要走了么?”博雅兰丽满脸不舍地拉着小翠的手,一双水灵的晶眸不住地流连在一行人的身上。 虽然之前吃虫的那件事几乎呕死她,但是在自家亲亲额客的严厉训责下,她总算是学习到了:婚,真的不是随便结的! 也难得她一向严肃得要死的额客竟然能和那气质非凡的病弱女子联合演这么一出戏,她博雅兰丽自认是鬼灵精了,但是这一次,她却是大败在他们二人手上了…… 小翠嘻嘻地笑了两声,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只小荷包塞到了博雅兰丽手中:“你不要这么伤心嘛,你额客不是答应你待你在成熟一些便让你自由发展追寻你的理想么?那时候你就可以来中原找我们了呀。” “但是……我会想你们嘛……”博雅兰丽吸了吸鼻子,满是不舍地翻看着那只绣线精美的荷包,鼻子更酸了。 柳轻非一手抱着流火,一手搀着她的亲亲爱人,神清气爽的模样与几日前那病态般的可笑模样可是大相径庭。 “亲爱的……呵呵呵……你还在生气么?”哎,这一次,他可总算见到亲亲爱人的厉害了…… 零摸了摸流火的小脑袋,轻笑着反问道:“我一直都没有生气呀。”说罢转头望向跟在身后欢送几人的族长,“族长,您说我看起来像是生气的模样吗?呵呵呵。” 族长严肃的面上闪过几分笑意,颔了颔首,“当然没有。日后欢迎小姐再来塔玛拉游玩,我定当好好款待小姐。” 祥灵大师在一旁亦是慈祥地颔了颔首,抚了抚白须。 零含笑,点点头弯了弯身:“二位的救命之恩,小女子铭记于心,只盼来日能为二位和塔玛拉献上一份绵薄之力。” 大师从袖中掏出了一包东西,上前几步放在了零的手中:“你们二人的缘分乃上天见怜,此生此世所获,好生珍惜。” 零垂头打开包裹的布片,一枚通体透白的玉簪现在众人的眼前。零轻轻地抚摸着它,笑容更艳,“此生蒙得上天与两位大师见怜,我将一生铭记……” 从前她怨恨老天,如今她倒也说一声:苍天见怜…… 众人依依不舍谈了许久,善良的塔玛拉族人为他们送上了好些干粮,日头快要升上头顶之际,他们才坐上原来的马车准备启程回中原。 临近上车之际,博雅兰丽拉过柳轻非,水眸灵动,“柳轻非,你欠我的那个人情,你可得记住了!” 柳轻非扭头瞥了眼言烁,眸若星辰,“当然。” 言烁怪异地望了二人一眼,轻哼了一声,“你确定你选择他?这个人妖未必可靠!”说罢他轻轻执起零的柔荑,刚要落下一吻,却被飞身赶来的柳轻非一脚踢了开去。 “无聊教主,不准你碰我家夫人!” “人妖,你身子痒了!” “哼,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 当下,众位塔玛拉族人便从目睹一场离别转为欣赏两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中原高手在炎炎烈日底下兴致勃勃地闪身比武。 而坐在马车上的零却若无其事地抱着闲暇的流火,唇带微笑:“林净,赶马,回家。” 几秒钟过后,塔玛拉族人便开怀地看着那两个落单的武林高手死命地追着远去的马车…… “亲爱的,等等我……” “人妖,你别跑!” 此时,阳光正媚,正是一年春好时~ ------------ 春色正好!(大结局二) 据闻,当今皇帝因为心力憔悴卧倒在床,太子殿下不日宣布即将接管帝位,而未来的皇后是太子殿下不久前纳入后宫的将军之女,而当初的太子正妃因为心肠歹毒意图谋害未来皇后腹中龙种而被打入了后宫。 据闻,夏家本宗族人过继了两名夏姓后裔给夏洛母亲当继子,而有王朝第一奇商之称的夏洛在吸收了上官家残留下来的所有商行后便宣布退出商界,行踪成谜。 据闻,江湖上各正派皆遭到了魔教的偷袭,但是派中子弟无一受伤,倒是各门派掌门或者长老一夜间被人剥光了衣服挂在了京城四个城门入口。 据闻,绮云宫宫主下令全天下通缉天地堂残党,并落下豪言自成魔派,从此江湖一分为二。 据闻,血影楼新出了一条楼规:但凡楼主夫人看不顺眼的任务,不接;但凡楼主夫人看着不爽的人,照踢;但凡多望楼主夫人一眼者,必杀! “哟,你们两个人这是要私奔么?”柳轻非慵懒地躺在太师椅上,大腿上稳稳地坐着同样一脸休闲的零,此刻两人均是带笑地望着厅堂中忙着搬行李的二人。 夏洛冷冷地睇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来帮个忙么?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嗯?”说罢狠狠地把手中一只箱子重重地搬到一旁,转身对着某人便是一阵怒吼:“你就非得把什么东西都搬过来么,这里又不是没有!” 居然连棉被字画桌椅床铺都全部搬过来,他这真的是名副其实的“搬家”呀! 八王爷因为搬东西而有些潮红的脸因着他的怒吼而更为红艳,缩了缩脑袋,他觉得鼻头有些酸:“我……我只是不习惯住在不熟悉的房间嘛……”呜,他会认床嘛…… 看着他一脸欲哭的模样,夏洛哀嚎了一声抹了一把脸,“呆子,你若敢哭出来我今晚就让你一个人睡!” 这话一出,厅内的其他人瞬即笑了出声,唯独八王爷一脸爆红,想哭也不是,尴尬也不是,干脆把自己埋在了一旁拿出来的一堆棉被中嘤咛了一声便没了声息。 倒是夏洛,一脸的为所谓,丝毫不为自己终于确定下来的关系而不好意思。 在前不久喝醉酒成功地把某个爱哭的小孩推到在床后,他才发现原来那感觉真的不错,只要对象是他,龙阳之癖又如何呢? “林净,石头,你们还不去帮忙~”柳轻非动了动指头,完全不为自己的懒惰而感到羞愧。 林净和石头撇撇嘴,认准了自己的设定果然是搬运工,也没反抗,三两下便把厅堂内的一大堆东西给搬进了里屋,顺带搬走了一坨疑似融化了的人形物体…… 零缓缓坐起身来,端过放在一旁的清甜桂花酒便啜了一口,“怎么,皇帝皇后果然接受不了?” “错。”夏洛坐下身来抿了一口茶,“是我们接受不了他们。” 何必让别人接受他们呢?只要他们喜欢,他们承认,他们愿意,谁能阻挡他们? “所以你们便到我们这里私奔来了?” “反正你们这里客房那么多,也不差我们两张嘴。”他倒是没有一丝的不好意思。 这时,宝珠从里屋走了出来,受伤端着一盆精致的糕点,而跟在她身后的鬼医手上还用托盆带来了两大份。 “大伙来尝尝我新研究的糕点,这是融合了中原和博雅兰丽她们塔玛拉特色的点心呢。”宝珠笑吟吟地夹了一小份在磁碟上端到零的面前:“零,你尝尝喜欢不?” 楼中无人不知,宝珠最大的嗜好便是研究膳食满足楼主夫人的胃了,如果不是宝珠和鬼医已经在众人的恶搞下艰难成亲,众人还要怀疑她对楼主夫人有着磨镜之癖。 “宝珠,你不要总是对我家夫人这么笑,我很容易吃醋的。”柳轻非蓦地起身揽住了自家亲亲爱人,一脸讪笑地对着宝珠“呵呵”了几声。 宝珠和鬼医同时翻了翻白眼:“你想多了楼主大人!” 坐在零怀中的流火在闻到糕点香味的第一瞬便瞪大了兽瞳,宝珠刚刚吧磁碟递了过来它便一爬一抢,“啊呜”一下就把碟中的糕点吞下了肚,末了还欢快地叫了一声,前腿搭在了磁盘上吐舌要更多,模样十分的像…… “狗。”零轻轻笑了笑,拍拍流火的头,“你不能表现地像一条狗,要记住,你可是一只狐狸呀。” 小翠在一旁“嘻嘻”地笑了两声:“小姐,你不知道啦,流火这些天喜欢上了前面村头的一只母狗,我今儿一早还见到它们俩去约会了哩,它的心早就属于狗一族啦~” 堂中的众人听罢无不对流火投向了暧昧的目光,无名更是折扇一开,颇有才子风范地吟吟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狐跨种族相许。” 春花和小翠在一旁“扑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就在一堂人的和谐欢笑声中,柳轻非哀怨地把脑袋搭在佳人的背上磨蹭:“夫人,你看宝珠和鬼医都成婚了,小翠和春花也差不多要作他人妇了,你何时才愿意嫁给为夫……” “我不是说了么,只要魅影找着意中人那日,我便嫁。”零优雅地抬手把背后那个黏人精推开了一丝丝。 柳轻非一张俊颜更是幽怨了几分,似怨妇的眸光直直地盯向冷静清淡的魅影,“魅影,本楼主下令,限你七日……不,一日内寻着意中人,若是找不到,以楼规处置!” “你敢。”零微笑着掐了掐他的大腿,随后扭头对魅影笑道:“莫急,你慢慢寻。” 魅影脸上稍稍泛起一丝红晕,没了从前的冷肃,倒是多了几分羞意,“是,夫人!” “我就知道连你也垂延我家夫人,去去去,别妄想,我家夫人是我的!”柳轻非紧紧地揽着佳人,恨不得仰天长啸。 为啥谁都看上他的女人!他不依,今夜便要在楼规中添一条:妄想楼主夫人者,拉出去宰了! 众人哗然失笑。 “咦,”小翠笑着笑着便挠了挠脑袋,皱眉冥想了阵,“怎么总觉得少了一个人似的……是谁呢……” 顿了顿,她拍头大悟,“对了,言教主去哪里了?前些日去绮云宫玩了一趟后他不是说会过来的么,怎的如今还不见人影?” 提到了那个每每与他较劲的“情敌”,柳轻非的唇畔咧开了一抹诡异算计的笑容,“他呀……现在在西域……” *** “为什么我要帮助你叛家?”言烁翘着双手,眉头微皱地瞪着前方弯腰收拾行囊的博雅兰丽,语气颇为不善。 博雅兰丽倒是没有在意,耸耸肩:“没办法,柳轻非欠我人情。” “他欠你人情干/我何事!” “柳轻非说的,如果你不愿意,他就叫零以后都不理你!”博雅兰丽挺了挺丰满的胸脯,一脸不驯,唇角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当初零是因为要去营救“言烁”才中的毒,即使撇开言烁对她的喜爱不说,他终究欠她一条命,在他的心中,零恐怕一生都将始终占据重要的地位。 所以擒贼先擒王,她一语便正中他的死穴! 言烁咬牙,愤然扭头:“快些,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博雅兰丽嘻嘻地笑了一声,“好嘞!” 她才不是个容易退缩的女人咧,啧啧,叛家可是一个很长很长很长的过程,长到让她有各种各样的机会和时间去抓住他的心哩~~~ 春色正好,这是个适合恋爱和追求的季节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