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华丽转身 故事得从丁示田当上公务员的那天说起。 那时还不叫公务员,叫干部。这一天,乡里驻他村的乡政府干部,驻村工作队队长黄定拿着一张录取通知书来到丁示田的家里,他对丁示田说,你被录取了。并叫他明天就到县人武部报到。 丁示田手捧县人武部的录取通知书,其喜悦的心情不亚于一个怀胎十月的媳妇当了妈妈;一个单身半辈子的光棍娶了老婆;一个十年寒窗的学子考上了大学;一个临时工转正为正式工;一个少女转正为少妇一样……这一夜可以理解地失眠了。这是他人生的一个大转折,尽管这个转折有点姗姗来迟____因为这一年他都26周岁了。但毕竟是迎来了人生的曙光,生活从此可以翻开新的一页,书写新的篇章。 回首当时过五关斩六将的从报考到录用的整个过程,至今让他心中不寒而栗、心有余悸。倘偌再次让他重复那个过程,他是没有丝毫信心的。 这次招录干部是县里根据国家有关政策从村主干即村党支部书记、村主任中招收一批人员补充、充实到乡镇干部队伍中的。条件是具有高中以上文化程度、任村主干满3周年或在乡镇企业工作满3周年,年龄不超过35周岁且未违反计划生育的。招收名额10名。 丁示田当过3年兵,又在乡联防队干了3年,再根椐乡党委的安排回村里任村支书才有了这次报名参考的机会。 通过报考资格和计生等方面的审查再经过一个多月的闭门苦读,在一百多名的竞争者中,笔试成绩终于入了围。接着又顺利通过面试。当时正是计划经济欲向市场经济过渡的时候,所以什么是市场经济成为一道必问的问题。有些面试未过关的人就是被这道题淘汰出局的。 话说回来,并非你笔试、面试都过关了就吃了定心丸,就成了国家干部。这只是八字才一撇的事,写好后面八字那一捺才是事物的关键,才能让你完成从农民到干部,从蚕到蛹,从蛹到蝶的蜕变过程。否则前面的努力就会鸡飞蛋打、前功尽弃。幸运的是,就在这次招干期间,他正好参加由县委组织部举办的全县村级后备干部培训班,县委办负责人还指定他任班长。这样又认识了县委组织部部长。 后来又通过几个热心人利用他们自身的人脉关系到几个县委常委力荐了他。这样他才顺理成章地从一个挽着裤管、戴着斗笠、披着蓑衣、荷着锄头的地球修理工继而卸去身上的一身行头,从田里拔身出来,放下裤腿,穿上皮鞋,跻身干部行列,等来了这张录取通知书。 第二天,丁示田拿着那张录取通知书到了县人武部,谁知竟出了意外。人武部的人告诉他这里不要人了,让他去县人事局报到。 突然的变故让丁示田有些措手不及和莫名其妙,通知书上的白纸黒字怎么都可以说变就变。这也使他第一次体会到“制度是人制定出来的”这句话的技术含量。想不到还没开始体会当干部的幸福感,就让社会给“潜归则”了一回,给他的人生上了重重的一课。 这件事也是若干年后从一位原人武部参谋那里得知的。当时他正是经办人,他告诉丁示田说,10名录取的村主干中有2名是退伍军人,他拿着名单问部长要哪一个,部长说要年轻的,照理说这个武装干事非他莫属。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人料到半路杀出了程咬金,原本铁板钉钉的事也会风云突变,被人横刀夺爱。据说另外一个转干的退伍军人听说自己没被人武部录取,急了,把部队的紧急行动带到地方,并活学活用了。 所以说“命运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这句话是需要修正的。只能说“命运有时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有时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或者说“命运有一半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另一半掌握在别人的手里”。 这个人后来混到了正科级,再后来出了点事,挂了个主任科员。这是后话。 无奈,丁示田只好去了县人事局,人事局让他去齐远乡政府报到,期限是3天。 丁示田说:“今天去报到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也不要那么着急,回去休息两天才去嘛。”人事局的人笑着说。 “不用不用,我现在就去,现在就去!” 丁示田心里滴沽:真是穿鞋不知赤脚苦,饱汉不知饿汉饥啊。他们当干部都当了几年几十年了,有的是“父干部子干部父子皆干部”;有的是“婆当官媳当官婆媳皆当官”。他们要么天天西装革履,坐在“办公厅”里“一杯茶,一支烟,一张报纸看半天”;要么穿着皮鞋,在大街上“踢踏踢踏”,“扫”着马路。 而我是天天头戴斗笠,身披蓑衣,肩扛锄头,脚穿拖鞋。早晨顶着星星出门,晚上踩着月光回家,祖祖辈辈也没出过一个干部,更别说什么高官了。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中国共产党领导我等贫下中农翻身得解放,好不容易盼来了党的好政策,好不容易盼到祖坟里冒出了一丝青烟,这得经过多少代人的积德啊,我等得起么?我能不急么? 俗话说“夜长梦多”, “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我已经当不成武装干事了,这和一个当过兵的人来说知道意味着什么吗?如果再当不成干部,我对得起自己吗?对得起村中对我殷切期望的父老乡亲和亲戚朋友吗?对得起自始至终关注我命运,又在关键时刻扶我上战马的人吗?对得起列祖列宗吗? 丁示田觉得当不当干部已经不是一个个体问题,而是一个群体问题了。他还能等么?他还敢等么?他不敢再犹豫了,赶快三步并着二步赶往车站,搭上了开往齐远乡的班车。 ------------ 第二章 分配边远乡镇 连接齐远乡和县城的公路只是一条泥土路,大约有50公里左右,车子过处尘土飞扬。尤其是当有车辆超车时,落在后面的车辆更是遭罪,粉尘从密封性不好的缝隙鱼贯而入,弄得乘客个个灰头土脸。像这种公路雨天时车子还会打滑,甚至陷入泥潭不能自拔。 颠簸了二个多小时才到达齐远乡。党委乔先户秘书接待了他。丁示田递上了县人事局的介绍信,要求乔秘书给他安排具体工作。 乔秘书告诉他,和他同时聘用的还有二位同志也分配到这里,按照惯例,食堂晚上会安排客餐为他们三位新同志接风洗尘。今晚三人先安排在招待所住宿,并声称会立即给他们安排宿舍。他们可以先回家拿各种家什、被子再来上班。 至于具体工作要等领导开会研究再作安排。乔秘书又喊来二位同样是这次招收,一起分配到齐远乡的新同志和他见了面,一个叫吴因尽,一个叫毕应滔。 吴因尽来自本县的梧桐乡,原先并不认识,只是在笔试和面试期间照过面,都是这次招收的10个名额之一。吴因尽和丁示田一样,招干之前在自己的家乡也是任村支书。 毕应滔说是任村主任,但好像有很大折扣。三人如果用一句很革命色彩的话来说那就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走到一起来了。 丁示田还以为自己想当干部的心情太迫切,来得太早了。现在才知道有人比他更迫不及待,早已抢先一步,捷足先登了。 齐远乡海拔900多米,属于全县仅有的三个高山区乡之一,人口未超过一万人。乡政府建在半山腰,主楼为三层,楼顶插着国旗。三楼是干部宿舍;二楼是党委书记、政府乡长、党委副书记、副乡长、纪检、监察办公室;一楼是人武部、党政办、土地所、经管站、农技站、农机站的办公室。 主楼前面是一块水泥铺就的操场,两边各有一个蓝球架,供干部工作之余热身用;主楼的后面是食堂和财政所;主楼的左边是派出所;右边是计生综合楼。 实际上,每个乡镇党委、政府的办公建筑群体都大同小异,基本上都呈u型结构。只是大乡镇的u大一点,是大写的u;小乡镇的u小一点,是小写的u。 丁示田知道,构成中国基层组织的七所八站和村党支部、村委会在乡镇党委和政府的领导下是组成中国最基层政权的基本单元,而乡镇干部直接面向农村和农民,是保证国家机器在基层顺利运转的重要零部件。 丁示田仔细观察了一下齐远乡政府的周遭环境,发现,“我们亚州,山是高昂的头”,东边是山,南边是山,西边是山,北边还是山。开门见山,抬头也见山,反正“环滁皆山”也。在他们这个山区县,除了山,还是山,好像全世界的山都跑到这里来开会了。就在政府前面百米处,两边座落着几座半新不旧的房屋,长不过二百米,这就是齐远乡的所谓街道,远不如大乡镇的一个自然村繁华。 按照规距,晚上食堂安排酒菜为他们三位新同志接风洗尘,作为欢迎新干部的一种仪式和程序。 参加就餐的有书记、乡长和班子成员以及政府办陈本举主任。陈主任指着他们三位对各位领导说:“这三位是这次市里统一从村主干中招收进来的干部丁示田、吴因尽、毕应滔。之前都是在各自的家乡任村支书、村主任的。”然后又指着书记、乡长说:“这是齐远乡党委林书记,这是我们的施乡长。”又逐一介绍了班子成员。 “欢迎,欢迎。”各位领导都一一起身和他们三位逐个握手。 “请书记、乡长和各位领导多多关照。今后工作上有做不好的地方请狠狠批评!”丁示田没有忘记在部队时领导对他说“做人要低调”的话。 “先不谈工作,刚来先休息几天,下去有你干的。来,大家共同干一杯。”书记端起酒杯提议。所有的人都起立,举杯。 丁示田一看慌了,忙说:“我,我不行……” 施岩楼乡长说:“男人不能说不行,女人不能说不要。这么忌讳的话你也敢说。来,干了!”乡长说完一仰脖子,干了。众人紧跟着一仰脖子,干了。只有他把杯子定格在半空,既不敢干,也不敢放。 党委林西保书记一看,发话了:“当过兵,又当过村主干的人还不会喝酒?你是怎么混过来的,连酒都不会还会干工作?干了!” 既然书记都作出了这么重要的指示,丁示田想不喝肯定不行了,只好闭起双眼皱着眉头一口咽了下去。就像一串蚂蚁从喉咙爬入肠子似的,一路火辣辣的难受。 书记看了说:“好好好,这才像个干部。来,大家吃个红蛋,肚子先垫点。”丁示田的家乡凡是过年、过节、喜事、丧事、迎来送往都有吃红蛋的习俗,表示红红火火、大吉大利。 吃了红蛋和几口炒米粉(粉干),书记又端起酒杯:“来,我代表党委敬我们三位新同志一杯,希望你们努力工作,早日进步,不要辜负党委、政府以及家乡的父老乡亲、父母对你们的期望。” 三人一齐说谢谢。可丁示田又为难了,说:“书记,我实在是不会喝……” 陈主任说:“书记敬你酒也这么不干脆,书记的面子你都不给?”丁示田一看吴因尽、毕应滔二人早已干了,只好又硬着头皮喝了下去。于是又一串蚂蚁爬入了肚子。 书记刚敬完,乡长又端起了酒杯:“来,我代表政府敬你们三位新同志一杯,首先祝贺你们三位在这次选拔干部中脱颖而出,希望你们发扬‘干部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精神,干好党委、政府分配给你们的每一项工作任务。” 三人一齐说“是”。 吴因尽、毕应滔二人眼都不眨一下就干了。丁示田又开始皱眉头了。可又想,书记的酒喝了,乡长的不喝肯定不行。于是,让第三串蚂蚁进入了肚子。还没喘口气,蔡副书记又站起来了。他说:“来,我代表个人……” ------------ 第三章 感慨万千 丁示田又一次体会到什么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后来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到招待所的。他吐了。 这个天生就不会喝酒,或许是遗传了滴酒不沾的父母的基因的他,今天已经是有所突破,可以说是钱江后浪推前浪,一代胜过一代了。 看来这干部也不是那么好当啊。丁示田躺在招待所的木板床上,酒精并未立即催他入眠,思绪又把他拉回到这段招干的经历上来。 从报名到考核到笔试到面试再到录用,在几百人参加竞争而录取名额只有10人的情况下,自己经历了过五关斩六将的优胜劣汰的过筛和淘选,最终有幸跻身这10人的行列,真是不容易啊!回首这个历程,有如一位登山者最终征服了喜马拉雅山的感觉。 要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场竞赛中败下阵来。有的是资历不够,弄虚作假被发现的;有的是违反计生,早婚早育超生孩子的;有的是笔试成绩达不到录取分数线的;有的是面试无法过关的……还有的人是考了三年也未能如愿的。 想想自己是多么幸运,想当初自己在部队未能考上军校,以为这辈子真的是完了,注定是农民哥的命了,谁知天无绝人之路,在当了一任村支书后,能在国家在农村招聘村主干补充乡镇干部中脱颖而出,成了一名国家干部。 党和国家给了我这么好的机遇和厚爱,我还有理由不好好工作吗?丁示田决定从今往后努力遵循毛主席他老人家的教导“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地建设社会主义”,让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尽快地向高级阶段迈进。当然,要是因为他的出现而能一步进入共产主义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丁示田就在这胡思乱想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丁示田起了个大早,找来一把扫帚,准备把整栋政府大楼从上到下依次扫它一遍。 当年在新兵连时班长就这样教导他的:到了连队,一切都要自觉,主动,要尊重领导,团结同志,要不怕苦不怕累,有什么脏活,重活要抢着干,给领导和同志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以后才有利于成长和进步。丁示田至今仍觉得班长的话没错,现在我虽然不再是当兵,如果按照部队的说法,多少算个“官”了,但班长的话应该还是实用的,到了这个新的岗位,必须给大家一个深刻的印象。 他一边想一边扫,扫到一楼时,听到一个女孩自言自语地说:“不会吧,男孩子怎么会安排他当服务员呢。” 丁示田抬头一看,是昨晚为他安排住宿的服务员,就说:“你好。” 女孩子怔怔地看着他说:“你好,是不是书记安排你扫地的?” 他说:“不是的,怎么……” 女孩说:“那就别扫了,等一会让人看见了人家还以为你有病。我是这里的服务员,这些都是我干的。”说着拿走了他的扫把“刷刷刷”地扫了起来。 被剥夺了扫地权力的丁示田在政府大院无聊地转悠着,发现院内长满了野草,给人一种荒凉的感觉,于是又找到一把锄头锄起草来。 不久干部们陆续起床并到食堂用餐。他又听到有人在问:“这勤杂工怎么来的这么早。”有人答:“不是勤杂工,是刚分配来的干部。”“干部怎么干起农活来,有病!” 丁示田有点莫名其妙,原想给大家一个好印象,怎么反成了坏印象?这时陈主任找到了他说:“唉呀,小丁,我去找你吃饭,怎么在这除起草来了。国家录用你是让你当脱产干部,不是叫你当生产干部,知道吗?” 丁示田一听,哇噻!当干部这么好,想干活还不让干。想起小时候在生产队干农活,想偷懒一下都要事先观察一下会不会被生产队长发现,否则扣工分是难免的事。 丁示田终于明白自己现在已经是个全脱产干部了,彻底与蓑衣斗笠,锄头犁铧脱钩了。你再使用那些工具就是爱表现了,作秀了,卖弄了,甚至人家就会把你当外星人了。 连续二天,领导也没给他们三人安排实质性的工作。去问办公室陈主任,说还没有决定,领导正在研究。 又去找党委林书记,他说马上要开始大抓计划生育了,下去的工作非常艰巨,全县的计划生育要争取二年内甩掉落后的帽子,走上正常轨道。我乡被县里定为甩帽创先的试点乡镇,过二天就要召开全镇计生大会,制定操作计划和实施方案。 至于分配你在什么部门和具体业务过一段再说吧,你现在先到方令村任工作队长,再给你配一名半脱产干部郑文其当队员。接着让陈主任叫来郑文其和他认识。 初次见到队员,丁示田还以为碰上了阿q,乍一看去,他那光秃秃的脑袋上已经连虱子都不愿意光顾了,更别说在那里安居乐业,剩下的只是从左耳到右耳的一圈毛发,活像红军头上的一圈草,若不是在这个地方见到他,丁示田还以为是阿q的一个兄弟呢。 三天后,由于人事变动,乡里作了人事调整,并下发了红头文件。丁示田被任命为乡团委书记并担任方令村工作队队长;吴因尽任乡人大秘书并担任大路村工作队长;毕应滔任乡民政办主任并担任大千村工作队长。 ------------ 第四章 进入角色 刚参加工作的第一件事是抓计划生育。 乡领导到县里参加了全县计划生育动员大会后,回到乡里又召集全乡干部和各村党支部书记、村委会主任、村计生管理员召开“全乡计划生育‘五清理’工作动员大会。”并对工作作出具体的安排和部署。 为了体现这次全县计划生育大会战的重要性,县里还派了一位副县长来作重要指示。这位副县长的最后一句话让整个会场的气氛都活跃起来,惹得全体干部哄堂大笑。他说:“……同志们,总之,总而言之,计划生育的关键是要抓住上面二点,搞活下面一片……” 当晚,全乡14个自然村分为4大片,3――4个村为一片,由乡人大主席、乡党委副书记(委员)、乡政府副乡长分别任片长、副片长;各驻村工作队任组员。各片由片长指挥分头行动。 所谓“五清理”就是重点清理早婚、早育、暗婚、暗育、计划外生育。这是一场全国性的计生大会战,经过上面层层布署,直到这些最基层的乡镇干部具体抓落实。为了不走漏风声,达到预期的效果,会议决定在当天夜里10:00时在全乡展开统一行动。 10:00时一到,各片片长便带领各自的人马朝着各个行政村(后来叫自治村)奔去。直到90年代初期,所有的村级公路都是泥土路,即使是乡级公路,除了连接市里的省道是柏油路外,其余也皆是泥土路。所以交通十分不便。 乡政府的车子也少得可怜,经济条件比较好的乡镇有2、3部的小车,经济差的乡镇大都只有1部吉普车在运转。丁示田所在的县是省内的山区县、贫困县;而他所在的乡又是县里的山区乡、贫困乡。 这里到处群山耸立,在人类一代又一代的贪婪索取和掠夺下山上的植被已基本被砍伐殆尽,大部分的山都被剃了光头。加之交通十分不便,最远的村庄离县城有80几公里,离乡政府也有20几公里,并且弯多坡陡,公路尘土飞扬,班车是出门的唯一交通工具,一趟就要颠簸几个小时。 因此有些山民一辈子都未出过家门,更无从得知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很精彩,还是很无奈。 山高并不等于景美,称它为险山恶水更恰当一些,因此解放前是土匪的盘踞之地。 因为人口多土地少,人均不到1亩水田,山上的旱地也十分贫瘠,种不出什么高产的植物,即使地瓜也要施农家肥或者化肥,否则得不到什么收成。 尽管口粮严重不足,村民一年中大部分日子要靠地瓜来弥补、维持生计,但村民们多子多福的思想观念却十分严重。在国家实行计划生育之前,由于没有任何的节育措施和避孕措施,人类的繁衍全部遵循客观规律,一切顺其自然,夜生活毫无节制的情况下,造成有播种就有收获,有付出就有回报的局面。生孩子就像母鸡下蛋一样频繁、快速。 有的妇女一年一个,一生可以生下一、二十人。除去夭折的,存活率在15人左右的家庭大有人在,活脱脱的超生游击大队。虽然也有生怕、生腻的,可是肚子动不动就要鼓起,总不能让男人因为节育而因噎废食,把那事给戒了。因此,一家生育4、5个孩子的家庭比比皆是,3个以下孩子的家庭占极少数。 至于只有1个孩子的可能是生育一胎后患上不育症了。计划生育的严峻程度可想而知。 政府的小车除了一部吉普外,还有一部半新不旧的党委书记和乡长专用的皮卡车。这两部车都派给最边远的村使用。 丁示田这一片的干部只能动用11号步行车了。大家人手一只手电,统一在食堂吃了面汤,就开始了声势浩大的,也是中国有史以来的计划生育大行动。 丁示田在片长汪副书记的带领下,由一支6个人组成的行动队伍(其中还有一位派出所的干警同行,一是起保驾护航的作用;二是以查户口的名义开展行动),借着夜色朝着方令村出发。 这个村离乡政府所在地有9公里远的路程,人口不多,只有1200多人,在齐远乡是个不大不小的村。 经过一个半小时的行军,终于看见远处有隐隐约约的灯光,说明已到了村边了。带队的汪副书记示意大家不要讲话,接着蹑手蹑脚地朝那户人家摸去。丁示田不知道这样的情景到底是好人抓坏人,还是坏人抓坏人,抑或是坏人抓好人。 走进这户人家,发现主人早已休息。汪副敲开了门,表明了身份,说明了来意。户主很配合,只有二位老人家和一个30几岁尚未娶老婆的小儿子,另外3个儿子都成家后自立门户了。老人家再也无力为他娶老婆了。这就是超生造成的后果。像这种4个子女的还算小儿科,那些生了十几个子女的超生游击队,打光棍的又何止一个。 ------------ 第五章 亲自体验干部工作 穷山恶水、山高路远、交通不便、信息闭塞是直至90年代为止的中国尤其是地处山区的南方除沿海以外大部分地区的真实面貌。特别是在一些高山区,视线内都是山山山,从门槛一跨出来鼻子都能碰见山。毎条公路都是s形,不是左转弯就是右转弯,不是上陡坡就是下陡坡。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要想遇到一段直线距离在200米的公路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这样复杂的路况对于生于斯长于斯的司机来说是游刃有余,而对于来自北方的司机经常是吓得头冒冷汗、手脚打颤、面如土色、不知所措。常常雇请当地的司机排忧解难。 这里的山民就在这样的环境下生活了一代又一代。这就是他们的家乡。 在中国,凡是有水又能够开垦成水田的地方,就有人生活、居住。无论海拔有多高,地有多偏僻。因为有了水就有了开垦水田的基本要件,有了水田就解决了人类赖以生存的基本条件。 仅管齐远乡12个自然村都处在这种恶劣环境当中,只因具备这二个生存要件,也繁衍出众多的炎黄子孙。由于没有节制,任其泛滥,人类产生的数量已经严重影响了人类的生活质量,因此也应该到了控制人口的时候了。 处于这种恶劣环境中的方令村,房子是东一座西一座。有的坐落在山脚,有的分布在山腰,有的星散在山顶。同样在山顶而分处在两座山头,从直线距离看遥遥相对只不过二、三百米远的两座房子,却要走一个“u”形路线,从这座山头下到山脚,再从那座山脚爬向山顶才能到达对面的人家。 相传这家人早晨杀猪,喊对面的人家过来吃猪饭,音速送达的时间不过1秒,对面的客人踏着沟沟坎坎从对面的山头蛇向山脚,再从山脚爬向山顶,到达这户人家已到了午饭的时间。饭后闲聊一会再回到自己家里已到了傍晚,吃一顿饭用去了一整天的时间。回到家肚子里的饭菜也消耗完了。 直到90年代中期,农民家中没有电视的还占着很大的比例。即使有也大部分是黑白电视,有彩电的人是廖廖无几。 尤其是山区里的农民,一方面生活尚不富裕,一方面接收不到信号。村民毎天的生活内容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栖”;“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吃饭——干活——睡觉,三点一线,天天如此,亘古不变。 最快乐的一件业余生活和消遣方式就是密切注意哪户人家的男人外出或出外打工,就赶快“鸠占鹊巢”,“补缺补漏”去了。绝不会让无故的资源闲置。要是确实找不到娱乐的项目,加之一天的劳累,就早早上床休息,往往20:00时不到就打起了呼噜。 因为村民们睡的早,村里到处黑灯瞎火,陌生人的到来惊动了一群家狗,引发吠声一片,有点像鬼子进村的味道。走了几户都未发现超生情况。在走到第5户时,敲了半天主人也不开门,大家都预感肯定有“情况”。 等待了好久,主人才万般不甘地开了门。夫妻俩神色慌张、举止怪异。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大家一看都傻了眼:但见这户人家大大小小5个孩子,活脱脱一支超生游击小分队。 带队的汪副书记感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求那对夫妇带上身份证、户口簿、落实节育措施证明到政府走一趟。 那个男主人一听慌了,他把带队的汪领导拉到一边说:“不关我的事,别把我也带走。” 汪领导说:“你生了那么多的孩子还说不关你的事。” 那男的说:“孩子是她和她丈夫生的。” “是她和她丈夫生的?那你是哪一部份的?又怎么会睡在这里?”汪副书记的嘴里连续发出三个问号。 男的说:“我是隔壁房子的,我还没娶老婆,她,她的老公打工去了,所以就……请各位领导千万保密,不要把我带到政府,我这里有100块钱,你们拿去吃个红蛋消消晦气吧。” 大家一听全都“轰”的一声笑了起来。 汪领导又对那女的说:“你生这么多孩子严重违反了国家计划生育的政策,要缴纳社会抚养费。” 女的一听慌了,说:“报告领导,我,我本来没有这么多孩子,都是被他害的。本来我们只有2个孩子,丈夫出去打工后他就一直来纠缠我,我说这样会生出孩子来的,他老是说不会不会,这下好了,要养这么多的孩子,还要罚款,要罚你们就罚他吧。”女的“呜呜呜”的哭了。 干部们在方令村挨家挨户地查着,因为房子太分散,效率太低,决定分作二组,这样既可以提高效率,加快速度,又可以减轻劳动强度。 一个晚上下来,大家累得腰酸背痛腿抽筋,很多人都是拄着拐杖走回来的。回到乡政府天都亮了。但是收获也很大,光是方令村就清理出6户超生人员,把责任人全部带回政府接受处理。 别的三片也战果不小,都有清到3——5户的超生游击队。这些人员统一交给党委书记、乡长、分管计生的副书记去处理,参加行动的干部们带着一身的疲惫,草草的洗把脸、擦个身(那时政府连一台热水器都没有),回到各自的宿舍呼噜去了。 白天休息,晚上行动。连续三个晚上皆是如此。全乡所有的村都清理了一遍。三天下来给丁示田感触最深的是想不到当干部甚至比当农民还累。当农民至少不用在晚上时间上班、工作吧,而且工作强度如此之大,许多干部的脚都起泡了。 好在乡镇的干部都是来自农村,祖辈都是农民,有的是直接从村干部中招收进来,有的是考入大专院校毕业后分配回来的。基本上都是第一代出来当干部,先天性就具备吃苦耐劳的精神。 ------------ 第六章 车上的艳遇 据老干部们说,当个乡镇干部,晴天要准备好一双解放鞋,随时准备抗旱、上山打火烧山;雨天要准备好一双雨靴,随时准备抗洪、抢险救灾。 所以有备解放鞋的干部,这时都派上了大用场。而丁示田几个虽然也来自农村,但自以为现在当上了干部,从此可以天天穿着皮鞋在大街上“踢踏踢踏”,招遥过市,和解放鞋彻底“拜拜”了。有谁料到当了干部还和解放鞋的联系如此紧密,以至于准备不足的他还由此走坏了一双皮鞋。第一个月的工资尚未领到,就预先作了奉献。 他甚至怀疑自己花了那么大的力气出来当干部是不是在人生的选择题上做错了。 连续干了几天,12个村都初步过了一遍,一大批的超生人员浮出水面并受到处理。有一部分家庭比较困难和态度比较好的减轻处罚或作分期付款处理。一些态度较差、性质恶劣、造成很坏影响的留下来学习和接受教育。 干部休整了几天后不再按片行动,而是集中力量向重点村、难点村进发。向个别敢于公然藐视国家计生政策,不配合政府工作,公开和政府对着干的超生户进行“各个击破”。 这一天,政府的二部小车全部动用起来,朝着最远的大千村开去。车内坐满了干部,后排挤了四个人,前排副驾驶座上还挤了两人。 车子沿着土路上下跳跃,左右摇摆着,干部们嘻嘻哈哈地开着“国际玩笑”。这时路边有二位少妇招手示意搭个便车。司机很“雷锋”地停了下来。因为后排都挤满了,二位少妇只能坐在大家的大腿上。这样,一部吉普车上挤了9个人,严重超载。 丁示田坐在后排的右边靠车门的位置,其中的一位少妇就很自然地坐在他的大腿上。丁示田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好事”,竟不知如何是好,只好龟缩在角落里连动都不敢动。 他正惊讶于这二位少妇怎么会如此胆大时,更让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几个同事公然把手伸进少妇的胸部蠕动起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还不算,同事们还得寸进尺,又把手伸进了胸罩,甚至伸进了…… 做出这么出格的动作,他原以为这下二位少妇该发火了,同事们有好果子吃了。可是剧情并未按他的思路发展,二位少妇不但未红颜发怒,反而传来微微的呻吟。这下真的把他看傻了。那声音进入他的耳膜,刺激着他的神经,坐在他大腿上的少妇经过车子的颠簸屁股剧烈地挑衅着他的敏感部位。弄得丁示田几乎也想配合着两位少妇一起呻吟。 这时一位同事发现他傻乎乎地窝着,竟然还问他为什么闲着。这句话无疑是在挑战着他的道德底线,对他来说真是太残酷了。 到了目的地,二位少妇下车后竟很平静地、若无其事地走了,好象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可是丁示田的厄运却来临了,因为那少妇的屁股对大腿根部的强烈刺激,位于大腿根部的赘生肌肉不争气地充着血,昂首挺立,妄想摆脱束缚冲出外面干点违反国家法律和违背国家干部道德、有损干部形象的事。 直到二位少妇都走远了,好像还心有不甘,没有丝毫疲软的意思,还想继续它的美梦。 为了不让同事们有“重大发现”,丁示田不得不弯着腰来掩饰自己。幸好没被人发觉,否则笑话就闹大了。 凡是乡官下村,一般都会受到村官的热情接待和款待,可是今天却不同,在村部里未见到一个村干部的面孔。 驻大千村的驻村队长毕应滔去喊村支书,他老婆说上山干活去了。带队的分管计划生育的吴对歌副书记又派人去叫村主任,也没找到人。吴副问事先是否通知村干部今天要来大千村,毕应滔说事先已通知他们,看来是有意回避。 正纳闷间,终于来了大千村的计生管理员张文宇。张管理员说二个村主干都没空,午饭安排在一个村委的家里。吴副说今天来的目的是找那几个不配合政府工作,不主动来政府讲清超生问题,又不缴纳超生款,并且态度恶劣,辱骂驻村干部的“钉子户”,请管理员给我们带路。 张管理员说我可不敢给你们带路,要去你们自己去,我要是带你们去等你们走了那些人还不回头打死我才怪,有的人还是我的近亲。 没办法,吴副只好问清几个钉子户的房子所在位置,然后决定从最难、最刁、最坏的超生子女户陈小芹入手,以起到杀一敬百的效果。 说起这个陈小芹,在大千村也算是个“名人”了。 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平时在村里没人敢惹,家里全是她一人说了算,丈夫在她面前连放个屁都要小心翼翼。耍起泼来是天不怕地不怕,偷起汉子是地不怕天不怕,即使被人抓了现形也不怕。你狠她更狠,你敢砸她的锅她敢挖你的灶。 野汉子来到家里她老公还要负责去买酒菜,一旁伺候着。夜里老公回家,要是发现老婆正在“加班加点”的话是不敢贸然打搅的,只好委屈地折回村中继续溜达一圈,估计“客人”确实走了才敢进屋。 村中被他偷了男人的妇女个个对她恨之入骨。她们恨的不仅是偷了自己男人的身体,更是男人赚的辛苦钱。所以在这次计生大清查中已生育二男一女的陈小芹可以理解地被人举报了。 村民们的房屋都是木头结构,也有土墙砌的,而且都比较老旧。房屋的结构都是敞开式的,两边是厨房,饭厅;中央是客厅;介于客厅和饭厅之间的左右各是一间主卧房,一间厢房。有的只建一层,有的有两层。楼梯分别架于两边的主卧房和厢房门口。但上面的一层很少有人穿越客厅。客厅是通顶的,屋顶都以覆盖瓦片为主,几乎找不到一座(较富裕的乡镇可以看到几座)砖混结构的房屋。 ------------ 第七章 杀一儆百 来到陈小芹家,没看到一个人影,仔细一看,发现左边的主卧室的挂锁未上锁,门又推不开,知道有人在里边闩上的。 大家敲门,喊陈小芹的名字,就是不见回应。继续敲,喊,终于里边传来不耐烦的声音“是谁在乱敲,敲你个头!” 吴副书记说是乡派出所的,查户口。里边的人说:“查什么查,我又没做违法的事。”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吓得众人拔腿便跑。原来那陈小芹上不戴胸罩,下不穿内裤,只套一件薄如蝉衣的睡裙,黑白分明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活脱脱一副“皇帝新衣”的画面。 “来呀,要查进来查呀。”陈小芹摆出一副悍妇的架子。她曾经几次用这个方法吓走了驻村干部和村干部。大部分的乡干部都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大家都有点不知所措。 而陈小芹无论大家怎么耐心劝说都不配合,都不肯穿上衣服。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 这时,带队的吴副书记对二位计生服务所的女干部说:“你们二位进去给我拖出来,她爱人看就叫大家都来看个够!” 二位女工作人员不敢怠慢,进去房间硬是将耍泼的陈小芹从房间拖到客厅。 这下陈小芹慌了,一边身子使命的往下蹲,想尽量掩饰她见不得人的私处,一边破口大骂:“你们要干什么,土匪,强盗,流氓…..”不料一阵风吹来无情地掀起了她的睡裙,把她的廉耻彻底地曝光了。 陈小芹象杀猪般的嚎叫起来:“你们放开我,我去穿衣服跟你们去。” 围观的村民“哗”地一声大笑起来,特别是那些平时被陈小芹偷了汉子,对她恨得咬牙切齿而又对她无可奈何的女人们,就如看了一场免费的马戏一样,开心得比自己的新婚之夜还高兴。 攻克一户,带动一片。这就是杀一儆百的功效。大千村另外几户本想对政府的态度继续“观察观察”的超生户看到陈小芹这样的堡垒都被攻下,知道政府这次动了真格,碰上了风头,不敢顶风作案,终于对继续当“观察员”的想法感到缺乏理论上的支持,纷纷配合政府,主动来计生办申报,请求“宽大处理”。一时交钱的人络绎不绝。 有的是超生子女户自己上门缴纳,有的是村干部、驻村干部代收、代缴。财政迎来历史上最辉煌的收入。 罚款按比例进行分配:10%作为村财收入返回各村;10%―20%作为驻村干部的奖金;20%―30%作为乡计生办和乡财政收入。其余部分上缴县财政。 刚参加工作的丁示田每月领着170元的工资,老婆被政府安排做了临时工,当服务员,每月只有60元的工资,养着一个女儿,刚上幼稚班。 出来时两手空空,除了带来一床棉被几套衣服,唯一比较像样的家当就是一台黑白电视机。几乎是一穷二白。领着如此微薄的工资还要养儿育女,最初几个月连生活费都不够,不得不向同事或政府财务借钱透支。其余的许多干部也有像丁示田这样的状况,也好不到哪去。 所以钱对于丁示田来讲真的非常重要,但是拿着这样的“奖金”他心里很是忐忑。从小在农村长大,受着质朴、善良的父母教育,又在部队的大熔炉里熏陶过的丁示田深深懂得什么是是非曲直,所以觉得这样的奖金拿着实在烫手,心里总是惴惴不安。 对于部分不是非常积极、主动,总是“借口”家里困难无钱交缴的超生户,政府采取了非常行动,采取了非常措施。由派出所干警保驾护航,政府干部,计划生育服务队全体出动,大兵团作战。 有时夜里10:00时后在村民进入梦乡时突然袭击,把房子层层包围,服务队员们冲锋在前,把房门拍得山响。 有些城堡式的房屋,也有办法拔开门闩,或扛来长木搭于围墙上,再从墙头越入打开大门,把超生游击队“捉拿归案”。带到计生办进行政策法规的学习、教育,并有专人看管。政府无偿供饭,直到家人缴钱赎人,短的1――2天,长的一个多月均有。 遇到这种情况,大部分的人都会找钱赎人,自己确实拿不出钱的,就向所有能借的亲朋好友去借,借也借不到的,就肯求政府分期分批缴纳。 被抓的人中有的是孩子的爸爸,有的是孩子的妈妈,有的是夫妻二人。 遇上孩子尚未断奶的就拖儿带女的。不论是夫妻的一方或双方同时被抓,家中没了主心骨,就全乱了套。农活没人干,饭没人煮,猪没人喂,“海南岛”、“吐鲁番”没人照看,整个家就会立刻瘫痪。所以基本上还是找钱赎人的多。 也有极个别的,或许真的找不到钱,或许觉得自己的公婆还不是太老或还健在,天还一时塌不了,就“你有政策,我有对策”,反正你也不敢砍我的头,任你要关多久,又不愁吃,还乐得不用干农活,权当休养。有的还养了白白胖胖回去呢。 有些对象怕给政府逮走,白天跑到山上躲避起来,晚上回到家里睡觉,料不到政府会搞夜间突袭,又被逮个正着,连肠子都悔青了。 还有个别漏网之鱼的,选择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的策略,干脆一家老小举家外逃,“惹不起,躲得起”。 对付超生对象的措施可谓五花八门、多种多样。有通过亲属,村干部或本人做思想工作的;有责令计生对象在外工作吃“商品粮”、端“铁饭碗”的直系亲属暂时停止工作回去做思想工作直至处理清楚才可回单位上班的;有赶猪、拆房子的;有专门组织力量出外追逃的…… 一位刚从大专院校毕业,分配到齐远乡经管站的女干部吴秀珍根据领导的驻村安排大惑不解,自言自语地说:“读了这么多年书出来工作怎么是叫我去赶人家的猪搬人家的电视抓人家的老婆……在学校里没学这些课程的,原来出来社会是叫我们干这些工作的。” ------------ 第八章 回首录用前的情景 丁示田也没想到出来当干部是做这样的工作。白天夜里连轴转,有时几天几夜没睡觉,真的比当农民还辛苦。但是最纠结的还不是累,而是拿起砍刀砍农民家的柱子,捅人家屋顶的瓦片,拆人家房子,赶人家的猪,甚至连房梁都拆下不少。这些行为严重冲击着他的视觉,鞭打着他的心灵,拷问着他的良心。 联想到自己也是出生农民,想到家中的老父母和同样当着农民的兄弟,眼睛经常不由自主地湿润着……因为不忍心下手,又要瞒过带队领导的眼睛,丁示田就抓起一块木板朝着板壁“梆梆梆”地敲着,听起来很有力度,但并不会对房屋有实质性的损坏。 他就像成语“滥竽充数”里的南郭先生,如果在领导的视线内他就做做样子,如果领导离开视线他就偷懒。 不过俗话说的好“鸡蛋再密也有缝”,这样混了一段后不知被哪一个干部打了小报告(后来才得知是一起招干,又是老乡的毕应滔,真是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啊)。 因为还是在试用期内,其后果是在会上被领导不点名的批评了。 领导说有些干部还在试用期内工作就敷衍、懈怠,第一次警告,再发现这样的话就上报组织部延长试用期。而毕应滔却因为工作积极受到了领导的表扬。 毕应滔和丁示田是来自同一个乡镇的人,两人算是老乡。毕应滔上一年就参加过考干,但他并未具备任村主干的资历,只是村副主任,不知哪里弄来一张市的“先进个人”,才有了参加考干的资格。第一年没上录取分数线。 第二年他不知哪里取的经,把资料缩印成巴掌大小带进考场作弊,才到了录取分数线内。也不知是他事先打通了关系还是怎么的,监考老师竟没逮他。靠这种方法作弊的还不止他一人。 丁示田是个退伍军人,当了3年的武警回乡后又在镇联防队干了3年,接着又回村任村支书,是完全符合招干标准的。但他太死脑筋了,他根本不知道考场上有那么多人作弊,还有那样的作弊绝招,他觉得对他来说太不公平了,很多人都是在开卷考,只有他在闭卷考,这根本就不是公平竞争。 还好自己功底不错,并在临考前一个月没日没夜地复习有关材料,才得以入围。要是自己再松懈一些的话,恐怕就入围不了了。后来他一想到这个就感觉到后背发凉。 入围还不等于是入取,首先要过计生关,生育3胎的绝对通不过,生育2男的也不行,生育1男1女且主动申报的可以报考。 另外就是任职资格审核,是否违法违纪受过处理等。最后是过面试关。这些全过了还不一定会录取,还要过一个最关键的关——关系关。几百人参加考试,入围的也有几十号,全部审核过关的还是有30人,而录取名额只有10人,刚好3:1。 丁示田只生了一个女儿,如果被入取,就意味着不能再生第2胎了。在当时的农村,没有男孩就是“断后”,就等于没人养老送终、继承家业、稟承香火,所以无论是父母还是岳父母都是强烈反对。 他们都力劝丁示田放弃这个考试机会,等生了儿子后再考。他们哪里知道“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的道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当干部更不是请客吃饭,非留个名额等你不可,别说等到黄花菜凉了轮不到你,只怕等死了也休想。这些不会看政治气候的人啊。 最后还是他说服了父母和岳父母。所以计生这一关他不存在什么问题,其他政治面貌也相当清楚:父亲、母亲、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伯父、伯母……七大姑、八大姨,乃至三代以内的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外的旁系血亲,个个都姓“土”,土农民一个,成分还是最低的一级:贫农!想找个中农都难,更别说“地主”、“富农”那样的“级别”和“职称”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唯一要过的一关是关系关。可是祖祖辈辈和三代以内直系血亲和三代以外旁系血亲甚至连岳父母那一方的远亲甚至“葛滕”亲、“拉尿”亲也找不出一官半职的丁示田去哪里找关系?这是他面临的最大问题。最后就连“拉尿”亲的“拉尿”亲也过滤了一遍,竟没有一个人选浮出水面。 就在丁示田感到无比绝望时,有个好心人为他介绍了曲意乡一个中学的校长,这个校长的哥哥在市里当秘书长,这秘书长恰好和县委组织部长的关系非常铁。只要这个校长肯出来找他的哥哥美言几句,只要这个校长的哥哥又肯向部长美言几句,那么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一切事情都会由“no”到“ok”。 好心人带着丁示田找到那位中学校长,并说明来意。出于本乡本土和碍于那位好心人的面子校长并没有拒绝,而是进到里屋给他哥哥写起推荐信。信写好后,那校长不将信装在信封里,而是非常艺术地折叠后交给丁示田。 丁示田感到十分奇怪,为什么不将它装在信封中交给他,反而叠成如此奇形怪状,料定其中必有蹊跷。很显然,如果贸然打开的话,很可能无法原样复原,必定被主人发现。如果不打开它看个究竟,心中又确实无法释疑。 在激烈的思想斗争下,丁示田还是决定打开它看个究竟。 打开其实并不难,难在如何复原它。他仔细研究了一会,终于打开了(后来还能毫无破绽地复原它)。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纯粹就是一封家书,所写内容和丁示田的托求基本上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讲的是他们家的风水,祖宗几代人无人为官,现在出了你这个能人怎么不易,为人处世一定要处处小心谨慎,尤其是不可轻易帮人,以免有事牵连,祸及自身。最后才附带一句:这次丁示田来找你是想让你给方部长说句话,他和我只是一般认识,并无交情,你要三思而行。 ------------ 第九章 英明决策 丁示田看了信后差点晕倒,这哪是帮忙明明是帮倒忙。幸亏自己决策英明,做了一回偷阅私信的勾当,差点白花路费又破费(肯定要买礼物去的)去给人家当一回义务邮递员。 无所适从的丁示田忽然想到,自己不是正在县委组织部举办的“县后备干部培训班”学习吗?组织部不是指定自己当班长吗?组织部部长不是认识自己吗?何必舍近求远通过别人绕一个圈子呢?既然最终的目的也是找方部长,不如直接去得了。部长又不是老虎,总不会将我吃了吧?反正不成功便成仁,又没有其他捷径可走。豁出去了,行就行,不行拉倒。这样一想,丁示田便淡定多了。 没想到事情比丁示田想象的还顺利。其实作为组织部部长他是知道这期后备干部培训班的班长也参加了乡镇补充国家工作人员的考试,并且成绩不错。只是丁示田自己头脑不够活络,“骑驴找驴”,放着这么现成的便餐不吃,偏要去寻找天上那块不属于他的馅饼。 这正应了那句广告语“只找对的,不找贵的”。 交谈中,方部长并未当场表态可以还是不可以录用,因为还要经县委常委研究通过才能定。但从他谈话的口气、表情揣摩分析,应该是没有什么悬念。毕竟是组织部部长嘛,在当时那个年代,别说决定录用一个经公开招考,条件也完全符合的干部,就是提拔某个干部,他的一句话就能敲定。 果然没过几天,县里就派人事局的人下来考核,接着是面试。不久,录取通知书就下来了。只是通知书上写明是去人武部报到的,报到的途中又被改变了,说人武部有人了,结果就去了人事局报到。最后分配到了齐远乡政府当了一名团委书记。这一年是1993年1月1日。 和丁示田一起招干的毕应滔的录用过程比丁示田简单多了。因为他市里有个当领导的直系亲属。只要能过笔试关和面试关,其它方面都是铁板钉钉的事。10个名额里就有一个是为他准备的。这简直就是一个“戴帽”指标。 实际上他没有一个地方符合录用条件。没任过村主干,年龄超过规定线3岁(规定最高年龄不得超过35周岁。他当时已经38周岁)。 计生方面更是离谱,生育2男1女,可他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硬是将硬件、软件都弄到达标,让世人见证他的奇迹。可见,这样的人可不是“一般的马铃薯”,而是“二般的土豆”啊。 因为年龄大,文化文平又低,也干不了什么,领导就给他安排在民政办这种文化、文字技术含量不需要太高的部门,兼任大千村工作队长,另给他配备一名年轻的工作队员。 从表面上看,毕应滔的工作还是蛮积极的。一方面他没有带家属来,就像一个光棍汉似的“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挺逍遥自在;另一方面当时的交通和交通工具都很落后,所在村离政府很远,下村时有通公共汽车的就搭车,没通汽车的村有的搭农民的拖拉机,有的骑自行车,有的步行,条件很艰苦。一般干部下村一去就是几天,吃住全在村部或村干部家里。 毕应滔更喜欢住在村里,这对他来说也非常合适,也很适应。原因是住村里吃喝不要自己买单,在政府食堂吃饭还要自己掏腰包买饭、菜票。 这还不是主要原因,最重要的原因是他可以在村里找花姑娘,搞破鞋,糟蹋村姑、玩弄少妇。况且这些都是他的绝活。也许是上天安排好的,也许是那些妇女前世欠他的今生来回报他。由于毕应滔的出生,人类在男女关系方面至少被他打破了4项世界纪录:一是母女通吃;二是婆媳通吃;三是姐妹通吃;四是妯娌通吃。 也许有人骂作者写的离谱,纯属凭空杜撰,胡说八道。即便是小说,即使是夸张,也要建立在真实的基础上,也不能虚构到这个程度。告诉你吧,这些都是100%真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你想让我虚构我还没有那么强的想象力,否则我早就去写科幻小说了。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人做不到的,记录都是由别人打破的。 言归正传。毕应滔的好色可能是与生俱来的,就如一只从未接触过异性的饿狼一样。天天(应该是时时)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张着灵敏的鼻子像工兵探地雷一样四处嗅着来自异性的味道,寻找着他的猎物。不论是高、矮、胖、瘦;也不分俊、丑、老、幼。只要是母的他都不会放过。 上至70岁的老婆婆,下至7岁的**他都敢下手。只要有1%的机会,他就会作出100%的努力。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人们对他的评语是:“只求数量,不求质量”;人们对他的评价是“共产党的败类,干部队伍的耻辱,垃圾中的垃圾”。 在毕应滔出生之前,他的妈妈被人霸王硬上弓了,因此才有了他。可以说他妈妈的不幸却给他带来了幸运。他才有机会来到这个世上。而他的到来又给众多的妇女带来厄运,尤其是那些妇女的老公,天上掉下的馅饼没能落在他们头上,横空飞过的绿帽子却不偏不倚的纷纷落在他们头上。 由于这个本来不该来到这个世上的毕应滔的到来,这世上就多出一个绿帽子的开发商和生产商。 早在招干之前,在他才16岁的时候,就深谙男女间的道道,而且道行不浅,把一个同村的少女的肚子搞大。可见是个早熟品种。最后以他父母破财作为结局。他17岁就娶了老婆成了家。父母以为有了老婆会收了心,会安分守己,恰恰相反,却从此如水库溃坝般一发而不可收。 (各位亲们,因本人在距离城区达80公里远的乡镇上班,一般情况下是周一去周五才回来,单位的电脑不让用,上面会追查的。所以经常会断更,很对不起哦。今日因有事没去,多发两章。要是认为写的好,请各位能注个册,送点鲜花、凹凸票什么的。抽点时间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和意见,不论是好评或差评,我都表示感谢,都会虚心接受。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祝好人一生平安!) ------------ 第十章 人兽老乡 不久,毕应滔又俘虏了另一位尚未嫁人的少女,这位少女和他还是同一个房族的。虽然不是“近亲”,可也是“远亲”;虽然不是“正亲”,也算“拉尿亲”啊。 他才不管什么伦理道德、公序良俗。一直到这位少女成了少妇,他还不放过,还继续和她“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结果事情被自己的老婆知道,他老婆就跑到女方家将对方用来煮饭的大锅给砸了。 那女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不但不认识自己的错误,还“反戈一击”,也跑来将毕家的前锅后锅都砸了。二个女人在村中大战一场,从此经常有局部战争和口水仗爆发。毕应滔也由此声名大噪。 出来工作后的毕应滔,远离老婆的管制和约束,更是如鱼得水,如鸟入林。一有机会,就提着他那把水枪四处出击,寻找目标。哪里有他的身影,哪里就有绿帽子出现。他几乎是一个五星级的绿帽生产商和批发商。被他不知不觉扣上帽子的男人不是统计局这种部门统计得了的。 他糟蹋妇女的惯用手法是强迫,也就是霸王硬上弓。只要被他看到、碰到、接触到的女人,不管是美女还是夜叉,只要条件许可,没有第三双眼睛存在,就敢付诸行动。 驻村工作中,教育附加费、统筹款、超生子女费都要经过村干部或政府干部来收取。干部就必须进村入户,走村串户,挨家挨户地奔走。毕应滔就利用这个便利,看到哪家男主人不在而只有女主人独自在家时,就是他代替男主人享受“新郎官”的时候了。 有时他会先跟女主人拉家常、套近乎,接着就开始动手动脚,然后一把将女主人抱起进入房间。 有时就地解决。如厨房、屋后、厕所内、猪圈旁、野外等等。成功率几乎100%。因为大部分的妇女都爱面子,尤其是农村妇女,她们基本不敢喊叫,怕丢了面子,更别说报案了。 其实,很多妇女本身也有“红杏出墙”的思想,只是再骚、再荡的女人也不敢主动向男人暗示和表白,装出一付很正经很纯洁很淑女很守妇道的模样。有的女人上面的嘴巴说着“不要不要”,下面的嘴巴早已口水直流,连内裤都湿了。 因此,有些女人就巴不得能够遇上像毕应滔这样的男人。好歹人家也是个国家干部,一方面很多事情可以得到他照顾,一方面被一个政府干部操感觉也挺有面子的,虚荣心也能得到满足。 还有一方面大多数男人事后或以后会付点小费或买件衣服礼品什么的,又不亏,还能爽歪歪,何乐而不为呢! 毕应滔的4项世界记录都是在齐远乡打破的。 母女通吃的这项记录就发生在他所驻的大千村,女主角就是大千村主任郭爱岗的老婆吴燕丽和女儿郭小芳。因为吃住在村主任家,而主任也不可能天天围着他转。他要种田、干农活。这样,就给毕应滔创造了良好的外部条件。 经过一番试探,二番勾引,三番挑逗,四番进攻主任老婆就被他拿下了,很快便成了他盘里的一道菜。 可是毕应滔并不满足嘴里的鱼,他还想吃熊掌,吃完了碗里的又盯着锅里了。他看到主任有个如花似玉尚未出嫁的女儿,口水忍不住就往口角流。因为主任在村部开了个小卖部,自己要干农活,老婆要操持家务、养猪,小卖部就托付给女儿照看。 毕应滔摆平了主任老婆以后就打起了主任女儿的主意,就和她东南西北地拉呱着、挑逗着。一个雨天的夜晚,趁主任去县城办事,而主任老婆在家守宅的机会,在小卖部的阁楼上将这朵含苞待放的村花摧毁了。 被他摧毁的还有另一位小女孩,叫郭碧霞,才16岁,人长得并不漂亮,有点小男孩的样子,家就住在村部附近,平时没事会过来陪伴主任的女儿。被毕应滔几番接触后,不知用了什么迷魂药,一个风高夜黑有点像影视剧中适合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晚上把人家骗到村部后面的小山上实施他蓄谋已久的计划。尽管女孩对男女之事还是懵懵懂懂,关键时刻还是意识到后果的严重,便极力挣扎。可是羊羔一旦落入狼的嘴里,哪有逃生的希望,螺丝一旦遇上螺母,即使没有缝隙,也要强行旋入。 小女孩就是被这么一枚老得都快生锈的螺丝钉活活地旋入的。她“痛啊痛啊,不要不要”地喊着,两手死命撑住毕的尸体――错了,是毕的身体。企图将他从身上推开,不让他的体重继续下沉,避免那根罪恶的犯罪工具步步深入,以免造成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可是这一切无谓的想法和举动只是自己的美好愿望,犯罪并不因她的想法有所收敛和中止,反而变本加厉地加快它的速度和力度。 就这样,一个要进入,一个要阻止进入,两人展开了拉锯战。结果势单力薄的女孩终于支撑不住,选择放弃,手一松,被破处的感觉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棍被强行插入体内一样,炮烙般的疼痛,发出一声撕裂黑暗的惨叫后,就失去了知觉。 那女孩醒来时,发现自己几乎底盘穿孔,流了一裤子的血,而那个人兽早已不知去向。 女孩只好忍着巨痛,迈着八字,扶着墙壁才勉强回到家。可惜,最没有看点的是那女孩并没有报案,否则如果按照强**女罪追究法律责任,又附带没收犯罪工具的话,那毕应滔就玩完了。 而最有看点的也是女孩没有去报案,或许她也没有报案的意识,否则也没有下面的故事了。所以从宿命论的角度来说,这也是天意。 由于女孩的父母双双出外打工,只留下她一个人看家,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事,竟没有人知道。只有村主任的女儿郭小芳,默默地照顾着她,直到小女孩能下地行走,恢复健康。 (各位亲们,因本人在距离城区达80公里远的乡镇上班,一般情况下是周一去周五才回来,单位的电脑不让用,上面会追查的。所以经常会断更,很对不起哦。今日因有事没去,多发两章。要是认为写的好,请各位能注个册,送点鲜花、凹凸票什么的。抽点时间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和意见,不论是好评或差评,我都表示感谢,都会虚心接受。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祝好人一生平安!) ------------ 第十一章 匪夷所思的世界记录 事后,脸皮比城墙还厚,心肝比木炭还黑的毕应滔又来纠缠两个女孩,被两人一顿臭骂,还被泼了脏水。为了躲避毕应滔的魔爪,主任的女儿郭小芳将小店铺交还给父母,带着那女孩去市里打工去了。 姐妹通吃也是发生在他所驻的村里。 姐姐郭仙花嫁在本村,毕应滔在收费时认识她,就经常以收费的名义去她家。在一次家中无其他人时,将郭仙花在厨房中就地解决了。 不几天嫁到外乡的妹妹郭玉琴回娘家来找她姐玩。毕应滔见到后又两眼放光,东拉西扯后就找借口跟着那女的到她娘家借口向她父母要教育附加费。正好女方的父母都去山上干农活,毕应滔又不由分说将这位妹妹郭玉琴拽入房间,又一项世界记录就这样诞生了。 婆媳通吃的故事发生在另外一个村子里。 在协助另一个村抓计划生育时,毕应滔接触了一户违反计生政策而被罚款的超生户。因家庭困难交不出钱,每次去那对象就像挤牙膏一样一点一点的付着。钱虽然交的不多但态度极好,一家子都是老实巴交的。尤其是那婆婆,每次去都是好话说尽,只差没有下跪了。 有一次,毕应滔单独去了,以收缴社会抚养费的名义。其实每个干部只负责自己所驻的村,别的村任何事情都和他没有一分钱的关系。除非政府安排全乡统一行动。只是村民不知道其中规矩。 那婆婆见是政府的“领导”,很是热情,一定要留他吃饭,还将自养的一只土番鸭杀了。那婆婆50几岁了,比毕应滔大了十几岁。杀好番鸭烧好水,婆婆就取一只大瓮子,再将鸭子用上等茶籽油在锅里煎过,再放入当归、党参、枸杞,又加入大量的家酿酒在锅里慢慢地炖,整个屋内都飘着香气。 炖鸭子的时间要1、2个小时才能熟,毕应滔一边啃着那婆婆从小卖部买来的花生,磕着瓜子;一边饮着啤酒等着锅中的鸭肉;一边注视着那个虽然比她大很多,但毕竟是个母的的女人。 此时此刻,毕应滔身上的荷尔蒙又开始分泌了,跨下的器物蠢蠢欲动,就暗示着那婆婆到房间去。 那婆婆以为理解错了,当她正确地理会了领导的意图后感觉有点惊恐。她说;“我们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都快可以做你妈妈了。你想找也要找年轻的,我怎么会配得上你呢?” 毕应滔一边拉扯一边说:“来吧,来吧,反正都一样。” 就这样,那婆婆为了招待好一个国家干部,将家里唯一一只土番鸭给解决了;而毕应滔为了“答谢”婆婆对他的热情款待,将这个唯一在家的女主人解决了。 有了这层关系后,那婆婆每次对毕的到来更客气了。为了得到他的照顾,总是好酒好烟好肉地侍候着他。毕应滔摆平了婆婆,竟又提出非分的要求,要婆婆做媳妇的思想工作,也和他成秦晋之好。 婆婆觉得这种事情很离谱,起先不肯,然而未能经得住毕的软磨硬泡和甜言蜜语,最后竟被他说服了。她对媳妇讲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和是非得失,孝顺贤惠的媳妇竟听从了婆婆的鼓惑。于是,在同一张床上,毕又将那媳妇压在身下了。 妯娌通吃的事情也是注定要发生的。 这是因为有些历史是由某些人创造、书写的。既然这个人来到这个世界,该发生的都要发生;该添加的都要添加;该改写的都要改写。也许这就是所说的天意。 毕应滔所管辖的80几号的双查对象中,有一对兄弟都是超生对象。老大生了2个男孩,该对象只交了一半的社会抚养费,还欠着一半。毕要不到钱就要挟拆他们房子。夫妻俩苦苦哀求,并承诺按期交清。毕要求女的来政府找他。 那对象不几日找了部分的钱带着妯娌一起来找毕应滔。毕很生气,声称没交清楚不行,就叫小的妯娌去帮忙找钱,大的留下来。等小的离开后,毕应滔就软硬兼施逼迫那对象和他发生关系,如若不从明天就带人去拆她房子,答应就免了余款。在二难抉择面前,那对象只好选择“答应”这道题。 而那小的妯娌因为欠的尾款数量不大,就东挪西借找来交了,使毕应滔一时失去了对她下手的借口。 小妯娌虽然一时逃脱了毕的色掌,却逃脱不了上天为她安排的宿命。正应了那句“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名言。 过没多久,她竟发现自己计划外怀孕了!她本来是想偷生下来的,到了5个多月时,被毕应滔知道了。毕应滔知道后,决定“亲自”带她去县医院引产,带着队员将那对象送至县城,并叫对象的老公、婆婆下午坐班车直接去医院。因为引产这样的手术,乡里不具备这样的条件,都是送到县医院去做的。 到了县城,医院已到下班时间,要等到下午2:30时才能办各项手续。毕应滔叫家住城关的队员小李回家吃饭,顺便看望父母。那队员小李还觉得这毕队长很会关心同事,还道了声谢。毕随后又打发了司机,说没你的事了,爱干啥干啥去。然后对那对象说:“现在医院下班了,要等到下午2:30时才上班,我们先去吃饭,然后找家旅社休息一下,下午去医院做引产手术。” 吃完午饭,毕应滔就在大众旅社开了间房(吃饭住宿都可以在财政报销),然后就使出他糟蹋妇女的绝招。那对象至此早已成了待宰的羔羊,又成了毕应滔跨下的一个牺牲品。只是那女的在发生关系时十分保守,不肯在男人面前露出身体。她自己先爬上床铺,盖住被子后才脱裤子,不脱上衣。在盖住被子的情况下才让毕应滔做。毕应滔几次想将被子掀开观赏她的身体都被她死死拉住。就这样,那对象肚子里的孩子尚未引出,毕应滔又给她补了一次孕,并对那对象说这样帮她压一下引产时还更顺利。 至此,妯娌通吃的神话又被他书写了,妯娌通吃的记录又被他打破了。 ------------ 第十二章 时代催生的怪胎 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和社会的发展,“红灯区”、“按摩店”、“桑拿”、这样的新生事物开始从土里冒出来。起先还是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姿态出现,按摩价格在10―20元左右,只是捏捏肩膀、敲敲背,然后小姐站在你背后两手伸进你的胸部抚摸、轻捏你的奶头。 电流通过你奶头上既丰富又敏感的神经传达至大脑,继而传遍全身再到达大腿根部。经不起刺激的jj立即从冬眠中苏醒过来、充血、**与大腿形成180度角,就像一枚等待点火的火箭,几乎刺破内裤和外裤要去寻找唤醒它的主人。 鸡店后来渐渐升级,价格也在升级,收费在30―50元,开始有了“打飞机”的业务。小姐可以让客人抚摸,有的可以拉下长裤、内裤,掀开胸罩让你一饱眼福、过手瘾。也是为了让你早点缴械投降再接下一单业务,让经济效益最大化。但不让你的“小弟”和她的“小妹”有任何的实质性接触。 再就是发展到“打炮”了,收费80―100元,允许你的小弟和她的小妹作零距离接触,甚至可以深入敌后。如果加价还可以给你“吹箫”。 以男人为需求、服务对象的各种场所渐渐多了起来。脱衣舞的出现以10元钱的低廉价格吸引了众多的老少爷们前去一饱眼福;以开饭店为掩护的公路沿线的路边店蓬勃兴起,吸引着跑长途和过路的司机,在解决了肚子的同时也满足了老二,一举两得;公园内的树丛中更不甘寂寞,云集着以乡下、农村来此淘金的妇女,以15―30元的低廉价格吸引着来自乡下的农民和打工群体。 那里的淘金者们有的只是业余从业者,在县城赶墟的前一天晚上偷偷瞒着老公出来赚点外快,在第二天的墟场中换些油、盐、酱、醋回家。 还有一个群体是以低档旅社为据点,以专业的姿态**的身躯直接躺在被窝里,连衣服都懒得穿,以“随时恭候”的高姿态迎接上门的嫖客。 再后来又出现了众多的“夜总会”、“ktv”等五花八门的娱乐场所,目标都盯着各个层次男人的口袋。这些都是改革开放的产物。 因此有人说改革开放在引进蜜蜂的同时也引进了苍蝇。但不管蜜蜂也好,苍蝇也罢,倒是乐坏了那群娶不起老婆的光棍和领着退休工资、衣食无忧的老头们。他们有身体时就去哪个场所挑一个比自己小几十岁甚至比自己孙女还小的“鸡姑娘”享受一番;没身体时就花10元钱欣赏脱衣舞,一饱眼福。 这些老头们常常感慨道:“还是改革开放好啊,连我们这些老不死的都能享受到这种艳福,以前连想都不敢想啊。就算死了也值了。”想不到真有个老头,可能太过于透支,竟死在小姐的肚皮上,吓得那个小姐连衣服都忘记穿了,跑到大街大喊救命。 毕应滔只要有机会来县城,基本上都要到以上的某个场所释放一下能量。要么去看一场脱衣舞放松一下心情。俗话说“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时”;“枪法再差乱发也能命中”。那种地方去多了就自然中奖(毒)了,下身流出浓浓的白浆来,又不敢去正规的医院,只能在街头的电杆上找治疗性病的广告,或偷偷跑到偏僻的私人诊所去打“淋必治”、“菌必治”。 色胆包天的毕应滔,就连头上的土也敢动,他到县城办事时,都会借口去施乡长家坐坐,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酒庄”的女主人。 乡长在家时就借口找乡长汇报工作、聊天;乡长不在家时就找乡长夫人倾吐爱慕之情,放电。说一些“乡长夫人,你好漂亮好有女人味好让男人想入非非”等一些让人听了浑身起鸡皮疙瘩的话。 三来二往,乡长夫人逐渐弱化了抵御电流的能力,在强电流的不间断刺击下,浑身乏力,最后防线彻底崩溃,竟也发出“你也很耐看”这样的信号。于是,“一个要补锅,一个锅要补”,人间又一件“椰风挡不住”(广告语)的风流韵事水到渠成。只是跟这两个家庭以外的任何人没有实质上的关系。 这日,没有下村的毕应滔,在政府大院悠闲地荡悠着,从这个干部的房间走到那个干部的房间,最后来到乡纪检书记王成刚的厨房,看到王的老婆严丽独自在厨房,问:“小严,煮什么好吃的,王书记呢?” 严丽说:“你好,老毕,今天不用下村?王成刚去城关了。” “噢”。毕应滔一边东南西北地和严丽调侃一边目光像扫描仪一样对着她全身的各个部位进行快速扫描。恨不得自己的眼睛能装上红外线,透过严丽的裙子。 毕应滔看看四周无人,不声不响走到严丽的身后,将她的短裙一下掀起,接着一把扯下她的三角裤。 被突然袭击的严丽吓了一大跳,迅速的将三角裤拉回到腰间,脸一下涨得通红。她很生气地对毕应滔说:“老毕,你这人怎么这样子,一个干部这么没形象,要注意影响。快快出去!” 被赶出来的毕应滔,碰到了丁示田,还嘻皮笑脸地将这事说了。 丁示田听了感到真的不可思议,说:“你真的很没形象,严丽怎么不会给你一个大巴掌。” 毕说:“你懂什么,严也是个很闷骚的人。你知道她跟谁有一腿吗?” “跟谁?我怎么没听说?”丁示田有点不太相信。 “以后再告诉你。走,我们去泡财政所的林美霞,她也是很骚的。” 丁说:“我可不去,要是被人家臭骂一顿,多没面子。万一再被老婆知道了,事情就闹大了。” “走吧,走吧,老婆知道个屁,胆子这么小。”毕说。 “不去,不去,要去你去,我可不去。”丁示田一口拒绝。 毕见丁不去,就一个人屁颠屁颠的朝财政所走去。 一会儿,毕从财政所出来了。丁示田见了问他:“怎么不泡了?是不是又被轰出来?” 毕说:“不是,有男同事在,不好玩。你知道不知道我们党委书记和打字员的事情?” 丁说:“有听说,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毕说:“走,我们找她玩去。 丁说:“你连书记的女人都敢碰?” 毕说:“我们找她打80分。” 丁说:“打牌可以,人数够吗?” 毕说:“随便叫都有。” 两人到打字室找朱碧芳,问她要不要打牌。朱说:“三缺一怎么打呀?” 毕说:“我去再叫一个来。” 一会,毕把财政所的林美霞叫来了。 四人中林美霞和毕应滔一挑,丁示田和朱碧芳一挑。这叫男女搭配,打牌不累。 丁说:“怎么打法?是打着玩,还是带点刺激的?” 毕说:“打摸奶。” 朱碧芳说:“去你的,你们男人哪来的奶,纯粹想赚便宜。” 毕说:“那就打脱衣服。从a开始到k,k硬过。谁输就脱一件衣服。” 林美霞说:“脱你个头,就打着玩好了。” 丁说:“纯粹打着玩也没什么意思,打吃午饭吧,哪边输了就去饭馆请吃饭。” 大家一致通过。 ------------ 第十三章 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幸 毕应滔的老婆叫邱桂英,是个老实巴交没什么文化的农村妇女。作为毕应滔的老婆,他们俩人的结合不能算是最佳组合,最多只能说是一种凑合。 毕应滔刚出来工作的头二年,并没有将她一起带在身边,而是让她在家照顾三个儿女,种田、喂猪,把家扔给了她。因为儿女都已长大成人,她多次要求毕应滔将她带出来,说也好照顾他,给他洗衣、煮饭。 毕应滔觉得老婆在身边也有好处,至少可以不用自己洗衣服,再说很多干部都带家属,政府大院挺热闹的,就将老婆带到齐远乡政府来了。 老婆在身边的毕应滔对自己喜欢寻花问柳的本性没有丝毫的收敛。常听他说:“对于女人,要像换裤子一样不断的更新才有新鲜感,否则就像一道菜没放盐巴一样没有味道。” 他的“光荣事迹”政府院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茶余饭后干部及其家属经常以他为话题议论纷纷。让大家感到奇怪的是,从未见邱桂英对他的老公发过脾气。 难道真如大家所说,那种事情天下的人都知道,只有自己的老婆不知道?应该不会呀,俗话说“鸡蛋再密也有缝”,名声如此响亮的毕应滔,就算他老婆信息再自闭也不至于从未听过有关他老公的风言风语。 干部的家属们想,也许这女人确实太善良了,不能再隐瞒她了。也该让她好好管管自己的男人了。在一次闲聊中,出于好心,有干部家属将毕应滔的所作所为对邱桂英讲了。让人万万想不到的是,邱桂英竟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还极力为自己的老公申辩:“我家毕应滔不会这样,他从来不会做那种事,这是有人故意损坏他的名声。” 听到这话的家属们反而有些尴尬。谁也不再说了。 当天晚上,干部们听到毕应滔的房间里传来吵骂声和邱桂英的抽泣声,但声音不是很大。 原来邱桂英并不是不把家属们的话当一回事,其实每个女人对这样的事都在乎。只是邱桂英这人太爱面子了。她虽然没有文化,可是她太在意“家丑不可外扬”这句古训了。无论事实多么确凿,外人如何议论,即使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她听了后也要极力否认,极力为老公辩护,宁可自欺欺人也要维护老公的面子,也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 她并不是觉得那样的事情不丢人,而是太丢人了!所以不敢正面事实,正确面对。但她毕竟是个女人,而且是个农村女人。 这个表面上看似平静蛮不在乎的女人其实心里早已波涛翻滚,气愤难平。 极爱面子的邱桂英一直等到夜里十一点过后,估计干部们都入睡了,才关起前后两道门开始质问毕应滔。一贯大男子主义的毕应滔岂肯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他是那种“没有当场逮住绝不承认,即使被捉奸在床,一旦穿上裤子又不肯承认”的顽主。 被老婆多问了几句的毕应滔,竟暴跳如雷,朝邱桂英狠狠盖了一巴掌,并一把将她从床上拖到地下,叫她滚回老家:“回去死。” 邱桂英原来并不想跟随毕应滔到齐远乡政府来,只因孩子都已长大,女儿出嫁,两个儿子一个在外读书,一个出外打工,家里就剩她一个人,甚感孤独,才恳求毕应滔将她带出来。 一方面也深怕当了干部的毕应滔狗改不了吃屎,照样和以前一样四处寻花问柳,让她天天处在议论的旋涡中,损坏了名声,让她当乌龟不说还毁了家族特别是市里那位亲戚的名誉。 邱桂英之所以跟着出来,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约束这头不检点的公猪,谁知她的担心竟成事实,果然风言风语就传进她的耳朵,并且比起在家乡时有过之而无不及。邱桂英伤心抽泣着,一夜未眠。 第二天,家属们看到邱桂英红肿的眼睛,问她怎么回事,她回答没怎么,是被蚊子咬的。 出来工作之前就成家的丁示田命中注定有一个不幸的婚姻。 俄国作家托尔斯泰说过“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这么不幸的话却落在了丁示田的头上。 一步走错终身错,人生没有回头路,更没有后悔药。假如一切可以重新再来;假如时间可以倒流;假如父母可以选择孩子;假如世上可以买到后悔药……。丁示田都不会选择现在这一切。 其实造成这个无言的结局皆是缘于那次错误的邂逅。老天不该让他认识那个素质差得几乎浑身上下只有缺点没有优点的女人。这个女人就是让他抱恨终身的人,这个女人就是他现在这个妻子伍春桂。 这话还得从头说起。丁示田是在一个饭局上认识她的。退伍后的他在一位老所长的安排下在一个国营企业食堂代理总务,就是负责买菜,也就是现在说的打工。但在当时还没有“打工”这个词语,大家都习惯称“工作”。虽然叫“临时工”却有“转正”的希望的。又是在“城里”,所以是一份很令人羡慕的“工作”。 正当他对“家”这个概念已相当迫切、相当强烈的时候,月老适时出现了,做了上述的安排,让他遇见了她。 不知怎的,初次见面,就心有灵犀一点通,像久违似的,彼此心照不宣,甚至连语言都是多余的。一举手一投足都能被对方捕捉和领会。 “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这一切,都没能逃过他的战友和她女伴的眼睛。在大家的“促成”下,接下来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于是“爱情”一不小心便闯入他的生活。 幸福的部分都是相似的,就跟电视、电影中的画面差不多,无非就是卿卿我我,花前月下,闲庭信步,耳鬓厮磨。 她鼓励他好好干,争取早日转正,成为当时人人羡慕的城里人和国家正式职工,端着铁饭碗;他安慰她耐心等。彼此之间有倾不尽的相思,吐不尽的衷曲。 ------------ 第十四章 人生有时很无奈 遗憾的是那份连结他俩爱情纽带的“工作”却让他看不到一点前途和希望。原来指望能够“转正”的工作经了解“八”字都等不到一撇。因为在他之前在这个单位干了7、8年的老临时工有好几人至今都尚未转正。 经过仔细斟酌,他理性地选择辞职,准备另谋出路,另寻发展。不料他的抉择却带来了一场感情危机。她的态度来个180°大转弯,决定和他“吹灯”了。一时间感情的天空布满阴霾。丁示田迷惑了,难道女人的心真像六月的天气、后妈的脸说变就变?为什么?他问自己。但没人给他满意的答案。 他渐渐领悟出维系他俩爱情的并非感情而是那份“工作”。他也意识到自己认识了一个水性杨花,根本不知爱情为何物的世俗女人。于是他对她说:“我敢断定,你这辈子都不可能真正去爱一个人,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 她说是吗?他说是的。 思想单纯的丁示田在和伍春桂一年的恋爱中竟连她的手都没握过。 丁示田觉的,爱情实际上就像个彩色的肥皂泡,看似很美丽其实一戳即破。 正当他的“艳遇”正面临流产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她突然主动要与他和好了。后来才知道是受到父母和社会议论压力所致。在农村,在已订婚的情况下如果有一方无故悔婚,是会招来议论的批评的。 她和她的父母正是迫于这个压力才叫人到他家讲和。无所适从的丁示田或许是应了“你总是心太软”那句歌词,在父母亲迫不及待的声声崔促下,妥协认命了。 辞去国企的那份临时工后,丁示田去找县退伍办严主任,问他是否可以安排个事情干干。不抽烟的丁示田特地买了包“良友”牌香烟,递上一支。严主任特意拉开抽屉,露出满满的一抽屉香烟,还顺手拿出两条往桌上一搁,不冷不热地对丁示田说:“要安排的人很多,名额很有限,不是说安排就能安排的,还要‘烟酒烟酒’,你过几天再来看看吧。”丁示田明白他的意思,只好先回去。 几天后,丁示田又来到县城,买了一条香烟和一大袋水果,找到了严主任的家,严主任一见,脸上笑眯眯的,一边“坐坐坐”,一边忙不迭地倒茶。然后拿出一张表格给丁示田,说:“你拿回去填一下,下个星期送给我。”这时丁示田注意到旁边的沙滩椅上躺着一位妇女,病恹恹的。丁示田问:“这位是……” 严主任说:“是我老婆,身体一直不好。” “哦……严主任,那我先告辞,谢谢你了。下星期我再来找你。”丁示田说。 “好,好,好。你慢走。”严主任送到门口。 回到家后,丁示田开始四处借钱,按照严主任讲好的日期又赶往县城,在医药门市部买了二盒补品,又提了若干水果去找严主任。对严主任说:“这两盒给你爱人……”严主任一边接过一边说:“唉呀,你干嘛这么客气。”他先把东西拿进卧室,然后招待丁示田喝茶。 丁示田将填好的表格交给他。严主任说:“好好好,我们研究一下,要求安排的人很多啊。要不过几天你再来看一下。” 丁示田不明白严主任是叫他过几天再来看望他老婆一下,还是来看一下研究结果。但他猜想指的还是看望他的老婆。这时有其它的退伍军人提着礼品来找严主任。 看来要求安置的退伍军人真的很多啊。 丁示田只好起身告辞了。 已经都“三进山城”的丁示田,坐在回家的班车上,情绪非常低落。他不知道还要去看几次严主任和他的老婆,才能将事情“研究”下来。他面临着“二难抉择”的困境。如果再去跑,他已为此负了不少债务,也很难借到钱了。如果就此放弃,前面的钱白花不说,又没有其他路可走。看来只有背水一战了。 他只好厚着脸皮去找舅舅和战友借钱。 这次他买了一袋土特产香菇,又包了一个红包给严主任的老婆。严主任象征性地推托几下,嘴里客套着“那怎么好意思,那怎么好意思”,一边揣入口袋一边对丁示田说你被安排到县瓷厂上班,这星期就可以去报到了。直到这时丁示田心中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丁示田原以为“县瓷厂”一定是在县城里,谁想到这个“县瓷厂”却在一个远离县城近百公里,海拔达千米以上的山旮旯里!更让丁示田气愤的是,想来这个厂做工根本无需任何部门的介绍和安排,谁都可以来。因为这个厂地处偏僻,海拔高,气候寒冷,厂里效益差,连工资都发不出,许多工人因工资拖欠,无法生活,最后被迫离开,另谋出路,只当做了义工。而不知情的人继续涌来做着奉献。 这里的工人大多数是当地的农民,他们可以一边打工一边兼顾着家里的农活,不存在生活不下去的问题。 而外地来的则不同,没发工资则意味着断炊。丁示田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事到如今已没有退路,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厂里把他安排在装烧车间里干装烧工,工作条件相当辛苦,车间内温度极高,工人个个都是打赤膊作业。而且还要掌握相当高的技巧和技术。瓷坯放在一块宽约手掌大小,长约三米的木板上,用手托着,稍微倾斜一点,板上的十几个瓷器就摔得稀巴烂。窑口的温度热得让人难以接近。 由于是计件工资,打坏的、烧的不好变形的都要赔偿、扣工资。所以辛苦一个月下来领不到40元钱,平均每天只有1元多工资!到一切都很熟练、都不出差错的情况下最高也才领到50几元。就这点工资厂里还不能按时发,经常拖欠。 ------------ 第十五章 落魄伴左又伴右 干了几个月后,到了婚期的丁示田向厂里请了一星期的假,回家和伍春桂完婚。按他们这里的习俗,结婚前是要先订婚的。男方还要付给女方若干聘金和彩礼。当时谈聘金时她家说他的村庄是本乡的村庄中较差的村庄,所以聘金要得很高,经过双方亲属的多次协商,最后定为3000元,那是80年代。 这在当时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也是打破本乡有史以来最高的聘金记录。这笔钱是他服兵役期间村里按国家政策每年500元补贴给的,3年才1500元,父母贴了1500元。 结完婚,假期也到。丁示田怕这个已经成为“老婆”的女人在家受苦,立即带她一起到瓷厂打工。她在上釉车间干,他继续干装烧工。俩人的工资都很低,只能勉强度日,连肉都是奢侈品,只能十天半个月的买一次。 后来厂里得知他有点文字功底,把他调到厂部办公室上班,但工资还更低。他的预备党员就是在这个厂里转正的。他的女儿也是在这个厂里打工期间怀上的。 他做梦也没想到这个原本想和他退婚而后又在议论压力下勉强和他结为夫妻的女人后来完全释放出她那种与生俱来的,在她体内就存在花心、懒惰、下贱、无知,浑身上下只有缺点找不到优点的基因的女人会给他的头上戴上那么多的绿帽子,给他的一生带来如此大的伤害。她给他生的女儿也如此的不争气,只会给他带来痛苦,没有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欢乐。 瓷厂座落在一个几乎与世隔绝的山旮旯里,距离县城有3个小时的路程,当时还是泥土路,交通甚为不便。厂里的效益一直不好,高薪聘请来的二位所谓“人才”的周、刘姓厂长实际上与真正的人才相去甚远,不但未能将原本效益不好的瓷厂扭亏为盈、起死回生,反而将厂给整垮,倒闭了。 工人的工作条件十分艰苦,报酬极低,还动不动克扣工资,拖欠工资。许多工人相继辞职,连有限的工资都没结算清楚。 丁示田也和几个战友一起在倒闭前辞职,并有2个月的工资没能领到。就这样,为了进这个厂,丁示田借债跑关系,不但借来的钱没赚回来,连血汗钱也义务奉献了。如果拿他花在严主任身上的钱及来往的路费和住宿的总额去乘于瓷厂的月工资的话,他必须不吃不喝在该厂干3年才能赚到。 再次失业的丁示田实在无路可去,只好在县城摆摊卖起了水果,从别人赊了部三轮车(只付定金)改装一下,进了几种水果,然后租了间房,开始流落街头的生活。爱好文学的他无论条件多少艰苦,都没有放弃心中的梦想和追求。 他一边起早贪黑地推着三轮车在城区内四处摆摊,一边在昏暗的路灯下坚持看书、写作。就是三餐吃饭也很棘手,上饭馆显然不现实,自己开伙,单房里无锅无灶,四壁空空,房东连张床铺都未提供。最后只好买个电炉,下些粉干、面条度日。房东知道他使用电炉常来干涉,他只能看房东不在家时像做贼似的偶尔偷煮一下。有时就在外面买二只馒头充饥。 这时他的老婆已在老家为他生了女儿,而他却不能回去目睹一下女儿的尊容。这样坚持了2个月,发现卖水果也不是谋生的手段,2个月来扣除每月的70元的房租和吃饭没有赚到1分钱。连赊来的三轮车钱也无法支付。 夜里三轮车又无处停放,甚是烦恼。加上想家,想女儿,就把三轮车退还给车主,定金就不要了。起先车主不肯,看他这么落魄,最终也只能接受这个现实。三轮车是退了,可房租还欠了1个月,怎么办?他原先打算交钥匙时向房东说明窘境,过段时间筹给他,可房东不在家。他把钥匙交给他的弟媳,并说明情况。 直到半年之后,他再次来县城时才把欠下的70元房租付给房东。他原来以为房东肯定会把他臭骂一顿,结果房东只是笑笑,并没说什么,令他很感动。 虽然在城里的2个月没赚到1分钱还欠了1个月的房租,但能够回家见到女儿,做了爸爸心里也十分高兴。他的女儿相当可爱和漂亮,他心里真是有说不出的高兴。 在她未出生之前他就希望能先生个女儿,因为他既没有姐姐也没有妹妹,父母亲生了5个兄弟,他是老二,所以特希望能生个女儿。 自从这个公主来到他们家庭,丁示田的生活方式也跟着改变,整天以她为中心,全天候围着她转。农村条件差,那时又没有“尿不湿”这样的产品,也没有婴儿床。 换屎、换尿,洗尿布、换尿布、喂奶、抱着、背着、哄着都属于常规工作。床铺也没干过,夫妻俩天天与尿床结伴。家里增添了欢声笑语的同时也带来了无尽的烦恼。 初为人父,不知哺儿育女的要诀和程序,只好借助于书本教条程式化地进行。常因与父母意见相左而闹出许多笑话。为了这棵爱情的嫩苗,夫妻俩没日没夜地浇灌着,唯恐她有什么不测。夜里一哭,就把夫妻俩紧张得像听到防空警报似的一跃而起。 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俩人轮流抱在怀里哄着、摇着,通宵达旦,彻夜未眠,搞得疲惫不堪。 至于换屎换尿,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伴随尿床的情景只是属于“常规工作”,更不必提了 有时一夜之中数次哭闹,夫妻俩抱着、哄着也不停止时,两人竟心疼得也跟着女儿一起哭。因女儿的夜哭俩人经常被搅得睡眠不足。而他因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工作也只能在家劳动。一边帮忙父母种田、放鸭子,一边寻找别的出路。 不管走到哪里,也不管身处何种环境,丁示田就是不忘学习和写作。即使是在野外放(牧)鸭子,他也会带着书本和笔趴在稻草堆里看书、写文章。在他后来发表的众多文章里,有些“大作”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出炉的。 ------------ 第十六章 往事不堪回首 由于爱好文学,从小他就幻想长大后能成为一名作家。在部队服役时,因为代理司务长,住的是单间,部队无形中给他提供了优越的学习和写作环境,经常读书至深夜。为此打下了厚实的文字基础。因为刻苦学习文化知识,还受到团级大会的公开表彰。3年的军旅生涯很快结束,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于是他又回到这个当时仍然是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又回到人生的**。 丁示田想难道我的人生旅程就永远走不出这个怪圈吗?他无奈地叹喟着。不行!为了女儿我一定要设法走出去,我要为女儿为家庭创造一个更优越的环境和条件,决不能像我的父母一样,永远困守在这个山旮旯里!他默默地下着决心。 丁示田的家乡既贫穷又落后,全村只有一千多人口。村里距离乡政府10公里左右,要翻越两座大山。村中连一条像样的小河都没有。从村头到村尾长约1.5公里,最宽处不足百米,是典型的开门见山式的山沟。但环境优美,山上的植被非常茂密,森林覆盖率达95%以上(现在基本被糟蹋光了)。这里的村民祖祖辈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靠种田为生。 丁的家庭有点复杂,奶奶很早就守寡,父亲是泉州人,战乱时才6岁左右就被人贩子拐卖到这里卖给他奶奶做儿子。至今没有找到他的亲人。 丁的父母是真正含义上的“斗大的字不识一筐”的农民,从未上过一天学,一辈子的任务就是劳动、劳动再劳动。“两眼一睁忙到熄灯”。天一亮又继续重复这个过程,没有周末,没有假日,没有开始也没有结束。 至今,年超七十的母亲和将近八十的父亲依然像二部永不疲倦的机器,日夜运转着。尽管有些零部件已严重磨损、老化、出现问题,但也不想维修和保养,准备坚持到自然停止为止。 丁的父母的一生是不幸的一生,苦难的一生,也是毫无成就的一生。这和整个社会背景和所处的年代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他俩的一生基本上经历了战乱、饥荒、大跃进、文化大革命这样的不幸时光。在那样的社会环境里即使是超人也无处施展他的本领。更何况两个目不识丁的农民。到了改革开放和目前这个宽松的社会环境时,一无文化、二无技术,人也老了,身体也不行了,也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 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养着一群鸭子,靠鸭屁股来支撑着柴米油盐和一日三餐,还想从鸭屁股中攒下钱来给儿子娶媳妇。 环境造就了他父亲的命运、性格和为人。因为父亲是被人贩子卖到这里的,属于“外来人口”,不是“土著居民”,所以无形中低人一等。加上又是孤儿寡母,势单力簿,经常受到村人的挤兑、排斥。在他才10岁左右奶奶也离他们而去,扔下他们不闻不问,让他们自生自灭。接着母亲在老三夭折后又陆续生下4个弟弟。 丁示田也是生不逢时,在他生下来的同时有一个强大的声音宣布:“文化大革命开始了”。在他16岁之前的记忆里吃的是地瓜丝,读书之余就在生产队挣工分。 作为农村的孩子除了读书的时间外,一放学就要立即回家帮母亲拾柴禾、到菜地里摘菜、洗菜、烧火、煮饭、煮猪食,喂猪喂鸡喂鸭。父母常常起早摸黑带着午饭去生产队劳动,他就要在家承担起众多的家务活。 随着4个弟弟的陆续降临,他还要负起带弟弟的责任。那时他们家还住在老房子,屋后有一棵高大茂密能盖住屋子的大梧桐树。每逢刮大风下大雨的时候,梧桐树的叶片发出呼呼的怪响,树枝不停地摇晃。 在他们12岁以前好像连电灯都还没有,整座老屋黑咕隆冬,吓得他带着4个弟弟龟缩在房间连房门都不敢开。 因父母在生产队收工后还会利用那一点天未全黑的余光搞点小自由,就是私自插点地瓜或砍把柴火回家,这样等父母到家时天已黑了好久了。父母往往也是拄根棍子摸黑回来的。 他每次都是煮好了饭菜后就带着弟弟们躲在房间,尽管肚子饿得咕咕叫也要等到父母回家了才吃。 夏天天黑得迟,要到19:30时过后才黑下来,而父母回家时都夜里20:00时过后了!冬天天黑得早些,但等到父母到家也得在19:00时之后!最苦的还不是肚子饿,而是在父母回家之前要先去猪圈喂一次猪,这个过程常使他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哪里闯出一个鬼来,那感觉比奔赴刑场还恐惧,偶尔听到一点声音头上的毛发都会立起来。 从读3、4年级开始,每逢周六、周日和署假、寒假,他就开始到生产队帮忙搬稻子挣工分贴补家用了。那时最多也就12岁左右,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由于生产工具的落后和生产方式的滞后,人们所付出的劳动代价并未和所获得的报酬成正比,并不是有付出就有回报,有劳动就有收获。而是付出的多,回报的少。尽管大家都早出晚归,在地球的表面上奋力耕耘、苦心经营,土地公公回报给广大农民的却微乎其微。 摆在餐桌上的主食就是地瓜丝拌米饭或纯粹的地瓜丝,连想吃一餐纯米饭都是奢侈的。菜就是地里可怜的几种如芥菜、包菜、母猪菜、青菜等,油腥都难见到。一个月都难吃到一回肉。 最高的待遇和享受是一年里生产队会来一次大会餐。杀一头大肥猪,蒸几桶大米饭,那猪肉炒酸菜的香味刺激着众人的味觉神经,把口水从口腔里一股一股地吸出,不由自主地溢出嘴唇,亲吻着大地。当时人们最高的愿景就是日后能天天吃不拌地瓜丝的白米饭。 他虽然没有经历过吃草根、啃树皮的年代但也是在这种物质极度匮乏,连温饱都不能有效解决的年代里度过了童年。 ------------ 第十七章 童年并不欢乐 结束生产队的年代后进入包产到户联产承包责任制时期。原为公有制的水田和部分农地分给了个人,人们有了自留田和自留地。 一旦结束大锅饭,当原来只能是集体所有的生产资料和劳动所得可以名正言顺地归个人所有时,人们的私欲便高度膨胀,潜在的能量和劳动积极性高度发挥出来。 每个人都巴不得能像孙悟空一样长出三头六臂,或一个人当着二个人用。恨不得将把天上的月亮摘下来挂在田边,把夜里当作白天干。 丁示田父亲的勤劳是出了名的。他纯粹就是一部质量过硬的劳动机器,永不疲倦。他每天天刚蒙蒙亮就上山、下田,直到天完全黑了看不清地表的东西了才心有不甘地收工。收工时还要扛一捆柴禾或一根大木棍回家(因为农家都是用木柴烧火煮饭、煮猪食)。 丁的劳动指数也不断增加,经常要随着父母到离家数里远的农田或山地插秧、耘草、割稻子、插地瓜、除草、挖地瓜、砍柴……一年到晚有干不完的活。 超强的工作量和低质量的伙食标准经常让他的肚子饿得前胸贴后背,有时在烈日的曝晒下几乎晕倒。收工时照样和父母一样要扛一捆柴禾,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要走好几公里的山路才回到家。 有时早晨天刚亮就要起床到比较近的山或田里干一阵活后才回来吃早饭,然后带着午饭和一竹筒的水到另一山垅田干活。中午就在地里就着开水或山泉水吃着冰冷的饭,配着不见油腥的素菜。午饭往往是过了中午12:00时之后的1:00―2:00时才吃,晚饭时间往往到了夜里20:00时甚至更迟。 繁重的劳动和烦琐的农活得到的依然是微不足道的收入,除了能勉强解决温饱外,并未给家庭带来大的改善。这时全家有了7张嘴,父亲除了让他们5兄弟维持在半饥半饱的状态外,很少给他们兄弟额外的恩赐,一年到头也没有抱着、牵着他的哪一个大的或小的儿子到村里的小卖部去溜达一下往他们的口袋里塞点零食。即使赶墟归来,也是两手空空,搞得他们兄弟常常在家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只是沮丧和失望。 家里基本上没有什么可吃的,有时实在忍不住嘴馋,就偷家里备着用来招待客人的冰糖吃。 偷吃的结果就是招来父母的一顿毒打。有时候还是“混合双打”,往往是父亲打完了母亲继续打,甚至二人***。 尤其是他的父亲,在子女面前永远板着副冷脸,极少在子女面前展露过笑颜,以此来展示做父亲的尊严,那张像雾像雨又像风的苦瓜脸让你根本猜不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干活干得再好、再勤劳、卖命也从没有得到过父母的一句赞扬,更别说来自物质上的奖励。如果有的话就是家里来了客人,丁的母亲会拿出一小块冰糖放于盅内,再倒上开水,客人把水喝了,留下的冰糖就是他们最大的口福了。 然后母亲还会煮一碗米粉(粉干),上面放几片三层肉和二个红蛋招待客人。客人往往只吃掉一只红蛋和半碗米粉,剩下的那只红蛋却不能当场吃了,先用盐巴腌起来,如果长时间内没有别的亲戚来,那蛋也萎缩成一个乒乓球大小了,才不得已地在正餐上将那蛋切成5个等分,兄弟每人分得汤勺柄大小的一片来“配饭”。 此外还可以享受到比较好的福利待遇是逢家里杀猪,可以吃到猪血和猪头肉。还有就是过年过节会买一块猪肉,外加2毛至2元的压岁钱。过年和过节从未上过鸡、鸭,自己养的也不杀。平时要一个月才买一次肉,还是拣肥的买。因为肥的一方面较便宜一方面也让你吃得比较过瘾。 吃的差穿的也差。每年最多在过年时才给你做一套衣服,不是黑色便是黄色和蓝色,外加一双解放鞋。夏天再买一双拖鞋给你上山下田干活用。一套衣服要穿好多年,补了又补。就如人们所说:“新三年旧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 繁重的体力活伴随着丁示田整个童年。百把斤重的柴禾、稻谷、地瓜超负荷地压在他弱小的肩上过田埂、上陡坡、翻山越岭。豆大的汗珠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渗出,把他的衣服浸透后可以拧出水来。 高投入并没有高产出、高回报。全家拼死拼活,没日没夜的操劳收入却少的可怜。收获的稻谷扣除征粮和购粮外,剩余部分作为全家的主粮。菜自己种,基本上自给自足。地瓜除部分作为弥补粮食的不足外其它全部用来喂猪。 猪是全家经济的命脉,其它有关钞票的进项渠道几乎为零。而养猪又是他母亲的弱项,一头猪养一年多才杀个百多斤,从没养过二百斤重的猪,别说饲料的成本,连工钱都不够。 也许是生活的压力太大,丁示田从未在他父亲的晴雨表上看见过明媚的阳光,只有“阴天”、“雨天”,甚至是“大雨”和“暴雨”。并且形成了暴戾的性格。稍有不顺心就拿母亲和丁示田5兄弟出气。父母俩经常吵架,一吵架父亲就打他母亲,他母亲几度要去寻死,有时下着暴雨也会披上蓑衣戴上斗笠要离家出走,他父亲就死死地揪住不放。 丁的父亲个头虽小但却非常霸道,在家庭中绝对占统治地位,一切都由他说了算,任何人不许藐视他的权威和地位,不许有杂音在他的耳边出现。家里的大事小情全由他一个人决策、做主。连油、盐、酱、醋、味精这些调味品都亲自采购,而且是定量的。盐巴都是一包一包的买,生怕多买多吃了。 平时自己不做家务的父亲在母亲炒菜时像一个尽职尽责的监督员紧紧立于灶台边。一会说丁的母亲油下多了,一会说味精下多了。实际上每道菜里连油花都少见到。有时还经常说他母亲盐巴也下多了,还这样骂他母亲“你以为盐巴不要钱的是不是!” ------------ 第十八章 人生始终走不出低谷 丁的母亲实际上付出的劳动量比他父亲还大。她每天早晨天刚亮就起床,煮好早饭喂完猪后就跟着丁的父亲上山下田。晚上回来再料理完一大摊的家务后已经都22:00点左右了,赶快洗脸洗脚上床睡觉。第二天天一亮又赶紧起床,重复着昨天的工作,一年365天几乎有360天如此。 丁示田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出生、长大,目睹父母辛劳、忙碌一辈子,到老了还是一贫如洗、两手空空,因此他心里默默地发誓,一定要走出这个村子! 机遇开始慢慢地眷顾他。这时北京发生动乱,全国开始加强治安建设和壮大治安队伍。镇里也在公开招聘联防队员,经过写申请、面试,他被第一个录用了。 进入乡派出所联防队的丁示田开始尽心尽职,没日没夜地为全乡的治安作着奉献。白天问口供做笔录,夜里外出巡逻,有时连续几天几夜都没什么合眼。 就在他为了养家糊口而没日没夜地工作时,才三岁的女儿又突然得了急性肠炎,一吃就吐,上吐下泻的。眼看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丁示田不得不考虑送市医院。为了给女儿看病,东挪西借还凑不到一百元钱!半夜里,丁示田和老婆翻山越岭轮流背着女儿徒步走了十几华里的山路,到达镇上天尚未亮,也就没有班车营运。 瑟瑟寒风中挥手向过往车辆求救,各种车辆在他们面前呼啸而过,谁也感应不到这对夫妻此刻的心情。最终手里扬起钞票才招来以为愿做好事的“雷锋”。 到了县医院,医院不交押金又不予收院。望着手里的几十元钱和医院要求的天价押金以及怀里面色苍白、两眼直翻的女儿丁示田几乎到了绝望的地步。走投无路之际,忽然想起该院有个姓孔的医生在他村里插过队,听说为人十分的好。 抱着死马当着活马医的念头,总算找到了她。巧的是孔医生正好是小儿科的护士长,她在素昧平生的情况下听到丁的处境二话不说就用她的工资为丁示田作了担保,并积极组织抢救。孔医生说孩子已严重脱水再迟半个小时就没救了。 听到这话的丁示田再也控制不住感情的潮水,顾不得什么男子汉的脸面了,当着广大医生和病人的面放声大哭起来。 是这位孔医生把他的女儿从死神的怀抱里抢了回来,也是这位素昧平生的孔医生让他知道这世上还有好人,让他看到了积极的一面,而这位孔医生一心向善、助人为乐的精神也成了丁示田日后为人处事、教诲儿女的一根标杆。在女儿懂事、长大后,经常对她提起,并一再交待要去报恩,要求她以后也当一位白衣天使,帮助更多的人。 丁示田在联防队一干就是3年时间,这3年时间并未比当兵轻松。而薪水也低得可怜,从每月80元开始到后来的120元。这么低的报酬,这么大的工作量,谁敢说是在为人民币服务,而不是在为人民服务呢? 有些嫌工作量太大,报酬太低的队员终于扛不住了,有人退出又有人进来,走马灯似的。只有当过兵的丁示田凭着过硬的军人素质坚持到最后。 也是在这段丁示田忙于工作很少回家的日子里,他的老婆伍春桂开始红杏出墙。刚开始是精神出轨,不久身体失控,最后整体奉献。而那个男的却是在村中和丁示田最要好的朋友丁成伙。 每逢墟天,那个丁成伙就用自行车载着伍春桂来街道上赶墟,丁示田每逢墟天都会去街上买菜,煮好饭后去叫他的好朋友丁成伙来吃午饭,酒肉相待。 在很长的时间里,丁示田都以为那个男人是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关照着他的家,谁人料到是以一个好朋友的身份在关照着他老婆呢。而他却把这样一个朋友当兄弟一样看待。丁示田从中感悟到什么是“引狼入室”;什么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什么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单纯、善良的他太相信自己的老婆,太信任别人,也把生活想象的太美好。这是他步入婚姻的殿堂后所遭受的最沉重的打击。使他深刻地领悟到“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虽然近在咫尺,但人心与人心之间的距离却往往远在天涯”这句饱含哲理的人生格言。 关于伍春桂红杏出墙的事开始丁示田并不知情,一直蒙在鼓里。虽然他也听过风言风语,可他从来都以相信别人,善待别人作为自己为人处世的信条。可是现实生活并不与他的个人思想接轨。他真正知道、相信、确定这个事情并非空穴来风而是事实时已经在他回村当村支书的时候了。而伍春桂和那个丁成伙都已经有3年的婚外情了。 当时丁示田的村里找不到合适的村支书人选。派出所张所长向党委李书记郑重推荐了他。 张所长对李书记说:“这个人绝对好用,选他绝对不会错。” 李书记听了张所长的推荐亲自来找丁示田。谁知丁示田不识抬举,他回绝了李书记。因为留念兵营生活,当联防队员使丁示田找回当兵的感觉。他是个对当兵有兴趣,对当“村官”没兴趣的人。 李书记第二次来找丁示田,希望他能好好考虑一下。丁示田感到很犹豫,很纠结。 李书记看丁示田这个样子有点生气,他说:“你这人也太不给我面子了。我怎么样也是个党委书记,二次亲自上门来请你都请不动。你知道不知道,别人想当支书是来求我的。” “李书记,你别说了。我听你的就是了。”话说到这个份上,丁示田感觉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这种千古美谈如果重复在自己身上岂不成了千古笑谈。所谓“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要是自己还继续卖萌装清高就有点对不起李书记的赏识和张所的“慧眼”了。 ------------ 第十九章 村官不是官 当上村官的丁示田“村官上任三把火”中烧的最有力的一把就是配合派出所将村中一个长期祸害乡邻,盗窃村部财务室,盗窃村民鸡、鸭、水泥、抽水机甚至庙里菩萨都偷去卖,搞得整个村庄鸡犬不宁,村民人人自危的犯罪团伙一窝端了。还村民一个和谐宁静的生活环境。可是却给自己埋下祸根。这是后话。 实际上村干部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一方面要不折不扣地完成乡政府下达的各项指标任务。如统筹提留、教育费附加、征粮、购粮还有那即使不感冒也会令你头疼脑热的计划生育。如果这些方面打了折扣,就会受到政府领导的点名或不点名批评。另一方面在执行国家政策和完成政府下达任务的过程中又要顾及村民的利益和感受。 村干部和乡干部一样都是属于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的角色。在收缴征购粮上,农民在征粮上的思想已经达到认识上的统一。农民自己常挂在嘴上的话是“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要缴纳皇粮国税”,所以农民们基本上没有拖欠征粮的。每年秋收过后,都是主动的,争先恐后的来交粮。 平时所说的农民拖欠征购粮主要是指购粮这一块。因为农村自从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包产到户后,土地(含水田)几十年不变更。人口多土地少,又是中国的基本国情。许多地方人均只有几分水田,最多的也才一亩多点。 假如原先分田时是有几个兄弟而没有姐妹的家庭,后来都娶了老婆,又生了子女,鸡生蛋,蛋又生鸡。原来就不大的一块蛋糕又进一步细化,就少之又少了。这样的家庭交了征粮后就所剩无几了,许多以种田为生的农民在种了一年的田后却没有足够的余粮来养活自己。需要找别人购买粮食或者以番薯来充当主粮。就如农民经常挂在嘴边的“鸡粪扒出去,鸟粪耙进来――出的多,进的少”啊。 另外一个现象是原先家中姐妹众多而兄弟极少或连一个男孩都没有的家庭。在女孩全部外嫁后,却留下了众多的水田和山地,所以说,贫富不均,两极分化这样的事情并不单指城市。农民在口粮尚且不足的情况下自然就影响到交购粮了。真实的情况不是农民不交,而是没办法交。 再说各种收费项目。优抚款、孤寡老人、五保户赡养费、教育费附加还有公路集资,每年摊在每个家庭接近千元负担。而在2000年之前,农民的收入渠道非常单一,几乎是以种水稻和地瓜为主食解决口粮,再种点青菜,自给自足,卖点农产品解决油盐酱醋,年收入少得可怜。自然对如此繁多的苛捐杂税抱有抵触情绪,就造成收费难的问题。 至于天下第一难的计划生育,更是触及到农民的敏感神经。为什么计划生育会在农村受到强烈的抵制,除了农民存在多子多福的思想观念外,还有许多深层次的原因。 政策本身也存在和农村实际情况相矛盾、冲突和脱节的地方,也就是一个独生子女必须抚养四个老人的问题。并且不是每个子女生下来都能成龙成凤,长大后或当官或经商当大款的。有的人连自食其力的本领都没有。 尤其是有一类不想读书或不会读书或家庭贫穷读不起书的,自然无法成龙而成虫了。还有一类生来就好吃懒做烂泥巴扶不上墙,在农村又不想继承父母的衣钵老老实实种田耕地,因学历太低考不上大学又无一技之长,去城市打工又嫌太苦太累报酬太少。 活到20几、30几岁还窝在家里继续啃老、坑爹吃闲饭,父母为他娶了媳妇又生了子女,然而却无法养活老婆孩子,做父母的还要承担养育儿子、儿媳、孙子孙女的责任。 也有一部分子女读了大专、大学后找不到工作,也回来加入这个行列。让农村的父母情何以堪啊。 一般的农民都想生育2――3个子女。也有想生育4个及以上的人。这里面的原因很多。有男孩的父母希望有女孩,用他们的话说“有饭也要有菜,有儿子也要有阿赛(女儿)”,这样的家庭才算完美。 只有生育一男的要想方设法去偷生、抢生或抱养一个女孩;因生育二女被结扎的无论如何也要想尽办法去抱养一个男孩来传宗接代、养老送终。 在农村,儿女多就等于腰杆硬,说话做事才有底气,才不会被人挤兑、欺负。儿女少的人家在很多地方都要吃亏。独生子女的农民除了担心儿女不能成才,将来没有能力养活自己外,更担心的是这个唯一的独苗如果中途发生意外,本想能为自己养老送终,反而白发人送黑发人,更是造成致命的打击,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由于车祸、溺水、生病、挖煤、挖矿等天灾人祸中途夭折的独生子女多有发生。最悲惨的莫过于有些花巨资买来或是倾注全部的心血培养其上大学,在念书期间或者参加工作期间出了意外,都给独生子女的父母造成致命的打击,这是真正意义上的人财两空。 农民喜欢生育多孩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防止发生这样的情况。而发生这样悲剧的有时并非天灾而是人祸。 就在丁示田接任村支书的前二年,有一对生育2男的对象在乡卫生院接受节育手术,留下一个10岁和一个7岁的儿子在家。因为贫穷家里没什么好吃的东西,就偷了家里的米粉(粉干)来煮,由于没什么调味品可加,误把一瓶乐果当作红酒加入米粉内,结果发生了惨痛的悲剧。 当天傍晚,做完节育手术的父母回到家中,发现2个儿子早已死去多时。一边绝育,一边绝种。夫妻二人呼天抢地,哭得昏天黑地,神鬼动容。闻知消息的村民也个个泪洒衣襟,号啕失声,如同不幸发生在自己身上一般。 (各位亲们,因本人在距离城区达80公里远的乡镇上班,一般情况下是周一去周五才回来,单位的电脑不让用,上面会追查的。所以经常会断更,很对不起哦。要是认为写的好,请各位能注个册,送点鲜花、凹凸票什么的。抽点时间发表一下你的看法和意见,不论是好评或差评,我都表示感谢,都会虚心接受。感谢各位亲们的支持,祝好人一生平安!) ------------ 第二十章 这个村官不太冷 悲剧还在后头,经受不起打击的母亲不顾扎后虚弱的身体,在地上打滚着,那地上竟被她的双脚蹬出一个深沆!一个月后,那母亲在家中自缢身亡。剩下的那个父亲一下子疯了,天天唱着“饭没吃也结扎,饭吃完也结扎……”一年后也溺水而亡,人们在村中的河边发现了他的尸体。就这样,计划生育将这一家4口都计划了。 农民对计划生育抵触情绪最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超生罚款。很多的农民因为超生的问题而被罚得一贫如洗。“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有的还被拆屋放梁,挑谷赶猪,连解放前还不如。 计划生育已然成了党群之间,干群之间关系紧张,矛盾恶化的导火索和催化剂,成了社会不稳定的重要因素。就在丁示田回村任村支书的第二年,他的村民与政府干部发生了严重的肢体冲突,发生一起震惊全县乃至全国的大事件。 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丁姓的一个村民双查不到位,计生办怀疑有计划外生育,要求对象出来到政府接受检查,催了几次对象都不出来。丁示田也曾经几次上门做思想工作,不但未做通对象的工作,反被对象骂成吃里扒外,手指头往外拐。 因这个对象是和丁示田同一个房族的,虽然不是三代以内的旁系血亲,也是同一个祖宗的。对象骂他非但没有照顾他反而帮着政府的人来整他。最后一次去竟被那对象用扫把赶了出来,还放话说从今往后断绝一切亲人之间的红白喜事来往。 丁示田很是无奈,政府说他工作没做好,群众骂他是吃公家饭的走狗,他觉得两头受气。村干部不好当他早就知道,都是些得罪人的事,这也是他当初不想回来任职的原因。 在他的前两任,就因计划生育的事遭到村民的围攻和殴打才造成村干部没人敢当的现象。 丁示田上任后,因他尽量做到一碗水端平,多做思想工作,与村民多交流多沟通,在政策允许或擦边球的情况下,尽量多考虑村民的利益,但也无法全部满足某些村民的过分要求,个别村民也会对他漫骂,有的还去找他的父母告状,甚至给他父母压力,叫他制止自己的儿子担任这个村支书。 那个双查对象经驻村干部左催右请都不出来后,一天夜里政府带着派出所干警和大队人马将那对象家围住逼她出来。对象的家属均不予理睬,双方开始争执,对骂。干部开始拆房,并要带走对象的公婆。 对象的公婆见房子被拆,政府还要强行抓人,开始大声呼喊,同一座房子的兄弟一边同政府干部抢人一边高声呼喊:“土匪抓人啦,土匪抓人啦。”邻居一听又跟着呼喊,于是一呼百应,村庄里所有的村民呼啦啦涌来,拿着锄头、劈力、木棍将政府干部团团包围。 双方的冲突瞬间升级。 丁示田一看大势不妙,赶紧劝阻村民要冷静不要做傻事,可是场面已经控制不了。愤怒的村民将警车和政府的小车砸个稀巴烂,又将它翻个底朝天。妇女们从粪坑里舀出大便向干部的身上泼去;老太婆们拿出锥子扎向干部的身子和屁股。聚拢的一千多村民将政府干部打得落荒而逃。这是全县建国以来因为计划生育村民和政府之间发生的第一次大规模冲突事件。 2个小时后,大批的公安和武警开进村子,将整个村子团团包围,带走了下至17岁,上至71岁的几十号男女老幼。整个村子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惧之中。 村民们哭了。丁示田也哭了。写到这里的作者也哭了。 接着,全乡集中力量对丁示田所在的丁家村进行计划生育大清理。凡是涉嫌违反计生的对象全部被带到政府的招待所接受调查处理。妇女们拖儿带女的,在招待所里一呆就是十几天至一个多月。 丁示田一面向计生办、政府的分管领导直至乡长和书记讲情、求情尽量少罚款,少关押,尽量把村民的损失降到最低;一面给被关押的对象买饭、送饭,陪他们聊天,打扑克。 一段时间下来,村民们发现“这个村官不太冷”,开始转变对丁示田的看法。最后,竟有受到感动的妇女告诉了“地球人都知道,只有丁示田一个人不知道”的秘密。就是他的老婆伍春桂和他的好朋友丁成伙长期通奸的事情。 妇女们说丁示田是一个头号大傻瓜,自己的老婆被人睡得连底盘都快穿孔了,蒙在鼓里不说,还把情敌当作知己看待。说两人来往都好几年了,只要丁示田不在家两人在村中就公开出双入对,那丁成伙每天吃过晚饭就往丁示田的家中跑,伍村桂也经常以找丁成伙的老婆王淑梅玩为借口送货上门。表面上是与丁成伙的老婆姐妹相称,暗地里却和她的老公夫妻相处。 善良得有点接近痴呆的王淑梅也和丁示田一样,相信他们之间的接触只是一种纯洁的友谊,自己的老公都被伍春桂抽干了精髓抽干了骨髓还蒙在鼓里好吃好睡。逢村中放露天电影,三个人搬一张凳子挤在一块,王淑梅哪里知道自己的男人双眼虽然盯着荧屏,心早已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奔着旁边的这个女人去了。 每逢墟天,丁成伙就用单车载着伍春桂去镇上赶集,严然像一对经过民政部门注册的合法夫妻一样。然后就像野狗一样在路边野合。随便找一个地方,天当被,地当床,只要不被人这种会乱说话的高级动物看到,被其它尤如野狗、野猪、野鸡甚至野人这样不会乱说话的低级动物看到是无所谓的。在山坡,在树林,在草丛,在溪边,无不留下这对狗男女的污垢。 如果不是这次事件丁示田对她们这么好,像他这种本来就让村民反感的村官谁也不会将这样的事告诉他,还巴不得让他多戴几顶绿帽子“恭喜”他呢。 ------------ 第二十一章 风俗是硬伤 在丁示田出生的这个山村,民风并不纯朴。劳作之余的村民,基本没什么去处,要么就在村中的几个小卖部扎堆打牌,要么就行偷鸡摸狗之事,反正离不开这两大主题。 打牌是要带“刺激”的,即使打打麻将、点牌、50k,也是以钱为前提的。更多的人则是直接用二张(天地杠)、三张(三公)牌比大小进行赌博。 每场输赢在几千、几万元的都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男女老少齐上阵。甚至巾国不让须眉,女人还比男人出勤率更高、下注更大、更狠。几乎是全民参与,个个是赌国英雄。 许多妇女早上一吃完饭,连碗筷都懒得洗,饭桌都不擦,就急急忙忙往赌场跑。 家中散养的鸡就飞上饭桌拾饭粒,再把一坨坨屎拉在饭桌上。有的是夫妻、父女、母子齐上阵,一家人齐心协力搞“创收”。赢了钱,感觉这样来钱比什么都快,还种什么田种什么地;一旦输了钱,又认为这么多钱都输了,种田种地又有啥意思,能有多少收入,又想着如何翻本。甚至不惜借钱、拿高利翻本,导致无心种田。 有一部分人就此成为职业赌徒,许多田地都撂荒了。 除了赌博这种能够在经济上找到刺激的娱乐方式外,另一种可以带来感官刺激的娱乐方式就是盯住别人的老婆了。 在没有砖混结构的房屋拔地而起的年代,尽管农村中的房屋几乎以敞篷式为主,谁到谁家走动、串门都有可能在几里外就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中。一座房屋内居住着少则二户,多则五、六户的人家。许许多多的人还是和公婆甚或几代人同居一室的。 而房间与房间之间仅仅隔着一层竹蔑编成,再用白灰涂抹,厚度仅达二公分左右,基本上没有隔音效果的“墙”。 在这样的条件下,村民们竟敢将风流韵事进行到底,并将它发扬光大、代代相传真的不得不让人感到惊讶。 很多人吃过晚饭或在白天就开始把视线锁定在某个目标。只要发现这个男人外出,或是注意到这个男人在小卖部正赌得心花怒放,他就会偷偷摸摸到这个男人家中,还明知故问,在门口喊着男主人的姓名。女主人就会接应:“某某不在,去玩了,找他有事没有?” 男的就会说:“没什么事,找他玩。” 女主人或许是出于礼貌,或许早知道男人心里的小九九,有的心里也有出轨之心的女主人就会有意客气到:“进来坐啊。来喝杯茶。”这正中了男人心怀,便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一边呷着女主人倒的茶水一边毫无边际地瞎唠嗑,却是醉翁之意不在茶而在于端茶的女主人,两只色迷迷的眼睛便不停地在女主人的身上游走,恨不能自己拥有透视的特异功能,不用剥去对方的衣服便能窥视裹在衣服内的一切风景。 往往这时,同居一屋的其它亲人和家庭成员,也能猜测到来者的真实意图,有进屋睡觉的,有溜去村中遛达的,留下一对男女去自由“恋爱”。甚至“练爱”。 有些女人,用群众的话说:“比较好问”,不费什么力气一问便肯或问个二、三次便肯。这得看对方是否能看上你,有的长得比较猥琐、年龄差别很大的,不知自己天生没有自知之明还是天生脸皮就厚,面对那些如花似玉,刚嫁来不久的小媳妇也敢张口就问,惹得有些女人这样回答他们:“也不去尿桶照照自己是什么东西。”“都可以做我爷爷的人也敢来问!” 不过也不是绝对。有些贪小便宜的人嘴是这样应着,面对男方递过来的几十元钞票,也就默不作声了。 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n次。还有个别的不挑三不拣四,只要有人送外块上门,“爱情”的订单照接不误,照单全收。 农村中很多人都是大人、小孩同挤一张床铺,有些村妇为了“创收”、“接客”,竟将小孩往床铺里边一推,电灯一拉就在孩子旁边行云布雨。孩子一般都很容易入睡,即使在黑咕隆咚中被异样的响声惊醒也不敢睁开眼睛乱喊乱动。这种现象被人戏称为“宝宝睡觉不能吵,妈妈赚钱买猪脚”。 丁示田家乡的这种男女间偷鸡摸狗的乱象由来已久,并世代沿袭。村民之间彼此见怪不怪。有的男人回家时发现自己的老婆正在屋内加班加点竟然折回村中再逛一圈,估计客人走了才回来。到家门口时还特意咳嗽几声,提醒万一未走的客人停止某些不宜让主人目睹的动作和行为,以免造成尴尬局面。 也有个别男人不知到底是“大度”还是“窝囊”,老婆公开和野男人出双入对他也权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到,就如一个睁眼瞎。还有的人老婆被别的男人拐走几年甚至十几年之久,他也一点办法都没有。眼巴巴看着自己花大价钱娶的老婆却无偿供他人使用,直到他人用破了,用坏了,用烂了,用老了,到了报废期才回来,没办法,看在孩子的份上也只能无条件召回维修。 人在性格上的差异也并不注定所有的人都是同一模型。也有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的男女。男的知道自己的老婆肉体出轨就会让她品尝“无产阶级的铁拳”;女的知道自己的老公去搞破鞋就会去女方家里闹个天翻地覆。一方说“你这个破鞋、骚货、臭j8,自己没老公是不是,来抢我老公”;一方说“你这个没用的**,自己家的公猪都看不住、喂不饱,跑到我家来偷吃还有脸来骂我”。 双方由口水战开始,逐渐升级为肢体冲突,扯头发、抓脸,拳打破鞋,脚踢**,都恨不得将对方打倒了再踩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也顾不得村人的围观、耻笑,直到双方都累得筋疲力尽,还嘴不铙人,披头散发的骂着一路回家。 ------------ 第二十二章 屌丝的春天 丁示田根本想不明白女人是否天生就有一种红杏出墙的思想而只是表面上在装正经。有的男人夜间来敲门,她在事先没有预约,也不知对方老幼俊丑的情况下也“吱呀”一声将门打开。也不顾隔壁住着公婆叔伯,公然引“男”入室。 还有的女人确实是在违背自己意愿的情况下被男方强行入瓮,事后也不声不响,从未听说有人因这种事去报案,告对方强奸之类。 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基本上没有人可以守身如玉,守住贞操的,伍春桂也不例外。尤其又是在丁示田长期不在家,伍春桂独守空房时,丁成伙这只野狗就乘虚而入了。 丁示田至此才知道,他偶尔听到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而是有事实根据的。只是他太善良,太相信自己的老婆和所谓的“知己”朋友。 为了证实这件事情,丁示田回家质问老婆。伍春桂矢口否认,说是你当村支书,平时得罪了村民,那些妇女有意陷害我,让我们夫妻不和,好看我们笑话。 丁示田就去找那个丁成伙证实,丁成伙起先也否认有这事,最后被丁示田套了出来。丁示田骗他说老婆已经承认了他们之间的奸情,只要他肯承认错误,并保证今后不再破坏他的家庭,他可以既往不咎。 丁成伙一听,以为伍春桂真的“招供”了,他也向丁示田承认了一切。听完他的话丁示田并没有动手打他,而是说了一句话:“像你这种人还能做朋友,一起上个厕所都得带把枪防身!” 丁示田也没有对伍春桂动粗,要她保证以后坚决和丁成伙断绝来往,永远忠于自己的老公。伍春桂原以为会遭一顿皮肉之苦,想不到丁示田这么宽宏大量,感动之下向丈夫保证今后绝对不再发生这样的事,和他好好过日子。 二年后,丁示田参加考干,被顺利录取后来到了齐远乡。 由于种种原因,齐远乡人大主席的位置空缺好久了,用党委林书记的话来说是“宁缺勿滥”。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3年一次的政府换届说到就到,这不,又到了选乡镇长、副乡镇长的时候了。换届之前全县各乡镇正、副科之间进行一次大的调整,这已是惯例。 调整一般是这样进行的:除了把“工作出色”、“成绩突出”的作了提拔重用外,还有一些工作一般的,虽没有文凭但人称家里“天线”架得高的人调进了城;而另一类在某地群众基础差,工作不咱样但“朝中有人”唯恐落选的副乡镇长调到彼地当副书记,这叫“人民不要,党要。” 也有个别因贪污受贿,犯了错误被人举报,辜负了党和人民殷切期望,继而导致党和人民都不要的人,自然是该办的办,该判的判,翻身落马了。 现在的官场提拔、升职潜规则一般是:普通干部提副科的,是党员的先从宣传委员、组织委员干起;非党员的就从副乡(镇)长干起。是党员的也可以从副乡(镇)长干起和提拔为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书记。但非党员的不行。宣传、组织委员、武装部长到副乡(镇)长、副书记的,都相当于提半级,虽然级别、待遇都一样,得的都是妇(副)科病,但政治待遇不一样。 要想提拔到乡(镇)长、人大主席的位置都必须先在副书记的岗位上干过,当然,时间不定,有的干一年半载就提拔,有的3――5年,8――10年甚至更长的都有,有的一辈子“妇科病”都治不好的也有,这就看各人的造化了。 也有一部分在人大主席或农场场长的位置上过渡到乡(镇)长的。提拔到党委书记岗位上的一般都要从乡(镇)长的岗位上过渡。直接从副科和人大主席、场长的岗位当党委书记的基本没有。有也是极个别带双引号的“特别优秀”、“拔尖”的人才。 要走上副县长、县委副书记以上岗位的必须是在乡镇,一般还是大乡镇任过党委书记职务或在某个机关单位任局长,才能考虑副处级以上职务。 这样半级或一级一级提拔的好处是给县里的领导在任用干部上提供很大的空间。对于众多想提拔、重用,想当“元帅”的人,“你要我要哪有那么多?”只要有挪动也就是提拔,就已经做了人情。 另有一些在乡镇任过党委书记而未能走上副处岗位的,就提拔进城里的各个机关单位,至于是任局长还是任书记或到好的单位任局长书记抑或是当个副局长还是副局长的后面带个括弧(“主任科员”),就看各人造化了。这就是官场升迁走势图,这就是官场潜规则。 每次换届之前,总是免不了一番骚动的。有的人是蠢蠢欲动,有的人是闻声而动,有的人是快速主动,有的人是稳坐不动。虽然“动”的方式不同,但“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都希望自己能“再上一个新台阶”。“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往往这时每个人的潜能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削尖脑袋,耍尽手腕,不惜血本,上演着一幕幕“买官、讨官、要官、跑官”的现代版官场现形记。托关系、走后门、“架天线”、送金钱、认亲戚、朋友、同学、老乡、本家,甚至攀到“我是你岳父外甥的表叔”和“我和你小舅是同学”之类。 俗话说“官场如战场”,就像社会上流传的“有跑有送,提拔重用,有跑不送,原地不动,不跑不送,降级使用。”跑官要官也要有一套艺术,求一套把式,施一门技巧。弄的好皆大欢喜,弄不好,不但官没讨到,把现有的前程也给丢了不说甚或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就有一位乡镇书记贸然带着12万元现金闯进市委书记家想买个副县长当当,不料官没有买到,却买来了三年徒刑。 ------------ 第二十三章 官场潜规则 换届前的空气是紧张的,换届前的人心是慌张的。 眼下,一大帮人正谈论着各处买官的经历,相互议论着谁的希望大,谁的概率高。忧患意识,溢于言表。胸有成竹的人,满怀信心,自然得意洋洋,欢喜之色写在脸上,但嘴里还要谦虚几句:“唉!我们哪有那个命,还是你的希望大”。这一类人是知己知彼的,能预知自己的前途命运。 另一类是跑也跑了,送也送了,但得不到有关领导的明确表态,无法占卜自己的吉凶祸福,心里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整日心神不宁,惶恐不安,神经接近短路状态。 还有一类是跑也摸不着边,心里也就放下包袱,听天由命了。 在乡镇,党委书记是绝对的第一把手,说话是绝对的权威,绝对的算数,因为党领导一切嘛。 我们党总是在不同的时期作出不同的决策。如有一时期觉得政企不分、党政不分是个弊端,就分了;后来又觉得不妥,就统了。 在乡镇一级,要是进行论资排辈的话,那么应该是这样的:第一号人物自然是党委书记;第二号是乡镇长;第三号是人大主席;第四号是分管组织的副书记;第五号是分管综治的副书记;第六号是分管计生的副书记;第七号是纪检书记;第八号是分管企业的副乡(镇)长;第九号是分管农林水的副乡(镇)长;第十号是没什么可管人称“分管空气”的副乡(镇)长;第十一号是武装部长;第十二号是组织委员;第十三号是宣传委员;第十四号是党委秘书(现已撤销)。 此外还有二位非领导职务但享受副科级待遇的上级派来挂职的乡(镇)长助理和科技副乡(镇)长。 当然这是指权力上的区别。至于经济上无论是副书记还是党委委员抑或是镇长助理,都领一样的薪水,拿同样的待遇。 这样,齐远乡编制32人,副科以上领导就有16人,一般干部16人,官兵比例1:1。全乡共有14个行政村,从一般干部抽调2人各任党政办正副主任,其余14名干部除在各部门负责一项具体业务外兼任各个行政村的工作队长。领导中除书记镇长不用驻村外,其余的14人(包括人大主席)每人负责一个村,称曰:“驻村领导”。 齐远乡的书记林西保,今年35岁,是市里这几年按照德才兼备的原则选拔的“比较优秀”,既有文凭又有水平的年轻干部。原是市里一家国营企业的一名科长,直接下派到齐远乡任党委书记。所以很是年轻气盛,踌躇满志,喜欢一意孤行,处理事情喜欢主观臆断,爱一个人说了算,搞家长制,一言堂,听不得别人的意见。尤其是与他意见相左的人。 施岩楼乡长也是个血气方刚的年经人,容不得林书记高高在上,目中无人的作风,导致二人矛盾尖锐化、表面化、公开化、白热化,在全县造成了很坏的影响。闹出党委书记召集班子成员开“两委会”,乡长不但不参加,过后重新组织一次人马,再开一次“两委会”来推翻书记的决定这样的笑话。 结果是一山容不得二虎,县里也考虑到两匹烈马拴不到一个槽里,在林书记的强烈要求下,县里最终还是听从了党委书记的意见,把施乡长调离了齐远乡。 林书记就从齐远乡点了一名副书记作为这次换届中新的乡长候选人。 最可恨的还是原人大汪主席有眼无珠,吃里扒外,不识好歹,敢和施乡长站在同一条战线上跟林书记对着干,斗争中站错了立场,结果是蜈蚣斗公鸡,成了这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被撤去职务,成了一名主任科员。 刚到乡镇任职时的林书记,因从小在城市里长大,对农村工作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闹出不少笑话。 他不懂得乡镇干部都要包村、驻村,发现许多干部天天吃过早饭就往村里跑,有的还住在村里,感到非常纳闷,说:“怎么这些干部总喜欢往农民家跑。农民的家又脏又臭的,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一次林书记坐着小车去下村,一看到田里的烟叶又绿又大,禁不住说:“哇,好大的芥菜!” 秘书对着他的耳朵偷偷地纠正道:“不是芥菜,是烟叶。” 林书记尴尬地笑了一下。 还有一次森林着火,林业站的人来汇报说:“书记,火烧山了,赶快组织干部去扑火。”林书记竟说:“扑火是消防队的事,你不去打119报警怎么叫我们这些干部去救火,我们又不是消防队!”旁边的秘书提醒他以往的惯例都是组织广大干部群众扑救。林书记才说:“那好吧,我叫干部马上去,总共烧了多少平方米?” 在场的人哄的笑了起来。书记问:“你们笑什么?” 林业站长回答说:“是多少亩,书记,估计有100多亩。” 此乃题外话,现在言归正传。 人大主席的位子虽然空着,但总得有人来坐,更何况面临换届选举这非常时期,这件事在党委林书记的关怀过问下产生了。 现任人大主席姓刘,叫刘易谦,是这场政治斗争的受益者,他原是一名分管组织的副书记,四十几岁了,从不参与任何一派的勾心斗角,一副老实本分的模样。书记的话他照听,乡长交代的事他照办,就如人们说的:像主席这样的老实人在现在这个社会真是太少了,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出几个。 正是这一点,给他带来了好运,书记认为不会对他构成威胁,就向上级推荐了他,接替原主席的位置。当然,面对名利时他也没有推辞,他知道这渔翁之利来之不易,所以也是倍加珍惜,说话处事小心翼翼,三思而后行,唯恐得而复失似的。因为他是林书记指名的主席候选人,自然对书记存有感激之情。 ------------ 第二十四章 敢说敢做 前来挂职的科技副乡长姓苏,叫苏步青,也是市里下派的,三十二岁,大专文凭,他的挂职期限是一年,如果这一年里工作积极,成绩突出,就有可能成为真正的副乡长,否则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一年来,苏副乡长确实“深入”群众,埋头苦干,苦心经营,在所挂的偏远的村里一住就是几天,天天和农民打交道。特别是在计生“五清理”超生子女费罚款中超额完成达50万元,简直让广大干部觉得不可思议,这得动用多少非常规手段才能做到啊!他的政绩很得林书记的赏识。 虽然从村里经常传来有关苏副乡长乱搞妇女的“花边新闻”和大吃大喝挥霍村财的传闻,但苏副乡长总是紧随林书记左右,很善于处理上层建筑关系。有人说这是被重用,也有人说是被利用,见仁见智,各人的见解不同而已。 林书记向上级竭力推荐,获得批准,苏副乡长被列为这次副乡长的正式候选人。 丁示田来到齐远乡差不多快4年了,一直驻方令村,因和他一起召干的吴因尽提拔去万业乡当了副乡长,他接替吴因尽当了人大秘书。 这个退伍军人,说来也怪,人一旦送进部队那个大熔炉里“锻炼锻炼”的话,怎么出来的时候就不一样了呢,好比一堆泥土扔进窑里,出来就成了一块砖,硬梆梆的,有棱有角,一点弹性也没有了。 这姓丁的说话办事很是较劲,工作也很不错,就是太死脑筋,不灵活,总爱把部队的那一套硬搬到地方来。不懂得拐弯抹角,不懂得曲径通幽,不懂得要适应环境,不懂得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一副直通通的德性,故很受林书记感冒。 跟他同一批招干的人好多人都提了副科,只有他没有被领导向上推荐过一次,也没有被组织上考核过一次。 平时嘴巴像没吃盐似的,总爱发一些不该发的牢骚,说一些不该说的话,讲一些不该讲的事。什么“干部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当官的还天天上酒店”;“干部的厨房破得顶上开天窗不修把钱拿来改门头做风水”;“工资都发不出来还超标准买车”;“明明有钱也不发工资,我看钱都进了老鼠洞了,做领导除了天天开会给我们这些当兵的布置任务外他自己在干什么?”;“想让马跑又不让马吃草”;“既然一个政府都穷得连工资都发不出来那不等于倒闭、破产了?这样的领导还不如自己带头下岗”;“照这样下去还不如将党委政府承包出去算了。” 姓丁的不但平时把这些不该说的话,别人不敢说的话说了,诸如此类的议论常常挂在嘴上,甚至还搬到党员民主生活会上说。 他说:“平时我们这些当兵的不要谈说话的权利,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在今天这个时候才有发言权。这个权利是党给我的,在这一天里大家都没有身份、职务之分,大家一律平等,都是一名普通的共产党员。 “我们党在提拔干部上,提倡任人唯贤,反对任人唯亲,考核干部的标准是德、能、勤、绩,要求领导干部廉洁奉公,吃苦在前,享受在后,可现在在哪一项上按照这原则、标准、要求做了?甚至都颠倒了。 “开民主生活会从来也没听到批评和自我批评的声音,跟部队相比我一点也体会不到组织的关心和大家庭的温暖。自从我参加工作至今,在座的领导就懂得天天给我们开会传达上级的指示精神,给我们布置任务,下达指标。任务完不成就要扣工资,通报批评。 “可你们这么一大圈领导,管着我们这么一小圈干部,党把一个政府交给你们管理,现在弄得连工资都发不出来,我们完不成任务要扣工资,你们要扣什么? “不要说平时我们这些干部、职工在生活上,思想上从没有人过问,即使生病住院也没有哪一个人探望、关心一下。其它我们不懂得比较,我只知在部队时一个普通的士兵只要思想上有一点波动和情绪,生活上有一点不顺和困难,组织上就会立刻关心和过问,使我们总感受到一种来自大家庭的温暖......” 每当开这样的会,场面都相当尴尬,弄得领导们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的,甚是难看。所以,班子成员中大部分的人都对丁示田没有好印象,有看法。尤其是林书记,总是对他耿耿于怀。 从此以后,机关的第一、第二支部再也未开过“三会一课”(支委会、党员民主生活会、党员大会和党课)。党员的党费要么直接从工资上扣,要么由组织委员定期向每个党员收缴。至于村级党支部,基本上处于瘫痪、半瘫痪状态。党员基本没有缴纳党费,各村上交乡党委的党费任务全由村财垫付。 谈起工作,丁示田又是一种“独把式”。自从领导安排他干人大秘书工作,上岗前也未经过任何培训,业务上自然生疏的很。又刚好碰上乡镇长换届的非常时期,一大摊的重担一下压在肩,丁示田真有点不知所措。最后只好自己掏钱在县城请一位当过人大秘书的老乡到饭店撮了一顿,要他义务帮忙,最后连续一星期加班加点,总算把一切搞定,可他却累得住了院。 住院期间领导连派个人前来看望一下都没有。只叫办公室打了个电话问什么时候出院,气得丁示田大骂领导没有人性。 除了担任人大秘书这么个职务外,丁示田还担任了方令村工作队队长,兼搞驻村工作。这几年,正是全县计生甩帽创先时期,任务相当艰巨。 有一次,一个违反计生,计划外怀孕的对象被工作组带到教育室进行等候处理,不料看守的计生服务队人员因责任心不强让他给跑了。林书记追究下来,要把那服务队员给开除了。那服务队员带领几个人到对象家要人,闹了一天也没要回来。 ------------ 第二十五章 敢作敢当 第二天晚上,丁示田带上那服务队员偷偷潜到对象家,埋伏在房屋后面。大约下半夜2:00时左右,那对象从山上溜回了家中,被逮个正着,那服务队员才没有被开除。 还有一次,计生服务队在方令村抓住了一个严重超生的对象,总共生育2女1男,按照当时的收入和有关条例一套,必须罚款一万多元,计生办叫该对象限期交款,可等了几天不见人来,结果反而要为她提供伙食。 到了第5天,该对象的丈夫林山泉找到丁示田,苦苦诉说家里实在很穷,东拼西凑只有600元,要他网开一面放他老婆回去。说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他自己又当爹又当妈,实在不是办法,他说这点钱给他买烟抽。 丁示田第二天就下村去,落实该对象的话是否属实。调查结果果然如他所说,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母亲早逝,父亲卧病在床,三个孩子大的才8岁,小的才3个月,嗷嗷待哺,是那种吃了上餐没有下餐的人。 丁示田朝那人吼了几句:“你真是吃饱撑着,穷成这样还要那么多的孩子,我还以为你太富有了!”说完收下他捏在手里的600元钱走了。 不料这事又被林书记知道了,又追究起责任来。 书记把他叫到办公室问到:“那对象是你放走的?”丁说:“是我放走的。”书记问:“钱呢?罚款都交清了没有?”丁说:“只交来600元钱,而且还是零票,我已交计生办了。”“钱没交清你就把人放走,你这样自作主张心里还有没有领导?你请示谁了?这么大的数目只交600元你说放就放了,全乡都像你这样的话工作还怎么开展,你村这次完不成罚款任务就从你工资扣!”书记气急败坏地说。 “书记,你听我说,那对象确实......” “不要说了,你同情他你替他交吧,回头还要查你的问题。” “书记,如果我有问题欢迎你叫纪检会调查,但是那人确实太穷了,不信你去他家里看看,吃得连油都没有,锅都生锈了。我们抓计生主要是为了控制人口,主要工作应该放在尚未出生的已婚育妇的管理上,已经生下来的人一味的去追究、重罚又有什么意义呢?这样人口也不会减少,又害苦了农民,弄不好还会把他们逼上绝路。”丁示田也窝了一肚子气。 书记正待继续发作,未料电话响了,是县里来的,于是只好强压怒火,对丁说:“你先出去,现在没空跟你啰嗦计较。” 丁示田必竟是人大主席的秘书,刘主席时常也对他说:“年轻人平时工作多干点,话少说点。我并不是说你工作干得不好,不够积极,但是不管干什么事情都要讲究方式方法。 “干得好会事半功倍,干不好时就事倍功半。要铭记‘静坐常思己过,闲谈莫论人非’这句古训。俗话说‘祸从口出’,事情干多了人家看得到,话说多了,人家会反感。 “说的话不中人听,工作干得再好都没用。有关领导的话要少说,领导的事更要少管。领导交代的事要多做,还要做好。要懂得一点明哲保身的道理。人要为自己创造条件和机遇,在机遇到来时要抓住机遇、把握机遇,在没有机遇和机遇失去时就要懂得明哲保身,保护自己。你这样一天到晚办事说话冲冲撞撞的,把领导都给得罪了,以后怎么进步?工作干得再好也没用。地方不是部队,思想不要太天真、太单纯,人要适应环境,而不是环境适应人,懂吗?” 刘主席还告诫丁示田,做人一定要恪守“三不”原则:政治上不要和共产党斗,工作上不要和领导斗,在家不要和老婆斗。 丁示田觉得主席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事情往往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想想容易行动难。什么样的人注定做什么样的事,就如两辆车走在同一条道上也不会印在一条辙上一样。这也许就是人的一种劣根性吧。 换届选举的一天终于到了。这天晚上,丁示田正在办公室加班,大约23:00时左右,书记叫人来叫他,叫他去办公室一下。丁示田感觉很纳闷:是说我准备工作做得不好,还是有什么重要指示? 来到书记办公室一看,还有主席也在场。书记见丁示田进来,也没有叫他坐,满脸严肃,紧紧盯了他半分钟,最后开口说话:“知道叫你来干什么吗?” 丁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又做错了什么了?” 书记说:“明天就要进行选举了,经过党委研究决定,决定把你作为副乡长的候选人。” 丁示田以为听错了,正准备开口发问,书记接着说:“但只是陪选,而且要保证自己不被选上,现在我向你提四点要求:一、这件事情只准你一个人知道,不准泄露出去;二、不准拉票,否则按破坏选举论处;三、要用党性保证自己不被当选;四、现在马上回去睡觉。” 丁示田听完书记的话才知道怎么回事,他气愤地说:“这哪里是陪选,明明是陪葬嘛。” 主席见状瞪了他一眼,说:“年轻人说话怎么这么没分寸,这都是工作上的需要,也是组织对你的信任,更是领导对你的关心,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陪选的,这也是经过充分考虑的,好了,快去睡觉吧。” 丁示田正欲再说什么,被主席的目光制止了,只好气愤地离开书记室,心想:“这领导真可恶,明明知道我选不上才拉我来陪死,让我出丑!” 把丁示田作为副乡长的差额候选人,确实是党委、人大主席团经过充分酝酿协商讨论后决定的。因为领导班子的配备既要考虑到年龄结构、文化结构、又要考虑到组织意图,而后者至关重要。所以既要组织上定的人选确保当选,又要保证非组织意图的陪选人绝对不当选。 ------------ 第二十六章 天上掉陷饼 之所以选定丁示田作为陪选是有多方面原因的。首先是从丁示田不可能当选的角度和因素去看。 因为丁示田一方面没有大专以上文凭,现在文凭是一票否决,上面一刀切,规定的很死,所以单这一条就注定是死刑;另一方面丁示田平时爱说怪话,很多领导对他有看法,人称“刁干”,是个不受欢迎的人。 如果换上其他人的话则有可能喧宾夺主,弄巧成拙,结果违背组织意图,搞得不好收场;其次也要考虑到另一个方面,就是“万一”的情况下,也就是下下之策。 因为以当时的政治环境,非党员是不能提拔到领导岗位的,所以选择丁示田当陪选人仅仅是因为他是个党员而已。其实他当选的概率只有千万分之一,可见领导决策之英明。 为了确保选举成功和万无一失,第二天早上选举前,林书记来到各代表团讲话:“各位代表,今天是我乡选举乡长、副乡长的庄严时刻,为了今后我乡各项事业的全面发展,请大家选好乡里的父母官和带头人。在这里我郑重的提醒大家,选举既要体现组织意图,又要突出选民意愿,大家都要珍惜自己的权利,投好庄严的一票。” 接着林书记介绍乡长、副乡长候选人的基本情况,都非常着重强调、突出了他们的优点,特别地肯定了工作实绩。 当介绍到丁示田时林书记说:“丁示田,现年31岁,高中文化程度,党员,1984年9月---1987年8月在江西南昌某武警37241部队服兵役,1987年10月退伍,退伍后在本村任村支书。1993年1月招干后分配到我乡,原任团委书记,现任人大秘书,兼方令村工作队长。该同志工作一般,表现不好,平时爱说怪话,爱说三道四,不尊重领导,工作不认真负责,有时不完成领导下达的任务,工作上缺乏经验,不讲究方式方法,思想比较幼稚。所以日后要加强学习,不断提高工作水平,年纪又轻,应该继续锻炼,希望他日后能有进步。这次是作为陪选的,请各位代表一定要明确目标,各代表团团长要用党性保证自己的代表投好准确庄严的一票,确保该当选的一个不落选,不该当选的一个不当选。确保选举一次性成功。” 选举按照预定的程序有条不紊地进行。 最后,选举结果出来了,吴对歌顺利当选齐远乡政府乡长。其他的也都按照组织意图当选,唯独那林书记最得意的科技苏副乡长落选了。而被林书记最看没有被人看来最没有希望的丁示田丁秘书当选了。丁示田比那“苏副乡长”多出了20票! 于是,会场有两个人傻了眼,一个是苏副乡长,一个是人大丁秘书。 选举结果一公布,林书记当即气得拂袖而去,他从嘴里吐出一句话:“这是一次失败的选举!” 奇怪的是会场没有太大的骚动,倒显得很平静,好像对这种结局早在预料之中。 突然,会场有两个人相继哭了起来。 一个是那落选的苏副乡长。 一个是当选的丁秘书。 这下众人愕然了,竟不知如何是好,但没有任何人去劝任何一个人。 对于苏副乡长的哭大家表示理解,因为他是伤心的缘故。而丁秘书的哭,则让人费解了,照理说应该笑才对呀,怎么反而哭了呢,这其中缘由,只有他自己清楚。 他知道这次犯的错误太严重了,错就错在该当选的人没当选,而不该当选的人却当选了。他知道这一次的错误再怎么深刻的检讨也得不到林书记的谅解。 会议室里,除了落选的苏副乡长外,其他班子成员全到位了。林书记的脸色那是相当的难看,室内气氛相当紧张,空气好像凝固了。众人可怕地沉默,谁也没有开口。 最后,还是刘主席打破了缄默,开口说了一句:“这次选举虽然背离了组织意图,但也体现了选民的意愿,也许这就是党不要,人民要吧......” “啪”的一声,林书记把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刘主席吓了一跳,众人也吃了一惊。 不久,刚当选3个月的刘主席调到一个更偏远的乡镇当主席。齐远乡人大主席的职位又空缺了。 稀里糊涂就当上了副乡长的丁示田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三天后,按照齐远乡党委林书记的强烈要求,县里抽调组织部、人大、纪检、公安组成联合调查组调查齐远乡“非法选举”的事情。 调查组逐个询问了每一位乡人大代表,主要询问在这次选举中是否有人拉选票。比如是否有人给代表送“补贴”、送皮鞋、送礼品、请代表吃饭或是承诺事成之后给什么好处。或是受人暗示和委托,可是结果一无所获,这让调查组很失望,林书记更失望。 有个代表说,我们都是成年人,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这点事情不需要别人的指点和暗示,该选不该选我们心里有杆秤。 更让林书记失望的是,在干部代表中竟也有两位代表投了丁示田的票,这是思想上严重不和党委、政府保持高度一致的行为。可代表也有独立行使投票的权力。虽然林书记心里清楚这两个人是谁,可嘴上也不便发怒,只能把气憋在心里。 查了两天,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齐远乡这次换届选举有非法拉票、作弊的行为,调查组无果而返,县里也只能承认选举合法、有效。 落选的“苏副乡长”,来齐远乡挂职锻炼了一年,未能获得齐远乡人民的认可,只好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回他市里原单位报到去了。临走时还蛮“风光”的,因为当晚党委政府为他办了丰盛的晚宴,第二天上路时当地群众自发放起了鞭炮,至于这个场景是在送“神”还是送“瘟神”,这需要每个人去发挥想象力的。 ------------ 第二十七章 替农民说话 更离奇的是,三年后传来这个曾在齐远乡挂职锻炼的“苏副乡长”竟英年早逝!年轻轻的不到40岁的人竟死于癌症! 有人说这是“苏副乡长”在齐远乡期间水土不服造成的,也有人说是他挂职期间忙于完成领导下达的任务、指标、成天忙着拆农民的房子、赶猪、挑粮食、抓人、抓罚设款,夜里又忙着四处糟蹋良家妇女,导致体力严重透支造成的;更多的人则说是苏副乡长搜刮了太多的民脂民膏,吃了不属于他、不是他该吃的东西造成的。 大家见仁见智,这些也是需要发挥超常想象力的。 平白无故头上落了顶乌纱的丁示田,在班子的分工中被林书记安排分管“天下第一难”的计划生育工作。同时担任齐远乡人口最多最偏远、工作难度最大的林泉村。 林书记对丁示田是横挑眉毛竖挑鼻子,压任务,压指标,稍有不满意就在大会小会点名批评,平时看到丁示田就像有杀父之仇一样,面孔拉得比驴还长。丁示田是热脸贴冷屁股,吃力、卖力也不讨好。他深深体会到大妈和二妈生的孩子虽然也是孩子,但待遇就是不一样。党不要人民要的“官”不好当啊。 丁示田感觉自己真的是命苦,可是命苦不能怪政府,命苦只能怪父母啊!谁叫自己是出身在贫下中农家庭,而不是“官二代”、“富二代”家庭,哪怕是出身在地主、富农家庭也行啊。 这日,林书记将丁示田喊到他的办公室,服务员进来给丁示田倒了杯茶后,带上门出去了。 林书记坐在办公桌的靠背椅上,用眼睛瞪着丁示田,也不说话。 丁示田主动开口:“书记,找我有事吗?” “丁副乡长,自从你上任分管齐远乡的计划生育工作已经半年了,超生子女费入库才两万多元,这样的成绩,这样的进度,这样的数字政府还怎么运转?你这副乡长是怎么当的?”林书记摆着一副书记的架子追问丁示田,“你把这半年的工作仔细给我汇报汇报。” “超生子女费该征收的已经都征收过了。基本上涵盖了全乡的每一个违反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的对象,还有一些尾欠的对象确实拿不出钱来,在我们这个贫困的山区乡,很多农民至今连温饱都没解决,许多农民家徒四壁,住的房子又老又破又旧,家里基本没有象样的家具。他们基本没有收入的渠道,就靠种点薄田维持生计,又要交征购粮、教育附加费、三金,特别是计生罚款,很多人被罚得倾家荡产,加上房屋被拆,连一个栖身之地都没有……” “你继续说。”林书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农民们真的很可怜,尤其是这里的农民,交通不便,信息闭塞,贫瘠的土地,恶劣的生存环境。水田、旱地都分布在山腰、山顶。水田大都以梯田为主,离家近的也有一公里,远的有七、八公里,最大的水田面积不超过二亩,平时干活都是带着午饭的去的。早晨天刚亮就去上山下田,天黑才收工回家。付出和回报根本不成正比,他们所做的一切我都亲身体会过,我的父母、兄弟至今也和他们一样。” 丁示田顿了顿,继续说:“他们简直是干的比骡子还累,比蚂蚁还忙,比鸡起的还早,比狗睡的更迟,比驴干的更多,比猪吃的还差!有的人连油都吃不起,炒菜不放味精的人比比皆是(丁示田心里说,不像你出生在城市,连芥菜和烟叶都分不清,天天迎来送往,大鱼大肉。穿鞋不知赤脚苦,饱汗不知饿汗饥)。他们辛苦一年,收成的粮食交了征购粮后就所剩无几,平均水田人均不足1亩,剩下的粮食不够维持到来年的夏收。有的人靠买粮,有的人靠借粮,更多的人是用地瓜来弥补口粮不足,撑到来年的。” 林书记插话说:“你说完了没有?” 丁示田继续说:“我是想把群众的真实情况反映给你。” “那你继续说。”林书记用乜斜的眼光看着丁示田。 “很多的农民勒紧裤带,既舍不得吃又舍不得穿,一分一分的攒了一辈子,为的是改善居住条件,送子女读书或给子女娶媳妇,可是被我们罚得倾家荡产,有的人为了交清罚款,不惜借钱、贷款甚至拿高利贷的都有,欠下的债务一辈子还不完还要交给儿孙嘱咐他自己去还,因为我是为了让你来到这个世界欠下的债。” “照你这么说计划生育不用再搞下去了?” “不是不要搞,但搞计划生育不是以罚款为目的,国家的本意是控制人口。已经生下来的靠罚款、拆房、赶猪、挑粮又不能减少人口,还把农民逼上绝路。很多人是‘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连解放前都不如。罚款只是一种辅助手段,不能代替目的,更不能当着财政创收的渠道。” “你说农民‘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这么说现在的农民连解放前都不如了?你的意思是说我们党连国民党都不如?” “我没有下这个定义。但是我们平时总说国民党的苛捐杂税何其多。我们现在自身从干部的角度扪心自问一下,我们摊给农民的各种款项有多少?任何一个政党和政府的本意都是想让他们的国民过上富足幸福的生活。可我们这些国家干部天天都在做些什么?要钱、要粮、要人,群众都称我们是‘三要’干部。我们基本上没做过对群众有任何帮助的事情,难道一个政府机构驻扎在这里,再养着我们这一帮人马就是为了鱼肉群众?以前我们天天讲解放前的劳苦大众在三座大山的压迫下过着民不聊生、饥寒交迫,生活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既然现在解放了,三座大山被我们搬掉了,我们不应该让他们过上幸福的生活吗?” ------------ 第二十八章 触怒太岁 林书记说:“丁副乡长,你的思想太超前了。你这是反党反社会知道吗?这要是在文化大革命时期,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我知道,这要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我的这些言论就是现行的反革命,打倒了还要再踩上一只脚,永世不得翻身,甚至有杀身之祸。但是社会在进步,人类在进步。一个政党,一个民族,一个国家都需要与时俱进,既然我们的党是一个伟大的党,光荣的党,正确的党,我们就更要敢于‘拨乱反正’,更要敢于直面现实,更要敢于承认错误。党章里也明确写着共产党员要敢于批评和自我批评,既然知道错了就要进行纠正,总不能一错再错。” “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抓计划生育是抓错了?我们是国家的最基层政权,负责具体落实国家的法规、政策,没有我们这些乡镇的干部,中央制定的政策怎么落实?” 丁示田心里说:“都说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可你这个不知农村实际情况的外来和尚把经念歪了。都是你这类笨蛋曲解了中央的政策,搞坏了党群关系,激化了干群矛盾。”可嘴里却说:“国家号召国民计划生育目的是为了减少出生人口。我们应该把主要精力和措施放在如何控制人口,针对的对象应该是那些育龄妇女,正在生育的育妇,已到结婚年龄的女性,尚未停经的妇女。该结扎的结扎,该上环的上环,该避孕的避孕。但不该对女青年进行皮埋,这是不人道的。” “好啊,你丁副乡长是分管计划生育的,你有发言权,你拿出一套可行性的操作方案来,我们可以听你的。”林书记揶揄道。 “我们应该多渠道,多方位开展计生宣传活动,让群众知道超生的危害,耐心细致地宣传党的路线、方针、政策,多做思想工作,也要给他们一个接受新观念的缓冲期。计划生育是项大工程,在我们这个受封建思想几千年影响的国家,尤其是象我们齐远乡这样贫穷落后闭塞的乡村,想一夜之间扭转村民的传统观念是不可能的,需要一定的时间和我们干部做大量的工作。”丁示田不亢不卑地说。 “丁副乡长,可我们没这么多时间,我们耗不起啊!县里要我们二年内扭转落后计生的局面,脱掉计生落后的帽子。又不是单独我们齐远乡这样搞计划生育,全县,乃至全国都这样搞,如果按照你的思路,计划生育在短时间内不可能出成效的。要是你的想法和思路能被采纳的话你这个齐远乡分管计划生育的副乡长可以直接调国家计划生育委员会当主任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只有时间才能改变一切。”丁示田坚持他的观点。 “好了,你不要再跟我谈你的大思路大方法大道理了。农村有农村的特殊情况,农民的素质这么差,文化水平又低,你要让他们接受新生事物,接受你的思想,恐怕等到天亮了也徒然。你就按我给你下达的任务和指标去完成,以前怎么干,现在还怎么干!”林书记有点发火了。 “农民素质差,文化低这不能怪农民,这只能怪政府,怪国家。因为我们国家还不够强大,不够富裕,不够重视,还不能让我们的国民人人都免费受到文化的教育,素质的教育,义务的教育。没有哪一个人是愿意自己当文盲的,他们也想像我们一样当干部,更想像你一样当书记,他们也想穿皮鞋,坐小车,吃山珍海味……” “闭嘴!你不要和我说这些屁话!你这样会替农民着想,天天喊着农民农民,你是不是领共产党的工资?你这么会替农民说话怎么不让他们发工资给你?”林书记有点气急败坏了。 “书记,说确切点,我应该领的是国家的工资,老百姓的工资。农民也是纳税人,他们上缴的税收还更多,所以说我们领着他们的工资并没错。” “可你应该知道,你这个职务,你这个副乡长,是党给你的,如果党不让你当,你还能当吗?”林书记猛地从靠背椅上站起来,指着丁示田说。 “林书记,你又说错了,我这个副乡长是人民给的,是齐远乡的代表们把我选上来的。既使是党让我当的,我站在农民的角度,站在工作的角度说话也不会错到哪里去。”丁示田也从沙发上站起来直视林书记。 “好!好!你说的都有理,我不和你争,反正不管怎么样你年底必须完成我给你下达的指标。” “罚款指标我可能没法完成,你如果觉得我的工作能力太差可以调整班子成员分工,让有能力的人来分管这一块,我管别的。” “你想得倒美!除非你不当这个副乡长!你要完不成任务,我就撤了你这个副乡长职务!”林书记又耍起了家长制那种一言堂的作风。 “随便你怎么样!”丁示田说完就竟直走出林书记的办公室。 实际上林书记根本没有权力撤去丁示田这个副乡长职务。如果是一个副书记的话可操作性还更强些,只要上报县委,只要县委肯采纳林书记的建议,要发生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可是丁示田是齐远乡的代表直接选举的,要撤去他的职务必须上报县人大党委会,再召开齐远乡人大代表会议进行罢免。 如果丁示田不是犯了经济上的错误,任你林书记在齐远乡是如何一手遮天,县委、县政府、县人大也不可能让你林书记牵着鼻子瞎折腾,弄不好还会被县领导臭批一顿,得不偿失。所以林书记的最后一句话只是逞口舌之快,一点可操作性都没有。 ------------ 第二十九章 与狼共舞 出来工作前的毕应滔,可谓是五毒俱全。尤其对“赌”这一块颇有研究,也颇有造诣。这样的人物,与其说是考进、招进了干部队伍勿宁说是打进、混进了干部队伍更合适些。 自从进入齐远乡这支革命队伍后,毕应滔是如鱼入水,如鸟入林。他把以前在社会上学到的赌技引入干部队伍的娱乐中又把它转化为生产力。而且发挥得淋漓尽致。 比如打“投标”,他先把红五、黑三、大王、小王及其余四张最有用的共计8张底牌扣在最底部,洗牌时在这8张以上的牌插得“叭叭”响,给人的假象洗得很均、很乱。然后自己切牌,从中间抽出一沓往最上端一放,就抓牌。实际上最大最好的8张牌全沉在底部,这个看似聪明实际很拙劣的手法在这个思想单纯的干部群体里谁都识不破。 不知内幕的玩伴因手上没有一个人抓到好牌谁也不敢投标,有时连最高的120分都没人敢投。而知根知底的毕应滔则喜在心中,他经常喊在最高分上都没人敢压他的分数,乖乖让给他。 有时有个别人手上抓的对子多,甚至还有“拖拉机”(连环对)在手,就和他争庄做,心中有数的毕应滔就争到底,80分他都敢争过来。别的人只好放弃。 令大家感到惊诧的是,毕应滔如此低分投来的标也经常赢他们,甚至经常打他们的光蛋,三个人联合起来连一分都没吃到。一个晚上下来经常有人输个几十元到百把元不等,而这些钱都落在毕应滔一个人的口袋里。 那时干部的工资很低,高的不过二百多元,低的人只有一百来元。干部们夜夜都在为毕应滔做着贡献。而毕应滔经常在一个晚上的时间领着别人一个多月的工资。 后来人们十分疑惑,怎么毕应滔的手气这么好,盘盘都能抓到这么好的牌,分数这么低的情况下他还能一赢三,他手上抓的到底是什么牌呢?有个干部有一次把底牌给公开了。众人一看全傻了眼,原来好牌全被毕应滔扣在下面,难怪他这么低分都敢投! 至此毕应滔的常胜将军的神话才被揭开。毕应滔将好牌压于底牌内的秘密也暴露在阳光之下。从此毕应滔的这一招也不灵了。 这招失灵的毕应滔又启用了另一招。在和人打“争上游”时,逢他分牌的时候他就将三张最大的“2”放在最下面。 因为争上游的牌是分作三堆而二个人来打,两人各拿一堆牌,另一堆作废。在由他分牌时在分给自己时就“釜底抽薪”,将底部的“2”分给自己。 因为手脚很快,另一个人有的只顾自己一张一张地整理毕应滔分给他的牌,根本没注意到毕应滔用了这样的手段。 也有怕对方做手脚的人虽然盯着毕应滔把牌全部分完了才来整理。但也不可能看得如此细心,加上许多人因为不懂,“隔行如隔山”。任由毕应滔将老千的手法发挥得淋离尽致。再说从上面分牌的动作和从下面分牌的动作对于手法熟练的毕应滔来说别人基本看不出来。 这样,毕应滔的手上经常有“炸弹”、三张“2”或二张“2”,几乎稳操胜券。和毕应滔打“争上游”的人又把钱源源不断地往他的口袋塞。帮他养老婆孩子。 无论打哪种牌毕应滔都能出老千。分三公和二张(天地杠),他就用松香掺酒精的方法将扑克牌事先加工好,俗称“药水”牌。在自己做庄时就能将自己所需的牌抓到手,以达到赢钱的目的。 没事时的毕应滔就会躲在宿舍里专心研究赌技,琢磨着怎么向干部们下手,从他们的口袋弄钱。 这天,几个人又在聚赌,毕应滔看了一下手上的牌宣布道:“统统拘留。”押庄的听到这话以为毕应滔最多只抓到7点,未进8点,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大家摊牌,二家是8点,对家是9点,尾家更大,抓了个黑4对。 大家眉开眼笑,一副胜券在握的姿势,齐声喊道:“赔,赔,赔。” 毕应滔一边把二家的钱收了一边对他说:“你的先没收。” 然后又去抓穿家的钱。看着呆呆的穿家说:“你的转逮捕。”接着看了一眼尾家,没有动。 尾家仗着自己是对子,挑衅地说:“吃,有本事一起吃去。” 毕应滔说:“那好吧,一起转刑事拘留。”说完把尾家的钱也抓了过来。 尾家傻眼了:“对子你也吃?到底几点?” 毕应滔把牌往桌上一摊,说:“不好意思,跟你一样多点。” 大家一看,是一对黑7对。个个直骂娘。 有人说这家伙怎么这么厉害,我们三家已经看到8点、9点、甚至还是对子,他怎么还会抓个对子。 毕应滔说:“吃你一点钱算什么,反正你们的钱也是不义之财,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万一哪一天被定个‘财产来源不明’那才惨呢,还不如拿到我这里来,支援社会主义建设,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有人说你又不是民。毕应滔说我是民的代表。 继续开庄,押钱。最后所有的钱都进入了毕的腰包。 望着个个垂头丧气的闲家,毕应滔调侃地说:“唉声叹气什么,我不是说过钱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嘛,赌光输光身体健康嘛。反正你们的钱也不是劳动所得,组织上拿你们没办法委托我个人修理你们一下,只不过执行一点经济制裁嘛。政治待遇还是没变嘛。” 毕应滔开心极了,心里说,看你们平时得意的,在我面前栽了跟头吧。当官又怎么样?还不是为我当,为我工作,为我领工资,你们只不过得个名声而已嘛。副镇长、副书记、委员、站长,称呼当然好听,实惠的还是我。 就这样,毕应滔在广大干部和领导干部的大力赞助下提前进入了小康,过着有滋有味的生活。 ------------ 第三十章 现实真的伤不起 毕应滔不满足于现状,又琢磨着怎么进步了。如果走丁示田那样的路子对他来说是行不通的,他也没有那么好的群众基础。如果去拉拢、腐蚀人大代表,在经济上是没有问题,因为干部们早就给他打下了厚实的经济基础。只怕代表们不买他的帐搞得鸡飞蛋打、人财两空,要是有人告发他被查出再定个“破坏选举”罪恐怕连干部都当不成。 另一方面,就像丁示田这样由“二妈”生的种绝对没有“大妈”生的受宠,因此即使操作成功有个好的开头也不会有好的结果。 这样看来想“进步”非得走“正道”不可。只有党要你,承认你才能使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要想“进步”当然离不开林书记的推荐。林书记是迈向成功的必经关卡,只要他肯真心向组织部举荐自己,进步的事就自然水到渠成,不会有什么悬念。 弄清了基本脉络的毕应滔就开始行动,三天两头就主动找林书记“汇报工作”。看到林书记回市里了他后脚也跟着到,然后就“登门拜访”。 经过几多次的拜访、几多次促膝、几多次要求,林书记还觉得这个毕应滔蛮有上进心的。可是他提醒毕应滔,现在组织上已经把文凭作为提拔干部的重要参数了,你要有个中专文凭那事情就好办多了。 几个月后,干部们又一次见证了毕应滔的奇迹,这个连“主谓宾,定状补,主干枝叶”都分不清楚的人居然在一夜之间也有了一张大专的文凭。平日里也没听他说报考了什么电大、函大,连目前最流行的党校函授都未报名,更未见他在宿舍、办公室看过一行书。 干部们猜测,难道这张“大专”文凭是在赌桌上读出来的?这就对了,以他的爱好和努力,应该读的就是赌博专业吧。如果以这个专业来衡量他的水准,应该不止是“大专”水平了。凭他平时的刻苦研究程度,完全可以获得“研究生”的文凭。 不久,毕应滔就如愿以偿,圆了他的“进步”梦,就地提拔为齐远乡副书记。 基于丁示田这种不是经过组织考虑提拔,而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走上领导岗位,又不听从以林书记为首的齐远乡党委的领导,就是不服从党的领导,不服从党的领导的干部党是不能重用的。 林书记从齐远乡整体大局和党的事业出发,重新调整领导班子的分工,让毕应滔担任计生副书记,让丁示田分管教育、精神文明、老龄委、老体协、关工委工作,即成了人称“分管空气”的副乡长。 毕应滔的人生简直可以用“时来运转”、“步步高升”、“春风得意”来形容。面对组织上拨给他如此众多的花姑娘,高兴得如同猪八戒进入高老庄一样心花怒放。 上任后的毕应滔,依然沿用过去那种“通不通,三分钟”的粗暴手段,对于双查不到位、节育措施拖欠(指未按时来上环、结扎)不来交超生款的对象采取的同样是拆房、赶猪、抓人这种用他的话来说比较“立竿见影”的工作方法。 坐上了副书记交椅,分管着花花绿绿的姑娘的毕应滔给他糟蹋妇女的爱好提供了更强大的资源保证,提供了更大的便利。 凡是与女性有关,能够有机会接触双方的大事小事他都要“亲自”过问,有些对象还要亲自登门拜访。也给他提供更多的借口。还美其名曰“深入群众”。 掌握着妇女生杀大权的毕应滔经常会把育龄妇女或未婚女青年喊到办公室或宿舍进行单独谈话。有时干部们会听到在毕应滔副书记的办公室或宿舍内传来不和谐的“谈话”声音。这些声音包括妇女的抗议声,呻吟声和毕副书记的喝斥声。 有一次,一个女青年这样质问毕副书记:“你当领导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子?” 有人听到毕副书记这样回答:“当领导就没长屌子是不是?” 这话被听到的干部广为传播。顿时扩散到全县的每一个乡镇,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经常进村入户,走访群众的毕副,有时看到有妇女单独在田边、山地干活,就会过去找她“了解情况”。一次,一个路过的村民亲眼目睹毕书记将一个干活的妇女摁在地瓜地里“现场办公”。 对毕应滔提拔到领导岗位这件事,许多干部颇有微辞。如果单就提拔也就算了,因为总会有人被提拔,可是毕应滔提拔的一个含金量很高的理由是他有大专文凭,这几乎让所有认识毕应滔的人大跌眼镜。 有个干部曾经这样问过毕应滔:“毕副书记,你是在哪所学校读的?” 毕副答:“是电大函授的。” “读的是什么专业?” “法律专业。” “法律专业?那你知不知道法律对于赌博罪是怎么定刑的?你可能读的是赌博专业吧?”这个干部调侃地说。 毕应滔不理这个干部,竟直走开了。其余干部都在暗中窃笑。 这个有文凭没文化的毕应滔经常把计生率读成计生“帅”;把妊娠读成“孕振”。 有一次他问丁示田:“‘妊娠’的‘妊’字怎么写?”丁示田说:“真是笨得可以,人家孔乙己都知道‘回’字有四种写法,你连‘妊’字才一种写法都不会写,还敢出来当干部,还敢分管计划生育?” 没去下村时的毕应滔很喜欢在政府院内的干部宿舍中串门,男主人在时就聊天,男主人不在只有家属在时最合他的心意,没话找话,东拉西扯,一会儿就将话题转移到男女之间的那些事,尽力挑起女主人的“性趣”。 几乎所有的干部家属和女干部都被他骚扰、挑逗、调戏、猥亵过。碰上篱笆扎得紧,裤腰带系得紧,大腿夹得紧,房门拴得紧或者男人看得紧的女人,幸许让毕应滔无空可钻,遇上有些意志不坚定,有背叛丈夫想法的女人,就成了毕应滔的口中食,盘中餐。 伍春桂就是这样一个意志不坚定而有意在精神上、肉体上都背叛丈夫的人。在平时面对毕应滔的调侃中她总是笑嘻嘻的。 ------------ 第三十一章 后院再度着火 正经的女人通常面对色狼时总是会沉下脸来厉声警告:“你是不是神经病!”“再这样的话报告领导和你老婆!”“我要报警了!”如果是这样的喝斥和警告,通常都会使色狼退避三舍,有所顾忌,不敢继续冒险。 而伍春桂却不是这样,她面对毕应滔的调戏回答得很有特色:“毕副,你这人怎么这么不像话,我什么时候告诉你老婆。”“不要这样子,被人看到了多不好。”“要是被你老婆知道了我可吃不消。”回答时不是放下面孔,而是面带笑容。这样的表情和话语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女人在卖萌,假正经。 果然不出毕应滔所料,伍春桂在一次丁示田下村而毕应滔老婆又回娘家的情况下,对她偷偷说了句:“我晚上来找你,我敲三下,你要开门。” 当晚12点左右,当院内所有的干部都进入梦乡时,毕应滔聂手聂脚象小偷似的来到伍春桂房间门口,不过他不是来偷东西,而是来偷人的。 毕应滔像影视剧里的情节一样“老时间,老地点,暗号照旧”“笃笃笃”地敲了三下。不到半分钟,门就“吱呀”地开了,毕应滔闪身而入。 对于这样的情景,这样的开门方式伍春桂在老家时和丁成伙已经操练无数遍了,这对于她来说早已是轻车熟路。她示意毕应滔小心一点,不要惊醒了熟睡中的孩子。 于是“宝宝睡觉不要吵,妈妈赚钱买猪脚”的情景又再一次被伍春桂经典地演泽,只是伍春桂并非图男人的财,她从不主动开口向男人要钱,要是有人塞点给她她也接,没人给她也无所谓。 俗话说“鸡蛋再密也有缝”,伍春桂和毕应滔私通了几次后有一次夜里被一位夜起上厕所的干部撞见了。从此被人以“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这样的传播方式传遍院内。有心计的男人竟也在心里打起小九九。有事没事就爱跟伍春桂拉呱、调侃。 这些男人们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先后有四、五个干部成为伍春桂的vip成员。 既然鸡蛋再密都有缝,丁示田也从这缝中听到了一些风言风语,但在没有抓到真凭实据前他也不敢妄下定论。因为这事太离谱了。一个女人一个干部而且是丁示田现在多少也是个齐远乡的领导干部的家属居然有这么不知廉耻,这和路边店、红灯区、公园暗处的卖**有什么区别? 丁示田为这事又问了伍春桂几次,得到的都是伍春桂否定的回答。两人为此事又吵了几次架。 不过又应了另一句“常在河边走,总有湿鞋时”的俗语。一次毕应滔从村里回来,一回到政府立即直奔伍春桂的房间,他竟厚颜无耻地当着伍春桂的面将自己的家私从裤档里掏出来嘻皮笑脸地对伍春桂说:“春桂,你看,我刚才在齐下村刚刚搞了一个妇女,屌子都是湿的。” 此时丁示田刚好也从村里回来,在门口亲眼目睹毕应滔这个人兽丑陋的行为。丁示田的火一下冲上脑门,他扬起右手对着毕应滔那副无比恶心的嘴脸狠狠地掴了一巴掌。毫无戒备的毕应滔对丁示田的突然出现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一下傻了,呆了,懵了。 等丁示田又扬起左手朝他的另一边脸掴了一巴掌后才反应过来,逃生的本能促使他一边朝门口窜去一边高喊:“丁副乡长打人了,丁副乡长打人了……”愤怒的丁示田追着毕应滔,在楼梯口又被他踹了一脚。好在毕副书记跑得贼快,没让丁示田追上,否则非“手断脚断”不可,包括那为非作歹的第三条腿,就直接送废品收购站了。 齐远乡的计生工作在毕应滔毕副书记制定的“结合中国国情,再根据齐远乡实际情况”的实施方案中“取得显著成效”。齐远乡顺利地甩掉“计划生育落后乡”的帽子。 由于林西保书记挂职期间工作成绩突出,挂职期限也到,很快就要调回市里升职去了。 毕副书记虽然工作成绩突出,却毁坏了群众基础,用林书记的话来说是“在工作中难免会得罪一些人,但是党会记住你的,党不会抛弃你。” 3年一届的换届又到眼前。齐远乡的党委政府都在今年面临重新的换届、选举。出于对毕应滔副书记的爱护,怕在选举中出现落选的意外,林书记向县委提出了建议,挪一个乡镇,这样也可以更好地开展工作。 党选拔出来的干部的好处这时就充分凸显出来。在换届之前,上级都会事先充分了解各个乡镇的动向,根据实际情况进行调整,把有可能“人民不要”的候选人调往其它乡镇,再把有可能在其它乡镇落选的候选人和新提拔的领导候选人调进来。确保党要的干部一个不落选。 万一有个别经人大代表选举的乡镇长和副乡镇长落选,也可以立即调往其它乡镇或进城当副书记。确保落选不落官。 出于对毕应滔的爱护,县里在林书记的建议下将毕应滔调往半山镇,作为副镇长的候选人。 通常情况下,当地的人大代表们对一个经组织安排的陌生的候选人,因不了解他的历史和背景,都不会怀有敌意。群众的心地是善良的,心地善良的代表们对一个上级派来带领全乡(镇)人民进行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建设,勤劳致富奔小康的“父母官”和领头羊是持欢迎态度的。 纯朴的人大代表都是从纯朴的群众中产生的,他们都会带着纯朴的思维尽量将一个人往纯朴的角度想。都相信党、相信组织上考核、提拔的领导干部是一匹能让群众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迈向社会主义高级阶段的优良好马。 “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句话是指一个人经过群众一定时间的检验,充分暴露了这个人违背党的宗旨,违反国家法律和社会公序良俗,做出了与党和人民以及社会主义道德格格不入的事情,充分暴露了他的自私自利,贪得无厌的本质后,才会出现落选的个例。 ------------ 第三十二章 前途遭遇滑铁卢 就在毕应滔gnh指数不断攀升的时候,丁示田的厄运却接踵而至。就在这些领导干部包括丁示田的政治命运面临重新洗牌的时候,丁示田老家的那群被他专政过的盗窃团伙开始举报丁示田违反计生政策,超生一个男孩隐瞒未报的情况。 举报信像雪片一样四处乱飞,从寄往齐远乡党委、政府到县、市、省。寄往上级的举报信经批转又集中在县里。县里开始调查落实举报的内容。 出于党和国家事业的考虑和慎重起见,林西记建议县委不要把丁示田作为这一届副乡长的候选人,以免到时查实丁示田真的违反计生政策,就会给社会带来不良影响,也会给党的事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县委也充分采纳了林书记的意见,不再将丁示田作为副乡长的人选。 林书记回市里后顺利升了副处。毕应滔在半山镇顺利当选副镇长。丁示田在齐远乡顺利恢复一般干部身份。 既然不再是副乡长,丁示田一切的副科待遇也相应取消。 林书记调走后,乡长吴对歌升任齐远乡党委书记。吴书记对丁示田还是蛮欣赏的,他希望丁示田来当党政办主任,并安慰他一切可以重新再来,“阳光总在风雨后”,等他人生的坎过了,风雨过了就自然有彩虹出现。但关键的还是要先弄张文凭。 丁示田谢绝了吴书记的好意。他说他有新的打算,他决心离开这里,换个环境。 吴书记问丁示田想去哪里,需要他帮忙尽管提出来,他可以帮他做到。 丁示田说不用了,他已经有了意向。 丁示田想去的地方是半山镇。因为他有个同学去那里当党委书记了。这可能是他唯一可以选择的最佳去处了。 可是他最不想去的地方也是这个半山镇。因为那个人渣毕应滔也去了那里。与这样的人为伍对丁示田来说简直是一种耻辱。思来想去,又没有更好的去处,也不是你想去哪儿就能去哪儿,再说去了一个毫无人脉的陌生环境也没那么好混。 去半山镇有个好处是一把手是他的同学,另一方面半山镇离他的老家比齐远乡要近很多,回去看望年迈的父母比较方便。基于这两种考虑,丁示田还是决定争取去半山镇。 将思路确定后,丁示田就去找那同学,他的同学卢生平听到了丁示田想投靠他的想法自然是举双手欢迎。 卢生平对丁示田说:“我那里正好有一个团委书记提拔走了,空出这个编制,如果你是个能屈能伸的人,你就来替补吧,只是太委屈你了,丁副乡长。” 丁示田说:“卢书记,你说什么话,我早已不是什么副乡长了。团委书记也是‘书记’,从政府的副乡长到党的‘书记’,我已经是连升三级了,还敢挑三拣四。” 卢书记哈哈地笑了:“我们是老同学,以后不用书记书记的叫,直接喊名字就行。” “那怎么行,‘没有规矩,何成方圆’,该称什么还得称什么。”丁示田其实心里很明白,有些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还是很在乎的。有个别不谙心理学的人,对于自己的发小、同学或比自己辈份小的表兄弟之类,不按官方的称呼,有名有姓的乱呼乱叫,对方表面上对你哈哈地客套着,好像蛮不在乎,其实心里不快着呢。遇上你有事要他办,他表面上也跟你客套着行行行,实际上并不尽心尽力。 卢书记说:“你就等着,我会帮你办好一切。到时再通知你。” “行,书记,全拜托你了。我们老同学心灵感应就可以了,感谢的话我就不从嘴里说出来了。” 没有多久,卢书记果然将所有的一切调动手续办理完整,没让丁示田跑动一步,操一点心。还从半山镇派了一部皮卡车过来,将丁示田的一点破家什给拉了过去。 半山镇有2万多人口,要说它大也大说它小也小,在这个山区县里要是放在有些才4、5千人口的小乡镇来讲它自然算大了,可要是放到沿海发达地区的十几万人口去比它自然就小了。 在这个尚属贫困县的山区县里,半山镇地位在全县来说还是举足轻重的,这不仅体现在它所处的地理位置,一定的矿产资源,众多的人口。 至于经济上的所谓“总产值”达到多少多少,人均纯收入多少多少,每年平均增长多少多少的带有水分、泡沫的官方经济数字缺乏真实的依据,不足为信,在此不予罗列。 这是一个很普通,称不上有什么特色的乡镇。四周没有像模像样的山,也没一条像样的河,更没有像样的树和像样的景,只有一些光秃秃不高不低的小山包,山上的树和资源早已被人为地掠夺殆尽,只剩茅草和裸露的岩石了。 山下是一块不大不小的盆地,盆地中央有一条不太像河的小河。 半山镇政府就坐落在这块盆地的中央,整个大院占地10亩左右,院内有口池塘,池塘边上是两块硕大的草坪,四周种有樟树和玉兰树,颇具规模,这倒成了全镇唯一的一处绿荫,也是唯一的休闲之地。常常吸引着那些少男少女来此倾吐哀思,成了人们心中的公园。 大院门外就是街道,这几年经过规划、拓宽,街道的建设已初具规模,随着121线在全镇贯穿而过,给全镇的经济发展、繁荣带来很大的促进作用。农民的生活水平也有了很大的提高,一部分农民富了起来,大多数人的生活进入小康水平。 但如果说农民的富裕和镇里的领导有某种直接关系的话那倒是有点牵强附会,不敢恭维。 农民的富裕主要取决于他个人对政策的理解和自己的勤劳以及敢闯敢干,并非哪一个人或哪一任领导指点迷津、引路、示范、扶持的结果。乡镇干部更多的是对他们的索取和掠夺。 “要钱、要粮、要人”是农民对乡镇干部的评价和总结。但乡镇干部确实有他们的苦衷和难处,这是身为局外人的人们所无法理解的。 ------------ 第三十三章 屋漏还逢连夜雨 半山镇历来被视为是一个“风水比较好”的乡镇,凡是有幸来此任过党委书记的,只要不出意外,基本上都升了副处级领导。这不,刚任满一届的党委书记郑英班因工作出色,调到县里任副县长了。卢生平就成了郑英班的接班人。 如果说丁示田从农民到干部是迈出了人生的第一步的话,那从干部到副乡长无疑就是人生的第二步。不幸的是,这人生的第二步刚刚“立定”,还没来得及“稍息”,就被命令“原地踏步”。接着组织上不但未让他“向前一步走”,而是责令他“向后转”后再“向前一步走”。 这样,他的仕途别说什么生根发芽开花结果,都尚未扎住根须,就回到**。从团委书记――副乡长――团委书记。好像一个在深山老林迷路的旅人,绕来绕去又绕回原点。 好在老同学卢书记这样对他说:“不要灰心,拿出军人的姿态出来,即使从零开始也没关系。只要我在这里当书记,就有你咸鱼翻身的日子。” 听到这话的丁示田犹如枯木又遇到了春天,心里又涌起了一丝希望。他决心借着老同学这股东风,沿着毛主席指引的方向,再度披荆斩棘,奋勇前进。 可是丁示田高兴得太早了。他还未乘上老同学的这股东风,另一股针对干部违反计生的西风在全县猛烈吹起。针对丁示田的调查也未因丁示田的调动而放弃,停止。只是调查组未摸到丁示田的真凭实据而一度停止,但却传来有个别干部被县督查大队揪出了狐狸尾巴而被停止工作的消息。 接下来的事才让你真正知道什么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刚到半山镇不到一年,照样未来得及站稳脚跟,本想依靠卢书记这棵大树乘个凉,然后继续人生长征路的丁示田,忽然听到卢书记出事了! 据他所知,卢书记是在周一被县纪律检察委员会通知在规定的时间,规定的地点进行谈话的。这就是平时所说的“双规”。 丁示田的人生又一次跌进低谷,感觉天空一片黑暗,仿佛一下掉进了万丈深渊一样无所适从,找不到人生的支点,更看不到人生的亮点。 丁示田不仅仰天长叹“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卢书记的落马既有他的偶然性更有他的必然性。 说他偶然,只是煤矿矿长因经济问题被人举报了才“拔出罗卜带出泥”。经过检查院一审、二审、左审、右审、七审、八审后那矿长就扛不住了,结果就“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了。 那矿长就给了他二万多元。别看数目不大,却已经够致命了。这二万多元就一下毁掉了卢书记美好的仕途和政治生命。 说他必然,是因为卢书记来半山镇当党委书记之前是在县政府办当主任的。县政府办主任虽然不是个“县官”却是个“县管”。那些县委副书记、副县长们的**都必须经过他审核证明“情况属实”后,才能到县长那签“同意报销”。 可是对党的原则、纪律、财务制度太较真的卢主任对一位无论是在众人眼里还是论资排辈都是背后的副县长有一次认为他有张**“情况不属实”,就不予签字,退了回去。就此埋下隐患。 谁知那个被人看作没有什么太大政治前途,至少短期内没有什么太大前途,位列背后的副县长一下从背后入手,纵身一跃直接跃入县长的宝座。 这匹其貌不扬的黑马却是一支深藏不露的潜力股、绩优股倒是令那些“政治目光短浅”的人始料不及。尤其是卢主任这个未经官场炉火厉炼的愣头青,一下傻了眼。所以说“欺老不欺小”这么经典的处世名言是值得向全世界推广的。 好在卢主任也有自知之明,还懂得看政治气候,自然不敢毛遂自荐给这位新县长继续担任县委办主任,就主动要求下基层锻炼,就这样来到了半山镇任党委书记。谁知这成了他人生一道迈不过的坎,会在这里翻身落马。前半生的奋斗和努力一夜间打了水漂,从一个正科级的党委书记一下沦为一个一无所有的阶下囚。 至于卢书记的落马是否和他任县政府办主任这个职务有关还是和那张**有关抑或是和这位新任县领导的个人有关,坊间有许多说法不一的版本,也无从考证。 官场如战场啊。丁示田感慨道。 丁示田感觉和卢书记相比自己还算幸运了。虽然副乡长没了,毕竟大大小小还是个干部,还有个稳定的工作。饭碗还是铁的,里面没有鱼和熊掌五花肉和青菜还是有的。 几次去看守所探望的丁示田都见不到卢书记。看所人员说未经法院审判是不能见面的。丁示田每次只好包点钱,买点水果,让看守人员转交。 后来法院经过审理,判了卢书记二年有期徒刑。丁示田带着老婆终于见到了他。第二年刑期将满时,卢书记在所内有了很大自由空间,经过所长批准允许,丁示田将卢书记请到家里过中秋节。 卢书记对丁示田说:“一个人出事,落难了之后才知道什么是人情冷暖、人走茶凉、世态炎凉。我在职时无论是当县政府办主任,还是任半山镇党委书记,不知有多少人围着我。登门拜访的,请吃请喝的,请你帮忙的,太多太多了。我出了事后,没有几个人来看过我。有的还是在我的帮助下当了领导干部,连影子都见不到。我只是帮你挪动了一下,你就这样念念不忘,这就是日久见人心,患难知真情啊。” “卢书记,俗话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君子记恩,小人记仇’。你把我从齐远乡那个贫困乡调到了半山镇这样的好乡镇,也是我人生的一大转折啊。这个看似不起眼的挪动,却是决定着我人生完全不同的运行轨迹,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活法。由于我的身份和目前的经济状况,根本回报不了你什么东西。我会将你的好处牢牢记在心里,存储在我的记忆里,直到我离开这个世界为止。”丁示田动情地说着。 “这就够了,人的感恩方式不在于回报对方多少对等的物质和行动,只要有这份心就足以证明这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 第三十四章 风水书记 新上任的党委书记叫程瑞秋,是从一个高山区的穷乡镇调来的,据说十分善于搞表面文章,在故子山乡任党委书记期间,把那里能卖的东西全卖了,连政府的厕所都卖掉,搞得百姓怨声载道,听说临走时拖欠了干部半年的工资都没发,还欠下当地饭馆十几万的菜钱,走时连政府大门都不敢出来,而是从后门溜出。 当地群众得知这个瘟神调走的消息,竟拿出纸钱沿街散发,用送死人的方式送他。组织上原准备调他去华福镇上任,后不知什么原因改调半山镇来。得知这瘟神不来华福的消息,兴奋的华福镇人民自发燃起了鞭炮。 程书记到半山镇一上任,就燃起了“三把火”。 首先上下班制度要和机关接轨,建立考勤、签到制度。规定星期一上午9点前报到签到,星期二――星期五8点签到。星期六星期天由全体驻村干部轮流值班,其余干部无特殊事情可以度周末。 但是签到是针对副科以下的干部。 在签到表上没有书记、镇长、人大主席的名字。这就是说正科的干部可以搞特殊化,可以不签到。这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做法令广大干部议论纷纷。 上一任的卢书记是实行人人签到的,他本人刚来时还带头签了几天,虽然这也是走形式做样子,可毕竟还有做个样子。可这一任很干脆,连这种装样子做表率给人看的程序都免了,这是“第一把火”。 第二把火是调整办公室。 上一任也是大动干戈,各科室按照他的旨意进行大调整,把原设在二楼的书记室搬到三楼,整个党委都搬到三楼办公,三楼另外再搞一间会议室装修一番。镇长室和政府都在二楼办公,人为的把“党委”和“政府”分开,喻为让自己更上一层楼,“步步高升”,群众办事更不方便了,很多办事的群众象无头苍蝇一样到处找。 对于前一任的郑书记来说这是合理的,因为他本身就很怕群众找他,他是被群众找怕了,所以干部们说这是可以理解的。 可是这一任还是要把办公室设在三楼,人们觉得不可理解,难道这任书记也怕群众上门找他?如果排除这种说法那么另外的解释就是三楼“风水好”,因为郑书记提拔了嘛。可是那些部门和科室为什么又要调来换去的?有的办公室被调整了5、6次,这种劳民伤财的事使众多干部牢骚满腹,很有意见。 第三把火是调整干部宿舍。 让所有副科的领导全部搬到食堂这边有前后间的房间,单身汉全部搬到单间,理由是领导客人多,事务多,找他办事的多,方便。 其实干部们的心里清楚的很,主要是有些企业、矿山和一些社会知名人士私下找领导洽谈工作、沟通感情比较方便。这样不就明确告诉大家现在当领导的已经不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了,颠倒过来了。 现在的领导住要住好的,吃是天天迎来送往,加上村干部、企业老板、所站负责人左请右请,基本上不用在食堂自己掏腰包就餐。 待遇方面除了公开拿的外,平时总有安排这种报销那种报销,年终还要另外多做一笔几千元至几万元的奖金。 至于其它关于领导灰色收入方面的传闻或许只是传闻而已,没有经过任何权威部门的论证。作为一般干部,如果没有“亲自”当过领导,获知蕖道基本为零。 在选择房间过程中也特有意思。有人提拔、进城的房间便视为“风水好”,大家抢着要,个别人还未等到办公室统一安排,就私下盯着某人何时搬走,然后迫不及待的抢先一步,先入为主了。 有个别房间的干部经考核提拔不了,有的落了官,出了经济问题,这样的房间便不被看好,无人问津。副科的干部遇到这样的房间不入住的办公室也绝对不敢强人所难。 一般干部就没那份讲究了,没地方住那才叫苦呢,还敢挑三拣四? 除了以上三把火外程书记还额外多烧了一把火,对他来说是举足轻重、至关重要的一把火。 那就是改门头、做“风水”。 许多领导都有这方面的癖好。 有的一个政府的门头被这些当官的折腾来折腾去的改了好几次。 程书记一来,就非常重视这个“风水”问题,本土的“风水先生”还信不过,特地从江西高薪聘请一位“高人”,端着罗盘左三圈,右三圈地转着。 在他来半山镇上任之前,就曾专门请这位“风水先生”在他出身的镇内找风水宝地。为了请到这个名望极高的风水先生,亲自开车到江西把他接来,三餐好酒好菜招待,开高级宾馆,并答应找到风水宝地后给他10000元重谢。 经过一番折腾,先后在镇内找到二块风水宝地,谁知刚动工就被村民阻挠,村民们大骂:“ 要做风水也别做到我们村来,自己家里没风水想来占我们风水,做梦!别以为当个书记就可以随心所欲。布什想在这做风水还得跟我们通个气,打个招呼,你想做就做,算什么东西!”结果物色的两处“风水宝地”都没做成,好不懊恼,最后只能选择在自己的村中花巨资做了一座“风水冢”。 这次又不忘千里迢迢把这位风水大师请到他上任的半山镇来继续问诊把脉,指点仕途,可见程书记对“风水”的信仰和入迷程度。 程书记根据风水先生的指点将政府的门头改了个坐向。又将院内的池塘进一步挖深、挖大、清淤后再种上芙蕖、蓄水。 可是政府门口左侧有一户以开照相馆为生的个体户林建湖也在大兴土木挖地建房。 ------------ 第三十五章 面子工程 如果仅建2层也就罢了,偏偏要建4层,严重影响政府的风水和程书记的前途。 这个“刁民”无视政府的再三警告,我行我素,不听劝阻,公然和政府对着干。 就在第三层准备封顶时,在1998年9月10号下午,政府组织全体干部和土地所、城建办、县土地局、建设局等单位共几十号人把他第三层刚订好的模板拆了。 不准建的借口是未批先建,但实际原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是程书记怕因此挡住了风水,坏了自己的前途。 结果一家4兄弟尤其是四个兄弟的妯娌们个个破口大骂镇政府二位主要党政领导是贪官,说要是不贪污怎么会怕丢了乌纱帽。当官不走正道走歪道,搞迷信。没考虑群众没房子住等实际困难,只考虑自己会不会升官发财。 尤其是那个大妯娌,骂人的口头语,经常多得像文章中的标点符号甚至根本就不需要用到标点符号。 她说我们三番五次去找你们办手续你们死死压着不批,你们政府干部天天山珍海味大鱼大肉吃得跟菜猪一样排出的残渣污垢就往水沟排臭气熏天,臭水沟往我们的门前过我家地势这么低污水通通积在房子周围你叫我们怎么生活。你们这些只顾自己升官发财不顾农民死活鸡蛋经你手上过都要小一圈的贪官污吏。 一大群妇女大闹镇政府,矛头直指书记和镇长。可是骂归骂,只能逞一时口舌之快,终究胳膊扭不过大腿,最终太阳每天该从哪里升起还是从哪里升起;月亮每天该在哪里落下还是在哪里落下。一切依照政府的意图落实。 上任不久,程书记就大搞新村建设,大卖土地,大搞形象工程,面子工程。恨不得一夜之间就把半山镇建成全国的明星镇。 从他上任开始,食堂天天就像办喜事一样,客人不断,一餐少则3、5桌,多则20几桌。如果有一、二天没有客人,倒令人感到很不习惯,很没气氛。 不到10个月的时间里,除了花几十万元搞了一个“农业服务中心”的花架子外,把卖土地的200多万元基本用来为自己铺设锦绣前程、架设上层建筑,挥霍一空。200多万元的土地款就这样风卷残云,一扫而空,还欠下餐馆十几万的餐费和食堂向屠夫赊来的肉钱。 为了给自己的脸上贴金,程书记责令办公室要积极向各报社投稿,又买了摄像机专人专职搞这项工作,把资料向县电视台送还不够,还常把市、省报记者、电视台请下来专题采访、宣传。 镇政府办公室副主任老刘遵照程书记旨意,积极地向有关报刊投稿,宣传半山镇的两个文明建设的成果而连续几次被镇里(应该说是程书记更恰当些)评为“先进个人”。 刚从中文系毕业的小徐被程书记看中,把他借用到党政办协助老刘工作。程书记表态了,干得好就把他列为后备干部。看来前途是大大的有。 科班出生的小徐对半路出家、没有文凭的老刘很不以为然。自恃才华横溢、文笔出众的他总认为写写新闻、爬爬格子这种雕虫小技只是信手拈来,举手之劳的事。并对老刘那几下三脚猫功夫嗤之以鼻。 程书记给老刘和小徐作了明确指示:谁上的稿多谁就能在年底作为评选“先进个人”和提拔的依据。所不同的是老刘凡有稿件都要呈送程书记过目后再发,把领导当总编一样敬重。 小徐则觉得这是多此一举,凭他的文字功底写写新闻真的算不了什么,想到时给领导一个惊喜,于是只管发稿。 事实证明小徐的确才思敏捷、妙笔生花,一年下来共有三十几篇稿件被市、省乃至国家级的报刊采用。而老刘的采用量还不到二十篇,其中市报十六篇,省报二篇,其它为零。 小徐对评选“先进个人”和对领导的承诺充满信心,志在必得。 谁知年底的先进个人还是评给了老刘。小徐不但未评上先进,连副科级的后备干部候选人都取消了。并被安排到全镇最边远条件最差的村任工作队长。 程书记说了,小徐年纪太轻,阅历太浅,应该加强锻炼,更应该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才行。 这个结果不啻晴天一声惊雷,震得小徐乱了方寸,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不知到底栽在哪里。无奈之下,他不得不放下那副清高的知识分子架子可怜兮兮地去请教丁示田。 丁示田对他说:“看来你这副德行和我没什么两样。从我的身上就可以看到你的未来。如果你一辈子不想和我一个样,你还是去请教一下老刘更好一些。” 无奈的小徐只好又去找老刘,老刘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你的确很有才华,其它都没错,错就错在一点,那就是你把有些不该写的也写了,不该发的稿子也发了而且恰恰未让领导过目。你看丁示田够有才华了吧?他还是省作协会员呢,可有什么用?哪一任领导用过他?在齐远乡被人大代表推上了副乡长的岗位,最后还不是被领导推回到**?只要组织上不要你,领导不要你,你什么都不是。就拿我来说,只因没有一张文凭,在办公室干了一辈子,永远只是个副主任。不论干什么事光手勤脚勤是不够的,更重要的还是要脑勤啊。没事时好好想想吧”。 郁闷的小徐郁闷地问老刘:“为什么像丁示田这样的才子组织上不提拔他而像毕应滔这样的文盲却可以提拔到领导岗位?组织上到底是怎么考虑的?” “我告诉你,像为什么毕应滔这样的人渣可以提拔当副镇长,而像丁示田这样的人才为什么得不到重用这类“为什么”你想从《十万个为什么》里找到答案这是不可能的。”老刘说。 ------------ 第三十六章 干部心中有杆秤 无所适从的小徐又折回去找丁示田倾诉。丁示田对他说:“老刘对你说的话是对的,现今这个社会,像我这样性格的人是吃不开的,我与时代是格格不入的,是要被淘汰出局的人。你不但有文凭,首先年轻就是一个最大的资本,你千万不要学我,你一定要学会适应这个时代,这个社会,要与时俱进。你是万事俱备,只缺关系,只要找到你人生的支点,就能翘起你人生的梦想。像我们这类喜欢爬格子的人,都知道‘工夫在诗外’这样的哲理,所以光苦干是没用的,‘巧干’比苦干更重要,也更实用。” “你既然懂得这些大道理,那怎么没有好好加以应用呢?”小徐不解地问。 “性格使然。一个人走什么路子,成哪种气候,和他的性格息息相关。再说我这人对当官没什么欲望,尤其是出来当干部后的耳闻目染。 “我要是想当官,撇开齐远乡被撤掉的副乡长事件不说,当初被录用时,武装干事虽被人取代了,但我有一个亲戚在市军分区,想让县人武部增加个名额把我‘召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就是后来再改行也很容易,只是我不想这么做。 “如果当时我的武装干事不被调包,不出现‘狸猫换太子’的事件,或者是半途改行,那么我的人生都将重写。因为在武装部提拔的机会太多了,即使按先来后到、论资排辈,也有轮到的一天,何况照轮也是应该先轮到我。 “如果是那样,也就没有齐远乡副乡长事件了,我现在也不会来这个半山镇了,也许在某个乡或镇当人武部长了。那个抢走我名额的人都已经当了几年的部长了。因此说这一切都是天意。” “命运啊。”小徐感慨道,“要是你当个领导,是很漂亮的,论才学,论胆识,论水平,论能力,论相貌,坐在台上都是人模人样的。不像有些‘领导’,站没人高,坐没人大,撇开能力和水平不说,光坐在台上就没个人样。” “哈哈哈哈……”丁示田被逗笑了,“你小子挺会拍马屁,可惜拍错了地方拍错了对象。如果经常对领导说说这样的话,你进步就快了。” 两个人都嘻嘻哈哈地笑了。 最苦的莫过于办公室几个搞文字工作的和给程书记开车的司机。办公室那几个人为了给他炮制泡沫数字、虚假材料、卫星成绩不得不日夜加班突击,忙得连轴转。有人说党政办主任即是他的机要秘书又是他的生活秘书,经常半夜被喊起来,左右不离其后,腋下夹着公文包,左手持着书记的手机,右手握着办公室的无绳电话随时恭候。 党政办的工作人员时时处于一级战备状态,神经绷得死紧,思想高度集中,随时听候指示、调遣,动作稍为慢了半拍,就会受到一顿训示和喝斥。 然后经常听到程书记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你们这些人根本跟不上我的节奏!” 司机方开理更是叫苦不迭。程书记一来就告诉他可能会自带司机,叫他做好走人的思想准备,在新的司机到来之前,作为临时司机的他,人和车子要随时待命,车子不能入库过夜。 据方开理说,有时半夜叫你去城关走一趟,要么天刚亮叫你起来开着车绕着镇里兜一圈。气得方开理在背后大骂神经病。平时还要为他泡好开水,茶叶放多了也不行,放少了也不行,杯子没洗一下又不行,动不动把人家给他倒好的茶一把倒了,斥道:“这样的茶怎么喝!” 一双拖鞋帮他从街上买回来,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前后跑了三趟。 方开理终于忍受不了,一气之下不辞而别,后在县民政局找了部车子开。 当方开理开着车载着县民政局杜局长又来到半山镇下乡时,程书记觉得很尴尬,饭桌上,程书记假惺惺地对杜局长说:“小方能找到局长这么好的领导开车我也感到欣慰。” 新来的司机叫刘年纪,也深感程书记是个极其难伺候的主,他说:“这家伙真的很难侍候,常常动不动叫你这里走一趟,那里走一趟。有时根本一点屁事都没有。 “有一次,他在街上理发没带钱,叫我送钱去后又叫我回来把车子开过去,我以为他要去县城或市里。问他去哪里,他说不去哪里开回政府去,这不是变态嘛。 “跟他去出差,有时候来不及吃饭,吩咐饭店煮面汤,他不要厨师煮,要我去煮,盐巴要放少,味精不怕多,要放绿色的青菜才行。就有一次一位老板不知他的口味放了一些白菜,他一看骂道:‘这叫人家怎么吃,一点绿色都没有!’从此后他就叫我亲自煮。 “更气人的是,他自己不会开车又要瞎指挥,动不动就叫你加速!加速!太慢,太慢的乱喊。 “有时遇上赶墟天前面都被人流堵住了,他也拼命叫开过去。难道叫我从头上飞过去不成? “有一次我真的很气愤,把车子开得飞快,左甩右甩,我想让它翻了算了。坐在旁边的他说:‘你今天开得太快了。’我理也不理他,继续开得飞快,他看了我一眼说:‘你以前好像没开这么快。’我还是赌气不回答他。他知道我生气了,不敢再问我,只是用眼睛愣愣地看着我,然后紧张得连身子也不敢靠在座位上,身子笔直地坐着,右手紧紧抓住车门的扶手,两眼死死地瞪着前方。 “这家伙怪真的有点怪。一天到晚手机不离耳边,有讲不完的话。他的电池常常聊不到半天。有一次去城关的路上手机没停过,车子到了城关还不知道。问我说今天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最苦的还是听他说话,声音特别小,像蚊子振翅似的,说话的声音像太监一样。有时甚至弄不清楚是在和你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也不知想表达什么,听着感觉比朦胧诗还朦胧,想领会他的指示比领会中央的精神还难。” 明日精彩预告:第三十七章 三要干部 ------------ 第三十七章 三要干部 凡是乡镇的党委书记和乡镇长,基本上都居住在财政所大楼,因为乡镇中以财政所的居住条件最好,都按套房设计。程书记到任后,把自己和镇长的卧室重新装修一番,又装了空调。 自从装了空调后,他自己是受益了,但是有几只没有先见之明的蚊子却倒霉了。这些蚊子见这里住进了位白白胖胖,肥头大耳的家伙,白天就躲进了他卧室,准备到夜里饱餐一顿,谁知空调一开,温度一下降了下来,蚊子哪里适应得了这么冷的环境,还以为冬天到了呢,结果赶快躲到哪些个角落冬眠去了。 本来想饱餐一顿,谁知反挨饿了一个晚上,真是蚊算不如官算哪!人家连人民的血汗都能吸来,你还想从他的身上抽血,不喝你的血算好了! 挨饿了整整一夜的蚊子,本想第二天能找到个机会解决一下温饱,谁知主人去县城开会去了,这一去就是三天,可怜的几只蚊子,本想进来美餐一顿,谁料大餐没吃成,主人还一走了之。 走了不要紧,大不了换个地方解决温饱问题,可是主人临走把窗帘拉了,门关了,蚊子们被关了禁闭,“嗡嗡嗡”飞了半天也找不到出口,只好躲在角落中,看来即使不饿死也得老死。 想不到这天晚上主人回来了,可能是喝多了,又刚好下了点雨,天气不是那么热,一到房间倒头便睡,几只饿得发疯的老蚊子看到这个白白胖胖的家伙气急败坏,同时出击,四面夹攻,朝着主人的脸部、屁股、大腿一阵猛扎,弄得半山镇党委程书记程瑞秋左拍右挡,顾此失彼,一夜未眠,好不恼火。 丁示田所驻的大通村是半山镇的第二大村,共有2000多人口,离镇政府有10公里的路程,是全镇12个行政村中最远最偏僻的一个村。因未通水泥路,路面坑坑洼洼,相当难走,一年中,因收教育附加费、村提留、统筹、优抚款、征购粮、社会扶养费等等,干部们要经常下村,下来就住上3――4天。吃住一般都在村主干家里。 晴天还好,大不了吃点灰尘,最怕的是雨天,骑着摩托车,还要载着队员林四雄,路面滑得就像溜冰场,上坡轮子打滑,只好一扶车把一人在后面推,后轮溅起的泥巴溅你一身一脸。下坡更可怕,经常摔倒。丁示田的车技就在这样的路况下练出来,连当地的村民都称赞不已。 这几年,全县大搞省道公路硬化工程。即从原来的柏油路改成水泥道,全县每个人口人均分摊几十元代替义务工,村民又多了一项负担,本来就难收的各种款项随着负担的进一步加大越发难收了。 丁示田带着他的队员林四雄挨家挨户的走,不断的做着思想工作。有的村民答复你没钱交;有的说等年底卖了农产品和谷子后有钱了再交;有的村民不知是被你去多了问多了烦了还是看你这样不断的跑感动了他还是可怜了你,就象挤牙膏似的来一次给你一点来一次给你一点的打发你。 还有的村民直接告诉你没钱交。他说一亩水田才收1000斤左右的谷子,扣除征粮部分,卖不到几百元钱。再扣除谷种、农药、化肥等成本,辛苦了一年连工钱都赚不到不说连口粮都不够,还要用木薯、地瓜来弥补,甚至去市场买粮食。 村民说你们每年要我们交这么多费,我们不是不愿意交,真的是交不起。说我们人均收入多少,今年又比去年增加收入多少,生活达到了小康水平,其实我们许多人连温饱都没解决。那些话都是你们说的,数字也是你们往上报的。 农民出生的丁示田很清楚这些都是实话。也清楚每年年底统计出来的所谓“人均增收”,“农民年收入”的含水量。 这些数字完全是根据每任领导的个人所好来填写上报的。 所谓的“农民纯收入”连鸡粪鸭粪都统计在内。甚至离谱到“鸡生蛋,蛋生鸡”这样的计算公式。 所以社会上有人编了顺口溜“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 每年的收钱收粮工作,都是一件很大的工作量。每个驻村干部都要往农民家跑个3、5趟,多的达十几趟。 为了减轻劳动强度,各村都是政府干部搭配村干部分干包片,到最后才统一收尾工作。由于农民早出晚归的生活习惯,白天上门经常遇上“空城计”,成了“白跑腿”。只能利用早晨天刚亮,农民尚未出工和晚饭后尚未上床睡觉的时间差,上门催缴。 村庄中的每一寸土地,都基本上留下过干部的脚印。农民称乡镇干部是“要钱、要粮、要人”的“三要”干部。 收费一年比一年难收。比较偏远的农民说:“我一辈子没出过门,公路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更别说坐车,为什么要我出钱修路?”的确,有一部分住在深山里的农民,平时很少出门,甚至没出过门,更没坐过车。而省道只是经过部分乡镇,有些乡镇的农民连公路是啥模样都不清楚,却要每年全家掏出几百元的修路费。干部也不例外,每人每年都得捐出100元。 为了筹集更多的资金投入到公路建设,县“省道公路建设指挥部”还决定向全县干部集资,每人一个月工资直接扣走。全县干部尤其是乡镇干部这几年遭遇了经常发不出工资的尴尬。有的是连续2、3个月未发工资,有的是半年以上未发工资。 有的乡镇的书记、镇长在县里开会时谈论这个事情,互相问起干部发放工资的情况,一方说:“我有几个月没发工资了。”另一方说:“你几个月算什么,我快一年没发工资了。”作为一个领导,连工资都发不出,不但不以为耻,还以为荣呢。 对于本地的半脱产干部还不至于构成太大的威胁,领不到工资,大不了我先不来上班,在家里专心种地,也不至于饿死。 对于丁示田这些全脱产的“公务员”来说就惨了。离家乡又远,想兼职搞点“小自由”学着“半脱产”一下都难,全靠这几块工资养家糊口,解决温饱,现在连工资都不发,饿死的可能性不是没有。 许多干部要四处借钱度日,有的叫老家的父母寄大米过来维持生活。 好不容易可以发工资了,又被省道借走了一个月,真是不让活了,干部们个个怨声载道。 明日精彩预告:第三十八章 吃光村财 ------------ 第三十八章 吃光村财 为了早日集中地完成各种款项的收缴任务,各乡镇都出台了一个“优惠政策”,即规定在某个时间里全面上缴各项费用的,可以减免30%。这一招还挺管用,农民们掐指一算,30%也省了不少钱,反正迟交早交都得交,能省一点是一点,涌现出争先交费的壮观场面。 但还有一部分人,不知是真的家里困难交不出钱还是有意抗拒“皇粮国税”,竟无动于衷,毫无反应。政府就组织力量“攻坚克难”,强行将那些“钉子户”、“刁民”的粮食挑到政府,将猪卖了。并不予享受优惠政策。 政府同时下文规定,凡按文件规定时间内100%完成各项收费任务的驻村干部,可以领取15%的提成作为干部的“辛苦费”和福利。在指定时间内完不成的要扣工资。完成了有奖,完不成白辛苦不说还要扣工资,干部们在这种带高压的二难抉择面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只好起早贪黑出工加出力,在嘴勤、腿勤尚无效果的情况下只能采取非常规手段来为任务服务。 为了确保不被扣工资,也为了各自的名誉,各驻村领导就鼓励村干部和驻村干部自己掏腰包垫支尚未完成的缺口。在指定的时间,指定的地点全额交足指定的指标后,再去继续收缴余款。这些余款,实际上是等于农民**部个人的了。为农民先作了垫支的干部们对农民说:“我们个人已经先替你交了,你还不给我。”“我们干部的工资都被扣了,伙食费都没着落了,我们也要吃饭,也要养家糊口,你们也要替我们想想。” 有的根本就没准备交钱交粮的农民可能心里在想:谁叫你交了。 干部们要开展工作,开展工作就必须得下村,下村就得吃饭,吃饭是要以“人民币”为基础的,否则“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 大部分的村财都很薄弱,没什么正当的渠道收入,社会抚养费和教育附加费的返还部分是支撑村级组织运转的支柱。这些钱就用来置办干部下村的伙食和村干部的误工补贴以及村里的其它正常开支。但“僧多粥少”,出的多进的少,每个村都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有时政府干部一来就十几人,加上村干部,要办好几桌。镇里也困难的很,不可能拨款到村里。很多村干部自己找钱、借钱、垫钱出来保证运转,有的村干部离任后不但误工费没拿到,连垫支的钱也打了水漂。 因为人的良莠不齐和素质各异,其行为也千姿百态。有的人不但在饭桌上要喝酒,平时还要自行在村里的小卖部拿啤酒解渴。尤其是那些计生服务队员,未经村主任点头就在小卖部里拿烟拿酒,把小卖部当作自己家的后勤保障部,让店主把帐都记到村部名下,个人消费,公家买单。唉!没办法啊,因为“外国有个加拿大,中国有个‘大家拿’嘛”。 大通村的村主任叫邱记会。丁示田和队员下村基本上是吃住在他家里,这个村主任自己十分好酒,几乎是每天都缺不了。他可以不吃饭,但不能不喝酒。 同样好酒的村支书朱大步喝酒的步子同样迈的很大,几个支委、村委也个个是“酒国英雄”。几乎支委、村委的成员个个都酒量过人,谁也不输给谁,一有机会就凑成一堆拼酒。主任本人也很慷慨大方,有酒喝酒,有肉吃肉,经常杀鸡杀鸭的。 自己的鸡鸭杀光了就找村民买、赊;没钱就找小卖部赊酒、赊烟甚至赊调味品。自己的粮食也全拿出来吃光了。 这些村干部们倒很希望丁示田这些政府干部能天天来下村,即使村里没什么需要解决的问题和需要完成的中心任务,纯属在政府内呆的无聊,找个借口或根本就不需要找什么借口来村里溜达溜达,村干部们也照常举起双手甚至双脚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因为有上级的“领导”来,村干部就有了滋润喉咙和拼酒的机会。有的村干部,几天未闻到酒味,喉咙早已干得都快得咽喉炎了。还可以在老婆那里找到非常充足逃避上山下田干农活的理由。如果老婆问他今天为何不出工,他会说“我今天没空,政府有领导要来,我有更重要的工作要干!” 这些村干部的婆娘们也不好说什么,以为自己的老公真的肩负着全村人民的重担,全村的父老乡亲缺他不可,甚至缺了他也许地球就会停转,哪敢拖他的后腿。既然老公肩负全村的重担,自己就应该负起全家的重担。再说了,自己的老公当了村干部,给家人、家族的脸上都添了光彩,自然要支持老公的工作。许多村干部的家属心里几乎都是这样想的,连他们家里的猪都是这样想的。 结果自己后来落选,不再担任村主任,村里欠下一屁股债,村民整天找他要钱。他说又不是吃在我一个人的肚子里,是村里欠的,你去找村里要去。村民说是你在任时吃的,是你经办的,我们不找你要找谁要。 好客而热情的村主任,不顾薄弱的村财,在无节制的挥霍下,吃空了村财,连自己的粮食和鸡鸭也做了无偿奉献,最后无处出账。撇下村主任的担子,夫妻双双出外打工去了。 ------------ 第三十九章 吃派饭 不知是哪一级领导的旨意,为了培养联络群众感情,缓解干群关系,密切联系群众,和群众同甘共苦,真正和群众打成一片。要求今后乡镇干部下村不再在村部吃饭,要求到农民家里吃“派饭”,自己付伙食费。 也不知这是一个“指导性意见”还是“建议”或者是个“政策”。有些乡镇就开始“执行”起来。首先干部们头脑中就打起了问号:这能行得通吗?大家就开始进行“假设”和“可行性”分析。 1、在农户家中吃饭,伙食费怎么交?如果每餐交3元,有些好客的农民杀鸡杀鸭怎么办?显然农民亏大了,没几天就把人家吃穷了;如果每人每餐交10元或者20元,干部每个月几百元的工资,一家子的家庭开支全让一个人给吃了,老婆孩子怎么办? 2、农民每天起早摸黑,忙得不可开交,如果知道政府干部要在他们家吃饭,就要特意丢下农活为你忙上忙下,买菜、煮饭,陪你泡茶聊天,耽误了生产。 3、有的农民一家老少7、8口人,如果有时去了5、6个干部,人家的饭桌可没像五星级的“贵宾间”,可以容纳得下十几号人,那样岂不是要办好几桌? 4、许多农民家里的鸡、鸭、狗、猪都不是圈养,而是放养,基本是人蓄共处一室,鸡经常飞上餐桌拉屎。地下的鸡屎、鸭屎也是一坨一坨的,几乎无下脚之地。这样的就餐环境是不是有点…… 5、俗话说“吃了人家的嘴软,拿了人家的手短”。要是吃了人家的鸡、鸭而人家又不收你的钱那今后还收不收各种款项了?会不会有干部这样想:“哇噻!村里没钱办伙食,农民家不是还有很多土鸡土鸭吗?吃了还不收钱,吃了也白吃,不吃白不吃”。会不会天天想着去吃“免费的午餐”呢? 6、要是有农民拒绝、不欢迎你在他家吃饭,给你脸色,给你白眼(这个可能占大多数)那不是“拿热脸去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吗? 经过以上“可行性”分析,大多数干部认为吃“派饭”是不可行的。但程书记并不这样认为,他说上面有政策我们基层就要执行,没有经过实践怎么就知道不行? 全镇干部就开始执行这个政策。几天后,情况反馈上来,大部分的农民对这个做法都很反感。有不理不睬的,有称没空的,有说我们农民的饭菜你们干部吃不习惯的,有说我们农民庙小,容不下,也伺候不起你们这些大干部的。 更糟糕的是农民到处发布“民间消息”,说国家已经被这些干部吃穷了,他们连工资也发不出来了,现在吃到我们农民头上来了。大有“狼来了”的味道。还有的说政府干部是吃百家饭的高级乞丐。 吃派饭的本意是拉近农民与干部之间的距离,化解干群之间的矛盾,进一步宣传党和国家的农村政策。可是农民并不买账,他们说:“你们天天讲爱农民富起来,爱农民好,我们辛苦一年还不够交各种费用。超生一胎罚款几万,我们节约了一辈子,一下就被你们罚得倾家荡产。甚至连房子都被你们拆了。‘辛辛苦苦几十年,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连解放前还不如!” 干部们解释说,“你一切按照政策来,不要去违反它不就什么事也没有?” 农民说,“在农村没有一个男孩行吗?你们干部老了有国家养着,我们靠谁养?女儿长大了就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有的嫁到外乡、外县甚至外省,她也有公婆需要养,一个人养四个老人养得起吗?就算养得起,你说我们有没可能抛下家里的水田、菜地、房屋、山地、森林去投靠她们?有可能将这些祖祖辈辈遗留下来,交到我手中的家产在我这一辈中拱手送人?那我不成了万人唾弃的败家子?别说没有儿子,就算有一个都太少。在农村里房族观念这么严重,争什么都靠的是人多力量大,人少兄弟少就是会被人排挤、欺负。再说如果就一个独生子,谁能保证他这一生可以平平安安地走完?如果中途遇到夭折、意外、变故或者发生战争为国捐躯怎么办?那留下我们这孤寡老人还有活下去的勇气和意义吗?这些问题你们想到没有?” 干部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问题,说实话农民所说的问题也确实是个问题,是客观存在的。这和几千年来各地所形成的生活习惯、文化传承、思想体系、风俗习惯密不可分。 看来一项政策的制定是要接地气的,是需要坚强的根系来支撑的,也并非国家所有的政策、决策都是正确、无懈可击的。有些事情需要在实践的过程中,实际的操作中进行必要的修正、提升、完善的。 吃派饭,拉关系,套近乎的思路基本未取得任何效果,反而引起众多尴尬。吃派饭这个时代催生的怪胎还尚未开始流水线作业便胎死腹中,宣告流产,自生自灭。 ------------ 第四十章 应对检查 1998年10月10日凌晨4点左右,丁示田床边自装的电话突然响了。这半夜三更谁打电话来?有什么急事?丁示田接起电话,问:“谁呀?” 对方说:“你是丁示田吗?我是詹笛。”原来是镇党政办主任詹笛。 丁示田说:“你好,有什么事?” 詹主任说:“有件很急很重要的事情,省里明天要到我们镇(指10月11日)检查统计情况,抽到我们镇,我们还没有一点准备,而各村的统计工作和报表从91年到现在都没有做,可能会出大问题,我们党政办一班人晚上一夜没睡,连夜加班,你一定要在早晨五点赶到大通村,叫大通村的村主任和统计员(文书兼)带上各自的私章和村委会公章在8点前赶到政府听从指示和安排。” 丁示田说:“知道了,我一定照办。” 此时离天亮还尚早,丁示田连忙披衣起床,也顾不得洗漱,半夜骑着摩托车赶往大通村,按照办公室的要求一切通知到位,将村主任、文书带到镇政府听从詹主任安排。 以李久资、涂空漂等为首的十几个人正在农业办公室通宵达旦地加班加点,临时抱佛脚,造假材料,做假报表。农业办,一时成了造假办,一行人一直忙到第二天早晨8点多也顾不上洗脸和吃饭。 早饭后丁示田到农业办看了一下,报表已从91年补到了97年,桌面上叠了一堆,全镇12个村都逐一补齐。其他材料也根据需要炮制完毕,并在考虑不足之处加以完善。单文革镇长亲自坐阵指挥,并和县统计局有关人员探讨一些有可能出纰漏,需要技术层面作支持的问题,县统计局人员的回答是:“有些地方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当时丁示田和田中利、连莫毕等一些无关人员也在场看情况。田中利和农经办主任武小连开玩笑:“板爷(武的外号),你这造假公司责任人到时不怕被人抓去判刑?” 武小连笑笑说:“要判刑也没办法,领导安排的,反正我是责任人,到时要死肯定也是我去当替死鬼。” 几个人在场闲聊,一会单镇长进来,叫他们几位无关的人不要看材料,并指示武小连等人要如何如何汇报。并教好村里的统计员和村主任汇报的技巧、要点和方法,汇报材料人手一份,一定要背熟背透,并交待不懂、没把握的地方和问题,被问到时就干脆沉默不说。 刚刚应付完省里的统计检查,总算又成功演示了一次经典的“瞒天过海”战术,从党委书记、镇长到各级干部才刚刚舒了一口气,第二天,又接县里的通知,省计生委的计生检查马上来我县,各个乡镇要严格做好迎查准备。 每次省市计生检查,抽签之前各乡镇都紧张得象小偷遇到警察一样,屏住呼吸紧张地等待着,生怕中标。那日子就象囚犯等待死刑判决一样。 犹如接到防空警报,下午3点,全镇紧急召开全体驻村干部、村书记、主任、计生管理员会议(昨天晚上7点召开了一次镇班子成员和驻村队长会议),两次会议的议题都是围绕怎样应付省到我县的计生检查。据说是每个县抽查2个乡镇。只要说检查要来,都急坏了镇里的红五(书记)、黑三(镇长)。 这次是省级检查,自然急坏了县里和各乡镇的头头。县里召集各乡镇的书记、乡(镇)长、分管计生的副书记进城开紧急会议,各乡镇的头头回来后个个如临大敌,坐立不安,大有“狼来了”的感觉。都恐怕到时抽到自己查出问题,不但自己丢了乌纱还要连累一大片。因此紧急召开层层会议商讨应付对策。昨晚和今天的会议就是围绕这个主题进一步细化。 值得一提的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句话又进一步得到了佐证。县里竟然弄到了省里的检查项目、方案和具体内容,并大量复印后分发到各个乡镇,镇里再大量复印后一式3份发給驻村领导、驻村队长和村里,要求按其内容逐项对照、过滤、落实和补缺补漏。 一些无法纠正和逃避的现实问题各村要做好弥补、应付和事前工作。 程书记在会上说:“任何人都不能抱侥幸心理,每个村都有被查到的机率,大家一定要绷紧每一根神经,要进入一级战备状态,不能有丝毫麻痹思想……在检查到来之前任何时候任何人不得请假,除非天灾人祸,否则都应在岗在位。 “如果在哪个村出了问题就追究相关人员的责任……要警惕检查组偷偷摸进村,96年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等检查组的人都走了当地的领导还蒙在鼓里,事情搞得相当被动。各村都要布好耳目,要特别注意闽a闽k的车,特别是有一部22244号的车。一旦发现要立即报告……” 另外程书记在昨晚的班子成员和驻村队长会议上还特别强调要保管好那份检查内容,说那是机密,是县里通过关系从省里搞来的(可见间谍、卧底、内线、潜伏这样的事情并非是电视剧中的空穴来风,而是从现实生活中提炼出来的),如果真的被抽到,汇报时千万不要把那份内容拿出来,否则发现了会连累上面有关领导。” 说起来有意思,像这种小共产党骗大共产党,下级欺骗上级的事无时不在,比比皆是。要是遇上县里检查,各乡镇就集中应对县;要是省里来检查(包括市),县、乡就联合起来对付省里。 每当这时,都是全镇总动员、临时抱佛脚,又是对台账、补会议记录、例会记录、协会活动等各项记录;又是补写补抄计生村务公开、阅报栏。急坏了领导,忙坏了干部。大家全部蹲在村里补缺补漏补措施。 说实在的,如果真的认真查下去问题肯定不少,那些台账、常住户口、公安户口的姓名、出生对不上号的;漏统、抱养、瞒报、暗婚、男婴报女婴和计划外偷生的;二女扎的对象已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二女户”,基本都有抱养男孩的。 ------------ 第四十一章 如临大敌 不过即使政府有所察觉这些对象们也不承认。因为他们一要保住“二女扎”的名誉,就像有些富裕县也愿意戴一顶“贫困县”的帽子一样,为的是享受有关优惠政策和相关福利;二是怕被罚款,挂着“二女户”的牌子却行“超生游击队”之现实,是有被重罚和“没收”男婴的风险的。 此外,暗婚暗育的现象也屡有发生,那时的管理机制还不够科学和规范。从外省外市外县流入的女青年没有得到有效的管理,也难以发现,很多去外地打工的男青年在未买票先上车的情况下还结出了果实;有的是有意不到政府办结婚登记,形成事实婚姻。 村干部又搞地方保护主义,隐瞒不报,造成政府管理盲区,导致计生状况一派乱象。 隐瞒牲别的也有,第一胎生男孩骗政府是女孩,因为那时还没有定点接生和必须经计生工作人员或驻村干部“验明正身”的习惯,被许多计生户“瞒天过海”,轻易骗去了一个生育指标。 由于管理上的漏洞和利益的驱使,有些群众还用钱贿赂一些主刀医生,也有一些医生对二女扎的对象怀有同情心,所以假结扎或只扎一侧输卵管的现象屡有发生。 而干部又不能进手术室盯着,那可是耍流氓的行为,何况手术室的门口挂着“闲人勿进”的牌子,你想进也进不了,里面的事情当然由医生说了算。 至于后来为什么会冒出那么多的“扎后再生的”的对象来,也许只有育妇本人和医生清楚。对于不懂医学原理的局外人,往往作“也许个别女人有3条输卵管”,“可能那个做手术的医生水平太差”这样的猜测。 有些群众为了超生孩子,逃避计划生育,想尽了花样。湖里村的村民刘乾坤的老婆罗益华明明生二女当一女,为了逃避结扎,在他的那个在省里工作的表妹的帮助下干脆把全家的户口都迁了出去。从这个例子可以看出人类离“公平”、“公正”还有相当长的路要走,还是需要时间的,甚至需要几代、几十代人的努力。 下午2:30时再次召开镇班子成员和驻村队长会议。又一次通报了省检查组的进军速度和地点,说是有一组到了邻县,查了历岩镇,明天有可能到达平南镇,半山镇正是和平南交界镇,一旦到平南镇就有可能直插半山镇。所以县里把半山镇当作重中之重点。 分管计划生育的陈关努副书记又贯彻了县里的进一步指示,要求大家进入高度戒备状态。并又弄回一份更翔实更具体的叫作《fj省1998年度计划生育责任目标和基本实现“三为主考核评估实施方案”》的材料。 这份材料果然更权威性,是真实的检查依据和内容。县里强调要求高度保密,每个乡镇只有一份。但为了更进一步占据主动,镇领导还是决定再复印12份,做到每个驻村领导人手一份。 颇有反侦察能力的领导同时还摸到了检查组的座驾是闽c80957面包车。要求各村要密切注意其动态。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也不否认,如果真的按照检查组的考核方案进行检查,可以说无论在全镇的任何一个村都能查出问题,现在想进行补救,亡羊补牢都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来不及“盖印”(电影台词)的事。 像协会那一块,不要说问到育妇对象中心户长是谁,有无开展活动答不出来,连小组长本身对这一类都不熟悉,平时也根本没有照那一套去做,都是检查时临时抱佛脚,应知、应会的交代一番背下来,小组长本身也是找那些小学教师等有文化的应付顶替。 一旦入户问那些育龄妇女什么叫晚婚晚育、早婚早育、结婚年龄……等基础知识保证一问三不知,到时哑口无言。 如果临时把她们集中起来时间上来不及,人数又多,操作上有一定的困难啊。需要掌握的东西又很多,别说让那些基本上斗大的字不识几筐的育龄妇女背下来,就是让那些临时雇请来的“之、乎、者、也”识得几箩筐的代课老师、正式老师背下来也没几个人能做得到。 全镇的干部只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到各家各户的育龄户去交代,疲于奔命。所有的领导人人自危,都说谁驻的村被抽到就谁倒霉。 全镇12个村,抽3个村,抓阄定,结果大通村、故坑村、富下村幸运“中奖”。被抽到的驻村领导和驻村干部个个愁眉苦脸,哭丧着脸,比死了亲人还难受,生怕被查出问题丢了乌纱和饭碗;未被抽到的干部们则喜笑颜开,兴高采烈,庆幸自己逃过一劫。 按照镇里事先制定的应对方案,没被抽查到的驻村干部,必须在第一时间抢在检查组之前赶到抽查的村,协助做好各方面工作,还要做好自身的隐蔽工作,万万不可让检查组的人发现在育妇家穿梭、交待,以免露了马脚后被马踢了一脚,万一被检查组发现端倪,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丁示田有幸“中奖”后,和驻村领导白一泥,队员陈生布、范宇碗、林四雄乘坐政府的车辆跟着检查组的后面来到大通村部。村干部们早已在村部等候多时。 根据检查组的指示,丁示田让大通村计生管理员高宗波搬来计生台账让检查组过目、翻阅。检查组分作两组,一组检查内页、台账、上墙材料;一组进村入户检查协会小组的活动记录,走访、询问育龄妇女。 因大通村比较远,整整用去了半天时间。检查完毕的检查组,也不透露任何口实,打道回政府吃午饭。前来协助的干部们则和白副镇长、丁示田等人留在村里吃饭。 白副镇长和丁示田的心里都有点七上八下的,好像一个犯人等待法院的判决一样,心中一点底都没有。面对村里安排的一桌土鸡、土鸭、土猪肉,基本没什么胃口。 大通村村主任吴丘响“波”地打开一瓶啤酒,就要往白副镇长的碗里倒。白副镇长连忙制止:“别倒别倒,我不喝,你们喝吧。” 吴主任说:“白副,不要去多想,‘生死由命富贵在天’,一切顺其自然,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我们该喝就喝,该醉就醉,该喝不喝也不对,这里还有一笔接待费。你不喝弟兄们怎么敢喝?” 其他干部一起附和:“吴主任说得对,天塌下来还有书记、镇长顶着呢,轮不到你白副镇长杞人忧天。倒上倒上。” 吴主任给白副斟满一碗,白副也不再坚持。接着吴主任又要给丁示田满上,丁示田赶紧用手背盖住碗:“别给我倒,我本身不会喝酒,你们大家喝吧。” “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丁队长,白副都想开了你还这么想不开。即使检查不合格也处理不到你这个‘龟田小队长’”。吴主任强行要给丁示田倒酒。 “这我知道,可我是不会喝啊。”丁示田把碗往怀里挪。 “你是不是要吴桂珍给你倒你才喝?”吴主任把酒瓶递给妇女主任吴桂珍,“你来给他倒。” 吴桂珍举起酒瓶来到丁示田跟前说:“碗要不要拿过来,要不然往你口袋倒了。” “好好好,不要倒太多。”丁示田无奈地说。 众人一齐笑了。 “来,大家一起先干一碗,让今天的检查顺利过关。”吴主任提议。 “先来一口,肚子空着,先吃点饭再喝吧。”丁示田说着只喝了一口就将碗放下,另抓起一只碗准备去装饭。 吴桂珍说:“你把酒喝了,饭我给你装过来。” 一桌的人都将一大碗的酒喝了。丁示田心里说这些人全是酒鬼转世。 “喝呀?”吴主任看着丁示田。“大家都干了。” “我喝一半吧,全喝下去真的没办法。” 白副见状说:“算了,丁示田真的不会喝酒,你们不要为难他了,大家吃饭吧。” 吴主任不再坚持,朝白副和丁示田的碗里各夹了一块鸡腿说:“好,来来来,大家赶快吃饭。” 酒足饭饱后一群干部乘车回到政府。 由于故坑村、富下村离政府较近,检查组下午半天时间就把这两个村查完了。然后回到县城,由县老爷接待。 据检查组说对半山镇的计生检查基本满意,并没有查出什么大问题。有些小问题是正常的。全镇的干部都舒了一口气,全仗准备工作做得充分啊。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接待工作做得好,镇里的二位主要领导亲自将检查组送往县城,在“龙潭山庄”接待着呢。接待也是生产力啊。半山镇的食堂也在当晚大摆宴席,招待辛苦了一天,为全镇的计划生育工作付出心血和汗水的镇全体干部。 ------------ 第四十二章 程书记的小算盘 程书记来到半山镇也有一年多时间了,他想和郑英班一样,把半山镇当作一个向更高层次冲刺的楼梯和跳板,只是又不脚踏实地,总想着坐直升飞机,又弄不出什么政绩,成天思考的是如何虚构、炮制泡沫数字、卫星数字、虚假成绩来欺骗、忽悠上级。 为了撑面子,还把前几任被上级授予的“优秀”、“先进”、“一等奖”、“二等奖”等荣誉牌匾挂到大楼的门口显眼处,生怕有关领导看不到。因也天生一副娘娘腔,普通话发音不准,经常把“陈副”叫成“情妇”;把“没有”念成“埋有”。念起文件、说起话让人听起来就像尼姑念经。在一次村民大会中他说:“兔子们(同志们),虾米们(乡亲们),咸菜太贵(现在开会),不要姜瓜(不要讲话),要猪蹄(要注意)。”几乎让在场的听众晕倒。 县、乡两级代表选举完毕后,县里将很快召开县级人民代表大会(政协会议同时召开,俗称“两会”)选举县长、副县长、检察院检察长、法院院长。 每到这时,全县的政治气氛非常紧张,因为每一次的换届,都将改变某些人的命运。对于那些一心想当“元帅”的好“士兵”来说,“进步”的机会又来了。 这不,半山镇党委书记程瑞秋就茶饭不思,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人人都有忧愁的事啊。 穷人愁没钱,富人愁安全。当官的也有当官的烦恼。程瑞秋从湖滨乡政府的一个食堂总务开始,一步步爬到副乡长、副书记,又到乡长,也是一步一个脚印,现在又坐上了半山镇党委书记这把交椅。 虽然是一年一个台阶,三十几岁就做了一把手。但俗话说得好“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追求进步总是没有错。 再说这个副县长的位置即使你不坐别人也要去坐,与其让别人坐了不如自己坐了。 但也不是想坐就能坐,全县这么多人,一定要留给你吗?竞争是在所难免的。 总结现在的官场经验和自己的经历,无非就是靠那几招嘛。自己还不是靠着那几个套路混到了今天?自古“有钱能使鬼推磨”、“钱能消灾”、“钱能通神”。谁不要钱,观音菩萨看到钱眼睛都会眯成一条线。 程瑞秋想来想去总觉得千条道万条道路没有比送礼更好的渠道。 可是应该送什么礼?送给谁?这也要正确决策,免得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马屁拍在马腿上。 程瑞秋琢磨着,如果送给县长县委书记的话好是好,只怕别人早就跑在自己的前面,实力上不一定能胜过他们。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送市委书记,一步到位! 我就不信这世上有不吃米粿的菩萨。程瑞秋程书记为自己能做出这么大胆的决定而兴奋不已。 送礼的对象是确定下来了,但送什么礼却心中没有数。烟、酒?现在谁还稀罕这个。彩电、冰箱?一是太重太显眼,二是人家也不缺。看来还是送钱最实惠,又隐秘。 可是即使送钱也要有个借口,市委书记和自己一无亲,二无戚,平时无缘无故无往来,总不能直接说“书记,我想弄个副县长当当,我这里有点小意思给你。” 那么应该采取何种方式即能让对方接受、默认,又不**裸地暴露自己买官的意图呢? 程书记经过一番思考,最后终于想出一个妙招:买几条香烟,把里面的烟丝取出,再装进人民币。按一根香烟装一张百元人民币计算,一包就是两千元,一条二万元。好,就这么办!舍不得羔羊套不住狼。 说干就干,程书记连夜加工,终于做出了一条特殊的香烟。第二天就匆匆忙忙进了市里,又提了些水果,当晚直奔市委张书记家。 程书记自报家门,张书记一向很关心基层的事,一听是乡镇党委书记,显得很热情、高兴,这使程书记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原先以为素昧平生的会吃闭门羹呢,想不到张书记这么平易近人。程书记为自己的决策和大胆感到十分自豪。 张书记问了很多关于基层的问题,农民增收,计划生育等等。程书记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作出了令张书记满意的汇报。又拐弯抹角地提到这次县里换届的事,并说:“要是组织上能再给我压点重担挑挑……”书记说:“年轻人想挑重担,这是好事情。” 程书记一听觉得有点眉目。临别时指着茶几上的香烟水果说:“书记,几个水果在下面摊位买的,您不会介意吧?”书记说:“这次我收下,下不为例。”书记想,反正是几个水果总要给人家点面子吧。 程书记回到家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从和张书记见面和谈话分析,事情成功的希望很大。其实也是意料之中,自己一路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于是程书记稳坐钓鱼台,静等组织上派人来考核自己。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消息。一打听,并未把自己作为副县长的人选。 眼看离换届的日子越来越近,这是怎么回事?程书记急了,莫非是钱送少了?有可能,看来还要继续加码,有投资才有回报嘛,这些今后都可以连本带息捞回来。 程书记如法制炮,轻车熟路,二上张府,还是几斤水果五条香烟。一阵寒暄后,程书记问张书记上次带的那条香烟抽了没有。 书记说:“你那条香烟不合我味口,前几天有位乡下亲戚来,他要我就给他了。” 程书记听了前半句话时,以为张书记不喜欢抽那种牌子的香烟,没去拆它。等听到后半句时,人一下子傻了,只觉得天昏地暗,象被人在脑后狠狠地敲了一下,几乎失去了知觉。 张书记见状,关心地问:“小程你怎么啦?”程书记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忙说:“没事,我有点头晕。” 各位亲们,请花几分钟时间在注个册,收藏一下我的作品,点击“放入书架”即可。有条件的话送点花、贵宾、凹凸票、盖个章啥的鼓励一下。不论我的文章写的好不好,我都付出了很多,几乎牺牲了所有的娱乐。腰椎、颈椎均出了毛病,坐得屁股生疼,不容易啊。对了,为了回报你们,告诉你们一个重大秘密:102期:羊!你们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不知这样说会不会被网站屏蔽也。有兴趣加我:992845547.今日多更一章,以谢各位支持。 明日精彩预告:第四十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 ------------ 第四十四章 提拔潜规则 在1996年之前,一个普通的干部提拔到副科的岗位和副科提拔为正科,并没有以是否有文凭作为衡量提拔干部的标准。 这时期提拔一位副职干部,基本上还是乡镇党委书记说了算,只要党委书记看重你,看好你,器重你,只要你摆平了党委书记,那么党委书记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否则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党委书记只要向县委组织部长推荐说:“这个人很好用,我希望能提拔他当我的副手。”只要组织部长对这个党委书记不是很感冒,基本上没什么悬念,也不需要后备,下来考核一下走个形式就行了,就像吃一碗干饭一样简单。 如果欲提拔的干部直接和组织部长很熟。那是想挡也挡不住。组织部长打个电话给某个党委书记:“丁示田在你那里表现还可以吗?”接到电话的党委书记锣鼓听声,心领神会:“唉呀,可以可以,表现很好,各方面的工作都很出色,你部长看重的人还能不行吗!”简单的就像喝一碗粥一样。 96年以后,文凭渐渐纳入提拔干部的基本要件和依据。中专、大专的文凭就很好用了。这时有许多人从教师中跳槽、改行进入干部队伍。 这批人赶上了重视文凭的年代,从“臭老九”中华丽转身为“香饽饽”,一张文凭彻底改变了他们的人生。 原来想混个校长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最后一个个都成了副乡(镇)长、副书记、乡(镇)长、党委书记或局长甚至有的混到了副处以上的职位。文凭给他们带来了确确实实可以看的见摸得着的利益。“知识改变命运”在他们身上做了实实在在的验证。 为了得到提拔和重用,为了走上领导干部的岗位,为了实现人生的理想,为了跟上时代的步伐,许多人不得不“与时俱进”。 为了给自己的脸上“贴金”,许多人都在想方设法、挖空心思来包装自己,只是许多人都是“草根”出身,半路出家。科班出身的“原装货”还只是少数,又不能让时间倒退去学校“回炉”,如今才知“知识用时方恨少”,恨自己当初没努力学习,考个专科、本科的,也不至于落入如今的尴尬境地,为一张“文凭”而烦恼。 好在社会上也会根据人的需求而产生的许多应急事物,什么“电大”、“夜校”、“函授”、“党校”应运而生。街头、电杆也出现众多代办文凭的机构。 原来文凭还有这么多的来源渠道,“树挪死,人挪活”,活人哪能让尿给憋死,世界是人统治的,社会是由人组成的,规矩是人类制定的,办法是人脑想出来的。看来弄一张文凭也并非“难于上青天”。 即使有些不是从街头搞到,进入比较正规的党校镀金的人,据传也没有像学生时代那样正儿八经的在课堂上坐着、听着,只是偶尔去一次半次的露个脸,签个到,考试都能及格、通过。有部分人还是叫别人代考、代读的。 这让那些十年寒窗,有的是父母穷其一生甚至贷款读大学,指望将来能靠那张文凭改变自己、改变人生、改变家庭的父母和莘莘学子情何以堪啊。 最能说明问题的是那个连“主谓宾,定状补,主干枝叶”都分不清的毕应滔副镇长据说也“与时俱进”了,拥有了一张大专函授的毕业文凭。可见这种文凭的“含金量”有多高,可见这类文凭的含水量有多大。 丁示田就像鄙视有些领导的水平一样鄙视这样的文凭。他发誓今生不去拿那样的文凭,他要让自己现身说法来证实文凭不等于水平,证明文凭和水平永远不划等号。 哪怕今生永远只是一个当不上元帅的士兵。他要用实际行动来诠释自己的观点,证明自古华山不是一条路,而是“条条大路通罗马”。不当官照样能在其它领域造就一番事业,让励志版的故事在他身上演泽,再昭示于身边的人。 七、八十年代提拔干部、党委书记会对某个干部说:“你的工作干得不错,应该到更高的岗位锻炼锻炼。”这时的党委书记要拔节一个副科级干部是轻而易举的。 而这时欲被提拔的人还会谦虚着:“书记,我感觉自己还不够成熟,恐怕挑不起这个重担。你还是挑选一位更好的,各方面比我更优秀的……”书记往往会说:“好了,你不用谦虚了,我说你行你就行,就这么定了。”然后直接报组织部就可以了。 九十年代,干部会主动找党委书记说:“书记,我出来工作多少多少年了,在您的英明领导下,平时都能出色完成各项任务,俗话说‘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我想在更高的岗位上锻炼锻炼自己,您能不能向组织部推荐推荐……” 这时只要把党委书记搞定,然后再开个干部推荐会,只要是组织部长点头或是县委某个副职领导帮忙,再往某个领导家里小走小跑一下,事情就能搞定。 进入二十世纪,一般干部想进入副科行列,就复杂、困难多了,竞争已相当激烈,首先要和党委书记搞好关系,在完全摆平党委书记的情况下,获得他的全力支持并一心把你往上推荐,要么你就得通过自己的七大姑八大姨或者是老乡的老乡,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等人际资源,必须找到过硬的关系才行。 这时提拔一个副科干部已不是乡镇党委书记能够说了算。甚至组织部长和县委副书记们说了都不算,要县委书记说了才算。你必须看准饺子下笊篱,抓住县里几个正处领导或是个别分量较重的副处领导或是能够领导县里领导的市领导才能在众多的竞争者胜出。 当然,你要是能找到中央政治局常委或国家主席帮你那是最好不过了。 实际上,光有贵人相助还是不够的,你还必须肯跑肯送,勤跑勤送,因为“有跑有送提拔重用,有跑不送原地不动,不跑不送降级使用。” 在官场的潜规则中,最关键的还是要会跑会送,量是关系成败的重要因素。量轻了往往会造成前功尽弃,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严重后果。“天线高,定位准,分量足”才是成功的惟一法则。 因为行与不行的标准和决定权在领导那里,领导“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明日精彩预告:第四十五章 后院不断起火 ------------ 第四十五章 后院不断起火 丁示田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发现无论是在齐远乡还是来到这个半山镇,大院里的男人都像野狗一样,天天瞪着一双绿油油的眼睛,要么盯着在职的女干部、女职工;要么盯着男干部的家属。发觉哪些个干部去下村夜里没回来,就动起那个家属的歪脑筋,有意无意就往家属的房间、厨房钻,无厘头地拉呱、套近乎。 篱笆扎得不够密、腰带扎得不够紧,意志薄弱的女人们,基本都经不住油嘴滑舌、甜言蜜语的软磨硬泡,最后个个都失去防守能力,背叛了自己的老公,为别人解了裤带。 无论是食堂的炊事员,抑或是打字员、服务员还是女干部和干部的家属,都各有其主,各有所属,几乎无一幸免。 找不到、列不出一个“誓死保卫贞操”的贞女、淑女。让他进一步佐证了“乡镇是个大染缸”的传言,感受到生活环境的复杂和生存环境的恶劣。 在和大院男女的闲聊、对话中,丁示田又听到了有关自己的老婆伍春桂的风言风语。一切都往好处想的丁示田并未当回事,以为是长舌妇们无聊、瞎议论而已。 他想自己的老婆经历了那么多事,从村里到齐远乡,跟了那么多的男人,在来到这个半山镇前还给自己写了保证书,难道世上还有这么贱,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丁示田也问过当服务员的老婆伍春桂,但她坚决否认。 不过丁示田发现,自己的老婆越来越爱漂亮,不但经常买衣服,把自己的工资全都花在穿着打扮上,还把他养家糊口养儿育女的工资也常常花个精光,并且常常涂脂抹粉,打扮得像个鸡婆似的。 丁示田实在看不下去,对她说:“你干嘛整天描成那个样子,政府院内有几个像你这样画眉毛、涂胭脂、描口红的。穿得也和别人不一样,奇装异服。走在大街上别人还以为你是做鸡的。一个干部家属要注意影响。” 伍春桂却不买丁示田的帐,她说:“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穿着打扮又不犯法,我爱怎么穿就怎么穿,爱怎么涂就怎么涂,别人管得着吗?” 丁示田说:“我一个月才领500多元的工资,你一个月也才100多元,我们至今还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家俱,连一台彩电都没有。我们除了养女儿、伙食费外也要节余一点买点家俱,买台彩电什么的。你这样把每个月的工资全花光不留一点积蓄,万一女儿还有你我生病(那时干部还没有医保,也没给干部交住房公积金)住院或者其它什么事需要应急怎么办?” 伍春桂不作答。 丁示田问她:“听大家在议论你在我下村时又和某人做对不起我的事是不是真的?” “你有什么证据?”伍春桂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我希望你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以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我看在女儿的份上一次又一次地原谅你。在来这个乡镇前你也给我作了保证,还写了保证书,如果还继续这样给我戴绿帽子,让我在单位抬不起头来,那你可别怪我不客气。” “你是看到了还是抓到了?没证据就胡说八道,别人爱你夫妻吵架看热闹你也信得鼻血直流!”伍春桂完全是一副无辜受害的模样。 “无风不起浪呢。你为什么一个女人家这么喜欢往齐副镇长的房间钻?人家煮几包快速面叫你去吃你也去,你就这么贱!想吃自己不会买几包回来煮。” “那有什么关系,吃快速面又不是去做什么事情。” “我看你就是一副贱骨头,还记不记得以前在老家,村部演电影时那男人请你吃花生的事,结果怎么样?你还不是跟他睡了!还有在齐远乡,你不照样狗改不了吃屎。别人是吃一堑长一智,你是吃一堑短一智。” “神经病!”伍春桂“碰”地一声将房门一摔,“噔噔噔”地下了楼。 计划生育工作风生水起如火如荼地开展着。“五清理”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的同时开始把视角转向干部队伍并加大了对干部队伍的清查力度。县里成立由分管计划生育工作的方小花副县长担任领导小组组长;由计生局的章衣芳为督察大队大队长;抽调组织部、纪检会、人事局、计生局的人员组成一支“干部违反计划生育督查大队”。在全县开始了声势浩大的调查清理工作。 一时间,用一句很文学色彩的语言来形容的话“全县都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干部们面容失色,人人自危,无心工作,唯恐灾难随时降临在自己的头上。 很快,许多偷生、超生、抢生的事业、行政干部逐个浮出水面,基本上都以“开除”为处理结果。用一句群众的话说是“死了一大片”。 丁示田有一个同村同族的人叫丁五七。这是个有故事的人。年轻时的丁五七很是好吃懒做,不甘心“脸朝黄土背朝天”的“打做人”生活,一心想着“吃软饭不流汗”的不劳而获的生活,便外出四处游荡。一次在外乡看到一个有模有样的人走进厕所,他便尾随而入,突然拔出匕首对准如厕的人厉声喝道:“不许动!把钱拿出来!” 如厕的人吓了一跳,但很快反应过来:“我把钱给你,钱在口袋里,但你要让我穿好裤子。” 丁五七说:“可以,但不许耍花招。” 如厕的人穿好裤子,就去口袋掏钱,突然掏出一把“五四”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直指丁五七:“不许动!举起手来!敢反抗就打死你。” 丁五七一下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拉屎碰上了鸡屎蜂”,真的在厕所里让“鸡屎蜂”给蜇了。第一次抢劫就抢到便衣头上。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倒霉时喝水都塞牙”的话,第一次出道就栽在一个警察手里。 那警察从身上掏出手铐将丁五七的双手铐在身后带到派出所。当时正值严打,丁五七被从重判处20年有期徒刑。在服了15年刑期后提前释放回乡。丁五七的父母和已外嫁的姐姐都是死爱面子的典型农民,因丢不起这个面子,就当没生这个儿子,服刑期间都未上门探望。 明日精彩预告:第四十六章 计生遭遇卧底 ------------ 第四十六章 计生遭遇卧底 到丁五七刑满回家,父母都已过世。回乡后的丁五七,孤苦伶仃,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正值丁示田任村支书期间,就在村部腾出一间房间给他当“家”。 丁示田调到半山镇后,正值当时大量招收计生服务队员的时候,闻听消息而又无其他去处的丁五七就来找丁示田,请他帮忙进服务队混口饭吃。 丁示田找领导推荐了丁五七,并在饭馆里以亲朋好友的规格宴请他。等丁五七正式来报到时又再请了他一次。 县计生督查大队的工作成绩越做越大。短短一年时间就挖出几百名违反计生的干部,基本上都丢了饭碗。督查大队大队长章衣芳因成绩突出从副科级提拔为正科级。分管领导方小花则从副县长改任县委副书记,虽然同样是副处干部但政治上是有区别的,并继续分管计生工作。 督查大队的三把火从城区烧到乡镇,并烧到了半山镇。 半山镇政府干部中有两个被纳入督查大队的视线。一个是政府会计陈仁起,是原镇长现接任半山镇党委书记的单文革的表弟,隐藏的一个男孩被查出,很快遭到开除党内外一切职务处理,丢了铁饭碗。 单文革书记极力保他,方小花、章衣芳二个“铁娘子”坚持“公事公办”,不给单书记一点求情的余地。方、章两人由此更是声名大躁。有人骂她俩“没有人性”;有人骂她俩是为了自己往上爬不惜踩着广大干部肩膀的小人。被她俩处理的干部更是气愤难平,有骂“迟早会遭报应”的;有骂“全家死光光”的;有骂“不得好死”的。 如果方、章二人真的是只认“原则”,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干部们也会心服口服。但事实并非如此,两人也并非“铁包公”再世,也是看菜下饭,柿子拿软的捏的主儿。对于有副处以上背景的超生干部一个也不敢动,才会引起有正义感的人士的批评和指责。 失去工作的陈仁起夫妇在城里开了家小吃店。丁示田每次去城里都会去他店里照顾他的生意。 可是才开了不到半年,小吃店就关门了。陈仁起为此还亏了几千元,负了不少债。 夫妻俩只好另谋生计。因二个儿女都很小,陈仁起老婆必须在家专门带孩子,陈仁起不得不靠一个人养活着一家子,还要租房子,日子过得非常艰难。 丁示田每次见到他,只要坐下一聊,陈仁起就会流泪。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啊。看到陈仁起的处境,丁示田就会想起自己以前找不到工作和在城里卖水果,在县瓷厂做工的情景。只要他有去城关,都会顺便去看望他,或买点水果,或包一百、二百元钱给他的孩子。 陈仁起的事情尘埃落定,督查队就开始全力以赴调查丁示田违反计生的事情。其调查依据是丁示田的老家有人写信给省、市、县人大、县人事局、县计生局甚至半山镇计生办告发丁示田生育一男一女。 举报信说丁示田不止生育一个女儿,在某年某月某日在某乡镇卫生院还生下一个儿子,被丁示田藏了起来,说是送到某个乡镇的亲戚代为抚养。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调查组根据举报,四处调查取证,疲于奔命,却毫无进展。 实际上丁示田确实生育过二胎,也是个女儿。次女在某卫生院生下来就夭折了。但是举报的“群众”并不知内情,以为丁示田将一个儿子送人了,为了参加考干隐瞒了一胎。 那所谓的“群众”其实丁示田和他所在家乡的人都清楚的很。就是当时丁示田任村支书时被他拔除的盗窃团伙成员,出狱后就对丁示田怀恨在心,伺机报复。 按照农村的风俗习惯,人们一般情况下都不会去做“坏人”、“坏心”和“害人”的事情。他们都相信“害人害已”,“因果报应”的古训。那几个得到报应的人不思悔改,劳改释放后认为丁示田招干走了,没有人敢治他们了,又纠集在一起继续作恶,并寻找机会报复丁示田。他们终于等到了机会,于是举报信满天飞。 一次,丁示田借了一部摩托车回老家探望父母,那几个社会垃圾以为等到了报复的时机,当晚将丁示田停在家院子的“大阳”牌摩托车偷走了。那是90年代初,一部摩托车几千元,丁示田足足用了3年时间才付清赔偿款。 丁示田向派出所报了案,派出所将几个人带去审查。可是那个团伙的头目的一个堂哥这时在某个乡镇任党委书记,这个“堂哥”利用他的人脉资源将这伙人放了出来,派出所告诉丁示田“没有确凿证据”证明是他们所为,不能定罪。 这伙人有了保护伞,更肆无忌惮,一边想方设法收集丁示田违反计生的证据并四处寄发举报材料;一边继续危害乡邻。最后还发展到设圈套诈赌、敲诈、抢劫。 他们还想出报复丁示田、收集丁示田违反计生的绝招:派刑满释放回家,后来也加入他们团伙的前科人员丁五七,以亲人、老乡,没有工作无法生活为借口来寻求丁示田的帮助,最后如愿以偿,经丁示田的介绍进入半山镇计划生育服务队。完成了“卧底”的目的。 善良的丁示田自己的好心、善心被人利用、亵渎了还不清楚,别人将他卖了他还帮别人数钱。用他的善良在自己的身边安插了一颗定时炸弹。 成功在丁示田身边卧底后的丁五七便开始他的“间谍”活动。以老乡的名义一有空就找丁示田喝茶、吃饭、聊天。以各种方式来套丁示田的“情报”,有时还问丁示田的女儿“你的弟弟在哪里?有没有去找他玩?他有没有来找过你?” 明日精彩预告:第四十七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 第四十三章 人算不如天算 (本章节因上传时出错,错将四十四章重复了,现补上)张书记说:“是不是太累了,在基层工作很辛苦,要不早点去休息吧。” 程书记顺水推舟,说:“那好,张书记,您也早点休息,我走了。” 正欲起身猛然又想起什么,指着袋里的五条香烟说:“书记,这些烟您一定要自己抽,千万别再送人啊。” 张书记本来想让他提回去,可一想到那条送了别人,闹出刚才的尴尬,又不忍心开口了。正在这时,门铃响了。张书记起身去开门,程书记乘机告辞了。 送走半山镇党委书记程瑞秋,张书记又忙着招待客人。来的是四位同学,张书记叫老伴去洗苹果,自己顺手拿起一条香烟每人扔了一包,说:“是刚才那位小程送的,拿去抽吧。” 然后又剥开一包,每人分了一支。大家“啪”地打开打火机就点,点不着,一摸硬梆梆的,手感不对呀。 张书记也感到很奇怪,仔细一看烟里不是烟丝好像塞着一团纸。随手剥开一支一看大吃一惊:哪是什么香烟,原来是一张百元人民币!大家都纷纷拆开张书记给的那包香烟,就像变魔术一样,人民币一张接着一张跳了出来。随着五条香烟全部打开,整整十万元人民币摆在桌上。 张书记万没有料到会出现这样尴尬的场面,气得抓起钞票狠狠地摔在地上:“程瑞秋,你胆子真够大的,行贿行到我市委书记的头上来了。” 张书记联想到程瑞秋刚才提起上次的那一条香烟,才明白上次的那条香烟里也装满了人民币。张书记想,这个程瑞秋出手可真大方啊,一个小小的党委书记,为了当个副县长,一抛就是十万,这钱是怎么来的? 夏日的一个上午,半山镇的空气异常的沉闷,天空布满了阴霾,乌云前呼后涌着,一块一块地拉过头顶,布阵似的。 云越聚越多,天越变越低,光线逐渐的被吞噬。忽然狂风大作,旋转着呼啸而来,卷起地上的纸屑、碎片、灰尘,肆无忌惮地横刮、侧刮,似乎要摧毁什么。 毫无准备的小鸟被狂风控制着,在半空中刮来刮去,荡着秋千,经过一番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躲进农家避难去了。电线在淫风的怒吼声中发出“豗豗”的怪唳。枝状闪电频繁地划破厚重的云霭,齐刷刷地朝大地刺来,似乎要击穿什么。 “轰隆隆”一阵巨响,炸雷从遥远的银河系滚来,目标直指半山镇的上空,像是预示着什么。一场罕见的大雨随之而来,铺天盖地,如千军万马,势不可挡,似乎要洗刷什么似的。 人们惊异于这场暴雨的急促和凶猛,这在半山镇这个山区小镇来说是罕见的,也是绝无仅有的。好在这场暴雨来的急去的快,只下了十几分钟就结束了,没有给村民造成灾害。 当天下午,一辆警车沿着121省道一路向半山镇急驰而来,刺耳的警笛划破了半山镇的上空。 镇上的干部群众不知发生了何事,纷纷聚拢来看热闹。只见警车一路灯光闪烁,一下拐进了半山镇的政府大院。从车上跳下几个市纪委的人,他们目标明确地直奔党委办公室。 几分钟后,一个戴着手铐的人从楼上被带了下来。人们定晴一看,一下惊呆了。 他竟是半山镇的党委书记程瑞秋! 突然的变故就像晴天一声霹雳,把人们击懵了,还没等人们明白过来,警车又拉开警笛,呼啸而去。 这时街上不知是谁燃起了鞭炮,噼哩啪啦的声音才仿佛把人们从睡梦中唤醒过来。 程瑞秋被捕了。他万万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官没买到把现有的职务丢了不说还用钱把自己买进了监狱。 把钱做成卷烟来行贿的把式并不是程瑞秋的首创,他是刻意模仿别人的。不够单就“陪了夫人又折兵”的效果来看,其智商也并不咋样,是达不到向后人推广的境界的。 本来想上演一出“官场升迁记”的程瑞秋,不幸却上演了一场“官场现形记”,落得如此下场。不过这也决非他的本意啊。 连续两任的半山镇党委书记翻身落马着实给半山镇带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地震。 一时间,整个政府大院就如油锅里撒了一把盐,炸开了。人们议论纷纷,揣摩着,猜测着,分析着,想理出个头绪,猜出个谜底,得到个答案。出现这样的问题有人分析是程书记的风水没做好,也有人认为半山镇的风水已被前几任占尽了,枯竭了。 有人说程书记工作起来还是相当认真的,几乎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但是搞不清他到底是兢兢业业还是克克业业。这种领导与其说是兢兢业业,勿宁说是克克业业更合适些,因为他把党和国家的事业都给克了。 实际上说这个程书记是个“克星”一点都不为过,早在10年前,父母生了他3个兄弟,另两个兄弟是开大货车的,谁知大货车成了“大祸车”,两个兄弟皆在事故中死于非命。 算命先生说他的命非常硬,所以他克死了两个兄弟,用两个兄弟的生命来换取他的仕途。结果,过于相信“风水”的程书记,并没有受到“风水”的润泽,自己也进了监狱,真是杯具啊杯具! 也有人说花巨资做了风水的程书记在菩萨准了他3个“愿”后却要了30个“愿”还不满足,结果变成“贪得无厌”,连菩萨也看不过去,就被市纪委双规了。 ------------ 第四十七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毫无戒备的丁示田对丁五七也毫无戒备。在他的人生观里一个“亲人”又受到自己恩惠,不可能做出“恩将仇报”的事。但是他忽略了“知人知面不知心”,“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样的至理名言。后来终于有所察觉,他也感觉有点不太对劲,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丁示田想了个办法,他叫一位家属冒充章衣芳给丁五七打电话: “喂,你是丁五七吗?” “是,你是哪位?” “我是计生局章衣芳。丁示田的事情打听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新的消息?” “没有,我一直在套他的话,也向他女儿打听过,没听出来还有一个儿子。” “你要继续调查,有新情况马上告诉我们,我们会给你奖励的。” “好,谢谢大队长。我会继续查的。” 丁示田差点背过气。他真想把丁五七抓来狠狠揍一顿。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好心和善良得到的全是引狼入室和恩将仇报。 从老家的知心朋友勾引自己老婆,到齐远乡一起招干“同志加老乡”的毕应滔又和自己的老婆插一腿,又到现在这个无家可归把他当亲人般看待结果又“老乡老乡背后一枪”的人面兽心的丁五七。 丁示田感觉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是不是应该重新审视调整自己看待事物、看待他人、接人待物、处世为人的观点和角度。 看来人光有一颗善心是不够的,还必须具备一双洞察人心的眼睛。这件事情给丁示田带来心灵上的震撼,真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从此他不再轻易和任何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只和人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因为“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虽然近在咫尺,但人心与人心之间的距离却往往远在天涯”啊。 丁示田并没有为此事立即去找丁五七算账,为难他。而是想看看这个只有在影视和文学作品中才能看到,被称着“汉奸”或“内奸”,为章大队长和村中那伙发誓要告倒自己的盗窃团伙作“卧底”的“内线”能查出什么证据,能有什么作为;也想看看这个六亲不认、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市井小人能从章大队长那里得到什么奖赏。 胸有成竹,身正不怕影子斜的丁示田暗中对自己说:“让他们穷折腾去吧。看谁是笑到最后的人。” 有道是“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丁示田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边计生督察大队对他穷追不舍,家里的后院又再次起火,连续二天二夜在大通村收款,吃住在村里的丁示田回到政府,走到宿舍门口,突然看到让他目瞪口呆的一幕:他的老婆伍春桂坐在一张滕椅上看电视,而那个齐副镇长却在背后紧紧搂着他老婆,一只手插入伍春桂的胸部,俩张脸紧紧贴在一起。 看到丁示田突然出现在门口,两个人都尴尬地愣在那里。 丁示田“怒从心上起,恶向胆边生”。他把包一扔,飞起腿就给齐副镇长一脚,再一个勾拳就把齐副镇长打个仰儿八叉,齐副镇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连连求饶:“小丁,你别动手,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丁示田怒喝道:“你妈个j8,给我滚出去!” 齐副镇长抱着脑袋从丁示田的宿舍鼠窜而出。 丁示田将房门“碰”的一声关上,质问伍春桂:“你在齐远乡是怎么给我保证的?你不是说今后不会再做对不起我的事了吗?今天的事你怎么解释?” 当时丁示田在齐远乡调往江半山镇时故意对伍春桂说不再让她跟在身边,叫她回老家呆着,伍春桂哪肯受那个苦,就向丁示田写下保证书说今后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会跟任何男人发生关系。 其实丁示田心里根本不忍心让她回到老家受苦,他苦苦奋斗的目的就是为了老婆和女儿有一个更好的生活、教育、成长的环境。但他没想到伍春桂会这么让他失望。 他天天吃住在村里收粮收款,早起晚睡挨家挨户疲于奔波,领着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供女儿读书,另外还受到督察大队无休止的调查,弄不好就和陈仁起一样随时丢了饭碗。 他一个人撑着一个家,还顶着巨大的心里压力,可他的老婆伍春桂却没有半点危机感,依然好吃好睡,该干啥干啥,该玩啥玩啥,好像这一切都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与她没有任何关系。 对于丁示田的质问伍春桂还想狡辩:“又不是在床上被你抓到……大白天的,房门也开着,哪有做什么?” 丁示田发现这个女人和自己出的根本就不是同一副牌。虽然同吃一锅饭,同睡一张床,心里想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件事。这就是人们说的“同床异梦” 他本来不想动手打伍春桂,他这人的脾气是如果老婆会向他认错,如果老婆不会和他针锋相对,甚至只要沉默不和他顶嘴,他都不会动手打她。可是伍春桂偏偏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她这人没什么文化,连小学也没读完,就是一典型的村妇,根本就谈不上什么素质和修养。别人是“得理不饶人”,她是“无理也不饶人”。即使是事实摆在眼前,也想翻个底,占个上风。 而丁示田气得就是她这副德性:“这样子让我看见了你还想狡辩?大白天的,房门开着,你以为我们的宿舍处于最角落,不会有人上这儿来,没想到我会突然回来,以为很安全,是不是?” 伍春桂不说话。 丁示田继续质问:“你和那个齐副镇长是什么时候有的?发生过几次给我说清楚了。” “我没有和他发生关系。” “两人这么亲热还说没发生关系,你骗鬼!要不要我叫他来当面对质?” “你去叫,他只是进来看电视。” “看电视还把手插在你胸部?还脸贴脸?” 丁示田感觉无名火直冲脑门。 “哪里有,是你自己看错了。”在事实面前的伍春桂还想改变事实。 “啪。”丁示田再也控制不住,给了伍春桂一巴掌。 ------------ 第四十八章 婚姻遭遇滑铁卢 伍春桂“嗷嗷”地叫着,并没有因为自己做错了事感觉理亏。她朝着丁示田回了一巴掌。丁示田本来不想再打她,但伍春桂却得寸进尺,一边叫骂一边朝丁示田扑来,倒像丁示田犯了错。 这个举动把丁示田彻底惹火了,他又“啪、啪”地给了她两巴掌。打不过了丁示田的伍春桂就躺在地上耍泼,哭着喊着说要和丁示田离婚。 丁示田说:“离就离。我要不看在女儿的份上哪里还轮得到你说这事。你这狗改不了吃屎的贱货!你到底图个什么?别人做鸡还是为了养家糊口,你居然这么贱,走到哪里骚到哪里。我对你要求什么了?不嫌弃你文化低,不嫌弃你没工作没身份,不要求你帮忙挣钱养家糊口。唯一的要求就是叫你守点妇道,老老实实做人,给我顾着点面子,带好女儿就行。可你,屡教不改,你怎么会贱到这种地步,你自己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两人吵得整个政府都快炸了锅。有家属来劝架,敲门,丁示田也不开。 伍春桂扔下女儿独自一个人跑回娘家去了。 丁示田开始一边工作一边照顾读三年级的女儿。如果自己去下村,就交待其他家属照顾一下或准备好饭票叫女儿放学时自己到食堂买饭菜,尽量不在村里过夜。没去下村就自己开伙,为女儿洗衣、做饭,接送她上学、放学。 在伍春桂回娘家期间有干部家属向丁示田透露说他下村期间那个齐副镇长就经常“鸠占鹊巢”,顶替丁示田“补缺补漏”,“补环补孕”。政府大院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是这种事情永远都是“地球人都知道”,只有当事人的老公或老婆不知道。 还有一次,早起的门卫老赵亲眼目睹齐副镇长用一块长长的木板从他和丁示田的阳台之间自搭“鹊桥”,夜间从这座“鹊桥”进入丁的宿舍,天亮就沿“鹊桥”回到自己宿舍,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原以为是个偷东西的老赵正准备大喊:“捉小偷。”定晴一看是个“偷人”的“大偷”,才没敢喊出声。生怕齐副镇长才让别人“受完精”,而自己却突然“受了惊”,一失足从5楼摔下来,弄得政府也很难下定义,不知该评一个“烈士”给他还是评一个“劣士”给他,财政也要由此拿出一大笔钱赔偿、安抚他的家属。 其实丁示田早就怀疑伍春桂和齐副镇长有染了。只是没有抓到真凭实据。 因为丁示田发觉懒得从来连早餐也不煮、不吃,也不管女儿和丁示田吃不吃的伍春桂每天早晨7点过后,许多干部都先她起床了她才打扫卫生,忽然之间无缘无故却一反往日常态,变得异常勤奋,天刚亮就起床,说是打扫卫生。 丁示田就感觉不太对劲,为决心证实自己的猜测。有一次,她老婆不声不响地起床时他也不声不响地尾随在伍春桂的背后,装着上厕所看个究竟。发现齐副镇长也起个大早,大开房门,显然就是为了迎接伍春桂的,突然撞见丁示田显得非常的尴尬。 丁示田对伍春桂彻底灰了心。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桩错误的婚姻,他觉得应该是到了快刀斩乱麻的时候了。他仔细回首着自己和伍春桂从认识到结婚的十年时间,仔细梳理伍春桂让他留念的地方,发现竟然没有一个优点可以罗列出来。 人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可是无论丁示田从哪个方面,哪个角度去思考伍春桂的好处,真的列不出一条来。 论文化,小学没毕业;论工作、身份更无从谈起;论孝顺在老家时天天和他母亲吵架,骂婆婆就像古代婆婆骂媳妇一样;论贤惠纯粹就是个**,走到那里就让老公把绿帽子戴到哪里;论勤俭在老家期间从不下田干活,即使农忙季节也不帮忙,还公然和那个丁成伙双双对对骑着自行车去镇上赶墟。 更让丁示田耿耿于怀的是当时家里养着7只土番鸭,丁示田只要一有空就拿着锄头挖蚯蚓喂大的土番鸭被她卖的卖,剩下的偷偷杀了和那个男人一起吃了,丁示田连汤都没喝到。 在齐远乡和半山镇,自己当服务员领的工资全部用来买化妆品和衣服,连丁示田交给她的钱也全部用来穿着打扮,月光族一个。 从来没考虑要省下点钱用来应急,置办家当,发展家庭。丁示田想,即使再婚,按盲人摸象的方式抓一个回来,也不会摸到如此类型吧。 一星期左右,伍春桂从娘家回来了,声称要和丁示田离婚,利用她当服务员的便利搬到了招待所住宿。 这样僵持了一段时间,伍春桂以为丁示田会和以往一样,无论她做出怎样的事,两人吵过之后,丁示田都会主动和好,一切都会恢复和谐,一切都会从头开始。 可是这次她错了,一颗心,无论多么滚烫,如果屡次被伤害,即使是男人的心,也是伤不起的,也是会拔凉拔凉的。世上有几个男人,当他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女人伤害后,还会对着这个女人说“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真的很爱你”? 丁示田这颗心,经过了几次的热了冷,冷了热后,变得灰心甚至死心了。他算彻底明白了,像伍春桂这种女人,是贱在骨子里头,根本不是靠苦口婆心的劝解、感化、打骂可以转变的。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是狼就是要吃肉,是狗就是要吃屎,外界的力量是无法扭转的。 他决定彻底放弃这桩婚姻。 面临婚姻危机又面临随时被开除工作的丁示田深感现实的残酷和环境的恶劣,面对双重压力他会经常陷入沉思,沉思过后他会往往变得更加刚毅和坚强。 他对自己说,无论生存环境有多么险恶,无论生活有多么严酷,无论前方是悬崖和深渊,他都要以一个战无不胜的武警战士的性格勇往直前,决不退缩! ------------ 第四十九章 见招拆招 嘴里嚷着要离婚,心里却盼着丁示田来和解的伍春桂见丁示田一反常态,不见动静,开始有点心慌。她叫别人打听丁示田的真实意图,得知丁示田有准备离婚的念头后有些心虚,就叫别人来做丁示田的思想工作,希望夫妻重归旧好,但又不暴露是她本人的意图。丁示田对来劝说的人报以微笑,不作任何表态。 心虚的伍春桂又使出一招。抢先一步到法庭起诉。想用这一招让丁示田紧张起来,让他产生她真想和他离婚的错觉,逼他去求她。可是丁示田没有任何反应。他觉得这样更好,省得自己来提出被人议论“丁示田当了干部不要老婆了”。“因为老婆生了女儿没有儿子想离婚了”。 到法庭起诉后仍不见丁示田来求她的伍春桂没有耐心了。她感到这次丁示田是和她认真了,她开始真的后悔了。深知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了。她顾不得脸面了,就主动找丁示田:“我们俩的事你看该怎么办?” 她渴望丁示田开口说:“你回来吧,我们继续过。” 可丁示田却这样说:“你都去法庭起诉了还问我怎么办?你不是想离婚吗?既然都到这个地步了,就由法庭去判决吧。” “你如果不想离我可以撤诉。”伍春桂说。 “有这个必要吗?你以为这样很好玩吗?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整个政府大院甚至整个半山镇的人都知道我们在闹离婚,你又说不离。我也不想再和从前一样,闹完,和好;闹完,又和好。这样没完没了吵吵闹闹的生活,我很累。你如果撤诉,我就去起诉。给你一个当原告的机会,你不是觉得当了原告还比较有面子一些?”丁示田离意已决。 伍春桂没办法,只好大老远的将父母和嫂嫂请到半山镇来。有意思的是伍春桂的父母也许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所作所为,不敢来见丁示田,就叫伍春桂的嫂嫂单独找丁示田谈谈。 伍春桂的嫂嫂林香花问丁示田:“你和我姑姑真的走到了这一步?非离不可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丁示田将伍春桂婚后从老家到齐远乡再到半山镇的所作所为一五一十地对林香花说了一遍。听到经过的林香花也无语了。她说:“如果是这样我姑姑真有点过了,我也不好说什么,你们的事情你们自己解决吧。我也不好意思插手。” 第二天,伍春桂的父母和嫂嫂就离开了半山镇回老家了,她们不想听到离婚的过程。 结婚其实是自然资源互惠与资产的整合,离婚实际上是自然资源的浪费与资产的掠夺。 法庭经过三次的调解无效后,就依法判决了。女儿丁衣丽判给了丁示田抚养。从此,丁示田过起了当爹又当妈的生活,他既要上班、下村,又要为女儿洗衣、洗澡、接送她上学、放学,为了能让女儿吃得好一点,还要上街买菜、煮饭,自己开小灶。当这一切和下村、工作造成冲突时,他才委托其他家属帮忙照顾一下。 一步错,一生错。造成这个无言的结局,皆是缘于那次错误的邂逅啊! 一波刚平一波还起。以章衣芳为首的县计生督查大队并未对丁示田的离婚表示“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而产生丝毫的同情,反而认为是丁示田为躲过风头所采取的假离婚策略,以达到“金蝉脱壳”的目的。 章衣芳派出4名队员来到半山镇找丁示田,要他承认自己生育一女一男的事实,并说出儿子的去向,然后拿出一张表格要求丁示田签字。 丁示田火了:“你们硬是说我违反计生超生一胎,证据在哪里?说我寄养了,你们可以去找出来然后做个亲子鉴定,确实证明是我的任你们怎么处理。要我承认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是不可能的事。你们回去叫方小花、章衣芳这二个**亲自来找我!谅你们几个也是当兵的我不想为难你们,现在限你们在三分钟内滚出我的宿舍,否则一个一个将你们从5楼扔下去!”丁示田一边骂一边脱去上衣,露出魁梧的身材和发达的肌肉。 人事局带队的温科长见丁示田满脸杀气,心虚了:“小丁,不是我们有意为难你,我们是受方副书记和章大队长的命来的。很多事情也是我们所不愿意做的,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没有办法,请你能够理解我们。” “我能够理解你们,希望你们也能够理解我,特别是我的心情,特别是我此刻的心情!”丁不田将“此刻”二字加了着重号。 “我们能理解。”温科长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们先走了。” “是我不好意思,因为这种事情,也没泡茶给你们喝,失礼了。” “不会,不会。” “请慢走。” 面对走出他宿舍的这几个人,刚刚直面离婚之痛的丁示田默默地问着自己:“为什么受伤害的总是我?” 镇里的领导对于县这个督查大队的工作没有一个人持肯定态度,这也基本上是全县每一个乡镇,每一个科局单位的态度。对于这些人的到来只是出于礼节上的客套,仅供他们吃住而已,没有哪一个领导出面支持他们的工作。也没有哪一个人想去得罪这些人。 镇里的主要领导甚至对督查队无休无止的“干部整干部”类似于某个时期的“整风运动”很是反感。因为这个督查大队早已把全县的干部整得人心慌慌,大家都无心工作,唯恐“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许多干部都在公开或不公开的场合中骂过方小花和章衣芳,称她们二个是“六亲不认”,“杀人不见血”,“踩着干部的肩膀往上爬”的“小人”和“女魔头”。干部们都普遍同情陈仁起和丁示田。 农民知道全县因为计生的事情倒下那么多干部,可乐坏了。他们说这些干部活该,平时抓我们,现在自己被人抓了,饭碗都丢了。说“窝里斗了”,“狗咬狗了”,“自相残杀了”。 ------------ 第五十章 孰忍,孰不可忍 面对方小花、章衣芳等人的步步紧逼,丁示田愤怒了。他向人打听到方副书记家的座机号码。 当天晚上,丁示田就在党政办打电话给方副书记:“你是方副书记吗?” “是啊,你是谁啊?” “我是天天让你挂念的丁示田。” “你怎么会知道我家的电话?这可是保密电话,是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并不重要。知道你的电话算个屁!我还知道你的女儿在厦大读书。” “你是怎么知道的?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我倒想问问你呢。你这样对我穷追不舍想干什么?你说我超生一胎,人在哪里?你找出来去做亲子鉴定,无凭无据就叫我签字认帐,你以为我从小是被骗大的吓大的?” 那时亲子鉴定不是很普及,费用高又麻烦。因此全县被处理的几百号干部中没有一例经过鉴定,全凭督查队认定,造成许多干部申诉无门,做了方小花、章衣芳捞取政治资本的牺牲品。 方小花说:“你有没有超生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承认了我可以从轻处理你。把你安排到企业再就业。” “放你狗屁!我丁示田身正不怕影斜,我才不会往自己的头上泼屎,成为你捞取政治资本的工具让你忽悠。别人会上你的当我可不会。我当上这么个小干部已经是经过几代人的积德,我自己艰难的付出和努力了,怎么会去当一名随时有可能下岗的工人。你方副书记马上不知马下苦,踩着广大干部的身体从一名服务员一路爬到县委副书记的宝座,过着‘老公基本不用,工资基本不动’的生活还不满足,还天天削尖脑袋,想着怎样更上一层楼,却叫我连一个普通干部都别当,去当工人,你这个狠毒的妇人!” “你敢骂我!” “骂你算个屌!我如果还能继续当干部,也许能把你方小花当方副书记看待,如果你让我连这个普通的干部都当不成,那你方小花在我眼里无非就是个女人而已,明白吗?无非就是个女人而已。我丁示田再无能,再悲惨,再落魄也是个男子汉,你能掌握我的命运却不能掌握我的命;我不能掌握你的命运却能掌握你的命!”丁示田越说越激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现在家也没了,老婆也离婚了。唯一剩下的就是一只饭碗了。你如果觉得自己吃得还不够饱的话我这碗饭一起给你吃吧。只怕你到时别噎着。” “你和老婆离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是没关系。但俗话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不要把人逼急了。狗急会跳墙,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的,你知道‘置于死地而后生’这句话吗?” “你不要和我说这些话。我们都是按条例按原则办事。” “原则你个j8,谁不知道你方小花和章衣芳是靠什么发家的,你别把全县干部群众当睁眼瞎。” “我警告你,别把话说得太难听。”方小花有点狗急要跳墙的样子。 “骂你是轻的。有种你把你县委副书记的权力全使出来,你最多就开除我的工作,还能把我怎么样?你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 “你想怎么样?” “你不是想玩吗?我们玩命怎么样?你敢不敢和我赌一把?我赤手空拳就能在5秒内结束你的生命。不过我不会让你死得这么舒服的。我会把你和你的女儿先奸后杀,杀完再奸!”丁示田已基本不计后果,丧失理智了。 “你……你……你……”方小花气得一下摔了电话。 丁示田也气得把办公室的电话摔了。 第二天,丁示田将一把原来在联防队时缴获的匕首翻了出来,并在政府后院的洗衣池上“刷刷刷”地磨起来,那把匕首被他磨得寒光闪闪,锃亮无比。很多干部都看到了。有人问他干什么,他说我要改行。问他改什么行,他说要“杀猪”! 当天下午他赶往城关,天黑时找到章衣芳家。章衣芳大队长和丈夫、女儿三口全在家,刚吃完晚饭。 章衣芳50岁左右,面无表情地问:“你有什么事?” 丁示田单刀直入地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你们查我计生的事。希望你放我一马,不要查了。因为我没有违反,请你给我留点后路,也给你自己留条后路。” “你敢威胁我?”章衣芳依然摆着领导的架子。 “你怎么理解都可以。我个人的处世信条是‘如果知道有人要我死,我宁可让他先死。’”丁示田说着脱去外衣,有意秀了一把块状的胸肌和壮如大腿的胳膊,插在裤带上的匕首闪着寒光。 章衣芳面色如纸,用颤抖的手去摸座机。 “想报警是不是?恐怕来不及了。”丁示田两眼闪着寒光,冷笑着说,“章衣芳,别以为你手里掌握着一点权力就想把它发挥得淋漓尽致。俗话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随时都报’。你和方小花已经坏事做尽,全县那么多干部都死在你们二个人手里,你用别人的不幸来换取自己的前途和荣华富贵。当你自己在花天酒地,春风得意时你有没有想到被你搞倒的那些干部失去了饭碗有的穷困潦倒,妻离子散,有的饥寒交迫,连温饱都没法解决? “不要以为每个人都是个软柿子,你想捏就捏。总有人会站出来收拾你的,虽然这个概率只有千分之一或万分之一。只要让你碰上一个,你就玩完了。我就是那万分之一的人。 “今天我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我是有备而来的。所以你报警也没用。如果我真的出手就凭你们一家三口我可以不借助任何器械,2分钟之内像捏死几只蚂蚁一样捏死你们,你根本也来不及报警,所以你拿电话是不明智的。” 明日精彩预告:第五十一章 置于死地而后生 ------------ 第五十一章 置于死地而后生 章衣芳的手开始哆嗦,抓住的电话放也不是,打也不是,僵在半空。电话发出“嘟嘟”的空叫声。她的女儿和老公早已吓得不知所措,愣在那里。 “你知道赤手空拳就能在几秒内置对方于死地的招数吗?一是‘双峰贯耳’;二是‘指戳咽喉’;三是‘手砍颈部’;四是扭断对方的脖子……” “叔叔,你……你别说了……我……”章衣芳的女儿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小丁,你别说了。我们有话坐下来慢慢谈……” “闭嘴!”丁示田根本不买她的帐,“你这个没有人性的东西,你不是很强势吗?你不是很嚣张吗?你不是很威风吗?怎么?你也有怕死的时候?你也会哀求别人的时候?我还以为你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铁娘子呢。你还想报警,告诉你吧,就凭我今天的行为,就算你报警成功,最多也只能判我3――5年,而你无非也多活个3――5年而已。 “再退一步说,即使我死了,我兄弟5人,个个都不是孬种,只要一个出事,另外4个绝不会袖手旁观。你也根本无处藏身。我们会以牺牲一个的代价来换取你们若干个性命。当然,你不要逼我,更不要把我逼急了,只要我能忍的我尽量会忍,忍不了的时刻就是你的死无葬身之日。” “你……你……”这时,章衣芳的老公,卫生局局长杜少冬突然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 “小丁,我真的求求你了,我不会再查你了。我老公的心脏病发作了。莉珊,快去拿药!”章衣芳快崩溃了。 “叔叔,你快走吧,我们要送爸爸上医院。今天的事情我们不会说的,求你了。”章衣芳的女儿莉珊哀求丁示田。 “好吧,你们保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丁示田从容不迫地离开章衣芳的家。这个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丁示田勇斗方副县长和夜间闯章大队长家的新闻象长了翅膀一样在全县传开,丁示田一下成了新闻人物和人们心目中的英雄。所有认识他的人都开始称他“丁大侠”,人们感慨着:“真的不是一般的马铃薯啊!看来凡事都得适可而止,真的不能把人逼急了。”“对于他来说基本上都快一无所有了,行为是可以理解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 几天后,方副书记又来到半山镇。她住在一套程书记在任时专为副处以上领导打造的招待所。丁示田走进房间,随手把门一关,坐在沙发上看文件的方副书记吓了一跳。 丁示田掏出一把微型手枪,在方副书记面前晃了晃。方副书记睁大眼睛一下从沙发上跳起来:“你,你还有枪?你想干什么?你……你要冷静,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 丁示田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用微型手枪式打火机“啪”的一声点燃,对方副说:“方副书记,我不冲动,我很冷静,我知道我在做什么。我一生中也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了。那天在电话里我不是跟你说过,要玩我们就玩命,怎么样?” 方副书记想叫人,丁示田“嘘”地一声制止了她“不要做傻事,你跟本没机会叫,我可以一下捏碎你的喉管,然后将你杀完再奸,再把你的尸体藏在席梦思床下,等到有人发现你,已经是几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我有足够的时间再去厦门将你的女儿也……” “小丁,你别,别这样……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不难看出,方副书记是真的害怕了。 “有话好说?你这人有这么好说话吗?要是好说话就没有这些事了。就算我不要你的命,我用这支打火机将你两只眼睛全部烧瞎,也不至于判处死刑,而你,瞎了两只眼睛的方副书记,还能继续升官吗?还能继续坐在台上作报告,发号施令吗?还能继续迫害干部,制造冤假错案吗?”丁示田两眼直逼方小花,身体都快与她零距离接触了。 方小花胆怯了,明显带着哀求的眼神对丁示田说:“你别再说了,我佩服你的胆量,在我所处理的几百个干部中,你是唯一的一个,你真的是那万分之一的人。章大队长已经向我提出辞职了,我也准备向县委提出解散这个督查队了。” “你说的是真话?”丁示田半信半疑地。 “放心吧。我一个县委副书记说话算数的。” 鉴于计生督查大队的职责和使命已基本完成,县委同时也考虑到它所造成的副作用,也出于社会稳定的需要,县委决定根据方副书记的提议取消了督查队这个临时机构。组成人员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丁示田的一系列举动,几乎成了广大干部心目中的英雄,一夜之间“大名”传遍全县。从此后人们都异口同声地称呼他“丁大侠”。尤其是那些对自己的命运犹如犯人等待法院判决,生死未卜却突然遭到“特赦”的干部,简直将丁示田当作自己人生的大恩人。有人将丁示田偷偷地拉到酒店“答谢”。并对他的胆识和壮举佩服得五体投地。 可丁示田自己并不这么认为,他只感觉做人真的很辛苦。自己从不与人争名夺利,也从未对他人作奸使坏,过着自食其力,与世无争的生活,没有跟任何人有杀父夺妻之仇,可却有这么多人要在他的生活里插足,甚至置之死地而后快。 过去为了温饱为了摆脱贫穷要与天斗,与地斗,与大自然斗,与恶劣的环境斗。现在经过自己的努力和奋斗好不容易改变了命运,有了一个较为稳定的收入和工作,又要与人斗。他觉得真的很无奈。 丁示田说:“不要指望我成为某个时代的英雄或正义的化身,我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义,有爱有恨,有七情六欲,食人间烟火的普通人。 “我的所有行为和举动都是因为自身生存的需要。有道是‘置于死地而后生’。当一个人被逼得走投无路面临绝境,处在前有大河后有追兵的情况下,谁都会选择反戈一击,拼死一搏,和你拼个你死我活,鱼死网破,大不了同归于尽。这样幸许还能起死回生,找回活路。 “只有弱者和胆小鬼才会选择听天由命,任人宰割,甚至选择轻生自杀。现在已经不是‘适者生存’的年代了,应该说是‘狠’者生存的年代。在现今这个社会,要么你要有‘权’,要么你得有‘钱’,如果你两样都不具备的话,你最少也必须有‘拳’才行,否则你是没法生存的。我不知道这些话是出自谁的口,但已实实在在的印证了我的生活。” ------------ 第五十二章 笔耕不缀 平日爱好文学的丁示田,一生笔耕不缀,无论是在部队服兵役,还是在老家种田、任村支书抑或是出来当了干部,都不会忘记对文学的追求,业余时间都会坚持读书、写作,经常有小说、散文、杂文在全国各地的报纸、刊物发表。这一天,他又收到一份样报,是一家杂文报社寄来的。打开一看,上面发表他的一篇杂文: 官 又 杀 官 了 这官场怎么了?继广东阳春市两名副市长杀现任市长,海南琼山市一副市长杀教育局长,河南新乡县烟草局副局长杀局长全家,福建环保局副局长杀正局长以及辽宁抚顺县司法局副局长张永清杀县委书记李显英和江西义县县长杀县委副书记万先勇和县委书记胡次乾……之后,近日《中国青年报》又报道:河南淮阳县粮食局长郝瑞端因个人官瘾未得到满足,不但设计把县委书记李华亭拉下了马,还指使内表弟池恒军花重金雇人杀副局长李庚海。 谁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正打歪着,想杀的没有杀到,把一个不想杀也不该杀的在“死亡黑名单”外的太昊陵博物馆副馆长霍进善给杀了,使霍成了这场“官杀”中的替罪羊和冤死鬼。 俗话说:“官场如战场。”有人奉行的是“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的为官信条。为了“官”字,哪怕是踩着别人的肩膀,踏着别人的尸体,也要一步一步爬上去。“不成功便成仁”,不达目的势不罢休。曾经的“官官相护”竟演变成现在的“官官相杀”。不得不惊叹世道变迁之快,某些“官人”行为之卑鄙,灵魂之丑陋,手段之恶劣,计谋之阴险,下手之狠毒,场面之血淋,使我等凡夫俗子闻之色变,听之胆寒,心惊胆颤。好在吾等平时不与人争夺名利,甘于平凡,平庸,贫穷,不思进取,只求默默无闻当一个“不想当元帅的士兵”,否则…… 人之所以互相残杀,官之所以杀官,皆是因名利而生仇恨因仇恨而起杀心。人之一生名利是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东西。是每个人所追求所企盼所希望得到的。就为这名利二字,有些人便不择手段,不惜操起杀猪刀,磨刀霍霍向他人。杀!杀!杀!杀他个人仰马翻,杀他个血流成河,杀他个天昏地暗。为达个人目的,为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哪怕踩着别人肩膀,踏着他人尸体也在所不惜。凡是有碍自己前途命运的,格杀勿论。 但是,一方面要把对方杀了另一方面又要保全自己,这就需要讲究策略和兵法。虽然当官提倡“亲力亲为”,但这杀人之事却不能亲自操作,应提倡拐弯抹角,迂回曲折,借刀杀人为妙。既要把对方置于死地,从肉体上消灭,又要起到“明哲保身”的作用,保自己安然无恙。“消灭敌人是为了更好地保全自己嘛”。否则露出狐狸尾巴,把自己身家性命也赔上就太不划算了。 冤枉的是,官场连环杀中,有时竟乱枪走火,殃及无辜,要杀的未杀到,不该杀的倒被该杀的人给错杀了。有的甚至还是优秀的人才。如前面提到的太昊陵博物馆副馆长霍进善,是个在事业上颇有成就的文化名人,不幸给错杀了。可见官杀之可恶 ,卑鄙,阴险无情。别看这些人在这方面杀气腾腾挺敢杀的,要是把他拉到战场上杀敌报国的话,倒是未必见得这么能杀。兴许,还未与敌人交锋,便吓得屁滚尿流,小便失禁了。 当上了官,不想着怎样为百姓造福,为人民谋利,却为了个人私欲和目的,整天不惜挖空心思暗算别人,贪得无厌地一心为自己聚敛名利、地位、金钱、财富。殊不知,当你撒手人寰时,你还能把一生中搜刮,堆积的名呀,利呀带进棺材么?即使全世界的财富都记到你的名下,又有何用呢? 官杀官,是官场腐败的一种典型表现,是一个法制国家的不幸和悲哀。也充分暴露了某些地方在用人,任人上的弊端和漏洞,使一些居心不良的人钻了空子混进革命队伍。要纯洁这支队伍,一方面要真正把好用人进门关,提倡任人唯贤,反对任人唯亲,把真正具备德、能、勤、绩的优秀良马请进来;把那些靠买、跑、讨、要、居心叵测,动机不纯的劣马挡在门外。 另一方面则应高举反腐之剑,把那些道德败坏,良心沦丧,腐化,堕落,混进队伍的败类全部拉出队列,狠狠打他无产阶级一铁拳。该斩首的斩首,该枪毙的枪毙,该判的判,该办的办。只有这样,才能有效地纯洁我们这支队伍,才能杜绝此类官杀官的闹剧再度上演,否则,官官相杀何时了。 ------------ 第五十三章 命苦不能怪政府 虽然经常写文章,但是他从来不去写报喜不报忧,为领导歌功颂德的文章。相反,却喜欢写那些揭露社会阴暗、腐败,在领导看来是消极、非主流的东西。这也是历任领导不喜欢、不重用、不推荐、不提拔他的原因。 尽管他的名气不小,去外地住宾馆,拿出身份证一填,就有服务员认出他来,还有众多的女青年给他写信、寄照片;尽管同事们都喊他“丁有才”、“丁作家”;尽管他获得一大堆的荣誉和奖状;尽管他由此加入了市作协并成为省作家协会会员;尽管有一次镇里一条连接邻镇的交通要道因晴天尘土飞扬,雨天泥泞不堪,两镇领导都想把这段路作为为民办实事项目进行道路硬化,可又在施工过程中双方互相扯皮,挖去路基的道路又未平整路面,到处坑坑洼洼,积水成潭。雨天时别说车子,连行人都无立足之地,不知滑倒了多少路人。“造福路”变成了灾难路,半拉子工程一拖就是一年。因为两镇分属不同的县管辖,谁也不管了。群众怨声载道。 丁示田确实看不下去,就将事情给曝光了。这事立即引起市领导的重视,立即责成两县在半山镇召开紧急协商会议,现场办公。就这样,一件扯皮了一年多的半拉子工程在丁示田的一篇报道中彻底解决了问题。 虽然群众都知道丁示田这个幕后英雄,但政绩还是归功给两镇的主要领导的。可是领导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没有什么“为什么”。 丁示田和伍春桂离婚后,脱离了那种“小吵天天有,大吵三、六、九”的生活。县计生督查队又解除了对他的计生督查,仿佛一个人从地震的废墟中被解救出来一般,卸去了被压在身上几近让他崩溃、窒息的负荷,一下子觉得无比的轻松和愉悦。 他可以放下心中所有的负担,只要照顾好女儿,干好本职工作就行。不用再一边下村一边担心家里的那个人会不会在给他编织绿帽子,再不用担心会不会后院着火。 不论是男人或女人,到了一定的岁数和成家立业的年龄都渴望有个家,渴望找回上帝从自己身上抽去的那根肋骨,渴望自己身体的另一半。 但是茫茫人海中,想找到能和你对接得天衣无缝、滴水不漏的另一半并不容易。也许在如此众多的男女中,能和你完美匹配的人并不在少数,可要找到她或他是可遇不可求的,总不能和这个试婚一下和那个试婚一下直到遇上你的最佳组合为止。 那些第一次组合就遇上最匹配配偶的完全是一种巧合,其概率应该不到千分之一。由于人的性格、爱好、审美、文化、各自成长的经历、背景、人生观、价值观的差异,由男人和女人组合起来的家庭肯定不会像从模具中倒出来的那样磨合、完美无暇。 更多的则像玻璃里的两只圆球,磕磕碰碰。也正因为婚姻的不可预测性,才导致如此高的离婚率和家庭破裂。 导致夫妻反目、离异和家庭不和谐的另外一外重要因素是树欲静而风不止的现象。而这个“风”实际上就是男人,许多男人是造成许多家庭破裂的罪魁祸首。 一般来说,一个女人的劈腿和一个家庭的解体都和另一个男人的插足有关。而这个世界上偏偏又有很多这样的男人,他们出于一己之心,为了满足个人的欲望,达到自己自私自利的目的,不惜插手别人的家庭,导致对方感情破裂。 通常说,女人主动涉足别人的家庭主动勾搭男人的很少,基本上都是男人主动去调戏、勾引女性的,而这类男人天生就是皮厚、龌龊,见到一个女人就死缠滥打,纠缠不休,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作为一个女人,就如烂泥田里的一根木桩,看似很牢靠,可意志力却有限,在一个男人或多个男人不断的进攻,不停地摇晃下,就开始慢慢地松动,最后竟整根被人拔走了。 所以说,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苟合,其主要的原因和90%的责任是在男人那里,是因男人而起。真正是由女人主动出击的很少。 单身的时候渴望有家,羡慕别人出双入对,感觉有一个家真好。一旦婚姻不如意,才明白“家”也能给你带来痛苦,又向往单身时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自由生活。可是当你带着一个孩子再过这种所谓的单身生活时,你就会感觉生活真的很无奈。 一方面,丁示田要经常下村,下村还得住在村中,一方面要帮生活还不能完全自理的女儿洗澡、洗脸、洗衣、做饭、接送上学、放学,这当爹又当妈的生活透支着丁示田大量的体力。 更让人纠心的是女儿因想念妈妈经常哀求丁示田“让妈妈回来,让妈妈回来。”有时半夜三更醒来吵着要妈妈而整夜哭闹不止。甚至有时一边哭一边朝老家的公路方向跑。面对这样的情景,丁示田的心都碎了。 生存的压力让他负重很大,生理上的需求也让他躁动不安。毕竟丁示田是个年轻力壮的中年男人。目睹政府院内从主要领导到一般干部那些地球人都知道而大家彼此心照不宣的男人和女人的故事,丁示田也不是睁眼瞎,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他也心动。 联想到自己一个大男人,在部队时就有那么多美女对他暗送秋波,甚至主动投怀送抱,还有愿意嫁给他要随他复员的,他都能守身如玉,严格坚守部队的纪律,没有越雷池半步。在村里任村支书时,那可是村中的“司大人”,在呼风唤雨中也没有利用职权去行苟且之事。 ------------ 第五十四章 心中的暗流 出来当干部至今,面对管辖过的那么多的育龄妇女,别的干部们是犹如老鼠掉进米缸里,吃得打嗝吐舌头。在自己老婆还履次越轨的情况下,都能洁身自好,丁示田也在内心问着自己,难道自己是一尊不吃米粿的菩萨?还是人们所说的是一只不会吃米的瘟鸡?即使自己成为一个遵守社会道德的楷模,又有谁知道你?有谁认同你呢? 残酷的现实和半辈子的生活阅历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从小在课本上学到和受老师灌输的关于对社会的看法和人生的价值取向。他觉得有必要修正一下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为自己制定的道德风向标。 在半山镇任团委书记的丁示田,每年都会在镇妇联、中心小学、镇中学的配合下在镇影剧院搞一场轰轰烈烈的文艺联欢晚会,或在“三.八”妇女节、“五一”劳动节、“五四”青年节等节日中举办一些歌舞比赛、篮球赛、乒乓球赛、羽毛球赛等等活动。有时也会组织一大群的青年团员去帮五保户、困难户、二女结扎户收割稻子。 当时的乡镇干部根本就没有什么节假日、双休日。干部的组成人员是一部分来自本县的各个乡镇,一部分来自本乡镇。本乡本土的干部有事就来上班,上完班干完活回家,如果没事就呆在家里该干啥干啥,不用来政府报到。 外乡镇的干部以政府为家,有任务就下村,没任务就在政府院内呆着,大家就像在自己家里上班一样,也很方便。 没任务,没下村时干部们就窝在自己的宿舍看电视或在某个干部的宿舍集体学习“32号”文件(赌博)或炒排骨(麻将),还有一些比较循规蹈矩、五毒不沾的干部和女干部就选择打“80分”、“50k”、“跑牌”(争上游)这样一些被另一些能引导时代新潮流的干部认为不够刺激,被时代淘汰的娱乐节目。 没事时干部们就根据自己的口味“八仙过海,各显其能”,有事或开会时办公室的哨子一吹或电铃一拉,干部们就暂停心爱的节目,放下手中的牌和麻将从不同的房间鱼贯而出。 一辈子不嫖不赌,不抽烟不喝酒的丁示田在不用下村,没有工作任务的情况下也会显得有些寂寞、无聊。虽然他坚持看书、写作分散了不少精力,但在面对漫漫长夜独守空房时也会出现青春的躁动。 有人说乡镇是个大染缸,“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样的环境里想“出淤泥而不染”几乎是个神话。许多人出来工作前也是五毒不沾,后来都学会了赌博、喝酒、泡村姑。有的人后来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尤其是一些女同事,在踏入这只染缸前纯洁得如一张白纸,可是在环境的熏陶下,在“树欲静而风不止”下,在自己的耳闻目濡下,最后变成一块任人随意书写的画板。 无聊的同事们,还会经常对着院内不谙世事的干部子女问着无聊的话:“昨天夜里爸爸和妈妈有没有打架呀?”“爸爸是不是经常压在妈妈的身上?”“爸爸去下村时哪个叔叔睡到你的床上?”“睡觉时有没有感觉床铺在动?妈妈在叫什么?”等等。 一些大点,比较懂事的孩子或许平时就受到妈妈“如果有叔叔问你这些话时不要乱回答”的家庭教育,就说“没有”,“不知道”之类。 但是有的经不起那些叔叔“讲了就买东西给你吃”等糖衣炮弹的诱惑,就会说出他(她)的所见所闻:“丁示田叔叔在我爸爸去下村时跑到我床上来了。”“有时我假装睡觉,看到爸爸爬到妈妈的肚子上去了。”“床铺有时动得很厉害,我都醒过来了。” 这样的回答令那些问话的同事们非常满意,大家都笑成一团,不但买了东西或拿点零票奖励这些“好孩子”,还夸他(她)们是个“诚实的孩子”。 有了“红杏出墙”思想的丁示田开始留意自己的桃花运。有道是“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桃花运也和机遇一样,有时会自己找上门来,想躲都躲不了。 这一日,呆在房间里写作的丁示田忽然腰间的bb机响了起来,他用宿舍里自费安装的电话回了过去。 “喂,谁呀?是谁打我拷机?”丁示田接通后问。 “你是丁队长吗?我是尚封村的小杜。”对方说。 “小杜?”丁示田还没完全反应过来。 “杜青妹啊,你忘了?” “噢,是你,你好啊。找我有事吗?”丁示田搞清楚是谁了。这个杜青妹是他管辖的一个女青年,因为当时按有关规定未婚女青年每年也要进行查孕,一旦发现有早婚早育,未婚先育或暗婚暗育的除了做人工流产、引产的外有些还采取了皮埋措施(几年后受到外界关于“侵犯人权”的批评,管理方式从b超检查改为“见面”、“目测”)。这个杜青妹是丁示田在工作接触中认识的,丁示田在她家里喝过茶,聊过天。 “你现在在不在政府内?”杜青妹问。 “在啊,我在宿舍,有事吗?”丁示田反问。 “我能来找你玩吗?”杜青妹的声音又甜又温柔。 丁示田犹豫了一下,说:“可以啊,你来吧,我住在主楼5楼最角落的一间。” “好的。”杜青妹说完挂了电话。 过了20几分钟,杜青妹找到了丁示田的宿舍。丁示田让她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让她看。然后倒了杯开水给她。 “怎么这么久没去我们村了?”杜青妹问道。 “近段没什么中心任务,所以没去。”丁示田说,“你天天呆在家里做什么?没去打工?” 农村中像杜青妹这样的女青年、男青年中途缀学,或只念完初中或高中就未继续升学的很多。有的是子女太多父母送不起,有的是自己成绩跟不上不想读的。 ------------ 第五十五章 肉体出轨(一) 杜青妹今年刚18岁,初中念完因没考上高中就结束了“象牙塔”的生活。 “就是在家闲得无聊,想去市里找个事做,可是……”杜青妹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呢?父母不让你去?”丁示田追着问。 “不是的,我不好意思说。” “有什么不敢说的,你说嘛,是什么难以启齿的?” “没有路费,你借我100元做路费好不好?”杜青妹有点不好意思地道出原因。 “是这个事,没问题啊。不够你为何不找你父母要呢?”丁示田有点疑惑,子女想外出打工父母给点路费是正常不够的事情。 “我跑了二个城市,工作都不合适,钱没赚到,把父母给的钱都花光了,我父母不再给我了。”杜青妹无奈地说。 “原来是这样。”丁示田从口袋里掏出100元钱给她,“够不够?” “够了,到市里有同学帮我联系好了工作,包吃包住的。” 可以看出这是个很单纯,没有心机的女孩,既然一个女孩能放下面子找一个男人借100元钱,一定是“人在囧途”。这样的窘境丁示田经历了n次。 女孩问:“你和老婆离婚了?” 丁示田回答:“是啊,你想帮我牵线?” 女孩又问:“你孩子呢?” 丁示田回答:“去上课了。” 女孩站起身去把宿舍门关了。然后过来坐在丁示田的身旁,双手搂着丁示田的胳膊,接着又把头靠在丁示田的肩膀上。 丁示田有点紧张,犹豫了几秒钟,然后搂住女孩的头,把嘴唇凑向女孩的嘴。女孩闭着眼睛,任由丁示田的舌头撬开她的香唇,几秒钟后女孩作出反应,主动将舌头探进丁示田的口腔。 两个人的舌尖互相朝着对方的口腔探索,都想知道对方的口腔内到底有多少“未知素”,能引起世上如此众多的男女“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结果发现除了一张舌头,并没有别的。因此,丁示田和那女孩惟一能做的就是不停地吸吮着对方的舌头。 丁示田将女孩放倒在沙发上,解开女孩的上衣和胸罩。露出一对又白又硬的**。两个乳晕粉红粉红,因未哺过乳,没被婴儿吸吮过,**向内凹陷。 接着丁示田又褪去了女孩的长裤和内裤,想不到这个女孩是个传说中的“白馒头”!所谓“白馒头”是指女性的生殖器官在两腿之间高高凸起,就如一只馒头一样饱满、丰盈,加之不长阴毛,白嫩嫩的煞是漂亮、好看。 这是一款只可遇不可求的稀世珍品,比“自动收缩”型的还更珍贵、稀少。有的男人视无毛的女人是“白虎精”,认为碰了会“倒霉”、“走衰运”,视为不吉利,这是相当愚蠢的。古人对于这种“馒头穴”有很精辟的论述: ***由于**饱满肥厚,**口必然会很紧缩,**插入时可能会有点小困难,但是一旦插入,里面的风景必然会使你销魂蚀骨,流连忘返。古代宫廷情诗为证:“宽衣带,脱锦裙,心心相印;抚弄我,爱抚你,炙热春心;亲朱唇,吻雪乳,嘬舔全身;吮花阜 ,吸花蕊,你吸我亲;肉馒头,颤嘟嘟,肥美缝紧,小兄弟,进花门,直至花心;你陶醉,我舒服,个个销魂;你拥我,我抵你,好似腾云;融化我,吞食你,春宵万金。” 面对第一次出轨就遇上这样的尤物,丁示田喜不自禁,忍不住“三管齐下”,一边用嘴堵住女孩的嘴,右手搓着女孩的双乳,左手又伸入女孩的体内探着深浅。女孩一边呻吟一边开始颤抖,大量的水从缝中渗出。 于是,丁示田开始宽衣解带,然后(这里删去250个字)。 至此,丁示田知道了女孩的深浅,女孩也知道了丁示田的长短。 两人穿好衣服,又坐回沙发上看着电视。丁示田温柔地将女孩搂在怀里。 这样坐了一会,丁示田又忍不住将嘴巴凑到女孩的嘴巴,两人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然后又将手伸进女孩胸部,接着又解去女孩的衣裤。这次丁示田将女孩抱进了里间的床上,而后又重复了一次第一次的程序。 前后折腾了二个多小时,完事后时间也到了11点多,丁示田该去接女儿放学了。他打开房门看了一下走廊,没看到人,就让女孩先走,过几分钟他也带上房门去学校接女儿。 下午,刚把女儿送到学校回宿舍想躺下午休的丁示田又听到拷机“bbb”地叫着,他照着机上的号码拨了过去,又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是丁队长吗?” 丁示田应到:“我是,你是哪一位?” “你现在有空没有?”对方不直接回答丁示田的提问。 “你是谁呀?”丁示田想知道是谁。 “我是大通村的郑香桂,还记得吗?” 原来是他曾经驻过的大通村。因为驻村干部经常变动,有时一年调整一次,有时几年不动,这要看领导的喜好。 丁示田是今年年初才从大通村调整到尚封村任驻村工作队队长的。 这个郑香桂是大通村主任的老婆,不知找他有啥好事。“找我有什么好事啊,主任夫人。” “你有空吗?有空出来街上一下,我们在政府门口等你。” “你和谁呢?到底有什么好事?” “你出来再说吧,又不会把你吃了。” “好吧,那你等几分钟,我立刻就到。”丁示田穿上刚脱下的外衣从5楼下来,走到政府门口,果然看到主任的老婆,和她一起的还有一位少妇,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长得挺漂亮。特别是那腰身蛮像腰身的,该凹的凹,该凸的凸。丁示田问道:“什么事?” “我们边走边聊吧。”郑香桂示意丁示田往街上走,并指着旁边的女伴说:“这个你会不会认识?” 丁示田感觉人挺面熟的,却叫不出是谁:“好像是见过,但我不知她的名字。” “你当然不知道她是谁,你来管我们村的时候她就结扎掉了,你管不了她了,所以不认识没什么奇怪,她是我堂嫂,有点事想请你帮忙。”郑香桂说。 “找我帮什么忙?” “你去开间房,在大街上不好说。我们本想去你宿舍找你,可是大院里那么多人我们不敢进去,所以叫你出来。我们去宾馆里说。” ------------ 第五十六章 肉体出轨(二) “啊?”丁示田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想不到心里刚有出轨的思想,爱情的订单就一张接着一张。“你开玩笑吧,香桂?” “开什么玩笑,你怕我们两个把你吃了?” 丁示田只好按香桂的意思开了间房。看看她们俩找他究竟有什么事,就如香桂所言,他个大老爷们也不怕两个女人能将他怎样。 进入房间后郑香桂对她的堂嫂说:“你跟他去讲,我去办事。”说完带上房门走了。 丁示田看到郑香桂离去,留下他们两个孤男寡女,就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林淑芬,是香桂的堂嫂,有件事想请丁队长帮忙。”林淑芬表情有点不自然。 “什么事,你说,能帮到我一定帮。”丁示田在大通村驻了二年,经常吃住在村主任邱记会家,三餐饭都是主任的老婆郑香桂煮的,所以她堂嫂的事只要能做到一定不会袖手旁观。 “你能不能到卫生院帮我开一张结扎证?”林淑芬终于道出了帮忙的主题。 “你说过自己已经结扎过了,怎么会没有结扎证呢?当时在哪个医院扎的?”丁示田感到惊讶。 “实话跟你说吧,我当时是假结扎,所以没有结扎证。现在你们政府不是查得很紧,我怕到时拿不出来,所以想让你替我办一张。”林淑芬竟说出了这样的理由。 “这个倒是真的没办法。因为节育证是卫生院控制的,我们带一个对象做完节育手术他们就开一张证明给我们,根本没办法钻到空子。”丁示田认为这是件荒唐的事情。 以前也存在卫生院开假节育证明的事情。有部分神通广大的对象通过院长或主刀医生只做单侧输软管结扎或只是将输软管扎起而未割断,又给这些对象开了结育证明,导致一些对象“扎完还会再生”的现象。这些院长和医生都换了人,再说现在的制度比以前要严得多,基本上不存在“在技术的层面上可以动手脚”的事。所以这样的“忙”丁示田根本没办法办到。 “哦,我以为你有办法,没办法就算了。”丁示田以为林淑芬听到没指望就会起身走人,结果并非这样,林淑芬照样坐着不动。两个人开始转移话题,没话找话无厘头地瞎聊。 丁示田觉得应该迈出男人该迈的一步,就坐到林淑芬身旁,右手抠住她的肩膀。淑芬低着头说:“你要干嘛?” 丁示田把嘴唇往林淑芬的嘴上凑,对方用手挡住了他:“让人看到不好。” “房门关着谁看得到,又没别人。”丁示田一边说一边将对方放倒在床上。 “让你老婆知道了怎么办?”林淑芬一边推着丁示田往下压的身体一边说,但她的力度很小。 “我已经和老婆离婚了,你放心。” 女的听到这话不再推搡,直直躺着任丁示田动作。丁示田将对方覆盖在身上的所有有碍于欣赏人体自然美的衣物除去,露出一身丰腴、洁白、性感的肉体。丁示田又想起了关于描绘女性身体的经典词句: 女人,腿间之物也。其数为孤,却生两瓣;发于娘胎,熟于二八;上为毛草,后为菊花。曰木耳,曰花心,曰鮑鱼,曰玉蛤。其色若何,或粉或黑;其质若何,或紧或松;其态若何,一道溪水;其味若何,一井甘泉。未插,则虚闭门户;及插,则泛起春潮;巧舔,狂钻,则如醉如癫。 面对这具秀色可餐的精美胴体,丁示田的男人本色被充分调动起来,他慢慢地品味起一天之内从天上掉下的第二块馅饼。 激情过后,两人意犹未尽,仰天躺在床上聊天。丁示田将手拥着对方,一只脚搭在女方的大腿上,看到对方细腻的皮肤,修长性感的大腿,姣好的面容,真是欲罢不能。在肌肤与肌肤之间的摩擦下,再加上女性身体对于眼球的刺激,胯下的赘生器物又开始充血、彭胀……就这样,在半天的时间里丁示田在那尤物身上运动了4次。直到郑香桂来敲门喊堂嫂回家,才依依不舍地鸣金收兵。 丁示田请二位少妇在一家较偏僻的餐馆吃过晚饭,然后到政府院内骑出摩托车将二位送回大通村。 后来,那位去市里打工的女孩回来探望父母时都会来找丁示田,只是次数不多,有时个把月回来一次,有时几个月回来一次。而那位少妇则和丁示田保持较频繁的来往。 每逢墟日,林淑芬都会来和丁示田行秦晋之好。虽是白天,但政府院内来往人多,尤其是墟天,来找政府办事的人也多,谁也不会去留意一个少妇进来政府大院后去了哪里。 在少妇上来丁示田宿舍时,丁示田也会留意一下楼梯至他房间这段距离之“周围环境”的情况,他还会到楼梯去接她,在确保没有第三双眼睛存在的安全状态下,将那女的迎入“洞”房。至此,没有老婆的丁示田,虽然没有“夜夜做新郎”,却也常常入“洞”房。 林淑芬也很聪明,如果在大院到达丁示田宿舍的这段路线中碰上有人,她就立即折进卫生间,所以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和注意。 两人来往了一年时间,在偷偷摸摸中寻找着刺激。为了更好地掌握时间,丁示田花了100多元买了一只手表给她。那少妇林淑芬心地却十分善良,她对丁示田说你还要娶老婆,不要随便乱花钱,存点钱再重新成个家,着实令丁示田很是感动。丁示田也不知自己哪辈子积的德,竟遇上这样的桃花运,难道说“好人有好报”这样的话竟应验在自己头上?难道自己是个好人?丁示田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 人一旦没了约束而又有了出轨的念头,就会成为一匹脱缰的野马,尝到越轨甜头的丁示田有点收不住自己那根道德的缰绳。 因为工作上的接触,他又认识了一位风姿卓约的少妇,在一次他感觉时机有些成熟时他提出说:“走吧,我们去玩一下。” 少妇说:“玩什么呀?” ------------ 第五十七章 肉体出轨(三) 丁示田说:“男人和女人之间还能玩什么呢。” 少妇说:“不行哦。这样很对不起老公。” 丁示田说:“有什么对不起的。那东西是父母给你的,又不是他给你的。” “可是是我老公注册的呀,你想侵权吗?不怕我老公找你麻烦?”少妇说。 “侵权是属于不告不究的民事案件,这种事情只是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只要你不去说,谁会知道呢?”丁示田有点嘻皮笑脸了。 “要找也不能找你。”少妇的话令丁示田有点费解。 “你为什么这么说呢?”丁示田问道。 少妇说:“因为你长得很不安全。” 丁示田:“这话从何说起?” 少妇说:“你是不是走到哪里哪里就有你的女人?” 丁示田感觉很冤枉:“我有这么大魅力吗?” 少妇说:“我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我猜的绝对没错。” 丁示田:“你有这么好的眼力吗?” 少妇:“你跟我说实话,有还是没有?” 丁示田:“绝对没有。” 少妇:“绝对没有?” 丁示田:“肯定没有。” 少妇:“肯定没有?” 丁示田:“应该没有。” 少妇:“真的没有?” 丁示田缴械投降:“那,那就算有吧。” 少妇不依不饶:“什么就算有,本来就有的嘛。你看,我没乱说吧,一看就知道你是一个不老实的人。” “男人太老实了你们女人就没机会了嘛。”丁示田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学会的油嘴滑舌。 少妇说:“是吗?” 丁示田说:“那当然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男人不风流女人很孤独。如果男人不主动,你们女人又羞于主动。狐不去找狸,会有狐狸吗?” “狐和狸是同一物种吗?” “原来可能不是,可是狐主动找了狸后,就有现在的‘狐狸’了。管它是不是,反正我们是同一物种,只要‘郎有情,妹有意’,日后肯定有好戏。” “你平时就是这样油嘴滑舌的吗?” “平时不是这样的,今天是第一次。” 少妇“噗嗤”一声笑了:“你这人还蛮有意识的,总不会命中注定我也是你的人。” 丁示感紧接过话头:“这就对了嘛,一切都是上天安排好的,该发生的都是要发生的。你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对你多么的感兴趣吗?特别是看到你这条这么漂亮的裙子时……” “你到底是对我的裙子感兴趣还是对我裙子里面的内容更感兴趣?” “别这么说嘛,我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的。我喜欢你呀。” “你喜欢我哪里呀?” “我喜欢你那里呀。” “你到底是喜欢我整个人还是只喜欢我某些地方?” “喜欢你整个人,但更喜欢中央电视台在天气预报中说的:‘阴,局部地区有时有小雨’的地方。” 少妇娇嫃地说:“好啊,你终于露陷了,我要再好好考虑考虑,看看你这人可靠不可靠。” 丁示田说:“有什么可考虑的,干脆点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 “你先回去,我考虑一下,过几天打电话给你。” 想不到女方有这样的态度,丁示田心中窃喜:“那好吧,我希望等到的是惊喜,而不是失望哦。” 过了几天,未见那女的电话。丁示田忍不住,打了她的拷机。 十分钟左右,对方才打来电话。在房间的丁示田已为没戏了。 “喂,美女,在忙啥,怎么这么久才回电话?”丁示田猴急地问。 “刚才老公在旁边,不方便,他现在去厕所了。”对方说。 “哦,你说要打电话给我怎么没见你打?考虑好了没有啊?” “嗯……” “嗯什么呢?你是个优柔寡断的人吗?” “你急什么呢,才几天呀?” “怎么能不急呢,都三天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三日不见如隔三世啊。晚上出来玩吧。” “去哪里呀?” “你几点能出来?” “8点左右吧。” “好的,8点我准时在村口往上元方向的公路边等你。” “嗯。” 公路边,月色下,两人如约而至。 见面后,丁示田迫切地问:“怎么样,美女,经过几天的考虑,感觉我这人可靠吗?” “不可靠。”女的说。 “不可靠你还出来,不怕我把你吃了?” “有点怕哦。” “怕什么怕,我又不吃人肉,最多啃一啃就把你放了,又不少你一根毛。你看看我这张好人的脸,还能干出坏人的事吗?”丁示田说着用手揽着她的肩膀。 “你看你看,不老实了,还说不会干坏事。”女的想用她的手推开他的手,但却是象征性的。 丁示田一把搂过她,把他的唇印向她的唇。女的头又象征性的左右扭了几下,手也象征性的推了几下。 丁示田将她搂得更紧,又将舌头伸入他嘴里,一阵搅动。她开始吸吮他的舌头。本来就无力的双手不再推搡,而是紧紧搂着他的腰。虽然嘴里还偶尔“不要,不要”地呻吟,手却将他越搂越紧,生怕他突然放手,离她而去。 吻了一阵,丁示田将她放在柔软如被的草地上,想用他的杠杆撬动地球。他剥去地球表层的外衣,然后(这里删除去30个字)地球开始剧烈震动。地球上的附着物开始剧烈地摇动。 地震足足发生了20几分钟后,一切才归于平静。地球表面上的物体并没有任何的损坏,地球表面上的家庭也没有遭受任何破坏——如果所发生的事情仅仅只是地球知道的话。 两人收拾残局并肩坐着。丁示田搂着她的酥肩,她用头靠着他的臂膀。 丁示田坏坏地问她:“现在还感觉我很坏吗?” 女的说:“比我想象的更坏!” “那你还愿意继续和我这样的坏人在一起吗?” 女的用手擂了他一下。 “以后还可以继续上演《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吗?”丁示田坏笑着。 “你想演就演呗。”女的说。 “真的?”丁示田高兴得心脏都差点跳出胸口。 “假的!不过……”女的欲说还羞。 “不过什么? “不过你真的很厉害。” “那当然了。‘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嘛。’” “去你的。” 女人啊女人。丁示田在心里感慨道。 后来,丁示田经人介绍认识了一位镇中学的女教师。两人竟一见钟情,不久便住在一起。 丁示田将这事告诉了林淑芬,林淑芬说祝贺你,你要好好地对待你的老婆。你有了新的家,今后我们就不要再来往了,我不想破坏你的新家。 此后,尽管丁示田非常留恋那位林淑芬,赶墟天遇见她时邀请她再续旧好,那林淑芬只是对他甜甜一笑,劝他要好好珍惜眼前的幸福,不要胡思乱想。 丁示田感觉十分疑惑,感觉这个林淑芬十分神秘。说来就来,在他和伍春桂离婚后感觉寂寞难奈,心里产生出轨思想时她便从天而降,不请自来。 接着说走就走,在他找到新的意中人后便悄然离去,既不图名也不图利。丁示田感觉这里必有蹊跷,他一定要揭开这个谜底。 解铃还需系铃人,解谜还需出谜人。当初是大通村主任邱记会的老婆将这个迷人的少妇送到他面前的,他决心要找她问个水落石出。 终于,在一个墟天,他遇见了来赶墟的郑香桂。丁示田暗示郑香桂跟着他,两人来到一个无人的小巷。 郑香桂笑着问丁示田:“干嘛,丁队长,把我叫到这来?” 丁示田说:“我想问你件事,你一定要告诉我。” 郑香桂说:“你是不是想问我堂嫂的事?” “对!就这个事。”丁示田肯定地说。 “你以前是不是在齐远乡工作过?”郑香桂笑笑的问道。 “是啊,你怎么知道?”丁示田不知道郑香桂怎么会知道他曾经在齐远乡呆过,更不清楚他想问她的问题跟齐远乡有什么瓜葛。 “你在齐远乡工作时是不是帮了一个叫林山泉的人?” “?”丁示田脑中的反应堆一点反应都没有。 “林淑芬就是那个林山泉的妹妹,后来她嫁到这里来成了我的堂嫂。” 丁示田还是没听明白。 “她想报答你,笨蛋!”郑香桂看到丁示田傻呆呆地站着,还是笑笑地说,“她是在报你的恩。她知道你离婚了,才有了机会,叫你帮忙办结扎证是假的,只是一个借口,懂了吗?”郑香桂说完走了,留下丁示田呆呆地站着。 丁示田的思路一下清晰起来。他终于想起来了,当年在齐远乡方令村任驻村工作队长时,计生服务队抓了个超生对象,要罚款一万多元,因为对象家里确实穷得揭不开锅,丁示田只接了林山泉交来的600元钱就将他的老婆放了回去,结果被林书记一顿臭骂。他真不敢相信现实版的“白娘娘与许仙”的故事竟会发生在他身上!这世上还有人以如此的方式来报恩,“好人有好报”这么抽象的事情会在他的身上验证。 ------------ 第五十八章 老张很受伤 来到半山镇的毕应滔因为当地的人大代表不识他的庐山真面目,又在党委“要保证组织上派来的领导干部顺利当选或满票当选”的组织措施下,顺利当选半山镇副镇长,分管农林水工作。 他在自己分管的电站办公楼里为自己搞了一间像模像样的办公室,然后利用职权将无处安排就业的老婆来给自己当服务员,挂个名做一份工资。把政府干部的牙都快笑掉了。 用干部们的话来说毕应滔(因他的名字和‘避孕套’谐音,背地里也有人叫他“避孕套”)是个“非常敢干”的人。他经常会开一沓诸如旅差费、接待客人的餐票、办公用品的**找镇长签字报销。 接任单镇长的镇长叫陈昌源,很看不惯毕应滔的所作所为,他皱着眉头对毕应滔说:“毕副,你也要节省点开支,不能太大手大脚,我们的镇财收入十分有限,需要开支的地方很多。” 不料毕应滔听了大为不悦,他拍着陈镇长的桌子说:“你说我大手大脚,客人来了要不要接待?是我一个人吃了是不是?你以为你自己的屁股很干净?要不要我请纪检会的人来帮你擦一擦?” “毕副,你不要生气,我是说镇财政有困难,没办法立即给付你垫支的这些钱。要不我给你先签了,过段时间再把钱给你?”看到发了火的毕应滔,镇长陪着笑脸说。 “没钱你就说没钱,过段时间给也行嘛,干嘛把话说得那么难听,我毕应滔接待客人也是为了工作。”毕应滔理直气壮地说。 “好好好,毕副,有话好说,来,我们坐下喝茶。”镇长赶快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免得越闹越僵,惹得干部们竖起耳朵听新闻。 从镇长室出来的毕应滔,遇到了人武部范部长。心直口快的范传历部长当着众多干部的面直问毕应滔:“毕副,你哪来这么多**可以报销?动不动就几千元,上万元的,我怎么就没有**?你每月才多少工资可以垫付?难道你都不要吃不要喝?全部把工资垫支了?” 毕应滔一句话也没回应,竟直走开了。在场的干部脸上的表情全是怪怪的。 而对于丁示田来说,真的怕什么来什么。他耻于与毕应滔为伍,想尽量远离他,偏偏安排的宿舍还和他隔壁。更让他不能接受的是,在驻完大通村进行驻村调整中,领导偏偏安排他和毕应滔去驻同一个村,更更不能接受的是这个毕应滔还名正言顺地成了他的驻村领导! 丁示田觉得这个人渣简直是如影随形,一辈子也摆脱不了。 狗改不了吃屎的毕应滔依然充分展示着那份令人作呕的行为。四处物色他的猎物。有一次政府干部老张的老婆在楼梯口让他遇到,他看看四周无人,竟一下抱住年已五十的肖桂妹,双手在她的胸部又揉又搓,被另一个干部家属看得一清二楚。 还有一次,服务员高雪花在办公室打扫卫生,他看看无人注意,就冲了进去将办公室的门反锁起来,强行将高雪花摁在沙发上,光天化日下竟想将她霸王硬上弓。高雪花大声呼叫,有干部闻声过来喊叫,毕应滔才不得已打开门。这二件事在政府院内经“新闻联播”后,又被外界多处转播,半山镇也由此提高了知名度。 毕应滔的老婆邱桂英尽管气得浑身发抖,但她根本不敢管他,只能选择暂时回老家来避开议论的压力。 真正气愤的还是老张,他是个性格内向不苟言笑死爱面子的人。老婆被毕应滔侮辱也不敢有言行和行为的表现。只是默默地藏在心里。 这个毕应滔有时行为不检点到近乎变态的程度。有次丁示田和他一起下村收费,在开阔处他竟不顾二十米外有妇女经过,公然掏出他那个丑陋的家私对着人家撒尿。气得丁示田差点将他一脚踹进水田里。 没事时的毕应滔经常会在宿舍里打开vcd放起音乐,然后握着麦克风乱吼乱喊,搞得全院的干部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老婆被毕应滔侮傉的干部老张,原是副乡长,后因经济问题被撤职而成一名普通干部。不知是失落还是更年期的原因或许兼而有之。近年来,特爱喝酒的老张一喝酒就闹事,嘴里不是唠唠叨叨不停就是吟吟唱唱不断,经常拿老婆孩子发脾气不说还会拿同事,领导出气。 对毕应滔窝了一肚子气的老张一日又喝得脸红脖子粗的,经过毕应滔宿舍门口,又听到毕副那“唱歌走调不如狗叫”的声音,立即感觉气血上涌,他竟直走进毕副的房间,说要和他对歌。 毕副自感情况不妙赶紧找个借口开溜。 当时房间里坐着毕副的老婆邱桂英以及老张的老婆肖桂妹还有几位其他干部家属在聊天,老张看到“避”副有意避他大为生气,对毕副老婆说:“你毕副一点礼貌都不懂,客人来到他房间自己跑掉了。你把他叫回来,我要和他对歌,不叫回来我晚上就在这里等他。谁不知道你毕副是全镇水平最差的一个,唱歌像疯狗叫一样。” 肖桂英一看情况不妙赶快把他拉开:“回去!又去哪里喝的马尿,天天都醉成这样。”边说边拉。 可老张不依:“谁说我喝醉了?你把毕副叫回来和我对歌,我今天要和他比个高低。唱又不会唱天天乱喊乱叫!不叫回来就不走。” 其他家属见状赶紧走人。肖桂英拉了半天才将他拉走。 如果用“不知廉耻”来作为毕应滔标签的话,那“霸道”专横却是他的另一种人格缺陷。既然敢骂镇长,对于村主干他更是没放在眼里。动不动就会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将村主干骂得狗血喷头。有二个村主干还被他掴过嘴巴,被打的村主干都曾经向党委书记投诉过他,可都被党委书记“和谐”了。 不过俗话说“一物降一物”,专横霸道的毕应滔偏偏最怕丁示田。尤其是在齐远乡那次领教了丁示田的厉害后,再也不敢轻易招惹他。见到丁示田总是嘻嘻哈哈,皮笑肉不笑的,好像他们之间什么事情也未曾发生过。 ------------ 第五十九章 诈赌(一) 毕应滔没有忘记将他真正的特长__赌技引入半山镇。他还把他的弟弟毕应水带到半山镇政府内强强联手。他的弟弟毕应水是个职业赌徒,整天混迹于社会,四处诈赌,毕应滔那几招出老千的招数就是毕应水教他的。 由于毕应滔的天赋不是很聪颖,他只能学几招初级的招式,高级的他经过“深造”也学不会。因此有点对付不了半山镇政府院内这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只好请兄弟出马来淘金。想把半山镇政府作为他兄弟发家致富的大本营。 单纯的干部哪里知道毕应滔两兄弟肚里的坏水,面对毕应水从包里掏出的封条都未拆的成捆钞票,都想将它改为自己的姓存入银行。谁能料到这是一只带钩的诱饵。 众干部在毕应滔的召唤下天天忙着学习“32”号文件。有时通宵达旦,其干劲和认真态度远远超过学习中央1号文件。 但是学习的代价却很大,个个交了昂贵的学费而学业没有丝毫的进步,许多干部都成了毕氏两兄弟的“纳税人”。 毕氏兄弟用“袖功”、“筷子功”、“密码牌”、“药水牌”、“翻云覆雨”等老千手法将干部们的血汗钱统统收入囊中。 蒙在鼓里的干部们自己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面对偶尔毕氏返还给他们的50元、100元钱或请大家吃点点心存感激,觉得毕氏兄弟还挺大方的。 原本不嫖不赌,不抽烟不喝酒人生如一张白纸的丁示田目睹同事们不是“天地杠”就是搓麻将的热烈氛围也会激起他的好奇心前去凑个热闹。 以前只会打“80”分、“50k”、“争上游”,来到半山镇在同事们“玩二把”、“玩二把”的不断扇动、鼓惑下渐渐放松了心里防线,跟着同事们10元、20元的下注。后来也会加大赌注,一次100元、200元也敢下,但他始终留有底线,从不敢像有些干部和企业负责人、副科领导一样一次下注几千、上万元,一夜输赢几千、几万元。 不论是白天、夜晚,只要是“白天没屌事,晚上屌没事“的时候,就会有人召集到某个房间“集中”、“开会”、“学习”。上至副职领导下至普通干部、服务队员、半脱产干部以及村主干、所站负责人、企业老总,都会来参与“投资”或“分红”。 除了这几种人外其余社会闲杂人员想进来“过把瘾”是比较困难的。除非个别比较有头有脸的人带着,否则都会被拒之门外或驱逐出境。因为内部文件,也是保密文件,只允许内部人员学习、交流,不允许外来人员旁听、插班。这么做用个别副科领导的话来说是“要注意影响”。 在这个大本营里的内部人员学习内部文件时,派出所等有关部门是不来干涉的,也不敢来干涉。尽管所有乡镇的派出所都设于政府院内或只距离政府大院百米之内。 派出所的主要职责第一是保护当地党政机关和领导干部的绝对安全,第二是保护当地群众的安全和维护社会治安。 派出所是由当地分管综治的副书记分管着。领导工作之余娱娱乐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没有哪一个不长眼睛的所长吃饱撑着拿着自己的饭碗和前途到太岁头上装土吃。 虽然派出所是属于双向管理单位,当地党委政府没有直接撤销职务的权力,但要接受当地党委的领导。党领导一切这个定律是不容置疑的。如果你敢和党委对着干,那党委可以说你没有能力维持当地的社会治安和稳定,没有能力保一方平安,我这里不需要你,你可以走人。 因为中国最大的法就是领导对你的看法。所以聪明的所长没有党委书记的点头允许绝对不会无故打扰政府干部们的业余生活。 当然,凡事适可而止,应该讲个“度”,要是发生“致富”、“创收”过程中不和谐的场面闹得整个大院都成为焦点又传到老板(对党委书记的戏称)那里,老板就会在干部大会上敲响警钟。 丁示田在驻大通村时,工作之余也会在村干部或村主干家里打牌娱乐。那些村干部个个都是好赌之徒。有个村委委员叫郭曹正,对丁示田很是尊敬,天天“丁队长,丁队长”地喊着,家里逢有杀猪、节日都会请丁示田和驻村领导、工作队员去他家里吃猪饭、过节。因为一起工作一起吃饭***牌,关系自然就成了“同志+兄弟”了。 郭曹正经常会来政府找丁示田玩,丁示田自然也把他当兄弟看待,留他吃饭。有时叫服务员给他开房住宿。两人亲热得经常在大街上勾肩搭背,比兄弟还亲。 后来,郭曹正要丁示田将他带入政府的娱乐圈子。丁示田毫不犹豫地答应了。郭曹正偷偷告诉丁示田他自己是“薄技在身”的人,曾经偷学到一种老千的手法,而且颇具传奇色彩。 过程是这样的,本镇有一个富裕人家,全部靠赌博发家致富,在别人还刚刚解决温饱时他就提前步入小康,甚至开着小车,养着二妈。就因为他有着一手赌牌的绝技,但他从不外传,也不授徒。郭曹正跟这个人有点远房亲戚,多次求他传授技艺均被他回绝。于是他动起了歪脑筋。 有一次郭曹正去他家做客后假装告辞,却趁他不留意时偷偷潜入他的卧室躲在他的床下。 当晚看到他的亲戚在加工扑克。郭曹正一直等到深夜这对夫妻都进入梦乡,就将他加工好放于桌上的扑克牌偷走溜了出来。 第二天,发现扑克牌平空消失的主人甚是疑惑,思来想去料定是郭曹正所为,可无论他怎么质问郭曹正都死死咬定不是他所为。 那人也没办法,又不敢将事情闹大,扩散,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当作什么也没发生。 ------------ 正文 ------------ 第六十章 诈赌(二) 弄到样牌的郭曹正知道那高手是用刀在牌的边缘做手脚,就仔细地在牌的边缘找玄机端详来端详去,也未发现奥妙在什么地方。但郭曹正并未灰心、放弃,没事就拿起那副牌琢磨、研究,又去买了一副一模一样的牌进行比较,最后将牌倾斜后终于发现端倪。 原来那高手用刀在牌的边缘刻下非常隐蔽的记号,那记号就像间谍的密码一样。外行人即使告诉你这是一副经过加工的用于作弊的牌,你也破解不了。 而且做的记号相当的微小,视力不好的人是看不出来的。难怪明明看到有人在那副牌上动手脚的郭曹正都差点找不出它的庐山面目。 郭曹正对这方面还是有天赋的,他经过一周的努力,类似天书的密码扑克让他破解了。 不够光破解了密码还是不行,关键是如何将自己想要的牌抓到手,这样才能达到百战百胜的效果。 又经过一个多月的苦练,郭曹正终于完全驾驭了那幅扑克,他开始进行实验,果然百战百胜!村里那几个好赌的村干部和村民都死在了他手里。 只是那些人都是小打小闹,没多大油水,被郭曹正一阵穷追猛打后,个个都怕了他,不和他玩了。郭曹正就失去了市场。 不够他还不敢将这样的千术用到社会上,因为社会上藏龙卧虎,有些人懂的这招手法,万一暴露,弄个手断脚断的结果也不是不可能。 郭曹正思来想去,只有政府院内才是他施展身手的最佳战场。那些干部在他眼里个个都是只会吃喝玩乐的“菜猪”。他们又有钱,即使使千术被发现也不怕,反正自己农民一个。那些干部们绝对不敢对他怎么样,因为他们个个都端着铁饭碗,不会为了一点钱而和他闹到派出所。 郭曹正对丁示田说,你只要帮忙出本钱,然后带我进去就行了,其它都没你的事。丁示田说,这么做不好,这些同事和我无冤无仇,我不想搞他们。 郭曹正说你这个傻瓜,那些副科领导,所站负责人,企业负责人哪个不是腰缠万贯,他们的钱是怎么来的你还不清楚,你这个小干部领这么几块工资,一辈子的总和可能都没有人家一年的收入多。 丁示田说,不管怎么说,做人要有原则,害人的事我永远都不会做,但是有一个人你要是吃得来可以尽管下手,这个人反正也不是人。 郭曹正问是谁。丁示田告诉他是毕应滔,但你不一定会吃得了他,因为他本身就是专门设计别人的,你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被他给反杀了。 郭说我先探探他的虚实,摸摸他的底细再说。 经过几次的“火力”侦察,郭曹正摸清了毕应滔的门道,发现了他的死穴。他知道毕应滔用“药水牌”这招只有做庄的时候才有效,如果不让他做庄又不许他用自己带来的牌的情况下他就无处支招了。 按照郭曹正的旨意,在一次赌局中丁示田说不用毕应滔带来的牌。毕应滔做贼心虚,以为被丁示田看出了端倪,也不敢坚持,就说那我就不做庄了,你们谁爱做谁去做。 丁示田拿出郭曹正事先做好的牌,选出三十二张,然后说我和这位村干部做庄。大家在工作中多少都有和这位郭曹正接触过,又一起玩过几次,没人提出反对。 为了放长线钓大鱼,郭曹正第一次出手时并未大显身手,而是有意输给大家,这样就会让大家解除对他的戒备之心,认为他不会做什么手脚,是一个很普通的赌徒。 在后来的几次赌局中,郭曹正都故意输钱给大家,最多只是持平。这样给大家的印象他是个运气很衰的人,大家都想从他身上领工资。 这样欲擒故纵了一段时间,郭曹正成了政府干部倍受欢迎的贵宾,只要他一来,大家都会说“发工资、福利的人来了。”个个满脸笑容,让他做庄。 郭曹正感觉时机已经成熟,准备将以前放出去的诱饵连本带利的收回来了。 大家对郭曹正带来的牌也从不持怀疑态度,这样郭曹正就完全掌控着牌局。只要他愿意,不论别人怎样洗牌,将牌置于桌上后,在大家忙着下注的时间里,他只要盯着牌看几秒钟,就知道四家牌中哪家最大,哪家最小。 然后他可以任意将最大的一家打给自己,也可以将最小的一家打给某个人,还可以随心所欲将最小的牌打给想吃的那一家。 出于这样的机动灵活性丁示田示意郭曹正专治毕应滔这个狐臭,别的人都不要吃他们。因为毕应滔的钱全是不义之财:“没收”他的个人全部财产都是替天行道的事,不存在道德、道义、良心的事。 正应了一山还有一山高的话,狡猾、狠毒专杀别人的毕应滔栽在了郭曹正的手里,掏出了不少不义之财。连他弟弟这个老千手也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只是认为“硬打硬”这种没有出千机会的牌不能玩。 吃到亏的毕应滔很不甘心,他想重施故伎用自己的牌来做庄,可别人不和他玩。屡战屡败的他又动起了歪脑筋,想用“筷子功”这招不受庄、闲约束的招式对付郭曹正。但这一招有个局限就是几个人联合起来杀一个人好用,要是两旁坐着外人就很容易让人发现出千的伎俩。 俗话说“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喝酒。”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通常玩这玩艺都是很多人聚一起,只要有人牵头,就有人响应,四周都站满了人,人多眼杂,所以这一招基本上无用武之地。 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毕应滔弟弟毕应水想拿出他的绝招――“袖功”。 “袖功”分“内袖”、“外袖”两种。内袖和外袖的衣服都必须定制,以西装比较常见,但只能在天气开始转凉时才能发挥,总不能大热天里也西装革履,即使别人不当你是精神病也会在脑中思考一下你这一反常态的装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 第三十章 诈赌(三) 用于袖功的衣服袖子要比平常的袖子宽许多,内袖的袖子内侧要用一种很滑的布做成,以便牌可以在袖内出入自如;外袖是在肘下部位绑一个定制的夹牌器,在洗牌时趁机将大牌偷夹在其中,在宽大衣袖的掩盖下掩人耳目。如果手上抓到的牌是大牌,就无需换牌。要是抓到的牌是小牌,就采取“偷梁换柱”的手法,将大牌换出来,小牌插进去,然后借洗牌的机会再将夹住的牌洗进牌堆里,又一张不少。 毕应滔用袖功对应郭曹正的边牌,两个千手“针尖”对“麦芒”,各自施展绝活,展开生死博弈。 郭曹正突然发觉原先全在自己控制下的牌会毫无理由地背叛自己,事先知道各家的牌点怎么会变了,难道有人还会变牌不成?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尤其是毕应水下大注时,自己事先知道的牌就变了样,而毕应水抓到的必将是大牌。 几次都是这样,郭曹正脑中闪现的是毕应水肯定偷了牌。他就偷偷地留意毕应水的每个动作,最后断定毕应水用的是传说中的“袖功”。他也不当场戳破他,而是立即结束赌局。 待大家都散了后,郭曹正偷偷找了毕应滔两兄弟,说出了他俩出千的事。毕氏两兄弟起先不承认有出千,后来郭曹正直接道出了他们的出千方式后才默不作声。 郭曹正说:“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来这里发财致富,既然是同道中人,就不应该自相残杀,而是应该联手,共同对付政府这帮‘菜猪’,让他们多放点血。” 毕氏两兄弟连连称是。毕应滔说既然今后要双方合作,以前的事就一笔勾销。我们去喝二杯慢慢地说。 郭曹正连说行行行。三个臭气相投有着共同诉求的千手从互相对立、厮杀转为结盟,沆瀣一气。而这一切后来被丁示田知道了。 郭曹正和丁示田称兄道弟的日子也正是丁示田和伍春桂感情基本破裂、婚姻走到尽头的日子。两人开始分居,伍春桂搬到招待所独居的日子。 朋友+兄弟的郭曹正自然也会关心丁示田面临的婚姻危机。劝他和解啦,千万别走那一步啦等等。并且热情有加、自告奋勇要担负起双方的和事佬,去劝伍春桂看在女儿的份上慎重对待这事,并要替丁示田去了解了解她的思想状况和真实意图。 丁示田叫他别去费这个心,反正自己对这桩婚姻已完全丧失信心,心中离意已决,不要去费口舌。 自称对朋友可以两肋插刀的郭曹正坚持要帮丁示田将伍春桂的思想动态摸清楚,丁示田就说那你爱去就去吧。 接过和事佬重任的郭曹正就以帮助丁示田调解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接触伍春桂,和她促膝谈心,常常一谈就一、二个小时。虽然花的时间不少但效果却不大。丁示田每次问他进展情况他都模棱两可地回答。 后来有人传言这个郭曹正借和伍春桂谈心的机会两人在招待所里谈出了**声。 丁示田这才恍然大悟,这个“朋友+兄弟”的郭曹正和“老乡+兄弟”的毕应滔以及“亲人+兄弟”的丁成伙本质上没有什么不同,也是个当面自称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而在背后可以插朋友两刀的小人。 “朋友妻,不可欺”这样的道德底线在他们眼里根本一文不值。丁示田也从此像X光机一样彻底看穿了郭曹正和伍春桂这两种男女的五脏六腑。他心里终于下了最后的决心:这样的女人即使倒贴他500万元人民币他也不愿意回收了。 丁示田终于明白,郭曹正和他称兄道弟,接近他的目的是为了借他这座桥打入政府内部这个娱乐群体,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是早有预谋。当他发现毕应水也是怀着同样的“革命理想”,双方找到了利益共同点,就狼狈为奸在毕应滔的照应、布局下,将政府院内当着屠宰场,将干部们当作屠宰对象,磨刀霍霍向“猪羊”。 背地里郭曹正和毕应水自称来政府院内“杀猪”,嘲笑干部们全是一群只会吃喝的“菜猪”,个个都“笨的像猪一样”。 知道了郭曹正为人的丁示田又一次残酷地让他印证了“人与人之间的距离虽然近在咫尺,但人心与人心之间的距离却往往远在天涯”的至理名言。从此后他决心远离那些看似道貌岸然,实则心怀叵测的所谓“朋友”,再不和任何人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他只和人保持一种若即若离的状态,既不过分亲密,也不过分疏远。 如果没有人主动得罪他,或过分地得罪他,他都是笑脸相迎、笑脸相待。只要在他能够忍受的范围内,他都可以一笑置之。既使让他当个“忍者神龟”也不在话下。到了令他感觉“孰忍,孰不可忍”的时候,他才会反戈一击,甚至和你拼个鱼死网破。他和方小花、章衣芳的生死对决就是一个生动的例子。 丁示田曾经对郭曹正声明只对付毕应滔兄弟而不能对其他干部下手,但是想劝一只吃羊的狼改变它的本性和羊一样去吃草,让一个专业的屠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都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作为一个赌徒,而且几乎是一个职业赌徒,他的人生观已完全背离正常的人,在他的眼里钱才是至高无上的,是他唯一追求的。为了钱可以六亲不认,可以丧失人性。“赌场无父子”,更何况是一群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在他眼里正是能给他提供发财机会的“银行”。这正是他费尽心机“打入敌人内部”的一个计划,怎么会轻易听从丁示田这头有钱都不赚的大傻冒的胡言乱语。 ------------ 第三十一章 喜怒哀乐六合彩(一) 大约2000年左右,六合彩这个导致无数个人为它喜怒哀乐,又导致无数个家庭悲欢离合的魔鬼从香港的总部放出来,然后像台风一样从沿海登陆,向着大陆一路推进,最后几乎影响中国的每一寸土地,卷走下至十六七岁的少年和上到七八十岁的老太的压岁钱和私房钱、养老钱。 对形势估计不足的人们以为这下“钱来了”,发财的机会到了,谁知却是“狼来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到了。 “丁示田,你知道不知道今晚会开什么?” 刚走到楼梯口的丁示田,被一个叫秀芹的女同事劈头来了这么一句。 “什么开什么?”丁示田有点莫名其妙地反问她。 “我是问你六合彩今晚会开什么,你这个猪脑袋!” “我怎么知道开什么,我又不是半仙,那你知道不知到天线宝宝是公的还是母的?” “人家问问你懂不懂的嘛。”秀芹好像对丁示田抱有什么幻想。 “会不会开你的下面?”丁示田也不知道今天怎么会这么流氓,脸上还笑嘻嘻的。 “不像话!不跟你讲。平时看你这么斯文的一个人,今天怎么这么不正经,是不是脑袋被门夹到了。”秀芹三步并成两步,咚,咚,咚地朝楼上跑了。 这个张秀芹,小巧玲珑的,长的倒有几分姿色。她老公是镇计生办副主任,自己在政府当服务员,管招待所。只因瞒着老公买六合彩,结果亏的一塌糊涂,私房钱亏光了不说还欠下彩头一大笔钱。为了扳本、还债、保住婚姻,最后竟出轨了,连肉体也奉献出去。 一次有个市里来的客人在此住宿,张秀芹进去整理房间时,客人对她说:“小姐,你很漂亮。” 虚荣心十足的张秀芹最爱听男人的恭维话,听到客人说自己漂亮感到很受用。于是喜滋滋地回答:“是吗?” 客人问:“嫁人了没有?” 秀芹说:“干嘛?” 客人说:“带你去市里玩怎么样?” 秀芹说:“我才不去呢。” 客人说:“吃我的睡你的还不行?” 秀芹说:“想得美!” 客人说:“要不然吃你的睡我的怎么样?” 秀芹说:“没门!” 客人说:“再不行吃我的睡我的总可以吧。” 秀芹说:“也不行。” 客人说:“小姐,你这人很不讲理,俗话说‘两条道路由你选择’,选一条总要吧。” 秀芹说:“我两条道都不选。” 客人说:“做我情人怎么样?” 秀芹说:“都这么老了,叫我做你的情人,做你的女儿还差不多。” 客人说:“老一点有什么关系,经验更丰富,怎么样,不知有没有缘分?” 秀芹模棱两可地说:“以后再说吧。” 后来经过客人的一来二往,两人就真的结了秦晋之好,秀芹的赌债也还清了。 可是俗话说‘狗改不了吃屎’,秀芹还是沉迷在六合彩中不能自拔,将那男人当作自己的银行。结果把那男的吓跑了,和她断了关系。一年后,张秀芹又开始负债累累。 丁示田走到大院,又听到有人在议论六合彩的事。只听一个叫郑晓光的问一个叫邱书贵的说:“上期中了没有?” 书贵说:“中了一点,你中了没有?” “中个屁,亏了几百元!你怎么看得这么准,也不敢透露一下。”晓光一脸沮丧的表情。 书贵说:“我也看不准,买了20几个号码,才中了30元,扣除本钱才赚几百元。要是能看准特码的话把老婆拿去当了也不能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那是那是,下期你看准什么?”晓光问。 “看不准,现在讲不清楚,看完天线宝宝再说。” 二人看到丁示田,连忙打住话题,不再往下说。 丁示田对他们说:“你们迟早把老婆都输掉,万一被派出所抓了去。罚款、判刑,工作、党籍双开除,看你们好玩。” 两人笑了笑,不再言语。 自从六合彩进入大陆以后,其传播速度之快简直让人难以相信。从农民到打工仔,从教师到机关干部,从兄弟姐妹到父子妯娌,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真是有点“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的味道。 大家都想从六合彩里找到一条致富的门路。因为六合彩,现在人们连平时打招呼的问候语都发生了变化。 以往大家见面,习惯用“吃过了没有?”“去哪里”,“干什么”,来进行问候。现在改了,一见面就是“昨晚中了没有?”“上次中了多少?”,“下期会开什么?”,“下次准备买多少?”给代替了。真是到了开口不离六合彩的地步。 也不知是得到哪一位神仙的指点,大家都以为,中央电视台第七套的“东方儿童”的动画片节目“蓝猫”、“天线宝宝”;中央台第一套的“天天饮食”等节目里都在透露着六合彩玄机。 于是每到这些节目的播出时间,六合彩民们便团团围坐在电视机前,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怕一眨眼的功夫玄机就从眼前错失。 这些节目一跃成为收视率最高的电视节目,很多家庭都是男女老幼齐上阵,全家都在研究、购买六合彩。有的子女拉上父母,女婿动员岳父来“共同致富”。许许多多的人都想挤进这条胡同做着一夜暴富的美梦。在金钱的诱惑下,很多人都变得不计后果,不惜拿自己的身家、前途赌一把。 参与买码的人除了16岁以下不谙世事的未成年人外,其余的男女老少齐上阵,几乎是全民总动员。 许许多多的人是全家参与,共同探讨、研究特码,原先夫妻、婆媳不和的双方都找到了共同的语言,能够坐到一起了。从表面上看,六合彩似乎让家庭和睦,让社会和谐了。可惜这只是一种假象,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人们见面不再是问“你吃了吗?”“去哪里?”这种传承了千年的问候语,而是改为“你昨晚中了没有,中多少?”“下一期看什么?”这样的热门词了。 白天,人们拿着琳琅满目、花样繁多,能令你眼花缭乱的各式各样的六合彩资料认真自学、揣摩,比在课堂听老师讲课还更认真;夜晚,紧紧锁定“天线宝宝”等动画片和“天天饮食”看玄机。入迷的彩民们对这二个节目简直成了铁杆粉丝,只要是这二个节目播放时间几乎雷打不动,准时守候。 ------------ 第三十二章 喜怒哀乐六合彩(二) 到了开奖的晚上,人们全都忙着看电视、买彩,街上的行人寥寥无几,造成万人空巷的奇特景观,好像人类都从地球上消失了一样。 电视台中几个炒菜的节目人气徒然上升,节目主持人也随之走红。有个炒菜的主持人借这个节目聚敛人气后开始主持别的节目,后又转向影视业,由此出名了。 1元赔40元的赔率,深深吸引着刚从改革开放中尝到一点甜头,解决了温饱,口袋里有了些许节余的国人。大家都想借此东风发笔横财完成从“温饱”、“小康”到“大款”、“富豪”的转身。个个都梦想着一夜暴富。 凡是买六合彩的人,几乎都做着这样的美梦,谁都是抱着美好的愿望踏入“曾道人”、“白小姐”设置的梦幻庄园,谁都没有也不愿意去思考“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 凡是人都有贪婪的一面,这个基因一旦被激活就会像洪水一样泛滥开来,冲毁的必定是理智的堤坝。 在高赔率的诱惑和偶尔中奖的喜悦中,彩民们深深地陷进六合彩的泥潭不能自拔,很多人开始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 有的靠省吃俭用,积蓄了一辈子为了送儿女上大学、娶媳妇、建房子、买房子的钱全部输光了;有的80几岁的老婆婆,用红布包了一层又一层,舍不得吃舍不得花的私房钱被席卷一空;有的现金输光了就四处找人借钱甚至是拿高利贷付给彩头。 六合彩流入大陆最终的结果是:90%的彩民都是以输钱告终;80%的彩民几乎倾家荡产;还有部分彩民为此跳楼自杀,用结束生命的方式表示对六合彩的控诉。所有的钱都流入彩头的腰包和赚取20%提成的小头的口袋。 尤其是绿波长达20期未开的那段日子,几乎是彩民的世界末日,银行的钱几乎被提光了。无以计数的钱流出境外或落入彩头的手。据后来有个别彩头自称,当时吃钱都吃到怕,数钱都数到手抽筋,收钱都收到手在发抖。 最初,丁示田对六合彩还是很排斥很反感的,他多少还明白“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凡是与“赌”有关的东西,体彩也好,福彩也好,六合彩也好,想让天上那块馅饼恰好砸在自己头上只是一种美好愿望。 但是人的脑袋一旦被人洗过就会造成进水,一旦进水就会造成神经短路,一旦神经短路就会做出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 丁示田有位战友叫曾行雨,他的老婆叫史衣清,两个夫妻以靠收彩赚取20%的回扣为谋生手段,为了多发展下线为自已赚取更大的利益就和传销组织从亲戚朋友下手的手段如出一辙,拉拢丁示田也来买彩。起先丁示田对这种“好意”嗤之以鼻,不为所动。但对方并不气馁,耐心地对他讲解买彩的好处。称自己这期又中了多少,那期又中了多少,丁示田人又中了多少多少一路蛊惑。然后送给他各种资料供他研究。有时将自己“研究”出来的特码告诉他,叫他多少买点。 丁示田一方碍于战友的面子,一方被他不断的洗脑也渐渐动了心。在一次对方提供几个号码让他试一下时他说那就每个码给我买5元好了,对方笑他男子汉大丈夫那么小气,人家女人一个码都能下多少多少。丁示田说那就每个号码各下10元吧,权当娱乐。 想不到第一次买码真的让他中了,扣除本钱赚了300多元。丁示田想难道六合彩真的有规律可循,真的是一条发家致富的捷径吗? 第二次他按体彩的走势图模式来推断六合彩,因为刚入门有很多的门道还未弄明白,他还以为49个号码中开过的号码六合彩公司不会重复开,就自作聪明画了一张走势图,推断出几个可能会开的号码买了。结果又莫名其妙中了10元。 连续中了二期,赚了近700元,因为战友家住县城,自己在乡镇上班取钱也不方便,就搁在那里当本钱。 尝到一点甜头的丁示田陷入了误区,以为买六合彩并非那么难,是一件可行性致富的门路,开始转变对六合彩的看法。 第三次他买了10个号码,没中奖,亏了100元。第四次相当的有意思,在开奖前一天夜里他梦见特码开了29号。他就试着在29号下了20元,结果奇迹出现了,第二天晚上29号真的开出来!丁示田感到太离奇了,难道白小姐真的会托梦于他? 正在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议时他又做了一个特码的梦,结果开出来时不是直接开这个号码,而是这个生肖的其他岁数,幸好丁示田听人建议将这一生肖的其余3个号码也下注,没有亏钱,还倒赚了几十元。 这样丁示田就轻而易举地赚了1000多元。这就彻底勾起了他发财的欲望,也彻底转变了对六合彩的看法。 他开始用心研究六合彩的资料,也和别人一样看“炒菜”、“动画”、“天钱宝宝”。他从原先的不信到信,后来渐渐入迷。 六合彩之所以会让人入迷甚至不能自拔,除了它能使人一夜暴富的幻想外,还有一条重要的因素是具有很高的娱乐性。 由12生肖、五行、红、兰、绿波,金、木、水、火、土,单或双,大数或小数,合单或合双等众多体系组成,加上诗、图结合的六合图纸和游戏规则,给人们的业余时间注入非常充实饱满的休闲内容。 不论是何时何地,凡是对发财有美好憧憬的人,随时随地都可以拿起材料翻阅,正是这样的便利性和对金钱的渴望才会引起全民对它趋之若鹜,也使很多人深陷泥潭,欲罢不能。 刚开始入门的丁示田对六合彩也开始入迷。他还给自己出台了个指导思想:要玩就玩大点,这样小打小闹不痛不痒即使中了也不会发财致富,何时才能使自己步入富翁行列。 正是这个错误的指导思想,后来使他在六合彩的泥潭中越陷越深,不能自拔。不但未能步入富人行列,还步入穷人行列。所有的积蓄都被席卷而空,甚至为此负了债。 魔鬼要吃人之前都会先抛出诱饵。尝到几次甜头的丁示田接下来却连连失利,又连续几期未中,结果赚的钱全被抵掉了。 “秀芹玩老六(六合彩),是不是也和你一样亏得一塌糊涂?”有人问知情的丁示田。 “他比我亏得更惨,已经亏得二塌糊涂了。”丁示田回答。 ------------ 第三十三章 善恶有报 令丁示田想不到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要说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一切都报”这样的话竟继续在时间中印证。 就在丁示田被林淑芬用以身相许这样特殊的方式报恩后,原来为了搞倒丁示田而设法进入半山镇计生服务队,来丁示田身边“卧底”的丁五七,因为屡屡暴露那种与生俱来的卑劣品性,在工作中要么利用职权要挟违反计划生育的对象私受贿赂,要么将私收的超生款占为己有不上交财政,要么在下村中未经村干部允许就在当地小卖部以村部的名义拿烟拿酒拿零食。鉴于这种有损政府形象又屡教不改的行为,被政府解雇了。 当然,对于这样“丑陋的中国人”丁示田是不会再次出面为他说情挽留的。 失去职业的丁五七,利用在半山镇期间的一点积蓄,准备“下海”做生意,所谓的生意也就是二道贩子,将甲地的货物盘到乙地,将乙地的货物盘到甲地赚取差价。这样盘来盘去盘不到半年不但未盘出利润,结果连本钱也给盘了进去。赔本赚呦喝了。 丁五七又四处找人借钱想把生意盘活,把亏损的本钱盘回来。但了解他人品的人谁也不会将肉包子往狗嘴里扔。他最后想找那个派他去卧底的肖雄建借,可是因他未完成扳倒丁示田的任务,这个团伙再也不理他了。 以肖雄建为所的丁家村犯罪团伙有6个成员,全是好吃懒做之徒。其中肖雄建兄弟就占了两个。老大肖雄布一辈子以赌为生,到老了还是家徒四壁。 老三肖雄端也是以赌为生,过一天算一天,吃了上餐没下餐,30好几的人连个老婆都找不到,姑娘们一听到是个长期不劳而获,以赌为生的人个个都不想将鲜花插到牛粪上,最后也加入这个团伙靠偷鸡摸狗混饭吃。 农民出生的一家子从不上山下田,把几亩水田租给别人耕作 肖雄建本人更是臭名远扬,吃、喝、嫖、赌、抽、抢、诈、偷八毒俱全。他组织了村中的几个同样好吃懒做、臭气相投的无业人员,其中就有人称“尿桶”的丁料通和刑满释放的丁五七。 一伙人沆瀣一气,兔子专吃窝边草,偷村民的鸡、鸭、狗、抽水机、摩托车,连村尾庙里的菩萨都被他们偷去卖到福建的泉州一带。后被村民出资赎回。 肖雄建的老爹肖先理原来还是一位毕业于市一所师范的中专生,毕业后当了一名老师。可这个老师是个人称“白天是教授,晚上是禽兽”的人,他竟把自己的学生强奸了,被教育部门开除后回村中当了一名赤脚医生。但是他依然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虽然是挂着“赤脚医生”这块招牌,却从不打赤脚下地耕田、务农,而是利用当赤脚医生的便利玩弄女性。 他玩弄妇女的伎俩是男主人不在家时主动上门为村妇们“会诊”,检查“妇科疾病”。或是有女性来诊所就诊,在没有旁人的情况下叫到内室,朝着人家的屁股打完一针后又要求人家在屁股的反面再补一针。 鉴于这样的一家子,村民都称呼这一家人为“赌博专业户”或“可耻的一家”。 好像有点扯远了。回头再说说那个借不到钱的丁五七终于走到了穷途末路,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情况下摸摸口袋里仅剩的几张零票,最后在镇上买了一瓶甲胺磷和几块冰糖,将冰糖兑入甲胺磷里来减轻农药的苦味,然后选择村中的一座山头,将这瓶甲胺磷当酒一口气喝了,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多日后,一个去山中砍柴的妇女发现了丁五七的尸体,人们还在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张纸条,在这张有不少错字的遗嘱里,写到了自己的一生是如何走错了路子,以至于一步错,终身错,把人生最美好的时光都扔到了监狱。刑满释放后又交错了朋友,再次误入岐途,其中写到了对丁示田恩将仇报的忏悔。 村部为了安葬他的遗体,听说丁五七在半山镇还有部分福利没有结算,村干部就来找丁示田让他到计生办通融将拖欠丁五七的工资、福利结了。 当时丁示田清楚丁五七确实有工资、福利没有全部发放,包括丁示田本人和其他政府干部都做在同一份工资表上,大约每人都有1000元左右。丁示田去找计生办的财务,说明了丁五七的情况,财务人员说要问领导。分管计生的郑副书记说目前没钱发这笔福利,等有钱了再通知大家来领,丁五七也不能例外。 丁示田想反正丁五七有这笔钱在,到时自己代他领了就是,就从自己的口袋里先掏了1000元给村干部作为丁五七的丧葬费。 令丁示田始料不及的是,过后计生办拖欠广大干部的那笔福利一拖再拖,再不提起,有干部多次问起均回答没钱。后来领导调整,这笔钱也就被时间这瓶腐蚀剂给腐蚀蒸发了。 至于它的真正去向只有财务人员和领导,或者是检察院、纪检部门介入才能揭开它的谜底。 丁示田又为自己的善良买了一次单。他替一个害自己、恩将仇报的小人付了丧葬费。那时的1000元钱在县城里足够买二平方米的商品房。 丁五七死后不到2年的时间内,另外3个丁示田村中的盗窃团伙骨干竟相继出事。一个年纪轻轻的成员居然会得了胃癌,死时还不到30岁,村民们都说是吃了不属于他的东西;另一个团伙头目年仅5岁的独生儿子在吃果冻时卡在喉咙活活噎死,还未有能力判断自己的父亲到底是个人父还是个人渣就英年早逝,当赤脚医生的爷爷也回天无力,眼睁睁看着他走了;还有一个成员的父母也在同一年内双双西去。 无论是村民和丁示田,对这样的因果报应都唏嘘不已。有村民说是水尾庙里的那尊菩萨显灵了,也有人说这就叫报应。并以此为镜来教育自己的子孙做人千万不能做坏事,做了坏事就必定会遭到报应。 是的,一个人不管你多么高贵或者多么卑微,都是这个世界的匆匆过客。在你驻足过的地方,或许会留下你的一抹痕迹。有些人也许名垂青史;有些人也许雁过留声;有些人也许默默无闻;还有一些人也许会遗臭万年。 ------------ 第三十四章 院内绯闻不断(一) 有人说乡镇是个大染缸,进去这里的人白的会变黑,黑的会更黑,这话一点不假。都说时间是瓶腐蚀剂,时间能够改变一切,这话一点没错。 男人在这个环境下呆久了就会出轨,女人在这个环境下呆长了就会劈腿。 原来人生如一张白纸的丁示田在屡遇老婆出轨又劈腿的情况下,又耳闻目濡院内男女的种种乱象,人生观和价值观受到了严重挑战,道德也遭遇滑坡。在和老婆离婚而又未遇到能和自己一起慢慢变老的“心动女生”期间,也耐不住夜夜孤居一室,两眼望着天花板的寂寞时光,最后也跨出了他一直坚守的道德底线,学会了泡妞。 国土所所长任关仲,尖嘴猴腮的,还长着一副跨世纪的脸。别看他长相一般,泡妞一流。 之所以他有这么好的“泡才”,也并非是高人指点或是在哪所学校进修的结果。而是他天生一副厚脸皮。用李宗吾《厚黑学》里“厚比城墙,黑如木炭”的前半句形容是恰到好处的。 他对女孩子就是个见面熟,见过面的也熟,刚见面也熟。他可以主动搭讪女孩子,遭遇冷脸也不尴尬,不气馁。 他的拿手绝活就是能把女孩的冷屁股贴成热脸宠,让原本不理不睬的冷美人逗得笑成一朵迎春花。 虽然有人说“不以结婚为目的恋爱都是耍流氓”。但任关仲不这么认为。他高挂“本公子未婚”的招牌,以谈对象为掩护过着未婚男青年享受已婚待遇的生活,几乎是夜夜做新郎。 因为有国家干部这个标签,虽说长相困难了点,只因他瞄准的对象都是村姑,但却是村姑中的“村花”。是村姑中职称最高的那朵。 这些村姑们往往经不起这个任关仲的小恩小惠和油嘴滑舌,基本上都会缴械投降,能坚守底线、坚持到最后的并非没有,而是微乎其微。女人在男人的糖衣炮弹面前抵抗力都很弱,在左哄右捧和任关仲信誓旦旦“非你莫娶”的誓言中,虽在他的长相和他的职业中纠结,最后还是偏向了后者,倒入他的怀抱。 任关仲用这样的绝招俘虏了好多美女,其中还有不少美女中的高档货——处女。 为了达到目的,他可以先和女方父母做朋友,然后以收各种税款、通知、双查或路过为借口,要么干脆就买一块猪排、猪脚什么的到女方家“聚餐”。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主人的黄花闺女。 单纯的农民伯伯往往能遇到这样的“乘龙快婿”深感荣幸,好酒好肉地款待着,又创造机会让女儿和“准女婿”有单处的机会,让他们增加了解,增进感情。 谁知任关仲达到目的,玩了一段时间就腻了。就准备甩包袱。 他的方法基本上都是采用“冷处理”。逐渐的疏远女方,直至断绝来往。有遇上质问他原因的个别女孩他就借口父母不同意他俩的婚事。大多数的女孩出于面子都不会来纠缠。但也有个别感情很专一的,会要他给个说法。 任关仲在齐远乡时就碰到一个这样的女孩。那女孩认定自己被他破了身就是他的人,闹到了政府来找领导解决,这事丁示田是亲眼目睹的。 最后,任关仲为了摆脱那个女孩的纠缠,跑了局长的关系,来到了这个是他叫堂舅任党委书记的乡镇。 虽说任关仲的相貌非常一般,甚至是属于一般偏下的。但他的择偶标准却很不一般,却要选择中等偏上的。目光盯着的还不只是“国家干部”身份的女工作人员,而是父母当官的国家女工作人员。 他择偶的目的性非常明确。如果自己找一个农村没有正式工作的老婆,这样就成了半边户,自己今后还必须一个人养一家子,这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如果找一个同样有正式工作的女子做老婆,生活虽然有了保障,那也只是衣食无忧而已,也不是他心中的理想生活。 他的终极目标是找一位有家庭背景,父母当官本人也是正式干部,最好是父母当官又是独女的家庭。这样对他的前途是有非常好的帮助的。女方父母的家产最终也是他的囊中之物。就像人们平时说的“可以少奋斗几十年”甚至连下辈子都不用奋斗。 所以说,任关仲是一个颇有心计的人。这其实可以从他的那张脸看到。因为那张脸一眼看去就很奸滑,至于今后会不会升级为“老奸巨滑”这需要时间的认证。 任关仲一边以谈恋爱找对象为目的玩弄着一心想跳出龙门的村姑,一边努力物色着他心中的标准。他并不急于成家立业,因为他才25岁,30岁结婚也不太迟,况且身边又不缺面包,肚子又没饿着。他决心等待那个对的出现。 政府打字员丁美花,是丁示田的堂妹,高中毕业后未能考上大学,在家闲着。她的父母让丁示田带出去见见世面,其指导思想也是希望女儿能找个好的归宿。 经过领导的同意,丁示田将她带到这里当了个打字员。她的到来给丁示田也带来便利,可以帮他洗衣服,带女儿,这样丁示田可以安心的上班、下村,还能腾出许多时间来写作。 丁美花长得那可是一朵花,一朵村花中的村花。简直就是女人中的“VIP”,母鸡中的“战斗鸡”。她的到来,立即就从原来的“村花”升级为“镇花”,让全镇的妇女都花容失色,让整个政府大院都充满着生“鸡”。 大院里的男人们有事没事都爱往打字室跑,有意无意都想往她的胸部蹭。男的个个都想吃她的豆腐揩她的油。连女干部都喜欢和她多接触、做好朋友,都希望能从她身上沾点余光。 她那高挑的身子,苗条的身材,俊俏的脸蛋,螳螂一样修长的腿,蚂蚁般纤细的腰,马蜂般翘的屁股,尤其是那两座发育良好,昂首挺立的双峰,几乎要挣脱衣服的束缚,从黑暗中探出头来窥视这个世界寻找光明。 ------------ 第三十五章 院内绯闻不断(二) 婷婷玉立,相貌出众的丁美花就如鹤立鸡群,惹得群群苍蝇追逐左右,不招自来,挥之不去。 丁美花虽然很招蜂引蝶,但她并不轻佻、浮躁、虚荣。这和她的出生和父母教育有关,她那出身农村的父母很看重女人的贞操、贞节,在家时都不允许她在夜间去乱遛跶,以免坏了名声,管教极严。 丁示田也告诫丁美花乡镇的情况很复杂,给她讲了许多实例,打了预防针。还给她说了他和她堂嫂伍春桂离婚的主要原因。告诉她做任何事情都要先经过大脑,要有主见和判断是非的能力,不能盲目,冲动,冲动是魔鬼。否则出了事情他没办法向她父母交代。 乖巧懂事的丁美花很听从丁示田的告诫,面对那些色迷迷的同事,粗鲁鲁的话她是该听的听,该说的说,该做的做。对于男同事的调戏,调侃,调情甚至是**,她是一律不领情。既不会辱骂你,也不会附和你,永远保持一副不亢不卑略显清高的姿态。 有句话叫作“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丁美花的那副可望而不可及的冷美人姿态惹得院内那群想吃吃不到,想偷偷不到的男人是口水直流。其中就有那个人称“公鸡中的战斗鸡”的任关仲。 原来“男人中的VIP,公鸡中的战斗鸡”是作为一句完整的句子来形容一个人的,可是对于任关仲其人,如果用整个完整的句子来形容他的话显然是太抬举他了。所以只能掐头取尾,用后半句来形容他。 自从丁美花在任关仲的视线中出现的那一刻,任关仲的魂就好像落在她身上一样,就没有再附上他的体。任关仲就开始魂不守舍,茶饭不思,无心工作,整天的心思全在丁美花身上。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失魂落魄。 虽然人们普遍认为任关仲和丁美花,简直就是癞蛤蟆和一只天鹅。可任关仲本人却不这么认为,他则认为自己是个响当当有头有脸的国家干部,而丁美花虽有一个蝴蝶一般美丽的外表,毕竟只是个农民。他觉得自己和她之间的条件是可以转化的,距离是可以拉近的,心灵是可以沟通的。 对自己从来就很自信的任关仲决心让自己摘到这朵鲜花!吃到这块天鹅肉。 任关仲放出了他的泡妞绝技——死缠烂打。他天天找机会接触丁美花,想和她套近乎,只要有丁美花在的地方,就有任关仲的影子,真的是如影随形啊,丁美花想甩都甩不掉。 尽管任关仲未遭到丁美花的任何出言不逊和辱骂,但也遭过不少白眼、冷脸。可任关仲这人对追女人有很强的耐心和毅力,他不怕失败,即使对方给他一个冷屁股他也会用脸把她贴热。 丁美花择偶也有自己的标准,就和任关仲有自己的标准一样。她也想找一位国家公务员来做自己的老公,但她实在看不上任关仲那张尖嘴猴腮又跨世纪的脸,还长着两颗暴牙。 虽然她并不十分清楚任关仲是个花花肠子,更不清楚任关仲这样对她献殷勤,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还不是他的终极目标。而只是想占有她的身体,让她成为他玩弄的女性中的其中之一而已。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事物也会由量变到质变,并非都一成不变,甚至变得面目全非。 在任关仲经常请吃清喝,送小礼物,花言巧语的攻势下,丁美花的防线开始松动。可见再清高的女人都有虚荣心。相处的时间久了,看习惯了后,对任关仲的那张脸也不感到那么厌恶了。 一来二往,三来四往,又在院内那些有成人之美的家属的撺掇下,丁美花竟同意和任关仲处对象了。 不过处归处,丁美花是不会随便让任关仲占到任何的便宜,她努力坚守着最后的阵地。 颇有心计的任关仲,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从原来水泼不进针插不入到现在能和她出双入对,这已经是一大跨越了。至于攻克堡垒,将红旗插到堡垒的顶端只是个时间问题。 这样孤傲的冷美人、镇花都被任关仲一举拿下,惹得院内凡是雄性激素能正常分泌的男性大到红五、黑三,小到一般干部都对任关仲羡慕嫉妒恨。恨不得再次发生文化大革命,将任关仲打倒了再踩上一只脚。 可是人家是正常的恋爱行为,虽然谁都知道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这个道理,可人家任关仲脸上又没挂着是以谈恋爱的名义玩弄女性,你们有什么证据和资格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即使人家分手了,也有千万个分手的理由。谁让你们不挂“未婚”牌,哪怕是“未再婚”也行啊。 这天,有个兄弟乡镇的国土资源所所长一行4人来找任关仲“横向联系”,任关仲自然到餐馆安排了晚餐“加深感情”,自然又叫上丁美花等几个女同事去“男女搭配,喝酒不累”。 呦五喝六中,一群男的看到如此夺人眼球的丁美花个个是两眼放光,一杯又一杯地劝美人喝酒。心中早已揣着小九九的任关仲不但不“英雄救美”,起保驾护航作用,也跟着附和、起哄,自己带头向丁美花敬酒。 酒量不错的丁美花经不起一圈人的轮番轰炸,最后终于醉倒了。 待到酒局结束,指针也指向22:00时,任关仲搀扶着丁美花回到宿舍。 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睡美人”,那被酒精滋润后红朴朴的脸蛋,婀娜的身姿,撩人的体香,任关仲身上的荷尔蒙急速分泌,犯罪的欲望急速升级。他走到门口看了一下周围环境,发现并未有多事的眼睛出现。就扣紧了房门,迫不及待地除去自己的衣服,将这朵含苞待放的镇花摧毁了。 早晨7点左右,丁美花在迷迷糊糊之中醒来,感觉有点异样,摸到自己的身体,好像没穿衣服,她掀开被子一看,脑袋“嗡”地一下,着实吓得不轻。又往旁边一看,妈呀!还有个男人呢! 数字君有话说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得爽了赏个钱嘞! 赏作者贵宾票: 亲,您还没登录噢,马上登录 or 注册 赏 赏作者贵宾票: 亲,您还没登录噢,马上登录 or 注册 赏 ------------ 第三十六章 院内绯闻不断(三) 这下可把丁美花彻底吓醒,第一感觉告诉她:完了,完了,对她来说,犹如发生了8.0级的地震,整栋楼房都坍塌压在她身上一样。 她本能地一跃而起,对着身边的那个男人又打又掐,又哭又喊:“你这个畜牲、王八蛋!卑鄙无耻的东西……” 还在女儿国里做美梦的任关仲在一阵疼痛中回到现实世界。脑袋迅速转过弯来,他赶紧本能地挥舞双手抵挡丁美花的袭击。 “啪、啪!”尽管任关仲左挡右挡,还是抵挡不了丁美花两记响亮的耳光。他一边躲着一边翻身下床穿起衣服。 丁美花这才意识到自己也是赤身裸体,赶紧寻找衣服遮羞。 任关仲穿好衣服就想用孙子兵法的最后一计一走了之。 反应极快的丁美花立即堵在门口:“你还想跑,今天没给我一个说法你休想离开。我一定到派出所告你!” 丁美花一边对着任关仲大哭大闹,一边就给丁示田打电话。 院内的干部基本上是夜猫子的多,不是搓麻将、学习32号文件,就是灌醉了马尿。早的也是23:00时过后才入睡,迟的玩到通宵,看到天亮了都到了起床时间他们才选择上床。早晨都是睡到8——9点或10——11点,连早餐也不用吃。 突然间的吵闹声在凌晨听来特别刺耳,首先听到的是早起的干部家属,扫地的大院清洁工、服务员和食堂阿姨以及丁美花宿舍隔壁的同事。 这群人纷纷竖起耳朵,发动脑筋判断声音的来源、思考事件的性质。 接着另一群刚入梦乡的人也被惊醒或被自己的家属叫醒,披着衣服站在门口伸着脑袋朝着丁美花居住的大楼探头探脑。 被丁美花一阵闪电般攻击而显得不知所措的任关仲一看堵在门口的丁美花还拨通了丁示田的电话更显得不知所措。他想阻挡丁美花打电话,可又没这个胆量。 丁示田是什么人,一个既能文又能武,连方副县长最终都要和他妥协的武警退伍兵。任关仲预感这次的祸真的惹大了,触碰了自身的死穴,离死不远了。 假如丁美花不放过他,假如丁美花放过了他而丁示田不肯放过他,他这一生都要玩完。轻则被丁示田一顿痛扁,手断脚断;重则挨了揍还不够,被开除党籍、工作还要去坐牢。 一想到这些任关仲就开始感觉到脊背发凉,心里拔凉,他几乎都想给丁美花跪下,他近乎哀求地说:“美花、美花,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喝醉了才……” 睡眼惺松的丁示田接到丁美花的电话还没反应过来:“什么被欺负了?你讲清楚点,你现在哪里?” “我就在宿舍,你快过来。”丁美花抽泣着哭诉。 丁示田感到情况不妙,就像在部队接到了紧急行动的信号,一骨碌从床上跃起,穿衣穿裤只在一分钟内完成了,火速冲往丁美花的宿舍。 “美花,开门!”丁示田在门外喊道。 丁美花听到堂哥的声音,一把将门打开。 一进门,任关仲那副衣冠不整,狼狈不堪,诚惶诚恐的表情就映入丁示田的视线。 不用多解释,丁示田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啪,啪”两声脆响,正欲行使辩护权力的任关仲还没来得及露出他的两颗暴牙张嘴辩护,就先挨了丁示田的二个嘴巴。 “任关仲,你这个‘炮筒’果然不简单嘛,连我的堂妹都敢下手!”丁示田朝着因为很会泡妞,被大家称着“炮筒”的任关仲低声吼道。 “丁队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昨晚喝醉了,我失去了理智……”任关仲不知道丁示田还会对他出什么招,吓得脸色苍白,几乎尿了裤子。 “你喝醉了?失去理智?那你怎么不懂得跑回去操你妈?会懂得跑到我堂妹的房间来?”丁示田并未朝他再出重拳,而是揪着他的衣领一把提起,“走!跟我到派出所去!” 任关仲被丁示田单手一把提起就往门外拖,像老鹰捉小鸡似的从三楼拖到了一楼。任关仲的脑子一片空白,唯一能想到的是“完了,完了,真的完了。” “怎么回事?等等!”这时单*书记闻讯赶来了。 任关仲好像见了救命稻草一样,赶快抱着求救:“书记,救救我,我做错了,是我一时糊涂。” 书记一边拦住丁示田,一边问:“小丁,到底是怎么回事,先跟我说一下行吗?” “你问他!”丁示田不理他,继续要将任关仲往派出所拖。 “小丁,你给我点面子,先把他拖到我的办公室让他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再走法律程序好吗?人民内部矛盾能够内部消化还是内部消化的好,不要去表面化、复杂化、尖锐化、扩大化。”单书记满口官话,“这样都不利团结,更不利于稳定和谐,你说是吗小丁?” 这个单书记就是很习惯于把他管辖的一亩三分地里所发生的一切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杀人放火,都先提到党委的高度来审视一番,再由他进行定义后决定问题的性质和解决的思路。哪怕是触犯法律的事。 丁示田知道书记在袒护他,他看了一眼在一旁抽泣的堂妹,读懂了她默认的眼神。丁示田想给书记一个面子也应该,留一个缓冲时间看看这个书记如何处理这个烫手的山芋。如果令他不满意再走第二步程序也不迟。 这样的决定让任关仲紧张得接近崩溃的神经大大放松。 书记室里,只留下丁示田、丁美花、任关仲,其余跟在屁股后面的一大群“闲杂”人员皆被挡在门外。 看着这个堂外甥,书记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想当时在齐远乡惹了祸,差点走了桃花劫,嘴里说是想来投靠他,实际上是想到他这里来避难,这点书记的心里清楚的很。 出于亲戚这层关系,他也不能一口回绝,就把他要了过来。谁知这小子历尽苦难色心不改,照样四处寻花问柳。而且谁的堂妹不好惹去惹丁示田的堂妹,这不是拿着屁股往马蜂窝上贴吗! ------------ 第三十七章 院内绯闻不断(四) 捅了马蜂窝的任关仲连正眼都不敢抬起来看书记,但他绷紧的肌肉松弛了很多,至少在这里应该不用担心丁示田的拳脚,只要不去派出所,只要派出所不立案,事情就会有转机,这是他最期盼的事情。 面对这种不该发生的事,书记的心里也是有说不出的滋味。当时这个丁美花来这里时,也曾使他眼前一亮,一种久违的感觉油然而生,一种占有的欲望也油然而生。他也是个男人,一个正常、需要靠女人来调节荷尔蒙的男人。 之所以他是书记而任关仲不是书记主要的区别就在于他懂得看政治气候,懂得准确判断、分析会影响他前途的政治气候。他就觉得这个女人不能碰,唯一的原因就是她仅仅是丁示田的堂妹而已。这么简单的原因连食堂养的那几头猪都懂的,就任关仲这个弱智不懂。可见“色胆”是所有胆中最大的一种胆。 面对这个弄不好让自己毁了前途的亲戚,书记真的有点“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他狠狠地盯着任关仲,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说!” 任关仲保持沉默。他不是拒绝回答,而是不敢回答。 书记又转向丁美花,温和地说:“小丁,你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晚上,他把我灌醉了,然后……”丁美花将事件发生的经过陈述了一遍。 “书记,这可是件严重的违法犯罪行为,这个任关仲已经触犯了我国刑法,而且是人证物证俱在,应该立即扭送派出所。”丁示田敲击着边鼓提醒他。 “好了,好了,小丁,我们先不要将矛盾扩大化,还是先听听两位当事人的意见。”书记又将目光转向任关仲,“你是不是和美花在谈恋爱?” “是”。任关仲也从中看到了化解危机的曙光。 “这就好办了。也许他们只是在恋爱过程中发生了一些许多年轻人都会发生的事情。”书记还是习惯于沿用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将法律加工成一条可以任意伸缩的橡皮筋,与他个人的思想对接,再按照他的个人喜好进行处理的“领导模式”。 “你和他恋爱?不会吧。”丁示田狐疑地望着丁美花,“你愿意把自己插在这么一堆牛屎上?” 丁美花没回应。这在某种程度上有点默认的味道。 “这就好办了,只要任关仲的思想向前一步,丁美花的想法退让一步,你们两人就不难找到共同点,你们的利益就能对接,今天的事情就好解决。”长期在官场上摸爬滚打的单书记无论在什么场合说话,都是官话连篇。 单书记又接着说:“这件事情适宜调解,不要闹得过大。无论对于任关仲和美花都没好处。假如双方是你情我愿的恋人关系,那就将事情公开化,将这个事情定下来,我愿意亲自当你们俩的媒人。”书记原来是想当和事佬,“你们看怎么样?” 丁示田一把将丁美花拉到隔壁办公室,关好门后问她:“美花,你不会真的愿意嫁给这个家伙吧?” 丁美花说:“哥,如果任关仲对我是真心的,我愿意听书记的。” “什么?你是不是脑子烧坏了?那种人你也愿意嫁?闭着眼睛从街上随便拉一个回来也比他任关仲强几倍!”丁示田确实无法理解女人心中的那个小九九。 “那怎么办呢?都被他这样了,政府院内所有的人都知道了,不这样我以后也嫁不出去了。要是被我爸妈知道了还不打死我,我再也不敢回家了。”丁美花好像是发自内心的痛苦。 看着堂妹那个痛苦的样子,丁示田感觉自己也在痛苦,他一边怪自己没将堂妹照顾好,一边又怪堂妹自己没将自己照顾好,思想太单纯,行为太轻佻,没把握好尺寸,才惹下大祸。 这一边,书记严肃地责问任关仲:“你和丁美花的感情是真心的还是依然像以前那样抱着玩玩的态度?” “我……” “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书记一听那口气不用他再解释也明白是个啥意思,“你这样做不但毁了你自己,也害了我你知道吗?” 如果隔墙不是有很多的干部瞪着眼睛看稀奇,竖着耳朵听新闻,他真想冲上去对这个任关仲左右开弓。 “你是想化解今天这场危机还是彻底毁了你的人生、前途再去坐牢?今天这件事要不是我在这里任何人都保不了你,也不会有人来保你!”书记气得眼珠都要蹦出他的眼眶。 “书记,我……我愿意!”以玩弄女性为乐的任关仲终于在这次事件中结束了他的风流之旅。 既然丁美花能与书记的思想对接,丁示田也没办法。这毕竟是她个人意愿的表达,他干涉不得。 在任关仲的表态中,在书记的撮合下,一件原本必须走法律程序的案件,结果依照领导意图成就成美满的姻缘。这也不愧是维护社会稳定,促进社会和谐的好方法。 一心想“攀高枝”的任关仲梦断半山镇,从他个人“伟大的理想”上看,是失了,但从另一个能娶到丁美花这样的高档货角度看,是得了。 而丁美花,抱着想跳出农门的理想,结果下嫁于任关仲这样的人,对于广大干部来讲,则是有女貌而无郎才啊。 既然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双方就在单书记的和谐下结了秦晋之好。此后两人就住到了一起。 为了防止懒驴尿多、夜长梦多,丁示田力促堂妹先办结婚证,免得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什么的纠心事。 后来任关仲主动带丁美花拜访丁示田这个大舅。丁示田不客气地对他说:“看来你上辈子和你祖宗积了不少德,才有今天这样的艳福,我的堂妹也不知被你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会看上你,如果我是个女的,像你这副样子,再去回炉十次我都不可能嫁给你。” “大舅,你也不要把我说得这么一文不值嘛。虽然长相是困难了点,但其它方面还有取长补短的地方嘛。”任关仲嘻嘻嘻地笑着的同时两颗暴突牙更是抢镜头。 “你小子从今往后如果敢亏待我堂妹,我肯定会把你那‘11’型的狗腿打成‘12’型”。丁示田认真地看着任关仲那张20几岁的年龄却长着30几岁的跨世纪的老脸。 “请大舅放100个心,如果敢欺负你堂妹,别说打成12型,打成13型都行!”在丁示田面前,任关仲只有说“是”的份没有说“不”的胆。 “我这堂妹,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啊。”丁示田哀叹着。 ------------ 第三十八章 岗位交流 2002年起,县里出台了一项针对副科以下干部进行轮岗的政策。即凡是未满50周岁而又在一个乡镇或一单位呆满6周年的副科级以下公务员和乡镇中七所八站事业编制的干部,必须进行单位与单位之间,乡镇与乡镇之间的轮岗。 丁示田等一般的公务员们都认为这下可应了“皇帝轮流当,明年到我家”这句话了。以为他们这些在乡下干了一辈子的干部们也有出头之日了,虽然失去了提拔当领导的机会,总算可以脱离乡镇艰苦的工作环境和条件,到城里享福了。 让那些养尊处优,享尽荣华富贵的机关干部们也来乡下体验一下当乡镇干部的无奈和酸甜苦辣。可事实上并非这样轮流,而是城里的单位与单位之间的轮岗,乡镇与乡镇之间进行交流。 这样的安排表面上看有点换汤不换药,认真地看待还是有一定的利益区别的。因为城里的单位虽然都在县城里,上班的条件没什么区别,可是待遇福利却有天壤之别。 有的单位是富得流油,一年中是想尽花样给干部职工发各种福利,现金发多了怕引起外界的羡慕忌妒恨,就发各类实物。小的从食用油、调味品、餐巾纸甚至到卫生巾等家庭所需的各种生活用品;大的到冰箱、彩电、摩托车,需要什么发什么。反正家中的必需品全由单位买单。工资可以基本不用。 另外一类是属于“清水衙门”的单位,除了工资外其它基本没什么额外的福利,即使节日补贴,最多也只领个50元、100元。有它不多,无它不少,基本不会成为家庭经济增长的关键因素。 这种单位的干部们要是有幸被调整到那种好的单位里面去,无疑是把一只原先看大门的老鼠调去看粮仓,美得梦中都会笑出声。 而乡镇之间是这样交流的,原在一类乡镇工作的人进入二类或三类乡镇工作;原在二类乡镇工作的人可以进入一类或三类乡镇工作;原在三类乡镇工作的人可以进入二类或一类乡镇。 所谓的一类、二类、三类乡镇是这样定义的:一类乡镇是指距离县城最近,经济收入又高的,一般都已从“乡”升级为“镇”;二类乡镇是指距离县城较远一些,经济收入高或较高,工作环境好的乡镇,一般也都由“乡”改为“镇”;三类乡镇就是剩余的那些交通不便,偏远或地处海拔800米以上,经济落后,工作条件差,福利待遇又低的“乡”,在短期内或永远都不能成为“镇”的贫困山区。 一听说要实行这样的交流制度,全县被列入交流名单的非领导职务的干部们喜怒哀乐的心情全部写在脸上。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原先在差的单位,差的乡镇呆了十几年或半辈子的,有的是一出来工作就呆到都快到退休年龄了,又没有提拔的机会,以为这辈子要在此老死,当祖宗了,听到这个消息出台那真是心花怒放。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中国共产党,终于盼来了劳苦大众得解放。天终于亮了,有生之年也可以去那些好乡镇好单位吃大鱼大肉、山珍海味了。再也不用啃草根树皮,因缺油脂连肚皮都快生锈了。 有人欢喜就有人忧愁。那些原先在好单位好乡镇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一听要让他们无条件地让位让福利,心里的落差就像高山上的瀑布,一下从山顶落到谷底,危机感油然而生。 人一旦有了某种诉求、欲望或希望,就会转化成某种动机,经过大脑的一系列策划,然后指挥肢体付诸行动。 一时间许许多多的干部都行动起来,知道可以去好地方的人争取去好地方中的最好地方;知道要去坏地方的人争取是否可以争取留下不走,或是到坏地方中的较好地方。 许多人都充分调动自己的人脉资源和关系,为自己博取最大的利益忙得不亦乐乎。 丁示田来半山镇已有6周年时间,要不是县里突然冒出这种史无前例的轮岗交流的改革制度,他有可能要在半山镇工作到退休为止。 半山镇是属于二类乡镇,离县城虽然也算远,但是国道必经路线,交通方便,福利待遇在全县处在中等水平。 对他来说换个环境也不错,一个地方呆久了也会感到乏味,没有新鲜感。对于乡镇干部,呆久了人混熟了也不太好开展工作。许多工作该出手时不好出手,该下手时不好下手,县里出台这样的轮岗制度正是出于这种考虑。 每个人都想往好的单位去,丁示田何尝不是,可不是你想去哪就能去哪,自己一不是高干子弟,二不是国家领导人的远房亲戚,连一个可以帮自己改变现实,转变命运的人都没有。再说削尖脑袋四处跑关系根本就是丁示田最不擅长的事,那种事总是让他感觉十分的尴尬,还是不要去做的好。 生活是很现实的,不去跑的丁示田最终被调到了海拔900多米的三类乡,也就是属于贫困的高山区乡吾司乡。 吾司乡位于县城的南部,距县城有30几公里的路程,道路还是柏油路面,据说为了铺设这条公路,上一任的党委书记将集体的千亩森林几十万元就卖给了几个长期从事木头生意的木头贩子,也未经过公开的招投标。 因为当地是个革命老区,引起老革命老干部们的极大不满。后来林木不断的增值、涨价,那几片森林价值达到几千万元!可见一个党委书记手中拥有的决策权、拍板权有多大,约束机制的缺失给了一把手一言堂无良生长的土壤。 几乎所有的单位,所有的重大事情都是一把手说了算,尤其是一些说好听一点个性较强,说难听一点比较霸道的领导,在他所管辖的一亩三分地里不许有任何和他不一致的杂音出现,所有的事情都必须按“领导意图”执行。 ------------ 第三十九章 领导说了算 即使召开两委会、班子会行使民主程序“集体研究”,最终也是主要领导拍板。往往是领导按他的思路、意图在会上提出,问一下“同志们有什么意见?要是没什么意见就这么定了。”同志们一般都没意见,大多数也不敢有意见,即使个别有意见提出自己的意见,领导觉得你的意见根本就不是什么好的意见,也当你是放屁一样不予采纳。 就这样领导的意见在会上经“集体研究、讨论”化成了“集体的智慧和结晶”。领导的意图就变成了众人的意愿加以落实。 吾司乡的上一任党委书记赵世读就是这样的一把手,卖完这片吾司乡仅存的集体财产和一座电站后拍屁股走人,到城里的卫生局当局长去了。临走还欠下几十万元的工程款没给包工头。 吾司乡的老革命老干部和老区群众气愤难平,称赵世读是个败家子,是老区人民的灾星。从此开始四处告状、上访,可是一直未得到上级和有关部门的处理和回复。 老区的人民发扬着老一辈“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革命精神,坚持不懈地上访、告状,不断到市、省、北京来回的跑,群众还自发筹集上访经费。但无论怎样努力,就是得不到满意的处理结果,这个乡后来演变成有名的上访乡。 丁示田调来的前二年,被卖掉的森林还未开始砍伐。公路两旁的林木郁郁葱葱,视线处皆是绿色。丁示田都是骑着摩托车去上班的,车子沿着30几公里的吾司乡政府出发,背后载着经常搭他顺风车的女同事,公路七弯八拐,海拔也逐步升高,茂密的森林汩汩吐着氧气,空气无比的新鲜,一路欣赏着风景,一边塞着耳机欣赏着音乐,一边和女同事海阔天空。上班的途中犹如外出旅行、休闲、踏青一般,心中有说不出的惬意。 可是好景不长,这样的好景享受不到两年,承包者们就伸出魔爪对这片森林开始下手了。面积不断的扩大,最后全部变成光秃秃的山头。 每当看到各地林木被砍伐的情景,丁示田的内心都揪心的痛。人类为了自身的奢侈和需要,不顾生态的失衡,把大片的森林变成卫生纸、包装纸、餐巾纸,还有那成堆成堆下任务订阅,根本无人翻阅,从印刷厂进入各单位后就直接进废品收购站的报纸以及根本毫无实际意义的名片、贺年卡,这一切都在严重吞噬着森林资源。 原始森林被砍伐后,人类再采取“炼山”这样的弱智手段,将地表上的其它不能为人类造福的物种烧得一干二净,再造上几种犹如马尾松、杉木等几种单一的树种。致使植物多样性遭受严重破坏,又造成鸟类和动物进一步失去生存的环境和资源,从而导致动物的减少甚至灭绝。这一切皆在彰显人类短视的目光和理性的缺失。 由于政府干部大批量的调动,各个岗位都需要重新调整、换血。吾司乡的党政办主任也在这次交流中被调走了。而这又是一个确保党委政府能够正常上传下达,机器正常运转的重要岗位。 党委的郑日昌书记正四处打听调来的人马里谁最适合干这份工作,忽然听说从半山镇调来的丁示田是个文学爱好者,还是省作协会员,大喜过望,忙说:“就是他了!” 经历了人生无数挫折的丁示田,根本就对党政办主任这种天天看领导脸色行事,干好了是你的本职工作,干得不好或不对领导的味口就会被领导一顿臭骂的吃力不讨好的奴才工作没有丝毫兴趣。 他还知道吾司乡的这部国家机器穷得因缺乏资金连平时正常运转都困难,乡干部的福利即年终奖金少得可怜,连好乡镇富乡镇的一个零头都没有。拿到手的年终奖都不够给老婆孩子买套衣服。 过个年要勒着裤带,还要先透支一个月的工资。政府干部平时的福利基本为零。平时连办公经费都不能保证的吾司乡,靠四处讨钱过日子。 能不能在其它乡镇讨到钱还要靠二位党政领导的面子。面子大的有个别的单位和富裕的乡镇会给你个一万二万三万,面子小的一分都讨不到。这个乡的历任办公室主任在采购政府的办公材料时都要自己先垫钱。 这次调走的陈主任在这个吾司乡干了8年党政办主任,据说政府欠了他几万元的垫支款,临走也没有结算清楚。后来这个陈主任每年年终时来找乡长,乡长每年就给他个5000—8000元,最后他自己通过私人关系从一个有钱的单位以吾司乡的名义赞助二万元,再用**抵消,才结完了这笔账。 未到吾司乡报到的丁示田,就听说了吾司乡缺党政办主任的人选和尴尬的经济状况,他很担心这个“美差”会落在他的头上,可是越担心越来什么,他人都还未去报到,吾司乡的党政领导们就通过“两委会”研究,将这个事情给定下来了。 尽管丁示田很担心吾司乡的党政领导会不会强迫自己来担任这个职位,心里想该如何拒绝,想不到都未征得他本人同意,也未当面征求他的意见,就这样“先斩后奏”,将“可能”做成“事实”。 报到的当天上午,党委书记郑日昌就告知丁示田让他担任党政办主任一职。丁示田一听傻了眼,忙拒绝到:“郑书记,这可能不行,我没干过这一块,可能胜任不了。一方面年龄也不小了,干这一行可能不合适,你还是找更合适的人吧。” 郑书记板着领导的面孔说:“要是有更合适的人选还会让你干,谁才是更合适的人选?这个职务你干起来还不是小儿科一个!别推了,党委政府已经把这事定下来了,既然组织上把你调到吾司乡你就要服从吾司乡党委政府的领导。服从党委政府的领导的前提就是服从党委政府领导的决定。你也是个老党员了吧?党员是要讲党性的,就要服从党的领导和工作安排。” ------------ 第四十章 知音难觅 丁示田还是不想接受:“我没干过这方面的事情,对这方面不熟悉。要想干这个,我在半山镇就干了。” 丁示田的意思是,干这种工作都是想进步的年轻人干的,我所有的政治前途都已判了死刑,还会给你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别说你这个干了活还要倒贴钱的破差事,半山镇那么好的乡镇当时请我干我都没干。 “你说不熟悉,没干过这都是借口。党政办嘛,无非就是写写材料和领导的讲话、报告,这点事情还能难得倒你?你要是不干也行,那我就上报组织部和人才交流中心,就说我这里庙小容不下你这个大作家,你另择高枝!”郑书记竟耍起政治手腕。 丁示田知道郑书记的这些话基本上属于吓唬人的屁话。因为吾司乡本身就不是一座好庙,就如别的干部说的,最差就差到去三类乡,三类乡最差就差到像吾司乡这种除了空气好其它什么都不好的空壳乡。 丁示田正想再找点什么理由再争取一下,不料郑书记说:“小丁,你不知道我吗?我以前也玩过文学,只是我现在忙于工作,忽略了那一块。另外因为我们年龄上的差距,所以不曾相识,你如果确实不想干这个工作,看在我们有共同爱好的份上你也要给我一个面子,一个台下,我跟你透露一下,我可能在吾司乡也不会呆太久了,最多不到一年,就调走了。你给我先顶一阵子,我承诺在我走之前把你换下来,这样你看行不行?”郑书记一边说一边亲自给丁示田倒了杯茶。 经郑书记这么一提醒,丁示田才想起这个郑书记年轻时也是个狂热的文学爱好者,后来步入仕途,写得少了,就淡出了人们的视线,想不到在这里遇见他。 “失敬!失敬!原来是老前辈。郑书记,确实不好意思,久闻你的大名,就是未曾谋面,古人曰:‘道不同则不相谋’,你走的是‘官明大道’,我过的均是‘荆棘小道’,我们纯属走在不同轨道上的两辆列车,今天能够撞在一起纯属意外。”丁示田的感觉告诉他可能会推翻自己原先的想法了。 “你的路是很坎坷,你也曾经当过副乡长,如果顺利,现在至少也在我这个位置上。只是命运捉弄人,很多事情并不是可以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世上的路有千万条,你现在不也走得很好吗?你的名字不也写入县志吗?有几个人可以成为省级作协会员?又有几个人可以被县志记载?”共同的爱好一下解除了两人的隔阂,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消散了先前的不快。 郑书记接着说:“怎么样?还干不干?就当给我个人干,可以吧?” “行!就按你的承诺干到你高升为止!”丁示田痛快地说。 “不是高升,是调动。像我这样的年龄仕途已经到顶了,最多争取到城里弄个局长、书记什么的,人生就到了写总结的时候了。人生很短暂,对功名利禄不要太在意,太在意就会很累,心态非常关键,一定要保持平常心。”郑书记已经把丁示田当作知己,吐肺腑之音了。 “就像闽南歌唱的,‘欢喜就好。’”丁示田接过话。 “这就对了。” 这时党政办的副主任来到书记室喊:“书记,主任,可以吃饭了。” 书记说:“好,好,走,走,走,我们先吃饭去,边吃边聊。” 两人来到食堂,其它和丁示田一起调来的5位新同事以及班子成员都坐在饭桌前等他们了。 就和历次的各种接风宴一样,大家都对新来的同志客套着,推杯助盏,你敬我我敬你,个个都不醉不休,一醉方休。丁示田也喝了个八分醉。 接过党政办主任这个担子,丁示田就开始履行他的职责。 这个职位并非什么人都会干的。首先要会写,要有一定的文字功底才行,这是个硬件。这对丁示田来说不在话下。其次还要善于察言观色,捕捉领导的思路,领会领导的意图,才能写出领导心中想说的话。 有的文化文平比较高,口才比较好的领导是不用按照秘书写的稿照本宣科地念的。他会事先根据自己的思路将要说的话,要干的事烂熟于心,最多就写个提纲,就可以滔滔不绝地讲二个小时打底。这就像一个孕妇,肚子里有货才能生出个男孩,次一点也是个女孩。 不够有些领导虽然肚子也有货,也能天花乱坠、唾沫四溅地说二个小时打底,台下的听众却不知所云,听得有时台下的呼噜声盖过台上的发言声,说明这样的领导肚里的货也不是什么好货。最多只是一堆葡萄胎而已。 有些文化水平低,口才又不好,平时又未干什么业绩的阿混式领导,肚里连葡萄胎这样的货都没有的,只好照着秘书为他写的讲话稿逐字逐句地念着,态度倒是很认真,虽然未将标点符号也念出来,但连“转下页”也一起念了。 党政办主任绝对是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一天到晚忙得像头牛不说还得处处看领导的脸色行事。一只眼睛看着党委书记的脸色,另一只眼睛看着乡镇长的脸色,两边都要顾及,两个都得罪不得。 干的好是你的本职工作,是你一个党政办主任应尽的责任。稍有哪个细节出了纰漏,让领导不高兴你就会从领导的印象分里由原来的90分一下降到09分。以前所有的努力就会鸡飞蛋打,领导对你的所有承诺都会收回成命,哪怕你辛苦了几年认为自己就快熬出头了。 除非这个领导是你的亲戚或把你当哥们,或者你的亲戚是领导的领导,否则你就像在楼顶的天台一脚踏空一样以苹果落地的速度回到地面。 这就是“伴君如伴虎”,就是许多人不愿意干的原因。尤其是丁示田这一类自己认为已经没有政治前途的干部,谁也不会去接这个扎手的榴莲。 ------------ 第四十一章 乡长失踪(一) 但对于丁示田来说倒不存在这些问题。因为他本身就不想干,是领导在整个大院的干部队伍中找不出第二个人选,是求着他干的,所以两位领导还必须看着丁示田的脸色。 以免把他得罪了一气之下撂了担子,或在关键时刻忽悠你到了开会的时间告诉你报告、讲话稿都未动笔写,岂不是抽了过去。 之所以这个职位适合年轻人干是一方面年轻人精力充沛,思维敏捷,手脚麻利。从进步角度讲这个岗位还是有优先权的,只要干得好,只要一切按照领导的脸色行事,意图做事,思维办事,把领导伺候好了,进步的机会还是比较多的。近水楼台先得月嘛。 就像许多乡镇的主要领导一样,吾司乡的党委书记郑日昌和乡长顾沾边了也是二条道上跑的列车,很难碰在一起。 虽然从台上看,还是很团结的,开会的时候乡长做主持人,关键的时候会说到:“下面由书记作重要讲话,大家欢迎。”这样让干部觉得乡长非常尊重书记,党委、政府非常团结,政府态度明确是在党委的领导之下。 台下却是各自心怀鬼胎,互相抬扛,巴不得两人独自分开,各立山头。但是出于“对党的事业和广大吾司乡人民群众的利益”考虑,不敢表面化、白热化而已。 两位领导真的很“忍辱负重”啊。难为他们了。 丁示田虽然处在“二条路线由你选择”的尴尬处境,但他既不靠左,也不靠右,坚持走“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道路”。他就大大咧咧,不亢不卑地周旋于两位领导之间,尽职尽责地干好他的本职工作。 逢有各种领导和客人来,他也不“宁可伤身体也不伤感情”。他觉得身体才是自己的。高兴就敬两杯,或只是敬全桌一杯。不高兴连陪都不去陪,在食堂吃干部餐。 虽然两位党政一把手以“党和人民的事业为重”,没有将个人的情绪、思想白热化,影响了吾司乡各项事业的发展,引发县有关领导的屌火,却也未给吾司乡和老区人民带来任何的福祉和改变。 要说有改变的话就是老区的山林被前任赵世读卖了后,原来郁郁葱葱的群山被剃光了头,变成光秃秃的山包了。 原来清澈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山泉水在植被遭受严重破坏失去蓄水功能后水量变小了,许多耕地因无水灌溉变旱地了,连政府干部用水都困难了。这就是变化。 两位领导安于现状,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老区人民的生活水平没有任何的提高,居住环境,交通设施没有任何的改善,政府的办公楼、宿舍楼依然破旧。许多木质窗的框架都烂了,窗户都关不密,政府大楼一楼大厅的木门老旧、土气得让第一眼见到它的人很怀疑这是个政府机关。 地下没有矿产资源,地表上唯一值钱的集体林木又被赵世读卖个精光。没有经济来源的吾司乡连支撑正常办公运转的经费都无法保障。 丁示田这个党政办主任还要拿出自己有限的工资来垫支办公室的各项用品。 乡长顾沾边把自家的钱背来政府保运转。 到了年底,干部的福利少得可怜,还不够给全家买一套衣服。 班了成员们在年初二位头头答应的各项福利全成了空头支票,主席及以下的班子成员个个牢骚满腹。 年关逼近,人要钱,鬼要命。辛苦一年的干部和村主干们等着拿几块奖金回家给老婆孩子买衣服、置年货;班子成员们掰指算着两位头头年初承诺的各项指标完成后的奖励;外面饭馆的老板们拿着一沓一沓平时当官们吃喝欠下的**。个个翘首盼着掌管经济大权的乡长给大家把口头承诺落在实处。 谁人料到,就在这样火烧眉毛的关键时刻乡长失踪了!而且是背着25万元的转移支付款失踪的! 财政拨款给吾司乡的一笔25万元的转移支付款被顾乡长一个人背走了。明年就要走人的顾乡长突然跟吾司乡的全体干部玩失踪。 这可急坏了一大帮人,包括书记郑日昌,饭店的老板,等待拿奖金回家过年的干部们。 郑书记打电话给顾乡长,说你这样子干是不妥当的,是与一个党员领导干部的身份格格不入的。 顾乡长回答他,这些都是我个人的钱,是我这一任中垫支的钱,我年后就要走了,这时不拿回来到时我还能拿得回来吗?如果算上利息的话还不够呢。 郑书记说你一个乡长,背着全乡广大干部的年终奖、救命钱跑了,这成何体统!那笔钱里也有我的一份。要是广大干部起来罢工、造反怎么办?你想过后果没有? 顾乡长虽然姓顾,但这时却不顾郑书记了和平时为他辛辛苦苦打了一年工的干部了。只因他自己姓顾,就只顾着自己了。 他对书记说你也是党委一把手,你要钱你自己不会去找,光靠我找,我哪有这么多渠道和本事。 郑书记说找钱本身就是你乡长的职责。顾乡长不理他,干脆手机关机了,再也不露脸了。 这下可急坏了郑书记。一大群找不到乡长的讨债鬼和班子成员们就緾着书记要钱。郑书记被纠緾得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 找不到乡长的书记最后把这个任务交给了丁示田。 丁示田这个党政办主任的短板又凸显出来,书记自己都找不到他,却把这个烫手的山芋扔给他。 丁示田开始拨打乡长的电话,关机。他又不知道乡长家的座机号码。就连乡长的家在城关的哪个旮旯都不清楚,怎么才能找到这个做了缩头乌龟的乡长呢? 没有其它办法,只能往城关跑一趟。他只听说乡长的家在县委大院,却不知道几栋几幢。只好四处打听,问到同在一个大院里的人才终于打听到确切的门牌号。 ------------ 第四十二章 乡长失踪(二) 丁示田按照别人告诉他的门牌号找到顾乡长家,敲了门,好一会儿才有人开门。可能是门内的人通过观察孔对敲门人进行仔细观察,又经过一阵安全评估后才开的。 开门的是个中年妇女,并非乡长本人。 “请问这是不是顾乡长的家?”丁示田礼貌地问道。 “你是谁?”开门的妇女还是有点警惕地问。 “我是吾司乡党政办主任,我叫丁示田。”丁示田报了门户。 “噢,请进来。”乡长夫人终于放下心中的石头,将丁示田让进门。她又关好门,叫丁示田在沙发上坐下,接着去倒水。 丁示田偷偷观察了乡长夫人,发现这女人长相一般,属于大众脸,没什么地方特色。身材微肿,个子在1.55米左右,年龄在36岁上下。 他又环顾了乡长的家,给他的印象是这个领导的家不但不豪华,反而有些寒酸,如果这是他唯一的家而不像别的领导有“狡兔三窟”或“一兔多窟”的话;或者家中的存折没有存个几十万、上百万,那这个乡长应该还是个廉洁的乡长。就他家90几平方的面积,一套过时的破沙发和一台老旧的29寸的破电视和破家具,比起丁示田都寒酸多了。 也许这个顾乡长刚当乡长没几年,又是在吾司乡这样的穷乡任职,没有机会也没有条件使自己变成一个“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的贪官。 接过乡长夫人递来的茶,丁示田赶紧问:“乡长在不在?” 乡长夫人回答:“在,还在睡觉呢。” 丁示田心里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看了一下时间,“妈呀”地想着:这个乡长可真另类呀,都农历12月25日了,全中国的国家干部都人心慌慌的,等着单位放假,发奖金回家过年,你这个吾司乡的乡长背着25万元关系到全乡几十号干部的救急钱,置广大干部生死于不顾,都快10:00时了还躲在家里睡大觉。就算吾司乡的干部是给你打工,到了年底也应该结算工资的时候了吧。 面对这样的荒唐事使丁示田不得不想到,农民工被工头拖欠工资可以找政府投诉,政府还能依靠国家的机器帮他们讨回公道。那政府干部被政府拖欠的工资(前几年很普遍)和资金,干部们又要去哪里投诉?总不能反过来找农民投诉吧? 正想着,乡长从卧室出来了。丁示田问候了一声:“乡长。” “你好。”顾乡长应了一句,算是回答,也算是问候。 丁示田直入主题,也不和乡长客套:“书记叫我来找你,他叫你回单位,说有重要的事。” 乡长、丁示田心里都清楚所谓重要的事可不是关系到半毛钱的事,而是关系到25万元的事。 “我知道了,你告诉他我会回去的,你先回去吧。”乡长不冷不热地说。 把话传达到了,找到了乡长本人,丁示田也算完成了使命,他就借机告辞:“那好,我先回政府了。年底有很多事情等着我。” “对了,你的垫支款我已交待财务了,你拿我签过的**直接去报就行了。”乡长说。 “好的,那我走了。” “你慢走。”乡长夫人送到门口。 “噢。”丁示田应道。 丁示田回家匆匆吃了饭,然后拉着老婆就要秀恩爱。 他老婆娇嗔道:“你干嘛,肚子吃饱了就行了,还不赶紧回去上班。” “肚子是吃饱了,可肚子下面那地方已经饿了一星期了,不能再亏待它了。”丁示田嘻皮笑脸的边说边把老婆往房里拽。 自从当了这个党政办主任,天天收传真,发传真,收文件,下文件,写报告,管理食堂,调度车辆,接待客人……就因郑书记和他是同一路货色——一个对文学有共同情结的人,他就接过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担子。用一句群众的话是“没事找事做”,“自找苦吃”。 别的干部每周只来上个3、4天的班就溜回家了。个别的甚至整周也不来上班。即使来上班,也无所事事,不是在宿舍看电视就在哪个所站、部门的办公室泡茶、聊天、侃大山吹牛皮。要么去找哪位村干部喝喝小酒,要么带着女同事到饭馆喝花酒。 丁示田就没有这个福分了,这个党政办一刻都离不开,经常是中午、夜间也有上级的电话,传真,连睡觉都不得安宁。不是宿舍的座机响,就是手里的手机叫。 最烦的还是天天有写不完的材料,书记、乡长的讲话稿、主持稿自不必说。连那些副科干部也自称自己不是写材料的料,动不动就“请丁主任代劳一下”、“请丁主任辛苦一下。”把丁示田当作一部写材料的机器。 还有周末时间,别的干部全回城里了,丁示田却要经常留下来值班、加班,扔下一个空荡荡的政府让他主持全面工作。丁示田自嘲自己是书记乡长一肩挑。 丁示田一边对老婆做着活塞运动一边调侃到:“老婆,做男人很辛苦的,尤其是做你的老公更辛苦。单位的一摊子事情忙得不可开交,家里又一大摊家庭作业等着我回来做。单位、家庭都让我心烦啊。” 庄小芳刚闭着双眼进入状态,被丁示田唤醒,睁开眼睛回答:“谁给你布置作业了,是你自己自作多情,我又没给你信号,是你自己将我拖入房间的。” “话虽这么说,我好不容易回家一趟,要是不主动表示点什么,只怕再迟几天回来,连家门都进不了。”丁示田一边左冲右突,横冲直撞一边继续拿老婆开心。 庄小芳不再回答,只顾自己沉浸其中,她现在最想做的是紧闭双眼,还要强制咬紧牙根,不让那种听起来让人感觉浑身起鸡皮疙瘩的声音从嘴里漏出,以免大白天的让左邻右舍听了去。 一阵緾绵,丁示田总算公私兼顾了。赶紧收拾战场,操起手机叫来书记的专职司机接他。他要打道回府,回吾司乡政府。 ------------ 第四十三章 乡长失踪(三) 还没回到吾司乡,半路上的丁示田就接到了书记郑日昌的电话:“丁主任,怎么样?乡长找到没有?” “找到了,人就在家里。”丁示田赶紧汇报道。 “乡长有没跟你一起回来?”书记问了他最关心的一句话。 “没有呢,他说自己会回来的。” “那他说什么时候回来?你怎么不叫他马上回来呢?”书记可能就心急乱发话了。 “我怎么敢下令乡长立即跟我回来呢?又不是警察带犯人。”丁示田心里面嘀咕着,嘴里这样回答道:“乡长只是说他会回来,但他没说什么时候回来,我也没敢多问。” 对方将手机摁了,丁示田清楚书记在生气。 回到吾司乡,丁示田看到郑书记在办公室里急得就像一头被拴在磨上的驴一样团团直转,比他平时写文章遇到瓶颈一样还更纠结,抓耳挠腮的。 他冲着丁示田说:“你这等于没去,等于没找到乡长!” “我觉得也是。”丁示田两手一摊,滑稽地说。 “你还有空玩幽默!”听着丁示田那句没大没小的话,看着丁示田那个不讲政治的动作,换上另一个站在他面前的干部,就是一个副科干部,也会被他骂得狗血喷头,体无完肤还保证没人敢和他顶个半句,更何况在这种非常时期“龙颜不悦”的情况下。 可是打狗都得看主人,在这个世界上并非所有级别比他低的部下都可以想骂就骂的。有些人骂得,有些人骂不得。比如有一类干部的老爹、亲戚的头衔比自己高或是自己的顶头上司或是自己顶头上司的上司,这类人虽然不是太子但却是“太岁”。“太岁”头上的土不能动啊!动了是会倒大霉的。 还有丁示田这一类人动不得骂不得。你要是摆个领导的架子跟他说话,往轻的去说他会鄙视你,嘲笑你,连正眼都不瞧你,或者当着广大干部的面顶你几句让你想下楼连台阶都找不到。往重的去说你把他惹毛了当场将你从办公室提到院子往池塘里扔也不是不可能。 你和他论档次、论级别,人家是省级作协会员,县志记载的人,全国各地的报刊杂志都有他的大名,百度一下他的名字可以跳出十几个页面来。你得罪他,随便钻你个空子揪住你的狐狸尾巴大笔一挥报纸一报露,网站一发,让你立即从政府大院转到检察大院。得罪不得啊。 光是那几个“丁大侠”、“丁有才”、“丁作家”的称呼就能知道他的分量。光是那次和方副县长的事件就让全县人民知道他的大名。所以历任有远见的领导都不会去捅这个马蜂窝。谁要是和他去比水平、比能力、比职务高低那简直是自取其辱,这一定也是个弱智型领导。 如果他不是仕途不顺,个性太强,肯稍稍低下那颗高傲的头颅,顺应社会,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那或许他就有可能是以一个乡长、书记、局长的身份来吾司乡找他郑书记切磋文艺、文学、文化;而不是坐在台下听他发飚、发言、发话。 更何况郑书记不是直接任命他当的办公室主任,而是求他当的办公室主任。再说他也没办法给他任何承诺,提拔他他也做不到。因为兜里没钱说话也比别人小声,乡里没一个人会听他,自己最大的心愿就是早日离开这个穷地方,哪怕去城里当个副局长都强。可眼下已不是能不能进城的问题,而是如何让乡长将钱背回来解决燃眉之急的问题,否则弄不好干部、村干部、饭馆的老板们起来造反,将楼顶上的那面国旗换了都不是不可能。 郑书记觉得眼下不是考虑丁示田对他的态度,而是如何让乡长出来,背着钱回来。他问丁示田:“你确定乡长在家?” “在!就在家里。”丁示田很肯定地说。 “你再打电话给他,看他现在是否开机。”郑书记说。 丁示田拨了,还是关机。 “立即叫郑师傅将车开过来,我们去他家找他去!”书记果断地说。 刚刚来回跑了二趟,又要再跑二趟,几十公里的山路七弯八拐的,坐得屁股生疼啊!丁示田心里很不情愿。 乡长果然还在家,见到郑书记亲自找到府上,乡长连个招呼都没有,茶也不泡。可见两人的芥蒂有多深。丁示田一比较,发觉自己的待遇真是太高了。至少自己来时乡长还打了招呼,脸上也有一丝笑容,乡长的夫人还亲自代乡长倒了杯茶给他,临走乡长还不忘告诉他叫他去财务报**。 可这次跟郑书记一起来前面所有的待遇都取消了。 郑书记只好自己找个位置坐下,然后对顾乡长说:“乡长,我们作为吾司乡党政一把手,有些事情,是要站在全乡的大局和高度来看待的,是容不得感情用事,义气用事的。” 乡长回敬他:“你说我怎么感情用事了?” “你在年终这个关键时刻,带着财政拨付的几十万转移款躲在家里,置全乡干部职工的年终奖和各项应支付款于不顾,搞得全乡干部人心动荡,议论纷纷,这样做也太不讲政治了吧?”郑书记讲的有点激动,但他考虑是在乡长的家里,还是尽量克制了。 “你说我置全乡干部和应支付款于不顾,那我垫支的钱呢?难道就不应该拿回来?”乡长理直气壮地说。 “照你这么说,我也垫支了呀。我的旅差费、油费、修车费还有招待费,也有大几万元,现在人家找我要钱,你把钱一个人揽走了那我怎么办?我的垫支和开支就不该报销?”书记的理由也很充分。 书记所说的接待费这里真的说不清楚,有的是他做人情请亲戚、朋友的;有的是同级别之间今天你请我,明天我请你,礼尚往来的;有的是背地里请“老二”的。 吃完就告诉人家我是吾司乡的谁谁谁,这一切都由吾司乡政府来买单,挂吾司乡的帐。有时吃完饭又去KTV包厢唱“迟来的爱”,又多了一笔开销。当然这些对郑书记来说都是工作需要。 有些饭局是郑书记带着丁示田一起去的,吃完由丁示田签经办人。有些不适宜丁示田去的,就由郑书记先挂个账在那里,过后再吩咐丁示田去签经办。所以党政办主任有时也称作“傻瓜办”主任。 “你自己的花销你自己去想办法,我可没办法天天四处找钱供你花销。”乡长对着书记说出这样的话恐怕在全国也不多见。 乡长找钱,书记花钱。这在没有经济来源的贫困乡中几乎是潜规则。经济条件好的乡镇,根本不用为钱去发愁,有的乡镇钱多了都不知往哪里花,找着各种理由为干部发福利、奖金。有时遇上“廉政风暴”被上级下文强调不能以过年过节为借口乱发补贴,否则追究领导责任的警告时就会暂停一段时间,等风声过了再按“原计划”执行。因为钱多了不花也没用,虽然说钱多了不会咬人,但领导认为把这么多钱留着给下一任去花,这在心里面怎么想就怎么不舒服。 据民间传言,有个别乡镇的主要领导,要是在任期内没有弄个200万元,那是白去了。 可见挂着“白富美”的牌子和挂着“黑丑穷”牌子的乡镇之间的反差有多大。 一般来说,穷乡镇都是靠讨钱过日子。而讨钱这样的事通常是党委书记和乡长同心协力。至于能不能讨到钱,能讨多少钱回来,这就要看你有多大的面子了。 如果你跟某个有钱的镇长、书记或某个机关单位的局长私下有交情,平时有来往,或在你未升任这个穷困乡的乡长、书记时就有着深厚的感情基础,那这时就可以发挥作用,得到回报了。所以说,现实生活中不但有“以权谋私”的现象还有“以私谋公”这样的事实。 看来当领导的苦衷,并不是每一个带“”号的领导都是腐败透顶,有些没有腐败条件的领导就不是这样。 同样当领导,有的领导是天天花天酒地,呼风唤雨,歌舞升平,夜夜笙歌,有的领导却为五斗米折腰,看别人的脸色,靠别人的施舍度日。 郑书记也并非都没有去“乞讨”过,只是出门之前没有像有些人要先看日子,烧炷香问问菩萨今日是否适宜出行就上了路,犯了出行的忌,初次乞讨就吃了闭门羹,搞得他颜面尽失,自尊心受到重挫,发誓宁可穷死也再不向人低头。所以此后郑书记再也不去讨钱了。 听到乡长说出这样的话,仿佛揭开了郑书记的伤疤,他的自尊心又一次受到重挫,脸色都变了,他一跃而起。 丁示田立即紧张起来,以为吾司乡的两位党政领导准备“单挑”,上演“全武行”。 好在丁示田的理解有误,郑书记并不是奔着乡长冲过去,而是奔着乡长家的大门冲出去。 松了一口气的丁示田赶紧朝乡长说了句:“乡长,我先走了。”就紧随着郑书记的步法出来了。 ------------ 第四十四章 遭遇羞辱 书记,多少总得给我点面子吧。从顾乡长的家下来,到了车旁,郑书记对他的本家郑师傅说:“你回家去,有事我会叫你。”然后对丁示田说:“你来开车!” 丁示田发动引擎,以为书记要回吾司乡政府,却听他说:“去清阳镇!” 看到满脸怒气的郑书记,丁示田虽然不知到他葫芦里装的什么药,但也不敢多问,只管按照领导的旨意朝清阳镇方向踩着油门。 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大约行使了30分钟,郑书记才告书丁示田要去找那个全县最富裕的清阳镇化缘。 郑书记信心满满地认为,虽然你是大镇的书记我是小乡的书记,但毕竟都是共产党的 凭他那条件,拨根毛打发我们都能让我们解决许多燃眉之急。我就不相信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你乡长说我不去讨钱,只会花你讨来的钱,我就证实给你看,只要我肯拉下这张脸,吾司乡没有你顾乡长我让地球照样绕着太阳转! 听了郑书记的目的,丁示田倒真觉的难为了这个自恃清高的文化人,走到这一步都是被逼的啊! 到了清阳镇,两人找到书记气派、豪华的套间办公室。一见到这样的办公室,郑书记就自感矮人一截,有了打退堂鼓的念头,但转念一想,既然来了就没有回头路,硬着头皮也要试试看,也许情况不至于那么糟。 两人进入该书记的办公室,丁示田看到一个矮矮胖胖的人靠在一张又宽又大的老板椅后面,面前的办公桌有郑书记的三倍大,整个办公室估计有30几平方,也是郑书记办公室的三倍大。同样是书记,但不可同日而语啊。 郑书记主动打招呼:“书记,很忙啊。” 如果按照中国传统的礼节或中国人民好客的传统,此时该书记要是没有“啊,郑书记!是什么风把你吹到这来的?欢迎!欢迎!”然后忙不迭地“坐、坐、坐”一边伸出双手紧握着党内同志的手,一边递烟,接着又拉开抽屉,每人扔上一包软壳大中华的话,也该道一声“你好。” 可是丁示田发觉来到这里,这个书记把中国沿用了几千年的待客礼节和传统全免了。他连站起来都没有,只是抬眼看了一下郑书记,豪无表情地问了一句:“哦,有什么事直说吧。” 郑书记有点尴尬,既然对方这样讲了他就直奔主题了:“噢,书记,实在不好意思,我乡根子浅,底子薄,地下不长煤炭长石头,想请你……” “你要多少直说。”对方打断了书记的话头。 “噢,赞助5万元会不会太为难……” “5万块!”对方现出一副不屑的表情,“还不够我一天的花销!好了,你们先在外面等着吧。”说完开始拨打手机。 郑书记和丁示田觉得这个书记虽然不够礼貌,但也很爽快,把5万元当作5元钱一样,说给就给,当场抓落实,两人就退出外面的接待室坐在高级沙发上等候财务人员的到来。 5分钟左右进来一个人,郑书记以为是财务人员送钱来了。可那个人走进了书记的办公室就没出来。又过了20分钟左右,既没等到财务人员,也未见书记出来说明情况,更未见有服务员来泡茶。两人只好继续坐着冷沙发。 丁示田说,我去找党政办主任吴正,叫他来泡茶。 丁示田来到镇党政办,看到吴正在整理文件。吴正看到丁示田惊讶地招呼:“丁主任,什么时候过来的?怎么没看到你?” 丁示田回答:“和我们书记一起来的,来了有半个小时了。” “真是对不起,我刚刚从城关进来,不知道兄弟驾到,来来来,泡茶!你书记在哪?”吴正和丁示田同为党政办主任,态度极为热情。丁示田终于从吴正的身上找回了中国人的礼节和礼貌。 “我的书记在你的书记会室里坐冷板凳呢。”丁示田自嘲着说。 “那叫他来这里泡茶,我去叫过来。”吴主任说完就去把郑书记从林书记的冷板凳上请到党政办喝热茶。 “书记,今天怎么会从这么远的吾司乡来到我们清阳镇,找我们书记有事啊?”吴主任纯属客套话。 “唉!无事不登‘三宝殿’啊。来找你们书记化缘来了。”郑书记哀叹道。 “噢,是这样。”吴主任若有所思,“那书记答应了吗?” “我也不敢确定你们的书记是答应还是未答应,他叫我们等。”郑书记不置可否地说。 “是这样?”吴主任朝丁示田招了一下手,示意他到外面说话。两人走到走廊拐角处。 丁示田疑惑地问:“怎么啦?” 吴主任附在丁示田的耳朵上小声说:“你还是叫书记回去吧。以我平时对林书记的了解,可能没戏。上次一位小乡的书记也来过,结果白等了半天,一分钱没要着。我看你们也是‘英雄白跑腿’,如果要给你们,早叫财务人员答复你了。都快1个小时了,依我的判断应该是不会给你们的。” 丁示田将这话传达给郑书记,郑书记沉默了一下,对丁示田一挥手:“我们走!” 两人都有一种被戏弄的感觉,自尊心受到严重的伤害。按常理,你要是不想给也得找个借口说没钱或者让人泡杯茶安排个晚饭什么的。再怎么样郑书记虽然屈尊于小乡,大小也是个书记,抬头不见低头见,到县里开会时两人还需要照面的。 再说30年河东,30年河西,或许郑书记这条小河蟹,哪天运气好来一场大洪水,将他带进大海里,成为一只蟹将也未可知;而你林书记虽然目前是只大白鲨,哪天被一场海啸冲上岸来,搁浅了也未可知,又何必如此狗眼看人低,简直欺人太甚。 丁示田越想越觉得心头堵的慌,刚刚发动引擎的他又把火熄了。 郑书记扭头看着他:“怎么了?走啊!你还想着人家会留你吃饭?” “我们不能就这样低着头弯着腰像一只狗熊一样灰溜溜地走,让清阳镇的干部群众看我们笑话!”丁示田那刚毅的脸开始露出一丝杀机。 ------------ 第四十五章 以牙还牙 “那你想干什么?韩信都受过胯下之辱,我们这一点委屈算什么?你还想做傻事?”了解丁示田个性的郑书记紧张了。 “我会帮你讨回尊严的!”丁示田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后将车门“碰”地一关,也不顾郑书记的劝解和感受,昂首挺胸地直奔林书记的办公室。 丁示田竟直走向林书记,那林书记正和坐在他前面的客人海阔天空,看到满脸杀气的丁示田他的脸上写满疑惑,还没容他反应过来丁示田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从那张宽大的座椅上提了起来。 “你……你想干嘛?”本能的反应让林书记摆出一副平时以清阳镇老大自居的行为定势。 丁示田也不回答他,就把他往门外提。 “你是不是和郑日昌一起来的……”说明林书记脑子里还是有点记忆。 “亏你还记得我们来过,你这个狗眼看人低的,不给你就明说,还让我们坐了这么久的冷板凳,即使是一个乞丐来到你家,你也应该抓把米打发他吧?”丁示田的每一个字都是从牙缝里蹦出。 “你是谁,你叫什么名字?”林书记还在显摆他的虎威。 “告诉你也无妨。”丁示田将林书记从二楼拖到了一楼,“我是吾司乡党政办主任丁示田!” “啊,失敬,你是丁主任。”林书记对这个人称“大侠”的丁示田并非没有耳闻,“你不要冲动,你听我说,我是和客人谈得太兴致,将这事忘了,冷落了你们,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本来丁示田想将这个林书记提出去往院内那块大草坪上一扔,让他在全院的干部、全镇的人民面前出出丑,让他从高高的“神坛”上跌倒地上,刹刹他的傲气,让他清醒一下自己也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他的人生中照样有能降服他的人,不要把自己看成是清阳镇的土皇帝,然后驾着车和郑书记全身而退,留下身后一大片惊异的目光和无数个问号。可听林书记这样一说,丁示田的手立即停了下来。 虽然丁示田猜测林书记的话只是化解自身危机的一个策略,但凡事都有个概率,或许真的是他一时和客人谈得天花乱坠而把丁示田他们忘了也未可知。 既然林书记有这个态度,丁示田也就坡下驴给他一个台阶下,看他下一节上演什么节目。 看到丁示田放开他,林书记长出一口气,他立即跑到郑书记的座驾上拉开车门朝着坐在副驾驶室上的郑书记连连拱手:“郑书记,真是对不起,对不起,只是我的工作太忙,把你的事忽略了,实在不好意思!” 看着丁示田做出的事,听着林书记说出的话,郑书记真是哭笑不得。他满脸尴尬地下了车,迎着林书记向吾司乡人民伸出友谊的、团结的双手,赶紧向前一步紧紧握住一个“白富美”的名星镇朝一个“黑穷丑”的贫困乡伸出的橄榄枝,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这种突如其来、毫无征兆的大转变几乎都让这个为了五斗米折腰的郑书记受宠若惊了。 在丁示田将林书记往楼下拖的过程中,那和林书记谈笑风生的“客人”——后来才知道不是客人而是主人,他是清阳镇的企业站站长,林书记的“闺蜜”,以及看到这个过程的干部们满脸都写满了问号,在他们业已定型的潜意识里,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一个敢将党委书记,而且是清阳镇的党委书记从办公室提出来往楼下拖的事。 目睹这个事件的人,在没有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还以为是不是林书记犯了大事,被市以上的检查院纪委来的便衣提走了。 要是县级的公检法人员,断然是不会这么做的,也不至于这么粗鲁,顶多是将林书记戴副手镯,另外左右各配一人“扶”着走,而不是直接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提”着走。因此就没一人敢观察一下政治气候,评估一下是非得失就贸然作出反应,轻率地拿自己的前途和命运赌明天的。 “走走走,去我办公室再坐一会,吃过饭再走,这么远过来总不能不吃饭就走吧。”林书记一边像至交一样抠着郑书记的臂膀,一边扭头朝丁示田喊,“丁主任,走,再上去喝杯茶,有话慢慢说。” 郑书记也朝丁示田喊:“既然林书记这么客气,恭敬不如从命,走吧。” 回到林书记的待客室,林书记亲自洗杯泡茶,一边忙一边对丁示田也是对郑书记说:“唉呀,你这个‘丁大侠’我早有耳闻,既能文又能武,在齐远乡还当过副乡长,只是对你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今日大风刮到我清阳镇,是我有失礼貌,没招待好吾司乡的两位贵客,请不要见怪。” 被丁示田在全镇干部面前丢了面子的林书记,心理恨不能将丁示田生吞活剥了,但他嘴里只能用这个方式来挽回这个面子。 丁示田见到林书记这样说,赶紧回了个礼:“林书记,是我太粗鲁,误会了你,刚才的行为我向你道歉。你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 郑书记也赶快抢过话头:“是啊,林书记,我这个部下没有管教好,他刚才说要上来再找你问个清楚,没想到对你作出这么过分的事,他这个人心肠绝对好,只是有时做事太冲动,控制不住自己。我在此向林书记表示深深的道歉,请林书记大人不计小人过。” 两个人的一唱一和及连声道歉,也给了林书记很大的台阶下,让他挣回了面子,他哈哈地笑道:“没事,没事,都是误会,首先有错的是我,不该为了公事冷落你们。” 接待室内立即生成一股和谐的氛围。林书记对主动接替他泡茶的服务员说:“小陈,你把吴正给我喊来。” 服务员应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去一楼党政办喊吴主任。 因为党政办在一楼,当时吴正发生了镇里这么不稳定的事件想来“维稳”时丁示田已经放开了林书记,恢复和谐了。他傻乎乎地站在旁边,根本插不上手。 林书记对前来的吴正说:“你去‘醉仙楼’安排一下,在家的副职领导全部叫上,还有陈美珠、林香妹、魏淑英。” “好,知道了。”吴正应道。 “镇长去厦门回来了没有?”林书记对着欲走出去的吴正又追问了一句。 “还没回来。”吴正回头应道。 “郑书记,你吾司乡各方面情况都好吗?年底……”林书记一边往各人的杯中继茶一边问。 “各方面的情况都不好啊林书记。没有经济作后盾难谈什么发展啊。眼看今天都农历大年26日了,有的乡镇都放假走人了,可我们还不知道干部的奖金在哪呢。”郑书记哭丧着脸道。 “是这样?”林书记显的很惊讶。 “所以今天才厚着脸皮……”郑书记的后半句是“却吃了你的闭门羮。”可是他没说出来。 “哪里哪里,兄弟有难相互支持是应该的,都在共产党的领导下,大家全是一个大家庭,有什么客气的,反正清阳镇的钱也不是我个人的,我又带不走,好人干嘛不做,是不是?”林书记与1个小时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丁示田心里道:“什么带不走,谁知被你带走了多少,只顾自己山珍海味,不顾别人米糠充饥。” ------------ 第四十六章 纯属意外 林书记好像记起了什么,折进办公室拿了三包软中华出来,递给郑书记一包,再递给丁示田一包。郑书记和丁示田推托两下,就收下了。 林书记又拆开一包,递一支给郑书记,郑书记接了,又递给丁示田,丁示田破例接了。又“啪”地一声打开打火机给两人点上再给自己点上,吸了口后问郑书记:“你刚才说要多少钱来着?” 郑书记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噢,我说的是5万元,不知林书记是否为难……” “唉,5万元能办什么事。”林书记打断郑书记的话头,“我给你们15万吧。” 郑书记激动得从椅子上本能地跳起伸出双手紧紧地握住林书记的手:“林书记,你真是太给力了!你给吾司乡解了燃眉之急,吾司乡的全体干部都忘不了你呀!” “唉,坐、坐,别这么说,谁没有个困难呢,我只是尽一点绵薄之力,不足挂齿。” 丁示田也没料到自己的一个举动会产生这样预想不到的结果,正应了那句“出乎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话。心里想如果按这个模式在每个有钱的乡镇长、书记扩大、推广一番,那吾司乡岂不是发了。 林书记立即操起电话叫来财务人员小李:“你和吾司乡的财务人员联系一下,打15万元到他们户头上。” 吴正见林书记安排妥当,就说:“书记,时间差不多了,是不是去吃晚饭?” “好,走,先吃饭去。”林书记起身,大家也起身。 在清阳镇最好的酒家“醉仙楼”1号间里,一张能坐13个人的大圆桌上座无虚席。清阳镇在家的人大主席、副镇长、副书记和林书记钦点的3位“镇花”全部到位。 林书记先向自己的“团队”介绍了吾司乡两位客人又再逐一介绍自己的人马。大家寒喧、客套一番后开始上菜、上酒。 菜是那种列入国家三级保护动物的菜,酒是那种一瓶几百元的白酒。 吴主任负责给郑书记、丁示田、林书记和离身边两位最近的副职领导倒酒,其余的人由清阳镇的出纳陈美珠负责。 虽然“醉仙楼”是清阳镇最好的酒家,1号间也称“贵宾间”,但乡镇毕竟是乡镇,不像城里的贵宾间都有专职的服务员负责开酒、倒酒、换碟,随时听从客人的召唤。因此倒酒这类事还得自己动手,而这样的接待工作又是党政办职责的一个延伸,因此为客人倒酒、装饭这样的服务工作自然非党政办主任莫属。 这样的工作对于丁示田来说也属于常规工作,今天看到吴主任手忙脚乱他并未将自己当成什么远道而来的贵客坐享其成,而是主动帮吴主任一起揽了活,一起帮忙装饭、倒酒。弄得吴主任连连阻止:“丁主任,怎么能让你来做这些。你坐住坐住,我自己来就行了。” 丁示田说:“吴主任,你客气什么,我们谁和谁,这些工作本身就是我们的职责范围,都是干这活的命,分什么你和我的。” 在座的听了两位主任的话,都笑了起来。 吴主任看到丁示田光往别人的杯里倒酒,自己的杯却是空的,立即要往他的杯中倒酒。丁示田把手往杯上盖,阻止道:“不要倒,不要倒,我不会喝酒,给我来点饮料。” “那怎么行。”吴主任哪肯依,“你说不会喝酒,那你听谁说我很会喝酒了,喝酒是一项工作,接待也是生产力,你不喝,他不喝,要是大家都不喝全国每天生产那么多的酒卖给谁?酒厂不是要倒闭了?国家的税收从哪来?”吴主任硬要将丁示田的杯倒上酒。 丁示田还是紧紧抓住杯子不让吴主任倒:“我确实不会喝酒,我们书记清楚,再说我还要驾车,要考虑安全。”那时虽然还未将酒驾、醉驾列入刑法,酒后开车的现象见怪不怪,但丁示田还是考虑到喝酒驾车的安全隐患。 郑书记见状对丁示田说:“这样吧,你喝点啤酒,今天林书记对我们这么热情,给我们这么大的面子,这么大的支持,你即使喝醉了,喝吐了也要给林书记一个面子,我们宁可伤身体也不能伤感情啊。” 谁料到郑书记让不会喝酒的丁示田喝点啤酒林书记还不依:“那怎么行,能喝白酒喝啤酒,这样的干部不长久;能喝一斤喝九两,这样的干部要下岗。该喝不喝就不对,我这里还有一笔接待费。你说你不会喝,我怎么知道你是真是假的,你今天先喝给我看,我就知道你会不会喝。” 丁示田笑着解释:“林书记,我是个天生就不会喝酒的人,我的父辈是滴酒不沾,可能是受了遗传的因素,不是不喝,是真的不会喝。” “这怎么可能,一个当过兵的人,一个乡镇干部,一个党政办主任还有不会喝酒的?”林书记环视所有的人,“你们信吗?” “我们不信!”在座的清阳镇的班子成员和干部以林书记为首的党委保持高度的一致,异口同声地回答。 面对清阳镇党政干部如此团结的局面丁示田预感到今日难逃一劫。但他对那个比晕船、晕车还难受的醉酒状态深有体会,就今天这个11:2的场面如果一开戒是一个什么后果连傻子都能预测到。 他想要是知道今天要和清阳镇拼酒就多带几个人马,载二车浩浩荡荡地来。别看吾司乡是个小乡,在以郑书记、顾乡长为首的党委政府的领导下,虽然不能将吾司乡建设成一个“富庶、平安、和谐、宜居宜业”的明星乡,即使找不出“酒神、酒仙、酒圣”,这样的人才,找几个“酒鬼、酒棍、酒桶”来和清阳镇拼拼酒还是有的。 只是今天来的目的是“讨钱”而不是“讨债”,这种事来的人宜少不宜多,“丐帮”的“帮主”亲自出马再带个“随从”是恰到好处。倘使“丐帮”成员倾巢出动,人家以为是讨债来的。 ------------ 第四十七章 煮酒论英雄 “林书记,并不是去当兵的人都会喝酒,也有不会喝酒的人去当兵的。当过兵就会喝酒这种说法更不科学。在部队受到纪律的约束,更没有练酒的平台和喝酒的机会。都说乡镇干部个个会喝酒,可我这个一般干部平时也没有练酒的条件,我这个党政办主任也刚上任不久,在吾司乡也很少有练酒的机会……”丁示田说到这里才知道失言,想打住话头已经来不及了。 “哈哈哈哈哈,那今天机会不就来了吗?我们清阳镇免费为丁主任提供练酒的平台!”众人大笑着。 丁示田才知道有时失言比“失身”还更可怕。这下被众人钻了空子,他想逃是不可能的了。他忽然想到从别人听到的一个关于喝酒作弊的方法,顿时心中有数起来。 丁示田不再阻拦,让吴主任倒了。那杯是喝啤酒用的一口杯,可不是喝白酒专用的大如瓶口的小瓷杯。 林书记端起酒杯提议:“欢迎吾司乡的党委郑书记和党政办丁主任来清阳镇关心我们,为了表示对客人的热烈欢迎,大家一起干一杯。” 大家全体起立。郑书记赶紧致词:“感谢清阳镇党委林书记和在座的清阳镇领导对我们吾司乡的关心和支持,我代表吾司乡的全体干部和人民致于最诚挚的敬意。” “干!”“干!”每个人都一饮而尽。 丁示田一看,天哪!连那三个美女都脸不红心不跳地喝个杯底朝天,好像喝的不是酒,而是一杯白开水。清阳镇不愧是藏龙卧虎之地啊。 “丁主任,你赶快喝啊,怎么还端着呢,大家都喝了。”吴主任望着发呆的丁示田催促到。 面对空着肚子要喝下这么一大杯白酒,岂不是将肠胃都烧坏了。丁示田用眼睛征求大家的意见:“我先吃点再喝行不行?” “那怎么行!”他的话立即遭到大多数人的否决。“这可是规矩。” 知道不可能有条件,丁示田只好端起杯喝了一大口,那酒精刺激得他闭紧了双眼。 他喝了一口汤,不敢将剩下的酒往桌上放,因为这也是规矩。 “喝,喝,喝。”众人一边吃菜一边监视着他。他知道没将杯中的酒喝完是不敢坐下吃菜的。他又将杯中的酒全部倒进嘴里,然后将杯子放到桌上,端起碗里的汤送到嘴里,假装喝汤将口中的酒吐到碗里的汤中。 哇!这一招真的管用!在座的都以为他真的喝下了杯中的酒,竟没一个人发觉他的小动作。 想不到这一招这么好用。丁示田心里暗暗地高兴着。 大家开始吃菜。丁示田明白,要赶快趁这个间隙往肚里填点东西,下面还有更激烈的战斗等着他。如果没有东西垫底,那白酒非把你的胃烧穿不可。 吃了几口菜,郑书记主动端起酒杯站起来面对全体清阳镇干部,眼睛看着林书记说:“感谢在座各位领导,我借贵镇的酒敬在座一杯。我喝掉大家随意!” “好好好!”大家站起来齐声说。 “郑书记,这怎么行,我都还没开始单独敬你,你怎么反客为主了。”林书记道。 “林书记,你刚才已经敬过我们了。”郑书记说完一口干了。 在座的清阳镇领导们就随意呷了一口。 看到郑书记敬酒,丁示田感觉接着该他回敬在座的镇领导了。 他有些为难,要是真的把这一杯都干下去等一下自己会不会挺过去。 如果是在吾司乡,他才不管这么多,填饱肚子找个借口溜之大吉,你书记,乡长敬不敬,如何敬自己去做出英明决策,我才不给你陪敬,更不会拿自己的身体给你陪葬,对于我来说身体才是自己的。 不够今天不一样,他对林书记做出这么出格的举动,他还大人不计小人过,赏了银子还赏了酒。这让丁示田打心眼里确实有点愧疚。 丁示田端起酒杯,他要破例一次,单独敬林书记一杯,而且不作弊。他端起满满的一大杯酒,站起来对林书记说:“林书记,今天我作出一个不太符合党员干部身份的举动,伤害了你,没想到你的肚量这么大,不但未跟我计较还给了我们郑书记这么大的面子。我对我的粗鲁向你表示深深的歉意,我相信你林书记‘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会跟我计较这件事。现在我诚心诚意地敬你一杯。我说句实话,这是我这一生中第一次喝这么多的白酒,来,我先干为敬!”丁示田仰起脖子作三口干了下去。然后赶紧用汤勺喝了几口汤缓解快要冒烟的喉咙。 “好好好!”众人一齐鼓起掌来,既为丁示田的诚心道歉,也为他喝下的那一大杯白酒。 听到丁示田当着全镇班子成员的面的公开道歉,林书记觉得丢掉的面子已完整的捡了回来,也相当高兴,一口将酒干了,然后底朝天将杯子举在半空让丁示田看,示意我很高兴听到你的道歉。看,我干了,一滴不剩。 丁示田向林书记提议,能不能换那种小杯子,真的喝醉了行车不安全,他还肩负着将郑书记安全送回吾司乡的重任。 想不到林书记爽快地接受了丁示田的建议,这大大减轻了大家的负担。 端着那样的小杯,其量只是一口杯的十分之一左右,即使打一圈也才原先的一杯的量。 众领导开始逐个向郑书记和丁示田敬酒,郑书记和丁示田也严格按照酒规从林书记、主席开始根据职务的大小逐一回敬。这叫“打通光”。 虽然酒杯小,但这么多人敬一圈过去,对方又逐一敬一杯回来,也是相当厉害的,丁示田还是偷偷做了很多手脚,将大部分的酒都变成碗里的汤。 郑书记是真的喝醉了。他也愿意醉,就今天这个收获让他再醉三回他也愿意。 丁示田如果不做手脚,那肯定是醉倒无疑,甚至有可能吐得一塌糊涂。幸好有了那绝活,规避了烂醉如泥的风险,虽然没有醉成不醒人事,但他要装成很醉的模样,免得被他们发现原来丁示田根本还没醉,酒量大得很,而继续操练他。 满载而归的郑书记尽管喝得酩酊大醉,但这是他在吾司乡担任党委书记以来最快乐,也是最有成就感的一天。吾司乡的历任领到,又有哪一位在一天的时间里,创造过这么大的利润呢?他知道丁示田功不可没,承诺除了优秀公务员外,年底再按班子成员的待遇给他。 ------------ 第四十八章 打回原形 郑书记要进城任粮食局局长了,他问丁示田是否愿意随他进城去。 “算了算了,机关的生活太压抑了,每天都要签到签退的。还是乡镇比较自由,在乡镇呆习惯了。你只要在走之前将我这个党政办主任撤了,将我打回原形就行。” “这个简单,我会履行诺言的。只是除了副科我没办法承诺以外,其它的岗位由你挑。计生办主任?国土资源所所长?这两个岗位在乡镇比较吃香,你要不要挑一个?涉及改行或者上面有关业务部门的手续我都能帮你办妥。”郑书记用眼睛咨询丁示田。 “计生办主任,算了吧。虽然有小金库,在外面的餐馆吃点喝点方便,但我这人最怕喝酒应酬。吃喝对我没有吸引力。再说叫我整天窝在‘造假办’里泡制虚假材料和数字糊弄上级也不是我的风格;至于国土资源所所长这要是在大乡镇绝对是个肥缺。可在我们吾司乡这个贫困乡,还没几个农民富得到处违章建房,你即使鼓励他去违章或批一块水田给他建他也没钱建。没有违章建房户就没有罚款渠道和经济收入,面对这样一个所里连保险柜都没有的贫困乡中的贫困所,当这样寒酸的所长有意思吗?免了吧。”丁示田嗨嗨笑着说。 “那你想干什么?纪委副书记?民政办主任?人大秘书?还是团委书记?”郑书记列出除经管站、农技站等几个事业单位非公务员编制自不必提外其余有正式公务员编制的副科以下的股级职务全挑出来任丁示田挑选。 “团委书记,这样的年龄对我不合适了。纪委副书记,一个虚得形同空气的机构和职位,照样整天要从电脑里盗取别人的材料当作自己的劳动成果和‘丰功伟绩’来忽悠上级综治检查,既没什么补贴,把个老陈忙得团团转整天在背后发牢骚,几次找你辞职你压着不批,还让我去自找苦吃?”丁示田道。 “你刚才说的话可不能到外面随意乱讲,这会给整个党委政府的工作都带来被动的。现在治安和计生都是一票否决,弄不好到年底‘先进’、‘合格’单位和一、二、三等奖没拿到还被评为‘落后’、‘不合格’,计生倒数第一或单列乡,那可不是闹着玩的。”郑书记严肃地说。 丁示田听了哈哈笑道:“书记,你放心,我没那么无聊,这些事除了群众以外,从我们乡镇到县里的其实都心知肚明,要不怎么会有‘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这样的顺口溜。只是大家心照不宣而已。” “好了,好了。”书记打断丁示田的胡言乱语,“我们还是说正经的,你究竟想干哪一块?要不什么职务都不挂,光驻村也行。” “我看别无选择,还是干回老本行,人大秘书吧。这个业务我也熟悉,干起来比较得心应手。” “好吧,就这样。” 丁示田作出了决择。郑书记作出了决定。 之所以丁示田选择人大秘书这个职位,还是有他道理的。首先对这一块业务他熟悉,这也是个关键,要是去涉足另一个部门,业务上要重新钻研,花时间,而时间对他来说是宝贵的。 以其将时间浪费在毫无意义的事情上还不如用来写作。文学对于丁示田来说已经是和他这一生相伴相随了。虽然不能当饭吃,却是他从小的追求。虽然不能专业,但他从来就没有放弃。在他一生最穷困潦倒,连温饱都不能有效解决时都能选择坚持。 在他现在有效解决温饱有了稳定的工作和经济来源作后盾,完全排除后顾之忧,有了业余时间这样的优越条件下他更不会放弃。 他可以不当官,但不能不搞文学,即使当不了“作家”,也要立志当一名“坐家”,直到老得握不住笔,敲不了键盘为止。 另外人大秘书也算个股级干部,虽然人大这个平时说起来很重要,但实际上形同摆设的机构也没多少业务可以开展。 郑书记调走后,原先想进城的顾乡长愿望落了空,因为根据惯例一个乡镇的党政一把手不会同时调动,要有一位熟悉当地情况的领导留任,才能保证工作不脱节,因此顾沾边被就地提拔为吾司乡党委书记,组织上又从机关里提拔了一位叫廖宝杯的来吾司乡任乡长,而人大主席的位置却一直空缺着。 一般乡镇的人大主席团里的“大人们”最能体现它的存在、价值、功能、作用和权力就是3年(现改5年)的任期内,第一次召开人代会选举乡长、副乡长时画圆圈的那一刻,但也不能想画就画,随便乱画,还是要根据领导的意图来画。 人大秘书的主要业务量也就体现在几年一次的换届选举,每年一次的乡人代会和县人代会上。其余时间几乎可以将人大办公室关门、停业。最多只是一年中搞一到二次的人大代表视察或所站述职,这些也属个例,是凭哪一任的人大主席个人喜好而已,并非完全根据国家有关法律、人大条例、上级的布署遵照行事。 这个职位工作量不大,还有一点点小小的好处就是人大秘书必须是乡人大代表,这似乎在政治上体现了那么一点点待遇。然后有100元的开会补贴,这是吾司乡的标准,(之前才50元),混餐饭吃。在县召开人代会期间,为县代表做好各项服务的工作中能够享用5天左右免费的“午餐”,当然也包括早餐和晚餐。领到县里给的100元补贴,再和代表共同享受由乡里发的300——500元的“纪念品”,这个标准也是吾司乡的标准,其它乡镇是翻倍的。 ------------ 第四十九章 选举风波 郑书记调走后,原先想进城的顾乡长愿望落了空,因为根据惯例一个乡镇的党政一把手不会同时调动,要有一位熟悉当地情况的领导留任,才能保证工作不脱节,因此顾沾边被就地提拔为吾司乡党委书记,组织上又从机关里提拔了一位叫廖宝杯的来吾司乡任乡长,而人大主席的位置却一直空缺着。 丁示田作为一名人大秘书,在县、乡人民代表大会闭会期间倒没什么业务。在一年或一届的时间里,或许人大主席团在党委的直接领导下,人大主席会请示党委书记在一年或一届的时间里,组织部分的县、乡代表对乡(镇)的某些重点工程和项目进行1——2次的视察活动,开个座谈会,吃餐饭;要么听取几个七所八站的负责人汇报一下工作。 至于“每年开展、督促、进行多少次普法教育,有多少人次参加、接待和处理多少群众的来信来访”纯属报告中的填空项目,爱怎么写就怎么写、想怎么填就怎么填,要填多少就填多少。数字的大小、水分的多少和人大秘书没有关系,和在任的人大主席有关系。 有的主席喜欢假、大、空,纯属子虚乌有的事情他也敢写进报告,并且还敢向在座听报告的代表报告。丁示田别说在主席向他授意写这些数字时脸红,在会上听到主席念出由自己填写的这些数字时更脸红。 原先,“党委、人大、政府”之间的关系就像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分不清是党委领导着人大和政府,还是人大领导着政府抑或是政府领导着人大。这团乱麻别说群众搞不清,连很多的干部都搞不清。 现在虽然厘清了是“人大在党委的领导下监督政府工作”。可是话虽这么说,经济权都掌握在政府手里。人大搞个什么活动,人大主席的几张**,甚至吃餐饭,人大主席还必须“请示”、恳求、甚至看乡(镇)长的脸色,这到底谁领导谁?谁监督谁? 所以人大实际上还只是一个摆设,一具空壳,甚至只是一个……事实上,人大几乎未监督过政府的什么工作,否则就没有那么多的豆腐渣工程。如果说有的话,就是每年召开的人民代表大会的工作报告上写到“监督了政府的什么什么工作”。如此而已。 再说人大代表的选举,虽然是从最基层的村民中直接选举产生的。但人数上,结构上,比例上都是县里安排、分配好的。县里根据国家《选举法》的规定,再结合全县的人口总数,按照比例定下多少个代表后,将这块蛋糕分配给各个乡镇、各个部门、各个单位去进一步细化。 就拿吾司乡这个一万多点的小乡镇来说,县代表的名额就5名,党委书记和乡人大主席必须是县代表,占去了2个名额;剩下3个名额分配到全乡10个自治村(以前叫行政村,是不规范的称呼),3个大小村合并成一个选区,每个选区只有1个名额,这个名额一般是给大村的村书记或者村主任。 这样,村主干又占去2个名额,只剩1个名额是给村民的,按照男女比例,这个名额应该是位女代表。 由于僧多粥少,再加之村有大小和大村又有大房族、小房族之分,所以“县人大代表”这样的名额永远落不到小村手里,永远与他们无缘,即使你是个村主干。虽然是凭选票多寡,但你小村的票数永远无法超越大村。 再说当选的人大代表。虽然“人民代表人民选”,“人民代表为人民”,可是当选的代表就是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村主干。代表团团长也是党委书记担任。无论是乡(镇)级的人大代表参与选举乡(镇)长、副乡(镇)长,还是县级人大代表参与选举县长、副县长。既然是代表,就代表着有很高的素质,有很高的觉悟的,是要讲党性、讲纪律、讲政治的。 不论是乡级或县级召开人代会,程序基本大同小异。人代会召开的第一个议程,首先是召开各代表团召集人(团长)和党员代表会议。为的是摸清每个代表的思想是否“和党委保持高度一致”。排除、掌握外界与县委的意图相违背,影响和谐选举的杂音和干扰。县领导要求每位团长要用党性保证自己所带的团始终和县委的意图保持同一种声音,同一个步伐甚至同一个想法。绝对不允许有背离领导意图的声音和行为出现。各代表团团长开完团长会议就把会议精神准确地传达给每一个代表。然后问代表们:“大家对这次选举有没信心?” 代表们齐声回答:“有!” 团长又说:“我们要让该当选的代表满票当选,大家有没有问题?” 代表们响亮回答;“没问题!” 正式选举之前,县委书记还会带领候选人到每个代表团与各位代表见面,并逐一介绍。一是要求各位代表熟悉候选人,二是要求代表记住候选人。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组织部还印了模拟选票,由人大秘书分发到每位代表手里进一步熟悉。讲解谁是正式候选人,谁是陪选,该如何画圆圈。事后再一张不漏地交回组织部,因为这是“高度机密”。 在正式选举的会场,还有人拿着摄像机对着填写选票的代表。据说这是新闻单位为了报道会议召开情况的“正常摄影行为”。 尽管组织上为了确保正式提名的候选人当选而非正式提名的陪选人不当选,可是次次要做到“组织意图”与“选民意愿”毫无悬念地对接也不容易。 有一次,一个本地革命前辈的后代,在县人大法制委工作的江主任(正科级),也是候选人之一(但明显是把他作为陪选的)的他竟违反选举纪律到各代表团游说,介绍自己是革命先烈的后代,请大家支持他。 想不到他的行为真的起到预期的效果,那个正式候选人真的被他取代了。另一位受领导器重的副县长候选人落选了。当选的江主任非常高兴,当晚在家门口燃起了烟花、炮竹,庆祝自己终于接过父辈的钢枪,又有机会为党和人民作出自己应有的贡献。 可是“有人”反映“有人”私自为自己拉选票,严重违反选举纪律。导致“老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决定追查此事。 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当晚县内发生严重的火烧山,全县紧急调兵遣将,由一位姓池的刚当选的副县长带队赶赴现场。但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不对,应该说:“城外失火殃及池副县长”。这位今天刚刚当选的副县长,却在赶往现场的途中遭遇车祸,当场牺牲了——也不对,应该是因公殉职了。 想不到,原来想追查违法选举的事,却接二连三发生了这样的事。真是“人有旦夕祸福”啊。“祸”的是那位副县长,还来不及为人民作出更大的贡献,就为了党和人民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福”的是那位江主任江副县长,县里出了这样的事,哪还有心情查什么非法选举,就放弃了。 江主任就名正言顺成了江副县长了。有人说这是江副县长的老爹在关键的时刻显灵了,保佑了他的儿子。 县里的人代会开完,乡里的人代会接着开。因各种原因吾司乡的人大主席空缺了二年,暂时由党委书记顾沾边兼着。 因没有主席,丁示田忙了一个星期,碰上一些事情连个请示、商讨的对象都没有。如果请示党委书记,他对人大的一系列程序和业务并不熟悉,等于白问。 再说要请示党委书记也并非易事,有时他呆在城里没来上班,有时呆在宿舍没来办公室,有时在办公室接待客人,有时在陪客人喝酒,有时在睡午觉……还有时在宿舍搂着女干部。都没有什么适宜请示的机会和时间啊。 即使让他逮着机会问了他,他说:“这些事情你去处理,我相信你会弄好来的。”想不到领导这么信任你,把疑难问题也交由你自行解决,还能说什么呢。 二年中,由于没有人大主席,丁示田就把自己写的人大主席团工作报告,在大会上代表人大主席和人大主席团念了。 第3年,终于来了一位人大主席,叫陈方圆。但他是刚从副书记岗位上提拔上来的,对人大这一摊基本一无所知,因未经选举,只能称主席的候选人,还不是真正的主席。 丁示田就只能单枪匹马把所有的包括从换届选举开始直至召开第一次乡人民代表大会的整个过程全部干完。然后将党委书记的讲话,各种主持稿拟好摆在各位领导的面前。各位领导、主持人只要照本宣科念一下就可以了。主席团工作报告还是由丁示田来念。 ------------ 第五十章 主席也坑爹 这样,所谓的“吾司乡人民代表大会”经常开成“吾司乡人大秘书”的会。丁示田感到当兵真是不容易,而当领导确实是太容易了。难怪身边那些平时连驻村当个工作队员都没人想要的人却可以提拔当领导。 参与选举乡长、副乡长的乡级人大代表除了领取误工补贴、吃一餐饭外,基本按照领导意图对上级刚提拔和原地不动的,认识和不认识的候选人画个圆圈,在“充分发扬民主、严格依法办事”、“人民代表人民选,选好代表为人民”的热烈而和谐的氛围中转化为“选民意愿”,投上“**的一票”。 新当选的主席陈方圆,家中共有3个兄弟,排行老三,父亲早逝,是母亲将他们3兄弟拉扯大的。家中十分贫穷,老母只给老大娶了媳妇,再也无力给他们俩娶妻成家。 陈主席毕业于市里的一所农校,读书的费用除大哥、二哥的帮助外还受到村里人的资助,好在他赶在包分配工作的年代,安排在文昌镇农技站当一名农技员。 当了干部的他还不忘利用所学的专长一边当干部一边当农民;一边上班一边利用节假日、周末回家种田来维持生计。过着“半农半干”的生活。 据知情人士透露,陈主席在文昌镇曾介绍自己的老父亲去一处工地做工,二个月后他的父亲去找工头结算工资,可工头告诉他工钱已被他的儿子陈方圆领走了。深知儿子品行的陈父气得七窍冒烟,也不去找儿子理论,当即打起行李走人,只当是这辈子还欠儿子二个月的孽债来偿还清楚。 至于这算不算“坑爹”需要公众去评判。陈主席当农技员期间,后来因指导当地农民大力种植蔬菜,给农民带来一定的收益,当地的农民竟写起百人联名推荐信给县里的领导,要求提拔这样的好干部。 县里有位领导居然感动了,就地提拔他当了一名副镇长。第一年让他分管农业,第二年在他自己的努力下文昌镇的党委书记让他分管了企业,一夜之间就大红大紫,咸鱼翻身,再也不用“半农半干”了。又立马娶了老婆成了家,二年后在城里买了房子,第三年又在厦门买了一套价位在100万元左右的商品房。 但他自己有钱了并未资助兄弟成家立业,他的二哥依然打着光棍。 关于当时农民写联名信的事,后来有人传出是他自己策划的,当然,这个传言是“正宗版”还是“山寨版”无从考证。 在文昌镇当了一任副镇长的陈方圆据说被提拔到这个财政靠转移支付,乡里除了空气好其它什么都不好的吾司乡当人大主席十分不甘。虽然是提拔,一个是正科,一个是副科但有句话是“县官不如现管”,人大主席是什么职位,一个历来被视为退居二线没人想干的闲职。 陈主席失落了一阵子,后来慢慢调整了心态,回想几年前的自己,是穷困潦倒,简直到了要贷款娶老婆的地步,几乎是一夜之间就应有尽有了。这不是天和地的区别,而是天堂和地狱的区别。 换个地方也不一定是件坏事,或许一个地方呆久了,一个职务干久了也难免出点事,不是有句话叫“见好就收”嘛,想想就释然了。 当着空气一样虚的人大主席职务,又分管着像空气一样的老体协、关工委工作的陈主席,实际上除了偶尔参加班子会外,平时基本上没有任何事可干。 乡镇中除了党委书记和乡镇长不用驻村外,其他所有的副科级人员都要挂村,称“驻村领导”。主席虽然级别上也是正科,和书记、乡长平起平坐,但乡镇的人大主席都必须驻村。 陈主席选择自己的人大秘书丁示田做他的驻村工作队长,驻政府所在地的吾司村。政府所在地的村一般都是本乡(镇)人口最多或较多的村,所以各项任务、指标都比较多。 陈主席对丁示田说:“小丁,今后我把村里的事情全委托给你了,我相信你会完成得很出色,你尽管放手干。至于年底奖金嘛,那几块钱对我无所谓,你们一般干部收入低,不容易,你就和队员们拿去吧,只要工作干出色了,不丢了我的面子就行。” 丁示田说:“主席,你放心,工作上我从未给哪位领导丢过面子。不过有时遇上我这个龟田小队长所无权决策,无法解决的疑难杂症,需要你这个主席出来拍板、出面解决的事情你可要站出来为我撑腰喔。” “那一定,那一定。”陈主席昂首挺胸地说。 一年里,吾司村的各项任务和指标如每年三次的计生双查任务,引产、流产、办证、上环还有收缴村民的社会养老保险金、医疗保险金、社会抚养费等等,都是丁示田带领他的队员在村干部的配合下全面完成政府下达的指标,陈主席基本没有去过村里一天。 在乡镇,驻村工作队长是最骨干的力量,也是工作干得最多的人。 因为驻村领导只负责指指点点,即使一起去到村里,也是把具体工作交待、强调一下,然后坐在村部泡茶、打牌。 有经常去或偶尔去村里的领导还是比较勤政、负责的领导了。有些领导一年中连一趟都不去,就指挥工作队长去抓落实。而作为队员,他的责任因职务关系没那么重大,队长喊他时有空就来,没空就不来。 工作责任最大的就是队长了,有时去到村里,村主干经常“今天没空”,“明天也没空”地推托着,躲避着你,有时只是交代村文书或计生管理员配合一下,经常要单枪匹马自个干。 有时午饭都没地方落实,回到政府又错过吃饭时间,还要自己掏钱下馆子。丁示田就经常这样,为了节省开支,不至于养老婆孩子的钱也被自己全吃了,就让饭店下碗米粉汤解决问题。 ------------ 第五十一章 受伤的总是小干部 各村的村财差异和村干部好客程度决定着下村的干部的伙食待遇。有的村财收入高的,吃饭自然不成问题,要么在村干部家开伙,要么在村部办食堂,要么在街道哪家饭馆定点吃。 村财收入低或基本没什么收入的就苦了。干部来到村里辛苦地工作着,作为东道主饭总是要招待的,吃好没有,吃饱总要吧。可是对于一些贫困村、空壳村来说由于干部经常来下村,要保证干部吃饱都困难,有的村主干还要自己先掏钱垫支来解决干部的伙食。 丁示田所驻的吾司村村财收入也很少,所以他很理解村干部有时躲着他说没空配合干工作也是怕到吃饭时间不知要留干部吃饭还是不留好。 这可不是“下雨天,留客天,留我不?留!”这么简单,留一次就要多一次开支,不留又不是中国人好客、爱面子的传统,因此干脆推脱没空更好些。 深知底细的丁示田也深知村干部的心理,所以有时即使村干部嘴里挽留他吃饭(那种口气严重底气不足,纯属客套,心里还生怕对方说“要”),他也会客气地拒绝说回政府吃。 在吾司村三年驻村中,丁示田平均每年没有在村里吃过三餐饭。 年底,根据百分制考核,丁示田所驻的吾司村可以得到9000多元的年终奖金。分奖金时丁示田请示陈主席奖金该如何分配。陈主席说,除了按年初党委政府规定拿出300元作为队长的电话补贴外其余3个人平均分配吧。 就这样,年初说:“这几块奖金你和队员拿去分”的陈主席连零头的200多元都按3个人的平均数拿走了。 丁示田偶尔在闲谈时讲起这事,知道陈主席底细的肖副乡长哈哈大笑:“你被忽悠了。这个陈主席在文昌镇时背后就有人称他‘陈谎言’了,这人精得都能在鸡蛋上找出缝来,还能让你占了便宜。被骗的人何止你一个,文昌镇的好几个队长都被他骗了。他想利用你时可以将树上的小鸟都骗下来的花言巧语来哄你,用完了可以毫不留情地将你一脚踢开。他把钱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重,哪有可能不要奖金,你拿去分的好事,你去做梦。” 领导们的奖金都是领双份的。除了驻村的一份外,另外班子成员另做一份,还做了一份周末值班、取消公休、节假日的补贴。平时除了电话费等补贴外,还有以“接待客人”需要每月每人一条香烟,一斤茶叶。分管的项目如果拿到县里的一、二、三等奖,奖金由分管领导、党委书记、乡长三人均分。 领导动不动就取消双休日、节假日,甚至国家硬性规定的每年公休假也只执行两年后全部取消。 而干部们虽然也参与周末值班,却未因此拿过一分的值班补贴。领导们个个都拿满勤奖。并且每年年底春节放假那一天把老婆孩子接到政府开座谈会,吃红蛋,给老婆孩子各发500—1000元的红包。大有“将革命进行到底,将公款瓜分到底”的架势。 本单位的干部和职工,辛苦了一年,到了农历二十七还拿不到回家过年的奖金。当官的老婆孩子却可以堂而皇之地享受着他们单位之外的福利。干部的心里个个打着问号:难到这就是具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按劳分配的原则? 春节过后的正月里,又将所有班子成员的老婆、孩子接到城里的酒家大吃一餐。好像党委政府是他们承包的,而广大干部只是替他们打工的。 按照当地的传统,春节前放假这一天,食堂会办一次年终岁末餐,让辛苦一年的干部们吃一个红蛋,图个吉利。可这个传统在去年却被这个新上任的顾书记给破了。 他说规矩是人定的,是活的,是可以改的。被他改成为:广大干部还没领到年终奖金,还没离开政府大院,他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的老婆孩子和班子成员的老婆孩子用小车接了来领红包,吃年终饭。 改的结果就是把干部们的年终饭给他们的老婆孩子吃了。 傍晚,正当班子成员和他们的老婆孩子正在阖家欢乐、呦五喝六时,盼望能领几块奖金回家的“小干部”却连吃饭的地方都没有。 因为干部食堂已经改为“领导干部”的食堂了,被他们承包了。 一般干部们就只好去街上的饭馆或是急忙搭班车回家了。许多人因为财务人员回答“还没有钱可以领”而选择先回家再说。 更过分的是,这个顾书记甚至在年终的班子成员会上对那些驻村领导说出:“驻村的几块奖金你们一起拿走就是了,给那些小干部干嘛。”这样的话,畜生啊! 在这里晒一份2010年之前吾司乡制定的一份接待客人标准的菜单规格: 一般会议及干部工作餐50——80元/桌 重要会议党代会,人代会,年初年终会120元/桌 副科级客人来访120元/桌 科级客人来访150元/桌 副处级客人来访180元/桌 正处级客人来访230元/桌 厅级以上客人来访260元/桌 用餐只能限制在政府食堂。如果真的能按这种标准严格执行的话,那是不能称为大吃大喝的,应该说还是廉洁、节省的。 但实际与制度相离甚远,在酒家接待是经常的事。那种场合还能控制那样的标准吗?事实上在酒家甚至高级酒家的1号间和贵宾间招待“贵宾”的次数还是挺多的,一顿饭局光酒水都在几百几千元,一餐费用往往少至上千元,几千元直至几万元的都有。 而招待的“贵宾”也绝非是远道而来的商贾或“厅级以上领导”,有些只是手中握有签字权的乡长、镇长、局长和书记等一把手,或利用职权用公款做了人情,接待了自己的同学和亲戚朋友了。 在中国,吃点喝点是不犯法的,而且是合理合法的,没听过有谁因公款吃喝而被追究过刑事责任或进行退赔的,因为没有一顿饭局是某一个人吃了,而是众人吃了,所以中国素来有“法不责众”的光荣传统,追究不得啊,更何况吃还是因为“工作需要”。 正因为吃喝不犯法又不受限制,有些人又有了空子可钻,多了一条没有什么风险的贪污渠道,即打着招待客人的旗号开了许多**到财务报销,中饱私囊。这种现象从村级组织开始,一直到“各级组织”都有。并且这种现象还将长期存在,“前有古人,后有来者。” ------------ 第五十二章 待遇没有可比性 年终,大家都在谈奖金的事。根据县里的政策和年初制定的千分制方案,结合各驻村各项工作的完成情况,百分百完成任务的驻村队长的计算方式是:1000分乘以3.0元等于全年奖金3000元。(这是吾司乡2010年的年终奖金,是历史上最高的一次)。 这是从09年全国实行阳光工资开始,县里制定的考核项目。规定年终奖一般干部(科员及以下)不能超过6000元;副科、正科不能超过10000元。 这一年加上过节费、人口普查、绿化造林、防汛、茶园开发、新农保等各项任务全面完成的,吾司乡有担任队长的干部可以拿到5100多元;驻村队员和后勤人员(服务员、打字员、炊事员、办公室办事人员)一般拿平均数在2500元左右;副科拿7000千元左右;背地里再做一笔2000元。党委书记和乡长以及分管某项工作的副科如果该项工作被县里评为先进或一、二、三等奖的可以再瓜分县里给的那一块。 几个干部午饭后站在政府院内的草坪上闲谈时,丁示田对吴副书记说:“社会分配就这么不公,一年里的各项工作基本上都是我们这些驻村队长和一般干部干的,到了年底你们却可以公开多拿我们4、5千元。”吴副书记说:“4、5千元也不是很多嘛。” 丁示田说:“如果就单笔来说是不多,可要是仔细算算就多了。因为你们工资就每月比我们多了几百元,一年就多了几千元,加奖金每年大约10000元以上,一辈子按50年算也多了50万。” 吴副书记说:“和别的单位以及好的乡镇比我们是太少了,有的乡镇每年奖金可以拿到3——8万元,如果和金融系统、移动通信、电力、烟草等有关单位去比我们这点奖金连提都不敢提起。” 丁示田说:“这倒是事实,有些单位的干部职工光住房公积金户头上就积存了十几万元之多。我们这些公务员工龄几十年公积金才一万多元。” 吴副说:“人类社会永远不可能有完全公平的事,就算某一天真的实现共产主义社会,人类也不可能完全的公平。比如说有可能全人类配置同一类型的交通工具吗?有可能统一同一标准的伙食吗?有可能安排同一工作量的工作吗?就算你统一伙食标准,也有食量大的食量小的,照样有多吃多占的人存在,就算是“共产共妻”的情况下,身体好的人1天可以嫖1次,身体差的人3天只能嫖1次,所以说共产主义也永远不可能实现,人类不可能有完全平等的一天。” 丁示田哈哈地笑了:“吴副,你的话太精辟了。不过我们不去谈论虚无缥渺的共产主义,那太遥不可及了,我们也等不到那个光辉的时刻,就说眼前这个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你们这些当官的好处也是太多了。 “首先坐车不要钱,经常还可以公车私用;抽烟不要钱经常有人送,即使没人送也可开几张**以接待客人需要的名义找乡长签字报消;吃饭不要钱,经常公款请别人,也经常被人请,况且即使是比较偏远的乡镇也是天天客人不断,偶尔断了客人领导还感觉不太适应,难得在食堂同广大干部吃一次几片五花肉,二种翻来覆去没啥更新的青菜加一碗清汤还能听到领导的赞叹:‘唉,食堂的饭菜不错嘛,很合口味嘛。’大鱼大肉吃怕的领导还觉的这种普通干部吃的伙食十分可口。 “如果认真统计一下,一个科级的领导基本上是不用在食堂买饭票就餐和在家里升火做饭的。一辈子省下来的伙食费至少都可以买一套像样的商品房。当官的另一个好处是还可以利用手中的职权将别人的老婆当作自己的老婆随意使用,有的使用次数甚至远远超过其老公的使用次数。所以人称‘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家中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 “你这么说有点太抬举我们了,我是还没有达到那个层次,我可不敢当啊。”吴副笑嘻嘻地应着。 “你目前是还没达到这个层次,等你治好了妇(副)科病,当了乡长自然而然就有了。”丁示田继续调侃着。 “我们没有那个命啊。只怪祖宗积德不够,祖坟又不冒烟,老爹家里风水又做不好,后山还不够高啊。要实现那种待遇只能到梦中去了。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当官的料,组织上要是真让我们当乡长、书记自己恐怕也当不好,误了全乡人民的大事就成为千古罪人了。”得了13年妇(副)科病,尽管四处求医也找不到良方的吴连方副书记根据他的实际情况干部们背后都叫他“无良方”。 “吴副书记,这么说你就太谦虚了。毛主席说过分谦虚等于骄傲啊。再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当官更不是请客吃饭。并不是你谦虚了人家就会认为这是个美德,越要叫你当,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提拔规则好像是80年代以前的事了,这事你懂的。你越谦让别人就越有机会,别指望组织上会主动来考核你,提拔你,只怕你等到黄花菜凉了,太阳下山了,胡子白了也不会有人想到你。谁敢说那些当官的是因为他很会当官组织上才叫他来当官的?而是因为他很想当官,结果才让他当上的。 “其实官人人会当,只要你给他推上这个位置,给他挑担子,给他压力,自然而然就会了。尤其是那些‘阿混’式的庸官,上面布置什么他就做什么,就像我们这些驻村队长,一般工作人员一样,会上布置让我们抓计生就抓计生,收征购粮就收征购粮,催款就催款,有什么两样。而要做一个有开拓型,有建树,有实绩,能够造福一方的官则不容易。这样的官才是真才实学的官。你说是不是吴副书记?” “是,是,是。”吴副对丁示田关于官场上的一番剖析连连点头,“要说当官也相当容易,那些有为群众办点事情的大乡镇,也是因为他所管辖的一亩三分地里有着挖不尽的矿产资源。手里有了钱做人才大根,说话才大声,做事才有底气。让他们来吾司乡干干看,纵有三头六臂也施展不出。巧妇都难为无米之炊。” 其他几位干部也一边剔着牙一边凑过来各自发表官场高见。 ------------ 第五十三章 又遇调整 “乡镇干部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又到了全县干部大交流、调整的时间了。这个政策已执行第2次了。政策规定,全县副科以下的干部(含各所站)每6周年实行一次岗位交流。一般原则上是乡镇与乡镇之间,机关与机关之间进行调整。乡镇的公务员和事业干部不直接进机关,机关的干部也不会被下放到乡镇去。 虽然大妈和二妈生的儿子都叫儿子,但名份和身份是有区别的,如果机关里的一般公务员和事业单位的干部下到乡镇,那必定是得了妇科(副科)病,被提拔的;要是有出现乡镇的干部进入机关或被机关借用走的,那必定是他家里的天线很高,关系特别硬的。 曾几何时,机关的干部一辈子生活在城里,享受着各种优厚的待遇和福利,充分滋润着社会主义按劳分配(实际上已是按需分配)的原则。当乡镇干部们在交通十分不便,交通工具严重匮乏、落后的年代,长期举家或与城里的妻儿分居两地,基本上以乡镇政府大院为家,长期扎根农村,与农民打成一片,根本不敢奢望能在城里安家的年代,那些在城里工作的人却住着国家分配的福利房,充分享受着社会主义的优越性。 住了几十年后,交个几千元至几万元不等的金额“房改”一下,房子就化公为私,再一增值一转手,卖出了十几万几十万元。让他住了半辈子的房屋,最后还给他带来别人需要奋斗半辈子的财富。谁说天上不会掉陷饼? 而在乡镇中苦苦工作半辈子甚至一辈子的干部们,大部分的人连剩个买房首付的积畜都没有,当然,这是题外话。 根据县里的规定和下发的红头文件,和第一次一样。交流是按三类乡镇到一类、二类乡镇;二类乡镇的可以到二类也可以到一类乡镇;一类乡镇的要到三类或二类乡镇工作。 何为一类、二类、三类乡镇呢?一类乡镇是指靠近城关的几个乡镇;二类乡镇是指经济较富裕,平时福利较好的乡镇;三类乡镇就是离县城又远,工作条件又差,福利也差,地处偏远或属于高山区的乡(都未升级为镇)。 如果真正按照文件的精神执行的话,丁示田这次调整是可以名正言顺地进一类乡镇或福利待遇较好的二类乡镇的。因为他出来工作时就先到三类齐远乡工作,后来才到二类镇半山镇工作6年,又被调到三类乡吾司乡工作6年。 参加工作十几年,还未进入过一类乡镇,所以于情于理都可以昂首挺胸地到一类乡镇报到。就如人们平时所说“即使排队也该轮到我了。”可是现实生活是没有什么论资排辈、于情于理、公平公正的。只讲捷足先登,先来后到,弱肉强食。 他也深知这种社会潜规则,也事先提前运作,找了市里的一位亲戚的亲戚向县里的某位领导打了招呼。 那位领导还让他亲戚的亲戚把丁示田的基本情况用手机发送给他。于是他感觉成竹在胸,胜利在望。但为了以防万一、保险起见,他还是决定找到县里的那位大领导见个面作进一步的落实。 岂料五次前去都未能见到面,领导的秘书要么说去下乡,要么说正在开会。后来有高人指点说既然他把你的基本情况都要去了,应该不会有什么悬念,只是往一个比较好的乡镇挪挪,又不是提拔重用,没什么必要非要“面见圣上”不可。他想想也不无道理,,就静等好消息。 可是等县委办公会开完一宣布,他不但一类乡镇的边没沾上,还去了二类的一个距离县城达80公里的全县最边远的乡镇!他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按道理说也不至于是这种结果吧。 可是事情往往是不按道理的。调整的结果一公布,全县干部都哗然。有几个在上一次从一类乡镇城关镇调整到二类几个最好的乡镇中的人,一下打了回马枪,又回到城关镇,“胡汉三又回来了。”给人们的印象就像城关镇是他们几个承包了的。 而从城关镇调出去的,也是有几个到了相当好的二类乡镇;原来就在很好的二类乡镇也有几个去了同样好的二类乡镇;还有的几个从三类调进一类的。 人们说,这些人都是“关系相当好的。”剩下的就如丁示田这一类“朝中无人”,一无关系,二无天线,父母,祖宗都无人为官,岳父岳母那边也无一官半职可以依靠的人,全被发配最差最边远的乡镇“接爱贫下中农再教育。” 命苦不能怪政府,命苦只能怪父母啊。 当丁示田一听到这样的结果时,赶快向市里亲戚的亲戚告急。他亲戚的亲戚赶快拨打那个县领导的电话,县领导告诉他正在开会。亲戚的亲戚以为那位县领导工作太忙,一时忘记了,又把丁示田的情况再一次用手机发送给那位领导,可直到晚上也没有给他回话。 丁示田只好壮着胆子,硬着头皮给县里的那位大领导打了电话询问一下,求他能不能关照一下,换个近一点的也行。 那领导说不可能为你一个人再开一次常委会改变方案。 他知道再也没有回天的希望了,认命了吧,要怪只能怪自己“朝中无人”和朝中之人的官职太小。 让人惊诧的是,一个上次从城关镇调往条件相当好的二类乡镇干部,这次把他调回一个离城关只有二公里距离的一类乡镇,结果还大为不满,当晚就动用了省里的一个大领导,那位省里领导一个电话打到县里,县里立即召开紧急会议,又作了微调,把原先定好的一位城关镇干部和他作了对调,让位给他。 “官大一级压死人哪!”那位干部感慨地说。 “不可能为你一个人再开一次常委会改变方案”的事情可以为另一个人改变了。丁示田深刻地体会到什么是世态炎凉、心里拔凉。 “对不起你啊,只能怪我的官不够大,人家不给面子啊,你好好上班吧。”丁示田亲戚的亲戚无奈地对他说。 ------------ 第五十四章 踏上新途 因为这次调整,第二天上午,有个老干部拿着一把手电去到县人事局找局长。一进局长办公室,他就掏出手电四处乱照,一边说:“黑呀,黑呀。青天白日的,怎么你的办公室就这么黑呢,什么都看不到呀。” 县人事局的张局长头脑里的那根筋还一时转不过弯来,好一会才明白老干部的话中话,并针对老干部的一番质问作出官方解释。 这个老干部有个侄儿也是在这次调整中被调到一个三类最远最穷的小乡镇。这个事例后来成了长期流传于民间的一个佳话。 调整定局的第二天,各乡镇就派人到人事局把各自的人员的介绍信领走了。第三天,原单位就把这次调出的干部派人用车子送到新的乡镇。送丁示田到新单位的是他原乡镇的吴副书记,还有另外几位男女同事。 丁示田的新单位叫平光镇,是全县人口最多也是最偏远的一个乡镇。人口总数在4万多人。这还只是官方掌握、派出所登记在册的阳光数字,官方尚未掌握未申报户口的远远不止这些。所以人口是其它小乡镇的六七个总和,距离县城的公里数也是附近四、五个距离城关最近乡镇的总和。 这个镇对他并不陌生,曾经来过几次,但它的面貌几十年来都未曾改变,依旧脏、乱、差。没有一个像样的街道、农贸市场和休闲中心。倒不是历任的镇领导不作为,而是这里的农民的思想相当守旧,很难接受新生事物,强烈抵制政府的规划、发展蓝图,不让领导有所作为。 一触及到征地等敏感问题,就会遭到村民的群体性对抗,多次引发群体性事件。动不动就要单枪匹马或组织人马到省里和北京上访,镇里经常被县里通报,而县里又受它影响被省里通报。搞得平光镇的历任党镇领导屌火大冒,不得不把防止上访工作提高到一个政治的高度,远远高于防洪、防火、防灾。防“人祸”胜过于防天灾。 尤其是在北京、省、市、县、镇召开党代会、人代会和重大节日期间,防人更重于防狼。镇里都会为此召开专题会议,层层部署,责令公安、司法、民政和经常“狼出没”的村干部“把那几个人给我盯紧了,只许他们老老实实,不许他们轻举妄动。一有动静,立即报告,哪个村出了问题,你们村干部也别当了。连一个人都看不住,还能干什么工作?” 尽管各级领导、各个部门都把弦绷得最紧,始终保持着最高警惕,但俗话说“百密必有一疏”,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一个大活人,脚长在他的身上,又不能把他捆绑起来,白天还好,还能知道他在哪活动,晚上如何监视?总不能把他接到家里同吃同住吧。 有个别上访专业户,平时谍战片看多了,竟也学会了“对敌斗争的策略”,也懂得在夜色的掩护下瞒天过海,金蝉脱壳,什么时候到了北京都不知道。 等县里接到北京的通报,通知去领人才如梦方醒,造成各级领导“狼去也”比“狼来也”更加恐慌,工作相当的被动。匆匆忙忙的组织人马进京领人,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 这个镇由于人口十分密集,一呼百应,一有动静就能短时间内聚集上万人闹事、围攻。曾经和邻县的地界纠纷中还动用了武警,而武警的数辆警车还被村民翻个底朝天。 故历任县领导对这个镇只求稳定,不求发展。领导的指导思想是“只要平光镇稳定了,全县就稳定了一大半;只要平光镇和谐了,全县就和谐了。” 从齐远乡到半山镇再到吾司乡又到平光镇,这已是丁示田人生的第四个驿站。如果按照县里年满50周岁不再进行岗位交流的政策,他将在这里工作到退休了。这里也便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个驿站。 在这里,他又遇到了以前在半山镇共事的李生军,他如今已是一镇之长,和他是“第二次握手”;又遇到了当时在半山镇任民政办主任,后又提拔到吾司乡任副乡长如今在这里任副书记的郝乃照,和他是“第三次握手”了。 由于全县统一调整,每个乡镇都处于迎来送往中,镇里的副科级干部分别去送从本单位调出的干部到各个乡镇报到。书记、镇长又忙着接待市里的检查组,因此连派个副科干部陪丁示田这些刚调进的普通公务员们一起共进午餐的人选都没有。 这个镇调出的7人,调进的5人,都从不同乡镇来的。今天和丁示田一起报到的有3人,都有各自的副书记或副乡(镇)长送来。 假如是哪一位副科提拔到某乡镇当乡镇长或党委书记,那规格又不一样,往往是党委书记、乡镇长、所有的副科干部和大批的普通干部组织好几部车浩浩荡荡地送。对方东道主再安排本乡镇的干部倾巢出动接待来宾。在政府食堂办个3、5桌甚至7、8桌拼酒。直到把来宾灌得酩酊大醉,翻肠倒胃方显东道主的热情好客。 而今天能够接待丁示田他们的只剩一个办公室副主任,在二个餐桌间轮回倒酒、劝酒,忙得不亦乐乎,自己连饭都没空吃。 吃完镇的接风午餐,不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也不是立即留下开展工作,而是各自回城关的家。现在都实行周末休息制,今日已是周四,等下星期一甚至再迟几天来正式上班也无妨。 以前的乡镇干部既没有周末也没有节假日,那时大多数的干部都以政府为家,也很少在城关有房子的,所以不存在休息不休息。 大家是有活就干,没活就休息。夜里打着手电去村里抓计划生育、收三金、统筹、征购粮是经常的事。早的21:00时回来,迟时超过23:00时才回到政府。从来也未有加班补贴和加班工资。 ------------ 第五十五章 他乡遇故知(一) 既然无法支配自己的命运,丁示田也只能妥协认命。上班的第一天,见到了来自同一个乡镇的老乡,他叫秦天注,大家都戏称他“擎天柱”。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啊。虽然也相识,但并未一起共事过,世界很大,也很小,想不到还能在这里一起共事。 “有缘份哪。”丁示田说。 “你可不能老乡老乡背后一枪啊。”秦天注说。 丁示田说:“既然前面都不能来一枪,背后有啥意思嘛。” 中国人只要碰上老乡,就有“他乡遇故知”,就像遇到亲人一样的感觉。哪怕两人从未谋过面。如果在国外,所有的中国人便是老乡;要是在外省,本省的人就算老乡;在本省,本县的人是老乡;在本县,来自同一乡镇的人就是老乡了。所以丁示田觉得“老乡”这个东西还蛮有意思的。 更让丁示田高兴的是发现还有一个女干部叫“丁艳丽”,这说明这个女干部不但和他是老乡,还是本家啊,这不是亲上加亲吗?丁示田对秦老乡说要认识一下这个本家+老乡的丁艳丽。 秦老乡高兴得哈哈大笑:“马上去叫,马上去叫。”不一会就回来,却未见到什么丁艳丽,倒是后面跟着一位五大三粗的男同事。 丁示田问:“我的本家+老乡不在吗?” “这不是来了吗?”秦说。 “他?” “哈哈哈……你以为丁艳丽是个美眉?”秦一脸坏笑,“你已经是第N个这么认为的人了。来,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们的老乡,你的本家+老乡丁艳丽,在本镇任农技站站长。这位是新来的丁示田,我们的老乡。” “你好。”丁艳丽伸出手。 “你好,”丁示田也伸出手,表情有点尴尬,“你怎么一个100%的纯爷们取了一个100%的纯娘们名字,想误导男人?人与名严重不符嘛。” “没办法,这都是父母惹的祸。”丁艳丽说。 三人都笑起来。 “来,喝茶,中午我请你喝一杯,欢迎新老乡。”秦说。 “这就不必了吧,何必破费呢。”丁示田说。 “那要,应该的。”丁艳丽说。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手机响.丁示田拿起一看,是原单位的一位女同事。 “你好啊,祝贺你啊,去到那么好的乡镇。”对方说。 “你这是什么意思,东北风刮蒺藜——连讽带刺吗?被发配西伯利亚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啦。什么时候过来看我呀?”丁示田说。 “过几天来,我邀几个同事一起来,欢迎吗?”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不但举双手欢迎,只要是你来,我连双脚都张开欢迎啊。” “好好好,我多邀几个女同事过来,看你有什么身体。” “你不必担心,我会口含人参,咬紧牙根,就算事后迈着八字,扶着墙壁走路我也甘心啊。” 在座的同事无不大笑。 “丁大侠,看来你真是名不虚传啊,以前只闻其名,现在一见,果然人如其名,名如其人啊。以后各位弟兄还要仰仗你多多指导,有什么高招、绝招要和盘托出,大家共享,千万不要秘而不宣,背后留一手啊。”秦老乡说。 “对对对。”在座的一起附和。 “哪里哪里,你秦天注(擎天柱)在这方面也堪称专家,你也不必谦虚,你的大名我也早已如雷贯耳,否则‘擎天柱’这么好的封号怎么会落在你的身上,看来你也是重量级人物啊。本人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今后这方面还需靠你传、帮、带呢,千万不能推托啊。”丁说。 众人又大笑不止。几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调侃,只一条走廊相隔的对面高副书记办公室也在泡茶,喝茶,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 秦提议说:“我们还是到高副书记那里泡吧,这样更热闹。”大家一致赞成。 “高副书记,你好啊。”丁示田主动打了招呼。 “你好你好,来,坐坐坐。”高副书记一边让座一边洗杯,倒茶,端茶,并向在坐的其他同事作了介绍。那一系列的动作显得娴熟而又得体,看来平时没少练,从另一个侧面也证明了他的人缘。丁示田一一点头招呼。 丁示田说:“高副书记,世界真大也真小,绕了一圈后又在这里相见,如果没有弄错的话,我们也是‘第二次握手’了。当年我在半山镇当团委书记的时候你还是当我的副手,现在却反过来领导我了,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人比人气死人’啊。以后要多多关照了。” “你这么说就太见外了,论本事,论才干我岂敢与你‘丁有才’、‘丁作家’相提并论。只是我的命比你好一点而已。也许像我们这种得了十几年的‘妇科病’(副科病),至今找不到根治妙方的人你丁大人根本就没把我们放在眼里。” “哪里哪里,你太谦虚了。我是想得而却得不上啊。” “你不也曾经得过吗?”高副说。 “确实得过。是齐远乡人民恩赐给我的。可是‘人民要我,党却不要我’,好心的领导很快就帮我治愈了。”丁示田自嘲道。 “哈哈哈……”众人齐笑。 “房间给你安排了没有?”高副又问。他正好是分管办公室、后勤这一块。 “多谢领导关心,安排好了,比起吾司乡条件好多了。”丁说。 “那好,下星期我邀几个领导派一部工具车,再派一部好车到吾司乡帮你拉家什。”高副说。 “好车就不必了,只要有车就行了。”丁说。 “那怎么行,来到这么大的乡镇怎么能够随随便便,这不是你个人问题,而是关系到平光镇的面子问题。”一旁的林副镇长说。 “那是,那是。”在座的同事异口同声。 “多谢,多谢。”丁说。 “不用客气.现在是一家人了。今晚我请你吃饭,在座的全部去做‘三陪’。”高副笑嘻嘻地说。 “好,好,好!’’众人附和。 “丁示田,镇长叫你去他办公室泡茶。”党政办邱主任在门口喊到。 “哎,好的。”丁对高副说“那我先去一下。”并邀秦老乡一起去。 “赶快去吧。镇长叫你,吃死了。”高副说。 镇长办公室在二楼,是套间,里面办公室,外面泡茶室。 “镇长好!”丁说。 ------------ 第五十六章 他乡遇故知(二) “请坐。请抽烟。”镇长递了一根“中华”牌香烟。 “烟这东西就免了,我还没开始学呢。”丁说。 “烟都不抽,看来对国家的税收基本没什么贡献。”镇长笑盈盈地说着又掏出一包“中华”扔给他。 “多谢了,虽然我单支不接,整包的还是可以接受的,自己不抽,请请朋友嘛。” 秦老乡说:“你如果不抽,可以送给我,我帮你代抽嘛。” “那就不必了,岂敢劳你大驾,再说我明知烟不是个好东西,怎么可以拿它害你呢。”丁示田喝了一口茶,继续道,“镇长,我们也是二度相逢了,想当初我们还是以一般干部的身份厮混在一起,想不到只有短短六七年时间你就鲤鱼大翻身,一跃成为一镇之长,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只顾着自己‘***’,从没考虑朋友至今还在‘原地踏步’,哪怕让我扯着你的衣角‘进步进步’也心满意足啊。” 连镇长也笑了,道:“看来你的普通话说的很不普通啊。” 秦说:“人比人,气死人,不要攀,不要比,不要自己气自己嘛。我和你还不是一个半斤,一个八两。我的工龄也不比你短,至今还不是和你一样‘革命工作几十年,如今还是个科员。’” 镇长说:“照你这么说,我心里也不平衡,跟我同一批出来工作的,有的都副处级了,有的也进了机关当了局长,我不知道还要在乡镇呆到哪个猴年马月。 “关键是心态要好,要知足常乐,官再大钱再多,阎王照样土里拖。人生苦短几十年,为谁辛苦为谁忙?忙碌只为饱三餐,健康快乐最值钱。就像水流千里归大海一样,有的从商、有的从政、有的偷鸡有的摸狗,无论是走水道,还是走陆路,无论是走阳光道还是过独木桥,最终归结到一处‘亏本生意没人做,杀头生意有人做。’钱虽然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纵观人类发展史,人活着就是为钱活着,人生的过程就是一个屯积财富,聚敛金钱的过程。 “人实际上就是金钱的奴隶。种地是为钱,打工是为钱,经商是为钱,当官也为钱。试问给你一个县长、市长、省长当,事先明确规定可以让你一辈子免费用车,免费吃喝住宿,但没有一分薪水,不能为你的子女谋半点私利,你的存折只能是“零”。这样的官有人当吗?起初肯定有无数的人要当的,因为你之前根本未享受过、体验过如此待遇,可是当你当了几年几十年后你可能就会转变想法,因为你觉得最终还是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意思。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人有一种贪欲。 “但是财富积累得太多也是没什么用的,那只是一个数字而已。因为人生就那么几十年,‘纵有良田万顷,不过日食三餐;拥有广厦万间,无非夜眠七尺’。因为你的肚子能容下多少东西是固定的,就算你天天吃满汉全席,那么多的东西也并不是你一个人能消耗得了的,你也要邀请亲朋好友一起共享。 “就拿一桌饭菜一万元来计算,酒也好,菜也好,在其中的各个环节中都已赚走了你的许多利润,加上其他人的分享,实际上一万元的酒菜落入你肚中的也瘳瘳无几。 “所以说有句闽南歌曲唱得挺实在‘钱是公家的,福气的人用搁多。’你钱多,你只是比别人多用而已,财富超过一定的数字,也只能和别人共享,同时也是在为社会作贡献。所以做人要活得阳光一些,不要自寻烦恼嘛。 “我当镇长又怎样,还不是一天吃三餐,要说我多吃多占的话也有,就是天天陪客人喝酒,喝坏了身体,喝坏了胃,得不偿失啊!” 丁示田听了镇长一番感慨,有些感触,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我发现你的话也是句句饱含哲理。看来当官也有当官的难处。 “仔细想想,人的寿命按80岁计算,最多不够29200天,扣除童年,少年的懵懵懂懂,不谙事理的18年左右,再减去50岁之后生活基本谈不上什么大质量,实际上真正比较有质量,有意义地活着的无非就短短30年左右的时间。这之间还未扣除夜里睡觉的时间,还是按一个人在保证健康的状态,中途不出意外,能够确保善始善终的情况下计算的。 “做人苦就苦在没的吃苦,有的吃也苦。回首六、七十年代,许多人是饿得前胸贴后背,别说是山珍海味,就是见到肉心理上都会引起条件反射,口水不由自主地要从中角流出,为了顾及面子不失态只好偷偷往肚里咽下。 “所以消极点说,人生确实没有太大意义。无论你是达官贵人,国家总统,还是平民百姓,街头乞丐,最终都逃脱不了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的宿命。最终还是要到火葬场的火化炉门口集合、报到,只是先后而已。” 秦说;“正因为如此,人从娘胎一生下来,不是笑着来到这个世界,而是“苦啊,苦啊”一路哭着来到人间,好像心有万般不甘,好像被上天下放到这个地球来受苦受难。 “从某种意义上说,人自从降生的那刻开始,生命也随即进入倒记时。等待死亡就如等待过年一样,总有轮到你的那一天。” 看来,无论是镇长还是一般干部,对人生的感悟还是英雄所见略同,没有太大的分歧。 镇长说:“这样吧,今天没什么空,找个机会我请你吃顿饭。” 丁说:“感谢镇长厚爱,只是小生又不能以身相许,只有努力工作来回报领导的知遇之恩了。” 三人一起把镇长室的气氛搞活了。 丁说;“这里距离城关这么远,大家一呆就是5天,业余生活怎么过呢?” 秦说:“喝酒的喝酒,赌博的赌博,泡妞的泡妞。以这三大项为主。你又不是不知道,其实不管在哪个乡镇,都离不开这三大主题。” 丁说:“确实也是,十亿人民九亿赌,还有一亿在喝酒。不嫖不赌二百五。作为人,需求、欲望、爱好无非就那么几项。有的人喜欢嫖,有的人喜欢赌,有的人喜欢抽烟,有的人喜欢喝酒。如果还有这几样都不喜欢的,那么不是圣人也是二百五。镇长,想当初我们在半山镇时也是经常赌哦?” “别胡说。”镇长笑笑说。 五毒“赌”为首,镇长以前也好这一口。只是现在身份变了,怕影响不好才戒了。即使还有这个爱好,也不会和这些一般干部凑一块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会找级别相同的人玩,并且玩得更大,也更隐蔽。 前一段有二位正科干部长期在一家宾馆赌,结果遭人暗算,被人装了针孔摄像头,录了相,告到市里,被撤职了。还有一位村主干因豪赌不止,欠下二百多万元债务撇下老婆儿女喝农药自杀了。 ------------ 第五十七章 乡镇之间有差异 来到平光镇,丁示田发现在吾司乡政府食堂吃饭是要买单的,因为那里还没有免费的午餐,而平光镇一日三餐全免费。 为了吸引干部,留住干部安心工作,平光镇干部食堂的伙食办得比其它乡镇好很多。干部的早餐是稀饭、包子、油条、馒头;菜中也有卤蛋或红蛋;午餐和晚餐是三菜一汤,后来还增加到四菜一汤,一荤三素,有时二荤二素。 红烧肉、猪腿或牛排、红烧排骨、板鸭、鱼……等等。过节必加餐,平时也加菜,每月才象征性扣50元伙食费,一天不到二元钱。 但就伙食而言,这个乡镇还不是最好的,有个镇才是最好的,那个乡镇的干部吃饭、坐车全免费,还每年补贴每个干部3000元旅差费。福利、奖金是全县最高的乡镇。 吃饭时干部一桌一桌地坐满,然后统一上菜。伙食的规格和吾司乡比那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可同日而语的。他怀疑这个乡镇是否依然停留在***年代里吃大锅饭还是已经提前进入共产主义。 因为值班和个别部门、单位工作的特殊性,食堂的烟囱连周末也没停止过冒烟。最合算的是老婆孩子都以政府为家的个别干部,自己从来不用买米买菜升火做饭,省了洗碗筷不说,连孩子都是由政府免费养大的。 有干部对生女孩、以政府为家的打字员杜金桂说:“你的女儿是政府养大的,应该是公家的人,长大了要公用。要不出嫁时也要由政府来卖(当地都有收聘金的习俗,而且在10万元以上),聘金归财政收入。” 杜金桂答:“我没什么意见。” 平时在食堂吃饭的人数都有70人左右,逢寒署假,许多的干部又带老婆孩子来探亲、度假,体验共产主义幸福生活,又要增加几桌。召开全半脱产干部和村主干会议时,更为壮观,都在15—20桌,跟办喜事似的。吃喝确实是具有中国特色的一道大风景。 说这个镇有点共产主义,这是“与时俱进”的地方。因为我们的最终理想和目标就是实现共产主义的社会制度。 但也存在着没有与时俱进,与时代的节奏不合拍、未能和时代的步伐对接的地方。 那就是90年代末,由于吃大锅饭的人太多,财政不堪重负,全国都在精简机构、精简机关在编人员和闲杂人员,只留下几个特殊岗位如炊事员、打字员、服务员和专职司机时,几乎所有的乡镇都清退了自行招收的雇用人员,即所谓的半脱产干部时,这个镇居然在这种大背景大浪潮中岿然不动,好像风吹不动,水泼不进,炮攻不下的独立王国和坚固堡垒。竟没有一位雇用人员被清退,至今养着多达50几人的半脱产干部。 这些人全部靠镇财政供养,主要供职部门、岗位除司机、打字员、服务员、炊事员外,其它分散在财政所、司法所、民政办(计生服务队已基本取消)、派出所联防队、企业站、自来水厂、关工委、老体协、门卫和其它镇属各类厂矿。然后安排到各村当工作队员协助干部驻村工作。 有个别比较优秀的还委于重任,当了工作队长。方巾曲就是其中之一,正式干部还得听他调遣。 这部分人员远远超过正式的干部编制,有点喧宾夺主的味道。 有句话叫作“请神容易送神难”。这也是时代衍生的怪胎。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也有这些人的用武之地,他们也做出过一定的贡献。在历任领导“做好人”的思想下,导致队伍不断壮大,到了财政不堪重负需要精简人员时,成了在任领导的一个包袱,背着又沉重,甩又甩不得。 由于地理位置不同,土壤的差异导致生长的植物和人都不是一样的。其它乡镇在清退这批人员时都比较顺利,有个别难度较大的乡镇也通过领导的努力和智慧,克服了困难,排除了阻力,将这批人员作了妥善的处理和安置。 就是平光镇这批雇用人员成为难啃的骨头。他们抱成一团,坚决反对政府的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强烈抗议。 他们说自己辛辛苦苦为政府卖命了这么多年,现在不需要他们了就想一脚踢开,这么不人道的事情政府也做得出来。他们要与政府共存亡,要与政府同呼吸,共命运。除非政府倒闭了,否则他们决不离开。 尽管政府的领导作了耐心细致的解释,发放一定的下岗补贴,承诺有一天需要他们时可以重新上岗再就业,但这些人就是要一条道路走到黑,一条胡同走到底,要么狮子大开口,要政府补偿可观的金钱,否则决不妥协。 面对如此高的补偿数字,政府根本无法满足,最后决定强制执行政府制定的方案和标准。 想不到“你有政策,我有对策”,这些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谁也不去财务领取下岗津贴,照样天天来政府上班。分期分批坐在书记、镇长的办公室泡茶,陪着书记、镇长去食堂用餐。甚至书记、镇长要去午休、夜寝了还要到他们的宿舍继续“谈心”。 搞得两位党政领导精神接近崩溃状态,最后不得不宣布暂停“精简机构和人员”的决定。聪明的两位领导也决心将这个历史遗留问题留给下一任去解决。 下一任的领导来了之后,都是很识时务的俊杰,谁也不去触碰这个烫手的山芋,也要把它留给下任去消化、解决。这样就被无数个的“下一任”留下来,留到现在也没有人去解决,也没人再提起。 这样,由于庙小和尚多、僧多粥少,而随着矿产资源的逐年减少、挖空,自然资源的不断枯竭,政府又找不到其它的经济增长点,厂矿也逐渐倒闭、减少,喝水的人很多,而水源又严重不足,一块蛋糕被多人分割、细化、导致干部的福利越来越低。 ------------ 第五十八章 福利遭遇滑铁卢 近几年,人口和工作量都排在全县前三位的平光镇的干部待遇在全县中不断的降低,加之路途又距县城最远,干部们的工作积极性受到严重打击。很多干部一提起福利,再和其它乡镇一比较,就开始摇头。 有的人四处找关系找门路想往福利待遇好的乡镇跑,还给自己找了很充分的理由,说是“人往高处走”,“树挪死,人挪活”。 再说说平光镇的村干部们,他们的日子还是过得蛮滋润的。村书记和村主任根据大、中、小村来分,分别领着600、800、1000元的财政固定工资外,村里又再领一笔每月20天,每天50元合计1000元的误工工资。 加上有的村干部交叉兼职,有的兼村文书、计生管理员、土地管理员、林业员、殡葬管理员。这些岗位也有每月几百元的工资。这样当一个村干部光工资高的每月可接近3千元,低的也有2千元左右。加上年底奖金待遇,再根据政府的奖金数目还可以在村财里以这笔奖金为基数乘以80%,在村中再拿一笔奖金。 逢节日,政府干部只要有发节日补贴费,村主干也跟着享受。 有的村主干还兼任着县人大代表,每年在镇、县人大代表开会期间,各项误工补贴、伙食补贴和各个企业给的额外补贴,又有3000元以上的收入。所以村主干全年的总收入,可以看的到,算的到的合法收入超过一般正式干部的收入。至于其它的灰色收入,只有本人才有发言权。 村干部插手镇干部的福利,又进一步增加了吃蛋糕的人数,无形中更加加重了财政的负担。 这个先例也不知是哪一任的领导给开的,这个只顾自己做好人、做人情的领导在自己拍屁股走人后,将这个接力棒不断地传给后任,后任的领导没人敢将这个“光荣传统”取消,谁也不想做这个坏人,免得被人骂“你这么无能,前任的领导发得起你发不起,都说新领导有新气象,不但没能更上一层楼,将福利待遇提高,反而将原有的待遇降低、取消,要是不会当就不要当嘛,可以叫会当的人来当,又不是平光镇缺了你这个领导地球就停转”。要是碰到这样的事岂不是自讨没趣,所以谁也不想得罪人。 既然不能裁员减少吃大锅饭的人数,又不能取消村干部这些原本属于圈外人的福利,领导自有领导的办法,那就是干脆少发或不发什么福利,借口很简单,财政没钱,没办法发福利。现在有了一个更为充分的借口,那就是*书记说要励行节约,不能铺张浪费,更不能乱发奖金、福利。 让丁示田和广大干部呕气的是,镇领导举着*书记励行节约的大旗取消了许多干部的福利。原来每年一次外出旅游取消了,平时的过节费取消了,连年初的团拜会200元红包的光荣传统也取消了。 原在吾司乡6年从未享受过公费旅游的丁示田,想去更好的一类乡镇又都被那几个人承包了,被发配这个最偏远的乡镇,但多少听说这个镇每年都会安排干部外出公费旅游一次,心里面多少还有点宽慰,谁知倒霉的事如影随形,想甩都甩不掉,连这么一点可怜的好事也随之消失。他感叹着对大家说:“同志们哪!都怪我不好,我不该来到这个平光镇。我一来,这个也取消,那个也取消,好事都取消了,害得大家连原有的那点待遇都没有了,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惹的祸,我对不起大家啊!” 镇长还这样说,现在财政保运转都困难了,还想福利,工资能按时兑现就很不错了。今年镇的首要任务是政府这座办公危楼要推倒后重建。我还要找好多好多的钱啊。 说到乡镇办公大楼和干部的宿舍楼,不说不知道,一说会吓人一大跳。这些楼群基本上是七、八十年代的杰作甚至更早。可以说座座是危楼。其建筑质量如果严格按照国家法律认真追究有关责任人的直接责任和领导责任的话每栋楼房都能揪出一伙腐败分子。 没有框架结构的墙体连水泥的影子都找不到。墙壁、砖缝纯粹就是沙子拌三合土粘接着。一枚铁钉可以用手指就将它按进墙壁。墙体剥落,钉子挂不住,门框有缝隙。几乎所有乡镇的楼房都是这样的状态。好像这才是统一的质量标准。 每当干部们在新闻播报中看到世界各地和国内频繁发生的地震,就提心吊胆,生怕有朝一日地震也来这里巡回演出。那样别说7——8级的震级,即使发生5级地震,乡镇干部们就死光了。何谈“广大干部投入到抗震救灾第一线”,最需要被救的就是这些干部,这些乡镇的干部。可见,乡镇干部真的伤不起啊。 拿到手的福利没有,连住的福利也大打折扣。镇长还说要向广大干部集资建办公大楼,给2分的利息,这就算给干部的福利,但钱要交到企业站,由企业站打借条给大家。 知道内情、吃过亏的干部立即对领导的这番“好意”嗤之以鼻,一笑了之。 本来丁示田等一些不知内情的干部得知镇里在出台这样的政策,利用这样的方式弄点福利觉得也挺靠谱,可听过来人一说立即惊愕不已。 据过来人讲,政府借钱为什么不打政府财务的借条、镇长签字财务盖章而让你将钱交到企业站由企业站打借条?就是为了日后好推缷责任不认账!到时这任领导拍屁股走人,下任领导又翻脸不认人,别说利息,叫你连本金都没地方要!这个哑巴亏以前已经有干部吃过了,只有傻瓜才会相信这样的鬼话,政府才是最大的空头支票! 有人告诉丁示田,政府也是由人来领导的,就看这个当领导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有的人守信、负责、讲诚信、讲原则,那在这种人领导下的政府就是诚信政府;而有的人素质差,私心重,把广大干部当作是给他个人打工,将政府当作是他个人承包用来升官聚敛钱财的平台,这样的领导还是政府的领导吗? ------------ 第五十九章 脱衣舞 让丁示田惊讶的是,这里会经常上演脱衣舞。起先听干部这么说丁示田还不信,以为同事们和他开点小玩笑调调侃而已。 后来根据同事们的表情判断不像是玩笑,说今天晚上就有,而且政府干部都是免费欣赏。在这个远离县城80公里的偏远乡镇,干部们想当天走读、上下班是不可能的。到了夜里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有炒排骨(搓麻将)的;有学习“32号文件”的;有去找村干部猜拳喝酒的;有去KTV吼歌的;还有开着公务车去市里“双飞”、“水磨”的,大家八仙过海各显其能。 另有一小部分既不会抽烟也不会喝酒更别说嫖和赌,“五毒”没染一毒,被人称作“梅毒”(没毒)和“瘟鸡不吃米”的人,只能在宿舍内打80分、50k这种基本上被大多数人淘汰、抛弃的非主流的过时、低级的娱乐节目。当然,也有个别同志整天守在电脑前偷人家菜的,还有那种和远在天涯的人玩网恋,称对方为“老婆”、“老公”的。 丁示田一方面对以上节目没什么兴趣,另一方面还没融入这个群体,没人跟他玩。为了体验体验各种生活为自己积累一点素材,就决定去看一场至少有15年没看过的脱衣舞。 脱衣舞最早出现在县城的老电影院。随着电影“放电”量的不断减弱,已电击不起观众的“性”趣。新电影院作为政府召开“两会”的必备舞台,得到有效的管理和维护。而老电影院则闲置起来,成了一个被全县人民遗忘的角落。主流文化抛弃了它,非主流文化占领了它,就成为脱衣舞的理想场所。 刚开始时,这种东西还以偷偷摸摸,神神秘秘的动作亮相。观众也以鬼鬼祟祟,羞羞答答的面目出现。几乎所有来这里消费的观众都生怕碰到熟人和朋友。而且基本上都是瞒着老婆出来没事偷着乐。有些不知内情的情侣和妇女以为是正常的文艺演出,高高兴兴的买了票坐等好戏开场。头几个节目还是蛮正规的,唱歌、舞蹈都穿着衣服出场,后来一下子把身上的衣服全脱光了。吓得女观众们捂着脸尖叫着冲出影院。带情侣的看到女朋友跑了,一边遗憾没能看完一边叹息着跟着出来。 演出人员全都是来自外地的草台班子,节目粗糙、杂乱,很不专业和规范。但来这里的观众并不是冲着演员有多少专业和水平而来的,只是冲着女演员的身体而来。大家都想看看,女人和女人之间,自己的老婆和别人的老婆的身体到底是不是一样。 小姐们在台上秀尽风骚和花样。扭着腰肢,甩着手势,迈着花样舞步,抛着媚眼,晃动着两座小山,展示着一片森林,翻着跟斗,作出各种不堪入目的撩人动作。有时拔下几根阴毛朝观众吹去,有时脱下三角裤扔给某个人。要么跑到台下坐在哪位老头的大腿,要么点燃一支香烟,在自己上面那一横的嘴巴猛吸几口,再插到下面那一竖的嘴巴尽力地吸着。乐得坐在第一排的铁杆粉丝(均以老头居多)兴奋不已。 这些有悖社会道德和社会主义文化方向的脱衣舞和“鸡”店、“桑拿”、“按摩”等场所,也曾遭到有关部门的打击和群众的抵制,可是就像六月的韭菜—样越割越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要有市场需求,就一定有产品出现,这就是市场规律, 有一次,一个退休的老干部出于对这此种败坏社会风气的痛恨,实在看不下去,就打电话到市政法部门举报。接到举报的部门声称会对老干部的身份严格保密,还要带着新闻单位的记者携针孔摄像机下来调查取证,并以负责任的态度要老同志留下电话号码以便给他反馈处理情况,并希望人到后需要他协助带路。 谁知第二天电影院里空空如也,早已人去院空。市里下来的人还怪老干部举报不实。第二天晚上,老干部接到一个匿名电话,问他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活腻了,你自己不看不要害得别人也看不成,多管闲事。老同志非常生气,他不明白那些口口声声称会对他的手机号码保密的人怎么会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就被“不该知道的人”知道。难怪会遭遇人来院空。遭到威胁的老干部非常气愤,可也无可奈何,老伴还骂他多管闲事,弄得里外不是人。 过了不到半个月,老影院又恢复了热闹,不但没有消失,反而更红火了。后来老影院被拆迁建成了住宅区,脱衣舞便转向KTV和夜总会。但丁示田想不到会在这里出现。看来,这些东西已经从城市包围农村了。 平光镇的电影院就座落于政府边上,边上就是派出所。这座建于60年代的建筑物已破败不堪,应该属于危房了。电影院内湿漉漉的到处是水。丁示田怀疑会不会塌了。 镇文化站是镇政府的直属部门,而电影院是文化站的延伸,自然也是政府的下属单位,所以影院经理对镇的干部都很热情。聊天中,丁示田不解地问经理:“怎么敢演这种节目?政府和派出所都不干涉?” 经理说:“政府缺乏经费,早已不给我们发工资,叫我们自收自支,自负盈亏,自谋职业。现在还有谁看电影,大家都选择在家里看电视、玩电脑、打游戏。我们电影下乡去村里放映都没什么人看了。” 丁示田想到90年代以前和自己小时候看电影的火爆场面。看完了电影队来村里放的还不够,第二天晚上还要打着手电筒到几公里的其它村庄去看。 丁示田问:“那演这种节目不违法吗?” 经理说:“现在开放了。演出团体在来这里之前都经过省文化管理部门审批盖章的。和当地派出所也打了招呼,所以合法了。” 丁示田说:“原来是这样。现在真的放开了。” ------------ 第六十章 县乡代表换届 又到了五年一次的县、乡两级人大代表换届选举的时间了。今天是全县统一的选举日。干部们6点就起床,在食堂统一吃过早餐,领了选票奔赴各自的村(选区)。考虑到选民要下地干活,大部分的选区都把选举时间定在早晨7点。丁示田一行镇工作组到达村时全体村干部早已在村部等候。大家按照事先的选区人员分工各自领取选票、票箱、鞭炮、选民名单等到指定的选区投票点。投票点布置完毕后鞭炮一放,选举就正式开始。 南方的气候真好啊。尽管到了12月份,至今未下过一次霜,更不用说结冰下雪了。白天的温度依然在20度以上,艳阳高照,生机勃勃,人们该干啥干啥。不像北方,早已冰雪皑皑,那里的人早已龟缩在屋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 就冬季而言,南方和北方真是天堂和地狱之别啊。丁示田常常在想,对寒冷特别敏感的南方人,要是这时放在北方的话,肯定不出一星期,不被冷成木乃伊至少也被冷成冰棍了。 正因为气候温和,这里的农民才照样天天下地干活;正因为考虑到农民要下地干活,选举的时间才定的这么早,希望农民(选民)能在下地、外出前到投票点投上**的一票。 可是等了好久,竞没有一个选民前来投票。选举成员先投入自己的一票,又把自家的成员的票一起代写了。 虽然事先规定每个选民最多只能代写3票,但有的全家有5、6人的全投了接着又把兄弟的全家也投了。 过了一会儿,还是没人来投,选举工作人员又把堂兄弟的全家也投了。 一、二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没一个人来投,选举工作人员翻开选民名单,把近亲、旁亲或认为和自己“比较亲”的“亲人”全“代表”了。 整个上午,主动前来投票的不到8个人,而前来投票又亲自写票履行选民神圣权力、投好**一票的不到3个人。 在这几个“亲自”来的选民中,也是把票委托给选举工作人员代替履行权力,有的甚至说:“你们爱怎么写都行。” 有村民路过,选举工作组叫他们来投票,有的说没空,要下地干活,有的说你们代替我们投就可以了。 有一个“刁民”过来说要把票箱扔了,丁示田问他为什么,他说你们早就事先定好的有什么好选的,选个鬼。 丁说你要放弃权力是可以,但如果敢破坏选举是犯法的。 实际上那“刁民”的话是有根据的。每届的县、乡(镇)人大代表候选人和当选人由哪些人来当都是事先安排好的。 镇里出席县人代会的代表人选一般都是党委书记、人大主席担任并兼任乡(镇)代表。而在乡(镇)百把号人的干部中,乡(镇)人大代表的构成就是党委书记、乡(镇)长、人大主席、人大秘书、团委书记、妇联主席等这些职务的人组成,几乎雷打不动。 村里出席县、乡(镇)两级人大代表的组成也是同一模式。差额也就是陪选的人都是安排一个与之要么房族的人太少,根本就没有竞争能力和当选希望;要么年龄偏大,在村中无论是长相、家境都很弱势的人来作为差额。 所以这种在未开始选举就能知道选举结果的选举实际上只是一种形式。所谓的选举只是为这些人量身定做、作作秀、过一过程序而已。 那么政府的那些领导干部代表又是怎么产生、当选的呢?就是放到各村各选区去“寄选”。“寄选”是要经过严格思考,要确保寄选的选区百分之百不出问题和意外,“确保”寄选的代表毫无悬念的当选,因为这是“政治任务”。 这话在选举前的会议中都是再三强调过的。而且还要在选举过程中向选民解释清楚“这是政府的领导在我们这里寄选,不占我们的名额,我们一定要让领导满意,争取满票,体现我们村民的高度素质”。 作为政府派驻的工作组,丁示田他们并不直接参与选举,除了在选举前强调选举的纪律和国家法规、政策外,每个选举投票站各派一名干部监督选举程序,协助工作。 时间到了下午,依然没有主动来投票的选民。选举工作人员开始逐页看选民名单,觉得可以代写的选民不断的代写、代投了。少的4、5张,多的8、9张。 就这样不断的代写、代投,最后把一个有着900多名的选民的选区的选票代投得所剩无几,剩下不到一百张,感觉当选人的赞成票已远远超过半数,已经达到选举目的,看看离规定的选举时间已到,就结束了选举工作,提着票箱到村部开箱计票了。 连原先计划的针对那些老、弱、病、残,无法到投票站投票,而必须由工作人员上门流动的程序也免了。 选举结果出来,个个候选人都超半数顺利当选县、乡(镇)人大代表,皆大欢喜,选举非常成功。有个别选区的候选人还非常夸张的满票当选。 为了庆祝选举的圆满成功,村里煮了红蛋,办了丰盛的酒菜。当选的代表逐一敬酒,镇、村两级干部放开喉咙“不醉不归”。直到个个酒足饭饱,又每人领了200元的辛苦费,坐上车一路唱着“我一定要成功,我一定要成功”的闽南歌曲回政府交差了。 在这个全县统一的选举日里,各乡镇传来的都是基本按照领导意图和选民意愿获得选举全面成功的好消息。 丁示田其实很诧异于这个平光镇的选民为什么竞选意识会如此淡漠。在这个企业众多的乡镇,当一任的县级人大代表可以获取不少的利益。 在5年的任期内,每年到县里参加一次人代会,县政府和镇政府以及众多的镇办企业给的各种误工补贴加起来足足可以领到5000元,五年可以拿到2万多元。这对于一个农民代表来说是一笔不小的收入。 而没有人去竞争这个代表的原因主要是这个资源历来都是被村干部垄断着,想争争不过,如果花钱去买选票又不合算,即使你有心争这个名额,初步候选人提出后,再公布正式候选人时也莫名其妙的被刷掉了。 而村民对这种选举人大代表不感兴趣,不愿意参加投票的原因则是没有人愿意为一个人大代表来花钱买选票,选民无利可图,大家也不想参与,你村干部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选举村主任则不同,因为村主任存在着巨大的利益链,有人愿意为此花几万、几十万来买票竞争这个职位,选民有利可图又受人委托,自然投票的积极性就高。 ------------ 第六十一章 国宝干部(一) 在平光镇,曾建峰和方巾曲是两个熊猫极的人物,号称平光镇政府的国宝。先说曾建峰吧。40几岁的人,也没安排具体的部门和业务,只挂个驻村队员。工作很被动,叫他时动一下,不叫他就雷打不动,有时叫他还爱动不动,分配他干的工作都不能保质保量完成。 叫他去通知某个对象来双查他就在对象家里泡茶聊天,半天时间叫不到两位,因此领导说他是“主动性不足,被动性有余”。 他自己从不买烟,但逢别人请他抽烟时从未拒绝过。看到某个人在掏烟就往他的身边凑,看到有人在请烟他就赶紧上前几步。没人请时可以一支不抽,有人请他抽来者不拒。 偶尔下村遇上村干部给他一包工作烟他会偷偷躲在人后抽,从未请过别人。整天无所事事。闲得像一只寄生在别人身上的虱子。 要么十天半月不来上班,来了就是为了吃免费的午餐和抽“伸手牌”香烟。每到开饭时间,他总是第一个进入食堂,然后选择一个靠角落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好像是他买断似的,只要他有来上班,从来不会被别人挤到另一个位置。因为他每一餐都是第一个进入食堂,没有一个人比他早。 在离开饭还有20分钟左右,他就占住那个位置等了,不会制造任何机会让你将他“驱逐出境”或者挪个位置的。 他也从不主动到窗口端菜,哪怕是打破一次记录。等待着外边的同事们端饭、端菜,享受着“饭来张口,菜来伸手”的待遇。大家都在背后称他是“吃饭打先锋,干活磨洋工”。“吃像老虎,做像老母。” 曾建峰是工作量不大饭量大,别的干部一碗饭解决温饱,他每餐能吃二大碗。和曾建峰不同的是,方巾曲是能干工作也能吃饭,每餐饭量也是二大碗。二个人又经常坐在同一桌,同样是从不端菜享受别人服务的主。 吃起菜来生猛的很,有点像六、七十年代生产队会餐时的风格。猪蹄、鸡腿、鸭腿是拣最大的夹,质量是拣最好的挑,往往一盘好菜有一半落入他们两人的嘴里,共产主义的生活在这一桌上大打折扣。 因此很多干部都很在乎和他们两人同一桌吃饭,选择桌友时都尽力回避他们,只有在姗姗来迟而其它都已桌满的情况下,不得不坐下与他俩为伍。 只要和方巾曲或曾建峰坐在同一桌上,在坐的其他同志的“共产主义”生活就会回到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因为他们中的一个人可以顶得上其他几个人。 一盘猪脚一上桌,第一个下筷的必定是他们两个。还要朝最大最好的猪蹄下手。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还双眼死死地盯着盆子,是正宗的“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主。生怕别人吃快了抢在他俩的前面下第二筷,将盆中的精华抢去、夹走。赶快三下五除二将第一块咽下肚子。 要是自己已经饱了而盘中还剩许多好菜,他俩都不会先放下筷子走人,而是抢着将盘中的菜吃完了才放心地放下筷子挪起屁股。 假如是一盘白斩鸡或白斩鸭放上桌,两人是一个朝着大腿,一个朝着胸脯下手。等别人吃完一块中等的肉想夹第二块时,只剩下翅膀、脖子、爪子等边角料了。 只要是这两人联手,可以将一只鸡或一只鸭消灭得盘底朝天。 有一次,有位副镇长在老家办酒席,方巾曲选中了一桌靠边角比较阴凉的位子坐下。令他没想到的是最边角上菜也是最慢的,前面的近水楼台先得月,上菜的肯定先近后远。这可急坏了方巾曲,虽然菜也少不了他这一桌,只是后面点而已。但看着别人先动了筷子,他哪里受得了这份刺激,口水都溢出了嘴角。 这样比别人慢了几道菜后,方巾曲终于忍受不了了,他两眼一转,鬼点子就来,无厘头就夸起端菜的阿姨,说她人长得漂亮,手脚又勤快,端的菜又稳当,不会将汤洒在客人衣服上。端菜的阿姨被他夸得喜滋滋的,就把菜先往他的这桌上端,方巾曲也乐得笑歪了嘴。 方巾曲是目前乡镇中留下的为数不多的半脱产干部(雇用干部)。他的指导思想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天天想着如何创收,增加个人财政收入。而他的创收渠道就是收社会抚养费,在这个天天喊“稳定”、“以人为本”、“建立和谐社会”的年代里;在政府已转型为“服务型”政府的大环境大背景里;在其他领导和全体干部都按照“充分发扬民主,严格依法办事”,怕影响自己的政治前途丢了乌纱和饭碗的前提下,他还沿用以前的老套路,动辄把人带到计生办“学习《计生法》”。 平光镇是个全县人口数一数二的大镇,农民的幸福指数也高过其他乡镇,超生的情况也相当严重。在计生评比中,经常戴着“市、县计生单列乡镇”,和全县计生“倒数第一”的帽子。 很多村民就像“拼死吃河豚”一样,生孩子都生上瘾了。看到别人生两胎,他就想生三胎;看到有人生三胎,他就要生四胎,互相攀比,冒着天文数字的罚款后果也要争个“名声”。其出发点就是为了“人多兄弟多不被人欺负”,可以在今后争夺自然资源,竞选村书记、主任、人大代表方面占据优势;可以在成长、建树、出人头地方面多个概率;可以在突然遭遇自然灾害、天灾人祸、家庭变故中多一份保障。 他们说我们生孩子又没叫你政府养,我们自己自力更生,自谋生路,自给自足,要你们政府操什么心。 如果站在他们的立场和角度换位思考一下,这些话和理由似乎也有一定的道理。计划生育带来的好处是控制人口,减轻社会压力和自然承受能力。但弊端也不少:人口老人化严重,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在一个孤独的环境中成长着。 丁示田认为,国家的计生政策应该调整为:全国所有家庭实行二胎化即一男一女政策。在男性年满20周岁,女性年满18周岁的法定婚龄,允许并且鼓励毎一对夫妇生育一男一女;允许、合法并提倡胎儿性别鉴定。这样每个家庭都有男孩和女孩,就可以避免出现重男轻女、暗婚暗育、抢生超生、社会老龄化和男女失衡现象。还可避免独生子女中途发生意外而父母成为孤寡老人。这样社会才更和谐,这样的计划生育才更靠谱。 ------------ 第六十二章 国宝干部(二) 说了很多的题外话。现在回到正题。方巾曲觉得自己是一个不折不扣,在别的同志都对国家的政策产生动摇的情况下,自己始终和中央、县委、县政府、镇党委、政府保持高度一致,坚决继续深入地贯彻执行党和国家的政策、法律、法规在农村得以有效延伸和落实的好同志。 尽管因为自己的意见和驻村领导严重相左而引发多次冲突;尽管自己的行为经常引起对象的抗议甚至有些“流氓地痞”放风说要“修理”他等人生威胁,但他依然我行我素,充分行使队长权力。 他自己也经常吹,既然党委政府给我队长的权力,我就要做到给一分用三分,发挥到极致。因为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虽然嘴上很有底气,但心里还是挺虚的,无论白天、夜间一个人都不敢上街,有村干部请他吃夜宵都要叫上一个陪同,后来陪同的人知道这事后,也不敢陪同了,怕做了“陪练”。 驻村领导肖副书记对方巾曲目无领导,自以为是的鲁莽行为由气到恨。他觉得方巾曲是个不谙世事,不会观察政治气候,不与时俱进,不按常理出牌,更不和自己出同一副底牌的下三烂。弄不好自己的政治前途都会毁在他手里。 但他又没有直接撤销他工作队长的权力,就汇报到党委朱书记。书记对方巾曲的行为既不鼓励也不制止。他觉得虽然方巾曲的工作方法老套,但也是最有效最实用的方法。 在全镇计划生育大滑坡,经常被县领导点名批评,身上背着“倒数第一”的牌子,头上戴着“单列乡镇”的帽子,在上级一再强调“讲稳定”,“讲和谐”,“以人为本”,对违反计划生育的村民不许沿用过去赶猪、拆房子、抓人,而全镇其它村的社会抚养费的征收又停滞不前,镇财政收入面临严重赤字,几乎影响国家机器正常运转的情况下,方巾曲对镇里应该是有重大贡献的。 光去年一年,他就超额完成社会抚养费的征收任务,总数超过280万,为镇财政收入立下汗马功劳。根据政府年初制定的10%作为工作队的奖励,再根据“按劳取酬”的社会主义分配原则,方巾曲自己拿了13万元的奖金。 驻村领导肖副书记也由此坐享其成,不出工不出力就拿到8万元人民币。方巾曲说起肖副书记就气愤:“臭J8的,我们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替他搞创收,他整天啰哩八唆,还到老大那里打小报告,要撤我队长职务。有本事你一起兼去啊。面前不是人,背后还下毒手。真是欠揍!” 党委朱书记想到有时也需要方巾曲这样的人才,所以听了肖副书记建议他撤去方巾曲队长职务的话后对他说:“撤他很简单,你敢承诺年底全面完成党委政府所下达给你村的各项任务吗?”肖副书记一时哑口无言,悻悻地退出了书记办公室。 朱书记的指导思想是,只要不出事,他能hold得住,就不提倡,不反对,不鼓励,不干涉。为此还破例给方队长单人每月增资300元,享受政府“特殊津贴”。年底还评了一个“先进个人”给他,又奖了300元。 晚饭后的干部们,一个个陆续的从食堂走出,聚集于大院,开始议论着时事和政治。讲到美国人打伊拉克,打阿富汗。方巾曲说:“我真想不明白,为什么人类总喜欢自相残杀,本国人打本国人,地球人打地球人。假如有人不搞种族岐视,无论黑人、白人、黄人、红人,大家一视同人(仁),和平共处,团结一起,抛弃战争,全力发展经济,科技。这样不说战争的费用,光取消全球的军队开支就可以消灭贫穷,甚至全人类的生活可以向前跨进一大步,如果有人真正能够做到这些而把地球统一起来,我看也未必不可以。” 丁示田说:“真正能够使地球人停止战争和自相残杀而主动团结起来的可能性只有一个——那就是外星人入侵地球的时候。至于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我是无法回答的。地球上的每一个人都无法回答,因为具体答案在外星人那里。” 经管站站长任先机问家产百万的企业站站长王宇好:“王站长,假如有人真的发明了一种让你长生不老,永远年轻的药,条件是你必须让出所有的财产,净身出户,你可以接受吗?” 王宇好说:“我不知道,可能可以接受。” “要是连父母、老婆、儿女一起抛弃呢?” “这可能是个痛苦的选择。” 任先机说:“我想也是,如果光是放弃金钱而能获得长生不老,我想刘晓庆,比尔盖茨都能接受。因为‘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只要人活着又年轻力壮,哪怕一切从零开始又有何妨。如果死了,即使你拥有全世界的财富,或者你死后把全世界的财富都划到你的名下,又有何用呢?仔细想想,做人太大的意义确实没有,从你睁眼那天开始到你闭眼那天结束,就算你这辈子顺顺利利、平平安安,要吃有吃,要穿有穿,也只活个2万多天。真正顺利活过三万天的人都很少。再除去童年和老年,真正能够自主地安排自己的人生时间并不多啊!” “你说的很有道理,人出生后大约从3岁起基本上就开始为自己日后的生存充电、学知识、学本领,到大学毕业时都二十几岁了。这时还没有独立的本领,还必须依赖父母,所以天下父母真不容易啊。有的人大学毕业还继续读研究生、硕士、博士……读完全程都成半个老头了,做人确实很辛苦,人生苦短几十年,为谁辛苦为谁忙,勤劳只为饱三餐,辛苦就是为了钱。这样的打拼和付出,最终就是为了名和利。最终也是为了嘴上吃的,身上穿的,所以有时想想有些人为了一己之利、一官半职而去削尖脑袋、挖空心思、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真的没那个必要。”农技站站长刘长生并不因为自己取了个“长生”的名字就认为自己就能长生不老,其观点也基本与俗人同步。 ------------ 第六十四章 议论风声 曾有一次,别人又好不容易再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他带着女朋友回家见母亲,经过面试,母亲当时对准儿媳还挺满意。 党英明就对母亲说:“妈,那你给我100块钱吧,我带她出去走走。” 他的母亲竟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会花钱,这个月不是给过你100块了吗?才不到20天,你就花完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乱花钱呢?” 党英明的女朋友听了当场花颜失色,起身告辞,党英明追出去问其原因,女朋友对他说:“我不会嫁给一个尚未断奶的男人的。” 保持处男的他最后娶了一个已经被多个男人“处理”过的“处女”。由于多次流产,导致现在习惯性流产,怀了二次都没保住。后来连怀也不会怀了。 别人不花一分钱将他的老婆玩得身材都有些变形了。谁知花了十几万娶来的女人还是只不下蛋的母鸡,党英明觉得真是辜负了自己的名字,一世英明都毁在了母亲的手里,别提有多闹心了。方巾曲和严会江的话触到了他的痛处,感觉是在说他。他默默地走开了。 这时政府服务员罗秀珠一扭一扭的走过来。 方巾曲有点贼眼发光,喊道:“罗秀珠,你的腰身看上去蛮像腰身嘛。” “光你屁事。”罗秀珠嗲嗲的回了一句。 “大家都说你很好看,我相信你要是不穿衣服可能还会更好看一些。”方巾曲**地盯着她的胸部。 “方巾曲,你这狗嘴吐不出像牙,没文化装有文化,我看你需要再回到小学一年级开始好好回炉一下,用更多的知识来武装你的头脑。” “现在的女人爱曝露的程度恨不得将自己仅剩的寸肤之地也展现在男人面前。罗秀珠,我敢跟你打赌你今天肯定没有穿内裤。”方巾曲一边说一边将眼睛眯成一条缝。 “流氓!”罗秀珠白了他一眼,说,“你们看那个方巾曲,色的……” 方巾曲听了不服气地说:“看你那口气‘色的’……’好象现有的形容词都不够形容似的,未免太严重了吧。”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接着丁示田也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叫起来:“哇塞,小罗,你的眼睛这么红,是不是昨晚又淘气、撒娇了?还是要给你老公留点体力上班哦,不要让他太透支了。” “谁说的,我这是被蚊子咬的。”罗秀珠抬腿就想给丁示田一脚。丁示田避过,众人笑成一片。 丁示田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女子动嘴不动腿。怎么可以踢人呢。” “你要小心,这是她一贯的招牌动作。要是被她踢中要害,你就废了。”一旁的国土资源所吴所长说。 又是一片笑声。 “罗秀珠,听说你老公去县城今晚不回来?”方巾曲皮笑肉不笑的。 “干嘛?关你屁事!”罗秀珠瞪了他一眼。 “如果不在你给我个机会,我们合并合并。”方巾曲依然皮笑肉不笑。 “合你妈去,神经病。”罗秀珠怕有人又再拿她做话题,扭起屁股就要走 方巾曲一把拽住她:“跑什么,现在这么开放了,你还这样放不开。都奔4的人了还这么忸忸捏捏的干什么?你知道什么叫奔腾4处理器吗?意思就是女人到了奔4的年龄是属于被处理的货了。俗话说‘时间跑的快,抓紧来作爱’,我都不嫌你老,难道你反而嫌我太年轻吗?对于我们这种年纪的人要多点干脆,少点犹豫;多主动寻找机会,少让机会从身边溜走;多点默许,少点拒绝,懂吗?**又不是做买卖,还讨价还价的,走吧。”方巾曲说完就想将她当场抱去卧室处理。 罗秀珠抬腿朝着方巾曲的档部就是一脚。 “唉呦!”方巾曲一声惨叫,夹紧了两腿,双手捂着档部,痛得弯下了腰。 “哈哈哈哈哈……”众人乐得齐声大笑,笑得陪着方巾曲弯下了腰。 这个罗秀珠,有时为图凉快,经常穿裙子不穿裤衩,自以为别人不知道。可是有一次她在强烈阳光的照射下黑黑的茅草地展露无疑,阳光穿透裙子象X光似的把里面的秘密全部曝光出来,最先发现的是方巾曲那双贼溜溜又色迷迷还带有红外线的色眼,他平时喜欢对女人作浑身上下逐层扫描,就像医院里的CT一样,所以总有“重大新闻”被他捕捉到。 他把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了乙并警告他不许跟任何人说,乙不信,找个借口靠近罗秀珠证实,果然隐隐约约发现一块“新大陆”,真是兴奋不已,就不顾方巾曲的再三交待还是把这事告诉了丙,又交待说:“这是绝对不许跟任何人说的……” 于是“我告诉你个秘密,你不能跟别人说”的故事就象接力赛似的一传十十传百,所有大院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把这事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津津乐道,女的是“嗤嗤”的笑,男的是“哈哈”大笑。 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后来连全县所有的乡镇都在传。只有罗秀珠本人蒙在鼓里。方巾曲自从发现这一新“大陆”后,从此得了个“哥伦布”的美称。 善于发现“新大陆”的方巾曲问大家镇中心小学有个老师借职务之便玩弄女学生的事大家听说了没有? 丁示田很诧异:“什么时侯的事?我怎么没听说? “就前几天的事,你信息怎么这么闭塞?”方巾曲严然以新闻发布人自居。 “怎么我也没听人说?那个老师怎么处理了?”旁边的国土资源所吴所长也是满脸惊讶。 “处理个屁!听说那个校长将双方叫来调解,让那人兽不如的老师陪了女方父母几万元钱,然后将那位老师调到别处任教去了。” “这种校长、老师强奸、猥亵**的案件全国多了去了。被曝光的都不计其数了,另有那些未发案和被和谐的就不用去说了。”丁示田诧异之后又平静地说道。 “果真白天是教授,夜晚是禽兽啊!”吴所长感慨道。 “现在学生也不知怎么了,有的男女生从6年级就开始‘练爱’了。可怜的是那些小女生,身心都尚未发育完整,就在男生们的花言巧语下作了‘陪练’对象,而屡次流产。真的是‘伤不起’啊。”严会江也发表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 第六十五章 支部换届(一) 换届选举是乡镇不得不面对的政治生活。这不,去年底刚刚完成县、乡人大代表的选举工作,今年又到了(三年一届)村级党支部和村委会的换届选举。根据县里的部署,全县各支部必须在一个月左右完成换届选举工作,产生新的支部领导班子,然后接着进行村委会的换届选举工作。 支部的换届分三种形式,一是党员大会直接选举支部委员和支部书记;二是党员大会选举产生支部委员,由支部委员选举产生支部书记;三是由党员大会选举产生支部委员后由各级党委任命某个支委任支部书记。 至于采用何种方式,各级党委可以根据各自的实际情况来定。 平光镇采用的是两推一选的方式,既通过党员和村民代表推出支委的初步候选人,再召开全体党员大会差额选举产生支部书记委员,然后支委中再选举一人当支部书记。 这样做对于事先有人想连任或想在这次换届中坐上党支部书记这把交椅而整天往镇党委书记的办公室、住宅跑个不停,或利用各路人马、各种关系、各色人等给党委书记施加压力、进行通融、利益诱惑而觉得不堪其扰想捞个轻松自在的党委书记来说采取直接选举自然是再好不过。 而对于个别喜欢有人来跑的党委书记自然就会选择党委任命这个方式了。 尽管换届之前镇里在全镇的换届选举大会上宣布过在换届中不允许进行买票对选民进行贿赂的纪律。但说归说,做归做。你说你的,我做我的,实际上无论是支部换届还是村委会换届抑或是人民代表换届,拉票、买票、贿选都已成了公开的秘密。 只要没人告状政府也是“不告不究”,睁只眼闭只眼。有心参与角逐这个位置的人,早已私下展开工作。 走在这次换届前阵的城关镇的某个村就传来两个相互争夺支部书记的候选人,为了拉选票,其中一位侯选人给了每位党员1000元,共付出了20几万元;另一位只给了800元,也花了近20万元,结果被付款1000元的当选,付800元的不但支书未当成还鸡飞蛋打损失了十几万。看来争个村支书也是一场豪赌啊。 丁示田驻京中村,常驻人口只有1200人左右,按照人口比例只能配备3名支委,为了精减村干部职数,其中一名支委还要参与村委的竞选,在村委中交叉任职。 这个村有煤矿等村经济实体,每年有200多万元的村财收入,在平光镇里村财收入是占中等偏上的村,所以历任的村支书、村主任的竞争都相当激烈。 丰厚的村财收入没有给村民带来太大的福祉,却滋生了一窝蛀虫。因为集体侵吞村财京中村的村干部几乎被一窝端。 现任的村支书陈亿生是由镇党委任命的,并且兼任村委会主任的重担,任职不足两年,就面临换届的危机。 因为自己的房族不是很大,怕在选举中落选,就天天往镇党委书记和驻村领导的办公室跑,希望得到连任的支持。毕竟平时这陈支书无论在“思想上、政治上、工作上”都能和镇党委、政府保持高度一致,镇党委魏长进书记也有意支持他的想法。 可是中途又连续杀出二匹黑马。一匹是镇里的一名半脱产干部陈增长,自告奋勇要回到村里挑重担,带领村民勤劳致富,希望得到党委书记和驻村领导的大力支持。 另外还传来一名退伍军人陈传承,声称要公开、公平竞争这个职位,也要全心全意为群众办实事,带领村民勤劳致富奔小康。 这可难住了党委魏书记,为了不横生枝节,也为了公平公正,就决定让他们按这次镇里规定的选举规则公平竞争。 原想走上层路线的现任村支书陈亿生被迫无奈,只好另谋他法。最后拉拢村文书陈亿勤为自己的竞选助力,希望借助房族的优势帮助自己拉选票,并要他自己也参与支委的竞选,只要两人都能顺利进入支委,只要他再支持自己连任,三个支委中只要得到他的赞成票,他就可以毫无悬念地当选村支书。 当然也向他作出了事成之后的许多承诺。文书陈亿勤在他的不断鼓动下终于点下了头。 半脱产干部陈增长因党员中自己房族的人较多,对当选支委并不担心,但是如果现任支书陈亿生也继续当选,两人作为竞争对手,想让对方放弃而支持自己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还有那个退伍军人陈传承,也是对这个职位势在必得的人,也不可能成为自己的支持者。左思右想,他也想到文书陈亿勤,希望他能加入自己的阵营支持自己,私下到他家里做了很多工作,并也作出了许多承诺。 再说那位退伍军人陈传承,他把主要心思放在自己能否顺利进入支委,对于进入支委后如何操作并未作深入思考,所以把拉拢支部中的党员作为首要工作。因为他的房族也不大,他首先要做的是要有足够数量的党员来支持自己,如果自己连进入支委的希望都没有,又何谈什么支部书记? 经过一方的暗中使力和角逐,选举结果出来:现任支书陈亿生、半脱产干部陈增长、文书陈亿勤3人当选为新一届村支部委员。退伍军人陈传承仅以3票之差落选。 3个支委投票选举村支书。原任支书陈亿生投了自己,半脱产干部陈增长也投了自己。关键在文书陈亿勤这一票,如果他也投给了自己,那么将是一次无效的支委选举;如果他这一票投给他人,那么受他支持的这个侯选人就会毫无悬念成为新一届的支部书记。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激烈争夺的京中村支部书记,究竟花落谁手?谁会走的最远?又是谁笑到最后?陈亿勤的这一支橄榄枝究竟会伸向谁? 让人意外的是,在镇工作队和全体党员的等待中,犹豫了再犹豫的文书陈亿勤即不投自己,也不投他人,而是选择弃权。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京中村支部书记的选举只能宣告失败。 丁示田和驻村领导曾问过文书陈亿勤为什么选择弃权,陈亿勤说我谁也得罪不起,谁也不想得罪,我的压力很大。领导说那你投自己也行呀。他说我要是投自己的话更说不清楚,更无法做人了。 丁示田看到这样的结果也感到很无奈,和驻村领导王英姿副镇长碰头后决定散会。只好带领驻村工作队员打道回府,回政府。 ------------ 第六十六章 支部换届(二) 在全镇15个自治村2天的统一选举日里,选举未成功的不止京中一个村,还有长远村,包方村,莫底村合计4个村都没有成功,其原因大体相同。个个都想当村支书,个个都不同程度下过血本,谁也不想轻易放弃,导致赞成票都未能超过3分之2而无效。个别村还因此出现争吵,有的还甚至发生肢体接触。 获知有几个村选举未能一次成功的党委书记魏长进当晚立即召开镇两委会商讨对策。 出于对原任书记的熟悉、信任、偏爱和一些外人所无法知道的因素,党委魏书记要各驻村工作队在驻村领导的带领下去做其他支委的思想工作,争取让原任人员继续担任村支书,并加派一位副职领导协助这4个村开展说服工作。 说服工作的开展结果是其余3个村都取得了实质性效果,基本按照党委魏书记的意图,但想继任的候选人都是出了血才摆平的。 唯有丁示田驻的京中村无论领导们如何做那个半脱产干部陈增长的工作,威逼利诱皆告失败。 他说:“你们为什么来做我的工作?让我放弃?为什么不去做他人的工作,让他放弃?我也想为村民办好事、办实事,我也想带领群众勤劳致富奔小康,我也想为群众谋福祉,我也想当元帅,难道我错了吗?” 一番话倒让王副和党委增派的说服干将胡副书记率领下的说服团哑口无言,说服对象没能被说服,还差点让说服对象给说服了。 “说服工作组”们完成不了说服工作,只好请示党委魏书记,魏书记大为恼火,骂王副和胡副是笨蛋。指示召开京中村党员大会直接投票选举,谁的票数最高谁当选。 丁示田立即着手布置,通知村中全体党员第2天上午9点到村部选举村支书。这个决定喜了半脱产干部陈增长,因为他的房族大,当选的希望就大。却苦了现任书记陈亿生,他清楚如果走这条路线的话他必败无疑,所以他才努力走上层路线。 获知这个消息的现任支书陈亿生不干了。由他负责通知开会的党员他不但不通知,反而通知和他关系较好的党员不要来参会,导致第2天到会的党员数未能达到法定人数而无法开会。他自己也躲起来,不来开会,手机关机。 驻村工作队无法和他取得联系,最后通过他的亲人说明利害关系才迟迟不得已似的露面。 部分到会的党员们纷纷遣责陈亿生的行为有悖一个共产党员的行为准则,个人私心太重,个人利益不能服从集体利益,这样的人还想继续担任支部书记,动机值得怀疑,强烈要求上级党委不能让这样的人来领导大家,并指出陈亿生、陈增长这两人都不宜担任这个职位,就让文书陈亿勤来担任。 领导们也觉得陈亿生太不像话,不讲党性,不服从组织,不能正确对待个人与集体之间的利益和冲突。决定做文书工作,让他来挑起这个担子。 文书陈亿勤根据形势,也不再推脱,既然是组织的意图又是党员们的意愿,认为“民意不可违”,就答应下来。 因为党员未达到法定人数,会开不成,驻村工作队决定还是召开第2次支委会来再次决定谁任支书。 半脱产干部陈增长还是想当支书,还是不放弃自己的想法,尽管得不到另外两人的支持,他还是抱“不成功便成仁”的态度,自己当不成,也不赞成别人当,他想文书陈亿勤也不敢赞成陈亿生,他自己更不敢有这个念头。 他不知道文书已被工作组做通了思想工作,至于现任书记陈亿生,经过这一番折腾,深感想继任这个职位的希望几乎微乎其微,又被广大党员和驻村领导们一顿批评,知道大势已去,最后同意支持文书陈亿勤来当,把自己这一票投给他,他的想法是只要不是半脱产干部陈增长来当,他心里就会平衡些。 支委再次投票时,文书陈亿勤投了自己一票,现任支书陈亿生投了文书一票,半脱产干部陈增长投了自己一票。结果文书陈亿勤当选了新一届京中村党支部书记。 得知陈亿勤竟敢投给了自己,半脱产干部陈增长生气了,他当场威胁文书说:“我叫你当不了半年时间!”扔下这句狠话后当即走人。 陈亿生和陈增长两人下了血本争夺村支书,结果争得两败俱伤,落得人财两空。让不花分文的陈亿勤得了渔人之利。当晚村里举行庆祝晚宴吃红蛋。 全镇党支部换届终于都有了结果,落下帷幕,已经是本周六的下午,党委魏书记松了一口气。 因为已是月底,根据安排又到了村委会换届选举工作阶段。因此魏书记让办公室通知全体干部本周取消双休日,明天上午接着召开全镇全体干部和各村支部书记、主任会议,立即布置村委的换届选举工作。 从上周日就来上班的干部们以为可以回家和老婆团圆“嘿咻”了。没想到又取消双休日,对于有些有二妈、三妈的干部倒无所谓,他们有解决生理需求的渠道,既有了不回家的借口,又可规避老婆布置千百遍,令人毫无胃口的家庭作业。 而对于另一部分被人称作“瘟鸡不吃米”的干部,他们却渴望着周末能快点赶回城关和老婆激情、温存一番。对于这些干部来说,他们并不觉得老婆只是一杯白开水,形同嚼蜡,应是“小别胜新婚”。尤其是有些夫妻感情很好和个别新婚燕尔的,更如“一日不见如隔一秋”,“数日不见如隔千秋”。巴不得周末快点到来,长双翅膀飞到老婆身边,趴在老婆身上一泄千里。 这类干部每当听到取消周末时个个都恨得咬牙切齿、怨声载道,他们骂那些当官的是“穿鞋不知赤脚苦”,“饱汉不知饿汉饥”。自己有专车,晚饭后就溜回城里,第二天早上再来单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天马行空。要么跑到市里“水磨”、“双飞”一番,累得迈着八字脚,甚至走路都得扶着墙壁,自然感应不到普通干部的感受。 有些领导还是“兔子专吃窝边草”,“就地取材,就地解决问题”,搂着本单位的女干部夜夜做新郎,都“乐不思蜀”了。 作者在台湾旅游,本日开始改为定时发布 ------------ 第六十七章 打靶 周日上午召开村委会换届选举工作动员大会,中午食堂办了十几桌,干部又鸡、鸭、鱼、肉、米粉、红蛋地吃了一餐。下午根据大会的布置,又各自下村该干啥干啥去了。 因到了“八一”建军节,全县部分经济条件较好的乡镇每年这时都有搞“军事日”活动的传统。由乡镇人武部联系县人武部统一安排,组织干部到县城附近的靶场打靶。 但这个待遇并非每个干部都有,只限制在班子成员、驻村队长和各所站负责人。有幸参与活动的干部下午匆匆下村布置完该干的活,晚饭后由党政办统一安排车辆送回城关。 至于其他未能享受这项待遇又未得到领导口谕可以回家的干部也管不了那么多,领导不放假就自作主张,自己给自己放了假,有的也挤上党政办安排的车,有的和有私家车的干部拉了感情,都搭了顺风车跑了。 赵宝晨、林私烟、黄上胡和女干部邱丽珊4人挤上了丁示田的私家车,一路上说说笑笑。因平光镇是全县离城关最远的乡镇,有80公里,车子要走1.5个小时。为了排遣途中无聊和寂寞,男男女女总是玩笑不断。 赵宝晨邱丽珊说:“小邱,我打靶技术历来很差,在靶场时你最好离我远点,以免误伤了你。” 邱丽珊说:“你不会枪法差得打光蛋吧?” 林私烟插嘴说:“何止打光蛋,他经常都打到别人的靶子上,正打歪着呢。有一年每人各打十发子弹,他自己的靶一发未中,旁边一个干部的靶上竟中了十二发,弄得报靶员都不知道该怎么计算成绩。他还仗着人武部长和他是战友另外再补了10发。” 黄上胡说:“你们都没理解赵宝晨的话,他的意思是死靶打不中,打活靶、人靶是他最拿手的。他怕十发子弹都打在你身上。他打人靶的水平是很高的,保证发发都命中你的十环。” 哈哈哈哈哈。整车的人都笑歪了嘴。 邱丽珊说:“看来不止是有权力的党员干部腐败,你这个普通的党员也很腐败。连打个靶都要走腐败路线。党啊党,你看到了吗?你是怎么教育这些子女的。” 丁示田说:“实际上,你去反对或是辱骂一个党是没有意义的。因为那是个抽象的东西。该反对的应该是制定那些政策的人和执行政策的人以及不按照政策执行的人。 “我想国家领导人应该是爱这个国家的吧,如果国家领导人都不爱国的话,那又叫我等平民百姓怎么爱国呢?就像我等做家长的一样,肯定是爱自己的子女,爱这个家的。 “只是有些事情并不能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往往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制定政策容易执行政策难。如果真的要问我共产党好不好的话,我个人的观点是,初期的共产党是好的,初衷是好的,宗旨是好的,出发点也是好的。 “我并不反对共产党的领导,也不反对一党专政和党领导一切。根据中国的国情,也许这些都是必要的。倘使真的实行多党多政,肯定会大乱。 “一个国家和平、和谐、稳定才是最重要的。去了这些前提,根本不用谈发展。改革开放的成果我们还是要给予肯定的。 “重要的不是哪一个党领导的问题,而是如何领导好来的问题。如何以身作责,如何引导民众,如何惩治腐败,如何完善制度,如何消除民怨的问题。 “谁能保证换了一个党来领导,中国就会一步进入共产主义?就会彻底消灭腐败?社会就会纯净得像一桶纯净水?就不会出现像赵宝晨这样连打个靶都要谋私利的人?” 一车人又哈哈哈地笑个不停。 第二天上午9点准时在县人武部集合,统一拉到靶场。在场的还有其他乡镇的干部。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领导干部不再提倡“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了。甚至是颠倒了。而且特别突出“亲自”二字。“亲自下乡”,“亲自开会”,“亲自讲话”,“亲自吃喝”,“亲自睡老婆”,“亲自搞二妈”,“亲自上厕所”,“亲自出国旅游”……连打靶都要排在其他干部前面,“亲自带头”。 所以,“亲自”这个词语,自从它诞生以来,除了阿拉伯数字以外,恐怕是最受领导者们宠爱、喜爱、欢迎、青睐,也是世界文字史上一个具有“中国特色”,专为领导者设立、创造、具有专利性质的一个“中国制造”,这个具有地理标志属性的副词总是寸步不离地紧随领导左右,专为领导服务,从来没有被非领导职务的人挪用过,使用过,占用过,甚至借用过。领导辛苦了。 打靶中,往往很多领导都会脱靶,打成光蛋。为了照顾领导的面子和情绪,报靶员会根据人武部领导的指示报上假成绩。明明打光头的领导也会打出好成绩来,让领导心情愉快,面上有光。之所以称着“领导”,肯定是各方面都是有过人之处的。只是有人感慨于,造假都造到靶场上了,假如有一天造到了战场上,那只有无语了。 丁示田参加工作二十几年,走了4个乡镇。只有在吾司乡时享受过一次打靶的待遇,也是十发子弹。原因是县武装部连续挂勾吾司乡5年时间,才有这样一次机会,也是队长以上干部才有资格。班子成员倒是每年都打。 平光镇是每年都组织以上干部打一次,中午还在酒店嗟一餐,并每人发200元的补贴,可见乡镇之间的福利待遇相差很大。就平光镇而言,论福利待遇在全县中只是中等偏下,但比起吾司乡、齐远乡是好多了。 全县最好和最差的乡镇待遇以一般干部来比,每年会相差6—7千元,副科干部可以相差6—7万元。至于几个特别好的乡镇,镇长、书记民间传说如果一任内没捞个200万那是当得比较失败的。这些数字并未经统计部门统计,也未经权威部门和官方发布,只是某些“社会人士”的“小道消息”。也许说多了,也许说少了。 ------------ 第六十八章 打鸟(一) 连续忙了一段时间,干部们都有些累了。丁示田也准备放松一下,给心灵放个假。正好有个朋友邀他去打鸟。打鸟?当过兵扛过枪的丁示田感觉这个活动不错,一口答应了。 周日的早晨6点左右,天下着雨,丁示田就接到碰友的电话叫他快起床,说准备出去打鸟,车子立刻就来接他。丁示田以为朋友耍他玩,说:“你开什么国际玩笑,下这么大的雨,蛇入洞,鸟入窝,打你个鸟。”朋有说你外行人别说外行话,跟我走就是了。 片刻,小车便到。“上车吧。”朋有说。丁一看,车上副驾驶坐着一位身穿迷彩服,手中握着一把枪的人,看来这一定是朋友志同道合的朋友了。后座上还坐着二位美眉。而丁示田的朋友则开着车。 丁坐到二位美眉的身边,心里开始疑惑:打鸟应该离不开爬山涉水,象这样开着小车,带着美眉到底是去打鸟还是去打……朋友似乎看穿了丁的心思,解释说,这叫男女搭配打鸟不累。 车子驶出县城,朝着村庄开去,并不按丁所想象的路线走。丁的疑惑简直多过困惑,忍不住问朋友:“你们不去山上怎么朝村庄……” 朋友说:“你又外行了吧,你认为鸟都在山上,事实完全相反,大部分的鸟都在村庄活动。村庄越大,田地越多的地方鸟就越多;村庄越小,田地越少的地方鸟就越少。 “至于深山老林,几乎没鸟。原因是森林里很少有鸟类赖以生存的食物,鸟类主要是依靠树籽、虫子、谷子、蔬菜、鱼虾、柿子及其水果等生存的。 “树籽类以樟树最为典型。樟树被人类用来美化环境,大部分种植于公路两侧,学校的操场,机关院内,民房周围。虫子也只有农民耕种的水田、菜地、地瓜坪才有。鱼虾当然也是在水田及村庄周围的河沟才有,山上不可能有鱼虾吧。至于谷子、蔬菜、水果更是人类的产物,所以说大部分的鸟也是依靠人类生存的,是和人类和平共处,和谐相处的。” 丁说:“既然鸟类和人类的生活是如此紧密相连,你们又为什么要打它们吃它们,这不是太残忍了吗?” “废话,穿山甲是不是国家保护动物?藏羚羊是不是国家保护动物?大象是不是国家保护动物?猎杀它们的人觉得惨忍了吗?你要学会换位思考,从另外一种角度来看待事物:鸟肉吃进我们的肚子,它成为我们人类身体的一部分,鸟肉转化为人肉,鸟类进化为人类,这不是鸟的升华吗?再说鸟肉这东西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吃到的,你吃过吗?” 丁说:“说句老实话,从没吃过。”朋友说:“这就对了,你没吃过并不证明你不想吃,而是你没这个条件吃,没这个机会吃,没这个福气吃或者说没这个资格吃。 “因为第一你没有打鸟的工具;第二即使你有这个工具你可能不会打,也没这个枪法;第三你手中没有权力,没人拿鸟肉这么好的东西巴结你;第四你口袋没有足够的钱,即使你有钱也买不到这个东西。因为这东西还没有丰富到在市场公开卖的。 “所谓飞禽走兽,禽是排在兽前面的;所谓山珍野味,鸟肉在山珍里是绝对排在首‘味’的。所以抛开那些吃不到鸟肉的人不提,能吃到鸟肉而不吃的人绝对是世上头号傻瓜,脑袋不正常。 “所以不吃白不吃,吃了也白吃。你不吃不等于别人不吃,你不杀生不等于别人会放下屠刀。我倒希望全世界除了我之外没有第二个人在捕鸟、打鸟。这样就不会因为我的有限行为而使鸟类减少,灭绝,造成生态失衡。可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打鸟的人多着呢。 “据我所知,光是我县拥有鸟枪的就不下百人,扩大到全省、全国就不是我能统计的了。别以为你自己人格多么伟大,为人多少厚道,只是像人说的你之所以没有腐败并不是你不想腐败而是你没有腐败的条件。” 听了朋友的话丁原先的立场几乎动摇。就像一个进入传销组织后被人洗脑似的。并开始怀疑自己的头脑是不是真的不够开化,思想是不是太保守。 仔细分析朋友的话也确实有他的道理,所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存在的总是合理的,有产品就会有市场,有人类就必然有杀戮。人类作为这个世界的统治者,也是一切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人类虽然制定法律来约束自己的行为规范,但作为食物链的顶端,他可以制定法律,也可以更改法律、无视法律甚至糟踏法律。 再说人类本身的素质参差不齐,包罗万象,法律可以约束部分的人,但不能约束所有的人。这就像同样的土壤却能长出不同的植物,既能长出辣椒也能长出苦菜,还能长出甜瓜和酸梅。 再换个角度讲,人类尚且互相残杀,更何况杀的是几只鸟。这样一想丁的脑袋也徒然开窍,不再认为杀鸟是一件多么离经判道的事,只是人类生活中一项正常的活动而已。只是丁的头脑中还有个疑问需要解答。 “难道这种行为会没人管吗?”丁这样问朋友。 丁的朋友又连续用了一连串的反问句回答了丁的问题。他说:“这就要看你是个什么人了。你说‘鸡店’可以随便经营吗?网吧可以那样随处泛滥吗?官帽可以随意批发的吗?以上的事是你能做的吗?你肯定做不了,那是适合他做的人才做的。” 这下丁明白了,丁示田的朋友之所以敢提着鸟枪开着奥迪出来打鸟,是因为这是适合他做的事情。原因很简单,因为这事一般只有公安才有权管辖,而公安部门他是“朝中有人”的,所以麻烦不会落在他头上。 “斑鸠、斑鸠!快把枪给我!”丁示田的朋友一边喊一边停车。副驾驶座上的“迷彩服”赶快将枪装弹后递给丁的朋友。 丁顺着枪的方向往外看,只见一只长着灰色羽毛的鸟背朝着他们站在不远处的电线上。 这时“叭”的一声枪响了。而那只鸟并未枪响鸟落。子弹从它身边擦过,鸟受到惊吓一下扭过头来,谁?谁干的? ------------ 第六十九章 打鸟(二) 如果丁没有猜错的话估计这只斑鸠还骂了人类听不懂的粗话。那只斑鸠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并未发觉车上的人和枪正威胁着它的生命,又扭回头注视着前方。 丁的朋友继续装弹、举枪、瞄准。又“叭”的一声,枪响鸟落。那只斑鸠应声从高高的电线上翻着跟斗栽下来。“迷彩服”立即下车,将战利品提了回来。 虽然丁平时见过各种各样的鸟从上空和眼前掠过,但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像而已,根本没有近距离观察的机会。 今天终于可以零距离接触鸟类了,因此丁很仔细的观察起来,发现这只斑鸠的羽毛是灰色的,喙较短,脖子有花点,脚呈淡红色。“迷彩服”告诉丁这叫朱颈斑鸠,是小号的,重量在3—4两左右,还有一种叫山斑鸠,大号的,重量在4—5两左右。 车辆在继续行驶。天上依然下着毛毛细雨。车子继续沿着村庄上的公路巡回,猎人睁大眼睛朝着电线、树枝、田野那些鸟类经常出没、驻足的载体快速地扫描、搜索。 一会,丁示田的朋友又喊了:“枪给我,有只田鸡。” 丁往外一看,一只黑背白胸学名苦恶鸟俗称田鸡的尖嘴、长腿、短尾的大约有半斤重的大鸟正在田边优哉游哉地觅食。尾巴还一翘一翘的。 “叭”的一声,那田鸡接连翻了两个跟斗,然后一头栽倒在田里。丁示田下车提了回来。丁一看,这只田鸡好像还活着。正看着,突然感到手背一阵巨痛,丁本能地“哎哟”喊了一声,手一松,田鸡在车内乱扑腾。吓得两个美眉大声叫喊。 还好丁眼疾手快,又一把将它摁住,差点就从车内飞出,到嘴的鸡肉差点就从碗里飞走了。 丁示田的朋友赶快叫“迷彩服”用绳子将它的腿和翅膀捆住,再装进手提袋。丁示田朋友看了后说:“刚才那一枪没中要害,枪弹从头皮擦过,将它打昏了。” 丁示田的朋友说:“别看它穿一件白衬衫(因这种鸟从腹部到颈部都是长着白色的羽毛)斯斯文文的,下起嘴来怪狠的,啄了你的手背算对你客气了,要是啄了你的小鸟你就惨了。别邀你出来打鸟,鸟没有打到几只,自己的小鸟被鸟给啄了,回去可怎么向你老婆交代。”三个爷们哈哈哈地大笑,两个小娘们羞答答地没事偷着乐。 丁示田的朋友说田鸡之所以叫苦恶鸟是因为它叫起来“苦哇,苦哇”的原因。 “鸟,鸟!”忽然间丁兴奋地大叫起来,他看到远处有一群鸟从田里飞上来“嘎,嘎”地叫着歇在电线上,明显地看到翅膀带有白色的羽毛,个头还蛮大的。 “没用的,太远了,打不到。”丁示田的朋友告诉他说。 “那是什么鸟?”丁问。 “大白斑,学名黑领椋鸟。因为颈部长着一圈黑色的毛,就像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一样,所以叫黑领椋鸟。” 车子继续走着。好久时间没再看到鸟,偶尔有几只麻雀停在树梢上或从车顶掠过,丁示田的朋友不想打,说是太小了,没意思,浪费子弹。 “有只白头翁,停一下。”丁示田的朋友喊到。 “你来打”。丁示田的朋友把枪递给“迷彩服”。“叭”的一声枪响鸟落,一只头上长着一撮白毛,浑身羽毛墨绿色的比麻雀略大的小鸟从树上一头栽下来。 “哇,快看,那边有一头大鸟!”美眉甲用手指着山脚下的地瓜坪喊起来。 “快把枪给我!”丁示田的朋友赶快将车刹住。“迷彩服”迅速将枪递给他。几秒钟后,枪响,30米外的一只大鸟当即毙命,栽倒在地瓜地上,还有两只吓得往山上飞去。 丁兴奋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飞跑过去,提着战利品回来。两个美眉看了哇哇大叫着。其实这是只野公鸡,羽毛很漂亮,尾巴很长,大约有4斤重。 “这是什么鸟呀,这么大这么漂亮。”美眉乙问。 “这是野鸡,公的。刚才两只母的跑了,公的羽毛比较鲜艳,母的羽毛呈褐色,跟周围的草很接近,比较不好辨别。野鸡是一夫多妻制,刚才跑掉的两只是它的老婆。我最多时看到过一公带六母。”丁示田的朋友说。 “野公鸡够幸福吧!”“迷彩服”说。 “你是不是很羡慕啊。你可以去接替这只野公鸡啊。”美眉甲说。 “是啊是啊,那两只母的成寡妇了,你可以去倒插门啊。”丁也跟着附和。 一车人都笑起来。 “别说话,有只斑鸠!”丁示田的朋友说。 一只斑鸠背朝着我们停在离我们大约30几米的电线上。枪响,鸟未落,斑鸠毫无察觉地依然停在电线上,并梳理起羽毛来。丁示田的朋友重新装弹,瞄准、射击,还是未击中。又装弹瞄准,可是就在扣动板机前的0.1秒那只斑鸠飞了。 “妈的!”丁示田的朋友骂了一句。 “你的状态可能不行了,取消你的射击资格,把枪给我。”“迷彩服”说。 “好,你来。”丁示田的朋友主动交枪。 “我们还是先落实一下午餐问题吧,补充一下能量才能打得猛打得准。”“迷彩服”建议。“可以,我们就在湖滨镇找江副镇长吃饭,我先给他打个电话。”丁示田的朋友这样说。大家一致通过。 十五分钟后,到达湖滨镇,江副镇长很热情地款待了这一群破坏生态的男女。但他们没提打鸟的事,就说是没事出来玩,路过这里。 酒足饭饱后接着上路,继续一行人的破坏事业。 这时又下起了小雨。“下得好下得好。”丁示田的朋友很高兴,据他们说有雨就有鸟。 为什么说下雨天鸟更多呢?因为下雨天树叶沾满水珠“滴嗒滴嗒”地往下落,鸟不愿意呆在树林中,更愿意集中驻足于空旷处的电线上,所以就能看到许多鸟,鸟就显得比较多。要是晴天,气温较高,鸟儿怕热,纷纷躲到树林中乘凉避暑,就显得鸟儿比较少。 车子朝着卡录镇方向前进,一会看见电线上有只不大不小的鸟。丁示田举枪瞄准,随着枪响鸟也一头栽下。丁赶快跑过去逮,发现鸟还没有死,只是断了翅膀。他用手一把按住,突然这只鸟狠狠地向他啄了一口。丁“哎呦”一声松了手,鸟拖着翅膀往前跑,钻进草丛,找不到了。 “走吧走吧。”丁示田说。 “不要了?”丁问。 “这是只什么鸟,这么凶。”丁捂着流血的手问。 “这是鸟虎,学名伯劳,喙是鹰嘴形的,所以特别凶”。朋友说。 从早晨出来,直到“收工”回到县城,已是下午5点。收获也不小:山鸡、斑鸠、田鸡(苦恶鸟)、黑领椋鸟、白头翁……足足有10斤之重。 “丁示田,你先回去洗个澡换个衣服,晚上6点左右到‘海山酒店’吃鸟肉。有二妈的话一起带来。”朋友对丁说。 “二妈我是没有,我把大妈带上行吗?”丁说。 “大妈就免了,免得把气氛搞坏了。” 18:00时一到,丁示田准时赴宴。一看,在座的除了今天一起去的两位美眉和“迷彩服”还有三位男的三位女的。经朋友介绍才知道是公安局、林业局的。 人类可以制定法律,也可以糟蹋法律。因为人类是一切生物的主宰,所以他可以主宰一切生物。 不知是上天有意要宠幸人类还是怎的,地球怎么就生出种类如此丰富、繁多的植物、动物供人类享用,喂养、繁衍了如此庞大数量的人类。无论是长在地面还是躲在地下、海里的抑或是能在天上飞的,人类都要想方设法、绞尽脑汁、不择手段地将它送进嘴里。哪怕是挖地三尺。恨不得将整个地球都嚼了、吞了。 人类也由此发明出贪得无厌、欲壑难填、肮脏、丑陋等成语和词语来形容自己的贪婪和自私。因为人类的出现和活动地球已是被破坏得千疮百孔、满目苍痍,环境恶化,惨不忍暏。每天都有数种动物和植物或消失在人类的嘴里或在人类的破坏下消失。 只要人类存在一天,地球上的杀戳就不会停止,破坏也将永远持续着。这可能是上天在创造这个世界时所没有想到的。 ------------ 第七十章 艳遇(一) 丁示田认识她是偶然的。那天他路过她家门口,看到一棵苦桃,就摘下一个尝了一口,发现还未完全成熟。这时女主人出来。丁示田问她:“这桃子是你的吗?” 女主人说:“是啊,你要吃?” 丁示田说:“好像还有点味道,要是熟透就挺好吃的。小时候我家也有这种桃子,虽然是苦桃,但熟透了也蛮好吃的。” 少妇说:“你想吃摘去吃,我拿个袋子给你装。” 丁示田说:“不用了谢谢你,还是等它再熟点再来找你吃吧。这是你家吗?” “对呀。”少妇说。 丁示田问:“你老公不在家?” “去干活还没回来。进来坐一下吧,要不要喝茶?”少妇热情又好客。 丁示田说;“不用了,不好意思。” 少妇说:“不用客气,进来坐一会吧。” 丁示田嘴里客套着,心里就盼着对方开这个口。他就打蛇随棍上,跟着少妇进了家。 这座房子建得真不错。共有130平米左右的面积。砖混结构,共建三层半,室内、室外全部装修完毕。整体看上去很漂亮,外面院子还有很大的空间,种有竹子、桃子。 一楼的主客厅有45平方左右,两边各放一张又长又大的长凳,用来办喜事用。客厅的前沿放着一口石臼,用来逢年过节、红白喜(丧)事时舂米粿、糍粑。 少妇领着丁示田进入厨房,坐于饭桌的凳上。然后一边泡水一边拿出茶具、茶叶。因没有像机关单位天天泡茶,她的茶叶不是太好。 丁示田说:“你的房子建得很不错哦。” 少妇说:“没有啊,随便啦,没钱啦。” 丁示田说:“建这么好还说没钱,起码也要花几十万吧。” “要啊,地是自己的,省很多了。要是去城里可买不起哦。”少妇说。 “是啊,在农村中能建这样的房子非常厉害了。现在很多人都建这样的房子了。和以前比真是一个天一个地了。”丁示田说。 “那是,我公公留给我的房子是木头的,又破又脏。我这个还算普通了,人家有钱人的房子比我气派多了。”少妇一边泡茶一边说。 “确实是,我也见过很多大房子,那些都是矿老板。这类人老家建,城里买,有的厦门还有房子,根本就住不了,纯粹是为了占地盘、占风水。”丁示田感慨到。 “是啊。”少妇附和说。 “你老公做什么去了?什么时候回来?”丁示田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他去挖矿,傍晚才回来。”少妇说着又削来一个苹果递到丁示田面前。 “唉唉唉,你别这么客气。”丁示田感觉真不好意思。 “吃吃吃,别客气,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吃,吃吧吃吧。”少妇真是客气到家了。 丁示田又推托一番,怎奈拗不过女主人的一番好意,只好一边喊着“谢谢”一边接过来咬了起来。哇!真是吃在嘴里甜在心里呀。 丁示田从这少妇和他的一系列对话和邀请、款待中,就知道这女人日后定和他有戏,就是他盘里的一道菜,这些也许都是上天安排好的。 喝了几杯茶,又天南地北地侃了一阵,丁示田觉得应该走了,最好是不要让她老公遇见。 临走,热情的女主人又装了一袋花生给丁示田,丁示田百般推托也挡不住主人的热情。最后想,收下会对日后的发展更顺理成章,不收反而会阻碍进程,就收下了。 几天过后,丁示田又借散步路过那少妇家,恰遇她老公在家。那少妇见到丁示田主动打起招呼。丁示田指着她老公问:“这是你老公?”少妇说:“是的,进来坐吧。”少妇的老公也说:“进来喝茶。” 丁示田觉得恭敬不如从命,就进去了。在厨房的餐桌上男主人又泡茶又敬烟。女主人又忙不迭削起了梨子,又是硬往丁示田的手里塞。吃了一个,女主人又削了一个。 丁示田说:“吃不下了,吃不下了。”可女主人不依:“两个梨子有什么吃不下的,不会吃得这么饱吧。”又硬逼着丁示田吃。男主人也“吃吃吃”地附和着。丁示田只好吃了。男主人说要去买酒请丁示田喝二杯,在丁示田坚称刚吃完饭,又吃了二个梨子确实不想喝的推托下男女主人才未买酒、弄菜。 这次丁示田才问了男女主人的姓氏,得知二人全都是姓林。丁示田说:“这样好啊,也不用和城里人一样要跟父姓还是跟母姓争执不休。” 或许是命中注定这家女主人也是丁示田这一生中的一位情人,该是谁的就是谁的,这是上天冥冥之中的安排。退回几十年,丁示田根本不知道现在的一切就是他一生要走、要经历、要面对的生活。 在未到另一个乡镇之前,他也根本不知道下一站是哪里,更不知道某个地方的某个女人这辈子注定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事,或者是前生未了的缘,并在那里恭候他的到来。或许这样的缘分和艳遇还会不断的发生。 丁示田从女主人对他的微笑、热情、好感和一系列的行为动作、表情中就可以断定未来的情感走向。 他可以和某个女人的简单接触、简单的交谈甚至只是从相貌上看上一眼,就能断定这女人会不会成为他的菜,成功率几乎是100%,甚至可以说超过100%。 因为有个别他认为没戏,对他不会来电的女人,他本人也不想在她身上花心思的,结果平时又有许多接触的机会,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也成了他桌上的一道菜,这是他没想到的纯属计划外的意外收获。天上掉馅饼这样的事都会落在他头上,说明该来的还是要来,有时想挡都挡不住。 一个女人会不会成为你的一道菜这和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比如,在一个人口众多,房屋一座紧挨一座的乡镇,大部分的村民与父母、公婆、兄弟共居一屋,还有一墙之隔的左邻右舍。这样的环境下,你总不敢和哪个女子或少妇调情、拉呱,也不敢经常往她家里跑,女方也没这个胆量迎合你的花心。 ------------ 第七十一章 艳遇(二) 即使对方同意和你做朋友,即使你有这个色心在众目睽睽之下,也没这个色胆去她家里。而在人口稀少、房屋稀疏的乡镇,条件就好多了。只要女方愿意,她就会主动配合,安排约会的时间、地点。或在家中,或在房前屋后,或在野径丛林,均是寻欢的理想所在。 另外一个条件比较好的就是双方都在城市或女方来城市。双方电话先约,后男方到某宾馆开钟点房,女方随后而来,打开空调门口挂上“请勿打扰”,屋内搞得天翻地覆也没人干涉。 也有喜欢野趣之人,带一块塑料薄膜去山上僻静之处的。还有一类用小车将情人拉到城郊往路边一泊,搞“车震”的,不一而足。 让丁示田感到高兴的是这个30出头的林少妇不但具备年轻、漂亮的女性特质,人又热情大方,从她一系列的言谈举止和行为动作看也是“落花有意,流水有情”。加上她家的地理位置也很优越:虽然几十米处也有左邻右舍,但她的门前都不是必经之路,她的房子基本是独立的。加上房前植物的遮挡,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感觉。 最重要的是她的公婆没有和她住在一起。8岁的儿子在学校上课,老公又经常出外做工。丁示田想,这一切的一切不都说明老天有意要成全他这桩好事吗?既然这一切都是上天的刻意安排,我又怎么可以违背上天的旨意呢? 第三次去该少妇家,她老公不在。二人就天南海北地聊了一阵后,丁示田觉得根据泡妞守则,应该有所升级,该是表白和向她要手机号码了。于是他对她说:“你要做我的朋友哦。” 女的说:“为什么?” 丁示田说:“不为什么,反正你就应该做我朋友,你没感觉我们有缘分未了吗?”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女的说。 “不会吧?你不是装的吧,你怎么可以不知道呢,这么大的事。”丁示田说。 “做个一般朋友吧。”女的说。 “那不行,一般朋友我多得是,我们要做不一般的朋友。你电话号码多少,留一个给我。”丁示田说。 “我没有电话,你看。”女子把手平举,意思让丁示田看她的裤兜,裤兜里并没有插手机。丁示田用手摸了她的大腿两侧,发现真的没有,那女的并未回避。丁示田知道女方能走出这一步实际上就是对丁示田的进一步认可和暗示。但丁示田并非粗鲁之人,既没有趁机对她吃豆腐更没有如毕应滔之流早已饿虎扑食将她扑倒在地,而是说:“这怎么可能,这个时代尤其是你这样的年龄不可能没有手机的,还是留一个吧,下次好联系。” 女的说:“真的没有嘛,即使有也不能随便留给别人嘛。” 丁示田说:“没关系啦,你没看出我很喜欢你吗?实话告诉你,第一次见到你就喜欢上你了。要不干嘛总找借口来找你。你想想,男人要壮着胆子找着理由来找你,还要鼓起勇气向你表白,多少不容易啊,而你们女人,只要静静等着,自然有男人找上门来,多好啊。” 女的说:“还是做一般的朋友吧,要是被我老公和你老婆知道都不好。” 丁示田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人怎么可能知道呢。俗话说‘哪座房子没客厅,哪对男女没情人’。现在这个时代谁没个情人呢。如果有,也是个别各种指标非常差的,没人爱没人要的,或者被人称着‘瘟鸡’的人。人活一辈子要是连个情人都没有的话,说明做人太失败了,死了都不会瞑目的。” 女的说:“你先回去吧,下次才来玩,我老公可能快回来了。” “那好吧,下次来可要给我一个惊喜哦。”丁示田赶快告辞了。 再次去找那女的时又恰逢她老公不在家。女人抓了一大把花生叫丁示田吃,还把一部手机放在桌上。然后去洗苹果。丁示田大喜,赶快拿过来拨了个号码给自己。那女的笑嘻嘻的什么也没说,把苹果递到丁示田手里。 又是一阵不着边际的海侃,丁示田觉得机会已经成熟。经过前面的耕耘,该是收获的季节了。他走到女子面前,用手去搂她。那女的边推边说:“小丁,不要这样,不能这样做,真的不能这样做,等下被人看见不好。” 丁示田说:“放心吧,不会有人看到,今后我们做朋友就是了。” 丁示田一边说一边寻找着她的嘴唇,然后又将双手伸入她的胸部,轻捏着两粒粉红的葡萄。 女的一边喊着“不要不要,不要这样”一边用双手抵挡着,但明显力度不大,像三天没吃饭似的。 丁示田吻上了她那左躲右闪的嘴唇,并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吸住了她的舌头。接着另一只手也深入底部“海底捞月”。很快,女的嘴里虽然还喊着“不要不要”,手却不再是推搡状,而是将丁示田紧紧搂住,并主动将舌头伸入丁示田的嘴里。而水帘洞早已水漫洞口。 丁示田将她的裤子褪下,用左手抬起她的右脚,并让“生命之根”紧抵“生命之门”,认真地探索起生命的起源……很快,便传来女方“呜呜”的声音,生命开始有了迹象,但搞不清楚这样的声音是来自地狱的痛苦还是天堂的快意。 丁示田终于又将一个原本就属于他的女人收入他的名单,并一路哼着“我和你有缘哪,我和你有分……”的爱情歌曲回宿舍了。 丁示田的泡妞技术从外行到内行,从“大内低手”到“大内高手”,以现在的水平,可以概括为“从实践中一路摸索,慢慢形成一套理论,再用这套理论,反过去指导实践”。自己送上门的不算,以自己主动出手为例,最辉煌时半月内泡了4个。有的仅一面之交,有的仅二面之交,有的仅三面之交……基本不失手,也不花什么钱。不像别人,用钱开道。 ------------ 第七十二章 艳遇(三) 有一次,公园里在演马戏,围着一大圈的人。丁示田也扎在人堆中凑着热闹。他瞅了瞅身边的人,感觉站在他右边的一个女子应该和他是有故事的人,他就仔细看了她几眼。那女的也在用眼偷偷瞄他。 他对她笑了一下,他就用手有意无意的对她的手触碰了一下,那女的没有回避。他知道这是“郎有情,妹有意”。如果女方无意的话,早就把手抽开,人也会挪个位置。 丁示田又用手触碰一下,还是没动,信心更大了,就轻轻握了她的手,那女的竟也配合着握了他的手。 两人就那样握了好久,像一对相识已久的恋人,但彼此并未说过一句话,因为谁都不好意思开口说第一句话。又过了一会,丁示田对那女的使了个眼色后退出人群,站在一边。几秒后那女的也退出来,看了丁示田一眼。丁示田对她说:“走,我们去玩。” 女的问:“去哪玩?” 丁示田说:“我带你去吧。” 女的说:“我又不认识你。” 丁示田说:“等下就认识了。” 那女子犹豫片刻,就坐上了丁示田的私家车。丁示田将她带进公园,泊好车,两人沿公园顶上走去。到了半山腰,找个僻静处,双双坐下,丁示田搂着她的肩,两人互报家门,然后就开始进入正题。 丁示田发展二妈的速度比支部发展党员还快。有时半个月就能发展4位。有的后来因女方外出打工或自己调离本乡镇自然解除关系的不算,光保持正常交往的就有7位之多。再加上老婆,一周7天有8位女人需要周旋,应接不暇之余也深感力不从心。 人到中年的他严重透支着自己的体力。他最大的感触就是没情人苦,情人多了也苦。今天应对这个,明天应对那个,连个假期都没有。 有时有意冷落几个,不主动联系她们,可是对方就打来电话了。这个问他怎么几天不来一个电话,是不是有了新欢把她忘了;那个又打来电话问他躲到哪里去,是不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每当这时丁示田只能编故事了。回答这个说单位工作很忙,加班加点,连周末也取消了;回答那个说回老家了,父母生病了或亲人办喜事、丧事什么的。 最怕的还是和其中的一个情人开了钟点房,正在“深挖洞”时,突然另外的一个情人打来电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立即露馅,这边的一听就明白你是“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弄不好还未等你完成未竟的事业,她就穿裤子走人。 要是不接,那头过后又会问你为啥不接,事后还得解释半天,而身边的女人也会因此怀疑。要是老婆打来还好应付,可以暗示身下的女人暂停**,然后告诉老婆在哪里喝酒。 最痛苦的是有时因未做好“统筹安排”工作而发生“撞车”的事故。一次,一位丁示田在吾司乡工作时的老情人告诉丁示田近几天可能会来城关,但具体日期未能确定。 偏偏在丁示田约好一个情人并已在约会地点恭候,情人随时现身的情况下,那位老情人打来了电话。丁示田一时不知接好还是不接好。不接,那老情人老远赶来,并已事先通过气,肯定会引起她的不快,也对不起她。接了,约好的情人可能还未等你讲完电话就出现在眼前,总不能扔下这里的去会那里的。再说要是真接起电话,就必定要和她会面,岂不得罪了这约好的眼前人。 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丁示田还是决定不接,先应付了眼前这个再说。要是那个早点打给他就好了,他就不会约这个了,可偏偏等他约了别人才打来,让他左右逢源变成左右为难。 应付完眼前这个情人,心不在焉的丁示田匆匆将她打发走了。他赶紧一边拔打老情人的手机一边到药店破例买了粒**吞下,因为要他这么短时间内连续作战他的战机恐怕已经不能完成如此艰巨的任务。可是那药丸迟迟不见效力。 见到老情人后,丁示田为了争取点时间让那药产生疗效,就建议她先吃点夜宵。谁知那老情人却执意不吃,说7点多才吃的晚饭,根本没胃口,几番怂恿也不给面子,可跨下的东西就像一个太监一样一点也不顾及主人的感受。皇帝急了太监不急啊。 丁示田又提出去公园走走,这个拖延时间的办法竟让老情人接受了。两人谈着久别的思念,可是跨下的小弟还是没有半点思念小妹的迹象。 要是换个时间,丁示田早就想着早点将老情人往阴暗、无人的地方带了。可今晚不同,丁示田尽量避开那些地方,并生怕这种反常行为而让老情人心存介蒂。正在丁示田无所适从时,老情人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的老情人对丁示田说她今晚住在姑姑家里,姑姑正在找她,说好了要去逛街买衣服,得走了,说改日再玩吧。 丁示田一听,心里说“感谢姑姑替我解了今晚的危机”,可嘴里却说:“都来到这里了,还是找个地方玩一下再走吧,也这么久没见面了。” 老情人说:“来不及了,还是以后再玩吧。再说我晚上也没洗澡。” 丁示田说:“那你要什么时候回去,在这玩两天吗?” 老情人说:“明天早早就要赶回去了,家里有事呢,下次再来我会和你联系的。” “可是我很想你呀!” “想我哪里呀?” “想你那里呀。” “我还以为你想我什么地方,原来只是想那个地方。” “不是啦,想你整个人啦,你身上的每个地方,每寸肌肤我都喜欢啦。” “你少来,你们男人想什么我还不清楚。” “我问你个事,你要如实回答我。”老情人说。 “是什么事,你说。” “为什么你们男人找了很多女人会被认为有本事,而女人找了很多男人就会被鄙视?” 丁示田还以为自己和别的情人约会的事被她知道了,心都提了起来,听了老情人问他这样的问题,他感到好笑:“打个比方吧。一把钥匙如果可以开很多把锁,那你说这是不是一把****呢?而一把锁要是什么钥匙都可以开,你说这把锁是不是有问题呢?” ------------ 第七十三章 计生失控 计划生育除了管理已婚夫妇外,曾经延伸到管理未婚女青年。凡是年满16周岁的未婚女青年都要按时见面,在校生的要所在学校开出证明。 这个政策执行了几年,遭受外国和外界“侵犯人权”的猛烈批评后,大约在2000年左右就放弃了对未婚女青年的管理。 计生局面从此完全失控,超生现象严重反弹。因为不许对未婚女青年进行管理,社会上以不到民政部门办理结婚证明,不公开办酒席和举行结婚仪式,先上车后买票或者上了车也不买票,直到生够、生足了孩子再到民政部门办理结婚登记扯结婚证的暗婚、暗育、超生、抢生现象铺天盖地,如雨后春笋般地涌现出来。 没有户口,未进入人口普查家庭视线和登记的“黑人”比比皆是,已是见怪不怪。计生台帐上的双查对象很多已经是生腻、生怕、生够的主了。 有的是怕超生过量真的养不起而又担心屡次怀孕坏了身体,来享受免费流产、引产的。这样还省了一笔费用。 那些原先只生育1男、2女甚至1男1女的人,都纷纷想尽办法超生。有声称外出打工寄了假证明的;有发现自己再度怀孕举家外逃的;也有买通服务所工作人员当作无孕的。 有的对象年龄都超过40岁接近50岁,自己的儿子或女儿都已生儿子、女儿了,还赶在儿女的后面进行抢生、超生。都不知该叫自己儿子的儿子或女儿的女儿是个啥称谓。 还有的人身边有1男1女或2男被结扎过的,也不满足,想方设法再去抱养一个男孩或女孩。最可笑的有一个年过47岁的妇女,还去花巨资做输卵管疏通手术,但不知是到了绝经期体内停止排卵了还是输卵管堵塞了还是丈夫到了更年期绝精了,无论俩人夜里在床上如何折腾,始终没有中过奖。丁示田真是感叹于国人对生育孩子的强烈欲望和执着精神。 尽管计划生育从原先的国策升级为如今的国法,但始终未能阻止国民强烈生育的想法和步法。 就是许多原先只生育一胎的国家公务员,如今也使出浑身解数生下了二胎。而第一胎都可以做第二胎的父母了。 另有一部分人,应了“升官发财死老婆”的谶语,有的老婆真的死了,名正言顺地再娶了一个花姑娘,又名正言顺地生了一胎。 有的是升了官也发了财,可是黄脸婆身体健康的很,怎么也死不了。只好将她离了,将孩子也判给她扶养,也名正言顺地娶了一个花姑娘,又名正言顺地生了一个花公子或一个花姑娘。 这样,计划生育搞了几十年,也并不是都没效果,确实也控制了许多人口,但也带来了很多问题,现在又基本失控了。 目前的计划生育,实际上抓不抓没什么差别,是个什么状况老百姓心知肚明,而统治老百姓的人却自欺欺人,“村骗乡,乡骗县,一直骗到国务院”。 虽然计生局每年都要到各个乡镇进行“调研”、“检查”。什么半年检查、年终检查。可是查来查去大部分的乡镇都是合格的。有的评了“先进”、“第一名”到“第三名”。而有个别乡镇却被戴上倒数第一至第三甚或“单列”的帽子。个中玄机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 实际上能评为“先进”和“第一”的也并非是最好的;被评为“落后”和“倒一”的也并非是最差的。关键是出在“接待也是生产力”这句话上。计生局已然成了一个“香气饽饽”的热门单位,掌握着全县所有乡镇的生杀大权。“说你好你就好不好也好,说你坏你就坏不坏也坏”。 但逢县、市的计生抽查、半年检查或年终检查,每一个乡镇都如临大敌,就像听到防空警报一样紧张。 不仅仅是领导们紧张,全县所有乡镇的普通干部也紧张。因为万一抽到这个乡镇,在根据一个乡镇抽查3——4个村的做法,就有可能抽查到自己所驻的村。 一旦被查出问题,评出全县倒数1、2、3名或者被“单列”,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的前途年终的评先,评优,奖金都会受到影响。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一般干部和被抽查到又出了问题的村的驻村干部就会被领导“K”不说还会扣奖金扣工资写检查。 因此计划生育这条高压线谁也不敢碰,就像一条线拴着一串蚂蚱一样拴着每一位干部,事关每位干部的最切身利益,马虎不得。 为了应对检查,各个乡镇在得知检查日期的前半个月或一个月就开始准备应对检查的措施和方案。事前召开全体乡干部和村书记、主任、计生管理员会议。乡、村干部紧密协作,挨家挨户走访、宣传、交代,把“应知应会”即检查人员有可能问及的所有内容分发到每个对象手中。 要每个对象将内容全部背下记在脑中,严格按照内容说话,回答,不许乱说,胡说。将计划生育协会小组长集中起来,把平时没按制度召开,记录的协会、例会记录临时突击、补充记录;交待村干部将检查人员带往文化程度较高,没有违反计生政策,平时比较配合政府工作的对象。 有时因很多对象文化程度太低,不能胜任政府安排、交待的任务,就大量雇请中心小学、中学的女教师冒充对象应付检查人员。 另外,为了获取最有价值的“情报”和第一时间得知“抓阄”的结果。每个乡镇在上级计生部门都会安插“内线”进行卧底。“抓阄”结果一出来,“内线”就会在第一时间通知被抽到的乡镇。“中奖”的乡镇就会按预定方案立即展开行动,全体干部倾巢出动,下到每个村待命。 待计生部门确定抽查哪个村时,领导就立即通知这个村的驻村干部和村干部抢在检查人员到达之前再次深入对象家里。对她们说:“鬼子已经进村了,你们一定要按照我们交待的说,不许乱说,否则后果自负!” 俗话说:“瞒官不欺官”,这些打前阵的干部一边挨家挨户的交待着,一边还要防止被检查人员发觉自己在干“地下党”的工作,否则被扣上一个“瞒上欺下”的帽子可不是好玩的。 前线紧张的忙碌,后方也没闲着。后勤人员一面备着丰盛的午餐,一面对检查人员发着好烟(每人一包),又买来大量的水果、零食堆于计生服务所的茶几和办公桌上,以便检查人员在翻台帐、报表时不太枯燥,做到眼、嘴、手的和谐统一。另一个好处是可以让眼睛分心一些,免得对台帐、报表看得过于仔细和认真。被抽到的村也同步做着这些“礼貌”。 一般每次检查只检查3——4个乡镇,都是采用“抓阄”的方式,所以每个乡镇都怕中奖。在上级计生部门宣布“中奖”结果之前,每一个乡镇的第一把手和分管计生的副书记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生怕“中标”。 检查完毕在政府或外边的饭店尽地主之宜热情地款待一番,灌得越醉效果越好。临走时每人送上一份当地的土特产。 当然,各乡镇因地域不同所盛产的产品也不同。有的乡镇盛产鸭干,有的乡镇盛产水果,有的乡镇盛产红菇而有的乡镇只盛产萝卜……同是土特产,却有天壤之别。红菇一斤就价值1千余元,而萝卜一袋才几十元。所以产品的差异直接影响评比的差距。 个别头脑比较活络的乡镇领导为了弥补先天的短板,会在检查过后的当天或次日由主要领导出面,去计生局领导的家里“坐坐”,再邀请局领导及其夫人和检查人员到城里的高级酒家的“贵宾室”共进晚餐,为辛苦一天的检查人员“洗尘”。接着再奉上一个“红包”。再去KTV吼他一阵,就可以化被动为主动,化腐朽为神奇,扭转乾坤。功力大的甚至可以“乾坤大挪移”。当然,这和乡财的好坏没关系,和你会不会做人有关系。 这样,往往在检查后原本“不合格”的可以变成“合格”;“合格”的可以升级为“第三名”、“第二名”、“第一名”。 ------------ 第七十四章 村委会选举 2012年8月,是全县三年一届的村主任的换届时间。经过选民登记、推选候选人等一系列法定程序,终于迎来了选举日期。 为了迎合村民起早摸黑的劳作习惯,镇选举工作组和村选举委员会决定把时间定在早晨6:00—7:00之间开始正式选举。 根据选举法关于选举时间不得少于4—8小时的规定,再根据大、小村等各种实际情况,小村定在4个小时,大村定在6个小时。镇干部们凌晨4点多就起床、洗漱、吃饭,然后乘坐政府统一安排的车辆,顶着星星赶赴各自的岗位。 选举村主任和选举县、乡(镇)人大代表相比竞争要激烈得多,场面要热闹得多,情况也复杂得多。 选举代表,因没有太大的利益,候选人没有太大热情,参与选举的选民,因没有受人委托,又不发误工补贴,觉得这种事和他们基本没有一分钱的关系,所以参选热情很低。 而选举村主任则不同,这可是个人人想要的肥缺,尤其是村财收入雄厚的村,争得你死我活,候选人不惜花巨资买票,选民有利可图,所以选举的热情空前的高。 有的人为了争夺这个职位,每张选票100元、200元的买,外加一包香烟,一花就是几万、几十万。还把在外打工的选民拉拢回来,承诺给报销包车费、旅差费。当选的物有所值,落选的就当成一场赌博。 丁示田年初作了驻村调整,从京中村调到了京东村,是个将近5000人口的大村。这个村的村支书曾有福在上次村支部换届中落选了。他是个爱面子的人,觉得村支书都丢了再去选村主任也没意思,只想离开村子去外地做生意。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有天晚上,村里40岁以上的人足足来了几十号人,把他家围住了。大家自觉集资了将近十万元钱,叫他用这笔资金继续竞选村主任,他流泪了。他想不到自己在村民中有这样的威望。 其实曾有福年轻时却是个危害村民的小混混,偷鸡摸狗、打架斗殴、开设赌场等曾让乡亲对他十分憎恨,并被劳动教养二年。真想不到应了“浪子回头金不换”那句话,刑释回家的曾有福完全变了个人,在积极加入党组织后连续当了二任村支书,为村里做了许多好事、实事。光是“村村通公路”工程中就把道路硬化到家家户户的门口,这是摆在每位村民眼中的事实。 村民对他的评价是“以前几十任都没有干出他一任的成绩”。所以当村民得知他这次支书落选又不想参与村主任的竞选时就自发地为他捐款,要帮他成功竞选村主任。 另二位作为这次正式村主任候选人的人一个叫陈文连,是个年过五十的老支委,明显就是安排作陪选用的。 真正有实力的竞选人叫王共武,谁知天上掉馅饼这样的神话会落在他头上。一个月内中了四次六合彩特码,一共赚了300多万元!他想借此实力花它个几十万元圆个村主任的梦,以结束祖上几代无人为“官”的历史。 就这样,他又打听到曾有福不参与竞选,认为真是天在助他,就买通了村民代表,成了主任的正式候选人。 可是连小学都没毕业的王共武在村民的眼里根本就不是一个当主任的料,最多只是个阿“混”而已。 因此,当王共武派出他的竞选团队,带着成捆的钞票挨家挨户地承诺只要答应投他的票,每个人给200元“润笔费”时,虽然有部分村民看着眼前的200元钱动了心当场应允,但也招到许多村民的当场拒绝。 甚至有村民当着前来拉票的人说:“我宁可自己再掏200元出来选曾有福,也不愿接受这200元选王共武。这根本就不是200元钱的问题。” 那些全力拥护曾有福出来竞选的人知道王共武四处花钱买票,担心经不起金钱诱惑的村民到时为了这区区200元而误了全村的大事。又自发捐款请来了戏班子,连续演了二天二夜,并向村民宣传曾有福自从担任村支书以来6年中为村里所做的成就,希望大家能够有一个理性的认识,不要去图一点蝇头小利,要善于着眼未来,站在高处看待事物。经这样一宣传,许多村民愰然醒悟。 选举日,选民的参选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在外地做工的也被做了思想工作特地赶回来投上**的一票。 当然,也有一部分是王共武的亲戚、房族或奔着王共武的200元钱的人。另一个群体更是特别,就是平时紧随曾有福左右的混混和自发组织的群众。他们义务、无偿为曾有福拉票甚至自掏腰包提着一条条香烟在选举现场要么递上一支烟,诚恳地说上一句:“为了京东村村的未来,请投曾有福一票吧。”要么就给投向曾有福一票的选民送上一包烟,其感激程度就像投了自己一样。 曾有福本人虽然受众多村民的请命要他积极参与主任竞选,但最终还是没有任何表态,而是默默去了外地,在选举日里人都未在现场。 尽管受人拥戴的人未在现场,但丝毫没有影响拥戴他的人的信心和积极性,这些人依然执着、坚定、一丝不苟,该做啥做啥。 全村6个投票站,人头攒动。除了拥护王共武的房族、亲人或收了200元买票钱的来兑现诺言外,村财也拿出10元钱作为误工补贴补助每个参选的选民。所以前来投票的选民至少和他本人有着10元或210元钱的关系。 丁示田发现有部分选民领了选票和10元钞票后往口袋一塞就想往家里走。丁示田赶紧制止:“对不起,钞票可以放口袋,但选票只能放票箱,你不能往家带。” 有的选民说:“我想带回去和老婆商量一下。” 丁示田说:“这不行,你只能回去把老婆带到这里商量一下。或者是在家里先和老婆商量一下,商量好了再来领票。你如果带离现场就等于弃权了,这样你的票就作废了。我想你来的目的一定是想投某个人一票的,而不是来领一张废票的。” 那人连说:“是是”,然后就进了秘密写票处。 一个老人家跑到现场来找丁队长讨说法,说如果没给他一个满意的解释就要投诉到镇里和县民政局。 原来老人家的孙子将他的票一起领了,并代替他履行了“选民意愿”。因为选委会事先通过同是一家人的近亲属可以代写代投的规定。可那老人家却不同意孙子替他代笔,说未经过他同意,他也未授权给他。说他孙子是个好吃懒做的人,根本就不是和他同一条道上跑的火车,他肯定看在那200元钱的份上让王共武收买了。而他想投的人却是曾有福。 事情闹得不可开交,最后找来他孙子进行质问,而他孙子却说是投了曾有福的,并信誓旦旦说可以和他去祖祠烧香,当着祖宗的面进行发誓。 旁边也有人出来为他作证,确实是投给了曾有福。老人家才将信将疑地看着他说了一句:“算你还有点良心。”才不了了之。 经过6个小时的投票,又经过2个小时的计票,选举结果终于水落石出:花钱买票的王共武落选了,弄得鸡飞蛋打。而不花一分钱的曾有福却高票当选,并且比王共武多出了一千多票!结果一出,全体工作人员和围观的选民竟报以热烈的掌声。有人唏嘘道:“真是人心所向,天意难违啊。” 从外地赶回的曾有福向在场的人深深鞠了三躬。有群众早已买好鞭炮在村部门口足足燃放了30分钟! 一个不是候选人的人能在正式候选人花钱买票的恶劣竞争环境中,在“另选他人”一栏内靠群众自发填写还高票当选产生的村主任,在这个县的村委会选举史上,绝对是厚重的一笔。这就是村民选举意识、民主意识、村民当家作主意识的觉醒和提高!丁示田不仅也为亲历这样的事件感动万分,感慨万分! 有意思的是,主任和副主任的当选人,竟是同名同姓,俩人皆叫“曾有福”。这也必将成为村委会选举史上的一段佳话。村民们无不感慨:“我们村‘真有福’啊”。 ------------ 第七十五章 迎接十八大 “十八大”召开以后,全国上下都紧跟着学习、贯彻“十八大”精神。县、乡两级都相应制定出台一系列的与“十八大”相对接的政策、纪律、工作作风,并形成通知、实施意见和办法加以落实。 制定布暑了详细的学习方案和时间表。全县都在开展“转变文风会风工作作风”的活动;治理“不作为、乱作为、慢作为”以及“庸、懒、散”的问题。 要求每一个单位每一个干部都要严格执行签到签退,请销假制度。县委派出效能办、纪检会、组织部、人事局等工作人员四处明察暗访,重点检查长期不来单位上班、走读或上班时间利用办公室的公共资源上网、玩游戏、炒股、打牌等行为。一旦被查到就会受到告诫、通报、取消各种福利甚至降级、开除的纪律处分。 在城里、机关单位上班的倒也没什么,反正就在家门口上班,大不了我准时上下班,中途不溜号。8小时以后我该喝酒喝酒,该搓麻搓麻,夜里家庭作业照交照做,该干啥干啥。 苦就苦在乡镇上班的干部。同工而不同酬,在越艰苦的地方工作报酬反而越低,收入和付出成反比,唯一图的就是有点走读的空间,现在连这条路也堵死了,必须从周一呆到周五,甚至随时还有取消周末的可能性。 而领导们则不一样,因为“领导”后面都是带“:”(冒号)的,话语权基本上掌握在领导手里,冒号后的话都是领导来说的,所以规矩由领导来定,一切都由领导说了算。 领导可以制定规矩,但可以不受规矩的约束,所以领导不必签到签退,他可以随时回城里,因为领导不是回家,是“开会”,是为了工作。 苦就苦在普通干部,24小时以乡镇为家,有情人和带家属的还好,毕竟生理需求有地方解决;年纪大的也可以克服,毕竟需求没那么强烈了。 更苦的是那些年轻而又没有情人的普通干部,正是因为这一类人确实太普通了,比普通干部还普通,普通得都可以让人忽略不计,思想不能“与时俱进”,跟不上时代、潮流,又把老婆安顿在城里的。 从周一熬到周五,体内的正能量不断积蓄,青春的躁动像热带风暴一样阵阵袭来,钢枪都快撑爆了。好不容易挺到周末,突然又宣布取消双休日,搞得那些年轻人们沮丧而又愤怒,敢怒而不敢言。 再比比身边那些比较“麻利”、“灵活”的同事们,有的吃完晚饭开着公车偷偷溜到周边的市里“双飞”一番,再偷偷溜回,神不知鬼不觉的;有的偷偷的将别人的老婆约到宾馆开“钟点”房;有的用私家车载到边角旮旯“车震”。羡慕忌妒恨一齐涌上心头,恨不得将领导的菊花爆了,以解心中不满、心头之恨和生理需求。沮丧之下甚至连死的心都有。 这周周四,县委郑副书记来平光镇参加全半脱产干部和各村书记、主任会议,传达、贯彻、学习“十八大”精神。 会上,郑副书记在会上公开指桑骂槐地骂了平光镇的党委书记魏长进和镇长李生军。他说我在任时各方面的工作都走在全县的前面,我走了不到3年,各方面的工作都落在全县的后面。 农民违章盖房、占田盖房、未批先建现象随处可见;计划生育一塌糊涂,双查严重不到位,暗婚、暗育、超生、抢生、无证生育现象泛滥成灾;计划生育工作全县倒数倒一。真不知道平时是怎么开展工作的。 郑副书记责令平光镇要借助这次“十八大”召开的契机,紧密团结在以***总书记为首的党中央周围,认真贯彻、落实“十八大”精神,领会“十八大”精髓,确实转变工作作风,努力扭转平光镇的各项工作局面,让平光镇的各项指标、事业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 党委书记魏长进和李生军镇长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甚是难堪。 有响雷就有大雨,果然不出干部的所料。周五,按惯例已到周末,下午干部们就可以回城里和老婆孩子团圆了。可是会后党政办通知全体干部这周取消双休日,明天早晨7:30时准时开饭,8:00时在会议室集中开会。 干部们在满腹牢骚中开始猜测,昨天刚开了大会,明天又开大会,有什么狗屁内容隔一天一个大会。大家开始分析,得知并未通知村干部,又未讲明开什么内容的会议,心里已明白了八、九分,估计是要对那些屡劝不听、屡禁不止,又给平光镇的一号、二号首长召来难堪的建房户们动刀了。 果然一猜就中。第二天早上,天上下起中雨,冷空气突然南下,温度骤然下降,是今年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天。尽管外界的空气在下降,但领导的屌火却在上升。政府所有的车辆都调动起来,全镇100多号的干部积极性也充分调动起来。书记魏长进亲自挂帅,向着几个违章建房最严重的东坑村、申飞村、坂面村奔赴而去。 平光镇的违章建房,尤其是占田盖房现象确实严重。由于许多农民都有了钱,而有了钱的农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盖房子。 因为人口多,空间小,村里又没有什么新村规划的措施出台,农民把目光盯在自己承包的责任田上,也不管人多田少和子孙后代有无田耕的现实,把众多的水田变成水泥森林,导致基层的现实与中央的精神严重脱轨。中央发出的耕地应严格保持在14亿亩的底线受到严重挑战。 东坑村的一户违法建房户林永丘面对大兵压境,才知政府这次是玩真格了。面对领导对他提出是自拆还是政府动用勾机帮他拆的“二难抉择”面前只好乖乖地选择“自拆”。 他亲自动手,和儿子、弟弟三人各操一把棒槌,“碰碰碰”地从顶层的墙面开始用力地敲起来。 ------------ 第七十六章 统一行动 砖头在水泥的有机胶合下,显得格外地团结,硬是不愿分离,要使很大的劲才能起到破坏的作用。父子、兄弟3人在100多双眼睛的监督下卖力地使着劲,而破坏的程度却很有限。这就是商品房和自建房的质量区别。 房子的女主人坐在楼梯的台阶上轻轻地抽泣,每一个棒槌,每一个声响似乎都敲在她的心上。 几个比较典型的占田盖房户都在采取“自拆”的方式,有的拆除楼顶的隔热层,有的敲墙面,有的拆还未来得及浇顶的模板。 政府用实际行动证实给那些无视国家法律法规,不听劝阻,不惧后果,欺政府软弱无能的村民看看什么叫做“共产党怕就怕‘认真’二字”。你是怎么建上去的就怎么给我拆下来。 中午,百多号人马就在当地的一家酒店订了十几桌的午餐,其场面就如喜宴。丁示田调侃到:“如果照这种场面连吃一个月,政府应该宣布破产了。” 大家都很微妙地笑着。 其实集中整治违章建房的活动也就一阵风,雷声大,雨点小,吓唬老百姓而已。 至于是真的担心老百姓遭到损失,还是见到生米已经煮成熟饭,叫违章建房户们交钱、罚款了事,还是神通广大的户主找了“天线”,搬出自己在外做官的儿女、亲戚、同学……曲线救国,难后电话直接遥控到现场指挥的领导头上,使带队的领导失去了指挥的能力,导致事情不了了之……这些存储于领导脑内记忆深处的“领导意图”,普通干部们是无法提取、破译的。 县执法大队、镇干部虽然出动100多号的人马,铲车、挖掘机现场助阵,在喝斥声中折腾一天后,以农民遭受不大的损失,最后下发一张停止违章建房通知书不了了之。 其他的违章建房户在提心吊胆、诚惶诚恐中放下了那颗悬在半空的心,舒了一口气。而那些正在准备违章动工的村民,在观望事态的进展中发现这个喜讯,大喜过望,立即给一颗忐忑的心喂下一颗定心丸后甩开臂膀大干起来。 一星期后,正在和丁示田走路热身的秦天柱从政府往山坑的途中,竟然发现有4户农民正在水田里挖土、打桩孔,干的热火朝天。 丁示田感慨地对秦天柱说:“真是不可思议,这些人太明目张胆了,根本没把政府放在眼里。” 秦天柱接过说:“管他呢,又不是我们驻的村,少管闲事。也不是我们这种小干部管得了的。” 有了钱的农民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占地盖房,这基本上是每一个农民的共识。因为建了房子,这块地就被注册了,永远都是他的了,还可以传承给子孙后代。 至于子孙后代是否有田耕他们这一代是不考虑的,这就是农民的短视行为。另一方面,现在的一代也基本不下田耕地了,大家都选择打工、做生意。 因为种田又脏又累,获得报酬又少。尽管现在免去了征粮、购粮,甚至国家还有种粮补贴,但种一年的田有的还不如3个月的打工收入,这笔账大家还是会算的。 所以很多人认为,田也基本上失去存在的意义,不如用来建房子更能彰显它的实际价值。于是水泥森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许多原先的“大寨田”被挤占成豆腐块大小。 农民的房屋越建越高,4——5层的楼房比比皆是。有的一家只有3口人,居住着占地200多平方,高达5层合计1000多平米的豪宅,资源闲置相当严重。 年终岁末,“人要钱,鬼要命”。镇政府家大人多,百把号人要发工资、奖金和支付平时吃喝、运转费用,还要给许多村财没有收入的“空壳”村拨补助款,给镇里的红5、黑3二位领导很大的经济压力。 为了缓解压力,增加财政收入,保证干部的各项福利和国家机器的正常运转,按惯例,在接近年关时都要召开一次全体干部和村干部的大会。以前是收缴三金、教育附加费、征购粮。自这三项取消后只有剩社会抚养费这一块大蛋糕了。 领导给每个村都下达了征收指标。但只给任务不给政策,没有明确可以采取什么措施,什么手段,要大家自己想办法。着重强调做思想工作,多动员多解释国家的有关计生法律法规。 可以考虑对某些超生严重,数额大,拒绝缴纳,态度又恶劣的超生户起诉至县法院,由法院强制执行。 随着“人权”的呼声和“以人为本”以及建立和谐社会的步步深入,各乡镇对以往抓人、关人的做法已比较慎重,计生办的“黑牢”也已撤销。 尤其是近段互联网曝出福建南安有个不善于观察“政治气候”的乡镇领导,还继续沿用以往关闭妇孺老幼的恶劣行径,被人拍了照后上传于互联网上曝了光,导致该镇2名领导被撤职,另有6名一般干部做了陪葬。至于赶猪、拆房子这类严重违反“人权”的做法也已成为历史。 失去了以往那些完成任务的“硬件”,又要不不折不扣地“软着陆”——完成领导下达的硬性指标,这可难坏了从驻村领导——驻村干部——村干部的各级干部们。大家对完成任务都没有信心,个个满腹牢骚,情绪低落。各驻村干部都去计生办抄各自承包的村的计生超生人员名单。 丁示田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才梳理出从全市各种医院反馈回来的他所驻的村生育人员名单,然后问计生办人员如何核对这些信息是否确保属实、无错。计生办的人回答他要找村干部和当事人核实,和村里的台帐核对。 丁示田说找村干部核对几乎是一种不科学的提法,现在的村干部都包庇着村民,因为那些超生对象个个都和村干部沾亲带故,而能当上村干部的村干部们之所以能当上村干部,是得到大多数村民的大力支持、鼎力相助后才当上村干部的。 ------------ 第七十七章 乡镇干部有苦衷 他们如愿以偿后就要“知恩图报”,“知恩图报”的落实方式就是在早婚早育、暗婚暗育、抢生超生、无证生育以及违章建房等方面包庇他们,纵容他们,保护他们。基本上都以应付的态度对待政府的工作,平时就不给我们提供真实情况,想从他们的嘴里得到真实信息基本是不可能的。叫当事人将真情实况告诉你更是痴人说梦,谁愿意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给你。 至于村里的计生台帐更没什么参考价值,都是做一本假帐应付我们的,就像你们计生办一样,另做一套数据应付县、市、省的检查一样。你们平时都没有掌握、记录真实的信息吗?计生办的人说没有,你们驻村人员自己去将超生对象带到计生办来询问、做笔录,问出真实情况。 丁示田说你们说的那么轻巧,现在有几个人在家里,都在外地打工,特别是超生人员,怕我们找他们,恨不能躲到国外去,还会在家等你上门找他。即使在家,也不可能跟你来计生办,我们又不是警察,警察带人还必须开传唤证呢。计生办的人说那我们也没办法,你们驻村干部自己看着办。 从三楼下来一楼,见到老乡——服务所所长陈珊,丁示田对她说:“你们这些计生人员都是吃干饭的。三支计生专业队伍:计生办、计生服务所、计生协会,却没有一个人真正抓计划生育。天天只呆在办公室管几本台账,查查环,做假材料假数据假成绩糊弄上级部门。从来不参与进村入户,调查摸底,通知双查,这些全部叫我们这些非计生部门的驻村干部来干,成何体统!” 陈所长笑笑说:“有意见到厕所去提,和我说没用。” 丁示田说:“你丫,国家白养你们这群饭桶,拨了这么多款给你们建了这么漂亮的计生大楼,你们却躲在这里造假,连个真实数据都没有!” 眼看离春节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真是时间紧,任务重啊。各驻村工作队都积极行动起来,车辆每天都在政府大院进进出出,穿梭不停,就像影视剧里战争的场面一样。 每天早晨早饭过后,党政办主任就要根据各驻村工作队的需要调度车辆,每部小车都坐满了下村收缴社会抚养费的干部,早晨出工,傍晚收工,早出晚归的。 国家明文规定,每个干部每年根据工龄可以享受一次公休假期,以丁示田为例,按他的工龄包括周末每年应该有22天左右的年假。这个规定有的乡镇执行了2年,有的执行了3——4年后都基本被无故取消、剥夺。 经常被剥夺的还有周末双休日。被剥夺了休息的权利却没有相应的报酬。 根据国家有关法律法规,在假日、公休日加班的应该按3天的工资计酬,可实际上连3分都没有。有钱的乡镇还好,年底会做上一笔不小的加班工资,也劳有所得。没钱的乡镇只能做义工了。 平光镇的惯例是年底做个1000元左右的加班工资,扣除伙食费,补回300——400元左右,这就是牺牲一年公休日节假日所得到的报酬。 就拿本周来说,一旦取消双休日,就要连续上12天的班,等到下个周末才能回家。这种做法严重凸显出乡镇干部的生存短板。因为人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每个人除了工作上班外家中还有一摊子的事需要处理。 比如你家的水、电开户;交水费、电费;处理汽车违章;小孩入学、上户口;老婆、孩子生日;父母、亲人生病住院;红白喜事……这些都有可能必须在周一至周五去处理,总不能等你到周末来办。有些涉事单位的工作人员也要度周末。 还有遇上摩托车坏了,小车要去4S店保养、挂牌、年检等;再或者家中的水龙头、灯具、家用电器坏了需要更换,修理……等等等等,有诸多的碎事琐事,都必须用时间去解决。 所以不单单是“农业、农村、农民”问题需要各级各部门的关注;乡镇、乡官、乡干部的问题也要有各级各部门来关心、关注;所以“以人为本”这句话也应该具体落实在乡镇干部的头上,特别是非领导职务的干部头上,而不仅仅只是一句口号。 听说这天晚上魏书记又组织开了一次针队干部上班、签到、签退、请假、消假的专题会议。 第二天,丁示田问人大主席杜朴实:“主席,听说你们班子成员昨天晚上又召开‘阳委(两委)会’制定了一系列针对干部的政策?” “是的。主要是考勤制度。针对有个别干部长期不来上班,工资照领,福利照拿,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粥,蹲着茅坑不拉屎,影响了其他干部的工作积极性。从下个月1日开始,工资和出勤天数进行挂钩考勤,每月以各人的工资总额乘以出勤天数,上几天班就领几天工资。”人大主席说。 “不是说干部的工资不可以随意克扣的吗?”丁示田听说过上级领导曾申明任何单位不允许随意克扣干部工资。 “可你不来上班国家的工资也不能白给你呀。如果每个不上班都可以发给工资那国家机器还怎么运转?” “说的也是,不够也不能动不动就随意取消干部的双休日,总不可能让干部满负荷运转吧,而且还取消公休。公休和周末都是国家规定给干部休息的日子和权利,总不能要让马跑。又不让马吃草。加班又不给加班工资,这不是霸王条款吗?”丁示田说。 “你这话说的也有道理。”主席看来还是个比较民主的领导,听得进别人意见。 “那你作为镇的人大主席当镇里出台这些土政策和霸王条款时你提出你的看法和意见了吗?” “没有。只要是党委书记说的,我们其它人都不发表意见。”这句话又让丁示田一下转变了刚才对他的看法。 “这就是党领导一切?” 主席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 第七十八章 性事担担(一) 这天晚上,丁示田正在宿舍里看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谁呀?” “我。”门外的人应道。 “‘我’是谁呀?”丁示田已听出是秦天柱的声音,明知故问着。 “快点开门就是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哇!原来是‘擎天柱’,今晚怎么没去泡妞,跑到我这来了?”丁示田开始泡茶。 “天天泡哪来的身体。” “你也有没身体的时候?你不是号称‘金枪不倒’吗?” “别笑我了,都这把年纪了,退了。” “应该不至于吧,才40出头的人。听说你泡的妞的数量起码可以组成一个‘女子别动队?’” “那点算什么,可能还不止。” “看来你是个只求数量不求质量的人。” “废话,没有数量哪来的质量?金子是从无数的矿石中筛选出来的。难道你找的第一个女人,这个女人就是女人中的精品?你是怎么样来理解‘有质量’的女人?是五官端正、相貌漂亮就是质量好的,还是身材苗条、胸大、臀翘就是好质量?抑或是有个工作、有金钱、有地位的女人就是精品女人?错也! “男人找女人主要是图女人的身体,当然如果双方能够性情相投,互相吸引那是再好不够。但更多的却是‘臭味相投’,互相利用。 “如果你都奔着感情而去那你把自己的老婆放在什么位置?你去找一个素不相识的鸡婆时,你对她也有感情吗?如果有,说明你的感情也太丰富,太廉价,太不值钱了。 “所以无论是男人找女人还是女人找男人,大部分都是图着对方的肉体。当然,我并不是说绝对。” “继续,继续。愿听高见。” “女人的所谓质量,不能指她的外貌、身份、金钱和地位,”秦天柱喝下一杯茶,接着说,“如果真的以这些外在的条件去衡量一个女人的质量,那是相当肤浅的。因为外在的条件都是可以转化的,素质好也不等于就是质量好。 “对于男人来说,女人的性器官长得好,好用才是男人最最渴望得到的女人。有个别女人,她的性器官结构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在男人的延伸部分进入她的体内后,她便会出现强烈的反应,从**开始,到**再到浑身颤抖。 “她的性器官开始一阵一阵有规律有节奏地收缩着,这在医学上叫着‘**痉挛’,因为强烈的刺激,高度的兴奋和**引起的一种反应,使你的**有如被一只小手紧握,被一张小嘴含着吸吮的感觉。 “只有具备这种功能的女人,才能称得上‘质量’,才是女人中的极品。当然,要是具备漂亮的外表和性感的身材,再配备这样登峰造极的装备,无疑是真正完美的女中极品。这种女人是可遇不可求的,绝不是每个女人都具备这种功能和这种特性的。 “这种女人如果按比例上讲,大约100个当中只有1——2个,占1%——2%左右,要是你刻意去追求和寻找,恐怕一个也碰不上。有的男人,搞了一辈子的女人,一个也没碰上过,根本不知此货为何物。你碰到过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丁示田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描述女人。 “实际上,质量也是从数量中来。俗话说‘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如果不懈地努力和寻找,瞎猫也是可以撞上死老鼠的。只是看你的桃花运如何了。” 丁示田被秦天柱关于女人的一番宏篇大论深深地折服。对于女人的身体,他觉得秦天柱简直就是一个顶尖级的理论行家,比学生理学专业的解剖医生还更清楚,更了解,更权威。他的理论完全可以去指导天下的色男去实践。 他佩服地说:“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那么请问,这种‘可遇不可求’的极品女人有没有搜寻的捷径呢?从理论上讲有没有识别的可行性?可不可以从相貌上找到突破口?” “可以,从我长期的实战当中,我已经发现了其中奥秘,只是……”秦天柱欲言又止。 “唉呀,别调我的味口了。有什么玄机和奥秘?能不能透露一下?”丁示田极其渴望秦天柱能将自己的研究成果无偿公布于天下,造福天下的广大色狼色鬼。 “天机不可泄露,这也算行业机密啊,价值连城哪,兄弟!” “连这点都不能透露,还兄弟!凶手的凶还是胸部的胸?” “……” “要不你只对我一个人说,我绝对不会告诉别人,我绝对绝对不会亏待你,走,我请你吃点心,怎么样?” “这……”秦天柱犹豫着。 “别这,那了,有好东西兄弟要共享嘛,我们可是‘同志+老乡+兄弟’呀。藏着也是浪费啊。”丁示田软磨硬泡。 “好吧,好吧,等下在酒桌上才告诉你。”秦天柱妥协了。 两人去街上找了家餐馆,点了几道菜,要了几瓶啤酒。 丁示田举起杯:“来,干!我可是很少喝酒的,今晚为你破身了。” “是破例好不好。” “破例对于我来说就相当于破身,知道吗?快把秘密告诉我。” “好吧。”秦天柱将嘴巴凑向丁示田的耳朵,将秘密对他说了。 “哇噻!原来是这么回事!”丁示田高兴坏了。 “两人又干了一杯,丁示田又问:“老兄对女人还有什么独到的见解,说出来和小弟共享啊。” “找女人的过程其实就是享受女人身体的过程。女人也一样,喜欢男人大一点的,大一点可以让她的体内更具充实感和摩擦感,就更能引起她的兴奋和**。但太长女人不喜欢,你把人家的**都要给捅破了,人家会舒服吗?会喜欢吗?所以平时说的女人怕长不怕大是有现实依据和科学道理的。‘大’就是男人受女人青睐的‘葵花宝典’,要是能长个四方形、倒勾形的话就自然成为女人追求的极品啦。” “那么男人中是否存在像女人那样的极品呢?”丁示田产生强烈的好奇心,“来来来,我们先干一杯再慢慢说,我们兄弟今日不醉不休,一醉方休!” ------------ 第八十二章 老二出事了 这一天,正在单位上班的本示田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他接起来一听,对方立即急切地问道:“喂,你是丁示田?” 丁示田回答:“是啊,你是谁?” 对方又问:“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叫丁示土?” “嗯,是的,有什么事?” “你弟弟出事了,出大事了!”对方说。 “出什么事?你是谁?”丁示田紧张起来。 “你弟弟做工时从3楼摔下来了。” “什么?”丁示田一听就晕了,他不知道老二到底做什么工,从3楼摔下来,岂不死了?他听到有的人从2楼摔下就没命了,有的从不高的楼梯跌下也丧了命。“他在哪里做工?给谁做?现在怎么样?” “是给我做的,我今天房子3楼浇顶,他被吊机甩下来了,现在正送往市医院。”陌生人说。 “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送到医院,要确保我弟弟没事,否则我会找你麻烦!”丁示田摁了电话,平静了一下心情,然后立即挂通党委书记的手机请了假后,驾着车急忙往市医院赶。 一边驾车一边给父母打电话,告诉他发生的事,问要不要一起接上他们。父母亲听了也紧张万分,说要一起去看个究竟。 丁示田叫父母准备一下,他立即回家接上他们。 三人赶到市医院,找到了骨科住院部,看到危重病房里躺着的老二吊着瓶,戴着氧气罩,插着心电图,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 丁示田看了一眼在场的人,二个陌生人,还有弟媳。 弟媳叫了一声:“大伯,你来啦?” “你怎么也在这里?”丁示田不解。 “我和你弟一起给这位师傅做工。”弟媳指着边上一位有点发胖、穿着工作服(迷彩服)正愁眉苦脸的人。 “现在怎么样?”父母问了他们最关心的问题。 “人昏迷过去了,不会说话,医生也不敢断定能不能救回来。”边上的包工头怯生生的回答着。 “这可怎么办!”母亲说完一下瘫软在地。 几个人一下慌了神,赶紧将她扶起,并叫来医生。 丁示田这才想到自己决策失误,不该把父母亲一起接来。要是老二挺不过来,在现场的老父老母又挺不过去,岂不是…… 还好医生给母亲掐了人中后,醒了过来,众人才松了一口气。 父亲还好经历过一辈子的坎坷辛酸,面对这样残酷的现实并未惊慌失措,还算冷静。 丁示田责问那包工头:“你是怎么当的包工头?发生这么大的事故?要是人救不回来,你要怎么面对我们?” 包工头惶恐之下惶恐地回答:“是吊机时间用久了生锈了,钢绳承受不住重量突然断裂才将你弟弟甩下来的。” “你平时就没检查?” “没有。” 在丁示田的印象里,这些乡村的包工头也是所谓的建筑师们管理上基本是个空白,国家并没有针对这个群体的安全监管部门。 其它的私人厂矿、工厂都有监管的单位,唯独这个群体没有听说。 这些土建筑师们承揽着广大农村数量庞大的住房建筑任务,既未取得建筑资质,也未经过任何培训,几个乌合之众就组成一个建筑团队,长年在外承包农民的住房建筑,经常有事故发生,重的死亡,轻的伤残。 发生事故也是“民不告,官不究”,双方协商后赔点钱了事。 这个包工头很怕丁示田报案,赶快向丁示田一家子承诺:“事出了也没办法,我也不是故意的,我会尽最大努力尽我责任,只要人有希望救过来,钱你们不用操心,我即使卖了房子倾家荡产也会负责到底的。” 丁示田也明白,现在最关键的看能不能将弟弟从死亡线上救回来,哪怕是残废、瘫痪也认了,报不报案缓一步再说。 几个小时过去,躺在重症床上的老二依然看不到回生的迹象,众人都在紧张中煎熬着。 丁示田通知了在外打工的老三、老四、老五三兄弟,要他们立即赶回来。 大家熬了一个通宵,谁也没心情睡觉。 第二天傍晚,在外做工的老三、老四、老五分别从不同的城市赶了回来。 第三天下午,老二还是没有苏醒。丁示田担心可能抢救不回来了,他的母亲不停地哭着,也不吃饭。 丁示田担心母亲出问题,就让包工头用车将他的父母先送回家。这么一大群人呆在这里吃、住都是一个很大的不便。丁示田说等老二醒了再把她接来。 一家子做了很多的思想工作,母亲才勉强同意回家。 丁示田和众兄弟商量要不要报案。兄弟们都拿不定主意。主要是怕一报案会不会把那个包工头吓跑了,到时医药费没人垫付,自己还要为钱忙。最后决定再等一等,看看老二到底是死是活,要是活不过来,那就报案了。 第三天晚上,传来老二苏醒了。包工头、丁示田4兄弟及丁示田的弟媳都松了一口气,在场的人共松了6口气。 丁示田指示兄弟先打电话回家告诉父母,免得二个老人家压力太大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第四天,得知老二苏醒的亲人陆续来医院探望,但老二还没有说话的能力。 众人紧张地询问医生病人究竟伤成怎样一个程度,有否有康复的希望。 医生告诉大家,病人的骨盆粉碎性骨折,肋骨断了4根,肠、肺等内脏都有损伤,头部浮肿还要等到做完CT才能确定。 目前最关键的是在肺部,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能不能挺过去看他的造化。 听了医生的一番话众人放下的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为了防患于未然,不至于以后的事太被动,丁示田再次召集兄弟、弟媳商讨是否报案的事。可是弟媳却反对报案,她说报了案可能导致包工头不交钱,到时陷入缺钱的困境。 丁示田征求了一位在公安局上班的文友意见。文友告诉他还是应该报案,只有报了案,当地派出所作了报案记录,作了笔录后才能掌握主动权。尤其涉及今后的赔偿,打官司都是有利的。文友说报案还得趁早,时间久了就被动了。 尽管文友这么说,丁示田的弟媳还是坚持不报。她说这个包工头人挺好的,出了事很主动,积极找钱交钱,挺负责任的,不会不管的。 弟媳这样说丁示田也没办法,只好再看几天据具体情况而定。 又过了几天,老二的意识总算全面清醒,但整个人一动也不能动,翻不得身。医生说全身碎了那么多骨头,绝对不可乱动,要等到骨头自身重组、愈合才能动。 做CT、核磁共振,各种检查,换屎换尿,家人围着他没日没夜地伺候着。 最痛苦的还是老二,痛是一种折磨,一、二个星期不能翻动身子也是一种折磨。因为肺部积水,肠道受损一个月都不得进食,只能靠葡萄糖维持生命,连水也不能喝,只能用棉签沾着在嘴唇上湿润湿润。 看到别人吃饭吃水果,老二的嘴是馋得口水直流,他屡次求弟媳给他吃一点,得不到满足后在那里唠唠叨叨,骂骂咧咧。 凡是生过病住过医院的人此时都能感同身受病人的痛苦,平安不止值千金啊! 一个多月后,老二的病情逐渐稳定了下来,生命是没有危险了。至于是否会造成瘫痪、残疾还是个未知数,一个从三楼摔下而不死的人,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哪里敢奢求回到正常人状态。 经医生们会诊决定不对老二进行开刀,作保守治疗,让他身上的骨头自然长成、愈合。能这样最好,至少还可以少了二道开刀、取钢板的痛苦。可不知道这到底是医生作出的科学诊断还是那个包工头为了给自己省钱贿赂了医生作了这样的决定。 作为门外汉的丁示田他们根本无法作出错与对的判断,只能按医生说的做了。 让丁示田哭笑不得的是,死里逃生的老二不知是不是这么一摔把脑子摔坏了,他的思想和弟媳竟同出一辙,也反对报案,嘴里也不停夸着包工头是个老实人,做人很好,相信他的为人。 丁示田再三叮嘱夫妻俩要将住院的病历证据保留下来,至少也得复印一份以防万一。等到丁示田回单位上班期间,夫妻俩自作主张将身份病历、票据、医保等全部交由包工头处理。 出院后,包工头再也不提赔偿、误工、营养费之类的事情了。他还拿着老二的医保报回了一大笔钱。而老二还是落了个残疾,只能终身拄着拐杖。 善良得接近木讷的老二夫妻俩也不敢开口向包工头提出赔偿要求。 由于没保存任何证据,想再叫那个包工头出血是难上加难了。 后来在丁示田的干涉下,包工头才出于“人道主义”的考虑,同意在他身上割肉一样,拿出1万元钱给老二作营养费。这点钱还不够丁示田一家奔波、折腾和误工的费用。 善良的老二为他的善良终于买了一次令他后悔一辈子的大单。 ------------ 第八十三章 捉奸捉双 镇长李生军看上了经管站的出纳张丽蓉,准备让她成为老婆的替身,作为自己8小时以外,尤其是漫漫长夜的“贴身爱人”。就有意让张丽蓉兼政府的财务出纳,这样无论是召唤、接触还是使用起来就出师有名、名正言顺、顺其自然了。 颇有几分姿色的张丽蓉对这样的“领导意图”心知肚明,面对李镇长伸出的橄榄枝她是欣然接受,连忸怩作态、故作正经的程序都免了。 “一个要补锅,一个锅要补”,不需要浪费太多宝贵的时间,两人就心照不宣、各取所需、心领神会地绞到一块。 张丽蓉的老公涂德怀也是某个乡的党政办主任,时间长了就让他那只敏感的鼻子嗅到了老婆身上来自别的男人的味道。他也试图从老婆的嘴里证实自己从别人听到的流言到底是不是像他平时给领导写的讲话稿一样鬼话连篇。 可是随着时间的翻篇和自己的一系列推理和论证,他觉得“流言”不但不能不攻自破,反而有了更加充实的基础和依据。 涂德怀想从老婆张丽蓉的嘴里撬出点什么,可是嘴巴严实的张丽蓉就给他一句话:“没有,就是没有。” 虽然涂德怀深信在没有实行无产阶级专政的情况下不可能那么容易得到口供,但是“国法”讲究的是真凭实据,“家法”也要讲“确凿证据”。在没有“捉奸捉双”的情况下如果贸然就对老婆动用“家法”会引起一系列的不良反应,造成不好的社会、家庭影响。 思来想去的涂德怀决心还是采取确实有效的行动揭开心中的谜团。他的这个行动计划叫作“突然袭击”,这也是平时好学的他从影视、书本上学到的,比如电影《奇袭白虎团》。在学生时代,老师就不停地教导他要“学以至用”,他做到了。虽然这不是他的原创,但确实能起到“立竿见影”的作用。 周二晚上12:00,涂德怀利用他担任党政办主任的便利条件驾着公车朝平光镇出发,开始他的捉奸计划。 到了平光镇已是下半夜1:20,政府的大门早已关闭。涂德怀凭着麻利的手脚硬是从铁门翻进院内,朝老婆的宿舍摸去。这个过程有点像鬼子进村,不对,应该是进镇、进院的味道。 他此刻的心情十分矛盾,心里像七、八只打水的吊桶一样忐忑不安,既希望抓住那个他在心里早已不知诅咒了千遍、万遍的“奸夫”,又更希望此次计划落空而证实流言的虚假。 心跳加速的涂德怀开始敲门。敲了几下都没反应,他又加大敲门的力度,但还是没有反应。涂德怀开始坚信流言的真实性,他觉得就要面对自己不敢面对的事情了。 他开始想象着房间内的男女已经乱作一团,两人正手忙脚乱地找着遮羞布。也许男的正在床下找那惟一能让他藏身的庇护场所。 “谁呀?”房内终于传来女人的应答声。 门一开,涂德怀吃了一惊:“怎么是你?我老婆不是住这一间吗?”涂德怀以为自己匆忙中找错了房间,疑惑地上下左右审核了一下,没错呀?难道有女同事和自己的老婆寄宿? “你老婆不住这里了。领导前几天将干部的房间作了大规模调整了。”无故被打扰的女主人睡眼朦胧地看着这个满脸杀气的男人说。 “那我老婆搬到哪一间了?”涂德怀茫然地问。 “不知道,好象是搬到3楼了。”看着这半夜出现,面带杀气的男人,女干部不敢如实回答。 涂德怀无奈,只好转身到三楼,但是三楼有6个房间,他总不能逐个地乱敲。他从左边的楼梯开始喊,一间一间地喊着“张丽蓉,张丽蓉!”走到右边最后一个房间时突然有人从他走过的第一个房间像一只兔子一样猛地冲出,跑了出去!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涂德怀愣了片刻,然后条件反射般地追了过来。但他还是迟了一步,到了楼梯口却不知那只兔子到底是朝楼上还是朝楼下跑了。 涂德怀顾不上那个男人了,他心里想看看自己的老婆还如何向他解释。 当他闯进宿舍正欲向老婆发起质问时又一下愣住了。 他的老婆虽然衣冠不整,但却先给他跪在地上了! 怒火中烧的涂德怀脑细胞瞬间缺氧,不得不沉默了几秒后才对她进行质问:“今天你还有什么解释的?” 想不到来自张丽蓉的一番话令涂德怀再度脑中缺氧:“反正抓也被你抓到了,要打要杀任你处置。要么离婚,要么你原谅我一次,我们继续过,你自己看着办吧。” 听着张丽蓉这番话,涂德怀心里一时翻江倒海,他想起这个曾经是大学同学的她,因为两人来自不同的县份,远隔千里,当时为了嫁给他,不顾父母家人的强烈反对,自己又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她的工作关系转了过来,一年也难得回家看望父母一次,8年来和自己相亲相爱,相濡以沫,现在又背叛自己投到领导怀抱,真是百感交集。举在半空的手也渐渐无力,最后竟一起跪下抱着老婆失声痛哭。 两个人紧紧地抱着哭成一片,被惊醒的干部们面对这样的情景也是不知所措。 夫妻俩怕打扰了其他干部,将门掩了,相拥无语,最后相互擦去对方的泪水,半夜叫醒门卫将大门打开,双双驾车回城关的家。 后来涂德怀将李镇长以破坏干部家庭的名义告到县委、县人大。县里有关领导本来想将这件事和谐了,将涂德怀维稳了。 可是脾气倔犟得像一头山东老毛驴的涂德怀无论谁来做他的思想工作也不买他的帐,他一定要扳倒这个让他戴绿帽子,让他脸上蒙羞的男人。 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叫他丢了职务,让全县人民都知道他的丑恶嘴脸,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涂德怀的不妥协,使有关领导不得不换个脑袋来审视这起事件,为了平息当事人的愤怒和消除社会影响,县里领导终于重视这件事情,最后将道德败坏、利用职权玩弄女干部、破坏干部家庭和社会和谐的李镇长就地免职,保留主任科员的身份调离平光镇。 这件事情让丁示田一类也曾经受过伤害的干部拍手叫好,仿佛是替自己出了一口恶气一般。 ------------ 第八十四章 老大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丁示田有5个兄弟,他排行老大,老二在家当农民,老三、老四老五均在外打工,一年也难得回家一、两次。 家中的父母都年过七十,平时除了老二在家照料外,丁示田也会常抽空回家看看。 虽然兄弟多,但个个皆是老实巴交型,用一句话来形容是“三巴掌都拍不出一个响屁来。”家中的大事小情皆要丁示田出面解决,拿主意。 祖祖辈辈中,只有出了丁示田这么个“国家干部”,用村中的人来说已经是祖上积德,祖坟冒烟了。因为在他那个村庄里,能够出来吃“国家粮”的5个指头就可以掰下来。其中3位还是乡镇的小学教师。而公务员的只有两人,一个是丁示田,另一个也是乡镇公务员。 村中兄弟姐妹6、7个的不在少数,一窝一窝的全窝在家里,世代为农。虽然“穷不过三代”,但是穷得超过三代的也不少。人口多,土地少,村民居住又非常集中。 尽管村外有很多更好的地点可以迁移,但村民就认定这一小窟窿“风水好”,才是宜居宜业的风水宝地,其余地点尽管更加开阔,也被认为风水不好,不宜居住,否则会造成“灭门”。 在这种观念的支配下,随着人口的不断增长,狭窄有限的村庄里人满为患。就像一只气球,不断向内充气都快爆炸了。 随着社会的开放,村民们有了打工的渠道,积蓄了些钱。有了一点钱的村民人生要完成的二件大事是讨媳妇、建房子。而讨媳妇的前提是建房子,没有房子住,哪个媳妇肯进门? 而建房子的前提必须要有宅基地。兄弟多的人宅基地自然就少,个个都想建,个个都想选地点好,风水好的建,“你要我要哪有那么多?”为了地盘为了宅基地,为了自己的子孙后代,有的兄弟之间反目成仇,手足相残,甚至拔刀相向。 村中有个刁民叫丁料朋,人们都称他“尿盆”,虽然长着一张相当困难的脸,但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常在村中耍酷、撒野、使横。他那个长相比他更困难的老婆也不是盏省油的灯,常常和邻里发生口角,别看她斗大的字不识一筐,骂起人来吐字比重机枪还快,而且根本不需要用到标点符号。 要是被她纠缠住,会没白天没黑夜地跑到你家来和你对仗。闹得你没法安宁,你越和她抬扛她越来劲,谁也没心情和这种泼妇马拉松,大多数的村民都让着她,不和她正面冲突,以免惹火烧身。 丁示田的老二丁示土,去年新村规划时和3个堂兄弟商量着将老房子拆了,每人分了一块90平方米的地欲盖新房,刚好要动用到丁料朋的一棵基本不结果的百年老柿树。4个堂兄弟去和丁料朋商量赔偿事宜,丁料朋狮子大开口非要1万元不可,少一分都休想动他一片柿叶。 4个人和他协商了几次,后来又请来镇里的驻村干部、国土所、村干部做他思想工作,丁示田也回去了,可是这个丁料朋一分都不松口。 他甚至当着丁示田的面这样对政府的驻村干部说:“你们谁来说都没用,少一分都不行,干部算老几,在丁家村,我想打谁就打谁。” 听到这话的丁示田真想当场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脑残收拾了。但出于一个党员、干部的身份以及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还是忍下了。 驻村干部和国土资源所的人也说这种人太狠了,但也没他办法。最后老二和另外三个堂兄弟琢磨着反正要花大钱办大事,这点钱给他吃算了。每人拿了2500元,凑1万元给丁料朋才将房子顺利建了。 谁也没料到自己以为选了块最有风水的宝地建了房子的老二不但没能给他带来好运,反而会从三楼摔下,虽然捡了条命,却落得终身残疾。 丁示田家里还有几处留下的宅基地,因他和老三都在城里买了房,老四老五一方面还没能力回家建房,一方面可能有能力也不会选择回老家来建。人都想往高处走,能到城市、大城市买房才会被人看着有本事,有出息,出去混的人再回到这个山旮旯来,即使会建房子,也会让人觉得“没料头”。所以闲置的宅基地就由此引起个别村民的凯觎。 丁料朋有块宅基地是和丁示田紧挨在一起的,平时在挖地种菜、围栅栏时总想多挖、多围过来,步步逼进,想把丁示田的整块地都占为己有。丁父和丁示土为了阻止他的步步为营屡次和他发生冲突,有一次丁料朋还动手打了丁父。 每当丁示土将这样的事告诉丁示田时,丁示田心里都窝着一团火,他曾警告过丁料朋打狗也要看主人,但丁料朋并未将丁示田放在眼里。 丁料朋也建房子了。他看中的就是这块地。他说自己的一小块地面积太小不够建,要丁示田父亲的大约80平方的地以2000元的价格转让给他。 丁示土将这事打电话给丁示田说了,他说丁料朋还必须动到我们的毛竹。丁示田回答他说:“如果是别人都好商量,就是这个‘尿盆’不行,别说80几平方的地2000元,一寸2000元我也不卖给他。如果动到我们的毛竹,一根算他200元。当时你们几个建房子时他一棵老得都不结果的柿子树还榨了你们1万元,这次也让他体验一下求别人的滋味。” 丁示土又问:“如果他要强占怎么办?你们几个全在外面,我一个人在家势单力薄,父亲又老了。他们三个兄弟凶得很。我还是个拄着拐杖走路的人。” “你怕什么?反正你按我的话回答他,不要松口,他敢对你怎么样你再告诉我,我自然有他办法。”丁示田给他鼓气到。 说起几个兄弟和自己的父母丁示田也是一肚子无奈。虽然他兄弟5个,在村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但他的4个弟弟个个都属于性格内向,胆小怕事的软包子。 ------------ 第八十五章 痛扁村霸(一) 老二虽然身高1.76米,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从来不敢与哪个人脸红脖子粗,凡事处处让着别人。另外三个兄弟也是如此,从来也不敢和人据理力争。 至于父母,更不用说了,只会对着自己的子女凶。在家像老虎,在外像老母。也许除丁示田外其他几个严重受到他的遗传基因的影响,才个个像窝囊废。只有丁示田不知是非自己的父亲亲生,还是基因有所突破,才显得个性分明,有棱有角。 过了一个多月,丁示土又给丁示田打电话说:“哥,那个‘尿盆’不顾我们的阻挠,开始挖地基了,占走了我们好多地。还将我们的竹子砍掉了20几根。” “你阻止过他没有?”丁示田的火开始冒了。 “有阻止他,他不听,还将我们的父亲推倒在地。他的老婆还跑到我的家来闹,连我们的父母、祖宗都被她骂遍了。”丁示土还是那副只会向丁示田倾诉的模样。 接完丁示土的电话,丁示田开始给老三、老四、老五打电话。 他先接通在福州的老三:“你能不能回来一趟?” “大哥,有什么事吗?”老三问。 “父母和你二哥屡次被人欺负,我们应该拿个方案出来,否则太没面子了。”丁示田说。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呢。”老三问。 丁示田将事情发生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 老三沉默了一下说:“那依你看该怎么解决?” “我们回去先跟他文说,如果不行就武斗。” 一听要打架,老三就软了:“那你回去看一下吧,我很忙,可能抽不出时间。” 丁示田就知道这软包子最后总是说这样不中用的话,他摁了电话,又拨通了老四:“你有没有时间回家一趟?家里出事了。” 老四说:“出了什么事?” “父母、你二哥、二嫂被那个‘尿盆’打了。”丁示田又重复了一遍事情的过程。 “等春节回来处理行不行?我太远了,回来一趟花费很厉害。”老四又找起借口。 “等你到春节回来时人家房子都建好了,那时更不好办了,难道你还敢拆他的房子?”丁示田没好气地说。丁示田知道再说了也没用,又摁了电话。 他犹豫着要不要打给老五,心想还是告诉他吧,回不回来无所谓,关键是要将发生的事告诉他,让他知道家里发生了事。 老五的态度果然也和老三、老四一样,怕事,更怕死,一听说要打架可能自己都先吓软了。 “你们这些不中用的东西,这么软弱哪一天父母过世了,家里连个照看、报信的人都没有时,什么自留山、自留地、松木、杉木、竹子全被人霸占、砍光、卖光了都不清楚。在外混了那么多年,一年回来不到一次,甚至连春节也不回来,人不回来看望、孝顺父母,钱也没拿一分回家给父母。我们的父母名声倒是很好听,生了5个儿子!除了我常回家看看和你二哥在家关照外,你们三个就像空气一样,屁用!”丁示田真的是对这几个草包兄弟非常失望。 可见农村中多子多福的思想观念并非是正确的生育观。就如群众经常挂在嘴上的:“好的、精的一个就够;差的、孬的即使像田中的稻茬一样多也没用。” 丁示田找老二了解到“尿盆”的电话后打了一个给他:“‘尿盆’,听我老二说你霸占我的宅基地砍我的竹子还打我父亲有没有这回事?” 对方说:“那地本来就是我的!” “你脸皮也真厚!如果是你的地你的父辈早说了。我家的土地证白纸黑字填着你敢这么放肆!你屡次欺负我父母、兄弟我从来未和你计较过,现在还得寸进尺,你以为我父母无能,老二残废了我另外这些兄弟也是吃干饭的是不是?”丁示田的口气非常强硬。 对方不说话。 见对方不吭声丁示田继续说:“你别以为在丁家村是老大,没人敢收拾你。对你这样的垃圾出手我是怕脏了自己的手,有损我的身份。只要我出手就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碾死你!” “我不怕你!”对方的嘴还是挺硬的。 “我回来当场揍你信不信?” “尿盆”说:“你算老几!” “我上无兄姐,下有弟妹,你应该知道我算老几!”丁示田回应他。 “有本事你回来,你一个国家干部,共产党员敢打人?”“料盆”果然名不虚传,连说出的话都带有“尿”味。 妈的!丁示田一听才明白,原来这小子早已抓住了丁示田父母兄弟的软弱而丁示田是个共产党员,在村中当过村支书,如今又是国家干部不敢主动出手打人这个软肋。 “好吧,那我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国家干部,什么是真正的共产党员!”丁示田将电话摁了,立即找党委书记请了一天假,特地换了一套迷彩服,然后驾着私家车朝近百公里的老家飞奔而去。 一个半小时后,丁示田就到了家里,他也不回家和父母兄弟打招呼,免得计划受到干扰。他直奔目的地,看到自己的地被“尿盆”占去了一大块。菜地后面山上的毛竹也被他砍掉了一大片。 二位师傅在地基上砌石头,‘尿盆’三兄弟在一旁忙着。 “尿盆”三兄弟看到丁示田说到就到,这么快的时间就赶到家也大感意外。但他们也不和丁示田打招呼。各干各的,当丁示田不存在一样。 丁示田对二位师傅大声说:“你们两位先停下,不要砌了,先离开这里。” 二位师傅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能预感到这绝对不会是好事,赶忙放下手中的活,立即收工走人。 怒气冲冲的丁示田走到“尿盆”面前,喝道:“‘尿盆’,你叫我回来我回来了,你说我不敢揍你我今天就揍给你看!”丁示田顿了顿,继续说:“你是准备和我单挑还是你们三个兄弟一起上?” ------------ 第八十六章 痛扁村霸(二) 见对方不说话,丁示田又开口说:“现在我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立即停止对我的侵害,赔偿我的竹子和我父亲的医药费,坐下来和我协商的话,我们还是同村的乡亲,什么事都好商量,否则今天我让你脆在我面前!” “尿盆”三兄弟看到丁示田孤身一人回来,胆量大了许多,“尿盆”估计丁示田也不敢动手打他,嘴里强硬着说:“你有本事打我呀!你打!你共产党员、国家干部敢动手打人我让你饭碗都丢掉!” “我今天就算饭碗丢了也要收拾你!”丁示田真的火了,他用右手一把揪住“尿盆”的衣领,左手“啪”的就给了“尿盆”一个大嘴巴。 “尿盆”平白无故挨了一个大嘴巴,也彻底被激怒。这是他这辈子在这个村里第一次被别人先动手打了,以往即使和人打架,也是他先动手打别人。他立即用右手挥拳朝丁示田的面部干过来。 丁示田本来想朝“尿盆”扇二个耳光后如果他不还手的话,教训他一下,打击一下他的嚣张气焰,让他停工然后将他的土地恢复成原貌就算了。竹子也没打算让他赔偿。 可是这个“尿盆”居然还敢还手,这可真的惹恼了丁示田。说时迟,那时快,丁示田用左手一屈,一把搁开“尿盆”挥来的拳头,右手一把抓住他的头发使命往下按,然后抬起右膝上顶,这样尿盆的头就撞在了丁示田的膝盖上,立即两眼直冒金星。 趁尿盆弯腰的一刹那,丁示田又一脚朝尿盆的膝盖踹去。尿盆的鼻子嗑在丁示田的膝盖上,满脸是血,一下就跪在丁示田面前。 丁示田对跪在面前的尿盆说:“怎么样?我刚才说过,会让你跪在我面前的。你不是说我是共产党员,国家干部不敢打你吗?今天我就专治你这个狐臭!我对你打的是无产阶级的铁拳你明白了没有?”丁示田还不忘他的幽默。 尿盆的大哥丁料通(人们称他“尿桶”)和弟弟丁料胡(人称“尿壶”)看着丁示田的一系列动作傻了眼。“尿桶”操起一块石头就朝丁示田砸过来,丁示田一猫腰,石头从他的头顶凌空而过。 这个“尿桶”也是村里的一个“赤子”(人们称那种没有真本领却土土坏的人),从小就会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是村中盗窃团伙中的骨干成员之一。被派出所处理过好几回了,村民都对他敢怒而不敢言。 尿桶见石头未砸中,就冲过来飞起一脚朝丁示田的档部踢来。 丁示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用右手顺势一捞,抓住“尿桶”的脚踝。 单脚着地的“尿桶”一只脚被丁示田腾空提着,放又放不下,舞着双手想保持身体的平衡,那滑稽的样子就像一个走钢丝的。 丁示田紧接着用左掌往“尿桶”的脚掌一发力,尿桶朝着背后跌出二米多远,重重地摔在地上。 老三尿壶见状立即从背后来个“熊抱”,用双手将丁示田的双手死死箍住。丁示田往下一蹲,“嗨”地一声右脚往后伸向“尿壶”的跨下成马步状,然后勾住他的脚后跟,顺势往后一仰。 失去重心的“尿壶”向后倒地的同时抱住丁示田的双手也自然松开。 压在尿壶身上的丁示田在用身子压住尿壶右手的同时用左手的肘部猛击尿壶的腹部,痛得尿壶嘴巴大张却喊不出声,却因此失去反抗能力。 丁示田一个“鲤鱼打挺”,一跃而起的瞬间又看到满脸是血的“尿盆”张牙舞爪向他扑来。接着挥舞右拳直取丁示田的面门。丁示田一个弓步站稳,头往右一侧,正面避过“尿盆”的直拳,左手抓住“尿盆”的右腕,右脚向前插入“尿盆”的档部,将头插入尿盆的右肩下,右手插入他的档部弓腰,一把将尿盆整个人腾空扛在肩上。 又左转三圈,右转三圈,转得尿盆比晕船还更难受。然后向前跑出10米左右,一个“过肩摔”将他扔到水沟。 丁示田还不罢休,他也随着跳入水中,将“尿盆”的左手别向身后,右手掐住他的脖子往水中摁:“操你妈的!说老子不敢打你,今天就让你看看国家干部敢不敢打你,让你看看共产党员是铁打的还是泥做的!你不是说在丁家村想打谁就打谁吗?” 情节进展到这时,几乎在家的村民都围拢来看免费的武打片。村民们惊讶不已,他们根本想不到这个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村中一份子,去当了几年武警后会完全变了个人,会有这样的身手!平时一点也看不出来,也从未见他显示过什么身手。 这种只有在电影里才能看到的镜头今天却真真实实地在他们的眼皮底下上演,几乎是现场直播。 起初大家都为丁示田孤身一人回来面对三个如狼似虎的“村霸”捏了一把汗。因为这三兄弟仗着自己拜过一个会一点手脚的师傅学了几招“土拳”,所以村里人都怕他们,没人敢惹他们。却没想到只是三头“纸老虎”而已,在丁示田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看到这样的打斗场面村民们只有暗呼过瘾,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劝架。村民们的心里是一方面怕得罪了那三兄弟,一方面怕误伤了自己。不过也有一部分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巴不得双方打得两败俱伤,能出人命还更有看点,反正伤的、死的都不会是他和他们的家人。和他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有意思的是那个“尿盆”的老婆,村中的知名人士,面对这样的场面即没来为老公助阵,也未来到现场助威,而是站在离现场百米的家中“隔山观虎斗”,看上去与她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 不知是她认为打架这种事情是爷们的事,女人不宜插手,还是受到农村那种“锣对锣,鼓对鼓”即女人与女人斗,男人和男人斗的思想影响,还是目睹丁示田一副气势汹汹地从单位赶回她就能从中预感到什么怎的。要是后者,倒能证明这个外表愚钝的泼妇内心并不愚蠢,还是个识时务的女人。 ------------ 第八十七章 痛扁村霸(三) 倒是那个“尿桶”,还是个不会看气象的人,被丁示田一掌推倒在地后,并未受到太大的重创,从地上爬起来,在菜地的栅栏上抽出一根棍子又张牙舞爪地朝丁示田扑来。 丁示田提起“尿盆”作挡箭牌,“尿桶”的木棍不敢从头上敲,就朝丁示田的肋部刺来。丁示田往旁一闪,顺手抓住刺向他的木棍向前一拉,“尿桶”失去平衡,“扑嗵”一下掉进水沟。 看着如此穷凶极恶的三个兄弟,丁示田的满腔怒火彻底被点燃,他就势仰面朝天用自身的重量往“尿桶”的身上撞去,又屈起左肘朝“尿桶”的身上猛击,然后翻身过来,用双手的拇指死死顶住尿桶的手背。 动荡不得的“尿桶”被迫喝了几口水,想挣脱丁示田的控制。丁示田又用左手揪住他的头发往水里摁,嘴里咬牙切齿地骂着:“操你妈的,你父亲眼睛瞎(他父亲是个瞎子)了你的眼睛也瞎了,你这个‘赤子’,从小就在村里为非作歹,我叫你赤!赤!赤!” 丁示田每喊一声“赤”,就将“尿桶”的头往水中摁一下,搞得“尿桶”连喘息呼吸的机会都没有,只有喝水的份。他被水灌得连连咳嗽,气喘咻咻,说不出话。 这时丁示田的父亲赶到,朝着丁示田拼命的喊:“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你把他打死了自己也要坐牢的。” 丁示田的屌火依然未消:“死就死了,大不了我给他偿命!” 喝了一肚子水的“尿盆”已经自己挣扎着爬到路上躺着**。被丁示田砸了一肘的‘尿壶’看来倒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丁示田的对手,捂着肚子站在一边再也未敢轻举妄动。 看着动荡不得的“尿桶”,丁示田问他:“还要不要继续打?要打上来继续打。” 三兄弟都不吭声,已经被丁示田彻底解除了武装。 “要不要报警?要报赶紧报。”丁示田又问。 还是没人吭声。 “既然不再打也不报警,还算你们识时务。那我告诉你,第一,你们将多占我的宅基地给我恢复原貌;第二,今后对我的父母和兄弟客气点,不许再欺负他们;第三,不许在村里为非作歹,危害乡亲;第四,今后看到我给我躲远一点,不要挡着我的路,否则见一次,打一次;第五,打伤我父亲,砍掉我的竹子和我弟弟被你们榨去的2500元钱也不叫你们赔偿、退还,就当作给你们的医药费,从此双方扯平,互不追究,你们看行不行?”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虽然丁示田的最后一句话是以商榷的口气同他们讲,实际上是以不容商榷的口气作了决定。行也得行,不行也得行。 三个兄弟虽然没一个说行,但也没一个说不行。丁示田明白他们都默认了他的条件。 “尿桶”、“尿盆”、被丁示田摁在水里泡得就像二只落水狗一样。丁示田也浑身水湿,看着躺在地上的三只“狗熊”,丁示田忽然想到了《水浒传》里武松“拳打镇关西,脚踢西门庆”的场景。 他脱下军鞋将水倒出,然后回家随便找了套旧衣服换上,又对父母和弟弟、弟媳交代了一番:“这件事情就这样了结,不要担心我,他们不敢报警的。从此后你们在家给我挺直腰杆做人,没有任何人敢再欺负你们。” 丁示田饭也不吃,就驾着车回到单位。 除了那一年村民因计划生育与政府干部发生的一次大规模冲突外,这是这个村庄有史以来上演的最大一次全武行。看得那些平时就有猎奇心里的村民大呼过瘾。 过瘾的主要原因还是丁示田痛扁了这三个村中没人敢惹的恶棍,相当于村民们借用了他的拳头替他们出了气。也等同于他们亲自动了手。 村民们都没有报案的传统和习惯。不论哪家被盗了还是闺女、老婆被人强奸了还是与谁纠纷、打架都不会有人报案。 不报案的原因是因为怕报了案进一步得罪了对方,有些事情报了案又很丢人。再说即使报案了公家也给不了你个什么结果。还要左传唤右传唤,今天做笔录明天又做笔录,很多事情调查来调查去的最后也没给个调查结果,往往是不了了之。空折腾一番不说导致家丑更外扬了,还赔进去不少时间。 “尿桶”三兄弟着实被丁示田打得不轻,用村民的话“一定要吃伤草了”,并且还要养个十天半月的。 可是他们也不会选择报案。因为三个平时自觉“功夫在身”的人被一个人打了,这已经是颜面扫地自感无地自容,他们不想将这样的家丑传出村外让全镇、全县、全国人民都知道丁家村的三个“有拳头”的人被某一个人打得落花流水满地找牙。 再说报了案也不会有一个村民站出来为他们作证,派出所在问了许多村民得到的回答都是“我不知道”,“我没看见”的情况下也不相信三个人被一个人打的鬼话。 更何况这三兄弟都是名声在外,在派出所也有案底,弄不好追究起他们的恶行来岂不是自投罗网、自讨没趣? 另一方面如果将事情不断扩大化再次惹恼了丁示田弄不好真的会被他“见一次,打一次”。 实际上丁示田今天的那几招还属于轻量级的“常规招式”,是用来解决人民内部矛盾的,毕竟是同顶一片蓝天,同饮一口井水长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故乡人。不是敌我矛盾,也没有杀父之仇,只是为了化解矛盾,平息纷争。 故没必要施展“一招制敌”的狠招、绝招,否则,在他学到的本事里,有几招是可以立即让对方手断脚断,成为残疾人士,还有几招可以瞬间使对方毙命。 基于这样的因素丁家村这次发生的内部矛盾也做了内部消化。 但这么大的事情还是纸包不住火,被某些“新闻发言人”传了出去,虽然没达到“地球人都知道”的效果,但地球上的某个县都知道了。 丁示田的名声更响亮了,“丁大侠”的外号更被叫得风生水起。 ------------ 外传 ------------ 第三章 两个老乡的不同人生(六) 毕应滔摆平了主任老婆以后就打起了主任女儿的主意,就和她东南西北地拉呱着、挑逗着。一个雨天的夜晚,趁主任去县城办事,而主任老婆在家守宅的机会,在小卖部的阁楼上将这朵含苞待放的村花摧毁了。 被他摧毁的还有另一位小女孩,叫郭碧霞,才16岁,人长得并不漂亮,有点小男孩的样子,家就住在村部附近,平时没事会过来陪伴主任的女儿。被毕应滔几番接触后,不知用了什么迷魂药,一个风高夜黑有点像影视剧中适合杀人放火、偷鸡摸狗的晚上把人家骗到村部后面的小山上实施他蓄谋已久的计划。尽管女孩对男女之事还是懵懵懂懂,关键时刻还是意识到后果的严重,便极力挣扎。可是羊羔一旦落入狼的嘴里,哪有逃生的希望,螺丝一旦遇上螺母,即使没有缝隙,也要强行旋入。 小女孩就是被这么一枚老得都快生锈的螺丝钉活活地旋入的。她“痛啊痛啊,不要不要”地喊着,两手死命撑住毕的尸体——错了,是毕的身体。企图将他从身上推开,不让他的体重继续下沉,避免那根罪恶的犯罪工具步步深入,以免造成撕心裂肺般的疼痛。 可是这一切无谓的想法和举动只是自己的美好愿望,犯罪并不因她的想法有所收敛和改变,反而变本加厉地加快它的速度和力度。 就这样,一个要进入,一个要阻止进入,两人展开了拉锯战。结果势单力薄的女孩终于支撑不住,选择放弃,手一松,被破处的感觉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棍被强行插入体内一样,炮烙般的疼痛,发出一声撕裂黑暗的惨叫后,就失去了知觉。 那女孩醒来时,发现自己几乎底盘穿孔,流了一裤子的血,而那个人兽早已不知去向。 女孩只好忍着巨痛,迈着八字,扶着墙壁才勉强回到家。可惜,最没有看点的是那女孩并没有报案,否则如果按照强*女罪追究法律责任,又附带没收犯罪工具的话,那毕应滔就玩完了。 而最有看点的也是女孩没有去报案,或许她也没有报案的意识,否则也没有下面的故事了。所以从宿命论的角度来说,这也是天意。 由于女孩的父母双双出外打工,只留下她一个人看家,发生这样惊天动地的事,竟没有人知道。只有村主任的女儿郭小芳,默默地照顾着她,直到小女孩能下地行走,恢复健康。 事后,脸皮比城墙还厚,心肝比木炭还黑的毕应滔又来纠缠两个女孩,被两人一顿臭骂,还被泼了脏水。为了躲避毕应滔的魔爪,主任的女儿郭小芳将小店铺交还给父母,带着那女孩去市里打工去了。 ------------ 第六章 天上掉下的馅饼(二) 每次换届之前,总是免不了一番骚动的。有的人是蠢蠢欲动,有的人是闻声而动,有的人是快速主动,有的人是稳坐不动。虽然“动”的方式不同,但“动”机只有一个,那就是都希望自己能“再上一个新台阶”。“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嘛。往往这时每个人的潜能都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有些人为了达到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削尖脑袋,耍尽手腕,不惜血本,上演着一幕幕“买官、讨官、要官、跑官”的现代版官场现形记。托关系、走后门、“架天线”、送金钱、认亲戚、朋友、同学、老乡、本家,甚至攀到“我是你岳父外甥的表叔”和“我和你小舅是同学”之类。 俗话说“官场如战场”,就像社会上流传的“有跑有送,提拔重用,有跑不送,原地不动,不跑不送,降级使用。”跑官要官也要有一套艺术,求一套把式,施一门技巧。弄的好皆大欢喜,弄不好,不但官没讨到,把现有的前程也给丢了不说甚或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就有一位乡镇书记贸然带着12万元现金闯进市委书记家想买个副县长当当,不料官没有买到,却买来了三年徒刑。 换届前的空气是紧张的,换届前的人心是慌张的。 眼下,一大帮人正谈论着各处买官的经历,相互议论着谁的希望大,谁的概率高。忧患意识,溢于言表。胸有成竹的人,满怀信心,自然得意洋洋,欢喜之色写在脸上,但嘴里还要谦虚几句:“唉!我们哪有那个命,还是你的希望大”。这一类人是知己知彼的,能预知自己的前途命运。 另一类是跑也跑了,送也送了,但得不到有关领导的明确表态,无法占卜自己的吉凶祸福,心里就像十五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整日心神不宁,惶恐不安,神经接近短路状态。 还有一类是跑也摸不着边,心里也就放下包袱,听天由命了。 在乡镇,党委书记是绝对的第一把手,说话是绝对的权威,绝对的算数,因为党领导一切嘛。 我们党总是在不同的时期作出不同的决策。如有一时期觉得政企不分、党政不分是个弊端,就分了;后来又觉得不妥,就统了。 在乡镇一级,要是进行论资排辈的话,那么应该是这样的:第一号人物自然是党委书记;第二号是乡镇长;第三号是人大主席;第四号是分管组织的副书记;第五号是分管综治的副书记;第六号是分管计生的副书记;第七号是纪检书记;第八号是分管企业的副乡(镇)长;第九号是分管农林水的副乡(镇)长;第十号是没什么可管人称“分管空气”的副乡(镇)长;第十一号是武装部长;第十二号是组织委员;第十三号是宣传委员;第十四号是党委秘书(现已撤销)。 此外还有二位非领导职务但享受副科级待遇的上级派来挂职的乡(镇)长助理和科技副乡(镇)长。 ------------ 写 在 后 面 的 话 这几乎是一部没有任何虚构、粉饰、加工、着色成分,也无需虚构的纪实体小说。里面除了人物、地名外,所有的情节、细节、故事、线索、素材都取之于生活,来源于生活,还原于生活。许许多多的人都可以从中找到他的影子,他的原型,他的位置。所以,我不提倡有人对号入座。 现实生活中,我们经常在众多的影视和文学作品中看到太多太多的完美的、经过加工、提炼几乎像“神”一样只有优点没有缺点的“英雄”式的主人公形象,尤其是太多太多的影视中有着太多的带有政治色彩的,由那么几个大家熟悉得几乎一见到他们就想换台的演员扮演的带有说教面孔的代表所谓正直、正义、刚正不阿、公正廉洁的“正面”人物形象。 这类形象要么极其完美,浑身上下都是优点;要么极其丑恶,浑身上下都是缺点。带给人们的是很不客观的视觉冲击,其所产生的效果就是一个很假的感觉。 而真正来自于现实生活、还原于生活本体、忠实于生活原型的人物很少。 有人把作家的写作行为细分为三类,即公民写作、臣民写作和细民写作。“公民写作”要求作家抱着自由平等的观念介入国家的法治、人权和宪政,关注人民的生活、生活和生态;“臣民写作”顾名思义就是奉旨写作,为某个团体或个人操刀呐喊,摇唇鼓舌;“细民写作”即属不闻国是的“个人化写作”,诸如“小花小草眯眯笑,鸳鸯蝴蝶睡觉觉”,整天写一些时令、节气,春天来了写春天,秋天来了写秋天,到了明年又再复制一遍,周而复始,没完没了制造一些不痛不痒、无病**,纯属浪费自然资源和读者时间的文字垃圾。 如果让我也去归类和对号入座的话,我应该是属于第一类的。“作家”不是“作假”,作家的使命应该是关注民生,关注社会,具有强烈社会责任感的人。在别人读了你的这部作品之后,要么带来阅读的快感,要么带来感官愉悦,要么有所思考,要么有所裨益。 在我的这部作品里,并没有去塑造什么非常高大、非常完美、非常典型,只有优点,没有缺点的主人公的光辉形象。也没有去塑造“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我没上过大学,没有接受过正规的应试教育,也没有接受过任何的写作培训,我更不懂什么写作技巧,我只是出自对文学的强烈兴趣和执着追求,像盲人摸象般诚恐而行,率性而为。 我和我的主人公同呼吸,共命运,与他共同沐浴着阳光雨露,共同感受着生活的酸甜苦辣,共同品味着人生的悲欢离合,共同见证着世态的炽热炎凉。 我的主人公也和千千万万的有正义感的人士一样,他也憎恨那些阿谀奉承、投机钻营、溜须拍马、买官、跑官、讨官、要官和贪污受贿、中饱私蘘、损害党和国家形象、坑害百姓的腐败分子和害群劣马,恨不能接过革命先躯和鲁迅先哲的匕首和投枪,大喝一声:“看枪!”,一夜之间将所有的腐败分子铲除殆尽,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和平”、“平等”、“和谐”的社会。 但他从未举起什么反腐大旗,去举报哪一个腐败分子,这是他那颗过于善良的心决定的。他从不去坑人、害人,他甚至不忍心看到哪一个贪官和腐败分子由于他的原因而落得家破人亡、倾家荡产,走上断头台或在监狱里终其余生。 因此他成不了反腐斗士和反腐英雄,这是他的性格、身份和地位决定的。他的所作所为仅仅出于自身生存的需要而作出的一种本能反应。 他只是全国几百万公务员队伍中处于最底层,职位最低,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一名普通公务员。 而且是一个由血肉之躯组成,食着人间烟火,有着七情六欲的普通人。他也赌博,他也好色,所以他不完美,也不高大。但他一生善良,同情弱者,从不害人,算计人。 他始终操守“知恩图报”、“有恩必报”;“害人之心不可有”,“报恩之心不可无”的人生信条。 再说,国家从中央到最基层的乡镇,都设有纪检会、公安局、监察局、反贪局、检察院,这么多的国家机器不起来运作,凭什么要他这样的小人物起来和他们作“英勇、顽强、不屈不挠”,甚至不惜冒着反被“陷害、迫害、报复”和献出生命的生死决斗? 换个角度说,有条件腐败的人都是手握实权,身居要职的官员,并非丁示田这样的小人物可以扳得倒的,想取得腐败的真凭实据都难。李高成之所以能反腐败是因为他本身是堂堂的大市长。 也没听说哪部电影和小说与腐败分子作“殊死搏斗”的是丁示田这样的小角色。因此说,“反腐倡廉”,“正义与邪恶的较量”这么重大的课题并不是我的主人公可以完成的,也不是他的职责所在。 我不喜欢用电脑写作,因为要固定在一个地方,也比较没灵感。我还是喜欢用手写,随身带一本笔记本,在哪都能写,走到哪写到哪,随心所欲,不受电脑固定场所的限制。 带一本笔记本总比带一台笔记本电脑轻便得多。 写好后,我就交给我的老婆来打字。这样,下岗又没有再就业,靠我这个有着28年党龄,25年工龄而至今才领着2000多元工资,“革命工作几十年,至今还是个科员”的乡镇干部养着、闲着也是闲着的老婆,既可以练习打字,又帮了老公的忙。 所以说,我这部作品的问世,老婆也有很大的贡献。 写这种敏感的题材,老婆很是担心,问我会不会给自己带来牢狱之灾,给家庭带来灭顶之灾。 有这种担心也是正常的,因为在中国,无论是古代和现代,都不乏这样的例子。但我还是说因该不会的,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 我并非有意歪曲事实真相和损害谁的形象。我在基层工作了一辈子,我所说的,都是我所知道的;我所写的,都是我所看到的。我只是想记录一段历史,还原一段生活,再现一段真实。 或许有人问我,你为什么要写这么一部小说?为什么能写这么一部小说?首先我是一位文学工作者,虽然只是业余的,不是专业的,但我从小爱好文学,并把当一名作家作为自己的理想和奋斗目标。 在写这部书之前我已经出过一本书《我的作家梦》,并由此成为福建省作家协会会员。所以我具备写书的要件。 其次我是中国乡镇发展史几十年中尤其是转型时期的直接见证人。所以也是最有发言权、最无争议的知情者、参与者、经历者,对于乡镇那点事我有绝对的话语权,也是最有资格写这本书的人。 我所担心的并不是我的这部文学作品因文学性不够而只是一堆文字垃圾。担心的是能否能遇上我心中的伯乐,有没有一家出版社能接纳我的这部作品;有没有一个足够大的空间来容纳我这个人。 个人以为,如果一个国家,一个政权,一个民族连给一个普通民众倾诉、发声、说话的肚量都没有的话,那么她的胸怀是不够博大的。我希望团体也好,社会也好,政党也好,都能够包容一个普通民众的思想和行为,并希望有人将它作为一部“参考资料”和“乡镇工作小百科全书”放在他的案头,作为政策、决策上的参考。 而不是把我这部书扣上“大逆不道”,“反动”,“反人类”,“反党”,“反社会”的帽子和什么莫须有的罪名。因为,我作为一名党龄多于工龄的党员干部,我是爱党的;作为一名血性中国人,我是爱国的。这是我发自肺腑的话。 ------------ 作者通知 谢谢各位支持我的读者,因第一次接触网文,不熟悉里面的套路和规则,上传章节时犯了许多错误。 现改名《乡镇那点事》重新发表,请各位大大转到那里阅读。从今天开始我会争取日日更新。 感谢支持我的朋友,祝好人一生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