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第一章 刘静躺在医床上静静的流泪,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气弱游丝的呼吸显示着她现在的脆弱。 五十岁的人了,还动不动就哭,像个傲娇的小姑娘。不是她矫情,老天爷对她太好,这辈子过得平平安安,顺顺畅畅,活了大把年纪,该知足了。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她还有好多话没说,好多事没做,怎么可以就这样死了?她死了,他怎么办。就在刚才他摸索着摸到她的额头,轻轻的印上了一个吻,说:老伴,你等我。 王安为了她的病把房子卖了,那双清澈的眼睛也卖了。眼视膜换不回来她的命,只比医生断言一个星期拉长为一个月。心脏衰弱晚期,药石无用。可缓解,却医不好。但是他依旧无悔,执意把眼视膜给卖了。说他跟她同在,她若去了,还要看这个世界干什么。 这样深厚的感情抵不过死神的召唤。眼流顺着脸颊冰凉的滴落在两人指尖,他就这样握着她的手。 她嘴角缓缓的浮起如花般笑容,像是时光倒流,临死那刻的返老还童。 青春昭华,他眼睛闪亮,阳光灿烂向她求婚,欲语还羞,却只说了三个字:相信我;她为他生儿育女,他深深的搂着她,说:辛苦了;儿子意外死亡,她悲痛欲绝,他用双辈紧紧的抱着她,说:还有我;她病情严重,他日日夜拉着她的手,在手心划着别怕,我在这;就在她要走,临时一刻,他还在对她说老伴,要等我。 这个平时简言少语的人,爱得如痴如狂,叫她怎么放得下他。没有他在的这个世界上还会有天使替她来爱他吗?王安,你从没对我说过一次我爱你,但爱,从未离开过。这辈子谢谢你的好,如有下辈子,换我来爱你。 手指慢慢的无力垂下去,刘静听到耳边传来哇哇的大哭声,那个头发发白的老人此刻哭得像个小孩。平时喜怒不形于色的样子,现在全然崩溃,他的世界倒塌了。病床上这个皮肤苍白,瘦若无骨的妻子,再也唤不醒了。 意识逐渐从灵魂抽离,刘静想伸手摸摸他的头,安慰他用平常心去面对生活,面对世界。但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死了,鼻间停止呼息,心跳也瞬间消失,就连略微清瘦的身体缓慢的变得僵硬,变得冰冷.她只能喃喃自语下辈子由我来爱你,下辈子我来你。这辈子你爱得太辛苦,下辈子由我来爱你…… 听说执念太深的人喝了孟婆汤也会存有记忆,上了奈河桥也忘不了前辈子爱过的情人。轰隆隆,轰隆隆,翰国云中从未下过雪的地方,突然天降大雪。一束闪电霎间划过,阴暗沉沉的天空黑云聚集,鹅毛般的大雪在银色苍穹下飞舞,一族族飘落大地,似大浪撞击礁石汹涌澎湃。 这时,只见天空最黑暗处倏的象是划了一道口子,那黑白相间中一个如玉似珠晶莹透的物舍从空中跌落,眨眼间消失不见。 ------------ 第二章 云中,逍遥王爷的封地,是属于京城和吴州交界处的一个典型的水乡古镇,运输交通要道之一。因景致独特,南面环水,双桥街道相连,深宅大院,一派古朴幽静,东面商业发达,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皆为利来,繁华昌盛之下,有“翰国第一商”的美誉。 刘静睁开一双迷雾的双眼,就见街道来回穿巡着风格各异的妇女、汉子、少女、老人。男人都用蓝布包头,身着大襟衣袍,一甩一动间,长袖飘扬,既儒雅又洒脱。女子则花布系头,身着百褶长裙,腰束两条及膝彩带,上面还缀着流苏,逶逦垂地间阿娜生姿,静动相宜,有纯脆的娇俏又有灵动的可爱。 “这是哪?我没死,我我,我还活着……”刘静眨了眨眼,迷茫片刻,取而代之的是喜悦,惊讶,激动。 “小姐姐,要不要买花?小姐姐”一个小女孩手挎花篮,头上系一条绿色巾头,两侧露出扎着乌黑发亮的两根辫子,身穿鲜艳的大襟短袄,彩带头上还缀有流苏,裙下一双青布裤,脚穿绣花滚边布鞋,轻轻的问道。 眼前这个姐姐的眼睛真漂亮,睫毛扑闪,双眼象是浸了水似的。纯净,又透着一股祥和宁静之气。 她看了一点都不害怕。出来卖花半天了,她终于敢开口向别人卖花了。 不过她的声音太小。刘静没听清楚小姑娘在说什么。眉毛微皱,嘴角张了张,准备说话。 “什么小姐姐。叫错了,要叫夫人。阿绿你看她脚穿素色步鞋,装饰朴素,包头巾的样式也是素色。这样的一般是已婚妇人”这时,小姑娘后面紧接着跟来另外女孩,她跟小姑娘的打扮差不多,只是头巾用绿色包着,呈现一种纯真娇俏之美。盯着双圆圆的眼睛,颇有些认识的说道。 “阿红,我是不是很笨?对不起”阿绿闻言,羞涩的垂下头,局促的低头说道。 “夫人要花吗?很新鲜的花,你闻闻,很香的。只要拿在手里半天,身上都会沾着香味”阿红没理会阿绿,双眼光芒闪烁,从篮子里拿出些鲜花近步凑向刘静问道。 鲜花是很香?不过卖花的女孩似乎并没有诚意。没等刘静低头闻闻,小姑娘就迅速缩回手。教导似的对阿绿说道“她买不起花。你看她双手撑地,身子骨差不多都倒在地面上了,样貌丑陋,衣着平凡。这样不识大理坐在街上的妇人肯定买不起花” 刘静微张的嘴唇呀了一声,低头看向自身打扮,又扫了扫四周来往的人们,眉头苦恼的皱起,一个声音不断的在耳边盘旋:这是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王安去哪里了?他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的。我,我为什么又活了? 想得太激动,她不由自主张嘴而出,“这是哪里?”再次被嫩稚的声音惊讶到了。这不是自己的声音,为什么?为什么? “夫人,这是云中,逍遥王的封地”阿绿微抬起垂下的头部,乖巧老实的回答。 “阿绿你真笨。快走啦!都说她买不起花了。你还呆在那里干什么,今天卖不出花,娘就要挨饿了”阿红已没耐心,嫌弃了看了刘静一眼,又气呼呼的鼓着腮帮子恶声对阿绿说道。 “对不起。如果你不买花,我就要走了。我娘病了,家里没银子看病,我要敢紧去卖花。阿红平时不凶的,都是因为我,她才会这样。”阿绿不好意思的抿着嘴,清亮的眼睛象是受惊的兔子,可怜兮兮的说道。 “走啦。别说废话!都是因为你,我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咱们得快点,赶在天黑前把花卖掉。不然,我们又要挨饿了”阿红见阿绿罗嗦半天不走,拉扯着她的手,推掇着背向而行。 “云中,逍遥王的封地是什么东西?小姑娘你等等……,我可以帮你卖花。”刘静感觉到两个小姑娘没有恶意,又急切的向问发生什么事情了。俨然忘了曾经是个躺在病床上呆了好些年之久的心脏病人,不能做激烈运动。立马从地上爬起来,呼吸急促的追问奔跑着。 “夫人你别说笑了,如果你家没有铜镜,可以去河边照照。你长得这么丑,花能卖得出去吗?”阿红呲笑一声,双眼从上至下打量拦住她们去路的女人,怨气的说道。 “我?”真的很丑吗?刘静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见怨气连天的小姑娘用耸鼻皱眉的瞪着她。她微微勾唇,又觉得好笑,自己的长像从不由别人说道。就算很丑,她也会有本事让她从内自外的发生改变。 如是,正色道”你可有听过晕轮效应?” “夫人,那是什么东西?没听过”阿绿摇摇头,轻轻的说道。 “那是骗子。阿绿别轻信它言。你太笨太善良了,很容易被骗。不过也真倒霉,让你第一个开口说话卖花的人,居然是个怪女人。行怪事说怪话!”阿红不满的训诉,红红的嘴唇嘟得老高。 “没听过晕轮交应。应该听过一俊遮百丑,一白遮百丑吧?小姑娘你不能因为我长得丑,就否认了我的才能。你也不能说一个漂亮的女人就必需有非凡的智慧和高贵的品格。这就是晕轮效应,它往往影响我们对别人的认知和评价。比如你刚才语气不善,我并不会看你不顺眼,就认为你一定没出息,相反我认为你很能干。你是个做生意的材料,只是年龄尚小,有点心浮气躁罢了”刘静稍讶意的摸了脸的轮廓,片刻,神色坦然,眼睛明亮,笑如春风。 “哦?怪女人”阿红被刘静的说词震到,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是的,别人都说她很凶,不和善,爱钱。但从未有人推翻她表在的印象,说她很能干,是个做生意的料,她是第一个这样夸她的人。 “当然,我也不会认为阿绿温和善良,就认为她处处可爱。晕轮效应是一种以偏概全的主观心理臆测,其错误在于容易抓住事物的个别特征,语言习惯,像盲人摸象般,以点代面;把无内在联系的一些东西联系在一起,断言有这种特征必然会有另一种特征”刘静接着说。 以前她痛恨自己是个病秧子,无能至极,总想在商道上能帮助丈夫。如是未眠的夜晚和天亮的清晨都会看些商道之书,增补自身知识,想着总有一天能用上。谁知道还是病死了。病?刚刚似乎跑动几步, “怪女人你能不能说重点?不要担误我们的卖花时间”阿红有几分信服怪女人了,虽然有点词句听不懂,但大概是知道的。听她说话,应该是一位有学识的妇人。 “生意之道,戒急戒躁。卖花之前,先想清楚哪些人会买花,需要花。自古鲜花配美人。我看你们的花成色很杂,大多都是乡野采摘而来。这样的花朵,富人家的小姐不会买。穷人家的姑娘,无需买”刘静从想象中抽出思绪,淡淡道来。 “夫人,那我们怎么办?卖不出花娘亲就无钱治病,就会挨饿”阿绿一听急了,苦着小脸,眼泪都快要在眼眶内流转了。 “笨蛋。别信这怪女人,我刚才不是卖了一两朵花吗?我相信一定能卖出去。走,我们走,别理她”阿红被说到痛处,立马否认,愤怒的说道,双腿开拔要走。 “别急,我还没说完。小姐们不会买花。还有大老爷们啊。他们会买花,贫穷的男子会买花送婆娘,富有的男子会买花赠佳人。如果你们想几分钟卖完所有的花朵,可以去妓院门口叫卖。如果你们想耗时整日卖完花朵,可以去寻老实憨厚的男人买花”在小孩子面前卖官子,真是自讨没趣。刘静张开双手拦住她们,说道。 “啊?妓院。阿红我不去,你也别去。那不是干净姑娘去的地方”阿绿听到敏感的词,猛烈摇头,眼泪欲坠。 “可是,这是最快的法子。怪女人你说的对,但是你刚才说帮我们卖花的。你说的这些如何寻人卖花,我我都知道。你说了等于没说”阿红为难的咬着嘴唇,突然脑子灵光一闪,努力装着自己很有道理的姿态说道。 “呵呵,古灵精怪”刘静眼眸处闪过一丝欣赏,嘴角荡起了如莲的笑容。 “你且看我如何卖花。不过先答应我,你们在无法保护自己的状态下,别接触那些容易让人污染的地方。比如妓院” ------------ 第三章 云中是个繁华之地,云中的妓院也分档次从高至低的排列。挽月楼是云中最好的妓院,文人雅士聚集的地方。听说挽月楼四大美人诗琴歌画样样俱全。天姿国色,笑颜宴宴,暗香浮袖。 阿红带着刘静走到离妓院咫尺之近,不再往前,嘴里却不禁的嘀咕挽月楼的人会喜欢野花吗?也不知怪女人法子靠不靠谱,到时不要赔了夫人又折兵。采摘野花也是需要时间的。 “就是这里?挽月楼。好名字。想必这里的女子既高雅又俏丽,美艳中不失温柔,纯净中不失妖娆。才能佩得上这个‘月’字。”刘静抬头观镀金招牌气势磅礴,楼层布局明朗,门前有几个漂亮的女子微笑相迎。向里头是呈阶梯行式,里面许是别有洞天。 “妓院就是妓院,说得再好听也是妓院”阿红不服气,鄙视的回了句。 “阿红你太浮躁了。人有三六九等,如果有人说你穷人就是穷人,你可否生气?没有人生下来就是穷人,也没有人生出来就是妓女。成王将相宁有种乎?所以女人不能为难女人,欺负女人”刘静轻皱眉,缓声说道。眼神却不离开挽月楼门前的两个女子,见她们腰板挺得笔直,眼神清澈,没有一般妓女的风骚,待人且文静有礼,应该是好沟通之人。 “知道了。你快去卖花,卖成功了才有资格教训我。我可毫无保留的告诉你现今年月,所在之地,你可别翻脸不认人”阿红撇了撇嘴,恨声说道。 “阿红,你别这样说话。夫人,你别理阿红,她是刀子嘴豆腐心”明知夫人是好心好意的说她,阿红真是没礼貌。阿绿抿了抿嘴,低头说道。 “嗯。阿绿我知道阿红的性子,你别担心。”刘静微点头,心里想着跟孩子置什么气。阿红和阿绿才不到十岁,有这种心态是很正常的。只是她心里难受吧,突如其来的复活不是现代,而是古代。她跟鬼怪杂志里编的故事一样,重生了。来的路上,也不过几分钟的路程,小女孩告诉她这是翰国云中,这是架空历史的国度,唐、宋、元、明、清都没听过,还有她长得很丑。初时还不信,后在买卖铜静的地方照了照,心里突然黯然了。 早就该明白过来,心脏病晚期的人不可能会快速的奔跑。 早就该明白过来,眼前穿着古色古香衣裙的女子和男人在现代是不可能有的。 她真的很惜命,可是这个世界没有王安,像是习惯了一个人的爱,突然全部失去。那么她所拥有的还有什么?这样想着,她在现代死了,那王安呢?王安,没有我的日子你要好好活着。我也是。 刘静若有所思,坚定的想着。 “喂喂喂,怪女人,来了一个翩翩公子。别发呆呀,快点卖花”阿红朝刘静推掇一下,嚷着道。 刘静蓦然从思绪是回过神来,眼神悠悠,挎着花篮向一个往挽月楼方向的男人走去,此男子衣着华丽,蓝衫上织着精美案,布巾包头,黑发用一根杈子束起,脚步从容缓步。从外表看来是一个有学识大体的人。在快要靠近的时候,刘静微扬唇,如清泉般的声音缓缓说道“先生,一看您,就知道是一个有学识的人。要买花吗?赠人鲜花,手留余香。” “哦?”男子嘴角扬起弧度,这样的赞美头次听到,赠人鲜花,手留余香。说得好,是个会做生意的人。不过可惜碰到了他,他哪会像迂腐的书生般说句话就认栽。 “我对花粉过敏。不好意思”刘士文颔首,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轮廓深邃的脸上露出狐狸般的笑容。 “天涯流落思无穷,既相逢,却匆匆,携手佳人,和谁折残红。先生对花粉过敏,如有心要买,我可帮你亲手送给佳人。鲜花要不了多少钱,可是卖鲜花人的服务态度一定保你满意”刘静岂看不出来他在’卖关子’,如真是对花鲜过敏,则不会来这花粉最多的烟花之地了。 “好。携手佳人,和谁折残红。我且信你。这一绽银子买下你的鲜花,不过我有所要求。你帮我拿去见含烟姑娘,若她绽颜,到时再重重有赏。如何?”刘士文温雅的说道。面前女子长得虽丑,但自有一股清新气魄,能在被拒之下不显彷徨之色,且吟诗一句既相逢,却匆匆,很有意境。且看她脑子里还装着什么有趣的事儿。 “行”刘静毫不犹豫接下银子,应声道。 入了挽月楼,台阶处又惊现两名清纯娇俏的女子,脸蛋精致,长发飘飘,摇曳生姿。楼梯旁道摆着几盆花草,枝叶茂盛,墙壁着挂着风格不一的山水画,有朦胧幽静的一叶扁舟,有雨露清晨的柳絮,有花团锦绣的牡丹,有初芽吐露的叶子。这不会是现代的’天上人间’吧?有才识有美貌还全部都清纯。那身旁这个男子含金量自是不轻。 果不其然,一如烟如梦的女子仿若从画中走来,红唇齿白,肌肤盛雪,柳眉弯弯,凤眼微挑,幽幽瞳孔象是漫上了层雾气,不轻不浅,刚好看不透,似迷一般的女子。 “刘公子,含烟这厢有礼了”含烟微躬身行了一个礼,笑颜如花,声音如珠如滴。 “含烟客气了,我们已然相交多年的老友,无需多礼”刘士文低头轻垂,双手相扶,眼里止不住的赞赏和笑意。 “呵呵,那是刘公子抬爱含烟。刘公子方圆几里金银铺,贵为四大家族之首,含烟哪可高攀。”含烟轻声溢笑,如花的脸上荡起梨花小酒窝,极是动人。 “哈哈哈!含烟不可妄自非薄。家族之首是家族能力,金银铺也属家族,非我也。除了你这位红颜知已,我所得廖胜与无。我知含烟平日喜花草,今日且送你一礼,还望收下”刘士文勾了勾唇,含烟的说词极为受用,虽是场面上的话,但从含烟嘴里不轻不慢不缓不急的说出来,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能让人心旷神移。 ------------ 第四章 刘静看准时机,见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也不推脱,利落的从刘士文身后走出来,坦然道:“小姐长得真好看。这是公子赠于小姐的鲜花。意喻为花不在贵,有情则美。诗一首曰:名园筑出势巍巍,奉命何惭学浅微。精妙一时言不出,果然万物生光辉。”这是红楼梦里的一首诗,用在这儿刚巧一箭双雕。此句可答,可赞。回答她这些虽然是野花,不贵重,但万物生光辉。可赞,则是赞美挽月楼的气势,自身的惭愧,含烟的光芒万丈。 此言一出,刘士文合掌大笑,赞道“妙!说得好。精妙一时言不出,果然万物生光辉。没想到一个丑女既能三步成诗。才,大才” “果然万物生光辉。多谢姑娘!三儿把花儿收下,好好用瓶子插起来”含烟笑不露齿,轻轻点头。单手搔弄了会儿叶枝,象是爱不释手。 “含烟姑娘看起来很喜欢,恕丑女功成身退了。然,那首诗不是本人所作,乃为一个高人指教。丑女是一个已婚妇人,说不出那样美的诗词,都是为了一份生计。”刘静平静的看了两个表情各异的人一眼,淡淡说道。含烟姑娘未赞,得刘公子赞赏,这是做生意人的大忌。该退的时候赶紧退。 “你很坦白,我很欣赏。三儿有赏”含烟闻言,嘴角勾了勾唇,眼睛浮起一丝丝笑意。是个明事理的妇人,别人的东西不贪着,该赏。 “是”名唤三儿的丫头从荷苞里拿出一绽银子,缓缓放在刘静手里。 “本公子也想了,丑女怎会作出意境甚美的诗,原来是高人指点,那就有所不怪了。想必前首诗,也是罢。为了生计就简简单单的把诗词送给未买花的人,确实是很坦白。本公子也重重有赏”刘士文上上下下打量了刘静,发现她确实包着妇人头巾,衣服简陋,虽言词得体,却并未有其他出众之处。就说天涯流落思无穷怎会是她所作,如真有这般才女,怎会落入如此境地?唉,自己看错眼了。 “谢谢公子”见刘士文用了肯定句,心里欢喜不已,这份欢喜更甚于赠与银子的欢喜。因她前世平淡平静不想惹麻烦,现在也是。如果这位大家族的公子对她产生兴趣,那相当于惹祸上身。 “你且去吧!”刘士文沉声说道。 事实证明大多数人都有晕轮效应,把并无内在联系的一些因素,跟个性和外貌特征联系在一起,断言会是这样的。臆测出这种可能性。这是一种受主观偏见支配的绝对化倾向。 “夫人,怎么样怎么样?你没事吧?还有银子呢?”刘静刚踏出挽月楼,两个小姑娘瞪着双闪闪发亮的眼睛,快乐的问道。许是刚才在门外看到刘士文递过一锭银子,心里非常喜悦,现见着刘静出来,立马表现在脸上了。 “阿红,你说只要赚到银子就可以训你。那么现在可否?”刘静有意要钓钓阿红的胃口,清亮的眸子温柔的看着她,嘴角扬起狡黠的笑容。 “你长得也不丑嘛!起码眼睛是漂亮的”阿红本想反驳,用眼瞪她,但刚好对上她那张笑容满满的双眸,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女子真的很美,那是一种很含蓄婉约的美,一点点从眼角嘴边流动出来。阿红反驳的话忘记了,心也跟着软了。 “夫人,你可不可以别为难阿红。她不是故意的。你要训就训我,好不好?我喜欢听夫人说话。”敢情她训人的声音还很动听?只有这笨姑娘才会争着想被训。 刘静笑笑,想说,刚微张开嘴,就被阿红那直性子,爽朗的声音给抢去,道“当然。你想训就训吧。我从来说到做到”只是,嘴唇嘟嘟的。 刘静点点头,用手指捏了一下阿红嘟起老高的嘴唇,道“夫人现在饿了,咱们吃了东西再训。再给你娘带好吃的回去,还去请个大夫来看病。还得给你们买新服。唉,我要做的事可真多呀。” “呵呵,真的吗?谢谢夫人。夫人真好。”阿绿高兴的笑道,露出了一层雪白的牙齿,在阳光底下闪闪发光。她们真的饿极了,听到吃的都想口水了。 “这还不错。哼,谢谢夫人”阿红也高兴的瞪大了眼睛,嘴都合不拢了,只是小小年纪就有了爱面子的心里,想感激刘静,又表现的极为别扭。 ------------ 第五章 柳枝依依,轻垂河面,千年桥梁宛如映在水中央,湖光水色,清幽透明,蜿蜒而去融入碧波荡漾细纹舟帆处,几处红色灯笼阡陌连片,悠然静坐石凳上,点上一杯清茶,偷得浮生半日闲。天下第一厨建在南城湖边,据说是有历史故事的,当年太祖爷打胜仗荣归故里,在云中歇脚时,店主为其点了红灯笼,一杯清茶,一盘小炒肉。太祖爷感慨这菜是这辈子吃过最好的,最有家乡味,需持续发扬状大,赠予天下第一厨牌扁,让万人称颂。因有权威性,文人墨客,剑侠商旅视为吃住的首选之地,久而久之被人记住了,流传为:不吃天下第一厨,就等于没来过云中。 “小二,三个馒头,三碗清水,谢谢。”阿绿安静看了一眼放在桌上的菜单,细若蚊声的说道。 “还加一份小炒肉。阿绿,别担心,有夫人付钱。这个是带给娘亲吃的。大夫说娘亲要补充营养,不能长期吃素”阿红朝小二唤了一声,又安抚似的凑近阿绿,悄声说道。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以后别叫我夫人。我叫刘静。”刘静笑了笑,阿红是个调皮的古灵精怪,有些劣根性,不过她并不讨厌。这样的性子挺难得的。在古代很难看到,没被调教压制过的活泼性子。 “小二,来份宫爆鸡丁,羊肉泡馍,毛家红烧肉,红烧狮子头,涮羊肉。一绽金子,够了吧?多的,当作赏银” “够了,够了,谢谢客官。但是,我们天下第一厨没有你说的这几个样式。可否另点几个,小炒肉,三味汤圆、清蒸鳜鱼、菜椒笋尖,西红柿豆腐干,春季杂锦菜,都是我们的特色菜。”小二弯腰掬躬的说道,额头上渗出密密的细汗。宫爆鸡丁是什么东西?听都没听过。 “呃……”刘静头冒黑线,突然忘了这个朝代还没有宫爆鸡丁。欲说就上特色菜吧! “没这几个菜,就上三个馒头和三碗清水。我们不吃特色菜”阿红恶声恶气的哼道,恶胆从心上升,伸手就拿走桌子的金子,从布袋里出掏出几个铜板扔在桌上。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赏银?居然给小二赏银。可恶的怪女人,我们多么辛苦,多么可怜的卖花存银子,她看不到,小二张嘴对她一笑,她就迷迷糊糊,装大富千金了。 “客官这,这……”店小二迟疑的看了看阿红,又看了看刘静。 “就按她说的做吧!”这么小就如此贪钱,会不会发育不良。刘静淡然的接受店小二失望的眼神,颇有些关心的望着阿红和阿绿。 阿红被刘静看得脸皮发麻,这般关怀的眼神在她看来是另番意思,丑女人该是在生气,不高兴吧。不是她不大方,银子真的很难赚嘛。大不了回家多炒几个菜给她吃了。 “四大公子有新动向。听说刘家公子为博红颜一笑,在每年的花魁争夺赛前设了一个商界大比拼。如若谁得前筹。需毫无疑问的听从一人意见,把花魁之位票数投给自己的红颜知已”隔壁桌,一个身材壮硕的男子,摸了摸茂密的黑胡子,老气横秋的说道。 “真有这事?奇哉。你说谁会赢啊?”另外瘦小个的男子接过话题,啧啧称奇。 “我选王家公子,王安。他家财力雄厚,经营米粮和钱庄。打不倒的有钱人”瘦小个对面的圆脸胖子笑嘻嘻的说道,眼神飞扬色彩,很是坚定。 “有钱就一定会赢吗?切,要是我,我选武家公子,武定山,他家经营丝绸饭馆,这天下第一厨的名声摆在这,他不会输。”挨着圆脸的长像正正方方的男子插嘴道。 “你们说得有理。但我觉得吕家公子也不差,吕然,吕家虽说经营赌场妓院酒馆,是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可是谁敢说他没实力?一般正人君子怎比得过下流小人”轮了一圈的话题,又转黑胡子身子,他淡然摇头反驳。 “嗯,说得也是”众人附合道。 “王安,王安,他们刚才说王安两个字了?”刘静声音突然尖锐,目光锐利不少,像一只伺机扑食的野兽,几分钟后,又变幻莫测,喃喃问道。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似乎听到两个熟悉的字。会不会是他?可重名的人何其多啊。 “丑女人你怎么了?你别一惊一乍的吓人。他们说王安,有什么奇怪的。四大公子家财在外,哪个女子不肖想,不渴望嫁他们为妻。”阿绿冷言说道,心里微微有些疑惑。丑女人反应这么大。莫不是跟王公子有关系。可不太可能,世人都知王公子财色兼俱,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会喜欢上丑女。 “又一个为王公子疯了的女人。太可怜了。”近桌的圆脸胖子一听,唉声叹气的摇头,眼睛里闪过一丝轻视。 “王公子貌比潘安,风流倜傥,性子温和,财才色兼俱,可谓是女子典型的梦中情人。哪个少女不怀春,哪个少妇不痴情。被迷惑是应该的”瘦个子的男子抿了一口酒,朗声说道。 “阿红,我想见王安。现在立刻马上”刘静快要疯了,面上维持的平静突然被打破。她不能等,一定要去见见他。不管真人与否,只要有一丝希望,她都不能错过。万一真的是他,她一点不想自己的男人被别的女人染指。 有句话说:你的男人是好男人,但外面自会有坏女人。她一直视为经典。 ------------ 第六章 “丑女人别胡说,大家都在看着你呢。王公子哪是平常人说能见就能见着的。”阿红被前桌众多男人盯得脸色绯红,朗朗白日,丑女人口口声声要见男人,不被人鄙视才怪。这真真是陷自己于尴尬境地。 “姑娘你也别太激动。四大财子于五日后会聚集挽月楼比试,到时逍遥王爷是裁判。只要有百两银子就可进入挽月楼。但姑娘别对王公子报有太大的希望,姑娘的长像,恕我直言,真不如前个为其跳楼的娇美。”黑胡子神态严肃,一脸正气的劝解道。窈窕君子,淑女好逑。翰国风气开明,女子地位虽比男子逊色,但也不乏’杨家女将’,女夫子之流。所以男子虽有轻视女子为爱痴狂,但也不会面上嘲笑讽刺。 “是啊,是啊。听说那个跳楼的姑娘是个小商小贾之女,青春年华,貌美如花。很多男子踏破门槛都不同意,痴心等着王公子。可王公子怎会看上她,以名不当户不对之由拒绝,后来那位姑娘不堪受辱,跳楼了”方脸一脸婉惜的补充说道。 “客官馒头来了,热乎乎的馒头,趁热吃”小二一手托着盘子上菜,一手为刘静她们斟水。服务周到,十分热情。 热气腾腾的白开水,像雾一样在眼前迷漫,刘静无意识的猛然拿起杯子,饮了一口。烫,好烫。 心口似乎经这一烫,被狠狠撞击了一下。或许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有些东西急不得。正如,这一碗水。刚热好时,不能喝,要稍微的吹吹,喝进去就刚好了。 “笨女人,烫不烫?热开水喝得那么急干嘛?先嚼口馒头,再喝口热开水,简直是人间美味。笨女人,你要是真想看王安也不急这一时半会。是你的,在别人口袋,也会转到你口袋。”阿红凑近刘静身旁吹了吹她的热水杯,撅着嘴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恶声说道。 “刘姐姐,你别着急。喝开水不是这样喝的,你这样,让人看着心疼。”阿绿抿了抿唇,低低的说道。 刘静哑然,心里微微有些暖气在荡漾,这两个小姑娘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小二,小二”刘静向静候在一旁的小二连唤了声。 一直在候着的小二听到刘静的声音,瞬间神采亦亦,精神异常好。他可掂记桌上的黄灿灿的金子了,急切盼望着刘静一时大发善心,给点赏赐。 “客官,有何吩咐?” “有纸笔否?你是不是没听过宫爆鸡丁?那是一个菜名,好容易做的。我写给你家主厨”缓缓淡然说道。 “有这等好事?多谢夫人不吝赐教。客官等着,我这就去拿纸笔”小二听罢,兴高采烈的快速拿来纸与笔。 刘静将馒头和热白开推向阿红和阿绿,单手压着左边被微风略吹起的白纸尾角,一只手执笔恭恭正正的写上小楷。好久没写毛笔字了,有些生疏,飘浮。但胜在清秀携美,整体观来是赏心悦目。刘静满意的吹了一口气,将写好的材料和制作法一并交给小二,并嘱咐道三日后会再来天下第一厨,如若主厨看得起此菜单,就请拿出一点诚意,到时自己会再献上十个菜单。所谓的诚意就是五日后四大财子比拼的入场券。 “怪女人,你身藏不露。”阿红直到小二拿着白纸转身入厨房,她略微惊讶,极其肯定的说道。 一般的女子哪会知书达礼,一般的女子哪会入妓院,写菜给厨子,一般的女人哪会这么古怪。怪女人身上像个迷团似的,越解越让人着迷。 “嗯。教你的第二招。‘谋’字诀。做人会遇到困难,会陷入困境,面对山穷水尽,光有毅志和硬闯是行不通的。这个时候,解决困难就要靠脑袋,脑袋产生思考,思考让人明智,会有出乎意外的解决办法。”刘静微笑说完,端起桌子上雾尽散的白开水,一饮而尽。 “你在教我如何做生意?”阿红吃惊的张大嘴巴,圆圆的眼睛瞪成了大灯笼。 “呵呵!”刘静笑而不答。 隔壁桌的男子们均沉默不语,大多在心里呼了一口气,没对此女子语言上不敬。喜欢上王安的女人,自然会有两把刷子,以前那个跳楼的女子就是个大才女。只是世人多健忘,大家现在都记得她被王安所弃,却忘了她曾经如何才气过人。 当然也有人认为刘静不过如此,圆脸就是这样的想法。不过在这风化初开明的翰国,众人保留了以前老人的习惯,明哲保身。爱说长道短,但不会说得太过份,适可而止。 ------------ 第七章 吃完馒头,走出天下第一厨时,夕阳慢慢的西落,红彤彤的盘儿时而挂在树梢,时而落在屋顶,时而映在水中央。桥对面已然有炊烟从竹窗冒出,串串的白,像鱼儿吐的泡泡。 刘静走到柳树旁,伸出双手微微做了一个托物体的姿势,心里象是想到了什么,嘴角微微扬了扬,笑容灿烂。 “站那里,对,站那里。嗯嗯,位置刚刚好。我要拍照了,静儿,笑一个。” “等等我要换个姿势。你看到对面的落日没?又圆又美。水波粼粼。咱们往下看,就像映在水中央。我可不能把这么美的景色当背景。我要这样,嗯,就是我要是做个双手托起的姿势,你有没有发觉那边的太阳,看起来刚好落在我手里的感觉。哇,用一句话来形容就是:太阳为我而升起。” “臭美。呵呵,别动。最美的照片要在此刻定格了。” “王安你别走了,我还要拍几张,照片拍多了,可以挑好的,到时我再放到网上秀秀。” “喂,丑女人,在发什么呆啊?前面就是我家了。娘肯定很饿了,你动作快点啦。”阿红掐了一把刘静的小蛮腰,刘静皮肉抽痛,没好气的双眼一瞪,做了一个凶恶的动作。阿红没被吓倒,反而吐了吐舌头,朝她做了个鬼脸。 这丫头的性子越来越淘气了。有时真让人讨厌。不过刘静不是个爱调教人的人,每个人的性子都有所不同,与人相处,贵在体谅,理解,在她看来,阿红是把她当自己人,才会如此放肆。 阿红和阿绿是对姐妹,阿绿是姐姐,阿红是妹妹。两人自幼丧父,靠娘亲帮人洗衣服养活。阿绿本身为大姐,理应比妹妹能干,但因为长期跟随娘亲,受了娘亲温训性子的感染,事事小心翼翼,万分害怕。而阿红则没阿绿懂事,自小跟邻居家的狗娃混,性子沾了些男孩子的个性。爽朗,直快。 眼前这个小毛坯房就是她们的家。真的很简单。院子里几只小鸡在啄食,门前一棵大柳树随风飞舞,空气里有柳絮飘落的感觉,安静,温润,从大院子踱步到屋内,左右不过十步距离。越走越近,就越觉得房屋狭窄,客厅刚好能容纳三个人。一张桌子,四条板凳。里面和外间是直接间,因为用布隔开的关系,看起来有了隔离感。卧室摆两张大床,右侧的一张大床上正躺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似乎很难过,用被子遮着全身,抖动如筛。 “娘,娘,你好点了吗?我买了药回来。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的”阿绿满脸愁容,低声如哭如泣的说道。说完,转身往外屋一个用毛草堆起的房间去。那里是专门用来煮饭炒菜的灶房。 阿绿所谓的药是从田野里采来的某种草,刘静叫不出名字。阿红说乡下人命硬,有的人在病得很严重,又买不起药吃时,就会采这种草来熬药吃。 “娘,睡觉的时候别把头部遮住,这样呼吸很困难。病情会加重的”阿红轻轻的走近妇人,安抚性的摸了摸抖动的薄被,然后缓缓的把被子打开,慢慢扶起妇人坐好,轻声说道。 “冷。好冷。”妇人缩瑟的动了一下,眼睛未睁开,脸色有点苍白,带着营养不良的黄色。因为睡在被窝的缘故,头发凌乱,看起来很憔悴。 “娘,我去给你倒杯热开水。喝热开水就会好起来了”阿红乖巧的说着,眼神朝刘静的方向的看了看,透着某种希冀。 她是希望自己帮她娘看病?她不是医生呀。不是医生怎能随便给人看病,万一造成不能后果怎办。这样失一毫里,差只千里的事情,怎么能办呢。不行,她不答应。但是那样充满希望的眼神,她又不忍心拒绝。 都怪这个朝代,一般的大夫不会看严重的病,听阿红说病了半个月了,便不再问话,直接推出门外。好一点的大夫不愿意来这贫民区看病。刘静好说逮说都被拒之门外。 罢了,罢了,久病成良医,自己就尽力而为吧! ------------ 第八章 刘静忐忑不安的走近中年妇人,摸了摸中年妇人的额头,好烫。又了摸她瘦若如骨的手臂,仍是滚热的。看她半睡半醒的状况,意识似乎很模乎。这情况确实不太好,如若不退烧,再这样烧下去,迟早会烧坏脑袋。 “你娘会不会咳嗽,无力,身子发软。有时觉得冷。有时又觉很热,还会拿开被子?”刘静像医生问诊般,寻常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阿红惊讶的疑问,漆黑的眼睛,透着一点点光采。 “你娘病了几天了?可给她吃过药?” “没吃过药。家里穷,买不起。病了有半个月了。初时会咳,后来喉咙有点嘶哑,说话声音都变了。再之后就常冷,浑身无力,想爬起来,但却干不了活,吃东西都吃不下了” 刘静听着,微点了下头,心里有了计较,这应该是现代人普遍会生的病,从感冒至发高烧,都是一些小病小痛引起的。 “如果相信我,就请把家里的生姜切一块块,然后熬成汤,给你娘喝。还有,你家里最厚的被子都在这了吗?你娘需要保暖,这被子不够。最好就是能全部换了。被子经常睡,会变成潮湿,不暖和” 阿红皱眉,手指甲使命的往掌心掐,“家里仅有的被子都在这儿了。家里没有……” 难怪阿红会那么爱钱。钱不是万能,没钱确实万万不能。娘亲无法治病,睡觉,三人得盖一床被子。娘亲生病了,不能跟她抢被子。那么,在这个初春的天气里,这半个多月的日子是如何挨过冷风霜雨的?刘静不能想象。 她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伸出双手轻轻抱了抱这个倔强的孩子,“你忘记了,我身子还有钱呢。丑女最不缺的就是钱。” 阿红眼睛一亮,心里满满的都是感激。 “药来了。娘,起来喝药了。”阿绿从屋外进来,光亮透着帘子照了进来,手里端着药碗,眼神十分专注的跟着碗走。笔直来到刘静跟前,才停住脚步。 “阿绿,这药让阿红喂给你娘吃。你能不能帮我摘一把香菜,葱白连须5根,生姜10片,水煎,加红糖一两,熬成汤药,行吗?”刘静淡然端走阿绿手里的汤,眼神平静,认真的问道。 “刘姐姐,香菜和葱,生姜家里都有,但但是红糖要买,有点贵”阿绿眼睛闪烁,很报歉的样子,回道。 “姐姐有钱,给。多的就拿去买衣服。”刘静摸了摸阿绿的头,还差一点,就要说乖了。 “银子,有剩的能给我留着吗?我想给娘看病。那张家的大夫不愿意过为替娘看病,我就背着娘亲过去,他一定会给娘看病的。”阿绿真挚的说道。 “嗯。有我在,到时我也可以抱你娘过去。阿绿先去买东西好吗?想要娘醒过来,你看你什么时候把红糖买回来了。”刘静很感动,觉得如能生出这么可爱的两个女儿,也不妄此生了。 “刘姐姐,你你的意思是娘亲,你要治好娘亲的病。真真的吗?”阿绿心里激动,激动的都口齿不清了。 “嗯。”刘静应声,眼神坚定。 “好好的。谢谢刘姐姐,我现在就去买红糖,不到一刻钟的时候准时回来。阿红,你先看着娘,我去去就回”阿绿道完谢,跟阿红打了声招呼,便急急忙忙的去买红糖了。 “知道了。一点小事都讲,真罗嗦。”阿红抿了抿,随意的答了句。 “阿红,你用热的毛巾反复擦拭你娘的额头,使身体散热,热敷退烧。再拿些冬季的大衣来,盖在棉子上。我刚才跟阿绿说的方子是治普通的感冒。你娘的病要重些,我看了一下表面,初步认定为内有郁热。需升散退热。你比较机灵,这里有钱,你去找个郎中要些清热方子,再买点薄荷,升麻等。如果郎中问原因,你就说身子发虚,口干唇裂,意识模糊,胸闷烦热。回来时,再买几床被子。”刘静从里衣口袋拿出一绽银子,慎重的交待。 “我很会就回来。丑女人帮我照顾娘。谢谢!”阿红双手握紧掌心的银子,用力的点点头。 刘静知道她们此刻很相信她,心里极为感动,不由呼了口气。但要真的放下心来,还得在她娘烧退了,清醒过来,才算是真正的呼了一口气。 一刻钟的时间过得很快,阿红真的赶了回来。阿绿利索烧好药汁,扶着她娘小心翼翼的喝完。然后拿起新买的棉被,细心的帮娘遮好风口,一点缝隙都不落下。接下来就剩等待的时间了。 等待是漫长的,天色慢慢黑了下来,阿绿想烧点菜给刘静吃,但刘静一个劲的说不想吃。于是三人又将中午吃剩的馒头再啃了一次。在啃的过程中,刘静微微扬了扬嘴,突然觉得馒头也能如此的美味,这是她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 有句话说‘谁的等待,恰逢花开’,大多喻意为爱情。在这浓冬刚过,初春刚来的冷冽天气里,一个妇人两个孩子盖着同床被子,紧紧相拥,整夜都睡不着,等半醒半醒的渡过黎明最黑暗的时期。刘静想到这句诗,用在这上面,也不为过了。 初春的寒气比浓冬更为猛烈,清晨早起的雄鸡咯咯的叫鸣,树上枝头的鸟儿啾啾唱着曲儿,菜地里的虫子吱吱的和着奏,五玄谱在大自然里生色动听的唱着,想唱就唱,唱是想响亮。 “阿绿,阿红,太阳出来了,该喂鸡了。”一个嘶哑的女声从被子里响起。 刘静和孩子们同时一震,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阿红带着哭腔说“娘,我和姐姐等你教我们喂鸡呢,我们老是喂不好,小鸡常常吃不饱” 嘶哑的声音似乎笑,道“是不是因为你们偷懒了?” 阿绿呜鸣,道“是小鸡太笨了。放太多食物,它们吃不习惯。娘,我们妹妹好想你。呜呜呜” 三人抱头拥哭,紧紧相拥。 阿娘的病渐渐好起来,脸色苍白,但精神挺好,吃量也逐而增加。看刘静的眼神充满了感激,每次刘静都是浅浅回笑,古代的平民大多都是老实人,他/她们信奉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所以无论刘静怎样拒绝说不用,都无法改变她们内心深处的执着。 阿绿也是如此,很是尊重和感激。阿红则是行动派,见刘静独处时经常会发呆,嘴里喃喃念着王安,王安。心里便有了计较,想着怎么着也要帮帮刘静。 ------------ 第九章 五日很快就过去了,商业巨子比试的日子也到了。大擂台摆在临风阁,临风阁建于太祖初期,要说这阁楼,每个大翰人都知始末,都非常佩服逍遥王的雄材大略。民间有个传说,说是逍遥王三岁能诗,七岁弯弓射大雕。九岁雄材大略心中藏。临风阁内他对太祖爷说信他,便能得天下,太祖爷初时不信,问他想要什么?他说若得天下,请许我一处方土,一世平安逍遥。太祖爷诺。后,果真得了天下。太祖爷不忘逍遥王献计,便赠了他永世尚享封地,凡我翰国皇帝不能对逍遥王有丝毫侵略之心,若有,乃为不孝,必受天殃。 现今的临风阁不似当年单调,但那股霸主之气仍在。临风阁由四大家族出资重建,从原基础的亭阁,建六层,高达70米。柱子用的是千年古木,外围用金岗石围了圈,上面刻着吉祥如意图案,古典的飞檐翘角,层层登阁眺望,隐约能见远处的黛山,近处的小桥流水,使人心旷神怡。 走进临风阁,雕梁画栋,张灯结彩,金碧辉煌。阁内布置简单明朗,墙上悬挂着字画,大多是太祖爷的亲笔御贴,尤其一首赞诗引人注目“自古人如玉,而今人似仙。日月光辉里,奇仙在人间。”略微一瞥,不然发现太祖爷对逍遥王的喜爱。 逍遥王邀四大财子聚集临风阁本是个噱头,大家争先讨论比事的内容,想享空间十分宏大。从太祖爷联想到逍遥王,又从逍遥王联想到四大财子,想着这般又觉不够味,想着那向又觉不够香。如是,比试还未来临之前,就有很多人出钱出力的挤破头也要进临风亭。 刘静被人挨挤着前进,在临风亭未开门之前就待着许多人了。看她/他们精采亦亦的表情,刘静头皮发麻。这样的速度,她要爬到何时,才能进入那道‘神圣之门’。唉,自以为手上有点厨艺,能仗着那点功夫,赚取些碎银子。可惜的是识人不明,不是每次都碰到好人,那个大厨拿了她的纸稿就没下文。她上门索讨,得到的恶棍袭来。 这时一个非常动听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想,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手持银剑,眼神炯炯的望着众人,神色冷峻道“进这道坎容易。先交钱,再念句无人作过的诗,便可进。否则再在此喧哗、推掇,此剑必见血。” “交钱容易,作诗难啊?可凡请通容通容。我愿多出百两银子”底下有个汉子大嚷声道。 “是啊,是啊,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大老粗嘛。我们这些有银子的商人,哪会作什么诗啊。那诗是个什么东西,老子至今还没搞明白。”有个粗鲁的肥佬咐合的应声。 “粗俗的人怎么配进临风亭,怎么配见逍遥王。自古以来诗乃是谦虚和智慧的化身。此理不懂,能懂临风阁所在的意义吗?”一个文人捻着须胡,胀红着脸恨声说道。 “不能辱了临风亭,满嘴不堪之词的无用之人,不能进,绝对不能进。”另位青年气盛的学子,努着变声的噪子大声喊着。 一时之间关于文武士商之词的句子,你来我往,争吵不休。 “咳,咳。休得在此无理!”侍卫突兀剑身横空,煞气倏然而露,一股势不可挡的威力朝众划来,一群众人既如被台风挂倒似的,往后跌去。 ------------ 第十章 刘静哎哟的摔了一跤,头未着地,她抱肚子蹲在地上哀叹,心想着是谁想出来的法子,真黑啊。这样的法子也能想到,真是奇葩。随即脑子灵机一动,呼的站了起来,大声道“众位要遵守规定,既然是王爷亲口御旨,诸位怎可反驳,如入临风亭没一点难度,怎体现临风亭的与众不同,天下无双。所以我们必须遵从,无条件的遵从。” 见众人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看,心里头有了底,信心十足,说话的声音也大了些。 “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银子买不了入亭,银子可以买诗啊。我愿意卖诗,一首一百两。” 这样的转折,众人使人料未及。顿时目瞪口呆,全部惊住,嗖嗖的眼神扫向刘静,带着质疑,愤怒,古怪,惊讶,喜悦。还有个人的眼神非常复杂,因为站的位置很惹眼,刘静直觉认为是那个侍卫。 “大哥想进临风亭,我先赠与你。‘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快去写吧。准是没人作过的诗。”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刘静淡定的迈着步子,走到大汉跟前,不慢不徐的念着曾在书本上看到的诗,说道。 没想到最先敢惹事,大声音说话的大汉,现被吓得有些哆嗦。手脚并用的从袋里掏出百两银子塞给刘静,就慌忙的跑向路口,跟侍卫重复刘静那句诗词。 侍卫听了,面无表情的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便点点头,让大汉入内。 众人见大汉的法子有效,便纷纷走到刘静跟前说我也要,我也要。有些人比较急切,直接从袋里将钱拿出来往刘静手里塞。道先跟我说,我给钱了呀。快点,快点。 “别急,慢慢来。先要尊重老人家。这句老人家,你的诗是: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好,好。说得好呀。莫等档,白了少年头,空悲切。说得好。不入临风亭,得此诗,亦心无憾也!”老人家突的老泪纵横,喃喃自语。 “我了,该我了。姑娘我的年龄很大呀,只是看起来很年轻。”有个中气十足的男子在旁辩声道。 刘静微微笑道“女人优先。男人要有风度。这位姑娘很有勇气,便赠与你。‘众里寻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这是一位长得极丑的女子,她的脸型尤如毕加索的画,是抽像的。但她盈盈眼波始终明亮无尘,坚强不屈。这样的女人能来见人,已算得上勇气可佳。现能保持如此落落大方的状态,可见爱恋之情岂非一般。这样的女子,刘静极为尊敬,于是,更希望她得真正寻到良人。 “谢谢。很美的诗。谢谢。”丑女勾了勾唇,嘴角浮起浅浅的笑容,看起来似乎也不那么难看了。 “下位便是你了。士该有士的气节。但不要在你的智慧中夹杂着傲慢,也莫使你的谦虚心缺乏智慧。”刘静又踱到一位鼓着腮帮子,气红着脸在旁哼哼的文人面前来,淡淡说道。 “哼,本人略会作诗,不劳你一个女子说教。光天化日之下,用诗词套取银两,有辱士人,有辱士人啊!”文人的脸色由红转青,由青转白,呲声哼道。 “孔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不偷我不抢,光天化日之下,我用智慧换银两,何辱也?不管你听与不听否,都无需动气。动气只是便宜了我而已。赠你的诗,是免费的。”‘心外无物,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哼,哼,谢谢你的免费。哼,别以为你作了首诗,我就会感激你。我知道你这是在骂我,骂我早就随云风而去。没道德贪钱的女子,我是不会用你的诗的……”文人说不过刘静,便取章断义的咧嘴嚷骂,眼神左右瞅了瞅旁人,见众人看戏似的盯他,他更觉得有气,象是受了鼓励似的,又接着嚷道。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原来你的心这么歹毒,居然说要我早点去死。怎么不敢承认啊?你连承认不敢承认了。没装作很忙的样子,我知道你是在骗人家的钱。哈哈哈,大家都在看着呢,认为我很有理。” 幼稚。刘静有些无语,嘴角抿了抿,不再朝后面词语不雅的文人望去。专心投入’银子大军’中。令她感到意外的,是一个刚才附合那位文人的青少年居然张了张唇,盯着她,说道”能赠与我诗吗?我没钱。能吗?” “你有没有听过马太效应?”刘静未答,反问。 “马太效应,是个很有名望的人吗?没有听说过。”青少年摇摇头,白静的脸上的透着些绯红,诚实的说道。 “《圣经马太福音》中有一句名言:“凡有的,还要加给他,叫他有余;没有的,连他所有的,也要夺过来。马太效应指的是强者愈强、弱者愈弱。这是个弱肉强食的年代,你不必如此委屈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就凭自己的努力去争取。你是个书生,这是你的强项,无需由我赠诗。”刘静敛神,却遮掩不住清亮的眸子里透出的光芒,双手背后,下巴微扬,就那么站着,居然也有一种遗世独立之感,一眼望去,让人印象深刻。 青少年尴尬至极,轻了轻声,不好意思道“腹中是有几首诗词,但跟小姐的诗词作比较,那相当于云泥之别。我的诗,作的不好” “一个人,敢听真话,需要勇气;一个人敢说真话,需要魄力。你两者皆有,何俱也。相信自己,你只是低着头看我,所以我比较伟大,如是你与我对视,就会发现,我也只不过是个平凡的人。”刘静淡淡道来。 青少年躬身,抱拳,轻声道“听小姐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周围掌声雷鸣响起,此女子字字珠玑,举手头投自有不凡,清亮的眼睛并无商侩之贪婪,三言两语的句子简单扼要,引人深思。 差不多赚了千两银子左右,刘静看时间差不多了。银子是赚不完的,以后再赚。现在带着这么多银子是个负担,万一惹来狼子野心的偷盗强抢之人,她一个弱女子,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刘静慢悠悠的走到侍卫大哥跟前,抱了抱拳,道“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欲问行人去那边,眉眼盈盈处。” “好诗。幸会。姑娘这边有请。”侍卫眉眼波澜微起,中肯的评论道,便引领刘静往里边走。 ------------ 第十一章 一层为高大宽敞的大厅,四面墙壁上刻满了临风亭前记,后传。往左侧右拐是沿着阶梯向上的是二楼。二楼正门进去有块大理石,上面镌刻着幅巨大的风景画,初看以为是幅不怎么样的山水画,细看就会发现这是云中的地图。据说逍遥王九岁之作,作为献礼赠予太祖爷。此为当时一件奇事,震惊诸国。绕过大理石往里走,顿觉云雾拔开,神清气爽。敞亮的大厅摆着十几二十桌的桌子,凳椅,现已坐得差不多了。因着窗户开着,隐约可见江水涛涛,里面的人就算是满满坐好,也不见得拥挤。 刘静眼睛骨碌碌的转了个圈,眼睛在扫向靠窗边的一个身影时,停住了。目测一米八左右,宽肩窄腰,身着宽大的儒白长袍,右手轻摆着纸扇,淡然的神情,云淡风清。 “转身,转身,转身……”刘静不由自主激动的念着,两指紧紧向里抓,眼神非常紧张,又透着无比焦急和期盼。 有人说,一个人的意念坚定,那么她所期盼的事情就会发生。每次都是百试不爽。原因不过就是把转身两声叫得特别大声。如若那人本尊仍是不知,就用灼热的双眼紧盯,直到他身旁的人,忍不住提醒他,好像有人在看你。 果真,他慢慢的转过身来,嘴边噙着轻微的笑容,如春风拂过面颊,眼神闪烁,透着阳光和煦的光芒。浓厚的眉毛,狭长的双眼,挺立的鼻梁,轻薄的嘴唇。 “姑娘,你在唤我吗?”还有好听的声音。一模一样,一如当年。 “我叫刘静。你呢?”她甜甜一笑,低声轻昵。 “王安”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 大学时他们相识,她娇俏明媚,安静中透着狡黠。初遇帅哥的她,不害羞的盯着他的背影,猛喊转身转身转身。他果真转身,反问姑娘,你在叫我?她道我叫刘静,你呢?王安。静静的两个字,别无其他。她脑筋转得飞快,当下在心里想,一个静,一个安。两个人真真是绝配,此乃天赐良缘。如不促合在一起,岂不辜负良辰美景,天时地利。 “一只小鸟中弹了,为什么它还在飞?”她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声音平平的问道。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他答不上来,平常的回答,稍后又反问。 “因为它是一只坚强的小鸟。”她面无表情的回道。 “哦!”他轻拢浓眉,哦了一声。 “又一只小鸟中弹了,为什么它还在飞?”她接着问。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感兴趣了,脸上出现了一丝丝动容。 “因为它反应迟钝!”她仍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几秒过后,捧腹大笑。 他勾了勾唇,嘴角上扬,道“你很有意思。” 微风吹过他们的面颊,扬起了些发丝,耳朵隐约有笑笑闹闹的声音,她的心咚咚咚的跳了起来,好不规律,脸颊微微发烫。多年前的一幕再次回演。我要嫁的人不是他多有钱,钱买不到温情和快乐。我要嫁的人不是他多帅气,帅气不能当饭吃。我要嫁的人无非就是我在闹,他在笑,仅此而已。 ------------ 第十二章 “参见逍遥王!”霎时响起的声音打破了和谐画面。众人集体朝逍遥王躬身一礼,只有刘静仍晃不过神来,呆愣如鹅。 “免礼!”逍遥王抬手,淡然声响,一派庄重。 “谢王爷!”众人尊敬的答道。 一处稍高点的台面上,逍遥王锦衣华服,黑发似瀑布仅用一根钗子束住,秀逸的眉毛,不怒而威。深邃的眼睛,淡若星辰,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一张绢狂的脸透着威严,还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邪魅。 想不到,他如此年轻。刘静惊讶的转过身,讶意的想着。 “大家不必多礼。今日受邀参与财子比试大赛,定夺才子之名。然,此为同民众参与的活动。众位该放松时,尽可放松。该如何时,就如何。不必如此拘束。”逍遥王右手端起桌上沏好的茶,轻抿了一口,缓声道。 “大家没有意议,就开始吧!蓝司,念一下比赛规则,和第一题的题目。” “是”蓝司低头应声。 “第一题处世经。先会处人,再会处事,大才。四位财子与当今挽月楼四位姑娘都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可称红颜知已,可称莫逆之交。若是某一日,挽月楼起火,四小姐匆忙跑出来,忘穿衣服,赤了身体。被众人所见,你们当时也在场,四位该如何处理?” 这是一道怪异之极的题目,是辩人智商又在探人情商,非常高明亦巧妙。如若不好好回答,便会伤了四位姑娘的心,以后如何相见?如若回答真诚满满,虽得了个情痴,但会惹来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真让人搅尽脑汁,费尽心思。 “我会脱下衣裳,披到红霞姑娘身上。谁要是看了她的身子,我必挖了他们的眼睛。”一个壮实的男子迈步上前,他衣着素色,用蓝布包头,素色腰带系身,右侧挂着一块武字的玉佩,脚穿简单牢实的布鞋,装扮朴素大方,呈现一种落拓坦荡之美。 他就是武家才子。武定山。听说与挽月楼的红霞姑娘有一面之缘,从此隔三岔五的往挽月楼去,后来还闹出赎身风波,赎她却不娶她,只将她作为妹妹般疼爱。 “是个至情至圣的人。不过,太冲动了。此话一出,大白日岂不不宜出门?君子无罪,睁眼之罪?不是个合格的商人。”逍遥王半阖眼睛,仰着身子懒散的说道。声音很轻,份量很重。 他在怪罪武定山最后一句必挖了众人的眼睛。这样的回答,太过于莽撞。 “王爷,试问哪个男子忍受得了心爱的女子赤身在他人面前,光是想都不能想。王爷不是俗人,自不能理解我的做法”武定山大着嗓门反驳道。眉峰里拢着怒火。 “有意见,自己保留。先听其他三人的说法。”逍遥王纹丝不动,淡淡回道。 “嗯。”武定山闷声闷气的嗯了声,呐呐的应声道。 “如果是我,我会脱光身上衣物,披到含烟身上。在她不慌张时,告诉她,我与她同在。”刘士文拱手,抬了抬衣袖,神情平淡,俊朗的脸上微微一笑,一派举重若轻的神态。 回答的好,相当的好。避重就轻,不就是赤了身子幺?他陪她赤身。不就是被众人看光了幺?他陪她同在。这样的回答最是感人。举案齐眉,风雨同舟。但最重要的一点,不是最后一句,而是最后一句的前一句。‘在她不慌张时’这句话若细细评味,定能发现里面的所有然来。 刘士文何无疑问是狡猾的,是个适合做精明商人的料。回答含糊不清,棱模两可。一句说词,愚者见愚,痴者见痴,智者见智。 “嗯,通过。”逍遥王颔首,手指腹部磨擦着茶杯杯沿,清声说道。 “谢王爷!”刘士文一脸欢喜的道谢,轻松过关。 “刘公子回答得真正巧妙。我也有一答,望王爷笑纳了。”吕然上前一步行礼,微眯了一下小眼睛,包子脸上扬,昂着头,志在必得的说道。 “我会给在场的所有人银子,让他们保密不说。一日后,买通乞儿,游人等相互传诵:‘四大美人肌肤胜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见倾城,再见倾国。宁倾万家财,也甘做风流鬼。’之后,再借火灾抬高她们的身价。这是给俗人的版本。给贵族提供的则是另个版本。名人才子都有怜香惜玉之心,爱其才华,怎会因一点点天灾,毁了一个才情美貌双绝的女子呢。只需稍加润色一下,事情又是一个转则。就让人传她们郁劫难解,心里苦恼,欲寻短见。这若传出,必定有许多爱才爱美之人,愿惜之。如此,还怕不愁进财。” 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吕然不够道义,但胜在有双毒辣的双眼和狠毒的心肠。既然事情已发生,那么就顺着道路前行,且也好好的前行。那就得引起人的贪,欲,怜。 他是开妓院的,不是福利院。所以完全没有必要为谁考虑什么,他一直认准了自己的位置。 “无奸不成商。是个奸商。通过。”逍遥王点点头,说道。 世界是精彩的,也是无奈的,现实的。吕然的坦诚让很多人心灰意冷,但也表示接受。一般的人会向武公子那样,可向武公子那样最吃亏,出力不讨好,且偷鸡不成蚀把米。以后世人将如何看红霞?那样,红霞才真正的没脸活在世上。 ------------ 第十三章 很高洁的人,则会向刘公子那样,勇气非凡,坦然承担一切。他所承担的是一般人承担不起的。光是脱衣服,没有男人会大方露给众人所看吧?再说他背后的庞大的家族,天生的贵家公子,能平近易人的以心换心,这种圣人做的事,一般二般的人都想不出来,何况是做呢。 听完三种结果,现在众人所期待的就是王安的答案了。他似乎考虑了很久,一直很苦恼的样子。 “王公子,该你回答了。”王爷身边的侍卫,启声提醒道。 王安皱眉,苦着脸,想了一会儿,道“非礼勿视。如果是我当时在场,我会晕倒。或是蒙着眼睛,提醒姑娘们记得穿好衣服,然后当着没看到一样,走人。” “哈哈哈!”此话一出,众人捧腹大笑,王家公子回答得太正常了,正常中透着一点点小可爱。俊俏的脸上泛着轻红,萌倒了一番人。 呵呵,她的男人就是可爱。刘静心里暖洋洋的,这样的回答才是她的王安。她的王安不懂女人心,她的王安不会轻易被诱惑,她的王安懂得选择和放弃。 “嗯。是一个善良的正人君子。不贪,可为商人。通过。”逍遥王勾了勾唇,脸上扬起了宛如春风般的笑容。 随即,扬手抬袖,让蓝司进入第二题。 “第二题思维和谋略,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一个优秀的商人不能一层不变,更不能无长远的眼光。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富。四大财子都是靠家世积累的财富,才能如此耀眼。请想象一下四位若是个穷人,该如何生活?如何赢得万千银子?” “刘家金银玉器行为何如此畅销?大家应该都知道我刘家不单是老字号,金银器绝对是真品实货,最主要的还是花样独特,品种多,搭配巧妙。”刘士文着翠绿色的袍子,双手背在身后,踱步两行,娓娓道来。 “我不才,自小对玉石充满好奇。古医书称‘玉乃石之美者,味甘性平无毒’,玉石不但能陶冶性情,而且长期使用,能使人精神焕发,延年益寿。很多人都喜欢美玉,美玉就如同美人,无需上妆,怎么看,都是美的。但云中这么多家商铺,为何刘家商铺为一绝?刚才说了是因为刘家玉的独一无二。刘家玉器有很多种选择,观音,猴采桃,佛主,如意,四季豆,葫芦,白菜等等。每块玉器都有寓意。笑容满面的大肚佛,带来的是福气,安康,猴采桃谐音’好彩头’,适合商人。葫芦/福禄。葫芦形状圆滚可爱,尤其让姑娘们喜爱。这些,款式和配搭与寓意一连串的设置好,刘家商铺才会如此受欢迎。然,这些都是我想出来的。而那时,刘家商铺也只是芸芸众商铺的一般商铺。” “才。大才。刘家公子通过。”逍遥王眼眸动了一下,缓声说道。 众人吸气,有些回不过神来。刘公子刚才说的是真的吗?原来真的是海水不可斗量,人不可貌像。以为他年纪轻,凭的是家世财力,若靠自身本事的话,那也做不出什么大事。可听他细细道来,觉得就象是听了个天大的秘密,惊吓到众人,让人合不拢嘴。要不是听到逍遥王的声音,还以为在做梦呢。 “谢王爷。”刘士文微笑道谢,满面春光。 “我有武功,力气比一般人大。我可以帮人压镖。以前爹曾在小时候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是这样回答的。我不信凭我一身的力量赚不到钱。我相信只要我努力做一件事,好好的做,一定能够足够优秀,一定能富甲一方。”武定山大噪子吼道,黑胡子跟嘴唇一抖一抖的,眼睛深处透着坚定。 太实在了吧。刘静心里想着,眼神不由自主的瞄向逍遥王,不知他会怎般想。但这一眼望去,差点晕倒。只见逍遥王阖目,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听清楚了没有,头部轻轻点了点。 一分钟后,没有反应。二分钟后,没有反应。五分钟后,终于象是从睡梦中醒了过来,道“通过。” 满心期待的武定山,得此答案,恨不得撞墙的心理都有。 太可气了,太可气了。武定山咬牙,恨声道“谢王爷”三个字咬得不一般的重,外面的雁雁雀雀全被惊走了。 这也不怪武定山如此反应,逍遥王的表情实在让人太诧异了。刘静觉得武定山虽说得很实在,但是发展空间却很大的。想想后来物流业发展,顺丰,邮局,联邦等等,都十分吃香的。 ------------ 第十四章 “一个人,想要优秀,无人能阻挡他变优秀。优秀的人,他会时刻寻找挑战。我想众所周知,我和其它三大财子有着云泥之别。我个人无所谓,大家都叫惯了我小人。但还是有很多人看不起我,看不起我所经营的家产。大家应该都知道穷则思变,变则强。我所经营的,我付出过血一样的代价。爹娘并没有给过我一丝一毫的帮助。他们只扔下了一句话,弱肉强食,生存之道。想要,就自己争取。思维和谋略之个问题,意义太广,一时讲不清楚。我现在也只用一句话来形容吧。我所拥有的今天和以后的未来。” “人生下来就会学习,学习走路,学习吃饭,学习跑。学习的目的,是为了使用。不是你学的东西没有用,而是你没有使用,说明你没有用”吕然两条缝般的小眼睛里露出丝精光,嘴唇紧抿,下巴略微抬高了些许,从侧面看过去,十分的锐利。 台下一片喝彩,掌声雷鸣般响起。 看来这个男人也不算太坏,至少坏得可爱,也有那么一丝可取之处,让众人为之倾慕。 “学的东西不用,说明你没有用。说得好,本王十分满意。通过”逍遥王眼眸清亮,熠熠生辉,望着台下的吕然,眸深处透着些许欣赏。 又轮到王安了,又是最后一个回答。刘静有些紧张,他永远都是这样不争不抢,不急不慢。众人争答,他就看着,淡然处之。众人回答完毕,他不紧不慢的,徐徐道来。象是在说一件很寻常的事。这样的性子,真不知道是优点还是缺点。 “若是个穷人?我没想过。不实际的问题,一般我不会想。如何赚银子,或是持续的让银子生银子,我有想过。这个世界上没有永恒的朋友,永恒的敌人,但是有永恒的利益。云中水利便通,西接吴樊各国,东入楚汉,若把云中一带的衣裳,珠宝,金银饰,手工等等运往它国,换取我国所需的粮食,兵器,银子,定可赚取巨大的财富。”王安沉默几秒,蓦然抬头,柔和的眼神流光璀灿。 “啊?私自通番。这是个大罪啊。不行。”台下一人惊讶的尖叫,不可思议的盯着王安。 “是啊。圣上定会怪罪,轻则入牢,重则诛九族。王公子怎可讲出这般大逆不道之事。”另位长者啧啧摇头,浑浊的眼睛里有着愤怒和不耻。 太祖皇平定将山不久,国土根基不稳,穷则非常穷,富则非常富。这等不平已呈现直线趋势。为了让全国人民吃得上饭,穿得上衣。太祖皇不得整治内部,开始出现了打土豪,斗地主,瓜分富家子弟,削番等内战。都说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此等内战约莫五年左右才出现好转。当时云中并不在此例,因许诺过逍遥王,太祖皇对云中完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交给逍遥王处理。而当时逍遥王只说了一句话,所有有家产的人不想被抄家,那就带领云中所有的穷人富起来。两种选择,你们看着办吧。 结果很意外,象是发生奇际似的,仅在一年内,云中富遍全国,成为翰国最繁华最安康最美的桃花源。 “你很大胆。”逍遥王倚着椅子的身子微倾上前,在茶杯前轻吹了一口气,嘴角勾起,似笑非笑的说道。 “富贵险中求。不过,前提是因为这是云中,云中有逍遥王。王爷,改革开放,打开云中的大门是必须的,即使我不说,也仍是很多商人的想法。要想翰国变得更加强大,我国必须容纳其它国家,与它们往来,让它们的兵器成为我们的武器。”王安神情淡淡的说道。 “我赞同王公子的想法,我国兵器太落后了。没有永恒的敌人,没有永恒的朋友,但是有永恒的利益。”吕然悄然上前一步,点头附合,语速放的很慢,句句坚定。 “我也赞同。我们在水上行军可占地理优势。但在马背上行军,我们不如樊国吴国。我们没有优良的马种,没有坚硬的盔甲,没有精锐的兵器。而得到这些并不困难,只要我们打开云中的大门,一切都会送上门来。”武定山抿了抿唇,抬步两脚,声音宏大。 台下暂时没了声音,大家不约而同的望着逍遥王,现在谁表态反抗或是赞同都没多大的意义。重要的是逍遥王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对此事的态度如何。 “咳咳,此事不急,可慢慢议。”逍遥王轻咳了一声,不去看众人的目光,眼神飘过蓝司,示意进入第三题。 ------------ 第十五章 蓝司接受的轻飘飘的眼神,浑身一颤,眼不斜视,精神紧绷的念起第三题。 “第三题是试验题。水不试不知深浅,人不交不知好歹。四位财子在此可选则临风亭任何一个客人,推卖自己的产品。卖得最高价银子的那位,便是今天的赢家。时间限定一柱香之内,在香灭之后,答案便可揭晓。” 一柱香的时间,卖什么东西,能吸引客人的眼球,并抛出最贵的价格呢?卖色吧。 刘静心里窃喜,有种机会来了的感觉。此时不勾引他,还待何时。要知道她现在也是个小富婆,袋兜里有银子有票子。嘿嘿,不怕诱惑低,就怕他不上勾。 “选我,选我。”刘静又故计重施,口中念念有词,眼神拼命的盯着人家不放,为了不使手上的鱼儿脱钩,手指也用上了,先是装着不经意的撞一下人家,然后拉着人家的衣衫,道别扯我呀,别扯我呀。 呃,这声音,再配上这模样,真他妈的恶心。 王安饶有趣味的咧嘴一笑,眼神轻柔,道“姑娘,可有银子?” “姑娘我穷得只剩下银子了。”刘静嫣然笑道,脸庞微微低垂,眼波流转,不经易间似那一低头的温柔,好比水莲花不胜娇羞。 “哦,如何能让姑娘双手奉上?”王安惊讶,眼神略微上下打量了刘静片刻。 “回答我十个问题即可。一柱香的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与其找买卖,不如就找我吧。十个问题,绝不让你为难”刘静水光潋滟,笑容满面的说道。 为何心里止不住的雀喜,为何心动止不住的乱了节奏。因为眼前这个人啊,爱情如此美妙。它能让一个面无表情的人,产生美妙生动的笑容。它能让平淡如水的性子,扬溢欢快热情的火焰。只是单单望着他,就这么傻傻的看着他,她居然脸红了,眼醉了,心乱如麻。 “姑娘,奉在下劝一句。你这买卖是赔本的买卖,不值得。”王安皱眉,收起扇子,一本正经的提醒道。 “嗯。你确实是个赔钱货。呵呵,不过我愿意。”刘静扬脸,认真的回道。狡黠的点点头,眼看王安眉头越皱越紧,赶紧赔礼道”开玩笑,别当真。值不值钱,我的事,与你无干。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是答案了。问题一:你有没有妻子?” 一抹柔情在心底划过,很多年前自己也是如此大胆的问他,你有没朋女朋友? “你的答题太简单了。何需亲自问我,如真想知道。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王安不解的看着刘静,额头微垂,似在细想着什么。 “我就是想问你。”刘静固执的说。 “好吧。我说给你听,就是了。”他无可奈何的唉声气,摇了摇头。接着道“没有。” 呵呵,她在心底笑了。脸上的笑容更是耀眼,像牡丹花开般,灿烂华丽。没有。这两个字真好听。让她听着,真的有好想踢他一脚的冲动,然后哭着说他妈的,就是你了,终于找到你了。 “第二题:你喜欢吃什么菜?”刘静满意一笑,神情志满的问道。 “呃,姑娘的问题好是离谱。为何要这般问在下?”刘静的眼神太过灼热。王安不自在的退后一步,眼神带着一丝戒备。 “你害怕我?丑女多作怪嘛。原谅我喜欢问些乱七八糟的问题。我无聊嘛。但是别用害怕戒备的眼神看我。我能做什么?能对你做些什么?小女子没能力伤害你。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啊!”刘静见王安退后一步,她立马上前一步,坦承的清清楚楚说道。 她知道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作为商界巨子,他应该更能体会。但她不希望他将看商界的眼光转移到她身上。她不能对他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请别高估她。她能做得一件事,能做得一件最平凡的事,也只不过是爱他,对他好。 “你很坦白。倒显得我小人了。是在下不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王安被一语说中,心里复制的念头瞬间烟息云散。他太过紧张了。一个小女子能对他做什么? “鸡蛋炒西红柿。”他脱口而出。又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个菜似乎叫错名字了。娘亲说是西红柿炒鸡蛋,可他总是把它反着念。不知道会不会被人笑话。 “我也喜欢吃。”她看着他抿紧唇,俊脸露出一丝苦恼又心虚的表情。太萌了,太可爱了。心里剎时像小鹿乱撞般,兴奋且不知所措。神采亦亦且害羞娇怯。只能傻傻的咐合。 “该说第三题了。”王安撇过脸,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感觉挺别扭的。他不喜欢被人问东问西,他性子太过于淡薄,经常是别人说,他在听。数年的时间,也不过廖廖几句话。但现在这个情况,为何他并不讨厌。眼前这个姑娘看他的眼神,如狼似虎,为何他并不讨厌?还挺欣赏她的坦承。 “你最喜欢吃什么水果?”她眨吧眨吧眼睛,神情专注的瞅着他。象是全天下只剩下他一个人似的。 “苹果。”他想了想,认真的回道。 “我也是。”她也点点头,很认真的点点头。象是怕王安不相信般,又添了一句,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坐在苹果树下吃苹果了。” “嗯。”他有点想笑,真的很想笑。嘴角再也忍不住,扬起了一抹笑容。 就这么淡淡一笑,水墨画在眼前展开,剎那芳华。 轻诉一句私语,手握一柄玉扇。绽开一朵墨花,拂过一片纸画。共视对方眼眸,同时灿如星辰。挽起一面惊澜,看清天水一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何惧刹那芳华。 逍遥王不经易的抬眸,就看到这如诗如画的一幕。女子侧着脸,看不清全部貌。她抬头仰脸,眼睛深深的索着对面男子,那双江水般清澈深邃的眸子,此刻只有一个人。千山万水似乎都化为了虚无。 她眼睛深处是什么?逍遥王震叹的想着。 而对面男子也正在看着女子,他就是王安。他是认识的。只是他的眼里也有他所不认识的东西。那薄薄的眼眸上似蒙了层雾气,似凝聚似流动。他的脸庞不再像最初那样面无表情,而是很特别。象是染了层淡淡的光辉,有亮彩有温柔。就象是,就象是白日里的星星。 逍遥王不知为何,心里突然很不是滋味,他理不出这种突如其来的滋味,只能借着此动机,想上前去看看,抽丝剥茧找出答案。 ------------ 第十六章 在他提步上前的同时,另外一个锦衣华服的刘公子,不紧不慢,笑容不达眼底,走了过去。 “夫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那日来去匆匆,既忘了问夫人名字,在下失礼了。没想到今日能与夫人一见,甚是高兴。”刘士文踱步至刘静跟前,拱手一礼,语言真挚诚肯。 夫人,夫人,原来她已嫁作他人。 王安听到刘士文的话语,脸上突的沉了下来,一股深深的失落感和复制的愤怒交织,让他很是不舒服。 一个嫁作他人的妇人不好好在家相夫教子,跑到临风阁来作甚?一个嫁作他人的妇人,怎可露骨的问他有妻否最爱吃的菜?她欺骗了他。她欺骗了他。原来一个真诚的人,是最聪明的骗子。 “刘公子好。我叫刘静。”刘静平静的回答。面对不速之客突然打乱的局面,她亦非常难堪,不知如何收场。对不起,是她太高兴了,见着他,她太高兴了。一时高兴,既然忘了自己在古代已是妇人。对不起,她在众人面前让他失了面子。对不起。 “哦。同是刘姓,本家人也。真是非常有缘啊。不知夫人住哪?夫家何人?”刘士文不知趣的继续问道,眼神略微扫过王安,嘴角隐隐露出一丝讽刺的笑容。 “……”刘静沉默了几秒,不知如何回答。她也不知道啊。她的老公是谁,住哪。想着这些,她又情不自禁的看向王安。 哪知王安未抬头看她,不知在想些什么,十分生疏客气的说道“你们聊吧,我不打扰了!”然后没有丝毫停留,一步一步的走开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如此吧!百口莫辩。无法辩白,无法诉苦,有苦难言。尤其在心爱人的面前,痛苦到极致还要强撑着。 刘静就这样静静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离开,泪流满面。就这样她丢下,就这样不听她的解释,就这样转身离开…… 真的很委屈。明明那么努力的朝他靠近,明明什么都没做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夫人,你很难过?”刘士文神情古怪,眼神片刻不离刘静,疑惑不解的问道。 “嗯。是人都能看出来,我很难过。”刘静用右手擦干眼泪,哽咽的说道。稍后眨了眨眼睛,再次抬眸时,清澈如流水,透明如玻璃,她一动不动对着一个方向发呆,似自言自语,似若有所思的说道:“你知道一个男人在什么时候最帅?最好看?在拒绝人的时候。当他拒绝一个人,并说不欢她时,那时他最帅了。那帅不但来自自身的魅力,还有拒绝人高傲的光辉神态” “哦!”刘士文朝着她看着的方向,应了一声,没有回答。 四大财子大比拼的结果在人意料之中,拔得头筹的是刘家公子刘士文,听说他以身上祖母绿的玉佩卖给了一个商贾,赚取银子千金。那块玉佩颜色纯正,浓郁沉稳,质地细腻无瑕,有华贵雍容之气,非常难得。除此之外,临风阁一聚也红了刘静,传说她惠质兰心,有神来鬼手之作,出口成章,一步两步一首诗,三步四步再一首,凭此天赋轻松入临风阁,赚钱如饮水。真正是少年不识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不说愁。 太阳西斜,一丝微凤吹起杨柳,天空黑沉沉的,乌云密布。 每个女孩都有玻璃般透明的心,简单清澈,有时会坚持的像松柏,不畏严寒。有时脆弱不堪一击,不经易的一句话,都会受伤。女孩的心很敏感,她受伤的莫名其妙,不愿意跟人诉说,又会隐隐的抽痛。 “怪女人,你发呆很久了。”阿红纳闷的瞪着刘静,眼珠子骨碌碌的转。 “嗯,今天的天气很好。”很适合发呆。刘静僵硬的身子动了一下,眼眸望了望天空,嘴角笑了笑,转过身来,有气无力的回道。 “在想什么?”精神这么不好。真是个怪女人。赢了那么多银子回来,酷酷的扔在桌上。话也不说一句。转身在这发呆。一声不吭的发呆。这天空有什么好看的,阴沉沉的,看起来快要下雨了。 “没想什么。”刘静摇摇头,细小的眼皮眨了眨。 “怪女人,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帮你打探到了王安的消息。你是不是很想听?”阿红想不通刘静心里诡异的想法。若无其事的笑了笑,然后扮了个大鬼脸,打破气氛的哈哈笑道。语气里颇为一丝得意。 ------------ 第十六章 2 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有利出门。她跟丑女人各有收获,丑女人出去一趟收获千金。而她呢,得来全不费功夫。原来隔壁家狗娃的娘亲妯娌在王家铺做丫环的,非常了解王家内部情况。恰巧奉夫人的命采买些物品,顺路来看看狗娃。阿红有心想帮忖丑女人,于是在边上旁打侧击,王家公子长得真好看,真不知哪家小姐配得上他。她就接上了话,噼里啪啦的说个不停。 “嗯。很想听。你说说吧!”刘静收起失落的表情,努力打起精神来,嘴角扬起一抹激赏的盯着刘红,说道。 “王安是王家一棵独苗。上有六个姐姐,下有一个妹妹。许是因为家里姐妹众多的缘故,他的性子温和淡然,遇事不急不躁。没什么特别的爱好。王权,也就是王安的爹,是个长情的人,小时候吃过苦,对一路相扶的妻子许容,特别尊重,深情。王安可谓生活在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上有疼爱他的姐姐,下有依赖他的妹妹,又是棵独苗。三千宠爱集一身啊。真是非常非常幸福”阿红俏脸一扬,津津有味的说道。 “嗯。真的很幸福。”刘静边听边笑,嘴角不经易间露出自己从未展现过的温柔。 “不只是一般般的幸福。我还打听到他有一个从小订亲的妻子。不是别人,正是翰国顶顶有名的大美女罗纱。”阿红见刘静认真的在听自己说话,更觉得意,越说越有劲了。 “哦,他真是个被神眷顾的孩子。”刘静轻声说道。会有天使替我来爱你,这句话不能说得太实在。果真招来了一个超级麻烦的对手。前路漫漫,何其长远兮。 “是啊是啊。最是让人羡慕嫉忌恨的是罗家是书香门邸,罗纱的爹爹和哥哥都在太院教书,所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罗纱不单是个顶顶大名的美女。还是个顶顶大名的才女。简直是极品啊。”阿红说得极为兴奋,双眼都冒出花儿,脸上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夸张。简直比夸自己还激动。 “太有福气了。会遭天谴的”看来,老天爷是派她来收拾他的。才女加美女,再加七个姐姐,一个妹妹,天啦,她能想象她以后的生活会很艰难。 “那那个,丑女人,你别太受打击。说实话你跟王公子,这个名字放在一起都不搭配。丑女人,王公子。王公子是贵公子,不是我们平凡的人惹得起的。你就别给自己添阻,自找麻烦了。”阿红一激动,控制不住的就把丑话说在前头。 “我知道。谢谢你的关心”刘静虚心听教,点点头。 “好了,话已至此,多的我就不说了。你明白的。另外我还帮你打听到你自己的事。我们初见时,我看你连什么时代,谁是皇帝都不知道。我想你肯定是失忆了。就很聪明的我帮打听消息。唉,你的身世很可怜。从小就是连村吴家俊的童养媳。吴家俊是个傻子,他的爹娘为了儿子着想,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你。丑女人,你真的很可怜。和王公子比,你是泥,他是云。你从小脸蛋长得不怎样,长大的也是一样的丑。最可怜的是在你十五岁时,吴家俊的爹娘相继因操劳过度病死,重担便压到了你的身上。起早贪黑做饭种田。后来,实在抽不出时间看管吴家俊……吴家俊贪玩溺水而死了。你便晕死了过去。”阿红说到最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刘静,脸上的红晕慢慢的淡了下去,表情一时间丰富变换不停。 “那就是说我现在是个寡妇?寡妇,是个清白的身份啊!”老天爷还是善待她的,关了一扇门,开了一扇窗。是个清白身子,是个可嫁的身份。刘静平静的眼睛里终于闪烁过一抹亮色,平凡的眸子亦常明亮。 “是啊。寡妇。你这么高兴做什么?不会气到极置,神经错乱了吧。别吓我啊。你,就算难过,也不要怪怪的。”阿红抿了抿唇,不知所措的说道。 怪女人真的很怪。说王安时,她没多大的反应,说罗纱时,她也没难过。说她是寡妇妇时,怎么是这样的表情,像是溺水的人突然拾到一块浮木,劫后余生似的。 怪女人真的很怪。 “要不,你再发会呆,一个人静静吧,太难过了,我还是不要打扰你。”阿红不知怎么安慰人,也说不出劝解人的大道理出来,想了片刻,还是决定给刘静一块静土,让她一个人好好沉淀,也许过会儿,她就会好起来了。 “嗯。”刘静微笑,捡起一块石头,扔进柳杨边的河里,卟通一声,溅起水花无数。 人的心情挺奇怪的呵,刚才还是狂风暴雨,黑暗来临的前刻。现在却风雨停息,彩虹突然漫过天际。呵呵,其实她还好,有健康的身体,能蹦能跳,有清白的身份,能等他来娶,最重要的是还能遇见他。茫茫人海中,如此遇上了,又爱上了。 凝神静静的看着黑沉沉的云朵儿,抿紧的唇微微咧开了一道口子,笑得灿烂。 “丑女人,忘记告诉你了。挽月楼半个月后有表演,听说四大美女要展现才艺,不知今年谁能得花魁。”阿红走了几步,又回过来头,抛出一句话来。像是突然想到,便说了。 “知道了。”刘静平静的应道。张开的唇瓣似桃花开了,娇艷欲滴。从远处看着那张疙瘩脸,既觉得别有一番风情。 “呃,丑女人心情怎么变好了。”阿红听出刘静平淡言语中的欢快,摸不着头脑的惊讶。 ------------ 第十七章 挽月楼的花魁比试每年一度一次,今年要比往年来得早一些。听说逍遥王最近心情甚好,得了几首好诗,经常放在嘴边卖弄。眼见花魁赛期将至,便提倡在初雪融化,春季来临,百花盛开之时,举行花落谁家的赛事。 这样盛大的比试,各家姑娘都在精心准备着。打扮的花枝招展,光彩夺目。除了一个女人,她很忙碌,非常非常忙碌。 牛顿被苹果砸中的那天,知道了万有引力。刘静扔了一颗石子落进河水的那天,发现了商机。 阿红阿绿家靠近河边,刘静将石子扔进河里,发现了一道景象。上游已是绿水轻波,下游却是冰封万里。厚厚的冰层覆盖在水面上,有些少许融水往下处流,有些冰块直接下沉,或横冲直撞的浮着。看起来像一块可口的冰淇淋。 冰淇淋啊,古代还没有冰淇淋的。如果我先占了商机,开发出各种各样的美妙冰淇淋,应该能赚不少银子吧。之后,再接再励开连锁店,招人,开店,赚钱,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十家,十家变百家。这样的这样,后来的后来……那得富成啥样啊?刘静当时在心里想着。 片刻,脑子又转了转,冰啊,太冷了。身体不太好,常年累月呆在冷窖里,呃,想想就发抖。但,为了持续谋生,且能和王安平起平座,那也是件值得非常骄傲的事情。 于是,她叫动了两个想赚很多很多钱的阿红和阿绿,让她们选了河尾处的一间杂草荒芜的房子。又找了几个工匠,让他们按照她花了心思画的图案,打造起冰窖来。 冰窖画的很粗糙,房子上面没什么变动,主要是房子下面深挖几尺,先挖好地下室。梯形阶梯下去,直走二十步算个房间作为存赌处品用,再走二十步做一个长四五米,宽四五米,高七八米左右的‘冰库’,也可称冰箱。这是个小型的计划,按照原理靠近河流,凿冰存冰比较方便,建造起来极为简单。 主要是刘静没做过生意,为商之道谈谈,都略懂。可要细到极致的事事做好,那便得费上些时间去摸索,才能做好。 起初的想法挺美好的,一家变两家。但现实很骨感,作为新世界的女性她又多想了一些。既然冰淇淋这么凉凉的东西做了,何不再多做一样,暖暖胃呢。这样一想,她又想到了奶茶。奶茶好啊,古代凡有点品味的人,谁不好茶。 正好,阿绿是个温柔暖和的女孩,教她做奶茶再好不过。而阿绿是个活泼可爱的女孩,教她做冰淇淋也刚刚好。阿娘则帮忙做管帐的,员工和管理都到位,一个新公司便就这样成立了。 “按照一般的做法,先将君山银针捣碎,放入白水锅中煮。待茶水烧到冒白泡泡时,闻起来香味浓郁,用勺子捞去茶叶,再烧会儿,一边煮一边用勺子掏茶水,煮到差不多的时候。就适量的加些鲜牛奶,用勺子拂拂。再放点儿糖吧。我喜欢吃甜的。最后就将香蕉切成片,大约?细小。能让香蕉浮起来的薄度。再煮会儿就奶茶香蕉味儿交融,馥郁芬芳了。”刘静神情陶醉的手把手教导阿绿,恬静的笑容一直荡在唇边。 奶茶要细细品尝,才能够体会到其味道之美。冬季一杯热呼呼的奶茶,轻抿一口,将香味和甘醇留于唇齿之间,稍稍停留,感受那股浓郁茶味,香味悠悠的奶香,最后缓缓咽入喉,直达脾胃。那将是一件多舒畅的事啊 刘静一边闭睁想象,阿红在旁不停的吐舌头念念碎,君山银针多贵啊,就用来煮什么奶茶,太浪费了。说有个赚大钱的法子,但一问,奶茶只卖一两银子。晕死,她知不知道茶钱比这奶茶都要贵上些啊。那还赚什么?最是可气的是还要放牛奶,牛奶虽没君山银什值钱,但也要花银子买的。没见过做这样赔本生意的,赔大了,还笑得像朵花儿似的。 “怎么样?香味很好闻吧。呆会儿,你们尝尝,绝对非常好喝。”刘静笑容满面,摸了摸阿绿的头。 “是的,夫人。我真的是第一次听说茶可以和牛奶一起煮着喝,里面还放香蕉片的。”阿绿乖巧的点点头,抿嘴微笑。 “等会儿,我再教你做港式奶茶,玫瑰奶茶等。你要好好学哦”刘静温和说道。 “嗯,我会好好学的,夫人。”阿绿用力的点点头。 刘静走到阿红的身旁,眼神淡然,用手刮了刮阿红翘起的嘴唇,笑道”又在别扭什么?冰窖还未做好,但我也可以教你做冰淇淋的方子了。想不想学啊?” “不想。”阿红瞥了一眼刘静,摇头。 “为什么?”刘静感到惊讶,不解的问道。 “冰淇淋的配方是不是也要牛奶、水果、糖等等。”阿红不答反问,闷闷的样子。 “嗯,是的。”刘静应道。 “那我不学了。丑女人,你知不知道我们已经用了多少银子了?买房子要用银子,冰库要用银子,请人工要用银子,买牛奶要用银子,买茶叶要用银子。你把银子都花得差不多了。而且你说这冰淇淋和奶茶的价格都是卖一两银子。那我们不是在作赔本生意吗?我不学,我还要叫阿绿也不学。”阿绿一股脑的吐苦水,眉毛皱的都粘在一起了。 甭怪她一个劲的担心,真的是银子用的太快了。哗啦啦的就一下子不见了,而且在还未赚到一个铜板子儿的时候,还要使命的花钱,那得用多少银子啊?太令人心疼了,肉疼了。 “银子的事,我没算过。不过,相信我,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都会赚回来的。我们的成本,我大概算了一下,材料花不了多少铜板。茶可以用普通的茶,牛奶如果真的很贵,到时我们自己买些牛回来劵养着。我教阿绿学的自然要是最好的,奶茶和冰淇淋咱们第一个找的是贵族。”刘静听懂了阿红的话里的怨气和不满,心里了然,开解的说道。 “做生意有风险,每个人都明白。为什么还有那么多少去做生意呢?因为要生活,要赚钱,要生活得更好。所以,我们必须努力,努力去做。一件事,会做了,好好做;不会做,就乱做。乱做的次数多了,自然会做了,但是,首先,你要做。”说不害怕说不担心是假的。每个刚投资的商人都是冒险家,刘静也不例外。输没关系,大不能重头再来,但不能在原地不动。 “阿红听静姑娘的。经历风雨,也要相信有彩虹。傻孩子,静姑娘的银子静姑娘不心疼,你心疼个什么劲?阿娘相信她。她有颗一般女子没有的坚强的心。宁愿跑起来被拌倒无数次,也要尝试。就算跌倒,也要豪迈的笑。”阿娘端着一个白瓷小碗,从里屋走了出来,平静的说道。 阿娘的病好多,虽然还是很虚弱,脸色苍白,但平常的吃饭走路说话,也无碍。看刘静有需要她的地方,立马就打起精神来帮忖,出主意,想法子什么的。 这河尾村的房子就是阿娘找人帮忙买下的。地势风景都不错,价钱公道便宜。省了不少银子。 “知道啦!”阿红低头,嘟着嘴唇说道。 “静姑娘,忙得差不多了。先喝杯黑芝麻糊,稍后我给你们做饭吃,别让自己太累。”阿娘将碗端放在桌上。 “阿娘你太客气了。黑芝麻糊我自己来做就行了。”刘静感激的望着阿娘,淡然的脸上有丝羞红。颇为有点不好意思。最近银子确实花的很快。创业需要钱,就连她自个儿美容也极为需要钱。 刘静认为一个姑娘是否养眼,先要看头发。有着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那绝对会为姑娘们加分。刘静这具身子的头发挺糟糕的。稀疏,发黄,一看就让人觉得营养不良。她记得以前在医院时,常听到护士小姐说如何保养发质,古医中何首乌和黑芝麻混合干炒,再用白糖水调服,每日吃一次,持续半个月左右,头发会有明显效果,增亮变黑。 “静姑娘忙,赚银子我帮不上什么忙。做好吃的,阿娘在行。别怕使唤我,阿娘乐意着呢。阿娘真心希望是经过阿娘的手,看着静姑娘一天比一天美丽。”阿娘眼神温柔的说道。 “阿娘说笑了。无需以我为主心,护着我。能让自己变漂亮,是每个女人的梦。阿娘不要只端给我喝,多多少少阿娘也喝点。黑芝麻糊有补肾健发功效,是个大补品。还有现在我每晚睡前会做一次黄瓜面膜,做鲜黄瓜汁和鸡蛋清调匀,睡前静脸,再涂抹面部,次日晨起用温水洗净,能使皮肤逐渐收缩,有消除皱纹的美容作用。看看我的脸,是不是比以前光滑些了。”听阿娘温和的声音,刘静心里暖乎乎的,不由又说起每日晚睡前做美容的事宜。她的这张脸,真是用尽了她的心思。十五六岁,花季雨季的年龄,额头满是皱纹,让人看着心酸啊。这得操了多少心,才能养成额成都能夹死一只蚊子的样子啊? 世上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皱纹是可以消除的,头发是可以乌黑的,脸上的雀斑,是可以洗白的,不求光彩夺人,但求能还君,清清秀秀,看着舒服的佳人。就像一杯可口奶茶,有着内在的温润香浓,愈品愈被丰富滋味所吸引,愈品便愈迷恋的温暖芬芳。 “呵呵,静姑娘的脸很耐看,初时觉得不以为然,近瞧久了,便越来越觉得温婉动人。”阿娘笑道,嘴上扬起春风般的笑容。 “是啊,是啊,我也觉得夫人很好看。越看越好看。”阿绿一个劲的点头,很是赞同。 “听阿绿和阿娘这么一说,好像丑女人也不是那么丑哦。其实,只要头发增多一点,乌黑一点,额头皱纹少一点,脸上雀斑少一点,瘦若无骨的身子,再养胖一点。也是个大美人哦”阿红似夸似损,边抱怨,又一本正经,很实在的说道。 阿红已经口下积德了。本来她是要夸赞丑女人的,让她少花点银子在美容上,但又深知丑女人怎会听她的,且自己心里又咽不下那口怨气,只能说违心话,面上赞扬,实在怨气重大。 喂喂喂,她的怨气真的很大。大家都在笑什么。 “哈哈哈!”刘静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阿红真的太有意思了,事实确实如此,只要多一点,少一点,丑女也能变美女。 大伙磕瓜子似的唠叨了会儿,约莫休息十分锺左右,又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 第十八章 大伙磕瓜子似的唠叨了会儿,约莫休息十分锺左右,又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半月后,挽月楼的地理位置在朝阳路的黄金位置。云中以朝阳路为中轴,连接无数大巷,纵向随势成线,横向交错铺砌着青石板,自古以来就生机勃勃,现今更是热闹非常。大小房子屋顶交错重叠,高低错落,翘角飞举,仿佛随时是展翅高飞。 刘静走在浓浓古意古韵的街道,看着满面琳琅商品,沧桑古老的房子,阳光照在树间,浓淡相宜,斑驳有致,宛如一幅水墨画。 云中花魁的标准不似一般古代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逍遥王的统领下,有了新的标准。上得厨房,会做精美食品;下得厅堂,典雅大方,能歌善舞,斗得过敌人,谋略武功略懂,在战场上颇有将军风范;打得过流氓,自保能力绝对要有的。 逍遥王推翻了古老制度,更程代换,一再强调要求国人坚强独立,勇敢,富有思想。无论男女老少,能者居上。他会给任何一个人相同的机会。 就是这样狂言豪语的他,培养出不少坚强的子民,他/她们不认输,十分清醒。每个人都有个自的吃饭的本领。不说十分利害,但如有外敌要攻打云中,那是没有遇上天灾人祸,火星撞地球,则永远都是个渺茫的梦想。 正如这不服输的个性,云中花魁的比试气势磅礴,各大街小巷犹如狂烈的追星族,纷纷络绎不绝朝挽月楼奔去,翘首盼头的拥挤着。 看赛也要买门票,这是哪儿都不能改变的规矩。听说以前不用,但为了维持顺序,不得已而为之。多么冠丽堂皇的说法呀。刘静去的算比较晚的,坐票没买到,只能买到站票,且离舞台较远,位置特偏,前面一个身强体壮的高大个就阻住了她一半的视线,若不是她人小,眼睛小,只要一点点地方儿,否则买了门票,都看不了。 众美女们出现时,尖叫声一遍,狂蜂浪蝴以排山倒海之势,连绵不绝压来。啊啊啊,哇哇哇,耳朵充瞒了惊讶赞叹。 刘静眯了眯小眼睛,就看到四位薄纱遮面,似云遮雾绕,烟波渺渺,千娇百媚的美女们。摇曳生姿,款款而来。那倩影婆娑,欲语还羞,让人精神大振,宛如产生一幅坠入人间仙境,百花励开,清幽神秘、变幻莫测之感。 一个蓝衣太监打扮的奴才喊道:去面纱 薄丝般白纱缓慢落在地,如羞似娇的美女们剎那露出庐山真面目。 哇哇哇,爱慕之声再次涛涛不绝似黄河之水泛滥。 红霞姑娘脸若朝阳,天然去雕饰,出水如芙蓉。她未施胭脂水粉,以青春明媚的形象示人,柔顺的黑发全部束起,耳梢旁别了朵精致的梅花,素雅清新,不多不少,让人眼前一亮。 含烟姑娘仿佛一江秋水,岸柳垂荫,碧波荡漾。窈窕身姿,如飘如拂,时放时收,较之红霞,另有一种清幽的神韵。 有句话说: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赞赏浓墨姑娘再适合不过。她美得狂野,张扬,仿若一朵娇艷欲滴的玫瑰花,瞬间使人惊艷。一张标致的瓜子脸,杏仁眼,樱桃小嘴,可作为古典美人的点范。 卓文姑娘内敛如山,都说男人有一种气场叫做王者。眼前这个女人也有一种气场,从内自外的散出。她脸形型独,放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可称为中性。如玉洁白的肌肤,线条却棱角分明,浓眉大眼,步伐沉稳,非一般女子应有的气质。刘静心想此人绝非妓女这般简单,她有大将之风也。 后来,她才知道当战场上的战争结束,一场无硝烟的战争更残酷,血淋淋。爱情使人美好,也同样使人坠落。有一种爱,叫做只要陪在你身边,让我能看到你,就好。 第一场比试开始:琴棋书画各选一样,四大美女抽签上台演出。在场的各位都有投票权,每场赛事按照投票的数量论赢。每场比赛时间休息为半个小时,两场后,中间有自游答问讨论会,实际上就是逍遥王的恶趣味,他想到什么无聊的问题,若台下的答案有让他满意的,他可许此人表演一个节目。也可以说是破格参加花魁赛事。当然,一般台下是无人答得上来的,逍遥王的思维不是平凡人能懂的。 抽到第一个的是红霞,她的表演是舞蹈。刘静看着那张青春亮丽的小脸,眼睛里透着无比的羡慕。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也不知道王安会不会喜欢这样的?想到此,两只眼睛又骨碌碌的转到最前排前那淡青背影的男子身子,只见他慵懒的靠在红木椅上,看不到正面。 距离实在太远,让人望叹莫及。刘静撇撇嘴,又下意识的去看红霞姑娘了。 见过洁白无暇的大雪吗?纷纷从天而降的雪花,似精灵似仙女般空中飞舞,红霞姑娘一身梅花点点素色长袍,肌肤胜雪,娇小的身姿在广袤的天空下凌波飞舞。宛若九天玄女下凡尘。那纯净白嫩的小脸,荡着梨花开的笑容。身姿矫健,动作敏捷,长袍似水波摆动,张驰有度。让人看得眼花瞭乱之余,又生出一种挥之不去的美感。直看得人一愣一愣的,眼睛都呆了,嘴里不住的叫着好,好,好。 叫得最大声的要属武定山了,大老爷们似的啪掌,鼓动群众说好好,好,我妹子跳得最好了。都鼓掌啊,快点鼓掌。 有不少感到兴奋的人,都使劲的拍掌,两手拍的通红,都没知觉。似乎那双手不是自己的。 吕然在旁勾唇,眼睛里闪过一丝讽刺的笑意,“看而不语,君子风范。” 旁边文人自是不好意思大喊大叫,透露自己的激动。大半部份都是压抑自己的,脸庞通红,眼睛亮亮的。 ------------ 第十九章 抽第二个的是含烟姑娘,她抽到的是画。 也不知道她要画什么,黑色的墨汁刷刷两声从头溅到尾,象是突然喷溅在洁白的画布上,晕开一片。众人啊了一声,讶意迷惑不解。 她也不急不慢,徐徐挥笔而去,一条黑色似树杆的墨直划下来,接着又是点点滴滴墨汁洒满画布。 这有点像雨滴。刘静随着她的笔法猜想着,又多了一丝探索的兴趣。 都说含烟姑娘如诗如画般灵动,若隐若现般透着神秘。原来是这样的妙人儿啊。她不单要你的视线离不开她,还要离不开她的画。随着她的想法去想,去猜。当你猜中了,你会觉得自己很了不起,非常狂喜。若你没猜中,又会觉得她深不可测,才情岂止一般。 刘静身为女子都有如此想法,更别提那些文人雅士和平常的人们。她/他们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似的直叫:画的是什么呢?画的是什么呢? “我猜是大雨,你看一滴一滴的。”某个大声音的男子笑道。 “有点像。不过应该不会如此简单,含烟姑娘每笔都透着心思,哪能让你一下子就猜中。”某个清朗的声音接着道。 “估计是雪花!画的是红霞姑娘的飞仙舞,传说含烟姑娘过目不忘。肯定是的,我猜就是这个了。”某个嘶哑的声音扯着嗓门说道。 “绝对不是。赌什么?我赌觉对不是你说的这个,这哪像雪花啊。”某个尖尖的声音嚷着道。 “赌就赌。赌注是输的人请赢的人去天下第一饭馆吃饭。怎么样?”男子兴奋了,激动了说道。 “好啊。我笃定不会输,不可能是雪花。你输定了!我今晚要吃……”另个男子回道。 你看,神秘的女人往往比纯静的女人要可怕的多,她们很轻易就能引起人的欲望,若略花了一点点心思,就会很容易的引人上勾,陷进去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刘静苦笑。人的长像可以加分,丑女的爱情往往是悲催的。就像在校园里,年少无知的小男孩都知道嘲笑女生为凤姐、恐龙。人啊,要面对现实,在任何人的眼里,原始欲望始终大于精神上的欣赏。 这就是为什么英雄难过美人关!刘静啊,你这张脸真是羞于见人。晚上回家多贴几次黄瓜片吧! 含烟姑娘画风突转,昂扬顿挫,只见刷刷几下,画面缓缓展开,宛如行云流水,本是没连接的雨滴有了汇入成河的感觉。枝上更是生出一朵洁白雅致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最难得让人惊讶的是她画中莲开绽开,没多久,一只只粉嫩的彩色蝴蝶翩翩飞来,停留在花蕊之中,挥之不去。境界之高真真是含蕴无穷力量,似乎突然就让人目瞪口呆。奇才,奇才也。 “好一幅蝶恋花图。这蝶究竟是怎么引来的呢?不停留水滴之上,偏伫立在莲花间,仿若生在那儿般。实在太妙了!”一声声赞叹连连问道。 聪明的人哪就能在恰到好处时让人回味无穷,含烟姑娘不愧称之为含烟。捉不住,猜不透。刘静朝她微微一笑,意外的是含烟似感应到了,眼睛朝她眨了眨,嘴边露出蒙娜丽纱的笑容。神秘,亦诡异。 抽到第三个的是浓墨姑娘,她表演的是古筝。 浓墨姑娘无疑让女人们都嫉妒。她确实太美了。有张出众惊艷全场的脸蛋,还有着丰满呼之欲出的胸部,她的好身体可称珠圆玉润。最是让女人羡慕和恨的是她很有才华。听说,一说起这个听说,刘静的心也跟着玄起来了。 她听到旁人在说时,提到了王安。若无意外,她就是王安的红颜知已了。 人生何处不遇难,只是没想到这困难一关比一关难。听说有位贵族向浓墨姑娘求婚,她没有答应。很平静的对那个男人说:“你以为我在挽月楼,以为我是妓女,我没有好名声,就没有感情吗?…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就如同我跟你面临死亡时,将同样地站在佛主面前。” 说的何其精彩!她的话,让不喜欢她的女子都心潮澎湃了。我们的精神是平等的,我们的爱情是平等的。如果你爱我,就请爱我的内心,爱我的灵魂。别只爱我的外表。 有着这样心性的女子,也难怪王安会侧目了,她确实很独特,很骄傲。刘静的眼睛又移向了王安,只见他没什么动作,一直保持原先那慵懒的神态,身子软软的靠在木椅上,看不到他正面脸部表情。 众人见浓墨姑娘坐下来,两膝恭正坐好,手指拔弦。一曲高山流水哗的引开了画面。时急时缓,随着她动作,似饱满玉润的珍珠般粒粒落玉盘,一声声,如倾如诉,让人心生动漾。听的人如痴如醉,恍若陷入虚拟幻境,而不自知。 寒山寺内,寒拾殿。寒山与拾得二人塑像立于殿中。 寒山问拾得,“世间若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治乎?” 拾得慈眉善目,答道:“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刘静随着她的琴声缓缓闭上眼睛,仿若看到了此番画面。有人说:好的琴声能带你融入境界,好的歌声能让你心生安宁。看来此事非假。 就如同有人弹唱笑傲江湖,许多人眼前看到的想到的就是江水,是笑语宴宴,是海阔天空。 而含烟的高山流水,让刘静看到的是寒山与拾得的对话图。 真的很美妙。浓墨的琴声有一寸净土,静静聆听,会不知觉的敞开心扉,洗涤污垢,净化你的心灵。 难道拾得所言是她所求?刘静细细斟酌,素静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恼。用现代的评语来说’她’有点太折腾。有人喜欢她,欣赏她,她却希望能平起平坐,得到公平的对待。但她的性子太过隐忍,不去主动追求自己想要的东西,尔一味的等待有人来牵就自己。必既生在万丈红尘中,有太多看不透想不透的了,这样高于红尘,心灵脱俗的姑娘,最终得来的不是自己所想所要。 如果她喜欢的不是王安,刘静也许会帮她……… 众人皆醉,她独醒。刘静睁开了双眸,望着那张绝丽倾城,赏心悦目的脸蛋,心里涩涩的。这时,一道锐利的目光扫过来,刘静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就见高台上逍遥王面若冠玉,凝神皱眉的望着她,眼睛深处带着一抹探就。 刘静心里一突,顶不住这么灼热的眼神,立马低下了头,装作很陶醉的样子,闭上了眼睛。 只是,当她闭上眼睛时,她没发现逍遥王突然笑了,嘴角扬起了一抹发现趣事的笑意。 琴毕,掌声如雷响起,各位观众都笑容满面。 ------------ 第二十章 接下来,卓文姑娘不用抽签,就是第四个了,她表演的是书法。 古人有云:品字如品人,一个人的字,能看出此人的性格。 卓文姑娘一笔挥来,霸气十足,仿然金戈铁马,战场论英雄。龙飞凤舞四字极为洒脱,像是脱缰的野马,极为不驯,但就因这份不驯,生出一股锐力强硬的力量,无人可挡。强劲有力,让人凭的生出一滚热血翻腾,气势慷慨。 因着这金钩银笔,一幅气势磅薄的画面映入眼帘。宛如如辛弃疾的诗,历历在目。‘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山河……’ “好,好字。多少男儿不如此女,一手好字可敌千军万马。”已有人情不自禁的赞赏,扶须大笑。 “卓文姑娘的女儿气派,让男子羞愧。生女应生卓文这样的,无论何时何地都帼国不让须眉。”也有人亦跟着附合。 卓文姑娘的书法广泛汲取众书体之长,避其短,从而形成自己独有的笔法。初看是行书,隶书,是草书,非也。都不是,但又有点像。字取其势,集于一纸,而不感到不协调。这是令人惊讶的,她的高明和独特之处也表现在这里。字虽然大小长短不一,但总的感觉以取气势为主,运笔灵活,气势贯通。这种行云流水的变通,让书法就产生了多样而又统一的奇妙景象。 掌声激烈高昂的响起,啪啪啪此起彼伏。 刘静在台下感慨不已,脸上露出欢快的笑容,由衷为卓文姑娘拍掌,大声尖叫好。 “第一场比赛结束,请各位投票裁决。”直到蓝司的声音再次响起,才从自我思维里清醒过来。 “投票的时间内休息半个时辰,到下题比赛完毕,再公布第一场的输赢。另外为了不让众人在这段时间太过无趣。逍遥王会提出一个问题,若有人能及时答上,便有机会展示自己。”蓝司一丝不茍念着游戏规则,眼眸波澜不起。 “这次的题目为:请用四首最贴切的诗,来赞美四大美女的表演。五个数字的考虑时间,若五个数字念完,无人举手答题。此题便作废。一,二,三四……”说着,便举起手指头,一根一根扬起,说道。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十分犹豫。 刘静站在后面,有点没听清楚蓝司说了什么,只觉空气凝固了,大伙儿都不动,气氛有点小小的不对。她顿时觉得怪怪,好奇心一起,便想拔开挡在身前的高大个。 “先生,能不能站过去一点点,给我让点空间啊?谢谢!”刘静温和的说道。 几秒锺过去,前面的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刘静没有办法,只能伸手去拍拍他的肩膀。谁知道此人长的太高了。刘静拼命将手伸得老高,才攀到他的肩膀。 “先生……”她的话还没开始说,高大个突然反过身来盯着她,像是看怪物似的。 刘静心里怪怪的,伸高的手在空中停顿了半秒,眼睛平视着高大个,脸上神色十分无瞽。 唰唰,又是几道目光朝她扫来,紧接着十道,百道,所有的目光都停留到身上了。 呃,谁能告诉我发生什么事情了吗?刘静两只眼睛左转转,右转转。不明所已。 “你们看,有人举手呢。千古奇哉啊。逍遥王举行几界的比赛,从无一人举手。今天居然有人破记录了啊啊啊!”突然一人打破了沉闷,语言里透着无比的激动和兴奋。似乎看到了比看四大美女更有趣的事情。 刘静胆颤的抖了抖,立马放下伸在半空中的手臂,眼神闪过一丝恐惧。心想我是杀人还是放火了?不就是长的丑吗,你们置于象是盯怪物一样的,看着我吗?我的胆子很小的啊。 “这女人没见过啊。谁家的娘子?长的让人如此记忆犹新。”有一文人雅士带着评价性的眼光扫描,毫不留情的批判道。言形里人身攻击的成份非常高。 “是啊。真丑。丑女多作怪。不会借大赛哗众取宠吧?若是她答不上来,一定会当场被杀。逍遥王怎么容忍被她欺骗。”然,又有人接着话题说着,将‘丑’字引化到最大,挑起了众人的眼球。 真没公德心啊! 虽说中国人自古以来都爱凑热闹,看到奇闻铁事高兴的像捡了宝事的。不单评头论足,一眼不放过的说个不停,还喜欢把细小的事情放大来看。如那人长得顺眼,便此人看起来是良善之辈,一定在家里尊敬老,爱戴兄妹。若那人长得不顺眼,便觉得此人乃恶辈。做过穷凶极恶的事情,有可能是漂洋大海过来的大盗,有可能杀人妻小,进过监狱,做犯人。 佛主说像由心生嘛。可是大家似乎都没真正明白过来这个意思。它指的是阐述一种超脱的唯心主义哲学。比如《金刚经》: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说世上景象,都是光影;爱恨情仇,亦是妄念。之所以见相乃是心中有相。如此说来,也是让人们不要为尘世间的幻象所蒙蔽,应当一心求真理。否则,从小长得丑陋,长大后,还是很丑陋。那你能说她是个很坏很坏的人吗? “台下何人?报上名来?”蓝司嘹亮的声音响起。 “女子,刘静。”刘静傻傻的回道。她看了看所有的人都在看她。那么蓝衣侍卫的问题,当然是冲着她来的。有的时候,她还是很聪明的,反应也是挺快的。 “你可知举手就必须上来答辩,若无念出一首合格的诗,会有所惩罚?”蓝衣侍卫接着说,目光深处有着一抹严厉。 “呃,不知!”刘静摇摇头,脸上露出勉强的笑容,心里忐忑不安极了。她刚才举手是想拍大个肩膀的啊。关答辩念诗什么事啊?再说了她就算举手了,答不出来,还要受到惩罚?这又是哪门子规定啊。 刘静扬起头,努力的鼓起勇气想抗议,道:“我、我、我”结巴了一秒,就禁声了。 她突然感到一丝杀意漫过来,她的牙齿猛的咬住嘴唇。眼神转了转,就见高台上逍遥王目光深邃,嘴角似笑非笑,身上露出的杀意坦露无余。好像还带点好意的味道,非常坦白的告诉她,若是她敢说个不字,他就会把她横尸遍野,当众解剖分尸。 ------------ 第二十一章 “皇族中有条例说欺瞒圣上,乃为死罪。云中律例上有条说凡不诚实的人,按欺瞒大小程次来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全部欺瞒,这可就是诛九族的了。如若你今日答不上来,便是欺骗逍遥王,欺骗在场的百姓,会当众处死!”蓝衣侍卫面无表情,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 伸个手,用不着这么严重吧?刘静双手捏拳。悲痛无泪,恨不知眼睛里闪出泪花来,真诚的求诉道她不是有意的。 “这不是临风阁的刘夫人吗?四首诗,相对与你而言,很简单。没有难度的啊!”这时,有位去过临风阁的学子认出了刘静,很纳闷的说道。 “你当作诗,是饮水啊?饮一口,就是一首诗?天才,也不可能瞬间作出四首贴切形容四大美人才情的好诗。”有个汉子看好戏的说道。 “那是你没见过当日刘夫人的风采。何止饮口水一首诗,而是换口气,就是一首诗。所以你们也别小瞧她,都收起歪心思,等着看好戏吧!”有男子声音宏亮的说道,听起来有点得意洋洋。 听着他们的一说一答,恍在云里雾里的刘静,终于摸清点头绪发生什么事情了。 “是啊,是啊。刘夫人加油。你的诗词无与伦比,惊华绝代,我们相信你。”有人见,有人为刘静辩白,也忍不住起哄的说道。 一时间,众人的情绪纷纷更上一层楼。 几分锺后,蓝衣侍卫说道:“请姑娘上台来。” 于是,可怜的刘静打落牙齿把血吞,被赶鸭子上架,恐吓上擂台。那悲催的模样,可以从脚步中看出来。一步比一步慢,简直堪比蚂蚁。好在众人都有耐心,逍遥王也很善良,除了目光灼灼之处透着恶趣味之外。 千均重的脚步,还是走上了高台,蓝衣侍卫目光平视,说道:“姑娘,请开始吧!” “我,这就开始。”刘静咽了咽口水,不自在的低下了头。被众人目光盯视的感觉,真的不好。怎么感觉好像有人要把他吞杀掉似的。 她磨蹭了半刻,硬是没磨蹭出一个字来,眼睛不着痕迹的瞥向王安,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鼓励和信任。谁知只见王安悠然自得的阖目,淡淡的阳光落在他如玉雕刻般的面上,散发着安祥的光芒。天气真好啊,很适合睡眠。实在太可恶了,他居然连看她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似乎用眼睛看她,会弄脏了他的眼睛。刘静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是心情真的突然很不好,气血翻涌,只觉咽不下一口气。王安就是讨厌她,也不能这样看都不看她呀。不行,不为自己,也不能在这里丢脸,让他看扁。不就是诗幺,她不会作诗,但会‘借诗’。 “红霞姑娘本身就极美,她的舞更是展现出了她最柔美的身姿,和最青春迷人的面孔。有首诗最适合它不过。”刘静提神静气,眼睛平和,淡淡望向天空上的云彩,缓缓道来,“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若非群玉山头见,会向瑶台月下逢。” 此诗一出,众人大惊,浑然不动。 “云想衣裳花想容,说的好。云霞是她的衣裳,花儿是她的娇容。第一句不着痕迹把红霞的名字写了进去。最后一句说的更好了。把红霞姑娘说的比仙女嫦娥还要美。奇才啊!”刘士文第一个站起来赞道,眼睛里有着赏识。他在早前就认出刘静了,见她举手,很是极怪,又想或许真有什么大才,也就耐下性子等她念诗。要说第一次在挽月楼不信她有过人的才华,第二次在临风阁对她深表怀疑,然此时在此地,他是真正的相信此女非池中物,现露才也不过是荷露水面,露出尖尖角而已。 “好诗!”王安喃喃说道,双眼仍未睁开,似在自言自语,又似说梦话般。 虽然说的声音极小,刘静还是听到了,她不认为自己耳尖,而是自恋的觉的这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就像坐在离她挺近的逍遥王说:“通过,不错,希望你的第二首,令人更加惊讶。”她都没听到。硬是要蓝司大喇巴在她耳边说可以进入第二题了,她才灵魂回归本身。 “含烟姑娘的画很有意思,不单画技出神入骨,就连停留的蝴蝶都偷偷跟我说花儿真香了。所以我索性就取名为蝶恋花。‘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哈哈哈,我喜欢这句:天涯无芳草。一语双关,此意彼深啊!”吕然挥扇摇袖,笑容落拓,有几分放荡不拘的感觉。 “很有趣。蓝司赐赏!”逍遥王也笑了,随手从手中的扇柄处摘下一块小小的玉佩,眉眼透着喜悦。 蓝司恭身上前接过玉佩,一礼后,又走到刘静跟前,道:“王爷赏你。” 刘静连道:“谢谢,谢谢!”笔直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些,看到活跃的气氛,和听到大家的笑声,她也觉感到那股散发出来的杀意,正慢慢消失。 接着又从蓝司手里得下玉佩,更是觉得万分得意,让她全身飘飘然,有点想炫耀的感觉。 她偏了偏头,眼睛向上扬起,微眯着,露出一条小缝儿,闪闪发亮的斜望着王安,似乎在用此举来表达自己的高兴。 可惜的是王安依旧很臭屁,酷酷的闭目养神,两耳不闻身外事。气得刘静暗暗的咬牙切齿。 “该说第三首诗了。”蓝司微微提醒。 “好,的。”刘静一字一字的咬牙。 “浓墨姑娘的高山流水。说的是俞伯牙和锺子期的故事。有道说相识满天下,知心能几人,人生在世,逢一知已,难能可贵。所以浓墨的姑娘的诗可为:二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知音如不赏,归卧故山秋。” 这首诗吟出来,有点讨巧的意味。一般都会理解为:‘我精益求精反复琢磨三年写出的诗,一吟诵就情不自禁流泪了。知我者的人如果不懂的欣赏我的诗,我只好回去了。’刘静狠狠的眨了眨眼睛,牙齿咬住嘴唇,努力做出可怜的样子,神情哀怨悲伤。 呵呵,凡看到的人都有点于心不忍了。但听过她第二首诗的人,再听她第三首诗,都觉得有趣至极,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此女子太逗了,太有意思了。”不懂诗词的武定山都忍不住眉开眼笑,神色开怀。 “这等才华,这等风趣。谁人能及。”更有唯恐天下不乱者,高昂激烈的大声赞扬。 “是啊。我还没听过吟诗吟得这么有意思的。如果不是长的丑,那该多好啊!” ------------ 第二十二章 “再来一首,再来一首。” 台下的人们反应激动,既比刚开四大美女的比赛更要热闹,气氛更要高涨,人气更要统一。似乎每个人在看到丑女才华毕露的当头,都原谅了她的丑貌,甚至更加心疼她,觉得要不是她的容貌,她定能更加出色。这就是所谓的爱乌及乌。 刘静头冒黑线!心想这些人真当作诗跟饮水一样,饮口水,能念出一首诗啊。再来一首,再来一首。天啊,他们当她是什么?她只不过是个人,好不好啊。 “姑娘的诗词说的很好。如若作出最后一首诗,便能得到更大的奖赏。”许是一个人都有爱才之心,蓝司由刚才平静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变得温和起来,言语里止不住的尊重。 “谢谢!我会尽心的。”刘静点点头,额头狂汗。 “我相信你。” “刘夫人努力!我相信你。”刘士文大声说道,眼睛里暖暖笑意。 我相信你。刘静好像听到王安的清清爽爽的声音,那句我相信你,明明是他说的。但抬起头,看到的是刘士文大声的喊着,眼睛里闪烁,嘴角扬着笑容。 刘静又扫向王安,只见他仍是闭目,未有丝毫变动,内心不由颇为失望,心思万般纠结。不懂别人都在欣赏她的才华,为什么王安看不到,更可恶的是他看都不看。 这让她很是苦恼,因此突然想起一句诗来‘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到底谁,才能让他的心思有所动摇,到底谁能主宰他的一切呢?刘静闷闷的想着。 “刘姑娘,该说下首诗了。”蓝司轻声提醒。 刘静犹在梦中醒来,她呶了呶嘴,又不知道念什么诗好,脑子里空空的。随口道:“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当一个人在想别的事情时,这时突然有人打扰她,她自然是会慢半拍,还在前个思绪中未完全抽身出来。所以蓝司问她时,她也只不过是喃喃自语。 然,逍遥王听到这句十分激动,声色厉俱道:“你刚才说什么?大声说出来。” 啊!吓了刘静一跳。这人怎么突然就提高声音,吓死人了。刘静鼓起眼睛瞪他,但看到他正在瞪着她,而且又漫起杀意,她呶了呶嘴,很自觉的低下头,再抬头时,便是盈盈笑意了。 “卓文姑娘的书法绝美洒脱,有男子的气势,又有女子的淡雅,整幅字画看起来流畅,字字尽是自然之美,真乃帼国不让须眉。在她刚写好书法,我就想赠诗一首了。” “哦,速道来。”逍遥王缓声说道。 “是,王爷!”刘静近身一礼,淡淡道:“独立寒秋,湘江北去,云中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携来百侣曾游,忆往昔峥嵘岁月稠。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好在云中也是有水的地方,且有河流为湘水,大致景色上无差,就是诗词太过于大气了。什么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候,用这句来做文章,判你个入狱七八年算轻的了,全家超斩也不过份。 本来刘静也是突然想到,下意识念出来的。但真的念出来后,便冷汗连连,直骂自己生了个笨脑袋,哪句诗不好念,念这句。这不是自投罗网吗?见过笨的,没见过笨的像猪的。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好大的气势。言有尽而意无穷,豪情万丈,堪称为点睛妙笔。”吕然言辞激昂,内心震憾,眼睛炯炯有神有神的看着站在中间观上临危不惧的女人。 “千古绝唱!”众人被吕然引到那句子上,便有人尖声大叫。 “天下奇才!”亦有人接着对上,神情激动。 “四首诗,四种不同的风格,四种不同的意境,却又硬硬的溶入四大美人的作品上,又不显的突兀。这等不轻不重,字字珠玉之言,从未见过。大才,实在大才也!” 刘静满耳充斥着赞美声,等了好长的时间都是赞不绝口的说法。她胆颤的心跳到了嗓子口,又慢慢的落了下去。这古代人真是奇怪,断章取义的作风从脸蛋上,都用到了诗句上。不过,这样也好,因祸得福啊。唉,虽然这样想着,心里还是万分后怕的。也许,过不了多久,他们会想起她写了粪土当年万户假,还敢狗胆包头说指点江…… 她哪里知道云中是个开明的地方,在逍遥王的统治下生机勃勃。这等言词过份犀利的人,大有人在。逍遥王给予任何人言论自由的权利, 就在她站立不安时,逍遥王突然无厘头说道:“你想要什么赏赐?” “啊?”刘静没跟上逍遥王的思绪,傻傻的张嘴,不明所已。 “王爷的意思是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王爷都会答应你。”蓝司在旁解释道。 “哦!”刘静呼出了一口气。 这样啊?那就是说她可以提‘今日之言全都是妄言,不能判她的罪’。刘静在心里想着,但她又想到了另件事,眼神又瞥了瞥懒洋洋的王安,狠下心来,牙齿深深的咬上嘴唇。 “王爷,我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在这个台上,当众对一个人道歉,希望他不要再不理我了。”刘静把想好的台词,晒了出来。 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是过不了王安这关了。祸了性命,也要他看到她。既然她已经哗众取宠了,就不在乎,多来一次。 “哦,是谁?”逍遥王似笑非笑,疑惑说道。 此言又是震惊四方,台下的民众皆是好奇。这样绝世才华的女子,也会被人讨厌?就算不喜欢她那张枯燥无味的脸,好歹也会万分惜才。除非此人是个只看外表,不看内在,虚有其表的花花公子。 而闭目养神的王安,听到刘静要道歉,右眼皮眨眨,连跳了好几下。心里顿觉不妙,有种被人推入火坑和算计的感觉。 “他就是王公子,王安。”果然,刘静淡淡的说道。 啊,又引来一遍惊叫声,夹杂着复杂的情绪,这次的情绪高昂比上次复杂多了。有愤怒有嫉忌有嘲笑有纯碎无聊的怪笑。总之都很惊吓。丑女说话太劲爆。说出之言里面似乎都含蕴了微妙隐讳的东西。当然,有些早就不怀好意的人,在心里悄悄的定义为山野村妇爱上俊俏少年,不知恬龇当众示爱了。 感情之事嘛,都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淫者见淫。 ------------ 第二十三章 “我希望王公子能原谅我。对不起,我错了。”刘静停顿了片刻,又接着说。 啊,一语停止,且又引来了大声的惊讶和喧哗。这个女子太雷人,每字每句都带着雷性,一个不注意,便将人雷的外焦内嫩,头上冒烟,身体发颤。 “你做错了什么?”逍遥王淡淡的问道,有点阴阳怪气的感觉,旁边的侍卫感觉到了一丝怒气在腾升。 “我也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就是希望他不要生气了。”刘静低下头,轻轻的说道。 “哦。那王安,你来说,她做错了什么?”逍遥王似乎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有意挑起大家的求知欲望。随他一说,众人的眼神刷刷都看向了王安。 “她错在不该喜欢我。”王安剎时睁开了眼睛,清澈的双眸没有任何杂质,声音平平的说道,头部微垂,少许长发遮住了脸颊,看不出他脸上有着什么表情。 “是这样的吗?”逍遥王自言自语,又反问刘静道:“刘姑娘,王公子不喜欢你,你是否还继续喜欢他?” 他问的很直白,作为二十一世纪的刘静,都有被吓到的感觉。刘静愣神,复而笑道:“我喜欢他是我的意愿,他不喜欢我,是他的意愿。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坚持,我不能因为他的坚持,就放弃我的坚持。所以,我还会继续喜欢他。” “喜欢到什么时候?”逍遥王接着问。 “喜欢到他把所有风景都看透,也许愿意陪我细水长流的时候。”刘静面不改色,淡淡的说。 “很痴情!”逍遥王得下结论,脸色有些发青。 “谢谢!能否能许我为他唱首歌?唱完,我就走。”刘静微微一笑,问道。 逍遥王沉默不语。 蓝司看了一眼逍遥王的脸色,知他是默认了,道:“请刘姑娘唱吧!” 刘静一礼道谢,十分感激。 王安还记得吗?某个黑沉,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我睡不着,问你要是我的病治不好,怎么办?你迷迷糊糊,没有睡醒说傻瓜,别胡思乱想,就算是倾家荡产,卖身卖血也得治好。 我说如果你得了绝症,我不会牺牲自己的,绝不出卖色相。 你说:哦,这样啊!那就别给我治了。省钱! 我问:你不会难过吗?感到心寒吗? 你说:不会。一个女人在这世上挣钱不容易,何况你还是我爱的女人。我怎么忍心看你受伤。 那时的我,体会不到你的痛苦你的悲伤你的坚强;那时的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日渐消瘦;那时的我,无法想象你是怎样的爱惜疼惜担心心疼我。 那时的你,活得很辛苦吧?所以,这世换我来爱你。所以,这世别悲伤,我来带给你快乐! 刘静的思绪象是开了一道口子,突然时光回朔,她躺在他的身边,静静看着他的睡颜,眼睛里闪过一丝疼惜。 “一定要爱你。献给我最爱的人, 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还是短暂的。 可是我已深深把你来爱了, 你的温柔和你的善良已把我吸引了…… 让我去爱你 一定要爱你……” 歌声唱的很甜蜜动情,犹如暖暖的温泉荡入心田,一滴滴流进血脉,让人的心剎那间温暖如春。这样的歌曲很是大胆,从来没有一个大姑娘敢对心爱的人唱爱啊爱的。可,柔能克刚,人性本善,不知道为何大家听到这样的曲子,并不觉得排斥。相反,会觉得很幸福。有人如此爱你,你能不幸福否?敢不幸福否? 于是,众人的眼光又刷刷落到了王安的身子,他的表态才是最重要的,他会怎么说呢?各位都万分期待。 更有人起哄道:“在一起,在一起!” 逍遥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眼神望着王安,问道:“好听吗?王安,你喜不喜欢她。” 一时间,气氛变得很紧张,似乎都静止了。吵闹的人们都停止了喧哗,他们睁大眼睛望着王安,想从他还未表露的情绪里看出什么。 一秒,二秒,三秒,时间悄无声息的流走。 “好听。”王安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听到他这两个字,大家都觉得高兴,正待要欢呼时,他突然,话锋一转,接着道:“我不会喜欢她。”语气坚决。 刘静的笑容僵在脸上。 这六个字说的太过于突然,大伙们还在沉醉在幸福的美梦里,突然就被惊醒跌落现实中。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纷纷为此惋惜,那些前刻还不喜欢此女大胆的人,又突然觉得她很可怜。被人拒绝的滋味,真的不好受。特别在群众面前被拒绝,很想钻地洞的。 刘静面上的笑容不见了,又钻不了地洞,她尴尬的望了王安一眼,觉得再呆下次就是自找侮辱了,只能若无其事的笑道:“我在城东开了一家幸福奶茶店,去奶茶店喝茶,就会觉得很幸福。我在城西开了一家冰店,去冰店吃雪棒子,心情就会平静下来。大家有空去去,惊喜无极限。” 看她,并没有那么难受的,对不对?她临走时还在推销自己的生意呢。被拒绝,是意料之中的啦。下次就会好了,下次就好了。 刘静笔直着身子,一步步走下台阶,脚步似有千金重。这比她上台时,打击来得更重一些。华凡转身,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眼泪。 四周开始变的静悄悄的,原本叽叽喳喳热闹不停的场面,因为她的离开,凝固了好几秒锺。大家似乎都忘了今天是四大美人夺魁的节日,而是刘静姑娘表白的日子。她夺去了所有人的目光,这也为她以后人生路上树立了很多敌人。至少四大美人,都咽不下这口气,迟早会找她的麻烦。 别怀疑,才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心高气傲,不服输。 而其它人,也有一丝危机感的,比如刘士文武定山他们,她最后说开了一家幸福奶茶店,一家冰店,这两个名字都很陌生。这个女人不单在诗词上很出色,还会经营商铺。实在太可怕了。 “比赛继续,进入第二阶段。”最后,逍遥王叩了个响指,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蓝司念道第二题的食谱,众人才缓慢的进入状态。 民以食为天,广大人们都有一番食味妙论。所谓众口难调,若四大美女能长衣袖舞,做出色香味俱全的美食,供给十大名嘴尝试,是件美事。靠在前排的还会有点小福利,当十大名嘴尝试完毕后,会全部分下去,给众人尝尝。已免出现作弊现象。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这样一试,谁的厨技更上一层楼,很快就见高低了。 刘静淡出舞台,王安坐在椅子上差不多半个小时,如芒在背,再也坐不住了。跟逍遥王请示退下,得到请求后,便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遍云彩,离开了。 他走后,没发现有道愤怒的目光紧紧跟随,似毒蛇般发出咝咝的声音。 ------------ 第二十四章 今日的天气非常好,淡淡的阳光洒在大地,房屋树枝上满是光辉,金光闪闪。偶有微风吹拂,树枝发出哗哗的响声,鸟儿欢快高唱,走在大街小巷。王安的步伐逐渐成稳轻快,瞬间消失在眼前,把跟踪他的人丢在后头。 走过她走过的路,这么不留情面的拒绝她,她会怎么想呢?王安走到十字路口,不知是向城东还是向城西去。沉默了片刻,朝城西飞去。 其实刘静去的是城东,在没绝望时,她怎么样都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这个世界上,悲催的事情很多。有人在挨饿,吃不到米饭;有人躺在病床,无银子看病;有人终年盼望十年前去了战场的丈夫,遥遥无期;有人缺胳膊少腿,有人霉运一桩桩,有人找不到男女朋友。每一个都比自己惨,这样想想,被拒绝真的没什么大不了。只要知道他在身边就好,只要他未娶,就还有机会。嗯,就是这样的,擦干眼泪,再从头来过。 不过从头来过,得好好计划,不要再像这次这样太受伤了。 这一计划,就半个月过去了。 半个月的时间,她没去找他,他没见过她。然她的生意越做越好,幸福奶茶和冰店的一天的收入是平常人家一年劳动的付出。都说幸福奶茶甜而不腻,一喝了上瘾。是有钱人家必不可缺的闲时甜点。而冰棒更是称奇,虽去买的人不如奶茶的多,但甚在新鲜,没人吃过。销量自然也不错。 刘静淡然的脸因银子增多,终于红润起来。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一喜接着一喜来。刘静商场得意,终于引来了王安。 听到王安今日要上门来,刘静是喜出望外,人家还未进门口,她就跑出门去迎接了。 王安是真的来了。从轿子里出来,凭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身着浅白色长衫,黑发如墨泼洒下来,用一根布带束起,露出饱满宽敞的前额,浓眉大眼,伦敦深刻,衬得更是英姿焕发。 刘静心里一喜,胸口咚咚的跳起来,上前一步,笑脸迎道:“你,……”今天真好看。 话未说完,就被卡在喉咙间,只见轿子里又走出一人,此女瓜子脸,杏仁眼,樱桃小嘴一点点,微微一笑,就让人心生荡漾。她就是浓墨姑娘。 “浓墨姑娘好,今日一见,比较前些日子更美了。”刘静平静的说道。所有的激动都瞬间变成了讽刺,心口很疼,但还是要强颜欢笑。 “静夫人廖赞!静夫人有绝世才华,又有经商的本领。浓墨望尘莫及。”浓墨温柔一笑,气质若兰,声音如出谷夜莺。 “呵呵,里屋请!”刘静不善交技,也不愿多说什么,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安哥哥,听说香蕉奶茶很好喝,你有喝过吗?”浓墨没有抬步进去,朝身旁的王安嫣然笑语,杏仁眼迷惑的眨了眨,很是娇俏可爱。 “没有喝过。墨儿,我们进去吧!”王安眼睛看了刘静一眼,温和的说道。 “好。咱们今天就尝尝静夫人的可口甜点。”浓墨乖巧的点头,嘴唇微微上扬,带着点孩子般的可爱。 王安忍俊不禁,看着她的娇容如花,手指忍不住亲昵的刮了刮她的鼻子,道:“走吧!这么大了,还是那么孩子气。” “安哥哥是笑人家,还是夸人家。小时候是你的宝,长大了也是你的宝嘛!”浓墨做了个鬼脸,调皮笑道。 “是,浓墨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安淡淡的笑了,温和的声音似未渗了奶茶的甜,温润动听。 刘静请的姿势僵硬不动,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言,并未有想进的打算。心里头的疼又逐渐转变成了气愤。可以不喜欢,但不能不尊重她。若是不尊重她,她也会给他相同的待遇。 没有人的爱是可以给你随意践踏的! 她嘴角勾了勾,半躬的身姿缓缓站好,眼睛平视着他们,平静无波澜的说道:“我还有事,就不招待你们了。想喝奶茶,请随意。不带太客气。王公子的奶茶费用就计在我的头上。”刘静说完,朝站在门口冷冷看着她的阿红打了声招呼,就款款朝里屋去了。 “是。王公子可以不用付费了。”阿红机灵的接过话,意味深长的看了王安一眼。阿红站在门口也有片刻了,她心里早就不舒服。一边气愤刘静自找受辱,一边愤恨浓墨和王安太过做作,明知道丑女人喜欢王安,还在丑女人面前打情骂俏,做给谁看啊? “静夫人怎么生气了?是不是我忘记进去了,让她不高兴。”浓墨无辜的问道,眼睛里满是迷茫。 “不是你的错。”王安抿唇,敛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光芒。 “哦,那我们走吧!” “嗯。” 刘静的店面不大,就一个小当铺的门面,外头卖奶茶,里面两三张桌子,做为贵宾的休闲用。有时会给忙碌了一天的阿红和阿绿做饭菜,有时会给高官贵人停留此处聊天用。 现在的管理方式比以前变动了些,因为奶茶的生意蒸蒸日上,阿绿一个人忙不过来,就把阿红从冰店调了过来。而阿娘则从管帐调到了冰店经营。那儿生意不怎么好,有适当的时间边经营边管帐。 刘静想先维持段时间,等银子存的差不多的时候,再招两三个人来帮忙。有些事情靠她们四个女人是不行的,在现代治安那么好,都有地痞流氓,何况是在古代呢,万一来个贼人,或是采花大盗,那可怎么办?她是没得色劫,但也要为阿红阿绿她们考虑。 ------------ 第二十五章 “这里生意这么好,怎么不扩大店面?如果是资源问题,我可以投些银子进去。”浓墨坐下来,望着门口络绎不绝的客人,精神抖擞的提议道。 “怎么?墨儿想经商?”王安笑道。 “奶茶是云中第一家,放开眼界世界那般大,国土那么大,若能将奶茶发扬光大,不失为一件美德,且还能赚取许多银子。”浓墨闻了闻端上来的奶茶,浓香纯香,未喝就从感觉到滚滚气息扑面而来。 “嗯。浓墨也有经商天赋。奶茶店是可以扩展,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十家,十家变上千家。所谓利滚利。这行是有银子可赚的。”王安轻笑,淡声道。 “你也觉得可行?不如咱们现在就把静夫人叫出来,一起商讨此事。如何?”浓墨兴奋,激动拉扯着王安的袖裳,高兴的说道。 “不行!”突然一个尖细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阿红瞪着双金鱼眼,翻了翻白眼,两手紧紧捏着,大声道:“不行!丑女人有足够的银子使奶茶店一家变两家,两家变十家,十家变上千家,不需要你们大发慈悲。” “啊!”浓墨被阿红大声一吼,握住王安衣袖的手颤了颤,象是手足无措般突然一甩袖,就将桌子上的奶茶杯打翻在地,她自己又后退一步,不小心就踩到破碎的茶杯上,脚下一滑,扑哧一声就摔在地上,脚底上泊泊血迹渗出。 “墨儿,墨儿。”王安连忙上前扶住她,看了一眼斑斑血迹,眼睛里迸发出杀人的光芒。 突然的变故,阿红被吓的目瞪口呆,连忙惊声道:“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 “墨儿若是有事,我定让你双倍奉还!”王安清冷一哼,抱起受伤的浓墨往外跑。 “发生什么事了?”刘静听到外面的动静,立马奔了出来,见王安抱着浓墨,浓墨小脸依靠在王安的怀里,好不可怜。 “让开!你们今日伤浓墨之罪,明日我且上门讨还。”王安甩袖挥开刘静,愤怒的说道。 “对不起。”刘静看到王安的怒火,眼神地毯似搜索,终于看到浓墨小巧玲珑的脚上伤痕,不管是不是自己做错,还是吶吶的说了句对不起。 来者就是客,让客人受伤,就是错。 “不需要!”王安哼了一声,冷冷的抱着浓墨绝尘而去。 青石板铺就的路上起了淡淡灰尘,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带着生人勿近的冷漠。 “丑女人,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在客人谈话的时候,突然打扰他们,让浓墨姑娘受伤了。”阿红自责的低下头,一滴眼泪从眼睛里流了出来。 刚才王公子眼里的杀意吓到她了。如果浓墨姑娘真的事,他是不会饶过她的,定会去告官。那她怎么办啊?她不想入狱啊,她不想。 “别害怕。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漏告诉我。”刘静轻轻拍了拍阿红的肩膀,淡淡的说道。 “我真的不想叫那么大声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浓墨姑娘说要投银子给我们奶茶店,让奶茶店扩大,而她从中赚取利润。她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她明知道你喜欢王公子的嘛。还有王公子也是,不喜欢你,拒绝你了,难道还不够让你受伤吗?为什么还要帮忖浓墨姑娘,连你辛苦经营的店铺,他都想从中拿银子。”阿红哭哭啼啼,小脸委屈和愤怒交错,眼泪流个不停。 “后来呢?”刘静用衣袖擦了擦阿红的眼泪,见她越哭越汹涌,索性就将她抱在怀里,揉了揉她的乱发,轻声问道。 “后来,我当然是气不过。就大声说不可以。不行,我们的店不需要他们大发慈悲。哪知道我大声一说,浓墨姑娘就被惊吓了似的,扑哧摔在地上,不小心踩到茶杯,把脚都划伤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阿红哽咽着声音,气息接不上,鼻涕跟着也流了下来。像一个受伤的孩子。 “嗯,我相信你!你不是故意。”刘静点点,温和的安慰。 “呜呜呜,可是,王公子说要我双倍奉还。丑女人,到时你是帮他,还是帮我啊?”阿红边哭边说,声音沙哑。 “我相信你。当然帮你。”刘静温和的说道。 “真的?”阿红不相信的抬起头,露出红红的眼睛。 “真的。但是你要记住下次虽再太冲动了,那样会害了你。”刘静微微点了点头,说道。 “好的。我记住了。但是,丑女人,王公子若明天找上门,找你麻烦怎么办啊?”阿红还是有些后怕,轻轻问出心里的疑惑。 “还能怎么办。他要我们负责,我们就只有把奶茶店卖给他们了,让他们赚大钱。”刘静勉强笑着,凉凉说道。 阿红一听,又呜呜呜的哭不个停,道:“丑女人,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 “知道对不起我,改了就好了。”刘静叹了一口气,淡声道。 阿红的性子太冲动,确实要给她一点教训,否则,下次会惹出更大的麻烦。然,奶茶店,浓墨想要,王安又帮忖着她,那么,给就好了。凡是他想要的东西,凡是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东西,她都愿意给。 千金散尽还复来,银子自有门路去赚。 ------------ 第二十六章 云中分为新旧两个城区,城西依山傍水,清浅的湘水穿古城墙而过,河水清澈,河道很浅,水悠悠缓慢流动,可以看到水底深处的水草。城墙另边就是城东新区,古墙用紫红砂岩砌成,锈迹斑斑的铁门,看出了些沧桑年岁,但还有当年威武的样子。城门下宽宽的河面上横着一道石桥,要去对面要走过石桥,直通城东。 王府在城东新区,离幸福奶茶店约三里的路程。刘静穿过石桥,漫步悠哉悠哉走在路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上,似许多碎银散出的光芒,透着神秘色彩。微风徐徐吹拂,入目长廊飞檐,楼阁峥嵘,在阳光中渲染的古朴醇香,犹似清幽淡雅的白莲,悄然绽放。 几个时辰后,刘静扣门求见,一个素衣粗衣的男子拉开大门,朗声问何人?有否拜贴?刘静答刘静,没有拜贴。但与王公子约好今日相见。男子琢磨了她话里的可信度,想了片刻,便引她入门。 刘静的名字在云中已很红。特别在王府中是如日中天。夫人和小姐们整日吵着要看看她,是怎样的奇女子,敢爱敢说敢为,女人中的极品。府中下人自是记住了,听到刘静自报家门,愣了几秒,用眼睛上上下下打量,在心里叹了口气,想着事实没有瞎传,真的很丑。才想起带刘静进门。 其实相比较以前,刘静这张脸已经慢慢的在发生改变了,少了很多黑斑,头发也有了些光泽。不过,比起府上的小姐们,那是真的比不过的。 王府很有气派,雕梁画栋,透着浓浓的古意韵味。走在石子路的小道,面前绿意盎然,园林景色的布局,如诗如画。大厅敞亮宽大,坚实的石柱,雕刻着精美的图腾,统一的红木家具,张灯结彩。墙上悬挂风格不一的字画,刘静大约扫了一眼,字画上有孔子与弟子的对话;有老子道德经;有庄子的言论;两侧摆着梨花红木桌椅。 带领进来的男人示意刘静坐着稍等,便自行退下了。 刘静安静的坐着,悄悄打量一遍王府的布置,心想着夫人和老人为人,会不会讨厌她?还有那群娇娇小姐们,该如何与她们相处。 “我何时约你相见了?”王安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今日的他蓝缎绸子对襟长袍,裁成弯月式样,上面绘着色彩华美的图案,腰间束着彩色花纹玉带,其上挂着一块通透的深红玉佩,颜色浓郁纯正,质地细腻无瑕有贵族之气。 看着比平日多了几分华丽和潇洒,端的是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浓墨姑娘受伤,你说今日要向我讨还。所以我负荆请罪来了。”刘静转过身,眼睛微微眯起,停顿了一秒,尔后,理直气壮的说道。 “受伤的是墨儿,你应该向她道歉,而不是跑到我这里来。”王安哼了一声,冷眼睨着刘静。 “浓墨姑娘不是与王公子关系非浅幺?既然王公子开口向我讨债。那么,我还给你,或是还给她,也没什么区别。”刘静笑的越发温柔,声音甜腻。 “你打算怎么还?”王安听着她的声音觉得别扭,别过脸去,不再纠结她的到来,淡淡的问道。 “没什么打算。王公子觉得如何,才对得起你们?”刘静不答反问。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根本没有道歉之意。”王安的声音倏然提高,神色不悦。 “如果真没道歉之意,就不会这般苦巴巴的跑到这儿来了。你说,你想我如何道歉?”刘静的声音随着他的起伏也起伏不少,还带了些质问的口气。 “其实不是你伤了墨儿。你且回去,将你丫环带来,弄伤她的脚面即可。”王安甩过袖子,侧了侧身,觉得好男不该和女斗,暗暗压下自己的怒意,提议说道。 “阿红不是丫环,我视阿红为妹妹。既然是她的错,我自然帮她妹妹还。现在,你可以挑伤我的脚面了。”刘静心口有点好疼,看着面前这张冷漠的脸,语气也变得冷硬。二话不说,伸手就脱去脚上的袜子,露出白嫩嫩的脚面。 王安一惊,转身过来,只觉眼睛一花,就看到水葱般白嫩的脚丫子,脸上微红,偏过视线不去看刘静,不自在的说道:“你这是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姑娘家的脚,是不能给男子看的。” “知不知道,很重要吗?你都能大那么多人面前拒绝我了。现在就算给你看了身体,你也不会认帐。”刘静声音平平,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女子怎可说出这般无耻之话。虽然你看轻我,但也不能看轻自己。我知道那日会伤了你,但我们才见面过两次,谈何来的爱?”王安气得脸色发青,努力压抑自己的怒火。 “两码事。你拒绝我了,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 “你蛮不讲理!” “那得看对待什么样的人。我蛮不讲理,你又何理可讲?阿红不过是啊了一声,你就要伤她脚面。这是男子汉所为吗?难道大翰律例有说不谁啊的叫一声吗?” 刘静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说着说着声音放大好几分贝,有点吵架的意味。 “你今日跑来是专程跟我吵架的?”王安理亏,又放不下男儿面子,强撑着说道。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给予你我所有的一切,那是因为爱,因为包容。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因为你的错,而责骂阿红,不会因为你的错,还卑微如尘。”刘静气呼呼的吼道,然后从腰间抽出一张纸条扔在王安面前。提了提气,抑着脖子,说道:“幸福奶茶店送你!你想要,我给你!” 说完,骄傲转身离开。 谁要是问刘静,此刻她可心情舒畅?此刻她可得意洋洋?此刻她可发泄完了怨气?她会耀武扬威的告诉你,眼神飘飘然的睨着你,要多拽就有多拽的说:必须的。 嘿嘿,走几步,笑几步,别提有多高兴了。 不过回到家时,她才发现自己亏死了,本来是拿着幸福奶茶店去做交易的,奶茶店是可以给他,但是她要分利润,至少要一两层,而且每月他必须亲自把银子送到她手里。回到家里后,她才想起来把最重要的事忘记了。唉,人生何处不悲催啊! 当然,这是后话了。 ------------ 第二十七章 在她慢悠悠的走出大厅时,还发生了一件极为悲催的事。 谁来告诉她,这七个姑娘是从哪儿蹦出来的,看她们穿的五颜六色,袖镶锦绣,外护貂狐皮。裙装偏向明亮色彩,裙褶有细密褶纹,每条色缎上都用金丝线镶着百花,百花褶裙,衬托出女孩的温柔与娇俏,犹如盛开的季节里百花绽放,傻傻的对着她笑,刘静立刻头皮发麻,右眼皮眨个不停,只能报以相同的笑容。 “姐姐叫什么名儿?” “姐姐打哪儿来?去哪儿?” “姐姐陪我们玩,好不好啊?” “姐姐为什么长得这么难看?” 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问个不停,娇俏的小嘴微微嘟起,漂亮的眼睛眨巴眨巴的,象是看到什么新奇事般,追着刘静问来问去。 “不是,我很喜欢你们。你的问题太多,我不知道回答谁的好。要不这样,你们暂时别说话,由我先回答。我叫刘静,从来处来,回来去处。从小长的丑,长大了还是很难看。我可以陪你们玩,但是你们得先回答我的问题。”刘静一气呵成,说道。 “好。”她们相视一笑,甜甜的回道。 “你们是谁?”刘静小心的问道。 “我叫王一” “我叫王二” “我叫王三” “我叫王四” “我叫王五” “我叫王六” “我叫王七” 七个姑娘一个个回答着,脸上绽放着快乐的笑颜。 “你们是王安的什么人?” “姐姐。” 呃,刘静哑口无言,默默无语的看着这些智力相当与只有七岁小孩的姑娘们,心里暗暗流泪。 阿红打探的什么消息,上有照顾他的姐姐,下有依赖他的妹妹。天啦,都是需要照顾的姐姐们,好不好。难怪王安的性子为何在外人面前淡漠无语,在家里脾气暴躁,恶语相向。原来是有因可寻的,该死的两面性子,也是被逼的。他实在太可怜了。 “静姐姐,可以陪我们玩儿了吗?”有个穿着大红衣袍的姑娘问道,眼睛亮晶晶的。 刘静记得她是第一个名字的,她应该是老大王一了。刘静点点头,道:“可以陪你们玩了。我们玩拍掌游戏,怎样?” “静姐姐,什么叫拍掌游戏?”穿黄色衣服的王二,天真的问道。 “就是一起玩的游戏。正好我们加起来八个人,四个人站成一排,然后双掌互拍,再交叉拍对方的手。像这样子……”刘静叫王七站在她对面,边说边示范道。 “你拍一,我拍一,一个小孩坐大船。 你拍二,我拍二,两个小孩丢手绢。 你拍三,我拍三,三个小孩来搬砖。 你拍四,我拍四,四个小孩写大字。 你拍五,我拍五,五个小孩敲锣鼓。 你拍六,我拍六,六个小孩拣豆豆……” “呵呵,姐姐拍掌真好玩儿。谢谢姐姐!”七个姑娘接受到新游戏,都高兴坏了,一个个笑容灿烂。 “不用谢。今天晚了,有空的时候,姐姐再交你们新的游戏,好不好?”刘静笑道,温柔的脸上露出狡猾之色,小眼睛眯成一块,活像只调皮的狐狸。 “好!姐姐一定要来找我们玩,一定要教我们新的游戏”七个姑娘眨着漂亮的眼睛,甜甜的说道。 “一定,一定。”求之不得!不讨好你们,以后怎么接近王安,所谓爱乌及乌,我会好好对待你们的。刘静在心里想着。 王安捡起扔在地上的契约,看着黑白分明的大字,愣了几分锺,尔后,嘴角略微上扬,勾起一抹自己都未发现的笑容。 “爹说无奸不成商,经商之人善用诡计,这算不算用了美男计?爱是什么东西,不知道,但我知道,银子是什么东西。” 王安将契约贴身放在胸前,琢磨着将奶茶店发扬壮大,从大厅踱着步子慢慢的走着,穿过竹林,听到断断续续的笑声飘来,随着煦的微风,带着微微的甜蜜和轻松的趣味。 王安脚步一顿,脸上露出诧意之色,缓慢的走过去,拔开层层竹叶,就看到一幅欢笑快乐的场面。那个丑女人很幼稚的拍着自己傻姐姐的手,嘴里念着你拍一,我拍一,你拍二,我拍二……丑女多作怪,真是没药可救的傻女,她怎么会想到这么幼稚的游戏逗姐姐们玩呢。 半个时辰过去了,她挥手向姐姐们说再见,姐姐们不舍,追问下次见面玩什么游戏,透露一下,不然我们会整晚都睡不着的,告诉我们嘛,告诉我们嘛。 她巧笑倩兮,眼睛闪闪发亮,道”下期节目是说顺口溜” “什么是顺口溜啊?”傻姐姐们契而不舍。 “说首给你们听听,有空多练习练习哈。”她想了片刻,可爱的笑着说道:“一位爷爷他姓顾,上街打醋又买布。买了布,打了醋,回头看见鹰抓兔。放下布,搁下醋,上前去追鹰和兔。飞了鹰,跑了兔,打翻醋,醋湿布。” 其实也不是那么丑嘛。王安看着刘静认真的表情,脸上天真可爱的笑容,心里微微一动。他见过许多美女,美如浓墨那样的很少,浓墨算得上是国色天香了,可浓墨的笑容缺少了点什么。看到刘静,他才恍然大悟,浓墨的笑容缺少了生机,生动,真诚。 “姐姐,我们记住了,下次见面,我们一定会说的很顺溜。”傻姐姐们挥手告别,眼里面有着浓浓的不舍。 “好的。我相信你!加油!”刘静呵呵一笑,心情舒畅的往大门走去。 直到走到门口,还有些留恋的回头,嘴里喃喃道很快就会见面了。然后脚步轻快的按着原来的路,往回家的路上走。 ------------ 第二十八章 暮色已慢慢降临,远处的山峦和桥梁似铺了层光辉,让人看着都觉心情愉快。有的时候人的心情很好,瞬间就会觉得这个世界如此美好。 刘静现在的心情就挺好的,边走连看小桥流水缓缓流动,水底水草划着轻轻微波,船上三五渔民上,纷纷休息饮酒作乐。不知是谁先扣动轻弦,于是此起彼伏歌声嘹亮传来,互相呼应,古老的情歌在江面上传得很远,一派情趣盎然的对唱浑然天成。 听说在很久以前寂寞的渔民很喜欢唱歌,初时是唱出心底的声音,抒发个人的感情。后来因为渔船是穿街过巷,美好的歌声打动了未婚的姑娘。她的心中欢喜,不知不觉的喜上渔民,借以歌声将自己的心愿传达给对方,凑成了美好姻缘。 于是,这种以歌求婚的方式,慢慢以独特的形式留传下来。 以姻缘桥为基地,谁家未婚的男子和未婚的女子可以以歌的形式,表达对方的意愿。如若不喜欢对方,可以不迎合着歌曲,若喜欢对方,可以接着曲子唱下去。 刘静现在就走到了姻缘桥上,望着湖面上成群的船泊停留在一处,微微笑了笑,真乃有趣至极,大开眼界啊。唱的不好的,急流涌进,一杯杯酒往肚里吞,浓浓的酒香由着夜风吹散在空中,空气里都有股清甜的味道。 被拒绝的人有三次机会的,如果三次机会把握不好,对方回敬他三次酒,然后劝其离开,下次再来。当然也有唱一次就成的,瞧那谁家翩翩公子足风流,如月般皎洁的容颜,如松柏般伟岸的身姿,如星辰般高贵的气质,一柄玉扇轻摇,唱着温柔的小调,眉目生情,教人好生爱慕啊。 “微风吹起她的额发,月儿吻过她的眼睛,她是这般的美丽,教我如何不想她?” 他在对谁唱情歌呢,为什么很多女子纷纷献上花朵,他却丝毫不为所动,一枝也不接受。 “水儿慢慢流,鱼儿慢慢游。没有人懂的我对她的心。就像那高高的明月,不知爱恋人心底的事。起初相遇的美,犹如一幅水墨画,深深打动我的心。如果说诗情画意是才华,浓浓奶香是才华,要如何才能配得上她?我已不是不经世的少年,也不相信所谓的姻缘。但若说遇上是最错的开始, 今生的所有也不惧换来,愿能给我一次爱恋,追随着我与她的传说,我俩的传说。” 歌声很动听,似细细流水滴嗒滴嗒弹着无声的弦律,似月光初露光辉遍洒大地,似夜风空灵悄无声的刮过。让你敞开心扉,随着它的脚步飞翔到从未有人去过的净土。那里面朝大海,那里春暖花开。 刘静抿嘴微笑,感到暖暖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窜过全身。 王安你看到了吗?爱情如此美好,所有人都在追求,所有人都想谈恋爱,所有的人都希望找到心爱的她/他,所有人都愿意为它付出,所有都莫名感动,就是因为爱情的存在。 王安你知道吗?喜欢一个人到极致时是不怕被他拒绝的,有爱的人,她/他的心会变得很宽广,她会容纳他的小脾气,容纳他偶尔的冷淡性子,容纳他自私自利的坏毛病。 所以,我会好好爱你。加油!月亮作证,我会更加用心用力,投入所有的心私加倍去爱你。 “桥上的姑娘,你冷不冷?需不需要进来喝一杯酒。”突然一个深沉的声音传来,桥底下停泊的渔船里露出一张好看的脸,眼睛明亮似星辰。 刘静一呆,觉是这张脸在哪儿见过,但又想不起来。看着他临风而立潇洒的模样,她神思微微一动,想着好像从来都没在船上呆过,故答道:“古有叶公好龙,今有我刘静好酒。谢谢这位公子哥的招待,在下不客气了。” “刘静!闻名不如一见。姑娘性子爽朗,很是有趣。”公子哥摇了摇手中扇子,轻轻吟出刘静的名字,抿嘴笑道。 “哪里,哪里!很快你就会见到我的真面目了,到时可别被吓着。”刘静很不雅的做了个夸张的动作,东张西望的寻找下去的道路。 咿,站在船上看他们觉得离的很近,可是望着漫漫长路,真走下去想必非常远吧!这样想着,又觉不该答应公子哥上船饮酒了。 “静姑娘不会武功?若不怪在下得罪了,我带姑娘下来,可否?”公子哥看出刘静的难言之隐,缓声问道。 “好!求之不得!”带她下去,是不是她就很快就能看到传说中的轻松了。 “姑娘接住了。”哪知,公子哥并没有从桥上携她下来的打算,而是从怀里拿出一根软丝,倏的空中一划,一道凌利似刀锋的银光闪过,刘静吓的退后几秒,好不容易稳住脚,步见面前一根钢丝般坚韧的铁丝出现在眼前。那头公子哥朗声说姑娘别怕,握着这根软丝,我定安全带你到船上。 “真真的吗?”刘静双脚发颤,身子抖了抖,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是真的,我不会骗人。”公子哥说道。 看出来了,你不但不会骗人,还不懂得怜香惜玉。刘静在心里腹诽。 “姑娘准备好了没有?伸手握住软丝即可。”公子哥问道。 呃,不懂怜香惜玉也罢,还催促着人家。真想此人肯定很难讨得到老婆,难怪在夜幕里唱情歌,恐怖没人会懂得他直爽,毫无风情的坚硬的心吧! “好了,好了。”刘静撇了撇嘴,伸手去握软丝,又害怕的在空中缩了回来,反复两次模拟,直到自己认为是惯性出手时,才真正的碰到软丝。其实在这里要说明一下,刘静的本性是很有理智的,偶尔的感性是因为月色惹的祸,歌声勾引了她,再者她实在很想感觉一下她生前从未做过的事。 只见她的手碰触到软丝,那笔直坚硬的软丝突的像蛇般绕住她的手掌,自动缠了几圈。然后在她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情况下,身子一轻,整个人都飘了起来,接着像电视里那些玩蹦极的女人,尖叫一声,耳边风呼呼挂过,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安安稳稳站在船上了。 ------------ 第二十九章 刘静心有余悸,她右手拍着受惊的心脏,左手安慰似的扶着额头,脸色发白。 “怎么了?是不是我手劲太重,伤到姑娘了。” “需不需要我扶你一把?要不先坐下来。”看刘静脸色不太好,公子哥担心的问道。 “嗯嗯!哈哈哈!真的太太刺激了。太好玩了。”刘静摇摇头,兴奋的大笑起来。双腿毫无极像的软了一下,然后干脆放松自己,弯着身子就坐在船头上。 “你很怪!一般女子不应该害怕的跑进本公子怀里么?先喝口水吧!你脸色有点苍白。”公子哥从船仓里倒了杯水,送到刘静面前,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你以为你是谁啊!逍遥王吗?人见人爱,花见花见,那是本姑娘的专利。来,给本姑娘笑一个,本姑娘看看你是否长得倾国倾城。”刘静搭着两条脚放在船头,半撑着身子接过公子哥的水,饮了一口,然后抬头看向公子哥,笑着说道。 呵呵,古代也有自恋的男人,想着让人往他怀里钻,那总得有让人钻的容颜吧!刘静端详的盯着公子哥,发现总觉得为何此人很熟悉了,这张脸长的真的很像逍遥王。刚才站在桥头看,觉得此人面如玉,很是好看。但现在近在眼前,发现很是惊艷。 他的身材修长,穿着一件玄色直襟长袍,腰束乳白月牙纹的宽腰带,其上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白玉,看起来晶莹透锡,如珍珠般精致但比珍珠高贵。乌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嵌金镶玉的头冠,白嫩的皮肤在金玉的衬托下更显妖娆,整个人丰神俊朗,又透着淡淡的贵族气质。 说实话,她没见过两回逍遥王,脑海里也只有初次见面,觉得他很惊艷,第二次压根就记不住他的容颜了。所以,现在对着此人也不敢肯定,又想逍遥王怎会在这唱情歌,绝无可能,便也未细想了。 “我叫欧阳谦。怎么这般色眯眯的看着本公子,终于发现本公子没有自吹了。”欧阳谦轻笑,深邃的眼睛散发着亮亮的光芒。 “是,发现了。你这尊容颜,教小女子情何以堪。”刘静咧嘴笑道,手指还不老实的揩油摸了人家一把。 白白嫩嫩的,一摸,很是滑。这小子长的真是人神共愤,真想一脚把他踹飞了。 “静姑娘太无礼了,男人的脸怎可是随便摸的。”欧阳谦眉眼含笑,阳光的脸上故作委屈,看上去挺逗的。 “已经都摸了,现在才说,太迟了。呵呵,摸了一摸,又不会少块肉。”刘静仰脸大笑,直率的说道。 “静姑娘上船来是为了调戏良家男子的吗?”欧阳谦瞪眼,绝色的脸上有丝恼怒。 “不是。是为了娱乐,乐已乐人。人生苦短,不能太计较。不会摸你一下,你就生气了吧?太小气了” “这不是小气的问题,是尊严的问题。” “大男子主义。” “孔子曰小人与女人难养也,诚不欺我。” “好了。别计较了。为了你的大男子主义,我道谦。罚我给你讲个笑话。”刘静退一步说道。 “笑话不能说得太难听。”欧阳谦紧逼不让。 “嗯。从前,两个傻子坐在一起,一个傻子突然给了另一个傻子一记重重的耳光,被打的傻子问:“你是真打还是开玩笑?” 打人的傻子生气了:“当然是真打!” 被打的傻子松口气接着说:“幸亏是真打,我是不和人开玩笑的。” “说完了?”欧阳谦诧意的问道。说实话,他有点没听明白。 “哈哈哈!说完了”刘静点头,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谦沉默,脸色发黑。这下他就算听明白,也懂得她在笑他了。 刘静见公子哥脸色变了,笑容立马收敛,柔声道:“别生气了。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跟我小人一般计较了。你大人肚里能撑船,别跟我女子一般见识啦。” “你太过份了!”几秒种后,欧阳谦恨恨的说道。 哈哈哈,刘静听着,又想笑了。一时间觉得此人特别搞笑,他的模样就像受了气的小妇人般,扭扭捏捏,孩子气十足。但为了后续的和平相处,刘静忍住笑声,道:“这样好吧,我再给你讲个笑话。算是赔罪了。这次的笑话不是像刚才那样。” “真的?”欧阳谦表示很质疑。 “当然真的,我是不和人开玩笑的。”哈哈哈,刘静又笑了起来。 “你……” “好了,我不笑了,我保证不笑了。”刘静举起双手保证,见欧阳谦仍是不信,双脚也举起来做保证。 欧阳谦汗颜,无语至极。 刘静笑的说道:“从前,有个女人病了,她去看大夫,问最近每天早上起床后都要干呕一阵子,这是为什么?是不是胃部出了毛病啊? 大夫仔细端详了女子片刻后,便埋头开药方,上写道:‘早起勿照镜子。’” “嗯。你就是故事里的女子吧?起床时,看到你这幅尊容,确实会反胃干呕。”欧阳谦认真的点头,说道。 “呵,不生气了?懂得嘲笑我了。我这张脸怎么了,只不过稍稍比别人难看一些而已。你别得意洋洋哦,我刚才听到你在此唱情歌,也不见得你好得到哪里去。失恋了吧?你喜欢的那个人不喜欢你吧?”刘静没好气的哼声,兴灾乐祸的笑道。咱俩半斤八两,同是天涯苦恋人。 欧阳谦不动生色的望了刘静一眼,问道:“如果是你,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刘静哦了一声,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欧阳谦,直把他盯得发毛,才平心静气的说道:“不会,你别用美男计色诱我哦。我是不吃这一套的,本姑娘早就名花有主了。” “哦,不知是谁家公子这么幸运?”欧阳谦直白的问道。 刘静嘻嘻一笑,朝欧阳谦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等他凑近她耳旁时,就顺势斜着身子,靠近他身旁,倾身附在他耳边,说道:“秘密!这是秘密,不能说的秘密。” “是吗?我怎么听说有人厚脸皮的在比赛场上大唱情歌,还无耻之极的向人告白。然被人拒绝时,还信誓旦旦的说要等他把所有的风景看透,陪你细水长流。静姑娘,你的秘密,云中所有的人都知道。”欧阳谦毫不留情,毒舌的点破刘静心中的刺。 ------------ 第三十章 “我是喜欢王安怎么着。怎么着?不行啊!谁规定被拒绝了,就不能再喜欢?你就看我笑话吧!哼,我还不是照样在看你的笑话。你别走一百步笑五十步。”刘静撇了撇嘴,反驳的哼声。 “本公子跟你不同。”欧阳谦闲闲的说。 “怎么不同了?唯一的不同是我敢跟王安表白,而你不敢。你真不是个男子汉。”刘静口不择言。 “静姑娘,你又在挑战我的尊严了。”欧阳谦气极,瞪眼。 “我是实话实说。不然容我八卦一下,你喜欢的是哪家姑娘啊?她叫什么名字?长像如何?”好吧!她承认自己跟所有女人都一样,都有一颗爱八卦的心。在这无聊的古代能遇上说很多话的人真的不多,眼前这位勉强算一个吧。与他说话挺对胃口的,很有意思。 然,八卦的结果是遭到无数白眼和鄙视。 欧阳谦冷声道:“世上怎会有你这种粗俗的女子。” “怎么?那女子丑得不能见人。哦,你不会就是唱情歌给本姑娘听吧!”刘静有的时候脸皮挺厚的。当然她不这么认为,通常她觉得这种反驳都是正面的,好比字眼不服输啊,不服气啊。 “……” “看,你无语了,沉默就是默认。你果然喜欢我。喜欢我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虽然我长的不是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但好歹也算的上小家碧玉。再加上才华出众,能经商能做饭菜,这样的女子,你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刘静开始自夸起来,难得有人听她夸夸其谈,她心里好不得意。 “最是值得炫耀的是本姑娘热爱生活,对生活充满了热情。和我在一起,你不会觉得无趣,不会觉得孤单。我会用整颗心来爱你,让你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通常她说话有了开头,就很难结尾了。没有两三个小时,是绝不会停下来的。 “好了。停!我说。”欧阳谦皱眉。 “说吧!就等你这句话。”刘静轻笑,露出狡猾的表情。 “是你。刚才的情歌是对你唱的,我心中爱慕的人也是你。”欧阳谦停顿一秒,大声说道。一语惊人! “呃,我耳聋了。”刘静眨了眨眼睛,揉了揉耳朵。 “没有聋!我说的就是你。”欧阳谦极为认真的重复道。 “真的?”刘静质疑。 “是真的。我是不和人开玩笑的。”欧阳谦勾了勾唇,琉璃的眼睛里荡着浅浅的笑意。如果你仔细的看就会发现眼眸深处有着和刘静一模一样的恶趣味。话说不是一家人,不上一家船。 “不会吧?”刘静呆住。 吐血!居然说的是她。刘静左看看右看看,发现大船上除她俩人之外,并无它人。前面还觉得浪漫有趣的情歌,现在想起来肉麻的鸡皮疙瘩都起了。对谁唱不好,偏偏要对她这么一个丑女唱?这不比冷笑话,更笑话幺。 “天气有点晚了。你先送我回去,我要回家。”刘静害怕的退后一步,两只眼睛竖起,象是受惊的小白兔。 “现在知道孤男女独处一室不好了?”欧阳谦不答反问。 “嗯。知道错了。”刘静老实的点头,态度特别诚肯。 “知道错不算晚。答应我,下次不能单独跟男子在一起。”警告味很浓。 “嗯。知道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好了!我亲自送你回去。”欧阳谦表示很大度,大气的说道。 “不,不用了。”刘静连连挥手拒绝。送到岸上即可,哪敢让你送回家啊。 “怎么?害怕我?笨蛋,刚才跟你开玩笑的。” “真的。”刘静不相信的问道。 “当然,我从不和人开玩笑。”欧阳谦露齿一笑,说道。 晕死!有时候,有时候,你在逗人玩儿的时候,想没想过会轮到你自己身上呢。开玩笑要有度数,点到即止就好,别禽兽逼人。刘静深刻体会到何时何地都要尊重别人,特别是那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咱没武功,咱得罪不起啊! 刘静在船头呆了片刻,终是没喝酒也没有离去。不知不觉说了很久很长的一段话。她也不知道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健谈了。也许是受到对面船支气氛的感染,她的心里有很多话想说,想倾诉。可是找不到适合的人,也不知如何去说。然,今夜是个很美的夜晚,她就这样看着远处,似乎就看到了自己的未来,那里里面有王安,有她,有他们共同的家。 远处船只再次传来徐徐的歌声,星点的渔火在她眼前闪个不停,发着钻石般的光芒。一切很安静又很喧哗。她坐在船上,闭上了眼睛,懒散的对身旁的欧阳谦说道唱首歌来听吧。 欧阳谦看着懒散的姑娘,忍不住斗嘴道:“你可知听男子唱情歌,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不知道。但真的很想听。”刘静摇头,垂着脑袋,闭上眼睛,说道。 “那好,我唱给你听!以后你会付出代价的。”欧阳谦认真的说道。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现在想听。”刘静轻笑,心想‘以后’这两个字在现代都是用来乎悠人的。比如常听到有男人对女人说以后我会让你住好房子;以后我天天陪伴着你,陪你快乐,陪你忧愁;以后你就是我一个人的宝了,我会好好爱你。 多美的话啊!如果你再问一句“你能做到吗?”。那男人一定会说:以后再说吧! 以后就是个大乎悠。 “天上的鸟儿你往哪儿飞,哪儿就有春风吹。湖泊的夜风暖暖的吹吹开了你的花蕊。 红红的嘴唇好象火红的玫瑰,散发着淡淡的香味,飘入了我心扉。 地上的马儿你往哪儿追,哪儿就有山和水。云中的山水惹人醉,比不过你的美。 大大的眼睛就像清清的湖水,荡漾着着无尽的娇媚,已把我包围。 姑娘姑娘啊你真美,你的笑容像花蕾。爱情爱情她让人醉,悄悄滴入我心扉。姑娘姑娘啊你真美 你的柔情好似水,梦里梦里呀相依偎,我要和你双双飞。”温柔的情歌在海水里翻滚,性感的嗓音在夜风里荡漾,一切很美,很美。 “你唱的太好了,我想睡觉了。”刘静听着悠扬的歌曲,慢慢的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留下欧阳谦一个人哭笑不得。此女半点个人危险感都没,虽说长得丑,但也有人会飢不择食。比如说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若说人与人相遇是缘份,有的人住在同个村子,走同一条路,却一直遇不上。有的人相隔千山万水,走一条一辈子可能只走一次的路,却常常相遇。若说后者没有奇缘,谁信啊?若说有奇缘,为何她喜欢的不是他。 欧阳谦静静的看着歪着脑袋沉睡的刘静,忍不住伸手将她整个人像抱肉团般,紧紧搂在怀里。嘴里念念有词道要不是怕你冷着,才不抱你。但当她不舒服的挣扎着,他更加霸道抱紧,带着不容拒绝的力气。 知道我叫欧阳谦,还敢与我说这么多话?怎么可能轻易放你走了。孤寂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个人能陪伴了。 ------------ 第三十一章 暖洋洋的阳光照在身上,刘静觉得全身好舒服,就象是睡在云朵中间,好多白白的棉花盖在身上,真的舍不得醒来,就让我一直睡下去吧。 “笨蛋!都眨眼睛了,还装睡。” 是谁的声音这么吵,说话这么难听?刘静轻声低咕,下意识的皱眉念念有词道眨眼睛就不能睡觉了。你真没文化,你知不知道有一种人睁着眼睛,实际上是睡着的。我不就是眨眨眼睛嘛,没文化,真可怕。 “我没文化?信不信我马上扔你下水?”欧阳谦嫌弃的松了松手指。 刘静反射的性双手展开抱住他的腰,睡意彻底清醒,两只眼睛鼓鼓的瞪着他,道:“你也太小气了,说都说不得。” 她半睡半醒的迷糊样非常可爱,欧阳谦用一根手指头点了一下她嘟起的包子脸,嫌弃的说道:“我是小气,睚眦必报。别抱我抱得这紧,松开,快点松开。” “啊!你再叫我松开,我就告你非礼我。”刘静大声尖叫一声,气势汹汹的说道。靠,别以为老娘喜欢抱着你,要不是怕一松手就落进水里,会很稀罕碰你吗?你当你是宝马奔驰,还是海景套房。 “……”欧阳谦目瞪口呆。眼前这个人,是女人吗? “那边两个人在做什么?大清早的搂搂抱抱,有伤风化。”有个在岸边洒渔网的男子说道。 “不是啊。我刚才叫到女子的尖叫,一定是那个男子非礼人家姑娘了。”一个年纪大点的伯伯苦口婆心的说道。 “不是吧?老人家,你看那女子抱男子抱得那么紧,怎么会是男子欺负女子呢。我看那女人长得丑,八成是看上人家公子哥,想借机占人家便宜。”那中年大叔视力比较好点,把所见到的清清楚楚解释道。 “真的啊!现在的女人真是大胆,留在男人的船上过夜,还想借机轻薄。”老人家定晴一看,气的浑身发抖,喋喋不休的唠叨起来。 “你看那边那个女子真是不要脸啊,还敢叫得那么大声,很随便的在大白天抱男人……” 短短几分锺的时间,就有很多人朝他们看过去了。 “快点抱我进船仓,不然我真得自己跳河了。”太冤了,简直被窦娥还冤屈。刘静此刻想死的心情都有。有没有人的眼睛睁大的,欧阳谦起先坐在船头,但他站起来时有一半的脚面在船外,而她现在挂在他身上,也就是说她一松手,落水的肯定是她。那时不更囧?老人家们你们别光看上面,看看我们脚下啊! “自作孽,不可活。”欧阳谦毒舌的顶了一句。然后还是很听话的转身往船仓里走,只是脸上荡着该死的得意笑容。 “欧阳谦你说我们被这么多人看见,会不会传出去啊?”刘静安全落地,整理了番衣服上的折皱,担扰的问道。她不能小瞧一般人的传播力量,人们最爱以讹传讹,到时传到王安那里,她都不知道被形容成什么样了。她是不怕丢脸,但她怕丢王安的脸,丢王家的脸。 “嗯。这是个问题!”欧阳谦依旧笑的得意洋洋,意气风发,端起桌上的茶水就喝了一杯。 “我昨晚怎就稀里糊涂的过夜了呢。该死的!肯定是太累了,听歌都能听睡着。都怪你,唱什么催眠曲。”刘静两眼一横,咬牙切齿,恨声道。 “……”欧阳谦无语,终于见识到了什么叫恶人先告状。 “对了,我睡着了,我昨晚没回去,阿红阿绿她们肯定会担心的。不行,我要走了,拜拜。”刘静拍了一下大脑,想起些事来,说完,立马作势就跑。 “等等,别急。我先送你上岸,再叫辆桥子送你回去。”欧阳谦好笑的摇摇头,淡声说道。 晕了,貌似现在还在船上,急也要慢慢来,刘静自我鄙视了一下,还是很乖的颔首,听从他的安排。 早上的湖水很清澈,可以看见深处的水草摇摆着,远处山恋蒙了一层雾蔼,清山绿水像画般不真实。古代的空气比现代实在好太多,刘静深吸了一口气,眼睛又凝望远处的随波逐流的浮萍,浮萍底下一只只嬉戏的鱼儿,还有那船支留下的波痕。心里亮亮的,这就是坐在船上看阳光升起的感觉。真的就像那首诗所写:一杯香茗,一杯书,偷得浮生半日闲。 “想什么?到岸了。”欧阳谦看着愣神在船上的刘静,她侧着身子,安静的坐在船上,微风吹拂起她的额发,看他这个方向看过去很是温柔,好比那娇艷的花朵迎风欲放,美的安静,自然。 “好的,今日谢谢你!”刘静报谦的回过神,不紧不慢的伸出一只手握住欧阳谦的大手,真心的说道。 不管丑闻多么可怕,还是挺谢谢他的,谢谢他让她感受到了一种放松的感觉。 “不用。”欧阳谦感到很意外,但没有推开她的手,而是反手握住她的手,紧紧的握住,笑着说道。 这一幕之后本该很完美的结束,各回各的家,各走各的路,可俗话说不巧不成书,人生有很多意外。 只是没想到的是,在这里,王安站在姻缘桥上看到了他们握手的画面,一个巧笑倩兮,一个自然亲切,象是他们已经相识很久很久了。 王安的心不舒服了,隐隐有点难受,那点难受让王安对刘静产生了排斥和气愤。想着刘静真是个有心计的女人。这边朝他诉说多么爱他,那边就和别的男人亲亲热热。为什么每次对她有一丝好感,她就会找机会将所有美好破灭?该死的女人。 ------------ 第三十二章 刘静完全没感觉到有人在看她,她还一个高兴,就抱了欧阳谦一把,表示着自己把他当朋友,当兄弟。然,等她一转身,立刻就傻眼。几尺之外,那个人为何那么眼熟?不会这么倒霉吧?怎么一大早就碰到了他! “参见逍遥王!”王安冷清的声音真真切切的传来。 “免礼!”身旁有个声音回答道。 刘静脑子似被夹了一下,惊讶的看着欧阳谦道:“你是逍遥王?”也只是一秒,她没放在心上,立马就转后王安,苦着小脸,低声认错的开始解释起来。 “我们没有什么。你别误会,真的没有什么。我不知道他是逍遥王,我不过是昨天恰巧路过姻缘桥,恰巧碰到他在唱情歌,恰巧觉得有趣,便上船去看看,恰巧很累了,听着歌曲听着就睡着了,恰巧天亮了,恰巧我醒了,他说要把我扔下水,恰巧又被很多人看见了,我害怕抱住了他,恰巧又上岸了,恰巧被你看见了……” 真是越描越黑。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低,她怎么胡言乱语,说的乱七八糟呢。王安不会歪想,就不是正常男人。欧阳谦在心里坏想着。 “静夫人的私事,不用向在下说明。”王安礼貌一笑,维持着面上的绅士风度,平静回道。 “我错了,你别生气嘛。你别叫我静夫人了,你知道我还没再嫁的,我现在是寡妇。”刘静低头认错,还不断的纠正王安的用词不恰当。 “那又如何?”王安笑了,问道。 “当然不一样了。我想嫁给你啊”刘静极为认真的说道,眼睛里布满了真诚。心慕你很久了,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很可口吗?若不早日定下你,让你被别的女子追跑了,怎么办。 “静夫人说笑,我并不喜欢你。”王安嘴角扬起勾勒出一个弧度,呲了一声,说道。 “你……你以后会喜欢上我的。你想笑就笑吧,反正我认定了你。”刘静愣了一秒,迟疑的说道。 “如没正事,我还有事,先走一步。”王安不想呆留,觉得在这种场面将喜欢两字谈论到底,那是一个非常可笑的笑话,而且一不小心,还会惹来杀生之祸。想必从未有哪个女人在抱了逍遥王之后,就当他不存生,在另个男子面前表露自己的爱慕。这将逍遥王置于何地?这样想着,刚才那口郁结之气似乎就这样解了,心口顺畅多了。 “欧阳谦帮我说句话啊,帮我解释啊,我们的关系不是他想的那样的。”刘静不知道怎么办,连忙拉住欧阳谦的衣裳,急着说道。 “那是哪样?”欧阳谦故作茫然的问道,一点帮忙的意识都没有。 “现在云中子民都知道你昨晚和我在一起,姻缘桥上相会,恰巧睡着了,呆了一个晚上。”随后还打击报复似的加了一句。 “不是这样的,你知道不是这样的……”刘静还想解释。 王安听到逍遥王的表态,知道不能僵持下去。逍遥王茫然不知情的表情和亲切自然的动作,都在暗暗提醒他识象点。但他还是停顿了几秒,想听刘静的解释,或许不是眼睛看到那样的,但等来的是她一直扯着别的男人的袖子。本来停消的怒气,腾的又上升了,这个女人就有气人的本事。 心里很难受,莫名的复杂情绪绞着,他努力保持温文尔雅的样子,淡淡道:“不急,静姑娘想解释,来我府上,即可。” 当即抛下了橄榄枝,脚步决绝丝毫不停留的越走越快,再望去时,只见一个很小很小黑点影了。他刚才的语气是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她? “今天早上还有人在渔船上看着你紧紧的抱着我,整个身子都缩在你怀里。”欧阳谦见刘静心不在焉的想着王安最后一句话,心里暗自恼火,那小子最后祈导别犯在他手上。 “那是因为害怕落进水里”听到欧阳谦提起不好的回忆,刘静敷衍的答道。她还在想到底该怎么去解释,一个人解释肯定是解释不清楚的。 “现在怎么解释都是徒劳的了。”欧阳谦继续添油加醋,把简单事情复杂化。实在过不了她这关,他会召齐人民的力量,大声宣传他们深情相拥的光荣历史的。 “那总有人看见我们只是呆在船头,一直到天亮的吧?会有人为我们做证的。”刘静寻着路线去思考,像是看到了新的希望,眼睛里透出一点点亮光。 幼稚,谁敢帮你作证!只有你没把本王放在眼里。 “我昨晚半夜时有点口渴,抱着你去船里喝了杯水,吃了些东西,呆留了片刻。”欧阳谦腹黑想着,面上依旧柔和的说道。 “你,你污辱了我的名声。”听他这么一说,刘静气极,咬牙切齿的瞪大眼睛。该死的家伙,可恶之极的家伙,半夜跑回船仓喝什么水,也不怕找不到厕所尿裤子。 “你太丑,我不屑污辱。”岂知,欧阳谦厚言无耻随口丢了一句过来。 顿时,刘静哑口无言,暗叹识人不明,怎么老是把狡猾如狐的人看成了本性善良易相处沟通的人呢?难道心善者,看人都是善的。 “我们真的没有什么。你解释,总会有人相信的。”刘静最后据理力争,她真的希望他能帮她,还她清白,让王安相信她。 “你希望我帮你解释?”欧阳谦勾唇一笑,眼睛里快速的闪过一抹讽刺,平静的问道。 “嗯。帮我向王安解释。” “我的报筹是什么?” “我们是朋友嘛,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大不了,你想要什么?我能给的起的。”刘静看着他突然变冷的眼睛发懵,他到底是逍遥王爷,自己见好就收罢了,不能讨价还价。 “明天我生日,你给我准备生日礼物,我满意了,我就帮你解释。”欧阳谦颔首,思索片刻,正色说道。 “一言为定!” “君子一言,四马难追!” 两人击掌为盟。 经历重重误会和曲折还会是最爱吗?有人说不是不会犯罪,只是诱惑力不够。那么,本王给你云中女子想要的一切,温柔体贴善良,你的心还会只有一个王安吗?本王拭目以待。 ------------ 第三十三章 刘静心不在焉的往回家的路上走,她现在脑子里满是王安,怎么去对王安解释,怎么去讨好他?怎么做,才能让他原谅自己?怎么就这么容易惹祸呢。一个丑女模样就够让人操心了,还要到处惹事生非,就更令人烦心了。不是别人不相信你,你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人。 “丑女人,你总算回来了,知不知道你一整夜没回,我们整夜都在找你?你太过份了。”阿红愤怒的声音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呃,还未自责完毕的丑女,又开始被一个小自己很多岁的孩子训了。 “我们整整一夜都没睡!丑女人,你到底去哪了。”阿红两只眼睛瞪的死死的,神色有些疲惫倦怠,声音依旧尖锐,不依不饶问道。若今日刘静不给她一个好的答案,她非指责她,指责到吐血身亡为止。 “对不起,我道谦,再次我会提前告诉你们的!”刘静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很实诚的道谦,心间微微荡着温暖。阿绿常说阿红苦口婆心,虽然骂人骂得凶,但那代表很在意你。 “还有下次?丑女人,你真是气死我了!我都知道错了,你还一夜不归来吓我。你知不知道昨晚我和阿绿一夜没睡,整夜都在等你回来……”说着,说着,阿红自己有点难受了,声音带着嘶哑的哽咽。 “阿红你别这样,静姐姐回来了,我们感到高兴才对。要是静姐姐真的不回来,我们都不知道到哪里去哭。你就别说静姐姐了。”阿绿用袖子帮阿红擦干净落下来的眼泪,安慰的说道。 “我就要说她,最好她一辈子别回来了,我们还不是照样过。”阿红甩过脸,扭头恨声说道。 刘静听着心里一酸,知道晚上没回,让两个孩子担心受怕了,是她的不对,“阿红、阿绿对不起。” “是啦,你很对不起我们,你还很对不起你自己。你怎么那么干脆就把奶茶店送给王公子了。”阿红哭着哭着,象是听到了最痛处,立刻反射性的攻击道。 “你怎么知道?”刘静惊讶的问。 “昨天我找不到你,就去找王公子,王公子让我们放心,先我们先回家等,他会找到你的。”阿绿温和的帮忙解释,她的脸色也不太好。本来身体就虚,一夜没睡,状态自然极差。 “难怪王安会找到我?他昨晚找了我一晚上。都是我不对,我发什么神经,我……”早知道王安这么担心我,我就不该心生好奇,对别人唱歌传情产生了兴趣,还兴高采烈的跑到别人船上去。该死的! “你怎么了?昨晚你在哪?”阿红不耐烦的吼道。问了很多句了,她都一直没有回答她,太不尊重人了,太不把她昨晚一夜的付出当一回事了。 “别问了。我很烦呢。帮我想想办法,怎样做才能让王安开心。”刘静听到王安会找她的字眼,脑子又不受控制的浮起翩翩了,无论阿红接下来会怎么吼,她都不会当一回事。 “你,你不会红杏出墙,正好被王公子看见吧!”阿红早就看出了刘静的本性,见色忘友,缓了缓躁动的脾气,轻声问道。 “胡说什么!我不会做出那种事。”也不屑做!刘静撇了撇嘴。 “哦,昨晚去哪你都不说,还想让我们帮你想点子。休想!”阿红又被她一句话给点燃了,整个跟爆竹似的,噼哩啪啦的点完,二话不说拉起阿绿的手就往门外走,不再理会刘静在里屋大喊大叫。 刘静心里难受,恨不得拿本书朝她们的背影砸过去。呃,没有书,砸桌椅不太好,太粗鲁了。还好桌子上有张阿娘作帐的白纸,她一把伸手揉成团,就朝她们的背景砸了过去,顿觉出气不少,心通体畅了。 情绪不能蹩在心里,越积越深,可不妙啊!还是快点想办法帮王安消消火吧!刘静发完火气,又开始使劲的抓头发,左思右想的想办法了。 直到她的视线从桌椅上移到背影,又从背影移到那张纸上,她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什么,脑子灵机一动,想到一个好点子了。 她可用画来描述整个过程,外加赔礼道歉。 古有鸿鸽飞信,现有书画谢罪。于是,刘静的书画之旅开始了。 ------------ 第三十四章 白纸在黑字上写好又扔掉,写好又扔掉。刘静都快要撞墙了,写了整整半天,能看到的就是角落里一大堆的坏纸,真是郁闷透顶。明明想好要这样写的,要这样的写的,但怎么就是觉得不太好,太花哨,不太真诚。写的太好太真诚的,又觉得自己肉麻,拿不出手,别人都还没发抖,自己就先起鸡皮疙瘩了。 唉,挑灯夜写,估计明日复明日还是一张大白纸。不知道如何去爱一个人,太受罪了,不仅要反复琢磨他的心思和喜好,还要别出新裁制造有趣的事儿,虽说自己喜欢这样有浪漫情调,但当所有的点子都想不出来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 望着手里捏的紧紧的一张白纸,刘静看了又看,瞧了瞧,终于在自己也看到密密麻麻的字,看到眼花了什么也看不出来时,才满意一笑,可以寄出去了。 他看到之后,应该会原谅她的。 “我想做个坏姑娘,那样就能放松自己,明明想要,却还要顾忌你的感受,装作无所谓。 我想做个坏姑娘,告诉所有人我爱你,在被你拒绝后,不是佯装笑容,而是恶恨恨的骂你一顿慧眼不识珠,全世界最美最有才华的女子,你都看不到。 我想做个坏姑娘,就算在外过夜不回家,又怎样?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而不是低声下气跟你道谦,说对不起。 我想做个坏姑娘,明明超级讨厌浓墨那张恶心的嘴脸,恨不得立刻拍飞了她,也不能让她沾你衣赏分毫。可是我却退后离开,故作很潇洒的之态。 我想做个坏姑娘,在你来不及爱我的时候,娶个三夫四郎君,天天看着不同的美色,享受人间欢娱。 我想做个坏姑娘,本来已是寡妇之明,还保留个处子之身有何用?反正也没人会珍惜。 我想做个坏姑娘,不用思考很多问题,比如经商,比如你喜欢什么,比如你会不会原谅我,比如对不起……直接嫁个人就行了,吃饱喝足,整日睡懒觉。 我想做个坏姑娘,伤尽那些伤害我的人的心,心都那么疼,为什么还要隐忍。 我想做个坏姑娘,做尽坏事,一直堕落,永远颓废。因为我的才华,得不到该赏识人的欣赏。 可惜这些我统统都做不到,我不是个坏姑娘,我有颗很善良很正义很有爱的心,我非常明确非常肯定的知道我爱着谁,我也同样知道在爱的空间里还有做人的原则。所以除爱人之外,我还会有朋友,知已,喜好等等,最重要的是我很霸道,我喜欢的人,只能喜欢我一个……也许这是我最坏的一点,你一定要做好准备,做好爱我的准备,做好只能娶我一个人的准备。 就这样吧!写得太多了,现在就不知道写什么好了!” 王安收到飞鸽传信,手尖微微磨擦着纸面,眼神幽深,嘴角露出哭笑不得的笑容。道谦信到她的手里就写成了这样,那如果是感谢信或是情书,那会怎番光景?说话离谱到天花乱坠,也是一种境界。 凝神了片刻,眼睛转向那只受惊的信鸽又是晒笑,鸽子跟它的主人一样很会装可怜。阿红那丫头是拿着信鸽来到他面前,然后从信鸽的嘴里取下信,亲手给他的。 “丑女人辛苦了半天的成果,特别交待我要送到你手上。诺,给你!”阿红直率的说道。 “她怎么没来?”王安问道。 “她睡着了,写完就睡了过去。”还不忘交待让她帮忙送信,自己就是太容易心软了。一听到丑女人的叫唤声,就不计较她刚惹完她生意,干巴巴的跑过去,接到信的那一秒,居然还有股奇特的高兴感在流动着。丑女人是十分信任她,否则也不会让她做信使了。 “这是什么东西?”王安眼睛停留在阿红的信纸上,眼睛深不见底,淡淡的问道。 “丑女人说是道歉信,你一定要看!”阿红不加思索的撇了撇嘴,想不通文人之间的交流方式为何这般费周折,道歉不能直接过来道个歉吗?非要挑灯夜写黑糊糊的字,真是放屁脱裤子,多此一举。 “哦,谢谢!你是怎么进王府来的?”王安礼貌和气的回道,手指在看到纸张上的狗粪时,皱了皱眉。 阿红尴尬一笑,道:“爬狗洞进来的。” 王安顿时全身僵硬,象是突然被雷辟过了般,问道:“她教你的?” “没有!她只是说白猫黑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自己想办法。要是让她去想,那要你阿红干嘛?阿红我知道你能干,这点小事难不到你的。无论你想到什么办法,我都支持你。要看一个人的实力如何?得看他的对手……”阿红反驳,绘声绘色的描绘当时刘静是怎番豪气干云的模样。 王安看到阿红说到后面有点吞吐,忍不住接着问:“她还说了什么?”那个女人口无遮拦,说话向来放荡不拘,后面的话语想必更加‘精彩’吧。 “这,其实也没说什么。”阿红心虚的摇头,眼睛微不可查了垂了下来。 “真的?” 阿红低头,吶吶的说道:“她还口不择言的说了些听不懂的话。她说要看一个人的实力如何?得看他的对手。我刘静和王安同样气宇轩昂,风云莫测,实属实力相当,天生一对。一个是豪气冲天,指点群雄,有大将之风;一个是谨慎缜密,善于应变,大智若愚。论天下英雄豪杰,谁能与之对峙,唯有两人尔。” “这不是她随口说出来的,而是她交待你跟我说的吧?她猜到我会问你。”王安清笑,略一思忖,淡声说道。 “是!” “你下去吧!告诉她,我不会小瞧她,无需故弄玄须。” “是!”阿红点头,脸都红了,落荒而逃。她觉得刘静的口气实在不小,实力却一般。然在这巨大山面前夸夸其谈,为引起人家的注意,这不是班门弄斧吗?不是他小瞧了她,是她在小瞧他吧。天啦,丑女人真是奇葩! 王安看着慌乱离去的背景陷入了沉思,一直以来他都没有小瞧任何一个人,刘静也不例外。但这个女人带给她的震叹一桩又一桩,很是奇特。最是没想到的是她又来公然挑战他了,花魁比赛上不够得瑟,现今连论天下英雄豪杰的句子都出来了。这女人,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他非得教训她,挫挫她锐气,那样才能活得长久。 想了很久,他的眼神从纸上移到了颤颤发抖的鸽子身子,嘴角勾起动人心魄的笑容,喃喃自语道:“鸽子,你在惊慌什么呢?”真是有什么样的,就有什么样的下属,一只鸽子也被她教养的时刻装可怜样,博取人同情心。 那边刘静连连打喷嚏,不知道谁在骂她,她鼻子感觉非常不舒服,皱一皱,又是一个喷嚏。 王安从鸽子身子拔了根羽毛,醮了些墨汁,提笔凝神静气,在白纸上写下几个字来,上面豁然看到几个大字,“字写的很好!只不过看起来似在像我诉苦?没人让你爱得如此痛苦!” ------------ 第三十五章 清晨,雄鸡叫鸣,鸟儿枝头把歌唱,户户人家白烟袅袅,勤劳的人们早就下田耕作两三个时辰了,只有某个懒惰的人还窝在被子里,任阿绿柔和的吹催该浴沐更衣了,她就是不睁开眼睛,反倒把被子死死的拉紧,像是怕阿绿会突然掀被子搬。 阿绿看到此番情影,唯有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从里屋小声的退出来,让装睡的某人继续酣眠。 刘静在阿绿退出里屋,静悄悄带上门的那刻,就睁开眼睛了。如果有人要问她,为什么还不起来呢?她会正在光明的反问你早晨到了上班上学的时间,会不会作死的继续埋汰被子里,人本质的懒惰心里,你伤不起,否则她会有床气的。 静静的睁开一双小眼睛,哀叹了会儿昨夜想事情死掉的脑细胞,还有因没按时睡眠导致倏然产生的黑眼圈,再接着就是苦恼未帮欧阳谦准备生日惊喜,昨日全心全意去想王安的事情了,哪有时间。但答应了逍遥王,总不好反悔告诉他说我很忙的,没时间理你,你爱干嘛就干嘛去吧?那不会被人揍死,也有可能会被人砍死。 想着想着,就正式进入思维模式,对待一个即将过生日的古人,刘静唯一想到的就是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在胃上面秒杀他。 先是一个大蛋糕,必不可少的。懒人做蛋糕的最大好处是什么?就是省时间。刘静以前躺在病床上,算是够懒的了吧。但她还是会在每年王安生日时,亲手做个大蛋糕给他吃。 呵呵,浪漫吧!最重要的是做法真的很简单,十分锺左右就能搞定。首先拿两个鸡蛋打进碗里,搅拌好,再加点牛奶或水,两者调好后,又将面粉倒入盆中翻拌,给锅加热,就可以放油了,将其舀入锅中,摊成圆饼状,熟了就能食用了。当然不怕麻烦的可以放馅进去,食用起来更加美味了。 做好蛋糕,就着手做菜。鸡肉卷的做法也简单,又好吃,看起来华丽。刘静让阿绿帮忙准备好材料,就开始忙碌起来。鸡肉卷要想外皮十分酥脆,内里陷也鲜美,要先蒸了再炸的。首先将鸡肉切好,再把香菇等配料加入鸡肉里,然后依次卷好放入锅中蒸熟,之后,待冷却会儿,放入油锅中炸到外皮金黄金黄,挥出即可了。若这样说的太过笼统,凡知道包饺子的都会做鸡肉卷,一样的方法包好,蒸了再炸,味道超好。 之后,另几个菜色就是桂圆红枣烧排骨,砂钵狗肉,罗宋汤,蒜蓉生菜等,三晕一汤一素,刘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做出的晕菜都是补气助阳的食物,具有养血,活血,益气的功能。这感觉怎么像在给人家壮阳似的。呃,别想歪了,大多因为前世身子虚,到了寒冷的季节就会全身发冷,所以王安特别喜欢菜这几个菜色给她吃,说是补身子,自然而然就记住了。确实好吃又实用,有些改善了她畏寒的本质。 逍遥王府在最云中最显的位置,他的房子就相当于上海的东方之珠,是很有标致性的建筑物,塔楼高耸入云,在云中百姓均盖平房的比较下,犹如鹤立鸡群。 房屋构造简单、粗犷,而庭院布局和细节装饰丰富而细腻,不拘一格的阁院风气,站在塔楼上你可以一览王府布置。园庭植入四时花木,春夏秋冬亦有凋零,亦有绽放,小桥流水组织聚散合理,搭配得当,再加上九曲长廊和假山奇石,在徐徐清风里散发着无形遥诗情画意,使之独具魅力,无穷意趣。 刘静在侍卫的带领下,充分的感受到了人与自然的美好和谐,有话说天生万物以养人,所以好的房屋能使人居住舒服,身体健康,逍遥王府真是得天独厚。 穿过九廊画曲,又绕过小桥流水,刘静这才看到清风亭安坐的逍遥王,一身紫衣玄袍,乌发用一根黑丝带随意绑着,质感极好的垂下,没有束冠,露出饱满明亮的额头,身体慵懒的靠的木椅上,整个人丰神俊朗又潇遥自在,而那双通透的眼睛敛着乎明乎暗的光彩,远看远山静水的男子,又透着一股势不可挡的王者风范。 “怎么来这般晚?”欧阳谦漆黑的眼孔透着点点亮光,棱角分明的脸上挂着浅浅笑意,不徐不慢的问道。 “生日惊喜自要精心安排,所以晚来了。”刘静收到欧阳谦眼底的寒意,微微敛眸,平静说道。对待生气的人切记勿躁动,声音温柔,自然可消除他的怒火。这招就是佛主常说的以柔击刚。 “嗯,有心了!昨晚没睡好?”欧阳谦颔首,眼睛眨了一下,微微起身缓步走近刘静,低下身子,凑近她脸庞,瞧着黑眼圈轻声问道。 “是的!王爷的生日,小的自是不敢怠慢。”刘青嘴角一咧,两排整齐的牙齿露了出来,大气的脸上荡着深深的酒窝。 “你不敢,何人还敢?呵呵,坐吧!”欧阳谦盯着她瞧了半响,确定是为自己布置精致的礼物,才会这般晚来,也就不把逍遥王爷的招势了,朝她招招手,嘴角微微扬起了笑容。 “是!谢过王爷!”刘静心里松了一口气,高兴的应道。 “今日何时醒的?本王爷的中餐时间都过了。”欧阳谦闲散的问道,微扬的嘴唇上带着一丝报怨。从早上等到中午,耐心也有限了…… “俗话说春困秋乏夏打盹儿,睡不醒的冬三月。简单来说就是:正在养身体中。早睡以养阳气,迟起以固阴精。昨晚睡的太远,怎么着都要补点回来,否则你就得叫侍卫去抬我过来,而不是抓我过来了。”听到欧阳谦的报怨,刘静眼睛微微眯着,露出一条缝儿,用极为幽怨的口气说道。别跟姐比辛苦,姐比谁都劳心。 “辛苦了!把惊喜呈上来吧!”欧阳谦见讨不到好处,也不执着在嘴皮子上赢她,错开话题问道。 “好呢!遵命!”总算进入正题了,那就是离回去也不远了。刘静清亮眸子透出笑意,高兴的点点头。 一边从食盒里端盘子,一边想着等把菜端上来,让他目瞪口呆,就真的大功告成了。 只是等菜色一一上来的时候,欧阳谦看她的眼神,明显有些意味深长,问:“你做的菜?” “是啊。恭喜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生日快乐!”刘静腼腆的笑着说道,说完,身体一抖一抖的。 “就几个菜?你的惊喜也不过如此。”欧阳谦用筷子拔了拔,嫌弃的味道十足。 “先尝尝!”刘静谄媚的说道。 “就先尝鸡肉卷,看起来跟含烟姑娘做的宫爆鸡丁有点相似之处。”欧阳谦见鸡肉卷润色极好,香味浓郁,一块块金黄色的,直接引诱着他的胃觉,心里早就想放开大吃,只是嘴上不想太赞刘静,才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神态。 “含烟姑娘……”跟宫爆鸡丁有什么关系。刘静头冒问号。 “上次你走的太早,没吃到含烟姑娘做的菜,极为可口,且很是赏心悦目。” “那她应该得花魁了吧!” “嗯。你不太关心大家都关心的事?”欧阳谦轻咬了一块鸡肉咬,外皮既十分酥脆,内陷也很是鲜美,连汤汁都会流出来,真是比起天下第一厨也过之而不及啊。 “还好吧!”刘静不加思索的说道。 ------------ 第三十六章 据记离上次花魁比赛也有段时日了,听说比赛的结果是含烟更胜一筹。 神秘感和好奇心,自古以来是每个人的本性。她的胜出都在一个字上面“奇”,引领人们去猜去想,然后又用理智的态度去解释,告诉大家见到的是什么现象,蝴恋花迟迟不离去,是因为她指夹里暗藏了密制的花粉,画到花时洒一点进去,自然会引来很多的蝴蝶的围绕。 而宫爆鸡丁的做法也很简单,都是平常人能吃到的鸡块和疏菜丁混炒而成。后来,她的花魁之位轻而易举的得到,大家别忘了她还有刘士文的支持,不过也属实至明归,她的才华大家是有目共睹的。 前段日子刘静处在失恋期,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制作新奶茶和新雪糕,花魁之事她又兴趣缺缺,故没有去问花落谁家了?然现在听到得花魁也是淡淡一笑,毫不在乎。只是宫爆鸡丁四字,让她的眼睛跳了跳,觉得厨技定有猫腻,不知是谁在背后帮助含烟。 “嗯,还不错!鲜嫩多汁,很有口感。”欧阳谦吃过几个,嘴上再也不吝啬了,想着这物舍的美味头次尝着,若不大力夸赞,以后怎么吃的着。俊逸的脸上微微露出苦恼的神色,眼睛隐约明明暗暗晃乎的闪着。 “谢谢!你的满意,是我的荣幸。”刘静听着,笑了笑,很是谦虚的谢道。 “只是这点礼物就想打发我,未免太不把本王看回事了。”欧阳谦夹最后一块鸡卷放进碗里,话锋一转,彼有深意的睨着刘静。 “呃,还有、还有,别急。”刘静愣住,有点傻眼了,都把一盘菜吃完子,其它的菜还紧扣在他那边,这也叫很少的礼物?唉,他逍遥王做够了排场,还不放过她,真是有心狮子大开口。说什么今日生辰,除她之外,连个拜寿的都没看见。这叫哪门子生辰呀,分别就是在骗她。 “哦,是什么?快点拿上来。”欧阳谦嘴角勾起孩子般得呈的笑容,眼睛眨了眨,眼底有了丝期待。 一分种后,刘静从最后一阁拿出一个小盒子来,掷地有声的放在石桌上,笑容如花的打开,道:“生日蛋糕!” “这是什么?黑糊糊的。”欧阳谦疑惑的问道,眼睛里透着失望。真是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呃,烧焦的蛋糕。”刘静笑的有点勉强,心里很有微词的。是你叫我拿出来的啊,拿出来,你又不高兴了。能怨我吗?虽说是十分锺能搞定的事情,但是古代的锅不好用啊,第一回烧焦不是很正常嘛。要不是你叫侍卫来抓来,能就这样拿个次品送给你吗? “王爷生日快乐!”欧阳谦定睛一看,上面有几个小字,虽模糊不堪,但还是能看清是王爷生日快乐六个正楷字体。欧阳谦本是生气的样子,又温和了。 “刘静,过来一点点,有赏。”欧阳谦突然柔和的说道。 刘静一听,两眼发光,谄媚的走过去,装作不好意思道:“客气了,客气了。” “不客气!”哪知,欧阳谦的赏赐就是她靠近时,突然趁时不意,抚摸她着乌黑发亮的长发,然后还厚言无耻抱住她,说道:“真乖!赏赐你一个温暖的拥抱。” 后来,半天就没了后来。刘静傻了,原来他的赏赐就是拥抱,拜托,她现在真的很想扯开嗓子大喊非礼啊,非礼啊。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啊! “我要回去睡觉了!”被拥抱完了刘静,老大不高兴的哼声道。从来都是她非礼别人,何时也轮到别人非礼她了。 “好!我让蓝司送你。”逍遥王得了便宜,也不紧步逼迫,满足的笑了笑,应道。 “不用,我自己走回去。”刘静生气的瞪眼。 “也好。”逍遥王纯善的眨了眨。 可怜的刘静挥了挥衣袖,不带走一块银子,轻盈的走出朱红大门了。末时,还不忘胜眼睛死命的剜了那块龙飞凤舞的牌扁,恨声道小气死,连块碎银也不赏她,太抠门了。 去过逍遥王府,接下来刘静不想这么快就回家,她想先去看看王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也是她不让蓝司相送的原因。 东城街巷热闹非凡,热卖的小吃,叫卖的小贩,穿梭的人群,它己逐渐成为云中经济文化中心的一部份,为促进发展提供了良好的条件。不论是云中的街道、水乡、桥梁还是民居,渗透地方人的文化意境,无不展现着古代人勤劳的生活和智慧。 刘静走在人群拥挤的街道上,看着行人匆匆,忙忙碌碌,春风指起耳边发丝,脸上微不可查的荡起了笑容。幸福真的很简单,可以看见平平凡凡的事物,可以听到千奇百怪的声音,可以走这一条繁华的闹市,人来人往,慢慢品味体人生百态。 这时,一些吵闹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前面不远处,许多人整整围了一大圈,里面不时传来尖锐难听的声音,像是很激烈的吵架,双方都势不罢休。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刘静凑热闹的心思又上来了。孤单太久的人,真的伤不起。看见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定要捏的紧紧的,丝毫不放过,就连吵架也是。 用尽了力气,挤出一道口子,就见一个挑着小贩大扮的大老爷们,真面红耳赤的和一个车夫真吵着,最有趣的是他一人舌战三人,怒发冲冠,斗志雄雄。 ------------ 第三十七章 “你们凭什么让我认错?我挑着水果,难道撞上你们的马了。真是可笑!”大汉中气十足,声音又提高了很多。那大嗓门直震的树枝都哗哗作响。难怪看热闹的这么多人了。 “我们撞坏了你的水果,可以赔给你,多少钱,你说,我们大小姐都赔得起。”车夫看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敷衍几句,就拿钱说事。 “不是钱的问题,你看不起我们穷人。”大汉冷哼一声,眼睛一瞪,凶神恶煞。 “你这人瞒不讲理,你不要钱,又不让我们过,你到底想要什么?”一个丫环打扮的女子急了,气冲冲的说道。 “我们是不会道歉!”接着又咬牙加了一句。 “那我就不让你们过。”大汉眉眼上挑,露出无所畏惧的眼神。 “青天白日,云中的官府都不管事吗?你这般阻拦我们,等我们见到了王公子,定让你吃不了好果子。”丫环见大汉油盐不进,冷冷的说道。 “就是见到了逍遥王,我也是如此说话!这里是云中,按照我们云中的律例,你们必须赔礼道歉。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大漢见丫环搬出了官府,更是头冒大火,振振有词的愤声说道。 “别以为我们人生地不熟就好欺负,我们马上报官,让你好看。” “好呀!你且去报官,我在此候着。” “你……”几分钟后,丫环气的都快哭出来了,生气的瞪了大汉一眼,跑到一輛停在不遠處的桥子面前,道:“小姐,我们怎么办?” “不能认错!车夫刚才说小贩突然从街苍窜出来,才惊吓到马,从而害他失手摔了水果。他突然窜出来定是他的不对,怎关那马儿什么事?再怎我们可以退一步买光了他的水果,但不能赔礼道歉。人的眼睛是用来看路的,不然还有何用?”桥子里传来严言犀利的声音,像把锋利的刀刃。 “哼,我的眼睛是没用,但我有做人的良心。云中东城闹市是禁止车马的,你们从刚进来时,就应该看到禁止马车前行的标致,可是却没下马,而是放纵马车前行,所以才会在转则处伤到我。你们理应向我赔罪,现却如此嚣张骂人,我不会饶了你们。不然,律例何在?”大汉一聽,怒火从中燒,恼怒的嚷声说道。 “你这样吵下去,对你没什么好处。你可知道我是谁?”轿子中的女子見大汉什么話兒都听不进,也不再矯情,直接拿权勢來压人,四平八穩的说道。 “我管你是谁,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说理。”大汉冷声道。 “哦,那你可知道王府的王安公子?”突然,女子换了个话题,说道。 刘静心里一惊,眼睛死死的瞪着轿子看,半透明半纱的帘下有张女子小巧的脸蛋,坐姿很淑女,偶尔还会拿着丝巾遮嘴,不知道是不是在嚣张的笑着。 这人是谁?她跟王安有什么关系。 “哼,王公子是你攀的起的吗?你直说吧,到底道不道歉,不然我们就去见官。”大汉开始掌握主动权,主动出击。 “轿夫,凡请你们通告下王公子我们路上遇到了些麻烦,肯请他帮助。”女子没有回答大汉的问题,平静的声音朝轿夫说道。 “是,小人马上就去。”轿夫領命,答道。 “你就算请王公子来了,我还是刚才同样的话。身正不怕影子斜。”大汉闻风不动,丝毫沒被惊吓着。一個平民百姓都如此大言不惭,可見逍遙王教导出來的子民都非同一般。 “那就等待片刻,自知分晓了。”女子又用丝巾遮了一下嘴,淡声说道。 刘静听着,心里细细琢磨起来,这个女人到底是谁,看她乘坐的轿子很是豪华,丫环的服饰不象是云中的这般闲适,而是很多精致图案,衣赏整洁无皱痕,发质干净清爽。他们吵架的起因也很是特别,居然为了一个道歉互不低头,这般性子养成的人家,一般都是规规矩矩的书香世家。 也就是说,眼前轿子里的这个女人,极有可能是罗纱。刘静想着想着,心里一震! 該來的还是來了,只是沒想到他的未婚妻居然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吵鬧,終归不好,如今被自己瞧着了,是该出面调节调节,同是翰国人应該和谐。 ------------ 第三十八章 “刚才我在东街找了很久的奶茶店,都没注意刺绣了,不知哪位好心的大姐,知道刺绣店怎么走哦?”刘静从站在旁边的位置,缓步走到大汉他们吵架的位置,眼神茫然,淡淡的問道。像是路途經過此地。 “刺绣啊,就在奶茶店的附近,你已经走过来了,等会儿到过去再走,那边有很多刺绣店的,我都记的很清楚。”有位好心的大姐看刘静面部柔和,不像是过去闹事的,便出声热心的回道。 “哦,谢谢哦!大姐经常刺绣吧,记性这么好。那大姐知不知道奶茶店旁边还有没有什么店啊?”刘静感激一笑,缓缓的又问道。 “没注意,平常我都不注意看的。”大姐报歉的笑道。 “是啊。我平常也只是专门关注奶茶店,对刺绣店不怎么上心,所以都没看到刺绣店,就连它在奶茶店旁边都不知道哦。”刘静说道。 “这位夫人,你说的话很正常啦,一般人都关注自己有关的事情,哪有那么多眼睛去看别的事啊!”有个穿着素色衣袍的大哥觉刘静非常吵,忍不住唠哆一句。怎么拿这般小事在这里说话啊,没看到这儿真在起火吗?大伙都看得津津有味呢。 “大哥,你说的可对了。一般都关心自己注意的东西,那不知大哥在东街一般关注什么?”哪知刘静没听出他话里的讽刺意义,反而接着问道。 “我啊,当然是关注酒家了,那些奶茶刺绣店就算在我眼前,我都看不到,我都不感兴趣,关心那么多干嘛啊!”大哥理所当然的回道。 “嗯,人之情理嘛,这位大哥说的很好!在同一条街,三个人看的东西都是不同的。我看到的是奶茶店,大姐看到的是刺绣店,大哥看到的是酒家。这位大叔看到的应该是水果吧,而轿夫看到的则是马鞭吧!”话锋一转,刘静轻笑,淡声朝大众说道,气定悠闲。 只是这话里的意义非比寻常,似乎若有所指。 “什么看到没看到,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大汉感觉不对劲,这淡然出声的丑女,似乎朝他而来的,音量便加大了很多。 “大叔别置气,我只是说正常人都有选择性过滤心理,在街上会看到酒家,包子店,妓院等等,三人行,三个人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同。因为一瞬间,外界会有无数的事物刺激着我们的感官,但并不是所有的刺激都能被我们注意到,其中,很大一部份刺激都被我们过滤掉了,只留下很小的一部份被我们选择性注意到。”刘静滔滔不绝的说道。尔后,问“大叔,你同意我的观点吗?我看得出来,大叔是位讲理的人。” “呃,你是说的没错!”大汉思考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就是了,其实你们两人的争吵也是这么回事,你们两人都没错。轿夫注意看马鞭,没注意到马车已经使到转角处了。而大叔注意看水果,没有听到前面有马蹄声正哒哒而来。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刘静嘴角勾起浅笑,唇边荡起了梨花般的酒窝。 “但是云中不能使用马车的啊,这是律例。”大汉见自己快要处于下风,脑子一转,急声辩道。 “嗯,这位姑娘确实不该把马车开进来。但你刚才也听见了,这位姑娘不是云中的人,她不懂云中律例,所以不知者,不怪罪。大叔你这么有正义感,一点不会计较这般小事了。”刘静条理不乱,认真清晰的对答。 “你,说的是没错!那这样,好像是我的错了……”大汉也觉有理,但感觉到哪儿不对,又说不上来,总觉得自己被绕了进去,听着她的思绪而摆动。 “你也没错!你不知道姑娘是云中的人,以为她知法犯法。再者就是过滤器理论的问题,神经系统容量方面是有限的,不可能对所有感觉到的进行加工。当看到的事物通过感官要进一个过滤器,然只有很小一部份的可以进行加工,绝大部份的就被阻断在外面,从而完全的消失。所以这不能怪你,这是人们普遍的心理。你们两人都没错。”刘静恬静一笑,说道。 “可是,我的水果?”大汉有些明理了,问道。 “那轿车里的姑娘说了会赔的,大伙儿都听见了呢。大叔应该是本地的吧?其实,一个大姑娘从外地来云中,我们是东道主,对待客人大方和气是应该的。她的马撞坏了你的水果,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大家悲愤化力量,团结一致,不是挺好的嘛!” “大姑娘说的好,我大汉心服口服,水果就不要赔了。”大汉一听,这关系着面子问题了,自己也不是什么小气的人。索性大方的回道。 “那怎么行,君子一诺值千金,千金小姐前刻都说要赔你水果的费用了,大伙儿都听见着呢。你不接收,会有损她千金的名声。”刘静没那么大度,虽说要帮王安的未婚妻,可是她该出的还是一点都不能少。这大汉也真是,有银子可赚不收白不收,老实憨厚会活的很辛苦的。 “谢谢你!你真是个好人。”本以为这突然出来的姑娘是帮助那轿子里的女人,谁知她话题一转,又公平公正的为大汉说不平。大汉不由心生感激,连连道谢。 顿时雷鸣般的掌声拍起,大伙都觉得说话这个女人脸蛋极丑,内心却很善良,说话理论条条不絮,从平淡语言里总结出精僻,且如此热心帮助陌生人,很是少见啊。 “云儿,拿些银子出来赔摔坏的水果。”轿里的女人淡声缓缓传来。 “是!”那位名叫云儿的丫环,应承道。 “多谢姑娘相助,不知能否留下芳名?以后上门拜访。”几秒声后,轿里的女人又淡淡出声。 “我叫刘静。”这里刚帮助过她的也只有自己了,刘静微眯起眼睛,回道。 “哦……”罗纱掀开帘子走了出来,遮嘴笑了笑,立刻犹如春风拂面而来,那婀娜多姿的身材,小巧的步伐,寸寸生莲,脸蛋虽用面纱遮着,但看她的走路都是一种享受,那脸蛋定是极美了。刘静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书香世家。 “我叫罗纱,是王公子的未过门妻子。”罗纱下巴微扬,眼神一眨不眨的盯着刘静,说道。 “你好!”刘静轻笑,颔首。 她的回答,明显在罗纱的想像之外,罗纱僵持了一秒,巧笑道“不好意思,请问一下王府怎么走?” “笔直走,转一个弯,即到。”刘静声音平平,未有丝毫不满的气息。 “哦,是吗?那就是没有多远了。不知姑娘有空否,能领路带一程吗?”罗纱又问,语气中有些不稳定的情绪。 见刘静没有吱声,又软软的说道:“如果姑娘是见我坐轿,你走路,有些不满。不如,我也与姑娘一同走路过去,我想多了解云中人文情趣,必竟以后会一辈子住在这里,先适应下环境。” 刘静静静的听着,有些气闷。这个女人许是听说了些什么,对她说话,攻击性如此明显,让人招架不住。 这时由远而近,一个声音清冷的声音淡淡传来,道:“她没空,她要去刺绣店。” ------------ 第三十九章 王安气度逼人而来,一身浅米色的长袍给他穿出几分文雅之气,黑发束起,腰间扎条金丝祥云纹带,一块通白的玉佩挂在其中,领口袖口亦镶着金丝线,端的气质优雅高贵。浓眉大眼,终年温润的双眸似泛着水泽,光波潋滟。 “相见不如偶遇,既然在此遇上王公子,就是很有缘份的了。我就算再忙,也也抽点时间去王家看看姐姐们,是不是?所以,王公不必客气,我想我还是应该去趟王家。”刘静眼睛眨眨,双眸泛上了桃花光泽,满是爱慕之色,又开始犯发痴。 为什么对着他这张脸就是百看不厌呢? “你认识我姐姐吗?怎么没听说过。”王安欣长的身体挺的笔直,额前有几缕发丝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眼睛似笑非似笑睨着刘静。这女人看他的眼神很是特别,像是看到了什么可口的点心,恨不立马扑过去把他咬了。 “嗯。认识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那日去了你家,在回来的途中遇见了你美若天仙的姐姐,后来还相约几日后见呢!都有些日子不见了,她们肯定想我的紧。”刘静眨吧眨吧那双泛着桃花的眼,娇嫩的嘴唇微扬,露出一个很萌的笑容,在阳光的照耀中,异常可爱。 “我姐姐们今日要学刺绣,恐怕陪不了你,夫人这趟去了,也是白去。”王安好笑的勾唇,随口回道。 “这样啊,正好我可以向姐姐们学习刺绣功夫,像我这般初入学者,不向前辈们多多指教,那定是绣不好的。我想王公子应该不介意我陪你们去王府的哦,多个人就多份快乐嘛,我一向都能给姐姐们带来快乐的。”刘静礼貌的回答道。 “你不是我的姐姐们,你怎么知道我姐姐们是快乐的?”似乎有意想同她耍嘴皮子,王安嘴角向上扬起,微微露出一丝挑衅的神色。 “我又不是你姐姐们,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给你姐姐们带来快乐。”刘静安之若素,轻松回道。 “我不是你,不知道你能给她们带来怎样的快乐。但是,你若不说,我怎会知道你会给她们带来怎样的快乐?”王安挑眉。 刘静微笑,安闲的答道:“我请求回到谈话的开端。既然你问我‘你怎么知道姐姐们是快乐的?’这就说明你已经承认我知道她是快乐的,而你现在问我怎么知道她们是快乐的。那么,我现在来告诉你,我是在你们家知道她们是快乐的。” 两个人你来我往,都有清晰的逻辑系统,像是在论一场学术论辩问题,畅所欲言,甚至是无所顾忌地发表自己的高论。完全没看到身边有位未婚妻眼睛死死的瞪着他们,就快要冒出火花来了。所谓的欺人太甚,就是眼高过顶,不把人放在眼里,而他们的做法实在太可恨了。 “你们太不像话,在广庭大众之下眉来眼去,嬉笑怒骂。”罗纱气的眼睛发红,脸色苍白,三步作两步走到他们中间,大声说道。 要调情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私下调情,也就算了。可现在居然当着这么未走散的人群,不给她丁点面子,这也做得太过了吧! 本以为说两句恶语,他们会有羞耻之心,收敛一点,哪知刘静气定悠闲的扫了罗纱一眼,淡声道:“男未婚,女未嫁,怎么不行?” “我刚都跟你说了,我是他的……”罗纱怒道。 “未过门的妻子嘛!在你未嫁他之前,我会尽全部的努力去争取,如果你们还是成亲了,我会放弃他。这样不是更好吗?能让你看清他是怎样的。”刘静眼神坦然。 “哼,你这种女人会那么好放过他?做不了正妻,定会看上二房的位置。”罗纱呲笑,冷声道。 “我不会,我说过这辈子一生一世一双人,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虽然我长得丑,还是很有原则。云中诺大的地方,除了王安,还是有很多优秀的人。你也可以看看的。”刘静振振有词,说到最后居然还劝解罗纱看其它的男人。 王安眼神瞅着刘静妙语连珠,心情很是复杂。在刚才就见识到了刘静与大汉的过滤辩论,发现她不仅能言善辩,还掌握人的心理一些知识。她真的只是一个贫穷家的女子,而不是有其它目的而来的么,想到此,他的眼神越来越幽深。 ------------ 第四十章 “从来都是听从父母的安排,明媒正娶,哪有听说过自己努力争取的?你不仅自己想法下贱,还如此教导别人,正是厚言无耻。”很多优秀的人,你也可以看看的。这也是女子嘴里能说出来的吗?罗纱无法想像此女接受过何等的教育,要哪方水土,才能养育出这般牙尖语利的女子。 “你可以恼怒,但不能骂人。你们家可是书香世家,有损容德。你刚才说从来都是听说,那么你也听说过小孩如果打破了窗户,必将有人更换窗户,这就会使更换木窗的人和生产木窗的人,从而推动经济发展,解决人们做帮工的问题。说的俗一点呢,你也看得到现在这个社会是不平等的,财富都集中在百分之二十人的手里,还剩下百分之八十的人是穷人。百分之二十的富人可以让百分之八十的穷人听命于他,百分之八十的穷人要做大量的劳动,才能换来丁点银子的回报。再回到你前面说的媒酌之言,富家子弟为何能三妻四妾,穷人家的男子为何只有一妻?” “因为,因为穷人养不起。”罗纱听的稀里糊涂,有些没听明白,只能抓住最后一句能懂的,回答道。 “答的很对。你也说了是养不起,这不能跟父母的安排,媒灼之言联系在一起吧。因为他很穷,所以父母说你一定要娶这家的女儿,一定要娶那家的女儿,这都是天荒夜谈,作梦。可是他很富有的话,父母一定会说要娶能生儿子的女人,能干持家的女人,温柔善良的女人。这些女人加一起就三个了,再看到自己喜欢的女人,就有四个了。这就成了三妻四妾。可见父母之言和成亲娶妻不成正比的,而是跟银子成正比的。” “就算你说的有些道理。但不听从父母之言,乃为不孝。” “孝不是从口头上说的。该听从父母的要听从,不该听从父母的,要给予意见,让他们明白孩儿长大了,选妻之事能自己作主。你应该也知道自己是和那男人过日子,不是父母与那男人过日子。日子好不好,自已才知道。” “可女儿家哪有自己追求男子的?自古以来,这种女子都来自青楼。” “成王将相宁有种乎?没人生来就是青楼女子,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儿可以嫁的很好?为什么穷人家的女儿,嫁的很差?” “因为银子。” “儒子可教也。那么,银子怎么来的?” “赚来的。” “答的很对!银子靠自己的努力可以赚来,那幸福,为什么不可以?” “……”罗纱哑口无言。 “我最前面说的破窗理论有点乱。其实总结也不过一句话:每个女人都可以做那个打破窗户的小孩。幸福在自己手里,你想更换,随时都可以。凭什么男子能三妻四妾,女人不可以?凭什么男人可以生产财富,女人不可以?同样都是人,女人不比男人差!君若惜之,誓死相随;君若无心,我必休。” “……” 语不惊人死不休。这等女人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三言两语头头是道。 “有句老话说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静姑娘,说的是你吧!”话也太多了,被晾了很久的王安忍不住在旁出声,笑道。 “谢谢赞美!有句话说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应该指的是你。”咱俩半斤八两。我不学无术只会耍嘴皮子,你又能好到哪去,随风倒两面派。刚才还和我谈的津津有句,现在就倒戈相向了。 “要去王府作客别多话,一般静言少语的姑娘,才会讨人喜欢点。”王安眨眨眼眸,淡声道。 “你答应请我去作客了?”刘静讶意,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呆呆傻傻的,好不可爱。 “能不答就吗?你强词夺理,不按逻辑出牌,我怎制服得了你这个孙猴子。”王安摇摇头,看着她那受宠若惊的模样,真想伸手摸摸她柔软的发丝。 “我就说了嘛,我不仅能给人带来快乐,还能给人带来知识。我就是个全才。”刘静听到答案,瞬间蹦得老高,快乐的大笑起来。 王安伸出到一半的手,刹时缩了回来,刚好那呆傻可爱的姑娘真变成了孙猴子,气氛全被破坏了。 眼睛泛着笑意,看了她一眼,转身向后走去,清冷的说道:“走吧!” “嗯啦!我跟上。”刘静心里欢喜,大声回道。突然想起身旁还有个人,故侧身朝罗纱道:“罗姑娘,快跟上。咱们不是敌人,如果你也喜欢王安,咱们就公平竞争!” 那三个被人扔在脑勺后的主仆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心想着都说云中藏龙卧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一个小小的女人有如此胆色和谬论,那么此次之行,想必是惊险万分,惊喜不断。 “你是很与众不同!但我不会就此认输。”罗纱切了一声,不买刘静的帐,淡淡的说道。 “我好怕,我好怕哦……哈哈哈!”刘静两手朝眼睛一扳,扮了一个鬼脸,边叫边笑道。 气得罗纱牙痒痒,恨声在原地剁脚。 而有些在旁看了很久热闹的人都唏嘘不已,望着刘静鬼精灵般的样子,都呵呵笑了起来。很少见那般有才华的女子,面貌是有特色了点,可谈笑生风,气质犹如奶茶,源源不断暖人心扉。 ------------ 第四十一章 王安的爹爹是个很富态的老男人,胖胖的富贵身材上裹着宽松的长袍,眼神里泛着八面玲珑的笑容,未语见人三分笑,眉毛由深浓至淡浅,由此可见他如今的心态放松,大小事物都交由儿子处理,不执着为财富奋斗一生,他现在已进入享福的状态。 王安的娘亲是典型的温柔女子,穿着舒适的淡色布衣、眼神温柔,水润光彩的肌肤,宛若少女般的青春靓丽。松松的长发束起,看起颇为慵懒优雅,轻薄的淡粉色腮红,玉般的皓腕戴着一个玉制手镯,安静的坐在一旁,散发着淡淡的温润气质。 看到王安带着两个姑娘回家,他们都面带微笑的迎接她们,还让奴才们去准备酒菜。 罗纱与王安的娘亲罗氏是有些亲戚关系的,这次见王安带进来的姑娘,其中一个是罗纱,便待罗纱更为亲近几分,嘘寒问暖应接不暇。 刘静则一直表示的很安静,在无人问她时,她大多都沉默,眼神柔和的看着在场的众人。那软若糕羊般的眼神,可把罗纱高兴坏了,心想要是她永远都被自己压得太不起头来,那是如何的暗爽啊。卸掉大美人和大才女的妆容,她最希望的是寻到一个与自己并肩的女子较量较量,那样生活才不会枯燥无味。 然,她这次就是冲着刘静而来,听说云中有位女子诗才无双,听说云中有位女子经商巧妙,听说云中那位女子看上了她的指腹为婚的丈夫。 既然有这等事,这不明摆着‘既生瑜,何生亮’嘛,她非来不可了。 聊了一柱香的时间,各色菜样陆续上来,香味扑鼻,可谓满汉全席,酸甜苦辣淡,要荤的有荤的,要素的有素的,浓郁的菜色,诱人忍不住开动十指。 这时,刘静突然站了起来,倒了一杯酒给坐在主席位置的王安的爹爹王权,道:“你是君子,我是小人,我先敬你一杯。” 王权眼神迷惑了,不解的看了一眼刘静,又看了一眼王安,问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王安和罗纱也净不是不解,想不通刘静又在卖什么关子,丑女计谋多啊! 刘静唇瓣含笑,平静答道:“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是小人,当然是我动手给你斟酒了。” 王权听着笑容加深了几分,觉得眼前这个女子瞧着面容不怎样,说出来的话语很是有趣。不由说道:“说得好!干了这杯酒。”王权就一个爱好饮酒,人逢千杯不醉,他就是靠着酒桌交朋友、作买卖。言格来说是离不开酒,所以现在养成了个习惯,一天不喝酒,还浑身不舒服。 现有女子朝他敬酒,讨好他,而王安也不加以阻拦,看来他们的关系非浅,王权揣明白装糊涂,也不多说,高兴的饮完那杯酒。 “你叫什么名字?”随后,王权问道。 “我叫刘静。文刀刘,安静的静。”刘静祥细的说道。 “刘静!我听过你的名字。临风亭你两三步一首诗,挽月楼你更是名动云中,除此之外,你还有很聪明的经商头脑。冰店和奶茶店都有络绎不绝的人去抢买!若你是男子,恐怕云中无人能及你三分。”王权一听刘静的名字,心里震叹不已。前几日从翰国京都吴州等地旅行回来,听到大街小巷嘴里都不停的说刘静这名字,一打听,发现居然有如此惊艳绝华的女子,她才气高,她能经商,还有她居然喜欢上了自己的儿子,被拒绝后依旧能坦然面对,勇敢追求。这样的女子真有男儿般的性情,如果她是个男儿的话,一定要挚交。 没想到,今日就能见到这个女人了,看她面貌确实不怎么样,但一句已是惊人。 王权思索到此,即时,出一对联,道:“姑娘六百人,唯汝狡。” 刘静见自己已引起了王权的注意,有心想给他好的印象,便微微笑道:“廖赞!我不及大叔的三分之一。大叔能贫穷致富,却不抛弃糟糠,此为有情;大叔能掌握粮食渠道,却不抬高价格,让贫穷百姓也能买到粮食,此为有义;大叔为翰国效力,却从不拿名利说话,此为忠。大叔做人的品格,让刘静钦佩不已。” 还有最让我感慨的是你生下了王安,王安接受了你良好的教育,不好美色,会喜爱女子,却不玩弄别人的感情;有责任心,能让大叔你放心卸下包袱,能姐姐们依旧纯真快乐;温柔体贴…… 他可谓遗传了大叔和阿姨所有的优点,完美的让人转不开眼睛。 说完之后,有些感慨,刘静接着又对上王权的下联,道:“大斧二千石,独公廉。” ------------ 第四十二章 王权听罢,哈哈大笑,“你是第一人如此赞我!女子们常赞我长像英俊或是儒雅,男子们常赞我大方豪爽或是善解人意。但从未有人如此赞到我心里去,我一生所想所得,也就是这几个字罢了。” 王安的娘亲罗兰眼睛也染上了笑意,柔和道:“老头子三两句就被哄得开心了!” 眼神又朝刘静看了过去,轻轻眨了眨眼睛,道:“刘静,你想过我这关,很难的。” 刘静顿时笑了,信心满满,道:“任何的难题都有解决的方式。夫人能给我做一次机会,我就算赴汤蹈火,也一定办到。” “舅妈,你还当不当纱儿的存在。我可是跟你的宝贝儿子有指腹之约。”罗纱眼见罗兰的心都快都偏向刘静了,立马垂着脑袋,声音低逶的带着哭声说道。 美人一哭,惹人怜。罗兰轻轻一笑,就与罗纱咬耳根子。 “纱儿别闹了,我看的出来你不喜欢安儿。你看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爱意,而刘静的眼睛里有,她的眼睛里有狂热的爱慕,有深厚的温柔,有包柔的情怀。一个女人如何去看爱慕的男人,她的眼睛不会骗人。我知道纱儿还不服气,这样吧,三道难题,你出两道,给刘静去解,剩下一道题,我来出,如何?”罗兰温柔笑笑,双手将罗纱半低垂的身子揽了过来,附在她耳旁,悄悄的说道。 怎样也不能不给纱儿面子,她还是个不懂事的姑娘,需要人宠着哄着。 “就这样啊,还是不解气。刘静那个丑女人,很讨人厌的。”罗纱嘶哑的声音微微清亮了一些,半趴在罗兰身上的两只手,不满的揉着她的腿,像是在撒娇似的。 “如果你不答应,两题变为一道题……” “啊,再商量商量嘛!”她的声音开始支支唔唔。 “再商量就没得商量了。一道题也不行了,你知道我的性子。” “呜呜,舅妈我答应。”罗纱低鸣两声,抬起头来时,哪有哭过的痕迹,眼睛亮亮的,犹如月光般明亮。 “刘静,你也看到了,纱儿是安儿未过门的妻子,我这总共有三道题,两道题且由她出,若你全部都解开了。同时,安儿也看你还算顺眼,我且同意你们的关系,如何?”罗兰平静的看着刘静,说话声音不似前刻那般柔柔,而是带着某种坚定。 刘静点点头,但又突的抬起头来,道:“我也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罗兰皱眉。 “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绝不准许我的男人在娶了我之后,还要娶别的人,无论在任何状况下,都不行。否则,我有权利休夫。” “啊!”一言即出,众人皆惊! 从未有听说女子休男子的,若休了男子,那女子该如何自处?如何生活?一个女子在这世上生活本就艰难,一个休夫的女子,那将会被世人又怎样的眼光去看待。哪怕她有惊世绝艳的才华,也会步步难啊。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罗兰眼神微冷,语气不满的说道。 “我知道!因为我除了会爱你的儿子之外,我更爱自己。我不想自己变得可怕,我不想我的爱情里面有别的女人。我不想对付那个女人,但又不想自己受伤。一切都可以容忍,唯独爱情。”刘静垂下眼帘,努力压低声音说道。 “如果娶后,你生不出儿子,我舅妈当然会帮王安找另外的女人,那是你的问题!你知不知道。”罗纱嘟唇,恶毒的诅咒道。 王安沉默,眼眸波澜不惊,似乎没到任何言语,一直很安静的吃饭。 “那就由王安休我,我犯了七出之条,无后为大!我会求出。”刘静平静声音,缓缓说道。 “世间怎会有你这般奇怪的女人,真是女人中的不幸。一点都不理解丈夫。” “……”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你年龄太小,等你有喜欢的人了,就会懂得我的悲伤。” “切,你的悲伤你自己留着!” 这顿饭吃到最后有点不欢而散,刘静有几次想把气氛提起来,以琐事为话题的开端,促进她跟以后外来公公和婆婆的关系,可一想到有些事情无论如何都不能退步,又逐渐沉默不语了。 与其让以后痛苦不堪,不如把事情先摆在眼前,让他有选择的权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而负责,无人例外。 ------------ 第四十三章 饭后,王权邀刘静做王安姐姐们的导师,教她们一些知识,顺便陪她们玩耍,听说自从那次刘静离去后,王家姐姐们整日百般无聊蹲在大门口,等待刘静的到来。今日在来府上之前,要不是王安支使王姐姐们离开片刻,半小时后刘静就会陪她们玩耍,否则她们是不会同意的,刘静未进府就被她们缠上了。 小姐姐们今日一个个淡粉色锦衣华服裹身,一缕缕青丝垂在胸前,半披身后,微微可见线条优美的锁骨,裙幅逶迤似月光流动轻泻,俏眼微抬,清澈的眼睛摄人魂魄,水灵灵的眼波里透出灵动而又纯净的光泽,双颊若隐若现的扉红,宛如娇嫩般可爱的花朵,整个人看起来步态轻盈,似随风起舞的蝴蝶。 王权看着他的美艳动人的女儿们,有些心酸,微微感慨道:“若是你为人母,你会如何待这些成年的女儿们?” “大叔,如果你让我做王安的妻子,我会让你的女儿们快乐幸福、无忧。”刘静腼腆一笑,淡淡说道。 “好是好!可常伴弟媳膝下,也未必是件好事!她们都已过了适婚年龄,如此下去,哪家男儿会看上她们。”王权沉重的说道。 “事在人为,会想到解决的办法的。”刘静宽慰的说道。 “以前我们也如你现在这般,可一年过去又一年,我和老伴逐渐老已,女儿们却还是像个长不大的小孩,让我如何不着急。”王权愁容如乌云般盖面,狭长的眼睛里藏着深沉的悲哀。 “好的男儿不会主动送上门来,如若不筹谋,女儿们可以一辈子就如此了。我虽不愿看到女儿们受伤害,可也想让她们体验到女人完整的一生,是如何的。” “这也是我最为心痛的事!若帮找夫婿,可得以怎样的标准去衡量?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骨难画心!”罗兰也插入此话题,忧心仲仲的问道。 “……”为人父母的都想帮女儿找个好归宿,可是好归宿又在哪里呢?我们大多数只能如盲人摸象吧,感觉到好就觉得好,感觉到不好,便觉得不好。可是婚姻是一辈子的事,不是好与不好的就能概论的。好的男人有可能不适合好的女人,坏的男人也有可能适合一般的女人。 刘静感慨不已,她不知道如何去接话,只觉心情万分沉重。婚姻是什么,爱情是什么,她一直不能渗透。而认识王安,她不过是用了最懒的一种方法,爱他,比爱自己更爱他,重复前两条。 人是肉长的,孰能无情!王安在现代算不上一个最出色的男人,却是最适合她的。 “世间不缺好男儿,姐姐们只是缘份未到而已。”刘静斟酌片刻,说道。 “说的是好听,但缘份经不起等待。王家姐姐们可都是大龄剩女了。”罗纱冷冷的扔了一句过来,平地起地雷。 “是啊……”一句话,顿时,引得在场几人情绪低落。 刘静右眼皮眨眨,知道罗纱准是瞅住了此机会,想好好整她。这句必有蹊跷,静静等待她的下闻。 “舅妈,我想到我的题目之一了。那就是刘静帮七位姐姐们找夫婿,且在不损姐姐们名誉的前提下,找到老实可靠体贴温柔的男子来入赘。”罗纱眉眼含笑,漂亮的眼睛一闪一闪,嘴角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柔声说道。 “这,真的很难!”罗兰看了刘静一眼,有些不太好意思。这招太损了,若是刘静无法解决她女儿们的事,那也会担搁了她与王安的姻缘,这不是两两相误嘛。 “……”刘静表示沉默。眼神似睨非睨了飘过罗纱,感得眼前美艳的女人,心肠怎么就这么不好呢。 “怎么?做不到吗?你可以放弃啊!”罗纱被刘静看得浑身不舒服,下巴向上抬起,神色倨傲的说道。 “不必用激将法刺激我,帮姐姐们挑选相公,此事可大可小,哪能像玩家家般随口说来。若真有好的结果,那便喜临门。若未达到预期估算,姐姐们的下半辈子,你负责的起吗?”刘静三两拔千金,起句淡如流水,末了言词犀利,有些威慑的力量。 “这是你的事!你答不答应,如我何干?反正这就是我的题目。”罗纱明显被吓了一跳,心里微微有些害怕和担忧,急切的推卸责任。嘴上却又不饶人,大小姐的面子迫她不能放下自尊。 “刘静,女儿们是我们的心病!别怪我自私,我也希望你能帮忙。但这事若没成,我也不会怪你。你只需尽力而为。”罗兰说道。 话都说到此份上了,刘静不想答应也难。她微微点头,应道:“好,我尽力而为。” “谢谢!”王权和罗兰感激的致谢。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过一个诸葛亮,有她的帮忙,总比两个老人家无边际的苦等传说中的姻缘,也强得多了。 这一切在王安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他没有拒绝,也没有赞同,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一边看着。像一个不防碍自然生长的外界中人,看着大自然生物自然的生长,自然的发芽,自然的死亡。也许他真的很自私,他没有想过要去帮刘静,他觉得这是她的选择,他尊重她的选择。 只是,他忘了,她是因为他而做出的选择。 “小姐姐,你终于来了,我们等你等的好辛苦。”这时,王一打破了沉重的气氛,她穿着粉嫩的衣袍,两只水灵灵的眼睛瞅着出现在眼前的刘静,高兴的围着她转着圈儿,欢快的笑着。 “是啊,我们好想你啊!日日想着,夜夜想着,吃饭想着,睡觉还想着。”随后,王二立刻跑了过来,撒娇的拉着刘静的裙子,似乎怕她像蝴蝶般飞走,手捏的紧紧的。 “陪我们玩啊,小姐姐,陪我们玩啊,我们好无聊的,没有人陪我们玩儿。”接着,王三扑的一身就抱住了刘静,双手死死的搂着刘静的细腰,不停的吵闹着。 陆续王四王五王六王七都来了,全部都像商量好似的把刘静围了起来,大家在一起念着了顺口溜。 “一位爷爷他姓顾,上街打醋又买布。买了布,打了醋……” 大院子里瞬间响了甜美的声音,像树上枝头叽叽喳喳的小喜鹊,个个仰着阳光般的小脸蛋,欢快的唱着有趣的歌谣。 “唉,每次看到王一王二王三王四王五王六王七都要避而远之,敬而远走。实在太恐怖了,一个就觉得够吵了,要是这么多围在我耳边嚷着,我会疯掉。”罗纱躲在一旁,用丝巾捂住嘴巴,不耐烦的念念碎着。 她的这个坏习惯就是在这里学会的,旁人也许会说要捂也是捂耳朵,为何捂嘴巴。唉,祸从口出嘛,就是因为她小时候说了很多王家姐姐们的坏话,舅妈严词厉语的同她爹娘说要取消两家婚约。舅妈要的媳妇不但要能干会持家,还要善待王家姐姐。有可能她智商低下的女儿们,会嫁不出去…… 最终,爹娘同意了舅妈的意见,还非常凶狠的骂了她一顿,要求她若是控制不住自己发脾气的时候,就用纱巾捂住嘴巴,少点言语,就会少点事非。 “知道为何舅妈不同意你们的婚事了吧?你看刘静,她为什么能玩得不意乐乎?她有颗能容纳王家姐姐们的心,因为她爱王安,自然爱屋及乌。”这时,罗兰轻声缓步走了过来,微凑进罗纱的耳旁,轻轻说道。 “可是,我还是不甘心。”罗纱淡眉轻拢,不掩遮的说道。 “舅妈知道,你不是还有一道题嘛,好好把握。舅妈也想看刘静被打败的样子,想必十分精彩。”罗兰笑着说道。 “舅妈,你怎么这么坏呢。刘静哪里得罪你了?你怎么这么恨她?她是丑了一点,但我看得出来,她心地不坏,而且很好玩,我只不过想逗逗她而已。”罗纱突兀的眼睛一瞪,嘟唇说道。 “你呀,你就是刀子嘴豆腐心!”罗兰用手指点了一下罗纱的头,好笑的说道。 ------------ 第四十四章 刘静揽下招婿入赘的重任,就陷入百般纠结苦恼的状态。她在想是否也要举行一个大型的非情勿扰,或是我们约会吧等相亲节目。这样自由报名的方式,能否招来理想的良婿吗?这是个问题啊。 必竟相亲节目可大可小,若良婿未招到,引来了一群豹狼,那就太可怕了。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找些人来历练一下,好让她这个面试官有个心里准备,好能好到哪里去,差又会是怎样的差。 说做就做,她让王安安排几个家仆过来一下,有要紧的事相问。 家仆一一到来。 刘静气定神闲的,开始问第一个,“你有喜欢的姑娘吗?” 家仆瞬间瞪大了眼睛,哆嗦道:“没有!” 刘静问:“你有对你身边的姑娘很好的吗?” 家仆抖了抖,道:“我在王府一直勤勤恳恳工作,暂时不考虑那些问题。” 刘静点点头,“嗯,你先下去吧!” 招来第二个,接着问你有喜欢的姑娘吗?得到的答案大致相同。 问完两三个,刘静开始发现再这般问下去,想必也会得到一模一样的结果。古代人的思想都很保守,王府的家仆大多都是从年少时就签了卖身契,一直安安份份工作到现在。若问他姑娘的事,他们除了害怕,还是害怕。 再这样大张席鼓的问下去,恐怕非常不妥。这里是古代啊,古代人的思想怎能跟千年后的现代人相提并论。 刘静满腹愁容的收摊,决定还是从长计划,天色已晚,先回去吧!明天太阳依然会照常升起。 半夜,云中千万家灯火早已熄灭,人们都进入了甜蜜的梦乡。月亮悄悄的挂上了树梢,大地光辉万丈,偶尔能听到几只小虫狂放的歌唱。相对白天,夜晚是非常安静的了,像是沉淀了所有的喧嚣,包容了世界万物。每个人只需一床棉被,就能很幸福的安睡。白日的不得意、愁怅,会缓慢缓慢的消失,一切都会过去的,美好的日子就快要来临。 城西,某个屋内,还有一人未眠,烛火乎明乎暗的映在纸窗上,稍有微风吹过,隐子或大或小的闪烁着。 刘静点灯夜读已过二更了,查遍了翰国所有的史书,野记,记载招婿的大多是比武招亲等,也有些特别有趣的,比如拿石头让人种出鲜花,比如英勇闯下设定的关口,这些都是童话故事里的。 找到对的人,本来就难。让一个智商有问题的人,找一个对的男人,就是难上加难。 刘静想找一种更为妥善的办法,借鉴几千年的智慧和古代的发展空间,似乎只有四个字能用上去。那就是日久生情,就这样吧,明日便写招婿广告,会有人上门来的。皇上的女儿们都愁嫁吧,后来还不都嫁出去了。 次日,刘静让阿红和阿绿到街上散发宣传单,招了些人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宣传单以刘静的名义招婿,大概写着只要为人正直善良有责任心,都可以来面试。我们不看家世,不看长像,不看工种,只要男子身心健全,一切皆可。 这样的宣传单一发出,又惹来了非议。前段时间挽月楼刘静爱慕王公子,爱的死去活来,直要等到他看透所有美景,愿意陪她细水长流。可这刻却又向广大人们发出宣传单招良婿,此乃前后不相符啊。 王安一大早收到消息,风尘仆仆的赶了过去。说不清楚为何这般着急,心情很复杂又很难堪。他怎么也想不通昨天不是说好帮他姐姐找良婿的吗?怎么变成了她自己。他努力告诫自己,这是她的小计谋,可无论如何在未亲眼见着时,他都无法安心。 跟他有着同样心情的还有欧阳谦,他欣长的手指拿着那张薄薄的纸页,瞳孔里的墨色无意识的翻滚着。所谓人世间的爱情也不过如此。都说怎么不找他携她去王府道谦了呢?原来她心里又有了新的计谋。一个多才且狡猾的女子的爱情,能信吗……欧阳谦犹豫着要不要接着玩下去了。 以前嫉妒王安,是因为念恋刘静给予的温暖,可当这温暖不在时,他突然觉得那个他未接触多久,便觉得有好感的女人,变得好可憎好恶心。 ------------ 第四十五章 “你不行,你一进来,眼睛盯着的是金子,一直未转动过。你的功利心切,嫁与你,等你发达之际,必定会娶三妻四妾。” “你不行,你外表太过俊美,这样会惹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你穿着花哨,看起来似徒有其表。” “你不行,你长的粗犷威猛,虽有很强的安全感,但这也暴露了你最大的优点。你必定不会像一般男子那样细心关怀他人。” “不行!” “下一个” “下一个” “不行……” 庄子说‘材与不材之间,似之而非也,故未免乎累。’刘静仔细分析利弊,按自已的观点来看他人的性格,发现适合七姐妹的真的很少,几乎概念为零。 长长的队伍似参加面试般,主席台上最显眼的位置坐着面无表情的审查员。她打扮得体,衣衫整洁,罗纱碧绿的翠绿锦衣,散花梅花绿草百褶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腰间用翠绿丝软系成一个淡白的蝴蝶结,墨色的秀发上轻轻挽起斜插着一支珠玉簪。 虽不说倾国倾城,也不似小家碧玉,但就这么看着也很是舒心。 不过,她的问题也太过简单,问的简单,拒绝人时更简单。 只见她问:“你有过喜欢的姑娘吗?” 一青衫答:有。 她问:她漂亮吗? 一青衫答:很漂亮。 她问:她是你的初恋吗? 一青衫答:是的。 总结:对不起,我不能选你。因为你缺乏不断追求的进取心。 又问蓝袍:你有过喜欢的姑娘吗? 蓝袍:有。 她问:她漂亮吗? 蓝袍答:不算漂亮。 总结:对不起,我不能选你。你的审美情趣似乎不挑选的需求。 在一个个摇头下,少了很多。着着后面排长龙的队伍,刘静的脑袋昏沉沉的,好想闭上眼睛休息片刻,或是直接睡过去得了。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王安清冷的眸子里泛着柔柔笑意,嘴角微微向上扬起,道“想不到你这般挑剔,挑婿不看人是否正直善良有责任心,凭口头上两句话,草草的拒绝他人,这样是否不公平啊?” “你是个正直善良有责任心的男人吗?”刘静萎靡垂头,不答反问。 “……”王安缄默。 “我若如此问人,会有几人回答我?你应该相信我的眼光,否则千万人中,为何我会偏偏喜欢你。”片刻,刘静下巴上扬,静怡的脸上飘着一丝轻笑。 “这也是我心底的问题。刘静,我不明白你喜欢我什么。”王安不解的问道。 “那么,你觉得喜欢应该是怎样?”刘静反问。 “……”继续沉默。 “答不上来了吧!喜欢一个人就是看着她很顺眼,喜欢听她说话,跟她有一辈子说不完的话。”刘静笑着答道。 “你跟我有什么话好说的?”王安仍是不解。 “不是有什么话好说。而是想不想说,我随便丢给你几个问题,你能不能答得上来,也是个问题呢。”刘静微笑,想不到王安也会有这般可爱的时候。喜欢就是喜欢,能指说喜欢什么的,就不是喜欢了。 “好!你且问我。”王安点头。 “呵呵呵!”刘静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笑什么?为何笑得如此恶心?很好笑吗?”王安在刘静毫无顾忌的呵呵大笑下,眼神一沉,炯炯有神的黑珠子冒出丝火星子了。 这女人实在太可恶,用这般火辣辣的眼神看他就算了,还在大庭广众之下笑话他。实太可恶!更是可恨的,不过一个丑女,为何这么多人来相亲?她有什么好的? “不是,我是想到了一个猜谜,谜底很搞笑。”刘静眼睛一眨,态度憨厚的答道。 有些善意的谎言是必需的,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好意思明说自己在心里yy他,否则,那得让他多难堪啊,让自己多害羞的。人家,有时也会不好意思的啦。 “是吗?什么谜语,让你的眼神变得色迷迷的。”王安眼睛一瞪,高傲的抬起下巴。 什么色迷迷的,我有那么邪恶吗? 刘静瞬间调整精神状态,挺腰收腹,摆出一副纯洁无辜的表情,嘴角荡起轻微的梨花酒窝,笑道:“不信,我说给你听,可好笑了。谜题是:森林里有条眼镜蛇,可是它从来都不咬,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请回答。” “不知道。”王安了无生趣的回答。这是什么题目?不咬人,很正常嘛。他常去森林都没被咬到过。 “你真无趣。随便给个回答也好啊。答案真的很简单啦!”陈青青撅嘴,给出一些微不可察的提示。 “不知道!说答案。”王安摇摇头,理直气壮的说道。 “唉,败给你了。”刘静叹了一口气,一问不过三的失去耐心,也不指望他了。正色说道:“答案是森林里没有人。” “这就是答案?切!”王安切了一声,觉得无趣的紧。趁刘静不注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一眨眼的功夫,做得很是流畅,流畅到刘静瞠目结舌。 “你……” “你的头发看起来很柔软,我想感觉一下是不是真的?”王安理直气壮的回答。其实在很久之前就想揉揉她的乱发,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觉得这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她的发丝在他眼前晃啊晃,好不诱人。 刘静哑口无言。 “再说一个谜题,这个太简单了。”王安好心的提议道。 明明是自己回答不出来,好吧。 “好,我再说一个。谜题是:一个屋子里到处都在漏水,可是为什么人没有被淋湿?”刘静再接再励想出一个脑经急转弯,问道。 “因为屋子里没有人。”这次,王安一反常态,非常积极的抢答道,说完还得意的示意她赶快说谜底。 “呵呵,恭喜你答对了。”陈青青勉强的干笑两声,傻傻说道。 “切,太简单了。要不是你求我回答,我不会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你,再说一个智力高点的题目,让我猜猜,不要太容易哦!”王安破天荒的露出了一丝笑容,容光焕发道。 “人为什么死了是凉的?”刘静只得继续题问。为博美人一笑,问几个弱智的脑经急转弯有何难,就算他要答上十个,她死命挤也要挤出十个,以供美人娱乐。 “心静自然凉。”王安轻轻答案,眼神抬起对了刘静一眼,又低头揉了揉她的发丝。 刘静眼睛一瞪,淡声道,“又恭喜你,答对了。” “笨蛋,你只能想出这样的题目吗?真是笨透了。回答这样的问题,有损本本公子的尊严。”王安洋洋得意,嘴脸眉飞色舞。 “什么风最有力?” “枕边风。” “什么风最没力?” “耳边风。” “小柱子走路从来脚不沾地,为什么?” “因为他脚上穿着有鞋。” “老大和老小隔着三兄弟,虽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却像,为什么?”眼见王安不假思索的回答对了几题,刘静换题有些困难起来,要想脑子转得快,又想净找些简单易答让他答,两全其美的事情好困难呢,如是,暗暗加了些份量。 好在王安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思索几分钟后,答道:“因为它们是手指头。”还怕刘静听不见似的,举高手指头一上一下的抖动着。 “你怎么这么聪明,又答对了。”刘静面露难色的呻今,不动生色的拍马屁。赞美人最高境界是什么?不是明说。而是故弄玄虚的隐隐透露出自己的失败,让敌人无意识感到骄傲。 “呵呵,是你笨。”王安学刘静的口吻呵呵笑了两声,甚是有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很爽朗,那是一种很干净纯粹的笑声,似乎这个世界上没有最好的词能形容,且用最平凡的来说,就像是蝴蝶飞过海洋,就像是孤鸟冲破云宵,就像是鱼儿掠过水面。经过了阳光雨露的洗礼,洋溢着温暖如微风的细腻。 “呵呵!”刘静情不自禁的跟着笑了起来。 “笑什么?谁准你笑得这么色谜谜的。”听到旁边傻傻笑声的插入,王安立马打住,讶意自己的失态,转动眼珠子,恨恨瞪着陈青青,讹道。 天啦,别用这么俗气的形容词来形容我好吧。刘静打心里不高兴了,面上浮起郁色道:“就准你笑哦!” 王安不知道他的心开始远离自己,静悄悄的朝旁边这个女人靠近。他会就这样平静的看着她笑,她闹,摸摸她柔软的头发,想更亲近她一点。就这样听着这个女人说些无边际的话,他会忍不住答上两句,答不上来,会孩子气的瞪她;答得上来,会得意的朝她大笑。 这样的转变,总是静悄悄的,他自己未有丝毫的发现。 ------------ 第四十六章 “喂喂,前面那个相亲的,你已经回答很多问题了,是走是留快点决定,后面还有很多人在等着呢。” “是啊是啊,别挡住了,我们很忙的,一般没空待这么长时间。” “快点走开,听到没有。说这么多费话有什么用,是想讨好静姑娘吗?” 后面很多嫌弃的声音传来,脸上均是不耐烦,看着前面的男子浑然不动,他们都开始不约而同的指指点点。 相亲位置就布置在城西的冰店里,很简单的面试方法,像刘静的语言来说就是望闻问切,‘必审问其所始病,与今之所方病,而后各切循其脉。凡欲诊病者,必问饮食居处。’扁鹊的看病方法用在此处并不为过。 相亲也是一种病,一种相思病、流行病。根据其方法,综合分析,作出恰当的判断。 “你今日招婿是为自己,还是为我姐姐们……”王安眼帘微垂,期期艾艾的问道。 “啊?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刘静清澈的眼睛眨了眨,疑惑的问道。后面的吵闹声那般大,我的耳朵一贯不好使,若不大声点,真听不到的。 “我问你,你是为自己招婿,还是”王安眼睛一瞪,声音提高了几分贝。 “你也知道声音很杂的嘛,再大声点,大声点。”刘静一本正经的说道,为了证明自己无任何作假,将耳朵也凑了过去。 “招婿是为谁招?!”王安努力控制住情绪,耐心的重复道。蓦然发现刘静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嘴角弯成了月牙儿。声音便嘎然而止。 “你故意的。”恨恨的瞪着她,颇为孩子气。 “呵呵,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你想听什么答案?”刘静理所当然的说道。 “你,实在可恨!”王安恨恨的看了刘静一眼,两只眼睛一横,侧过身子不再理她,缓慢往回去的路上,嘴唇抿的紧紧的。 “喂,你知道我爱你的,别那么小气嘛,逗你两句也不成。”刘静看他真的生气了,忙从高脚坐位上起身,大声说道。 “……”王安凝住,不再前往。 “转身,转身,转身,转身……”后面那个傻B女又开始念咒,眼睛直直的盯着他的背影,念念碎着。 “你很丢脸!本公子的面子都被你丢光了。”王安迫与无奈,缓慢的转过身来了,声音里微微伏动着涟漪。 只见那两道浓眉也泛起了微微涟漪,好像带着柔柔的笑意,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芒,棱角分明的脸蛋,就这么看上去,发现柔和了很多,像阳光照耀大地,像春季的到来,每寸土壤每根树枝每朵花开,都染上了美丽的颜色,熠熠生辉。 “当然!我只丢你的脸,其它人我还不乐意呢。”刘静脸带微笑,理直气壮的说道。 “笨蛋!”王安低低的骂道。 “喂喂喂,静姑娘,这对我们不公平。我们排这么长的队,不是来看你打情骂俏的,是来相亲的。好歹也给我们一次机会啊!”人群中有人认出那位男子便是王公子,开始不满起来,大声嚷道了。 “是啊!你跟王公子都这样了,还弄出一个招婿节目,这不明白将我们当猴耍吗?” “我们要一个交待!我们要一个交待!” 接着大批人闹起了情绪,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质问。 “不关她的事。”王安轻声说道,暗地运用了一些内力,声音在杂燥的显得突兀,刚刚好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刘静又笑了,似不同以前,这次的笑容特别惹眼。 不关她的事。她听到了什么?这定是世上最动听的语言。王安的性子她是知道的,若不对她有那么丁点好感了,他才不会管她死活。可就在刚才,他出声帮她了。这是不是代表,他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刘静笑着摇摇头,唇间漾着浅笑,眼神犹似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她看着王安的眼神,嘴唇微张开微半阖,似乎在示意王安别说话,一切由她来摆平。 王安接收到信号,温润的双眸眨了眨,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羞红。 “你们知我心慕王公子,却还是来相亲,可称为勇;你们知我心慕王公子,却还是来相亲,我亦可以理解为你们信任我,信任我的品格。你们不用如此大声,我自会给与你们交待。”刘静调整好情绪,淡淡说道。 “静姑娘,我看你也是极为讲理之人,只不是前面的问答方式,似乎对相亲的人来说不怎么公平。为了公平此见,静姑娘可否出三道题验证何为你眼中的好男儿,也算是给大家一个交待了”有位年长的男子,想了想,沉声说道。 “哦!你们觉得此方法,如何?”刘静颔首,点点头,清亮的眼睛朝向众人,问道。 “好!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我赞同。” “我也赞同。至少不用被单方面的说词拒绝。” “嗯,勉强不失一个好办法,相亲的人太多了,这样顾此失彼中略显公平公正了。” 刘静见大多数人都赞同,便两手平行抬高向下压了压,让众人安静下来,须臾,道:“好,既然大家都同意这方法,那么,现在便即时考试。我在招婿广告上写过只要身心健全,正直善良有责任心的人,都可以来相亲。 那么,我先测试第一题‘善’。老子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正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众位如若觉得自己像水那般帮助过别人,并能举例说出三项,且有三人在场的情况下作证。可称为善良,合格的站的我的右手边。” 这是个孩子般的游戏。刘静记得学生年代时,语文老师说咱们班上回答问题不怎么积极,这节课我想知道多少人在我的课堂上举手回答过问题,若有人举手回答过问题,现在可以马上站起来说明第几页,第几课,有否人证,证明确实有过此事,便可以提前下课回家。 刘静记得自己似乎站起来了,她心里是极为害羞的,在课堂上回答过几次问题,且找人证明,这也太小题大作了,不知道有没有人记得。 好在有两三个好心人证明确有此事,她高高兴兴的下课回家了。 游戏虽然很孩子气,但还是刁难了很多人。大多男子都不好举例说我扶老太太过马路,我常施舍粥饭给外乡难客,我经常帮老人家挑水砍柴。所以,都觉得自己似乎不够善良,很老实的退到了左手边。 而留下来的十个人,不同平民百姓,他们有较高的威信和较广的人际圈子,一一不漏回答,让人无法找出任何掺假成份。 比如有位家庭富裕的说我为乡下的孩子们建了一所学校;我为乡亲们修了一条道路;我为某地赈灾献了好多银子。 当事实摆在眼前,就无法推翻了。 ------------ 第四十七章 “杰出的人才挺多的,正如在场的各位。下面一题为责任心。责任心这三字不好评断,不如这样,我说个笑话,在场十位给个解答,若满意,便通过。”刘静望着各位青年才俊,微微笑道。 暗想云中人才济济,王公贵候都没在,就单这些平民百姓,个个都有独立的理论和思想。若说翰国每个地区,都像云中这般,不想强大也难啊。 “若我们说的很好,你却不通过呢?”有位眉毛蹙紧,额有伤疤的男子疑虑的问道。因为长像丑陋的问题,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卑感。之所以跑来相亲,完全是慕名而来。他真正想看的是一个样貌很丑的女子,是如何有勇气去追逐喜爱的男子。 “你很没自信?如果不通过,也没有失去什么,何不以正常心态面对。心平常,自非凡!”刘静浅笑,朗声答道。 “那何为正常心态?”伤疤男子皱眉,困惑的问道。 “常人追逐名利多不甚数,若放下私欲,淡薄名利,便为正常心态。凡事万般皆随缘,认识大家是缘,不能白头也是缘,来也好,去也罢,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世间的事情本来就很难事事称心如意,能得到是幸运,不能得到是命运。仅此而已。”刘静想了想,缓缓回答,恬静的脸上露着浅浅的笑容。 “能得到是幸运,不能得到是命运。仅此而已!说的好!每每听静姑娘说话,犹如一泉温水缓缓流入心灵,能洗涤心中的事非不平!”一位年纪稍大,脸上布满胡须的男子,感慨的点头。 这也是他为什么来相亲的原因。丑不可怕,心灵丑才可怕。静姑娘的才能他无法评价,但她的妙论却是世间少有。相信无论王公贵族,无论贫平低贱的之人,得她一席话,都会增加很多勇气。 她可知她的话,不知给了多少人信心啊!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静姑娘的作风似乎与此句有相驳之处,可也最是令人称赞之处啊!”有位青衣布衫男子若有所思道。静姑娘很有悟性,却为凡间红尘执着,这也许就是人性。 “各位,何不先听题目?”刘静微微颔首,缓了缓声,说道。 “好!” 淡淡的声音打断了众位的暇想,在场的男子你看我我看你,都觉理应如此,被动的点点头,说道。 “这题,我先说个笑语!大伙借此笑话来做评论。” “好!” 众位齐声应道。 “有个女人对男人说: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男人说:我不介意,我还是喜欢你。旁人听罢,评论——好痴情的男人。 有个男人对女人说:我已经有心爱的人了。女人说:我不介意,我还是喜欢你。旁人听罢,评论——切!不要脸的女人。各位,你们觉得如何?”刘静单手托住下巴,轻声问道。眼睛无意识的飘向王安。 其实她的心里也很苦涩。深受道德观念毒害,她内心深处怕被人指责是小三、不要脸等,可是情感又不由自主的偏向王安。她不知道因为应该与一个有婚约的男人纠缠,她很苦恼很难受。 王安清澈的眸子眨了眨,染起了一层淡淡的雾气,不多不少,刚巧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此题若有所指,隐晦不明而喻。她似在指都是痴情男人,而她是不要脸的女人?还是若有责任心,就不要让她作不要脸的小三?这个笑话意喻深远,且又与责任心三字相连,更有说不出的诡异。 众人想了想,垂头丧气,一致沉默。 突然有人抬起高昂的头颅,恍然大悟道:“君子不道人事非。静姑娘设了一个陷阱,引我们入圈。既然大家都是善良的人,何苦指责她的痴情;既然大家都是有责任心的人,何不舍已为人,成全她。” “可是我们不懂,你既然如此喜欢王公子,为何还来招亲?若是说为引来王公子,却拿我们作诱饵,静姑娘良心可安?”又一男子很是纠结的反驳,言词间有些气愤。 “是啊!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你可知,你此举无疑伤害了我们。”男子身伴的瘦身材的男子也咐合道。 “没爱过人的人怎知静姑娘心中的苦?你们根本不知道何为爱情?问世间情为何处,直叫人生死相许!”这时,年纪大点的胡须男不赞同的摇头,喝声道。 一时间,在场的男人似乎不约而同分成了两派,一派相当赞同静姑娘的理论,一派单纯的就想反驳,争闹随着人数的增多更加热闹,暄哗不停。 “静静!” 太轻声了,众人没听到。 “‘砰!’静一静!” 刘静猛的伸手在桌子一捶,只听见突然发出砰然大响,全场的目光唰唰朝她看去,顿时鸦雀无声,世界安静了。 想不到静姑娘脾气这么大…… “人的眼睛是由黑、白两部分所组成的,可是,造物主为何要让人只能通过黑的部分去看东西?”刘静神色严肃,不同与刚才的淡然悠闲,而是发身内在的一种气场,深黑的眼睛就这么扫了众人一眼,竟然也有股浑天成的威慑力。 “不知道,不知道。”前几排的男子都自动的缩了一下,向后退开几步。 而后几排的男子,居然都同时低下了头。论学识,他们真是自愧不如啊! “因为人生必须透过黑暗,才能看到光明!也许你们会认为我很自私。但我走了很久很久的路,没有光明,看不到尽头。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的活着,战战兢兢地使周遭的人都对我满意,为了博得认同和赞许,我将自己套入了固定模式。可是我遇见了王公子,在最好的年华遇到了最好的他,既见君子,云胡不喜?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一种感觉,一种安宁而又细致的幸福正在慢慢酝酿的感觉。可是,我有。” 刘静见无人应答,便自然的说开了。 眉宇间不自觉的带着柔柔的笑意,她自己不知道每当她提起王安的时候,都会有种很宽广的柔软情怀,让人能缓慢的进入她的意识,冷硬的心也会慢慢的变得柔和起来。 或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你如此回答,那就是承认戏弄我们了。你太过份了!”然,有人提出了深深的质疑和肯定。她的爱情固然重要,咱爷们的面子也是相当重要的。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明知道静姑娘深情,还跑来踩钉子,自身也是有错的。”又有人开始帮忙辩解。 于是争议和猜测不断,刘静无疑成为备受瞩目的人。相亲大会变成了一场辩论大会,闹场大会…… 一旦平凡的人们争吵,岂是那般容易停下来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无理也要争得有理。相信大家都是性情中人嘛! 根据科学理论而言,吵架是发泄不满的一种方式,若长期压抑在内心深处得到发泄,有损身心健康,最终的结果是,可以借用鲁迅的一句话来说:不在沉默中灭亡,就在沉默中爆发。 刘静见男子们冲动的模样,也不再压制众人的性情。有些事情说到重点就好了,多说无益。 而此时,借着众人吵架的期间,王安拼命的眨了眨眼睛,抛了几个桃花眼给刘静,看对方淡然全无反应,便暗自运用内力,传音过去。 “这样对你的声誉不好,为何不公开是为我姐姐们招婿?”王安面无表情,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冒失接下帮你姐姐们招婿,然却不知如何去帮助。你也看得到,我连你都追不到,何谈帮别人追。这不相当于竹篮打水一场空。”刘静撅起红唇,无奈的说道。 清浅的眼睛似笑非笑,眼线边似睨留着一抹幽怨,看起来甚是楚楚可怜。 “笨蛋!”王安有些心疼的低声骂道。语气很是复杂,似心疼似嘲笑。嘴唇上下恸动,似还想说点什么,宽慰她伤感的心情。 可未怜惜片刻,就见刘静眼睛一眯,弯成了一条缝儿,活像个狡猾的小狐狸,嘴边挂着得意的笑,道:“你以为姻缘如 同犁地三尺播下种子,就会绽放白白嫩嫩的鲜花,最终得愿以偿?哼!爱情,通常都很伤人。” 呃,这话怎么从她嘴里说出来,无端端的就想让人喷嘴大笑? “你在报怨我?”王安暗自好笑,眼神无形中飘过一丝威胁。 “没有!哪敢!”刘静立马狗腿子答道,低眉顺眼的奴性发挥的淋漓尽致。 “笨蛋!”王安柔柔的笑,此刻他好想走到她身边,抱抱她,揉揉她凌乱的发丝。 浓情蜜意,随着春风得瑟的荡漾在空气里。你有没有闻到若有若无飘来的温暖气氛,你有没有感受到丝丝甜意入了心头,你有没有触到有人给了你无形的翅膀,身体都轻飘飘了。刘静想,这应该是春天来了, 大约蒙尔荷发散的比较多些。 就在两人浓情蜜意聊天着,隔着些距离送春波。一句平静的声音,扰乱了所有人的阵角。 “我听说有人在此招婿,怎么,招完了吗?谁是最后的赢家?” 欧阳谦深邃的眼眸微垂,性感的薄唇紧紧的抿着,俊美非凡的脸庞挂着玩世不恭的笑容,举手投足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霸气,让人望而生畏。 今日的他穿着浅蓝色长袍,乌黑长发柔顺的披在身后,棱角分明的脸形散发着冷意,腰间系着一块翡翠玉佩,本是增添的一份儒雅之气被冷硬的线条破坏,让他整个人充满了危情的魅惑。 “参见逍遥王!” 众人尊敬的低头一礼,恭正念道。 “免礼!今日我也是来参赛的,大家可尽情放松。”欧阳谦扬手,嘴边扬起了笑意,只是不达眼底。 啊啊啊!他们没听错吧吧?参赛的……天啦! 此言一出,众人大气不敢出。 “怎么?不行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欧阳谦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见所有人都僵硬不动,低头不语,深邃的眸子慢慢的燃起了火焰。 “王爷当然可以参加。可是,静姑娘已经做出决定,她仍是痴情与王公子。”有人大着胆子回答道。想在逍遥王面前一个表现的机会,趁着大伙都还没回过神来之际,迈步上前,尊敬一礼,垂着头,礼貌回答道。 “哦,是吗?王公子拒绝她了,她还是不死心啊。这般故弄玄虚,又是为了王公子?那么,现在的结果呢?”欧阳谦未看眼前男子,浅笑加深了。深邃的眼睛随着男子的话语,直直的望向刘静,似乎想从她清浅的眼眸里看出些什么。 “仍是!”刘静微微施礼,淡然抬头,眼睛平视着欧阳谦,说道。 “真是痴情!”欧阳谦唇瓣勾起一抹弧度,眼神又转向王安,问道“王安,你的回答呢?我想听实话。你喜欢上她了吗?” 语气沉重,眼神犀利。 “……”静默,几分钟后,场面一片静默,王安缄默不语,只字片语未答。 他的身体笔直挺着,似玉树般。眼神茫然,不知看向哪个方向。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也不知怎么回答。现在比以前是对她有了些好感,但那是喜欢吗?他不喜被人这么强迫的问着,也不喜这样老实的回答。 “王安,本王命令你回答!”又是紧逼的严厉声,带着一抹无形的警告。 按着逍遥王的性子,若他回答是的,想必会立马帮他们完婚吧。必竟这是在相亲会上。可是,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我不喜欢她!” 在所有人的眼睛直视下,王安又以上次的方式淡淡的回答了,不带丝毫感情。他想,刘静的性子应该不会怪她,伤她一次,是伤,伤两次,也没差。一个这么坚强的女子,怎会被轻易伤到。 我不喜欢她。 答案依旧如此。刘静的心却被狠狠的撞了一下,痛得难受。一模一样的答案,她的痛苦却加深了几分。就如同一把刀子在同个地方刺了进去,那未愈合的伤口又裂开了,而且鲜血泊泊,隐约看到了腐烂的气息。 呵呵,人果然不能高兴的太早,还不是自己的时,就别以为是自己的。否则,会很痛的,真的。 “既然如此,本王可参加了吧?”欧阳谦没给刘静伤感的机会,嘴角讽刺一笑,冷声问道。 “不好意思,逍遥王,相亲会取消。王公子都看不上的,逍遥王得到也必会弃之。与其伤心透顶,不如点到即止,消了念头,对大家都好。”刘静淡淡的说,气息有些不稳,似带着一丝赌气的成份。 “哦,你真的会心甘心情放弃?”欧阳谦轻笑一声,眼神似琢磨的盯着刘静。 “王爷,我很贱吗?”刘静抿唇微笑,不答反问,眼睛深处有一股冷气在流转。 “为什么要这么问?”欧阳谦的心似乎也跟着痛了一下,畿深的眼眸波涛汹涌。 “王爷如果觉得我很贱,那么,我自然会很贱的去王府献我这颗赤赤的红心。如果王爷觉得我还有尊严,自然不会前复后继的重复作贱自己。王爷,我贱吗?”刘静面无表情的反问,声音清如流水,似带了北边刮来的冷风,有些让人隐隐作痛。 “嗯!相亲会取消。”欧阳谦一瞬不瞬的盯了半晌,片刻,淡淡的说道。 来时不带来一朵云彩,走时两袖轻清。 众人见逍遥王突然走了,刘静又说相亲会取消,也就再没呆下去的理由。眼睛扫了扫呆立在一旁的王静,顿觉无意思至极,看热闹的最高境界,竟然是看到心寒。也不知道,多少年后,王安会不会后悔,会不会觉得遗失了世间上最珍贵的爱情。 可是,这跟自己有关吗?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原本应该学学逍遥王两袖清风,但平常的人怎能跟高贵的人相提并论。现在想做的事,就一件事,就是想骂人,骂眼前这个淡泊无情之人。 “男人见得多了,没见过这么恶心的男人。不喜欢别人,还干巴巴的跑到这里来,做甚?哼。” “和人接触的时间长了就越来越喜欢狗了,狗永远是狗,人有时不是男人。” “女人不应该喜欢长的好的男人,他有可能是长坏了的。” “别这么说他,他只不过禽兽不如而已!” 看到了吗?古人有的时候也可以骂得很有技巧,很含蓄。刘静奴性又涌了上来,悲伤突兀退去,眼神一瞪,恶狠狠的大声骂道:“谁准你们指桑骂槐了。我的男子只能我教训,你们通通闭嘴。要骂也请不要在我面开骂!” 呃,众人又被惊吓住了。拜托静姑娘脾气不要这么反复无常好吗?受惊的心灵怕怕。 随后没看王安一眼,转身缓慢离开。 王安仍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 第四十八章 这天过得异常疲惫,刘静心身俱伤。她突然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男人对你有好感,但不代表他重视你。 想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平视你,那么你就得有能力让他看到你。并且有足够的能力,平起平坐。 “丑女人,你很久没有新的产品推出了。冰店,你还管不管啊?”阿红猫着身子挨近刘静,贴在她身旁小声低咕道。受伤的人需要转移注意力,否则她会拼命的钻死角尖,本来是一点点伤心,慢慢的会扩大成很大很大的伤心。这样可不妙啊,该是她阿红出手的时候了。 “没心情。”刘静盯着烛火一动不动,懒散的回答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太没责任心了吧。我和阿绿都快愁死了,我记得你说过要教我商道的,现在呢,一丁点儿的知识都没教。三天两头去关心王公子的事,都不把我们这些支持你的后缓者当回事了。我们也是人啊。求你公平点,好不好?”阿红撇了撇嘴,气愤的说道。 “你不知道我一向有异性没人性吗?”刘静慢慢的翻了个白眼,一字一字的说道。 “哼,实在太可恶了。就知道不能这种温和的口气跟你说话。丑女人,你现在立刻马上得给我振作起来,冰店的生意不好,我们就快要完了。就要沦为三餐不饱的卖花女了。你以为你现在这样很痴情吗?切,人家王公子一点都不稀罕。他之前理你是因为你有奶茶店,现在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你的奶茶店没有了,凉店也没有了。你什么都没有了!!!”阿红挺腰收腹,两手扳正刘静的脑袋,让她的眼神对视她,然后就辟头盖脸的骂了起来。 越说越多,越说越急,眼神逐渐凌厉,似乎还加了些恨铁不成钢的恼气。 “我本来就一无所有。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有。”哪知,刘静不以为然的横了她一眼,懒散的应道。 语气中透着一丝伤感,犹如下降的冷空气,让人心凉。 “你也别太悲伤。感情是很伤人的,可银子不伤人啊。俗话说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所以你应该像上次那样,突然想个赚银子的法子,让众人刮目相看,也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的。”所谓柔能克刚,刘静淡淡的一句话,让阿红的心里也不太好受。突然腾升的怒火又突然熄来了。阿红用手拍了拍刘静的肩膀,轻声安慰的说道。 世人都太愚昧,只有她阿红有双明亮的眼睛,看得清楚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我现在脑子空空的,什么都想不到。”刘静摇摇头,眼神晃了晃,眼晴里没有任何焦距。 “那,我让你静一静,我不打扰你了。”阿红看着刘静无精打采的模样,再这样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想表达的意思说清楚了,就行了。 “阿红,等一等!”刘静突然说道。 一步千斤重的阿红立马转过身,眼睛油光发亮,绿油油的,嘴角荡起酒窝,问道:“想到赚钱的好点子了?” “没有。明天我去老房子喂鸡,你帮忙照看一下冰店,有可能几日后才回来。”刘静淡淡的说道。 “切,我还以为你有什么好想法呢。去老房子那里,也好,也许会想到什么,想去就去吧!”阿红低声碎碎念。蓦然,似想到什么,立马点头赞同道。 上次丑女人就在老房子那里想出赚钱的计划的,也许老房子是块风水宝地,去了那里,才会有好的主意。笨!我怎么没想到呢。 “阿红,你怎么了?”刘静见阿红反复无常,眼神眨了眨,疑惑的问道。 “没事,没事!你也别发呆了,早点休息。”阿红连忙摇摇头,顺便帮忙带上了门,关心的说道。 “谢谢了!”留下刘静对着拉拢的大门,微微一笑。 阿红离开,刘静靠着椅子闭上了眼睛,任气馁和悲伤的情绪放纵,手指垂在地面上,无意识的划着。 曾经躺在病床上的时间里,很喜欢看佛经。记得有篇说佛陀与波斯匿王之间的问答语录,自己还缠着王安问:世上四种人,自己是哪种人? 波斯匿王经常去拜望佛陀。有一次,佛陀对波斯匿王说:“世界上有四种人,你可知是哪四种人?” 波斯匿王沉默考思。 佛陀接着道:“第一种人是‘先暗后明’,这类人天生低贱,或有残疾相随,六根不全。然这类人肯予布施,肯予行善,见到别人行善会赞叹。因此这类人是身坏命终,生善处天上。” 波斯匿王问“那第二种人呢?” 佛陀说:“第二种人‘先明后暗’,这类人天质不错,长相不错,并且家世也相当不错。可这类人品性不端,心怀邪念,从不布施,极端吝啬。因此结果只能是穷途恶命,日渐惨淡。” 波斯匿王说:“先暗后明和先明后暗的人常见,普通人大多如此。不知道第三种人,又是怎样的?” 佛陀说:“第三种人是‘先暗至暗’,此类人生来卑贱,贫困潦倒。本来很不幸,结果破罐子破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自己困苦,却恨别人富有,做尽坏事。结果这类人生生世世皆陷入昏暗。” 波斯匿王说:“哦,如此说来,第四种人就是从明至明了。” 佛陀说:“是啊,第四种人是‘从明至明’。家庭出身好,长相也好,品学皆优,心存善良,行善念,恭敬他人。这种人一生平安幸福,恒有正见,心无错处。” 波斯匿王微笑,问:“我是哪种人呢?” “当然是先明后明。你有疼爱你的父母,还有我。或者先暗而后明也行,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佛陀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王安,熟悉清冷的声音似乎从耳边传来,谆谆不倦。 “王安,王安……”刘静未睁开眼睛,手指伸无意识的在地板上划着,只是嘴角扬起了浅浅的笑容。 以前病床上的时候比现在更痛苦,常常会为些小事发脾气。每次气极败坏都会口不择言,说些伤人的话。记得有几次经受不住病痛的折磨,说的最严重的一次话是:“快点跟我离婚,你不跟我离婚,我马上自杀。我不要再这样拖着你了,我觉得自己很没用,我总是伤害你,我不要再这样下去啊!你听到没有?”,而每次说到白热化的程度,王安都会第一时间跑到门口,把门带上,然后蹲在门口,以占据最有力的位置,确保我不会气急败坏地离家出走。 等到屋子安静一点了,他又回表情恨恨的跑回来,用眼睛瞪着我,然后抱着枕头独自一个人睡,夜晚睡得迷迷糊糊,翻身时,就会发现他人已经睡在我的身边了。那一刻,感动的几乎泪流满面。 王安真的很爱我,比想像中的还要爱我。 人啊,总会有迷茫的时候,总会有找不到回家的路的时候。是执着是放弃,路早就铺好了。 累了痛了倦了,想想以前的种种,就会觉得甜了。 刘静倏然睁开了眼睛,清明的双眸有一滴滴泪水在打转,眨了眨,有颗不小心掉了下来,正好落在扬起笑容的唇瓣上。 其实心情也不是太坏,很适合逛街。嗯,虽然是晚上了,还是可以去欣赏闹市的。 女人的坏心情来的快,去的也快。 云中的夜晚是热闹的,繁华之处皆见张灯结彩的红灯笼,抬头低头都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商铺小店还未结业,白日卖扇子,夜晚卖衣服、卖小吃。这景像相当于闹市的步行街,叫卖邀喝声此起彼伏。 “臭豆腐,卖臭豆腐啦,不臭不要钱啊!小姐买块臭豆腐吧。很好吃的。”一个打扮干净清爽的大伯推着车子边走边叫卖,声音洪亮。 似乎闻到很臭又很香的豆腐味道,刘静猛的鼻子缩了缩,清亮的眼睛瞄了过去,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都说女人是吃货,何以解忧?唯有吃。 “老伯,一串臭豆腐,谢谢。”刘静走了过去,轻声说道。 “小姐真是慧眼,一眼就看中我的豆腐好吃了。来来来,给你一串。豆腐不贵的,小姐可以多买点啊。”老汉接着铜板,用一根竹签叉起四块臭豆腐递了过来,朗声笑道。 “哦,一串豆腐一块铜板,一个晚上能卖多少?”刘静站在旁边拿着臭豆腐咬了一口,啧啧称赞,然后毫不犹豫又买了一串,边吃边问道。 “哈哈,不瞒你说,卖不了几个铜板。臭豆腐小姐们一般不吃,嫌臭。大老爷很少买,一般来买的都是小孩子。看小姐是实在的人,我说话随性了些,别在意啊!”老汉和蔼可亲的说道,看刘静吃臭豆腐不小心伤了些油渍在衣服上,还很热心的递上干净的布巾,让她擦擦。 “不好意思,我吃得太快了。”刘静不好意思的笑笑。 “我看得出来小姐今日心情不好,多吃点东西就好了。”不是吃得太快,是吃得太狠了。一口牙齿一个,牙齿都印在木棍上了。老汉咧嘴嘿嘿笑道,露出完整的八颗牙齿。 “既然臭豆腐卖不了多少钱,晚上什么时候能收摊呢?”刘静接着问。 “夜深人静才能收摊,等这条街暗了,就是回家的时候了。”老汉抿唇。 “为何要这般晚?”刘静疑惑不解。 “因为要赚银子啊。一个铜板是少,半柱香的时间一个铜板的话,一个一个增加,日积月累自然就多了。”老汉缓缓解释道。 “那样会很辛苦的。” “呵呵,做什么事不辛苦呢?辛苦得到的东西,吃起来也香甜。而且重要的是过程,我看你吃得这么香,我的心情也非常好。” 刘静大概跟老汉聊一下,刚开始问句答句的,慢慢的两人话题多了,海阔天空无边际的扯着。从东海有鱼,至天上飞鹰,胡乱的侃侃而谈。 也不知道为什么刘静闲来无事,找大伯谈天打发郁闷的心情亦无可厚非。而老汉则见买臭豆腐的太少,聊天易打发时间,也不担误买卖,两全其美。 可刘静总有些不好预感,似乎有预谋朝她慢慢靠近,而她却暂时也没发现哪里不对劲。 随后笑笑,或许是自己太多心了。 这时,突然有一个富家子弟走了过来,刘家庶子刘俊,长像有模有样,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穿着大方得体,白袍金丝边,富贵不失优雅,因常期混迹烟花之地,又无端端的生出风流韵味。 “你还敢在这里摆摊?今早让你跑掉了,晚上就没那么好运了。走,我要带你去衙门”刘俊口出狂言,两袖一甩,就迈步至老汉面前,扯着他的布衣叫道。 “公子有话好好说,老汉自问不认识公子,公子何出此言?”老汉眼神迷茫,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好说的,错不了。就是你了。别跟本公子装蒜,本公子不吃那一套。”刘俊神色俱厉,恶声恶气道。 “是啊,公子,就是他杀了大福,我亲眼看见的。”刘俊身后走出来一个粗布麻衣圆脸男子,叫嚣的说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大街上怎对人拉拉扯扯。”刘静看不过去,站到老汉身旁,帮腔的说道。 “你又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丑八怪?莫不是害死我兄弟大福的同党。哼,那就一起去衙门,我定不会就这般放过你们。”刘俊伸手就去抓刘静的手,满脸怒气。 “别对她动手动脚,我跟你们去衙门。”老伯身手利索拍掉刘俊的手,沉声说道。 “害死人?什么意思?”刘静退后一步,看着老伯矫健的动作,若有所思的问道。 “我兄弟大福昨天就是来此收保护费,回去后出事的。听说在这里跟你大吵了一架,你不给钱,还用武力打了他。今天下午在大门口,发现了他的尸体,不是你杀的,还是谁杀的?”刘俊恶狠狠的说道。 “是你杀的。我的几个小弟都可以证明,你跟大福哥吵过架,还用拳头打过他。”圆脸男子附合的说道。 “老伯,这是真的吗?”刘静侧过身,转身老汉,眼睛直视着他,问道。 “我不认识他所说的大福哥。”老汉眼睛明亮,声音坚定的回答。 “你就别狡辩了,人肯定是你杀的。谁了你还会有谁?” “我亲眼看见你杀人的” “……” 几人争执不断,说罢,一起去云中知府报官。 ------------ 第四十九章 云中县府两个狮子立于门前,推开两扇沉沉的深色衙前正门,便觉一股阴森森之气扑鼻而来,抬头便见高高悬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 高堂之上坐着官老爷,严肃庄重的正中正襟危坐,面色阴沉,犹如黑脸沉沉的包公。旁边伫立师爷,面色平静,眼神犀利,平增了威慑庄严气氛。公堂左右,两侧各排例着整齐的捕快,清一色的官服在身。‘肃静’、‘回避’的牌子令人肃然起敬,官老爷木拍惊堂,两边吼起一声威武,吓得人心惊胆战。 刘静有些憋屈,见逍遥王都没跪过,见这个破点大的县知府却要恭正的跪着。 “台下何人,报上名来。”黑脸知县说道。 “草民刘静!” “草民张康!” “草民刘俊!” “草民刘青!” 原、被告跪在平放的石板前,同时异口同声的说道。 “台下人犯了何罪?”知县接着问道。 “回答知府大人,草民状告张康谋杀罪,因与刘大福发生争执,趁其不注意,将人杀害。”刘俊朗声回道,眼神里充满了愤怒。 “哦,刘大福可认罪?”知县眼神威慑的看着张康,问道。 “冤枉!大人!小人没杀刘大福。”张康摇头,拒不认罪。 “师爷将刘大福的检尸报告诉说一遍。” “是的,知县大人。刘大福脸呈酱紫,身上没有尸斑,初步估计死于非命时辰很短,大约五六个时辰。脖子上的勒痕已清晰显现,看来死的时候非常痛苦,身上灰色衣袍都被拖破一些口子,背后还有拖伤的痕迹,应该有过强烈的挣扎。另外身上还有七八处被打的伤痕,今日下午被人发现死于城西庙前,于是报官……”师爷一一不漏把检验报告呈了上去。 “请证人刘青说话。”知县点点头,严肃的说道。 “知府大人,就是这个人杀的人,我亲眼看见他勒死刘大福的。”圆脸刘青跪在地上,眼睛闪过一丝狠厉,大声说道。 “你说谎!”这时,刘静眼睛直直盯住刘青,朗声说道。听完验尸报告,当下她心里有了计较,上上下下打量了刘青一个来回,发现他的神色有事无恐又似乎有些洋洋得意,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样想着,便用以前看过读心神探、法证先锋等为基础去仔细发现微小的细节,然后抽丝剥茧,慢慢寻出根迹来。 “我没有说谎。没有。”刘青被人用研究死人的眼神盯着,感觉全身起鸡皮瘩疙,毛孔耸立,慌忙的摇头说道。 “你有。刘家老宅在城西,城西不同于城东是用石街铺路,城西都是灰尘的泥土路。你们看张康鞋面没有灰尘,张康从城东跑到城西去杀人,街道都是泥土,不可能不沾丝毫泥巴,除非此人一直在城东卖铺,从未离开。”刘静侧身看向张康的鞋面,平静的说道。 她在买臭豆腐时就发现他与其它的小贩有所不同,更能让人容易接近。后来她感觉哪儿不对劲了,原来张康全身上下都干净清爽,似不像是卖吃的,倒像是有人安排接近她。就拿聊天的话题来说,大家初时会觉得是刘静主动说话,但慢慢看她们的聊天记录,就会发现一切的话源都是张康在引诱着。 张康到底是何人派来的? “他有可能换鞋了。”刘青立马反驳。 “不。他没换鞋。请张康把鞋子脱下来验证,穿了一天的鞋和穿了几个时辰的鞋子磨损程度不同。一双鞋可以看出一个人走了怎样的路。”刘青打断了刘静的思绪,她微微一笑,很专业的说道。完毕,让张康即时脱下鞋子,递上去做检验。 “而且,你说亲眼看到张康杀人,除了你当时还有谁在场?为何不去救人。张康为什么不杀你灭口,而是任你逃脱?”刘静紧接着反问,眼神透着一丝犀利。 “那是因为我机灵,我跑得快。”刘青头微垂,思索一秒后,迅速回答道。 “你在说谎!我刚才看到你走路,一瘸一拐的。说明你的腿近日里受过伤,虽不是很严重,但不适宜跑步。还有你看张康时,眼睛里没有恐惧,只有嚣张和气盛。试问一个亲眼目赌兄弟被杀的人,怎可能面对敌人时没有恐惧和仇恨的眼神?” 刘静从刘青突然出现说老伯杀人那刻,就仔仔细细瞧过圆脸男子的眼神,看他眼神闪躲不定,身体有些发抖,起初以为是害怕被杀人灭口,后来发现他眼神里没有恐惧和仇恨,那充满愤怒的指责,倒像是掩饰出来的。而现在更加确定他在撒谎。刚才回答问题,他明显反应慢了一拍。 “那是因为我看见他被抓了。”刘青仍在抵抗,不承认,但说话语气却越来越弱了。 “你还在说谎。你是看到他被抓了,所以才放松情绪,因为杀了刘大福的人就是你。就是你杀了刘大福!”刘静突然伸出一根手头指着刘青,语气肯定的说道。 “你,你不要乱说话。我怎么可能杀了自己兄弟。”刘青被唬住了,脸色瞬间失去颜色,七魂少了一魄。 “你有。师爷说了死者死前很痛苦,会有所挣扎。那么,很有可能跟那个杀人者打斗过,而这个人就是你。你说你的腿怎么受伤的?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刚才师爷并没有说死者是被勒死的,你怎么知道是被勒死的?只有一个可能,你就是凶手!” 刘静言词激动的站了起来,步步紧迫的朝刘青逼近,清明的眼神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冷冷的不带任何温度,那面无表情的模样,似被死人复体来索魂的冤鬼。 “师爷明明有说‘刘大福脸呈酱紫,身上没有尸斑,初步估计死于非命时辰很短,大约五六个时辰。脖子上的勒痕已清晰显现,看来死的时候非常痛苦’这怎么不能猜测是被勒死?”刘青害怕的退后几步,头微微垂着,不敢去看刘静的眼睛。嘴上也不松卸的说着师爷的检验报告,反问道。 “你还漏了一句。师爷还说死者身上有被打伤的痕迹。然,所有的证据在没被确认致命伤口之前,都不能作为死因。”刘静冷冷的说道。 “这……”刘青的眼睛终于出现了一丝恐惧,眼神求救似的看向师爷。 “是的。刘姑娘说的很对。其它一个小小的伤口也有可能是致命伤,在未验证哪处伤口是致命伤之前,都有可疑。而你刚才说漏嘴死者是被勒死的。通常将这个结果摆在台面上的,不是法医,就是杀人凶手。而你,一定是凶手。”师爷总结道。 一句话毁了刘青微小渺茫的希望。 “饶命!大人饶命啊!我是被人陷害的,有人给了我银子要陷害张康,我是不小心失手杀了刘大福的啊。大人饶命啊!”刘青死劲的磕头,鬼哭狼嚎求叫。 “本官宣布刘青因私杀人,拒不承认罪行,还百般诬赖他人,现证据确凿,按翰国律例先将此人收押监狱,再上报朝廷稍做处理。退堂!”黑脸的知县惊堂木拍在案上,朗声说道。 刘静和张康起身,前后退去,刘俊看着刘静渐渐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小姐等等,谢谢小姐的救命之恩,老汉无以为报,如小姐看得起,请让老汉为小姐做点事。”张康身形迅速的追上刘静,跑在她前面,恭手说道。 “什么事你都答应?”刘静轻声询问。 “是的。”张康认真的说道。 “我们家刚好缺一个保镖,你留下来保护我和阿红、阿绿她们吧!”刘静想了想,平静说道。 “谢谢小姐!”张康垂头听命的回道。 “我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事,我希望你以后只有我这一个主子。”而后,刘静丢下一句浓浓的警告的说道,便甩袖前行。 “是。”张康恭敬应道。 一切得来全不费功夫,让阿红贴广告招保镖没招到人,谁知晚上出门一趟就捡了一个回来。这事儿挺奇怪,不过每个人在进新公司时都有试用期。刘静想,她应该给老伯一个机会,如果此人可用,也合了她的心意。她能看出来他身怀功夫,而且还不弱,说不定关键时刻能帮上她。 ------------ 第五十章 一夜好眠。 清晨,阳光透过斑驳树叶照在窗前,躲在厚厚的被窝里十分舒服。刘静伸了几个懒腰,就是不想起来。大院子里的雄鸡咯咯咯的叫个不停,眯着眼睛能闻到早上清草的鲜嫩的气息。似乎一阵微风拂过,外面传来了沙沙的响声,刘静翻了个声,又陷入睡眠中。 有一个行动定律说只有行动才有吉凶,无行动则无吉凶。为何躺着睡觉,在梦里面还能听到阿红的魔音在吼该起床工作了?莫非这是因果定律?种下了因,便得到了果。其实人的内心都会有一种暗示思维,在听到阿红说快没钱,要穷死时,刘静已无意识的记在心里了。所以躺在床上也会有意识的去思考这个问题,等到睡到八分醒的时候,这个问题在不断的思考中变得沉甸甸,如是成了梦魇。 “别吵了,我已经想到赚钱的好办法啦!真的,比珍珠还真。”刘静大叫一声,从床上鲤鱼打滚翻了个声,蓦然睁开眼睛时,发现外面已旭日高升,阳光普照,温暖满室了。 哪里有阿红的影子,看来是自己做梦了。 算了,再睡也睡不着,不如想想赚钱法子的可行性。 其实有个想法在心底盘旋很久了,一直觉得麻烦,就没有实行。如今在必要的时候拿出来晒晒,也为之解了一个道难题。 这世上有种天然物是非常好的赚钱点子,其实在云中大小街镇和每户人家里都能看见,平常都可以寻到许多,取之不完,用之不歇。 然.这样东西在众人还不知它用处的时候,也算得上是震惊全国的一项壮举了。可遗世万家,流芳千古。可承万事之业,造福万家,也了却刘静迫在眉急的一件心病。 此物以历史的迹象来说古代希腊、罗马曾用过最古老最原始的,十四世纪欧洲出现过类似的,但已稍稍有些改进,直到意大利人用它混合成棒体,用于在纸上,它的研制又进了新的一个台阶。 也许有很多人已经猜出是何物了,用于纸上,能写字,能素描,比毛笔好用,方便且轻松。对,它就是铅笔。 铅笔的材料非常简单,石墨做铅芯,木块做外壳。 曾在电视上看过简单的铅笔加工,将一块块木头截断,锯解成木块,用机器加工弄出芯槽的槽板,再开方锯解同等的木块,放入石墨及粘土混合好的笔芯,经过胶粘剂等混合法,便制成一支完整的铅笔。 大概方法就是这些。但要做好成千上万只铅笔,又要确保它的畅销量,就挺难的了。 首先要将木板的比例,铅笔的尺寸,精确的制造方法和提供石墨的供应商等渠道全部一一打通,才能无后顾之忧的进行实验。 刘静自是知道万事不可急躁,她琢磨了很久,为了保险此见,觉得先按照自己的思维做出一支铅笔出来,增加自信心,才进行下一步。 众所周之石墨还有一个名字,就是煤、石炭。此物在火房皆处可见,不难寻着。 刘静起初想法也比较简单,从火房寻了一块大小掂量可以的石墨,便用小刀子削成约1.8mm的铅芯。至于削木块这段有点让人头疼,要想削成尺寸合格的芯槽,真不是一般的难。 第一次削的不是削歪了,就是削斜了,两块木头都不对称。 第二次削的不是削坏了,仍是削坏了,越削越心急,手心握着木头都有很深的印迹了。 后来,便没有第三次。 好事不过三嘛。像刘静这般靠脑力的人,平常是不靠体力来工作的。左前想后,终于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那就是把铅笔芯直接裹上外壳,用一层较薄的铜片裹上去即可。至于后续的大量生产,可以找工厂去做。她相信会削木头的技工不在少数,银两给得多点,自会有人抢破头皮的去做。 做好一系列的锁碎事宜,已过了午饭时间了。火房没有生火,肚子呱呱的叫个不停。 这要是有免费的午餐吃就好了,刘静摇头晃脑的想着,脑海突然的冒出天下第一厨的饮食情景。按理说来,天下第一厨欠她一个说法,亦欠她一餐饭。她若不是好欺负的,就应该讨回来;她若是好欺负的,也该填饱肚子。 于是,某人腆着消瘦的小肚子,扬着小眼睛,迈着小步子朝天下第一厨走去。 杨柳低垂,柳絮纷飞,河水清澈延着脉博流动,阳光折射下,不时能看到金子般光芒的闪烁,或是小舟微微划过的涟漪。天下第一厨金字招牌在静谧的空气里散发着浓郁的香味,米饭的香和特色菜的香味交合着,微微一闻,便能让路人有了食欲。 到达目的时,刘静迫不及待的噔噔噔占住位置,朗声念道:“特色菜和招牌菜全部上一份,快点哦,饿得慌。” “好勒。客官请稍等,菜马上就来了。”小二麻利的说道,又接着问:“客官还需要上酒吗?或是一壶上好的茶也行。” “哦,有什么好酒?”刘静随口问道。其实她挺想众人皆醒我独醉的,从前五好学生的她,不抽烟,不喝酒,不好赌。这世的她有副好身体,真想尝尝酒是什么味道的。 “有女儿红,竹叶青……,客官要喝哪种?这都是上好的好酒,保证客官喝的满意。”小二涛涛不绝的念道,脸上扬着灿烂的笑容。 “就女儿红” “她不喝酒!给她一壶上好的茶即可,谢谢。” 突然,有道熟悉的声音打断了刘静的说话。 王安不知何时来到她跟前,白衣飘飘的长袍,乌黑顺直的头发用一根绸子束着,温润如玉的脸上荡着浅浅的笑容,淡然的气质似与生俱来,让人的心没由来的变得柔软。最是那清浅的眸子直直望着刘静,犹如一股清水涌入心田,荡人心扉,让人怪不好意思的,脸颊发红。 “你怎么在这?”刘静惊讶的瞪大眼睛,问道。她与他不是在冷战期么?这么快相见,如何是好,她还未作好心理准备。听他似关心甚体贴的一句话,她又心生荡漾了,女人啊,怎就如此痴呢! “我怎么就不能在这。你走阳光道,我走独木桥,殊途同归而已。”王安眼睛一眨,温润的脸上扬起柔和的笑意。昨日反侧难眠,他的脑海里尽是她离去的身影,似乎那一转,他看到了她的哭泣和骄傲,心不由微微一痛。暗叹自己这是怎么了。 然,今日看到她安好无恙的坐在这吃饭,他觉得心里那块大石突然松卸了,很是心安。 多好的一句话啊。殊途同归,走不一样的路,目的地是一样的,我们俩殊途同归。 如果他的后面没有跟随另个女人,她的心情应该会更好点。 “安哥哥,其实不用跑这么远来天下第一厨吃饭,太浪费时间了。”浓墨的声音由远至近而来,活泼中带着点点妖娆,直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勾走了。 “那不是挽月楼的花魁浓墨姑娘吗?真是漂亮。” “是啊。这美貌犹如沉鱼落雁,犹如闭月羞花,用平凡的语言来形容,已是不够了。” 浓墨已习惯了众星捧月般的待遇,高贵的眼眸淡淡睨了一眼众人,微微一笑,众人七魂立即就少了六魄。 “哎哟,静夫人也在此处啊!真是凑巧!安哥哥说这儿的饭好吃,非要带我来不可。”高傲的眼神瞅见刘静淡然的坐在前面的桌子,故意撒娇似的拖住王安的胳膊,甜甜的说道。 “浓墨姑娘好,许久不见,越发漂亮了。”刘静礼貌的微笑,生疏客套的说道。 “呵呵,这都要感谢静夫人。要不是静夫人把奶茶店送给了王公子,王公子怎么可能每日让人给我送奶茶喝,就不会补出这般白白嫩嫩的皮肤了。”浓墨笑容越发甜蜜,容光焕发。 “是吗?王公子真是个体贴的男人。”刘静淡淡答道。面上表现的丝毫不在意,内心十分难受。看来王安还是很在意浓墨的,单看他身边只偕带浓墨一人,就应该知道他俩的关系非浅了。 这样想着,眼神又不由自主看向王安。 而王安此时的眼神也正望着刘静,两人就这样隔着距离,远远的望着,似欲语还羞似有千言万语。 “安哥哥,该找地方坐下了。”浓墨暗地拉着王安的手用了些力,嘟唇说道。王安看刘静的眼神,突兀的让她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威胁。 其实在那场花魁赛时,浓墨就隐约有些担心了,她那般笃定王安会永远支持她,支持到最后一刻。可惜却发生了前所未有的结果,她眼睁睁的看着他独自离开。原因居然是,就因为眼前这个丑女。不行,她绝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了,就算用尽办法。王安是她的,只能是她的。 “就坐这儿吧!”王安淡然的说道。然后很绅士的帮浓墨拉开椅子,让她坐下。 起初浓墨还有点别扭,但看在王安很细心的份上,便也不拿乔了。眼神挑衅的对刘静一笑,姿态高昂的坐在位置上。 “想吃什么?我请客。”刘静勉强的笑笑,平静的说道。浓墨应该对王安也是有情的吧,她看得出来一个女人无所求时和有所求的极度变化。 “我来请。你想吃什么?”王安淡淡的说道,语气里有种不可置疑的肯定。 “是啊。和男人出来吃饭,哪有女人出银子的,前所未闻。应该没有男子请静夫人吃过饭吧!”浓墨勾唇,微微嘲笑道。 “嗯。我是没被人请客吃过饭,因为在我的世界里都是男女平等。其它的地方到处可见等级不平等的制度,可是在云中,在逍遥王的封地,我看到了人人都长着一张没受过欺负的脸。既然大家都互相尊重,为何女方就不能请男方吃饭?此之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刘静眼神清澈,坦然的说道。 “好一个‘此之谓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静夫人你太过份了,安哥哥好心好意请你吃饭,哪里错了?错在哪?”浓墨双眸掠过冷芒,愤怒质问道。 “浓墨姑娘想得太多了。只是我们的观念不同而已,并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所理解的生活不过是做自己喜欢的事,和自己喜欢的一切在一起。”刘静面无表情,淡然的解释道。 “可是你拿你理解的生活扰乱了我们的生活,我们的步子。你觉得你做得很对了,其实你就是个很自私的人,一切都以自己为先。所以才会有那样乱七八糟的想法……”浓墨凤眼一瞪,声音顿时高了几分倍,语气越说越气躁。 “墨儿,别说了。”王安眼眸轻垂,轻声斥道。 “哼,我是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她不知道她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就算喜欢一个人,也不应该在未征得别人同意前,就大张旗鼓的宣言。她爱得伟大,爱得可歌可泣,可是她有没有想过,她爱的那个人根本一定不会爱上她。”浓墨是真的很讨厌刘静的,凭什么她喜欢一个人要如此坦白告诉全世界。凭什么她要如此姿态嚣张的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非君不嫁。这样不顾一切后果的女人,实在太可怕了。 “王公子,这是你的想法吗?”刘静有些颤抖,她的心就像被拉紧的弦,稍稍风吹草动,便会铮的一声断裂。 难道一切都是她想错了吗?难道跨过千年来爱他,两人之间已有了深深的代沟…… “不是我的想法,我并不讨厌你。”王安嘴角微抿,眼眸波澜不经,淡淡的说道。 好在,他不是沉默的。 刘静的心一点点暖和过来,就像突然被台风拂过,突然地震了一下下,然后突然阳光明媚了。虽然王安依旧不喜欢她,但至少,他并不讨厌她。 僵持了半刻钟,彼此都缄默,空气氛围有些凝固。 “客官,你的菜来了。”小二高声叫喊,打破了古怪的气氛。 “静夫人吃得完这么多菜吗?”入眼,让人瞠目结舌。满汉全席也不过如此吧,大概数了一下有十八个菜,主打菜八个,特色菜十个,色香味俱全的菜色,无时不散发着热腾腾的香味,勾引着人的胃觉。 浓墨心里有些不舒服,心生厌恶。这桌面上的菜色,有些她都叫不上名字,见都没见过。肯定丑女人在她们未来之前就想显摆阔气了。她不相信一个卖冰棒的女子,吃餐饭如此奢侈豪华。小贩人家就应该要有小贩的样,不应该打肿脸装胖子。 面对浓墨的疑问,刘静动了动唇,眼神扫下旁边待命的小二,问道:“为何上如此多的菜?你不怕我没银子给么?” “客官放心好了,这是我们大厨指名送你,不用付一分钱。”小二洋洋得意的笑着说道。说来也算幸运,他记忆通常都是极好的,如果没有错,眼前这个女子,就是几个月前献方子给大厨的人。而大厨忘恩负义,把食谱私吞了,不给银两作交换,且还将食谱卖给了别人。 这些都在宫爆鸡丁广泛流传来开来后,他左思右想挖掘出来的秘密。 犹记当今他清清楚楚听到此姑娘说要吃宫爆鸡丁的,后又是亲手交与他手上。如此想来,他便觉得大厨太不丈义了。便小声凑近大厨耳旁说那个卖食谱的姑娘上门来找麻烦了,想和解也成,得看大厨的态度。 大厨这么一听说,当时就心慌了,紧张的问姑娘带了什么人没有啊?他说带了,带了王公子。大厨更为紧张了,以为被抓住了什么把柄。慌忙寻问该如何是好? 如是就出现了满汉全席,菜色全齐了。 “哦,小二为何你这般高兴?不会是骗我吧?”刘静讶意的抬起眼睛,好笑的问道。小二的神色怎比自己捡到银子还高兴呢?让人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我想问听个明白!这里有几个菜色,我从未见过,小二你说这个叫什么菜?”王安清冷的眼睛眨了眨,用筷子指着一个黄灿灿水润光滑的日本豆腐问道。 日本豆腐在这个架空的古代确实还未普及,看着光鲜水润的外表,很容易联帮到鸡蛋羹,可似乎又不是,它比鸡蛋羹更柔软,更为可口。 用筷子夹了一块,竟吃不出是什么东西,怪哉,如此美味,可却从未吃过。 “这,这个叫……”小二结结巴巴答不上来,此菜名字,他也不叫不上来。 “这个菜叫日本豆腐,它由鸡蛋为主料,辅之纯水、天然调味料等,配制而成。既有豆腐的洁白晶莹,口感美味,又有鸡蛋滑嫩可口,丰富营养。”刘静顺着王安筷子的指处,温和的说道。 “是,是。静姑娘说的没错!”小二俯首点头,连说道。 “你总是让人充满惊喜。我自问见多识广,不说满腹经伦,游历过翰国大好河山,也算是上一个有才识的人了。可是在你面前,我总觉得自己很无知。”王安谦和的说道,眉眼处有欣赏的笑容。 “王公子谬赞。有句话说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我一直都怕配不上你。” 两人微微对视,同时有一窜电流闪过全身,欣赏之色露出原表。 “小二为何你会不知道菜名?怎么做事的吧。到让一个外人说了去,你们天下第一厨是要倒闭了吗?还有做如此多的菜,做甚? 是不是静夫人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们必须收买她。想不到天下第一厨也是这等 于奉承的人。武定山公子那般正直的人,定是疏于处理你们这些怀有鬼崇之心的人,才会让你们钻空子讨好静夫人了。”浓墨最是见不得有人光明正大的在她面前发情,她恨恨的瞪了刘静一眼,嘴角一挑,刻薄的说道。 “这位姑娘怎么这般说话,没有证据之前,你不能乱说话啊。”小二听罢,很是激动,身正不怕影子斜,顿时理直气壮大声说道。 “那你说清楚啊!为何这般偏待静夫人,我们这些贵宾级的客人,都享受不到的待遇。你置我们于何地?如果你不说清楚,这事儿只有闹到武公子那里去了。”深墨感觉前刻小二吞吞吐吐,这刻又急于掩视,里面肯定有猫腻,她非翻出不可告人的秘密。 有谁说一个再烂的女人也能演出最纯洁的一面。刘静就这么静静坐在浓墨对面,眼神闪过一丝失望。挽月楼那曲高山流水的女子似变了一个,短短数日,从一个骄傲自信,理智性感的姑娘,变成了一个娇蛮无理,嫉妒心强的女人。 难道真的是爱情让人变得茫目,变得自卑,在这个男人面前恨不得让身为女子的她低如尘埃,落入泥泞。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啊! 刘静静静观察小二片刻,又扫过浓墨,淡然道:“浓墨姑娘言词未免太过无礼,天下第一厨讨好我又如何?非讨好又如何?看到满满一桌酒菜,不应该和颜悦色感到开心吗?想着能大吃大喝一顿。再者浓墨姑娘为何觉得一定是讨好我,为何不是讨好你或是讨好王公子。如若小二说是讨好你,那你又该怎么回答?如果真想讨好我,为何不在私底下倾囊相授,而非要当着你的面呢。得饶人处且饶人,浓墨姑娘咱们停止这个话题,可好?” 哼,不好,肯定不好。 凭什么让你说得意气风发时,正是收场时。而我就作为垂气无力的小辈,非同意你这无礼的要求。发言是正常人都可以的举动,我有哪点说得不对。准许你好奇发问,就不准许我随意猜测。浓墨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抿唇轻笑,脸上荡起了一抹羞愤的红色,眼神闪闪发亮,冷声说道:“我不需要静夫人来说教。既然咱们三人有疑问,为何就不准予我问个清楚明白?除非你有私心,不想将见不得人的丑事当众揭发。” “墨儿,你今日的性情,令人很是不喜。”王安眉头微微拢起,平静的说道。 “安哥哥,连你也要说我?那我非把这事查清楚不可。哼,我最讨厌有些女人明明嫁人了,还口口声声的说爱别人;明明发告示要招婿,还死缠烂打不放过别人。这种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整日里又爱到处卖弄,人见人不喜。她还有什么怕别人说的。安哥哥,竟然你站在她那边,就不要妨碍我查个明白。”浓墨眼神冷漠,嘴角向上扬起,讽刺的说道。 “墨儿,你太过份了。”王安眼神一冷,有些不耐烦了。 “是吗?我很过份。我有这个丑女人这般过份吗?你一直都知道我的想法的,为何对我偏偏对我如此残忍。” 何时王安的心朝丑女人靠近了,何时眼前这个人对她越来越不耐烦。 “小二,你的好意伤了我的朋友。能清楚祥细的解释为何会送我丰富午餐吗?我现在真的很需要。”刘静平静的说道。女人有时候很会钻牛角尖,越是掩视,越是猜疑。还是好好的把事摆在台面上,让她心服口服吧!再者,她也不喜王安因为她与女子争吵,那样她也会难过的…… 小二看着她们争吵,也急得额头滴汗,脸颊通红。事情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没想到漂亮如浓墨这样的女子,性情令人不敢恭维,她言词犀利,咄咄逼人。直把王公子,陷入两难境地,还让静姑娘难做人,这真是怎么这么倒霉。 “事情是这样的,几个月前,也就是临风阁四大财子前五日,静姑娘写了一份食谱交与我,说是让我送给大厨作礼物。过几日上送上一份食谱,如大厨觉得尚好,就请相赠百两银子作入场券交换。”小二整理好思绪,慢慢道来。 “后来静姑娘没拿到银子?”王安提出想法,说道。 “是是的。大厨没有等额交换,其实,其实大厨他心里一直有愧,今日听说静姑娘前来吃饭,非要做一顿丰富的午餐当作赔礼,而且他还说稍后会把百两银子送到静姑娘手里的。” “他非诚心道歉,否则应该自亲过来赔礼。”王安又说道。 “没,真的诚心的。只是他为了一已私欲也不能丢了天下第一厨的脸,所以他说私下赔礼。希望静姑娘能谅解。”小二连忙失口否认,眼神闪躲的说道。 “我想起了,当日是我把食谱交到你手里的。这件事,莫非你从中做了调整?不然怎会哪日不挑,偏挑在今日我上门来索取,才说赔礼赠银子的。”刘静思索了会儿,问道。 “这,静姑娘你能不能别怪大厨,他一时鬼迷心窍,真不是有心意的。在厨艺上他从未认输过,突然有人免费赠他食谱,且又食谱精华高过他的修为,所以才会导致心生异变。他只是不想输了天下第一的名声。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不是的”小二不知如何回答,一个劲的摇摇头,急声帮大厨辩解道。 “小二你叫什么名字?”刘静没接着说下去,而是突然问道。 “我叫雷全。”小二擦擦额头的汗水,老实的回答道。 “你帮我拿回了银两,你想不想要报酬?” “没有想过。只是单纯的不想大厨一错再错,他会害了天下第一厨。” “这样啊。你的梦想是什么?” “我没什么梦想,只想全家平平安安,能吃得上一顿保饭就好了。” “很实在的一个人。我的店铺缺少一个管家,不知你有没有兴趣?” “我可以做管家?我真的可以吗?”小二高兴的问道。 “嗯。当然可以。”刘静含笑,点点头。 “谢谢你!真的非常感谢你。” “不用。” 真相大白了,期间浓墨一直很安静的听着,没有开口说道,很是沉默的吃饭。 而刘静和王安相视一眼,淡淡的笑了,也没再说什么。 这时大堂内响起了江南小调般的曲子,犹如春后细雨,细沥沥的下着,让人耳目一新。 ------------ 第五十一章 曲子是情歌对唱,哥哥唱句妹妹答,凭着歌词都能想像出一番场美好的场景。 男唱:树叶哗哗的作响, 好似我心呯呯跳 春花秋月都有情,冬虫夏虫都有益 可是妹呀妹,这般羞羞垂眼眉 不知心里想着谁。 女唱:天上乌云已散开,地下万物正催生 江上水流我家过,折花戏水向东流 为何哥呀哥,不懂落花流水的有意 看着妹儿就是口难开。 合:千年修来这姻缘,百年合好在眼前 看着你便很开怀,莫怕羞来莫怕丑 世上千般我无份,只求一人在心田 莫讲穷来莫讲苦,执子之手偕首到白头。 难怪天下第一厨生意这般好,过了吃午餐时间段,还有这么多的人聚集。原来不只是这里的饭菜香,曲子也比别处优美动听。 浓墨吃得好好的,突然不知何故,受了什么刺激,借题发挥道:“这天下第一厨的曲子怎的越来越没品味了,大白天的唱什么情啊爱的,也不怕人笑话。” 王安嘴唇恸动,想说什么。 刘静看了一下,伸手轻轻的在桌底拍了他一下他的膝盖,微微一笑。 随后,王安点点头,回以浅笑。两人像是有一种很熟悉的默契感,凭着眉眼,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浓墨念念碎的骂完,回过头来看到他们眼神涌动的暖暖情意,不由醋意大发,一双眼睛充满的愤怒和复杂的恨意,几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她整个脸型看起来有点扭曲。 “不要脸的东西,骚蹄子。从小缺乏管教,无法无天了,别以为治不了你,你就是再狡猾的狐狸,也休息逃脱我的手掌心。” 恶劣的话语,在她嘴里越说越激动。 刘静面上微笑,心里还是有点难受。想了想,站了起来,慢慢踱步至大堂唱小曲的跟前,让她们停下来,并说道:“下面由我唱一首歌,送给在场的所有女人,希望女人们能明白。” 话没有说完,停顿了几秒。 在众人全神贯注的盯着她时,又接着说道:“听歌吧!” 有些事情说多了无益,在其它人的眼里倒成了挑衅。 刘静明白自己前段日子把事情做得过份了,那执念已给王安带来了很多困扰。正如浓墨所言她从未从王安的角度出发,想到的完全是自己。完全从自己角度出发的呀,喜欢他就告诉他,他不喜,再接再励的去追求。可以屡战屡败,但不能提步不前。人生本就苦短,为何能好好的做自己喜欢的事? 可是,如果指责她的人换成了罗纱,自己是不是哑口无言了?总是一本正经勤勤肯肯的付出,却从未问过王安,这是不是他想要的。 也许他想要的不过是一个微笑,而自己给了一堆麻烦,然后自己被自己感动了。还问他为什么不感动?他一定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他的人品确定是有问题的!可是,他只不过想要一个微笑而已啊…… 这些不能怪罪任何人,自己也存在着问题的。 “可以爱的人那么多,你为什么非要我这一个。 痴心是无法比较的,你的情深无法否认我的爱浓。 真的爱都不容易收,成熟的人谁说一定不怕痛 爱人是不能够让的,你的天真叫我不知该怎么说,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有最脆弱的灵魂 世界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我们一样为爱颠簸在红尘 飘忽情缘总是太作弄人,我满怀委屈却提不起恨……” “世界男子已经太会伤人,你怎么忍心再给我伤痕。”太会伤人了吗?王安喃喃自语,反反复复的念着这句话。 在他很小的时候他就看惯了世间的淡薄。在未发迹之前,父母常年劳碌奔波事业,一年难得见上两三次面,就算回来也是去看姐姐们。在老辈的思想里觉得男子汉就该有男子汉的样子,不能宠,不能惯着。慢慢的,他越来越沉闷,越来越沉默。习惯了被人忽视的感觉,也逐渐接受这种理论。感受不到任何的亲情,无所谓。无所得便无所失,所以他们来了去了又如何?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时候隔壁家邻居就是浓墨,她喜欢缠着他玩,依赖他。直到她搬家离开,后来才知道她成了挽月楼的花魁。他想救她,她说好,娶她吧。不能是妾,一定要是正妻。这个条件未得到父母的答应,而她无所谓的笑笑,毫不在意。 他以为他的一生一直就是这样了。直到她的出现,让他措手不及,不知所措。那原本不属于自己的情绪不知不觉的流了出来,连浓墨都发现了。 是啊!这样的女人怎么对她没丝毫感觉,她就像阳光一样照耀他心底的阴郁,那般刺眼,那般明亮。 世间上真的还有另外一种情绪,叫做爱情吗?真的会有人那般执着的爱他吗? 他不相信,她却一次次经过千山万水走到他面前,微笑的告诉他,请他相信。 他犹豫了,居然有那么一点点心动了。 虽然她是个丑女,一点都不好看。可是她正在慢慢改变,不是吗?几日不见,她都越来越漂亮了。 清秀的眉毛,健康的古铜色皮肤,两只眼睛很小,眯起来会成一条缝。嘴角弯弯,脸上时不时的荡起小酒窝。发色偏黄,但柔顺的束在身后,怎么会是丑女呢?在他看来,真的很好看。就是太瘦了一点,如果多吃了,养得白白胖胖的,也许更喜庆点。 “呵呵,女人为何为难女人?刘静你为何又要为难我呢?你不喜欢王安,我又怎会为难你?”浓墨痴痴的念着这段话。 刘静沉默不语,浓墨还是不懂,还是不懂,不是她在为难她,这一切都要看王安的态度。如果王安一直于动无衷,她就算让海面波涛汹涌,也伤不了她丝毫。不是吗? 该做的都做了,算是仁至义尽,她也无需强调解释什么。 刘静淡淡看了王安一眼,转身离开。 铅笔计划在告知阿红她们时,得到了大力支持和赞扬,个个小脸上惊喜得不得了。 这个消息是什么,无疑是让她们看到了黄灿灿的金子,看到了前程似锦的未来,看到了数也数不完的馒头。 紧接着刘静又把雷全和张康介绍了一番,为大家庭新增了两个成员,各自负责的项目,也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张康是全家人的保镖,负责保卫全家人身体和财产不遭受任何损失。雷全则和阿红一起跟进铅笔进度,按照保险计划,一个负责整体完工,一个负责宣传推广。阿红性子是急了点,但也是个很世故的姑娘,知进退,懂人情,有她在雷全身边帮忖着,自然会有意想不到的好结果。 为了这次能大火特火,刘静给大家上了一堂相关知识课,用新概念换取老概念。 ‘从前有一位老和尚,他的庙里有一帮弟子们。有一天,他嘱咐弟子们每人都去南山打柴。弟子们匆匆下山,发现河水突然涨了,无法越过。这可怎么过河打柴?大家都急了,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一个个垂头丧气回去了。 唯独有一个小和尚他不是无功而返的,而是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苹果。他跟师傅说:过不了河,打不了柴,看见河边有颗苹果树,就顺手摘了个苹果回来。 世界上有走不完的路,也有许多过不了的河。过不了河掉头而回,是一种智慧。但如果能更智慧一点,放飞思想,摘下一个苹果,那就更好了。人要有一种生活信念,最终都能实现人生的超越和突围。’ 故事说完,刘静自信的总结:“我希望你们都能抱着一种积极上进的心态去干活,去生活。” “知道啦!”阿红首先答道,翻了一个白眼。其实她挺喜欢刘静说故事,每次她跟她讲道理时,都有一股从体内发散的自信,那种无形的魅力,竟能让她整个人闪闪发光,很是吸引人。 “静姑娘真有学问!”雷全朗声说道,眼睛亮亮的。他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故事,内心相当的激动,整个人像是吃了大力水手的波菜,全身充满了力量。 “嗯。”张康和阿绿、阿娘她们很有默契,同时点头,淡淡应道。 “大家加油努力!如果能顺利成功,我请所有人去天下第一厨大吃特吃。”老板有必要犒劳一下员工的,刘静面带微笑的说道。 “好耶!”众人齐声拍掌欢呼。 刘静总算找到一丝做老板的感觉了,看到这些人围着自己快乐的笑着、叫着,真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享受。 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大家都齐心协力做得沸沸腾腾。 铅笔工艺过程简单,可分为铅笔板、铅笔芯、铅笔杆子、完成品等。为了看起来更为精致,刘静要求铅笔杆子刷上一层油漆和花纹图案,因古代图案有限,她还亲自画了很多有趣的人物卡通和小动物作为印花装饰。 等到一切做得七七八八的时候,准备正式开店了。 阿娘挑了一个宜开张的好日子,让舞狮的在门前热闹了一番,为了能吸引更多的人还打出免费送字画的旗号,总共十张字画,都是刘静亲笔所画,先到先得,绝对是大家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其实人一旦出名了,自然会引来很多人的关注。刘静在云中相当于一个奇葩,如果一定要拿她和现代名星作比较,那应该是龚琳娜吧。 不是说外貌和才华,这两点刘静是无法与龚琳娜相提并论的。必竟人家是个实唱家,而刘静的一套一套都是照搬现卖,算不上什么英雄好汉。之所以所可以作比较,指的是吸引力。 在这个繁华热闹的城市里,她很成功的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孔子说饱暖思淫欲,一个饱暖无需顾及的云中,他们的兴趣变得很无聊。这时刘静出现了,刚巧满足了大家的需求。 “欢迎光临,客官里面请!” “欢迎光临,客官里面请!” 阿红和阿绿充当迎宾小姐,笑迎八方客,双手交错放在腹前,礼貌低头,微微一礼。 这样的礼仪,是为了让平民百姓也享受到贵宾级的待遇,促进大量的销出。果然,有很多小老姓高兴的不得了,跟着低头行礼,脸上绽开了花朵般的笑容。 大厅摆设很古典,黑色树皮地毯铺满整个厅,一排排玻璃专柜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铅笔,颜色缤纷。间接处则摆着绿意盎然的竹叶青,白色墙面上挂着悠然自得的山水画。从整体上来朴素大方,犹为突出铅笔的存在感。 一般一个人进入黑漆漆的空间,看到五颜六色的铅笔,自然记忆深刻,一眼就记住了。 这是刘静根据大多数人的基本理念设定的,摆设的东西就拿绿叶作搭配,山水图为装饰,无论从整体至局布都有一种身在其中感。 “我们这里有十幅画都可以免费获得。只要各位能回答上几个简单的问题。”刘静约莫见众人来得差不多的样子,便从后台走到搭了阶梯的大台子上。紧接着她让张康把事先准备好的画拿出来,摆在众人能看得见的位置,面带微笑的与众人说道。 “哇!真的假的,免费赠送亲笔画?不知静姑娘的手笔如何?万分期待!” “今日没白来一趟,要是明日跑来,有可能就没活动了。” “不知道画的什么啊?不会是美男图吧!美女图也行……” 台下人兴奋的说个不停,场面顿时沸腾不已。 “大家请静一静!先听静姑娘为大家介绍一下产品的作用和来源。”多亏张康用内力一吼,四面安静了,风平浪静了。 “我们卖的这个产品叫铅笔,用来写字、画画用的。方便又好使,还可以省纸张。你们看,用刀子微微一削就能使用了。相较之以前的磨墨,是不是省事了很多?你们再看铅笔的顶部,这个叫橡皮擦,它的作用是可以擦除写错了的字。擦一擦,印迹全部消失了……” 刘静用很简单的语言边说边示范,说得越简单,越详细,就越好。要知道铅笔是最容易做的产品,趁大家都还没摸出什么门道怎么制造,就尽量大批量的销售,无论是卖给广泛的劳苦人民还是高官贵族。 嘿嘿,能卖多少就卖多少。 另外推销的过程大多是借用了以往别人卖充值卡卖手机的办法来进行销售的。买过便宜手机的应该知道,每回推销手机时,都会在一个大超市前面搭台,然后用免费奖品送大家,为了更加能吸引人,还弄了许多的俊男美女表演节目,比如唱歌,魔术等。 “第一题,请问我手里的这样东西叫什么名字?多少钱一只?”详细介绍之后,刘静便趁热打铁,加深众人的印象。 “你手里的东西叫做铅笔,它的价钱是毛笔的半价。”有个站在前面些的男子,立马举手答道。 “是的,恭喜你答对了第一题。阿红,将富春和壁山居图送上。”儒子可教也。想不到,云中的人这么快就上道了。刘静淡淡的朝阿红做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将卷图亲自送上。 阿红礼貌送上。 接受到图的男子喜出望外,高兴的当场打出卷图,看看里面画的是什么。 “啊?!!”许多围着的男子都发出了惊讶和感叹的声音。 “啊啊啊!”又有一男子连声尖叫。 其实他尖叫的原因很简单,他压根儿就没看到图上画的是什么?而旁边人发出的声音也是如此。刚开始很惊讶的啊,是因为看到了白色的一角,什么都没看到。再啊啊的声音,是因为那拿到画的男子阴险的不得了,故意勾起大家的胃口,又奸诈的把画迅速卷起来装好,放起木盒里。 静姑娘现在是风云人物,她的画定是值钱的,怎可便宜了这些平常的人?!他就是急着看画也不会笨到这种程度与大家分享。 然,就是因为他的反应,回答第二题时,大家都认真和激烈了。 “第二题,请问这只铅笔的用途是什么?用了有什么好处?”刘静平静的问道。 众人纷纷不约而同的举手,刘静随手点了一个姑娘,让她回答问道。 “铅笔的用途是可以写字,画画等,它的好处是携带方便、实用,省钱,省纸,省事。”姑娘笑容满面,简单爽朗的答道。 “回答得很对……”刘静正准备赞赏,再吩咐阿红将画赠予她。可下面人纷纷激动起来,抗议的说道这不公平,大家都是一起举手了,为什么不让他们回答,而让这姑娘回答。不公平不公平,要求给他们做主。 我的姑奶奶,小祖宗们,刘静在心里哀叹不已。不要钱的东西,大家还要求公平,怎么个公平法?谁能做到这个公平,她就服了他了。 心里这样想着,当然不能说出来,她眼眸扫了众人一眼,浅笑回道:“各位想公平也成,就不要怪我有心为难大家。大家应该看得到,太多的人参与。一个小小的题目,恐怕是不成的。这样吧,如果我出一个题目,有人答得上来,就送上这一幅画;如若答不上,这画还是这姑娘的。” “好、好!”台下有人起哄的叫道。大部份是些无聊的年轻男子,而也有小部份的人心生不满和恼意。觉得自己够笨的了,还要回答更难的题目,岂不是没戏了?但通常都是高声压过低声,少数服从多数。有意见可以,自己保留吧! “既然大家都赞同,那么听题吧!请问,‘小柱子走路从来脚不沾地,为什么?’”刘静面无表情一本正经的问道。然其内心里正思想斗争着,这题前不久跟王安说过,也不知道当时有没有在场,要是被人家听了去,那便很容易回答。算了,脑筋急转弯哪是这么容易想到的,能拖几分钟是几分钟,总得让她想想第二题。 呃,这是个问题吗? 众人脑袋冒问号,眼睛里面全是星星。这题目出得也太偏了,小柱子是谁啊?没听过谁叫小柱的啊?会不会是太监?但,他为什么走路不沾脚?他肯定是不走路,或者是不常走路。可是他走不走路,关我们什么事啊?为什么?为什么问我们啊?我们也不知道啊。 大家一致哑口无言,本是热热闹闹的场面瞬间安静了,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作何解答。 就在刘静微笑的将画送到那姑娘手里,那姑娘急忙抱紧跑下来,然后一溜烟的消失无影无踪。大家才回过神来,而这个时候逍遥王和四大财子走了进来,本是嘎然而止的安静气氛又变得古怪起来。 “因为他脚上穿着有鞋。”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大家唰唰唰的目光都看向他,又转过身来看向刘静。 刘静微微颔首,答道:“说对了!答案是因为小柱子脚上穿着鞋。”再抬头,眼睛就直了。 没错,那个说话的声音正是白衣飘飘的男子王安,他眼睛泛着柔柔的色泽,俊逸的脸上也是柔柔的笑意,看见刘静在看他,他那干净凌角分明的脸上飘起一抹红色,就像红霞漫过天际,甚是美丽动人。 他之所以会有这般表情,也怪刘静重复他知道的那道题。总感觉自已作弊了似的,有点不太好意思。 然他这尊容在四个聚光体中则是别树一帜,让人目瞪口呆,极容易犯花痴。 而那个犯花痴的姑娘,自然是刘静了。瞧她那眨吧眨吧的小眼神,满面堆笑的小脸蛋,嘴都合不拢的小嘴巴,隐约还能看见下巴闪亮亮的不名物体,好像是口水,直哗啦啦的流个不停。 “咝,静姑娘把嘴角擦干净点。”欧阳谦好气又好笑的呲了一声,想近身过去帮她擦擦,又想这是公众场合,便随手扔出一块布过去,眼神还不忘剜了她一眼。 王安就这么好看吗?他记得翰国第一美男好像是他逍遥王吧!为何,他就入不了她的眼? “我很报歉。”空中不明物突的砸在刘静的脸上,她瞬间想起来自己干了什么囧事,顿时立马低下头,讪讪的说道。 “哼!”欧阳谦冷冷哼了一声,没有作答。 刘静也知道是自己错了,一时不知说什么。慢慢的,众人陷入沉默中。 “好了。休息几分钟,应该调整好状态了吧!静姑娘有什么题目就既管说出来,大家都很期待着。”半晌,欧阳谦摆足了架子,让阿绿搬个梨花木椅,准备好香茗,缓缓坐在离刘静不远的贵宾席上,淡淡说道。 “咳,咳,是的。下题的题目是:‘一个胖子从十二楼摔了下来,结果就变成了什么?’”刘静假意咳了几声,红着脸蛋儿,慌乱的说道。 啊?怎么还是这样的题目!阿红在旁边听着,突的瞪大了眼睛,眨吧眨吧的向刘静示意:错了,错了,应该是问有关铅笔的问题,而不是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可惜刘静一切都没看到。 倒是欧阳谦刚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噗的一声全部都喷了出来,眼睛狠狠的瞪着刘静。 沉静了几分钟,见刘静无所应,便冷冷的答道:“死胖子!” 刘静呵呵的笑了两声,腆着笑脸道:“呵呵,王爷真聪明,恭喜你答对了!一个胖子从十二楼摔了下来,结果就变成了——死胖子。” 晕!众人满脸黑线! 欧阳谦扶额,不想回话。世上千奇百怪的人,他遇到的多了去,为何偏生遇上这种女子,总教他有气往肚里吞。 “接着说下去,下一题!”但为了刘静的生意,他还是乐意捧场的。 而众人则不明所以,直想吐血!这是什么场面?原本轻松的气氛变得尴尬,坐立难安,额头都直流冷汗。 “好。伸手不见掌。打一字!”刘静傻傻的听从旨意,迅速的说道。 “撑。”欧阳谦翻了一个白眼,扔过一个轻飘飘的渺视眼神,淡淡的说道。这样的题目真是污辱他的智商,亏她想得出来。 所以在她问第三题时,他慢了半拍,都不想回答了。 “要形容女孩子好看,说什么话她最高兴?” 然,就在欧阳谦气定悠闲的要说答案的时候,王安突然抢答出声道:“谎话。” “嗯!”刘静高兴的点点头。虽然只回答一个字,但她那小鸡啄米的点头姿势表达了她的快乐之情。在喜欢人的面前,哪怕只有一个字,也是极快乐的。 “哼!”欧阳谦冷哼。 刘静完全无视了他的存在,又迫不及待的问道:“一个手无寸铁的人钻进了狮子笼里,为什么太平无事?” “因为笼子里没狮子。”王安淡然的答道。 “缺点是骄傲。打一字” “臭。” “少记为佳。打一字” “谁。” “玉落不得了。打一字” “环。” 两个人一问一答说得对动情,完全不把其它人放在眼里。欧阳谦感到深深的挫败,面子上和自尊心都受到了伤害,他冷冷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大声吼一句:“够了!” 愤怒的情绪把众人都吓住了。 “本王今日来不是看静姑娘和王公子弹琴说爱的!本王今日来是替静姑娘捧场的,最重要的是本王是想告诉静姑娘,本王喜欢上你了。” 既然在相亲会上已说得清清楚楚,那么说两次也没多大的关系,不然她总是听不进去,还以为他是在跟她开玩笑。哼,本王何时会开无聊的玩笑。 “哦!”刘静诚惶诚恐的应道。应该是要有点表情的,不给表情太不给面子了。但要何种表情?刘静想了想,惶恐的表情应该适合。无情帝王家,被王爷喜欢上,不该惶恐吗? “该死的,你那是什么表情?”果然,欧阳谦压抑住的怒火又腾的上升了。 “那要什么表情王爷会满意?王爷,我已经过了做梦的年龄,即使你真的喜欢上我了,又如何?还不是一样的过日子,平平淡淡的生活。该饭的时候吃饭,该睡觉的时候睡觉。”刘静想了想还是回归正常状态,面无表情的说道。 “为何没有丝毫喜悦、不知所措?被本王看上,你就不用这般辛苦赚钱养家了。珍珠玛瑙,鱼翅燕窝,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你看上什么,就能得到什么。”欧阳谦愤怒的皱眉。 “嗯。是很诱惑!可是我一点都不心动。我赚钱不辛苦,养家很幸福。我既不稀罕珍珠玛瑙,也不想要鱼翅燕窝。”刘静不卑不亢的回道。 “你是不是女人?”欧阳谦怀疑的问道。 “是。” “是女人就会有虚荣心,就会对物质上有所追求。” “……”什么理论?他把女人看成了什么?刘静沉默,不想回答。 “本王哪里让你看不上了?”欧阳谦换个方式问道。 “我喜欢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王安。我始终相信,我会一直爱下去,我对他的爱是坚贞不渝的。我对他的爱是永远的。爱,直至成伤,便成了永远。”刘静淡淡的说道。她不明白欧阳谦怎么突然跟她说这种话,但她至始至终都没想过要变心。就像是刚才,她跟王安还有说不完的话题,还有用不完的默契。事实证明,她们还有共同语言的,只是她靠近的步伐慢了一点,等她慢慢朝他靠近,他会心动的,会接受她。 “你在骗我!你还记得相亲会上对我说过什么?”欧阳谦深邃的眸子闪过冷意,握住茶杯的手死死捏紧,愤怒的说道。 “我是说过不会再犯贱!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以前的事情我也有错。爱一个人,应该像经营生意那样,每一步都要走好,才能长久的走远。是我太心急了,对一个没见过两次的人就说爱他,爱惨了他。凡是个正常人都不会接受。”刘静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你为何不再想一下,也许你根本爱的不是他。” “呵呵!王爷今日是来捧场的就不应该把话题扯远了,经你这一偏题,要是我的铅笔都卖不出去,该如何是好啊。”刘静突然笑脸盈盈的转移了话题,软绵绵的说道。 要不是王安朝她眨了眨眼睛,她恐怕会越说越气盛吧。可,对待这种事情,一定不能急,一急就会出错。 “哎!到是本王的错了?”本是一肚子气,经她这么撒娇似的声音,欧阳谦不由心软了。也许,不该逼得这般紧。既然是钓鱼,那也要放好长线才是。 “不是不是。是我的错,是我的错。王爷能百忙之中抽出空来捧场,我是深感荣兴,无以为谢,这就让阿红送若干幅画,做为谢礼。”刘静眼神千回百转,无耻卖萌说道。 “是你亲手所作?” “自然。” “那本王就勉为其然的接收吧!” “非常感谢!” “接下来,你该干嘛就干嘛,完全不用理会我。” 呵呵,求之不得。不过有你这个瘟神在场,大家能放松得下来么?刘静脑子一转,马上笑道:“王爷饿了吧?我请王爷和四大财子吃餐饭,如何?” “去哪里吃?” “自然是天下第一厨。”哎,银子还未赚,就要散银子。真是心疼的想抱紧白花花的银子哭去。 “走吧!” 刘静与欧阳谦达成共识,对阿红吩咐了一声,让她们打理好剩下来的事宜,便出门了。 ------------ 第五十二章 这是第三次来天下第一厨了,轻车熟路的来到老地方,挑了一个阳光较为明媚,空气清新的地方。 武定山的屁股刚挨上凳子,就大声嚷着招呼小二上壶好茶,厨师快点把饭菜端上来。 其实被逍遥王邀请去参加刘静的新店开张,他挺不情愿的。今日发现了特大级新闻,逍遥王居然不关心国家政治,却去捧一个无名小辈的场,真够无聊的。 话说翰国友邻吴国镇守西北的第一防线被攻破了,敌军野心勃勃想跨过吴国直至翰国,辟江阔土,打下一片天地。吴国一直是翰国的老大哥,什么危机把是先顶着,又从不与我国交恶。现在他们正逢难时,我泱泱翰国怎可袖手旁观?皇上下了旨令邀天下能人才子想尽一切办法保住吴国的疆土,必定重重有赏。 四大财子的消息一般都比别人来得迅速、快捷。因着今日心里有事,在刘静的新店上都沉默不语,少了平时那种慵懒的心情。 而现在坐到自己的地盘上了,武定山立马就憋不住了,哇哇哇的说起来,完了,还一个劲的问怎么办,怎么办? “现在情况不妙,吴国的飞虎将国因城门第一防线失守,还正在打仗中就被吴国皇太后下令处死了。”吕然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道。 “吴国少了一员大将,军心不稳,人心惶惶,再这样下去,难保……”刘士文沉声感慨道。 “嗯。正在战士们还在苦苦守城,有可能是绝境。这样的天气缺水缺食,补给又被人从后面切断,军营又闹奸细,放火烧了军粮和物资,唉,不知他们能熬几天。”王安淡声说道。 几个人都是眉头深皱,哎声叹气。 刘静安静的坐在一旁听着,不时为他们倒茶斟水,也不掺合。男人的血液里都是有血性的,跟野兽一样,为了朋友亲人都会抛头颅洒热血,更何况是关系到大国小家的事情呢。 “发什么呆?倒水啊!”武定山大声说道,一个杯子推到眼前。 一时深想,忘记倒水了。刘静哭笑不得,微微笑了笑,不慌不忙,缓缓的帮武定山斟满。 倒是刘士文明察秋毫,发现刘静似乎也在思考问题游神,或许她同咱们想的是一个问题,不由问道:“静姑娘有什么想法,何不说出来?” “啊?!哦,我没什么想法。”刘静啊了一声,愣愣的回道。 “一个姑娘家,会有什么想法?刘士文你太多心了。”武定山拍了一下桌子,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别忘了卓文也是姑娘,刘静也是姑娘,但她们两个都不是一般的姑娘。”吕然不紧不慢的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说。”王安的眼神也望着刘静,轻声寻问。 “这会不会打扰到你们谈话?”刘静不答反问,小声说道。 “不会。”王安摇摇头。 “嗯。”刘静嗯了一声,道:“我确实有些想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欧阳谦突然睁开了眼睛,淡淡的看着她。 “我一贯实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政策。如今的战事非常明朗,没有你们想像的不堪。你们几人忧心的是飞虎将军处死,人心不安,军心不安,士兵不安,连续损失了战地,就失去的清醒的头脑。依我之见,这仗很好打,首先该解决的是粮食和军衣供给问题。吴国靠北边,我们这边春天了,那边现在想必也极冷。士兵们的衣服被人恶意纵火烧了,有的士兵甚至没衣服穿。”刘静组织了词语,与几个大男人围坐一团,淡淡说道。 “如何解决?你可知第一防线失守,那些兵士死的惨相?现在城里面都是手无妇鸡之力的老百姓,他们怎么可能挡得住。”武定山翻了一个白眼,纸上谈兵大家都会,可真要面对残酷的场面,她一定会吓得颤颤发抖。 “团结的力量是不可小嘘的。大部分帝王腐败都是被农民起义给掀翻了天。所以我觉得狭路相逢,勇者胜。城门失守,我们就打游击战,打群战,打个人战。我们每个人不是待宰的羔羊,我们是狼,是又凶又狠的狼。敌人要杀我们,我们就浴血奋战。没有武器,木头、扁担、身体、牙齿都是武器。只要敌人前进一步,我们就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几只蚂蚁能吃大象。我们百名军士,岂守不住区区一个小城。”被武定山鄙视的眼神扫过,刘静便不服气起来,骨子里不轻易服输的脾气涌了上了,说着说着竟也十分激动。 她的眼睛炯炯有神,眉飞色舞,又不紧不慢的撂下一句话,“听你们说现在边城陷入生死关头,有可能是绝境。但依我之见,缺水缺粮,是事实!但这并不是最困难的时期。” “真的,这话是何意?快快说来。”吕然从初听时就猛的目瞪口呆,觉得甚是有理,本是垂头丧气的样子,便立刻信心倍增,不由急切的凑近刘静追问解决办法。也许说不定,她有好点子呢。 “快点说啊,别钓人胃口!”武定山是急性子,他一听刘静有下文,那便有是戏了,大嗓门跟扯着问道。其实这女人说话,他还是爱听的,不是说她很有理,而是她身上有一种气魄。一种临危不乱的气魄,一种在任何场上都能指点江山的气魄。所以她不紧不慢扔下一句话来,他就忍不住想她真有好点子呢,说不定啊! 王安微微一笑,眼神期待的看着刘静。 欧阳谦勾了下唇,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静。 刘静见状,大家都等着她,如此看得起她。便调整好刚才信心膨胀的状态,非常的正式的正色道:“可以向敌军借米借粮。” “呵,说得比唱得好听。如何借米借粮?你可知整个外围敌军突破第一防线,为什么不攻进城来。就是因为缺米少粮,如不是因为千里拔涉,攻城时防失兵马和消贻了粮食,现在早就攻进城来了。如今他们跟吴军一样等待援军粮草支援。可据可靠消息得知,他们近日不久粮草就会运到,而吴军的粮草却遥遥无期与之汇合,估计过不了几日会有一场恶战。”还以为刘静会有什么妙计,可她话语一出,武定山的耐心全被磨完了,瞬间变得很是气愤。真是白白浪费表情,万分期待就等来这么一句话。呵,一个连战状都不知的人,也敢指手划脚,那绝对是瞎扯蛋。 “呃,这样啊。那我们弃城,正面突围。”看着众人突然又失望的眼神,刘静不好意思腆脸,讪讪说道。 不说还好,一说立马遭到了白眼和鄙视,吕然缓声回道:“他们现在打的是防御战,死命令是守城。岂有弃甲卸逃之理?” “啊?!不出城、等救援。防御战比攻击战好打得多,只要他们不出城,可以利用地势与敌人周旋。虽说他们现在有所损伤,但敌人的损失肯定也不少。两方各半,都是此消彼长,各领风骚。再者防御站比的是耐力,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可谓占了太多的优势。前方有老百姓供给,粮食不用担心。后方可集合所有人建立民兵和游击小组,三不两时敲蛇震虎,引蛇出洞。让敌方在我们的地头时时不能安生。而我们则加足马力全力攻击敌人,誓死把敌人打出我们的外围,这也不是件很难的事情。”刘静微抿了抿嘴,嘴角一咧,挑眉侃侃而谈道。 “静姑娘,什么叫游击小组?你用的词很怪,我且不追究你这个,那个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前方老百姓哪有什么粮食,自己吃都不够。又遇到敌军偷袭军营,一把火烧了粮食,战士们已经半个月没有粮食吃了,现在就连粥水都成问题。还有都是些老弱妇女,伤残战士都没什么攻击力。战死的战死,饿死的饿死,能守住边城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把敌人打出境内。”武定山哼了两声,碎碎念的说道。 “你说这话我不爱听。从头到尾说的都是丧气话,涨别人士气,降自己威风。敌军有什么利害?!还不是都是他妈生的,一只鼻子两只眼睛,他们还能飞上天了不成。不就是破了一道防线嘛,不就是没有军粮,不就是等不到援军,这有什么的。人之所以长脑袋,是用来想办法的。只要还有一线生机,我们都有将敌军打出边城的可能。”刘静不痛快的倔嘴,嫩稚的脸上就写着三个字,不服气。真是软的说话不行,跟这种粗犷的男人说话,绝不能低声细语,那他还以为你是软的,任捏呢。 “你,姑娘家家的,你怎么骂人啊!怎么说话的。说你一句,你就还四句。他爷的,从哪学来得耍嘴皮子。”武定山呛嘴,叽叽嗯嗯的说不出整句来了。 “静姑娘,你说的话有几分道理。刚才谈到的游击小组敲蛇震虎引蛇出洞能祥细的说说吗?还有没有什么办法借粮?”刘士文的脸上透出几分兴趣来,眼睛真实的看着她,问道。 “这个嘛,我不知道你们的实际情况,不可兴口开河,如稍有点误,就会带来策略上的失误。而且我一介平民,没有资格谈论军事。要不,这样吧。我就当给你们讲个故事,仅供参考。要是你们觉得合试,就拿去用用。”刘静略三思,还是觉得有必要谨慎言语。 “哦,静姑娘果然是个爱国爱民的人。好,静姑娘的故事,我吕然今日非听不可,还望静姑娘不吝赐教。”刘静点点头,谦虚的回道。 “喂喂,算上老子一个。老子也要听听你有什么高论。”武定山嚷道。 “等等,我有一个条件。”刘静抬了抬手,声音一顿,说道。 “你有什么条件,快说吧!”王安微微一笑,谈声说道。 “嘿嘿,很简单,就是你们都得买我发明的铅笔,还要帮忙买卖,介绍给其它顾客。”刘静的眼睛又黑又亮,像是一个漩涡,一不小心,就能把人吸进去。 众人黑线。多好的一个谈判机会啊,她居然就提出这么个要求,也太容易满足了吧。若计划真的能定实,到时在皇上面前讨赏,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何必去卖个铅笑啊。 “好。说吧!”欧阳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说道。 “怎么解决粮食?不能抢老百姓的,再说现在人人挨饿,哪有粮食可抢。军衣还好办,让些妇女老人们帮忙缝缝补补,过个冬是没问题了。”武定山疑惑的发问道。 “嗯,百姓的粮不能抢。那就抢土豪财主匪徒的粮,这事稍微一点心狠手辣的去办。粮食在谁手里被毁,要是抢不到粮,也就别回来了。要他还有什么用,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整天跟哭穷有个屁用啊!看着那些有钱人富得流油,我就不相信没藏米,藏粮什么的。到时实在想不到好法子,就把富豪土地主们带出去遛遛,让他们每天跟你跑跑步,锻炼身体,那些耐力不好的,自然会招了。”刘静敲了一下桌子,说着说着,直直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说道。呃,有点损,但也不失为好招! “这样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反抗心理?而且这样的做法对吴国军队的名誉不好,待皇帝知道,还不知受什么惩罚。”武定山不干不愿的回道。他是个正直的小伙,有一颗很火红的心,一般情况不屑这种歪点子。 “静姑娘,还有没有其它的办法?”吕然轻蹙眉,也不怎么不情愿。歪点子应该是他的专劣,何时长翅膀飞到了这个五官都很正的姑娘家家身上去了。 而刘士文沉默,一声不吭的,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你们不是让我想办法吗?要跟人打仗,没衣没粮怎么打得好仗。要粮食,又不能偷不能抢,难不成还能生出粮食。想要好名声又想打胜仗,你们都把我当成天王老子了啊。世上会有那么好的事吗?想要打胜仗,就得听我的。不就是让他们领几个土豪来跑跑步嘛,粮食自然送上门。吴国现在不是到处想办法嘛,还怕招惹几个土财主?战场上成败都在眨眼之间,如今已经没功夫担搁了!”刘静哼了一声,放开嗓子吼道。别看年纪小,气势也出来了。 只是这个五官都很正的人,说出来的话带着一股子匪气。 “记得让他们多带些军需用品回来。什么值钱带什么,有钱就能买军器,有军器,他们腰杆子也挺得直啊。”刘静见众人安静了,武定山不跟他斗嘴了,不由笑着嚷道。 说完,又嘿嘿对王安傻笑两声,刚才的狡猾模样不复存在,嘴角像是生了一朵莲花,看起来颇为天真可爱。 “刘静,你的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你是怎么想到这些的?”一声不哼的欧阳谦,看着刘静变化多端的模样,皱着眉,终于忍不住问道。 这也是在场各位的心声。 “思维有多广,路就有多远。这些需要想吗?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电视上面都是这样演的啊,难道你们都不看战争片?后面要脱口而出的话全被隐去了。好在刘静反应较快,迅速的把快要脱口而出的话刹住了。 “……”问她这样的问题,简直就是侮辱自己的智商。是啊,这些需要想吗?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可是,他们就是想不出来啊,很简单的事情也想不出来啊啊啊!!! 四大财子和逍遥王的自尊心多多少少都受到了严重的打击,在眼前这个姑娘面前,他们自愧不如。 “粮食不出一日,便会有人送来。现在需解决第二件事情,提高士气。战士们缺乏精神气,因为时间紧迫,我的想法是让集合一下士兵们,就说来了一位很有权威的将军,且把粮食物资等运回来了。为此士兵们必须得打场胜仗,来迎接将军的到来。我们的地盘何时轮到人肆意进攻了,我们是群狼,不是羊,打赢了仗就有肉吃。就能捍卫国家,保护家人安全。 ”刘静没去猜测众人的心思,自顾自想的继续说道。 “接下来我的作战计划也挺简单的。就是用主力兵反攻,助一小部分兵招近路绕进敌人后方,放火烧粮,敌人不比我们。我们在自己的城内可以自给自用,可敌人不行,长途拔 ,耗资耗财,如果我们断了他们的粮食,估计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自动退兵了。到时我们再趁胜打击报复。”说着说着,刘静自动把吴军就成了我们,为了让听众更能身在其境,她说话的气势随时高涨起伏不定。 “嗯,是个好办法。但是,听说他们多次派兵出去偷袭,至今还未找到敌军的藏粮点,”刘士文皱眉。 “哦,这样啊!藏粮点找不到,咱就问呗。找个敌人问问就知道。实在问不出来,就召集士兵朝他们射火箭。我看最近的天气很干燥,,所谓万事俱备,几个火星子射去,保管敌营成了一遍火海,到时我们再组织大批兵力正面佯攻,小批人马从身后,烧了他的指挥部和粮仓。做完之后,大伙立马撤。”刘静微微一笑,说道。 “为什么不趁胜追击?”吕然不解的问道。 “时机未到,当然是为了钓大鱼了。”刘静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席话,震惊四座。 她的作战方法使用灵活,可完全又无任何规律可摸索。这能用来打战吗?正归场合上怎能按她胡乱的思绪去打啊。但为什么找不到她策略的破攻点?如果她用这样的方法去打野心勃勃的敌国,而他们居然想不到办法接招。因为她的招数太怪了,又太过于完美,一切无从下手啊! 刘士文看刘静的眼神变幻莫测,在他心里早就想把刘静招罗过去,有了她这个聪明才智集一身的人做幕僚,不怕不日进千斗啊!可刘士杰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得了主,家族根基深厚,叔叔伯伯那辈人实在迂腐,不是嫌弃刘静是个女的,就是嫌弃她长得丑,或是嫌弃她够深情,对王安用情极深,如若把这样的女人安排到家族里,指不定会捅出个大乱子。 他说不过叔伯辈,又不好自作主张,只能等一个契机,一个能恰当的将刘静安排到刘家的契机,而现在这个契机似乎来临了。 用这种眼神看刘静的,还有吕然。他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掠夺,其实前不久他让手下小弟机灵点,想个法子把刘静套过来。可惜没想到那场死施案刘静毫无损失,而他还损失了两名小弟,白白便宜姓安的那小子。想不到王安手下还有那样的能人,易容术和功夫都算得上顶尖了。 这场谈话,刘静的才智惊到了四个人,她满腹才情,如果独立独行,成不了大事。如果投靠四人中的哪一个,四大家族的位置和力益就要变换了。四人心里都有隐私,各有所思。 ------------ 第五十三章 离五人聚集的那日已有一个多月了,一切风平浪尽。有人说这是暴风雨来的前期,就像黎明前期是每日最黑暗的时候,没有等到最后,谁都不知是怎样的结果。 刘静每天慵懒的躺在床上,睁开眼睛就是数金子,闭上眼睛就开始数银子,再睁开眼睛就是数钞票,再闭上眼睛就是数手饰。 铅笔占领市场的迅速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人。沸沸腾腾火热得把天都烧红了,金满钵满之余,刘静忍不住感慨,她也是个暴发户了,是个真真正正的有钱人了。 短短半个月的时间,家家户户都用上了铅笔,除了云中之外,翰国各地都在大批量的销售。可以说是日进千斗,让人看着眼红。 事实上,王安也很眼红。他想了想,刘静的东西,没道理不是他的啊。若拿下她铅笔的营销权,那么王家绝对是可以坐上四大家族的第一把交椅。 可是做这等小人,好吗?他真不屑。但若对方是刘静,他又心痒痒。不知为何他就是想欺负她、逗逗她。 于是,左思右想半个月又过去。 王安第一次感觉到什么叫心浮气躁。他已经在刘静的冰店逛了几天,迟迟未入内,就是想等刘静不经意的从冰店走出来,看到他,然后惊喜邀他进去。 也怪他倒霉,事先没打探清楚。现在管理冰店的是阿绿,她一直是个老实本份的孩子,就算天天看到王安在门口,也绝对不会多做口舌。在她心里,沉默才是金,每日安安稳稳的把工作做好就行了。 而刘静确实也在冰店,之所以不想出去,是最近太受欢迎了。人怕出名,猪怕壮。走到哪儿都有一些人围着,问她脑子里都装了什么?怎么会有这么多赚钱的点子。她们个个都想学一门技巧傍身,希望刘静不吝赐教。 但在家躺久了,对身体不好的嘛,再说许久不见王安了,想念的紧。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一切都是可以战胜的,无比小强精神的达人刘静还是很勇敢的迈出了一步。 然,就是这一步,与他不期而遇。 清晨的阳光暖暖照在身上,春天极少见的好日头,正如刘静又一次见到了王安,就像水滴恰好的滑过心田,身体某个零件被滋润,那颗一个月不怎跳动的心,突然没任何征兆的失了节奏。 王安今日穿了件淡灰色的宽松袍子,长发全部用玉簪束起,露出饱满的额头,显得极为阳光精神。可又因袍子宽松的缘故,看起来颇为慵懒,放荡不拘。 这种随性的打扮不是任何人能穿出那种味儿,要想风度翩翩,也是要有本钱的。而王安的本钱除了那张帅得呆渣的脸外,还有一双爱笑的眼睛。清浅的眸子里时不时的荡着绿水般的涟漪,唇瓣微微扬起浅浅的笑意,声音清爽中带着丝丝柔和,这样的人啊,怎能不溶化刘静那颗没原则的心呢。 “好巧!” “好巧!呵呵!” 他们不约而同看到对方,刘静扬扬唇,呵呵的傻笑两声。 “你也在这里啊!” “你也在这里啊!” 又是一口同声的说道。刘静用手揉揉发丝,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蛋也染上了丝丝红晕。 王安也不好意思的垂下眼帘,嘴唇恸动几下,不再言语。 两人就这样很傻很安静的站在阳光底下,彼此沉默,彼此似有千言万语。春日的风柔和的荡起他们的发丝,因两人靠得极近,有几缕青丝很是缠绵的绕在了一起。 “你,你先说。”片刻,王安淡然的抬起头,眼睛闪闪发亮的望着刘静,说道。 “呵呵!我,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刘静傻笑,对上王安漂亮的眼睛,说话声音变得结结巴巴起来。 “今天天气真好啊!”好烂的借口。刘静一边懊恼自己脑子里都不装东西,随意扯不出话题。一边死命的想着接下来该说什么。真慌张,心乱如麻,还带着一点点酸酸甜甜的感觉。 这算不算命中注定的缘份,她想见他,走出大门,就真看见了他。 “嗯!是很好。”王安很配合的点头,说道。 “太阳很大。”刘静继续说。 “嗯,估计是为你升起的。”王安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 “呵呵!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要到处走走?”刘静提议道。暂时想不到什么聊天的话语,要不先走走吧,走一段羊肠小道就会慢慢想到了。 “好!”王安欣然答应。 冰店靠河边的一道景致是非常迷人的,很适合散步。河岸绿柳垂荫,阳光照耀的绿波泛着潋滟光泽,和熏的微风拂过,踏着路旁的青青小草,缓步慢慢走着。看那连绵不绝的山峦,听那偶尔冒出水面的小鱼吐泡泡的声音,感受大自然赐予的景色,不知不觉一颗浮躁的心慢慢平静了。 记得功夫熊猫里有一句话说:‘当你平静的时候,你就拥有全世界!’确实如此! “你觉得这里的景色如何?”走了一段路,刘静的眼神从杂草中转眼开来,飘向王安,问道。 “很美,很惬意的生活!” “我也这么觉得。我想要的生活不过是一盏香茗,一本书,偷得浮生半日闲。” “嗯。这里很适合看书,很适合捧着书本睡大觉。” “你跟浓墨姑娘是什么关系?”刘静突然问道。心里暗暗的想着别怪她贪心,她能感觉到他对她有所好感了。那么两情相悦便是迟早的,何不问清楚浓墨在他心中位置呢。 “好朋友的关系。”王安淡然一笑,老实答道。她提的问题有点好笑,他跟浓墨能有什么关系?不过是好朋友罢了。 “真的吗?可是,在奶茶店里你对她的态度,和你的好朋友定义似乎模棱两可,不要太好哦。”刘静说话的声音里有些吃味。 “哦,那也怪你。”王安淡声说道,脸上飘过不可查觉的羞红。 “什么意思?”刘静追问到底。 “你可记得你在临风阁对我频频表现出好感的样子,但事实上你是个已嫁他人的妇人。那时的我,对你也有好感的,但还是已失望收尾。带浓墨去奶茶店,是想告诉你,我当时的感受就是这样的。”是这样的欢喜而不可得;是这样的坦白自己却看到了你的虚伪;是这样的拿自己自尊被你践踏。 “可是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明知道,明知道我是清白的身子。我……”刘静的话未说完,被王安轻轻捂住嘴唇。 “你要永远记住君子有仇必报。虽然后来知道了,但是你确实伤了我,我不能当作从未发生过。” “你很介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嗯。我原谅你了。很多事情我可以淡然面对,装着毫不在意,然而有些事情仍是做不到,因为我在乎。”那时心里的感受还在内心深处激荡,如此的鲜明,如此的愤怒。他怎么放得下啊!而他更恨的是她在挽月楼时大声告诉众人很爱他,要陪他细水长流,可被他拒绝后,居然一个多月没来找他。一个多月的时间啊,是怎么数过来的呢?不记得了,只记得当时数一个小时就骂一遍该死的女人。 她确实该死啊,扰乱了他平静的生活,就立马退去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他带浓墨上门找她,她是不是还要继续躲在乌龟壳里,打算老死也不出来。 ‘因为我在乎,因为我在乎……’这句话化为魔音一直在刘静脑海里飘荡,他是在乎她的,他是在乎她的。是真的吗?为何他的在乎是拿‘剑’狠狠的刺在她心头上?为何听到这几个字她有想哭的冲动?真的好委屈,他居然告诉他他在乎她。 他真的在乎她吗?在乎她,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在乎她,为何不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为何直到她问他才说。这哪门子在乎嘛,该死的在乎。 “好了。我相信你!”刘静皱皱鼻子,辛酸的哼了几声,轻声说道。 “谢谢。”王安微微笑道,伸手揉了揉她软软的头发。 “那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刘静思绪平稳一些,又问道。在她心里,在乎应该是喜欢了。 这句话问得太过直白,王安窘迫的不知如何回答。 片刻,刘静抬起头,水灵灵的眼睛很可怜又可爱的望着他,他亲昵的用手刮了刮她的鼻子,道:“不知道是不是喜欢,就是喜欢亲近你,欺负你。” 呃,亲近,欺负。据说男孩爱上女孩时,都很喜欢欺负她。这样说来,王安不单是喜欢上她了,而且还爱上她了。 “呵呵!喜欢欺负我,那就是爱上我了!哈哈哈!哈哈哈!”刘静轻声笑了两声,觉得不够痛快,便哈哈大笑起来。 这个傻妞,有点自以为是啊。 “就是喜欢欺负你而已。”王安忍不住强调说道。 “那就是爱上了。” “你这么肯定?那把你的铅笔营销权给我吧!我想要。”王安突然话锋一转,意味深长的说道。 “好啊!”刘静依旧回答的十分爽快,没有丝毫犹豫。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王安深眸暗了几分,十分疑惑。 “把糖吃了,我就告诉你。”刘静淡淡一笑,变魔术似的从口袋里掏出两块钱,一块放在自己嘴里,一块塞在王安手里。 王安犹豫了片刻,慢慢的拿起糖放进嘴里了。 “好吃吗?”刘静反问道。 “甜甜的、软软的,这是很平常的冬瓜糖。”王安眼睛里闪过一丝古怪,柔声说道。 “是的。”刘静怡静微笑。 “哦,跟铅笔销售权有什么关系吗?” “你猜一下我口袋里有几块糖,猜对了三块都给你!” “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快猜!”刘静催促道。 “我猜有四块。”王安狡猾的说道。 “呵呵,猜对了。”刘静从口袋里掏出三块糖放在王安手里,说道:“我还欠你一块。” “为什么?我明明猜错了。”王安不解。 “因为爱你,所以愿意包容你。”刘静甜甜一笑,两只小眼睛弯了起来。 因为爱你,所以愿意包容你。 真是这样吗?自己只是一点小贪心,不尽其然吧。一口吞了奶茶店,现在一口又吞铅笔厂,如不是她的冰店营业额不好,他又会生起铲草要灭根的想法。一个女人爱一个男人到如斯到步,心甘情愿把大量的黄金送到他手里。这是为什么?真的没有一点阴谋阳谋? 还有自己何时这般贪心了,只要是她的东西,他都想一口口吃下腹中呢?! 沿着河流往下走不远处有个八角亭,红砖砌成,朱红石柱支撑,两边各有长形石凳,坐在亭内的石凳上可以看见悠柔缓和的水流,随波动荡的水草。河对面阡陌连片的田地,地势高低起伏的房屋,前方道路随着河水的曲直延伸,一副远离尘世的悠然江南水乡画卷,便天然的展现在眼前。 “王安,你说这河里有没有鱼?” “嗯。应该有吧!” “你猜我能不能捉到?” “嗯。应该能吧!” “嘿嘿,你等着我大露身手……” 王安心思沉重,千回百转的思索刘静‘因为爱你,所以愿意包容你’这话里有几分可信?故,心不在焉的回道,语气里尽是敷衍。不知为何他有些害怕刘静的全部真心付出,如果真是那样,他觉得自己很可耻。女人经商赚钱本不易,可他每回都利用她的深情空手套来。这如小白脸又有何区别?再者他实在想不通刘静的爱来得如此轻易,难道真如那句古话‘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可是不对啊,初次见面她似乎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等他慢慢转身时,对上的是她那双亮晶晶隐含激动的眼睛。她看到真的是他吗? 刘静在王安迷惑中已拔掉鞋子,脱掉长袜,轻手轻脚的脚在光滑不平的石子上,溅起水花无数,用一根长不长短不短的树杈有模有样的杈起鱼来。 “鱼儿真是狡猾,我杈这儿,它游到那儿去。实在太坏了,太坏了。” 嘻笑的声音带着天真明媚。 王安微微抬眸,就看到她笑容灿烂如艳阳天暖暖的,两只小眼睛里露出纯粹快乐和幸福的模样,嘴角隐隐约约有着梨花儿小酒窝,就那么高兴在的阳光与鱼儿嬉笑戏水着。 一般的女儿家不是看到两步间距离的亭子,是用寸寸生莲的小脚步走到八脚亭旁,然后大方端庄的坐下,稍稍片刻后轻声说道好累啊,走了这么远的路,真是累极了。或是好渴啊,也不知道前方有没有人家,能不能借口水喝。最不济也是羞红着脸,沉默着看着对面的男子。哪会有人像她这般,这般活力四射,竟跑到水里去捕鱼了,且又一次大大方方的把脚丫子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个女人呵!她似乎,有点捉摸不透。 王安没有参与她的鱼水大战,他就这么站着在一旁,就这样看着,看着。 “啊!抓到了。抓到了。” “王安有没有带鱼筒子?今晚我煲汤给你喝。” “喂,接住哦。” 一只鲜活的鱼扔了过来,王安没预防的接过手活泼乱跳的大鱼,看它在掌心起舞。握着滑腻的鱼麟,眼神闪烁几下,又朝浅水里笑得明媚,笑得张扬的刘静,本是沉思的那种情绪突然转变成了害怕,眉目也是深深皱起,很复杂很莫名。他开始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突然,他默默的扔下手里的鱼,转身离去。 那一刻,他未看透自己的心。但他明白了,真正的在乎她,会站在她的角度上为她考虑。可他从来不曾过……而害怕,则是怕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爱。 刘静在水里混战多时,玩得有些累了。等她转身,看到的是王安渐行远去的背影。她在心里低咕:怎么不说句话,说走就走,真没礼貌。莫不是不喜欢抓鱼的感觉?可以跟她说嘛。唉,挺别扭的小孩。 边在心里骂着,边很不雅的提着两只金缕鞋朝八角亭靠近。湿着脚立脚穿鞋会很不舒服的,先用屁股挨着凳子时,再慢慢用风吹干它,那时也不晚。很久没出来欣赏风景了,今日索性就让她慢慢看个够。 ------------ 第五十四章 八角亭四面临风,刘静将身体伸直,双手枕着头部,慵懒的躺在长柱子上,两只嫩嫩的脚丫子就露在阳光和微风中摇晃着。 不知道王安的姐姐们怎样?再次见到罗纱会不会被她狠狠质问,怎么相亲到一半就结束了。不知道吴国战争演变到何种地步?上次献的那个法子管不管用。不知道王安是不是真的喜欢她,怎么在她表明多次之后,还要跟她强调只是喜欢欺负她。 青春期的孩子是不是都有这么多麻烦。跟天上的星星一样,数都数不完? 刘静任思绪飞扬,时而看看天,时而看看地,时而无聊左右转动着。闷在家里太久的孩子,一旦放出牢笼,通常精神都比较旺盛些。 刘静的眼睛骨碌碌的转着,无方向,无定律。 这时,无意中看到靠着自己头部之处似乎有一个残局。这当然不是用眼睛看的,而是两只修长的手随意的摸到杂草,反射性的朝后脑勺的方位看了一眼。 一个长了满满杂草的脚落里,有黑红分明的国际象棋,楚河汉界隔开两棋。因明显看过去是残局,是那红子只剩下两个,一帅,一卒。而黑子则有八兵,两炮两象两卒两马一将,棋子完损无缺。 这样的情况下,一眼看过去便会觉得红字输定了。 只剩下两颗棋了,还有什么用。 可是这棋子布局似乎不对劲,另藏玄机。刘静忍不住凑过身子仔细看了看,然后将黑子红子各走一步,她发现红子扭转局面的前景是非常大的,红字有可能不会输。 “你在看什么?” 刘静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啊’的尖叫一声,两手握住头,瑟瑟发抖颤成一团。 青天白日的,不会有鬼吧! “笨蛋!听不出我的声音?”冷清的声音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你是谁啊?是人是鬼。”刘静捧着耳朵的,又极为害怕。慌乱中抖成个小影子,怎么听得出熟悉人的声音呢。 “咚!”头部被敲了,有点疼。 再接着下巴被强迫的抬了起来,两只眯成一块的小眼睛也被一只只扳开了,刘静露出小缝儿,就看见了紧身黑衣劲服的欧阳谦,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真写着不爽两字,眼睛喷着火花,也不知谁得罪了他。 “谁准你光着脚丫子到处乱跑的?!”啪,屁股又被重重拍了一下,真是躺着也中枪。 “关你什么事!”刘静眼珠子一瞪,鼓着腮帮子,恨声说道。拍人屁屁是不道德的,是可耻的,是可恶的。原谅她骂人穷词,缺乏创新。真是做大家闺秀惯了,从不骂人的人,说出这种粗俗的话,也是需要技巧的。 “关我什么事?!你是不是故意而为之?你可知当着男人的脱鞋喻意?你想成为本王的本妃吗?”欧阳谦谦谦君子的形象荡然无存,狭长的眼波流转之间掠过一丝邪魅,嘴角微勾的唇瓣舔了一下,似在若有若无的勾引。 “喂喂喂,说话就说话,别越靠越近。”刘静稍稍退后几步,脚下杂草硌得脚板生疼,眼看欧阳谦步步逼近,说话声不由有些慌乱。 脱个鞋就想嫁他?开什么国际玩笑,如此这样,她是不是嫁王安好几回了。 “靠近你又如何?抱都抱过,又给你唱过情歌了。你不嫁我,还能嫁谁。”欧阳谦用余光憋了一眼扔在不远处的袜子,又用打量的眼睛盯着她露在外的白白胖胖的大脚,心里本是腾升的怒意突的又消失了。姑娘家的脚怎生得像男孩子?好在胖乎乎的,看上去有点肉感,不然真令人嫌弃。 生为一个女子没有一丁点女子的样貌和品德,真为她感到深深的悲哀。 “什么跟什么。不就是唱个情歌么,我给王安也唱过,脚板也给他看过,所以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还有你别用这种眼睛盯着我的脚丫子看,让人很不自在,眼睛撇过去,不准看。”脸皮再厚的人都被盯得发红了,刘静别扭的说道。 欧阳谦白皙的脸上立马染上了酒红,神色不自在的别过脸,然后又恶狠狠的眼了刘静一眼。转身朝那白色袜子走去。真亏她能做到如此 ,袜子左扔一个,右扔一个。 手指捏起那长长的袜子,他本是故意用此来转移注意力的淡然态度,又腾的浓浓升起来了。该死的臭女人,居然把王安的名字都绣到子袜上了。她真是无所不用啊! “你怎么了?” 刘静感受到欧阳谦的怒意,看他迟迟的拿起她的袜子死死捏紧,又是一副咬牙切齿的表情。 她的袜子很臭,就别拿了嘛。用得着装作似被凌迟处死的痛苦样子吗? “你很喜欢王安?居然喜欢到这种地步?”欧阳谦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怒火,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毫无情绪。 “是啊!你一直都知道的啊!”刘静无辜的眨眨眼睛,老实的回道。 “那你是不是打算把铅笔经营权也赠送给他?”欧阳谦的声音低了几分,听起来更为深沉。似狂风暴雨前的黎明期。 “已经送了啊。就在刚才!他想要,我就送给他了。”刘静依旧用无所谓的态度回道。像是只要是王安的事,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你不是很爱财吗?献计防御战和攻打战,都只是为得到了一个推销铅笔的渠道。现在铅笔市场很有发展前景,你就这样把它送你。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欧阳谦闭上了眼睛,他不想再看到刘静纯静无辜的表情,他怕努力控制的情绪会在一瞬间崩溃。 “在乎啊!可是,我更在乎王安。”刘静声音轻了几分,软软的回道。 “你今天怎么了?怎净问这些怪问题。当着全世界的面我都不怕告诉别人,我喜欢的是王安,何况是你的面前。我的东西就是王安的东西,王安想要的东西,我就想办法给他。这是我一直做人的概念啊!也许你不相信,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这辈子就是为了他而活的……”刘静不以为然淡淡的说道,语速上越来越急,谁都不可以质疑她对王安的爱,那是用什么东西都无法衡量的。 所以当欧阳谦问她在乎吗?她有一种很大的怒气在心中盘旋。怎么可以这样问她?她是想自己可以做得好一点,但这情提是为了王安能看到她啊。怎么可以怀疑她喜欢的程度,她这颗赤果果的心,难道没有人看得到吗?!太过份了!亏她还把他当成朋友看,居然一点都不懂她的心。太委屈了!她讨厌被朋友怀疑的感觉。 ------------ 第五十五章 欧阳谦深邃的眼睛沉重的黑色完全被覆盖,俊逸的脸上横现出暴戾的神色,嘴唇紧紧死抿,握住袜子的左右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手里长长的白色袜子突的碎成一片。 毫无预召的,他直起身子,眼睛直直的朝她走来,带着一股覆天灭地的恨意和复杂情绪。 “你怎么了?我说了别靠这么近。要是被折回来的王安看见会不太好的,到时我又要千般百般去讨好他了。”刘静惊诧,排斥的伸出手作推拒状,不解的说道。本来生气的是她好吧,怎么他就这样生气了呢?而且好像还要把怒气往她身上发,她全完没有惹他啊。 “你在乎。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对他唱情歌,你和他搂搂抱抱,你在他面前脱袜子。是不是他要你脱衣服,你也脱?奶茶店可以送给他,铅笔厂可以送给他。人呢?是不是早就想送了?只是他不想要,嫌弃你而已?”欧阳谦口不择言粗暴的恨声说道,每一字每一句都带着怒火和颤音。 “你怎么说话这么难听啊?我就是在乎他怎么了。我就是送奶茶店、铅笔厂给他,又怎么了。他如果想要我的话,我是可以把自己送给他啊。我一直都想成为他的人,爬上他的床,这是我一生的目标。又怎么?!”刘静脸烧得通红,气愤的回道。她有做错吗?她错哪了?她就不明白了,他朝她发什么火。她就算在王安面前脱光衣服都不关他的事。再说,她没和他逍遥王有过什么一毛钱的关系,就说他逍遥王真喜欢她,也不可以强迫她啊。 “你还记得我说过我喜欢你。”欧阳谦率先压住怒意,努力平静说道。 “是的。可是我不喜欢你,我已经拒绝你了。”刘静撇过眼睛,回道。 “嗯。你回绝我了。王安同样回绝你了,可是你对他一点都不死心。同样,我对你也不死心。既然你能在王安面前不要脸的放下自己,那么是不是我也可以对你欲所欲为。”欧阳谦声音瞬间变冷,眼睛深处透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既然你我的性子都是一样的,既然你我的做事态度都是一样的。那么,别怪我不达目的不罢休了。 “你胡说什么?我不想跟你扯了,我要回去。”刘静感觉到他话里的不对劲,一种恐惧的感觉正一点点逼近。她突然感到害怕极了,她不想呆在这里。 欧阳谦没有给她溜走的机会,伸手摆住她的去路,一步步直把她往直角里逼。 刘静眼见他越来越近,心里的恐惧越来越大,嘴里不住苦苦求饶:“我长得这般丑,怎入得了你的眼。你就当行行好,放了我,好吗?到时你想赚钱,我可以帮你赚钱。你想当将军,我可以为你献策。” 欧阳谦像是没听到般,眼睛里露出狼捕食的神色,脚步走得极为缓慢,双手张开将刘静抱在怀里。感觉到身边的人颤颤发抖的样子,他满意的低下头在她额上轻轻一吻。她颤抖的偏过脸,他蛮横的板正她的小巧的脸蛋。 有一个多月没看到她了吧?她比初见时漂亮了多了。黝黑的脸蛋渐渐清秀了,明目如山水含烟般逐渐清朗,秀色的眉毛,白静的脸蛋,恬静的神态,还有这小板身子抱在怀里也有一种想轻薄的欲望。 那个初时见的无所畏惧的姑娘长大了,他的静儿长大了。 “别动。”他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就没有再往下去的举动。而是静静的看着她,手指一笔一画的刻着她的眉目。轻柔,似待珍宝般。 刘静不自在的扭动,感受他身上的恶意正缓缓散出,忍不住嘟起嘴唇,心里把腹黑欧阳谦骂了个够。等她得了自由,她一定会狠狠报复他。 他的手指移到了她的红唇上,看她可爱的微微扬起,欧阳谦嘴角抿起了笑意,歪着脸用自己的唇印了上去。 本是以为危机解除的刘静不干了,她等了老半天,以为会等到自由。没想到这头腹黑的狼居然色情的贴在她唇上,还伸出小舌头开启她的唇,一点点吸吮着嘴唇里的蜜汁。 “你放开我,放开我。”刘静激烈的推拒着。 然,因为张嘴说话,又给了欧阳谦有机可逞的机会,他长驱直入,发狠似的激吻着她。同时双手紧拥着她,让自己的身体感受她温暖的气氛。 “放开我,放开我……”刘静的气息渐渐弱了。她从未被人这样蛮横的吻着,用力的推拒不了,连连摇头,也没办法逃脱限制。再加以她身子瘦小,怎对抗得了有武功又身材健硕的欧阳谦。她再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放弃挣扎,等着他腻了,自会放开她。 她不相信她这等姿色入得了他的眼,他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偏偏为何是她? 欧阳谦感觉到身下人没了动静,不由抬起头来看看。只见她摆出一副麻木被欺凌的表情,眼睛里没有丝毫生机。欧阳谦心里一惊,似查觉到自己的不应该,紧紧压在她身上的身子隔开了点点距离,头部微微垂了下来。 然而就在他想放弃的时候,一个声音打破了尴尬的局面。 亭外传来王安清浅的声音,由远至近,带着微微的着急和心焦。 刘静一听,眼眶就红了,想也没想伸手就推开欧阳谦,扯着裙子要跑出去告诉他她在这儿。而欧阳谦心里一跳,看着刘静迅速的身姿,感觉自己就要失去她似的。下意识的手一伸把她搂在怀里,又快速的点了她的哑穴和动穴。 “刘静,刘静……”王安的声音在河畔喊了几声,迟迟没有入八角亭,停顿几秒,见四周静悄悄的,便朝来时的路折回。 搂着激烈心跳的欧阳谦极不是滋味。在轻薄她时,她没有哭。一听到王安的声音,眼睛一滴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她就这么爱王安,心里容不下任何人了吗?王安究竟哪里好,他怎么就比不上那个低贱的商贾了。 眼泪一滴滴打湿了衣襟,欧阳谦顺着她的眼泪往下看,发现她单薄的衣衫是半湿半干的,衣掌上还有亮晶晶的鱼麟,定是在河边抓鱼戏水时弄湿的。可也因为湿衣的缘故,凹凸有致的好身材显露无疑,薄衫之下若隐若现,小蛮腰盈盈不可一握,修长的双腿露出白嫩嫩的脚丫子。 流泪躺在身下的女子已是无声勾引了。更何况,她还似露非露的躺在他身下。 欧阳谦的血液突然直直的上涨,他低着头,轻手轻脚的抱志她放在石凳上。然后小心翼翼的缓缓解开她外衫。他在心里跟自己说只是想帮她烘干衣裳,这样穿着会着凉的。但看着刘静那张不可质疑的眼睛越睁越大,他突然又临时改变主意了,有意想恶劣的逗逗她。 衣衫半解开来,露出晶莹透剔的皮肤,像一只被剥了的荔子,水灵灵的白里透红。欧阳谦瞬间就挪不开视线了,他的手无意识的触摸上她柔嫩的肌肤。因为从不被人碰摸,敏感的起了一点点小瘩疙。他好玩似的用手一颗颗去点着,然后又用嘴去轻吻着,感受到身下人的颤粟,他的嘴唇扬了扬,有些得意。 其实欧阳谦生与战乱时期,又被冠上神童之名。所以一切都对自己要求特别严格,像女色这例是从未有过的。他一生所求也不过是一世逍遥,得下封地后,又迅速的投入提高商业发展的计划中,开渠水利、交通等。哪有闲功夫去寻乐寻欢,在感情方面他是幼稚的,他单存的想着凭他的实力,自会有女子爱他到死去活来,到时再挑一个自己喜欢的也不迟。 然,是有很多女子喜欢他,而他却一直未找到自己喜欢的。以为就这样下去了,谁知遇上了她。 “别怕,我会很温柔的。”欧阳谦轻声安慰的说道。 一滴眼泪又滴了下来,直直掉在他的脸上。他有些心疼,伸手安慰的揉了揉她的乱发,又狠下心去逗弄那小小疙瘩。 欧阳谦没碰过女人,但春宫画册还是看过的。书里面大多都是男子要了女子的身子都会说别怕,我会温柔的。然后然后,不只是脱女子的外衫,还要脱她肚兜…… 想到此处,他的脸上越来越来,简直快要滴出血来。浑身也不知为何很是燥热起来,他开始脱掉自己的外衫,再一次低下头伏在刘静的身上从额头亲吻起来。嘴唇一直延伸到脖胫,肩膀,一寸都不放过的留下了几个小齿印。 两人的气息逐渐粗重浑乱,气温越升越高,整个身体像团火球燃烧起来,似乎不做点什么就无法得到解脱。欧阳谦无所适从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只能靠着他的本能一点点去摸索,一点点将她靠近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拥有她。 所有的衣服已脱散开来,长长的石板凳上一个男人真压着一个女人行不苟之事。这是较为偏僻的小镇,就算没被点去哑穴大声叫唤,也未必有人听得见。更何况是有嘴不能言呢。 欧阳谦肌肤触肌肤的紧贴在她身上,手指触摸着她整个身子,在碰到哑穴的位置犹豫了一下,还是解开了。反正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在他身下动情,他有什么害怕的。只会感到兴奋和刺激。 刘静隐忍的声音断断续续在身下传来,欧阳谦的情绪越来越高涨,手指在她身上留连忘返。 “啊!……” 一声刺耳的尖叫冲破阻碍不知进了谁的耳。 走了很远的王安,下意识的往回看,后面微风清扬,什么人都没有。 欧阳谦忍住停了下来,忙问:“哪儿疼了?哪儿疼?我帮你吹吹就没事了。我帮你吹吹。”无措的像个小孩子。 刘静没有回答,缓缓的晕了过去。 ------------ 第五十六章 不要,不要碰我,不要碰我。庞大的黑影压在自己身上,怎么也挣脱不开。外衫一件件脱落在地,精壮的身子强硬的压着她,粗砺的手指折磨般的一下下在她身上磨擦。眼泪流了下来,得到的更是无情的肆虐。 刘静终于明白成长的代价了。只是,这代价付出得太大,一切朝她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让她无法负荷。 每个人都有锋芒必露的时候,它随着年龄的增长更是盛气凌人。在没受到任何外界来的打击时,刘静认为她什么事都可以抗得住,什么事都可以解决。 进临风阁她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去挽月楼她可以迎刃而解。开奶茶店没遇任何困难,制作铅笔也未发生什么意外。这些诸多例子,让她开始飘飘然起来,让她开始骄傲起来,让她忘了这是没有法制的古代。就像现在这样,被人强暴,她能干什么。她什么都不能干,她没有武力,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甚至还无法为自己伸冤。她什么都干不了,她就是一个废人了。 有句话说生活就像强暴,不是你强暴它,就是它强暴你。 这硬生生的强暴让她无力抵抗,让她痛苦难堪。她心中的恨意就像火烧燎原般狂烈生长,她在心里暗暗发誓她痛苦万分,她定要欧阳谦十倍偿还。虽然这些愤怒的宣泄心中的抑郁,但内心深处的害怕怎么也挥之不去。是的,她更为害怕。她害怕自己非处子,会被王安嫌弃,她也害怕欧阳谦还会对她施暴,她更害怕睁开眼睛见明日的太阳。 她觉得自己很不干净,浑身上下都是脏污。 她什么也没有了,就连身上的自信都全部消失了。她觉得她以前每走的一步都是错的,她痛恨欧阳谦的同时又深沉的痛恨自己。那种痛恨此刻就像把刀子似的一刀刀凌迟的着她,割在她的皮肤上和脖颈上,好疼,好疼……可是她不能疗伤,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躲在墙角里用双手掩藏住深深的伤口,不能让人看见,不要别人的怜悯。任阳光笼罩阴暗,泪眼朦胧,听整个世界哭泣的声音。 几天时间过去了,欧阳谦从抱刘静回来起,她一直在似醒非醒的状态中。只要他伸手轻触她泪眼淋湿的脸庞,她就瑟瑟发抖,双眼木讷,嘴里直直喊着不要、不要。 那恐惧害怕的模样,让人心痛。 欧阳谦喉咙像是被堵住了,呼吸不过气来,就像被人紧紧勒住了脖子,有种深深的窒息感觉。他万万没想到一时的冲动,会对她伤害这么大。 那么坚强的一个人,就这样被他轻而易举给毁了。 “蔡御医,她的病情如何?”欧阳谦垂眸,少许发丝倾斜下来,遮住了那双痛苦的眼睛。见蔡御医诊治出来,立刻沉声问道。 “王爷恕老夫无能!老夫看不出她有任何病。从时常发恶梦和情绪紧张看来,是病得很重。我先给她几贴安神药,缓解她紧张的情绪。至于心里上的病,还解另请高明。解铃需系铃人,心病需心药医。”蔡御医摸了摸长白山似的胡子,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精明的光亮。 “那就有劳蔡御医了。”欧阳谦面无表情的说道。 “王爷客气了!帮王爷爱妃看病是在下的福份。”蔡御医恭身一礼,淡淡回道。后恐自己猜测不对,又接着问道:“床榻上是王妃娘娘吧?” “为何这样问?”欧阳谦冷声反问。 “我还从未见王爷真心疼爱过一个人。云中至翰国国都千里马要跑六天六夜,王爷亲自快马加鞭跑了三天三夜,途中累死了七八匹千里马。往回的路上又片刻不停的赶,我坐在王爷的马背上都累得头晕脑胀。可王爷的精神却很好,一直撑到现在还半分神色未松。这是极为在重视某个人某件物的表现。当一个人注重另个人的时候,他的精神就全部放在了她的身上了。迟到确认她安然无恙。”蔡御医扫视着自身未换下的衣裳,缓缓道来。风尘仆仆从京都赶到云中,一口水都还未喝上。若这事换成了其它人,他蔡御医早就气得调头走人了。如此不尊重他,翰国除了皇上,也只有逍遥王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欧阳谦淡声否认。 “不。从医理学上来说你患上了相思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蔡御医的徒弟张谨风摇头晃脑,头头是道念道。他师父不满,他同样更不满。师傅那般德高望众之人请来就算了,为何还要拉上他这个小有成就的鬼才。真是双份保障做足了啊! “谨风休得无礼!”蔡御医转头朝张谨风喝道,声音十分严厉。 “是。”张谨风温顺点头道。等蔡御医转头跟欧阳谦赔礼道谦时,他又迅速的抬起头来朝欧阳谦眨眨眼睛,做了个鬼脸。 “无须怪谨风。是本王不好,看刘静一日未醒,就慌寸大乱了。”欧阳谦扬起唇角,缓声说道。 “王爷谦谦君子,态度恭谦,性情柔和随性,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是这次请老夫过来未请示皇上,终是不太好。再者王爷请了老夫,却还把老夫徒弟也给削上了,这是信不过老夫吗?王爷也不怕老夫不高兴。”蔡御医听罢微微一笑,眼睛平视欧阳谦,不卑不亢的说道。 “蔡御医与我知交十几载了,应该知道我万事都会全方位考虑。当看重一件事情时,就绝不让它出现另种结果。我是很看重床上的这个女人,也不怕蔡御医笑话。本王的心,现在好疼,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心都疼了,哪还有空在乎你是否高兴。我欧阳谦心里眼里所想的也不过就床上这个女人,她若不醒来,蔡御医你也不用回去了。 “王爷还是承认了。二十八年了,王爷是该要一个知暖知热的女人了。王爷,你要了她的身子没有?”蔡御医点点头,一副很是认可的表情。忽然话锋一转,又很好奇的问道。 “……”欧阳谦的眼睛一瞪,脸色瞬间变了。 “看她脖颈上的伤口,是王爷咬的吧!王爷该不会是霸王硬上勾,强迫丑女?”张谨风跟蔡御医同样的恶趣味。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随着蔡御医的挑明,眼睛就像是看怪物般的眼神盯了过去。 “这跟她的病情可有关系?”欧阳谦迅速的挡在床幔面前,霸道的阻止他们无理的眼神。后发现其实床幔的布帘已经放了下来,里间与外间还隔了一层水晶珠子的帘子,他们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他双眸微微低垂,右手掩视似的咳了两声,转移话题面无表情的问道。 “自然是!”蔡御医严谨的回道,两手背后朝张谨风做了一个手势。 张谨风心眼明亮,立即明白蔡御医那颗想八卦的老年心。也帮忙的说道:“是啊。蔡御医从不信口雌黄,他那般老年的人了,过不了多久也该入土了。所谓人死心善,自是不会欺骗逍遥王爷。请王爷明鉴!” 这话帮忖的,该死的欠扁! 蔡御医听罢,一个暴粟子敲在张谨风瓜头呆脑的头上,眼睛充满了杀人的光芒。有这样的不肖徒弟吗?师父入土对他有哪点好处,他向巴不得似的跟别人眩耀。就算要向天向地作保证,也用不着拿他的骨土拿说事儿啊。天啦,这辈子做了什么孽,找了个这么的一世糊涂一时精明的人。 “你们无须内斗。本王坦言向你们说罢!蔡御医是翰国德高望重的神医,蔡御医的徒弟张谨风也素有鬼才之称。你们帮刘静看病,过不了多久也会看出她是否处女之身。与其让你们打她的主意,本王还不如老实说了。的确,本王是霸王硬上勾强迫她,但本王并没有破她的身,她仍是处女。本王只是想让她知道,她拥有的,本王随时都可以拿走。她没有的,本王也不打算给她。”欧阳谦深思片刻,缓缓道来。 “为什么?”蔡御医和张谨风都惊讶的瞪大眼睛。他们认识的逍遥王何时这般偏激了,若放在国家政策上还说得过去,可为了眼前这个躺在床上神经衰退的丑女人,值得吗。 “她是本王的。”欧阳谦毋庸置疑的说道。 “她好像害怕你。”张谨风摇摇头,显然不认同的说道。 “前面她无惧本王,却不把本王放在眼里。如今她害怕本王,但至少长记性了。你们负责医好她的病吧!厢房已安排好,这些日子如有任何需求,都可以像本王提出。”欧阳谦不愿回答,背朝他们冷冷的交待几句,淡淡朝外走去。 “是!王爷!” “是!王爷!” 蔡御医和张谨风感受到欧阳谦隐升的怒意,不再用随性的态度,立刻恭身沉声说道。有些人的身份是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欧阳谦再怎么把他们当知已朋友,而自己却不能飘飘然了。君臣之间的相处之道,是很微妙的。 欧阳谦缓步离开之际,又转过身来,道:“刘静最近傍晚常常睡不安稳,本王希望你们能留一人守夜。幸苦了!” 语气淡淡的,但带了一股不可反抗的气势。 ------------ 第五十七章 “师傅,你说这床上女人有什么魅力,竟被逍遥王看上?”欧阳谦走后,张谨风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很是不解的问道。 “这,要等丑女人醒来了才知道。”蔡御医摸了摸胡须,故作深高莫测的模样。 “……你就装吧!”张谨风翻了几个白眼,无比鄙视的说道。 “徒儿,鉴于本师傅三日三夜未眠,头昏脑涨、眼花缭乱,没精神帮丑女人看病之际,你就替为师代劳吧!为师现在需要好好安息,必既年过半百的年纪了。说不定哪时就入土为安了,人之将死,其言必善,你就听为师的吧!唉,几日几夜没好好洗洗了,身上这味道真难闻。为师需要尽快张找个洗澡桶和一张床,就不跟徒儿多说了,徒儿好之为之吧!”蔡御医装模作样的交待道,大摇大摆朝门槛走去。 “死老头!”气得张谨风在原地直咬牙切齿的画圈圈诅咒他。 “不要、不要,啊!不要……”刘静躺在床上无意识的叫喊着,很多画面在她脑里飘来飘去。她看到了什么?她使命的尖叫着嘶喊着,似乎想用此来挽回最珍贵的东西。 张谨风听到床上人的叫唤声,很尽职的急忙跑过去,用手摇摇床上的人儿。见她一直不醒,额头的冷汗直直的流着,心里也着急,不知什么样的梦魇把她逼入了绝境。 他似乎听到了她歇斯底里的呐喊,那是内心深处的恐惧不安,还有深沉的痛苦,每次摇头和冷汗都在触动着他心脏的每根神经。 “姑娘,姑娘醒醒,别睡了。醒过来就没事了,醒醒。” 是谁在耳朵拼命的叫唤,是谁唤快点她回来,还有人在等她吗?不,不会有人等她了。儿子死了,是她害死的,是她害死的。儿子发高烧了,她拿错了药,拿了维生素的药给他吃。之后儿子一直昏迷不醒,她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一直都没有车子来,一直都没有车子来。她想抱儿子去医院的,但她有心脏病,她不能跑,不能跑。 是她太自私了。她如果当初跑快点,也许儿子就没事了。是她害死儿子的。 是她,就是她。她很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还被人强暴了。王安肯定不会要她了,她好脏,好脏。 刘静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像断了线的珠子,哗啦啦的作响。 她想起了前辈子最痛苦的事。那一直封锁在记忆深处最痛苦的事! 忘记多久没哭了,多久没流泪了,多久没痛过了,多久没如此伤心过了。 小时候爷爷奶奶离开,她没哭,长大一点外公外婆去世,她没哭。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冷血动物。什么都是淡淡的,不会有很大的起伏变化。可是为什么儿子去世,她的心会这么痛,痛得难受,快要无法呼吸了,痛到快要死了。 耳边一直传来亲朋好友的虚寒问暖,还有不少亲戚的深情哭泣声,她突然瞬间就流泪满面。 这么淡漠的人啊,也会有人类的感情。 可是几日来的跪地哭求,绝望痛苦怎么就挽留不住那小小的生命。 她的儿子走了,悄无生息的走了,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原地悔恨,流泪,自责。 为什么唤不回来他的命,为什么她这样无用,为什么她什么都做了,什么都做不了。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王安,我的心好痛,好痛! “你在叫谁的名字?念大声一点。”张谨风看到刘静的嘴唇一直在恸动,不知唤着谁的名字。他用耳朵凑近她的唇边,一瞬不瞬的听着。 “王安救我,王安救救我,我快要死了。”刘静泪流满面。 “你在喊什么?大声点,大声点。”张谨风听不到任何声音,抬头看着满是泪痕的小脸,他凝神不定,眉头深深皱起。 到底是怎样的伤心事,让她哭得如此伤心。 张谨风在皇宫里看过很多张情绪失控的脸,但从未看到过这般凄美动人的。 有人说女人们笑的时候最好看。可张谨风不这么觉得,女人哭的时候才是最好看的。那时的表情是真情流露的,不含任何渣质。甚至带着半点撒娇半点可怜的样子,一般有血性的男人见着,都会暗自放在心底保护着。 大多数聪明的女人都在男人面前哭,楚楚可怜,让人心生爱护之意。个别少数的人喜欢在男人背后哭,躲在小小的角落里,独自流泪,她们有自己的骄傲。这两者的流泪,见得太多,就一点都不稀罕了。然而,眼前这个女人毫无防备的哭泣,却是最难宁可贵的,带着孤独又不需怜悯的伤,模糊双眼。就像秋风扫落叶的景象,一地的凄凉、憔悴,却依然如此完美!谁说繁华背后,不是希望能开一朵张扬的花朵。凤凰浴火重生,便是如此。 既管好奇加欣赏,可她的眼泪,还是让张谨风这个没心没肺的人看着都难受。 不知道她睁开眼睛又是怎样一番光景。 “就这么放任不管,似乎不太好。”张谨风看了半刻钟,从蹲在床榻下的姿势,变成了直起身子昂头站立。那张嫩稚的脸上满是疑惑不解,眼睛里亦是迷茫之色。 要想让一个人清醒,也许应该不是很难的。以被动化主动是张谨风的作风,傻傻的等待和笨拙的照顾通常他不屑。在他的世界观里是开拓创新,才是主唱。 古医上有种法子叫以毒攻毒。看在这个女人哭得如此甚得他心,也就免为其难将就一下下了。 张谨风伸出干净漂亮的手指轻轻擦干刘静的眼泪,身子缓缓倾斜朝她靠近,直到接近得差不多的位置,停住了。女人见多了,可都没有碰过。以毒攻毒是不是太难了点? 何况还是个丑女人,逍遥王当初怎么下得了手。 张谨风问苍天无语,哀叹良久,重新振起精神,又缓缓的低下头,唇瓣轻轻的压向丑女人额头。 不醒。一点反应也没有?好歹付出了初吻,卖点面子行吗? 吻完额头,接下来该做什么……张谨风又傻住了。 ------------ 第五十八章 以毒攻毒也许不是个好点子。虽然很久之前拿鱼做过实验,事实证明将沙丁鱼运往很远的吴国,只要放条性情急躁的鲶鱼,死气沉沉的沙丁鱼很快就生龙活虎,被刺激的加速游来游去。就算再加远些路途时程,也不会轻易死亡。 鱼都醒了,没理由人不醒啊。 张谨风这样想着,又勉为其难的伸出小手指头牵了牵垂在外面的冰凉小手,很滑,很嫩。不知道丑女人平时用什么保养品,摸起来挺舒服的。 摸着摸着,变成小手放在大手里,两双手不知不觉十指紧扣了。 做完这个颇为满意的动作,张谨风又继续卡壳,嘎然而止,不知如何继续了。 他是一个很有原则的人。对姑娘动手动脚是为了任务,绝对没有任何私心。 可是真让他做出逍遥王那样败类中的败类事情,那是肯定做不出来的。 还是算了。这个计划行不通,胎死腹中吧! 一计不成,二计再起。 既然不能当成鱼,那就当成狗吧。 他曾拿狗狗做过实验,当狗狗经常做出些让他讨厌的事情,他就会把狗狗关在笼子里,一日不给吃食,饿到它服软为止。 慢慢的狗狗听话了。他却开始觉得无聊,又想着一些新花样来逗弄狗狗了。常常出其不易的拿东西砸它,把它关闭在一个小小的地方。在它反抗性的想逃离的时候,又放出凶猛的动物在笼子外面恐吓它。渐渐的,狗狗变得很无助,很沮丧,不愿再逃离,经常流露出绝望的表情。 当狗狗达到他满意的受虐标准时,他又开始实施救治计划。 先将狗狗放在宽阔的地方,让狗狗的眼光开阔一点,心灵开阔一点。慢慢的,狗狗的野性又恢复如初了。 “我该将你搬到哪个位置?”张谨风自言自语的说着。 春天的夜晚普遍有点凉,不时有呼呼的风声挂过,树叶吱吱的发出响声。因为白日阳光晴朗的缘故,晚上的月光更为明亮,似盘子般挂在天迹,闪烁其华。 逍遥王府的荷花池布局精致, 大小不一的鹅卯石铺路,假山瀑布从上流喷倾而下,清凉的泉水溅起点点浪花,惹得周围奇花异草都渐渐散发出淡淡青香。春季的荷花池还残留着冬季的萧条,几根发黄的枝儿直直伫立或斜垂水中央,不时有鱼儿穿过水草,荡起一片涟漪。偶也有蜻蜒飞过枝头,稍稍凝足停留片刻。似在听那不远处的蛙鸣,树梢头上的鸟叫,或是欣赏夜来香悄悄的绽放,感受大自然的恬静和美好。 躲在床榻上的刘静微微放轻了情绪,像是听到了世界上最动听的歌曲,慢慢的进入安眠的一种状态。 “丑女人,你可不要浪费我的心血,一定要醒来啊。”张谨风握住刘静的小手,微笑并坚定的说道。 月光透过树枝,斑驳的照在刘静安祥的脸上,散发着钻石般的光芒。荷风送香气,水露滴嗒响。张谨风凝视着一袭略简单的淡雅素衫的刘静,她密密长长的睫长垂在眼睑上,凝着有一种天然的柔弱和娇媚。挺立秀气的鼻子,带着惹人爱怜的气息,似乎就这般静静的躺着,也能让人产生一种刮一刮的趣味。樱桃小巧般大小的嘴唇,未施半点姻脂水粉,在月色的照耀下不显苍白,而添了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不知轻吻上去,是否清甜、柔软…… 她就这么静静的躺着,张谨风的淡淡的看着,眼睛越来越黑,深不见底。 用治鱼的方法来救她,结果她没醒,他却入了魔。 希望明日她能醒来。 刘静正在梦中,不知是谁拉住了她的手,一步步带她往前走。 梦中很安静,四面都静悄悄、黑漆漆的。她很害怕,一直哭一直哭,可是前面的人就是不理她,不愿回头看她一点,也不出声安慰她。 她不知道走了多久,前面的景物开始缓缓变化,世界像是经历了灭亡,什么都不复存在。她感到很冷,遍地的坟墓看得心寒。脚步逐渐抖动,步伐也凌乱了。她不愿前进,害怕看见更恐怖的,她双手抱头,使命的摇头,眼睛也紧紧的闭着,拒绝所有的东西干扰她脆弱的灵魂。 这是什么地方,这是什么地方?她在心底呐喊。 但是没有人救她,也没有人听见。就连刚才牵她手的男子也随着她的挣扎,放开了那双温暖的大手。 风刺耳的挂过,耳边凉嗖嗖的,身旁似乎有千万个熟悉的声音在叫唤,纠缠不休。他们的声音很难听,很吵,很杂。刘静拼命的摇头表示不想听,可就是赶不走那些魔音。他们在说何必挣扎,人死后不过就是一堆黄土。睁开眼睛吧!看看你那可怜的孩子,他就埋在这儿。他们还说‘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一切都是泡沫幻影,你在执着什么,上辈子你是你,这辈子你也许不是你。你做过的事,也许从未发现。一直的闭着眼睛吧。这只不过是梦,既然是梦,也没有醒来的理由。 思绪很混乱,很飘浮。像无根的浮萍,随着灵魂深处的某些念头推移,缓缓流向未知的方向。 刘静痛苦的挣扎,内心异常矛盾惶恐。如果一切都是梦,可是为何会有害怕?那种深沉的害怕,带着驱不走阴影。但若一切都是真实,为何她不敢勇敢面对?这里面肯定有着自己在乎的东西或者是人。 是谁?是谁?是谁在她手心一笔一划的写着别怕,有我这。是谁,是谁,伏在她耳边哭得像个小孩;是谁拉着她的心迟迟不肯撒手,说等我,一定要等我。 心底阴郁的渐渐飘散,似乎有种温柔的感觉沁过心田。鼻间传来荷叶的阵阵清香,伴随着流水的哗哗声。耳边也有了蜻蜒振翅飞翔的声音,很轻微,很轻柔,在荷叶旁自由的飞着。又有谁紧紧握住了她的心,大手握小手,十指紧扣? 还是会有人在乎她的么。 ------------ 第五十九章 一夜的时间很快过去,清晨阳光明媚的照在两个男女安静的侧面上,微风拂过她的发丝,一缕黑发随风飘舞划过他的额头,带着略微的骚动,张谨风无意识的抓了抓额头,嘴唇抿了抿,又接着睡。 荷花池边一女子安祥的躺在床榻上,少许黑丝散落下来,看不清她的长像。榻下半靠着如玉少年,墨似的头发,清秀的脸庞,白衣随风微扬。眼睛虽闭着,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笑容。这幅图画似从画中勾出来,溶入荷边池宽敞的亭中央,美不胜收。 “快看,快看。那少年长得真真美,丰神俊朗,不知是王爷请来的贵客否?”一个拿着宫灯的女婢侧耳朝身后的另位女婢轻诉,眼睛里闪烁着亮亮的光彩。 “不知道哦!若是贵客,怎会如此怠慢,夜宿荷花池。连件遮冷风的毯子都没有。”另位女婢低头思索,极为理性的判断道。 “也许是他睡不惯新铺的床被,于是流连荷花池,迟迟不离去。你看他身后的床榻也给搬了过来,说不定还真是贵客。”后位女婢接过话来,轻声笑道。 “你们别多说话了,管他是不是贵客,都不是我们可高攀的。”后后位女婢等了老半天,见前面几女一直未移动脚步,沉声说道。 “这姐姐说话,我就不爱听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男子长得这般好看,若不好好欣赏,岂不浪费哉。” “欣赏完毕之后,还不是要照常生活。这样想来,欣赏与不欣赏有何区别?何必浪费那些时间在无用的上面呢。” “姐姐还真是无趣。欣赏美景你觉得浪费时间,你干脆不吃饭得了。吃与不吃有何区别呢!” 两三个女婢意见不和起了争执,各有不同看法,本是纯粹的欣赏看了那一眼,谁知引发了一起口水战。 这是晚间换班的一批女婢,平时陆续经过荷花池,绕道九曲长亭,再拐个弯走小路使进偏僻厢房,就可以正式休息了。可以说这是最后一个站点,故情绪放松卸了些。几个语言比较激动的都偏执的认为自己观点正确,也就这样,吵吵闹闹起来,全然忘了身在何处。 “谁这么吵?扰人清梦者,一律要拉出去关小黑屋。”张谨风翻了下侧脸,就是不愿睁开眼睛。春日容易犯瞌睡,昨晚守夜太久,不记得怎么睡着的了,现在还极度不愿意醒来。 “吃饭怎可与欣赏同时拿来谈论,这两者之间的轻重,孰大孰小,看不出来么。” “这是个极为简单的比方。有时候欣赏要比吃饭重要的多。人啊,一日不欣赏,就会缺少乐趣,郁郁寡欢。但一日不吃饭没关系啊,可以吃面条、水果等等。” 一般等级差不多的女婢都喜逞口舌之能,若能赢得某个女婢的嘴上功夫,便可喜上一整天。若是输了呢,则会暗自下定决心,下次一定不能输。 这也是有一种乐趣。人的思维取决于圈子大小。 沸沸扬扬的吵闹声就像叽叽喳喳的麻雀,在枝头吵个不停,让人无法安眠。 张谨风百般不情愿的睁开了眼睛,朦胧的双眸透着点点亮光,看着不远处几个衣色相同的女婢,微微一惊,一时未反应过来这是哪里。 胳膊怎么那么痛?腰也很酸。 张谨风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右手搔了搔脑侧的乱发,一连串的动作颇为不雅,但甚在此人长像俊朗,既使难看,也可以用行云流水,举手投足浑然天成的孩子气,难以抗拒的自然魅力。一阵微风吹过,他半垂的长长睫毛眨了眨,眼睛像金子般亮亮的,那墨色的发丝在风中轻飘扬,嫩嫩的皮肤就像是刚刚剥了的鸡蛋,漂亮极了。让人看了有种想在上面咬一口的冲动。 “哇,好漂亮哦!”有个女婢侧眼一瞥,忍不住雀悦的尖叫出声。 唰唰,另外几双眼睛也扫了过去,顿时都呆了,兴奋的声音起此彼伏,直把眼前少年惊为天人,一山又比一山高。 张谨风听到叫声,好漂亮应该指的是女人,下意识的朝自己身后望过,呃,躺在床上的女人,还是那张非常平凡的脸,值到这么高昂激动的惊叫么。 昨晚怕她着凉,张谨风半夜时找了一床锦被铺在她身上,宽大的锦被就像是棉花糖浮在她身上,松松的,叠得老高。而他坐榻下,用身子挡住了她的头,因此那些女婢们都没看到少年的身后还藏着一个女人。 女人的睡像非常安祥,像是一只躺着,怎么叫也叫不醒的猪。张谨风不知道为什么要用拿这么可爱的词形容在她身上,就是觉得心里没由来的柔软。手指掐上那张如沐春风般干净的脸,好软,像水豆腐似的。他的嘴角轻轻的向上扬了扬。 张谨风的动作,自然引起了女婢的观注,这下,女婢们不是惊喜的尖叫了,而是露出恐惧的表情,飒飒的风声吹过,全部跑得不见踪影。那速度,可用凌步微步来形容。 王府除了女婢之外,就一个被王爷抱回来,疼爱得不得了的女人。这少年身后的女人是谁?不用猜,也大概知道七八分了。都说有美色的地方,祸事多,还是赶紧离开这事非之地比较好。 “为什么你就是不醒呢?”张谨风单撑着腮邦子,另只手轻轻的按着女上脸蛋上的肌肤,皮肤太嫩滑了,真是不想移开半步,指尖也就这样很自然的陷入皮肤里,左侧的脸上都凹了一大块进去了,张谨风还是不缩手,其实他知道自己像只被温水煮着的青蛙,趁还来得及离开时,应该赶紧跳出来。可就是这种缓慢又细微的危险,更能够死死的吸引他。索性今朝有酒,今朝醉罢了。 “张御医,你好大的胆子。本王让你帮忙守夜,可不是让你来调戏本王妃的。”几分钟后,一个冷酷沉着的声音响起,带着丝丝愤怒气息。 张谨风连忙缩回那只不老实的手,讪讪的笑几下,道:“她还不是你的王妃。” 一股冷风迎面逼来,无形中像一柄刀子,脖子边凉嗖嗖的。 张谨风立马低下头,一本正经道:“王爷多心了。刚才我并没有调戏王妃,而是用一种非常医术让王妃醒来。” “哦,什么医术?从昨晚至刚才的行为,本王要一个合理满意的答案。”欧阳谦缓慢的从荷花池对靠踱步过来,荷池边的叶儿微微浮动起来,像是恭迎他的到来。他深邃的眼睛里掠过一丝疑惑,冷声问道。 “……”能说昨晚用了‘以毒攻毒’吗?恐怕这脑袋保不住半个时辰。张谨风愣了几秒,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解释,低垂的头部压得更低了。恨不得能钻进泥土里,逍遥王能无视他。 “说!本王的耐心有限,一分钟的时间,如果你不能好好的说,那就不用说了。”欧阳谦见张谨风沉默低头的模样,本是压抑的几分火气,噌噌噌的烧到了脑门顶。那种感觉就像见到自己的妻子和自己的兄弟偷情,自己被带了绿帽子,心情糟蹋透顶了。 “淡定,淡定。凡事要淡定!你别发挥你无限的想像力,我和王妃能有什么?一个睡着的丑女人,一个俊朗真诚的大夫,怎么可能发生别的事情。”张谨风没从正面解释,插科打混的说道。 “她长得不丑。”丑吗?在他看来是越来越漂亮了。 “王爷,你的品味真是差极了。”张谨风低声评价道。 “别转移话题了。本王必须了解她的病情,她何时醒来?昨晚,她睡得可安好?”几个晚上了,他默默的守夜,都能看到她的眼泪,就像沾了墨水的白纸,怎么擦了也擦不干净。 “……”原来逍遥王也有柔情的一面,很是难得啊。张谨风讶意的听着,抬起头来,正好对着欧阳谦那双泛着柔情的眼眸,不由又愣住了,傻傻的不作声。 “昨晚我用了以毒故毒,别误会。我没有,没有向你那样。也不是,我的想法是是她心里最在乎的是谁?如果那个人受到伤害,她会怎样?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用尽全力的起来,是不是。所以,我的想法不龌龊,是很正常的想法。”张谨风缓缓的解释道,看欧阳谦骇人的眼神,似乎他再解释慢点就会即刻吃掉他。立马纠正话语,让人听起来毫无罪恶感,只是他的内心一颤一颤的。 “后来呢?为什么会连床榻都搬到这里来?”欧阳谦眼底闪过一丝疑惑。 “因为以毒攻毒无效。我又想了一个办法补救,古医上说人睡觉了也能感觉到身在何处的,若是狭小窒息的空间,晚上必做恶梦。若是天广地阔的空间,夜里必定安眠,睡得香甜。”张谨风右眼抖了一下,微微屈身,不敢抬起头来。 “是吗?昨晚她可有安眠?”古医上真有这么说过?欧阳谦见张谨风态度尊重了很多,语气逐渐变得轻柔些。 “必须的。睡得很好啊。”张谨风在心里松了一口气,面带微笑的自信说道。 “为什么还不醒?”欧阳谦再问。 “……她心慕的何人,可否请来一趟?”张谨风不答反问,眼睛里掠过一丝好奇。 “不行。”欧阳谦没有直接回答,果然的厉声拒绝道。 “为什么?”张谨风不解。 “本王希望她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本王。”欧阳谦瞪眼,略一沉吟,低声说道。 呃,不愧是王爷。真是霸道啊!张谨风心里有些不满,面上丝毫未表露出来,而是平静的说道:“王爷,她有可能醒不过来了。” “不可能。”欧阳谦想也没想的反驳道。 “她心中有伤,她此刻正在梦魇中,王爷是没伤她多重,可是勾起了她心中不好的回忆,她临频绝望。如果没有人能够让她走出来的话,她永远都会睡着了。”张谨风不紧不慢的缓缓说道。 “……”一时间气氛凝重,彼此都沉默。 “王爷若真的喜欢这姑娘,为何不与那男子公平竟争?王爷无需害怕,我有办法让姑娘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是王爷。”张谨风沉默了片刻,低声郑重说道。 “本王是不是太贪了?”欧阳谦嘴角一弯,有些自嘲的笑了。 “不是!王爷只是太痴情了。我记得在太祖爷在世的时候,常提起王爷,他说王爷虽是少年朗,却有股常人未有的霸气和野心。记得天狼国初时不肯朝贡,常在边境犯乱。你就说了几句话‘天狼国太不像话了,该好好整治。’第二天翰国出兵十万,迅速进攻天狼国,直直杀到天狼国国都。杀光,抢光,烧光……那时的王爷才是最可怕的。”那时逍遥王锋芒必露,在朝政上有绝对的说话权,要不是太祖爷长寿,估计没人治得了他。 “本王不会将三光政策用在她身上。”欧阳谦挑眉,肯定的说道。 “嗯。既然如此,王爷何不放了她自由。”张谨风轻声提议道,眼睛里布满了真诚。 “无需你来教导本王如何用事,你只管做好份内的事即可。”欧阳谦冷冷的瞥了一眼,淡淡的抛下一句话,甩袖离去。 张谨风站在原地任风吹起衣衫一角,眼睛闪烁着点点光芒。 ------------ 第六十章 艳阳高照,风吹竹叶响,清脆的声音在宁静的空气里划过悦耳的弧度,一个圆形石桌面前,两男子锦衣华服,气质高贵,温文尔雅的在对羿。 石桌上各有一杯香茗,在暖暖的阳光里散发着袅袅雾气。 “这棋是在西城河畔八角亭内发现的,黑子千军万马,毫发无损,红子只有一卒、一将。单凭残局上来说,你有何看法?”欧阳谦抿了一口香茗,淡声说道。 “王爷今日不只是请我来下棋吧?刘静失踪了,我找了她七天七夜,无任何线索。云中这样能将一个人藏于无形之中的,除了王爷,没有其它人有这本事了。”王安愣了几秒,神色复杂的说道。 “你既然知道,为何不上门来求本王?”欧阳谦勾唇,嘴角微微扬起。 “我在等,等王爷来请我。刘静是锋芒必露了些,可她做每件事都只有一个出发点,——她爱我。”王安淡然一笑,自信的说道。 “本王一根手指头就能毁了你们王家,休在我面前说她爱你。”既然知道,还用无所谓的态度对她,你当本王的努力和她的努力是什么?王家小子你是该受点教训了。欧阳谦面无表情的神态瞬间被一股煞气取代。 “王爷让我看这残局是想说我就是那红子,而王爷是黑子?”王安脸色微变,转移话题,沉声说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欧阳谦冷哼一声。 “棋中步步暗藏杀机,黑子看上去威风凛凛,盛气凌人,两棋之内能将红子消灭干净。可若这红子先走一步,这棋中局,局中棋就要变了,红子有置死地而后生的可能。”王安浓眉一皱,眼睛掠过一丝光亮,认真的说道。 “本王请你来就是想告诉你,本王给你一次先走一步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最好别有什么把握落在本王手里,本王不会心软了。吴国战火燎天,灭敌危机还未消除,本王要去趟吴国,一个月后再归来。这些日子里你自己掌握。”欧阳谦点点头,红字先走一步的机会,黑子必输无疑。人生如棋,棋如人生,他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先放她自由。 “谢王爷。”王安郑重说道。 “无需谢我。替本王好好照顾刘静,真情难觅,如今有个好好爱你的人,不要错过了。”欧阳谦冷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丝丝苦涩。 王安得到欧阳谦的恩准,便在女婢的带领下来到荷花池内。 春日的荷花池没什么可欣赏的,万物凋零,整个池子无丝毫生机。 王安的眼睛直直的望了过去,就见池中央的亭内横摆着一张床榻,床榻上铺着厚厚的绵被,从远处看,看不真切有什么。由远至近,缓慢的就能看见一个女子躺在上去,粉红的衣赏映得她肌肤如雪,整个人雪白如纸,仿佛轻轻一碰就要消失了。她的脸上显而消瘦了很多,尖尖的下巴,倦怠的神色,看起来犹为憔悴。 王安快步来到床榻边,稍微看清她的样子,就不敢靠近了,“怎么瘦成这样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努力在放轻自己的情绪。 昨日笑容灿烂的女子还历历在目,如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 “真不乖,不来叫醒你就睡着了。你不是说要做个坏姑娘么?还要娶三四个郎君,看尽不同美色,不快快好起来,可怎么娶啊!”心情很激动,想笑,却笑不出来,想哭,却没有眼泪。终于找到你,刘静我很高兴又见面了,你快醒来啊。王安的心思似大浪撞石礁的浪花,起落跌伏不定。 他就这样看着她沉醒的容颜,慢慢的沉淀下来,慢慢的从内心深处缓缓道来。 “最近浓墨缠我缠得可紧了,若是你不醒来,她定会让我娶了她去。怎么办啊?我似乎有点不喜欢浓墨了。也不知道怎么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会想起你。认识你真不久啊,怎么越来越多愁善感了。初时见面时,不知道你心里的我是怎么的。可是,我慢慢转过身,看到的你是印象深刻的。那时的你没现在丑,虽然你现在眉目渐渐显露,皮肤也白了。但却没有丝毫生机,这样的女子见多了去。” 说着说着,内心变得十分柔软,他伸出左手紧紧的握住她的左手。听说左手靠近心脏,若是她还有意识的,希望这样她能听他到的声音,唤她醒来的声音。 “爹娘常说:有姑娘对你傻傻笑时,嘴边荡起小酒窝,眼睛亮晶晶的,这样的姑娘不要错过。这样的姑娘心中有爱。你可以拒绝她,冷淡她,过段时间再来看她。她若还是喜欢你,死心塌地的爱着你,那就给她一次机会。也许她真的喜欢你了,一个姑娘喜欢人不容易,一个姑娘用尽全力喜欢一个人更是不容易。” “为何还不醒来呢?受了一点伤就跌倒,这不是你的风格。就算是失败,也是站着笑得豪迈,那才是真正的你。所以别跟我装睡了,我知道你能听到我在说话的,对不对?你的心哪会那么脆弱,我还在,你怎么不好好保护自己呢。” 刘静的心跳微微快速跳动了两下,是谁是谁在耳边温柔的倾诉,是谁是谁紧紧拉着她的手,说有他在…… “吴国还在战争中,你的献计得到缓解,却没有彻底得到解决。因为没有一个将军去压得住对方的烽火。知道那天为何我转身离去吗?我不能理解你那么拼劲全力得到的东西,却轻轻松松的送出去。只要我想要,你就给。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会助涨我的贪婪。如果我说想要你,怎么办呢?” “最近真的很想你。也许,是我的生命里出现过的人太少了。于是每个夜深人静的晚上,我总是意犹未尽的想起你。这样说起来也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发现语言此刻多么的苍白和脆弱。有些事情用文字来表达,与真实的感觉永远有隔阂的。你也知道,我平时话不多,现在说这么多话儿,我就觉得无力了,不知所措了。虽然每句话都是真情实意,可是却也很不讨喜啊!不然,你为什么不醒来呢?” 王安不徐不急的说道,嘴角微微扬起清冷的笑容,他执起她的手指又紧了几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缓慢的推开她的手掌,一笔一划的写着别怕、别怕、别怕,我在这。 若是左手贴近心脏,你能感觉到吗?你能感觉到吗?我在这里,等你醒来。 凡间的喧嚣和宁静,喜悦和悲伤,此刻多么微不足道,宛如清亮的溪水,在微风里,在我面前,轻轻流动,温柔如同阳光在心底泊泊涌出来,我没有了奢望,我只要你醒来。 原来这就是喜欢!会不会来得晚一点了?可我,终就还是明白了。 是他!是他!刘静强烈的感觉到那熟悉的动作在她的手掌上一笔一划的写着。她的眼皮眨了一眨,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要从床榻上坐起来,但提不起任何力气,她只能轻轻的抬起右手,抓住他的衣角扯了扯。 靠!罪孽啊!前辈子欠他太多了,以至于这辈子他稍微和颜悦色点,温柔对她说话点,她就迫不及待的想醒来了。他终就是她的魔障,让她义无返顾的站在他身边,她怎能容许还未达目的时,就精神不济了呢。她可以的,她可以睁开眼睛,只要睁开眼睛看到他,就会有一个很好的开始了。 张谨风一直在旁边观注刘静的变化,看着她的双眼微微动了动,另只手指似乎缓缓伸起,又无力的放下,心想着快是要醒了。于是,咳声道:“咳,咳,静姑娘该喝药了,王公子请回避。” “把药端过来,我喂她。”王安没转过脸去,面无表情有恃无恐的说道。 嘿,你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张谨风眼光一冷,手指迅速的弹出白色的粉球朝王安使去,粉球呈直线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瞬间气势凌利的朝王安背部袭去。 王安未转过头,嘴角微微冷清的扬起,握住刘静的右手紧了几分,左手轻扬,一柄纸扇从袖里抽出,‘啪’的粉球狠狠撞在扇柄上又弹了回来。他既没有撑开扇纸,只稍微用扇柄挡了一下,那粉色球末就被弹去了荷花池。 “有点儿武功啊!再接一招,如何?”张谨风未给王安回答的机会,动作利索的从背后夹子里摸到几根银针,唰唰的就飞了出去。银针细小如牛毛,尖锐若利刃,顺着一股暗运的内气,在空中盘旋几秒,便四面八方的朝王安聚集。 “为何咄咄相逼?”王安脸色沉郁,轻声抱着刘静纵跃几尺,缓缓的落在树枝上,冷声问道。 空中银针未追随他的身影而去,在空中停顿了半秒钟,便快若利箭的收回。 “放下那个姑娘,她该吃药了。”张谨风皱眉,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恼色。看着王安拥着刘静的双手紧紧的,恼色迅速扩展成愤怒,整张脸都黑了。 能随便抱的吗?快放下你的爪子。不然小爷生气了,小爷生气是十分可怕的。 “真的?”王安置疑的问道。 “自然是真的。我是大夫还是你是大夫,大夫说的话还有假?她的身子太过虚弱,又几日食滴点水米,全是靠我的提神大补丸吊着命,若不按时服用药物,会伤了她的身体元气。”张谨风一本正经的说道,看王安眼睛还有些质疑,便更极为认真的说道:“大补丸必须由本大夫亲自喂食,混和天然水,缓慢下咽,才能真正的将药力发挥到极致。” “真的吗?”王安又重复的问了一句。说这句的眼神看着的是刘静,眼睛里充满了关满神色,她现在确实很虚弱,抱在手里一点份量都感觉不到。虽然刚才有感觉到她的手指似乎微微动了几下,可是等他再探时,既不能确定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了。 “还要本大夫说几遍,自然是真的。”张谨风快要失去耐心了,若不是他此刻正紧紧抱着丑女人,他定会用银针唰唰点住他的几个大穴,让他在几个时辰内都说不出话来。 王安没有理会张谨风,几个跳跃从枝头跳了下来,轻轻的将她放回床榻上,眼睛闪烁几下,便纵身离开。 “算你识象。若站在这里碍手碍脚,本大夫岂会饶了你。”张谨风眼睛懒懒的瞥了一眼王安消失的方向,便轻手轻脚跑到床榻边上,待近到可以看清刘静脸上的斑雀时,就不再上前。就这么愣愣了看着,愣愣的看着。 她的手指又动了动,他细心的观察到她似乎想抓住什么。 张谨风下意识的伸出手与她的十指紧扣,朝上的指头还色色的摸了摸她柔嫩的肌肤。然后感觉到她气息均匀,似乎逐渐放缓气息,安心了很多。嘴角不禁扬起了阳光般的笑容,心也变得极为柔软。 几分钟后,他从携带的药箱盒里拿出一颗黑色的药丸,缓缓放进她嘴里。这确实是提神大补丸,有聚神提气的功效,食用半个时辰后会让虚弱的身体,渐渐恢复如初的生机和红润。 可是,他放进她嘴里的药丸,又被吞了出来,似乎吞咽有点问题,几日不进食,意识又陷入昏迷状态了。 “你看,又是你逼我的。我不想吃你嘴巴的,可是你吃不下大补丸,偏偏要我帮忙啊。我是没有办法,才这样的哦。你若有意识,醒来之后,也不要怪我哦。”张谨风漂亮的眼睛眨了眨,似乎还带着一丝丝喜悦。其实他完全可以用内力逼她进食的,可是他不想,非常的不想。这女人看着多顺眼啊,她的唇咬起来,肯定很软很销魂。 荷花池已经没有一个人了,他还是不放心的,两只眼睛向背后扫视了一秒,迅速转过身望着躺着的那个人。 肤似凝脂,五官小巧可爱,虽闭着眼睛,也很好看的是不是…… ------------ 第六十一章 张谨风倾身越靠越近,心里忍不住颤抖起来,离得近了,颤抖的感觉越来越清晰,咚咚咚的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莫不是叫作贼心虚?张谨风咬住嘴唇,傻傻的看了几秒,又低下头,撇过脸去,一脸的沉重和深思。 转过头,低下去,缓慢的靠近,靠到很近时,又突然撇过脸。 转过头,撇过脸。 转过头,撇头脸。 反复的几次,张谨风终于以失败告终,眼见时辰分分秒秒的流失,他不想等王安回来,刘静靠自己的力量醒来,见到的第一人是他。最后用自身的内气将药丸放到她咽喉口,然后逼了进去。 刘静喉咙一动,嘴唇缓缓恸动的吞咽下去,似乎有点岔气的咳了一声。几分钟后,气息逐渐平缓,脸色也开始红润起来。 “醒醒,醒醒?”张谨风推了推她的手臂,轻声说道。心里微微有些失望,在失望的同时又产生邪念,觉得就是缺少那么一个亲吻,才会致使她还未醒来。 吻一下,又死不了人。这样的想法,越想越炽热,身体里似乎有股邪火也跟着燃烧起来了,就像倏然天降的灾难,挡也挡不住。 于是,他先气势上夺人,手臂直接就搂着了刘静细小的胳膊,半个身子也猛的贴向她的身体。除了那双闪亮亮的眼睛此刻非常害羞的闭了起来,嘴唇微微嘟起靠近,越靠越近,就在快要贴到脸面时,突然一个声音响起,他那害羞的表情迅速扩展至整张脸,红彤彤的,似被烧着了般。 “你在干什么?”声音很虚弱,淡淡中带着丝丝冷气,像是柔弱却无坚不摧的冷风,无孔不入的钻进了四肢百骇,冷得发抖。 “啊!你醒了?!……”张谨风被突然醒来的声音吓得退后了几步,眼睛都不敢直视的迎上去,整张脸都不知放哪儿好,手脚抖得更利害了。 “我,我没干什么。真的,真的。你要相信我!不对,我刚才是想帮你,让你快点醒过来。我是大夫,京都独一无二的大夫。对,对,我刚才是在给你治病,你知不知道你几天几夜没有醒来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张谨风语无伦次的低头解释,不知道说哪段好才能使她相信自己。可是貌似真没做过做好事,他紧张的心情又夹杂着一些害怕复杂情绪,真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不说的话,她会不会乱猜测。 真是的,这女人不醒来令人害怕,醒来,也照样人害怕。可恶极了! “……” “你怎么不说话?别胡思乱想,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其实我真的没有想吻你,只是想帮你把药丸喂入体内。我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大夫,我怎么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呢。就像昨天晚上,我想用以毒攻毒的法子,让你快点醒来的。但是我最后只吻了一下你的额头,其它哪里都没有碰啊!我以前用鱼做过实验,将它从京都运到云中,后来它死了。但我很聪明,再做实验的时候我多放了一只利害的鱼……我也用狗做过实验,常常扔些狗骨头给它吃……你听懂了吗?你说句话啊!”张谨风一点一滴的清晰交待,唯恐刘静听不懂似的,从他几岁开始训练鱼和狗,到他如何帮她治医开始说,一字不漏的全部交待完毕。 心里轻了一口气,才敢抬起头用眼睛看着她。 “你把我当作鱼和狗了?”刘静脸上微微扬起笑容,只是那笑容怎么越看越冷啊。 “我前面有说我是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大夫,我当然不会拿人做实验,所以你不要歪曲我的意思好吗?该说的都说完,信不信由你。”张谨风有些不高兴了,嘴唇又嘟了起来,只是这次嘟起是因为很生气。他全部都说了,她怎么还是不相信他。要他做到怎样,她才能不用这种态度和口气和他说话。 “你多大了?”刘静闭着眼睛,轻声问道。 “这和年龄有关系吗?本大夫十五岁半,过几个月就可以行成年礼了。你是要帮我庆祝吗?”张谨风疑惑的说道,大眼睛眨吧眨吧闪着。 “你很聪明。鱼的计划,可称为鲶鱼效应。狗的计划,可称为习得性无助实验。这两种方法常人都用来经商,还从未有人拿它来行医使用。你的大胆,非常人所能理解。”刘静面无情,淡淡说道。 “真的?知已!终于找到知已了。”张谨风娃娃脸上立刻挂上的谄媚的表情,两只圆圆的眼睛闪闪发亮。 “……” “姑娘说得太实在了,句句话说在我心里,要是找点认识姑娘就好了。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啊!”张谨风继续用惺惺相惜的口吻说道。 “我刚才听到王安的声音了。”刘静没去看那张神采亦亦的脸,轻声问道。 “啊?!幻觉,一定是幻觉。你现在身体太虚弱了,心心念念想着某一个人,所以以为已经看到他了。其实不是的,这是所有正常人一般的心理,然而你确实没看到他,也没有听到他声音。”张谨风没想到她突然提起王安,有些惊讶,有些难受,便立马否认了,振振有词的解释起来。 “……” “你不相信我?”她的沉默,让他深深受挫,不由轻声问道。 “公子,你觉得我很笨吗?你从哪里看出我很笨来了?我有过给你很笨的提示,还是会笨到无可救药的随便会相信任何人的话。”刘静右嘴角扯出一丝讽刺的笑容,眼眸睑尽光华,淡淡的说道。 “这……”张谨风哑口无言。她淡淡的声音带着凌利的气势,一股霸气横空而出,有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张谨风忍不住退后几步,觉得很压抑,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害怕。 “若想跟我做朋友,就请帮我叫王公子过来,谢谢!”刘静又接着说道,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平静的说道。 “好!”张谨风立刻答道。走出两步后,又觉得不对劲了。干嘛要这么听她的话呢?我又不是她的奴才,又不是她的佣人,就这样去叫王安,太没面子了。不行,非得扳回一局才对,凭什么叫本大夫去做奴才做的事。 他迈出两步的脚又稍稍转动,往回的方向转过来,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你不情愿?”刘静听着没再提起的脚步声,轻声问道。 “是的!凭什么本大夫要帮你去叫王公子。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你要知道要不是本大夫为你治医,你还不知要拖到几时才醒来。你不知恩图报就算了,居然还开口使唤我?这也太不把本大夫当一回事了吧!哼,我何止不情愿,我还很愤怒!”张谨风板着一张脸,啧啧有词的愤恨说道。 “我听说未婚男女互相爱慕,受了挫折之后,就会分开;然,成亲的男女无论经历多么糟糕的境遇,都不会轻易说分手。我听说一般的朋友,都是在酒桌上吃喝,当方对有难时,另一方立马撤退;然,知已就不会,士为知已者死,伯牙与钟子期就是典故。所以说一段感情的长久,一份友谊的长久,是要看你付出了多少。正如吴国现在战火连天,兵荒马乱,若我是太后,我只会对皇上说一句‘皇上,外面的千军万马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你的内心。’你既然说我是你的知已,却这般斤斤计较,也不怕难为情?你既然是位大夫,理应有救治天下之心,无论病者是外伤或是心病。可你却拿‘知恩图报’来说事儿,也算一个有职业操守的大夫? 公子,若你还算得上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帮我去叫王安过来。我自然不会计较你欺骗我的初衷,也会重新看待‘知已’这两个字眼。”显然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若不会叫王安过来,就不算一个真正的男儿。 她的话语越说越急,妙语连珠一波接一波的过来。 “……”张谨风措手不及,很是无语。刹那有种自责羞愧的感觉在心田涌动,她似乎说得很对,自己则处处是错。几秒钟的时间过去了,他不知道拿什么话来反驳,就这样愣在当场。直到看着她的眼睛微微闭上时,他才慢慢的移动着自己的步伐离开。 很久很久以后,张谨风才明白她的思维转变迅速,瞬间在语言上抓到主动权,这个女人的气场很强大,虽然在虚弱的时期,也不容任何人当她是柿子,圆的扁的随便捏。 阳光已照到亭顶的位置了,荷花池的春光无限好, 有人说在梦里,在醉的时候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是,在醒的时候,在阳光底下,却不能。人是个很莫名的动物,它时而坦承,时而隐藏。 彼此都很沉默,王安就这样看着刘静,刘静就这样看着他,任时间就这样流失。 半刻钟后,王安端起桌上的银耳莲子汤,轻轻的拿在手里,微微放在嘴边吹了一口气,问道:“要不要吃点?” “嗯。”刘静微微一笑,很乖巧的点头。 “烫不烫?”他一勺一勺的喂着,见她笨笨的弄得满脸都是汁,心疼的用手擦了擦。 “不烫。”她依旧微笑,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你没有话想对我说吗?”一碗银耳莲子汤过后,他清浅的眸子明亮的望着她,淡淡问道。 “……”她摇摇头。心中腹诽有什么要说的么,此刻什么都不想说,只想听你说。 “真的什么都不想吗?”他清浅眸子缓慢的腾起一丝雾气,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像是风起云涌的前兆,像是涌动着澎湃的浪潮。 “……”她还是摇摇头,一副很无辜的表情。没有什么要说的啊,真的没有的啊。 “我现问一遍,真的什么都不想对我说吗?”他的声音冷了,笑容怎么看起来很恐怖啊。 “有,应该有吧?!”这话问得怎么这么古怪。我是暂时什么都不想说的,但不是不想对你说话的意思。刘静虚弱的脸蛋硬是憋出了闷闷的红晕。 她想了想,接着道:“辛苦了。你找了我很久吧!看你的样子都憔悴了很多,真的令人很心疼。” 这是什么话?谁让她说这种话了。到底是她失踪了,还是他失踪了…… 王安生生的被气着,俊逸的脸上飘过一丝古怪的红色,他撇过脸,冷淡道:“你以前都会先说对不起,然后再解释的。” “哦。”原来他在等她的解释,刘静了解的哦了一声,就没下文了。 “你‘哦’是什么意思?”王安迅速的对上她的眼睛,直白的问道,语气里有着很大的怨气和恼怒。 “我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为什么要解释。一切都是怪你的,都是你扔下我,一去不回头。”刘静虚白的小脸瞬间万变,嘴巴一扁,委屈的嘟着嘴诉说道,怨念十分的大。 “……”王安愣住了,脸色逐渐变的惨白,很是羞愧起来。 是他不应该丢下她不管的,是他做得太过份了,是他把她的好总是当着理所当然。 “……”王安羞愧的样子又让刘静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她不过是撒娇一下嘛,用得着把头低低的,一副很难受的样子吗? 这滋味怎么比自己做错事还难受呢。 “对不起!当时在八角亭你走了之后,逍遥王就来了。他……是我锋芒太露了,他只是想吓吓我。我听说失败,是为了学到知识;受伤害,是为了更坚强;受打击,是为了提醒你存在的缺点。现实是残酷,既使知道世界有多么黑暗,多么痛苦,还能勇敢的去爱。”刘静缓慢的垂下双眸,眼睫毛轻轻的眨着,像只受伤很脆弱的蝴蝶。 这句话说得段段续续的,真正解释的没有几句。相反觉悟和道歉的成份较多些,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受伤了,委屈过了,还能平静的跟你说有爱在心间,就是美好的。 “你以后不用跟我说对不起了。”王安沉下心思,想了想,轻声说道。 “为什么?”刘静反射性的问道,眼睛瞪得大大的。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但她不是自愿的啊,他是不是讨厌她了,是不是嫌弃她了。 “你别急。”王安安慰的揉了揉她的头发,缓声道:“不再让你说对不起,是因为你没有做错,所以不用道歉。你还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你说你是个有原则的人,一生一世一双人,宁做穷人妻,不做富人妾。能说出这般语句来的女子,一定有她自己的骄傲。” “原来我说过的话,你都记得一清二楚啊。”她傻傻的笑了。 “笨女人!老是不着重点。” “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话?说来听听嘛!” “笨女人!我说了这不是重点。” “我想听,说来听听啦。”刘静软若无骨的撒骄说道。是她从未听过的柔软声音,呃,女人撒娇的声音都很嗲吗? “好!我说。”王安宠溺的笑了笑,接着道:“你还说‘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可以给予你我所有的一切,那是因为爱,因为包容。但是,我有我的原则,我不会因为你的错,而责骂阿红,不会因为你的错,还卑微如尘。’” “嗯。从你嘴里说出来,就这样听着,似乎是挺骄傲的。”刘静有些得意,苍白的脸上绽开笑颜。 “……” “怎么了?别沉默啊!我想听你说话。” “好。你可要认真的听了,一字一句记在心里。”王安一本正经的说,嘴角微微扬起,道:“我想要尊重你,我想要喜欢你。” 我想要喜欢你。好像似乎听起来有点勉强…… 应该是高兴的吧!可是怎么没有多大的喜悦之情呢。常听别人唱别在寂寞的时候,说爱我。现在就请回那么一句‘别在我受伤害的时候,怜悯我。’ 我想要喜欢你。他的心里应该是在愧疚,愧疚自己不声不响的离开,愧疚在听到她的尖叫声,也不回头吧!正如他所言,她是骄傲,既使卑微至泥土,也能在泥里面茁壮成长,开出一朵花儿来。 他的怜悯,她不需要。 “哦!这也得看我给不给你机会。”刘静的表情依然是柔和的,不动生色的,淡淡回道。 “那你的答案是?”王安惊讶。这样的回答出乎意料之外,他以为她一直求的也不过是他这句话。可是没想到,她既会这般回答。 难道时过境迁,她变了。还是她在跟他玩心眼,耍小把戏。 “我该吃药了。”刘静垂下双眸,低头轻轻的眨了眨,轻声说道。 “好。”王安也不逼迫,淡淡应道。 两人又恢复到初时,沉默不语,各有心思。 恋爱时期的男女都是懵懵懂懂,患得患失。明明喜欢的人就在眼前,明明想激动的冲进他怀里痛苦流泪,明明想得他的安慰和关怀。可是,在还未尽入正式明朗的男女关系状态时,她有她的坚持,她有她的骄傲,她不想被他看不起,她不想被他家里的人看不起。于是,心很痛,很难受,也要装着若无其事,漠不关心。 因为爱你,所以暂时不能接受你。 ------------ 第六十二章 刘静从逍遥王府搬出来之后,直接就搬进了王府大院子的某处厢房里,逍遥王临留旨意如此,王安冠丽堂皇接旨照办。为了让她的身体尽快康复,张谨风被推迟回京,直到刘静康复为止。 王府内这几日谣言满天飞,大多说的是刘静突然消失,留下鞋袜在河边,使人浮想翩翩。或是说她与男人私奔,去向不知;还有就是逍遥王近日失常,老做些不明所以的事来,这些若有若无似乎都与刘静有着丝丝相扣的复杂关系。 然,道人长短的自古以来都是女人居多,闲着无聊,无事生非。其中散播谣言最凶的就要属罗纱和浓墨。 逍遥王已用势力镇压小道消息,大多数人都已停止喧哗和猜疑,不争论,不讨论。可杀人容易,封锁流言难。就有罗纱这样的姑娘,不到外面传,在家里传,王府大院不堪入耳的词语早就私底下传开了。 “恭迎少爷回府!” “恭迎静姑娘!” 王府上上下下几个奴仆女婢全部低着头,毕恭毕敬的念道。 舆论压力很大,王安不想刘静进府之后受委屈,也就在她病未全愈的时候领着她,让府上众人看清楚,他在乎这个女人,想保护这个女人,可以把她当未来的女主人供着,但就是不能无视她、轻视她。 王权和罗兰微微相视一笑,朝刘静微微点了一下头,没有吱声,便转身入屋了。 刘静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嘴角微微恸动几下,想说什么,望着两个相依相偎扶持的老人背影,眼睛又垂了下去。 她不太明白王安的爹娘是何种态度…… 王安看刘静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前面的方向,握住她的手紧了几分,清浅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想要解释,又咬了下嘴唇,沉默不语。 这时,罗纱从人群中走了过来,她火红的裙裾飞扬,白静的小脸熠熠生辉,明亮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刘静,嘴角一抿,缓缓绽开一朵犹如玫瑰般艳丽的笑容。 “听说你失踪了?”她踱着寸寸金莲步子,在刘静的身旁转了一圈,眼睛扫描似的上下打量着说道。 “嗯。”刘静淡淡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哦!你失踪跟男人有关系吧!别不承认,有人看见你跟某个男人举止亲密,关系非浅。是谁我就不祥说了,你应该明白的。”罗纱嘲讽的勾唇,眼神似睨非睨的挑衅说道。 “我没必要回答你的问题。”刘静微垂眼眸,不想说话。这姑娘何必在她没心情的时候惹她,她的脾气也不怎么好的啊。 “还是很骄傲嘛!你当然可以不回答我的问题,因为你根本就是默认了。别以为你不说话,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像你这种不洁的女人,舅妈他们是瞎了眼睛才会让你进门。刚才你也看到舅妈的态度了,她根本就不屑与你说话,看你一眼,都觉得会脏了自己。”罗纱轻视的瞥了一眼,轻飘飘的说道。 “哦。”刘静嘴角微微扬起,轻笑了一声,淡声应道。 “怎么?还不承认。”罗纱皱眉,沉声说道。心里不停的腹诽见过可恶的女人,没见过这么可恶的。做错事不低头认错,还面带微笑的装着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犹其是她弱不经风的淡的语气,倒像是她对不起她似的。实在可恨!我今日还非要挑了她这层假皮面具不可…… 罗纱这样想着,便又上前一步,虎视眈眈的盯着刘静。 “够了!罗姑娘你今日怎么如此刻薄?”王安突然怒声喝道,不满的盯着肆无忌惮的罗纱。实在太过份了。以前说他姐姐们的坏话也没现在这么恼火,名门闺秀怎就成了山野泼妇,满嘴的胡言乱语,以伤害别人为乐趣。 “我刻薄?我刻薄吗?”罗纱两只眼睛瞪得像灯笼那般大,然后转身朝佣人们问道。 “……”佣人们全部低着头,沉默不语。 “王安你被带绿帽子了,你知道吗?你还在替这个女人说话。你真是鬼迷心窍,不知好歹。这女人哪里好了,没有浓墨姑娘那般漂亮,也没有我这般清白,你究竟是看上她哪点了?”罗纱见众人没应合她,也不气馁,反过身就振振有词指着王安说道,语言和表情很是激烈。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她在帮他认清世实好不好,世间女子多了去,刘静这个又丑又恶心的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 “这是我的事。与你何干?!请别多管闲事,我的家事用不着你操心。”王安清浅的眼眸翻腾起一抹深黑,冷冷的说道。 “你……”罗纱顿时被呛住,一口郁气闷在胸间上不去,下不来。静白的脸蛋也被气得红通通的,真是太气人。她本就是想看看刘静被欺压的模样,若是楚楚可怜的痛哭流泪,她也就见好就收了。可是相反她没看到她痛苦的表情,除了这张略微瘦了一点的脸之外,其它都不见有什么折损的。而且她的眼睛深处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好像多了一抹从前从未有过的坚定。也就是这抹坚定,既然让她那双很小眼睛,非常漂亮,让人移不开视线。 “刘静,我扶你进去。”王安不再理会气得张牙五爪的罗纱,眼神对视着刘静,轻声说道。 “嗯。”刘静淡淡的点头。 罗纱的被无视在原地,望着两个淡然离去,不想理会她的身影。想也没想,愤声吼道:“站住!你们给我站住!” 他们凭什么无视她,她这个看人家笑话的,怎么被别人看了笑话。这教她以后如何在王府住下去,下人将如何看待她?心里有千百个愤怒,千百个不服气,怎么也控制不住。大声嚷道:“王安你从不帮别人说话的。你怎么就帮这个丑女人?这个丑女人是不是用了什么计来迷惑你。你说啊!是不是逍遥王?她跟别的男人不清不楚,怎么就让你背黑锅。这样的女人要了有什么用……还有,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还有脸回来。你知不知道外面怎么传你的。” “闭嘴!若你还在这里大吵大闹,我立马修书一封,让你哥哥来接你回去。”王安身体一顿,冷漠的转身回头,俊逸的脸上有着淡淡的恼怒。 “好。我闭嘴,我不说话。”罗纱被王安的眼神震住,她眼眸垂下,淡声应道。然体内的那股愤怒火焰越烧越热,她咬住下嘴唇,双手握拳,倏然大声喊道:“刘静,你给我站住。” “……”刘静停住脚步,却没有转过头,静静的等待着她的下文。 “哼!”罗纱快速的来到刘静跟前,冷冷的哼了一声,就在大家以为她要说什么难听的话时,她突然出其不意的左手恨恨的甩了一个拍掌过去,动作十分的快,众人只听到一个‘啪’的响声,刘静就被甩倒在地下。 “刘静,刘静。”王安心里一痛,急忙去扶摔倒在地的刘静。 “从来没有人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我。你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你做错的事,还要众人毕恭毕敬的恭迎你?凭什么你做错了事,被教训的却是我?不要脸的东西,甩你一个脸面子是小,以我罗家的势力,整死你又如何?”罗纱居高临下眸倪晕过去的刘静,面无表情的冷冷说道。 她是罗家唯一的娇娇小姐,她是众人捧星摘月供着的大小姐,她是名声在外,自尊心极强的大美女。从小哪个不是宠着她,纵着她,凭什么她要给她气受?当着众人的面不给她面子,那就是不给她罗家面子,不给她罗家面子,那就别怪她心狠。 其实,她原本无心伤她。奈何,演变成了这样…… 有人说人生在世不过就是为了争一口气,活着就是为了争一口气。 “刘静,刘静……”王安反复叫唤着,眼见刘静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怎么唤也唤不配。他蓦然抬头冷冷望着罗纱,对站在不远处的管家说道:“王管家替我修书一封给罗官人,尽快送她女儿回府,我王府供不了她这尊大神。” 说完,也不听王管家的回答,抱起刘静就朝逍遥王的邸府奔去。 “好。好,好。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是你请我离开的,以后你王大公子发生任何不幸,我罗家定不会帮你一分一毫。”罗纱双手紧紧握住拳头,冷冷的对着渐行渐远的背景说道。 “罗小姐,王公子不是那个意思,请你冷静一点。”王管家眉头深索,上前一步劝解道。 “哼,本小姐还轮不到你来说教。”罗纱没听王管家说完,愤怒的打断。眼神高傲的扫了一下众人,对着她带来的丫环说道:“收拾好包袱,咱们现在就离开,不要傻傻的被别人轰出去,丢了罗家的脸面。” “是!小姐。”丫环迅速的走到罗纱面前来,低着头,回道。 于是,王罗两家因一件很简单很微妙的事,产生了深深的裂痕。生活就是这样,生下来容易,活着容易,生活不容易。 ------------ 第六十三章 “她被人打了?谁打的?”张谨风神情冷肃的望着床榻上半边脸苍白,半边脸五个红红的手指印,冷声问道。一股怒意在全身漫延,眼神复杂的掠过一丝狠意。 “罗家大小姐。”王安全身僵硬,淡淡的回道。 “翰国第一大美人罗纱?哼!她居然下手这么狠。老子今天非要剥了她的皮不可。” “别去。”王安急忙扯住他衣袖,眼睛里透着一丝请求。 “你还要护着那个女人?!逍遥王怎么就把丑女人交托给了你,你一点都不为丑女人着想,眼见她被别人欺负了去,还唯唯弱弱的不敢去她算帐?你算个男人吗?”张谨风本是握拳的手又紧了几分。 “我把刘静抱过来让你看病,是信得过你。若是你不情愿,可以跟我说。我不来,就是了。你怎么说话如此无礼?我们家的事轮不到你插手。”王安眼眸一眨,波涛汹涌的眼睛里泛起了冷意。 “怎么?你是在心疼你未过门的妻子了。刘静的病我会看,她受伤,我也会管。别以为她无亲无故,就没人心疼她。要是你的亲生妹子被人打成这样,你心里咽得下这口气吗?”张谨风听罢,连连冷笑。 “如果咽不下这口气,你把怒火使到我身上,我一声不吭。”王安也不示弱,迎上他的眼睛,平静的说道。 “好。本大夫成全你。”张谨风两根银针飞了出去,虚无飘渺的打在王安的肩骨穴上,王安身体向前一倾,扯住他衣袖的手瞬间无力的甩了开来,双臂感觉一麻,全无力气。 “你解气了没有?”王安脸色有些苍白,两只手使不上劲,艰难的问道。 “没有。本大夫岂是这般好解气的?你不把丑女人当一回事,我当她是知已,是最好的朋友。你自己将心比心一下,如果是你姐姐或是你娘亲被人扇了一巴事,你会这么容易放过那个人?你根本就没心,丑女人低声下气的为你付出这么多,你从来都不当一回事。你以为她欠你的吗?你只不过仗着她喜欢而已。若是她不喜欢你,这一巴掌她岂会这么容易算了,十倍百倍的给讨回来。”张谨风愤怒的吼道,狭长的眼睛里满是嘲讽。 “……”王安没吭声。总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总想着退一步,海阔天空。这样的想法,错了吗? “我的好朋友不是随便被人打的,我的知已不是随便给人欺负的。你选择懦弱逃避,你就呆在这里。这件事,我会去处理。”张谨风冷声说道。说完,纵身离去。 “……”王安淡淡的看着,没再劝阻,也没有能力拦阻。 他抬头望着蓝天白云,阳光微微照在他的面上,他凝神了片刻,转过身来,朝床榻边靠近,脚步有些沉重。 “如果是爹娘或是姐姐挨了那一巴掌,我会狠狠的还回去。没有人,可以欺负我在乎的东西。你会不会觉得很委屈?我只知道你有一颗坚强的心脏,我却忘了你也只不过是个女人。对不起!” 他小心翼翼靠近她的身旁,努力的抬起手臂,轻抚上她红了半边的脸蛋,纤长的手指在上面留连不去。 刘静的眼皮一动,微微的眨了眨,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酸酸的,一颗液体顺着颤抖的睫毛流了下来,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滴嗒滴嗒,怎么也止不住。 “对不起!别哭!”王安手足无措的安慰,胡乱的擦拭着。 她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像是放了闸门的河水,哗的一声,直冲而下。 她再也忍不住了,抿着嘴哭诉道:“你怎么可以跟我说对不起。那是我的专利啊!呜呜呜!你从来都不会在乎我的感受,现在怎么说这种伤感的话了。 第一次被你拒绝,我泪流满面,你什么都没看见。第二次被你拒绝,我的心都碎了,你漠不关心。第三次被你丢弃,我痛苦难受,你什么也没问。你何时会想我只不过是个女人,你何时会想我也是个女人,你何时会想我的心也很容易破碎?别的女人,都会被男人捧在手掌心里宠着,疼着。可我呢?一次一次的被你丢弃,一次一次的被你无视。这都没关系,这都不可悲,但是你每次都把这些当作了理所当然。就像这一巴掌,一个陌生人都会为我心痛,为我讨回公道。可是你呢?你根本就别想过。你根本就觉得我不需要公道,我不需要有人护着。我只一个女人,我也需要有人疼着,爱着。如果我有我的家人,我的家人见到了她的女儿伤痕累累,他们是不是会心痛到死?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就看不见?你就可以做到漠不关心……” 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难过都在此刻暴发出来。只因他一句‘我忘了你也只不过是个女人’。 眼泪打湿了脸颊,顺着面庞流到嘴唇上,流到下巴上。 “对不起!对不起!”他双手牢牢的抱着她,低低的重复这句话。现在用什么语言来安慰她,都显得很苍白。他能做的就只是抱她在怀里,紧紧的,紧紧的。 “……呜呜呜!”她断断续续的哭泣,逐渐放声大哭起来,用力回抱他,脑袋伏在他的肩膀上抽动着。 这个男人就连一句对不起,也说得让她难过极了。他是她爱的男人,无论好坏,无论受伤与否,她都深深的爱着,无怨无悔。 哭完之后,她用手帕擦了一下像小花猫一样的脸蛋,难过的说道:“大叔大婶似乎有点不喜欢我了。” “谁?”王安眼睛里满是茫然之色。不太明白大叔大婶是指…… “笨蛋!就是你爹娘啊!”刘静轻轻的一拳打在王安胸前,嘟唇说道。 “哦。他们怎么不喜欢你了?”王安微微扬起嘴唇,眼睛闪过一丝笑意,淡淡问道。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刚刚去你家的时候,他们都不愿意见我。只是在远远的地方看了我一眼,便双双转身离去。现在想过他们绝决的背影来,都很难过。” “绝决的背影?!有你形容的这么凄凉吗?” “有,有。比这个还凄惨的是,他们拒绝跟我说话。”刘静小鸡啄米的点点头,嘴唇嘟得更高了。 “拒绝跟你说话?教你组词句的夫子年龄几何?是男是女?有空要去拜访拜访。”她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 “夫子不教这些。一个正常的人都能感受得到外界传递过来的信息,我靠得是本领觉悟,跟夫子毫无关系。”刘静眯着小眼睛,一本正经的说道。 “笨女人!”她的表情逗乐了他。他清浅的眸子闪烁着亮人的神彩,轻笑着说道:“你的觉悟毫无根据。丑女人,爹娘他们没有讨厌你。相反,他们都很喜欢你。” “是这样的吗?”刘静头冒问号。这转身离去,得有多喜欢啊! “当然。我从不骗人,更不会骗你。”王安眼神坚定的说道。 “那你解释,解释。”刘静弯了弯嘴角。 “爹曾经跟我说‘他不需要我有多富有,多有权势,但一定要我有一个心爱的女人,他毕生创下的家产将全部留给我。他说因为懂得爱人,才能经得起风吹雨打,才会有广阔的胸襟。只有心中有爱的人,才受得起折磨难苦,才能成就一番大事业。”王安眼神看远处,像是在回忆着什么,缓缓说道。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刘静狐疑的问道,依旧有些不解。大叔从哪里看出王安已心有所爱,已心有所喜。 “笨女人!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你知道的……”王安瞪了刘静一眼,低声骂道,脸上既然飘过一丝羞红。 “我……真的……不……知道,我知道……什么啊。”刘静也将眼睛睁得大大,有些莫名的回视他,一字一句的说道。 “别瞪了。眼睛再瞪大一点,还是一双小眼睛。”王安用手刮了刮她的眼皮,笑着说道。然后,装着无所谓的样子,解释道:“我亲自送你回王府就证明我心里有你。我当着众人的面扶着你,护着你,就证明你在我心里有位置的。虽然还是让你受了委屈,但不全盘否认我的好。纱儿是有不对的地方,她蛮不讲理,目中无人,可是她也只是一般被宠坏的大小姐,她发脾气固然不对,你让着她,她又会不好意思的。她是典型的那种吃软不吃硬。” “你的意思是我错了?是我不对?” “没有,没有。”王安连忙否认,意识到说错话,立马无比诚心的纠正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的脾气不改,自会吃到苦头。丑女人,你就不同了,你的心胸广阔、容纳百川,对人对事对物都有独特的一面,每每都是点到即止,见好就收。虽常常出口狂言,但从不恶语相向它人。且对待每个人都是真心诚意,这是云中乃至翰国大多数人都做不到的。” “真的?我真的有这么好吗?” “哈哈哈!自然。你也会有缺乏信心的时候?”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也不知道。只要见到你,总是忍不住想笑起来。哈哈哈!”王安捂住了嘴,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突然想起仓央嘉措的一首《那一世》的诗来,莫不是一切都有因果循环,所有才有现今的这般境地吧! 那一天 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 蓦然听见 你诵经的真言 那一世 我转山转水转佛塔啊 不为修来世 只为在途中与你相遇 ------------ 第六十四章 一次释放压抑的痛哭,让他们的关系靠近了一些。彼此旁若无人的时候都会做出一些举止亲密的事儿,两两相望,有着止不住的情意在流动。这些都心照不宣的若无其事的进行着,就像那歌儿唱着‘羞嗒嗒的玫瑰,静悄悄的开’。 有人说:纵使生活过得清平,只要心安就好,日日都是花香草绿。 一个人拥有一个温暖的怀抱就满足了。望着天空星辰,欣赏自然风景,走着平淡的路,偶尔发一会呆,这样的日子适得其乐。 当然,若是没有刘士文这个人就更好了,他总是在刘静微微有些得意的时候大煞风景,也许这就是命运。它时好时坏,没有规则的律动着。 “王公子近来可好?”刘士文摇着一柄纸扇,风度翩翩的笑着说道。 几日不见,他越发俊朗风流了,眉眼间有忍不住的笑意,似乎发生了极为愉悦的事情。 金边丝绸缎子的翠绿色长袍,一根玉杈束住长发,棱角分明的脸庞上扬溢着灿烂笑容,从远处慢慢走来,脚步从容淡定,端着便极为洒脱自在。 相较他的意气风发,王安却憔悴了很多,眼睛都有黑眼圈了,还有一些浮肿的眼袋,想必有几晚都没睡好,辗转难眠。 “托福!挺好的。”王安淡淡的回答道。 “静夫人身体可好?”刘士文微微一笑,深邃的眼睛又望着刘静,接着问道。 “……”刘静轻轻颔首,没有回答。 “嗯。同样挺好的。”看出刘静不太喜欢眼前这个人,王安自然的将刘静护在身后,嘴角扬起轻浅的笑容,接过话题答道。 “哈哈!今日来我是想同你谈论通番以物换物的问题。你也知道逍遥王近期不在云中,大约半年左右才会回来。记得你很久前你提议过换取兵器的问题,我觉得可行。而现在就是个很好的机会,总有那么人人破先例,我们四大家族同心协利,我想没问题的。”刘士文不介意的大笑,坦白的说明来意。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这次来此就是想劝王安能与他合作以物换物的事情。 如果他没记错,上次在临风阁是王大公子先提议此事的,既然他有此心,而他也想插几脚,那么不妨大家共同得益,共同发财。 “逍遥王不在云中。”王安皱了皱眉,隐晦的说道。事关重大,岂是他们两大家族同意就可以进行的?刘士文应该知道这层关系,那么他为何在此时间段提出?他在想什么,又有什么阴谋? “逍遥王不在云中,我刚才有提到。我以为你恨逍遥王,他不在,不正好随了你的意。”刘士文眨了眨,有些不解,随后直快的说道。 “逍遥王是个值得尊重的人,你不必如此挑剥离间。我跟他的事不是你一两句就能激怒的。”王安清浅的眸子冷冷的看了一眼,双手背后,头部微扬,神色颇为漠然。 而刘静则低垂着头,暗中腹骂刘士文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每次都装模作样扮无辜惹她心烦。 “王公子的定力岂是一般人能挑动。听说静夫人在你府上,想必好事将近了吧?”气氛有些尴尬,刘士文恰当的转移话题。 话语转换的太快,王安愣了一秒,淡淡点头,眼神平静的望着他,“嗯!到时欢迎过来喝喜酒。” “哈哈哈!一定,一定!”刘士文哈哈大笑了几声,朗声说道。 “关于将云中的物品运往它国,换取利益。这件事等逍遥王回来再说吧!”王安琢磨了片刻,猜不出刘士文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故逐先提议的说道。 “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不强求了。不过我想提醒王公子粮食的问题迫在眉急,逍遥王那边等不起啊!当然,你自己都不上心,我也就不过份关心了。”刘士文微不可闻的哼了一声,嘴角仍旧微笑,淡然说道。似感觉到王安身体僵硬,不想谈论这个问题,索性又说道:“我想与静夫人说几句,不知道方不方便?” 王安沉思了几秒,眼神轻轻的看了刘士文一眼,微垂眸,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什么极为重要的事情。 刘静敏感的发现他们似乎隐瞒了什么事情,她微妙的感觉王安不太对劲,想了想,向前迈了一步,眼神望着刘士文,道:“好。” 王安回视了刘静一眼,前额少许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出什么情绪,他身体伫立片刻,便默默离开了。 “静夫人,身体还好吧?”刘士文眼睛向上勾起,透着些许轻蔑,轻笑着问道。 “嗯。”刘静脸部没多大的表情,点点头。 “逍遥王去了吴国,那里兵荒马乱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刘士文见她漠然的表情,故意刺激的说道。 “……” “一夜夫妻百日恩。用不着这么冷淡的表情,你在西街河边的丑闻无几人知道。不过这世上纸包不住火,就算你沉默不语,我还是清清楚楚的知道的。”刘士文嘴角笑意更深了。他就不信刘静定力那么好,一般的女子都会介意这种事情。 “你怎么知道的?”刘静冷冷的看着他,淡薄的眼神突然凌利了。 “静夫人是聪明人,像我们这种在江湖上行走的商人,没几个耳线是不可能的。呵!其实静夫人你长得真不怎么样,现在有凤毛麟角的上物看得上你,你应该乐得不知南北才对。脸色不用这么难看吧!”果然,她还是在意的。而且还很反感!既然如此,她的心里面还极为深爱着王安,如果她跟王安联手经商,那四大家族之首的刘家还有地位吗?一股强烈的危险感朝刘士文袭来。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没什么。只不过提醒你,站在男人的立场上逍遥王是不会轻易松手的。我和王安都清楚这一点,他暂时的离开不只是吴国边境犯事。最重要的是他确实在乎你,在他还不明白如何处理你之前,给你一个自由空间。” “谢谢你的好意,我不需要你的提醒。”刘静不屑的撇过脸,自古没有白吃的午餐,刘士文岂会那么好心? “如果你可以帮我个忙,劝解王安同意将云中产物运输它国买卖,我可能帮你摆脱逍遥王的掌控。”刘士文紧接着提出条件,认真的说道。 “我是不会帮你的。”刘静摇摇头,立马否认。 “你先想一想,你会需要的。” “我再说一遍,我是不会帮你的。我爱王安超过了自身的安全,我不会逼迫他做不喜欢做的事情,所以你不用再说了,我是不可能帮你的。”刘静眼神冷漠,极为认真强调道。 “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 “你后悔了,可以来找我。” “我说了,我不会啊!你听不懂人话啊。我是不可能帮你,也不需要你帮忙。别说我跟你不相识,就算是特别熟悉,我也不需要你的帮助。你岂会是那种单纯帮忙的人,你尖嘴猴腮,满腹的鬼心思,善意接近不得,就开始威逼利诱的拐我。你认为我会相信你吗?别惹我了,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刘静被惹急了,眼神一瞪,满腔愤怒的说道。 “静夫人的定力不如王公子啊!你如此拒绝我的好意,我也不怪你。必竟你身体不太好,好,我这就走。”刘士文面皮不是一般的厚,被骂得体无完肤还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笑着说道。 “走!”刘静手指着大门处,吼了一声。 “你们多保重!”刘士文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嘴角扬起了诡异的笑容。 “等等!你刚才说到粮食?什么意思?王家要给吴国送粮食?逍遥王的提议?”看着他的笑容,刘静突然想起了什么,脚步仍是不动,在他身后大声问道。 “你是在关心王安还是逍遥王?”刘士嘴角上扬,淡声问道。 “跟你无关!”刘静冷声道。 “既然无关,那本公子也没什么好跟你说的。我说了,你们不同意我的条件,你们会后悔的!!!” 刘士文离开了,留下了后疑症。刘静平静的心起伏难定,坐立难安,刚刚定下来的心又不平静了,努力淡化那个人的存在,还是改变不了事实,有些事情存在了,注定无法遗忘。 “王安,刘士文说的什么粮食问题,你能跟我说吗?”沉淀了很久,她又烦躁起王安有事情瞒着她,这事儿还是件大事。望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她轻轻抚着,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能解决!”王安揉了揉她的乱发,淡淡的回道。 “可是我想知道。” “相信我!我能解决!”他还是固执的说道。 “……”这不是相信你的问题,而是两人在一起要坦诚的问题。刘静的眼神有些悲伤,她爱的这个男人还是不懂得爱人。她要怎么去教?她不想太过强势,又不想暗自难受。 “我想回去看看阿娘,还有阿红阿绿她们,这么久没回去了,她们肯定很担心。”她冷静下来,挑了一个择中的法子,淡淡说道。 “好。早点回来!” “嗯!” 有些事情找朋友诉说更适合些,既然他坚持自己的想法,那就给相信他的决定,直线救不了国,她就退而求其次,曲线救国。 ------------ 第六十五章 “阿红、阿绿,我回来了。”刘静声音特别大,在空阔的屋子里回荡,但就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也才半个月不回家,都跟她生疏了。城西冰店没什么生意,顾客没看到两三个,然而屋子里的人是存心不想理她,各做各的,似乎都不愿停下来看她一眼。 “阿红,我回来了。”刘静跑到正在擦擦洗洗的阿红面前,说道。阿红不理她。 “阿绿,我回来了。”她又跑到拖到的阿绿面前说道。阿绿停顿了几秒,沉默不语。 “张康,我回来了。”刘静跑到老伯旁边,说道。老伯态度好一点,不过也不说话,只嗯了一声。 没办法,她又跑到了雷全旁边,说道:“雷全,我回来了。”雷全愣了几秒,也不回答,也不说话,就这样傻傻的看着她。 “你们怎么了?你们老板回来了啊啊啊!”刘静眼神扫了一下全场,个个都不把她放在眼里,积压的怒火和复杂情绪在胸间一直交织腾升,再也忍不住愤声吼道。 “为什么都给我使脸色看?我得罪谁了我。我这么久不回来,不关心我也就算了。居然问你们话,都不回答,这样很不礼貌的。你们也知道我就只有你们几个朋友,几个能依靠的人,可是你们现在居然理都不理我,你们想要我怎样?”刘静眼睛里透着些许愤怒,嘴角嘟得高高的,可怜兮兮的说道。 “……”这次,他们的动作都停了片刻,眼神都定格在她身上了。 “不是说在需要温暖的时候,亲人都会张开双手让你拥抱;在累死累活,没有丝毫动力的时候,亲人都会关怀备至;在难过不知所措的时候,亲人都会帮助安慰。可是,你们怎么这么冷淡?我的心很凉很凉。”末了,还不愿在在眯起的小眼睛上胡乱擦几下。擦完,迅速的低下头,唠叨的说道。 “我现在很可怜。你们应该都知道的,外面到处在传,传得多难听。知道我为什么要回来?就是因为王公子也帮不了我,我需要你们的帮忙。” “真的是逍遥王?我们也帮不了你啦。我听说只要是逍遥王看上的东西,都是势在必得。”这时,雷全先忍不住吱个声,关切的说道。 “嗯!阿全说得没错。我也听说过。”阿绿附合的点点头。 “要不这样吧!丑女人你和王公子私奔吧!看得出来王公子对你有心的,这些日子他常常往我们这儿跑,还以为是我们把你藏起来了。”阿红脑筋转得快,立马提供提供建议。 “……王公子上有老人要照顾,还有几个姐姐们,云中对他们来说不只是家这么简单,所有的固定资产和生活资源都在这里,我想,他是不会离开的。”然而,张康眼神微闪,不赞同道。 还知道关心我。呜呜!算她们这群人有良心,刘静低垂的头猛的抬起来,小脸上哪有泪痕,小眼睛微微眯起,嘴角荡起了淡淡的笑意,平静的说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的事不急,先说说你们刚才为什么不理我?” 这也转变的太快了吧! 阿红阿绿都没反应过来,愣愣的看着她,眼睛里满是着急的神色。 “阿全,你老实点,你来说。”还是欺负老实人吧,那两姑娘一个怕她哭,一个怕她碎碎念。 “静姑娘,你刚才进门前是不是发现我们店很冷淡?我们已经几日未营业了。你看到我的头发没,都有几根愁成白头发。阿红更愁,她小小年纪,额头都有皱纹了。阿绿呢,老是板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谁欠了她的钱。张康大哥就不用说了,几日几日都说不出一句话来。”雷全这个最老实的人也不知道被谁带坏了,眼睛一眨,既说出这般夸张的话来。 “……”我怎么没看出来啊!刘静满脸黑线。 “你才额头长皱纹了。”刘静没发表意见,阿红第一个不高兴了,她的大眼睛一瞪,见雷全一副不知所谓的表情,想也没想,一腿就踢了过去。 “啊!杀人放火,行凶啦!”雷全尖叫连连。 “……”最老实的孩子怎么被教成了这样?谁的过错。 “丑女人,你看他你看他,他比我们更惨,他都疯了。”阿红指指点点,手脚并用,恨不把将雷全扭成麻花状,吊起来鞭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刘静眼神瞄向比较正常的阿绿,轻声问道。 “全哥说得没错。从你消失后,我们就未营业了。我们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就在打听到一些小道消息听说你在逍遥王府上,很安全了。我们才放下心来。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们回来之后,居然发现提供我们牛奶的供应渠道断了,铅笔厂的石墨渠也断了,你知道这些渠道断了,相当于断了我们的命脉。所以,我们几人商量去查明原因,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和阿红出去,就会遇上小偷;雷全出去,就会遇上街头恶棍;张康出去,我们店里就会遭劫。”阿绿垂着脑袋,小小的声音里带着哽咽说道。这些日子里她很害怕,真的很害怕。但看到静姑娘回来,她的心稍微安定一点了,可又感到非常非常羞愧。 “这件事是从何时开始的?”刘静眼神幽深了几分,沉静的说道。 “就在你消失后,若有若无的倒霉事件接踵而来。”阿红忍不住插嘴道,神色很是沮丧。 “那你们想到应对的法子没?”刘静点点头,想听听她们的想法。 “想不到。我们都感到很沮丧,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你对你开的店是怎样的感觉,但是我们都是拿生命在维护的,我们不想这店因为我们没保护好的原因而倒闭。”阿绿拼命的摇摇头,隐忍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啊转。 “看来是有人打上我们的主意了。哼,既然有人这么不识象,那么,我们不妨已恶制恶,以暴制暴。有些时候必须使用极端手段。”刘静眼皮微闪,冷冷的说道。 “可是我们势单力薄,不可冒然行动。还是等逍遥王归来再说吧!”雷全心思重重,沉重的说道。 “是啊!丑女人,当务之急我们应该如何掌握住渠道,而不是跟那些在暗的人玩手段。”阿红看着刘静态度旋然转变,也缓慢的进入争论状态,认真的说道。 “阿红,你的性子变了很多。是因为被偷的次数多了?”刘静讶意的看向阿红,她似乎比以前沉稳多了,不再急急躁躁的想要立马报复回去了,懂得思考问题了。 “跟在你的身边,想不改变也难。”阿红得意的扬了扬嘴角。 “静姑娘,你有没有什么好点子?”阿绿柔柔的问道。 “你们觉得呢?”刘静眨了眨眼睛,笑着反问。 “肯定有!” “必须有!” “你是谁啊?你是我们心目中才智无双的丑女人。” 几人异口同声,眼神坚定的看着刘静。 “那好,今天我就教你们第一节经商之课,经商之人最重要阐述理论有四点,即产品,价格,渠道,促销。然而渠道是最为重要的一点,你们一定要记住:渠道很重要!非常重要!太重要了!” “是!” “可是什么是渠道啊?” “渠道用官方的语言来说是水渠、沟渠。用在商业领域,则指是销售路线和流通路线,但用在我们这种处境则为产品购进,原材料购买等,相互依靠经营产品,使产品增值,更有可用性,从而得到最满意的结果。 无论是原材料绝货,抬高价钱等,只要你们认识到什么叫做渠道,就永远不会那么被动。简单来说渠道就像躲在幕后的黑手,它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力量大的令人瞠目结舌。” 是谁在故意打压冰店,奶茶店,铅笔厂。原材料的进购成了难题?还时不时有人对阿红阿绿她们进行骚扰。她们又因为找不到自己,从而生意一落千降。这些她暂时不去追究,先让那些做错事的人逍遥一段时间,等她把紧急事故整理出来,再慢慢回头教训那些人。 “哦,那我们下步该怎么办?”阿红似懂非懂的问道。 “下步啊?我们先去好好吃一顿饭。吃好了,才有精力想到好的办法!”刘静呵呵笑了两声,脸上绽开了灿烂的花朵。 “呵呵!丑女人,你回来了真好……”有你在,我们都不害怕了。是不是总有这么一个人,能让你的心安定下来,是不是总有这么一个人,没有看好的容颜,也能光芒万丈。 阿绿红着眼圈,她吸了吸鼻子,嘴角荡起了柔柔的笑意,“静姑娘尝尝阿娘的手艺吧?你很久没回来吃饭了。” “好!”刘静淡淡微笑。 阿娘慈眉善目的将家常小事端上来,亲切的嘘寒问暖,有些日子不见刘静了,她的心情也不稳定,眼前明明是个孩子般的女子,嫩稚的脸上还有些茸毛,可就是这样的女子,让她想宠到怀里深深的疼惜着。 在这个时代,哪个女子不是被父母庞着,哪个女子不是被哥哥姐姐爱护着。然而,刘静呢?这么小小的年纪就承担男人都不能承担的东西……教她怎么不心疼她。 “阿娘,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每次被你看着,我都想哭。”刘静清亮的眼睛闪了闪,撒骄的说道。 “静姑娘,这些日子瘦了很多,下巴都瘦得尖尖的了。”阿娘疼惜的摸了摸她的头,眼神里满是柔情。 “嗯啦!没吃阿娘的菜,都胖不起来。所以今天本姑娘要大开杀戒,成为新一代的大胃王,你们几个可不要太羡慕哦。” “切,你再能吃,也吃不过雷全。”阿红扯了扯嘴唇,嘲笑的说道。 “小妹,你别老是针对全哥,他的年龄比我还要大呢!”阿绿眼睛亮亮的,轻斥道。 “知道了!唠叨鬼!阿姐应该学学康伯,少说话,多干活。”阿红不满的嘟哝。 “阿绿说得没错。静姑娘比你年纪大点,你要尊重她。”阿娘笑了笑,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刘静碗里。 “还是阿娘最疼我,我最爱吃红烧肉了,呵呵!闻一下,都流口水了。”刘静眯起小眼睛,笑意浓浓。 “多吃点!”张康伸手夹了一块蔬菜放到刘静碗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嗯!别说我们虐待你,这块我最喜欢吃的豆腐给你吃了。” “多吃点!多吃点!” 众人纷纷效仿,温情无限。 ------------ 第六十六章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刘静放下筷子,眼神平静的望着张康,道:“张康,你今日抽个时间段帮我打探一下王家粮食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静姑娘何出此言?”张康拿筷子的手僵硬了一下,幽深的眼眸微闪,沉声问道。 “唉!王安似乎怕我担心,有事瞒着我。我想要你帮忙查查,看是不是近期要运一批粮食出去,在路途上出了什么问题。”刘静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出疑惑。 “哦!静姑娘的重心都放在王公子那里,我们的店里也出了问题,到时两边都忙,不太好吧!”张康眼眸微垂,掠过一丝情绪,委婉的说道。 “也出了问题?张康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刘静的嘴唇微微勾起,意味深长的说道。 “静姑娘多心了,我只不过关心你而已,怕你忙不过来。”张康愣了一下,平静的说道。 “最好是这样。张康你现在是我的人,不管你情不情愿,在我的身边做事,我希望你能本份些。如果知道些事情,就不要瞒着我。你应该知道我想要查的东西,没有查不到的。”刘静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是!”张康恭敬的回道。 “丑女人,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听到一些消息,王家丢失了一批粮食。”这时,阿红左手托腮,另只手拿着筷子还放在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快说!粮食是怎么丢失的?”刘静眼睛微闪过一道亮光,急着问道。 “听说是在运输途中发现了些小意外,遭到一群山贼洗劫。这批粮食是逍遥王安排随军上路的,当时皇上临时授命,逍遥王提前去了吴国边境斟查环境,粮食随后而至。” “哦!谁这么大胆敢抢军粮……王安有何举动?” “好像去武家借粮了,可武家哪岂给啊!都有人传他落井下石。前夜买光王家所有的粮食,故意而为之,有可能与山贼同谋。逍遥王要的粮食,是王家是在存库里取的,却又遭山贼洗劫。”阿红噜了噜嘴,颇为气愤。她也想不通关键时刻,怎么衰事不断。先是丑女人莫名其妙的失踪,再是经营的店铺渠道全部被扰断,还有王家粮食丢失…… “这样啊!我等会去趟武家。”刘静琢磨了片刻,觉得这事情没表面这么简单,感觉就像掉进了深深的沼泽里,前面灰蒙蒙的雾气,看不见前景,后面又无人救援。那日刘士文提出通番换物为要挟,王安没有答应,不知道他有没有应对之法。 “丑女人,你去了武家,那我们怎么办?”阿红一听刘静要去武家,顿时慌了,好不容易期盼她回来,好不容易这颗烦躁的心平静下来,哪知随口说了几句话,她就要离开了。 “是啊!是啊!”另外几人也是惊恐的说道。 “事要分轻重急缓,王安的事儿关系到吴国战乱的事,是国家大事,当然要以他为先了。”刘静眨了眨眼皮,嘴角微微一笑,淡淡的说道。 “丑女人你太偏心了,我们的事也很重要啦。连温饱都图不到,何以出力效国?”阿红撇了撇嘴,苦着脸蛋,不满的说道。 “我们现在很缺银子吗?别闹了阿红,若你怕太闲了,我送你一句话‘人弃我取,人取我与’的经商原则,无论你想做任何生意都要学会抓准时期,掌握住最准确的消息,然后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若是你暂时不想发展其它生意,那再赠你一句‘翰国卖不出去,咱就卖到吴国去,吴国卖不出去,再卖到其它国,只要是咱们的连盟国就行了。’奶茶、铅笔、冰棒这三样绝对是畅销品,用在哪个国家都适宜。”眼里有银子者,怎怕赚不到银子。打个比方,对面一条河岸上有无数金子,谁过去就归谁。那个时候阿红就会学游泳了,或是租个小船,做个木筏,慢慢的划过去了。 这是人之本能。 “这法子听着不错哦!”阿红眼睛闪过一道亮光,脑海里快速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嗯!当务之急是王安的粮食事宜,吃完饭,我就出去一趟,看看有没有解救之法。”刘静放下筷子,慢条斯理的说道。 “好吧!”阿红勉强说道。 刘静见众人无反对意见,微微有些心安。眼神随意瞟了一下张康,发现他墨黑的眼睛微闪,似乎有些闪躲。他应该是在自责吧?连阿红都能听到的一些消息,他怎会听不到呢。可是他又为何不肯告诉她呢,这并不是这件不可告人的秘密。 武定山其实就住在城西,一般贵族的别墅豪宅都喜建在城东,城东交通方便,人来人往热闹,可武家恰恰与人相反,他们似乎喜静,不喜欢隔三岔事的去别人家登门拜访,不喜拉帮结派的交结江湖朋友,所以刘静站在他家门口时,顿觉很是冷清,树叶跌落在地很厚了,也见不着被踩过的痕迹。 “咚咚咚!”刘静上前敲了敲大门,沉重的铁门发出闷闷的声音,像个嘶哑的老人。 “何人在敲门?”几分钟后,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声音传来,带着些微不可查的怒意。 “鄙人刘静,有急事冒然前来拜访,还望阁下谅解不请自来。”刘静敲门的手停滞在半空中,小脸微扬,隔着厚实的大门,淡淡的说道。 “什么事?”中年男子的怒意微微散去了些,平静的问道。 “关于借粮的事……”刘静本是心急,见门内人寻问,也不管他是何人了,坦然说出来意。可还未说完,就被一阵颇为沉重的声音打断了。好似是一道闪电雷鸣在空中划过,一棵粗实的大树被浑厚的内力震倒了。 “不用说了。若是为王家借粮而来,我劝你尽快离去,这事没得商量。”中年男子变声的速度非常快,听到刘静提起粮食的事,声音立马拔高几个分,冷声说道。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都说武家人有一种不屈不饶的精神。今日一见,也不怎么样。我既然有胆量上门借粮,自不会连武家主子的面都没见着,就自动退缩。所谓‘我怕死则国灭,我死则国存。’粮食的事关系重大,我也不怕放一句狠话,若是没有救援粮食,你们武家就等着抄家灭祖。”刘静岂是害怕之人,见门内之人故意恐吓为之,不由心生厌恶,怒意横生,愤愤的说道。 “别人都说你有胆色,有谋略,而且长了一条会说话的舌头,今日一见,果然不假。你不用多说了,我们武家决定的事情谁都改不了。”中年男子沉声应道,带着不可置疑的绝决。 “武家何时变得麻木不仁,杀人不眨眼了。你们往浅处想,死的是吴国同胞,往深处想,死的都是翰国人啊!自古以来都是唇寒齿亡,我不知道你们为何要置王安与死地,若这次战败,太祖皇辛苦维持的和平全部毁灭了。你们对第得起天下第一厨的牌扁吗?” 刘静隔着大门嘶声力歇,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门那边的人听到言词犀利的话,也只是愣了几秒,然后大声吼道:“混帐!你胆敢在此胡言乱语,别怕我对你不客气。” “我有说错吗?你们不听教导,怎么就不是麻木不仁了?能改变的时候不改变,吴国边境有难,不出力就算了,竟然还落井下石,杀人与无形,这不是杀人不眨眼吗?” “武家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我劝你还是快快离去,否则杀无赦。”大门丝毫未开,门缝之间传来一股阴深深的冷意,刘静身体受寒,感到丝丝凉风千苍百孔往身体上钻,不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否则,你要怎样?好大的口气!”张谨风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快速的扶住就要摔倒的刘静,眼神冰冷的看着那扇未开启的大门。 “你又是谁?”门内似乎查察到一股能与之相衡的内力,神色微变,沉声说道。 “我就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真正杀人与无形的张太医。丑女人刚才是夸你了,你在我的面前,那是班门弄斧了。”杀人与无形这也要有绝对的实力,逍遥王岂不会作两手准备。丑女人太笨了吧! 张谨风抛个眼神过去,看刘静报以感激的眼神,又不太好意了。 “你是新晋医学鬼才张疯子?!” “呃,就凭你这五个字,本大夫记住你了。快点开门,不然别怪本大夫动粗。”张谨风大摇大摇的上前敲门,哑着嗓子粗声粗气的说道。 “若是我不开呢?” “哼!还别人敢面对面的跟我较量的,既然你如此不识好歹,那就让你见识到后悔两个字怎么写的。”张谨风冷哼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勾起,掠过一抹讽刺的笑容。他用眼神示意刘静退开一点点。一般未见识过他威力的人,不知他的利害。 刘静看那架式,以为是发功的前期,猛然往后连连退了几步,害怕他伤及无瞽,退后几步又觉不够远,直接快速跑到一棵大梧桐树下躲起来了。 ------------ 第六十七章 等她猫着身子,露出两只眼睛,定定的望着张谨风,谁知当场眼睛就傻了。 张谨风等到周围都平风浪静的时候,淡定的往前几步,再往前几步,当下半蹲着身子,两只眼睛盯着门缝,小声的轻轻的说了几句话。 紧闭的大门倏然打开了,只见一个中年大叔的男子,身穿一件灰色的衣袍,灰色腰带系身,右侧挂着块刻有武字的玉佩,脚穿黑色白底的布鞋,装扮十分简朴,眉目之见隐约跟武定山有几分相象。就连这衣着装扮都似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难怪一个看门的大叔都有这番威严,原来守门的就是主人。 “武老爷,别来无恙!”很难想像张谨风前后两个完全不同的语气,他欣长的身体伫立着,眼神凌利,这样淡淡的几个字,别无其它的,自身的贵气遗览无余。 “说笑了,老夫不记得有见过你。”武老爷浑浊的眼眸瞥了他一眼,黑着脸色,威严的说道。 “武老爷你好,我是刘静。”这时,刘静眼睛平视,不卑不亢的从树后走了出来。 武老爷见刘静举止端庄,长像算是一般,但是态度诚肯,恭敬有礼,便作了一个迎的姿势,请刘静和张谨风进来。 刘静微微迈动两步,张谨风就跟着进了去。 武老爷在后面关上大门,步伐稳重的走了几步,骤然停止,眼睛直直的看着他们道:“好了,就在这里交谈。你们不了解老夫,老夫是宁愿遭到灭九族的下场,也不会把粮食交出来。”语气笃定,眼神坚定。 只是,这句话说的太过绝情。 “为什么?如今战事不明朗,前有猛虎,后有毒蛇。你这般不惑的年龄,还要做出这种伤风败德之事,你将让后辈们如何看待你?”刘静疑惑的问道。她还是不太明白武家为何突然针对王家了,王家可是做了穷凶极恶的事情,使他如此坚决。 “女人头发长,就是见识短。在这个节骨眼上,我有必要针对王家吗?”武老爷冷冷的哼了一声,讽刺的瞥了刘静一眼,大有恨铁不成钢的冲动。 “呵呵!丑女人,你也有挨骂的时候。确实,这是男人们的野心,你恐怕不太懂。”张谨风在旁傻傻的笑了几声,咐合的说道。 刘静微微怔了怔,眼神剜了张谨风一眼,道:“我原猜你针对王安,也就是些大家族之间的小利之事,可听你这么一回复,顿觉事情重大了。根据我对云中的观察,逍遥王的军事指挥能力和实际战斗能力都很强大,既使没有粮食的情况下,最多半个月内平息吴国战乱,顺利凯旋归来。” “你对逍遥王如此有信心?”张谨风有些讶意刘静思维转换如此迅速,又讶意她对逍遥王如此有信心。 “……武老爷看你教导出武公子那样厚实之人,定也不是什么心存恶念的,何必把事情做得如此绝?”刘静没有理会张谨风,苦口婆心的劝着武老爷。 “你不必说了。老夫得蒙天恩才有今日的辉煌腾达,自小皇帝登基以来,无一日不苦心积虑将翰国土地权力拥为仅有。惟望臣子们用心办事、君臣同心,那样翰国土地统一才指日可待。一国,则可两种制度?这不只是我,也是很多老臣的心病。皇上气量如海,美德乃自然天赋,尚能容纳,可是你让别国怎么看待皇上?我已耄耄老年,所能做之事不剩几了,这时还不能尽忠,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武老爷阴沉着脸色,言词激动的说道。 “你,你是非不分!人之生也柔弱,其死也坚强,草木之生也柔脆,其死也枯槁。你已近不惑的年纪,何不把事情交给年青俊杰,驰鹜一生,最后落个骂名,何苦呢?” 刘静神色悲戚,腹中暗骂武老爷的愚忠,又骂皇上,这个节骨眼上动了歪心思,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吴国战争越演越激烈,就是有了这些人从中作哽存在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的迷团也逐渐明朗了,刚猜测粮食失踪针对的是王安,现在看来似乎不是,后面有股大势力存在,不由静思默想,考虑接下来将如何解决。 将错就错,不给后援?可不能放任不管啊,王安会受到牵连。 这不是优柔寡断的时候,此刻一定要三思而后行,深思熟虑。在静默的时候建立自己的思维逻辑,做好最坏的打算,在不慌不忙中解决问题。 “是啊!自古功高震主都没有什么好下场。可是为何当初太祖皇没有惮忌逍遥王?当时他名震一时,谁人如他!太祖皇难道就没有预料到今时今日这般景象?武老爷是你聪明,还是太祖皇比较聪明啊!”张谨风在刘静静默的时候,便再接再励的说道,丝毫不顾忌眼前人是比他大的长辈。 “混帐!太祖皇是你能说的吗?你小子怎么说话的!”武老爷眼神一瞪,气势如虎,怒声吼道。现在的年轻人都不懂得尊老吗?他的那个小子也是的,整天只会气他。 “还知道恼怒?知道恼怒是件好事。知怒而后勇。你可知皇上给了几万兵马给逍遥王?陛下旨令说不可超过五万,实际上只给了一万。逍遥王什么都没说,就领兵出征了。临走前让亲信转交一句话给陛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及’,陛下听罢,泪流满面。若是逍遥王真出了什么事,不是你一个人能担当得起的。”张谨说得极为凶狠,有些词语精简化了。但武老爷一听,还是明白过来了,神色一震,手掌猛的狠狠拍在一棵大树上,震得树叶哗哗作响,眼睛里流动出一抹复杂痛苦的神色。 “你看你这么穷,赚取千百万两银子从不敢私吞,真金白银全部私供给皇上了,你都已经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了,何必还要狠心的逼死自己的妻儿呢。”张谨风眼神盯着武老爷的素衣,只见他衣料洗得干干净净,有些地方都已发白了,衣角处还明晃晃的缀着些补丁,和翰国最贫困的家境相比是非常寒酸了。 “……”武老爷沉默,眼睛里涌动着非常复杂的情绪,静静的伫立一处,从刘静的视角看去,竟有几分凄凉、苍桑。 “人是群居动物,你感了皇上的恩,何时戴逍遥王的德?若是没有逍遥王,何来的云中;若是没有云中,何来如今的你?你知道私底下奉千金万两给皇上,可是你为逍遥王做了什么?诺大的云中是逍遥王一分一毫建立起来的,皇上只不过生得好,坐上了皇位。你应该知道逍遥王是个聪明的人,他自己聪明智慧,富有绝世才情,却依旧一再隐忍退让小皇帝的不近人情的合理要求;他的功劳世人皆知,受万人敬仰,却依旧很亲民,保持谦让的态度;他既武功盖世而又勇敢坚强,却还有容纳倨傲才子的胸襟;他的财富拥有全天下最多的,却还能保持一贯的淡然。这样强大的人,却没有负这天下人,你如此对他,你心可安?”看到武老爷的神色有些动摇,刘静迅速到抓住机会,深沉的说道。 “难道我做事了吗?错了吗?”武老爷喃喃自语,神色痛苦。 “好汉打落牙齿和血吞!逍遥王只是什么都没说而已,不代表他不想被爱戴,不代表他不想被人民真心实意的拥护。”刘静黑着脸,愤愤的说道。其实她的心情也很复杂,一边愤声言说他的好,一边又恨他用鄙劣手段。 “很难想像你会站在逍遥王的角度着想,你不是恨他吗?”张谨风突然疑问的说道。 “恨!照样恨!我只不过是可怜他。可怜他一生为人们为百姓,从来都没为自己着想,最后却被自己爱戴的百姓给害死,不值得可怜吗?你以为云中发现什么事能逃得过逍遥王的眼睛,只是他没说而已。”刘静转了矛头,恶狠狠的对着张谨风说道。 “丑女人,你说话能不能不要句句带刺。”张谨风满脸黑线。恨就恨嘛,用得着用杀人的眼神望着本太医,本太医哪里得罪你了。孔子云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果然没错。 “是。云中有什么事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武老爷浑浊的眼睛时而清澈,时而闪烁着微小的光芒。 突然,他眼睛瞳孔放大,怒声质问着张谨风,说道:“我儿子是你绑的?我要见我儿子。” “切,神精病。”张谨风被吓了一跳,跳开几尺远来,平息好情绪,淡淡的说道:“你儿子武功那么高,我能绑得了他。是他自己听说逍遥王要去前线,特意跟去了,还让我转交一封信给你。”说罢,从内层衣里掏出一封信来递到武老爷手里。 武老爷颤抖着双手接过信,缓缓的打开信纸,只见里面有几句只字片语,写着:“请爹吾念,吾怪。国家有难,孩儿效忠……” “好,我答应将粮食原原本本归还,王公子老夫也会给个说法,你们可以走了。”武老爷侧过身子,淡然的做了个请的手势,身子微躬,眼睛里闪烁着泪花,声音哽咽的说道。 “非常感谢!”刘静听到满意的答案,便也不再纠结,感谢的说道。 “谢谢!”张谨风恭手感谢,两人双双迈步出门。 出去的路上,刘静还是有些心存疑惑,问道:“太医你在未进门之前,对着门缝说了什么?” “我说,我绑了他的儿子,敢快拿粮食来赎。”张谨风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道。 “真损!不过不失为一件好办法。”刘静愣了一下,嘴角扬起了淡淡笑容。 “其实逍遥王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了,他的想法是王安不会告诉你实情,等他回来,你会因为王安的事去求他。”张谨风看刘静的神色尚好,便试探性的接着说。 “那你为何要帮我?”刘静一征,反射性的抬起头望着他。 “因为本太夫心疼你啊!舍不得你为这件事低声下气。” “是吗?非常感谢你。以后你就是我朋友。” “其实……” “不说这件事了。你吃了没?我请你?” “……”其实是逍遥王改变主意了,他很心疼你。 “丑女人我带你玩去,咱们抓住春天的尾巴彻底畅游一番如何?就当为今日的大取获胜庆功。”张谨风看刘静不愿接着话题谈下去,望着外面无限春光的景色,不由畅然提议道。 刘静哦了一声,没多大的反应。 张谨风又道:“像你这般年纪的姑娘都喜游山玩水,都喜大吃大喝,都喜买鲜亮的衣物,购有可爱的饰品,为何你不喜?” 刘静微笑,很老实的说道:“不是我不喜,而是我没钱。如果我有钱,我也想做个名副其实的大小姐,不用担心明天铺子有没有营业,不用担心是不是被人故意打压,不用担心粮食是不是安好的运走?我也想游山玩水,我也想大吃大喝,我也想买些漂亮的衣服,可是,我不能。” “我有银子!”张谨风又惊愕又心疼的瞪大眼睛,很大度的说道。 “你的银子是你的,不是我的。”刘静淡淡的说道。 张谨风摸摸鼻子,脸色羞红。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在绝境中,也不求人;在柔弱中,也不愿找个肩膀靠一下。 “我一定要请你去玩,你必须去,就当我帮了你的忙,如何?”张谨风扬着娃娃脸,倔强的说道。很少有人不给他面子,怎么说好歹他也是个太医,第一次有心请客就被人这样拒绝,也太伤他自尊心了。 刘静想了想,微微有些勉强的说道:“好吧!” 张谨风顿时笑了,那笑容如百花齐风,好不耀眼。呵呵!这是怎么了,一个丑女人很勉强的答应他一个小小的提议,他竟然如此的高兴,就好像……天啦!他定然是二了。儒家说天道忌恨不一,刚刚准备做的事情,又萌发退怯的想法。这就是‘二’了。 ------------ 第六十八章 春天已接近尾声,不知不觉来这里几个月了,桃花开得很是灿烂,一朵朵娇艳欲滴的花朵随风纷纷落地,踩在青青嫩草的绿地上,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清新气息,犹如徜徉在大地的怀抱,翱游飞翔。 刘静望着前面芳草萋萋的护城墙,心里思绪万千,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一个城池,内城城墙方圆三四里,外城城墙五六里,算上护城河也有七里了。既然能包围攻打,双方交战定有得天时,如果得了天时仍没胜,就证明地利或是人和不如另一方,吴国如今战况如何,是地利还人和有待研究,自古以来天下战争,苦的都是老百姓。 张谨风见刘静默然不语,时而低头咬唇,时而望着一处发呆,不由好笑,作了一首打油诗,说道:“水天一色晴方好,英俊美男在身旁,你却蹙眉独思索,不知心思哪个郎?” “挺好的一首诗,谢谢!”刘静抬起头,微微扬了扬唇,淡淡的说道。 “陪我游山玩水很无趣吗?”感觉到刘静没多大兴致,张谨风明媚的脸色沉了沉,呐呐的说道。 “不是。”刘静摇摇头,否认道。 “在想什么?”张谨风紧接着问。 “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哦,前面有船只,我带你去游湖如何?” “好。” 云中的湖水很清澈,乘坐在木船上,能看到湖底的沙石、水草,碧波荡漾,船桨激起微微波纹,一道道涟漪在湖面上散开,就这样懒懒的坐在船头,看着房屋一排排朝后移,眼前的视线随着水流展开不同的景象,也自有一番情趣。 渔娘在船头勤劳着划桨,草帽遮住微晒的阳光,低头撑着湖水慢慢移动,嘴里哼着无人唱过的歌谣,像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很古老,很动听。 “你喜不喜欢唱歌?”张谨风默默的看着刘静的脸上微闪过一抹动容,鼓起勇气打破平静,不咸不淡的问道。 “……”刘静嘴唇恸动两下,眼前像是突然闪过什么,侧过脸颊,没有回答。 “你跟逍遥王坐过船?”张谨风眼皮一眨,瞪大眼睛问道。 “我现在不想说话。”刘静冷冷的瞥了张谨风一眼,恶声说道。心里想着他是怎么知道的,这太医莫非连读心术也懂点。 “你不用装了,你只有想到逍遥王时眼神就会变得很复杂,其它的时候倒是挺清澈的。”张谨风颇有些得意的说道。 “……” “你是不是想报复他?”见刘静沉默不语,张谨风又再接再励的说道。 “……” “也不是不可以。我这里有一种药吃了之后就说不出话来,无色无味,他不容易发现的。”张谨风从布袋里掏出一个罐罐盒,从里面拿出一颗白色药丸放在刘静眼前,晃了晃。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刘静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不解的问道。 “因为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张谨风微笑,淡淡的答道。 “只是这样?”刘静仍是不相信,加重了声音问道。 “只是这样。”张谨风一眨不眨的直视她,坚定的回道。 “你一个男子,怎么说话这么肉麻,烦死人了。”刘静愣了半秒,眼眸一闪,侧过脸不去看他的眼睛,烦躁的说道。 “喂,丑女人,你不用就算了,怎么这样说话?我们认识是没多久,可是我做哪件事不是帮你的。我们都是知已啊,我一直待你如好朋友,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你居然这样说我?”张谨风不满了,可爱的娃娃脸皱了起来,嘟着嘴唠叨的说道。 “闭嘴!能不能不这么无聊啊!”刘静严肃的说道,若仔细一看,会看见她的嘴角隐隐有着笑意。 “……”这下轮到张谨风沉默不语,嘴角倔强的抿着,一声不吭的撇着脸。 “我不想唱歌,不过咱们可以聊会天,说说你遇到过最有趣最快乐的事啊!”刘静看他孩子气的表情,嘴角笑意更深了,朗声说道。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说我无聊吗?”张谨风微微侧过脸,又觉得自己没骨气,很快的又撇了过去。 “呃,有人说过吗?我不记得了,最近我的记性不怎么好。”刘静茫然的睁大眼睛,用迷糊的表情看着张谨风。 “那好吧!你先说!”张谨风将身子扳正过来,勉强的原谅刘静了,不怎么情愿的说道。 “这要从很久很久以前说起了……那个时候每个班都要表演节目,我们班也要表演,老师问我要表演什么?我挑了一个最简单的节目,朗读诗歌《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本来嘛,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可在第一次彩排的时候,老师说我发音不准,普通话不标准。听到点评后,我非常的不服气,就想一定要好好的练习,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去。回去之后,念了几遍,觉得单纯的念诗歌很没意思,就在里面加了一个故事情节。”刘静眼神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 “后来,怎么样呢?”张谨风紧张的问道。 “第二次彩排的时候,老师依旧说我发音不准,这次还被多提出了一个毛病,故事情节太长了,朗读只需要控制在六分钟之内,我却用了半个小时,她们都昏昏欲睡了。这一次,我又被别人笑话了。” “那有没有第三次啊?”张谨风心里憋笑,面上一本正经的接着问道。丑女人也有这么笨的时候,呵呵! “当然有了。第三次我没多少信心,内心本来很端正的态度也变了,变得极为无所谓,破罐子破摔。出丑就出丑呗,反正六分钟的事,姐丢得起这个人。”刘静无所谓的耸耸肩,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你第三次肯定被人又笑话了。” “是的啊!没有希望的想法,怎么会得到美好的结果。第三次没有悬念的被人笑话了,有个看了我演出的人,还笑得前俯后仰的说从没听过这么差的朗读,普通话不标准就算了,还忘记台词;忘记台词就算了,还念得没丝毫激情;没丝毫激情就算了,还有脸敢上台来演讲。这就是个垃圾作品,见过垃圾,真没见过这么垃圾的。”刘静情绪微微起伏,有些激动。 “你听了是不是很难过?第四次呢?你有没有反击?”张谨风听得微微皱眉,有些怒意的问道。这样说一个姑娘,也太狠了吧! “第四次啊!我没去!”刘静摇摇头,轻声答道。 “为什么?你退怯了,不敢了?” “不是。而是在家里默默的改编新剧情,把这首诗缩短在六分钟之内,又得使剧情有趣又充满新意,还要把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故事情节上,而不是我的普通话。” “后来,你成功了没有?”张谨风认真的听着,紧张的问道。 “你猜猜!”刘静关键时刻,卖起了关子。 “肯定成功了。你要做的事情,一旦想好了,没有人拦得了你。” “有做我知已的潜质。是的,成功了,很成功。当我把故事情节和朗读的书歌完整念完时,台上台下掌声如雷,她们的眼睛里充满了惊讶和喜悦。你知道吗?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首很悲的诗,居然被我编成了极为搞笑的故事。当我看到台上老师们都站起来拍手,又大声的说太好看了,太好听了,你真的棒极了!那个时候,我的心情是怎样的?你猜猜?” “怎么老让我猜啊!呵呵!你肯定很激动,很澎湃,很兴奋,很快乐!”张谨风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不是的。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演完之后,我呆呆的看着她们激动的表情,有些摸不着后脑勺的感觉。原来当一个人真正成功的时候,她内心会变得强大,变得淡然,无所谓别人的态度,她已经尽力做到最好了,她已经对得起自己了,那就好了。”刘静摇摇头,微微笑了起来。 “听你这么说,我有点想听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了。”张谨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 “这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故事了,我改编的搞笑版我只记得用四个故事来描述每段话的深意。第一个故事说的是罗密欧和茱丽叶,第二个故事说的是白娘子和许仙,第三个故事是唐明皇和杨玉环,第四个故事都记不清了。” “丑女人,其实你说的话有很多词,我都听不懂……”比如老师、彩排是什么意思?如果指的是夫子,也不太可能,一般的家庭哪有闲钱给女子上学,也不太对呀,若是她没上过学,为何会有这般的学识?她身上就像个谜团似的越解越疑惑。 “我知道!可是你一直都没有打断我说话,我也就不想解释了。说这么多,无非也是想告诉你,人生会遇到很多挫折,有像第一次老师般好意的提醒,有像第二次老师般全面分析的,也有像第三次老师把你踩在脚底下。如果前面三次的压力迫使你抬不起头来,那么,你沉沦了,就永远沉沦了。若是你第四次勇敢的抬起头来面对,第五次胜的那方绝对就是你了。我遇到过很多的第三次,这些第三次,得让我像第四次那般默默的化解,在这之前我不恨任何人,也不恨逍遥王。我恨也只恨自己锋芒必露,年轻气盛,如果我从来都没有去招惹他,怎么会导致事情无法收场的地步呢!”刘静峰回路转,眼神依旧看着远方,淡淡的说道。 “丑女人,你是我见面最奇怪的丑女人!”张谨风笑了,眉眼全是赞同,坚定的说道。 “……” “我想听《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好。我念原版的给你听罢,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不是, 生与死的距离 ,而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不是, 我站在你面前, 你不知道我爱你, 而是, 爱到痴迷 ... ------------ 第六十九章 刘静和张谨风游完湖之后,收到了挽月楼主吕然的信函,信里说原材料渠道和销售渠道大部份都是他截拦了,若是想继续打开门做生意,那就去挽月楼祥谈,他等着我们。 挽月楼是青楼,一个人去真有点怕。突然想起一个笑话,说的是一群劫匪劫了一个丑女回去,后来第二天就把她放了,说是怕被丑女强了去。 刘静虽然长得是有一点点丑,可是她仍有一颗纯洁的心啊! 于是,刘静带了张谨风去,有一个身有武功的绝世神医在身旁有个保障,才会稍微心安点。 许久不来挽月楼了,风采不减,美人们薄纱轻丝披肩,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透着点点诱惑,眼神时而清澈时而妩媚,笑容极是美丽动人,带着浅浅的酒窝儿,让人忍不住产生怜惜的冲动。 “喝什么茶?”吕然锦衣华服,墨绿色的竹子在华服上隐现,狭长的眼神望着刘静,平静的问道。 “六安瓜片,谢谢!”刘静眼澈的眸子回视着吕然,淡淡答道。 “我也喝六安瓜片,不过稍微有些要求,六安瓜片要茶色鲜绿,汤色碧绿,叶底嫩绿。”做为一枚有讲究的贵人,张谨风的要求不算太高。 “雨姗,一壶上好的六安瓜片,再上点小吃、甜点。”吕然点头轻笑,朝门外唤了一声,窗外立刻有个女子答道是,紧随几分钟后,一壶六安瓜片和各色甜点陆续摆在了桌面上。 “请慢用!”吕然亲自给刘静和张谨风斟了杯茶,动作流畅,姿态淡然。 “我听说挽月楼管理有方,文人才子无不羡名而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刘静端起茶杯,放在唇边闻了闻悠悠茶香,微眯起眼睛,淡淡的说道。 “谬赞!”吕然微抿了一口清茶,轻笑道。 “茶是好茶,就不知楼主是不是好人了。既然我们已经登门拜访了,吕公子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为何做那种断别人财道的坑人事。”张谨风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意味深长的说道。 “好。我也不卖关子了。”吕然惬意的斜靠在木椅上,手指轻叩着桌面,嘴边还有着一些刚喝过茶叶的水泽,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半晌过后,说道:“刘静,我希望你放弃王安。” 这句说的有点雷人。 “呃,你喜欢王安?”刘静讶意的睁大眼睛,轻声反问,百思不得其解吕然话里的意味。 “……”吕然瞬间满脸黑线,一股怒意在周身盘旋。虽说古往今来不乏有好男风者,可这不包括他,这么直白的话都能让她误解,也不知道她脑子里都装了什么。 “原来如此!难怪吕公子开妓院也不见有跟哪个姑娘好上过,原来是好男风,这真是令人毛骨耸然。”张谨风阴阳怪气的笑笑,还一副很害怕的样子朝刘静身上靠去。 “……”吕然默然不语,手指紧握双拳,眼神冷了几分。 “靠我这么近干嘛,他就算好男风,也不会喜欢上你。”刘静一把推开朝她靠近的庞然大物,鄙视的看了张谨风一眼。 “为什么?”张谨风不满道。 “你算个男人吗?顶多只是个小孩。”十五岁的孩子还未成年好不好,瞧瞧他这张圆圆的脸蛋,胖嘟嘟的,水嫩嫩的,有时候她都心痒痒的想掐上几把。 “我不是个男人?需要证明吗?我现在就脱给你看。”张谨风咬牙切齿的恨声说道,倏然瞪大的眼睛,里面隐约冒出一团火来。 “切,不用证明给我看,这里姑娘多得是。”刘静微微笑了笑,四两拔千金。 “你这个狠心的丑女人……”张谨风欲哭无泪,恨不得一掌拍死她。 “呯!”桌子上突然呯的一声大响,两人呲牙咧嘴的朝擎事者望去,只见吕然一副受不了的表情,用劲拍在桌面上,朗声说道:“别扯开我的话题,静姑娘你应该知道云中就是逍遥王的天下,有些事情他可以眨只眼,闭只眼。就拿这件事来说,他虽然身在吴国军营,但完全是可以干涉云中的‘杂事’。逍遥王的势力在云中不可憾动。 可是,为何对与近期发生的事,他没有插手?有些事情,你自己心里明白。如若不是逍遥王,你的店面、铺子只能是维持经营,无法做大。四大家族随便哪个人都可以捏死你,一如反掌! 然,逍遥王帮你是情面,不帮你是本份。自古强者为尊,若是你连这种抵抗的能力都没有,他也不屑帮你。” “你想说什么?”刘静面无表情,冷冷的问道。 “你不能喜欢上王安。四大家族需要平衡,哪一股势力壮大都不行,若是你执意而为,别怪我没提醒你,迟早你有一天会哭着求逍遥王。与其那般难堪,不如早点选择对自己有益的,适者生存。”吕然丝毫没有因刘静的冷淡而有所变化,声音又沉了几分说道。 “是吗?我等着那天的到来。”刘静眼神坚定,若无其事的说道。 “你为何拗执如此?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销售和买卖渠道也许你自己可以争取而来,或是选择其它方法替代。但是有一点你必须明白,你跟一个犹如帝王的人扯上关系,每走一步都要想着后果,尤其是他又在军功上插了一脚,若是凯旋归来,会引起战争。若是失败牺牲了,也会引起战争。在这个阴暗不明的时刻,我劝你最好不要和王安靠得太近,否则,别怪我们其它三大家族对你不客气了。”吕然狭长的眼眸里闪过一丝轻蔑,语气有些激动了。 “别说得那么夸张!你要是吓坏了丑女人,你赔得起吗?逍遥王也会拔了你的皮。”张谨风闲闲的说道。慵懒的从桌上抓了一颗瓜子扔在嘴里慢慢磕,看刘静眉头深皱,一副沉思的表情,便对她说道:“丑女人,我也不觉得王安哪里好了?不值得你一往情深。” “你想要我怎么做?只要能跟王安在一起。”刘静想了想,他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由沉声望着吕然,问道。 “等。一切等逍遥王回来再说!”吕然面不改色,勾起的嘴角微微隐现一抹诡异之色。后斟酌片刻,又接着说了一句:“若是王安来找你,你也要避门不见。” “不行!”刘静立马摇摇头,这条她做不到。而且这‘等’,太坐已待毙了,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解决。 “为何做不到?你去过武家了,武伯跟你说了小皇帝的事吧?幼帝登基,没有什么掌控权力的能力,他所有的指令都是身边的宰相将军逼迫发出,今日能让逍遥王去吴国,明日便会找理由削番。一朝帝王,一朝臣,你是一个明白事理的姑娘,有些话我不多说了。”吕然又隐晦的说出另层更深的关系。 他的意思是内部动乱随时都可能发生,这个时候不可轻举妄动,若是惹火了他们,他们有可能牵动引火线,从而导致事情走向无可预料的境地,而这最大的受害者必定是王安。 “这是逍遥王交待你跟我说的?”刘静沉默良久,淡声问道。没想到他远在天边,她也没有逃出他的掌握。 “不是!”吕然面带微笑,嘴角勾起的弧度更深了,摇摇头说道。 “如果我放弃经商呢?你们可否放过我们。”刘静喃喃自语,轻声说道。 “你做不到。你放弃经商,就一无用处。”吕然冷哼了一声,挑衅的说道。 “……” “容我想想。”半晌,刘静缓声答道。 吕然没有强迫立即得到答案,看刘静隐约复杂的表情,心里不动生色的有了计较,他今日想要达到的效果,已经看到了。 “丑女人,我不是很明白?逍遥王没回来,跟你去见王安有什么关系?”回去的路上,张谨风旁若无人的一边磕着瓜子,一边不解的问道。 “他是想威胁我,逍遥王没回来,没有介入这件事,他们便可以联手对付我,对付王家。再者现在情势很危急,不要轻举妄动,逍遥王回不来了,幼帝想要云中的银子,他们三大家族会齐力扳倒王家。若是回来了,也会有不测风云。”刘静叹了一口气,有些难过的说道。 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她爱一个人这么难呢?难到所有人都来对付她。 “那你怎么看?”张谨风见刘静神色郁闷,也不好多说什么,接着话题问道。 “他们警告很有道理。可如今我担心的是他们一边警告,一边仍然针对王家。那时,我该怎么做?”随着他的问题,刘静眉头皱得更紧了,沉郁的说道。 “你该怎么做?”张谨风也紧张的问道。 “还没想到。只能顺其自然,走一步,算一步了。”刘静勉强的笑笑,淡然的说道。 “那个,如果我做错了一件事,害了你。你会不会对我怎么样啊?”张谨风突然想到了什么,莫名其妙的抛了一句,神情慌张的看着刘静。 ------------ 第七十章 “那要看你是不是错的离谱,有没有补救的机会。”刘静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忍不住接着问道:“你如今坦白从宽还来得急。” “真的?”张谨风面色一喜。 “真的。” 听到满意的答案,张谨风心里松了一口气,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表情,缓缓说道:“其实也没有做出什么离谱的事情。就是,就是把翰国第一大美人罗纱的头发全部给剃光了。” “你,太过份!你怎么这么过份?”刘静看他那态度以为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可听他一说,顿时惊讶的瞪大眼睛,责备的说道。 要知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而且罗纱没有了头发,以后怎么出去见人?若是一心寻死,又该怎么办? “都怪那丫头嘴硬,就是不道歉。我那不是心急嘛,存心拿火去吓唬她,以为她会乖乖的认错的。谁知道她就是咬紧牙关,死也不道歉。我一时失手,就烧了她的头发。”张谨风被刘静的眼神骇住,念念碎的道那翰国第一美人的坏脾气。 “她怎么会道歉呢,就算是她的错,她也不会道歉。你不知道她的马车撞了别人的水果,还要别人道歉来着。这事麻烦着了,我要跟王安说说。”刘静大声的吼了起来,看张谨风迅速的低下头,后又想到他也是为了她才会这样做的,才嘎然止声,草草收尾的说道。 “可是,你刚才答应吕然不见王安的。”张谨风忍不住低咕。 “ ……”是啊,在还没想到办法解决前,暂时不能见王安。 “那就给他写封信吧!”刘静琢磨了半刻,淡声说道。 刘静的这封信没有递到王安手里,张谨风拿着信走了王府门前,打开了信函,看到上面有三个字说了他的坏话,什么叫张太医做错事,将罗纱的头发给烧了,今日负荆请罪。这句话与当时的情况不合,既然看了信,他才不会这么傻的送上门去。左思右想,他又绕着原路走了半个小时,慢吞吞的又回去了。 “信亲手交到王安手里了吗?”刘静淡淡的问道。 “交了。”张谨风面不改色的说道。 就这样,两个月的时日过去,该来的还是都来了,张谨风岂知他因为一时的冲动,埋了大祸在里面。 逍遥王凯旋而归,拥护他的人一时高涨。 皇上没有力量压制这种迅速扩张膨胀的大趋势,逍遥王又因帮吴国赢了这场战役,吴国地方的人们对他深深爱戴之余,还纷纷愿意无回报的为他效力。这样大的影响力是翰国皇帝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的情况,如果任其发展下去,以逍遥王的势力完全可以与他讨价还价,一言以蔽之,翰国就怕快要异主了。 另外还有一个也是首当其抓的心头刺,云中经济无法控制,它应该像一只鸟般,可以飞,但不能无限度的,无控制的自由飞。论抓人,皇上暂时不敢在势头上下这人令,可是若要抓住经济和兵力,他是占了很大的优势的。 “听说王爷主动请示皇上,愿意自裁部份士兵,吴国大功之后邀功,反而自翦羽翼,上供黄金白银万两,实在令人钦佩。”文官左大人摸着胡须,高深莫测的说道。 “左大人说笑了,本王没有提过这个要求。”欧阳谦慵懒的斜靠在梨花木椅上,认真的倾听,不动生色的说道。 “王爷,今日我是奉皇上之命来抓人,我手里有一本花名册,里面有很多是王爷的人投靠敌国,私自通番。用我国的物品换取了很多银子和兵器,其中有几个是王爷的老熟人,四大家族占了两个。”左大人微眯起浑浊的眼睛,沉声说道。 “哦?!岂有这等事,本王不在的这段时间他们无法无天了。是本王管理不严了,这等祸国殃民之人,定要揪出来严惩不殆。”欧阳谦依旧面无表情,语气稍微加重了些。 左大人看欧阳谦不露生色的样子,微微有些急了,在逍遥王的地盘上他这个朝廷命官能起到什么作用,若是逍遥王好说话的话,他则好交差。若是谈不拢的话,他不仅交不了差,能不能回去,也是个问题。 “皇上是怕功高震主,王爷何必为难小人呢。只要王爷愿意答应皇上的要求,天下太平。若是王爷不愿答应,两兵相见不远矣。” “你是在教导本王如何处事?” “下官不敢!” “你是文官,不如由你来想想我该如何处理?你可知因形势趋紧,局势不明,本王的军队北上长途之苦?反守吴国的时候,军队伤亡多少?在生死关头,皇上断本王的粮,扣本王的军饷。本王丝毫没有怨恨愤懑之心。但无论站在公理,还是私情上,皇上都没想过本王,致使本王如今还在痛心疾首,很是揪心。你说我该如何做?” “这……望王爷大量。念在皇太祖对你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的份上,谅解皇上的做法。” “有句话说‘和大怨,必有余怨。’大的怨恨可以调解,但小的怨恨还是会遗留。本王并非生性嗜杀,但若是迫不得已而为之,又有何不可。如果你还要在这里烦本王,休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听了左大人的话,欧阳谦更是不满了,他此刻非常厌恶有人对他说皇大祖的恩德,他悉心努力拼出的世界不是凭着一句恩德就可以化虚有。 “王爷这不是为难下官吗?下官处理不好的事,还会有另个官员过来……”左大人吓得一身冷汗,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颤抖着身子说道。 “哦,那就等下个官员来了再说。”欧阳谦懒懒的回道。 “等等,王爷等等,下官还有事要说,罗荣(罗纱的爹爹)曾教过皇上一些日子的课程,可作为皇上的师傅,而罗锦(罗纱的哥哥)曾是皇上的伴读,他们集合些文人臣子参了王爷一本,诬告王爷包庇一个叫刘静的女子,火烧了他女儿罗纱的头发,如今罗纱闹死不活,要求王爷给个公道。” “哦?!有人当面看到这事是刘静做的吗?本王为何要包庇她。” “……” “如没有要事,本王恕不送客,本王也乏了,退罢!”欧阳谦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的说道。 逍遥王凯旋归来舆论不断,云中气氛前所未有的达到了高度。所有子民都是张灯结彩挂起红灯笼,大肆张罗的放着噼哩啪啦的鞭炮,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 无论城内的文人才子,商贾名流,各地来赶来看热闹的人群,会武功的运用武功,骑马的骑马,坐轿的坐轿,络绎不绝的到云中总部祝贺行军大捷归来,各地酒店的席位暂无虚空,全部都被四大财子包了下来,免费吃喝,顿时喧哗热闹的声音充满了城内。 这么多把酒言欢的人,唯独单单少了正主逍遥王。 城西,冰冷的地窖边,刘静慵懒的靠在一角落,春去夏又来,炎热的夏天似火一般燃透了整个天。她的心却是凉的,从醒来之后,一直凉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感受从外界传来的冰凉气氛,她逐渐喜欢一个人呆在这儿,安静的想些还未想通的事。 那日残局例例在目,红子是怎么吃了黑子的?一帅只能呆在老窝,一卒已过河。如今看来,只能靠‘卒’独身犯险了。 王安没有回信给她,有好几次她都跑去找他了,但每回都已不在家被管家拦在外面。他现在又在哪儿呢?她已经努力不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可很多东西无法不让她往坏处想。本是压抑在内心深处的恨意随着逍遥王归来的消息,噌噌噌的往上涨,以迅耳不及雷之势发展到膨胀的怨气和愤怒。 她不是圣人,没有办法做到打落牙齿和血吞。欠她的,她要一分不少拿回来;恨意有多深,她就要他痛有多深。 “静姑娘不好了,不好了。”阿红大声在外面大声嚷嚷,半句话里掺杂了很重的喘气声音,像是急冲冲的跑步过来的。 “什么事,这么着急?”刘静停顿了一秒钟,淡声问道。 “棺材,门口有人送来了棺材。”阿红双手撑着腹部,喘了一口气,语气沉重的说道。 “谁送来的?有交待什么吗?”刘静微微愣神,有些疑惑的问道。 “逍遥王送来的,他正在门口呢!怎么办?丑女人,你要不要躲避一下。可是,他说非要等你出来不可,若不怕招惹众人围观,他愿意在太阳底下等着。” “我还怕别人非议吗?没有我的准许,不要让他进来。他愿意等,就让他等着吧!” “……”这不太好吧!好歹他是逍遥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 “你先出去吧!让我静静。” “……好。”阿红迟疑了几秒,低头想了想,应道。 不去找他,他又送上门来了。这次又想玩什么计谋……刘静心里想着,微微有些紧张,手心都握出汗来了。 ------------ 第七十一章 “你找我有何事?” 一个时辰后,刘静还是慢慢的踱着步子,慢步走了出去。阿红出去片刻后,她就在想着,为何要躲着他,错在他身,她到成了那个没脸见人的人。 既然他来了,她就赴尽全力迎战好了。 “你出来了。好久没见,你瘦了。”欧阳谦一袭淡蓝色的长袍,上面绣着墨绿色的青竹,独身伫立在阳光底下,许是站得时间久了,俊逸的脸上有一抹酒红,抿紧的嘴唇微微阖动,浅浅笑着。 就这么一个遗世独立的人,没有锦绣华服加身,也无法掩视他的尊贵。 “无需你关心!”刘静眼神直视着他,清澈的眸子快速掠过一抹厌恶,冷声说道。 “最近可好?”欧阳谦察觉到她的厌恶,瞳孔微微缩紧,心里有些难受,淡声接着问道。 “你有何事,劳烦你快点说,我不想做跳梁小丑,被人看足了闹剧。”刘静撇过脸,语气加重了几分。 “本王在此,谁人敢看戏!都给本王通通滚……”看着刘静的表情,欧阳谦心里更难受了。如今连看他一眼,也觉得难受了吗?他努力维持着自尊,沉声朝四周吼了一声,威慑力十足,本是偷偷从门缝里看的人,也猛然的反过身过,两腿发抖。 “够了!”刘静愤声喝道。他这是在干嘛?在她的家里他还这么嚣张,是在挑衅她?有些事无论在哪里,他都可以做得光明正大吗?这样想着,眉头皱得更深了。 “……”欧阳谦的声音嘎然而止,微微低下头,有些生气,但看她发脾气努吼的模样,还是忍住了。 又是沉默了片刻,刘静不想傻傻的呆在这里。于是,冷声问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吧!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嗯。”欧阳谦也觉刘静今日情绪不太好,她心底有怨气没有发泄,这样呆呆的沉默着,并不是一件好事。还是说些话题,缓慢的化解那股一直未消散的余怨。思索会儿,便指着一口红木做的精致棺材,说道:“这棺材是送给我自已的。” 刘静心里微微诧异,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放在他身旁的庞然大物,只见棺材的长度和尺寸与欧阳谦的身高比例确实差不多,用料都是极好的,上面还刻着几个清秀的大字‘逍遥王……’后面有四个字模糊不清,而且这几个字好像在哪里看见过,很是熟悉。 刘静微微倾身上前,低下头来,认真的看着,‘逍遥王——生日快乐!’,本是那种压抑得喘不过气来的沉重,又迅速的变成了愤怒。整个身体都呈紧绷状态,两手握拳,眼睛里散发着毫不掩视的凌利,再也控制不住的大声吼道:“你什么意思?你来是是想告诉我,你想自杀谢罪?还是要我陪葬?” “不是!”欧阳谦见刘静喘得利害,吼了两句,情绪一直不稳定的高涨,连忙摇头回道。并快迅速的说:“我是想告诉你,我在吴国差点死掉。之所以用这几个字,是你做的蛋糕我一直都没有吃,当时为了携带在身方便,就用木头做了一个蛋糕的形状,按照你写字的样子刻的。后来,一度认为输定了,万念俱灰之际让人做了这个棺材,再把你写的几个字刻了上面。” “……” 看着刘静还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欧阳谦继续说道:“我连遗书都写好了。为臣出师不利,多次力尽已竭,开战一个多月来,几次都是全军覆灭,自带的士兵勇将都折损不少,损伤不断。不断的失败,让为臣愧愤至极,一言不能蔽臣之过,论误军机战事,一死不足已,不得已请皇上批准臣以身殉国,唯留遗书,仰圣鉴事。究臣为翰国立下的功劳,肯请皇上善待云中百姓,不动云中一分一毫,否则臣至死不肯瞑目。” “……关我屁事啊!”刘静喘息的气息渐渐缓慢,听他念着遗折,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可是,这跟她有何关系?就算他死,尸体被抬回来,她也只有高兴的份。不过在国家大事面前,她终不敢啧啧怒骂,只能嫌弃的吼声泄愤。 “当然有关。是你跟我说集中兵力,各个击破,从容对战,没有什么好担心的。都是一双眼睛,一张鼻子,一张嘴,他们能胜得战争,本王怎会输呢。”欧阳谦娓娓道来,紧抿的嘴角不由微微扬起一抹柔和,他停顿了几秒,深邃的眼神复杂的看着刘静。 “……如果你已经说完了,请安静的离开。”刘静看着他又有些得瑟的表情,咬牙切齿的吼道。 “我话还没有说完。”欧阳谦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果然够无耻,脸皮够厚。 “我这样的做法确实有点不对哦。自杀自古以来都是妇人的做法,本王真是一时愚蠢了。” “……” “本王怎么会有那种想法呢?也不知道怎么产生的。” “够了!”刘静刚停歇的火焰又噌噌噌的上涨了,她声色俱厉的骂道:“你他妈的有完没完?你不就是想让我骂你吧!好,我来告诉你,做为一个大丈夫,寻死不活自备棺材的你还是第一人。见惯了不忠不义的小人,你他妈的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要脸五毒俱全了。置国家安危于不顾,置云中百姓于不管,置翰国士兵于水深火热。你以为你一死了之就行了?你有脸面去九泉之下见令尊大人吗?告诉你,就算你死了,我也不打算放过你,鞭尸百日,挫骨扬灰,方能泄恨。” 欧阳谦愣住了,高贵的头颅微微低下,有些无地自容。 然而,刘静还在骂,“既然你诚心诚意的问我意见,我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不会忘记你给我的耻辱,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要以为你装可怜装悲哀的就能赢取我的同情心,对待我的敌人,我一分也不会手软。” 欧阳谦听到重点,蓦然抬起头来,呐呐的说道:“其实那天,我只是想逗逗你,并没有……” “不要跟我再提那天的事,我一辈子都不愿起来。太恶心了!”刘静脑海里一闪那天的情景,快速的打断他的话,愤声说道。 欧阳谦脸色瞬间通红,似尴尬难堪,似痛苦难受,她太咄咄逼了,本王只不过情非得已。不由有些委屈的说道:“那你要本王如何,你才能忘记过去不愉快的种种?” “哈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来告诉我,你残忍的刺了我一剑,我该如何将伤口抚上,恢复如初?”刘静愤声甩袖背对着他,真是一刻都不想与他费话,若是他执意求和,可以,她狠狠刺他一剑即可。 “等等!本王愿意让你刺一剑,我们和好如初,可好?”见她转身离去的动作,欧阳谦想也没想立即斩钉截铁说道,声音里带着一抹不可置疑的肯定。 “……”刘静迈开的步子停滞了几秒,背影僵硬倔强的伫立在门口,那随风飘起的白色衣裳,显得身形异常消瘦单薄,黑色头发在空中微微飞扬,看不清眼睛里有着什么情绪。 “如果怕被追究责任,本王愿意再写下一封遗书,称是自杀,与你无关。”欧阳谦继续说道。 “你走吧!”刘静迟迟没有转过身,沉默良久,冷声说道。真正等到面临的这刻,她居然不敢动手了。 “你不恨我了?” “不恨了。杀了你,也还不了我的清白。我就当从来都没认识过你,咱们以后就是陌生人。” “你还在恨本王你!不愿动手,是怕脏了自己的手?!那好,你不愿意动手,本王自已来。”欧阳谦看她的态度突然转变,冰冷的声音没有任何温度,似乎那瞬间燃起的火焰突然硬生生的被掐灭了似的。心里惊诧,暗自思量‘刘静这个人,她表面再冷,心地还是如此善良。别人伤她、欺负她,她心里恨意那么深,虽然嘴硬的说要报仇,说痛苦。可当敌人摆到面前的时候,她还是心软了’。 “……”她依旧没有转过来,身体直直的挺立着,眼睛目视着前方。 欧阳谦没再迟疑,从右侧的铁靴里抽出一柄锋利的小刀,在阳光之下折射着犀利光芒,他黑色的眼眸翻滚着复杂情绪,手上的动作利索的朝自己的腹部刺去,‘咚’的一声,血溅当场,一股浓重的腥味在空中传开。 “你不必在我面前演苦肉戏。我不想伤你,是不想成为你那样的人。如果我真伤了你,我与你又有何区别。我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血液,也不想一直沉醉在你的梦魇里,永不脱身。所以,你走吧!既然已经不恨你了,也没必要再伤你。”她的身声淡淡传来,像是对待一个毫无瓜葛的人,没有任何情绪的抬步往前走,一步一步,脚步从容坚定。 “你不伤伯仁,伯仁却因你而自残。你也不回头吗?你就这么忍心看着本王血溅当场,也不救援?”看着刘静一步一步往前走,逍遥王的心都凉了,捂住伤口的手不断渗出血液,可他感觉不到疼痛,骨子里全是冰寒的冷意。 “我心地善良,不是无知。若是不忍伤你,那我怎么面对王安,怎么面对自己?我想顾全所有人的感受,可当在面临必须选择其一的时候,我只能自私。而你,做错了事,该受到惩罚!就算你死在这里,也是自找的。哈哈哈!在抉择的时候必须卑鄙,在决裂时候只好自私,正如你而言,你一直在意识里不过是想逗逗我。那么,我此刻也告诉你,我原本无心害你,这就是人生道理。”刘静淡淡的说道,冰店的大门随着她的尾声缓慢关上。 ------------ 第七十二章 “我原本无心害你,我原本无心害你,我原本无心害你……”欧阳谦不断重复这句话,眼睛里止不住的疯狂神色,最冷漠的惩罚莫过如此。她用最软弱最柔和的手段狠狠 的报复在他身上,让他为他自己做过的过错受到最严厉的惩罚。 不是伤在自身的这刀,而是他让她明白至始至终她的选择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即使从来都没为她做过什么,即使还没用的若即若离,即使在遇到困难时,由她出面解决。 可是,她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王爷,你先回去吧!”张康低垂着头,恭敬说道。 “张康,她没有做错,本王也没有错,这是谁的错?在抉择的时候必须卑鄙,在决裂的时候只好自私。既然她这么狠心对待本王,本王也无需考虑她的感受。你立即通知王安,皇上下旨彻查私自通番之事,首当其冲就是他了。云中所有人都知道临风亭那日他口出狂言,诱惑其它几大家族参与此事,并在本王吴国参战之时,运回兵器无数,陷本王与不忠不义。且还在本王即将出战之时,拖延粮食的运输进度,诸多痕象表明,他心有造反之心,是如今最重要的嫌疑人,将他家所有财产全数收监……”欧阳谦恨声说道,浑身散发着一股戾气。 “王爷!”张康恭声喊道,低垂的头部压得更低了。 “你无需替他讲情面,本王心意已决。他若想全家老人平安无事,还有一条路可走,跟他说让他亲自去劝说刘静嫁与本王,本王便会考虑放他一马。三日为限,左大人还在本王府上候等着,皇上那边需要有个交待。” 欧阳谦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张康顶着冰狂风暴雨的压力,还是忍不住劝解的说道,“王爷不怕刘静更恨你吗?” “本王给过她一次机会,本王想缓慢的赢得她的心,可是她不珍惜。既然她跟本王说人生道理,本王也教她一课,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恨也要纠缠到底!”血腥味越来越浓重,随着他紧绷的身体和愤怒的情绪,一滴滴延着手臂落了下来,绽开一朵瑰丽妖艳的花朵。 “是!”张康恭敬应道。 王安懒懒的靠在梨花木椅上,跟往时的慵懒不同,今日的气息格外紊乱,棱角有形的俊脸消瘦不少,眉头紧紧皱着,像是一团乌云盘旋于头顶,迟迟不去。 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忧愁一直围绕着他,沉重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三大家族似乎有意无意找他麻烦,先是武家粮食不肯借用,再是私底下有人传他私自通番财资,还有粮食的渠道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势力截断。应接不暇的事故,让他隐隐不安,似乎有种不好的预感,一个阴谋正在朝他慢慢靠近。 是谁在这个时候与他作对,他不相信其它三大家族会共同连盟对付他,四足鼎立的局面从有云中起就开始了,根深谛固的家族势力,不是一时能扳倒,自古唇寒齿亡,他又未与他们结仇,他们怎会苦苦相逼? 这些日子他都忙破头了,每每烦躁无力的时候总会想起刘静,想去看看她,可是他不想让她担心,他也有自已的骄傲,若是什么事情都搞不定,以后怎么护刘静周全?! 两个月的时间了,也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王公子……” 看到突如其来的张康,王安惊诧不已,自从刘静出事后,张康就是刘静的贴身侍卫了,不会发生什么事了,见张康吱吱唔唔的欲言又止,不再掩遮心焦的情绪,急忙问道:“她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张康神色不定,眼眸闪了闪,沉默不语。 “何故不吭声?张康你有什么就说吧!我从来都没有亏待过你。”王安那不祥的预感越来越重,心想张康从来不曾有事瞒着他,这事一定是非常急的事。 张康听罢,慌忙跪地磕头,愧疚道:“这一磕头谢过王公子的信任和恩情。谢王公子战乱时救过受伤的我,与我而言,王公子的恩情重如山,张康一辈子铭记于心。可是,张康辜负了王公子,张康罪该万死。” “你对我一直忠心耿耿,怎么突然说这般话。”王安皱眉,疑惑的问道。 张康还在磕头,一声比一声响头,木质的地板都有斑斑血痕,声音颤抖的回道:“张康没脸见王公子,张康甚至没勇气开口说来,张康是个罪人。” “说吧!我承受得起!”王安暗暗叹了一口气,没有起身上前扶他,沉声说道。 张康是个热血汉子,战乱时期他无意中救了受伤的他,至此十年的报恩王家,任劳任怨,从没不满过。今日这般模样的磕头,定是发生了极为严重的事。 “皇太祖战乱初期,逍遥王献计平定天下,云中当时还受战争之苦,我与妻儿失散整整十年。以为,以为再也见不到她们了。可就在几个月前,我看到她们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 “你与妻儿团聚是好事!有人救了她们?是谁?云中什么事情都逃不过逍遥王的耳目,跟他有关。”王安淡声说道,微微琢磨了片刻,又接着问道。 “是的!是逍遥王救了我的妻儿。”张康沉声回道,躬起的身体微微颤抖,眼睛里满是愧疚痛苦之色。 “逍遥王让你答应什么事了?!”王安见他没有欣喜的表情,内心暗自一沉。他将张康安排到刘静身边,当时不只是顾及到她的生命安全,还有就是对她有好感,希望能时时刻刻掌握她的最新消息。 若是张康背叛了他,私下投靠逍遥王,那么这事就跟刘静有着丝丝扣扣的关系了。 “是的!张康对不起公子,张康罪该万死。公子放心好了,等安顿好妻儿,张康自会自杀谢罪。” “你答应逍遥王什么了?”王安略过他谢罪之词,重复的问道。 “逍遥王帮我找回了往日的妻儿,说在不违背你的意愿之下,让我一边护着刘静,并将刘静的有关消息告诉他。那日,逍遥王会出现在河畔,也是我透露的。一切都是王爷在背后计谋着,几大家族施加压力与你,让你没有时间与静姑娘独处。如今,逍遥王归来,他更是不肯放过你,他要得到静姑娘,势在必得。” “他来让你跟我说的?” “不是!逍遥王要我交待的是他给王公子两条路选择:一是全部家产收监,家族所有成员都押入大牢;第二条是让你劝说静姑娘嫁与他。” “鄙劣!我是不会答应的!” “王公子不答应不行,皇上的公文已经下来,里面私自通番有王公子的名字,而且云中很多人都作证。还有粮食拖延时间,士兵损失不少,逍遥王也将追究你的责任。所有的种种加在一起,逍遥王说你有造反之心,必诛!” “那日他与我下象棋是缓兵之计吧?他想我放松所有的戒备,再一步步将我逼入死巷子。”王安依旧面无表情的说着,心里非常慌乱,握住梨花木椅的手慢慢的渗出些冷汗。 “是!”张康低头沉声应道。 “果然是逍遥王!他看上的怎会轻易放手。这是从何时开始的?”王安闭上眼睛,神态异常疲惫,似喃喃自语说道。 “是从将我安排到静姑娘身边开始的。”张康从头到尾细细道来,复杂的神色里又多了一抹担扰。一心想护着的主子,没想到最后害了他的人是自己。自己一死谢罪不足以还清王家的恩情啊! “哈哈哈!原来是我亲自逼得她成了这般模样。”王安突然狂笑两声,以往淡然的样子不覆存在,似乎临频暴发的前兆,周身充满了阴沉沉的戾气。这股戾气与逍遥王的庞大气场不同,它是一点点积累压抑起来的,但又似乎能与之相抗衡。 “是张康对不起公子,是张康对不起公子,是张康的错……”张康不敢抬头去王安的脸色,一个劲的道歉磕头,身体抖动如筛。 “好了!你退下,我自会做出决定!”王安冷声喝道,倏然从梨花木椅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前面走去,经过张康的身边,没有停留。 “公子!是!”张康最后喊了一声公子,没有得到回答,只能低声应道。 就在张康以为王安走出大门的时候,准备抬头起身之际,一柄利剑突然刺来,张康迟疑了几秒钟,一动不动没有反抗,咣当一声,血淋淋的手背被砍了下来。 “嗯……”张康隐忍着痛苦,咬牙切齿的不作声,嘴里还是忍不住的闷哼了几声。 “这就是背叛我的下场,你且好好给我把命留着。你以为你自作主张谢罪自杀,本公子就会原谅你?哼,就连死也不把本公子放在眼里是不是?!那本公子告诉你,本公子要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本公子没有叫你死,你就不能死。欠本公子的,本公子要连本带利拿回来!”王安握住带血的利剑犹如地狱归来的恶魔,漆黑的眼睛里是乎暗乎明的烈焰。 “是!谨尊公子教诲!”张康咬了咬,左手艰然的贴着左侧身体,似乎想要抓住什么,不想自己当着公子的面就这样倒下去。 “哼!你还叫我公子。今夜就将刘静约出来,我有要事跟她谈。”王安哼了一声,没再说话,一步步走了出去。 “是!”张康僵硬着身子,强压着痛楚,苦涩答道。 这个样子教他如何去找刘静?想不到温文尔雅的公子也会有疯狂暴戾的情绪,是一直没有发现吗?还是每个人都逆麟,若是不触碰,便能一辈子安之若素下去,若是触了,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疯狂的事情。 ------------ 第七十三章 王安一路拖着利箭毫无目地的走着,清浅的眼睛没有任何焦聚,几日来压抑的那团郁气和怒火交织涌动,像是快要迸发的溶岩,每走一步,提升高一点,强烈的在胸腔上激荡着,似乎需要一个突破口,急需释放出来。 “公子,你这是怎么了?”王管家带着一群奴才看着失魂落魄的公子,颇为担扰的说道。 “滚!通通给我滚!”王安凌利眼神一扫,狂厉吼道。 “公子……”王管家怔怔的站在原地,呐呐的轻声想说两句,看到王安骇人的模样,立马禁声不语。 “要是谁不滚!见人杀人,见佛杀佛!”王安见王管家一班人还在原地,右手愤力一甩,一股剑气横空而出,奴仆们似觉劲风袭来,全部哎哟的跌倒在地。 “是!我们这就下去。”王管家也跌了一跤,暗自思量情况不太对劲,公子似乎受了什么刺激,这事儿最好先跟老爷和夫人通报一声。 王管家在心里想着要不要派个人在公子后面跟着,略略一想还是罢了,公子武功那么高,岂是一般人能跟得上的。正这样想着,一转头,公子就不见踪影了。 王安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眼睛里透着一股狠厉,心脏跳动很快,似乎刚才的那一怒吼促使了压抑的心态更为膨胀、高涨,有种怎么控制不住的肆意,既然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也不管身在何处,提着利剑无所忌惮的砍了起来。那种怒火就像火烧燎原般在身体上无声的燃烧,在急剧化解时又分散出大量的热度,产生巨大的压力,急剧向周围扩散冲击。 只见,四周绿色盎然的树叶哗啦啦的落地一片,树枝发出颤抖的震响声,剑气四射,在日光下发出凌利光芒,似一道白光划过空际,所到之处无不受到摧残,就连地上刚冒出来不久的嫩草也是四分五裂,东倒西歪。 胡乱的劈刀耍剑不足以解气,身上的力气像是聚集到某一点,怎么使也使不完,而且有着更为庞大的暴发力,躁动的像猫爪子似的在心绪大乱的时候搔动着,诱使着。 王安扔掉了利剑,疯狂的用尽了力气击在树杆上,不顾受伤的手背已流出鲜红的血液,努力想安抚那股躁动的怒火,一拳又一拳的击打着。 他该怎么做,一边是亲情,一边是爱情,这让他怎么选择?真的能将刘静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温柔的跟她说分手吗?他做不到。做不到那样的残忍。 可是十几年努力维持的家族更加不可能因他的错误选择,无辜的付出全部代价,那是将爹娘和姐姐们往死里逼。 千思万缕的复杂情绪在他脑海闪过,痛苦的选择让他更为烦躁愤怒。在事情未发生之前他就已经做不到淡然面对了,他甚至不敢面对那样的场景,心头的怒火并没因为击打树杆得到解决,相反那股无形的压力让他越来越激动,以到快要崩溃的边缘。 “安儿,安儿。”王安的娘亲赶了过来,就看到这副残枝散叶的场景,四周似受到了狂风暴雨的袭击。她的眼眸一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已养了这么多年的淡然儿子,也会有这般疯狂的一面。 她轻轻的喊了一声,背对着她的王安毫无反应,像是走火入魔般使命的击打一棵被他打倒的树。这是一棵经过了岁月苍桑的梧榕树,她再次瞠目结舌,他心里的愤怒正在缓慢的吞蚀他。 “安儿,别打了,已经倒了。”看着王安手臂上缓慢渗出来的血液,她沉痛的喊了一声,眉头紧皱,十分担扰。 “……”王安身体一震,身体直直的保持那个动作,没有回头,沉默不语。 “安儿,你这是何苦呢!得不到,咱们就放手。何苦自我折磨呢?”罗兰不忍心儿子痛苦,劝解道。从听到王管家说安儿情绪不对,她就直觉上觉得跟刘静有关,后来看到张康断了一条手臂,鲜血淋淋的走出去,她更是肯定了心里的直觉。 “娘!”王安淡淡的喊了一声,平静的声音里有着不满的抗拒。 “安儿,娘很自私,刘静固然再好,可一旦牵扯了自己也搅不断的麻烦事情,娘再喜欢她,也断然不会准许你们来往。娘也过了半辈子的人了,什么都看得很淡。只希望全家平平安安,一生无忧。”罗兰眼神一凛,瞳孔的神情波涛汹涌,冷冷的说道。 “娘,你能失去爹吗?”王安不答反问,与她的冰冷神态如出一辙。 “我和你爹不同,我们受到的打击不至于有生命危险。可你呢,是拿全家的命去做赌博,无疑拿鸡蛋碰石头。” “娘,孩儿该怎么做?”王安声音沉重了几分,里面的悲痛像被锤击过般。 “不如,安儿你去跟刘静坦白。安儿,你心里有轻重的对不对?你忍心看我和你爹老年凄凉,连一块葬身之地都没有吗?你忍心看你天真可爱的姐姐们落入虎口,终身为妓吗?你忍心我们王家绝子绝孙吗?我们步入黄泉又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啊!” “娘,孩儿是真心喜欢上她。”王安喉咙一动,深深的望着罗兰,苦涩说道。 “娘知道。会过去的,一切都会过去……”罗兰眼神坚持,安慰的说道。 有人说世界末日也要爱你,然而在刘静的生命里每天都是世界末日,她爱他如痴如狂。 张康约刘静出来时,刘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特别是看到张康那条空空如也的手臂,也种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这么狠毒,这样对待他。而且再三相问,张康有坦护之心,一声不吭。直到告诉刘静相约的位置,才说了一句话别怪王公子,逍遥王威胁他与你分手,你应该懂得如今形势不太好,皇上都对付不了逍遥王,何况是王公子。 微风习习,树叶随着沙沙声无声的荡漾,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 沉默了很久,两人伫立不前,彼此踌躇,刘静还是先开口说道:“能等我吗?” “……”他清浅的眼神微微迟疑,瞳孔缩紧了几分,深黑色的眼球子情绪激动的翻滚着。 “能等我吗?不要太久,只要稍微等等我就好了。”她温柔的望着他,轻声问道。 “……”他嘴唇恸动了几下,还是沉默不语。 “你能沉默是愿意吗?对吗?你愿意的。”她还在问,深情肯切的样子。 “你为什么这般执着,到最后痛苦的也只是你一个人。”他垂下了眼眸,声音低低的说道。 “我不惧痛苦。”刘静无意思的摇摇头,立马回答。 王安看她没有丝毫的迟疑,果然的拒绝道:“我不会等你。” “为什么?”刘静朝前迈了一步,伸手去握他的手臂,被他甩开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最让人难受痛苦的是我。自从你的出现,我就成了个笑话。你告诉全世界的人你爱我,我绝情拒绝你,我至此成了个无情的人;你愿意把你所有经营的产业转让给我,我全部贪心的要了,至此我成了个贪婪的人;如今逍遥王要争夺你,你却要抗旨不从,拒绝认命,那我又成了什么人?软弱、自私、无能、贪婪,为什么在你面前,我一无所有、一无是处。我也很痛苦,我次次问自己为什么变成了这样,我也想摆脱命运,可是我拿什么去拼,我又该拿什么去拯救你。爱情到底是什么,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了。”王安突然失声的吼道,压抑的情绪像开闸的洪水,一顷而出。 “我……对不起,对不起。”刘静低下了头,喃喃自语。 “刘静,你是真的在为我考虑吗?你让我等你,等到什么时候?你可有考虑过我家人的感受,我的感受。如果我等你,我就是一个不忠不义不孝之人。刘静你到底爱我什么?你的爱情太过沉重,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王安撇过了脸,声音依旧冷冰。 “对不起!我太自私了!”刘静的眼泪一滴滴流了下来,心里苦涩极了,拼命的咬唇,低低的哭泣声还是缓慢传开。 “刘静,我告诉你,全世界最不懂爱的其实是你。天下女人,哪一个像你这样锋芒必利,不顾及他人。既然你最爱的是我,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展露你的好,你的才华? 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我,为什么次次让我陷入两难境地?既然你喜欢的人是我,为什么要让我这么痛苦,痛恨自己……”还要说残忍的话吗?他的心都开始滴血,像是被银针狠狠的刺着,缓慢的血迹晕开一片。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对不起,你不用等我了,你没有欠我的,一直都是我欠你的。一直都是我想狠狠的爱你,都不知道怎么去我,每回都变成了伤害。我也喜欢这样的自己,为什么我们在一起就要这么难。为什么我做每件事都是错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不想要你痛苦,我不想的,真的不想的。”她拼命摇头说对不起,身体痛苦的缩成一团,单薄的身姿瑟瑟发抖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够了!别说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吧,永不相见!” “……”她猛然抬起了头,两只红肿的眼睛里全是满满的泪水,这句话是多么的似曾相识啊。曾经他说你走阳光道,我走独木桥,殊途同归。如今他说以后各走各的,永不相见。这条路她走了多久了,最后等到的还是这句被拒绝的话,原来我们从来都没走到一条路上过,在时间漫长的空间里,我们都背道而驰了。 “如果你从来都没出现过,多好啊!”王安绝决的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去。 “……”留下刘静在原地绝望的嚎啕大哭,在错的时间里,遇上对的人,是一场悲剧,原来如此。 ------------ 第七十四章 经过上次的伤痛,接连来的打击让刘静的心空了一半。她失魂落魄的走着,也不知道自己要干嘛,被拒绝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次比其它几次都要狠一些,生生的把她整颗心都剜走了。 这个世界上没有王安,自己还是自己吗? 谁来告诉她什么是爱,她真的很自私吗? 刘静浑浑噩噩的走在大街上,她的头脑已经不能思考了,有种等死的感觉。这个时候无论来场更大的灾难,她都不会拒绝了,认命了。 上辈子他狠狠的宠她,仿若她有千般万般好,这辈子他狠狠的将她踩在脚下,仿若她连野草都不如。爱情是什么,欠下的债终归要还的是什么。若是爱是无私奉献,那她就不存在欠他的债了,若是爱是自私,那她更不欠他什么…… 可是,心为什么会那么痛呢。 谁来教教她,谁来救救她。她真的做错了吗?为什么倾尽全力,却变成了累。为什么想要给他最好,却变成了负担。如果这都不算爱,她还有什么! 他怎么可以那么绝情,那么不留余地转身离开,他的心的是石头做的吗?她能感觉到他是在乎她的啊,可是为什么一次次的将她推开,一次次将她推入谷底。 很多情绪在她脑海里重复闪过,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干嘛,一步一步的走着,脚步凌乱,眼神空洞着望着前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小姐,你看那不是刘静姑娘吗?好像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在路上和含烟采买些饰品的三儿疑惑的说道,眼神直直的盯着憔悴不堪的刘静,不解的说道。 “哦!三儿,你把刘静带入挽月楼,就说姑娘浓墨找她有事。”含烟水雾般的眼神瞥了一眼,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眼波流转,轻声说道。 “小姐,你这是?”三儿有些不安,小姐的笑容很古怪。 “没什么,有些人该吃点苦头,没有千金小姐的身份,没有强力的后台,却能如此嚣张。你能看得惯吗?我们终归和浓墨是姐妹,就当借花献佛了。”含烟轻柔的低声说着,脸上笑容更是明亮动人。 “是的,小姐。三儿知道该怎么做了。”三儿微微低头,乖巧的答道。 这是快要接近晚上的时间了,路上行人很少,纷纷想在日落西山前赶回家吃晚饭,没有人顾忌到有个神色悲痛欲绝的女子,正被一个丫环打扮的小姑娘慌张的拉扯着往一处走,那小姑娘眼神闪烁,转了个弯,消失在路的尽头。 挽月楼后院内 浓墨手持银针在牡丹图上穿梭,这副绣品已有两个月余,从一块干净的纱布到穿插有度,朵朵栩栩如生绽放,花了不少精力。众所周知刺绣除基本功之外,还要有很大的耐心。而牡丹图要想绣的形象逼真,富丽堂皇,大局至局部都处理的很好,还真要点实力。 就眼前这幅来说,牡丹高贵华丽的气质跃与布上,花朵夺目,枝叶繁茂,着色轻重缓急紧凑,颜色描金渲染,鲜艳无比,都说画虎画皮难画骨,而牡丹则是画富容易画贵难,能让作品产生一种脱俗的气息和高贵神韵,还是比较难的。 “怎么了,小姐。”雅儿担扰的问道。最近浓墨姑娘的情绪不太好,有时一整天闷在屋子里不出声,有时不知疲惫的刺绣。 “你刚才说三儿传话刘静在外面候着,她来干什么?”浓墨背对着雅儿,双手放在背后,眼神看着前方。 “听三儿说刘静状态不太好……”雅儿嘴角嚅动了几下,支支吾吾的说道。四大美人的关系没有表面上的和平,含烟姑娘哪会好心将刘静送上门来,这里面应该存了些心思和诡计。 “哦!你让她进来,我倒想瞧瞧她也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浓墨哦了一声,嘴角微微向上扬起,勾起了抹讽刺笑容。 “小姐,这有可能是含烟姑娘的诡计。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不要掺和了。我听说逍遥王回京就去了刘静那儿。如果我们对刘静做了些不好的事情,那就惹祸上身了。”雅儿胆小的说道。 “哼!”浓墨冷冷的看了雅儿一眼,她岂会是怕势之人。虽然知道如今情势不好,大多人都是明哲保身,可是错过了这次看刘静难过的机会,又不知要等多久了。以往的羞辱她还记在心里,那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请她进来,小姐我不会做得太过份!” “是。”雅儿看浓墨的态度强硬,也不再劝阻,恭敬回道。 雅儿推开雕花木门,就见刘静安静的坐在亭子中的木石上,神情憔悴,眼神茫然,有些痴呆的模样,就像几岁的傻小孩。微微推她的肩部,一点反应都没有。雅儿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展,她这种任人欺负的模样,被人看了去,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如果浓墨姑娘要针对她,到时该怎么做?她想了想,那种小人之事还是她来做比较好。为了小姐的生命安全,她会拼了自己的性命。静静的琢磨了片刻,还是暗地里让小厮通知一下逍遥王过来。 几分钟之后,雅儿牵着刘静的手走进了厢房,便退到一旁,屏声静候。 “刘静,你也有今日。”浓墨转过身来,上上下下打量了刘静一番,明媚的脸上荡起了春风般笑容,仿若万物复苏,整个屋子因她的好心情,明亮了很多。 刘静依旧一动不动,傻傻的站在那儿。 “你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真是感人啊。我都险些被你感动了去。可是,你知道的啊,一直都是你在为难我。我做了哪点对不起你的事了,这样很不公平。同样是女人,你的面貌不及我十分之一,却处处抢我风头,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这样吧,你来告诉我,你想怎么赔理道歉?有可能我心情好了,就不跟你计较了。” “……” “怎么,还是不愿意跟我说话。是看不起我,怕脏了你的嘴吗?”浓墨冷哼一声,脸上的笑意加深,嘴角向上勾起,从侧面看过去,既然有些阴深深的感觉。 她一步一步朝刘静逼近,近到快要两人相贴时,伸出一根手指头,抬起了刘静的下巴,端详了片刻,道:“你这张脸比以前好看多了。怎么美容的啊?有空教教我。我也想请教一下你是怎么迷惑王安和逍遥王的。不过,看你现在这模样八成是被王安抛弃了吧?!像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王公子会让你一次次给她带绿帽子吗?不要以为有才,会经商,就天下无敌了。女人再强大,还不是要成亲嫁人生孩子。没有好名声的女人,谁会要你。” 刘静被迫抬起头,傻傻的看着她,也不言语,也不挣扎反抗。 “你这副模样,还真让我下不了手。”浓墨的手指缓慢的抚上了刘静的青丝,一层层的缠绕着,黑萄葡般的大眼睛掠过一丝哀愁,情绪反复不定,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狠狠的一拉扯,手里的如云的青丝瞬间掉了许多在地上。 刘静疼痛的闷哼一声,眼神清明了些,既透着几分狠厉看着她。 浓墨心里一紧,本是愤怒的表情有一刻怔忡,居然也被这眼神吓着了。她故着平静的继续说道:“你还能恼啊!被人抛弃的感觉不好受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你现在明白我有几分痛了吧?” 听了她的话,刘静凶狠的眼神慢慢的沉淀下来。 “哈哈哈!”浓墨掩嘴狂笑了几声,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她们同病相怜。她伸手朝雅儿了个手势,让酒菜过来,她今日不打算用狠毒的办法对待刘静,她不想刘静清醒那么快。 一壶上好的女儿红,一些瓜果摆了上来。 刘静没有动,浓墨像摆弄木偶一样,将她安置在坐位上,然后替她斟了满满的一杯酒,自己也倒了些许,先举起酒杯说道:“饮!一醉解忧愁!” “……”刘静的视线看向了酒杯,僵硬的身体没有动。 “怎么?怕我下毒。我刚才也饮了一杯,如果酒里有毒,我也会有事的。我浓墨再不济,也不会暗地里耍招,对你有什么不满的,我会当面说出来。所以你不必猜忌我会下毒。”浓墨轻笑一声,淡声说道。 刘静的眼神仍然是痴痴的看着酒杯,没有丝毫要动手饮用的意思。 浓墨琢磨了半刻,伸起手来将酒杯端到刘静嘴边,一只手掐着她的下鄂,让她的嘴唇张开,便将整杯酒倒进了她的嘴里。 刘静咳了一下,呛得满脸通红,一只手扶住额头,有点晕晕的。 “酒量不至于这么差吧!再来一杯!”浓墨看刘静柔弱扶额的模样,小小的脸蛋是飘着酒红,既无端端的生出几分风情,不由有些恼意,迅速的又给她斟了一杯酒,按着刚才的路数,倒入她嘴里。 接连而三的几杯酒下肚,刘静的神思更是飘浮,晕晕沉沉的,不知身在何处,就觉胃难受,心也难受,全身都难受,她微微摇了摇头,女儿红的酒液顺着她的嘴流了一些下来,酒香满溢,空气里飘起了淳厚的香味。 “喝!再来一杯,你是喜欢喝的,喝点酒你就会忘了不开心的事情。今朝有酒今朝醉,管它明日会怎样,我们尽情的饮酒,尽情的把握此刻欢娱……” ------------ 第七十五章 “小姐,不要再劝刘静饮了,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一只手一直握着腹部,再这样饮下去会出事的。”雅儿在快要差不多的时候,上前一步,轻声说道。 “她没饮够,你别多管事。”浓墨冷冷转过身,喝斥道。 “小姐,那你少喝点,最近你都没吃什么饭,这样喝酒,对身体不太好……”雅儿被骂得红颊微红,低着头,站在那一动不动,呐呐的说道。 这是浓墨头次骂她,但她觉得有些话还是要说,她不能让小姐一错再错。如果一定要做错,那也是她做错,小姐是个好人,小姐不能错。 “你婆婆妈妈的碎碎念什么,你难道不知道你小姐的身体就是眼前这个女人拖垮的,你别再在这里呆着,我现在很烦,我怕会拿你出气。”浓墨看着雅儿低头认错的模样,心里软了几分,声音不再那么尖锐。 “小姐,对不起,对不起!”雅儿一个劲的道歉,态底恭敬。 “……”浓墨有些不耐烦了,但看在她平时伺候的很好的份上,不跟她计较,耐着性子等待她的下文。 “对不起!小姐,我刚才让小厮通知逍遥王过来,不出半刻钟,逍遥王就会到了。”雅儿在心里反复不定的想了很久,还是鼓起勇气说了出来。不是她想背叛浓墨,而是想看清浓墨对刘静是何种态度?她也好见机行事。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不把你的主子放在眼里了。”谁知浓墨听罢,心里的怒火迅速在心里腾升,反手一个把扇就甩在雅儿的脸上,力气十分大。 雅儿没站稳,哎哟一声重重的摔倒在地,半边脸颊红灿灿的。 “不要脸的贱人!本小姐亏待过你吗?翅膀硬了,懂得欺上瞒下,自作主张了。本小姐告诉你,就算她今日喝死在这里,本小姐也不后悔,大不了一命还一命。”浓墨居高临下的怒骂,脸蛋烧得通红,不知是恼火还是喝酒烧红的。 “小姐,真的要这么做吗?”雅儿低头轻声问道,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不决。 浓墨也喝了很多酒,本是没有很气的,可是看到自己的贴身奴婢居然也投靠敌人,心里的怒意瞬间就涨到喉咙口里,怒气腾腾的指着雅儿叫骂,眼神狠厉毒辣,恨不得当场就把刘静那该死的女人就地解决。 为什么总是这样轻而易举的抢走她身边人,为什么总是这样与她作对,为什么总是这样挑战她的极限? “既生我浓墨,为何要生她刘静。雅儿我告诉你,今日我不打算就这样放她走,只有她死了,我的日子才会好过。只有她不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的东西就会回来了。”浓墨冷冷的暴戾说道,眼睛里露出疯狂的神色。 “好!如果小姐一定要做了她,不用脏了小姐的手,雅儿替小姐来做就是。”雅儿眼皮微闪,从地上昂然起来,刚才的胆怯之色突然消失不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坚定。 “你什么意思?”浓墨被她的神态微微惊住,酒气稍微清醒了些,疑惑的问道。 “小姐,你听雅儿说,雅儿从小跟随小姐,怎么会背叛小姐。这几日,我见小姐茶饭不思、神色憔悴,雅儿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今日得来全不费功夫,碰上千载难得的机会,怎会就这般无所作为的丢失。雅儿想了一个绝妙的法子,既不会让小姐背上骂名,被逍遥王抓住把柄,又让刘静偿偿小姐曾经受过的屈辱。”雅儿眼睛平视着浓墨,黑色的双眸翻滚着复杂的情绪,轻声说道。 “你怎么做的?给刘静下毒了?”浓墨有些听不懂雅儿的话,眼神不变,凶狠的看着她,心里微微有些微妙的情绪,紧张的问道。 “不是,我没有下毒。小姐请相信雅儿,雅儿会做到万无一失。”雅儿微扬起小脸,自信满满的回道。 “……”听她坚定的语气,浓墨浮躁的心缓慢的平静下来,脸颊依旧涨得通红,只是眼神平静的望着雅儿,直直望了几分钟之后,她发现她的眼睛里有一抹不惜一切代价的坚定和覆烫蹈火的绝决。 真的是为她?这丫头到底做了什么。 浓墨不是不相信,而是又有些担心起来,底气不足起来。雅儿的眼神太过骇人,像是拿命去拼了般,如果伤了刘静,然而要失去雅儿,这是得不偿失。 她的眼神犀利的看向了梨花木桌上,一壶酒,一些瓜果,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刚才喂刘静喝酒时,她也喝了,她能够确定酒里没有毒。 而瓜果她和刘静都没尝,可以排除。 那到底是什么呢?她的眼睛在桌面上转了很久,几分钟后,她注意到瓜果旁边放了一杯蜂蜜和一盘水嫩的豆腐。 这两样平常很少见,难道毒在这里面。 浓墨思考着,便伸手去抓了一块豆腐放入嘴里,尝了尝,无色无味,跟平常的豆腐一样,没有什么不妥的啊。 莫非,在蜂蜜里面…… 这时,雅儿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得踱步来到浓墨身边,想抢过蜜蜂,因浓墨拿蜜蜂的手过于太紧,怕伤着浓墨,故没有强抢。只是在旁苦苦哀求浓墨别喝,浓墨瞥了她一眼,沉默不语。 雅儿微垂头,开始解释道:“小姐不能喝,不能喝,快点放下,有毒,快点放下!” “你在这里面下毒了?下了什么毒?”浓墨拿着蜂蜜不动,冷声反问。 “没有!里面没有毒!”雅儿摇摇头,拒不承认。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浓墨不相信,试探性的将蜂蜜又放近嘴边几分,垂着头,闻了闻。 “不要!不要喝,我说,我说。蜂蜜里面真的没有毒。”雅儿以为她要放进嘴边喝掉,连忙摇摇头,急声喊道。 “真的?你说清楚点。”浓墨这时才抬起头,平静的说道。 雅儿点点头,几步来到浓墨跟前,凑近她耳边,小声的说道。 然后,轻轻的从浓墨手里夺过蜜蜂,端到刘静面前喂她喝着。须臾,又拿起还有小半豆腐喂入她的嘴里。 “这个法子真的有效?”浓墨瞪大眼睛,还未回过神来,傻傻的望着雅儿做一系列的动作,半信半疑的问道。 “有用。前不久有个奴才就是混吃了两种食物,而导致……”雅儿话没说完,就听见啪的一声。 刘静突然整个身体趴在桌上,头脑昏昏沉沉的,一种满是病态的错觉侵占了她的整个身体,她敏感的觉得耳朵好像麻痹了,她感到很不适。刚才她还听到很杂的声音,虽然,有些是幻影一直在她耳边转啊转,可是现在,她的耳朵似乎缓慢的进入一种沉睡状态,她甩了甩头,想拒觉那种紊绕的错觉,但没有起到什么效果。 她的耳朵出现问题了?还有眼皮好疲惫,她眨了眨,缓慢的微阖着,像是很难睁开。整个脑子都变得特别沉重起来,肢体也开始晃晃乎乎。那种很难受的错觉,使她感到很不适。 “雅儿,她真的?……怎么办,你已经通知逍遥王了,这要是……”这瞬间的变故,浓墨眼神望着雅儿,看着刘静昏沉的倒在桌上的模样,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逍遥王应该快来了。小姐,你赶紧跟刘静一样趴在桌上装作醉了,我将这些瓜果食物端走,放心,小姐,没事的。一切有我在。”雅儿安慰的握着浓墨的手掌,轻轻的拍了拍,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般,将桌上一切东西收拾好,然后慢步离去。 浓墨看着雅儿离去的背影,她微微呆愣了几秒,便按照雅儿说的法子摆在桌面上装已经醉了。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浓墨不动生色的伏在桌上装醉,双眼紧闭,两颊陀红,发丝轻垂在脸庞上。 逍遥王推开了门,就见酒香飘溢,两个姑娘烂醉如泥的躺在桌上。他的眼神直觉的锁住刘静,缓步走了过去,手微微抬起想触摸她的额头,想看她是否清醒。 可是伸到半空中时,又僵在那里了,只见刘静清浅的水眸半眯着,迷眼如丝,似透着若隐若无的勾引,两颊飘红,皮肤温润如玉般柔和,艳红的嘴唇泛着水嫩的光泽,娇艳若滴,从侧面看微微向上翘着,仿若等待着一亲芳泽,瀑布般的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几分诱人的风情中夹杂着阵阵酒香,似散发着无声的邀请,及及可危的触及引人犯罪的底线。 “怎么喝得这么醉?”看她痴呆的表情,逍遥王不由生气的低声说。 “……” 见她全无反应,心里更气愤了,僵在半空中的手缓慢的放在她额头上,就见她含雾般的水眸眨了眨,竟像是羞涩般微微低下了头。 “笨蛋!一点危机感都没有,若是我没来,这副勾人的模样被人看了去……”逍遥王暗自想着,一股怒火从生,像是已经看到有许多人想将她纳为已有似的,浓眉紧皱,恨不得当场将人碎尸万断。 “我带你回去!”他轻声将刘静抱入怀里,深邃的眼眸瞥了一眼喝得醉熏熏浓墨,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冷声说道。 当他走后,浓墨清冷的双眸蓦然睁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弧度,荡起一抹狰狞的冷笑。 ------------ 第七十六章 香庐焚着淡淡的麝香,月光从窗外淡淡的照了进来,轻微拂过窗帘,刘静的面部线条宁静徐缓,如同丝绸般光滑柔软,但这种柔软有一种淡淡的忧伤,看着她的脸庞便有种惆怅在心底荡漾。 欧阳谨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他小心翼翼的用热毛巾敷在她的额头上,很轻很温柔的将她的乱发放在耳后,又用手探了探她的体温,有点过热,脸上还是烧红,余热未退,嘴唇都是红红的翘着。是不是病了?挽月楼内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欧阳谨心思谨慎的想着,眼睛里掠过急躁,这种感觉犹如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似乎只要看着她,就这么看着她,他就会变得很不像自己,蹑手蹑脚的,生怕会再次伤到她。 静思了几分钟,欧阳谨微拉着她的手,似安抚般轻拍了拍,然后从容不迫的站了起来,轻喃几句:好好歇着,我去备碗醒酒的粥水,顺便让张太医过来看看,浓墨信不过。 张谨风又一次被抓了过来,他很恼,每次都在他没做好准备的情况下被黑衣人带了过来,上次是在上茅房的时候,这次是在洗澡的时候。他的上半身、下半身都被黑衣人看光光了,他的男性自尊就这么坦白的暴露在一个男人面前。一个男人面前……如果是被女人看了还不亏。这样想着,他俊逸的脸上越来越恼怒。 所以,当他看到躺在床上的人时,想也没想就去掐她的脸蛋,以报被‘别人’看光之仇,这就叫欺软心理。他打不过逍遥王,那就欺负病人吧! 横扯扯,竖拉拉,这脸蛋皮包骨,一点肉肉都没有,真没劲。弄了会儿,张谨风伸手拉过刘静的手,探了一下脉象,认真的看了起来。 脉象很正常,没有特别之处,可是她的睡像为何这么痛苦?不像正常人该有的表象。他浓眉一拢,伸手去掐她的下鄂,想确认舌头有无变化。 这时,逍遥王端着一碗粥走了过来,看到他又是这般调戏刘静,气息微敛,眼眸闪过凌利光芒,一枚暗器犹如急弦般甩了出去。张谨风感觉冷风呼啸而过,手臂一麻,触碰刘静下巴的手指迅速的缩了回来。双眼狠厉的回眼一盯,看见是逍遥王,便缓慢的恹恹的垂下了双眸,很是乖巧。 “她怎么样了?”欧阳谨深邃的双眸掠过愤怒。 “……”都还没仔细看清楚。张谨风腹诽着,面上沉默不语,一声不哼。拜托,别用这种吃人的眼光看着他,他也是有脾气的。 “她怎么样了?别让我重复三遍!”欧阳谨声音加重了,目光十分骇人。 张谨风神色一紧,本是不高兴的心里,更加多了一些叛逆,他的眼神淡淡的瞥了一眼,道:“没什么事,哪能有什么事。” “最好是这样!蓝司送客!”欧阳谨浮着的心微微安定了下来,没再多看他一眼,淡声说道。 几分钟之后,张谨风又被人很没礼貌的扔了出去。 “喂喂喂!我没有仔细看清楚,不能确定是否有事,最好不要后悔,若是丑女人发现了什么事情,逍遥王会杀了我的。”张谨风被人这样提领子的抓着扔,圆眼骤睁,后悔不跌的大声叫唤着。心想逍遥王不要太相信他,怎么说一句没事了,就把他这个很辛苦抓来的人给送走了呢。又想不能拿刘静的生命来赌气,刘静这姑娘他看得很是顺眼啊! 然而,蓝司只是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理他,直接毫不温柔的把他扔了出去。 张谨风不再迟疑,袖口洒出雪白的药粉,鲤鱼翻滚般跃个身,又是迅速的几枚药丸唰唰扔了出去,动作灵敏矫健。 蓝司早有防备,十个太医九个毒,在他洒药之时便身体一闪,跃于枝头,看他又纠缠不休的绕上来,也不再惮忌他的太医身份,胆敢在逍遥王府门口放肆,他有责任将他乖乖顺服,两人便淋漓尽致的打了起来。 欧阳谨一勺勺的喂刘静喝粥,动作很轻,怕热粥烫着她,放在嘴边吹了吹,可是她紧抿的嘴唇很不好喂,好几次粥水都溢了出来,他轻轻的将她脸上的水泽擦干净。 “乖,喝点粥水,舒服一点。”他像是对待不乖的小孩,耐心爱心俱全。 “……”她的嘴唇微微轻启,像是感受到了被人呵护至宝的温柔。 “真乖!我喂慢点,别着急!”他的心里掠过一丝欣喜,眼睛清新而又明亮,动作更为缓慢。似乎怕这时光匆匆一过,又是一场惆怅。她也只有睡着的时候,才会这般任乖巧听话,才会这般和颜悦色的对他。 他心思微动,看着她脸上溢出的粥水,他微微低下头,轻轻在她嘴边印上一吻,欢愉里透着深深的苍凉。 “自古狭路相逢勇者胜,我等你醒来,与我一战到底。” 刘静感觉到脸上有软软的物体贴过,她嘟起的嘴唇不满的撅得更高了,很是不舒服的侧过脸。可是这软软的东西似乎有心跟她作对,贴不着她的嘴唇了竟胆敢爬上她的眉目,眼睛,脸蛋。心里那种不舒服像是瞬间腾升,烦躁的睁开眼睛,就看见欧阳谨端着粥水,柔柔的在唇边吹了吹,然后低下头来喂她喝,看她蓦然睁开的眼睛,明显一顿,刘静则先反应过来,抬起右手直接挡了过去,右臂的力气都砸在碗上面,‘碰’的一声,瓷碗摔碎的声音,粥水洒了一地。 “你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在这里?”刘静咬牙切齿的恨恨的看着他,气息浮躁。 “浓墨姑娘让我接你回来。你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欧阳谨淡淡的说道,眼神透着些许关心。 “不关你的事。如果你真的希望我没事,就别把我往死里逼,行吗?”刘静冷冷的瞥了一眼,冷嘲热讽的说道。 “本王就这么让你难受?” “是!” “那好,刘静我告诉你,是你将自己往死胡同里逼。你若不厌恶嫌弃本王,本王也不会用这种态度来对你。本王从吴国回来,谁也没见,你居然看也不看本王一眼,恨不得本王去死。本王将真心摆在你面前,你随意践踏,你可有想过本王的感受?本王的心快要难过死了,痛死了,你呢?你说在抉择的时候必须卑鄙,在决裂时候只好自私。是你教本王该如何去做,如何去选择。本王现在告诉你,本王的抉择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你只能是我的。”欧阳谨面无表情的说道,淡淡的声音掷地有声。 “你真的要逼死我吗?”刘静的眼睛忽明忽暗,突然直视着他,痛声问道。 “……”欧阳谨沉默不语,没有回答。 “你要一具死尸何用,你再这般咄咄相逼,我唯有死在你面前。你真的想到这样的结果吗?那天也许我的言语过于激动,可是,我未站在你的角度着想,你又何曾站在我的角度出发。我爱王安,这是事实,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这也是事实。你无法接受事实,就逼我就范。可你也该明白我的性子,我岂是随意任人摆布的。如果你执意坚持到底,那我唯一的选择就是死在你面前。”刘静冷冷的回答,声音沉重悲凉。 为什么明明不爱的人要纠缠到底,明明想爱的人却走不到一起,难道,这就是命运吗? “你不能死,否则我会诛王家九族,让所有你认识的不认识的人一起陪葬。”欧阳谨低头思索了几秒,便抬起头来,眼睛深邃而又悠远的盯着她。 “你以为我会在乎吗?我都死了,哪还会想那么多。我们都是自私的人,都是同一类人,你可以为我不顾天下人,不顾云中黎民百姓,我又何偿会考虑他人的安全。欧阳谨,你不懂我,你更不懂得如何去爱我。” “那是你没给过我机会!”欧阳谨浓眉一拢,气恼的吼道。谁都可以这样说他,就是她不能…… “本王哪里不如王安,哪里不如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呆子。他究竟有什么值得你去深爱,至死不悔?你可知你越是如此,我越是不会罢手。” “他样样不如你,他没你英俊潇洒,聪明才智,他没你地位,千拥万戴。可是我就是喜欢他而已,就是喜欢那么一个平凡的他而已。我的愿望真的很简单,我可以不经商了,我可以什么都没有,只要能陪在他身边,看春暖花开,过着小桥流水的日子。”刘静微微一愣,仍是冰冷的说道。 “本王不服气!”欧阳谨甩袖,侧过脸,恨声说道。 “那你又喜欢我什么?我长得这么丑,这么顽劣不堪,这么不随你意,这么执迷不悟。你喜欢我什么……”刘静冷哼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露出嘲笑意味。 “不准你这样贬低自己。你在本王心中永远都最好的,本王看上的人岂会有差。” “……”是头牛也听懂了她说什么吧?拒绝得这么明显,他还要当作毫不在意,他到底想要干什么,是真想她把整颗心掏出来给他看吗。 “你怎么不说话了?本王命令你说话,本王不准你闭上眼睛。”她就这么讨厌他吗?和他说话真的这么难受吗?明明是她伤他最重,为什么她还要装作一副毫无还击之力的样子。她可知她随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会让他的心很痛很痛。 “我想去见王安最后一面。如果他还是拒绝我,我会乖乖回来,和你完婚。”她闭着眼睛,气息微弱,冷漠的说道。 “……”欧阳谨看着她面色惨淡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欣喜。 “怎么?你不愿意?这不是你逼迫想要的结果吗?现在好了,我答应你,承全你,并且告诉你,我无力反抗了,我委屈求全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去吧!”欧阳谨不想再听到她作贱自己的模样,冷声说道,便缓慢的一步步转身离开。 这真的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里更加疼痛难受了。 ------------ 第七十七章 刘静从床上爬了起来,她慢慢的走到梳着头前,看着铜镜里苍白的脸,嘴角微微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然后,拿起桌上的胭脂用手腹抹了一点涂在脸上,嘴唇也在红纸上印了一下,再照了照铜镜,气色与刚才那般大有不同了。 在一切打扮好之后,她慢慢的迈步走出逍遥王府,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王府沉寂在暮色中,严肃中透着些许清冷,微风拂树叶,发出哗哗的响声,耳边不过传来虫鸣,刘静轻轻用手叩了叩大门,管家打开了门,看了一眼是刘静,又把门关上了。 刘静片刻的迟疑,心想所有人都不愿待见她了。这时,沉重的大门又缓慢的打开,罗夫人披着单衣走了出来,淡声说道:“刘静,我们谈谈吧!” “伯母好!”刘静点点头,礼貌的说道。 “你是来找王安的?”罗夫人迎了刘静进来,便示意坐下,让下人端了杯茶过来,淡声问道。 “嗯。”刘静温和的应声。 罗夫人微微一笑,说道:“刘静,你可知挽月楼怎么来的?一个妓院怎配得上如此高雅的名字。” 刘静查觉她话里有话,嘴角扬起了微笑,咐合的说道:“不知。” 罗夫人看了她一眼,便低头拿开热茶的茶盖,放在嘴边吹了吹,解释道:“当年逍遥王管理云中初期时,当地的地方官为了讨好逍遥王,请他吃饭,在酒桌上叫了几个女子来表演节目,有几个女子歌舞很是好,出神入化,逍遥王就说了几个字,云中是个好地方,山美水美人更美,歌舞这块可以搞起来。官老爷听罢,便做了一个大胆而愚蠢的决定,将妓子们包装好,打造成高雅而又有内涵的女子,所以就有了今日的挽月楼。” “……”刘静认真的听着,脸上微微有些迷惑,怎么就愚蠢的决定了。 “为什么愚蠢,是因为妓女的地位居然比商贾的地位还要高,受无数青少年追捧。如今谁都知道云中的美女,云中的美女歌舞,却忘了云中千百年的历史,这是一座有很深厚文化底蕴的古城。所有经商的人都来云中,他们一谈起云中就说云中出美女,美女长的,美女短的,俨然云中成了色情之地。”罗兰看着刘静迷惑的样子,嘴角笑意更深了。 “伯母!这样说……”会不会太过偏见了。刘静心里有些不赞同,面上仍是温和的。 “你别急,我没有说完。只是感慨一下罢了。我这么说是想告诉你:逍遥王一句话让官老爷诚惶诚恐,唯恐没有做到最好。这事之外,还有一件杀鸡儆猴的事,那段时间我们商贾们都是提心吊胆。当时太祖皇下令让逍遥王得封地可以,但有个条件,要管理的非常好。一个月为期限,希望能看到不同的景象。 云中大部分商人经济冲突期时,穷人越穷,富人越富,当时大部分的商人不愿意奉献,拼死拼活的存点银子,谁愿意拿出来给别人呢。有个卓家的大富人家,想讨好逍遥王,以为拿出很多银子买通逍遥王就行了,百姓们那边做做样子。 当时逍遥王就说,低贱的商贾怎可用银子来污辱本王?罚去冲军。没多久那位卓家家主就客死异乡了,卓家很快落幕。” “伯母,我的心里只有王安。”刘静听出些意味罗夫人想说什么了,她迅速打断她的话,铿锵的说道。 “我知道。但是我更加知道,逍遥王我们惹不起,算伯母求你了,你放过王安,可好?你所谓的喜欢已经给我们家带来了伤害。”罗夫人柔软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眼神透着忧伤的看着刘静,说道。 “伯母,相信我,我不会让人伤害王安的,我能够处理目前的问题。你能不能,先让我见王安一面?”刘静的心里异常难受,她终于被王安的娘亲排斥了。 “刘静,你还是清白之身吗?”罗夫人看刘静执意如此,眼眸掠过冷芒,话锋一转,冷冷的说道。 “伯母,我……”刘静有些被惊住,瞬间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 “你不用解释,你的名声在商业是有实力的。可是,你的家世和你的谣言等,被哪家的公公婆婆听到,估计没有哪家人会真心想娶你吧!我们王安能在云中立足很不容易,难道,你希望看到我们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事业,一夜顷倒?我决不能拿我们全家的性命和荣誉交与你,交与你去赌没有把握赢的仗。” “……” “我是孩子的娘亲。我自然希望孩儿得到他的幸福,可是这幸福要拿所有为代价去换取,那么,我宁愿他痛苦憎恨我,我不愿意他有一日走向悲剧,不希望白发人送黑发人。”罗夫人言词犀利,颇为激动的说道。 “伯母,我懂你的意思了。我想见见王安。”刘静低着头,眼睛里情绪翻腾,呐呐的说道。 “……”罗夫人没有说话,冷眼静静的看了她一会儿,她垂着头,额发挡住了她的神色,看不清她在想什么。心里没底,便对管家叫道把准备好的那件衣服拿来,给刘静试试,也许她会需要。 刘静抬起头,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她敏锐的感觉到耳朵是不如以前好使了,刚醒来时还嗡嗡的响着。可是她看着管家听命,便迅速的走了出去,抱了件类似衣服的物品过来。她的心又缓慢的柔和了,有些丝丝温暖,也许罗夫人还是不愿太为难她,罗夫人终就心软了。 她微笑的站了起来,淡声答谢。 然而,罗夫人很冷淡的撇过脸去,嘴边露出一个讽刺笑容。她又有些不太明白罗夫人的意思了。就在管家帮她把衣袍穿在外面那刻,她的脸色瞬间变青,非常难看。原来这是一件寿衣。她木讷的任由衣袍穿在身上,黑色的寿衣衬得她的脸色惨白,犹如已经死去躺在棺木里的人,只是她眼角一滴滴晶莹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般,滚烫的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整个人毫无生机。 “你何必自找羞辱,这个世间男子多了去,不只是我家安儿一个。你再执意厚着脸皮纠缠不休,那我也不妨做一回恶婆婆。”罗夫人嘴角上扬,冷冷的说道。 “我能见一见王安吗?”刘静的身子微微动了动,眼神肯求的看着她。 “你还在想什么?!你听不懂吗?我叫你滚,滚出去,滚出我们王家大门。”看着她泪眼婆娑的样子,罗夫人心里微微一柔,还是硬下心肠大声吼道,眼神瞬间凌利。 “就一面,你让我看看行吗?我看完,就走了。”刘静咬着嘴唇,哽咽的说道。 “你给我走,给我走。”罗夫人暴怒了,愤怒的掐着她的手臂推掇着,刘静反手拉着她的走,一句句请求见一面,见一面,还缓慢的低下头,双膝跪在地板上,任由罗夫人掐打骂,就是不肯离去。 罗夫人的心情复杂悲痛极了,看着她隐忍倔强的模样,一抹苦涩在心底掠过,但又不得不做出凶狠的样子,这样接着下去,她的心就会软化了,既然她这把老骨头也能极为心软,那么她的安儿又何偿不会呢。这样想着,便一鼓作气,狠下心来,从身侧拿起一张座椅狠狠的砸在她的背梁上,只听见呯呯呯的几声,刘静跪求的手缓慢松开,整个身子向前倾,似乎像要朝她扑过来似的。罗夫人见此,又是害怕又是鄙夷,心里复杂情绪搅动着,想也没想,便狠狠的一脚踢了过去,连续几脚踢在她的腹部之上,刘静本是向前倾的姿势朝向倒去,头部砸在冰冷的地板上,腹部严重受创,双手抱着身子,痛苦的缩成一团,额头渗出了冰冷的细汗。 “你这个恶毒的妇人,何苦逼迫我如此。我让你滚,你听话就是,何苦要强撑着挨着几脚。你以为我会如此容易心软,如此中了你的苦肉计。哼,你想错了,同样是女人,我怎么会不明白你的诡心思,你快滚吧,我是不会让你见安儿一面。”罗夫盯着地色脸色发青的刘静,恨恨的说道。 “……伯母,你的儿子你还不了解吗?他不会为我放弃一切,他不会为了我,伤害自己的家人。他不会在乎我的,不会的。我见他一面,只是想问问他,我们做不了爱人,我们还能做什么?我很痛苦。伯母,我真的很痛苦,我不知道我该如何去做。我没有亲人,没有爱的人,我该怎么办?我又是谁……”刘静整个身子弓了起来,眼睛紧紧闭上,眼泪一直流啊流,神志有朦糊的喃喃说道。 “我很痛苦,我很痛苦。没有亲人,没有爱的人,我该怎么办?做不了爱人,我们还能做什么?” 罗夫人的脑海里一直盘旋着这句话,女人最深沉的悲哀莫过如此吧!看着地上痛苦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的人儿,她的心一次次被震憾了。面对这么一句想要冲破束缚的话,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如果一个人没有了爱,那还有什么…… ------------ 第七十八章 管家在一旁冷眼瞅着,发现夫人快要有所动容时,立马走上前去,凶狠的说道:“你别以为这样,我们王家就会感动了,接纳你。王家没有任何人欠你的,没有任何人为你的痛苦去负责任。你以为就你一个人痛苦?你把夫人逼成了恶人,你把少爷逼成了不知所措之人。你自己这样痛苦了,又何必去狠狠的伤害少爷。少爷没有欠你丝毫,也没有义务回答你。如果你再不走,我会叫人赶你出去!” “……”罗夫人静静的听着,本是微动的心,听管家这么一说,又觉得不该太感性,这个时候对别人心软,就是对自己残忍。 “你们就当怜悯我最后的请求,也不行吗?你们要我怎么做,才能见王安一面?只要你们说,我都会做的。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也不会伤害他,我怎么舍得伤害他。”刘静没想到管家会这样说她,她的眼神看向罗夫人,见她面容沉稳,怕是也存了这种心思。不由急急的摇摇头,慌乱的说道。 “不管你是怎么想的,我们王家绝不妥协,少爷不会见你,我们也不会让少爷见你。”管家冷着脸,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们一定要把事情做绝吗?”刘静喘着气,冷声对管家说道。她双手撑着地板,努力的想从地上爬起来,眼神一动不动的追随罗夫人。 “……”罗夫人一声不哼,不去看她的眼睛。 “是你逼我们做得如此绝的。别怪我们狠心,如果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我们也不会这样,这样,没有商量的余地!你走吧!”管家看着刘静眼神里掠过的锋芒,吸了一口气,仍故作镇定的强撑着,冷硬的说道。 “好!是你们让我偏激的。你们也知道逍遥王喜欢我,还说要娶我为妻,若是我真的嫁给了逍遥王,岂会忘记今日的耻辱?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若是残忍的待我,我也绝不会放过他。是你们逼我如此,就别怪我无情报复。今日我踏出这个门槛时,就是你们王家泣血时…… ”刘静扶着旁边木椅缓慢的直起身体,喘着粗气,眼露光芒,狠声说道。 狗逼急了都会跳墙,何况是人呢! “啪!”她的话还没有说话,罗夫人快速的走到她身边,一个巴掌就狠狠的拍了过去,在诺大的屋子里发出响亮的声音。 刘静白皙的脸上立马见红,她侧着脸,没有抬起头了,就这样保持那个被打的姿势,一动不动的看着地面。 “王管家,去把少爷叫过来,她既然死不要脸的赖在这儿,就可怜她一下,让她见见少爷。我的儿子我知道是什么样的人,不是随随便便的女人就能带走的。”罗夫人侧过身子,冷声说王管家说道。 “是!夫人!”管家恭敬的答道,也没再说什么,立马就退下去了。 “谢谢夫人!刚才,对不起!”听着王管家离去的脚步声,刘静咬着唇,整个身体紧绷着,低低的说道。 “哼!你好自为之!”罗夫人愤怒的甩了一下长袖,冷冷的呲了一声,便缓慢的迈着步子,离开了。 黑暗沉寂整个屋子,烛火忽大忽小的晃动着,刘静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微微闭上了眼睛,清泪顺着脸颊滴了下来,再睁开眼睛时,一片清明,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半个时辰过后,寂静的大厅响起了轻微的脚步声,刘静没有转过身子去听,只听着那声音朝自己慢慢的靠近,走到一定距离时停了下来,淡声说道:“找我有何事?我以为那天说得很清楚了,该说的都说了。” “……”是王安清冷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似乎就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刘静心里难过极了,但没有转过脸去,她怕他看到这张丑陋的脸上布满了伤痕。 “怎么不说话?不是找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吗?别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王安清冷的眸子微闪光芒,神色复杂的说道。 “如果,我说要你和我私奔,你会同意吗?”刘静垂着的头压得更低了,呐呐的说道。 “绝无可能!如果你就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么我仍然坚定的告诉你,我不会弃全家人不顾,不会弃王家祖业不管。” “那你就愿意放弃我?”刘静倏然眼睛圆瞪,凄厉吼道。 “……”王安身形未动,沉默不语。 “如果,我说你不要我了,我会死掉,你信吗?”刘静继续低压声音问道,很小声很小声,像是在问自己,又非常害怕听到答案,很是小心翼翼。 “……” “你就这么狠心对我?弃我不顾,不管我死活?你的心里真的没有一丁点喜欢过我吗?”刘静听不到答案,微微有些急了,她的声音重了几分,那种害怕和无助在内心深处扩大,那种怨气和恨意还有深沉的爱相互交织、纠缠。 “你不记得了吗?你曾经护过我的,你让罗纱气愤离开,将我护在怀里过。你说你喜欢我的,哪怕只是喜欢欺负我。你说你爹娘也喜欢我,还说只要你心中有爱,就会起风吹雨打,就会有广阔的胸襟,就会受得起折磨痛苦。可是,你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放弃我?这么轻易的放弃你心中的爱?难道你以前说的都是假的吗?”刘静声音飘浮,娓娓道来,像是在说一件极为遥远的事。 “我们曾经也快乐过,不是吗?你抚摸过我的头发,亲吻过我的额头,拥抱过我的身体。还有我的脚丫子,你也都看过了。你就是这样对待你轻薄过的女子吗?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在乎,一点都不疚愧,一点都不自责?你真的想我立马死在你面前,看到一具冰冷的尸体吗?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王安冷冷的听着,面上装着毫不在意,心里那股郁拼命压抑着,又无止歇止的翻腾起来,清浅的声音蓦然提高,道:“别再说了,多说无议。我是不会做伤害王家的事的,不会。” “我没有让你伤害王家啊!我只是想问你,我在心里算什么?你有没有爱过我?你想我该如何去做?”刘静心里也极为悲痛,大声的回道。 “你别再说了。是我欠你的,好不好。你别再说了,是我欠了你这辈子,下辈子我做牛做马还给你,好不好。全世界不只有你一个人有爱?我也有。全世界不只是你一个人会心痛?我也会。但是,我做不到你这样全心全力无私奉献,我很自私,我很没用!”王安终于忍不住,嘶心裂肺的喊道,他隐忍的眼睛泛起了红色,神情十分激动。 “难道你以为我很喜欢这样对待你吗?我觉得我不像个男人,我连你我都保护不了,我保护不了我的家人,我处处要你为我着想,我爱得很痛苦,很压抑。我常常不知所措,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为什么要来逼我。” “……”听着王安痛苦的呐喊的声,刘静发泄的情绪收敛了起来,她紧紧的咬住牙齿,不让自己发出呜鸣的声音,鼻孔的气息也缓慢的平息,幽黑的眼睛里被一抹痛楚取代。 她想伸手去扶住王安的手,告诉他,她不逼他,有她在不怕,不怕。但手伸到半空中时,她看到王安的身体排斥的退了一步,她僵硬的手指瞬间垂了下来,冷硬道:“你以后会成亲生子,但那成亲之人,绝不会是我,对不对?” “是!”王安直觉似的缩了一下身体,不想让别人触碰他的脆弱。听到刘静冷静的问话,他愣了几秒,淡淡的回道。 “这样啊!那么,我们以后再见面时,该如何相处?还能做朋友吗?”刘静听罢,微微扬起了唇,轻声说道。 “不能。”王安摇摇头,回道。他没有办法做到心平气和看她另嫁他人,他没有办法听她诉说喜乐悲愁,做到不悲不喜。 “做不了朋友,能做兄妹吗?我可以认你爹娘为干爹娘,我可以帮你照顾姐姐们。”她又问道,眼神游离。 “不能。”王安还是摇摇头,他不希望她委屈自己,不希望她为了自己没有自尊,不希望她还沉醉在自己的世界里,永远走不出去。 “不能做兄妹,那还能做什么?” “刘静,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做不了爱人,做不了朋友,做不了兄妹,我们只能做仇人。无论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我都不想再见到你。”王安闭上眼睛,神色肃清,冷冷的回道。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笑了,眼睛里含着泪花夹杂着愤怒和不解迷茫。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她的这出戏,果断的是场悲剧么。 “……”王安没有回答。他想着既然无法在一起,改变不了命运,何必要让她活得悲伤,爱情不是生命的全部,哪怕现在她执着的认为失去他,就失去了所有。可是时间会慢慢的磨平一切,爱情也可以慢慢的遗忘在一个角落。虽然知道这是人之常理,但他还是自私的希望她心里能有他,无法厮守在一起,没关系,只要她还恨着他,她的心里就有一块位置为他而留着了,就好了。 也许,只有这样才是两人最好的解脱。 没想到最后求来的还是这样的结果,她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了亲人,爱人,甚至连自尊也没有了。 ------------ 第七十九章 曾子说:知止而后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静与安就如同在说他们俩的开始与结束,静而后能安,静而后能安…… 刘静平静的接受了安排。 几日后,云中将迎来一场盛世婚礼,百姓们拥戴的王爷终于要娶心爱的女人了。不管以前刘静与王安是如何的纠缠,刘静还是深入人心的,凭着百姓们对她的认识和关注度,从奶茶店和冰店的掘起,铅笔的畅销,她个人的创作能力和经商能力,都是云中开天辟地的始祖。 她有着自身散发的无穷魅力,加以又是逍遥王认定的命中之人,无疑能得到云中百姓深沉的厚爱,挤破头也想献上最真诚的祝福。 毋庸置疑,这将是一场最豪华,最激动人心,最受世人瞩目的婚礼。 阿娘很早就开始为刘静准备女方的嫁妆了,金算盘、如意秤、压线箱,绣花鞋这些都是必不可缺的。作为长辈,她一直都把刘静当作亲自女儿来看待。为了让刘静看起来富贵些,全套都备足了,头上戴的金钗,耳上挂的金耳环,脖子上带的金项链,手指上带的金戒指,还有金手镯等等,恨不得把她打扮成一个暴发富。 古代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逍遥王前些日子就让人来提亲,刘静一直都很沉默,不拒绝、不主动、不负责,把三不原则发扬到底。阿娘看着她的沉默,外面人群的敲锣打鼓和起哄,心焦的私底下问了问刘静如何?同不同意。刘静仍是沉默。阿娘便作了个大胆的决定,让人回禀逍遥王,就说刘静同意了。 与其以后兵戎相见,不如平平安安的嫁过去,阿娘看得出来逍遥王是个会疼人的主,刘静会有好日子过的。 之后,便是同媒婆象征性的看看生辰八字,商量把黄道吉日等都定下来,再让逍遥王送聘礼等物品,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那天的嫁娶了。 阳光高照,万里无云。云中街头挤满了人群,他们的脸上都扬溢着灿烂的笑容,犹如长长的街道铺满的红色地毯,鲜艳、明亮。 从城东至城西的道路不是很长,这条街道都停止营业,为祝贺逍遥王的大婚,他们有些人都提前好几日守在街头排队等待,眼睛里充满了热情和兴奋,看着道路中间走过的长长兵队,脸上都有种发自内心的自豪和骄傲,云中最强大的王即将成亲,将来会有更为强大的小主子,他们的云中永远不会走向败落,就像旭日东升的太阳,它将被世人称为日不落。 强壮的兵马前面,逍遥王一身喜服,俊朗的五官并没因一身大红失了霸气,剑眉入鬓,一双深邃的眼眸闪烁着星子般的光芒,薄唇紧紧的抿着,脸上有着温和的笑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浑天然的帝王霸气。 他坐在高高的马上面向人群挥手致意,立马迎来的一声声尖叫和欢呼。后面尾随而行的是轿车里的刘静,从若隐若现的窗帘里看去,腰若约束,肩若削成,玲珑的身段显露无疑。隔着窗纱看不出情绪,街道上挤满祝福的人,暗自猜想是沉浸幸福的喜悦里,被云中独一无二的人中龙凤迎娶了去,那是莫大的荣幸。 只是这样的人群里,有一个男子显得格外狼狈,他神色憔悴,满脸胡子,眼睛里掠过一丝懊恼,低垂着头东张西望,完全摸不着后脑勺。 他就是醒过来的张谨风,那日与蓝司拼死拼活的决斗,最后他以甘拜下锋作为结束,而且输得十分丢人,十分惨淡。使在别人身上的迷粉居然被弹了回来,洒在自己身上,没有比他更逊的了。这招兵不厌诈在蓝司身上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事实证明,逍遥王身边的人不是什么好人,逍遥王更不是什么好人。 这一昏迷,就是几日过去了。现今看到红红火火的人群,自然不知道是谁在办喜事,不由抓了个人问道:“前面谁家公子娶媳妇,排场这么大?” “什么公子啊!那是王爷!”被抓的人鄙视的哼一声,撇了撇眼睛,冷声说道。 “王爷?云中什么时候多个王爷了?皇上不只是派了个使者过来,怎么又变成了王爷。你说清楚点,弄得我迷迷糊糊的。”张谨风抬起下巴,往那已经走远的方向看了看,后面的精锐的精队挡去了不少视线,就这样看到那马背上的男子,他也分辩不出来者何人,只觉得气宇轩昂,气质非同一般。 “云中是逍遥王的封地,怎会多个王爷?你是外地来的,还是痴傻了?迎娶新娘子的就是如今威风凛凛的逍遥王……”被抓之人好不得意的摇头说道,没有丝毫被威胁的意识,挺着胸脯,骄傲的说道。 张谨风一听,抓住那人领口的手勒紧了几分,厉声问道:“他娶谁了?” “就是,就是一个会经商的女人。叫什么来着,哦,刘静,她叫刘静!”被抓之人看到眼前人变了脸色,脖子也被勒得很紧,呼吸有些困难,立马老实了很多,吱吱唔唔的说道。 “刘静?!怎么如此之快就嫁娶了。肯定是那逍遥王用了鄙劣手段,逼迫良家妇女。刘静明明前刻喜欢的是那小白脸,就算被小白脸甩了,也不会立马投入别人的怀抱。就她那不怎好的坏脾气,绝无可能自已同意。不行,这桩亲事不能就这样成了,我必须做点什么。”张谨风松了那男子的衣领,低头皱眉,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说道。 被抓之人感觉到自己被放开,一溜烟的迅速跑了,逃之夭夭。 夜色撩人,清风伴月,春情无边。 所谓人生四大喜事之一洞房花烛夜,是每个姑娘梦寐以求的事,这样的夜晚,头带凤冠霞帔,身着繁复样式的牡丹富贵对襟大袖衫,眸光流转的阴隐下透着淡淡的风情,小巧的脸蛋略施粉黛,明媚的脸上半含娇羞半含期待的等着如意郎君,这是多么一幅动人心魄的画面。 可是若仔细瞧了去,那姑娘微低着头,清亮的眼睛里含着淡淡的雾霭,像是浓郁化散不去的忧郁。 张谨风摸索着爬到了屋顶上,轻手轻脚的掀开一块瓦片,将其放稳,然后翻了个身跃了下去,直直落在地上,左右看了会儿,没有引起旁人的注意。便迅速的掀起红盖头,拉着刘静的手,说道:“走吧!我带你离开这里!” “……”刘静呆呆的没有说话,甚至没有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你怎么了?”张谨风低下头,凤冠遮住了她的表情,他缓慢的蹲下身子,用眼睛平视的看着她,关切的问道。 “……”她仍是呆呆的。 张谨风凑近脸庞,仔细去看她的眼睛,发现她瞳孔深处空洞无一物,视线没有任何焦聚,像是失了灵魂的活尸人。不过,这也遮掩不了她今日的美好,失神的眼睛并没让她失了光芒,长长的青丝用玉钗绾在脑后,远山黛眉轻描,衬得皮肤白皙细腻;小巧精致的鼻子,高傲的挺着,让人恨不得怜惜的刮一刮;脸颊红陀陀的,擦了些许的腮红,在烛火的照耀下,异常可爱,如同婴儿般微晒即红的肌肤,白里透红;樱桃般小小的嘴唇抹着红色的唇红,宛如从画中走出来,怎是一般的迷人。 “……” 见她仍是无所动作,张谨风托思暗想这刘静莫不是被刺激傻了,连个招呼都不跟打他了,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还不如他的动物来的可爱。动物?!他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睛蓦然瞪大,犀利的说道:“你能听到我说话,对不对?” “……” “既使你不回答我,我也知道。你能听见的,正如我养的一只可恶的小狼,我把它扔到狗群里圈养着,它仍然认为自己是一匹狼。” “狼骨子里有血性,它认定的东西,不达目地势不罢休。你的心性,我虽然不太了解,但凭直觉,你不可能就这般认输,那就不是你了。一个高傲的人沦落为街下囚,她的仍是一尘不染,高贵无暇的。” 刘静的眼珠子微微动了动,光芒缓慢的流了出来。 “你不肯认输,对不对?”张谨风嘴角勾起些许弧度,自信满满的说道。看来她对他的话还有点心动的,不由更加卖力的说道:“我希望你振作起来,特别希望。知道我当初是怎么调教小狼崽的吗?在它快要变成温水里的青蛙时,我就让它意识到自己是匹狼,是匹无坚不摧,永不可挡的狼。你也可以做到的,很简单,真的很简单……” 刘静的眼睛缓慢的对上了张谨风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像是在说我在听着,你请讲。 张谨风笑了起来,娃娃脸上荡起一对小酒窝,脸上也掠过一抹红霞,被人用这样的目光看着,让他感觉自己很强大很爽,他轻了轻嗓子,道:“人是高级动物,比动物强大多了。小狼崽让它意识到自己是匹狼,扔只同样的动物进入它的圈子内,它就会慢慢的被吸发出来无限的力量。而我们人类,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意志掌控。我相信你会慢慢的好起来,只是暂时需要一个提示的人罢了。而我恰恰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哈哈哈,这样说起来,我又有点小小得意了。” 说着说着,张谨风就自顾自的得意哈哈大笑起来,完全有点得意忘形,似乎忘记自已正处在狼窝里了。 ------------ 第八十章 刘静在他笑得起劲时,眼皮子微抬,朝窗外的方向瞥了一眼,也只是一眼,窗外的人身形微动,像是感受到锐利的目光,不自在的僵立片刻,须臾,静悄悄的转身离开,正如静悄悄的来般,不带走一片云彩。 “哈哈哈!你给点鼓励啊,有的时候我挺喜欢别人夸我的。”感觉刘静的思绪飘浮,张谨风的笑容缓慢敛起,撇了撇嘴,有些不满的说道。 “……” 刘静很不捧场的闷不吭声,他只好继续进入正题,认真的说道:“你为什么会喜欢‘小白脸’?你为什么会坚定不移?你为什么会爱惨了他?你为什么如此执着?你是为他而活吗?你经商是为了什么?你努力生活是为了什么?在你迷茫的时候,多问几个为什么,仔细的想想初期,你的心就会慢慢平静下来。我认为世界上没有一件事是偶然的,每件事的发生都有它的因果。你和逍遥王的纠缠也不只是逍遥王一个人的错误,一定是你这个丑女人在思想、语言或是行为上,做了某种诱惑的举动,所以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刘静的眼睛又眨了眨,像是有些赞同他说的话。 “你为什么不说话?沉默是代表赞同?!”张谨风想起前阵子她身体不舒服过,伸手摸了摸她的手脉,仔细确察一番,没发现什么特别症状,他又极为有责任心的抬起她下鄂,看了看舌头和面像等,才缓慢的平静下心来了。那日真的是他多疑了?她一直都没有生病。 “帮我!”在他做完一系列动作之后,她轻轻的吐出了两个字,声音很飘浮,像是在遥远的天边飘来,却又异常的坚定。 “……”张谨风哑然的瞪大眼睛,有点怀疑耳朵出了幻听,刚才真的是她在说话吗?怎么如此空灵?她肯定几天没吃饭了。 “看你瘦的,我都有点心疼了。其实我这几天的日子也不好过,居然被逍遥王的手下算计了,那厮真毒,把我迷昏就算了,居然居然还不喂我吃饭。看我下巴瘦的,快要和你一样尖了。”张谨风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委屈的嘟着唇说道。为了显示自己肥嘟嘟的娃娃脸也清瘦不少,还故意的扁着嘴,将肥肉肉都凹进去,无耻的卖萌着。 “帮!”刘静没有理会他喋喋不休的唠叨,淡淡的叹了一口气,眼睛直视的看着他,一动不动。 “我真的很命苦呢!你都不心疼我一下,要知道自从遇见你之后,我一直都在倒霉中,既使要人家卖力也不出点出场费?真是小气巴巴的。”张谨风感觉到她的声音瞬间有气无力了,似乎不太想跟他说话。他也就不装蒜了,不过找人办事,总得出点报酬什么的,只要是她给的,他都会欣然接受的。 “……”刘静就这样看着他,又沉默了。 “呃,我要求很高吗?非常高吗?非常非常高吗?我怎么觉得我帮你做事,像是我在求你一样?你这态度,真让人超极不爽。”张谨风眼睛斜斜的瞥了一眼,撇嘴说道。 “……”刘静的眼睛眨了眨,嘴角微微一弯,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好了。我帮你!本太医帮你了!看你这么热情如火、感激涕零、感恩戴德的求我帮你,我就勉为其难帮你一把了。不要太感动哦!”什么表情,难看死了。张谨风冷哼一声,表上乐意至极的说道,心里暗自鄙视自己。人家沉默不语,他就交卸投降了,好歹攻城池略一番,捞点什么虾米好处,才肯动动手指头帮忙的啊。哪有自己这样的便宜的贱卖的……真是问天无语,一把心酸泪暗自流啊! 厢房的另一边,蓝司单膝着地,气息沉稳,低头恭敬对背手伫立的男子说道:“张太医在与王妃交谈,好像要带王妃离开,王妃没有同意!” “嗯。”逍遥王淡淡的嗯了一声,身形未动。 “张太医还掀了王妃的盖头……”蓝司又接着说道,突感一股寒气逼来,便截然而止,垂头不语。 “……” “王爷,需不需要蓝司将张太医请出去?”几分钟后,蓝司想了想,询问的说道。 “不用!张太医在那儿帮本王开解王妃是件好事,王妃暂时需要一个能谈心的人。”逍遥王摇摇头,冷声说道,淡漠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可是,今夜是王爷的洞房花烛夜,张太医此种做法,客观上来说于理不合,有碍王爷声誉。”蓝司微微皱眉,轻声说道。 “嗯。约莫半个时辰后,你将他揪出来,且看着办吧!本王想几天之内不用看见他。”逍遥王斟酌了片刻,点点头,面无表情的说道。张谨风陪刘静聊天不算件什么大事,他逍遥王岂是拘小节之人。可是张谨风唯一不该做的是取了刘静的红盖头,那是他的专权,何是轮到他那个外人来替代了。 “是!” “王妃今日心情如何?她可曾开口说话?”逍遥王说完,停顿了一下,又淡淡的问道。 “……”蓝司身体微微抖,缄默不语。王爷想听什么答案,恐怕这句话不是问自己,此时他唯一做的就是低头沉默。 几分钟之后,没听到任何声音。逍遥王叹了一口气,淡淡的说道:“退下吧!” “是!”蓝司恭敬的答道,然后迅速退去。 欧阳谨缓慢的转过身,在屋子里来回踱了几步,心思千万重,深邃的眼眸流过复杂情绪,沉思了片刻,还是朝新房静云居走去,与其疑步不前,不如勇敢面对,若是错了,那就将错就错。 静云居是逍遥王为刘静新建的房子,自古有楚王爱瘦腰,宫中多饿死的成语典故,爱乌及屋之举多不甚数,像逍遥王这般别出新裁在房屋建筑上花费功夫不在少数,可是他花的心思,也是众多数之中的独一无二的。 黄金屋兮,里面有我的颜如玉兮…… 他的黄金屋不是金屋藏娇,而是气势磅礴的静候着——风雨欲来。 静云居屋前刚刚扔下的种子,待到深秋时才能看到橙黄橘红,红装素裹。但此时观水观池观花也是好时节,精致小筑,鸟语花香,亭台楼屋的布局和假山池塘的映衬,一笔一划都如图画存在般,就连门窗都做到了细致的讲究,简朴中尽显阔达,光影的采纳别具匠心,宛如卧听风雨声, 莺飞燕归来,怀抱娇美妻,心里自开怀,多美的人生啊! 欧阳谨轻轻推开了梨花木门,眼神追随着一抹红的娇艳女子,只见她木然的坐在紫檀花木床上,红盖头遮住了她的面颊,看不清什么表情,可远处遥遥望去,便觉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直逼而来,让人微微眯起眼睛,很是惬意、舒服。 也许这就是喜欢吧?就那么静静的坐在那儿,也能让他心生荡漾。 “我在屋前种了许多橘树,等到深秋了,就会结满橘红色的果实,不知道你喜不喜欢?”欧阳谨慢慢的靠近,靠到还差一步距离就要挨到床边时,停止不前了。 “……”刘静沉默,随着他的靠近,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自觉得握成了拳手头,紧紧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为喜欢橘子。还记得你曾吟过一首诗吗?独立寒秋,湘江北去,云中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万类霜天竞自由。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欧阳谨缓慢的吟来,衣袖微扬,眼神里透着某种向往。 “……”刘静的身体微微缩了一下,像是受到寒气袭来,身体一冷,紧紧的绷着。 “我当时想,独立寒秋,看万山红遍,应该指的是橘子吧?你那么爱金子银子,喜欢橘子也很正常。”欧阳谨的嘴角向上扬了扬,心里有些好笑,其实这么说来,刘静跟橘子很有缘份,有时不怎么认真的看,她的脸蛋长得像个橘子,很有喜感。 “……”感受到他的温和淡然,刘静紧绷的身子微微放松了些。 “我们一定要拔弩相见吗?以后还有千千万万个日子,你都要这样淡视我?唉,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我保不定哪天喝醉了酒,强要了你去。或是等得不耐烦了,蛮横的就要了你。你又能对我如何呢?”在她快要放松下来时,他突然话锋一转,温和的气息里多一丝侵略。 “……”刘静无声的往墙角退去,刚刚退却的紧张又冒了出来,额头渗了细细冷汗。 “还是不肯跟我说话?真是很希望我动用蛮力?看不出来你喜欢刺激!” 欧阳谨轻声笑了,站立的脚步朝前迈了两步,刘静的身子立马朝旁边移了两步,盖头下的脸蛋瞬间就红了,不知是羞红还是恼红。 “你会害怕吗?!”他的身子又朝她靠近了几许,近到快要贴近面颊时,轻声问道。 “……”她身子缩成一团,不停的抖动。 “张谨风给了你什么药,都可以朝我使出来。我不会怪你的,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你无视我,漠视我。明明很在意守身如玉,还在这里死撑着,很辛苦吧!”他朝她耳边呵了一口气,一只手缓慢的掀起她的红盖头,嘴上勾起弧度,邪魅的说道。 “别逼我!”她暗自叹了一口气,眼睛里迸出冷冽的光芒,冷冷的说道。 ------------ 第八十一章 红盖头下面一张如玉的脸蛋露了出来,眉目清秀如画,像含雾拢烟云的水墨画,淡淡的映着山水,脸颊浮着红晕,犹如霞光万丈,眼睛温润如水,清眸中蕴藏着些许雾气,像是有着解不开的忧愁。 “至始至终都是你在逼我。”他在她咬牙切齿的目光下,轻轻的拥住了她,不管怀里的人,一直在害怕的抖个不停,眼神里不时掠过慌乱,手脚无措之极。他还是把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轻轻的。 一股男性气息充斥着刘静的鼻孔、全身,她想抗拒,但又想太过激动对自身没有什么好处,缓慢的,气息平稳下来,咬着嫩唇,轻声道:“我们谈个交易吧!只要你不碰我,你的一切条件,我都答应。” “哦?!听起来似乎不错。”他扬了扬唇,脸颊贴在她的发丝上,好心情的扬起了嘴角,淡声说道。 “你答应了?”她不自在动了动脖子,不习惯别人靠得这么近,这让她很不舒服。 “没有答应。你的条件没有什么诱惑力,你的一切本来就是我的,只能是我的。”他感觉到她的抗拒,轻轻松开了对她的限制,将她的脸部端正,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 “你碰我,我立马自杀!”她眼神一沉,狠声说道。 “嗯!我信!”他点点头,微笑道,笑容里有化不开的苦涩。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眉头拢起,眼神直直的锁住他。 “我也想问你这个问题!你到底我怎么样?”他微愣,弯了一下唇,含笑说道。 “……” “怎么,又不愿意说话了。别逼我,别逼我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他眨了眨眼皮,坚定的说道。 “好!我放弃挣扎!你请随意。”她倨傲的撇过脸,嘴角深处勾起一抹悲凉的笑容。 “别这样对我!”他没再强烈的扳过她的脸,而是缓缓的伏在她的肩头,轻声叹了一口气,余声悠远深长。 “……” “谁都可以冷酷对我,就是你不可以。我都为你唱过情歌了,我都把心给了你,你怎么可以调戏完了之后,不念丝毫情意。” “……” “我也会难受,只是习惯了把伤痛埋在心里,不代表不需要温暖。初见你如阳光般晃亮了我的眼睛,轻脆的声音,柔柔的笑容,眼睛里有着明亮的光芒,我就这样被吸引了。可是,你怎么可以如此反复不定,变脸的速度比天气还快。我也没要求你怎么样,怎么做,只是想让你呆在我身边。这样,有错吗?”他的声音像是瞬间就软化了,如糕羊般柔软无害,像是真正受伤害的人是他。 “……我有做过让你误解的事?”她仍是冷冷的说道,只是声音不再那么僵硬。 “嗯!”他从鼻音里哼了一声,然后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整个人都贴在她的怀里,耳鬓厮磨的说道:“在姻缘桥上,你上了我的船,还让我为你唱情歌。这代表着你答应我的求婚了。” “我以为那是普通的一个邀请……”她微微扬了扬脖子,让呼吸顺畅点,但动作很轻微,像是顾忌他的感受般。 “你为我做了生日蛋糕,还有很多好吃的。”他皱眉,有些气恼的接着说道。 “那是你用权强要求的!”她淡淡的声音重了几分,颇为不赞同。 “其实,我们也开心过!给我一次机会,我会慢慢的让你忘了伤痛。”他偏侧过头,在她发丝上轻啄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 “你得先拿出诚意!”她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好!”他在她的发丝间犹豫不决,狠狠的嗅了嗅,轻吻了一下,接着说道:“本王明日再来看你!”没有任何留恋,迅速起身,淡淡的离开。 “……”她勾唇微笑,点点头。 这场戏从这里开始真正的拉开了帷幕,你有真的爱,我有假的情,不知道谁会碎了谁的心,既然必须将一切都进行到底,那么,我只想赢。 翌日,清晨 刘静揉着额头,很不文雅的打了个哈欠,眼睛有点涩涩的,本能的用右手擦了擦,嘟着嘴唇翻了个身,继续咬唇酣眠。这个季节的天气阴晴变幻莫测,昨夜晴朗无云,今个儿清晨就下了一场淅沥沥的小雨,伴着些许冷风,这个时候窝在被子里睡眠是最舒服的了。 “呵呵……”耳边来了低低的笑声,不带任何杂质,像是干净透明的水晶般,很是夺目,即使睡着了,也想睁开缝般的眼睛,看看是谁大清早的扰人睡眠。 “别吵!”她嘟囔了一句,有些不情愿的抬了抬眼皮子,眼皮子太过沉重,没睁开,又进入睡眠中。 “笨蛋!”嘲笑中带着疼爱的骂声,接着脸蛋遭到了袭击,软软的指腹按在脸蛋上,时轻时重,好像逗弄玩似的留连不返。 “……”刘静耐着性子的转个身,嘴唇不满得嘟得老高。 “以为这样就逃过魔爪了?笨蛋!”又是低低的笑骂声,只是这次刘静不觉得它像水晶般,而是马达十足的魔声。因为她的额头和耳边都遭到了袭击,细碎的发丝在她光洁的额头扫过,再缓慢的来到她的耳垂,呜呜,那慢极的速度简直就像蚂蚁般,弄得全身都觉麻麻的、痒痒的,连心脏都被骚动引得猛烈跳动起来,遂而暴躁极了。 “不管你是谁,别惹我发火哦,你惹不起的。”刘静努力沉着气息,恨声说道。丫丫的,哪个不长眼的王八蛋闲着无聊没事找事,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就等着被她反攻的一天。 “哦,我想看看。”压低的声音软软传来,像是带着一种小心翼翼。 “……”刘静的气息又腾的升了少许,有点压抑不住了,真是什么样的人都能遇见,在不同场合挑战她的极限。 “在想什么?”听不到她的声音,那烦人的发丝又爬上她裸露之处,像无孔不钻的死蚊子般,咬了血液,还要色情得咬得她全身都是胞。 “别惹我……”她气息浮躁沉重,刻意的显露出她的忍隐,忍无可忍,便无需再忍。 “哦,你头发很柔软。”他乖乖的换了个话题,淡声说道。 “……”关你P事! “摸起来很舒服,软软的、柔柔的,像团棉花。”他放弃了骚扰她脸颊的举动,又打起了她头发的主意,手指不轻不重的在她软丝上下按着,真像把她当成了团棉花。 真是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 刘静蓦然从床蹦了起来,面部朝外,眼睛未睁开,大声骂了起来:“靠,你奶奶的,我头发柔软关你P事啊,你要摸不会摸棉花去啊!大清早的,还要不要人睡觉?不要以为我长得温顺,脾气就很温顺,我发起脾气来,也不管你他妈的是谁,逮谁骂谁。而且我警告过你了,别惹我,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专承讨骂的人,气别人很有趣吗?挨骂很有意思吗?”她的皱眉深皱,声音很冷,话语随着她的气息越涨越高。 “……”气氛尴尬。 静候几秒,耳边终于没有声音了,也没遭到骚扰,刘静满意的缩进被窝,伸手拉起被子,找个了舒服的侧卧室,沉沉的睡着了。 再次醒来,像是过了一个世纪。 “你从昨晚一直守到现在?”刘静伸了个懒腰,缓缓的睁开眼,惊讶的看着欧阳谨呆坐在床头,眼眸微垂,看不清情绪。 “你不高兴了?”他微微点点头,居然孩子气的反问,清明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在寻找蛛丝蚂迹。 “呃?什么不高兴,是指你呆在这里一整夜,还是指……”刘静疑惑的说道,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拍了一下脑袋,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你刚才为什么生气?”他只不过想逗她玩儿,她发那么大的脾气干嘛,如果不是她睡觉的样子太可爱,太诱人了,他才不会动手指头去碰她。她以为她皮肤很好吗?她以为她长得很美吗? “你没经过我的准予就碰我的头发,我很恼火,自然生气了。”她理所当然的回答,动了动身子,想从床上爬起来。不由眼神又看向了欧阳谨,他在旁边,她不好换衣服。 “我没有坏心思。”他老实的说道,低垂着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嗯,我知道。在你的立场上你没有坏心思,只是单纯的想跟我亲近,但在我的立场上,你严重的打扰到了我的睡眠。你应该站在我的角度上多想想。”她嘴角抿起,一本正经的回答,然后微拉起半边被角,看见自己里面穿了睡衣,微弦起的心,稍稍平静了。 “好!我尽量试试!”欧阳谨绷着脸蛋,胸口憋了一口气,还是沉声镇重说道,随后眼睛亮亮的,像是聚满了星子般的光芒。 “……”刘静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有些发愣。 “你,我,我起得有点晚了,好像今日要早起给婆婆敬茶是吧?”刘静先垂下头来,想起该尽的职责,细眉微拢,刚才说的话似乎有点过了,他完全有理由反驳她。可是,他为什么没有呢?而且、好像、貌似他变成了,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的感觉。 这是在玩扮猪吃老虎! ------------ 第八十二章 欧阳谨深邃的眼眸荡起微微的涟漪,如烟似雾,嘴角弯起淡淡的笑容,摇摇头,说道:“不用。我爹娘在我很小的时候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逝者已逝,生者节哀。”刘静眼睛掠过一丝惊讶,态度恭谦的低下了头,咬唇说道。 “不用可怜我。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常常一个人抱酒独醉,跟随我很长时间的蓝司知道。若是我有哪天喝死了,埋了即可。这个世界上,已经没人会在乎我。” “……”刘静沉默,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别想多了!饿了吧?我叫人做好早点了,换好衣服,就出来吃。” “等等!你是不是小时候过得不幸福?”刘静居然会为他感到一丝心酸。 “你的心乱了!你太容易心软了,我不过经历了跟很多人一样多苦多难的生活。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无需你来怜悯。”欧阳谨淡漠的起身,阳光照在他刚毅的脸上,折射出他冷漠的表情,神色倔强的说道。 “我只是想问问。”她尴尬极了,呐呐的说道。 “我幸不幸福,跟你有关吗?人最忌一个乱字,心乱则虚,虚则弱,虚则外邪乘入,如此这般,会扰到血气,使之失常。难怪你看起来如此瘦弱,原来经常操些无用的心思。”他突然转过脸来,轻轻冷哼了一声,眼睛瞥了她一眼,冷声说道。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我不过是好意而已!”刘静愣住,脸一红,立马瞪大眼睛,愤愤的说道。 “若是你操心到底则罢,可每回都是点到即止,伤人心肺。使之六脉五脏震动,全身沸腾,肝火过旺,却又弃之不管。这也能算好意?你的好意未免太好了!”欧阳谨冷笑,深邃的眼睛闪烁着异样的光芒,直直的锁住她的眼睛,冷声说问。 “我心乱否,不用你来定论。人生最高境界便是养心,看一个人也是,观相不如观气,观气不如观心。而养心,则两字决,正如佛主所说‘放下、回头’。放下屠刀,回头是岸。如果我心乱了,你的心从来都没正过?!”她又有些情绪失控了,似乎真的最近心非常乱。可是这也轮不到他这个恶人来说,真是可恶至极。给点阳光,就灿烂;给点颜色,就能开染房了。 “彼此彼此!没有了你,我的人生会太寂寞 。” “是啊!我果断是来压制你的,正如五行相生相克,天生死对头啊!”她忍不住唇语反讥,愤声说道。 “压制?为免太过看得起自己了。这叫平衡!阴阳之道本就是互相依存和互相制约而衍生的,哪一方太强或是太弱都会失了平衡。我们的存在不过是顺应了自然,不是我战略上的藐视你,你还不配成为我的对手!”他淡淡的甩袖转过身,挺立的身子笔直的背对着她,霸气外露。 “很好!我重视你的藐视,我会让你收回今天的话。”她柔弱的眼睛瞬间坚定,流露出某种闪烁的光芒,信誓旦旦的说道。 “拭目以待!” 这一瞬间的状况变幻得太快了,有点让人始料未急,刘静傻傻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愣了很长时间,一时明白不过来他到底存了什么心思,怎么突然强硬,又突然软弱,时起彼伏,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思索中,误了穿衣裳的时间,外面响起了咚咚的敲门声,刘静快速掀开了棉被,拿起床边右侧木椅上摆放好的衣裳,缓慢的穿了起来。 女人可以不打扮,但一定要有味道,宛如百花园中的每朵花瓣,不一定妖娆美艳,可却暗香浮动,疏影横斜,有着别有情调的韵味。 将墨色的发丝随意散在腰间,披好冰蓝的水烟衫,里面一袭散雪淡云千水百褶裙,宽大的裙摆逶迤拖地,淡雅却有几分娇艳,犹如宁静湖水面的白莲,静静的绽放,不经意间散发出细腻沉郁的美感,润物无声,动人心弦。 咚咚咚,大门又响起了轻脆的响声,一声声缓慢不断,很有节奏,带着小姑娘般的反复迟疑和拗执。 “来了。”刘静打开了门,还以为是谁呢,原来这‘小姑娘’就是阿红。 “王妃打扮起来,也是一个美人儿。”阿红站在门外,明显的呆傻住了,眼睛里里内内把刘静看了个透,纳闷的说道。 “自然!本姑娘从未丑过。”刘静头部一扬,眼睛眯起,脸颊光彩照人,笑得灿烂的说道。 “呵呵!”听到回答,阿红又傻傻的笑了两声。 “笑什么?”刘静不解的问道。 “不知道笑什么,就是想笑。”阿红摇摇头,腼腆的说道。 “那我陪你一起笑。”刘静嘴一弯,朗声答道。 “……” 随后,两个人眼睛一眨,同时眯起了眼睛,果然都是只能看见眼缝儿,还有洁白的牙齿。 其实阿红的心里不自觉的有些伤感,身边这个无拘无束的女子,这个善良心软的女子,这个拿真心待她的女子,这个在最需要的时候帮她的女子,终于跟她拉开了距离,在她的面前,她再也不能称她为丑女人了,而是必须要称她为王妃。 静云居在白日里看去,较之作晚又是别种感觉。宛如初进静云居门口旁边石头上的几个大字,上写:天地有美,下写:静云居哉。这样的豪气干云,气势冲天,怎会小家子气呢。 房屋建筑婉约派,设置搭配倒是别出新裁,参天古树,怪石嶙峋,清水瀑布与九曲长廊的交织,还有旁边一处搭的观景台,蜂蝶翩飞寻梦来,这样绝妙的布置层出不穷,让人赏心悦目之际,又生了赞许的感慨。 “王妃,你幸福吗?”阿红走在细碎的小路上,一直闷不吭声的东张西望,许久,才抬起脸来,认真的问道。 “呃,怎么称我为王妃了?”刘静一时没反应过来,怔了一下,淡声说道。 “你本来就是个尊贵的人儿,以前是阿红不懂事。如今还能在王妃身边待着,我怎会不长点心眼,以后王妃少不了靠我的地方呢。”阿红抿嘴一笑,脸上绽开了一朵花儿。 “阿红你貌似成熟了,可是,我不喜欢你现在这个样子。以前如何,现在依旧如何。若是你做不到,从此刻开始便不用待在我身边了。”刘静眉毛微拧,眼神认真的看着阿红,严肃的说道。 “王妃,你就是心太软了。”阿红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淡声说道。 “阿红!”刘静板着脸警告。什么王妃,王妃,她不过是个普通女子。用句粗俗的话来说:当爷爷的人都是从孙子过来的。 “罢了,罢了!丑女人,你老实说你幸福吗?你没有特别难受对不对?看开点吧,不是王公子不想要你,而是要不起你。” “呵呵!比我懂得还多了,看来你真的长大了。”刘静呵呵傻笑两声,摸了摸阿红柔软的头发,赞许道。 “你就别笑话我了,说正事啊。”阿红别扭的躲开刘静的魔爪,嘟唇,有些生气的跺脚说道。 “什么正事?我幸福吗,是吧?刚才我也问过逍遥王这句话,我突然发现也想用他的句子来回复你。无需你怜悯,每个人都是这样过来的。”刘静淡淡一笑,微微抿了抿唇。这笑容居然如逍遥王的笑容如出一辙,非常相似,刘静似乎也感觉到了欧阳谨笑容里的苦涩,浓化不开的悲痛。 原来有些人嘴上不说痛,心里非常非常痛,因为他们知道说了也没用,没有人再会在乎他了…… “我只是关心你。”阿红轻声说道。 “嗯。我知道。所以,我告诉你,我如今的幸福就是:床上无病人,牢房无亲人,便是幸福。”很久很久以前有个笑星也曾这样回答过别人,所谓的幸福真的很简单,身边的人都好好的,就是幸福了。 “床上无病人,牢房无亲人,便是幸福……丑女人,我突然很想哭,呜呜,很想、很想。”这就是她所认识的丑女人,她说的每句话都深刻寓远,能轻易触动人的心灵,或黯然或快乐或悲痛。 “我可不想陪你哭哦。好啦,别哭了,我请你吃早餐。时间不等人,咱们动作快点,我肚子都饿得呱呱叫了。” “粗俗!”阿红用手擦拭着在眼晴圈里打转的泪水,笑骂着说道。 “这叫真实。难道你不吃饭?你肚子饿了,就不是呱呱叫的。”刘静咧嘴一笑,扬着头颅,大步走开了。 “狡辨!”阿红呆在原地,看着她得瑟的背景,哭笑不得。 两人来到大厅时,已很晚了。阳光高照,从门坎跨步进来的刹那,首席坐位上的欧阳谨突然站了起来,像是迎接刘静的到来,而旁边坐位的使者也不得不站起来, 刘静看着这场面,顿觉自己被算计,这厮没跟她说阿娘会过来,还有什么使臣大人也在。 “恭迎王妃!”众人齐声毕恭毕敬的喊道。 刘静心里有一抹讽刺闪过,连忙快步走到阿娘身旁,扶起阿娘,说道:“阿娘,你多礼了!” 阿娘淡淡一笑,道:“这是规矩,没规矩不成方圆。” ------------ 第八十三章 “无规矩,不成方圆,这句话说得好啊!新婚要早起敬茶长辈,王妃今日起得有点晚。”左使臣摸着胡须,嘴角微扬,意味深长的说道。他是正一品的官员,又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逍遥王可以稍微不尊敬他,可是眼前这个女子比起逍遥王的举动过之而无不及,这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不把他放在眼里,则就是不把皇帝放在眼里。 “这位是?”听到左使臣指责的声音,刘静眼眸微抬,对上他浑浊的眼睛,眼眸里闪过一抹疑惑,装模作样的问道。 “我乃皇上派来的钦差大臣,正一品的文官。皇上圣恩圣荡,特此派臣来贺逍遥王大婚。”左使臣头部微扬,心高气傲的说道,心里又增了些鄙疑,他就算没有提前告之身份,但凡有点知识的妇人,见到他这身仙鹤官服时,都应该明白他的地位岂非很低,且用这种平常语气跟他说话。 “哦!使者大人好!”刘静淡淡微笑,没太大的表情,温和道。 “王妃不解释一下这何迟迟起来?”她这没表情胜过一切表情,有些激怒到了左使臣,让他感觉粗鄙妇人不懂规矩之外,还不把他放在眼里。从来没受过这般冷淡待遇的他,不由气恼极了,冷声指责道。 “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刘静徐徐说道,嘴角绽开了清淡的笑容,仔细品着,里面竟有一抹悲凉的味道。 “……这句诗指的不是女子。”左使者瞬间被哽住,没想到她语出成章,诗才满腹,如此看来不算太粗鄙。但这诗的意境虽好,一个女子家家的,怎能拿到台面上来说话,还如此理直气壮,丝毫不害羞。另外她说话的口气,让人很不喜,没矩规则罢,还没有一点自觉性。 “呵呵!女子也是人,男子都如此了,何况是女子呢。”刘静微笑,淡声道。 “……”呃,又被说的哑口无言,这句话回答的一语双关,左使臣目瞪口呆,不好再往下探究,嘴上紧紧抿住,气恼的情绪面上显露无遗。 “王妃,过来坐。”欧阳谨看刘静淡定的表情,眼睛里闪过一丝笑意,朝她招了招手,淡声说道。 “嗯。”刘静轻应一声,慢步走过去,淡然的坐在他身旁的位置。 “喜欢吃什么?本王帮你夹。”欧阳谨眼眸含笑,望着这满桌的菜,柔声说道。 “不用了,我喝点清粥即可。”刘静端起面前的粥水轻抿了一口,淡声说道。 这一举动,又让左使臣极度不满了。逍遥王未动餐之前,这妇人就自顾自的开吃了,这般的傲慢无礼,还是头次见着。尤其还被逍遥王如此宠着,左使臣嘴角一扯,朗声的说道:“我听说云中民风开放,女子享有男子一般的待遇,且被宠得无法无天,更有离谱者挑衅儒生百人,恃才傲物,不将人放在眼里,惹事生非啊!” 指桑骂槐?不跟他一般计较,他还翻天了。刘静脑海里闪过这个词,将端起的粥水,缓慢放到上,清声回道:“南北不同风!地方不同,民风自然不同。正如南橘北枳,南方水土肥沃,有益橘子生长,橘子自然生的香甜、可口。云中的女子才情高是件好事,更有益推动各方面的竞争。一个国家的生存和发展少不了竞争两字。在没有翰国之前,太祖皇为我们的国家竞争,有了国家之后,我们要巩固国家势力,让国泰民安、人寿年丰。这是宏观理念!而往小处去说,男女之间的竞争也必不可少,没有竞争,就没有压力,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 古语有云‘物竟天则,适者生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除非怕输,没有胆量,否则这样的问题不是面对女子,就有可能面对敌人。” 左使臣听罢,脸色一红一白,冷声又道:“国事是男子之事,何时轮到女子来谈了。难道这个天下要变天了吗?” “呵呵呵!”刘静一阵清笑,轻脆如铃铛响声。 “王妃在笑什么?”左使臣眼睛蓦然瞪大,激动的说道。 “我笑传统的迂腐观念。谁说女子不如男?都是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若不是掌权者限制了女性发展,女性在各方面都可以有杰出的作为。”刘静平静的说道,轻了轻嗓子,正想好好教育这个年纪大的大叔。 “咳咳……”然而,这时阿娘轻声的咳嗽声,打断了她的想法。 刘静眼神关怀的看过去,就见阿娘正用一种难过的眼神看着她,她微垂眸,语气一顿,便说到此停顿下来了,在这种场面,可以不给欧阳谨面子,阿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左使臣也听到阿娘的咳嗽声,又看到她们眼神相撞里隐藏的含义,心里微下思索,身为文官的他,口才怎能还没她好?这要是传到皇上耳边,还不被很多人笑话了去。以后不用再叫他来当使臣了,叫这逍遥王娇滴滴的妻子就得了。 于是,严谨的回道:“鸟儿能学人说话,可依旧脱不了飞禽种类;猴子能学人走路,可依旧脱不了走兽种类;自古以来男尊女卑,天尊地卑,乾坤定矣。如果女人也能为丈夫,低贱超于高贵,那将民不民,国不国。 一家有一家之长,男主外,女主内,男人有先天优势在外打拼,而女子则在家相夫教子,这是我们的老祖宗千古流传的道理。学过礼仪之人,一般这点浅显的道理都是该懂的。” 最后一句话完毕,带着深深的鄙疑。 “……”刘静敛眉垂眸,指腹磨擦着碗沿,嘴角微勾起些弧度。 刘静这表情,明显的告诉众人,她不想争论了。 左使臣心里一喜,以为扳回了一局,严谨的脸上微微绽开些笑容。 只是没想到,阿红沉不住气了,跟随在刘静身边这么久,学到不少知识,怎能眼睁睁的看她被人讽刺了去,礼仪浅显的人都懂,他是在鄙视刘静的身份吗?还是看不起刘静。 阿红稳稳了心神,道:“时代在进步,儒家道家思想都可以交相运用,因时而变化,应势从而取舍。从此可以看出在不同的时候,是不能一层不变的。若是长久的靠老祖宗的道理而活,我们又怎么发展强大?” “……”左使臣刚刚扬起的唇,又沉了下去,什么时候连个站着丫环都能来说教他了。 ------------ 第八十四章 接收到左使臣骇人的眼神,阿红怯弱的退了几步,在刘静的身后慢慢低下头。 “阿红,快向左大人道歉,你太不懂规矩了。”阿娘没想到阿红胆子这么大,立马板着面孔,急急的说道。 “阿娘,你别吓着阿红了。”刘静安抚的拍了拍阿娘的手臂,淡声说道。 “王爷,你们的待客礼仪,与众不同啊!”左使臣叹了一口气,眼神直视着面无表情的欧阳谨,语重心长的说道。 “哈哈哈!”一直沉默的欧阳谨突然大笑两声,左使臣右眼快速的跳了几下,顿感不妙,他这笑容跟刘静的笑容明明差不多啊,果然是两口子,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定是不好听的。 欧阳谨俊脸微扬,抿唇道:“古人云:满招损,谦受益。左大人年纪不小了,怎跟我的王妃一般见识。” 还好,这句话说得还不算难听,在心里接受范围。左使臣在心里想着。 可是,欧阳谨又接着说道:“你刚才说的尊贵低贱、男尊女卑,本王也不赞同。” “太祖皇没有武功,在未建立翰国之前,他是靠卖米为生的。他身边聚集的能人力士,出身都不怎么样。武将是个盗贼,谋士是个卖鱼的,文官是个游士……你能定义为他们是尊贵的,或是低贱的吗?俗话说欺老莫欺少,少年翻身机会是何等的快啊!” “是!王爷!但王爷似乎避重就轻了,‘男尊女卑’王爷又是如何看待的?”左使臣仍是不服气的说道。 “你们文人就是爱抠字眼,一股子酸气。你这样问本王,容本王先反问你一句,‘你是如何看待趋炎附势,爱拍马屁之人?’”欧阳谨嘴角含笑,微眯着眼睛问道。 左使者随口回道:“这跟我的问题没有什么联系。若是让我对待那些趋炎附势之人,做法则是避而不见,冷淡待之,或是狠狠教训他们等等。” 欧阳谨颔首,淡声又道:“那你是如何看待当今刚考上的状元?你觉得他是不是靠德高望重的官员推荐得来的呢!” 左使臣哑口无言,暗暗叫苦,老脸一片红色,当今新科状元正是他自己唯一的儿子,这叫他如何回答。 “其实你不必如此激动。俗话说‘君子泰而不骄,小人骄而不泰’。水往低处流,有广阔的胸襟,才能汇成大海。你若是除掉偏见和歧视,再来看待那些趋炎附势之人,他们有很多都是为了生存,而如此去做的。 再回到刚才你问的那个话题,本王用一句话来回复你‘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小人物的力量汇在一起,足以推翻任何一个大人物,所以不要小看了女人,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那些女人们汇集的力量,也有可能在你看不见的地方,置你于死地。” “……”这话没有真正的深入话题根底就去,但层面上的意思是到位了。左使臣暗暗的额头渗汗,一脸窘态。 一时气氛沉闷。 “王爷说的很对。知而能容愚,博而能容浅。君子贤能则可容不贤的人,聪明则能容愚蠢的人,是我肤浅了。”片刻,左使者摸掉额头的冷汗,打破了尴尬,呐呐的说道。 “嗯。为人处世最忌清高自负,自恃其能,这样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不过,静儿是本王的王妃,本王自然偏向她。”欧阳谨微笑,抿了一口酒,淡声说道。 左大人都找台阶给他了,他也不好意思继续争执下去,迅速的谈笑风声说道。 “王爷,我敬你一杯,就当作赔罪。”左使者羞愧的举起酒杯,朗声说道。 “哈哈哈!干了这杯酒,刚才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欧阳谨大笑,举起酒杯,豪爽的说道。 刘静在旁看着两人举杯畅谈,心里疑惑,欧阳谨不是今日故意让她难看的么,怎么调转方向来帮她了。他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越来越深高莫测了。 “王妃,王爷对你真好。”阿红倾身凑在刘静耳朵旁,小声的说道。 “吃菜,吃菜。”阿娘也招呼着给刘静夹菜,欣慰的说道。 “谢谢阿娘!”刘静向阿娘道谢,又看到阿娘用示意的眼神说笨孩子,帮逍遥王夹菜啊。 “……”刘静勉强的点点头,然后从桌上大面前的盘上里夹了一块水豆腐放在欧阳谨碗里,也不说话,自顾着扒着碗里的饭吃着。 “谢谢静儿!”欧阳谨心里高兴极了,面上淡定的道谢,情不自禁的用手摸了摸刘静柔软的头发。 吃饭风波告一段落之后,左使臣又找逍遥王谈起了削兵之事,言词委婉,语句谦和,希望逍遥王能认真考虑他提出的条件,如果此事再继续无期限的拖下去,他也不好向皇上交差。 欧阳谨没有立即答应,淡淡的回了两个字,等待。 左使臣没有办法,只能听从安排,缄默不语了。 而刘静则携阿娘她们逛了会花园,听她们絮絮叨叨说了会儿心理话,无非就说好好过日子,男怕选错行,女怕嫁错郎,逍遥王是个百里挑一的好男人,外表俊美,英俊潇洒,对她又疼爱有佳,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着,别再东张西望了,那个不是你的男人,最后也不会是你的…… 刘静在旁听着,也不说着,偶尔微笑点点头,很温和的模样。 可也就是这温和的模样,又让阿娘和阿红不知道说什么好,磨唧了会儿,便都缓慢的退了下去。 最后剩下刘静扶着额头坐在书房间里沉思,心里有千万般感慨,有很多话想说,既然找不到对象倾诉,她突然发现她身边的人缓慢的朝她的敌人靠近了。 就这样望着窗外,呆呆的看着某处,愣了很久,再从桌台上拿起一张白纸来,握着毛笔,开始着笔写字,手似乎有意识的写着,等刘静回过神来时,就看到字条上写着这么一句话:我能遇到这样的人吗?有一双明亮的眼晴,有点忧郁,有时也会有点大男人主义,和小孩子的顽皮。有着干静的笑容,身上散发着青草的味道,对喜欢的人专一,能让人幸福的人。有这样的人吗?不是?!应该问:有这样的一个让我遇到的人吗?遇到之后就爱上了我的人! 那一天,她在窗外看到了王安。 然而这一天,她望着这句话,泪流满面。 遇到了又能怎么样,爱上了又能怎么样,结果还是不能在一起…… ------------ 第八十五章 “你的字体多变,以前的书字恭正笔直,笔锋清秀淡然,犹如独立一舟,映在水墨山水中,心静自然。现在犹如行走陡坡,宛若面临险境,妩媚中萦绕着脆弱。”冷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刘静一惊,眼角挂的眼泪还来不及擦,反身就看到沉着脸色的欧阳谨。 桌面上的纸张被拿了起来,欧阳谨看着墨迹晕开一片的纸张,嘴角勾起讽刺的笑容,眼神里掠过一抹戾气。 “还给我。”刘静深吸了一口气,平缓呼吸,沉声说道。 “……” 欧阳谨冷哼了一声,怒火中烧,在他的面前思念别的男人就罢了,连眼泪都流了下来,还不知悔改的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 他深邃的眼睛里燃烧起了火焰,冷冷的说道:“你就这么点本领?!一受打击就泪眼蒙胧,独自垂泪叹息,连眼前的物象都看不清了,这个样子怎么对付我?” “你是来嘲笑我的吗?你想笑就尽管笑吧!我是懦弱无用,没什么本事,只会哭,行了吧!!!”刘静眼睛里聚满怒气,大声吼道,委屈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流了下来。 “我的王妃,咱们现在正处新婚期,我怎么会笑话你,疼爱你还来不及呢。你既然要为他守身,就倔强点,别给我掉落珠子,我保不准会做出些什么事来。”看着她委屈中带泪的模样,欧阳谨又心疼又气恼,想伸手去擦,伸到半空中又停了下来,心里强调自己不能对她太好,越来越放肆了。 “我就要哭,怎么了。”刘静继续凶狠的说道。 “……”欧阳谨闷不吭声,紧紧抿着嘴唇。 “呜呜呜!”还真哭起来,声音凄凉般的哀嚎,刚开始像是野兽闷闷的嘶吼声,缓慢的越来越大声,带着浓重的鼻声大声哭,瞬间整张脸都湿哒哒的了。 “还给你,别哭了!”欧阳谨阴郁凝聚更深了,他浓眉深皱,冰冷的声音带着一抹温和,僵硬的说道。 “……”刘静撇过脸去,也不接那张纸,任眼泪划过脸颊,顺着秀发,一滴滴落在地面上。 “你不要得寸进尺,本王的容忍度是有限的。”欧阳谨倾身上前,两人贴得很近,他的眼睛直逼着她的眼睛,浓浓警告道。 哪知,刘静根本就不买他的帐,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练成的,对他这种压迫力早就免疫了,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继续哀嚎。 “你这个女人!真是吵死了!”欧阳谨火大的拍一掌在桌面上,只见桌子啪啦一声,木屑直直往下掉,梨花木桌被震成了两半。刘静本能捂住耳朵,抬眸愤怒的看了他一眼,带着冰冷的仇视。 “……”还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欧阳谨怜惜之情又化作了怒火,唰唰的向上升,他恨恨的靠近她的脸庞,近到鼻息间能闻到各自己的气息。 “滚开!”本以为这样她会害怕了,刘静气息粗重了些,声音冷冷的,不带丝毫情绪。 “……闭嘴!”这次欧阳谨没有退开,他冷声喝斥道,微微咬住唇,抿了一下,像是下定很大的决心般,又近了几分,然后双手快迅的拥牢她的肩膀,柔软的唇就贴了过去。 “滚!”她感受到他的唇瓣就这么贴着,带着树木清草的味道,她身子没有挣扎,眼睛蓦然瞪大,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充满了愤怒和仇恨,嘴唇间冷冷的溢出一个字。 “我想咬你。”他不敢看她的眼睛,那一次尝到苦头之后,心里害怕之余,还有些胆颤心惊,若是真让她失了身去,她会不会真就那么死去了。他不敢拿她去赌,原来在她还没有看到他之前,他就很喜欢很喜欢她了。这种喜欢,让他难以自拔。 “咬你个头!”她心里矛盾,这个时候他突然想起了张谨风的话,想成大事,要有识时务为俊杰的功夫,腹中藏计谋,等待机会,伺机而动。她与他的距离,不能靠得太近,也不能原地不动,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深入敌心,诱敌入翁。 “在想什么?”看着她没有拒绝,没有反抗的面目,他微微感到惊讶,眼睛忍不住对上她复杂的情绪,温和的问道。 这种情况之下,还能神游天外,不是想着别的男人,就是在想着怎么对付他。 “……”她没有回答,冷冷的怒视。 “呜呜呜!”紧接着,他的吻犹如狂风暴雨般猛烈的落了下来,既然她这么恨他,那就继续恨下去吧! 唇齿纠缠,她被动的接受,带着欲拒还羞的抗拒,眼睛里满是矛盾。他攻城掠地的侵略,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情况,心里弥漫了忧伤,越是忧伤,吻得越是激烈,像是真要把她咬进腹中,狠狠的吃掉般,带着野兽的凶残和冷酷。还有一抹,她看不见的忧伤。 “疼,疼。”她轻轻挣扎了几刻,感受着他满身戾气,心里有些不安。也不知道这种不安缘于何处,只是觉得在心头地边的扩大,漫无边际的漫延。 “你也会痛?!本王快要痛死了。”欧阳谨恨恨的咬着她的嘴唇,冷声说道。虽然表情像是狂风暴雨的前召,可是拥住她肩膀的手臂慢慢的放松了下来,吻住她唇边的嘴巴也停止了亲吻,还象征似的安慰的吻了吻她的额头,带着满是心疼的眼神。 “出去!滚出去啊!”刘静突然大吼起来,情绪极不稳定的高涨着,像是受了很大刺激,被吻红的唇在说完这几个字后,就恶心的吐了起来。 “……你怎么了?”欧阳谨被惊住了,愣了几秒后,关切的问道。 “你他妈的太恶心了,我想吐啊!滚!”她又叫了几声,很是不耐烦,眼神里掠过厌恶的情绪。 “你好好歇着,我晚上再过来看你。”他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有些被伤着了,她的眼神像利器一样狠狠在他心口剜了一刀,心里的疼痛搅着痛,难受极了。 “滚滚滚!”她还在吼,声音大的似雷鸣闪电,直到他迈步走了出去很远很远,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背影,她才抬起头来,自虐般的用手砸在粉墙上,一拳又一拳狠烈的挥打着。 原来那股不安来自于她的心灵,她从来没有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啊,哪怕别人严重的伤害了她,她也只是一味的逃避,一味的遗忘。在她的心里,她有恨过欧阳谨,可那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当真正要面临的时候,她犹豫不决了,甚至竟然还感受到了他的痛苦,这叫她怎么办,难道真的是心太乱了吗? 她痛苦的反复想着该怎么办?退,还是要继续退步,引敌深入,又不能让他得寸进尺,表面上退让,实际在前进,缓慢的形成一个蜘蛛网,等着他进来她的陷阱,再狠狠的反攻。 她又在心底对自己说了几遍不能心软,绝不能心软,一定不能心软,那抹悲伤的情绪还是化解不了。她只有转移视线,让神志分散,不再在这上面纠结,心里就会好受些。 就这样呆呆的傻坐了很久,她的心神缓慢的移到飘落在地的纸面上,弯腰躬起身子拾起那张纸,然后将她放在双膝间,用手擦了擦上面的尘屑,眼神又逐渐飘乎远处。 “刘静,我为你作了一首诗,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王安忐忑不安的说道,眼睛亮晶晶的。 “你念念?什么诗啊?写得不好,就不喜欢。写得不错,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刘静嘴角扬起,调皮一笑,眨了眨眼睛。 “啊?也不是一首诗,就是一段话。写得也不好,你这样一说,我有点不好意思念了。”王安脸颊微红,眼眸缓慢的垂下,呐呐的说道。 “好吧!只要是你写的,我都喜欢。”刘静傻笑,腹中直骂王安是个笨蛋,只要是她说的话,他都当真。 “嗯!我念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来,低头轻声唱道:“我在这里遇见你,我的心像坠入深深的湖水里。湖水划动,荡起微微的漪涟。 我在这里遇见你,你温暖的笑容印在我心里,轻风微动,吹起你的发丝,扬起我的情。 我在这里遇见你,你的眼睛亮过繁星,好像在说一眼万年,我等到了你。” “呃,你好肉麻哦!”刘静认真的听着,完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这个呆子,学理科的人什么时候会作诗了?真是个呆子。 “你不喜欢?”王安腼腆的问道,眼睛认真的看着她。 “没有啦!诗写得非常非常好。我确实等到了你,等了好久,好久。就像我们的名字一样,天生一对。王安,刘静,是不是很和谐?王安和刘静,一生静好、安之若素。” “一生静好、安之若素。好像真的很好……”王安点点头,顿时笑了。 那一世是谁许了谁一生静好、安之若素? 这一世又谁来给谁一生静好、安之若素? 我在这里遇见了你,我仍然是我,你也仍然是你。可是你没有像以前一样说:我等到了你啊! ------------ 第八十六章 晚点的时候,欧阳谨没有过来,阿红说被四大才子叫了过去,说是商议些生意上的事情,并告诉她不用等他了,忙完了,就会回来。 “他还说了些什么?”刘静淡眉微垂,聚精会神的听着,然后抬起头来,认真的问道。 “没有了。”阿红略回忆,确定没有了,平静的回道。 “他有没有说,我也可以去?或是他句子里的含意说不用等他,我也可以过去看看,与他并肩作战。”刘静双眼炯炯有神,隐晦的说道。 “这……不太好吧?!”阿红自然是明白刘静的心思,四大才子都去了,王安肯定也是在那里的。 “王爷有没有说过我不能出这个屋子?也没有说过我不能到处走走?”刘静反问。 “……”阿红呆呆的摇了摇头。 “既然这样,就没有什么不可以。你要不要陪我一同去?”刘静平静的说道,完毕,缓慢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微侧过面颜问道。 “丑女人你想出去玩,不一定要去王爷那儿。不如,我们去老房子那里转转。” “你什么时候转移阵角,偏向逍遥王了。他给了你什么好处?我加倍给你。” “丑女人,不是的,我不想你成亲第二天,就被人说赖不住寂寞,红杏出墙了。” “我做事有分寸,你应该知道的。” “可是,你在王安面前从来都没有过分寸……”我是眼巴巴的看着你爱得死去活来,眼巴巴的看着你轻易将奶茶店送人,眼巴巴的看着你沉寂。阿红苦着脸,愁绪在心间绕,欲言又止的看着刘静。 “阿红,你要记住一件事,无论你如今的心偏向哪一边,我不管。我都是把你当作亲人一样来看待的,你在我的心里很重要,但是还有一个人比我的命更重要。你看着办吧!”刘静双手握着阿红的手,眼睛平视着她,掏心肺腑的说道。 “他是你的命么,是这样的么……”阿红喃喃自语的说了几句,眼神飘忽不定,心情沉重又复杂,感受到身臂间源源不断传来的温度,她点了点头,又接着道:“那你去吧!我不拦你,我陪你去。” 年小的她虽然不懂得情啊爱啊,可是她明白连命都可以不要了的人,怎么是她能拦得住的。既然她想去看看,就如了她的愿,让她去看吧!至于她心底的劫,会有人帮她解开的。 谈论经商的地点一般在武定山的第一厨饭店,放松娱乐的地点一般是吕然的挽月楼。 刘静换了件淡雅的月牙衣裳,瀑布般的墨发用一根红绸子束了起来,略施胭脂,红唇映上了鲜艳的亮色。眼睛是无法修饰的,认真看上去稍微有些精神不济,其它整体上而言与起初那个光芒万丈的刘静别无二致。 “丑女人,可以出发了吗?”阿红看着天色不早了,各家灯火闪烁,从远处看去像星子般亮着。 “嗯。”刘静轻声应道,端装大方的从里屋走了出来,步伐从容淡定。 “……”阿红对上刘静的面容,微微惊讶的合不拢嘴,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觉得刘静越来越耐看了。平时素颜,虽不显山露水,但也有独特的韵味,如今稍微一打扮,整个人就有所不同了,不是那种惊心动魄的光彩照人,而是让人看了一眼,情不自禁又想看一眼,留连忘返。 “怎么了?走吧!”刘静望着傻眼的阿红,在她面前挥了挥手掌,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容,随后拉着她的手,说道。 “嗯!”阿红傻傻的点头,任由她拉着手慢慢的走出静云居,叫了逍府王的管家安排一辆轿子,抬着她们两个朝天下第一楼的方向出发。 半个时辰后,刘静由店小二引领来偏西的一处厢房前,小二轻轻敲了敲门,听到里面说进来两字,缓步走了进去。 珠帘微拢,掀起一角,就看到众人酒酣微熏,屋内飘荡着浓郁的香醇酒味,桌面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菜盘,除此之外,美人也不多不少,都配齐了去。瞅着那些精致的面容,不是挽月楼的四大美人,还能是谁呢。 “你怎么来了?”欧阳谨先看到刘静,说也奇怪,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她今日非来不可,但是在她还未进门之前,他就感觉到她的气息了。所以抬起头来,刚好对上她那双冰冷的眼睛。 “听说你们商谈生意上的事,就过来看看,也许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刘静若无其事眨眨眼睛,笑着说道。 “你先出去!”欧阳谨脸色一沉,不高兴的朗声喝道。 “……”刘静在回答他之后,眼神早已看向了慵懒惬意的王安,他身旁坐着浓墨姑娘正在喂他吃糕点,嘴唇时不时的凑在他脸庞轻吻一下,也不知道浓墨说了什么话,他微微勾起了笑容,像淡然独自开放的白莲,美不胜收。 欧阳谨身旁坐的是卓文姑娘,她是个比较心直口快的人儿,看刘静那纠缠不清的眼神,心里十分鄙视,面上一冷,道“王爷眼光也不怎么样,这丑女人的心思最多变,为了引起王爷的注意千方百计的出花招,得到之余,又觉彻底纳为已有,现在便迫不及待的勾引俏俊郎了。” “出去!别让我说第三遍!”欧阳谨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重的警告和火药味。 “王爷,你别责怪王妃,她是当心你晚归,特意来接你回家的。”阿红看王爷气愤的模样,怕是怒火中烧了,不由挺直腰板子,从刘静身后走了出来,回答道。 “嗯。本王当然知道。本王不是叫王妃出去,是叫卓文姑娘出去。”欧阳谨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望着刘静面无表情的面孔,淡声回道。 “王爷,你需要一个伺服你的人……”卓文讶意的抬起头,对上欧阳谨冷漠的眼神,理直气壮的语气在看到欧阳谨眼里沉郁的戾气时哑然而止,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原本气场很足的模样立刻变成楚楚可怜。 “王妃想来,我去接你便是,何需独自一人来此。”欧阳谨淡然起身,走了过去,挡住刘静露骨的视线,双臂轻拥她的身子,冷声说道。 这个女人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当着他的面居然红杏出墙。 ------------ 第八十七章 “你的心思太不坦白,多歪曲,往往与我的想法出入甚大,我只能事事与你推心置腹,才能略懂你其一二。如今来见你,自然是想你了。”刘静面色常态,淡声回道。 恍若她的趟入是件非常平常的事情,而且此事错在逍遥王身上,他不该不对她交待行踪,心里有想法也不对她说,他真是错极了。 “本王什么事没向王妃坦白?本王怎么不记得。”欧阳谨嘴角扬起弧度,微微拢眉,勾唇问道。 狡辩!狡辩之余还恶人先告状!此事也只有他的王妃做得出来了。 “事实不是摆在眼前么?你们在商谈什么,是我不能介入的吗?”刘静微垂眸,嘴角若隐若现流动着淡淡的笑容。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了解的事越少,对你是一种保护。”欧阳谨略思索,还是先败下阵来,语气软了几分,轻声解释道。 他这么一说,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到他们身上了,何时逍遥王语气如此温柔软弱,何时逍遥王会解释他做过何事,这种情况在皇太祖面前都未曾发生过吧?! 然而,他们都彼此心照不宣的沉默,密切的关注好戏上演…… “如果我没有能与你并肩作战的能力,相信也不配做你的女人。我不想成为无知之人,在遇到危机时刻,浑然不觉,等待别人的保护,那并不是一种幸运。夫妻之间贵在坦诚,你不应该对我隐瞒。”刘静撇了撇嘴,姿态高昂微有些不屑的说道。 话语间,她清浅的眼神不自觉的看向了王安,如果当初王安能坦然的说明情况,不隐藏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有如今这番局面。 王安感觉到炽热的眼光,轻嘴烈酒的唇角微微咧开一道口子,少许液体从杯沿边顺着他的喉咙滴了下来,他微拢袖掩面,遮住了脸上所有的情绪。 “夫妻之间贵在坦诚,王妃说过最动听的话莫过如此了。”欧阳谨心里暗暗高兴,沉郁的俊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犹如晴空万里,阴霾一甩而光。 夫妻啊,她是在变相的承认他们的关系吗?这真是件令人感到高兴的事情。 “……”刘静缄默,眼神还是聚精会神的透过空隙看向王安,思绪良久回不过神来。 “我们商议的是通番之事,此事已有开始,应该走向正道,两地相交涉也不可轻缓。”欧阳谨刚刚高兴,又看着她痴呆的表情,微微一紧,压下心里的不舒服,也不管她有没有听到,淡声说道。 “哦,自古以来天道忌巧、天道忌盈、天道忌贰,依我之见,用一个‘诚’字交际即可,彻底卸掉伪装和技巧,老实真诚待人,定能收到意想不到的好结果。”刘静还是听到了,只是比往常的反应慢了半拍,她低头想了想,缓声的回道。 “天道忌巧,天道忌盈。说得好,做人本该如此,不轻易贪小便宜,不走歪曲捷径,不行不义之事。这乃做人之本,立业之基。”武定山忽的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情绪亢奋,啪啪啪的激动鼓掌,这个女人说的话很是精彩,总是轻言两句就能说到他心坎里,太得他心了。 “话虽如此,但若对方欺我、诈我、利用我、欲害我,我们又该如何解决面对?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才是千古名句,博古通今最为实用的话语。”吕然不赞同的摇摇头,手里柄扇微摇,沉重的说道。 “哈哈哈!吕兄的心思真是常人不敢苟啊!”吕然说罢,刘士文忍不住抚掌哈哈大笑起来,乱事之中,有这种心理的人多了去,可若把事业做大,这种小家子心理是万万不可有的,而吕然却时刻处于警惕状态,这只能说明他的事业不是偷鸡摸狗,就是奸淫辱虐等勾当,怎能不引他发笑呢,这笑容里虽豪气爽朗,却也连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鄙视。 “哼!”吕然早已被人笑话惯了,也不惧他偶尔的损语,冷冷的哼了一声。 “常言道:欺人一时,不可欺人一世,自诚则人诚也,自诈则非诈人,诈已也。我不相信一个人能欺骗一群人,且能长久的欺骗下去。如果我们两岸交易从刚开始就不诚,那无疑是断了双方的来往关系,所以我觉得应该推诚置腹,让两方的关系都明朗化。”刘静看着他们争辩,也不说哪方不好,而是气定悠闲的缓缓道出自己的理论。 “如果真的遇上吕公子说的那种情况,我们到时再因人而异。我想宏观上他们也不会做出那种损人害已之事,处理小事上会有所偏鄙,在常人可接受的范围之内,不妨让之如此,这更加有利于我们工作的进展。对待贪小便宜的人可比对待伪君子容易。”为了防范那种特殊意外,又笼统的加了一句。 “王妃无一句不精湛。我也以诚待人,人必以诚待之,王妃,你说是不是?”这一句一语双关,他的眼睛深邃的盯着她的清浅的眸子,沉声问道。 他不惧她锋芒必露,不惧她想法独特,有自己的思维方式,可是他非常不爽她冷漠的眼神,甚至从进门起,她就未曾看过他一眼,仿若他是透明的般,这叫他怎么不生气。 “你就不能偶尔的配合我一下。”刘静狠狠的盯了他一眼,迈上一步,靠近他身旁,咬牙切齿的压低声音说道。 “我要奖励。”谁知他孩子气的偏过头,嘴角不满的扬起,用内气把声音传到她耳里。 “你别得寸近尺。我告诉你欧阳谨,你现在还在我恨的范围之内,你再不好好表现,我决不原谅你,我说到做到。”刘静脸颊一红,两手紧握,压住有些想揍人的冲动,冷声说道。 “……”这话怎么听到他耳里,有点撒娇的味道呢,心情似乎不那么难过了,还有些暗爽的舒服感。不过仔细去回忆那句我决不原谅你,貌似她从头到尾也没原谅过他,此句有歧义啊。 “你傻了,叫我入坐啊!”刘静轻轻推了他一下,依旧瞪着眼睛,用唇语说道。 “我要奖励,奖励……”声音又弱了几分,在看到她凶狠的眼神之后,彻底禁语不言了,伸出手紧紧的拉着她的手,带着缓步坐到位置上。 ------------ 第八十八章 逍遥王和刘静的切切私语有些没听清楚,但看两人融洽的表情,不然猜测是夫妻之间的隐讳之事,众人嘴角抿笑,眼睛里浮动着趣味盎然的神色。 王安淡淡的喝着酒,一杯一杯缓慢轻饮着,表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实际上他的心乱了,他握住酒杯的手连颤了好几次,眼神空洞,酒水溢满了酒杯,洒落在手臂上也浑然不知。 “安哥哥,你别这样,墨儿来喂你可好?”浓墨心焦又愤恨的剜了一眼凭空出现的刘静,愤恨的是,刘静她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的走进来,她怎么可以这样无所忌惮的伤害所有人。心焦的是,雅儿的毒药怎么没起到作用,她不是说过不了多久,刘静的耳朵会出现问题,导致耳咙吗?刚才看她与逍遥王的低语,也不见的出了问题呀。 孰不知雅儿那种谨慎胆小的人根本就没放过毒药,蜂蜜也被换成了一件使人昏昏欲睡的药物。在她通告逍遥王过来时,就考虑得很清楚了,云中是逍遥王的地盘,逍遥王重视刘静,而刘静是万万不能伤害的。 “我还没醉,能听、能吃、能喝,你不用理我。”王安淡淡的说道,拿起一壶酒又独自喝了起来。 “墨儿陪你喝。”浓墨眉头蹙起,一股子倔强也涌了上来,端起旁边的酒杯狂饮不止,喝得太急,连喘了好几口气。 “……”王安沉默,仿若没看到她气愤又心疼的眼神,不会喝酒却又强撑的模样,淡然独饮,似乎已进入无人境地般。 以前他不是这样的,以前他不会沉沦不可自拔,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浓墨痛苦的想着,眼神瞥向了一旁被人呵护成宝贝刘静,情绪像随时都会喷发的火山,气焰随着气息的起伏越涨越高。 “在家里吃过饭了吗?你想吃点什么?这里的招牌还不错,武定山出去让掌柜的把桌上的菜盘全部换掉,上点热乎乎的菜点过来。”欧阳谨关怀备至的问道,在未得到答案之前,眼神迅速转向武定山,沉声说道。 “是!王爷!”武定山恭敬的答道,心里暗暗发笑,在临风阁的时候,逍遥王嘲笑他做事太冲动,不是个合格的商人。现在明白他刚强里又充满柔情的心理了吧,自古以来无论哪种人都逃不过一个情字。温柔乡,英雄冢。 “王爷,你真的要卓文离开吗?是不是卓文做错了什么,你别让卓文离开行吗?卓文错了,只要王爷说话,卓文就改。”卓文姑娘此时还未离开厢房,虽然逍遥王沉郁的表情吓着她了,她还是有些不舍得离开,声音悲凉且又柔弱的问道。 “出去!”欧阳谨面无表情的喝道。他没有那么多心思放在多余的人身上,若是能做到处处留情,诺大的云中他还如何掌权,如何管理。他人生中学会的第一课就是残忍,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王爷……”卓文不甘心的垂下双眸,楚楚可怜的哀求道。 “卓文,你可知四个美人中为何我常选你作伴?”欧阳谨看了一眼淡然不在乎的刘静,语重心常的缓缓说道。如果不是刘静在此,卓文今日如此不识象的举动,早已惹怒了他。 也正因为刘静在此,他不想刘静有所误会,便坦然的道出前因后果。 “不知。”卓文呐呐的低下头,不敢抬眸看逍遥王那双发怒的眼睛。 “我以为你不会有那种小女子心态,君若无情,我必无情。这是你曾在战场上说过的话,还记得吗?”欧阳谨眼神飘向远方,金戈铁马的战场徐徐浮在眼前…… 十年前卓文替父从军,那小小的女孩弃女红,背负国仇家恨,单身跟随逍遥王步入刀光剑影之中,与虎狠对敌,面对重重困难,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那果断那勇气岂一般男人可能做到。战场上的冷血,绝杀时的干脆利落,自负的扬起头颅时的面孔,永不低头和不肯认输的铮铮傲骨,还有极度偏执渴望赢的心理,都让众沙场的男人望叹莫及,提起卓文无不竖起大拇指,啧啧夸奖。 有一种女子叫卓文啊! 可是当风雨过后的尽头,权利巅峰时,这个风华魅世的女子,要的也不过是一处安栖之地,又让众人跌破眼镜,万万想不到她会如此小女儿心态,她说谁要是能在战场上赢得了他,就能娶她为妻,战场上的男子再热血,再没多少心眼,也看得出来卓文姑娘喜欢的是逍遥王,卓文从小学武,又机智聪敏,她如此说来,也不过是委婉的向逍遥王表白。 哪知逍遥王嘴角微微扬了扬,说兄弟们都可以参加比武相亲,他赞同,他自己就不去了。 后来听说无人胜者,再后来逍遥王初步建立云中的商业王国,卓文主动请缨去挽月楼,逍遥王未曾挽留,如是有了如今的局面。 卓文身子一颤,眼神微垂,少许额发遮住她的眼睛,嘴角自嘲的向上勾起,像是在讽刺的冷笑着。 以前的往事不堪回首,对她来说无疑是沉重的打击,有多高傲,就有多痛苦。她幼稚的认为逍遥王二十多年来未曾动过心,是不喜女子,而自己是唯一一个可以近得他身的人,畅谈喝酒,除了床弟之间的男女之事,他们也曾有过欢快的时光。所以,她拿自己的亲事做去赌注,赌他会有怜惜之心,可是他未曾看一眼;她最后孤注一掷,拿自己的幸福去做赌注,赌他至少会开口挽留……可惜! 哈哈哈!她到底有哪点比不上眼前这个女人,论长相,她绝对在丑女人之上;论家世,丑女人是个低贱的平民;论谋略,丑女人除了会做诗词之外,也没有瞧出多大的本领。也就这么样的一个丑陋的寡妇,居然引来了逍遥王的侧目,甚至将她放在心尖上疼着,这叫她怎么甘心,怎么服气?她做不到就此放弃。 “王爷,那都是陈年旧事了,还提它干嘛呢,卓文如今是今朝有酒,今朝醉,不问今朝是哪朝。王妃想必也不会这么小气,容不下卓文吧?”卓文微抿巧笑,垂眸的眼睛蓦然抬起来,眨了眨,波光潋滟是透着淡淡的倔强。 逍遥王那边下了死命令,她也要博一把刘静这边,看看她报着怎样的态度。 “你坐吧!这里位置很多,你想坐哪就坐哪。”刘静面上没有什么情绪,淡声说道。 “刘静!”欧阳谨瞬间板起面孔,眼睛里涌动着狂风暴雨,沉声的喊道。 “你什么意思?吼这么大声给谁听?你凭什么吼我,从来都没有人对我吼这么大声,我爹娘都没吼过我,你凭什么你……”刘静被他在身旁一吼,顿时立马转过身,噼哩啪啦的更大声喊道。 “本王没说什么,本王就说了两个字,你置于吗?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都不给本王留一点面子。”欧阳谨见刘静越说越急,情绪渐渐不稳定,那淡定的性子全然不存在,像是被点了爆竹似的,啪啦啦的放起来。 他撇了撇嘴,声音就怎么也抬不上去了,隐约有点赔礼道歉的意味。 “还没有人对我说话这么大声。你算什么?我怎么了我,不就是让她坐吗?人家就不能坐这里了吗?这又不是你家,武定山都没说什么呢,你说这么大声干嘛?我爹娘从来都不对我这么凶的,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凶。难道我被你娶回家,就是被挨骂的吗?难道你的面子比我还要重要?呜呜呜!”说到伤心处,眼泪也紧接着流了下来,像春雨后的雪笋,急速生长。 “我没说什么,你怎么就哭了?你别哭了,让别人看了笑话去。”欧阳谨见刘静哭了,也不端架子,就是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女人怎么说哭就哭,真是蛮不讲理。虽然她哭起来也挺好看的,有点女人应该有的味道,但看她豆大的眼泪就这么冒啊冒,还是十分的心疼。 “我就要哭,你骂人了,还不准人哭 ,是吧?!你以为你是逍遥王有什么了不起,难道你就会欺负女人吗?难道我就该被人欺负吗?卓文你说是吧?他凭什么凶我,我哪里说错了。”刘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脸颊通红,还拉帮结派的扯着卓文的手,让她坐在身旁评评理,看是不是他做错了。 天啦!这女人简直就是蛮不讲理,不可理喻,无法沟通……这些词语在卓文脑海里一一闪过,她突然为逍遥王感到悲哀了,娶了这么一个女人回家供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逍遥王有自虐倾向吗? 众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俩,心底也悄悄布满了疑问。为何刘静情绪起伏不定,高涨后又高跌,那表情真实逼人,不像是假的。而逍遥王更加没有必要弄虚作假了,唯一的解释是刘静在逍遥王的位置可见一斑。 “好了!我错了,还不成吗?你哭得脸都红了。”欧阳谨用衣袖轻轻擦了擦通红的小脸蛋,心烦气躁的道歉。圣人说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自古名言啊! ------------ 第八十九章 “以后不准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否则我哭给你看。以后也不准对我摆王爷架子,否则我哭给你看。以后……暂时没想到。”说到中途,突然脑子转不过弯来,微微有些卡壳,她也忘记要说什么了,再说貌似除了前两条,他还没犯什么重大的错误。 刘静忘词的表情非常可爱,似被清洗的眼睛浮肿似的看着欧阳谨,嘴唇微微向上嘟起,满含委屈的脸孔,半天真半认真的蛮横说道。 “以后总之都听你的,否则你哭给我看。”欧阳谨好笑的勾起唇角,用手揉了揉她的乱发,爱怜的刮了一下她的鼻子,态度诚肯的说道。 这个无比熟悉的动作让刘静怔了怔,曾经也有这么一个人喜欢揉她的乱发,她反射性的朝王安看去,就见王安眼睛里充满了红色血丝,面色憔悴,神色冷漠拒人千里之外。 她的心顿时缓慢的生疼,那种疼摸不到,碰不着,却有翻江倒海的本能,搅着全身都抽筋了,难受死了。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不如早日随我回去,今日畅谈得差不多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欧阳谨将刘静的小脸蛋扶正,深邃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冷芒,带着询问的口气说道。 “我想吃点东西,在家里还未吃饭。”刘静缓缓的垂下头,低声说道。 “你想吃什么?”欧阳谨拿起筷子夹了几块肉片放在刘静碗里,关怀备至的问道。这女人的太瘦了,多吃点肉块,小身子养肥点,抱起来了应该舒服些。 “我自己夹。”看着面前香喷喷的菜,刘静索然无味,心不在焉的扒了一小口,也不看碗里都夹了什么菜,一口一口的嚼着吃,吃着吃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眼前的景象逐渐像水雾般晕开,朦糊了视线,心里那涩涩的痛楚缓慢放大,像巨大的虫子腐蚀着她的心脏,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脸色越来越苍白。 “不喜欢吃就别勉强,先喝杯水。”欧阳谨认真观察着刘静的表情,看她吃菜的表情极为痛苦,还以为她不喜欢吃这辛辣回锅肉,眼泪都被辣了出来,连忙将她碗里的素菜挑干净,责怪的说道。 一杯清水移到面前,刘静不好意思的用衣袖擦干眼泪,勉强的笑笑,感激的谢道:“无需如此照顾,大家都在看着呢。” “嗯。他们是羡慕嫉妒恨!”欧阳谨冷眼瞥了桌面人表情各异的众人,淡定的说道。 “扑!”武定山率先将嘴里的茶喷了出去,眼睛瞪得似灯笼般大,做了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扶额将嘴边的水渍擦干净,撇了撇嘴,哑然无语。 “武兄不必太过激动,逍遥王确实说得很对,你我等人是羡慕嫉妒。娶个再美的美娇娘回去,也不如一个刘静来得有趣。当然这个恨字嘛,已经有人用了,我们则不用沾边。”刘士文坐着说话不怕闪着腰,他的眼神像狐狸般眯起,嘴角露出一丝狡黠的笑容,面部非常极为得瑟,仿若一只逼真的狐假虎威的狐狸。 “刘兄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别人夫妻之间的事你还是莫掺合,你这么一说,有人不高兴就不好了,有碍众人和协相处,咱们内部人最重要的是团结。”吕然嘴角勾起弧度,轻笑了一声,装模作样的饮了杯酒,话里有话的说道。 “看不出来你有多团结?表面功夫做得再好,也不及某人的十分之一,那种淡定不是一般人能练得出来的,没有十年,也有七八年了,不过,这多多少少跟家里人有些关系,若是我家有那样的呆傻姐姐……”刘士文接过话题,侃侃而谈,眼神眉飞色舞,绘声绘色的诉说着。 刘静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越皱越紧,她的手掌在衣袖里收紧又放松,又收紧,紧之又紧,终于忍不住拍的一声砸在桌子上,道:“够了!别说了!有什么话都冲着我来,不要指桑骂槐的道人长短,做男人就该要有男人的气度,像女子般婆婆妈妈,算什么男人。” 力气甚大,桌子震了几震,众人都抬起头惊讶的看着她,一时间全部都缄默。 欧阳谨面色沉郁,眼睛深处泛起了冷冽之气,身体紧紧的绷着,手掌在桌底下握成了拳头。 然而,也就在这时,浓墨突然起身,浑身的怒火和愤恨在刘静暴发时,也急遽漫延泛滥,眼神狠毒的看着她,大声吼道:“刘静,你不要太过份了!安哥哥没有对不起你。从头到尾都是你一个人在唱独角戏,他根本别没喜欢过你,就算我求求你了,不要再伤害他了。” “我并没有说什么。”刘静瞥了她一眼,漠然垂眸,冷淡回道。 “你不是故意来刺激他的吗?逍遥王待你如珍似宝,安哥哥有眼不识珠,弃你如草蔽,你不就是想来嘲笑他吗?你嘲笑够了,放过他,行吗?”浓墨悲哀的说着,脸色伤感,隐隐有泪水滑落。 “……”刘静沉默不语,面色微冷。 “还是你心里有好多话想说,想说这不是你想要的场面,想说只是想看看他,听他说说话,想说你还没有放弃,就算心里存了偶尔刺激一下他的想法,那也是心里有他。”浓墨见刘静沉默,嘴角扬起冷笑,又接着说道。 “……”刘静嘴角紧抿,头部微微摇了摇,像是做此举动在证明着什么。 也就是这一摇头,欧阳谨放在桌下的双手淡然松开了。 “安哥哥心里很难受,虽然他嘴上没说,可是我听到他的心在哭泣,他的心都疼了,你到底想要怎样才肯罢休……” “武定山,把这疯女人扔出去,这里何时轮到她说话了。”欧阳谨见刘静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淡淡的发声说道。 “是!王爷!”不仅是王爷看不过去了,他武定山也不喜欢女人哭哭啼啼,吵死了,都有完没完的跟谁闹啊,特别这个浓墨姑娘今天得失心疯了吧,逍遥王独宠刘静,又不是宠着她,也不想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放厥词。 “安哥哥,安哥哥……”浓墨被推出之际,喃喃自语的喊了两声,看王安无心帮她,便缓慢的乖巧禁止不语,还算识象的让人带出了厢房。 “王安,你对本王的王妃有什么想法吗?”气氛十分尴尬,大家都彼此沉默,欧阳谨见刘静还在神游太空,眉毛皱起,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眼神犀利的看向王安,冷声问道。 而王安的情绪也不太好,脸色异常难看,像是受过严霜酷寒的茄子,蔫蔫的。 ------------ 第九十章 听到逍遥王沉重的声音,王安眼神微闪,神色不济的放下酒杯,恭敬答道:“不敢!对王妃不敢有所想法!只是王妃今日很浮躁,跟她的名字有所不符。” “哦,你认为刘静的名字来自何意?”欧阳谨嘴角勾笑,有了些许兴致,淡声问道。 “道家思想有‘清静无为’的说法,说的是要克制情绪,清静淡然,顺应自然;儒家思想有‘知止而后定,定而后能静,治身不静则身危……’的说法,总结两家观点,非宁静无以致远。刘静应取自安静、心静、平静等意思,精神无杂乱,从一而终,保持绝对的平静,才能识人,才能审时度势,才能把浮躁的情感除去,从而做出深远的决定。”王安想了想,眼神深远的看向前方,淡淡的回道。 “理解的很深刻。你所说的静是仁者的静、智者的静。古语有云:知者动,仁者静。动不是盲目的动,浮躁的动,而是动中有静;静则是心宁静,静观其变,静而制动。心平静,自非凡,这里面的奥妙就在于,一种静中有动的状态,既可攻,又可守,在事情危险不利己的时候,守住自己的方阵,使对方莫能奈何,这等局势就会缓慢发现变化,使对方以为深不可测,不敢轻举妄动。”逍遥王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似若有所指的说道。 “王爷对静字的了解更为透彻,王安不及王爷的万分之一。”王安点点头,谦卑的答道。 “你是不及本王的万分之一。但是这跟了解并没有多大的关系,有些人偏偏是个倔性子,不会因为本王高贵,就多看本王一眼;不会因为本王权势,就会屈躬卑膝低头;不会因为本王在乎,就会感恩戴德。你说这种是不是该教训?” 欧阳谨傲慢的接过话,抬头微微朝刘静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她的目光正在王安的身上游移,不由叹了一口气,沉重的说道。 “王爷舍得吗?舍得教训吗?”王安苦笑,喝了那么多辛辣的酒,怎么也醉不了,反而头脑越来越清醒。 “哼,舍不舍得有时也只是一念之差。你刚才说王妃太过浮躁,不如你来告诉她该如何去做。”欧阳谨冷冷的呲了一声,未答反问。 王安一愣,沉默了一会儿,说道:“王安不敢!王妃静中有动,动中有静,已经很溶恰的把两个字结合在一起,说明她心中有把尺寸,做事前都掌握好度数了,不会太过偏激,只是偶尔像王爷闹闹性子,撒撒娇罢了。” 欧阳谨脸上露出置疑的表情,也不想在这上面再作纠结,不喜拿刘静大作文章的去辩论,哪怕他说的再好听,她的眼神还是明目张胆的望着王安。 他微思索,想了一下,有些话还是要说,又道:“有些人的浮躁是建立在某件事或是某个人的基础之上,刘静不懂控制浮躁,是在于年轻气盛、争强好胜。这种性子的人一般刚烈过甚,易折。不仅会伤害到很多人,还会给自己也埋下很多困难。不过来日方长,她的凌角,是潜意识散发的傲气,本王会将其慢慢的磨平。” 王安眼里掠过苦涩,逍遥王这是在宣布占有权,他还能做什么呢,唯有点点头道:“嗯。” 逍遥王和王安交谈的当头,另外几人憋声闷气,尽量做到淡化存在感,几杯酒下肚,夹了几口菜,顿时都没什么趣味了,眼神在桌面上相互交流一番,有想溜走的意味。 “王爷,外面掌柜叫我,我去看看?”武定山拐了个弯,笑容灿烂,先对逍遥王说道。 “嗯。”逍遥王眼皮未抬,嗯了一声。 武定山立马露出了整齐的牙齿,把眼睛也笑没了,暗想逍遥王还不算变态,有点仁道,能放他离开,不由高兴的大摇大摆走出这间憋闷的屋子。 “王爷,我去趟如厕……”吕然也收起了扇子,稳当的放在背后,做了个请示的手势,恭敬的说道。 他的话还没说完,欧阳谨迅速打断,面目杂夹着冷霜,手指一甩众人,道:“你们几个一起去上如厕,本王没准许回来之前,全部都不用回来了。” “是!”其它几个人都同时松了一口气,高兴的答道。 唯有卓文不甘心的看了刘静一眼,脚步艰然,眼神依依不舍的在逍遥王身上留连忘返,最后叹了一口气,缓慢的离开。 待屋子里的都退去之后,王安的心蠢蠢欲动,这种感觉很微妙,似乎想鼓起勇气去看刘静的眼睛,又似乎想狠下心肠随众人离去。思索间,脚步先做出了反应,起来躬身一礼,拱手求退。 刘静此时也站了起来,步伐从容的走到王安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道:“你留下。” “嗯。你留下。本王的王妃不想面对事实,本王希望你当着本王的面,好好跟她讲清楚。”欧阳谨的脸色难看极了,在她当着他的面拉着另个男子的衣袖时,手指尖都陷入肉皮里,渗出丝丝血珠,但他还是极为隐忍不发的淡声道。 “王爷有所误会了,我和王妃从未有过任何瓜葛。”王安眉头微皱,瞳孔里的黑色聚起冷冽光芒,淡声道。 “王妃不这么认为,对吧?”欧阳谨没好气的盯着刘静,问道。 “我想听他说说话。你能暂时离开吗?”一直沉默的刘静终于开口说话了,不过一开口,就伤了另个人的心。 “你让本王离开?你再说一遍?”欧阳谨就是想不通了,刘静为何执着于此,王安千好万好,也不是她的一杯茶了,她到底有没有一点正常意识,一个已婚之妇去乞求另个男子的爱,这会遭千夫所指、万夫所骂的。 “嗯。你出去一趟,乖,晚上有奖励。”刘静淡然回头,温和的对欧阳谨说道,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动人的笑容,毫无温度的眼睛也泛起了柔和的光芒。 “……”美人计! “你就在外面守着,过会儿,我就随你一起回去了。”刘静又轻声说道,小小的脸蛋染起了羞红。 “嗯。” 这美人计,太勾魂了。欧阳谨有些受不了了,不自然的别过脸,点了点头道。 说完,准备转身离去,又想到了什么,慢吞吞的转过头来道:“别聊太久,本王的耐心有限。”刚才那个样子太拙了,他应该拿出一点王爷的气势。 “嗯。”刘静点头微笑,他才肯满意的离去。 ------------ 第九十一章 一扇门关合,整个屋子像沉寂了千年,缓缓移动它的齿轮,月色透过窗缝照了进来,脉脉光辉袭罩着两个人。 夜晚风凉 此刻刘静的心却很温暖。 她眼神含着雾气,微低下额头,烛火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她半低眉温驯的模样,就像月光般柔美、温和。 两人沉默良久,刘静先抬起头,忽然说道:“我听说有种称为‘假死药’的药物,吃了这种药的人,可以假死三日不死。如果我有这种药,你愿不愿意带我离开?” “……”王安身子略震,清浅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光芒。 “怎么不说话,我想听听你的想法。”她轻声问道,温和的声音里有着淡淡的忧伤。 王安的身体颤了颤,看着她的模样,心里有什么被狠狠的扎了一下。 “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们也许还有可能在一起。”她的眼睛眨了眨,嘴角扬起温和的笑容。那抹笑容很是刺眼。 “……”他仍是沉默,不过他的头部微微摇了摇,身体轻微的抖动了。他很想上前一步,紧紧的抱住她,告诉她,他爱她,他有想过他们的在一起。可是,他忍住了,悬崖勒马的忍住了悲伤和痛苦。 “回答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如果我能将一切摆平,你还愿不愿意娶我?”她提高了声音,脸上仍有着温和的笑容。 他无措极了,脑子里窜过许多的画面,紧张的、痛苦的、愤怒的、在他脑海里闪过,他微微张开了嘴,欲言又上的闭上,权衡了很久,一直没有回答。 刘静的笑容缓慢的沉静下来,他的沉默已经代替他回答了,只是他的欲言又止让她还存在一丁点的希望,她手里拿着一瓶药的手紧了紧。 张谨风给她的假死药,说不到危急时刻不要拿出来。可是,王安宁愿买醉,也不愿鼓起勇气,她按捺不住也要给他一线希望,可惜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须臾,又是一阵沉默。 刘静想进一步的说明计划时,王安的眼睛倏然抬起来,表情冷漠,没有醉酒的神色,十分清醒坚定的对着她,说道:“刘静,我们不可能。” “……你重复一遍。”她质疑。 “刘静我们不可在一起!永远都不可能!”王安吼了一通,痛声说道。 刘静直直的看着他,良久,道:“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 “很久很久以前,我爱过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她缓步朝他靠近些许,径直道来,眼睛里的光芒飘乎不定。 他没有反应,在心里想着:那个男人还是他吧,只是如今死心了。 “他也喜欢吃西红柿吵鸡蛋,他也是淡淡的微笑,笑容里有着星光般的温暖。他也会在我念咒语的时候,慢慢的转过身来,他的名字也叫王安……”她唇角抿笑,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的事儿,笑容真诚温暖。 “够了!我不想听这些!”王安撇过脸去,冷声喝道。心里的那痛楚正在缓处扩散开来。他到底有什么好,不值得她为他又尽心思。 “可是有一天我病了,病得很严重,脸色苍白、浑身无力、呼吸困难。跟随我一起病的人,还有我的儿子。他还很小,嗯,只有这么一点儿高。”刘静笑笑,在空中作了一个笔划。 那么高的一个孩子,不及她膝盖。 “那个时候,我很急躁,不知道怎么办,我很怕一个那么小的生命会在我手里消失。那种恐慌和痛苦,我这一辈子都愿去想起来。”她闭上了眼睛,神色挣扎着。 “这是真的?”不用在他面前撒谎了,再如此纠缠不清的闹下去,他都快要疯了、厌烦了、憎恨了。 “嗯。自然是真的。王安,我没有骗过你,从来都没有骗过你。”她认真的看着他,真诚的说道。 “他是真的存在?”他不相信,如果刘静说的是真的,那个孩子到底是谁?还有她真正爱的人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他这一切,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将他快要腐烂的伤口又狠狠的划开。 “是的。他是我的丈夫,孩子的亲爹。那个时候,我都以为我要死了,我抱着手里孩子,看着远处的天空,说,妈妈救不了你了,你暂时离开妈妈一会儿,妈妈就过来陪你。” 儿子会叫妈妈了,他嘴里咦吖咦吖的说道:“妈妈、妈妈。” “那时我的心很疼、很疼。我和孩子他爹都把未来想好了,要看着孩子学会走路,学会说话,学会长大,再看着他喜欢上心爱的姑娘,把心爱的姑娘娶回家,看着孩子的孩子生下一堆孩子,家庭幸福美满的过一辈子。” “孩子死了?”他半真半假的问道,眼睛里涌动着复杂情绪。 “王安找到我的时候,孩子断气了。我不肯结受治疗,陷入了昏迷期。”她微微避开死了这两个字,淡淡的说道。 “你呢,还好吧?后来,你怎么样了?”他担心的继续问道,心里的质疑和悲伤的情绪交织搅动着,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继续盘根问底,可又莫名的担心牵挂。 “后来,王安伏在我耳边说如果你不在了,我怎么办啊!我会很痛苦的面对整间满是你的气息的房子;当我走进厨房的时候,就会想到你系着围裙的样子;当我静坐在客厅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歪着脑袋,给我夹水果吃的模样;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就会想起你暖暖的身体。刘静,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我更爱你,如果你就这样去了,我将会永远活在你的世界里,永不超生。” “……” “如果你真的不在了,我也会感觉到你的存在。尽管听不到你的声音,看不见你的微笑,触不到你的温度,可是我依然会感觉到你在。” “早上起来的时候,我会对着被子温柔的叫你起床;用餐的时候,我会为你拉开椅子,让你就坐;阳光升起来的时候,我会带你去晒晒太阳。” “刘静,我会一直这样做下去,直到永远永远,直到你会醒过来。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你就是我的唯一,除了你,我也就失去活着的勇气。” ------------ 第九十二章 “后来,你醒来了?”王安眼神隐含期盼,小心翼翼的问道。 刘静摇摇头,说:“没有。儿子的死,与我有很大的关系,我陷入昏迷,除了身体的状况之外,还有很大的自责。我憎恨自己没用,没有尽全力照顾好儿子。我不愿意醒来,就想一直沉睡。” “这跟你没有关系。”王安声音冷硬的说道,颇为斩钉截铁。 “怎么没关系?子不教父之过,没照顾好儿子,就是做娘亲的错。”刘静的情绪逐渐攀身,眼睛里泛起了一丝戾气,柔和的表情被深沉的悲哀取代。 “……” “我彻底陷入自责中,我觉得我很没用,什么事都做不过。身体不行,害死了儿子,拖累了相公。这样子活在世上还能做什么,王安那么好的男人,自然会找到喜欢他的女子。”她的身体也开始颤抖,像是想到恐慌可怕的事情,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缓慢流了下来。 “不是你的错,你不想的,你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想开点,一切都过去了。”王安的心钝钝生痛,不是因为她愤怒悲哀的表情,而是因为原来她所有的爱给了一个只是空壳的他。人的情感很微妙,会不受控制的被人吸引,在刘静的情感里,他读懂了她的爱。 只是,这样的爱让他成了一个笑话,还有什么比这更笑话的事,爱他的人不是真正的爱他,却又把全部的爱给了他。 “嗯。都过去了。那个时候想不开,愧疚和自责深深的缠绕着我,我每天都活在极度不安中,虽然昏迷不醒,可是意识还是有的,那飘浮的意识带我进入了一个又一个恶梦,鲜血淋淋的场面,儿子的叫唤声,我眼睁睁的看着他挣扎痛苦,却无能为力。” “所有的美好都碎了,我的儿子就死在那里。没有人救他,没有人能救他,我也救不了……” 刘静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独自讲下去,内心的绝望和恐惧好几次都让她的话暂停了,但似乎身体内还有股力量在与之抗衡,冲激着她的脑波,让她坚持。 王安缓缓伸手抱住了眼前一直在挣扎摇头呐喊的女子,他忍住心底撕心裂肺的痛,沉着的解释道:“这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孩子去了,你更应该坚强。还有人需要你的照顾。” “不,没有了。没有人需要我的照顾,儿子不需要了,王安更不需要。我就是个害人精,自始自终都是我在祸害别人,你告诉我,你的心疼不疼?这都是我祸害的。”刘静摇头,眼神无焦聚的摇头,突然想到了她讲的是什么,手指微微去触碰他的眼睛,忧郁的问道。 “如果我的心疼了,那是因为爱。因为爱而疼的心,就不疼。”冰冷的手指触过额头,缓慢下移来到眼睛处,她像是对待易碎的玻璃般,半浮的指腹在触到眼睛时,又害怕的移开。 王安微微笑了起来,将她触及的手握在掌心,一字一句认真的接着说道:“爱不会计较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就爱上了你,因为爱上了你,我开始变得脆弱,因为爱上了你,我的心开始疼痛。可是,我又多么的庆幸,我能遇上你,爱上你。” 哪怕不能在一起,哪怕最终疼痛的还是我一个人。可我依旧如此感谢你,因为你的爱,一次次给我带来了无比的震憾。 “真的?”刘静的眼睛缓慢的朝他的眼睛望去,清浅的眸子里,有自己的影子。 “当然真的。”王安微笑点头。 “他也说过和你一样的话。他说要感谢我给过的疼痛,如果没有我,他将会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不懂情不懂爱,无所谓欢喜快乐,只能这样顺其自然的活下去。”刘静的身体没有那么颤了,泪眼滂沱过后的眼睛更为清澈、坚强。 “嗯。所以别放弃,人生的每一条路都有悲欢离合,我们总是不断的相遇,不断的分离,也有遗憾和痛苦。有些人永远消失在记忆深处,有些人无法静静的守候。这都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但是我们能左右自己这颗容易脆弱受伤的心,想着有人一直在坚持的等待你,这就足够是你坚强的理由。”他揉揉她的乱发,怜惜的说道。 “我那时还在沉睡,不愿意醒来。王安就一直放着一首古老的歌谣给我听,曲子很悲伤低沉。是一个父亲赠给儿子的歌曲。”刘静感受到他温暖的光芒,眼眸微微低垂,有勇气再接着讲下去了。 “……”王安耐心的听着,没有打断,示意她讲下去。 “随着曲子的响起,他慢慢的说孩子还没长大,他就买了新衣服给他。孩子还没长大,他就为他订了亲家。孩子还没长大,他就准备了丰厚的积蓄。孩子还没长大,就永远埋在那里了啊!” “……” “我听到这样的声音,出乎意料的动了动,全身都在挣扎,原来不只是我一个人痛,还有人比我更痛苦,他只是没有说而已,没有说而已。他的痛苦却早已深深埋在心底。” “……” “他说他的孩子会长大,他要他像阳光般温暖;孩子会长大,他会教他踢足球,为国争光;孩子会长大,将会有姑娘站在操场上偷偷看着他;孩子会长大,他会像他一样的温柔,照顾他慈爱的母亲。” “你应该替他想想,你不能一昧的自责,逝去的不能挽留,现在的必须的珍惜。”如果不是她自虐般咄咄相逼,男人汉再苦再痛,也不会轻易言伤。 王安淡声劝慰,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在了解越多她的事情之后,他似乎也清晰的看到了有些事不能逃避,她不准予他逃避。 “可是,孩子就埋在那里了,小小的土坡里,有着我想放在心里疼爱的儿子。他的没长大和已长大,我都用心去参与了。可是,他将永远的埋在那里。我为他许配的姑娘啊,看不到他英俊的模样,我想让他帮我照顾的人儿,再也看不到他天真幼语叫妈妈、妈妈。” “他将永远的埋在那里了,他还没有成年,他还没有步家庭,我也将每天去看望他。在他的小土坡上放上一束鲜花……” ------------ 第九十三章 “孩子没有长大,我要去每天看望他,在他的小土坡上,放上一束鲜花。” 王安的心不由自主的紧紧的收缩,像是被沉重的气氛包裹,却有随时会暴裂开来的可能,那种无法掌控衍生的情绪,在他心底激动澎湃的迅速生长着。 这句简单的话里,包含了多少悲怆,明澈而又深情的爱意。简单说出来的时候,他的心底又有多少痛苦和无可奈何。 心里堵得慌,他似乎看到了一个男子正气息收敛,低哑沉着说孩子没长大,就永远的埋在了这里,在这个小土坡上,我为他献上一束鲜花。 他眼底深处藏着脆弱和坚强,隐忍和痛苦,可是除了说这些,他还能干什么,做什么……他的妻子也躺在床上了,他还要继续的等待,也许是永远的等待。 跟他一样沉醉在那个世界里的还有刘静,她还在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他是如此的祈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如此的望着小小的孩子,心里充满了慈父的爱意;如此用这种方式,绝望却又不放弃生活的告诉我,他爱孩子,爱到了心坎里,他痛苦煎熬,却又不能放下一切,陪我沉睡。——因为他更爱我!!!” “……”王安握住刘静的手紧了几分,神色苍凉。 “后来,我慢慢的醒了过来。问他是不是在怨我?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毁了他的一切?圆满的家庭,幸福的生活,我什么都给不了。我的病是天生的,医治不好了,却要他如此辛苦的工作,所赚之钱全部用在医物上,孩子也是我害死的,如果不是我的病,也不会连累到可怜的孩子。” “他摇摇头,微微笑了笑,说只要是你给的,都是好的。呜呜呜!”刘静说到这句时,忽然声音哽咽,泣不成声,泪穿过眼膜浸湿了双眼,如同雨下。 “别哭!”王安暗哑的低声说道。 “他也是这么说的,别哭。你哭了,我的心也在流泪。我的心真的很小很小,也不知道何时爱上你的,好像是从你对我好开始的,刚开始被迫接受,后来缓慢喜欢,再后来彻底的爱上了……” “别想着我,为什么一直对你这么好,傻瓜,其实一直以来最笨的那个人是你。如果你不对我好,我怎么会对你好啊!你给了我所有的一切,在我开始接受时,就想好了,这一切无论是悲痛、困苦、艰辛,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我说:“你会累的。” 他说:“我愿意为你累。人生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人心甘情愿的付出。在没有认识你之前,我不懂得什么叫爱。我以为一直顺其自然就是幸福。可是,你的出现让我的幸福变得微不足道起来。一个人的幸福不叫幸福,只能叫潇洒自在,两个人的幸福才是真正的幸福,相濡以沫、举岸齐眉,才能称之为幸福的家庭。别想那么多,别把我的那一份也想了去,就连你的那一份想法,也可以给我分担,我是你的丈夫,一个为你顶起天下的男人,你要相信我,相信我会给你幸福。” “那你的幸福呢?我给不起,怎么办?” “傻瓜!我的幸福就是你。我想要你陪着我,看着春夏秋冬不同的景色,不要让我孤单落寞,不要让我一个人缓解不了心底的伤疼。” “等到春天花开的时候,我带你去赏桃花,看红点妖娆万簇,缓慢的走在春雨过后的山头;等到夏天的时候,我带你去河边钓鱼,享受那份宁静慵懒;等到秋天的时候,我带你去看成熟的果实,亲自摘取喂给你吃;等到冬天的时候,我们哪儿也不去,静静的呆在屋子里,相互依偎取暖。” “刘静,我要的幸福很简单,你愿意给我吗?不愿意,我也要定了……” 故事不算太长,一点一滴都是从心底放慢速度道来的,那些曾经不愿提起的伤感,和说好了要坚守到最后的誓言,随着低沉的声音在整间屋子迷漫,发散着淡淡的光芒。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为什么你最后还是离开了他?”王安微垂头,墨发遮住了他眼底的情绪,悲伤的问道。 “死亡谁也避免不了,我坚强的活到了最后,直到心脏晚期,才离开人世的。”刘静轻声回道。 “你告诉我这些,是叫我恨你,还是继续爱你?”王安又问道。 “……我想,你应该有知道的权利。”刘静迟疑了一下,淡声道。声音里充满了抱歉和痛苦。 “之后呢?” “你已经取舍了。在我最后一线希望,说出有假死药时,你已经取舍了。只是我一个人还忘不了,回不去。”她坦承的说道。 “难道,你告诉我这些,没有在为最后努力争取吗?你难道一点私心都没有?你认真的告诉我,我该怎么去做,如何去做。”王安愤怒了,他接受不了这个故事背后的事实。 “……” “告诉我,告诉我。”他颤抖的扳正着她的脸蛋,锐利的问道。 “唯一的私心是我想彻底与以前告别,我不愿意再等了,我依旧会爱你,可是我不愿意再等了。”刘静满含痛苦的看着他,淡声说道。 “你爱的不是我,你爱的从来都不是我。”王安恨声说道,撇过脸,不去看她柔弱的表情。 “我没有办法解释我为什么会在古代,又在古代遇上你,你的名字又叫王安。我想老天爷冥冥之中,早有安排。我们俩个人的相遇,不是因果循环,就是我欠你的债,该还了。”刘静的情绪也缓慢高涨,无法平静的回道。 “如果我说愿意带你离开,你还信吗?”王安不想听这些,他冷声的问道。 “你别如此紧张,害怕失去我。我还在云中,只是暂时的离开。”刘静没有正面回答。 “什么时候回来?”暂时的离开,也许她只是心累了,还会回来的。不管她心底那个人是不是他,他还是贪心的想要她全部的爱。 “……不知道。”刘静摇摇头。 “等我有勇气面对这一切的时候,你再回来?” “……”刘静微笑,沉默不语。 “等我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无后顾之忧的时候,你再回来?” “……”刘静依旧沉默,微笑不语。 “等我让娘亲放下对你的成见,都欣喜你嫁过来的时候,你再回来?” “王安,别着急害怕,我只是暂时的离开。”感受到他的声音软弱了,她有些不忍,出言安慰道。 ------------ 第九十四章 “够了!时间到了!”欧阳谨头次觉得自己是捧打鸳鸯的恶人,他在门外候了很久,犹如蚂蚁钻心的疼痛腐蚀着,心里的情绪触及待发,听到里面有完没完的哭声,他忍不住冷声推了门,大步走了进去。 “蓝司,将王安扔出去。”无视刘静眼睛红红的盯着她,冷声说道。 只见,一个身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了进来,几秒钟之后,像是刮过一阵狂风,刘静的手臂一麻,眼前的人影瞬间就空了。 “有什么好哭的?本王难道会欺负你不成。”欧阳谨冷冷喝斥,眼神里有着遮视不住的阴絷。 “……”刘静沉默不语,眼神呆呆的看着他,不哭不闹,不吵不叫。 欧阳谨喝斥完之后,瞧着刘静的脆弱的模样又是心疼又是牙痒痒的,恨不得把她生扒皮煮了吃。 两人僵持了很久,还是欧阳谨先退步了,他缓步走上前去揉了揉她的乱发,擦了擦她的眼泪。 “别哭!”为一个不值得心痛的人哭,作甚。 刘静还是呆呆的,不言不语,清澈呆呆的望着欧阳谨,直勾勾的看着他的腹部。 欧阳谨压下心头的不快,冷声问道:“你这个笨蛋。看着我腹部作甚?” “……王爷,有句话说宰相的肚子能装船,王爷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知有否这个肚量。”刘静沉寂良久,眼眸微眨,缓慢开口说道,声音有着哭过的暗哑。 “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这话听在欧阳谨耳里,觉得是委婉的跟他道歉了。他一个大男人,又是王爷,跟她小女子计较些什么。欧阳谨心想着,便大度的说道:“本王的肚子没宰相那么大量,可也不是小气之人。说好给你们俩独处时间,自然不会斤斤计较,但是王妃也该好好检讨一番,有些事情不适宜做的,千万别去碰触。” “哦,比如?”刘静嘴角掀起一丝淡漠的笑容,疑惑不解的说道。 “比如你的眼睛不能傻傻的看着他。”欧阳谨略思索,捡了个较轻的罪名,说道。 “就这些?行,我改。”刘静面无表情的点点头,回答得很随意。 “哼!除此之外,还有不能让他触碰你的头发。”本王爱妃的青丝是随意让人触碰的吗?王家小子,本王会让张谨风教你什么叫规矩。第一条就是不能随便动手动脚。 “你偷看!你偷听我们谈话!”刘静听罢,立马尖叫大声,愤怒的瞪着眼睛看着他。 “你谈的是国家大事吗?本王怎么可能会偷看,本王不屑做那种伪君子的事。”欧阳谨冷哼了一声,做出一副不屑的嘴脸来。 “那你怎么知道的。”刘静稍稍平静下心来,冷淡的问道。 “……你没有必要知道。”本王当然是正大光明的看,放她跟王安在一起,指不定就会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出苟且的勾当。不过总体来说,还好,没给本王抹黑,就是哭得太惨了,本王看着都心疼。 欧阳谨在心里想着,除了王安抱着她的画面很是刺眼,她哭得有点凄惨,整体而言算是和谐。最为漂亮的一句总结语就是,她真正爱的不是他,只是他的外壳。 不过,心里还是不能平衡的,她曾经的曾经那么努力爱过一个人,而他的心里至始至终都是她。 “好了。说了不斤斤计较,还这么爱唠叨。”刘静嘴唇不满的嘟起,刀子眼冷冷的剜了过去。 “……”欧阳谨憋气,眼睛瞪了回去。还成了本王的错了不成?算了,本王不跟她一个容易受伤的小女子计较。 “还有刚才跟你说的奖励的事取消了。”刘静缓慢平静情绪,凉凉的丢了一句话过去。 “为什么?”欧阳谨顿时也不满了,声音大了几分。这前脚出来,后脚就告诉他没他的事了,这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眼里了。 “你想要解释?”刘静淡声问道。 “当然!” “那好,我告诉你,我是骗你的,奖励一事自然取消了。” “你!你反了不成!你简直就是蛮不讲理!”这么光明正大的理直气壮说话,比起他自己的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欧阳谨的沉不住了,咬牙切齿的恨声吼道。 “你说过你不是小气之人,不会连夫妻之间的逗趣也不会吧?如此较真,以后我是不是该沉默不语,省得你闹心。”刘静稳如泰山,眉目未动,声音不轻不重的说道。 “很好!刘静,你跟本王耍幺蛾子,本王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奖励取消没关事。但是夫妻间的闺房之事,行周公之礼,你没有资格取消吧?那是本王应得的待遇。”欧阳谨气极,眉头皱起,冷声威胁道。 “哦!你不说,我倒忘了,行周公之礼是什么意思?阿娘貌似跟我提过。”刘静眼睛里闪过迷糊,装模作样的问道。 “……”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怎么就如此不雅了。欧阳谨不自然的低下头,脸上飘过一丝羞红。 “你脸红什么?”刘静继续问道。 “……晚上本王会让丫环送几本画册过去,供你观赏,到时你自然会知道了。”欧阳谨认真说道。也不管她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迟早她会领较的。 “好!”刘静淡声答道。 回答得如此轻易,她晚上真会乖乖的看着画册等待本王到来?根本不可能。依她的性子,脑子里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歪门邪道的把戏。 一个成熟的人最基本的是控制自己的情绪,刘静这日去第一楼的目的达到了,她首先要稳住王安的心,让他患得患失,不易精神出轨。最重要的是她也要给自己一个交待,在与王安交待完之后,她才能全力以赴的进入另一场战争。 一切朝好的方向进行着…… 晚风徐徐,偶尔几只萤火虫在窗外飞飞停停,扰动着人的视线。 刘静懒懒的斜靠在窗前,左手托腮,右手拿着一本描绘精致的春宫图看得津津有味。 古代人的思想也不保守嘛,看这委婉曲折的故事里净是勾人魂的性感动作,曲道通幽,女人单手撩拔薄纱风情万种,俏臀丰乳,眼神倍儿勾魂。 ------------ 第九十五章 野外苟合想来比较刺激些,月光透过树梢照在洁白的身体上,半遮半掩间有着少女的羞涩和妩媚,像是待人采撷的花儿,青春般的朝气在红彤彤的脸蛋上洋溢,眼瞳里闪烁着精灵般的光芒。 正如那诗云:古有美人兮,倾城,再顾兮,倾国。 刘静啧啧两字,又翻开另一张图画,男人妖娆着黑丝披肩,眼睛深处有着神鬼莫测的亮光,尖尖的小巴微扬,做了一个极为挑逗的姿势,轻抿嘴唇,牙齿印儿都扣在薄薄的唇瓣上。 这等绝色之姿,也有诗云:春日游,杏花吹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可见古人的诗词里面风韵之事不少,遮掩间也有绯色流瑛,道不尽的艳遇,说不完的风流。 薄薄数张看来,刘静的小脸蛋也禁不住诱惑的飘起了红云,脑袋浮起翩翩的想像起来,古往今来红楼妓女,风流俏佳人是怎样在床上XXOO,又是怎样翻云覆雨,享那极致快乐。 想她一个早已经历过的女人想这怀春之事,真是不应该。可是现代人和古代人不同的,美女和丑女之间的区别也不同的,这是个欣赏问题,若是你有颗正常的心态去看待,你也会有着同她一样的想法,否则,A片和大片都要卖不出去了。 正如正人君子而言,这是生理需要,这是生活,演的是生活,看的也是生活。 欧阳谨踱步进来时,就见刘静脸色绯红,脸蛋上飘染着不正常的红晕,眼睛里透着某种怪怪的兴奋,有点像恶趣味,又有点像,很难形容的古怪趣味。 “……”他在原地走了几步,她居然一点反应没有,低头顺眉间隐约透着女子的温婉,还有一丝淡淡的风情。 在看什么?如此入神? 欧阳谨心里暗想,也不故意打扰她,缓慢放轻脚步走近她,透过她乌黑的头发,就见几张刺激眼球的图画。 他此刻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看到了什么……春宫图,居然是春宫图。 “很好看?”他压低声音,收紧双掌,压抑住那种想掐死她的冲动,放缓气息说道。 “嗯。”她淡淡的应了一声,从鼻孔里面哼出来的气,没有丝毫的不自然。 “你喜欢哪张图片?”欧阳谨接着说,声音里透着阴阳怪气。 “你想看?我可以给你介绍介绍,好图鉴赏。”她很大方的挪开手臂,让空大部分的光线,淡声说道。 “你说,我听着。”他不自然的抿紧唇,目不斜视,冷声说道。心想着让丫环给她看春宫图,也不想收获这般如狼似虎的效果啊!刘静岂非一般人,她的淡定通常都建立在稀奇古怪之事上,这种少儿不宜的画面,定成就她的歪门邪道。 唉,遥想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平静,后果不堪设想…… “你想听美人,还是美男?”她仔细的强调说道。 “都可。” “嗯。美人的图片都甚好,有几张值得特别说来。就如这张:误入桃花深处。美人修长玉腿半弯曲的抬起,眼神妩媚天成的闪烁,嘴角隐隐荡着小酒窝,墨色头发缠绕在腿间,低伏的身体慵懒的靠着腿部,桃花落瑛缤纷的飘散在她的肩头,飘落在地上,形成了一道薄薄的轻纱,这美色,真是只因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必须来个男的,江洋大盗,采花大贼……” “够了!说男的!”他怒冠冲发的吼道。这女人就不能斯文文雅点吗?再被她说下去,估计会……打住想法。 “男的更绝了。看这张图,帅得吊渣,俊得冒泡,他简直就是聪明才智的化身,风流傥倜的代表。他的眼睛犹如天上的星辰,高不可樊;他的嘴唇犹如火艳的玫瑰,动人心迫;他的身体犹如事毒的罂粟,浅尝辄止,欲罢不能。似乎就这样看着他,你的柔情就会荡漾,那颗水晶般的心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这样的男人是魔鬼,是天使……”她似乎根本看不到他的恼怒,眼睛里充满了奇异的色彩,闪闪发亮。 “好了。给本王看一下,真有像你说得这番好的男人?”欧阳谨质疑的皱眉,冷声喝道。 “看吧!”她淡声回道,侧过身体,让他好好观赏。 “……”欧阳谨凑过脸去,顿时就脸黑了,心跳不由加速,有种想揍人的冲动。这是从哪里翻来的春宫图,是男人与男人间的风流事。 “没有你所描述的内容。”他叹了一口气,极力镇心自己的心绪,沉声说道。 “怎么没有。连男人都爱上的男人,怎么就不帅、不俊了?连男人都能征服的男人,怎么就不是聪明才智的化身,风流的代表?连男人都敢上的男人,怎么就不是魔鬼和天使了?你不懂得品图,不懂得品图的趣味。若是照你的眼光去看待两个人在图纸上面,那还有什么意思?唉,这也不怪你,你本就是个无趣之极的人。”她嗉嗉叨叨的说来,说到最后还果断的评价起来,语气里带着浓重的鄙疑。 “艳词!绝俗!停止你胡思乱想!”欧阳谨气得眼睛都冒火光了,恨声喝斥,大掌一抓,把桌上面的几张图纸握在手里揉捏成一团,然后愤力的掷出了窗外。 “绝俗的东西是你叫人拿过来给我看的,你的情绪怎可反复无常呢。”刘静前对他的身子,这回才淡淡的转过脸来,露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表情。 “……你就不能有点女孩子正常该想法。”欧阳谨哑然,愤愤的说道。 “看到春宫图,正常的反应该是欲火焚身,激情四射。难道你希望我在床上像条死鱼,冰冷,毫无温度?” “刘静!你非要跟我唱反调不可吗?” “是你先说要行周公之礼,夫妻之间的公式的。你觉得大晚上,两个人坐在一起,可以盖纯棉被?” “……”什么叫盖纯棉被?这女人脑子里装了些什么。 “如果你不把那画册捡回来,休想我今晚会摆出什么姿势来迎接你。” 她还敢面无表情的威胁。 “那种书不适合你看。夫妻之间的事怎么在你嘴里就变味了,不管怎样,以后还是不要看了。” “哦,那我们今晚怎么过?” “当然是睡着过。” “那你还是去捡回春宫图,我找个姿势摆好,等你扑。” “……”他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这女人就会跟他叫嚣。 ------------ 第九十六章 “我有个提议,你想不想听?”她的眼睛忽然闪了闪,掠过一诡异。 “说来听听。”欧阳谨屏住心神,淡声说道。心里琢磨着这女人又不安份了,那眼神分明在说有什么歪点子了。 “这个提议不但可以促进我们两人的和谐关系,还能增进闺房之乐。是百无其害,千古不遇,我不般不告诉别人。” “什么提议,你直说吧!”欧阳谨怎会不知道她心里想什么,眉目不抬的,说道。 “嗯,独乐不如众乐,叫上你的兄弟们一起玩。”她嗯了一声,又淡声的加了一句。。 “……”该死的!什么提议要兄弟们在他的卧室?!欧阳谨平息的怒火又涨了上来。 “也不知道你的兄弟们能不能玩。” “……”欧阳谨的脸彻底黑了。 “你到时要主持大局,不然很难带动气氛。在玩的时候,你不准扫了兴致,要放空心情,开开心心的玩。不准扳着脸色,像是谁欠你钱似的。不准……” “听懂了没有?” “没有听懂!”欧阳谨黑着整张脸,抿嘴不语。 “跟你沟通怎么这么困难,你有没有认真在听我说话?我在提议和谐问题呢。你到底想不想和好啊?你这个样子,真难让人想像玩起来会是怎样的效果。靠,弄得我都没心情了!” “……”沟通困难?没认真听她说话?靠,欧阳谨紧绷着身子,眼神冷冷的,他也很想骂人。 “喂,别再让我重复第二遍。”她蛮横的警告道。 “先说重点,什么提议。一些不好的提议,本王不会轻易准予的。” “你一点和好的诚意都没有。什么叫不好的提议?我会跟你提不会好提议吗?欧阳谨,你快要气死我了。” “好了。你先说提议吧!”欧阳谨也不好说她什么,最近她脾气火暴的很,一件小小的事都能惹出大乱子。 “把耳朵凑近过。”她扬起脸蛋,高傲的说道。 “……”欧阳谨将耳朵凑了过去。 原来所谓的调节气氛,和谐相处的提议这么简单,是他想歪了,是他错怪她了。 一桌色香味俱全的桌面上,放了几坛香味扑鼻的陈年老酒,围着圆桌坐满了十个人。刚好,不多不少,四男四女。 刘静和阿红、陈绿、陈娘坐在左边,欧阳谨和蓝司、张谨风、雷全坐在右边。 大部份男女大都是被骗过来的,说是王爷为了犒劳大家,诚真诚意请客吃饭,不用拘礼,平时怎么吃的就怎么吃。 等席间的人坐满之后,端正的坐着,没有一人敢动筷子。刘静哼了一声。 欧阳谨开口说道:“谁不喝酒吃菜,就是不给本王面子,一律处死;谁不按游戏规则尽情的玩,就是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一律处死;谁不放松心情,跟平常一样,就是不听从本王的命令,一律处死。” “……”众人哑口无言,气氛更为拘紧了。 这时,坐在一旁的刘静站了起来,淡声说道:“都是自己人,就不要太客气了。话我也不多说,平日里大家怎么玩的,现在不怎么玩。不过,为了促进气氛,让大家吃喝玩乐更为畅快些,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很简单的,这里有一副纸牌,抽到谁,谁就喝酒。” “……”很简单吗?喝酒啊?!阿红和阿绿都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真的是想吃什么就吃,想喝什么就喝什么吗?分明就是在变相的命令她们嘛。 “这也太简单了!”这时,张谨风接过话去了,他娃娃脸上流露出一贯的微笑,眼睛眨了眨,淡声说道。 “王妃,娘亲不能喝酒。”阿绿低着头部,呐呐的说道。 “嗯。抽到娘亲的牌纸时,就由阿娘随便指个人出来喝酒。”刘静点点头,说道。她早就想好,女子都是浅尝小杯酒,男子则无所忌惮,想怎么喝就怎么喝。最好喝到明天早上,呵呵……能逃脱一天,是一天。 “是的。静姑娘已经跟阿娘商量过了,我也认为这是个促进人际关系的好法子,所以才劝动你们两人过来。”知女莫过娘,阿娘怎会不知刘静的心思呢,看她眨着眼睛,笑得猫腻模样,也忍不住勾了勾唇。只要她开心就好,男女之间的事不宜操之过急,反而适得其反了。 “谢谢阿娘。”刘静感激的对阿娘笑了笑。眼神一瞥,慵懒的又对张谨风说道:“对你可以提高一点难度,如果抽到你,你就脱衣服。” “怎么?你很想看本太医的身子。这可不行呀,本大医还是粉嫩的处男呢,给你这个女丑人看了去,多亏啊!”张谨风哈哈的笑了两声,唇角一勾,朗声说道。 “张谨风!”丑女人是你能叫的吗?欧阳谨不高兴了,眼神甩了过去,冷冷的喝道。他们两个人什么时候建立的友情关系,为什么刘静和他相处的很好了。 “欧阳谨!”刘静也毫不客气的喝道,横眉冷眼。 “嗯。今日是家宴,我不会拿本王的地位来压人,你们想怎么闹就怎么闹,一切按游戏规则来。”听到刘静的喝斥声,欧阳谨眉头微皱,又想了想自己是有点小提大作了,不由淡声的强调说道。 “……”众人缄默,这句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勉强。 “你们先吃菜、吃饭,可以动手吃饭了,没有那么多规矩,别想多了。”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吃好饭菜,上路吧! 气氛有点低落,众人都没买场的默默夹菜吃饭,眼神也不敢抬一下,身子板坐得直直的,跟行军打仗似的毕恭毕敬,任逍遥王如何强调,他们还是不敢有所动作。 刘静求助的眼神朝张谨风扫了过去,两只小眼睛一眯,似在说帮忙想办法啊,别干愣着。 张谨风自顾自的吃着菜,他虽然感受到了强烈的目光在他头顶飘着,但仍旧事不关已的高高挂起。 刘静看这情景,只有强行蛮横的狠声说道:“把牌拿来,我先翻张试试,你们就知道这个游戏挺好玩的了。”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咒骂某个不帮忙的坏家伙,等到找到机会,定会狠狠教训他。 “千万别抽到我哦,本太医今天就穿了一件长裳,里外加起来也才三件,不够脱。”张谨风打了几个喷嚏,闷了许久,忍不住笑嘻嘻的帮忖说道。 ------------ 第九十七章 “呵呵!”阿红看着张谨风滑稽的模样,捂着嘴巴呵呵的笑。 “张太医不能脱衣裳,太过伤风败俗了。”反倒是蓝司一丝不苟的认真说道,眼睛掠过一丝骇色。 “关你屁事!”不提还好,一提张谨风脾气也上来了,火气噌噌往上涨,丫的,他倒八辈子霉了,被一个男人看光身体,这男人还一副很嫌弃他的模样。 “蓝司大哥说得没错,夜晚太凉,张太医还是不要脱衣裳了,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虽然你是太医,但常话说得好,医者不能医已,你若是着凉了,传给大家就更不好了。”雷全皱眉,关心的唠叨道。 “……”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兔崽子,还敢说起大爷他的坏话了,好,本太医记住了,稍等会儿就给你下着凉药,看你还敢不敢对本太医进行教训。 “谁说一定会抽到本太医了?本太医会那么倒霉吗?本太医从来都是幸运儿……”张谨风扬起头颅,不跟他们一群乌合之众计较,淡声的说道。 “我翻开第一张了,是六。谁是六?”在众人争吵的时候,刘静已经翻开了第一张牌,大声的叫唤道。 “笨蛋!顺着数嘛,从你开始数,一二三四五,”数到六字时,嘎然而止,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张谨风神色不郁的缩回了手指,傻呆呆的闷声不哼。 “还要数什么数,王爷旁边就坐着你。你就是第六个了。哈哈哈!”阿红看张谨风表情不太对劲,好玩似的点了点人数,点完,便很不厚道的大笑起来。 “喝酒还是脱衣裳,你自已选一个?”刘静面带微笑的,沉声说道。总得拿个杀鸡儆猴的,很好,张谨风是第一个啊! “男子汉大丈夫,说话怎能不算数,我第一个不饶过。”欧阳谨看着刘静脸上荡起春风般的微笑,也扬了扬嘴角,掷地有声的说道。 “……”张谨风的整张脸都黑了,呐呐不能语。 他一静默,气氛尴尬又冷场。 “喝酒,喝酒,谁看你发育不育的身体。瞧你紧张的,整张脸都红了。”看情势不利于发展,刘静立刻笑着说道,抓起桌上的酒瓶往他杯子里倒满了杯酒。 “嗯。”张谨风嗯了一声,一点都没觉得刘静在帮他,心里还恶毒的诅咒着,一报还一报,刘静你给我小心点,我马上抽个小四出来,你就等着喝酒吧。 张谨风豪饮满满一杯酒,就迫不及待的伸手抓起一张牌,气氛微微紧张起来,大家都盯着他手里的牌瞧去,尤其是在座的女性同胞,忐忑不安的等待他揭晓答案。 “是什么呢?不会是一吧?或是九吧?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张谨风喋喋不休的说着,拿起牌来,两掌合在一起,像是在施咒似。 “一,一,一号牌。”众人看他搞怪的表情,不由忍俊不惊的起哄叫道,连极为害羞的阿绿也瞪着一双发光的眼睛,红着脸蛋,小声叫着一号,一号。 “完蛋了!不会真的是一号吧?!”张谨风眯着眼睛,看着纸牌出现一条横线,娃娃脸蛋都皱成一团了,露出神精兮兮的表情来。 “哈哈哈!张太医你别像个妇人似的害怕啦。都说人倒霉不能写在脸上,否则会一直倒霉下去。”雷全添油加醋的说道。 “快点掀牌,快点掀牌,磨磨噌噌的。”喝酒是件最舒服的事儿,大老爷们怕什么,只有不懂酒的人才品不出酒的好。蓝司也没好气的说道。 想起以前独自喝酒的那股畅意,从口腔直流而下,通过喉咙顺达五脏六腑,全身每寸肌肤都能通彻,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真是倒霉透顶了。一号,果然是一号。”张谨风没有跟他们斗嘴的功夫,掀开底牌时,老脸立刻就红了,垂头丧气的说道。 也不是他不想喝酒,只是酒喝多容易坏事,他师傅经常说他酒醉后特吓人,不是哭闹,就是到处嚷着要抱抱……往事不堪回首,事实的真相有待验证。 “哈哈哈!喝啊!喝啊!”大家又一阵大笑,叫着起哄道。 气氛逐渐从热闹起来,饿了的,趁着众人都在看着张谨风的当头,夹在放在碗里慢慢吃起来。纯看戏的,报着略微紧张的又兴奋的心情进入状态。 “我再抽张,我就不信,又抽出一个自己来。哼,抽个小四子,让刘静喝,抽个小四……”张谨风几杯酒下肚,斗志昂扬,他就真不服气了,不相信一而再再而三的牌数在他身上。 “好啊!你抽啊!有本事就抽个小四出来,我陪你喝。”刘静扬眉,挑屑的说道。 “额,又是六。谁啊?不是我了吧!”又抽出一张六来,张谨风眼瞳微微张大,吓了一大跳,还以为又抽到自己了呢。 “六啊!是阿红。”雷全嚷声叫道。 “是我吗?真的是我啊!喝就喝,我浅尝一口,你随意。”阿红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没有扭捏,非常大方的端起酒杯,就放嘴里抿了一口。 “……”众人看阿红淡定的表情,转瞬就唰唰的朝张谨风看去,眼睛里充满了鄙视。 “我来抽。嗯,七号牌,是,王妃。”阿红喝完酒之后,掀起一张牌,微微笑着念道。 “呃,阿红你怎么抽牌的,怎么就抽到我了。风水轮流转的,等下我就抽回去。”刘静不满的嘟囔,也不推脱,很豪气的端起酒杯就饮。 欧阳谨见状,眼睛里闪过一丝阴郁,微微用手挡住了她的手臂,坦然说道:“我帮你喝。” 刘静感觉耳边吹来一阵凉爽的风,她定定的望着他俊朗的脸,静默几秒,道:“好啊!” 欧阳谨听罢,俊脸展露了一丝笑容,犹如月光照在他的脸上,竟散发着淡淡的光芒和丝丝的温情。 一轮过后,又是刘静来抽,很不幸的掀开牌,又是一张六,她笑了笑,道:“张谨风今晚必醉,我们的酒都被你喝了去。” “能者多劳嘛!”雷全凑个声音说道。 张谨风冷眼恨恨的盯了过去,趁众人不注意,准备李代桃僵,从旁边拿起茶杯就饮,这时也不知是谁大叫了一声,喝酒,他像作贼心虚的退回了手臂,规矩矩的端起酒杯喝了起来。 ------------ 第九十八章 游戏的玩法特别简单,按座位来数人数,被罚酒的人再来掀牌,依旧是顺着数下去。 张谨风喝了几杯之后,运气渐渐好转了些,这回他念念有词的咒语,既开天荒的实现了好几次,刘静哑口无言的恨恨瞪他,他得意一笑,道:“有本事接着让欧阳谨帮你喝啊!” 分明是看笑话的口吻,眼睛里闪烁着欠扁的光芒。 “嗯!我帮你喝。”欧阳谨俊眉微挑,沉着说道。 “王爷,不如让下属帮你喝?”蓝司恭敬的问道,像喝酒这种小事,完全用不着王爷来喝,杀鸡焉用牛刀。 “不用!”欧阳谨笑着摇头,一杯酒饮尽全无。 “好酒量!好酒量!”雷全拍掌叫道,眼睛里充满了敬佩,白酒纯度很高,也不知道刘静是有意无意,桌上几坛酒,有几坛掺了水份,分别让张谨风在喝,纯度高的那坛酒,则全部都被王爷全部喝完了。 “怎么总是抽到王妃啊?”一轮过后,阿绿有些小小不满的低咕,脸上写满了疑问。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刘静心里一紧,额头渗起了细细汗珠,倏然伸出手去握住欧阳谨那只端杯的手,道:“我不能这么不仗义,这杯酒,我来喝。” “你会喝酒?”欧阳谨眼眸动了动,看着她洁白柔嫩的小手,淡淡的问道,像是随口问问而已,面上没有多大的关心。 “……自然会。酒这东西跟水一样,只是本质的区别是水喝进肚子里依然是水,酒喝进肚子里,会有些不舒服,会醉。”刘静突然感到一股寒气袭来,用手擦了擦额头细汗。 “哦。我想醉,又不想让人知道我醉了,你有什么好办法?”欧阳谨了解的点头应了一声,然后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问道。 “……’刘静刚刚擦掉的细汗又冒了出来,脸上浮起了燥红。真是白日尽做亏心事,半夜就怕鬼敲门,他是不是看出些什么蹊跷,发现纸牌被她换过了。 “你可以装睡。”刘静沉闷了会儿,为了掩遮心虚,急忙迅速说道。 “我也想过,睡不着。”欧阳谨微眯起眼睛,深邃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光芒,因喝酒过多的缘故,脸颊染红,潋滟着薄薄的光芒,恍若桃花盛开的模样,沉声说道。 看刘静松卸的表情忽然警惕,像是在害怕着某件事东窗事发,他嘴角抿笑,重重抚额,解释道:“我怕打扰了你们的兴致,不敢彻底的醉了。” “额,我也想不到好办法,如果你真想醉,我陪你一起喝;如果你想半醉半醒,我们聊会天,边玩边喝;如果你想就这么醉,那就得等轮到你,再慢慢喝。”刘静眉头微微松开来,想了想,淡声说道。 “我慢慢等,轮到你时,我再帮你喝。”欧阳谨扬唇,沉声又说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话,隔着几个人,也像旁若无人似的坦然亲切的说着,虽然只有几句话,可众人不知为何就是觉得温暖、感动。 王爷说的话,不能就这样平淡的听着,要在心里悄悄的消化,他说我不敢打扰你们的兴致,怕彻底的醉了。 蓝司的心里明白的意思是:醉了,你就离我而去了,我不要再等待,不要再等,怕晚了,就真的来不及了。 不知为何,他读懂了他心底的慌乱、无可奈何,还有隐隐的期盼和不知所措。 与蓝司有同种心情的还有其它几人,就连阿绿这个不懂事的孩子,也万分明白王爷的心思,他说我慢慢等,轮到你时,我再帮你喝。 她读懂他的意思是你不要离开,我慢慢的等,你就会来到我身边,因为我一直在等待。 两个人理解不同的意思却迥然不同中有着淡淡的温暖和欣慰,又莫名的涌动着感动。 真好!能聚在一起就真好! “喂,你们怎么都傻愣愣的,喝酒啊!别以为我醉得迷乎乎的就不知道,刚才我又抽到阿红了,阿红喝,喝。”张谨风脸蛋红得像醉虾,举起酒杯东倒西歪,眼皮微垂搭着,淡声说道。 “就你眼力好,我喝了,好不好。我刚刚又翻了一张牌了,嘿嘿,总算抽到雷全,雷全你也有第一张牌了。”阿红撅着嘴巴不服气的瞪了张谨风一眼,朝雷全不怀好意的笑着说道。 “嗯。那就谢谢你了,我正渴得利害。”雷全无所谓的笑笑,端起酒杯像饮水般咕噜就冲进了喉咙,直接饮进了肚子里。 “切,你快抽啊!看看下一个是谁?”阿红鄙视的切了一声,脸颊煜煜生辉的说道。 “别急,别急。我这就抽,那个阿绿还没抽到吧?这个一定要是阿绿,阿绿,阿绿。”雷全扫视桌子众人,开玩笑似的大声说道。 “乌鸦嘴!”阿红翻了翻白眼,冷声骂道。 “哼哼!乌鸦嘴也是沾了你的福份,拜你所赐。你看是几?真的是阿绿呢。”雷全掀开底牌,反手往桌上一扣,就见显眼的一个五字出现在眼前,阿绿身子往里缩瑟,眼睛慌乱的不敢抬起头来。 “……”真的是阿绿,阿红缄默不语。 “喝酒,喝酒!”张谨风分不清楚状态,一个人在那恍恍惚惚的叫嚣着。 “我帮她喝。”这时,蓝司当仁不让的从阿绿面前端过酒杯,面色沉稳,淡声说道。 “……蓝大哥,这不太好吧!”听说帮人挡酒,不是有什么关系,就是男女之间有猫腻,这样会有损蓝大哥的声誉。阿绿呐呐的小声说道。 “饮杯小酒没什么关系,我平时喝酒都是用大碗装,大碗喝,喝得直快人心。今晚这纸牌还没有轮到我,我喝了你的这杯酒,解解馋。”蓝司看阿绿低下心,十分羞愧的模样,面色微动,僵硬的脸上似乎瞬间变得柔和很多,语气温和的犹如邻家大哥哥般,柔声说道。 “谢谢蓝大哥。”阿绿更不好意思,头低得更低了。 “丫的,这厮还会人模人样的说话,真是千古不遇。就跟他主子一样,不会春心大动了吧?”张谨风眼睛里扬起了淡淡的雾气,雾里看花似看瞥见蓝司嘴角掠过一丝笑容,眼睛晃了晃,不能确定的疑惑说道。 ------------ 第九十九章 “休拿我来说事,张太医还是担扰自己为妙。这群人中,就你喝得最多,也不知会不会闹出什么笑话。”蓝司眸光掠过冷光,冷冷的说道。 “笑话?你才是个笑话!”欧阳谨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波光潋滟,娃娃脸上充满了不服气,脚步轻浮,继续说道:“你们统统都是个笑话!一个为情而困,一个为情而疯。情为何物,让你们纠缠至此?”他的手指在逍遥王和刘静身上来回指着。 他确实想不通,情不是一种微妙而又温暖的感觉吗?他们这样的纠缠,也不怕变味。 “尤其是你刘静,你刘静被逼嫁了,还筹谋作甚?你就不怕事俗的眼光,世人的对待?你以为你和王安平静的生活,就不会有矛盾,你有没有想过,你们是生存在万丈红尘之中,哪能做到淡然不面对任何人?你们不怕,王安的家人也怕啊,他们还要过日子呢。你就不能为他们想想吗?你这女人,怎一个狠字了得。”张谨风歪斜的走了几步,走近刘静身旁,脸色浮着不正常的红晕,微微嘟着嘴唇说道。 “……”刘静淡默不语,心里却渐渐微凉,有种寒意似凉风般微侵她的身心。 这个问题她想过,却没有答案。 “你们以后不会幸福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翰国莫能少了逍遥王,你们以后都会在他的阴影之下过日子。那样好吗?你可以做到绝情,可是你的心灵能够得到真正的平静吗?你的愧疚和自责会死死的萦绕着你,你的痛苦和愤恨会与生俱生,那时你再不是你,那时没有任何人会心疼你了。”张谨风边说连笑,脸色却掠过一抹深深的悲哀,他不知道刘静有没有想过遥远的未来,可是他预见到了。 “张谨风,你醉了。”刘静眸光微垂,淡声说道。 “我没醉,醉的是你们。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清醒,在这场无硝烟的战场上,你一开始就输了,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何还要死死的纠缠不清。有意思吗?”他摇摇头,嘴里喷出浓绸的酒气,笑容中带着严谨的说道。 “我输了,也轮不到你来教训。”刘静有些沉不住冷声道,脸容微微浮现出一丝怒气。 “你是不需要我来教训,我干嘛要教训你,我干嘛要心疼你,为什么教训你,我的心也有一点点的痛?”张谨风听到她冷漠的声音,神情一怔,像是被触动了伤感之处,喃喃自语的说道。 他像个孩子一般指着自己的心脏,皱眉像毛毛虫似的皱着,眼睛里充满了委屈和可怜,娃娃脸露出一丝错愕和懵懂,那模样十分像被遗度的小狗,顾影自怜。 “……”欧阳谨眸光一暗,身上的冷气逐渐扩散。 “张谨风回到坐位上去,否则把你扔出去。”蓝司感受到欧阳谨传来的寒意,立马朝张谨风冷声喝斥道,眼睛里闪烁着骇人光芒。 “我还没有说完,没有说完。”张谨风摇摇头,十分的不情愿说道。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欧阳谨眼眸微抬,眼神冷冷的看着他,沉声问道。 “当然!还有你,你为什么要逼刘静,你何苦逼她如此?”他张谨风都想放在心里疼着的人,你何苦对她咄咄相逼。 “这不是逼迫。张谨风你不懂情爱,你没有资格在这里说本王。本王是给太医府面子,没有把你扔出去,本王现在劝你乖乖的坐回位置上,否则……” “否则怎样?我会乖乖就犯吗?不要以为你是逍遥王,就能怎样怎样,本太医天不怕,地不怕,你以为会怕你?哼,让你尝尝本太医独门配置的秘药,让你几天几夜都醒不过来。”张谨风此生最讨厌被威胁,本来师傅在时,他还美其名曰听师傅的话,可是那老头子一走,他就开始任性了,平时里憋屈早就受够了,在酒桌上了,还要受他逍遥王的气,他心中怎能畅快。 话说间,张谨风袖口甩出一个药丸,在指腹间微微磨擦,转瞬就朝欧阳谨扔了出去,朝空间划过一个弧度,就见精准无误的迅速朝目标靠近,在快触到脸颊时,欧阳谨眼皮微抬,手指一伸,药丸就被夹在指尖。 “蓝司,把他扔出去,这几日本王不想看到他。”欧阳谨冷声说道。 “是。”蓝司恭声应道。 瞬间两道身影就在众人面前消息不见了。 众人眨了眨眼睛,无法消化眼前的这幕,神色很紧张,不知道正在气头上的逍遥王会不会拿他们开刀。 “王爷,夜深了,恕我带阿红阿绿她们离开,这么晚了,该歇着了。”阿娘淡定的起身,面色慈祥,淡声说道。 “嗯!”欧阳谨点点头,示意退下。 “我,我也随她们离开。”雷全紧张的不得了,害怕阿娘她们丢下一人不管了,立马说道。 “嗯。” 气氛被张谨风一闹,都破坏贻尽,众人无法淡定的坐下去了,纷纷都说晚了,肯求退下。 最后圆桌的就坐了两个人,一个是欧阳谨,一个是刘静。 彼此沉默,刘静也没说话,沉默良久,她端起桌上的酒杯,大口大口喝了起来,欧阳谨想抢过去,都被她躲了开来,她喝完一杯酒之后,沉声道:“坐在逍遥王府,你是云中最伟大的王。走在云中街头,你是世间最俊美的情郎。为什么要喜欢我,我一步一步朝自己喜欢的人,已经够辛苦了,为什么还要喜欢我……” “我也问过自己。还去庙里问过方丈,我问我无法掌握我的感情,我该如何去做?方丈说:浮沉人间千万重,莫问是缘还是劫。既然是必不可去做的,就坚定自己的信念。你看,方丈大人也同意我的理念。”欧阳谨端起桌上的酒水,饮了一口水,望着挂在天空的月亮,淡声说道。 “方丈大人说漏了一句。浮沉人间千重,莫问是缘还是劫。还有一句是不伤害他人的情况下。你可知,你伤害了我。”刘静冷哼一声,又饮了一杯。 “哪能想那么多,处处考虑,就会受制于人。” “看来,我们都是自私之人,不为旁人着想,不管旁人死活。这样的人在一起,会有爱吗?” “你若是没看到我的好,怎么会看到冰冷的人也会有爱。张谨风说得没错,若是你再偏执下去,对你没有好处,你已经输了,就算以后你隐姓埋名,也要在人群中行走,那时你该怎么办?你们的心灵得不到真正的平静。” “弄瞎我的眼睛,弄聋他的耳朵。残缺了,遗憾了,就会懂得珍惜现有的。” “你好狠!你若敢出轨,本王会先弄断你的双腿!” “狠?彼此彼此!” ------------ 第一百章 两人端着酒杯一杯一杯饮着,活得太清醒了遭罪,不是不清楚各自目的,可是人生本就如此,没有一帆风顺,没有美好蓝图,有的是数不完的坎坷,走不完的荆刺,若是没有坚定的信念,谁也不知道结局是好是坏。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酒还是那样的酒,喝进去却十分苦涩。刘静眼睛朦胧的微笑,嘴唇勾起,笑道:“你想用什么办法,让我爱上你?” “……没想过。”欧阳谨眯着眼睛,摇摇头,淡声回道。 “哦,”刘静瞪了他一眼,眉目间有些顾盼生辉,欧阳谨摇摇头,不再去看她那张迷惑世人的眼睛,端起酒杯狂饮不止。 月色朦胧,树影斑驳,微风吹过他们的发丝,抚过他们的脸颊,像是要抚平他们的悲伤,宁静而徐缓,两人握着酒杯渐渐沉入自己的世界。 清晨的雾气迷漫,东方即白,偶尔依旧有风声呼啸而过,挂过树叶,发出轻脆的响声。 “你醒了?”刘静睁开松惺的眼眸,淡淡的睨了一眼靠她很近的俊脸,头部有些疼痛和沉重,她一只手撑着脑袋,沙哑着声音说道。 “嗯。”欧阳谨嗯了一声,深邃的眼睛里有着淡淡的血色,脸色也有着倦惫,嘴角露出些笑容,淡声说道。 声音低沉,却又有烈日娇阳的明亮。 “你昨晚没有睡。”听这声音不像是刚醒,看他醒目的眼睛也不像是睡了一夜的人。 刘静微微恭正身体,披在身上的单衣缓慢向下滑落。 欧阳谨眼疾手快的拉扯住衣掌,细心的帮她披在肩头,责备道:“怕你出乱子,时刻提高警惕。” 刘静怔了一下,咯咯的笑了起来,道:“欧阳谨,你很无聊呢。” “我让人做了醒酒汤,你昨晚一宿都没睡好,会有些头痛,今日哪儿都不要去,安心在家歇着。”欧阳谨没理会她的嘲笑,面色温和,体贴入微的继续说道。 “……” “头晕不晕?或是哪里痛了?昨晚喝了那么多酒,我没有阻拦你,怪我吗?唉,我也想一醒方休,然而喝到最后,却越来越清醒。” “我挺好的。”刘静理解的点点头,昨晚她失控了,也不怪旁人。她的心里一直在回响着张谨风的那句话,你在伤害到王安的亲人时,你的内心能真正得到平静吗? 她突然发现,她好像貌似真的做不到。 “嗯。那就好。” 这时,竹叶摇动,一身翠绿色衣裙的丫环,慢慢走了过来,端着热腾腾的汤水毕恭毕敬的放在桌上,默声退下。 刘静喉咙一干,感觉非常渴,很自然的用手去端青瓷碗。 然而,欧阳谨却出声喝道:“别动!” 刘静吓了一跳,反射性的缩回手,就听见他又道:“很烫,别着急,我来喂你喝。” 她愣愣的迷茫之色望着他,眉头微皱,手指也没有抢过碗筷的意思。既然他要如此讨好她,她也就不跟他一般计较。 “唔!好烫。”谁知,他放近嘴边吹了口气,像是要把滚汤泉的热气吹没般,片刻后,他双手捧起,微微推离自己近了少许,就在她以为他要端给她喝时,他自己突然喝了一口,迅速的咬了咬唇,气恼的哼道:“太烫了。” “活该!”刘静冷冷的瞥了一眼,恨声道。该死的,她居然自以为是他真的会喂她喝醒酒汤,原来是他在肖想了。 “我怕会烫着你,早晨有些凉风,我怕你会忍不住喝得急了,烫着嘴唇。我刚才尝了一下,还好。现在喂你喝。”欧阳谨将青花瓷碗推进刘静,用汤勺搅了搅,轻勺一口,凑近她唇边,低声说道。 “假好心,你就是想自己喝。”刘静鄙视的皱起小脸,两眼一瞪,冷声说道,脸颊却凑近汤勺,微抿了些许。嗯,热乎乎,一股暖流荡入体内,四肢百骸都通畅不已,全身舒服极了。 “怎么样?烫不烫?”欧阳谨眼眸微眨,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 “嗯。尚好。”刘静撇嘴,淡声道。 “呵呵!”欧阳谨不再说话,呵呵的笑了起来,俊朗的脸上既有点傻乎乎的样子。 这样的笑容,让刘静非常不自在,如果他爽朗的哈哈大笑,那会让她自在些吧!她一直觉得呵呵的笑指的是对方不知道说些什么,但总应该说些什么,大概在此种情况下可以用暖昧来形容。 “……”刘静低头又抿了几口,心里那里情绪还在扩张,像是一只莫名的虫子,钻来钻去,烦死人了。 “娘子,”欧阳谨笑了几声后,又笑着道。 “扑!”刘静嘴里的汤水扑的一声,全喷了出去,眼睛像盯怪物似的睁大。 “你能不能在想吐的时候,提前说一声?娘子。”欧阳谨笑脸僵住了,将瓷碗放在桌面上,无声的擦了擦额头、脸颊的汤水,微微有些气恼的说道。 “你叫我什么?”刘静冷眼问道。 “额,没有叫错啊!娘子,娘子,讨厌的娘子。”欧阳谨想了想,脸面一撇,嘟唇哼声道。 “换一个叫法。”口气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 “静静,小静静?” “你别恶心我了。这样的叫法比笑话还笑话。真是他妈的叫恶心回家,恶心死了。” “那叫什么?”欧阳谨非常无辜的问道。 “王妃,静王妃,刘静。这三个随你挑。”刘静挑眉,冷声说道。 “本王不喜欢。这样的叫法太冰冷了,没有一点人情味,本王非常不喜欢。莫不是本王的叫法,王妃也要干涉?谁给王妃这般权利了。”欧阳谨浓眉一皱,气恼的冷声回道。 “很好!继续保持这种气恼!本王妃还真跟你一点人情味都没有。我吃饱了,你继续享用,本王妃不打扰了。”有火气也不要对我发啊!这么冲的脾气,谁爱忍谁忍去,本小姐不奉陪了。 刘静瞬间起身,单衣滑落在地,她冷冷的看了一眼,没有丝毫留恋的转身离去。 刚走几步,就听见‘碰’的一声,瓷碗摔坏的声音,隐约有些汤水流出来的声音。 再走出几步,就听到欧阳谨大声吼道:“本王的话还没说完你,谁准你走了?” “……” 无人理他,气极,只得在原地默然的看她离开。 ------------ 第一百零一章 刘静轻扬衣袖,嘴边含笑,淡淡的步入静云居,突然想起曾国潘的一句话来‘饱食甘眠无用处’,如今这般处境也正是如此吧! 沾着床边,便沉沉的睡着了,半日后,再睁开眼睛,外边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雾气重重,窗外的竹叶随风轻轻颤动,空气里送来淡淡的清草香味,水珠敲打着叶面,像是弹奏一首生动的音律,随着淡雾般的光芒照射在水珠上,从不同的角度看去,都像雾里看花的不真实感。 “阿红、阿红,饿了。”刘静出神的望着窗外光景,半晌,朝门外喊道。 “王妃,王爷已经准备了热腾腾的点心,说是等王妃醒了,就端进来。”立马一个谦卑的女子回道,推开门来,淡绿色的衣裳,丫环打扮,年纪与阿红不分上下的模样,态度温顺。 “嗯。”刘静淡淡的嗯了一声,见不是阿红,又问道:“阿红去哪儿了?” “阿红姑娘去店铺了,说是碰到一个难缠的客人。”丫环回道。 “哦!她还说了什么。” “她说她会想办法解决,若是解决不了,会上门求助王妃。” “她有没有说那客人怎么难缠法?” “阿红姑娘没说。” “好。你选退下。” “是!” 刘静缓慢的穿好衣裳,慢慢的从床上下来,眼神瞥了一眼桌上丰富的食物,用手抓起一块桂花糕点,轻咬一口,就觉甜润在口唇间流转,她的嘴唇微微勾了勾,又端起桌上的一碗银耳莲子汤轻抿着,神色舒服的像一只慵懒的猫咪。 吃饱喝足后,刘静扶额独自沉思了片会,觉得自己不能太被动,欧阳谨就会得寸进尺,就像刚才,谁准他擅作主张安排桌上食物了?唇间还有甜甜的感觉,她气恼的吐了吐口水。 面对欧阳谨一点点的围攻,不采取应对措施,他就会更加的得寸进尺,最终给自己一座外表华的金屋。更可怕的是,他软硬兼施,很难找到突破点,他把自己的所有物都归于他的私有财产了,除了多方面的对她好之外,还将她的同伴个个击破。 如果自己还一昧的被动等待,就全完了,就会受到他的处处掣肘。 这样想着,又朝外面喊道:“将桌上的食物,撤了吧!” “是!”丫环应道,将桌上食物一一撤下。 刘静望着食物远离的视线,心情微微好些了点,眼神望着窗外缠绵不休的雨水,突然想起使者大人还没走,皇上向来对逍遥王有所保留态度,也许她可以与使者结盟,这是目前最好的反击。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绿衣丫环的声音,她道:“王妃,王爷送了件衣裳过来,让姑娘看看喜不喜欢?”原来是欧阳谨知道她醒了,这季节时寒时暖的,昨晚喝了酒,今日又下了雨,怕刘静着凉了,特意让人从外面购了些衣服过来。 “嗯,放着吧!”刘静淡声道。 “好!”丫环点头道。 刘静挥挥手,让她退下。 她的眼睛又从窗外转移到华丽的衣袍上,衣着鲜艳素雅的都有,色彩鲜艳多姿,让人刹那移不开视线。 刘静思索片刻,便坐到梳妆台上缓慢的绘起妆容来,将乌黑的丝发绾成如意髻,头部斜插一支碧绿玉簪,脸上淡施粉黛,淡眉轻描,外披一件镶着锦绣的淡蓝色外衫,整个人精神气色都较之前好了很多,像是似入尘间的精灵,眼睛顾盼间,闪烁着淡淡的星光。 使臣大人待在云中已有些日子了,左等右等,没等来王爷的明确答复,却等来了王妃的亲临。 他眉头微皱,也有些不解的问道:“王妃有何事要找本官?” 想想前日的惊事骇俗,他还不能接受,语气也有些不好了。 刘静跨入门槛,也不急着说事,淡声道:“也不备壶茶,有朋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虽然你在逍遥王府内,可是我上门来看你,你理应好好招待才是啊。” 使者大人眼光微敛,看刘静神色淡然、悠闲,想必不是来无理取闹与他辩论的,如是,面色一整,语气客气的说道:“王妃亲临,自然要好好招待,王妃请坐,我这就给王妃沏茶。” “如此,谢了。”刘静也不客气,淡声回道。 一盅茶后,香气缭绕。 刘静略一思忖,缓缓说道:“拐弯抹角的话就不说了,大人应该知道我嫁与王爷非本人所愿,也不怕大人笑话,我虽然长得丑,但正常女子该有的缺点,我都有。我心系王家公子,非王家公子,我不愿嫁,也不愿将此生托负。” 使者大人面色一凝,怔了怔,道:“你与我说这事,是为哪般?你希望我能帮你,可是,你应该明白我是自身都难保。云中是逍遥王的封地,如今,我能不能平安回京都,都还说不定啊。” 刘静勾唇,笑了笑,冷静的又道:“逍遥王至今未将你处死,也不限制你的自由,这说明他无心杀你,过不了几日便会放了你。他之所以拖延时间,想来也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去助吴国的那段路上,皇上是起了杀心的吧……” 使者大人心里一震,他没想到眼前这个女人把整件事情看得如此透彻,不由又道:“那我也帮不了你。” “嗯!我不是让你帮我,而是咱们合盟,一致对外。王爷声势壮大,皇上这时派你来,肯定是想王爷自翦羽翼,这个简单,我可以帮你。”刘静嗯了一声,眼眸微微眨了眨,淡声说道。 “哦?你如何帮我。”使者大人质疑的说道。 “三日之内,这件事自会迎刃而解。”刘静自信满满的仰头说道,完全不在意使者的疑惑。 “那我如何帮你?”使者当下有了计较,不管结果如何,不妨试试也可,就是不知这刘静会有什么用着要挟。 “我希望皇上削藩!”刘静嘴角勾起浅笑,眼睛里掠过一抹厉色,语气沉重且肯定的说道。 “……你就如此憎恨逍遥王?”使者惊讶极了,眼睛微微瞪大。 “这不是正是你们的想法吗?削藩之事,我也可以出力,只要日后皇上能答应我一个条件,还我自由,我愿意为皇上效犬马之劳。” “……”使者大人神色微动,面色凝固一丝沉重之气。 “使者大人放心,我觉无其它想法,只是想要自由!”刘静长叹了一口气,淡声说道。 ------------ 第一百零二章 使者神色一凛,道:“你就如此肯定你不会喜欢上逍遥王?他可是所有女子的梦中情人。” “不会!”刘静笃定道,眼神坚定,随后像是怕使者不信,又增了一句,道:“你我素不相识,你不了解我,没关系。但你可以去大街小巷问问,我是不是曾经说过要陪王安细水长流,我不惧全天下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态我,我只做我心中所想,想我心中所做。” “好个不惧全天下人的眼光,你这口气未免太大了。”使者瞳孔微缩,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这女子有点本领,但她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的嚣张口气和伤风败族的表白,让他这个老朽接受不了,脸色倏然黑了。 “若是没有这个自信,怎敢与逍遥王为敌,使者大人无需纠结至此,当下之即,还是思量是否答该齐心协力削藩?东南半壁的肥水,皇上岂能无意乎!”刘静扬唇,眼眸波光流转,嘴角流动着淡淡的笑容。 “哼!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上不是觊觎云中地土肥沃,兵强马壮,但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眠?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逍遥王从吴国回来之后,民情更是高涨,百姓的心里纷纷存了些心私,这不利于皇上啊!皇上如今翦他羽翼,也是迫不得已的做法。”使者大人气愤的皱眉,冷哼了一声,沉声说道。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使者大人莫恼,我这话非试探之意,大家都把事情公开坦承,也有利于后续工作的进展。正如你所言,逍遥王的羽翼已渐为丰满,此时不削藩,要等待何时?若是等他渐渐强大了,那时再削蕃,就难了。”刘静点点头,似赞同又似提议的说道,眼睛温和,平淡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安抚之意。 “坦承公布亦可,不过,我想知道是什么力量能让你如此与逍遥王抗衡?你已是嫁人身份,长像也一般,如此执着情爱,这些精神上的感觉,到最后不怕受伤害的只有你吗?那时,将无人会怜惜你了。”使者看刘静不像是说说而言,三言两语之间是满满的坚定。心下暗忖,这女子会为爱情茫目到奋不顾身,不留一丝余地的地步吗?不可能! “哈哈哈!”刘静听罢,哈哈大笑起来,她微仰着脸蛋,下巴扬起,嫩稚的脸上有着一抹与年龄不相符的倔强。她道:“使者大人是在关心我吗?还是在担心、害怕我会中途抽身离开?其实使者大人都无需担忧,每个人都有选择的能力,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责任。而我会不会有能力与逍遥王抗衡,你很快就会看到。至于我会不会受到伤害?换个说法来讲,我如今已经在受伤害中,以后会不会继续受伤害,我没想那么多。但我知道,人生当中发生的一小段事情,不能看得太重,等到蓦然白头时,再来后悔。如今在我还有能力反抗时,在我还只是走人生一小段路程时,我必须执意向前走,否则,我就没法面对自己。” “但愿你没走错!你太拗执了!”使者大人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想法释然了,沉声说道。 “……”刘静淡笑不语。 从使者馆出来后,迎面碰上了蓝司,他面色阴郁,神色匆匆,抬头见是王妃,立马恭敬行礼,低声说道王爷在静云居候了多时,此刻要见王妃。 刘静颔首,面色淡然的问:“你这是来找我?” “是!”蓝司眼眸低垂,低头说道。 “他有没有说什么事?” “没有!”蓝司恭敬答道,片刻,低着头部微微抬起,又道:“但是王爷从南部和外邦移植了很多植物过来。”说到此处,有些吞吞吐吐,像是难以启齿。 “哦?什么植物,呵,不要让人太意外。”刘静勾唇,淡声道。 “属下叫不出名字,那植物,很少见。”蓝司思索了片刻,意简言骇道。 “走吧!我随你去见识一番。”刘静轻笑,难得看蓝司这般扭捏说话的口气,定是看到了‘有趣至极’的植物。 踱步移至静云居时,刘静就觉得怪异之极,哪里怪了,她一时又说不出来,眼神朝左右瞥了一眼,终于发现哪里不对劲了,只见静云居门口不知何时弄了两株枝叶茂盛的大树,树杆壮实,层层叠叠的枝叶遮天蔽日、直耸云宵,树影斑驳间有细碎的光影洒落,雨滴透过叶片缓慢滑落,有点像在无声的流泪,这树是…… 如果没有猜错,它应该是橡胶树,俗称流泪的树。 刘静想到此,头冒黑线,有些不懂欧阳谨在想什么,突然移来两棵大树是为哪何?没由她想,又缓慢踱了几步,就见整个院子里遍地都摘满了橡胶树的树苗,原先那片苍翠的竹林被清无一物,像是瞬间在空中蒸发了。 “王妃,觉得怎么样?对你看到的景象满意吗?这些橡胶树都是本王派出许多得力助手在三日之内从外地挖来种植的。”欧阳谨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刘静惊讶的表情了,从内室快步走出来,神色得意的说道。 “满意?谁说要种橡胶树的?”刘静眼神掠过一抹疑惑,冷声问道。丫的,你他妈的狗屁满意,谁愿意推开窗户就见一大片的橡胶树,搞得像原始森林一样。 “王妃不喜欢?王妃别装了,王妃怎么可能不喜欢呢,我听阿红说你销售铅笔的时候,曾经画过这树的模样,就是云中找不到此树,才放弃在铅笔上增加橡皮擦的理论。”欧阳谨深邃的眼眸眨了眨,非常无辜的说道。 “……”刘静依是一脸茫然。 欧阳谨又继续说道:“王妃真的没有一点印象?王妃不是要经商吗?在商场上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本王准王妃经商了,这些橡胶树就是本王为王妃准备的礼物,听说橡胶树的用处特别广泛,很多产品都会用到橡胶,如是乎,本王就让人从别地移值过来摘种。一是望王妃生意兴隆,二是想告诉王妃,王妃什么时候都是自由的,本王支持王妃的一切想法。” “……”刘静的眼睛缓慢清醒过来,瞳孔聚焦点都注意在欧阳谨脸上,只是,内心狠狠一震,欧阳谨的做法,让她措手不及。 ------------ 第一百零三章 自由,经商上的自由,仅此而已……可是她的心里为何会有一丝欣喜。 婚后经商这放在现代男人们也不一定会答应,可是他如此轻轻松松就说出了口,还为她移植了物种,只要看到这些物种的存在,就可以证明他一言九鼎,绝不更改。 他是下了绝心想给她自由啊!刘静想到此处,身体一阵颤粟,有些接受不了。 “你说的,我不太清楚,没有丝毫印象。”刘静摇摇头,轻声答道,轻到听不见自己的声音。 “王妃想不起来了吗?王妃的表情似乎不太满意。”欧阳谨低垂着头轻声说道,浓眉微皱,俊逸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恼。 “欧阳谨,你很喜欢自作主张啊!”须臾,刘静敛住心神,努力不让自己的情绪化,眼睛直直的望着欧阳谨。 “哦?” “橡胶树是有商业价值,它可以用在铅笔上,还有工农种物业上,医药卫生上等等,广泛性极强,用途极广。但这不至于你种植上百种橡胶,而且移居到屋前种植,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刘静缓慢淡声道来,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冷笑。 “我以为你会喜欢。”欧阳谨满脸尽是期待之色的表情渐渐退却,面无表情,淡声回道。 “你以为?你以为什么?你觉得能让我纵横商场就是自由吗?你以为种植上百种橡胶树,我就会感动?哼!你这样的小百戏也不怕被人嫌太做作。”刘静冷冷的嘲讽道,语气里充满了厌恶。 “如果王妃真的不喜欢,我可以让人移走。”欧阳谨的心微微抽痛,神色僵硬,依旧淡声回道。 “不必了。既然你这么大费周章的种植橡胶树,还不是想让我感动流泪、不知所措,只是我的反应让你有所失望了吧!我不相信你会那么傻,不知道送些我真正的想要的东西,而是借着讨我欢喜的幌子,送这些东西过来。如果你真的想让我开心,就别对我好,我就感激不尽了。”刘静眼神向上挑起,沉声说道。 “王妃为何如此偏激,不过是一些植物而已,王妃喜欢竹子,我让人再移过来就是了。”欧阳谨皱眉,面色极为难看,一层冰冷淡淡的覆盖了整张俊脸。 “随你的便!”刘静淡声说道。 “王妃,蓝司不知道王妃真正想要什么,但是王爷为了讨王妃欢喜,今日马不停蹄的从南部将橡胶树带回,并用内力将树苗种植好,花费了许多心思和功夫。王妃就算不喜欢,也不至于如此对待王爷。”一旁的蓝司看不过去了,上前一步,垂头恭身说道。 “这里轮不到你来说话。”欧阳谨冷冷喝斥,袖子一扬,一股寒气朝外散出,像是凝聚了雨水的阴冷之气,让人身体瞬间浑身发抖。 “王爷!”蓝司恭声说道,声音里有着浮躁的压抑。 “蓝司,你说吧!我听着呢。”我刘静也看着,看你们能作戏到几时。以为我是个小姑娘吗?随便用几棵大树就能把我骗走……惊天动地搞出这么多事情,谁规定必须要我为你们的好意买单? “王妃!恕蓝司不得不说,没有人的好意可以轻易被人践踏,也没有人的好意可以轻易被无视。既使它得不到你的赞同,但不可否认初衷是好的,你怎么可以如此不讲情面,伤人至深。”蓝司头部垂得很低,压低声音,沉沉的说道。 “你觉得我不尊重王爷的劳动成果?”刘静呲了一声,冷声问道。 “是!”蓝司低头答道。 “王爷,也是这么想的吗?”刘静又抬头去看欧阳谨,只见他低着头,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眸,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是紧绷的身子,证明他也想知道答案又有些紧张。 “好!我来教你们什么叫努力,什么叫无用功。努力不一定会得到收获……” “等等!王妃不必说了。本王知道怎么做,不需要王妃教。本王不着急,本王会慢慢等待,慢慢享受这样付出的过程。但是本王要王妃清楚,本王没有刻意做作,本王就是觉得王妃会高兴,仅此而已。”欧阳谨瞳孔的情绪翻滚着,像是害怕听到答案般,立马冷声说道。 “……” “王妃,王爷真心的没想过什么,他只是很简单的想你会高兴,对他微笑,或是夸奖几句就好了。王妃为何要将话说尽,逼得人无话可说了。”蓝司也紧接着说道。 “蓝司,你无需替本王解释,本王现在也挺享受这种过程,只要是王妃给的,本王都接受。至于以后,山不问收获,依旧挺拔伫立,海不问收获,仍然广纳四方水,本王也不着急。”欧阳谨说完,便淡然的沉默离开,淡淡的光影照在他的身上,既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凄凉。 “王妃,你难道就没想过要去经商?”待逍遥王离去,蓝司抬起头来,直视着刘静的眼睛,倔强的问道。 他不信她没有想过成亲后再去经商,她在商业上那么有天赋,怎可说弃就弃了。 刘静眼神望着那落寞的背景还未回过神来,见蓝司眼神炯炯有神的盯着她,不由面色一僵,撇过脸头,冷淡道:“没想过。” “阿红在商场上遇到难题了,王妃是不是也不打算帮忙?”蓝司点点头,不再从正面去问,而是换了个方法问道。 “……”刘静轻咬贝齿,面色纠起,沉默不语。 “王妃既然如此,蓝司无话可说,蓝司退下了。”见刘静仍是缄默,蓝司叹了一口气,淡声说道。 “……”刘静身形未动,待到蓝司踏出静云居门槛时,抿紧的双唇,忍不住淡声道:“橡胶树的叶子有毒,无论人或是动物食之,都会引发恶心、头晕、四肢无力等症状,严重的话还会出现昏迷、沉睡不醒。你去告诉王爷,他的好意我心领了,这些物种就撤了吧!” 声音极小极轻,然而远处的蓝司还是听到了,嘴角扬起了淡淡的笑容。 谁说冰冷的人没有心啊!只是需要慢慢的等待……正如王爷所言,不问收获,慢慢的等待,你就会有所收获。 ------------ 第一百零四章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刘静反过头来,就看见那个丫环打扮的女子目露恶光,眼神冷冷的看着她,那黑色的眼珠子里面透着愤怒和厌恶。 “……”听到刘静的问话,她默然的收回目光,沉默不语的低下头。 “你不想说,没关系。讨厌我的人不只是你一个,我一般都很惹女子讨厌,很受男人喜欢。不过我的存生也不需要你们这样来肯定,我如今活着的目地就是让讨厌我的人越来越不爽。”刘静无所谓的笑笑,温和的说道。 “……”丫环压住的怒火又在扩散了,隔着很近的距离,能感觉到她的双手正握拳,手指咯咯作响。 “我平时也不会与人结怨,看你这表情,像是我杀人放火了。你这是在替逍遥王打报不平,可是你这么个小小的丫头能替王爷不平什么。” “王妃,请对王爷好点,他值得任何人去珍惜。”绿衣丫环抿紧的唇微微松动,声音里带着沉重的肯求说道。 “哦,你来王府多久了?”刘静扬了扬眉,这丫环的性子也不太沉稳,比起阿红来,少了一点机灵,太过耿直。 “奴婢从懂事起就在王府了。”绿衣丫环恭身答道。她记事起就在王府生活了,那时还有满头白发的爷爷照顾她,后来爷爷去逝了,她不愿意离开王府,求王爷能给个职位,哪怕是个小小的丫环也没有关系。 爷爷说从参军就跟随着王爷,他们的子孙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 “他怎么值得任何人珍惜了?是他长像英俊还是战绩赫赫。”刘静嘴角扬起微笑,清澈的眼睛里掠过一丝温柔,淡声道。 “不是。外人眼里逍遥王本来就很强大,但在我们逍遥王府里真正觉得他强大的是他的内心。他从不对下人发脾气,哪怕心情再不好;他从不体罚下人,哪怕不小心做错了事;他从不亏待任何人,哪怕年龄已经很大很大了。”绿衣丫环感慨激昂的说道,黑色的眼睛异常明亮。 “小丫头,你太容易满足了。这么简单的事情,我也可以做到。”刘静不以为然的扬唇,轻笑道。 “你算什么,你只是一个会经商的丑女人,而他是高贵的逍遥王,你拿什么跟他相提并论。”绿衣丫环气恼了,脸颊通红,毫不客气的呛声说道。 “看来你深受他的恩惠,已经死心踏地了。不过你应该知道是逍遥王让你来做我的丫环的,我的人,就应该听我的话。否则,不必留在此地,我让蓝司送你回去。”对待不尊重她的人,刘静也从不客气。 “丑女人你威胁我。”绿衣丫环气急,脸蛋涨得通红通红。 “你刚才说了,我无法和逍遥王相提并论,我也不屑与他相提并论。这样好了,你回到他身边去吧!我这儿也不需要你。”哼,威胁你又怎么样,逍遥王府的下人真如逍遥王一个德性,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 “王妃,你不能赶我离开,如果你不要我的话,我就会被赶出府去。”看刘静态度坚决,眼睛里带着一抹毫不疑迟的肯定,绿衣内心一颤,不敢再用那种放肆的口吻说话,语气瞬间软和了。 “那与我有什么关系。”语气冷冽。 “王妃!对不起!请给奴婢一次机会,奴婢一定会好好做事,服侍王妃。”年龄还是太小了,刘静三言两语便绿衣腿软了,她一看刘静是真的要赶她走,立马低声哀求道。 “你心里不服气啊!不服气是好事,我喜欢年轻人这种不服气的心态。不过,我不喜欢我有这样的丫环。”年轻人啊,要记住,不要小瞧每一个人,哪怕我是一个非常不重要的角色,但是只要我凝聚力量,足有能力让你全军覆灭。 自然,此时的刘静也不是故意打压绿衣,她在心里暗忖,要想了解逍遥王的所有信息,绿衣似乎是个不错的突破口。 “奴婢知错了。”绿衣低头认错道。 “王爷小时候的事情,你知道吗?我想听听。”刘静不答反问,清澈的眼睛里掠过一丝复杂情绪。 “……”绿衣微微一愣,紧紧的抿着双唇,沉默不语。 “怎么,不愿意说啊!那我就不留你了,静云居留不住你这尊大佛。”刘静淡声说道,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王妃,王爷的事,奴婢应该先禀告王爷,得到命令可以回答时,再回答王妃。求求王妃,别赶奴婢走,奴婢知错了,真的知错了。”绿衣丫环咬着嘴唇,眼睛瞬间就红了,哭着腔调哀求道。 “哦,不要让我重复两遍,我说了是我的人,就要听我的话。如今逍遥王已经将你送于我做丫环了,你似乎还没有这个意识。既然你这么不听话,我要你也没什么用,让王爷再派一个人过来吧!”刘静三两拔千金的回道。 “……王妃,奴婢愿意说。” “嗯!” “奴婢在很小很小的时候就住进王府了,奴婢的爷爷是一名跟随王爷上过战场的士军,因为后来被敌军断了双腿,就休养在天恩阁。奴婢所有知道的事情都是从爷爷嘴里听到的……” “你爷爷如今可在?” “死了!” “……”一个死了的人无从查证。从她爷爷嘴里听到的,也有可能是混听,或是太久了,听得不真切等等,她这么说来,可是在甩小心眼还是真实的?刘静面无表情的琢磨着。 “王爷真的很好,凡是跟随王爷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得到了很好的照顾,天恩阁那里有很多受伤的人,都找到了各自的归宿。”绿衣继续说道,她没去看刘静的表情,像是回忆过去的种种,眼晴里迷漫了一层淡淡的温柔。 “所谓的归宿都是强迫的吧?没有女人会心甘情愿嫁给‘受伤’的男人。”刘静微微抬头对上绿衣的眼睛,哼了一声,讽刺道。 “……王妃,奴婢知道你心中有怨气,可是王爷这么宠爱你,你就不能原谅他吗?” “嗯!不能!” ------------ 第一百零五章 “为什么?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王爷,王爷对你那么好……”绿衣不解的瞪大的眼睛,颇为有些埋怨的说道。 “停!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刘静迅速打断她的话,冷冷的说道。 “王爷很可怜的!”听到喝斥声,绿衣闷闷的低下头,声音略微有些沉重的说道。 “嗯!接着说。”可怜?可笑才对吧!努力压下心中的胡思乱想,刘静嗯了一声,淡声回道,也不管这丫头说的是真是假,估且就信一回吧!她也不想立马换丫环,至少她的长像和性子还算顺眼。 “我听爷爷说在很小的时候,王爷也是个没身份没地位的穷小子,经常吃着路人施舍的馒头和剩菜,那日子很惨淡……” “够了!我让你讲,不是让你编故事。而且你编故事,能稍微的用点心吗?你说王爷是个穷小子,吃人家的剩菜剩饭。那么,我问你,他是九岁遇见太祖皇的?”这小丫头的心思有些歪曲,还未坦诚。 “哦,好像是九岁。”绿衣抿唇想了想,轻声回道。 “嗯。你还算老实,记得传闻是九岁。既然你记得是九岁,那你就应该知道咱们凡人若是没有好的出生,没有强大的后台,怎么可能有识字学武的机会,怎么可能拥有凡人更深的理解,所谓的聪明才智。难道,莫不成是天生的?”拜托撒谎也要有点技巧好吧,真把她当傻子了。刘静本来是有心想信的,但这特不靠谱的语论,太浪费她的时间了。 “……”绿衣瞬间低下头,呐呐不语。 “怎么不说了?我用人从来都是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这样的性子让我没办法与你沟通。” “王妃,奴婢说的是真的,奴婢不会撒谎。”绿衣蓦然抬起头,眼睛直直的望着刘静,狡辩道。 “我以诚心待你,可你却藏私心,这不叫撒谎,这叫欺骗。我知道各为其主,我不应该逼迫你,但是我并没让你做很过份的事情,只是想知道我以前不知道的事情,只是想参与王爷的曾经,你不是说我为何不懂得珍惜王爷的好?不是我不懂得珍惜,而是没有比较。我不知道王爷是何种人,叫我如何去珍惜,珍惜都是从懂得开始的。”刘静语重心长,刚柔并济的说道,每回用这招对待朋友们,都是百试不爽。 不过她说的也确实是那么一回事,让她道出逍遥王的过去,是想好好了解此人,以后遇到事情,可以迅速做出防预。 “王妃,奴婢错了。可是我没有欺骗王妃,只是言语里稍微渗了些假话,王爷真的很可怜,王爷在九岁那年爹爹娘亲双双去逝,听爷爷说是为了争夺天下,那时太祖皇也不是什么好出身的,翰国还未成立,其它国家都根基不稳,群雄逐鹿,志在千里。” 绿衣低头思索了很久,终于缓缓道来,声音里透着些悲伤和苍凉。 “他的爹娘怎么死的?”刘静感受到了萦绕的淡淡气氛,轻声问道。 “逍遥王的爹是很有名气的武将,一身武艺无人能敌,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可是他不爱学习,不爱看书,十分顽皮。爷爷说教了他武艺之后,他就到处惹事生事,以挑战他人为乐趣。好在他心地善良,为人重义气,交结了不少朋友,江湖上的人都愿纷纷投入他手下,从此,他的兵队慢慢壮大了。那个时候太祖皇还来拜访过他呢,可是好景不长,就在逍遥王八岁那年,亲眼看到自己的娘亲杀死了他的爹爹,然后自杀了。”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爹爹死在他娘亲手下,确实很可怜。刘静适宜的提出问题。 “逍遥王的娘亲是位美人,也是敌国赫赫有名的皇族贵女,她与他爹爹相遇相爱都是预谋,后来渐渐产生了感情,生下了逍遥王。本来一切都可以平顺的过下去,但是逍遥王生下来就与众人不同凡响,他三岁便能吟诗,七岁力大无穷,能弯弓射大雕,八岁就能清晰的划分出境入区域,这样的才志再加了一群众人的戴拥,逍遥王的爹爹很快就飘飘然了,有了想夺帝之心。他娘亲反复劝止几次无果,也不再劝止了,只是在无人的时候,常常对逍遥王说不能有非份之想,做人要踏实,方能得到平静。 逍遥王一时不明白,总是睁大双眼睛望着他的娘亲。后来,逍遥王的爹爹要出军踏平敌军时,他娘亲为此送行,在酒里下了毒药,亲手喂给他喝了……” “逍遥王当时在场?是他娘亲让他亲眼看到的吗?”刘静皱眉。 “是的。八岁的孩子看到了最惨忍的一幕,双亲就这样全部倒在他足下,那时的他还很稚嫩。也就在这之后,他逐渐长大了,一夜之间想通了很多事情,奴婢想逍遥王想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人世间本来就无情无爱,不如逍遥一生。” “……” “逍遥王从来没有对任何一个女人好过,王妃是第一个,可是王妃为何不懂得珍惜。 王妃啊,王爷真的很爱你,爱到了骨子里,不是单单为你付出了很多,而是他愿意将他的一颗心摆在你面前。你可知,这要多大的勇气。” “他是很可怜,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刘静愣了很久,淡声回道。 “王妃的心怎么跟逍遥王的娘亲一样狠毒,难道听完这个故事,王妃最终只有得出这个结论吗?逍遥王从来都没有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对他,他本来就很可怜了。从小没有爹娘的疼爱,没有兄妹亲人,什么都没有。他所有的一切都是靠自己争取,名誉,地位,还有你。但这样有什么不对吗?你来说,有什么不对了?”绿衣听罢,气恼极了,一口气在肠胃里很是不顺畅,她没想到眼前这个人连句安慰的话都没有,还是人吗?亏王爷还那么喜欢她。 “嗯。我只能跟你说我很欣赏他。但是欣赏和喜欢是有所不同的,你还小,不会明白成熟人复杂的感情。”刘静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也没反驳,平静回道。 ------------ 第一百零六章 “奴婢是不懂感情,奴婢是没王妃聪明。但是奴婢明白最浅显的道理,别人对奴婢好,奴婢就对别人好。”绿衣直视着刘静,无所畏惧的说道。 “好吧!你王妃的心被狗叼了,一时之间感应不到别人对她的好。你也别气别恼了,退下吧!” “王妃,你还是要赶我走?”绿衣质疑的瞪大眼睛,泫然泪下。 “没有要赶你走,我很懒的,一般跟在我身边的人,我都不会让她走,除非她自己先离开我。”刘静微微笑道。 “谢谢王妃!”绿衣感激的擦了擦眼睛,轻声说道。 “我想静静,你先退下吧!” “是!” 绿衣退去后,刘静看着窗外摇曳的树枝,发了很长时间的呆。最后喃喃自语的说道:他确实很可怜,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何要怜悯他。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不能处处都同情心泛滥,若是刘静同怜他逍遥王了,谁又来同情她刘静。众所周知,强者不需要同情。 不过想法是这样的,但实际做到的又有几人。从使者那回来之后,就想着如何筹谋对敌,可被绿衣丫环这么一闹,那种强劲的反抗感淡了很多,就如此刻,也不知道想了什么,顿觉索然无味。 为何心静如此浮躁…… 时间悄悄流逝,刘静想好好调整心态时,房外传来修割树草的声音,逍遥王那厮又在大动干戈的整顿花草了。 刘静一抬头就看见那厮阳光般的背影,墨发束在脑后,对着一群侍卫指指点点,应该是用内力传的声音,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就见侍卫走来走去,很忙碌的为些花草奔波,而他站在中间,背对着光,雨后的天气温润中透着清新,能感觉到他板着脸的样子,没有笑容,黑色的眼睛宛如海水一样深沉,嘴角紧紧抿着,像个倔强的孩子。 也不知道么了,刘静就这样目光直直的看了很久,别人说工作中的女人最美丽,工作中的男人最帅气,她此刻怎么就觉得欧阳谨好贴心。 不知觉的扬扬唇,轻声道:“好热闹哦。”没希望他能听见,只是有所感慨。 “吵到王妃了?”欧阳谨像是背后长了双眼睛似的,缓慢的转过身来,树影淡淡的光芒照在他英俊的脸上,声音略微有些僵硬的问道。 “是我考虑不周,我让他们轻一点。”像是怕自己突然一句话太过唐突,又迅速说了一句。 “不用,我喜欢热闹,喜欢看热闹。”刘胸摇摇头,朗声说道。 “前面的事,本王错了,是本王错怪你了。”欧阳谨咬了咬牙齿,眼睛微沉,很老实的低声道歉道。 “你也是一片好意。橡胶树在云中没人种植过,你自然不知道它的树叶有毒。我没有怪你,你也不用自责。”刘静觉得此刻画面好滑稽,他肯定是从未道歉过,那脸色比吃了苍蝇还难看。 “王妃真好!”欧阳谨笑了,俊脸上荡起了春风似的笑容,露出洁白的牙齿,直白说道。 “……”他这么一说,刘静有些不好意思了,沉默几秒钟,也找不到好的回复。 “王妃,我有两手准备,还从皇宫那窃取了一幅江山烟雨图,我知道你在文学上造诣很高,一定会喜欢这图的。”欧阳谨率先打破了沉默,缓步朝刘静走来,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像是认准刘静也会为此高兴般。 “嗯。”刘静轻嗯一声,他的笑容,又让她不自在了。 江山烟雨图慢慢摊开在桌面上,刘静靠得极近,反复观看了很久,才直起身子,淡声道:“这是赝品。” “不可能!这确实是本王在皇宫窃取的。”欧阳谨低头看了会儿画,又抬头望着刘静,说道。 “我没有说这不是你从皇宫偷来的。它上面有两个印章,一个小点的是作者所为,另一个大点的印章盖的皇家御玺。” “那王妃为何说是赝品?” “我觉得这图,有种熟悉感。”刘静淡淡说道。 欧阳谨又笑了,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道:“哪里熟悉了。” “这图好像在哪里见过。” “哪儿见过?” 刘静沉默不语,苦苦思索,就是觉得这图真的好熟悉,就像是在画她一样…… “临风阁!这图像是在临风阁,你第一次见我一般。” “你记错了。”欧阳谨立马摇摇头。 “那就是挽月楼。总之这图里面的姑娘,一定是我。”刘静琢磨了片刻,斩钉截铁的说道。 “哈哈哈!”欧阳谨忍不住刮了一下刘静的鼻子,畅快的大笑起来。 这图画的确实是刘静,挽月楼那日她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 他用这幅图来描述了,图中江流,山峦似雾般色彩淡淡的为底色,有江,有山,有烟雨般的色彩,还有一个女人,她手里拿着一柄钓鱼杆,眉眼弯弯,像是眯成了一条缝儿,嘴角微微勾起,淡然安静的垂钓。这鱼,是一条大鱼啊! “如果这图真的是我,那怎可取名叫江山烟雨图。欧阳谨,你找死啊!”刘静初始淡瞅还没啥想法,可越细看越觉有所意味,但当觉得这姑娘长得很熟悉时,又觉得不对劲了。要知道这个时代说话必须严谨,有时用词不当,被人以讹传讹,传到使者大人那里,或是传到皇上那儿,这该将如何处理啊。 “王妃,不觉得这图很好看吗?”欧阳谨微微惊诧,他没想到刘静会凶他。 “很有喜感。可以到旁边再加一句话,‘姐钓的不是鱼,姐钓的是寂寞’。”刘静眼睛横了他一眼,讽刺的回道。 “……哈哈哈!”欧阳谨愣了几秒,没反应过来,等他想明白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欧阳谨,这图必须毁灭!”随后,刘静神色极为严谨的说道。 “为何?” “你可知,怅寥廓,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下联是什么?” “不知道!” “谁主沉浮,这句话本来争执性就够大了,你还任性的将这图改为江山烟雨图。你这分明是……它的下联是‘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刘静恨铁不成钢的恨声说道,指责到一半时,发现欧阳谨又在那乐呵呵的笑,她眼神一瞥,不想多说,淡淡说出下联。 ------------ 第一百零七章 “好诗!王妃这下联是你对出来的吗?好大的气场。这下联三言两语,锋芒必露,用意深远,意境雄浑壮阔。”欧阳谨眼眸上扬,深邃的瞳孔里掠过一丝邪魅,嘴角含笑。 这意境华美而锋锐,壮阔且豪迈,一句话道尽人间沧桑,一句话道出风华绝代。 “那是自然。这诗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来的。”刘静扬扬嘴角,脸上绽开了朵花儿般的笑容。 想当初毛爷爷作这首诗的时候是何等气魄,如今借用一下下,她都忍不住感到自豪。如此,要向伟人致敬啊! “嗯。有这样胸襟的人怎么会是庸人。”欧阳谨看她精神尚好,眉眼俱有神色,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了。 “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这首诗不是我作的,还有这幅画必须烧毁,你应该知道我是王妃,我怎么可执手江山,你这是陷我于不义,还是陷自己不忠啊?”刘静被欧阳谨这样直白的看着,顿觉那种不舒服的怪怪感又来了,不由,扬了扬头颅,沉声说道。 “王妃是不是喜欢我了!”这句话虽然是问话,但语气十分肯定。 “……”刘静头冒黑线,眼神瞬间凶狠的盯着欧阳谨。怎么突然就蹦出这么一句话来,而且还如此理所当然。 “你不敢承认,你喜欢上我了。”欧阳谨目光如炬,眼神犀利中透着淡淡的柔情,不依不饶的说道。 “呃,你确定你现在说的是人话?”刘静暗自咬了下唇,确定自己不在作梦,脸色一整,面无表情的冷声问道。 此刻她真有想揍他的冲动。喜欢他?她刚才又做了让他误会的举动吗?真是可笑至极。 “你的意思是本王是畜牲了,说的不是人话了。那是什么话?”欧阳谨面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他真心的一句话,换来的是冷嘲热讽。这女人真是可恶,他真想果断掐死她,省得费心。 “……”刘静咬了咬牙,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样子,嘴角微咧出一丝笑容,接着道:“我没这么说,我只是觉得你的语言有点无厘头,已经超脱了俗人的眼光。” “自然!本王出尘脱俗,语言怎会同凡夫俗子一般呢。王妃不用在心底窃喜,本王知道王妃也是很高兴的,其实这是件好事。王妃慢慢的就会看到本王的优点了,本王会好好疼爱王妃的。”虽然她咧嘴解释了一番,但心底那怒意还是没止住,她一句话,既伤了他的面子,又伤了他的心。于是,他自然而然的带上了‘本王’两字,明面上是不想立马原谅她。 “……”刘静越听越不明白,他说话已经超离了她能理解的范围,她微微低头思索片刻,素袖一扬,梨花木椅桌上抽开,从将身体端正,认真的望着他,道:“我又做了让你误会的事?你说清楚一点。” 语气里有着无尽的懊恼。 “你那是什么表情?!本王没有误会王妃,王妃刚才说要烧毁这幅画,不是在为本王着想吗?所以,本王知道,王妃心里是有本王的。” “……”果然,他总有本事想入非非啊! “知道韩信怎么死的吗?就是太过于狂妄。我不想你步入他的后程,走到最后没有什么好下场。” 刘静语重心长的说着,起初还好,欧阳谨听得云里雾里,有点迷迷糊糊的,韩信是谁?后来说到不想他没有好下场,嘴角就咧开了。 刘静心情瞬间就不好了,她在谆谆教导,他还在笑,那火气立马化为了冷眼,唰唰的朝他使过去。 “你不知道‘低调’两字怎么写的吗?你不知道枪打出头鸟吗?你不知道树大招风,人怕出名猪怕壮吗?你这个二货!” “本王是不会背叛国君的,王妃大可放心。”欧阳谨明亮的眼睛深处有些得瑟,看吧,本王就知道她是关心本王的。 “……”敢情白说了?! 刘静沉住性子,也不去管他面上的表情 ,继续道:“古人都说满招损,谦受益。你谦虚谨慎,不会落人口实。这幅画表面看没什么特色,可是有人若把我与画联系起来,难免对为此做出错误的评估,由此,做出错误的决定。你应该知道如今皇上忌惮你,想要伤害你,却又惧怕你;吴国功成名就事件之后,你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这时你不稍微收敛,大张旗鼓的纳妃,未经过皇上同意;又不把使主大人当回事,让人家干晾着;还敢去皇宫窃取印玺,画一张破图;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嗯!”欧阳谨听罢,很诚肯的点点头。嘴角的笑容又向上勾起,道:“本王喜欢你教训本王的样子,因为王妃是在关心本王呢!” 刘静当场吐血…… 人与人的沟通有时真的很困难,跟他说了无数遍不是他理解的样子,他就是自以为是的执着认定自己理解的样子,这还要不要沟通啊?简直就是没法沟通。 “……”刘静见说教的方式他听不懂,想也没想拿起桌上那幅画就哗啦一声撕开了两半,动作快速,像是怕被人抢了去似的,哗哗的,几秒钟过后,便是一地碎片。 欧阳谨身体未动,明亮的眼睛看着她的动作,飘过一丝暗色,可惜这幅图了,他画了好久才把她的神韵映在纸上,但是最终没被妥善保管,反而被愤恨的撕碎,他的那颗心犹如这碎片般的纸张,在她的手上被无情的辗裂开来。 “你很心疼?心疼也没用。”刘静反过脸来,就见欧阳谨暗沉的表情,闷闷不乐的样子,像是谁欠了他十万块钱一样。心里暗忖,是不是有点过份了?从皇宫窃取印章,也要大费周折,可是她几乎不近人情的将他的劳动成果毁灭,这样确实有点不对。 “像这种图,我也会画,而且比这不知名的‘作者’画得巧妙多了。若是你真喜欢图画,我可以赠与你。但是不要再次皇宫窃取印玺,也不准用‘江山’噱头的标题了。” 刘静柔柔的说道,声音里微微透着一丝讨好的意味。 “……”他还是黑着脸,沉默不语。 ------------ 第一百零八章 “你摆脸色给谁看?画已经撕了,你再臭着脸也没用。”哄了一句就够了,两句是不可能的。刘静看他面色没有和缓,更为阴沉,倔强的脾气也上来了。一般她认为没错的事情,别人休想让她低声下气的服输。 “……”欧阳谨眼神下垂,正面瞧去似挺为凶狠的,但他的心底可柔软的紧,心想着再摆会臭脸,她就怕了,就会啥要求都答应他。但哪知刘静第二句就翻了个白眼,理所当然的没有回旋余地。甚至还带着痞痞的腔调,大有欠银子也不还的气势。 顿时,他便觉得再装B,就是跟自己过不去了。他瞬间凶狠的死盯着她,做了个伸手要打的姿势,在刘静凌利的目光中,缓慢的变成了摸头的样子,那神色那动作非常流畅,真是可爱极了。 摸了会头,又觉尴尬,手指又轻扫过自己的脸蛋,沉声且认真的说道:“本王的东西自然是王妃的,王妃想如何处置就如何处置。本王何时有过怨言。” “……”刘静愣愣的看着他的表情,嘴角微微抿紧,又悄悄向上扬起。 稍停了几秒,淡声道:“你这句话可是真的?!” 用的是疑问,可她的句子里哪有那么简单,通常她这面无表情的样子,肚皮里的花花心思正跳跃着呢,大家心知肚明。 欧阳谨眼眸一凝,瞳孔深处闪烁着些许光芒,嘴角勾起弧度,掷地有声的说道:“自然。本王从来不欺骗任何人,本王说是,便是真的。” “我想问使者大人那边你是如何处理?”刘静微笑,开门见山的问道。 “王妃希望本王如何处理?”欧阳谨不答反问。 “打落牙齿和血吞。” “王妃希望本王认了。” “嗯。退一步海阔天空,王爷刚才不是说不会造反,对皇上忠诚可见一斑。如此为何要为难小小的使臣?我想,王爷应该是咽不下那口气。王爷去吴国的路上,皇上使了拌子,不顾念太祖皇的警告,对王爷出了重手。王爷怀恨在心,虽说不反皇上,但对待这使臣也就不那么尽心了。”刘静垂眸,若有所思的淡声道来。 “王妃似乎很了解本王。”欧阳谨勾唇,微笑。 “没有。我说的是表面上看到的事情,可是我总觉得王爷不会那么简单。王爷似乎想一箭双雕啊!”刘静摇摇头,淡眉拢上丝忧愁,意喻非浅的说道。 “哦?谁是雕?”欧阳谨笑了。 “……”那笑容真是笑得讨厌至极。刘静也不知为何,越来越憎厌欧阳谨的笑容了。 “王妃想说什么,都可以娓娓道来。我对王妃非常有耐心,王妃想说到何时,我都愿意听到何时。”赤果果的调戏,他的眼睛里居然闪过一抹邪恶之色。 “……”刘静有些傻眼,她突然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看清过欧阳谨,他的真实模样到底是哪般?为何常常在她面前表露出孩子样的纯真,可笑,还有一点点可爱。 他似乎在自己面前不想强大,而且很想装成很弱小很弱小的感觉。 “在想什么?”脸蛋被手指扯了一下。 刘静回过神来,就觉鼻边充斥着欧阳谨身上淡淡的青草味,应该是橡胶树搬多了,抬头能见他额头有着微微细汗,眼睛明亮的眨着,嘴角噙着温和的笑容。 这俊朗的模样,让刘静又是一愣,她努力将神志统统收回笼中,眼睛微闪,淡声道:“我想我应该就是那雕。你过几日也会答应使者大人的条件撤兵一半,自翦羽翼。你是不是在等着我自投罗网?” 他岂非是那般沉不住气的人,若是单纯的咽不下那口气,就不会如此善待使者,让使臣有出入自由且与外界沟通的权利。 刘静思考了片刻,面面俱到,猛然发现她自己似乎就在往他设制的陷阱里跳。 “王妃是在问本王?如果我说是,王妃还愿意往下跳吗?”欧阳谨眼眸里闪过一丝欣赏之色,扬起笑容,轻声问道。 “如果你愿意给这个人情,我也会收的。”刘静一本正经的淡声回道,顺带腹语一句:对于他,她可以狠心。 “嗯!本王过些日子是会同意使臣的要求,本王愿意这样拖着,顶着被皇上怀疑的态度,也愿意这样拖着。就是为了等王妃过来求本王。”欧阳谨眉眼露出了淡淡笑意,柔声说道。 “若是我不愿意请求呢?”刘静撇了撇嘴,不屑的说道。 “本王就算不自裁羽翼,皇上也莫能奈何!皇上暂时找不到合理的理由让本王心甘情愿听从。相反本王指鹿为马,皇上也不能怎么着。王妃啊,你可知道本王为了你把忠心两字都踏在脚底下了,就为王妃能正眼看看本王。本王这点小愿意,王妃也不能答应吗?王妃是不敢呢,还是在害怕,害怕会喜欢上本王!” “……”我呸!丫的能不整天都想多了么……刘静在心底诅咒着,面上依是一团和气的笑笑。朗声问道:“我请求你,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 “王妃,本王希望王妃喜欢上本王!”欧阳谨凑近刘静耳朵,低声私语道。 刘静的耳根子立马红了,眼神一瞪,恨声回道:“……不可能。” “人生苦短,何妨一试!如果你愿意试着爱本王,本王也愿意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还你自由的机会。”就知道你不会那么听话。欧阳谨迅速给了些甜头,语言里透着诱惑说道。 “可当真?”刘静讶意,眼睛瞪得更大了,像灯笼般。 “自然!王妃,你与使者大人的交易就断了吧!本王不喜欢你跟别的男人说话。”欧阳谨肯定的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嘴角撅起,有些气恼的说道。 “……”原来他知道啊!也是,眼皮底下的交易,怎瞒得过他。 “本王讨厌你跟别的男人说话。”欧阳谨还在蛮横无理的说着,那语气像是已被戴绿帽子的丈夫,醋意冲天。 “……欧阳谨,你变脸的速度真是让人无语。你的条件我可以答应,但是我希望你提前写一封休书,再将咱们的交易仔细写清楚,若是你输了,无条件的让我离开;若是你赢了,我试着喜欢你。” 刘静略思索交易的可行性,缓声说道。 ------------ 第一百零九章 “本王不写休书,本王绝不会输的。”欧阳谨摇摇头,断然拒绝道。 “欧阳谨!!!”刘静吼道,冷冷的看着他。那眼神宛如锐利的刀子,凌迟般的盯着他。 “……” “怎么?怕了啊!刚才金口玉言的说人生苦短,何妨一试。转瞬就不认帐了,你这般没担当的男人,还谈让我喜欢上你?真是天荒夜谈。”刘静哼了一声,勾唇讽刺。 很明显的激将法,可是男人往往都会使要命子的认栽了。 “你肯定会喜欢上本王,这是不用确认的事情。休书本王不会写,交易规定条例你可以先拟好,本王满意了,就会很爽快的签字。” 欧阳谨眉头深皱,都挤了一个川字,微微低头,不去看刘静的眼神,嘴硬的说道。 “欧阳谨!!!”又是几声狂吼,刘静失去耐心的发飚了。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奶奶的,快被他反复无常折腾死了。他到底知不知道在给了别人希望时,不要立马给予失望,否则他就会看到什么叫河东狮吼。再好的脾气的人,也会如此。 “……” 欧阳谨愣了几秒,抿了一下嘴唇,最后居然耍赖的淡然转身离去了,双手放在背后,身子傲然前行,细碎的光芒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有着动人的美感。 气得刘静在原地撒扯着那张已经碎得不成像的画纸,还恨恨的补上几脚,也难以泄恨啊! 有句话说‘君子性非异也,善假于物也。’奶茶店及铅笔店的畅销大半是因为刘静借用了现代营销手段,营销规划、渠道管理、客户关系管理等一系列都已有了初步的模式,阿红照搬现用也不困难,可是,为何阿红会遇上难题了呢?这难题还不是她能解决的…… 刘静第二日去了现场,才发现原来是阿红好高骛远,在听说要坚持‘人弃我取,人取我与’的经商原则之后,顿觉自己应该做出一番大事业,让众人瞧瞧,她是机灵的,足以掌控好这几家铺子的运营,还能别开生面的创造成另番天地,带领云中的商界走向辉煌。 于是,就自作主张的做了很多事情,才引来了没有必要的麻烦。 吴国战乱之后,有很多物品都需要从翰国购买的,粮食、兵器、马匹等等,阿红看中了棉花,她想过两个月就是秋季了,如今吴国百姓不着急,是因为夏季的缘故,没有将物资备好,而恰在此时翰国百姓手里的棉花非常多,甚至有些商家都把棉花价格压得很低,低价抛售。 阿红看准了商机,觉得此时不收购棉花,要待何时?错过这一村,就没这一店了。她便用了些银子,吩咐那些流浪乞丐偷偷收存棉花,多少都愿意买入。 乞儿见这等好事,怎么会错过,便很出力的帮忙收尽了棉花,老房子里满满的都是存货。本来这事做得还不错,如果没有后面的事情发生,从此处看来,阿红还是有眼光的,还有点小聪明。 但是后来,因为没有跟众人商量,许多人都不知情,就连阿绿都不知道。若是阿绿知道的话,也许还会提醒阿红老房子里面有个冰库,刚开始是原始的用冰存方法,后来稍稍做了改善,用了渠道将河流的水引了过来,水管是用竹子连接的,有点不方便之处,就是接口处都会有些小许的漏水。 本来大家都没怎么注意,存冰棒的地方漏点水,这是很正常的。可是若换成了存棉花的地方漏点水,那就是个大问题了。 接下来的事情不用去讲,就是存库的棉花全部化为亏有,全部在水里泡汤了。 阿红的梦想计较就这样夭折了,连同夭折的还有她那颗脆弱的心。 一撅不振后,大家怎么劝说,她都是阴沉着张脸,也不笑,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么。也许是在心疼肉疼那些银子吧?但就在大家以为过几天后,慢慢的,她就会好起来了。 她立马又做了个惊人至极的决定,那就是贩卖马匹。 在战乱严重的吴国贩买马匹,风险很大,很有可能一不小心就这样见阎罗王。 起初大家不知情就算了,购买了很多马存着,也就算了。但当她极为认真的说:“不成人,便成仁。我对不起王妃,对不起兄弟姐妹,自以为了不起的去购买棉花,低价买入,高价卖出,就能赚取大笔银子。可是,谁知道一切都功亏于溃了,银子全部都没了……这都是我的错,为了将功赎罪,我绝定将马匹卖给吴国,如果我做不到这件事,那就证明,我不是个会经商的人,担不起王妃的重任,我会向王妃请辞。如果能做到这件,我就证明我还有点本事,我会继续好好努力的干的。” 她一说完,大家顿觉事情大条了,阿红这傻冒丫头居然如此认真,小小年纪就极为有主件的去做事情,并且还让自己承担起应有的责任。这是好事! 但是,也更为紧张担心她了,吴国怎是一个女子带着马匹能前行的地方,虽然它国现在依附着我国,可那也不代表着任何一个小角色都能在它的土地上踩脚印的,并且出入平安自由啊! 阿红是太天真太傻了! 大家在听说她的想法之后,立马想到的是赶快禀告王妃,只有王妃有办法将所有事情迎刃而解,只有王妃才能处理好如此棘手的事情。 然而,这事传到王妃耳边也是几天后了,那时刘静正在和欧阳谨争闹着,没有放在心上,等她有心情处理时,那丫头吃了通天豹子胆,突然独身一人带着群马半夜时分,偷偷离开了云中。 刘静来到现场,众人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 阿娘边担心边难过的说道:“静儿,阿娘对不住你!阿娘不能帮助你,还成了你的拖累。阿红那孩子是铁了心要去闯荡,若是寻不回来了,阿娘不会怪任何人。是阿娘教女无方,跟任何人没有无系。” “一切有我在。”刘静握住阿娘的双手,轻声安慰道。 少年轻狂,若不是怕阿娘担心过度,就依阿红那性子而言,确实是个适合做生意的材料,想想哪个生意人不是富贵险中求,哪个生意中不是担着风险独干的,哪个生意中没有一颗年轻拼博的心。 ------------ 第一百十章 当然刘静嘴上是不会说的,这种想法烂死在肚子里就好。 “……”阿娘感动得落泪,眼睛里闪烁着泪花。 “王妃,阿红如此莽撞,是我这个阿姐没看顾好……”阿绿低着头,面色惨白,嘴唇微微嚅动。 “别自责,你也不想的。”刘静摸摸她的头,轻声安慰。 “王妃,如今我们该怎么办?你尽快吩咐吧!我怕时间久了,阿红不安全。”雷全上前一步,眉头深锁,沉声说道。 “张康,你去通知王爷,让他派一支镖队的人马给我,就说我要组建马队,运送货物至吴国。”刘静朝默然不语的张康看了一眼,眼眸微闪,淡声说道。 “王妃的意思是?” “既然阿红想将生意做大,凭一已之力是不可能的,那么,我愿意帮她。” “王妃,这恐怕不行,不说风险极高,单说打开生意与它国买卖还没明朗化,就凭着想法去开先例,难免会吃大亏。而当今皇上虽说没拿逍遥王开刀,可不能说他心里没有愤怒,要是他拿你作文章,这可怎么是好?”张康急了,连忙劝告道。 “张康,马上执行。”刘静挥挥手,不让张康将话说完,迅速打断道。 她既然决意已定,哪是那么容易更改的。 “是!王妃!”张康看刘静态度坚决,恭敬回道,稍停顿了几秒,然后迅速退下了。 气氛有点沉闷,许是天气的缘故,风平浪静,偌大的房子里没有丝毫声音,众人都是沉默不语,眼神望着门外,翘首以待。 一个小时后,丫环帮众人换了一杯茶,悄悄退去。 看这时辰该是回来,刘静端起茶杯微抿了一口,眼神在阿娘和阿绿之间穿梭来回,看她们心神不定,端着茶水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欲言又止的模样,合上茶盖,气定悠闲的抿唇微笑。 她心里也没有把握,这事成不成还得看欧阳谨怎么说,可她不能把情绪表露出来,让阿娘和阿绿徒增伤感,于是,稳如泰山的看的,朝她们微微一笑,示意放心。 “王妃,我们都是一家人,互相帮助是应该的。但是,王妃你已经嫁人了,你不应该对我们这样掏心掏肺,你的心里应该只有王爷。”阿绿呐呐的说了慢声细语说道。时间缓慢的流失,她的心里很是着急,既害怕逍遥王会拒了王妃的要求,又害怕会答应王妃的要求。 这本是一件亏本的买卖,怎么做都不划算。 “静儿,你太善良了。你这性子,会害了你自己。”阿绿的想法也是阿娘的想法。 “阿娘你们想多了,别对此有愧疚感。我做马匹生意不单单是为了阿红,还有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为了发展我们的商业。”刘静微笑,淡声回道。 “……”阿娘不太明白看着她。 “你们想得太简单了。我当时说个物品低价买入,高价卖出,薄利多销这一原则。它在很多方面都能体现,眼光放远一点,从大处着想,你们会发现这是非常有利于经济发展的方法,既生财,又各得所需,使各国物资流通,让更多的人能更好的生活。这种方法,我想在很久远的古代就开始流传了,只不过是人与人之间,村与村之间,城与城之间,而我们现在只是换了个地方,国与国之间罢了。” “……王妃说得有道理。”阿绿默默了听着,想了想,微微点头。 “我们做的是利人利已利民之事,不是做伤天害理、歪门邪道的事,也不是做有损翰国声誉的勾当,我相信皇上是明白事理的明君,会理解我的苦衷。”刘静继续开导,淡声道来。 “听静儿这么说,阿娘觉得我们应该理直气壮了。但还是有点害怕,这个先例会不会给我们带来灾难?”会是说会给你和王爷带来不好挽回的灾难。阿娘在心里想着,担扰的问道。 “路都是由人走出来的,没走过的路,不代表不能走。再说了,我们不是还有强劲有力的后盾。阿娘当初同意这亲事,是因为什么呢?” “欧阳谨不会放任你蛮冲直撞,他会在你走错路的时候,稍稍拉你一把的。”阿娘沉声回道,心宽了。 “……”刘静听罢,微勾唇,眼神很复杂,看不出幽深的眸子里想着什么。 这时,一丝微风吹了过来,扬了乌黑的发丝,众人的目光顿时朝门口望去,就见张康一步步沉稳的走了进来,恭身一礼。 礼毕,朗声道:“王妃,王爷说人马凑不齐了,昨日儿答应王妃自翦羽翼,将一半的兵马交还皇上,还让亲信亲自送使者大人回京。如今守在云中的士兵各个岗位都不够人手,本王没法组建马队,没法帮王妃扩展商业。本王觉得对不起王妃,如此想来,本王唯一的将功赎罪之法,就只有将自己了送给王妃了,就是不知道王妃要不要?” “……”丫丫的,他绝对是故意的!刘静脸色立马黑了。 “他就这么说?还有没有交待什么?” “王爷还说若王妃需要,本王不介意一路同行,与王妃同舟共济……” “够了!使者大人是什么时辰离开的?王爷真的自翦羽翼了。”还是有什么要求,故意使拌子,让她不畅快。 “使者大人是昨日傍晚离开的。”张康沉声答道。后一想,不能回答如此肯定,这样说来难免让人猜疑他对使者一举一动都密切关注着。不由,又说道:“昨夜傍晚,我看到城门扬起厚厚尘土,许多马匹席卷而过,我想应该是那个时辰离开的。关于王爷自翦羽翼之事,不想对众人公开,引起百姓们的猜疑和不安,才选择在晚上让他们悄然离去。” “嗯。”刘静皱眉,很是纳闷这巧合也太巧了。偏是这日跟他提了这问题,他就愿意让使者离开,偏是这时阿红突然发难,这时必须要求助他。偏是…… “静儿,马匹暂时不组建,但是阿红她……” 刘静懂阿娘的意思,立马朝张康瞥去一眼,又问道:“王爷有没有派人去寻阿红?” “王爷说这等小事不用王妃吩咐,他早已派人暗地里照顾阿红姑娘了。” ------------ 第一百十一章 刘静满意的点点头,众人皆是放心的松口气。 “张康,你去通知逍遥王,就说这几日不回去了,要在娘家歇着,等到过几日,阿红回来了,再回去。”欧阳谨那厮先斩后奏,也就别怪她捡样学样。 “王妃,这不太好吧?”张康迟疑的问道。 “照着我的原话去说,早去早回。”刘静皱眉,沉声说道。 “是。”张康不敢再说什么,垂头应道,便退下了。 待张康一走,刘静眉目掠过一丝魅惑的笑容,嘴角勾起,淡声宣布道:“我要去吴国。” 众人眼眸微凝,紧张兮兮的目视着她。 刘静素手一挥,淡声安慰道:“别担心。我不会独自行动,我有办法能安全抵达吴国,而且保证平安归来。” “王妃,你为何要去吴国?”阿绿不解的问道。 “原因有三,一是散散心,欣赏吴国风光;二是扩展商业,将外销物品的生意做大;三是寻找阿红。” “王妃,你没有必要亲自去,我雷全可以替王妃前去,保证完成任务。”雷全接过话题,说道。 “以后会让你经手。这一次,我想亲自去。”刘静说道。 “王爷不会同意。” “嗯。所以你们帮我隐瞒,不要告诉王爷。出吴国这趟,势在必行,不管他同不同意,我都会去。” “可是你的安全……” “祸害遗千年。像我这么坏的人,不会早死的。”刘静笑笑,随意答道。 “胡说!王妃是最善良的人了。”众人立马摇摇头,不赞同的齐声说道。 “哈哈哈!”刘静声笑了,眯起了眼睛。 她的善良要对人的,对这屋子里的人而言,她处处为她们着想,善良得不像话,但对欧阳谨而言,这善良是毒药,饮则毒发身亡。 她就是要把逍遥王私自通番事件越闹越大,现又与吴国私下进行买卖,这事要是传到皇上耳里会是怎样呢?使者大人已经在回程的路上了,他们已经带走了逍遥王的一半兵权,应该有能力与他制衡了。她不相信皇上还能继续‘仁慈’下去,男儿都该有野心的,更何况帝王家的男儿。 其次,她还想摸清楚吴国境内的状况,如果逍遥王有何不测,她还能带着全家人悄悄溜走。 所谓最毒妇人心啊,他毁了她的人生,她也要毁了他的一切。 翌日,天空晴朗,万里无云。 一群马匹扬起了厚厚尘土,从官通上闪过,急驰而去,其中有一个相貌俊俏的男子打扮,此人就是刘静。她勒着马绳,微伏着身子坐在马背上,动作灵活扬着长鞭,驾驾驾的奔跑着。 从乞儿那里买了几条消息,听说能抵达边境的几条路子,一条可以直达吴国,不过要每年的十二月份,初十那天,听说翰吴可以通境的,老祖宗定下的规定。 第二条王家的运粮队,王家有皇商的标志,此时此境它们的马队可以将物品和粮食送到吴国赠予那些灾民。 第三条就是刘家的船商,从通番秘密被公开后,刘家没像从前那掖着藏着了,而是大胆的将物资运输番外,换取金银财宝和兵器。 刘静之所以请了一群人骑马离开,就是为了扰乱欧阳谨的视线,唯恐他有所怀疑。一群马匹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奔跑,其中有两个模样身高与刘静长扮差不多的人朝王家和刘家不同的方向跑去。 两个时辰后,刘静与一同伴来到码头,海面扬着白色的海浪,空气里一股咸味传来。 狂风袭来,发丝在空中轻扬,刘静朝旁边男子做了个眼示,便相背而驰。 靠口迎接刘静的船只很平凡,在众多船只里极为不显眼,似乎一船的渔船,而本应该到岸口迎接刘静的渔夫也没有什么举动,蹲在船头等着船满仓,再开始行始。 刘静别有深意的笑着,觉得刘士文做事很靠谱,一封信函之后,就将一切事情处理的顺顺当当,祥细计划都拟好了,就欠刘静这东风。 在商言商,拿一半利益换取合作机会,这并不吃亏。 “可以开船了?!”上船之后,见渔夫没有动的意思,便淡声说道。 “等等。还有一位贵客没来。”渔夫懒散的仰起正在晒太阳的脸,随意回道。 “哦,这贵客不知是何人?”刘静心里一咯噔,面上未露出来,淡声问道。 “能在危急时刻救治咱们的人。” “要等到何时?” “不出意外,他已经到码头了,再走几步,就近在眼前了。”渔夫突然深高莫测的笑了。 刘静一抬头,直直的盯着来者,整张脸都苍白了,靠,刘士文明里一套,暗里一套,既跟他耍诈。 来者慢慢转身,微抬头,就对上刘静那张瞪大的眼睛,嘴角忍不住勾起了好看的笑容,那张娃娃脸满是得意,道:“别来无恙。” 刘静没有理他,又问渔夫,“他已经来了,为何你还懒散的在船头?莫不是还要等人?” “嗯!”渔夫嗯了一声,轻轻一笑,那张本是平凡的脸,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神采亦亦,让人别不开眼睛。 “等谁?”刘静捺住心性,戒备的冷声问道。既然张谨风能来到此地,那逍遥王定是也会赶来了…… 刘士文还想跟她五五分成,就他这诚意,哼,这生意算是到底为止了。 “刘静,想我没啊?瞧你那张闷闷不乐的脸,莫不是不愿意看到我?本太医什么时候惹你不高兴了。真是的,没有大大的拥抱就算了。还用这副欠钱的嘴脸看着本太医,本太医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张谨风眼睛明亮,娃娃脸全是不满,喋喋不休的说道。 “……”刘静缄默,决定无视他这个话唠,自从那次他酒醉之后,她就想好要跟他保持距离。 “刘静你应该去整容。”张谨风见不答理他,他又继续说道。 无头无尾的一句话,刘静没放在心上,张谨风那怪怪的脑子,不是一般人能猜到的,他说的话,她信该信的就好了。 然而,渔夫却是一凝,懒散的从船头站了起来,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像是渡了一层金光,宛如君子般风度气质,若不是他的样貌平凡,长像平凡,身份平凡,看他这气质,定以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 第一百十二章 “坐好,开船了。” 连口气也不像是渔夫应该有的,倒像是吩咐下人似的,语气淡然,却又带着一抹不容置疑。 刘静眼神明暗交替的看了一眼,对张谨风说道:“你前面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她长得真的很丑吗?有必要去整容吗? “字面上的意思。丑女人你不丑吗?以前是脸丑,现在是心丑,连人都不理了。哼,你不理我,我还会理你吗?想得美。”张谨风别扭的说道,娃娃脸高傲的扬起,眼睛闪烁着愤怒。 “……你”刘静好气又好笑。 “等等!船家等等。”正想辩解着,一个急切的女子声音朝这边喊道,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随她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瘦弱,脸色苍白的男子。 “船家怎么不等我们到来,便开船了,刚刚我们是回去拿点手饰,说好马上赶来的。若不是我们奔得急,恐怕都赶不上船了。”女子神色不满,单手叉腰,喘着粗气,报怨的说道。 “算了,我们是不该回去的。青儿,这些首饰都是我娘的嫁妆,我们就这样一声不响的拿走了。她老人家会不会……”男子抬头看了一眼渔夫,眼神掠过一丝怯弱,压低声音对红衣女子说道。 “你心疼你娘亲,怎么不心疼我。我放着好好的大小姐不做,陪你这个穷教书的先生一起去流浪,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被唤着青儿的女子眉头皱起,冷声说道。 “青儿,毕竟我娘亲年纪大了,没有我这个做儿子的在身旁服侍,又没有金银傍身,你让她老人家怎么活啊。”男子苍白脸色又白了几分,眼神带着悲哀的看着女子。 “你以为我稀罕这点钱吗?这也是怕你饿着,渴着,没银子买吃的。你牵着我的手从刘家带我离开时,怎么没有说担心我爹娘之类的话?要不是我狠下心随你离开,忘记了带金银手饰,也不会弄到两手空空连个上船的银子都没有。去你家拿银子,是你先提起的啊,为何刚刚拿到手,还没捂热,就成了我的错。” 女子气势颇强,不紧不慢句句道来,略微沙哑的声音里满是委屈。 “青儿,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没有用,让你等了这么多年,还是等不到我中榜归来,我没有用,给不了你想要过的生活,还希望能得到你的爱。我没有用,我没有用……”男子被女子如此一说,也些不知所措的擦着泛白布衣的一角,低声报歉的重复说道。 “好了!这么说自己干嘛,如今你只要记住一条,咱们选择的路没有退路了,只能一条心的往前走,你活,我也活,你死,我绝不独活。”女子瞬间就心疼,握住他因为不安而反复揉捏的手,声音坚定的说道。 “好。既然你能随我私奔,放弃原有的荣华富贵,我怎么会让你活得不幸福,我一定会好好待你。” “你知道就好。从今往后,我不再是什么刘小姐,我只是你的妻子,你方哥的妻子。” “嗯。”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从初时的悲痛埋怨又如胶似漆的缠绵,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完毕,他们紧紧相拥,像是离别很久再次重逢的情人,感慨悲惨的遭遇,又为美好的未来生活做出刻骨铭心的誓言。 这场剧情貌似从闹剧开始,喜剧终结。但路那么遥远,也许这才仅仅只是一个开始呢。 “船夫,该开船了吧!”刘静看着眼前一幕,有种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淡淡升起,眼前这个柔弱少年真的能照顾好大小姐般的娇娇女子吗?他真的能承担得身为男子该有责任吗?背景离乡是下下策啊,如果只是单纯的父母反对,无须不撞南墙不回头。要知道踏出这一步,回去就真的很难了。 看这女子的性情恐怖是没想过要回头,她眼神坚定,性子直爽,既然选了他随了他,就不会再离去了。可是这男子,他配不上这女子,还未开始行船就杂念满怀了,身子骨也瘦弱,像是没吃饱过饭似的。这要是去了吴国,遇到了什么困难,难保他不会弃她而去啊。 刘静心想,突的又是一怔,为何心里突然萌动很多感触,是不是因为他们有点像自己和王安? 不想往坏的方面去想,刘静摇摇头,盯着平静的海面,淡声又道:“渔夫,该开船了。” “刘静,你说她们和你是不是很像啊。哈哈哈!”张谨风也想到此处了,倏然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 这个可恶的捣蛋鬼。 只见,他不把人的心情破坏彻底不爽,又道:“不过,她比你有勇气多了。你个没用的家伙,向全天下说喜欢人家的事情都做了,就是做不到私奔。” “……”呃,这个问题,她也想过,只是那人没有同意罢了。刘静冷冷的瞥了张谨风一眼,沉默不语。 “嗯。你们往里面坐好,准备开船了。”渔夫的思绪停滞了很久,等刘静唤了一声,才不徐不慢的应了声。 海风掀起了淡淡的波纹,白色浪花随着船只缓慢荡漾开来,天气甚好,阳光照在水面上泛起了金子般的光芒,从船里看去顿觉心情舒畅,那股郁闷之气豁然开阔了。 青儿姑娘和布衣男子挨着坐好之后,张谨风自然挨着刘静,一艘船里四个客人,一个渔夫,十分清静悠闲。这样的安排与刘士文提供的服务有些不同,刘静沉默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欧阳谨知不知道这事?你怎么来了?” 张谨风不以为然的鄙视了刘静一眼,道:“明摆着的事啊。我都知道了,他能不知道吗?” “他为什么不阻拦我?” “能阻拦一次,阻拦不了两次。与其让你呆在狭小的空间里胡思乱想,不如让你去见见外面的世界。” “他这么跟你说的。” “嗯。” “你为何要随我去吴国?” “坐船去吴国要几日几夜,他怕你伤风感冒,或是坐不惯船只,会呕吐等等情况发生。” ------------ 第一百十三章 “呕吐……”刘静闷闷的说了两个字,脸色瞬间有些难看,微侧过身子,看着海面雄阔的风光,便静寂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坐船。很久很久以前有过坐船的经历,脸色苍白,趴在船头干呕着,吐出来的全部都是苦水,心里还是很难受,海面波浪越猛烈,那种难受感就会扩张,持续不断的吐着,像是要把肺给吐出来似的。 想到此处,心里便难以平静了,到时吐到虚脱该怎么办?计划出行时,没想到这一点,也许想到过,但被自己那颗想变强大的心给压制住了。 如今真坐在船上,感受摇摆晃动的感觉,心里那股害怕犹然而生了。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张谨风,你有药吗?”渔船已经行驶一段距离了,从外瞥处,都看不到那渡口的码头。 “什么药啊?”张谨风撇嘴,茫然问道。突然丢一句话过来,让人怎么猜测。 “还能什么药。”刘静皱眉,坐在船上,能想吃什么药?他到底有没有带脑子上船。 “那是什么药?”听着刘静没好气的声音,他也微微有些气恼了,眼眸一撇,懒懒的答道。突然沉默,突然又对使性子,他也是有脾气的好不好,哼,真是不想理她…… “……”刘静漠然,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感,单手抚住额头,右只手捂着难受的肚皮,一轻一重的揉着,试图缓解那股积聚的郁气。 张谨风候了半时,没有听到接话声,又觉自己太过冷淡,虽说奉王爷之命来保护她的,但心里还是想跟着来的,现才刚刚上船,就将她扔在一旁不闻不问,这样有些不太好。 这样想着,就朝她面色看去,既然问药,就有问题存在。他应该用看病人的眼光对她望闻问切,这也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刘静,你不会是怀孕了吧?”经过一番仔细打量,发现她脸色发青,眉头紧紧的皱着,神色十分痛苦,隐约可见一丝挣扎的之色。更为严重的是她一直捂着肚皮,狰狞的掐着,似乎像把肚子里的肉肉给直接割了,剁了。 “你怀孕怎么能吃堕胎药,要是逍遥孩子他爹知道了,还不杀了你。虽说你是她的心头肉,但你狠心杀害了他的孩子,他不会放掉你的。刘静,你千万别想不开啊,这不是件小事,我们需从长计议。” 张谨风情绪非常激动,一激动声音就很自然的高涨了,惹得众人唰唰唰目光全部看向了刘静,面色凝重。 “什么?杀害孩子?”红衣女子啧啧的说道,眼神惊恐的盯着刘静。 “青儿,咱们莫管他人之事。”布衣男子握了握女子的手,低声说道。 坐在船头划桨的船夫也目光冷冽的看了过来,似浮了一层寒冰,在阳光底下,都能感受到强烈的冷气。 “张谨风,你胡说什么。怀小孩需要时间,我才刚成亲,你忘了吗?”刘静满脸黑线的看着张谨风,想掐死他的心情都有。狗屁神医,判断能力这么差。 “哦。还好还好,吓死我了,如果真是他的孩子,你千万不能自作主张的杀了小孩,否则他不会放过你的。”张谨风一惊一乍的摸了摸额头,微平缓些情绪,脸色突然严肃的说道。 “我不会怀上他的孩子。”刘静撇过脸,轻声说道。 “胡说!你不怀他的孩子,怀谁的?” “……”又是一阵沉默。 “你刚刚说的药,是指什么药?把手拿过来,我看下脉象如何。”张谨风见刘静不愿在此话题上多言,叹了口气,淡声说道。 “不用。你这儿有没有晕船药?就是能治‘坐船不习惯’的这种病。” “我这里有姜片,你贴于肚脐,看下有无作用。还有些精油擦些放在鼻子下面和耳根内侧,额头也可以适应涂些。如果这些均无多大的效果,还可以用针扎手指穴位,可缓解晕船症状……”张谨风连忙从流云蓝衫口袋处掏出瓶瓶罐罐,摆于放物质的小桌上,柔声说道。 “这位兄台看相貌堂堂、一表人才,没想到会是大夫。真是失敬失敬。”布衣男子突兀朗声道来,从初上船时,他就觉得张谨风身份不凡,那锦衣华裳、玉质面貌,如今看摆在桌上的物品,精致小巧的瓶子,更觉他身份高贵,不由有了想结识之意。 “客气了。我不是大夫,这些药物都是我家少爷准备给夫人的,夫人与少爷闹别扭,想坐船出去玩玩。少爷担心夫人身体不好,特意让我准备了这些药物。”张谨风淡笑,为避免节外生枝,随口捏造了一句,敷衍的说道。 “哦。”布衣男子尴尬哦了一声,便不再言语。 刘静嘴唇恸动的谢谢两字在张谨风说是少爷替夫人准备时,又吞了回去,她默然的拿起桌上的精油瓶子,倒了一些涂抹在鼻子、额头、耳根旁等,鼻边传来淡淡清凉的味儿,心里那股难受之气缓解不少,神色也好了很多。 她淡然的从船坐上站了起来,缓慢朝船头走去,船头风大,空气好,也许能消了心头那股郁气。 双手攀着船身的杆头,船只咚的一声又摇晃了一下,刘静微有些艰然的移动着脚步,几步走了好久,才终于坐到了船头上。 阳光正好,暖暖照在身在,照在水面上,淡淡望去,极为赏心悦目。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渔夫的划船功作很生疏,往前进的姿势做成了往后摆的动作,但这并不妨碍船只前进,似乎用了深厚的内力在运行船的进度,前面出现过的巨烈摇摆降低了,坐在船头,感到极为平缓。 “在想什么?”许是刘静的目光太过炽热,渔夫朝她看了过来,平静的问道。 “在想,你用什么在划船。”刘静正色的对上他复杂的眼睛,不紧不慢的回道。 “用一种耗内力的功夫。”渔夫答道。又紧接着加了一句道:“你不必担心,三日之内必能让你安全抵达吴国。” ------------ 第一百十四章 “不急,欲速则不达。按你的时速来吧!”刘静淡笑,缓声说道。 渔夫抿唇不语,良久,问道:“为何独自坐于船头?” 刘静轻笑,“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船头无光风限好。” “你气色不太好。” “嗯,所以要豁达,苦中作乐。” “你的额头有汗水了,需要喝水吗?”渔夫突然换了个话题问道。 刘静僵了片刻,道:“需要陪聊天。” “……” 渔夫浓眉皱起,似乎在考虑。 “我有些迷茫,我觉得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空气有些静谧,海风刮过脸颊,像刀子般割着皮肤,刘静微微低下了头,声音低沉,闷闷不乐的说道。 “那就放弃。”渔夫想也没想,迅速回道。 “不能放弃,心会难受。” “那就继续坚持吧!” “嗯。可是会很痛苦。” “你想要两全其美?” “是啊。鱼与熊掌都想兼得。怎么办?是不是很贪心?” 渔夫的眉头又皱起了,冷俊的脸颇为凝重,愣了会儿,在刘静以为他沉默是金时,他又道:“不贪心。我捕鱼也是希望多多益善。那你就要加油了,一份努力付出,一份收获。” 这答应出乎意料之外。 刘静勉强的笑了笑,问道:“你会武功,为何当渔夫?” 渔夫道,“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一刀又一刀,抗不住。” 刘静勾唇,感叹冷面的人也有恶趣味,淡声道:“三日抵达吴国的工钱是多少?” “没有你这件衣裳贵。” “哦。”刘静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 “回船里坐着罢,你皮肤细嫩,在阳光底下容易晒黑。” “坐这儿挺舒服的……” “刘静,过来吃点东西,该吃饭了。”张谨风的声音从后至近的传来。 刘静往身后看了一眼,又看了看渔夫,笑道:“有点饿了,我去吃点东西。你需不需要?” “不用,我自备干粮了。”渔夫摇头,眼神平视着前方。 “你……” “刘静,你跟个渔夫有什么好聊天的。跑出船仓,难不成是为了躲我,我就这么讨厌吗?” 刘静本来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张谨风那厮大言不惭的说混帐话,嘴唇紧闭,眼神隔着很远朝他瞪了一眼,才缓慢的往船仓走去。 一晃上午过去了,聊天说趣的时间过得尤为快,那对私奔的男女也饿得慌,从布袋里掏出干扁扁的饼块,小口小口的吃着,极为节省。 “你带什么吃的了?”刘静见桌上没有似献宝般把奇珍异宝掏出来,眼神掠过疑惑,淡声问道。 “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变成出来。”原来,在她面前卖官子了。 “我想吃核桃酥,桂花糕,千层饼,热喷喷的牛奶。不要让我失望哦,这是我第一次对你报有希望。”刘静笑了,眼神掠过一丝捉弄,面若桃开盛开。 “额,牛奶不是用来吃的,是用来喝的。”张谨风抓抓头发,眉目纠结。这丫头真狠得下心对待他。可是她说的也没错,第一次对他报有希望…… “没有。你说的统统都没有。”张谨风面色微红,停顿了几秒,朗声说道。貌似怕大家都不知道他没有般,声音还增了几分倍。 “看吧,对你不能有所希望。这些我都带了,要不要尝尝?” “……” 刘静狡猾一笑,半弯起身子,从桌底下的布袋里取出一个大包裹,外三层里三层的打开,金玉满堂就呈在桌上了。黄灿灿的千层饼,碧绿色的桂花糕,就连牛奶也准备了,用小袋装的,不多不少,十袋左右。 张谨风目瞪口呆,叹道:“你是不是早就做了逃跑的打算?这要是被王爷看了,肯定伤心极了。” “姑娘准备吃的真丰富。”红衣女子忍不住赞道,眼神直勾勾的盯着食物,眼底一片暗色。像这等食物,以前从不在意,可如今就这样眼巴巴的看着,就顿觉要流口水了。 “姑娘,我准备了很多。尝尝,看看怎么样?”刘静淡然一笑,邀请道。她性子比较随和,相逢即是缘,自己能送人的,她从不吝啬。 “谢谢姑娘,那青儿就不客气了。”红衣女子接过刘列递来核桃酥,分了一半给布衣男子,轻咬了一口,顿觉轻脆,口齿含香。 “好吃,真好吃。” “好吃就好。多吃点。”刘静微笑,又递出了一些,眼神看着布衣男子目露羡慕之色,嘴角扬起,右手又缓缓送出。 “刘静,我正在饿着呢。”眼睁眼看着糕点逐一减少,张谨风有些急了,咳了咳声,抚着呱呱叫的肚皮,可怜兮兮的说道。 “嗯。给你一点。”刘静淡笑,拿着一块小糕点,扳了一半再递给他。 “就这么一点点?”张谨风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太小气了吧,这块小糕点都不够她塞牙缝。 “你不是有食物吗?我还在等着你的惊喜。你就大胆的变吧,让我猜不出来是什么。” “那个,那个,其实很容易猜的。”张谨风开始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吱吱唔唔的说道。 “不会是鱼吧?”如今这处境,就只有鱼多了。 “真聪明。”张谨风嘻嘻笑道。 刘静眼睛一花,他就从身后拿起一条活泼乱跳的大鱼,叭叭叭的甩动着灵活的尾巴,全身湿淋淋,滑腻腻,那双鱼眼睛就像核桃般大,鼓鼓的。 “你先去把它烤了,吃起来才香。” “烤……可是咱船不好生火。” “你的意思是吃生吃片……呕”刘静心里发毛,又想呕吐了。 “不是。”张谨风立即摇摇头,道:“我觉得渔夫不简单,他有办法烤鱼。这鱼,你帮我拿过去给他烤。” “为什么是我去?” “我害怕。他能运用内气推动船的速度,我害怕他一动怒,就会把我扔出去。”张谨风嘴唇一咧,坦然道。 “你就不担心我?我也害怕。” “你是女的。还而是个丑女。” “……”理由太强大,刘静叹了一口气,眼神朝渔夫看去,只见他的眼神也正瞥了过来,似同碎冰般。她的心毫无规率的颤了颤,咚咚的跳是好快,望而生畏。 ------------ 第一百十五章 “喂喂,刘静。”张谨风连唤了两声。 刘静低头不语,不去看他手里的大鱼,也不去看船头的渔夫。 真的好奇怪,在渔夫的身上居然有所熟悉的感觉。这种熟悉的感觉让她无比眷念…… 他温和的看着她的眼神,和欧阳逍如出一撤。 可是,他为什么突然眷念了,还有一点点想念他。这样的情绪让她矛盾极了。 “刘静……”张谨风喊了两声,见刘静全无反应,便偃息旗鼓了。 他眼神揪着桌上的食物,手里的大鱼就随手扔进了木桶里。转过身,低着头走出船仓,洗干净抓鱼的手。 等转过头时,就见刘静似乎不太高兴的抓着桌上食物,一口一口往嘴里塞,那种吃法难看至极。更是可恶的是,动作十分迅速,似乎一瞬间就要吃个精光。 “刘静,你何变得如此讨厌?!我都还没吃的呢,难道你没看见吗?我都能为你着想不辞千里之远陪伴着你,你呢,带个东西,都舍不得给我吃……”张谨风楚楚可怜的哇哇叫起来。 实在可恨可恶可气,这个丑女人明显不把他当回事了,好歹他刚才还出了一份力帮她缓解的晕船症状。 刘静没理会张谨风,食不知味的往嘴里送着食物。 真的很费解,自己的态度从上船起就开始变了,她的脑海里飘过许多的人的影像,印象最深的居然是欧阳谨。 不知道欧阳谨现在怎么样了,会不会傻傻的搬来橡胶树摘种;会不会千方百计的想法子讨好她,会不会独自黯然舔伤口。 当然知道心底最初的坚持,那个无法舍弃的人,如果两者挑一,她一定是不会让王安受伤。可是如今变得为难起来,她似乎有一点点喜欢上欧阳谨了,不是这刻没见着他,有些想念的喜欢。 而是觉得在异世能把她放在手掌心疼的人,可笑又可爱的人,只有欧阳谨。 刘静选第三条法子从渡口坐船行驶吴国,不选王家商标的车马队,是致信一封过去,没有回复。他总是在她有所希望时,给她沉重的失望。 刘静收敛起悲伤敏感的情绪,咬了几口桂花糕,低垂的头部放在两膝之间,双眼微微阖上,两手抱团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应该是太累了,才会有花痴一样的想法,世上有那么多喜欢欧阳谨的人,少了她一个,不少。可是这世上除了她会这么爱王安,就没有人了。 张谨风挨着刘静身旁时,桌上食物没剩多少了,他娃娃脸紧皱,像是被揉搓过的惨相,嘴角嘟着,抓起食物啃了起来,有泪往心里流了。 看刘静生人勿近的模样,估计心情不太好,为了能平安抵吴,还是闲话少说,和睦相处。 风和日丽的海面很温柔,天色蔚蓝,阳光和眴。 再次睁开眼睛时,夕阳西斜,鼻边传来吱吱的烧烤味,刘静细细的闻了闻,嘴角扬起了笑容,是鱼的味儿。 半松醒半眯着的眼睛朝烧烤味来缘处看去,就见渔夫用块黑色的布将自己围了起来,支着火架,正悠闲的烤着鱼儿。 “快熟了,过来吃吧!”他似乎脑后长眼睛似的,温和的嗓音淡声传来。 刘静环顾了周围三人,发现都是闻言不动,稳如泰山的模样。那定是叫唤自己了,她心微荡,宛如被汹涌的海水溶化了般,有些甜甜的感觉。 “闻起来好香。”刘静慢吞吞的移动步子,坐到船头旁,淡淡说道。 “嗯。吃起来更香。”渔夫点头,深邃的眸子微抬看了她一眼,又道:“喜欢吃龙虾吗?” “喜欢。特别那种大只的,剥除外面的壳,里面的细肉可嫩了,很好吃的。”刘静微笑,还做了个手势打个比喻,像是已经吃到虾肉了般,唾涎三尺的感觉。 “现在是吃龙虾的季节,若是你想吃,明早我做给你吃。”渔夫勾唇,淡声说道。 “你怎么这样好啊!你叫什么名字?”刘静一怔,不好意思缅腆的红了面颊,似无意的问道。 “三日之后即无再见之日,问名字为何。有缘千里来相会,如果我们有缘,会见面的。”渔夫翻了翻大鱼,烤着另一边,淡声说道。 “哦。你信缘?”这答案很不满意。刘静失落的哦了一声,又问道。 这失落不知是失落他没有老实回答她的问题,还是失落他突然间的冷漠。 “不信。”渔夫摇摇头,果然说道。 “……”刘静哑然,不信,那就是没有相聚的机会了,渔夫这性子好生奇怪啊。明明有着无法启齿的温情,又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可他却能把这两者之间的性情溶为一体。 最是奇怪的是她既然认同他的说法,缘份有时可以靠自己争取的。想到此处,她越发觉得他有可能就是欧阳谨了。 火苗小范围的燃烧着,吱吱吱的发出被烫伤的响声,偶尔有微风拂过,火苗似小草般的低垂,细小的影子拉得很长。大鱼在树杈上左右翻烧着,上面淋了些油水和盐巴等辅料,空气里香味袅袅。 刘静坐直的身子向前倾了几分,咬着嘴唇,轻舔了一下舌头,许是中午没吃好的缘故,肚子有些饿了,看着眼前的美味,真的好好吃的样子。 “别急,刚烧烤好的鱼不要立马吞腹,容易伤到嘴唇。”渔夫好像看出了刘静的心思,烤着鱼的手顿了顿,柔声说道。 “是有点饿了,这鱼挺勾引人的,我这颗小肚子一不小心就被勾了去。”刘静眼睛眨了眨,轻抚着额头,自我嘲笑道。 “哦,你挺容易被勾引的。”渔夫神色微动,又抬起了头,问道。 “那是!饱暖思淫欲,‘饱’首当其冲。哈哈哈!我认为人都容易被勾引,那些不被勾引的,不是勾引不了,是诱惑力不够。” “诱惑力不够?” “嗯。人都有缺点,抓住每个人的缺点,还不怕鱼儿不上勾。否则,你这鱼儿怎么抓的?它需要诱饵。” “你的诱饵是什么……”渔夫的眼神突然有些散涣,低声喃喃自语的说道。 “啊?”刘静听得不真切,凑近身子,问道。 ------------ 第一百十六章 渔夫没再回答,眼神看着淡淡的火光时明明暗。 刘静候了片刻,鱼儿在火光中发着诱人的光芒,那淋了油的汁有些滴落在火堆里,发出噼叭噼叭的响声,嘴角情不自禁的向上勾了勾。 “一定能吃了。和你打赌怎么样?我赌现在就能吃了。” 渔夫神色未动,但耐不住刘静眼神肯求的目光,淡道:“我赌不能吃。”根本就没给他选择的余地,除了赌不能吃,他还能赌什么。 “那你输定了。我先帮你尝尝,不能吃的话就是我输了,通常我是不会输的。” “……” 火架上的大鱼被刘静两手并用瞬间拿走了,像是怕被人抢了去似的,从中间开吃,头部一低就咬了起来,那模样生动如嫩猫,露出白白的牙齿,轻咬着外焦嫩香的肥肉,嘴里不时还发出渣巴渣巴的响声。 渔夫皆啼非笑,“淑女,你能淑女一点吗?” 刘静反问:“你能绅士一点吗?” “绅士是什么意思?” “绅士就是君子的意思。” 渔夫皱眉,颇意味深长的咬着绅士两字,道:“为何这样说我?我难道不‘绅士’,不君子吗?” 刘静淡然笑道:“如果你是绅士的话,我就一定是淑女。”看渔夫仍是不理解的样子,又道:“绅士身边只能有淑女。绅士不会让淑女粗鲁的动手拿着大鱼一口口咬着吃,而是用刀把大鱼一块块,亲手递到淑女手里,或是亲手喂淑女吃。” “你的意思是……”渔夫眼眸闪了闪,光波涌动的看着她。 “我认为我是淑女,所以你不用帮我割鱼片了。”刘静边说连不放过手里的大鱼,咬得正带劲,从中间断抬起来,从容的说道。 “嗯。明白了。”渔夫一副受教的样子。 一番风卷云残之后,海面上没什么变化,依旧平静如水,月光照在镜面般的水上,似有了灵气,流动着淡淡的温柔。 “你怎么看待那对私奔的小夫妇。”吃饱了,又喝了一小袋牛奶,全身充满了力量。刘静此刻非常有精神,看着悬挂天空的月亮,眼睛闪闪发亮。 渔夫锐利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这句话不是表面的询问,似有更深沉的意思,道:“我没什么看法。” “哦。”刘静点点头。 张谨风在远处看着两人淡然自在的背影暗暗发笑,心思千回百转,眼神在触到随地扔的鱼叉,娃娃脸上扬起些微苦恼,该死的,我的大鱼不给烤,就独独烤给她一人吃,偏心的太过份了。手里摸着滑腻腻的大鱼,右手一甩,就扔了出去,在静寂的空气里发出卟通一声。 “呃,张谨风那厮又在浪费食物了,自己烤不了鱼,不懂得拿出来与大家分享,果然是个不良太医。”刘静听到响声,眼神自然的瞥了一眼,不厚道的说道。 “你跟他的关系……”渔夫用手指了指她和他,又指着那对小夫妻,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个左指右指的手势没看太懂,然而意思不喻而明,刘静闷闷不乐的看着他的动作,突然笑了。 “我如果跟他有关系,能这么自在的跟你聊天吗?”说完,又觉得这样说话不对,有点含沙射影。如果有关系,就不能自在聊天,这是哪门子道理啊。 于是又道:“我和他是朋友,就跟我和你一样。” “哦。你问我如何看待那对小夫妻,我以为你遇到了同样的问题。”渔夫微笑,冷峻的脸上似冰雪溶化,立刻变得生动起来。 刘静道:“如果是,你会怎么样回答我。” 渔夫拿着鱼杈大火光处划了几下,道:“如果是同样的问题,我依旧沉默,都已经按你的思维做了,还问我答案有什么用。哪怕是做为参考,也没任何意义了。” “也许我悔了?”这么说来确实没错,为何听着会有一点点难受。就如心疼欧阳谨悲惨的童年一样。还是负了他,想他估计是因为心里的愧疚吧!因为,她从来没有站在他的位置思考过。 渔夫继续拿那对小夫妻与她作比喻,说道:“你踏出这一步之后,就没有回头路。当那姑娘私奔时,没有考虑过家里人,她的家里人也不会为她作想了。看那姑娘口气,家里是个大家庭,不会是独身女。她这一离去,就会当作从来没有生过她。” 刘静低垂着看火光的头蓦然抬起,眼睛深处潋滟着光芒,道:“回不了头了么?” “如果真有人不计前嫌的在那等着你,你会要吗?”渔夫目光犀利,似刀子般掠过她的眼睛,沉声反问。这淡淡的一句话里带着无边苦涩。 刘静喉咙被什么堵住似的,她很想说看情况,但又觉得那样说就证明此刻自己意志不坚定。她的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姑娘早点歇着吧!天色有点晚,早点睡,你明日的晕船症状就会轻一点。”渔夫突然站了起来,柔和的月光照在他欣长的身姿上,既然有种颠倒众生的错觉。 是月光太过温柔,还是吃得太饱,又或是他独自立于船头,那种风姿卓越感太过耀眼,她一时愣愣的,迷了眼。 “好。我先歇着了。”刘静脸颊微红,柔声回道。 真是怪了。这渔夫有点疑似欧阳谨,又貌似不是,但他关怀她的时候,与欧阳谨相同的态度一样的,让她的心暖暖的。 刘静走后,张谨风掀开遮布,从帷幕后走了出来,朝渔夫走去,两人窃窃私语很久,相谈十分溶恰。 早晨,旭日东升。 刘静呓语了几声,在被窝里翻了个身,咚的一声撞到船仓了。她慢慢的睁开眼睛,就发现外面的阳光照满海洋,清风拂面,暖洋洋的感觉袭来,让躺在被窝里的她一个鲤鱼翻身,从塌上爬了起来,胡乱套了件衣裳,发也不束的朝外面走去。 睁开第一眼能看到日出一定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太阳红彤彤的从地平线升起,圆润似球般印在水中央,从哪个角度望去,都美到极致。 ------------ 第一百十七章 “起来了。”渔夫平淡的声音的传来,犹如清晨的甘露,虽然平凡不起眼,但若在荷叶间或是绿芽上,也是一道独特的景色。 人长得平凡没关系,但能将这种平凡展现出一种不平凡的气场,那怎能让人忽视,只能印象深刻,而且还有可能深刻到骨子里。 就像此刻,伫立船头的渔夫听到她脚步声,淡然转过身来。素衣长衫,眼睛明亮,唇边含笑的看着她,身后的日出都成了背影色。 简单的形容似乎都难以描述他的绝代风华,估且就用睥睨一切,宛如玉树临风,傲视群雄,眼里却只有她一人。 如果像对别人一样对她,她没多大的感觉,可是在他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明显看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你也早啊!”刘静呐呐的说着,直视的眼睛眨了眨,便垂了下来。 他轻笑,一步步朝她靠近,手臂抬起。她微惊,后退了几步,道:“你做甚?” 语气不稳定,情绪微微有些紧张。 “你的发乱了,束起来吧!”其实她头发经过一番营养补充后,乌黑了很多,柔软的披散在脑后,配上她小巧的脸蛋,恬静中透着可爱、甜美。 渔夫从衣襟处掏出一根淡绿色的飘带,单手递在半空中,淡声说道。 “谢谢。”刘静尴尬的接过,胡乱的绑了个发结,头部低垂着不敢抬起来。 原来刚才自己自作多情了,他看着她微笑,眼里只有她一人,是因为她可笑而已。头发都忘束的跑了出来,能不让人注目吗? 渔夫紧接着道:“你饿了没有?” 刘静愣了一下,“啊……”突然说饿,在这样的气氛里真是很扫兴。但她心想着早就该破坏这种浪漫唯美的感觉了,自己沉溺的太过份了,要学会节制。 渔夫又道:“你昨晚说喜欢吃龙虾。我钓了几只,咱们一起吃吧!” “好啊!”刘静想也没想欣喜的回道。这样的邀请,太令人不能拒绝了。以至于把刚才的节制,瞬间抛于脑后。 一碟青花瓷盘装满了大龙虾,红的鲜艳欲滴,透着诱人的香味,龙虾做了精心加工,不是用火烤的,而是家常食用般,用炒的方式,放了些许辣椒,还有洋蒜等。 “你真利害。怎么做到的?”闻着香气扑鼻的龙虾,刘静十指大动,一只手抓了个肥肥的龙虾,张嘴就咬了起来。 “笨……”渔夫咧嘴微笑,看着她不雅的动作,平时笑得很是秀气的,也禁不住露出了洁白的牙齿。又见那只被摧残得不象样的龙虾,道:“不是这么吃的。要这样子,才能吃到里面的肉。” 刘静握住龙虾的手一顿,他的手就伸了过来,帮她扯住虾一半,将外壳剥了开来,放在她嘴唇边,笑咪咪的看着她。 “我也会吃虾的,刚才吃得太急,就露丑态了。”刘静接过虾肉,放在嘴里搅了搅 ,香嫩可口,果然如昨晚期待的一般,美味极了。 “好好吃哦。” 渔夫笑了,“嗯。我帮你剥。” 刘静连忙挥挥手,“不用。你别只顾着我啊,你也吃。咱们一起吃龙虾比赛,看谁能赢,赢得那个就有权力再要求来一盘龙虾。哈哈哈!”说完之后,有些得意的笑了,像是看到了一盘龙虾摆在她面前,那种诱人的大红,呜,想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又是比赛啊!貌似又没选择的余地。 渔夫嗯了一声,淡然的抓起一只龙虾,缓慢剥开来,放进嘴里尝了尝,算是予了刘静的要求。 刘静看罢,轻轻的摇了摇头,没有眼花,他吃龙虾的样子也很范儿,不由说道:“你那动作太秀气了,没有男人的霸气。吃虾动作要利落,快,狠,抓住一个就是瞬间搞定的事情。霸气懂不懂?” 渔夫面上不露生色,心里呲了一声,道:“何为男人的霸气?” 刘静思索了片刻,道:“霸气就是血性,实力,能威慑群雄,眸睨万众,傲然凛冽……” 渔夫道:“你再不吃,要霸道也没用了。”原来他趁她不注意,轻轻松松又吃了两三个。 刘静怒瞪,道:“你趁人之危,俗话说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不是君子。” 渔夫道:“兵不厌诈。我若不是君子,那你就不是淑女。”看着她气鼓鼓的眼睛越瞪越大,又笑了,道:“伪君子旁边不会坐着淑女。乖,把你的战斗力都放出来吧,比赛还没到最后一刻,不要轻易放弃,嗯,我相信你的。” “丫的……你输定了。”瞅着他狐狸尾巴露了出来,心里凉拔凉拔的,暗叹自己的眼光绝对有问题,又被他刺激得格外激动,手指蹦的拔开两只虾角,两排牙齿一磕,就咬掉了一只。 渔夫,“慢慢吃,吃龙虾不能太急,否则就吃不到龙虾的精髓。” 刘静没理会。 渔夫又道:“来,我教你……” 刘静恨恨的瞪眼,“……” 俗话说早起鸟儿有虫吃,张谨风起得不晚,没看到有啥吃的,就见船头一副很美的画面,男人剥虾给女人吃,女人横眉瞪眼的,也不拒绝,张嘴就咬,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一些埋怨的唠叨话。 “郎情妾意,打情骂俏,这两个其实挺般配的,就是太倔了。如果他们其中一人发生致命危机,也许能力挽狂澜,不至于斗死斗活的,越走越远。”张谨风嘴角微扬,懒散斜靠在船仓旁的身影愣了很久,然后转身离开。 偶尔的小争吵是生活的调料剂,龙虾抢完之后,阳光照到头顶了。 刘静拍了拍肚皮,笑得灿烂,道:“今日一比试,还是我赢。没有办法,我做事,重来就没有输过。非常感谢你的热情招待,我吃饱了,该去睡一觉了。看这日头烈的,你就慢慢享受吧!” 渔夫翻了个白眼,道:“这几日应该是上天怜悯,没有风暴和海浪。你且去睡吧,很快就抵达吴国了。” 刘静听着这句不冷不热的话,心里突然有些不好受,抵达吴国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有可能没有了欧阳谨,没有了渔夫,还有没有了王安。 摇了摇头,压制住心底情绪,道:“晚上咱们比试什么?你替我想好,如何?” 渔夫嗯了一声,点点头。 ------------ 第一百十八章 他没有机会替她想比赛的事了,等她醒来时,已经在吴国境内。 刘静问张谨风发生什么事了,为何睡了一天一夜。 张谨风告诉她那日发生了海啸,温柔的海水化身为凶残猛兽,将一切都吞嗜了。 刘静的声音有些颤抖,“他们呢?” 张谨风,“死了。” 刘静哦了一声,手指夹抓进了肉皮里,生老病死一瞬间的事。她的脑袋嗡的一声,突然死机,眼睛就停留在那一刻,布衣浅笑,温和的剥着龙虾的他;递出绿色丝带,给她束发的他…… 张谨风神色不定,看着刘静不哭不闹,甚至没有多问几句,一时摸不清她的心里想法,只想还没缓过神来,道:“你先歇着,我去让小二做点食物,过些时间给你送过来。” 门被带上,整间房子安静下来,没有微风,没有任何声响。 然而刘静怎么也缓不过神来,她的眼神还在那海平线,阳光从东边慢慢升起,她和渔夫坐在船头嘻笑着拔龙虾,两个人挨得很近,微风吹来,她的几束头发和他的搅在一起,她微微偏过脑袋,有丝疼痛在发根顶处传来,她尴尬的低下头,他笑了,纤长的手指轻缓的解开不小心缠在一起的结。 还一本正经的取笑说道:“若是解不开,用刀子割下来,咱们就成名义上的夫妻了。”边说边看着她恼怒的模样,一根一根拆散开来,小心翼翼。 刘静本来是很气恼的,这种玩笑怎能随意开,但看他动作并未跟他说的那般,而是如珍似宝的,心里顿时暖暖的,不再说话,默默的享受指腹与发丝的磨擦。 这样的人真的死了吗?为什么,她感觉到他就近在眼前,那种感觉那么强烈。死了?!两个字就结束了他的生命,结束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曾经的痕迹。什么都不存在了么,什么都不在在了…… 刘静牙齿狠狠的咬在唇瓣上,此刻她真的不能接受事实,也无法思考,眼前一直不停的回放他们短短相处的几日,不停想着这是怎么了。 时间流慢流失,一上午过去了。 房门被轻轻的推开,张谨风一袭青衣踱步进来,手里拿着一些换洗的干净衣服,看着桌子上未动的食物,“怎么不饮食,是没胃口吗?如果是因为那个渔夫和一对小夫妻伤心,完全没有必要。我们这几日也不过是片面之缘,没什么好想的,我们都是彼此的过客而已。” 刘静听到‘渔夫’两个字蓦然抬起头来,道:“不准说他。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此次出来我们有要紧事要做,做完之后,就会马上离开。他来了和去了,跟我没有关系,从离开船之后,就没有关系了。” 张谨风勾唇,道:“那就该吃就吃,别饿着肚子了。这些衣服是干净的,你等会试穿看看如何。” 刘静目不斜视,笔直着身体,眼神看着前方,瞳孔却无一物,道:“你放下吧!我知道了。” 迟疑了很久,她问道:“‘他’是不是欧阳谨……” 张谨风不明白的皱眉,“你说的是渔夫会不会是欧阳谨?你在害怕吗?如果是,如果不是,你会怎么样?” 刘静沉默,“……” 张谨风眼睛清明了几分,但同时又很生气,也不知道这股气是从哪里来的。他终于明白刘静为何和欧阳谨跨不过那道坎,原来她总是把所有情绪都藏了起来,只有对待欧阳谨时,她就变了一个人,她不会轻易的把对他的好展现出来。 “不是!如果是逍遥王爷,你岂会在吴国境内,将你五马分尸,也不过份。他不是!”张谨风的声音倏然变冷,沉声说道。 刘静听了之后,眼睛动了动,眸光深处流动一丝光线出来,平缓的气息慢慢的转低,像是提着的那口气放了下来。他不是欧阳谨,前刻自己的猜疑都不是真的了,不知道该不该为此到高兴,但真实的想法确实轻松了很多。 良久,她从思绪里回过神来,看着张谨风的眼睛,说道:“谢谢。” “不装深沉,不装自己很懂,行不行啊?!”张谨风看着她清淡的眼睛,终于忍不住吼道。 “我会记得吃饭了,你先退下吧!”刘静装着什么都没听到,挥了挥手,颇为烦躁的皱着眉头。 张谨风勾了勾唇,嘴角忍着笑意,淡然转身,青衣一转,门再次被关上。 听到响声,刘静很自觉的拿起桌上的食物咬了一口,苦的,又放回了原处,眼神愣愣的望着一处发呆。 心情在听到不是欧阳谨的时候,没错确实是轻松了。但之后,又更难过了,自己何时变得如此多情,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这时,房间的门发出吱吖一声,又缓缓的被阖上,屋间里荡起些微风,刘静眼睛眨了眨,没有看来者,淡声道:“我会吃桌上的食物,暂时让我冷静一下,我想一个人静静。” 口气冷硬,带着毋庸置疑的肯定。 脚步慢慢走过来,没带任何迟疑,一步步从容稳定。 “你怎么听不见我说的话啊?!我说现在不需要任何安慰,我想静一静,我真的很累。我现在都没明白过来为何会身在吴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被困住了。” “为什么?”很低很低的声音,跟不听不出来发出者的声源。 “为什么?我也正在想着。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脑子像是突然丢失了很多记忆,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会这么容易动情了,又发生了什么让我动情的事了。”刘静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脸部扭曲,非常痛苦的说道。 “慢慢想。”还是很低的声音。 “他妈的,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现在要静一静,不需要任的安慰……”刘静猛然抬起头来,对上那张深邃的眼睛就停住了,活生生的渔夫不就在眼前吗? “你活着?”她傻傻的问道。 “当然!”渔夫微笑,肯定的说道,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就像剥龙虾般的温柔。 ------------ 第一百十九章 刘静咬牙切齿:“该死的张谨风。” 渔夫轻声问道:“为何要咒他。” 刘静两只眼睛骨碌碌的转了转,沉默不语,心想着为何要跟你解释,又想刚才没漏嘴吧?一股燥热在从脖子处延身。 “这次多亏了他,我们才能幸运上岸。晴朗的天气在你回船仓歇着时,就暗沉了,刮起了风,一片汪洋大海都是浓雾。初时找不到正确的航行方向,漫无目的在海上飘了很久,是他寻到顺风,才能平安抵达吴国的。”渔夫嘴角微抿,缓声解释道。 刘静皱眉,“就这事?浓雾而已,何需大惊小怪。” 渔夫轻笑,道:“浓雾如果不散去,很容易迷失方向,找不到正确的归路,而且也容易出事故,如触礁,碰撞等。” “为什么我会什么都不知道?”这才是最重要的,难不成我在海上是个彻彻底底的负累了。 “你晕船。船在海面上来回转了很久,你持续在呕吐,脸色苍白,全身虚脱了。张谨风看你太难受就喂了你几颗容易睡着的药。” 刘静怔了怔,想了起来是有过那么难受的时刻,呼吸短促,喘得利害,嘴青乌的抽动着,身体都痉挛了,筋疲力尽的躺在塌上,再后来就晕了过去。 唉,自己也有完全需要别人的时候啊。 渔夫低垂头,勾着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淡声问道:“想起来了吗?” 这举动来得突兀而又迅速,刘静没反应过来,傻傻的看着他举动,在他乌黑的眸子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种羞红的燥动像是流动到了心脏之处,心脏就咚咚咚的就跳了起来,在静谧的房间里,在两人这么近的距离间显得很为尴尬。 “吴国现在处于荒灾和战争时期,你如此为富不仁,为了赚取上而目光眼浅,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虽然会暂时的得到利益,暂时的得到很大的好处,但这也会在后来给自己增加一道阻碍,想把商业做大,不该来吴国。”他突然语气也沉了几份分,眼睛深处有抹深深的痛楚。 这是她第一次读懂他眼睛里深邃的情绪。 刘静皱眉,撇过脸蛋,冷声道:“张谨风告诉你的?他还跟你说了些什么。”张谨风个叛徒,何时对片面之缘的人会细细道出根底了? “没有!他什么都没有说,他只是说你是来吴国做大买卖的,一些小的物品可以转换成金子银子票子。” 刘静稍微有些缓和的点点头,是可以这样理解。虽然她不喜欢别人打探她的私事,但看渔夫并没坏心眼,现在又知道了些事情。自己若是不淡然道来,但显得有些小气了。索性说道:“我知道此刻物品交换或是低价买进,高价卖出是很不仁道。但不可否认这也是灵机一动的好法子。” 渔夫目光一凝,未料到她会这样回答,脸色也逐渐冷了,道:“你就如此盲目?利欲薰心?就算成功了,你不怕世人看待你的眼光?你可心安理德?” “……”刘静心里又是一震,看着渔夫站在她的角度出发,说了些交心之话。心里微有些感动,又接着道:“我也不想目光短浅,赚取些小利小钱什么的。我来吴国最主要的目的是想逃离云中,我想在吴国找一处安身之地。”买卖是小事,是打着招牌满街跑的幌子,然而移居才是实实在在的目的。 渔夫眼神柔了,缓声道:“如果在云中呆不下去,就不该来吴国,吴国不是个安身的地方。吴国如今依赖翰国,自己都保不住的情况下,如何来保下你。” “我想过。可无处可去,来吴国只不过是掩耳盗铃,让自己内心安心罢了。知道一切都逃脱不了,但总该做点什么,如果什么都不做,我就成了真正的罪人。我对不起任何人。” 渔夫突然笑,眼睛里的亮光如星子般璀灿,道:“你终于说出来了。” 淡淡的一句话,让她的心猛的又是一震。 刘静极力掩视自己的情绪,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先出去吧,如今已是深夜,这样呆在已婚妇人的闺房里,传出去会有污我的名声。” 渔夫道:“你莫怕,我不会伤害你,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想想吧!” 门被轻轻的带上,渔夫最后回头看了她一眼,眼里有着深深的眷恋。 他说她终于说出来了,好像知道些事情,他到底是不是欧阳谨,如果是的话为何这般忍气吞声,这般低声下气,这般没了尊严用另个人的模样来到她身边。这叫她的心如何心安…… 刘静倚在窗前发了好一阵呆,有些困倦了才拉上薄被盖住身体,两只眼睛亮亮的望着房梁顶。 她真的很迷茫了,还有一点点自己也道不出来的胆怯。 从来都是赢的人,只不过是被人家让着罢了。有些事情放在心底不道明,不是不知道,而是因为大家都懂得,因为懂得,才没了勇气说出来。如果真正有勇气说出来的时候,不是分离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场爱情的角逐里她就像在茫茫大海里迷失了方向,不停的呕吐,浑身无力,成了别人的负累,谁能带她脱离苦海,还是自己掌握唯一的生机死死挣扎呢?她看不到未来…… 就这样发了整夜的呆,张谨风来敲门时,就看见刘静眼睛里冒着血丝,神色疲惫,有气无力的道了声早。 张谨风恶劣的拿起两只手揉了揉她的脸蛋,把一张小巧的脸蛋揉成面团了,才道:“下去吃早点。” 刘静懒懒的嗯了一声,不跟他计较,随着他的步子缓慢的走出楼梯。 楼下坐满了人,龙蛇混杂,那双小夫妻也在其中肯着馒头跟人闲聊,刘静眸光扫一圈,在渔夫的身上停了下来。 几个人围着桌子坐着,桌上面摆着家常小吃,馒头、包子、大饼,五谷杂粮等,渔夫正拿着一瓶小酒饮着,神色淡然,面目平凡,却又与众人格格不入,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傲慢,高贵。 渔夫见她慢慢走过来,朝长坐凳移了些许,拍了拍身旁的半截,道:“坐这儿。”神色霸道,而又理所当然。 ------------ 第一百二十章 “谢谢!”刘静施施然的过去,微笑谢道。 “吴国早点比较粗糙,不知道你能不能吃得习惯。”渔夫将大饼移到刘静面前,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她,淡声说道。 “……”刘静抿嘴微笑。 “你昨晚没睡好?别想太多,有些事情顺其自然,不唯心就好。” “你一定要吃饭的时候也盯着我看吗?”刘静未抬头,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 “嗯。你吃!”渔夫尴尬的嗯了一声,才将视线从她身上缓慢转移开来。 “……”刘静说完,立马又不好意思了,这样的直白很容易伤人。但她已经努力让自己婉转了,至少她此刻没说为什么还要跟着她,不是说上了岸就无缘了吗?还有他到底是不是欧阳谨?这些话她都没有说,算是给他面子了。 “青儿,你说我们在吴国找份怎样的差事?”布衣男子轻声问他的媳妇儿,声音压得很低,但大家都一个桌子围着坐的,还是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一个教书的,当然是找份教书的差事。其它的活儿你干不了,会很辛苦的。”青儿咬着半边馒头,轻声回道。 “吴国如今这么贫穷,如果我找不到教书的差事,可怎么办啊?!”布衣男子叹了一口气,担忧的皱起了眉头。兵荒马乱,他能保住自己和妻儿吗?为何总觉得山穷水尽了。 “别担心,会好起来的。我们只要同心协力挨过一段苦日子,就会好起来的,房子会有的,粮食会有的,什么都会有的。” “真的吗?” “嗯!真的!” 两个人愁眉苦脸的轻声应答着。 昨个儿他们就出外去探了路,发现吴国不是人呆的地方,房屋土地全部都遭到了严重的破坏,有很多被烧毁的痕迹。听百姓们说敌国来临之时首先攻打的就是沿海这条道路,侵略者做了许多残忍的事情,杀抢淫掠,凡是男人们都被杀光了,或是将那些不服的人绑在火刑台上烧死;除此之外还不放过较好的建筑物,房子里值钱的东西等,都被人将金银手饰抢走,火烧房子,拿不走的东西就狠狠的砸坏,对待那些可怜的女人们更为残忍,全部去冲军妓或是卖进窑子里。有些人为了取乐还恶意剥光了女人衣服,让她们哭哭啼啼的尖叫,一些士兵们则拿鞭子抽在她们身上。 敌国虽不长期的在此强取豪夺,但也将一坏东西都破坏尽了,一眼望去,满目疮痍。 布衣男子想起听路人说起的事就胆颤心惊,刚才之所以问青儿怎么办?不只是内心深处感到茫目,还生了一股怯意,很想从吴国逃离开来,这种想法虽然很淡,但与日俱增着,迟早有一天会让自己崩溃。 “刘静,你今日有啥计划,需要本大夫随同吗?”张谨风喝了一碗稀饭,又吃了几块大饼,摸着饱饱的肚子,慵懒的问道。 “不随同,你还能去哪?”刘静咬着大饼淡声反问。 “吴国确实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吧!”张谨风一脸苦相,勉强的说道。 “切!”刘静呲了一声。 大家相安无事的吃了会儿早餐,又歇了会儿,闲聊着。 这时,几个大汉的闯入打断了和协的场景。 只见,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拍着桌子吼道:“你们有没有见过画上的这两人。” 一幅布衣男子和红衣女子的简图成现在众人面前,许多人的手指颤颤巍巍的指向刘静这一桌,几个大汉的目光也扫了过去,眼神冷冽,杀气腾腾的朝这桌走来。 “小姐,老爷说有两条选择,第一条你死,刘家就当作没你这个女儿。第二条他死,你随我们回去,老爷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大汉冷酷无情的朝红衣女子说道,说到最后一个死字,手里那柄散发着冷冽光散的剑指向布衣男子。 红衣女子冷眼一横,冷声道:“如果我两条都不选呢?” 大汉笑了,道:“老爷说你可以两条都不选。那就是自动的放弃了选择权利,这个书呆子就有主动权了,如果他杀了你,他就可以活着。你也知道,老爷说话一言九鼎,从来都不说虚话。” 布衣男子手指一颤,端在嘴边的碗忽的一声就摔在地上,发出尖锐而又狰狞的响声,刘静微抬起眸,就见他双清浅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绝望和惧怕的痛苦之色。 似乎为了遮视自己的慌张,布衣男子大声喊道:“我和青儿永远都不会分开,你不要在此挑剥离间,这辈子我们无缘在一起,做鬼也要在一起的。” “手无缚鸡之力,谈什么做鬼在一起。你根本就配不上我们家小姐,留你这条命何用?就算你死了,也是一人赴黄泉,没有人会陪你埋葬。”大汉眉眼上挑,冷冷的讽刺道。 布衣男子眼睛瞪大,恐惧之色迅扩散,手指紧紧的捏着衣角却不敢反博。 红衣女子见状立马从坐位上站了起来,挡在布衣男子面前,愤声说道:“羞要这样污辱我相公。如果你真要杀我们就来吧!我们不会有所反抗,你们这种莽夫根本不懂得爱为何物?凭什么责骂我们,你还没那个资格。” 大汉冷冷看了红衣女子一眼,又朝躲在她身后的男子吼了一声,道:“我不懂爱情,但我懂得身为男子汉应该有男子汉的骨气。要么你死,要么她死。我看小姐这个样子,是不打算活着回去了,书呆子你好好想一想吧!是活是死,一句话的事。” “我我我……”布衣男子结结巴巴的说了三个字,颤抖得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你在害怕了!你还想活着回去对不对?你想一想养育你多年的娘亲,想一想你还年轻有为,想一想回去了就会有生机。我手里有瓶毒药,只要你说你想活着,我就把这毒药灌向她。我们老爷你也知道的,他从来不说假话。”大汉迅速的软硬谦施,循循诱善道。 ------------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不要逼我。”布衣男子歇斯底里的吼道。像是透支身体最后一丝力气。 “不到黄河心不死?!哼,机会只有一次,如果你不好好把握,别怪我教你什么叫做‘逼’字。”大汉拿毒药步步逼近,面无表情的脸上勾起冷笑。 红衣女子看着靠近,脸上露出了一些害怕,脚步往后退着,在大汉快要挨着她时,惶恐的推了推,却丝毫未推动,不由大喊道:“你光天化日之下……” 后面的话没说完,大汉没有理会,从她身边走过,来到布衣男子面前,将一瓶毒药放近他眼前,道:“你是要自己喝,还是要我喂你?” “你们不要逼他,放开我,放开我。”红衣女子想拉开眼前的大汉,但后面又来了两个男子,一个架着她的胳膊往后推着,挣扎无用,只能痛苦的喊着。 “张谨风,我们要不要帮忙?在这里公开杀人,影响不太好吧!”刘静小声的对张谨风说道。 “不要少管闲事!”张谨风一副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态度,从桌上拿起一个馒头顿时就塞住刘静的嘴。 刘静圆眼大瞪,鼻孔里哼哼了几声,眼神又求救似的看向渔夫。 渔夫感受到灼热的目光,眸光柔柔的眨了眨,凑近她耳旁道:“好好看戏。放心,他们两个人都不会死的。” “你怎么知道?”刘静讶意。 “张谨风不是大夫吗?我相信若是真有什么事,他一定会出手相救的。”渔夫瞥了张谨风一眼,淡声说道。 “嗯。好像是的哦。”刘静听这么一说,心安了。她似乎把张谨风是太医这回事都忘记了,真是健忘。 这个时候她没有去细想,当一个女人听着一个男人的话就会感到心安时,这说明她很依赖、信任那个男人了。 “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布衣男子吓得两脚发抖,颤了几下,身子就软软的跌在地下,苦苦的哀求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喝了它,就一了百了了。从此什么事都与你无关了。”大汉单手撑地,低垂着头,死死的盯着眼前男子的眼睛,脸部的胡络腮子随着他的声音颤动着。 “不不要,我还想活着、活着。”布衣男子已经退无可退,左手触着身后的墙壁,看着凶神恶煞的模样,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重复那几句,活着、活着。 “我已经让你做了选择,你没有机会了,乖乖让毒药喝了!”大汉看他神色俱裂,面相惨白,一只手扣着他的下鄂就灌毒药。 布衣男子感受到强烈的死亡气息逼近,魔鬼之手抓住了他的命脉,正要强行灌药,心里渴求活着的希望却越来越强,他的眼睛朝红衣女子看了过去。 只见她眼神坚定,轻声的说道:“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布衣男人最后的希望之光破灭,他垂下了眼睛,道:“我不想死。如果一定要一个人死,你们让她先死。”他的手指直直的指向了红衣女子。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动,大家的眼神忽的都看向了红衣女子。 红衣女子神色哀戚,沉默不语,反到大汉手上动作停住了,问了一句:“为什么?” “我不能死,青儿你代我去死,好不好?我还有娘亲要养着,不能就这么死了。你不是说此生只爱我一个人吗?如果真的爱我,能不能为我牺牲。”布衣男子没有去看大汉,而是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步步朝红衣女子走去,语气悲哀,眼睛里隐隐闪烁着泪光。 “你真的要我死?”红衣女子静默了很久,眼神依旧坚定,语气却有一抹悲痛。 “青儿我不想的,我真的不想的,我想过我们的美好未来,甚至都想了我们孩子的到来……可是如果一定要死,你能不能让我活着?我真的不想死。我年轻有为,我有娘亲要养着,我还想教书。我们家就一代单传,我不能为了爱放弃所有,你放过我吧?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放过我吧!”布衣男子泪水滴了下来,双脚扑嗵的跪在红衣女子面前。 刘静震惊的合不住嘴,眼神呆呆的看着这一幕,她似乎看到了前些日子苦苦哀求王安,能不能等等她,不需要太久,她会想办法再回到他身边的。 但王安告诉她,他也有痛苦,也有需要保护的,不能为了她,什么都不要了。 “我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孩子了。如果你死了,我会好好的活着,你们家还会有后。”红衣女子声音冷硬的说道。 “孩子,孩子……”布衣男子声音哽咽,神色疯狂起来,道:“你怎么这么自私。是你先勾引我的,你们家的人要杀我,你居然要独自活着。青儿,你不是最爱我的吗?你不能这样对我,不能,不能。” “……”红衣女子眼睛含痛,削瘦的脸庞已是泪流满面。 “我要活着,大人你前面不是说我有选择的权力吗?那就让我活着吧!让她死,她这个恶毒的女人,不在深闺好好养着,勾引男人,还怀了男人的种。这样的女人再回去,不是丢尽了你们刘家的脸面。大人你们是绝对不予准的对不对?快灌她毒药,毒死她,毒死野种。”布衣男子目光冷寒,像是濒临灭亡想抓住最后一线生机般,大声对着大汉狂喊道。 “这里是毒药,我们家大人说话算数,你要她死,可以。拿着这瓶毒药灌进她嘴里即可。”大汉拿着手里的毒药塞到布衣男子手里,面无表情的说道。 “好!我这就毒死她!毒死她我就可以活着了。哈哈哈!”布衣男子狂笑几声,扳开红衣女子的嘴,将药水强行灌了进去,只听见红衣女子喉咙动了几下,唇边鲜血缓慢的溢了出来。 “为什么要我死?”红衣女子睁着眼睛,冷冷的问道。 “我想活着。” “你爱过我吗?” “爱情还重要吗?”男子反问。 “哈哈哈!”女子痴痴的笑了起来,嘴里念道:“爱情还重要吗?爱情还重要吗?爱情还重要吗?”嘴角呜呜几声,眼睛就闭上了。 男子看到这幕,吓得摔在地上,连哭带爬的朝外面跑去。 大汉果然重承诺没有去追布衣男子,而是从怀里掏出几颗药怀放进了女子嘴里,叹了一口气,淡声说道:“没有东西比你的命更重要。小姐,你要爱惜你的生命!” 然后抱着红衣女子毅然离开,几个男人跟在身后,沉默不语的随同离去。 ------------ 第一百二十二章 刘静的眼睛瑟瑟的,她用手揉了揉眼睛,几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怎么无端端的就落泪了?”张谨风眼尖的瞥了一眼,轻声说道。 渔夫有些不自然的动了动,从怀里掏出一块白静的手帕递到刘静眼前。 “谢谢!”刘静勉强笑道,那张小脸又哭又笑的表情,看起来亦常别扭。 眼前那幕早已远去,但始终停留在心里,也许太傻太天真,但真的想过要在一起,哪怕最后的结果是个死字。可布衣男子突然的一句话,让她以前一直认为是对的东西,不可撼动东西似乎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他说爱情还重要吗?命都没有,爱情还重要吗? “需要回房休息吗?”渔夫关怀的问道。 “我不累。只是有点难过。”刘静摇摇头,淡声说道。生命和爱情孰轻孰重?她没有细想过,只是如今越来越累。 “……”渔夫没说话,眼神瞥向了张谨风,眸中带锐利的光芒。 张谨风眼睛一眨,立马道:“刘静,你脸色不太好,回房里躺着先吧!昨晚我得到消息,说是阿红找到了,大概过不了多久就能跟我们汇合。” “真的?”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当然是真的。” “她现在还好吧?” “她很好。” “谢谢!” “不用客气。” 听到这个消息,刘静的心情好了很多,她听从张谨风的建意回房歇着,推开二楼的门窗,看着楼下街道络绎不绝的行人,单个托腮,思量着。 这一思量下午就快去了,黑夜幕降,阿红风尘仆仆从外面回来了。 她一见到丑女人,激动的哭了起来,扑到刘静怀里道:“我我回来,对不起,我什么都没有做好,我根本就没脸回去,丑女人你不应该来找我,我真的想去跳河的心都有……对不起”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着两句就直呜呜的哭泣。 “你是对不起任何人。”刘静叹了一口气,淡声说道。 “丑女人你说过我是个做生意的材料,我很能干的,我我想证明给你看。我很勇敢,我还能把你教我的知识全部用上,我还想告诉他们,我一个人也能扛起整个家族。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刚来就遇到了劫匪,后来身上的钱财都被抢光了。从那时逃了出来,又想不到办法赚银子,没脸回去……如果不是王爷的人过来接我,我不打算回去了。”阿红眼睛涨红,结结巴巴的说道,小脸哭得脏兮兮的。 “倔气,傻气,还有可气。你知不知道很多人都因为你急疯了。”刘静用一根手指头点了点阿红的额头,板着面孔,认真的说道。 “对不起!”阿红低垂着头,深深的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能让我们这几日愁白的头发黑回去吗?做生意是长久的事,不可急于一时。你想拿什么去证明?真正聪明的人就是踏实工作,勤劳努力的人。他们无需证明,就可以站在很耀眼的位置让你仰望着他。难道是我给你的提示错了,让你如此着急了。”刘静摸了摸阿红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悲痛,难过的说道。 “不是的。不是你的错,是我太着急了,是我要强心切,我不该来吴国,吴国没有我想要的东西,这里不是人呆的地方。” “吴国没有你想要的东西……”刘静喃喃自语念道,沉静了片刻,扶起阿红的脑袋,道:“公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先去想想你该做什么,选择很重要。选择好了之后,再老老实实的一路做到底,坚持更重要。” “丑女人,我不想回去。”然而,这时阿红突然抬起头来,眼睛光波潋滟,倔强的说道。 “害怕了?胆怯了?迟了。做错了,就要受到惩罚。做人要有责任心,你要对你娘亲和姐姐负责,还要对我负责,对我们的商业负责,对不对?一个真正成熟的人,要勇与担当。” “可是丑女人,我很害怕,我不敢回去,我害怕别人唾弃的目光。” “嗯。我明白。” “那能不能不让我回去,你能不能给我一点银子,给我一次机会,我能够的,我能够赚大笔银子回来的。” “你还是不能汲取教训?” “丑女人,我们是好朋友对不对?你最疼我的了。你就算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回去。” “……” “娘亲肯定会骂我,姐姐也会责怪我,还有张康他们更是看不起我了。我……” “阿红,你还是不明白。做人不能那么要强,偶尔弱一点没什么的。”刘静突然吼了一声,眼神逐渐冷了。 为什么她还是不懂自己错在哪,为什么她还在死命的执着不该执着的,为什么她的性子这么倔呢。 “丑女人你不肯帮我?” “我不能帮你。” 阿红退开了几步,道:“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我要强,我有你要强吗?我还是不明白,你又何曾明白了。我执着不属于我的执着,你呢?你先问问你自己。告诉你,我就是为争一口气,我就是咽不下一口气,我不相信我阿红闯不出一番事业。只要你给我银子就行了,我能行的。我绝对可以做得比你更好。” “我和你不同。”刘静眉头紧皱,摇摇头。 “怎么不同了?你不就是为了爱情嘛。都是一样的道理,你有你的坚持,我有我的坚持。不帮就不帮,不要来烦我,也不要装作老好人来救我,我还不知道你的想法,你来吴国除了找我之外,你最想的就是逃离逍遥王。你不爱他,你想远离他,你用尽一切办法都要远离他。可是,他又有什么不好?他对你不好吗?你想要什么给什么。他对不够爱你吗?任你荒诞不经。但,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 “一样的道理。然而我和娘亲还有姐姐就没担心过你,你还不是样唯我独尊。你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你不为任何人着想,就为自己着想。” “够了。你出去,你的事我不想管了。” “恼了?生气了?看吧!你也会生气,也会恼的。我只不过说说而已啊。你就这副模样了。”阿红恨声说道,良久,眼睛平视着她,道:“刘静,如果我回不了头也是被你害的。” 刘静心里一震,一股冷意传至四肢百骸。 ------------ 第一百二十三章 “阿红,你别这样。”刘静伸手去拉阿红,都被她灵巧的躲开。 她到底是怎么了?难道处于青春叛逆期?在吴国伤了里子面子,就不愿面对事实了。 “我想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丑女人,你借我银子好不好?不要太多,一百两银子就好了。我想我有足够的信心重新站起来的。”阿红擦了擦哭花的脸,倔强的说道,瞳孔深处涌动着一抹肯求。 “不行。”刘静摇摇头,果断的拒绝道。来到吴国没几天就变成了这个模样,如果长期将她放在这边,谁也不敢保证她会不会自杀。当她再一次把银子用完了之后呢?当她再一次遇到贼人之时呢?她该如何解决。她还是个孩子,她还承担不了可能发生的后果。 “为什么不行?你有那么多银子,一百两也不肯给吗?”阿红眼睛涨红,冷声说道。 “阿红你醒醒吧!你如此急功近利,成不了大器的。” “我没有错。你以前也告诉过我如果想把商业壮大,可以以物换物,低价买进,高价抛出,这是最快的办法。我看到吴国的百姓需求很大,我们很多的产品,他们都可以用上。所以为什么不冒些风险去拼一拼?我要抓住这个时机,狠狠的赚一笔回来,把我所有丢失的银子全部赚回来。” “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丑女人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回去,我不想一无所成的回去。如果你不帮我,你无疑把我逼向了死路。” “……”这算是变相的威胁吗? “你先想想,我明日再来找你。若你还是这个态度,我无话可说。”刘静感到前所未有疲惫,她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好。我先退下去了。丑女人,我希望你好好想想。”阿红说完,转身离去。 刘静看着她渐渐离去的背影,瞳孔深处涌起了暗云。 这夜又是一个无眠夜,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次日,天刚灰蒙蒙的亮,刘静动了动身,想起床喝口水。外面一个影子立马敲了敲门,淡淡的声音传来:“丑女人,起来了?” “嗯。”刘静嗯了一声。 阿红推门而入,她已经候时挺久了,听到房间里面的响动声,迫不及待的敲门进来。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淡素色的衣裳,脸上没抹任何妆容,娇阳般的脸上挂着明媚的笑容,似夏日花朵般,耀眼美丽。 “我帮你准备了洗脸水,你坐好,我来帮你梳发洗面。”她讨好的说道。 “不用了。我力所能及的,不喜欢假手于人。”刘静摇摇头,淡漠的说道。 “等等。丑女人,昨日的事……”阿红看着刘静脚步从容的迈出门槛,眼睛里没有她的影子,不由急了,连忙问道。 “昨日的事就按你的意思来办吧!” “你答应了?!谢谢你,真的很感谢你!”阿红激动的道谢,高兴极了。 “我没有答应你。昨日你的想法没变,我的想法也没有变动。我不能亲手送你走上一条不归路。阿红,你不想听道理,我也不想说了。我如今只想告诉你,我即时就会离开吴国,永远不来吴国。”她所说的按她的意思来办,是逼死她,总比直接亲手杀死她,要好一些。 “丑女人,你如此狠心对我?你为什么要离开这里?”阿红感到一股寒意逼近,心跳到了嗓子眼,眼睛圆瞪,不敢相信的问道。 “我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我心累了,在吴国我感受不到一丝温暖。也许曾经你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过以物换物,在经营上用些手段赚取小利,积小利成大利。但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吴国是有许多缺少的物品,可如今他们处在贫穷期,我们不能直接的用这种赚国难钱的法子,而是用一颗平常的人,将丰收的物品与他们欠缺的物品进行交购,时时为百姓考虑,才能将生意真正的做到稳定和长久……你明白吗?” “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阿红示弱,声音瞬间柔了几分。 “你还是不明白。今日吃过早餐,我就会起程离开这里,若是你来码头,我就带你回去,若是你不来了,我也不会勉强。”刘静神色一凛,态度强硬的说道。 “你不讨厌逍遥王了?”阿红试探性的问道。 “一生还很长久,选择很重要。我不想一错再错,将错进行到底。” “什么意思?你原谅他了?我不相信。” “话已至此,我不想多说了。”刘静揉了揉眉心,说完,踏出门槛,淡淡的走了出去。 余下阿红神色莫测的怪笑,低低的笑声似狰狞似解脱。 面风挂着阵阵冷风,海浪翻着泡沫一层层扑面而过,清晨冷空气里有着咸鱼的味道,张谨风拨了拨额前细碎的发丝,又被风吹散了,他脸色冷峻,娃娃脸上有些纳闷,吴国之旅未踏足国都境内就返航回去,这代表着什么? “渔夫,你怎么看?” “她怎么决定都是好的。”渔夫微笑,淡声道。 张谨风翻了个白眼,鄙视的切了一声。 刘静迎风而立,站了很长一段时间,看着阳光照到正中午的位置,朝渔夫挥了挥手,淡声道:“起程吧!我们该回去了。” 渔夫嗯了一声。 张谨风不赞同的哼道:“刘静你真的舍得吗?阿红随时都可能会死,你知道的,吴国不太平。” 刘静淡淡的道:“她是该吃点苦头了。不过,我确实舍不下他,所以你留下来吧!我相信你有办法把我将她带回去的。” “你说什么?”张谨风愣愣,反过神来,大声问道。 “帮我带她回来,谢谢!”刘静重复一遍,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 “渔夫,我们两人一起回去,张谨风就不回去了。”随后,她又朝渔夫交待道。 渔夫嗯了一声,道:“好。”淡淡一个字,别无其它,却带着如微风般丝丝入扣的温柔。 然而他朝张谨风瞥了一眼,冷芒似箭。若是张谨风不从,休想上这艘渔船,若是带不回阿红,也不用回翰国了。 张谨风两只眼睛一上一下的,撇了撇这边,又撇了撇那边,他快要被他们两夫妻给整死了。能不能不玩这么多花样啊,欲哭无泪。 ------------ 第一百二十四章 “我会回来的!”张谨风孤怜怜的朝着云帆挥手,两只眼睛可怜兮兮的瞅着船只漂向大海,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苍海。 刘静独身昂立船头,宽大的衣裙迎风飞扬,神色忽明忽暗的看着海水,脑海里闪过一幕一幕,似乎透过这海水她看到了海市蜃楼。 那曾经属于她的风花雪月,那曾经属于她的刻骨铭心的温柔。王安是她一生都牵扯不断的牵挂,随着生命的长成为身体的一部份,她狠不下心来去放弃,狠不下心来去忘记曾经发生的点点滴滴,甚至是他说过的每句话,做过的每件事,她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的爱入骨髓了,她还能够去爱上别人吗? 脑子里又回放她坏脾气朝他扔枕头,闹离婚,他沉默不语,听话的转身离去,等到半夜醒来,他又睡在她旁边。他啊,是这样的无言的爱着她。 儿子死的时候,她也不想活了,几次都寻死,终于他精神崩溃了,在他面前恨声的说道如果你真要死,我陪你一起去。家破人亡了,我还活着有什么意思。说完,捡起她扔在地上的水果刀,狠狠的割了一下手脉,鲜血喷了满地,当时吓坏了她。这个爱她的人,有可能说消失就真正的消失了。他的世界里只有她,她不在了,他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终于两人牵着手挨到了白发苍苍,她老了,躺在病床上了,他像照顾一个小姑娘似的,细心、体贴,帮她梳发,画眉,偶尔讲些有趣的故事,她看到他这般模样,有些心酸的嘲笑他,是不是碰到了她,他就六神无主了,想着法子怎么把她宠上天去。他淡声说我只要你快乐就好。平常的话里透着无限温暖。 这个人啊,用他全部的生命在爱她。 刘静嘴角扬起了甜蜜的笑容,面颊荡着浅浅的酒窝。 “外面凉,进里面歇着,可好?”渔夫柔柔的声音传来。 “嗯。”刘静从思绪里回过神来,颇有深意的看了渔夫一眼,淡声应道。 朝船舱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道:“我同时喜欢上了两个男人,我不知道如何是好。” 渔夫身体一震,眼神深沉,抿唇不语。 “可是我是一个有夫之妇,这样很不道德,我也知道。但是我做不到当作一切没有发现般。”她还在继续说着,面色淡然。 “你会不会认为我很贪婪?如果不是第二个男人的强娶豪夺,我不会认识他,爱上他。可是我的心里面早已经住了第一个,他比我的生命更重要,他曾经用了全部的力量支撑着我,也就是说我的精神世界是由他巩固的,如果一夜倾倒了,我也将不覆存在。” “你跟我说这些,是想两个都要?”渔夫面色铁青,冷声说道。 “不是。我只想要一个。”刘静凝声回道。 “哦,你选择了谁?”渔夫眸光一闪,勾唇问道。 “欧阳谨谢谢你爱过我,还有对不起。”刘静轻扯了一下嘴唇,无情的说道。 “你什么知道我不是渔夫?你选择了他?!还是他啊!”欧阳谨冷冷的笑了,低声喃喃自语道。 “为什么要骗我喜欢上了我?你根本不喜欢我,否则怎么如此轻易放弃。” “从你的气势和对我说话的语气里看出来的,前面不敢肯定你就是他,后来在今日上船时,你眼神冷冷的看了张谨风一眼,他就不敢跟上来了。这时我才能确定你是欧阳谨了。”刘静眼睛里闪烁着复杂情绪,缓缓又道:“我喜欢上你了,不管你信或是不信。” 欧阳谨惨淡一笑,道:“那为什么不能够忘了他?你舍不得。” “我做不到。不仅舍不得,还有愧疚、遗憾等很多复杂情绪交织着。你体会不到那种经历了一生,还把对方当作最爱的感觉。他宠了我一生,爱了我一生,疼了我一生,我不能够什么都不做的去爱别人。那样,我会感觉自己背叛了他,我会痛恨自己。” “你希望我做什么?祝福你,还是杀了他?” “你什么都不用做,我刚才说了喜欢你,我也想对你好。至少在这艘船上,我想极尽所能对你好。”刘静勉强微笑道。 “是吗?极尽所能……”欧阳谨看着她柔和的眉眼,心里阵阵发疼,他爱的女人终于告诉他,她对他也有感情的,本应该高兴的啊,为何心里更为沉重了,钝钝的疼着。 “嗯。”刘静点头,闷声嗯道。 “我们第一次认识,第一次聊了很久,第一次在船上过夜,包括你第一次说喜欢我,都是在船上。”欧阳谨的眼睛看向海面,语气有着无限的怀念。 “嗯。”刘静轻声道,眼神悲痛。 “应该悲伤的人是我吧?你不要苦着一张脸,太过扫兴。你不是为王安唱了一首一定要爱你的歌吗?能为我唱吗?”欧阳谨看她情绪恹恹,眉头紧皱,淡声问道。 “……好。”刘静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 “虽然我们相识的日子还是短暂的,可是我已深深把你来爱了。……我爱你一定爱到海枯石烂永远不后悔,爱到来生来世也会说无悔,就把这首动听的歌唱给心爱的男子,真的希望你能给我个机会,让我去爱你一定要爱你。” 海面上扬溢着温柔的歌曲,动人的声音扣人心弦,每字每句都透着无限甜蜜,像是春风入怀,让人情不自禁的心花怒放。 一曲完结,欧阳谨态度冷淡的说道:“你回船舱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你……” “你的歌声永远不是唱给我听的。这首歌听着很怪,变了味。” “我知道了。”刘静炎淡的说道,缓步朝船舱走去,掀起布帘,遮住了外面的世界。 晚间用餐,刘静几次想过去与他说说话,都被他冷淡的态度拒绝了,静默良久,她脱了鞋子,两只脚丫露在船头荡来荡去。 起初,欧阳谨还不在意,后来她撸起袖子,半个身子向外 倾斜,不顾快要掉下海里的危险玩了起水,欧阳谨火了,迅速走了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朝船舱走去。 “我不要一个人闷在船舱里。”她撅起嘴唇,报怨的说道。 “你说极尽所能对我好。现在,我不想看到你。”欧阳谨冷冷的回道。 “……一定要如此冷淡吗?” “刘静,你在对我如此狠心时,不是以经做了我会冷淡对你的准备吗?你觉得我该如何对你才好?”气息上涌,他有些想吼的冲动。 “我喜欢你。” “……”他哑然。不必强调这句话,如果是选择那人之后,才剩下的喜欢,他不稀罕。 “我真的喜欢你。”她重复的说道。 “……”他沉默不语。 看着他面无表极的样子,她咬了咬唇,低头吻了下去,像是带着九牛二虎的蛮力,吻得霸道而蛮横。 他一愣,她的舌头钻了进来,试探般的舔了舔,查觉他无动于衷,她两只手抱住了他的脑袋,让自己更贴近他,狠狠的咬了起来。 “呜呜”欧阳谨喉咙微微动了动,脸颊生红,很快转被动为主动,舌头勾住她的丁香巧舌细细吻着,像是对待一块稀世珍宝,温柔得不像话。 “别动来动去的。”这个吻持续了很久,刘静有些缺氧,但又不好意易自动抽离,是她主动挑起他的欲望的,只能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姿势。 ‘砰’,屁股被重重的拍了一下,欧阳谨眼睛燃烧起浓浓的欲望,隐忍自持的盯着她看。 ------------ 第一百二十五章 “我们是夫妻,有名无实,其实今夜我可以的。”刘静羞涩的低下头,脸颊绯红。 “……”欧阳谨死死的盯着她,良久,紧紧的抱着她,朝床榻走去。 薄衫尽褪,一夜春宵,暗香浮动。 刘静撑着身子静静的看着欧阳谨,用手一笔一划的去描绘他俊朗的脸庞,眉毛,嘴唇。动作细腻而温柔,像是要刻入到骨子里似的。 “对不起,还是要负了你。我想掌握主动权,就必须如此对你,成亲那晚,我问张谨风要了很多药,能让你晕倒一时半刻的,在你最无防备的时候,对你下毒手……” “你会不会恨我?” “我们最后打个赌?如果你活着回去,我就一生一世只爱你一人。三个月为期,只为等你回来。我相信你不是等闲之辈,云中最大的王,怎么可能葬身海里。所以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不要放弃,一定要活着回来。”刘静眉头紧皱,语气反复矛盾的说道。 完毕,她整理好衣衫,将他扶起来,移到早已准备好的竹伐之上,无法亲手净他除去,只能交由老天去安排。如果他醒来之后,恨极了她,她也无怨无悔。 若是他醒不来了,永远消失在这茫茫大海,她就会把他忘了。 人的一生之中总要负几个爱自己的人,既然她早已选择好了,就算将错就错,错到底了。 眼睛逐渐变暗,溶入茫茫夜色中,犹如坠落的星辰,暗了颜色。 这时衣角被勾住,刘静转过身就见他的手指紧紧捏着她的衣角,像是不放她离去般,她的眼眸有些慌张的看向他的脸色,没有丝毫醒过来的迹像,她咬了咬牙,狠下心,将一块布咬了开来,跳上船,缓慢划着离开。 凌明最黑暗时期,看到不到一丝不光明,整个海面都阴沉沉的,沉睡在竹伐的上的人儿突然睁开了眼睛,灿若繁星,嘴唇紧抿,看不出情绪。 这三个月发生了很多事情,刘静没有去找王安,事实上她回来的前几天王安就娶了别人,那个从小与他有姻约的女子——罗纱。 这个消息让刘静震了震,她让人上门交了份喜贴过去,很快收到了淡淡的回信,两句话,别无其它。 “我想了很久,你心里最爱的人不是我。而我,最需要保护的人,也不是你。” 刘静捏着信纸整夜没有缓过神来,想不到,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她闭上了眼睛,想清楚了许多细节问题,原来欧阳谨随她离开翰国,早已将一切布局好了,如果她选择的不是他,她将失去所有。 使者大人回京将自裁羽翼的事情凛告皇上,还附语王妃和王爷之间不和协的关系,皇上勾唇,心里暗笑,想不到逍遥王也有摆不平的事情,他忍不住想插上几脚,几日之后,削蕃旨意顺利抵达云中,送旨前来的人正是罗纱的哥哥罗锦。 刘静前去接旨,罗锦冷笑:“最毒妇人心,连自己的夫君都不放过的女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刘静淡淡回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有云中一日,逍遥王永远就是最强大的男人。若是罗大人不怕你妹妹心里难过,最好不要来招惹我,我心情不好。” 罗锦哽住,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甩袖离去。 两个月过去了,欧阳谨没有回来,张谨风灰头盖脸的回来了。 听说欧阳谨没有回来大惊失色,问她发生什么事了? 刘静如实道来。 张谨风道:“那些药物对逍遥王产生不了任何作用,他为了做尽了一切,你就如此待他,你就如此待他。既然让他眼睁睁的看着你弃他而去,他永远都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没用?你给的药……”刘静傻了,愣神问道。 “我的药没有问题。你知道他双亲是怎么死的吗?” “知道。被毒死的。” “他对药物很敏感,从小钻研了药学,怎么可能中你的招。” “那你还……” “我不忍心你太过失望。刘静,逍遥王到底哪里不好,你就是不能喜欢上他?若是单纯不选择了他也罢了,可是你,居然如此狠心,将他一个人丢在孤怜怜的海边,你这样的伤他,他还会回来吗?” “……”刘静愣了一下,沉默不语。 张谨风继续道:“你以为你背地里和使者勾结削蕃,逍遥王不知道吗?可他依旧放任你。你以为你去吴国真正的目的,他不知道吗?你以为你亲手对他使药,他不知道吗?为什么,一次次狠心将他推开,他到底是哪里不如那个小白脸了?” “……不准你说王安。” “哼!不能说他?他不配你这般痴情的爱。我告诉你,娶罗纱为妻不是王爷用了手段,而是他求来的。他在最后一刻,没有想过你的感受,而是担心全家的生命安全和无力在云中立足。王爷已经予了你任何要求,他不屑在背地里对你使暗招,可是你是怎么对待他的?刘静啊!你知不知道我不只是为逍遥王心痛,我还在为你心痛,你失去了什么,你知不知道!!!” “我不后悔。”刘静神色动容,目光直视着远方,静默了片刻,沉声回道。 “是啊!你怎会后悔,你根本就是无心之人。王爷从吴国赶回来,见的第一人便是你,你拒之门外,让他亲自刺了自己一刀,你可知那伤口有多深。这也罢了,他欠你的算是还清了。之后为讨你欢心,不计前嫌,想尽一切法子对你好,包过洞房那夜他未碰触你,从皇宫盗取图画赠予你,大量移植橡胶树,圆你商业自由的梦想,还有独自去吴国都随了你……这些点点滴滴,你难道一点都不记得了吗?” “是他先伤害了我。” “这之后是他伤了你。可之前他真心待你,你却从未放在心上。你可知四大家庭盘根云中多少年,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就能如此迅速伫立,这当中不是看在逍遥王的份上,你有何能耐也是虚枉。” “……” “临风阁你大放撅词以诗卖银子,这若不是有他的予可,你能进得了临风阁吗?挽月楼你光芒四射,不是他的默认,你能闪烁若星辰,绽放其华吗?你的爱伟大、可贵,他的爱又算什么?你从来没有真正的看过他,你可知从他看了你一眼起,他就把你记在了心上。” “后来你的奶茶店和冰店同时开张,他以维持百姓安全的名义将你纳为羽翼之下,黑白夜之间派了众多人保护,还在与四大财子交谈间卖弄你的诗句。你可知这是为什么?他心心念念的明暗保护你,你又把他置于了何地。” “这些我都不知道……” 张度风语气更为激动起来,道:“你当然不知道,你除了知道王安的事之外,你还知道什么。姻缘桥上他为你唱情歌,看着你的睡颜,陪了你一个晚上。铅笔厂开张,他为了你,不顾吴国敌军入侵的战事,先紧张你的生意,带着四大财子去捧你的场。虽然之后情不自禁的伤害了你,但他马不停蹄的从云中至京城跑死了几匹马,带着我和师傅一起来为你诊脉,他对你用尽了心,没想到,最后你还是想亲手杀了他。” ------------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他不会死的,他不会那么轻易死的。”刘静大声反驳,语气沧桑且肯定。 “是吗?你可知他身上还有剑伤,又被你亲手弃在茫茫大海。你说他若是回来了,会怎样对付你?”张谨风冷笑,眼神像是含了碎冰,冷的渗人。 “你不念夫妻之情,也念那几日船上他对你的照顾。旁人不明说,你难道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吗?你对他看似有情却无情,但你的心里真是这么想的吗?” “……”刘静心跳得很快,咚咚的动着,节奏似乱了般,嘴唇微动不语。她的眼前出现了他为她剥虾,拂额发的一幕,深邃的眸子里含着不明的情欲。 “刘静啊,你此刻真的没有一点悔意吗?逍遥王再宠你怜你爱你,他也有他的尊严、倔气。如果你无法放下你的一切去找他,就真的失去他了。” “他告诉你的吗?”刘静隐隐发颤的问道。 “不是。这是一个男人的尊严。你换位思考一下,你难受,他比你更难受,他已经为你输了一次,难道不值得你去爱他吗?你在想什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张谨风眼神冰冷,越说越激动的吼道。 “三个月为期,我等他回来,若是他回来了,我不会去找王安……”刘静面色也越来越难看了,解释道。 “你什么意思?你现在还在想着王安?刘静你拿什么来和逍遥王赌,赌他三个月之内会回来?你只不过仗着他爱你而已。刘静你把他所有的爱都用完了,你还是不懂,你醒醒吧!他不会回来了,永远都不会回来了。如果不是拿你当朋友,我也不想回来了。我现在认真的告诉你,快去找他,在这个月之内把他找回来,否则你永远都看不到他了。” “云中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我相信他会回来的。”刘静沉闷了很久,闷声说道。 “该说的都说了,话已至此,你自我思量吧!”张谨风叹了一口气,她就是冥顽不灵的石头,怎么说都听不进去,他不想多说了,其余的她自己看着办吧,逍遥王自求多福吧,遇到这样的女人,还能怎么吧,只能是自己太伤心。 …… 竹影疏斜,淡淡的光芒照在斑驳的树叶间,洒落着细碎的光芒,微风拂过,发出些轻微的响声。 刘静的额发被吹起,她的眼睛淡淡的看向窗外,发现一片翠绿,欧阳谨那厮又把静云居移成了原样,她的唇勾了勾,恍忽见似看到了他站在阳光底下缓缓的转过头,对她淡笑,又慢慢的走了过来说给她足够的自由。 眼神晃动,景色蓦然转变成了深海的那幕,他沉睡在竹伐上手指紧紧的捏着她的衣衫,当时他面色平稳,心里又是怎翻光景呢?他终就是用他的全部疼了她,宠了她,爱了她。 他不是没有挽留过,只是挽留没有用。就像他说喝醉死了,就找个人埋了,没有人会关心他。爹娘都想亲手杀了她,还会有人来爱他吗? 心口隐隐的生疼,没有发出任何的哭声,眼泪却唰唰的落了下来。她居然还是那么自私,还说要等他回来……她凭什么用这种高傲的姿势来惺惺作态,爱情必须互相尊重,她从来都没有付出过,凭什么要人家掏心掏肺,还被伤害得一干二净之后,还回来肯求她?她怎么可以如此狠心。 刘静啊刘静,枉你自称是个心态平静淡然的人,怎么如此简单的事情都想不通。你为求心安,一个人跑了回来,然而那个人已经没有在原地等待,你的心安该放下了,该去珍惜那个把你捧在手掌心的人了。此刻若是不珍重,那么它日,便是失去时。 片刻之后,静云居的大门敞开,就听到嗒嗒嗒的跑步声音,一个女子气喘吁吁的跑了出去。 就给我一次机会,不要走太快,这次,我来追你。 我来告诉你:逝去的已经逝去,前世和今生都不足已看成当下,那些曾经发生的事忘不了,但不能一直在回忆里走不出去。那些爱放在心底了,现在的爱和未来的爱,我们一起来维持和创造。 刘静跑出去之后,没发现张谨风和阿红阿娘她们站在角落里微笑着,她总算想通了。没枉费他们演的这出好戏,逍遥王怎么轻易认输,在用强硬手段得到她之后,就开始将一切布局好了。 阿红虽然顽皮,但不至于不理性,一个小姑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跑到战乱的吴国,除非是被逼迫的。 船上忽然出现的一对私奔夫妻也是早就按排好的,世间哪有如此多的巧合。 使者大人的自裁羽翼之事,欧阳谨心里早就想好了,但就是不主动提出同意或是拒绝,目的让刘静欠他一次人情。 至于削藩,她都没了,还要云中的江山有何用…… 张谨风更不用说了,武力胁迫的。 很多年以后,欧阳谨跟刘静从在长椅凳上,白发苍苍,看着眼前梧桐树发呆,欧阳谨突然说我骗了你一件事。 刘静问什么事啊?如果不重要,就不用说了。 欧阳谨说王安不是自愿娶罗纱的,阿红也不是自愿去吴国的,那对夫妻不是自愿私奔的,还有你也不是自愿爱我的。我骗了你。 刘静说我早就知道了。 欧阳谨问那为什么还愿意跟我生活下去? 刘静说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我们都八十岁了啊! 欧阳谨说怕你跑了,若是你问我,我依旧会骗你。 刘静说那就继续骗下去吧!爱情也需要欺骗,谢谢你骗了我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