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怎么就学不乖呢 京城陆府。 初冬时节,天已经很冷,炭盆里烧着几根炭火,根本不足以烘暖屋子。姜幼安持笔作画,没一会儿就得停下来往手里哈气。 棉帘子被掀开,她抬头去看进来的秋兰,眉头皱起。 “又和那些管事婆子吵架了?” 秋兰丧眉耷眼,拿帕子擦拭自己衣裳上的灰尘,“我不过是想要几斤炭,她们死活不肯给,还净说些难听话,拿扫帚撵我。” 姜幼安摇摇头,“都说了让你别去。那些婆子都是势利眼,没有谁会想巴结我这个寄人篱下的表小姐。” 秋兰叹口气,又去看姜幼安作画,赞道:“姑娘,这幅画得真好,一定可以卖个好价钱。” “挂到铺子里看看吧。不过最近销路不太好,之前的那两幅还没有卖出去呢。” 姜幼安没有了往日的锦衣玉食,只能靠自己靠卖画积攒一些微薄的银两。 她将画仔细地卷起来,带上秋兰正准备出门上街。 还没走出府门,便听见前院吵吵嚷嚷的,秋兰去问过才知,是大公子办差回来了。 姜幼安脸色微变,“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还有几日吗?” 陆大公子回府,所有人都去接风洗尘,她若是不去,定会被抓到错处,那人有多小心眼她最清楚。 出门的事只好先放一放,姜幼安往太夫人的荣寿堂赶去。 等她进屋时,众人聊得正欢,没有人注意到她的到来,她沉默地坐在了最末的位置,正在跟长辈说话的陆玄衡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中隐隐透着不悦。 姜幼安假装没看见,坐下来就垂着脑袋,把自己当成个透明人。 几个妹妹围着陆玄衡说话,陆玄衡笑着说:“回来时带了些礼物,你们几个小的都有,去看看吧。” 侍从将几个红木盒子拿上来,几个弟弟妹妹都拿到了礼物,都高高兴兴的,唯独姜幼安两手空空。 陆云珠看她一眼,嘴角轻轻一撇,高声道:“大哥哥,怎么我们姐妹都有,只幼安表妹没有?你这不是厚此薄彼吗?” 姜幼安原本满不在乎,但被陆云珠这么一喊,众人都朝她看了过来,她不由得尴尬起来。 而陆玄衡只凉凉地说了句:“她又不一样。” 是啊,她不过是个家破人亡的孤女,凭着自己母亲和陆玄衡的母亲赵氏是表姐妹的关系,在陆家寄人篱下的可怜虫,哪里配得上他陆大公子的礼。 姜幼安嘴角微微弯着,“陆府收容我,已是最大的恩情,我若是再收什么礼物,就是厚脸皮了,反倒让我良心不安。” 她自己给自己解了围,其他人也懒得再聊这事,只隐约听见陆玄衡轻轻地哼笑一声。 姜幼安按捺住情绪,暗暗攥了攥手心。 旁边的陆云瑶凑过来对她说:“幼安姐姐,我得了两支簪子,咱们一人一支。” 姜幼安心中微暖,对她笑了笑,“不用了,还是你留着吧,这个颜色最衬你,你留着正好过几日赴宴的时候戴。” 从荣寿堂出来,姜幼安脸色不太好。 秋兰看着她,有些心疼,“听说大公子这次从扬州回来带了好几箱子东西,各院的人都有,就连最小的六公子都有,偏不给姑娘,故意让人难堪。” 姜幼安冷哼一声:“谁稀罕他送东西给我?给我我也不要。” 主仆二人出了陆府,到街上一家书画铺子。 往常姜幼安的画都是挂在这里售卖,掌柜是老熟人了,见她来了,喜气洋洋地笑道:“姑娘来得正好,方才你的那两幅画刚被人买走。” 姜幼安闻言眼睛一亮,随口问道:“是被什么人买走的?” “那不知道,不过人家给的银两可是很丰厚啊。” 姜幼安从掌柜手里接过一包沉甸甸的银子,嘴角翘得高高的。 秋兰高兴道:“看来还是有识货的。” 姜幼安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她将新作的画交给掌柜寄卖,带着秋兰去街上买了些吃食和过冬的衣物。 二人抱着沉甸甸的包袱回到陆府,正有说有笑地往屋里走,一人却堵住了姜幼安的去路。 陆玄衡的小厮修竹站在那里,对她拱手:“表姑娘,大公子请您去揽月居一趟。” 揽月居位于陆府的西北角,位置很偏僻,但陆玄衡就喜欢清净。 他穿着墨色常服,手里端着一盏热茶,站在书案前低头看一幅画。 门被敲响,外面的修竹说:“公子,表姑娘到了。” 他将画收起来,这才让人进来。 姜幼安半垂着头,走过来问:“不知大公子唤我来有何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来了?” “无事我就先走了。”姜幼安对他没有耐心,转身就想走。 “我说让你走了吗?” 男人的声音漫不经心,却透着些威压。 姜幼安站在原地不动,陆玄衡的气息从身后压了过来。 “我离家那么久,终于回来,别人都知道去迎接我,偏你架子大,来得那么慢。刚出荣寿堂,就又跑出去野,找你都找不到。” 陆玄衡握住她的腰,将她揽了过去,挑起她的下巴,“怎么,成心躲我?” 姜幼安偏过头,冷冷道:“岂敢?大公子使唤一声,我这不就来了?” “你这叫阳奉阴违。”陆玄衡嘲弄地哼了一声,又拿出了一个精致的锦盒,“别撅着个嘴了,你的礼物在这儿。” 姜幼安打开那盒子,里面躺着一只红玛瑙手镯。 她曾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自然是识货的,一眼便能看着这镯子的金贵。 “这么贵重的礼物,我可受不起,大公子还是收回去吧,毕竟我同陆云珠她们不一样,哪里配得上?” “你们究竟是哪里不一样,你心里不清楚吗?” 姜幼安蹙眉看向陆玄衡,目光嗔怒,而下一瞬,男人的唇便贴了上来,强势地撬开她的唇舌。 “唔——” “给你就收着,非要拿话呛我?” 姜幼安呼吸都被剥夺,说不出一句话,气得咬他的嘴巴。 “啧,怎么就学不乖呢?” ------------ 第二章 她早该死心了 陆玄衡在她后腰上捏了一把,又轻轻一提,将她放在了书案上。 几个月不见,他怕是真的憋疯了,竟然直接在这里就来。 “你放开我!” 姜幼安抬手推他,双手被他轻而易举地抓住,按在身后。 他用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诱哄:“叫声好听的。” 姜幼安恨不得咬死他,忍着羞愤,磕磕巴巴地喊了声:“表……表哥。” 陆玄衡唇角弯起,眼底的欲色却愈发浓重。 姜幼安惊觉自己错了,陆玄衡就是个恶劣至极的无赖,根本不会放过她。 书案上的笔墨纸砚被扫到地上,陆玄衡如猛虎扑食一般将她压在身下。 他在外是光风霁月的陆家长公子,只有姜幼安知道,他有多么的凶狠。 姜幼安被他弄得语不成调,什么话音到嘴边都成了破碎的呻吟,她捂住自己嘴巴,不肯出一点声。 陆玄衡在她耳边轻喘,低笑道:“无碍,这里没人来,不会有人听见。” 姜幼安气极,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 书案快要散架一般吱呀响个不停,陆玄衡不尽兴,又将她抱到床上。 “我不在家的时候,你野疯了吧?又去见了那个沈鹤平?” 姜幼安睁眼,一双眸子水盈盈的,又带着点怒意,她一脚踹在陆玄衡的胸膛,“你派人监视我!?” “那又如何?你不老实,我自然要看紧些。”陆玄衡抓着她的脚踝亲了亲,又俯下身吻她的眼睛,“你听话些,等我成婚后,会给你一个妾室的名分。” 姜幼安闭着眼睛,默默忍受。 给陆玄衡做妾,她疯了吗?她再凄惨,再堕落,也不会为人妾室。 她现在愿意忍,是因为她不傻,以表亲的身份留在陆家,总比去四处漂泊的好。 但陆玄衡若想这样一辈子困住她,是不可能的。 陆玄衡见她不说话,以为她终于愿意乖一点了,于是更加动情。 一番折腾下来,姜幼安累得快要晕倒,陆玄衡逼着她把什么“好哥哥”、“好郎君”叫了个遍,才终于肯罢休。 迷迷糊糊时,她的手被捞起,陆玄衡往她腕子上套了个什么东西。 红玛瑙手镯色泽莹润,衬得那肌肤胜雪,姜幼安看它却像是一只手铐。 她想摘下来,一脸嫌弃:“不要你的东西。” 陆玄衡按住她的手,狠声说:“戴好了,敢摘下来,有你苦头吃。” 姜幼安已经没劲儿同他争执,爬在床上累得睡着了。 陆玄衡抚摸着她的发顶,笑了一声:“这样才乖。” 等姜幼安再醒来时,天都快黑了。 她忙从床上爬起来,见自己身上已经被清洗过,只是如雪般的肌肤上遍布红痕,尤其胸口处不忍细看。 她瞪着旁边睡着的陆玄衡,暗骂一声禽兽。 二人的衣物凌乱地散在床上,她忍着浑身的酸痛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一件地捡起来,却发现小衣被陆玄衡压在身下。 她拽了两下,实在拽不出来,只好放弃,匆匆穿上外头的衣裳,蹑手蹑脚地爬下床。 “小衣不要了?” 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床上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 她扭头,见陆玄衡手里正捏着自己那件贴身的小衣,细细的衣带缠绕在他修长的手指上,暧昧至极。 姜幼安脸颊又烧起来,不用想都知道再过去的话会被他怎么捉弄,她咬着牙,推门而出。 陆玄衡弯唇,低头嗅了嗅那小衣上残留的香气。 他起身下床,推开窗,凝视着姜幼安匆促的身影,直到她消失在雪中。 他将修竹叫进来,吩咐说:“给底下管事的说一声,往她房中多送些炭火。” 修竹应下,又说:“咱们房中就有上好的银丝炭,不如我直接给表姑娘送去?” “不必。” 修竹不解地苦笑:“公子总是这样,关心人家又不直说。那镯子也是,您废了好大劲儿才得来的,那会儿何不直接给她,不让她难堪。” “给她的贵,岂不是显得厚此薄彼。” “那就更显得你对她好,她也能记在心上啊。” 陆玄衡轻哼:“谁说我对她好了?” …… “他就是恨我,故意折磨我罢了。” 姜幼安回到自己的小院,对着镜子怏怏地梳理头发。 秋兰看着她脖子上盖不住的痕迹,一阵脸红,“大公子究竟什么时候肯放过姑娘?” 姜幼安苦笑道:“我就是落魄凤凰不如鸡,遇上他这种睚眦必报的,能有什么好结果?” 可叹当初,她是尚书府的金枝玉叶,而他不过是来投奔亲戚的破落户。 那时陆玄衡的父亲英年早逝,他们母子无依无靠,来尚书府探亲,在府上住了几个月。 起初都好好的,偶然间她从府里嬷嬷口中听说,赵氏未出阁时便同她父亲议过亲,这回来是想给她父亲做妾。 她那时不过十一二岁,年纪小脾气大,再见着陆玄衡便骂他不要脸。 那几个月她变着法儿地欺负他,有一次,她故意把香炉打翻,在他手背上烫出了一个疤,那疤现在还在。 后来他们母子走了,一晃多年过去,她早已把此人抛之脑后,没想到陆玄衡在北境立下战功,从一个无名小卒一举成为镇军大将军。 可她的父亲身陷党争,全家遭殃,她从千金小姐,成了丧家之犬。 她本是要被充为官奴的,而在被发往掖庭的那一天,陆玄衡来到了她的面前,带她回了陆府。 那一晚,他将她彻底碾碎。 从此,只要他招手,她就得过去。 今日又把她折腾个半死,现在腰还是酸的。 姜幼安一脸疲惫,问秋兰:“药熬好了吗?” 秋兰面色复杂地将避子汤端来,姜幼安仰头将清苦的药汤喝得一干二净。 她用清茶漱了口,神色舒缓几分,“好在还有和沈鹤平的约定,他已入翰林,日后必定前途无量,嫁给他已经是最好的选择。他已经出了孝期,接下来就得催着他赶紧来提亲。” 没想到这人说来就来,翌日,姜幼安正在房里做针线,秋兰兴冲冲地跑进来。 “姑娘,沈家夫人来了,沈公子也在,这会儿正在前院呢,老夫人让家里的小辈们去见过沈夫人。姑娘你说,沈家是不是来向姑娘提亲的?” 姜幼安眼睛一亮,“快帮我梳妆!” 揽月居里,修竹将沈家来人的事告诉陆玄衡。 “表姑娘也往前院去了。” “真是上心得很。”陆玄衡脸色阴冷,又嗤笑说:“让她去,早该死心了。” ------------ 第三章 小心思还挺多 姜幼安和其他几个姑娘一起到的,跟着过去见了礼,就满心期待地坐到一边。 她时不时地朝沈鹤平投去目光,但都被他躲过,她心中纳罕。 听到那位沈夫人一个劲儿地夸赞陆云珠,再一瞧陆云珠那一脸娇羞,姜幼安一下子明白过来。 沈鹤平根本不是为了向她提亲而来,甚至不知在什么时候就搭上了陆云珠的线。 姜幼安的心蓦地凉了。 没坐一会儿,老夫人就把她们几个打发走,让沈鹤平同陆云珠一起去逛园子。 正值冬季,园子里树木凋零,光秃秃的一片,没什么好看的,不过是看人罢了。 陆云珠很满意沈鹤平,娇滴滴地同他说着话,脸上是止不住的笑。 走到湖边时,陆云珠不小心绊了一下,弄脏了裙摆,她只好先去换衣服,让沈鹤平自己先逛。 沈鹤平一个人在湖边儿待着,想起陆云珠在他面前是那般的含羞带怯,不禁有些自得地勾了勾唇角。 他正美着,突然,身后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沈公子另攀高枝了,怎么也不事先知会我一声?” 沈鹤平身形一僵,先是环顾了一圈,再蹙眉去看姜幼安,那眼神有心虚,有焦急,有不耐。 他憋了半天,最终吐出一句:“幼安,你别怪我。” “想当初,你一介寒门学子,仕途走得艰辛,处处受人排挤,是拜入我爹门下后,得他一路扶持,才有了今日的成就。他刚走不到一年,你这就翻脸不认人了?” “老师对我的恩情我铭记于心,可是幼安,我也是没办法,人往高处走,你……一介孤女,娶你对我没有益处。你自己想想,换做你是我,你会怎么选?” 姜幼安冷笑,“你我的婚事,虽然只是私下的口头之约,还未来得及定下文书,但我们之间可是交换过信物的,你想背信弃义?” 当初沈鹤平得了姜尚书的赏识,姜夫人看他有才有貌,便动了心思。姜幼安的姐姐嫁得远,姜夫人每每想起便心痛,不舍得再把小女儿嫁出去,便想招沈鹤平入赘。 姜夫人一提这件事,沈鹤平转头就巴巴地来给姜幼安送了信物。 如今姜家倒了,他又避之不及了。 沈鹤平自知理亏,有些恼羞成怒,“无门无聘的,你还想逼我娶你不成?” “我如果真的想逼你娶我,我早就拿着信物登你家门了。”姜幼安眼眸微微眯起,“当然,我现在也可以这么做。” 沈鹤平看着她不紧不慢地掏出那支素银簪子,一下子慌了,“姜幼安,你认清自己的身份!你爹在的时候,我可以给你们家当赘婿,现在你爹死了,你有什么资格嫁给我?你连给我做妾都不配!” 姜幼安不免被这话气到,她攥紧手心,嘴角缓缓勾出一个笑,“你说得对,我身份低微,那你也该听说过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把我逼急了,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就算我落不着什么好结果,也要让你沈学士身败名裂!” 沈鹤平气急败坏,伸手去抢簪子,“把簪子给我!” 姜幼安直接抬脚,朝着他的肚子狠狠一踹,将他踹进了湖里。 沈鹤平浑身湿透,狼狈不堪,气得破口大骂。 姜幼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冷道:“想拿回信物,拿银子来换。五百两,少一个子儿,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姜幼安转身就走,回去后,还是没忍住大哭一场。 她和沈鹤平之间并没有什么感情,当初入赘之事她只是听父母的,可还没彻底定下来,家里就出了变故。 之后她去找沈鹤平,沈鹤平安慰她,说会娶她。 她并不是对嫁给沈鹤平有多么期待,而是把这当成自己所剩不多的退路,而这条退路断了,今后她又能何去何从呢? 以前她有爹娘,有姐姐,现在只剩她一个人,她真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一直哭到晚上,哭累了直接睡了过去,又开始梦魇,梦见父亲被人押走,梦见母亲上吊自缢,梦见远嫁的姐姐在回京路上失踪…… 她又哭起来,陆玄衡来到她的床边时,见她小小的身子缩成一团,人还睡着都哭得满脸泪痕。 他立在黑暗中,静静地看了会儿,坐过去为她拭泪。 姜幼安嗫嚅着喊娘,他抬手轻轻拍她的身子,像哄孩子一般。 姜幼安渐渐安静下来,黑暗中听得一声叹气。 陆玄衡在床边坐了许久,天快亮时才走。 等到晨光大亮,姜幼安睡醒起身,眼睛浮肿着,但目光却有了些精气神。 她收拾好自己,说要去看看爹娘。 母亲是上吊自缢,而父亲被处决时,连个全尸都没有,姜幼安取了父亲的几件衣物,和母亲一同葬在城郊的一座山脚下。 今日下了雪,土坟上蒙了一层白。 姜幼安在墓碑前跪下,像往常在家一样同爹娘说话,“爹娘,你们看,今日下初雪了呢。往年下雪的时候,我最爱溜出去玩,你们怕我着凉,总是拦着我,现在你们可管不了我了。不过你们别担心,我已经长大了,会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的。” 姜幼安轻轻笑了一下,又有些抱怨地说:“爹娘,你们眼光一点都不好,看错了沈鹤平。我本来想嫁给他,自己有个着落,或许可以跟他一起调查真相,可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小人,把父亲对他的恩情忘得一干二净,只可惜没有早日看清他丑恶的嘴脸。” “你们放心,就算没有他,我也一定会查清父亲的冤情,我还会找到姐姐。爹娘,你们就保佑我吧。” 姜幼安准备烧些纸钱,她将墓碑前的雪扒拉两下,却发现积雪下有几枚纸钱。 看着还挺新的,应该是最近几天的,可是她近两个月都没有来过。 难道除了她,还有别人来探望过爹娘吗? 她一时想不出会是谁,雪越来越大,她和爹娘又说了些话就先走了。 回府后,姜幼安已经振奋精神,将柜子里的衣裳拿出来打理。 秋兰问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姜幼安拿着熨斗,低着头仔细地熨烫,“过两日靖宁侯府有宴会,我得准备准备。” “姑娘不是不爱去那些宴会吗?” 姜家还在时,她是各种宴会的座上宾,姜家倒了,她便是被嘲笑奚落的对象,所以现在都不去了。 “届时会有许多年轻男女,我该去瞧瞧,为自己寻个机会。”姜幼安眼中目光沉稳坚定,“我一直寄居在陆家不是回事,得先让自己的婚事有着落,再慢慢筹谋以后的事。” 两日后,便是赴宴的日子,姜幼安同陆家的姑娘一同前往。 陆玄衡正准备去军营,走到门口见她们几个正在上马车。 陆玄衡问修竹:“这是去做什么?” “永安侯府设宴,咱们家的姑娘都去呢。” 陆玄衡的目光远远地锁定姜幼安,她平日穿戴都很素,今日倒是穿了一身粉色的衣裳,头上的发钗也是搭配好的,显然是特意打扮过的。 “小心思还挺多。” 陆玄衡冷哼一声,黑着脸走了。 ------------ 第四章 毁掉她的名声 今日赴的是游园宴,永安侯府翻新了园子,邀请各家前来观赏,赵氏领着陆云珠、陆云瑶和姜幼安到的时候,已经来了不少人。 永安侯夫人一见到赵氏便亲自过来迎人,陆云珠三人也去同那些小姐们聚会。 陆云珠走在前头,昂首阔步的,好像陆云瑶和姜幼安是她的小跟班一样。 陆玄衡一人得道,整个陆家鸡犬升天,陆云珠一个二房的小姐如今在贵女圈里都成了受人追捧的对象。 她一露面,几个姑娘就来主动来同她说话。 陆云珠寒暄一番,指指身后的二人,“这是我家云瑶妹妹,这是……” 说到姜幼安时,她的声音又高了几分,“这我大伯母的表侄女,幼安表妹,原是尚书府的千金,如今借住在我们府上,她不爱出来交际,我怕你们都忘了。” 她饱含恶意的话说完,众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姜幼安。 “哟,还真是幼安,好久没见你了。如今你寄人篱下,想必过得很不易吧,真是可怜。” “今日赴宴,你怎么穿成这样就来了?未免太寒酸了,让姐妹们看了心里真不是滋味呢。” 姜幼安知道她们都想看她的笑话,所以她先笑了,“姐姐既然知道我过得可怜,不如借我些银两花花?” 那人一愣,假装没听见,去摸自己的头发。 姜幼安又逮着另一个,抓起人家的手腕,盯着那腕上的镯子两眼放光,“姐姐这镯子真好,赠我吧,你不是很关心我吗?” 那人干咳两声,尴尬地抽回手。 方才还等着看笑话的众人这会儿都怕被她借钱,不敢吭声了。 姜幼安撇撇嘴,“我如今是落魄了,瞧瞧,连首饰都没得带了,不像云珠姐姐,出一次门满头珠翠,浑身金银。” 姜幼安话锋一转,话题突然引到陆云珠身上,“可惜这头上就这么大点地儿,不然云珠姐姐还能再插几支珠钗,定然能艳压群芳,你们说是不是?” 她不动声色地点破陆云珠的心思,当即就有人嗤了一声,“打扮得跟个唱戏的一样,真是俗气。” “这么招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是暴发户。要不是人家大房的陆大公子厉害,一力支撑起了陆家,谁认识她啊。” 一时间陆云珠又成了风口浪尖上的人,姜幼安看着墙头草倒了一波,笑呵呵地走开了。 陆云瑶看着陆云珠脸上红一块白一块,捂着嘴笑。 陆云珠气得发抖,匆匆走到一边的檐下,三两下拔掉自己头上的金簪。 “这个贱人!” 身边的春桃安抚道:“姑娘别气,可别因为这个乱了方寸,误了大事。” 陆云珠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 “待会儿我去给她下药,你把众人引过去。”陆云珠冷哼,“我今日就要让她身败名裂!” 姜幼安今日来,就是抱着结识良人的目的,听说年轻的男宾客们好多都去园子西边吟诗了,她便往那边走。 不得不说,侯府这园子修得真是大,没一会儿,她就转迷糊了。 她晕头转向地进了一片竹林,正四处张望着,突然听见有人在说话。 “四公子,各家小姐这会儿都在前头品茶,夫人让您去见见,若是有合心意的……” “我累了。” “公子您就去看一眼……” “都退下!” 说话的声音消失了,姜幼安又听见一阵轱辘声。 她有些好奇,寻声走过去,见一个青年男子坐在轮椅上,从长廊下驶过。 他在一道矮矮的台阶前停下,试图冲上去,可试了几次都卡住,最终停在那里,叹了口气。 “我帮你吧。” 姜幼安走到他的身后,推着轮椅上了台阶。 青年望着突然出现的姜幼安,目光疑惑。 姜幼安也在打量他,此人长得眉清目秀,一双眉眼尤其生得温柔,肤色是有些病态的白,再看一眼那双腿,她便猜到此人是谁了。 “你是侯府的四公子?” 永安侯幼子,少时出过一场意外,伤了腿,在那以后很少出门。 苏明修露出一个礼貌又疏离的淡笑,“正是在下,敢问姑娘是?” 姜幼安迟疑一下,“我叫姜幼安。” 一般自我介绍时都会自报家门,而她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不过苏明修一琢磨便明白了她的苦处,没有再问。 “原来是姜姑娘。方才多谢姑娘相助,我腿不好,行动不便,让姑娘笑话了。” 姜幼安第一次见这位四公子,听他说话温温柔柔的,心里生出些好感,“我有什么可笑话你的,我自己也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女。” 苏明修抬眼望着她,眼神里边多少带着点怜惜,不过姜幼安没有功夫顾影自怜。 “四公子你要去哪里?需要我推你去吗?” 苏明修微笑着摇摇头,“我自己在这里待一会儿,姑娘继续去逛园子吧,西北角有一处新修的水榭,很有趣。” 姜幼安感受到他的友好,觉得他人挺不错,可惜这副身子……不然,她就将目标定成他了。 总之,她对苏明修无意,不能在这里耽误时间了。 她对苏明修说了声告辞,正要走人,又觉得苏明修一个人在这里有些可怜,抬头见树上的梅花,她伸手去折。 “雪中寒梅分外香,给四公子折一枝解闷儿吧。” 苏明修从暖手筒中伸出修长冷白的手,接过了那一枝还带着冰雪的梅花。 他抬眼望向她,她微微笑着,一双眼眸水灵灵的,鼻尖下巴被冻得有些泛红,在这冰天雪地里,有一种活色生香的美。 “多谢。” 待姜幼安离去,苏明修低头嗅了嗅,梅香萦绕鼻尖,他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笑容。 姜幼安这边刚出了竹林,正打算按原计划去瞧年轻郎君们作诗,没想到遇上了陆云珠。 二人关系本来就不好,姜幼安假装没看见她,可陆云珠偏要缠上来。 “幼安,你去哪儿了?我正找你呢,刚才是我说话欠考虑了,不是成心想让你难堪,你可不要生气。” 姜幼安不知道她这是玩哪一出,凉凉道:“云珠姐姐这是说的哪里的话……” “好了,我给你赔罪还不行嘛,那里暖阁里有果酒,咱们一块去尝尝。” 陆云珠很是亲热地挽上姜幼安的胳膊,将人带进了暖阁里。 姜幼安环顾一圈,心中感到不妙,一扭头,满满一杯果酒递到了她的面前。 陆云珠一脸的慈眉善目,“这杯酒算我敬你,就当给你赔罪了。” 姜幼安看看她面前的酒,再看了眼陆云珠手边那杯,心中冷笑。 她装模作样地往外看,“咦,是不是有人过来了?” 陆云珠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起身走到门口去瞧。 还好没人。 她又折返回来,哄着姜幼安喝酒,“来,幼安,咱们尝尝这酒好不好喝。” 二人一同举杯,陆云珠先干了,再看着姜幼安缓缓将那杯掺了迷情药的酒喝完,嘴角微微一勾。 姜幼安,这些都是你活该。 前日她才从赵氏那里听说,原来姜幼安曾和沈鹤平有过一段鲜为人知的过往,沈鹤平差一点就成了姜幼安的赘婿! 姜幼安曾经再高贵,现在也不过是一个家破人亡的可怜虫,比不上她陆云珠一根手指头,她绝不允许姜幼安惦记她的男人。 今日她便要毁了姜幼安的名声,现在姜幼安已经喝下了那酒,很快她就会…… “唔——” 陆云珠突然一阵头晕,她扶住额头,却感觉整个地面都在摇晃。 怎么回事!? ------------ 第五章 贴身之物 “云珠姐姐,你怎么了呀?” 姜幼安托着脸颊,笑眯眯地看着陆云珠。 陆云珠看向二人的酒杯,突然意识到什么,“你,你换了我的酒!” 说完这句,她的脑子就彻底发蒙,两手控制不住一般在自己身上胡乱撕扯。 姜幼安嫌恶地看着陆云珠,“这点小计俩也敢拿出来丢人现眼!” 她离开了暖阁,正走着,见到沈鹤平朝她走来。 沈鹤平将她拉到一棵树下,做贼一般掏出一张银票,“这是一百两银票,你快把那支银簪还我。” 姜幼安挑眉,“我记得我跟你说的是五百两。” “我只能给你这么多,姜幼安,做人不要太贪心!” 姜幼安把那张银票像一张废纸一样扔到地上,幽幽道:“沈鹤平,别想着跟我讨价还价,五百两不给我,不管你跟谁成婚,我都会把你背信弃义的事传出去,你们这种文人清流不是最注重名声的吗?” 姜幼安说完,沈鹤平已经脸色气得发红。 她慢条斯理地走人,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又扭头对沈鹤平说:“对了,陆云珠在暖阁里,说要见你呢。” 沈鹤平闻言朝暖阁的方向走去,姜幼安看着他的背影,缓缓勾唇。 陆云珠此刻想必很需要男人,她还是太善良了,给她找了她心仪的沈鹤平。 这两个人是一样的脏心烂肺,就该让他们凑成一对,可别再去祸害别人才好! 这时,又有一群姑娘们有说有笑地过来了。看来陆云珠安排得很齐全啊,那她可得全数奉送给她。 姜幼安一脸慌张地过去拦住她们,“姐妹们,别往暖阁去了。” “为何不能去?” “那里,那里……好像有人在……哎呀,总之你们千万别过去!” 姜幼安越是说得模模糊糊,众人就越好奇,争先恐后地往暖阁里走。 哐的一声,房门被推开,姑娘们迫不及待地进去。 “啊!” 尖叫声顿时此起彼伏,众人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一男一女衣衫不整地抱在一起,正在行那种事! 沈鹤平赫然一惊,忙推开中了药的陆云珠。 姑娘们都跟见鬼了一般,捂着眼睛逃窜。 这里的动静迅速引来了永安侯夫人和赵氏,等二人进屋时,沈鹤平正在慌慌张张地穿衣,而陆云珠还在床上扭来扭去。 赵氏眼前一黑,端起一盏凉茶泼到了陆云珠的脸上。 这个蠢货! 陆云珠悠悠醒转,看到眼前场景,大惊失色。 永安侯夫人让人将沈鹤平按住,又派人去拦住那些姑娘们,叮嘱她们不要乱说,安排好一切,她脸色难看地对赵氏说:“你们陆家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赵氏面色铁青:“云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云珠大叫道:“大伯母,是姜幼安,是她给我下了药!” 姜幼安就在门外站着,听见她这话,立刻泪流满面,“云珠姐姐,你可不要瞎说啊!我方才一直在竹林里,四公子还瞧见我了,他可以作证,我可没有时间准备什么药。” “明明是你来找我,说你身子不适,我怕你出闪失,便让沈公子来照顾你,说来也奇了,沈公子又没有中药,怎么会也跟失了心智一样……” 沈鹤平将脑袋深深地埋了下去,恨不得遁地而逃,即使知道自己中了姜幼安的招,也不敢多说一句。 “而且我方才可是拼死拦着姐妹们不让她们过来的,姐姐,我也是尽力维护你了,你怎么还要倒打一耙呢?” 姜幼安抽抽搭搭的,看起来冤枉极了。 陆云珠被她反将一军,恨不得扑过去打人,情绪失控地大喊:“明明就是你!” “够了!”赵氏心中已经明了,事已至此,再攀扯下去没有意义,她嫌弃地看着陆云珠:“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陆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还不赶紧收拾收拾随我回府!” 赵氏一刻都不想再待,疾步走出去,经过姜幼安时,眼神陡然冰冷了几分。 暖阁的事虽然被永安侯夫人下了禁令,但这种事,又怎么可能瞒得一丝不漏,这才一会儿功夫,已经小范围地传播起来。 陆家人先行告辞,陆云珠把自己包得严严实实,匆匆上了自家马车。 陆云瑶拉着姜幼安小声地说着话,正要上车,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游园宴玩得开心吗?” 姜幼安蓦地转身,看到陆玄衡,她后背有些发凉。 陆玄衡不会知道什么了吧? 陆玄衡目光如炬,盯着姜幼安不动。 他已经得知了方才的事。 他和陆云珠这个堂妹之间并不亲厚,只是觉得有些丢脸,倒是没有多想,不过看姜幼安这个反应…… “你坐我的马车。” 姜幼安本想拒绝,可对上陆玄衡那眼神,只好对乖乖跟上。 “姜姑娘。” 一个小厮从侯府里出来,小跑着来到姜幼安面前。 姜幼安和陆玄衡同时转身看着他。 “姜姑娘,你的香囊遗落了,四公子让我给你送来。” 应该是给苏明修推轮椅时,不小心挂下来了。 姜幼安道谢,收回了香囊,一扭头,见陆玄衡那目光阴鸷得简直要把她活剥了。 陆玄衡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拉上马车。 “你做什么?” 姜幼安揉着被他弄疼的手腕,目光不悦。 陆玄衡从她手中夺过香囊,冷笑着说:“一会儿没看住,你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连这种贴身之物都送出去了?” “我没有,只是偶然遇上了,香囊不慎掉落,被他捡到了。” 姜幼安否认得很干脆,一则事实确实如此,二则她深知陆玄衡的控制欲有多强,若是让他发现自己和别的男人有牵扯,他一定饶不了她。 陆玄衡的眼神像刀子一样定在她的脸上,“这么巧?怎么就没让别人捡了去?” “你若不信,就自己去问苏明修,何苦来为难我?” 姜幼安脸上露出几分委屈,“你怀疑我故意接近人家,可我算什么东西,能入得了人家侯府公子的眼吗?” 陆玄衡听她如此说,不屑道:“什么侯府公子,不过是个半残,你若真看上他,才是瞎了眼。” 姜幼安不理他,伸手去抢自己的香囊,陆玄衡却不要脸地将那香囊揣在自己怀里了。 她瞪着眼睛看陆玄衡,陆玄衡拽了她一把,强行让她坐在了自己腿上。 ------------ 第六章 她不信他 马车正在行进,姜幼安在陆玄衡腿上坐不稳,只好揽住他的脖子。 陆玄衡将脸埋在她的颈侧,嗅了一口。 “你平日都不出门,怎么今日想到来赴宴,还特意打扮得这么好看?” 姜幼安微微偏过头,“没有特意打扮,平日是什么样,今日就是什么样。” 陆玄衡的大掌隔着衣料在她的侧腰揉捏,“幼安,你最好不要背着我有什么别的心思。” 姜幼安心里发虚,面上装作生气,眼神含怨地看着他:“怎么,只有别的姑娘可以穿红戴绿,我就是不配吗?” 陆玄衡眉头微皱,他听不得她这么说自己,一时沉默。 姜幼安见这招有效,心里稍松。 陆玄衡说罢了,又开口换了话题:“云珠今日是怎么回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姜幼安心头一紧。 陆云珠毕竟是陆玄衡的堂妹,和他一样是陆家人,若是让他知道,是她让陆云珠出丑,他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和沈鹤平本来就在议亲,兴许是今日遇上了,二人干柴烈火,没把持住。” 陆玄衡锁视着她白净的小脸,“可她为何说是你设计她?” 姜幼安佯怒,“自然是她丑事败露,为保颜面,随口诬陷。她向来讨厌我,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如此?” “不然呢?” 陆玄衡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主动放开了她,神色难辨喜怒。 姜幼安以为自己糊弄过去了,暂且把心放回了肚子。 回到陆府,她回屋刚坐下歇会儿,陆老夫人屋里的嬷嬷来了,说老夫人请她过去一趟。 出了这样的事,陆家损了颜面,不可能轻轻揭过。 方才在侯府,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不好闹大,现在回到陆府,陆云珠便可以随意撒泼了,姜幼安已经能想到陆云珠会如何在那些长辈面前颠倒黑白了。 她定了定心神,往荣寿堂走去。 揽月居里,陆玄衡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大汉。 “公子,都查清楚了。云珠小姐付了这两个人各二十两银子,让他们潜入永安侯府,等表姑娘中药后,他们二人……就会进去……不过不知为何,中药的人成了云珠小姐。” 修竹边说边看陆玄衡的脸色,说到最后,见陆玄衡一张脸冷得吓人,他不敢再吭声。 地上跪着的二人叫了起来:“陆公子,我们都是拿钱办事,是云珠小姐给了我们钱,吩咐说只要毁了那小娘们儿的名声就行了,不过我们等了半天也没见云珠小姐来叫我们进去,根本就没碰着那个小娘们儿一根头发丝,我们什么都没干呢,您就放了我们吧……啊!” 那人话话没说完,被陆玄衡一脚踢在面门。 修竹立刻将那两人嘴巴堵上,按在地上。 陆玄衡双拳紧握,微微颤抖。 他不敢想,若是姜幼安疏忽了,真的中了这毒计,会是怎样的情形。 可偏偏他问姜幼安时,她嘴巴那样严,不肯对他吐露半分。 她不信他,不信他会为她做主,不信他会偏袒她。 与此同时,姜幼安已经被带到荣寿堂正屋。 “祖母,就是她,是她给我下药,害我做出丑事,丢了陆家的脸!” 陆云珠正跪在陆老夫人面前,双目含恨地看着刚进来的姜幼安。 大夫人赵氏站在一旁,面容冷漠。 陆老夫人审视着姜幼安,声音威严地开口:“我们陆家好心收容你,你竟然做出这种事!亏你还是书香门第出来的姑娘!” “老夫人明鉴,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做有损陆家的事!” 姜幼安也跪了下来,神色委屈地看向陆云珠,“云珠姐姐,方才在侯府,当着侯夫人的面,我们不是都说清楚了吗?怎么,你现在是要关起家门活活冤死我?” 陆云珠眼底要喷火,赵氏却冷冷开了口:“方才在外头,是不想给把事情闹开,匆匆带着人回来了,现在当着老夫人的面,你还想狡辩不成?云珠说她出事前,最后见的人就是你,只有你有机会给她下药,你还不从实招来!” 姜幼安看赵氏一眼,心中冷笑。 她虽是以赵氏的表侄女的身份住在陆家,但是她和赵氏之间一点也不亲近,甚至她能看出赵氏对她很不喜,现在赵氏摆明了要拉偏架。 她不慌不忙,“光凭云珠姐姐几句空话就要定我的罪吗?云珠姐姐,你既说我给你下药,可有证据。” 陆云珠自然拿不出证据,但是她必须把这罪名扣到姜幼安头上,一来泄愤,二来她不能让祖母知道她策划的蠢事。 她胡搅蛮缠道:“我都中药丢尽颜面了,还不算证据吗?当时你就在附近,自然是你给我下药。” “这话不对吧?当时明明沈鹤平也在附近,甚至趁着你中药行不轨之事,如此说来沈鹤平的嫌疑最大。” 姜幼安突然倒吸一口凉气,“老夫人,会不会是沈鹤平一心攀附陆家,想尽快敲定和陆家的婚事,干脆生米煮成熟饭,就给云珠姐姐下药,强行与她发生关系……” 陆老夫人坐在上首,眉头微微皱着。 陆云珠看一眼祖母的脸色,生怕祖母误会自己的心上人,忙说:“你胡说,沈鹤平才不是这样的人!” 姜幼安却是煞有介事的样子:“云珠姐姐,你别把人想得太简单了,今日的事情发生后,好多人都知道你和沈鹤平已经有肌肤之亲,你们只能成婚了,这一切一定都是他的奸计!你嫁给这样的人,可是会害了整个陆家!” 她越说声音越高昂,陆云珠急了,站起来道:“才不是这样,不是他给我下药!” 姜幼安紧接着说:“可是我也没有给你下药,难道是你自己给你自己下药?” “怎么可能,我疯了吗?” “那你怎么会中药!” “分明是你换了酒杯!” 陆云珠意识到自己脱口而出了什么,面色大惊。 姜幼安缓缓站起身,眼神嘲弄地看她,“换了什么酒杯?” ------------ 第七章 处罚陆云珠 陆云珠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结巴起来,“我……我……” 姜幼安冷声道:“云珠姐姐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当时是你端来两杯酒,你我二人一人一杯,你说我换了酒杯,你才会中药,难道原本下了药的酒是为我准备的?” 一切细节被当众挑破,陆云珠彻底慌了神,“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反正……反正是你害我中药的!” 赵氏无奈又烦闷地看了陆云珠一眼,简直不能相信世上有这么蠢的人,三两句就被套出了话。 陆老夫人听到此处,心里也已经全然明了,又是失望又是恼火,重重地叹出一口气。 陆云珠咬咬唇,事到临头也不肯认,着急地看向赵氏,“大伯母,姜幼安居心叵测,害我至此,你要给我做主啊!” 姜幼安认为自己没有再在这里听陆云珠狡辩的必要,对上首的老夫人说:“若无其他事,幼安就告辞了。” 老夫人只觉得自己的脸都被亲孙女丢尽了,摆摆手让她离开了。 然而在姜幼安转身之际,赵氏叫住了她。 “你站住!” 姜幼安扭头,不明白她们还想做什么。 赵氏对着老夫人屈膝行礼,一脸愧色地说道:“今日赴宴出了这样的乱子,都是儿媳看管不力。云珠是二房的小姐,可姜幼安时儿媳的侄女,儿媳本该悉心教导她,否则也不会酿成今日的后果。儿媳绝不会包庇她,该罚就罚。” 姜幼安都听迷糊了,皱眉问:“大夫人这话是何意?” “你还不住口!”赵氏眼神凌厉地射向她,“你明知道那酒里有问题,还故意装作不知,哄着云珠喝下,良心何在!” 姜幼安这才明白,赵氏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故意避重就轻,模糊重点,无论如何也要给她扣一道罪名。 陆云珠有了赵氏做靠山,立刻就叫唤起来,“没错,你在我们陆家寄人篱下,我们待你不薄,我更是拿你做亲妹妹,可你是怎么回报我的?就眼睁睁看着我出事然后幸灾乐祸吗?” 陆老夫人一幅头疼的样子,扶额不语。 姜幼安看着她们一个个,冷笑一声,“如果你们非要颠倒黑白,我自然是没法子,那就干脆到官府报官,让府尹好好查一查陆云珠的冤情!” 她说完就往外走,赵氏见状一声令下:“把她给我按住!” 姜幼安刚走到门外,便被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抓住肩膀,她挣脱不得,被强行按着跪在了地上。 外头正在下雪,青石地板上铺了一层积雪,姜幼安的膝盖跪在地上,冰冷刺骨。 “大夫人,你们这是做什么,就算我寄居在陆府,也不是陆府的丫鬟下人,可以任由你们随意处置。” 赵氏和陆云珠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当初你来府上时,我就同你说过,既然住在陆府,就要守陆府的规矩。若是不安分,我这做表姨母的也护不了你,今日就给你教训,让你长长记性。” 赵氏冷冷启唇,“掌嘴二十!” 姜幼安缓缓睁大双眼,满脸不甘。 陆云珠神色激动,指着她道:“快点动手,看她以后还敢害人!” 一个婆子走到姜幼安面前,撸起袖子,高高挥起了胳膊。 突然,一声厉喝打断了她们。 “住手!” 姜幼安听到那个人的声音,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希冀,即使原本她根本不抱希望陆玄衡会为她说话。 黑色靴尖停在她面前,一只有力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 她对上陆玄衡那双俊朗的眉眼,像冰雪一样冷冽。 赵氏见儿子来了,盛气凌人的气势收了起来,“玄衡,你二妹妹今日受了委屈,我正在料理。” “料理姜幼安?”陆玄衡就站在姜幼安身侧,面无表情地看她一眼,“她怎么了?” 陆云珠以为陆玄衡也是来给她做主了,大声道:“都是她设计让我喝了下了药的酒,大哥哥,你得帮我好好教训她!” 陆玄衡平静地问:“那下了药的酒是哪儿来的,谁准备的?” 陆云珠回避道:“这我不知……” 陆玄衡又看向赵氏,“母亲审问半天,就问出这些?” 赵氏叹气道:“不管那酒是哪儿来的,若不是姜幼安心存恶念,云珠也不会出事。” 姜幼安听得怒从心起,欲要反驳:“大夫人……” “你闭嘴。”陆玄衡斜她一眼。 姜幼安更加气恼,他们果然都是一丘之貉…… “把人带上来。”陆玄衡突然说道。 姜幼安愣住。 两个大汉被押了上来,陆云珠一看见他们,脸色立刻大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陆玄衡将她那心虚的模样尽收眼底,面容冷峻,“把你们方才交代的,都再说一遍。” 二人听话地全盘托出,将收了陆云珠多少钱,以及陆云珠要她们如何残害姜幼安都详细地说了出来。 姜幼安虽然猜到陆云珠设计给她下药的意图不轨,可是亲耳听到这些,还是心头一惊,单薄的身躯在这凛冽的寒风里瑟瑟抖了起来。 人证都摆在面前,赵氏再想替陆云珠遮掩,往姜幼安身上泼脏水,都不成了。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自家儿子一眼,抿起唇角。 陆云珠此刻已经面如土色,“是……是他们诬陷,哪里来的贱种,竟然敢污蔑我,大哥哥,他们肯定和姜幼安是一伙儿的!” 陆玄衡蹙眉看着陆云珠,眼神难掩厌恶,“既然这样,那还真是有必要报官好好查一查了,修竹,领着二小姐去京兆尹。” 陆云珠立刻腿软了,扶着门框蹲了下来,哭喊道:“不要去官府,我错了我错了!祖母,祖母你救救我!” 陆老夫人苍老浑厚的声音从里面传来,“玄衡,家里的事就在家里解决吧。” 陆玄衡对着里面应了声是,随即怒视着陆云珠:“丢人现眼的东西,陆家的颜面都被你丢尽了!” 陆云珠向来很怕这个堂哥,此时被训得不敢抬头,缩在墙角抽噎着说:“大哥哥息怒,我就是一时糊涂,姜幼安她不是没事吗?反倒是我毁了名声,你就别骂我了。” “我看你是还不知错,修竹,把戒尺拿来!” 修竹将一根又粗又长的戒尺拿了过来,陆玄衡接过。 “你包藏祸心,又自食恶果,丢了陆家颜面,今日就打手板二十,让你好好反思己过。” ------------ 第八章 姜幼安病倒 陆云珠闻言瞪圆了眼睛,而陆玄衡在她震惊的目光中向她走来,抓起她的手掌就打。 赵氏在一旁劝阻,然而陆玄衡不听,也不顾陆云珠嚎得多大声,冷着脸打完了二十板子。 陆云珠举着自己红肿的手心,哭得满脸是泪,看一眼陆玄衡那脸色,又不敢说一句话。 姜幼安看着她哭着跑走,心里也算是解气。 见陆玄衡母子进屋里去了,她也默默地离开了荣寿堂。 赵氏同老夫人商量,今日沈鹤平和陆云珠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如今之计,便是同沈家尽快敲定婚约,以保两家颜面。 陆玄衡无所谓陆云珠那个蠢货嫁给谁,他心里烦乱,留两个长辈自行商议。 从荣寿堂出来时,雪已经下得很密,他大步走着,却突然瞧见了姜幼安。 她站在墙角,鼻尖被冷风吹得泛红,肩上堆了一层落雪。 姜幼安等他有一会儿了,今日毕竟是陆玄衡来给她解了围,算是帮了她一回,她知道好坏,便想着来给他说声谢。 她见陆玄衡走过来,便挪动步子迎过去,“方才……” 她都开了口,陆玄衡却像是没看见她这个人一样,略过她,与她擦肩而过,径直走远了。 姜幼安愣在原地,隔着茫茫的雪幕看他的背影,不明白这人怎么了。 不理她就算了,她也不稀罕黏上去。 姜幼安没再管他,回自己小院里去了。 方才她被按着在雪地里跪着,秋兰担心她着凉,赶紧弄来热水给她泡脚。 说起在荣寿堂的事情,秋兰气得不行,“他们就这样不分青红皂白,想要冤死人,简直没有天理了!以前还真没看出来,这个赵氏这般坏,事实都摆在眼前了,她竟然还能说是姑娘的不是,太欺负人了!” 姜幼安想起赵氏那一字一句,简直后背发凉,“我知道赵氏不喜欢我,却也没想到她这么恨我啊。” 秋兰两手揣着袖子,同姜幼安小声嘟哝:“当初他们母子来咱们尚书府投靠,咱们夫人那可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他们,这一反过来,赵氏竟这样刻薄姑娘!我看,之前夫人身边嬷嬷说的那些,八成都是真的。那时她没能如愿进姜家做妾,便恨上了夫人,现在便恨姑娘。” 姜幼安没有说话,那时她年纪小,其实不懂什么,只是听母亲身边碎嘴的嬷嬷说过几句赵氏,后来他们母子走了,就再也没听过。 不过当时赵氏的心思究竟是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是她在陆家寄人篱下,她在赵氏手底下窝着。 “罢了,再说那些也没什么意思了。”姜幼安摇摇头,“今日因为陆云珠的事情,我算是和陆家有了明面上的矛盾,这个地方估计真的不能容我久留了。” 秋兰说:“姑娘今日去侯府没有遇上什么合心意的郎君吗?” “别提了,被陆云珠那么一打岔,我根本没机会见几个人,就是遇上那侯府的四公子了,那人相貌家世都属上乘,就是身子太差了,还是得找机会物色其他的。” 姜幼安想了想,“秋兰,你和那些丫鬟们说话时,打听打听最近有什么宴会雅集,我尽量多去凑凑热闹。” 秋兰说好。 姜幼安干劲儿十足,然而耐不住身子不争气,就因为今日下午在雪地里跪了一会儿,竟然病倒了。 晚饭时,她脑子就昏沉,身上乏力得很,早早去床上睡觉了。 秋兰来熄灯时,见她脸色好差,一摸额头,烫得吓人。 这得赶紧叫郎中,秋兰一路小跑着去了门房,想去出门,可此时已是亥时,大门已经上了栓,看门的婆子也已经进屋准备休息了。 她站在门房外,求里面的婆子给她开偏门出去。 那几个婆子听说还那个不受待见的表姑娘病了,根本不以为意,连开个门都不想动,冲秋兰喊:“一个远房表亲,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什么事都要来使唤人,有个小病小痛就瞎叫唤,还以为自己是尚书千金呢,现在怕是小姐身子丫鬟命!” 秋兰听得来气,却忍着不和她们争辩,还在恳求:“我姑娘真的病了,必须得看郎中,您就帮我开个门吧!” “去去去,有事明天再说,你再嚷嚷别怪我不客气!” 回应秋兰的又是一阵嘲讽,她想起床上烧得发昏的姜幼安,急得快要哭了,最终一跺脚,离开门房处,直接往揽月居的方向跑去。 进了院子,正好见修竹从正屋里关门出来,她跑过去,气喘吁吁地说:“修竹,我家姑娘发烧了,得赶紧看病吃药,可是门房的人不给我开门,能不能让大公子给她们下个令?” 修竹闻言,往屋子里看了眼,说:“大公子已经歇了,不过你别担心,我陪你过去说一声。” 秋兰大喜,正要拉着修竹走,正屋的门突然打开,陆玄衡手里拎着大氅,披到自己身上,快步走出来。 一刻钟后,郎中已经在姜幼安的床前诊脉了。 陆玄衡立在旁边,肩上的落雪还没化干净,俊俏的眉眼拢着层层郁色,垂眸看着姜幼安苍白的小脸。 郎中诊完脉,对陆玄衡道:“这姑娘就是受了点凉,主要是身子骨有些弱,看起来才会病得厉害,公子不必担心,在下这就去煎药,喝下之后烧退了就好。” 陆玄衡对郎中微微颔首,说了声多谢,十分客气,一点也不像刚刚把郎中从家里薅出来的土匪样。 药煎好后,陆玄衡让秋兰将姜幼安扶起来,他端着药碗,轻轻吹着热气,把一勺汤药送到姜幼安的唇边。 刚喂进去一点,姜幼安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把汤药都吐了出来,似是嫌药太苦。 “啧。”陆玄衡捏住她的下巴,冷声威胁道:“再敢吐出来,就把你扔雪里。” 秋兰吓了一跳,默默抱紧了姜幼安的身子。 好在再喂药的时候,姜幼安肯乖乖喝下了。 等喂完了药,陆玄衡给姜幼安掖好被子,亲自去拧手帕给她敷额头,隔一会儿便换一条。 就这样忙活了大半夜,终于在天快亮时,姜幼安退烧了,陆玄衡熬了一晚上,下巴上的青茬都冒出来了,看起来很疲惫。 他嘱咐秋兰好好照顾姜幼安,趁着天还没亮,回揽月居去了。 上午,陆玄衡深夜冒雪出门为姜幼安请郎中的事便传到了赵氏这里,赵氏很是吃了一惊。 ------------ 第九章 献王之女 赵氏一边修剪花瓶中的梅花,一边同王嬷嬷说着话。 “你说,玄衡是不是对这个姜幼安太上心了些?大半夜的还亲自去给她请大夫。” 王嬷嬷想了想道:“姜幼安毕竟是在咱们府上住着,要真病死了,大公子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可昨日在荣寿堂,玄衡似乎也很向着那丫头。” “我看大公子就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罢了,那事摆明是二姑娘的错,他严厉处置,也是为了陆家门风啊。” 赵氏却觉得不会那么简单,忧心道:“都是年纪相近的年轻男女,那个丫头又生得那么艳丽,成天在玄衡身边晃悠,保不齐玄衡真看上她了。” “应该不会,当初在姜家,大公子成天受那姜幼安的欺负,心里甭提有多厌恶她呢,怎么可能看上她?” 赵氏冷哼一声:“最好没有。她白氏的女儿,怎么配得上我儿子?那姜幼安和她娘一样妖艳狐媚,下作的东西。” 当初她同意收容姜幼安,就是想得一个慈悲的好名声,可日子久了,总是瞧见故人的女儿在眼前晃,她早就不耐烦了。 本想借着昨日的机会,将姜幼安扫地出门,却没想到陆云珠那么蠢,硬是把事情办砸了。 这个陆家,若是没有她们母子,真是早就要败了。 赵氏叹口气,“姜幼安那边还是让人多留意着,我怕那死丫头真生出什么非分之想,去爬玄衡的床。玄衡马上就要和郡主定亲了,可不能出什么岔子。” …… 姜幼安在屋里歇了几日,身子终于是爽利了。 今日也难得的露出晴日,她打算出去透透气。 秋兰一边给她梳头,一边道:“那晚大公子亲自去请的郎中,又是给姑娘喂药,又是帮姑娘敷帕子,硬是照顾你一整晚,姑娘不知道,那会儿大公子看起来可担心了,直到你退烧了,他才走了。” 姜幼安沉默地听着,目光落在自己手腕上那红玛瑙手镯上。 “姑娘,我觉得大公子对你还是挺上心的。那日在荣寿堂,也是大公子出面为姑娘解了困,在这陆家,只有大公子会护着你。” 虽然姜幼安不想承认,但是事实便是如此,如果没有陆玄衡,她在陆家早就待不下去了。 少年时,她因赵氏和父亲的流言而迁怒陆玄衡,进了陆府后,她又怨陆玄衡迫逼迫自己与他苟且。 她想自己是一直都恨陆玄衡的,可是偶尔又能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好,让她恨也恨得不彻底。 姜幼安嘴角牵出一个苦笑。 她穿戴好,出门去花园里散步。 今日暖和了一些,路上的积雪还没有融化,姜幼安和秋兰互相挽着胳膊,边走边说话。 姜幼安看见前头梅园里的腊梅开得好看,小跑着过去要摘一支,她刚伸手压下一枝梅花,便看到不远处陆玄衡的身影。 他穿着一身墨色狐裘,灰色的毛领子拢着他的脖子,露出一张丰神俊朗的脸。 他听见动静,一双黑幽幽的眼眸望了过来,同她对上视线。 与此同时,他身边的女子也朝姜幼安看了过来。 姜幼安看着他们二人,站在原地发愣。 男人的声音伴着冬日的冷风刮过她的耳畔,“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过来见客?” 姜幼安回神,慢吞吞地走过去。 那女子她也认识的,姜家还在时,她随母亲去献王府做过客,这位便是献王的女儿,南华郡主李连珠。 姜幼安到郡主面前,微微屈膝:“见过郡主。” 李连珠微笑着说:“不必多礼,不过这位也是陆府里姑娘吗?” 郡主对姜幼安没有什么印象,陆玄衡出言道:“她是我母亲家的亲戚,幼安表妹。” 李连珠一听名字便清楚了姜幼安的家世,又打量她一眼,“原来是这样。” “她这几日病着,方才便没叫她去厅上见客。” 李连珠微微皱眉,“现在可好些了?最近天冷,可得小心身子。” 姜幼安脸上做出一个礼貌的笑容,“已经好了。” 陆玄衡看着姜幼安白里透红的脸蛋,便知她已经没事了。 不过她病刚好便急着往外跑,是听说了他和南华郡主要联姻一事,坐不住了? 他的心情突然愉悦几分,也不再因为姜幼安把他当外人而郁闷了。 他哼笑一声,看着姜幼安道:“就她娇气。” 姜幼安垂下眼睛,没有说话。 “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就是身子娇弱些,不像你们男人身强力壮。”李连珠过来牵住姜幼安的手腕,轻轻拍了拍,“平时可得多注意保暖。” 姜幼安抬眼,对上那张笑意温和的芙蓉面,一时哑然。 这个品貌优秀,家世雄厚的女子,未来会是陆玄衡的妻子,他们看起来的确很般配。 姜幼安抿抿唇,识趣地说道:“我就不打扰郡主和大公子逛园子了,先行告辞。” 李连珠点头,陆玄衡看着姜幼安走远,没有说什么,和李连珠又一起逛了一会儿。 片刻后,李连珠该离府了,她上了自家马车,若有所思地对自己的婢女说:“去查查那个姜幼安,弄清楚她和陆玄衡到底是什么关系。” 婢女说:“她不就是一个家破人亡,寄居在陆府的孤女吗?方才见她和陆大公子挺生分的,郡主是在担心什么?” “方才在厅上,陆老夫人和大夫人都没提她半句,可见她在这府上很不起眼,多半不受待见,看她穿着也很寒酸,应该没什么钱财也没什么依仗。” 李连珠眼眸微眯,“不过我瞧见她手上戴着一只红玛瑙手镯,那镯子可是价值不菲,会是谁送给她的呢?” …… 下午时,秋兰去别处打听了郡主的事,得知献王府的确有和陆家联姻之意,陆老夫人很是满意。 秋兰将这消息告诉姜幼安后,姜幼安没说什么,但似乎情绪不太好,晚上用饭时都心不在焉的。 秋兰想,姑娘大概还是有点在意大公子的吧。 晚间,姜幼安早早地歇下了。 此时亥时已过,夜已深,万籁俱寂。 突然听得吱呀一声,好像是房门被人打开了。 姜幼安本来就没睡着,她以为是秋兰,于是躺着不动。 然而下一瞬,男人的气息将她裹挟,她被人从后拥住,后背紧贴上坚实的胸膛。 姜幼安呼吸一滞。 ------------ 第十章 郡主会容得下她 “你怎么来了?” 陆玄衡没有回答她,温热的唇贴上她的后颈。 姜幼安没想到陆玄衡会突然来,有些慌张地推他:“不行,万一被人发现……” 她和陆玄衡的事,除了秋兰和修竹,没人知道,万一暴露,没人会说陆玄衡什么,而她一定会被赶出陆府,被别人的吐沫星子淹死。 陆玄衡咬着她的耳垂说:“没事,没人看见。” 没人看见就行了吗?他都要成婚了,白天时他还和郡主一起见面,现在又背着人来缠她…… 这个男人未免也太不要脸了! 姜幼安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气:“我身子还没好利索,怕把病气过给你。” “今天在李连珠面前不是说都好了吗?” 陆玄衡将她翻过来,从正面压了过来,吻住她的唇。 姜幼安不满,挥着两拳捶他。 陆玄衡抓着她的两只手腕,按在头顶上。 “乖一点,明天我还得早起去军营。” 他低头叼住她的寝衣领子,宽大手掌按在她柔软细腻的胸口。 他的手指带着一层薄茧,轻轻拂过,便带起一阵酥麻。 姜幼安不可抑制地缩起身子,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像娇弱的小猫。 男人的欲念被彻底点燃,倾身而上。 姜幼安的住处离陆云珠她们很近,她真的怕会被发现,只好紧咬着唇,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可是陆玄衡这个混蛋在床上向来凶猛,她招架不住,神志不清之时也不知道胡喊了些什么。 床架子吱呀吱呀晃了好久,终于停下来后,姜幼安已累极,躺在陆玄衡的臂膀里轻轻喘着气。 陆玄衡抚摸着她鬓边的发,语气闲适:“你今日见过郡主了,觉得她怎么样?” 姜幼安迟钝地看他一眼,把他的问题在脑子里又过了一遍,觉得可笑。 他这么问什么意思,她哪里有资格评价郡主? 但是平心而论,她觉得南华郡主很好。 她偏过脸,声音轻飘飘的,“郡主自然是品貌俱佳。” “嗯。她待人亲和,温柔贤淑,日后一定容得下你。” 姜幼安眼眸微微放大,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玄衡。 陆玄衡还惦记着纳她为妾,可说的倒像是专门为她才选了一位温柔大度的女子做正妻。 陆玄衡以为她是很惊喜,轻笑一声,“待正妻进门,我也不会冷落你的,你就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 姜幼安默默攥紧手指,“能有那么一位尊贵端庄的郡主做你的妻子,还留着我做什么?” 这话在陆玄衡听来便是在吃醋,他捏捏她的脸颊,“不留着你,你要去哪儿?上次陆云珠的事情,你还没长记性?只有我能护住你。” 姜幼安淡淡地说了声“困了”,翻身朝里。 陆玄衡知道她方才累着了,便没再折腾她,揽着她睡了。 …… 自打从侯府的宴上回来,陆云珠已经被禁足半个月了。 她和沈鹤平的婚事基本已经敲定,而她如今却被关在家里,想见心上人一面都不行,人都要急疯了。 奈何她是真的怕陆玄衡,不敢违抗他的命令,每日只能窝在自己的屋里,一想起自己落的如此处境,她就恨不得把姜幼安吊起来打一顿。 这些日子,她气得嘴角都上火起泡了。 “姜幼安那个小贱人最近在做什么?” 陆云珠闲着没事,问起姜幼安。 春桃给陆云珠捏着腿,说:“她呀,前几日不是病了吗,这两天才好,没怎么出门,不过我之前听门房上的婆子说,前段时间姜幼安出过一次门,回来时带了好多东西呢,大包小包的。” 陆云珠挑眉,“哦?” “都是些日常用的物件,那些东西她在府里领不着,只好出去买吧。” “她哪儿来的钱?”陆云珠一下子坐直了,“别是偷了府的!” 陆云珠突然就有事干了,她勾唇一笑,拉着春桃合计起来。 …… 另一边,姜幼安收到了一封来信。 没有署名,信的内容只有短短几句,说之前约定的交易可以进行了,约她到满香楼见面。 姜幼安看后便明白了,来信之人是沈鹤平,所谓的交易便是以五百两银子换她手里那支银簪。 姜幼安捏着那封信,神色有些怀疑,沈鹤平真的凑够钱了? 她心里存着疑惑,带着秋兰出了门。 她现在已经完全不信任沈鹤平这个人,担心他不会乖乖交钱,保不齐是有什么诈,于是她到了满香楼后,并没有去同沈鹤平立刻见面,而是找人传话,让他随她去街角的一处小摊。 这里位置开阔,若是沈鹤平想对她不利,她也好有个防备。 片刻后,沈鹤平满脸不情愿地来了,他嫌弃地看一眼那凳子,用手帕擦了擦才坐下。 “我要的东西带来了吗?” 姜幼安将那簪子拿出来,给他看了一眼。 沈鹤平也不废话,将一个信封递到她的面前。 姜幼安打开看看,竟然真的是五百两的银票。 “沈公子如今攀上陆家了,出手就是大方啊,五百两说给就给。” 沈鹤平冷笑一声,“这不都是拜你所赐,若不是那日你害得陆云珠中药,我也寻不到那么好的机会,这钱就当是给你的报酬了。” 这几句话听得姜幼安一阵恶心,真可谓人不可貌相,沈鹤平看起来衣冠楚楚,实则是脏心烂肺,多看他一眼,姜幼安都觉反胃。 沈鹤平从她手里夺过簪子,瞧了瞧,收进袖口里,他轻蔑地看着姜幼安,“从此你我就两清了,不过你若是实在混不下去了,也可以来找我,看在过去的份儿,让你做我的妾,也不是不行。” 他说完便大摇大摆地走了。 秋兰气得不轻,骂道:“这个王八蛋,竟然敢这么羞辱姑娘!” 姜幼安没有因他的羞辱动怒,而是又将那几张银票拿出来,仔细检查了一遍。 秋兰问:“怎么了姑娘,是有什么问题吗?” 姜幼安摇摇头,眉头却皱着。 这个沈鹤平,哪里来的这么多钱,当初他在她父亲门下时,生活就很拮据,这才过了一年,就算他升了迁,一个六品文官,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多钱…… 姜幼安盯着沈鹤平的背影,陷入思索。 天冷,她们没有在街上过多逗留,与沈鹤平分开后,主仆二人就先回了陆府。 姜幼安刚一进屋,便愣住了。 屋里的箱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地上一片狼藉。 她看向在屋子中央站着的罪魁祸首,压着怒火道:“陆云珠,你要做什么?” ------------ 第十一章 姜幼安的画 陆云珠两手抱胸,趾高气扬道:“当然是抓贼了。” 她身边一个管事婆子扯着大嗓门说:“表姑娘,之前你来到管事房中领用度,我是没给你,那还不是府里吃紧,我得紧着其他几位正头主子,这才没给你嘛,可你也不能偷啊!” 姜幼安房中的木炭、茶叶、几匹布料都被清理出来,这些原本都是府里日常供给,可管事的下人轻视她,给她的东西总是缺斤少两,大冬天的,连几斤炭火都不想给她,现在面前的这些,都是她自己出去买的,她们竟然说是她偷府上的! 秋兰气不过,愤愤地瞪着那张婆子道:“你少血口喷人,我们姑娘从没有偷过府里的东西!反倒是你们总克扣我们姑娘的供给!” 陆云珠撇撇嘴角,假惺惺地对张婆子道:“哎呦,你们也真是不会办事,明明都说了表姑娘和我们其他几位姑娘的月份供给是一样的,你怎么能亏待人家?” 张婆子面露嘲讽:“二小姐教训的是,可这毕竟尊卑有别,不论什么东西奴婢都得紧着您,这表姑娘只能先委屈一下了,可没想到表姑娘她竟然偷东西啊,哎呀也是,寄人篱下本就拿人手短,要是我,我也不敢总是腆着脸伸手要东西。” 她们一唱一和,冷嘲热讽了一通,姜幼安攥了攥双拳,冷静地开口道:“你们仔细看清楚了,这些根本不是府里日常供给的用材,都是我自己出去买的,我从没有偷过这府里的一分一毫!” 陆云珠倒也不慌,反倒是眼睛一亮,“自己买的?那可真是奇了,你哪儿来的钱?” “我哪儿来的钱,有必要告诉你吗?又不是花你的钱。” “那可不一定。”陆云珠冷哼一声,咄咄逼人道:“你整日待在陆府,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难不成还能自己挣钱?我看你一定是偷了府里的东西,拿出去典卖,又或是,你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姜幼安面色微怒,“陆云珠,你嘴巴放干净点!无凭无据,你就想这样诬陷人吗?上一次的亏,你还没吃够吗?” 陆云珠又想起自己被陆玄衡打手心的场面,手掌一阵发痒,她更生气了,大叫道:“我就不信你的钱来路正,一定是偷我们陆家的!” 秋兰急着要说钱都是姜幼安卖画所得,正要张口,姜幼安却给她递了一个颜色,示意她闭嘴,。 姜幼安看着怒目圆瞪的陆云珠,心思一转,扬声道:“反正我没偷过钱,有本是你把老夫人叫过来,让她审我!” 陆云珠被激到,“你以为我不敢吗?难不成你还指望老夫人向着你不成?” 她当即亲自去请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午休刚醒,正想去院子里走走,便听说陆云珠了府里出了个贼,一时又惊又疑,耐不住陆云珠缠,她只好去了姜幼安的房中。 “祖母,你看,姜幼安她买了这么多东西,我问她哪儿来的钱,她说不出来,肯定是偷咱们家的!” 陆老夫人看了看那些东西,皱起眉头,那一堆不值几个钱,就为这个,陆云珠大呼小叫的,实在让她不喜。 她看向姜幼安,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啊?” 姜幼安一脸受气的模样,低着脑袋说:“老夫人,我真的没有偷过钱,我的花销都是用我作画赚的钱付的。” 陆云珠愣了一下,不屑道:“你骗谁呢,谁会买你的破画?” “我的画都是挂在书画铺子里寄卖,老夫人若不信,便请墨韵阁的掌柜来问问话吧。” 陆老夫人虽然觉得这不是个什么事,不至于兴师动众,不过她听说姜幼安自己作画卖钱,倒是有点兴趣,便点了头,派人去请。 而姜幼安趁着这个间隙,来到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我寄居在陆府,的确不好意思总是开口要这要那,好在自己略通丹青,我便想自己动手作画,好歹可以攒些钱。对了,我还为老夫人做了一幅画听说老夫人寿辰快到了,这幅松柏幽兰图便算是我给老夫人的寿礼吧,望您不嫌弃。” 说着,姜幼安呈上了一幅画。 陆老夫人有些诧异,打开看后,神色更添一份愉悦。 陆云珠“嘁”了一声,“什么破画,也好意思送给老夫人。” 她这么说是她完全不懂画,陆老夫人娘家却是书香门第,她是懂文墨的,很是喜欢那画,而且一看便知姜幼安是有靠这个赚钱的本事的。 她再看向姜幼安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欣赏,这个孩子其实不错,自从来到府上一直安安静静的,从不惹事,反倒是自己那嫡亲的孙女总是不像话。 陆老夫人看了陆云珠一眼,眼神无奈。 这时,墨韵阁的刘掌柜到了。 刘掌柜带来了账本,刚拿出了,陆云珠便抢着去看。 陆云珠扒着账本看了半天,脸色越来越难看,姜幼安竟然还真的靠卖画赚了不少钱。 “怎么可能,就她那三脚猫的功夫,买画的人都眼瞎了吧?” 刘掌柜听了替姜幼安感到不平,出言道:“姜姑娘的画销路一直很好,一般挂出去没多久就有人买。有眼光的人才知道怎么欣赏,没眼光的,自然看什么都觉得是废纸了。” 陆云珠听出他在讽刺自己,气得不得了,“你少多嘴,我现在还怀疑你这账本是假的,你和姜幼安是一伙儿的!” “够了!”陆老夫人轻斥一声,不悦地看陆云珠一眼。 陆云珠缩了缩脖子,咬着唇不吱声了。 姜幼安始终站在一旁,腰板挺直。 “今日之事,是误会一场,到此为止吧。” 陆老夫人训斥陆云珠道:“你已经是要出嫁的人了,稳重些,别成日里惹是生非。” 转而又对管家婆子说:“我早就交代过,表姑娘的待遇和府里的小姐是一样的,你们都好生伺候着,再敢有阳奉阴违之事,决不轻饶。” 几人唯唯诺诺地应了声。 陆老夫人最后看向一直沉默的姜幼安,“好孩子,往后再受什么委屈,只管来同我说。” 姜幼安微微一笑,屈膝道谢。 陆云珠见状心里咯噔一下,陆玄衡护着姜幼安,现在连祖母也要护着姜幼安了吗? 她气恨地瞪姜幼安一眼,跟着陆老夫人走了。 姜幼安则亲自送刘掌柜出去,一脸惭愧地说:“今日麻烦您跑这一趟了。” 刘掌柜看向她的眼神满是同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道:“姑娘最近可作新画了,我还想多收几幅呢。” 姜幼安笑着与他交谈,二人一直走到府门外,刘掌柜正要走人,却盯着一人发愣。 “怎么了?” 刘掌柜指着一个小厮道:“我瞧这人很像经常来买你画的那位公子呢。” 姜幼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然是修竹。 “掌柜怕是认错了,他是陆府的侍从。” 刘掌柜摸摸脑袋,“可能是我认错了,那位公子每次来买的都是你的画,出手还很大方呢。” 他说完就走了,姜幼安回想着他的话,心中却冒出了一个猜想。 ------------ 第十二章 偶遇苏明修 揽月居,陆玄衡刚回来,正在更衣。 听说陆云珠又没事找事诬陷姜幼安偷钱一事,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因为宴会上的事,他狠狠教训了陆云珠一顿,这才几天,又出来惹是生非! 陆云珠是二房的人,他也不好总是管教她,就是不知道姜幼安受了委屈,人怎么样了。 他正想着让修竹去传话,让她过来,没想到修竹进来说,表姑娘来了。 她很少主动来找他,这会儿过来怕是刚受了委屈,来找他诉苦。 他无声地弯了下唇角,让人进来。 姜幼安走进来,正好修竹往外走,她的目光在他身上打了个转。 “今日的事我都听说了,是陆云珠太不像话了,你别难受,等过几日我找机会好好教训她。” 陆玄衡牵住姜幼安的手,捏了捏她的手心。 姜幼安对上他的眼睛,语气平静道:“陆云珠说我偷钱,我说我没有,我的钱是靠卖画攒的。” 陆玄衡闻言点点头,似乎有些惊喜,“那你还挺厉害。” “书画铺子的老板告诉我,有一个人经常来买我的画,出手还很大方。” “那是好事。” “你说那个人会是谁呢?” 陆玄衡挑眉,“我如何会知道?” 姜幼安见他还装,一下子甩开他的手,径直走到书案后的柜子前,一通翻找。 陆玄衡愣了一下,明白过来。 看来她已经知道是他让修竹去买她的画了。 他也不阻止姜幼安翻找的动作,随她去了。 姜幼安果然在书柜里找到了好几幅自己的画,她不满地看着陆玄衡,质问道:“你为什么要买我的画?” 陆玄衡轻笑一声,“你把画寄卖在墨韵阁,不就是让人买的吗?那我为何不能买?” 姜幼安抱着那几幅画,双手微微发抖。 一直以来,她在陆家寄人篱下,处处看人脸色,小心度日,唯一得到的一点庇护,都是靠陆玄衡施舍来的。她曾经是千金小姐,骄傲惯了,怎么会没有自尊? 她也想不用仰人鼻息,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所以她才要想办法卖画,可是现在告诉她,她的画都是陆玄衡买走的,也就是说,她赚的钱都是还是陆玄衡的施舍。 得知真相的这一刻,她那一点点自尊被击溃了。 她红着眼睛对陆玄衡大吼:“谁准你买了?我如果知道一直是你在背后买的画,我才不会卖给你!” 陆玄衡也变了脸,“我光顾你的生意,让你有钱赚,我还成坏人了?” “你好,你好得很!你陆大公子德行高尚,是大善人,我谢谢你施舍我!” “你是该谢谢我,除了我,还会有谁买你的画?” 姜幼安突然愣住,她垂下脑袋,抱紧自己的画。 好像真的是这样,之前陆玄衡出差,不在京中,她的画就一直挂在铺子里没人买,是陆玄衡回来后,才被他买走的。 也许,她真的画得很差,除了陆玄衡看她可怜,没有人会买她的画。 一颗眼泪顺着姜幼安的脸颊滑了下来,落在画轴上,砸在陆玄衡的心里。 陆玄衡意识到自己的话说得太难听了,登时懊悔起来,他看姜幼安无声地掉眼泪,无措起来,笨拙地伸手去蹭她脸上的泪。 姜幼安平静地躲开他的手,自己用袖子抹掉眼泪,沉默地往外走。 陆玄衡追上她,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都是气话罢了,你别往心里去。” 姜幼安根本不听,一个劲儿地往外走。 陆玄衡为她这样回避的态度而感到心慌,他不喜欢这样,抓着她的胳膊纠缠道:“你把画还我,那些我可是付了钱的。” 姜幼安停顿一下,从怀里掏出银票。 是沈鹤平给她的,还好她现在手里有钱。 她掏出一张,扔到陆玄衡怀里便快步走了。 银票落在地上,陆玄衡定在原地,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他说不出话来,脸色灰败。 …… 姜幼安回到自己屋子里,将那几幅画一一展开,手指轻轻落在画幅上描摹。 这些画都是她一笔一笔画出来的,画得脖子酸痛,画得手上都生冻疮。 她的画工是母亲亲手教的,母亲虽是深闺妇人,却以丹青妙手出名,她以为自己继承母亲的画艺,可以靠这个吃饭呢,可是她画得不好。 姜幼安叹了口气,眼泪又冒了出来。 她狠狠地眨了两下眼睛,把眼泪憋回去。 就算她画得不好,那也是她的心血,不该被陆玄衡糟践。 她记得还有一幅雪景图挂在墨韵阁,她要赶紧拿回来,免得又落到陆玄衡的手里。 她心里带着一股火,风风火火地出门去了。 到了墨韵阁,她没在柜台瞧见刘掌柜,于是自己在铺子里逛。 找了一圈,没有见到自己那幅画,她正发愁时,看见一位身穿春蓝色长袍的年轻公子站在书架前,手里拿着一幅画欣赏。 她从他身后经过时扫了一眼,竟然正是她的那幅雪景图。 看来还是有人欣赏她的画的。 可巧那公子扭头看了过来,姜幼安对上他的视线,很是诧异。 此人她不久前见过,正是永安侯府的四公子。 方才看背影时,她根本没看出来,因为他是站着的啊,可四公子不是坐轮椅吗? 苏明修见是她,也惊喜了一下,“姜姑娘,好巧。” 姜幼安看着他的双腿,说话都有些磕巴了,“苏……苏公子。” 苏明修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解释道:“我只是身子虚弱,不能久站,有时才会坐轮椅,又不是瘸了。” 原来如此。 姜幼安重新打量他一番,又将目光放在他手里的画上,“苏公子,喜欢这幅画?” 苏明修点点头,“嗯,此作不俗,构图布局疏密得当,用墨浓淡相宜,很有意境,看得出笔者功底不错。” 姜幼安刚遭受过一番打击,现在听到有人欣赏她的画,如同久旱逢甘霖。 她一边听苏明修的鉴赏,一边静静看着自己的画,一时出神。 苏明修都说完了,见她还盯着画发呆,他偏着头,凑过去看她,“姜姑娘?” 姜幼安回神,猛地对上那双温柔似水的桃花眼,她的心口狠狠跳了一下。 苏明修看着她笑,“姜姑娘也喜欢这幅画,不如我把它买下来赠你?” ------------ 第十三章 赠画 姜幼安说:“苏公子,其实这幅画就是我作的,挂在这里寄卖。” “是你作的?”苏明修目露欣赏,“对,我记得令堂可是丹青圣手,看来你得了她的真传啊。” 听别人提起母亲,姜幼安心里还挺感慨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苏明修反应过来她的双亲都已不在,愧疚道:“抱歉。” 姜幼安微微一笑,说无妨。 她犹豫着看苏明修一眼,试探地对他道:“难得能遇上欣赏这画的人,苏公子若是不嫌弃,那我就赠予苏公子吧。” 苏明修望着姜幼安,眼底笑意浮动,“我本就有意购买此画,既然知道这画是出自姑娘之手,更应该加价捧姑娘的场,怎么能白拿呢?” “若你要买我的画,又碍于面子,不得不给我高价,反倒不美了,还是送给你吧。” 姜幼安捏着指尖,神情有几分羞涩,“就当……交个朋友吧。” 苏明修的目光落在她粉嫩的脸庞,柔声道:“姑娘盛情难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毕竟这幅画作难得,我可不想拱手相让呢。” 二人对上视线,气氛一时有些微妙,姜幼安茫然地眨眨眼,苏明修耳根微微泛红。 “不过我也该送姑娘些什么。”苏明修在自己身上翻找起来。 姜幼安笑道:“公子想回礼,等下次见时再给我吧。” 苏明修抿唇微笑,“嗯,下次见。” 他拿着画先行告辞,姜幼安目送他的马车远去,嘴角微微弯起。 上次在侯府遇见时,她还以为苏明修双腿有疾,一辈子只能坐轮椅,所以并没有把此人放心上,如今看来,他的身子没有那么差,而且他性情温柔,彬彬有礼,很有君子之风。 关键是,他收下了她的画,意味着他对她多少是有些好感的。 倘若能嫁给苏明修,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归宿了。 姜幼安一下子就有了方向,心情愉悦起来。 之后几日,她就一直打听苏明修,想办法多了解他一些。 原来他身子不好是因为年少时有一次骑马,不慎从马上摔下来,落下了病症,不能久站,还总是爱生病。 也正是因此,他的婚事至今都没有定下来。他虽出自勋贵之家,可能与他家世匹配的,也没有几个想嫁给他这么一个病秧子。 姜幼安觉得他还挺可怜的,明明是那么好的一个人。其实就算苏明修是个病秧子,以她现在的境况,也算是高攀人家了。 她现在愁的是,到底怎么才能高攀得上人家。 他们见过两次,苏明修还主动承诺下次相见时会给她一件回礼,可是下次相见时什么时候呢? 苏明修又不爱出门,她也不能天天上大街上晃悠,期盼与他再次偶遇。 姜幼安心里着急,又过了几日,冬至这天,陆云瑶来找她闲聊。 陆云瑶是陆家三房的姑娘,比姜幼安小半岁,她和二房的陆云珠一直合不来,倒是和姜幼安能说上几句话。 她性子柔善,是姜幼安在这陆府唯一喜欢的人。 “我听说我娘说,陆云珠和那个沈鹤平的婚事定了,婚期定在来年三月。” 陆云珠露出一种畅快的表情,“那个讨厌鬼总算要嫁出去了,我再也不用和她在一个屋檐下了,真好。” 姜幼安笑而不语。 陆云珠和沈鹤平,一个看中对方的才貌,一个看中对方的家世,如今也算得偿所愿,但愿他们长长久久的,再也不要祸害别人才好。 “不过祖母和大伯母没给陆云珠添多少嫁妆,陆云珠这几日天天在屋里抱怨呢。哼,谁让她做出那么不光彩的事,祖母嘴上不说,心里肯定对她很不满。” 陆云瑶撇撇嘴,有些幸灾乐祸,“要我说,祖母和大伯母肯给她操办这婚事就不错了,毕竟现在大哥哥和南华郡主的亲事才最关紧呢。” 提起陆玄衡,姜幼安更没话了。 因为卖画的事,他们大吵一架,虽然之前他们关系也很差,但最近他们几乎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姜幼安才不在乎他的事,管他和谁结亲呢! “对了,过几日献王府要举办一场冰嬉会,给咱们家下了帖子,我听祖母的意思,大概就是想找机会让郡主和大哥哥多相处相处。” 姜幼安不咸不淡地说:“这可真是为了一碟醋,包了一顿饺子。” “是啊,王府请了大半个京城的勋贵,什么定国公府,永安侯府,都会去呢。” 姜幼安平静无波的眼底突然泛起波澜。 永安侯府…… 虽说苏家的人肯定会去捧献王府的场,可苏明修又不爱出门,他会去吗? 她说不准,不过总得碰碰运气。 “那到时候一定很热闹,我们一起去吧。”姜幼安突然来了兴趣,抓着陆云瑶的手说。 陆云瑶开朗道:“好啊,还以为你不想去呢,那我又要和陆云珠大眼瞪小眼。” 二人又说了会儿话,陆云瑶就告辞了。 姜幼安已经开始期盼冰嬉会那一日,迫不及待地去翻衣裳计划那日穿什么。 这时,修竹过来了,还带了几匣子东西。 “表姑娘,这些是大公子给您的补品。” 姜幼安面无表情,“不用了,你拿回去吧。” 修竹干笑道:“上次郎中还说您身子太弱,要多补补呢,这些都是大公子的心意,您就收下吧。” “我不需要,你留下我也会扔掉,还是拿走吧。”姜幼安说罢,转身去里屋了,一副不想再多说的样子。 修竹只好悻悻地将那些补品又原封不动地带回了揽月居。 “大公子,表姑娘不肯收。” 陆玄衡面色阴沉。 就因为画的事情,她跟他置气到现在?他都主动示好,拿东西哄她了,她竟然还不肯给面子。 罢了,她气性大,他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等过几日再去哄她吧。 陆玄衡摆摆手,示意修竹退下,突然想到什么,又叫住修竹吩咐道:“献王府办冰嬉会,家里的几个姑娘肯定都要去凑热闹,就别让她去了。” 免得去了看见他和郡主在一起,又要闹什么别扭。 ------------ 第十四章 冰嬉会 到了冰嬉会这日,陆玄衡和赵氏领着几个小辈出门了,陆老夫人送到门口,嘱咐他们今日是赴献王的宴,凡事要谨慎得体。 陆玄衡去了最前头的马车,陆云珠已经解了禁足,今日也要凑热闹,她向来爱巴结赵氏,去跟赵氏坐同一辆马车了,陆云瑶则拉着姜幼安去最后一辆马车。 姜幼安正准备上车,修竹过来了。 “表姑娘,献王府下的帖子上只请了陆家人,表姑娘恐怕不便前往。” 姜幼安愣住,车里的陆云瑶说:“幼安姐姐一直住在陆家,是陆家的表亲,也算是半个陆家人,有什么不能去的?” 修竹也很为难,可是他得了大公子的命令,就是要拦着姜幼安赴宴,他只好硬着头皮说:“毕竟是献王府,还是谨慎些为好,表姑娘还是不要贸然前往了。” 姜幼安微微皱眉,她可是盼了好几天,竟然去不成了吗? 她正发愁时,站在府门口的老夫人看了过来,笑道:“多带个人罢了,王府哪儿会这么小气?幼安也去吧,跟云瑶你们两个也彼此有个照应。” 姜幼安脸上的愁云立刻消散,她对老夫人屈膝,说了声多谢老夫人,喜滋滋地上车了。 修竹见老夫人都发了话,他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灰溜溜地去前头陆玄衡的马车里回话了。 陆玄衡叹气,“罢了,她想去就去吧,我和郡主定亲一事她早晚也要接受的。” …… 冰嬉会设在献王府后的私人园林,园林中有一片湖,冬日结了一层厚厚的冰,湖边设了一圈帷帐,供宾客入座。 今日献王没有到,只有王府和郡主出席,陆家一行人到时,被安排在了靠近献王妃的坐席。 小辈们跟着赵氏去给王妃请过安后,便一一入座,姜幼安刚坐下就开始张望,寻找苏明修的身影。 宴会开始后,先是一场滑冰表演,几十个身穿冰鞋的人在冰面上做杂技,舞刀弄枪,扯着幡旗做出哪吒闹海的场面,十分具有观赏性。 陆云瑶看得津津有味,姜幼安却一点也不感兴趣,她的视线从对面那一排帷帐一一扫过,终于在一群男人中看到一个清俊单薄的身影。 是苏明修! 他穿着一袭月白锦袍,头上戴着一顶银冠,简单素净,即使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透出的那种端雅气质也很吸引人。 姜幼安盯着他看,他像是感觉到了,也朝她看过来。 二人对视上的那一瞬,苏明修眼底露出惊喜之色,对她微微一笑,姜幼安也对他点头示意。 她面上矜持,实则心里高兴得不得了,今日总算没有白来。 场上的滑冰表演已经结束,接下来要进行打冰球的比赛,每队六人,穿冰鞋上场,持球杖共击一球,率先打入对方球门为胜,三局两胜,每局设有彩筹,胜者可得。 所有宾客都可以参与,南华郡主作为主家,先行出场,陆云珠见状,立刻过去凑热闹,加入了郡主那队。 陆云瑶也和几个人组了队,刚好差一个人,陆云瑶便对姜幼安道:“幼安姐姐,你快来!” 姜幼安还在往苏明修的方向看,她只惦记着去和苏明修说话,不太想参与什么比赛,便说算了。 陆云瑶恳求道:“来嘛,我们就差一个人了。” 姜幼安受不住她缠,只好答应。 这冰球赛规则没有那么严谨,主要是以趣味为主,会滑冰就行,这对姜幼安来说倒是不难,她以前经常出去滑野冰。 第一局,大家都还在熟悉冰面,手脚都畏缩,最后以郡主率先击中一球,点燃了场上的热情。 既然是比赛,谁都不想输,第二局时,大家都认真起来。 陆云珠一直跟在李连珠屁股后,见陆云瑶滑了过来,她故意使坏伸出球杖绊了人家一下,陆云瑶躲过去,也不甘示弱地狠狠撞了她一下。 陆家两姐妹较劲时,李连珠已经抢到了球,平稳地朝对方球门滑去。 若是这一球再中,姜幼安她们这一队就直接输了,她的胜负欲也起来了,灵活地躲开身边的防守,飞快地朝李连珠追去。 苏明修的目光追随着姜幼安,就见那个鹅黄色的身影绕开层层阻拦,灵活地滑行在冰面上,简直像一只活泼的小鸟。 他不由得站起身,看得更加仔细。 姜幼安已经以极快的速度追到李连珠身后,轻巧地伸出球杖一勾,抢走了球。 她带着球继续滑行,眼看有人追来,她赶紧给位置更有利的陆云瑶使个眼色,将球传递给她。 陆云瑶会意,瞄准球门,用力一击,一击得中。 二人的配合天衣无缝,观赛的宾客都开始鼓掌叫好。 姜幼安和陆云瑶抱在一起庆祝,陆云珠过来冷冷道:“没眼力见儿的,也不看看这是谁的场子,敢抢郡主的球,真是蠢货!” 姜幼安往李连珠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人家笑呵呵的,台上的献王妃也面带微笑,不过王妃旁坐着的赵氏倒是脸色难看。 姜幼安呛陆云珠:“人家郡主和王妃都乐呵呵的,输不起的人是你吧。” 陆云珠狠狠剜了她一眼,又去李连珠身边了。 台上的献王妃笑着提议道:“这几个女孩打得还真是不错,最后一局,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不如再加几人,想必更有看头。” 她边说,边往陆玄衡的方向看,陆玄衡明白王妃的意思,这是让他下场为郡主助阵。 献王府特意办了这场宴会,他来了自然不会端着,于是出言加入李连珠的队伍。 李连珠对他一笑。 姜幼安看着陆玄衡去到了李连珠身边,默默移开眼睛。 郡主的队伍又加入两个男子,她们这队也得再找两个人。 不过大家都看出这一局就是专门为李连珠和陆玄衡设的,不太想上去陪玩。 找了半天还差一个人,陆云瑶急道:“怎么办,找谁来呢?” 姜幼安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远远见苏明修脱了身上厚重的披风,朝她走来。 短短的一段路,苏明修走得很快,越来越近,姜幼安的心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苏明修走到她的面前,眉眼含笑地望着她:“姜姑娘,不如我陪你们打一局?” 姜幼安怔怔地看着他,“你的身子……” “滑一会儿冰不妨事的,我年少时也经常滑冰。” 姜幼安嘴角缓缓弯起来,笑着对他点头。 陆玄衡将这一切看着眼里,暗暗捏紧了十指。 ------------ 第十五章 苏公子中意她 第三局开始,姜幼安还是不放心苏明修的身子,一直关注着他。 苏明修看起来状态不错,在冰面上滑行时很游刃有余,姜幼安放心了,但是视线还是忍不住追随着苏明修。 突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她面前,截断了她的视线。 陆玄衡沉着一张脸,那眼神像小刀一样划了姜幼安一眼。 姜幼安感到莫名其妙,稍微一想,又明白过来。 他这是因为方才她抢了郡主的风头而给她甩脸子吧。 她心里也不爽起来,默默跟他拉开距离。 冰球在几人手中辗转,眼看着来到了李连珠手里,她唤了一声“陆公子”,将球传给他。 二人倒是挺有默契,陆玄衡顺利地接过了球,他正在正对球门的位置,瞄着中心,果断地击出。 冰球在光滑的冰面上飞速滚动,眼看就要进入球门。 突然,半道上杀出一个苏明修,那白色的身影简直像一阵疾风扫了过来,精准地拦下球。 一击未中,冰球又回到场中央,被众人激烈地争夺着。 不得不说陆玄衡和苏明修的加入让比赛更加精彩了,两队实力不相上下,双方好几次击球,都被对手阻拦。 战局胶着,众人的胜负欲都被挑高,场边的看客们也都被吊足了胃口。 终于,苏明修寻到一个空隙,从对手手中截下了球,他将球传递给姜幼安。 姜幼安接过后,用球杖带着球快速地朝对方球门冲去。 眼看胜利在望,陆玄衡突然追了过来,试图抢球。 二人互不相让,球杖打在一起,跟打仗一样。 可终究是男人的力气更大,姜幼安没能顶住,陆玄衡看准时机勾走了球,猛地转身将球击出传给李连珠。 而姜幼安与他挨得近,被他转身的动作撞了一下,身体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摔了出去。 “啊——” 姜幼安正面扑到地上,在滑溜溜的冰面上滑到一丈开外。 而与此同时,球场的另一端,李连珠击中最后一球,拿下了这一局,场边的响起了欢呼声。 “姜姑娘!” 苏明修见姜幼安摔倒,赶紧过来。 陆玄衡这才后知后觉,当他看到姜幼安坐在那里,皱着眉头倒抽气的模样,心头猛地一紧。 他下意识要过去看姜幼安,可苏明修先一步来到了姜幼安的身边。 “你没事吧?” 姜幼安摔倒时,左腿膝盖跪在了冰面上,有些疼,她揉揉膝盖,对苏明修挤出一个勉强的微笑,“我没事。” “是不是磕到膝盖了?还能走吗?要不要我背你?” 姜幼安忙说不用,在苏明修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她抬头,见胜者的彩筹已经到了李连珠等人的手里,有些遗憾道:“还是输了,好可惜。” 苏明修扶着她的胳膊慢慢走,笑着自嘲道:“唉,都怪我拖你后腿了。” “怎么会呢,是我失误了。” “没事,这次的彩头是一颗夜明珠,我家里有一颗更大的,下次见面给你带来。” 他们二人就这样有说有笑地走了,全然没有在意陆玄衡。 陆玄衡听着他们熟稔的打趣,看着他们亲昵的动作,心里像火烧一般。 虽然赢了比赛,他的表情却是难看至极。 姜幼安被扶到了场下,陆云瑶赶紧过来看她的伤势。 陆云珠幸灾乐祸地看她一眼,扭头对着李连珠拍马屁:“还是郡主厉害,最后一球真是漂亮!” 李连珠则笑盈盈地看向陆玄衡道:“多亏了陆大公子,不然恐怕赢得不会这么顺利。” 陆玄衡表情淡淡的,“郡主谦虚了。” 李连珠望着他,眼底都是绵绵情意,好一会儿才移开眼睛,去看姜幼安:“姜姑娘,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姜幼安说:“只是磕了一下,不碍事。” “后头有供宾客休息的厢房,你先去歇歇吧。” 姜幼安说好,被陆云瑶扶着去了厢房。 “哎呀,真可惜,就差一点,这下可有陆云珠嘚瑟的了。” 陆云珠扶着姜幼安坐下,皱眉说:“大哥哥也真是的,不说让着你就算了,还把你给撞倒了,我看啊,他就是一心想在郡主面前出风头。” 姜幼安没说话,心里自然生气,一张小脸紧紧绷着。 “云瑶,你去前头玩吧,我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好好歇着,等前头散了我来找你。” 陆云瑶走后,姜幼安这才掀开自己的衣裙,白生生的一截小腿露出来,膝盖一块青紫。 秋兰惊呼:“哎呀,都青了,姑娘这一下磕得可不轻。” 姜幼安忍不住鼓起脸颊抱怨:“都怪陆玄衡,没轻没重的。” “姑娘,你先歇着,我去问问有没有药油。” 姜幼安点头,秋兰往门外走去,刚打开门,正好看见门外站着的苏明修,他抬着手,好像正准备敲门。 “苏公子。”秋兰对他行礼,看了一眼屋里的姜幼安。 姜幼安一愣,连忙收拾自己的衣裙。 苏明修站在原地,没有随意往里探看,问秋兰:“姜姑娘可是在里面?” “是。” “她方才磕到了膝盖,这是药油,你给她揉一揉。” 秋兰从他手里接过一个小匣子,侧眸去看姜幼安,姜幼安已经整理好衣裳,给她递个眼色。 秋兰会意,敞开门,“苏公子请进。” 苏明修却没有要进去的意思,“她伤在腿上,还是先处理吧,我不便进去,先告辞了。” “那苏公子慢走。” 秋兰关上门,小跑着来到姜幼安身边,将那匣子递给她,“姑娘,这苏公子人真不错,特意来给你送药,还知道回避,不进来打扰。” 姜幼安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她打开那匣子,里面有一瓶药油,还有一枚玉坠,是一个白玉雕成的玉如意。 之前苏明修收了她的画,说下次再见时会给她一件回礼,看来便是这玉如意了。 这药油随时便能找到,玉如意该是他一直带在身上,指不定什么时候遇见她了才能给她的。 秋兰揽住姜幼安的肩膀,喜道:“姑娘,苏公子肯定是很中意你。” 姜幼安的双颊飞上两朵红云,她将那枚玉坠攥在手里,一股暖意传到心底。 她正高兴着,房门被人敲响。 姜幼安以为是苏明修又回来了,示意秋兰快去开门。 秋兰兴冲冲地开了门,看到门外的人,表情变得僵硬,“大……大公子。” 姜幼安一惊,赶紧将那玉坠藏起来。 ------------ 第十六章 不许再和她来往 陆玄衡进来后,直接让秋兰出去。 秋兰蹙眉看姜幼安一眼,迟疑地出去了。 房门关上,陆玄衡朝姜幼安走来。 姜幼安怕他知道自己悄悄和苏明修来往,心里发虚,低着头不敢直视他。 高大的身影慢慢逼近,她下意识往后退,膝盖吃痛,一个没站住,直接摔坐在椅子上。 陆玄衡二话不说,在她面前蹲下,掀开了她的裙摆。 姜幼安大惊,死死按住自己的裙摆,羞愤道:“陆玄衡,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陆玄衡看她一眼,强硬地推开她的手,将裙子掀开,把裤腿撩了起来。 他盯着那一片淤青,眉头皱起。 “都青了,伤成这样也不说一声。” 姜幼安带着几分火气:“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陆玄衡没有为自己辩驳,拿出了自己带来的药油,他看见桌子上也有一瓶,没有多想。 他打开自己手里那瓶,倒了一点药油在掌心,搓热后,将掌心覆上姜幼安的膝盖,轻轻按揉。 姜幼安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要躲,陆玄衡的大掌攥住她纤细的脚踝。 “别动。” “你太用力了。” “擦个药而已,别那么娇气。” 姜幼安咬牙,明明都是他害得她受伤的,他还要说她娇气! “不用你帮我擦药。”姜幼安推开他,不许他碰自己,“少在这里装好人。” 陆玄衡垂下手,黯然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姜幼安不想和他说话,身子扭到一边,抱着膝盖自己擦药。 陆玄衡站起身,到一旁就着水盆洗了手,站到姜幼安的身侧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说:“只是一个比赛,你那么认真做什么?想要那彩头,我送你就是。” 姜幼安冷冷道:“既然是比赛,只许你争,不许我抢?” “这是献王府的场子,你们和南华郡主竞争,若是真赢了人家东道主,人家面上不说,心里未必会乐意。” 说来说去,还是疼惜郡主罢了。 姜幼安胸口堵得慌,她使劲儿揉了两下膝盖,放下裤腿,“你说的对,是我不自量力,哗众取宠。” 陆玄衡的眉头又皱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为什么跟他没说两句话,就阴阳怪气起来,和那个苏明修倒是很谈得来。 陆玄衡紧盯着姜幼安,“你和那个苏明修,是怎么回事?” 姜幼安低头整理衣裳,“什么怎么回事?” “你和他什么时候那么熟了?方才见你们有说有笑的,他还说要送你什么夜明珠。” 陆玄衡越说脸色越冷,一双幽暗的眼睛冒着寒光。 姜幼安斜眼看着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人家见我一个弱女子,被你欺负得摔倒在地还输了比赛,来安慰我几句罢了。” 陆玄衡走近几步,俯视着坐在椅子上的姜幼安,“我怎么觉得他很关心你?” “见到有人受伤摔倒,是个人都知道关心一下的,而不是像你一样远远站着袖手旁观。” 陆玄衡哑然,他当时立刻想过去扶她,可是被那苏明修抢先一步罢了,她是在因为这个怪他吗? 姜幼安轻哼一声,“我知道,你是怕郡主看见了误会是吧?那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若是被郡主看见了,你还怎么和人家成亲呢?” 陆玄衡从她的话中品出一点醋味,便同她解释:“我和郡主只是联姻,你不必这么拈酸吃醋。今日本就不想让你来,就是怕你心里难受。” 果然是他让修竹阻止她来的,害得她差点没见上苏明修! 姜幼安瞪着陆玄衡,在心里给这人又默默记上一笔。 陆玄衡看她眼睛瞪得圆圆,脸颊都鼓起来的样子,十分娇憨可爱,心情倒是舒缓一些,“好了,别生气了,回去补偿你。” 这时,门外的候着的修竹敲敲门,说献王妃请他过去说话。 陆玄衡便先离开了。 姜幼安见他终于走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差点没受住他的盘问,若是让他知道了自己偷偷地和苏明修都交换过礼物了,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又过了半个多时辰,前头的冰嬉会散了,众宾客纷纷离开,姜幼安也跟着陆云瑶一起出去。 在门口时,苏明修故意走得很慢,看着不远处的姜幼安一瘸一拐的,被陆云瑶扶着进了车厢,这才默默收回目光。 他的那关切的模样都被自己亲娘苏夫人看在眼里,苏夫人若有所思,让他来和自己坐同一辆马车。 刚坐下,苏夫人就把厚厚的毯子盖在苏明修的腿上,嗔道:“你身子不好,还去滑冰,真是不知道爱惜自己。” 苏明修笑笑:“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苏夫人盯着他,开始盘问:“四郎,你同那位姜姑娘是什么情况?” 苏明修一怔,说话结巴了起来:“没……没什么。” “没什么你那样看着人家,还有方才,你下场打冰球是不是也是为了她?她摔倒了你也是第一个过去扶。” 以往给苏明修议亲总是很不顺利,以至于苏明修特别排斥与姑娘接触,看他对待姜幼安倒是不同。 苏明修嘴上只说她想多了,耳根子却红得不得了。 苏夫人见问他这个闷葫芦也问不出什么,就不问了。 回到侯府后,苏夫人直接将日常跟在苏明修身边伺候的亲随小厮叫过来问话。 苏夫人素来威严,那小厮不敢在她面前说谎话,一五一十地将苏明修同姜幼安见的这几次都说了出来。 苏夫人听出来了,苏明修是真的对这个姑娘上心了。 若是换个人,她会觉得是好事,可是姜幼安嘛…… 她之前就见过这姑娘,姜府还在的时候两家也走动过,可是现在姜府已经没了,姜幼安就是个罪臣之女。 她儿子虽然身子差了些,不免受些嫌弃,她对儿媳的标准也一再放低,可是再怎么,她儿子也不至于去配一个罪臣之女啊。 苏夫人摇摇头,嘱咐那小厮:“你们以后都看着四公子些,尽量拦着他再和那个姜幼安来往。” ------------ 第十七章 为姜幼安说亲 陆府。 赵氏和陆玄衡回到府里,母子俩一起吃过饭,正喝茶聊天。 “我看郡主是真心喜欢你的,王妃对你也很是满意。” 赵氏脸上的笑容压不住,“之前已经合算过八字,接下来就该纳吉了,过了这一步,这婚事便是彻底定下来了。” 陆玄衡只是沉默地喝茶,脸上不见喜色。 “玄衡,你怎么了?” “没什么。” 赵氏叹气道:“你向来是个冷清的性子,可要我说,你待人家郡主应该热情些,这门婚事可是难得啊,若不是郡主对青眼有加,咱们也高攀不上王府。你想想,如今储君之位空虚,献王被寄予众望,来日若他真登上了那个位置,咱们家也就水涨船高了。” 陆玄衡明白,他是家里的顶梁柱,理应承担家族未来的重担,所以他愿意联姻,只是这件事对他来说没有那么值得高兴罢了。 他现在脑子里想到的是姜幼安抱着自己膝盖,眼泪汪汪地擦药的画面,还有对他说的那些拈酸吃醋的话。 她现在会很不安吧。 “定亲的事就全部交给母亲操持了,劳母亲费心。” 陆玄衡没有再和赵氏多说,先行告退。 天色已晚,檐下的灯笼在风中颤抖,陆玄衡从长廊上大步走过,来到了姜幼安的门前。 秋兰正端着水盆出来,见了他战战兢兢地说:“大公子,表姑娘已经睡下了。” 陆玄衡屋里看了一眼,“她的伤怎么样了?” “回来后请郎中看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只是有些淤青。” 陆玄衡点点头,“好好照顾她。” 说完,他没有进屋打扰,转身走了。 …… 入了年关,家家户户都热闹起来,陆府尤其是喜气洋洋,小年这日,献王府和陆家签定婚书,正式将李连珠和陆玄衡的婚事定了下来。 次日正是陆老夫人的寿辰,虽然不是整寿,但正好定了亲事,就干脆大操大办一番,前来庆贺的人自然也不少。 一大清早,陆家人都忙活了起来,到了晌午时,宾客们都到了。 姜幼安早就去前厅晃了好几圈,期待着能见到苏明修,据她所知,陆家给永安侯府下了请帖的。 可是等了半天,也没有见到苏明修的人。 秋兰上前头打听了一番,过来给她回话:“永安侯府的人已经到了,不过只有侯夫人和苏家其他两位公子,四公子没有来。” 姜幼安闻言面露失望。 如果苏明修对她有意,真的惦记她,应该会来赴宴借机见她的。 上次那什么冰天雪地里的冰嬉会他都去了,今日为何不来呢?难道是她想多了,苏明修对她只是单纯的友好,并没有情意? 姜幼安的心情一下子变得低落。 荣寿堂里,几位官夫人在同陆老夫人庆贺,让家里姑娘们过去陪着说话。 姜幼安跟着陆云瑶坐在角落,时不时接几句话扮个笑脸。 几位夫人贺完了寿,少不了再为陆玄衡的婚事道一边贺。 “你们家大郎可真是让人羡慕,年纪轻轻的立了那么多战功,这又要和献王府结亲了,日后必然是前途无量啊。” 陆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谦虚道:“我们家子孙不多,也就只有玄衡有点出息。” 苏夫人打趣道:“这么出色的孩子一个顶别家的十个,老夫人你就偷着乐吧。” 陆老夫人爽朗地笑了两声,又指指旁边的姑娘:“我们家可不止孙子,孙女也都是好的。云珠来年就要成亲了,还有云瑶,幼安,都是常在我跟前孝顺的好孩子。” 陆云珠挺了挺腰板,脸上带着几分骄傲。 陆云瑶腼腆的笑着,姜幼安有些心不在焉。 几位夫人这个夸夸,那个夸夸,说了一箩筐的客套话。 苏夫人一个个看过去,目光落在姜幼安身上,细细打量了一会儿,对陆老夫人说:“云瑶和幼安可说亲了?” “还没呢,我还想让几个孩子在身边多养几年呢。幼安及笄刚满一年,云瑶比她还小半岁。” 苏夫人笑眯眯地说:“这两个姑娘瞧着可真是喜人,对了,我娘家有一个表侄子,刚过十八岁,看着和幼安倒是挺般配的。” 正在走神的姜幼安听见这话脸色突然变了。 苏夫人这是要给她说亲? 无缘无故的,苏夫人若真是相中她这个人,第一想法也是介绍给她自己的儿子,毕竟她自己儿子的婚事都没有着落,何必去操心什么表侄子? 怕是苏夫人知道了她和苏明修的来往,看出了她想攀高枝的心思,今日主动为她说亲,就是要断了她的念头。 姜幼安手心发凉,强撑着笑容。 陆老夫人看她一眼,倒是想为她撮合一下,笑道:“能得侯夫人的赏识,是她的荣幸。说起来,幼安虽然不是我的亲孙女,却比亲孙女还乖巧呢,这回还送我一幅松柏幽兰图,是她自己亲手画的呢。” 陆老夫人让人将那画拿出了,给众人欣赏。 苏夫人看过了画,由衷地赞了句:“的确不俗。” 她再看向姜幼安时,眼底带了些欣赏,不过又化为遗憾。 有才有貌,可出身太差,实在是可惜了。 姜幼安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别人都是眉开眼笑地喝酒吃席,她连装都装不出来,苦着一张脸一个人坐在那儿。 陆玄衡早就注意到了,猜到她定是知道他和郡主定婚的事不高兴,今日又听这么多人都在为此庆贺,心里一定很不好受。 他找了个机会,把她拉到一旁,提醒道:“今日是老夫人的寿宴,你再难受也别拉着一张脸。” 姜幼安本来就烦,看见他更烦。 她不高兴分明是因为苏明修,这人还自以为是地觉得自己是因为他,可笑! 她不想和他说话,翻个白眼走了。 陆玄衡拿她没办法,想想也是,她已经够不好受了,还要她强颜欢笑的确太难为人。 等她慢慢接受这件事情,他再补偿她就是了。 寿宴过去,之后的几日就该全力准备新年了,陆家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只有姜幼安每日愁眉不展。 苏明修那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她现在完全不明白了,见又见不到,只能自己胡思乱想,想来想去,自己也觉得大概是不能成了。 到了年三十这天,她早早地出门去爹娘的墓前扫墓送年食。 准备离开时,一扭头见陆玄衡站在不远处,慢悠悠地朝她走过来。 姜幼安皱眉看着他:“你跟着我来的?” ------------ 第十八章 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地方 陆玄衡没有说话,看了眼那简陋的土坟前的墓碑,“选个风水宝地,给你娘迁墓吧。” 姜幼安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当时她没钱,情况又特殊,没法给爹娘风光大葬,只能做了个土坟,也只有她自己会来祭拜。 “可是我爹身上还背着罪名,大肆迁墓厚葬,会不会被人攻讦?” 陆玄衡看着她:“我说给你娘迁墓,你爹连尸体都没有……” “所以我做了衣冠冢,让他们合葬,迁墓的话,他们也是要在一起的。” 陆玄衡不说话了,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姜幼安。 姜幼安不喜欢他那眼神,沉下脸说:“不行就算了,等我爹的冤情洗清,我自己为他们厚葬。” 陆玄衡眉头皱了下,“我早和你说过,你爹身上没有冤情,他泄露布防图的罪名是坐实了的,你这般固执……” “你闭嘴!” 姜幼安看了眼那墓碑,又扭回头不满地瞪着陆玄衡,紧攥着双拳说:“我知道你们这些人都是怎么想他的,但我相信我爹不会做出那种事,早晚有一天我会为他正名的。” 陆玄衡不想和她吵架,唯有叹气。 当初姜幼安父亲手里机密的军事布防图被泄露,边关战事告急,正是他前去支援。他挽救了战局,立下了战功,却也见到了无数将士的尸体。 姜幼安始终认为自己的父亲是冤枉的,可是证据确凿。 他理解姜幼安失去父亲的痛苦,却更可怜那些无辜的将士们,所以在他心里,姜幼安的父亲毫无疑问就是罪人。 他不会在姜幼安面前说这些,自认为很有耐心地闭上了嘴。 姜幼安也懒得和他过多争执,自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陆玄衡又叫住她,“跟我去个地方。” 姜幼安刚皱起眉头,便被他抱上马背。 陆玄衡的长腿跨上来,将她环在身前,一抽马鞭,带着她跑走了。 秋兰修竹都被抛在身后,只有他们二人共乘一马,在山野驰骋。 姜幼安被颠得想吐,她拨开被吹乱的头发,问陆玄衡:“你要带我去哪儿?” 陆玄衡揽着她的腰,贴在她耳后道:“去一个没有别人的地方。” 寒风一路刮着姜幼安的脸,她的耳朵都要冻掉了,她受不了地缩起身子,用陆玄衡的披风紧紧包裹住自己。 陆玄衡看她像只兔子一样缩在自己怀里,嘴角忍不住翘起,他将她揽紧了些,用自己胸膛温暖她的身子。 马儿带着他们跑到了苍鸿山上,行至半山腰,上不去了,陆玄衡便将马儿拴在树上,带着姜幼安走山阶。 姜幼安爬了一会儿就不乐意了,抱怨脚疼。 陆玄衡轻哼,“说你娇气还不承认。” “是你要带我来这鬼地方的。” 陆玄衡直接弯下腰,将姜幼安背起来。 又走了约莫一刻钟,二人来到了一座庭院前。 没想到这么隐秘的地方还有一座院子,姜幼安从陆玄衡身上下来,好奇地四处探看,很快被这半山腰的景色吸引。 陆玄衡用钥匙打开门,拉着姜幼安进去。 院子不大不小,是个三进院,里面的布置很雅致,保留了山间原有的美景,后面的浴房竟然还连接着一座天然温泉,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 二人站在屋里,眺望远处云海中的山峦。 “喜欢这里吗?” 姜幼安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气,由衷地“嗯”了一声。 陆玄衡将钥匙给她,“以后这里就是你的了,在陆府待得不高兴了,便来这里散散心。” 姜幼安捏着那钥匙,很是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找了这么一处人间仙境给她住? 陆玄衡对上她那眼神,有些不自在似的,“刚才不是还嚷嚷腰酸背痛,你去泡温泉吧。” 姜幼安略微一想,恍然大悟。 他是觉得在陆府偷偷地找她不方便了,特意找这么个隐蔽的地方,方便他行事。 陆玄衡看她那嫌弃的表情便知她想歪了,伸手点点她的额头,“想什么呢,只是想让你放松放松。” 姜幼安总觉得他憋着什么坏,警惕地打量他。 陆玄衡说:“你自己去,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姜幼安这才放心去了,她泡了一个时辰,浑身都舒坦了,等出来时,不见陆玄衡的人影。 找了一圈,发现他竟然真的在厨房做饭。 这里没有别人帮忙,只能他们自己动手,她是不会做饭的,看着陆玄衡熟练的动作,露出惊奇的目光。 等陆玄衡把四菜一汤端到她的面前,她还有些不好意思,一边吃,一边在心里默默感叹美味。 “你还会做饭?” “之前在边关,条件不好,都是自己做饭。” 陆玄衡哼了一声,“你以为都跟你一样生下来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 姜幼安又拉下脸,觉得就不该和他说话。 待饱餐一顿后,二人到后面的山林里散步。 城中的家家户户都在准备新年,到处都是喧嚣的人声,这里白雪覆盖了一切,只有风声和脚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 漫步在这里,姜幼安暂且忘却了那些烦心事。 她走到一棵树下,使劲儿晃动树干,让雪落了自己一身。 树上的鸟儿受惊飞走,陆玄衡掏出一枚弹弓,对着那鸟射石子。 姜幼安刺他:“鸟招你惹你了?” “射着玩。” 姜幼安嫌弃道:“你小时候也没这么坏。” 陆玄衡一愣,低下头笑了下,“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的样子?” 姜幼安想起他们初见之时,十一二岁的陆玄衡被赵氏牵着,瘦瘦小小的,一双眼睛乌溜溜的盯着她看,看着就特别好欺负。 她也的确狠狠地欺负了他,但是他很好脾气,从不生气,想想那时的他真是比现在好太多,现在的他看着就讨厌。 姜幼安不回答他,默默地走到他身后,将手里的雪球塞到他的后衣领。 “姜幼安!” 陆玄衡倒吸一口凉气,伸手去抓她。 姜幼安脚一滑,身体往后仰了下去,陆玄衡抱住她和她一起滚到雪地里。 陆玄衡要反击,抓起一把雪就要往她领口塞,她大叫起来:“啊,磕到头了,好痛!” 陆玄衡赶紧停手,姜幼安狡黠一笑,抓起雪扔了他一脸。 “你这个小狐狸!” 陆玄衡气得挠她痒痒,姜幼安一边笑一边躲。 闹腾了好一阵,二人都累了,躺在雪地中,仰望这洁净澄澈的天穹。 姜幼安感叹道:“真美啊。” 陆玄衡摸到她的手,握住,“这里不会有其他人知道,即使我和郡主成婚,也可以陪你常来这里。” 姜幼安的表情突然僵住,她盯着陆玄衡的脸看了一会儿,飘远的神智慢慢回了笼,她声音平静:“下山吧,晚上还有年夜饭。” 陆玄衡说好,“下次来时,再添些东西。” 姜幼安却想,她再也不会来这里了。 二人下山后,与秋兰修竹汇合,分别回了陆府。 傍晚时分,赵氏正催促着下人摆年夜饭,有些不高兴地说:“玄衡怎么还不回来?” 王嬷嬷说:“已经让人去军营里请了。” 正好这时,派出去的小厮回来了,说:“小人去军营里没见着大公子,大公子身边的副将说,大公子今早去了点个卯就走了。” 赵氏摸不着头脑,“那他这一天是上哪儿去了?” 她着急地在前厅晃,正好看见姜幼安从二门上进来,回自己房里去。 赵氏没管她,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见陆玄衡慢慢悠悠地回来了。 赵氏面露狐疑,这二人一前一后的,难不成是一起出去的? 她越想越不对劲儿,赶紧快步往揽月居去找陆玄衡。 ------------ 第十九章 元宵节 陆玄衡回到揽月居换了身衣服,正要往前厅去,赵氏突然进来了。 “玄衡,你今日去哪儿了?” 陆玄衡随口道:“去军营巡视。” 赵氏面露不满:“你还骗我,下午时我让人去军营找你,让你今日早些回来,可是去问了才知道你今日根本不在军营。” 陆玄衡依旧面不改色,“临时决定去同友人聚了聚。” 赵氏走近他,盯着他问:“你今日一整天到底是和谁在一起,是不是姜幼安?” 陆玄衡眼神微变,“母亲何出此言?” 赵氏冷着脸,声音严肃:“你只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当然不是。” 陆玄衡看得出母亲不喜欢姜幼安,若是她知道了他和姜幼安私下的关系,肯定会为难姜幼安的。 他虽然否认得很干脆,但是赵氏心里还是有些怀疑。毕竟那个姜幼安生得美,陆玄衡正事血气方刚的年纪,被她迷惑了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还想再细问,可是见陆玄衡的脸色已经有些不悦了,孩子大了总是不爱听唠叨的,她便不再揪着不放,只是嘱咐道:“没有最好,玄衡,男人三妻四妾虽是正常,但郡主的身份摆在那里,断不会容你身边一堆莺莺燕燕,更何况你们的婚事刚定下,这个时候可不能闹出什么风流韵事。” 陆玄衡若有所思,敷衍地应了声:“知道了。” …… 春节已过,但年节的氛围会一直持续整个正月,十五这日,京城街上有盛大的灯会,各家各户都会出去看灯,陆家亦然,不过今年南华郡主会同他们一起。 亲事定下来后,两家的来往就更加紧密,像这样能够增进感情的机会自然要利用起来。 黄昏时,落日还悬在天边,街市上已经很热闹了,陆家人和郡主一同上街。 万家灯火点燃天幕,人们的欢声笑语充斥每个角落。 陆云珠她们坐在马车里,掀开帘子高兴地看外面的花灯和杂耍表演,又嫌在车里无法玩得尽兴,嚷嚷着要下车去。 陆老夫人年纪大,没法儿下去人挤人,赵氏便说让他们年轻人自己去玩,让他们都跟着陆玄衡。 于是几人下了马车,陆玄衡和李连珠并肩走在前头,姜幼安她们跟在后头。 今日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出来赏灯了,街上车水马龙,人山人海。 偶尔有路人挤过来,陆玄衡便伸手为李连珠挡开。 李连珠说声多谢,低头抿嘴一笑。 跟在后头的陆云瑶见了,一脸戏谑地捂着嘴笑,还用胳膊碰碰身旁的姜幼安。 姜幼安压根不关心他们,她一上街就四处张望着找人。 今日大家都出来游玩,会不会碰到苏明修呢? 已经一个多月没有见过他了,上次在陆老夫人的寿宴上她还被苏夫人浇了一头冷水,难道他们就要这样不了了之了? 姜幼安心神不宁,慢吞吞地走在后面。 几人在街上逛了一会儿,又到河边乘坐游船,街市上的烟火气虽然喜人却也恼人,乘着游船可以沿着河岸慢慢欣赏那灯火璀璨。 众人上了船,聚在一起喝茶说笑。 姜幼安自己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看着外面河岸上一片火树银花,她的眼底却是一片漆黑。 元宵佳节,亲友团聚,她夹在在这些欢声笑语中,显得尤为孤单。 秋兰看出她的情绪低落,轻轻揽住她单薄的肩膀,“姑娘,是想亲人了吗?” 灿烂的灯火映在姜幼安的脸上,明明灭灭,她神色落寞,叹道:“我哪里还有什么亲人?” 秋兰一阵心酸,轻声安慰:“还有大姑娘呢,肯定能找到的。” 姜幼安拍拍她的手,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她的姐姐姜幼贞大她四岁,远嫁去了江南柳家,姜家出事后,她给姐姐去了信,可是迟迟没有得到联络,派人去柳家问,他们竟说她的姐姐已经被休弃,不是他们柳家的人了,他们也不知人现在去了哪里。 原来是柳家一得知姜父被判了死罪,怕引火烧身,就随便找了个由头把姜幼贞给休了。 而姜幼贞孤身一人回京奔丧,不知在途中经历了什么,竟失去了踪迹。 这一年多以来,姜幼安一直在派人打听,可是一直都没有消息,她的姐姐现在在哪里,还在不在人世,她无从得知,只能用没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来宽慰自己。 头上圆月高悬,姜幼安抬头望月,使劲仰着头,没让那眼泪流出来。 游船从河面上缓缓驶过,乐声从岸边的水榭里传来。 玉貌花容的琴师在月下抚弄琴弦,悠扬动听的琴声荡开,徐徐传至姜幼安的耳畔,稍稍抚慰她心中的苦涩。 她寻音望去,只见水榭二楼的窗户上,映出一个纤细的身影。 她回过头,无聊地拨弄手里的花灯。 船舱的另一端,陆玄衡陪坐在李连珠身边,听她和陆云珠她们闲聊,他插不上话,目光扫了一圈,在角落里找到了姜幼安的身影,她孤零零坐在那儿,瞧着可怜巴巴的。 李连珠在这里,他只能陪在李连珠身边,陆云瑶她们也总爱往郡主身边凑,姜幼安免不了受冷落,想必她是不开心了。一个人坐在那里,蔫了吧唧的,明明刚才在街上还见她伸着脖子看这看那。 “云珠,方才你不是还嚷着要去看灯山吗?你带着云瑶、幼安她们去吧。” 陆云珠却说不去了,她其实就想跟在郡主身边套近乎,什么灯山看不看都无所谓。 陆云瑶却很感兴趣,缠着姜幼安和她一起下船去看。 姜幼安说都行。 陆玄衡心想她跟陆云瑶关系挺好,有陆云瑶陪着,她心情也能好些。 船停下来,陆云瑶和姜幼安上了岸,陆玄衡他们则沿着河岸继续往西。 陆云瑶挽着姜幼安的胳膊说:“哎呀,陆云珠可真是没眼力见儿,大哥哥都说了让咱们都下船,就是想和郡主单独相处,陆云珠还非要赖在郡主身边显眼。” 姜幼安看着游船远去,无声地笑了下,对陆云瑶说:“我们去看灯山吧。” 宽阔的河面上游船如织,苏明修靠窗坐着,观赏沿岸的灯景,目光中带着隐隐的期待。 ------------ 第二十章 想见的人 侍从拿来披风披到苏明修的身上,提醒道:“公子,晚上冷,您别坐在窗口吹冷风了。” 苏明修没有理会,坐着不动,眼睛还在向外张望着。 近些日子,母亲又找了个大夫,把他拘在家里调养身子,不许他出门,年前陆府办寿宴,他本想去贺寿,好见上姜幼安一面,可母亲非说天气太冷,不让他出去,还冲他发了一次火。 今日若不是母亲去会亲戚了,他也不能跟着兄嫂出来玩。 今年这灯会这么热闹,好多人都出来游玩了,若是能碰上姜幼安…… 他正想着,便见对面驶来一艘船,船头的灯笼上贴着“陆”字。 是陆家的人! 苏明修立刻坐直了身子,等两艘船擦肩而过时,船速慢下来,两边互相打了个招呼。 苏明修迫不及待地往对面船舱里看,看见了陆玄衡,看见了南华郡主,看见了陆云珠,却没有看到姜幼安。 原来她今日没有出门吗…… 苏明修顿时失望不已。 苏家的船继续往东行了,苏明修也不对着窗户吹冷风了,一言不发地坐回了船舱里。 …… 好几丈高的灯山耀眼夺目,乌泱泱的人群围在前头,互相挤在一起,姜幼安原本和陆云瑶待在一块,没一会儿陆云瑶就不知道被挤到哪里去了。 她从人群里退出来,伸着脖子找了一会儿,没有见到陆云瑶的人影。 秋兰说:“云瑶姑娘身边跟着好几个婆子呢,不会丢的。” 姜幼安点点头,不过她今晚没有什么心情逛街,便说:“老夫人她们在茶楼里喝茶,我们去说一声,就先回去吧。” 她从人海中穿梭而过,心不在焉地低头看手里那只兔子灯,差点被一辆马车撞上。 她回过神,退到路旁,带着秋兰走了。 苏明修坐在马车里,手撑着额头假寐。 他坐船坐得头晕,就先下船坐马车回家了。 马车在拥挤的街道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往前挪动着,苏明修感觉都更晕了,眉头都紧紧皱着。 突然,他从嘈杂的人声中听见一声呼喊。 “幼安姐姐——” 苏明修睁开眼睛,不确定地打开车窗张望。 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明眸皓齿的少女转过身来,绚烂的灯火在她的脸上落下一层柔和的光亮。 苏明修的眼眸也映出亮色,他立刻让人停车。 姜幼安听见有人唤她,转过身子,便见陆云瑶朝她跑了过来。 “人太多了,我都找不到你了。”陆云瑶挽上姜幼安的胳膊,“逛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姜幼安点头,不过陆云瑶刚说完要回去,一扭头看见旁边的酒楼里在猜灯谜,又被吸引了注意力,兴冲冲地跑过去。 姜幼安怕又找不着她了,跟在后头一路小跑。 突然,她的手腕被人抓住。 她猛然回头,面前的苏明修气喘吁吁,一双桃花眼盛着最温柔的笑意和最璀璨的光华。 “苏……苏公子。” 想见的人就像从天而降一般,姜幼安简直被这突然的惊喜砸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看着他笑出来。 待苏明修喘匀了气,低头看见自己还牵着人家的手,赶紧说了声“抱歉”。 他方才在后边追了半天,还喊了几声,一时着急才抓了她的手。 姜幼安当然不见怪,低头含羞笑着,“苏公子今日也出来看灯?” “之前一直在家里调养身体,没有机会出门。” 二人自然而然地并肩而行,一起走在这重重灯影中,淡粉色的衣袖和藏青色的披风时不时碰在一起。 “你膝盖上的伤好了吗?” 姜幼安斜眼瞧他,眼神里带了些娇嗔,“都过去一个多月了,当然好了。” 是啊,他都一个多月没见她了。 “之前陆家老夫人寿宴,我本来想去的,但是被别的事情耽误了……” 苏明修喃喃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自己在遗憾。 姜幼安两只手绞在一起,试探地问他:“苏公子,你姨家那位二表哥人怎么样?” 苏明修一愣,神色茫然。 “上次苏夫人来,说你有位姨表哥很不错,想给我说亲呢。” 姜幼安边说,边观察着他的神色,就见他那好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我竟不知道这事……” 他看她一眼,倒是没说那姨家表哥如何如何,而是语气含着几分抱怨地说:“是我母亲冒昧了。” 姜幼安将他的反应都看在眼里,暗道自己猜的没错。 苏明修对她有意,但苏夫人看不上她。 她笑着说:“只是闲聊时随口一提罢了,苏夫人是好意。” 现在不能借着苏明修对她的好感去挑动他和家里人摊牌争执,一来她没有十足的把握苏明修真的愿意娶她,二来,若是苏夫人始终不喜欢她,就算苏明修执意娶了她,将来进了门她在苏夫人手底下也没有好日子过。 或许她应该想办法让苏夫人喜欢她。 二人继续慢慢走着,苏明修瞥她一眼,“我的那位表哥的确不错,在军中任职。” 姜幼安点点头,“这样啊,不过我不喜欢武将,打打杀杀的,怪吓人的。我还是更欣赏有书卷气的儒雅君子。” 苏明修听见这话,嘴角微微勾了下。 姜幼安突然问:“今日只有你自己出来了吗?苏夫人没和你一起?” “母亲去我姨母家了,说是明日要一起去玄真观。我今日本来是和兄长们在一起游玩,不过方才在船上有些不适,就先和他们分开了。” 姜幼安迟钝地点点头,心里默默记下了玄真观。 二人本来还想再说几句话,姜幼安见陆云瑶从酒楼里出来了,她只好说:“我得走了,苏公子既然身体不适,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苏明修眼底划过一抹遗憾,他看见旁边有一个首饰摊上,便去买了一只闹蛾儿,元宵节时,年轻姑娘们时兴戴这个。 他将那闹蛾簪递给姜幼安,“这个送给你。” 姜幼安看他一眼,微微偏头,“那你帮我戴上吧。” 纤细雪白的脖颈从衣领里露了出来,苏明修微微红了脸,抿着唇将簪子插在她的发间。 姜幼安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转身走了。 直到看着她的身影彻底被人海淹没,苏明修才离开。 今晚不设宵禁,已经是亥时了,街上还是很热闹,满城的灯火将这夜晚映照得好似白天一样。 陆家一行人在外没有逗留很久,郡主被王府的人接走后,姜幼安她们也回到了府里。 几人在外头玩了一晚上,都累了,纷纷回自己房里去。 姜幼安住的院子和揽月居在同一个方向,姜幼安看见陆玄衡在她前头,不想和他碰上,便故意放慢脚步。 眼瞧着陆玄衡消失在拐角处了,她慢吞吞地走过去,突然,被人抱在了怀里。 昏暗的屋檐下,陆玄衡掐着姜幼安的腰,盯着她头上的东西看,“这是什么,方才没见你戴。” 姜幼安生怕被人看见她和陆玄衡在一起,连忙推搡他,“这是闹蛾儿,云珠云瑶都戴了,有什么稀奇的。” 她这样说着,又怕被陆玄衡抢了去,伸手摘了下来。 陆玄衡轻笑,“戴着吧,好看。” 他说完,唤了声修竹,修竹拿来一盏绛纱灯。 “给你买的。”陆玄衡将那灯递给姜幼安,“早点回去睡吧。” 姜幼安站在原地,看着陆玄衡走远。 绛纱灯散发出微黄的光芒,落在姜幼安的脚边,她提着灯,静静地从长廊上走过。 回到屋里,她端详那精致好看的灯,良久后,将灯熄了。 翌日,姜幼安一大清早便出门了,直奔玄真观。 听苏明修说,今日苏夫人会来玄真观,她要想办法接触到苏夫人,让她能够接受她。 在玄真观蹲守了半个多时辰,终于见苏家的马车来了。 一位雍容华贵的妇人从车上下来,姜幼安定睛一看,正是苏夫人。 ------------ 第二十一章 私情被发现 苏夫人显然是常来,一进来就有监院来招待,她先去了拜了三清,又去静室诵经,姜幼安一直悄悄跟在后头,想要找机会过去搭话。 正踟蹰着,苏夫人从静室里出来,被监院领着去了另一座宫观。 姜幼安好奇地跟过去,站在暗处往里看,原来是卜卦。 “冲虚道长,今日想请你算一算我儿的姻缘。” 一位穿着青灰色道袍的道士在桌上铺开八卦图,起身净手燃香。 他将三枚铜钱合于两掌中,口中念念有词,摇动数下后,将铜钱掷于桌面上,如此重复六次,卦象已出。 冲虚道长摸着胡子,幽幽道:“此卦象显示,令郎的良缘还未出现,请夫人耐心等待,姻缘之事强求不得,不宜急躁。” 苏夫人听后露出了失望的神色,说罢了,又让那道长算一算她家侯爷的事业运。 姜幼安将这一切看在眼中,心里悄然冒出一个想法。 苏夫人爱卜卦,很信任这道士,若是利用这一点…… 她之前听说过冲喜之说,若是男子身体有恙,家中父母会为他选一位八字相合的女子为妻,以此冲散病魔。 若是这冲虚道长说她和苏明修的八字相合,苏夫人会不会想要主动促成她和苏明修的婚事呢? 姜幼安心里有了主意,先离开了玄真观。 回到陆府后,姜幼安就赶紧让秋兰去打听了那冲虚道人。 “那冲虚道人两三年前来到玄真观,因算卦算得准,很快声名鹊起,好多达官贵人都去找他卜卦,像苏夫人就是他那儿的常客,每个月都会去。” 姜幼安点点头,当即道:“准备些银两,明日我们就去会一会这个冲虚道长。” 晚间,姜幼安已经准备休息了,修竹又过来传话,说陆玄衡让他过去。 不用想就知道叫她过去干什么,姜幼安推辞道:“今日有些累了,我就不过去了。” 修竹面不改色:“大公子明日就要外出离家了,走之前想见见表姑娘。” 姜幼安不耐烦地皱起眉头,但是听到陆玄衡又要外出,心里倒有些高兴,这正方便她去搞小动作。 她知道如果她不主动去,陆玄衡也会半夜时来翻她的窗,所以还是带着满腹牢骚,跟着修竹偷偷摸摸地去了揽月居。 她进屋的时候,陆玄衡似乎刚从浴房里出来,上半身裸着,水珠沿着他结实的肌肉线条滑下。 “怎么才过来?” “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陆玄衡轻笑一声,走近他,“就是这种时候适合偷情。” 姜幼安不自在地移开眼睛,陆玄衡抓着她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又不是没让你看过,害羞什么?” 姜幼安想说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没脸没皮,却被他一拽,箍在了怀里。 炙热的吻落了下来,姜幼安推他。 陆玄衡不许她躲,咬着她的耳垂说:“乖一点,今晚就一次。” 姜幼安含怨地看着他,他每次都这样说,却又每次都要个不够。 陆玄衡无视她的怒意,亲吻她的额头,眼睛,脸颊,声音含混地问她:“今日怎么去道观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信这个。” 姜幼安微微侧过头,“闲着没事,去转转罢了。” “未来几天我有公务在身,要离京,不在家里这些日子,你好好的,别总是往外跑。” 姜幼安惦记着自己的计划,生怕陆玄衡发现什么从中作梗,便谨慎的问他:“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陆玄衡因她的这一句关心而神色愉悦,“离得不远,最多四五日就回来了。” 宽大有力的大掌从姜幼安的衣摆伸进去,很快姜幼安便软了身子。 陆玄衡将她拦腰抱起,去了床上,纱幔落下,细碎的呢喃徐徐传出。 又是磨人的一夜。 次日清早,陆玄衡神清气爽地起身,他今日要出门,特意早起收拾东西。 等他都收拾完了,见姜幼安还睡着。 他坐到床边,戳戳她的脸颊。 姜幼安睡得迷迷糊糊,打开他的手,又翻身朝里睡了。 陆玄衡笑了下,从背后抱住她,“还不起?” 姜幼安感觉有一只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终于是睁开了眼,一扭头看见陆玄衡的脸,以为他大清早的又发春,赶紧从床上坐了起来。 陆玄衡一边看她穿衣服,一边戏谑道:“不叫你,你能睡到日上三竿。” 姜幼安没好气儿的说:“还不是你折腾得太晚了,禽兽。” 陆玄衡笑而不语。 姜幼安穿戴好衣裳,鬼鬼祟祟地离开了揽月居,回自己房里去了。 秋兰已经早有准备,将熬好的避子汤端了过来。 姜幼安将药先放在桌子上晾一会儿,揉揉自己的后腰,对秋兰说:“准备一下,待会儿咱们去玄真观。” 秋兰说好,正要出去准备马车,谁知刚走到房门口正面碰上了陆玄衡。 “大公子……” 秋兰和姜幼安同时看向桌子上那碗避子汤,陆玄衡已经迈步走了进来。 “你的发簪落我那儿了。” 姜幼安站起身,正想要挡住那药汤,奈何陆玄衡眼尖,一下子就看见了那碗黑乎乎的东西。 “这是什么?” 姜幼安心虚地手掌冒汗,硬着头皮解释:“最近……月事不太规律,我喝点中药调一调。” 陆玄衡皱着眉头,将那药端起来闻了闻。 姜幼安紧张地看着他,还好他什么也不懂,没看出异样,留下一句“好好照顾自己”就走了。 姜幼安站在门口,眼看着他走远了,这才回到屋里把那药汤一饮而尽。 …… 陆玄衡收拾好行囊,离开陆府,赵氏送到门口,嘱咐他出门在外注意身体。 陆玄衡走后,赵氏回到了房里,刚坐下,王嬷嬷急匆匆地跑进来了。 赵氏问她:“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夫人,姜幼安昨晚留宿在了揽月居!” 赵氏一惊,“你说什么?” “之前您吩咐我盯着点姜幼安那边,方才我派去的丫鬟来传话,说是昨晚上姜幼安出去了一趟,今天一大早又见她从揽月居的方向回来了!” 赵氏一掌拍在案上,怒道:“把那个不要脸的小贱人给我押过来!” ------------ 第二十二章 收买道长 与此同时,姜幼安已经出府了。 一个时辰后,她来到了玄真观,见到了冲虚道长。 “听说道长有活神仙之名,可以窥见天机,今日前来,想要见识一番。” 姜幼安面带微笑的在冲虚道长面前坐下。 冲虚道长眯着眼睛,呵呵一笑,“要算天机,太耗心神,若是算一些小事,还是手到擒来的,比如,我掐指一算便知姑娘今日不是为卜卦而来。” “道长果真神机妙算。” 姜幼安觉得这人有些邪乎,不想废太多话,直奔主题: “听闻永安侯夫人常来找道长卜卦,问的最多的便是她家四公子的姻缘。” 冲虚道长抚着他那长长的胡须,朗声笑道:“依我看,姑娘才是神机妙算,无所不知,苏夫人前日才来过,不过可惜苏四公子的良缘还未出现呐。” “道长要不再算算?” 姜幼安看了秋兰一眼,秋兰上前将一个盒子打开,里面是白花花的五十两白银。 冲虚道长将盒子合上,似笑非笑:“这是何意?贫道不懂。” 姜幼安又将自己的生辰八字递给他,“下一次苏夫人再来求问姻缘,道长可以告诉她,我的八字和四公子十分相合,若是结下姻缘,可以为四公子冲喜。” 冲虚道长啧啧叹气:“姑娘,怎能随意篡改天机呢?” 姜幼安早就打听过,知道这道士爱财,懒得和他迂回,“这是五十两,事成之后,我会再给你五十两,请道长助我。” “婚姻大事,岂可如此儿戏?为了区区一百两银子弄虚作假,有损德行,不成不成。” “道长是成就良缘,行善积德。” 冲虚道长装也装够了,一脸狡猾地伸出两根手指,“二百两。” 姜幼安狠狠心,“成交。” 片刻后,姜幼安离开了玄真观,回程的马车里,秋兰感叹道:“果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这道士平日可没少干这种事。” 姜幼安微微勾唇,“虽然他狮子大开口,不过只要能成事,这钱就花得值。” 接下来,只需静候佳音。 姜幼安心情畅快地回到了陆府,主仆二人正走着,突然冲过来几个婆子,二话不说抓着她们的肩膀就把她们押走了。 姜幼安还以为又是陆云珠找事,厉声道:“快放开我,老夫人说过不准苛待我,你们再敢胡来,我就去找老夫人!” 一个婆子啐了一口,手指戳到姜幼安的脸上,“就你做出那种不要脸的事,还敢去找老夫人!” 姜幼安又着急又疑惑,直到她被押到赵氏面前,她心里隐隐生出不好预感。 纵然赵氏不喜欢她,也不会随意对她发难,能让赵氏如此火冒三丈的事,便只有她和陆玄衡…… “跪下!” 姜幼安的膝窝被人踹了一脚,她吃痛地闷哼一声,跪坐在了地上。 赵氏坐在她面前的椅子上,一双眼睛冒着火星子,“说说吧,你是什么时候勾搭上大公子的?” 果然…… 姜幼安仰起头,“我不知道大夫人在说什么。” “你还敢糊弄我!” 赵氏拍案而起,将一件粉色的小衣扔到姜幼安身上,“你自己看看,这是不是你的衣裳!” 是去年冬天陆玄衡刚从扬州回来那次,她在揽月居睡了一晚,早上离开时小衣被陆玄衡扣下了。 证据都摆在面前,她无可辩驳。 姜幼安脸色发白,紧紧抿着双唇。 她就知道早晚会露馅的,偏偏是这个时候,若是事情闹大,苏家那边就黄了! 不,赵氏不会把这事闹大的,不然陆玄衡和南华郡主的婚事也会受影响! 姜幼安想明白后,心定了定。 赵氏则指着她的鼻子痛骂:“早就觉得你们两个不对劲儿,原来是早就有了私情,不要脸的东西,亏我陆家还收留你!恐怕你是从来府上的那一刻,就盘算着要勾引我儿,好永远留在陆家!” “大夫人,一个巴掌拍不响,就算真的是我存心勾引,陆玄衡他若是不想,我还能强了他不成?” 姜幼安冷冷一笑,低头叠自己那件小衣,“更何况,明明是陆玄衡强迫我,我若是想,可以豁出名声不要了,去官府告他!” 赵氏没想到姜幼安非但不怕,反而还威胁起她了登时怒极,“真是个下贱胚子!王嬷嬷,给我狠狠打她的嘴!” 王嬷嬷得令,撸起袖子就要扇。 姜幼安冷喝一声:“你敢!我又不是你家的奴婢,岂容你擅用私刑?若是真有本事,就干脆把我打死,否则我但凡还留有一口气,就去把我和陆玄衡的事情闹到人尽皆知!” 赵氏被她的话气得险些上不来气。 她既不敢就这么打死姜幼安,也怕姜幼安把这事闹大。 竟然被这小贱人给噎住了! 她抖着手,指着姜幼安道:“你若是敢走漏半句,我非活剥了你!王嬷嬷,把她带回去,找人严严实实地看住她,今日起不许她再出门半步!” “是!” 姜幼安面色不慌,自己站了起来。 关她就关她,反正冲虚道长那边都交代好了,最近她不用出门,没几天陆玄衡也回来了,让他处理这烂摊子就是。 姜幼安气定神闲地带着秋兰走了。 屋檐下的角落里,陆云珠悄悄探出脑袋,看着姜幼安走远了,才偷偷摸摸地出来。 她简直不敢相信方才听到了什么! 她本来是要来找赵氏讨几匹缎子的,没成想会撞上这么一出大戏。 姜幼安这个狐媚子,和她的沈鹤平藕断丝连,还勾搭上了陆玄衡! 怪不得之前陆玄衡这么护着她! 等等,若是李连珠知道了这件事…… 她治不了姜幼安,郡主还治不了吗? 陆云珠嘴角勾出一个阴笑,立刻出门去了。 赵氏这边,被气得还没缓过来。 王嬷嬷给她倒了一盏茶,“夫人喝口茶缓缓,别气坏了身子。” 赵氏根本喝不下,咬牙切齿:“当初就不该留她,死丫头勾引男人勾引到玄衡身上了,她这是要毁了我儿!” 王嬷嬷安抚道:“那小贱人也就是嘴上厉害,我就不信她真不在乎名声,敢到处乱说,” 赵氏手扶着额头,“我之前盘问玄衡,他还骗我,可见真是被那狐狸精给迷了心窍!” 赵氏想了又想,寒声道:“不行,绝不能让她再留在玄衡身边,干脆找一门亲事把那她嫁出去。” “这倒是个法子,关键是让大公子断了念头。” 赵氏点头,嘱咐王嬷嬷说:“让底下人嘴都严些,今日这事绝不可再让任何人知道,包括老夫人她们。” 王嬷嬷慎重地应了下来,拍着胸脯保证不会走漏风声。 然而三日后的傍晚,献王妃突然来到了陆府。 ------------ 第二十三章 献王妃问罪 堂堂献王妃竟然亲自来访,还挑在这乌漆嘛黑的时候,为的一定是急事,而且还是一件见不得人的事。 难道是献王妃已经知道陆玄衡和姜幼安…… 赵氏额头直冒汗,让人将王妃请到厅堂上,她收拾一番,赶紧过去见客。 “王妃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请您恕罪。” 赵氏带着滴水不漏的笑容,快步走进去,到献王妃面前屈膝行了一礼。 献王妃端坐在圈椅里,面无表情,手边的热茶一下没动,也不说一句话。 赵氏后背隐隐生出凉意,在献王妃旁边的椅子坐下,“什么风把王妃给吹来了?” 献王妃斜眼看她一眼,眼底含着冰冷的怒意,“我若是不来,你家那个姓姜的小贱蹄子就要骑到我女儿脸上来了!” 赵氏心里咯噔一下。 果然是这事。该死,怎么这么快就传到献王妃的耳朵里了,到底是谁传的? 赵氏强装镇定,假装听不懂,“王妃这话是何意?您是说姜幼安,她可是哪里得罪郡主了?” 献王妃冷笑一声:“你既要明知故问,我也不妨把你家的丑事说清楚些。你那好儿子,和借住在你家的那个姜幼安,早有私情,是不是!” 赵氏一副震惊的样子,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绝没有此事啊!王妃您怕不是弄错了,那两个孩子天天在我眼皮子底下,怎么可能有什么私情呢?” 献王妃声音沉怒:“你这般为他们遮掩,是成心要踩到郡主脸上?你们是不是还想纳那女子为妾,等郡主嫁进来后,由得你们宠妾灭妻?你当我们王府是好欺负的吗!” “王妃明鉴,陆家对王府一向敬重,对郡主绝对没有轻慢之心,可您所说之事,真的不存在!” 赵氏说得斩钉截铁,一脸冤枉,眼睛都红了几分。 献王妃气极反笑:“好好好,我人都来了,你还要糊弄我。既然如此,就把你家二姑娘叫过来,我再好好问问她。” 赵氏一愣,登时气得脑子发蒙。 竟然是陆云珠那个蠢材! 王妃发了话,也不等赵氏同不同意,直接让人去叫人。 赵氏若是阻拦,反而显得心虚,直愣愣地站在那里,心乱如麻。 不多时,陆云珠便被带了过来,脸色微微发白。 上头坐着的献王妃满脸怒意,赵氏站在旁边递过来的眼神好像恨不得把她给活撕了。 她那日把听到的事情去告诉了李连珠,这几日一直在期待李连珠会怎么整姜幼安,没想到献王妃直接来了陆府,还把她给说了出来,这下都知道是她告的密了! 她走过去,唯唯诺诺地说了声:“见过王妃。” 献王妃问:“是你告诉郡主,姜幼安和陆玄衡暗中苟且,是还是不是?” 赵氏压着怒火道:“云珠,这种事怎么能胡说呢,你快向王妃澄清此事!” 陆云珠白着脸,怯生生地看向赵氏。 献王妃厉声道:“我在这儿,你只管说,倘若将来让我知道你扯谎,谁也护不住你!” 事到如今,总不能两头不是人,陆云珠心一横,大声说:“是,是真的,都是我亲耳听见的!” “陆云珠!”赵氏简直要气晕,狠狠剜了陆云珠一眼,忙对献王妃说:“这孩子胡说八道惯了,王妃不必把她的话当真,回头我一定好好教训她。” 陆云珠还来劲儿了,仰着脸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可以把姜幼安叫过来,我和她对质!” 赵氏恨不能立刻掐死这个陆云珠,献王妃却说:“好啊,来半天了,还没见到正主呢,把人叫过来吧,让我瞧瞧是什么样的人迷了陆大公子的心智。” 与此同时,姜幼安刚吃完饭,正在她的小院里散步消食。 她已经被关在院子里三天了,不过既然有吃有喝,她也不是很着急,现在唯一令她挂心的就是和冲虚道长的交易。 不知道那道士把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突然,院门打开,姜幼安看过去,领头走来的是两个嬷嬷,不过不是陆府的人。 姜幼安心中疑惑,还没开口问话,便被那两人给架着拖走了。 姜幼安看这架势,稍微一想,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所以并没有做无谓的反抗,过让到了厅堂之上,看见了盛怒的献王妃。 王府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了…… 她再一看旁边的陆云珠,心中了然,这事除了她也没人干得出来了。 姜幼安并不慌张,而是看了一眼面如土色的赵氏。 献王妃目光冷厉地打量着姜幼安,“果然是个美人胚子,不然也没有那勾引男人的本事,你是觉着自己生得美,就敢和郡主抢夫君了吗?” 赵氏的心高高悬起,死死盯着姜幼安,这个死丫头前几日还扬言要把事情捅出去,现在王妃来了,她若是真的说了…… “王妃,您在说什么?小女不懂。” 姜幼安一脸惊诧,“我和郡主抢夫君?这从何说起啊?” 赵氏突然松了一口气,算她识相! 献王妃指着姜幼安骂道:“你少在我面前做出这幅无辜的可怜样,陆玄衡都已经和郡主定亲,你还敢爬他的床,下贱东西!” 姜幼安立刻喊冤:“王妃所言之事,我绝没有做过!” 一旁的陆云珠便嚷了起来:“你撒谎!你老是偷偷摸摸地去大哥哥的揽月居,什么贴身的衣裳首饰都落在那里了。怪不得大哥哥老是护着你,原来是在床上把人伺候好了,真是不要脸!” 姜幼安的眼泪登时落了下来,颤着声音说:“云珠姐姐,我知道你素来讨厌我,可这事关一个女子的名节,你怎么能信口胡说,你这是想把我活活逼死吗?” “我才没有胡说,你分明早就勾搭上大哥哥了,背地里都不知道睡了多少次了,还说什么名节,真是可笑!今日我就是要揭穿你!” 姜幼安淌着眼泪,浑身发抖,怔怔地点头说:“好,那我就只有以死证清白了。” 她说完,猛然朝着一旁的柱子撞去。 ------------ 第二十四章 对他投怀送抱 众人都被姜幼安这突然的举动吓坏了,一阵惊呼。 好在王嬷嬷眼疾手快,拉了姜幼安一把,这才没让她血溅当场。 “老天爷,你这是做什么!” 赵氏忙将姜幼安抱在怀里,挤出了两滴眼泪,“傻孩子,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和你死去的母亲交代啊!王妃在这里,还能让你冤死不成?” 献王妃着实吓了一跳,手捂着心口,皱眉看着姜幼安。 姜幼安的额头还是碰了一下,肿了一个小包,她满脸是泪,啜泣着说:“都是我不好,拖累了姨母和表哥,可我再自甘下贱,也不能让人这么糟践我的名声!” 平日里剑拔弩张的二人此刻抱在一起哭成一团,姜幼安泪汪汪地看着陆云珠,“我就是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云珠姐姐,之前在永安侯府的宴上,云珠姐姐就设下毒计想要毁我清誉,如今竟然无中生有,编造出这样的离谱的事!” 陆云珠被吓得一愣一愣的,又听她这样狡辩起来,气得不得了。 姜幼安一脸悲怆道:“你若是真恨我,我去死就是了,可你为何要连带着往陆表哥身上泼脏水,是怕陆表哥和郡主成婚后,陆家大房更一家独大吗?” 陆云珠气急,冲过去撕扯姜幼安,“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分明是你勾引男人……” “还不闭嘴!” 赵氏扬手扇了陆云珠一巴掌,陆云珠被打得脑瓜子嗡嗡响,捂着脸震惊地看着赵氏。 “你是非要把幼安逼死吗!”赵氏怒斥,“平日里你嚣张跋扈,我不忍心责罚你,纵得你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陆云珠被那一巴掌打蒙了,再也不敢多说一句,抿着嘴巴呜呜地哭。 “你大哥哥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要这么编排他,毁他良缘?你自己还马上就要成亲了,如此不像话,怕是嫁出去也要在婆家丢我们陆家的脸!” 赵氏背对着献王妃,站在陆云珠面前,眼神阴狠。 陆云珠一个激灵,听出了赵氏暗暗的威胁。 今日她要是坏了陆玄衡的婚事,她自己的婚事也别想成了! 她赶紧就坡下驴,改口道:“兴许是我误会了……” 赵氏瞪她一眼,又对献王妃说:“王妃,实在是弄错了。” 献王妃信也不信,只觉头疼,一言不发。 赵氏对陆云珠说:“还不快滚下去!”转而又让王嬷嬷把姜幼安扶到次间休息。 “这事闹得,差点害死一条人命啊。” 赵氏连连叹气,“我那表侄女可怜,孤身一人无处可去,我这才收容了她,平日乖巧听话,规规矩矩,绝对做不出那事。女子的清白多重要啊,弄不好要毁了一生的,我可是都给她相好人家了。” 献王妃眉头微抬。 “是岭南的一个商户,都已经商量好了,不日人家就来提亲了,说不定要比玄衡和郡主的婚事还早呢。” 献王妃神色舒缓了几分。 方才闹得那一场,她也说不好究竟是不是做戏,不过说到底这婚事还是要成的,因为李连珠的态度很明确,非陆玄衡不嫁。至于旁的人,想办法打发了就是。 不管那个姜幼安和陆玄衡到底有没有关系,只要以后断干净就是了。 所以听到赵氏这么说,她还算满意。 然而待在次间的姜幼安听见了赵氏的话,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赵氏给出了态度,献王妃就先熄火,离开了陆府。 赵氏好声好气地将人送走,又回来见姜幼安。 “今日算你聪明,回你屋里好好待着,过几日就会有人来提亲了,对方是岭南当地的富商,以你现在的身份,能嫁过去给人家做续弦,已经是你的福气了。” 姜幼安面色紧绷:“我不会嫁的。” 赵氏眼神一凛:“由不得你!” 这时,一个下人小跑着进来通传:“大夫人,大公子回来了!” 姜幼安眼眸微亮。 “他倒是会挑时候,让他赶紧到我房里来。” 赵氏又吩咐王嬷嬷:“把她带回去看好。” 姜幼安又被关回了她的小院里。 陆玄衡已经听说傍晚时的事情,快步走进赵氏屋里。 赵氏一见他,劈头盖脸地骂:“都是你做的好事!你现在是大了,我管不住你了,你竟然瞒着我和那姜幼安苟且,问你你还撒谎骗我,你想气死我是不是!” 陆玄衡寒着脸问:“姜幼安呢?我听说她受伤了?” “还管什么姜幼安,她差点毁了你!我已经给她说了一门亲事,让她嫁到岭南去,从此以后,你不准再和她有任何往来。” 陆玄衡微微皱眉,神色冷峻:“母亲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也把话说明白了,姜幼安这辈子,除了我身边,哪里也不能去。” 赵氏呆住了,“你……你疯了不成!” “我先去看看她。” 陆玄衡不再多说,直接转身走人。 赵氏气得头晕,被王嬷嬷扶着坐下,恨恨道:“这个逆子!” …… 陆玄衡来到了姜幼安所居的院子,门前有两个丫鬟看守,见他来了,畏畏缩缩地说不能进去。 陆玄衡根本没理,直接推开院门进去了。 进屋后,见姜幼安穿着中衣坐在床边,仰着脑袋,让秋兰给她擦药。 她皱着眉头喊疼,听见他进来的动静,水汪汪的眼睛朝他看了过来。 他让秋兰下去,朝姜幼安走近,可姜幼安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你可算回来了。”姜幼安埋在他的胸口,小声地抽噎起来。 她从来没有这样对他投怀送抱过,想必今日真是吓坏了。 陆玄衡心中一阵怜爱,抱住她瘦弱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没事,有我在。” 他将姜幼安抱去了床上,与她面对面一起躺下,伸手碰了碰她额头上的那个小包,“疼不疼?” 姜幼安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委屈极了,“嗯”了一声。 “你怎么敢的?万一真没命了怎么办?” “我只是吓唬吓唬献王妃,心里有数的。” 陆玄衡心口泛酸。 明明是两个人的事,可是他偏偏不在,姜幼安独自面对那些,该有多无助。 “我会去安抚王府那边,你不用担心。” 姜幼安点点头,又攥着他的手指说:“可是大夫人说,要我把嫁给岭南的什么富商做续弦,我不要……” “我不会让你嫁的,你安心待在我身边就好。” “真的?可大夫人觉得留着我会坏了你和郡主的婚事,若她执意如此……” 陆玄衡将她揽进怀里,亲了亲她的发顶,“别怕,我不会让她做这个主。” 姜幼安听见这话,才终于放心了。 好在陆玄衡现在对她还有些喜欢,只要先讨好了他,阻止赵氏插手她的婚事,她再慢慢等苏家那边来人就是。 姜幼安狠狠心,干脆做戏做全套,柔软的身子贴上了陆玄衡。 陆玄衡本就想她,又被她主动地这么一蹭,自然忍不住,捏着她的下巴便吻了上去。 晚上他宿在了姜幼安房中,第二日清早,他还要去王府一趟,便早早起身离开了。 走到半路发现自己身上配套的玉佩落在姜幼安那里了,又折返回去。 走到长廊下,他远远地瞧见秋兰又端了一碗汤药进了屋。 上次说是调养身子的汤药,现在还在喝吗? 他心中狐疑,悄悄去了小厨房,在药罐子里抓了一点药渣。 回到揽月居后,他将那药渣丢给修竹,“去查查这是什么药。” ------------ 第二十五章 瞒着他喝避子汤 陆玄衡来到了献王府,献王和献王妃端坐主位,前者笑意盈盈,后者面色不快。 陆玄衡冰冷英俊的脸上带了些许愧色,对二位拱手,声音平缓地说道:“家中妹妹年纪小不懂事,胡言乱语,惊扰了王爷王妃,陆家上下愧疚难当,玄衡今日特来致歉。” “一场误会罢了,说开了就好了,不必挂怀。” 献王尊贵却不傲慢,脸上时常挂着笑容,摆摆手让陆玄衡坐下。 献王态度随和宽容,献王妃却不然,陆玄衡屁股刚挨着倚子,献王妃便语气不善地开口说:“究竟是家里人胡说还是确有此事,我们也不清楚,昨个那姑娘又哭又闹,差点撞死在我面前,我哪里还敢再说什么呢?反正你们陆家一直对外了,别人想挑错也难。” 陆玄衡这便又站起来,毫无感情地说:“让王妃受惊了,晚辈代表陆家上下给您赔罪。” 献王妃冷声道:“过去的事,究竟是真是假我们说不好,也不再追究了,今日你既然来了,我就要你一句话,你对着天地起誓,从此往后,只一心一意待郡主,至于那个姜幼安,绝对不会再有任何往来!” 陆玄衡哑然,表情寡淡地看着献王妃。 他还没说话,献王先开了口:“哎呀,什么起誓不起誓的,说这些没意思的做什么?” 献王妃皱眉:“王爷!” 献王没有理会她,另起话题,问陆玄衡这次公干情况如何。 二人你问我答,气氛平和融洽。 献王看向陆玄衡的眼神里饱含长辈对晚辈的欣赏。 聊了一会儿后,献王说:“去找连珠说说话吧,都定亲了,不必太拘泥,多熟悉熟悉吧。” 陆玄衡被人领着去见李连珠了,献王目送他离开,嘴角微微扬着。 献王妃很不高兴,有些埋怨地对献王说:“昨日我在陆府,被那一群人给糊弄了一通,今日他本人来了,就该问清楚了,王爷你倒好,轻描淡写地就把这篇给揭过去了。” 献王叹气:“要我说,你昨日就不该去,弄得两家都怪不好看的,方才见那小子脸色也不好。我同意这婚事,就是看重陆玄衡年少有为,况且他如今还掌管京城守备,日后有的是用的上他的地方。” 献王眼底含着还有深意,“两家联姻,最重要的便是同心同力,否则,陆玄衡将来怎么能死心塌地为我所用?” 献王妃沉吟片刻,“王爷的大计固然重要,可若是女儿所托非人,你也无所谓?” 献王摇摇头,一脸不以为然:“男人三妻四妾不是很正常?你啊,就别再抓着这事不放了。” 他说完,背着手走了。 献王妃看着他的背影,良久后,无声地苦笑一下。 …… 王府的后花园里,有一片莲湖,湖中央建了一座水榭,景色怡人。 陆玄衡被带到水榭中,推开房门,珠帘之后,李连珠坐在茶案前烹茶。 见他来了,抬头对他一笑,“坐吧。” 陆玄衡走过去,在她对面的位置坐下。 李连珠素手清扬,烹茶的动作行云流水,很具观赏性。不多时,清雅的茶香四溢开来,一杯热茶递到了陆玄衡的面前。 陆玄衡端起来,小嘬一口,语气不冷不热地赞道:“好茶。” 李连珠笑道:“还真是言简意赅。” 李连珠却没有再补充几句的意思,放下茶盏,快速进入主题,把方才在献王献王妃面前的赔罪的话,又对李连珠说了一遍。 他脸上都没有什么情绪,李连珠听后却露出歉疚之色,“原来是误会一场。也怪我,那日云珠来同我说了那些话,我没多想就信了她,后来母亲便找上了陆府,听说那姜姑娘被冤枉后,不堪受辱,竟然要以死证清白,还好人没真的出事,不然可就是我的罪过了。” 她说得情真意切,按着胸口问:“姜姑娘人没事吧?” 陆玄衡看李连珠一眼,“没有大碍。” 李连珠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目光温柔地看向陆玄衡:“其实我想了想,男人大多三妻四妾,你若真的对那姜姑娘有意,等我们成亲后,可以纳她为妾。她长相出众,性格温和,我也挺喜欢她的。” 这话摆明是试探,陆玄衡听得出来。 之前他以为郡主柔善或许能容得下姜幼安,可是经此一事,他明白过来,郡主能不能容得下姜幼安根本不重要,因为郡主身份太高,她随时都可以弄死姜幼安,就像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也就是说,如果他真的把姜幼安纳为妾室,就是把姜幼安至于险境,他会护不住她。 或许只有把她藏起来,才是最好的…… 陆玄衡的思绪一下子飘远,李连珠见他发呆,唤了他一声:“玄衡?” 他回过神来,平静地给出答复:“我并没有纳姜幼安为妾之意,郡主不必多虑。” 李连珠听到他的回答,眼神明显一亮。 “那就罢了,以后不提了。” 她笑了笑,又说:“开春了,京郊天明河畔草长莺飞,景色甚美,等下个月,我们一起出城踏青,如何?” 陆玄衡思索片刻,点了个头。 从王府离开后,陆玄衡去了军营,一直忙活到黄昏时刻才回府。 他刚脱下披风,倒了口水喝,修竹面色复杂地进来了。 “公子,您让我查的东西,查出来了。” 是早上让修竹查的药渣。 “说。” 修竹干咳一声,“我找大夫问了,大夫看过之后说……这是避子汤的药方。” 陆玄衡一愣。 避子汤?姜幼安一直在喝避子汤? 是了,两次撞见她喝药,都是在事后第二日…… 这药她喝了多久,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不想和他生孩子吗? 明明昨晚,她还依偎在他怀里可怜兮兮地寻求庇护,可若是真想留在他身边,又为什么喝这种东西? 陆玄衡满腹疑问,惊讶愤怒交织,脸色难看至极。 他一把推开修竹,寒着脸大步往外走。 ------------ 第二十六章 不想有他的孩子 “姑娘!”秋兰从外面小跑进来,脸上满是喜色,“冲虚道长来传信了!” 姜幼安面色一亮。 秋兰将怀里的信掏出来递给了她,她拆开看了一遍,唇角扬起。 “今日苏夫人去了玄真观,冲虚道长对她说苏明修的正缘已经出现,推出了大概的出生年月,告诉她此人若是和苏明修结亲,可以冲散病气。之前在老夫人的寿宴上,她问过我的生辰,应该能联想到我。” 秋兰说:“冲虚道长何不把姑娘的生辰八字都告诉苏夫人,那她直接就来找姑娘了。” 姜幼安戳了下她的额头,“傻丫头,那样就太精准了,反倒让苏夫人生疑。等着吧,她迟早要找过来的。” 秋兰咧着嘴巴笑:“那姑娘就准备准备嫁给苏公子吧。” 计划进行十分顺利,姜幼安心情大好,脸上的笑容都藏不住。 她将冲虚道长的信烧掉,正要去休息,突然见陆玄衡推门而入。 她吓了一跳,赶紧将火盆里的炭扒拉两下,将那信纸烧个干净。 “你怎么来了?” 她心虚地搓了搓手,刚挤出一个笑容,这才发现陆玄衡那一张脸阴森得像是要吃人。 她的心突然悬了起来。 他不会是已经发现她和冲虚道长密谋之事了吧? 陆玄衡让秋兰出去,关上门后,他慢慢地朝姜幼安走近,漆黑的眼眸里笼着一层寒意,“你最近身子调养好了吗?之前不是说月事不规律,明日我再给你请个郎中看看吧。” 姜幼安没想到他冷着一张脸就是说这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必了,喝过几副药已经好多了。” 陆玄衡牵起姜幼安的手,声音透着诡异的温柔:“你的身子是不太好,这么久了都没有孩子。” 姜幼安表情都僵硬了,怎么突然说起孩子了? 她当然不能让他知道自己一直没有怀孕是因为喝避子汤,只有顺着他的话说:“可能天生体弱,就是不易有孕。” 陆玄衡嘴角勾着,眼底却没有笑意,“那就更得找个靠谱的郎中给你好好调养调养了,明日我就让人来给你诊脉。” 姜幼安面色一紧,忙说:“不用了……” “怎么不用?”陆玄衡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怕被郎中看出来你一直在喝避子汤吗?” 姜幼安心头一震。 他已经知道了…… 陆玄衡低笑一声,大掌紧紧攥住姜幼安的手腕,“如果不是我多个心眼,你还要瞒我多久?” 姜幼安眼神躲闪:“我……” 陆玄衡的眼底烧着怒火,“昨天晚上还哭哭啼啼地钻到我怀里,说怕大夫人把你嫁出去,只想待在我身边,今日一早就去喝避子汤。你喝了多久?就这么不想有我的孩子吗!是怕被孩子绊住脚,你就再也不能离开了是吗?” 他说得八九不离十,可姜幼安万万不能承认。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又装出可怜的样子,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眶慢慢蓄满了泪水,“你这个人,怎么都不知道心疼人的?哪个体面人家的公子敢成亲之前就弄出孩子的?若是真的有了,必然是要去母留子的!” “我说了,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敢动你。” 姜幼安含着眼泪苦笑一声,“你和郡主刚定亲,献王妃光是听说我和你有私情就直接杀到了陆府,要是我真的怀了孩子,你以为我能活吗?你又能拦得住吗?” 陆玄衡听她这样说,一时沉默了。 姜幼安推开他,自己坐到床边哭泣。 屋子里,谁都没有再说话,只能听见姜幼安抽泣的声音。 陆玄衡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肩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走到姜幼安身边坐下,轻轻揽住她纤瘦的肩膀,“我只是突然发现你有事瞒着我,还是喝这种伤身的药,一时有些着急罢了。” 姜幼安转过脸来,她哭得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瞧着格外楚楚动人。 “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就好。” “嗯。”陆玄衡将她揽进怀里,吻了吻她的头发,薄唇贴在她的耳边,“但是,不要再让我发现你有事情瞒着我。” 那声音极冷,带着压迫感,像一条小蛇钻进姜幼安的耳朵里。 她面不改色,乖巧地点点头。 待陆玄衡离开后,姜幼安立刻变了脸色,生气地对着枕头狠狠捶了几下。 真是可恶!居然被陆玄衡发现了。 如今只有先安抚住陆玄衡,免得他整什么幺蛾子,而她要继续等待苏家那边的动静。 顺利的话,过不了几日,苏夫人就会上门来了,待亲事定下来,陆玄衡再也奈何不了她,她的苦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 赵氏近些日子是吃不下饭睡不好觉,都是被陆玄衡给气的。 真不知道那姜幼安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把他迷成这样,都要和郡主成婚了,他竟然说什么一辈子都不会让姜幼安离开他,真是疯了! 她可是在献王妃面前信誓旦旦地说要把姜幼安嫁的远远的,再无后顾之忧,陆玄衡那傻小子犯糊涂,她可不能。 她已经给姜幼安找了一户人家,不管陆玄衡怎么固执,姜幼安这个祸害,都不能再多留一日! “徐家的人到了吗?” 王嬷嬷垂首说:“到了,人已经在城外的客栈里等着了,只要把姜幼安带出城,由不得她同不同意,直接绑上徐家的车,从此她就是徐家的媳妇了。” “岭南数一数二的富户,还是便宜她了。”赵氏冷哼一声,“去办吧。” “是。” 片刻后,一个丫鬟来到了姜幼安房中。 “表姑娘,云瑶姑娘要出城游玩,想让您陪她一起去。” 若是平时,姜幼安就去了,但是这几日她心里有事,没什么心情陪陆云瑶,便说:“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不能陪她了,让她自己好好玩吧。” 丫鬟说:“云瑶姑娘已经在门口马车上了,就等表姑娘呢。” 姜幼安眉头微皱,觉得有点怪,这不像陆云瑶平日的作风。 她见推脱不掉,便应了下来,跟着那丫鬟走了。 从角门里出来,姜幼安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 “云瑶呢?” “在车里等您呢,您快上车吧。” 姜幼安感到一股说不出的诡异,犹犹豫豫地走了过去。 ------------ 第二十七章 苏夫人来了 姜幼安走到车前,一只脚刚踩上车凳,还是觉得不对劲儿,便冲车厢里面唤了一声:“云瑶?” 没有回应。 姜幼安看向那个带路的丫鬟,后退了几步。 那丫鬟有些急了,挽着她的胳膊就要把她往车上带,“表姑娘,您就别磨蹭了,云瑶姑娘都等着急了。” 姜幼安推她,偏偏那丫鬟力气还挺大,竟然甩不开,眼看她半个身子都快被拖上车了。 姜幼安急中生智,赶紧拔下头上的簪子,狠狠地往马屁股上一刺。 马儿嘶叫一声,嗖地跑了出去。 车厢里一阵骚动,后门被破开,两个嬷嬷从里面滚了出来,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 姜幼安定睛一看,那二人都是赵氏房里的人,其中一个便是王嬷嬷。 果然,赵氏讨厌死她了,恨不得她立刻消失,免得妨碍陆玄衡和郡主的好事,怎么可能轻易放弃把她嫁出去的想法? 今日陆玄衡不在家,赵氏便坐不住了,整了这么一出。 如果方才她上了这辆马车,怕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 姜幼安将手中的簪子又插入发间,眼神嘲弄地看着王嬷嬷从地上爬起来。 王嬷嬷也上了岁数,这一下摔得不轻,骨头都要散架了一般,她扶着老腰,一个劲儿地哎呦。 姜幼安讥讽道:“呀,我还以为车里没人呢,没想到王嬷嬷在里面啊,你也不知道应一声,这下好了,没法儿出城游玩了呀。” 王嬷嬷气得心口疼,上去抓她的手,“你……你跟我走,你休想再待在陆府!” 姜幼安甩开她:“这是做什么,陆大公子说了,让我好好待在府里,哪里也不能去。纵然是大夫人,也不能做我的主,她若是有什么想法,就让她去和她儿子说吧。” 王嬷嬷满脸嫌恶地看着她:“你居然拿大公子当挡箭牌,你还要不要脸!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勾引男人!” 姜幼安眨眨眼,“王嬷嬷你说什么,你声音太小了,要不要我帮你喊啊?” 王嬷嬷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赶紧闭上了嘴。现在可是在大门口,若是那些事被别人听了去就糟了。 她慌张地往四处看了看,还好没有人。 姜幼安冷笑一声,直接扭头回府里去了。 王嬷嬷气得在原地跺了跺脚,只能灰溜溜的去找赵氏汇报。 赵氏见她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自然也是又急又气,又听王嬷嬷转述了姜幼安的话,气得把手里的杯子都摔了。 “这个小贱人,竟然嚣张成这样,以为自己得了玄衡的宠爱,就可以作威作福,骑在我头上撒野了吗?今日,我非亲手撕了她不可!” 赵氏出了屋,风风火火地杀去了姜幼安的院子。 姜幼安知道今日赵氏不会善罢甘休,她一回去就让秋兰去找陆玄衡报信了,只有陆玄衡能拦住赵氏。 果然,秋兰刚走,赵氏便来了。 “一个靠爬男人床取宠的下贱东西,竟然狂成这样,你真以为我治不了你了!” 赵氏进来就骂,身后还跟着四五个粗使丫鬟,气势汹汹。 姜幼安知道凭她自己硬碰硬是不行的,唯有拖延时间,她故意扯东扯西说:“大夫人,之前献王妃找上门来,我可是豁出去了陪你演了一出戏,那边刚安抚下来,你这就要过河拆桥,未免太狠心了吧?” “若不是你勾引我儿,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事,你就是个祸根!” “陆玄衡可不这么觉得,他之前还说不会让任何人动我,大夫人要是瞒着他,把我给嫁去岭南了,等他回来,怕是要同你置气呢,因为这个伤了母子之间的情分,恐怕不值当吧?” 赵氏气极反笑,“难不成我自己亲生的儿子,会因为一个你跟我反目成仇?你未免也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吧?更何况解决了你,是为他好。来人,把她直接给我绑了塞进马车里!” 四个粗壮的丫鬟立刻上前,抓住姜幼安的胳膊就要往外拖。 姜幼安急了,奋力挣扎起来:“你凭什么逼我嫁人!” “凭你父母双亡,只有我这个表姨母能帮你说亲了。”赵氏冷笑,“徐家的人已经在城外等着了,嫁与不嫁由不得你!” 姜幼安两眼发黑,这么短的时间,秋兰可能还没到军营找到陆玄衡呢! 她还想说什么,却被人直接用抹布堵上了嘴巴。 眼看着她就要被拖出去了,突然,另有一个丫鬟小跑过来传话:“大夫人,永安侯夫人来了,正在老夫人房里说话呢,老夫人请你过去,表姑娘也去。” 姜幼安听见这话,登时眼睛发光,苏夫人来了! 来得太是时候了! 赵氏还什么都不知道,心中疑惑,苏夫人见她倒是正常,为何还点名要见姜幼安?这不是耽误她的事吗! 她皱眉看向姜幼安,姜幼安已经挣开了胳膊,吐出了嘴里的抹布,脸上带着几分得意。 “客人要见我,不去可不合适。” 赵氏狠狠瞪了姜幼安一眼,死丫头,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她心中不快,却也只能先领着姜幼安过去。 姜幼安简单收拾了一下,内心雀跃地往荣寿堂去。 终于把苏夫人等来了,姜幼安心里高兴极了,又不敢表现出来,面色如常地跟着赵氏进了屋。 苏夫人坐在陆老夫人右手边的客位,见姜幼安进来,看了过去,目光里隐隐含着期待。 她贵为侯夫人,日子舒心惬意,没有什么可烦恼的,唯有一件,便是自家四郎的婚事。 苏明修几年前受过伤,落下病根,身子不太好,因此婚事一直没能谈下来,她整日急得不得了,隔三差五地就去道观里拜真人,为自己儿子求姻缘,可这婚事就是迟迟没着落。 终于在前两日,她又去了玄真观,那位冲虚道人告诉她,苏明修的正缘已经出现,将此人聘为苏明修的妻子,可以为他冲喜,助他摆脱病气。 得知了这个消息后,她激动不已,忙让冲虚道长帮她算算那位良缘人在何处,冲虚道长推算出了一个出生年月,她回去之后想了想,找出了两三个人,姜幼安便是其一。 原本她介意姜幼安的出身,可若是姜幼安能为苏明修冲喜,那就轮不上她嫌弃人家,没还得看人家愿不愿意呢。 ------------ 第二十八章 为苏明修冲喜 姜幼安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过来和她见礼。 苏夫人笑容亲和:“我记得老夫人说过,幼安是属兔的。” 陆老夫人看她一眼,笑呵呵地说:“是啊,今年就该满十七了。” 苏夫人上下打量着姜幼安,“是个齐全孩子,样貌好性子也好,之前老夫人不是还给我看过她的画,竟还是个才女。” 姜幼安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副端庄娴静的模样,实则心里已经在放烟花,苏夫人原先还看不上她,这会儿都对她赞不绝口了! 陆老夫人客观公正地说:“这孩子本就出身书香门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颇有才情。” “我们家是武将世家,子孙们都从武,唯有老四好文墨,想必他们俩在一起能说得上话。”苏夫人微笑着,那笑中分明带着深意。 在一旁坐着的赵氏听出那话中有话,心里咯噔一下。 苏夫人这是看上姜幼安,想让她做她的四儿媳了? 这也太突然了,纵然苏明修身子不太好,求亲不顺,苏夫人再退而求其次,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姜幼安身上吧,她都不介意姜幼安是个罪臣之女吗? 她的目光扫向姜幼安,姜幼安正腼腆的笑着,这乖巧的样子和方才与她对呛时简直判若两人。 这死丫头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苏夫人话都说到这里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不过谈及婚事,姜幼安这未出阁的女孩不宜在场,陆老夫人就让她先下去了。 又聊了几句,苏夫人表明自己有让姜幼安给苏明修冲喜之意,最后要走了姜幼安的生辰八字,姜幼安究竟是不是苏明修的良缘,还要请道长合算过八字才知。 待苏夫人走后,赵氏急了。 “母亲,我已经为姜幼安择了一门婚事,让她嫁去岭南的一家富户做续弦,都商议得差不多了,苏家这边就推了吧。” 陆老夫人一言难尽地看她一眼,“这两门婚事那个好,你分不出来吗?” 赵氏当然分得出来,甭管什么冲不冲喜的,侯府那样的高门显爵,姜幼安能嫁进去就是天大的福气,可她就是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姜幼安嫁得那么好。 “母亲,您也知道,姜幼安她勾引玄衡,惊动了献王府,差点毁了玄衡的婚事,若是不把她嫁得远远的,怕是难平王府的怒火。” 陆老夫人端起茶盏,喝了口茶,不紧不慢地说:“把她嫁娶那么远做续弦,你是想平息王府的怒火,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我看得出来,幼安名义上是你的表侄女,但是你待她并不好。我不管你是怎么看她的,那孩子已经够可怜的了,如今人家自己入了侯夫人的眼,你再出手挡人家的路,这不是缺德吗?” 到底是陆老夫人眼光毒辣,赵氏心思一下子就被戳穿,她脸色尴尬,“母亲,你这说的哪里的话?我只是气她狐媚玄衡,当娘的怎么能不为孩子着想?把她嫁远些,也好断了玄衡的念想。” 陆老夫人哼笑一声:“她和玄衡的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也不用太向着你儿子。而且要我说,若真要断了玄衡的念想,更应该让幼安嫁去侯府了,他再惦记,也不敢去侯府招惹不是?“ 赵氏听不下去,有些不悦道:“母亲说了半天,都在为姜幼安打算,您什么时候这么看得上那丫头了,都不顾自己亲孙子的前程了吗?” 陆老夫人叹气:“我怎么不顾玄衡了?你且细想想,若是跟侯府这门婚事成了,不仅是对那丫头好,咱们陆家也多了一门体面的姻亲。” 赵氏听到这儿,神色倒是缓和了几分。 陆老夫人说得在理,陆家早年间没落,全靠陆玄衡白手起家,他们在京中没什么根基,要想尽快站稳脚跟,联姻是最好的办法,有姜幼安可以利用何乐而不为呢? 赵氏沉思片刻,最终说:“母亲说的有理,是我想窄了,那就和苏家慢慢商议吧。不过玄衡那边就先不要让他知道了,待事情都定下来,再告诉他。” 陆老夫人明白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另一边,姜幼安回到自己屋子里,脸上的笑容一直没下去过。 银子总算没白花,冲虚道长还真的把事情办成了。 如此,她就不用怕赵氏要把她远嫁给什么徐家了,苏夫人疼爱幼子,一旦知道她能给苏明修冲喜,一定会盯紧了她,极力促成婚事的。 今日苏夫人已经上门,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来提亲了。 她正偷乐着,秋兰急吼吼地跑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她搬来的救兵。 “姑娘,你没事吧?她们没有把你怎么样吧?” 姜幼安说没事,看到跟着进来的陆玄衡,表情有些不自然。 她跟苏家的事,可不能让他知道。 陆玄衡听闻母亲要强掳姜幼安出城去,快马加鞭赶了回来,这会儿见她没事,松了一口气。 “我之前已经同母亲说过,不许她做主你的婚事,没想到她今日竟然这么做,没伤着吧?” 姜幼安开始卖惨,“大夫人现在对我恨之入骨,一趁你不注意就要来针对我,今日是府上来了客人,她放过了我,明日就说不定了。” 陆玄衡心中也十分不满母亲的做法,沉着脸道:“我会找她谈谈的。” 他又问:“今日谁来府上了?” 姜幼安眼神飘忽,装傻道:“我也不清楚的,就是来串门找老夫人闲聊的吧。” 陆玄衡没有多想,先去找赵氏说话了。 永安侯府里,苏夫人一回来就去了苏明修那里。 推门进去,一股淡淡的药香扑鼻而来,苏明修这个时候刚做完针灸,正坐在窗边的椅子里晒太阳。 见苏夫人进来,他对她一笑,“娘。” 苏夫人一脸喜色,将今日去陆家的事同他说了。 “冲虚道长说,若是你们的八字相合,结为夫妻,可以为你冲喜,我今日陆家问过了,陆家的人也是愿意的。” 苏明修听得眉头紧皱,半天吐出两个字:“不可。” 苏夫人很是意外,她以为苏明修喜欢姜幼安,听到这个消息会高兴呢。 “我看那姜姑娘挺好的,你怎么又不愿意?” 苏明修紧紧抿着唇,脸色难看。 正是因为姜幼安很好,他才不愿意。 他若真要跟她在一起,应该正儿八经三书六礼地将她娶进门,什么冲喜,太难听了,他不能这样委屈她。 他少有的冷了脸色,对苏夫人说:“母亲以后不要再提此事了。” ------------ 第二十九章 冲喜娘子 三日后,苏夫人从冲虚道长那里得到消息,姜幼安和苏明修的八字十分契合,若是结为夫妻,可以冲喜驱散邪祟。 苏夫人很是高兴,只是不知道苏明修在犯什么别扭,竟然不许她继续张罗此事,可是她不张罗谁张罗呢,难不成真要看他打光棍吗? 苏夫人权当他是一时害羞罢了,自作主张地想办法撮合起来。 已经开春了,正是春光明媚,鸟语花香的好时节,许多人都爱在这个时候去踏青游玩,眼看过几日就是上巳节,不妨借这个机会让苏明修和姜幼安见见。 苏夫人瞒着苏明修,以自己的名义给姜幼安下了一封请帖,邀她上巳节去天明河畔游玩。 …… 姜幼安收到请帖后,愉悦不已,她早在几日前,就收到冲虚道长的传信,说他已经告诉苏夫人,她和苏明修的八字极为契合。 今日苏夫人便给她送请帖了,看这态度,苏夫人一定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促成这门婚事了。 接下来,她只需要不出什么差错,就可以顺利嫁入苏家了。 姜幼安满心欢喜地去准备上巳节的衣裳。 另一边,赵氏也知道了苏夫人给姜幼安下帖子的事。 “那帖子里写了什么?” 王嬷嬷摇头,“不知,那帖子是给姜幼安一个人的。” 赵氏眉头抬起,“看来苏夫人是来真的,真要姜幼安做她的儿媳妇了。” 王嬷嬷咋舌道:“这姜幼安是走了什么运,这都能嫁侯府?夫人,您说那冲喜之说是真是假?姜幼安真的能给苏明修冲喜?” 赵氏冷冷道:“管她是真是假,没听老夫人说吗,这都是人家的造化。” “可这样到底是便宜她了,以后她可就是侯府的娘子了,不得更嚣张?” 赵氏却嗤笑一声,“侯府的娘子又能怎样,她就是飞到天上去了,我想治她也有的是办法。别忘了,她和玄衡的事,等她和苏明修成了婚,若是让苏明修知道她曾经上过玄衡的床……哼,单凭这一件,我就能把她拿捏得死死的。” 王嬷嬷恭维道:“还是夫人有主意。” “玄衡这两日有去她那里吗?” 王嬷嬷张了张嘴,没说话,赵氏看她那欲言又止的样子就明白了,长叹一口气。 “罢了,我也懒得整日盯着他,你给他传个话,过两日他不是要陪郡主出城踏青吗,让他用心准备。” …… 两日后,三月三上巳节。 天明河畔春光明媚,草长莺飞,是游玩圣地,不少人三五成群地出游,还有许多年轻男女结伴而行。 陆玄衡应郡主之约,来此相会。 他今日穿了一袭藏青色锦袍,头戴鎏金冠,腰带束起腰身,显得人格外挺拔英俊,周身的气度让人忍不住注目。 李连珠一见到他,便是眼前一亮。 一年前陆玄衡在边地立下战功,进京受封,她远远地看见了他,便再也移不开眼,默默种下了情根。 而如今,他们已经定亲,这个英俊潇洒的男人很快就会成为她的丈夫了。 李连珠望着他,脸颊也浮上了淡淡的红晕。 陆玄衡走过去,拱手行礼,说了声“见过郡主”,礼貌又疏离。 李连珠态度亲和地说:“叫郡主怪生分的,你可以唤我连珠。” 陆玄衡觉得有些不习惯,没接这话,“我已经让人在河边支起了帷帐,我们去那边坐吧。” 李连珠微笑说好。 二人进了帷帐,面朝外面坐着,一边欣赏河景,一边喝茶。 “我从王府里带了些糕点,你尝尝。” 李连珠说着打开食盒,端出了一盘盘的精美的糕点。 “这是荷花酥,这是马蹄糕……” 李连珠一样一样给他介绍着,陆玄衡其实不喜欢吃甜食,但是不好扫郡主的兴,便随手拿起一块荷花酥塞进嘴里。 果然,太过甜腻了。 他忍着不适,把糕点整个吞下去了。 正想喝口水压一压,李连珠凑过来,用手帕轻轻擦了下他的嘴角。 他僵住,李连珠笑他:“怎么吃得这么着急?” 陆玄衡额角跳了跳,默默地侧过脸。 虽然二人已经定亲,属于很亲密的关系,但对王府对他而言,这婚事只是为了联姻,他对李连珠并没有多余的感情,看她和普通的路人没有区别,可李连珠似乎对他有些喜欢。 他不知道要怎么回应她的喜欢,很不适应这么亲密的接触,整个人都坐立不安。 顶着李连珠的情意绵绵的眼神,他连着喝了好几口水,茶盏端起又放下。 李连珠见他这般局促,忍不住抿嘴偷笑,暂且不理他了,和自己身边的侍女说话。 “许久不出来游玩了,方才见那边的杏花都开得很漂亮呢。” 陆玄衡闻言,便说:“我去给郡主摘几枝花来。” 还没等李连珠说话,他就急着出去了。 从帷帐里出来,他就跟终于能呼吸了一般,长出一口气。 一旁的修竹偷偷瞄他一眼,紧抿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 陆玄衡一个眼刀飞过去,“笑什么笑?” 修竹摸摸脑袋,“公子,郡主又不会吃人,您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您和郡主都快要成亲了,还这么生分怎么行?” “不用你多嘴。” 陆玄衡捏捏眉心,往不远处的杏花林走去。 与此同时,一个明媚鲜亮的身影步入杏花林,姜幼安按照苏夫人帖子上的时辰地点前来赴约。 她今日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了一身浅粉色的纱裙,头上簪了一支白玉簪,简单素雅,好看又不会太过张扬,苏夫人那样的长辈应该会喜欢的, 不过她进了这林子,找了半天都没见到苏夫人。 秋兰忧心道:“都找了一圈了,看到的都是些年轻人,没见到苏夫人。” 姜幼安秀眉微蹙,“帖子上是说的这里啊,怎么不见人来呢?” 她正着急着,突然听见附近有人说话。 “公子,您看这花开得多好啊,我陪你多转一会儿。” “这里人多,看着心烦,还是早些回去吧。”这一道声音清冷温润,听起来格外耳熟。 ------------ 第三十章 他不愿意娶她 姜幼安微微一愣,心跳已经变快,她循着声音,带着期待走了过去。 绕过那颗花树,恰逢微风拂过,洁白如雪的杏花簌簌飘落,落在苏明修的肩头。 真的是他! “苏公子。” 姜幼安惊喜地唤了一声。 原本还执意要走的苏明修脚步顿住,回望过来,眼睛里染上几分春光。 秋兰和苏明修的侍从见状都识趣地走远了,杏花树下,只余姜幼安和苏明修二人两相对望。 “姜姑娘……你也在这里啊。” 姜幼安笑道:“是苏夫人邀请我来的呀,她人呢?” “我娘请你来的?” 苏明修明白过来,是母亲的把戏,她故意攒了这么一个局,把他骗出来,让他同姜幼安在这里相见,目的就是撮合他们二人,好让姜幼安嫁于他做冲喜娘子。 “我娘她没有来,她说这里景色好,让我出来散散心。” 听他这样说,姜幼安便也反应过来,是苏夫人做的好事! 苏夫人可真是一位善解人意的长辈啊。 姜幼安嘴角微微扬起,然而苏明修表情却不太好。 她看了出来,感到奇怪,明明之前见面苏明修都是很愉快的,今日怎么这样一副蔫巴巴的样子? 她小心翼翼地问他:“苏公子怎么了?你似乎有心事?” 苏明修看向她,似是有什么东西难以启齿,踟蹰良久后,才语气郑重地开了口:“姜姑娘,想必你也知道了我娘她……想让你嫁给我冲喜的事。” 姜幼安抿唇,做出几分羞答答的神态,轻声说:“之前苏夫人到陆府,提过这件事。” “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 苏明修的声音斩钉截铁,像一把冰刃直插进姜幼安的心。 姜幼安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住,怔愣地看着苏明修。 他……不愿意? 她以为苏明修是喜欢她的,之前相处时那么多次示好,难道都是她误会,是她自作多情? 又或者,苏明修只是对她有些好感,但是心里也觉得她配不上他? 姜幼安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懵了,心里一团乱麻。 她咬着下唇,看着苏明修说不出一句话,脸上神情十分受伤。 苏明修微微低着头,“抱歉,这件事都是我母亲自作主张,倘若我事先知道,肯定会阻止她的。” 姜幼安已经够难受了,听他还这样说,又羞又气,“纵使你看不上我,也不必这般羞辱我!” 苏明修猛地抬头,这才看见姜幼安一副不堪受辱,红着眼睛快要哭的样子,他一时语无伦次:“不……不是,我没有!” 姜幼安已经羞愤难当,扭头就要走。 苏明修着急忙拉住了她的手腕,“我没有看不上你,我……” 他吸了一口气,声音又低又柔地吐出一句话:“我早就心悦于你,你看不出来吗?” 姜幼安呆住,扭回了头。 苏明修轻轻松开她的手腕,脸上有几分羞涩,“初次见面时,你折了一枝梅花赠我,那时……我心里就有你了,后来我赠你玉如意,赠你发簪,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知道吗?” 苏明修说完,缓缓抬起眼帘,那双好看的眼眸中映着光华万千。 姜幼安这便又害羞起来,脸颊微红,带着几分娇嗔地说:“那你为何说不愿意?” “嫁娶之事,应是你情我愿,我若真的娶你,需是三书六礼明媒正娶,让你堂堂正正做我的妻,而不是让你以冲喜之名嫁给我,听起来,像个物件一般,岂不是作践人?” 他竟然是这样的想法,姜幼安还真的没料到,自从姜家倒了,她成了一介罪臣之女,从来没有人这么珍重她,在意她的体面。 “而且……我身子的确不好,恐怕会拖累你。” 这也是苏明修没有早点将自己的心意表明的原因,他这病殃殃的身子,恐怕寿数不长,若是娶了姜幼安,就是耽误她。 姜幼安听他这样说,心里不是滋味,忙道:“你身子不是很好吗?能走能跳的,还能滑冰呢。” 苏明修闻言,没忍住笑了出来。 姜幼安又朝他走近一步,“况且,冲喜之说也不一定就是假的,说不定,我真的能给你带来好运,帮你驱散病魔呢?” 她大着胆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指,“我愿意的,能和你在一起,我不觉得委屈。” 洁白的花树下,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手牵在一起,彼此都红了脸。 姜幼安晃了晃苏明修的手,“苏公子,你说话呀。” 苏明修脸红得像个苹果,结结巴巴地说:“我……你真的……” 姜幼安含笑盯着他,突然看见他身后不远处过来一个藏青色的人影。 是陆玄衡! 千万不能让他发现她和苏明修在一起。 情急之下,姜幼安想也不想地扑进了苏明修的怀里。 陆玄衡一个人无聊,来这林子里闲逛,正走着,突然看见一棵树下,两个人交叠的身影。 好像是一男一女,那男子背对着他,女子的身体都被挡住了,只露出一个粉色的裙角。 成何体统! 陆玄衡皱了皱眉头,嫌弃地转身,随手摘了一支杏花,带回去给郡主复命。 姜幼安见陆玄衡走了,松了一口气。 苏明修还被她抱着,低头便能嗅到她发间的香气,那柔软纤细的身体贴在他身前,让他一颗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姜……姜姑娘?” 姜幼安回过神来,忙从苏明修怀里出来,不好意思地笑笑,“刚刚看见一只蜂儿,吓坏我了”。 苏明修不自在地轻咳两声。 “苏公子,你还没给我答复呢。” 苏明修的目光温柔得似一汪春水,久久地你凝望着她姜幼安,“你真的愿意吗?” “苏夫人找的道长说我们八字相合,是难得的良缘,苏公子就算不信那道长,难道也不信我的心吗?” 春风吹拂而过,花瓣如雪飘落,少女美好的面庞融在这重重花影中,没有人能不为她意动。 苏明修听见自己心跳隆隆,声音徐徐递出:“那我必不负你。” ------------ 第三十一章 做他的外室 陆玄衡已经回到了帷帐中,将那支杏花递给李连珠。 李连珠接过,低头闻了闻,笑道:“这花开得真好,玄衡,陪我一起去赏花吧。” 陆玄衡却说:“郡主还是别去了,方才见到有两个人在那里搂搂抱抱,十分不雅。” 李连珠也皱了眉,“那还是算了。” 二人只在河边走了走,很快便到了日暮时分。 李连珠先行辞别,陆玄衡送她离开后,自己也无心继续闲逛,打算离开。 他正准备上自己的马车,眼睛随意地一撇,竟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姜幼安领着她的小丫鬟,有说有笑地从杏花林走了过来。 她竟然也在这里,陆玄衡压抑了一天的心情突然明媚起来。 他弯着嘴角朝姜幼安走过去,突然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裙,好像有点眼熟…… 他想起了那花树后抱在一起的男女。 陆玄衡的嘴角压了下去。 恰逢这时,姜幼安也看见了他,那脸上的表情突然一怔,像是心虚。 陆玄衡心里有一股不好的预感,黑着脸大步朝她走去。 姜幼安得意忘了形,竟然与他正面碰上了! 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心里清楚,一看陆玄衡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怕是起了疑心,要来盘问她了! 她灵机一动,决定先发制人,小跑着迎上去,“你怎么也在这里?我听说天明河畔的杏花特别好看,趁着今日天气好,和秋兰一起出来赏花。哎呀,你不知道,方才我看见有人在那里卿卿我我,抱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真是羞死人了!” 她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把自己择了出来。 陆玄衡心中虽有疑虑,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是她。 “玩尽兴了吗?不然我再陪你转转。” 姜幼安说累了。 “那回府吧。” 陆玄衡牵起姜幼安的手,把她往自己的马车上带。 姜幼安抗拒道:“我坐另一辆,免得被人看见。” “天都黑了,谁看你?” 陆玄衡不容她拒绝,直接将她拉上车。 姜幼安心想他肯定没安好心,果然,一进车厢陆玄衡不老实的手就摸了过来。 姜幼安刚刚见过苏明修,二人互表心意,定下终身,如今她要被别的男人抱在怀里,心里实在抵触。 她赶紧瞎编一个借口:“我月事来了。” 陆玄衡在她耳边轻笑,“想多了,只是抱抱你。” 姜幼安闹了个脸红,但是即使只是搂搂抱抱,也很不应该了。 先前,她为了寻求陆玄衡的庇护,虽然不愿但也忍了,现在她与苏明修都在一起了,她不能再和陆玄衡这样下去,否则自己都要唾弃自己。 “你放开我,我有些晕车,想眯一会儿。” 陆玄衡将脸埋在她的颈间蹭了蹭,突然眉头皱起。 “你身上怎么有一股药味?” 姜幼安一怔,苏明修常年喝药,身上有一股药香,方才她与苏明修抱在一起,定是沾染上他的气味了。 她心虚地推开陆玄衡,自己坐到另一边,“哪有什么味?你是狗鼻子吗?” 陆玄衡狐疑地盯着她。 姜幼安怕他真的看出什么,赶紧扯开话题:“我还没问你,你今日怎么回来京郊?你也来赏花?” 陆玄衡无意瞒她,如实道:“郡主让我陪她出来踏青。” 原来是这样。 姜幼安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波澜,不过还是做出一副吃醋的样子,撅着嘴“哦”了一声,扭过脸不理他了。 这下轮到陆玄衡心虚了,他就知道她会不高兴。 见她那嘴巴都撅到天上去了,他坐过去,“其实,你如果不喜欢郡主,日后也不是非要和她待在同一屋檐下。” 姜幼安看向他,“你的意思是?” “郡主的娘家是王府,我怕你在她手底下日子不好过,倒不如让你住在外面,苍鸿山上那处宅院就是给你的,你可以住在那里,也自由些。” 姜幼安难以置信道:“你是要我做你的外室?” “我是要尽量保全你。” 纵使姜幼安根本就没有打算过他们的未来,但是听陆玄衡此言,还是被气笑了,“外室无名无分,见不得光,这就是你说的保全?” “名分并不重要。”陆玄衡见她脸色不太好了,便又改口道:“你若不愿,那我再另想他法。” “不,就按你说的办吧。” 姜幼安微笑着,“只要我们两个在一起,其他的都不重要。” 陆玄衡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地应了,意外道:“你说真的?” 姜幼安点头。 当然是假的! 妾室她都不愿,更别说是外室了。这臭男人作践人真是一把好手啊! 她都要嫁给苏明修了,谁还会给你做外室? 姜幼安面上带笑,心里把陆玄衡骂了个八百遍,窝火得很,扭脸打开车窗去看外面。 陆玄衡还是觉得她有些不对劲儿,凑过去想再同她聊聊,姜幼安却指着外面惊讶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过去,城门口,聚集了不少流民,有老有少,都是面黄肌瘦,精神萎靡的样子,有的正在向沿路的行人讨要食物,有的试图进城却被拦在外面。 “辽北发生了旱灾,波及多个州县,无数百姓家里的庄稼地里颗粒无收,如今已经闹起了饥荒,流民们无粮可吃,都往京城聚集来了。” 姜幼安看着那一个个饿得跪地哀嚎的流民,心里十分难受,一时忘记了和陆玄衡谈话。 而陆玄衡叹道:“大饥之后恐有大乱。” 二人谁都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一路无话地回陆府去了。 …… 永安侯府。 苏明修已回到家中,正是饭点,苏夫人亲自过来叫他一同去用饭。 苏明修今日被母亲摆了一道,还有点小生气,对苏夫人爱答不理。 苏夫人看向跟在他近前侍奉的小厮,小厮笑着对她点点头。 看来今日进展不错。 苏夫人笑呵呵地走过去,“四郎,今日见着那姜姑娘了,你们二人可谈妥了?” 苏明修眼神幽怨地看她一眼,“母亲也真是的,居然诳我。” 苏夫人拍了他一下,笑骂道:“狗咬吕洞宾!我要是不诳你,由得你犯倔,不就错过良缘了?快跟我说说,你们今日都聊什么了?” ------------ 第三十二章 给她体面 苏明修谈起这个,有些不好意思,只含蓄地说:“如母亲所愿。” 苏夫人笑得合不拢嘴,当即道:“好好好,这月二十正是个黄道吉日,我准备准备,就去提亲,把这么婚事给定下来!” “二十?半月后就上门提亲,是不是太早了?” “赶早不赶晚呐,婚事早点定下来,我也早点安心。” “我的意思是,时间太短,怕筹备不好。” 苏明修语气认真,“母亲,这婚事我只有一个要求,必须要给足新妇体面。那什么冲喜之说,母亲若要信,我也由你,但是此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否则来日新妇进门,府里上下会对她不敬重,外面的人怕是也会轻视她。” 苏夫人想了想,点头道:“这你放心,只要她全了里子,我们苏家也会给足她面子。” 苏明修这便满意了。 苏夫人斜眼瞧他,戏谑道:“你倒是会为她着想,还没成亲,就知道疼人了。” 苏明修被打趣地有些脸热,苏夫人笑笑:“好了,赶紧收拾收拾,去前厅用饭吧。” 苏夫人从苏明修的屋子里出来,跟身边的人感叹道:“原本那冲虚道长将冲喜之人算到姜幼安身上,我觉得太巧合,还有些疑虑,不过现在看明修那样子,精神头都好多了,说不定那姑娘真的能保佑他呢。” …… 自打那日在天明河畔见过了苏明修,回来后姜幼安便安了心,只等着苏家人上门来提亲。 最近京郊流民聚集,陆玄衡奉命前去治安,常忙于公务,倒是很少来烦她。 这一日,姜幼安还收到了苏明修的信,约她出来相见。 姜幼安打扮一番,美滋滋前去赴约。 她进了一家茶楼,被领进二楼的一间雅间。 窗边阳光和煦,苏明修坐在茶案旁,低头饮茶,见她进来,微笑着站起身。 姜幼安也情不自禁地小跑几步,“等着急了吗?” 苏明修笑着说没有,自然地接过她脱下来的披风,又给她倒了一杯茶。 姜幼安一边饮茶,一边问他:“今日约我可是有什么事?” “没什么要紧的,就是前两日新得了一些上好的石料,想着你爱作画,便拿来送给你。” 苏明修将一个匣子摆到姜幼安面前,匣子打开,里面是颜色鲜亮的石料,有银珠、黄丹、扁青…… 像这些石料价格都偏高,姜幼安从前爱用,后来用不起了,苏明修还真是有心。 她发自内心地笑了,“多谢,我很喜欢,这要花不少钱吧,让你破费了。” “你喜欢就好,你画工高超,必然能物尽其用。” “说起画工,我还未曾见识过苏公子的画工,正好这里有石料,不如今日你也露一手,为我做一幅画?” 苏明修对上她期待的眼神,自然说好。 宣纸在书案上铺开,苏明修持笔作画,姜幼安在一旁帮他研磨石料。 安静惬意的午后时光在苏明修的笔尖下流淌而过,勾勒出山峦的轮廓和河水的碧波。 半晌后,一幅山水图便作成了。 苏明修收笔,作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姜大师品鉴。” 姜幼安一本正经地端详着,“构图巧妙,刻画入微,色彩层次分明,苏公子还是挺有天赋的。” 苏明修挑眉,顺着她的话说:“能得大师如此称赞,实乃苏某之幸。” “不过嘛……”姜幼安摸摸下巴,“我觉得还少点什么。” 苏明修将笔递给她。 姜幼安微微一笑,蘸了蘸墨,在画上添了几笔。 苏明修低头一瞧,原来她在他画的那只雁的旁边,又添了一只,凑成了双飞雁。 听闻大雁这种鸟一生只会选择一位伴侣,极为忠诚,若一方离世,另一方会孤独终老。这双飞雁就象征着二人坚贞不渝、生死相随。 苏明修与姜幼安相视而笑,“还是姜姑娘造诣更深,寥寥几笔为这幅画增辉不少。” 姜幼安扬唇,“苏公子不必气馁,来日我亲手教你。” “如此甚好。”苏明修笑笑,拿起手边的糕点。 姜幼安瞧见了,皱眉说:“你方才都已经吃了三块了,这绿豆糕性凉,不可多食。” 苏明修扁扁嘴,放下了手里的糕点,“好吧,听你的。” 二人说话时的情态和寻常夫妻没有差别,彼此都意识到这一点,都忍不住笑了。 姜幼安觉得和苏明修在一起的时候,过得格外快,转眼太阳就要落山了。 分别前,姜幼安小心翼翼地将那幅画卷起来,苏明修对她说:“我母亲说这月二十就去陆府提亲。” 这可比姜幼安想得还要快,她喜不自胜,脸上也藏不住笑。 “嗯,我知道了。” 苏明修又道:“我和母亲说过了,我们成亲,你就是我正儿八经的结发妻子,不是什么冲喜娘子,我们家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来。” 姜幼安听得愣住了,苏明修真的为她考虑了很多。 她望进他的眼中,被那脉脉深情灼伤了一般,眼睛泛起酸。 她眨了眨眼睛,对他露出微笑:“那我等你来娶我。” 二人在茶楼门口分别,姜幼安目送苏明修的马车离开,低头轻轻抚摸自己怀里的画卷。 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个讥讽的声音。 “呦,这么快就又换人了,幼安妹妹你真是好大的本事啊。” 那讨厌的声音姜幼安再熟悉不过了,冷着脸转过身。 陆云珠朝她走过来,看着苏明修离开的方向,扬扬下巴,“什么时候的事啊?哦,原来上次苏夫人来府上是为了你和苏明修的婚事啊。要我说,还得是你,把大哥哥勾得神魂颠倒,转过头来就又投入了苏明修的怀抱,实在是厉害,我不佩服都不行呢。” 苏家马上就要来提亲了,姜幼安也没必要在陆云珠面前否认她和苏明修的关系,她不咸不淡地说了句:“那就谢云珠姐姐夸奖了。” 她和这人没什么好说了,越过她就要走。 陆云珠却拉住了她,“别走啊,我很好奇呢,这苏公子知不知道你和大哥哥的事情啊?” 姜幼安脸色骤变。 ------------ 第三十三章 狮子大开口 陆云珠讥笑道:“你说你呀,一介罪臣之女,身份低贱,这便罢了,居然还和男人厮混在一起,怕是早就破了身子,倘若这苏公子知道你是个二手货,他还会如何呢?” 姜幼安紧紧攥着自己的手心,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云珠姐姐,你在胡说些什么呢?什么厮混,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陆云珠嗤了一声,“姜幼安,你少装清纯了,那日在献王妃面前我迫于赵氏的淫威,否认了你和陆玄衡的事,可你我心里都清楚,你和陆玄衡早有勾结,你就是个不要脸的贱货!” “陆云珠,你嘴巴再不干不净的,小心我不客气。” “你想怎么着?我告诉你,你现在最好对我客气点,不然哪天我闲着没事做了,就去把你那些烂事统统告诉苏家!” 姜幼安眼神凛然,死死盯着一脸挑衅的陆云珠,突然冷冷一笑。 “好啊,你随便去说,我倒要看看苏明修是信你还是信我。你在苏家宴会上与沈鹤平的丑事,人家现在还历历在目呢,你觉得你这样名声奇差的人,说话有什么可信度吗?” 陆云珠想着那事还是气恨不已,她仰起下巴,嚣张道:“就算我的话他们不会全信,也足以让他们心里留下一个疙瘩,你以为你做的那些腌臜事,能全然掩盖过去吗?” 姜幼安不紧不慢地说:“陆云珠,我若是你就安安分分地待嫁。你以为陆老夫人和赵氏她们为何会同意我和苏明修的婚事,是因为陆家想和苏家交好,我从陆家出嫁,可以给陆家带来利好,你如果搞什么破坏,她们会不埋怨你吗?” 陆云珠眉头皱起,姜幼安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你说你都要出嫁了,和家里关系闹得这么紧张,日后还能指望娘家给你撑腰吗?” 陆云珠沉默了,姜幼安面无表情地走了。 秋兰小跑跟上姜幼安,又扭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发呆的陆云珠,“姑娘,你方才那一番话能唬住她吗?万一她真的去苏家人面前乱说……” 姜幼安说:“她没什么脑子,就是个极易被煽动的蠢货,方才的话她听进去了,就不会再轻举妄动,只要不激她,她不会去说的。” …… 最近几日,听闻城外京郊处聚集的流民越来越多,还发生了几起乱子,陆玄衡为此事一直忙碌,都没空再来烦姜幼安。 姜幼安乐得清闲,晚上沐浴过后,又把苏明修为她作的那幅画拿出来欣赏。 她的手指虚虚地描摹着那线条,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虽然她起初动了要嫁给苏明修的心,只是想得到一个依仗,可是现在看来,苏明修把真心都给了她。 他从来没有看不起她,没有嫌弃过她的身份,还说要给她最大的体面,能得到这样一份赤诚的心意,她真是何其有幸。 等到来日,他们成婚以后,夫妻和睦,携手共度,一定是一桩美事。 姜幼安在心里畅想着和苏明修的未来,突然,房门被敲了几下。 “是我。” 陆玄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姜幼安赶紧将画收起来,对门外说:“我乏了,已经要睡了。” “开门。” 是不容拒绝的语气。 姜幼安皱眉,只好不情不愿地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陆玄衡便像一阵飓风闯进来,将她紧紧包裹住。 “怎么这么慢?背着我做什么好事?” 陆玄衡贴着她的耳根亲吻,声音低沉暗哑。 这话其实是调情,但是姜幼安是真心虚。 她故意问他:“怎么又这么晚回来?” “去城西巡视了。”陆玄衡将姜幼安拦腰抱起,带她去了床上,“北边的流民都朝京城涌了过来,皇上让我负责安置流民,加强京城周边安防,防止大量流民入城引起乱子,未来一段时间都会很忙,如果早我就回来,如果忙到太晚,就住在军营里了。” 姜幼安却想,苏家人马上就要来提亲了,届时陆玄衡如果在府上还不好办呢,最近一段时间他要是都不在家就好了。 她抓住陆玄衡作乱的手,神情关切地说:“陆府在城东,你每日要去城西,来回的跑,岂不是太累了,不如就暂住在军营里吧?” 陆玄衡以为她在心疼他,神色愉悦地说:“无妨。” “离得还是太远了,骑马来回都要两个时辰,还是别折腾了,先安心把差事办好,给皇上一个交代。” 陆玄衡觉得她说的的确在理,便说好,“我不在的时候,你若是有什么事,就让人给我送信。” 姜幼安点点头。 事情谈完了,陆玄衡就迫不及待地要办另一件正事。 他伸手去解姜幼安的衣带,姜幼安却止住他。 “我今日身子不舒服。” 陆玄衡挑眉,“月事还没走?我看看。” “哎呀反正就是不舒服,累得很。” 姜幼安紧紧攥住自己的衣带。 陆玄衡不知道她又闹什么别扭,但是一想到未来今日都见不着她,心里又急。 “把手给我。” 姜幼安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将那又细又白的手伸了过去。 陆玄衡倾身而上,一只手撑在她的身侧,一只手包住她的手,放在身下。 等姜幼安明白过来他在做什么,已经晚了。 听着陆玄衡低沉的喘息声,她小脸通红地紧闭起眼睛。 陆玄衡将她箍在怀里搓扁揉圆,手上一刻不停,等到结束后,姜幼安红唇微喘,手酸得抬不起来,她感觉这样分明更累。 好在第二日,陆玄衡出门后一整天都没有回来,晚上也留在了军营里没有回家。 苏家来提亲的日子越来越近了,姜幼安每天掰着手指头算,心里充满期待。 不过苏家还没来,冲虚道长就先找上了她。 她还以为是苏夫人那边又出了什么差错,赶紧去了玄真观。 没想到竟然是找她要钱罢了。 姜幼安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有些不乐意地说:“道长,咱们当初说好了,事成之后才付尾金。” 冲虚道长咋舌道:“苏夫人已然相信了我的话,眼看着就要去提亲了,如此还不算事成吗?” ------------ 第三十四章 想见她 “事情还没有落定呢,起码要等我双方签了婚书,定了亲才行。” 冲虚道长摆摆手,“我等不了了,最近手头紧,急需用钱,姑娘手里若是有,就赶紧给我吧。你要我做的,我都已经做了不是?剩下的就算真的出了变故,也不能怪我。” 姜幼安心里很不满,毕竟还没定亲,他这就急着来要钱,万一后头真出了什么问题,她这钱可就是打水漂了。 冲虚道长见她不说话,冷下脸来,“姑娘难道是想反悔啊?” 姜幼安看他一眼,“自然不是。” 也罢,这钱早晚要给。 “秋兰,你回去取一百五十两银票来。” “且慢。” 冲虚道长笑了笑,“我要再加一百两。” 姜幼安眉头蹙起,“当初说好的先给你五十两,事成后再给你一百五十两,总共二百两,现在你提前要钱就罢了,竟然还坐地起价?” “姑娘,我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啊,这门婚事难道不值得你花三百两吗?” “可你临时加价,未免太不厚道了。” 冲虚道长摸着胡子悠哉悠哉地说:“我帮你做这事,本就是欺骗他人,昧了良心,反正三百两一文都不能少,姑娘要是给不起啊,我也可以多几句嘴,改口说姑娘你的八字太硬,克夫啊!” “你!”姜幼安攥紧了双拳,气得咬牙。 可就算再生气,她也没办法,这道士能助她也能毁她,若真是撕破了脸,对她没好处。 如今都到了这个地步,可不能前功尽弃,多花点钱,花就花了吧。 姜幼安忍下火气,对冲虚道长说:“道长别急,我也没说不给,我这就让人去取钱。” 等秋兰把钱拿来,姜幼安把那银票递给冲虚道长。 冲虚道长满脸贪婪之色,急不可耐地接过,姜幼安手却没松。 她盯着冲虚道长说:“我付了钱,道长能管好自己的嘴吗?” 冲虚道长拍着胸脯说:“当然。” 姜幼安笑了一下,松开了手。 等从玄真观出来,秋兰气道:“没想到这臭道士这么坏,竟然狮子大开口!” 姜幼安冷笑:“从他答应帮我撒谎时,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了。” 秋兰忧心不已:“可是他这么贪心,万一以后再来找姑娘勒索钱财可怎么办?那岂不是个无底洞?” 姜幼安冷静道:“不用慌,这笔钱能稳住他一阵子了,过几日苏家人就来提亲,想必苏家那边会将婚期定的很早,只要我嫁进了苏家,就算这臭道士改口,甚至揭发我,苏家也不会轻易相信,就算信了,我已经是苏家的媳妇,他们也不能随便休弃我。” 她说完,长长地叹了口气。 秋兰问:“姑娘怎么不是说不用慌吗?怎么还这么忧虑?” 姜幼安苦笑,“我是在想,我为了得到这门婚事,真的用了太多算计,做了太多隐瞒,而苏明修待我以诚,我觉得很对不起他。” 秋兰宽慰她说:“姑娘也是被逼无奈,等你们二人成婚后,你好好待他就是了。” 姜幼安点点头,“等我成了他的妻,我一定会爱他敬他的。” …… 日子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十九这日,明日,苏家便会上门提亲。 姜幼安激动地满屋子乱转,画画没画两笔又去看书,刚翻两页又去吃点心,干什么都静不下心。 偏这时,苏明修又约她见面。 明日便要提亲了,这会儿怎么要见她?不会是冲虚道长对他说什么了吧? 姜幼安现在就如同惊弓之鸟,有个风吹草动就提心吊胆,生怕婚事出岔子。 她收拾一番,便去赴约。 到了地方,一对上苏明修那如春风细雨般的笑容,她的心便安定了。 她慢慢走过去,自然地牵起苏明修的手,“怎么这会儿叫我出来。” 苏明修低头看二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明日一早,我母亲便会去提亲了。” “嗯,我记着日子呢。” 苏明修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如果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姜幼安歪头:“是我之前没把话说清楚吗?苏公子何故又来问这话?” 苏明修抿唇笑笑,“想再提醒你一下,等明日婚书一签,你就必须要嫁给我了,那可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姜幼安仰着脸看他:“苏公子,你究竟是来提醒我不要后悔,还是只是想见我?” 苏明修脸上露出几分羞涩,低声说了句:“想见你。” 姜幼安莞尔一笑,拉着他的手说:“那我们以后岁岁常相见。” 苏明修弯唇,抬手揽住她的肩背,姜幼安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嗅到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感到格外的心安。 与苏明修分别后,已是黄昏,姜幼安回到陆府,一只脚刚踏进院门,便听见身后传来马蹄声。 她回头望去,竟是陆玄衡的马车。 这个节骨眼上,他怎么回来了? 陆玄衡掀开帘子,也瞧见了她,便对她招招手。 她走过去,陆玄衡说:“从哪儿回来的?” 姜幼安撒谎道:“上街上随便逛了逛。” 陆玄衡没有多想,“上车,一起去酒楼吃饭。” 姜幼安正好也想问问他什么时候再去城西,就上了车。 谁知刚坐下,陆玄衡的眉头就皱了起来,凑过脸闻了闻她身上。 “怎么又有一股药味?” 他的鼻子怎么就这么灵? 姜幼安心里发虚,编了个解释:“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身子不适吗?这几日正喝着药呢。” “病得厉害吗?不然明日我留在府里陪陪你。” 那怎么行?明日苏夫人就来了,他待在府里,岂不是正好撞上! 姜幼安忙说:“不用了,你公务要紧,而且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陆玄衡闻言,便不再坚持。 姜幼安又问:“今日怎么回来了?” “今日不算太忙,想着好几日没回来了,抽空回来住一晚。” 姜幼安点点头。 然而陆玄衡一听说他她身子没有什么不适了,就又不安分起来,在马车里就把她抱了起来。 “这还在大街上,你别……” 可陆玄衡只是把她抱到一边放下,好笑地看她一眼:“你以为我随时发情吗?” 他说完,躺了下来,头枕在姜幼安的腿上,“太累了,我眯一会儿。” 姜幼安看到他眼下的乌青,没有再说什么,由着他睡了。 ------------ 第三十五章 签定婚书 二人一起到街上的酒楼用饭,菜刚上齐,修竹进来汇报说为流民临时搭建的棚子塌了,有人受伤。 陆玄衡蹙眉,“临时搭建的庵棚不结实,偏这两日风大……罢了,今晚我就不回府住了,等吃完饭就赶回军营,带人连夜加固庵棚。修竹,你回府收拾几间换洗衣物。” 姜幼安听他忙得不着家,心里倒是很安稳,主动为他夹菜:“那你赶紧吃,吃完好上路。” 等二人吃完饭,修竹也从陆府赶过来了。 出了酒楼后,陆玄衡对姜幼安道:“我直接去城西军营了,你回府吧。” 姜幼安说好,正要上马车,听见修竹对陆玄衡道:“公子,大夫人说,明日是您的生辰,让您抽空回家,给您过生辰。” 姜幼安心里咯噔一下,怎么正好是明日? 她紧张地看向陆玄衡,陆玄衡摆摆手:“有什么好过的,算了。” “可是夫人说您去年您在战场上,生辰都没好好过,今年一定得过,好歹吃碗长寿面呢。” 陆玄衡这下沉默了,好像在犹豫。 姜幼安见状出声道:“你要是嫌麻烦不想回来。不如明日我做些饭菜给你送过去。” 陆玄衡看向她,嘴角有些压不住,“你?” 姜幼安抿抿唇,“你要是不想让我去送,我派人送。” 陆玄衡轻笑一声,“我是说,你会做饭吗?” “简单的我还是会做的,我可以给你煮一碗生辰粥,从前我过生辰我娘都会给我准备,不行的话……” “行,别往里边下毒就行。”陆玄衡神色愉悦,翻身上马,“那明日我等你。” 姜幼安点头如捣蒜,看着他骑马走了,心里稍松,坐上马车回陆府去了。 这一晚,姜幼安辗转难眠,一直到五更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上天刚亮她就又醒了,迫不及待地爬起来穿衣打扮。 刚吃过早饭,她就打发秋兰去前院蹲守,看苏夫人有没有到。 一整个上午,她都在檐下翘首以盼,可过了晌午,苏夫人也没来。 姜幼安心里七上八下的,秋兰将午饭端过来,她也没胃口吃,“苏家不是改变主意了吧?” “不能吧,昨日苏公子还说今日苏夫人回来的。”秋兰坐到姜幼安身边安慰道,“姑娘别急,不是还有半天呢吗,再等等。” 姜幼安眼皮子一下没合,熬到了午后,还没见人来,她急得都想去苏家问问了,正是焦头烂额之际,秋兰兴高采烈地跑进了屋, “姑娘,来了,苏夫人带着聘礼来了!” 姜幼安登时大喜,忙坐到梳妆台前整理仪容,果然没过一会儿,赵氏身边的王嬷嬷就来了。 “表姑娘,恭喜您走大运了,永安侯夫人过来给你下聘了,您赶忙过去把婚书签了,从此咱们都心安。” 姜幼安无视她的阴阳怪气,满面春风地去了前厅。 陆老夫人和赵氏都在,苏夫人坐在客位,面带微笑。 姜幼安走过去,行了礼。 几人寒暄一番,陆老夫人说:“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孩子父母走得早,一直养在陆府,跟我自己亲孙女无异,这婚事也由我替她做主了吧。” 她看向姜幼安,“幼安,今日永安侯府诚心求娶,你若愿意,便将这婚书签了吧。” 姜幼安微微笑着,“苏公子一表人才,堪称良配,幼安愿意。” 她在苏夫人的目光中走上前,在婚书上签字按下手印。 至此,这婚事终于是定下来了。 姜幼安的心稳稳地落了地。 苏夫人眉开眼笑地说:“今日定下这门亲事,真是可喜可贺,幼安温婉贤淑,品貌俱佳,我早就中意她了,日后进了门,必然拿她当自己亲闺女对待。” 长辈们又说笑一会儿,苏夫人便离开了。 姜幼安心满意足,雀跃地回了自己屋。 这厢赵氏看着那婚书,冷笑道:“还真让她攀上这高枝了。” 王嬷嬷撇撇嘴,“这苏家出手果然阔绰,下的聘礼可真不少,而且之前不是说姜幼安嫁过去是给那苏明修冲喜吗?如今也不提这一茬了,一切规格都是最好的。” “苏家竟然这么看重她,愿意给她这么大的体面,呵,命真好啊。” “大公子还在军营,还不知道这事。” “知道也晚了,亲事已经定下来。”赵氏叹口气,“还好今日他不在府里,不然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折腾呢。” …… 与此同时,西城门外的军营里,陆玄衡刚为流民搭好粥棚,满身灰尘地回到营帐里。 “她还没来吗?” 修竹摇摇头,“没有,这天都黑了,城门都要关了,表姑娘今日怕是不会来了。” 陆玄衡皱了皱眉,吩咐道:“你去和看守城门的说一声,若是她要出城过来,就放行。” 修竹应下。 等陆玄衡吃过饭,又洗漱一番,等戌时都过了,还不见姜幼安来。 修竹说:“公子,都这么晚了,表姑娘肯定不会来了,您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陆玄衡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天色,神色晦暗地说:“再等一会儿。” 直到听见更夫喊三更已过,修竹已经哈欠连连。 陆玄衡才黑着脸说:“还真以为她有多上心。” 他冷哼一声,回营帐里去了。 之后两日,陆玄衡一直在安置流民,施粥散药,在这里忙得走不开,根本不知道家里都发生了什么事。 这日一位官员从西城门外出,途径军营,过来同他问候,向他道喜。 陆玄衡一脸疑惑:“何喜之有?” 那官员说:“看来陆将军一心为民,忙于公务,还不知道家里的喜事啊,你家同永安侯府结亲了!” 陆玄衡愣神,“这我还真不知,是家里的三妹妹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只是在家里听夫人说了一嘴,是你家里的姑娘。”那官员见他真的全然不知的样子,还有些奇怪,笑他:“将军先前没有听到一点口风吗?那你这哥哥当的可真不称职啊。” “的确是太忙,疏于家务了。” 陆玄衡送走那位官员后,又去问修竹:“是云瑶的亲事定下来了?” 修竹挠挠头,“应该是吧。” 陆玄衡心中生出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他没有在意,先去粥棚安排给流民施粥了。 正忙活着,南华郡主来了。 ------------ 第三十六章 她一直恨他 李连珠走到粥棚里,陆玄衡问:“郡主怎么到这里来了?” “我听闻饥民聚集于此,食不果腹,特来施粥。” 陆玄衡看她身后带来了几车粮食,心中明白,应该是献王派她来的,这正是笼络民心的好时候。 “郡主真是体恤百姓。” 李连珠对他一笑,这便挽起衣袖,同他一起为百姓盛粥。 粥棚后排起长长的队伍,百姓们看着金尊玉贵的郡主竟然亲手为他们施粥,纷纷感叹。 “南华郡主真是关怀百姓,居然亲自来给咱们施粥,真是心善的大好人啊。” “听说郡主和陆将军已经定下婚约,一个人美心善,一个英俊潇洒,真是一对璧人。” 李连珠将那些话听在耳朵里,唇边挂起微笑。 二人一起忙活了一个下午,转眼已经到了黄昏,李连珠揉揉酸痛的胳膊,陆玄衡为她端来一盏茶。 她道谢接过,打量着陆玄衡,“听说你接连几日一直在这里忙,看你似乎都瘦了,再忙也要注意身体啊。” 陆玄衡语气平淡道:“谢郡主关心。” “你呀,还是这么客气。”李连珠喝过茶,又说:“对了,前两日永安侯府的四公子和你家里的表妹定了亲,真是一桩良缘,婚期比我们还早呢。” 陆玄衡突然愣住,“表妹?” “是啊,就是幼安啊。” 陆玄衡表情僵住,大脑白了一瞬。 和永安侯府定亲的妹妹,是姜幼安? 苏明修和姜幼安定亲了? 李连珠注意着他的神情,“你还不知道这件事吗?” 陆玄衡双拳紧紧攥着,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最近都没回家,还真不知这桩喜事。” 李连珠将他的异样都看在眼里,不动神色地说:“替我同她道声喜吧,我先走了。” 陆玄衡说好,他将李连珠送走,转头立刻牵来骏马,快马加鞭赶回陆府。 往常要走一个多时辰的路,今日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马儿停在陆府门口,他一身寒意,大步跨进门。 他先去了赵氏屋里,一进屋就问:“母亲,姜幼安和苏明修定亲一事可是真的?” 赵氏见他那急吼吼的样子,心里来气,叹气道:“是真的,前日苏夫人来下聘了。” “你们答应了?” “为何不答应?谁让人家有本事入了苏家的眼呢?” 赵氏将婚书拿出了给他看,“婚书都已经签了,婚期就定在三个月之后。” 陆玄衡将那婚书来来回回看了三遍,手背上青筋暴起。 “苏夫人找道士算过,说姜幼安嫁给苏明修可以为他冲喜,苏夫人便找上门来了,姜幼安也很是乐意,可不是我逼她嫁。要我说这样也好,你和她之间尽早了断……” 没等赵氏说完,陆玄衡已经转身出去了。 赵氏看着他那疾步如飞的背影,连连摇头。 夜色已至,姜幼安刚用过晚饭,此时正坐在灯下绣花。 突然听得砰的一声巨响,她险些让针扎了手指。 抬头看去时,便见陆玄衡那一张脸阴森得如同地狱恶鬼一般。 秋兰吓得小脸都白了几分,忙站到姜幼安身前。 姜幼安语气平静道:“秋兰,你先下去吧。” 陆玄衡早晚会知道,她早晚要面对他。 待秋兰下去,姜幼安不慌不忙地给自己倒了盏茶喝。 陆玄衡沉着脸走近,将那婚书扔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解释。” 姜幼安喝了口茶,“如你所见,我和苏明修定亲了,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也跟人定亲了?” “你跟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与你无关。” “冰嬉会,还是侯府的宴席上,还是更早?”陆玄衡手臂撑在桌子上,俯下身死死盯着姜幼安,“你到底背着我和他勾搭了多久?” 姜幼安轻轻一笑,“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两情相悦,他愿意娶,我愿意嫁。” 陆玄衡的眼底出现一丝碎痕,他掐着姜幼安的下巴,“你嘴上说,要待在我身边,原来都是撒谎,背地里早就盘算好了要嫁给别人?” 姜幼安直视着他的眼睛,坦然道:“没错。我不嫁他,留在这儿给你当外室吗?” “所以,你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与那苏明修暗中来往。”陆玄衡嘴角笑容冰冷至极,“原来之前你身上的都是那个苏明修的味道,我闻到药香的两次,你都是刚与苏明修见完面。杏花林里就是你和苏明修抱在一起,那日你从街上回来就是去和苏明修私会……” 一切都连上了,陆玄衡觉得自己怎么这么蠢! 姜幼安不发一言,眼神漠然。 “你哄着我去城西军营里住,就是为了瞒着我和苏明修定亲,我生辰那日,你说要来军营里看我,就是怕我回家坏了你的好事,你可知那天我等到多晚?” 陆玄衡指着那婚书,眼睛发红,“这就是你给我的生辰礼?姜幼安,你好得很!” 姜幼安推开他,冷声道:“你少做出一副深受情伤的样子,我是骗了你,可我为什么不能骗你?我只是想嫁一门好婚事,让自己下半生有个好归宿,我有什么错,有什么对不起你的?” “苏明修就是你的好归宿?” “他欣赏我的画,关心我的喜好,尊重我的意愿,承诺让我做他的正妻,给足我体面,不像你,只会强迫我,委屈我,就连对我那一丝的好,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施舍的样子!” 陆玄衡的表情愣住了,他愣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地问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堪吗?” 姜幼安别开了脸。 “从我们相识到现在,你没有喜欢我一点?” 姜幼安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少年时刚认识那会儿,我就厌恶你,你不是知道吗?” 陆玄衡想起那是五年前,他随着母亲去了姜府,见到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姑娘,她过来牵着他的手,叫他哥哥,还带他去吃点心,他很喜欢她,可是第二次再见面,小姑娘就变了脸,对他恶语相向。 在一起玩时,她不是把他推进水里,就是把香炉打翻故意烫他,大人们来问责时,他怕她挨骂,都说是自己不小心。 他还亲手做了木雕送给她,可她不领情,将那木雕砸到地上,摔个粉碎。 他说如果这个不喜欢,下次可以给她雕一只小兔子,她只说让他走,不想看见他。 直到离开姜府,他都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讨厌她。 “后来,我没了家,你把我带到陆府,对我做下那种种事,让我更恨你了。” 姜幼安背对着她,陆玄衡看不到她脸上神情,只觉得那一字一句像刀子一样插入他的心窝。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微微发着颤,“倘若不是我护着你,你现在兴许在教坊司。” 姜幼安扭过头来,脸上是冰冷的笑意,“是啊,你救了我,我应该感谢你,谢谢你让我跟在你身边,被你强迫被你侮辱,被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和教坊司里的官妓也没什么区别!” 陆玄衡的喉咙像是被东西堵住一般,疼得说不出话,许久才很轻地问出一句:“跟我待在一起,就那么让你无法忍受吗?” ------------ 第三十七章 烧了婚书 姜幼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没错。” 陆玄衡望着她,眼底似寒潭一般漆黑幽暗,最终唇角勾起一个残忍冰冷的笑,“可惜了,你这辈子只能和我在一起。” 他拿起桌子上的婚书,就着灯烛点燃。 姜幼安眼眸放大,扑过去抢,“把婚书给我!” 陆玄衡死死扣着她的肩膀,不许她上前,让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婚书被烧为灰烬。 姜幼安气愤不已,“陆玄衡!” 陆玄衡将她紧紧箍在身前,低沉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狠戾,“别以为定亲了你就能和他在一起了,我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姜幼安气得发抖,咬牙切齿地说:“你烧了也没用,这婚书苏家也有一份,我们的亲事已经定下,你改变不了!” “那就试试。” 陆玄衡扣着姜幼安的下巴便吻了上去,含住那娇嫩柔软的唇瓣无情撕咬,不像是在亲吻,而像是要把整个人都拆吃入腹。 姜幼安推不开他,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 她狠狠地咬住了陆玄衡的嘴唇,一股血腥味很快在二人的唇齿间弥漫开来,然而陆玄衡丝毫没有退却,强势地探入她的口中无尽索取。 今晚,无论她怎么讨饶卖乖,他都不会放过她,往后也是一样。 夜色深重,冷白的月探入窗内,一地都是被撕碎扯破的衣物。 床榻上的动静已经停下,靡靡气息久久不散。 姜幼安累晕过去,莹白如瓷的脸上亮晶晶的,不知是汗还是泪。 陆玄衡就躺在她的身侧,一寸不移地盯着她,像最凶狠的恶狼盯着心爱的猎物,光是用眼神就能把人吃干抹净。 他为姜幼安盖好被子,掩去她胸前脖颈上班班红痕,两臂收紧,连着被子将她紧紧抱在怀里。 “幼安,幼安……” 他一遍一遍低声念着这个名字,咬着齿关狠狠说道:“你是我的。” 一夜过去,陆玄衡一夜没睡,清早出了姜幼安的屋子,他看见秋兰站在长廊下鬼鬼祟祟地往屋子里探看。 他没有理会,径直走了,去了赵氏的屋子。 “事情已成定局,你再怎么发脾气也没有用。” 赵氏已经知道了他昨晚去了姜幼安房中的事情,心中只觉恨铁不成钢,他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发昏。 陆玄衡面色冷冽,“母亲去找苏家把亲退了吧。” “既然已经定亲,岂是说退就能退的?那可是永安侯府,三代勋爵,不是能随便得罪的。” 陆玄衡站起身,“母亲不去,我去。”说完就要往外走。 赵氏一掌拍在桌子说:“你给我站住!你和她的事本来就让王府不满,你现在还登苏家的门去为她退亲,你是生怕郡主不知道你心里有她?你如果非要这般往王府的脸上踩,干脆现在就拉着整个陆府去死好了!” 陆玄衡停住了脚步,面色铁青。 赵氏走过去,语重心长道:“玄衡,你不要再胡闹了,这样没什么不好的,苏家人送来的聘礼很是丰厚,足见那苏四公子对姜幼安也是真心爱重的,人家也不会放手的。” 陆玄衡听了这话,冷笑一声:“姜幼安还不是他的人,谈何他放不放手?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他们成亲。” 赵氏目瞪口呆,陆玄衡不管其他,在赵氏复杂的目光中大步离开。 他回到揽月居,叫来修竹,交代了一件事:“去把姜幼安寻常喝的避子汤药给换了,要办得神不知鬼不觉。” …… 姜幼安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她唤了声秋兰,一出声,嗓子嘶哑得厉害。 她咳嗽起来,秋兰赶紧进来先端来一盏清茶给她。 姜幼安喝了茶,缓了一会儿,身子还发虚,靠在床头愣神。 秋兰心疼道:“姑娘都已经定亲,大公子还……” 她没有再说下去,姜幼安无声地笑了下,“他生气,自然要泄愤。” “姑娘,昨日看大公子那样吓人,你和苏公子的婚事是不是不成了?” “侯府不是能随便得罪的,木已成舟,他想毁了这婚事,没那么容易。” 姜幼安两手紧攥着身上的被子,“三个月,很快的,只要再等三个月,陆玄衡他不放手也不行。” 她又问:“秋兰,药熬好了吗?” 秋兰说好了,去小厨房将避子汤端了进来。 姜幼安端起碗,一饮而尽,眉头微微皱起,“这药喝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 “还是原来的药房,都是我亲手熬的。” 姜幼安没有多想,放下了药碗,“新婚之夜的落红,我可以想想办法,但是我现在可千万不能怀上孩子。” …… 陆玄衡之后几日都去了城西军营,直到月底,陆云珠出嫁,他需要为妹妹送嫁,这才又回到了家中。 当初因为陆云珠和沈鹤平在宴会上失态丢脸,陆老夫人气了陆云珠好一阵子,不过到了出嫁时,还是不忍心孙女受委屈,补了厚厚的聘礼,大操大办了一番。 陆云珠身穿嫁衣,同夫婿一起到厅堂上拜别长辈。 众人站在一旁观礼,姜幼安看着那一对新人,想到自己也马上要成亲了,心里五味杂陈。 不知道什么时候,陆玄衡站到了她的身边,宽大的手掌握住了她的手腕,“等你成亲时,我也为你备一份厚厚的大礼,为你送嫁,可好?” 那声音低沉冰冷,含着诡异的笑意,姜幼安听得心里发毛,她蹙眉看了陆玄衡一眼,挣了下自己的手腕。 这一下没能挣开,她低头看,陆玄衡只是握住了她腕上的红玛瑙手镯,正是他送的那只。 她转动手腕,试图将镯子脱下来,可不知是不是她最近吃胖了,不管她怎么使力,那镯子都摘不下来,像一只手铐一般死死地铐在她的手上。 陆玄衡撒开她的手,淡淡道:“好好观礼吧。” 姜幼安瞪他一眼,没再动作了。 这陆云珠一走,家里少了一个姑娘,陆老夫人还挺舍不得的,一家人一起吃饭的时候,陆老夫人便感慨道:“平日里觉得那丫头吵得头疼,这突然一走,倒有些不习惯了。再过三个月,幼安也出嫁了,家里姑娘只剩下云瑶,那就更冷清了。” 姜幼安听见这话,出言道:“幼安在陆府受尽照顾,不日也要出嫁,到时候就不能报答长辈们的疼爱照拂了,不如趁着这出嫁前的几个月,让我到老夫人的房里侍奉,表表孝心。” 赵氏一听便知,姜幼安这是要故意躲着陆玄衡,去了老夫人房里,陆玄衡就是想缠她也不方便。 “母亲,难得这孩子一片孝心,您就应了她吧。” 陆老夫人自然也明白这其中的用意,点了头。 陆玄衡看了眼姜幼安,嘴角冷笑。 ------------ 第三十八章 事情败露 随后,姜幼安便搬进了陆老夫人院中的西厢房里。 她刚去时,积极地跟在陆老夫人身边端茶倒水,不过陆老夫人不让她忙活这些,倒是欣赏她的才情,时常拉着她谈论诗画。 一老一少每日凑在一起,写字作画,日子过得还挺惬意。 可这宁静的日子没持续多久,就又被打破了。 姜幼安上街为陆老夫人买糕点,正在街上走着,突然被一人堵住了去路。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冲虚道长。 “许久不见,姑娘别来无恙。” 姜幼安看见他那笑容,心里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 哪里就许久不见了,距离上次他要走她三百两,不过才一个月,今日突然出现,难不成又是来要钱的? 还真让她猜个正着。 冲虚道长将她引到路旁的僻静处,开口就是要一百两。 姜幼安冷脸说:“我之前已经给了你三百两,我们之间已经两清了。” 冲虚道长装也懒得装,贪婪之色尽显,“贫道最近实在缺钱,只能来找姑娘了,区区一百两而已,我听说侯府给姑娘的聘礼可是金银无数啊,我没让姑娘分我一半,已是仁善。” 秋兰气得大骂:“你这臭道士,未免太无耻了!今日没钱了就来找我们要,明日没钱了又来,你还真的想以此要挟我们一辈子吗?” 冲虚道长呵呵一笑,“我这钱花得完,姑娘嫁入侯府能享受的荣华可是无尽的。如今我只是索要一些钱财,姑娘这都心疼,倒是让我后悔帮你。” 姜幼安听出来了,此人贪婪无度,不给钱,他是不会罢休的。 如今还是只能拿钱消灾,她压着火气说:“我身上没有带那么多现银,道长且容我筹措几日。” 冲虚道长有些不满:“那姑娘现在有多少,先给我吧。” 姜幼安将身上的五两银子都给了他,冲虚道长哼了哼,“剩下的姑娘可得尽快准备。” 等看着那道士大摇大摆地消失在人群中了,秋兰愤愤道:“他这真是赖上我们了,姑娘,要不我们找人把他打一顿,让他吃点苦头?” 姜幼安叹气,“打人又不能打死,回头他还是要咬在我们身上。距离婚期不过两个月了,还是不要生事端的好,等我嫁入侯府了,他再如此嚣张,下点狠手也不是不行。” “可是我们上哪里弄一百两啊?之前从沈鹤平那里拿的钱,剩下的也不够啊。” 姜幼安捏了捏眉心,“从苏家给的聘礼里,拿出几件首饰变卖了吧。” 主仆二人回到了府里,正要去库房拿东西,却听说陆玄衡出事了。 姜幼安陪着陆老夫人去了揽月居,看见陆玄衡正躺在床上,上半身裸着,左臂上竟有一条三寸长的血口子,还在往外滴血。 大夫正在为他处理伤口,他半靠在床前,半闭着眼睛。 赵氏也匆匆赶来,看着此景心痛不已,“这是怎么回事?” 修竹说:“城外有几个流民突然暴动,持刀伤人,公子为了救一对母子,被砍伤了手臂。” 陆老夫人“哎呦”一声,扶着心口说:“大夫,他伤势如何了?” 大夫起身说:“老夫人不必担心,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些时日,等伤口愈合就好了。” 赵氏松口气,嘴里说着还好还好。 陆玄衡睁开眼,嘴唇还有些发白,“祖母放心吧,只是皮外伤,没几天就好了。” 姜幼安搀扶着陆老夫人,目光忍不住盯着陆玄衡的胳膊看。 突然那双深邃的眼眸望向了她,她不自在地移开了眼。 陆玄衡的声音有些沙哑:“扶祖母回荣寿堂吧。” 她低头“嗯”了一声,没有再多看他,扶着陆老夫人走了。 近几日,陆玄衡都在府里养伤,姜幼安从不去看他,每日照常陪在老夫人身边。 这日午后,老夫人午休起身,本来是要姜幼安陪着去园子里散散步,门房上却递来一张帖子,是苏明修请她出去一同游玩。 陆老夫人笑道:“你们已经定亲了,不必拘束,去吧。” 姜幼安心里也高兴,打扮一番就出门去了。 相见之处是河边的一处水榭,午后的阳光金灿灿地洒在河面上,像碎金子。 这是二人定亲后第一次相见,姜幼安满心欢喜走进了水榭。 进去之后,她便看见了身着一袭天水碧宽袖衫的苏明修坐在轮椅上。 她知道,这两日刚下过一场春雨,天气湿冷,苏明修的腿会痛。 他正在低头看着一本书卷,薄薄的一层日光打在他身上。 她慢慢走过去,笑着说:“既然腿不舒服,怎么不在家里好好休息?” 苏明修合上书,不急着与她谈笑,而是对屋子里的下人说:“都先出去吧。” 姜幼安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儿,再一看他那张温润如玉的脸,没有惯常的笑意。 不对……他难道是知道了她和陆玄衡的事? 姜幼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表情十分僵硬。 等屋子里的其他人都出去,苏明修的目光缓缓看过来,姜幼安的全身血液都要凝固了一般。 他仰头望着她,沉默许久后,开了口:“你有没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来果真如她猜测的那样…… 偏偏是现在,不,她只要死不承认! 姜幼安紧紧攥着手心,故作镇定道:“你怎么这么问?” 苏明修眉头微微蹙起,“倘若我不问,你要瞒我一辈子吗?” 他的声音那样冷,让姜幼安浑身都发凉,她紧紧抿着唇,不知该说什么。 “其实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儿了,只是没想到你真的蒙蔽了我这么大的事,而我还是从别人口中听说到的这一切。” 苏明修轻轻摇摇头。 姜幼安心中怆然。她在献王妃面前都敢撒谎做戏,可是面对苏明修,她竟然羞于撒谎,承受不住良心的拷打一般,张口就要认错:“我……” “那冲虚道长都找到我这里来了,也还好是我,若是他去找我母亲,你打算如何收场?” 姜幼安突然愣住。 ------------ 第三十九章 他不怪她 不是她和陆玄衡的事情,而是冲虚道长。 苏明修知道了她贿赂冲虚道长骗婚的事。 姜幼安没想到会是这样,脑子停滞了一会儿。 不过两相比较,还是她贿赂冲虚道长这事轻些,姜幼安心里倒是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苏明修,“他……去找你了?” 苏明修叹气:“他欠下一大笔赌债,来找我要银子,将你贿赂他,让他利用八字冲喜之名欺骗我母亲的事告诉了我。” 这个可恶的道士!她都说了去给他筹钱,他竟然转头就找上了苏明修,揭发了一切。 现在可好,她的所作所为都被曝光了,这婚事……怕是不成了。谁会想娶一个骗子呢? 姜幼安内心悲怆,又觉羞愧不已,微微低着头,没脸看苏明修。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知道苏夫人看不上我,又知道她常去冲虚道长那里卜卦,我为了能嫁给你,便让冲虚道长撒谎,说让我嫁给你可以为你冲喜,苏夫人爱子心切,信了冲虚道长的话,就会主动来为你求娶我。” 姜幼安说得后面声音越来越小。 苏明修苦笑一声,“我还真以为你对我是真心喜欢。” “我对你当然是……”姜幼安抬头,本想脱口而出那句“真心喜欢”,然而对上那双清冷明澈的眼眸,她又无法说出违心话。 她轻轻叹了一口气,一脸悲凉,慢慢地全盘托出:“一开始我接近你,的确是因为想嫁入高门。我一介孤女,寄人篱下,想给自己找一个好归宿,从此能护住自己,也能为父亲翻案,几次接触下来,我就盯上了你。” “后来,你待我以诚,关心我尊重我,我就对你慢慢生出真情,你不嫌弃我的出身,还说要娶我为正妻,给我体面,真的让我不能不心动,可是,我知道我配不上这些了……” 姜幼安说完,屋子里陷入一阵安静。 她没敢去看苏明修的表情,猜都能猜到他是何等的失望愤怒。 自从她家破人亡,她跌落泥潭,受尽冷眼排挤,被谁轻视侮辱,她都可以不放在心上,但是苏明修不一样。 他是唯一一个对她真诚,懂得欣赏她,看得到她的好,会维护她的体面的人,让他失望,对姜幼安来说是最难受的事。 她觉得自己太糟糕了。 羞愧,懊丧,一股脑地涌了上来,让她感到无地自容。 她垂着头,泪水忍不住落了下来。 她只默默地掉眼泪,说不出一句辩驳的话,她已无可辩驳,唯有等待审判。 一阵轱辘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苏明修挪动轮椅,来到了她身边。 “我站不起来,你弯下腰。” 姜幼安不明所以地弯下腰,冷眼朦胧地看着他。 苏明修拿出手帕,抬手轻轻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声音如春风般温柔:“第一次见你哭呢,早知道如此,今日就不说这事了。” 姜幼安一时没明白他这话,目光疑惑。 苏明修微微笑着,牵着姜幼安的手,让她在自己身旁的凳子上坐下,“等以后成亲,可万不能再惹你落泪了。” 姜幼安怀疑自己的耳朵,“你……你还愿意娶我?你不怪我骗了你吗?” “我本来就不信那些旁门左道,愿意娶你,只是因为我心里有你。” 苏明修握住姜幼安的手,将她冰冷的手心渐渐烘热。 姜幼安怔怔地望着那清风朗月般的面孔,“可是我为了嫁你不惜用这么卑劣的手段,你也不嫌弃吗?”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你过得不好。”苏明修的眼眸清澈似水,只望着姜幼安,“从此以后,你不是一个人了,不必如此步步算计。” 他见识到自己如此不堪的一面,竟然还会选择包容她。 姜幼安的眼泪又掉下来,哭得更凶。 苏明修揽过她的身子,她伏在他的肩膀上,低低地哭着,把他胸前的衣襟都哭湿一片。 苏明修抚着她柔软的发,轻声说:“你想要安稳的生活,我可以给你,你想要为你父亲翻案,我也会帮你,但是你要答应我,以后不可再做这样的事。” 姜幼安吸了吸鼻子,小声地“嗯”了一下。 苏明修轻轻拍着姜幼安的后背,直到她慢慢平息下来,止住哭泣。 “眼睛都哭肿了。”苏明修的指腹抚摸着姜幼安发红的眼角,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我在家里为你作了一幅美人图,你哭成这样,都不像了。” 姜幼安不好意思地揉揉眼睛。 苏明修轻笑一声,“天就快要黑了,你早些回去吧。” 姜幼安点点头,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不安地问:“你真的不怪我吗?” 苏明修仍坐在轮椅中,昏黄的光亮下,他脸上的神色柔软温暖,“怪你把我衣服都哭湿了吗?一会儿是得晾一晾,不然回去还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呢。” 姜幼安抿唇一笑,“那我走了。” 苏明修“嗯”了一声,待姜幼安离开,隔间传来动静。 两个小厮压着一个人走了出来,来到苏明修面前。 那人被五花大绑,打得鼻青脸肿,不仔细看都看不出那是冲虚道长。 “苏公子,那女人做局骗婚,我是好心提醒你啊,你不酬谢我就算了,怎么能如此对我!” 苏明修语气淡淡:“你在赌坊的账我已经给你清了,从此以后,你再敢去骚扰她,或是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就不用在京中待了。” 冲虚道长还是识时务的,一听这话,立刻老实了,点头如捣蒜,“是是是,贫道明白,绝对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 苏明修没再多看他一眼,由侍从推着走了。 …… 姜幼安回到陆府,整个人都有些疲惫,慢慢悠悠地走着,同秋兰说:“这样也好,他知道了,我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了。” 秋兰说:“苏公子心地纯善,宽以待人,姑娘这次是真的遇上好人了。” 姜幼安想起那双温柔的眉眼,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 二人正走着,一抬头,正面碰见了陆玄衡和李连珠。 ------------ 第四十章 等他腻了 李连珠听说陆玄衡受伤,前来探望,临走时,陆玄衡出来送她。 “你身上还有伤,不要多走动,送到这里就行了,还是快些回去休息吧,我改日再来看你。” 陆玄衡正要说好,眼睛一斜便看见了长廊那头的人。 李连珠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袅袅娉娉的身影,正是姜幼安。 她确定不是她的错觉,陆玄衡的目光总是为姜幼安停留。 她暗暗捏了捏手心,看着姜幼安朝他们走来。 姜幼安一点也不想看见他们任何一个,本想避开,可是为时已晚,郡主分明看见了她,她只好过来问候。 “见过郡主。” 李连珠对她微笑:“听说前些日子姜姑娘和永安侯府的四公子定了亲,还未来得及和你说句恭喜。” “郡主客气了,小女不敢当。” “你这刚从外面回来,可是去与未婚夫相聚了?” 姜幼安心里觉得这郡主有些多管闲事,但她也没什么可隐瞒的,闷声说了个“是。” 她怕被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一直低着头,没管面前二人什么神色,却正好看见陆玄衡垂在身侧的手,慢慢地攥成了一个拳头。 李连珠语气亲和:“看来你们感情不错啊,听说你们的婚期比我和玄衡的还要早,到时候我一定要来喝一杯喜酒,沾沾喜气。” 姜幼安不咸不淡地说:“郡主能来,是我们的荣幸。” 李连珠笑了一声,对陆玄衡说:“那我先走了。” 姜幼安忙让开路,等李连珠从她面前走过,她逃也似的快步走人。 谁知刚走不远,便被陆玄衡追上来,她听见那急促的脚步声,不安地回头,下一瞬陆玄衡就拽着她进了旁边的厢房。 秋兰大惊,指着陆玄衡结结巴巴地说:“大公子,你……你不能这样!我要去告诉老夫人!” 陆玄衡一个眼刀射过去,“如果你想变成一个死人,尽管去说。” 说完,门被砰地关上,秋兰站在外头急得团团转,又没有办法,慌张地环顾着四周。 姜幼安一进屋便被按在了门上,陆玄衡埋在她的肩窝,猛地一嗅。 “你果真又去见他了。” 姜幼安语气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我方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受伤在家,你看都不来看一眼,却成天去见他?” “我见我的未婚夫,有什么不对?” 此时正值黄昏,屋子里没有点灯,昏暗一片,陆玄衡看不见姜幼安眼睛的红肿,姜幼安也看不见陆玄衡脸上的落寞。 二人僵持良久后,陆玄衡低笑一声,粗糙冰冷的掌心抚摸着姜幼安的脸颊。 “你一口一个未婚夫,是真以为自己能和他成亲?” “你情我愿,我为何不能和他成亲?” 陆玄衡掐着她的腰肢将她往身前一带,二人的衣带呼吸都缠在了一起。 “他知道你和我如此吗?” 姜幼安骤然后背生凉,猛地推开他:“你什么意思?” 微弱的光亮映进来,陆玄衡的脸上明暗交织,一双眼睛映着冰冷的幽光,如同鬼魅一般。 “他知道你和我早就睡过吗?见过你在我身下的样子吗?” 姜幼安紧咬牙关,双手都在发抖。 “倘若我告诉他,他还会娶你吗?啧,真想看看他会是什么反应。” “你混蛋!”姜幼安气急,抬手朝他打去。 陆玄衡攥住她的手腕,顺势将她往怀里一拉,将她翻过身,从身后紧紧抱住她。 “去找他退亲,说你不愿意嫁给他。” 姜幼安咬牙切齿地说:“你做梦,我就是要嫁给他!” 陆玄衡含住她薄薄的耳垂,轻轻撕咬,“你不要逼我。” 姜幼安语气凶狠:“你如果敢到苏明修面前乱说话,我非要杀了你不可!” 陆玄衡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嗤笑一声,“好啊,那你现在就杀了我吧。” 他突然放开她,往她手里递了把刀。 姜幼安握着那刀,手都哆嗦,陆玄衡却步步向她逼近,“要么你现在杀了我,要么我去告诉苏明修一切。” 姜幼安后退连连,终于后背抵住了墙,手一抖,刀子掉在地上。 她被逼得眼眶含泪,“你非要让我恨你吗?” 陆玄衡静了一瞬,问她:“你不是早就恨我吗?” 他手指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望着那张漂亮脆弱的脸蛋,“若是想让我不告诉他,你知道该怎么做。” 姜幼安回想起一年前…… “若是想留在陆府,你知道该怎么做。” 原来那时她已经踏入深渊,再难回头。 姜幼安落下两行泪水,“陆玄衡,你不要脸!” 陆玄衡低头吻她脸上的泪,“你乖一点,等我腻了,我放你走。” 姜幼安不再说话,缓缓闭上了眼睛,任由陆玄衡将她抱起。 陆玄衡看她那副默默忍受的样子,心里反倒来气得很。 她真的以为他会放她走?她是有多想离开他,才会分辨不出他在哄她? 陆玄衡眼神阴郁,低头重重地咬上她的脖颈。 直到让姜幼安身上都染上自己的气味,留下自己的痕迹,陆玄衡才停下。 姜幼安伏在他的怀里轻轻喘息,两条腿微微发颤,他给她整理好衣衫,捏捏她的腰,“站不住了?歇一会儿再走。” 姜幼安沉默地推开他,攥着自己胸口的衣襟,开门离去。 陆玄衡倒是在屋子里坐了好久,一直坐到天黑,他的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中。 姜幼安回到荣寿堂的厢房里,先取了一些水擦洗身子。 看着自己身上那数不清的红痕,她低骂道:“禽兽!” 她颓然地坐到椅子上,两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是她一开始就走错了,当初她就不该屈从陆玄衡,到现在,都成了把柄。 难道真的要等他腻了,自己才能解脱吗? 不,他休想拿这个威胁她一辈子,婚期还有不到两个月,等她嫁了人,就好了。 姜幼安揉了揉额角,吩咐秋兰去给她煮避子汤。 与此同时,陆玄衡回到了揽月居,他方才行事时,伤口似乎又裂开了。 他正要让人去叫大夫来包扎,修竹急哄哄地小跑进来。 “公子,西城门外的流民所出事了!” ------------ 第四十一章 为父翻案 陆玄衡自从受伤后,这几日都没有去流民所视察,一听说出事,他立刻出门,快马加鞭往城西赶。 等他赶到后,就见城门口乱糟糟,有打斗过后的痕迹,城门兵将一群流民都押了起来。 城门校尉过来同陆玄衡汇报情况:“陆将军,这些流民本来都老老实实在外头的流民所里待着,今日突然骚动,竟然闯入城内,要去抢劫官仓!人实在太多了,一股脑涌进来,差点出乱子。” 陆玄衡眉头紧紧蹙起,“官仓那边情况如何?” “毕竟都只是些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成气候,还没等他们跑到官仓就都被压制住了,不过城中定然混进去不少流民,一时清查不完。” 陆玄衡目光冷肃地扫视着那些蹲在地上,灰头土脸的流民,心中觉得奇怪。 最近几日,一直施粥放粮,这些百姓明明都已经被安抚住了,怎么会突然出这样的暴动? 其中一定有人在煽动,否则,他们怎么会生出抢劫官仓这样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些从北边来的平头百姓,又怎么会知道京城内的官仓在哪里? 他正思索着,眼睛一斜,看到一个男人怀里揣着一张纸,他指了指那人,修竹立刻上前,眼疾手快地将那张纸拿了过来。 陆玄衡展开一看,面色微变,这纸上写的正是暴动言论,什么官府粮仓丰裕,却故意不给他们粮食,想看他们饿死了事,还不如自己去抢劫官仓云云。 果真是有人故意煽动。 修竹又搜了半天,从不少人身上都找到了这张纸。 陆玄衡冷声问:“这是谁给你们的?” 都是一些平头百姓,藏不住事,稍微一盘问就都说了。据他们回忆,是在前日晚上有几个人来分发的。 陆玄衡眉头轻皱,这背后之人煽动这些流民是为了什么?抢劫官仓,他们又没有得逞…… 这时,城门校尉又过来说:“将军,方才查到,流民生事的时候,有一个商队带着一批货物入京了,当时一片混乱,值守的城门兵错过对他们的盘查了。” 陆玄衡微微眯起眼睛。 看来,背后之人煽动流民抢劫官仓只是一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让这一批人趁乱入京,那货物一定不简单。 此事事关重大,必须尽快查明。 “修竹,跟我去京兆府。” 修竹应是。 陆玄衡正要翻身上马,一道声音叫住了他。 “玄衡,此事交给我吧。” 陆玄衡看过去,一辆马车停在他面前,一个年轻男主从车上下来,竟是献王世子李正甫,李连珠的亲哥哥。 陆玄衡拱手道:“见过世子。” “马上都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客气。”李正甫扶了下他的手臂,“听说你前些日子受伤了,现在如何了?” “已经没事了,有劳世子挂念。不过世子怎会来此?” 李正甫笑笑,“城西不是出事了吗,我向皇上请命,调查此事。” 陆玄衡打量着眼前这油头粉面的献王世子,语气平淡:“城西的流民所是下官负责,如今出了乱子,自然也该由下官收拾,怎敢劳烦世子?” “你这不是还受着伤吗?先回去歇着吧。”李正甫拍拍他的肩膀,“这里有我,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 陆玄衡淡淡地扯了扯唇角,“自然不是。” “快回去好好养伤吧,若是再累着了,连珠可是要心疼的。” 陆玄衡扫了眼面前那些流民,不动声色地走了。 修竹纳罕道:“这城西的流民所从一开始就是公子负责的,世子突然插手,他这是要抢功劳?” “不至于。” “那咱们还要不要接着查?” “幕后之人闹出这么大的乱子,就为了运一批货进京,那货一定不是俗物,背后兴许牵扯着大事。李正甫这个人……看着不太靠谱,咱们不能就这样撒手不管。” 陆玄衡看看手里那写满暴言的纸,“从这个入手,先找出究竟是谁散播这些谣言的。” …… 上一次姜幼安与苏明修见面时,坦白了自己想要为父翻案的心思,苏明修说要帮她,不只是嘴上功夫,还真的上心了,没过去几日就约她出来商讨此事。 姜幼安没想到苏明修真的如此尽心尽力,心中感激不已。 还是在上次的水榭,她迫不及待地赶去与苏明修相见。 “是有什么消息了吗?” 苏明修今日没有坐轮椅,见她来了,先拉着她坐下,给她倒盏茶喝。 姜幼安咕咚咕咚喝完了茶,满眼期待地看着苏明修。 “你父亲的案子我早有耳闻,上次回去之后找人四处探听了,不过很可惜,当初结案很快,事后的相关消息也都被封锁得干干净净。” 姜幼安神色肃然,“那说明有人故意要压下此事。” “没错,我能查到的都是一些模棱两可的东西,价值不大。”苏明修面露遗憾,又说:“也可以先去刑部调出卷宗看看。说不定能有线索。” 姜幼安想了想,摇头道:“不行,背后之人既然能冤死我父亲,他一定手眼通天,如今他在暗,我们在明,倘若我们堂而皇之地去刑部查案宗,怕是会惊动他,之后必定事事艰辛。” 苏明修点头,“你说的对。可是我们现在知道的东西太有限了,你能否再回忆回忆当时的事?” “我父亲时任兵部尚书,为官清正,官声向来很好,那年北地敌寇来犯,他坐镇赤北关,战事本来都已经稳定下来,他带着军报回京,可他刚一走,敌寇便又来突袭,赤北关险些失守,死伤众多。皇上立刻派人调查,原是敌寇手中竟有我军的布防图,可那布防图只有我父亲手里有。” 苏明修微微蹙眉,“若是因此定你父亲的罪,他的确很难解释清楚。” 姜幼安不置可否。“可是我父亲不是那种奸佞小人,他做不出这样的事,再者,打了败仗,边关真的失守,对他一点好处都没有啊。” “那就想想,这件事对谁有好处。或是私仇,或是有人想踩姜尚书上位,又或是姜尚书知道什么秘密,要杀他灭口?” ------------ 第四十二章 情敌相见 姜幼安脸上露出几分苦恼神色,“这个问题我已经想了无数次了,可是我父亲从来没有与谁结过仇,与同僚相处得都很好,他死后,兵部侍郎顶替了他的位置,也是正常晋升,至于他心里存了什么秘密的话,我就更无从得知了。” 苏明修思忖片刻,又问她:“出事之前的那一段时间,姜尚书可有什么异常,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姜幼安陷入思索,摸着下巴说:“奇怪的事……没有什么,非要说一件的话,我父亲去赤北关的前一个月,与沈鹤平发生过争执。我父亲向来待人亲和,很少见他跟谁红过脸,对待学生也都很耐心,可是那次我听见他狠狠训斥了沈鹤平,具体因为什么我不清楚。” 苏明修目光微变,“沈鹤平?他原来是你父亲的门生?” 姜幼安点点头,“他出身寒门,得我父亲赏识,收入门下。” “据我所知,他现在在为忠远伯做事。” 姜幼安有些诧异,“忠远伯?” 她突然想起沈鹤平大手一挥给她的五百两,那时她就奇怪,他一个小官哪里就能这么阔绰,原来是另有靠山。 “前段时间我接触沈鹤平,他出手十分阔绰,如果是因他为忠远伯做事,那他的钱也一定来路不正,他肯定有问题。” 苏明修当即道:“反正现在没有别的思绪,不如就先去会会这沈鹤平,探探情况。” 姜幼安说好,二人立刻出发。 与此同时,陆府,揽月居里。 陆玄衡的伤口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正值午后,他在庭院中央练剑。 突然,修竹快步走过来,“公子,有情况。” 陆玄衡挽了一个剑花,利落地收起剑,走到一旁端起茶喝,“查到什么了?” “那些煽动流民作乱的暴言,出自沈鹤平之手。” 陆玄衡喝茶的动作一顿,神色惊异,“怎会是他?” 对于沈鹤平此人,陆玄衡的印象有二,一是差点给姜幼安做了赘婿,二是娶了陆云珠。 他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堂妹夫有这么大本事,竟敢做出这种事。 “备马,去沈家。” …… 沈鹤平和陆云珠成亲已有月余,想当初他为了这婚事费尽心机,可真等成了婚,日子过得却不太如意。 他看上陆云珠,本来就是看中她的家世,以为婚后能让她那堂兄陆玄衡提携提携他,可谁知陆云珠这么没用,在陆玄衡跟前压根说不上话,偏偏陆云珠还是个大小姐脾气,事事都得随她心意,不然就闹,早知如此,还不如娶个温柔小意的。 昨日二人就又吵了起来,他半夜负气离家,去歌楼待了一宿,喝酒喝得头昏脑涨,一直到现在才回家。 他刚拐进巷子,慢慢悠悠地往家门走,突然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上。 他不高兴地一甩胳膊,“谁啊?” 修竹皮笑肉不笑。“二姑爷,这是连我们公子都不认得了?” 沈鹤平回头,定睛一瞧,竟是陆玄衡,他赶忙换了脸色,“兄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陆玄衡眉头微挑,“鹤平最近在哪里发财啊?” 沈鹤平凑过去,脸上尽是讨好的笑,“兄长您忘了,我在翰林院任修撰一职。” “这我自然清楚,却不知你私下又为何人效命呢?” 沈鹤平脸上笑容变得有些僵硬,“兄长这是何意?” 陆玄衡将几张纸扔到他面前,冷冷道:“这些可是出自你手?你的文采都用到这些地方了?” 沈鹤平低头一看,脸色一白,忙要狡辩:“兄长,这……这怕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那咱们就去官府,好好查查这误会。” 陆玄衡跟拎小鸡仔一样,拽着沈鹤平后衣领就要走。 沈鹤平吓得腿软,“兄长,咱们都是一家人,你何苦如此!” 陆玄衡将他掷到地上,“既然知道我们是亲家,你还做下这种事,想害死我们陆家吗!我知道你没能耐策划这个局,到底是谁指使你?” 沈鹤平哆哆嗦嗦地从地上爬起来,“是……是忠远伯,是他找上我让我写那些东西的。” 陆玄衡面色冷凝,“他为何让你这么做?” 沈鹤平看他一眼,唯唯诺诺地说:“我只是写点东西,别的一概不知。” “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随便煽动流民,是嫌命长吗?” “他官威大,我也是被逼无奈,不敢得罪,毕竟我还有一家老小要养活呢,不然从此以后兄长你罩着我?” 陆玄衡瞥向沈鹤平的眼神如同在看一堆死物,“少在这里嬉皮笑脸,此事背后水深,等我查清楚,我少不了跟你算账。” 沈鹤平慌慌张张拉住陆玄衡的胳膊,“兄长,我只是一时糊涂,你不能大义灭亲啊,你想想云珠。” “我就是看在你我两家姻亲的份儿上,不然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还想活命,就把嘴巴给我闭紧了。” 陆玄衡将沈鹤平甩到一边,大步离开。 修竹快步跟上,疑惑地说:“此事难道就是忠远伯的手笔?” 陆玄衡冷声吩咐他:“先去查查忠远伯日常交际往来。” 他刚说完,看见前面拐角处闪过一个影子。 有人偷听? 他眼神一凛,三步并作两步追过去,“刷”的一声,拔出长剑。 “啊——”姜幼安看着横在自己面前的利剑,吓得惊呼一声,苏明修忙将她拉进自己怀里紧紧护住。 陆玄衡见是他们二人,手里的剑差点没握住,生生愣在了原地。 竟是他们二人在此偷听…… 陆玄衡来不及思考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双眼睛只死死地盯着他们抱在一起的样子。 姜幼安面色复杂地看陆玄衡一眼,按着心口慢慢缓神,苏明修拉着她上下打量,语气透着担忧:“有没有伤到?” 姜幼安摇摇头,对他微微一笑,“我没事。” 苏明修松口气,这才看向一旁的陆玄衡,轻轻颔首:“陆大公子,是误会。” 他说话时,握着姜幼安的手,将她拉到自己身后,像是怕陆玄衡伤到她一般。 陆玄衡看着他的动作,眼底涌起层层冷意。 他强压着心中的火气,将剑收了,没理苏明修,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身后的姜幼安:“原来是幼安表妹啊。” 姜幼安听见他这般唤自己,头皮发麻,低低地应了声:“表哥。” “抱歉,方才吓到你了吧?正好苏公子也在,我请你们去喝茶如何?你们二人已经定亲了,我和苏公子却没怎么打过交道呢,今日正好亲近亲近。” 姜幼安直觉他要胡来,正要出言拒绝。 苏明修却先一步点了头,“荣幸之至。” 陆玄衡唇角微勾,“请吧。” ------------ 第四十三章 当着苏明修的面吻她 三人一同来到了一家茶楼,二楼是用隔扇隔开的包厢,坐在这里可以一边品茶一边欣赏楼下的乐舞。 一张四方矮桌,苏明修和陆玄衡相对而坐,姜幼安坐在中间。 陆玄衡手持茶壶,亲手为苏明修斟茶,“这里的茶不错,苏公子尝尝。” 苏明修道了声谢,浅饮一口,微笑道确实不错。 “早就听说苏公子大名,却没有机会结识,没想到你会和幼安表妹结亲,我打心眼儿里高兴。幼安虽然只是我表妹,但她乖巧听话,素日里我最疼她。” 陆玄衡脸上带着笑意,姜幼安却觉得那笑格外瘆人,她生怕他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随时都要蹦出来了。 苏明修没有察觉到什么异样,还在礼貌地说话:“幼安的确是蕙质兰心的好姑娘,能娶她为妻,是我之幸。” 陆玄衡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低头笑了一声。 姜幼安紧张地攥着茶盏,斜眼瞧着他。 陆玄衡正大光明地对上她的眼睛,微微抬了下眉头,满是挑衅之意。 姜幼安硬挤出一个笑容,“表哥,你不是喜欢吃桂花糕吗?快尝尝这个。”说着,她将桌子上那碟桂花糕推到了陆玄衡面前。 陆玄衡心里冷笑,这是卖乖用吃的堵他的嘴呢。 “表妹有心了,还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他拿起一块桂花糕放进嘴里。 姜幼安见他终于闭嘴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苏明修觉得气氛有些奇怪,不明所以地去看姜幼安,便见她脸色奇差。 他轻轻握住姜幼安的手,关切地问:“怎么脸色这么差?是不舒服吗?” 姜幼安怕他看出什么猫腻,强笑着说没事。 “想必还是方才吓着了。”陆玄衡目光幽深地注视着姜幼安,“还没问过你们为何会在那里?” 自然是为了姜幼安父亲的旧案去找沈鹤平了,却没想到意外得知了沈鹤平帮忠远伯煽动流民,制造京城混乱的事情。 苏明修没急着说话,先看向姜幼安。 姜幼安捏了下他的手,示意他不要作声,转而对陆玄衡说:“只是路过。” 陆玄衡又不瞎,将他们那些眉来眼去的小动作一一看在眼中,心里登时烧起一股无名火。 姜幼安认识苏明修也不过几个月,有什么事,可以告诉苏明修,却要瞒着他? 她如此信任苏明修,却从来都不信他。 “路过,竟然有这么巧的事?” 姜幼安不动声色,“的确很巧。我们也没想到会撞见那一出。表哥倒是跟我们说说,沈鹤平那个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陆玄衡心中冷哼,她不肯对他坦诚,却又来打探他的消息。 “我这当大舅哥的上门去探望探望他罢了,能有什么事?” 姜幼安见他还装起来了,急道:“我们分明听见,他散播谣言致使城西流民暴动。” 陆玄衡一脸木然,“我怎么不知道,表妹,这种事可不能乱说,毕竟陆家,沈家,苏家以后都是一家。” 姜幼安看他死也不肯说的样子,也就不再问了,扭头对苏明修说:“明修,你不是说要带我去东街的书肆吗?” 苏明修看出他们二人不太和谐,姜幼安想走了,于是他便应了姜幼安临时编造出来的借口:“好,趁着天色还早,咱们去看看吧。” 陆玄衡扫他二人一眼,指指楼下正在弹奏的乐师,“把这首听完再走吧。” 二人便又坐了一会儿,陆玄衡又提起茶壶给苏明修添茶。 苏明修刚要说谢,茶壶盖子掉了下来,半壶的茶水都泼了出来,洒了苏明修一身。 “哎呀,真是抱歉。” 陆玄衡微微皱眉,一脸歉意。 姜幼安觉得他就是故意的,瞪了他一眼,忙用帕子帮苏明修擦拭。 苏明修站起身,“无碍,你们先坐,我去整理一下。” 马车里有备用的衣裳,侍从取了过来,苏明修到隔壁去换衣裳。 等他走后,姜幼安刚要质问陆玄衡,还没开口,唇瓣便被堵住。 陆玄衡突然将她压倒在坐垫上,毫不留情地吮咬她娇嫩的唇。 姜幼安惊得双眸瞪大,他竟然敢在这里……苏明修就在隔壁! 她攥紧双拳,狠狠地捶打他。 陆玄衡稍稍放开她,冷笑着说:“在他面前那么乖,到了我这儿就凶神恶煞。” 姜幼安声音极低,却满是怒意:“陆玄衡,你疯了!” 陆玄衡的大掌在她纤细的腰肢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再大些声,把他引过来,让他好好看看。” 姜幼安蹙眉看向那层隔扇,是用纱纸糊成的薄薄一层,她甚至能隐隐约约地看见苏明修的身影。 只要她这边动静稍微大一些,苏明修就会听到的! 她惶恐不安地攥住陆玄衡的衣袖,急得眼泪都出来了,“求你,不要……” 她那双眼睛蒙着一层氤氲的水雾,弯弯的柳叶眉微微蹙着,红唇娇艳欲滴,可怜又可爱,陆玄衡只消看一眼便血气上涌,他贴近她的耳边,残忍地说:“表妹乖,别出声就好了。” 说完,他一把将姜幼安拉了起来。 姜幼安跪坐在地上,被陆玄衡从身后环住,紧紧地箍在怀里。 她的身后紧贴着陆玄衡炙热的胸膛,眼前是苏明修朦胧的身影。 那双大掌在她身上游走,将她搓扁揉圆,后颈被陆玄衡咬着,狠狠地厮磨。 “第一次见你这如意郎君,我高兴得很,只是方才我还没说几句话你就来堵我的嘴,怎么,是怕我说什么吗?” 姜幼安紧紧抿着双唇,不敢作声,她怕一开口就会泄出可疑的声响。 “看得出来,他的确很喜欢你,”陆玄衡朝她耳边吹了口气,“若是知道你我正在如此,会是什么反应呢?” 姜幼安抓住他往自己衣襟里伸的手,哀求地看向他:“陆玄衡,你别在这里发疯,我们……我们回去再……” 陆玄衡轻笑一声,捧起她的脸颊,“当着他的面才刺激呢。” 他手掌一收,捏住姜幼安的下巴,又重重地吻了上去。 ------------ 第四十四章 嘴唇红润 陆玄衡的两条手臂像藤蔓一般缠住姜幼安,收紧了力道,姜幼安觉得自己要被他碾碎了,让她几乎透不过来气。 他吻得又凶又急,重重地咬她的唇瓣,又肆无忌惮地破开她的齿关。 姜幼安的呼吸都被掠夺,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 楼下的琵琶乐声阵阵传来,声声脆响如同雨滴砸在姜幼安的耳膜,震得她心神俱颤。 隔扇的纱纸上映出苏明修英英玉立的身影,越来越近,而陆玄衡还对她紧咬不放。 眼看苏明修已经要从隔扇那边过来,姜幼安浑身气血直冲脑门,一颗心都要蹦出来,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终于,琵琶声落,陆玄衡放开了她。 苏明修缓步从隔壁走了进来,甩了甩衣袖,低头整理着。 二人之间安静如斯,陆玄衡手支着下巴,气定神闲地看下面的乐舞。 姜幼安心口还在砰砰作响,唯恐苏明修看出她的异样,欲盖弥彰地端着茶盏喝水。 苏明修走到姜幼安身边,见她一直低着头,注意到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 他疑惑地问:“幼安,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 姜幼安仓促地看他一眼,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可能这里太闷了。” 一旁的陆玄衡笑道:“别是病了,瞧瞧,嘴唇怎么也这么红?” 苏明修望向姜幼安,目光落在她那红艳湿润的唇瓣上。 姜幼安心里恨死陆玄衡了,脸上装作平静的样子,“这茶太烫了而已。” 她不敢再在这里多待一刻,对苏明修说:“我们走吧。” 苏明修没有多想,跟陆玄衡说了声告辞,便陪姜幼安一起走了。 陆玄衡站在二楼栏杆处,看着他们二人一起离开的身影,眼底卷起层层暗色。 姜幼安和苏明修一起离开茶楼,上了马车。 姜幼安心里还是一阵烦乱,开了窗户透气。 苏明修则记挂着沈鹤平一事,“本以为能从你家表哥口中探听到一些消息,没想到他嘴这么严实,不肯透露一句。” 姜幼安声音泛冷:“他这个人向来如此,不好相处。” “不过也能理解,沈鹤平竟然做出这种事,若是捅出去,陆家也会受牵连。”苏明修沉吟片刻道,“虽然他不肯多说,但是此行还是有收获的,顺着沈鹤平和忠远伯这条线,说不定能摸出线索,随后我们再盯着他们,慢慢查探就是。” 姜幼安点头。 苏明修望着她的脸色,轻声问道:“那个陆公子平日对你是不是很不友好?你在他面前好像很不自在。” 姜幼安被这话一点,心虚起来,忙解释一通试图撇清关系:“我和他只是远方亲戚,虽然住在他们府上,不过素日里都不怎么见面,他冷心冷面,我有些怕他罢了。” 原来如此。 苏明修可想而知姜幼安在陆府过得什么凄凉日子,心里又生出一阵怜爱,轻轻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进自己的怀里,温柔地说:“日后我们成亲,苏家就是你的家,事事有我护你,你不必再小心翼翼地度日。” 姜幼安闻言一阵感动,靠在他的肩膀上,“嗯”了一声。 苏明修垂眸,却看见她的后颈有一块红痕,“咦,这里怎么受伤了?” 微凉的手指落在后颈的肌肤上,冷得姜幼安心头一震。 都是陆玄衡那个混蛋弄的! 她忙捂住自己的后颈,“可能是被什么蚊虫咬的,天气一暖和,蚊虫就多了起来。” 苏明修不疑有他,还关怀地叮嘱她回去上药。 二人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眼看天要黑了,苏明修便将姜幼安送回了陆府。 姜幼安正往荣寿堂走,半路又遇上了陆玄衡。 他显然是在这里守株待兔了。 长廊上,二人正面碰上,姜幼安冷着一张脸,径直从他身边走过。 陆玄衡攥住她的手腕,“不是刚和你那情郎约完会,怎么还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呢?” 他竟然还明知故问,姜幼安火气上涌,“我跟你无话可说,放开我!” 陆玄衡非但不放,拽着她的手又将她拉近几分,“刚才在茶楼里还软成一滩水,柔声细气地求我,现在又这么凶巴巴的。你忘了那时你说过什么了?” 陆玄衡握着她的细腕,轻轻一吻,“你说等回家再和我……” 姜幼安眼底愤怒与委屈交织,声音微颤:“你作弄我没完了是吗?” 陆玄衡轻笑一声,放开了她的手。 姜幼安扭头就要走,陆玄衡的声音又从身后传来。 “不想知道沈鹤平和忠远伯的事情了吗?” 姜幼安止住脚步,提起要紧事,她慢慢冷静下来。如果陆玄衡真的知道什么,告诉了她,也省得她和苏明修再去费事。 她回过头看陆玄衡,“说吧。” 陆玄衡背着手,走到她面前,“你先告诉我,你和苏明修今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 “都说了是路过。” 陆玄衡压根不信,自己推测起来:“你能带着苏明修一起去找沈鹤平,说明不是为的你和沈鹤平之间的私事,方才在茶楼里你又对忠远伯追问连连,说明你们在意的事涉及朝堂。除了你父亲的案子,我想不到别的。” 姜幼安沉默了,陆玄衡又不傻,瞒不过他的。 “我都说了,你父亲的案子没有翻案的可能,你这么固执有什么意义?” 姜幼安最不爱听他说这个,“随你怎么想,你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我们互不干涉,我又没有找你帮忙。” “所以你去找苏明修帮忙,他一个病秧子,没有官职,远离朝堂之人,他能帮你什么?帮你查到沈鹤平?你们是觉得沈鹤平有本事害了你父亲?” 姜幼安冷哼一声:“起码他有心,不会对我冷嘲热讽。你要说什么风凉话都随便你,反正我做什么都不用你管。” 陆玄衡看着她那倔强的神色,一阵无奈,沉默半晌后说:“我已经让人去查忠远伯了,如果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姜幼安闻言有些意外,斜眼看向了他。 陆玄衡眉头轻抬,“有什么可意外的?做表哥的,不就应该帮扶表妹吗?” 他抬手,轻轻按住她的后脑勺,粗糙的拇指剐蹭着那一片红痕,语气轻挑:“啧,下嘴重了些,怪我。表妹,你未婚夫没有发现吧?” 姜幼安猛地推开他,气恨地瞪着他骂了一句:“不要脸!” 陆玄衡看着她气急败坏跑走的背影,笑了起来,慢慢的,眼底的笑意又化为一片深色。 ------------ 第四十五章 咬她 到了四月,天气彻底暖和起来,陆老夫人择了一个天气晴朗的日子要去山上礼佛。 赵氏安排好一切,陪着陆老夫人一起去,姜幼安也如往常一样跟在陆老夫人身边伺候。 进了山门,姜幼安扶着陆老夫人往寺里走,到正殿拜过之后,下午还要去诵经,主持先安排她们到后边的客舍休息。 中午用过饭后,陆老夫人要小憩一会儿,姜幼安闲着没事,便去寺庙后面的山林里转悠。 这山林里景色好,让人心旷神怡,不过就是太大了,姜幼安和秋兰两个人刚转一会儿就分不清方向了。 二人正迷糊着,突然瞧见了不远处的竹林里,赵氏的身影一闪而过。 姜幼安便说:“可能是从那边出去,我们走。” 姜幼安领着秋兰,朝赵氏的方向悄然追去,不过这路越走越不对劲,赵氏不是要出林子,而是往更偏僻隐蔽的深处去了。 秋兰疑惑地说:“大夫人这是要去哪儿?” 姜幼安心里也奇怪,又按捺不住好奇心继续跟了上去。 就见赵氏来到一处小木屋,站在门口四处环顾了一圈,轻轻叩响了门。 姜幼安和秋兰躲在隐蔽处,悄悄注视着,门打开后,竟然现出一个人影,虽然未能看清楚他的面容,到那时根据身形穿着可以看出那是一个男人。 那男人对赵氏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腕将她带进了屋里。 房门合上。 门外,姜幼安和秋兰见此情景都惊呆了,面面相觑。 秋兰下巴都要掉到地上,不可置信道:“这这这……大夫人这是在私会外男?” 姜幼安先拉着秋兰快步离开,边走边说,“那还用说?看她那鬼鬼祟祟的样子,跟那个男人定然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关系。” 她也想不到今日竟然会意外撞见赵氏偷情现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秋兰却有些激动:“大夫人寡居多年,想必也是寂寞难耐,我们既然知道她二人在此,不如去把老夫人喊过来抓奸,谁让她之前一直针对姑娘,我们这一下就能让她完蛋!” 姜幼安认真思索了一下,摇头说:“不行,赵氏又不是什么好拿捏的主,到时候肯定百般开脱,咱们未必能制住她,关键是,没有必要这样做,我马上就要出嫁离开陆家,这个关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秋兰想想,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又好奇地问:“不过和她偷情的那个男人是谁呢?” “管她和谁偷情,今日之事,千万不可传出去。赵氏的这个把柄,咱们先留着就是了。” 姜幼安又回到了客舍,陆老夫人刚醒,她过去伺候陆老夫人穿衣,正要去前头的经堂,便见赵氏过来了。 她面色如常,还是那副孤傲的模样,不过姜幼安注意到她胸前的已经有些起皱。 姜幼安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不动神色。 在寺庙里诵经祈福,待了一整个下午,一行人回到陆府里,天已经黑了。 刚巧陆玄衡也回来了,去给陆老夫人请安。 祖孙俩说了会儿话,陆玄衡就先走了,他出了正屋,没有立刻离开,目光朝西厢房看去。 他见四处无人,大步从长廊走过,途经西厢房时,直接推门而入,又一个转身“啪”地关上了门。 姜幼安正在换衣裳,听见动静还以为是秋兰,扬声说:“秋兰,我那件藕粉色的薄衫不是晾干了在外间放着呢吗?你帮我拿过来。” 陆玄衡没有出声,拿起那件薄衫,绕过屏风,便见姜幼安背朝他站着,她已经脱去了中衣,只穿着一件贴身的抹胸,柔美纤瘦的脖颈和肩背都露了出来,肌肤莹润雪白,像一块羊脂玉。 他缓慢地走近,离姜幼安越来越近,他情不自禁地抬手想要触碰,突然,姜幼安转过了身。 “啊——”姜幼安低低地惊呼一声,慌忙捂住自己胸前敞露的位置。 “你怎么进来的?” 陆玄衡坦然道:“走进来的。” “你干什么?” 陆玄衡晃了下臂弯里的薄衫,“给你拿衣裳。” 姜幼安又羞又气,伸手去拿薄衫,陆玄衡却错开手臂,故意不给她,另一只手还顺势将她揽进了怀里。 姜幼安警惕地看着他:“这是荣寿堂,老夫人就在隔壁!” “瞧你紧张的,我又没打算做什么。” “你突然闯进别人的房间,还能干什么好事吗?” 陆玄衡“啧”了一声,“你这么误会我,我都不想把忠远伯的消息告诉你了。” 姜幼安眼神微变,忍辱负重地咽下这口气,问他:“什么消息?” “我的人发现忠远伯每隔半个月会趁夜出门,去城南的兴山,不过他行事隐蔽,暂且不知他去兴山是做什么,不出意外的话,明日他还会去。到时候,我带着你去一探究竟。” 姜幼安闻言心里有些雀跃,看来这陆玄衡还是有点用的。 “好。”她点点头,“先把衣服还给我。” 陆玄衡挑眉,语气暧昧道:“我告诉了你一个这么有用的消息,你也不感谢我一下?” 姜幼安觉得他又要无理取闹了,眼神含嗔地看着他:“那你想怎么着?” 陆玄衡嘴角噙着笑,眼睛慢慢往下移,落在她的胸前,目光渐渐变得灼热。 他扣着姜幼安的肩背,俯下身。 姜幼安眸子放大,双手抵着他的肩背,缩起身子。 “陆玄衡,你是狗吗?” 陆玄衡闷不作声,还抬眼看她,眼底尽是挑逗之意。 姜幼安紧抿着双唇,身子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就当她以为陆玄衡要停下时,他又加重力道。 “嘶——” 姜幼安半边身子都软了,头皮一阵发麻。 陆玄衡放开她,扶住她软绵绵的身子,心满意足地勾了勾唇。 姜幼安低头看去,肌肤细腻娇嫩,被他摧残地留下一圈牙印,红艳艳的简直不忍心看。 她气得不得了,朝陆玄衡扇了一耳光。 不过她那点手劲对陆玄衡来说不值一提,他躲都没躲,挨了这一下。 他偏头哼笑一声,拿起那件薄衫披到她的肩上,“明日戌时在望仙桥等我。” ------------ 第四十六章 撞见秘辛 姜幼安攥紧自己身上的衫子,目露凶光地看着陆玄衡走出去,又看了看自己胸口的红痕,赶紧坐下来上药。 纵然心里把陆玄衡骂了无数次,第二日还是按照他说的,去了望仙桥,毕竟正事不能耽误。 戌时正刻,陆玄衡来到了望仙桥,远远地就看见姜幼安站在桥下河边的树下。 他脚步轻快地朝她走过去,“来得还挺准时。” 他刚说完,走到树下,这才看见姜幼安身旁还站了一个人。 苏明修笑容礼貌温和,对他拱手:“陆大公子。” 陆玄衡表情僵住,向姜幼安投去一个幽怨的眼神。 姜幼安轻咳一声:“明修不放心我,就跟我一起来了。” 陆玄衡暗自咬牙,是苏明修不放心她,还是她信不过他陆玄衡? 他面上隐忍不发,同苏明修打了个招呼,朝兴山出发时,趁着苏明修上船的功夫,陆玄衡将姜幼安拉到一边,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若是信不过我,大可以不跟我去,为何把他也带过来?” 姜幼安的确没有完全相信陆玄衡,不过带苏明修来也是有大用的,“他是来帮我的。” 陆玄衡神色轻蔑,“你看他那副弱柳扶风的身子,能帮什么忙?” “人家博闻强识,通晓天文地理,而且他的叔父是将作大匠,城南的施建就是他叔父负责的,他看过舆图,清楚那里的地理位置,总好过我们去了两眼一抹黑。” 姜幼安推陆玄衡一把,“快点动身吧。” 陆玄衡心里不快,只好先上船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他们在城南的码头下船。 陆玄衡和苏明修先下了船,想起姜幼安还在后面,不约而同地向她伸出了手。 姜幼安愣了一下,看了陆玄衡一眼,将手轻轻搭在了苏明修的掌心,由他扶着上了踏板。 陆玄衡收回空落落的手,默默攥紧。 他丢给姜幼安和苏明修黑色披风和面纱,让他们换上。 苏明修一边替姜幼安系披风,一边说:“这里离兴山已经很近了,不过兴山这一片很大,有树林,有山谷,有河沟,地形错综复杂,咱们必须在忠远伯进山之前就跟上他。” 陆玄衡说好,让修竹和其他几个侍卫在此候着,他们三人则步行往兴山走。 到了山脚下,苏明修环顾四周说:“忠远伯应该和我们一样是从城东过来的,兴山东边只有这一个进山口,我们在这里守株待兔即可。” 姜幼安点头,笑道:“还好带你来了。” 她指了指旁边的树丛,“我们去那里蹲守。” 陆玄衡没有说话,沉默地跟过去。 等了片刻后,果然见一辆马车,缓缓驶来。 姜幼安眼睛放光,“来了!” 三人立刻行动,悄悄跟在了那马车后面。 若不是跟着进来了,他们也不会知道这山里路这么绕,跟着走了许久,才见那马车在一处山洞前停下。 车上下来一个中年男子,三人定睛一看,果然是忠远伯。 他们躲在山洞前的一处灌木丛里,暗中观察着忠远伯的动静。 只听他对赶车的小厮吩咐说:“在门口好好守着。”说完,便走进了山洞里。 苏明修低声道:“之前忠远伯趁乱安排一批货物进城,这里应该就是他囤货的地方,只是不知道这里藏着什么货。” 一直不说话的陆玄衡低头看着脚下的土地,用手指捻起一点泥土,放在鼻间闻了闻,“这泥土里有一股铁腥气,里面可能是在炼铁。” 姜幼安皱眉,“难道是兵器?” 陆玄衡望着那黑幽幽的山洞,目光沉静,“如果真的是兵器,那这事可就不得了了,必须进去看看才行。你们在这里等我。” 姜幼安见他站起身,心里突然生出一阵不安,下意识地拉住了他的手腕,“我和你一起去。” 陆玄衡望向她,可惜她脸上蒙着黑色的布,看不清她的神情。 姜幼安看他一眼,又不自在地收回了手。 苏明修出言道:“陆公子你一个人去的确太危险了,我们二人陪你一起。” 于是三人一起起身,猫着身子,慢慢向山洞靠近。 陆玄衡绕到那辆马车前面,动作利索地一掌劈在那小厮的后颈。 那小厮连人影都没看清,就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陆玄衡带头朝山洞里走去,姜幼安和苏明修紧随其后。 山洞里一片昏暗,长长的甬道里弥漫着铁腥气,石壁上点着火把,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三人连成一排,脚步放轻慢慢向山洞深处靠近,很快便隐隐约约地听见敲敲打打的声音,越往里走,听得越清楚。 姜幼安夹在陆玄衡和苏明修中间,谨慎地迈着步子,有些紧张地攥住陆玄衡的袖口。 陆玄衡察觉到她的紧张,没有回头,却趁着一片昏暗,轻轻地握了一下姜幼安的手。 他们继续往里走,一个转弯,看见了山洞深处那火光。 一个巨大的熔炉旁,几个赤膊壮汉正在敲打铁块,他们身后那些堆着的都是刀剑! 是何人这么大胆,竟然敢私藏兵器,这是要谋反? 三人的身子掩在暗处,悄悄地注视那一切,就见忠远伯正在和一个黑衣人说话。 忠远伯神色恭敬,“工人们连夜赶工,加上前些日子运进城的兵器,已经差不多了。” “主人马上就要入京,这些事你务必办好。我不能常过来,这里你要多上心。” 那黑衣人正好背对着他们,无法看到那面容,不过让三人都很惊讶的是,那竟然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忠远伯面带微笑,对那女子拱手道:“这里有我,姑娘一切放心。” “近日小心些,据我所知,那个沈鹤平已经被陆玄衡盯上了。” 忠远伯说:“不必担忧,沈鹤平不过是一颗明面上的棋子,随时可弃,而且他并不知道这里头的事,我不会让他坏了主人的计划的。” “那就好。” 那黑衣人说完,正要转身,忠远伯却看到了那暗处的黑影,脸色大变,厉喝道:“谁在那里!” ------------ 第四十七章 黑衣女子 山洞里的护卫闻风而动,五六个人立刻追来。 “走!” 陆玄衡低喝一声,让苏明修和姜幼安先往外跑,他在后面断后。 身后冷箭一道接着一道,陆玄衡提剑挡去。 姜幼安和苏明修一个弱女子,一个病秧子,互相牵着拼尽全力地往外冲。 就要跑出山洞时,就见一人提着刀冲了进来,是方才那个被打晕的小厮! 长刀泛着冷芒直接朝姜幼安劈来,苏明修猛推她一把,让她躲了过去,陆玄衡一个转身就和那小厮交战起来。 姜幼安与死神擦肩而过,刚缓过神来,又见后头几个大汉追了上来,一只羽箭射出,直指苏明修的后心。 她来不及多想,忙拉了苏明修一把,“小心!” “嗖”的一声,箭矢飞过,苏明修堪堪躲过,陆玄衡却不妨,等他回神躲避时,已经为时过晚,他迅速地闪身,还是被那支利箭擦到了右手臂,立刻就是一道血口子。 姜幼安一愣,堂皇地看向陆玄衡。 他面色难看地扫了她一眼,只对她说了句:“先跑!” 姜幼安没工夫发呆,赶紧拉着苏明修先往外跑。 陆玄衡身手利索地解决了那个小厮,也快步出去。 到了山洞外,苏明修牵来忠远伯的那辆马车,姜幼安上了车,打开车厢后门,见陆玄衡出来,对他伸出手。 陆玄衡拉着她的手,纵身一跃,上了车,苏明修狠狠一抽马鞭,马车飞一样地窜了出去。 忠远伯带着人追出来,见人已经驾车而逃,马上下令继续追袭。 “你们几个,马上去追,绝对不能让他们跑了!” 黑衣女子看着那马车远去的方向,突然开口说:“不必追了。” 忠远伯提出异议:“他们已经发现了这里,不管是什么人,一定会误了我们的大事!不过才三个人,不难抓。” “听我的安排行事。” 忠远伯面色不悦:“姑娘的用意,我怎么不明白?” “天色漆黑,兴山这么大,藏三个人容易得很,我们要去找却太耗时了,若是等他们再叫了帮手,咱们才是瓮中之鳖。” 女子的面孔被掩在黑色兜帽下,神色晦暗不明,“照我说的做就是,现在先让人尽快转移,把这里的一切痕迹都销毁。主人那里我去交代。” 忠远伯听她这样说了,也就不在坚持,赶紧安排人去办。 与此同时,姜幼安三人正在兴山里打转。 这里的路太错综复杂,偏偏今夜无月,走了一会儿便分辨不出方向了,而马车动静太大,山洞里的人容易循着声音追过来,三人就下了车,将马车放走。 屋漏偏逢连夜雨,三人正走着,突然下起了雨,山间的路本就崎岖坎坷,全是泥土,这会儿湿滑难行,他们只好先找个地方歇脚。 所幸发现了一处荒废的木屋,三人进去,生起一个火堆,先歇息片刻。 此地也不宜久留,苏明修说:“我去找找出山的方向,幼安,你帮陆公子处理伤口吧。” 姜幼安点头,嘱咐他小心些。 等苏明修走后,姜幼安迟疑地看向陆玄衡。 从山洞里逃出来的这一路,他一直都没有说话。 火光映在他那张俊朗的脸上,可以看出他脸色很难看。 他将衣袖卷起来,露出受伤的右臂,约莫两寸长的口子,虽然不深,但看着也挺吓人的。 陆玄衡自己从袖子上撕下一根布条,给自己流血的伤口做包扎。 姜幼安走到他身边蹲下,伸手想要帮他,却被他躲过去。 姜幼安知道他不高兴了,耐心地说:“你自己不方便,我帮你吧。” 陆玄衡却冷笑一声:“我死了都不用你管。” 姜幼安攥了攥手心,他们遭围攻时,只有陆玄衡一个人会武,一直是他在保护她和苏明修,他因此受了伤,委屈也能理解。 姜幼安轻声解释道:“方才我是为了救苏明修,拉了他一把,让他躲过那支箭,没有想那么多,不知道那支箭会射到你。” “知道你也不会在乎。” 姜幼安面露苦恼,小声嘟囔:“又不是我故意要让你受伤的,你干嘛给我摆脸色?” “我受了伤,连抱怨几句的资格就没有吗?在你眼里,只有苏明修的命金贵,我的命就是不值钱。” 姜幼安忙说:“我没有这个意思。” 陆玄衡却突然看向她,火光映亮他的双眸,眼底目光灼灼,“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会怎么做?你会试着救我一救,还是会再次毫不犹豫地舍弃我?如果那一箭会致命呢?如果让你在我和苏明修之间选一个人,你会救谁的命?” 姜幼安皱眉,没有回答他一连串假设的问题,只说了句:“幼稚。” 陆玄衡沉默片刻,突然低低地笑了一声,“我忘了,你恨我,一定盼着我死吧。” 姜幼安还真没有想过,今日陆玄衡受伤,她还是很自责的。 “你别说气话了。你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我还是先给你包扎吧。” 她低头去看陆玄衡的伤口,陆玄衡推开她,冷冷道:“不用你管。” 姜幼安咬咬唇,默默地起身坐到木屋的另一个角落去了。 陆玄衡自己扯着布条包扎伤口,左手捏着一端,用牙齿咬着另一端,艰难地包好了。 他扫了眼角落里的姜幼安,她正抱膝蹲在地上,拿石子在地上乱画。 他也没有说话,靠在墙边坐着,静默地望着她。 半晌后,苏明修回来了。 他脱下湿淋淋的披风,面如冠玉的脸上还挂着雨珠。 “似乎没有人追来,我已经找到出山的方向了,不过这会儿雨下得太大了,路不好走,咱们得等一会儿。” 姜幼安说好,见他满脸都是水,拿出手帕为他擦拭,又拉着他在火堆旁坐下。 “你快烤烤火,别着凉了。”说着,她又将自己的披风披在他的身上。 陆玄衡看着姜幼安如此关怀备至地照顾苏明修,眼底尽是落寞。 苏明修不过是淋了一点雨,她就这么担忧,他受伤中箭,也没见她多关心几句。 果然,他的命就是不值钱。 ------------ 第四十八章 谋反 苏明修看向陆玄衡:“陆公子,你的伤没事吧?” 陆玄衡收回自己的目光,简略地说了句没事。 三人围着火堆坐着,忆起方才的事情,还是很心惊。 苏明修说:“没想到这兴山还藏着一个兵器库,私藏这么多兵器,定然图谋不轨,忠远伯他们口中说的大计,难道是谋反?” 陆玄衡说:“私藏兵器是重罪,敢这么干,多半是为了谋反。只是不知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或是异地亲王,或是手握重权的大臣。他们口中的主人马上就要进京,如果没猜错的话,因为是几个月后的万寿节,要进京给皇上贺寿。” 苏明修点头,“很有可能,不过今年是皇上六十寿辰,许多人都会来贺寿,各地藩王,封疆大吏,边关大将,太难排查了。” 陆玄衡不置可否,一时不言。 苏明修看向一直沉默的姜幼安,“幼安,在想什么?” 姜幼安下巴垫在膝盖上,“我在想就算真是忠远伯参与谋反,好像和我父亲的案子也没有什么联系,不过方才在山洞里的那个女子,我听她的声音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苏明修眼眸微亮,“你认识她?” 姜幼安脑海里浮现一个模糊的人影,却又暗自否定了那个猜测,摇摇头,“不认识,我随口一说。” 三人都没有再在意这件事,过了一会儿,雨下得小了一些,他们便先离开木屋,摸索着出了兴山。 乘船回到内城,天已经大亮了。 陆玄衡和姜幼安一道回陆府,苏明修也回了永安侯府。 谁知一进门,便看见父亲母亲焦急地在前厅等他。 他昨晚是偷偷出去的,让自己的小厮帮他瞒着就说在屋子里睡觉,不过看来是没瞒住。 苏夫人一见到他,先是松了一口气,又面色严厉地说:“你这孩子怎么回事,瞒着我和你爹去哪儿胡闹了?若不是今早我去你屋里看了一眼,都不知道你一整夜都没回来!” 苏侯爷也背着手过来,皱眉看着他那满身泥泞:“哎呀,昨晚下那么大的雨,你是上哪儿去了?” 苏明修心想那山洞里的事情关系重大,没打算瞒着父母,便拉着他们去了内室说话。 苏夫人不明所以,“怎么了,这么神神秘秘的?” 进了内室,屋子里只有他们三人,苏明修将昨晚的见闻告诉了他们。 苏夫人听完吓得倒吸一口凉气,“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密谋造反?这可不得了了!” 苏侯爷倒是冷静不少,提醒苏夫人:“低声些,小心祸从口出。” 苏明修说:“父亲,万寿节在即,有人私藏兵器,密谋造反,咱们是不是即刻进宫上报皇上?” 苏侯爷却说不然,“你不是朝堂中人,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不过是发现了一个兵器库,岂能贸然到皇上面前提及?此事水深,咱们家轻易不要卷入其中,先静观其变。” 苏侯爷是一家之主,苏明修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便同意了父亲的话。 苏侯爷又问:“不过你是怎么发现忠远伯背地里在做这些勾当,你为何要查他?” 苏明修本不想告诉父母他在帮着姜幼安查案子,不过眼下线索断了,他也着急,说不定能从父亲这里知道些什么。 他将自己和姜幼安最近一直在调查的事情告诉了父亲。 苏夫人先吃了一惊,“幼安想为他父亲翻案?” 苏明修点头,“他父亲的案子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结,身为人女,知道父亲蒙冤,自然想为父洗冤。” 苏夫人皱起眉头,心里有些不满。 她为苏明修求娶姜幼安,只是为了冲喜,因此不嫌弃她罪臣之女的身份,可若是姜幼安要为父翻案,以后指不定要折腾出什么乱子呢。这倒是给家里添了个麻烦。 “她胡闹,你也跟着,那案子早就了结了,有什么可翻腾的呢?” 苏明修忙说:“她并非胡闹,姜尚书的案子确有疑点,她心里一直放不下这事,我答应了一定会帮她的。” 这时,苏侯爷冷哼一声:“你们这些孩子真是少不更事,年轻气盛,想要翻案,哪有那么简单?还是别瞎折腾了。” 苏明修看向苏侯爷,面色犹疑地问:“父亲,你的意思是,姜尚书的案子的确有问题,但是想要为他洗脱冤屈太难?” 苏侯爷沉吟片刻说:“这也只是我的猜测,姜尚书这个人,我打过交道,知道他最是刚正不阿,行事严谨,我也不信他会泄露布防图,可是证据确凿,无人能为他辩驳。我疑惑的地方,就是当时结案太仓促了,而且事后相关的案宗都销毁了,听刑部的人说……” 他停顿一下,“是献王的安排。” 苏明修微愣,“所以献王就是幕后黑手?” 苏侯爷叹气:“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但是你要想,如果真的是献王,你们怎么可能翻案?如今储君未立,献王是大势所趋,就算你们把事情查清了,咬死了献王,皇上会为了一个含冤而死的臣子放弃自己的储君人选吗?等献王按部就班地成为了新帝,就更不会有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了,所以说,你们就不要白费力气了。” 苏明修一时陷入沉默。 苏夫人拉着他,语重心长道:“明修,你可都听见你爹是怎么说的了,此事不可能成,你不要再跟着幼安折腾,劝她早日放下为好,不然再这样执着下去,惊动了献王,她会没命的,我们苏家也要受连累。” 苏明修轻轻点个头,“我知道了。” 两日后,苏明修又约见了姜幼安。 姜幼安很期待地问他:“是有什么新消息了吗?” 苏明修摇摇头,握着她的手温声道:“幼安,我想了想,这桩案子很难查清,想要为姜尚书翻案难如登天,你与其执着不放,不如放下,过好自己的生活。” 姜幼安愣住,缓缓抽出了自己的手,“你怎么了,为何突然说这个?” 苏明修怕姜幼安知道事关献王,她还要去硬碰硬,不欲告诉她,“没什么,只是担心你。” 姜幼安盯着他:“不对,你有事瞒着我,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不想告诉我?” ------------ 第四十九章 以卵击石 苏明修垂下眼睛,陷入沉默。 虽然没有切实的证据可以证明就是献王害死了姜幼安的父亲,但是献王一定是想要掩盖真相的人,倘若此时他将这个消息告诉姜幼安,姜幼安以此为方向继续探查,势必会触碰到献王的逆鳞。 到时候她会陷入险境的,他真的不希望看到那一天。 可是……她因为那桩案子家破人亡,若是就此掩盖真相,对她又怎么公平呢? 苏明修望进姜幼安那双澄澈明亮的眼眸,里面都是期盼,他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如果害死你父亲的幕后黑手可只手摭天,你揭穿他的可能微乎其微,甚至还会因此受到伤害,你仍要坚持调查下去吗?” 姜幼安静默片刻,目光沉静地对上苏明修的眼睛:“身为人女,明知父亲含冤而死,家人为此受累,我怎能只求独善其身地苟活于世,就算那人强大到我死也扳不到,最起码我要知道一个真相。明修,你如果知道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我不想当一个傻子糊涂一世。” 苏明修闻言,最终声音沉重地开了口:“幼安,我父亲对姜尚书的案子有所了解,他推测幕后之人是……献王。” 姜幼安眼睛微微放大,整个人都呆住了。 苏明修握紧她的手,又说:“不过这只是一个推测,并没有实际的证据,我不想告诉你,就是怕你莽撞行事,把自己给搭进去。” 姜幼安听到这个消息正经不已,扶着椅子坐了下来,缓了好久,她眼神清明地说:“你父亲永安侯是朝中众臣,在朝堂里混迹多年,他的推测是可信的。献王……竟然是献王……” 苏明修在她身旁蹲下,语气温和地对她说:“现在只能确定和献王有关,我们可以根据这个线索展开调查,不过必须慎之又慎,而且献王身边的消息可不是那么好打探的,这个过程一定十分艰辛。你确定还要继续吗?” 姜幼安毫不犹豫地说:“当然,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是以卵击石,我也要尽力一试。” 她说这话时,一双好看的眼睛闪烁着熠熠光辉,明亮而坚定,而她看向苏明修时,眼神稍稍黯淡。 “侯爷一定不希望平白卷入风波,让你不要再插手此事吧?没关系,以后我自己想办法。” 苏明修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你我已经定亲,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能坐视不管?父亲不许我插手,我们就瞒着他悄悄行动,只要我们谨慎行事就好。别怕,我不会让你以卵击石的,我会站在你身前,为你挡风雨。” 苏明修的掌心柔软温热,传来阵阵暖流,直至姜幼安的心底,她垂眸望着这个男人,和煦的日光落在他的身上,将他那双桃花眼映成琥珀色,里面有最温柔的情意,美好得不切实际。 “你怎么对我这么好?” 苏明修笑道:“心悦于你,对你好不是应该的吗?” 姜幼安低下头,喃喃道:“可是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她一开始接近他就是想要利用他的家世,后来他非但没有因为她的用心远离她,也没有因为她的手段嫌弃她,反而一直倾尽所有地对她好。 可是她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以让他利用的,他只是真的喜欢她。她似乎欠了他很多,日后该怎么还? “那就用下半生的时光与我作伴,作为报答吧。” 苏明修的指尖钻进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相扣,姜幼安望向他,抿唇一笑。 “不过,如果要继续查的话,是不是要将陆公子排除在外?他毕竟和献王府有姻亲在。” 姜幼安闻言,思索片刻,点头道:“你说得对,陆玄衡和献王府走得近,万一他把消息透给献王那边,就都完了。” 陆玄衡和南华郡主已经定亲,往后他和王府的利益是捆绑在一起的,在这样的是非面前,她的确不信陆玄衡会偏向她。 “他本来也不赞成我查案,改日我就找个机会,告诉他我放弃了。” …… 当初的案子是三司会审,虽然刑部那里的案卷都没有了,大理寺还有留存,苏明修刚好有一位好友在大理寺任职,他请人帮忙调出了相关案卷,交给了姜幼安。 姜幼安这几日就一直翻看案卷,仔细研究,拼命地想要找出一些新的线索。 但她怕陆府里的人知道此事,只能晚上偷偷摸摸地看案卷,白天还有要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去陆老夫人跟前侍奉。 这日清早,赵氏来给陆老夫人请安,伺候老夫人用早饭。 陆老夫人刚坐下,扫视一圈,问:“怎么没有幼安那姑娘?” 身边的丫鬟说:“表姑娘天刚亮的时候就去花园里了,说要采些花露,给老夫人泡茶喝。” 陆老夫人闻言笑道:“这个孩子就是有心。” 赵氏听得心里别扭得很,看起来老夫人对姜幼安还真是挺喜欢的。 这个丫头惯会玩这种讨好人的把戏。 陆老夫人早饭用得不多,赵氏看出她没什么胃口,便说:“之前不是给母亲备了些陈皮蜜饯吗?吃了开胃,提食欲。” 陆老夫人说:“年纪大了,牙口不好,不爱吃那些东西,我都给幼安了。” 赵氏一听就来气,她送的东西,陆老夫人竟然扭头就转送给姜幼安,那姜幼安配吗? 陆老夫人看出赵氏不高兴了,这便又说:“好几罐呢,幼安应该也吃不完,我最近的确胃口不振,取一些来尝尝也好。” 赵氏笑道:“这就对了。” 说完,她给身边的王嬷嬷使了个眼色。 王嬷嬷转身出去,直接去了姜幼安的所居的西厢房,毫无顾忌地推门而入。 她在桌子上找了蜜饯,拿了一罐,正要走的时候,看这屋里没人,便又四处乱翻乱看。 保不齐老夫人又赏给姜幼安什么好东西了呢。 她转了一圈,没发现是什么特别的,又走到书案后,随手拉开了抽屉。 当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她惊得眼睛瞪大。 ------------ 第五十章 当年真相 王嬷嬷将蜜饯送到了老夫人的面前,赵氏还在和老夫人闲聊,突然看见王嬷嬷神色有异,冲她挤了挤眼睛。 她料想王嬷嬷是要要紧事和她说,便先找借口和陆老夫人告辞。 回到自己屋里后,她便问王嬷嬷:“到底什么事?” 王嬷嬷谨慎地把门窗关好,这才凑到赵氏耳边低声道:“夫人,我方才在姜幼安的房里看见了姜尚书的案宗!” 赵氏面色惊诧,“她在查她父亲的事?” 王嬷嬷说:“那丫头向来不声不响,都是闷声干大事!她嘴上从来不提她父亲,可心里怎么放得下?” 赵氏面色微微发白,一副不安的样子在屋子里来来回回地踱步,突然道:“不行,我得赶紧去见王辛。” 午后,赵氏出了门,去了一家酒楼。 她在二楼的包间里焦急地等待着,半晌后,房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材清瘦,下巴蓄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 “怎么突然要见面,还约在这里?” “自然是有急事!”赵氏将王辛拉到内室,语气沉重地说:“姜幼安开始调查她父亲的案子了。” “姜幼安?”王辛回忆了一下,“是住在你府上那个?” “自然是她。这丫头一定是觉得她父亲的死有冤屈,在暗中默默蓄力,想要为父翻案!我本来以为她不过是个丫头片子,姜家都没了,她自己一个人又掀不起什么风浪,没想到她这么能折腾!” 王辛轻笑一声:“毕竟是做人子女的,有这份心也算她孝顺。” 赵氏着急地看着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这么云淡风轻的,等她把一切都查出来,你想过该如何应对吗?” 王辛自顾自地给自己倒茶喝,慢悠悠地说:“她不过是个小丫头,何以为惧?你也太大惊小怪了。” “人家可马上就是永安侯府的娘子了,以前她是无依无靠,可现在她有侯府做靠山,不然她手里的那些案宗是哪里来的?肯定是她那个未婚夫帮她!” 王辛面色轻蔑,“永安侯府又怎么样?还能抵得过王府不成?” 赵氏闻言冷静下来,在王辛身边坐下。 王辛说:“她要查也是从献王下手,有王爷压着,她翻不出花儿来,等她查到我们头上的那一天,她早就被王爷碾成渣子了。” 赵氏琢磨了一下,点头:“是这个道理。” 王辛淡笑一声,手掌覆在赵氏的手背上,“放心,有我在。” 赵氏叹了一口气,轻轻靠在了王辛的肩膀上。 …… 姜幼安自从知道献王和父亲的案子有关后,就想告诉陆玄衡自己放弃调查,以免他将自己的行动透露给献王。最近她一直想找机会和他说这件事,不过她不方便去揽月居,这一日陆玄衡来荣寿堂给陆老夫人请安,她这才见到了他。 陆玄衡从正屋出来后,姜幼安也快步从厢房里出来,她快步追在他后边,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等等。” 陆玄衡倒吸一口凉气,握住自己右臂上方。 姜幼安想起来,他右臂上还有伤呢,她赶紧撒手,尴尬地看着他。 “你的伤怎么样了?” 陆玄衡黑着一张脸,“反正也死不了,让你失望了。” 姜幼安有些无奈:“都过去这么多天了,你还生气啊?” 陆玄衡冷哼一声,不理她。 姜幼安抿抿唇,“那我请你吃饭,如何?” 陆玄衡看向她,眉头轻挑,“就你那点钱,能请我吃什么?” “你……” 姜幼安本想反驳,可仔细想想她的确不怎么有钱,请的饭恐怕配不上人家陆大公子的嘴呢! 她耷拉着眼睛,闷声说:“不愿意就算了,当我没说。” 陆玄衡垂眸望着她的发顶,最终语气冷淡地说:“今晚酉时,我在后门等你。” 说完,他大步离去。 姜幼安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撇撇嘴,嘟哝道:“还真的要去啊?” …… 酉时正刻,正是傍晚时分,姜幼安揣好自己的荷包,从陆府后门出来。 远远地看见路口有一脸马车停在那里,她走过去,上了车。 陆玄衡靠着车厢壁坐着,闭着眼睛假寐,跟没听见有人来了一样。 姜幼安不知道他在装什么,直接问他:“你想去哪里吃?” 陆玄衡睁开眼,说:“去和乐楼吧。” 和乐楼,那是京中数一数二的酒楼,消费很高,动辄要好几两银子。 姜幼安默默地摸了下自己的荷包。 陆玄衡挑眉,“怎么,请不起?” 姜幼安嘴硬道:“没有,走吧。” 等到了和乐楼,二人被请入二楼的雅间。 陆玄衡一点不客气,洋洋洒洒点了十几道菜,又把菜单递给她,“我点完了,你点吧。” 这个陆玄衡,分明就是逮着机会宰她! 姜幼安咬牙说:“你都快把人家店里的菜点完了,我还点什么呢?” 菜上齐后,满满当当摆了一桌子的菜,陆玄衡拿起筷子,大快朵颐。 姜幼安也吃,但是想想自己的钱,便觉得这菜难以下咽。 等吃得差不多了,她放下了筷子,对陆玄衡道:“我有事要和你说。” 陆玄衡喝了一口葡萄酿,斜眼看她,“别跟我说你没带钱。” 姜幼安忍住翻白眼的欲望,一本正经地看着他:“我是想说,我觉得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应该继续执着我父亲的罪名,人总要往前看的,我是时候放下了。” 陆玄衡倒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想通了?” 姜幼安故意道:“苏明修开导了我。” 果然陆玄衡一听这个就没话再说了,冷笑一声。 “你吃好了吗?”姜幼安问。 陆玄衡点了个头,姜幼安掏出自己的荷包,一脸心疼地看着里头还属于自己的银子。 她正要去叫店小二,修竹走了进来,对陆玄衡说:“公子,钱都付好了。” 姜幼安一愣,面上的惊喜有些藏不住。 陆玄衡淡扫她一眼,“走吧。” 姜幼安压了压嘴角,既然陆玄衡如此慷慨,她干脆就识相地不提钱的事情好了。 她点点头,和陆玄衡一起往外走。 刚走到楼梯口,偏巧遇上了一个熟人。 李正甫正要上楼,一抬头就瞧见了准妹夫,还有他身边的美人。 ------------ 第五十一章 想要教训她 “玄衡,这么巧?” 李正甫笑着同陆玄衡打了个招呼,目光又移到姜幼安身上,眼眸微微一亮,“这位姑娘是?” 姜幼安紧张地攥紧了手心,怎么偏偏被献王世子看见她和陆玄衡在一起呢? 之前她差点被献王妃处置了,万一这献王世子也来找她的茬呢? 陆玄衡倒是一副坦荡的样子,说:“这是我的表妹,姜幼安。” “原来是姜姑娘。” 姜幼安按照礼数对李正甫屈膝行礼,“见过世子。” “不必客气。” 李正甫自上而下地将眼前这个肤白貌美的美人身上打量了一遍,好半晌才将黏在姜幼安脸上的目光移开。 他看向陆玄衡,笑容带着几分深意,“不过你们怎会会在一起?” 陆玄衡面色平静:“来吃个便饭。” 李正甫点点头,“我刚到,不如你们再陪我喝几杯。” 说着,他朝姜幼安走近。 陆玄衡上前一步,正好挡在姜幼安前面,“家里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世子雅兴了。” 李正甫也没有见怪,笑着说:“那好吧。” 陆玄衡对李正甫一拱手,又给姜幼安递一个眼色,示意让她走前面。 李正甫望着姜幼安那纤细婀娜的身影,唇角微微勾起。 二人出了和乐楼,上了马车。 姜幼安刚坐下了,松了一口气,一抬头就见陆玄衡摆着张臭脸,眼神冷冷地盯着她看。 这是肯定是担心李正甫回去和郡主告状,埋怨她给他添麻烦了? 姜幼安有些来气,“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李正甫啊,再说了,这个地方可是你挑的,就算李正甫回去和郡主说你坏话了,那也不能怪我啊,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陆玄衡依旧脸色阴寒。 方才那李正甫的眼睛都黏在她身上了,她竟然都没有察觉,还跟他扯这些有的没的。 这一年多以来,若不是他把她拴在身边,她不知道得被多少人觊觎,怕是早就被外头那些男人勾跑了! 陆玄衡目光灼灼地盯着姜幼安,看她秋水般的眼眸,看她润泽的红唇,心里忽然生起一股焦躁。 她怎么就长得这么招人? 陆玄衡突然拉过姜幼安,扣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吻了上去。 独占欲在这一刻爆发,他被冲昏了头,又凶又急地侵入她的唇舌。 姜幼安的舌头被他吮得发麻,不满地推他,可他就跟要吃了她一般不撒手,直到她快喘不过气时,陆玄衡才放开了她。 她红唇微张,小口小口地喘着气,嘴唇是红的,脸颊也红,一双眸子泛着水光潋滟,瞪着他说:“你发什么疯!” 陆玄衡垂眸看着她,不说话,默默地将脸扭到另一边了。 姜幼安小声嘟哝:“莫名其妙。”心里又来气得很,踹了他一脚。 陆玄衡也不吭声,两手抱胸靠着车壁假寐。 他忽然想到之前城西的流民所出乱子,当他察觉到背后另有隐情时,李正甫突然出现接手,那时他以为李正甫是想趁机掩藏什么。 后来他追查到忠远伯,本以为忠远伯与李正甫是一伙儿的,可是忠远伯另有主人,且不在京城,所以李正甫不是为了替忠远伯掩盖,而是有其他的目的,他究竟想做什么,流民所最近也没有出什么事…… 反正陆玄衡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 在酒楼里遇上李正甫没几日,南华郡主办了一场赏花宴,给陆家下了帖子。 姜幼安一听说这事,心里就咯噔一下,莫不是李正甫回去真的和李连珠说了酒楼里的事情,李连珠这便要把替她叫过去教训一顿?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本想推脱,可是这宴会专请年轻小姐,给陆府下的帖子了指名道姓要陆云瑶和姜幼安去。 她要是找借口不去,还正给了李连珠一个治她的理由。 姜幼安没办法,只能和陆云瑶一起去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 这其实是姜幼安第一次来王府,本来就不安,看着偌大的陌生的环境,心里更不踏实。 赏花宴办在王府的后花园里,正值春季,园子里各色花草一齐开放,五颜六色,美不胜收。 一众年轻姑娘们光鲜亮丽,站在那满园春色,比花儿还娇美。 姜幼安和陆云瑶到的时候,立刻便成为了焦点,不少人凑上来说话。 今日的宴会主人是李连珠,而陆玄衡则马上就要和李连珠成亲了,众人自然想要和陆云瑶套近乎,却没什么人搭理姜幼安。 姜幼安也无心和谁打交道,一直在担心李连珠会不会对替她发难,心不在焉的。 片刻后,人已经到齐,李连珠也来了。 姜幼安和众人一起给她行礼,姜幼安观察着她,倒是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儿。 李连珠笑着请大家入席,众人坐在暖阁里,品花酿,做飞花令。 气氛一开始还挺融洽的,后来一个小姐对李连珠拍马屁:“今日这赏花宴可真好,多谢郡主带我们享乐。” 李连珠微笑:“都是姐妹,以后常聚。” 那小姐打趣道:“郡主即将和陆大公子成亲,下一次再聚,估计就是喝喜酒了。” 姑娘们都笑了。 李连珠并不见怪,面容亲和地说:“要说成亲,姜姑娘和永安侯四公子的亲事可比我们还早,要喝喜酒也是先喝她的。” 这话题一下子就转到姜幼安身上了,姜幼安表情有些僵硬,隐隐感到不妙。 席间立刻就有人发出轻蔑的嗤笑。 “还得是幼安,都能攀上侯府了,到底用的什么法子,你快和姐妹们说说。” 姜幼安按捺住情绪,缓缓一笑,“不过是运气好,幸得佳人赏识。” “要我说,千好万好不如长得好,像幼安这样貌美的,便是个空花瓶,娶进家里看着也乐意啊。” 姜幼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一说,好像真是这样呢,苏公子或许就是看中了我的脸,不过这法子我教给你,你也用不了啊。” 说话那姑娘虽然家世不错,偏偏长相平庸,被姜幼安这话刺得脸上一阵发红。 一时情绪激动,说话也不顾忌起来,冷哼一声:“你是踩了狗屎运,能嫁进侯府,可怜那苏公子要娶一个罪臣之女为妻,你除了拖累人家还能做什么呢?真不知道那苏公子脑子是出了什么毛病。” 姜幼安脸色冷了下来。 ------------ 第五十二章 让她破相 “不过也是,你们两个一个病秧子,一个罪臣之女,谁也别嫌弃谁了,凑合着过吧。” 姜幼安面带微笑:“妹妹是嫁不出去,急得在家里坐不住了,这才跳出来专对别人的婚事指手画脚吗?你三句不离我和苏公子,像是比谁都了解一样,怕是把我们的事反反复复琢磨了个遍,就是不明白为何月老偏不给你牵红线,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吧?” “我嫉妒你?我疯了不成?” 姜幼安耸耸肩,“我哪里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大好的日子出门赴个宴,碰上你这个怪胎,莫名其妙得很。” “你!” 那姑娘气得浑身直抖,其他人本想插嘴,但看姜幼安嘴皮子这么厉害,又都不敢作声。 隔岸观火看了半天戏的李连珠终于发了话:“好好说着话,怎么还吵起来了?好了,都消消气。先前我让人采了园子的花,制成了香囊,每个人都有。” 李连珠让人将香囊拿上来,给每个人分发。 姜幼安虽然打嘴仗赢了,但是听了那些尖酸刻薄的话,心里到底是不舒服,手里拿着香囊发呆。 陆云瑶看出她肯定是不高兴了,她也觉得那些人太过分,可是她嘴笨,帮不了姜幼安。 见姜幼安如此,便想跟她说说话安慰她,她闻了闻自己手里的香囊,面露惊喜,“好香啊,幼安姐姐你闻。” 姜幼安低头闻了一下,言简意赅道:“是挺香的。” 陆云瑶轻声道:“幼安姐姐,你别把她们说的话放在心上,只要苏公子爱重你,你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别人说什么都不重要。” 姜幼安勉强露出一个微笑,说自己没事。 只是她觉得那些话虽然难听,但也是实话。 她是走运才能嫁给苏明修,苏明修给她体面富贵,可她没有能力给他带来什么实际的好处。 甚至因为她的出身,苏明修也被拉出来给这些人嘲笑。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 又坐了一会儿,李连珠说要去外面的桃花林里赏花,众人纷纷起身。 姜幼安跟在陆云瑶后边,正走着,一杯酒泼到了她的裙摆上。 “呀,真是抱歉,是我不小心了。” 姜幼安扭头看去,正是方才那个和她争吵的姑娘,分明就是故意的! 李连珠见状说:“府里有备用的衣裳,就在前头的厢房里放着,幼安你先去换了吧。” 姜幼安压下火气,点头说好。 李连珠给她指了个方向,笑道:“快去快回,我们还等着你一起赏花呢。” 姜幼安朝厢房走去,走到半路上,脚步迟疑地停了下来。 李连珠如果有心整她,这会不会是一个局,那厢房里有什么在等着她可说不好! 这样想着,姜幼安是不敢去了,不过是一点酒,倒也不是很明显,不换衣裳也没事的。 她立刻掉头,转身时,腰上系的香囊掉了下来,她弯腰捡起,拍了拍灰,低头一闻,却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气。 这香囊……和陆云瑶那个气味不一样啊。而且里面如果只是一些干花瓣,不至于会这么香,像是放了什么香料。 她再仔细一闻,发现了不对,这里面有大量的百里香,香气馥郁,峰儿一闻见便会扑来,若是等她进了那桃花林,不得被蜇成猪头!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她。 姜幼安冷笑一声。 不过她该如何处置这香囊呢? 藏在里衣里?这香气这么浓,根本盖不住。毕竟是郡主赐的,若是直接丢了,便是对郡主不敬,而且这香囊也没有开口,没法儿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这可如何是好? 姜幼安站在原地,正在苦恼,突然听见有人唤她。 “姜姑娘?” 她一扭头,竟然是李正甫。 “见过世子。” 李正甫面带笑容地走过来,“你是来赴连珠的宴的吧?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咦,裙子怎么还脏了?” 姜幼安有些拘谨,“方才不慎弄脏了衣裳,让世子见笑了。” “无妨,我让人去给你准备一套衣裳,你皮肤白,穿粉色不错。” 这话姜幼安听着很不舒服,觉得这李正甫有些不对劲儿,说话一点也不避讳。 “不敢劳烦世子。” “不用跟我客气,为美人效劳,我很乐意。”李正甫说着就伸手去拉姜幼安了,姜幼安吓得后退一步。 她这才反应过来,李正甫在打她的主意。那日从酒楼里出来,陆玄衡不高兴就是因为这个! 李正甫看见她后退一步的动作,轻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怎么还这么生分?” 姜幼安扫了他一眼,那脸上的笑分明就是不怀好意! 这献王府的人真是坏到一窝里了,献王和害死他父亲有关,李连珠想要整她,李正甫想要睡她! 就是捏软柿子也不能逮着她一个人捏! 姜幼安心里窜出一团火,她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冒出了一个主意。 她红唇弯弯,脸上的笑容如春花美好,“请世子见谅,只是你我孤男寡女离得太近,我怕被人看见说闲话。郡主还在桃花林等我,我不敢耽误,这就得过去了,世子若是有闲暇,不过也来吧。” 她说完,屈膝行个礼,转身走了。 李正甫还在回味她那倾城一笑,忽然见一个东西从她身上掉了下来。 他走过去捡起来,见是一个香囊,抬头正想叫她,却见她已经没影儿了。 他将那香囊凑到鼻间嗅了嗅,嘴角勾起笑容,也朝着桃花林去了。 姜幼安到了林子中,刻意地拢着衣袖,不叫人看见她腰间的香囊已经不见,李连珠见她还是穿的那件衣裳,问她:“怎么没有换衣裳?” 姜幼安面色如常地答:“我迷了路,不敢叫郡主等,就先过来了。” 李连珠笑笑,“好吧,我们去里面看看。” 越往里面走,花开得越密,众人都在赏花,说说笑笑。 突然,传来一阵嗡嗡声,是峰儿的声音。 众人循声看过去,不得了了,竟然有一大群峰儿飞了过来。 众人都四散看来,李连珠也躲远了一些,眼神却落在姜幼安身上。 她早安排了人在此时放出毒蜂,只有姜幼安出现,峰儿会被她身上的香囊吸引,被那些毒蜂蜇一顿,脸上可是要破相的! 她盯着那一群峰儿,看着它们目标明确地朝一个方向飞去,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峰儿没有绕过了姜幼安,直奔她身后的来人。 她定睛一看,竟然是她那蠢哥哥! ------------ 第五十三章 疫病 李正甫怀里揣着姜幼安的香囊,背着手悠哉悠哉地走了过来,刚瞧见姜幼安,正如春风拂面,忽然一阵峰儿乌泱泱地朝他飞了过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包围了,登时抱着脑袋大叫起来。 李连珠暗道糟了,她看向姜幼安,眼底划过一抹恨意。 她来不及再揪着姜幼安不放,赶紧喊人去救李正甫。 李正甫被手脚并用地扑腾着,脸上已经被蜇了好几下,疼得哇哇叫,实在受不了,纵身一跃跳进了旁边的湖水里。 这下毒蜂是散了,姑娘们都围过来看笑话了。 姜幼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和陆云瑶凑在一起笑。 李正甫成了落汤鸡,还不会游泳,在水里扑腾着:“快救本世子,你们都死了吗!” 李连珠觉得丢脸不已,吩咐人快把李正甫给捞上来,转头又对众人说今日宴席先散了。 等众人都走后,李正甫也被捞了上来,他浑身湿透,脸上肿起几个大包,模样又滑稽又狼狈。 他把怀里那荷包掏出来,扔到地上,对李连珠大吼:“你干的好事!” 李连珠还生气呢,前几日李正甫来告诉她,看见姜幼安和陆玄衡一起去了酒楼,她心里不爽,便专门组了这个局,就是想整蛊姜幼安,好让她出丑破相,谁知道李正甫会掺和进来,把她的好事都给毁了,还丢了王府的脸! “我给姜幼安的荷包,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你的身上?还不是你色欲熏心,乱捡东西,这才着了人家的道,你还有脸冲我喊?” 李正甫用手指碰了碰自己脸上的肿包,疼得呲牙咧嘴,他斜眼瞧着李连珠:“你琢磨好几天就想出这么一个烂招?你要是真收拾不了,哥哥我替你出马。” 李连珠冷哼一声,“好啊,你不是看上她了,那你就干脆收了她吧。反正你后院那么多侍妾,多她一个也不算多。” 李正甫还真想了想,勾唇一笑,“有何不可?” …… 陆府,姜幼安和陆云瑶刚从外面回来,二人正边说话边走着,正好碰见了陆玄衡。 姜幼安一看见他,就想起自己方才在那王府差点被李连珠算计了,就是因为陆玄衡。 就这样陆玄衡还说什么郡主温柔贤淑,一定能容得下她,若是她真的给陆玄衡做了妾,不得被活剥了? 这种男人就是只顾自己快活,不管别人死活,这么多是非,不都是因为他? 姜幼安现在愈发恼陆玄衡,对他翻了个白眼,直接走了。 陆玄衡莫名其妙,看着她气呼呼的背影,问陆云瑶:“你们今日去赴宴是发生什么事了,她怎么拉这个脸。” 陆云瑶叹气道:“幼安姐姐心情当然不好了,今日有几个人议论她和苏公子的婚事,说苏公子眼瞎,幼安姐姐高攀什么的,她心里肯定很不好受。” 就因为这个,给他甩脸子? 陆玄衡心情也不好了。 等陆云瑶走后,他便去找荣寿堂找姜幼安。 姜幼安正在生闷气,见陆玄衡不请自来,更加冒火。 “谁让你进来了?你怎么总是闯别人房间?” 陆玄衡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我想进来就进来了。” 姜幼安气道:“不讲理。” 陆玄衡冷哼:“你在外面受了气,回来冲我发火,到底是谁不讲理?” 看来他已经知道那些事了,他竟然不是来安慰她,反倒是说她不讲理? 也是,那是他的未婚妻,他当然应该护着! 姜幼安站起来,一脸愤愤:“好,都是我的错,你可以走了吧?” 陆玄衡挑眉:“你不高兴什么,这不都是你自找的吗?” 是她非要嫁给苏明修,应当早就料到会有人说闲话才对。 姜幼安差点气晕过去,不是他缠着她不放,郡主怎么会看出来,又怎么会心生不满要整她,现在都成了她自找的? “陆玄衡,你还是人吗?” 姜幼安气得要死,扑上去狠狠地打陆玄衡。 陆玄衡挨了几拳头,“啧”了一声,像抓猫儿一般,一只手攥住她两只手制住了她。 他在她额头上弹了一下,无奈道:“你闹什么?” 姜幼安动弹不得,只能动嘴,正要骂他,门外修竹说有急事汇报。 陆玄衡就先松开了姜幼安,出了屋子。 “何事?” “公子,城外的那些流民中起了疫病,已经病倒一大片了!” 陆玄衡面色惊诧,赶紧出门去了。 姜幼安也听见了修竹的话,一时吓住了,都忘了方才自己在气什么。 到了晚上,陆玄衡打探了消息,从外面回来了,一家子都在等他的消息,赵氏问他:“怎么样了,真的是疫病吗?” 陆玄衡面色凝重:“是,这几日已经死了十几个人了,他们还以为只是单纯地体弱病死了,今日确定是爆发了疫病。” 众人闻之都倒吸气,陆云瑶担忧道:“听说疫病一传十十传百,我们会不会也被染上啊?” 陆玄衡说:“不用太忧虑,这病是从流民所传起来的,他们一直都在城外,现在更是被严密封锁起来,西城门也彻底关上,不许人出入,这疫病一时半会儿是传不到城里的。” 陆老夫人叹气:“那也不可掉以轻心,最近咱们府上的都少出门吧。” 众人一一散去,陆玄衡又待在荣寿堂和陆老夫人说了会儿话,从正屋出来的时候,在长廊上遇见了姜幼安。 她站在那里不动,是在等他。 “都说了不必过度担忧,好好睡觉去吧。” 姜幼安却说:“现在起了疫病,皇上是不是不会办万寿节了?” 陆玄衡一愣,仔细思索一番,“为了防止疫病大范围传播起来,应该不会再让外地那些王侯大臣入京了,主要是,百姓受苦,皇上必然不会再大操大办地庆祝寿辰。” 姜幼安望着漆黑的天幕,悠悠道:“有人要趁着万寿节进京造反,可如此一来,他们就不能进京了。” 陆玄衡薄唇紧抿。 有人筹谋造反一事,他们能发现,献王府定然也有所察觉,万寿节在即,造反之人即将进京,若是想将那人拦住,得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难道这就是李正甫接管流民所的真正目的?利用无辜的流民制造一场疫病,好让皇上取消万寿节,那造反之人就无法进京生事? ------------ 第五十四章 一命呜呼 陆玄衡立刻说:“此事非同小可,除了我,你不要再和别人提及。” 姜幼安缓缓地看向他,似笑非笑道:“好啊,那先恭喜你,很快,你就可以和他们沆瀣一气了。” 她说完,转身走了。 陆玄衡皱眉,实在很不明白她今日火气怎么这么大。 发生疫病的消息传开后,京城各户人家都人心惶惶的。 第二日,李正甫约陆玄衡出来见面,说有事相商。 见面的地点是一家歌楼,城外的流民病的病,死的死,这里的人们依旧纵情享乐。 楼里的布置金碧辉煌,极致奢靡,丝竹管弦之音不绝于耳,出入的人们个个衣着靓丽,沉醉在这纸醉金迷中。 陆玄衡见到李正甫时,他正搂着一个美人调笑。 陆玄衡就干看着,也不出声,过了好一会儿,李正甫才瞧见他,笑道:“玄衡来了。” 陆玄衡面无表情,“不知世子唤我来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 李正甫喝了一口美人喂的酒,一副慵懒随意的样子,“城外起了疫病,需要有人管理,我另有事务在身,顾不过来,就向皇上说,那些流民还是交给你负责吧。” 当初李正甫莫名其妙地插手,现在起了疫病就又把烂摊子丢出来了。 陆玄衡心中冷笑,“既然是皇上的差遣,我自然不会推脱。不过世子现在可查清了疫病的来源,若是知道,还请告知在下,也方便我接下来治理。” 李正甫脸上扫过一丝不耐,“那些流民本就饿得久了,身体虚弱,前一段时间不是下过一场大雨嘛,雨后到处都是积水,滋生病虫,这人就容易生病嘛!” 陆玄衡观察着他的神色,目光幽暗。 原本他还不愿意相信献王府的人这么不择手段,可现在看李正甫这个态度,怕是八九不离十了。 李正甫又轻飘飘地说:“你也不用太费心,能治的就治,不能治就让他们自生自灭,总之别人那病传到皇城里来就好。” 陆玄衡面色冷淡,对他一拱手,说了句知道了,便出去了。 李正甫看他走了,轻嗤一声。 旁边一个贵公子跟他开玩笑说:“世子爷,你这准妹夫,做事怎么一板一眼的?” 李正甫冷笑:“不就是长得有几分姿色,让我那傻妹妹看上了呗。也就是表面上看着正经严肃,背地里也玩得花呢。” “那您跟他应该挺有话聊啊。” “去去去,滚一边儿去。”李正甫笑骂一声,又说:“行了,不说他了,你倒是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把那个姓姜的小美人弄到手。” “哎呦我的世子爷,说句大不敬的,这整个大梁马上就是你们家的了,您想要什么女人要不到,看上了直接收到府里不得了?” “你懂个屁,那姑娘都定亲了,我把人抢了,立马就得有言官参我,现在这个关头,我可不能背上什么骂名。” “现在是名花有主,可只要她那什么侯府的未婚夫没了,您不就能上手了吗?苏家那小子本就是个病秧子,现在又疫病盛行,倘若他染上了这病,要不了几天就一命呜呼了!” 李正甫闻言眼睛一亮,嘴角缓缓勾起,与那公子相视一笑。 这时,门被敲响。 “世子,婉音娘子到了。” 李正甫让人进来。 一个身姿婀娜,带着面纱的女子抱着琴缓步走进屋里。 美妙的琴音传出,李正甫等人又继续他们的歌舞升平。 …… 陆玄衡离开歌楼后,先回了陆府,收拾收拾东西就得赶紧去城西了。 修竹一边给他装包袱,一边发牢骚,“这献王世子把那些流民给害惨了,现在目的达到,拍拍屁股走了,把那些流民关在城外,让公子去收拾,简直没有人道!” 陆玄衡皱着眉,“好了,不必说这些没有用的,我们也没有实际证据可以证明疫病就是李正甫故意为之,这病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可留待以后讨论,那些流民得赶紧治理。” 他收拾好东西,出门之前,去见了赵氏和老夫人,嘱咐他们最近要注意身子。 赵氏忧心不已:“怎么偏偏要你去?那里都是染了病的,万一你也被他们染上可怎么好?” 陆玄衡说:“我会自己小心的,母亲不必担忧。” 陆老夫人拉着陆玄衡的手,眼底都是忧愁,语气恳切:“孩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可千万不能有事,一定照顾好自己。” 陆玄衡点头,与长辈们告辞。 他刚出门去,陆老夫人突然从身上摸出一个平安符,赶紧塞给姜幼安,“快,把这平安符给他,让他带在身上。” 姜幼安应了一声,小跑着去追陆玄衡了。 “等等!” 她跑到陆玄衡面前,将那个平安符递给他。 陆玄衡看着她,嘴角微微翘起来。 姜幼安刚喘匀了气,对他说:“老夫人让我给你的。” 陆玄衡一愣,刚起来的嘴角又下去了。 “知道了。”他一把将那平安符揣怀里,扭头走了。 下午时,姜幼安去见了苏明修。 苏明修听说了赏花宴上的事,料想姜幼安心里不好受,便约她出来见面,安慰安慰她。 姜幼安站在水榭的窗口,望着外面的河景,苏明修站在她身边叹了一口气,“现在城外起了疫病,但愿不会传到城内,不然咱们的婚期恐怕要受影响呢。” 姜幼安忙说:“城外已经有很多大夫在救治了,而且城门都封死了,应该不会传进来的,我们的大婚会正常举行吧?” 苏明修望向她,笑了一下,“看你一直苦着脸,还以为你把那些人的胡话听进去了,都不期待我们的大婚呢。” 姜幼安一愣,“你都听说了?” 苏明修牵着她的手,温声道:“听说是听说了,不过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点也不往心里去。好不容易求来的姻缘,我必珍之重之,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你呢?” 姜幼安对上他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笑,“那我也一样。” 苏明修抱住她,在她耳边轻声道:“还要一个多月就要成亲了,我们携手共度,一切都会更好的。” 姜幼安安心地依偎在他怀里,“嗯”了一声。 二人分别,苏明修先目送姜幼安离开,而后自己也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回了永安侯府,苏明修下了车,进府里去了。 小厮照旧将马车牵回马房,进车厢里打扫。 他从车座底下拎起一件破破烂烂的衣裳,嫌弃道:“啧,谁把这破布扔车里了,得亏四公子没瞧见,不然我可得挨骂了。” 那破衣裳被随手丢在垃圾堆里,谁也没有在意。 ------------ 第五十五章 苏明修病倒 转眼又过去几日,到了端午节,流民所的疫病得到了控制,没有听说京中有谁染上了病,人们照旧高高兴兴地过节。 姜幼安学做了五毒饼,想着给苏明修送去,趁着午后闲暇,去了永安侯府。 她被请到了前厅,苏夫人过来招待她,却没有见到苏明修。 苏夫人看见她,做出一个微笑,不过姜幼安看得出,她脸色很是憔悴。 “夫人,怎么脸色不太好?是最近身子不适吗?” 苏夫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张了张口,又摇摇头。 姜幼安一头雾水,“是不方便告诉我吗?” 苏夫人看向她,长长地叹了口气,“罢了,你也不是外人,瞒着别人不能连你也瞒。是明修他……他病了。” 姜幼安一愣,忙问:“病得厉害吗?” 苏夫人眼圈都红了,“大夫说,是染了疫病,这几日一直吃药都不见好,状况越来越糟。他怕你担心,不让告诉你,可是……” 姜幼安腾地站了起来,神色怔怔:“怎么……怎么会这样?” “谁知道呢,许是之前出门时,碰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人,他本来身子本来就弱,如何扛得住呢?” 苏夫人说着落下眼泪。 姜幼安心急如焚,“夫人,他在哪儿?你快带我去见见他!” 苏夫人摇头,“他现在已经染上病了,你还是不要去见他了,免得你自己也……” “不,我就看看他,看见他我心里也有个数,求你了夫人。” 姜幼安一脸恳切,急得要哭的样子。 苏夫人见她这般,只好点了头。 姜幼安被带到苏明修所居的院子里,身上套了粗麻衣,脸上也蒙了面纱。 她轻轻推开门走进去,一片白纱帘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唤了一声:“明修?” 纱帘后先是传来一阵咳嗦,接着是苏明修虚弱沙哑的声音:“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 姜幼安往前走,手刚要拨开纱帘,就被苏明修止住。 “不要过来!这病会过人的。” “我就看你一眼,只有看见你了,我才能放心。” 苏明修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和,“还是别看了,我现在的模样可难看得很。” 姜幼安听他这样说,心都揪到一起,“怎么会呢?苏公子貌比潘安。” 苏明修似乎笑了一声。 姜幼安问他:“你现在怎么样了?” 纱帘那边陷入一阵沉默。 许久后,苏明修的声音又响起,“幼安,我恐怕……” “你别说丧气话!”姜幼安忙打断他,“你肯定会被治好的。” “你先听我说。” 苏明修又咳嗦了几声,像是撑着最后一口气,给她交代遗言一般。“倘若我真的挺不过去……我让母亲认你做干女儿,请她为你另指一门好婚事。” 姜幼安的心痛如刀绞,紧紧抿着唇说不出话来,眼泪止不住地流。 她盯着那把纱帘,小声地抽泣。 半晌后,她听见了苏明修下床的动静。 他的脚步很慢,像是花了很久的时间才来到姜幼安面前。 二人之间隔着一层纱帘,姜幼安看见他的瘦削的身影映在上面,却感觉像是隔了一座天堑。 他问:“怎么哭了?” 姜幼安哭得更厉害,哽咽着说:“是你说的,不会负我的,为何现在又说这种话?明明说好要一起白头,你凭什么私自决定要让我去嫁别人?我告诉你,如果你真的丢下我走了,我绝对不会另嫁他人的。” 苏明修叹了一口气,还是很温柔地哄她:“好,是我错了,我不该说那些话。” 纱帘上透过一个手掌,苏明修轻声道:“别哭了。” 姜幼安也伸出手,与他手掌相贴,隔着纱帘,她感觉到苏明修掌心传来微微的温热,心里稍稍得到一点安慰。 姜幼安吸了吸鼻子,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明修,你一定要好好的,我听说有不少得了疫病也救回来的,你肯定会没事的。” 苏明修说:“好,我会好好吃药,坚持下去的。” “嗯,我每天都会来看你的。” 姜幼安听到他说了一个“不”字,忙打断他:“不许阻止我,就算不能见你,隔着窗户,你听我说说话也好。” 苏明修轻笑了一声,说:“那好吧。” 姜幼安从侯府里出来,一上马车就痛哭起来。 秋兰抱着她劝:“姑娘,您别太担心了,侯府给苏公子治病的药一定都是最好的,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没事的。” 姜幼安泪流满面,“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好人没有好报,明明疫病都被控制在城外了,都没听说京中有人患病,怎么偏偏他被染上了?他自己都病成那样了,还想着如何安置我……” 姜幼安双手捂住脸,泪水不断地从指缝溢出,她心痛得说不出话来。 之后,姜幼安每天午后都会去永安侯府,苏明修怕她被染上病,不许她进门,她就待在窗外,同他说说话,有时作了新画送进去给他看。 接连过了三日,姜幼安亲眼看着苏明修的病情时好时坏,虽然每回苏明修都积极地与她说话,但是她听得出来,他已经是强撑着精神了。 侯府请了好几个大夫医治,可他们都说不准苏明修到底能不能挺过去。 苏侯爷和苏夫人头上白发都多了好些,整日唉声叹气。 姜幼安每日笑呵呵地去找苏明修,可背地里也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不是说太医院已经研制出管用的药方了吗?明修怎么一直好不起来呢?” 苏夫人惆怅满面:“那方子是有用的,但是见效慢,而且明修身子底子不好,就如此反反复复。” 姜幼安又是一阵哀伤,回到陆府后,又是辗转反侧了一宿。 第二日午后,她照例要去侯府。 虽然她去了,对苏明修的病情没有什么帮助,但是她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再也见不到他。 姜幼安出了陆府,上了马车,可是刚过了一个街口,马车就坏了。 姜幼安下了车,赶车的小厮户所轮子裂了,得等一会儿。 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觉得这不是个好兆头。 她这样想着,突然听见有人叫她。 “姜姑娘。” 她扭头,看见了另一辆马车里,李正甫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与她打招呼。 ------------ 第五十六章 姜幼安被掳走 果然不是个好兆头。 姜幼安硬着头皮对李正甫笑了一下,“世子。” 李正甫看了眼她的马车,“马车坏了?你要去哪儿?我捎你一程。” “我正要回陆府,离这里不过一条街,我走回去就好。不必劳烦世子。” 李正甫一脸遗憾,“姜姑娘可真是不近人情啊,我几番想与你接近,可你都拒绝我。” 姜幼安干笑着说没有,可李正甫已经从车里下来,朝她走过来。 “我又不会吃人,你何故避我如蛇蝎呢?” 等他走近了,姜幼安闻到他身上有一股酒味,她忍着不适说:“世子说笑了。” 李正甫本想等苏明修死透了,再来寻她,没想到今日正好在这里碰上她,那张小脸娇艳欲滴,让他一看就心痒痒,多半也是肚子里那二两烈酒作祟,他忍不住就要去捉她的手。 姜幼安一惊,“世子这是做什么?” 李正甫摸着那柔荑般的手,笑容是藏不住的下流,“怕什么,只是想送你回去罢了。” 姜幼安试图抽出自己的手,“不必了,还请世子放开我。” 李正甫“啧”了一声,“姜姑娘,你这么不给面子,本世子可是要生气的。” 他说完,就强拉姜幼安上车。 “世子,你放开我!” 这大街上,姜幼安又不敢喊太大声,若是招来人,就算没发生什么,也会被传成不堪入目的样子。 秋兰也吓得慌了神,拦也拦不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姜幼安拗不过,慌忙之中给秋兰使了个眼色。 秋兰会意,赶紧往回跑,到陆府里去叫人。 姜幼安的手腕被李正甫紧攥着,硬是把她拽进了车厢。 她感觉手腕都要脱臼了,眉头紧皱着。 李正甫放开她,看了眼那被掐红的手腕,忙揉了揉,“哎呦,怪我,姜姑娘别生气,我平时可是很怜香惜玉的。” 姜幼安抽回手腕,不安地看了眼马车的方向,“世子,不是说送我回陆府吗?陆府可不是这个方向。” 李正甫眉头挑起,“陆府?你这么惦记那里,是因为陆玄衡吗?” 姜幼安一怔,声音发冷:“世子这是何意?” “你在陆府住了这么久,同陆玄衡私下有不少往来吧?那日你们一起在酒楼幽会……” 姜幼安脸色难看:“世子慎言,我和陆玄衡只是远房亲戚的关系。” 李正甫笑了一下,“好好好,你说什么我就听什么。” “世子,我回陆府还有事情,劳烦你送我回去。” “别呀,上次你来王府,走得匆忙,今日我领你再去一趟,带你好好逛逛。” “这恐怕于礼不合。” 姜幼安沉下脸,清清楚楚地跟他说:“世子,我已经定亲,该与其他外男避嫌,您不要为难我。” 李正甫抬手就揽住了姜幼安的腰,“我怎么会为难你呢,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疼你都来不及。” 姜幼安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猛地一下推开他。 李正甫不妨,后脑勺磕在了车窗上,“咚”的一声。 他冷笑,“美人儿,你这样可不好。” 这时,马车已经停在了献王府门口。 李正甫二话不说,拉着姜幼安就下了床。 姜幼安挣脱不得,被硬拽了进了王府。 …… 与此同时,秋兰一路疾跑,回到了陆府。 经过前厅时,正好看见赵氏,她忙过去说:“大夫人,我们姑娘被世子带走了,您快救救她!” 她刚说完,李连珠从隔间走了过来。 李连珠是闲来无事,到府上做客的,赵氏正在招待她,听见秋兰的话,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她看向李连珠,目光带着几分询问。 李连珠不言语,看表情却丝毫没有惊讶,像是知道内情的样子。 赵氏心里有了猜测,难道是世子看上了姜幼安? 在郡主面前,她总不好说什么,便板着脸喝斥秋兰:“你这婢子,胡说些什么,世子愿意结交她,那是给她脸,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还不快滚出去!” 秋兰急道:“我们姑娘是被强拉走的,大夫人您好歹派人去世子那里问一声!” 赵氏冷声道:“把她拖出去!” 秋兰被撵出去,她转念一想,要去荣寿堂,王嬷嬷却带着几个仆妇拦住她,“老夫人这会儿正午休呢,谁也不准去打扰。” 秋兰咬牙,从陆府搬救兵是不行了,陆玄衡……他现在在城西,太远了! 对了,苏公子,他肯定会救姑娘的!虽然这事让苏家知道不太好,可是现在除了苏家还有谁能救姑娘呢? 秋兰来不及顾虑那么多,赶紧又出了陆府,往永安侯府赶去。 等秋兰走了,赵氏这才小心翼翼地问李连珠:“郡主,世子怎的突然把姜幼安带走了?” 李连珠一脸无奈:“我那哥哥素来风流,之前在我的赏花宴上见到了幼安,动了心思,说想要纳她为妾,我说幼安都已经定亲了,让他断了这个念头,没想到他今日来这么一出,怕是有些不妥呢。” 赵氏听明白了,李正甫想强行纳姜幼安为妾,李连珠心里膈应姜幼安和陆玄衡的事情,便想顺水推舟。 是有些缺德了,可人家是王府,真要如此,他苏家也没招。 而且……她也正因姜幼安调查她父亲旧案一事发愁呢,若是姜幼安进了献王府,被人家压制着,必然也翻不出花了。 那她不如就顺了李正甫他们的意。 “能得世子赏识是她的造化,若真能成事,苏家那边我去退亲。” 李连珠对赵氏微微一笑。 …… 另一边,秋兰已经到了永安侯府,她进去急吼吼地说要见苏夫人。 苏夫人本以为今日这个时辰姜幼安还会来,特意在苏明修的房门外等她,没想到姜幼安没来,她的丫鬟慌慌张张地过来了。 “苏夫人,您快救救我们姑娘,她被献王世子带走了!” 苏夫人很是诧异,问她:“什么情况,你说清楚些?” 秋兰说:“我们姑娘本来是要往侯府来的,半路上遇见了献王世子,他二话不说就强行把人带走了!姑娘吓得不得了,让我来侯府找人。” 虽然秋兰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但是苏夫人一听就知道是那献王世子对姜幼安心怀不轨。 屋里的苏明修也听出来了,他立刻从床上下来,苍白的脸急得涨红几分。 侍从扶住他,像扶住一张纸,“公子,您现在得好好休息啊!” 苏明修脚步虚浮,着急地往外走,“我要去找她……” 还没走几步,他剧烈地咳嗽起来,侍从给他拍背顺气,他猛咳一声,白布帘上溅上几滴鲜血。 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 第五十七章 救命的药方 “世子,我马上要嫁为人妻,请你自重,强抢民女对您的名声也不好吧?” 李正甫关上房门,转过身来,笑眯眯地朝姜幼安逼近。 “嫁为人妻?你说那个苏明修?他不是得了疫病都快死了吗?” 姜幼安一怔,苏明修患病的事情,永安侯府瞒得很严实,李正甫为何会知道? 她猛地看向李正甫,“是你在背后设计,让他染上病的?” 李正甫倒也不藏着掖着,“没错,他不死,如何能成全你我呢?” 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姜幼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她就说,苏明修好端端地怎么会染上疫病呢?原来是李正甫! 李正甫竟然为了把她弄到手,想直接害死苏明修! 这世上竟有如此心黑手辣之人!可怜苏明修如今病得只剩半口气……如果不是她,苏明修也不会被这个混蛋盯上…… 等等,这场疫病如果真的事李正甫策划的,那他肯定有治病的药房! 她必须要得到药方,去救苏明修的命。 姜幼安侧眸看向那只在她脸颊上游走的手,压下心头的恶心,挤出一个笑容,“我也是现在才知,世子对我用情至深,竟然为了我肯做到这个地步。” 李正甫听她口气变了,立刻道:“那是自然,你说你跟了我,总比跟了那个病秧子好吧?” “世子说真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李正甫子凳子上坐下,手一拉,让姜幼安坐在他的大腿上。 姜幼安并不抗拒,一脸乖巧地揽着他的脖子,“若世子对我是真心的,我当然愿意跟你了。” 李正甫笑了一声,“你方才不是还拒我于千里之外,嚷嚷着要嫁给苏明修吗?” “你还好意思说,哪有你那样上来就抓人家手的,那叫非礼,我一个姑娘家,不要名声的吗?” 姜幼安说话声音娇滴滴的,听得苏明修心花怒放的,她又抛了个带着娇嗔的媚眼,苏明修直接浑身都酥了。 “至于我与苏明修的婚事,不提也罢。世子有所不知,苏家是让我嫁给苏明修冲喜,我心里是不愿意的,可我那没良心的表姨母收了人家的聘礼,非要我嫁!” 李正甫皱眉,“竟然是这样?” “可不是嘛,我拗不过,只好同意嫁了,可是心里总有不甘呢,若世子将我留下我,便是救我出苦海了。” 李正甫被这几句哄得找不着北,拍着胸脯说:“你放心,苏家那边我去摆平,从此以后你跟着我,荣华富贵都少不了。” 他说完,便凑过来要亲姜幼安。 姜幼安看着那张突然凑近的大脸,尖嘴猴腮,流里流气,还有好几处之前被毒蜂蜇出来的脓包,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姜幼安偏头躲过去,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酒壶,倒了一杯酒,笑盈盈地送到李正甫嘴边,“那以后世子可要疼我。” 李正甫笑容灿烂,喝下了姜幼安喂的酒。 姜幼安一边夸李正甫酒量好,一边又喂他连喝了好几杯。 直到李正甫有些晕乎乎了,她说:“不过,也不必对苏明修做的那么绝,世子你这里可有什么管用的药方,我给他送过去,让他挺过这一劫,也算咱们积德行善了。” 李正甫看向她,挑起她的下巴,“你怎么还这么关心他呢?” “我可不是关心他,我只是觉得这样就害了一条性命,有损阴德。” 李正甫眯起眼睛,“你真是这么想的?还是说,方才那些话都是哄我的?” 姜幼安立刻红了眼睛,一副委屈极了的模样,“世子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以为你是明白我的,既然你不信我,我走就是了。” 说着,她站起身要往外走。 李正甫忙拉住她,“哎呀,怎么一言不合就要走呢?” 姜幼安泪汪汪地看着他,“世子嘴上说要疼我,也只是哄我罢了,你也不想想,我父母亲人都不在了,若是未婚夫也死了,世人会怎么说我,肯定说都我说把他们给克死的,说我是天煞孤星,那好听吗?” 她掉下眼泪,扑进李正甫怀里哭起来,“我已经够可怜了,世子不能为我多考虑考虑吗?” 李正甫美人在怀,那纤细柔软的身子一颤一颤的,淡淡的幽香萦绕在他的鼻间,他的魂儿都要飘了,还有什么不能应的?毕竟他是真的怜香惜玉,看见个美人儿就想疼。 “好好好,你说得对,不哭了,你一哭,我心肝儿都疼。” 李正甫拍拍姜幼安,回身去里屋拿来一张纸,塞到了姜幼安手里,“这可是最管用的药方,一剂药下去,什么事都没有了。” 姜幼安按捺着心里的激动,把那药方子塞进袖口,对李正甫一笑,“还是世子善解人意。” 李正甫疼惜地用手背蹭掉她脸上的泪珠,“这下你可以高兴了吧?” 姜幼安点头,“那我先把药方给侯府送过去。” 她刚要走,李正甫从身后环抱住了他,湿热的嘴唇就开始在她耳后蹭来蹭去。 “不急,他一时半会儿又死不了,先跟我亲热一会儿。” 姜幼安伸手去推他,“等下,世子你……” 李正甫不悦地“啧”了一声,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世子,婉音娘子做好的新曲子,来给您弹奏。” “不是说好明天来吗?”李正甫看了眼姜幼安,“也好,让她来给我们弹琴助兴。” “谁是婉音娘子?” “一个琴师,琴艺高超,我时常让她来弹琴。” “没想到世子还有这么高雅的爱好。其实我也会弹琴,待会儿给你露一手吧。” 李正甫说:“如此甚好,我府上有许多好琴。” 姜幼安笑着又倒了一杯酒,李正甫凑过来过来抱她,她手一抖,酒全洒在他身上了。 姜幼安装模作样地给用帕子给他擦了擦,说:“世子先更衣吧,你让人带我去看看你的琴。” 李正甫说好,叫了个侍从,让人带她过去。 姜幼安出了门,那副含羞带怯的样子立刻不见了,她跟在那侍从身后,慢慢走着。 眼看四处无人了,她眼神一狠,突然捡起一块石头,对着那侍从的后颈狠狠一砸。 ------------ 第五十八章 神秘人相助 那侍从立刻晕了过去。 这一招她见陆玄衡用过,没想到还挺好用的。 姜幼安将那侍从脱到角落了,转身就跑。 她必须要冒这个险,现在不跑,恐怕再也跑不掉了,而且苏明修危在旦夕,等不起! 不过这献王府是太大了,这也只是她第二次来,实在是不认识路,她一边快步走着,一边要避开这府里的人,有些慌不择路。 然而还没等她绕到前院,李正甫那头就骚动起来,她听见有叫骂的声音,估计是李正甫已经发现她溜了! 若是这会儿被抓回去,她可不会有好下场。 姜幼安心里一阵发毛,她揣好药方子,加快脚步。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李正甫追上来了! 姜幼安忍住心慌,尽力保持冷静,可是还没有找到出路,而那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 突然,姜幼安一个拐弯,撞上一个人。 是一个女子,带着幕篱,长长的白纱遮住她的面容,她的怀里抱着一把琴。 难道这就是婉音娘子,糟了,这婉音娘子与李正甫相熟,肯定会…… “往西走,进花园,第一个岔路走左手边,一直往前,那片桃花林的尽头墙角处有一个狗洞,从那里钻出去。” 女子的声音清清冷冷,没有一丝温度。 姜幼安没想到这素未谋面之人会帮她,一时愣住,不知该不该信。 而婉音娘子话不多说,直接推了她一把,让她快走。 姜幼安也来不及多想了,看她一眼,就赶紧跑了。 很快,李正甫带着人追了过来,骂骂咧咧地说:“臭丫头竟然敢耍我!跟门房上的人说一声,不准让任何人出去,你们几个再去那边找!” 他说完,正好看见婉音娘子走过来,便问:“婉音,你方才可有见到一个女人?” “不曾。”婉音娘子语气不紧不慢,“我谱了新曲,正急着让世子欣赏呢,哪里有功夫注意其他人?” 李正甫气道:“非逮到那丫头不可!” “究竟是谁把世子气成这样?瞧着一脸汗,世子快擦擦吧。” 婉音娘子拿出一枚手帕,递给李正甫。 李正甫接过擦了擦脸,又随手丢掉,摆手说:“算了,今日没兴致听琴曲了,你先回去吧。” 婉音娘子目送李正甫离开,弯腰捡起被他扔在地上的手帕,默默走了。 …… 与此同时,姜幼安已经从献王府花园的狗洞里爬出来了。 没想到那位婉音娘子没有骗她! 姜幼安心中一喜,顾不得自己满身的灰,跑到街上雇了一辆马车就赶紧往侯府赶。 侯府现在已经乱成一团,苏明修方才急火攻心,吐血晕倒,几个大夫围着救治,苏侯爷在门外急得团团转,苏夫人两手合十把什么三清真人观音菩萨拜了个遍。 秋兰愣愣地站在一旁,想求苏夫人去救救姜幼安,可是眼下苏明修都说不好有没有命活了,苏家人哪里顾得上旁人呢。 她心里急得要冒火,正犹豫着要不要去找陆玄衡,突然,姜幼安来了。 秋兰见到她,激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姑娘,你没事吧?” 姜幼安简略地说了句“没事”,赶紧跑到苏明修的门前,问苏明修情况如何了? 苏夫人眼神都没有光了,怔怔地说:“方才明修听说你被世子带走了,急得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大夫说情况不妙。” 姜幼安心头一震,赶紧掏出那一纸药方,“夫人,你快让大夫看看这药方能不能用。” 苏夫人愣了一下,叫了一个大夫过来,那大夫看过之后,眼睛一亮,又去和其他几个商议,激动地说:“此乃良方,比外头太医院给流民医治的方子还要好,见效快,一定医治能好苏公子,我这就去煎药!” 姜幼安喜道:“有劳大夫了!” 苏侯爷和苏夫人也都面露喜色,二人看向浑身脏兮兮的姜幼安,又对视了一眼。 还是苏夫人开口问道:“幼安,这药方你是怎么得来的?” 姜幼安想起献王府那一切,不愿多说,故作掩饰道:“偶然遇到一个江湖游医,是他给我的方子。” 苏夫人一脸不信,“你方才不是从献王世子那里过来吗?” 她看姜幼安还是一副支支吾吾的样子,板起脸说:“你若是说不清楚这药方的来历,我们如何敢给明修用药?” 姜幼安闻言,咬了咬唇,把苏明修是如何染病,她今日又是如何从李正甫手里骗取药方的事如实告知了。 苏侯爷面露愠色,“是那李正甫存心害我儿?老天爷,这还有王法吗!” 苏夫人拍拍苏侯爷的胸口,“侯爷,眼下最关紧的是把明修救回来,先让人用药吧。” 她说完,又看向姜幼安,眼神十分复杂,“幼安,辛苦你拿来药方,看你也是折腾得不轻,先回去休息吧。” 姜幼安忙说:“我等明修醒了再走。” “天马上就黑了,你一个姑娘不便留得太晚,还是先回陆府吧,等明修好转了我派人告诉你。” 姜幼安察觉出苏夫人的疏远,声音很轻地说:“夫人,我去王府,只是拿了药方,而且不管是去还是走的时候都没有旁人注意到。” 她这样说,是想表明自己没有被李正甫玷污,而且没有外人知道她被带去了王府,名声还在。 苏夫人淡淡笑了一下,“我知道,先回去吧。” 姜幼安也只好点头,走之前目光还流连在苏明修的房门口。 苏夫人派人几个侍从,护送姜幼安回去,她垂着头,刚走到门口,突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她抬头看去,陆玄衡骑着马疾驰而来,墨色披风在他身后飞舞。 在秋兰最开始回陆府找人的时候,他留在陆府的小厮就去给他报信了,他也是惦记着好些日子没回来,正往城里赶,半路就遇上了报信的小厮,他听说姜幼安被李正甫掳走后,心急如焚,快马加鞭地往城里跑。 陆府,献王府挨个去了一趟,都没见到人,终于在侯府的门口找到了。 她不知道经历了什么,浑身都沾着土,脸上灰扑扑的,头发上还有几根杂草,见他来了,眼神呆呆地看过来。 陆玄衡心头一痛,紧紧攥住缰绳。 他明知道李正甫那个混蛋不安好心,竟然没有安排些人在她身边保护她。 陆玄衡又自责又心痛,翻身下马,走到姜幼安面前,刚想摸摸她的脸,又注意到这里还有外人在,生生忍住了,只轻声问她:“你还好吗?” ------------ 第五十九章 退亲 姜幼安只简略地“嗯”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进了车厢。 陆玄衡骑马护在马车旁,一路回到的陆府。 姜幼安下车,陆玄衡也同她一起往府里走,偏巧撞上了李连珠和赵氏。 李连珠在陆府里坐够了,正要离开,赵氏出来送她,没想到正好就看见姜幼安回来了,身边还跟着陆玄衡。 赵氏眉头一紧,看来李正甫那里没有成事,没能把这丫头给收复了,难不成是陆玄衡亲自去把人给带回来的? 她心慌地看向李连珠。 李连珠面上滴水不漏,静静地看着姜幼安和陆玄衡。 赵氏先开口,嫌弃地看着模样狼狈的姜幼安,“你这是怎么弄的,浑身脏兮兮的!” 姜幼安低头看看自己沾着灰尘的裙摆,漠然地拍了两下,又看向李连珠,按着礼仪屈膝行礼,“见过郡主。” 李连珠做出一副担忧的模样,“姜姑娘,你没事吧?怎么会是这幅样子?” 她分明对李正甫做的事心知肚明,还要在这样装作一无所知,姜幼安今日真的很累,不想和她周旋,一脸木然地说:“我刚去草地里打滚了,浑身都是土,让郡主见笑了。” 李连珠一愣,神情不自然地笑笑。 赵氏不悦道:“胡言乱语些什么,不像话!” “好了。”陆玄衡冷冷开口,对姜幼安说:“回你房里去吧。” 姜幼安沉默地离开了。 李连珠暗暗攥紧了手心。 李正甫那头刚把姜幼安带走,陆玄衡后脚就从城西赶回来了,他果然对这姜幼安用心极深! 反倒对她总是那么疏离,她在这里站了那么久,他有对她说过一句话吗? 赵氏拽了陆玄衡一下,笑呵呵地说:“正好你回来了,陪郡主说说话吧,你们也有些日子不见了。” 李连珠微笑道:“今日怎么突然回城了?城西的事都处理完了吗?” 陆玄衡面无表情:“麻烦郡主转告世子一声,姜幼安已有婚约,请世子不要再纠缠于她。” 李连珠闻言脸色差点没绷住,一见面他就冷着脸和她说这个? 真是好得很! 她看着他,淡淡地笑了一声,“那是自然。” 说完,绕过他走了。 陆玄衡淡声道:“恭送郡主。” 等到李连珠的马车走了,赵氏脸色难看地说:“玄衡,你怎么这么没有分寸,在郡主面前说什么不准世子纠缠姜幼安?” “姜幼安被李正甫掳走,秋兰回来叫人,你为什么不管?” “当时……当时郡主正好就在,我怎么管?”赵氏瞪着陆玄衡,“你有什么好质问我的,我还不都是为你好?” 陆玄衡看着李连珠远去的马车,声音沉冷:“母亲如果真的为我好,不如帮我想想办法如何退了与献王府的婚事。” 赵氏大惊,“你疯了不成?你竟然要为了姜幼安与郡主退亲?” 并非仅仅如此,而是这段时间他看了太多,不管是李正甫的草菅人命,还是李连珠的说一套做一套,他们的行事作风,他不敢苟同,与献王府终究不是一路人。 “当初郡主看上了你,你尚且没有推拒的本事,现在亲事都定了,你若是退亲,献王府会怎么报复你,你想过吗?玄衡,你不要意气用事,按部就班地完成婚事,以后你拥有的会比现在更多,会站在更高的位置上。” 赵氏还在絮叨,陆玄衡没有心思听。 罢了,他自然知道现在退亲是要伤筋动骨的,不过是话赶话随口提了一嘴。日后如何打算,还要细细思量。 “知道了,我去看看祖母。” 陆玄衡不再和赵氏多说,径直往荣寿堂去了。 荣寿堂了,陆老夫人午休起来,刚听说了姜幼安的事情,吓了一跳。 “这是当街强抢民女,还有王法吗?幼安亲事都定了,这献王世子想干什么?真是岂有此理,快,带上我的拜帖,去献王府,把幼安带回来!” 陆老夫人刚说完,就见姜幼安从长廊上走过来。 “幼安!” 姜幼安抬头,看见了陆老夫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朝她走过去。 “老夫人,您刚午睡起身?” 陆老夫人等她走近了,才发现她灰头土脸的,拉住她的手,“我听说你被那李正甫带走了,出什么事了?他可是欺负你了?” 姜幼安住在荣寿堂这段时间日日和陆老夫人在一起,二人之间也有感情了,面对陆老夫人的关心,姜幼安心里一暖。 她知道老夫人是真的担心她,就把今日的事情简略地和她说了一遍。 “这个李正甫,也太无法无天了!” 陆老夫人听得心惊肉跳,用帕子擦擦她脸上的脏污,目光怜爱地看着她:“幸好你机灵,肯定吓着了吧,回去洗洗,歇息一会儿,这几日就先别出门了。” 姜幼安点点头,先去西厢房去了。 陆老夫人叹口气,这时又看见陆玄衡过来了。 想必也是听说了姜幼安出事,匆忙赶回来的。 陆玄衡同陆老夫人进屋,陆老夫人有好几日没见到他了,关怀地问:“最近你一直在城西忙碌,累得不轻吧?看着像是瘦了。” 陆玄衡说:“还好,不怎么累。” 陆老夫人问了问城西疫病的情况,陆玄衡虽然答着话,但是人看起来心不在焉的。 陆老夫人知道他肯定是惦记着姜幼安,便把姜幼安方才告诉她的事同他说了。 其实不说陆玄衡也能猜个大概,心里一边庆幸姜幼安没事,一边懊悔自己为何当时不在她身边。 陆老夫人见他神思都飘走了,怕是无心坐在这儿听她唠叨了,便说:“你去看看她吧。” 陆玄衡看了陆老夫人一眼,起身离开。 他来到西厢房门前,看着紧闭的房门,抬手敲了两下。 吱呀一声,门被打开,秋兰看他一眼,扭头对里面说:“姑娘,是大公子。” 陆玄衡以为姜幼安会让他走,没想到她说:“让他进来吧。” 他走进屋子,见姜幼安已经换了衣裳,应该是刚沐浴过后,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 第六十章 苏家来退亲 他缓步走近,看着镜中她的面容,心里五味杂陈,此刻却不知要说什么,便问了句:“你受伤没有?” 姜幼安轻轻摇头。 二人又陷入一阵沉默。 半晌后,姜幼安通完了发,起身走到书案边,拿起笔墨。 陆玄衡凑过去看,发现她正在写一张药方子。 姜幼安看过李正甫给她的药方,背了下来,她写好交给陆玄衡,“这是从李正甫手里拿到的药方,是最管用最有效的,你去给城西那里的病人用吧。” 陆玄衡半信半疑,“你怎么会有这个?” 姜幼安声音透着疲惫:“苏明修几日前病了,是李正甫暗中使手段让他染上的疫病,他想害死明修,再把我纳为妾室。我也是今日被他抓去才知道这件事,我哄骗他拿到了这药方。” 原来还有这一桩隐情。 陆玄衡手里拿着那药方,心情复杂。 他可以想象出姜幼安为了得到这药方是如何同李正甫虚与委蛇的,从王府出来第一时间就赶去侯府又是一种多么焦急的样子。 他恍惚的想,如果病的是他,她也会如此吗? 肯定不会的。 他收起药方,“那我先回城西了。” 姜幼安没什么反应,低头整理书案上的东西。 陆玄衡又说:“我方才和李连珠说过了,让她转告李正甫,不要再打你的主意,话都挑明了,他应该会罢手,不会闹得难看。” “你竟然和李连珠直说了?”姜幼安抬头看他,语气有些诧异,转而眼底划过一抹嘲讽,“你这么怕李正甫打我的主意?怎么,只准你惦记,不准别人惦记?” 她这话的意思,是他和李正甫没有什么区别吗?她竟然拿他和李正甫比? 陆玄衡胸口生闷。 是啊,她和苏明修的感情感天动地,而他,不过是他们之间的破坏者,是另一个李正甫。 可是明明,是他先认识她的。 姜幼安已经转身去里屋了,陆玄衡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也沉默地离开了。 …… 近半个月过去,城西的疫病平息,不过还是有近百人因病而亡,皇上因此取消了万圣节。 不过听说献王世子大病一场,好像是脸上被毒蜂蜇出来的伤口又发炎感染了,接连几日高烧不退,油米不进,去了半条命,如今还在府里养病。 之前永安侯府给姜幼安递过来消息,说苏明修已经好转了,她的心放了下来,前两日去侯府,想看看苏明修,却没能见到人,苏夫人说苏明修正在静养,不便见人。 可是她是他的未婚妻,连她都不能去见见吗? 其实自从她那日从献王府里逃出来,她就明显感觉出苏家人对她的态度变了,这些日子她在陆府里待着,总是惦记着苏明修,婚期越来越近,她却越来越不踏实。 这日,她正在房里绣花,听说苏夫人来了,这会儿正在老夫人房里。 莫不是来商议大婚的事情? 姜幼安心里砰砰跳了起来,有些按捺不住,就从西厢房出来,走到正屋门口偷听。 苏夫人正客气地同陆老夫人寒暄:“老夫人,最近身子可好?” “我一切都好。”陆老夫人笑道,“只是还为幼安的婚事操着心,婚期只剩一个月,夫人此次登门想必是为了商讨大婚之事吧?” “的确如此。” 苏夫人脸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她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而后郑重地开口:“不过我今日来是想要和老夫人说说退亲的事。” 门外的姜幼安浑身一冷。 苏家竟然要退亲? 陆老夫人也是一惊,脸色都变了,“夫人莫不是说笑呢?还有一个月就要成亲了,你现在说要退亲?” 苏夫人自知理亏,也很对不起姜幼安,可是她没办法。 李正甫看上了姜幼安,甚至因此要害死她儿子,她怎么能不怕? 他们永安侯府是绝不敢和献王府抢人的,毕竟不出意外的话,献王就是未来新帝,若是得罪了未来新帝,他们这三代勋贵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敢得罪王府,那就只有亏待姜幼安了。 “老夫人莫怪,我和侯爷最近重新考量一下,觉得这门亲事还是不太合适。” 陆老夫人冷下脸,“当初合适是你们说的,现在不合适也是你们说的,临到头了要退亲,你们侯府办事怎么这么不讲究?是要让幼安成为全京城的笑柄吗?她以后还怎么谈婚论嫁?” “这件事是我们家理亏,所以给幼安的聘礼不再追讨,算是对她的补偿,咱们好聚好散吧。” 陆老夫人动了怒,一拍桌子,“你说的轻巧,已报婚书且有婚约,你们擅自悔婚,若是告到官府去,可是要杖刑的!” 苏夫人急道:“何必闹到那个地步呢?真闹大了,对咱们两家都没好处,反倒对幼安的伤害更大些。” 她叹口气,“反正还是和平解决的好,老夫人你回头和幼安说一声,商量商量拿个主意出来,我就先告辞了。” 陆老夫人见她就这么走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苏夫人一溜烟地走到门外,没成想正好遇上姜幼安。 她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摇摇头,绕开姜幼安走了。 姜幼安追上去,抓住她的衣袖,“夫人,为什么?我不是告诉你,那日我和李正甫什么都没有吗?” 苏夫人看她脸色发白,眼睛都红了一圈,有些于心不忍,“我知道,我信你,可是……你也知道此人心狠手辣,他这次都险些要了明修的命,若是你和明修成了婚,他心存报复,那……” 苏夫人拍拍姜幼安的手,“孩子,是我们家对不住你,不过你也该体谅一下,我们家怕是当真不敢同王府对着干。” 如果是这样的理由,那姜幼安还能说什么呢? 可是明明只差一点,她期待了那么久,现在都要成为泡影了吗? 她满目怆然地看着苏夫人,“那明修呢,他怎么说?” 苏夫人板着脸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怎么说不重要。” 姜幼安听她这样说,便知苏明修肯定是不同意退亲的,忙恳求道:“我能不能见见他?” “以后你们不要再见了。” 苏夫人推开她的手,转身离去。 姜幼安连忙想要去追她,脑子突然一阵眩晕,她扶住墙柱缓了一会儿,又赶紧去追。 她一路小跑,追到门口,苏夫人都要上马车了,又被她拽住。 陆玄衡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这一幕。 姜幼安扒着车窗,言辞恳切地对苏夫人说:“夫人,我想见他一面,我有话要和他说。” 苏夫人被她缠得有些烦了,冷声道:“你还不明白吗?你和他在一起,会害了他!你们的婚事就此作罢。” 她说完,命人赶车。 姜幼安愣在原地,看着苏夫人的马车远去,泪水无声地淌了一脸,她胸口一阵一阵地起伏,突然两眼一闭,晕了过去。 “幼安——” 陆玄衡连忙冲过去接住她,他将她拦腰抱起,对修竹说:“快去叫大夫!” ------------ 第六十一章 姜幼安有孕 荣寿堂,姜幼安躺在西厢房的床上,昏睡不醒,大夫正在给她把脉。 陆玄衡则去见了陆老夫人,仔细问过了方才发生的事。 “那苏夫人虽然没明说,不过我猜,多半是顾忌李正甫。”陆老夫人手撑着额头,“幼安也真是命苦,平白被那个李正甫招惹,婚事都丢了。若是苏家执意要退亲,咱们不同意又能怎样呢?” 陆玄衡坐在一旁,沉默不语。 苏家退亲,姜幼安不能和苏明修在一起了,这对他来说是乐见其成的事,不过姜幼安是因此被退婚,让他也高兴不起来。 一想到姜幼安追着苏夫人的马车苦苦哀求的样子,他的心口就堵得慌。 退婚也好,以后姜幼安就老老实实待在他身边,他自然会护她。 陆老夫人问:“幼安怎么样了?大夫怎么说?” 陆玄衡起身,“我去看看她。” 他来到西厢房,看到了床上的人,那白净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眉头也微蹙着。 陆玄衡走过去,坐在床边用湿帕子轻轻擦她的脸。 “她人如何了?” 正在诊脉的大夫面露犹疑,抬头看了陆玄衡一眼,又把三指放在姜幼安的手腕上细细地把脉。 陆玄衡皱眉,“她到底怎么了?诊不出来吗?” 那大夫收手,看了眼屋子里的秋兰和修竹,“这……” 陆玄衡会意,让秋兰和修竹都先下去。 “可以说了。”陆玄衡见着大夫支支吾吾的,心里七上八下的,姜幼安怕不是得了什么不好治的病? 大夫清了清嗓子,低声说道:“陆公子,这位姑娘是有喜了。” 陆玄衡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敢置信地问:“你……你说真的?” “在下都仔仔细细地把过脉了,错不了,这姑娘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今日晕倒是气血不足,加之情绪激动所致。” 陆玄衡看向床上的姜幼安,嘴角微微扬起。 他将她的避子汤偷偷换掉时就是存了这个心思,但是当真的听到这个消息时,才知道自己有多高兴。 他俯下身,为姜幼安掖了掖被子,又回过头,眼神凌厉地看向那大夫,警告道:“这件事,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半点口风。” 大夫被他那眼神吓得直冒冷汗,连忙应声:“在下明白。” 房门打开,大夫走了出来,秋兰着急地进去,问陆玄衡:“大公子,我们姑娘到底生了什么病?” 陆玄衡坐在床边,握着姜幼安的手,“只是有些气血不足,需要调养些时日。” 秋兰想起方才那大夫欲言又止的样子,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只是如此吗?” “不然呢?”陆玄衡递过来一个冰冷的眼神,“不知道你平日是怎么照顾她的,还不去煎药?” 秋兰抿抿唇,看了眼还在睡着的姜幼安,缩着脑袋出去了。 黄昏时金黄的日光越窗而入,洒在陆玄衡的身上,将他的影子在地上拉长。 他长久地注视着姜幼安的睡颜,久到要把这张面容刻入眼底一般。 姜幼安睡得很沉,呼吸绵长。 他缓缓附身,侧着头轻轻贴在了她的腹部。 这里有他们的孩子。 姜幼安刚刚退婚,又怀了他的孩子,一切都是刚刚好。 有了这个孩子,姜幼安会对他心软的吧,会留在他身边吧…… 以后,他一定会好好教养这个孩子,他们一家三口会好好生活在一起的。 “幼安,幼安,我真的很高兴……” 陆玄衡贴着姜幼安的肚子,在心里默默念着,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下去过。 …… 永安侯府,苏夫人刚从陆家回来,立刻去见了苏明修。 “我刚从陆家回来,已经和陆老夫人说过了,这婚事必须得退。” 苏明修大病初愈,虽然养好了,但是精气神不太好,尤其是听说父母主张退婚后,在家里一直闹着别扭,这几日饭都没怎么吃。 他坐在椅子上,清秀的脸上带着恹恹的神色,“此事我不会同意的。” “由不得你。”苏夫人冷声道,“天底下的姑娘,你喜欢谁,爹娘都可以帮你去寻,唯独这姜幼安,你死了这条心吧。” “我只要她,我们已经定了亲,我非她不娶。” 苏夫人看他还是死不松口,气得不行,“你别犯倔了行不行?你若是娶了她,便是和李正甫结下梁子了,你这回病得差点命都没了,就是被李正甫害的,苦头还没吃够吗?日后还想连累整个侯府?你要为一个女人,害了整个苏家吗?” “那就请父亲将我逐出族谱,就算来日李正甫寻衅报复,我也绝不会连累苏家。” 苏明修声音温润轻柔,说出来的话吓死人。 苏夫人登时脸色大变,“你是想气死我吗?” 苏明修神情水波不兴:“我既然允诺了她,就一定要娶她。她没有对不起我,我自然不能负她。” “你……”苏夫人气得气儿都喘不匀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自己做不得主,退亲势在必行,你犯倔也没用!” 苏明修平静地说道:“已报婚书及有私约,悔婚者,杖五十,母亲若是执意要悔婚退亲,那就让儿子被打死在公堂上吧。” “你……你竟然敢以死相逼,爹娘真是白生你了!”苏夫人一时气急,扶着额头哭了起来,“你是家里最小的,自幼身子又弱,爹娘向来偏疼你些,到头来你就是这么要挟爹娘的?不把我们气死,你不甘心是不是?” 苏明修一脸木然,苏夫人气不过,站起身道:“你少把死挂在嘴边威胁人,我还能被你拿捏住了不成?婚书呢?把婚书给我拿出来!” 面对母亲的怒视,苏明修默默地别开了脸。 苏夫人自己在屋子里翻翻找找,找了半晌也没找到,累得气喘吁吁,“好,我看你能倔多久!” 苏夫人对身边的侍从吩咐道:“看好四公子,从今日起不准他出门。” 苏夫人摔门而去,苏明修还坐在那里,面色落寞。 那几日他病得半死不活,突然听说姜幼安被李正甫掳了去,急得吐血,昏睡了几日醒来,父母告诉他,是李正甫设计害他染病,而姜幼安从李正甫手里拿到了药方,救了他。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见姜幼安,父母却拦住他,说要退亲。 被小人惦记招惹又不是姜幼安的错,他怎么能因为害怕日后会有麻烦,就这样放弃她? 他真心爱慕着她,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只要她还愿意嫁他,他就一定会娶。 ------------ 第六十二章 陆玄衡要娶她 陆府里,姜幼安晕倒后从午后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 秋兰见她醒了,高兴得很,连忙扶她起来,“姑娘现在感觉如何?” 姜幼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问秋兰:“我这是怎么了?” “姑娘你昨天晕倒了,大夫说你是气血虚,你先躺着,我去给你端饭,吃完饭就喝药吧。” 姜幼安却直接下了床,“秋兰,去备马车,我要去侯府一趟。” 秋兰忙劝她:“姑娘,你现在身子虚,还是歇着吧。” “不,我要赶紧见明修一面,婚事应该还有回旋的余地的。” “可是看苏夫人昨日那个态度,恐怕……姑娘你现在就是去了侯府,估计也见不着苏公子的。” 姜幼安已经穿好衣裳,“无论如何,我不能在这里干躺着,这婚事是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不能就这么黄了。” 她说完就要往外走。 谁知一开门,陆玄衡就站在门外,堵住了她的去路。 “病还没好,你上哪儿去?” 陆玄衡听说她醒了,第一时间过来看她,没想到她一醒来就要去找苏明修,苏家都说要退亲了,她还不肯放弃,她就那么喜欢苏明修吗? 姜幼安不想和他多说,推开他就要往外走,“我要去苏家。” 陆玄衡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回了屋里,“昨天刚晕倒过一回,大夫说让你好好静养,又出去折腾什么?” “你别管我!” “我不管你谁管你?苏家把话说的那么绝,你现在去了,还不是被轰出来?” 陆玄衡二话不说,直接将她抱起,把人给塞进了被子里,“好好歇着,哪里也不准去。” 姜幼安不满道:“陆玄衡,你很幸灾乐祸是吧?我被退亲正遂了你的意。” “没错。”陆玄衡说,“你被退婚正好,以后就乖乖留在我身边,最起码我可以护着你。” 姜幼安嗤笑一声,“护着我?你的未婚妻和李正甫合起伙来欺负我的时候你在哪儿?上次在王府的赏花宴上,我差点被李连珠放的毒蜂蛰伤破相,这一次又被他们兄妹一唱一和地强留在王府,险些再也出不来,你就是这么护着我的?” 陆玄衡神色阴郁,“这些你从来不肯主动和我提及,因为你从来不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向我诉苦,我能不管你吗?” “你想怎么管?你还能在你未婚妻面前偏帮我不成?你让我留在你身边,给你做妾还是做外室?将来又被李连珠记恨,你又打算怎么护着我?” 陆玄衡盯着姜幼安,目光炯炯,他缓缓地问:“如果我推掉和郡主的婚事呢?如果我娶你,是不是就能护着你了,那你愿不愿意?” 姜幼安愣了一下,随即不屑道:“谁稀罕你护着我,少在这里装好人了。” 陆玄衡握住她的手腕,语气真切地说:“我说让你做我的正妻,你愿不愿意?只有我们两个,日后……日后有了孩子,我们一家三口一起生活。” 姜幼安心里觉得可笑。 他明明厌恶她,把她困在这里折磨她,否定她的一切,对她从来没有过一个好脸色,现在居然说要娶她? 他疯了,她可没有。 她望着陆玄衡,冰冷地启唇:“就算我不能嫁给苏明修,也不会嫁给你,死也不会!” 决绝的话语像是一柄利剑狠狠地刺进陆玄衡的心里,击破他的那些幻想。 他忽而想起年幼时,在姜府的时候。 他自己一个人无聊地待着,姜夫人看见了他,牵着他的手,带他去找姜幼安。 树下,姜幼安一个人坐在秋千上荡着玩。 他走过去,微笑着说:“幼安妹妹,我帮你推秋千吧。” 可是姜幼安一看见他就凶巴巴的,立刻从秋千上跳下来,“乡巴佬,我才不要和你玩,离我远点!” 姜夫人训斥她:“幼安,不许这么没礼貌。” 姜幼安抱住姜夫人撒娇,用嫌弃地眼神瞥着他,“我就是讨厌他,娘,他什么时候走啊?我不想看见他!” 姜夫人把她拎走数落,他站在原地,盯着空荡的秋千看了许久。 她从来都看不上他,以前是,现在也是。 对她来说,和他在一起,似乎是天底下最痛苦的事。 陆玄衡松开了姜幼安的手腕,不再提什么娶她的事情,只是说:“你好好休息吧,最近一段时日都不要出门了。” 姜幼安气愤地瞪她一眼,钻进被子里不愿再看她。 陆玄衡朝门外走去,还叫来了两个丫鬟,让她们看着姜幼安。 姜幼安气得恨恨地踢了两下被子。 陆玄衡今日还有公务要办,从荣寿堂出来,就出府去了。 他走到府门口,正要上马车,却听见有人叫他。 “陆公子!” 他寻声望去,竟是苏明修。 苏明修一路小跑过来,没戴发冠,衣服穿得也很随意,看这潦草的样子,应该是从家里仓促逃出来的。 他们还真是彼此惦记着啊。 陆玄衡心里生出一股焦躁,“苏公子,你怎么来了?” 苏明修气喘吁吁,“陆公子,幼安在府里吗?她怎么样了?我想见见她。” 陆玄衡面色淡淡,“她现在应该不想见你。令堂不是已经提出退亲了吗?那我们也不会过多纠缠,好聚好散就是。” 苏明修急忙问:“这是幼安的意思吗?” 陆玄衡“嗯”了一声,“姑娘家自然也是要面子的。” “退亲只是父母的决定,我并没有同意。陆公子,我想见她,当面说清楚,时间紧迫,你能帮我通传一声吗?” 陆玄衡看着苏明修那一脸恳切真挚的模样,背在身后的手紧攥成拳。 他们这么相爱,他却要拆散他们。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是同李正甫一样的恶人了,可是他不做这个恶人谁来做? 陆玄衡缓缓一笑,“那好吧。” 他转身对修竹说:“去表姑娘那里问一声。” 修竹看陆玄衡一眼,躬身应是。 修竹进了府里,在墙根下站了一会儿,又小跑着出来,说:“苏公子,表姑娘说不想见你。” ------------ 第六十三章 诀别 苏明修愣了一下,自言自语道:“不肯见我吗……她肯定是生我气了。” 他垂着头,神色怆然,又问:“她还说什么了?” 修竹其实不知道要怎么编了,不过看见陆玄衡递过来的眼神,他只好硬着头皮说:“表姑娘还说既然苏家提出退亲了,她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要退亲就尽快办吧。” 苏明修眼神凄迷,“她已经不想嫁给我了吗?” 陆玄衡淡声道:“既然如此,苏公子还是先回去吧。” “不,就算要退亲,我也要听她亲口说。”苏明修不甘心,“你转告她,退亲不是我的意思,我非她不娶,让她出来见我一面吧。” 陆玄衡脸色崩紧,“苏公子,我看没有这个必要吧,苏夫人态度那么强硬,这婚事怕是成不了的,还不如就此一拍两散,各奔前程。” 苏明修语气坚定道:“不,我一定会娶她的,父母那边我会说服的。” 陆玄衡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苏公子,恐怕你是做不了自己的主。” 一辆马车疾驰而来,苏夫人掀开车帘子,怒容满面。 她手一挥,几个小厮冲过来抓住了苏明修,把人往车上拉。 苏明修被拉走之前,还在情真意切地同陆玄衡交代:“陆公子,请你把我方才说的话转告给幼安!” 陆玄衡亲眼看着苏明修被人带走,眼底一片冰冷。 …… 姜幼安被陆玄衡以养病为名半软禁在了陆府,每日都有两个丫鬟在她门前守着,不许她出门,去找苏明修更是不可能。 接连过了两日,姜幼安已经急得待不住了。 “苏明修没有来过吗?” 秋兰摇摇头,“没听见有人通传过。” 姜幼安皱眉,“他肯定是被父母困在家里了。” 秋兰忧心道:“姑娘,如果苏家的长辈不肯点头,就算苏公子坚持恐怕也没什么用。” “可是我起码要知道他本人的态度,如果他选择放弃,那我绝不纠缠,但如果他还愿意,我绝不能松手。” 姜幼安眼眸沉稳,“我必须要想办法见他一面。” 秋兰趴在门缝处往外看了一眼,对姜幼安低声说:“那两人还在门外守着呢,一步都不曾离开。” 姜幼安垂眸想了想,看向秋兰,“咱们两个换衣裳,我扮成你的样子出去。” 片刻后,姜幼安穿着秋兰的衣服走出屋子,门口站着的两个丫鬟朝她看过来,不过她掩着脸,装作咳嗽的样子,边走边说:“我们姑娘想吃南街的果子了,我出去买一些,你们在这里守着吧。” 那二人都以为那是秋兰,又往屋子里看一眼,见姜幼安披散着头发躺在床上休息,便没有多想。 姜幼安一路顺畅的出了陆府,直奔永安侯府。 她猜想如果直接登门,苏夫人肯定不会让她见到苏明修的,只能想办法悄悄地与苏明修碰面。 她在门口蹲守了一会儿,看到一个面孔熟悉的小厮往侯府里走。 那个小厮叫青松,是在苏明修身边伺候的,她之前见过几次。 她面色一喜,忙过去堵住青松,将人拉到一旁。 青松一眼便认出她,表情复杂:“姜……姜姑娘。” “青松,你家公子呢?” “公子一直被关在家里。” 姜幼安暗道果然,忙说:“我有要紧的事和他说,想见他一面,你帮我传个话,说我就在侯府门外,让他想办法来与我碰面。” 青松看她一眼,先进府里去了。 姜幼安在外头焦急地等待着,谁知过了一会儿,侯府府门打开,苏夫人走了出来。 姜幼安愣住,眼看着苏夫人冷着脸走了过来。 “姜姑娘,我以为上次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姜幼安抿唇,“夫人,我知道你对我们的婚事有顾虑,但是亲事既然已经定下,也不能随随便便就退,您好歹让我见明修一面。” “你见他无非就是再说一些挽留的话,我看是没有这个必要的。” 苏夫人送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姜幼安。 “这是明修给你写的信,你自己看看吧。” 姜幼安接过,打开翻阅,脸色越来越白。 信上的内容寥寥几个,大致就是说他们二人情深缘浅,委婉地拒绝了她,表明了退亲的意思。 她见过苏明修的笔迹,确定这是他写的。 她呆在原地,一股凉意从脚底传来,弥漫全身。 原来是她自作多情了吗?本以为苏明修会为她再坚持一下的。 “信看过了,明修的意思你也应该明白了,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苏夫人面容冷淡,离开时,又回过头来对她说:“起初我相中你,想为明修娶你为妻,是希望你能给他带来喜气,不是厄运,你们二人没缘分,就此别过对谁都好。” 姜幼安还在盯着那信看,眼泪悄然滑落,洇湿了那笔迹。 她所付出的努力,所花的心思,终究是白费了。 她一开始的确只为利用,可是后来又不可避免地喜欢上苏明修,他温柔善良,体贴可靠,谁喜欢上他都不意外,可是偏偏他喜欢上她,在撞破她的阴私后,依旧愿意包容她,全身心地爱护她。 她真切地感受过苏明修对她的爱意,也展望过他们日后的时光,眼看他们就要走到一起了,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分开。 所有盼望彻底落空,最后只落得这么一张薄薄的纸。 她不怪苏明修,他为她做的已经够多了,多到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多到她不忍苏明修为她再担任何一丝压力。 如果苏明修忌惮李正甫而选择退婚,她真的不怪他,只是悲伤,从此他们再无可能。 …… 苏夫人回到侯府里,去了苏明修的院子。 她走到檐下,看了眼在门前站着的青松,“公子用过饭了吗?” 青松垂首道:“只吃了两口。” 苏夫人叹气,推门而入。 看了一圈,没见到人,最后在书案旁找到了他。 苏明修靠着书案腿,盘腿坐着,手里拿着姜幼安送给她的画,呆呆地看。 苏夫人见他这样,心里难受得很,“明修,你还要倔到什么时候?饭也不好好吃,整天就看这些东西。” 苏明修不说话。 苏夫人摇摇头,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我和你父亲商量过了,过几日就送你去江南养病。” ------------ 第六十四章 就此别过 苏明修闻言,这才抬头看向苏夫人,“为什么?” 苏夫人目光平视,面无表情道:“你身子本就不好,又大病一场,是该好好休养休养,也静静心。” 苏明修心里明白,爹娘这样安排就是想让他再也见不到姜幼安。 “我不去。” 苏夫人这些日子已经被他气得发不出火了,只冷声说:“父母不会害你,这样的安排对你是最好的。你还年轻,没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没有什么忘不掉的人,江南地杰人灵,你去看看吧。” 她说完,起身离开。 出了屋子,又吩咐青松,“好生看顾着公子。” 青松朝屋子里看了眼,诺诺应是。 苏明修仍旧呆坐在那里,靠着书案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父母是怕他和姜幼安成婚后,李正甫还贼心不死,利用强权找他麻烦,但是李正甫未必就会丝毫不顾及体面咬死不放。他不想因为这样一个不确定的猜想,就轻易放弃姜幼安。 他睁开眼睛,沉静的目光落在手中的画上,他想起姜幼安赠他画时,脸上柔和明媚的笑容,那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 他必须要去见她,他不愿他们的感情无疾而终。 …… 姜幼安一路走回陆府,刚进荣寿堂时,就见陆玄衡一脸阴鸷地站在门口,看守她的那两个丫鬟和穿着她衣裳的秋兰都跪在地上。 陆玄衡看见了她,快步朝她走过来。 他不过是出了一趟门,姜幼安竟然偷跑了出去,她一定是去找苏明修了! “我不是说了让你待在屋里好好养病吗?你倒好,鬼点子这么多,一不留神就跑了。” 姜幼安根本不想理他,自己走进了屋里。 陆玄衡看她那一副丢了魂的样子,想必结果不好,心里安定了一些。 他让其他人都退下,跟着姜幼安走进去。 姜幼安什么也不说,自顾自脱了鞋,躺到床上去了。 陆玄衡在她身旁坐下,试探地问:“见过苏明修了?” 姜幼安面朝里,不答话。 陆玄衡心里有了数,对她说:“既然也死心了,我就让祖母去和苏家把亲事退了。” 见她依然沉默,陆玄衡进一步道:“退亲毕竟对你名声不好,你最近先避避风头吧,苍鸿山那处宅子就是给你准备的,一直空着,你先搬去那里住一段时间吧,正好也养养身子。” “你把我关在这里还不够,还要把我关到那里去?” “在那里只有你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是方便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姜幼安扭过头来看他,眼神冰冷,“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就算我被退婚,一辈子嫁不出去,也不会给你当外室的。” 陆玄衡一脸坦然:“我没那个打算,只是想让你过得自在一些。” 姜幼安知道他存的什么心思,反正不会那么好心的。 但是她现在身心俱疲,也想冷静冷静,再者李正甫那边难保不会再对她做什么,出去避一避也好。 苏明修……她也要需要一段时间去忘掉他。 姜幼安用被子盖住自己,闷声说:“随便你。” 陆玄衡心情愉悦起来,“那你这两天就收拾收拾吧。” …… 两日后,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陆玄衡来交代姜幼安,需要什么东西尽快让人去准备,今晚就出发去苍鸿山。 姜幼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怏怏地坐在软榻上发呆。 丫鬟正在收拾她书柜里的东西,问她:“姑娘,这些画要带走吗?” 姜幼安走过去,将那些画展开。 那是苏明修为她作的,上面画着双飞燕,象征着双宿双飞。 可惜这辈子是不可能了。 姜幼安看到这些就忍不住鼻酸,将画收好,让丫鬟帮她装起来带上。 她正在收拾衣裳,突然秋兰进来了。 秋兰手里提着几包点心,看了眼旁边的丫鬟,快步走到姜幼安面前,“姑娘,这是你让我买的点心,你看看是不是你想吃的那几种。” 姜幼安想说不必了,但是看到秋兰神色有异,便结果打开了油纸。 那糕点上面夹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未时三刻,陆府后门见。” 姜幼安看秋兰一眼,扬声道:“我记得花园里的合欢花开了,我们去摘几支带走吧。” 二人挽着手往外走,小丫鬟还叮嘱道:“姑娘记得早些回来,别误了时间。” 姜幼安说了声“知道了”,就和秋兰一起往花园子里去。 到了无人处,秋兰就说:“我去街上买糕点,遇上了苏公子身边的青松,他把那纸条塞给了我。” 姜幼安心里的死灰突然复燃,“肯定是明修,现在差不多就是未时三刻了,我们快些。” 她一路小跑,来到了后门,正四处环顾时,听见有人的小声地喊她。 “姜姑娘,姜姑娘!” 姜幼安看过去,青松站在暗处冲她招手。 她快步走过去,“是明修要见我吗?” 青松面色急迫,“姜姑娘,时间紧张,您先随我上马车吧。” 姜幼安说好,带着秋兰上车,青松一边赶车,一边对姜幼安说:“姜姑娘,上次你来侯府,让我进去找公子,我……我那时心里有些怕你连累我家公子,所以就告诉了夫人。” 难怪…… 姜幼安倒不见怪,问他:“可是那信……” “那信不是公子写的,我时常在公子身边伺候笔墨,会仿他的笔迹,夫人让我写了那信。” “那明修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公子他一直惦记着你,之前他偷跑出去过一次,就是为了见你,不过还没见到你的面就又被抓回去了。” 姜幼安愣住,她竟然完全不知道,原来苏明修来找过她,他一直都没有放弃过争取和她在一起。 青松又说:“夫人为了让公子死心,要安排他去江南,公子不愿意,可是夫人吩咐了,明日就是把他打晕也要把他送上船,公子为此一直赌气,已经绝食两日了,你也孩子的公子身子不好,我实在怕他撑不住,看不下去了,今日就帮他出来了。他现在就是城南的天净寺。” ------------ 第六十五章 生米煮成熟饭 姜幼安听青松说苏明修竟然绝食了,顿时担心不已,“好,我们快些。” 片刻后,马车停在了天净寺门口。 姜幼安脚步匆匆地下车,跟着青松往里走。 进入寺庙后,到了后面的林子里,青松指了指前头的竹屋,“公子就在里面。” 姜幼安点头,让秋兰和青松在这里守着,她穿过月洞门,提着裙摆小跑着往那竹屋里去。 还没等她跑到门前,屋子里的人听见她的脚步声,等不及一般打开了门。 苏明修穿着碧色长衫,身形挺拔而瘦削,扶着门框立在那里像一颗青竹。 他面庞清瘦,泛白的嘴唇微微抿着,那双桃花眼在看到来人时又焕发光彩。 “幼安!” “明修!” 姜幼安毫不犹豫地朝他奔去,苏明修展开双臂接住了他,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许久都没有分开。 进屋后,姜幼安站在苏明修的面前,细细打量他一圈,这才发现他瘦了好多,脸颊都有些凹下去了。 她摸着他的脸颊,心疼地说:“瘦了这么多,听青松说,你最近好在闹绝食,怎么这么傻?” 苏明修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心,露出一个微笑,“我没事的。还以为你今日不会来见我呢。” “怎么会,我一直都很想见你。” “可是前几日我从家里偷跑出去,到陆府找你,你为何不肯见我?还说同意退亲的事。” 姜幼安蹙眉,她要不是方才听青松说苏明修去找过她,她压根都不知道有这回事,又怎么会说过同意退亲? “我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是谁告诉你的?” 苏明修也有些迷糊了,“是陆公子,我到陆府门口见到了他,请他帮我传话,他的小厮说你不肯见我,还说你要和我好聚好散。” 姜幼安目瞪口呆。 原来是陆玄衡在背后捣鬼! 她只好解释道:“应该是传话的时候出了岔子。” 姜幼安握住苏明修的手,语气坚定道:“明修,我从来没想过退亲。” “我也一样。” “可是如今你父母那边态度强硬……” 苏明修目光温柔地看着她:“你别担心,我已经把婚书藏起来了,他们找不到婚书,就没法儿彻底退亲。我可以和他们多耗一段时间,多半是婚期推迟,但最后碍于两家颜面,他们也不得不点头。” 姜幼安望着他眼底柔和的光亮,心里一阵酸涩,“你要拿你的身体和他们耗吗?你再这样糟蹋自己,他们还没点头,你的身体就垮了。” 苏明修故作轻松地笑笑,“我心里有数的,无论怎样我都要坚持,反正答应你的事我一定会办到的。” 姜幼安眼圈泛红,声音有些哽咽,“明修,你也知道你之所以会染上疫病,是因为李正甫在背后操纵,他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简直令人发指,你父母要退亲,也是怕将来李正甫再次发难,你就丝毫不担心吗?” 苏明修微微弯下腰,与姜幼安平视,目光一寸不移地望着她,“我不想因为一个旁人,错失自己心爱之人,跟你在一起,我无怨无悔,日后就算有什么困难,我们携手共度。” 姜幼安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扑进苏明修的怀里,紧紧抱住了他。 即使是这样的情况下,苏明修也依然坚定地选择她,那她有什么理由退却。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辜负苏明修。 苏明修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用帕子给她擦拭眼泪。 姜幼安吸了吸鼻子,眼睛红红地看着他,“可是你爹娘明日就要送你去江南了,你要怎么办?” 苏明修说:“可以装病,可以服软求饶,反正先拖一段时间。” 姜幼安想了想,又苦恼道:“但这样也只能拖十天半个月,只要你再次提婚事,他们又会想要把你送走的。” 苏明修垂眸思索一阵子,“我记得之前家里办宴会的时候,陆家有一个姑娘和情郎幽会被人撞见,之后两家为了保全体面,不得已地很快安排他们成婚了,倘若我们也和他们一样呢?” 姜幼安有些诧异地看向苏明修,不过见他那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 “的确是这样,不过你知道他们究竟做了什么了?” 苏明修表情有些尴尬,“应该就是举止亲密,卿卿我我的时候被人看见了。” “那可远远不够,他们是……”姜幼安凑到苏明修的耳边,轻声说:“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 苏明修反应过来,耳根子瞬间红了,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方才的提议有多不妥,忙说:“此法不妥,当我没说。” 姜幼安咬了下唇,看着自己的脚尖说:“其实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她说完,半晌没听见苏明修搭话,抬眼去看他,见他那原本苍白没有半分气色的脸,已经红润无比。 姜幼安朝他走近一步,“如果我的清白被你夺走了,那你是必须要对我负责的。” “那是自然!”苏明修说话都结巴起来,“可是……可是这对、对你不太好。” “可是现在一时也想不出其他办法了。” 苏明修哑然,他向后靠着窗边的桌子,手扶在桌沿,表情很不自然。 姜幼安觉得他这模样很可爱,轻笑一声,向他贴近,“那……” 苏明修向她看过来,她弯唇一笑,踮着脚尖吻上了他的唇。 苏明修眼眸瞬间放大。 竹屋之外,秋兰和青松站在月洞门前守着,二人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一个担心陆玄衡找过来,一个则担心苏夫人找过来。 然而还是陆玄衡更敏锐些,他发现姜幼安出门后,觉得不对,立刻追了过来。 秋兰正在担心地伸着脖子巴望,就见一袭玄色衣袍的陆玄衡气势汹汹地杀了过来。 她吓得慌忙地往竹屋的方向看了一眼,陆玄衡迈着长腿,眨眼间就来到了她的面前,寒着脸问她:“姜幼安人呢?” 秋兰还想打马虎眼,随手指了另一个方向,“在……在那边赏花。” 可惜陆玄衡并不好骗,压根没信她的话,眼睛一扫便看见不远处的竹屋。 他让修竹带人把秋兰和青松都带走,自己正要朝竹屋里走去,却先看见了那窗户里的人。 当发现他们正在做什么时,他浑身血液一瞬间凝固了一般。 ------------ 第六十六章 三人对峙 姜幼安揽着苏明修的脖子,仰着脸吻他的唇。 苏明修对此事一窍不通,只觉得姜幼安的嘴唇很软。 他的眼睛不停地眨动着,可以清晰地看见姜幼安如画一般的眉眼,细腻美好的肌肤,他心底的欲念不可避免地被勾起,也不由自主地张口唇,慢慢地回应着她。 只是接吻,他的全身都已经热了起来。 姜幼安的手下移,顺着他的下颌,摸到脖子,微凉的指腹落在他的喉结,轻轻摩挲。 他有些受不住,粗喘起来。 那只柔软的手继续往下,探入他的衣襟,像一只羽毛在他胸口轻扫。 “幼……幼安……” 姜幼安抬头看他,“嗯?” 那双眼眸含着绵绵情意,映着水光潋滟,微笑着朝他望过来时,苏明修的大脑空白了一瞬。 他扶住姜幼安的腰,主动回吻她。 周身的空气燥热起来,二人紧紧贴在一起,呼吸交织。 苏明修为姜幼安做了许多美人图,但是任何一幅都不如眼前的真人活色生香,让他沉醉。 姜幼安垂着眼睫,面带几分羞涩地褪去罗衫,露出雪白的肩头,又伸手去勾苏明修的衣带。 苏明修的眼神却突然清明几分,“等等……” 姜幼安看他:“怎么了?” 苏明修微微抿唇,“只要有一套说辞骗骗我爹娘就好了,最后一步……还是要等成婚之后。” 姜幼安知道他是为自己着想,便也不再坚持。 “也好。” 苏明修还抱着她,灼热的目光落在她的肩头,他情不自禁地低头,轻轻一吻。 他将下巴搁在姜幼安的肩头,低声问:“可以抱一会儿吗?” 姜幼安莞尔一笑,“嗯”了一声。 二人静静地依偎在一起,感受着彼此的温度。 只有门外的陆玄衡浑身冰凉。 他猜到姜幼安多半是来和苏明修见面了,却没想到他们居然…… 就在他的眼前,姜幼安对苏明修主动投怀送抱,他们抱在一起接吻,宽衣解带…… 姜幼安和他一起时,永远都是一副痛苦抗拒,不堪忍受的样子,可是和苏明修在一起时,她却是如此情动。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苏明修,那他算什么? 陆玄衡双拳紧紧攥在一起,全身气血直冲脑门。 他绝不能允许姜幼安被别人占有,除非他死了! 他恨不得立刻冲进去,可是双腿像是被钉在原地一般,直到竹屋的门被打开,姜幼安和苏明修走了出来。 双方都看见了彼此,苏明修第一反应是将姜幼安护在身后,而姜幼安看陆玄衡那一幅阴沉至极的样子,先挡在了苏明修的身前。 陆玄衡看他们挽着手,互相维护的样子,眼睛被刺得生疼。 他咬着后槽牙,幽幽问道:“表妹,你不是说去府里园子赏花吗?跑到这里来做什么?怎么,家里……满足不了你了?” 姜幼安听着他意味含糊的话,看了眼没有关紧的窗户,便意识到陆玄衡方才是看见了,不由得心虚起来。 苏明修听出陆玄衡的怒意,想要开口解释道:“陆公子……” “别理他。”姜幼安怕陆玄衡怒极的情况下会说出什么不得了的话,只想先让苏明修离开。 她挽着苏明修的胳膊,轻声道:“我们走吧。” 苏明修点头,二人正要一起离开。 陆玄衡却绝对不能容忍姜幼安就这样忽视他,在她经过他时,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表妹,你这么不听话,可是真是让人头疼。” 姜幼安浑身一紧。 这样的举动不管在谁看来都太过亲密了。 她忙要挣开陆玄衡的手,“你放开!” 陆玄衡紧抓不放,苏明修皱眉道:“苏公子,幼安出来与我相见是为了商量婚事。” 他不知道,陆玄衡口中的“不听话”不是指偷跑出来这么简单,而姜幼安心里门儿清。 她忙说:“表哥,我先跟你回去就是了。” 陆玄衡却咄咄逼人,“人回去了,心也回去了吗?不如今日你就当着苏公子的面,把事情都说清楚了。” 姜幼安看向他,眼底暗藏怒火。 他这意思,是要逼她把跟他的阴私都说出来吗? 苏明修并不明白陆玄衡再说什么,听得一头雾水。 三人正在僵持,这时,苏夫人也赶了过来。 她本是一脑门子火,来了一看这情形却是摸不着头脑了。 姜幼安怕事情乱到一发不可收拾,忙向陆玄衡服软,对他露出一个乞求的表情。 陆玄衡冷着脸,松开她的手。 “你突然跑出来,也不说一声,祖母找不到你,都急坏了。” 姜幼安低着头,“是我不好,我这就回去。” 她看苏明修一眼,苏明修对她微微点头。 她又对赶来的苏夫人屈膝行个礼,便跟着陆玄衡走了。 苏夫人等人都走了之后,这才发作,怒道:“你本事大了,伙同你那小厮一起骗我,怎么着,我要是再来晚一些,你是不是就要带着人私奔了?” 苏明修安静地垂眸,“我只是想见她,母亲何故苦苦相逼?” 苏夫人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庞,心里泛酸,却仍板着脸说:“你想见就见吧,反正明日你就要去江南了,从此你们不会再有瓜葛。” 苏夫人说完,转身要走。 苏明修跟在她身后,声音轻飘飘地说:“母亲说这话恐怕太晚了。我们已经有肌肤之亲了。” 苏夫人顿住脚步,僵硬地转过身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说什么?” 苏明修故作平静,很是正经地说:“她的清白都给了我,我必须要娶她。” 苏夫人一口气差点没上来,颤着手指指着苏明修:“你、你……回家!” …… 姜幼安跟着陆玄衡离开,陆玄衡先上了马车,她也踟蹰着跟着进了车厢。 她虽然心虚,但是觉得面对陆玄衡没什么好心虚的,她应该硬气一点才是。 刚坐下,她先发制人:“苏明修之前来找你,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还以我的名义说我要退亲?” 陆玄衡根本不答话,一言不发地将她抓过来捞进怀里。 ------------ 第六十七章 嫌弃他 “你跟苏明修还真是情深似海啊,一见面就迫不及待地抱到一起去了!”陆玄衡眼底烧着怒火,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姜幼安。 姜幼安漠然地别开脸,“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陆玄衡低笑一声,“怎么就没关系了?他是你未婚夫,我是你情夫,这关系这么复杂,你捋得清楚吗?” 姜幼安反驳他:“什么情夫?你在我眼里什么都不是!” “什么都不是?”陆玄衡咬牙切齿地复述了一遍,一双眼睛露着凶光死死盯着她,“你和我睡了那么久,我什么都不是?苏明修知道你如此薄情寡义吗?” 姜幼安面露愠色,“陆玄衡你闭嘴!” 陆玄衡冰冷的掌心贴上姜幼安的脸颊,“我可以闭嘴,只要你答应我从此再也不和苏明修见面,跟我去苍鸿山。” “我不会去的,我要和苏明修成婚。” 陆玄衡再听到这句话时,仅剩不多的理智又被消耗,“你做梦。我告诉你,就算苏家同意,我也不会同意。你要么主动去和苏明修提出退婚,要么我就去把你和我之间的事都告诉苏明修。” 姜幼安又被他威胁,火气蹭地上来,她抓住陆玄衡的衣领,怒道:“陆玄衡,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你让我亲眼看着你和他亲热,你知道当我看见那一幕在想什么吗?我恨不得杀了他!” 陆玄衡眼神阴鸷,恶狠狠地问:“他都摸了你哪里?” 他浑身都散发着对姜幼安强烈的占有欲,简直要把她活吞了,可姜幼安偏要和他对着干,她又不是他的所有物! 她故意气他,缓缓说道:“日后我们成婚,自然日日都要耳鬓厮磨,肌肤相亲,难不成你要爬床底下听吗?” 陆玄衡被刺激到,眼底陡然卷起狂风骤雨,“那你看看,你现在是在和谁肌肤相亲!” 他挑开姜幼安的衣襟,发疯一般在她脸颊、脖颈、胸口舔咬,他要姜幼安全身都染上自己的味道,烙下自己的痕迹。 姜幼安却不反抗了,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他又想起方才,在苏明修怀里的她,可不是这样的。 陆玄衡被她逼得要疯了,解开自己的衣裳,俯身压了上去。 而姜幼安在看见他光裸的胸膛时,却皱了皱眉头。 他低头,看见了自己身上那一道道疤痕。 他是从战场上杀出来的武将,自然不比苏明修那样的文书生一般细皮嫩肉,胸腹大大小小的伤疤有好几道,看着可怖又难看。 姜幼安的眼底流露出嫌弃,他被那眼神刺痛,整个人都定住了。 姜幼安别开眼睛,他也安静下来,默默地坐到旁边,系好自己的衣服。 接下来的路程,二人彼此无话。 马车在陆府门口停下,陆玄衡先起身下车,撂下一句话:“我给你三天时间,和苏明修一刀两断,不然,我帮你断。” 姜幼安眼神冰冷。 陆玄衡也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她就不信,他能不管不顾地把他们二人的事情都说出去。 她既然知道苏明修还惦记着她,就不会再放手。 她和苏明修已经商量好对策,她只要等苏明修那边的信儿,至于陆玄衡这边,她想办法拖住就好。 …… 永安侯府。 苏明修跪在祠堂里,苏侯爷指着他,疾言厉色地问道:“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 苏明修面色平静:“定亲之后,就有过了。” “你放屁!”苏侯爷冷笑一声,“我还不知道你,你做不出这种出格的事,定然是你编瞎话!” “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如何做不出?父亲若是不信,我也没法儿想你证明,但是事情是的的确确已经发生了,我必须要对人家姑娘负责,不然等到将来陆府的人带着她上门来讨要说法,这婚也是要结的。” “你!”苏侯爷气得脸都涨得发红,随手抄起竹鞭要动家法,“你这个不肖子孙!” 苏夫人见状吓一跳,连忙抱住苏侯爷,劝道:“侯爷冷静!别打坏了孩子!” 苏侯爷看着苏明修那单薄的身板,又何尝不心疼,再气也不忍心打他一下,只能把那竹鞭狠狠地摔在地上。 “你就气我吧,早晚有一天把我气死了,你想干什么干什么去,没人管你!” 苏明修跪在那里,腰板笔直,嘴唇却已经有些发白了,他仍是那句话:“请父亲母亲成全。” 苏夫人看着他,眼底泛起泪水。 这些日子,她和苏侯爷好言好语地劝过了,也急赤白脸地骂过了,可是苏明修就是这么倔,自始至终都不肯退亲,就是要和姜幼安在一起。 今日苏明修说他和姜幼安已经有过肌肤之亲了,这话她虽然没有全信,但是其实究竟是真是假已经不重要了。 苏明修愿意为一个姑娘撒这样的谎,算是真的豁出去了。 她看明白了,不成全他们是不行了。 苏夫人抬手擦掉眼泪,扶着苏侯爷坐下,叹口气说:“侯爷,其实明修之前说的也有道理,李正甫未必就一定会揪着不放,到底我们苏家也是名门望族,他不敢明着欺负咱们。” 苏明修听见母亲这话,眼眸微亮。 苏侯爷皱眉,“你的意思是?” 苏夫人看了苏明修一眼,继续道:“咱们不是要安排明修去江南吗?本意就是想让他避避风头,既然明修和幼安如此割舍不开,不如让他们二人一起离开。” “母亲是说,让我和幼安都离开京城?” “明面上仍旧说你是去养病了,幼安也跟着他离开的消息要瞒下,大婚自然也不能办了。等你们到江南安顿好后,过一段时间,再低调地走个形式,拜堂成亲,让你爹为幼安上族谱,如此你们夫妻二人可在江南安稳度日。” 苏侯爷思索过后,觉得可行,问苏明修:“你怎么说?” 爹娘能让步,已经很不易了,而且这个法子的确稳妥。 苏明修想了想,对着面前的爹娘磕了个头,“谢父亲母亲成全。” ------------ 第六十八章 一起离开 翌日,苏明修便去了陆府。 他不知道为什么,陆玄衡好像管姜幼安管得很严,像是不希望他与姜幼安见面一般,所以他特意让人在门口蹲守,看着陆玄衡出门了,才递了帖子进去拜访。 他说是来拜访陆老夫人,实则是要见姜幼安,陆老夫人也明白,和他说了几句话就让他去找姜幼安了。 二人到后面的园子里,边走边说。 苏明修明显是有好消息,脸上带着几分喜色。 姜幼安迫不及待地问他:“怎么样,侯爷他们信了吗?” 苏明修点点头,把昨日苏夫人说的安排告诉了姜幼安。 “爹娘算是妥协了,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过大婚是不能办了,免得招惹是非,不过族谱上少不了你的名字,你会是我名正言顺的妻子。等我们到了江南,可以安心在一起了。” 姜幼安听完,点了点头,这的确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了。 苏明修牵着她的手,温声道:“你放心,苏家在江南有房屋田产,吃穿用度不会比在京城差的,而且还有一些亲族,我们不会无依无靠的。还有你父亲的事情,虽然我们离开了京城,我可以请我兄长帮忙调查。” 苏明修为她考虑好了一切,姜幼安简直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京城这个地方,她生活了十七年,她在这里长大,在这里失去至亲,见识过了繁华,经受过了苦痛。她并不留恋这里,离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而且她的姐姐正是嫁到了江南,后来失踪,她去了,说不定可以找到姐姐的线索。 “谢谢你,明修,你为我考虑了这么多,我很感激。” 苏明修莞尔一笑,“别说这样的话,你我之间不需要说谢。” “可是……”姜幼安又露出犹疑之色,“如果我们一起去了江南,意味着你要离开自己的家,不能再常常见到父母兄弟,你不会舍不得吗?” “又不是以后都回不来了,只要想,随时可以动身回来的。” 他说得轻巧,江南离京城隔了那么远,单程都要花十几日,哪里有那么容易呢? 可是苏明修就是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 姜幼安心中一阵感动,她抱住苏明修,轻轻靠在他的怀里,“好,那我们一起走吧。” 事情说定后,苏明修先行告辞。 姜幼安目送他的马车离开,嘴角挂着微笑。 秋兰喜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苏侯爷和苏夫人还是点头了,等姑娘和苏公子去了江南,一定会很幸福的。姑娘,我们快回去收拾东西吧。” 姜幼安却道不急,“想要离开顺利地陆家,还得费一番功夫呢。” 姜幼安回到了荣寿堂,刚巧赵氏也在陆老夫人这里。 姜幼安便当着她们二人的面,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陆老夫人听完,心里一阵感慨。 一开始她同意姜幼安和苏家这婚事,是抱有一些私心的,想要占些姻亲的便宜,但是她一路看着这两个年轻人好不容易走到今日这地步,什么私心都不重要了,只要能成全他们就好。 她开口表态:“既然你们都想清楚了,那便去吧。” 赵氏琢磨了一下,觉得姜幼安离开也好,一来免得陆玄衡再为她发神经,二来姜幼安离京了,就该断了查她父亲案子的念头。 至于其他的,管她是要嫁给什么猫猫狗狗,随她去吧。 她轻哼了一声,少不了说些冷言冷语:本来是多体面的一件事,苏家都准备风光大办了,你自己招惹了那献王世子,把事情闹成这样,如今只能灰溜溜地离京去,都是你自己选的路,你自己看着办吧。” 李正甫那一茬糟心事,姜幼安已经不想再提,她没心思和赵氏争辩什么,直接表明自己的意思,“我来说这些,其实是想请老夫人和大夫人帮我个忙,先瞒下我要离京的事情,再掩人耳目地送我离开。” 她口中的掩人耳目,到底是要掩谁的耳目,不言而喻。 若是陆玄衡知道姜幼安要偷偷去江南和苏明修成亲了,势必会出来阻止的。 陆老夫人明白她的苦心,说:“你放心吧,你自行准备着,这消息我会帮你瞒着,等你走了,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你的去向。若是有人问起,就说你去山上清修了。” 赵氏也痛快地点了头。 如此,姜幼安便可以安心了。 她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便开始收拾东西,计划着离开。 晚上,陆玄衡又来了。 他现在是藏也不藏了,她的房间他是想进就进,丝毫不避着人。 姜幼安早知道他回来,她心里已有应对之策,一见他进屋,就做出一副伤心失落的样子,对着窗口的兰花顾影自怜。 陆玄衡走到她身边,问:“听说今日苏明修来了,他来做什么?” 姜幼安咬着唇不说话,眼泪半掉不掉。 陆玄衡挑眉,看来不是什么好事? 他扳过她的肩膀,追问道:“怎么了?” 姜幼安哽咽着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苏明修今日来告诉我,他父母还是不同意,他今日亲自将那婚书送来了,说要退亲。” 陆玄衡眼眸微微眯起,“当真?” 姜幼安推开他,自己回里屋去,“你幸灾乐祸去吧!” 她怕自己露出破绽,脱了鞋子上床,用被子蒙住自己。 陆玄衡半信半疑,走到床边,被子里传来低低的哭泣声。 她哭得被子都一耸一耸的,陆玄衡信了,心情愉悦几分。 突然又想到她还怀着身孕,不宜大喜大悲,便拍拍被子安慰她:“行了,别哭了。” 姜幼安冒出脑袋,露出一双水汪汪的泪眼,“你少在这里装好人,你心里一定高兴死了吧,你走,我不想看见你!” 陆玄衡见她气急败坏成这样,更加相信,便说:“那你早些睡吧。” 他起身离开,又去了陆老夫人的屋子,向她询问是否确有此事。 陆老夫人一脸惆怅地告诉他:“幼安可怜呐,这婚事到底还是黄了。” 陆玄衡心里一块石头落地。 ------------ 第六十九章 悄悄离开 姜幼安见陆玄衡走了,哭声渐渐止住,从床上坐了起来。 秋兰进来,低声道:“大公子去了老夫人屋里一趟,已经走了。” 姜幼安嘴角微勾,“看来他是信了。” 接下来,她就可以趁着陆玄衡不在家的时候离开了。 两日后,赵氏去了王府一趟,回来时,告诉陆玄衡一个消息。 “献王的母妃薨逝,郡主要守孝一年,你们的婚期得往后再推迟一年了。” 陆玄衡听后没有什么表情,他原本对这场婚事就不期待,尤其是见识了王府一家的作风后。 “知道了。” 赵氏提醒他:“虽然推迟了一年,这亲事该成还是要成的,你可别再节外生枝,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陆玄衡点头,回了自己的揽月居。 他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心里早就另有打算了。 近日皇上下令征兵,有意向北边拓展疆土,他想趁着婚期推迟的这一年里,主动请命去北边带兵,把姜幼安也带上。 等到他立下战功,再以战功向皇上提出退婚。 下半辈子,他可以和姜幼安,还有他们的孩子安稳地生活在北境,不会再有人打扰他们。 他在心里暗自规划好了他们的将来,却不知道姜幼安时怎么想的。 她和苏明修都一介孤女没有可能了,还怀了她的孩子,除了和他在一起,没有别的选择。 只要她选择他,他不会让她失望的。 几日后,陆玄衡要去京城周边的骤现负责征兵,走之前,放心不下姜幼安,又特意去看她。 刚走到荣寿堂,便见几个丫鬟在往外搬东西,似乎都是当初苏家下聘时给姜幼安的聘礼。 他走进屋里,见姜幼安正在安静地翻看书卷。 他问:“外面那些人在忙活什么?” 姜幼安面色如常,“把那些聘礼都搬回苏家,既然已经退亲,我也不会留着那些东西。” “我记得苏夫人曾说过,聘礼不再追回,作为给你的补偿,你居然不要?” 她当然要,不过她又没有真的和苏明修退亲,那些聘礼也不是搬回苏家,而是搬到即将开往江南的船上。 姜幼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不要,不争馒头争口气,苏家突然提出退亲,让我丢尽颜面,我才不要他们的施舍呢。” 陆玄衡想想,这倒也符合她的脾气。 “这几日,我要去征兵,不在京中。” 姜幼安的眼睛微微一亮,那不是正方便她走人吗? 她心里高兴,面上波澜不惊,一副毫不关心的样子,“哦”了一声。 陆玄衡仍对上次李正甫的事情心有余悸,叮嘱姜幼安:“我安排了几个人,跟在你身边保护你,你尽量少出门,非要出去,就带上他们。” 姜幼安点点头,“知道了。” 陆玄衡垂着眼眸,从他的方向看过去,可以望见她乌黑的发顶,小巧的鼻尖,润泽的红唇。 他的目光再往下移,想起他们的孩子,心里变得一团柔软。 “等我回来,我打算……” 他有些忍不住想要告诉姜幼安自己的规划,但是又怕姜幼安突然知道孩子的事情会反应过大,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姜幼安听他没后文了,疑惑地抬头看他,一双眼眸清澈似水。 陆玄衡轻笑一声,指尖在她额头上一点,“没事,看你的书吧。我走了。” 他转身出了屋子,姜幼安坐在软榻上愣了一会儿,缓缓起身,走到窗边,看着陆玄衡那道身影消失在长廊尽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面。 其实这样的分别也还算是体面,对他们都好。 …… 经过几天的筹备,苏家已经安排好一切,姜幼安和苏明修可以动身了。 今日酉时,姜幼安和苏明修将在码头汇合,一同出发前往江南。 明面上,姜幼安和苏明修的婚事已经取消,不能让人知道他们是一起走的,所以苏明修以养病之名离京,姜幼安只能悄悄跟着他离开。 不仅要瞒着外头的人,还有陆玄衡留在姜幼安身边的人,为了让姜幼安顺利地掩人耳目地离开,今日陆老夫人说要去寺庙礼佛,要带上姜幼安。 等到了寺庙,姜幼安再避开陆玄衡的人,悄悄离去即可。 陆老夫人、赵氏和姜幼安正打算出门,没想到陆云珠回娘家来了。 “祖母,您这是要去哪儿啊?” 陆老夫人知道自己这孙女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自然不会告诉她实情,只说是要上山礼佛,又问她今日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云珠一脸神秘,挽着陆老夫人的胳膊说:“自然是有好消息要告诉祖母,祖母你猜猜,是什么好消息?” 陆老夫人笑道:“那我可猜不出。” 陆云珠喜不自胜:“祖母,我有喜了,昨日刚把过脉,说是已经两个月了,今日特意回来给您报喜!” 陆老夫人登时笑开了花,“哎呦,这可是大好事啊。” 姜幼安听见这个消息也有些诧异,没想到陆云珠和沈鹤平还挺恩爱的,不过她现在可没心情关注陆云珠的肚子,她可是有顶顶要紧的事情要做呢。 陆云珠对陆老夫人撒娇道:“祖母,您今日别出门了,孙女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想陪您说说话呢。” 这要是平时,陆老夫人肯定就不去礼什么佛了,可今日不行呐。 她说:“早就想去了,都安排好了,过几日天气又不好,不方便了。” 陆云珠便说:“那我陪您一起去吧。” 赵氏出言道:“你刚怀上,怕是还没坐稳,不易出去走动。” 陆云珠撇撇嘴,“可是我想多在祖母身边待一会儿。” 陆老夫人虽然也有些担心她的身子,不过又耐不住她的软磨硬泡,最终点了头,“好,那你也去吧,顺便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求个平安符。” 祖孙两个亲亲热热地上马车去了,赵氏也懒得多说什么,不过姜幼安一看见陆云珠就没有什么好心情,心里生出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要坏事一样。 ------------ 第七十章 姜幼安不见了 一行人去了山上的寺庙里,陆玄衡安排的两个保护姜幼安的侍女本来也是跟着的,不过陆老夫人发话说不想有太多人跟着,就让她们留在了寺门外。 进了寺门后,赵氏陪同陆老夫人去正殿上香。 陆云珠闻见燃香味,有些不舒服,扶着墙呕了起来。 一旁的姜幼安看她一眼,被她传染了一般,莫名地一阵反胃。 她轻抚着胸口,陆云珠看见了,“嘁”了一声,“你又没怀孕,装什么?哦,我忘了,你呀,都被苏家退亲了,又成孤家寡人一个了。” 姜幼安懒得理她,陆云珠却来劲儿得很,止不住地奚落:“我还以为你真踩了什么狗屎运,能嫁进侯府,现在看来你还是没那个命啊。” 她拽了下姜幼安的衣袖,似笑非笑道:“哎,不如我给你指一条明路吧,你不是同陆玄衡有一腿吗?你抓紧怀上他的孩子,母凭子贵,给自己挣个名分出来,下半辈子,也吃穿不愁了,你说呢?” 姜幼安忍着火气,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我说你还是少嚼烂舌根,给你肚子里的孩子积点德吧。” 她说完,径直走了。 陆云珠瞧着她的背影,朝地上“呸”了一口,“明明烂事一箩筐了,还在我面前装清高。” 到了晌午,众人一同用了斋饭,之后住院安排她们去客舍休息。 老夫人午后要歇晌,陆云珠从她的房里出来后,便又凑到赵氏身边去了。 她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少不了要打听一些趣事,逮着赵氏就问:“大伯母,那个姜幼安到底为什么被苏家退亲啊?” 赵氏知道她是个藏不住事的,不愿意和她多说,敷衍道:“多半还是看不上她的身世呗。” “既然如此,当初又怎么会定亲呢?” “我哪儿知道,反正亲事已经退了。” 陆云珠觉得赵氏肯定是知道什么,不想告诉她罢了,“难道是她和大哥哥的事情被苏家知道了?” 赵氏眉头一拧,这个蠢丫头到底什么时候能改改说话不过脑子的毛病? 陆云珠话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尴尬地笑笑,“我只是好奇,哪一家定亲之后会随随便便退亲呢?挺稀奇的。我还以为姜幼安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那可得意死她了,到头来她不还是空欢喜一场?谁让她那么多坏心眼,活该她倒霉。” 赵氏不语,心里却感叹,姜幼安能得到苏明修如此真心,愿意为她抛弃京城繁华,远走江南,她可是走了大运了。 和陆云珠说话格外累人,赵氏也不想搭理她了,说自己要眯一会儿,把她给打发走了。 另一间客舍里,姜幼安已经换了件衣裳。 秋兰进来,对她道:“姑娘,我去看过了,大公子的那几个人在寺门前候着,咱们从后山坐马车走,他们不会发现的。” 姜幼安说好,“陆老夫人那里已经告辞过了,离酉时只剩半个多时辰,咱们走吧。” 二人悄悄离开客舍,去了后山。 而陆云珠闲着无聊,正自己在寺里晃悠,她刚走到后山的林子里,想要转转,偏巧看见了姜幼安和秋兰。 不知为何,姜幼安还换了身丫鬟穿的衣裳,她差点都没认出来。 “鬼鬼祟祟的,这是要干什么去?” 她跟了上去,就见那二人上了一辆马车,往南去了。她心里有些疑惑,便却但是见人已经没影了,也没法儿一探究竟,就先老老实实地回客舍里歇着了。 陆老夫人歇过晌后,去听了会儿经文,又去给陆云珠的孩子求了个平安符。 眼看时辰也不早了,他们便下山回去了。 回到陆府后,陆云珠看了一圈,发现姜幼安没跟着回来,她奇怪地问:“祖母,姜幼安人呢?她没跟咱们一起回来吗?对了,午后时,我见她跟她那丫鬟鬼鬼祟祟地往后山去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老夫人自然心里是清楚了,含糊其辞道:“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用管她,你呀,现在最重要的是护好你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趁着天黑之前,快回去吧。” 陆云珠总觉得哪儿有点奇怪,还想细问,肚子却突然有些不适,她手摸着小腹,“哎呦”一声,“祖母,我肚子好像有点不对劲儿。” 这可把陆老夫人吓着了,忙让人将陆云珠扶进去,又派人去将大夫请来。 大夫来把脉,说并没有大碍,只是有些胎气不稳。 赵氏摇摇头,“兴许是今日坐马车颠着了,让你别去,你非要凑热闹。” 陆老夫人怕陆云珠真出什么问题,便说:“不如今日就住在府上吧,去和沈家说一声便是。” 她话刚说完,陆玄衡到荣寿堂来了。 他是刚从外面回来,见荣寿堂的丫鬟送大夫走,还以为是陆老夫人生病了,便急急地过来了,没想到进屋后见陆老夫人好好的,陆云珠躺在罗汉榻上。 “这是怎么了?” 见他突然回来了,陆老夫人和赵氏心里都咯噔一下,没顾得上回答他的问话,反问道:“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还要过两日吗?” “事情忙完了,就回来了。” 其实是他想要早些回来陪姜幼安,毕竟她怀有身孕,但是她自己还不知道。 陆老夫人和赵氏对视一眼,眼底皆有隐忧。 陆玄衡突然提前回来,这个时辰姜幼安她们恐怕还没离开京城呢,万一陆玄衡知道了…… 陆玄衡见祖母和母亲都不说话了,表情还有些凝重的样子,心里觉得奇怪,又看见半躺在罗汉榻上的陆云珠,问她:“云珠病了?” “大哥哥,我有喜了。” 陆玄衡不冷不热地恭喜道:“哦,好事。” 陆云瑶又皱起眉头,“不过今日跟着祖母她们去上山礼佛,走动太多,动了胎气。” 赵氏怕陆云珠一说起今日的事,把姜幼安给说了出来,便拉着陆玄衡要往外走,“你忙活这么几日,可是累坏了,娘让小厨房给你做些好吃的。” 陆玄衡也确实不怎么关心陆云珠,便对她说:“那你好好歇着吧。” 陆云珠点点头,“嗯,人家说第一胎很不易呢,过度劳累,情绪激动都会导致胎气不稳,今日说不定就是姜幼安今日气我气的,这会儿她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陆玄衡闻言一愣,立刻往西厢房走去。 ------------ 第七十一章 陆玄衡阻拦 陆老夫人面色微变,赵氏暗道不好,郁闷地看陆云珠一眼,这个丫头果然是净会坏事,她连忙去追陆玄衡,想拉他却是没拉住。 西厢房的门被打开,陆玄衡大步走进去,姜幼安不在。 他将衣柜、书柜都一一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姜幼安真的走了? 他猛然想起前几日姜幼安把那些聘礼什么的都运走了,难道不是送归苏家,而是在为她的离开做准备? 陆玄衡浑身阵阵发冷。 赵氏还想骗他,随口胡编道:“姜幼安说因为退亲一事,心情不好,想去山上清修一段时间。” 若真是如此,何必瞒他? 陆玄衡冷声问:“她到底去哪儿了?” “真的是我和你说的那样……” 陆玄衡不想再听,又回到荣寿堂正屋,问陆老夫人:“祖母,姜幼安她人呢?” 陆老夫人不语。 陆玄衡便看向陆云珠,语气冷厉地问她:“你今日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哪里?她往哪个方向走了?” 陆云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被陆玄衡这浑身戾气的样子吓到了,赶紧说道:“就是在我们礼佛的那座寺庙的后山,我见她往南边跑了,不知道她去哪儿了,跟我可没有关系啊。” 陆玄衡知道了一个方向,立刻往外走。 赵氏喊他:“玄衡,玄衡!” 陆玄衡充耳不闻,赵氏气得跺了跺脚。 …… 已近酉时,苏明修站在码头处不住地张望。 姜幼安的行囊已经装上船了,现在只要她人到了就可以开船了。 但愿不会出什么闪失。 他翘首以盼着,终于见马车来了,姜幼安从车窗中探出半个脸来,对他一笑。 苏明修嘴角扬起,朝马车迎过去,不料半途突然闯进来一个人。 苏明修看着朝自己走来的李正甫,面色微变。 青松在苏明修耳边低声说:“公子,是巡检司的人。” 巡检司是李正甫负责,他会来码头倒也正常。 可是李正甫素来散漫,很少会出来办差,今日偏叫他们遇上了,也真是冤家路窄。 苏明修先给姜幼安使了个眼色,姜幼安也看到了李正甫,赶紧将脑袋缩了回去,叫停马车。 可恶!听说之前李正甫大病一场,差点没命了,这才几日,又出来晃悠! 不过今日应该是巧合,只要等李正甫走了,就不会有事的。 姜幼安缩在马车里,从车窗缝隙里往外探看,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李正甫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到苏明修面前,“苏公子,这是要出远门啊?” 苏明修不会忘是谁害得他染上疫病,险些丧命,也不会忘是谁把姜幼安掳走的,害得他们二人连大婚都不能办,他心里自然是恨李正甫,可现在他只想和姜幼安远走高飞,不愿多生事端。 他面色如常地对李正甫一拱手,“见过世子。前些日子生了场大病,身子不好,想去江南住一段时间,养养身子。” 李正甫对他那场大病再清楚不过,明明是二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苏明修在他面前还不是得忍气吞声。 只可惜啊,苏明修没能死在那病上,都是那个姜幼安,臭丫头机灵得很,不仅把他的药方坑走了,还从他手上逃掉了,如今再想抓她可没有机会了。 说起来,苏明修和姜幼安倒是情深义重,可那又如何?不还是退亲了?一个缩在陆家不敢出门,一个都要去江南了。 李正甫嘴角勾起一个冷笑,转而对苏明修道:“最近有人走私货物,巡检司按例巡查,苏公子,我们得查一查你的船。” 苏明修说:“都是一些寻常的杂物,就没有必要再查了吧?” “有没有必要是我说了算。” 李正甫拍拍苏明修的肩背,对身后几个人说:“上船仔细搜一搜。” 苏明修心想船上又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搜就搜吧。 他让到一边,李正甫跟他勾肩搭背的,似笑非笑地问他:“苏公子,你和那姜姑娘好好的,怎么退亲了呢?” 苏明修向来是好脾气的,跟李正甫说话却得一忍再忍,他淡淡地说:“没有缘分吧。” 李正甫挑眉,“这样啊,我还以为是因为我呢。” 面对李正甫的挑衅,苏明修暗暗攥紧了手心,尽力按捺住情绪。 李正甫见他不说话,轻狂地笑了两声,“不过你要真怪,第一个可不能怪我,我怎么着也得排在陆玄衡后头。” 苏明修没听明白,疑惑地看向他。 “要我说,你没娶她是好事。” 李正甫留下一个颇具深意的笑,带着巡检司的人走了。 苏明修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意思,懒得理他。 果然,李正甫不过是想给他找点不痛快罢了,除了将他的船舱翻得一片狼藉,什么事也没有。 马车里,姜幼安眼看着李正甫一行人走远了,赶紧下了车。 苏明修站在码头上,冲她招手。 姜幼安迫不及待地朝他奔去,突然,一个人影窜了出来,抓住了姜幼安的手臂。 姜幼安一愣,扭头看时,脸色大变。 陆玄衡浑身都透着寒意,一双眼睛漆黑幽深翻涌着暗色,他抓着姜幼安,咬牙切齿地说:“这是要去哪儿啊?” 姜幼安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她明明算准了日子,陆玄衡今日为什么会回来? 偏偏在她即将登船的这一刻冒出来! 陆玄衡看姜幼安脸色难看到极点,心中既庆幸,又悲愤,脸上露出了扭曲的表情,“怎么,我坏了你的好事吗?” 姜幼安深吸一口气,哀求他:“陆玄衡,你放我走吧。” 陆玄衡的声音发着抖:“你不是说你已经和苏明修断绝往来了吗?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骗我?” 他在心里为他们规划好了未来,可是姜幼安从来就没有想过留在他身边,早就打算和苏明修远走高飞了。 姜幼安见苏明修已朝她二人走了,急道:“你先放开我!” “跟我回去,不然你知道后果。” 姜幼安咬牙,她知道陆玄衡的脾气,既然他来了,今日她肯定是走不成了。若是把他逼急了,他再说出什么话来,就全完了。 她只好先使出缓兵之计,好声好气地对陆玄衡说:“好,我跟你回去,你先松开我。” 陆玄衡这才松手。 苏明修来到他们面前,他将陆玄衡的举动都看在眼里,眉头轻皱,“陆公子,我和幼安马上就要出发去江南了,时间紧,就不和你多说了。” 他说完,要去拉姜幼安的手。 陆玄衡却伸出手臂挡在姜幼安的面前,笑容温和地看着姜幼安,“我这几日不在家,还真不知道这事,幼安,这是真的吗?你现在就要走了?” 姜幼安对上他的眼睛,看到其中的威胁之意。 她抿抿唇,望向苏明修,艰难地开口:“明修,今日我恐怕不能跟你一起走了。” ------------ 第七十二章 他们的孩子 苏明修闻言一愣,“怎么了幼安,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没有处理。”姜幼安强颜欢笑,“不如你先走,过几日我再去找你。” 苏明修皱眉,“到底是什么事?” 姜幼安支支吾吾:“是……” 陆玄衡出言道:“一些私事,苏公子不便过问。” 苏明修看了陆玄衡一眼,目光微暗。 他不是瞎子,方才姜幼安明明是一脸高兴,迫不及待地要和他一起上船,可是陆玄衡一出现,不知同她说了些什么,她现在又改口不去了。 看来根本原因就在陆玄衡这里了。 “我是幼安的未婚夫,如果真有什么事,我也该听听。” 陆玄衡听见“未婚夫”则会几个字,脸色陡然一沉,他冷笑一声:“我和她之间的事,别人无权过问。” 这话说的很是暧昧,让苏明修不得不联想到李正甫方才说的话,难道李正甫的意思是,陆玄衡对姜幼安有意? 苏明修看向姜幼安,姜幼安此时已经方寸大乱,她对陆玄衡道:“你先走开,我和明修说几句话。” 陆玄衡现在生怕自己一眨眼姜幼安就跑了,怎么肯乖乖走开? “有话你就说,说完跟我回去就是。” 苏明修觉得气氛很是古怪,他直接握住姜幼安的手,“幼安,我们走吧。” 陆玄衡见状一把揽过姜幼安的肩膀,冷冷道:“苏公子,你没听她说吗?她说她今日不会和你走的。” “把你的手拿开!” 苏明修看着陆玄衡这亲密的动作,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红了脸。 陆玄衡笑了,语气带着挑衅:“如果我不呢?” 苏明修真的动了气,上前想要推开陆玄衡,可还没等他碰到陆玄衡,便被扣住手腕,反手一拧。 苏明修体弱,陆玄衡制住他简直易如反掌,他撒手一推,苏明修险些摔倒。 姜幼安急道:“陆玄衡,你太过分了!” 她猛地推开陆玄衡,跑过去扶住苏明修。 “明修,你没事吧?” 苏明修轻咳几声,摇头说:“没事,幼安,别管他了,船都准备好了,我们走吧。” 陆玄衡看着他们二人站在一起,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幽怨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拆散有情人的大恶棍。 是啊,他们郎才女貌,他们情投意合,甚至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应该成全他们,可是成全了他们,谁来成全他呢? 他阴着一张脸,一步一步朝他二人逼近。姜幼安怕他又出手伤人,忙挡在苏明修面前。 “看你们两个怎么恩爱,真是让人羡慕啊。”陆玄衡一把将姜幼安拽过来,当着苏明修的面将她揽入怀中。 他竟然敢! 姜幼安面色惊恐地看向陆玄衡。 苏明修也呆住了。 陆玄衡的手轻轻抚摸姜幼安的肚子,一边笑容阴冷地看着苏明修,一边微微低头,贴在姜幼安的耳边说:“幼安,难道你想让你肚子里的孩子管别人叫爹吗?” 姜幼安双眸蓦地瞪大,不敢置信地喃喃道:“你……你说什么?” 陆玄衡的掌心贴在她尚未显怀的肚子上,语气极尽温柔,“这里,有我们的孩子,已经两个多月了。” 苏明修僵在原地,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们二人,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姜幼安猛地揪住陆玄衡的衣领,“你骗人!陆玄衡,你疯了!” 陆玄衡动作轻柔地抚弄她耳边的头发,轻声说:“你也很高兴吧,别太激动,对孩子不好。” 姜幼安连连后退,“你闭嘴,你在胡说八道!” 她虽然嘴上极力否认,可是突然想到,自己之前几次喝的避子汤,味道的确不对。 月事这两个月也没有来,她还以为是身子太虚弱了。 而在她也有呕吐的症状…… 这一桩桩一件件联系起来,她的心都凉透了,难道,她真的怀孕了? 她只怒视着陆玄衡,却丝毫不敢看苏明修。 太难堪了…… 毁了,一切都毁了。 姜幼安垂下眼睛,发了会儿愣,突然跑走了。 陆玄衡看了苏明修一眼,转身去追姜幼安。 苏明修还愣在原地,神色恍惚。 …… “幼安,你慢点!” 陆玄衡追上姜幼安,拉住她的手。 姜幼安激动地反抗他,“你别碰我!” 她转过脸来已是泪流满面,陆玄衡看得心头发涩,他轻声说:“你别动了胎气。” 姜幼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你是骗我的对吗?我根本没有怀孕,对不对?” 陆玄衡知道她一时可能无法接受,柔声细气地对她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你和孩子的。” 姜幼安听到他的话,脸上表情僵住,突然,低头笑了一声,“你换了我的避子汤?” 陆玄衡默认了。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怀孕了,是上次我晕倒,你请大夫来给我把脉那次就知道了吧?” “是。” 姜幼安彻底崩溃了,边哭边控诉:“你故意不告诉我,就是等今日,你要毁了我的一切,现在你满意了吗?陆玄衡,你怎么这么混蛋!” 她说完,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了过去。 “幼安——” 陆玄衡忙将她抱起,先带回了陆府。 揽月居里,大夫给姜幼安把过脉,来给陆玄衡回话:“这姑娘是一时急火攻心,我给她扎了几针,没有大碍了,不过她身子本就弱,再这样动不动就情绪激动,孩子可是要出差池的。” 陆玄衡面色凝重,对大夫吩咐:“给她用最好的药,务必要保证她腹中胎儿安然无恙。” 大夫恭恭敬敬地应下,先退下去煎药了。 修竹过来,对陆玄衡道:“公子,大夫人和老夫人那边都派人来问,说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陆玄衡冷声道:“姜幼安怀孕一事先不要走漏风声,接下来她都住在揽月居,任何人都不准过来打扰。” 他话音刚落,突然听见屋子里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他赶紧进屋,就见姜幼安光着脚,在屋子里砸东西,逮到什么砸什么,花瓶茶盏都碎了一地。 陆玄衡赶紧过去,一把将她捞起,“幼安,别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 第七十三章 你让我觉得恶心 姜幼安已经醒了,她光着脚,在屋子里砸东西,逮到什么砸什么,花瓶茶盏都碎了一地,到处都是碎瓷片。 “小心脚!”陆玄衡赶紧过去,一把将她抱起,“幼安,别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 “滚开,我不想看见你!” 陆玄衡将姜幼安放回床上,好声好气地说:“你冷静一点,大夫说了,你现在不能情绪激动,不然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好。” 姜幼安被他攥住两手,动弹不得,冷笑一声:“那又如何?陆玄衡,你不会以为我会乖乖地给你生孩子吧?” “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但这是我们的孩子。”陆玄衡松开她的手,将被子拉过来盖在她的腿上,“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娘俩的,我们一家三口生活在一起,不好吗?” “一家三口?”姜幼安觉得好笑,“那李连珠呢?哦对了,她肯定还不知道这件事吧?等她知道了,想必第一件事就是除掉我,一尸两命,到时候,你去地府和我们娘俩团聚吗?” 陆玄衡目光沉静地看着她,“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和孩子的。” 姜幼安听他说得那样信誓旦旦,更感到荒谬,“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抵得住献王府?我未婚先孕,不知廉耻,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个没有名分的野种,无论是律法还是公理,都不会站在我这一边。” 姜幼安神色凄迷,眼底尽是悲哀,“陆玄衡,你把我害惨了,竟然还一副救世主的样子,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狠狠地磋磨陆玄衡的心,陆玄衡怔怔地看着她,喉咙发涩,疼得几乎发不出声音。 他垂下头,沉默半晌后,平静地说:“好,都是我的错,来日就算下十八层地狱,我也绝无怨言。” 姜幼安根本不在乎他表什么决心,她倚靠在床头,别开脸无言地看着墙面。 “你放心,我会想办法和李连珠退亲的。” “我什么时候要求你和李连珠退亲了?从始至终我都只想让你放过我,现在也不晚,你让我走。” 陆玄衡深吸一口气,“你不就是想有一个依靠,一个归宿吗?既然苏明修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你不准提他。”姜幼安突然看向陆玄衡,眼底一片冰冷,“你没有资格提他,我就是愿意嫁给他,就是讨厌你,在我心里,你连他一根手指头也比不上!” 陆玄衡坐在床边,怔愣地盯着姜幼安,挺直的脊背渐渐弯下去。 良久后,他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陆玄衡出来后,站在檐下,盯着地面发了好久的呆。 屋子里只剩下姜幼安一个人,她虚脱一般瘫倒在床上,眼泪默默地流了两行。 怎么会这样呢?从侯府的宴会开始,她就一直精心筹划,辛辛苦苦地走到今天,求得了一个好的结果,现在却都没了。 回头看,每一步都走错了,一开始就是错的。她就不应该心存侥幸跟陆玄衡来到陆府,早知是如此结局,家破人亡的时候,她就该跟随母亲一起去了,也好过今日,当着苏明修的面,被揭穿私情,体面尊严尽失,至爱之人也就此错过。 孩子,她的肚子里竟然有了孩子。 姜幼安将手掌放在自己的小腹,苦笑一声。 她怎么这么蠢,没有早些发现陆玄衡换了她的避子汤? 这孩子就是个错误,它不该来的。 姜幼安心中悲恸,捂着脸痛哭起来。 赵氏听说陆玄衡又把姜幼安给带回来了,还安置在了揽月居,急得团团转,一刻都坐不住,赶紧过来了。 “姜幼安和苏明修都商量好了,一起去江南安居,你又把姜幼安给带回来做什么?” 陆玄衡站在窗边,修剪兰花,淡声道:“我不同意。” 那些劝告的话赵氏自己都说腻了,她无奈地叹口气,在椅子上坐下,“我真不明白了,那个姜幼安怎么就把你迷成这个样子。我告诉你,李连珠是不会容姜幼安的,等到时候你们成婚,姜幼安你还是得打发了,那你现在又是何必呢……” 陆玄衡打断赵氏:“我不会和李连珠成婚的,我已经做好打算和她退亲了。” 赵氏愣了一下,站了起来。 之前陆玄衡就和她说过要和李连珠退亲,她以为他只是随口一说,不敢来真的,可听他这口气,是都做好打算了? “你要做什么?”赵氏蹙眉看着陆玄衡,“皇上年迈,献王说继位就继位了,你和郡主成婚,这是现成的买卖,稳赚不赔,将来有大好前途,无尽荣华等着你,这些你都不稀罕吗?” 前途,财富,地位,这些东西没有人会不稀罕,可是也得看看要付出什么代价。 陆玄衡只对赵氏说:“婚期推迟一年,我会在这一年里想办法退亲,母亲放心,我不会连累陆家的。” 赵氏急道:“我告诉你,我不准你这样自毁前程!” 陆玄衡望着窗外的夜色,叹口气说:“天色也不早了,母亲早些回去休息吧。” “还没说两句呢,这就撵我走?”赵氏冷哼一声,揪住陆玄衡不放,“你倒是说给我听听,你到底在倔什么?那个姜幼安就值得你这么做吗?” 陆玄衡沉默不语。 他不说话,赵氏自己瞎猜,紧张道:“那姜幼安,不会是……你不会是弄出孩子了吧?” 陆玄衡知道赵氏一直针对姜幼安,若她知道姜幼安有孕,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没有。” “那她到底是怎么了?你把她养在揽月居算是怎么回事?” “我自有打算,母亲请回吧。” 陆玄衡不愿再多说,直接回里屋去了。 赵氏郁闷地吐出一口气,心烦意乱地走了。 姜幼安就这么被软禁在了揽月居,陆玄衡不让她见任何人,也不许她出去,只留了秋兰在她身边伺候。 秋兰坐在床边端着汤药,轻轻吹了吹,送到姜幼安的嘴边,“姑娘,该喝药了。” 姜幼安无精打采地靠在床头,问:“这是什么药?” 秋兰抿抿唇,“这是大夫给开的坐胎药。” 姜幼安冷冷地看着那黑乎乎的汤药,扬手打翻了药碗。 ------------ 第七十四章 最后一面 秋兰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坐到姜幼安身边轻声说:“姑娘,大夫说你这一胎不稳,若是想要留住的话,得小心养着。” 姜幼安冷冷道:“我不会生下这个孩子的。秋兰,你出去帮我买一副落胎药。” 秋兰微微惊讶了一下,又说:“大公子不让我离开揽月居,我没法儿出去。” 姜幼安沉默一会儿,语气沉沉地说:“那就再想别的办法,就算不用药,我也要打掉这个孩子。” “可是……这毕竟是您的亲骨肉,您真的舍得吗?” 姜幼安低笑一声,“你看看我过的什么日子,被困在这屋子里出都出不去,自己活得都没个人样,把这孩子生下来,让他和我一起受苦吗?” 秋兰低头拭了拭眼角,哽咽道:“可是这事到底是伤身的,姑娘,还是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啊。” 姜幼安不语,静默地倚在那里,像一朵即将枯萎,没有生机的花。 …… 永安侯府。 苏夫人站在苏明修的房门外敲了半天门,就是没人开。 “这到底是怎么了?从昨天回来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苏夫人看向青松,“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公子不是应该和姜幼安一起离京吗?怎么没走呢?” 青松也不清楚,那会儿他正在船舱里收拾东西,不知道苏明修他们都说了什么。 “小人也不知道,那会儿就看见姜姑娘突然跑走了,那位陆公子去追她,公子就站在原地,脸色很是难看。” 苏夫人听得一头雾水,又咚咚敲了两下门,“明修,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把门打开,跟娘说说啊。” 已经无人应答。 屋子里,苏明修坐在书案前,一动不动。 从昨晚回来,他在这里坐了一夜。 他满脑子都是那一幕——陆玄衡揽着姜幼安,得意挑衅地看着他。 太荒谬了,他以为可以和自己心爱之人永远在一起了,现在居然告诉他,姜幼安怀了别人的孩子,是陆玄衡的……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每次见到姜幼安和陆玄衡在一起时,氛围都怪怪的。 原来他们早就暗地里在一起了吗? 是了,姜幼安住在陆府那么久,和陆玄衡抬头不见低头见…… 当时看姜幼安的神情,她分明是不知道自己已有身孕,可是和陆玄衡在一起时……她总是知道的,她竟然向他隐瞒了这些。 苏明修无力地扶住额头,苦笑了一声。 可是既然如此,姜幼安又为什么会来找他?为什么想要和他在一起? 他与她四目相对时,他分明能感觉到她也是心悦他的。 她说过想要和他双宿双飞,她为了见他一面挖空心思,她还答应和他一起远走江南,她是想和他在一起的。 她只是有苦衷。 对,他应该去找她问清楚的,他们为了和彼此再一起,花费了那么多心力,总不能就这样不了了之。 苏明修起身,洗漱更衣,收拾一番后,他打开门。 门外的苏夫人见他出来,忙问他:“明修,你怎么了?” 苏明修只说:“母亲,我有事出门一趟。” 说完,他便快步地走了。 片刻后,他乘着马车,来到了陆府,登门求见姜幼安。 门房上的人早就得了陆玄衡的吩咐,若是有人来找姜幼安,一律不许见。 “苏公子,姜姑娘在养病,拒不见客,您请回吧。” 苏明修猜到这一定是陆玄衡的安排,他也不坚持,改口说要见陆老夫人。 下人只好去荣寿堂通报了一声,陆老夫人让人进来。 苏明修在前厅等候,陆老夫人怕他是来闹事的,放心不下,赶紧亲自来见他。 苏明修见了人,还是礼貌地见礼,一拱手:“陆老夫人。” 陆老夫人微笑着对他颔首,坐了下来。 她知道陆玄衡都做了什么,事情不管怎么论,肯定是对不住苏明修的,她有些惭愧,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苏明修就说:“老夫人,我今日来是想见幼安一面。” 这样的要求合情合理,陆老夫人没有理由拒绝,虽然陆玄衡不让见,但是她发话,还是管用的。 她这边让人去请姜幼安。 半晌后,下人去了一趟揽月居回来回话说:“表姑娘说不见,请苏公子回去。” 苏明修愣了一下,微微皱起眉头。 陆老夫人说:“幼安昨日晕倒了一次,想必这会儿身子不适,苏公子不如改日再来。” 苏明修语气泛冷:“她为何不肯见我,老夫人不知道吗?她又为何会身子不适,您也不知道吗?” 陆老夫人微怔。 姜幼安不肯见他,多半是因为她和陆玄衡的事情藏不住了,可苏明修反问的后半句…… 她细细琢磨着那句话,心里一惊。 苏明修坐着不动,“还请老夫人再让人去请,我今日就在这里等她。见不到她,我是不会走的。” 陆老夫人见状,轻叹了口气,只好派人再去请。 揽月居里,姜幼安听着门外的丫鬟再次来请她,颤抖着声音说:“不见,让他走。” 秋兰说:“姑娘,这会儿大公子不在,是老夫人派人来请的,大公子的人拦不住的,你不如去见见吧。” 姜幼安连连摇头,“不,我不要见他。” 她现在哪里有脸见苏明修呢?她最丑恶的一面都暴露在他面前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见到之后,要说什么?她该怎么解释她腹中的孩子?怎么解释她一边和陆玄衡苟且,一边和他谈情说爱? 她解释不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他们之间,还是再也不见为好。 再一次回绝后,苏明修没有放弃,仍然不肯走。 一直到午后,苏明修已经在前厅等了两个多时辰。 陆老夫人身边的丫鬟又来催请:“表姑娘,那苏公子说了,今日必须见到你,否则他就不走,您还是去露个面吧。” 姜幼安抱着自己的脑袋,长叹一口气。 “秋兰,帮我梳妆吧。” 她的确不该如此逃避,苏明修对她那么好,她起码应该给他一个解释。 见了这最后一面,她把一切都说清楚,从此彻底从他的生活里消失,算是对他最好的交代吧。 ------------ 第七十五章 再也不见 只见他几个箭步上前,从浴缸上面取过喷头,打开喷头开关,对着施忆便是一阵猛喷。这一次,施忆醉得跟死猪似的,一点反应也没有了。 那些都是曾经自己最喜爱的食物了。现在想想,还真的是好久都没有吃到了呢,过去的时光,总是会怀念的,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总是会勾起人心中的回忆。 只消一句甜言蜜语,就能得到自己梦寐以求的东西,有什么是可耻的不能宣之以口的。 她摇了摇头,“感谢大皇子的好意,但是大皇子误会了三公主了。”乐莜莜看着古姬,墨色的眸中透露出一股信息:古姬,你最好给我遵守诺言。 虽说喜欢和社会青年在一起混,却继承了当警察的老妈的基因,走路都带风,颇有气场。 公冶红缓缓绷紧手指,正准备走上台去,忽然察觉到前方队伍里林自舒警告的视线。 她做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就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不但欺骗了沈母,而且还让薛岚冒充别人,太多的罪过了。不过她万万没有想到,竟然被她最信任的人出卖了。 “冷凌澈,你手上的茧子是打游戏打的吗?”笑音用一种极为正常不过的语气问。 杭鸢和昭阳也是好友,自然不觉得宋月牙的绣房高高在上无法触碰,但还是羡慕着像宋大姐这种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发展,但实际上,宋月牙这样的生活却才是最无奈的。 牧羊犬在宋一车子驾驶室车门前嗅了嗅,最后停在了后座车门门口,张开血盆大口,对着车内后座狂吠。 众美虽然也悲痛万分,但是也只能想办法安慰叶楚,叶楚一直没有开口说话,让她们很是担心。 我根本不理他,闷头下到接近水面时,学着铜尸踩在死尸头顶上飞奔上岸。这会儿诺达一片空地上,只有一个尸王孤零零的站在那儿,在黑暗和静谧的气氛里,显得极为没落,极为凄凉。 还有现在这白清清,也得到了一条红龙了,估计和白龙得是一个级别的,没准还会比白龙的级别更高。 我其实就是喊着试试,没抱多大希望。邪门的是,我话音刚落,身后的鬼一个踉跄,速度减下来了。 我心里一喜,心说他俩真挺能耐的,到底许诺什么了?能让机长下了不要命的狠心呢? 只要对方离开的话,那红府和紫府两人管理的密室,便不会有问题,他们的法阵远比自己的要强,那样他们就会安然无恙,到时上方怪罪下来都是自己的错了。 雷星峰双手举着钢棒狠狠的砸下来,一棍打在万源的脖颈上,然后就疯了一般,拼命狂砸,一刹那间,烟尘滚滚,卵石飞射。 “郑长老,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们?”龙帝沉声问道。 寅寅算是我知己了,我特想把现在知道的一切说给她听,但也有个念头硬生生告诉自己,不能这么做。 朝大了说,如果这些家教做的很成功,将会培养出多少优秀的学生?这些又是多少对社会有用的人? “咦,云霆公子,你沒事了。”那家丁的眼睛被蓝光晃的生疼,等恢复过來才发现云霆公子正扶着自己。 子羽的顾虑是对的,神剑再次翻卷,形成一朵盛开的彩莲护在他的四周。 王大东要干的事,她偏偏要搞破坏,王大东不想干的事,她就偏偏要去干。 听到有人鼓掌,孟路心里一喜。当看到徐方后,本来还想说谢谢的他,瞬间就愣住了。 丽姿十分生气,要是听风、扫雪在这里,还能容个野丫头对她叫嚣?早帮她骂过去了,也不用她亲自“跟丫鬟计较”。 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霍承礼却是觉得,这霍宗凯有点妄自尊大了。 不过,安妮这一招,的确是出其不意,让他的发条,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不管是e技能,护盾,还是闪现,他都没有机会按出来。 刚才那一波团战,完美的开局,让他们看到了翻盘的希望,他们以为,凭借这一波团战,他们可以拿下大龙,至少有了一点翻盘的机会。 爱派公寓离酒店确实不远,八百米左右。开车没两分钟就到了地儿,过了门卫安检,找个车位停下,营业员带徐方两人上楼。 而在越西干安保这行的,只要稍有些资历或经验,不会不知道这张名片意味着什么。 可以料想,他将来会成为一个理疗医师,并且有极大可能沦落为住院部的男护士长。 两人进迪士尼后,什么项目都没玩,就牵着手逛着。过程之中,少不得有人认出孟凡和梧桐来,两人自顾自游玩着,对于一些友好的招呼也报之以微笑。 总而言之,这块身板的颜值是已经够可以的了,不像以前连自己都没有看的欲望,现在嘛,自己还是很愿意多欣赏欣赏的。 青师没有搭理他们,毕竟顶尖S级不过是蝼蚁,他几步跨越到李羡鱼身边,把他从沙子里拽出来,单手捏住额头,举高高。 最后,田川提醒朱大成,要保留这次比赛的全部影像资料,和电视播出资料,作为公司将来的有力宣传材料。 周围的风势渐弱,橙光渐亮,成为一团篝火,四周先后浮现出六个身材各异的身影,其中一个身影微微有些透明,不过比起之前那两次聚会时的状况,已经正常多了。 ------------ 第七十六章 落胎 “住手!” 姜幼安赶紧冲过来,抱住了陆玄衡的胳膊。 “陆玄衡,你不准伤他!” 陆玄衡之前总是眼睁睁看着苏明修和姜幼安腻在一起,早就一肚子火气了,苏明修竟敢对他动手,他何尝不想揍他一顿。 奈何姜幼安死死地拽着他,他惦记着她腹中的孩子,怕伤到她,还是硬生生压下火气,放下了拳头。 “送客。” “我很久之前就想试试了!”古冥脸色淡然,在没有丝毫废话,悬空的身形向前两步,顿时,武圣强者那恐怖的气势,自其体内朝四面八方狂涌而出,犹如旋风过境,将黑暗势力联盟所有人囊括其中。 这可是帝皇之家,方才拥有的礼仪?没有想到,古家拥有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虽然皇朝衰败,不过古家也是太过于明目张胆了吧? “没事,第一次玩,能保本就不错了,打眼一块两块,长长经验也是好事。”徐正笑着道。 “属下适才多有冒犯,请少主见谅。”他们个个诚惶诚恐的在她面前低下头去,仿佛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而感到后怕。 阿明似乎早就料到她要这么说,一点意外都没有,相反,他竟然面对着若溪的注视而微微发笑,明明配上他清俊面容的笑应该是很有杀伤力的蛊惑,可惜,若溪只在这抹笑意之中看出了苦涩。 赵凡尘看了眼周围一眼,而见状的曹魏点了点头,便抬手示意狼牙几名门人朝四方散开,无形之中将他们五人隔开在一个敞开的空间中,不让任何人靠近。 到了一个道路宽敞的地方后,华青青专注的看着车,看情况没有打算说话。 虽然这话现实的有些残忍,但丁页子也是经历过的人,有些事情只有说清楚了才好,而不是一味的讨好。 走着走着,苏芷瑶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惊得苏芷瑶差点喊出了声,不过看清是叶枫抓住自己的手,苏芷瑶只是象征性的动了动就任由叶枫抓着自己的纤手。 这么多年下来,沈姨娘早已年纪大了,怎么可能还像年轻时候一样,依然爱斗爱争呢?偏生,她不爱与人斗,却不代表别人也不爱与她斗。既然如此,斗一斗又何妨? 上邽令得到马超又回来了的消息,赶紧一边派人向冀城报告,一边派人往关中告急,请求朝廷派兵救援。 高飞静静的听着,把白帝至尊所说的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他很清楚,白帝至尊不会无缘无故跟他说这些陈年往事的,白帝至尊肯定有他的用意,继续听下去,就会知道白帝至尊的用意是什么了。 如果不是半块板砖的话许天还真的想不到有什么东西可以抵抗住破空枪的凌厉一击的。 “呵呵呵,这个事情就交给我了。说实话,我们后山这股泉水却是不错,但是我觉得还差了一点。用来酿酒的泉水,不光是要甘冽清醇,而且好里面最好含比较稀有的东西才行。 所以说,此时,在临时指挥部的羽村中佐,在之前的之后,才会这么的焦急。 在没有正式投产之前,百花门众美们所能做的就是做一些前期的筹备工作。梅香芸已经给她的部门制定了任务和目标,作为对外联系的公关部门,她们要做的就是在全省范围内把销售渠道先给建立起来。 虽然在学院中很多学员都是想着在每个任务世界中获得机缘,但是……那也得能够活着回去哇!也不是没有学员获得过逆天传承,甚至是活着的至强者的机缘,但是……他们不还是得回到学院吗? ------------ 第七十七章 留下孩子 姜幼安和陆玄衡白日刚闹了一场,二人心里都不大痛快,这会儿又见着,谁也不搭理谁。 可事情闹腾起来,却是他陈刚引起的,要是他李少锋怪罪起来,他陈刚估计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姜老板闻言后脸色微微愕然,叶枫看着姜老板疑惑不已的样子,便是将在金茂大厦发生的事情简短的说了一遍。 或许李世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早就有所感应,所以这次远征龟兹时所派出去的多为年轻一辈的将领,而此次得胜还朝,凭借军功立于朝堂之上的不乏其人。 挺机枪用以防御由于机翼面积较大。它易于操控。这使使在电路失效的情况下也足以自卫。如果与护航战斗机配合默契大的载弹量将重创敌人。根据经验丰富的机组人员反应和告。好好教训敌人万单独行动。 她虽然不明白李俊秀的病倒底是怎么回事,可是她清楚,越是有病的人越是不能吹空调受冷风,可时下的这个天气,又着实……,哎,像李俊秀这样紧闭门窗,连窗帘都不拉,他……定是极难熬的。 又见他把手一挥,身后的下属却是台上一个担架,担架上躺着的人正是在聚宝斋被李白废掉的那个田震的狗‘腿’子。这家伙明显是看出来李白比墨兮更难对付,直接上狠招了。 其中一个赫然正是之前围攻王猛的那队‘大燕公会’的玩家中领头的。 永宁自然是知道房玄龄的本事的,对此事也一直都不曾真正的上心,她这次回来,其实也就是想借着宫中的局势,跟房玄龄沟通一下罢了。她始终对于太子妃想要在名下认养孩子的事,多有疑虑。 因此,赵磊还是希望石柱上不要出现让自己感到压抑的内容,因此当看到第六根石柱上的内容依然和前面的石柱相差仿佛时,赵磊竟然不禁松了口气。 马姨娘当天发烧在床上一躺便不醒,过了三天才醒过来,一醒过来便被王氏指派去跟右御史府解除婚约的事,马姨娘气的抽抽,不过她却恶从胆边生想出更加狠毒的一计。 “呃……”韩锐无语了,心说这厮总是这样没搞清楚情况,就大包大揽的样子,眼下能拿得出钱? “是。”贺兰瑶知道龙佳绮,黎昕并不奇怪。毕竟龙佳绮是北夏的十一公主。 毛乐言哈哈笑道:“好,我等着!”她的笑声清朗,在夜风中传开去。下面的人纷纷惊觉原来人一直都在王府中,等黑衣人冲天而起的时候,毛乐言已经如同一只飞鹰冲下去,转瞬间抱走孩儿,飞天而去,不留一丝踪影。 毛乐言也不意外,青灵喜欢莫离,乃是全宫都知道的事情。只是不知道莫离那闷葫芦怎么想。不过,要是莫离娶了她,倒也是好事,好管住她的嘴巴,别一天到晚来找她麻烦。 跑出大门,眼见叶月陇开的车就要远离自己的视线,此时,一辆警车接到附近居民报警,径直停在身上染血的面具男子面前。 听江儿回来说的,两个工坊的订单骤降,百相草的口碑在其他州城也开始下滑。 ------------ 第七十八章 从未喜欢过苏明修 进得宝仁号商会大院,穿过一道花廊,太史昆几人在一间叫做“翠竹居”的厅堂里坐定。 江维当然会被撞见了——吴凡对这森罗山,早就熟悉得像自家的后花园一样了;他又是有心算计埋伏江维,当然能拦到江维了。 要知道在吃饭的时间能和林妹妹坐在一起,那就无形中增加了和她认识接触的机会,也许哪天她筷子掉地上了,餐巾纸用光了,就回头跟你借个筷子,借个餐巾纸,就这么认识了呢? 看傻掉的,又何止吴凡一人;整个斗武场内的围观鬼修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迷糊了。 夏风轻轻的落在了地面上,周围一片血泊,连空气中都充斥着浓浓的血腥气息。所有的人全部都死了,金环蛇永远也想不到,这会是他最后一次交易。 “你们盯紧!我们立刻过来!”对讲机里传来了渡边义宏的声音,然后就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峡谷中,一声杀猪般的嚎叫响起,但峡谷何其之大,这道惨叫声并没有传出多远。 当然这只是一个理论数据,按照李叶的估计能撑满三年就很不错了,虽然如今才刚刚一个多月,但是核原料用完的那一天迟早会到来,那个时候基地去哪里寻找核原料? 在无尽岁月之前的天宇虚空大战中,穆浩曾经使用过这件玉蒲团,在玉蒲团上结出佛门神通,将极光州主封印。 “你敢杀我!?”感受到江维的杀机,曹赢远顿时惊怒不已,同时逃命起来更加卖力了。 兰步德几乎是以伤换伤的打法,让羲很被动,但张一凡看的出来,兰步德其实并不是是羲的对手,只是暂时疯狂的攻击姿态让羲有些忌惮而已。 “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墨子宇的话里的意思很明显,他们天罗军团绝对不会插手的。 对于一时间府上来了这么多贵客,魏府的仆婢们对此是很惊讶的,但同时他们也为自家公子感到自豪,可不是谁都有这个脸面,让这帮靖北的大佬们上门觐见的。 他的确是成功混入了烈火堂,而且一路扶摇直上,替烈火堂和哈烈国做了不少的事情,靠着自身的武功和聪明的头脑,在一年前便被提拔到了参赞的位置。 而更为要命的一点,这丫头变化虽大,可心里的想法却还是一如既往的’执着’。每当夜深人静时,便怀揣着心中的神圣使命,想尽各种办法往林南房中钻,准备捍卫自己那侍寝的权利。 魏无忌点头,这层他自然是想到的,但就这样破破烂烂的进齐宫,总感觉画风不太对劲。 “那你觉得中国队能战胜巴西吗?”问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陈辉。 这不,徐利在武安辛辛苦苦弄出的那些好手,还不是公子一纸调令就归到了他项泫的麾下。 阿银不知道为什么卡卡西会这么确定,但是心中却忽然觉得他说的或许是对的。 众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名器山庄,本来西门长虹三人是要走的,结果天龙派的三人一闹,让他们都脱不开身了。 花慕蓝微笑的帮他打开了一侧手铐,华彬正要饿虎扑食,忽然间花慕蓝一拽他,将打开的手铐又所在了床头的铁栏杆上。 很淡,掺和在殷红的血液里很难分辨的出,但是那莹白的光泽的确存在!然而一个武圣的混沌血脉可不是开玩笑的,即使是一丝,也足以强化身躯。 六人齐聚在一块,嘴里嘀咕着什么,不久后六人眼睛齐刷刷的看了过来。 而那站在几十米开外的洞口边准备撤出的八大武尊同样遇到了这种情况。 王超急忙冲了过去,打开门,只见门里面是一团漆黑,只有远处是若隐若现的光芒。 一颗死星上,一个穿着人字拖的胖子跪在一个大石头前,伸手抚摸着石壁。 夜深,东涞城外围村镇都熄了灯火,集合了所有手下的秦有力忽然下令出击,一万名骑兵冲出树林,直奔东涞城。 孙坚听得高云声音,仿佛溺亡前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急忙扭头循着声音望去。 奶妈的儿子生病到死,都没有人通知她,这样看来她一定也对这个桑吉老爷充满了怨恨吧?如果她监守自盗也是很有可能的。 这样的笑容,让她的心又跟着噗通乱跳,兼且羞窘起来。刚刚自己质问他的那一大串话语,倒好像是她在吃醋了……清欢对着包子发誓,她真的一点也不喜欢喝醋,而且抗拒一切酸的东西。 清欢朝他勾勾手指,云逍俯下身子,附过耳来。清欢便把心中猜测如此这般说了一番。 桃花簪翘起来点点尖头,用带花纹的尾巴抽了天帝一下,然后钻进天帝识海。 近一年的军旅对战生活,让他的身体如之前每一个清晨一样,骤然紧绷起来,人在回神之前,已经腾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披散的长发、凌乱的上衣,杨怡似乎一下子苍老了五六岁,神情中满是不安、恐慌。 彭瑾同情地看着铜镜里映出来的那个偷偷叹气,两只手比划来比划去的男人,心里就如三月的春风吹过,分外地熨帖舒适。 可问题是,在历史的长河畔,我虽然知道不可能跨过同一条河流,但周而复始的轮回,却一定是有我们还未知的原因。 刘识对于孩子们一向有耐心,说起故事来又绘声绘色,让人闻之如临其境,所以这场父亲和孩子们的夜谈持续了许久。 鸟鸣叽叽喳喳,天光大亮,几只麻雀在枝头上四向探望,夏令的热气缓缓升腾,当炽热的太阳从云中跳出,枝头一松,麻雀带着脆声飞走了。 ------------ 第七十九章 苍鸿山 行囊俱已收拾齐全,陆陆续续地搬去了苍鸿山。陆玄衡精挑细选了几个丫鬟小厮,照顾姜幼安的日常起居。 所以成白,也是一时间难以接受了起来,他的痛苦甚至还要比周剑强烈了不少。 就在此时,刘慈脑海中浮现出赵勋在创造火云符时遭遇的困境,其中之一便是符纸破裂。 所有人的视线,在掠过那道背影之时,眼底都忍不住闪过一丝敬畏。 南门营寨内,魏延一军突然遭遇到曹操轻骑的突袭,毫无防备之下,士兵们纷纷慌乱起来,伤亡惨重。 由于几个班的新人总共也就那么多而已,所以大家虽然不太熟,但总体上大都还是能够混个脸熟。 螭头直接掉落在岳东的手中,螭头到手后,岳东不由感慨,建造这赑屃石碑匠人实在太厉害了,他敢肯定,如果强行斩断赑屃的螭头的话,一定会有想不到的机关触发,周围的人绝对会尸骨无存,螭头也会自毁。 他们可以接受,丁灵灵是因为没钱,才把病拖到了晚期没希望的。 他此来大明,根本没抱多大的希望,没想到无天暗地里居然在他身上留了后手。 大道两旁的景色在江炫焕眼中飞速掠过,他的心中只有那个久违的家乡——广南道。 如果他真能获取其中的东西,那么他从今往后直到【明意境】为止,应当都不需要为资源担忧,而且是资源与功法俱全,只需要静静地消化与成长即可。 纵然是失败,他们三人的生命也已经联系在了一起,也许也只有这样的时刻,人与人之间的信任是最为真实的,苍寂没有想着要如何利用茗雪,茗雪也不再防备着苍寂,他们只有一个目标,一个想法,那就是撑下去。 “无名重伤,如若传出天下大乱。以灭妖魔为任的生灵不计其数,而百万妖魔若无首,更不可想象。我们只好让上善误会至深,仇恨至极。”姜黎苦笑一声。 “你杀我之子,伤我家灵神,此时定然是要给个交代!”刘景方也不欲直接与雪山闹翻,反正事后雪山怎么也要给些安抚,此时需要面对这杀子仇人才是正经。 “怎么会这样?!我的秽血珠竟然无法破掉这阵法,这怎么可能?!”惊神老祖又惊又怒,陡然觉得身后一阵火辣辣的疼,回头看时却看到一股猛恶的烈焰正呼啸而来。 对于那个孩子的记忆,她只是停留在那个漆黑的晚上,一个满身是血的物体和最后听到的几声啼哭。 我从柜子里拿出屯首饰的红匣子,本想挑一对绿翡翠的耳坠子,没成想我最喜欢的血玉镯不见了,我当即愣在原地,傻了眼。我藏起来的首饰就那么几样,全是我爱不释手的珍品,血玉镯在其中最为出挑,我甚至舍不得戴。 “国师大人,有没有什么魔兽世界的动向?”修罗漫不经心地问翩然走进来的天栎。 “那我们去那边说吧。”我找了一个背风的地方,也不太引人注意。微微对她一笑,也不催促她,还是让她自己开口的好。 “或许是运气好吧。”这话说的我都不太相信,所以说话没有底气,可是再一想,我也是好几次化险为夷。也是运气? ------------ 第八十章 恩爱夫妻 闲适宁静的黄昏,天边霞光晕开一层又一层,微风伴着花香在二人身旁轻轻地荡。 “还有我……”卡萨说完,双手双脚已经变成了鸟爪,双臂长出白色羽毛,自己的脸上也长出了尖尖的鸟喙。 所以他努力劝道:“我知道江总作为一个游戏人,对国产单机的感情,事实上,国内所有游戏人,都对国产单机拥有深厚的感情,毕竟那是国产游戏最辉煌的岁月。 夜七有些不服气,他可是京城侍卫中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么到她嘴里就成了半吊子了? 他正坐在一个摊位上吃这里有名的肠粉的呢,突然便听了隔壁摊上面传来的吵架声。 询问间,第五玄一个闪现来到甬道最前方,也不知道跨越了多远的距离,却已经看到声音的主人。 李云龙十分激动,当他看到林玄枫和王诗男走的很近的时候,顿时一副我明白的表情。 顾安笙一进屋子,就看到了顾玥璃,一身白色蕾丝裙,长发披肩,明眸皓齿,看起来格外的温婉动人。 当太阳当空的时候,八代巫迷迷糊糊从昏睡醒过来,周边的黑暗让他一时间有些不适。 她自己接连给人下了三回药,对别人给的茶水吃食也莫名警惕起来,尤其这人还是洛长天。 可是墨少臻坚持带她走,男人力量大,她心里内疚得不行,却被墨少臻带出了表店。 “凤凰胆在它嘴里,它也不怕,还会怕火?火攻不靠谱。”张天赐连连摇头。 不到片刻江宁就将体内的灵力同化完毕,但是他并没有停止修炼,而是借助这里浓郁的天地灵气将自己的修为提升大练气大圆的极致才停下,而且还是用抽神锻识法精炼到极致的。 像她这样的‘资源’,自然不能让其他宗门现了,得牢牢的掌握在他星宫城的手里才行。 “怎么刚进入中级地段就碰到四眼魔狼这种东西,那家伙不是应该在中围吗,怎么跑到外围来了。”枫叶看着四眼魔狼心里疑惑。 “不说算了,这么些年也没把我们当亲兄弟,我们也没招!爱特么说不说!”马勇阴阳怪气的看着俩人说道。 如此破败的城隍庙,香火什么的,更不用提了。守门童子也没有,一片凄凉。 怪物丝毫不停歇,出现的瞬间便有利爪从黑雾中掏出,猛然挥斩。 张天赐视而不见,任凭那些枉死鬼释放怨念,一边念经,一边存想于丹田。 赵旭实在不知道说啥好,但心里也挺高兴。因为白洁现在已经又跟他好了,那他以后就不会再来墨迹了。 但是钱迷迷上个茅厕,回来了觉得比刚才看着还要漂亮。主要是起色明显就变好了。但是钱迷迷本人是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就是感觉身体轻盈了,那也是觉得是自己拉完肚子,自己好受了。根本没有多想。 感受到从怨念集合体白色瞳孔中投射出的怨恨恶毒目光,林淼不由一怔,嘴角不禁扯了扯。 感知蛇心剑剑身涌来的巨力,伽古拉眼中紫光一闪,周身黑气升腾,霎那间,在林淼讶异的目光中,一瞬化为身着铠甲,额生独角的魔人形态将攻击格挡而下。 ------------ 第八十一章 甜蜜 去南边休养了?呵,一定是陆玄衡把她藏起来了! 沈韫将那道符拿了出来,递给苏杭如,苏杭如接到手上看着,是在的,没有错。 苏卿没想到往日繁华盛景的梅公馆,才短短几天的时间,就清冷成这副模样。 “我家地下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要拆了我家,还把地基都给毁了!”茶肆老板娘悲痛欲绝。 “你以为受伤的是我?”墨君临问这话时,凤眸灼灼锁着苏卿的脸。 祖母也才放下心,她又看着安夷。安夷倒是一个饺子一个饺子往蒸锅里放着。 “别扯没用的,周彤跑店铺的手续,你呢?你难道真的干坐着?到时候店铺开张,就咱们几个去盯着店?”秦柯摆了摆手,阻止张斌继续扯皮,开口问道。 那道金光看似只是一个避障,但其中却有着高天原的缩影。神山连绵矗立,横亘在两人之间。 门铃响了的那一刻,秦柯收起手机,看向一旁的铁牛,他发现铁牛坐在一旁正在看电视,并且看的津津有味。 对于有功劳的功臣,论功行赏,那是肯定的,但总有些人恃功而骄,功高盖主。 乔松年是来恭迎巡抚大人的,巡抚大人不到他不会走。韩秀峰自然要借这个机会打听下发匪都打到了哪里,不打听清楚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而前者恰恰就是这方面的神机,所以他最终选了一部摩托罗拉手机,连手机卡都是免费送的。 “嗜睡症,如果没有旁人陪同的话,会不会走着走着就睡着了?”雨桐问道。 拍卖不会把所有的好商品都压轴拍出,因为最终压轴商品只有一件,他们会穿插着高低价值的商品,配合主持人的介绍,尽力都拍出高价。 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就带着些匪夷所思,估计也只有等她完全恢复了记忆,才能解释,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是吗,可这不做亏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门的,若熙熙那丫头真没拿那一千块钱,那自然就不怕别人说啥了,毕竟这清者自清嘛,你又何必要为她在这里跟我辩解呢,难不成那件事还是真的不成?”林少宜抬抬下巴的冷笑说着。 说到这里,方圆先生请示了一下校长,得到他的同意后,由他牵头出题考校江凡。 她还想着,是不是跟家里商量下,把手机还给她,不然这一路上都不敢走了。 见到他的出现,再看看他身上的伤痕,柳凡立马就知道自己的下场是什么。 林少宜出嫁也二十年左右了,平日里回乡也甚少窜门的,村头村尾的本就有距离,辰音对林少宜并不熟悉。 庄万古也终于明白其因,原来太乙的师尊要收鲲鹏为座骑,只是这 鹏性子极傲,想那暗星云当年血腥杀戳一片,但是却未能使鲲鹏老祖臣服,现在纵是圣人,只怕以鲲鹏老祖地性子,也不会臣服的。 再说姬昌本知有此一难,应受困七年,方能得天下民心,只是此一来伯邑考必死无疑,因此心中不忍,于最后关头才下定决心,一路跨关而逃,五关守将不知其故,并不阻拦。 ------------ 第八十二章 试探 人越来越多,姜幼安在人群中仿徨,拥挤时,头上的帷帽被蹭掉,掉在地上踩破了。 练体讲究内练一口气,外练筋骨皮。这一口气就是玄黄气,筋骨皮就是对于人体全身的淬炼,使得自身的强度达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强度。 目光淡然地看着司马络贝,浑身杀气地向自己狂奔來,百里岚端着臂膀,在其距离自己三丈之外时,轻巧地侧过身,让司马络贝扑了个空。 画面播放了十多分钟之后,骤然消失,犹如做了一个不真切的梦一般。 夏松仁并沒有立即回答林逸这个问題。而是向屋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退下。整个竹堂里就只剩下林逸和夏松仁两人。 苏颖儿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而冷傲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一直都紧紧握着她的手。 朝着李云盈盈走过来,这是洛水仙宗的礼法长老,神通九重天地境界的绝高人物。 “不,我不!”桐叶连连摇头,眼眶之中已是涌出了两行泪珠儿。 林逸按往日上班时间准时赶到了国医堂,然后随霍子航和整个专家团队齐齐赶往美康医院,患者家属以及各大媒体记者驱车紧随其后。 在清水县停了两天,慕容流叶并沒有着急离开,像是在等什么人一样。 总算不用再接受白兰花香气的荼毒,百里岚深深吸了口气,而后将身影隐藏在黑暗中,身形矫健。 由于匕首上扬去刺鲍士杰的拳头,张一翔虽然眼看着对方抬脚踹了过来,但却来不及收刀,只得硬着头皮挨这一脚。 倒不是看到了对方的样子,而是即使出现了,我都没有看清楚。那个跟踪的变态像是被迷雾笼罩似的,全身都模模糊糊的,完全看不清样子。至于具体是什么感觉呢,呃,像是自带马赛克的感觉吧。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彻底傻眼了,卧槽,这,这是什么操作?本来我都已经绝望了,结果现在帝尊恐怕比我还要绝望吧,马上就浴火重生成功了,结果被慕婉儿这一盆冷水浇了下去,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影响。 王府井大街,南起东长安街,北至中国美术馆,全长约1600米,是北京最有名的商业街。王府井的日用百货、五金电料、服装鞋帽、珠宝钻石、金银首饰等,琳琅满目,商品进销量极大,是号称“日进斗金”的寸金之地。 在凄厉的嘶吼中,一道男婴的哭啼声响彻整个医院,声音很大,蹲在双腿间接生的产师直接被震的七窍流血晕死过去。 “你好怕,你看清楚点,是我,伊皓诚,我救你了!”我也被芈海莎的反应吓了跳,只能不停的重生到,有些无奈。 鬼族主宰咬牙切齿,他跟至明圣炎帝没有仇,但丢失了如此之多贵重的东西,心在流血,甚至有一口血,堵在胸口,难以咽下,甚至想喷出来。 安邦的心里“咣,咣”直跳,他挺哆嗦的,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他多方暴露的可能性非常大,藏毒是一项罪名,后面还得跟着偷渡,非法滞留等等。 她的口气很冰冷,似乎要替朝廷惩戒陈丹青一样,配合上她雍容华贵的气质,不难猜测出他的身份。 ------------ 第八十三章 出逃 宋东来生生被断一臂,艰难逃遁,而黎天五人同样也被打得逃窜开来。至此,紫阳谷内的剧变已经结束,而来此的众人,也都是亲眼见证了另一个神话的崛起。 “臣。遵旨。”听到这里。程国祥心里的一颗大石头。也顿时放了下來。答应了江楚寒的两件事已完成。还有一件就是递一封信给王承恩王公公。 “回头?我不是一直都在回头吗?”蓝灵儿眉头微皱,歪着脑袋淡淡道。 吃完一整只荷叶糯米鸡以后,长长地一仰脖子,干了整整一杯的绍兴花雕,顿时齿间留香,香气四溢,果然是绍兴产的正宗花雕,喝起来也比栖霞的花雕要好喝的多。 想到了赵敬东的身手和可能会有的后果,陈延泗在事后也觉着有些心亏,觉得自己今晚的做法也确实有些过分,有些对不起这哥们几个。 也就是说,这200个海盗杀完以后,还有海盗的头目,那个所谓的南海盗神需要解决,看着名字就知道这家伙不好惹,名字里居然有“神”这个字眼。不会是神级BOOS吧。古霆暗自祈祷道。 众人看向蓝灵儿的眼神显然都带着一丝惧怕和好奇,扫视了一眼,并不见齐姓男子,心下了然。 听听,这就是有钱人说的话,奥斯卡娱乐会所在S市算是顶级会所之一,总价值超过一个亿,在穆易辰的嘴里,却像是送人一棵白菜那么简单,这个男人是真有钱呢?还是太会装? 两人两眼相视着。心里面却是心知肚明。也一切尽在不言中。不由的又相互哈哈大笑起來。给人的感觉也是甚是融洽。 虽然鄙视这里老板对曲意奉承的态度,但她不得不承认,这里的菜做的真的真的很好吃,比世月楼的还要好吃,想着这句话可能引起穆易辰的反驳,所以沒有说出來。 “我说你怎么那么磨叽了,走你的,我堂堂一个七段位,还犯不着被龙家看扁,去吧。”李川再次摆手。 雷球相融,刹那寂静后,雷霆之势猛然爆发,汹涌的雷霆瞬间将阿尔莉亚和瑟尼蒂丝的身形淹没,而后弥漫整个擂台。 “你对我的行为研究的挺透彻的,按照我的惯性思维,我接下来确实很有可能会照着你的思路避让。”奥睿科尔道出了奥莱的思路,让奥莱更是讶异。 “是,这里是来到意大利后,用意大利身份购置的,对方不会查到我们头上。”手下边走边道。 “不过不用担心,我夫人月英已经从后方运来了霹雳车和连弩,有了那些攻城利器,我们接下来的进攻应该会顺利一些!”诸葛亮安慰道。 李清风记得很清楚,自己刚刚飞升到飞升台的时候,那对双胞胎兄妹嘲讽李清风,说他是乞丐土著,对着他指指点点,现在他们被金阳天带走了,李清风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起。 感谢“青春随梦”的飘红打赏,抱拳了,谢谢老铁,感激不尽,大热天,注意身体。 令狐冲被这一连串的变故,惊了个目瞪口呆,任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到,这位与他把酒言欢的东方兄弟,竟然就是日月神教的教主,东方不败。 这是一种高难度的魔力应用技巧,要不着痕迹的运用出来,需要极高的魔力掌控,法汀的战斗方式看似粗暴简单,没想到竟是暗藏玄机。 肖娜看着李永乐,深深的望着他,像是想要将他看透一般,然而令她失望的是对方那微笑的脸上没有任何异样,哪怕是一丝波动都没有。 这一次她应征去吐蕃,就是太过思念姐姐,怕她一人在那里太过孤独,想和她生活在一起。方才禄东赞那一席话,直直击在她心里最深处,她虽然已经拼命忍住了,可是最终还是被禄东赞发现了端倪。 李治心里一喜,他知道长孙无忌已经在父皇这里透了风,父皇这是在考察自己呢,还好刚才和赵子轩谈论了一番,这时候只需把方才的话转述一遍即可。 而绝世妖姬,纯粹是因为魅力太大了,看她几秒就会不自主的发呆,生出了很多尴尬事,这也算是一种无法直视。 岩浆湖内的火焰苗抵死的翻滚着,像是被蒙德的血脉改造所出动,一波波宛如波涛般,直接扑向平台结界。一阵阵嗤嗤声响中,一道道青烟升起。奇怪的是就像是早就分开似的,岩浆和冰寒泾渭分明,谁也没有干涉到谁。 但是很遗憾,因为没有了盖洛博士这个研究人造人的博士,桃白白没有及时被改造成人造人,坚持了几个月之后,就一命呜呼了。 “老爷,怎么会这样?”赵母早就傻了,还以为赵家已经脱险,却没想到眨眼间就变了天,不但丈夫没了跑,连自己的儿子都交代进去了,这该如何是好。 ------------ 第八十四章 你逃我追 之前那些使用使者魔法的魔法师都是一些不可控的炸药包,动不动就会炸死自己人,但是如果能够找到取消这种邪恶魔法的副作用的话,那么这些个魔法师就能够像是导弹一样,在战场上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尽管表面看去他是因约斗不敌而退让,可也掩盖不了他是被张衍从造化之地内赶了出来的事实,这极大损伤了他脸面,故是决定给张衍找更多麻烦。 就在这时,门一开,刘师傅进来,给贵客打招呼。然后站在旁边,陪客聊天。 毕竟是孙刘联军先来进攻的肯定是自己江夏这边儿,蕲春是第一站,至于曹操南郡那边,如今看来,必然是要放后了。 寰同摇了摇头,他方才说大德在诸有之中有所布置,虽只是自己猜测,但连他都能想到,大德又怎么可能当真露出这个漏洞? 分明在嘲笑他摆脱百花阵用了三个时辰,而这样赤裸裸的嘲讽也预示着人家早已经利用着三个时辰脱离了他的势力范围,想追也是追不上的。 闻言鲁寅心头一跳,心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稍有惶恐的看着陆珏,抬起一只手紧紧抓住袖口。 所以就从三人的兵器来判断,崔安就认为他们对汉人的兵器不怎么了解。也确实,本来连汉人中用戟的都没有多少,就更别说是蛮人、异族了。能有那么一两个,多说了。 他每每用心神沉入此中进行推算,其实就是对变化的推演。而这一回,他却是准备利用此物来回避那道法。 慕珂闻言赶紧一把接过刘明递来的衣服,生怕对方来硬的,对方可是拥有秒杀她的怪异手段。 白依雪语气中带着戏谑,但心中还是很紧张的,因为据她所知,三少爷的实力是很强的。 如果此时有直升机进行航拍的话,你将会看到一副无比壮观的场面,明军三千铁骑如同火山爆发喷涌而出的红色岩浆,席卷一切,毁灭所有。 正在这时,贾春艳看到已经有用户签完到入场了,赶紧对王晨宇说了一声就急急忙忙去会场外的签到台接待去了,那才是她作为天祥公司的销售应该待的地方。 香江的电影公司可吃不到由林倦带起的这一波内地电影公司能吃到的红利。 足足过了几十个呼吸,朱由检才把胸中的滔天之怒暂时压制下去。 “二师姐,请。”秦少阳冲着二师姐,伸手大方做了请了的姿势。 看到菲利普也来了,冴子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菲利普可是园咲琉兵卫一直准备带回来的人,他可是影响着园咲琉兵卫最重要的几乎的关键所在。 “那坠神谷之中竟然有赤血菩提!哈哈……难怪那玄老鬼要冒险做这件事情,这一切都说的通了。”黄枫谷突然疯疯癫癫的大笑了起来。 大炮在轰鸣,令得朝廷一方的船员们心惊肉跳,从未上过战场的张朝忠只能窝在船舱内,瑟瑟发抖。 我去,什么鬼!这任务怎么接二连三的触发,上个世界可没发生这样的事? 其实,出自极佳的军事素养,对于铁石独立支队故意不掩饰行踪,并将自己吸引到这个战场上,叶天不是不知道它们的目的。 “随意领域?”曾经对这个世界上所有比较具有攻击力的东西进行过调查,显现装置这个在精灵出现后诞生的武器自然也在其中,夜星在攻击的瞬间就认出了那由菱形组成的球形护罩的本质。 不过对于这一点,林煌当然不会说出来,要不然到时候让他赔偿改建的费用,他可赔不起。 看苏逆这强势的样子,显然是没有和别人联手的意思,只能够他主动一些。 三只恶魔种再次出现在了拍卖会场的大门口,那只下等恶魔一手伸出,拍卖会的大门仿佛被人控制一般自动开启。 接连败绩,令荆州吏民皆难生抗敌之心。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荆州已经在燕氏的步步紧逼下不知鼓舞了多少次士气,可每次面北而战得到的结果皆是惨败,事到如今,人们哪里还能再有多少士气呢? 苏逆双眼一眯,两道拳印同时消失,紧接着,以两个诡异的角度,出现在灵羽身前身后。 诸将聚在一起抱怨片刻,散去前往各自驻防的城门外领兵。现在再抱怨也已经晚了,只能等后军的夏侯惇领兵前来才能发起攻城。 “你们是何人?为何想要覆灭龙云宗!”谭云话罢,便给龙傲天传音,让其进入地牢。 听到此话,杨奇不禁点点头,对于这一点,他也有所了解。虽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却知道,修行者想要踏入武帝境,并不是单纯依靠主修的道就行的。 酒楼中,杨奇玄剑域独有的美酒,等待着朱韬等人的归来,朱韬八人都前往玄剑宗的驻地,毕竟他们八人联手,奖励分配早就商议好了,而杨奇自然是不会去凑这个热闹的。 ------------ 第八十五章 般配夫妇 “好,隐蔽!”游天瑞重重的点了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参与生死搏斗,一定会非常有意义的。 楼船飞舟已然离开了七星门领地,正在向戴家所在的阳平城航行。 周敛深顺势将双手放在吧台桌角,这样的姿势,成功的将她困在属于他的领域之中。 陈晨哼了一声,拍了拍手,让外面等候多时的下人拿着一叠厚厚的地契走了过来。 她从天亮找到了天黑,看见了宗主、长老、师父、朋友的尸体,每一个都被刺穿了身体,被功法震碎了脏腑。 魏忠贤突然站起来,来到包学儒的尸体旁边,蹲下身,伸手拂过那道缝痕,笑得合不拢嘴。 他本来也想找机会试探一下他现在武力值如何,毕竟突破到黄阶中期之后,战力有多大的改变,他还不清楚。 杜克卡奥似乎没有预料到陆修的反应如此剧烈。他微微停顿了一下,然后开口道。 到了这个时间段,陆修基本上不可能在迷信剧情了。他看不到斯维因有任何获胜的可能性,所以直接联系了黑玫瑰。 窗棂外的闪电无情地劈打着大地,暴雨洗刷着宫廷院落中的尘埃。 斯金纳鸽主眯了眯眼睛,此人名为【毕绍延】,也是个独立选手。 黑白对立,生死辉映,阴阳二气好似怒海叠浪,铺天盖地的涌来。惊雷声炸响,二种力量狠狠碰撞在了一起。太极轮转,生死相融。这股力量,既能毁天灭地,也能衍生万物。 这个时候跳闸了,黑暗中助手撞到了伦太郎,她却笑着说,自已在其他研究室竞争非常激烈。 之后经过方莫的敲打,倒是好了不少,可他之后又故态复萌,慢慢的就又成了那个样子。 就像周扬一开始选择练武,有了更好的身体素质之后,在追杀僵尸的时候,即便是反器材狙击枪,也可以骑着摩托单手举起来射击。 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忍不住喊出一声她认为很有气势的姹喝,这可不是空喊,她浑身下的气势瞬间拔高了至少十倍。 “老哥,加油!咱们抢他们的是给他们面子,这些狗曰的还敢还手……揍他!”唯恐天下不乱的喊了一声,聂宇一副“我在精神上支持你”的模样。 天武九重诀、气旋掌和洪天学院的洪天九重诀相似,是天武王国最基础的功法,几乎人人都会,如果考核至尊抽到这种级别的武技,就算获得仙人认可,也没用。 然而当诸人看到那尊灵兽之时,便丝毫没有感到意外,但内心却怦然跳动。 中年男人气的要冲过来动手,其他人警惕的靠近沈清歌,盯紧了那男的,随时做好了打一架的准备,反正他们人多,打起来最后吃亏的不一定是他们。 蝎子精却一下子来了精神,张牙舞爪地向着发愣的梁罔帝扑了过去。眼看着那精怪的利爪长尾就要打上梁罔帝的身体。还是那道白光,这次却像一根绳子一样将蝎子精的全身绑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她不仅记得,还对这件事印象很深刻,当时要不是乔浔告诉她真相,她估计就真的和楚淮离婚了。 “咦?我还以为温水泳池的水温会很热呢……”桃子将两只脚放在池子中,迟疑着不敢下去。 见记者们纷纷沉默,沈清歌也不觉得尴尬,甚至觉得这是个跑路好时机。 这回却是轮到流寇首领面色发白了,他倏然转身而望,直望见四五支铁骑直冲而来。 “好了,你两人下去准备一下,明日我等率兵回洛阳。”董卓继续说道。 浅娆每次都是自己去躲避承担,而不让他们跟着她一起承担,每次都是这样。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太过于不正常,杜菀儿能够自己喂就自己喂。 谈夫人只得一个姐姐,且与前君璃君珏姐弟素未谋面,她哪来的舅母姨妈们? 凌澜的心微微颤动,她重重叹了口气,被一个男人这样变态的‘迷’恋,真是一件让她时刻胆战心惊的事,她再次为自己的安全担忧起来。 说着说着那老农打扮的人的声音弱了下来,显然是因为不能确定此时说出林宜佳来对林宜佳是好是坏,神色有些懊恼慌乱。 录音被郑渤给按停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艾云飞身上,因为这段录音就是之前警方给艾云飞录取的口供录音。 大夫此言一出,不但暖香吓住了,闻讯赶来探望暖香的吴姨娘并另两个通房也吓住了,哭着求君伯恭让大夫顺道也给她们诊诊。 这娘俩巴掌大的银元宝都见过不少,看见这一堆铜钱还是两眼直放光。 “甘静静在这里工作多久了,有没有什么要好的朋友?”顾涵浩继续问。 也因为杨氏将整个家管得极好,君璃根本不用费什么神,一桩桩一件件事都只需要照本宣科的安排下去便是,是以不过只用了一个时辰不到,便已将是日的家事都安排了下去。 她拼得一死只想将把曹温儿之事揭露出来的灵犀拉进地狱,却没想最后的结果居然是如此的荒谬。 他们方才停留的地方,竟然是一片悬浮的木板。看着木板下面隐隐透出的寒光,众人可以想象,若是木板沉下去,可能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 “噗嗤”一声,她气血攻心喷出了一口鲜血,看似温柔的她实际上对感情刚烈无比,永不再见,她如何能够承受,她失望得看着他,下一刻,转身离开了。 ------------ 第八十六章 置气 倒是一旦落入了其他九大阴阳师家族的手里,乱争哄抢,陷入疯狂,为了目的,不择手段,很有可能会乱来。 狄格尔没有接话,埋头缓缓围着马厩转了一圈。耳机里,隐藏在山坡上的狙击手轻轻敲打了几下,这是在告诉蒂格尔。 另外三人极为无奈,他们三个可不敢喝醉,就算这条路人迹罕至,也必须要严格把手,不能出丝毫差漏,不然他们定会被莫家处罚。 其实,白枂翊什么都没做,她相信齐牧禹的运气,跟着走罢了。两人离开赌坊时天色渐暗,不知不觉竟然到了亥时。针对先前的奖金白枂翊进行规划,她三齐牧禹七,至于金鸟笼,白枂翊不养鸟,送给了齐牧禹。 随即宋之秋的竹棍上覆盖了一层微乎其微的绿色薄膜,因为竹棍本就是绿色的,所以倒是没人注意到。 谭强则是羡慕嫉妒恨,他之所以从境外回来,就是为了交易会上的破障丹,助自己突破宗师巅峰修为,进入神境。 张媒婆看儿子婆婆妈妈的,好像故意在逃避和陈浩见面,当娘的自然知道他的心思,心里爱慕的人有了对象,他现在觉得不自在。 虽然这些人的声音并不大,但那不时扫过夏薇的目光,夏薇还是能够察觉到。 杨勇也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他拿出钱包。亚瑟瞥了一眼,连忙说道。 随后他噗通一声四肢着地,紧紧靠在白枂翊身边,白枂翊往东,他黏着往东,白枂翊往西,他粘着往西。 后来我越跳越起劲,越蹦越有节奏感,在歌曲的结尾,烟花燃烧的尽头我完成一个超难度动作后空翻。 眼中泛着泪光,却没有流出一滴泪水,只因泪水早已流干,刘琰波早已麻木。 在和胖子等人打了声招呼后,叶尘偷偷留了下来,跟随董明辉身后。 听到这儿,马脸男子这才放心地点点头,坐回座位上,嘴角挂着难以掩饰的笑容。 此时临近午膳时分,膳房里的厨子们正热火朝天的忙碌着,似乎没人注意到门口的动静。 转头,几人还要去在找工作。四处碰壁之下,她们这才意识到,这家公司是有多么的好。 随着我们不断在密道里转圈,我没有找到一点出去的头绪翻到在压抑的空间内,越来越感觉到害怕和焦躁。 “二姨,我这不是上周才刚来过嘛,怎么你说的好像我很久没来了一样。”白依依有些无语。 “哎呀,我想让你做的事很简单了,就是想让你做我的老师,用你们汉人的称呼来说就是做我的祭酒??????”二公主说了很多,秦风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未曾想过了几十年来,这句话依谣竟然还记得如此清晰。或许是她自己以为自己忘了,实际上她的心,比谁都记得准。 至于南领,海域常年有飓风肆虐,也不适合放逐遗人,圈禁关押。 二人正聊着,突听得一个洪亮声音在厅外传来:“娘,你叫孩儿过来有什么事?”李逸航眼光转向厅口,一个矫健身影步入大厅,正是洪仁海。半年未见,洪仁海的内力似乎增进不少,说话声音中气十足。 依谣斜睨着釉湮,全身的鸡皮疙瘩都被釉湮的笑激发了出来,让人不舒服。 两人身后,墙壁上有着凿出来的一座座神龛,神龛中,有着一座座与宋明庭身前一模一样的青莲灯盏,每一座灯盏上都漂浮着一粒豆大的灯焰,静静的燃烧着。 有丹圣看向了宁江,不禁皱起眉头,其他人的丹炉都是霞光升腾,异象纷呈,可宁江的丹炉,却毫无动静。 张美兰踏上一步道:“余庄主想来还不知道今日下午发生之事,那我们把事情说出来,看你还能不能护短。”口齿伶俐把卢杰欲图谋不轨之事说将出来,只听得余佛邱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许下自去了庆余堂做学徒之后,便很少有上山采药的时候,如今这一来,不得不说有那么些突然。但是,撇开一切不讲,事情是真的变得美好起来了。 于此同时,这几年赵家同南城八大世家合作的项目纷纷中断,数处产业被查封,仅仅不到半个月,在南郡城强盛一时的赵家便没落了,秦风手里的强大实力再次显现。 而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想法的崩玉,自然知道眼前之人心中的真实想法,不由委屈的闪烁了几下。 只见时野脸上却是未曾变色,嘴角露出一丝嘲弄的笑容,一双腥红的万花筒写轮眼嗤笑着看着众人。 炮灰?自己不过是别人用来探路的炮灰?许晋锴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不敢跟李家明翻脸。他能逐渐被家族重视,就是因为大家以为他是李家明在香港的联络人,如果没了这块虎皮,他会立即被打回原形。 掏出钥匙开堂屋门、开厨房门,李家明指挥着毛砣他们到堂屋里支圆桌,帮着欲言又止的二姐、三姐把后备箱里的菜搬进厨房、烧火、烧开水。自己的客人,当然要在自己家吃饭,而且这还关系到二伯那个二老板的位子。 只见他额上冷汗密布,脸色发白,当第一百刀刺入身体之后,只见他缓缓合掌,轻声祷告。 听到这话,长门额头上密布着一层冷汗,神色焦虑,努力的思索着可能的办法。 ------------ 第八十七章 与郡主退亲 RCA唱片公司,立体声萌芽时期的三大发烧品牌之一,总部位于美国纽约。它是通用电气集团下属二家娱乐公司中的一家,另一家是美国广播电视公司NBC。 “滚!!最多一千五百万外加你再叫三声白爷爷!”白穹首得意道。 的理由吧?当然,那时,她只不过是一个演戏的样子在风无情眼中出现。 外边既然一片寂静,那这乐声只能是起源于庄园中,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呢? 好在此时隐娘的缩身术,已传了个差不多,张入云总算是挨了过去。 做医生总是让自己身处危险的境地,不过苏俊华无怨无悔,感觉在他所有的身份和职业中最喜欢的还是医生这个职业。 “估计是哪个二世祖,以为汇聚了十几万玩家就可以横行无忌。”六道旁边的一位玩家,丝毫不带遮掩的嘲讽说道,观其位置就知道在轮回公会中地位不低。 当先的是叮灵二姐妹,此时两人已换了一身打扮,身上穿的都不是自己原先的衣服,俱是由一层似雾非雾,似烟非烟的材质所做的衣裳。这种衣料张入云不只一次得见,但先后也只峨嵋双姝和崆峒主仆才有穿着过。 尹穆清看了一眼萧璟斓,总觉得这个男人看阿睿的眸色变化多端,一会儿不解,一会儿了然,一会儿愤怒,最后,竟然还有些委屈的意味,便有些不解了,这男人在想什么? 同时,所有人都有些担心的看着金色龙之气息中,那道消失的白影。 骸的脑子有点一根筋,刚才阿修罗被叶勋压制的时候,他就很想冲上去将其斩首,不过忍住了,谢天谢地,但是眼前这个阿修罗在他眼中没有半点威严,于是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讲解。 婉娇想也不想,迎面对着他,轻吹了一口气,那孩童闻到香气,身体登时一软,晃晃悠悠倒在院中。 方子凯见齐明远主意已定,再往下说也改变不了任何事实,他朝齐明远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得接受这样的安排。 “难不成,你把普陀杀了?”隐修震惊。他知道这佛门宝物是无价之宝,人家断不会卖的,除非是杀人夺宝。 双翼的金光隐隐泛红,光芒从翅膀一直蔓延到老人的全身,并覆盖到了他手中的那柄羊头战锤上面,让那身破旧晦暗的板甲也变得亮丽了许多。 陈酿指尖微凉,拂过她的颈间,玩弄着她由于紧张而突起的青筋。 深秋刚过,汴京四处已是大雪纷飞。晨起之时,总见得雕花窗棂结成冰柱,要费好些力气才能推开。 饭后,齐明远叫来他的司机老张,他和程市长一前一后坐进车里,二十多分钟后,奥迪轿车驶入“大清休闲旅游村”的大门,张师傅将车稳稳地停在一处专用停车位。 是你求我帮忙,又不是我求你照顾,表现的那么勉强,什么意思? “你看这样行不行?如果你发现的这个情况确实存在,我觉得存在的时间就不止一年半载了,所以也不必太过着急。我呢,往上反映一下,争取在行政和经费上得到上面的支持。”看得出来,高院长对这件事是重视的。 眼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脸朝下的邱德阳顿时吓得哇哇大叫。 “怎么?看了一场好戏,你想明白了没有?”刚才张扬只不过用了一点摄魂术罢了。 我让众人坐下休息,带着黑白走到断层面前,用手摸了摸底部的岩石,比较坚硬。 烟熏不仅驱赶了附近绝大部分蛇虫,就光收捡,我们这一路捡过去,都拾到至少得有三四十斤重的口粮。 我心里虽然纳闷,但也没当回事,只以为是其中一个跑到了队伍前面,所以脚步并没有停下来。 没过多久,夜幽尧便战胜了老者,和第一关一样,老者消失不见。 过了大概20分钟左右,谢老大的面孔完全恢复正常,就好像刚刚都没有受过伤一样。 柳翠莲见关锦璘独发幽思,讪笑着把她们跟踪日谍特务来到月牙坊;活捉佐佐木希和汉奸王拐、马鳖的事情讲述一遍。 背依然在流血,冯甜甜的语气也是越来越虚弱,现在出口都被拦住了,想要出去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等到消防队的人前来才行。 因为一般这种时候,为了防止高速公路上面结冰打滑,工作人员都会在路面上撒一些盐。 满足的长出了口气,亚丝娜微微闭着星眸,端着茶水显得有些慵懒。 郑鹏进了羽林军,本来就是离多聚少,现在又有任务,那见面的时间更少了。 一个很明显的事实,就是因为不需要雷睿提醒,亚当和阿耶莎也都意识到了,以他们的实力,想要参与到这场无限宝石的争夺战中,是很不现实的。 帕夫洛维奇在这一节发挥出色,5中3,拿到6分2篮板,防守端也尽力了,虽然被命中了两个球,但是总体发挥出色。 齐莞莞调大音量美滋滋看向自家奶奶,齐奶奶笑出眼角的几条温柔的纹路,两人坐在一起看着电视听着歌,气氛温暖又恬静。 世贸办公楼,绝大多数人都走个一干二净,只有一层楼还闪烁着灯火。 “什么?这怎么可能?!”白玉蟾不信邪,拿起另外几件兵器,双手都没怎么用力,竟然掰断了。 一路上不少婶子叔叔各种说话,有拈酸吃醋的,也有羡慕的,白梦溪一一回应,谁也不落下谁,倒是让不少想要说酸话的人没辙。 这么轻易便能杀死一名先天高手还有保留,你的武力要重新评估了。 于是,伊妮莉便把位置告诉了王影,还贴心的给他画了幅简易地图。 宋老太太则干脆缩在了自己的屋里,没几天的时间,就传出了老太太过世的消息。 ------------ 第八十八章 母女平安 陆玄衡做戏要做全套,老实回陆府养伤去了。 陆老夫人和赵氏都不知情,突然听他说了今日之事,吓个半死。 “为什么仿制不了呢?现在连日币都有人仿制呢,一张区区的方便面卡片怎么会仿制不了?”伊藤右助出口疑问道。 就在聂融的珖蒙巨兽巨兽分身以及孛雪藤分身花了半个月的时间从原始宇宙赶到流重山,而又花了近十天的时间从流重山深处赶到内域深处的险地玄冰湖以及冰雪界的时候。 苏晗很配合的摆了一副生气的脸色,轻轻的推了退陈慕凡的胳膊,然后瞪了那个中年人一眼。 心中暗暗抱怨了一句之后,百地沙彩就将自己的眼光从地砖上移开了,目光先是在屋子内转了一圈,看了一眼盘腿呆坐的森奈兄弟,然后又移开看向头顶的天花板的伊甸园绘画。 她吃惊的是廖东风的打算貌似想的有点太大了。按照他的计划。第一步就要先断了斗死城的动力來源。也就是地底的熔岩。 唯有法则造诣达到了九阶顶尖,装配着至强攻击至宝,学会了神力燃烧秘术的极限真神才能超过。 突然之间,紫色领域的威能瞬间增加了数个层次,使得每一寸空间都受到了极为强大的束缚力,这束缚力之强足以轻易击杀拥有高级至宝铠甲护体的顶尖宇宙霸主。 听见余洛晟的问话,叶寒神秘的笑了笑,并没有将狼刀的事情说出来,在狼刀没有和工作室正式签订合约之前,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主人勿忧,船到桥头自然直,梅雪生既然有求于主人,那么自然不会生出其他的心思。”石道人安慰道。 突然之间,聂融的两大神分身的攻击频率增加了半个层次,原本许多只起到纠缠作用的藤蔓也连接轰击在了究魄神主与坊牧之主的身上。 当然,他不准备和万磁王玩什么捉进监狱,又越狱的游戏,而是另有打算。 渐渐的,霍建桦、刘建新导演都品味出了这首歌的魔力,这首歌即有感染力,朗朗上口,歌词简单好记,他们都会唱了。 马榕还处在想象中,却完全没有看到林枫眼中根本没有任何欣赏或者祝福她的意思。 只见那混沌天鉴登时神光大作,混沌之气缭绕,浩浩荡荡,天道本相随之演化流散。 这样的存在,哪一个不是洪荒世界的大能,而叶晨呢,现在就收服了一个未来最起码也是准圣的坐骑,这特么的要是不爽,那才叫有鬼了。 所以在登上这艘庞太的钢铁巨舰后。阿尔瓦洛和德博诺也明白为什么华夏海军那么直接的超越了他们意呆利海军。 林枫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他要是不懂舞蹈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也没有人敢说自己懂舞蹈了。 陈洛选择“纳入”,随即便看到光幕上出现了两只狼青幼犬,与鸡鸭。而且两只狼青幼犬头上居然悬着一个“+”医疗标志,他手指移到这个标志上,出现一排信息。 青色雷霆一闪,有泽龙贵的身形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双眸凝视着还在半空之上的日番谷冬狮郎,眼底泛起了一丝精芒。 ------------ 第八十九章 一家三口 漠梵古圣眯着眼,顿了顿,豁然伸出巨掌,摊开刚才恩泽众人所施展神光的那枚工具,一枚碎片。 其线条刚硬,弧度起落浑然天成,简直不像一架机甲,反倒像是传说中神灵亲手铸就的械族。 “吾亦不愿与晋国为敌,只要晋国能答应我三个条件,吾愿撤兵。”周末开刀见山,直接把退兵的条件晾了出来。和这种老奸巨滑的人打交道,就不能给他打太极的机会。 沈濯的目光更加不可置信,手一抬,一甩,公然摔落了穆婵媛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两只手都背到了身后,表情受伤,眼神悲愤。 赤狨仰头看了一眼,齐眉高高竖起,如同长枪般向上方刺出,就要刺向空中踏白。 不可否认,这男子口中随意一样东西,寻常人家根本不可能接触到。 五千龙骑兵在河滩上横冲直撞,俄军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此时俄军已经顾不得抵抗了,纷纷跳入了河中,企图游回去。 毕竟如果这些贼寇、乱军真的有什么实力的话,也不可能会跑到河南尹这种混乱贫瘠的地方呆着了。 整个白加道南面山上望去正是太平山,北眺就是维多利亚港和中环,算的上风水上好,住户往往非富即贵。 下一刹,御天猿已高高跃起,身形横于半空,右掌五指紧捏,有一股狂猛力道在蓄积,蓄势待发。 “神爷,你有什么建议吗?”陈易一时之间有些拿不定注意,便看向了神爷,在场之中,他也只能依靠神爷了。 “没错。”白姬回忆了一下,夜辰的能力没有因为眼睛的失明而失去,可是归咎到最初的时候,夜辰似乎都是用那对眼睛获得的。 不,不应该说是平起平坐,凭这医术,如果是在武者界,绝对是各大门派供着的香饽饽,他只不过是俗世的一个混混,一个公司的老板,和那些门派根本没得比。 其实在他们这些人中,相比较于出马弟子,还是更加佩服茅山,龙虎山等弟子的,因为他们都是靠自己修炼的,并不是像出马弟子那样,还有大仙相助。 这个红烧肉就在山寨之上流行开来,因为这是自己养的猪,你想想看那就纯天然绿色,无污染。 “我们为什么要让他们知道?”良平觉得这刘玄真是太可爱太善良了,于是苦笑的反问道。 但事实上,眼前的情况却是,那些从孤岛中冲跃而出,此刻仍在源源不断的冲出来的骑兵,确实是在这一片沼泽地上冲锋,而且这些骑兵,还是在这片沼泽地上的水面中冲锋。 比方说,没有命令的时候,不允许走出驻地三公里的范围,行动要听上面的命令,什么也不要多问之类的,尤其是不允许把这里的位置泄露出去。 陈易还以为是询问他们到哪的电话,但是却见到孔学儒接了电话后,脸色突然变的有些凝重,并且一再的叮嘱那头什么好好说,不要冲动之类的话。 盗泉子眉头紧蹙,似乎想到了什么,望着那仙山方向莫名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道,旋即,眼中闪过一抹坚决,背后古剑冲天,他一跃而起,踏着一道白虹剑光,盘旋一圈,向着另一边方向急速远去。 不过似乎是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方对两人的贿赂,也只停留在请吃请和的认识阶段。倒还没有提到关键问题。 “果然,最好的审讯办法就是让他觉得自己说出来能免罪,那本九块九包邮的心理学没白看哈!”殷辛在心中想道。 他的体魄被不断压制着,身躯从一开始的昂首挺胸,到现在的手脚并用。 念诵着道门往生法咒,一具具尸骸扔进坑中,感应到缕缕功德增长,满意的回填坟土。 苏明远语气中充满无奈,即使知道仇人是谁,然而穷苦平民连一丝报仇的希望都没有,只会平白送死。 大哥、二哥、三哥、四哥这四人,不仅修为高,实力全面超过他们,在长乐商会之外,还另有别的事业,这些他们隐约都是知道的。 老爷子则是瞪着惊奇的大眼睛,坐在了水池边,直直的盯了好久,似乎想看个所以然出来。 浑天绫带起的暗流扰动了海内沉眠的无数生物,他们一醒来便大肆捕杀周边安然不动的鱼儿,几乎让海底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红色。 李平安谨记练功初心,首重跑路,其次防御,最次才是打斗厮杀。 许知意一遍默默吃着东西一边听他们高谈阔论,偶尔被cue到便抬起头来笑一下。 甚至就连那传令兵都翻身上马,准备向众诸侯禀告这潘凤的死讯。 他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害怕桑甜不相信甚至举起自己的手发誓。 二百万这样的天价,别说李铁柱一个村里人,就算城里的普通人,也没有不会心动的。 病床上,贺凌的脸色比之前更加黯淡阴沉,也是姜钰琪意料之中的,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甚至没有下床。 三五口,硕大的竹笋就被熊猫族长吃了个精光,似乎是太美味,吃完后还舔了两下熊掌。 到现在为止都还有不少地方空着,路隐只是租了两三层楼的范围而已。 晚上她躺在床上的时候甚至都能感受到一股股凉风从窗户里窜进来。 好在这时,刘牧手上的精灵图鉴停止了转动,将大家的目光重新吸引过去。 ------------ 第九十章 逼她嫁他 所以哪怕陈林从认识沈玥薇开始,就觉得她很养眼,但也就如此,其他没有任何想法。 萧振和莫静珊也是常年接触灵药的,自然是一眼就看出了这堆灵药并不是普通的药材,两人眼中都是震惊之色,面面相觑。 可是现在会场里的所有人,都沉浸在朱明宇的歌曲当中,除了站在秦明身旁的程欣,察觉到了秦明的愤怒,其他人根本没有在乎刚才演唱过歌曲的他。 红发人一脸骇然,恨恨的看了老者一眼。迅速跑到死去同伴的身边,抬起尸体,掉头就跑。 虎子也没有闲着,一个腰折将王世人送上了西天,王世人终究是没有法气的,面对全身化形的虎子,即使身居大长老之位,也是没得机会反抗。 可是今天是怎么了?难不成他想要在高中最后一年里想要突显一下自己的家世? 今夜,仙界之城,沈府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设宴宴会,大宴规模空前绝后,仙界巨大的重中之城沈家堡府邸之内,灯虹交错,中原各大修真门派弟子更是逐渐云集至此。 “这个下官自然省得。”陆缜点头。这位是他最后的底牌,当然不可能时时拿出来用,不然胡濙让其他人来做这大兴县令就是了,何必用他呢? 虽然时间紧迫,光箭可能还没有完全凝聚成型,显得有些松散,但是如此近的距离,带头大哥也是来不及躲避,身子一侧,然后挥刀斩下。 可现在,听了对方自报姓名后,陆缜迅速就明白了过来,问题的关键只在对方的姓氏上——他姓丁!而就在几日前,在自家门前,他便打伤过一个叫丁玉卿的青年,只看相貌,便可推出这位丁侍郎应该就是丁公子的父亲了。 “校长,咱们这次打算邀请哪位领导参加会议?”张教授问道,这也是华国的惯例了,会议邀请到的领导级别越高,就证明会议越成功。 这个问题,让他陷入了深度的茫然,但手中的动作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可是刚刚开口,看着白墨离去的毫不拖泥带水的,未说完的话被上官晓晓吞了回去,上官晓晓有些失落。 看那些阶梯的构造,还有这入口的宽度,穆老板对这个酒馆老板能不能下去,持怀疑态度。 公司上下对于倪怀柔的决定都佩服的五体投地,三位股东对于沈浪的能力也是非常看好,不过三位老人都过了不惑之年,在公司稳定后毅然决然的辞去了各自的职位,当起了甩手掌柜。 本来,在听说慕诗颖就要结婚之后,冷慕梵便下了决心,只要慕诗颖能够幸福,他就愿意为了她放手。出于这样的心理,冷慕梵才给慕诗颖发了祝她幸福的短信。可是,冷慕梵却一直没有收到回复。 李宗等三人有些诧异,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是侧过头三人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可怜的孩子,躺在床上看诗集也会遇到这种事。”仁爱之剑撇撇嘴。也是难怪理事长要把安杰罗送出这里,那个大脸少年乍一听到这些也不知道受得了不。 “嘿,伙计,你用一个八环奥术卷轴来联系我,就只是想说这些?”公爵摊摊手,有些没好气地对阿德勒大法师的影像说。但旋即他就察觉到了这并非是即时的奥术通讯,传输过来的只是一段事先储存起来的奥术影像。 “霍金教授,要么我们换个赌注好了。”吕丘建突然冒出一个鬼点子。 战斗还在继续,霍晓已经让观战的足够的惊讶了,但这还只是开始。 “当然见过,要是没见过我怎么会乱说,我还知道赵大海,沈阿娘,还有那个很多年前被枪决了的赵壮,这些都是我哥跟我讲的。”陈良说道。 那时的旧式火车还会发出哐哧哐哧的声音,汽笛的鸣声犹如野马长嘶的悲鸣。 经过一天的奔波,墨鸦引领着众人抵达了第一个绿洲。一天的行程,已让他们多少对沙漠有了一定的了解。也知道知道绿洲的存在是多么的可贵,所以他们立即安营扎寨,补充食物跟水源,好好休息。 “清洗不到我的头上,老国君去世的事情我也是有份的,你说新君上不会清洗我。这是为何呢?”听了周尧的话,石驼压在头上的石头总算是落下了,赶紧问道。 王室的七千兵马,再加上秦人不到三千的兵马。用这些兵马来对付丰戎的上万骑兵,那是很有困难的。 深深吸了口气,程凌芝蹙眉,好在检查下来并没有发现有其他地方转移,只要手术切除肿物,预后还是不错的。 “怎么了!怎么了!”守在门外的关羽听到里面有摔打的声音,头一个冲了进来,一下子就看到貂蝉受伤的玉手,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 第九十一章 给姜幼安添堵 “祖母,那姜幼安现在人在何处?” 陆老夫人摇头说不知,她是真的不知道,也问过陆玄衡,说想去看看她,可是陆玄衡嘴巴严得很,连她都不肯透露。 “李婀姒嘛,到底是不同一些……”凤舞想起了南宫霏临终前留给她的掩鬓,讽刺一笑。 苗条把车开去房地产公司办理她们新公寓的手续,估计现在没法来接她。 “奴婢知道了。可是咱们的计划……”摸不清皇上的底牌,恐怕她们也将举棋不定了。 但是没想到此时的燕王却已经开始沉默了下来,并且陷入了回忆之中。对于陈秋白所说的这些话,燕王就好像没听见一般,根本不给于回应。 白色的头发随风飘扬,夹杂的花瓣与裙子交相辉印,只是那么浅浅的一笑,就像是敛尽了世间所有的美丽。 此言一出,就好比在已经滋滋作响的油锅里加了一勺水,简直就要冒起阵阵白烟儿來。 “总而言之他们手头都有圣器对吧,这些真?言领主还有城堡术师?”顾晗晗打断他问。 “好了大家都听到了吗?atm-5又有一只被运送过来了,我们现在恐怕得回去,把它开过来。”陈秋白也跟着关闭了通讯器,然后说道。 于是,陈秋白便也没有怎么考虑,直接双腿发力,向着山上跑了过去。这皇城根特四面环海,唯一对外的通道,就是海上列车,所以这座山的外面,也就应该是无尽的大海了。 “你是说,白氏出墙的事,是红漾告诉你的?”皇帝突然出声,凤舞当然晓得他担心什么。 千年暴君不会那么傻,不会就这么轻易相信萧毅,更不会轻易流露出打倒万雷天门的想法。 萧毅心中一惊,这体内的神魔二气刚刚看过来的样子,简直就像是有生命一样。 更糟糕的是,寒气来袭大家的手脚被冻得哆嗦,身体稍微被冻僵了一些,行动上慢了很多。 曾经他在探索的途中遇到了困难,在左菲的帮助下才脱离了险境,顺利回到了地球。 大神司是太阳国的强者假扮的,神使是神州的武林败类假扮的,河神是傣长苟假扮的。 在他想来,她出现在自己家里,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是打残刘强西之事东窗事发,就是因为那两次见义勇为前来感谢自己。 “是真的?”花璇玑心中的惊喜之情简直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按理说外祖父位高权重,门下学生众多,不应该就那么轻易的被薄家打压才对,可事实却是穆家急速的败落,穆家人无奈退回太兴府。 说实话,徐画一个七岁的孩子,我不会跟他一般见识,但是一看到他那个艳丽高调的妈,我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是她不说话在我眼里都嫌得慌。 原本我是想心平气和吃完这一顿饭的,但齐越的话成功把火挑了起来。 天地万物,名利罢,金钱了,修为高,武力强。终究逃不过一死,时间可以剥夺一切,而这增元就是不断增加寿元,逃脱时间的消磨。 “那就要看他做的是什么样的事了,难道张峰主认为我凤华弟子应该被你龙首峰欺负了?什么时候,昆仑成了你龙首峰一家的了?”凤华仙子这时也站了起来,面凝寒霜,冷声反问道。 ------------ 第九十二章 葬身火海 姜幼安见他这样,更好奇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他莫不是诳我的,根本没有退亲吧?” 修竹忙道:“确确实实是退了的,公子可没有骗人,公子为此可是费了不少事呢!” 当李智等人来到迷宫入口之前的时候,竟然同样被那些圣武士给挡了下来。 李智闻言不由眉头一皱。的确,如果这个堕落天使祖神马上打开一个空间门逃跑,他还真的没办法留得住他。如果不能将他杀死,到时候地球将会永无宁日。 在阎锡山的官邸里面,四个集团军的总司令,已经被召集了起来。 此时他身上黏上了一层零碎的血痂,这都是不纯的血脉被他逼出体外后留下的。 金华城虽然遭到过好几次的战火洗涤,人口大减,但是经济仍旧十分繁荣,琉璃这种贵重物品还是能够消费的起的。 许问峰暗暗皱眉,没想到这头魔龙如此厉害,尤其见到黑龙曌气定神闲的从容模样,不禁疑心其根本没有出尽全力。 哈尔巴顿那灌注热情的生硬,让那些拼死在前线战斗的士兵们为之一振。联合军的防线再次稳固起来。 周健沉默不语,虽然闻人兴国说的简略,但是他却感觉出了这个老人年轻时宣誓报国的那一腔热血,以及他重恩重义的品性。 mimi糊糊的将脑袋伸出窗口一看,却只能看到模糊的尾灯,几乎要消失在夜幕之中了,这……这是怎么回事? 深呼吸了两口气之后,陈香终于平复了心情,立刻链接上了洞府系统的咨询。 “好了!不管怎样,龙是感悟到了自己心中的兵器!可喜可贺!接下来,龙,你就想想你想将你的尺铸造成什么形态,以及尺寸如何吧!”凌雪适时的阻止了龙行和凌剑傲之间的客套说道。 随后,阳耀明就仿佛是一团火球一般直接倒飞而出撞在了一根柱子上。 “可我并不想与你为敌,从来没想过,会成为你的敌人!”叶龙开口讲道。 戴宗知道这件事情不是自己区区一个指挥使能做主的了,戴宗先命人收拢万家族人,在封锁消息,自己轻身前往太守府,将此事禀告给太守简雍。 大图王宫中,一声长啸从歌月台传出。久闭二十天的歌月台的大门终于慢慢的打开了。 适应一下那些在大雪天,才能感受到的新年或者圣诞节元素,比如坐着雪橇的圣诞老人。 由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这股味道已经变得有些微弱,短短续续的,白狼在勉强追踪了一段距离之后,发现这股味道竟然在一棵大树处中断了,白狼绕着这棵树转了一圈,并没有在其他方向发现植物汁液的味道。 目前仙侠收订平均是二十比一左右的样子,甚至有六七个比一的牛人。 “主公,关将军也斩杀了敌方一员将领,只不过被踩成了肉泥!”秦琼看看刘德,随后便为关羽请功道。 事情都已经进行到了这一步,楚芸也不管什么面子不面子了,毕竟从她下定了决心主动走入这间房后,也就卑微得没有任何一丝脸面可言了。 “这一件事情我没有任何的意见了,已经说过要在蜀国确立魂洛的衣冠冢,至于其他的你们看着安排就是。”巫噬回答道。 ------------ 第九十三章 死的怎么不是你 张逸飞,醉了!如果邵凝蝶不是轩逸集团的总裁,那么张逸飞绝对会不惜一切的把他追到手。 沈博儒身形疾速后退,同时,双手在身前飞速掐动,随着一个个法诀之力在手指间流转,在其神前一丈左右距离的地方,在法诀之力绵绵不绝的激射之下,一面金光巨盾便是显现而出。 百里岚的“担忧”也是有道理的,这让秋霜也苦恼起來,仔细思索着解决之道。 就听戴斗笠的男人突然大叫一声,“走!”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两颗圆球一样的东西,狠狠朝着地上摔去。 冷傲真的很不服气,为了留给颖儿家人好印象,刚才陆亦凡打他,他没有还手,他什么话都没说,可是现在看到颖儿为了陆亦凡流泪,他觉得心里特别的难受。 猛地停下脚步,秋霜恶狠狠地盯着原清风,那眼神就像是淬了毒的短刃一般,毫不留情地射向对方。 “怀疑你的身份?”萧翎晓才不管他有多窘迫呢,先把事情问清楚才是最重要的。要不然等到她和奉铭参与其中,万一被人合起伙儿来算计了都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那一日已经不远了。”黝黑的双目盯着窗外的星空,夙亦翎勾起嘴角,满目的志在必得。 商泠羽心中焦虑,刚才想说的事情与如今她的处境相比,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崔成章左手摸了摸洗的发白得衣服,然后伸进衣兜摸了摸躺在里面的三个大钱,心里叹息不已,摇了摇头,最终将视线从地摊上的酒坛上移开。 “呵。”卡莎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满带嘲讽的笑容,然后再看看自己身后地马尼拉部队,自己身边的哈莉林艾她们。 就在他义无反顾启程前往仙灵岛的时候,一出客栈门口,就遇见黑苗人首领,黑苗人首领表示同情李逍遥,并给李逍遥可以打开通向仙灵岛道路的破天锤和可以防瘴气的药散。 接下来就是进行这最后一次针灸了,由于有了昨晚上的经历,叶重始终感觉闺房中的气氛有些旖旎,期间,叶重还听见杜鹃惊呼出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花奴闻言一怔,似乎没想到叶重叶公子是如此厚颜无耻外加口舌花花的人,羞耻心呢,被狗食了吗? 不过,凌昊的念头自然没人知道,那妖族又是个不知收敛的大嗓门。不知多少人都听到了那妖族的自言自语,气氛顿时热烈起来。 这些年中,国家致力于培养超级特警,不少武者成为了国家的人。 简禾在寝殿里睡了一个下午,直把被子扭成了麻花,现在精神正好着,早已饿得不行。 “不!”伊莲娜眼睁睁看着红衣大主教被利刃穿透胸膛,嘴角喷出一口鲜血倒在地上。 由于上一个被秒杀,虽然有大意的原因,但第二场张力军依然重视起来。 教官眼眸一凌,手中西洋短剑挥动,非但弹开了陈塘的攻击,其西洋短剑也朝着陈塘刺去。 “这是我在阿联酋的首都阿布扎比买的。通常好东西都集中到那里让富豪们先挑选才会卖到国内。”郑旭东说道。 但是,血妖却更能借天地之威,甚至可以推到大道之纹,用特殊手段击杀对方。 视线所及,全是五颜六色的异火洪流冲天而起,如果不是他体外凝结出一层紫精炎护罩,恐怕随时都会被这些火焰洪流冲击成灰烬。 可是,却没想到,此时韩晨不但没死,而且,还在吸着三才九宫八卦阵。六人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她声音中带了股焦急和期盼。神色巴巴的看着韩晨。虽然,眼底涌现着若有若无的惧意。 因为今天是叶卫国老爷子的大寿,除了已经到场,原本就在要宴请的宾客名单内的人,但凡需要迎宾侍者名唱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更多的信众们也差不多是在这个时候出现,这部分人都是宁肯再走远一些也要获利的。不过为了能及时回来还是掐准了时间提前出发,这样就能借着天色余光返回家中了。 这里也一定藏着不少秘密,他盯着被红酒弄湿的左胳膊……旁边的那道深沟如是的想。 张居正虽然辅助幼年的朱翊钧也就是万历皇帝,可是对于皇帝他没有找准定位,皇帝虽然是自己的学生,可是也是君主,君臣之分还是要有的,可是张居正没有注意这些,而且让皇帝难堪。其中就有这么一则记载。 “玄抱紧!”二郎真君长枪在手,万夫莫敌的气概爆绽,再急催胯下马儿一阵急奔。 此狗策非彼狗策!看上去凶残得很!贺毓婷吓得一吐舌,把搅基大咒悄悄地放在心里默祷成百上千遍。 我去,季芸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她好好呆着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想起父亲那双印满时光印记的慈目,思念失控地泛滥开来,望着这无边的夜色,微风在耳边拂着鬓发,一切像回到从前的从前。 声势,让人以为他依旧想要针对孔德儒的时候,他改变了方向,扫向了被孔子圣威压迫在地的李言身上。 ------------ 第九十四章 姐妹相见 宽阔的水面上,一艘船只缓缓驶过。 年轻的女子立于船头,平静地望着滔滔江水,目光幽暗。 身后的船舱突然被打开,秋兰扶着门框,喜出望外地喊道:“大姑娘,二姑娘醒了!” 等了一刻钟后,陈洛就打开了大衍炼炉,而在里面被玄纹束缚了很久的天麟血剑,便是迫不及待的冲天而起。 范宁没想到他居然立刻就能反唇相讥,瞪大了眼睛,一时说不出话来。 此阵法虽然威力无穷,但代价却非常大,这一战妖族无论胜败,那百万妖兵都剩不了几个。 东方火焱!?丁果果瞬间明白,他们嘴里的她就是自己!她死死咬住嘴唇,逼自己不要发出一点声音。 “随便什么都行,只要能填饱肚子。”陆华望着超市里的饼干和火‘腿’肠,吞咽着唾沫。 “这……难道其中除了人与人竞争,还有别的什么危险?”陈洛真正动容了,数以十万计的武者参赛,最后无一人生还,简直是有些骇人听闻了。 顿时间,绿光冲霄,刀光寒人,直接是将那一拳贯来的陈洛给搅得粉碎,不留一点痕迹。 “那是当然。不过不是我的功劳,这房子是我们家管家帮我找的。”韩枫说。 表面上,齐远公府彻底远离了夺嫡之争,闭门谢客。皇后娘娘装疯卖傻,混淆视听。 枯瘦老头有些喘不过气来,显然就算有着南都朱雀府的印法,但他以通灵境的实力来开启这空间壁障,还是颇为吃力。 这风自东向西而起,迅速西去。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大势所趋,此时异形也退了,潜伏起来,神州大地之上终于迎来了久违的春雷,久违的东风。 过程不多说,一方是爆炸,一方是冰与火,虽然说因为轰焦冻自身的原因放不开,没有使用火的个性,但双方之间也是打得有来有回的,场面异常火热,特效也满分。 李琪琪不是第一次听唐饶说这些肉麻的话,当这句话从唐饶嘴里说出来,李琪琪还是忍不住肉麻两下。 带着塞恩来到囚禁亡灵法师弟子的地方,卡尔示意塞恩进入其中将其带出,但塞恩很是警惕,直接选择了拒绝。 “可以,这家伙有一个诡异的商业头脑,应该搞得起来。”唐饶说道。 表面的皮肤潮湿,长着很多的疙瘩,像是恐龙的皮肤;一双眼睛如车轮般大,黄褐色,透着锐利和嗜血的气息;四肢强而有力,结实的肌肉就像一块块钢板似的架构在它的身上。 要知道此时整个商场里显得十分安静,稍微有点声音都会引起敌人的注意。 为了找紫晶这事,唐饶想办法想得都掉头发了,这乍一有进紫晶的机会,唐饶哪里有放过的道理。 看着紧闭的房门,丧尸锋利的指甲挠门的声音让人心底直发怵,先前钥匙不在外边的防盗门上插着还好,现在他却一点安全感都没有。 这个节目在华国的影响力除了某些电视剧之外只比中央新闻要低一些,想要上这个节目,没有个几部片子出来的话,人家节目组连考虑都不会考虑的。 “不错!!!”众人顿时一愣,瞬间回想起了之前孙旅长曾经说过的话。 ------------ 第九十五章 下葬 虽然石霄出手大方,赠送的两枚发簪都不是凡品。但是武术界实力为尊,初入内劲的武者只是最底层的存在。 阿鲤与恶龙大约打斗了一刻钟,随后一股狂风直扑地面,刮得我往后飞去,结果被复奚一把捞进了怀里。 只见陆骋延手中举着她的手机,一步步逼近,她刚松懈下来的情绪又被调动起来,随着男人身上的压迫感不由地紧张起来。 这两位不管是哪一个,都是松江大学无数学子做梦都想赶超的对象。 在如此漫长的时间里,发生形态上的变化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算是明白了,今天不管是他们去了哪一边,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好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修炼一番,等实力都恢复了,我们再出去,有了这个我们自保无余。”叶灵尘吩咐道。 然而,贾母如何肯将其中内情诉说出来,这不是当着外人的面灭自家威风么? 石霄现在还没有进入筑基期,没有觉醒灵识,否则周围的动向他都可以察觉到。 最终,他们将我挂在了一根长杆上。还不辞辛苦地在我周身都贴满了符纸,这些符纸搔在我脖子上,弄得我甚痒,动也动不得,遂笑出了声。 厉云泽原本刚刚想要交代的话,就被何以宁后面的急忙解释给弄的转化成了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魔法师急冲冲的找到了伊莉丝,然后在她耳朵边说了些什么?接着伊莉丝就慌慌张张的跑了出去,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宗门弟子比试中每项的前三名可以自主择师,就是说弟子能够自己选择一位筑基期修士做为自己的师父。 “不会的。”他摇了摇头,斜视着地面,落入了深沉的思考之中,极力佐证诸葛亮不可失败的原因。 裴诗茵这个时候是怎么也无法保持平静,更是一点也想不出应该怎么才能自救。 曲薇薇看着厉云泽如飞箭窜出去的车,咬牙,攥手,脸因为愤恨而扭曲着。 片刻后,庞德、马超最先赶来,随后赵云、颜良、马腾等全部聚集过来。士兵把营帐重新修缮。 一旁的杨雪将李思萌拉坐在位置上,沙南坤也将包承拉到了李思萌的旁边按了下去。 栾玉把幽莲散人怎么到的焚焰谷,怎么请的林浩然,又是怎么被东虞盟威胁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萧雨。 拉蒂这么一说,应龙也释放出精神力在自己周围布下了一层保护膜。只要有任何攻击碰到这个保护膜,应龙就能够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击。 顾宁还想凭借楼梯位置卡一波,但几颗手雷上来,5Pow的人根本不给机会。 洛基自认为让真辉回答几个问题不是什么难事,可是洛基看到真辉明显迟疑了,似乎有什么忌惮。 用过早餐,君墨去了厨房收拾碗筷,夏繁星一如往常一般,开门营业。 罗浩宇离开赤松商会之后,联系到了赤松天匠,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汇报,等待着天匠降临拨乱反正。 固体核心如同黑洞一样,疯狂的吸收一切力量,自我之神消散,李元霸的神智也陷入了混沌之中。 开赛之前,她们一度都挺抱怨柳馨的,为什么要给她们报名这样的比赛? 此刻的冷玉心中翻起了惊涛海浪,觉醒者分为四大类,本体,成长,思维,生命,身体构造各有两层不同,造成这种不同的主要原因便是因为DNA的核心元了。 冷玉打量了一眼四周的环境之后,便随着豪老头和大龙王他们一起往山下走去,路上,三人一边走,一边在闲聊。 “他们跳东边,咱们落西边,许磊,你搜到枪去这里卡点。”唐皓一边飞速下降,一边打开地图标记了点。 而且盐的质量也不是很好,因为大唐境内的盐井并不多,制出的盐也很一般,都比较粗,甚至某些盐还有一点苦味,只能将就吃。 倒是明月一直在说些惹人高兴的话逗赵太后笑,并问一些齐国的情况转移她的注意力。 “对了,惜之,你怎么突然回来了?”短暂的激动过后,萧希微终于恢复了些许的理智。 南宫天一直都是静静的看着姜欣雨的动作,手上的动作没有任何的变化,一直都制住姜欣雨的身体。 听哥哥这么一说,纪无炎只能暂时压下心中的怒火,先好好的祭祖。 两人当机立断,离开了自己的房间,去到了一旁姜欣雨的住处,正好看到了守在外面的少卿。 宁拂尘猛然发现,自己的修为境界,又跌落了,现在已经是分神巅峰。 “那我不管,你不喜欢也得陪我欣赏,走吧。”腾筠拉着宁拂尘走向了远处有大河流过的地方。 张不三这个时候心中已经乐开了花,只是表面上,他还是那么的淡定。 这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只见半空中一道液体倾泄而下,随即一只修长的手优雅的将空了的茶杯放回了桌上。 原来是他轻敌,原来真正的天才是对面那个乳臭未干的毛娃娃,枉他多年以来自诩为天才中的天才,原来他只是比一般人天赋高一些,也不过如此。 慢慢的,时间过去了,朱元璋看着已经是满目的尸体,已经是接近五千人战死沙场,朱元璋心中恼怒。 墨圣君难得怜香惜玉一回,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把银口酒囊递给她。 “什么东西?”廖兮有些害怕,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被什么诡异力量紧紧的拉扯住了,动弹不得。连忙用力挣扎,却是无法挣脱。 这是赫尔墨斯号刚刚监测到了一个异常天气,看起来像是突发的天气状况,所以监控系统给了一个等级较低的警报提示,所以警报的声音并不是很大。 此仇不报非男人!秦正鼻间发出一声冷哼,恨恨地对着空气讽刺道:“那块冰山不过是个没开过荤的嫩雏,你也太高看他了。”仿佛那人就在那里被戳成了筛子,扬手把青玉扔进了主神空间,摇摇头不再去想那破事。 ------------ 第九十六章 庆王 经过多日跋涉,姜幼安已经随姐姐来到了衡州,这里正是庆王李怀瑾的封地。 融合学习从系统中得到的忍术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其中却需要付出不少的精神能量。 显然,千木灵对于加藤刚这些侵略她家园的混蛋,很是厌恶憎恨。但是,身为这整件事的知情者,她可是知道,自己家族中可还有加藤家族很多的强者。 好在现在韩栖演艺事业已经步入正轨了,不用回去继承他俩的公司了。 从来没有给她讲过关于圈里的任何事情,韩栖那时候也不是很懂,天天跟着他吃喝玩乐也不觉得奇怪。 “对了,还有,准备一下,今晚子夜之前,我们就要离开万年县。”李承明又道。 “我只会做红烧肉,其它的菜我又不会做~”罗琳憋红脸,挣脱邹云的怀抱,跑回了房里。 但萧战得到的是负面消息,但萧风却是自信满满,即使斗气境界上,萧战高他两星,但他的战力,却完全不输萧战。 “怎么可能不好奇,早就好奇了,只不过一直手头有事情没有腾出空来研究你的身世罢了,你不是宋府的大公子吗?怎么又变成了什么堂主?少主?怎么回事?”上官毓秀追问。 当然,这也是因为他自修行以来,还从未碰到过难以突破的瓶颈,故而对前人之言抱有怀疑的态度。 冷凝摇摇头,巧巧的意思是上官毓秀自己的意识不想活了,因为跟宋丙耀大吵一架,她才发现,原来宋丙耀没有那么相信自己。 “老大,她,她,她真的是方冰云!”凌泰有些结巴的通过通讯电台和许志杰说道。 一时之间。堡内外众人。对于进入五寨堡军队,就更为地向往。就连旁边那个锦衣卫千户杨大为及几个校尉们。看了后都是羡慕不己。 马经纶疏中言语中多有不敬,万历帝得疏,自然愤然大怒,便斥马经纶为民。不过在京官舆论中,却以马经纶耿直忠言,博得了一片的清名。只有黄来福暗暗摇头。这些明朝言官们,为了捞取名声,己经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 “滚滚滚,我说过了,我不会武功,我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你给我一边去,真是讨厌。”许志杰实在有些烦了,平常史远舟都是一幅迷恋音乐的乐痴样,今天怎么会有种不正常表现,莫非被吓傻了。 这道声音响起,千矿城每一个角落里都回荡起来,虽也浩大,但听之却无丝毫的戾气。反而让人感受到一种如沐春风般的气息。 一个大胆的计划渐渐在许志杰的心中形成,他要竞争,与国家竞争,他就不信,凭着天界集团的优势人才资源,就拼不过那些受国家保护的温室花朵,他,一定会打破这层屏障。 目光从房中的家具中逐一扫过。努力地想发现什么,看着房间内简单的家具,最后落在了炕缘的横木之上。 当这只队伍烟尘滚滚地出现在延绥镇杨参将及延绥镇众官兵眼中时,他们不由吸了一口冷气。 看看太阳己经越往西移,己时近傍晚,五寨堡军队中的辎重伙夫们,纷纷打水,准备晚饭。 ------------ 第九十七章 孟灵越 一只欣长的手突然从裂痕中伸了出来,和林津津的掌印对到了一起。 本来想留点钱在三叔那,让他看着他们几个,但是想想他们这么有主意,还是别给三叔找事了。那几块钱放在周继强手里也挺好,肯定能专款专用。 天朝要略字虽然多,但却只陈述了一个问题,如何立国,如何立天朝上国。 用付磊的话说,我一个月就挣那二十三十的,你却让我担着赔付二三百甚至更多的风险,我要是从了你那才是傻呢。所以遇到这种事他又变成了老顽固,没有手续,你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给你开门。 他必紫宵更了解赤羽,无论赤羽出去干什么,真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办到。 “洛师弟,不必急切,四宗同道,六件半仙兵,我们可以一人一件!”靳辰接着说道,宽慰洛云迪的心。 徐年发现马新竹的想法有时真的很无厘头,还没回答,马新怡捡起果篮的一个荔枝往马新竹头上扔去,正好打在他额头上。 如果此时樊辰能看到电话那头刘仙儿的表情的话,就能看到刘仙儿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翻了好几个大白眼。 况且,江州一中可是有不少权贵公子千金,常常有各种暴力事件发生。 蝎子她虽然没有养过,但是也知道它的基本生活习性。这种动物喜阴喜潮,白天翻石头是不会有太大收获的。而且蝎子虽然有毒性,但是毒性却不是很大,刚刚那两个孩子说的嘴歪眼斜是没有的,不过被蛰一下绝对好受不了。 现世的人将其显照出来加以运用,能爆发无边伟力,随着奇景越清晰,力量便越强。 寥无人烟的高速,心上人就在身旁入睡,时不时的偏头看上一眼,都有无穷的满足感涌上心头。 通道内出现一层红色霞光,霞光越来越浓,如同一片血池,挡住了青蛇王去路。 云浅知道,孙经理说的是实话,更重要的是,既然上头都已经决定让她去参加这个饭局。那么就绝对没有她能够拒绝的权力。 愁眉不展的几人把视线放空,余光里看到那边的伍易,已经开始尝试把两种灵植放进去,检验材料分类技术了。 而且她收到玉宗玄衣的消息,穆青镇杀刘家人时,甚至没有动用奇景,纯粹以肉身搏杀。 只可惜那个时候剑灵不在,他觉得,如果是剑灵庇佑自己,应该可以过去争渡。 席子容条件太优越,少年眉目清俊,身高腿长,脾气又好,还是市一中的年级第一,按照陈妮内心的想法,她的苏苏姐能带回家的同学,关系肯定很好。 贺宗生得魁梧,背对着初升起的太阳,阮娇娇仰头看着他,能看到从他背后散开的光晕。 “你去把他给我带过来,记住,我要活的!”血影说完,无生立即消失在原地,朝着梁琪正所在的地方追去。 厢房里,两人正打算进一步深入了解,却只听外面嘭的一声巨响传来,随即便是一干丁家仆从的惊呼与喝骂声。 傅柏轩听到了声音立即赶了过来,他一手举着剑防备着,另一手想要去搀扶颜一柠。 俞晴准备的这个黑色帆布袋就是为了装钱准备的,像上次一样扛个麻袋太粗糙了。 “所以说,你和一菲成为了家人,开不开心,激不激动,兴不兴奋。”张伟作出结论。 “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李叔见还有他的礼物,笑得见牙不见眼,手忙脚乱的接住抛过来的红枣。 校长严阵以待,提前通知让我们集体穿校服,且不能穿脏兮兮、皱巴巴的校服。 如果说舞台上的表现力,以及健康性感的身材,确实眼前的姑娘算得上张贺印象里最好的那个。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岁气宇不凡的帅气青年,工作有段时间了。 没有人去安慰水夭夭,一来不知道如何开口,二来她自己也需要宣泄。 强如族长,地级巅峰武者,直接被烧成了黑炭,除了怪物,还有谁能做到? 她刚走出牢房,就看到商煜慌慌张张的身影,他正想冲过来,却想起什么似的又退了回去。 林辰体内的气血,变得无比的活跃,如同开水般止不住的沸腾起来,浑身燥热无比。所幸林辰心境修为稳固,可以克制住心中的邪念。 听了阎罗王一席话,判官才顿然大悟,想起刚刚魔尊从他手中悄然无息的拿走生死簿,那如果魔尊想取自己的性命不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一天后,没有得到任何结果,光头男子只能将结果上报给了他的上司,得到了上司劈头盖脸的训斥,并增加了三百人,要他们必须找到刘玄,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 第九十八章 陆玄衡寻人 范无病很清楚自己的两亿美元投资将来会变成什么,也知道柯达的这条垄断之路能够走多远?选择一个适当的时机介入,然后获利,才是最重要的。 整体而言,北美电影票价,是香港电影票价的三倍。香港电影票价,显然还存在上涨空间。 可这是没有办法得办法,事件的发展让陆天羽没有想到这一点,事实上,这个计划…他早已经安排好了,只是他没有想到会这般轰动罢了。 王晶闻言,也开始自动回避记者。反正那些敌对的记者,不外乎是宝龙电影公司的竞争对手收买,无论王晶如何的应对,都会被刁难。 于是这帮人就在路上挡梓琪的车,可是他们也没有料到,范无病留在京城的保镖们在暗中跟踪保护梓琪的,这一下子两帮人就打起来了。 虽然现在官方没有明确对右派说平反,但也没说继续打压。至于扩大自留地,不说其他地方,就是宜贡地区也有不少地方在做,郭知言并不是特例。 看到郭拙诚被许大将军带进来,除了几个不知道郭拙诚存在的军人和会议服务人员外,大家都没有惊讶,贤圣同志只是瞥了他一眼就思考他的事去了。 帕特里克-尤因的话让霍华德的动作一滞,但是他终究没有停下,仍旧投出了手中的篮球,只是这个篮球实在是偏的离谱。 陆天羽把实验的枪支扔了回去,继续查看厂区内的车间与所能制造出来的全新设备。 张少杰知道堀越学院,确实盛产明星。历史上,不但酒井法子是出自堀越学院培养,其他的高桥由美子、松隆子、滨崎步等等后来曰本很多当红的明星,皆曾出自堀越学院。 众贼兵听令,急忙走上前去与王毅一人取了一样菜肴,当着马灵之面,全部吃了下去,王毅怕马灵还不放心,还特地喝了几口酒。 何止是努力,为了那个高位,谢贵妃已然将整个宣平候府押做了赌注。何子岩一方面为她的野心勃勃感到震惊,一方面又庆幸有这样野心勃勃的人在前头替自己开道,前方俨然已经展开了大好的锦绣前程。 保安再次出来,让两人进去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8点了,跨进大门的瞬间,周秉然和蛮牛都同时提了一口气,浑身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可现在另外一个问题也出现了,就是这都没人来开门了,怎么进去? 众人都点点头答应一声,也没有说什么,起身去办自己的事情去了。 眼看着周莹莹还想开口去说什么,张昊天一把拽过周莹莹,就这么吻了下去。 封氏手心里全都是冷汗,她不给隋念莪腾院子隋大太太确实不好挑错,但是隋大太太想把孙儿接过去养着,这更是没有半点错处。 这铁球是当年兵部一位主事设计的机关,若是打开不得法,酸液流入球内,则会损失密信,还会伤了那误开铁球的人。 这次光元素的汇聚异常成功,而光元素的激发,也比上一次要强上数倍,意识到这点的东方晓还未来得及高兴,当即脸色一变,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约翰笑着摆了摆手,其实人类和精灵都一样,如果精灵进入到了人类的地盘,恐怕也是一样的结果。 如果叶萦把烬收为魔宠,那么,凭借灵魂契约就能随时随地感应到烬的方位了。 就像米国要打依拉克,依拉克知道米国要打他,知道什么时候打他,知道从哪里开始打,知道会以什么方式打他,甚至知道具体什么时间开始打。 叶萦很担心烬的伤情,烬是暗属性的,不以恢复和疗愈见长,甚至连像冰属性那样自封伤口延缓伤势都做不到。 张喆说的在理,非常在理,高远只是不解他的数据是从哪儿来的。 随着蠪蚳数量越来越多,高兰英腾空而起,自红葫芦中取出四十九根太阳神针,悉数祭起,星星斑点射向四面冲来的蠪蚳双眸。 白歌的摩云藤虽然可以免疫冰属性攻击,但是免疫的只是能量攻击,而尽管以摩云藤的优秀耐受性,对于冰属性的实体攻击摩云藤也能几乎不受影响,可是如果面对冰封之类的攻击,摩云藤还是会被冰封起来。 巡夜的人举灯笼略过一丛丛花草,昏昏欲睡,不经意间被石子磕绊了,刹那间清醒。 “掌控人王印的话,那自然就不同了,他的人王位受天道的庇护,任谁都不敢在人间界肆无忌惮的挑衅,若是……”轩辕黄帝当即就把话接过来,开始侃侃而谈。 许氏集团的人还有些奇怪的看向楚冠玉,他看上去仿佛挺怕林杠的? 奴儿干都司准备不到多少好东西,到是给公孙剑等人准备好了烟熏好的腊肉,足足有两万斤左右,等公孙剑的船队抵达后,这才搬运上去再次补充淡水依旧往北面行驶。 黑鹰嘎嘎两声,一双金眼满是戏谑,双翅一振,身子偏过,竟与李知尘身子擦过,直飞而去,一双铁爪竟抓向原地上自薛轻云。薛轻云脸上一白,被黑鹰一把抓起肩膀便向上飞去。 ------------ 第九十九章 彼此错过 这突如起来的变化可是吓了乔二等人一大跳,这地下机关设计的也算是精巧了。竟然可以通过墙砖的移动让梯子落下。铁锤拍了拍头上的土,眯着眼睛沿着梯子落下的洞口向上看了看,大概有十几尺高,漆黑一片。 年轻!可是你才18岁!加内特感觉自己的青春有些问题,仿佛被科比用一盆冷水浇到了炽热的青春上,冒起了青烟。 “副家主,我不是在质疑你,不过事关家主之位交接,你直接携带家主大印,而且并非家主亲自交托,岂不是太过随意了?”杨辉道。 王长生的身下骤然绽放出一大片蓝色霞光,一只蓝光闪闪的圆钵骤然出现,罩住了王长生。 苏予安的身体好的差不多了,所以姜瑶直接把他留在守将府,等过些日子,赵将军会派人护送他回徐州。 四拳相碰,赤色火光和蓝色水汽相撞,爆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浪,无数的碎石被强大气浪吹起,地面撕裂开来,出现一道数百丈长、二十余丈深的凹槽,两人的头发迎风飞舞。 就在刘真刚这般思索的同时,谁料,那柄本失利的长剑,居然没有如他意料中的坠落在地,而是已一个十分惊人的速度,朝向着刘真袭来。 杨轩勾嘴一笑,不急不慢的走上前去,十分麻利的剥开这只妖兽的头颅,从中取出一枚琥珀色的内丹,装入纳戒之内。 吴钩有些愣住了,三年前的二少从不会说这种话,也从不会解释自己做了什么,这番归来,似是话多了不少。 沈铮向乔二两解释道,来昆仑修炼之时踏遍三山五岳,结识了许多的同门和能人异士,听到了关于秦广王镇压鬼王墓的故事,所以一见到秦广王便知道来的就是秦广王了。 只见青阳赤炎神体催动到了极致,赤炎异象也跟着撑起,百丈高的火焰虚影轰然屹立在火山谷中,与天际那水云的威压轰然对峙着。 他倒不怀疑,这是菩提老祖为了诓骗他,而故意编撰出来的东西。 十二滴金色的血液,从心脏之中飞出,分别投入到了那十二道人影之中。 所以,要是纳兰暝有什么事交给她办,她是乐意得不得了的。“总之先回到往常的工作状态”,炎华这么想着。 “校尉大人。”一脸囧色黑脸汉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所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海水中并没有生灵,最起码目前没有看到哪怕一株水草,虾兵蟹将等根本不见踪影,连一只海鱼都不可见,似乎是海水的问题。 “剑冢领域?”刑天舞美眸微微眯起,她能从这石碑上的字体,感受到一股霸道至极的剑意,似乎刻下这四个字的人,拥有极为强大的实力。 可是李慧可就没那么淡定了,见到江桦第一眼就有种深入灵魂的恐惧感袭来,手中握着的茶杯也不由的砸落在地。 他这一句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那赤红的长枪,又朝着他的脑袋劈了下来。蕾米莉亚摆着一张扑克脸,显然,不打算给他留活路。 这股气势强的可怕,如果是他一人也许还真的不是敌手,可现在这边还有祝融,再加上五名亚圣,绝对可以将他拿下。 反抗军要塞和人类联军聚集地不一样,在这里没有外中内三区域,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人们的平等,反而象征着真正的残酷。在这里强者为尊,这里没有治安,没有规则,没有对错,实力在这里就是一切。 得益于长天的出力,曹洪的名言,“天下可无洪,不可无公”彻底没机会出场了。 “一路上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人的踪迹,这附近会有人吗?”吴天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此时已经天色暗了下去,树林间寂静无声,气氛相当的诡异阴森。 随后,又是一只手伸了出来,一会儿,天少慢慢从里面爬了出来。 “是吗?战宠的培养是绝对不能交给其他人的,这点你应该知道,而为了完成任务就费了那么多心思制造装备?”何毅笑了笑,不过也不再继续询问,他继续道。 洛方摇了摇头,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追查,古皇的身份已经呼之欲出。 但是当张烨将生意穿在身上后,发现这是圣衣自带的光芒,这股光芒有着极强大的防御力,精英上忍都不一定能够打破这道光芒。 现在,他们每时每刻都要顶着烈阳前进,这对体力的消耗实在是太大了。 到时候无凭无据,韩局长带着一大票警员去罗萨酒吧,也只能和刘胜他们干瞪眼。 退缩的人还是没法抵挡长生不老的诱惑,迟疑片刻也加入了墙头草的队伍。 在地上擦出一个近百米痕迹的列辰吐出一口鲜血,眼神痛苦的看向自己的胸口,坚不可摧的甲胄上居然被劈出一个裂痕,然而他伤口却不深,尽数被这玄境炎魔甲抵挡下来。 按理说青龙大师在苏杭,他徒弟应该是知道的,那一定会和师父汇报吧?既然汇报,那青龙大师就会知道,既然如此,那青龙大师怎么还会留下联系方式呢? 然而这般强横的犬傲天,如今却只剩下一根遗骨和一丝意志,不免让叶征感慨万分。 “公子,你是我从悬崖底下带回来的,是我救了你。你当时躺在地上,浑身是血差点就死了。”张晓不知道冷炎失忆了,所以不敢说谎。而她故意提到这个,就是要让冷炎记她的救命之恩。 ------------ 第一百章 她走后的第三年 西王母的道行自可看出,不周山绝非一般洞天福地这般简单,昔年洪荒大地气运聚玉此地,比不周山镇压,而不周山之下,传说中有一口先天灵泉存在,万里之内灵脉交汇。 一路之上,数位护卫因释迦摩尼身死道消,经此大变释迦牟尼不由大彻大悟,一时间在菩提神树之下悟道,明了前世今生。 姚才人是皇上心尖上的人,又有了身孕,肯定比一般人要强的多。如今赵才人又怀上了龙胎,作为后苑的总管那更不敢放下心来,无论哪一个出了事到最后都是他的失职。 有因有果才有“缘分”二字,人族时常言道:“十年修得共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聚散也好,分合也罢皆是缘分使然。 “南无阿弥陀佛,燃灯谨遵如来佛祖法旨!”言罢,燃灯周身神光一闪,化为一道金色光影消失不见。 绿色的帷幔后面轻微动弹了下,杨毅向前两步拽开帷幔,就见一个干瘪的老头吃惊的看着他,这老头得有六十多岁了,光头,脸上全是皱纹,长得那叫一个丑,身高都不到一米,哆哆嗦嗦的满眼惊恐。 “对了,两位道友看也是未曾进食,待我去露两手,让你们试试我天厨门独门手艺。”说着,袁铸已走入后庭厨房去了。 杨旭咬咬牙说道:“你等着,我去凑一下银子。”自己来县城没带那么多现银,只得和何二虎权三他们借了借,凑足了银两抱走了装在礼盒里的砚台。 一千人同时发出怒啸,提着简陋的兵器,赤着脚踩着烂泥啪嗒啪嗒地追了过去。 还有她哪同父异母的二姐,听说失足掉下了荷花池,本来她已经怀孕了,可是那么一折腾,她肚中的孩子也没有了,当时的二姐找太子殿下闹了闹,可是太子殿下又怎么可能帮她。 心中怀着沉重的包袱,九莲道人一路东行,却在离开钱塘湖的第二天,被两人拦了下来。 找来剪刀,把花蟹从中间剪开,把蟹盖洗干净后放入姜丝,然后倒一些米酒和盐拌均匀,再把搅拌匀的米酒倒入蟹盖中。 整个私人医疗机构里的人,全都站在黑色火焰之中,直勾勾的盯着杜归。 他看到,刚刚被捏爆的那些血雾,并没有消失,反而开始缓缓凝聚。 老人走到竹椅上缓缓躺了下来,张云集两人也将长凳稍微清理了一下,就坐下来,端着手里的杯子,心中有些奇怪,这个杯子里面的水明明没有任何温度,可上面飘着白烟是什么一个情况。 楚灵儿几乎是一口气把那个坏人的长相说完,说完后还一副挺累的模样,而且为了让自己显得更真实,她寒着俏脸,澄澈的眸中,却是掠过一抹寒意。 嘴上说着不愿意叫他看到;魏氏心里却是巴不得亲手将那东西递到他的跟前。 但没有人能够是一帆风顺的,包括我,我一直打坐了两天,两天之后才有一点点的帝王之气,甚至都不应该说是帝王之气,因为可能之前是和绝颜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身上沾染上了他身上的帝王之气。 陈曦微听着他们的鼓励,点点头,然后眯起眼睛,对着白九仙子的直刀就是一棍子。 叶风一下子就被盯住了,像是被一头洪荒时代的庞然大物给盯上了。 迪雪也走到了维新的身边,仔细的看了看维新,想了一下之后,她好像想到了什么。 “真是没想到你的甲贺忍蛙羁绊进化之后的形态居然会这么变态!这可比那些进化成战斗形态的宝可梦要变态的多了!”马德吉收回自己的宝可梦之后不由的感叹道。 因为就算他乃是造化境大能,走出城外,或许真的能一怒镇杀几万凶兽。 “磁铁吸引金属不是尝试吗?它如果不能吸引金属的话怎么叫磁铁呢!”穆顾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哼,我们走,这事没完!”王海看了看梦江河以及他身后的十多个壮汉,掉头带人离去。 “什么情况!”回过神来的林羽刚好看到超级暴飞龙一口龙息把甲贺忍蛙的替身给打崩了。 “就在不久前。不过白雾修者好像很虚弱的样子,走之前,白雾修者还说白刀修者和白鹰修者都阵亡了。”巨魔头领说到。 周楚萱见土里土气的田荀吓了一跳,见他打开鞋柜憨笑着,以为家里进了贼,提起LV挎包就是一顿揍。 “什么,你!”卡雷基亚咬牙切齿的惊道,从法诺斯抓着卡雷基亚的右手指间,能够看到卡雷基亚震惊而又凶神恶煞的目光。 沈玥曦没想到胧月竟然是楚国人,原来秦湛这么早就和楚国有联系了,可是秦湛到底和楚王有什么关系呢? 但,微软公司一听到无线网卡,却似乎立即懂得的样子,着实让他感觉智商被丢在地上踩。 顾锦枝随意地翻看眼前的账本,里头全是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眼花缭乱。 ------------ 第一百零一章 父女相处 梅初被人哄着,终于扭扭捏捏地走到陆玄衡的面前,陆玄衡屈指蹭了蹭梅初粉嫩圆润的脸颊,“梅梅不记得爹了吗?” 梅初红着脸,摇摇头。 陆玄衡捏捏她的小手,“那爹爹带的那些礼物要送给谁呢?” 梅初抿抿唇,声音稚气地说:“给曾祖母。” 陆老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那被救的人震惊无比,他之前看到过杀剑与龙阳的战斗,知道龙阳是一个初等仙境的,可是他没想到初等仙境的人会如此强大。 既然这些火焰给他和九龙火一样的感觉,那他就用操纵九龙火的力量试试,说不定能操控这些火焰。 我把我的思路条理分明地告诉了我的妻妾们,总算是让她们都明白了我的心思。 如果真让毒手红云故意放水,谁敢说红衣少年不会用更激烈的手段惩罚毒手红云? 董华星知道,以秦尊睚眦必报的性格,在以后的工作中,肯定会想方设法给郑为民出难题,故意整他打压他,不让郑为民有任何出头的机会。 而对面的金刚,不仅神态自若,任由轩辕通不断增大双臂真元的冲击,他脚下硬是纹丝不动。 他相信自己三处师兄弟们的医疗水平,太医院们也在临时征调的民宅里,为禁军和定州军的伤者进行包扎,然而依然有很多人死去。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师尊了,王卿,既然你把决定权交给孤,那孤便充了师尊之请,还望王卿曰后莫要辜负了孤的一片苦心才是。”李治是聪明人,一点就透,当即拍板。 范闲挑挑眉头,没有再问什么。其实今日入城这一路行来,眼观八方,耳听六路,他细细品味着东夷城与这片大陆格外不同的市井气息,已经渐渐明了此中地原因。 糜贞自然知道糜芳和袁熙的关系,她和袁熙就是糜芳牵线搭桥的呢,只是大哥现在为徐州别驾从事,地位高的很,要是过来的话,袁熙最多也就能封他别驾从事,两相比较之下,糜竺肯定留守的几率要大的多。 我此时也有些出汗了,汗水浸透了背部,热气充溢了全身,汗珠也慢慢地在眉毛里蓄满了,在阳光下反射着光泽,使我的瞳孔感受到了宝石的亮光。 看来记者这个行业竞争也挺激烈,为了拿到第一手消息,竟是直接在沙媛所在的把宾馆住下来,也算是难为他们。 皇家虽说无亲情,但也是最重视亲情的,古往今来,但凡儿子篡位失败的,最终都只是被幽禁至死,没有夺掉性命。 远处一声鸡啼惊醒了美人清梦,刘畅那纤长的睫毛眨了几眨,一对美眸缓缓睁开。顿时两道精光从漆黑的瞳孔中流溢而出,那是练体之后,身体近一步被暗能量净化的结果。 许阳自然知道团购是什么,难道自己真的没有看错,眼前这个,是创建国内第一团购的那位? “是,奴婢这就去准备。”如梦微垂着头,烛光照耀下,双颊如染了胭脂般,桃粉飞飞。 虽然严氏一直让吕绮玲放下仇恨,不要想着其它什么,可吕绮玲对于袁熙的印象还是非常的坏,今天算是第一次见到他,没想到却是这样的人,让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清水离开了夜香苑,转过头看着窗外那位镁丽的铝士时,他挥手道别。 周围所有的存在都是大大的瞪着眼睛,怎么也想不到,巴巴罗萨还有如此表现的时候。 ------------ 第一百零二章 苏伯伯 发信的人,在邀请收信的一方与他对话,并且给出了一个对话的“契机”。 林艺想了想,再打过去,苏菡那边就干脆关了机。其实林艺根本不知道,苏菡早已不在阳州,她们一家三口都去了BJ自从离开报社,苏菡手机就关了机。她不想和任何人接触,也不想和任何人说话。 被称作长老的那个老药灵坐在空地的正中间,他缓缓站起身来,振臂一呼,马上就有人带着已经准备妥当的东西走到了中间空地。 沈轻茗一拳就将百花剑气打散,然后正要趁势反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卧槽。 但她也知道,是他今天太开心了所以才会控制不住的,对叶凡这么热情的,毕竟叶凡可是第一次来找她玩。 他们说笑间,凤桐衣已然起身上了楼去。他们则一起说及正法宫之事,凤敞则道他们也还未到正法宫去拜会,毕竟外面有传言真酒不在正法宫。这会正碰到他们云家堡的人也好一起去。 江寒神识之力牢牢锁定了空中所有出现的虚空裂缝之处,法术一成,一共五十多个白骨祭坛凭空出现在那些地方的前面。 百里怒云也懒得理会,就瞎说是碰上匪类,遇险,被她们周苑主救回来一条命之类。 向雪梅说黄总,你有什么事吗?如果需要的话,我马上交代一下就可以赶回来。 千倾汐忽然想起来,这世上还有一种神操作叫装逼,估计虞狐那日也不过是为了吓吓自己而故意表现出来的吧? 这个时候不会仙术的弊端就体现出来了,无法目测,苏凡也不确定房间里到底有没有人。 “行了,别玩这种烂梗了,话说你真的不打算跟我去鬼界吗?”苏凡沉声道。 话音落下,六灵再也忍受不住内心的情绪,扑入苏凡的怀中,搂着他的脖子,随后深深地印了上去。 “四十个知名度点,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安排一下吧!”雅典娜说道。 “噗~”雅典娜没忍住的笑了,准备继续看热闹,突然间她感觉这兄妹两还真的如记忆里的那样有意思。 “那是因为你掐的是我。”杨苍因疼痛扭曲的脸显的非常有喜感。 加勒特的毛孔再次竖了起来,该死的蒂加纳,他可真是不知道死活,他以为当着贾森哈尔的面,自己就奈何不了他了么。 “知道我是谁吗?”王鹏俯下身,脑袋杵在对方眼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对方,沉声问道。 “回贵妃娘娘,草民失忆了,所以什么都不知道了。”贾千千的声音亦非常平淡,听不出半点恭敬的语气。 “不会爬也要爬,这一天所有主持游戏的人最大,他选中后玩游戏的人是不能拒绝的。”鲁冬儿幸灾乐祸的说道。 唯恐面前的这大爷一个不留神枪走了火,自己要是带着一颗免费的花生米到医院的话,那可就得不偿失亏大了。 曲嘉铭立刻知道,对方已经察觉到,自己和王鹏之间的不对劲,不然价格应该要比自己高出不少才对。 刚一下了楼,他就掏出自己的电话,再次拨打昨晚的那个电话号码。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就一直守在电话旁边,反正电话铃刚响,那边就接了。 看见风千冲向自己,火丘心中冷哼一声,它瞬间张开大口,一条六丈多长的火焰巨蛇从它口中飞出,蜿蜒盘旋着飞向了风千。 风千有些明悟了,渊渊有两种形态,它可以以任何一种形态存在,不同的形态,属xing就不相同,能力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七点以后的明珠傍晚闷热难当,天空依旧没有半丝云彩。偶尔的从窗口溜进一丝微风,也马上被屋子里面的热空气所融化。在远处的街道上传来几声车喇叭声,却丝毫没有影响楼下树上知了不知疲倦的咏夏。 她当时说的很对,遇到他,她确实挺倒霉的,他性子偏执霸道,身边不怀好意之人又多。 不管黄毛要用酒和罐头去干什么,事情办成了还好,万一事情没办成,准能把责任赖到他身上去,到时候,肯定要克扣他的红利。 “咳,季王殿下,虽然您地位尊贵,但是这不通知就上门的习惯得改改。”李思喜整理好衣衫,和刘轩德在大堂议事。 他想着既然沈澜怡喜欢珠宝首饰,他就多给她买一些,哄她开心,让她更爱他。 陆辰俞如狼一般的眼神锁着她,用手指慢慢地抚过她饱满的额头,再到泛着泪光的桃花眼,将她溢出的泪水一点点地抹去,又抚过她挺直的鼻梁和被咬的红彤彤的唇瓣。 不知道大家会不会继续陪伴着我,如果有,那我现在这里说一声感谢,如果有人要走,那我也在这里说一声感谢在此情缠的陪伴。 ------------ 第一百零三章 婉音娘子 “有人欺负你吗?” 孙思思便一勺一勺的喂月月喝水,月月的脸没法动弹,连吞咽的动作都很艰难,一勺水下去,大半都撒了。 看着神情激【喵】动的黎教授,习惯了面对任何事情都能心如止水的林依却很难感同身受,她懒得寒暄,直接问到。 将虫子用火焰烧尽,筱玉一闪身进了空间,等她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件衣服,这是她在中世纪的时候收集的,平时根本没机会穿。 比赛肯定有来有回,陈凡牛了几分钟后,轮到马克亨利发挥,就在这时,E又开始逗你玩。 和两个异面联系人,贝贝和郑智都有过交流,在获得系统的初期,很多新手任务都有很大的挑战性。 5、农民、牧民所产粮食和牲畜,皆由官府以当月市价收购。若某月价格较低,由官府作出补偿,保证农民、牧民不亏损。 随后程希带着万芊来到剧组内。当万芊来到剧组探班的时候,程希是认识的那些演员纷纷投过来异样的眼神,之前外界一直都有传闻,与万芊之间的绯闻。但是这万芊探班程希,这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这算是石锤了。 韩淼松了一口气,有一个好说话的教练就是好,不然的话自己还得费心费力想借口。 波什当年在猛龙当龙王的时候,和森林狼时期的加内特就交过手,那时候波什就打不过加内特,这一夜加内特梦回巅峰,波什就更打不过了。 莫怀远神色凝重,说道:“老弟,那要看神器是什么属性的,而且不管是什么属性的,地火岩浆都会随之而来,要是还有其它说不清的玩意儿,那就更难办了。”傅山在一边听了也觉得心惊。 空间通道,空间通道产生了!”所有人都在猛烈的呼唤,为这一刻感觉震颤。突然一个半神巅峰境界的强者,向着叶宇轩与沈昊这般冲来。看其架势,分明是想要渔翁得利。 “不要,每次都是这样,每一次都是要我带着他们,从黑铁时候就是这样,现在他们已经是白银了。还要我带,难道我跟你就是为了带他们的吗?”公主突然愤怒的喊了起来,好似要将心头的委屈一次性抒发个够。 当然,李果并没有在意这些,他现在正严阵以待,因为他知道有了剑魂的身残志坚其实就已经是完成体了,人家可老早就不是剑了,而是剑妖,甭管是正是邪,反正志坚成妖了是没跑的。 城管人员脸色一变,正要发火,汪姓男拿出三个银元,递给了城管人员认罚。 坐落在九龙土瓜湾的宝石城,此时还只是一家规模不大的珠宝公司。虽然也提供订做服务,但大多是卖柜台里摆放的那些二三流货色。 众人只觉一阵大力从头顶袭至,那黑压压的死气竟如同一块巨石般猛然压下。 牢牢的将老者的话语记在脑海当中。因此叶宇轩毫不犹豫的想着光明一方奔跑而去,准备先试探出这些原始英雄的实力,然后在做下一步决定。 ------------ 第一百零四章 母女相见 歌曲在华国持续的发酵用,据不完全统计,齐乐视频的父亲MV的点击量,在一礼拜的时间中就突破了上亿点击。 说实话,本来世界还在用看待以前的李佳玉的眼光来看待现在的李佳玉,现在看来有些错的离谱。 那些疯狗虽然吓人,但其实并没有实际的攻击力,最多只是用来吓唬人罢了,所以说起来这应该算是警告。可是,透过这些疯狗,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这村子里面真藏着高人。 只见他微微一拂手,如拨云见日一般,掌运乾坤,天道开三分,那宝塔竟然硬生生被拨开了去。 来到第二层,那是一个古罗马角斗场。和特殊战竞技场的场景差不多,不过周围的环境有很大改变。 陈抟不是自认为星空下最牛掰的人物了?难不成他还有把柄在柳明月手上? 随着计时的开始,承托王羽的悬浮圆石,往地图中央飞去。飞行途中,也在缓缓降落。 唐饶得到的,无非就是人物人员构成,还有他们内外关系网,其他东西暂时没有结果,仅仅是这样,对唐饶来说,数据也是足足的了。 一道婉转动听的声音响起,宛如野兽般气息森然恐怖的凌修就像是接收到一种无法抗拒的指令停下了。 我这么优秀这么碉堡天,你这么不简单,不应该以我这样优秀的少年为目标吗? 朗飞等人,万万没有想到,这看似普普通通的一间破屋,里面居然会,机关重重。 没多久,王皓也是离开了这田家庄园,在这街道之中转悠了起来。 “呵呵,有的时候人真的不能比人,鬼也不能比鬼呀,就如本教主这般,出生之时便有五彩祥云显现,至今为止,才修炼了不到一年,便已是道神之境了,唉,真是厉害的我自己都嫉妒我自己呀。”王开摇头晃脑的叹息道。 不仅收获了民心,而且还让两家人都感觉有面子,赵雪莹这一招可是下的精妙。 血玫瑰心头大惊,从腰间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朝王皓的腹部刺去。 林卓一愣,摊了摊手,那只鸟儿,早就受到惊吓,二话不说就逃之夭夭了。 只要他一直把这个灵草给培育下去,整个工厂的产量在一定时间内肯定会增长,当增长到潜力值的时候,才会停下来。 顷刻间,只见那穷奇凶兽从高空俯冲而下,挥舞起那森森黑爪,动作极为简单的拍向了凤天南与青儿。 若是这些天地异象的持续的时间太短了,那还真的无法让别处的人类的察觉。 “抚顺是鞑子最近的重镇,财货丰足,又离广宁较远,打起来最方便”李成梁抹了抹下巴上的頾须,若无其事,金灿灿的手指上十个大金戒指亮瞎眼。 先是姚鸣一个勾手拿两分做开端,之后麦克格雷迪两投两中,马刺有些慌乱的打了一波攻势后,火箭队反击,阿尔斯通接队友传球上篮完成第四个进球。 “该怎么办呢,怎么办呢?”李牧不由陷入沉思,回想了一下大岩蛇的属性。 “你们的提议不错,不如先找三年级的学长们组织一下吧,我的实力和他们比起来微不足道,而且我有朋友在这次事件中死了,我现在真的没时间。”李牧把锅甩给了其他人,而且他说的理由无法让人拒绝。 “铁甲蜥蜴么?用闪电类的卡牌对付应该不错。这张卡牌我也曾研究过,虽然防御力不错,可是行动力却有些迟钝。”林墨没有理会李牧的黯然神伤分析着对方的卡牌。 上课,下课,上课,下课,如此得循环着,当习惯这种感觉的时候,就不觉得什么了。 如果有到过幽岭的人一定会觉得非常奇怪:那就是从隧道那一头穿进来,到这一头出来之后会感觉这是两个决然不同的世界,一下子就跟穿越了一般。具体哪不同,我也说不出来,那是一种感觉。 看了一眼大唐朝都的方向,刘协却并未进去,天庭显然不会容许自己擅动这些王朝的气运,更不会让刘协接触此间人皇,刘协此来四大部洲,也不是为此而来,当下一行三人继续飞行,来到大唐北方的一座县城之中。 “这些都是洗过的了,直接吃没问题的。”陈静看楚云有些犹豫的样子不由说道。 传奇法师,还在配合机械人,破坏星空战舰的外壳。这条星空战舰,因为外部封闭的厉害,机械人在破坏的时候,里面的魔族竟然无法冲出来反抗。 一边说着,路凌站起了身体,走出了几步到了窗台边上,视线迅速地放远到了不远处,那是一片空地。 高飞忽然想起了很久没用的手段,随着他吐出咒语,暗元素汇聚而来,化为滔天巨浪般的黑炎将地上蠕动的血肉吞没。 而且这情报攸关他的安危,哪怕是绝对可信的人也不能透露,有的时候就算知情者主观上,也可能屈服于胁迫和逼供,或者被套出情报。无论如何,知道的人越多,对外泄露的客观可能性就越大。 听到这些恭维的声音,冯杰满意了,他点点头,就要继续说下去,忽然看到了一张茫然英俊的脸。 虽然宋九月是慕等等的亲生母亲,但是从等等一出生开始,就是她在带等等。 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窗台上的,他怀疑对方的头衔不低,恐怕不会是一个好搞定的对手,贸然起冲突并非明智之举。 后面没办法,除了好汉还留在起点星,其他人都跑去附属星球了。 但这一拳的力量实在太大,高壮老者不仅没能挡住,反而伤了手臂。 上半身的破碎成一条一条的衣物,被他随手扯下,丢在一边,露出干瘪的、瘦骨嶙峋的身体。 情急之下没有找到什么好借口的秦毅,决定先演一波受惊过度,思绪不清。 ------------ 第一百零五章 与苏明修相见 传闻战兽的所有者若是没有气息,战兽也会跟着毙命,这会儿王熙河倒是觉得这句话还挺有意思的。要是这样的话,按照传闻,贺尔暂时该是安全的。 这时,众人联想到刚才那一道光芒,与黑蛟马身上的神力,还有那充满人性的灵智,顿时,脑海一道惊雷闪过,似乎想到了某个可能。 乖乖把脸伸过来,黑狐将面具套在范锦华的头上,用力向下拽,然后用手将眼鼻耳朵摁下去。 两人,一个生活在虚空城,一个生活在光明星域,怎么可能有什么交集? 这个时候,米尔斯、德罗赞和贝尔坦斯,还有马刺队的众人都跑向了唐冥冥。 没想到这密室还挺结实的,竟然打不开,我就不信了紫炎,扔了几次大火球密室开始震动,雷掌,最终一道雷过去将密室门给强行打开,可以说是非常暴力。 随着大岩蛇的动作,大量碎岩开始漂浮起来,并且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存在感开始变得稀薄。 TNT派来解说这场比赛的,依然是巴克利和肯尼史密斯的黄金二人组合。 听见了有马鬼刀的话之后,这会儿贵末樱花轻叹了一声,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 五十人的骑士团一马当先盾牌在身前,掩护着身后的大片兄弟从东面撤离。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景墨轩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将她的身子往里面抱了抱,自己则是坐在床边,让她的头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给我?”苍渊看着那旧黄色的封面上挥写了“九转雷云诀”这五个大字。 萧三郎回头,眼睛突然一睁。眼皮上的红肿都不见,桑星子得意洋洋之下,都没发现。萧三郎轻轻一掌,已然端端正正印在他的胸口之上。 日土的简陋、单调还是令钱串儿等人大感吃惊,连曾经到过藏南的胡导都说这里比起藏南更加落后。 家里面积不算大,妻子这样做,是让他好好休息一下。她知道,这些天,自己的丈夫肯定是没日没夜的工作,她心疼他。 “你不是说她是你家亲戚吗?”梅教授直勾勾看着鲁思霞,似乎充满着期待。 赵云冷眼想看底下一众大臣的私语,看了看在面对如此境况之下的赵玄又会做出如何的回应。 “那你下班后我们去接你,你可不准跑了哈。”苏灿半开玩笑的说道。 天色已黑,苍穹如墨,点点繁星闪烁其中,倒像一张大画布上的几处点缀,虽然稀稀拉拉,略显落寞,不过白昼的喧闹,演变到了黑夜,倒是没有不落寞的道理。 通玄猿猴疯狂起来,比这嗜血暴熊还要可怕,它的修为本来就高于暴熊。 方如烟嘴角微扬,一天下来她虽然收获了不少法宝,可没几样能看,这件道器她不会放过。 “我们不想干什么,赶紧带我们去看病人,否则我砸了你们医院!”冰夏的眼睛泛着寒光。 还未等他问出口,邵珩自己也已明了:一块嶙峋的巨石正横亘在三人被水流冲去的正前方。 感受着体内伤势在药力下渐渐自发复原,邵珩发觉自己虽然仍未完全恢复,但至少不似方才那般虚弱,也终于有了几分自保之力。 这日黄昏,得道山忽然下起了滂沱大雨,圣龙谷内,两头皮毛铮亮的豪猪幼崽冲出了山谷,在大雨中追逐嬉戏,在泥浆中翻滚打闹。 好不容易醒过神来的萧怒四下一看,到处倒着聂家战甲护卫,心中大喜。 从他开始动手到此刻,时间虽然仅仅过去三四息,却已然消耗了他最少两三朵银花的战力。 叶白却是看的明白,对于澹台冰月的本事,也是感觉到了一种诡异。 孤雨看到这里,便已经知道了铁铮的想法,同时,所有的干部们都看向了铁铮。 “有!湖边有不少人,还有人拿来了绳子,抛给老鲁,但老鲁没接着~”方正武言语中充满遗憾。 萧别离冷笑。叶开忽然走过来,俯下身,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句话。他声音说得很轻,除了萧别离外,谁也不能听见他在说什么。 雷帝听到“逍遥醉”,神色有些恍惚,他很久没有喝过囚地的“逍遥醉”了。 “不了。”苍渊脸色还很苍白,既然老人把剩下的十个弟子交给他,他好歹也得回报一下。 于心远纳闷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自己被脱除了外套,并整齐的放在床边,身上盖着被子。 月之涯,龙城往西,这里鸟语花香,四季如春,漫山遍野的奇异花朵传来心旷神怡的芳香,而这里之所以称为月之涯则是因为这里有着一个巨大湖泊,呈月牙状。 “帖子已经送来了,南哥当自重!”刀疤脸低呼暗叫一声,便转身而走。 他心中便对佛门产生了巨大的意见,在这个时候竟然不想着合作抵御敌人,还想着内斗,真是罪大恶极。 短短一句话,章沛就断了三次,额上淋漓不尽冒出來的汗,他倒是擦了不下五六次。 虽然蔡旭并不擅长这种逻辑性的思考分析,但当事情随着各方面的情报逐渐汇聚在他脑海之中之后。 “你好!我是广电局财经频道的记者,想约你们冷总裁做个采访”简一礼貌客气的跟他们大堂的业务经理说明此次来访目的,安好则是在一旁仔细的看着这栋大楼的办公人员。 ------------ 第一百零六章 郡主和亲 听洛镇源说洛娉妍遣了人来,景芝心头不好的感觉越发浓烈,甚至等不及观完礼,便立即转身退了出去。 谁知洛镇源只轻轻抿了一口,便皱眉诧异地问道:“怎上了梨花白?”说着扭头看向周氏吩咐道:“今日还是上清菊酿更好。”说着便要吩咐人去搬清菊酿来。 因为每一个法修都是天地的一部分,他们钻研着天地,与上苍对话,他们是上苍的护道者,也是上苍的一份子,只要一个法修完全与天地相合,那么他便会得道。 故而严格来说只能算一例,因为七公主是明确违背了仙凡不得结合这一条天条的,但若是再有二郎神这一例,那么他们就无所顾忌了,二郎神,显然已经被许多仙神当成了趟雷之人。 “好兄弟啥也不说了说多了,都是他娘的眼泪。”孟子凡望着楼上亮着烛光的房间咬牙走了进去,王金童叹息一声,紧随其后。 “这次呢,为何面对我,不逃了?你放弃希望了吗?”剑太虚问这句话时,是一字一句问出的,似乎他无比的害怕。 京都她自然是想去的,倒不是想去见见世面,,她见得世面实在太多了。 萧月气的说不出话来,握了握拳头有种想揍人的冲动,却又硬是压下了火。 没有任何同灵体作战经验的他们,当下,也只得硬着头皮,在自已队长的带领下,每人都握着把装备了特种破魔子弹的手枪,就这么冒冒然的向着摩天轮的下方就飞速的冲了过去。 从福州到华山派,有三千多到四千里的路程,两人骑马而行,反正也不急,一路上便以练功为主,就算是骑马的时候,肖鹏也偶尔会让林平之练习练习轻功,比如经常两人骑马跑着跑着,肖鹏会突然要求换马。 他从疗养院回去后,本来是决定不管怎么样,今晚也不会再管她的。 墨扶虽然大部分时间时候喊他名字,但是偶尔还是会很给面子的喊“夫君”二字。 大宝听着黎意泽的话,收敛心神,慢慢的靠近,当看清楚棺材里躺着的人时,大宝只感觉全身血液一片冰凉。 “姐姐,我知道,我应该面对未来了,可是姐姐,我还是很想她,不知道她过的好不好,不知道她有没有吃饱饭。”云诚擦着眼泪,还是无法释怀。 许诸登场亮相,又是马又是花轿,还有侯爷,将婚礼上的气氛烘托到极点。 “你这个死丫头,脑子里想些啥东西呢,我他妈的就算再禽兽,能对自己的亲妹妹下手吗?”墨镜男在果儿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并狠狠挤兑了她一眼。 当初姬笑笑以天才之名和查尔斯确定正式交往关系的时候,老布朗也顶多是没有反对。 昨晚从杨琼那儿,李凡便问到了病房号,今天到了医院后,也只是随便找了个护士问了一句,便找到了杨啸虎的病房位置。 ”找你过来,是想跟你打听一下人,打我儿子那人,在哪呢?你有他的电话没,有的话,能不能叫他过来一趟?”黑熊用商量的语气说道。 刘婷婷叨叨半天,我才听明白她在哪里,第一次豪气了一把,直接拦了辆的士,直奔草埔那边。 “谁说我压不死你们!”林华语带双关的调戏道,打出一张二,手上只有两排顺子了,最大的顺子就在林华手上了。 这天下,对我而言,能算是‘祸’的,还不存在。秦神意轻描淡写地反击了一句,又道,虽然你这有乘人之危之嫌,不过总比那些连身份规矩都不顾的好。 伴着惊慌奔走的鸟兽,一条刚猛身影穿过繁茂枝叶,猛然落在了姬星玉身边。 而此时的雷岳则与那“盲剑”苍雨战得正欢,忽然随着叶凌绯大招爆发,瞬间席卷开来的熊熊烈焰之中忽然划过一道凛冽剑气,正中少年左肩。 四贞不明白一向不信鬼神不敬佛祖的建宁为何突然这般虔诚,结果建宁红着脸说,她希望能够早些怀上孩子。 一干佣人等看到自家少爷手捧着一大束火红的玫瑰花唇角含笑的走进别墅里,还点头回应了他们,佣人们惊得下巴差点掉落到地上。 我多想我心里面那个难以磨灭的男孩子,可以拉住我,可以在身后狠狠抱住我,哪怕他什么也无法给予我,我也会因为他的些少带着犹豫的挽留,不至于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他的意思,其实已经很明显,他是向我暗示,谢彩萍那么悲惨,全是因为我的关系。 就这样,三辆跑车在马路上疯狂角逐,那两人也是跑出了火气,不断地想要逼停沈玲珑,但都被她轻松化解,三辆车上面也都多多少少已经挂了彩。 上千只大型蝙蝠如一道黑色的长蛇般朝着林云飞扑而来,看样子是准备将林云和怀中的陶烟柔吞食地连渣渣都不剩。 十个白衣幽魂每只掉落了一件物品,于彦捡起后发现它们都是一件相同的物品。 不知不觉间,我仿佛看到了无数的怨灵从谷底向我袭来,它们嘶吼着,凄厉的叫声不断在我的耳边回想。 如果孩子大了,那就不好解决了,而且有这个孩子在,东方逸他们之间的感情再怎么挑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轻易撼动。 “进军!收复北元放弃的城池!”徐达将军下令,所有的大明驻军如同北元的驻军一般,收拾起了自己的营地,拆卸随军帐篷,带上随身的行李,跟着徐达的步数往前不断地前进,只为了北元驻地后方的城池。 ------------ 第一百零七章 局势变化 仪仗车队渐渐远去,李连珠瘫坐在车内,珠泪打湿面颊,红妆被染花。 她错了,唯一的错就是爱错了人。 在辰天一行人行将登舰参观之时,福拉老头望着这艘崭新的战舰说到。 三天之后,也就是12月28日,与会六国在大部分谈判细节上均已达成一致。 殷素素看来真的被激怒了,挥手就过来了,孟天楚敏捷地躲开,殷素素反手又是一掌,却被人拦住了,孟天楚一看,竟是屠龙。 虽然说陶艺吧地址估计早就不是秘密了吧,但直接被人这么挨着老巢住下来还是很纠结的好不好。 六姨太太生了孩子时落了病,弘哥不到两个月六姨太太就没了,弘哥就过继给了大太太做了嫡子。 所以严格说起来的话,单是退去火势就以为没事了。这种想法绝对是不现实的。 他们中层管理人员组织开了个会议,本来是想讨论下有什么方法可以帮到公司的,但是说着说着就变成了担忧大会,他实在是听不下去。 又是一处看似能够藏身的废墟,丝毫没有多想的天翔一头就扎进了黑乎乎的缝隙里!那怕里面就算躲藏着另外一只最恐怖的虫子也丝毫不能阻挡他的脚步。毕竟,在受伤的虫兽面前,根本没有任何威胁可以与之相比。 阿格列尼的第一步计划,就是拒不回援首都解救沙皇,尽管沙皇并没有落入革命党手里,但是他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基本达成。现在,第二步计划将由伊万诺夫将军来具体执行。 她这个誓言倒是发得轻巧,柴房里面只有潘金莲,自然是没有汉子了。 “想通了一切”的铁面茫然的抬起头看了看李知时,胖子,以及身边的暗影,脸上的表情可以说用面若死灰来形容当真再贴切不过。 见到段喜远去,方岚刚要出一口大气,白宇凡便堵上了他的嘴,之后他迅速的在房间里布置了一个隔音阵,这才放开了方岚的嘴。 一道森然冷寒的剑锋,携带一股无与伦比的撼天杀意,向前方探削而出,而且去势不停,直接将眼前腾身而起的“无面之将”蒲天,生生以“一”字正切而开。 弩侠儿不做理睬,自语道:“我大概知道她的意思了。”收回心神接着说道:“大哥,老弟麻烦你个事…想办法把此物还给尹姑娘。”说着,递过一粉色面纱,独自朝楼下走去。 一会儿的功夫,苏盛晨收缴了整整六部手机,其中有一部还处于游戏界面。 她正要娇嗔几句,身体又升上半空,这次她没有再害怕,待武松将她抛起了三次,才慢慢放下来。 龚静思就坐在正对着门的地方,一见陈最来了,急忙招了招手,两只水汪汪的明眸顷刻间弯成了两道月牙。 “如果你想知道,过来吧,来找我。”张优泽声音淡淡,语气却带着不容拒绝。 贾正金微微一笑,早就习惯了。他并不在意别人对自己名字的误解。 以黄建兴为首的一帮吏部官员,一方面扳倒了死对头胡耀宗,一方面结交了强悍无比的莫离,双喜临门,实在高兴坏了。 ------------ 第一百零八章 二人相见 气得杨景天好悬没要出手强攻,太后和惠妃忙拦住了他。这君紫夜的脾气如此古怪,低三下四地求着,还不一定能成呢,若是做出什么不礼敬的行为,则更是求助无门了。 “不错,正是轲比能部,你我双方联合,将轲比能部诛除如何?”难楼目光灼灼的盯着赵逸。 她看着这一路红砖堆砌的墙面上,斑驳裂痕是岁月侵蚀过的痕迹,爬山虎的藤蔓叫嚣着又一年夏季的到来。 在那巫族人要拉响传讯烟花的瞬间,天一已呼的一声,直接冲到了此人的面前,此人面色一变,来不及传信,立刻后退,手腕一抖,手上出现枚闪着寒光的匕首,直接刺向迎面撞来的少年。 “既然老师这么说,就听老师的吧。”于晓的爸爸说了一句,手一甩,像是自己好脾性妥协了似得。 更何况她并非宸王的心头所爱,所以纵然她出于道义,不会抛下宸王,但宸王真正想要的,会是她的陪伴么? 嘀咕完,便闭上眼,一个字也不肯多说,就怕到了面试场上,使不出洪荒之力。 她还是软绵绵地躺在他怀里,无知无觉地任凭这份久违恩爱的到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十二名学员皆是进入其中,周围的诸人都是围了过来,认真的看向玄晶界,在外面,可以清晰的看见里面的一切,而里面却是看不见外面,这也充分有利于其中学员的交战,而不被外界因素打扰。 见黄秋菊咕咚咕咚地漱完口之后,宋雅竹又拿出湿纸巾,温柔地擦起黄秋菊脸上的水和污渍擦。 何建国住的地方警卫级别比较高,但是张家保的车有通行证进去自然不难。 这话把李诗琪说的哑口无言,她一直以来都没有想到这上面来,没办法谁叫她太关心高远呢,只想着坏的没想到好的罢了。 他并没有回“炸天帮麦当劳”,反是观察了一下昨晚连夜买来的几十间店铺,终于挑中其中两间连在一起的,走进去直接就一拳,将两屋之间的墙壁轰塌了。 林扬淡淡一笑,“仙子,青儿没同你来”青儿就是林扬从地宫中救出的那名已经失去记忆的古武人前辈,她从地宫出来后便一直跟着弄月仙子。 同时林扬相信,现在李家人应该正躲在一起吓的浑身哆嗦。计划的第一步非常成功,林扬并不认为自己的行为有什么过错。 林扬辛苦了半夜,也只能把上半身竖起汗毛,或者下半身竖起汗毛,但这已经让他十分欣慰,毕竟有了一点儿进步。 在场的人仿佛这才反应过来一般,顿时异口同声的说道:“恭喜皇上又添一员虎将!”而手却十分恭恭敬敬的说道。 一声声嘹亮的呼喊,欢呼,不绝于耳。传荡开来,显然李尘那日的惊天一战,震撼了所有的人,以至于那般影响力,到如今都没有丝毫的减退。 大厅的谈话结束后,陌慕白算是正式入住云府了。只是,外面却依旧毫无动静,就连翼国皇也不知道,鹫国三皇子已经驾临翼国。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喝完药的随玉慢慢的倒下,就连手中的药碗,也哐当的掉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会心一笑过后,许是怕吵醒了她,姜宁血气外放,把那歪歪斜斜露了大半个肩膀的被子轻轻的给托正盖严实喽,这才蹑手蹑脚的关门离去。 然而,陈秋现在说出的话,却根本没有把这些有强大背景的公子哥放在身上,不爽就直接干,干完再说,你的背景震慑对老子无效。 这个时候菲力已经笑眯眯的走向了兰度,对着兰度做了一个里面聊得手势。 进入房间往床上一躺,点燃了一根香烟,非常的惬意,“还是属于自己的地方好,没有那么多的规矩,自由自在,想怎么样都行”自言自语的说完,徐平安笑了笑。 “你个混蛋,好歹之前咱们还合作一次,才过去几天功夫,竟说出这种不要脸的话?!”斯特恩愤怒道。 这个精英一个火球就把骷髅的血量轰掉了一半,还没等宋晨反响过来,第二个火球就把2号给干掉了。 两秒后,白色的迈巴赫一个华丽甩尾,准确停入两辆奔驰的夹缝车位里。 一瞬间,所有人都陷入了最严重的呆滞状态,反应不过来,包括一脸担忧,紧张的杨诗曼,林思颖都是美眸一惊。 这个时候,一道幽蓝的光芒朝着他的胸口刺来,他根本没有时间再找其他的了,于是猛地将那柄黑色的重剑取了出来,直接横在了自己的胸口,将对方的攻击挡了下来。 司徒非也没想到,有生之年,他还赶了一把潮流,谈了一场跨种族跨年龄的恋爱。 常观砚点点头,完全没有把常观芮意有所指的态度放在眼中,修琪琪安静的跟在常观砚的身后,用一种微不可查的方式打量着常观芮。 她梳着垂髻,就是那种极为简单的发髻,没有任何修饰,就是一把乌鸦鸦的长发挽了个髻在脑后,尾端微微掉出来了一些。也戴了花,却不是那种大红大紫的花,而是一朵雪青色的碗莲。 景安帝既是允了大阳与阿泰参加献俘仪事,仍不忘在给礼部的条子上加上了大皇子嫡子永哥儿的名字。大皇子已然如此,景安帝打算看一看孙子的资质。 “我才没有胡说,就是你撞得我,要不是你撞得我,我傻呀往你车底钻?可怜我一把老骨头,哎呦,哎呦。”老头振振有词。 谢茂试了几次,始终不能从随身空间里拿出东西来,可见来这个世界的只是他的灵魂。 这日陈秀兰拿了一盆月季来,这盆花她做了很久,也是刚做出来,就迫不及待想拿来给招儿她们看。 ------------ 第一百零九章 姜幼安还活着 她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 电光火石间,陆玄衡突然想到姜幼安还有一个姐姐,之前她一直在找…… 太守大人一走出来就直接挥手宣布了李百川的罪责,官兵们从船舱里鱼贯而出,团团围住了李百川与他养的士兵。 “那不就结了,不管这是谁出的主意,是谁的智慧想起来的,反正都是诸葛亮一家人的事情,人家诸葛亮老婆黄月英,没事吹枕边风不行吗? “真的有吗?”直到看见了这一幕,任莹莹的心中才有些悲怆,自己一个大师姐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是杨尘这样一个外人却是知道,她的眼睛之中不禁充满了疑惑。 离得这里最近的城南分局的警察,早已有着两辆警车支援了过来。 “领命!”毕武之两脚一动,手中的刀枪神戟朝周围一划,一道的令人颤抖的气息仿佛横跨虚空,不知道斩向了何处,而他也是来到了杨尘的身边。 却没想到醉剑仙的意思居然是由他看守沧澜宗,只是秦牧可不会相信醉剑仙会去沧澜宗坐镇。 自此以后,状元府内但凡在魏摇光面前活跃过的仆人都会感叹一句:怎会有如此一个花匠呢? 雀儿一听就激动了,她已经很久没有陪着公子一起出去过了,最近公子总是带着夏侯明出去,她都要憋死了。 随着秦牧选择了开启星遁,顿时,赶星鞭释放了滚滚星光,包裹住了秦牧,紧跟着星光一闪,原本位于数万米海底的秦牧居然刹那间就出现在了海面之上。 “三叔!我会拿下自动织布机,但不是为了严氏,而是为我自己!”严俊风准备了那么久,又岂会让贤。 更何况那头兽阿迦罗不知道是什么,也许就是传说中的幽冥兽呢? 天赋方面,罗森选择的是武器大师,效果针对使用不同的武器获得不同的加成。 这就是破障天眼的可怕之处,可以窥视到对手体内的灵气流转轨迹,从而将其提前破掉打断。 在州城中找了一处客栈落宿,房中,狄仁杰又木然地坐在那儿,思考着。 解说席上,阿萨此时也有些尴尬,看完了秦骁的比赛,再看其他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若是这种情况下去救援,肯定会引起火蜥蜴王的注意,历练队将会陷入一个被动境地,谁知道这位BOSS会什么时候发动偷袭。可要是不救援的话,光看那人影的动作就不难判断其受了伤,最后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但如此,清北第一军校的大学课程当中,重叠空间都是无法让武者进入的。 他的虚影展现在虚空当中,随后溃散,神形百步的真意传递到了四面八方,无数人受益。 估计今天最委屈的就是那辆奥迪车了,它招谁惹谁了吗?先是林冲和三个墨镜男撞碎了所有的玻璃,紧接着这吴大师和王大师又撞在了它身上,即使是个死物,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惨叫。 院长房间内,布洛克副院长一脸微笑的看着菲菲,可以看出这位老院长是发自内心的开心。 一脚刚踏进房门,一股浓浓的硝烟味飘了过来,其中还混杂着其他一些油腻腻的味道。 ------------ 第一百一十章 造反 他们一个个全都昏睡在地,边上点燃一柱香,从味道来闻,应该是迷香。 林飞没去管他,坐到了早已安排好的座位上,将众人目光脸色收入眼底,双手交叉在面前的桌上,脸色平静。 所有人都在为能去京都而高兴,可是老天却好像是在和他们作对一样,晚上一场大雨到来,这一场雨一下就是三天,末世的雷雨让飞机根本无法起飞,他们不得不在郑市多等待了三天的时间。 话毕就挂了电话,心里也盘算着··一些新的主意,毕竟人嘛··每天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所以所思考,总是有好处的。 “地火爆炎!”一拳狠狠砸在地上,顿时,整个厂房响起轰隆的爆炸声响。 众人似乎明白过来什么,看着江枫目光中带着一抹深意,原来江枫大师,也是一个风流倜傥的人物。 "大宋军,突击。"岳飞穿金盔金甲,大红袍,玉束带,持沥血枪,骑一噬空妖鼠,领千万大宋集团军向沧源神海族一座神光台动了突击,让鲜血染红了那一方天穹。 “有了你我宗门,总算有崛起的希望!?”无极门主缓缓开口说道。 丽莎笑着说道:“那你就自己想个呗。估计以你的智商很那想到好的音乐。 面前混沌的空间被一剑劈开,无锋却胜有锋,这把剑,便是前释新的双子之剑。 两把剑都是金色的剑身,只是有一把更像是一把断剑,两把剑都是旧世的最强之刃。 “先开开胃嘛。”刚刚运动完的翁猜接过烟点上,惬意的深深吸了一口。 只要玩家引怪后,如果离魔化双角牛距离超过20米之后,它们就会发飙。 能理清的都已经理清了,其余断层的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一下就静默了。 在那股血色烟雾的神奇疗效下,心脉被修复的万恶斩终于苏醒过来。 “我们自己搞点事儿玩玩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林朝辉无所谓的说道。 这符合贩毒的特点之一——为了不让警察查到蛛丝马迹,他们大多都是以现金交易,老韦判断他是贩毒链条中的运输者,可是毒品是谁交给他的?他又要交给谁随着他的死亡也成了谜。 酆都摇头苦笑,这般执着的水姬他越发觉得难以招架了,受她诸多恩惠,又不忍重话伤了她,便折身往回走。 “这个问题,我可以给你解决。”老板看到彭浩明无计可施的样子,缓缓开口说道。 他的怒目圆睁,他的失态的失控,倒是成了误会,老百姓一下子躲的更远,他们害怕了。 要是他们能够早些知道凤鸿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的话,她们可能也就不会有以后那么悲惨的遭遇了。 褚瑜不再犹豫,当即答应了下来。她先把一脸害怕的何芊芊送去了武冈和童云松的帐篷,她自己则跟着尼尔森去了曲帆轻的帐篷。 这条楼梯有些长,一共有三十多层,洛然走到一半就觉得疲倦了,冷萧说要过来抱她,被洛然拒绝了。 玉如烟得知三皇子登上大位,顿时怔在了床上,嘴唇动了动,让玉桃过来说了几句话,又让她去找了一样东西,匆忙谨慎离开了玉府。 第三节课,心理学概论,授课教师陆铭诚,这岂不是边娅娅说的那个很照顾我的老师? 可是,我不能这么做。如果我们继续相爱,继续在一起,那么诅咒便会发生。我不能看着锦轩因为我的关系,再受到其他的伤害。 我心里又急又慌,这个时候,我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能决定我的生死。 麽麼没办法,只能让人准备好燕窝粥,王妃只怕心情不好,不会再用膳了。 肌‘肉’男本不服,但看到地上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又退缩了。 然后又用手机给靳朝的母亲打了电话,说明情况和医院,让对方尽可能的赶过来。 “呵呵,你倒是挺了解我的,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偷你们四方城的东西。”花潇潇有些认真的说道,没想到被他识破身份。 “主子,阿加山那边寻常人不能进入,咱们的人能进去的少,尤其是越到山上需要修行越高的人才能承受得了那座山的灵气。我估计咱们的人就算能打听到具体位置也上不去拿。 “你以后不要跟段斌来往,那种人,不能和他多接触的,知道吗?”陈颜颜语气严厉,但是她这人天生温柔,即便是严厉,听起来也是轻声细语。 但凯尔特人的禁区内还是出现了空当,因为持球的林禹已经制造了威胁,而一侧,无球的詹姆斯自始至终也都是凯尔特人的心头大患,内线不可避免的漏掉了瓦莱乔。 迦洛听完觉得潇潇说的也有道理,但是他也是担心阿蛮,所以才会这样的生气。 “省亲?可是我看你们身份不一般……说,你们到底来做什么!”看迦洛的气质就不是一般人,一般人家也养不出这样气质出众的人,更何况阿蛮那明显带着异族的面容。 科尔一上到城头,就听到拉法狂喜的叫声,于是他也朝着拉法的目光朝远处的河道看去。 秦仙儿娇媚一笑,轻抬皓首,杯中酒水便被她一饮而尽,孟御天见她如此大气,咧嘴笑了笑,同样仰头饮尽了杯中美酒。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昔年隐情 陆玄衡翻身下马,靠近的脚步有些踉跄,他望着那道身影,心口隆隆作响,一阵酥酥麻麻的感觉传至五脏六腑,连手指尖都是麻的。 整整三年,他没有一天不在找她,没有一天不在思念。 老天眷顾,她真的没有死。 缘天炉难得的沉寂,他天天嚷嚷可是竟然还是没有唤醒傅云瑶,也只能嚷嚷,他再次陷入了从前的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只有嚷嚷才让他觉得自己还存在这个世上。 “你个没良心的,难道现在就想让我把宝宝生出来??”鼓起脸颊,穆晓晓瞬间化身表情包。 她没有丝毫的迟疑,直接收起了全部的元石,桌子上瞬间干干净净。 风云感到疑惑,古仙时代的强者,几乎是没有任何办法控制意志威能的,除了血歌尊者,血歌尊者是一个特例,当然也没有人真正清楚,他到底是如何以自己古仙人的本体夺取了意志威能,并且成为一个尊者的。 “该说的我都说了,至于要不要跟我走,那是你们的事情。想死,就留在这里,不想死就离开。 没由来的突然有人近身,傅云瑶没想到自己想得这般出神,这让她震惊不已,因为自从筑基以来还没有人能够这么靠近她而她却毫不知觉的,也许她的警觉性该提升点了。 “血红山主,这里面东皇钟你是不可能拿走的,否则进入神界后你也一样会被杀死,既如此,何不去寻找一些其他东西呢,这样不是更好吗?”江翔淡然一笑,说道。 费希纳颜色效应是一个很知名的视错觉,能让人的大脑看到不存在的颜色在闪烁,人类眼睛视网膜上负责感应颜色的视锥细胞是造成这种错觉的主要原因。 秋意浓在楼上换了身衣服下来,外面响起汽车声,她赶紧跑出去,不一会,两姐妹手拉着手进来,柳妈正把做好的汤端上来,一见两个一模一样的少夫人,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吓的手中的汤都差点洒了。 到时候,世界各地都会被地下涌出的黑暗精灵大军侵袭,而北方帝国和银龙共和国都紧挨哑山,所以要面临兽人和黑暗精灵的双重攻击。 程亦宁说自己已经在家里了,不等他多说什么,苏芊艾只说了句我马上过去,便挂了电话,然后直奔程亦宁家里。 另六名大汉同时大喝,元婴修为尽数展开,各种神通使出,直取楚凡而去。 苏芊艾那张被玩偶遮住的脸又开始泛起红晕了,先前的想狂笑的心情也一下子就消失了。 一名罪民惊叫一声捂住着右手手腕一丝鲜血顺着手指缝流了下来看着美妙的雪花竟然割破了他们的手腕。 “呵呵……差不多吧!”听到汪洋的话,石成笑着一屁股做到了汪洋眼前的那堆鱼前。而随着石成坐下来,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到鱼的关系,一阵“咕咕”声突然从石成的肚子里发出来。 当苏芊艾站在楼梯口转角处,居高临下地望着站在楼梯口抬头看着自己的程亦宁时,不知怎么的,她的心口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了几把似地,痛得她不由得倒吸了口气。 有些人自然有自己的解释——龙瀚的皇子学艺不‘精’,被人伤了,便找个什么理由,将人置于死地,不过这么长时间了,以皇族之力仍未将这“行凶”少年抓住,龙瀚也真够无能的。 ------------ 第一百一十二章 梅梅找娘 “若果真如此,我不会为我娘推诿的,我会用我余生尽力偿还。” 一道狂暴的冲击波突兀无比的从叶初一身上震荡开来,叶初一在猛烈无比的进攻当中,身体陡然一阵僵硬,足足十多只血修罗轰击在叶初一的身上,但却仿佛撞在了一尊横贯时光长河的古钟之上。 “什么?太子要抓魏王?”这个情报可太重要了,在座的众人登时都惊呆了。 足足数十里距离的席卷,魔性能量滔滔而至,原本的死神光束,早已经将落在后方的千名先天武者绞杀一空,此时更是变成了泛滥的洪水巨兽一般,狠狠的拍击在了光明峡谷出口的万人阵营之上。 楼下还在稀里哗啦,哐哐,嘭嘭,各种撞击,摔打的杂乱声继续。 陈云的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想要触碰,当食指触碰到那根金色手骨的时候,异象突起,只见那根金色手骨瞬间就贴在了陈云食指之上。 陈云猛地吸了一大口灵气,那周身明亮的血光更加耀眼醒目,那血红的眼睛更加血红,只见陈云额头上青筋暴起,怒发冲冠的样子,显得有些狰狞可怕。 “不要没有把握就去做,候子扬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田中慧三说着。 名剑仙君周身万道剑气环绕,就像是一道移动的龙卷风,那可怕的剑气,就算是仙君看了都发毛,一旦被绞进去,瞬间能撕成碎片。 燕无双虽不情愿,但也不想落人话柄,当下将战斗时的情况详细述说的一遍。 “你们真的是太没用了。”来人懒洋洋的说道,开口竟是字正腔圆的华夏语,嘴角扬起邪异的微笑。 自残废以来,人生陡遭巨变,秦仲海靠着倔强之气,朋友屡次出手相助,这才得以存活下来。只是要逃过死神的追捕简单,若要平心静气的活下去,那却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那好,我知道在前面有一个不错的酒店。咱们就住哪里……”林天生用手指着前面的路标。 所有的内门弟子在进行这个推论的时候,所畏惧的并不是开天剑派内的门规,而是罗长老和赵长老这两名都已经步入化神境的大修真者。 纯净的天空又传来一声鹰啸,一只雄鹰穿云而出。在天空盘旋几圈划了几道优美的线条后,雄鹰找到了目标,收翅直射而下。 听到孟尝讲述“门派贡献值”这个概念的时候,他就有一种很古怪的感觉,觉得这东西和网游很像,再听他说什么完成任务,立即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刘发坐在饭桌前扒着饭,心里一股股的邪火往外窜。他不怨何晓丽,只怨隔壁田的汤国瑞。因为他好几次在自己面前说鱼养大了卖钱,自己家还能顿顿有鱼汤喝。 临机应变:使你布阵和绘制符箓完成之后,仍然能够在一天/二天/三天内利用神识改变阵法或者符箓的内容。总计需要3点天赋。 虹彩掠过,妖修的身躯直接爆开,然后在光芒中尽数化成飞灰,甚至连元神都没能逃出。 由于大队长就在身边,所有的刑警们都玩命表现,于是郑天宝和他的属下就倒霉了,不要说反抗,只要一个眼神不对,就会遭到警察们的毒打。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母女相处 梅初站起来,怯生生地看着姜幼安,“你怎么知道我叫梅梅,你认识我吗?” 姜幼安喉咙发涩,她自觉亏欠孩子,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梅初,“我……” 梅初仰头看她,“你知道长宁郡主在那里吗?” 徐伟也不想跟他继续扯淡,于是掏出钱来,放在了他的面前,心中暗忖,苏晴介绍的中医,应该不会不靠谱的。 纪子昇垂眸端起酒杯,并没有和舒欣碰杯,而是自顾自顾地一饮而尽。 只是,拍着拍着,王维只是过来探了几次班,有建议和看法也是单独跟他沟通,他明白了,忙,大概只是其中一个很次要的因素吧。 她当初也想和伯尔克一起去应聘斯内普先生的助手,最终觉得自己不够资格才作罢,现在看来,真的好险。 “我先去休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回齐县。”徐伟说完,便转身回了一楼自己的卧室。 柯林从魔法袍的内衬里拿出两份信件,递到比尔博·汉斯的面前。 对方的管理层对我不友好是吧,行,那就想办法换上对我友好的管理层。 强悍的阴阳法则爆发,金翅大鹏的实力在这一刻突飞猛进,他成功突破,进入大罗金仙圆满境界。 “我齐县电视台的副台长,我叫柳如媚,请问您是想上电视吗?”柳如媚问道。 卢一帆勾起唇角,一切按照计划中进行,为了目的不惜一切手段,这是他经常做的。 这除妖师力量强大,夏目以为他一定有和自已一样的力量。‘可是等到见到除妖师的真面目,发现对方是修行者。 零号道身看着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的弑仙,内心之中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无比慌乱,甚至有想要逃离的冲动。 “天狼,大毛,停下来!大毛乖,没有人会伤害你,别这样!”沈忆安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微哑在现场传开,奇迹般的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等下吃完饭,妈咪弹给你们听。”林辛言不想让两个孩子觉得自己怀孕了,就忽略他们。 “回去吧!六点要到了!等一下苏渃醒过来,我们两不在,她会担心的!”楚俞看了看太阳,说道。 上官凌渊紧紧的抱着龙展颜,轻声的说道:“展颜你要沉住气,此刻的龙展颜想疯了一般看向在场所有的人。 江莫寒低眸看着手机里播放的画面,眉头微微皱起,甚至听到林蕊曦说,想追自己,他心里竟然有些雀跃。 但作为压下渡边一郎胜利的观众们可不这么认为,他们觉得既然瘦猴选手已经弃权逃跑了,那么比赛的冠军就是渡边一郎。 心力所打造的锁链,心力是什么力量,他竟然从未听说过这种力量。 谢腊肉一打方向盘,漂亮的回轮,原本要吃马路杀的,现在直接杀到香榭丽舍吃豪华自助。 郑夕晶就算被认出来,也没有任何关系,接自己的父母罢了,谁能说出点。 季子铭牵着裴格的手,温柔而又细致,深邃的眸子看着裴格眼睛,知道在裴格的心里其实是装着太多关于三个萌宝的不舍,也正因为如此,季子铭有时候更是会吃三个萌宝的醋。 公司的经营理念一直倡导生态建筑,成立短短三年时间,便在同行中脱颖而出,成为各国地产商争相合作的公司。 ------------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一家三口 梅初和孟灵越在一块儿玩得很欢快,孟灵越将梅初举起来转圈,梅初兴奋地欢呼。 桐源眷恋似的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是泛着松脂的香味,以及一股树林独有的芬芳,夹杂着雨露的气味,让人神清气爽。 喻修远见到此景,极为冷静的进行进攻思路转变,原本前进的白蛇突然停下,紧接着便见到白蛇张开血盆大口,在其脖子周围的白色鳞片变成了火红色。 傻柱连忙坐下,虽然在厂里食堂弄了点吃的,但也就是填个半饱,看见这么好的菜,傻柱连忙坐下。 按照以前寄居蟹在人类世界中偷来的电视中看到的新闻,他应该是逃逸才对的? 房间里有着明显的收拾痕迹,整体看起来非常的干净整洁,除了主体构造稍微有些年代感,其他的都挺不错的。 “喝酒吗?我没有尝过,按照人间的规定,我是成年了。”申鹤回答道,随后看向林野。 桃子有些喘,看来来的时候很是着急,顾西风看她这模样微微蹙眉。 可那姑娘也是个倔性子,认准了何雨栓就是不放弃,还说他变成什么样子都不嫌弃。 夜晨笑而不语,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驱诡枪,这枪是他交给商会的,威力远不止这一点。 就在这时,桐源衬衫的衣摆猛地飘扬,发梢吹起,身后茶花庄的门诡异地被撞开。 再度一声,苍云狂狮伤痕累累,但依旧疯狂嘶吼着,妖兽天生的五感让它感到无比的危险,可能预测到却并不代表就能活下来。 一想到以后沐茵茵会被长的好看的男子骗走,沐玄烨就觉得脑壳痛。 叶兵的航母武魂,是他生前救人时,被人贩子背刺,鲜血浸透了航母模型纪念品。 学院里的学生,发生口角的多得是,可杨桂这样,直接杀人的,就很变态了。 努力是成功的前提,也是必要条件,而不是一件可以拿来炫耀或者受到夸奖的东西。 车上,徐清按照节目组的要求,照例给蘑菇屋打了个电话点菜,这个环节算是蘑菇屋的精髓了,向往的生活后面好像取消了这个环节。 何况,前几次开的盲盒,大都是要借助傅九这个工具人,才能达到她心头想的,所以,她纠结加郁闷,不开就不开了。 它知道沐茵茵的性子,若是让她知道了这件事,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帮它。 没过多久,轿辇就停了下来,商少言拢紧了银色的大氅,走向街边一家点心铺。 “所以我们几家公司的下一步发展是什么呢?保持现状做大做强?”颜红笑道。 他转身,看着办公桌上的精致饭盒,坐到办公椅上,拿起筷子,慢慢的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细嚼着。 “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自命不凡的大族忍者,简直太好骗了,哈哈。”血忍得意大笑,瞬间结印完成,随后骨节粗大的右手竖起,上面血光残绕,一掌劈向转过头的千叶腾飞。 镇里的环境不怎么好,道路是坑坑洼洼的泥石板,两旁的店铺看上去也是那么的陈旧,似乎很长时间都没有修理过,行人也不多,毕竟是在战国时代,到处都在打仗,边缘的镇子能维持这样已经不易。 ------------ 第一百一十五章 抢孩子 察觉到自己状态的不对劲,杨非凡当即便心中一紧,迅速收敛心神,将脑海中那一丝丝眩晕感挥散了开来。 他的话说的一点都没错,他们闹的越是厉害,别人看的就越是欢。 王龙虎本来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是看到秦明,不由转忧为喜,‘露’出了惊讶无比的表情。 他们的声音不响,却感染力十足。“这边这边,哇,这颗黄钻太美了,颜色纯净又透亮,欧总裁,不是我夸别家的东西好,我们店里的黄钻都没有这颗纯净度高。”楠西弯下腰,恭恭敬敬地欣赏着柜台上的一条黄钻项链。 叶澈脸色剧变,但还来不及说话,基兰的声音忽然遥远而又浩大起来。 他当然知道这个天梧浮岛是什么地方,当年翼宿燕无心曾经是周天星宫排名极为靠前的真传弟子,甚至修炼到了元胎期,晋升成为了长老,可惜却因为渡劫失败而陨落,这个浮岛也空了下来。 “我很乐意试试。”江哲将额前卷发全都梳向后面,依然是风轻云淡的悠闲模样。 华君卓看着江溶月,无奈的摇了摇头。意思是,不行,还是没有反应。 他这才想起来,大头领走前确实嘱咐过自己燧人村会派人送粮草来。可惜之前自己竟将此事忘得一干二净,好险伤了自己人。 而此刻他们的战争由洗头发升级为搓背,那么等会会不会有另外额升级呢? 方和的爸妈已经和方和他大伯他们在一边聊天了,叶梦萌也去了洗手间,这里就方和跟方哲两人聊天,方和感觉聊得自己的尴尬癌都要犯了。 此刻的他,完全C不上嘴,因为有关拍卖行的一切,春兰和秋菊正在滔滔不绝的谈着。 邓肯暂时下去休息,塔克上来,同时帕克也下去了,秦焱改打控球后卫,巴恩斯上来打得分后卫。 “补给酱,看到了没,胸大是万恶之源!”闻婧对怀里的补给酱说到。 另一边,常非刚回来,再想出去的时候,天色已经变得阴沉起来。 时间在流逝,洪武和南宫‘玉’儿,卫易竭尽全力和金顶魔猿王周旋,终于令金顶魔猿王再也坚持不住,腹部的伤口太大,失血过多,如今已经摇摇‘欲’坠了。 听着陈凌山的抱怨,唐立人和姜常山有些后悔带这个棒槌去烦杨天了,他们可不想被杨天记恨。 像这种穷凶恶及之徒,讲道理的话心思一定会不少的,如果真是那种反应比较慢,神经很大条的人的话,估计干不了多久,就要露出破绽来了,那种人并不适合干这种行业。 “连这飞碟兵器都奈何不了这魔猿王,我们注定要死在这里么?”南宫‘玉’儿一阵失神。 在现在这个时代,很正常的,如果孕育的是普通的生物还好,但是孕育出了高等级生物,没有足够的能量会导致这种生物先天就有缺陷。 而且就算这段时间来,叶林经常出入城主府,却是被梅山城当作座上宾的,边上一直有着蓝心或者其他家族的家主作陪。 一下一上,维持住对A•T力场的控制,契合度瞬间就会提高好多。 他勉强的张嘴说话,血液一股一股的从他嘴里喷出来,他的内脏都被罗宇刺破了,他没有机会活下来了。 从地上爬起来后,加佐特愤怒的冲着迪迦尖叫一声,一道紫色的电磁波弹朝迪迦袭去。 紧接着,那个领头之人又在那被俘虏之人的身上划了三四刀,鲜血如泉涌一般冒了出来。 “我一定会找到它的,早知道这样的话上回我就应该直接把他给灭了。”秦羽也严肃的回应道。 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的扁鹊,一下就被吸了过去,‘噗’的一声被哪吒抓在手里。 这样的事情自然不会只发生过一次,听李三汉的语气,这是老规矩了。 “呼~”缓缓的呼出了一口气,秦羽睁开了眼睛,停止继续修炼,此时的他已经彻底巩固在结丹大圆满的境界了,只要吞服下凤婴丹,他觉得马上就可以开始进阶元婴期,不过在那之前吗。。。 在他眼里,现在的冥王不过是个纸老虎,虽然名头很大,但早就名不副实了! 全速飞掠的林轻凡,突然停下了身形,眉头微皱的望着深处那团散发着朦胧白光的奇怪寒气,即便是此刻施展了铜龙体的他,都是感觉到了一丝刺痛之感。 奶奶真的跟夜老夫人相识,可是,不是说奶奶自从嫁给爷爷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夏家村吗? 千依眼睛睁得大大的,之前的不舍慢慢的褪去,逐渐充满的期待。 且不论南宫墨云是否会此事生气,单是让他知道她穿越时空这事实,南宫墨云必不轻易放她离开。 凌语柔大惊,暗骂自己没良心,南宫墨云回来了,一时之间就忘了封夜。 她若是嫁进来了,大哥也就不会这样时时刻刻把目光放在她的身上了。 他们先是看了一眼乌云遍布的天空,然后全都同时转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看了过去。只见到他们所有的人在这个时候都愣了一下,表情顿时狠狠地一变。 ------------ 第一百一十六章 梅初走了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姜幼安扭头看过去,见一个黄色的小团子冒出脑袋,冲她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 “娘,你来找我了!” 宝芸似乎在遇到难过的事情时,才会这样的依赖他。如果是这样,他宁愿宝芸少依赖他一点。 是因为他不够有钱吗,也不是,他家虽然不算太富太贵,但也有车有房。 不管艾玛的咒骂,夏天在卫生间里也是很庆幸,自己还好锁了门,刚刚门外那模糊的裸体身影,夏天光是看看都已经有点忍不住了。 眼前的男人,他会抱她,吻她,甚至想要她,也只是因为,他只是把她当成了姐姐!而并非对她产生了情和欲。 张燕赞同甘宁的建议,两人抓阄,结果甘宁抽中,甘宁挑选一百精锐骑兵,手持长刀,趁着天黑,偷偷靠近江东大营,发起偷袭。当晚,孙权正在与众将商议如何攻取寿春。 白慕凡揉了揉太阳穴,他突然间眼尖的发现,乔子枫的助理朱晧远就在前方不远处。 果然,贾爷的眼神一亮,在场的所有人齐刷刷的闭上了嘴,眼睛里再次出现那种嫌弃愤恨的神色,只是这次还多了几分忌惮,场面的气氛直接降到冰点,安静的可怕。 你能清晰的感觉它的旋律,它的歌词不停的撩拨着你心底那些你自认为已经尘封了的记忆。 清晨,正是一天之中雾气最为浓郁的时候,茫茫大雾笼罩大地,连雾隐村也被遮掩在这白茫茫的雾里。 “人到老年,都有自己的生活习惯和特性,要让老人们百分之百满意,说实话,非常难做到!但我们的管理工作要向那个方向努力!”关云天道。 酆都如此恨他们,才命我看守琴谱,却又为何甘心把琴谱交还给他,是不是酆都你也在等那个贱人回来? 最开始叫前尘的时候,他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开荒不是那么好玩的,他还没想过今天就能把副本通关。 “玉儿,还有三道疤兄,前面便是,丹王城之外,最近的一个湖,三道疤兄,我们便是要你进入此湖之内,寻一上了年份的水草心。”郭圆直接对着少延讲到。 “把尸体……给镇住?”谭熙这话让我嗔目结舌,这他娘的已经上升到可以作法的高度了吧!一张符纸真能镇住这么个鬼东西,那丁丁不还得成仙了。 这几个月彭思哲都很忙,两人见面的机会也不多,彭思哲连续出了两次大任务,终于可以休一次大假,就约罗静琣出来走走。 我足足睡了有一天一夜,醒来却还是感觉浑身酸痛,丝毫没有充足睡眠之后的满足感。 躲在暗处的阻击手要开第二枪之时,黑豹和铜豹已经躲在了一架直升机后面。 “按照我们之前说好的,收拾行李,然后离开。”他严肃的吐出这句话来。 身穿黑色T恤的壮汉撞在一棵大树上,与此同时,龙升离开了对方的背部,落在地上。 经过这个翻滚技能拉近距离,虽然秘术师在攻击甩出之后,迅速后退,但是此时离钱诚的距离终于被拉到15米了。 他们之间,不是因为不够爱,反而是爱得太深,才会解不开这个结。 ------------ 第一百一十七章 分离 姜府如今只有姜幼安和姜幼贞两姐妹居住在一起,不免有些冷清,梅初一来,倒是添了不少鲜活气息。 夜无寐和秋水媚两人四下观看,只见众位姐妹满是决绝之色,不由心中更加悲伤,泪水不断滑落。 席以箫看到她迷糊的神情,莞尔一笑,低头凑到她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去年年会,你吐了我一身。”说完,直起身子,等着她醒悟。 “‘坚守本心,不骄不躁!’只要你记住这句话,今后在修真一途上,便不会被利‘玉’熏心,不会陷入名利纷争之中。”叶残雪说道。其实,这话也是张云霆对叶残雪的告诫。也是叶残雪一直可以坚守本心的原因所在。 “好,我到要看看你怎么解释。”蒋国正语气好像是不满陈一刀刚刚打断他的话。 “土灵掌?!”林宇微微露出错愕的神色,这土灵掌可是要筑基期的修士才能修炼的仙法,拥有山土之势的土灵掌练至极致,更是如同召来神山压顶,不可阻挡!想不到王席峰竟然可以凭先天境界第八层的实力便练出来。 这时一声凄惨的叫声传来,许碧晴被天帅分身一枪劈成两半,鲜血洒落一片,倒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再次是拜京援军就算全速前进,至少要三天时间才能够抵达古兰地区,可是这么长的时间,要想保密就很困难。 就在这时,又是两声迥然不同的大笑声自远方传来!一个豪迈粗犷让人心生亲近感,一个阴厉冰冷给人奸诈阴森之感。 “嘻嘻,刚才我和菲儿姐说,那天看到有一双非常好的鞋子,没有买回来,你中午陪我们一起去购物吧?”王子璇‘露’出坏坏的笑容道。 不由得,林宏和红隼说话的语气和神态,都带出了一丝不自然的神色,显得异常谨慎。 终于,在敲诈了邋遢道士几颗地品疗伤丹药后,辰云神力恢复,继续探路。 一瞬间,陈羽有些犹豫,甚至想要带着凤舞一起离开,虽然在九凤塔时候,凤舞确实动了杀心,要不是陈羽命大恐怕早就已经死了。 她扭头看向车外,冷艳的眉宇间竟然悄悄地浮上了一丝哀怨之色。 辰云还在思考要不要“帮”红军师一把,随着丘虎的暴起,辰云也就放弃了,丘虎手握着大刀,直接踏破了虚空,出现在红军师面前,突然直接地劈出了一刀,威力十分恐怖,直接划破了虚空。 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杨旭东发现沈怡正坐在他的病床边,此刻已经睡着了,看着这个样自己十八年的‘母亲’,杨旭东的心里在滴血。 “这是你的工作证还有身份证。”逆天笑了笑接着递给了杨两张卡。 在古曲王祠里的院子中,屹立着一对花岗石打造的翁仲,高大威猛的身上,透着一股沧桑古寂之意。 “不!这是我们龙家自己的事情,我一定要亲手为他们报仇。”龙心研目光坚毅,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坚定。 辰云脸sè大变,他还是低估了金山印的威力,迅速朝着铁链对面激shè而去。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团圆 “那我以后还能见到爹爹吗?” 陆玄衡摸摸她的小脸,“可以啊,梅梅不是知道陆家在哪里吗?你要是想爹爹和曾祖母了,就回来看看。爹爹也会经常来看你的。” 虽然幻之城项目内测中不收费,但是每一个进去的人一样需要换装,不用花钱就可以玩玩cos,拍三五张照留个念,简直美滋滋。 于是,这道彩虹开始慢慢地弯曲倒下,不过韧性十足并没有断裂,而是形成拱桥的架势。而拱桥的另一端,正正好朝着刚才布置下来的空花盆倒下来。 而在其他的地方,代替黑色出现的紫色半透明绢纱,仅仅只是象征性的掩盖住柔嫩雪白的肌肤。单薄的紧身衣料下,两条一指宽的线条再将黑色和紫色分割开的同时,从双峰之中交汇而过,沿着曼妙的身姿一路延伸到足尖。 由黑色雾气化作的士兵嘶吼一声张牙舞爪的冲向了那些面带惊恐的灵皇修士。 喵喵也立即就回应了他,可是他却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听不清楚她到底在说些什么。 以盗贼王和易鹄的身手,偷出来应该不难,难道说黑风寨还有什么后手? “你们看着他,我先进去了。”罗尼对着两侧的侍卫命令道,等到他重新走回厅内。刚好能听到最后一名候选人菲鲁特的发言。 那白人男子被丢了出去,接着他在外面徘徊了一会,又到店里开始嚷嚷了起来。这搞得,专门有人在店门外看着,以防这外国人冲到店里闹事。 “老板,你这牛排里有苍蝇,你这卫生不达标,我要举报你。”刘东海见自己成功的吸引了店里客人的注意,他忍不住冲着罗威叫道。 “我不能保证。我欣赏你的实力。”阿道夫·查理伸手将已经插入墙壁的铁枪拉出,砰一声重重的击打在地面上。 虞子琛看着清让,再看着自己手下的兵,“弄好了就去休息。”扶着清让进了帐篷,如今不止是南湘,半个天照国都知道在虞子琛的少姨娘是位有着菩萨心肠善待百姓的好人。 姜母只觉得心都碎了,她失神地退了出去,脑海里却还是浮现着姜越痛苦的眼神。阿越,真的是我错了吗?这几次姜越的失控,着实出乎她的意料。 “我们走吧,是他该梦醒的时候了。”虞子琛领头先行,清让紧随其后,秋自流只对方士杰说:“你们去吧,我来守门。”他此生再也不会踏进皇宫一步。 拉斐尔倒提着长剑,冷冷地看着屋顶上身形魁梧的男子,冷风拂来,荡起他额前发丝,发髻凌乱的他,看起来有几分狼狈。 若水略显兴奋的看着那具尸体,原本尸体表面附着的那层灰蒙蒙魂魄,此刻正在光线的拂动下,一点点发生着变化。 陈勃有些疑惑地静静看着,从它身上根本就没有感知到任何问题,怨恨、思念、迷茫、不舍……诸如此类的情感都没有。 沈子舞欲哭无泪,看来自己英武光辉的形象已经牢固地树立在靳光衍的心里,她说了声拜拜速度挂断电话。 “相当好!”数学老师点头赞许着,这个孩子聪明伶俐、思维敏捷,是个学习的好料。 ------------ 第一百一十九章 陆玄衡病了 只是罗伊的胡须和别人的还不一样,他的是那种短短的胡茬,只是能遮住自己的面容却不会让人觉得很脏甚至反感。但是也不见得有人会喜欢就是了。 “练这些功法,难道真的都是要减寿的?”这么多事实摆在面前,苏离这下想不相信也难了。 随着实力的增强,她的灵魂力更是突飞猛进,四周一切尽在她心神之下,现在的她不再怕被强者察觉,因为这星芒谷内除了狄伯和丁家三兄弟,没有人的灵魂力会强过她。 水府所在是一个地下湖泊,上千里的范围内水生植物密布,鱼类繁多。 “在那边,在那边”很远处就有声音不断叫唤着,大家都朝这个方向涌来,有的人知道那是一条金龙,有的不知道是金龙的,都觉得也许是神迹发生。 众人暗中打量着,比较着,感叹着,唏嘘着,却也毫无例外地堆着得体的微笑,一一与她打招呼,再各自散去。 所以在两个圣灵境的强者交战,都很难将对方给击杀,毕竟只要圣灵不灭,完全可以在凝聚出一个身体,跟自己原本的身体一模一样。 两大社团的众人已经反杀出来,而各个据点的援军也已经和青帮交上了手。 “都是你,去了这么久才回来,这下要最后一个到终点了,真是丢死人了。”梦露不满的说道。 纵然昊天魔王装得在怎么像,酒剑仙还是察觉到了昊天魔王情绪的一些细微变化,怎么说他也是圣灵境强者,这点变化怎么可能察觉不到。 可是,交织行神神位的规则锁链还没有诞生,所以他无法根据规则锁链来推测,以及揭示谁将是行神的人选。 “没办法,谁让你是我的妻子,而且我相信我自己的能力!好了,不说这些恼人的事情了。”鲁普雷希特说完就吻了上去。 白夜现在心里面想的是青莲剑仙李白的安危。百年前就身受重伤,怕是佛门或者仙庭之中的败类,依旧在追杀吧。可怜我现在的实力完全不够,否则的话定然要去寻找李白,不能让李白因为我的缘故而发生意外。 金色地“定”字划过空间印在了张胜木的身上。不可思议地事情发生了。张胜木保持着出拳地姿势就这么被定在了原地。马上就被奥尼萨玛一拳打翻。照样还是那个姿势。 突然。前方的过道上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整个过道都堵的严严实实的。貌似蟑螂的虫子刚一碰到那幢那张网就化作了血水。污垢的血水滴落在甲板上蚀起阵阵烟雾。看这样子是有剧毒呀。 当天雷落下的同时,白龙王心中也惊惧到了极点,跟天雷比速度,他还没有这么傻,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全力防御,唯有挡下天雷,才有活路。 各色神光汹涌,卷起道道汹涌的气波,来自于不同军区的军方使者纷纷降临而至。 听闻此言,简长青心中火气暴增,一巴掌狠狠拍在面前的桌面上。 其实,最主要的一点,是她对灵神的抗拒态度,抗拒到即使是死,也不肯向灵神低头。 “找到你了。”突然,牧易眼中闪过一抹锐利,只见他右手一甩,手中的岁月竹便直接飞了出去,在数丈外直接插入地下。 魏倾城本来还挺有信心的,可一见那十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戳在那,就立马怂了。 见前面的火焰已然熄灭,林南双眉一皱,迈步向着洞内走去。只见在山洞中心的位置,有一个完全由石块堆砌而成的平台,其上供奉着一块漆黑的石块,正在那散发着阵阵诡异的光芒。 在场的修士,除了几位修为高深之外,心中无不是迸现这等想法。 张一鸣全力的一击,虽然将魔将击退,不过旧力已去,新力还未生出,再次聚集力量需要一点时间,魔将就是抓住了这个时机逃跑,可见他的对敌经验非常丰富。 而且,只要战场上牵制住了敌军的主力,对方自然是无法攻到这里来。 而面前的这个机械武士最多也就十米左右,等级应该在五十级左右。 说到此刻,只见二僧的衣袍皆是微微鼓动,似有气流在其间上下涌动。而两人的手上动作已完全静止下来,可各自手中经筒却仍在转动。星月和塔西不禁对望一眼,脸露诧异。 “没。 ”魏倾城带着一丝被人戳破心事的慌乱,扭头看向窗外,不吭声了。 这段时间的训练,他们也知道了实力等级的划分,知道自己不管怎么苦练,都不可能是张一鸣的对手,但他们没有灰心,正如坂东龙男说的那样,打不过张一鸣,还打不过他的那些手下么? 其实,真的是要分开让一方人存活的话,也是林宇这方的人比较合适,林宇、恩辉、莫洛三人都是灵魂二阶强者,以后完成考试也是要简单许多,复活流尘大叔和严佳,也是有很大可能的。 并不多说什么,弧形优美的唇角淡淡勾出一个凉薄笑意,他越过秦安径直朝前厅的方向走去。 “打回去就好了嘛,有什么怎么办。”蓝上乖看看好友举到眼前的手机,很是不以为然。 只要把人牢牢地抓在手心里,不管他有没有恢复记忆,他都不会给她机会离开。 “别怕有我在别哭了”季如歌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揪到了一起,带着微微的苦涩。 而蓝宇等人,眼中都微微有些触动。没想到罗姑娘竟是如此仗义之人,连一个坐骑都被她当成同伴,共同分享修炼资源。 她说着。忧虑的扫了一眼沐扶夕怀里的瑾瑜。就算沐扶夕再疼爱瑾瑜。但这毕竟不是她自己的孩子。年纪轻轻的便放弃了生育。若是等年岁大了。她只怕沐扶夕会抱憾终身。 ------------ 第一百二十章 苏明修离京 更深人静,一轮弯月悬在上空,在静谧的长廊上落下一层银白。 陆玄衡轻轻推开厢房的门,踩着月光走到床边。 或许,矮掌柜无法接受一位客人在六合楼中接连待上三十六天,而足不出户吧。 季开疑惑地将头伸出去后,发现地狱之门上空,黑云密布,而且那些黑云怎么在旋转呢?跟末世大片中的场景差不多,云层成漩涡状,不会是有哪个超级恶魔要出世了吧? 林晴羽有些意外,现在已经晚上十一点了,林诺语居然还没有睡,突然林晴羽有些紧张,难道是来捉自己暖床的不成? 倒是那句苏茜你又来了,让黄蓉挺在意的,这么说的话,苏茜家应该是不在这里。 如今这里的人类没有了之前的四个城市,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统一的国度,就叫仙界帝国。 伊琳娜和熙熙的对话让众人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不过这并未影响众人享受美食和美酒的兴致。 残存的内衬已然燃尽,而潮湿的朽木到底还是未能接替过那星星之火,岩嘴下本已重新被夜色吞没,却有两颗如宝石般亮闪闪的眸子在黑暗中绽放着光芒。 两人走到岳磊跟前,只见岳磊脸色越来越差,显然蛇毒发作加深之故。 “又怎么了?”巴特皱眉道,心里有些不太好的预感,抬抬手示意仆人们下去。 就在这眨眼之间,赵旭的腰间软剑铮得一声弹了出来,刺向谢玉。 听着钢镚心满意足的语气,陈新明白,这家伙恐怕又吞吃了不少卡路里金属。 还有太白云生的人如故、江山如故,在其昏迷时被齐天用定仙游进入其仙窍,因为他对齐天不设防,让齐天顺利盗走。 鬼见愁叹息一声,这次到场的八转蛊仙都是支持联盟的,而反对的根本就没来,只派出了族中不重要的边缘蛊仙参加聚会,以此委婉表明态度。 第一:今日的延州已经不是两年前的延州,无论在经济实力上还是在军事实力上都已经远远胜过了党项八部。对于一个二十几个月前还饥民遍地士无斗志地边郡而言,这个成就是惊世骇俗的。 李怀林这下可爽了,实在是找不到比这更爽的事情了,这边的4万人居然就不下线让他刷人头,哪里找这么叼的算任务的地方,李怀林真是有点流连忘返了,这边的公会核心自然也不认真打了,就等着刷人头了。 综上所述,李怀林选择了比较中间的一个,你爱考就考,不考也就算了,算是中规中矩的选择。 这封灵盒乃是当初从妄劫的储物空间里找到的,妄劫还藏的很隐秘,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 此时,齐天的势力制霸光阴长河,魂道分身带领众仙短暂休整后,正准备征讨那三头被标记的金色太古年兽,也是组建十二生肖战阵最后短缺的三种太古年兽。 孙立和江士钰相视一笑,一起上前取过了自己的玉盒,又一次拜谢。 毕竟整个天元宗人员并不多,即便是将下界的弟子全部算上,也不过区区几万人,更何况,将来能进入这个法宝的,也都是核心弟子,至于其他那些弟子,叶凌天自然会安排他们驻扎在外围。 ------------ 第一百二十一章 赐婚 她犹豫了一会儿,再看这李姓男子似乎也没有那么厌恶了,反而有点儿莫名的喜欢。 只听到“当”的一声巨响,令人不敢相信的事情发生了。豹尾再不济也是十大阴帅之一,在这阴曹地府之中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可他全力的一击,竟然没能突破童言身上的佛气,反而将自己震退了好几步远。 好在他始终没有寻到机会,不然的话,现在这个被围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晴姨,我们都先出去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就在莫晚晴想要再做解释的时候,夏流拉住她。 林如风的眼眸之中变得无比的平静,目光无比的纯洁,好像是那皑皑白雪一般。 ——这些剑意都是剑宗的历代先辈遗留下来的强大剑意,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临终之时落叶归根,他们留下的强大的剑意被李奇锋接受,此时此刻,在李奇锋最为危险的时候,那些强大的剑意开始苏醒,选择庇护李奇锋。 卷轴中也说了,大梵圣界之内的斗战圣门,乃是最大的一所分部。 可是在的最后的一刻,他的神色一紧,以极其狼狈的姿态朝着战马之下落去。 童眼见冰甲怪人扑来,赶忙向旁边一跳,避开冰甲怪人的双手,身体一个回转,一杵直向着冰甲怪人的肩膀砸去。 “林志泽只是一枚棋子,如今,这枚棋子怕是没有了价值到了牺牲的时候,背后的幕后黑手,恐怕要借着除掉林志泽的机会,拉着我们陪葬,好给残存的势力潜水和隐藏的时间。”叶凡分析了出来,得出这样的结论很容易。 “应该都有原因吧,武田大哥虽然一直坐着,但是不是一直在给大家指路吗?精神消耗还是有的。”乔巴说着,从背包里摸出一瓶可乐,让娜美用法术冰了冰,噗嗤一声拧开喝了起来。 以至于到最后孟西才发现,这不仅仅是沉船人的亡魂召唤而来,就连附近的阴魂都无声无息。 他看着迷迷糊糊继续睡过去的老婆,破天荒的想要将老婆狠狠抱在怀里揉揉、抱抱和亲亲。 这一场庆典足足摆了三日。原先势成水火,要生死相搏的强者们尽皆开怀畅饮,肆意取乐,丝毫没有受到影响。就好像那么人不是他们一般。 陆步平深知一名优秀的猎手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和把握机会的敏锐。 此时时间不过八点半,一轮旭日升到半空,照的整面山壁金灿灿的如镀了金般。 在他们往下跑到时候,也跟着出现了一条巨蟒,正张着那张腥臭的大嘴等着他们自己冲进去。 镜子中的娜美手中突然出现了一般练习枪,却是娜美初中进入枪道部的第一把练习枪。 时药一开始也的确是认为是位面的问题,但紧接着的问题让她发现没有那么简单。 尤其是孟影帝家的粉丝还以为是孟唐洲在剧组受到了什么不公平对待。 “哪里,人四弟管着那么大的玻璃厂子,还有什么一期二期的,人家不也闲着?”刘氏笑道。 妖僧不思突围,不思杀敌,只是抱着山头死守,真要等天门高手赶来了,又哪有他们的活路? 这番话说的大家心里都酸酸的,刘氏和陈氏并不清楚以前家里的状况,所以感触还不是很深,不过倒是都知道了自己的丈夫对这个妹妹可是真心疼爱的。 为此,瓦岗军上下颇有怨言。非但原来隶属于徐茂公的瓦岗内营作战时出工不出力,连素来唯李密马首是瞻的外营将士也是军心浮动。 所以这世上才有那么多辨不明的理,说不清的事,由此演绎出无数的人生故事。 长孙夕骑在她们身旁,并不插话,只是见到远处有马驶来,才放慢了一些速度,落在她们后头,等那人靠上边。 色微明,北京城飘着一层白雾,除了赶早市的吃食大街上冷冷清清。 楼上这时却传来了一声柔美的声音:“阿梅,不得无礼。”声音如同刚出谷的黄鹂,低迴萦绕,婉转动人。 他向来少与人说话,也极少跟姑娘们打交道,唯一的妹妹又是那个样子,生活比他还要闭塞,要他劝慰这陷入绝望和恋爱中的柳儿,实在是难为他了。 经过半个月的恢复,现在壮壮完全康复了。今天当检查结果出来后,整个病房里都带着异样的喜悦气氛。 裴擒虎的攻击打在了烈火赤獒身上,只是发出了一声爆炸声响,烈火赤獒依然在烈焰中修复自身。 在跟李紫嫣的母亲聊天的时候,李修缘告知了对方自己的年龄。虽然他答应过李紫嫣,不会把自己是挡箭牌的事儿告诉她的父母。但是她希望可以用这种方式,向李紫嫣的母亲暗示他们之间的关系。 牢骚太盛防肠断,陈乔山心里也是无可奈何,他知道,想要完全国产的激光打印机,还需要再等五年。 父子两人把家里安顿好,就起身去大伯家休息,虽说已经半夜了,不过月亮还老大,连远处的田畈都能看清楚。 声落,学员们虽然有些收敛,但他们想笑的模样,已经让以往严肃的课堂消失不见。 “这……真没事儿吗?不会肾衰竭什么的吧?”孩子父亲有点犹豫,网上他可看过不少青少年手和谐淫过度导致死亡的新闻。 各大高校率先完成了网络普及,这让校园BBS迎来了春天,用户数也从百万级别跨越到千万级别。 张凡认真的说道,旬主任点点头。他也了解了一些东西,这些杀招威力巨大。但是却很难练,对力量,技巧,时机的把握非常关键。 当众人跟入后,发现整个大厅并没有三种体能训练的器材,只有许多被一道道玻璃隔开的单独空间。 ------------ 第一百二十二章 秋猎 梅初抱住陆玄衡的大腿,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看,“爹爹,你怎么了?” 陆玄衡回过神来,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没事,梅梅功课都做完了?” “嗯,听说娘进宫去了,只剩下我和爹爹了,爹爹,我想曾祖母了,我们回去看看她吧。” 洛无笙被人从轿子内掺了出来,脚落地的那一刻,她非常庆幸旁边还有俩婆子能架着她,要不是这俩婆子,估计自己是要废了。 “那这月月底或者下月月初,你们和肖大哥商量一下,定个时间带家人过来。一定让你们吃好喝好,乘兴而来,尽兴而归。”苏漪微笑对高耀三个道。 她的手艰难的伸到红衣男子的面前,还未来得及抚摸一下红衣男子的脸,红衣男子像个球体一般滚的很远,他没有手,没有脚,全身血淋淋的,只有他的脸是干净的,他的笑是温暖的。 洛远打算在明年六月份之前,完成这一切的准备,然后正式投入拍摄之中,在此之前,他可以一边打磨剧本,一边完成演员的挑选,同时进行最后的休息。 漫天飘雪,整个世界银装素裹,又是一年冬日,又是一个漫天雪花的日子。 “你好,前辈!”那个叫皇甫大田的人,是一个基因十八阶的男子,看上去很年轻。 一路随着这个自称的“潜伏者基地掌权者”下了地下,除了三生以外,其他人都在观察着周围。 夜清绝的话语声刚落,洛无笙啪的一下拍石桌而起,“靠,夜清绝,你丫的是咸菜叶子吃多了,闲的没事来故意找茬想噎死我吗?”夜清绝抬起他那似笑非笑的脸,洛无笙瞬间觉得这张脸真的很欠扁。 神魂一道,向来是他的强项,在这一点之上,秦九歌拥有绝对的自信。 毕竟,天音寺四大神僧说舍弃就舍弃,这魄力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胡咸也没送,坐下来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口干净,败败火气。 但是他两米多接近三米的尖喙,有着极强的攻击力,此刻正被武装色霸气包裹着,朝着海克莱当头袭来。 另一个衙内也同意去,仅剩邬景和尚未表态,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他。 且不说林玄所具有的战斗力,单单他在华夏官方的地位,恐怕就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可以和魏长和平起平坐,足以让人仰望。 在众人的簇拥中,娜美上了海船,浏览着海船,对这艘船十分的满意。 根据他了解的情况,他推测很可能是由于魏长和的缘由,自己的家族才会放过林玄,上层有传言说这位金陵军区的大首长有可能更上一层楼。 两名赏金猎人先将猪拉起来,两名赏金人攀上铁钩,一人一刀,砍到猪的两侧肋扇处,将猪分开,让猪自然滑落。 更前方的泥泞道路上,贾珑打开了导航地图,然后看看其上显示的公路路线,照着开。 但是夏秋的身侧也受到了攻击,出现了一道道伤痕,伤势又加重了许多。 同金翅大鹏无论是血脉还是体形,都差的不是一星半点,根本没有可比性才对。 林雪在原地驻足,似乎在找什么位置,片刻之后,她抬起脚步,向着徐子木的方向走去。 说起来也是失了心了,在搬到这里之前他就忘了问蒋欣然借用办公室的这家公司是做什么的了。 ------------ 第一百二十三章 山崩 山林中,秋风习习,二人牵着马,并肩走着。 孟灵越看了姜幼安一眼,轻声说:“之前我爹向皇上请求赐婚,不是我让他去的,是他自作主张,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姜幼安将被风吹起的乱发拂到耳后,对他一笑,“没事的,老人家着急你的婚事嘛,你也是时候成家,找一个贤惠的妻子了。” 灵识不断的试着拨动一颗金丹,一次,不行,两次,不行,三次。。。。。陈飞一直的拨动,每转动一次金丹,陈飞都会细细的观察,看看到底哪里出现了问题?若是不弄清楚,陈飞寝食难安。 楚阳缓缓地收回外放的轮回真气,天空中的异象随之消失不见,轮回之石又再次变会原来普通的模样,然而楚阳心中却早已确定这颗神石正是他梦寐以求的轮回之石。 林家仁一听这事就想到了这个很有技术含量的名词,这么一來,真不知道会有哪个倒霉蛋出來跟飞砣亲密接触了。 不过看到涵香不知所措的摸样,张华咬了咬牙,脚下一点,再度飞向涵香。 一切的发展都在龙烟华意料之内,如今龙家眼前的辉煌并不是终结,只是个开始而已,等龙家那些后继力量发展起來,以后的龙家甚至俗有着超越四大家族的潜力。 张涛全身上下出现了无数的寒气,居然形成了犹如冰茧一样的情况,好似张涛也和霜羽一样进入了一种奇妙的进化状态。 深深的海底,就算有深海冥凤的帮忙,也需要半柱香的时间才能来回,若是靠张涛自己,没有半天是无法浮出海面的。 “死丫头。不知羞。”出了房门明月妈便在明月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这个你就放心吧,爷爷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好,实力也很强。我们会平安回来,等兽潮一过龙家相聚。”龙啸尘露出一个温煦的笑容,右手换左手的拿剑,伸手揉了揉妹妹的头发。 想到这里,林天凡当即便是不再犹豫,打开电脑,点开百度,在搜索栏上输入“田川家族”这四个字。 “我现在全身都酥酥麻麻的,你让我趴在你怀里休息一会。”唐嫣将头死死埋在林天凡的怀里,羞涩的说道。 铃儿听罢扔下包袱,掩面跑出帐外痛哭起来。没过多久,突然帐外传来一阵嘈杂声。 上了飞车,刘照的身体已经有点发抖了,虽然和凯丽相处的日子并不是那么多,但是就是看见凯丽很亲切。 林天凡记得自己是被佐魔的沙漠之鹰射中胸口的,然后就不省人事了。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摸到一片纱布,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剧烈的痛疼,心中顿时一阵疑惑。 成败在此一举了,蕊儿知道。拿着那封信的手也不自觉的握的更紧了一些。 刘照越看樗里夫人越觉得和蔼,一点也没有贵族的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是那么的和蔼。 老马夫匆匆冲进了营帐,花弄月也是慢慢悠悠地才跟着进去,看到了一个大腿受了重伤的男子躺在了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在想着什么。 “放开我!木头,你这个混蛋!”慕容芊雪有些抗拒,身体时不时的颤抖了一下。 马丽这时才回过神来,慢慢的说道:“师父,赵宇祥,我可能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说完之后,眼睛里面出现了泪花。 ------------ 第一百二十四章 呼救 “幼安,醒醒,醒醒——” 姜幼安晕了过去,她意识混沌,感到头很痛,身子也痛。 耳边传来阵阵呼喊,那声音听起来很焦急。 看见鬼影刺客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无奈之下的乔若英只能用掉了今天最后的一次冰巨人召唤机会,巨大的冰霜巨人出现,在飞‘射’的月刃到达乔若英身前前,就挡在了月刃与乔若英之间,把月刃的攻击拦截了下来。 所以,她不再去计较詹祈之前说过的那些伤她心的话,决定暂时搬到将军府里住。 因为在他看来,她是他的一个耻辱,但同时又是一个他不得不利用的工具,更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所以他才让她在秦家了住着。 汪铭清这会正在房间里发脾气,他突然得到急报,宫里传来的消息说,可能有人会对他动手,但是他奇怪的是,自己这边没有得到一点风声。这怎么可能?难道是自己在那边的管道已经被人破坏了么? 他实在不好意思说出口,他虽然来自南方,却是个旱鸭子,根本就不会游泳。 “婉怡宝贝,我先不和你说了,他给我联系了。”然后,犹如一阵旋风一般,白慕心挂断了电话。 “大帅,我们主要是骑兵的优势,敌军主要是步兵和火器的优势。不如我们骑兵出击,这样一来定能打碎敌军的合围之势。”说话的是乌云塔尔,是员老将,原来他是副万夫长,后来升到了万夫长。 突然,从身后传出了一声魔法吟唱,使得奥克心中一紧,立刻一个转身,手中的大剑光芒顿时大盛,右手一个回旋转劈砍,发出了一道淡黄色的剑罡向身后劈去。 她自知已经无处可逃,最终还是不得不打开车门,望向冷璟天,神情除却惊讶之外,更多的是恼怒。 当有着致命缺陷的制度成为一个民族赖以生存的基石的时候,这个民族离灭亡,就只差最后一根稻草。 你到了没有?就在外面,就在a们旁边的街道,那是a们的地盘,现在被抢了,这也就算了,人家还在a们面前指着鼻子挑衅和大骂,你他~妈的还在这边做缩头乌龟? 看着向自己轰压下来的天道轮盘,血无涯眼神不由一阵惊慌,身上光华一转,体表浮现出一个赤血战甲。 片刻之后,黑雾中突然伸出了一只泛着黑色光华的手,“啪”的扔出了一件东西。 潘尼嘴唇扯了扯,如果出现那种事情,他很怀疑席位议会的出发点究竟是‘为了塞尔的公正’,还是因为眼红吃白食而做出的报复。 拉开弓弦,安格列全神贯注。不断根据芯片的修正微调姿势方向。 铁臂牛魔世家族长一直观察着这边的情况,当其发现叶寒散去身上气势的时候,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也缓缓的散去气势,笑着说道。 她的圈子是那样的脆弱,没有人能够抵挡住她家族的压力,那是从社会各个区域压迫而来的压力,沉重而让人窒息。 若一直如此,或许还要很久的时间,这骷髅才可以真正的恢复全部的血肉身躯,苏铭等人也会一直沉睡,无人会来打扰。 ------------ 第一百二十五章 获救 天渐渐亮了,晨光透过头顶的石头缝里照进来,雨也停了,积水一滴两滴地滴下,落在陆玄衡的肩膀上。 他一整夜都没有合眼,时刻关注着姜幼安的情况,一夜过去,姜幼安身体越来越烫,起先和她说话,她还有应答,现在人已经快要叫不醒了。 “沈兄,这生意没法做了。”就在沈崇名为眼前形势忧心不已的时候,肖二少愁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当然,像这样的招式,消耗的巨大也是毋庸置疑的了,即使是元气能够飞速补充上,但体力的消耗可是惊人的很,不过面对将神如此的敌人,即使消耗再大,聂枫都不会在意。 “这就不用你多心了,这几天的时间,我会把你的那几招完全掌握的,只要你到时候不要觉得嫉妒就可以了。”听到了黯日的话之后,聂枫就露出了一丝笑容。 巨大力道就算是恨天魔碗此时都是一阵震颤,万道魔气垂下才堪堪稳住,撞击着唐飞的身体猛地一个下坠,又是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但是南宫博的语势却是有些不寻常,这点微妙的变化立马便是使得他人心头一动,对于南宫博的行为暗自揣测了起来。 金色光球爆炸,蔓延了一公里,两公里,五公里,十公里,五十公里,这个修建不到一个月的巍峨城市,领主府以及副领主全部都被包围在金色光芒之中。 毕竟如此多次无条件的帮助聂枫的话,这些长老还真的觉得相当的不舒服,但要是聂枫答应了是为万毒谷办事,那样他们的心理就要平衡的多了。 见着姬发是一点改变都没有,子竹心头就是来气,但是这刚想出口斥责姬发之时,却是心头一亮,当下俏脸之上那般稍微难看的脸‘色’就是微微‘露’出了几分笑意,有些狡黠。 BOSS周围的玩家马上就分成了两个队伍,一部分继续努力攻击BOSS,而一部分则是加入了那两个放哨的弓箭手的队伍,似乎是在等待着敌人的到来。 陆林握紧盾牌和单手剑,从来到蜘蛛丛林开始,他就感到周围无数的视线在盯着他们,既然叫蜘蛛丛林,那么不用说,肯定会有蜘蛛怪物,但两人已经进来有一段距离了,可连一只蜘蛛都没有见到。 被秦天给冲了一句,桃兔大将心头有些不高兴,不过她知道秦天的脾气,索性将这口不满忍了下去,走到泰佐洛的身旁,弯下腰,将海楼石手铐拷了上去。 吴凯,吴家当世第一人,天资卓绝,实力强劲,年纪轻轻便是问鼎宝修者之境,乃是北坡未来的霸主之一。 虽然一开始,其在与八千流进入厨房的时候,就已然感觉到有那几道目光看向他的异常。 “谁!”自闭症反应非常迅速,他往上一窜,手中的匕首如银蛇吐信的划过,堵在外面的物体顿时变成了两块,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但是还堵在门口,我们连忙上前用力一抵,卡的严严实实的,纹丝不动。 “什么?!…”听着那个和先前没有丝毫变化的淡漠声音,原本就知道剑八很是厉害,很是恐怖的御坂美琴也不由的微微发愣。 毒素已经蔓延,若是往常,嬴楼自然可以用功力相逼,可是眼下,功力何在?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昏迷 “他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把自己的血喂给你,让你撑了下去。他头上,后背都有伤,又出了那么多血,本撑不了那么久的,全凭自己的意志,撑到我们找到你们。” 他吃惊的是血大的修为没有突破灵婴,实力却变得异常恐怖,比起他借力枯蛟藤,似乎也不逞多让,特别是那身躯,堪比普通法宝坚硬了,有细碎的木刺碎屑击在他鲜红欲滴的脸上手上,连丝毫的伤痕都没有留下。 在这个民用科技水平甚至比同时期的地球更先进一些,充斥着各类格斗家的世界,这位柔道好手显然也知道自己不是格斗家的对手,所以面对李客州,他也并没有什么意志崩溃的样子,反而一次次的向李客州发动着进攻。 不光是水液给烧着了,就连那深蓝色的圆壶法宝,也给爆发的火焰烧了起来。 霎时间,一股恐怖的战意,混合着凌厉的刀气,不断从男子体内涌出,那无形的压迫力远远传出,使得在场众人心头都是一惊。 极短的时间内,爆炸产生的气浪稀薄了近半,那些晶线悠忽消失。 四王子气急败坏的掩饰着自己的胆怯。志在天下的他从未人前流露过心虚,平时盛气凌人的孤傲一面被最卑微的懦弱给深深替代,这一切如何逃得过楚云陌的慧眼?无论如何,四王子都不能再容宣行墨活在世上。 受到阻拦,来人也是挥剑迎击,双方瞬间便拼斗了十几剑。却还是来人手段高明,直接击开对手,趁机再次奔逃起来。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一些修士,听得只是进入黑雾边缘寻宝,不急着追杀地行魔龙,大都意动。 “好。”博瑞思冲着威珥点了点头,另一只手上散出如同星沙一般的光辉,在空中绘成一道星河般的光路,沿着船舷的一侧慢慢荡向海里。 因此,宋伊人开始打算给宋子恒专门买房的,可看到同学的热情后,她和宋子恒商量,最后决定就住校,更好地融入集体。 说完,拉着旁边的丫头就走了,当真不是一般的干脆利落,直把钱富有给哽在那里,恨恨磨牙。 “噢,这么说,叶少侠是看不上喽?”华阳公主对叶真的回答颇为惊愕。 一夕间,网上清静不少,不良舆论也被公司一份又一份官方声明砸到销声匿迹。 谢青山大步走过去,想仗着自己身强体壮直接闯入厨房搬走那锅面条。 李允儿白了陈箐箐一眼,“为什么不呢,你自己还不是早早就预定了一台,以后就能在无意中锻炼身体,保持身材,还不用控制食欲。 有一个男人走了几步,然后歪歪斜斜地倒在了地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喝醉还是晕倒。 三位老爷爷在少年笑眯眯,乖巧巧的晃着狐狸尾巴诱惑后,没一个不上钩的,直接头一扭,胳膊一甩,脚一拐,整齐一致的冲着夙顾白招起了手。 又后悔了一次怎么没有拦下宫老太,宫陌宸深吸一口气,夹了他自己切的土豆放入口中。 “哥,陈易凛现在不放过我,前几天就是他把我关在酒店里,我想法子才出来的,所以我该怎么办?以后云城应该是待不下去了,我想去国外生活个几年,你觉得呢?”章明曦急切地看着章明涛,希望他可以给出更好的建议。 ------------ 第一百二十七章 回光返照 母女二人赶到了揽月居,梅初小跑到床边,却看见陆玄衡还是躺在床上睡着。 “爹爹不是醒了吗?” 而且还有一点,比斗和生死战不同,更何况,对面的还是自己儿子。 但奇怪的是,流星一般白黄者居多,而那流星却成火红颜色,形状也要比寻常流星大得多。 从他儿时就能看出,但凡有骂花江千樱怪物的人,他都把那人送进了急救手术室。她喜欢喝红酒,那王不归就去偷家族里的酒给她。 之后,恐怖的金色指芒锁定了石磊,瞬间释放出来,无比的狠厉,仿佛洞穿虚空一般,将空气和虚空都是彻底地击穿。 “哼,霍老怪,你也是敢和我争夺,别怪我不留情面。”许珩直接看着霍老怪,顿时针锋相对。 “摇光,回应我的诉求,我以七次神之首命令你!”墨离再次发出神念。 那么就只剩下最后的一个选择,那就是让许灵儿走上轮回道,否则这个世界或许再也不会有许灵儿的存在。 在巨鹦的鸣叫后,所有妖兽都兴奋了起来,它们不断的嚎叫、刨蹄,若不是还估计林霄的威势,显然都要冲过来了。 如此世家的一位公主,和她们坐在一起,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阵压力。 在幼幽扶住他的时候,星则渊看着数多人笑,但他的眼皮好沉,他看过一郎所在方向,看过禾乃所在方向,然后又回来幼幽身上。 期间不超过半个时辰,众人看到南姜南将东西搬进搬出后,桌上便出现了一道道精妙绝伦的菜品后,越发的兴奋。 可饶是如此,她还是跌跌撞撞地往梁府跑去,头晕眼花,走一会儿便要停下来好好地歇一口气。 而就在心中若有所思之际,一阵沉闷的轰鸣声打断了王昊的心思。 “你,分明是你故意推倒棋桌!”韩雪儿咬牙,气得双眼通红,早已经失去了理智。 冥界!她怎么到冥界了?刚刚掉落下来之后,她回身再也找不到出口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去。 半刻过后,天空中黑色的云慢慢聚拢漆黑一片,一道亮光闪过,‘轰隆’巨大的声响再次袭来,人们先是再次一惊以为还是从城楼上发出的声音,直到有人叫出,“打雷了,真的打雷了!”所有人才意识到这是雷鸣声。 苏眉看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身影,心里酸苦,却始终没有露出半分不满,自顾自地继续吃着自己的东西,不过那眼里却透着若有似无的寒气。 还能怎么说?之前是为了隐姓埋名迫不得已和他做交易。现在她只想赶紧恢复自由身。 此时,那个声音再次传来,道:“请闭上你们的眼睛,跟随你们的心灵,你们只需选择一个最舒适的方式就行了。闭上眼睛两分钟然后睁开,你们会看到变化。 “妈,原来你的话也能这么多?哎呀呀,幸好幸好,幸好我不是嫂嫂,否则岂不是耳朵都要长茧子了。”杜子萱戏谑着,对着戴待俏皮地眨眨眼。 接下来就是蘑菇头倒霉了,这个家伙居然解下来自己的裤腰带,掏出了自己的活,开始撒尿,一泡尿,不偏不倚的,全部都淋在了蘑菇头的背上。 ------------ 第一百二十八章 除夕 两人又在客厅中谈定了温泉热水器的价格,包含安装一共四千贯,监作们的加班费另算。 爹临死前拼尽最后一口气,为转头看他们最后一眼。娘咽气前看着他和妹妹那种绝望、舍不得、不放心、不甘心的眼神。这两幅画面,少年始终铭记,烙印在心田。 十六位主机的威力太大了!而任天堂却迟迟没能定下整个十六位主机的制作情况。 “咔”的一声,这扇大门顿时轰隆隆地向两边打开,和林艾之前见过的地方一样。 少年没有停下走路的动作,像一个没有知觉的机械人一般,只知道,迈开腿,一步又一步。 但是,虽然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胳膊腿,却根本动不了……难道是修了一半还没修好? 甚至,别说听见他的声音了,就算是他的面容,也不是谁都看得清的。 每次考举,但凡这么老了,还没考上的,皇帝总是会加恩几个。而这几个名额,才是他们参加的动力所在。 对!就是脸上。他的身体受风束缚,虽然限制了他的自由,但也有如风之盔甲在保护着他。那些灰尘与石子根本落不到他的身上,便被风吹走、打散。 望着叶天又恢复了轻浮脚步一步三晃的背影,沙马绝望地发出了一声怒吼,一拳打在水泥制成的假椰子树上,坚硬的水泥被沙马轰得立刻出现大面积的裂痕。 可就在他即将踏出殿门时,一道恐怖的剑光,骤然穿透了其身躯。 有丧尸的,也有士兵的,偶尔还有几具穿着黑风衣的长城人员的,都是刚死不久。 【宇智波富岳:旗木卡卡西,我希望你能归还……卧槽你在看什么? 奥伯伦就曾经在私底下称,这四个孩子里最起码有两个是他的种。 付戟宴还在生气令晓棠突然靠这个混蛋那么近,就听到他这句话,反应过来是令晓棠去跟他谈条件了。 她自己泡的牛奶都是空间里面自己生产的,吃惯了好的,在这边买的奶粉,他是真的喝不惯。 回到白贵妃宫中的时候,令晓棠刚好睡醒。她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看到他一身湿意的走进来,她赶紧坐起来。 是的,在得到雷诺德男爵800年法力后,贝蒂的灵田也已经大到可以种全套战斗神奇植物了。 池时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一扭头,正看到眼睛红红的周羡。 “这两个是荀夫子的徒弟。这是景弋的朋友欧尚和其表妹香薷”,景弋赶紧为世子介绍。 “刚刚您的经纪人李大中先生刚刚打来电话,说是有重要的事情找您!可是之前您的手机一直在通话中,所以。。。 法正府前的迎宾看到张松楞了一下,然后大声唱诺,向府中通报。张松是法正府前的常客,但是最近两者关系紧张,迎宾还以为张松不会过来了呢。 “好的,那……对了,我忘了这还有一间卧室,你就住那间好了!”张国栋一口答应下来,发觉自己上当了。 首先,城门口那无时无刻都存在着的城卫队不在了。。。不仅仅不在了,而且,在大街上也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李严的功夫并不是很强,但是超水平发挥的他还是砍到了三个孟达的亲兵,直到遇上了孟达。两军交战,两个将领单挑的情况还是比较少见的。临近的士兵们甚至忘记了交战,偷偷看起热闹来。 在漫长的时间中,菱子终于穿好了衣服,看了看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简单的估计了一下。就帮助对方解挂钩扣挂钩的过程,就能有十过分钟,在加上对话,穿衣服……总之真是香艳呀。 “执行命令就是,另外,把会弓箭的高手集合起来开始训练,然后,在民间重金收购弓丨弩箭羽!”邹川声音冰冷道。 引鸟叫声越响亮,闻声而来的苏子鸟越多,有时半天工夫也可以捉到几十只。 开车的司机正喋喋不休地说着呢,陡然听到杨欣急迫地叫喊,下意识地一踩刹车,车子哧地一声就吐来。 粉丝的细心与可爱完全的融合在了这个娃娃礼物上,这个粉丝不知道制作了多久才完成这个艰巨的礼物。 空气突然变得炙热,大火熊熊燃烧,喷涂的烈焰在空中组成一条气势汹汹的火龙,扑向了又想飞上天的石像。 这也是他第一次仔仔细细地看她的容颜,撇开她右脸之上的那块青斑,其实,她的五官是长得极好的,若是没那块青斑,她必定拥有倾城之色。而她的肌肤,在这凝露深重的夜里,更显得水润光泽。 不过南宫燕对此却没有任何怨言,对她来说一个属于她的实验室已经非常棒了。 喻微言完全没有想到百里无尘竟然会吻她,所以忘记在第一时间将他推开,百里无尘见她没有反对,灵蛇更是霸道地长驱直入撬开了她的贝齿,翻搅着她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