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前言 每本书的开始,都有它的必然。或许是一句话,或许是一段回忆,或许是一份情绪。说起和徽州的缘起,其实算得上是“被迫”的相遇,但又怎么不算是一种“必然”。 记得那个时候,是学校游学,从我个人来讲我一般是不愿意去的——我自己规划的会更自由,也能看到更多我自己想看的。 其实跟着学校到徽州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震撼,粉墙黛瓦、进士村、八角牌楼、老胡开文墨厂、刻竹简、谢裕大茶园采茶、油菜花田、酒酿馒头、商业化同质化还很严重的屯溪老街、回忆不起来是黄梅戏还是徽剧的戏曲体验……宏村的那座桥。 为了保证学生的安全,学校没有带着爬黄山,老师千叮咛万嘱咐不要逗狗,还是有人招猫递狗之后把自己的脚崴了,导致老师要陪着在酒店照顾。 而跟着我一道来了黄山的家人却有一条让我嫉妒的游玩(狂吃)路线。村子里的枇杷买了又吃,道教四大名山之一的齐云山下摘野泡儿(一种野生树莓),去了一条真正意义上的古街买传承了百年的豆腐干。 于是其实去爬爬黄山,倒成了让我第二次来到黄山市的“驱动力”。 一晃离着第一次去黄山已经过去了七八年,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孩子的我,显然比现在更喜欢吃甜的,徽墨酥、字豆糖带来的回味远比现在去买一份带来的更惊人。 看着学校一年比一年“全面”的徽州游学之旅,有了舞草龙,有了挖竹笋,有了搭徽派建筑——心里很难说不羡慕嫉妒。 其实对于黄山这座山的印象,完全比不上对酒店经理在我们又一次前往时的热情,比不上湿润灰暗的天里,就要翻新的老街上,那一家颜色沉重的豆腐干店里坚持手艺传承的人。 宣纸、徽墨、歙砚给我留下的印象也不是那么大,或许是因为家人有画国画,见得太多,也就不那么震撼,或许因为游学只带着体验了给墨块点金,以至于让我对徽墨的情绪直到后来写一个剧本时才真正被点燃。 一个和男主程衡遭遇异曲同工的开始,于是造就了我对安徽文化、徽商故事更深刻的理解,也造就了我对于“大黄山”、“古徽州”的记忆重新被唤醒。 当然,初三时候写的那个比屯溪区官方的“整改”发出来早了半年的小论文(如今看看,格式也不是那么恰当)也是我对徽州抹不去的一份身不在,心却在。 那些对外出经商的家人、子孙后代进学的期许,那些对待外乡人的善意,那些被黄梅戏一次次书写,却再次展现了舞台的局限性,与现实的传奇性的故事与情感……徽班进京、白纸黑字、无商不尖,终于又一次汇成了我笔下的文字。 所以,当一个历史老师和一个戏曲编导互换身份,从“不能改变历史进程”到“历史是每一个细小的人和事推进的”,从“文艺是改变什么”到“文艺是书写什么”,我也终将把这份传承千百年的文脉,以一群小人物为切入口,尽我所能的带给诸位读者大大。 但愿我的文字,能重新掀起“古徽州”、“大黄山”映在马头墙上的一角,让“现在的人在做什么”,代替“过去的人在讲什么”。 山巍知仰望,笔落自墨香。不教后人忘,但使文脉长。 慈莲笙 2024年12月30日 于京 ------------ 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与旅游业发展矛盾的现状与对策 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与旅游业发展矛盾的现状与对策 ---以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为例 摘要 Abstract 中国身为历史古国,其传统文化的悠久性、特色性与历史内涵性有目共睹。因此保留下了许多古村落、街镇的人文,建筑,各具特色,具有其独特的人文价值,历史价值,科学研究价值,观赏价值,继而成为了优秀旅游资源,为人们所喜爱。现如今,因为旅游业的高速发展。人们对古村落(街镇)的密集探访和一些不文明行为、以及因旅游业发展引起的拆改等均对古村落(街镇)的保护带来了剧烈的负面影响。对之现状的了解和对策成为了重中之重。而在保护的同时又需要保证旅游业对当地经济发展的带动作用却成为了一大难题。因此如何平衡旅游业发展和古村落(街镇)的保护成为了本课题小组的研究对象。本课题小组通过:社会调查法、问卷调查法,对课题进行了研究,并分析现有权威文献进行整合与分析,并以位于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的屯溪老街为研究实例给出了具体的现状以及相应的对策。 关键词:古村落(街镇)保护旅游业发展平衡发展与保护保护 主题介绍/ Topic Introduction 1.研究课题的背景: 如今中国的古村落街镇保护面临很大问题,脏、乱、差,挂羊头卖狗肉,商业化过于严重,缺少地区特色等问题都影响着古村落及其文化的保护。国家政策屡次强调,但收效甚微。 2.研究课题的目的: 本研究课题的目的在于促进中国古村落街镇的有效保护,同时不影响旅游业的发展,研究可以使得二者有机结合的方法,改善二者之间矛盾,使古村落街镇的经济、文化得到保证和发展。 3.研究课题的意义: 通过本课题的研究以及浅层面的实践,尽可能降低,乃至于消除中国古村落街镇保护与旅游业快速发展之间的矛盾,从而进一步的保护中国古村落街镇的建筑、文化、风土人情的原貌,与此同时可以促进地区经济发展和社会稳定前进。 文献综述 (一)国家政策政令关于中国古村落(街镇)保护及发展的方向指导[此处为其中核心思想的总结] ①对古村落(街镇)原有文化、建筑等实行保护同旅游业的发展并行的规划; ②根据本地区原有特色进行承袭和创新发展; ③由国家给予政策、资金支持,进行系统化发展; ④将地区特色文化与旅游业有机结合进行发展; ⑤其中有误于发展方向者由国家责令整改。 (二)文献中关于中国古村落(街镇)现状的相关描述 ①现在中国古村落(街镇)旅游的客流量相对较多,但古村镇旅游业资源往往依赖于周边其他景点; ②中国古村落(街镇)产品多具有同质性,极少有特色文化的体现; ③中国古村落(街镇)资源开发不完善; ④古村落(街镇)内部矛盾与旅游业竞争之间的冲突不断加剧。 (三)文献中关于中国古村落(街镇)现状的对策的相关描述 ①政府引导进行发展和保护; ②进行产业链化的商业发展; ③加强对游客以及原住民的教育培训,提高对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意识; ④推动周边景点开发。 (四)文献中的优劣分析 (1)优点: ①资料及调查相对完备 ②调查研究涉及人群广泛 ③调查研究较为细致 (2)缺点: ①没有或缺少实践性材料和论证 ②策略不够详尽,过于笼统 研究分析 (一)小组研究方法与利弊 ①研究方法 方法: 方法一:问卷调查法 方法二:文献综述法 内容: 方法一:问卷调查法: 在研究之初进行预调查,了解课题思路、方向是否正确,课题是否有预期意义,课题研究方向在大家心中是否可行。 方法二:文献综述法: 对已有文献进行分析,了解目前关于研究课题方向已有的研究层次和深度,给予研究课题正确方向,确定深入研究的重点,正确认识研究课题是否有必要性。 ②利弊分析 1.方法一:问卷调查具有局限性,身边的人多与调查人本身有性格爱好相似性,因此不易反映问题,在本调查中便因为有同校学生,因游学等原因产生的作答结果相似性造成了部分问题,如:发现问题过于单一或集中。无法有效体现本课题所研究的真正现状,对后续研究不利 2.方法二:文献具有地区局限性性,例如本课题的研究实例就鲜有关于该地区的相关文献,部分政策政令文献大多表意相同,参考价值过于单一。总体特定性,实用性较小,因此文献只能间接进行利用。 (二)小组进行的研究 1.进行问卷调查: 问卷预调查,带领小组更广泛的了解到关于本课题现状部分的实际情况,充实和完善小组课题。 2.查阅相关文献: 通过查阅相关文献,能够了解目前社会上对本课题的相关研究成果以及进度,更加明确研究方向,通过文献中的缺少和不足之处,引以为戒,使本小组课题更加完善。通过了解国家政策政令,有助于本课题研究,并对本课题研究对象实际提出相关的建议。 3.根据以往经验代替实地考察: 因本课题原计划展开的实地考察受到突发状况影响,为了听从国家在特殊时期的要求,本课题放弃原定计划,通过以往经验以及原有实际证例代替实地考察。 一、本课题小组研究可视化结果 二、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实拍(圈出处为问题所在) 图一:①客流量大,对保护不利。②环境卫生问题。 图二:①环境卫生问题。②售卖物品与特色无关。 图三:①环境卫生问题。 图四:①与老街完全无关的千篇一律幼儿产品,可能被随时丢弃,进一步造成污染。 三、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网图(圈出处为问题所在) 图一:①与老街和当地文化完全无关的翡翠售卖,拉低老街文化水平。还有可能造成经济问题。 图二:①摩托车横行,对地面和周围环境皆造成了不同程度的损耗和破坏。 图三:①完全与老街无关的咖啡售卖。 图四:①各类连锁饮品店,与当地特色毫无关联,格格不入。 图五:①汽车横行,交通安全、道路耗损堪忧。 一、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与旅游业发展矛盾的现状 (一)总体现状 ①总体现状图片实例 淮安古城明清步行街脏乱差(图一)/百年芙蓉街退化小吃街脏乱差除根难(图二、三) ②总体现状分析总结 总体面临的问题 1.保护:古建筑摇摇欲坠,破败不堪,或挪作他用。 2.保护:挂羊头卖狗肉,拆除原有古建筑,用贴皮商户代替。 3.保护:私搭乱建严重,破坏原有建筑。 4.秩序:人流杂乱,环境不整洁,秩序较为混乱。 5.文化:缺少地方特色文化。 6.商业化:商业化过于严重,原有面貌面目全非。 7.商品:商品种类缺少特色,北京卖折扇,苏州还卖折扇,原产地义乌。无论何地均有劣质儿童玩具售卖。 8.饮食:没有体现地方饮食特色,快餐店、全国连锁店撑起半边天。 9.饮食:饮食不卫生,小作坊生产。 10.住宿:缺少地方特色,连锁酒店或卫生条件不达标酒店占据优势地理位置。 (二)实例地点现状 ①实例地点现状图片实例(见研究分析,二、三) ②实例地点现状分析总结 实例地点面临问题 1.保护:古建筑相对破败,挪作商业用途。 2.保护:有私搭乱建现象,招牌,霓虹灯等破坏原有建筑。 3.秩序:人流杂乱,环境不整洁,秩序较为混乱。 5.商品:许多商店商品种类缺少特色,北京卖折扇,苏州还卖折扇,原产地义乌。无论何地均有劣质儿童玩具售卖。 6.饮食:快餐店、全国连锁店撑起半边天。与当地特色分庭抗礼。 7.饮食:部分饮食不卫生,小作坊生产。 8.住宿:缺少地方特色,连锁酒店或卫生条件不达标酒店,且占据优势地理位置。 总结 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面临问题严重,本小组课题研究已然片面,却仍旧可以发现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面临问题十分严峻,值得我们所有人深思。单纯的“经济发展”,有时候不过是开发商受到利益驱使而不顾一切后果的进行“杀鸡取卵”式“发展”。再次前提下,我们应当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从长期,可持续性发展的角度选择更好的道路。使地区经济发展(旅游业发展)与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同时进行,使两者被兼顾。 二、中国古村落(街镇)的保护与旅游业发展矛盾的对策 (一)总体面临现状的对策 ①解决总体面临问题的方法。(分层方法) 1.国家层面: ①国家出台政策,鼓励并给予资金支持原住民联合进行商业开发,不进行外租。 ②国家鼓励大型连锁酒店对原有建筑直接进行加固和升级保护,建立原汁原味的主题酒店。国家在审批等方面给予必要的支持。 ③国家建立专项基金,对古村落(街镇)的维护全民重视。 ④国家积极组织非遗传承人,特色饮食老店在古村落(街镇)开设店铺或免费宣传,,国家给予相应补助。 ⑤国家出台相关强制性政策,强制限流,强制责令问题整改,用发展的眼光,长远的角度看待经济发展,不可以杀鸡取卵的方式对待绵延了几千年的古村落(街镇)。 2.社会层面: ①媒体加大曝光力度,对古村落(街镇)保护问题及不足现象直言不讳的点出。 ②积极响应国家号召。 ③一些客流量大,文明程度繁杂的古村落(街镇)应当采取适当限流的措施,不应当为一时之利,放弃了古村落(街镇)的未来,用发展的眼光,长远的角度看待经济发展。 3.学校教育层面: ①游学活动前不单单进行安全教育和介绍等,着重强调对行程中所涉及的古村落(街镇)应当文明参观进行保护。 ②定期组织演讲等,听专家,或让学生自己谈谈对古村落(街镇)的看法和保护。 4.家庭层面: ①给予孩子正确引导,教育孩子文明出行。 ②身体力行,培养家庭环境。 5.个人层面: ①提高个人素质,不“到此一游”,自发宣传古村落(街镇)文化,不乱丢垃圾、随地吐痰。 6.相关从业人士层面: ①讲解相关知识,让人们意识到古村落(街镇)的人文,文化美,由内而外参与保护。 ②身体力行,做出榜样示范。 ③传播保护手段,给予人们一些基础的保护古村落(街镇)的有效手段。 ②解决总体所面临问题的方法。(方向性) 1.国家社会等多层面拥有更高正确导向性。 2.强化专业认知性。 3.进校园提升明确性及细化性。 4.提高国际认可性,和全民参与性。 5.加强强制性。 (一)实例地点面临现状的对策 ①解决实例地点面临问题的方法。(分层方法) 1.国家层面: ①国家出台政策,鼓励并给予资金支持原住民联合进行商业开发,不进行外租。 ②国家鼓励大型连锁酒店对原有建筑直接进行加固和升级保护,建立原汁原味的主题酒店。国家在审批等方面给予必要的支持。 ③国家建立专项基金,对古村落(街镇)的维护全民重视。 ④国家积极组织非遗传承人,特色饮食老店在古村落(街镇)开设店铺或免费宣传,,国家给予相应补助。 ⑤国家出台相关强制性政策,强制限流,强制责令问题整改,用发展的眼光,长远的角度看待经济发展,不可以杀鸡取卵的方式对待绵延了几千年的古村落(街镇)。 ⑥根据4月20日最新消息,黄山市为保护屯溪老街立法,已起草征求意见稿。国家(政府)应当积极推动立法的成功,从而达到更好的保护作用。 2.社会层面: ①媒体加大曝光力度,对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的保护问题及不足现象直言不讳的点出。 ②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将保护与发展并重。 ③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客流量大,文明程度繁杂,应当采取适当限流的措施,不应当为一时之利,放弃了老街的未来,用发展的眼光,长远的角度看待经济发展。 ④根据4月20日最新消息,黄山市为保护屯溪老街立法,已起草征求意见稿。社会应当积极推动立法的成功,媒体积极报道,使立法更快落实,从而达到更好的保护作用。 3.学校教育层面: ①游学活动前不单单进行安全教育和介绍等,着重强调对行程中所涉及的古村落(街镇)应当文明参观进行保护。 ②定期组织演讲等,听专家,或让学生自己谈谈对本地区(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的看法和保护措施。 ③当地学校应该强化学生对当地传统建筑,遗留的本地区(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的归属感,以及由内而外的责任心。 4.家庭层面: ①给予孩子正确引导,教育孩子文明出行。 ②身体力行,培养家庭环境。 ③当地人民应该强化孩子对传统建筑,遗留的本地区(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的归属感。 5.个人层面: ①提高个人素质,不“到此一游”,自发宣传古村落(街镇)文化,不乱丢垃圾、随地吐痰。 ②根据4月20日最新消息,黄山市为保护屯溪老街立法,已起草征求意见稿。身为公民,应当积极参与意见征求,提出合理建议,积极推动立法的成功,从而达到更好的保护作用。 6.相关从业人士层面: ①讲解相关知识,让人们意识到本地区(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的人文,文化美,由内而外参与保护。 ②身体力行,做出榜样示范。 ③传播保护手段,给予人们一些基础的保护本地区(安徽省黄山市屯溪区屯溪老街)的有效手段。 ④根据4月20日最新消息,黄山市为保护屯溪老街立法,已起草征求意见稿。相关的从业人士应当积极推动立法的成功,向广大群众客观言明立法利弊,积极推动立法成功,从而达到更好的保护作用。 ②解决实例地点所面临问题的方法。(方向性) 1.国家社会等多层面拥有更高正确导向性。 2.强化专业认知性。 3.进校园提升明确性及细化性。 4.提高国际认可性,和全民参与性。 5.加强强制性。 总结 因条件限制,本总结不免片面,本小组经过分析调查与研究得出如下结论:应从各个层面(如:国家、社会、个人、学校等)对古村落(街镇)的保护措施和方向进行落实。增强对各方面保护的宣传力度,出台相关奖励政策和惩罚机制,开展各类讲座,以及专家、游客、开发者、原住民的多方代表谈论会等。 参考文献 References [1] Zhu. Qin古村落真实性保护与发展的冲突与协调[J].小城镇建设.2009,(05). [2]Lei. Yu, JiHui. Su, Jun. Cheng城市化进程下的古建筑保护与发展--西递古村落保护的思考[J].工程与建设.2009,(02). [3] GuiLing. Ma徽州古村落规划开发策略研究以黄山市为例的实证分析.2016,(12). [4] YangPeng. Ye当前我国古村落开发面临的核心矛盾研究以江西婺源为例.2010,(05). [5]由国务院等国家机关下发,自2008年至今的全部相关政策政令 [6] Shitianci. Wen, Zinan. Hu, Chizi. Han, Qi. Chen .中华传统文化现状与对策 2019,(01). ------------ 徽商故事四篇·壹《裕徽山》 角色表 谢徽韵(兰香夫人): 吴桐客(桐城客): 绾镜夫人: 平安夫人: 家丁男1: 家丁男2: 舞女女1: 舞女女2: 服装道具 第一幕道具:书桌、笔墨纸砚、泡着黄山毛峰的透明玻璃杯、品茶小纸杯若干(观众互动) 第二幕道具:四把椅子、桌子、花瓶、镜子、笔墨纸砚、盖碗三套、托盘一个、茶包两包、写有字的宣纸 第一幕服装:谢徽韵(新中式旗袍)、吴桐客(常服) 第二幕服装:兰香夫人(典雅清古装)、绾镜夫人(精致清古装)、平安夫人(普通清古装)、两家丁男(短打)、两舞女(水袖古典舞服) 故事简介 (现代背景)谢徽韵在自家茶叶店前的桌案面上磨墨作画,游客吴桐客刚好经过,被谢徽韵面前的茶香所吸引,吴桐客对徽州文化的体现形式提出了疑问,谢徽韵带着吴桐客走向了曾经的岁月。 (清朝背景)作为茶商夫人的兰香夫人回到家,便见到丈夫为官的绾镜夫人、丈夫经商的平安夫人已经坐在堂中等候,二位夫人先是向兰香夫人就其家茶叶大卖贺喜,闲谈之片刻,平安夫人又向绾镜夫人请求问教子之道,正巧家丁有桐城客来到,原来是向绾镜夫人的丈夫求学的学子,没能见到夫子甚是遗憾,故而前来拜别师娘。正逢绾镜夫人取好文房四宝,回到堂中为平安夫人说明儒学之理,教子、为人之道。 内容设计:根据谢正安所建立茶业‘谢裕大’为基础,结合徽州厅堂文化,通过从新时代“茶文化”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环境背景到古代背景的转化,既表达“左瓶右镜”背后的徽州文化寓意,徽州人民儒学传家、为官重清白、为商盼平安的人文精神,也展现徽州茶文化的今古承继。 剧本正文 第一幕 场景:现代茶店 道具:书桌、笔墨纸砚、泡着黄山毛峰的透明玻璃杯、品茶小纸杯若干(观众互动) 演员:谢徽韵、吴桐客 (谢徽韵坐在店前磨墨作画) (吴桐客走近,端详茶杯) 吴桐客:(清清嗓子,略有局促)老板,你这茶能尝尝么?(手指茶杯) (谢徽韵把笔放在笔架上,站起身来,从茶杯里往小纸杯倒茶) (吴桐客接过茶水品尝) 谢徽韵:(笑着倒茶,将茶递给游客)茶文化列入人类非遗一周年,品黄山毛峰,鉴徽州文韵。(递茶给观众)尝一尝不要钱的。 吴桐客:(放下纸杯)茶倒是好茶,可我听说你们安徽最有名的就是‘徽商’,不要钱你做商人的又挣谁的钱去? (吴桐客拦游客接茶,谢徽韵再第一杯新茶给游客。) 吴桐客:(对游客笑笑,转过头朝着谢徽韵,怀疑)更何况这与文韵又有什么关系? 谢徽韵:(笑)粉墙黛瓦正如白纸黑字,做事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如此说,你是不信喽? 吴桐客:(摇头)不信……(转向游客)你们信么? 谢徽韵:(抓住吴桐客手腕,向前引)当真不信? 吴桐客:(向后撤步)不信。 (在谢徽韵和吴桐客你来我往之间加入舞蹈动作) 谢徽韵:那你就跟我来看! (谢徽韵在前,吴桐客在后,两个人一边跑一边脱掉外面的现代服装,露出里面清代背景的服装) 第二幕 场景:堂屋 道具:四把椅子、桌子、花瓶、镜子、笔墨纸砚、盖碗三套、托盘一个、茶包两包、写有字的宣纸 演员:兰香夫人、绾镜夫人、平安夫人、桐城客、两家丁、两舞女 (两家丁站在门口) 兰香夫人:(快步走进屋,陪笑)劳二位姐姐久等了,(坐到主位)方才去铺子里算账,未能注意时辰,多有怠慢。(抬手招呼舞女和家丁) (家丁男1依旧站在门口,家丁男2取出有三杯茶的托盘) (家丁男2脚滑险些摔倒,两舞女各接过一杯茶,在堂屋进行舞蹈,最终将茶奉给绾镜夫人和平安夫人。两位夫人鼓掌) 绾镜夫人:(喝一口茶,放下盖碗,对着兰香夫人一拱手)我家老爷上任路上与我寄回家书,说是你谢家茶店的茶,如今可是供不应求,恭喜,恭喜啊! (绾镜夫人和平安夫人站起身行礼,兰香夫人赶紧扶起,三人坐回椅子上) 兰香夫人:(笑)我家老爷倒不在乎这店经营的如何,只盼着儿孙能行正道,在朝为官,匡扶家国大业才是…… (家丁男2拿出两包茶叶,兰香夫人站起身接过) 兰香夫人:我家老爷知道我与二位姐姐是金兰之交,这茶是他此番出去前特地叫我为二位姐姐准备的。(笑着先递给绾镜夫人,又递给平安夫人,二人推让一番,均接下) 平安夫人:适才兰香妹妹说起教子(叹气),我便想起绾镜姐姐出身书香门第,我家小儿顽劣,(皱眉)此番倒是想同绾镜姐姐求教一二。 (平安夫人和兰香夫人望向绾镜夫人) 绾镜夫人:(笑着站起身)怎么谈得上求教?(侧身看向兰香夫人)要劳兰香妹妹准备笔墨了。 (两舞女、家丁男 2抬上笔墨纸砚,绾镜夫人背朝大门开始书写,两舞女和家丁男2做屏风,加入舞蹈部分) 桐城客:我本桐城人(指自己),为见夫子成来客(行礼)。家门拜见不得见。 桐城客:(向周边女性游客)这位夫人可知道哪里是兰香夫人家?(转向儿童游客)这位小公子可知道哪里是兰香夫人家?(转向男性游客)这位…… (如遇游客较多,可以加入舞蹈动作,桐城客在人群中被挤得东倒西歪) 家丁男1:这里。 (以舞蹈形式展现桐城客四处望,看不到) 家丁男1:这里,这里(声音越来越大)……(走到桐城客身旁,将人拉到门口)这里! 家丁男1:(向屋里,恭敬)夫人,桐城来客,要见绾镜夫人。 (两舞女、家丁男2退到旁边,绾镜夫人转身) 桐城客:(恭敬,作揖)师娘……(站到一旁) (二位夫人将绾镜夫人拱在正中间) 绾镜夫人:(手捧写有字的宣纸、)节义忠孝慕先贤。 (两舞女、两家丁对着四面作揖) 绾镜夫人:守家护邦在人前。 (两舞女、两家丁对着游客拱手) 兰香夫人:(从绾镜夫人手中接过宣纸)不迂不愚不贪钱。 (两舞女、两家丁竖大拇指) 兰香夫人、绾镜夫人、平安夫人:清清白白立人间! (所有人鼓掌) 桐城客:(恭敬,作揖)学生来见夫子,却在师娘这里学了知识。(作揖)学生拜别,改日再来拜访夫子、师娘。 (桐城客匆匆离开,三位夫人在中间,两家丁,两舞女在周围起舞) ------------ 徽商故事四篇·贰《染良辰》 角色表 阮弼: 阮父: 阮母: 阮氏兄弟1: 阮氏兄弟2: 百姓男1(可由《裕徽山》中吴桐客扮演): 百姓男2: 百姓女1: 百姓女2: 倭寇男1: 倭寇男2: 倭寇男3: 朝臣男1: 朝臣男2: 宫女女1: 宫女女2: 服装道具 第一幕道具:毛笔、行囊包裹、银两若干、算盘、红油纸伞(可打开) 第二幕道具:红油纸伞(可打开)、行囊包裹、浆染草药、芜湖浆染布、小染缸、裹布染色木棒、银票若干 第三幕道具:银票若干、玉佩、日本刀(木)、菜刀(木)、锅铲(木)、上书“弼赋门”牌匾、锦布 第一幕服装:阮弼(干净长衫)、阮父(干净长衫)、阮母(干净清代女衣)、阮氏兄弟二人(干净长衫两套),百姓四人(男、女粗布短打各两套) 第二幕服装:阮弼(补丁短打、锦衣长衫)、阮父(锦衣长衫)、阮母(清代女式锦衣)、阮氏兄弟二人(锦衣长衫两套),百姓四人(男、女粗布短打各两套) 第三幕服装:阮弼(锦衣长衫)、阮父(锦衣长衫)、阮母(清代女式锦衣)、阮氏兄弟二人(锦衣长衫),倭寇三人(日式粗布短打三套)、百姓四人(锦衣短衫男女各两套)、二朝臣(清朝官服两套)、二宫女(清宫服装长水袖两套) 故事简介 阮弼屡试不第、行医无人问津,阮父、阮母屡次劝慰,阮氏兄弟也给予钱财支持阮弼的生活。心有理想,想要做出一番事业的阮弼还是选择拜别亲人,一次次离开家乡又风尘仆仆的回到家乡,终于有所成就,衣锦还乡,并将浆染的技术交给百姓。正在百姓挣得盆满,生活越来越好的时候,倭寇突然来袭,在阮弼的指挥下,早就有所准备的百姓将倭寇打了个落花流水、措手不及。朝廷为阮弼的功绩所感,送来‘弼赋门’的匾额。 内容设计:依据历史人物“阮弼”的人生经历,及其为芜湖浆染发展作出贡献。展现徽商兄友弟恭,保国护民的光辉形象。 剧本正文 第一幕 场景:街道和路边药铺 道具:毛笔、行囊包裹、银两若干、算盘、红油纸伞(可打开) 演员:阮弼、阮父、阮母、阮氏兄弟二人,百姓四人 (阮弼手持毛笔、身背包袱站在街道中央) 阮弼:(无奈)屡试不第,愧对先祖,这叫我如何有颜面见过父母? (阮父、阮母上,安慰阮弼,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氏兄弟二人递给阮弼银两、将人拉到一旁的药铺,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弼抱着算盘算账,从药铺走向街道,来往百姓均从其身边走过,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弼:(颓丧)望闻问切,医术了了,这叫我如何敢医治乡邻老少? (阮父、阮母上,安慰阮弼,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氏兄弟二人递给阮弼银两,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弼背上行囊、带上红色油纸伞,偷偷离开家乡,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父、阮母:(冲出,拉住阮弼)儿啊,你切莫担忧,就留在家乡,我们与你娶一房妻室…… (阮氏兄弟急切冲出,给阮弼一袋银两) (阮弼回身拜别父母、兄弟) 第二幕 场景:街道 道具:红油纸伞(可打开)、行囊包裹、浆染草药、芜湖浆染布、小染缸、裹布染色木棒、银票若干 演员:阮弼、阮父、阮母、阮氏兄弟二人,百姓四人 (阮弼打着油纸伞,在道路上坎坷前行,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弼回到最开始的道路上,阮父、阮母、阮氏兄弟二人为他卸下行囊,又给阮弼银钱) (阮弼打着油纸伞,在道路上坎坷前行,以舞蹈形式体现) (阮弼衣锦还乡,打开包裹,从中取出浆染草药递给百姓女1,百姓女1把药材四处展示、染好的布匹递给百姓女2,百姓女2将布匹托举起来、小号染缸递给百姓男1,百姓男1拿不动顺势往下一蹲、小号搅棍递给百姓男2,百姓男2双手接过,稳稳拿在手中,所有百姓都来给阮弼作揖,阮弼又取出银票交给父母和兄弟,几人相互推让,终于接下,舞蹈形式体现) (百姓退回一旁商铺,阮父、阮母、阮氏兄弟上) 阮父、阮母、阮氏兄弟二人:(欣慰)回来便好! (集体下) 第三幕 场景:街道和路边店铺 道具:银票若干、日本刀(木)、菜刀(木)、锅铲(木)、上书“弼赋门”牌匾、锦布 演员:阮弼、阮父、阮母、阮氏兄弟二人,倭寇三人、百姓四人、二朝臣、二宫女 (百姓男1拿着银票和银子在街道正中央起舞,腰间挂着昂贵玉佩、银票洒落满地,街道周围店铺笑声不断) (倭寇1、2、3持刀冲上,挟持百姓男1,阮弼从店铺中走出,比了一个前进的手势,众百姓从周围店铺冲出,将众倭寇按在地上,以舞蹈形式展现) (众人在街头庆贺,以舞蹈形式展现) 阮父、阮母:(拍拍阮弼肩膀)这才是我阮家好儿郎。 (阮父、阮母拉过阮氏兄弟二人) 阮父、阮母:(将三个儿子推到前面)这都是我阮氏好儿郎! 众百姓:(围着三人转圈、鼓掌)不,这才是我芜湖好儿郎! 二朝臣、二宫女:(抬匾额上)不! (众人让路,留阮弼站在街道中央) 二朝臣:有此良臣,是国幸!(郑重,掀开牌匾上的锦布,露出上面“弼赋门”三个金字) (二宫女在周围起舞) 众人:有此良臣,是国幸! ------------ 徽商故事四篇·叁《庆余岁》 角色表 应雪诚: 应雪信: 应老太君: 应老太爷: 宁瑶笙: 宁瑶沉: 病人(可由《裕徽山》中吴桐客饰演): 百姓男1: 百姓女1: 服装道具 第一幕道具:玉佩、算盘、药材、写有药方的宣纸 第二幕道具:玉佩、药碗 第三幕道具:摇椅、账本、毛笔、药秤、玉鸠杖、‘胡雪岩’画像 第四幕道具:药包 第一幕服装:应雪诚(民国锦衣长衫)、应雪信(民国长衫)、宁瑶笙(民国旗袍)、宁瑶沉(民国旗袍)、病人(带补丁的短打)、百姓男1(粗布短打)、百姓女1(粗布短打) 第二幕服装:同上 第三幕服装:同上、宁老夫人(民国老夫人服饰) 第四幕服装:应雪诚(民国长衫)其他同 故事简介 病人来到医馆门口求药,应雪诚见其人腰上玉佩价格不凡,刻意在药中加上几味昂贵的药材,得到了病人腰间的玉佩。等到病人再来,却因为无法支付药费,无奈在街头等死。街对面的弟弟应雪信在宁瑶笙、宁瑶沉姐妹两个的帮助下救助了病人。病人痊愈后感谢应雪信,要为店铺打下手,应老太君前来看望,安慰病人应先注重休息,并阐述医者之道。应雪诚却因为宁家二姐妹与自家早有婚约,大姐和小妹应有一人为自己之妻,如今却不亲近于自己想要强求。【回忆】应老太君回忆应老太爷临走前,拿出家传“胡雪岩画像”的叮嘱,并取家传‘玉鸠杖’将应雪诚打跪在地,此后应雪诚痛改前非,诚信经营,性格跳脱的宁家小妹宁瑶沉也与之结为连理。 内容设计:红顶商人“胡雪岩”本是安徽人氏,怜悯‘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并为边疆战士保家卫国的精神所感染,在杭州建立‘胡庆余堂’,并将‘诚信’作为药铺经营的重中之重,这样的徽商文化在它的来源地安徽一脉相承,也在中华大地生根发芽。 剧本正文 第一幕 场景:街道和沿街药铺 道具:玉佩、算盘、药材、写有药方的宣纸 演员:应雪诚、应雪信、宁瑶笙、宁瑶沉、病人、百姓男1、百姓女1 (应雪诚在药铺门口吆喝,百姓都在对面药铺买药) (街道上,病人踉踉跄跄的前行,听到应雪诚药铺的吆喝,走到应雪诚药铺门口,以舞蹈形式体现) (应雪诚走到街道上,看到病人,皱眉捏着鼻子嫌弃等后退,回到店铺里) (对面店铺的应雪信皱眉不语) 病人:(费力作揖,痛苦)求,先生……与我看看。(虚弱伸手) 应雪诚:(侧身嫌弃多开,突然看到病人腰间的玉佩,换上笑脸)客人是有什么病? 病人:(伸出食指指应雪诚,又指向自己,错愕)你是说,我么? 应雪诚:(摊手笑,朝向游客)不是你,难道是我?是他?(指向男游客),是她?(指向女游客)还是他/她?(指向周围游客)我们哪个不是长命百岁,无病无灾的?我看有病的…… (病人倒在地上,刚好压住了应雪诚的脚,应雪诚几次弯腰想要触碰病人腰上的玉佩,好不容易碰到,又被病人一翻身,把手也压住) 应雪诚:(看到宁氏姐妹帮着应雪信忙前忙后,皱眉不满)喂,宁瑶笙,你未曾看见你家老爷我…… 宁瑶沉:家父尚且在(胸前拱手)怎么,你要和姑姑做同辈人了么?(生气,抓起桌子上的算盘猛砸在桌子上) (宁瑶笙和应雪信拦住宁瑶沉,躺在地上的病人突然直起上半身) 病人:(疑惑的看向自己玉佩上的手,抓紧)我这一病,怎么还感觉不到我这手了? 应雪诚:(迅速把手抽回,眼睛一转,心虚)啊啊啊,诈尸了!(躲进药铺,眼睛一直没有离开病人腰上的玉佩) (应雪诚迅速扯出一张方子,拿出一包药,递给病人同时,伸手就去够玉佩) (病人和应雪诚你争我夺之间,都摔在地上) 应雪诚:(拍拍身上的土,站起身来贪婪的亲亲自己手里的玉佩,斜眼看见地上躺着的病人,撇嘴一笑)哟,躺地上了(指着病人,面朝观众),这生病了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百姓男1:(走过二人身边,上下打量二人,讥讽)你把人推到了,等着赔钱吧! 应雪诚:(不满,拉住百姓男1)我怎么就…… (百姓男1也躺在地上) 应雪诚:(不解)怎么都倒了?那都倒了,我也陪一个吧!(顺势也倒在地上,以舞蹈形式体现) (应雪诚倒下后,病人站了起来,百姓男1也站了起来。病人跌跌撞撞踩到了应雪诚的手,应雪诚大喊一声,同病人刚才一样坐起了上半身,慢慢回到了药铺) 第二幕 场景:街道和沿街药铺 道具:玉佩、药碗 演员:应雪诚、应雪信、宁瑶笙、宁瑶沉、病人、百姓男1、百姓女1 (应雪诚在药铺门口吆喝,百姓都在对面药铺买药) (街道上,病人踉踉跄跄的前行,听到应雪诚药铺的吆喝,走到应雪诚药铺门口,以舞蹈形式体现) (应雪诚走到街道上,看到病人,皱眉捏着鼻子嫌弃等后退,回到店铺里) (对面店铺的应雪信皱眉不语) 病人:(费力作揖,痛苦)求,先生……与我看看。(虚弱伸手) 应雪诚:(手里把玩着昨天的玉佩,看见病人皱起眉头)去去去,没钱就别看病,死在我店里,人家还要以为是我医术不精。 (推搡间,病人再次倒在地上,应雪诚跟着倒了下去) (宁瑶沉走出店铺,踢了踢地上躺着的应雪诚,应雪诚睁开一只眼睛装死) (应雪信和宁瑶笙帮忙抬病人,宁瑶沉又回到街道上,猛的踩了应雪诚的手一脚,应雪诚大喊一声,坐起了上半身,慢慢回到了药铺,以舞蹈形式体现) (应雪信为病人诊脉、宁瑶笙、宁瑶沉忙前忙后,给病人喂药,病人坐起身来给三人作揖,以舞蹈形式体现) 第三幕 场景:街道和沿街药铺 道具:摇椅、账本、毛笔、药秤、玉鸠杖、‘胡雪岩’画像 演员:应雪诚、应雪信、应老夫人、宁瑶笙、宁瑶沉、病人 (应雪诚在药铺门口的摇椅上靠着,百姓都在对面药铺买药) (病人在帮忙记账,宁瑶笙、宁瑶沉在秤药,应雪信在给百姓男1看病,以舞蹈形式体现) (应老妇人出现在街道,拄着玉鸠杖,看向应雪信的药铺门口,赞许点头,以舞蹈形式体现) (应雪信四人给应老夫人行礼,应老夫人笑着虚扶起来) 应雪诚:妈,你来了?(翘着二郎腿,没有起身,得瑟)儿子现在也老大不小,至今还未有妻房,原说好宁家表妹…… (应老太爷一脚把应雪诚踹到地上,坐在躺椅上,开始虚弱的咳嗽) 应老夫人:老爷可是有什么要说的? (应雪诚摔在一旁发懵,哆哆嗦嗦站起身来) (应老太爷从怀里取出‘胡雪岩’像,递给应老夫人) 应老太爷:(虚弱,咳嗽)要,要后辈谨记……咳咳咳,谨记那‘雪’字的由来,做药铺的本分!(手耷拉下去,趴在躺椅上不动) (应老夫人招呼儿子和侄女们到身边) 应雪信:(接过画像)医者仁心,诚信为本。 宁瑶笙:(结果画像,笃定)世间无病,架上生尘。 宁瑶沉:(猛一拍手)这便是你我二人的名字! 应老夫人:(点头认可)是啊,应诚信,宁生尘,谁知道我应家竟然出了这样一个背祖忘宗之辈!(用玉鸠杖将应雪诚打跪在地) (应雪诚跪在地上低头若有所思) (应老夫人将应雪诚拎起来) 应老夫人:(用玉鸠杖打在应雪诚身上)医有医德。 应老夫人:(用玉鸠杖打在应雪诚身上)商有商义。 应老夫人:(用玉鸠杖打在应雪诚身上)人有人道。 应老夫人:一窍不通,你怎么做人?(将应雪诚丢进药铺) (应老夫人一边打,应雪诚一边多,以舞蹈形式体现) 第四幕 场景:街道和沿街药铺 道具:药包 演员:应雪诚、应雪信、应老夫人、宁瑶笙、宁瑶沉、百姓女1 (应家兄弟的药铺前均有病人) (应老夫人出现在街道上,看着两边药铺) 百姓女1:(惊讶,欣喜)无事? 应雪诚:(站起身,取了一包药)只是脾胃虚寒,这药你拿去,(上下打量一番)钱便不必给了。 (百姓女1离开,应老夫人站在门口,应家兄弟、宁氏姐妹均出来行礼,以舞蹈形式体现) (宁瑶沉害羞的看看应雪信,看看应老夫人,又看看应雪诚) 宁瑶笙、应老夫人、应雪信:你呀,就去吧!(笑着将宁瑶沉凑到应雪诚身边,以舞蹈形式体现) ------------ 徽商故事四篇·肆《皓墨开》 角色表 胡天注: 胡夫人: 汪启茂: 墨庄老板1(可由《裕徽山》吴桐客饰演): 墨庄老板2: 墨庄老板3: 墨庄老板4: 读书人1: 读书人2: 读书人3: 读书人4: 百姓女1: 百姓女2: 服装道具 第一幕道具:银票若干、‘收徒’牌子、木棒、墨缸、墨块、毛笔、描金碟、行囊包裹 第二幕道具:银票若干、‘收徒’牌子、木棒、墨缸、墨块、毛笔、描金碟、行囊包裹 第三幕道具:银票若干、木棒、墨缸、墨块、毛笔、描金碟、 第四幕道具:墨块若干 第一幕服装:胡天注(锦衣长衫)、汪启茂(锦衣长衫)、胡夫人(锦衣清代女装)、墨庄老板四人(锦衣长衫四套)、读书人四人(粗布长衫四套) 第二幕服装:同上 第三幕服装:同上 第四幕服装:同上、百姓女二人(清代女服装) 故事简介 汪启茂的墨庄生意兴隆,读书人和百姓多聚在店前,以至于其他墨庄无人问津。汪启茂择徒择婿,收下胡天注。胡天注夫妇十分恩爱,师徒和睦。胡天注外出经商求更大的发展,回到家乡,却发现汪启茂墨庄倒闭,父女二人的落魄与胡天注的富裕形成强烈对比,但胡天注并没有抛弃师父和妻子,对待他们依旧如常,更是重新开起墨庄。墨庄起初无人问津,其他墨庄老板也来看热闹,胡天注却只专心在造墨。终于有一家墨庄老板本着看笑话的心理想要试一试胡天注的墨,却为其质量所惊。胡开文墨庄前的客人越来越多,哪怕其他墨庄尽力吆喝也比不过读书人和百姓都在称赞的胡开文墨。终于,就连街道上的墨庄老板们都开始称赞起胡开文墨庄。 内容设计:非遗胡开文墨的创始人“胡天注”娶师父之女作妻,在师父的墨庄落寞之后,建立了属于自己的‘胡开文’墨庄,经过一番打拼后,为读书人乃至朝廷所认可。 剧本正文 第一幕 场景:街道及沿街店铺 道具:银票若干、‘收徒’牌子、木棒、墨缸、墨块、毛笔、描金碟、行囊包裹 演员:胡天注、汪启茂、胡夫人、墨庄老板四人、读书人四人 (墨庄老板们吆喝生意,读书人们并不搭理,径直走向汪启茂墨庄) (汪启茂在读书人们的环绕下,收取银票,递出墨条,墨庄老板们甩手回到店铺中,以舞蹈形式体现) (汪启茂摆出牌子,上面写着‘收徒’两个字,读书人们和胡天注,以及墨庄老板1、2都来拜师,以舞蹈形式体现) (汪启茂给人递了木棒,让几人在缸中杵捣,片刻后读书人1、2、3和墨庄老板1相继甩手离开,只有读书人4、墨庄老板2和胡天注留下,以舞蹈形式体现) (汪启茂回头示意女儿来看,胡夫人害羞的指向胡天注,以舞蹈形式体现) (胡天注奉茶拜师,牵红绣球与胡夫人拜汪启茂、又朝着游客作揖,胡天注满意点头,以舞蹈形式体现) 胡天注:(作揖)师父! 汪启茂:哎!(满意笑着,将女儿推向胡天注)你夫妻二人恩爱,更要将这手艺做下去! (胡天注拿木棒在缸中杵捣、汪启茂为墨块挫边、胡夫人为墨块描金,闲下来就为胡天注擦汗,以舞蹈形式体现) 胡天注:(放下木棒,走到店铺门口,对着夫人和师父作揖,恭敬)小婿斗胆,如果汪氏墨庄的声音可以开到沿海一带,或许…… (胡夫人为胡天注装好墨块,汪启茂拍拍女婿的肩膀) (胡夫人和汪启茂将胡天注送到街上,胡夫人和胡天注依依不舍,几番挽留,最终望着胡天注离开,以舞蹈形式体现) 第二幕 场景:街道及沿街店铺 道具:银票若干、木棒、墨缸、墨块、毛笔、描金碟、行囊包裹 演员:胡天注、汪启茂、胡夫人、墨庄老板四人、读书人四人 (墨庄老板们门前生意兴隆,汪家墨庄大门紧闭,汪启茂和胡夫人坐在门口,很是落魄,以舞蹈形式体现) (胡天注从远处跑来,看到汪启茂和胡夫人的状态大惊,不由往后撤了几步,以舞蹈形式体现) (汪启茂和胡夫人局促起身,朝着胡天注走去,走到一半,向街道另一侧走开,以舞蹈形式体现) 胡天注:(笑着迎上去)师父,夫人! (汪启茂和胡夫人掩面哭泣) (胡天注从怀里掏出银票,递给胡夫人) 胡天注:(笑盈盈)这钱还是给夫人保管。(拉着二人坐到路旁)盛盛衰衰皆是正常,有夫人管着这笔钱,我们定能东山再起。 (胡天注拿木棒在缸中杵捣、汪启茂为墨块挫边、胡夫人为墨块描金,闲下来就为胡天注擦汗,以舞蹈形式体现) (墨庄老板们都来看笑话,以舞蹈形式体现) 墨庄老板2:(讥讽)亏你当年没收我为徒,不然如今还要自己打家业。 (三人依旧做自己的事情,没有搭理,墨庄老板2自己走开) (有读书人经过,汪启茂忙站起身来) 读书人2:(汪启茂还未开口,惋惜无奈)汪家的墨好,只是如今你徒弟掌舵,质量如何,我们也是贫民百姓……哪里有余钱? (汪启茂颓然坐下,女儿女婿安慰) 第三幕 场景:街道及沿街店铺 道具:银票若干、木棒、墨缸、墨块、毛笔、描金碟 演员:胡天注、汪启茂、胡夫人、墨庄老板四人、读书人四人 (墨庄老板们门前生意兴隆,胡氏墨庄无人问津) 墨庄老板1:(无奈、叹息)你们这墨也卖不出去,又何苦在这里苦苦研究?(拿起墨又放下,看向胡天注)倒不如换门生意,或是来我店里帮工,生活也能富裕些。 墨庄老板1:当初你汪老板对我也算有过授业之恩,(拿起墨条,丢下银钱)就当给你们父女添冬衣了…… (汪启茂无奈站起,望着墨庄老板2离去的方向,女儿女婿安慰,汪启茂颓然坐下) (墨庄老板1端详墨条,随后拉出墨庄老板1、3,三人传看墨条,大为惊讶,以舞蹈形式展现) 第四幕 场景:街道及沿街店铺 道具:墨块若干 演员:胡天注、汪启茂、胡夫人、墨庄老板四人、读书人四人、百姓女二人 (胡开文墨庄生意兴隆,读书人们和百姓都围在旁边) 读书人2:(略带歉意作揖)当初是我无慧眼难识金,无论是汪家还是胡氏,这墨是一如既往地好! (读书人们竖大拇指称赞,百姓在一旁鼓掌,将胡天注三人簇拥在中间,以舞蹈形式体现) 百姓女1:胡家墨,真是好,朝廷都夸质量高! 百姓女2:(从店铺拿起墨)读书子,千里来,奉在家中好成才! (墨庄老板们身子探出店铺,竖起大拇指) 墨庄老板:徽州韵,工艺巧,创新耕耘比不了! ------------ 第001章 宏图今谱山河卷 村头拱桥汇聚全 “不可能,我们是需要实习证明,但我带着这么多人来,不是要你耍我们玩的!” 绿波摇芳柳,白玉映墙修。这一声带着怒气压低了的声音与周遭显得格格不入。 “多给我钱?你觉得大学生就是拿来欺负的是么?”程衡有些压制不住自己的火气了,抬眼扫视了一圈周围的同学,把自己冲进了不远的人群里。 “小心,同学们看着脚下……不要看手机啦,桥上面路窄。” “这也是新中国让你们耀武扬威了,不然当年你们就是戏子,戏子,下九流!”程衡烦乱中误触到了外放,电话那边这一句,直接就把周围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 当然,也少不了管殷的。刚刚组织队伍的时候,管殷就注意到了程衡这个危险因素。 少年人的脸因为电话那边的侮辱瞬间泛起一片殷红,有些慌乱的关掉通话扩音:“艺术家又怎么样?戏子又怎么样?归根究底是你们违约在先,我们不演了就是!” 这座桥算得上是宏村的标志物,来来往往的客流从来不少,管殷无暇分散注意力,只和班主任老师一左一右把学生的队伍圈在中间。 “不用拿什么律师函威胁我,黑纸白字不容诡辩,法律只会支持正义!” “小心!” 愤愤然挂断电话的程衡和无处可避的管殷撞在了一起,两个人一齐往拱桥的栏杆上倾倒,被身边的游客抓了一把,这才将将站稳。 “呀……老师和……”眼见着管殷和程衡相互扶了一把,都红着脸你先我后的解释着,正值青春期的学生们看多了言情小说,三五一团的想要起哄。 班主任目光一瞥,此起彼伏的“咦”被一阵“快别说了”取代,帮忙的游客回过神来,又七嘴八舌指挥上了。 “年轻人不要那么大火气嘛,在桥上总要看着点路才……” “你看旁边都是游学的孩子,谁掉下去都不行的!” 青山衬如画,黛瓦落高低。人间水墨未招摇,倒早惹往来游客魂思牵系。 管殷和程衡这个小插曲,只是一个简直不能更微不足道的调味剂,就像是一个被误点在画面前景的石绿、石青……突兀得要人不得不注目片刻,而后又淡入整张画卷。 无人在意的角落,程衡的同学还在彩排。如果没有程衡刚才那差点儿摔下桥的插曲,这幅属于宏村的画卷,一定会缺席这角落里的不寻常。 “其实他给你,你就先收着好了,这里边本身就是你最忙,本来也该多拿一些。” “我觉得程衡没错!我们大学生又不是牛马,读书不是要为了一个实习证明来和他们低头的。” 电话那一边承办了景区的游园会活动,为了更低的成本四处联系艺术院校没毕业的学生,程衡接下来的时候,面前这些同学已经是定好的演员——大多和程衡是一个学校的。 “实习证明的问题我想办法给你们解决。”一个个剧本背后,都是对于前人文章的拆文分析,才子佳人、清官忠臣的故事背后,哪一个不是风骨? “有一句俗话‘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我想你们不一定听过……但剧本里那些人物可是你们一直在舞台上演的。” 粉墙黛瓦上落着人影,地面如镜的积水中镌刻着人形,程衡只说了这样一句话,“钱,我想办法给你们,戏,我们……” “大家辛苦了那么久,不演出来终究太可惜了。” “这个时候还演什么?不给咱们钱,他们自己出问题自己和景区解释!” 十几个同学七嘴八舌的讨论着,想起这紧锣密鼓的半个月竹篮打水一场空,程衡的目光越发涣散。 “老师,所以这个房子是只有徽州有么?” “管老师,管老师您老家是不是就是徽州的啊?” “啊?管老师是安徽人么?” “老师老师,我们一下午都在这里转么?可不可以解散自由活动啊?” 一阵极有活力的声音盖过了杂乱的困境,引着程衡的目光看过去,刚好在管殷的身影被一侧高墙遮盖之前看到了游学的队伍。 “我们演!”程衡一锤定音,十几个茫然无措的眼神陆续落在前者身上。 “演?” “还演什么?” “要不算了……” 车马疲人,再有这一场简直令人作呕的插曲——“戏子”这个词早就被糟践的不行,听到一群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耳朵里,有如挥之不去的魔音。事情过后,也会记得很久很久。 毕竟,不是所有人选择这条路都因为热爱,更不是所有人选择这条路都有身后坚定不移的支持。 “没有演给观众的艺术终究是没有灵魂的……我们现在就演!” “现在?演给谁?” “难道我们……” 十几个人顺着程衡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那群一身儿白红色校服,与宏村的春各自成章的孩子们。程衡的话也适时响起:“我们演给这些学生,让他们游学回去,也见过最美的徽州。” 演出没有官宣取消,已经和文旅局合理报备过,只要能够维持好观演秩序,程衡和同学的表演就是合法的! “当然,你们……” “好!” “好!” 打退堂鼓的时候是心灰意冷,为了理想坚持的时候,才是属于这个年纪的本色。程衡知道自己没有说完的那句话本就是多余的。 笛音一起,算不上精致的服装也染上古韵。 琴音叠进,85℃的热水浇进算不上顶级的黄山毛峰里,兰香悠远宁静。 “茶文化列入人类非遗一周年,品黄山毛峰,鉴徽州文韵。”沏茶的姑娘开口,把盖碗里面的茶倒在了小纸杯里。 这是策划好的游客互动,如果游客都足够腼腆,饰演“吴桐客”的程衡这个时候就要赶上去把场子热起来。 被学生簇拥到最前面的管殷抿了抿唇,刚才想拒绝女演员的好意。 “茶倒是好茶,可我听说你们安徽最有名的就是‘徽商’,不要钱?你做商人的又挣谁的钱去?”程衡走上前先一步拿过了没有泡出味道的第一杯茶,“更何况这与文韵又有什么关系?” “粉墙黛瓦正如白纸黑字,做事清清白白、光明磊落,如此说,你是不信喽?”女演员饰演的谢徽韵笑而不恼,“若是不信,你们不如和我来看看。” 四台联合的沉浸式互动剧,程衡是那个需要一直带着游客跑的。被学生推在最前面的管殷,此时也成了游客们的众矢之的——这场互动,管殷是不得不参与了。 ------------ 第002章 混沌天地自沉降 巾帼裙钗结鸾凰 “相公,门外来了人,是催要相公文字的……” 头昏昏沉沉的,管殷觉得有些睁不开眼。不免怀疑起刚才那杯茶——自己中招了,学生们还安全么? “相公受风寒如今还没好,可要我去回了那人,再宽限些时日?” “唔……”什么相公,什么风寒?管殷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微微转动眼睛看向四周围的环境。 理智告诉管殷,这样的陈设很难还原。所以,如果真的是那杯茶的问题,对方也没有必要大费周章布置出这样一个环境来给自己看。 “相公?”大夫说相公受了风寒,可是三恒看着面前的管相公,倒是有些怀疑这人的脑子是不是坏掉了,“相公可是哪里不舒服?” 既来之则安之,管殷庆幸自己是所谓的“魂穿”,只要不被人家当成什么妖魔鬼怪给抓了便好。不然到了任何一个朝代,没有户籍,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 只是管殷不理解,自己好不容易在师范大学连表演带背书的熬了这么多年,去了一所还算不错的高中实习,离着毕业也没有多久了……怎么就穿成了个“相公”? “相公,夫人去卖绣样了,晨起给相公煮好了粥,相公若是饿了三恒给相公热上吃一些。” 自己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就算是饱读诗书,也不知道该怎么装好一个有妇之夫啊! 面前的三恒眼巴巴的盯着自己,管殷也来不及细想,打算要前者把事情重新说上一遍,自己也好有片刻的功夫,可以冷静下来思考思考接下来的应对之法。 “你方……” 甫一开口,管殷听出些不对劲儿来。风寒之后的沙哑很正常,可这原身似乎也像是个女的! 刻意夸大了风寒的沙哑,管殷变得有恃无恐起来:“你刚才说什么?” “相公,三恒方才说,有人来要相公的稿子,可相公这几日卧病在床,没有时间施展文墨……可要三恒去回了来人,直言相公抱病,需要宽限几日。” “嗯,你便这样回了罢。” 三恒推门出去了,门外的青草和矮篱一瞬间随着光映入了管殷眼里。三恒又回头虚掩上门,生怕自家相公刚才好了的风寒又严重起来,显然是对这个“管相公”没有起什么疑心。 管殷慌乱的坐起身来,风寒带来的余症还没有好完全,连心跳的节奏都快了些。 妆台、书桌、立柜……自己身上这一身打扮看上去确实是男装,可这屋里倒是有不少姑娘家用的物件儿——难道说这原身和夫人一处同吃同睡? “到底是男是女……”慌乱中,管殷意识到这时有时无的憋闷并不是因为风寒,而是里衣当中紧贴着身儿的那两圈束胸的布条儿。 原身是个女的。 回过神来的管殷意识到自己没有半点穿越人该掌握的情报。三恒点明了自己的身份,可那位卖绣花还未回来的“夫人”,管殷既不知道她叫什么,更不知道这女儿身能瞒下对方多久? “相公,回过外面来人,说是可以宽限三日,三日后再差人来取。”三恒回过消息转回房来了,手里还拿着温好的粥,“夫人走时交待三恒,若是相公醒了,一定要相公稍微吃上两口。” 屋舍轻简,米粥也不必谈什么味道,将将可以果腹而已。照理说,管殷是吃不下去的。 只是管殷现在心里面藏着事儿,拿着勺子的手机械式的往嘴里递。这样的窘境,让管殷想起来了家乡黄梅戏那部家喻户晓的故事,《女驸马》。 女驸马高中状元,便能救得李郎转回家。可管殷甚至不知道是怎样的因缘会际把自己带来了这里,又会不会死在找到回家的办法之前? 不是每个学生都那么可爱,值得刚才实习的管殷牵挂……甚至,初高中最是顽皮的年纪,面对年龄差得不多的老师,管殷第二节课就被捣蛋的学生气得哭着度过了十分钟的课间。 可是陪着管殷度过十几年读书生涯的父母还盼着女儿早早回家,管殷不希望自己的一辈子留在这个女子连书都读不得几句的“旧社会”,冒着性别暴露,随时会被杀头的风险苟活。 “相公?相公身子若是好些了,三恒劝相公早些动笔,不然拖到后面,寅夜不眠,挑灯伴月,只恐怕又要害了病。” 看得出,原身和夫人必然算得上平易近人,三恒说话不卑不亢,甚至敢出言催促原身……若是有机会能和原身这“胆大包天”的姑娘家聊一聊,管殷觉得这一定会是个有趣的灵魂! 只是当下,被扶到书桌前的管殷看着上面那些格律整齐的诗词,难免一阵头疼。 把食指和中指并在一处,微微蜷曲起来敲了敲太阳穴,管殷想要从大大咧咧的三恒这里试探出来点儿东西:“三恒,你家相公我被这场风寒伤得不轻,如今只觉得昏昏沉沉,连卧床之前在写些什么都记不大清了。” 目光落在镇尺底下压着的白宣上,管殷从来没有这么感谢大学的公共课过,拜这些课所赐,管殷现在能清楚明白的看懂这洋洋洒洒的锦绣文章。 “相公风寒久拖,大夫说恐怕伤了心气才昏厥过去,如果忘了些事也是正常的。” 三恒果然还是天真,管殷三两句就套了个实底儿出来。 听到这儿,管殷倒也明白了:原身恐怕是感冒之后没有得当的休息,因为急性心肌炎去世。这才让自己好巧不巧接替了她的身份。 “三恒,若是我说,我忘了我是谁,也忘了你家夫人是谁呢?” “相公?”三恒呆呆傻傻的,还当自家相公在看玩笑,“相公莫要打趣三恒了,相公还记得三恒的名字,怎么会忘了夫人?” “相公与夫人生死与共,伉俪情深,夫人还是为了相公来到了这山脚下的小屋里边的,相公怎么可能说忘便忘了呢?” 眼见着自家相公没有解释的意思,三恒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只盼着“管相公”给他一颗“不过是玩笑”的话,当做定心丸。 “相公,夫人就要回来了,你可莫要再吓唬夫人了!” 脚步声从半掩的门外传来,三恒的目光穿过门缝,看到了自家夫人。不及多想,又把眼神对准了管殷。 一双招子里带着些惶恐和迷茫。 看得出,夫人是个好人,三恒舍不得她着急伤心。 ------------ 第003章 托病姣安不知意 遇难管殷怎叹奇 “相公可好转些了?”指若纤葱,甲似皎月,原身夫人坐下来开始细数早起的收入,“你是知道的,我绣工本就一般,平日多仗你文字生活……这两日将将卖够明日的吃用来。” 自己一到便入不敷出了,管殷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坐直身来,管殷撑着书案的手不自觉的颤抖着:“夫人,我这风寒……” “我知道,终究是我拖累你了。” 管殷知道这当中一定有什么故事在。自己这一双手不像是娇生惯养出来的,可这夫人举手投足之间,尚透着淡不去的骄矜——必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 “夫人,你们二人谈什么拖累不拖累?”三恒刚好拿着水进门,目光依次落在两个人身上,“夫人,相公,这都怨……” 管殷之见夫人一直摇着头,示意三恒不要再说下去。低敛着的眉目珠泪半含,又被主人倔强的抑制住。 “事到如今,还说什么怨不怨?” 分明是怨的。管殷的心里不自觉升起丝丝麻麻的心疼来。 生在这时候的姑娘家,怨又有什么用,不怨又有什么用?倒只是原身“管相公”一个姑娘家读书习字,又怎样落得如今境地? 二人身上有太多谜团,管殷还没有那么高尚。她一时间带入不了“管相公”的角色,更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管殷真正担心的是自己怎么离开,是怎么不会被当成“妖魔附身”,不至于在这个陌生的环境死的凄凄惨惨。 “咳咳,咳!”忽然忍不住咳嗽了几声,掩着口咳得有些停不下来,以至于管殷甚至在心里开始担忧起自己这会不会连这风寒都熬不过去来,“咳咳咳咳……咳!” “早些年那些事要你伤了身子,如今又顾念我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自己为什么不像书里面那些穿越一样,能够知道前尘往事,甚至再开个挂,连后续剧情走向都能有所了解呢?管殷感受得到面前人隐忍着的焦急,却连自己能做些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相公,夫人总是心疼你……你自己也该注意些。” 管殷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表个态,立个誓?四周围都随之静了下来,宁静的有些尴尬。 原身夫人带着心疼的目光终于从管殷身上移走,落在下手儿站着的三恒身上:“三恒,你先下去休息休息罢,我有些话要同你家相公说。” 三恒闻言出了屋,还不忘回过头来将门虚掩上。 只是三恒出去了,原身夫人却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像远离管殷的方向走了两步,站到了书案旁边,侧身倚着书案一角,一双眸子缓缓的聚焦在上面空有几个墨点的白宣上,黛眉微耸,伸手要去翻起下面一张纸…… “夫人!”原身夫人不知道那底下是什么,管殷可是明白自己在三恒期待的目光下动笔的时候儿默了些什么上去——恨又恨自己小时候练过字,原以为早就还给老师了,没想到握上笔管的那一刻,就找回了感觉。 所以,那上面的字原身夫人应该是看得懂的。 果然,原身夫人因为管殷开口的这一声呼唤颤了颤就要碰到纸张边缘的手指,缓缓的蜷了回来,收到胸前转过身:“你今日怎么怪怪的?若是还有什么不舒服,切莫耽误了。” “叫三恒同我们一道去医馆带你看上一看,拖得耽误了才不好。” 看病这种事这般容易么?管殷只知道老一辈要么是讳疾忌医,要么就要担心一看病,这钱就流水一样花进去…… “毛病倒是没有,不过我……” “大夫同我讲了,讲你可能会短暂的忘记些事情。” 原来原身夫人已经知道了啊,管殷终于松下一口气来:至少这“短暂”里自己倒是不用愁怎么装得像是一个自己完全陌生的人了。 “只是,你可还记得是谁推你落水?” 原身夫人的话无疑是一声惊雷炸响在地——既然还有落水这一出么?三恒怎么没有说? 是三恒参与其中刻意隐瞒?还是这所谓的原身夫人在试探?管殷突然理解了什么叫做到小说里活不过三天。 “你觉得和当年那些人会不会有关系?” 就知道不会是这么简单恬静的种田经商故事,管殷后悔当年一味的不带脑子看小说了!休息归休息,和那些作者学点权谋,好歹能多撑几天! 原身夫人的脸此时已经离着管殷不到半臂的距离了,管殷有些受不了原身夫人的突然逼近,向后错了错身子:“我不记得了。” 听了管殷的话,原身夫人突然就愣住了。坐直了身子伸出手,想要拍拍前者的肩膀,又在半途中缩了回去。 “那你还记得多少?还记得我和三恒么?还记得我们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么?” 管殷没有说话,原身夫人看懂了她眼中的逃避,一双本就晶亮的眸子里含上了水汽:“都不记得了么?都不记得也没关系,或许放下了你也可以重新开始……可是他们会罢休么?” 不想让面前人看见自己红了的眼眶,原身夫人别过头去,想要让顺着窗钻进来的风扫干面颊上的泪,却不想越积越多,化成一个旋儿聚在了下巴尖上,让人不得不伸出手去擦。 收回的视线也好巧不巧落在了那白皑皑的纸上。顺着窗溜进来的光打在上面,原身夫人抵在下颌的手一瞬间就滑落到了胸口。 “我是姣安,你往后要记住。” “我是刘家小女,姣安。” 刘姣安的肩颤得更厉害了,管殷不知道这句话对于前者的意义在哪里,也还是伸出手去想要安慰一下前者。 只是刘姣安在管殷的手碰到自己之前站起了身:“你慢慢休息,如果哪一天又想起来了,你想去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 “至于这故事,若是写不下去便不着急……我那狠心的爹不至于真得饿死我,大不了,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管殷很想知道。因为刘姣安这句“大不了”背后的故事或许就是破局关键。 “大不了我就嫁,嫁给他要我嫁的人。” 推开门,风终于如刘姣安的愿,吹散了面上的红晕和泪痕。可管殷知道,前者的“嫁”背后,应该有着更多的难言之隐。 ------------ 第004章 昼长寝日斜烂漫 夜无梦月照阑珊 日光描影,落案成绘。卷卷墨迹无,张张有画图。坐在桌案前,管殷膏了膏笔,又膏了膏笔……尽量没有让墨点滴落在薄如蝉翼的宣纸上。 光凭管殷和刘姣安的收入,当然是买不起这纸的,求稿的人自会送来,不过余量不多,以至于管殷已经浪费了两张,几乎算得上是极限。 刘姣安就坐在不远处用小拇指呃指甲劈开线,一针针的绣着:“再过些时候,山上的茶采下来,虽然不算多,送到那收茶的商贩手里,算算也能勉强填补家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我们三个人都好好的,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道理嘛,管殷懂。 几日相处下来,管殷已然知道刘姣安定然是大户人家的姑娘——包括原身,也是。 “若是写不出,就叫三恒先去回了?” “若是可以,再等上两三日。”既来之,管殷不想安之,却不能干等着什么也不做,只靠刘姣安一个人支应,三个人迟早要饿死。 闺房中早就把这些女红练得游刃有余,心中想着事,口中谈着事也不妨碍刘姣安手下的针线穿梭:“晚些时候我把这些带出去卖了,前两日刚好有人家想要我这针线,说是一位教书先生。” 管殷没做过针线活儿,不代表管殷没有去过博物馆。平密的针脚,显然不可能只值那么些银钱,无非是刘姣安没有走远,没有到那些豪门富户云集的街巷去。 再不知道这前因后果,管殷也看了不少故事,总能知道刘姣安不走远的背后定然又少不了那些贵族大户之间的故事,此时也不好主动去问,只是默默看着后者,想着自己的办法。 “好了,你先多休息,也不要想那么多……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刘姣安身上有一种似乎永远也不会消失的沉稳和温柔,举手投足之间,让人不得不承认刘家家风浓厚,刘姣安也实在是个妙人儿。 只是这样的妙人儿似乎嗯符合封建环境下,对于一个大家闺秀的要求——那这样的刘姣安为什么又会选择离开刘家,来到山脚下,紧挨着这片不大的茶田生活呢? 这件事一定是和自己,也就是原身这位“管相公”有关的。 两只飞鸟划过窗边的屋檐下,几声鸟叫唤醒了清晨,也唤醒了正在发呆的管殷。 当然了,这两天来管殷也不是什么也没有做。比如在柜子里发现了原身写的这些东西都留下了一份底稿,才把内容誊抄到这好纸上……这么多的破绽,刘姣安真的不会怀疑自己的身份么? “相公?”三恒叫了一声,可管殷就好像入了定一样,不停的膏着笔。 三恒一连叫了几声没有人应,于是转头看过去。只见那纸上面端端正正落了一个看上去不算好看的“管”字。 “管”?不是相公的姓么?三恒不知道自家相公在纸上落了这个字做什么——相公在外都以“殷云山人”自称。 三恒不知道相公的全名叫什么,只当相公的名字就叫“殷云”。可是有听说人家名、字之外的号又是不一样的……挠了挠一点儿也不痒的头,三恒试图化解掉自己这没有人注意到的尴尬。 “三恒?”管殷终于回过神来的时候,只看见三恒挠着头站在自己面前,不知道是疑惑还是有什么想要说的,却不敢开口,“三恒,你刚才是叫我么?” “啊,相公……”原来相公听见了啊!三恒斟酌了一番措辞,终于还是开口道,“夫人不要我同相公说,只是近来总是有人和夫人抢生意。” “怎么算抢生意?” 抢生意也总得是有同样的质量才能抢的来吧?管殷有些疑惑:以刘姣安的手艺,这山间乡下,又能有几个人媲美得了? “夫人绣得精致,自然也就费时间。”三恒也觉得这事情对于自家夫人来讲很不公平,恨恨的说着,像是想要给那些人咬下一口肉来一样,“于是他们那些粗制滥造的,就比夫人卖得便宜。” “那夫人做得……” “许多人哪里懂那么多?”长叹了一口气,三恒咬牙切齿道,“夫人很多都是摆了个样子,要的时候便把做得差不多的绣补全它,怎么就比不上那些粗制滥造的成品了?” “更何况……” 说着说着,三恒的眼圈都泛起红来。三恒很想为自家夫人鸣不平,可是这样的话又去和谁说?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的人或许还能说得通——不懂装懂、懂了又装傻的人,才是那些最麻烦的。 “好了,好三恒不气了。”管殷也明白为什么许多顾客并不会主动的站出来替刘姣安说话。 有竞争了,也就更好把刘姣安绣样的价格打下来。能便宜就便宜,毕竟谁也不试冤大头,考虑了卖绣的,又有谁来替他们考虑呢? “相公……夫人她怕你担心,说什么也不让三恒同你说。” 刘姣安是怕给“管相公”带来更大的压力,管殷能明白,却不知道能够拿什么话劝慰面前的三恒。 “嘎呀。” 是几米外篱笆间小门被推开的声音,两个人都知道这是刘姣安回来了。 管殷终于放下手里那盘了一天,没有盘出包浆,却早就捂得发暖的笔管站起身来:“夫人……” “还算可以,只是那教书先生原本约好今日要来的。” 一主一仆两个人都能明白刘姣安在愁什么。 如果能踏踏实实接下来这单生意,往后一大段日子里面都不用愁了——读书人出手未必阔绰,可偏偏胜在守约。 只是如今这教书匠甚至都没有按时来赴约,看来这份期望又要打了水漂。 “夫人,其实我也可以出去做教书先生。” “不行!”刘姣安的否决很是干脆,“难道你忘了……” “我……” 目光相交错的刹那,两个人心中不知各自在想着些什么,只是刘姣安皱了皱眉,倒也把语气缓和下来了:“是我的错,忘记你病体未愈。” “但教书这件事……你做不得。” 怎么就做不得?管殷很想说一句自己穿来之前可是做老师的!但,自己是,原身又是做什么的? 真的只是写写豆腐块这么简单么?就刘姣安的反应来看,管殷知道事情绝没有表面这么简单。 ------------ 第005章 据期限只字片语 邀青山雨润风徐 “流落街头,建功立业……”都说故事就像是创作者自身一样,管殷看着原身留下来那些作品,心里在想着:这是不是就是原身期待着成为的样子? “夫人?”一连几日,刘姣安回来的都很早。带出去的绣花总是拿回来不少,管殷看在眼里,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会教书不等于会创作,每天对着白花花的纸兴叹,管殷也知道这终究不是个办法。 走路的声音停了,三恒的声音却随之响起:“是找我家夫人么?夫人还没有回来。” “你不要随便闯进来……啊!相公!” 紧一阵脚步声响在门口,管殷意识到事情不对的时候,来人已经穿过不长的小径。 只是等到来人推开门走了进来,看到刚才从书案后椅子上站起来的管殷,言语间还是存着几分尊重的:“山人叫我们好等。” “听闻殷云山人抱恙,我们来了几次……如今看看山人面色,也应该是大好了。”隔着书案,管殷的身形实在是在这场言语的交锋之中没有半点优势。 门外的三恒终于挣脱了来人手下的桎梏,两只手扒着摇晃的木门边,头死死的梗着,探进来看到管殷无事才算罢休。 “相……” “三恒,你先出去。”管殷此时也冷静下来,重新做回了椅子上,把那些尚且空着的纸平铺在书案,“将门带上。无论什么事,这里有我。” 管殷此话一出,三恒原本还想再纠结片刻,来人趁此机会把目光投到了前者身上看了看,又转回头来带着笑意看向三恒:“既然你家相公都发话了,你还不出去么?” 话交待到了,来人也不再管那个影响不了什么的三恒,只是眼睛扫过桌子上的白纸,开始和管殷讨个说法。 “我们尊山人一句,可是多少人都知道山人当年可是在那教坊里出来的?若是山人这些东西不能及时送到我们手上,旁人听了……” “怕不是要讲山人一句,这教坊里出来的就是不懂规矩?” 原身在教坊待过,却能写一手好文章,说句实在话,管殷很佩服这样的人——能在一个女性有千千万万阻碍的时代,活成自己的样子,如果能够见一见,管殷想这原身一定有很多不一般的地方。 “倒也不是我一再拖延,只是我前些日子上了头,伤寒又伤了嗓子……”几日来,管殷的嗓子其实早就好了大半,可惜这借口好用,瞒过了三恒,瞒过了夫人,也当然能瞒过眼前的人。 “你们先去找旁人续上我这文章,倒也何妨?” 这话说出口,管殷自己是心虚的。那时候看小说,有网站提出来作者断更几个月,便有可能由网站指定的作者续上文章,上至头部作者,下至普通读者,没有一个不在反对——宁缺毋滥。 “这定金我们早给了山人。”话说到这里,来人也真正变了脸色,“还是这整整一年的……山人用在了哪里我们倒是不知。” 站在离着管殷不到五步的地方,来人毫无顾忌的环视一周,又凑到那张素面的榻前敲了敲:“可这屋子内外,倒不像是砸了几十上百两银子的。” “你到底要说什么?”一年的钱!管殷现在只觉得头疼。 天知道原身拿这些钱去干什么了?潇潇洒洒之后,现在欠的文字债反倒成了自己来还——就算是把自己卖了,现在恐怕爷还不上这笔亏空。 “我们还是希望殷云山人能拿出些诚意来,毕竟这事情本就是你我两好合一好的事情,也不要让我太难做。” 管殷现在也很想写的出来,这样刘姣安不用愁了,自己也能静下来心来思考怎么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最重要的,不至于饿死在这陌生的地方。 这戏文显然是要在教坊、戏台,甚至是被那些个大户人家请去堂会表演的。管殷记得清楚,曾经也有过一段时间在庙宇的戏台上面斗戏的历史……所以,这戏文能够给对方带来的利益确实不少。 “我想山人也不希望事情闹大了,要刘府知道夫人嫁了个假男人,到时候来和山人算账的时候,我们可就也是爱莫能助了!”见管殷依旧没有要表态的意思,对方威胁的话也随之出口。 原身啊,原身,怎偏生就把这戏文做成了话本一样的连续剧。 管殷真的很怀疑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苦苦学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看到了盼头,现在却来到这么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给别人收拾烂摊子! “你说谁是假男人?” “山人自己心中清楚不是么?”来人笑意更甚,“夫人不知道,山人自己难道还不知道么?” 夫人不知道么?几日相处下来,管殷倒不觉得——刘姣安很聪明,聪明到自己失忆她都要掩饰真相。 更何况,那只言片语里透露出的“故知”,只让自己原本就理不清的思绪更乱了几分。 “我自会尽力。”管殷知道自己此时的话就如同徒劳。 原身的文字她是看过的。且不说那隽秀端正的字,那锦绣文章但凡是男儿生世,想要得个几品官儿,恐怕也只是易如反掌…… 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可想要用到自己的笔墨中,却没有想象的那么容易,管殷还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 “只望再宽限几日。” 这几日一则为逃,原身和刘姣安和自己到底没有多大关系,若是能在这几天找到离开的方法,也不算白拖。 二则,管殷想要尽力想出个可行的法子来,好歹先糊弄过去这一次。 “那便给山人三日。”来人也不愿意把面前这个大才女真的逼急了,毕竟原身确实算得上是一棵摇钱树。 见管殷点头应下,来人叫外面的手下把三恒放了进来,末了儿走到门口补了一句:“山人若是脑子不灵光便去看看,若是那医馆里济世救人的大夫看不好,说不定是惹上了什么。” 管殷已经尽量少说话了,听见这句还是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暴露了什么。 “相公?相公?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是呢,应该怎么办?三恒问到头上了,管殷自己也依旧没有办法。 听说有本事的中医能摸鬼脉,管殷既想回程,也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装得一份讳疾忌医的样子出来,自然害得头依旧昏昏沉沉的。 “三恒,我先去睡上一会儿,夫人回来你记得叫我。” ------------ 第006章 小篱曲径昼花醉 山远路遥夜不归 青松打雨山摇曳,兰气生茶花眠蝶。雨落沾衣向来要人觉得不舒服,所幸徽州的雨丝丝碎碎,只如同发丝轻掠。 “怎么下雨了?”雨来的太突然,管殷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抬头看看,再低头看看,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屋檐底下。 一阵喧闹声就这样在街巷响起,管殷以为是有什么人在寻人,皱眉顺着看过去……是沿街的商铺纷纷把摆在外面的东西收到了店里。 “夫子说,下雨了,便叫我们早些回来。”稚童闯入管殷的视线里,顺着小孩奔跑的方向,管殷的目光撞见了站在门口等着孩子的母亲。 “平安夫人,夫子这几日……好像有哪里不对。” “怎么?”听着小书童的话,平安夫人先将孩子迎进了门去,“夫子这几日没有留课业,难不成是夫子病了?” “若是这般,等大少爷回来,便找些家里的补品,要他带着你家小少爷一起去给探望探望夫子如何。” “夫人,我看夫子倒不是病了,只是这几日总念着什么……哎,小的也听不明白,可好像不是平日里小少爷背的课业。” 平安夫人终于意识到事情不简单,看着书童这支支吾吾的样子,倒也还算是理解:“有什么你只管说来,你为了少爷读书,夫子也不会怪罪。” 尽管自家夫人这样说了,书童还是有些犹豫。 尊师重道是乡里的传统,这是不分大户人家还是他们这些贫苦人的。 更何况,做着小少爷的书童,自己也是受了夫子教育,算得上夫子半个学生——书本里说“子不嫌父过”,又讲“万不可欺师灭祖”。 “夫人,这……” 见书童还在犹豫,平安夫人半掩了门,示意前者但说无妨。 “实在是夫子这几日行为有些荒诞。” 不大的声音顺着门缝传出来,飘飘荡荡的递到了管殷耳边,却依旧算得上清晰。 “什么叫荒诞?这个时候的夫子能做出什么荒诞的事来?”管殷心里暗自思忖。 看书童和稚童的长辫,约莫可以把时间确定在清朝,管殷庆幸自己的历史足够扎实,暂时还不至于在任何一个已知的朝代轻易露馅。 难不成是外面已经到了剪辫时候?又或者是这夫子想到了什么君主立宪……管殷默默的把可能发生的事情盘算了一遍。 “夫子这几日总和学生们过家家,甚至要学生们扮演贩夫走卒,也不知是为了什么?”书童小心翼翼的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甚至教了些淫词艳曲给……” “淫词艳曲?” 什么算这个时候的淫词艳曲呢?《西厢记》是逃不开的…… “淫词艳曲?”平安夫人意识到自己的惊呼,当即掩口。 等回过神来,平安夫人直接瞪向面前站着的书童:“你可知道你说的是什么?这岂不是污夫子的清白?” “桂香上苑,非洁己者难邀。杏宴天恩,岂污名者可得。”多少士人信儒也信仙,这一句正是平安夫人家父送给两个小少爷的,如今平安夫人拿来佐证的是夫子的清白。 看到了夫人的怒意,这下书童反倒是不再纠结,赌气一样把后面的话一股脑的吐了出来:“甚至夫子……可能有反,复之意。” “夫子讲了个文章,听起来讲的是当朝入关之后……” “啪!”平安夫人的一巴掌直接就甩在了书童脸上,“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 这一巴掌把书童打愣了,书童觉得委屈,哆哆嗦嗦的,带着哭腔解释开了:“夫,夫人……小的句句属实。” “你知道你这些话是能让所有人掉脑袋的么?” 巴掌已经打出去了,面前的书童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平安夫人有些后悔,没人给台阶下也不可能给家里雇的人道歉,只是皱着眉又解释了一句:“这件事我自会调查清楚,往后不能确定的事,便不要随便说了。” “是。” “只是那一句……” “春风上巳天,桃瓣轻如翦。” 如果没看过,又怎么能够知道这是禁书里面的东西? 《红楼梦》里塑造了那些看了又避讳的女孩子和宝玉,便应该知道在不同的时候和地方,总有一群人在尝试接触着那些本没有过错的事物。 就像是多少父母口中“网文”也曾是“禁忌”,却不知不觉也成为了属于他们生活里的调味剂——管殷如是想着。 管殷很想知道自己隔着那么远,怎么还能听得清楚明白,皱皱眉,转过头来想看看自己怎么到了街上,却刚好对上了一双男人的眼。 “姑娘怎么在这里?” 再回头,对面已经不是平安夫人的家,管殷这次反而没觉得奇怪,只是看着面前的人,总觉得哪里有些熟悉。 “姑娘还是趁早回去。”对面的男人皱皱眉,“还是说姑娘是哪家夫人?有什么关于学生的事要同我说的?” “我不是。”管殷才意识到这或许就是刚才那二人口中的私塾,一张张桌子上还摆着那些没写完的课业,“只是不知道先生平日讲什么……虽是女子,我也想要读书考功名。” “可惜姑娘生错了时代,考不了功名。”对方接话倒是快,没有否决管殷,只是无尽的遗憾挂在了眉宇之间,“男未婚女未嫁,为了姑娘的清白,姑娘还是早离开的好。” “若是被旁人看了去,恐怕……” “你读过《西厢记》。” “哪有什么西厢不西厢?” 看得出面前人的警惕,管殷心里忽然升起来一个带着些玄妙的想法来,只是暂时按下未表:“《崔莺莺待月西厢记》,或许我应该这么说才对?” “还有,《桃花扇》。” “你……” 看见管殷眉目含笑,这先生四下里看了无人,推开门,把人请了进去:“姑娘先进来坐。” 只是对方显然也不会想到,管殷这一坐下,就是一句话出口,语不惊人死不休。 “所以,你们学戏文的也好,学导演的也好,不要告诉我不知道历史……不知道这两个文章在当今算什么。” “你是?” 没错,这教书先生就是程衡。 在管殷意识到“巧合”的时候,心里划过一念,刚好就想到了那个桥上遇见的编导。 “打电话的编导。”管殷并没有说自己的身份,反而报出了面前人的。 “桥上的老师。” 这下,程衡也笃定了。 ------------ 第007章 雨丝风片春好景 又似谁家牡丹亭 “所以你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夫子?” “应该是吧。”程衡腼腆的笑笑,掩饰下自己的尴尬。转过身去又拎起手边的书卷递给前者,“既然这么巧,认识一下,我叫程衡,学戏曲编导的。” 说到这里,程衡也觉得自己混得有些落魄。做编导没办法带着同学们据理力争,把该要的钱要回来,成了个夫子,还要被人家说自己离经叛道。 “不是说你还能说谁?”管殷接过眼前人递过来的书卷,叹了口气,只觉得这人实在是有点小孩子气:“除了你以外,又还有谁会给学生们讲《西厢记》?” “你好,管殷,实习初中历史老师。”粗略的扫了一眼书卷上的文字,管殷伸出右手和程衡握了握手。 “给他们讲西厢,难道不怕在会被人告到官府去?”管殷可不觉得这些做编导的学了戏曲史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有多大风险,“你难道就不怕死在这里也回不去么?” 岸本笑呵呵的程衡听见这句话,整个人的身子往旁边错了三步,靠在不大的书桌上,极力用不屑掩饰自己的颓唐。 继而,就只剩下回避。 “要是活着也回不去呢?”在管殷的耐心就要逼着她主动开口的之前,程衡就像是看出了老师心思的学生,张口时依旧在极力掩饰自己的心虚,“就算是死了,做一番惊天动地的谁事业也不错。” 管殷很想提醒这个“傻孩子”,有一句话叫做“出师未捷身先死”。可似乎这个时候再戳破一个本就脆弱的人,也有些不道德。 “那你呢?你在做什么?”程衡把话题甩了回来,“我倒是上无老,下无小,除了教学生,没的什么好担心暴露。” 自己不戳对方心窝子,没想到反而被戳了一遭,管殷觉得自己现在如果可以发个表情包,那一定是嘴角吐下一道血痕那种…… “实不相瞒,我现在做的工作应该算得上是古时候的编剧,可是我确实是编不出来。”或许遇到程衡就是为了解决自己这件事,管殷知道迟则生变的道理,决定开门见山的把自己的情况说给程衡听。 “和你不一样,我现在是个……有老婆的人。” 程衡借着前者说话的功夫,本身给自己伺候了半杯茶,又倒了半杯端在手里,正要递给管殷。 “噗!”一口茶喷了出来,程衡赶紧伸直了手臂,把手上的杯子拿远了些。 “你说什么?” 短暂的震惊过后,程衡八卦的心思终于占据了上风。把手里的水倒在地上,又重新倒了一杯:“女穿男?” 收获了面前人一个白眼之后,程衡收起了自己吃瓜的心思,说话也正经了些:“尝尝这茶,学生家长送的,说是他们家就是卖茶的。” “哦。” 眼看管殷又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程衡紧接着解释了一句:“民风就重视教育,也不是我想收。” 传道受业解惑的夫子,在古时候和现在的老师还不是一个概念,管殷并没有揪着这件事和程衡讲什么道理。 接过程衡递过来的杯子,一股兰香幽幽的顺着毛孔钻进肌肤,管殷挑了挑眉,把茶水喝了下去。 “所以她是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程衡终于说了一句在正题上的话。 “可能知道。” “原身也是个女的?” “对,而且看起来她们之间是有故事的。” 一个编剧给自己推理一下剧情也是不错的。其实管殷更想知道的是自己怎么把那个杂剧写下去,免得还不上钱饿死。 “不会是……” “不是。”管殷觉得自己真的会被这些做文字工作人的脑洞无语住。斩钉截铁的否认了程衡之后,管殷继续把自己知道的情况说了下去,“原身家里似乎是被陷害的,流落教坊之后,靠着这些文字工作生活。” 写文章的穿越成教书的,教书的穿越成写文章的,都是拿知识改变社会的工作,可是二者哪个也不像是旁人以为的那么容易。 “那你写的出来么?” “写不出来。”管殷知道程衡没有嘲弄自己的意思,靠在桌子上坐下来,“可是原身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收了钱,如今我也找不到哪里……她的伤寒似乎还是因为落水。” 转过头来看着正沉思着什么的程衡,管殷的语调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我觉得,这件事恐怕也和这钱有关系。” “那应该包有的。”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管殷也不知道该说面前这个人是心态太好,还是太没心没肺了些:“你这样教书,就不怕出事情么?” “他们尊师重道,是不会轻易把我怎么样的。” “讲些四书五经,你也不是不会吧?”面前的程衡就是嘴硬,管殷早就看出前者也不是有恃无恐,“你怎么好把私货夹带的那么明显?” 四书五经也可以讲讲“忠君”是忠于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也可以说说读圣贤书不是为了圣贤,圣贤之所以成为圣贤,是因为什么…… “总之,你不要尝试用一己之力改变历史进程。”作为历史专业的管殷知道这件事有多难,也知道在生产力不匹配的前提条件下,或许对于老百姓而言,反而会带来灭顶之灾。 “社会历史进程有自己的必然。” “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做文艺工作的,就是要发现社会的问题,给社会前进设想一个可能?”一股火药味不知在什么时候蔓延开了。 或许是因为管殷看了几千年的沉浮,已经倒头沉沦在那些“不可变”里,儿程衡又恰恰带了些文艺青年的亢奋,两个人愈发的开始有些话不投机起来。 “你知道那些孩子说了什么,才逼得我不得不讲一讲这些明摆着可能害死我自己的东西么?” “就算是这个世界和我可能没有什么关系……算了,人各有志。” 管殷很想解释自己并不是否认程衡的做法。可后者似乎已经不想再讨论这个话题:“我可能不会做一个老师,可我想老师也不是单纯的护着一群孩子不受伤害就好。” “可你想过这些思维改变不了社会的时候,反而会害死他们么?” 原本气势汹汹的程衡也沉默了。 门外雷声“轰隆隆”的响起来,程衡的嘟囔也被盖了过去,管殷尝试了几次,依旧听不清楚:“你说什么?” ------------ 第008章 醒时不知是风月 字里糖间说教学 “滴答……滴答……” “滴答!” “这……”睁眼就看见了面前站着的三恒,管殷还有些浑浑噩噩。 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梦,管殷很想去找到程衡,至少见到他,这异乡异世就不至于算孤身一人——就像是异国遇上“老乡”,无论见解殊同,管殷依旧视程衡作为生死攸关之际,唯一一个可以真正信赖的人。 “夫人还没有回来么?”屋子里没有刘姣安熟悉的身影,管殷想起了刚才轰轰隆隆的雷声,一时间还未从梦里回味过来,“这么大的雨,三恒你去迎迎夫人。” “相公,哪里来的雨啊?” “没有雨么?”管殷随口嘟囔着,“那说明……” 说明自己果然还是孤身一人,见到程衡或许是梦。又或许是对方也穿越了,只是和自己穿越到了不同的世界,也是孤身一人。 “外面刚刚没有下雨么?” 三恒摇着头,显然依旧是管殷不想听到的答案。 “相公怕不是在睡梦中遇到了雨?”三恒意识到这是一场惊梦,恐怕此时此刻相公还没有完全回过神来,只是笑着放下手中的水壶,耐心解释,“夫人刚才已经回来了,要我给相公倒些水,说是买了相公喜欢的东西。” 两人说话间,刘姣安进来了,拿出个纸包放在桌子上:“记得你小时候爱吃……今日见到有人在卖,就给你买了一小包。” 嵌字豆糖,祁门的特产。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管殷也曾经爱吃过——现在被放下眼前提起“小时候”,管殷一瞬间还真得有些恍惚。 “怎么?”面前人的片刻动容,扰慌了刘姣安,“是害你想起什么……” “没有。”嘴上说着没有,微红的眼圈终于还是出卖了管殷。 小时候无论是爷爷奶奶,还是外公外婆,都记得自己这个小小的偏好。很多时候,真正能感动一个人的,不是什么豪车别墅,偏偏就在这样一个小小的喜好上。 可是后来离家背井为了学业奔忙,和父母联系的都不是那么多,可是家乡寄过来的快递里,总会有一包字豆糖。 终于有一年,字豆糖没有了。管殷把电话打过去,不出所料的听到了被隐瞒了大半年的噩耗…… “快尝尝吧,也不知道还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 探出手去,管殷小心翼翼的拆开了包好的纸包,端详着字豆糖上面的字。 常见的“福”字,吃下去甜滋滋的,豆香和芝麻香泛起来的同时,其实甜的更多的,还是那个记得给你买这样一个小玩意儿的人,那颗代替不了的心。 “谢谢。” 管殷的一声谢,让刘姣安愣了片刻,转过头去要吩咐三恒什么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被什么戳了戳。 “你也吃。” “我……吃不得。” “为什么?”管殷没有回过神来,疑惑的目光投向三恒,又转回刘姣安脸上,“对不起,我可能不记得……” “没有关系,只是我小时候吃那一次,险些要了命……或许,或许。” 看着字豆糖上面的字,管殷想:自己或许是读懂了刘姣安的“或许”的。 也或许正是因为这一颗颗简单儿字豆糖,原本只想着离开的管殷,有那么一瞬间想要劝一劝眼前的人——可是不能留下任何意义上的情感。 如果自己的出现扭转了历史本该有的轨道,不知道会有多少的天翻地覆。蝴蝶煽动翅膀,谁也不知道带来的是好还是坏。 “刚才三恒说你梦中惊醒。”管殷还没来得及把半句安慰说出口,刘姣安的目光就对上了前者的双眼,“你可觉得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馆找大夫开一副安神的方子?” 这几日管殷魂不守舍的模样早被夫人和三恒看在眼里。 今日管殷从梦里惊醒,三恒全当做是心思烦扰,睡梦中也不得安神。添油加醋的说给夫人听,想要刘姣安催着自家相公好好调养。 “不必了。” “相公?” “相公?夫人唤你。” 回过神来,管殷才发现自己又失神了。 刚才的管殷在想:所谓的魂穿本身就应该就是他们口中的“魂不守舍”才对吧? 于是管殷也想知道去找医馆,大夫能不能看出自己不属于这里,把自己送回现代……又害怕被所谓的安魂汤真的安在此处,再也回不去属于自己的世界。 窗外青山照,与谁岁岁朝?管殷突然有了一个并不道德的想法——杂剧自己没什么太多的了解,可也知道著名的《窦娥冤》,甚至此时还能想起一二。 原主故事里的冤屈不平,看起来留了很多可以随意写下去的活口。既然故事写成了几十段,也不怕多上一段看起来关系不大的内容。 管殷打算改一改《窦娥冤》,先把眼前的难关度过去再说。 “这个时候也别管什么道德不道德了,保命要紧!”管殷默默念叨了几句,试图说服自己的良心。 在学校的时候,导师提醒论文不要抄袭。做老师的时候,管殷也知道同行的语文老师们,不怕学生们写不好作文,就怕他们东抄一句,西抄一句。 “文章可以写不好,做人却得做好。” “东拼一句,西拼一句,他们以为老师看不出来……实际上就像屎盆子扣金边儿!” 看着自己算得上方正,却没有半点隽秀的字,管殷本就泛红的脸有些灼热。 “相公,你莫不是发热了?” 三恒的声音传到耳边,管殷愣愣抬起头,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于是又听刘姣安道:“你写了稿子我为你抄罢,你早些休息。” “可是……” “相公,哪里有那么多可是?”三恒不知道管殷的担忧,自顾自的说着,“夫人说过,既然是夫妻,无论如何,那就应该是有难同当。” 管殷不知道此时有没有关汉卿,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抢了原属于后者的文字。曾经看“文抄公”的文有多爽,现在落在自己身上,才发现道德感产生的自责有多么难捱。 “相公果然是好文墨,你看夫人都……哈哈哈。” “三恒休要胡说。” “是是是,全听夫人的,三恒……打嘴!” 看着自己融不进去的笑闹,管殷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此时此刻在想着什么。只是抬首天边,云霞青松,摇碧落日,好景扰心。 ------------ 第009章 文墨唇齿亦刀剑 清茶香袅赛神仙 (生云)不识佳人老,敢笑女丈夫。某,徽州人氏,自幼求学在外,武举不第,文试得中。同科举子各自赴任……啊!(做叹科)莫送,(做拱手科)休送! “所以,这不似乎是一代人的故事?”编不出来故事,管殷只能含羞带愧的抄一抄先贤的作品。 前几页还是个孤女立志报国,这几页又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回乡做官。管殷看得有些云里雾里——原身显然没有给孤女安排个夫君的意思。 “夫人?”管殷突然起了试探试探刘姣安的心思,蛛丝马迹当中,她一直觉得刘姣安根本就知道原身是个女的这件事儿! 甚至……管殷不敢想太多,只知道二人之间似乎总有距离。 刘姣安很聪明。 “有什么事?”站在院子里的三恒把刘姣安交了过来,后者甫一进门就把目光落在了管殷身上,“可是还有什么不舒服么?” “夫人,我写这些文字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我若是……” 刘姣安听着前者的欲言又止,转过身去示意三恒将门关上,未施粉黛倒显天地灵秀,半点朱唇轻启,如珠落玉盘:“你总该记得你自己的身份。” “谁又愿意把自家孩子送过来听你讲学?” 就在管殷几乎要确认刘姣安知道原身是个女的,后者的话锋一转,继续说道:“就算是那教坊里面讲什么卖艺不卖身,又真真是靠着一身本事挣钱……你课想过别人怎么想?” 刹那间,管殷想到了一个人,一句话——程衡。 程衡在桥上爆发的时候,几乎周围所有的游客都听见了那一句扩音出来的对话。 “你们不过是戏子。” “真以为自己就算是什么艺术家了?” 回忆起那时候,程衡自己真的不在乎么?就像有人沉醉甜蜜的油菜花田,有人却觉得黄花丧气…… 一畦香甜悠悠的钻了来,管殷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象出来的,只是抬头去看的时候,刘姣安手里捧着一盏茶。 “今日惊蛰,我便去摘了些,你先尝尝如何。” “若是好,或许今年可以把价格买高一些……” 在刘姣安热切的目光中,管殷接过了杯子,浅浅一口,唇齿留香。 “如何?” 管殷点着头,把杯子放在了桌案靠近刘姣安的一侧:“你也喝。” 娇生惯养出来的大小姐,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选择和一个教坊里出来写词曲儿,剧本子的人生活,管殷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心已经开始被这里的一草一木所牵动。 “可我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刘姣安没有回应管殷的话,只是端起桌子上的茶杯,轻巧的啄了一口,点点头:“嗯,年末的雨水不多不少,近来也是,茶香刚好。” 其实管殷喝不出来这么细节的好坏,要她说,顶多是入口顺了顺气,让原本因为烦扰郁结在胸的那口气好像随之咽到了肚子里。 “全凭夫人做主。” 刘姣安真的很聪明。 如今窗外倒是下起了雨,管殷努力让自己写出来的字不显得那么笨拙,可是刚才对着前文的语调写了一页,就恍觉字歪歪扭扭忽大忽小。 前面还是勉强的簪花小楷,到了后面,说是行草也不为过——现代人的时间真的很短,速度似乎成了一切最前提。 于是很少有机会耐下心来做一件事。 就像一群学生们在那一刻看见高铁、自行车、高楼大厦、墨瓦白墙相遇,向管殷问出来的那样:并不割裂的冲撞,在人心里却很难融合在一起。 “嗯,你要好好休息。” 刘姣安说着,提步向外走,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管殷眼看着前者的步伐顿了顿,自己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夫人,我似乎忘了很多事,你愿意和我讲讲么?” “好。” 有了刘姣安的这一声承诺,管殷却没有如自己意料一般松下一口气。目光又落回到面前的纸上,管殷依旧在犯难。 “哎,少写那些鬼神之说,本来穿越就已经太不正常……”管殷还是害怕自己的身份会被发现,哪怕这样或许能够解决大部分的麻烦。 私心里,管殷知道《窦娥冤》讲什么天降异象,六月飞雪,实在是太过于虚无缥缈。 在这个时代,能把两个女孩子逼得这样不清不楚的生活在山脚下,这背后的冤屈和失望,恐怕不会比窦娥更小。 管殷还是希望人间的绳之以法,还是希望人间的善良战胜邪恶…… 揉了揉发酸的手腕,管殷的目光又回到那个杯子上。徽州离着江西很近,这里见到些景德镇的瓷器不为过,更何况刘姣安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只是还来得及收拾这些细软,又或者有家中亲眷暗中接济,可以看得出,刘姣安和刘家并非是彻彻底底的决裂——刘家,对于自己又何尝不是一把高悬在头顶的剑? 清亮的茶汤格外有些诱人,管殷又尝了一口,蒸腾的茶香漫进鼻腔,睫毛坠上雾气,朦朦胧胧的越过屋瓦,看见远山。 山也有自己的蒸腾,巅峰的一端,早就入云深处,看也不见。 “真美。” 管殷小时候就是在城市长大,又早早出离了家乡,这样如诗如画的景色,甚至只能从自己要讲的课,和隔壁政治老师、地理老师的课件上窥见一二。 以至于这次带着京城的学生来徽州游学,管殷自己也没有少过“惊叹”。 “要续上些水么?”刘姣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凉了便不那么好入口了。” 仿佛刚才那一声“好”并不是刘姣安答的。从屋外回来,刘姣安并没有再提聊一聊过去这件事,只是一如往常的陪着管殷。 “多谢,夫人辛苦了,不必劳烦。” 茶凉,入口才能让自己清醒。管殷不敢沉沦在这样的诗画里——属于自己的现代又属于哪里的牵挂,如果沉沦,可能就再也回不去了。 落笔,是窦娥的哭诉,不是原身的意气风发,也不是自己的通晓今古,管殷也觉得很别扭。 沾墨,不敢写自己的心事,不知道原身的情谊……管殷又不敢下笔了。 “你说过用笔墨不只是文人,也是武将,笔下的字字句句,从来不是他们口中的淫词艳曲。” 刘姣安似乎看出了管殷的犹豫,想起了自己刚才满口的答应。 终于有一句话,是关于过去的。 ------------ 第010章 百载岁月谁解救 千字金银信难求 “夫子,我们还要听昨日的故事。” 书童有书童的工作,倒是小孩子还没有那么多是是非非的观念,没有课业,有又好听的故事,自然是喜欢夫子的。 听见学生的呼唤,程衡沉默了片刻,继而拿起书,随便翻到一页:“今天没有故事,你们自己抄抄文章罢。” 雷声响起,二人不欢而散,程衡本想再说些什么,谁承想一睁眼看见的,就又是眼前这群学生——管殷的话对于他来讲是有所触动的。 无论是茶商家庭走出来的兰香夫人,丈夫身为高官的绾镜夫人……这几位都像是自己剧中出现过的人物,对于程衡来说,熟悉又剥离。 可是管殷的出现,让程衡心中对待自己行事的态度开始有所怀疑。 “夫子?” “夫子怎么突然又要抄书?” “夫子……” 小孩子这个年纪最是黏人,撅着嘴委委屈屈的样子放在谁眼里都很难不为之动容。程衡但凡现在的心思在学堂了,肯定又要纠结。 程衡觉得思想就应当是先于时代的,尤其是当他听说这些小孩子还没有背会多少诗词,竟然家里面已经有了童养媳的时候——他们的父母是不是也曾这样被迫走到一起,又是否在成长的过程中遇到自己眼中的那个人? “时代的号角,人民的文艺,这不是你们要做的么?”管殷的话在程衡耳边回荡着。 感受到几个书童投过来的目光带着审视,程衡也愈发的怀疑自己的想法是不是在给这个历史时代的孩子“偃苗助长”?如果他回到家真得追求什么“自由恋爱”,会不会毁了一家子之间的和睦? “夫子?夫子?” 衣角被拽了拽,程衡终于回过神来,只看见眼前的小孩子正拿着书把上面的字指给自己看,程衡有些不明所以的念出声:“瞻彼淇澳,菉竹猗猗。” “夫子,这两个字我不会写,夫子能不能教一教?” 学生此话一出,原本还在沾沾自喜对方没有考住自己,面前这些书自己幼年时候就被父母逼着背下来过的程衡,脸上笑意一扫而空。 “写?”读可以,背都能头头是道,但是要程衡写出来,那是万万不能的! 四书五经,百家学问,小时候被催着背了又背,就算是不懂其中含义,如今却也还能张口就来。练字这件事,程衡却不止哭哭啼啼拒绝了一次两次,时间久了,做父母的也无奈放弃…… 等到大学里面,程衡也曾被学校里书画社的社员们蛊惑着,想要和戏曲行业的前辈们学习学习,沾沾这文人雅士的活计——琴棋书画,喝茶修道,多少都接触过一点,只是到最后没有一个坚持下去的。 “昨日我伤了手腕,嘶……”程衡忍着笑,下意识的想在这个时候转过头和自己的好兄弟们说一句“瞧瞧我这演技怎么样”? 只是装总要装的像一点,程衡原本托着下巴的另一只手也抬了过去,揉着微微晃动的右手腕,“哎,你先自己写一写,改日为师写给你看。” 灵机一动毕竟不是长久之计,程衡皱着眉苦恼于自己怎么不早听父母的话练练字?自家爷爷可是十里八乡闻名的,据说祖辈出过状元。 虽然对于自家那个进士村来讲不算什么稀奇事,可爷爷那一笔双手书法,在每年春节写对联呃时候,让不少人踏破了门槛! “可是学生听说夫子有一手绝技,即便是左手也可以写出一笔好字。” 糟了!程衡现在很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能够听到自己内心的想法,这个时候找了个最刁钻的方式来找自己不痛快——天啊,我未行差踏错你何苦难为我?地啊!我不曾做恶你为何刁难我? 那么多剧本都没能让程衡理解什么叫“见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此时此刻他的即兴表演似乎也救不了他了。 “这样下去该怎么办?” “这样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是你?” “怎么又是你?” 想见的一刹那,尽管两个嘴硬的人都不肯承认。但事实上看说,此时两人心中的惊喜远超过对于这一起的疑虑。 “你写的出剧本么?” “你的学生家长没有找你麻烦么?” 两个人异口同声问出了对方的心声,时至此时,仿佛上次的不愉快都随之烟消云散。两个年轻人笑着要对方先说。 “女孩子先说,所以管……老师,你先说。” “你知道我是做老师的,可是在这个时代我想要做个教书先生几乎是不可能的。”刘姣安很会安慰人,可管殷这些苦水却半点不能和前者倒,如今得到机会,三言两语说到核心上,“更何况,前身好像是教坊出来的。” “你也知道,教坊么,就算是卖艺不卖身也被人瞧不起……” “管他们呢?你吃他们家大米饭了?” 管殷原本还在担心自己呃话会不会触碰到程衡不能说的伤心处,却没想到对方呃回应竟然是这般干脆,反而像是自己无故多想,心里面藏着瞧不起:“其实你如果没有准备,也可以要他们小组聊一聊。” “或者,翻转课堂。” 话说出来的时候,都经历过这一切的两个年轻人有些哑然——什么时候这些自己嫌弃过的教学方法,也成了理所当然。 “其实我实习才知道,有时候老师分两种,一种是无可奈何融入新形式,还有一种……” 管殷这话说的程衡有些脸上含羞:“其实讲讲课还是可以的。” “惜墨如金,惜字如金,做老师其实更多是要以身作则。”没有顾及程衡的尴尬,只是管殷的目光刚好瞥见了前者桌案上那些胡乱的写写画画,“老师传道受业解惑,不只是在桥上担心他们的安危。” 窗外又是雨声淅淅沥沥,一阵嘈杂声响起来时,程衡抓住了“梦”的尾巴,对着管殷喊了一句:“文章是作者自己!” “自己……自己,自己。” 程衡的意思是要自己写不下去了,便写一写自己?一句短促的叮嘱在管殷的脑海中徘徊了半天,从刘姣安出门,到刘姣安把竹编的背篓放在管殷面前。 混着雨水和泥土的甘涩气味直冲面门,灵台清明断绝了扰人的思绪,管殷看着刘姣安缓缓开口:“夫人稍后可方便为我誊抄字句?” ------------ 第011章 乱丝线请皱人面 闲岁月催老田园 “夫人,我随你一起忙罢。”写了写一颗教书人的心,照着前面的内容照本宣科填进去,管殷看着刘姣安熬夜誊抄,这才及时交付,心里到底泛酸。 都是姑娘家,即便没有那些前情旧事牵绕,看着刘姣安夙兴夜寐,管殷心里难免愧疚。这一次的稿子交上了,下一次的尚且没有头绪,管殷不想干等着,只想着能做些什么力所能及的事情。 “你同我忙什么?”抬手举了举绣绷子,刘姣安笑道,“陪着我绣花,还是陪着我去集市上卖绣?” 看着管殷欲言又止,刘姣安笑得有些无奈,遣了三恒进来把新买的衣裳拿给前者看:“绣线刺了你的手,你就不好写文章了。” 这个时候还想着给自己买一件新衣服,哪怕知道刘姣安的关心都是个原身的,管殷依旧为这样的姐妹情谊颤了颤指尖,伸出手摩挲着夏布的衣裳:“我是说,我随着你一起采茶……” 管殷小时候家里人还有一片茶园,甚至也曾上手掰一掰茶树上面的叶芽——放到这里,管殷觉得自己依旧能够帮上忙。 “我的意思是,你或许还能轻省一点。”管殷知道,这片茶园还在刘姣安母亲手里的时候,应该是雇得起人来打理这片茶园的,如今……自己能帮上些什么算什么。 “你又不会。”刘姣安看着管殷就像是哄孩子一样,“乖些,你如今身子还没好透,不要着了那些露水,再受了风寒,免得伤到身体。” “我其实……”管殷自认为算得上是会,可原身会不会呢? 周遭随着管殷的话一道安静下来,原本漫散开的兰香也跌落回茶杯,仿佛一切都在等着这处小院的主人开口。 此时此刻,管殷也有些后悔自己的莽撞。如果原身真得不会采茶呢?自己一旦暴露……;刘姣安给原身的温柔不复存在,一个大家闺秀自然有得是让自己活不下去的底气! “好了,你若是在屋里待得闷了,就随我一起出去转转好了。” 刘姣安开口,笑意搅动了凝固下来的一切,一切也都随着重新运动起来,茶杯里带着甘甜和雨露气息的兰香也再次萦绕在两个人身侧。 两个人之间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谁也没有主动开口再提什么想法或者要求。直到刘姣安的目光落在三恒身上,后者点点头:“夫人放心,家里自有三恒照顾。” “好,我们走罢。” 昨夜微雨打乱了远处罩着山巅的云,露出半扇松影,地上也更为泥泞湿滑了几分。管殷身子微微一歪,“咔嚓”、“嘶”,茶树枝和管殷的呼痛声接连响起。 抓紧在刘姣安回过头来之前收拾好了自己,管殷抻了抻袍角,尝试挡住那半棵倾倒下去的茶树,掩盖自己的“罪行”。 所幸前者只是眸子拨动,上下左右的把管殷看了个遍,又转过身去,捻起面前的茶叶芽,回手放在竹篓里。 就这样刘姣安在前面半步的地方走着,背着一个不止半人高的竹背篓。管殷跟在后面,从一开始的深一脚、浅一脚,到后面也就知道亦步亦趋,追着刘姣安踩过的地方走——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小竹篓。 不知道的人还要以为这个竹篓是谁家小孩抓虫子用的,管殷总觉得刘姣安就像是在哄孩子! 被轻视了的管殷掐起一个看上去还算嫩的叶子,小心翼翼的放在自己的小竹编罐子里,还不忘了吹上几口气,生怕上面还留有露水。 刘姣安走得很快。这个时节若是耗到日上中天,温度高起来,快速蒸发掉田里的水汽,暴露在高处的土地微微有龟裂迹象的时候,对于人来说也不是那么好受的了。 “小心些。”刘姣安又回过头来的时候,只看见管殷好像赌气一样把一个已经不是一芽一叶范围内的“嫩叶”,恶狠狠的掐下来,又猛猛甩进竹篓,担心后者会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摔倒在茶树丛里面。 扁着嘴点了点头,管殷皱着眉怀疑自己刚才的小动作是不是被刘姣安发现了。 早些年的姑娘家嫁人都早,心智上也不得不更早的被逼着成熟起来。管殷只打牌无论是原身还是刘姣安,照理来说,全都比自己要年轻。 “一片、一片……哎,当初有这么难……” 管殷想到了自己小时候是怎么一定要抢过来那大大的背篓,又是怎样东抢来一把,粗制滥造的填满了背篓的底层,伸出手去探一探,居然还没有自己的小拳头深。 再拿回去,自己这一背篓里面直正符合标准的不足十一。 “哎呦。” 光顾着想着心里面的事情,管殷是一点也没有把心思放在走路上,就连前面走着的人放慢了脚步,还是走到了这条路的尽头也没有注意到,一头撞到了竹篓上面。 眼看管殷已经在揉着磕到人的额头,一脸愧疚的看着自己,刘姣安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和左手相互搓摩:“哎,你怎么不知道小心些?” “我……”管殷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真得就像是个在撒娇的小孩子。 “松开手要我看看,没有被竹篾划破罢?”刘姣安没有在意管殷嗯不好意思,站定在原地,把肩上面背着的竹背篓取下来,稳稳放在一旁的高土堆上,目光几乎要穿透管殷挡在额头上的手掌。 “还好,只是红了些。” 管殷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害得刘姣安抿了抿唇,右手轻揪着衣摆,轻叹一声,还是劝道:“这次是幸运,你往后要小心了!” “好。” 除了父母亲人,在这个每个人都忙得自顾不暇的时代,很少谁会静下来温柔的问一问自己这样的小磕小碰。就算是有,也得是很亲近的朋友才会是真心在意。 管殷心中难免触动。 依旧是不够一个拳头深的叶子,管殷看着都觉得自己离谱——明明说好是来帮忙的,现在看来,倒像是专程来捣乱的。 又在愣神的时候,眼前突然伸过来一只算不上“洁玉无瑕”的手,管殷一侧头,刚好就看到刘姣安的脸。 “不要去掐,轻轻的掰断就好。不然手上的泥土会污染茶叶。” 似曾相识的话,记得小时候是自己哪位亲戚也同自己说过,管殷痴痴的盯着刘姣安的脸,透过对方,看见的是自己小时候那些无忧。 ------------ 第012章 好云不改层松意 愁人最是旧日辞 管殷又在望着砚台发呆。 那日管殷意识到自己除了添乱帮不上忙之后,再没主动提起要跟着刘姣安去茶园,后者当然也不会要求。 静下来,管殷又开始翻那些原身留下来的文字,试图从中找到些信件之类的东西,了解了解原身的身世到底如何——也免得每日来还要担惊受怕自己的身份被发现。 “三恒,夫人还没回来么?”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脖子,管殷一抬眼刚好看见了走进来的三恒。 “相公醒着?” 听见三恒问这样的话,管殷只觉得理所应当。毕竟自己接连几日睡到日上三竿,过了中午,甚至还会小憩片刻。 自打自己醒过来,三恒还没有进过屋,不知道自己醒着也属于正常,管殷点点头:“嗯,今日起得早了些。” 历史书上的社会关系真的落在自己身边的时候,管殷当然也不可能接受的那么坦坦荡荡。所幸三恒看起来没有什么被迫的奴颜屈膝,也让管殷装得不用那么难受。 只是……感受到了身边人真实的情感之后,管殷似乎也很难再像是最初一样冷眼旁观。 “夫人早些时候出去了,相公不必担心,夫人向来能够照顾好自己的。” “嗯,你也注意休息。”三恒的年纪不大,其实真得算算,怕不是也才大约初高中孩子的年纪,管殷看向前者的目光里,难免带上长辈看着晚辈的怜惜。 三恒察觉得到自家管相公不同寻常的情绪,可也说不明白是哪里不一样,一边应着,还要斟酌要不要开口问问相公是不是有什么是需要自己做。 回过神来的管殷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可不是三恒的实习历史老师,带着犹豫心虚的目光重新落在面前的一大沓纸上:“我没有事,你放心就好。” “吱呀……吱呀!” “哒哒……咚!” 门外又响起三恒劈柴的声音,管殷才终于回了魂——刚刚那一瞬间又恍惚回到了课堂上,但愿三恒没有发觉自己的不对劲。 学校的学生调皮捣蛋的不少,仗着家长会给请家教不好好上课听课的也有那么几位,更是少不了脑子灵活,可就是不上心学习的。 刚到班上的时候,管殷就被气哭了一次。一群学生写道歉信,塞小糖果,想了办法给管殷哄好……没几天又不一定要作什么妖。 于是刚开始实习没多久的管殷直接去了医院,什么开胸顺气、逍遥丸,医生给开了好几盒——管殷终于还是没能把网上那句“尊重他人命运”给听进去。 “教书育人,教书容易,育人难……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能把一个人从家庭环境中拔出来的,就只有老师和社会。” “所以再苦再难,你也总要试一试。” 导师的话,家里的期许,管殷终于还是坚持了下来。只是谁能想到曙光已经落在身上,管殷自己却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了这个黄山脚下的小院子里? 眉心又在跳了,连带着右眼上方的眉尾处,“突突”的跳个不停。 管殷从面前的宣纸上撕下来一个小角,指尖沾了一点茶水上去,贴在眼角,良久似乎终于缓解了一些:“明明这几天睡的不少。” “哎,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好像刻意要和管殷对着干一样,左眼皮也紧跟着跳了起来。 这下管殷干脆连纸也不贴了,把右眼皮上的纸抹下来:“杜绝封建迷信,现在睡觉!” 叠着胳膊,就像是上课睡觉一样趴在桌子上。明明是曾经最容易入睡的姿势了……可依旧是没有半点困意。 枕完了左胳膊,又去枕右臂,再到托着腮望着窗户发呆,管殷无论如何也没有成功睡着。 窗外的晴空实在是太吸引人,管殷也确确实实没有缺觉,硬睡是睡不着的,干脆走出门去招猫递狗——打扰正忙着的三恒。 “我来帮……” 管殷的话还没有说完,三恒已经微微侧身挡住了手里劈柴嗯斧子:“相公小心,这斧子可是很锋利的,三恒刚才磨过。” 怕不是自己帮倒忙的事情三恒也知道了,管殷有些恹恹的。 山连雾带,炊烟凝云,不知何处人家的柴米香已经飘荡过来。三恒并没有搭理独自站着的管殷,只是手里没有停下来劈柴。 绕过依旧傻呆呆站着的管殷,三恒把一大捆柴抱到了厨房,升起火,炊烟袅袅。 一处处炊烟,或看得见来处,或看得见去踪,望过去——几家几户,只靠炊烟就能辨清常住人口有多少。 “三恒……你说……” 管殷思考的时候,说着话拖长了音,还没来得及叫来正忙活着的三恒,篱笆外却匆匆忙忙跑来了个陌生人,呼哧带喘的对着管殷喊起来。 “不好了,你家,你家夫人遇到事情了,在市集,市集上。” “哎,三恒呢?你……” “让我进去,我要找三恒。”来人对三恒的了解似乎更多些,看见原身反而有些陌生,管殷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前者推开,“三恒?三恒!” “三恒!你家夫人在集市上被一伙人围住了……我看那些人像是认识夫人,也不像是要伤害她的样子,只是要带走她,你快去看看!” 听见呼唤的三恒冲了出来,一个眨眼的功夫已经拉着来人奔大道上走:“你先不急,和我说说怎么样了。” “我跟着你!”管殷被篱笆刮到了衣服,可依旧是尽了全力想要跟上跑着的两个人。能来找刘姣安的,怕不就是刘家人。 无论是想搞清楚原身的身份,还是把刘姣安救回来,自己显然都必须和刘家人打一打交道——又或许,没有原身在,刘姣安带着自己这么个拖油瓶,还不如早些回刘家去,一个孤身的姑娘家,也算有所依靠。 “怕是夫人家里人,相公你去了便更乱了。” 似乎是怕管殷真得跟上把事情闹的更大,又怕管殷在不知不觉中做什么傻事、蠢事出来,三恒停下脚步,走回到门口:“相公放心,我一定会把夫人带回来的。” 炊烟白练去,松柏常青处。管殷站在院子里一脸愁容,却什么忙也帮不上。重重好山叠,一重一叠更难越。 ------------ 第013章 和睦邻里谁生事 春光桃李莫待迟 “你这样晴着天给谁看?”尖山绿溢,管殷不记得自己小时候有没有盯着这样的大自然沉醉过了,只记得游学手册拿到手里的时候,是真的被那几张旅游照片里如白卷墨染的图景震撼到。 直到身边的班主任老师凑过来,问了一句:“哎?管殷,我记得你就是安徽人吧?你有没有去爬过黄山?” “爬黄山?” 初中、高中是在市区里面上的学,管殷根本没有时间去爬黄山。小时候的记忆更是已经模糊不清, 可大学放假期间,管殷却几乎爬遍了黄山,靠着一次次给来徽州旅游的同学做向导,管殷觉得自己已经能够和专门带队的导游比一比高下了! “管殷?哎……我估计你也没怎么去过,你要知道我们这在京城,谁没事儿去爬个长城?夏天太热、冬天太冷,春秋天儿好不容易有时间,那就又赶上旅游旺季,人挤人、人挨人,去了就是看人。” 班主任既然这么说了,管殷当时也只是尴尬的笑笑,没有继续把话题牵引回自己想说的事实上——做教师要谨慎,教书育人是一辈子的事情,管殷实实在在是个怕出错的人。 怕出错,于是只要尽量少说,就能够少出错,尽量少做,就能够避免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所以,在三恒跑回来,站定在管殷面前的时候,后者脑海中甚至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如果三恒是来叫自己一起去的,自己应该怎样拒绝。 “如果刘家真的带走了刘姣安怎么办?难道把我带到这个本不属于我的地方,就是为了让我解救一个和我没什么相关的姑娘?” 管殷管殷,从小到大多少人拿着这个名字开玩笑,说什么“观音观音”,可管殷自认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神仙,没有那样大慈大悲的心肠,去在意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 现在的教书育人毕竟不一样,老师下了心,学生可能一个字都没心情听,家长们的配合也只停留在:老师,学习的事情就应该学校来管…… 尽管那些从小听说的故事还在心里,管殷也只觉得这些“无私”放在做老师上就已经足够消耗自己,到了毫无关系的陌生人身上——可事实是,管殷真得还能把刘姣安当成一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么? 或许没有高楼大厦,没有灯火通明,自己也做不成教书育人的先生。可是入口甜滋滋,带着豆香和芝麻味的字豆糖做不了假,一口清香的茶也做不了假。 这里,怎么不算是家乡? “天啊,你知道我是学历史的,一个小小的改变,可能少说是我不存在了,多说……就是未来会因为这小小的一件事被改写,我又凭什么参与到历史当中来?” 早先的一节课里,管殷刚才就近期的一个短剧,和自己的学生们讨论过“历史虚无主义”。记不住真正的历史,点点滴滴的精神文明就也随之覆灭! 记录过去,以史为鉴,这就是历史存在的意义不是么?而不是幻想着自己如果生活在曾经能够怎样去改变它。 自己应该是第一个什么也不想改变,无论好坏,只想要顺着原身生命轨迹,一步步走到结局的人,管殷想。 一股糊味极其突兀的出现在口鼻之间,在管殷反应过来之前,鼻子下意识的猛嗅了两口,原本稻谷和柴火呃香气不复,一股甜腻发苦的味道让管殷直接干呕出声。 “这是什么……”味道? 侧过头去,管殷说了一半的话随之戛然而止。 一股浓烟代替了原本的炊烟袅袅,这下就算是管殷在没有经验,也该知道这味道是从哪里来的,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赶紧做出行动来了! 从一旁的水缸里舀了水出来,管殷打湿了自己呃袖口,捂着口鼻冲进了厨房——柴火灶上面已经燃起了明火。 照理来说应该找个锅盖盖上去,只是管殷看着眼前厚厚的,有着缝隙的木头锅盖,知道自己现在不得不冒险用水来浇灭这场火。 “刺啦!” “刺啦……轰!” “噼啪噼啪……” “咳咳咳咳……咳咳咳!” 厨房里面的浓烟越来越大,在管殷成功把找起来的火扑灭之前,浓烟先一步罩住了整个儿厨房,原本干净的衣服上也染上不少黑灰。 管殷抹了一把脸,正打算继续冲进去,却突然被身边的人拉住了衣袖:“你来干什么?” 下意识的想要甩开来人,等管殷回过头看清了来人的脸,心里却不由得一震。 竟然是刚才那个来报信的时候,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的人。也不知道是隔着多远的哪一位邻居。 “你,你……”磕磕巴巴的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竟然这样没有礼貌。管殷突然意识到一个人在无助的时候,会是怎样的脆弱。 来人是个算不上粗壮的汉子,身后不远处跟着他的夫人。两个人看上去都不是什么很有记忆点的人,如果放在人群里,管殷自认记不住他们的脸,甚至连他们的高矮胖瘦都说不清。 山头的红霞点起,厨房里的明火也灭了。来人灰头土脸的站在管殷面前,没有丝毫计较后者的“不礼貌”,只是叹了口气:“真是不知道你家夫人看上你什么了。” 管殷哂笑一声,不知道自己此时能够说什么,又应该说什么。 “天色不早了,你也该迎迎三恒去,这又不是第一次了。”说胡的是来人的夫人,侧过头来看着管殷,“我家这位不会说话,都是邻里,有什么需要尽管找我们就是。” “若不是邻里谁管他们?这要是连着我家一起烧了,你怎么陪的起?” 看来这位两个邻居知道的不少,管殷心中暗自盘算着——如果想要不暴露,或许这个好心的夫人是个合适的切入点。 白了自家丈夫一眼,妇人朝管殷点点头:“那我们先走了,你们夫妻两个和三恒也要照顾好自己,早些去迎你夫人。” 妇人话音刚落,管殷也琢磨着天色渐晚,自己或许应该起身去看看,之前来报信的汉子已经大踏步走出了矮篱,朝着三恒离开的方向望了望。 “不用他去迎了,人已经回来了!” 一声没有好气的话就这样传到了管殷耳朵里。 ------------ 第014章 无限春光垂入梦 有情小意云写风 一间屋子,一个临时搭起来的厨房,一圈篱笆圈出一片空地。 在管殷的概念里,这当然算不上标准的徽派民居建筑,只是当那些熟悉的事物一个个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凝望那些嵌在远山上的白墙墨瓦,倒也是古徽州该有的模样。 “相公放心,三恒把我保护的很好。”刘姣安见到管殷的第一句话并非哭诉,也没有竹筒倒豆子般的把事情一股脑说给面前人听,“这种事又不是第一次,我和三恒都知道应该怎么办。” 听着刘姣安的话,想起刚才邻居的表现,管殷愈发的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多余——原身至少还能靠写剧本挣钱补贴家用。 “夫人无事便好。今日夫人受了惊吓,还是早些休息的好。” 半推半就的哄着刘姣安进了屋,管殷落后半步将要进门的时候,看见呆愣愣站在院子里一言不发的三恒,刚才要问问这件事的起承转合,就注意到后者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带着些不可置信。 都不用顺着三恒目光的方向看过去,管殷就已经想起来自己犯了什么事儿。 原本还勉强称得上一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家”,厨房又被自己烧了,今天的晚饭有应该怎么解决?管殷带着歉意朝三恒笑笑:“呃,要不我去买一点吃的,明天和你一起搭一搭?” 话音刚落,管殷也觉得自己这句话实际用处不大,给人拱火儿的作用倒是不小,赶紧解释着:“我忘了火上面还有东西,等到着起来再去灭火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管殷看看三恒,三恒看看管殷,终于还是在后者的一脸真诚中败下阵来,叹了口气:“相公,你往后还是离着厨房远一些罢!” 山旷朗孤月,人稀响犬吠,周遭的炊烟生了又灭,不久后便想起来一阵犬吠,由远及近,像是有人什么人从家中出来,一路经过了不少人家,终于到了篱笆墙前。 “三恒?” “三恒!” 熟悉的声音响起,管殷已经能够分辨出来是那个刀子嘴豆腐心的汉子,果不其然又带着他的夫人站到了门口,一手端着一个看上去花样就很粗糙的瓷碗。 “三恒?”尽管管殷就傻呆呆的站在这里,后知后觉的迎上来想要打招呼,来此这汉子终究是全当做没有看见前者一样,朝着门里唤着三恒。 “哎……” 三恒拖着长音从屋里边走出来。 刚才进屋去给夫人的茶续上水,门外自家相公还留在那里,匆匆跑出来的三恒先是看了一眼管殷,这才把目光放到来人身上:“我不是都同你说了,我家夫人不会因为,不会惹上其他人的么!” 三恒做事稳当,只是有时候说起话来嘴要比脑子快上不少,等到看到来人手里的东西,知道了二人来意的时候,难免开始磕绊起来:“我的意思……呃,嗯……我替我家夫人和相公谢过了!” 把吃的交到三恒手里,邻居夫妻二人并未多做停留,顺着来路走了回去。又是一阵犬吠,由近至远……村子不多时又恢复了原本的安宁。 “旁人说什么,相公其实不比挂怀的。”三恒的话说得诚恳,“过去的事情不是相公能够选择的,可相公是夫人自己选择的。” 管殷点点头。 “相公不回来么?该吃些饭了。”三恒已经端了两个碗进屋了,这时候拿着剩下两碗站在门口,把自家夫人的话递给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管殷,“夫人要相公不必担心,明日的事情明日再说,只要人平平安安就是好的。” 管殷摇摇头。 “你同夫人先吃吧。”青云朗月诗人题,可是管殷知道:云月隔千里,到底不相依。刘姣安很好,这片天地的环境看起来也不错,但和自己没有什么关系,自己也不应该随便用现代人的思维去干涉一个历史上的时代。 坐下来,管殷又开始思考如何离开——离开之后,无论是原身回来,又或者是这具身体彻底的死亡,都比自己更适合存在在这段历史里,存在在刘姣安和三恒的身边。 “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黍离之悲,山河飘零……”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管殷便知道自己又在梦里了。 “姐啊,我的亲姐,管殷你终于来了……这群学生真的好难带!有的作业布置下去不写,有的在课上就记下了文章,如今我要再讲下去,只怕不是我请谁的家长了,那些家长怕不是要把我生吞活剥!” 程衡对于穿越和梦里相见这两件事的接受度似乎远比管殷高,可遇到的情境似乎也更复杂:“我要是能找到你,互换个身份也好了!” 不同于刘姣安的沉稳自如,程衡在来两个人之间的关系里更像是那个孩子,需要依靠管殷来想办法的那个孩子。 “在学校里学生们的进度也都是参差不齐的,这你倒是不用担心,只是你这示范……” “我这字怎么比得了这些写馆阁体和打字机一样的古人?没变成鬼画符就不错了!”程衡现在是真的有些欲哭无泪。 做编剧的谁没想过有一天穿到自己作品里去经历某个人物跌宕起伏的一生?可想是想过,前提是能够掌握自己笔下角色的能力和记忆,才能够在与现实完全不同的时代生活下去啊! “人人都说穿越好,我说穿越活不到老!” 听着程衡叽叽喳喳在自己耳边念叨,管殷没觉得烦——这也是她的心声,只是学了几年师范,又在学校里做了几个月的实习老师之后,管殷早没了那么多直白倾诉的欲望。 “而且,我那天翻到了一封信,我感觉这个教书先生的故事不是那么简单,要知道我笔下那个兰香夫人家里可是个茶商世家,要是给孩子请老师,完全可以请家教啊,就像杜丽娘和春香那样,送来这种……呃?算是私塾?肯定说明这个教书先生不一般。” “喂,管殷?” “你有没有听我说的?”程衡有点无奈。自己说了这么多,管殷怎么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在想,你们任何一个剧本都有自己的目的,那么你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嗯?” “我可不觉得是让你强行改变什么……一个时代的历史往往是必然,过于前卫的思想很多时候和不匹配的经济、劳动技术只能凑成空谈。” “安徽?徽商?报国?”几个在脑海中连不到一起的词让程衡有些发晕,“这又和教书有什么关系?” ------------ 第015章 一抷黄土故园景 几怀日月江河清 “你要知道,那些前瞻的文字,本就不是穿越者写出来的。” “对啊,不是穿越者写出来的,你就更不应该把自己的思想随意的加诸在这些孩子身上不是么?”脑海里闪过那些触手可及的真情实感,管殷却还是微微摇头尝试把杂乱的思绪甩出去。 要知道,很多后世看来并不合理的事情,却是在当下环境里安身立命的倚仗——哪个中国人不想改变屈辱的近代史?哪个中国人不想把八国联军挡在中华之外? 眼见程衡没有回应,管殷的语气不由自主带上了说教:“忘记历史是背叛历史,以为能靠着一己之力推进,甚至扭转历史进程,难道就尊重历史了么?” “那难道要我看着他们还不懂什么是爱情,就耽误了自己和别人家姑娘的一辈子么?” “你如果多看看那些元明清时期的剧本就能知道,古人可没有你们历史书上那么迂腐!” “谁告诉你历史书里的古人是迂腐的?” 一阵敲门声打断了管殷的话,程衡却没有忙着去开门,站起身来盯着管殷:“好,我倒是想要听听你觉得应该怎么教学生。” “你该教他们尊重女性,而不是给他们看《崔莺莺待月西厢记》,让他们学着张生跳到别人家的院子里去,念叨着好红娘,想着好莺莺。”那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代学堂里的书还赫然摆在桌面上,管殷眉心在跳,心里清楚这本《西厢记》可能给此时此刻的程衡招来多少麻烦。 “哪里就会……” “咚咚咚!” 一声通传随着敲门声响起,越过四方的天井,直传进程衡的书房里来:“夫子在家么?我家老爷找夫子有些事要说。” “你先想想怎么演好自己的身份。”管殷不知道自己的话程衡听进去了几分,却还是拍了拍书桌上面的《西厢记》,意有所指,“再去想办法做你想做的那些不符合身份的事情吧!” “咚咚咚!咚咚咚……相公,三恒进来了。” 一睁眼又是一脸无辜的三恒,管殷有些愁,又有些感谢三恒把自己从与程衡之的矛盾中解救出来。 梦里面总是一根筋的坚持己见,此时分清醒了,管殷也明白:自己和程衡无非是站在各自的角度上看问题。 理想与现实之间毕竟隔着一道厚厚的壁垒,很多事情并不是程衡随便想想就能做得到的——一代代人前赴后继的事业,怎么可能真的能靠一个“穿越者”增速? “相公又在发呆……相公真的不随着夫人到村里,到镇上去看看么?”三恒把把茶端到书案上,看着管殷的目光里常带着忧愁,“相公若是哪里不舒服,可切莫要憋在心里。” “我去随你搭屋子。”管殷不想解释自己刚刚在想什么,站起身来越过三恒,这才又转过头来催起了前者,“走哇!” “哎……哎哎哎!” “你怎么随便翻别人的东西?”来人逼近自己书桌的时候,程衡想起管殷方才说过不久的话,整个人先一步挡在了书桌面前,分出一只手探向了压着那本书的毡子。 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似乎在“此地无银三百两”,程衡状似轻松的并起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的敲在那处。 演戏是演戏,放松的带入人物就好了。现实终究是现实,程衡略带僵硬的动作,怎么看是怎么不对劲。 来人脸上带了几分诧异,目光不经意扫过程衡手盖着的地方,出言解释:“是给夫子的礼物。” “这段时间我外出贩茶,交易完毕,原本打算在那边停留一段时间,体味风土乡情,只是……内子信中同我说夫子近来总是身体不适,家中孩儿也很是担心夫子,这便快马加鞭带了当地特产来看望夫子。” 一串话挑不出半点错处,若不是管殷的话在先,勾起了程衡的心虚,恐怕当真听不出这话里有话。 “劳烦挂心,鄙人身体如今倒也大体康健了。”程衡现在无比感谢自己当初为了这几个剧本认认真真的研究了一遍历史,甚至严重到那段时间张口就是“古风”,还因此被朋友吐槽过一句“写戏写疯了吧”,现在才不至于直接暴露。 “倒是令郎这段时间……” 孩子啊,对不起,虽然我也知道我现在像是恶人先告状,但我如果不掌握先机,你爹可不会饶了我!程衡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自己终究成了自己不想成的样子! 果然,只要提到了孩子的学习,做家长的很容易转换注意力。 来人的矛头一下就落回到了自己孩子身上,皱眉瞪了一眼一旁候着的书童,又把恳切的目光投向了程衡:“夫子但说无妨。” “若是小儿顽劣,夫子不必留情。” 程衡听到的瞬间险些笑出声。 哦,这样的话自己父母在自己小时候也和老师说过,后来到了专门的艺考培训班里,父母还是这样说的——只是有的老师配得上一句“老师”、一句“先生”,有的老师却连以身作则都做不到。 “休息时分的打闹是小儿天性,只是这课业上……令郎总以为承了家业便不必在乎学业了。” 留下句“多谢夫子,改日再谈”做家长的便匆匆赶回家训孩子去了。 风把晦云卷,温茶人面前。今时几聚散,但问轻袅烟。程衡放下茶杯的一瞬间,突然意识到自己最大的问题并不是不知道怎样教书。 而是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这些孩子的夫子…… 在书案前坐下来,拿出那本西厢。程衡没有来得及和管殷说的是这本书原就是属于这位夫子的。 书被翻得厚了一倍,明摆着做夫子的读过不止一遍,看上面的字迹,应当还是夫子亲自誊抄的。 那封信,也是从这本西厢记里拿出来的。 来人走了,管殷也不在,程衡默默翻开那本《西厢记》,看着里面被叠得整整齐齐的薄宣,墨迹在阳光下字透纸背。 信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如今程衡也熟读的几乎能背下来:一抷黄土故园景,几怀日月江河清。青松为敬民为令,何须顾我身后名。 百姓之命或当系于清官之名,徽商之誉,乾坤之变或当起于天地之间,万民之前。 重新收好这封信,程衡觉得自己或许应该试着先演好“夫子”这个身份。 ------------ 第016章 叹飞鸟竹笼落套 瞒佳人春宵旦抛 人世间,道理最好讲,人事最难做,自打前番烧了厨房,三恒就更不敢让自己这位金贵的相公靠近任何家务事——清明过了,刘姣安也不用上山采茶了。 半盏清茶闲情志,无才何德赋新词?所幸一片松影映照着这水墨江南,让管殷不至于在寻找回到现实的路上百无聊赖。 “这个故事到底是开头,还是后面那个应试的老去之后的故事?” “别人都有个系统,知道怎样才能回到现实,为什么到我这里连个记忆都不留。”人都是双标的,这个时候的管殷只想着怎么回到属于自己的世界,没有心情念着穿越这件事本就不符合常理了,“要我当个教书先生倒也好了。” 一阵风啸,惊起一片飞鸟,管殷闻声向外望了望,只看见三恒手里拿着个弹弓子,朝着面前不远的地方瞄准着,目标想必是哪一只惊飞离群的鸟。 “满庭芳?外扮管……管祖上。”看见字纸上的名字,管殷震惊于原身的大胆。 “风送青云,鞭催晚路。几曾堂庙消愁。赤衣袍带,扶大厦层楼。朝暮敢书新曲,四时节总许河清,只盼儿孙仕满,慰我早苍头。” 这一看就是个退归田园的老者,想来原本的官职还不小……这是原身借此在写她的父亲么?又或者这另有其人? 管殷想起来程衡说的那句话,“文章是作者自己”,管殷更愿意相信这文字里的一切都能找到属于原身的蛛丝马迹。 “老旦上。” “绕地游。” “归园静守,声声夜漏,千里送儿罗衣泪透。” 看着这一字一句,管殷突然意识到自己恐怕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自己想当然顺着套进去的曲牌唱出来真的合理么? 剧本已经交付出去,管殷现在再怎么着急用处也不大,只能继续读着面前这些纸,试图从中看到些有价值的内容:“见介……” 中间的内容没有什么,老旦和“外”见面之后的话无非是叙叙旧,夫妇两个感叹宦海沉浮,难得回归园田,也算是终于逃开了奸臣的打压,得享天年。 教出的几个学生,也算是一股清流,而今报效国家,偶尔还会寄信回来感谢二老,并且询问一番小师弟,也就是二老这位老来子的情况。 “哎……”管殷叹了一口气。忠君爱国的前赴后继是从来没有计较过得失的,这也是为什么一代代前辈古人即便明知一去就是死,还能够用一句“甘愿赴死”来压下自己最后的畏惧。 “前腔。” “生持鞭上,作拜科。” “扬鞭远走,祈把天门叩。降秀才也更求三春文擞!” 故事写到这里,很明显这个刚才上场的“生”是目前这一段戏的主角,正是前面二老的老来子……管殷突然有个不祥的想法,心尖猛地一颤之后,终于还是按下不表。 “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压下原本那个要人觉得老夫妇很有可能遇见凄凉的晚景。管殷莫名想起来了《己亥杂诗》中的这句话——似乎自古至今,这些有理想的人从来求的就不是一个人的风光。 但愿天下皆贤士,慰我胸怀卫江山。这需要多大的胸怀才能够不计较个人的得失,只考虑家国与黎民?有需要多大的勇气,在自己于官场上遭遇过黑暗之后,还敢于把自己唯一的后代送到仕途上? “相公在看自己之前写文字么?”原本站在窗外的三恒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身来,端着一杯已经凉了的茶站在管殷身边。 看样子是管殷沉浸得太深,三恒已经在身边站了一会儿功夫也没有发现。 “你要看看么?” “相公说笑了,三恒又不认识几个字。”说话间,三恒有些手足无措,看样子想把手里的茶杯放下,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在这里多待,“呃,相公,这茶凉了……三恒去……” 伸手拦住三恒呃去路,管殷站起身拉了一个四方的小凳子放在自己面前,决定把前面这段故事复述给眼前的三恒听。 管殷当然是有私心的,私心三恒或许也曾经听说过什么有关原身的故事。 “这个故事讲的是一位姓管的公子进京赴试,一双高堂寅夜送行,想起当年故事,担心自家的老来子此行中可能要面对的诸多不顺,却依旧毅然决然放手,让儿子能够建功立业、报效国家的故事。” 总有人说戏曲的节奏慢,可是这短短的几百字开头已经说清楚了两代人的身世背景,管殷如今倒不觉得这样的故事有什么节奏慢的了——反而句句真情,字字泣血,比小说更吸引人些。 “也姓管,是相公的先祖么?”果然没有片刻,三恒的问题就开始了,“所以相公有没有一样的打算,去进京赴试?” 难道三恒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那几日刘姣安的表现来看,多半是知道原身是个女子的,管殷又开始犹豫起来,想着赶紧搪塞过三恒:“我如今还要靠夫人照顾,哪一日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什么家国大事罢!” “也是,管相公面容清秀,也不像是人家男儿那样魁梧,若是到了朝堂上,怎么打得过那些五大三粗的汉子?三恒听说他们一个个力大如牛,力能,力能……” “力能扛鼎?” 三恒脸上泛红,可笑得却坦坦荡荡:“对,正是管相公说的这个词,三恒没读过几天书,认识的字连夫人都比不了!” “朝堂上又不都是武将。”管殷一下子被三恒呃豁达逗得发笑,整个人的思路都偏离开了原身的剧本,“文臣很多都是瘦瘦弱弱的,不然为什么在流传文臣撞柱明志的时候,所有人都会为这样的反差而震撼呢?” 管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像是在哄小孩子。三恒刚才的话太绝对,自己这句话也是三分真七分假,想想宋朝时文官任地方官员,甚至要带兵打仗的时候,哪里是个个“手无缚鸡之力”? “哦……嘿嘿,三恒没见过,三恒也是听别人说的。” “三恒只见过老爷,老爷长得就不像管相公这样瘦弱。” 三恒口中的老爷多半就是刘姣安的父亲,管殷突然想要了解了解这位“老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相公要是没有什么别的事,三恒先去忙了……之前锅盖被熏得发黑,三恒要拿去小溪边刷一刷。” 提起厨房的事情,管殷不用说有多心虚了,只好点点头,悻悻的坐回椅子上,又开始对着面前的笔墨发呆。 ------------ 第017章 可算得江南一面 也处处字句牵连 醉是江南雨,遣人细拍曲。朦胧细雨敲开一片水墨江南,也敲开了管殷出门的心。 “三恒,之前的碗筷有还回去么?”迎面遇见拎着还滴水的锅盖回家来的三恒,管殷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些心虚,像是个偷懒的孩子被老师抓了个正着一样。 “还没有。”三恒打量了一下站在雨里的人,把头上的叶子搭在了管殷头上,“相公,下雨了,你还是先回去休息……碗筷三恒晚些时候送过去就是了。” 刚才没走出去几步又被拦了回来,管殷还没来得及思考自己该如何疏解胸中郁郁,就听见三恒埋怨里带着委屈的一句:“相公出门为何连个雨具都不带?” 哎,主仆两个在自己面前怎么总像是哄孩子一样? 拍了拍三恒的肩膀,管殷有时候还真的会因为前者这样的成熟感到恍惚。这样的年纪,还应该是在学校读着书,不需要经历这么多风雨的年纪。 “这雨也不大,你家相公我不会有事的。”把头上的叶子重新扣回三恒头上,管殷侧身迈出步子去,“哦,对了,碗筷在哪里?我顺带一起还过去好了。” “在锅里面,我给相公拿出来罢。” 三恒一只手按着头上的叶子,顺口就回应了管殷的问题,等放下锅盖,拿着碗筷走出来,看见自己那个傻傻站在雨里的相公时,又突然有了犹豫。 “给我便好了,我还没有傻到跌一跤把碗砸碎了的地步。” 原身难道这样脆弱的么?管殷忽然有些不理解——一个旧社会里孤身一人的姑娘家,一份跌宕起伏的身世,靠着一手文墨从教坊里走出来,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是一般人? “若是相公没有害伤寒之前,三恒倒是不担心这些。” 哦,原来说的还是自己。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连个处处受制的古人都比不了的时候,管殷心里还是难免失落的。用手接过碗筷,心里惦念着无论如何也不能再把小事办砸,管殷回忆着那天听到的犬吠…… “相公若是想转转,随便转转便好,还是三恒去送这碗筷的罢。” “三恒,你还是太小看你家相公我了。”不就是瞧不上么?这种矛盾引发的事端在学生那里天天都有。管殷调理过这样的争执,也劝过不止一个学生、 短短几个月,管殷早就把书本上那些“心理学”见了个遍。终于还是发现所谓的“劝慰”和“支持”在大多数时候都不过是徒劳无功,真正能带学生走出阴影的,还是要靠对自己的自信。 “相公,三恒其实不是……” “三恒是担心那家人对相公的态度。” 管殷已经走远了,三恒却还在呢喃。声声犬吠由近及远,三恒意识到前者恐怕是没有听进去自己的话,叹叹气,又去收拾起那天厨房起火留下来的烂摊子了。 不觉春风携雨,有似佳人拂面。管殷无数次向往着自己能够在这样于身体健康影响不大的雨里漫步,摇着一把自题自画的扇子,像极了学富五车的读书人。 只是现在的管殷有了雨,手里却只有这几副朴素的碗筷,拟作扇子摇了两下,身边院子内外拴着的狗叫得更凶了——所幸没有路过的人,不然管殷就像是得了失心疯。 “你来我家做什么?” 管殷回过神来,怀疑自己刚才那些幼稚的行为全被眼前这个大汉看了去,一遍低声下气的解释开,一遍默默祈祷对方不要真的把自己当成个疯子。 “碗筷已经洗涮干净,今日是来还碗的……多谢那日……” “叫三恒送来不就是了,何必辛苦你再跑一趟?”管殷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手里面还拿着农具的大汉把镰刀往旁边的土堆上一放,像是这碗筷被管殷拿久了都跟着变得肮脏了一样把后者手里的东西夺了过去,还不忘了阴阳管殷两句。 “下着雨还出门,不知道的还当真以为是个书呆子。” 这家人果然知道些什么。管殷没有急着把话顶回去,只是在大汉劈手夺过碗筷之后揣着手站在原地,淅沥沥的雨让管殷站着的地面都微微下陷。 “你再将我家田埂踩踏,这可是我去年里刚才堆起来的,费了我好大得劲!”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话被管殷当成了耳旁风,那汉子拎起一旁的扫帚,用竹把的一端靠到管殷胳膊肘,用力推了推。 “抱歉,抱歉。” 管殷后知后觉的往旁边站了站。 “哼……”那汉子又弯下腰去,捡起来刚才放在田埂上的镰刀,刀刃朝下提在手里,“说你傻,倒还能找到我家田里来。” 一只手拿着镰刀和刚才割下来的菜,另一只手抱着那一摞碗,看上去有些悬乎,摇摇欲坠的样子让管殷皱着眉想凑上去扶一把。 薄云难藏骄阳,未断的雨意飘飘的泼洒下来,被雨水扰起来的泥土气,反而比管殷刚才出门的时候更浓烈。 眼看着几个还没晾干的碗因为滑进去的雨水随着大汉前进的步伐晃动起来,“卡啦,卡啦”的声响落在人心里,像是有一根被磨得只剩下一线的麻绳在提着人的心肝。 似乎此时此刻反倒更需要一声“啪嚓”,才能够彻底把那根提心吊胆的绳子切断,还两人一个清静。 “要不……” “你……”大汉侧过头的时候,原本落后半步的管殷也赶了上来,两个人目光交错,前者打量了打量管殷一双细瘦的胳膊,刚才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也真不知道那刘家姑娘是怎么想的。” 说话间,几处比起管相公和刘姣安这个家,还算的上气派的建筑又连成一片,大汉也终于松了口气,把手里的碗筷放在门口的石砖上:“到了。” “雨这么大,你走回去也不是事,我要内人与你熬些姜汤罢……” 管殷早就看出大汉本就是个好心人,正待谢过,便听见后者又别别扭扭补上一句:“免得到时候又害了这样那样的病,倒怨是与我送还这碗筷惹的了。” “多谢。” “别在门口站着了,既然都跟到这里了,还不进来坐下?不然显得我不懂待客之道,你笔下那文字要给我一番好骂。” 没想到大汉不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壮实的外表下,也藏着一份有趣的灵魂,管殷谢过大汉,跨过门槛进了屋。 ------------ 今天赶期末作业,明天更新 今天赶期末作业,明天更新 ------------ 第018章 芸薹生处家家好 黛瓦叠起层层高 雨里浸满了青草的芳香,顺着天井流淌下来,看上去暂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那大汉既然把管殷邀请到了家里,也就没有一直晾着管殷的打算。 “管相公如今年纪也不小了罢?” “嗯……”管殷也不知道原身如今多大年纪。不过正所谓成家立业,原身在旁人眼中早就是有家室的人。 现下里烧了厨房的是自己,不知道保护自家夫人的也是自己,可败坏的却是原身的名誉——哪怕从教坊里走出来的原身本就被许多人瞧不起。 “也是时候应该要个孩子,早些培养,将来去应科考,哪怕是个乡试头几名,总算是能光耀门楣不是么?” 催婚、催生、考学、考公,似乎是每个时代都跨不开的话题,尤其是晚辈见到长辈的时候,怎么也躲不开…… “这些到还不急。”每逢听见这些管殷都不是一般的心虚,哪怕心里有千千万万种不满和借口,可实在撑不住对方一脸诚恳的盯着你的眼睛。 “不急?我在你这个年纪……” “相公。”一声呼唤从堂内传来,大汉的声音随之被打断。 提起一旁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大汉含着半口水就要再张口,便又悠悠的传来一声干嗽,终于惹得前者只能含混不清道:“借你把伞也不好,不然留下来吃些,等雨停了再回去?” 管殷推辞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一串不算大的脚步声愈行愈远。有些局促的站起身,管殷当即就想要告辞,却被因为大汉的手势重新坐回到了座位上。 “既然来了便是客,你若是就这样走了,倒好像是我家慢待了客人,传出去……你不要名声,我还要呢!” 大汉说话一如既往的别扭。为了掩盖自己的真实情态,一杯连着一杯的喝着水。端茶杯倒茶的动作算不上粗鄙,也半点不讲究。可再加上这算得上规规整整的几间屋子,看进管殷眼睛里,有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终究是要早作打算,不然等孩子事业有成,还要惦念着要在你们二人面前尽孝。” 后面的话,大汉是压低了声音说的,想来是有什么不得不说,却又需要避免自家夫人听见的话。 “嗯。”要两个姑娘家要孩子,确实是不太可能。管殷笑着应下,脑子里却在思考刘姣安和原身的关系。 管殷没谈过恋爱,但小说里,当一对恋人之间眉目传情,眼神都应该是“拉丝”的,又或者说,两个人之间应该总有一种别样的氛围——刘姣安能够为了原身离开养尊处优的刘家,绝对不会真的是为了爱情。 “啊……恩人,夫人还在家中等我。”管殷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称呼面前的大汉什么。在这个时代,如果大汉早早的有了孩子,恐怕年纪不会比自己小了,“天色不早,管某告辞,改日再叙。” “哎,你,你……外面还在下着雨。” “既然管相公要走,定然是家中还有事,莫要强留人家了。” 妇人这一句话算是解了管殷的燃眉之急,冒冒失失冲出门去的管殷却也有些后悔,一场雨没有浇碎远处的芸薹花,但少不得把自己叫一个透心凉。 但继续在大汉家里待下去,管殷也恐怕自己装不下去。 既然刘家人来找刘姣安不是第一次,大汉也能轻车熟路的要三恒去处理,就说明原身也不愿意把自己暴露在更多人面前——女扮男装,从声音到作态,都需要专门去培养,骗得过一时,骗不过一世。 “你啊,少逞一时口快。” “我这也是恨铁不成钢,想当年你我孩儿比他还小些就知道致仕,心里想的就不是这些简简单单的儿女情爱。” “所以呢?因为你逞一时口快,误会了勉儿,勉儿到如今都不能魂归故土不是么?” 被自家夫人这一句话说得哑口无言,大汉皱着眉头看向大门的方向,似乎穿过雨幕,那里就站着一个人,站着一个熟悉的、鲜活的背影。 可那个背影是管殷的,不是他们的勉儿。 “她不是勉儿,她也没有追求仕途的身份和立场。” 一声惊雷盖过了妇人的声音,大汉猛地侧过头来看着自家夫人,眼中的不可置信里还藏着未来得及抹除掉的悲恸:“你说什么?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个姑娘家,你要她怎么求仕途?” “你又当真觉得这些所谓的淫词艳曲靠着天马行空就写得出?” “从医的世家,做官的文人,她若是个男孩儿,她难道不知道可以考取功名,大不了做个教书先生?” 一连几句话,显然超出了大汉的意料,妇人自顾自的说着,前者明显的有些招架不住,加快了语速的问话更像是质问:“你是说……你是怎么发现的?” “她刚才和姣安那姑娘成婚的时候,你看她微低垂的眉眼和不自觉含起来的胸,我当时便觉得她有哪里不同寻常。”或许是换了一个话题,可以排解开两个人刚才看似毫无避讳,却全挑起来内心酸涩的旧事,妇人耐心的解释着。 “往后你少叫这位‘管相公’来家中坐,不然当真毁了……” “那她又是图些什么?” 总有一些事比自己一个人有没有将来更重要。一对夫妇自己没有经历过,可是他们的勉儿有过同样的选择。于是有些话就只能成为两个人的心照不宣。 “相公,你和夫人当真是心照不宣。”顺着来时路走回去的管殷,大老远便看见了迎上来的三恒,后者笑着要管殷早些回去,“夫人就像是神机妙算,提前要备下了姜汤,要给相公驱驱寒。” 雨还没有停,管殷看向远处的一切,突然理解了学生们对待知识的雾里看花。明明很近,却像是隔着千里——只因为那些知识还没有走进学生的脑子里,就像是这些景和管殷各在一个图层。 “相公,喝些姜汤。” 朱唇轻启,素手柔情。管殷忽然想知道,是什么把这样的女孩子家逼得委身这样一处草草搭建起来屋子里? 管殷知道,必然不是爱情。 双手捧过姜汤,管殷的目光对着姜汤里倒映着的影子,想要看清自己:“多谢夫人。” ------------ 填个表,实在太长了,明天更新 填个表,实在太长了,明天更新 ------------ 第019章 一点漆落千张卷 半展芳馨万里研 长街尽头被积云堆得晦暗不明,像是刚才磨好的墨整个泼洒在纸上,被一方砚台和镇尺所阻挡的地方,竖起来一片片方正的白——映照着最后一缕羲和光彩的粉墙。 “怎么又要下雨?”目光扫过街道,收起的天光让原本纹路分明的石砖变得沧桑,程衡旋即准备回到自己的书房里再打个盹,“一会雨下起来,应该不会有什么孩子过来,可以休息休息了。” 明知道越是这样的阴雨天,那群学生来得越积极,程衡其实无非是想给自己找个借口休息。 “夫子,敢问今日还是习字么?” “你什么时候进去的?”看着出现在身侧的小少年,程衡愣了片刻,开始思考自己现在的反应为什么这么迟钝。 小少年的身上有一股药香味,程衡担心暴露,一直没敢问过前者家里是不是做药铺生意的。 此时看到还在走神的夫子,小少年也不急,温吞吞的性子倒像是在包容夫子:“夫子到门外候雨的时候学生便到了。” “哦,外面凉,你先去坐下罢。”每到阴雨天,程衡便觉得自己的脑子像是不够用一样。 也每每是这个时候,总容易见到管殷,几次三番呃不欢而散之后……才恍觉是一场和现实脱不开的梦。 又是阴雨天,还没有见到管殷,程衡有些不适应。 “夫子当然最喜欢我,你想想我……” “夫子自是最喜我的。” “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模样,同个小黑炭球一样,你觉得夫子会喜欢你?” 程衡走进来的时候,刚好就听见这样一句。目光跟过去的时候,看见这小少年长得笔挺,果然和谁家春夏里窜高的的新竹似的,让人看过去,当然是喜爱得紧。 “呜哇哇哇……夫子怎么会不喜欢我?夫子不喜欢我为什么让我坐在前面?” “坐在前面当然是因为你身材矮小,我们……” 小少年们应当是没有注意到自家夫子已经走了进来,伏案抄书的还在默默的做着自己的事,吵架的两小只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咳咳!”程衡学着戏里夫子们的干嗽,站在门口来了这么一声。 “夫子来了,要夫子评评理!” “评理便评理,谁还怕你不成?” 两小只拉拉扯扯,“拉拉扯扯就到了公堂。”程衡无意识的哼出了声,原本目光里只有对方的两个小少年几乎同一时间把目光转向了程衡身上。 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的程衡心虚的抬起手蹭了蹭鼻子,背过手去看着面前的两个小少年,端起了做老师的架子:“怎么,你们两个为了这个事,还要到衙门上去论一论长短?” 自打那天和管殷又一次匆匆别过,前者不再到自己的梦里来,程衡原本还担心自己做不好这个夫子。谁想到,一回生二回熟,放下自己那些“思想”之后,也大概能够唬得住这群小孩子了。 “子曰……” “咚!” “哎……怎么又睡着了。”程衡无奈的走到声音发出的方向,想要看看是哪个小少年又听不下去自己的“念经”睡了下去。 一步、两步,程衡想起自己上学打盹被老师叫醒的尴尬来了,压下了步子让这小少年身边的同学能够来得及叫醒。 一步、一步……就在程衡伸出手去,想要轻轻拍醒睡着的学生时,目光错愕的落在了书桌上——不知道是谁扔过来了一块磨了三分之一的墨块,墨块带着未干的墨水溅落在桌子上的宣纸上,一片漆黑、点点碎花瓣,如万点墨梅开。 “既然要听课,便少嬉戏打闹。” 想起上课之前两个小少年的争吵,程衡约莫猜出了前因后果。想自己小时候这种事做的不少,最后老师各打五十大板也没有什么意思,倒不如交给孩子们自己去处理:“若是再闹,便趁早给我回家去!” 吓唬了一句,程衡走回到书桌面前,开始盘算着怎么能把刚才这份争执换个方式化解。 自己小时候多么希望能够有个老师秉公执法,给双方讲讲道理?可是这样的机会却很少。 既然自己现在是夫子了,程衡便不希望自己曾经困顿许久的事发生在自己学生身上——好榜样能教会人有样学样,不公平中渴望光明或许会带来一份偏执的“公平”,此时的程衡就陷入了属于自己的“偏执”。 “好了,我们继续读书。” “这里说到夏虫不可语冰,在《逍遥游》中,同样……” 程衡的话还没有说完,突然被一个站起来讲话一板一眼的小少年打断:“可是夫子前几日才说要知行合一,为什么如今又带着我们读起这干巴巴的《论语》来了?” 小少年虽然打断了程衡的话,可站起来先给夫子作了个揖,让人挑不出来什么错处。 “夫子自己都没有做到知行合一,为什么要让我们做到?” 此话一出,程衡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以身作则和知行合一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让他不能直接否定学生的话。 是啊,夏虫不可语冰。自己又为什么执着于给一群还没有接触过世界多久的孩子讲什么大道理?而不是尝试自己该做些什么?能做些什么? 比如先摸清楚原身到底是做什么的?又比如好好看看原身的话,看看自己能否完成原身的意愿,让徽商为富国佑民做出什么有意义的功业? “你……说得有理。”程衡呆愣了几秒之后,磕磕巴巴的吐出了这么几个字,底下坐着的学生瞬时间把目光投了过来。 齐刷刷的目光让程衡一时间更适应不过来,有了逃避的心思:“如此,先下课,改日……” “夫子又要改日么?”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不也是夫子教与我们的么?” “改日和明日……”程衡知道自己的改日从来就是“明日复明日”的推脱。当年学习是,这些年写剧本排戏是,甚至连向布置游园会的中间人要钱也是! 从不好开口催促,到明日再催,终于才有了当天积累到一定程度爆发的冲突。 “今日?” 可是今日自己又能做什么?一股药香传到鼻尖,程衡觉得自己的头更晕晕乎乎的了,下意识的用手去扶一旁的书案,想要靠在椅子上缓一缓。 ------------ 第020章 偶尔闻听春闺怨 朝夕且观如玉颜 “娘……” “父亲……女儿不愿……” 几声梦呓从身边传来,假寐的管殷睁开眼,只看见手里还拿着绣绷子的刘姣安正枕着小臂伏案而眠。 管殷有些心疼。 想起自己当年通宵准备考研的时候,也是这样深夜里捧着书,坐在椅子上,不知什么时候便睡沉了。 窗户关得并不严,窗外湿潮的气息悄悄的潜进屋里来。天气已经暖了起来,原本就算不披盖上,也不至于受寒。 只是刘姣安日夜里忙,现下看起来藏着排遣不开的情绪,最是容易让风邪入体,管殷心头泛起几分担忧,轻手轻脚的站起身,拎起搭在一旁椅子上的衣衫,走刘姣安身后,小心翼翼的搭在后者的肩头:“不愿意就算了,何苦强求?” “彤彤姐,为什么……回不去。”尽管管殷搭上了这句话,刘姣安还是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问着每一个不在场的人,问着那些管殷想要寻找答案,却根本不知道从哪里开始的问题。 彤彤姐?是原身么?管殷想借着这个机会问下去,毕竟梦里的人醒来多半不会记得自己在朦胧中回答的那些问题。 “相公,你做不好,姣安不觉得麻烦。” “当初你说会照顾好自己,为什么骗了我?” “是彤彤骗了你么?骗了你……什么?”眼见着刘姣安抿了抿嘴,看样子是睡得深了,管殷带着试探的话也随之声音越来越小,终于随着前者绵长的呼吸声一同停了下来。 “也罢,好梦。” 原本自己是为了什么站起身的?管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自私。自己嘴里说着不想干扰历史,可一直在利用身边每一个人的善意达到自己的目的——回家。 星月有情,常伴无眠人。风云有义,不肯要星月空照自讨苦吃的人。推开门的管殷,看到的便是万籁俱寂的夜。 丝丝缕缕的风摇动树叶,像是一阵冷笑刮过耳畔。走了几步,孤独的夜好像一直掩藏着什么能够吃人呃东西,逼得管殷又重新回到了屋子里。 原本摇曳着忽明忽暗的灯烛已经亮了起来,管殷猜是刘姣安醒了。 “三恒?这么晚了你还没有睡下么?”迎面照见的却是刚从屋里面走出来的三恒,管殷不免有些惊讶,“你明日尚且要忙,为什么不多休息休息?” 管殷记得刘姣安这里没有什么守夜的规矩,三恒即便是再得主人家信任,也毕竟是男儿,深夜里走到夫人入寝的屋子里,到底算不上合适。 三恒没有直接回应管殷的话,只是转过身去要到厨房给后者准备些暖身子的热水:“这么晚了,相公出门披上些衣服,不然受了风寒便不好了。” “哦,好。”下意识的总觉得三恒像是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自己。包括邻家大汉来到这里最开始叫的也是三恒……这当中真的只是瞧不起原身出自教坊么? “三恒?” 三恒刚才走到勉强搭起来的新厨房门口,听见自家相公呼唤,当即转过头来:“相公有什么事么?” “相公,三恒先去给相公准备些热汤。”回过头来了,自家相公又不说话了,三恒一时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如今新砌的灶小了些,烧起水来也慢,改日三恒再修个大些的。” 听见有关厨房的事,管殷不免羞赧。自己不想影响一丝半点的历史,可自己的存在或许早就造成了不知不觉的影响——至少原身应该干不出一把火烧了厨房的事情来,不然三恒也不敢放心的离开。 “嗯……” “我的意思是你先不必忙了,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一说。”管殷叹了口气,打算旁敲侧击的从三恒这里下手,“我记得你是和夫人一起的?从刘家?” “是。”自家相公自打落水之后脑子就不好,这一点三恒是知道的,只是这无关痛痒的问题,也不知道管相公问来做什么? “那你知道我曾经……” “相公放心,三恒不会另眼相待的。”难道说相公是受了什么刺激不成,当初意气风发娶了夫人的时候,可没有如今这般支支吾吾……不然想必自家夫人也不会看上相公的,三恒怕是自己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是那家人胡乱说了些什么么?” “相公不必往心里面放的,只要是夫人认定了的,便是三恒认定了的。” 三恒表了表忠心,可这并不是管殷想要听到的答案。 “况且旁人家都说管相公乃是卖身葬父,无奈才沦落教坊,三恒佩服相公的孝心。” 终于也偶一两句是自己真正想要知道的了。 “只是相公这些年都没有带夫人去拜过先老爷……” 这当中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的有情况。只是刘家知道原身是教坊出来的,难道就查不到原身女扮男装的事么? “相公?” “时候不早了,相公还是早休息罢!” 三恒当然是希望自家夫人过得好的。之前哪怕是相公的身份要人诟病,可好歹一身的本事不至于埋没了夫人的一片真情。倒是近来相公这般模样,不由得让三恒担心起夫人和相公的未来。 管殷点了点头,却知道自己必然是今夜无眠。 “啾啾啾……” “咕咕!” “啾!咕咕咕……” 不知那棵树的树枝上,已经有早起的鸟儿蹦跳着唤醒清晨。管殷觉得自己的头有些疼,就是天灵盖那里有些闷闷呃疼,可整个人清醒得根本没有睡意。 天边一线白,吞噬着蓝紫色的夜。属于太阳的新的一天的橙红一点点盘剥着黑暗,管殷眼见着刘姣安伴着第一声鸡啼一同醒来。 “夫人早。” 缓缓立起身来的刘姣安感受到了身上披着的衣衫,知道三恒一般是不会在晚上进屋的,侧头看见提着眼皮的管殷,就更明白是怎样一回事:“相公没有睡么?” “我……” “相公休息休息罢。” “我睡不着。” 管殷说是睡不着,可是等到刘姣安到集市上不久,管殷对着书案发着呆的时候,不多久还是沉沉睡下。 雨声淅沥,总潜人梦,悄声听着管殷呢喃。 “你可来了!” “是那里的索命鬼?”管殷一惊,猛地睁眼,又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 第021章 笔下又将新图谱 何人寄来旧文书 定睛一看,竟然又是程衡。 “我照你说的去做了,如今他们倒是反过来同我讲起大道理来了!”程衡从小到大最怕的无非是旁人给自己讲道理。 毕竟人就是这样,多数时候明知什么是对的,却不是只靠脑子想想便能做得到。 “带我的老教师说,她一辈子从学生身上学到的东西,甚至比从书本上学到的都多。”曾经管殷还以为了这老教师说的是场面话,可短短的几个月里,每个学生迥然不同的性格和为人已经让自己大开眼界——程衡还是没有放下对于“身份”的偏见。 被比自己年纪小,身份低的人教育,对于常人来讲毕竟难适应。 “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这句话我想你上课也是学过的……又或者说,你在你的剧本里,会写一个全知全能的学堂先生形象出来么?” 程衡在犹豫,并没有立刻给出回应。 “咚咚咚。” 又是一阵叩门声音响起。 “其实……”叩门声响起,往往就代表着管殷要回去了,程衡忙借着最后的机会,想要把这件事说个清楚明白。 “咚咚咚!”更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门外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后,归于了平静。 看起来不是哪位学生的家长又找上门来了。光是那一遭,程衡就已经疲于应付,只能庆幸那家长没有再找过来。 管殷记得当初在宏村那座拱桥上看到的男孩子不是这样的瞻前顾后,目光望向适才敲门声传过来的方向,催促起程衡:“你不去看看是怎么一回事么?” “啊,是……我去去就来,你在这里等我片刻。”戏曲演得多了,平日里说话都文绉绉的,只是程衡自己未曾察觉过。 也是有赖于这份“文雅”,管殷想程衡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穿帮的。 半晌没有回音,管殷三两步买过门槛,循着刚才程衡离开的方向走了过去。 甫一出门,管殷就看见程衡弯着腰,在那里呆愣愣的不知道端详着些什么,急行到后者身侧,管殷的木管也被地上拿物件所吸引。 “挚友亲启。”随着管殷把这信笺上面的字一个个念了出来,自己便也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这信看起来有年头了,为什么刚才送到?” 枯黄的字纸像是冬天里的落叶,恍恍惚惚透着里面依旧清晰的字迹,程衡随着管殷疑惑的问话一起捡起了地上的信,拿在手中翻了个个儿,像是被吸去了魂魄一样,定睛端详。 信笺的一角已经有些残损,如果是被主人好好保存过的,至少也应该想是《西厢记》里面夹着的那封信一样干净整洁。 但泛黄的旧宣纸上有水渍殷开的痕迹,一层叠着一层,像是在雨天泡了水——不止一次! 原身是绝对不会这样对待来自“挚友”信笺的,程衡对这位教书先生有着一种甚至超过对自己的信任。 明明是刚才送来的信,却好像历经风霜。如果说是路途上一再耽搁,送信的人没有看见回音,也总应该多附一封才是…… 三下五除二把里面的字纸拿出来,程衡迅速浏览着信上面的内容,看着看着却睁大了眼睛,毫不顾及的拉着身侧的管殷进到书房。 “你做什么?” “这信?”管殷还没有来得及问明白发生了什么,原本还在程衡手里的信就神奇般的出现在了自己手上,而后者正局促不安的在屋子里踱步,时不时一眼殷切的望向自己。 “你……” 管殷渴望一个解释,而不是这样没头没脑的把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塞到自己手上。这摆明了是个烫手的山芋,自己却不能抛回去。 见管殷张口,程衡当下里就把目光别了过去,回避着前者关于信笺的一切提问。 难道说是回到现实世界的法子?又或者是什么系统任务?管殷一时间浮想联翩,下意识的垂眸,把目光落在了信笺上。 “一别数载,程瞻兄还无恙否?” 这上面分明就是几句最简单的问候,倒不知为何程衡有那么大的反应?管殷顺着继续把信看了下去:“而今朝堂中不少人也在提程瞻兄当年同愚弟一再提起过的‘实业救国’,上面似乎也有意动作。” “你我二人的那位同乡……” 中间用墨涂黑了几个字,结合前文,管殷约莫猜到了寄信一方信中所指。 只是这些话,还不足以让管殷认可程衡读过信之后铺,在书房里营造出来的低气压。 “你继续看下去。”程衡担心随时可能梦醒,自己就更不知道如何面对那群学生,催促着管殷继续往下读。 带着犹疑点了点头,那些流露着对国家祈盼的字句划过管殷眼前,让一个看多了历史兴衰的人,也依旧为之动容。 几代古人、几辈英豪,才有了他们生活在的那个现实世界?管殷不及对着字纸泪空流,一双眸子倏忽间瞪大。 程衡也在此时此刻回过头来看着管殷,他知道,她如今终于读到了让自己恍惚的重点。 “什么?” “数载?郁郁而终?” “还未?” 平日里条理清晰的陈述,如今都变成了不时蹦出来的一个连不起上下句的字词,管殷伸手挡住还在“转磨”的程衡,一双眼死死的盯着后者,企图让通过眼神的交流,让后者回应自己呃震惊。 “是,几年,原身既然死了几年……我不在的时候,难道还有另外一个人?” “可是明明他还没有建起学堂便郁郁而终,这些学生都是哪里来的?鬼么?” 管殷脑海里的问题都被程衡一股脑的问出来了。此时此刻,两个人的震惊谁也不比谁更少一点。 “也是,都有穿越,鬼又有什么可怕的呢?”程衡是惊惧过了头,“可如果原身死了这么久,我们呢?还回的去么?” 突然间,程衡便对适才还为学生给自己讲大道理感到羞赧的那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来自内心深处的共鸣,是能让灵魂都随之颤栗的。 “愚弟在两年前曾去过程瞻兄你的故宅一访,其间遍无尘土,连笔上也还饱蘸浓墨,一切仿如停于程瞻兄驾鹤之时,愚弟周游一遍,恍惚似闻人声,宛若程瞻兄尚在。” “尚在?”程衡打了个激灵。 “夫子,外面下雨,可要关窗?” “尚在?”程衡呢喃的抬起头,看见的就已经不是管殷,而是眼前高瘦的学生,一丝凉风撩起一角,程衡浑身又是一颤。 ------------ 第022章 春光恍惚无人咒 木鱼杳眇几自愁 “笃……笃……笃……” “笃……笃……笃……” 有节奏的敲击声顺着窗儿钻进来的时候,管殷才勉勉强强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再立起耳朵仔细去听声音来处的时候,却连个声音的尾巴都没有捉住。 那些学生都是什么呢?管殷清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心神还没有从刚才那封信里面回转过来——原身和刘姣安之间会不会也有藏了许多年的信? “相公?” 怎么是去集市上回来的刘姣安?管殷刚才就没有听见三恒的声音。眼见着夕阳已落,天色染墨,三恒不应该不在才是:“夫人,三恒不在么?”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未曾看到他。” “也不知他是什么时候出去的。”三恒对自己和刘姣安很好,又是放弃了刘家的条件跟着夫人到了这样小小的一间半破屋子里,怎么能不叫人感动? 只是管殷总觉得三恒有哪里怪怪的。或许是过于早慧,又或许是对待一个教坊出来的人太过于“仁慈”? 刘姣安看不得管殷蹙眉,后者眉头皱起来的同时,刘姣安就已经劝开了:“他年岁不小了,已经能保护你我,你倒也不必担忧他……或许是去找他父母了也说不定。” 其实管殷也不想自寻烦恼的,只是程衡收到的那封信就像是在那种女提示着自己什么一样。 比如:这个世界到底是不是真的?又或者…… 管殷可不愿意相信那些怪力乱神的事情,《聊斋志异》是为了警醒世人的,而自己又没有什么贪心,作为一个母胎单身二十余年的人民教师,对魅惑人的妖精也没有什么感受。 再牛的妖精,还能玩出比学生不想写作业时候还多的花样么?当了这么多年学生的管殷觉得显然是不能! “夫人,你说我们都真的存在在这个天地之间么?” “庄周梦蝶的故事相公和我说过。”刘姣安给管殷倒了一杯茶,不紧不慢的回应着,“还说过不要执迷于其中。” 原身竟然还和刘姣安聊过这样的哲理么?管殷原本是没有联想到这么多呃。不过既然刘姣安提到了,管殷自然顺着问了下去:“那你说,我们现在是蝴蝶还是庄周?” “姣安不知道相公怎么想,姣安只觉得自己既不是庄周,也不是蝴蝶,姣安就是姣安,只是姣安自己。”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管殷莫名觉得“古人”似乎比今人看得更为通透。想想当年百家争鸣,多少的思想碰撞。为何到如今,明明早就达到了古人那句“足不出户而知天下”,却少有什么更新的哲理被讨论出来? 是因为静不下来,还是这样那样的声音终于影响到了自己原本的声音,让一切反而变得复杂起来? “相公以为呢?” “我便是我。”面对刘姣安问回来的话,管殷即便不想敷衍,也只能选择一句形同“我也一样”的话说给前者听。 刘姣安很好,但她与原身的情深义重,未必会允许自己这个不该属于这里的人继续存在下去。找不到回去的办法之前,管殷不想冒这个风险。 “天晚了,夫人忙了一天,也喝杯热茶休息吧。”趁着刘姣安还没有再问出什么自己不好回应的话来,管殷站起身给前者倒了杯茶,双手捧着递到刘姣安面前,“辛苦夫人了!” “嗯,相公也保重身体。” 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刘姣安从来没有怀疑过身边人的用意,也所幸管殷从没有动过伤害她的心思。 刘姣安刚才要方放下茶杯,管殷便又有想要问的话了:“哦,夫人。” “你说。”柔情似水,刘姣安总能无时不刻怀着无限的耐心与包容,等着眼前的人,候着眼前的人。 “如果说,如果说你能够回到过去,你觉得你能够改变现在么?” “相公的意思是?”刘姣安可没有看过那些穿越小说,一时间听不懂管殷想要表达的意思。一双眸子泛着水光,看向管殷,“相公说的难道是话本里面那些所谓的借尸还魂?姣安可不信还能有这等事。” “有些人离开了,便再也回不来了。见着他们死而复生,靠着自己沉冤昭雪,也无非是人们的一厢情愿罢了!” 刘姣安的话说得管殷心神一震,比看见那封信的时候还要惊诧。有那么一瞬间,管殷甚至感觉随着刘姣安的一字一句,后者根本就是在透过自己看另外一个人——就像是她早就知道原身已经不在,而自己不是那个陪伴了她这些许岁月的人。 “相公在想什么?” “我是想,如果你能够回到过去,你还会选择和我来这里过苦日子么?”今天的刘姣安莫名有些强势,管殷迫不及待的想要赶紧岔开话题。 “回到过去,如果姣安真的不选择相公,相公会怎样想?”刘姣安的目光里透着狡黠好一幅,刻意的想要挑逗管殷一样的语气,“相公会不高兴么?” “可是回到过去本就是不可能的不是么?就算我想尽办法改变了什么,或许既不会有今日的我们……甚至强求来的,可能还不如今日。” 刘姣安看得实在是通透,管殷知道前者性子里其实同自己是一路人。肆意的去干涉一些事情的发生,谁也不知道会给一段小小的历史带来多大的改变。 所以既然穿越来了这里,管殷一直都只是尝试着按照此时此刻的风土民情生活,而不是大刀阔斧的展现一个来自现代的人拥有多么不一般的头脑,幻想着什么一方霸主…… “相公今天是怎么了?昼梦惊心?” 就在管殷以为刘姣安已经不会再说什么了的时候,后者的关心还是不期而至。 “倒也不是。” 管殷正打算继续解释些什么,刘姣安就已经带着装了热水的壶转过身去要出房门:“改日我去给相公开几副安神的汤药吧,总是夜醒昼眠到底对身体不是件好事。” “多谢夫人。” “相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就是对姣安莫大的赠礼了。” 刚出口的话被虚掩上的门盖了个结结实实,管殷原本以为刘姣安不会听到的。可对方再端着热汤进屋来的第一句话便是回应自己的。 ------------ 第023章 定心神自别梦幻 漾湖泊倒映山峦 “姣安……”看见刘姣安的脸,管殷揉了揉自己发酸的双眼,“你刚才不是说出去了么?” 每隔一两天,刘姣安就要去集市上卖些手工的绣品,换了钱,再买些米回家——这段时间吃的清淡,远不及管殷在高校食堂里的大鱼大肉。 “相公?你不是我的相公!” “扭送衙门,要她看看假扮我相公的下场!” 管殷已经想象到要有衙役走进来,拎着“叮叮当当”的锁链和厚实的重枷,只待自己乖乖的束手就擒。这一天终于还是在自己寻找到如何回到现实之前来了……管殷眉眼低垂,自觉心尖在颤抖。 “这也不是我想做的,我也是……” “相公?” 一声呼唤像是从遥远的天边传来,书桌不远的前方有一道如白练似湖面的雾气正随着这一声旋转着。 “怎么?不是你想做的?贪官污吏还说自己是迫于无奈贪赃枉法,劫道杀人还说是为了生计杀人越货,难道说官府就不惩治这种人了么?” “更何况,你是占了人家的命,用着人家的躯壳,享受着人家的妻房、田产和仆役,难道说你以为你自己比这些人强么?” 起初管殷还觉得这比喻荒诞至极,后来想一想,设身处地,若是自己身边人被陌生人占去身体,自己会相信对方口中的无辜么?若是找准了办法,蓄意报复又如何呢? “相公醒醒。” 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终于打散了那层层迷雾,管殷醒来最先看见的还是三恒。 不同往常,有了梦中惊魂,管殷此时还没有完全从梦魇中走出来,看向三恒的目光还带着警惕:“你不会……” “三恒当然不会。”虽然三恒不知道自家相公在自言自语什么,总之先应下来才是正道理,“三恒是看相公一直喃喃,恐怕是做了什么噩梦,这才叫醒相公。” “该不会相公梦中是所谓的,所谓的……” “所谓的什么?庄周梦蝶?”既然原身和刘姣安讲过这个故事,那么说不定三恒也是听说过的,管殷醒过来不久,就已经将梦里的事忘了个大半,只记得自己是因为被发现了身份而面临着可怕的事情。 “不,不是,相公换一个。”三恒摇着头,“不是这个。” “那是南柯梦、黄粱梦,又或者是……” 三恒掰着手指头对比自家相公说的这几个词和自己听说过的故事,思来想去没有个结果,干脆一拍手:“哎,三恒只担心是吵醒了相公的美梦。” “你家相公才不做什么美梦。”刘姣安推开门走进来的时候,三恒还在暗地里继续和梦的名字较劲,“若是平时有什么想法,尽会写到她的故事里面去。” 自家夫人进来了,三恒也不好继续走神,只是点头陪笑:“夫人说的是,三恒知道。” “那三恒先去为夫人热上些水。”看见刘姣安颔首默许,一侧身,三恒出去了。 “这么早便回来了?”三恒出去了,管殷也连忙站起身来迎接刘姣安,“往集市上一来一回,夫人辛苦了。” “我倒是无事……只是快要走到集上时,忽然有些心悸,我担心家中有事,赶回来了,便也好了。” 自己梦里是内心的彷徨与怀疑,梦外却是对方毫无保留的关心,管殷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只呆愣愣的看着刘姣安。 两人相望无言了片晌,刘姣安又一次主动开口:“暮春的景致美得很,改天空闲,相公同我一起转转罢。” 对于这个只涵盖了一间半屋子的院子里的人来讲,是不分什么农闲与农忙的。 毕竟身后靠着的是一片不大的茶山,原身和刘姣安又都不会种田,于是只有一片三人平日里都不能勉强够吃的自留地,由三恒负责打理,更多的时令菜还要去集市上买回来。 “好。”管殷应下来便又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也不知道下一批稿子要什么时候交,若是在游山玩水的时候遇上了熟人,自己有应该如何掩藏身份。 所幸,刘姣安做足了准备,给管殷想好了退路:“相公若是不忙,我们可以去山上转转,若是忙……就在附近会会邻家也是好的。” 有那么一瞬间,管殷在想:如果自己能够一直瞒住身份的话,就这样每日清清淡淡的生活下去也好,没有什么需要去争抢、去忧愁的。 只是这样对不起原身,也对不起父母,更对不起自己苦读近二十年,就要实现的儿时梦想。 “谁会愿意做个教书的?” “教书育人,有什么不好?” “对别人是好了,可现在谁还把老师当人?” 耳畔再次响起那些极端的话语,管殷的心跳都在随之加速——做实习老师的这几个月,自己不是没有遇到过一点道理都不讲的家长。 云阔天高,鸟鸣阵阵。长风吹松林,浅雨打竹梢,好一派水墨江南。抬头又见橙红一片,西山日斜照。 “先生,犬子愚钝,还请先生受累。” 好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程衡一抬眼就看见面前的中年满脸堆笑,将一个半大的孩童推到自己面前:“这是……” “犬子阮弼,还请先生受累。” “阮弼?”这是自己剧本里的第二个故事,程衡第一个反应并没有回到明末那个真实的徽商“阮弼”身上,反而恰恰停留在自己改变过的剧本。 “先生可是……” 收敛了自己刚才“见了鬼”似的表情,程衡一脸老成的颔首:“无有什么,无有什么,这倒是个好名字。” “那就好,多谢先生。”对方知道,这是先生愿意收下这个孩子了。 捅咕捅咕自家孩子,阮老爷示意阮弼给先生见个礼。 “先生好。” 程衡不着痕迹的侧了侧身,回避开了这一礼:“快带孩子休息罢,天色不早了。” 来人好一番推谢之后,放下礼物带着孩子走了,空留下对着礼品发愁的程衡,坐在书案前念念有词:“她说不要改变历史,可这阮弼史书上有记载,怎么倒成了我的学生?” 方才明明还在那个古旧阴暗的屋子里撑着椅子泛晕,怎么此时此刻自己又换了个地方?程衡有些想不明白,只打算靠在桌子上早些沉睡,睡下来,看到管殷,自己也能有个可以说话的人。 ------------ 刚到家,键盘又连不上,凌晨更新,别着急 荣汶握着姜采的手,说道最后,声音有些飘无。他确实是拿不准姜采的心思的。 他也是识货之人,如此宝贝最终落得不见天日的下场,难免有些让人惋惜。 旁边的叶欣仪已然开始着急,听了叶欣颜后面这几句话,更觉刺耳痛心。 这应该就是温氏集团的主事人,温海,也是温尔林的父亲。就连江琪和蔡中治都不敢太怠慢,温氏身份地位不低。 回到萧家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饭菜,许安婉肚子早就已经饿了,祝绍腾他们都在旁边劝许安婉先吃一点,可许安婉就是不愿意。 席慕寒穿着白色的衬衫,扣子一直系到最上面的那一粒,衬衫的袖子挽至手肘,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浑身都散发着禁欲迷人的气息。 现在,名和利他都有了,他已经不想在追求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了,没有什么比幸福更重要了。 不过,却突然想起,陈熙遥现在根本就不喜欢他,照理来说是不会因为姚医生这句话生气变脸的。 但是现在护宗大阵已经被战舰破灭炮一炮轰碎,他们也没有其他办法,一鼓作气冲出去干掉眼前这些对手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当当当……两把剑转瞬撞击十几下,最终都回到了各自主人的面前悬浮着,嗡嗡震颤,都是战意十足。 当然,论速度上来讲张晓枫或许与教廷圣子蒋偲琦还有一点的差距。 那医生是华夏人,知道苏阳昨天做过什么事,而且是属于联合国医院,怎么可能让韩国军方把人带走。 走到谢尔登河一带时,谢尔登河已经封冻,最后从冰上坐着爬犁回到平远城。 虽然比不过方锦昨夜遇到的两只LV5精英,但已经算是它们之下第一流的了。至少方锦两天来击杀的魔兽中,没有一只能比眼下这头牛头巨兽更强。 自己的爷爷竟然也同意了自己和别人的亲事,爷爷明明知道自己是不喜欢唐天宇的。 此次圣战关系到整个华夏修仙界的生死存亡,所以在场的各大门派不管是修仙者还是修魔者,此刻都已经暂时放下了彼此之间的恩怨,集中力量一致对外,共同对抗教廷大军的进攻。 当然如果鲲鹏连同帝俊等人一同动手,自是可以轻松拿下,可鲲鹏有自己的野心,但凡有可能怎肯屈居人下,当初为妖族大业不得而为,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怎肯与帝俊等人通气。 最终还是决定出军人族,但与巫族部落融合在一起的人族不在名单之内,这些人族大概有数百万左右,人族却有数亿之多,多这百万不多,少这百万不少。 多宝此言算是有所让步,没说交出凶手,而是让龙族自己将凶手正法,此事就算罢了,说白了就是让龙族随便找个替罪羊杀了就是。 那嗓子已经哭破了,绝美容颜上是不敢相信的伤心与绝望。辞色凄厉,闻者伤心。 貔貅道主不愧是仙武界的大道主,自己的这种手段很高超,让无数的修士都呆住。 仙尊级别的战力在北斗星域都是真真正正的绝代大佬,压了自己不知道多少个境界,这拿什么打呀? 熊孩子看着横扫千军的脸色,越发不对劲,忙着作出解释,他不是说横扫千军人丑,而说横扫千军的角色丑。 可是,从这些人嘴里扣出一万七千两黄金,五万余两白银这是陈应的意外之喜。 想到这里,君十三慢慢将钥匙抽了出来,对于拆弹,他是一窍不通,现在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家既然回不去,他也不准备回去了,直接揪出这个家伙,不然自己睡觉都不得安宁。 事实上,李秀宁一脸愤怒,她前脚刚刚进入天牢,后脚李安俨就带着左监门卫与左卫军包围了大理寺。 “鬼娶亲!”君十三笃定道,这是民间存在的一种谣言,但是他也没想到,现在这种谣言竟然在系统的手中变成了现实。 即使看不见东方明月的表情,叶凡却能感受到,她的娇躯像是化为一汪春水,滚烫不已。 自家的大能都输给了白羽,他就算上去了又能怎样呢?不过是炮灰罢了。 “这,这该死的奥古斯家族!”公爵夫人一听,也顿时想起来幕后黑手了,立刻便咬牙切齿的道:“我找他们算账去!”说着,就要出去。 在这两辆马车后,还有一辆辆装着各种礼物的马车,同样后面还有护卫车队的骑兵队伍。 傻子能变好?难道真的遇到了异人?或者原本就没有傻的那么厉害,随着年岁的长大渐渐的好转,只是他们不在眼前也没发觉? ------------ 第024章 好春光旧文新谱 漫夜色古道前途 (正生骑马上,白)也曾是春风满面游宫苑,敢料想残月今照白马前。某,贬官归途,遭逢大雨一场,雨透衣寒,自觉凄凄惨惨。天边惊雷乍起,更吓得人魂魄散。 “宦途不得志,这样的故事可不少,真的有人愿意买账么?”零零碎碎的故事里,管殷拼凑出了个官场不得志,少年离家苦读书,中年后一身零落回到故乡。 (旦内白)旧乡几度春秋,盼夫君早日荣升。前番风雨大作,携一双儿女回家探望老母。(旦上,作哭科)一封书信贬还乡,不知夫君何日转。 (相见科,生白)为夫不慎宦途失足,连累了娘子,白荒废好年华(生跪科,旦搀) 故事到这里,管殷倒也明白了。“喔,原来看的是爱情。” 草稿前后颠倒,还少了许多原身早年间还在教坊时节的创作,现在勉强连起来,这故事倒也算是跌宕起伏,一点没有少了人性的闪光。 “相公,可要姣安替你磨墨?” 又是这般,刘姣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到了自己身侧。与其说是前者颇有些神出鬼没,倒不如说是管殷总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融不进这个一间半屋子大的院子。 窗外的夜色已经赶得上一方小砚里的墨水,抬眼望出去的时候,月隐山间,独身在陌生地的管殷,哪怕温风吹至,也少不得带入到剧本里的凄清:“不必,我自己来就好,夫人平日要多注意身体,早些休息。” 管殷没有应承,刘姣安便也没有强求,只拉了一把椅子坐在书案的另一侧。静静的用眼神描摹着管殷的面庞,又把目光落在宣纸上,看着后者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着,却因为自己呃注目,原本半悬着的腕子更是随之微微颤抖起来。 终于,刘姣安撇开目光,顺着窗子打在地面上的影子一路往上,直到目光攀缘到墙外同样在努力向上攀爬着的绿藤,才终于停下来。 那是一株还没有长大的凌霄花,借着矮墙铺展开自己的枝叶,迎着月光绽放出几朵花来,与傲雪凌霜的梅颇有几分相似。 “在看什么?”尽管管殷也算是个彻彻底底的文科生,可文科生不代表管殷就多么会写文章,更不用说费了劲去填这样一个个曲牌,只能靠着慢工出细活,一点点的磨。 坐不了多一会,管殷有些坐不住,微微抬头顺着刘姣安的目光望出去,眼神却懒散的没有落到和刘姣安一处去——管殷的目光没有落在凌霄花上,反而落在了凌霄花攀缘着的矮篱笆上面,观察着粗细不一的竹篾。 篱笆毕竟不是刚才搭起来的,管殷这一看便看见了几处歪歪斜斜,心里想着这院子哪怕没有什么可偷的,总也不能敞开了大门任由人随意进出。、 果然刘姣安满心都是这个算不上夫妻组成的家庭的。 “可是那篱笆要修一修了?”若是可以,管殷其实不希望刘姣安一直保持着贤妻良母般的性子。这样细腻的心思,明明可以做成很多事,大可不必把目光放在眼前的柴米油盐,“夫人,书架上有几本书,你若是睡不下,其实可以吧看一看的。” “先不用了。” 一句不用了,管殷也不知道刘姣安到底在回应自己哪个问题。不用便不用,管殷并不希望自己的强求影响到一个属于历史的人有怎样的人生轨迹。 “可是我打扰到相公了?” “我……”刘姣安声音响起的同时,管殷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自己对于历史冷眼旁观的态度,对于这些活生生存在着的人,是不是太冷漠了些? 每每刘姣安看向自己的时候,管殷都能够感受到其中那些饱满的感情,有遗憾,有怜惜,甚至有不舍——管殷在想,或许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尝试让刘姣安慢慢接受自己已经不是原身这个事实。 微微晃了晃头,管殷的理智不希望自己在完全被动的情况下去冒险,于是不敢再去看刘姣安半点,低眉敛目,拿起毛笔膏了又膏,佯装要继续填曲,内心却挤不出半点文字:“无妨,我今夜就在这里睡了,你早些休息罢。” “好。” 所幸,刘姣安从来不掺合自家相公的工作,正逢无事,收拾收拾便靠在床榻上睡下。 管殷左手搭上右手已经发酸的手腕,总算是把一口一直憋着的气舒了出来余光光也从躺下的刘姣安身上流到了窗外。 如果说刘姣安看的不是篱笆,那又该是什么呢?难道是…… “难道说是因为我教的不好,这才让阮弼屡试不第,终于成为一代传奇徽商?” “那如果是这样,我好不好直接劝他去经商?”程衡正念叨着,浑身突然一抖,背后冒出一股寒意,“这总也不算是改变历史了吧?不过是加快进程。” 盯着目光可及处的房梁发呆,程衡的思绪开始浮想联翩:“这个房梁我记得说有什么是风水上的不好,实际上是因为空间逼仄来的?” “哎,不管了不管了……”侧过身来,程衡的目光又落在地上的月影上——也不知今日的月光又在描摹谁的身影。 “这是哪里?”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的时候,程衡意识到这一次的梦似乎并不是管殷到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你怎么……”四下里望望,是自己熟悉……已经逐渐习惯了的环境,管殷的目光又一次停留在窗外。又终于在程衡呼唤之前硬生生的掰转过头,看向后者,“怎么这一次是你过来了?” “你那边还好么?家长们怎么说?之前学生的问题你是怎么处理的?” 一连串的话说完了,管殷突然觉得自己不知不觉竟然也有些老教师的风范,现在就像是看见刚才回到办公室的同事,开始为了学生和家长的事情问东问西。 “你在看什么?” “窗外。” “窗外有什么?” “篱笆?” 程衡突然凑到管殷身边,顺着窗子对外面看了一眼:“凌霄花开得好漂亮。” “醉花阴。这个曲牌你有没有用过?” “没有。” 就在管殷震惊于程衡说话的跳脱时,后者又把话题引回到管殷原本的问题上来了:“那像是个幻境,像是原身程瞻的一个梦。想明白了,我也就走出来了。” “不过现在又到了一个新的故事里。”在管殷刚才盼到了希望的时候,程衡的话彻底打消了管殷的奢望。 “外面的凌霄花真的很好看,你该出去走走,看看。” ------------ 第025章 醉花阴好写惨淡 画眉序难赋自然 “提起醉花阴,我倒是有几番印象。”管殷熟悉的醉花阴,是词牌,绝非曲牌,“好像是在哪里见过。” 书柜因为日渐潮湿的天气而带上了霉点,青绿的颜色衬在一片棕黄当中,倒像是把一棵古松截取到了屋子里。 管殷站起身来,在上面一阵翻找。想起自己从容淡定的给学生批卷子之前,也曾有过这样一段时间——学生被叫到了办公室,自己还在忙忙叨叨的翻找卷子。 直到……身边的老教师站起身,三两下把学生的卷子找了出来,更没忘了在翻卷子的同时,把自己当时的情绪一起反映个明白。 程衡看着原本也是着急的,又恐怕自己的急性子扯破了宣纸。终于只好站在一旁,等月光斜照,管殷还没有找出个所以然的时候,才伸出手去。 “哎,就是这个。” “不过,是叫北醉花阴,不知道和你说的人是不是一个。” 管殷把宣纸平摊在桌面上,轻轻拍了拍,示意程衡的目光看过来。 (外扮白岳道人,持拂上) 【南点绛唇】墨里江南,几番烟雨游人老。松林翠懋,一骑还故道。好风青云,恁说春归早。天宫渺,鹤颜仙貌,累岁凭谁笑。 贫道本为徽州府人士,幸遇真文,得仙人点化,一十四岁来至在白岳山上,紫霄岩下,玉虚宫中。拜师入道,拜奉真武,而今尽四十载矣。有管氏故友为超度亡灵来至,是逢七月十五中元日,地官赦罪,最宜开坛演教,(唤介)管道友何在? (正生内白)遭逢大雨河堤泄,今为生灵斋醮来。(见介)生未曾备齐香花果品,还望仙长代劳。(拜介)此番超度亡灵,相劳仙长。 (拜介,外)管道友此来是为徽地百姓,何谈相劳?待贫道于一众徒儿扬起经幡,礼拜天尊,诵经施食。正所谓:国泰民安民偕期,逍遥自在自修持。 (下,正生拜介) 【北醉花阴】欢笑升平岁月少,邀天三杯醉了,酿成暮色春朝。说也难逃,辜负青年样貌。 (外上,携众弟子铺设三坛,供香花茶果,立幡挂榜介) (叹介,外)谁言命份天注定,贫富有别命无差。即便一时屯邅岁,问心无愧神明查。管道友,听贫道一言:学苦文高天不负,殷勤为民自英华。 (正生拜介)多谢仙长赐教。 【南画眉序】歌渔樵,也胜寒窗大浪淘。道平生志意,几自号啕。有谁问何处悲声,难觅那天涯芳草。马蹄凌乱归乡途,凭着半身孤傲。 (内三鼓介。外五老冠、法衣,众弟子奏乐介。旦上。) 【北喜迁莺】(合)蓦地起云潮,华幡举南宫位列高。甘露味播相接引,亡灵此去升超。倏忽,魂魄飘,且至金门玉树瑶。朗昭昭,尔时救苦,荐入层霄。 (正生、旦拜介)但愿亡灵得超生,洪水不破徽州岸。 (外拜介)太乙天尊座东阳,手内杨柳洒琼浆。 (众弟子拜介)身骑九头青狮子,拔度亡者上天堂。 (外拜介)太乙天尊下紫庭,九幽长夜放光明。 (众弟子拜介)千愆只念天尊号,万罪全消一卷经。 【南画眉序】(外)免呼号,救济溺沉越怒涛。破酆都地府,苦海脱超。论奖惩何寄阴司,赏善恶人间考报。倩谁来把冤魂慰?清官镜湖窥照。 (外叹介,旦、正生、外众弟子拜介) 【北出队子】(旦、正生)朝天苦告,祈得故邻乡胞。丰稔草木少操劳,雨顺风调岁富饶,尽望潮平明月皓。 “这一段黄钟宫的南北合套一般讲是元朝中叶之后才开始出现使用的,在此之前南套北套都是分开的。”程衡看过的第一句,倒是带出了管殷一直没有确定下来的年代。 感受到后者目光里的惊讶,程衡愕然:“你不是学历史的么?还不能确定你如今在什么年代?” “我一直没机会走远,而且平日里接触到的物件儿纷杂,一时间很难确定一个确切的年代。” “哦,所以我叫你多出去走走……” 两个人的对话到此时又有些尴尬起来,终于还是程衡顺着自己的专业领域说了下去:“这一出倒是很像《桃花扇》第四十出的入道,当然毕竟用的是相同的联套,感觉相似也是正常的,故事倒也大相径庭。” “嗯。”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管殷轻卷起这一卷薄纸,站起身来。 “你说作者笔下的内容很多就是自己,你说这是原身父母的故事,还是……原身渴望女子入仕?” 这个问题未免刁钻了些,程衡耸耸肩:“这倒难说,也可能单纯是个故事。才子佳人,因缘际会,也不需要太多的理由。” “就像是现在咱们看的那些套路文,霸总文,也不需要作者有经历,有同感。戏曲文学里有一部分就像是现在的套路文。” “比如《武家坡》和《汾河湾》,比如《风筝误》和《凤还巢》……”程衡絮絮叨叨说了好大一堆,管殷听说过的不多,只是点头默默记在心里,“但很多时候,还是能反应时代的吧。” “所以,我应该问问,这些年来有没有过大洪水决堤?” “你继续往后看这个内容,如果是简单的天灾,写起来就没有意义了。” “你的意思是,人祸?”管殷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如果是干旱、地动,在历史上或许没有什么办法,就只是单纯的天灾。 可水患不一样,提前修建堤坝,水渠,又或者像是那千百年不坏的都江堰,治水是中国人一直不变的话题——决堤,少不了人祸。 “嗯呢。”程衡此时没有半点“演”夫子时候的老成,跳脱过后,是故作高深,“和官场有关系的,人祸。” “贪腐。”二人异口同声说出这话之后,便再没有什么额外的交谈,目光直直的望向窗外。 如果是贪腐,那就不好办了。 一条线抓上去,就像是窗外那棵凌霄花。地上的根绵延不绝,篱笆上的蔓万千触手,又能绽放出明艳光鲜的花来,让人忍不住夸赞几句。 可谁又能清楚明白的分清凌霄花和曼陀罗?曼陀罗也会被夸耀美好,却终归浑身是毒,入药害人。 天光渐白,月隐西山,篱笆上的凌霄花随着微风一晃一晃…… ------------ 第026章 谁人讲同床异梦 有道是风起云乘 光顺着大敞的木门倾泻进屋,刘姣安睁开眼,第一时间看见的是管殷落进屋里来的影子。 坐直了身子,小心整理好额边的碎发,刘姣安微垂着眼尾,看向进来的人:“相公今日起得好早。” “嗯,夫人今日可是要去忙?”昨夜长梦,管殷很难说自己算不算睡了。此时强勾起唇角,不想堕了刘姣安晨起的兴致。 相处的时间久了,管殷恍惚间容易把刘姣安错认成自己高中时候认识的好闺蜜——上大学时候联系还算紧密,后来读了研,一两个月才想起来分享片晌。 管殷也怀疑这份友情就在这样慢慢的淡掉,终于消融在时光和生活里。直到这段时间里,总不时在刘姣安身上看到好闺蜜的影子时,管殷才意识到,联系的多少一直改变不了两个姑娘之间,最真挚的友谊。 “相公可是有什么要嘱咐的么?”对着菱花镜子整理发髻的刘姣安侧过头来,看着呆愣愣杵在屋子正当中的管殷,笑得比后者更真实,“相公为何这样盯着我?可是姣安脸上有什么东西?” “没有。” 听了管殷的回应,刘姣安也没有再多问,只是转回头继续整起自己衣衫。忽得便听见管殷一句:“篱笆上的凌霄花确实好看,难怪夫人的目光落了许久。” 刘姣安整理衣袖的动作顿了顿。直到站起身都没有半句多余的话,但管殷可以明显感觉得到,一股轻松欢悦的气氛正在屋子里绵延开来——这是好长一段时间,自或者说在自己表达出自己忘记了许多事以来,刘姣安一直未曾有过的情绪。 两个人挪这才步子往对方所在的方向走着,却没有一个人的目标是对方。管殷的目标是书桌上懒散的春光,至于刘姣安…… 相遇的一刹那,两个人极其默契的错开身。管殷低头摸上书案的一角,迅速转向另一侧的同时甚至被书案的棱角撞到了大腿。 “相公小心些。” 在刘姣安别过头来的同时,管殷收起了自己的呲牙咧嘴,装作无事的用手攀上旁边的书架,驾轻就熟的拿出来昨日程衡带着自己分析过的那一张写满了字的宣纸,铺在桌案上。 一只手按在自己刚才受到重创腿上,另一只手还在尝试抚平宣纸上的褶皱,管殷的嘴还要腾出来关心刘姣安,难免显得有些忙叨:“我无事,夫人自己路上多加注意。” 眸光微动,打量了管殷一番,刘姣安这才颔首,向着光洒进来的小院子里走去。 似乎是怕屋里身子本身就弱的人受了风,木门被走出去的人半掩起来,原本洒了半屋的光也随之变得狭小起来。 “凌霄花?” 凌霄花会不会是个不可或缺的线索呢?管殷一瞬间忘记了这是生活,并不是什么带着任务的游戏,也自然而然不会每一件物品的出现都有什么额外的含义。 “醉花阴。”这一支【北醉花阴】可是半点没有春花烂漫的柔情,处处是苦意,昨夜在梦里一见还不觉得什么,此时此刻春光正好,就更显得一字一句充满了凄凉。管殷甚至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是在舞台上看到这一出,怕不是会潸然泪下。 盯着书桌上的宣纸看了许久,管殷心中终于想起了两个人对话到最后的那个答案。自己应该出去走走,去探听一下关于“洪水”的问题。 话说的容易。只是等到三恒从厨房走出来,目送管殷踱步晃出院子,管殷又不知道自己有哪里可以去了。 几声熟悉的犬吠让管殷下意识的抬头——原来已经到了那户邻家大汉家门口,上一次借着还碗来了一次,却又匆匆离去,现在又该有个什么合适的借口? “姑安……管相公怎么到了我家门口?” 走到门口迎接自己的并不是往日里出头的大汉,反而是那位看上去就很慈祥的妇人,眼角微微皱起的褶子,似乎在诉说着看见管殷时候的欣慰。 “我……” 妇人没再等着管殷“编”一个合理的借口给自己,只是单纯的侧开了身,把管殷迎进去:“既然来了,就进来坐坐。” 二人相对而坐,管殷正犹豫着如何开口的时候,大汉慢慢悠悠的从后面挪着步子走了出来,看神色有些恍惚,决然不似平日。 “管相公来了。”大汉看着管殷,没有说平日那些夹枪带棒的话。张口时有些气力不足,却依旧用目光示意自家夫人备好茶招待,“坐,喝些茶。” “多谢。”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管殷怀疑这二人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有些局促的站起身来拱了拱手。 三人终终于稳稳的坐在一处,即便有屏风后和屋门前照进来的光,纵深的屋子依旧难免昏暗。 “昨夜偶感风寒,招待不周。”话还没有说,大汉先给自己到了半杯茶,看样子是想要找个机会先行离开。 可管殷并不想无功而返,站起身来又拱了拱手:“我本来也是闲来转一转,多有叨扰。” “夫人,我先回去了,你同管相公谈一谈,也该休息休息。”几番示意之后,大汉把自家夫人和管殷留在了一处。 大汉离开之后,整间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不少,管殷明显觉得没有刚才那么压抑。 “不必管他,每年总有这样几天,夜雨一场的次日,凭空做些痴梦。”妇人早就看出管殷的疑惑来,大汉刚才转过屏风,便压低了声音同管殷解释着,“梦醒了,找不回来,就成了刚才那副样子。” “夜雨?”管殷抓住了妇人话中的重点,“敢莫是惧怕雷声?” 作为教师,管殷得学“教育心理学”,那段时间顺带考了一个心理咨询证,知道有些人幼年时候如果受到过心理伤害,长大了就会一直被影响着。 “不是惧怕雷声,是惧怕儿子。” “罢了不同你说这伤心事,想当年多少邻里念着这件事,他却一心不愿意离开伤心地……” 萍水相逢,妇人能同自己说这么多已经是难得,管殷忽然不想从妇人这里套话了——夜雨,儿子,或许她的伤心事远比自己的一个答案更重要。 “管相公此来是有什么想问的么?”妇人终于把话题引了回来,“可有什么是我与相公可以帮得上的,你尽管直说。” 眼光划过片刻的悲怜,管殷有些闪烁其词:“我闲来无事出来转转,见那满墙的凌霄花已经垂了头,便驻足下来了……” ------------ 第027章 应总愿春风休罢 恁怎料东窗事发 凌霄花不因雨意垂头,只是不愿在日光里争这暮春。 有了程衡那一句多出去走走,管殷还是无心走远——从小管殷的活动路线似乎就是围绕着家和学校。乖乖女和教师的身份,在旁人看来很搭。 “夫人,我们可要把这凌霄花支起来些?”看着不得不一直横向攀缘的凌霄花,管殷总觉得有些埋没了它的生气,“搭一根竹子在这里,又或者……” “不需要了。” “嗯?” 为什么不需要?管殷害怕是自己认错了这棵花嗯品种,更怕这朵凌霄花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不会再有什么生命的延续了。 等到管殷顺着刘姣安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看见了凌霄花藤蔓的最顶端,一个不足一个手指宽度的小芽,已经触碰到了高墙的外缘,明晃晃的昭示着这棵凌霄花要不了多久就能够寻找到一片更大天地。 “倒也确实是不需要了。” 两个人对视一笑,心中各有期许。刘姣安的期许只在这朵花上——看着它成长了几年,又曾经存在在自己小时候的记忆里,刘姣安希望它能够长得更好。 “殷云山人?”一声不怀好意的声音炸开在耳边的时候,两个姑娘家还在盯着那几朵落在地上的凌霄花,甚至管殷伸出手去正打算摸一摸凌霄花的枝叶。 管殷认得出这个声音,这个声音的主人知道很多自己的事,皱眉望过去,思索了一下日子,管殷心里忽然有了个不祥的预感,知道今日的事情恐怕不会善了:“你……” “怎么?殷云山人不认得我了么?我们前些日子方才见过的。”来人当然看得出前者的紧张,笑意铺在脸上,明确的不达眼底。 侧过身子指了指那间不大的屋子,不夸张的说,他身后的人一人一脚都可以把这件本就有些破败的屋子踹塌:“就在这间屋子里,难道殷云山人忘记了不成?” 同三恒使了个眼色,要人把刘姣安带进屋子里,管殷的目光终于落在了来人身上:“记得,倒不知今日诸位有何贵干?” “殷云山人平日里的文字那可是在无数教坊歌台传唱,这名声倒是有不少人知晓,甚至多少姑娘家也是倾慕殷云山人这样的才子的,传情的信,我想山人没有少收……只是他们恐怕都不知道,咱们这位殷云山人……” 管殷不知道原身的身份刘姣安知与不知。虽然这件事恐怕瞒不了多久,但至少不应该是在这样被动的情境下暴露出来,整个人从精神上紧绷起来,衣袖下的手也微微攥紧。 “你到底要做什么?”就在管殷出言之前,刘姣安率先开了口。 管殷也没想到三恒并没有把刘姣安带回屋子里去。自己如今一身男装,又到底不属于这个世界,本是可以不在乎的,但是刘姣安不一样! 来人的目光打量了刘姣安一番,颇有些玩味的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唇角勾起来,眼尾炸开一片细纹:“倒也没什么。” “不过是山人的曲让我们赔了钱,如今想要和山人议议价罢了。” 来人的语气莫名的软了下来,管殷却并没有因此感到半分呃放松——原身的身份也好,自己的身份也罢,似乎都没有办法阻止来人对刘姣安做什么。 自己的穿越,让原本殷云山人“价值千金”的曲变得不值钱了,似乎历史已经默默的被自己带出了一个极难逆转的影响。 “如何议?” 趁着谈判的空隙,管殷一再给三恒用着颜色,后者却一脸苦涩,显然是劝不动自家夫人。 霎时间,管殷似乎明白了刘姣安为何如此爱着篱笆上的这一棵凌霄花——这哪里是什么凌霄花,分明就是刘姣安自己。 看似是依附,却是在这个时代天生的无奈罢了。却终究需要靠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寻找属于自己更大的天地…… “既往已经给过的,我们便不要回来了,全当做是对殷云山人这些年的报酬。” 管殷听程衡提过,现实里的编剧也是这样,除非走到了最顶端,不然永远是拿着最少的钱,挨着最多的骂,想必这里其实也是一样的。 只是在在人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管殷颔首:“好。” “此番山人给我们曲唱起来不对味,许多观众都说若不是往日里一直在等,便无心再来听……所以往后的钱,我们得要山人先写出来,有人买账的时候,我们再给山人拿银子。” “好。” “那你们若是不给呢?”刘姣安蓦地开口,没有把对面的人吓到,反而吓到了正像是个鹌鹑一样,对对方的一切要求只是应允,全心想着退避三舍就能安稳的管殷。 这样说话当真不会有事么? “这位就是刘家小姐么?果然是能够为了情爱甘心离开刘大官人府门的性子!” “倒是没想到,好一段时间来,到也没让夫人凉了一腔热血,性子还是如以往那样火爆。”来人的话里意有所指,目光又一次在管殷和刘姣安之间游走,“看来是山人把夫人养得很好,哪怕是在这样一间还没有书房大的小屋子里,还是能够让夫人娇惯着。” 来人的目光里不含好意,管殷微微侧身,挡住了来人投射向刘姣安的视线:“你少说这些闲话,议价你也议过了,还有什么要说的?” “喔,山人还当真是护妻呢!” “不过我要是山人,真个爱着夫人的话,倒不如让夫人去找个更好的人家……毕竟刘家的小姐,有着刘大官人的面子,加上夫人自己的女红、诗书。再加上那一手簪花小楷,即便是同山人和离,怕也是有不少人求娶。” 这个问题管殷刚来不久便想过,尤其是每日里看着刘姣安早出晚归,自己却做不得什么呃时候。只是还没有闹明白原身和刘姣安之间的恩怨情仇,管殷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妄作决断。 “与你无关。” 二人一齐开口的时候,三恒也落后半拍张了口。 “倒也真不愧是一家人……你们尽管放心,只要曲不出问题,银子不会少的。” 回身望望勉强算得齐整的屋子,管殷三人都知道。此时刻不是争一口气的时候,有钱才能生存下去。 ------------ 第028章 桥边波转泛沧浪 老街一望自彷徨 “圣贤书到底为的是国还是民?” 暮色从钻进书房,一片橙橘色为窗外那棵枇杷树上果子染上了成熟的色彩。 程衡念念叨叨的看着面前一群学生,并没有指望后者能够给自己一个合适的回应,在片刻之后,风动影移时分,终于选择了自问自答,给这句话下了一个属于后世之人的定义。 “哎……每个人有自己的道路和使命,未必每个人都要依靠做官才能真正意义上的做出为国为民的事来。” 学生们陆陆续续散了,或许只有程衡自己知道这句话是说给谁听的。整好衣衫,踱步走出书房,看着那棵攀缘得能够和墙头比肩,甚至隐隐越过去的枇杷树,程衡心里忽然就冒出来那一句“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 或许是落日的悲凉上了心头,程衡想着走出去远离偌大院子里,一个人带来的孤寂,自顾自的奔着人多的方向,顺着人流往来,走到了一处大街。 “谁不知阮家那位乐善好施的大善人?可你说大善人就一定有好报么?” 阮家?是阮弼么?漫无目的的程衡一双耳朵聚焦到路旁人的谈话上去,紧接着,就听到了一些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话。 “去别家借了钱再资助旁人,如今有了亏空还不上钱,这不是什么善良,分明是他自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这怎么算得上是善良?”被问到那人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被踩了尾巴一样,开始讽刺起阮大善人来,“这分明是他蠢!” 蠢?蠢在什么?就算是变卖家产,从旁借贷,分明也是为了有需要的人,却不想被有心之人利用了他的善意。程衡只为这种人不值。 落在自己身上,问一问当初他后不后悔接那一场编导的任务?程衡觉得自己就算是带着记忆回到过去,也依旧不会为了自己每一个选择后悔——问心无愧的才是人生。 “你为何这样说?我记得当年你……” “怎么?你不会怀疑我没有还钱吧?”后开口的人举了举手里拎着的纸包,“我还真不至于没有良心到那份上……只是过犹不及,升米恩、斗米仇,分明就是蠢!” “你不知道,他阮家到了他这一代,积累那些财富,完全可以把他儿子培养成个正正经经的读书人!不说经商不好,终归是被外人瞧不起。” “如今倒好,我听他邻人说,这私塾快要读不起了,准备去让儿子学医……学医苦啊!” 学医?程衡回忆起自己当时为了剧本查的资料,想起那段有关于阮弼的历史当中的细节来——到底是屡试不第,还是家境不足以支撑学业? “这怎么不算是毁了他一家的基业?” “到底是他自己的选择,也怨不得谁。” 像是无奈,又像是风凉话,程衡突然动了一个心思,想要等着阮父带着阮弼辞别的时候,留下阮弼。 “该不会就是我那一句话,要他以为是我因为阮家负担不起学费,便要赶走他罢?”程衡怀疑自己的出现是不是原本就是历史中的一环? 夜色再引梦中人,这一次期待看见对方的不只是程衡,有了早前那一遭,管殷意识到前者口中那句“联套”似乎有着很重要的意义,甚至是自己如何在这个时代生存下去的必要。 “你……”异口同声过后的沉默,这一次程衡没有全新想着什么“女士优先”,骤然改变的历史观念,让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开口。 “我觉得,如果我们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呢?” “不可能。”管殷的话斩钉截铁。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们本身就是历史的一部分,是不是我们做出的一切就都不算是……” “我说过了,不可能。”管殷叹了口气,“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你会穿越到真实的历史年代里去,但我敢保证,任何对历史不该有的改变,都不应该存在。” “你要知道后世没有任何‘现代人’存在过的痕迹。” 程衡并不赞成管殷的说法:“很多人都说王莽是穿越的。更何况还有那本在清末已经设想到未来的书,和当今有多少相似之处,难道就不能是今人穿越到古代,为了避免暴露才留下来的么?” “你是说陆士谔?”管殷叹了口气,这孩子怕不是看营销号看多了,一会儿王莽,一会儿陆士谔的,真应该好好读读历史。 “不然?” 管殷忽然有些不想和程衡说话,思来想去,终于想到了一个自认为能够引起程衡共鸣的话:“你要是如此说,汤显祖和曹雪芹难不成也是穿越的?” “那如果这些证据都被历史修正过来了呢?”程衡的想法很大胆,一时间说愣了管殷。 “修正?” “我的意思是,如果后世没有穿越者的证据,那么多文艺作品却写了又写,有没有可能我们一切作为都会被历史修正成一个合理的样子?”不愧是做编导呃,程衡每一句都很天马行空“那岂不是说明我们做什么都不会影响历史了?” “或者说,如果我们根本只是穿越到了一个平行世界,那与历史又有什么关系?我们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就好了?” 一连串的输出,根本没给管殷留下思考的时间。 “如果真的能穿越,多少人都想穿越到家国危难的时候,带着他们做大炮、飞机不好么?” 程衡的话让管殷更摸不到头脑了:“可这是不可能的,多少牺牲都是……” “对啊,不可能的。” “所以承认吧,我们穿越的世界可能根本就不是属于我们的历史,那我们既然掌握剧本,为什么不能替天行道,让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程衡的心里有一种对于正义和绝对公平的追求,从学校到社会,甚至已经积累到了一种执念的程度。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自己认为的公平与正义,一定能带来最好的结束么?不同于程衡的不破不立,管殷的生活就像是她现在习惯的这样,平稳、有序。 梦醒了,程衡并没有听到管殷后面的话。他在想:阮弼有靠经商造福一方的头脑,如果放在官场上,加上他那位乐善好施的大善人父亲,定然能成一方敬仰的父母官。 那些欠了阮家钱的,自然也会把那些该还的如数奉上——好人,就应该如愿以偿。 ------------ 第029章 云搅青松风自渡 曾与何人泛南湖 “往后相公要离那查家远些,听闻那老妇人丧了子,莫叫她……” “老人家其实是个不错的人。”管殷不赞同三恒的话。老妇人不是‘祥林嫂’,‘祥林嫂’是时代的悲哀。老妇人则是一群人口中所谓“中式教育的悲哀”。 三恒收拾好碗筷,叹了口气,还是又一次提醒管殷:“我是怕她哪日真得魔怔,把相公错认成她家那个短命的,伤到了相公。” “好。” 其实管殷觉得对方根本不会——老人家似乎早就发现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或许会遗憾曾经的失去,却已经在过着属于现在的生活。 “相公可是有什么心事?”一顿饭吃过,管殷一直木讷的盯着饭碗,像是食欲不振的样子刘姣安看得出前者一定是藏着什么心事,“如果是因为银子的事,倒也不必过忧了。” 管殷当然不是为了银子的事。又或者说,不只是为了银子的事。、 更多还是因为程衡的那几句话,“穿越”和“历史”,真真假假,像是在指责自己的自相矛盾,又像是在指责自己的不敢作为。 “我在想,姣安……夫人,如果你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可这个未来却未必如意,你会尝试去改变么?” “相公又在说庄周梦蝶一样的故事了。” “嗯?”管殷不知道自己矛盾了一天一夜的事,竟然又能被刘姣安归咎到一句“庄周梦蝶”上来,“此话怎讲?” “相公应当比姣安更知道的。”刘姣安像是有些刻意拿乔,特地的想要逗一逗管殷的胃口,“当初相公给姣安讲故事的时候,可是用过很多事举过例子的。” 刘姣安口中的相公显然是原身,管殷站起身来,带着笑一拱手:“还请夫人赐教。” “好好,我便说给相公听……” ‘相公,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南湖看柳?’ “柳树垂髫,你我亦是垂髫。” 刘姣安说的这些,管殷当然是不知道的——这倒是前者第一次这么主动说起曾经的故事,管殷把椅子拉得更近了一些,想要听个分明。 “嗯。” “如果回到那个时候,我知道你我如今在这里,我觉得我不会告诉你。” “为什么?” “因为那样,你我似乎就只能按照已经知道的故事去走了,这样很没有意思。” “可是……”管殷很想知道为什么,“如果我有一些选择是错误的呢?换一下,或许我们现在不用在这里,为了银子发愁。” “如果,换一下,可能我身边的人不是你。” “比起金银,其实身边的人是谁,对我来说更重要。” 管殷还在发呆,她不知道刘姣安的想法是更贴近自己一点,还是更贴近程衡的一点,想要继续问下去,又怕暴露自己最真实的一面。 只因为这片刻的犹豫,刘姣安已经站起身来,没有给管殷留继续追问下去的空间,只是捋了捋衣服,走到门口,随着阳光递给管殷一道笑容:“好了,我去看看三恒那边,方才他一心劝你,你不是很愿意听,只怕现在正闷闷的,不担心自己有没有惹到你生气。” 这个家,有三恒的存在,显得不是那么照本宣科一样的死板。三恒正是当中最活灵活现的那一个,每个时候都有自己不同的情绪,给不大的院子里带来了无限的生趣。 让一处水墨江南,不只像是一副温柔的画,让每一天不只是被雕版刻印之后,重复的印刷。 刘姣安出去了一会儿了,管殷依旧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的想着前者刚才说过的话。 金银、情感,每个人的追求不一样,自己心中的圆满自然不一样——所以,回到过去,自以为最正确的选择,当然也不一样。 管殷明白了。 刘姣安和自己分明是一类人,即便揣着答案回到过去,也不想要选择盲目的去改变。哪怕改变的是自己的人生,可这一段历史进程中,又会影响到多少其他人? 自己没有错,管殷又一次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扮演好原身角色,尽力写好笔下的文章,不要再让自己填出来的曲牌出现不该有的错误。 “相公还有心事?” 不知道什么时候,刘姣安又站在身旁了。管殷从这句往复了几次的问话中,似乎听出了一些不一般的深意,就像是前者一直等待着自己主动去问什么。 “夫人还记得我们当时在柳树下说过什么么?” “你说,你想要成为父亲那样。” “你说,你想要娶我,让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你还说……” 刘姣安对管殷没有半分防备的意思。管殷只要问了,刘姣安就一定会给一个答案出来。好像真的是在践行那一天的承诺…… 可原身分明是个女孩子,这两句话哪一句都是空谈。从小这些年,难道说原身就把刘姣安瞒了十数年?管殷不觉得。 见过几面的老妇人看得出自己的身份,刘姣安不可能被苦苦瞒了十几年。 只不过,刘姣安不愿意承认,管殷更没有立场和机会问出口。 “夫人,改日我们也去黄山白岳一游如何?等到我们也不因黄白之物所困的时候。”管殷知道自己再问下去,首先招架不住的会是自己,一言引开了原本的话题。 “听闻雨过后,初晴日,云海翻滚,青松坠在其间……就像是人间仙境,你我也做一对神仙眷侣如何?” “相公,三恒便做那仙鹤,陪着夫人和相公。”三恒进得屋子里来的第一句,便接上了管殷的,“仙鹤会飞的,三恒带着相公和夫人轻轻松松呃攀上层云。” “傻三恒啊,神仙都会仙术,若你家夫人和我成了神仙,斗转星移,海沸山摇,都是等闲,你啊……便做个闲云野鹤好了!” 刘姣安面上的胭脂更浓了,目光落在管殷身上,带着些许嗔怪,游走回说着话的二人之间时,又带上了老母亲一般的宠溺。 “闲云野鹤?” “是啊,闲云野鹤不好么?你有你的自由。” 听过管殷的解释,三恒笑了,终于笑出了这个年纪该有的天真。“好,那三恒就做个闲云野鹤。” ------------ 发烧了,眼睛疼,我今天尽量更新,抱歉 发烧了,眼睛疼,我今天尽量更新,抱歉 ------------ 第030章 纸短情长墨无价 商贾总求书香家 “嗯……” 管殷感觉到三恒自打今晨就一直在躲着自己,有意回避和自己的目光产生任何交错。 “三恒,有什么事么?”三恒目光里的闪躲看在刘姣安眼中,后者大致猜出前因后果。这样的事显然已经不是刘姣安第一次面对。 “夫人……这个……”往阴影处藏了藏身子,三恒开言,依旧是支支吾吾。右手靠近左边衣袖,说话间就就到门口,意欲借着出门避开这个不得不回答的问题,“倒也不是什么要事。”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为连三恒自己都骗不过去,又能骗得过去在场的谁呢? “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难得刘姣安带上了些许命令的语气,这是明确有了不满的地方。 不消刘姣安讲,三恒也是知道自家夫人为何动怒的,轻叹一口气,先道了自己的无奈:“夫人,三恒没有别的意思,三恒实在是怕相公知道了,心里要不舒服。” 刘姣安没有直接回应三恒的无奈,目光只落在后者方才遮遮掩掩的左手衣袖处。 一点点把手伸到袖口里,三恒犹豫了良久,猛地抽出来,递给刘姣安:“夫人,有人往刘家去,说是只要夫人愿意同管相公和离,他们愿意娶夫人……” 手中刚才拆开一半的信变得有些烫手,刘姣安微微抬手,管殷这时候倒还算识趣,将刘姣安手中拆了一半的信接过去,展开里面的纸,打算一探究竟。 “以后这种信便不必带回来了。”管殷正琢磨着要不要把信上的内容念出来,刘姣安的目光就已经回到了三恒身上,“否则,你倒不如带着这信回了刘家去。” 想当初,为了嫁给殷云山人,刘姣安同刘父断绝父女情谊之时,是三恒说着誓死相随刘姣安前后,倒也不怪今日刘姣安为了一封信同三恒发火。 “见人落魄便落井下石,哪里是真心?分明就是利用。”刘姣安不是不知道三恒心里那份“为了夫人好”。 可这份好,分明建立在对于自己选择的人“价值”几何的判断上。众人皆说当局者迷,殊不知局外人无论如何也共情不了局中人的情感。 “夫人,夫人知道三恒不是……” “那又何必遮遮掩掩?” 三恒到底是心虚的,看了一眼管殷,沉默的垂手站立在阴影里,一时间什么也不说了。 “相公以为,这件事该如何处理是好?” 晾了三恒片刻,刘姣安并没有继续刁难人,主动给了前者一个台阶:“你去休息罢,这些事我同你家相公来解决便是。” “是,三恒明白。” 周遭一直静默到三恒虚掩了门,看过信上文字的管殷方才开口:“夫人,若是他们能与夫人相敬如宾,倒也好过我如今记不起旧事,又承不起家中琐事,一切都要夫人亲力亲为……” 琢磨了许久,原以为自己最后说出来的话会充满了试探,管殷也没想到,自己的话到最后凌乱到有些没有逻辑:“我的意思是,姣安,或许你也该为你的将来想一想。” “将来?” “你想过如果不是我父在朝为官,他们又为何要娶我?” “当然是因为姣安你……” “因为我心灵手巧?琴棋书画?”几分苦楚挂上眉头,刘姣安却强带起几分笑意,“每日里在一方小天地以乐器和书画侍人,又和教坊里面有什么区别?” “无非是多了个所谓的妻房之名。” “可是姣安你才德兼备,容貌又佳。” “牡丹最是春归早,才女更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光是这样的名头,没有半分情感,难道说要有了子嗣再去培养所谓的感情?” 你一句我一句的话说到这里,管殷倒也很难说刘姣安这是过于现实还是过于理想了:“可如今在这里,我和三恒又怎么保护得了你?” 与其说是现在的管殷和三恒在保护刘姣安,倒不如说是刘姣安在保护自己,站在管殷面前保护着这个家。 管殷的话说完,两个人似乎没有什么值得讨论下去的共同话题了。 于是管殷也难免有些后悔。刘姣安能和原身这样生活下去,她心中所谓的感情想必从来不是爱情,而是在关键时刻有人能够稳稳的站在自己身后,陪着自己做出选择。 自己刚才这些话,应该很不像原身。 “信上写了什么?”刘姣安忽然开口,把管殷的思绪全数带回。 “信,信上……”把目光放在信上,管殷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边说着话,手里早就把信拿得颠倒,“信上说的是聘礼和一些爱慕于夫人的话。” “若是些难以启齿的话,便不必念了。” “倒也不是。”只是这信上面的话,大多已经被刘姣安刚才的几句话概括,管殷一时有些念不出口。 闻言,刘姣安的笑容更添疲惫:“是我说中了他们?” “是。” 书香门第、琴棋书画、花容月貌,这样的女子并不少。而富甲一方、贩茶生意在徽州也不少见。 按理说,这些商贾人家和刘家门不当户不对,如今来求娶刘姣安,无非是仗着后者的“二嫁”,觉得自己更有资本了而已。 “罢了,不提他们,叫三恒拿去烧了罢?”管殷觉得自己刚才那些话恐怕实在是太不像原身,让刘姣安听了去,不知要怎样的心寒。 此时此刻,管殷倒是宁愿刘姣安早就知道自己不是原身。 刘姣安不语,管殷便只好继续擅作主张:“三恒!” “相公叫我什么事?” 目光再次过问刘姣安,管殷确定自己没有收到否定的答案,便转过头来,把手里的信递给三恒:“拿去灶里烧了。” “这……” “好。” 三恒学聪明了。不等到刘姣安再说话,拿过信便奔着厨房去,于是这不大的屋里又留下刘姣安和管殷两个人了。 “这早便不是第一次,若是求富贵,在刘家也好,随便找一个再嫁也罢,我为何早不走?” “你可能忘了当年的事,可纸上的字原本是该用来诉说心事的,而不是像集市上做买卖一样,谈钱论价……可惜,不是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 管殷不知怎么想到了那一张张试卷。等到三恒再进屋的时候,连唤了几声相公,才叫回了魂。 ------------ 第031章 人间几度事依旧 闲云野鹤最难求 管殷睡个午觉的功夫,三恒又不见了踪影。坐起身来,管殷没来由的有些心慌,总觉得又要有什么在自己掌控之外的事情就要发生。 三恒是这个家里最不需要担心的,就算管殷能把自己折腾出问题来,三恒也不会——一家人的出身,让三恒被迫早早学会了处世之道。 “该不会又是姣安那里……”管殷已经会下意识的为了这个世界中的人牵动心魂。 是怎样的过去能让刘姣安舍弃刘家,看清这些求娶之人的背后面目?或者说,原身和刘姣安这样的女孩子身上的故事,管殷很想知道。 鸟越碧深涧,云透好青天。此时分的江南,少了几分水墨的氤氲,更像是画师刚才沾上浓墨重彩时的兴致盎然。 于是,一位年轻而自信的画家挥笔画下了这幅色彩分明的画。 “好景。” 管殷甚至觉得以自己的笔力,就算是想要写出这样的好景,尚且是件难事,何谈凭空想象出这样一方天地。倒是会就这幅画卷的自然,从未考虑过一切是否需要“合理”,好景反而成了理所应当。 “这样或许对相公和夫人都是一件好事。” “一件事的好坏,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 三恒知道夫人说的没错,可他毕竟算是夫人的人,就算管相公对他这些年却也不错,凡事三恒首先考虑的,还是夫人的利益:“可是夫人,老……刘家也没有让夫人就这样舍弃了相公的意思,不是要夫人将相公一起带回刘家生活么?” “这话你不要同相公再说。” “夫人往常不都是要相公来想回应之法的?” 三恒的追问刚好顺着大敞的窗传进管殷耳朵里,后者别过头,拖着椅子往后挪了挪,躲在墙后默自不语——管殷不知前情,可同样的问题也藏在胸中。 “如果父亲真的只是舍不得我,为何不早讲我接回家去?” “或许是夫人情感动天。” “哪有什么情感动天?”提起父亲,刘姣安的情绪已经能够做到异常平静,“我知父亲对我有父女之情,只可惜这父亲对相公可没有半分恩情在。” “夫人,老爷说爱屋及乌。”三恒还是想最后劝一劝,“夫人……” “爱屋及乌?三恒……你可知在人屋檐下?” “可是相公如今也不能……” “三恒,这件事我已经说过了。” 早就已经说过了。管殷知道这些话不是刘姣安特地说给自己听的,毕竟“顺风而呼”这种巧也不是那么容易碰到,而自己当今也算得上是“在人屋檐下”,刘姣安根本没有必要大费周章的向自己表什么决心。 “夫……” 三恒知道自己根本是拦不住的,也没有真的想要伸手去拦住自家夫人的去路,只是希望后者能够听下自己的劝。 站在三恒的角度,三恒没有错。一个教坊出来的男人,花言巧语骗了夫人的心,如今这男人连养活家中的钱都挣不到,当然要换掉! “夫人回来了。” “夫人,其实三恒……”二人伸出的手都因为管殷这句话停在了半空。蓦地想起自己听见刘姣安那头一句来,管殷到嘴边的话转了个弯,“其实三恒也是为了夫人好,只是想得未必那么全面罢了。” 管殷想过,也在梦中与程衡聊过。只是后者说:多少人觉得“王宝钏苦守寒窑一十八年”是恋爱脑。可王宝钏应当与刘姣安是一样的——两个女人都是冷静的在做自己认为合适的选择。 “我知道。” “其实刚刚夫人和三恒说的我都听到了。”似乎自己这句话并没有挽救回刘姣安的情绪,管殷知道前者几次被家中旧事缠绕,心中恐怕郁郁难解,最应该有个人听听她的心里话,于是一味的贴上去。 “嗯。” 刘姣安不愿意主动开口,自己便主动些,管殷并不死心的跟上一句:“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夫人同我说便是。” “相公忙自己的便好。” “夫人,其实三恒真的也是在为你想,你不必同他置气。” “我没有。” “夫人,其实刘家也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我同你一起去闯一闯。” “不行!” 终于有一句是带上情绪的话了,管殷知道自己大可以顺着这句话继续说下去。只是刘姣安一叹气,管殷又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脑子里准备的一大串话,忽然间一句也说不出来。 “哎……相公啊。” 刘姣安的心情说不上好坏,只是原本的好心情本就被毁了大半,和三恒理论一路,早就是身心俱疲,什么话也不想说了。 “是我多言了,夫人先休息罢。”管殷看得出刘姣安疲惫,千言万语终于被咽回口中,“刘家的事,以后全凭夫人做主,我便不提了。” “好。” 天色还不算晚,刘姣安其实也睡不下,靠在床榻上低垂着眸子,目光难得没有落在管殷身上。 暮色坠飞鸟,星辰落天幕。又是春光老,夏日长,管殷目光在窗外和桌面上的纸之间徘徊,心里面想着的,更多还是刘姣安刚才的那几句话。 “相公,休息休息罢。” 这些年求学,头一次在春季里回到家乡,没想到却是在一段“穿越”之中。听见刘姣安的话,管殷的心神依旧恍惚游离在当下与自己的过去之间。 “三恒在做饭了罢?” 管殷呃目光刚才挪到刘姣安身上,就又因为这句话移向窗外,炊烟渐渐升起,三恒不在院子里:“是。” “我们去院子里待一会,也看看三恒。” “好,我拖两把椅子出去。”管殷正愁在屋子里两看闷闷,有了刘姣安这句话,刚好走出屋去,“可要我拿把扇子。” “扇子在三恒那里烧火。” “可要我沏茶?”管殷今日有意献殷勤,不为了什么金银财宝,只是因为……朋友伤心。 “不用……相公,姣安经历的多了,早就不把父亲那里当做家。姣安此生,应当只有这一个家的。” 明月半檐星辰动,炊烟倒云鸟撞钟。三恒的饭菜做好了,香气唤起了人最纯真的需要,管殷终于放下那些有和没有的,拿起筷子,端起碗,三个人坐在一起默默的吃着饭。 ------------ 第032章 蝴蝶梦是庄周道 黄粱熟时青冢蒿 “不过是学费,免了也罢。” “可是先生……”阮父欲言又止,显然并不赞成程衡的做法,哪怕程衡这个例外是为了给他的儿子,“先生这样到底不妥。” “几代人积累,为的是子孙做读书人出人头地,不能因为做善事断了这条路。” “或许也是犬子本就不适合走这条路……”阮父不愿意辜负面前先生的好心,可好心人未尝时时是好报,自己在做的事情自己担承,没必要平白无故再把面前的教书先生卷进来。 “免了学费旁人也说不得什么,除非他们也遍散家财做了善事。” 不等面前的阮父再说什么,程衡的话看似已经足够堵上所有人的闲言碎语:“他们没有,就不要在这个时候讨便宜。” 为官能叫人瞧得起,阮父不求当初借出去的钱还能够回来,只求自己的孩子能有个更好的未来——谁家的父母不是如此? “那便多谢先生了。” “你们自己莫要主动说出去就好。”程衡此时也能明白阮父的忧心。好人嘛,想的总不只是自己,“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是我看上了你叫一件宝贝好了。” “不可不可!”阮父极力拒绝程衡的提议,说话间就要领走自家孩儿,“这不是堕了先生名声的事情么?” 窗外散开闲云几朵,全数搅到了程衡心里。有时候这家长太好讲话了也是个让人头疼的事儿——怎么管殷不在?作为老师的她肯定有的是办法应对的。 可程衡并不知道,如今的师生关系,不似父母那一辈,甚至和他们小时候都比不了,又怎么能和几百年前的师生关系做比? “更何况……”阮父几次三番的欲言又止,归根究底是因为如今的阮家没有什么底气,无人入仕做官,也不是富甲一方,甚至没有什么额外的本事,先生给了自己家莫大的帮助,自家又有什么可以偿还回去的呢? “更何况我家里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宝贝?该有的早就卖出去了。” 程衡倒是忘了这一出了。以阮父和阮弼的作为,若是家中尚且有那么几分多余的宝贝,怎么会不拿出来交上学费? “喜欢的东西就是宝贝,无关价值几何。” “多谢先生美意。”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阮父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接受,反而是自己不识趣了,承接下程衡的好意,带着儿子给后者拜了三拜,趁着后者没有再说什么的时候默默离开了这座孤单的院子。 坐下来,程衡的心跳才慢慢平复。 勇敢的迈出了一步,程衡觉得这种改变已知的行为算得上是伟大的。为他们延续了他们本想要选择的道路,而不是看着他们为生活所迫,在不得已走上的道路上获得旁人意义上的“成功”,实在是令人欣慰。 程衡想过,如果自己当初因为家庭条件的原因没有继续走上这条艺术道路,而是选择了所谓的公费师范生——就算成为一代名师,回过头来,还是会对年少的梦想充满了遗憾。 带着学生做话剧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小时候追过的梦? 讲到曹禺的戏剧时,会不会也希望自己拿着“曹禺剧本奖”,看着自己的作品在自己手中绽放光彩,获得那些或好或坏的评论? 推己及人,程衡想:如果给那个时候的阮父和阮弼一个机会,或许后世就不是徽商阮弼,而是清官阮弼。 “改变又有什么不可以?” “黄粱梦,梦黄粱,一枕谁知梦是谁?”程衡自顾自的哼着,用自己那稍微看起来好了些呃字在纸上比比划划着。 “蝴蝶梦,梦蝴蝶,谁知庄周是庄周?” 或许原本黄粱梦,梦外才是梦,梦里才是现实。既然庄周的都分不清自己和蝴蝶,到底谁是谁的梦,程衡觉得所谓的已知和改变,或许也不知道是谁先出现。 “说不定是下一个穿越者又改变了我的做法。” “更何况,如果没有穿越,全当做一场梦……难道梦里我能掌控的呃范围里,还不能有一份公平么?” 程衡对于公平有自己的理解。善是善,恶是恶,黑是黑,白是白,就像是那粉墙黛瓦一样,没有谁愿意看一面把两个颜色揉到一起的墙——那不是水墨徽州,而是一面没有任何生气的水泥墙。 “你终于还是想要改变?” 程衡有时候真得在怀疑,并不是自己这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没有系统。管殷分明就是,既能够提供帮助,又不断用她自己的思考尝试影响自己。 “你怎么知道改变就不是本来该有的路呢?” “历史上不该是这样。”刚才从刘姣安与刘家的情绪中走出来,管殷也想不到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看到程衡——难道为了明天早上顶着个比熊猫还重的黑眼圈么? “我们看到的历史就一定是真相么?” “会有一部分不是的……”管殷话到此处,又担心程衡误会成别的,趁着后者还没来得及继续发散思维,“总会有春秋笔法,你应该听你们老师讲过的。” “是。” 程衡成功被管殷带歪,半晌之后,看着窗外的斜月,终于勾回了魂:“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我的意思是,既然我现在所处的时间是一切都还没有发生过的时候,为什么就一定要按所谓的历史走?如果我们没有这一份记忆呢?如果本就不是一段历史呢?” “如果这本身也不是他们自己想要走的路呢?如果……” 管殷这一次只是默默的听着,什么也没有说。 “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可以改变,你难道说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命运不成?” “如果说我什么都做了,一切再回到原本的起点,我可能会觉得我自己的选择并不完善……但我至少也做过了不是么?” 程衡越说,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仿佛又找到了刚才上大学的时候站在辩论场上的自己。此时此刻,程衡依旧是为了自己心中的正义而战。 “所以,一切如果都是假设。人生容不得太多假设,不是么?” 管殷张口带着些教育的意味,程衡不是很爱听:“人生又何尝不是大梦一场,一场彼此看不见落幕的戏?演成自己喜欢的样子,比演成观众喜欢的样子更重要。” ------------ 第033章 小径无风云无倦 黄山有松岳有仙 风雨有时歇,只为芳华一瞬。水墨无尽竭,更许山川永存。管殷一梦初醒,果然和自己预料的一般,顶着黑眼圈出现在人前。 三恒这几日不太常出现在管殷面前,就算是关心也愿意直面后者。两人心照不宣,都知道是因为前日那些话……该说不该说,三恒为了自家夫人终于也是说了。 到如今,坦坦荡荡的面对管殷三恒不是不可以,更多的是不想给前者触霉头。 “三恒,我知道你那些话都是为了夫人好,我未曾放在心上。”趁着好景出门来,难得三恒不凑上来关怀,管殷静安觉得有些不适应了,“你既然还叫姣安一声夫人,那你就是认我的,有想让我跟着回去的想法,也是为了这个家好。” “相公……”三恒眸子里湿湿的,原本盯着管殷衣摆的一双眼一瞬间移到了管殷面上,又垂回来,“多谢相公。” 三恒明白管殷的心意,管殷明白三恒的谢是为了谁。于是两个人都没有再纠缠下去,各自继续着原本就在做的事。 越过矮篱,管殷的目光扫过一旁依旧努力攀援着的凌霄藤,转过头看见不远处的青石路,想起了自己曾经走过的那一条条小道,打算在村子里转一转。 “你家相公呢?” “夫人,相公像是出去转转,并没有和三恒交代去处。” “好。”一道目光随着刘姣安的话一起落在自己身上,管殷知道前者看到了自己的背影,却没有刻意叫住。 刘姣安并没有过问两个人说了什么,只是嘱咐三恒注意休息,便又回了屋子。 一进二层、二进二层,管殷还记得自己小时候对于这些高高低低的墙里有怎样的故事也充满了好奇。自己家的故事和别人家的故事终究是不一样的。 妈妈同自己说,长大了管殷可以自己去看,也可以到这些层层叠叠的墙外去看。 终于,管殷长大了。墙外的故事看了许多,再抬头,一枝枇杷从墙头延伸出来,管殷终于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对里面故事的好奇。 “枇杷,好久没有见过长在树上的了。” 家里面总会给在外的游子寄一些家乡的产物,一则是带去故土的思念,二则是让故土祝福异乡的游子能和身边人有值得分享的故事和喜悦。 从一开始一整箱里面剩不下几个,到后来送过来的时候,枇杷上面细小绒毛还想是刚才摘下来的——家人更知道怎样包装这份快递了,管殷离开家的日子也越来越久。 “小心些。” 身边忽得想起的一声提醒避免了管殷一脚踏进泥坑里,愕然抬起头来的时候,管殷看见不远处的山,轮廓清晰,看上去已经没有多远的路了。 目光扫视半圈,终于看到一位道士打扮的妇人,管殷回忆着自己了解过的手势,生硬的拱了拱手:“谢谢。” “这是要去哪里?” “这附近转转。”回过神来,管殷才想起有一句话叫做“望山跑死马”,自己刚才天真的以为山离着不远,可那一条条来回游荡着的云,昭示着青山尚远,自己就算这样走上一夜,也未必能够到了山脚下。 “道长这是去哪里?” “从山上下来,原本是想去拜访一位故友。可是许久未见……思来想去,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道长今晚住在哪里?可要……”管殷知道自己不应该把路上随便遇到的陌生人引到家里面去,就要说出口的话终于还是被咽了回去。 下山来的道长并没有什么手拿拂尘的仙风道骨,甚至个子也不算很高,至少比不过现在的管殷。只是带着笑意开口的时候,还让管殷觉得放松:“这位小相公可是有什么心事。” 管殷缺少一个能够倾诉的人,或许眼前这位下山的道长就是很合适的那一个。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关于历史的那个话题,管殷其实并不想和任何人再提起。没有她和程衡的经历,这场无谓争论在旁人看起来就像是“两小儿辩日”。 “刚下过雨,怎么小相公就想着走出来?”道长主动开了一个头,“看小相公身子骨也算瘦弱,这样可是极其容易害了风寒的。” “只是在屋子里什么也做不了,待着闷了,就想着出来走一走……看到一颗枇杷树,现在倒像是迷路了,未必能找的回去。” “这倒不用担心。” 刚才下过雨,没有青石路的地方自有泥泞,除了那条坦坦荡荡的大道之外,管殷只需要找一找自己的鞋印,就可以循着来路走回去了。 下山来的道长给管殷指了指地上半干的鞋印:“顺着你来的路,自然就走回去了。” “在屋子里没有事情做,其实大可以读读书,写写字,哪怕是种种花……这样的天气出来走,到底还是容易受寒。” “就是因为写不出来。”读书无用,写……管殷的思绪一直是凌乱的。 或许谁都有过小时候做小老师的经验,再加上程衡本身就是学表演的,演一位教书先生或许还不是那么大的挑战。 可是管殷不同。家乡的徽剧没有看过多少,这个年代采茶戏还没有真正意义上成为一种专门有人写词的戏中,偏偏原身写还是最难的曲牌体……对于管殷来讲,是每晚的头疼。 程衡也不是没有和管殷说过,徽剧主要是皮黄,但实际上涵盖了六大声腔。那一大串专有的名词,管殷一时间是记不住的,只知道——不好写! “写不了就写写别的。” “也做不了什么别的。”管殷嘴角微勾,抿成一条线的双唇露出自嘲的笑意,“人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如今看看,倒也确实是这样。” “想不到办法的时候,愁也无用,旁人劝你也是徒劳。”道长选择回避管殷的自嘲,“你要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是活下去,还是活好,这是不一样的。” “活下去。” “活下去很容易,只为了活下去,很多事情不用愁。” 管殷刚才想要反驳,道长又继续说到:“路边的乞丐也是活下去,上面的官宦也是活下去。只要人有一口气,就算是活下去了……所以,你要的不是活下去。” “人要活好,就不可能什么都不主动去做。” 这句话说得管殷似懂非懂,正想要再问下去,却发现道长已经快步走在前面:“天色不早了,你也该回家了。” ------------ 第034章 马上封侯家家许 枇杷一枝景外图 一支完全算不上写意的枇杷枝落在宣纸上,三恒在一旁看着,良久未言。 “三恒,你看这株枇杷怎么样?” “枇杷……”三恒没有觉得这是像是枇杷,之像是一根枯死了的木棍,穿着若干鸡卵在上面。不过既然相公说它是枇杷,那就勉强当做是枇杷吧。 “相公是想吃枇杷了么?三恒去追上夫人,到集市上给相公买一小篮枇杷回来好了。” “我不要枇杷。”管殷其实不是那么爱吃枇杷,尤其是在买到过一次‘川贝枇杷露’之后,总是下意识的把枇杷和药联系在一起。 小时候爱吃的东西,终于被赋予了不一样的意义,管殷也就不再那么想要看见它了。 可是昨夜晚看到伸出墙头的枇杷树,管殷忽然又想起了小时候等着枇杷成熟的时候——有些想家了,想小时候的家。 “夫人那位……”恍惚间,管殷忘记应该怎样称呼昨日那位道长了。 “相公是说夫人的姑姑么?” “是。”管殷点点头,“对,夫人那位姑姑,是亲姑姑么?” “是表姑姑……相公难道?”三恒说着说着,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出言修正道,“夫人的姑姑在夫人小的时候就离开家去了庙里,有很多人传姑姑是因为有了心上人,可心上人却娶了其他人。” “可是夫人说不是那样。” “夫人同你说了这么多?”管殷知道刘姣安待三恒就像是家人,却没想到连自己亲姑姑的故事都和三恒说过。 三恒点点头,不知道管殷想表达什么。 “哎,没什么……都是可怜人罢了。” 可怜在这个时代的女孩子任何选择,只要不是听从“大多数”的安排,就一定能够被挑出错误来。 “夫人的表姑姑应当不觉得自己可怜。”犹豫了片刻,三恒还是接了这样一句。 管殷点了点头,又拿起自己刚才画好的枇杷,随便的加了几片叶子:“三恒,你看现在如何了?” 三恒不懂画,但是这些年在刘家也见过不少世面。知道什么是一副讲究的画——这枇杷不说像不像,整张纸都已经被画满了这件事本就不对。 更何况,三恒记得老爷说过,这绘画呃纸和写字的纸还不一样。 “相公,这纸不合适。” “嗯?” “相公慢慢忙着,三恒先去砍一些柴火,改烧午饭了。” 三恆借故溜出了门,把管殷一个人留在不大的屋子里,对着窗户想要喊一句,却终于还是坐下来,自己对着这幅画兴叹。 刘姣安的表姑姑一早就已经离开,许久没有见过刘姣安的表姑姑拉着前者看了又看——表姑姑的年纪比刘父还要大,说什么心上人不心上人,根本就是无稽之谈。 “这画,好像确实没有办法看。” 生宣和熟宣之间是有差距的,刚才三恒那句话点醒了一时兴起的管殷,后者现在再看看自己手里这幅画,也觉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哎……当初原身为什么不直接劝刘姣安出家,是不是正是因为这位表姑姑?” 小时候一同泛舟湖上,表姑姑在夫人小时候去了山上。管殷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或许自己以为的初见,是这位表姑姑早就认出了自己的身份,这一路上自己又露出了多少破绽? 静下心来,坐在书案之前,管殷决定按照这位表姑姑的话理一理自己的思绪。 蘸饱了墨水,管殷在纸上落下第一个字:“离”。 半晌之后,管殷确认了自己心中对于这个离的诠释。是“离开”的“离”,不是“和离”的“离”——只要自己还留在这里一天,就尊重刘姣安和原身的选择。 “活”。活着?活好?生活?管殷想不明白,于是又提笔写下了下一个字:“历”。 “游历”?“经历”?还是自己一直以来认为的“历史”?又或者his一个更为高深的词汇,“历练”? 就在管殷觉得自己像是小学生做组词作业一样的时候,三恒又走进来了,端着一碗温好的粥:“相公,这是夫人早起为相公热好的,相公晨起没有喝,三恒见相公现在应当有空了……就再热了热。” 管殷确实算得上是有空了。有空到做了半天组词,也不肯看清自己到底想要什么。 “好,三恒你喝过了么?” “三恒和夫人都喝过了。” 三恒说完,又要走出去忙,却被管殷叫住:“三恒,我想问你一件事。” “你如果不愿意回答可以选择不答。” “相公尽管说。”三恒不知道管殷这么兴师动众到底有什么问题要问,原本扒在门框上的手放到了身侧,笔直的站在书桌前,“三恒只要是知道的,必然会告诉相公。” “当初你为什么跟着夫人一起?” 三恒知道管殷问的是什么,愣了片刻,目光却没有丝毫闪躲:“因为夫人选择了相公。” 不一样的问题,相同的答案,如果放在旁人耳朵里,怕是要怀疑三恒对刘姣安另有心思,可管殷看得出,三恒每次往向刘姣安的目光没有所谓“刻意的隐忍”,很纯粹,纯粹到让人怀疑是否另有所图。 可是,此时此刻的刘姣安似乎也没有什么是值得三恒图谋的了。 “你没有劝过夫人么?” “我这样的身子骨,做不到马上封侯,也没有什么本事去考个状元举子回来,让夫人……” “劝过。”有了上一次的经历,三恒没有再遮遮掩掩,说的很直白,“但夫人还是选择了相公。” 三恒出去了,管殷又看着那被自己揉成一团的画发带。不久之后,尝试一点点的展平这张纸……从纸的褶皱里,管殷惊喜的发现了什么,急着抬起来对着远山,又颇为沮丧的放下。 “一山更比一山高。” “不对!”‘’ “是每座山都是不一样的模样,怎么就没有一样的两座山呢?”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爹娘不图你做什么省状元,你能够如愿考到自己想去的学校就好。” “管殷!” 刚才耳边还是父母的叮嘱,这个时候又是谁在惊扰自己的美梦?管殷其实知道,这个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程衡。 ------------ 第035章 几处流离颠沛久 无端故事等闲休 “为什么不说话?” 管殷确实不是很想搭理程衡,原因也并不复杂。她不想听见后者自以为是的为一个历史上的人选择了一条全新的路,更不想听见程衡为了自己所谓的“善恶公平”而沾沾自喜。 “刚刚我还在……”今天的梦有些突然,程衡自己其实也还没有回过神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你近来怎么样?有没有什需要我帮忙的?” 一连搭了几句话,管殷也没有回应,程衡耸耸肩,只听门外好一阵敲敲打打传了来。 这几敲敲打打倒是比程衡的话更吸引人,管殷一下从位子上窜了起来,谨慎的把程衡拉到身后:“该不会是刘家有人来了!” “你看看这是哪里……” “哦。”管殷意识到自己应当是还没有睡醒,并不需要担心刘家来找麻烦,又兀自坐了回去。 对着管殷这幅模样,程衡有些无奈,只是吹吹打打的声音越来越近,像是就朝着这附近来的——说不定就是朝着自己这间屋子,程衡倒想不明白会是谁。 鼓乐声声,听起来很是欢快,程衡常年在舞台上,对于这些还是敏感呃。 可是身边也没有谁结婚,更没有谁高中…… 人群簇拥着的高头大马近了,程衡看清了上面坐着的身影,恍惚觉得自己有些熟悉,想要凑上前去看一看,这一凑,也就走到了街上,周围被人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充斥。 “这阮家的相公,听说是中了进士。” “你不知道,据说因为家里没有钱打点,中间还被主考官换了一次考卷。” “这种事也能……” “都是传说,或许说出来没面子,谁知道呢?” 中了就好,《范进中举》里范进中了举人的时候都多大年纪了?官场本来就乱,程衡觉得很多困难与其到了官场中再碰到,还不如早早经历,也能早在心中有所准备。 “怎么?并不如你意吧?” 程衡没有注意到管殷是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来的,侧头与正在说话的人对视了一眼,目光继续放在不远处花红的队伍上。 “怎么不如意?总比年轻的时候颠沛流离,最后归来还是个商人,更符合阮家原本的追求。” “如今这朝堂,考中了又有什么用?未必能捞上一官半职。”每开科选,选上的进士和同进士及第有多少人?哪里可能一个个的都有合适的岗位? “他兄弟的做生意又有钱了,想必将来至少也能买个官做。” “买个官?为什么要买个官?” “科举又不等于考公,考上了就有职位。”管殷将程衡随口的念叨听到耳朵里,叹了口气,“等他一步步的走到能够不那么受制于人的位置上时,年纪恐怕又不足以让大刀阔斧的去做什么了。” 程衡不语,只是一味的看向街道上,听着那些老百姓的讨论。 “要我说,即便是家中几代人想要供出来个读书人,腹中有几车书卷也就罢了,又何必……以阮家人经商的能力,恐怕这些年也能富甲一方了。” “你我追求小,比不得人家进士老爷。” “你……”先开口的人被呛了这一句,打心里觉得有些不高兴,觉得被身边人瞧不起了。 “莫忘记那句‘燕雀岂知鸿鹄之志哉’,当初在私塾,先生又不是没有教给你。” “我们就一定是燕雀么?” “我们是燕雀,他也未必是鸿鹄而已。” 往后退了两步,程衡把面前的木门合上了。亏是管殷没有完全把精神放在青石街里的吵吵闹闹上,这才来得及和前者一起撤步,回到了院子里。 院子里的桂花开得正盛,管殷坐在桂花树下,准备等着这个梦醒过来,自己便能够继续为了后面的生活磨叽——直到找到一个彻底离开这里,回到现实的办法。 三两朵桂花没来由的落在了管殷肩头,管殷伸出手,轻轻掸了下去。目光再一次毫无聚焦的落在自己面前不足五步的地方,胡乱的思考着。 “簌簌。” 一把桂花洒了管殷满头满身,管殷终于无可奈何的抬头看去,就看见在那里胡乱拨动着树枝的人:“‘人闲桂花落’总不该是这么个‘闲’,程衡,你现在很闲么?” “你说话真像个老师。”程衡从台阶上跳下来,看着管殷,半晌哂笑道,“哦,我忘了,你原本就是老师。” 管殷不知道今天的梦是怎么了?平时需要时不给一点说话的机会,到如今,反倒是做起梦来没有节制了。 “为什么不听了?”总这么不搭理人也不是个事,管殷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落花和落叶。 一股桂花毫无保留的芬芳依旧萦绕在身边管殷,也分不清是因为树上的桂花,还是短暂的停留,熏香了衣裳。 “没意思。” 程衡搓了搓手,管殷看见前者的微微泛红指尖上还挂着水,知道是树上还没有散去的露水,不觉隐隐有些好奇,好奇露水里是否也有一份桂花的芳馨? “为什么没意思?” 实话说,程衡是有些多心了。刚才;两个路人的话让程衡觉得实在骂自己,骂他自己的自以为“成就别人”的想法,实际上无非是“燕雀之志”:“单单是觉得没意思,没有什么为什么?” “你没有考虑过他将来能不能做官吧?” 在那些闲言碎语响起来的时候,管殷就知道,没有什么是绝对的正确:“或者说你本身都没有考虑过他能不能考上官。” “如果不能造福这一方,甚至还会有人说他不如父亲,阮父好歹用毕生积蓄送给了乡亲。” 再淳朴的民风,人也对利益有渴求。程衡不得不成承认管殷的话是有道理的。 “他若是做得好呢?” 管殷明白,这个话题再讨论下去短时间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 “人生不该有那么多事都是被迫的选择,不是么?” “好。”每个人有自己执着的事情,管殷知道自己劝不了程衡,就像程衡也说服不了管殷。 “如果本来就没有什么穿越,我们只是忘记了属于这个世界的记忆,你也要畏手畏脚的什么也不做么?” 桂花飘飘摇摇落了一地。这一次不是人,是风。 ------------ 第036章 足下千里荆成路 大梦一场有是无 阮弼并没有在踏马游街,风头最盛的时候来找自己这位私塾先生。当然不是因为了自己如今的成就早就超过了先生而倨傲。 “先生。”阮弼来时,程衡正靠在桂花树下小憩,感受着雨和桂花交杂在一起,绵长而又浓烈的甜意。 于是阮弼就看见了自己年纪不小的先生像是个小孩子一样,曲着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整个人躺在树底下的样子。 “先生。”阮弼又唤了一句,恭恭敬敬的作揖,没有任何惊讶的瞪着程衡起身。 “你来了。” 程衡并没有完全回过神来。送走了管殷,面前的场景却没有想象中的切换,依旧还是衣锦还乡的阮弼高中进士——看来这回不算是个梦。 “先生若是不大方便,学生改日再来找先生。” 其实阮弼如今算得上是天子门生了,还如此念旧的叫程衡一句先生,自称一句学生,已经是足够给后者面子。 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程衡才意识到自己穿越来的这具身体已经年迈,现在行走坐卧都不是那么肆意了:“我无事,只是没想到你来了。” “先生小心些。” 阮弼伸出手来搭了程衡一把,程衡要强的想要蹦着站起来。就像是当着朋友面出丑之后的补救。这一刹那,程衡总是忘了自己应该演的像是个年迈的先生。 “我无事。” “既然来了,便进来坐坐。”费力的推开门,程衡看着已经积上灰的书桌,有些不知所措。 “不用了先生。”阮弼并没有让自己的先生为难,目光留恋的扫过自己曾经呆过很久的座位,看过那些笔墨纸砚,又重新落回到自己面前的先生身上。 “先生,我这次来是和先生告别的。” “告别?你要去上任么?”程衡就知道,一件事能够成,件件事都能成。只不过这一次自己为善良的人选择了公平,让他们走到了自己本该走的路上,“去哪里?” 哑然之后,是阮弼略带着自嘲的话,却又不舍得让先生看出自己对未来的无望:“是个不近的小城,学生不知道那里的民风有没有家乡的淳朴,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得好。” “相信自己,如果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能够成功的事情也做不到了。”这句话曾经一次次的激励着程衡自己,于是成为教书先生的第一次、第二次,程衡都一直把这句话用千千万万种方式解释给自己的学生们听。 “是,先生。” “我相信你可以的。”有些遗憾的关上了书房的门,程衡正色看着眼前的阮弼,“无论做什么,你都是可以的。” “先生对学生寄予厚望,学生自然会努力做到,方能对得起先生……” “你要对得起的是自己,而不是我。”程衡出言纠正到。 他可背负不起这样一个能够名留青史的人,一句“对不对得起”。 “是,先生说的对。” “既然做了一方父母官,其实你哪怕对不起自己,对不起父母、兄弟、妻儿,你也要对得起一方黎民。”程衡拿着戏曲剧本里那一套说辞,一句句的又说给阮弼听,哪怕他明知道眼前人明白这些道理。 “学生定当尽力。” “嗯……”程衡也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了,点了点头,望着树梢上的桂花,想起了前不久刚才和管殷说过的话。 “先生……” 阮弼开口带着试探的意味,程衡不明白到这个时候,还有什么是前者不好问出口的。 “先生,有一事困扰学生许久,学生一直想要从先生这里求一个答案。” “你说。” “只要是我知道的。” “先生当初为什么免了学生的学费?又为什么对学生比其他学生更多了几分关照,是觉得学生适合读书么?明明同窗比学生还早登科。” 很多问题程衡都能够回答。程衡想过这个问题会是什么晦涩难懂的古籍,会是为什么要科考,为什么自己不去做官……却没想到,倒不如说一直回避着这个可能性最大,程衡却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难道说因为自己是穿越的,手握未来的剧本,想要给善良的人一份“公平”么? 还是说见到了阮弼经商造福一方,觉得他做官的话,也能免一方百姓疾苦? “抱歉。”这是程衡最后的答案。 阮弼并没有对这个答案展现出失望,只是像每一次和先生作别时候一样,作揖,道别,转身,轻掩上门…… 望着关上的木门,阮弼其实有很多话想要说给程衡听。 比如:可是先生,这一条路我走了很久。久到我发现再怎么相信自己,有些事情却不以自己的意志为转移。 但是阮弼终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简简单单回头望了一眼虚掩着的木门。先生身边好像又出现了个女子,手里拿着什么在和先生交谈。 没有细想,阮弼大步流星的原理了这座曾经呆了许久的院子…… “他自然不会忘记你的恩德。” “你现在如果去看,他应该还在门外等着你再同他说什么……” 管殷猜的没有错,只是在管殷抬起手里的书同时,阮弼终于决定离开:“单是你能知道未来的他会怎样么?” “他可没有你以为的那样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历史上能在偏僻地方做出一番成就的人确实不少,可能够拿下一幅朝廷送来的匾,挂在城门上,可不是简简单单当个官就能做到的。” 管殷说了一大串,可是程衡连一点该有的回应都没有,只是把目光依旧落在桂花树上:“我家也曾有过一棵很小很小的桂花树。” “不巧,我们家曾经有过几条条锦鲤。” “我和父母没人有一条代表我们的鱼,各自照顾,想要比一比谁养的更好。”知道程衡有意的在回避自己的问题,管殷干脆顺着前者的话说起别的:“我一回到家就担心它饿到,我父母也是……我给它喂饲料,父母有什么都要分享给那条鱼。” “后来这些鱼怎么样了?”程衡的兴致来了,目光投向管殷的时候带上了些探索的好奇,“谁赢了?” “都被撑死了。” 程衡懵了,突然意识到这像是老师想要给学生说理的样子,只等着管殷接下来那句大道理。 但是管殷没有,管殷攀了一支桂花,摇摇晃晃,桂花落了程衡满身。 ------------ 第037章 米酒酿饼风解意 夏布催彩岁也奇 “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看着自己逐渐泛着棕褐色的手指,管殷的目光不由得瞥向了刘姣安刚才拎进来的这一桶水上:“夫人,能够借我一瓢冲冲手么?” “相公怎么了?”三恒看了看夫人刚才提进来的水,又看了看在旁边像是个摆件一样的相公,不理解后者为什么吃着还能吃出问题来。 当然,这也不能完全赖管殷。 太久没有剥枇杷了,管殷也忘记了这甜丝丝的水果能够在手上留下几日才能消磨下去的印记。现在手指和手指碰在一起的时候瑟瑟的,实在是不舒服极了。 蓦地想起一件事,管殷还没有来得及回应三恒的话,一声笑就被从鼻腔挤了出来。 “相公?”三恒真的担心自家相公害了失心疯,这样夫人又该由谁去照顾? 管殷想起的事说来也没有多好笑。不过是有学生谈起枇杷的时候,说瑟瑟的,没有什么好吃的,班主任老师担心是地接方的水果不新鲜,害怕孩子们闹了肚子。 问来问去才知道,这事情怎么也赖不到人家地接团队身上:无非是有学生在桌餐的时候连皮带肉的咬了一口枇杷,吃起来不是瑟瑟的,那才是件怪事儿! “我没事,只是刚才剥皮弄了一手,想同姣安要写水来洗一洗……晚了就要落在手上了。”抬起手来看了看,管殷看见小拇指指甲盖上逗留的那一缕橙褐色,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算了,来不及了,不着急了。” 已经落上了颜色,管殷反倒是不着急了,目光只落在刘姣安身上,好奇后者为什么专门出去打了水。 “夫人……” 管殷还没有来得及再把自己要问的话重新问出口一遍,从厨房里走出来的刘姣安已经给出了答案:“是做酒酿用的,三恒做的酒酿饼最是好吃,眼看也已经入夏,离着端午节不远了。” “可需要我做什么?” “不用。”刘姣安和三恒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来。 也是了,对于现在的管殷来说。只要不捣乱就已经算得上是最大的帮忙! “天气热起来了,昨日里买了几块布,改日为相公缝几件新衣服。”三恒进到厨房里面去忙了,刘姣安则是走到管殷身边,“只是这颜色染得不算匀称,改日姣安去山上采一些用来染色的,把颜色染得匀称一些,再给相公做衣裳。” 管殷越发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就像是个只会混吃等死的废物,也所幸刘姣安和三恒似乎总能有无限的包容放在自己身上。 说话间,刘姣安示意管殷跟着自己到厨房堆放杂物的一角去看。 “相公若是不喜欢这个颜色,我再……” 两块布,其中一块颜色浅的要比另一块硬上不少,是没有经过漂白和染色过的原色,而另一块则是比较好染成的兰色。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管殷并不挑,在这个陌生的年代里,自己能够活着已经是不易,更何况还能有几件干净的衣服换一换,每天衣食温饱也能够满足。 “夫人不必总为了我的事这样操劳。” 管殷的话是真的在为了一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姑娘发愁,可她也知道自己的话里同样有着几分私心——私心自己坦白,又或者对方在自己坦白之前发现自己身份的话,自己不会有那么强的负罪感,也不用承担起那么多属于原身的责任。 “不累的,原本我也需要做这些。” 又是没给管殷回应的机会,刘姣安转过身去,对着厨房里面的三恒安排起来:“三恒?你可找得到我买回来的酒曲?” “你若是找不到,便叫我一声,我来为你扎就是……” “夫人,三恒找得到,夫人休息休息罢。”三恒说不上是任劳任怨,因为三个人的关系不像是主仆,反而更像是一家人。三恒做什么事情,大多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三恒做酒酿的功夫还是刘姣安亲手教出来的,只因为三恒的酒酿饼做得极好,酒酿的比例却总是做不好。 每一次配出来,不是没有酿成,就是酒酿的味道入口发酸,几乎掩盖了所有的甜香和原本大米的香气。 在农家并不算富裕的前提下,这样做出来的酒酿确实有些得不偿失。 “如今三恒的酒酿做得可是比我好得多,五月十三之前,我们先做一次酒酿饼……三恒知道我是喜欢吃的。”尽管管殷没有问,刘姣安就像是希望前者能够记下来自己的爱好一样,乐此不疲的和管殷说着很多事的前因后果,说着自己的喜好。 以至于管殷一次又一次的怀疑:怀疑刘姣安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原身了。 可是管殷终于还是没有捅破,两个人离着一切的真相之间甚至没有窗户纸那么厚,就是一层透明明呃薄雾,不过是谁也没有主动站出来向前走一步罢了。 “相公若是喜欢枇杷,我现在去给相公再买一些……现在过去,刚好集市应该还没有散。” 管殷不是那么爱吃枇杷,尤其是在某一次看到一本书上说最好的枇杷因该是:独核纯甜,大如鸡卵的时候——管殷自己喜欢酸酸甜甜的枇杷,偏生喜欢枇杷半生不熟的时候。 “不必了,多谢夫人。”这一篮子枇杷都是纯甜的,想必都是熟透了才从树上摘下来,管殷其实算不上喜欢。 只是因为那天越过墙头的一枝吸引了管殷,被三恒发现,这才让这篮枇杷出现在管殷面前。 “枇杷便不用夫人操心了。” “倒是这酒酿很快就能成,夫人若是想吃酒酿饼,怕是需要先去买一些面回来了。”管殷父母偶尔也会做一些酒酿饼。毕竟是甜食,小孩子总还是喜欢吃的,管殷看得久了,倒也还记得酒酿酿得其实很快……只需要一两天,但一定要遇好了天气。 “好。” 刘姣安真得去集上买东西了,三恒在忙着收拾用到的锅碗瓢盆,管殷终于能够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东翻西找的同时,也在回忆着自己前不久和程衡的沟通。 自己用锦鲤的事情要程衡不要随便插手其他人的事情,而自己是不是恰恰也在插手程衡自己的选择?这样真的好么?自己是不是做老师久了,事事都沾了一些好为人师的意味? 篮子里的枇杷皮传来一股铁锈和腐朽混在一起的味道,管殷无可奈何的站起身来:“三恒,我出去走走。” ------------ 第038章 非是乾坤早注定 总有三分人自行 腐朽的味道久久萦绕在鼻尖不曾消散。 抬头看过去,桂花树上的桂花不用闲人摇落,就已经只剩下一树的绿叶。程衡没有来得及感叹这秋去冬来只在刹那之间的时候,迎面跑过来一个小孩子。 “你是谁家……你……” 程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发现小孩子穿过自己走到了后面的书房里——书房里欢声笑语,程衡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先生,又看到了一群吵吵闹闹的学生,为首的先生正一眼期许呃看着这些学生。 “哦,这是应该到下一个世界,或者……回去了?”有了第一次,程衡对于继续到一个自己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或者直接回到现实社会里,早都已经存好的准备,除了这里的人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以外,没有什么是值得他真正担心的。 “先生,听说这里之前也有一位先生,教出了不少有本事的学生?” “嗯,正是如此。”那位年轻的先生点点头,看着面前的学生,“你们也一定会有所成就的……比他们更好。” 程衡不知道自己的视角什么时候切换到了年轻先生的书桌前面,一双眼睛看着后者,觉得这幅面孔有些眼熟。 “听说先生一直偏心一个叫阮弼的学生,只可惜后来好像县令做得一般,无奈回了家乡做了个教书先生。” 这下程衡反应过来了。 这个年轻……又或者说只是比再一次见到阮弼时候的自己年轻些的教书先生,分明就是阮弼。难道他回到家乡教书了么? 只是偏心?程衡并不觉得自己什么时候偏心了。 “教书先生有什么不好?先生九十教书先生,据说先生可是进士!” “先生,我不是……” “我知道。”年轻的先生,阮弼笑了笑,柔和的目光里带着些许异样的神色,像是无奈,又像是自责,这是程衡自己很少有的情绪,所以很难说的清楚,“你们当中将来或许也会有人想成为一个教书先生。” “是啊,是啊,先生,这位阮……先生,先生认识不认识啊?” “我……”阮弼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把这个残酷又让学生尴尬的事实说给还没有长大的孩子们听,有时候无可奈何的谎言虽然依旧不该存在,却能够解决很多问题,“我和阮兄虽然是同窗,但那时候我和阮兄并没有过多交集。” 小孩子又不知道谁是阮弼,只是先生先生的叫着,总不可能像是如今的学生一样直呼自己老师的大名——程衡如是想着,刚才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去大半。 这段故事明明应该结束了,可是到了日上三竿,又到了晌午时分,甚至一直到一群小孩子冲向熙熙攘攘的大街,程衡也没有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离开这一方不大的天地。 就在程衡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得的时候,不知道是阮弼的心声,还是默默的私语传到了前者的耳朵里。 “先生,你为什么对学生寄予那么大的厚望呢?是因为知道学生的性格,将来会回到这片四方的天地里面继承先生的衣钵么?”阮弼苦笑了一声,“如果真得是这样,那么先生真的赌对了,学生的性格真的不适合官场,只适合待在这里做一个什么也不要的教书先生。” “可是先生那时候明明是希望学生能够宦途通达的不是么?不然为什么学生拜别先生的时候,先生一点也没有劝过学生?” 阮弼站起身,走到院子里。桂花树上深深的绿叶,每一条叶脉都显得异常苍老,这是一种苍绿——像是充满了生机,又无论如何走不远,哪怕有心人把它从这边移到那边,恐怕也会活不长远。 “又或者先生想要学生自己知道官场的路走不了,于是回到故里?” “可是先生,你说……做了什么就该有怎样的回报。”阮弼站起身来,看着眼前的桂花树,像是想要从上面找到一颗小小的嫩芽,但终于还是以失败告终,“先生,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偏心我的,为什么先生要偏心我呢?明明我终于也没有做成先生希望的样子。” 好大一颗桂花树,堪堪的长到微微越过墙头的高度却不长了。周围已经有人家盖起更高的马头墙,这棵桂花树却没有新的叶子了——自然也就不可能再一次越过一个更高的墙,去看看外面的光景。 “偏心。先生确实是偏心的。” “偏心!” “先生偏心!” 千千万万道声音叠加在耳边,吵吵闹闹的,程衡觉得不是一般的烦心。 只是没过多久,这些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进到程衡耳朵里不再是字符,变成了像是耳鸣一样“嗡!”的一声。 “看路!” 不一样的声音传来的时候,程衡愕然。 “你怎么不知道看着路?这么大的路,你走在正中间,闭着眼睛……难道说你什么也看不见?” “抱歉抱歉,我这便让开。”程衡一个劲的道歉,脚底下的步子却像是摸索一样细碎,时而后退,时而前进,和嘴里的道歉完全不搭。 大串的事情在脑海里回旋,让程衡一时间根本回不过神来。 “这么大的人,倒像是个书呆子!” 有人猛地拉了程衡一把,程衡站到街边的同时,勉强清醒了过来——街道的尽头出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在意识到那两个人正是阮家父子之前,程衡呃脚先一步踏离了这是非之地,紧赶慢赶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很显然,程衡除却需要理清楚这些莫名发生的事情之外,依旧逃避着在自己心中想要做的和一切都在让自己做的当中做出一个选择。 叩门声响起,程衡的心突突突跳个不停。他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阮家父子,于是想要做个缩头乌龟,先将自己藏起来。 “先……” 打开门,所幸来的并不是阮家父子,而是来求学的一家人,可是程衡此时还因为那一句“偏心”郁结在胸,根本不暇应付任何人。 “实在抱歉,我今日身体抱恙,诸位改日再来。” 程衡最恨老师的“偏心”。这样的老师并不少偏生程衡遇上过不止一个,但凡不是身边有足够的人让他坚持走下去,也不会有今日的程衡, 可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自己怨恨的人呢? 桂花树的生了新芽,正努力的想要长得更高,看到更多的阳光,与天招摇。 ------------ 第039章 泼天雨浇来旧事 初升阳谐谱新辞 天沉沉的,已经接连两三天没有看见太阳了。 远山上的松没有烧过,就已经隐约靠近松烟墨的颜色。管殷心里暗暗的有些不放心——她想到那一段被程衡称为“南北合套”的格式下,被大雨淹死的百姓。 好像邻家夫妇孩子的过世,也和雨有关。 毕竟,和水有关的一切,似乎常伴着中国历史,有时候是智慧、有时候是勇敢,有时候是“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的教训…… 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管殷是害怕这样一场可能随时到来,却又缺少自己能够信任的一份力量作为保护的暴风骤雨的。 “相公,不过是场大雨,这屋子还是禁得住的,” 刘姣安不知道,管殷怕的并不是雨。而是随之可能一起到来的山洪泥石流——如果曲牌里的故事还没有发生,不过是原身知道了贪腐的真相,借着这曲的传播度,想要看得懂、管得了的人管一管呢? “嗯。”可这些管殷都不好和刘姣安说,嚼不透还要咽到肚子里的事情,就像是卡在喉咙的一根青菜,上不去、下不来,实在是让人难受。 “相公,我昨日去集市,他们都说这雨不会很大。” 越是这样没有预备的天灾,往往受灾的人才多。管殷下意识的想到了在办公室同事判的娟子上看到的那道地理题,下意识的抬头想要看看附近的山。 后世砍了树,为了资源挖空了山,于是山体很容易就崩塌下来。直到人们意识到了问题,种树固土……这才慢慢好了起来。 如今满山苍翠,也不是没有砍伐。松烟墨、油墨,各式各样的墨,总要烧柴火,总需要树。于是一切都是相对的,做人毕竟容易顾此失彼——斧斤以时入山林,终归要有个度。 “是啊相公,我们不出屋子也就不会有什么事。” 三恒觉自家相公有些杞人忧天。 不,愈发的杞人忧天。 雨终于还是噼里啪啦的砸了下来。刚才修复的小厨房倒是结实,第一阵势头还不算大的雨半点也没有动摇它。 倒是这间住人的屋子,雨顺着窗户喷洒进来,把原本就有些变形的桌子弄得更不成样子。可雨下个不停,冒着雨出去肯定免不了害了风寒,谁也不敢去冒这个风险,刘姣安也不允许任何人去冒这个风险。 “三恒去给夫人和相公热一热热水。” 一碗飘着几叶茶,带着些许姜丝的热水被三恒趁着雨短暂的停歇端过来的时候,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是救命的存在。 狭小的屋子里不敢生火,这样一杯姜茶能够带来的温暖是想象不到的。 也难怪三恒觉得自家相公是杞人忧天,有思考会不会因为这样那样偶发的事情失去生命的功夫,倒不如学学三恒,早早的备好了姜茶,给一些干柴架在相对干燥的地方,及时热好了水。 “夫人,这雨若是再大一些,该不会要冲垮了堤坝?”喝过了姜茶,管殷又有精神去思考额外的问题,刚才萦绕在脑海里的溃堤,此时就被问出了口。 “这雨不比当年的那一场,况且如今堤上已经加固过,又是朝廷钦差督管……不会,再不会了。” 一个“再”字说明了一切,管殷意识到自己或许没有必要去深究那一场“超度”是否存在了。至少过世的百姓真的存在,这当中更是少不了人为。 “夫人,这洪涝也好,干旱也罢,其实真正可怕的并不是天灾,总是人祸。” 如果只有天灾,办法少的时候,用少量的人换更多人,经济好的时候,用损失,换生命。无论是什么情况,总能过做得到一个以小博大,以弱胜强——这就是人定胜天。 绵延了几千年,都是一样的心照不宣…… 只可惜,有时候一个人的一己之私,就有可能要一切都毁于一旦。 “是啊,总是人祸。” 听到自家夫人和相公又聊起了这些沉重的话题,三恒并不想参与,侧过头去,顺着门板呃缝隙望向院子。 又下起来的雨已经摧碎了凌霄花藤大把的叶子,三恒记得夫人和相公都喜欢这棵藤,忽然有些担心、如果这株凌霄花明年长势还不如今年,夫人和相公会不会失望? 三恒想着想着,忽然觉得侧脸一阵冰凉,随后就是痒痒的,像是有什么小虫子在爬一样。 “总是?” “当年那一场山洪,死了多少人,又有多少人被牵连其中……当然,这还是我听父亲说的。” “这些年……” “所幸这些年未曾见过。” 终于还是被夫人和相公的对话吸引过去,三恒似懂非懂,脸上又是一凉一痒,三恒分着神,没有去管它。 管殷觉得刘姣安刚才看向自己的目光当中有深意,似是看穿了自己的试探,却又心甘情愿的把听说过的故事说给自己听。 两个人的对话停了下来,随着被“骚扰”的频率越来越频繁,三恒也终于忍不住伸出手向脸上抹去,触手冰凉。 原来是水,三个人几乎同一时间注意到了从屋顶漏下来的这一注水——滴得虽然缓慢,可也说明这间屋子的房顶出现了裂痕。 水滴石穿,日子久了这个屋子是住不得人了。 住了太久的楼房,上一次管殷见到天花板漏水,还是雨季北京城的地铁里边,放着个“小心滑倒”的牌子,一个花哨的桶给原本就拥挤的路加了一份阻挡。 所幸,雨真得像是除了管殷以外所有人说的那样,没有下很久就停了下来。 太阳还没有出来之前,一阵阵鸟叫昭示着雨是真得停了。 “相公,雨停了。” “夫人、相公雨停了。” 雨是停了,人们却不得不起身打扫屋子内外的雨水。 所幸,这个人们只是这个算不得一层一进院落的三个人,其余的屋子大多抗住了这样的例行的风雨。 山的中间架起来一道彩虹,两段都已经隐入深山,唯有中间这一段光彩照人。管殷驻足良久,下意识的去摸口袋的位置,想要拿出手机来拍照。 “相公,这里有我和三恒就够了,你去看看书桌和那些稿子如何了。” 比起做相公的,分明刘姣安才更像是这个家的主心骨,后知后觉回过神来的管殷点点头,径自进了屋。 ------------ 第040章 求无为算是勤谨 强公正自成偏心 “先生,犬子在先生这里受教,颇得先生偏爱,阮某人若非担负不起一应杂费,原也是……” “能为孩子寻一个好去处,找一条好路便好,父母为子之计,我是放心的。” 这一次,程衡没有等到阮父的话说完便同意了阮弼离开。 又是“偏爱”这个词,程衡原本不觉得自己有过“偏爱”,如今从三个不同的人口中说出来,程衡想:自己应该是有的。 偏爱给小小的少年心中留下抹不去的阴影,偏爱让管殷一家三口的锦鲤被撑死,偏爱让一个原本可以有万千光芒的人困在了四方的天地教书——程衡原本就不喜欢“偏爱”这个词。 “多谢先生理解。”阮父和阮弼一前一后,恭恭敬敬的对着程衡揖一一礼。 随后阮父向自己身边的儿子伸出了手,大手拉着尚且稚嫩的手,两个人缓缓转过身去,都带着眷恋。 甚至阮父的眷恋更深一些,在小孩子已经转过身去的时候,阮父的身子还迟疑了片刻。 于是,程衡觉得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腾出手来推上门,捡起一旁的门闩,准备小心的对准、推上的时候,忽然一个还没有日后那样高大的身影调转过头,对着门的方向跑了几步站定。 “日后阮弼定然不忘先生教导!” 程衡突然有些不忍心看了。 程衡突然理解为什么明明提起做教师,管殷的语气中有无奈、有失望,却也有满意、有向往了…… 桂花缓慢的生长着,只有风刮过树梢的声音还在陪伴着程衡。坐在桂花树下,程衡回忆起管殷的话来。 在知道意识到阮弼的“价值”之后,自己的目光不自觉的落了更多在阮弼身上,让整个书院好像本就应该围着阮弼转。 可阮弼在历史上应该是一家书院的主角么?当然不是。 于是看不起阮弼的孩子会欺负他,受到了冷待的孩子心里产生了彷徨。 “所以,这就是人们说的,长大了,却成了自己讨厌的样子。”程衡喃喃自语。人心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天平,当你刻意的为了少数去追求公平的时候,对于大多数已经是不公平了。 可大多数定义的公平,又从来不堪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公平。 或许管殷是对的,程衡如是想着。 只要自己扮演好一个教书先生的身份就好了,对于戏曲编导出身的程衡来讲,想要演好一个教书先生一点也不难。 不用去思考这个人在历史上的意义,不用思考这个人在自己剧本里的意义,只要自己做好自己身份应该做的事情。就只剩下见证故事的发生发展——做一个局外人,远比动心动情更容易。 “可这对于原身公平么?” “明明我只是想要好人有一份公平……” 程衡没有做错,可程衡没有意识到自己追求的公平,永远只是自己目光所及的公平。 当我们打开上帝视角,当程衡坐在自己的平板面前,看着自己笔下的人物时,他才是真正掌握着公平的——让做好事的人被更多人赞美,让改过自新的人获得新的生活,让害人的人得到应有的处罚。 甚至程衡如果再仔细想想,就连他自己的剧本里都不可能出现绝对的公平。不过是每个人都在做着自己身份能够做的事情罢了。 “那我就先演好这个教书先生。”斗志昂扬的青年被现实浇了一盆冷水,当然不会放弃,程衡的蔫只是一时的。 坐在桂花树下的人良久不语,可内心却翻滚着,呐喊着,想要快一点见到管殷。 只是心里越乱,程衡便也越发的睡不着,睡不着也就见不到管殷,只能见到到了时间要来上学的学生。 “先生?先生?” 学生推开虚掩着的门前先是敲了敲,后来有时顺着门缝往里面望了又望,看见坐在桂花树下的先生。 连喊了几声,先生不应。胆大的学生推开了门,到程衡身边来叫人。 程衡到了星月西垂还睁着眼,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合上的眼。自己同自己较劲了一晚上,当然也就睡得沉。 一睁眼,就看见这些学生站在自己面前,一副生怕自己不在人世的焦急模样惹的程衡险些笑出声。 “来得这般早?” “昨日的课业完成的怎么样了?” “先生,不早了。” 听着这些小孩子说话,程衡就像是听见一群早起的小鸟,叽叽喳喳,叽叽喳喳,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 “不早了,不早了!” “不提课业就是好先生。”不知是谁嘟囔了一声。 “不早了!”这里还有三重奏在等着程衡。 程衡笑了,回头看见晨曦打在桂花树上,仿佛闻见了满树金桂绽放时节里的芳香。 “好。”在一群学生的簇拥之下,程衡进了书房,“读书吧。” 琅琅书声,殷殷晴日,程衡垂眸盯着案头的笔墨,用手托着头,精神比昨日好了许多。 程衡的眼皮有些重,一下、一下,眼睛越发的睁不开了…… “滴答、滴答、滴答!”连串的雨惊醒了程衡,窗外不知何时变了天,程衡慌忙的要去关门。 想到一群学生还要回家,自己的心思也还理不清,程衡又回过头来:“今天早些回去吧,你们可都带了雨具?”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很有活力,程衡的笑意又铺了满脸。 没有了偏爱的对象之后,程衡意识到每一个人似乎都有一份不一样。 端着“学霸”架子,尽管很情愿早些回家,却还装出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 毫不掩饰的展现着自己的笑意,又因为身边人一句“若是先生多留课业”而落了满面愁容。 程衡没看到和小时候自己相同的那一个,却看到了很多记忆里的影子…… 一群学生终于做鸟兽散了。程衡坐在椅子上,周遭的光一点点变得暗黄,变得橙黄,染上红色,又挂上蓝紫,最终照出一片月白。 自由的天光在窗内外流淌,而原本还在思考着什么是公平,什么又是自己作为一个教书先生该做的程衡,早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了。 ------------ 第041章 幸早得大梦一场 表深意字情三行 几滴细雨总是连绵,就像是国画里的点染,水墨江南最少不了的,也是这份“雨”。 程衡就这样随着雨潜入了夏夜,睁眼的时候,如愿以偿的看到了管殷。而后者又是同前番一样的不主动。 “你说的对。” “我说的什么?”程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一句话就这样没头没尾,管殷看着前者,眉目之间的疑惑不言而喻。 意识到今天的管殷反而比桂花树下见到时热情了些,程衡急忙解释着:“就是在阮弼考中了状元,据说要去当官之后,你和我说的那些话啊。” “嗯?” “那天在桂花树下。”面前的人像是刻意回避似的,可明明这场心照不宣的赌注是管殷赢了,这个时候又有什么好不承认的?程衡不明白,语速也随之加快。 “哪里有什么桂花树。” “难道和我说话的不是你?” 这下两个人都是满眼迷茫的望向对方。程衡缓了片刻,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那是自己在桂花树下的一梦,连管殷也是纯粹的梦中人. 面前的人也是靠梦沉而见,那个让自己内心里暗暗打赌的人也是一梦黄粱。程衡彻底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又是现实之外的事物了。 “你梦到我了?”看得出来,程衡的反应并不差正常。而这个世界上,能够知道自己是另外一个世界叫做管殷的教师的人却只有程衡一个。 管殷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面前的人不管。 “当然梦到了。”程衡觉得管殷的问题和废话没有什么区别,哪怕换位思考,自己也会问出同样的问题来。 “所以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你,哪一个是梦,哪一个又是梦中的梦。” 分明梦就是现实的延续,每当一个人做了一个算不上光怪陆离的梦,一定是因为潜意识在作祟。程衡此时此刻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关键所在…… 管殷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就如何回应程衡这个问题了。可是没有说过就是没有说过,管殷也不想白白落一个赢了程衡一头:“终归我说过没说过,那都是你的梦。” 梦又不是现实,无论好与坏,除了人自己的心境之外并不能真正影响到什么,管殷不是那种迷信的人。 “好。”既然管殷说自己不知道,程衡也不去纠结,终究是悬崖勒马改变了自己原本的想法,程衡都是感谢这场梦的。 二人无言对坐了良久,直到窗外稀稀拉拉的雨也逐渐停歇。 梦还没有结束,程衡无所事事的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朝着月光下的小院子望了出去——那可熟悉的凌霄藤上少了许多花,可是藤蔓长得更加旺盛了。 “你给它施肥了么?” “什么?”管殷顿了一瞬,想起来程衡能提起来的无非是那棵凌霄花,终于还是在后者解释之前说出了答案,“你说的是那株凌霄花的话,没谁会专门给大自然里长出来的一颗花施肥。” “那怎么长得这么好了?” “长得好?” “所以这也是告诉说我们不要去干涉其他的一切,任由他们自己生长么?” 又是一句没头没尾的话从程衡嘴里蹦出来,管殷原本并不好奇前者口中的那个梦里有什么故事。自打连续听程衡打了两次哑谜之后,管殷忽然对他的这个梦好奇起来。 “说不定是‘化作春泥更护花’,”既然程衡没有主动说,管殷终于也没有主动去问,“前两天有一场大雨,这不……这桌子又生了裂痕,也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发霉。” 管殷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么多霉斑了。 “也许。” 梦里的阮弼接替了教书先生的位置,将读书人的事延续给了下一代,似乎也算是一种‘化作春泥更护花’,零碎的信息和情感钻到程衡的脑海里,乱得让人理不清楚。 当然,这并没有影响到管殷。 管殷的目光还放在那棵不知道什么时候长势更加旺盛的凌霄花身上,久久没有移开:一个原本就有着向上能力的生命,离开了那些看似华丽,却牵制着它成长的事物之后,终于离着更高的墙头近了。 这棵凌霄花可真像是刘姣安啊! “你有什么发现没有?”程衡几乎可以确定,自己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离开这个阮弼在的世界了,可为什么管殷还在这里? “发现什么?” “有没有发现离开这里的方法?”自己笔下的故事,历史上真实存在的人,这一切的一切当然吸引程衡。 试问有几个人没有想象过成为自己作文里、文章里、剧本里的人物,又或者哪怕只是生活在他们身边呢? 可程衡知道,自己总会写出下一个自己更喜欢的世界,无论和管殷讲道理的时候说了什么,程衡还是想要回到现实生活中去…… “还没有什么……”如果不提这些,管殷最近的生活吃得饱,冻不着,三个人之间没有任何勾心斗角,也不用应付任何麻烦,倒也还算是舒坦——做老师很辛苦,远比管殷现在的生活辛苦。 在管殷一瞬间意识到,自己此时此刻就像是遭遇了一场“温水煮青蛙”,迟早被消磨掉意志之前,程衡又匆匆开口:“说不定在什么信里,又或者就在某一句有意义的话里。” “你别忘了,我们当时就是因为一封信,才意识到那个世界早就成了属于教书先生程瞻的幻想。” “说不定现在的一切也是原身的一个幻想。” 晨钟暮鼓,几声钟声和鸡鸣一起敲醒了夜幕,也敲走了管殷的梦 “信?” “细节?” 管殷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翻找那些稿子。 情绪激动之下的笔锋肯定是不一样的,又或者泪落留下些洇开始的痕迹? 管殷首先想到的是那一段超度亡魂的故事。既然大雨是真的,天灾人祸也是真的,或许这一段故事就和原身有关系。 一撇一捺舒展平稳,每一个字干净的像是应科考的考卷,管殷看不出来任何端倪。 “是誊抄过一遍,还是并不是这里?又或者根本就是我想多了,破局的……” 终于,一圈淡淡的墨色外泛着淡黄色的不规则圆圈出现在管殷眼前——可是这一张,写的明明是《别妻》。 ------------ 第042章 沏一怀茶香尽染 备一场人向青山 “别妻?难道说这些故事是原身的母亲讲给她的?” “相公今日起得早。” 三恒还是夫人的一句话,让管殷有些像是做贼心虚,匆匆忙忙的把整卷的宣纸塞回到原来的位置上,转过身来看向声音的来处:“无事,只是想起来整理整理,顺带想一想后面该写些什么。” 又是好一出‘此地无银三百两’,分明没有人过问管殷刚才在做什么。 终于把最后一张都收拾好,管殷坐下来,脑子里想着这“别妻”,眼睛却盯着面前只字未落的新纸。 是因为想起了父母之间的诺言么?管殷对于这些有关于情感的事,似乎总是很难联系起来。 只可惜管殷忘了,有一个词叫做“一语成谶”,《别妻》时候的承诺,就恰恰最适合成为那些一辈子没有完成的遗憾! 远处青山相谐影,近水人家鸡犬聆。管殷心里忽然盘算开,这样的返璞归真如果放到现实社会,有多少人甘愿花大价钱来体验?又会被定义一个怎样的名字? “独向青山”? “青山见我”? 又或者是那些早就已经用烂了的“禅修”、“道系之旅”? 管殷还没有来得及想出个所以然,思绪就被刘姣安的忽然开口打断。 “相公前番说起黄山白岳,刚好姣安也想去山上的庙求一求安泰,不如过几日等相公笔下要写的东西写得差不多,便一同去一遭?” 马车也好,驴车也罢,一行三人需要有个合适的交通工具。眼见着离五毒月也不远了,路上、山上,总也应该备好驱虫蛇的药。 再加上衣裳、雨具、足够的粮食……且不说这些东西收拾出来都需要时间,想要置备齐全,也少不得需要刘姣安不日不夜的赶出来些可以拿去集市上卖的绣品来。 “此去恐怕花销不小,不如算了罢。” 说出话来,管殷自己也难免觉得心虚。钱不是自己挣的,花起钱来自己倒是要指东道西:“我也是怕夫人辛苦,不过一切全凭夫人安排也就是了。” “好。”刘姣安应下来,整理好自己的发髻,转身走到院子里去找三恒。 之后不久就传来三恒送刘姣安离开小院的声音,管殷一个人坐在窗户下,依旧呆呆的望着书桌。 只等到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管殷方才像是被雷劈到了一样,一激灵从椅子上坐直,开始思考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个故事,有些似曾相识。 “一个被当做教坊里面出来的姑娘,因为百变的妩媚而被指认成害死那一家主人的妖孽。” “一个不知道给自己辩解的忠仆,被当做谋夺家产的帮凶?” “一个翩翩公子,被当做和姑娘私通,一起谋夺富商的家财?” 是了,这个姑娘似乎出现在那个保卫边疆的女将军身边过。管殷勉强练习起来这个故事的时候,几十张纸的前前后后也终于可以分得清了。 先是那个小生拜别父母进京赶考,后是因为各种原因被贬回乡,却依旧没有忘记因为洪水死去的乡亲,特地在白岳为他们进行了一场超度,将自己仅剩的资产全部花了出去。 再后来,是一个神鬼故事,常见的还愿报恩。 那个被当做教坊里走出来的姑娘,实际上是一朵黄山的云岚幻化而成,那个忠仆是青松脚下呃磐石,翩翩公子,自然就是那棵青松——于是就有了许久之后报恩的云岚,为疆场上的女将军指了一条生路。 “所以,是这个小生为了这个案子又得罪了当地的乡绅,导致最后的惨剧?” “也就是现在应当是这个姑娘建功立业,光耀门楣?” 理清楚了顺序,管殷也就明白自己续写的那段故事为什么会没有人买账了。 一个拖了很久,绵延了三代人的故事,终于要迎来一个大团圆结局的时候,突然一出“六月飞雪”,这个公道难道要所谓的阴司地府来判么? 意识到自己无意识中做了一回狗尾续貂,管殷继续无奈的看着眼前的四方天地——网文小说看的不少,戏曲看的却不多,管殷根本不知道接下来的团圆应该怎么去圆回来。 是一个皇子和女将军之间的拉扯? 是女将军还落魄的时候帮助过的一个落魄乞丐实际上是流落民间的太子? 又或者像是现在很多小说刻意避免雌竞,追求所谓的女帮女那样,把皇子换成公主,把太子换成长公主? 管殷知道,凭一己之力想要拉下一整个利益集团实在是太不容易,除非皇帝本就有心改变。 可是管殷又忘记了一件事:一个出身跌宕起伏的姑娘,能够成为边疆上的女将军,原本就可以算得上是个可能性几乎为零的事了。 迟迟没有落笔,一阵茶香却扑鼻而来。三恒端着一杯沏好的茶进来——没有几叶茶,茶更不是卖出去的品质。 “相公,夫人要三恒关照相公多休息。”把茶放在桌案上,三恒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只是垂眸站在自家相公面前,“夫人的意思是,即便辛苦些,相公写文章,总要多出去看看。” 管殷已经答应下去,分明是不需要解释的。三恒特地沏好了茶来解释,为夫人的好意能够被自家相公理解是七分,还有三分也是为了缓解自己和相公之间的关系。 三恒知道相公对自己也是极好的,前些时日接连的两次到底让人寒心。 “好。”管殷也不是傻子,并没有戳破三恒的心思,只是端起茶来喝了口,复又放下,“三恒你自己也要多休息,不要累坏了身子。” 其实管殷平时也不怎么讲究喝茶,可眼前的茶也确实没有什么好喝——最适宜采摘的清明前后,拿给管殷的茶更多是为了品尝质量。 至于现在粗大的叶子,才是原身和刘姣安喝得起的。 好茶需要拿出去卖,管殷瞥了一眼杯子里甚至带着茶叶梗的水,缓缓叹出一口气来…… 好云岚、好青松、好奇石,抬头看过去,红蕊红日相照应,青山青天照新晴。混沌早开乾坤净,粉墙黛瓦自分明。又像是好一场我见青山多妩媚。 ------------ 第043章 人言虎毒不食子 戏写雷劈不孝词 不见青山总多情,既见青山多汗颜。看久了山色,人便更觉得自身渺小,管殷的目光收回来不久,又垂在纸上陷入自己的颓唐。 想不尽的结局,却没有一个看上去是应该属于这个情丝牵戏绵的故事的。 “轰隆。” 晴天闷雷,想必不久又是疾风骤雨,管殷是无心关注的——刘姣安知道自己回家,管殷盲目催三恒去寻,反而是添乱。 “你怎么又来了?” 阴雨天最是好睡,管殷不一会靠着桌子睡下了,这时候却还要反过来怪程衡怎么到了自己梦里。 “打雷了?我那边在下雨。” 简单至极的对话之后,两个人谁也没有再主动说什么。程衡无事,在不大的屋子里来回踱步…… 又过了不一会,程衡晃悠的烦了,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桌面上。 宣纸上写着两个字,“团圆”,细看过去,才能发现两个字被一道干出飞白的竖杠像是穿糖葫芦一样连在一起,程衡下意识“啧”了一声。 “怎么突然就团圆了?” “团圆了,又划掉了?” 这几个字管殷刚才写完没多久,现在倒是不用猜也能知道程衡说的是什么:“三代人的故事突然要有个交代,想不到应该怎么团圆。” “给活人求公平,就是青天大老爷,给死人求公平,就是判官阴审……没有什么需要纠结的。” 回到现实,有一层层的法院,各种各样的监察机构,可这里显然比不了,管殷不理解程衡口中轻而易举就结束了的团圆:“多大的青天大老爷能够审得了从京城到地方这么多贪官污吏?” 就算是皇帝亲手交代下来查办,也少不了又是一出官官相护。等查到罪魁祸首头上,这人还在不在人世都是需要思考的问题,管殷觉得这样的结局未免太理想化了。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天雷报》?” “没有。” 程衡眼中的常见显然和管殷概念中的熟知是两个概念,到如今前者还不想着直接把故事讲出来:“呃……那我换一种说法,《清风亭》?” “也没有。” 无可奈何,程衡一五一十的把故事给管殷讲了一遍。只听得后者拳头硬了——但依旧不能理解程衡想要表达怎样一种“团圆”的结局。 看着眼前人一脸懵懂,程衡甚至在思考自己要不要直接给管殷把故事写好?可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管殷还得靠着写剧本生活,程衡打算抓住一切机会给管殷留下些有用的知识。 “就是说这个故事你要是想要写个团圆的结局很简单,女将军请命彻查,皇帝允许,然后下令把相关的人都带来,然后雷来了,一雷劈死一个,有仇的报仇,有冤的报冤。” “然后你这不是有三个仙么?在劈死这些之前,你写一个在阴司告状的部分,这样不就都完美解决了?” 在程衡自己看来,目前这个故事逻辑清晰、立意完美,最后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非常符合一个标准的戏曲剧本格式。 从“又一个故事杀青”了的喜悦中走出来,程衡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半天,管殷好像一句话也没有回——怕是还没有听懂。 “依靠于怪力乱神的结局,会不会像是烂尾?” “当然不了……”管殷较起劲来和自己有得一拼,程衡忽然怀疑起自己钻牛角尖的时候是不是一样让人急不得恼不得,“按照你的逻辑,这种事就很难有一个完美的结局。” “所以我写了团圆,又划了团圆。这种事很可能闹到最后也是一场悲剧。”管殷这个时候倒是有理了,“你看原身自己,本身不也是一场悲剧的产物?” 程衡想开口反驳,却发现自己无意识间就陷入了管殷的逻辑,以至于半晌也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 “轰隆!” “轰隆!” 接连两声雷声,已经不再像刚才响起时那样闷闷的,似乎昭示着雨已经离着这里越来越近。 “正是因为很难得到该有的结局,看的人才渴望看见大团圆。”终于,程衡也只能想出来这样一个理由,“就像是你看小说,还是希望坎坷之后,主角能够获得成功似的。” “好像我缺了她那便活不下去了似的。” “这质优价廉,谁去买她那些旧样式?” 远处的闷雷还没有来得及传进刘姣安耳朵里,反而是这些老客人的话,像是平地惊雷一样重重砸在刘姣安心头。 集上平白多了两三家卖绣花的,有很多时新的样式,确实是刘姣安做不来的——那些绣线的质量,也远比刘姣安手上的强。 刻意的针对让刘姣安将来人的身份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低垂的眉尾里酿满了苦涩。 “看姑娘这绣工不像寻常人家能有的……不知能否写字?鄙人倒是想讨几幅字画回去。” 这声音略有几分熟悉,刘姣安抬起头来,果然看到之前那个要在自己这里多订些绣花却没了下文的教书先生。 “我们见过一面,后来鄙人思来想去,这绣花鄙人用不上什么,若是姑娘家有字画之类,鄙人倒是颇有兴趣。” 第一次见的时候,刘姣安便觉得面前这个教书先生的眉眼有些熟悉,如今越看便越觉得,只是一时间说什么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终归不是在梦乡。 “这倒是没有,这位相公还是问问别家罢。” 看那边已经有收拾起来的了,远处凝墨欲滴,刘姣安觉得自己也是时候往回走,没必要同一个自己并没有太深刻印象的人纠缠,免得横生事端。 “好,如此是鄙人唐突了。” 耳边终于安静了,可该愁的事情还是要愁。 就像是雷声不响了,这乌黑浓密的云终究还是要把雨送下来的,事情早就堆积到了不得不面对的地步,无论是管殷还是刘姣安,都有自己不得不愁的事情。 愁容面对愁容面,所幸天边的云落在地上成了影,刚好搭在每个人的脸上,反而如同给两个人各自带上面具,不用亲口和对方陈述自己的愁。 阴云,就这样默默的掩盖着一切原本的样貌。 ------------ 第044章 鉴湖明净施粉黛 青山来处有黑白 。见证历史已经是不容易,程衡决定尊重身边的选择。并不是不改变,而是不强行扭转已知。不是消极的不作为,而是尊重自己,尊重身边 ------------ 第045章 日月青山朝暮落 乾坤飞鸟云岚活 。 ------------ 抱歉抱歉,定时发布没鼓捣好 诸位大大新年快乐,我当时怕12点之前免费章发不出去(入V之后发不了免费章了)设了个定时发送,然后没鼓捣好,抱歉抱歉,稍后我发V章(第046章)的时候,大大们刷新一下,前面的章节就是正常的了! 真的抱歉真的抱歉,大新年的熬夜熬的我乱七八糟,抱歉。 新年快乐,祝各位大大身体健康 ------------ 第046章 明知清风一处起 但入溽暑四梦齐 “嘘,你难道不知道我们这位先生是个老古板?” 什么时候“偏心”成了“老古板”?程衡已经醒了,却决定假寐片刻。 “外面的天地早就不是这样了,也就只有先生还不剪辫。” 又回到了第一个故事里么?程衡有些不确定,打算再听一听。 “可我们要科举,就不得不……” “科举?你难道不知 男子一身藏青色长衫,刀削般的脸庞,,古铜色的皮肤,玉紫晴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如古井深潭般深不可测。 柔顺至极的及腰长发,随意披散在后背部位,带着一抹放荡不羁。 冷秋风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将自己的修为一点一点的给压制到了金丹期,许平作为直面她的对手,最明显的能感觉到的是,她看着自己的时候,身上释放出来的震慑之力减轻了许多。 楼修笑着点了点头,两千年过去,楼修还是一点没变,依旧是以前英俊的样子。 羽墨有些慌张的东张西望,她在掩饰着什么,话语也是扭捏的不行。 他其实很想劝三师妹将许平这个定时炸弹给踹掉,但是又觉得那样实在是太有失风度了,只能将这话给憋在心里。 这给妖族带来了巨大的业力,削弱妖族气运,进而使得量劫爆发。 “侥幸对第二层口诀勉强入了门。”秦昊颇为兴奋笑了笑,开心的像个八岁孩子。 【腐化战马】也试着骑乘了一下,如介绍所言,不带马鞍骑乘真的硌屁股。 上官星云含笑看着玉紫晴,眼底的复杂神色被笑意掩盖,就算是几千年过去,她也依然这样简单粗暴。 “大家好好休息,我们明早十点出发。”导演笑着和大家交代了一句。 一夜欢愉,被喂饱了的安若在第二天与漠北官员对接的时候都好说话了许多。 刘能见没人只好先去了其他村民家,找到昨天被自己拦过的工人,一一道歉。 系领导闻言有些惊讶的看着乔依依,他没想到乔依依竟然报了公安。 大概过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樱桃一转身,蹭蹭蹭的就跑到了叶檀的脚边,冲着叶檀嘤嘤了两声。 公屏上粉丝们还在谈论,邓潇潇既然收到了货,那就开始自己的测评。 如此一来,七珍道观的名气更响了,而七珍道观重现一事,也成了一大奇事,在这一带流传了好多好多年,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季绯低头看了眼张颜,忽然想起,这好像又是陈子昂工作的那家医院。 叶檀只能劝两句将来一定会好之类的话,其他的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刚才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以为这就是我今生最后的辉煌了呢!”赵沐风苦笑着说道。 苏倾清没有马上回答李浩然的话,反而伸手在脸上划过,将沾着泪水的手中放到眼前仔细地看着。 有个共同的特点,草莽出身,能力都非常强,而那些所谓的名将都没有进入到曹操的团队里面。 “明天就来吧,跟着这届一起听和学。”钱教授稍一沉吟,就定了下来。 脑海中那些繁杂冗长音节再次响起,眼前的这一俱腐尸瞬间被定格在了这里,白色的光点从他身上飘了出来,我知道这其实是那种叫做尸嘂的虫子,这虫子刚离开这俱腐尸的身体,他便倒在了地上,再也做不出任何动作。 一声剑鸣传来,萧瑟从地面飞起,回到赵沐风手中,赵沐风再一次睁开双眸,橙色的光芒透出,下一刻身形消逝。 ------------ 第047章 浮萍本来无人问 杨柳湖畔旧事痕 水落宣卷,染开一片墨色,让远山近水原本突兀的浓妆变得柔和,笔断意连的化到一处。 管殷守着面前的纸,一笔一划的写着这些像是永远也填不完的曲牌,忽然开始有些怀念班上的鸡飞狗跳。 “相公不害怕么?”三恒就守在管殷身边,以便随时满足后者的一切需要。不过后者是很好伺候的,一上午了,甚至连一口水都没 路君峰倒是很沉得住气,也不催她上车,先把车启动,四边车窗全都降下开了会儿大风后才把车里的空调打起来。 “他被人在脸上砍了两刀,万幸没伤到眼睛,只是脸毁了。”恶灵闷闷道。 王校长向来在乎智学的声誉,听到阮萌萌把保镖都带入校园的行为,只觉得难以忍受。 但值得一提的是,阳古峰与主剑锋的弟子合并在一起,都由玄天枢带队。 唐糕听见年诰这话抬起头来,年诰本来碰着她的头发,现在就变成了摸头杀。 谁也没想到,这次的‘面试’,让阮绵绵还没进智学,就交到了一个可以互相交换秘密的好朋友。 夏雪总算踩着楼梯,姗姗来迟地走到餐桌旁,面色有些不安地坐下来。 “让我看看你这张脸……”陈晴之冷淡至极的眼神,轻飘飘将秦芳描画一番。 寂静再次在整个会场上蔓延,所有人不管是否在比斗中,都停下来看着张天与严宇的对峙。 “去给我把马良叫来!”一边走着,赵风不知道在对谁吩咐着说道,那声音之中还夹杂着十足的怒气。 时间成了最大的敌人,画面中那模糊的圣帝身边之人是换了一匹又一批,出现一段时间便不会再出现,无非是淹没在了时间长河之中。 在他们看来,只是推脱一段时间,等他们将狮子完全收服了,到时狮子自己不愿意去就那怪不得他们了。 “哼,竟然纯阳真人都开口了,此事自然作罢,但我与他之间的恩怨并不是一时半会就能解决的,所以……”话还未说完人便是转头向台下走去,显然鬼面打算放弃了,毕竟先前也有被挟制的原因在里面。 原本今年他是搬到城外去的,然而那边虽然紧赶慢赶的赶了起来,却还有些粗糙,这个时候过去,住的恐怕也不舒服。 再加上,修行世界对这类功法天生的抵触,也容不得其壮大发展,威胁修行者的地位。 张昊天作为圣人是知道的,有些事情你想避免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封神一战,竟然在后世地球也有,那就必然有其存在的必要。 后羿感受到了再次出现的金乌太子的强大,为了保证最大限度地对金乌太子们造成伤害,大巫后羿为金乌太子们选择了一个落日之地——不周山。 现在那五名护卫队长开始后悔一开始冲上来了,不然现在也不会遭受这种非人折磨。 “是极,是极,那位施主接下来不是要到万魂藏窟那里去吗,那我们不妨各自派出人去,至于事情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就完全是天命了,我们也无法阻拦,不是吗?”准提道友拍手笑道。 过了一会之后,叶正风的双眼才起了一阵烟雾,眼中的泪水都完全蒸发掉了,手中拿出了那杆长枪,满满的灌入了大量的金行之力在其中,整杆原本散发着白银亮色的长枪,瞬间就变得如同黄金铸成一般。 百里登风则是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接着便来到了莫麟为无极宫特别安排的位子落座,档次自然是要高于在场的所有人,由此可见百里登风现在的地位已经大大的高于当初天丹门的丹青子以及玄武院的玄武老祖陈玄通了。 ------------ 第048章 讲妙理有教无类 试真心啼笑皆非 一碟咸菜,半碗清粥,三两片刚才出炉的香干。四方的天地里,晨曦浇入天井。 程衡在心里默默梳理着应家如今的境遇,想着如何演好这个“相当于长衫”的教书先生——能够收下应安一个姑娘家,教书先生心里倒也未必有头上这一条辫子。 香干在口中越嚼越香,豆子和卤水的香气一直漫进鼻腔。程衡的目光下意识落在筷 比赛结束之后,范重就来到出口等待退场的雪绒,在大比前期,因为人数众多,几乎没每人每天只会一场竞技。 顾白夜犹豫一会儿,觉得自家表哥说的很有道理,于是就乖乖的站在家门口。 “没啥对不起的,最终你收手了不是吗?”孟游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冷漠。 虽然刚才那个超级巨大的机械怪物冲上去之后,空间裂缝里就一直没有出现更多的敌人了,但是谁知道未来局势会产生什么样的变数?眼下必须得赶紧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封闭掉空间之门。 任以诚见状,提运长生气,再催刀罡,反手一式‘逆刀回狼影’劈出。 他已经明白了,单纯的打坐修炼,修为提升的速度实在太慢了,只有明悟境界的本质,修为才可以得到显著的提升。 听到响动,众人都看过来。付美娥没有说话,但多年的朝夕相处,李明月还是感受到了她的惶恐不安。 待完成交易后,再让圣宰大人那么一动手,到时候夺回这么三片,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顾行止看着他眼皮子底下的乌青,只觉得心疼,可路是她自己选的,他不能插手。 为了不暴露梦境世界的存在,孟游决定稍稍隐瞒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把救人功劳送给那位“不知名的路人高手”。 听过雅谷晴的话,顾怀彦二话不说抬脚便欲寻人,却被江灵雀所拦。 尤其是那个蒋连戟,不仅死死占着地方不走,还总是刻意当着云秋梦的面喂阮志南各种水果点心。 说完封闲又对身后的一众晚辈摆了摆手,身形一动眨眼便下了船去,自顾自的直往瑸舫那边去了。 木讷的陆绝形被爱玩扇子的秦悦拉走了,此时桌上只剩下水绝梳和花绝语两姐妹。 在透视眼下,每个字上的灵气,都非常浓郁,甚至仔细看,会发现字迹就像是新的一样。 黄姑娘坐在桌前,正抱着一大碗不知什么东西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桌上还有大半只放凉了的烧鸡。鼻子抽一抽,就知道一定是李老实的手艺。 听了梁伯这番话,云轩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两个接近大圆满?那他们两个联起手来恐怕就是媲美地坤的存在了。 钟离佑将他兄妹二人安排在自家客房居住,也算是吃穿无忧。但那毕竟是别人家,不管旁人待她如何好,终究让她有一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封闲本对那白石没什么好脸色,但这会儿听得美酒两个字,却有些动意,狠狠地咽了口口水,犹豫了一下,才对白石招了招手,让他上前说话。 3、平时朝夕相处的人,只要穿上夜行衣,再蒙个面纱,对方就不认识了。 “奶奶?什么奶奶?”连天差点脱口而出,还好他关键时候想起了这件事。 来到洞底,见到两俱尸体倒在一边,鬼子在附近搜索,在洞壁的泥土里捡到几片弹片。从弹片上看是日本人的常用手雷。 ------------ 有点儿赶不出来了,明天更新,上月末写的太多了,手有点累,抱歉 有点儿赶不出来了,明天更新,上月末写的太多了,手有点累,抱歉 ------------ 第049章 阳间不平阴司审 朗朗清空飞雪沉 灰蒙蒙的天像是看不到一点光亮,原本黑白分明的院墙也因为渗下来的灰白色光线变得混沌起来。隐约还能看到桥那一边更像是京城民居四合院的小方砖,规律中带着纷乱,像是同事带着自己走街串巷时候见过的那种“大杂院”。 管殷清醒的看着沿街兜售的人,只觉得每个人的动作都像是被调成了慢放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 隐约间,我好像看见自己躺在病床上,周围的一切都是白色,就好像做梦一样,我好像梦见了仙境般的湖边,那里鸟语花香,景色宜人,周围的一切好生熟悉。 葛欣立时是如释重负,感觉那刺骨杀意,终于消退。后面的言语,也再不敢继续下去,脚步略显的踉跄,走出了殿门。 艳姨这一次彻底的表示佩服,果然,楼主的朋友个个都是奇形怪状的家伙,明明是来做客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有点做贼心虚的感觉,明明放着正门,却不走,总是那么出格的跳窗户。 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这句诗不知道怎么就从心里冒了出来。然后她禁不住苦笑了一下——如今的李邺还只是个王爷已经如此,那以后他若是再进一步呢? 这一病,可是有些不得了了:二皇子这边的一应事宜都是由静灵一手抓的,如今静灵病了,只能躺在床上休养,于是事情也就有些乱套了。 “我来解决你们的问题,你们不是正为这尸体发愁吗。”黑衣人说道。 “为什么要流泪呢?是在可怜我的不幸么?”他哑着嗓子开口,怎么回事?这种想要呵护的心情为什么如此熟悉? 李肆的宫宇之中,一个虬髯的老者,赤着脚,背着木盒,战战兢兢的站在李肆的面前。 嘭的一声,板凳直接摔在铁门上,好似一道清澈的钟鸣之声一样,整个警察局恐怕都听得到了。 现在的局势便是,人类,虫子和怪兽在争夺着地球这一片土地。这三方中的任何一方都不可能容忍另外的两方跟自己共同生活下去。 就好像现在需要他展示一下本身的功力,如果他全力施为的话,可以把整座中枢台大楼在火属意念力下化成粉末,但是这个明显不能够。 这王冰一身修为已经达到了丹道七重颠峰,若是闭关修炼,什么时候闭关到丹道八重了也并非不可能,如果不是因为炫阳天宗缉拿古青之事关系重大,他绝对不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外出,将宝贵的修炼时间浪费在找人上。 刘士卿挂断了电话,心中若有所思,现在看来,他于此时推出强体饮料,可能有点仓促了,应该在实力更强一些的时候上马,而不是现在。 此时,陈洛正在与九月八大战,一道黑色的流光窜出来,本命都是暴君、午睡的懒猫、鬼影行者、他日青帝四人都来不及反应。 当然,李隆基本人是不会过问这些琐碎的谍报之事,他的特务机构由高力士掌管,也并非监视所有官员,一般分布在京城和重要的州县,沙州为都督州,所以也有安插,隶属州分支管辖。 庞大的城邦级越空制式武器‘天空战舰’破开海浪,冲向天空之,玩家们只到,一个巨大无匹的海巨兽,冲向天际。海水从光罩之下降落而下,简直比下雨都要来得自然。 “哎呀,谢谢你了,张省长,有你在省里面给我们银河实业撑腰,我保证银河电子娱乐、银河演艺两家公司一定会做出让你,让全省人民满意的成绩来。”丁崇祥信誓旦旦的道。 ------------ 第050章 不求富贵三春绽 但愿能得一心安 “三恒,相公和我给不起你刘家能给的,也养不起你父母。”对着一旁清澈的小溪甩了甩手,刘姣安的目光终于从一旁的篮子上挪到了三恒身上。 走到篮子旁边,刘姣安微微弯腰提起篮子,又一次绕开了站在正中央的三恒,并没有把手里的篮子递给后者的意思。 夫人的话刺在三恒心里,不知道比这冰凉的溪水更寒几分,但 这是李辰与霍华德家族合作,第一次在股份上占据优势。这些老牌家族终于将李辰及他的经济帝国放在平等合作的基础上。 外头的天色渐渐暗了,最后一缕光从窗口消失的时候,殷戈止踏进了牢房。 唐继先气急败坏的对着陈耀阳大吼,令得陈耀阳那张俊俏的脸红一阵,白一阵,想要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又让他硬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一根接一根的默默抽着烟。 “生气了?”,苏寅政笑眯眯的坐起来,赤裸着上半身,手搭在她圆润的肩头,见乔宋不出声,甚至连给他一个眼神都不想给,对自己采取漠视的姿态,不由得失笑出声。 白兔捣药秋复春,嫦娥孤栖与谁邻。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灵儿,你辛苦了。等我弄懂了所有内容,就带你出去玩玩。”赵子弦怜爱地摸了摸巫灵儿头,带着歉意地说。 不一会,虹姑捂着额头出来了,她也受不了,坐在李辰身边气呼呼的。 门口有风吹进来,他走出去,白色的衣袍轻薄地翻飞,和着墨色的发,好看得像画中的仙。 严夏的天气里,下起了暴风雪,街道上的游客如落叶般的被扫荡一空。 在王明的老宅中,正堂屋顶上,一只花猫在春风下晒着太阳,一些鸟雀不能靠近这片老宅。王明从去年抱养的这只花猫,最是馋一些鸟儿。 冰箭击打在葫芦壁上,黑色葫芦开始晃动起来,黑色火焰一下子就停止了喷发,而葫芦也斜着被固定在原处,被冻山河符箓直接冻住了。 Z恳求地望着琴姬微微摇头,而琴姬只是发呆,并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这一下事出突然,就连陆缜都未曾想到,刚欲出口制止,却已有些晚了。他心里只能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声,看来这回真要中了那家伙的离间之计了。 方天慕说道:“这里的时间,和黎稚界、蓬莱界的时间是同时进行的。”因为他感知到自己这一行人遗留在杏林中的能量痕迹,正是近两日前的,也是他们离开人间的时间段。 地面上出现了大范围的黑色能量,黑色能量形成龙卷风笼罩了敌人。风暴越来越大,普通级别的人被卷进去指定让撕碎。 这时前台接待员也找到了寄给程欣的邮件。黄裳拿着邮件就走进去了。 裘一剑与刘鼎天正聊着,裘百刃带着另外五人也挤了过来,来到裘一剑旁边。 菲雅这咄咄逼人的样子让两人都吓了一跳,她们不知道该怎么说,莫非她们的身份现在就要在这里被揭穿了吗? 这不,在陈林中奖的第二天东方早报,就报道了这一消息,当然了陈林的私人信息并没有写在报道上。 而对面这男修士果然有些托大,并没有用符禄封顶,反而是自己站在了土墙顶端,看来是打算自己封顶,不打算在刘鼎天身上浪费一张符禄。 “哼,这就又收了两个。我若是再迟些时日到长安,你是不是要让这郿坞住满你的妻妾?”说着,赵雨用青葱玉指,点指韩炜的额头。 ------------ 第051章 雨汇千金诚难买 秤量半钱信来财 雨落在堂间的水缸里,溅散一道道水波。无事有事的人,只要停下来,便都能静听每一滴激荡起的清脆。 水汇堂前,聚气聚财。人的目光聚焦其上,也随之凝心静气,记得总有人说听雨是件雅事的时候,原本喜欢雨天的程衡为此闹了一段时间的别扭,到了雨天就消极怠工。 或许是京城雨水的魅力尚且不足以让人不顾自己追 就在我坐在床上这样想着的时候,我是突然听见了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而这敲门声并不是在敲我卧室的房门,而是敲的我们别墅的房门。 虽然这句话有一点炫耀的味道,让格雷心里有一点微微的不舒服,但不得不承认,他说的的确是一个事实。 和想像中的一样,钢壁除了一声闷响,其它没有任何的动静。这让向罡天又气又恨,看着那道裂缝,他突然间心中一动。 掏出一部分之后,同天便将空间戒指给了一个巨人侍卫,随后同天便乘坐飞龙首领降落在巨人之王的手臂之上。 至于他如此迫不及待的将这种消息告诉向罡天,却是有着几分报复的意思在内。之前流五那拔腿就走的反应,的确是刺激到他敏感的神经。 叶天龙毫不在乎典风的语气,他一屁股坐在之前天华坐过的藤椅上,端起茶喝了一口。 “什么!”我起身冲向地牢,如果爹娘误入其中,那可真的是完了。 她与钟离青两姐妹,在几百年前也是绝色姐妹花,艳名散播天下,无人不知。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捧我在掌心也怕把我化了,不知道是谁给了谁太多的痛苦。 云中念脚步一顿,握了握拳头,回应一声:“遵命,白老夫人。”说到后边四个字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 暴雪王貌似已经商量出了结果,全部发动木槌托着沉重的身体朝铜镜怪砸去,铜镜怪并未贪功冒进,严格执行了回撤的指令,螺旋球再次转动起来,带着嗖嗖的场风往后撤退。 李绩同样安抚道,随着李绩的声音落下,整个城门处都陷入到了寂静之中,三位大唐数一数二的大将军站在城门内,气氛越发显得压抑。 但是马家不一样,他还想着能够将金碧辉煌再现辉煌,怎么可能使用这样的解决办法。 “该死,校长错估了此事的繁杂,以为只是一般的人口失踪。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土杰摇了摇头,理了一下思绪。“现在我们先进城吧!”土杰考虑了一会儿道。 武元庆有些迟疑,非亲非故的,让一个大姑娘住在曹府,要是传出什么流言蜚语,那就麻烦了。 密室之外,赤犬和法海终于赶到,目光紧紧的注视着石门,脸庞上,尽是凝重与紧张之色。 十八罗汉已经被封印法力,没有碍事的人了,缓缓走上玉阶,无量寿佛一脸微笑,眼中的笑意毫不掩饰,他成功了,现在如来佛祖成了待宰羔羊,整个佛界就要落入他的掌中了。 “追逐游戏到此结束了,龙王蝎飞弹针。”j傲然屹立在暴蝾螈的背上,丢出龙王蝎的神奇宝贝球。 “我来试试。”听说话的声音紫皇感觉很熟悉定眼望去原来是飞翼。 这座山上有很多树,各种障碍物和石头,夏挽星就在这些障碍物的掩盖下,明目张胆的朝着山上前进。 先是寻到了一条九十六盏灯天赋的银蛇,又寻了几只天赋在七十盏灯之上的妖兽。 房门离她也不算太远,只要掌握好距离,还是有可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的。 夏挽星笑的眼眸微弯,她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像是在寻找什么人的样子。 徐晚妍背对着他,顾沉风看不到她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但听得出她语气的嘲讽。 花如雪犹豫着是要重拳出击打晕他们然后逃走?还是要痛扁他们一顿再跑? 一家子再不和睦,也总会为了声誉相互遮掩丑事,偏偏沈婳闹的人尽皆知。 而且这柄伯来塔同样是经过蛇岐八家的炼金强化,就算是一头蛇形死侍都能一枪轰杀。 摇椅上的男子不知何时睁了眼,鹰隼的眸子裹着寒意,审视的目光朝声源处看去。 而行刺他的人来他殿内,殿内可是有接应他的人,爀帝一概不知。这种失控感,让爀帝紧绷的弦彻底断了。 “夏夏!”那么清脆响亮不失力度的声音瞬间充斥了整个严肃的大厅,几乎所有人都停下来朝着露易丝奔过去的方向看过去,顿时一夏成为一众人关注的焦点。 陈力以为自己看错了,眼睛睁得老大,几乎目眦尽裂。继而便是愤恨,眼中的即将喷发的烈焰是那么的强烈,是怎么都抵挡不住。 商与左手拿手机往空中稍稍抛起,右手接住,看眼时间,休息时间差不多该结束,将手机塞进口袋起身出去。 很多打网球的选手都是左撇子,因此海德斯还需要确定左手是不是大曲龙次的惯用手。 “王先生!您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好了!如果所有炎黄子孙都能够像您这样,咱们华夏想不富强都难!”严老总听到王哲的这番言论,顿时感觉眼前一亮,接话称赞王哲的价值观。 这日直到先生讲课,唐胤也没来收回木盒,直到学府散了学,众人都走光了,唐胤还是没来把食盒带走。 “没用的。在这个地方,你是无法离开的。只有当我无法维持这个空间的时候,你才能够出去。”打坐修行的五十岚千景淡淡地说道。 远野笃京和君岛育斗两人就像是画布之上的玩偶,被他肆意摆弄。 她怎么可以出了这么大的事,还有闲心出来买菜?而且听那掌柜的意思,她还是为了给唐禹川洗手作羹汤。 这款乾坤袋的附加功能是,将白天收集到的光能补充到光瓶里,以保证夜晚有充足的光源。 思彤二话没说,直接撸起袖口,徐天看见红线还绑在思彤的手臂上。 成城望过去,就像中了邪一样,失神地看着秦然脸色那五个鲜红的手指印,目光抽不开。 “林道兄,你就真的不能?”罗云海征询道,见识过林远凡的强大才知道其价值,错失林远凡对昆仑道是一个极大的损失,要是林远凡加入无极道,那就是对昆仑道的一个沉重打击。 ------------ 第052章 等闲识得春百秀 相安无事藏千秋 江南的雨停了,青石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跟着多了起来。做生意的也好,行路的也罢,终于不用藏在屋檐下奔逃。 程衡一个人坐在书房里,东翻翻、西找找,只打算能够同第一个世界一样,找到一个与原身身份看起来并不匹配的“细节”,就像是那本《西厢记》,以及夹在《西厢记》里的信…… 可一个收下了姑娘家在私塾 在食人族老巢向北倾斜大约三十度的线条上,有一片很茂盛的,看似是森林的标记,在森林的中央,又用血迹画出了一片空地,空地上画了一个醒目的骷髅头。 这里人声鼎沸,夹杂着锅碗瓢盆的“哐当”撞击声,不凑在耳边喊话,估计都听不到对方在说什么。 苏卿寒听到这句话,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丫头,为了纪希睿竟然能坐到这样。 因为大同学园关押的日军战俘就有2112名,2112名战俘里面有一半属于顽冥不化的死硬派;闹起暴动来人数是警卫营的一倍还多,问题是十分严重的。 要不然的话,他们这刚来天火城,根本就不可能会有其他的敌人或者势力找上门来。 赶走负面情绪是我经常去做的事,但在从前,我是有资本或者有底牌去赶走这些负面情绪。 鉴于叶辰这般不正紧,她也不客气了,干脆拎出了大麻袋,成片成片的收,专捡好宝贝拿。 “好了,我先走了,有什么新的发现记得第一时间联系我,还有,昨天晚上你放我鸽子,你欠我一次约会。”沐雪指着赵铁柱说了一句,随后就和所有的警员全部离开了。 关锦璘说着猛一下拽住银子的胳膊向上一蹦;施展金雁功窜到头顶一棵大树的桠杈上。 个少年,如今以绝世之速度,凌驾于众年轻辈,甚至一些老一辈之上了。 场面调度看起来紧张有序,除了未经历过的幸存者有些慌乱外,调度过程十分顺利。 里面一张张的照片,是楚家曾经的产业,亦是他楚家曾经的辉煌。 他原本就提醒过秦良,现在踩秦风不要亲自出头,尤其是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 “师父!这些异族的指挥,哪会有你那么厉害?”陆羽实在没忍住,反驳了一句。 灭单锋,却又不是灭单锋,作为灭单锋的创造者,应笑我很清晰的感觉到,谢无妄那一道剑之中,隐藏着的和灭单锋不同的东西。 当下果如张入云所料,隐娘竟是领了他穿墙而过,虽是一时出其不意,心下惊慌,但尚喜张入云已有过前番百草领了自己在地上穿梭的经验,并不是十分俱怕。 一曲奏罢,香丘即夸奖张入云道:“想不到阿云才几天下来琴艺倒是大长,以后你一定要再多多的练习,到时候凡是我喜欢的曲子,都叫阿云学会了拉给我听!”说着面上带笑,心下甚是得意。 “打开保险,准备战斗!”顾承渊见到这一幕也是立即下达了准备战斗的命令。 虚弱和疲乏潮水般袭来,萧怒却不管不顾,凑近丹炉一看,大喜过望。 虽然,闫家的血脉神术和传承下来的神术里,没有一门是与领域有关的,但闫玉林这门神术却大放异彩,成为最受闫家强者们追捧的神术。 双方倾尽所有手段,豁出性命的厮杀,像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谁又能想到两人居然是师姐妹。 步惊风和聂流云深得风云双尊的真传,而现在两人则被江湖合称为新的风云双尊。有他们在一路上的安全的问题自然不会担心,谁敢在这个时候来惹这两个刺头绝对不是明智的选择。 星辰本身的强大引力,更是能将所有靠近星辰的物体都吸摄过去。除非有极强的力量,才能从星辰的吸摄之力中脱出。想要以‘肉’身抗衡星辰转动时产生的巨大引力,实在没有可能。 似乎,这一次对碰,双方势均力敌,斗了个旗鼓相当,两败俱伤的局面。饶是如此,也太过惊世骇俗了。 花良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当然如果这种话非得要换一种说法的话,那就是花良是一个自来熟加直肠子的性格。他跟周瑜在兵站里相遇,然后就自认为跟周瑜是最熟悉的人,转眼间就跟周瑜成为了最“亲密”的战友。 我擦,若是没能赶紧重新撕开一个全新的虚空出口,浩然的虚空合拢之际,便是星神也得骨损经伤,遑论他们几个现在这副鬼样子? 墨神锋那几个师兄,在许七看来一个个都是刀下杀才,留着都是祸害。只是之前墨神锋不想要那四人的‘性’命,许七也不好下手,就留了他们的‘性’命。 “你还真在外面搞了一个!”可儿也不知怎么莫名其妙地吃起醋来,就要扭李云尘的耳朵。 “晶凰,不要大意,这人还沒出全力,好像是等援手,若是眉山的人赶來,我们可就沒法回去交代了。”那青面男子低声道。 到了宫门口,风公爷和风若寒往延英殿去了。皇帝和各府的男主,先在那里聚集。 现在毒狼这完全就是在猫戏老鼠般的戏耍他们,完全没把他们放在眼里。 以殷浩轩对薛暮暮的了解,他不相信薛暮暮会就这么的走了,此时看着张特助的眼晴里也带着审视,眼睛如同黑夜里的狼散发出一种幽暗的光芒。 那根木棍,在初见那一天,给她留下了深深的印象,磨灭不掉的那种。 ------------ 第053章 平白一面牵旧事 共度三春知心迟 雨水早就浸湿了脚下的这片土地,三恒毫无顾忌的跪下去的一刹那,站在一旁的管殷想要出手去搀——面前两个人的状态不对得很,到底发生了什么? 冷冰冰的响起一句“起来。” 无奈与失望藏这句“起来”里,管殷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开口。 刘姣安不喜欢身边的人用这种方式来让自己回心转意,这不是求,分明 蓝泰面色阴沉的可以滴下水来,一头晶莹的蓝色发丝舞动,可怕的气势冲霄而起。 “暗门在那。”李梦琴一咬牙,这会手指一指,不远处,一扇厨门之后,这个暗门,竟然就在这个卧室里。 那白皙的脸颊微微染上红晕,原本整整齐齐的发丝也零零散散的飘落,褪去了原先一尘不染的气质,一丝丝野性的味道,让人多了一丝欲罢不能的感觉。 峡城将上面富有阶层供养完了之后,粮食就已经去了一半多,峡城还要给自己储存一些粮食,用来预防灾害,所以到最后,底层的百姓近四万人过着温饱都解决不了的生活。 “没错,只要你好好帮我做事,相信这一天不会很远。”叶枫轻飘飘的道。 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能脱胎换骨,难不成走大运,撞了机缘造化? 要知道,凌熙楚可是不次于他现在的主人金政贤的实力,那充满狂暴的杀戮,和冷酷的无比的气势,立刻从凌熙辰身体散发出来。 但是,在同一片天空下,东部人类聚集地的最大聚集地,圣城里,此刻却是晴空万里,血红色的太阳高高的挂在天空。 看着这个家伙猥琐的眼神和嘴角撇起的邪笑,常生连连后退几步。 随着王辉命令的下达,上万名红警士兵在灰熊坦克和步兵战车的掩护下,从各个位置慢慢的向着联盟军队靠近。 青龙并没有拆穿她们,反而挨她们坐下,一时间,这空间中就只剩工匠凿壁的声音,哐哐哐、哐哐哐…听得人昏昏欲睡。 江铭川听到叶锦幕的话,也是垂下眼睑,遮住了眼里的一抹痛楚。 心里很后悔,当年不应该把沈未来拉出来做挡箭牌,跟凌宝鹿分手,否则,沈未来不会对他有那样的心思。 张紫龙含笑看着面前的这个阴鬼,他的确什么都没做,只是圣人本身就是集天地大功德之人,不管那人是不是功德成圣,在成就道果的那一刻,都会被天道赋予圣人功德。 “哼!”陈寄凡看秦云狗腿的样子,以为他前面是受楚雄的指派来拖住她的,不满的哼了一声。 “廖将军也不是外人,吾给汝解释一番。”朱儁看起来也是很头疼,说道。 只是这医院的水平似乎很差,卫生条件也并不是很好,这让她有些不明白了起来,想要支撑起自己的身子起来,可是刚移动了一下手臂,那疼痛的感觉就直接刺激了自己的心脏,导致她不敢再乱动一分了。 这阵声音在强哥等人的耳中,仿佛断魂铃一般,让他们的全身上下,都被这种绝望的气息笼罩。 唐泳志等人防守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大咧咧的跑到城门外面了,龟缩在城门之内,但着城墙之便,两人一组轮流朝着那些想钻进来的魔灵兽攻击,这样倒是轻松了许多。 等得不难烦的金泰妍,黄美英,崔秀英等人直接架起了林允儿,逼迫着她来说。徐珠贤静静的跟在其他人身后,眼睛也直盯着林允儿。 ------------ 第054章 但愿山河为鉴镜 长风何处度亡灵 “应盛。”站在应家药铺的门口,程衡躲进屋檐底下的同时收起了了手里已经不堪一击的伞。 平日在私塾里,都是应盛率先开口,程衡再顺着前者的话说下去。做先生呃唯一一次主动,还是在妹妹应安大变了模样的时候。 今日先生主动来找自己,应盛明白,一定是有什么不一样了:“先生……” “应盛,明日…… 帮助大英帝国铸造了日不落称号的皇家海军舰队,就这样被另一个国家的海军舰队覆灭了? 相对于前几天晚上沈佳在的时候,绵绵连她最宝贵的棉花糖都愿意给沈佳。 跟在后边的绵绵,见自家爹地总算离开了,再也控制不住的的扑进了阮笙的怀里撒娇。 如果说是朋友,曲向暖不知道吴玉溪平时有什么朋友,除了在店里工作认识的人以外。 不一会儿,朝堂之上领进来一个大约四十多岁,一脸憨厚,看上去却是又紧张,又惶恐的中年人。 刚才是私底下,晚辈见长辈哈着点正常,现在是正式场合,双方之间就不能论辈分关系了,这点沈梦城做得无懈可击。 这她预想的还是差不多的,接下去的两轮会开启网上直播投票,是时候验收阮雪免费为她涨流量的时候了。 曲向暖 听到 最后三个字,惊的呆在那里,虽然之前她无数次猜测过韩睿琛的身份,但却没有 把他与南商联系在一起。 见到阿银,沈寒收回斩夜剑,重新坐了下来,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同时,他将目光看向孙雅,眼里涌起股异样的神色,有感激,也有想念,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当王浩来到广场的时候几乎大部分人都已经到了,所有人都等待抽签。因为剩下来的人不多,所以战斗的场地却没多少,只有五个区域,直到一番倒下或者一方投降就算比赛结束。 电子竞技选手也是体育运动选手,为何?因为他们的身体也非常重要,如同其他体育类型一样,不能生病,不能体力不支。要时刻保持脑袋清醒,状态完美。 “阿锋你能这样想,就对了嘛。”国老笑呵呵的拍了拍常剑锋肩膀,但不知为何,常剑锋总感觉国老的笑容有些黄鼠狼偷到鸡的味道。 虽然xx网如今日落西山,但是总归还是那句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这是这个城市今年第一场雪,天空里的雪花像一个个精灵一样,在天空中调皮的飞舞着。 而且一些好的材料,这些NPC是不会吝啬收购的,就拿林飞羽手中的星辉石来说,只要他放出风声去说他手中有星辉石,不知道有多少的锻造师会打破头来争抢这东西。 几人也没有开车,跟随着大牙的脚步,走到了距离此处几百米的一个店面里面,一个包间,几人纷纷落座。 汹涌的火海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地上扩展开来,金蛇带着艳后腾空而起避开了火焰的袭击,不过狮王的下一重攻击接踵而至,漫天的火球与火雨将艳后与金蛇所在的位置完全覆盖其中。 而专职暗杀的刺客则是因为专职于单兵作战,追求一击必杀的效率作战,所以大范围的战争中斥候所发挥的威力也绝不是刺客可以比拟的。 就这样一路走着,蜗牛还紧盯着指南针什么的,边走边试着管不管用,结果除了指南针有点摇摆外,其他的一切都正常。 ------------ 第055章 谁说戏台凭歌舞 忧国爱民谨画图 贴近来,锣鼓声息,戏台上尚未布置完,程衡的目光被前台柱子上的一副对联摄去了目光“人声鼎沸,语三坟五典,激浊扬清”、“锣鼓锵锵,演千古传奇,劝善从良”。 也就是庙宇戏台里还能见到这些台联了! 闯入的程衡还未被关注到的时候,四下里环顾的程衡又聚焦到不远处,紧接着一副长联写的洋洋洒洒:“两姓告 “现在想逃?晚了。”米诺斯早就预料到它的这一手,双手一抖数根透明的丝线朝那团乳白色的液体急射而去。 再说宁青林,是宋随是同科,二人又都入了翰林,成了同僚,关系自然亲厚。 楚亦锋神色复杂,和毕月对视了好半响,心里叹了口气,终还是退了一步。 疼的有些受不了,还是忍不住挣扎起来,想用分魂术脱离自己的本体,怎奈被火烤的没有一丝力气。 她从来不知道,盛钰就起这些话来,说的这么顺溜。这人,看起来清冷,可熟知他的人才知道,他其实本性是个爱说爱闹的,而且时不时会说出一句让她红脸的话。就像今晚……说起嫁妆来,盛钰不由得满心好奇。 又陪着盛老夫人说了会话,奶娘抱了冬哥儿进来。盛老夫人和玉嬷嬷笑着在榻上哄冬哥儿爬来爬去,锦瑜这才起身。说起来她有些汗颜,冬哥儿如今几乎日夜在盛老夫人这里。她这个当母亲的倒落了个轻松自在。 这次,沈风没有释放出玄气来,而是在身体内凝聚出了一股玄气,然后让这一股玄气单独停留在胸口的位置。 那片区域,要进行勘探,需要请专业的勘探队,相关勘探事宜,王旭东交代给了梁洪波和许杰。 坚硬的地面瞬间化作粉末,一个身体灰白头上一片青绿色的怪人赫然出现其中。 趁着还有一天半的功夫,把“魑魅魍魉”重新锻造一番吧。正巧有某个土壕打赏了一大堆的材料。 还有今天被灭的那个瘦长鬼影,说不定真是从人民医院跑出来的。 听闻此言,火榕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道:“却是上清道友言过了,贫道如何能与圣人想提并论!不过若是有人想习得贫道先天灵火真经,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言罢,一副似笑非笑神情望着云霄。 沈休是踩着血衣侯府上位的,虽然以绝对的实力和强大的手段,一下在帝都苍龙城中彻底站稳了脚跟,但是血衣侯毕竟只是大晋王朝之中的一个王侯。 他之前保卫天斗皇宫时,受到了不少的创伤,在这一刻开始被治愈。 史坦尼斯神情严肃,显然是猜到李灵一要为罗柏说话,其他几个家族此时也纷纷出声。 而龟宝也是极灵宗近年来最出名的弟子,傅洋涛也是自谦了,可惜龟宝返回宗门之后,又闭关了一段时间,后来就离开了宗门,如今还不知所踪,就连万顷隆也不知道龟宝去哪里了,所以傅洋涛只能说他正在闭关了。 他并没有直接落在街上,而是悬空点了一下,身体轻轻的飘了起来,在半空中跟随着三位娥眉弟子。 “呵呵,大言不惭,本仙子倒是要瞧瞧,谁先死!”玲音仙子又笑着讲道。 苏菲公主笑着说完,优雅的从另一边离开,杨毅懵逼的看着她的背影,很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去拜访自己,难道被老子给帅到了? ------------ 第056章 清风吹散浮云幕 檐上高琢松鹤图 “当老师其实挺有成就感的。”缘着山路向上,想起这段时间演过的几个不同的“老师”,“到后面,我张口倒不没有什么刻意的感觉了。” 满山的青松迎来送往,若不是身旁的仙人指路”石已经隐在云间看不大清楚,即便是峰回路转,两个人都难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踏步——松早变换了十数种姿态,参照物的远山只偏移了分 “我哪里知道为什么,说不定是你的老乡。”夏其妙已经提醒到这个份上,几乎差不多就是明示了。 “你打算一直住在山洞”裴明澈很想让她跟自己离开,可他知道不可能,她是个信守承诺的人,要不然前世也不会一直守着裴林云的老娘,还有两个孩子,一等就是几年。 当时DRG正训练的紧张呢,外加考虑到参加这种活动存在着队员受伤的可能。 如果没有这件背叛他的事儿,他俩会不会继续幸福的在一起,根本就没有后续发生的一切? “丫头,你说的这个叫什么豆的,还有这个红通通的几个月可以收获”店铺里的几人被美大叔一声丫头全都惊住了,明明店里清一色的男人。 他甚至都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始终在那个贵宾制造的幻境中,从来都没有醒来过。 这波花海复活还有一段时间,不出意外的话是可以推掉一座高地的。 苏毅趁着墨子大招控制的空挡,立马按下二技能飞到二塔后的安全位置。 好吧,张楚理解了南华道场的规则,不许古道场内的超级存在参与,只允许这一世的生灵,各自施展自家手段竞争。 他在完全不知情的时候,在他以为自己一直在向右侧的走廊尽头不断奔跑的时候,其实他已经来到了左侧的走廊。 股份制公司最大的特点便是有董事会的存在,每个股东根据投资的多少钱分出对应原始股,然后再向市场抛售股份,公司的资产就不局限于各大股东,而是与每一个持有该公司股份的股民共同拥有。 “多谢里杰斯医生!相信我,我同样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钟南伸出了右手,和里杰斯握了握,并向约克、范巴藤点了点头,随后大步走进了手术室。 就在这边的杀戮开始时,联军开始在第二分队和第十二分队的掩护下撤退出来。 这话特别尖锐,几乎能够触痛正义大联盟最深处的神经,要不是亲眼看到了刘言的手段,正义大联盟的诸位使者岂能忍受这种屈辱的提问?早就上前怒斥甚至动手了。和平大联盟的人则幸灾乐祸津津有味地等着看笑话。 山林不同于官道,很多时候,是没有路的,你得自己去找路。只是,辩路这玩意,赵康和高宠都不怎么在行,经过一番跋山涉水,赵康还有高宠走着走着,终于是忘记了自己在什么地方了。 其实,钟南在去天牢之前,先去和熊家正打了个照面。此时的熊家正已经得到了宫里的指令,所以面对钟南,他的态度和之前相比,又有了明显变化。 凯多在这个世界的确很强,但有着巨大的局限性,那就是已经走到了尽头,他的力量和几年前鸣人在天空之岛上见到他的时候没有任何增长,显然,随着岁月流失,凯多的潜力已经被挖掘到了尽头。 激动的是,到了此刻为止,她算是真正意义上的见证了这个时空的确是出现了外星生命和科技的历史的,甚至于便是现在,白虎夋一还活着,他的同伴也都还活在这个时空的某一处。 ------------ 明天更新,还在查资料,真的抱歉 明天更新,还在查资料,真的抱歉 ------------ 第057章 五色承运朝天阙 三灵归山痴梦绝 找到了墨,程衡对于自己的猜测又肯定了几分。 只是学生当中既没有与胡天注有关的人,也没有人因为买墨的事情起什么争执,程衡倒又不明白这该要自己做些什么了。 一群学生乖巧得紧,程衡也不需要干什么,读书声齐齐整整,当然算得上悦耳。 闲来无事,程衡拿起笔来写写画画,写一写教书的心得,将来一定 “卓迪,代代怎么样?她有没有吃饭?”唐乔没有亲眼看到苏代代没事,心里还是有点放不下。 可她居然直接在门口蹲了一个晚,现在是什么意思?打算用行动来证明她不会这么轻易放弃吗? “你今天要对付的人是谁?”将军夫人很好心的给了他一个提示。 它就如同上苍所遗落于人世间的最终惋惜,充满了怜悯之意,却将这份心生怜悯的感情寄托于无比冰冷的身躯之中。 忽然之间,狂风大作,原本还是晴天的世界,顿时乌云密布,鲜血发满世界天空,被为一层朱红色所渲染。 因为我们生而为人,那么我们就应该明白一点,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便是我们自身的软弱,唯一不会改正的缺点便是我们自身的无知。 林浩现在都跟她回家见家长了,距离那一步貌似也越来越近了,不再是以前自己胡乱瞎想,谢雨灵在害羞之余,心里竟然还生出了几分期待。 玉龙有些奇怪便也是询问了边上的人,在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是谁伺候司马氏的。 而原来那辆大众车停了有大半天,在今天早上的时候才被人开到一个报废车场给处理掉了。罗嘉豪去的时候,这车都已经成了一堆废铁,所有零部件都被拆下来做了其他二手车的零件。 “绝无下次,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最后一次对你说谎,信我一次好不好?”黎墨眸底染起明亮,像是看到了曙光,急声保证。 古宇忽听身后破空声响起,心中一惊,赶忙右脚尖一踏左脚尖,整个腾空一翻,堪堪避过来至身后的突袭。 虽然,这内门弟子的实力有限,能够提供的帮助也不多。但好歹也是一股力量,关键的时候,实力越强,自然安全系数越高。 \t一个半吊子中医,给魏老这样的退休高级干部下针,这可不能儿戏。正是对自己的医术不自信,秦风才不敢贸然动作,救过来还好说,可万一出点意外,那可是天大的麻烦,这里面的风险太大了。 策马飞奔,身后数百人一样嗷嗷叫的冲杀了过去,局势已然无法稳住了,丛林中的鸟儿被惊飞而起,数百名闲散玩家组成的骑兵队发动冲击,大战一触即发。 九个半现今大陆上最为强大的种族,在经过了千年的战争后,面对魔物的入侵,终于联合到了一起。各种族使用自己独有的能力,相互配合,在依靠着坚固的工事,总算是顶住了魔物的攻击。 介绍:竹灵清风套装,借用和吸收竹灵仙境的天地灵气、形成了这个孕育着“竹灵清风套装”,该套装部件部落在竹林仙境的各个角落。聚齐整套套装,你将会变得更加强大。 我和唐悠悠厮杀着,干掉了这里几十个敌对玩家之后,我眼睛中寒芒一闪。几乎同时,我拿出了震天弓,拉起一枚巨大的箭矢,金灿灿的犹如暖黄的夏日。 \t本来这事在没有定论之前,秦风是不该告诉任何人的,但是年舒颜这一关早晚要过,对她隐瞒真相就有点欺诈的嫌疑。秦风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现在就告诉年舒颜真相。 ------------ 明天白天/凌晨更新,这两天这些需要资料的比较多,抱歉,后面就稳定啦~ 明天白天/凌晨更新,这两天这些需要资料的比较多,抱歉,后面就稳定啦~ ------------ 第058章 忠孝不止周公梦 神仙本是凡人封 “冥判圆了云娘一份孤胆,只幸这天地间有如此文墨。”云娘看向管殷的目光半同挚友,半带依恋。 “我同石郎拜谢二位恩公……” 云娘仪态盈盈,躬身下拜,管殷和程衡糊里糊涂受了这一礼,少不得手足无措。 “天地灵智,怎说是文墨之功。” “乾坤生养,莫提及人物之力。” 两道声音一前一 “我没脑子进水,你也没耳聋,我就是这么说了。”楚天依然不客气的说了句。 保护幼崽是天性的行为,不随着时间的漂移而改变,也是大多数生物赖以延续下去的本能。 叶秋出现,上官虹已经做出了决定,她要嫁,为了疼爱自己的爷爷,她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 “大概是吧。”大剑已经不再动弹,也不再说话了,大概真的像它说所的那样“耗尽法力”吧? 没错,他们就是以为金毛王子在刁难,出这样古怪的题目。既然中间不是实心的,外面长得又不一样,而且这还是送给太上皇的寿礼,谁还敢把它切开来测量不成? 佩凤两人也利索的给他换了一件外套,一前一后为他整理仪容。佩凤忽然道:“这个红色的印子是哪里来的?”并伸出一根手指头在贾清额前一个并不显眼处擦了一下。 基达猛吸一口气,这一托可不仅仅是要把河狸兽托起来那么简单,要托起的还有自己沉重的盔甲。 “我该死?你还是省省心吧。”楚天不屑怪笑,这个黑通不悦,甚至已经做好打斗准备,金长老立马给两人弄了一个结界。 太乙门经历一场大战,到处都是残垣断壁,一片废墟,正是百废待兴。 道祖乃是一个传奇人物,他的传承神兵有一件无垢拂尘,还有一件浑元金刚镯,还有一个九彩道冠,这些东西姜太初是一点没有看到。 无极笑了笑,并没有把后果说出来。但是和说出来是一样的。以狼王的智慧,应该能够猜出来才对。不答应,就会被灭族!等等。这狼王,整不好真不知道后果是什么。它连数都查不清,谁知道能不能理解无极的意思? 件事情演变成了这样,克雷斯微微一惊,他已经根本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才能对付我们。当然我们不会给英国区玩家留下活口。不过首先要做的就是将英国国旗给砍掉。 青灯鬼孙迅的大名,豪鬼门的弟子们还是听说过的。没办法呀,谁让青灯鬼孙迅在这魔域星海边陲之地,实在是太招摇了呢。一身修为神通,远超同期修魔者数筹不说,为人又不太安分,想不出名都不行。 身陷死地的李尔军全体在恐惧中疯狂的进行反击,但再也没有军舰能弥补死骑团消失后留下来的空隙了,李尔选择收缩防线,所有的军舰向后移动了几百公里,各舰距离缩短了十数公里,总算修补好了阵型。 可是,他们的致命弱点到底是什么,陈俊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却又抓不住心的感觉了。这实在是让人很抓狂的事情。想到这里,百思不得其解,陈俊的眉头,深深的皱在了一起。 有人低声问道:“怎么了?是哪方的势力?”卫兵也同样低声回答:“不清楚,只知道对方是从天而降,大多身穿红色的古代铠甲。 由于不确定伤蓝星富含氢、氦的空气会对人体产生什么不良影响,所以李尔下令所有离开船内呼吸圈的人,必须配戴空气过滤器。 ------------ 第059章 显乾坤红丝暗系 隐雌雄旧事重提 “有时也想问,你梦里的故事都是些什么。”管殷梦醒,守在面前的照旧是刘姣安,后者托着下巴,张口分明还像是个小姑娘。 “是个朋友……”似梦非梦,分明程衡才是在现实社会中见到的人,管殷自己都已经分不清真真假假,又如何能同刘姣安说个明白? 梦外不如意的时候,人自然也就轻易的沉醉在梦里,刘姣安抿了 “我看谁敢进来!”林杰轻哼一声,满脸的不在乎,刚好落在了走到门口的孙思明耳中,尴尬的止住了脚步,无奈的苦笑一声,还是折返回了餐厅里。 她都想不明白,徐川到底是做了什么,竟然让会长孤天和孤月炼药师一同为他说话。 徐川深吸一口气,转头盯着混元天尊藏身的地方看了一眼,眼底跳跃着莫名的光彩。 迟华没动,林中的人却首先失去了耐心,一道人影从林中射出,一柄青色的长枪带着破风声直刺迟华眉心。 身居M17杀手集团排行第四位的顶级杀手,面容近乎扭曲的龙王,似乎和当初那个丰神俊朗的白面杀手,完全联系不到一起去。 他亲啄着她的半蝶形胎记,细软的轻语道:“琉璃,我最喜欢你脖子间的红蝴蝶了,真美……好像随时会从你脖子里飞出来一样!”说完,他有把唇轻靠过去,准备干他的“事实”。 “嘿嘿。”紫皇贼笑两声右手一把血红色的气刀便举了出来更让紫凤诧异的是紫皇左手同样捏着一把血红色的气剑。 他震惊地发现,战场上连一具尸体都没有了,只有漫天的鲜血无法洗去。 不出所料,大连市劳动局的调令一转到第一毛纺厂劳资科,毛纺厂领导一点阻拦的意思都没有,马上给办理转出手续,倒是不少工友都围过来用羡慕和嫉妒的眼光和话语祝贺送行。 魔灵憋了一股劲,在舒晓峰就要触动到那个蛋之际,疯狂咆哮出声。 可是陈子陵,修为还没有达到真圣境和真元境,竟是也能硬生生的,与默铎这样的存在硬碰硬的战斗。 又见沈云屏气凝神,五心朝天,闭上双目,暗暗运转“血炼刀法”的口诀。 俞思蓝想来想去,这个是最有可能得了,她也知道自己只是替身,可是这样一想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 沈云面色豁然一变,赶忙抬起头来,警惕的四下打量不停。可是,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如何分辨的出刚才是何人暗中窥视自己。 一时间,沈云也不知道这李灵儿今个究竟怎么了,完全没有平日里的刁蛮模样,反而像是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让得他有些无奈的是,那灵魂与敏捷这两项属性,还是一如既往的增长得慢。 刹那之后,在舒晓峰的身边,便是出现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影分身。 当初简南风见到他穿警服的时间只不过是一瞬间的惊艳,今天她的目光停留在金灿的时间,远比他久,甚至火热。 船夫点了点头,也没当回事,然而一旁随船护航的清风堂客卿却是突然出现在汉子身旁。 果然又是一阵假哭,虽然是假的,可是看着还是挺真的,这演得还是挺像的。 “真是悲了个催催的!”李长林眼神微凝,立即抬手挥拳,便是硬着对方的鞋底脚掌,轰击而去。 虽然唐易也不是太在意大比,但被人耍手段针对,这还是让他心中非常的不爽。 “南郡公明鉴,神仙也有失算之时,更遑论属下只是一介凡人!”相比桓玄,侯亮生的语气更显平淡。 此时卫阶已经不去关注刘牢之的命运了,刘牢之是死是活,已经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只是谢玄莫名其妙地没了,是逃了,还是被其他人带走了? 不说话,楚炎赶紧低着头,往前走去,不用多久就发现,靠城中心的主街之上,竟然有不少人在摆摊。 眼中,那憋屈的、侮辱的、失望的、怨恨的泪水,刷刷刷的就流了出来。 “话虽然如此,可是……可是不知道为何,我的眼皮老是跳,总觉得这名西府的特使会给我们制造出极大的麻烦。”乔木依旧心有不安的说道。 别人不许讨论开会内容,但是两人全无顾忌,只需要不说那些敏感的词语,两人甚至在庆祝仪式上,当着艾米丽的面,说起了日后团队管理方面的问题。 “卫阶并无半分挑唆之意,只是想向先生说明这样一种可能性!”卫阶摇头说到。 耳边传来一声细语,一只凝霜雪的皓腕在自己的茶杯中斟满了热腾腾的茶水。 鬼仙人夜无幽一身是毒,哈哈一声大笑,他缩于那层长有尖刺的龟甲之内,撞向火云风的单掌。 若是魏禅想要破局,必须要在一瞬间打破饕餮跟蛮荒天地气运的联系。 “问得这么清楚做什么?”我并不想回答,毕竟那是唐志航的工作,而不是作为唐栀涵的我的工作,随便说出太多关于我以前的事情的话可能会被察觉到。 两人互望一眼,眼神里都有一丝骇然惊惧之色,不过想到今日总算得庄作人之力,解除了猪大肠和龙仙儿的围困,也算是倍感欣慰。 搬山马自动停下了脚步,陆沉微微睁开眼,默默打量着前方那座山体。 “请注意你的言辞,我可以用一只手捏死你。”闪电露娜似乎对华莱士的这种反应极其不爽,冷声说道。 赵青龙给曹鹏汇报的这件事情,对于曹鹏的事情,赵青龙肯定是清清楚楚,看见曹鹏的模样,赵青龙肯定知道自己的鹏哥是在想什么。 仪式阵法开始亮起蓝色的光芒,进化后几乎隐形的陨石受到阵法的力量,悬浮在杨边身前,逐渐被杨边吸收。 ------------ 第060章 纸白一处凭撰写 墨香百里传满街 “无意也好,有心也罢,做错了便应该承担责任。更何况,为父与先生何时教过你这样用钱财与人较高下了?” “我儿那墨算不得上品,也用上些许时日了……本不应该闹得这般不依不饶,我看今日之事,莫不如就这样算了,终归令郎也非故意为之。” 来去自由的雨总是到得毫无预兆,墨块这一争,也随着顺屋檐降下来的 经过了半年多的修养,剑炉旁的池塘,终于重新蓄满了水,那硕大的,黑黝黝的剑炉,安安静静地矗立着,冷冰冰的叫人看了心里发寒。 “巴特尔猎兵团!红色旋风猎兵团!狂野风暴猎兵团!一二三四五,整整十六个猎兵团!”忘情本来就战斗在最前面,当那些猎兵团打起旗帜之后,他马上就把他们辨认了出来。 “那栋民宅的资料你确定你全部都拿出来了?”林枫对着童倩问道。 潭水幽深,不可见底,水面上虽然冒着寒气,却不见丝毫冻结的迹象,这一潭深水下面,仿若通往着另一个世界,一个白舒到达不了的世界。 林枫嘿嘿一笑,走了过去,对着唐老说道:“那什么,昨天你说给我的武功秘籍?”说着,林枫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唐老。 “那个,虽然有些不近人情,不过我能派人去接你么?我这位老战友住的地方有些戒备。”周兵有些为难的说道。 “喂!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旁的面具人有些看不过去了,连忙出言制止。她生怕狄煜这家伙也效仿左战,二人在无聊的比起来。 可以预见,一旦两个世界之间的联系发生某些意外,并由此造成某些严重后果的话,噬身之蛇将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掌握着两个世界的完整科技,并拥有充足知识储备的存在。 而此刻已到达城下的战将境已到三十人,以及八十万的兵力。其余大军还在路上。 斯盖的声音冲天而降,他的身影也出现在了斯雷因和卡罗琳的身边,另外斯盖似乎也把精灵公主泰兰萨尔也带了过来。 西恩不耐,一拳轰出,一堵墙直接被轰碎,整栋别墅都在摇晃。西恩和露丝两人立刻向着盘龙山上掠去。 “咳咳……也许我能帮你实现呢?”林艾老脸一红,假装咳嗽了两声,然后继续说道。 将合金门推到一边之后,林艾发现后面竟然是一个长走廊,走廊两侧还有许多房间。 觅隐这片幻境在最开始就是玄烨与苏因这对义兄弟一起构筑出来的,后来才招兵买马慢慢壮大。突然间失去了一根顶梁柱,觅隐动荡了好一段时间。在这个节骨眼上,他又失踪了,那就是乱上加乱。 “呵。”卡莎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露出一个满带嘲讽的笑容,然后再看看自己身后地马尼拉部队,自己身边的哈莉林艾她们。 一大早,叶重等人用了早点,问清楚了路径,在热心村名的指导下沿着一条青石板路往村子北面走。 眼前的少年不过二十来岁,哪怕从娘胎里就开始修炼也不可能修炼到这种恐怖的地步。 花灯竞赛最后两场就在明天晚上举办,叶重做了这么久的甩手掌柜,只提供创意,并没有亲手制作花灯,这临近竞赛了,自然要来看一下的。 一旦真的发生这样的事,说不定他们会自己人之间打起来。所谓的营啸,便是这么发生的。 ------------ 火车上打字不方便,明天开学码字 火车上打字不方便,明天开学码字 ------------ 第061章 蚁穴溃堤岂朝暮 青山妩媚总画图 “那次决堤,死了太多人。”有了程见微的话,刘姣安知道管殷首先要问的就会是这场彤彤写过的雨,“后来查到管家身上的时候,彤彤父亲不由分说便被下狱问斩。” 管殷本也没打算从原身的同龄人这里得到什么消息,反倒是想起那天偶遇的道长:“我记得姣安你说过,你那做道长的表姑姑知道这件事。” 今非昔比,当 几个杀手追下路基,在不远处看到了俯卧在草地上的彭浩明,右手压在身下,左手朝前伸着,看样子是在奔跑的时候背部被弹片击中,伤口还在流血,一动不动,看样子是不行了。 我们都出声叫骂起来,让杨寻把丫头放下,只不过杨寻丝毫不加理会,押着丫头向门外走去。 天帝一抬头,一眼便看见了伏羲,对方只是微微颔首示意,转身便离开了。 眼看着那人就要被黑豹昆伦手中的豹头刀刺中,突然,一团黑影如炮弹般的射向黑豹昆伦。 这么好的一个男孩子,为何后来我会与他拉远距离,然后放手呢? 面前混沌的空间被一剑劈开,无锋却胜有锋,这把剑,便是前释新的双子之剑。 由于二人之间见过面,所以再次见到后,也没有显得生疏,反倒而有些投缘。 凤息做了两年烧火丫头只学会了烧火而已,应证了管家说的真的只有“一技”之长。 虚空中久久没有声音,黑暗中有一血红色的眸子,迷离而疯狂,陵落身子如风中枯叶涩涩发抖。 酷比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精灵露这一手是在不温不火地向他示威,他很有自知之明地预料到自己即将在第三轮里面对的是什么命运了。 巫师刻意提醒,“帝云殇去生命之源查过,他在那里到底查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我们不得而知,我们只知道,他从那里回来后,就成了正统魔帝了。 她不明白,那位韩尘,主子的生父,殿下的岳父怎么就看上她了?就只是看到她救宁静而已,救能看出她有练武的天赋了吗? 听到这话,火飞扬怎会不明白,韩斌会帮他获得火云家族统治的权利,成为新的族长,然后通过他,暗中控制整个家族。简单的说,他表面上看去权利很大,其实就是一个傀儡,一个被韩斌操控的棋子。 “喂,起來了,起來了!”狱卒对付死囚的一套可是有多跋扈就有多跋扈。他直接甩手就敲在栏杆上,把四月从那队往昔的回忆之中敲醒。 这一点就连兽王都无从解释,占卜毕竟是占卜,不能真实而论,凡事总要有依据。 所以在培养新人才替换更新的同时,他就是第一批次要被替换掉的说。 打出一些大神通碰撞的时候。曾还出现过时空错乱等现象。甚至还令远古生物掉落在今天。 “模特的合同就是两三年的事情,她到底属于谁还不一定!”向正在拍摄的方向看了一眼,沐泽淡淡说道。 “够了够了。”蓝圣雪一看情况差不多了,立马上前握住帝云殇的手,心疼的替他包扎了伤口,那摸样,当真是舍不得他多流一滴血。 朱闻天注意到,其中关键电子元器件部件的制作,主要参考了电风扇主要电子元器件的来源,由腾龙电子元器件厂负责生产线设计,并由之前电风扇相同的一系列厂负责具体生产。 巨灵剑带着一道长长的剑芒,宛如惊雷般自长空直落。却只听得嗤嗤响了数声,在流浅厚重庞大的防御下,竟然丝毫没有奏效。那股防御的力量就像大地一般,任你是如何攻击,也会被宽广的大地所包容。 ------------ 第062章 琴棋书画殷勤久 戏台歌舞未肯休 “先生。” 不日,那少年果然登门。有了过往的经验,程衡只是颔首示意少年寻个合适的地方先坐,并没有特地将注意力投在前者身上。 清雨洗长街,暮色景山斜。私塾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各自散去,直到只剩少年一个坐在桌案前。程衡的目光自然落在了少年身上,后者随着程衡的目光站起身,主动走到程衡面前。 当jozo成功入睡以后,整个砂忍村普通梦幻泡影一样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不知不觉间,时间就在这忙碌中又过去了一周,这一周中,林风跟着吴静从北海大学招聘了不下二十个毕业生来扩大公司的规模。 “嘿嘿嘿。”程清念笑了笑,眼珠子一转一转的,正色道:“那,还得看爸爸舍不舍得钱钱嘛。”说着话手上还做出了搓钱的动作。 原本程兆礼和程清念还担心他这么些年一直消耗着,应该拿不出特别多的钱来才对,他们祖孙两个还寻思着,就收一些回本儿的看诊费,药费就成,也不要太为难别人。 这世间有多少人做梦都想着能见上桑慕卿一面,可眼前这人,却只将她奉上的真心视为可以利用的工具,他利用她笼络人心,或许还利用她收集各方消息,我不知道这世间,到底有什么是他真正在意的。 这一挥手,一道近乎真实的龙吟声响起,一头暗光大龙自地底冲出,顷刻间冲到韩河跟前。 本就是好马,又跟随南承曜多年,驯养得当,因此在整个南朝,“盗骊轻骢”之名几乎是家喻户晓,早已成为名驹的代称。 南承曜受伤的事情,整个王府之中,除了秦安寻云等几个心腹,再无旁人知晓。 方方面面考虑的都是很全面的,她都不需要太过于操心他们做事情不仔细。 “是哥不对,回家哥再给你梳一遍,保证比红绫梳得还好看。”高山一边下着保证,一边在心里嘀咕着,自己一定要学会梳头。 而今,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之下渡劫,他已经弄得半死,再轰一条劫雷下来,他即便不死,也好不到哪里去了。 来到镇妖塔下方,淞婉不自禁地将手放在了镇妖塔的塔身上,清水看到淞婉迷离的表情,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看向身旁的拾得,拾得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看着。 不仅仅因为剑枪能杀人,有着锋利的剑刃,还因为枪柄砸过去,只要能控制好力度,还不至于直接把人给砸死。 我偷眼看了看父亲、帮父亲推轮椅的管家甚至我边上的高燕燕居然都是一脸十分自然的表情。父亲和管家也就算了,为什么高燕燕也是如此镇定呢? 见神天行同意,康纳心中长舒了口气,不由得对着神天行微微一笑,而后便走到张德天身边,替张德天把脉。 对方虽然被陈曹突然改变的方向击中了脖子,但是很显然对方的抗击打能力超强,迅速的躲避子弹,滚入了丛林。 神天行吃完饭,并没有直接回店铺,而是在奢侈街道逛了几圈,熟悉下市场。 “我草泥马!”强子大声的吼了一句,然后一脚就踹向了那个想要偷袭他的人。接着,我就听见一声闷哼,那个偷袭的男子,被强子一脚就给撂倒在地上了。我没有犹豫,跟着就是几脚招呼上去。 “老大,他们可是开过来了,我们怎么办?”罗德尼摸着头望着陈曹,期待他拿注意。 紫色的大茧能量一丝丝散去,并没有回归大自然,而是又回到了淞婉的身体,她的长发眼瞳又变成了妖异的紫色,一只七彩凤凰从她身体中飞出,化成七彩光环,绕着她不停旋转,能量全部被它吸收,然后没入了淞婉体内。 无情真尊今番已不再如方才那么错愕,心想莫非丰物和黄予难道又来了不成? 一清门猛然夯在了地上,下沿已经深深地嵌入了地面,正挡在了那大球之前。 反而是那些民夫胆子似乎更大一些,慌忙说这是送到前线的物资,谁也不能抢,抢了不但他们送货的脱不了干系,你们这些当兵的也会被枪毙。 “第一,你们离开阵法空间后,最好老老实实地回到罗浮宫去,不要让我再在炎州境内看到你们。不然的话,我绝不会再客气。”简易伸出一根手指道。 陆南絮絮叨叨,蹲在地上一样样介绍。他带过来的东西虽然有很多是名品,但是顾希庐什么身份?说起来也并不稀罕,只是陆南这份心却着实让顾夫人感动。 除此之外,游青也在认真观察着,以他的经验,只要仔细些,完全可以看出附近的幻阵。 如此热闹的转会市场,和阿森纳的早已沉寂显得格格不入,不过,这也让阿森纳的球『迷』们多了一份将心思放到比赛上的心,或许现在阿森纳占据排行榜榜首,多多少少也有他们早早地就关闭了转会窗口的原因。 这内军所选都是强壮之丁,不但每天吃的好,而且都配备了统一的横刀长枪,甚至从伙长起,还配有盔甲。这些人马虽然也大都是农民出身,但每日里饭管饱,再加上有着还算齐整的武器铠甲,往那里一排,却也是很有声势。 此外,中央还决定建立常规军队和地方守备部队。其中包括刘-伯承的第四军、陈-毅的第五军、贺-龙的第六军,只不过陈老总和粟-裕的部队在中央苏区,贺老总的部队在湘鄂边区。 一番对话,从上午一直说到中午,吃了饭,两人又继续,直到申时才收场。当范仲淹离开国子监时,院里上上下下都从梁丰的脸上看到无比的欣慰。 此时,那团红光撞了一次之后,发现没有撞到心弦,心有不甘又气急败坏。 所以这条水上秘密通道,除了桂叔和守护通道的阿强之外,并无其他人知道。 ------------ 我今天调整一下睡眠,明天白天更新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需要调整睡眠(哭 ------------ 第063章 明朝春风吹照旧 今宵山遥信难求 一场闹剧随着程衡出马暂时蛰伏,可躁动的心思一旦被激起来,自然不可能这样轻易的被熄灭。 程衡知道大多数都不过是小孩子心性,凑凑热闹,家里面大人一吓唬也就过去了……闻着随雨意一道飘来的墨香,只觉得在心胸之间沉积已久的郁气都随之消散。 “先生,当初先生说要收下犬子,我本是再感激不过的……” 听了这两人的话,安娜心中冷笑,这两人还真是可笑,一个是一朵“纯洁的”白莲花,一个打着为别人好的名义在这儿点自己。 这隐藏地图在蓝枫巨城外五十里地的一处大山中,顺着物品指示,五人一路来到一处大山洞前。 剑奴的实力尹天仇是非常清楚的,他加入天网才没多少时间就能晋升为天阶杀手,那死在他剑下的亡魂肯定是不计其数了,尹天仇不敢怠慢,连忙抽出断刀进行抵挡。 黄毛见到白雪那和谜之的笑容和血红大嘴,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等意识到她想干什么的时候,露出了一个嫌弃又猥琐的笑。 “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刚开始时声音不大、也不整齐,渐渐的便汇成了一股洪流。 总算有个识货的,认出了他的火凤血脉,可黄迪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吕岳高高飞起之后,果然跃过了长长的火道,落在了金乌族这一头,和洪长老四目而对。 “不敢!”苏琴萱说得颇为干脆,净莲妖火话音刚落便已经回答出口。 看到徐倩这样,刘宇只好放弃了他当初的想法,抱着徐倩将她放在了梳妆台上。 她后来终于听到了一点风声,说存在一份光盘,看了就什么都明白了。 赵佳佳和慕容静也很搭配,他们应该是早就被结束的一对而已,现在还来找自己说什么。 那个该死的狐媚子,哪怕不能来,也能想尽办法的勾着皇上的魂。 该死。她默默的努了一把力,可惜绳子的系法非常专业。牢靠之程度,她感觉自己即使没被绑着也不能轻易的解开。 可她现在这么晚还没睡,妈妈都没来问她什么情况,这是真的已经不关心她了吧。 抵达茶馆,顾煜晨要了一个包厢,随便的点了一壶茶。没过多久,夏云海也过来了,手里提着手提包,放在将军茶几上,接过顾煜晨递给他翠绿的新茶。 爹娘送他们进宫,就已经承受了一次生离的痛了,她断不能再在他们的人格之上再行欺负。 心急的喊了这发呆的老头儿一声,又招手让人过来,先行带了这老头儿去开方抓药,自己则略顿了顿,片刻之后,便也大步跟着出了宫。 蔺雨佳走进来的时候,脸色依然是非常的难看,之前她还以为这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每每大家都提到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就会提醒着她,这一切的确是真的。 乔妤诺在厨房门口打开行李箱,一边检查是否有落下的东西,一边开玩笑地回答。 娟娟见我不敢流泪,却止不住的抽泣,嘴角现出恶毒的笑意,轻轻拍打着我的脸。 “这是本源神纹道写成,对照着原本的阵道神纹,每一个符号都有注解,下去后将体内阵法,全换成本源神纹道……可直接越过当前世界,向大宇宙借法,就算天阵旗也免疫不得你们的阵法了……”典风道。 林淑娟有疑惑,她一开始以为袁晓芸只是普通地受到刺激,而导致的暂时性昏迷,但她却用了各种方法就是没办法将袁晓芸唤醒。现在再加上陈肖然神色的凝重。林淑娟也意识到事情并不像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 今天更鹤饮 今天更鹤饮 ------------ 第064章 登临同漫青松道 观海共睹白云潮 清风不扰云,车辙印青石。管殷和刘姣安坐在一处,青山也遮不去关于程勉的那些旧事。 “在想什么?”刘姣安注意到了管殷的情绪,侧过身来看着后者,“是因为程勉么?” “是。” “是因为你……也有这样的人么?” 管殷点了点头。 显然管殷不再有继续说下去的心思,刚起的话题就这样终止 李家虽然也是三进三出的宅子,但七匹马,两辆大车,院子还是停不下的。 双手持刀,秦良玉摆好架势,她已经意识到对方的武器也非凡品了。 嗤地巨响,白若夕将油门踩到底,速度飙到了一百五,红色宝马疾风飞驰,将陆轻晚的车甩了一截。 今年这个二月二就有些不一样了,李家沟的村民们要感谢一下刘富贵,顺便也是大家伙凑一起,热闹一下。 反正在他们来讲,这个游玩还是很不错的。美美的吃了一顿午饭,带着金南勇就往省城赶,还得办一些手续,组团到韩国刷一下嘛。 “我没事,让我多躺会。”隔着被子我极力的调整着自己的声音。 只是,她的脸上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出了许多的皱纹,那头上的发丝也已然被染白了一大半。 乐乐从来都不会自己吃独食儿,一看到乐乐开吃,她的那三条狗腿子,也立马凑了过来,最起码蹭几口西瓜还是没问题的。 瞧着老太君说话的样子,风轻云淡的,就像齐安歌一直都是她的亲孙子,她也没收到信没中毒过一样。 王风一把抓住韩秀儿的胳膊,不由她反抗,直接把她推进了沃尔沃的副驾驶位。 风岚宫里因为主子在,所以事情都井井有条的在进行。这样悠哉悠哉的日子过了两三天,没有后宫众位嫔妃的瞎闹腾,也没有乱七八糟事情的叨扰,顾陵歌过得很好。只是夜晚的梦魇总是困扰着她,让她不甚其扰。 玩出这一手釜底抽薪的妙招来,不能不说鹤田沼楠心思足够的缜密,手段也足够毒辣。虽说在一定程度上,降低了这些伪军本就不高的战斗力。但是对于日军在整个壶北境内的统治来说,却是得到了一定的加强。 “死吧。”爱德华淡淡地说道,缓缓地向前走了一步,步伐从容而又淡定。 碧玺话音未落,只听虚空深处“哞”地传来一声闷吼,一头青牛脚踩四朵白莲倏忽而至,踏上金桥。 大家从来都没有见过萧凤城,但既然是李寒秋的人,他们也不敢随便问,便也都随便赞扬了几句便算完事了,而这种场合,‘花’青衣他们当然也不能去问萧凤城他为什么要投靠李寒秋,所以只好静观其变了。 话音落时,只见那漫天鬼蝠陡然变化,黑暗的光影伴着血色交合,转眼间竟是化作了无数个漂浮的黑色人影。 一挺九二式重机枪阵地的几个机枪手,也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炮轮给砸死、砸昏迷好几个。后边集结的步兵也跟着遭了殃,近百人被炸死、炸伤。更有几个日军士兵,则被从天而降的尸体碎块,硬生生的给吓傻。 “还要什么看法,我一定要先找到万念愁,在他去杀我大哥之前杀了他!”温凉‘激’动的说道。 “太好了!太好了!你终于答应我了!哈哈哈!”柳无痕抱紧无茗,无法控制心中的喜悦。无茗只好无奈的拍拍他的后背。 ------------ 今天到家比较晚,而且明早早八体育课,先写一章空,明天更新这个 今天到家比较晚,而且明早早八体育课,先写一章《这本书的名字叫:空》,明天更新这个 ------------ 第065章 问心三春映明镜 相逢一面知隐情 再见到教书先生的第一面,管殷就知道眼前人的芯子已经换成了另一个——程衡。 “二位姑娘……”见到管殷的时候,还是程衡刚才到了程见微所在的这个世界里的时候,程衡只觉得那刘氏少年送给自己的墨尚在手中,留下一股说不尽的芳香。 “程衡?” 在管殷开口的那一刻,程衡愣了,就连一箱聪明的刘姣安也 说到这,罗天华忽然想起来,自己真的好久没想起特塞老爹他们了,虽然一直忙的都是正事,不过这么久没想着跟兰纳德叔叔联系,自己也是真够不肖的了。 果然,这份寂静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整个成都城南的城楼之上爆发出绚烂的烟火,而后是东门,再然后是北门,最后是东门,此刻的成都仿佛陷入了烟火的笼罩之中,各个方向均被一束束绚烂的衬托的宛如白昼一般。 如此事情,只是眨眼的时间而已,刘启虽然皮糙肉厚,但也被黑熊精拍的头晕目眩。刘启感觉着黑熊精,少说也有三百年。“轰隆”又是一声,刘启的身体瞬间又被砸入地面上,刘启闷哼一声,虽然有法力抵挡,但依旧很疼。 我想,马洛萨应该很清楚它这位过去同僚的秉xing,至少能为对方的人格作保证? 想那炼制出来的法宝也并非只是如傀儡一般的死物,由于其天生就有着自主的意识,所以常常的会有如普通人一般的想法以及喜怒哀乐的情绪,这也是正常的。 看着丽幻城逐渐远去的背影,戚少峰的眼中不由得流露出了一丝隐隐的热望之色。 眼看着那逍遥子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冷风索性也就不再矫情,拱了拱手之后便说道。 赵雅姿在前一刻,果断的向左转了身。她掀开纱帽,甜甜微笑的向他出示了号码球,成伟梁也无声的取出他的号码,两球凑成一对。 一边说着,一边记下需要帮忙带回来的物件。栓子娘点了点头,口袋中的钱还是带的比较充足,不需要担心。 “喝!”安德鲁手中的神官权杖亦是B级别的宝具,论威力比起北斗从凌天辰那里拿来的只强不弱,那毕竟是教廷对于一个圣殿授予的最高权力象征,在实用性方面绝对是倾注全力去打造的。 否则,等到反秦联盟已经成型,乾元再去搞事情,怕是为时已晚,不知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才能达到目前的效果。 虽然这其中可能会有点讨好的意思,但请人吃饭本就是拉近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手段,这没什么错,否则的话,聚餐吃饭还有什么意义? 苏曼倒是没出现什么拘泥感,脸色非常平静,反观白沐雪,美眸躲躲闪闪的,神情很不自然。 这么久以来,跟她打过交道的社会名流人士不在少数,基本上每个男人见了她都会说上几句殷勤的话,但林枫却是个例外,每次见面像是跟她有什么深仇大怨似的,说话态度极为冷淡。 可之前遇到两只SSS级进化动物的时候,他被打成了重伤,要不是王莫莫等人支援到位,他说不定会被那两只SSS级进化动物给弄死。 县令一脸慎重的看着图瑜靖,这是他的投诚,也是他的后路。这次,战役之中他看到了眼前人的能力,如果想要在西疆继续有现在的日子,图瑜靖已经在他心底划分为了不可得罪。 “行了,”周大人满心疲惫地冲自己的亲兵摆了摆手,不要说了,要脸的人是永远说不过不要脸的人的。 掌控者听出了灭天语气里的那丝不满,笑了笑,什么也没说,毕竟,灭天的逆鳞他也是不敢触及的。 这样的撞击连续不停,一直到莫比出现在第四颗行星,就是深渊之主乌斯入侵的红色星球的轨道上时,莫比的身体已经破裂,只能依靠修复勉强维持形体。 “头儿,你过来一下。”那边,程海洋突然叫道。沈严抬头,只见程海洋站在那口破水缸前,一脸凝重地盯着水缸。 林清雪突然来了一个回马枪,把目标人物移到了朱老身上,最好能气死这个老家伙,那么遗嘱就不用改了,她的儿子也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朱氏集团。 就在这时刘菲菲突然在公安局的外面大叫起来,刘爱国站在她身边,杨雪琪也站在那里。 陈奶奶虽然苏醒了,但是现在的状态还是不稳定,陈识正说着话呢,陈奶奶眼皮又垂下去,是睡着了。我过去拍了拍陈识的肩膀,他转过身,我用手指比划着让他不要出声。 这一点,刘幽求却是不明白了,直到见李隆基忍不住笑道:“在姑母如此汹汹威势之下,阿耶若是答应了,那便不是阿耶了。”他才终于明白。 混床单,那是个很漫长的过程。也许因为我们之间太久没发生过了,就好像第一次一样,有些激动,还有紧张。 “哇!好漂亮的衣服呀!我穿上肯定很好看!”弥音冲上前去,一脸惊喜的看着盘子上放着的礼服。 “昙花,你还是去问父亲要秘药来吧。”昙花一脸为难的看着谢清涵。 “索隆大人,我们愿永远忠诚于你!”在杰克的带领下,其他人纷纷跪倒。 实力是对话的阶梯,索隆的实力受到亚尔林的认可,自然就获得相等的地位。 正此时,扫雪客眼睫一动,耳廓轻轻一颤,似乎听到了什么细微之声,稍稍抬眉。 夏峰表面一副很是贪婪的模样,那种欠揍的表情,就算是王思杰他们,也是看不出什么毛病。 但其中散发的并非是生机盎然的那种,而是充满着恐惧,还有死亡的气息。 众人朝着他翻了一个白眼,这样确实省事,可是里面的蜂蜜呢?难道就这样泡汤了吗? 咳咳……霍华德是没资格这么说的,他也不想想,现在他面对的是自己的苦主,联盟第一中锋姚明,这时候科比给他传球才是有问题的。 这孩子!齐爸爸无奈的摇了摇头却也并没有说什么,至于要聊什么,齐爸爸一时间之间还真不知道。 ------------ 下午参加活动回家困的要命,刚才醒,更一章司春缘,明天写这个 下午参加活动回家困的要命,刚才醒,更一章司春缘,明天写这个 ------------ 第066章 万紫千红落教坊 山清水秀多俊郎 “你这样登门,真的没有危险么?”管殷提起要去教坊一趟,程衡第一反应就是担心,“我记得你也没有原身的记忆,那些人和原身生活了那么多年……” “不必担心。” 原身已经光明正大的离开了教坊,又不曾和那里的好姐妹断了联系,暗地里几多帮衬——管殷不觉得自己此去会遇到什么危险。 “若是他们与你 在韩言等人眼中是一眨眼的功夫,但对于刘备来说却像是过了数百年一般。眼望着吕布那已经暴露在自己眼前的咽喉,刘备的呼吸就开始粗重起来,双眼也开始瞪大了,兴奋的表情,根本就不用别人再去猜测。 要知道,作为这个秘密基地的主框架,林城奇用的可不是钢筋混凝土,而是以核爆避难所为标准,全部拿合金构成了墙壁、地面和天花板。 等到其他菜陆陆续续送出来的时候,几乎每个菜都和樱桃肉看起来一样,他们觉得叶秋真的是一个厨艺天才,居然能够把里面那些剩菜做成那样。 叶子轩淡淡说道:“我不仅知道你身上的症状,还知道两个月前,你为了压制身上的疼痛,服用了魔纹草,虽然症状是减轻了一些,但是这种灵草服用的方法不对,会产生一种奇毒。 这道声音出现的十分突兀,即便是大长老在那一瞬间,也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整个身体瞬间紧绷了起来。 “易天,现在警局的力量利用不上,你准备怎么办?”萧明海见不色半天没有回音,不得不开口问道。 果然,不出爱德华所料,葡萄牙人大致同意了联合王国的提议,但却要求联合王国对于葡萄牙几样商品同样进行最惠国待遇。 “门主也是,非要找什么巫门四宝!那玩意有什么用?”那个男人忽然问道。 虽然张刚本体型并不魁梧,与黑熊根本就挂不上钩,可他却着实有着一把力气,所以才得了这么一个绰号。 当时,这些治安官在地方上代表着国王,所以他们拥有着接近三百到五百人的常备军队,是稳定地方上稳定的最大保障。 萧强有些觉得心烦,自己这感情生活实在有些糟糕。可是糟糕归糟糕,真要让他就这样让苏雯去相亲,嫁给其他男人,他又实在有些不甘心。干脆他保持沉默,不发表意见。说实话,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出声回答。 他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钱均铭为什么会为了方为民这样的穷保安来为难自己。 当姜元风轻云淡一般走出房间的时候,北冥神王看到姜元,眼中禁不住流露出几分吃惊之色。 “我起初不是因为去看许薇才去的公司,我的那老朋友柳宏斌,你也认识,曾经帮过我的那出租司机,我给他介绍去了公司里当保安,我这不去看看他,顺便找了许薇姐么”,林飞道。 说到这里,方家父子基本上也已经理解了,可因为获取的信息量实在有点大,他们都需要时间缓一缓。 断剑尊者和慕寒等人则是呆若木鸡,他们无比了解权颖草的脾气,在这个时候张楠说这话,无疑是触碰到了她的底线,难道就不怕她发怒吗? 一声夹杂着狂暴的气流从他的口中爆发而出,张狂和萧剑皆是脚尖连点,身形几道连闪,恰好是避开了妖兽的这一道寒冰流的攻击。 前院热闹喧嚣,却丝毫不能驱散后院的孤寂,院里那几棵不知多少年头的老树,零落地飘洒着片片枯叶,地面和房檐等地方,已经打了一层晶莹的寒霜。 天界一战,刑天战败,被镇压在常羊山,天庭尽显威风!而大巫刑天突破和凶猛意志也给三界各方势力带来巨大震撼。 “那儿?”乐之扬皱眉望去,桌椅零丁,一无所见,当年纵有物事,经历四十多年,也早已改换殆尽了。 随后她见到了那个慈祥的面容,这个面容有些雌雄莫辨,也不是多精致好看,但看着他就是觉得心里舒坦的慌。 掠直接将镊子扔到一边,刀尖直接将伤口延伸到了腹部,几根湿滑的青色肠子夹杂着血从腹口滑出一段,心口处的伤口露出了根根肋骨。 上官耀先下了车,绅士的绕到副驾驶的位置,打开车门,将慕容暖牵下了车。 开始让他们接一些比较简单的任务,而他们完成任务的奖励就是奖励他们特殊的能力。 晴羽慢慢悠悠的从自己的空间里取出一袋辣条,斯里慢条的拆开,边吃边说。 “你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李思。”一句松懒的声音从李思的后方响起。 在美纳斯它们都明白后,夏雨又和它们说了会话,才把它们收回神奇宝贝球中,带着已经收拾好的花子,一起向水静市神奇宝贝中心走去。 然后就见到场中的三头龙,本来要使用技能的它,突然停在了空中,而且还在往下落,这一切不但阿戴修没看明白,不知道怎么了,就连主席台坐着的合众冠军阿戴修的外公阿戴克,也是没反应过来。 而且她也暗中撇见,国师离去时看着她身旁这家伙的那副饱含深意的眼神。 。 出了们,逸轩就步行到一条热闹的大街,但是由于还早,街上上没有多少人,逸轩在花店的门口停住了脚步。 萧凌老板也不再追问,向后院去了,大概失去吩咐厨师做食物去了吧!萧凌这样想着。 “入紫阳宗!”闻言,怜伊月放下之前心头的惊疑,心中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 大大们,填各种表比较累,今天还是司春缘一更,抱歉啦 “一个魔法师而已,林家主这么广的人脉也找不到一个魔法师么?”断臂轩辕说了一句很雷人的话。 这力量,似乎能够感受到林风的愤怒一般,直接对着那巨脚的主人而去。 出神,便是指元神外溢,飘离体内;入化,即指元神成功聚集元精和元气,三花聚顶,进入化境。 威严的声音在周围不断的响起来,神识不来回的扫视着。没一座漆黑的大殿中,都有着强者坐镇,周围的神识也在仔细的排查。 所谓统治人间之类的,都是她自己的决定,最多是和清长风合计的,跟轩辕上帝没关系。 “铁牛带着脚力行的人在码头上接活,有什么事吗?可是你郑大伯那边又有什么变故?”郑大娘子颇有些惊弓之鸟的神情道。 夜晚的葫芦镇宁静而安详,晚风送来阵阵花香,就连白日里的那股暑气仿佛也被这风吹得没了踪影。 这一场大战,本来早在他的意料之中。胡蛮子之前的动静,他也是早有察觉。可当时想着与其日防夜防,倒不如故意卖他们个机会,让他们以为进军中原的时机到了。 看到这个情形后,连大师兄都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这样的阵法,自己都没有感觉到什么,已经从里面走过一次了。 按平常华榕是不信的,但他神色间确实透着休息不足的淡淡憔悴跟委顿,看着倒是很有几分真了。 幽羽的眼睛里闪过一道茫然,他从未去仔细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觉得以后的时间还长,他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慢慢考虑。 虚拟投影是史官王琳的专利,她曾经在世界上行插了无数的眼,用来纪录沧海桑田的变化,把那些眼观测到的资料收集起来,去掉冗余的部分,剩下了便是一部波澜壮阔的史诗,比任何一个大导演的电影都要真实,壮观。 今天是雪云城的大日子,皇帝出城祭祖罪己,对于整个雪云城的子民来说,这一天都是压抑的一天,即使身在宫门之外,他们也能清晰地感觉到于深宫当中的那股天子之怒。 这一刹那,张峰的眉头皱了皱,咬牙抬起了手中的死战之刃,展开了隐藏职业羽翼行者的最强一击,天羽之怒。 不过,王衍还是用塑形为他调整了体质,改变了容貌,顺便为他添加了标记,方便随时掌握他的行踪。 老皇帝听到这里,竟然一扫之前脸上的阴沉之色,哈哈大笑,看着龙琊,眼中有着丝毫不加掩饰的赞赏。 而陵墓外等着的何初,当感觉到禁术消失的刹那,他胸口一阵剧痛,捂着胸口半跪在地上,咳了口血。 排行榜上的名次,在不停地变幻着。苏木他们绞尽脑汁,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银幕上的排名,一点点的移到了第十一位。眼看只剩最后一道题了,大伙死命地盯着屏幕,全体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看着熊恒生那如痴如狂的样子,王月天却没有再催促,他知道这熊恒生已经下定了决心。 原振侠无法进一步推想下去,他只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使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回到他原来所坐的地方。在又经过储君身前之际,他主动拿过酒瓶来,大大喝了一口酒。 况且,他们自认为在这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这点人情世故还是懂得,怎么会自找麻烦。 当熊王喝下药水,简单包扎好伤口,在短短两分钟内穿着上只有他才能操纵的单兵战斗装甲装甲时,暗割意识到,麻烦来了。 “海军大学我准备建在烟台,以烟台海军学校为基础进行扩建,你是否有不同意见”载洵问道。 李若琳答应做为『私』人法律顾问是有条件的,自然是鱼料加工厂事儿,她本来不想领年薪,不愿担负这种责任,而是想自己舒服过独立创业的生活,但鱼料加工厂由不得她不答应。 在黑暗之中,宋维的面容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可是他双眼之中,却闪耀着凶狠莫名的光芒。 “耸晚夜影与烈虎与凌氏山庄的争执狱火凤凰是在场的,那么狱火凤凰就给我们说说当时的情况吧。 看这些活尸的衣着,也是各有不同,显然是来自不同门派。看来这一次的凌云神宫异变,吸引了各路修者前来赌命一试。 拉穆森驾驭着自己脚下的这条地龙,开始不断的飞翔起来。乔恩对此也展开了自己的行动,毕竟,要是自己在这里什么事情也不做,这不是更容易让人起疑吗? 她有些失魂的看向辩机,却发现他也是满面的阴沉。她先是一阵奇怪,随即心头闪过一丝光亮,似乎明白了什么。 二人从大学开始,一直到现在,都有一种水火不容的趋势,所以此时无意的碰面,定然不会太过于的平静。 别人不知道辰枫手上的那颗珠子是干什么的。但是乔恩却是十分的清楚,那就是上次辰枫和自己对战时候的那件空间神器,虽然不知道那件神器的威力到底是怎么样的?但是对自己来说,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皱了皱眉,感受那气流随着开始在身体里浮走,似乎在找去心脏的路程,最后全部汇集到那个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扯动僵硬的面皮道:“那你现在见到了,还需要本宫给你签名么?”一时紧张,竟然将现代化的用语也说了出来。 ------------ 第067章 阴晴圆缺岁无尽 无情有情谁负心 “又能怎么办呢?”凌霄的话还萦绕在耳畔,管殷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驳。 明知道凌霄说的对,可管殷又不愿意承认世间事的无可奈何。 “有奈何无奈何,就像是我和你说的那样,即便这男人当初当真爱过她,到了那个位置上……又有多少人连自己原本为什么要去考科举都已经抛之脑后了。”程衡放下手中的笔,揉了 烛九阴那高昂的战意化为一道道的巨浪,以那惊涛拍浪之势向毁灭神魔的分身冲杀了过去,要将这尊毁灭神魔的分身给彻底灭杀在这巨浪之中。 这么说着,又走了一阵,她又突然道“你是本门的人。也不瞒你。其实黑水毒之事在本门也接连发生,各地分派中均有,只是都发觉的极早,那些人当场就被杀了。 “嘶,烛九阴这混蛋用得是什么力量,怎么如此的恐怖?”那些暗中之人在这一刻则是无比惊愕地失声喊道,他们瞬间都被烛九阴这股强大的神威给震慑住了。 艾克只觉得这世界都在颤抖,他呆滞的打开电视,麻木的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精心保存的彩票。 “安田同志,身为一个gcd员,你为之奋斗终身的目标到底是什么?”野坂参三大声质问。 这光景,在庄院各处的仙门弟子陆续都赶过来,紧随着城镇长父母也都赶到过来,同时还有那着天焰门服饰的男子。 你妹的,价值两亿的旺铺只要一千万,还市价,这明显就是白送给自己,好么这个礼物也太大了,大到他都有些不好意思的程度了。 看着李御那傻傻的模样,根本就没有身为一军之将的风范,赵妮忍不住转涕为笑。 换了一位新的主将,秦军修整了不足一月便开始了对邯郸城不间断的进攻,只是秦军的士气有点低迷,一些经历过三次大规模进攻邯郸城的士兵已经开始迷惘,前任主将的自杀更是让秦军失去了那原有的锐气。 准提圣人疯狂地赶来为得便是要救接引圣人,要挽联回西方失败的局面,可惜那怕是他全力赶来依然还是来得太晚了,烛九阴根本就不给他这个机会,手中的毁灭至宝已经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接引圣人的身体之上。 安娜似乎早有准备,王安的神识根本就无法离开十丈的范围之内,连空间都被对方禁锢了,只听见耳边风声呼唤,根本无法感受到外面到底经过了什么地方,宛若一只井底之蛙一样,眼里只有方寸世界。 雨悲泣见状,右手上托,提元,纳气,佛光闪耀,百毒不侵,旋即怒焰再开,毒烟焚烧殆尽,可是变成紫黑色的蛛丝却变得尤其防火,佛焰竟是未能点燃。 王安身如太古人形猛兽,轰隆隆向对方扑过去,一拳直掏心窝,一拳破丹田,恐怖的力量,虚空的灵气呼啸,一道道波纹在空中浮动。 毕竟申屠杀了那么多人,甚至在这边,boss比若风自己杀的还要多……所以爆的钱也是很多了。 所幸三奥手里还有两团现成的虚阳丝,林希便要了一团过来,顺便问问三奥还有没有别的要求。 这算是一场家宴,也是承认了墨青成功的加入了这个家庭,虽然只是假成亲,但是知道的人不多,为了演的逼真,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第二更。。。。说真的。。大家如果有时间和条件去欧洲旅游,特别是布拉格,还有奥地利的格拉兹等等一些城市。。。 ------------ 最近填表手比较累,今天更一章司春缘~ 最近填表手比较累,今天更一章司春缘~ ------------ 今天再更一张司春缘,我这个手腕实在是得缓两天 高明早上刚一上班,黄总就打电话过来,问他知不知道苏菡这些日子的情况,高明就把从任剑那里听来的情况告诉了黄总,说因为苏老师手术时间没确定,苏菡很可能近期回不来。 他们这个时候很难受,身上并没有受到什么重伤,只是眼下的结果,让他很屈辱,偏偏这个时候他们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盯着江寒发怒。 罗猎笑了笑,将兜里的那盒烟拿了出来,远远扔了出去,他扔得很准,那盒烟准确无误地抛入了东南角的垃圾桶里,不愧是练了那么多年的飞刀。 接着就已经伸出了手把对方给抱起来了,可是就在这是系统的声音却是响了起来。 上次对付血肉腐化者说是在拯救世界还有点开玩笑,可是这次他们是真的差不多肩负起拯救世界的责任了。 “尔等居然再次行逆天之举,还不宗旨,束手就擒,否则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天庭为首之人开口道,此乃天庭之主,自称玄天帝尊。 不过江寒知道,神农尺的成型,并没有那么简单,所谓的天之厌诅咒,在这个时候也爆发了出来。 带着犀牛角和魔核,叶返回去找叶城他们,没走几步,叶城他们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任剑一脸痛心的表情,说师父我真是后悔当初没听你的话,但现在你也不能见死不救吧?况且我还是为了帮邓总。 苏力想到当时的绝望和屈辱,好好的姑娘,娇养大的姑娘就这么被人糟蹋了。 几人准备了一下,到楼下的汽车租赁行里租了一辆轿车,驾驶着向西城区驶去。 将熟团搓成一条一条,看起来很像香肠的模样,然后用刀将其按照一定长度切断。 窦骅一家人的充军是第二种,终生不得还籍。但还是可以努力,由看管的头目上报他们的表现,再具体减刑或一直下去,直到死去。 而且对于白晞来说,他也不是那种喜欢宫心斗角,在这里故作深沉的人。 时夏已经裹着被子睡着了,她将房卡抽下来,她就出去处理一下事情,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徐欣的脸顿时黑了,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真的太单纯了?连几百年前的梗都不知道? 就在陌向着吴云笑的那一刻,吴云不禁感到一丝心动,陌那张绝美的面孔在那道光芒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美丽。 修复,他们也开始了进行,毕竟他们也很清楚自己只要能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呢嘛。如果真的来到了清洗的那一天,那么自己就会成为新的强者,可甚至会成为整个世界新的领袖。 魏庆说的那个能塞包袱进去的缝隙,离这边的距离不近,像她这样的臂长要塞的话,得爬上佛台。 灵古海突然怒喝,无论如何,这时候他都不允许再有任何意外发生。 郑丘知道,徐力他们与他一样,到了现在,都已经算是为了追寻一个真相而来到这里,但到了此刻,为了这一真相,他不知道接下去该如何去做。 他从楚风身上,感受到一股淡淡的杀机,想来之后若有机会,楚丰一定不会放过他吧? 也许几年才会轮到一次吧,几年论一次,唱一首歌,可还做了好事,那他们为什么不做呢? 确定到达了目的地,并不是因为看到了飞船的影子,或者是类似之类的影子,而是吴斌他们遇到了军队,真正的人鱼军队,因为对方看起来,明显是有组织有纪律的。 朱元璋一听,胡大海果然对他忠心不二,对于胡大海的表现,朱元璋是非常满意的。 一个个眉头紧皱,而在外面,看到这一幕的人各个都幸灾乐祸,显然他们看出齐宝此时的天劫已然到来。 当地的物产,人种,都有标注,沈万三看到在很远的地方,标注着夏岛,美洲大陆,非洲大陆。 栖霞寺虽然比皇觉寺和报恩寺都大,但是朱重八却是有办法做好这件事的,现在朱重八的办法非常的简单,那就是把栖霞寺分成他能管理的几个部分。 场面终于恢复往常,不过高劲等人有些懊恼,早知道之前也跟着过彼岸花丛,这样就可以一起感受西汉的风情,也可以知道风凌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安琪一边看着自己的酮体,一边打量着着慕容若灵,虽说自己的身材也算不错,但是慕容若灵的身材还真是让自己可望而不可及,看的她直揪心,索性转过头去,眼不见心不烦。 要知道,白骨夫人可不是被白骨神拽进来的,而是主动进来的,如果真的如此危险,她为什么要主动进来?这根本没有道理。 山下的万象云早就得到了命令,上百匹战马早就准备齐全,嬴政拉着万象云,低声嘱咐着一些事。万象云听的点了点头,在嬴政等人走后,带着大军向甘泉宫赶去。 他还记得前段时间有部大火的电影暮光之城,凌若彤在燕京的时候拉他看过。 段辰则是一脸郁闷,这衣服明明是属于他的,但现在却穿在了另一个男人的身上。 猴子内心充满感激,无论如何,那老头虽是昙花一现,但却有意无意地帮了他。 教皇哼了一声:“好!我就先走了!”这次教皇没给亚当开口的机会,直接掐断了神术联系。 器灵更是光棍,动用叶天的造化值,抽取了几台电脑,配合华夏最新进的声波探测仪,在黄金虎鲨星宿的世界内探测各种元素的波动和频率。 奴隶贩子虽然费解,但也答应了下来,在黑曜石面前,任何要求都是可以接受的。 还在交战的蛮荒妖族,看到虎也倒在了萧凡生的怀中,顿时尖叫出声。 ------------ 第068章 高月夜隐云造梦 长夏昼漫共田耕 私塾和四方小院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也难怪原身程见微会不住的叹息自己为何不曾早些找到原身管彤彤。 就像是那些从家里丢了十几年、几十年的孩子,最后被发现的时候就在邻村一样。 难免让那些一直苦苦寻找的人心怀愧疚,甚至怀疑自己的一切辛苦是不是只感动了自己…… “总觉得他们把这些事做得 沈茉语便停下脚步,目视着电梯门在自己眼前关闭,这才回了房间。 花笺依旧没有搭理她,只是走到巷子里一间酒吧的门前,推门走了进去。 中午吃饭在酒店里要了一间包间,菜上来后,伊薇忍不住大曲许梦丹。 按照她前世后来通过各种渠道积累起来的那些经验,如若这层透明壁垒后的地方是什么尚未被发现的古老传承之地或者全新副本秘境,那不管是玩家还是NPC想要穿过这层透明壁垒,都必须满足一定的条件。 一八七的青年,长身玉立,穿着黑色的西装,自带一种清冷矜贵的气质,随便走到哪儿都是发光体般的存在。 虽说今天免费派送了八十八个汉堡,可今日还有不少的人点了茶水以及糕点。 对于鬼怒间火山,李斯可以说熟的不能再熟了,毕竟这么些年,他都来这里做过了不知道多少次任务。 哗啦啦的眼泪就像断线的珍珠,一点点的落下来,滴在了她的身上,形成了斑斑点点的湿意。 “是!”沈茉语斟酌着,点了四荤四素四海鲜,一共十二道菜,又给每人点了一碗香米饭,和一道饭后甜品,最后,又点了一瓶五粮液,和几杯鲜榨果汁。 直到再也看不见那辆马车的时候,叶安然转,便对上了明悦双手抱复杂的表。 “将魂之力引入血液,游走周天。减缓血液流速。”罗老似乎能看透云杰体内的一切,恰到时机的引导云杰。 赵顺利中年发家,欲至江口村寻谢家以报前世之恩。恰谢彤持证应聘至餐厅,赵遂有意用工资回报之。 见到齐玉白神清貌朗,那老人又听齐玉白解释半天,这才有些相信,把门轻轻地打开了条缝。 “没什么,准备下山吧,下一场比试要开始了。”王不归起身道,随后纵身跃下悬崖。在下坠大概一百米时,运炁爆发,猛地冲出。在其身后,三道身影紧紧相随。 “哼!”我咬着牙发出了一声冷哼。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灵魂之剑上,魂力疯狂的向着灵魂之剑,汇集。终于,灵魂之剑的碎裂有了缓和,渐渐的出现了恢复的迹象。 康老邹着眉头狐疑的看着我。林巧云更是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说些什么合适。 玄远听得这话,胸口随即挤压起一股闷气,当下真想冲进帐中好好教训那清廷官员一顿。 沐行之被突然拉走还没有反应过来,踉跄了一下,表情无奈的跟着染姝跑去。 令旗里总共困了七十三只饿鬼。这可是一个恐怖的战力。就连白无常如果不选择自爆灵力的情况下也断然没有抵抗的能力。 同时,心中也是十分震惊,想不到,西方传说已久的吸血鬼,原来是血族人。 也幸亏李儒当时不在,否则还真不好说我这谎话能不能瞒过他,因为他是为数不多知道我身上背着堂口的人。从他的问话当中我就能感觉得到,他心里其实是挺希望这事儿跟我有关的。可惜,我没法告诉他实话。 ------------ 第069章 乾坤为谁昭朗朗 云雾深山覆茫茫 天光亮,山影重,竹色半倚窗畔。管殷坐在书案前,毛笔沾饱了墨,照着程见微的笔记和书架上的书,草拟出一份过几日的教学大纲来。 隔了不知几夜的墨并没有想象的那样飘香,甚至微微泛起些苦臭来。 天热,在砚台里放着的墨汁也难免变质。程见微本就不算有钱,家里的笔墨纸砚都算不上好。 管殷有些受不了 “攻击。”刘华一喊,无数的子弹瞬间向着狼人倾泻过去,狼人的速度同时减慢了下来,身上不断爆裂出一朵朵血花,不过都不致命,显然子弹没有打穿他们的肌肉防护。 叶拙深深吸了两口气,将胸口露着一截的兽皮塞号,随即看着眼前两人几眼缓缓道:“感谢两位师兄的招待,叶某告辞。”说罢后返身朝门外去。 即便是赵铭想要安稳的睡一觉,可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 设定好飞行路线,也不需要人去操控,私人飞机自动飞往中国西藏。傲龙杨剑都修炼恢复,其他几人则各自干着自己的事情。这里还有一个李松需要防备,总得有人来看守。 但是,连翘还是不满足,特别是对于婉儿,连翘好像有一种天生的敌意。 而这几天,钟暮山和慕容峰,则是轮流来在灵堂里守着,毕竟,那里摆放着钟暮山所谓的棺材,要是慕容映雪来了,一定会先到那里去的。 叶拙没有如先前一次催动身法步法朝一旁闪避,而是提起长刀迎上了凶鸟,好似要故技重施,硬扛着再受伤也要冲杀到宣连赫身侧近身搏杀一般。 血不断地从千惠的身上渗出,她走过的路,已经彻底变成一条血路。 “是的,成功了,你老接着帮我看看。”叶拙笑着应道,同时手指一弹,手中刚刚凝结成功的风雷符便飞了过去,半路时候,一根铁链抬起将它接住,随即一个闪动便不见了踪影。 “夏城……”未阳美死咬着嘴唇,眼泪慢慢流下,今天大概是他们这些人的最后一战了。 林枫暗道一声好险,如果没有这道保护膜的话,他肯定会被击飞出去了,不过他也很好奇,这道保护膜是从哪里来的,怎么会突然形成对自己的保护呢? 种种无法解释的疑惑,在影佐祯昭的内心掀起了汹涌波涛,面对一个个得力部下的惨死,沉重的打击和心乱如麻的内心,毫无头绪的大脑,让影佐祯昭都有昏过去的念头了,但是他必须先冷静下来,他必须立刻离开这里。 看见自己仅仅只是发动武装色霸气的力量,没有使用任何招式,光凭肉身力量就足以造成如此可怕的威力,就连羽也不禁感到有些咋舌。 王嫣和林可歆恍然大悟,只有谢天双眸闪烁着睿智而明亮的光芒,看向萧山道。 “去死,去死,去死”王志才疯狂的进攻着,根本就不顾防御,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杨林却没有再进攻,只是将手臂放在了腹部和胸前抵挡王志才的攻击。 但是,凭什么要牺牲自己父母,来保证天下人的安危?赵康心中有着一丝愤怒。 见闻色霸气感知周围整个空间绝无死角,配合预见未来画面的能力,无论任何攻势都逃脱不了羽的眼睛。 [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在试炼吗?怎么会来到这里?]莉可心里充满了疑问。 因为败者没有资格说话,梵天宗掌门和五位内门长老都败了,还有谁能是他对手,根本就没有。 ------------ 第070章 窗外一枝颜色逊 笔下风流是郎君 “管殷,我想写写程勉的故事。” 总是被叫着‘程先生’,又平白借了一个‘殷云山人’的笔名来,管殷和程衡静下来的时候,不约而同的用对方原本的名字,完完整整的叫出来——免得做了太久的别人,连自己到底谁都会慢慢恍惚。 两个人不知道自己要在这里待多久。于是他们害怕,害怕这个时限如果久到比现实那几年 贝蒂茫然的摇头,试图回想之前的事情,可是脑海中只有一片空白。 “对付你,足够了。”唐磊以前跟过罗成一段日子,耳濡目染,这时的表现也有几分相似。 有经验的大团高层从中嗅到不寻常的意味,立即动用各种关系线开始调查,凭着探索者们永不放弃的精神,说不定要不了多久古城遗迹的事还真有可能就曝光了,尤其是在有幕后推手推波助澜的情况下。 这时候她看见了天空中的浓雾,这也是她讨厌的,今夜的一切都令她厌恶,她迫切地想要看到破晓。 端木蓉明白罗成的初衷后,倒也不抗拒,只是脸颊涌现出淡淡的红晕。 这些火球似乎被无形的丝线拉扯连成环状,直至最后一颗火球到位。 “苏姐姐在比赛中总是专注又严格,所以我很好奇今日的表演赛,苏姐姐你是忠于自己的理想变成间接杀死灾民的刽子手,还是为了挽救那些灾民放弃自己的理想变成一个骗子?”夏瑾萱咯咯笑着,对她说。 说它是马车……但它不是用马拉着的。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大箱子在拖着一辆板车——前头的箱子看起来相当笨重,用金属制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个粗长的烟囱从箱子顶上探出来,喷吐着浓重的黑色烟雾。 虽说上次,朱元璋已经为这件事儿征求过佑敬言的意见了。而且也有了这方面的意向。可是这么长间过去了,还没有一点儿动静。佑敬言不得不再次提起了这个话题。 佑敬言能这样做,赵祯那是非常高兴地,对佑敬言更是非常感激的。 “人总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有点变化不是很正常吗?”楚风继续否认。 “见过掌门以及诸位长老!”张元昊两人对半空行了一礼,便降落到山峰上的护法坐席上静坐,除了外出任务以及闭关的六位护法,剩余的十八位护法全部到齐。 穿过青翠的竹林,玄冶陡然顿在那里不走了,双眼睁得大大的,那燃烧着希望的光芒一点点的黯淡,绝望之色油然而生。 高俅这句话,顿时让所有人一惊,不禁为王成感到庆幸,这还好是早死了,否则落到高俅手上,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呢。 张元昊唰地便将火球甩出老远,轰隆一声炸裂在半空中,流火四射,热浪翻滚,骇得脱离了张元昊手心的伏灵两个掠身,缩回了前者怀里。 雷博嘴角的玩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正视,在那眼中,隐隐透发出一丝战意。 公主这时转头看着李昀辉,说道:“没想到你的内力还挺深的,你师傅果然收了一个好徒弟。”李昀辉没有说话,继续往前面走着。 耶律贾廖的耳朵动了动,然后紧张的一把按住仙儿,跟她一起隐藏在墙壁的暗影里。 可他知道,杨璟比他们任何人都要心痛,无论是弟兄们,还是林爵的死,杨璟都不会遗忘。 我洗漱后换好衣服,下楼看到林靖深在餐厅吃早餐,我目光看向他,而他呢,却像是没有看到我一样,我一咬牙,拿上车钥匙就出门离开了。 ------------ 第071章 岁月安然骤书信 芳草庭外多殷勤 天井下,水缸里荷叶积攒了一汪带镀上了一半银白的水,风吹叶摇,水珠自然而然的滚落,在一人难以环抱的水缸里,荡开一片波纹。 水波触碰到刚才露头的荷苞时候,又回转回来,淡的不见踪影的时候,又重新被吹落的水滴激荡起来——如此反复了多时,看得程衡有些呆了。 “你们原本也和我们一样的年纪么?”程衡守 那可是关乎着民生大事的民政厅,权利大得很,打好关系,他的人脉就会更加稳固。 听到对方的话,玄鸟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妖族从本体化为人形,那是赤裸着的,丝毫不挂的。 老管家给老师留了个手机号,说如果封泽回来了第一时间联系他,有重谢。 情报部门不同于其他,情报一线的人一旦边缘化,这辈子也就完了。 虽然他没见过,但这恐怖的大道气息,却是他眼睁睁看着从金色袖珍罐中砸出来的。 地面之上的盖刚此时也感受到了一股极为恐怖强大的气息,猛地抬起头来,独眼却被高空之中那轮太阳迸发的光芒刺得无法直视,甚至出现了火辣辣的灼烧痛苦。 大家都在这,沈南溪不好笑出声,只能强忍着,肩膀被憋得一颤一颤的。 桃知彦笑了声,手里拿着袋子,里面放着今天的战利品,迈腿回家。 章佩儿主动替她回答:“这位是六品国子监司业府上的。”自己好歹还是五品官府上的,这个表妹是六品官府里出来的,要尴尬也该是表妹尴尬才对。 “就按奶奶说的做,我没有意见。”顾淮之这会倒是格外的听话。 不多时,富察氏缓缓而来,也给了纳兰请了安,给青璃行了一个平礼,便入了座。 苏轻盈愈发的淡然,从无情,到体会到感情的极致,在感情到极致之后再回归平淡。 见她果然对苏家十分的熟悉,不需要人带路,自己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间,也找到了古琴,然后就坐在琴前。为他们弹奏了起来。 然而不管怎么说,最终还是卢迪安取得了一定的优势。希多拉毕竟是血肉之躯,近身战斗对抗这种机械怪兽本身就不占优势,而自己的火球与对方的机枪射击也就是半斤八两,谁也占不到便宜。 三世子弘时、四世子弘历、五世子弘昼三人一边屈右膝半跪,一边道。 面对龙鲨王的悍然一击,凌霄右脚向前跨出一步,不避不闪,直接轰了上去。 “噗”的一声,至善用真气灭了房中的烛火,整个世界便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好了!”至美话音刚落,那张道符便已经成形,被他捏在了手中。 秦松呢喃着,眼中惊疑不定,脸上漾起一层一层的吃惊,就连这个时候暗黑元首的大招能量倾泻到来都没有注意到。 这倒还是第一次听说,雷生走马观花似的游历了大半个鄂斯星球,还真没注意过这个问题。 碧芹刚跑出院子门口,就听到宁昭昭歇斯底里的尖叫,好像极惊恐。 见那教务处主任半天都没爬起来,苏离只好自己掀开盖尸体布了。 宁昭昭这种情况,一般人听了都要说她倒霉,并且幸灾乐祸一番。 桑树林里格外的冷,确实就像一个大冰窖一样,一般的常人肯定受不了。 这话罗娜也听见了。她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不信邪就去吧,不过明天,她还会派人来拿钱的。 那一瞬间,张迈在她眼中看到的不是厌恶,不是抗拒,而是挣扎,以及隐藏得很深的那一丝得偿所愿的惊喜。 东方轻雪很明显的没有打算给北天铭解围,只在一旁乐呵的笑着,满脸的幸灾乐祸的意味。 他们都转了一大圈了,再这样找下去,他们腿脚就不利索了,到时候要是发生什么事,哪还有力气逃跑呀!如果那只纸鹤再也没有,那他们就行人休息休息,等休息好了再找好了。 “你猜呢?”贺向晚靠的她极近,一双幽黑的眸子在烛光下凝视着她。 整个治疗过程不超过5分钟,这边都完事了,120急救车才来,看见一帮医生在这里,急救车的救护员不敢托大,静静地看着李卫国跟患者交代。 “凌风是府中暗卫武功最高的人,以后就由他保护你的安全。”穆源对着穆清歌说着。 吴怀罪与苏琼并肩走在湖边,他开始对苏琼讲起那场恐怖的魔灾,陈独孤等人远远缀在后面。 “你放心的去陪莱拉吧,今晚参加这个酒会的人里面有很多政府官员,安保措施很高,一般人进不去,不用担心!”崔有真如是一说,之后便跟莱拉道别进了酒会。 夔牛子身上的气息在一众灵者中是比较出众的,但他仍然不敢跟长牙作对。终是一哼,将南宫飞羽狠狠扔了过来,被西门纯钧堪堪接住。 “我吃完饭就过来了,以为你在家,谁知道你不在!”唐若诗说。 之后唐若诗帮她换了衣服,好不容易把她弄到了房间里去,还帮她把身上的血迹给擦干净,末了还把屋子里的东西给收拾,足足忙活到凌晨四点钟才回到家。 ------------ 这两天比较忙,司春缘和鹤饮各更一章,27更新 这两天比较忙,司春缘和鹤饮各更一章,27更新 ------------ 第072章 解民倒悬身立命 无意平白争功名 程衡的话把刘姣安问得哑口无言,杵在原地。 父亲也曾对亡妻许诺过要照顾好他们唯一的孩子,父亲也曾对自己许诺过一生清欢——可是岁月早就改变了一切。 “刘家早些年也遭过不公,父亲一家人早就在祠堂里立过誓,为官必然不敢草菅人命,为商必然不敢唯利是图,为学必然不敢荒废时光,为人必然不敢为非作歹。” 就在丹华剑派怒气冲冲破门而出的下一秒他俩身形一动立马飞奔下楼,既然在客房不能生擒,只有在外面解决了。能生擒最好,不能也要尽数杀死。 羽辰点点头道:“昨日,徒儿在师傅走后又练习了几遍,已经彻底悟透了那套拳法的精髓!”羽辰说道。 “恩,好像真的把他吓到了,毕竟他不是我们区的兵,不了解司令员的脾气,要不我去跟他说说,开导一下他?”这是与萧瑀同排的士兵说的,说着就打算开车‘门’下去,不过却被萧瑀阻止了。 羽辰在和布罗迪战斗的时候,隐隐有一种感觉,很莫名,可是当羽辰仔细去感觉的时候却又什么都感觉不到,盘膝而坐,羽辰开始运行起体内的真气此真气并非武侠中内力的代称,而是真元之气。 荒原狼王周围,虽然许多玩家让出了位置,不过依然有四五个玩家围在荒原狼王的一侧。 “这什么这,有什么就直说,你知道我最烦什么样的人。”萧瑀严肃的喝道。 “风淳!”陈四见鲛人在跟古风淳磨叽着什么,看到鲛人的神色和古风淳的表情反应,他就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他的眼神里带有一丝的警告的成份在其中。想提醒古风淳,千万不要做傻事。 为什么她要瞒着,因为何方说了,不叫她修炼百花决,所以她只有晚上用功,白天睡觉咯。 “周同平,你在干什么,别队都在组织晨训,你们队都堆在一起说什么?”一个少校军官来广场视察晨训情况,发现其他队都在训练,只有这一对的队员都在一起讨论着什么。 似乎建川勇太宁愿赔上一个犯规,都要挑衅激怒张云泽,让他失去理智,从而被造犯规,六犯下场。 “你又提前下班了?”王子佳刚出房间,就看到院子里的向菲菲,开口问道。 夜清绝看着从屋顶飞下来的第五墨和百里湘面色暗了暗:看来第五墨已经知道了。 洛无笙急了,这竹竿的意思就是她都还没被量就已经淘汰了呗?这什么破竹竿,她想要山前一巴掌拍折它。 可是夏之桃过来的时候是一幅遮遮掩掩不愿意让人看见伤势的模样。 主要是徐永森三人身上的气质太过出众了,看着就不像是过来消遣的。 默念几声道语,屈指点在眉心处,随着苏木脸色一白,一滴通透的殷红的魂血,便从苏木眉心间溢出,在苏木的控制 点,滴落在手臂印记上。 “这么磅礴的生机,什么宝贝!”寐照绫送了口气之后,这才是接过已经被灵力包裹了的步摇。 “恩恩。”张云泽点点头,如果他以后进入骑士队,能遇到一个好的老板,那也算是很幸运的了,对他的整个职业生涯来说,都会有很大的益处。 事实证明陈默的谨慎是对的,下半场一开始,也不知道中场休息发生了什么,皇马球员的士气明显又提振了上来。 这是苏辰吩咐他做的事情,如果没有做好的话,那可真的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 第073章 十里壮丽山川路 千载共谱江河图 青山蒙雾,墨色绵长。每一处山景大概是不一样的。 这边青松迎面,那边日照金林——转过三五十步,便又看见人家炊烟,看见隐在山间的寺庙间间。 比寻常慢下来的交通方式最适合赏景,只是心中揣着事,纵然是青年人的无忧,也少不了思虑。于是周遭的景色自然的沾上丝丝缕缕的“人情”。 程衡看见了那些纷 “既然这样,那不如我们比比,你敢吗?”苏依依挑眉说道,自从上次她被夏白荷驳了面子之后,就一直想找机会找回场子。 这些都不重要,在化龙池中的少年,早早的沐浴好了,修炼达到了顶点,再多的,就不是这些少年们能够承受得了的。 但是,看到阿满那一刻,她的确会因为他现在的样子难过,也的确唯独对他心软。 不同的年份、节令、时辰、将八门、九星、九神进行组合。变幻莫测,玄妙至极。 对于她们来说,曼玉是玫瑰魔盗团的领袖,是她们的精神支柱,曼玉倒了,连带着她们的心都坠入了低谷。 就在这时候,突然他丹田之内形成了一个漩涡,开始疯狂的吸收起周围的灵气来。 只是四环议会这边,还得为六年之后的大魔潮做更多的防御准备。 若有人想把这件事做好,且用尽了自己的全力,都没有法子办到的话。 这个时候,叶澜儿突然发现,自始至终,没有听见慕容恪说过一句话。 他不在乎在这么多人面前放下身份、地位,和一贯的高冷。他有些低声下气,面上也有些忐忑,这是从来都没有的事。 而以目前的材料来说,如果加入金刚石意外的材料的话,要么就是硬度不够要么就是耐热度不足。关键是,他还想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 若在以前,胆敢有谁对悬空圣母不敬,那四个长老肯定将对方给灭了,并且抄家灭族。 “玉姬?哼,果然是她。荣正,你去查查看,玉姬是不是带了死士来了这里?查清楚后,立即向本王回报。”南宫瑾的墨瞳中闪过一丝冷意,荣正知道,主子这是真的发怒了。 路痴点点头,并用她那微闪的眼睛盯着朝忌,这倒是让朝忌突然有了一丝不好意思。 “是是是,娘娘说得是,多亏了娘娘圣明,奴才这才得以平安度日。”黄清陪着笑说道。 苏兰芝早上还以为,陆子涵和梁雨博之间绝对是情侣关系,而陆子涵追着梁雨博打的缘故就是因为陆子涵在吃她的醋,如果她给陆子涵打电话,说不定陆子涵会更生气呢。 所以除了联络之外,这些东西也可以当做针孔摄像机来监视帝国的情况。但是为了避免引发不必要的麻烦,秦川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一点,包括艾瑞莉娅。 路痴不屑,即便有人说她是急功近利也好,说她是勇气可嘉也罢。今日,她要坐在那个属于她的位置上。 “年轻人,最好不要管其他的事,”瘦高个拍了拍龙剑飞的肩膀。 隐约听见门外传來说话声,虽然意识清醒着,却疲惫的睁不开眼睛。 而且这里无星无月,较为黯淡,入眼尽是一片红褐色土壤大地,再无他物。萧让用力一踏,只见这土壤极为坚硬,丝毫不弱于法宝仙器,以萧让现在的修为,根本无法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与此同时,此人左手一抖,却是猛然间遥遥一掌向着淫贼打来,一种磅礴的气势同时爆发而出。 “干!”呼呼啦啦一下间,众营兵和李宁宇将碗中血腥气浓厚的酒水喝了下去,随后李宁宇便道:“众军士听令,目标河内西北营地,跑步前进!”。 我开始的时候也奇怪,担心我吃了这种携带x病毒的肉类后虽然不会变异但是会成为携带体感染别人,不过在过了一段时间后才知道我对这种x病毒有很强的同化性,这种想法是我多虑了。 盖天成见刘月月一动不动,似乎被吓呆了,大惊之下。竟推开护卫,冲了上去。 根据李宁宇的深远规划,远东在未来的几年时间里,将会在各地展开大力建设,稳定发展几年,为此李宁宇还特别提出一些要求与修生养息、改善民生、建立工业、培育英才的十六字方针。 “是为兄鲁莽了,三弟不要见怪,”尉迟肃依旧儒雅的笑着,给人一种莫名的温暖。 “好家伙,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动物!”司马在心中感叹,其实他忘了,早在渡仙山的藏龙涧中,他就已经见过这么巨大的物种了,只不过当时的是一条龙魂,而这时的是一条活物。 “我也是机缘巧合罢了。不知道徐道长出身哪个隐世门派?哪个秘境呢?”许卓知道,这样的老家伙,绝对是有秘境的,要不然以前不可能不听闻。 袖红雪依偎着司马坐下,渐渐将头歪到了司马的肩上。依偎的两人陷入了沉默,任凭温暖的阳光照射在他们身上。这一刻,或许是最难忘最温馨的时刻。 初战告败,浪子不回头既恨且怒,但是结果无法改变。他没想到,自己曾经引以为豪的邪功竟成了现在的短板。经此一役,浪子也在暗下决心,佛魔双极,他一定要做到。 此时八云紫身上穿的虽然是白纱和皇冠,是八云紫在改名为桂妮维亚当王后时的专有穿着。但实际上,这并不是一件普通的皇后衣装。 ------------ 第074章 春光过去太容易 秋月今夕望眼迷 春光易去装无意,秋月等闲山上来。声声乐、处处歌、影翩跹。 只有这边的门庭冷落,刘姣安和凌霄坐在一处,望着杯子里已经见底的浊酒,谁也没有主动伸出手去提起酒壶,再给对方续上。 “你……”同时伸出去的手在酒壶上交握,两个人又异口同声的谦让起来。 最后还是谁也没有再去碰那应该刚刚好还有一杯 以及对于自己改变历史却不会造成剧情崩坏这一点乔惜表示非常好奇。 唯一能帮上忙的Lancer再次被秦桧的精神干涉障碍了2秒钟,只是思考如何救助Saber,都让他错失了宝贵的时间。他们都没防备秦桧特殊的非敌对性质邪术,以至于关键时刻被一再拖慢。 她高兴地要跳起来了,还没等她说出这个消息,陆晴怀孕的消息就已经传出来了。 “谁也别想和我抢,这枯叶莲是冥家的东西,老子开价一万灵石”冥元基恨恨说道。 “门中实在是太无聊了,我都压抑了五年了,正好有机会出去,原本师傅不愿意,我废了好多口舌…”李大宝打了打哈欠,眼神转了几圈。 就这样,于笑与影子一左一右或是一前一后夹击死灵骑士,一个个伤害值从死灵骑士的头顶飞起,后者的血条飞速下降,不一会儿就剩丝点。 “多谢陛下赞赏,我们并不觉得辛苦,只是觉得有些对不住那几个死去的同伴,而且我们听说,部落里已经宣布了我们的死讯,敢问陛下,不知道我们妻儿如今是什么情况。”精壮汉子说道。 之前姑且是悄无声息的打量,这会儿见髭切笑得一副停不下来的样子,其他的刀剑男士们眼神儿不自觉的就一个个飘了过来。 他笑着点了点头,心中却略微一转,目光又向四周同门打量片刻,此处修士都是内门弟子,但五年时间记忆多有陌生,至今大多面容都已经忘了干净。 车后座上,一个年纪五十岁左右神态威严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此时,这个男人也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虎目深邃而有神,那双眸子,竟然像一泉潭水一样冷冰冰的。 因为使馆关系,其实也是两块鬼狱之间关系,不到一般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撕破脸皮。 大老板周景致亲自出来,带着水晶宫的所有工作人员,提前恭祝二位新人,百年好合,幸福长久。 南柯睿一脸无语的转过身,耷拉着脑袋等待着沈老太君给他下达的指标,反正已经逃不过了,自己死猪不怕开水烫,爱咋地就咋地吧,南柯睿已经放弃了反抗。 净修鹏看似大大咧咧,实则心细无比,一眼就判断出黑白双煞是被楚星寒逼迫而来,但他也不说破,而是一边回应着楚星寒,一边有意无意地向他们接近。 “有本事,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干一架!”程罗定在一干人身后叫嚣着。 不过现在夙沙素缦虽然猜到了,但是却不知道它的具体好处,而且更不知道属于自己的神识是什么时候被灌入戒指里面的。 “大爷……你很爱你这个职业么?”他想知道她到底有多喜欢特警这个工作。 “干他。”噼啪一声,连城虎抽出九蛇化龙鞭,开始风狂鞭吼。林星辰骂了一声,也攥动不灭金身,护住叶紫阳和连城虎。 九人杀气腾腾的走来,一个个恐怖气息滔天,联合在了一起,异常慑人。 ------------ 第075章 为圆谁家三秋月 敢与今身一春决 “不行,你不能回去刘家冒这个风险。”管殷进门来张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直接反客为主,“原本她……原本就是为了让你远离那个让你不幸福的地方,你现在再回去,岂不是一切都前功尽弃?” 把原身从彻底沉沦的泥沼中拽出来的也是刘姣安,管殷不希望等到自己离开的时候,却毁了这份金兰之间无私的付出。 手里面 这是一个什么级别的法器?叶修必须先把飞鹤法器的级别弄清楚,才能想出应对之策!否则,连对方法器的级别都不知道,就直接以奔雷与之对攻的话,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夜月魔尊神魂一阵刺痛,她银牙一咬,衣裳滑落,她也和妙玄圣尊一样变得光溜溜了。 强忍着灼目般的错觉,日向宁次的视线忍不住落在了来人的面孔之上,顿时他倒吸了口凉气。 就连他们这些长老平常都是羞于出门的,实在是怕了别人的议论。 一道道的人影,先朝沙漠那边冲去,现在龙在渊也不用留守了,在藏剑跟郑大同先出发后,龙在渊也与其他人,一同赶往沙漠方向。 欧阳霖飞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她的话,然后举手喊了服务生,一口气点了十多种点心和蛋糕,看的叶落潇直咋舌。 如冷无炎这般出身冰火魔宫的修士,旁人自然都知道他们是神体同修之辈。 蚁后最先反应过来,马上召唤了更多的红蚁围在了其身旁保护。虽然刚才的那瞬身边慌乱了一些,不过就算再乱它也不会放低对王雨瑾的警惕,她清楚的知道谁对它威胁最大。 表面上王雨瑾的饮食起居都是二人出面,都当是两人看上了王雨瑾,加上发了财,所以财大气粗的包揽了王雨瑾的生活起居上的事情,实际上是王雨瑾给了两人莫大的机缘。 楚南震惊了,他虽然早就得出了时间之力绝不仅仅用来让时间定格或者用于攻击加速,还能毁灭与创造,但是他从来没有做到过。 那老者见奈何不了两件神兵,又被童无忌三人追的心烦,身形一晃跃上云端,两只长角迎风见长,转眼间又变成了那条几十丈长的玄火神龙。 有个万仞峰上是年轻弟子激动是无以言表,几乎的跳了起来,大声喊了一句。 返回熊山以后,石青峰发现童无忌脸上有道抓痕。而且,不像是人手所留。 原来,那通灵道人的一只手臂早已化成了黑幡杆子的一部分。手臂上的血脉通过杆子蔓延到黑幡上面,远看是条条丝线,近看是道道血脉。 太子落座以后,御鼎山上空徐徐现出一支枯莲。那枯莲低头向下,连着一片枯黄荷叶,只在荷叶中心泛出一点儿绿色,不知是即将枯萎还是初见生机。 想到这里,为首蒙面人还哪顾得上杀人了,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跑,他这一跑,其他人顿时没了主心骨,呼啦啦,全部跑的无影无踪。 除去数量,那便只能通过音律来取得胜利。但在前面,董棋已经有了一次近乎完美的表现。已经挟千军万马越过铁山冰河,带着众人爬上了御鼎山巅。 事情越发复杂起来,项凝雁口中受重伤的师父,说与自己曾是好友,还有什么她背上的凤凰,都令人费解。 这种颜色的床上用品,在她的认知里是只有结婚才会使用的,他们不过只是度个假,怎么让她硬生生有种入了洞房的错觉。 ------------ 第076章 谁人月下深藏影 说尽三春难舍情 “父亲还不肯见我么?”送饭的人准时推开门,刘姣安的目光直直的落在来人身上,“你是来送饭的,我知道我i做什么都是为难你,所以你就把饭给父亲端过去,告诉他……他一日不见我,这饭我就一日不吃。” 耍脾气也好,质问也好,都不过是在为难给自己送饭的人。不肯见自己的是父亲,刘姣安相信自己绝食是一定能够要父 麻辣兔头闻言非常听话的在公会下达了命令,不过命令才下达完,就接到了一个大白成员的汇报。 说罢,顾修远集合全宗之力的一记恐怖剑气径直劈向赤血宗圣子。 经过南荒修士的大肆杀戮和清剿,如今的黄泉河南岸,已变得万里萧瑟净籁无声。 花无缺还是心善的,至少他沦落到这个地步,都没想仗着武功去偷抢骗。 现在分明不是那样的,丈夫不仅没有这样做,甚至还有很多的好处别的不说,周世杰最近这些天连通房的屋里都不去了,虽说是军营太过劳累,王明艳能看得出来对方的眼神都变得不一样。 这是一支只有二十厘米左右的手枪,黑色的枪身,表面光溜溜的,很有质感。 出来混的混成这样也确实是丢人,要是放在那些大社团,直接是要被家法处置的。 此时路平等人离去,三人挥手让一旁拉二胡的老吴退下后,才终于流露出心中惊愕。 他内功不济,挥剑时徒空招式而无威力,而且招式还极其不熟练,可见不止此前筋骨没有打熬好,而且本身也不具备多高的武学天赋。 分别唤作:冲虚道人、扁鹊道人、昆吾大仙、赤城子、玄关子、灵溪仙。 “其实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的过来找我问清楚事实,可惜我竟然想错了,或者你根本就不信我。”他拿起了放在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水杯,浅酌了一口,明明只是没有味道的白开水,却让人觉得他像是在喝什么高档次的茶。 洛一伊看着景至琛,咬紧唇角,直到感觉有隐隐的血腥味道她才松开。 林悦爽朗的笑了起来,伸手一把搭住了我的肩膀,说:“好主意。那我们先去看看窗帘。”说着,便拉着我去了四楼,她挑的十分认真,咨询导购意见的时候,还拿出了手机,把家中的装修风格和家居摆设一一做了参考搭配。 “苏少爷人虽然顽劣了些,可是却不是一无是处,只是这京城之中的纨绔子弟也是多了些,不若、、、”李姨娘话说了一半却停了下来,看着苏老太太。 “喂,我好想都没动过,是你一头扎进我怀里的好不好,公主殿下。”蓝海无奈的说道。 不用问也明白了,他一定是压着一堆工作。但怕她多想,于是等她睡着了才起来处理自己的事情。 “不用看你姑丈,这点事你姑姑还是能做主的!”玉环横了玄宗一眼,大有示威的味道。 “阿司,你们怎么了……”慕夏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微恙状况,于是撇下已经开机的星星走来。 早在我带楚依涵回南京时,我就当她是自己人了,虽然没有明说什么,但每次食物都会分她一份,有危险也一定会‘挺’身而出。 他缓缓地撒着土,泥土慢慢地盖过她的尸身,说到动情处,竟情不自禁地留下了几滴眼泪。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就算弟子走的再高,您也是我的师傅,这弟子之礼,永不可废。”马清风一脸坚定地说。 ------------ 第077章 四水合汇偷静谧 十年寒窗换居奇 雨落得也算不上是毫无预兆,闷热的天气和能将青山完全遮盖的阴云早都昭示着一场风雨早就酝酿。 “先生,我父亲说若是下起雨来,便要我早些回去。”学生的话传到耳朵里时,管殷的目光还停留在檐角的雨丝上,白雾一样的雨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阴郁,当然也包括管殷的思绪。 “好。” 脑子还没有完全回笼, 阿瑞正在给邵安熬药,见刘汝卿带一帮人来,吓得差点打翻药碗。他看着眼前之人,这不是刑部的冯大人,还有那个侍卫司的大人吗? 霍成君冷哼一声,别过头,还是消不了心头之气,虽是如此,将一切挑明之后,两人倒是可以谈谈这些年之事,更多的是韩增与霍成君讲着边关战场的奇异与壮烈。 然而,一切似乎都没有什么问题。看守城‘门’的将领也没有异动,四周却是没有潜伏着什么危险的信息。 无奈之下我只好跟着她来到了一家手机店,然后她又发挥了她在商场里买东西的能力,凡是看上眼的就叫营业员拿出来。 闻着别墅里熟悉的味道,我又忍不住想大吼了,不过还是忍了下去,虽然这里没有外人,但是桃子说得对,毕竟我也是这么大的人了,不能太幼稚不是。 “如此,却是我扰了四姐休息,都说怀孕之时对饮食多有挑剔,姐姐要吃什么,我这边命人去准备”,霍成君忘了,自己方起来,也未吃过什么东西。 不等稻雅尔的信息反馈回来,城头的汉军已经绞动了床子弩,粗大的铁矢上悬挂上火药包,一声令下,铁矢呼啸而出,对着波斯人的弓箭兵。盾兵就飞了过去。巨大的威力,令波斯士卒颜色顿变,排列成阵势的队伍瞬间打乱。 然后大家招呼着我入坐,中途我看了李醒一眼,他和我对视一眼后,就低下了头,显得很不自然。 一直以来,他总以为,无日境九重巅峰已经是这个世界上是高的境界,现在看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当然,最多的机械和人手都集中在主干道上,今天上午必须把路基修到老茶亭,并把晚上举办篝火晚会的场地清理出来。 尽管已经失去了一条手臂,但是安倍龙虎可不在意,他家族中有的是能够让断臂重生的绝世丹药,现在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将吴冥抓回去,吴冥力量可是让这个大家族的家主眼馋的很。 即刻,听闻王宇阳这般一问之后,那漠儿姑娘不禁看着王宇阳回应说道。 即刻,听闻那漠儿姑娘这般一一说之后,王宇阳不禁惊讶得问道。 他话一说完,楼下空地上的寨民们顿时接头交耳起来,不过交谈的声音都不是太大,但能猜出他们在商讨什么。 轩辕破邪顿时陷入了惊骇与震怒之中,他看着天空之上那道嬉笑的身影,那张让他极其痛恨的脸庞,就好像是绝望的恶魔发出了尖利的厉啸。 “你真的有胆的话,明晚12点我们准时见面,我会在山顶18号别墅等你,你一定要来,不然你会后悔的。”午夜梦回说道。 “你到时下得了手麽?”没有给天涯喘息的机会,楚楚继续问道。 依照昨晚所得到的结果,他有些迫不及待的启程前往曲玉山,找这里老城主询问一下具体的事宜。 “哈哈!我现在还能想起他当初玩游戏时的笨拙样子。我真得很想看看王宇阳现在的技术。”瞎子笑着说道。 ------------ 有个活动稿子需要写,明天更马头 有个活动稿子需要写,明天更马头 ------------ 抱歉,还是得明天更新马头墙了,今天下午太困了,实在抱歉 抱歉,还是得明天更新马头墙了,今天下午太困了,实在抱歉,今天继续更新司春缘 ------------ 第078章 初相逢暗里斗法 三秋深明堂饮茶 “若是我那姐姐是个男儿便好了,我就不用困在这私塾里……每日回到家中,还要被父亲念。” “你若是生成了女孩子,便不这么说了。” “我何时说过我那姐姐容易了?”先前开口的学生听不下去了,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我是说我那姐姐明明比我更聪慧几分,若是能读书,想必比我更有成就才是。” “若无 半晌过去,他从口袋中拿出电话,拨通一个号码后,他的语气阴森可怖,跟余妃以往听到的截然不同。 顾锦承在顺着河岸往前搜寻,终于瞧见了蹲在船头的她,此刻,她正帮着士兵往船上拉人,原本身上的衣衫已经湿了,发髻都已散开,她却浑然不在意。 谢斌狂笑起来,指着乔夏,虽然他装的很像一个坏人,可眼神里的柔软,胆怯是无法掩盖的。 当这一世赢轩终于得偿所愿看到以后,看着这艘楼船的眼神都变得炽热起来,恨不得马上趴在上面做研究。 他的声音顺着清风传来,落在叶佳期的耳中,点点滴滴像是剪碎的落叶,轻描淡写,却又直入心肠。 赢轩知道岳飞是当世的一流武者,自然瞒不过,轻咳了两声点点头。 庄氏害怕的哭了,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她脑海中一片恐怕,眼前到处都是血色。 芜芫说着,迈着步子,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气势凛然地站在了沈静秀的面前。 民政局门口齐刷刷两排黑衣人,他们都是夏家的护卫,两排的劲头站着两位帅气的男子,一位穿着警服,一位穿着休闲装。 其一:世家的那部分人不清楚岛上过来的这些人的路数,对于赢氏的统领不放心,唯恐带领世族走向灭亡。宁愿和之前一样,世族各自管理自己的城池互帮互助。 原本盘踞在附近的帮派在扩充人手,准备拿下邻近几个街区的黑市生意,因为是重要物资来源,许多偷渡客都遭到了打压。 然而在当听到太子的命令之后,张朔心中一惊,连忙害怕的婉拒道。 许玥自然对答如流,连一个磕巴都不打,众人皆知,这是已经完完全全记下了的样子。 李君夜又看向二长老朱正言,将手中太兮甩出,当场刺穿了他的心脏。 在所有大臣都走进殿内之后,纷纷跪在地上向着姬落尘高呼万岁。 今天照例去把脉的时候,王可心一反常态的把下人全部使唤出去,只剩下了秦沅二人的存在。 约翰感觉有血从喉咙和鼻孔涌出来,同时他也终于知道自己是怎么扛过来的了。 随即许多潜藏隐忍多年的势力,研究起了如何除掉这位新帝,不给大周一点喘息的机会。 大半夜在星斗大森林里追着一头百年魂兽到处跑,很显然这队人的实力很强,或者说里面有一位不弱的带队人。 今天早上酒醒之后就接到周凯威胁逼迫的电话,并且还在王思琪说明了自己是与张明亮、魏玲在一起喝酒喝醉了,才没有接他的骚扰电话的情况下,周凯依然说了一些非常难听的话。 “瞧你那点出息,起来吧。”张乐龙抢在大哥说话之前,打了圆场,饶恕虎子。 “你的,我正准备拿去扔掉。”九重仇将筐往水淼淼怀里一扔,就要关门。 下一息,恐怖的火焰能量就去势不减的朝着林云开和玄胖子的方向落下。 ------------ 第079章 一炷清香为谁祈 半盏灯烛念何词 大指和食指并在一起插上了最后一根香,直起了弯着的腰,看见面朝自己站着的师兄,刘玉芝的目光多藏进几分坦然。 青山遮不住长云,刘玉芝的愁情也遮不住她内心里该有的通透。 香烟兀自画出篆字一样的流线,与天上无拘无束的云缠绕在一起,钻到青山深处。 “有些事还要他们自己去做,求也无益。”注意到 经过彭昊身边时,她脚步微顿,斜睨着他抿唇笑道:“本宫要去冷宫中会一会皇后娘娘,先告辞了。”声音轻缓,吐字带着玩味,又让人遍体生寒。 林鹏紧张地点点头,将藏在身后的一个米老鼠米琪形象的氢气球拿到身前,轻轻地晃了晃。 “给我破!”秀林进攻的对象显然并不是怪人,而是他面前的虚空,只见一个黑黝黝的洞穴早已经显现了出来,而里面散出来的气息,不是幽冥又是哪里? 经过展英与狂龙的调教之后,尖兵队伍明显有了质的改变,透过众人的眼神,高剑锋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是傲气,也是不服与不甘,人人脸上都刻着一股子狠劲儿。 渐渐地,场中争斗的修士越来越少,地上多出了十几具尸首,在场数股势力分别占着一个方位,空悠门被挤到了最外,血湖庄的修士则离那洞窟最近,占据了最为有利的位置。 严芳回过身,提起门口的菜,对王轩龙道:“今天中午想吃什么?我买了宫爆鸡丁和卤香竹笋,在客厅等一会,午饭马上就好。”说完,便朝厨房走去。 “可以这么说。”听到萧梦楼这个名字,萧蔚远微微皱了皱眉头,脸上露出一丝黯然之色。 “是谢葆璋,原北洋海军将领,参加过甲午海战,还受过重伤,是条汉子,由他来负责合作的问题我放心”陈虎说道。 最为引人注目的,则是松丹莺喉咙部位鼓起的一个肉团,这肉团状如花蕊,五彩斑斓,乃是松丹莺一身精华所在,也是松丹莺至关重要的攻击器官。 身体灿发着宝光,辰逸虽然没有了气力,但却换来了无尽的阳刚之气,要知道,这阳刚之气可不是靠着修炼就能得到的,对身体的要求极度苛刻,并且还需要有逆天的运气。 而陆平这时也向着屋内的其他人行了一礼,陈十一只是微微点头,而张浩却是满面笑容地向他回礼,李天却只是不屑,不过明教圣王吕师囊却挺客气的,向着陆平微微一笑,随即便示意他坐下。 大牛听赵福昕说过会从西门出城,具体怎么走,往哪走他可不知道。 云雾渐渐散开,颜嚟轩的身影再次浮现,他用玉箫拦开竹子,从竹林中,慢慢走出。 虚境神通,仿佛就是开启此宝的钥匙,打开了此宝封闭的第一道门户。 要实现这个理想,就必须要有这样的力量,而这个时代,要做到武将之位有两条。 王兴新就是想把这功劳让给刘杠子和大牛,虽说李二已经知道这犁是他设计出来的,不过若是带着这二人进宫献犁的话。再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李二定会把这犁的功劳分给他二人。 巨大无比的拳头重重的轰在了路奇的身上,恐怖无比的冲击力没有丝毫的阻拦直接作用到了路奇的身上。 “先灭火!有人闯入我房中,立刻下去追!”萧清城面色凌厉地命令道。 ------------ 第080章 轮转星斗天地换 桂枝坠雨日月寒 “说的轻巧,人家在美国呢?鬼差能管到美国去?”魏猛觉得白灵槐出的主意不靠谱。 今天是她以警察总署法务部检控律师的身份第一次上庭,这件事她还记得自己应该是告诉过他的。 “好说,其实都是运气,这次我们来这边拍外景还希望方哥你能多多照顾。”杨明客气的又回了一句,随后几人聊了几句,方龙竟然又没事人一样的走了。 叶途在一旁看到这个情形,心中很是不爽,心中暗暗想着,这华宇轩不就是比我厉害一些吗?比我帅一些,这些人有必要如此的扑向他? 温情咬了咬牙,虽然明白在这种时候这种地点他不可能会对自己做什么,但是还是屈服于某人的淫威不敢乱动,男人心海底针,谁知道他的脸皮能厚到什么程度呢? 越想越不对劲,她环视着房间,打开抽屉翻看时,找到张照片,她不敢相信拿起看了看,发现夏子晏,夏如意,还有晏先生。 易剑行这个老头,比较火爆,有些爱打杀的感觉,在他的眼中,他觉得,武力能解决的事情,那就别用智力来解决,因为很伤脑筋。 “什么奖励?”东方灵儿顺着他的话便接了下去,丝毫没发觉自己已经着了轩辕寒的道。 “说话不算话了?”白灵槐把拐杖举了举,一条绳子又出现在魏猛的头顶。 展开神识,查探坚硬的东西,洁白如冰,寒冷如冰,几十丈厚,上面爬满黑色扭曲的东西。 叶妙冷哼一声,连连道了三句“好样的”这才带着丫鬟怒气冲冲的拂袖离去。 这回吴京可傻了,对于这声枪响他是知道的。如果自己继续跑下去,即使被击毙了,那自己也是白死。 她揉揉眼睛,瞥了一眼窗户,仍旧是毫无动静,甚至为了方便君宁澜进出,她特意打开窗户,如今可见窗外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叶蓁呵欠连连,终究沒能扛得住,支着下巴睡着了。 接下来,陆续有人上前敬酒给她喝,她都应承下来用橙汁代替,喝了下去。 咬住自己的牙关,男子深深的把头埋下去了,以头抵地,痛苦道:“是,我爱上她了!”神行茜那本来已经没有神光的眼神,却因为这一句话彻底的活了过来。只是,阳鼎天那无情的揣在男子身上的一脚让神行茜挣扎不已。 老头此时脸上的肉都笑到挤到一块了,看着这个笑容,杨辰感觉有些诡异,这笑容怎么看都不想是善意的。 两辆警车在前面开路,在一阵喧闹的警铃声中,道路变得异常畅通。 韩司佑嘲弄道,显然对这件事漠不关心,一副云清风淡的样子,彷佛一切都在掌握当中。 只是当他们努力控制好情况,放松下心情后,才惊讶的发现,爆炸的三十多个药台里,竟然还有一名药师在炼药,看他的样子竟然是毫发无损? 欧阳雪琪不说话了,她这个怀疑的方向果然是不对的,她根本没有抓住问题的关键。 “没办法,只能我们两个一起睡了。”慕容森一条胳膊搭在了宋承锡肩上。 七月,万里无云,金华府内一条前往陈县的官道上,一队长长的几十人车马行驶在官道上,中间两辆马车,一辆马车轿子,另外一辆则是托了四口大箱子,正是从龙门返回陈县的梦长生一行人。 豆豆躺好,想了想,又爬在了程墨羽的‘胸’口:“我考试之前我们在酒店见过他,之前还有在妈妈的摄影棚我也见过他,那时候他就应该已经知道我和你的关系。”豆豆猜测着,怎么都觉得自己猜的没有错,确实这样的。 待沈明轩从大厅里进来时,只见床榻上的人儿已经睡着了,看着她的睡颜如一个孩子般,沈明轩的唇角微勾,形成一抹淡淡的笑来。 莫离不是楚玺,她不知道楚玺现在的痛有多深,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哪有那么夸张,只不过用男公关的手段和质素来做销售和会员服务而已。”明夷示意她坐下,不用那么一惊一乍。 如今,苏雪柔已经是一颗废弃的棋子,对沈明远而言已经毫无用处,这点,丞相也很清楚。 许仙不会隐藏什么心思,不是那等有心机城府的人,所有的心事都几乎写在了脸上,白素贞又如何看不出来,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许仙对她的那种不同于往日的关心怜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害怕和距离感,不由让她心头一痛。 “她们范得着找藉口躲我们吗?”我说,好像在反驳艾菲的话,又好像在生袁茵她们的气,我自己也说不清楚,我总觉得哪里做错了,可是到底错在哪里呢? 但是此宝却不应归他,飞升火云洞后,先被遗落洪荒,又被道祖使用之后顺手扔在了地仙界,如今就要便宜沉香了。 两个长腿欧巴正在对峙,那无形的气场碰撞让方圆十米之内都仿佛成了生命禁区。 “怎么可能?我的力量,足可以轻易摧毁他的。”黑龙越打越是心惊,他骇然感觉到,他每一拳下去之后,叶枫的肉身就强横一分。开始第一拳下去,就像钢刀劈在薄纸上,摧枯拉朽。 但是这更是激怒了曹操,曹操的大饼脸阴沉着,反抓住了恶鬼的鬼爪子,猛然一扯便将那恶鬼从史百媚的身上扯了下来,随手一抖顿时那恶鬼便被抖成了一团黑烟。 Jessica在那头放下电话后就有些后悔了,金英敏是社长,自己的事情就掌控在他手里。按理说自己不应该用这种状态面对他,可那天金英敏的语气实在让Jessica无法忍受,那般侮辱对她来说无法忍受。 一些人甚至有些愤怒,只有疯狂的麦克斯好像完全的不在意,他只是笑着看着这些人离开,然后淡定的测试现在的位置是否已经达标。 ------------ 第081章 更筹谁更催山雨 涨落花涨满秋渠 感觉到气氛有点沉寒,陈容也不敢动,她只是搂紧他,用自己的体温搂紧他。 江城策缓缓走到水晶棺前,敬重地把鲜花放在了地上,并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古辰虽然知道暮雪是一头神魔,但是它还没有成长,根本就不是金乌的对手,他心中此时很不是滋味儿,觉得当初应该紧紧的将暮雪看在身旁。 怪物左右看了看,好像在确定要先解决哪个一般。我最担心的问题,终于发生了,那只怪兽竟然不管其他人,认准了我这边方向,朝着我这边飞奔而来。 陆华大惊失‘色’,赶紧启动超能力,一层防御光膜及时笼罩在他身上。这些‘射’过来的物品应声碎裂,但碎片却不依不饶地再次攻击目标。陆华虽有防御膜护身,并没受到伤害,却被这阵势吓得哇哇大叫,抱头鼠窜。 微风心内虽然疑惑,难道王妃认为柔妃邀请她进宫,是因为知道今晚会有事情发生么?但是还是立即应声,做了安排。 鲲鹏子很悲观,现在它的亲人就只有木神树了,如果活着的亲人都没能守护住,也就不要提死去的亲人复活了。 闻言,洛铭轩微微挑眉,这悔言大师被送到这里之时,已然昏迷了几天的时间了,就一直未清醒过,要不是每日都会给他强行灌下参汤等物,恐怕他饿也饿死了。 谢宛哭得极美,泪水如串珠一样从眼中流下,偏偏眼眸睁得大大的。 然而,推开门的一刹那,韩莹莹诧异了,因为她看到了自己的助理思琦,正坐在经纪公司老板的腿上献媚。 这怪物也伤的很重,惨叫连连,连声音都变了,整个身体都摇晃了起来,失血过多,导致他有些不舒服。 “爽。”我很老实的一点头,上次虎哥带我去找许威报仇,我确实借着虎哥的威风狠狠的出了一口气。 私下里,李婉跟着秦岚的关系相当的不错,或许是因为张朝阳告诉她要跟着秦岚保持良好关系的缘故吧。 也正是这一局面,造成了这中年之人一身的修为在阵法之中直接被封印,甚至就连力气也完全的丧失!说他此时就和那软脚虾一般也不为过。 我依旧看着青幔,没有动作,也没有说话,心已经疼到麻木,周身僵冷,空气稀薄。 闻言,聂风云的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他原以为以火凌日的实力,哪怕是没办法对付天阳,但最起码也能保住他。 “我说,我没欠你钱,你能别这么瞪着我么?我很发虚……”杨桀见到艾莉娜那杀人般的目光,耸耸肩。 巫师武士已经猜到自己的武馆逃不掉的,但是得到正是还是有一点的涩涩的,仿佛有一根刺扎在心上,拔不出来有不是太痛,是一种隐隐的刺痛。 周围的无数武尊圣人,此刻早已骇然色变,来到了雪神殿的边缘,生怕被这一场大战波及。 “我来找你去烧香的,不管怎么说,咱们也得表示表示,过了年咱们得去重庆,这边的一些关系得打通一下,这个事你得露面。”马哥说道。 完全相反地,因为这次的丑闻,池名集团被恶意打压、莫名约谈的消息也不胫而走,一时引发了更大的震动与轰动,几乎震惊了整个上层圈。 上一次失手,她虽然觉得遗憾,但好歹也阴差阳错死了一个薛仁赋。 他宁可倾家荡产,也不太想跟她牵扯上这一层关系。但关系到母亲的安危,他又不能舍弃,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走这一步。 她不过是在那边陪了燕倾一会儿,怎么一回来,所有人都不对劲? 要弄得房子都震一震,怎么也得是个差不多挖土机一样的大家伙吧? 鹰隼的眸子危险的一眯,慕容云裳浅笑着后退了两步,眼神一个交汇,这一次,她却大方地脱了身上的短裤自然,这也并不是最后一件屏障,但一个举动,却恰到好处地将龙驭逡刚起的情绪又给按了回去。 这一天,白娇和马洋回来的时候,一脸欣喜,马洋的手里,居然提着一只和那天一模一样的山鸡。 燕未然点了点头,然后吩咐燕紫花给我们安排客房,这才急匆匆朝着走廊里走进去。 这些都是帝王出行的必备配置,洛杰布出行也是如此,住在下榻的宾馆,他们从不用别的国家的茶叶、咖啡,就连拖鞋什么都是自己带。 隐约间也感觉到了什么,抬手,秦墨宇已经攥紧了她的手腕,哪怕纱布隐隐都渗出了血丝,他却始终不肯放手。 “看起来你们不用打了,天要留人,谁也走不了。”宁不归毫无形象的回到了枯亭之内,他的手里还抱着那坛酒。 林尘的神识放出,细细感应,确定了方向之后,也不多说,一道朱雀印便打了过去。深红色的火光驱逐了大片的黑暗,直直的对着某一个方向呼啸而去。 木村双眼里射出一抹腥红的光芒,他知道如何杀死一只野兔而不浪费这野兔身上的一滴血液。手里这只野兔的挣扎开始慢慢的减弱了,捏在那野兔颈后的用不禁的微微一用力,那野兔的腿用力一蹬,就这样没有了任何的气息。 伊天令感应到了杨右的怒火,还有实质般的浓郁杀气,哪怕他是绝世大圣,也不禁感到心中凝重。 致无瑕如阳春白雪般的脸庞,最后他的意识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 逼婚?以为黑家将成为影杀之主?还有那为了成为影杀长老而不择手段的大伯元丙,以为傍上了黑家就能够沾光? ------------ 第082章 朝云暮雨人薄幸 春花秋月物闲情 “先生,犬子每日的课业总要比别人少做上几分,今日我来,是想和先生说说这个问题……不知道先生有没有注意到犬子课业的问题?” 原来如此,看来是学生没能给父亲解释清楚,管殷心下松了口气,正打算解释,就听见做家长的继续说了下去。 “昨日我一位好友来家中做客,两个孩子便在我书房中一同做抄写的课业, 然后因为闹过头,就引来了你或者其它的除妖师出手讨伐了么……阿礼忍不住在心底补上了一句吐槽。 “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有人突然摔了杯子,然后蹲在边上哭了起来,在这里许多人都是远离了家乡,身边半个亲人都没有,甚至连家里人死了还是活着都不能得知。 那还算明亮的月光从窗口撒入,给这漆黑的房间内带来些许亮度。而那银白月色之下,那个略显孤独的身影抬起了头,望向窗外的月亮,思绪渐渐有些涣散开来。 一边的初春饰利和佐天泪子也对这事很认同,她们能力太低,历练考核也很简单,但安哲就不一样了。 初春饰利喃喃着说道,她虽然不是很喜欢看动画,但也知道其中的难度。 石墨稀电池的技术,因为是用金币购买,不能灌顶,必须一个课时一个课时地学习。 但在今日,随着墨的话音落下,它便成了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既有历史,也有了未来。仿佛这方世界从一开始就存在着这么一尊‘神灵’。 这两人的感情,应该是随着这份临时的售楼工作,渐渐地好起来了吧? 等结束通话,王易赶紧给宋饶台发了个短信,解释自己与贺甜的“临时租用”关系。 估计也是看到了王易打假和面具侠助攻的新闻,对看好的楼盘产生了怀疑。 虽然他已经做了说明,但龙刺还是不想这么叫,叔这个字在他心里有很高的地位,可不能随便乱叫。 原本大好的局面只因为熊洞那方的慕容怜服下了一枚圣药,导致情况急转直下,霍千秋命不久矣,南宫巧死无全尸,而一直被众人当做老大哥的穆龙也被慕容怜的匕首刺透了心脏。 “混蛋,住手,你这样和玩尸体有什么区别?”一脚踹开黑人,白人队长无语地道。 水里的食人蚁尸体越积越厚,而后面的食人蚁也越来越多,有增无减。照这样下去,水沟早晚有被填平的时候。因为水沟里的水流动的很缓慢,没有能力把淹死的食人蚁全部冲走。 巫师想了很多很多,最后,她拿出一只特殊的空匣子来,将那野山参放进匣子里,又趴伏在地,对杨若晴这磕头拜谢。 龙一:“民间是有回魂一说,但那只不过是假死状态而已,只是暂时的心跳和脑电波障碍,人的魂魄并未离开身体。一旦魂魄离开,肉体就再无生机,除非是练有魂魄出窍之类的术法,否则必死无疑。 直至此时,云秋梦才在心中暗暗责怪自己不该贪睡,险些误了大事。 她咬了咬牙,猛地意识到自己想太多,也更加迷茫:到底自己来D国做什么?仅仅只是想见他?还是为了搞清楚自己内心对他真正的感情是什么!? 她这几日睡得极不安稳,被顾怀彦抱着的时光虽然短暂,却莫名的心安。闻着顾怀彦的味道与气息入睡,亦是她连日来睡的最熟的一次。 ------------ 第083章 有限山雨说来意 无尽青云落画题 “你回来了?” “找我做什么?”话是对管殷说的,教坊妈妈的目光却是落在凌霄身上的,“怎么?你那知心的人儿不要你了,你便又回来寻个安妥?” 也不知道是在嘲讽管殷还是意有所指的说给凌霄听,总之脚教坊妈妈这一句话说到了两个人心里面。 “人我带你见到了,我便先走了。”凌霄显然没有心情把教坊 萧战的内心在泪奔,一边费力的踩着高跟鞋朝前走,一边不停的双手合十跟那些人说着“萨瓦迪卡”。 公孙骞努力集中精神去听齐阳分析,故意不去注意齐阳手指甲上的血痕。不过即便如此,见齐阳不停用手指点着地形图他还是替齐阳觉得疼。 鉴于国际刑警跟华夏良好的紧密合作关系,请华夏方面给予调查核实。 齐阳努力了一会儿,瞥见济苍雨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也就放弃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就坐不起来,何必让人看了笑话。 沈薇点了点头,谁管他什么晋王府的大公子,和她有一毛钱的关系吗? 只是他们没想到,刚刚见到沈默,他们还来不及观察就死了一个师弟。 沈薇先是一怔,这厮这么有钱,随身就带着大面额的银票,她咋就没发现呢?随后是高兴,更坚定了把徐佑私房弄到手的决心了。 这时候,在空中翱翔的雀鹰感受到了沈默的无奈,一个俯冲,直直地从空中斜着冲进了沈默的窗户。 “呵呵!亏得济苍雨这么精明的一人,竟然会被你玩弄于股掌之上。”飘飘夫人笑道。 “多谢谷主。”杨湛说完,连忙让慕容云真喂曲如风服下。不多久,曲如风竟然面色回春,容光焕发起来。这一来杨湛和慕容云真都宽慰许多,便也不那么着急了。 “拯救这方世界?阻止它被仙界仙人染指占据?这…我…我能办法吗?”听了神秘老者要交托给他的事情,月乘风顿时不淡定了,他直感觉这个神秘人是不是拿自己开心。 “大哥勿要这样说,我听着心中难受。”慕容云真不禁难过的说道。 好不容易三人来到了十五层左右的位置,叶天一突然又用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走廊深处的电梯。 他习惯的半低着头,额角一缕长发遮住左眼,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江水还未完全的退去,江岸边的沿江风光带上,有一些忙着在被江水冲上来的杂物中翻找不停,靠拣垃圾为人的流浪人员。 花玲珑虽不觉得自己是个要人全程保护的柔弱之人,但为了让杨湛无后顾之忧,或许接受这样的安排反而是最为恰当的。 克洛普的换人还是相当的有功效,下半场开场过后仅仅五分钟,利物浦就取得了领先。 “我慕容云真今日与杨湛拜为异姓兄弟,此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慕容云真亦跪下念道。 不过就在叶天一打算离开的时候,他又想起了一事,然后便光明正大地来到了门卫室面前。 “叶若川是我的妻子,你知道你刚才再说什么吗?”白景深阴恻恻的开口,眼神凶狠。 刚才,老火的拳头应该打在他的左眼上……然而,当老火的拳头靠近他的左眼时,他的精神力量奇怪地流进了他的左眼。 几人打打闹闹回到了宿舍,李菲菲和张静她们聊的正嗨,吴应波只能给她们做晚饭了,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 第084章 叹长雨青山一曲 问雷霆清风徐徐 冷飕飕的雨意绵延良久,终于云开日出,暖烘烘,清朗朗的勾人想往院子外去。 “小姐要出去走走么?” “还是就在院子里转一转……” 小姑娘跟着自家小姐下了楼,顺着花窗渗进来的风光有些蜇人,让人心里痒痒的,想要走出去转转。 刘姣安欲行又止的样子要小姑娘有些摸不清自家小姐到底打算做什么 除了伍德,回去的道路上,就再也没有发生什么额外的事情。在战士们的保护下,两千黑奴,并没有损失,全都到了公司。医护兵们,开始为他们检查身体,治疗一些传染病。 夜色渐深,即便是皮城这样的一线都市,街头也渐渐地冷清下来。 在游建进入和现实世界没多大差别的VR世界后,沉静就通过实况播放系统看见了游建那很丢脸的样子。 齐瑜听完赵三爷的话,忍不住眉头一皱,如果真的如赵三爷的猜测,酆都出世,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回去之前遇到的阴魂和怨,或许事情真的如他所猜测一样。然而当齐瑜看到一脸悠哉悠哉的婵儿,就感觉心情一松。 医疗队无法处理的伤势,会在后面的野战手术棚里,由伊萨亲自主刀治疗。在丰富的药物、先进的手段、卫生的环境以及充足的营养下,这些战士不会死去,要不了多久就能够重新回到部队里面效力。 他迫不及待将其打开,只见里面总共列了三种高阶幻技的介绍,以及修炼之法,他抬起头,看了冷幻一眼。 张甜甜瞪大了眼睛,当她听到厕所门打开的声音,连忙扫了一眼id,记下来后,又把刚才的网页切出来,转身做出关窗户的举动。 嗷的一声震天响,一个如铜浇铁铸的拳头朝着地下的一个身穿白衫的世家弟子轰击了过去。 “砰!”梁华的班主任愤怒的一摔门,他教学这么多年还没遇到梁华这么无法无天的学生,又是收保护费,又是逃课,又是破坏公物,更可恨的是这梁华似乎还和教导主任有些关联,自己上报过几次,都被压了下来。 她的性子跟自个妈妈一样,只要谁对自己好,那她绝对会加倍的还回去,并且珍惜的。 本以为会对上一双害怕胆怯或者感激的眼睛,然而没有,出现在他视线中的双眼,瞳孔灰白,眸色迟滞。 从唐陌的角度,只能看见傅闻夺的半张侧脸。高挺的鼻梁,线条流畅的下颚,他目光平静地看着洛风城,听他告诉自己集结副本的相关信息。那眼神看似淡定,却如鹰如隼,沉着镇定。 李先生,我对这些事情看法是不一样的,对自己要求也高,恐怕真是满足不了你的想法了。 “这半年多,你很辛苦吧?”她终于抬起头,有些关切的看着他。 虽然不知道顾朝曦今日要去何处,但是她就是想着,反正跟着顾朝曦一天,就不信瞧不见顾朝曦被众人嗤笑,无处遁形的悲惨模样。 “砰。”的一声,是韩煦一进电梯,就开抢打爆电梯内的监控摄像头,又紧接着将抢对准余安暖。 唐陌三人联起手,大火鸡无法伤害到他们,但他们也无法伤害到大火鸡。 在王石住院期间,可以说访客是没有停过的,就连远在另一边的王子善跟王淑惠他们也纷纷打来了电话关心。 楚王气的差一些跳起来,就差一抬手直接掐死她了,不说这个还好,说了这个,他就郁闷了。 ------------ 第085章 蓦风波多谋足智 暂平息化凶归吉 “女儿自己选的人都不怎么样,又怎么给旁人提出建议来?”刘姣安当然知道父亲话里的意思,只是此时无论如何也只能装出一副半点没有听懂的样子来,“若不是想到爹爹,女儿都想同表姑姑一样,寻一处道观常伴青灯长卷。” “难道我还能建议父亲这位同科将儿子送去当和尚不成?” 刘姣安借着打趣,把自己如今灰心 比赛场地内,孟郎、朱帝、孙鹏、周晓山他们才刚后知后觉地欢呼呐喊起来。 老榕树看着眼前湿透了的男人,笑声越发的苍老,但却坚定地不再开口。 夜色如墨,星光点点。运动场内,队员们各自做着准备,活动活动筋骨。 “家丁、差人、青壮,所有人都到空场上集合列队。”朱达对一名家丁吩咐说道,已经入夜,还集合起来做什么,那家丁看到朱达的脸色后不敢多问,急忙跑出去传令。 上官飞乐冰五人似乎真被台下观众激起来了,那手中幻器一顶,显然又要放出第五波幻力来。 宫玉臣听了她的话,手中力道一松,喻微菱委屈地揉了揉手腕,狠狠地剜了一眼喻微言后便带着碧绿出了休息房。 “咳!”明血帝狼狈的坐起来,捂着嘴,想要掩盖狼狈,但从指缝间流出的血红,已表明他受伤了。 生活中,总觉得上天欠我们一个“满意”,可曾发现,是我们一直欠生活一个“努力”。 听到向岳说出这等不可思议的好条件,屋子里安静下来,就连周青云都是瞠目结舌的模样。 “你这话比你的肾都虚。”唐悦头也没回的来了一句,继续朝着浴室走去。 这坤元殿无论是从外看,还是入其中,都能感受到其恢宏,金碧辉煌,奢华夺目,却又过于空旷,给人一种清冷孤寂之感。 每一位崛起的超凡者,能成为半步至尊的超凡者,都有自己非凡的机遇,卡利西亚大法师也不例外。 进入传送状态,新身体的脑袋一阵眩晕,墨无缺只看到眼前光影变幻,随后,就来到了剧情世界。 “你们就是用这种方式欢迎客人吗?”李庆元收起通天塔,淡淡道。 盘古以开天神斧,近乎将所有的魔神杀绝,让混沌为之悲鸣,大道为之隐退,再也没有魔神可以横行混沌世界。可怕的一战,盘古的神威无敌的形象,至今仍然如同刻印在这些魔神的灵魂之上,让他们永远都无法忘却。 一辆驶在车队前方的军绿色212吉普在叶淳面前停住,接着从车上下来叶淳认识的熟人杨安。 幽容州四周共与六个州接壤,大宇州在其西北方,而西容关,是幽容州西北重关,是防止北戎绕路侵入东乾腹地的重要关隘,但一般常驻兵力并不多。 进入房间,有一点温暖的感觉,这里的挺缓和的。这是储藏室,室内温度很适宜。想与创立者多聊几句,但是创立者可没有时间跟凶闲聊,两人进来的同时,创立者立刻锁死的房间门。 这话若是说给其他太监,怕是除了康隆基外,其他都得诚惶诚恐的跪地上。 而在墨无缺前方,原本长满植被的地方,地面猛地下陷,生长在地表的所有植物亦或者路边碎石,都被挤压进地里。 安馨悦没有送他,只是前一天晚上给他装了不少的药,对着赛鸟耳提面命了很久,说的话比对他说的还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