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不配为太子妃 京城沈府,朱门巍峨,雕梁画栋间尽是累世簪缨堆砌出的富贵气象。 屋内,沈府嫡女沈凝霜一袭月白锦缎罗裙,身姿婀娜却脊背挺直,静静伫立在妆台前,仿若一尊凝霜美玉。 屋外,穿着一席水蓝色衣裳的女子有些狼狈的跪在地上,大概是跪的久了,身子似乎摇摇欲坠。 沈凝霜的丫鬟看了看窗外那个身影,不由上前小声提醒道:“四小姐,二小姐已经跪了小半个时辰了,您看......” 沈凝霜声音冷若冰霜:“又不是我要她跪的。” “可若老爷知道了,定要说您不顾姐妹之情,平白落个欺负庶姐的名头。” 沈凝霜眉眼间闪过一丝厌烦,却还是莲步轻移,起身来到屋外的雕花长廊前。 跪着的沈婉瞧见她现身,眼眸瞬间蓄满泪水,楚楚动人的开口: “四妹妹,太子殿下要退婚,我知你心里委屈,可你是嫡出身份,尊贵无比,即便这桩婚事退了,将来婚嫁之事必然不会差了,可我身份卑微,难得与太子殿下情投意合,就请你成全我们吧。” 说罢还抬手轻轻抹了两把泪。 沈凝霜唇角微勾,扯出一抹冷笑。 自她呱呱坠地,钦天监便批命:“此女命格贵重,或可与东宫成秦晋之好。” 襁褓里的她尚不知事,就戴上了“太子妃”这顶旁人求之不得的金冠,府中上下、京城里外,无人不道她福气深厚。 不曾想,前些日子太子却放出话来,要退了这桩婚事,改娶沈凝霜庶姐沈婉。 这事一出,瞬间成了整个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沈宁霜这个万人艳羡的太子妃被拉下神坛,成了所有人的笑柄。 “二姐姐,你不妨说与我听听,你与太子,是怎么‘情投意合’的?” 沈婉缩了缩身子,虽说宁远国国风尚算开明,可未婚女子未经父母允许便与外男有了私相授受、暗生情愫,名声终究惹人诟病。 “上次去陈府赴宴,偶与殿下相识,便......”沈婉吞吐其词,声音愈发低微。 “原来如此,怪不得父亲经常说,姐姐性子和善讨喜,依我看,姐姐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不然怎能让太子一见钟情?”沈凝霜语带讥讽,字字如针。 “早听说沈府四小姐是个厉害的主,明明是你欺负了人,却还伶牙俐齿刁难别人,可见传言不虚。” 沈凝霜眼神望了过去,只见太子站在那,身着明黄色锦袍,头戴玉冠,本该是意气风发,可眉眼间却透着几分阴鸷。 而且他看沈凝霜眼神更加黯淡。 沈凝霜神色冷淡,微微屈膝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撑腰的人来了,沈婉的眼泪更是簌簌而落,身子一歪,就要栽倒在地。 太子快步上前扶住了她,柔声问道:“婉儿,没事吧。” 沈婉软糯着开口道:“殿下,都是婉儿不好,婉儿自知配不上您,却还是忍不住仰慕殿下,谁知惹了四妹妹生气,都是婉儿的错,殿下不要责怪四妹妹。” 太子冷哼一声:“难得你心底善良,还为她求情,你都跪了许久了,她可曾流露一丝姐妹之情?沈四小姐这心可真硬呐。” 一开口,便满是刁难与指责,而且刻意拔高的音量,引得周围人侧目。 沈凝霜抬眸,直视太子,目光清冷似霜:“殿下的消息可真快啊,这二姐姐不过跪了半个时辰您就知道消息了,莫不是亲自在我府上盯着?这等琐事都能了若指掌,倒叫我有些受宠若惊了。”字字句句,绵里藏针。 太子的目光更加晦暗,在他看来,他是储君,沈凝霜能嫁给他,是天大的福分,如今他要退婚,沈凝霜该哭着来求他才对,可是这个女人此时面上一派云淡风轻,让他很不舒服。 “沈凝霜,你与本太子的婚约,实非我所愿,再者,你又哪点比得上婉儿?婉儿温柔婉约、善解人意,你呢?欺负庶姐,不知礼数,哪配为太子妃!” “那依殿下之见,臣女就该在这退婚风波里忍气吞声,乖乖成全您与二姐姐的‘佳话’吗?” 太子被噎了一下,这件事他确实理亏,可那又怎样。 “沈凝霜,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这样对婉儿,又以下犯上,本太子今日就...... 他话尚未说出口,却有一个清朗的男声从院门口传来:“太子殿下慎言,退婚之事,陛下尚未有圣裁,我四妹妹仍是钦定的太子妃,殿下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侮辱太子妃还袒护别的女子,陛下可会赞你这番作为?” 来人一袭月白长袍,风姿绰约,正是沈凝霜的兄长,沈家嫡子沈慕云。 太子呼吸一窒,他平日身处高位,向来只有旁人阿谀奉承,何时被这般当众驳斥、毫不留情地提点过。 虽愤怒至极,满心怒火几欲喷涌而出,却也忌惮着圣威,愣是不敢开口反驳,只能憋闷地将那股子气憋回肚里,双手在袖间攥成拳头,指节泛白。 沈婉在一旁瞧着风向不对,赶紧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娇柔地劝道:“殿下,莫要与四妹妹置气了,都是婉儿的错,惹出这般事端,咱们走吧…… 说着,眼眶里又泛起盈盈泪光,瞧着好不委屈。 太子脸色阴沉如水:“沈凝霜,你别得意,这退婚之事,陛下定会依我心意,你以为还能顶着太子妃的名头风光几时?” 沈凝霜听完就笑了,不过那笑中满是嘲讽。 “既然殿下如此笃定,臣女便静候退婚圣旨了。” 太子冷哼一声,转身就走,留下沈婉在那,有些尴尬。 沈慕云走了过来,看着沈婉说道:“这退婚的决定是太子殿下下的,二妹妹这般跪在四妹妹院子里,只是为了让四妹妹为难吗?” 看到沈慕云,沈婉似乎是有些惧意,怯生生的开口:“哥哥,我并非想让四妹妹为难......” 沈慕云睨着她,神色虽算不上冰冷,可疏离之感溢于言表:“既然如此,还是赶紧起来吧,我今日与四妹有要事出门,就不留二妹妹喝茶了。” 言罢,他眸光温柔似水,看向沈凝霜:“妹子,马车准备好了,走吧。”那眼里全是宠溺,与刚才判若两人。 ------------ 第二章 王爷出场了 沈婉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哥哥是要带四妹妹看宁远国风云 榜揭幕的吗?” “没错。”沈慕云简短应了一声,惜字如金。 “那......”沈婉欲言又止,意图再明显不过,自是想跟着一同前去。 可是两人谁也没搭她的茬,她尴尬的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你都跟太子殿下情投意合你侬我侬了,让他带你去不就好了。” 沈慕云似乎耗尽了耐心,撂下这句便再没理会她,上前拉着沈凝霜:“走吧,难得你想出门。” 沈凝霜款步跟着他往外走去,经过沈婉的时候低声说道:“你可以继续跪在这,最好跪晕了,看看父亲大人能不能看在你可怜的份上答应你跟太子的事。” 沈婉紧咬下唇,眼眶泛红,望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眼中恨意翻涌,双手不自觉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今天是宁远国风云榜揭榜的日子,街头巷尾人头攒动,热闹非凡,马车晃晃悠悠的走着,沈凝霜坐在那闭目养神。 沈慕云则随性的靠在窗边,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啧啧”两声,开口道: “看来这太子也不算太废物啊,他心里门儿清,知道皇上忌惮他,要是真跟你成了亲,好日子估计就到头了,可惜他想的这个主意可不怎么样。” 沈凝霜微笑着说:“我倒觉得这一步走的挺高明,他知晓不能跟沈府结亲,否则皇上不会让他好过,不过若是沈家庶女,就另当别论了,他这么做不但能保住自己,也算不得罪沈家。” “他既已经放出话来,今天又来这么一出作甚?” 沈凝霜冷笑:“他是故意的,你以为他真要给沈婉出头吗?那他也实在太蠢了。不过是借着此事,拿捏咱们沈家的态度。 婚约一事此时闹得沸沸扬扬,他既已铁了心要退婚另娶,自然不愿落个忘恩负义、背信弃义的名头,此番寻衅,大抵是想逼我主动松口,好叫他日后行事能名正言顺些。” 沈慕云手中折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掌心,沉声道:“他倒是打得好算盘,以为我们沈家会这么好拿捏吗?” 沈凝霜微微颔首:“这桩婚事终究要看陛下和父亲的意思,不会很快有定论的,不过今日我们算是彻底得罪他了,往后还需小心行事。” 沈慕云不屑地说:“我还怕他不成。” 沈宁霜轻摇螓首,似是倦了,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而是话锋一转,问道:“王爷出门了吗?” 沈慕云剑眉微蹙,略作思忖,缓声道:“如果没有什么意外,这个时辰应该已经出门了。” 沈慕云目光里多了几分探究与狐疑,问道:“你今日出门,不会是为了王爷吧?” 沈凝霜不想瞒他:“算是吧。” “你想做什么?妹子,你知道那定寰王是何等人物,他身处朝堂高位,手握重权,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平日里连太子都要忌惮三分。” 沈婉笃定的说:“我自然知道,我今日要做的就是进入他的视线,让他注意到我,不求其他,稍微留下点印象即可。” “然后呢?” “根据他的反应再做打算。” “你可想好了,你若是为了沈家,不值得冒这样的险,去招惹这尊真神。” 沈凝霜俏皮的说:“现在的沈家虽不值得,可这沈家未来终究要落到你手上的。” 沈慕云眉头拧得更紧,满脸皆是担忧之色。 沈凝霜抬手,轻轻覆上兄长的手背,微微用力握了握,似是在安抚他的焦躁:“放心吧,你那么了解我,知道我不会贸然行事。” 马车里沉默下来,沈凝霜眸底幽光闪烁,旁人瞧不透她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马车缓缓在水云阁外停下,沈慕云率先跳下车,而后绅士地伸手搀扶沈凝霜。 沈凝霜搭着兄长的手,身姿轻盈地下了马车,抬眸望去,只见会场外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却又秩序井然。 这水云阁二楼是观榜的绝佳位置,一般人上不来,放眼望去都是身着华服的世家公子小姐,人人面上都带着几分期待与兴奋。 沈凝霜神色清冷端庄,与沈慕云并肩朝楼上走去。刚上了二楼,便有几道目光悄然投来,伴随着低声的议论。 “我天,这谁家姑娘,长的太过于清雅脱俗了吧。” “嘘!那便是被太子退婚的沈府嫡女沈凝霜吧,虽说生得标致,只可惜没了这太子妃的身份,往后在这京城贵女圈里,怕是不好立足咯。” “谁说不是呢,被太子退了婚,日后谁还敢娶。” 沈凝霜仿若未闻这些闲言碎语,神色自如,反倒是沈慕云眉头紧蹙,侧头压低声音道:“莫要理会这些腌臜言语,一群只会嚼舌根的蠢货。” 沈凝霜轻轻摇头,示意兄长无妨。 二人坐定,沈慕云宠溺的开口道:“来来来,桃花酥,冰荔枝,都是你最喜欢的。” 说着,他将一块桃花酥轻轻搁在沈凝霜面前的碟子里,又仔细地剥了颗荔枝,莹白如玉的果肉递到沈凝霜嘴边。 沈凝霜看着兄长如此用心良苦,心底泛起丝丝暖意,嘴角不自觉上扬。 就在这时,原本喧闹嘈杂如市井集市的阁楼上,声音陡然弱了下去,不知谁喊了一句:“定寰王来了。” 很快,一个少年就被簇拥着走了过来,只见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服,腰间扎条同色金丝蛛纹带。 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举手投足间尽是超凡脱俗的矜贵气质,却又冷傲孤清、盛气凌人,叫旁人不敢轻易靠近、肆意直视。 沈凝霜看见来人,低下头,长睫簌簌颤动,眼底闪过一层雾气。 阁楼上的人都起身见礼,这位王爷略微点了点头,便径直落座,不再理会旁人。 他来了之后,刚才的嘈杂都变成了窃窃私语,仿佛都怕吵到这位尊贵的王爷, 沈凝霜轻吸一口气,暗暗压下心中翻涌如潮的所有想法,抬手接过沈慕云又递来的一颗荔枝。 ------------ 第三章 冷若冰霜的第一美男 就在这时,街道上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原来是放榜的时辰到了。 阁楼对面的围布上缓缓出现几个大字。 “宁远国风云榜,排行第一位,沈风莫。” 宛如巨石投入平静湖面,瞬间在人群中激起千层浪。 虽说这个结果对众人而言并无丝毫意外之感,但所有人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投向了沈慕云和沈凝霜。 沈慕云神色淡然,沈凝霜垂头不语。 “咱俩应该欢呼一下,不然对父亲大人不太尊重。” 沈慕云嘴角微微上扬,象征性地朝着对面拍了几下手掌,那掌声在喧闹的环境中显得有些单薄。 随后,他便仿若无事发生一般,继续不紧不慢地剥着手中的荔枝。 沈凝霜见状,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宁远国风云榜,排行第二位,明空大师。” 沈凝霜眉头一蹙,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心中暗自诽议:“臭和尚。” “宁远国风云榜,排行第三位,青冥医圣。 沈凝霜将荔枝核吐得更响了些,“臭卖药的。” “宁远国风云榜,排行第四位,定寰王,冷逸宸。” 此结果一出,整个阁楼瞬间如炸开了锅一般,喧闹声比之刚才更甚。 “王爷去年还是第十,今年第四了?”有人满脸惊愕地低声说道。 “这,岂不是比皇上的位置还靠前了?”另一个人则是神色惊恐,声音都不自觉地有些颤抖。 “闭嘴!不要命了!” 旁边一人赶忙呵斥道,眼中满是惶恐。 而此时的当事人,却仿若置身事外,对周围的喧嚣充耳未闻。 那深邃的眼眸连眼皮都未曾动一下,宛如一座冷峻的冰山,散发着一种令人敬畏的威严。 他自幼习武,在军中摸爬滚打,十二岁那年,他便已身披战甲,踏入那残酷的战场。 在第一场战役中,他仅率领五千精兵,却如虎狼之师般,以摧枯拉朽之势击溃敌军两万人,自此一战成名。 如今他能在风云榜上位居此位,似乎也并无多少意外。 见沈凝霜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他,沈慕云带着几分疑惑问道: “妹子,你到底要做什么,就他的性子,你在他身上盯个窟窿出来他也不会注意到你的。” “我知道,我只是想好好看看宁远国第一美男的风采。” 沈慕云打趣道:“哟呵,你也被他那副好皮囊给迷惑住了?” 沈凝霜轻笑着感慨道:“唉,他可是整个宁远国女子的梦中情人啊,这谁能轻易忽视呢?” 沈慕云神色一正,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别人怎么想我可管不着,但妹子你可不能有这种念头。” 沈凝霜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啦?难道我还高攀不上他不成?” “那倒不是。你瞧他如今在朝堂之上如日中天,可朝堂风云变幻,局势波谲云诡,他这般风头无两,未必是好事。 况且他那性子冷得像块冰,怕是捂都捂不热。这样的人,自然不是你的良配,你若想用联姻来捆住他,趁早放弃。” 然而,沈凝霜的目光依旧停留着,沈慕云见状,无奈地拿起一块桃花酥,直接塞到她嘴里,佯怒道:“吃你的东西,不许再看了。” 沈凝霜此时一边嚼着桃花酥,一边含糊不清地对沈慕云说道: “你不是说特意来这儿看放榜的吗?这榜单都公布到第十名了,也没见你有多关心呀?” 沈慕云拍了拍她的脑袋,轻声说道:“我啊,主要是带你出来散散心罢了。顺便看看能不能让明空大师给你算一卦。” 沈凝霜听完,顿时满脸惊愕。 “哥,你居然信那老和尚的话?” “什么老和尚,明空大师可是宁远国佛的化身啊,预言无一不真,皇室都要给面子的。” 沈凝霜显然对他的话不屑一顾:“你是说,他今天会来这?” “没错,他早已放言,今日会找个有缘人算一卦,也算这次揭榜的一个彩头了,不然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凑热闹。” 正说着,明空大师在万众瞩目中缓缓登场。 那一瞬间,仿佛天地都为之一静,随后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明空大师看上去极为年轻,并不是陈星晚口中的“老和尚”, 他面容慈眉善目,周身却散发着一种清冷的气息,让人感觉虽近在咫尺却难以亲近。 只见他双手合十,行了个庄重的佛礼,而后缓缓冲冷逸宸伸出了手。 众人见状,只能无奈地摇头。 确实,有这位大神在的地方,他永远都是万众瞩目的焦点。 明空大师仔细地看着冷逸宸的手相,眼神深邃而专注。片刻后,他轻声对冷逸宸说了一番话。 冷逸宸的表情瞬间露出了细微的震惊,那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诧异。 明空大师却并不多做解释,只是淡然一笑,转身便要离开。 然而,他的目光在触及沈凝霜的瞬间便停滞不前。 沈凝霜下意识地警惕起来,这和尚到底想干什么? 明空上前问道:“阿弥陀佛,可是沈家公子?” “大师好眼力。”沈慕云礼貌地回答。 “可否借一步,贫僧想与令妹说几句话。” 明空的目光越过沈慕云,看向躲在后面的沈凝霜。 沈慕云显然很欢喜,往后退了几步,留出了些许空间。 如此突发情况,让定寰王的目光终于朝这边看了过来。 沈凝霜嘴角挤出一丝笑容,心想,他看过来了,赶紧办正事。 同时心中正盘算着如何找个借口把明空打发走。 就在这时,明空突然将身子凑了过来,压低声音在沈凝霜耳边低语:“既然是旧相识,又何必如此生分呢。” 这一句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向沈凝霜。 她顿感三魂七魄仿佛都被从身体里震了出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再也无法维持脸上那伪装的单纯,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寒光。 离她最近的沈慕云明显被她这突如其来的气势所冲击,愣在原地。 可当他再次定睛看去时,沈凝霜的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刚才那一瞬间的异常仿佛只是一场虚幻的泡影。 ------------ 第四章 被大师点破的秘密 明空似乎丝毫不在意,开口道:“阿弥陀佛,寺里有上乘的好茶,沈小姐可愿与贫僧一叙?” 沈凝霜盯着他看了许久,最终冷冷说:“得闲定然登门拜访。” 明空对她的态度丝毫不以为意。 “既然这样,贫僧等着沈小姐,今日便不再打扰了,阿弥陀佛,有缘再会。” 明空说完,在众人那炽热得仿佛能将人灼伤的目光中,潇洒地转身走下阁楼。 他的身影渐行渐远,却仿佛在空气中留下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沈凝霜紧紧地盯着他的背影,那眼神犹如实质,仿佛要在他身上灼出一个窟窿来。 沈慕云一脸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沈凝霜微微垂下眼眸,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没事。” 她看了看冷逸宸的方向,今天该办的事情还没办,不能因为这个和尚扰了心智。 这时,众人突然听到街道上响起急促马蹄声。一群蒙面黑衣人挥舞明晃晃刀剑冲来,人群陷入恐慌四处逃窜。 水云阁中的人也惊慌失措,沈慕云迅速将沈凝霜拉到身后,警惕地盯着楼下。 黑衣人很快冲到水云阁楼下,一部分攻击百姓和店铺,另一部分冲向水云阁。 阁楼上的世家子弟们吓得脸色苍白,有的甚至瘫坐地上。 黑衣人冲上二楼,与众人展开激烈战斗。 就在他们陷入困境的时候,定寰王冷逸宸突然站起身来,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凌厉的杀气。 蓝色的光芒闪过,宁远国的人都知道,那是冷逸宸的宝剑,剑名青峰。 他身形一闪,加入了战斗。 冷逸宸武艺高强,击退部分黑衣人,但对方源源不断涌来,形势危急。 千钧一发之时,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屋顶飞身而下,是一位身着黑色劲装的女子,手持长鞭,鞭法凌厉。 她与冷逸宸配合,渐渐稳住局势。沈慕云带着沈凝霜且战且退,寻找反击机会。 然而,黑衣人不打算放弃,怪叫着攻势更猛。 其中一个黑衣人瞅准时机,朝着沈凝霜扑了过去,沈慕云大惊失色,连忙转身抵挡。 眼看着沈慕云要受伤,沈凝霜拿起刚才吐出去的荔枝核打向那人的胳膊,化解了危机。 沈凝霜左看右看,并没有人注意她,才放下心来。 此时,黑衣人后方传来号角声,又一批训练有素的黑衣人加入战斗,局势更加严峻。 水云阁内弥漫着血腥味和紧张气息。冷逸宸紧皱眉头思索对策,神秘女子面色凝重但长鞭不停。 众人绝望之际,远处传来整齐马蹄声,如滚滚惊雷。原来是一支装备精良的军队赶到。 黑衣人听到马蹄声慌乱起来。 将领一声令下,士兵们冲向黑衣人。黑衣人见势不妙纷纷撤退。 冷逸宸等人直到黑衣人消失才长舒一口气。 随着黑衣人的撤退,水云阁内暂时恢复了平静,但空气中仍弥漫着紧张与恐惧的气息。 冷逸宸的目光转向那神秘女子,“不知姑娘是何人?今日多亏了你相助。” 神秘女子微微颔首,说道:“我只是路过,见此情形便出手相助,既然危险已经解除,就此告辞。” 冷逸宸环顾四周,看着一片狼藉的水云阁和惊魂未定的众人,开口道: “今日之事,定时有人在背后精心策划,只是援军来的及时才未让其得逞,众位接下来还需小心行事。” 阁楼上的人听到之后纷纷点头,脸上的惊恐之色稍减,取而代之的是凝重与警惕。 说完,冷逸宸身形陡然一转,脚下轻点,瞬间施展轻功,消失在众人视野当中。 沈凝霜躲在暗处看着,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 精心筹备许久的计划,竟被一群来路不明的黑衣人搅得全盘皆输。 心底暗想,最好不要让她知道是谁在坏她的好事。 沈慕云也没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他看着冷凝霜问道:“眼下这情形,咱们该如何是好?直接回家吗?” 沈凝霜微眯了一下双眼:“去韶光寺。” 既然这边的计划已经告吹,就去看看明空那老和尚捣的什么鬼。 两人很快来到韶光寺,暖阳倾洒,金色光辉铺满明空和尚的小院,静谧祥和,宛如尘世净土。 他端坐在小桌案一头,身前炉火正旺,煮着一壶香茗。 这样子,仿佛早就已经料到会有人来。 沈凝霜抬眸瞧见明空和尚的做派,心底泛起一阵不屑,即使他一副高深莫测、智慧卓然的模样,在她眼里也是故弄玄虚。 明空微微欠身,对着沈凝霜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沈凝霜柳眉轻挑,转头对沈慕云轻声吩咐:“你去四周随意逛逛,我与这位大师有些话要说。” 言罢,径直步入禅房,在桌案对面缓缓落座。 “阿弥陀佛,这茶乃是高山流水,寺后高山采摘、山泉水泡就的,以往沈小姐最为偏爱,不妨尝尝,看看贫僧这泡茶的手艺可有退步?” 沈凝霜对那盏茶仿若视若无睹,一双锐利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明空。 “沈小姐一言不发,只一味这样盯着贫僧,可听不到什么想要的。” 沈凝霜朱唇轻勾,刹那间明艳动人,笑容仿若春花绽放。 她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天上,寒声问道:“你是他们的人吗?” 明空缓缓摇头,神色平静,目光坦然与之对视。 “既然你不是他们的人,那你弄出现在这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到底想干什么?” 明空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片刻,随后一字一顿,字字仿若重锤:“优昙花神,回头吧。” 沈凝霜面色骤变,玉手一挥,猛地将桌上茶杯扫落在地,“啪”的一声脆响,茶杯瞬间摔得粉碎,茶水四溅。 整个禅房陷入死寂般的沉静。 稍倾,沈凝霜用手指点着桌面,满脸嘲讽的说: “回头?太晚了吧,若非天上那群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苦苦相逼,我又怎么会献祭一半的真身,回到这方红尘,我已经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了,我还回得了头吗?” “轮回之事不应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的干扰,你逆天而为,强行改变因果,不会有好结果。” 沈凝霜冷笑连连:“什么样的结果我都愿意承担,况且你现在来阻止我,已经太晚了,你察觉到了吧,他已经到筑基期了。” ------------ 第五章 逆天而为的理由 明空缓缓闭上双眼,脸上有些痛苦之色。 “这方红尘的所有因果都已经结束了,可你为了一己私欲,竟然让这一切又让一切重头开始了,你......” “是,这一切都结束了,可我不甘心,我怎能让他一直沦落凡尘?我要助他以凡人之躯,跨越重重险阻,化神飞升!” 明空的声音陡然间锐利了起来: “那你知不知道,这方红尘本不存在仙者,可你在此种下仙根,那相应的魔、妖、精怪也会出现。 这世间今后究竟会如何,你我都无法预测,万一出现超脱极限、人力难控之事,这方红尘就会崩塌,届时万千生灵涂炭,你如何担待?” 沈凝霜一脸无所谓:“如何担待?大不了玉石俱焚,决心已下,无可退缩。” 明空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满是悲悯与无奈:“沈姑娘,苍生何辜,要因你二人的私欲陷入无尽灾祸?” 沈凝霜眼底似有波光闪过,可转瞬即逝,旋即被冷硬取代,她嗤笑一声。 “无辜?这世间何时真正公平过?我们就像被命运恶意摆弄的棋子,在数不清的轮回里苦苦挣扎、辗转煎熬, 每一世,我们所求的不过是能长相厮守、携手白头,却总被那些所谓的天规戒律横加阻拦。苍生无辜,难道我便有罪?” 说罢,她双手握拳,身躯微微颤抖,往昔那些刻骨铭心的惨痛记忆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那些画面走马灯似的在眼前闪现:或是战火纷飞中,她与他生死相隔,伸出去的手只差分毫,却再也触碰不到对方; 或是在冰冷雨夜,他被天雷击顶,消散之际那眷恋不舍的眼神; 又或是朝堂之上,权谋倾轧,他沦为阶下囚,受尽折磨,她却无力相救…… 桩桩件件,皆是撕心之痛。 若是他与她,都能以凡人之身,伴着岁岁更迭、四季轮转,于红尘烟火里生老病死、相伴轮回,她又怎会被逼至这般决绝境地,双手沾满逆天行事的“罪孽”? 可惜,她不是凡人,她是一朵优昙花,只在佛前绽放的优昙花。 本该静守岁月、不染凡尘,聆听梵音、参透禅机。 可她偏生了一颗七情六欲炽热的心,贪恋上了人间情爱,自此,便踏入了这万劫不复的轮回泥沼。 每一次轮回结束,她都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扯,回归真身,然后再毫不犹豫的再次踏上轮回路,去与她的爱人重逢。 但这般忤逆天道之举,终究还是没能逃过诸神法眼,高天诸神指责她贪恋凡尘,擅动因果,需严惩不贷。 这个时候,是她的一个小姐妹悄悄告诉她,献祭自己半个真身,便可让上一世重新轮回,届时早早指引她的有缘人踏入修炼之途,若真能飞升成神,一切问题都可迎刃而解。 她重燃希望。 多少岁月年华,多少血泪荆棘,才换来这一次机会,回头?不可能回头。 她又看了一眼明空,眼中藏着说不清的复杂。 “明空大师,你慈悲为怀,心怀天下苍生,而我,身处这纷扰红尘,被俗事缠身,满心满眼尽是个人的恩怨情仇, 你与我注定不是同道人,但我还是希望日后不要与你站在敌对的阵营,被迫拔剑相向、互为敌手。” 说完,她就走了,唯留那一丝若有若无的惆怅,久久飘散在原地。 回府的马车上,沈慕云明显感受到沈凝霜心情不好。 “妹子,怎么了?今日虽然事情不顺利,可以后还有机会。” 沈凝霜仿若未闻,显然是没心思谈论当下这些烦心事。 过了良久,她才开口道:“父亲这会儿在府里吗?等咱们回了府,估计会因为沈婉和太子的事为难我们吧。” 提起这个,沈慕云满脸的愤愤不平:“怕什么,这件事明明你才是受害者,他怎么可以不分青红皂白。” “即便如此,你觉得凭他的性子,他会为我出头吗?” 沈慕云满腔的豪情壮志仿若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满心无奈: “放心,他就算不满意,也顶多斥责两句,不会过分为难你的。” 两人回了府,才知道沈风莫并不在府里,今日京城出了黑衣人这么大的事,大概是被叫去议事了。 当天深夜,静谧的氛围被一道娇小的身影瞬间打破。 那身影如暗夜精灵般从沈凝霜的小院疾驰而出,直奔玉华轩而去。 玉华轩,乃宁远国首屈一指的首饰铺子,亦是最大的拍卖行。 然而,这繁华表象之下,却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凝霜踏入玉华轩,掌柜立刻恭恭敬敬地喊道:“主子。” 沈凝霜微微颔首,轻声问道:“影殇呢?” 掌柜忙答:“在楼上等主子。” 沈凝霜点了点头,莲步轻移,缓缓上了二楼。 一个女子见到她,恭敬行礼。 倘若今日水云阁的人在此,定会惊讶地发现,这名女子正是白天那个挥舞长鞭、英姿飒爽的神秘女子。 “查的如何了?”沈凝霜开门见山。 影殇皱着眉头,神色凝重如墨,缓缓说道: “这些黑衣人皆是死士,身体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不过他们目标明确,行动有序,必然已经策划良久。 而且在皇城内搞这么大的袭击,背后之人定然也是深不可测,所以目前还没有什么结果。” 沈凝霜沉思了一下,开口道:“背后之人深不可测是一定的,可是我不知道他为何要冒如此风险攻击水云阁。” “当日水云阁中尽是世家子弟,或许有人已然成为某些势力的眼中钉,以此除掉。” “那也不至于如此大动干戈。水云阁附近查仔细了吗?” “是的,不过却未发现有明显异常之处,依属下之见,这些黑衣人训练有素,行动果敢决绝,其背后定有严密的组织与强大的势力支撑,我们万不可掉以轻心。” 沈凝霜轻轻咬了咬下唇,如樱桃般的唇瓣微微泛白,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嗯,你说得对。继续加大调查力度,从黑衣人所用的武器、招式入手,看看能否寻得他们的来历线索。” 影殇点头应道:“是,主子。属下即刻安排。” “此事关乎重大,会影响到整个皇城的局势。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这仅仅只是一个开端,后面或许还会有更大的阴谋。” 影殇领命而去。 ------------ 第六章 不知道好坏的消息——被王爷救了 沈凝霜独自站在玉华轩二楼,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心中思绪万千。 掌柜的见她如此,踌躇再三后,还是缓缓上前问道: “主子,关于您的婚约之事,京城闹得沸沸扬扬,如今也丝毫没有平息的苗头,我们是否要做些什么?” 沈凝霜的声线不带一丝波澜: “不必管,虽然都是沈家人,可是嫡女意味着能与家族的核心势力紧密相连,所能给予的助力绝非娶一庶女可比。 所以太子未必真心想退婚,太子现在造的声势,不过是走一步险棋,试探皇上的态度和沈家的底线罢了。” “可是流言纷纷,终究对您名声有损。” 她冷笑了一声,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我还在乎这个?流言的起与灭,都是转瞬之事,他日我登高位、手握乾坤,谁还敢再说这些。” 掌柜当即垂手:“主子说的是。” 掌柜的退下了,沈凝霜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街道。 退婚之事,她并不在意,甚至太子与沈婉之间的私情,还有她在暗中推波助澜。 她真正在意的,是今日出现的黑衣人,这件事着实有些奇怪。 前世的这个时候,她年纪还小,也未曾在今日来看过风云榜的发布。 所以她无法确定前世是否也发生了这样的事。 如今朝中局势纷乱复杂,冷逸宸虽想独立其身,但也难免牵涉其中,若是这黑衣人是针对他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不知站了多久,她离开了玉华轩,准备回府。 在经过一个偏僻的小巷时,沈凝霜突然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她立刻警觉起来,隐藏在暗处,观察着动静。 只见几个黑影一闪而过,动作迅速而敏捷。沈凝霜心中一动,悄悄跟了上去。 黑影们来到了一座废弃的宅院前,停下了脚步。他们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迅速进入了宅院。 沈凝霜小心翼翼地靠近宅院,透过窗户的缝隙,她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宅院内,几个黑衣人正围在一起,似乎在商量着什么。他们的脸上都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双冷酷的眼睛。 沈凝霜努力想听清他们的谈话内容,但距离太远,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声音。 她想离得进些,便一步一步走了过去,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突然抬起头,朝着窗户的方向看了过来。 沈凝霜心中一惊,连忙转身离开。 可是已经太晚了,几个黑衣人尽数追了出来,很快就将沈凝霜围住了。 沈凝霜从怀中缓缓掏出一把精致非凡的匕首,出鞘之际,寒光乍现。 她轻轻摁动匕首上的一个精巧机关,那匕首瞬间加长,化为一把长剑。 这是她特意精心打造的,其大小与长度恰如其分地契合她的身高。 几个黑衣人瞧见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孩竟如此镇定自若,皆是一愣。 短暂的怔愣之后,他们迅速出招,剑势凌厉如狂风骤雨。 沈凝霜反应敏捷,一个俯身,如灵燕般轻盈地躲过了几人的剑锋,接着身形一转,犹如舞动的花瓣,优雅地脱离了几人的攻击范围。 几个黑衣人毫不迟疑,立马又再度冲了过来。 沈凝霜挥动着长剑,与几人激烈地战在一处。 然而,她毕竟是女子,年纪又小,体力有限,对方又都是高手,所以仅仅拆了十几招之后,沈凝霜便觉有些吃力。 她心中暗自焦急,正犹豫着该如何应对之时,突然一道锋利的剑锋如闪电般划过长空。 一抹紫色身影如天神降临般执剑立在沈凝霜面前,冷逸宸那清冷的声音响起:“退后。” 沈凝霜望着冷逸宸挺拔的背影,并没有获救后的欣喜,而是整个心都凉了半截。 刚才与那几个人打斗的场景,冷逸宸是否看见了呢? 她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与不安。但此时情况紧急,容不得她多想。 冷逸宸很快便与那几个黑衣人交起手来。沈凝霜见状,赶忙寻了个墙角躲了起来。 她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暗中给那几个黑衣人使绊子。 冷逸宸虽然年少,可毕竟已经在战场上历练了好多年,战斗经验丰富,身手不凡,不至于落了下风。 再加上沈凝霜在暗中巧妙地帮忙,一炷香之后,黑衣人几乎快被解决了。 沈凝霜心中暗想,一会儿冷逸宸解决完了,估计要来质问她,到时候她该如何回答呢? 她现在没有那么大的信心来面对眼前之人,所以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还是赶紧跑吧。 她运起轻功,如一阵轻盈的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冷逸宸解决掉最后一个黑衣人后,望着沈凝霜离去的方向,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前,他从未在意过这位沈家嫡女,不过从今日之事中可以看出,这女子绝对不简单。 与此同时,沈凝霜回到住处后,静静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那片静谧的夜色,思绪如纷飞的柳絮般杂乱。 虽然这次冷逸宸注意到她了,可这般情境却与她期许的相差甚远。 她本想以云淡风轻之姿悄然走入他的世界,而非像此刻这般,在仓促慌乱间被迫闯进他的视野。 眼下更是在冷逸宸面前暴露了身手,更非她所愿。 虽然她知道,冷逸宸那般聪慧敏锐之人,早晚有一天会勘破她所有的秘密。 可她身上所发生之事,确实过于玄妙离奇,倘若有一天他真的知道了,他又会以怎样的目光审视自己? 她献祭半个真身,重生在这方红尘,就是要为冷逸宸逆天改命,可这谈何容易? 那高悬天际的诸多伪君子,时刻都有可能察觉她的举动,一旦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况且如今又多了明空这么个不稳定因素。 沈凝霜凝视着那微弱的灯火,思绪仍沉浸在回忆与忧虑之中。 她回想起下凡时那瞬间的决绝,以及踏上这片土地后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沈凝霜轻轻咬着下唇,思考着与冷逸宸的关系。 她深知,若想成功逆天改命,冷逸宸对她的信任至关重要。 可如今,她与他之间还隔着层层迷雾,她该如何打破这僵局呢? ------------ 第七章 装病被抓包 因为怕那天的事被冷逸宸追问,这些日子,沈凝霜都在府中装病。 一日晌午,阳光如同碎金般洒落在静谧的小院。沈凝霜正于院中悠然自得地品尝茶点,沉浸在这惬意的时光之中。 此时,沈慕云的声音恰似一缕轻柔的微风,从她身后悄然拂来:“妹子,听闻你生病了,近日可曾好些?” 沈凝霜手中动作稍顿,缓缓放下茶杯,慵懒地启唇应道:“我才没病呢,我就是……” 然而,话语尚未及说完,她转头的那一刹那,仿若被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击中,整个人瞬间呆立当场。 只因她的眼眸之中映入了跟在沈慕云身后的冷逸宸那高大的身影。 那一刻,她只觉脑海中似有洪钟轰然作响,思绪仿若陷入了浓稠的泥沼,陷入了短暂的停滞,时间仿佛也在此刻凝固。 沈慕云满脸疑云地说道: “就是什么啊?王爷特地前往军中寻我,言明要来探视于你,可瞧你现在这模样,哪有半分生病的样子。 哎,我说你发什么愣呢?见了王爷为何不行礼?” 恰在此时,令人惊愕不已的一幕猝然上演。 沈凝霜仿若一只受惊的飞鸟,以生平最快之速度起身,如一阵疾风般朝着卧房疾奔而去,边跑边扯着嗓子高喊: “我生病了,谁都不许进我的闺房。” 沈凝霜冲进寝殿后,整个人扑在床上,用被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仿若一只受惊的蚕茧。 未几,外头传来轻轻的敲门声,冷逸宸那冷峻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于门外轻声说道:“沈小姐,还请开门。” 沈凝霜强装虚弱,娇声回应道:“王爷,此处乃我的卧房,男女有别,还望王爷移步。” 冷逸宸的耐心很好,很快,他又轻叩门扉,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威严: “沈小姐,若你执意不开,本王便要硬闯了,届时若惊扰了旁人,恐生事端。” 沈凝霜顿时苦着脸,一脚将被子踢开,满心不愿却又无可奈何地缓缓朝门口走去。 她打开门后,一言不发,仿若一只受惊的小鹿般转身回到屋内,坐在床上,再次拉过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仅露出一个头来。 冷逸宸在门口微微踌躇,他向来以正人君子自许,这般逼迫一个姑娘,于他而言,实非君子所为。 然而,一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姑娘”身上所隐藏的诸多离奇之事,他还是深吸一口气,毅然抬脚迈进了这充满女儿香的卧房。 卧房之内,布置得典雅精致,处处透着主人的蕙质兰心。 这是冷逸宸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女子的闺房,一时间,他只觉心头莫名涌上一股紧张之感,仿若有无数只蚂蚁在心头乱爬。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沈凝霜,只觉自己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浑身都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冷逸宸似是对自己这般窘迫之态极为懊恼,他眉头微蹙,神色一冷,开口问道: “当日本王出手救下沈小姐,本就未曾奢望小姐感恩戴德,可你却将本王一人弃于彼处,而后踪迹全无,难道小姐不觉得此举有失体统吗?” 沈凝霜眼中闪过一丝委屈,那眼眸仿若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带着几分娇嗔地说道: “王爷,我留在那儿也不过是累赘罢了,只会拖王爷后腿。” 冷逸宸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沈凝霜,继续追问道: “那沈小姐可否告知本王,你那矫健的身手究竟从何而来?还有,你当日去玉华轩所为何事?” 闻言,沈凝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与愠怒,语气不善地说道:“你跟踪我?” 沈凝霜着实是冤枉了冷逸宸,冷逸宸不过是在追查黑衣人真相的途中,偶然与她相遇罢了。 沈凝霜心里明白,今日这冷逸宸是不会轻易放过她了,瞧他那神色,大有不挖出真相誓不罢休的架势。 想到这,她摆出一副事不关己、无所谓的姿态,冷冷说道: “王爷,这世间之人,谁没有自己的秘密呢?我所行之事,与王爷并无瓜葛,王爷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冷逸宸微微扬起嘴角,那笑容却如寒冬腊月的冰霜,透着丝丝寒意。 “沈小姐所言极是,你的事情,本王原本是不该过问。只是,本王前些日子在彻查之时,竟发现这个玉华轩似乎与本王府上之人有着莫名的牵连。 而沈小姐你,又恰好去过玉华轩二楼,这诸多巧合,实在让本王不得不怀疑,你所做之事与本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沈凝霜听闻此言,心中猛地一震。 她未曾想到,他这么快就察觉到了其中的蛛丝马迹。 “王爷,凡事都要讲究证据,您可不能仅仅因为我去过玉华轩,就无端怀疑我。” “的确,没有证据,本王不会轻易定你的罪。不过,看来本王可以找沈慕云好好探讨一番,问问他为何他的妹妹能够随意出入玉华轩,而且还做出一些令人费解的举动。 亦或者,本王也可以和沈将军聊聊,看看他是否知晓自己的女儿身手竟然如此不凡!” 沈凝霜气得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这个冷逸宸,难缠至极,比她过往所遇之人都要难以应付。 她怒声质问道:“王爷,您为何非要为难我?您到底想从我这儿得到什么?” 冷逸宸目光如炬,一字一顿地说道:“本王要知道,你与玉华轩究竟是何种关系,这玉华轩又和本王有何关联!” 沈凝霜只觉得心中的怒火如熊熊般燃烧起来,那火焰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噬。 她看着冷逸宸眼中那冰冷的寒光,委屈与愤怒如同两条汹涌的河流,在她心间交汇。 她一直以来小心翼翼地谋划着一切,每一步都走得如履薄冰,而这所有的一切,说到底都是为了他啊! 可如今,他却这般怀疑她。 她心中那股将心中所想付诸行动的念头,就像那越烧越旺的火焰,几近失控。 她轻哼一声,决然地决定不再忍耐。 说做就做,她猛地踢开被子,赤着脚丫,宛如一只发怒的小老虎般,气势汹汹地朝着冷逸宸走去。 ------------ 第八章 闺房“较量”后的表白 沈凝霜的双手紧紧抓住冷逸宸的衣襟,仿佛要将他的气息深深烙印在手中,牢牢锁定住他。 接着,她用力拽着冷逸宸,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走到床边,毫不犹豫地将他猛地一推。 冷逸宸整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柔弱的女孩,竟有如此大胆的一面。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眼前的光线骤然消失,原来是沈凝霜用被子将他严严实实地盖住了。 沈凝霜心中的怒气如汹涌的浪潮般翻涌不息,她索性骑在被子上,也不管自己的小拳头砸下去碰到的是脸还是腿,那拳头如密集的雨点般,狠狠地朝着被子砸去,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没良心的家伙,死鬼,看你还敢欺负我,我一定要好好收拾你。” 沈凝霜正打得兴起之时,沈慕云如同一道意外的旋风般突然闯入。 “说完了没有?” 然而,当他的目光触及眼前的场景时,整个人瞬间陷入了一种茫然的状态,惊愕得脱口而出:“王爷呢?” 沈凝霜看到沈慕云那充满震惊的脸庞,这才如同被当头棒喝一般,猛然惊觉自己方才的疯狂举动。 她尴尬地笑了笑,打了个哈哈,赶忙从床上跳下来,声音甜腻地说道:“哥哥,我跟王爷捉迷藏呢。” 沈慕云闻言,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大,满脸的不可置信。 紧接着,他就眼睁睁地看着冷逸宸从那凌乱的被子里艰难地挣扎起来。 此时的冷逸宸衣衫不整,发丝凌乱,往日那冷峻威严的形象荡然无存,一副仿佛被轻薄了的模样。 沈凝霜却似毫无察觉般,厚着脸皮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冷逸宸的肩膀,无耻地问道:“王爷,好玩吗?要是王爷还想玩,下次再来找我。” 说完,她便如同一只敏捷的小鹿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想要逃离这个尴尬之地。 冷逸宸在这一瞬间已然完全反应过来,他身形如电,倏地一闪,瞬间便噌的一下挡住了沈凝霜试图逃离的去路。 他那眼神凛冽如刀,仿佛能将人吞噬一般,紧咬着牙关说道:“荒唐!放肆!本王定要杀了你!” 沈凝霜被这充满杀意的眼神吓得浑身直打哆嗦,惊慌失措之下连忙躲到沈慕云身后,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死活不肯松开。 “哥哥,快救我。” 沈慕云此刻简直不知该如何消化眼前这令人震惊的一幕,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坚定挡住冷逸宸,语气诚恳地说道: “王爷息怒,舍妹顽劣不懂事,王爷看在她年纪尚小的份上,不要与她计较。” “让开!” 冷逸宸怒喝道,声音如雷霆般在屋内炸响。 “王爷,这里是沈府,还请王爷息怒。” 沈慕云将沈凝霜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不停地劝说道: “王爷,我父亲大人也在府上,一会儿若惊动了他,局面恐更加难以收拾,还请王爷三思。” 冷逸宸气喘吁吁地盯着沈凝霜,那目光仿佛要穿透她的身体,在她身上盯出一个窟窿来。 冷逸宸站在那里,面色阴沉得可怕。 他的目光在沈慕云和沈凝霜之间来回扫视,心中的怒火依旧难以平息。 他身为王爷,何曾受过如此屈辱? 可是他知道沈家在朝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若此时与沈家闹僵,对自己也并无好处。 将自己的剑收回鞘中,对沈慕云说道:“让她把事情说清楚,本王今日就放过她,不然的话,谁也别想善后。” 沈慕云也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回头看着沈凝霜,低声问道: “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呀,你还是跟他说清楚吧,他可不是好惹的,连父亲也要给他几分薄面,若是真的惊动了父亲,可就不好了。” 沈凝霜整个人无奈的垮了下来。 此时,沈凝霜的小院中,气氛微妙而紧张。 沈凝霜与冷逸宸分坐在圆桌两侧,冷逸宸的脸色依旧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这场景着实有些诡异。 沈凝霜眨巴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试图打破这压抑的氛围,乖巧地说道: “呵呵,王爷,您别生气了嘛,您就当我是个调皮的小鬼头好了。” 冷逸宸却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回应道:“少在本王面前用你对付你哥哥那套,本王可不会上当。” 沈凝霜深吸一口气。 随后,她再次开口道:“王爷,你自己也有不想被别人知道的秘密,何苦为难我呢?王爷只需知道,我是不会害你的就是了。” 冷逸宸神色冷峻,不为所动,依旧紧紧追问:“玉华轩跟你到底是什么关系?” 沈凝霜心中涌起一丝气恼,干脆直言道:“玉华轩是我的,你满意了吧。” 冷逸宸闻言,冷哼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质问道:“你的?你才几岁?竟能说出如此大话?” 沈凝霜无奈地轻叹一口气:“你看,我不说,王爷非要让我说,可等我说了,王爷又不信,实在是让人为难。” 冷逸宸沉默片刻,那如墨的眼眸中思绪翻涌,而后又继续问道:“那你为何要利用玉华轩在本王府里安插人手?” 沈凝霜忽地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春日绽放的花朵般明艳动人。 她毫不犹豫地说道:“因为我喜欢王爷,想嫁给你。 此言一出,冷逸宸的脸瞬间如火烧云般涨得通红。 他猛地站起身来,眼中满是震惊与愤怒,怒吼道:“你是女子,如此猖狂无知,你还要不要颜面!” 然而,沈凝霜却丝毫不惧,反而乐了起来。 她伸出手,在冷逸宸的下巴上轻轻蹭了一下,然后俏皮地说道:“王爷都上了我的床榻了,我既然名节无存,还要什么颜面。” 冷逸宸被她这大胆的举动气得浑身发抖,“你!你!!!” 他怒视着沈凝霜,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女子,她的言行完全超出了他的认知。 冷逸宸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内心的波澜。他看着沈凝霜那满不在乎的模样,心中的怒火再次涌起。 “沈凝霜,你简直不可理喻。” 冷逸宸的声音冰冷而严厉,“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本王就范吗?本王可不是任你摆布的人。” 沈凝霜却丝毫没有被他的气势吓倒,反而微微扬起下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 “你最好收起你的心思,本王不会喜欢你这样的女子。” 冷逸宸冷冷地说道,转身就走,那决绝的背影仿佛带着一股寒风,让周围的空气都似乎冷了几分。 ------------ 第九章 哪来的怪物? 冷逸宸带着三条街之外都能感受到的怒气回了府,一路上行人都纷纷侧目,却无人敢上前询问。 他虽然还没成亲,也不到可以出来开府的年纪,可是皇上还是早早的替他选了一处府邸,让他从宫里搬了出来。 府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子脾气并不好,可是像今天这样将怒气都表现在脸上的时候,还真不多见。 他的贴身侍卫夜风小心翼翼的上前问道:“主子,这是怎么了?” 想起刚才的事,冷逸宸只觉得肚子里憋了一团火,却又无处发泄。 他狠狠地瞪了夜风一眼,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哼!”他冷哼一声,径直走向书房。 夜风一脸茫然,却也不敢多问,只能默默地跟在后面。 进入书房后,冷逸宸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眉头紧皱。 那个沈凝霜,简直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丫头,竟敢对他如此放肆。 他不知道该如何看待这个突然闯入他生活的女子,是真的单纯无知,还是别有用心。 想到这里,他越发烦躁,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颤了颤。 “去,给本王查清楚沈凝霜最近的行踪,尤其是她和什么人接触过。” “是。” 夜风心里有些不解,这黑衣人的事还没个头绪,主子怎么还有闲心查一个小姑娘的事。 近日,整个皇城被黑衣人之事搅得人心惶惶,众多人家若无必要皆不敢出门,街道之上冷清异常,仿若被一层阴霾所笼罩。 今日早朝,诸多大臣纷纷向皇帝提及此事,皇城脚下,竟有如此多武功高强的打手,且皆身带凶器,影响着实恶劣。 皇上为显对此事之重视,特遣冷逸宸调查此事。 冷逸宸历经数日查探,发觉此伙人几乎皆在夜间行动。 于是,他在一处黑衣人常经之地精心设下圈套。 是夜,漆黑如墨,不见一丝星光,仿若一张巨大的黑幕将天地笼罩。 冷逸宸率众人静静蛰伏,时间悄然流逝,直蹲守至凌晨时分,方发现这伙人的踪迹。 他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下达攻击之令。 刹那间,两拨人如两股汹涌的洪流猛烈冲撞在一起。兵刃相接之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似金铁交鸣,火星四溅,宛如璀璨的烟火在黑暗中绽放。 冷逸宸手持宝剑,如一道闪电般冲入敌阵,剑势凌厉,仿若狂风骤雨。 黑衣人们亦非泛泛之辈,他们身形矫健,出招狠辣,不断向冷逸宸及其手下发起凌厉攻击。 战斗激烈异常,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冷逸宸一边与黑衣人首领激战,一边冷静指挥众人。 他的剑法越发凌厉,招招致命,剑影闪烁间,仿佛能将空气都割裂开来。 正当战事胶着之时,异变突生。 一个人,或许不足以称之为“人”,因为他的背后有着一双巨大的翅膀,正向这边飞了过来。 众人顿时都惊呆了,不知道为何会有长着翅膀的人,不过那翅膀妖怪人却不以为意,上前抓起一人,直接拧掉了他的脖子。 接下来,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就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无论是黑衣人还是冷逸宸带来的士兵,竟然都被其击杀。 这一幕实在过于离奇,冷逸宸手里拿着剑,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 那翅膀怪物杀完人后,落到了冷逸宸对面,用挑衅的眼神看着冷逸宸,还将自己带血的手指放在嘴里嗦了一下。 “这些碍事的家伙总算处理完了,接下来该办正事了。” 面对这么个怪物,冷逸宸眼中不见惧色,却是杀意涌动。 不过他心头还是有些疑惑,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今天就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哎,谁让这方红尘能修炼的灵气实在太少,我进步的太慢了,不过我也很幸运,居然能遇到你,我要是没猜错,你是个筑基期修为的人类吧。” 冷逸宸没有说话,不过周身不可察觉的颤动了一下。 “废话不多说,吃了你,我也你能好好补一补,动手吧。” 说完之后,他扇动着翅膀呼啸而来,直奔冷逸宸的命门。 虽然对方是个怪物,可冷逸宸面上依旧沉静如水。 怪物动作如闪电般迅疾,冷逸宸却反应敏捷,飞身而起,轻盈地避开攻击。旋即,他拔出身上之剑,脚尖轻点地面,如离弦之箭般径直攻向怪物。 那长着翅膀的怪物万没料到他在躲开攻击后竟能如此迅速地反击,眼中的欣赏之色愈发浓烈。 但这对怪物而言,也不过是小儿科罢了。它挥动翅膀,与冷逸宸的剑身险险擦过。 令怪物始料未及的是,方才与剑身接触之处竟传来一阵剧痛,它定睛一看,那个地方已然有些焦糊。 凡间的兵器,竟然能伤他? 他看着冷逸宸的剑,冷冷的兵器在夜色下闪着寒光,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蓝宝石,虽然感受不到法力流动,可是既然能伤他的,肯定不是凡品。 他收起眼中的戏弄之色,开口问道:“说出这把剑的来历,我考虑让你死的痛快一点。” 冷逸宸充耳不闻,提剑要攻,那怪物却从口中吐出一个火球,直接朝冷逸宸扔了过来。 那火球速度快如流星,冷逸宸只得下意识的举起手中之剑在身前抵挡。 可他还是小看了这个火球,被击中之后,剧痛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他被重重打落在地,还向后滑行了好几米。 钻心的疼痛自胸口袭来,他死死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呻吟,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怪物,试图再度站起身来。 “哼,还想反抗我,能化身成我的一部分,你应该可以感到荣幸了。” 冷逸宸紧咬牙关,不屑的说:“哪里来的怪物,居然在这口出狂言,你也配吗!” 翅膀怪物似乎被他给激怒了,低声说道:“你说谁是怪物!” 他正想冲过去将这个可恶的人类撕碎的时候,一阵悠远的笛声自不远处响了起来,让他瞬间惊恐起来。 ------------ 第十章 仙女登场 笛声由远及近,翅膀怪物捂住耳朵,表情略微有些痛苦,大声喊道:“谁?是谁?” 此时的月光之下,一个少女的身形立在一根树干上,周身都被斗篷遮住了,只有那吹奏着笛子的樱唇在一身白色斗篷之下显得娇艳欲滴。 这笛声在普通人耳中颇有些天籁之音的味道,可是在这翅膀怪物听来,不亚于催命符。 翅膀怪物捂着头,努力不然自己失去清醒,咬着牙说道:“你到底是谁。” 少女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优雅的音符自红唇中缓缓而出,翅膀怪物有些支撑不住,俯下身来,一只手撑在地上,捂着胸口,像是要被抑制了呼吸一般。 然后他突然仰头向天发出一声怒吼,指着少女说道:“哼,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用尽力气扇动翅膀,很快就消失在了天际。 冷逸宸捂着自己受了伤的地方,擦去嘴角的血迹,看着立在树枝上的少女,问道:“你是,什么人?” 少女收了笛子,踮起脚尖向冷逸宸的方向飞了过来,一下扑进了他怀里。 少女的身子柔弱无骨,冷逸宸的大脑仿佛停止了运转,然后就听到那如莺舌百啭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是这辈子都会好好保护你的人。” 刚刚那吹笛吓退了敌人的红唇此时近在咫尺,轻轻的在冷逸宸脸上擦了一下,然后转身向远处飞走了,几个点地之间就不见了踪影。 冷逸宸呆呆的愣在原地,脸颊上似乎还残留着少女唇上的温度,若非那感觉太过美好,他甚至怀疑刚刚出现的那个少女只是一场梦。 沈凝霜回府之后,终于忍不住咳了出来,地上也尽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虽然她没有现出真身,不过在对付那妖怪的时候还是动用了一点法力。 她虽然算个半仙,可这里是凡间,动用法力终归会遇到反噬。 今日实在是无可奈何了,不然她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冷逸宸之所以能修炼到筑基期,自然是她的功劳。 她想让他摆脱轮回,从人界飞升成仙,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她很早就开始筹谋了。 自冷逸宸儿时起,便将修炼方法悄无声息的送给了他,还告知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可展露修为。 没想到,却还是出了岔子,招来了那个带翅膀的怪物。 看来以后,还需更加小心行事。 而另一头,冷逸宸带人伏击黑衣人却全军覆没的消息很快在朝堂传开了。 他是先皇幼子,一直受当今皇上器重,以往无论军政要事还是棘手难题,交到他手里的事情无一不被完美解决,宛如战神在世,战无不胜。 可如今,他却遭遇了如此惨败,这还是头一遭。 这消息就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朝堂上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黑衣人死了也就罢了,怎么带去的羽林卫也全军覆没了?” 朝堂上,大臣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此时的冷逸宸,真是有口说不出,毕竟谁也不会相信这世间有妖物。 事已至此,他已别无他法,只能牙关紧咬,坚称双方交战之惨烈程度超乎想象,最终皆死伤殆尽。 朝堂之上,质疑之声如汹涌浪潮般向他席卷而来,其间还夹杂着某些心怀叵测之人的恶意诋毁。 皇上听闻种种,不禁悠悠地叹息了一声。 他承蒙圣恩已久,故而皇上并未当面加以斥责,只是从轻发落,给予了一些象征性的惩罚。 然而,黑衣人之事如一团浓重的阴霾,依旧笼罩在朝堂上空,亟待解决。 可究竟该委派何人去彻查此事呢? “沈爱卿,你对此有何见解?”皇上目光如炬,看向了沈风莫。 沈风莫一听自己被点名,心中便知晓,这棘手至极的差事,大概率是要落在自己肩头了。 此次皇城脚下遭受的袭击规模如此之大,显而易见,那些黑衣人绝非等闲之辈,若要彻查,自然不能派遣能力平庸之人。 在这朝堂之中,身处军方高层的,无非就是他与冷逸宸二人。 冷逸宸到底年轻气盛,行事之时往往勇往直前而少了几分周全考虑。 而他沈风莫,在这官场与沙场中摸爬滚打多年,堪称老江湖了。 他深知此次事件错综复杂,犹如一团乱麻,否则冷逸宸那般有勇有谋之人,也不会在这事儿上栽如此大的跟头。 想到这,沈风莫开口道:“启禀皇上,若陛下对臣信任有加,臣愿接手此事。只是那些贼人凶悍异常,臣虽忝居要职,却不过是一介只会征战沙场的粗莽之人。故而此次行动,需羽林卫全力协助。” 沈风莫言辞恳切地说道。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般的安静。 沈家,作为宁远国首屈一指的世家大族,掌控着整个宁远国半数的军权,其势力之庞大,早已让部分人忌惮不已。 而在这皇城中,负责拱卫皇室安全的羽林卫,一半在皇上的直接掌控之下,另一半则由冷逸宸统领。 沈风莫这话的弦外之音,难道是企图讨要羽林卫的统辖之权吗? 他本就战功赫赫,功高震主,如今竟这般大胆直言,怎能不让众人惊愕万分? 皇上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神色。 他深知沈风莫在朝中的地位和影响力,沈家掌控着半壁江山的军权,这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 然而,如今黑衣人之事关系重大,皇城的安危犹如悬于发丝之上的利剑,稍有不慎,便会引发大乱。 “沈爱卿,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皇上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威严 “臣自然知晓,皇上。” 沈风莫微微躬身,语气诚恳却坚定: “但此次黑衣人来袭,明显是有备而来,若不能彻查清楚,皇城将永无宁日。臣之所求,并非为了一己之私,而是为了整个宁远国的安危。” 皇上沉默了片刻,目光在沈风莫身上停留许久,仿佛要将他看穿一般。 “沈爱卿,你战功赫赫,朕一直对你颇为倚重。但羽林卫关乎皇城安危,朕不能轻易将其交予你手。这样吧,朕遣羽林卫副将配合你,必要时,可由他调配部分羽林卫协助你调查。” “多谢皇上,臣定当竭尽全力,不负皇恩。” ------------ 第十一章 太子新出了个主意 下朝之后,皇上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寝宫,卧在软榻上,满脸尽是掩不住的疲惫之色。 “唉,老了......”一声喟叹,承载着无尽的落寞与沧桑。 他身旁的内侍赶忙说道:“陛下洪福齐天,定是千秋万代的圣主!不过是近日朝事纷扰繁杂,圣上日夜忧劳,没得片刻歇息,才觉着累些。” “你这老滑头,少在朕这儿堆砌这些虚词儿,谁能一直不老呢?只是朕还有未解决之事,但愿时间不要走的那么快。” 内侍身子压低了几分,小心翼翼地探问“陛下是指......” 皇上语调幽幽:“看看朕的这些儿子,从前奶娃娃似的在朕跟前嬉笑玩闹,眨眼间就都长成了大人模样,可却没一个能替朕分担一二,净是些叫人头疼的主儿。还有……” 那后半截话,仿若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挡了回去,卡在喉咙里。 内侍深知,那未曾道出的名字是定寰王。 一提及此人,皇上便觉想起便觉得如鲠在喉。 皇上自己都没说出口,内侍自然不去触他的霉头,只说道:“各位殿下都是孝顺陛下的,只是陛下帝王权威,殿下们满心敬畏,不敢随意表露亲近之意罢了。” 皇上冷哼一声,脸上的疲态瞬间被一层怒色所取代:“哼!孝顺?他们可真是孝顺啊,就说那太子,最近嚷嚷着要退婚,皇后也在旁跟着煽风点火、一味纵容,真当朕这双眼睛瞧不出他们母子俩肚子里那点弯弯绕绕的盘算?” 内侍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赶忙躬身补救:“陛下对太子殿下寄予厚望,婚姻大事,殿下这般谨慎,也算不枉负陛下的苦心。” 皇上不再说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沈家的事情,过于复杂,至于这婚约...... 罢了,还是再给太子一次机会吧,他若是再握不住,也休怪他这做父亲的无情。 而太子这厢,则满心焦灼。 他实在没想到,他都走了这一步险棋了,皇上对婚约的态度仍旧暧昧不明,这让他的一颗心便直直地沉了下去。 回了东宫,他屏退众人,独自在书房内来回踱步,神色凝重,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 沈家如今形势复杂,朝堂上又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仿若隐匿在暗处的狰狞巨兽,择人而噬。 而那婚约,仿若一根随时能引爆灾祸的引线,牵一发而动全身。 正如沈凝霜所料,太子并不是真的想退婚,沈婉不过是他权宜之下的一颗棋子,一条以备不时之需的退路罢了。 一个庶女,纵然出身沈家,也没有做太子妃的资格,更不如沈凝霜这个嫡女能带给他的千丝万缕的人脉资源、家族倚仗。 可是要怎样才能在不被皇上忌惮的同时又能娶到沈家嫡女呢? 他沉浸在愁思之中。良久,他猛地顿住脚步,似是下定了决心。 “来人,给沈府递帖子,孤要见沈将军。” “是。”侍从领命匆匆而去。 彼时,沈风莫领了圣旨回府之后,立刻召集了亲信,商讨调查黑衣人之事。 密谈之时,屋内的气氛凝重得如同化不开的浓雾。 “此次黑衣人之事,疑点重重。我们首先要弄清楚,他们是如何在皇城脚下集结而不被察觉的,背后定有内应或极为隐蔽的通道。” 沈风莫眉头紧皱,目光如炬地盯着桌上的皇城地图。 亲信们纷纷点头,其中一位年长者说道:“将军,那些黑衣人行动如此有组织,不像是普通的匪帮,倒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死士。而且他们使用的武器也十分奇特。” “没错,这也是我所担忧的。” 沈风莫轻抚下巴,“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他们的来历和目的。那部分调配给我们的羽林卫,要挑选精锐,吩咐下去,让他们对皇城周边进行地毯式搜索,哪怕是耗子洞也给我细细翻查一遍,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遵命。”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有小厮匆匆禀报:“将军,太子殿下来府造访。” 沈风莫微微一怔,满心疑惑,却也不敢怠慢,挥手示意亲信们暂且退下,各自依令行事,自己则快步来到府门口相迎。 二人碰面,彼此拱手,一番虚礼客套后,并肩步入沈风莫的书房。 太子率先打破沉默,拱手致歉,言语间满是恳切:“沈将军,孤知道你刚领了重要的差事,此刻前来叨扰,实非孤所愿,还望将军海涵。” “太子殿下严重了,有何事吩咐,但说无妨。” 太子幽幽一叹,面露赧然:“还是婚约之事,之前是孤思虑不周,让贵府两位千金都陷入尴尬的境地,孤在此给沈将军陪个不是。” 沈风莫神色淡淡,不露喜怒:“那不知殿下今日屈尊到访,可是已有妥善解决之策?” “你我皆在这朝堂宦海沉浮多年,个中门道彼此心知肚明,孤之前决意退婚,想必沈将军也能揣测几分缘由,然而这件事父皇如今仍不表态,孤猜想,父皇是在等沈将军的态度吧。” 太子抬眸,目光诚挚,似要将心底想法毫无保留剖析给对方看。 对于太子来说,跟沈家联姻,固然能得助力,却也会遭到皇上忌惮,而对于沈家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按理说,由于这桩婚姻的存在,沈家就算在太子这边站队了,可是由于沈凝霜一直不受沈风莫喜爱,所以沈家立场实则仍如风中飘絮,摇摆不定,尚有余地周旋。 面对太子抛过来的问题,沈风莫不咸不淡的说:“此事涉及的两个,皆是臣的女儿,虽说嫡庶有别,但在臣心里,她们的地位是一样的,只要殿下中意,只要陛下首肯,臣必然遵循旨意。” 太子只觉一拳打在棉花上,满心懊恼。自己自认赤诚相待,掏心掏肺坦露所思所想,对方却似巍然磐石,不为所动,连一丝缝隙都寻不着。 “沈将军,孤当日确实说过更中意沈家二小姐,可二小姐毕竟是庶出,就算入了东宫也只能是侧妃,这太子妃的位置,终究要另有其人。” 沈风莫神色平静,静静回望着太子,等他下文。 ------------ 第十二章 不该出现的符号 太子语气好似商量一般,低声道:“沈将军,孤现在确实有个办法,就是不知沈将军能否答应。” “殿下有何高见,但说无妨。” “二小姐如今是庶出不假,可是她姨娘早逝,身世堪怜,若是沈将军能念其孤苦,将其记在尊夫人名下,如此一来,二小姐便可顶着嫡出身份嫁入东宫,成为正妃。” 沈风莫听完,面上波澜不惊,仿若一潭深不见底的幽湖,内心却在翻涌。 平心而论,太子的这个主意,的确不错,将庶女过继给嫡母,明面上算是嫡出,内里却又与正统嫡女有别,这般折中之法,既能让太子与沈家各取所需,互得其利,又能巧妙避开皇上猜忌锋芒,于双方而言,无疑是一步绝妙好棋。 可是对沈凝霜呢?对他的夫人呢? 太子宁可抬一个庶女的身份,也不履行婚约,沈凝霜日后如何再嫁? 而对夫人来说,自己的亲生女儿不但受了委屈,还要将一个庶女记在名下,她又怎会甘心? 虽说家族利益重要,可沈风莫也不是一个没有心的人。 “殿下,您的提议,臣已然明晰。只是兹事体大,关乎小女终身,还容臣与家人细细商议斟酌,万望殿下体谅。” 沈风莫微微躬身,言辞恭谨,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商议?这还有什么可商议的?这分明已是当下最优解。 可沈风莫既已把话说到这份上,太子纵有不满,也不便强求,只能耐着性子又好言劝说几句,这才怏怏告辞离去。 他走后,沈风莫仰头望天,重重叹气。 他肩负着整个沈家的荣辱与兴衰,每一步皆如履薄冰,容不得半点差池。 与太子结亲,是一场豪赌,若是太子能顺利登基,以其心性,难保不会卸磨杀驴,若一朝生变,太子失势,沈家更是会被拖入万劫不复深渊,下场凄惨。 责任越大,付出的也就越多,如今看来,他的两个女儿,怕是注定要有一人沦为这场权力棋局的牺牲品,甚至,最坏的情形,两人皆难幸免。 现今情形,沈家到底该何去何从? 书房寂静无声,却仿若有千言万语的无奈与悲怆,幽幽回荡。 此时的沈凝霜,身影如同夜色中的幽灵,轻盈而无声。 她穿梭在皇城的街巷中,目光锐利如鹰,搜寻着那些黑衣人可能留下的蛛丝马迹。 她来到了北门附近的一条小巷,这里是黑衣人最后消失的地方。 沈凝霜蹲下身,手指轻轻触摸着地面上的一处暗色痕迹。 是血迹,已经干涸,但仍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试图从这微弱的气息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她的眉头紧锁,这些黑衣人显然不是普通的盗匪,他们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沈凝霜站起身,继续沿着小巷深入。 她的目光在每一处阴影中搜寻,直到她发现了一处异常。 在一面老旧的墙壁上,有一个不显眼的标记,似乎是用炭笔画出的简单符号。 她走近观察,心跳略微加速。 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心中的疑惑却如同涨潮的海水般,一波又一波地汹涌而来,且愈发深沉。 她分明是认出了这个符号,那熟悉的模样如同烙印般深深地刻在她的脑海中。 可是,它本不应在此刻出现啊! 这就像是平静的命运之河突然掀起了惊涛骇浪,无情地打破了原有的秩序,让所有的既定轨迹都陷入了混乱。 难道这个红尘的事,因为她的决策而发生改变了? 就好像蝴蝶效应一般。 她没有继续流连下去,快速的离开了。 回到府里,她拿起笔墨,将那符号的形状画了下来。 她上次见这个符号,还是前世,那个男人平日做事就喜欢用这个符号。 然而在这一世,按照命运的安排,此时还远未到他现身的时候,时间线根本对不上。 如果说这些黑衣人是他的势力,似乎有点太荒谬了。 她凝视着纸上的符号,眉头紧锁,脑海中思绪如麻。前世的种种回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个男人的身影在记忆中逐渐清晰 他的笑容,他的眼神,他的声音,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昨日重现。 她叹了口气。她知道,她需要找到答案 她需要知道,这个男人,是否真的已经提前出现在了她的生命里。 她需要知道,这个红尘的命运,是否真的已经被改变。 冷逸宸的府邸,平日里虽谈不上热闹非凡,却也总有几分生气在。 然而今日,这里却仿若被一层静谧的轻纱所笼罩,显得格外安静。 皇上降下的惩罚犹如一道沉重的枷锁,其中的禁足之令,如同绳索一般将冷逸宸牢牢束缚在这一方天地。 这两日,他便一直蛰居在书房之中。 府中的下人们皆是战战兢兢,行事如履薄冰,生怕触怒了他。 此时,夜已如浓稠的墨汁般深沉。 冷逸宸静静地坐在桌案前,宛如一座雕像,他的目光呆呆地落在面前的一幅画上,眼神中流露出一种复杂难测的神情。 那幅画中所绘的,是一位少女。 她披着斗篷,浑身似被莹白的月光所笼罩,唯有一点朱唇似火般娇艳,吹奏着一根翠绿色的笛子。 当日,若不是这位神秘少女出手相救,冷逸宸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事后,他曾千方百计地想要寻找关于这个女子的一丝一毫线索,却一无所获。 至于那日突然出现的翅膀怪物,冷逸宸却并未觉得太过奇怪。 他自小开始修炼,在这条孤独的道路上,他学会了转化世间的天地灵气为己用。这是他深埋于心底的秘密。 虽然他并不清楚是何人将他引入这修炼之途,但他深知,这其中对他有着莫大的益处。 他曾在无数个日夜翻阅古籍,在那些古老而神秘的文字中,他发现这竟是一条有望修炼成仙的康庄大道。 在这个世界上,既然有仙的传说,那么有怪的存在又有何稀奇呢? 所以,当日见到那长着翅膀的怪物时,他的心中虽有波澜,却并未觉得难以置信。 只是,这个女子呢?她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是一位在修仙之人。 他的脑海中思绪杂乱纷纷。 ------------ 第十三章 半夜趴王爷的房梁? 突然,一阵细微得如同羽毛轻拂般的响动打破了这份宁静,那声音宛如幽灵般从房梁之上传来。 冷逸宸心底先是涌起一阵诧异,这念头一闪而过之后,竟又觉得有些好笑。 在这世间,竟然还有人有如此胆量,敢来趴他的房梁? 他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地开口道:“你是自己出来,还是等本王亲自揪你出来?” 过了片刻,只见沈凝霜慢悠悠地从房梁上跳了下来。 她的动作轻盈,如同一只灵活的小猫,落地时竟未发出丝毫声响。 冷逸宸见状,眉头忍不住微微一蹙。 他心中暗自思忖,是他这府里的守卫都形同虚设、尸位素餐吗?还是这女孩的身手已然高到了远超他想象的地步? 原本,冷逸宸对沈凝霜就没什么好印象,此刻,他更是面色一沉,冷冷地开口道:“你是来找死的吗?” 话语如冰刀般犀利,直直地刺向沈凝霜。 沈凝霜尴尬地干笑了两声,试图缓解这紧张的气氛: “我只是有点事想找王爷,但是我也知道,王爷肯定不愿意见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出此下策。” “我整个府里的护卫都被你这般轻易地无视了吗?” 沈凝霜赶忙摆手解释道:“也不能这么说呀,王爷。我只是轻功比较好,而且您瞧,我年纪又小,体重轻,行动起来带起的风声自然也比较小,这才没被发现。” 冷逸宸对她的这番说辞倒也并未有太大的怀疑。 毕竟,这女孩的胆大妄为他是早就见识过的。 “知道本王不愿意见你,你还敢来找本王?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本王可都还没忘呢。当日在你府里,众目睽睽之下,本王是不好拿你怎样。可如今这半夜三更,你偷偷摸摸地跑过来,若是本王杀了你,恐怕都不会有人知道。” 沈凝霜听闻此言,忍不住暗自叹气。 这第一印象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都怪当日那些黑衣人,看来以后的路可不好走了。 “王爷,我知道您剑快,可我也不是那种喜欢找死的人啊。我是真的走投无路了,才来求您的。” 冷逸宸却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般,收回目光,看向别处,似乎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厌烦。 “你有什么事?”他的语气依旧冷淡。 “我想见个人,需要王爷您帮忙。” “哼,你都敢半夜爬本王的房梁了,还有你见不到的人?”冷逸宸不屑地说道。 沈凝霜挠了挠头,一脸无奈。 这就是两人之间没有建立起信任的坏处,对方总会以恶意来揣测自己的行为。 “这个人我不能私下见,必须得在公开场合。王爷您也知道,我毕竟是个女子,所以很难找到合适的机会。” 她这么一说,冷逸宸倒是来了几分兴趣,眼中闪过一丝好奇:“见谁?” “三皇子。” 冷逸宸心底微微一怔,显然是没料到她想见的竟然是这个人。 三皇子生母早逝,自幼便养在皇后膝下。虽说没有太子那般尊贵无比的身份,但和其他皇子相比,他手中却掌握着更为实际的权力。 皇后将他抱养在身边,其意图不言而喻,显然是想让他成为太子的有力助力。至于三皇子自己有没有其他的心思,那可就如同迷雾中的山峦,看不清楚了。 “你见他有什么重要之事,竟值得你这般大费周章,半夜来爬本王的房梁?” 冷逸宸目光灼灼地盯着沈凝霜,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 “这个……请王爷恕罪,我现在还不能跟您说。” “既然如此,本王凭什么要帮你?” “如果王爷您能答应帮我,就算欠您一个人情。” 冷逸宸轻笑了一声,那笑容在沈凝霜看来,充满了嘲讽之意。 “你这个时候如此着急想见的人,难道跟最近的黑衣人有关吗?”冷逸宸目光如电,仿佛能看穿沈凝霜的心思。 沈凝霜心底忍不住暗骂,和眼前这个人交锋,简直比她遇到过的任何棘手之事都要困难。 “王爷,您太看得起我了。那黑衣人的事您都查不着,我又怎么可能知道呢?再说了,这事跟我可没什么关系。” “没关系吗?如今这件事不是你父亲在查吗?” 沈凝霜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站在那里。 “你父亲不知道你的事?不知道玉华轩?” 对面的沈凝霜依旧沉默不语,显然,她并不愿意对沈风莫的事情做过多的解释。 冷逸宸这时却大吃了一惊。 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沈凝霜在玉华轩的势力,是沈风莫交给她的。 毕竟,对于沈风莫来说,送自己的女儿一个首饰铺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可如今看来,事实显然并非他所猜测的那样。 那玉华轩的势力究竟是谁建立起来的呢? 冷逸宸开始重新审视沈凝霜。 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身上仿佛笼罩着一层神秘的迷雾,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且,她背后的势力显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建立起来的,她身上的秘密也绝非短时间内形成的。 然而,在此之前,他自认为在宁远国已经是手眼通天,却从未在任何事情上发现过这个女孩存在的蛛丝马迹。 这才是让他真正感到吃惊的地方。 如果这个女孩真的如此逆天早慧,那她以前必然做过一些不寻常的事情,可为何他却从未察觉到呢? 这就像平静的湖面下隐藏着巨大的漩涡,让他的心中充满了疑虑,而且这疑虑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你到底是什么人?” 冷逸宸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紧紧地盯着沈凝霜,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沈凝霜迎上冷逸宸那探究的目光,她知道,此刻不能露怯。 “王爷,我只是个普通女子,并无什么特殊身份。玉华轩之事,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 沈凝霜微微垂首,避开那犀利的眼神,语气平淡。 冷逸宸却不为所动,他冷笑一声:“机缘巧合?本王可不是三岁孩童,会信你这敷衍之词。你若再不说实话,休怪本王无情。” 说着,他的手已不自觉地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那剑柄上镶嵌的宝石在烛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 第十四章 王爷要杀我 沈凝霜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王爷,有些事并非我不愿说,而是不能说,不过我可以以性命担保,绝不会做于您不利的事情。” 冷逸宸微微皱眉,他能感觉到沈凝霜话语中的真诚,但这并不能打消他的疑虑。 “可本王为何要相信你?你若真有难言之隐,为何不找你父亲,却来寻本王?” 听他再次提起沈风莫,沈凝霜忍不住叹气,总算回应道:“我父亲不知道我的事,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冷逸宸的内心仿若汹涌澎湃的大海,惊叹之感非但未有丝毫消减之态,反而愈发汹涌地在他心间肆虐。 沈风莫作为第一大世家的家主,绝非等闲之辈。 沈凝霜,作为他的女儿,几乎时时刻刻都在他视线之内,而他对此却毫无觉察。 此刻,冷逸宸只觉头疼,眼前这女孩,宛如一个神秘莫测的谜团,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若依理智,杀了她无疑是最为上策的抉择。 对方明显深藏不露,而且敌友难辨,不知名的势力,还是早些除去为好。 至于她都有什么秘密,人死了也一样可以查,只要她存在过,终究会留下痕迹。 沈凝霜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冷逸宸的神情,在心中暗叫不好。 这么多次的轮回,与他结为夫妻,共度漫长岁月,两人曾在晨曦中相视而笑,在黄昏下互诉衷肠。 于这世间,再无人能比她更懂眼前这个男子。 瞧他此刻的模样,眼中那抹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般散发出来,显然是动了真格。 她在心中暗自埋怨,真是造化弄人,时机的偏差竟导致了如此糟糕的局面。 前世此时,他们两人还没有相遇,可如今,世事无常,命运裹挟着他们一路向前,此时场景与她心中原本的设想相差甚远。 “王爷,我不过是来恳请王爷施以援手,若王爷不愿,我也不敢强求。此刻夜色已深,我便不打扰王爷安寝了。” “嗯?想走?” “噌”的一声,宝剑如灵蛇出洞,冰凉的剑锋瞬间抵住了沈凝霜的脖颈。 “相识一场,准你留下最后一句话,就当遗言了。” 沈凝霜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中暗自腹诽:这男人气量一如既往的小,不就是捉弄了他一次,竟这般记仇,连一丝好感都荡然无存。 “倘若我能从王爷的剑下逃脱,王爷会答应帮我吗?” “哼,这倒有趣。那你现在可以开始了。” 冷逸宸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那是一种对猎物挑衅的玩味神情。 沈凝霜并没有看他,只是突然弯下腰,身体以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闪到了一旁,与此同时,她素手如电,不知以何种暗器,精准地将屋内烛火击落在地。 冷逸宸的身体下意识就动了,剑锋随转,径直朝着沈凝霜所在之处迅猛劈去,剑气纵横,似要将这暗夜划破。 沈凝霜巧妙地避开了冷逸宸的两轮攻击,冲他喊道:“王爷,你的书房不想要了?” 冷逸宸的剑尖再次抵上沈凝霜喉咙的时候停了下来,他看着被打落快要燃烧起来的烛火,不耐烦的皱了下眉。 屋内这么大的声音终于惊动了守卫,冷逸宸对着马上要冲进来的人吼道:“退下!” 夜风的脚步一个急刹,鼻尖差点撞到门。 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主子?” “无事。”声音低沉。 夜风觉得有些奇怪,因为他听到屋内除了冷逸宸绝对还有一个人,可是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如今回忆起来,那声音似乎还是女子。 他家主子金屋藏娇了? 他耳朵紧紧地贴在在门上,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退下去!” 他闻言只能悻悻的带着人远离了。 屋内的火已经被扑灭了,冷逸宸的剑也已经入鞘,只是此刻他满心都是烦躁。 “王爷,你是打算帮我了吗?” “皇后会在三日之后办赏花宴。” 沈凝霜听完表情明显有一瞬间呆滞,然后她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 她作为沈家嫡女,皇后办赏花宴,一定会给她下帖,只不过她很少参加类似活动,沈慕云知道她的脾性,所以一般会直接帮她拒绝。 她只要稍加注意,今日就不必来这找死了。 看着她苦笑,冷逸宸觉得心情似乎没那么糟糕了。 “你欠本王一个人情,你亲口说的,别忘了。” 她苦哈哈的开口道:“真是,为难王爷了.....” “怎么?后悔了?本王劝你最好不要,不然这赏花宴你可以去,本王却不能保证你想见的人也去。” 沈凝霜只感觉她的心肝脾肺肾都疼。 “我虽是女子,但说出去的话也算数。” “很好。不过本王提醒你,今日本王不杀你,不代表以后不会出手,所以,在你死之前,还是赶紧把这人情还了为好。” 沈凝霜心里涌现出无力感。 “王爷,我真的对你产生不了什么威胁。” “是吗?你一个女子,这么小的年纪,没有任何武器的情况下居然能在本王手底下走三招,若不是本王这个人太废了,就是你太妖孽了。” “那王爷就不想着如何让这妖孽为你所用吗?” 冷逸宸不屑的轻笑。 “你是沈家人,沈家在朝堂之上权倾朝野,犹如一棵参天大树,难道还不够你依靠?而且以你的身份,将来做皇后绰绰有余,若是投靠本王,对你而言有何益处?你那么聪明,会做赔本的买卖?” 沈凝霜来到桌案前,两人隔着桌子,沈凝霜看着冷逸宸,抬起眼眸。 她带着不符合年纪的深沉缓缓开口:“我的身份的确足以登上后位,只是,还要看那龙椅上之人,是否能入我眼,得我心。” 她意有所指的盯着他。 他看见了她的眼睛里似有千言万语,又似包罗万象,有心机,有狠辣,有筹谋,有手段。 冷逸宸忍不住开口道:“你疯了。” “王爷,这件事情,你真的没想过吗?明空大师的话,你也没考虑过吗?” 她知道明空大师给他算的命格? 他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可是既然得不到答案,也不愿意跟她沉浸在这压抑的气氛里,于是微微侧过身,不再看她。 “夜深了,你走吧。” “王爷害怕?” 冷逸宸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匕首,手臂一挥,那匕首如流星般划过,狠狠地钉在桌子上,发出“铛”的一声巨响,整个桌子都微微颤抖。 “你非要找死是吗?” ------------ 第十五章 她的秘密太多了 沈凝霜往后退了一步。 她并不想在此时激怒他或者为难他,如今确实时机未到,这么做对她没有好处。 是她过于心急了。 “今日打扰了,不过王爷若是改主意了,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完,她转身就跳上房梁,然后不见了。 直到她的气息完全消失,冷逸宸才如释重负般深吸了一口气。 这女孩的实力真是深不可测,不但身手灵活,还会拿捏人心。 她今日敢单枪匹马的出现在他书房,是不是证明,她有足够的底气认为她不会死在他手里? “夜风!” 夜风守在他书房不远处,听他喊,赶忙冲了进来。 他特意四下打量了一下,没有别人,可是他还是闻到房内若有似无的飘着胭脂味。 冷逸宸似乎没有在意他的目光,开口问道:“沈凝霜的事情,你目前都查到了什么?” 夜风为难的开口:“闺中女子,消息本就难查,这位小姐又深入浅出,无论是皇宫盛宴那种奢华之场,还是闺中密友的小型聚会都很难见到她的身影。 不过据沈府里的一位下人讲,从前沈风莫是很喜欢这个女儿的,可是几年前,不知道为何父女二人大吵了一架之后,他们就不是很亲近了,连同沈慕云跟沈风莫的关系都变得很微妙。” 吵架? 冷逸宸深思,从沈凝霜刚才的态度明显可以看出,她不想提及关于沈风莫的事。 沈风莫嫡出的仅此一儿一女,会是什么原因让他们的关系变得这么疏远? 恐怕除了当事人,谁也不会知道。 “那玉华轩呢?” “玉华轩底子清白,纯粹的商铺,不过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的人手开始变多,拍卖的物品也愈发的稀奇少见,属下断定,他们积累的财富肯定十分惊人。” “皇城脚下开这么一间铺子,背后一定有人支持,查到是谁了吗?” 夜风摇头:“这么多年,想找玉华轩麻烦的大有人在,不过都被它莫名的躲过了,哪怕是他们的高层,也没几个见过真正的主子。” “本王记得你前些日子说过似乎府里有人跟玉华轩有牵扯?” 夜风的表情变得费解起来:“的确如此,不过这个人不但能力超群,对王爷也非常忠心,这一点,属下可以以性命担保。 虽然他进王府前确实在玉华轩做事,可是似乎也证明不了他是玉华轩的探子,而且它一个商铺,监视王府不会有实质性利益,还容易暴露。” 冷逸宸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真是越查问题越多,疑惑也越多。 “王爷是怀疑沈家跟玉华轩有什么联系?” 冷逸宸摇头。 不是沈家,是沈凝霜个人,他甚至觉得玉华轩背后的主子很可能就是她,尽管这个想法很荒谬,但是那个女孩绝对不能以常理论之。 他挥了挥手让夜风退下了,一个人坐在书房的椅子上。 王府再大,他活动的地方,也仅限于这小小的书房。 他习惯了一个人的孤寂,外面的热闹似乎永远跟他没什么关系。 也许旁人看来,他出身尊贵,想要什么就会有什么。 可是他觉得,他从生来就是多余的。 他是先帝的十二皇子,没错,第十二个,有这么多的儿子,就算是皇家也不会有多稀罕了。 不过他母亲在正受宠的时候去世了,所以先帝总是有些遗憾,连带着对他这个最小的儿子也多了一点关怀。 可是哪怕就这一点关怀,也会遭旁人嫉妒,所以,从小他身边就总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接近他,想要伤害他。 慢慢的,他便不再愿意与人接触。 为了保护自己,他只能在荆棘之路上艰难前行,努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他一步一个脚印,在沙场上浴血奋战,用无数次的生死拼搏为自己挣得军功。 他深知,只有拥有足够的实力,才能让那些想要伤害他的人有所忌惮,才能 在这残酷的宫廷斗争中求得一线生机。 据说,先帝在临终前,特意叮嘱当今皇帝要好好照顾他,所以,为了在天下人面前对先帝有个交代,当今皇帝必须给他更多的荣宠。 可是面对这么一个兄弟,又怎么会不忌惮? 尤其他的威望越来越高,话语权越来越大之后。 他不是没有想过怎么独善其身,可是当今皇帝不会给他任何退路。 他不知道沈凝霜是不是在试探他,若她想谋出路,最佳选择也不是他。 他是王爷,若想更进一步,摆在他面前的似乎只有谋反犯上这一条充满血腥与杀戮的道路。 沈凝霜会放着那么多安稳的选择,陪他走上这条不归路吗? 他心中默默摇头。 在这充满阴谋的世界里,他早已认定,没有人值得他全心相信,他只能在这孤寂的深渊中独自沉沦。 三日后,赏花宴如期而至。 皇后举办的赏花宴,每年都会在众人的期待中拉开帷幕,其规模之宏大,场面之华丽,向来是皇城之中的盛事。 然而,今年却与往昔不同,因黑衣人之事尚未尘埃落定,那潜在的危险犹如阴霾笼罩,使得这场宴会不得不低调举行。 马车晃晃悠悠地行驶着,车内的沈凝霜微微合着眼眸,有些昏昏欲睡,马车的另一头,沈婉一动不动的坐着。 她是庶出的,按理参加不了这场宴会,不过因着太子的关系,才厚着脸皮跟了过来。 要不是沈慕云不在,沈凝霜真不想跟她坐一辆车,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了她一样。 说起沈慕云,他最近被沈风莫留在军营之中。 这父子二人的关系虽微妙复杂,但沈慕云身为沈家唯一的嫡子,肩负着继承家族大业的重任,因此,他时常在军营中一待便是十天半月,甚至个把月都不回府。 若是沈慕云在府中,沈凝霜也不至于在半夜冒险去爬冷逸宸的房梁。 回想起来,那夜的经历让她心中不免涌起一阵挫败感。 那个冷逸宸,到底要何时才能明白她的心思呢?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马车却在此时缓缓停了下来。 沈凝霜轻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拿出请帖,下了马车。早有侍者在旁等候,一路恭恭敬敬地引着她往御花园走去。 这御花园中,繁花似锦,五彩斑斓的花朵竞相绽放,争奇斗艳,似在进行一场无声的选美大赛。 微风拂过,花香四溢,那浓郁的芬芳几乎要将人淹没。 ------------ 第十六章 想出风头的沈婉 皇后娘娘一生并无太多其他爱好,漫长的宫廷岁月里,大多数时间都倾注在这些花花草草之上。 只是,这等令人目眩神迷的美景,在沈凝霜眼中,却如过眼云烟,难以在她心底掀起一丝波澜。 在这稚嫩的躯壳之下,她的灵魂早已历经沧桑,见识过人生的酸甜苦辣、悲欢离合,世间的繁华与落寞于她而言,不过是一场虚无的幻梦。 沈凝霜寻到自己的位置,带着沈婉,安然坐下。 能出席皇后举办的赏花宴之人,非后宫嫔妃,即世家小姐。她们大多都有自己的手帕交,此时正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欢声笑语,谈天说地,好一幅热闹非凡的景象。 而沈凝霜和沈婉刚一落座,便听到周围传来阵阵窃窃私语。 “呀,看,那不是沈家姐妹吗?” “哎呀,还真是,这沈家二小姐居然也能来?果真稀奇。” “人家跟太子的事谁人不知,沾了太子的光,地位自然不比从前。” “啧啧,要说啊,这姐妹俩此时还能心平气和的坐在一块,倒是叫人佩服,换做旁人,怕是早撕破脸皮、老死不相往来喽。” “哼,我却觉着,这沈四小姐才是真有‘气魄’!您瞧瞧,这名声都烂大街了,居然还敢大大咧咧抛头露面,要是换了我,怕是羞得寻个地缝钻进去,把自个儿锁屋里,这辈子都不敢见人喽。” “所言极是,婚约都被人当众退了,还不知收敛,照旧这般招摇过市,真真是没点廉耻之心,把咱这京城贵女的颜面都丢尽咯。” 附和声此起彼伏,仿若汹涌潮水,一波接着一波。 沈凝霜听着这些闲言碎语,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轻咬一口。 糕点入口,味道却不尽如人意,她眉头微皱,又将糕点放回了桌上。 若不是为了心中所谋之事,这种场合,她是打死都不愿涉足的,这里的一切于她而言,都太过虚伪与无聊。 随着时间推移,赴宴之人已差不多到齐。 此时,皇后身着华丽盛装,仪态万千地姗姗而来。 在接受众人跪拜之时,她的眼中满是得意之色,那光芒几乎要溢出来,想来她是真心沉醉于这种被众人尊崇的感觉。 待她在上首优雅地坐定后,脸上浮现出亲切和蔼的笑容说道: “本宫久居这深宫之中,平日里鲜少有机会能与这么多如花似玉的姑娘们相聚,今日难得有此机缘,你们大可不必拘束,就当是在自己家中一般,随意就好。” 话音刚落,下方立即有伶俐之人开口附和:“皇后娘娘真是雍容华贵,仿若仙子下凡,今日能得见娘娘天颜,真是臣女之福。” “是啊,娘娘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便是这满园盛开的牡丹在娘娘面前,也显得黯然失色呢。” “娘娘若是不嫌弃,臣女愿时常进宫陪伴娘娘,为娘娘解闷。” 皇后听了这些奉承之语,心中甚是满意,微笑着说道: “你们都是乖巧懂事的好孩子。今日请你们进宫,主要是为了共赏这满园春色,你们可以尽情观赏这些花儿, 若是有所感悟,不妨将自己喜爱的花儿绘于纸上。本宫这儿有一只宝蓝点翠珠钗,乃是本宫的陪嫁之物,今日就赏给作画最佳之人。” 下方的女子们听闻此言,眼中顿时闪过灼灼亮光。 那可是皇后娘娘的陪嫁啊,珍贵无比,日后拿出去,必定是一件极为荣耀之事,能在众人面前赚足面子。 皇后说完,侍从们便迅速备好作画所需的一应工具。这些女子们见此,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各展其能。 众人皆凝眉静思,或细观花卉姿态,或斟酌用色布局。 作为世家小姐,她们自幼便接受良好的教育,琴棋书画自是都有一定的造诣。 即便有些人在绘画方面并无多少天赋,但也不至于毫无功底。 不多时,宣纸也摆到了沈凝霜的面前。侍从拿起画笔,递向她时,她却并未伸手去接,而是直接说道:“不会画。” 那侍从显然未曾见过如此“张狂”之人,不禁面露惊愕之色。 沈凝霜却仿若浑然不在意,依旧悠然自得地喝着自己的茶,那闲适的模样与周围紧张作画的氛围格格不入。 而一旁的沈婉,此时仿若舞台中央急于谢幕领赏的戏子,挥动着画笔,动作夸张而张扬,似要吸引全场目光。 运笔如飞时,还不时偷瞄周遭动静,见旁人尚未有大进展,愈发得意,心想着此次魁首定是自己囊中之物。 她本就擅长作画,为了今日能一鸣惊人,更是苦练多日。 果不其然,不多时,她便心满意足地搁下画笔,长舒一口气,仿若大功告成。 只见一幅《蝶戏牡丹图》熠熠呈现于宣纸之上,那牡丹仿若被注入鲜活生气,色泽浓烈得似要灼烧人眼,层层花瓣繁复堆砌,饱满丰盈,以浓墨重彩极力铺陈其华贵。 几只蝴蝶更是点睛之笔,以熠熠金粉精心勾勒轮廓,双翅轻颤,振翅欲飞之态栩栩如生,乍一看去,端的是夺人眼目,光彩照人。 转眼间,园内众人大多已搁笔收工,侍女们训练有素,将一幅幅画作恭敬呈至皇后娘娘御前。 皇后修长手指慢悠悠地捻起一幅幅画卷,目光在笔墨间徐徐游移,似在品鉴一场场纸上春秋。 须臾,她手中停驻在沈婉那幅画上,微微抬眸,声线轻柔却如掷地有声的珠玉:“这是哪位千金的佳作呀?” 沈婉连忙起身,脸上堆满讨好笑意:“皇后娘娘,臣女拙作,请娘娘品鉴。” 皇后娘娘瞧着那幅画,笑意渐浓,开口赞道: “沈二小姐这画,瞧着真是赏心悦目,色彩斑斓得紧,恰似把这满园春光都收拢其中,热闹又喜庆,牡丹那富贵雍容之态被刻画得入木三分,这般画功,显然是下了苦功研习,当真不俗。” 沈婉恰似被灌了满耳蜜浆,胸脯挺得老高,脑袋微微上扬,满脸骄矜之色。 “能承蒙皇后娘娘金口夸赞,便是这画修了几世的福分,臣女惶恐至极。” 她正等着皇后宣布她此次为魁首,可是皇后并没有接话,她的眼神悠悠转向沈凝霜。 ------------ 第十七章 我的笑话不是谁都能看的 其实,皇后刚一出现,便已留意到了沈凝霜。 毕竟,在这一众精心打扮的女子当中,她的穿着打扮显得颇为惹眼。 她一袭粉色绫罗,裙摆绣着几缕银线勾勒的流云,恰似山间轻岚,缥缈灵动;青丝仅以一根素色丝带松松挽就,几缕碎发垂落,仿若水墨洇染,添几分随性慵懒。 而这种惹眼并非是因为奢华华贵,相反,是一种淡雅清新,仿若一股清流。 皇后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呦,这不是沈家四姑娘吗?本宫可是许久未曾见到你了,今日你能来,可真是难得。” 沈凝霜这才慵懒起身,微微欠身行了一礼,说道:“臣女见过娘娘。” “唉,时光飞逝,上次见你还是个小丫头片子,眨眼间竟出落成这般亭亭玉立模样。既来之则安之,今日定要敞开心扉,尽兴而归。” 说着,皇后目光在一众画作上梭巡一圈,落定在沈凝霜面上。 “不知哪幅画是出自沈四小姐的妙手呀?” “让娘娘见笑了,臣女不会作画,便不污了娘娘的眼了。”沈凝霜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她话音刚落,便有几位小姐忍不住笑出声来。 “沈二小姐画工这般出彩,料想家中定是请了高师悉心教导,沈四小姐与二小姐同府而居,怎会毫无所涉?”皇后故作惊讶地问道。 “臣女自知无作画天赋,心思便也未过多倾注于此。沈家世代簪缨,以武立身,臣女自幼耳濡目染,倒是对武学略通一二。 倘若娘娘不嫌粗陋,想瞧瞧舞剑助兴,臣女愿献丑一试,博娘娘一笑。”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男子的嗤笑声:“如此,本宫岂不是有福了,竟然能看到沈四小姐舞剑。” 众人闻声,眸光齐刷刷循声而去,只见蜿蜒羊肠小径那头,三位气宇不凡的男子并肩款步而来, 三位男子,年岁相仿,风姿却各成一派,泾渭分明。 走在中间的是冷逸宸,宁远国第一美男子的称呼确实不是吹的,他的脸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鹰般的眼神。 他左边的是太子,这个男人相貌上虽然差了一等,不过因身处高位,倒是有几分威严的感觉。 最右边那位则是三皇子冷昭文,气质与前两者截然不同,仿若春日暖阳,和煦温润。脸上始终挂着彬彬有礼的浅笑,望之便令人联想到古籍中描绘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尤其是与冷逸宸并肩而立时,简直是一冰一火两个极端。 这三位身份尊贵的男子一出现,在座的世家小姐们瞬间如被点燃的烛火,脸上的表情变得愈发娇媚动人。 人群中顿时涌起一阵不小的骚动,仿若平静的湖面投入了巨石,泛起层层涟漪。 “天哪,是王爷来了,真的是王爷啊!”一位小姐激动地捂住嘴,眼中满是惊喜。 “没想到这次进宫竟能见到王爷,呀,他朝这边看过来了,不会是在看我吧。”另一位小姐满脸通红,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别臭美了,王爷怎么会看你。”旁边的小姐忍不住打趣道,眼中却也透着一丝羡慕。 沈凝霜站在原地,看着众人的反应,心中不由得有些尴尬。 三位男子向皇后行完礼后,眼神竟齐刷刷地投向了她。 她只得硬着头皮行了个礼,说道:“太子殿下见笑了,臣女方才不过是玩笑之言,臣女那点微末剑术,怎敢入殿下之眼,扰了殿下雅兴。” 太子丝毫不给她面子,听她这样说,当即嘴角微撇,出言讽刺: “料想也是如此。这花园美景,刀光剑影实在突兀碍眼,还是让本宫看看是何画作值得母后如此称赞。” 沈婉见状,嘴角悄然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一抹娇羞迅速爬上脸颊,暗自庆幸太子来得及时,否则自己风头怕是又要被抢。 岂料三皇子冷昭文那温润嗓音打破僵局: “太子哥哥,这赏花宴年年都是作画,想来母后也早有腻味之意,今日沈四小姐愿另辟蹊径,给母后添些新奇乐子,咱们岂能不成全这份孝心美意? 何况沈将军一直是臣弟钦佩之人,想必沈小姐也定是继承了将军的卓越风范,我等也趁机开开眼。” 太子眉头一蹙,不假思索反驳:“闺阁女子,当温婉持家,研习女红诗礼,耍刀弄剑,成何体统?” 就在此时,皇后笑意盈盈道:“本宫倒觉得文儿所言极是,沈四小姐,既已开口,今日便莫要推脱,让我等一饱眼福吧。” 沈凝霜只觉一阵头疼。 她刚才所说不过托词罢了,并不是真的想特立独行、别出心裁。 哪曾想此刻竟被众人架在火上炙烤,皇后从方才开始就明显针对她,也不知道作何打算。 她正想着,就听皇后吩咐道:“来人,给沈四小姐腾出一块地方来。” 紧接着,一把剑被硬塞进了沈凝霜手里。 这剑入手沉重,沈凝霜心中明白,女子舞剑,多为悦目观赏性,剑刃轻巧精致,方能身姿轻盈、翩若惊鸿。 而这把剑如此沉重,怕是有人故意为之。 这是想看她的笑话吗? 可惜,她沈凝霜的笑话,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她丝毫未露怯,手腕轻旋,那剑身仿若灵动白蛇,剑影飘摇,恰似暮春落英缤纷,绚烂而迷幻,瞬间晃花众人眼目。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 瞬息间,她身形灵动,仿若飞燕掠水,轻盈得仿若超脱重力束缚,那剑仿若有灵,与她身心合一,随心而动,一时间,凌厉剑气与唯美身姿相融,刚柔并济,画面美得摄人心魄。 出尘若仙,傲世独立,一袭粉衣临风烈烈而舞,仿若云霞漫卷;一头乌发如瀑倾泻而下,肆意飞扬。粉衫灼灼如花绽,长剑熠熠胜雪寒,眉眼间是说不尽的清雅绝俗,高贵风姿仿若神祇降世,惊艳全场。 这一舞下来,真是惊呆了众人,而且有心之人可以看到,舞了这么久,沈凝霜都没有出汗的迹象,甚至连气息都不曾紊乱。 皇后双手拍着巴掌道:“好,妙极!真是赏心悦目,沈四小姐不愧是将门嫡女,这般天姿卓越,仿若天人临世,实乃大开眼界。” 三皇子冷昭文嘴角笑意依旧,眼眸深邃难测,静静凝视沈凝霜。 沈凝霜暗中也在看着他,可是那张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半分端倪也瞧不出来。 此时的皇后,念头纷繁复杂,她今日针对沈凝霜,实则存了试探心思,想瞧瞧这女子究竟几斤几两,值不值得太子冒险忤逆圣意娶回家门。 显然,她对沈凝霜的表现有些吃惊。 念及此处,她眸光微转,视线落定在沈婉身上。 只见沈婉眼神中满是羞恼与不甘,死死瞪着沈凝霜,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灼出几个窟窿。 她暗中摇了摇头,到底是庶出的,这脸上真是一点事也藏不住,自己不过稍微捧了捧沈凝霜,竟然就露出这样一副姿态。 ------------ 第十八章 旧人相逢 冷逸宸自打出现,就一句话未曾说过。 就连他自己,也不晓得今日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当他的目光触及沈凝霜时,那幽深眼眸中仅是极淡地掠过一丝波澜,仿若平静湖面被微风吹拂,短暂起了几圈涟漪,旋即恢复古井无波。 这时,三皇子冷昭文开口对皇后说道:“母后,儿臣对沈小姐刚才舞的剑法十分欣赏,不知儿臣能否坐到沈小姐身边与她讨教几分?” 皇后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不过还是说道:“去吧,别唐突了就好。” “多谢母后。” 众目睽睽之下,冷昭文坐在了沈凝霜旁边。 冷昭文优雅地端起自己桌上的那杯酒,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说道: “沈小姐,你方才的剑舞真是精妙绝伦,宛如天外飞仙之姿,在下佩服不已,特敬你一杯。” 沈凝霜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容,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三皇子过奖了,臣女年纪尚幼,还未曾沾过酒,怕是不能陪殿下共饮了。” 冷昭文闻言,身体微微前倾,头往沈凝霜这边凑近了些许,压低声音说道:“听说你要见我?” 沈凝霜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朝冷逸宸所在的方向看去。 然而,冷逸宸并未承接她的目光,他神色淡然,仿佛对她的举动毫不关心。 沈凝霜收回视线,看向冷昭文,低声问道:“殿下从何处得知臣女要见你?” 冷昭文嘴角轻扬,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说道:“你不是看到那符号了吗?不然,以你的性子,今日又怎会来赴这赏花宴?” 沈凝霜听闻此言,仿若遭受五雷轰顶,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本以为,在这纷繁复杂的世事中,自己早已练就了一颗波澜不惊的心,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让她如此失态。 可此刻,她只觉脑海中一片空白,心中的震惊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地冲击着她。 “你……”沈凝霜嘴唇微颤,却半晌说不出话来。 沈凝霜的内心,从震惊,渐渐变得柔软起来,一种久违的柔情如涓涓细流般在心中流淌。 她一直以为,她在这个世界是孤军奋战的,如一叶扁舟在茫茫大海中独自漂泊,无依无靠,可是这个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有人还记得曾经的她。 沈凝霜的眼中渐渐雾气朦胧,仿若蒙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她情不自禁地开口道:“昭文哥哥……” “嘘!这里人多。” 冷昭文眼神中闪过一丝警觉,趁着众人都未注意之时,他不动声色地带着沈凝霜悄然离席。 冷逸宸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眼底有些冰冷。 他看似漫不经心,其实一直在注意这两人的举动。 他清清楚楚的看到,沈凝霜在冷昭文面前,变得跟平常不一样。 他见到沈凝霜的时候,她总是显得不符合年龄的成熟,虽然她装的很稚嫩,可是他一眼就能看透。 可是刚才......她在那个男人面前,整个人都变得生动且鲜活了起来。 他说不上来那种感觉,总之跟面对他的时候不一样。 他忍不住握紧了酒杯。 冷昭文带着沈凝霜来到了花园深处。 “好了,这里没有人。” 沈凝霜的一双眼睛深沉的看向他,似乎马上要哭出来。 “霜儿,你这个样子,我会很内疚的。” 沈凝霜吸了吸鼻子,开口问道:“你......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有着压抑不住的急切。 “其实,我也是几年前才想起来的,那天晚上我发了高烧,醒来之后头脑中就多了许多记忆。 我花了好长时间才将这些记忆捋顺了,这才发现这些记忆竟然都是尚未发生的事情,我也疑惑了好久,不过,能再见到你,我真的很高兴。” 沈凝霜眼中思绪涌动,不过很快,她将所有的情绪压下,此时此刻,不是她放纵情绪的时候。 “那些黑衣人是你的人?你想干什么?” “我在找一样东西,很重要。” “再重要你也不该大张旗鼓的在皇城脚下做这样的事,太危险了,现在人心惶惶,你的处境岂不被动?” “我是故意为之的。我若不这样做,对方就会一直隐藏在暗处,如同狡猾的狐狸,只有让局势变得紧张起来,他们才有可能露出马脚。” “可我父亲如今在查这件事。” “没关系,他查不到我身上,后续的准备我已经做好了。” 听他这么说,沈凝霜忍不住问道:“那你在找什么?” “找到了再告诉你。” 沈凝霜见状也没有强求,她叹了口气。 “原来这一世的事情,竟然真的在发生我不知道的改变。” “没错,我也察觉到了,一些事情明显跟记忆中不一样。” “你是什么时候注意到我的?” “我有了记忆之后就发现你跟以前不同了,我猜你应该是跟我一样的,不过我没有惊动你,毕竟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沈凝霜摇头,眼神中透着一丝苦涩:“我跟你不一样,可以说,这个世间是因我而存在着。” 冷昭文前世就晓得她身份特殊,不是凡人,所以并没有太过惊讶。 “那你想做什么?”冷昭文问道。 “改变结局,你皇叔和我的结局。” 冷昭文沉默下来,许久之后才开口:“看来不是件容易的事。” “岂止不容易,简直难如登天,你皇叔疑心太重,跟他打交道都搞得我没什么信心了。” 冷昭文一听倒是笑了:“你要相信命运,他终归会爱上你的,这是注定的缘分。” “我也是这么说服自己的,可是在你皇叔面前,我总感觉有些难以掌控局面。他太敏锐了,轻易就能看穿我所有的伪装。”沈凝霜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们认识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岂非一直如此,他若是个草包,将来怎么君临天下,又怎么配得上你?” “唉,说的也是,看来不能着急,还要慢慢与他相处。” “放心吧,霜儿。我们在暗中观察事情走向,目前还是很有优势的,只要小心行事即可。现在,我们先回到宴会上去,以免引起他人的怀疑。” 沈凝霜点了点头,两人整理了一下情绪,往宴会的方向走去。 ------------ 第十九章 王爷吃醋了? 两人行至一座假山旁时,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沈凝霜瞬间警觉起来,她冲着冷昭文轻轻比了个“嘘”的手势,而后将耳朵凑近假山,凝神细听起来。 “好了,婉儿,母后今日那般作为,不过是想试探试探她罢了,并非是真心喜爱她,你莫要为此伤怀了。” 男子的声音率先响起,话语中满是安抚之意。 “殿下,婉儿并非是伤怀,只是担忧自己太过平庸,身份又那般低微,实在是难以入得了皇后娘娘的眼呐。” 沈婉的声音里透着委屈与自卑,那语调里的酸涩仿佛都要溢出来了” “你放心,婚约之事孤已经想到办法了,也跟沈将军商量过了,只要将你记在你嫡母名下,你便会有嫡出的身份,届时便可风光的嫁入东宫了。” 沈婉的语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那话语里满是难以抑制的欣喜:“真的吗?殿下没有骗我?” “孤什么时候骗过你。” “殿下,可怜婉儿一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今能得殿下这般垂怜,哪怕只是这区区半分的青睐,婉儿此生也再无憾事了呀。” 紧接着,便是两人你侬我侬,互诉衷肠的低语声,偶尔还夹杂着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在这静谧的花园角落里,显得格外暧昧。 沈凝霜脸色阴沉,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沈风莫居然答应给沈婉一个嫡女的身份? 不得不说,这主意真不错,可是沈风莫有考虑过她娘亲的想法吗? 当年,沈凝霜的父母相见之下便一见钟情,很快结为夫妻。 沈风莫甚至对她娘亲许下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 可惜,感情这种东西,太过脆弱,所谓的诺言,也会随时飘散在风里。 就在她娘亲生下两个孩子不久,沈风莫就带回了三个女孩,说是与一女子所生,之前一直瞒着家里,如今那女子过世,他总不能任由血脉流落在外,只能带回府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晴天霹雳一般,狠狠击中了娘亲那颗满是爱意的心。曾经那些甜蜜的过往,在这一刻都成了讽刺的笑话。 两人不知吵了多少回,闹了多少回,在无数次的失望与痛苦交织后,娘亲终于彻底死了心,毅然决然地离开了沈府,前往庙中修行,从此斩断尘缘,不再过问这世间的任何琐事。 如今,沈风莫不仅背叛誓言在先,已然让娘亲伤透了心,现在竟然还要让沈婉过继到娘亲名下? 大概是察觉到她情绪异样,冷昭文拉了拉她的手,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担忧,无声地劝她不要过于沉溺在这悲伤与愤怒的情绪之中。 沈凝霜深吸一口气,带着冷昭文离开了。 回到宴会上,沈凝霜的脸色依旧难看,尽管她极力掩饰,可那紧抿的双唇和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 冷昭文不动声色地靠近她,轻声道:“霜儿,莫要气坏了身子,此刻人多眼杂,万不可失了分寸。” 沈凝霜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心底翻涌的怒火。 沈婉和太子不知何时也回到了座位,沈婉的眼神有意无意地飘向沈凝霜,得意之色毫不掩饰。 皇后正坐在上首,与身旁的嫔妃低语着。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归来的沈凝霜和冷昭文身上,眼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虑。 这两个人去做什么了?为何离开这么久? 难不成冷昭文看上这沈家四姑娘了?这个念头在皇后脑海中一闪而过,却让她心中警铃大作。 这对她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冷昭文虽然从小养在她身边,可毕竟不是亲生的,难免有些疏离感。 若是他想靠上沈家这颗大树,是不是说明他也对皇位有觊觎之心?若真如此,日后必成大患。 她不动声色地朝着太子所在的方向使了个眼色,太子心领神会,给了她一个安心的手势。 他会盯着冷昭文的一举一动,绝不让任何威胁到自己皇位的因素存在。 宴会在看似和谐的氛围中继续,众女又围绕着诗词歌赋开始新一轮的比试,可沈凝霜全然无心参与。 她目光游移,看到冷逸宸的座位上早就没有人了。 不多久,待宴会终于接近尾声,众人纷纷起身告退。 沈凝霜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冷昭文紧跟其后,低声道:“霜儿,我送你回府。” 沈凝霜点了点头。 二人刚迈出宫门,还未来得及踏上马车,一道黑影仿若鬼魅般骤然闪现。 只见冷逸宸身姿稳稳地挡在了两人身前。他双眸仿若寒星,目光冰冷至极,幽幽开口道: “二位这是打算一道走?方才宴会上,难不成还没畅聊尽兴?” 冷昭文神色镇定,微笑回应:“皇叔说笑了,不过是与沈四小姐讨教了些剑法,聊了聊家常。 沈四小姐来时是同沈二小姐结伴而来,眼下沈二小姐被太子哥哥悉心护送回去了,我便顺路送送沈四小姐,免得她路上孤单。” “原来如此。” 冷逸宸冷哼一声,转而看向沈凝霜:“不如本王替侄儿送一下沈四小姐,咱们也好谈谈你欠本王的人情?” 沈凝霜心中一惊,她未曾料到冷逸宸会在此刻提及此事。 冷逸宸说完,也不管两人同意不同意,起身先上了马车。 此时的他,眼底阴霾密布,他本不想多管闲事,可看到沈凝霜与冷昭文那般亲近模样,心里莫名地烦躁,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悄然滋生,搅得他心绪难宁。 冷昭文瞧着他这般做派,冲着沈凝霜俏皮地挤眉弄眼,那模样好似在暗暗嘲笑她即将面临的“艰难处境”。 沈凝霜见状,真想冲上去狠狠捶他一拳解气。 接下来的谈话可能不会太愉快,只因无论从哪个角度打量,车上那位主儿此刻都仿佛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分明是怒火中烧。 逃避是没有用的,沈凝霜在冷昭文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中上了马车。 ------------ 第二十章 你为什么选择我? 车厢内,冷逸宸安静的靠在一边,没什么表情,双眸更是仿若深邃幽潭,纹丝不动,活像一尊雕像。 “王爷......”沈凝霜刚一开口,话音便被冷逸宸无情截断。 “人也见到了,看起来聊的也不错,是不是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本王?” 被打断了话的沈凝霜心中郁闷,饶是她如此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也不知道他此时在阴阳怪气些什么。 “那王爷想让臣女如何还您这份人情?” 冷逸宸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风马牛不相及一般问道:“你在他面前,也这么恭谨吗?你跟他说话的时候,也这么客气吗?” 沈凝霜盯着他看了一会,品他话里意思,心底不禁泛起一丝狐疑,难不成……他是在吃醋? 可他分明那般厌恶自己,甚至曾动过杀念。 思来想去,男人大抵皆是如此,就算是自己不想要的东西,也容不得旁人来碰一下。 马车轱辘轱辘向前行驶着,两个人都沉默着,气氛十分压抑。 眼看着快到沈府了,冷逸宸终于开口了:“你不是说,你愿意为我所用吗?” 沈凝霜心底一颤,难道他开始有打算了? 还是说,早就有打算了,只是之前不相信自己,没有表露出来而已? 冷逸宸没有等她回答,继续说道:“如果我选择相信你,相信你没有恶意,相信你会为我所用,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选择我吗?” 说完,他的目光直直的射向沈凝霜。 沈凝霜的表情难得的露出了凝重,虽然她不知道冷逸宸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态度,但现在对于她而言,是个难得的机会。 “王爷,功高震主,这四个字,沈家懂,你也懂,如今朝中势力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当今皇上不敢有太大动作,他只能一点一点的削弱各方势力,包括你和沈家。 可是这样太慢了,而他年纪又大了,若是他没有搞点大动作的魄力,那他在位期间,眼前的形势是不会发生太大改变的。 然而今时不同往日,皇子们皆已长大成人,有些磨刀霍霍的滋味了,说不定哪天,宫中就会发生什么变动,一旦皇上有个三长两短,太子登基,一朝天子一朝臣,局势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逆转。 这种巨变,对你,你沈家,都会是不利的,甚至是灭顶之灾,毕竟太子的品性如何,众人皆有目共睹,所以我绝不能眼睁睁看着沈家陷入那般绝境。” 冷逸宸一听,立马说道: “那如果登基的不是太子呢?五皇子是贵妃所生,目前跟太子争的最凶,因为贵妃的母家势力要大于皇后,所以赢的人也可能是他。 又或者......你难道不觉得,三皇子也是不错的人选?” 沈凝霜仿若不假思索,脱口而出:“三皇子没有夺位之心。” 冷逸宸立马狐疑的看向她。 沈凝霜有些尴尬,她和冷昭文的关系,若是表达起来,实在有些复杂。 他们二人之间无疑有着深厚的情谊,可是既不是跟冷逸宸那种深沉的爱恋,也不是跟沈慕云那种纯粹的兄妹之情。 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他们互相了解彼此,尊重彼此,全身心的信任彼此,但就是找不出一个形容词来表达。 而如今的冷逸宸,是根本无法理解这些的。 “王爷,我们......” “继续说,为什么不选五皇子。” 沈凝霜暗叹了一口气,他既然是这种态度,那她也别做太多解释了,把一切交给时间吧。 “五皇子各方面条件都不错,这既是他的长处,亦是他的短板,因为他没有特别出彩的部分,若是他登上皇位,恐怕很难掌握绝对的话语权。 因为贵妃的母家一定会想尽办法控制他,那贵妃明显是个拎不清的,对母家有着绝对的依赖,等她的家族权势滔天甚至可以把控皇权之时,必然要跟沈家有一场争斗,这显然也不是我想看到的局面。” 冷逸宸继续问:“那倘若由沈家全力扶持一个没有根基的皇子呢?” “我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沈家自祖上传承以来,便秉持忠心报国之志,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我兄长,都是为了沈家能在权利的斗争中安稳传承,而不是做个弄权误国的小人。” 冷逸宸仿佛听到了个笑话:“不想弄权,却想谋反?” 沈凝霜自然懂他的意思。 她微微凑近,压低声音说道:“王爷记得明空大师跟您说的话吧?” 冷逸宸垂下眼眸,似乎在思考。 都说明空大师的预言绝无虚假,可对于这类玄之又玄的事,他也不是全都相信的。 他知道,他若想做皇帝,必然走不了正途。 他骨子里是个正直磊落之人,不属于他的东西,他也不想去硬抢。 若有办法独善其身,他自然不愿担上千古骂名。 沈凝霜看着他,小心翼翼的试探道:“王爷,你可曾想过,当今皇上的皇位,当真来得名正言顺、毫无瑕疵吗?” 冷逸宸眼底寒光乍现,身上那股凌厉气势仿若汹涌波涛,直逼沈凝霜而去。 “你什么意思?” “王爷,先帝有十二位皇子,无论及宠爱程度,还是治国理政之才,当今皇上都不是最适合的人选,那他是凭什么突然脱颖而出的呢? 先帝在位时未立太子,临终前您又不在身侧,您就没有怀疑过,这其中有什么蹊跷吗?” 直至此刻,冷逸宸终于恍然大悟,知晓沈凝霜为何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偏偏要来找自己谋事。 沈凝霜一定知道某些惊天之密,她都已经试探的这么明显了,自己若再看不出来,恐怕就是个傻子了。 她之前没有说的这么明白,想来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对她没有信任。 这个秘密,绝对非同小可,甚至影响天下格局,她必须要谨慎。 可是她会毫无保留的告诉他吗? 最关键的是,她是怎么知道的? 一时间,他不知道现在该说些什么,质疑她?逼问她?可以她的心性,若是她铁了心不想说,那便是用尽手段,也决然撬不开她的嘴。 ------------ 第二十一章 与父亲的复杂情感 冷逸宸隐隐觉得,沈凝霜怕是早已精心谋划妥当,哪怕中途遭遇变故,她也自有应对之策。 他现在该思考的是,自己究竟该不该相信她? “沈小姐,如果本王没有如你的意,甚至坏你好事,你会不会痛下杀手?取本王性命,是否在你计划的一环里?” 沈凝霜愣了一下,似乎是不懂他为什么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难道在他眼里,她就是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吗? 她有些无奈:“王爷,我说过了,绝对不会伤害你。” 冷逸宸看不懂她眼中的复杂,平静的说:“我需要更多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相信你。” 他能这么说,已经是意料之外,沈凝霜自然不会奢求更多。 “我会给王爷更多的理由,不过需要一点时间。” “好,本王等着。” 说完,他起身下了马车,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马车停在了沈府门口,沈凝霜没有动,感受着冷逸宸留下来的气息。 哪怕是她,也需要一些东西,来支撑着自己走下去。 过了一会,沈凝霜刚踏入府门,便有小厮匆匆跑来:“四小姐,将军正在书房等您。” 沈凝霜心低头冷笑,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深吸一口气,挺直脊背,向着书房走去。 书房内,沈风莫手里拿着本书,一脸严肃,沈凝霜进来了,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甚至没有看她。 “女儿见过父亲。” 沈凝霜虽然规规矩矩的行着礼,神色间却看不到什么恭敬之意。 沈风莫扫了她一眼,见她此时模样,表情比刚才还要不好。 不过他并没有追究什么,而是开口问道:“今日进宫了?” “是,皇后办赏花宴,去观赏了一番。” “你平日不是最不喜欢这些场合的吗?今日特意进宫,有什么目的?” 沈凝霜一脸无所谓的回答道: “难得你老人家今日特地开口来问,不过让您失望了,我并没有目的,纯粹瞧个新鲜。 倒是你二女儿,一幅画作引得皇后连连称赞,我可没有这样的本事。” 沈风莫似乎想发火,不过却还是忍住了,又问道:“见到太子了?” 沈凝霜暗中想发笑,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 “见到了,不但见到了,还听说太子可是想了个绝妙的主意,让沈婉以嫡女身份嫁入东宫。 父亲你们可真是煞费苦心啊,女儿我实在不明白,沈家如今功高盖主,早已是皇上心里的一根刺,若是您不想谋反,那做事还是低调些为好。 太子就算是储君,可未来能否登上皇位还是个未知数,可你非要在这个时候跟太子扯上姻亲关系,这般作为,除了加深皇上的反感什么也得不到。 这些道理想必您也是知道的,以您的身份,想跟太子解除姻亲关系也并非不可能,可您却还是这么着急的想拉扯上东宫,难不成太子允了您什么天大的好处,让您如此急不可耐?” 沈风莫听她这话,再也忍不住怒火,将手里的书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我需要你来跟我讲道理?你就是这么跟你父亲说话的?” “您不想听我讲道理也不必拿身份压我,您大可以不见我,省得心烦。 而且,我现在就明确的告诉父亲大人您,想把沈婉过继在我娘亲名下,除非我沈凝霜死了,不然,你们休想!” “你!”沈风莫气得浑身发抖,他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愤怒都凝聚在这紧握的双拳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那满腔的怒火像是突然被抽离,他就像一个被扎破的皮球,浑身的气势瞬间消散,颓然地坐回了椅子上。 “你们......本事都大了。” 他这句话带了几分苦涩,那声音就像在空旷的山谷中孤独回响的风,透着无尽的落寞。 沈凝霜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看到他这个样子后,突然变得深邃了起来。 她不怕沈风莫跟她耍横,如果他真的是一个只知道弄权又不顾及子女幸福的人,她会心安理得的跟他说不好听的话。 可有的时候,他又偏偏是眼前这副样子。 她有种错觉,总觉得他似乎在隐忍着什么,可他做事的态度会让她觉得这真的只是错觉而已。 沈风莫低着头,冲她挥了挥手:“你出去吧。” 她内心有些复杂,想说点什么可是又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离开之前,她还是开口道:“黑衣人的事情并不简单,您查案的时候多注意自身安全吧。” 从书房出来,她的心情被笼罩上一层淡淡的阴影。 每次都是这样,这也是她不愿意提及她这位父亲的原因。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头,让自己不要沉溺在这种不好的情绪当中。 在那之后的悠长日子里,整个皇城仿若被卷入了一场风暴的漩涡中心,沈风莫带着他的人马四处奔波,风风火火地查案。 那股子劲头好似不把案子查个水落石出就绝不罢休,身影穿梭于大街小巷,搅得京城上下人人都在议论这桩诡秘莫测的案子。 与此同时,冷昭文此时在自己的宫殿里,身姿挺拔地站在殿堂中央,微微低垂着头,声音压得极低,轻声问道:“线索都布置妥当?” 他身前,单膝跪着一个人,身影仿佛能跟黑暗融为一体。 “主子,一切都已安排妥当,那线索做得巧妙,沈风莫那老狐狸估计用不了多久便能循着踪迹查到了。” 冷昭文微微颔首,沉默片刻,似是心中仍有疑虑,犹豫再三,还是缓缓开口:“那东西,你确定......” 那黑衣人语气笃定,斩钉截铁地说道: “主子,您要找的那个东西,沈四小姐肯定是知道的,沈风莫可能也知道,这些日子以来,属下探过很多次,绝不会错。” 冷昭文缓缓抬手,修长的手指揉着太阳穴,轻轻扶额。 难不成,东西真在沈凝霜手里?那他这番折腾,可实在不值当。 说起来,那东西虽然重要,却也算个烫手山芋,而自己又是个皇子身份,想好好的利用这东西,不是件容易的事。 若是沈凝霜来计划的话,效果肯定会更好,如此一来,自己只需配合她就可以了。 且待日后寻个时机,再与她好生商议一番吧。 ------------ 第二十二章 幕后主使的转折 这些日子以来,沈风莫早出晚归,全身心扑在查案一事上,压根无暇顾及沈家与太子那桩婚事的诸多琐碎。 太子虽满心焦急,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无计可施。 恰在此时,侍从神色慌张,一路小跑着上前,冲着太子匆匆禀报道:“殿下,刚得到急报,皇陵……遇袭了!” 太子闻听此言,猛地深吸一口气,脸上神色瞬间凝重起来。 皇陵附近驻扎着五千护陵军,什么人竟有如此滔天胆量,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知是何人所为?”太子强压心头震惊,沉声问道。 “似乎与最近猖獗的黑衣人有关。”侍从小心翼翼地回应。 太子眉头紧锁,在原地来回踱步,不过片刻,他便迅速拿定主意吩咐道:“此事重大,孤要去面见父皇,速速准备。” “遵命。” 太子来的不算早,此时已经有许多人知晓了消息,被皇上召见到御书房,商议此事。 御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仿若能拧出水来,皇上满脸怒容,面色阴沉得可怕。 显而易见,偷袭皇陵之举在他眼中绝非一般刑事案件,而是赤裸裸地对皇权发起挑衅,是动摇国之根基的大逆不道之行。 他带着怒气开口道:“沈卿,皇陵那边情形究竟如何?” 沈风莫恭敬的回答:“启禀皇上,那些歹徒意图切断龙脉,幸得护陵军拼死抵抗,这才未让他们得逞。” 御书房的人听完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切断龙脉,此等行径无异于妄图颠覆国家、致社稷于万劫不复之地,简直丧心病狂! 皇上重重地敲击着面前的桌案,怒声质问道:“究竟是何方狂徒,竟敢如此妄为?” 沈风莫似乎有些犹豫,再三斟酌后开口道: “陛下,攻击皇陵的这些人,正是这些日子以来臣调查的黑衣人,臣多番取证,已经有些眉目,不过不敢轻易断言。 如今对方猖狂,所为之事倒是露出一些马脚,不过幕后之人身份贵重,臣也不敢妄断,还需陛下圣裁。” 他说完之后,御书房里有人轻声嘀咕了起来。 以沈风莫的地位,还有他不敢查的人? 皇上脸色阴沉:“到底何人,你但说无妨。” 沈风莫牙关紧咬,仿佛下了极大决心,一脸决绝道:“陛下,臣死罪!臣查到的线索,竟与皇后娘娘有所牵连。” 御书房内的议论声明显比刚才大了,而太子更是大吃一惊,难以置信的看向沈风莫。 皇上却并未即刻表态,只是眉头紧锁,心中暗自思量。 能让沈风莫以这种态度说出来,必然不是小事。 若此事真与皇后有关,又证据确凿,届时众目睽睽下,治了皇后的罪,是否会打破前朝与后宫的平衡? 心里快速的盘算了一下,攻击皇陵,妄图切断龙脉,这不是小事,若此时包庇,恐失权威。 思及此处,皇上咬了咬牙,沉声道:“你仔细说来,莫要遗漏分毫。” “是,陛下。” 沈风莫微微躬身,而后将多日来查案所得一一详尽呈报。 从黑衣人平日如何隐匿于市井,散落各处却又暗中勾连;到需要行动时,通过何种隐秘信号、特殊路径迅速集结; 行动结束后,又怎样利用错综复杂的暗道、伪装身份悄然撤退,皆描述得细致入微。 谈及黑衣人身怀功法的独特路数,以及所使用武器的样式、来历异同之处,更是条理清晰,各类证据一一陈列,环环相扣,令人信服。 而最终所有线索矛头,皆精准无误地指向皇后身边最为亲近的一位嬷嬷。 此嬷嬷姓张,她跟随皇后多年,深得信任,于宫中诸事皆有极大实权。 大到内务府一些关键决策,小至各宫殿人员的调配安排、出入管控,她只需轻轻一句话,便能左右局势,说一不二。 如此一来,事情陡然陷入僵局。 这个张嬷嬷所做的一切,是出于皇后的指使,还是只是利用皇后的信任和后宫的资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事关一国之母,无人敢轻易开口,太子只能被迫开口道: “父皇,母后乃是您的发妻,她的身份和荣辱,都与父皇休戚相关,捣毁龙脉这样的事,于母后而言没有任何益处,定是有人蓄意诬陷。” 这时,李国公适时站了出来,恭敬说道: “陛下,太子言之有理,不过为了洗脱皇后娘娘的嫌疑,臣斗胆建议,请陛下速速将这位嬷嬷传唤过来,当场对峙,不要给对方可乘之机。” 这李国公,就是贵妃的娘家人,所以他表面上虽然帮着太子说话,但实际就怕这位嬷嬷与皇后串供,错失良机。 皇上微微颔首,觉得此计可行,当下便派人前往后宫,将张嬷嬷带至御书房。 张嬷嬷走进御书房,神色镇定自若,毫无惧色。太子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心头陡然“咯噔”一下。 因为这老太婆进门的瞬间,往三皇子冷昭文那边飞快的瞥了一眼。 太子心下顿生疑惑,这件事莫不是跟冷昭文有关?这小子平日里看似人畜无害,莫非还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张嬷嬷来到御前,并未有任何露怯之意,面对沈风莫查到的证据,她既未惊慌失措,也毫无抵赖之意,仿若早有预料,坦然直接承认了罪行。 皇上见状,脸色愈发阴沉,怒声质问道:“你一个下人,想做这些事几乎不可能,到底是何人在背后指使你,还不速速招来。” 张嬷嬷磕了个头,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回圣上,奴婢所行之事,的确借助了皇后娘娘的权威,不过奴婢以性命担保,奴婢所做之事,与娘娘毫无瓜葛,娘娘全然不知情。” 李国公假笑了两声:“你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深得她信任,如今你犯下这等大罪,却说皇后娘娘并不知情,难道在你眼里,娘娘如此昏庸,竟无法发现你狼子野心?” “国公爷不必如此着急泼脏水,奴婢既能暗中谋划行事,又能巧妙避开娘娘法眼,自是有人暗中庇护。” “哦?那你倒说说看,指使你的人到底是谁?” 张嬷嬷语气坚定的说道:“庇护奴婢的人,正是沈家。” ------------ 第二十三章 被人盯上了 此言一出,仿若平地惊雷,众人惊愕之余,齐刷刷将目光投向沈风莫。 这时,沈风莫手下的武将开口道: “大胆奴婢,竟然在圣上面前信口雌黄,你所做之事皆由沈将军揭发,若真是沈将军指使你,他何必自曝其短,多此一举?简直荒唐至极。” “奴婢并没有说这个人是沈将军,而是沈家其他人,至于沈将军是否知情,就得问他自己了。” “沈家何人?” “沈家四小姐,沈凝霜!”张嬷嬷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她说出这句话,冷昭文的手,顿时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 皇上听完,皱起眉头,满脸狐疑,而沈风莫的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好像张嬷嬷提及这个人跟他毫无关系。 在众人看来,这个下人简直胡言乱语,她说她背后之人是沈凝霜,比她说是沈风莫更不可信。 毕竟沈风莫是真的有可能利用她去铲除异己,用完之后再卸磨杀驴,而沈凝霜一个闺中女子,怎么可能去筹谋这些事? 所有人都是一脸的不信,只有冷逸宸暗中垂下了眼帘。 方才那位武将又说道:“简直荒唐!这下人所言,诸位信吗?” 众人面面相觑,无人应答,而沈风莫此时终于缓缓开口: “张嬷嬷,培养这么多死士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小女的岁数甚至没有你在皇后娘娘身边做事的时间长,她是凭什么,又是怎么指使你的?” “沈将军,奴婢所做之事,皆有自己的理由,这其中一些势力,的确是奴婢自己苦心经营的。 只不过三年前,沈四小姐偶然进宫,机缘巧合之下撞破了奴婢的秘密,以此为把柄,胁迫奴婢为她所用,奴婢无奈之下,只能听从差遣。” “你自行建立势力?”沈风莫目光锐利如鹰,仿若要将张嬷嬷看穿,“你究竟是何身份,竟有能耐在宫中培植如此庞大势力?” 张嬷嬷苦笑一下:“不瞒诸位,因为奴婢,乃是前朝遗孤。” 此言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早知黑衣人之事背后定有隐情,却万万没想到竟牵扯出前朝恩怨。 若这个张嬷嬷真是前朝遗孤,她攻击皇陵、妄图切断龙脉倒是解释的通。 李国公满脸质疑:“你这个前朝余孽的身份,在皇后娘娘身边这么多年都没被发现,沈四小姐只是碰巧进宫一次,就发现了?” “陛下,以及诸位大人,或许诸位难以相信,但奴婢所言句句属实。这位沈四小姐绝非寻常闺阁女子,她的能耐手段,远超诸位想象。” “够了!”沈风莫怒声打断。 “你空口白话,毫无证据,任你说得天花乱坠亦是无用。不管你是蓄意诬陷,还是所言为真,终究得拿出真凭实据来。” “没错,你一个前朝余孽妄图切断龙脉也就罢了,沈四小姐做这样的事对她有什么好处?” 张嬷嬷丝毫不慌:“若非沈四小姐推波助澜,奴婢绝不敢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行事。 之前攻击水云阁,沈四小姐就是想杀掉各个世家公子,断各大世家后路,如今攻击皇陵,也是她想推翻当今圣上皇权。” “一派胡言!她一个深闺女子,为何要做这等逆天之事?”武将气得暴跳如雷。 “奴婢有自己的目的,沈四小姐自然也有她的盘算,她做这样的事,是因为,她也有其他的身份,换言之,她并非沈将军亲生的。” 她话音刚落,沈风莫便喝道:“荒唐!” “沈将军,你若不信,可以去问问尊夫人。” 沈风莫不再理会她,而是对着皇上说道:“陛下,这罪奴胡言乱语,想让她说实话,恐怕要用些手段。” 皇上尚未表态,张嬷嬷抢先对着皇上说道: “陛下,奴婢绝无虚言,若是陛下心存疑虑,可即刻传唤沈四小姐前来,与奴婢当面对峙,是非曲直,一目了然。” 皇上闻言,心中犹豫。太子见缝插针: “父皇,这罪奴既然已经承认了罪行,那她说的话,便有几分可信,况且沈四小姐若真是普通闺阁女子,冤枉她对这罪奴有何好处?” 皇上细细品来,也觉得有些蹊跷,谁会无缘无故去冤枉一个不相干的人呢? 皇上沉声道:“朕念你多年侍奉皇后,许你最后一次机会,如实交代,你说沈凝霜并非沈风莫亲生,可有确凿证据?若仅凭臆测信口雌黄,定不轻饶!” 张嬷嬷伏地再拜,镇定回道: “陛下,奴婢不敢妄言。沈四小姐出生之时,沈家夫人身边伺候的婆子丫鬟,有几个是奴婢早年安插进去的眼线,她们亲耳听闻产婆的低语,那言语间暗示小姐身世有异。 再者,小姐这些年行事做派,全然不似将门家风熏陶,反倒精通诸多诡秘权谋之术,寻常闺阁哪有这般能耐? 只可惜,那些婆子丫鬟后来不知为何,逐一消失,定是有人蓄意灭口,陛下若派人细查,定能寻到蛛丝马迹。” 沈风莫此时怒目圆睁,却强抑怒火,向皇上抱拳说道: “陛下,臣之妻品性纯良,断不会有这等欺瞒之事。这嬷嬷分明是为脱罪,胡编乱造,妄图扰乱视听,求陛下明察!” 正沉吟间,一直没有说话的冷逸宸终于开口了:“启禀皇兄,此事弯弯绕绕听的臣弟头疼,可否容臣弟先行告退?” 一众大臣听闻此言,皆在心中暗自发笑。 这话看似平淡无奇,实则暗藏玄机,这位王爷就用这么一句简单的话表达了两个意思。 第一,表明此事与他毫无瓜葛,他留在这儿亦是无用,不想掺和这趟浑水。 第二,这张嬷嬷交代之事太过儿戏,在这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不曾想,张嬷嬷看了看他,幽幽开口道: “王爷,水云阁事发之后,是您先接手调查的,您那次带人出手伏击,却只有您一人生还,此事疑点重重,难道您就没有什么隐情瞒着陛下?” 冷逸宸面无表情的回答:“这事早有定论,你现在翻出来,是想质疑皇兄当时的决策吗?” 张嬷嬷被噎了一下,暗道这个主真是名不虚传,三言两语便避重就轻,巧妙化解。 毕竟上位者最忌讳有人质疑,冷逸宸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 ------------ 第二十四章 谁给你的胆子跟我对峙? 皇上目光在冷逸宸与张嬷嬷之间来回梭巡,片刻后,抬手制止了这场暗流涌动的交锋,神色肃然道: “此事休要再无端牵扯,贤弟,你若不愿待在此处,朕即刻命你带一队御林军,去将沈凝霜请来。 记住,是‘请’,莫要惊扰了她。若她真是无辜,朕也不能让功臣之女平白蒙冤。” 冷逸宸眉梢轻挑,那神情明显透着几分不情愿,但皇命难违,终究还是领命快步走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陷入短暂沉寂,众人皆在心中暗自揣测后续走向。 冷逸宸以最快的速度来到沈府,将沈凝霜接了出来,去往皇宫的路上,冷逸宸向手下微微示意,示意他们管住嘴,身形一闪,钻进了沈凝霜的马车。 上车之后,他将御书房之事与沈凝霜说了个大概。 沈凝霜听完,黛眉微蹙,冷昭文之前说过,那些黑衣人的种种行径皆是他一手策划安排,还拍着胸脯保证后续的一切准备事宜都已万事俱备。 现今这个嬷嬷当场指证她,说明事情已经超出了冷昭文掌控之外。 时间紧急,冷逸宸也无法与她探讨过多细节,只是问道:“那罪奴说你不是沈将军亲生的,到底是真是假?” 沈凝霜眨了眨那仿若藏着星辰的双眸,在冷逸宸的目光下缓缓点了点头。 “那这件事,你父亲知道吗?” 沈凝霜又摇了摇头。 冷逸宸心头仿若被重锤猛击,除了满脸的震惊之色,心底更是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按理来说,你的事情,是很难被寻到任何蛛丝马迹的,关于你的身世,若是连你父亲都不知道,那这个罪奴是如何知道的?” 沈凝霜心中有了一些猜想,不过还不能确定。 “王爷,这次,我恐怕需要你帮我一把。” 不多时,冷逸宸带着沈凝霜匆匆返回。 沈凝霜一袭素色罗裙,神色从容,踏入御书房,盈盈下拜:“臣女沈凝霜,拜见皇上,愿皇上龙体安康。” 皇上审视着她,缓声道:“沈凝霜,张嬷嬷实名指控你,称你知晓她前朝遗孤身份,以此胁迫她攻击皇陵、妄图切断龙脉,还说你并非沈风莫亲生,此事你作何解释?” 沈凝霜微微抬眸,澄澈的双眸中闪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疑惑,看向张嬷嬷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不卑不亢道: “皇上圣明,臣女自幼生长在沈家,父母疼爱,兄友弟恭,怎会是这等大逆不道之人?至于张嬷嬷所言身世之事,荒谬至极,臣女从未听闻。 至于胁迫她,更是无稽之谈,臣女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连这嬷嬷日常行踪都难知晓,何来胁迫之力?想必是嬷嬷犯下重罪,妄图拉臣女垫背,以求一线生机。” 张嬷嬷在旁冷哼一声:“沈四小姐好一张利嘴!三年前六月初七,小姐独自前往御花园偏僻角落,彼时奴婢正与线人交接前朝余孽名录,不慎被你撞见,你当时便扬言要将此事捅出, 除非奴婢为你所用,自此,奴婢才一步步陷入泥沼,做下诸多错事。小姐敢说,那日未曾去过御花园?” 沈凝霜仿若受惊的小鹿,瞬间花容失色,半张着那樱桃小口,满脸惊惶地说道: “你……你手中竟然握有前朝余孽的名录?我宁远国自建国以来,承蒙历代圣上呕心沥血、励精图治,百姓方能安居乐业,到了当今陛下这等太平盛世,更是国泰民安、四海升平。 陛下宅心仁厚,不愿对前朝之人赶尽杀绝,可你们却知恩不报,反倒在这皇宫大内私下结党营私,妄图斩断我朝龙脉?当真是胆大包天、罪无可恕!” 张嬷嬷没想到她竟一下抓住了名录一事,顿时有些慌张起来。 沈凝霜趁热打铁:“陛下,这名录之事非同小可,这些心怀叵测之人若是潜藏在宫内,那岂不是如同在陛下的枕边悄悄藏了一把利刃,随时可能危及龙体安危? 陛下此刻当务之急是否应先将这名录拿到手中,顺藤摸瓜揪出那些潜藏在宫内的乱党分子?” 皇上听她此番言语,仿若被一道惊雷击中,后背瞬间渗出一层冷汗,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你这罪奴,名录在何处,还不如实招来?” 张嬷嬷仿若霜打的茄子,耷拉着脑袋,脸上却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显然根本不想交出来。 “来人,封锁后宫,给朕搜,皇后宫中更是重中之重,一处也不可放过!” “遵命!”一众侍卫轰然领命。 趁着搜宫的空档,沈凝霜又开口道:“皇上,张嬷嬷说臣女撞破她秘密是三年前六月初七,臣女想了想,那段日子臣女染了风寒,卧病在床许久,根本未曾进宫,府中大夫可作证,这嬷嬷为脱罪,竟连这等细节都编造得漏洞百出。” 皇上目光转向沈风莫:“沈卿,此事可属实?” 沈风莫连忙回道:“陛下,三年前小女确实有一段日子病重,府中请了数位名医诊治,药方皆有留存,可随时呈给陛下查验。” 张嬷嬷见状,急切道:“陛下,他们父女定是串通一气,伪造证据!那御花园之事,奴婢绝无记错,小姐定是用了什么法子,买通旁人作伪证。” 这时,一直沉默的三皇子冷昭文上前一步说道: “父皇,此事疑点重重,张嬷嬷口口声声要与沈小姐对峙,儿臣还以为她有何确凿证据,不曾想所说之事如此漏洞百出,儿臣以为不可仅凭张嬷嬷一面之词就定沈四小姐之罪。 儿臣听闻,前朝之人向来与我邻国瑞金国走得近,这张嬷嬷如此不遗余力给沈家泼脏水,难不成是忌惮沈家在边境的威胁? 抑或是妄图用这等荒诞之事,转移众人视线,帮着邻国挑起我朝各方矛盾?” 皇上听完,若有所思。不得不说,也有几分道理。 沈凝霜见状,赶紧上前加火:“还有,张嬷嬷说臣女威胁其攻击皇陵,还言之凿凿的说臣女并非沈家亲生,那张嬷嬷倒是说说看,我沈凝霜到底是什么身份,又出于何种目的要要攻击皇陵?” ------------ 第二十五章 叔侄之间的阴阳怪气 张嬷嬷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嘴唇嗫嚅着,却半晌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心中暗自叫苦,原本精心谋划的指证,此刻在沈凝霜的连番反击下,已然摇摇欲坠。 皇上见张嬷嬷这般支支吾吾,怒目圆睁,猛拍龙椅扶手,震得桌上茶盏都跟着一晃:“哼!事到如今,你还想妄图狡辩?朕的耐心可是有限!” 恰在此时,搜宫的侍从匆匆上前,单膝跪地,高声禀报道:“启禀陛下,名录已经找到。” 皇上听闻,神色一凛,急切的问道:“在何处寻得?” “回陛下,乃是在......皇后娘娘卧榻下的暗格里。” 太子一听,顿时惊得面色大变,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休要胡言乱语!” 那侍从赶忙回应:“殿下,搜宫之时,众人皆在现场亲眼目睹,东西从暗格里取出之时,更是皇后娘娘亲眼所见。” 皇上咬牙切齿的问道:“皇后对此有何话说?” “回陛下,娘娘反复强调,她并不知此事。” 皇上冷哼三声:“不认?好,好,好,朕倒要好好瞧瞧,此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 来人,即刻将名录之内所有人全部缉拿归案,交予刑部,挨个细审!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遵命!” 随后,皇上又对着沈风莫说道:“沈卿,今日朕暂且信你女儿无辜,但此事尚未彻查清楚,你这女儿需在府中暂候,不得随意离开,随时听候传唤!” “臣遵旨!”沈风莫应道。 这场惊心动魄、波谲云诡的议事,至此暂且算是落下帷幕,众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与图谋,纷纷散去。 冷昭文步履匆匆赶回自己殿中,刚踏入殿门,便怒不可遏地将双手重重砸在桌案之上,发出一声闷响。 之前那位黑衣人仿若鬼魅一般,不知从何处闪现,悄然落在他的身前,低声道:“主子......” 冷昭文猛地转身,飞起一脚踹在其胸口,伴随着一声怒吼:“看你办的好事!” 这一脚踹的不轻,黑衣人足足往后踉跄退了好几米,待他一抬头,却惊愕的对上了冷逸宸那双漠然的眼睛。 黑衣人顿时惊慌起身,摆出防御姿态。 冷昭文此时也察觉到了冷逸宸的存在,对着那黑衣人呵斥道:“滚!” 然后若无其事的问道:“皇叔怎么突然来了?也没人通传一声。” 冷逸宸一言不发的盯着他,心中暗想,这皇城之内,果然卧虎藏龙,没有一个简单的人。 冷昭文养在皇后身边多年,时时有太子盯着,竟然也能在背地里谋划出这样的事来。 “皇叔?”冷昭文见冷逸宸不语,再次出声唤道。 “我是暗中来的,自然不需要通传。”冷逸宸终于开口,声音清冷。 “那皇叔找侄儿何事?” “她如今被暂扣在府中,一言一行皆有人看管,行事不便,让我代为转达一些话给你。” “皇叔请讲。” 冷逸宸并没有急着传达,而是话锋一转,问道:“这些黑衣人的幕后主使,是你吧!” 冷昭文依旧儒雅的笑着:“皇叔开什么玩笑。” 冷逸宸也不拆穿他,只是淡淡的开口:“那份名录,是我放在皇后宫里的。” 冷昭文听闻此言,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有些吃惊的看着冷逸宸。 “皇叔是何时放的?” “接沈凝霜入宫的路上。”冷逸宸平静地回答。 冷昭文小心翼翼的试探道:“是,霜儿妹妹的意思?” 冷逸宸没有回应,算是默认。 冷昭文的表情瞬间放松了下来:“看来,皇叔已经答应霜儿妹妹跟她一起谋事了,那咱们叔侄,如今也算系在一根绳上了。” 冷逸宸依旧没有回答,自顾自的问道:“她为何说你没有夺位之心?” “因为我真的没有。” “原因?”冷逸宸追问道。 冷昭文呵呵的笑着:“皇叔,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疑惑,我也敢断言,你并没有全然的信任霜儿,更不信我,所以,在没有取得你的信任之前,我什么都不会告诉你的。” “哼,你让我信你?御书房对峙的戏你觉得精彩吗?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疏忽至此,还需要我去给你们收尾,你觉得你的本事配让我信你吗?” 冷逸宸言辞犀利,毫不留情。 冷昭文不自觉的攥紧了拳头,沈凝霜被牵涉进这场事件中,的确是他的疏漏,他不想为自己辩解。 “此事确实要多谢皇叔,不过之后的事,我自会妥善办好,不牢皇叔费心了。” “你可知这名目从何而来?”冷逸宸问道。 “根本就没有名录。”冷昭文斩钉截铁的说,“也没有所谓的前朝余孽,你说的对,这些事都是我做的。” 冷逸宸觉得颇为好笑:“那这个被指证出来的罪奴,是谁的人?” “我自会查清。” “既然如此,甚好!” 冷逸宸说完,转身欲走,却突然转头说道: “沈凝霜说了,既然东西已经在皇后的宫里搜到了,那罪奴也是皇后的人,那这件事,就只能是皇后和太子所为,一旦罪名敲定,皇后也许会为了保住太子而揽下罪名,不过断不可顺了她的意。”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意有所指的说:“东宫,要动上一动了。” 冷昭文面色一正,他知道沈凝霜这是要有大动作了。 “哦,她还说了,你怀疑的方向,也是她怀疑的方向。”冷逸宸补充道。 冷昭文闻言,拱了拱手:“多谢皇叔代为传话,若是皇叔有机会再接近霜儿妹妹的话,劳烦告诉她一声,我懂她的意思了。” 冷逸宸面上笑着,眼底却一片冰冷:“啧啧,这默契,真真让人羡慕啊,你们两个,倒是很般配嘛!” 面对他这番冷嘲热讽,冷昭文心底觉得非常好笑。 自己是有前世记忆的,自然知道他这位皇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对冷逸宸来说,沈凝霜是软肋,是独独属于他个人,不允许任何人触碰的禁脔。 哪怕他现在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潜意识中还是会排斥那些与沈凝霜接近的人。 冷昭文并没有做过多的解释,而是开口道:“恭送皇叔。” ------------ 第二十六章 太子来示好 最近朝野上下每双眼睛都盯着刑部。 毕竟牵扯出前朝之事,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 因为怕与涉事之人有所瓜葛,京城的大小官员最近纷纷行事低调,力求避嫌。 此时的太子,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自从前朝余孽名录从皇后宫里搜出来之后,皇上就将皇后禁足在宫中,连自己也见不到,无法知道皇后那边的情况。 而刑部那边,更是仿若铜墙铁壁,一点消息也打探不出来。 他是嫡出,早早就被立为太子,各路官员平日里也都对他尊崇有加,可在这三省六部的庞大官僚体系之中,真正能为他所用、忠心耿耿之人却寥寥无几。 一来他不想让皇上察觉他结党营私,二来,这些官员在官场沉浮多年,都是些老狐狸,皇位传承之事尚未明朗之前,他们不会轻易站队。 这也导致了他在这朝堂纷争之中,往往会陷入孤立无援、艰难困窘的境地。 他在东宫一筹莫展之时,他的一个谋士进言道:“殿下,依属下之见,不如去沈家走动走动?” 太子有些无奈的回答:“孤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涉及前朝之事,沈风莫那厮也得避避嫌,怕是无从助力。” 谋士轻咳两声,低声道:“殿下,可否想过与沈四小姐商议一番?” 太子一听,眼中全是疑惑:“与她商议什么?” “殿下,御书房对峙之时,您没有察觉吗?这位沈四小姐恐怕如同那个罪奴所说,绝非一般闺阁女子。 她小小年纪,到了御前却镇定自若,毫无怯色,言辞之间条理清晰,句句在理,轻而易举便抓住那罪奴言辞中的破绽与痛处,成功洗脱自身嫌疑。其聪慧机敏,可见一斑。” “即便如此,孤之前执意退婚,跟她闹的颇为不愉快,孤此时主动示好,她会愿意吗?” “殿下,这世间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那罪奴当日一心拉她下水,她又怎能不对这罪奴恨之入骨? 恐怕她也要查清到底是谁想要陷害她,那她与殿下就算有了共同的敌人,你二人联手将这背后之人揪出来,于她可洗脱嫌疑,于您,可解皇后娘娘之危。” 太子颇为怀疑的说:“她真有这个能耐?” 谋士连忙应道:“殿下且试试,若她真有这般能耐,于殿下而言是好事,毕竟您与她婚约尚在,如此聪慧女子,便是要担些猜疑,也要纳入囊中。” 太子心中思量,他一直对沈凝霜没什么好感,所以退婚时也未曾顾虑太多。 如今让他放下身段向沈凝霜低头,他一百个不愿意。 可现下毕竟利益相关,局势危急,若还计较那些儿女情长的锁事,倒显得没有格局。 犹豫再三,太子终是下定决心:“既然如此,就去沈府走一趟吧。” 听说太子来了,沈婉顿时心潮澎湃,再也按捺不住,全然顾不上平日的仪态,匆匆小跑至前院,却见沈风莫正将太子迎入府中。 看着她气喘吁吁的模样,沈风莫有些不悦的说:“你来做什么?” 她神色楚楚可怜的回答:“父亲,婉儿有几句话,想对殿下说。” 太子对她,显然没有之前热络:“沈二小姐,孤今日还有要事,有什么话,改日再说吧。” 沈婉顿时惊呆了,难以置信的看着他?他叫她什么?沈二小姐? 她瞬间红了眼圈,眼泪在眼圈里打转,百转千回的喊道:“殿下,你......” 太子如今正是焦急的时候,哪有那么多心思去哄她,不过也不忍她太伤心,放缓语气,柔声道: “你向来乖巧懂事,分得清轻重缓急,现下孤有事在身,改日再叙,你且回去歇着,别受了风。” 说完,就跟着沈风莫往沈凝霜的院子走去。 沈凝霜如今还禁足在沈府,并有宫中之人看管,可凭太子的身份,见一见倒也不难。 对于他的到来,沈凝霜心中虽有几分诧异,却也并未觉得太过意外。 沈凝霜的居所宽敞明亮,卧榻与外间还隔着个精美的屏风,太子坐在桌前看着她泡茶,优雅娴熟,身姿婀娜,多少有些心猿意马。 这屋子看上去并不奢华,却处处透着品味的不俗,尤其是空气中处处飘着一股淡雅的香,不像是香料,却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格外舒服。 太子不得不承认,沈凝霜的容貌在京城贵女圈绝对算一等一的,只是她这个人就像飘着的这股香味一样,清新圣洁,不染尘埃,不像其他女子一般,喜欢撒娇娇嗔。 也正因如此,她这样的女子很难让男子初见便怦然心动。 一双玉手将茶碗递到太子面前,沈凝霜就在对面坐了下来。 “不知殿下今日驾临,所谓何事?” 太子轻轻叹了口气:“四小姐,之前退婚之事,确实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可是孤也实在无可奈何。” 他微微摇头,弄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来:“这朝堂上风云诡谲,孤虽是太子,可惜这位子坐的并不安稳,这婚约......” “殿下。”沈凝霜打断了他的刨白,“臣女知道殿下处境艰难,婚约之事,殿下不必再过于自责。” 太子微微一愣,旋即说道:“孤从前只觉得你处在深闺,不晓得这朝中风险,如今看来,四小姐之聪慧,寻常男子都难以企及,所以今日来此,是想与四小姐商议些事情。” “殿下是想说最近前朝余孽之事吧,听闻皇上对此震怒,将皇后娘娘禁足在后宫,母子情深,想必殿下心中也甚是忧虑。” 太子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正是如此,四小姐果真睿智。” “那殿下今日过来,是觉得臣女能帮上什么吗?” 太子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四小姐,明人不说暗话......” 两人讨论的时间不长,大概一盏茶之后,沈凝霜亲自将太子送了出来。 沈婉在不远处看着这两人有说有笑,临走前,太子还亲昵的拍了拍沈凝霜的肩膀。 她攥紧了手帕,表情有些扭曲。 很快,她眼睛一转,仿佛做了什么打算。 沈凝霜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又看着太子远去的背影。 既然都想找死,那就送你们一程。 ------------ 第二十七章 三皇子中毒了 近日,刑部对前朝余孽之事的审问尚无确凿定论,然而宫廷局势却已风云变幻。 皇上竟出乎意料地颁下旨意,解除了皇后的禁足。 而贵妃,却因为皇后禁足期间嚣张跋扈被皇上多次训斥。 满朝文武顿时感觉,风向似乎不对了,局势愈发扑朔迷离了。 太子因皇后的解禁,一扫之前的阴霾,甚至有些春风得意。 伴随着审问的推进,太子和五皇子的明争暗斗,也因此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势均力敌的时候,太子这边,传出了一件津津乐道的事。 之所以津津乐道,因为这是桩风流韵事。 传言太子跟沈府二小姐沈婉在酒楼幽会,互诉衷肠之后,情不自禁的有了肌肤之亲。 谁知却被误入包间上茶的下人给看见了,当时酒楼人来人往,许多人都瞧见了这香艳的一幕。 这样的事,传播速度极快,而且越传越离谱,偏偏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仿佛都跟亲眼看见了一样。 皇上知道以后,怒不可遏的大骂了三声逆子。 作为男子,好色不是什么大毛病,可是太子深处高位,一言一行皆为表率。 百姓之所以对皇权敬畏,就是觉得皇室成员皆高高在上。 如今太子身为储君,竟公然与女子在酒楼厮混,实在有事体统,伤风败俗。 此时的太子,头上顶着一个大包,猩红着双眼,着实狼狈。 他头顶这个包,是刚才皇上用茶碗砸的。 他实在没想到,沈婉居然敢算计他,而且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 本来五皇子就好抓尖卖乖,经常讨得皇上欢心,如今他又出了这样的事,更加惹得皇上厌烦。 而且他跟沈凝霜刚刚建立起来的脆弱联系,估计也要为了这件事,付之东流。 然而现在最棘手的是,这件事如何善后? 本来,他已经打定了主意,等这件事的风波平息了,必定要把沈凝霜娶回来。 凭着这个女子的聪慧,再加上沈家能给予他的人脉资源,就算皇上对他有所忌惮,他也有把握问鼎皇位。 此事一出,为了平息言论、维护皇室颜面,这个沈婉,必定要收进东宫了。 如此一来,沈凝霜还会愿意继续跟他合作,甚至做他的太子妃了吗? 当天晚上,沈风莫进宫,径直往皇上面前一跪,说自己教女不严,求皇上惩处。 皇上有些为难,谁不知道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便说事情既然已经发生,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善后吧。 沈风莫说,他会将沈婉送去寺庙以了残生,不会让皇上和太子为难。 他虽然这么说,但他毕竟是重臣,两厢坚持之下,皇上还是下旨准沈婉以三品妾妃的身份入东宫。 至于太子和沈凝霜的婚约,两人还没商量出个所以,内侍匆匆上前禀告,说三皇子出事了。 皇上赶忙询问,内侍说的言辞含糊,大概意思就是三皇子饭后晕厥,请了御医,说是中毒了,现下情况不明。 冷昭文平日里人畜无害,才能又颇为出众,从不给皇上添麻烦,所以也算颇得皇上喜欢,听到这,皇上赶忙起驾往他宫里去,沈风莫也只能一起跟着去了。 皇上到了的时候,皇后正在一旁哭哭啼啼,请来的御医皆眉头紧锁,面露难色,纷纷摇头叹息。 谁也不清楚这是什么毒,只知道这毒来势凶猛,若是弄不明白,三皇子恐怕连三天都熬不过去。 到底是亲生儿子,皇上听完之后整个人踉跄了一下。 消息很快从宫里传了出来,许多人皆敏锐地嗅出了其中阴谋的气息。 三皇子中毒的这个时机,未免过于蹊跷。 既然御医们已经无计可施,就要从下毒源头入手,很快,宫里风风火火的开始了排查。 一天过去了,没有任何进展。 这时,一位平日里名声不显的御医对皇上说,这毒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一种慢性毒药,想要达到如今这种效果,恐怕至少要三个月。 若果真如此,这调查难度无疑将呈几何倍数增加,如今半死不活的三皇子能等到那个时候吗? 沈风莫见此情景,思索片刻后对皇上说,他曾在边境偶获一株天山雪莲,制成了丹药,或许可以缓解些日子。 如今这个光景,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很快,药丸很快被沈府送了过来。 沈风莫见到那颗药丸的时候,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 可是没等他细究,药丸已经被人喂给三皇子服下了。 御医把过脉后,说这药丸的确有效,暂时遏制住了毒性的蔓延,不过还需尽快找到解药,否则毒入肺腑,就算救回来了,人也废了。 冷逸宸是第二日晌午过来探望的,听到御医说的话,他不禁想,冷昭文对自己还真是下的去手,这般以身入局,实在需要点勇气。 太子刚刚因沈婉的事吃了个暗亏,现下便让他偿点甜头吧。 没过几天,宫中负责调查的禁卫便像皇上禀明,称已查明真相,这毒是五皇子派人从外面弄来,交给贵妃,下在三皇子的饮食之中。 人证、物证都摆在皇上面前,最重要的是,经过调查,这毒药的引子,只有贵妃外祖的家乡才有,其来源极为特殊,旁人难以获取。 此等铁证如山,令五皇子百口莫辩。 禁卫表示自己在调查过程中顺藤摸瓜,发现沈婉与太子的事会被发现,也有五皇子在暗中推波助澜。 皇上大怒,五皇子这是想用沈婉的事让太子失去圣心,用给三皇子下毒之事来砍掉太子的臂膀。 墙倒众人推,察觉到五皇子可能失势,又有人像皇上告发,五皇子私下贿赂、收买官员,暗中培养死士,私藏大量兵器等事,其野心昭然若揭。 皇上一一核实之后,将贵妃降位幽禁,而五皇子,则被发配到了边远的封地,彻底失去争储的资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雷厉风行,令人目不暇接,这五皇子,败的实在太快,甚至让人猝不及防。 ------------ 第二十八章疑惑 既然御医们已经无计可施,当下唯有从下毒源头入手,才能寻得一线生机。很快,宫里便风风火火地开始了排查工作,禁卫们倾巢而出,四处搜寻线索,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然而,一天过去了,排查工作毫无进展,仿若陷入了泥沼之中,举步维艰。这时,一位平日里名声不显的御医仿若灵光一闪,对皇上说,这毒恐怕不是一天两天了,而是一种慢性毒药,想要达到如今这种致命的效果,恐怕至少要三个月的时间持续下毒。若果真如此,这调查难度无疑将呈几何倍数增加,毕竟时间跨度如此之大,涉及人员众多,线索极易湮灭。而如今半死不活的三皇子,能等到那个时候吗?每一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担忧。 沈风莫见此情景,思索片刻后对皇上说,他曾在边境偶获一株天山雪莲,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制成了丹药,或许可以缓解些日子。在这生死攸关之际,众人也别无他法,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很快,药丸便被沈府送了过来。沈风莫见到那颗药丸的时候,微微觉得有些不对劲,仿若心中有个声音在提醒他。可是没等他细究,药丸已经被人喂给三皇子服下了。御医把过脉后,说这药丸的确有效,暂时遏制住了毒性的蔓延,不过还需尽快找到解药,否则毒入肺腑,就算救回来了,人也废了。 冷逸宸是第二日晌午过来探望的,听到御医说的话,他不禁心中暗忖,冷昭文对自己还真是下得去手,这般以身入局,实在需要点勇气。他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想,太子刚刚因沈婉的事吃了个暗亏,现下便让他偿点甜头吧。 没过几天,宫中负责调查的禁卫便向皇上禀明,称已查明真相,这毒是五皇子派人从外面弄来,交给贵妃,下在三皇子的饮食之中。人证、物证都摆在皇上面前,最重要的的是,经过调查,这毒药的引子,只有贵妃外祖的家乡才有,其来源极为特殊,旁人难以获取。此等铁证如山,令五皇子百口莫辩。 禁卫还表示,自己在调查过程中顺藤摸瓜,发现沈婉与太子的事会被发现,也有五皇子在暗中推波助澜。皇上得知详情后,顿时大怒,他万万没想到,五皇子这是想用沈婉的事让太子失去圣心,用给三皇子下毒之事来砍掉太子的臂膀,其心可诛。 墙倒众人推,察觉到五皇子可能失势,又有人向皇上告发,五皇子私下贿赂、收买官员,暗中培养死士,私藏大量兵器等事,其野心昭然若揭。皇上一一核实之后,雷霆震怒,当机立断,将贵妃降位幽禁,而五皇子,则被发配到了边远的封地,彻底失去争储的资格。 这一桩桩、一件件,皆雷厉风行,令人目不暇接,这五皇子,败得实在太快,甚至让人猝不及防。宫廷之中的风云变幻,仿若一场惊心动魄的大戏,每个人都在其中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或得意,或落魄,而这场戏,似乎还远未落幕。 在这风云变幻的宫廷局势之中,太子还未来得及为五皇子的失势展露笑颜,刑部对前朝余孽一案的审讯便已然有了突破性的结果。那位被羁押许久、嘴硬如铁的张嬷嬷,在重重压力与巧妙攻心之下,终于松口招供。她坦言,自己确确实实是皇后的心腹之人,多年来在后宫之中为皇后鞍前马后,效尽犬马之劳。 然而,她的供述却有些微妙。她声称,皇后仅仅是利用她的势力掌控后宫大局,监视贵妃以及诸位皇子的一举一动,以防有变。可对于攻击皇陵、妄图斩断龙脉这般大逆不道之举,还有污蔑沈凝霜的恶行,她却坚称皆出自她个人的私心,与皇后并无干系。但众人皆知,她一介嬷嬷,若无背后撑腰之人,怎敢如此胆大妄为?而她这番行径背后的缘由,竟真如冷昭文当初凭借敏锐直觉所猜测的那般,与瑞锦国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仿佛隐藏着一场不为人知的跨国阴谋。 面对如此结果,皇上权衡利弊,虽未彻底废黜皇后的尊位,却果断收走了她的印鉴册宝,将其幽禁在那地处偏远、仿若冷宫的未央宫。自此,皇后算是彻底失势,从后宫权力的巅峰跌落谷底,只能在那孤寂清冷之处,伴着青灯古佛,度过余生。 夜色仿若浓稠的墨汁,缓缓浸染开来,将巍峨壮丽的整个皇宫笼罩在一片深沉而压抑的幽暗中。皇上独自坐在御书房内,面前的书案上堆积如山的奏折,仿若一道道棘手难题,等待他去破解。他的脸上神情变幻莫测,时而紧锁眉头,似在思索着朝堂之上错综复杂的局势;时而微微叹气,仿若对这宫廷内无休止的争斗感到疲惫与无奈。 如今,五皇子因谋逆的嫌疑,被一纸诏书发配边疆,远离了京城这权力的漩涡中心,前程未卜,荣耀尽失;太子则被皇后的种种恶行所牵连,深陷舆论的泥沼,声誉遭受重创,往昔的威望如泡沫般消散;三皇子更是突遭横祸,卧床不起,昏迷不醒,生死悬于一线,御医们日夜守在床边,却依旧束手无策。皇上凝视着眼前摇曳的烛火,心中暗自思忖,他最为得力的这三个儿子,怎会在转瞬之间,全都陷入这般绝境?即便他们各自都有过错,可这些祸事同时爆发,必然绝非偶然的巧合。 那么,究竟会是谁在背后不动声色地推动着这一切?又是谁,拥有如此翻云覆雨的能力,能将这宫廷搅得个天翻地覆?皇上的思绪如飞驰的骏马,飞快地思索着。他深知,在毫无头绪、没有明确怀疑对象的时候,最有效的方法便是审视这些变故过后,何人能够从中得利。一番排查下来,最有可能的,便是他某个平日里深藏不露、韬光养晦的儿子,又或者……那位一直看似置身事外,实则高深莫测的定寰王冷逸宸。 ------------ 第二十九章 威胁 御书房内静谧得仿若能听见心跳声,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阵轻微的说话声,仿若有人前来禀告要事。大内总管心头一紧,他深知此刻皇上心绪不佳,生怕有人触了霉头,惹得龙颜大怒。于是,他放轻了脚步,仿若脚下生云,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眼神凌厉地看向说话之人,那目光仿若利刃,仿佛在警告对方:这个时候来捣乱,是不想活了吗? 来人察觉到总管的不悦,赶忙压低声音,将要说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知了大内总管。大内总管听完,不禁皱起了眉头,心中暗忖:这事儿,可有些棘手。随后,他又仿若幽灵一般,悄无声息地回到皇上身后,静静等候吩咐。 稍倾,皇上仿若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开口问道:“又怎么了?”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与不耐,仿若对这接连不断的麻烦事感到厌烦至极。 大内总管面露犹豫之色,支支吾吾了半天,却还是硬着头皮说道:“皇后娘娘在未央宫闹着要寻短见,说是要见陛下最后一面。”他的声音很低,仿若生怕惊扰了这压抑的气氛。 皇上毫不掩饰自己的烦躁,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过了一会儿,却还是无奈吩咐道:“把她带过来,朕看看她还有什么话想说。”语气中虽有厌烦,却也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毕竟夫妻多年,情谊尚在。 皇后来得很快,仿若心急如焚,又仿若对这最后的见面机会极为珍视。此时的她,再无往日的端庄华贵,一身素衣素钗,面容憔悴消瘦,仿若一朵凋零的鲜花,尽显沧桑与落寞。大内总管屏退了左右,一时间,御书房内只剩皇后压抑的抽泣声,仿若夜枭的悲啼,回荡在这空旷的房间。 “朕念你是发妻,顾忌皇家颜面,没有废了你的尊位,你还要闹什么。”皇上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而冷漠,仿若在对着一个陌生人说话。 皇后凄凄哀哀地开口道:“臣妾自知罪孽深重,无颜再面对陛下,可臣妾可以性命担保,太子是无辜的。”她的声音颤抖,仿若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试图为儿子争取一丝生机。 皇上不禁哂笑一声,在他心中,皇后再怎么辩解,终究也只是后宫一介妇人,若说她所做之事太子毫不知情,任凭傻子也不会相信。“你的性命担保?你罪无可赦,性命没那么重要。”皇上的话语仿若冰冷的霜雪,字字刺痛皇后的心。 皇后跪在冰冷的地上,身躯微微颤抖,稍稍抬眸,望向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这是她的丈夫,她儿子的父亲啊,可此刻他的眼神,却陌生得仿若毫不相干。是了,这是天子,在乎的只有权力,妻子儿子什么的,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与陪衬罢了。皇后咬紧了牙关,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陛下,如今形势,您已经没有选择了,您只能保下太子,不然......”她故意停顿,仿若在制造悬念。 皇上心中一动,追问道:“哦?不然怎样?”语气中带着一丝紧张,仿若预感到皇后即将说出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不然,这皇位将来怕是要风云变幻,到底落入谁手,恐怕不会遂了陛下的意愿,就如同......当年的先帝一样!”皇后的声音陡然拔高,仿若一道惊雷,打破了平静。她提及先帝,仿若揭开了一道尘封已久的伤疤,触及了皇上内心深处最敏感的地方。 皇上听到这话,下意识地攥紧了双拳,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有紧张,有恐惧,亦有愤怒,诸般情绪如汹涌潮水般在其眼眸深处翻涌。稍倾,皇上低沉着嗓音开口:“你这是在威胁朕吗?”他的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愤怒。 “皇上,您以为,这件事到如今还是密不透风吗?您错了,有些人,已经开始为这件事筹谋了,现在的结果您也看到了,若是您此时再动储君,恐怕就要全盘皆输了。”皇后的话语仿若连珠炮,一句紧接一句,不给皇上喘息的机会。 “胡言乱语!朕是皇帝!谁敢动朕的江山!”皇上怒吼着,可是这吼声,显然底气不太足,仿若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皇后知道,此时火候已经够了,她无需再说什么了。“陛下,臣妾告退了,愿陛下之江山千秋万代,永享稳固。”皇后起身,缓缓离去,背影落寞而凄凉。 皇后走了,御书房又安静下来,皇上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阴鸷。他深知,有些事,恐怕要下定决心了,关乎皇位传承,关乎江山社稷,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而定寰王府内,冷逸宸照旧窝在书房,仿若外界的纷争与他无关。夜风轻轻敲了门之后,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他一进屋,目光便不由自主地撇了一眼冷逸宸身后,确切地说,是他身后挂着的一幅画。这幅画是冷逸宸最近才挂上去的,画中只见一女子全身笼罩在斗篷内,吹着一只翠绿色的笛子,仿若神秘仙子,又仿若隐匿在黑暗中的精灵,散发着一种让人捉摸不透的魅力。夜风不知道这幅画有何深意,可是既然冷逸宸选择把它挂在这,想必是十分喜欢的。 “什么事?”冷逸宸开口问,夜风才回过神来,恭敬地答道:“回主子,刑部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他的声音很低,仿若生怕惊扰了冷逸宸的清净。 冷逸宸微微点头,不过神色间却有一丝厌烦。“从前,最讨厌这些不入流的手段......”他的话语仿若在叹息,仿若对这官场的黑暗与权谋感到无奈。 夜风颇为不赞同地说:“主子,刑部尚书是心甘情愿为您效力的,将恰当之人用在恰当之处,怎么能算不入流?”他试图为自己的行为辩解,仿若在向冷逸宸阐述一种生存之道。 冷逸宸放下手中的书,开口问道:“你知道本王在做什么吗?”他的眼神仿若能洞悉一切,直直地盯着夜风。 夜风毫不犹豫地回答:“主子要做皇帝。”他的声音坚定,仿若对冷逸宸的野心深信不疑。 ------------ 第三十章突破 冷逸宸似乎是笑了,不过发出的声音却是阴沉沉的:“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的语气仿若在警告夜风,不要轻易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主子,恕属下之言,您早该走这一步了,当今圣上喜奢靡之风,弄的下面的朝臣也下梁歪,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再者,圣上整日只晓得猜忌弄权,对内窝里横,对各个邻国又一味忍让求和,再这么下去,宁远的气数怕是要尽了。”夜风的话语仿若一把把利刃,剖析着当今朝堂的弊端。 他话音刚落,一把匕首擦着他的面颊飞了过去,削掉了他几根头发。“把你刚才的话,永远的咽回去。”冷逸宸的声音仿若冰冷的寒风,带着无尽的威严与警告。 夜风吞了吞口水,将匕首捡了起来,恭敬的放回到桌上。“还有别的事吗?”冷逸宸恢复了平静,仿若刚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 “嗯......三皇子那边,好像不太好,需不需要干预一下?”夜风大着胆子说道,仿若在试探冷逸宸的底线。 “哼,沈凝霜在,他想死都难。”冷逸宸的回答仿若在嘲笑夜风的担忧,仿若对沈凝霜的能力深信不疑。 夜风大着胆子说道:“主子,这沈四小姐,立场难辨,还需多加小心。”他的话语仿若在提醒冷逸宸,不要被表象所迷惑。 脑海中浮现沈凝霜的身影,冷逸宸感觉莫名的烦躁。他不喜欢任何不受控制的因素。沈凝霜无疑已经向他证明了实力,他如今,已经算是与沈凝霜联手。既然已经打算合作,不信任合作伙伴算大忌。可是她和冷昭文之间藏着太多秘密,尤其她亲口承认过,她不是沈家亲生的,那她到底是何身份?所图何事? 摇了摇头,想不通,挥了挥手让夜风退下,周围又是他熟悉的安静。仿若只有在这独处的静谧之中,他才能理清思绪,谋划未来。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仿若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冷逸宸于床榻之上趺坐冥想,他身姿挺拔如松,周身仿若被一层若有若无的薄纱所笼罩,丝丝缕缕不清晰的雾气氤氲缭绕,如梦似幻,仿佛置身于仙境与尘世之间的混沌地带。俄顷,冷逸宸只觉体内涌起一股炽热之感,仿若熊熊烈火自丹田之处迅猛燃起,转瞬之间,那滚烫的热意便如汹涌的洪流,奔腾席卷至四肢百骸。他心中一惊,却又瞬间明悟,知晓这是自己修行的那本奇怪的心法已然到达了一个紧要的关头,当下不敢有丝毫懈怠,遂全力凝聚心神,引导周身气息依循特定的脉络缓缓流转,试图驯服这股狂暴的力量。 沈凝霜正要歇息,卸去白日的疲惫,放松身心融入这静谧的夜色之中。突然,她敏锐地感觉到远处传来一股颇为强劲的灵力波动,仿若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向四周扩散开来。“这是……”她心下一惊,瞬间警觉,顾不上其他,莲足轻点窗棂,身形如鬼魅般飘然而出。她身姿轻盈,仿若踏月而来的仙子,踩着如水的月色,向着定寰王府方向疾驰而去,衣袂飘飘,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冷逸宸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打湿了他的衣衫。不久,他感觉一粒黄豆大小,带着无尽光芒的光斑出现在丹田之中,丹田更是从来没有过的灼热,仿若被炭火灼烧一般。这种情况不知道持续了多久,仿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又仿若只是转瞬之间。他突然觉得自己的感官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遥不可及的远方之物如今竟能清晰可辨,身形亦变得轻盈若羽,仿若能随风而起,翩然翱翔。“这是,有所突破的结果吗?”他暗自思忖,眉头紧锁,对于这种神秘功法,他所知寥寥无几,仿若在黑暗中摸索前行的旅人。 骤然间,他浑身一震,一股熟悉的气息如清风拂面,悠悠然进入他的感知范围。他的五感比之前更加敏锐,仿若脱胎换骨一般,他确定自己窗前有人,心中警惕顿生,低声问道:“你是谁?”声音虽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在寂静的夜空中回荡。 沈凝霜看到他已经渡过了关键的时期,顺利地结了金丹,心下稍安,便打算悄然离开。可是他突然开口,让她微微愣了一下,仿若被一道闪电击中。她暗自疑惑,冷逸宸是凭借什么发现她的?这让她心中对冷逸宸的实力又多了几分忌惮。 冷逸宸想起来了,这股气息,与当日救他的那个神秘女子如出一辙。就是他书房画里的那个人,那个全身笼罩在斗篷内,吹着一只翠绿色笛子的神秘女子,仿若一道幻影,萦绕在他心间。“你别走,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他急切地喊道,声音中带着几分渴望与不甘,仿若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 沈凝霜的呼吸一下子慢了半拍,她知道,此刻自己需要保持极度的理智,切不可沉迷在他这温柔如水又充满蛊惑力的嗓音当中。她深知,时机还远远没有成熟,真相一旦暴露,恐将引发一场难以预料的惊涛骇浪。窗里窗外,两人皆心弦紧绷,气氛凝重得仿若能滴出水来,时间仿若在这一刻静止。 沈凝霜缓缓开口,那嗓音仿佛穿越了无尽的时空,来自遥远的天际:“潜心修炼,终有一日,我会出现在你面前。”她的话语仿若一道神秘的咒语,带着无尽的期许与承诺,说完便身形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 冷逸宸跳出窗外的时候,那股气息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唯见一抹残留在夜空中的淡淡残影,稍纵即逝,仿若一场破碎的幻梦。他伫立原地,满心怅惘,仿若失魂落魄一般,眼神空洞地望着夜空,仿若在追寻那已然远去的幻影。 沈凝霜脚下生风,须臾间便飘然而至玉华轩。 第三十一章 ------------ 第三十一章 第二天,夜风见到冷逸宸,赶忙上前禀报:“王爷,三皇子已然苏醒。”夜风的声音透着一丝欣喜。 冷逸宸微微挑眉,仿若听到了一个意料之中却又有些意外的消息,轻哼一声,问道:“皇上作何反应?” “自然是极为高兴的,据说还夸了太子殿下。”夜风如实说道,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 冷逸宸心里想着,太子此刻想必正沉浸于失而复得的圣心之中,满心的欢喜,仿若得到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等哪天冷昭文的刀捅进了他的胸膛,不知道他会怎么想,仿若看到了一场即将上演的悲剧。 这青冥医圣的解毒丹果然不同凡响,没几天的功夫,冷逸宸竟然已经在朝堂上看到冷昭文的身影了,仿若一个奇迹。冷逸宸明显感觉到皇上看向太子和冷昭文的眼神,颇为慈爱欣喜,仿若找回了遗失许久的亲情。大概经过这样大的变故之后,能看到这两个儿子还是好好的,唤醒了他为数不多的父爱,仿若冬日里的暖阳,短暂地温暖了这冰冷的朝堂。 一时间,朝堂的气氛显然不像之前那么压抑了,仿若阴霾散去,重见天日。不过冷逸宸知道这只是暂时的,仿若黎明前的短暂宁静。就如沈凝霜所言,太子如今安然无恙,定然是皇后做了力保,可是沈凝霜既然说了要动东宫,就一定不会得无放矢。 朝中的事,有冷昭文和沈凝霜盯着,他并不做过多担心,仿若有了坚实的后盾。不过邻国瑞锦国最近动作越来越频繁,不是什两国的宿怨已久,积怨甚深,十几年里虽然没有大的纷争,边境却时常有摩擦,仿若两个相邻的巨人,时不时互相推搡。如今的皇帝或许是年事渐高,心生倦意,一味地隐忍退让,以求息事宁人,仿若一个疲惫的老者,无力再战。却未曾料到,这般示弱之举,恐已助长了瑞锦国的狼子野心,仿若养虎为患。 心中思绪如麻,纷繁杂乱,冷逸宸仿若置身于迷雾之中,也不知道朝堂上都说了什么,仿若失聪一般。下了朝,他直奔玉华轩而去,仿若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他给了沈凝霜三天时间调查水晶球的事,如今时间到了,不管沈凝霜是搪塞他也好,说实情也罢,终归要给他个答复,仿若等待一场审判。 他到玉华轩的时候,发现了冷昭文已经到了,让他有些意外的是,沈慕云居然也在。这些日子沈慕云不知道被沈风莫扔到哪个犄角旮旯历练去了,估计是沈风莫提前感觉到了朝中可能有变,避免他参与进去,仿若将一颗棋子藏起。如今沈凝霜把他们四个凑到一起,估计要说什么大事,仿若一场秘密会议即将召开。 回顾这些日子,再想想现在的处境,冷逸宸只觉自己近来的所作所为着实有些荒诞可笑。原本,他孑然一身,做事独来独往,很少跟人有什么特殊的纠葛和牵连,仿若一只孤独的苍鹰,翱翔于天际。如今,竟然要跟冷昭文和沈慕云这两个毛头小子一起谋事,仿若与雏鸟同行。尽管,这两个“毛头小子”的年纪并不比他小,可在他心里,这两个就是后辈,仿若稚嫩的幼苗。在他的认知里,就算他想谋事,对方也得是沈风莫那个级别的,仿若对等的较量。更可笑的是,眼前凑成的这个奇怪的小团体,主事的居然是沈凝霜,一个还没及笄的黄毛丫头,仿若一个孩子指挥大人。 不过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人齐了之后,沈凝霜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仿若一声惊雷,在他耳畔炸响:边境要开战了。 冷逸宸对沈凝霜宣称边境即将开战一事,深表怀疑。在他看来,虽说近来边境局势的确波谲云诡,小摩擦不断,可远远没到一触即发、即刻便能开战的程度。这其中牵扯甚广,兵力调配、粮草辎重、战略部署,无一不是决定战争胜负的关键因素,而当下的宁远国,显然尚未准备周全。 然而,冷昭文和沈慕云对沈凝霜的笃定却并无丝毫意外之色,仿若对此早有预料。这般情景落入冷逸宸眼中,自是瞧出他们三人之间那深厚的信任程度与十足的默契,相较之下,自己倒似个局外人,根本难以融入他们的小圈子。 他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不咸不淡地说道:“战争可不是儿戏,需得有充足的准备,绝非仅凭几句断言就能贸然开启。至少眼下,宁远国无论是兵力储备、物资供应,还是战略谋划,都不具备这样的条件。你且说说,你凭什么认定瑞锦国会在短时间内挑起战争?”话语间虽带着询问,可语气里的质疑却如锋芒毕露的利刃。 沈凝霜却仿若成竹在胸,信誓旦旦地开口:“不出三个月,两国之间必起纷争。在此之前,我们还有更为紧要之事需得完成,那便是将太子拉下马,全力把昭文哥哥推上储位。”她目光坚定,仿若已将未来的局势尽收眼底,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冷逸宸听闻此言,不但满脸不信,表情更是带上了几分玩味,仿若在听一个荒诞不经的笑话。那挑眉、撇嘴的细微动作,将他心底的嘲讽展露无遗。 冷昭文见此情形,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皇叔,都这个时候了,您对我们至少要有起码的信任吧。”他的声音里透着些焦急,试图打破这僵局,让冷逸宸放下成见。 冷逸宸冷哼一声,毫不示弱地反唇相讥:“你说了,是‘我们’,可你的这个‘我们’,似乎并不包括我。”言辞间的酸涩与不满,仿若被冷落的孩童,满心委屈。 冷昭文抬手拍了拍自己的头,面对皇叔这阴阳怪气的态度,一时之间竟有些手足无措,实在不知该如何打破这尴尬的坚冰。“霜儿妹妹,你干脆……”他刚想开口,却被沈凝霜厉声喝止。 ------------ 第三十二章 “闭嘴!”沈凝霜的声音清脆而果断,冷昭文当即乖乖闭嘴。他深知,沈凝霜没有选择和盘托出,想必是时机未到,自己断不能去打乱她精心布局的计划。 不过,冷逸宸却像是被勾起了好奇心,追问道:“干脆什么?”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众人,似要将那未出口的话语硬生生拽出来。 可没人回应他,仿若他的追问落入了真空,未激起一丝涟漪。 冷逸宸面色一沉,瞬间仿若被寒霜笼罩,周身散发着逼人的寒气:“你们口口声声让我信任你们,可你们又何尝对我坦诚过?这般遮遮掩掩,可不是一次两次了。既然你们觉得彼此才是真正的自己人,又何必拉我来搅这趟浑水?我现在明确地告诉你们,我不喜欢你们这样的处事方式,既然如此,告辞!”说罢,他猛地转身,作势欲走。 沈慕云见状,身形一闪,仿若鬼魅般迅速拦住了冷逸宸的去路。这突如其来的阻拦,让冷逸宸微微一愣,就在这瞬间,他敏锐地察觉到,沈慕云体内的某些气息竟与自己极为相似,仿若同源而生。不过此刻,显然不是探究这微妙气息的时候,他的手下意识地握住腰间佩剑,沉声说道:“这世间,还没有谁可以勉强我。”话语间的冷硬,仿若能将空气冻结。 沈凝霜见势,急忙起身,将沈慕云拽到身后,而后直面冷逸宸,目光毫不退缩地对上他的眼睛:“王爷,昭文哥哥利用黑衣人,还有我在最初于玉华轩建立起来的势力,您可知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找寻一样东西?”她的声音沉稳,试图用这问句吸引冷逸宸的注意,化解当下的危机。冷逸宸面露不解之色,眼神中满是疑惑,仿若置身于迷雾之中,摸不着头脑。 沈凝霜见状,继续说道:“我们要找的,是一道先皇遗诏。”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仿若这遗诏是个能震碎天地的秘密,一字一句都透着神秘与庄重。 冷逸宸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震惊,仿若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先帝竟然留有一道遗诏,且多年来未曾现世,未被执行?这消息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间轰然炸开。 “我们确认有这么一道遗诏存在,可起初并不知道其中内容究竟为何。不过,既然先帝处心积虑地留下,其内容必然关乎重大,甚至极有可能影响天下格局。近些年,我们频繁有所动作,一再试探当今皇上的反应,如今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道传位诏书。”沈凝霜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仿若在讲述一个尘封已久的传奇。 冷逸宸的手已然微微发颤,他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内心深处还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仿若置身于梦境与现实的交界,满心的迷茫与惊愕。 “王爷,先帝临终前,您年纪尚小,先帝是如何突然染病,当今皇上又是怎样登上皇位的,想必您从前从未考虑过,亦未曾有过丝毫怀疑。不过,依据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先帝留下的这道传位诏书,所传之人必定不是当今皇上,而最有可能承袭大统之人,就是……王爷您,十二皇子冷逸宸。”沈凝霜的目光紧紧锁住冷逸宸,似要将这份震撼与真相深深烙印在他心间。 冷逸宸深吸了一口气,仿若要将这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强行压下,而后缓缓坐了下来,伸手端起眼前的茶杯。他看似泰然自若,仿若一切尽在掌控,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有茶杯里不停泛起的涟漪,却将他内心的波澜出卖得一干二净。 沈凝霜放着众多皇子不选,偏偏选中了他,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深意?难道是因为,她并非想要协助他人谋反犯上,而是要拨乱反正,匡扶正统吗?刹那间,先帝对他的慈爱面容、当今皇上对他的忌惮眼神、为先帝守孝时皇上那意味深长的注视,还有明空大师曾对他说过的隐晦话语,诸多往昔的细节仿若汹涌潮水,在他脑海中纷至沓来,令他的内心起起伏伏,仿若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难以平静。 他不断地在心底告诫自己要冷静,要让理智重新掌控局面,仿若在与内心的慌乱做殊死搏斗。“你们是根据什么去判定的,这种事情,可不能仅凭臆测。”他的声音虽恢复了些许沉稳,可仍难掩其中的紧张与急切。 沈凝霜微微低头,低声说道:“王爷,对此,我首先要给您赔罪。因为这道遗诏,先帝托付的人,是我父亲。可是,先帝临终前,朝中局势错综复杂,风云变幻,当今皇帝暗中做了诸多谋划,不仅前朝暗流涌动,诸位众臣的家眷更是全部被囚禁于后宫之中,仿若置身于绝境。当时的真实情况究竟有多凶险,我们如今已不得而知,总之最后,我父亲没有找到机会及时地拿出这道遗诏。”她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与哀伤,仿若在回忆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这道遗诏就成了烫手的山芋,稍有不慎,沈家便会被安上谋逆的罪名,所以我父亲做了个艰难的抉择,他把这道遗诏,藏了起来。当今皇上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遗诏的存在,所以沈家在朝代的更迭中,安稳地存续了下来,而您,也顺遂地长大了。”沈凝霜的语速放缓,仿若在讲述一个关于生存与抉择的故事。 “可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遗诏的事情,还是渐渐传了出来。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发现遗诏在沈家的。那时我年轻气盛,满心的正义感,当即质问父亲为何明知继承者另有其人,却隐忍不宣这么多年。父亲没有给我答案,至此之后,我们父女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因为我知道这个秘密不可能永远地隐藏下去,它迟早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所以要早做准备。” ------------ 第三十三章 沈凝霜握紧了冷逸宸的手,仿若要借这一握传递力量与决心,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坚定地说:“而我们之所以选择不告诉你,一是怕你沉不住气,被皇上发现端倪,二是怕你知道实情以后,就真的不会再信任我们了。” 是了,沈凝霜之所以此前不敢轻易和盘托出,究其根源,便是深知在冷逸宸心底,沈家已然辜负了他。皇位传承,兹事体大,这绝非寻常小事可比,它关乎着一个王朝的兴衰走向,更牵系着无数人的命运沉浮。就因为沈家当年在关键时刻的抉择,冷逸宸错失了登上皇位的先机,此后多年,他一直处于被忌惮、被打压的艰难境地。能忍下这口气,未曾找沈家兴师问罪,已然是他涵养深厚,换做旁人,怕是早已掀起血雨腥风。如此情形之下,又怎敢奢望他能毫无芥蒂,再度轻信沈家呢? 很长一段时间,周围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冷逸宸此刻亟需时间,去慢慢消化、接受这个如重磅炸弹般的事实。他的内心定是波涛汹涌,往昔的委屈、愤懑、不甘,以及对未来的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仿若一团乱麻,亟待他去理清。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仿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冷逸宸终于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嘶吼,开口问道:“有人亲眼见到那遗诏了吗?确定所传之人是我?”那目光紧紧锁住沈凝霜,似要从她眼中探寻出真相。 沈凝霜闻言,瞬间沉默下来。那遗诏被妥善收藏在一个构造复杂、机关重重的锦盒之中,沈风莫当年受托保管,也仅知晓这是一道关乎皇位传承的遗诏,至于究竟传位于何人,他同样两眼一抹黑。所以,遗诏的具体内容,截至目前,尚无人有幸得见。不过,前世的沈凝霜是亲眼见过的,可这缘由太过离奇,现世之中,根本没法用这样的理由向众人解释。沈凝霜神色坚定,不容置疑地说道:“王爷,就是你,若非是你,也是你。”她的话语仿若一道笃定的誓言,虽未给出确凿证据,却透着十足的信心。 冷逸宸当下便心领神会。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先帝的诸多皇子,命运凄惨,或遭流放,或莫名暴毙,下场无一顺遂。即便如今仍有幸存者,也在多年的打压与磨难下,早已没了反抗的能力,更遑论去翻当年那笔旧账。唯有冷逸宸,凭借自身的实力与隐忍,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中站稳脚跟,有足够的资本与底气去追寻真相。而且,根据明空大师昔日的预言推断,先帝心心念念想要传位之人,十有八九便是他。 冷逸宸已然没了刚才的激动与愤懑,情绪渐渐平复,语气平淡地问:“沈风莫现在什么态度?”那目光仿若穿透虚空,试图洞悉沈风莫的心思。 一直未曾开口的沈慕云终于打破沉默,说道:“不重要。”他的声音简洁有力,仿若参透了其中玄机。 冷逸宸面露不解之色,目光投向沈慕云,似在探寻这简短三字背后的深意。 沈凝霜也跟着点头,神色凝重地附和:“的确不重要,若有朝一日我们真能拨乱反正,他必然会全力相助。在此之前,不必过多理会他,当下我们的重心应放在如何布局推进。” 过了半晌,冷逸宸才再度开口:“你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沉稳,仿若一位即将出征的将领,开始关注战局的走向。 沈凝霜暗中松了口气,她深知冷逸宸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行事易受情绪左右。方才真怕他一时意气用事,要与他们彻底斩断关联,那日后若想重新建立信任,无疑难如登天。 “这一次两国战争,是一件至关重要之事,更是我们拨乱反正的绝佳契机。如此紧要关头,自然不容许太子一党从中作梗,参与甚至蓄意捣乱。只要太子一倒,除了昭文哥哥之外,皇上根本没有其他更为合适的储君人选。届时,我们需大肆营造昭文哥哥与王爷之间不睦的传言。 所以接下来,你们二人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日常相处之中,都务必表现出针锋相对、互不相容的样子,切不可让人瞧出破绽,心生怀疑。如此一来,凭皇上对王爷的忌惮,他必然会更加倚重、信任昭文哥哥。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让昭文哥哥能够统领整个羽林卫,掌控京城的军事要冲。”沈凝霜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望向冷逸宸:“而王爷你,将会在这场战争中挂帅,亲率大军,为国出征!彼时,王爷手握重兵,驰骋疆场;昭文哥哥坐镇京城,把控全局,再将遗诏之事适时抖出,当今皇上即便有心隐瞒,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冷逸宸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宏大且极具吸引力的计划,仿若一幅波澜壮阔的战略蓝图在他眼前徐徐展开。然而,他也深知,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说起来容易,真要付诸实践,沿途定会遭遇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以及层出不穷的意外变数,仿若置身于荆棘丛中,每一步都可能鲜血淋漓。 说到冷逸宸擅长的战事领域,他立马来了精神,目光如炬,问道: “论起作战指挥,你父亲沈风莫的经验显然要比我丰富得多,而且两国交战,关乎国运,这主帅之位花落谁家,绝非轻易就能定论之事。你有何把握确保挂帅的人会是我?就算你的计划前期进展顺利,可待到最终对决之时,京城局势错综复杂,我们极有可能遭遇其他势力的暗中阻挠。毕竟这京城水深,潜藏着什么神秘莫测的保皇党也未可知,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王爷放心,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潜在的意外,我都已有应对之策。倘若这般周全筹备之后,仍然功败垂成,那也只能说是老天不佑,人力难为了。” ------------ 第三十四章 沈凝霜神色从容,仿若一位成竹在胸的军师,看来她构思这套计划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怕是早已在心中反复推演、复盘过无数次了,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变数都已烂熟于心。 冷昭文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咋咋呼呼地说道:“皇叔,路都摆在眼前了,干还是不干,给句痛快的。”他的声音高亢激昂,仿若在呐喊助威。 冷逸宸凝视了他们三人一圈,目光仿若在审视、权衡,良久,开口道:“如果事情真如你们所言,三个月内两国必开战,且由我挂帅出征的话,我便信。”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决然,仿若已立下军令状。 冷昭文一听,喜上眉梢,一个箭步跨上前,搭上冷逸宸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夸张至极,说道:“皇叔啊,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以后就不可以再怀疑我们了。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跟你结盟,我们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操了多少心思啊!不过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仿若藏着什么小心思。 冷逸宸看着他,想起沈凝霜曾说这人有三分不正经,如今看来,岂止有三分?简直就是个活宝,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你且说说看。” “若是有朝一日你娶了我霜儿妹妹,我能不能不管她叫皇婶?”冷昭文憋着坏笑,那模样仿若偷了腥的猫。 沈凝霜一听,顿时羞恼成怒,刷地抽出沈慕云腰间的佩剑,咬牙切齿地说道:“冷昭文!看我有一天不把你那张嘴缝上!你给我站住!”她的脸颊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苹果,全然没了往日的守礼老成,反倒添了几分俏皮娇俏,仿若春日里盛开的娇花,明艳动人。 冷昭文见状,脚底抹油,很快逃了出去,还在不远处冲着沈凝霜做了个鬼脸,然后扬长而去,那得意劲儿仿若打了胜仗的将军。沈凝霜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气的,此时满面通红,胸脯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那模样让冷逸宸有些不解,冷昭文为何突兀地说出那样的话?他暗自思忖,冷昭文与沈凝霜,难道不是一对恋人吗?这念头一闪而过,他的思维顿时有些纷乱了,仿若陷入了一团迷雾之中。 沈凝霜有些讪讪地对他说:“王爷,别跟他计较,他这人就这样,平日里虽然没个正行,但做事肯定是靠谱的。”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无奈,仿若在为冷昭文的胡闹开脱。 冷逸宸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结,仿若急于跳出这尴尬的泥沼,转而问道:“三天前我让你做的事,有结果了吗?”他指的自是那颗神秘水晶球的来历调查一事。 沈凝霜没想到,他居然对那颗水晶球如此执着,仿若不达目的不罢休。她心下一慌,只能硬着头皮开始信口胡诌:“这颗球的卖家相当神秘,将东西送到玉华轩的时候就言明,有一个人,会对这颗球势在必得,若是这颗球被此人买走便罢了,若是被他人所得,他宁肯不卖。”她的眼神飘忽不定,仿若生怕被冷逸宸看穿谎言。 冷逸宸眉梢轻挑,仿若捕捉到了什么疑点,追问道:“怎么才能确定他指定的是谁?” 沈凝霜佯装无奈地摇头:“那人神神秘秘,说命运自由因果,若是东西真落入旁人手中,他自会想办法再拿回来的。王爷也知道,这些卖家往往都有些古怪脾气,他这么说,我们自然也不好再问下去。他离开之后,我们的人根据他留下的线索进行了跟踪探查,不过只查到一个人类从未涉足过的大山处,就不敢再往里走了。”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仿若底气不足。 冷逸宸赶忙问道:“你见过那个卖家吗?”他的眼神紧紧锁住沈凝霜,仿若要将她看穿。 沈凝霜摇头:“不曾见过,不过她拿那颗球来拍卖的时候,手下人倒是见过一次,说是个女子,穿着一身白色斗篷,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冷逸宸心中顿时炸开了!仿若一道惊雷在他心间轰然作响,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她,当真就是她! 那女子宛如幽深夜幕中一缕缥缈难寻、空灵虚幻的光影,此前两次邂逅,他都恍惚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作祟,直至此刻,他方能笃定,她确凿存在,并且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凝视着他,仿若守护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长久以来,他孤身一人在那条布满荆棘、艰难晦涩的修行之路上踽踽独行,仿若置身尘世之外的独行者,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疏离感。而这个神秘女子,恰似一道划破孤寂夜空的微光,是他与这纷繁世间仅有的一缕羁绊,是他荒芜心海上的一座希望灯塔。 虽说仅仅偶遇寥寥数次,可他心底始终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这女子与他仿若同根而生的双生花,唯有她,能够与他的灵魂丝丝入扣,达成深度契合,仿若命中注定的灵魂伴侣,唯有携手她,方能一同拨开重重迷雾,窥探那神秘莫测、遥不可及的修行之路尽头的真谛。 此刻,他的面庞全然不见往昔的冷峻如霜,取而代之的是从未展露过的癫狂之态,仿若瞬间被点燃的狂热火焰。他时而纵情欢笑,那笑声爽朗而肆意,仿若一个在沙海跋涉许久的旅人蓦地觅得稀世珍宝,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时而蹙眉沉思,眉心拧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似在脑海中反复权衡利弊得失,眼神中透露出凝重与思索;时而又满心纠结,仿若陷入一团乱麻般的重重迷雾,眼神游离,脚步彷徨,整个人被复杂的情绪裹挟,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内心世界,罔顾身旁尚有两人伫立。沈凝霜冷眼旁观,瞧着他这副模样,心底倏地闪过一抹不屑。这般失态,至于吗?活生生的人就伫立眼前,他却视若无睹,反倒对一个连长啥模样都不清楚的人痴迷至如此境地,看来仙女的魅惑对于男人而言,当真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 第三十五章 沈凝霜顿觉意兴阑珊,不愿再在此处搅扰他,便向沈慕云递了个眼色,二人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去,登上了回府的马车。 马车辘辘前行,沈慕云犹自沉浸在方才的,一脸不可思议地开口问道:“他当真如你所言,已然成功缔结那所谓的金丹?” 沈凝霜微微颔首,眼中透着几分赞许:“他天赋的确不俗。” 沈慕云一听,心底不禁泛起一丝委屈,憋屈地嘟囔道:“那岂不是说我天赋欠佳咯?” 沈凝霜见状,嘴角上扬,绽出一抹温婉的笑意:“各人有各人的机缘造化,即便你最终无法企及巅峰,可只要能顺利凝聚元婴,往后的岁月里,也足够你逍遥自在、快意人生好多年。悠悠时光漫长无垠,其间变数无穷,机遇总会悄然降临,总能寻作突破之法。” 话音落下,马车里陷入一片静谧,沈慕云似在回味妹妹的话语,又仿若陷入更深层次的思索,目光凝视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街景,久久不语。 实则,当初引领沈慕云踏上修行之路,沈凝霜可谓是以身犯险,顶着巨大的压力。毕竟,修行之路荆棘密布,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然而,沈慕云在她心中的地位,旁人无可企及。虽说尘世羁绊诸多,牵挂萦绕心头,但倘若这世间仅余两人存活的名额,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冷逸宸与沈慕云。 于她而言,哥哥沈慕云才是她血脉相连、至亲至爱的亲人,这份亲情犹如厚重的铠甲,亦是她勇往直前的底气。所以,即便前路险阻重重,她依然毅然决然地选择铤而走险,只为给哥哥谋一个改变命运的契机。 自小,哥哥便知晓她并非凡人,她亦从未动过隐瞒的心思。而哥哥呢,从未向任何人吐露只言片语,更不曾将她视作异类妖孽,反倒事事悉心呵护,仿若守护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沈慕云不像冷昭文那般怀揣前世记忆,知晓诸多前尘往事,却仅凭一颗赤诚之心,坚定不移地选择相信她。无论她言辞如何惊世骇俗,行事如何悖逆常理,她都仿若扎根大地的磐石,纹丝不动,笃定地站在她的身畔,给予她无尽的力量与支持。 忆起前世的种种,沈凝霜情不自禁地握住哥哥的手,目光温柔地凝视着他那张俊逸的面庞,心中暗暗起誓:今生,我定不会让你重蹈前世的覆辙,我要护你周全,助你改写命运。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冷逸宸的传信仿若一只悄然飞来的白鸽,打破了沈凝霜的静谧。信中的言辞恳切真挚,字里行间满是急切与渴望,他向沈凝霜询问,能否告知那颗神秘水晶球隐匿的深山究竟位于何处。想必在他心中,虽知晓那座山仿若禁忌之地,从未有人涉足其间,可凭借他如今的修为,自信满满地觉得进去探寻一番应是不在话下。 沈凝霜阅罢来信,并未直接回应他的请求,而是泼了他一盆冷水。她以娟秀的字迹提醒他,凡事皆有轻重缓急,当下有些机缘转瞬即逝,若因一时冲动而舍本逐末,恐得不偿失,当务之急,是先把眼前的棘手之事妥善处理好,莫要因小失大。 冷逸宸虽满心不甘,却也只能暂且强行压制住那颗躁动不已的心,带着些许悻悻之色,转身去搜寻太子的罪证了。 太子身处高位,平日里行事难免会有诸多疏漏,因而罪证确实不少。然而,这些所谓的罪证大多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小过错,即便传入皇上耳中,也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皇上往往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会因此而对太子加以重责。 故而,若想真正扳倒太子,非得找到诸如通敌、谋反之类的不可饶恕的重罪不可。好在,沈凝霜早已精心准备,找到了一个足以让皇上雷霆大怒的罪名,其严重程度甚至远超通敌谋反。 提及太子,沈凝霜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沈婉。她不禁暗自思忖,也不知如今沈婉在东宫的日子过得如何。毕竟是自家姐妹,血浓于水,于情于理,自己似乎都应该前往东宫探望一番。没错,确实该去问候问候,关心一下她的近况。 沈凝霜踏入东宫之时,太子恰好外出,不在府邸之中。东宫的下人依照礼数,将她引领至沈婉所居住的院落,随后便悄然退下,把这一方空间留给了两位主子。 沈婉见沈凝霜前来,心中暗自揣测她的来意,面上却依旧摆出一副热络的模样,娇嗔着开口道:“哟,四妹妹这是大驾光临了,我在这东宫里头,许久都未曾见过娘家人,如今可算把你盼来了,你这心呐,可真够狠的。”言语之间,仿佛受尽了委屈,可那眼神却透着几分试探。 沈凝霜岂会不知她的心思,神色清冷,丝毫没有与她虚情假意周旋的意思,当下便毫不留情地一语戳穿:“二姐姐怕是忘了,父亲早已在陛下面前亲口言明,沈家自此往后,没你这个女儿,既如此,你又何来的什么娘家人一说?” 沈婉听闻此言,顿时如遭雷击,整个人瞬间愣住,脸上的热络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不善之色,死死地盯着沈凝霜,仿佛要用目光在她身上灼出几个洞来。 “二姐姐,其实你早该知晓,以你的年纪,早就到了谈婚论娶的时候。倘若当初你肯听从父亲的安排,现如今,恐怕早已沉浸在夫君的怜爱之中,儿女绕膝,尽享天伦之乐,就如同大姐姐和三姐姐那般,过得顺遂安逸。”沈凝霜微微顿了顿,目光如炬,直直地刺向沈婉,“可你不甘心呐,你仗着自己姿容出众,性情又温婉可人,便笃定自己定能博得男子的欢心,心比天高,一门心思非要嫁个让自己满意的郎君。你瞧着我有太子妃的身份,心中满是嫉妒,暗自想着,凭什么同是父亲的女儿,我就能攀上这泼天的富贵,而你却不能?于是,你便费尽心机、不择手段地去勾引太子。巧的是,太子那时正好有退婚的打算,你们二人可不就一拍即合了?说句直白的,简直就是臭味相投。” ------------ 第三十六章 沈婉像是被狠狠刺痛了一般,瞪大了双眼,怒喝道:“沈凝霜,你有什么可嚣张的?莫不是忘了,当初殿下宁可要我这个庶出的,都不愿要你,你又有何颜面在此大放厥词?不管怎么说,我如今已然进了东宫,待他日殿下登上皇位,这后宫之中,必有我一席之地。而你呢?纵然你嫁得再好,即便有一品的诰命在身,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地行礼,唤我一声娘娘。”说到此处,她的脸上涌起一抹得意之色,仿佛已然看到了自己母仪天下的那一天。 沈凝霜却仿若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扑哧一声笑出声来:“沈婉,不得不说,你是真蠢,你可知道?我出生之时,钦天监特意夜观天象,称凤星临世。正因如此,我与太子定下婚约,这可不是我有多幸运,能攀附上太子,恰恰相反,是太子有幸,能与我有此姻缘。但你恐怕并不知晓,我乃凤星,是命中注定的未来皇后。换言之,谁能成为我的丈夫,谁才有资格登上皇位。若是我不嫁给你心心念念的太子殿下,他这辈子都绝无可能登上皇位。” “你胡说!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你信不信我即刻告知殿下,还有陛下,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沈婉的声音陡然拔高,眼中满是惊恐与愤怒,手指颤抖地指着沈凝霜。 “你大可去跟你的太子殿下去说,看看他究竟是信你的,还是信我的?”沈凝霜神色淡然,仿佛根本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沈婉面容扭曲,死死地盯着沈凝霜,那眼神仿佛恨不得将她当成手中的帕子一般,狠狠揉成一团,方能解心头之恨。“沈婉,我本无心与你为敌,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勾引太子,惹得太子退婚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我沈凝霜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向来是有仇必报。你以为你进了东宫,目的就达成一半了?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个秘密。”沈凝霜的语气愈发冰冷,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沈凝霜目光幽幽,仿若洞悉一切秘密,对着沈婉轻声说道:“沈家,除了我,再没有别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沈家庶出的血脉。你与大姐姐、三姐姐一样,皆是父亲下属的遗孤。那位下属为救父亲于危难之中,不惜舍生取义,临终之际,将你们姐妹三人郑重托付给父亲。父亲心怀感恩,又念及旧情,答应他会把你们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悉心养大,正因如此,沈府之中才有了你们这三个所谓‘庶出’的女儿,这下,你可都明白了?” 沈婉仿若被触碰到了逆鳞,像只受惊且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跳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叫嚷道:“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你以为你随便说些什么,我都会傻乎乎地相信?若我不是父亲亲生,你娘亲又怎会落得个去庙里度过余生的凄惨下场!”她的双眼瞪得极大,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沈凝霜的话深深激怒了。 “这其中的复杂缘由,我实在没必要跟你这般白费口舌,你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若是太子知晓你连沈家庶出的女儿都不是,他又会如何对待你?”沈凝霜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清冷,带着几分审视与怜悯看着沈婉。 沈婉咬着牙,牙根都快被咬碎,死死地盯着沈凝霜,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恶狠狠地说道:“你少吓唬我,若是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恐吓我,那你也太失身份了,沈凝霜,你不过如此而已。”尽管她的言语依旧强硬,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呵呵,我今日前来,目的确实并非只是跟你说这些,我是来告诉你……”沈凝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款步缓缓走到沈婉身边,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轻声耳语了几句。 沈婉的表情瞬间凝固,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迅速蔓延至整张脸庞,她的双眼瞪大,瞳孔急剧收缩,情不自禁地不停重复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若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二姐姐,咱们姐妹一场,妹妹劝你还是及早为自己做打算吧。妹妹告退了。”沈凝霜说罢,转身翩然离去,身姿轻盈而从容。 沈凝霜走后,沈婉仿若丢了魂一般,独自呆坐在原地,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像是要极力甩去什么可怕的念头。她的身子也止不住地抖动,双手紧紧揪住衣角,眼神空洞,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久,仿若突然回过神来,她慌张地站起身,冲着门外大声喊道:“进宫,进宫,我要进宫,我要进宫见母后!”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惊恐与急切,仿若即将溺水之人,拼命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近些时日,朝中局势波谲云诡,又悄然发生了诸多变化。也不知为何缘故,那位平日里仿若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定寰王,竟像是突然对太子起了兴致,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定寰王暗中发力,罗列出太子诸多大大小小的罪证,桩桩件件,事无巨细,而后毫不留情地狠狠参了一本,呈至御前。 太子得知此事,自是气愤不已,心中犹如燃起了一团熊熊怒火。虽说那些被指摘之事,确实是他过往所为,可在他看来,皆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琐碎之事,即便捅到了皇上跟前,充其量也只能让父皇心烦一阵,最终无非是小惩大诫一番罢了,断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浪。然而,定寰王却偏偏像是咬住了一块硬骨头,死死不肯松口,大有不将太子扳倒誓不罢休之势。太子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弹劾,又深知理亏,一时之间竟无从辩驳,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幸而有冷昭文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帮着太子在朝堂之上与之周旋。二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一吵便是好些天,且越吵越是激烈,言辞愈发犀利,到了如今,彼此相见,都是一副鼻孔朝天、互不服气的模样,仿佛眼中都放不下对方这号人物了。 ------------ 第三十七章 冷逸宸面露不解之色,眼神中满是疑惑,仿若置身于迷雾之中,摸不着头脑。 沈凝霜见状,继续说道:“我们要找的,是一道先皇遗诏。”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仿若这遗诏是个能震碎天地的秘密,一字一句都透着神秘与庄重。 冷逸宸的眼底瞬间闪过一丝震惊,仿若一道闪电划过夜空,先帝竟然留有一道遗诏,且多年来未曾现世,未被执行?这消息仿若一颗重磅炸弹,在他心间轰然炸开。 “我们确认有这么一道遗诏存在,可起初并不知道其中内容究竟为何。不过,既然先帝处心积虑地留下,其内容必然关乎重大,甚至极有可能影响天下格局。近些年,我们频繁有所动作,一再试探当今皇上的反应,如今基本可以确定,这是一道传位诏书。”沈凝霜的语速不快,却字字清晰,仿若在讲述一个尘封已久的传奇。 冷逸宸的手已然微微发颤,他显然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内心深处还不敢相信这突如其来的真相。仿若置身于梦境与现实的交界,满心的迷茫与惊愕。 “王爷,先帝临终前,您年纪尚小,先帝是如何突然染病,当今皇上又是怎样登上皇位的,想必您从前从未考虑过,亦未曾有过丝毫怀疑。不过,依据我们所掌握的线索来看,先帝留下的这道传位诏书,所传之人必定不是当今皇上,而最有可能承袭大统之人,就是……王爷您,十二皇子冷逸宸。”沈凝霜的目光紧紧锁住冷逸宸,似要将这份震撼与真相深深烙印在他心间。 冷逸宸深吸了一口气,仿若要将这惊涛骇浪般的情绪强行压下,而后缓缓坐了下来,伸手端起眼前的茶杯。他看似泰然自若,仿若一切尽在掌控,可那微微颤抖的指尖,还有茶杯里不停泛起的涟漪,却将他内心的波澜出卖得一干二净。 沈凝霜放着众多皇子不选,偏偏选中了他,这背后究竟藏着怎样的深意?难道是因为,她并非想要协助他人谋反犯上,而是要拨乱反正,匡扶正统吗?刹那间,先帝对他的慈爱面容、当今皇上对他的忌惮眼神、为先帝守孝时皇上那意味深长的注视,还有明空大师曾对他说过的隐晦话语,诸多往昔的细节仿若汹涌潮水,在他脑海中纷至沓来,令他的内心起起伏伏,仿若置身于惊涛骇浪之中,难以平静。 他不断地在心底告诫自己要冷静,要让理智重新掌控局面,仿若在与内心的慌乱做殊死搏斗。“你们是根据什么去判定的,这种事情,可不能仅凭臆测。”他的声音虽恢复了些许沉稳,可仍难掩其中的紧张与急切。 沈凝霜微微低头,低声说道:“王爷,对此,我首先要给您赔罪。因为这道遗诏,先帝托付的人,是我父亲。可是,先帝临终前,朝中局势错综复杂,风云变幻,当今皇帝暗中做了诸多谋划,不仅前朝暗流涌动,诸位众臣的家眷更是全部被囚禁于后宫之中,仿若置身于绝境。当时的真实情况究竟有多凶险,我们如今已不得而知,总之最后,我父亲没有找到机会及时地拿出这道遗诏。”她的声音里透着些许无奈与哀伤,仿若在回忆那段惊心动魄的历史。 “当今皇上登基之后,这道遗诏就成了烫手的山芋,稍有不慎,沈家便会被安上谋逆的罪名,所以我父亲做了个艰难的抉择,他把这道遗诏,藏了起来。当今皇上那个时候并不知道遗诏的存在,所以沈家在朝代的更迭中,安稳地存续了下来,而您,也顺遂地长大了。”沈凝霜的语速放缓,仿若在讲述一个关于生存与抉择的故事。 “可这世上没有绝对的秘密,遗诏的事情,还是渐渐传了出来。我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发现遗诏在沈家的。那时我年轻气盛,满心的正义感,当即质问父亲为何明知继承者另有其人,却隐忍不宣这么多年。父亲没有给我答案,至此之后,我们父女的关系就陷入了僵局,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培植自己的势力,因为我知道这个秘密不可能永远地隐藏下去,它迟早要掀起一阵腥风血雨,所以要早做准备。”沈凝霜握紧了冷逸宸的手,仿若要借这一握传递力量与决心,语气平淡却又透着坚定地说:“而我们之所以选择不告诉你,一是怕你沉不住气,被皇上发现端倪,二是怕你知道实情以后,就真的不会再信任我们了。” 是了,沈凝霜之所以此前不敢轻易和盘托出,究其根源,便是深知在冷逸宸心底,沈家已然辜负了他。皇位传承,兹事体大,这绝非寻常小事可比,它关乎着一个王朝的兴衰走向,更牵系着无数人的命运沉浮。就因为沈家当年在关键时刻的抉择,冷逸宸错失了登上皇位的先机,此后多年,他一直处于被忌惮、被打压的艰难境地。能忍下这口气,未曾找沈家兴师问罪,已然是他涵养深厚,换做旁人,怕是早已掀起血雨腥风。如此情形之下,又怎敢奢望他能毫无芥蒂,再度轻信沈家呢? 很长一段时间,周围仿若被按下了静音键,一片死寂。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冷逸宸此刻亟需时间,去慢慢消化、接受这个如重磅炸弹般的事实。他的内心定是波涛汹涌,往昔的委屈、愤懑、不甘,以及对未来的迷茫,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仿若一团乱麻,亟待他去理清。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仿若一个世纪那般漫长,冷逸宸终于打破沉默,他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仿若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嘶吼,开口问道:“有人亲眼见到那遗诏了吗?确定所传之人是我?”那目光紧紧锁住沈凝霜,似要从她眼中探寻出真相。 沈凝霜闻言,瞬间沉默下来。那遗诏被妥善收藏在一个构造复杂、机关重重的锦盒之中,沈风莫当年受托保管,也仅知晓这是一道关乎皇位传承的遗诏,至于究竟传位于何人,他同样两眼一抹黑。所以,遗诏的具体内容,截至目前,尚无人有幸得见。不过,前世的沈凝霜是亲眼见过的,可这缘由太过离奇,现世之中,根本没法用这样的理由向众人解释。 ------------ 第三十八章 沈凝霜神色坚定,不容置疑地说道:“王爷,就是你,若非是你,也是你。”她的话语仿若一道笃定的誓言,虽未给出确凿证据,却透着十足的信心。 冷逸宸当下便心领神会。当今皇上登基之后,先帝的诸多皇子,命运凄惨,或遭流放,或莫名暴毙,下场无一顺遂。即便如今仍有幸存者,也在多年的打压与磨难下,早已没了反抗的能力,更遑论去翻当年那笔旧账。唯有冷逸宸,凭借自身的实力与隐忍,在这波谲云诡的朝堂之中站稳脚跟,有足够的资本与底气去追寻真相。而且,根据明空大师昔日的预言推断,先帝心心念念想要传位之人,十有八九便是他。 冷逸宸已然没了刚才的激动与愤懑,情绪渐渐平复,语气平淡地问:“沈风莫现在什么态度?”那目光仿若穿透虚空,试图洞悉沈风莫的心思。 一直未曾开口的沈慕云终于打破沉默,说道:“不重要。”他的声音简洁有力,仿若参透了其中玄机。 冷逸宸面露不解之色,目光投向沈慕云,似在探寻这简短三字背后的深意。 沈凝霜也跟着点头,神色凝重地附和:“的确不重要,若有朝一日我们真能拨乱反正,他必然会全力相助。在此之前,不必过多理会他,当下我们的重心应放在如何布局推进。” 过了半晌,冷逸宸才再度开口:“你们下一步计划是什么?”他的声音恢复了些许沉稳,仿若一位即将出征的将领,开始关注战局的走向。 沈凝霜暗中松了口气,她深知冷逸宸到底还是少年心性,行事易受情绪左右。方才真怕他一时意气用事,要与他们彻底斩断关联,那日后若想重新建立信任,无疑难如登天。 “这一次两国战争,是一件至关重要之事,更是我们拨乱反正的绝佳契机。如此紧要关头,自然不容许太子一党从中作梗,参与甚至蓄意捣乱。只要太子一倒,除了昭文哥哥之外,皇上根本没有其他更为合适的储君人选。届时,我们需大肆营造昭文哥哥与王爷之间不睦的传言。 所以接下来,你们二人无论是朝堂之上,还是日常相处之中,都务必表现出针锋相对、互不相容的样子,切不可让人瞧出破绽,心生怀疑。如此一来,凭皇上对王爷的忌惮,他必然会更加倚重、信任昭文哥哥。我们的终极目标,是让昭文哥哥能够统领整个羽林卫,掌控京城的军事要冲。”沈凝霜顿了顿,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望向冷逸宸:“而王爷你,将会在这场战争中挂帅,亲率大军,为国出征!彼时,王爷手握重兵,驰骋疆场;昭文哥哥坐镇京城,把控全局,再将遗诏之事适时抖出,当今皇上即便有心隐瞒,怕是也无力回天了。” 冷逸宸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个宏大且极具吸引力的计划,仿若一幅波澜壮阔的战略蓝图在他眼前徐徐展开。然而,他也深知,理想很丰满,现实却很骨感,说起来容易,真要付诸实践,沿途定会遭遇难以想象的艰难险阻,以及层出不穷的意外变数,仿若置身于荆棘丛中,每一步都可能鲜血淋漓。 说到冷逸宸擅长的战事领域,他立马来了精神,目光如炬,问道: “论起作战指挥,你父亲沈风莫的经验显然要比我丰富得多,而且两国交战,关乎国运,这主帅之位花落谁家,绝非轻易就能定论之事。你有何把握确保挂帅的人会是我?就算你的计划前期进展顺利,可待到最终对决之时,京城局势错综复杂,我们极有可能遭遇其他势力的暗中阻挠。毕竟这京城水深,潜藏着什么神秘莫测的保皇党也未可知,稍有不慎,便可能满盘皆输。” “王爷放心,可能出现的问题以及潜在的意外,我都已有应对之策。倘若这般周全筹备之后,仍然功败垂成,那也只能说是老天不佑,人力难为了。”沈凝霜神色从容,仿若一位成竹在胸的军师,看来她构思这套计划绝非一朝一夕之功,怕是早已在心中反复推演、复盘过无数次了,每一个细节、每一种变数都已烂熟于心。 冷昭文在一旁听得热血沸腾,咋咋呼呼地说道:“皇叔,路都摆在眼前了,干还是不干,给句痛快的。”他的声音高亢激昂,仿若在呐喊助威。 冷逸宸凝视了他们三人一圈,目光仿若在审视、权衡,良久,开口道:“如果事情真如你们所言,三个月内两国必开战,且由我挂帅出征的话,我便信。”他的声音透着几分决然,仿若已立下军令状。 冷昭文一听,喜上眉梢,一个箭步跨上前,搭上冷逸宸的肩膀,脸上的笑容夸张至极,说道:“皇叔啊,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既然已经答应了,以后就不可以再怀疑我们了。你是不知道啊,为了跟你结盟,我们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操了多少心思啊!不过看在我这么努力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他的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仿若藏着什么小心思。 冷逸宸看着他,想起沈凝霜曾说这人有三分不正经,如今看来,岂止有三分?简直就是个活宝,让人又好气又好笑。“你且说说看。” “若是有朝一日你娶了我霜儿妹妹,我能不能不管她叫皇婶?”冷昭文憋着坏笑,那模样仿若偷了腥的猫。 沈凝霜一听,顿时羞恼成怒,刷地抽出沈慕云腰间的佩剑,咬牙切齿地说道:“冷昭文!看我有一天不把你那张嘴缝上!你给我站住!”她的脸颊涨得通红,仿若熟透的苹果,全然没了往日的守礼老成,反倒添了几分俏皮娇俏,仿若春日里盛开的娇花,明艳动人。 冷昭文见状,脚底抹油,很快逃了出去,还在不远处冲着沈凝霜做了个鬼脸,然后扬长而去,那得意劲儿仿若打了胜仗的将军。 ------------ 第三十九章 沈婉,自被带离东宫后,便如同人间蒸发一般,音信全无。她没有被送回东宫,也无人向太子透露哪怕一星半点关于她去向的消息,仿若她从未在东宫出现过,又仿若被卷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洞,彻底消失于众人的视野之中。 太子心底隐隐泛起不安的涟漪,这种莫名的心慌如影随形,让他如坐针毡。可奇怪的是,皇上既没有如他所预想的那般雷霆震怒,对他大发雷霆,也没有即刻采取任何处置措施,这一反常状况,像一团迷雾,让他满心疑惑,愈发摸不着头脑。 朝堂之上,局势依旧波谲云诡。冷逸宸宛如一只锁定了猎物的猛禽,对太子穷追猛打,丝毫没有要罢休的迹象,每一次朝堂辩论,他都言辞尖锐,直逼太子要害,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机会。而皇上呢,竟也一改往昔对太子的宽容态度,在朝堂之上对他严加训斥。皇上的言辞犀利得仿若一把把寒光闪闪的利刃,毫不留情地直刺太子心窝,甚至直言他“德不配位”,那冰冷且充满威严的话语,如同一记记重锤,敲打得太子头晕目眩,几近站立不稳。 不过,峰回路转,就在太子以为自己即将坠入万丈深渊之际,皇上最终还是颁下了旨意。旨意称,疆北自入秋以来便惨遭虫灾肆虐,百姓苦不堪言,生灵涂炭,为了让太子有机会将功补过,责令他即刻启程,前往疆北赈灾。 下朝之后,太子不敢有丝毫懈怠,略微做了些必要的准备,便心急如焚地打算早日踏上赈灾之路。在他心底,还怀揣着一丝天真的幻想,他暗自思忖,若是此番能将赈灾之事办得漂亮利落,让百姓安居乐业,让疆北重焕生机,或许皇上便会既往不咎,他东宫之位依旧稳固,一切风波都将平息。 临行之时,太子回望京城,眼中尚有懵懂与期许,他还天真地以为,皇上这是出于爱护之心,让他暂避朝堂纷争这一祸端去了。他甚至乐观地想着,冷逸宸此次针对他,虽说来势汹汹,可毕竟算是他的长辈,自己出去这一趟,风里来雨里去,历经艰辛,等赈灾归来,总不能他都这般劳心劳力了,冷逸宸还死盯着他那些过往的琐事不放吧。 然而,命运却在此时悄然埋下了残酷的伏笔,他全然不知,这一去,便踏上了一条不归之路,他此生再也没有机会回到这座熟悉又陌生的京城了。 晨曦微露,山林间薄雾弥漫,仿若一层轻纱,将整个世界都笼罩其中。此时的沈凝霜,坐着一顶小轿,沿着蜿蜒曲折的山间小径,缓缓来到了半山腰的一处佛堂。 这佛堂规模虽不算宏大,却处处透着庄严肃穆之气。青瓦白墙,在晨光的映照下,散发着古朴的韵味;飞檐斗拱,仿若欲展翅高飞的大鹏,灵动而不失庄重。佛堂前,几株苍松翠柏傲然挺立,像是忠诚的卫士,守护着这片净土。一位女子身姿挺拔,脊背如松,身着素色禅衣,正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着木鱼,木鱼声清脆悠扬,仿若山间的清泉,于寂静山林间回荡,涤荡着人们的心灵。 沈凝霜莲步轻移,踏入佛堂,她微微扬起下巴,睥睨了一下这佛堂的四周,眼神中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而后,目光落在女子的背影上,良久,终于开口道:“娘亲......”声音轻柔,却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仿若打破了某种平衡。 木鱼声戛然而止,仿若被一只无形的手突然按住,不过女子并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说道:“你这孩子,还是这般执拗,不信天命,佛菩萨在上,竟也不叩拜两下以示恭敬。”她的声音平和,却又透着几分无奈,仿若早已习惯了沈凝霜的倔强。 “娘亲你倒是日日恭敬了,可你得到什么了?”沈凝霜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质问,她实在无法理解母亲这般虔诚的行为究竟有何意义。 女子不回答,仿若陷入了某种沉思,亦不再理她,仿若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独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娘亲,你该回府了,那个沈婉......”沈凝霜见母亲不回应,便换了个话题,试图打破这僵局。 “我知道。”女子打断了她,声音依然平静,“我知道那三个女孩的来历,我一早就知道。”她的话语简短,却像是蕴含着无尽的秘密。 “那你为什么......”沈凝霜急切地想要知道答案,她眼中满是疑惑。 “霜儿,我知道你父亲从未负我,你恐怕很想知道,既然如此,为何我还要斩断红尘搬来这佛堂。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也可以说给你听听了。”女子缓缓起身,转过身来,她的面容略显憔悴,却依旧难掩那份温婉的气质。 “当年我与你父亲一见钟情,成就了一段佳话,那时的我们,眼中只有彼此,仿若整个世界都只剩下对方。可是以你父亲的身份地位,想要一生只娶一个女子,是何其艰难,我们都以为自己做好了准备,然而现实,远比想象,要复杂得多。”女子微微仰头,望向佛堂的穹顶,仿若在回忆那段遥远而又刻骨铭心的过往。 “无论是皇室宗亲,还是宗族长辈,想给你父亲纳妾的人数不胜数,他顶着难以想象的压力一再地拒绝,为此得罪了不少人。至此,我终于明白,我于他而言,非但没有助益,反而会成为拖累羁绊。”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仿若一只受伤的小鸟。 她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当年先帝驾崩之际,当今皇帝遣太后和皇后将我和你哥哥囚禁在宫中,以此来威胁你父亲效忠新皇。我相信,若是你父亲孑然一身,他定会豁出性命,也要还天下个清明坦荡,可惜,他不是一个人,他有致命的弱点。” “他的弱点是我和你哥哥,所以哪怕背负背信弃义之名,他也终究还是做了有违心意之事。孩子,爱,可以是很多种,未必就一定要长相厮守,如果能付出自己保护对方,也是爱的一种。”女子的眼神中透着坚定,仿若在阐述一种人生的真谛。 ------------ 第四十章 沈凝霜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她瞪大了眼睛,向对面的女子问道:“所以,您是觉得自己对父亲的影响太大,怕成为他的软肋,就借着沈婉她们那些事儿,跑到这儿来,一待就是好些年?”说话间,她的声音微微发颤,显然是被女子刚刚的一番话给惊到了。 女子神色安然,轻声开口:“虽说不能与他相见,可只要知道他一切顺遂,我便觉得够了。”说着,她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仿佛在这简单平实的话语里,找到了属于自己内心的宁静角落。 沈凝霜却怎么也想不通,她上前一步,情绪有些激动地大声说道:“人生短短几十年,既然彼此相爱,为什么不去努力抓住呢?像您这样躲在这儿,您自己觉得开心吗?父亲又会好受吗?爱,本就该是同生共死,只要能紧紧握住对方的手,管它是碧落苍穹还是无间地狱,又有什么分别呢?”她眼眶泛红,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花,像是被这份深沉又无奈的爱深深触动了。 “孩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你的性子和我不一样,所以你很难理解我。或许等你往后经历的事儿多了,会有那么一点儿感悟。”女子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是在感慨命运的变幻莫测,难以捉摸。 沈凝霜丝毫没有心软,直言不讳地说道:“我才不稀罕这种感悟。说到底,我又不是您亲生的,您心里怎么想、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对我来说,没那么要紧。可您想过哥哥吗?父亲平日里本就对他极为严苛,他在您这儿,从来就没感受过一星半点儿的温情。您知道您的孩子是怎么在风雨飘摇中艰难成长,又是怎样一步步变得顶天立地、独当一面的吗?这些,您难道就真的一点儿都不关心、不在意?等将来哥哥娶妻生子、建功立业的时候,身边没有您的见证,他心里能不遗憾吗?您自己没能享受到儿孙绕膝、家庭和美的那份快乐,您就不会后悔吗?”她的话语字字犀利,如同锐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女子的内心深处。 女子的身子猛地一颤,眼中终于忍不住滑落了泪水,像是被沈凝霜这一番话,狠狠揭开了心底藏得最深的伤疤。 沈凝霜继续说道:“朝堂之上波谲云诡,世家的兴衰往往就在转瞬之间。要是有朝一日,沈家轰然倒塌,您再也见不到丈夫和儿子,到时候,您会不会懊悔自己错过的这些时光?我该说的都说了,您要是想通了,就派人来找我,我自有办法让您光明正大地回到沈家。”她的语气坚定有力,仿佛是在给女子递出最后一次抉择的橄榄枝。 沈凝霜走出佛堂后,又回过头,久久凝视着这片静谧的净土。 沈凝霜偏偏不信佛,她只相信自己。在这纷繁复杂、乱象丛生的世界里,她就像一位孤独的勇士,凭借着自身的力量,一路披荆斩棘,硬是闯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太子一路风尘仆仆赶到疆北,入眼之处,尽是一片荒芜破败的景象。干裂的土地仿佛一道道狰狞可怖的伤口,无声地诉说着这片土地所遭受的苦难;枯黄的草木在狂风中瑟瑟发抖,像是在绝望地哀号、呻吟。他这才惊觉,此地的灾情远比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今年秋天,这儿几乎是颗粒无收,仿佛成了被上天遗忘的角落。 赈灾本就是个苦活儿,好在太子此前有过类似的经验,抵达之后,便一刻也不停歇地指挥当地衙门救济灾民。他心里清楚,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稳定民心乃是重中之重,所以,他首先要做的,就是赶紧开设施粥铺,先解决灾民最迫切的温饱问题,就好像在黑暗无边的困境中,为人们点亮一盏希望的明灯。 然而,当地的官员看向太子时,脸上明显露出了为难的神色,仿佛是碰上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殿下,疆北这地方,连续三年大旱,今年不光闹了虫灾,有些地方还染上了瘟疫,早就没存粮了。”官员的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是在传递一个令人绝望的噩耗。 “那朝廷的赈灾粮呢?”太子心急如焚,眼中还透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急切地问道。 官员默默拿起一个布袋,递到太子手中。太子接过布袋,打开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只见这所谓的赈灾粮里,大半都是砂石,这样的东西,别说是让人吃饱肚子,就连勉强充饥都做不到,仿佛一盆冰冷刺骨的水,“哗啦”一声,将太子心中那点儿希望的火苗彻底浇灭了。 “周边的余县也没有存粮吗?朝廷的赈灾银呢?拿出去换粮啊!”太子有些恼怒,声音也不自觉地提高了几个分贝。 官员依旧是一脸苦笑,仿佛有满腹的苦衷却又说不出来,太子心底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仿佛头顶上乌云密布,一场狂风暴雨即将倾盆而下。 太子远赴疆北赈灾,不知不觉,一个多月过去了。这段时间里,朝堂上下,无不对疆北的局势忧心忡忡,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盼着能有好消息传来。可谁能想到,现实却与期望背道而驰,从疆北传回的消息,就像一道晴天霹雳,瞬间震惊了朝堂内外的所有人。据说,太子抵达之后,当地的灾情不但没有丝毫好转,反而越发严重,雪上加霜。如今的疆北,已然沦为人间炼狱,百姓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苦不堪言,四处都是哀鸿遍野的凄惨景象,甚至街头巷尾都传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吃人事例。 一时间,流言蜚语如同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迅速席卷了整个朝堂和市井。众人纷纷把矛头指向太子,指责造成这般惨状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说他不仅胆大包天,私自侵吞了赈灾银两,中饱私囊,还丧心病狂地勒令当地官员给他上贡,搜刮民脂民膏。更有甚者,还有传言称,他已经拟好了奏章,厚颜无耻地宣称自己赈灾的事儿已经办得妥妥当当,然而,面对那些依旧在生死边缘挣扎、“不知感恩”的流民,他竟然丧尽天良地请朝廷出兵将其镇压。 如此一来,局势已然一目了然,在众人的眼中,赈灾银早就被太子全部收入囊中,至于那些可怜的百姓,被他随随便便扣上流民的帽子,就等着朝廷军队一到,便要惨遭屠戮,血溅疆北。这般行径,当真是心肠歹毒,手段狠辣至极,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在朝堂之上听闻此事,顿时气得暴跳如雷,龙颜大怒。他猛地拍案而起,言辞犀利地斥责道:“不把百姓的性命放在眼里,就是罔顾社稷苍生,如此不仁不义之人,怎配坐在储君之位上?”怒不可遏之下,他当场直接下旨,责令太子滞留在疆北,永不得归朝,看样子是要让他在那苦寒之地,为自己的罪孽忏悔终生。 ------------ 第四十一章逃跑 “沈婉,我本无心与你为敌,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勾引太子,惹得太子退婚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在外面败坏我的名声?我沈凝霜可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向来是有仇必报。你以为你进了东宫,目的就达成一半了?那我不妨再告诉你个秘密。”沈凝霜的语气愈发冰冷,眼神中透着一股决绝,让人不寒而栗。 沈凝霜目光幽幽,仿若洞悉一切秘密,对着沈婉轻声说道:“沈家,除了我,再没有别的亲生女儿,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沈家庶出的血脉。你与大姐姐、三姐姐一样,皆是父亲下属的遗孤。那位下属为救父亲于危难之中,不惜舍生取义,临终之际,将你们姐妹三人郑重托付给父亲。父亲心怀感恩,又念及旧情,答应他会把你们当作亲生女儿一般悉心养大,正因如此,沈府之中才有了你们这三个所谓‘庶出’的女儿,这下,你可都明白了?” 沈婉仿若被触碰到了逆鳞,像只受惊且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瞬间跳了起来,情绪激动地叫嚷道:“你少在这儿胡言乱语、信口雌黄,你以为你随便说些什么,我都会傻乎乎地相信?若我不是父亲亲生,你娘亲又怎会落得个去庙里度过余生的凄惨下场!”她的双眼瞪得极大,胸脯剧烈起伏,显然是被沈凝霜的话深深激怒了。 “这其中的复杂缘由,我实在没必要跟你这般白费口舌,你倒不如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若是太子知晓你连沈家庶出的女儿都不是,他又会如何对待你?”沈凝霜微微扬起下巴,眼神清冷,带着几分审视与怜悯看着沈婉。 沈婉咬着牙,牙根都快被咬碎,死死地盯着沈凝霜,那目光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恶狠狠地说道:“你少吓唬我,若是你今天过来就是为了恐吓我,那你也太失身份了,沈凝霜,你不过如此而已。”尽管她的言语依旧强硬,但那微微颤抖的双手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慌乱。 “呵呵,我今日前来,目的确实并非只是跟你说这些,我是来告诉你……”沈凝霜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款步缓缓走到沈婉身边,凑近她的耳畔,压低声音,轻声耳语了几句。 沈婉的表情瞬间凝固,紧接着,一种从未有过的慌张迅速蔓延至整张脸庞,她的双眼瞪大,瞳孔急剧收缩,情不自禁地不停重复着:“不可能,这不可能……”她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仿若陷入了一场无法醒来的噩梦。 “二姐姐,咱们姐妹一场,妹妹劝你还是及早为自己做打算吧。妹妹告退了。”沈凝霜说罢,转身翩然离去,身姿轻盈而从容。 沈凝霜走后,沈婉仿若丢了魂一般,独自呆坐在原地,不停地摇晃着脑袋,像是要极力甩去什么可怕的念头。她的身子也止不住地抖动,双手紧紧揪住衣角,眼神空洞,全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不久,仿若突然回过神来,她慌张地站起身,冲着门外大声喊道:“进宫,进宫,我要进宫,我要进宫见母后!”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惊恐与急切,仿若即将溺水之人,拼命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近些时日,朝中局势波谲云诡,又悄然发生了诸多变化。也不知为何缘故,那位平日里仿若遗世独立、不食人间烟火的定寰王,竟像是突然对太子起了兴致,将目光牢牢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定寰王暗中发力,罗列出太子诸多大大小小的罪证,桩桩件件,事无巨细,而后毫不留情地狠狠参了一本,呈至御前。 太子得知此事,自是气愤不已,心中犹如燃起了一团熊熊怒火。虽说那些被指摘之事,确实是他过往所为,可在他看来,皆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琐碎之事,即便捅到了皇上跟前,充其量也只能让父皇心烦一阵,最终无非是小惩大诫一番罢了,断不至于掀起什么大风浪。然而,定寰王却偏偏像是咬住了一块硬骨头,死死不肯松口,大有不将太子扳倒誓不罢休之势。太子面对这来势汹汹的弹劾,又深知理亏,一时之间竟无从辩驳,陷入了极为被动的境地。 幸而有冷昭文挺身而出,仗义执言,帮着太子在朝堂之上与之周旋。二人唇枪舌战,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这一吵便是好些天,且越吵越是激烈,言辞愈发犀利,到了如今,彼此相见,都是一副鼻孔朝天、互不服气的模样,仿佛眼中都放不下对方这号人物了。 今日,太子下朝后,满心疲惫地回到东宫。侍从们见太子归来,一个个神色慌张,言语吞吐,仿若怀揣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太子本就被朝堂上的烦心事搅得心烦意乱,此刻见下人们这般模样,更是心头火起,怒喝道:“有话快说!莫要在此吞吞吐吐,惹得孤心烦!” 那下人吓得一哆嗦,犹豫再三,措辞谨慎得像是每一个字都提前在舌尖上打磨了无数遍,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说道:“殿下,今日……今日听闻一事,好像……好像是沈妾妃身边的丫鬟亲口所言。” 太子一听,心中“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怒气冲冲地径直朝着沈婉所居住的院子大步走去。 沈婉正在屋内,听闻院子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见是太子来了,娇躯不禁微微战栗起来。她心中清楚,定是东窗事发,太子此番前来,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太子踏入屋内,咬牙切齿地说道:“孤念在往日的情分上,纵然你此前那般算计孤,孤都未曾惩戒于你,还将你好吃好喝地养在东宫,可你呢?你究竟意欲何为?” 沈婉虽然害怕,但心中也憋着一股委屈,仍是硬着头皮回答道:“殿下口中的好,便是让这屋子冷得如冰窖一般,一点人气都没有吗?妾如今的生活,与囚禁又有何区别。”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却又透着几分倔强。 ------------ 第四十二章惊动 “所以呢?你想做什么?莫不是想跑?”太子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沈婉,仿佛要将她的心思看穿。 沈婉闻言,心虚地缩了缩身子,她确实早有逃跑的念头。这些日子在东宫的日子,她过得如履薄冰,深知若继续留在此处,迟早有一天会性命不保。尤其是在听闻沈凝霜所言,知晓自己并非沈家亲生女儿,而是沈风莫下属的遗孤后,她更是笃定,凭着这份救命之情,沈风莫一定会给她一个安身之处。眼下被太子抓了个正着,她只能狡辩道:“妾只是想出去散散心而已,并无他意。” “出去散心?哼,你要出去散心,为何带着浑身细软?沈婉,你最好给孤说清楚,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太子怒目圆睁,一步步逼近沈婉。 沈婉咬死了不肯承认,眼见着自己的处境愈发艰难,心中的恐惧与委屈交织在一起,索性破罐子破摔,大声嘶吼起来:“我自从进了东宫,连这院门都没出去过,你也不曾来看过我一眼,我知道,你早就后悔了,你对我承诺过的都不想认账了,你想娶沈凝霜了是不是!可惜了,她可不是个大度的,能做到姐妹共侍一夫,你别痴心妄想了!” 太子惊愕地瞪大眼睛,仿若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指着沈婉怒斥道:“你这个女人,你疯了是不是?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 沈婉此刻仿若真的疯了一般,全然不顾后果,扯着嗓子一个劲儿地往太子的痛处戳,而且言语愈发难听,仿若要将心中所有的怨恨都一股脑儿地宣泄出来。 太子怒不可遏,上前甩手就是一巴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沈婉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可太子觉得这一巴掌仍不解气,紧接着左右开弓,又接连几巴掌扇了过去。很快,沈婉的整个脸被打得肿胀变形,嘴角溢血,模样凄惨至极。 下人们见状,吓得惊呼声四起,赶忙上前死死制住太子的暴行。太子却犹自怒吼着要杀了沈婉,一时间,整个东宫闹得是鸡飞狗跳,乱成了一锅粥。 也不知怎的,这东宫之内的丑事,仿若长了翅膀一般,竟悄然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皇上本就因为朝堂上定寰王弹劾太子之事,对太子颇有不满,如今听闻东宫这番闹剧,更是恼怒不已,怒声斥责道:“他整个东宫就一个妾妃都管不好,朕还能指望他什么!” 大内总管在一旁见状,赶忙上前轻声安慰道:“殿下辛劳了一天,有些脾气也在所难免,况且小两口吵架拌嘴,也是常有之事。陛下若觉得奏折批累了,不妨将这两人喊过来问问,到底何事闹成这般模样,若是小事,陛下斥责几句,也算出出气,也好让东宫恢复安宁。” 皇上听了,眉头紧皱,思忖片刻后,闷哼一声道:“反正这会也闲着,去叫来问问吧。” “是。”大内总管领命而去。 太子显然没想到,这么点东宫后宅的小事,竟然惊动了皇上。可如今既然皇上口谕已下,他也不敢违抗,只能带着沈婉,心怀忐忑地来到御前。 皇上抬眼望去,见沈婉的脸被打得像猪头一般,肿胀青紫,顿时不悦地瞥了一眼太子。不管沈婉是用何种办法进的东宫,她终归是沈府的女儿,亦是他亲自下旨赐给东宫的,眼下被打成这般模样,他和沈府的脸上都无光。 太子赶忙上前一步,解释道:“父皇,这疯妇在府中胡言乱语,儿臣也是一时气急,这才失了分寸,请父皇恕罪。” “胡言乱语些什么?能把你气成这样?”皇上的声音透着几分威严与不满。 太子顿了一下,面露犹豫之色,说道:“不过后宅的一些腌臜事,说了怕污了父皇的耳朵,儿臣实在不便多言。” 这时,沈婉强忍着脸上的剧痛,开口道:“启禀父皇,殿下虽遵陛下旨意,迎妾入东宫,却日日冷落,整日想着我娘家四妹妹,妾实在气不过,才说了几句。”她的声音带着哭腔,仿若受尽了委屈。 皇上闻言,微微眯起眼睛,睥睨着太子问道:“你想娶沈四小姐?” 太子心中一惊,暗自思忖,若是此刻让父皇怀疑自己有异心,那可就麻烦了。赶忙说道:“父皇,儿臣没有,是这疯妇想逃,儿臣才……”说到此处,太子大概也是觉得不妥,意识到这话若是说全了,怕是又要引出更多麻烦,赶忙止住了话头。 可是皇上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立马抓住了重点,目光如炬地问道:“什么意思?想逃?” 太子和沈婉闻言,齐齐咽了下口水,心中皆是一阵慌乱,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 “想在朕面前隐瞒?东宫护卫呢?到底怎么回事?给朕问清楚!”皇上一声令下,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压抑起来,一场风暴仿佛即将在这御前拉开帷幕。 那侍从仿若一阵疾风掠过,小跑着匆匆传旨而去,脚步急切,片刻都不敢耽搁。须臾之间,便又折返回来,毕恭毕敬地回禀道:“启禀陛下,太子殿下近些时日以来,一直将沈妾妃软禁在东宫,不许她踏出院子半步。可今日,沈妾妃却悄然收拾了自己的首饰金银等诸多细软之物,还频频在院子里四处张望,像是一直在寻觅着合适的时机,妄图离开东宫。” 皇上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皱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心中满是疑惑:离开?她还当真想要逃跑?这深宫内苑,戒备森严,她一介弱女子,能跑到哪儿去?又究竟是为何要跑?诸多疑问在皇上心头盘旋。 沈婉此刻早已吓得满头冷汗,簌簌而下,她强自镇定,开口辩解道:“父皇,儿臣……儿臣只是想出去转转,买些日常用的东西,并无他意,求父皇明察。”她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眼神中透着慌乱与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