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重生 泽文宗同昌二十五年春,户部侍郎府后宅内。 白珞清重生后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的眼前出现一张俊俏的脸,她惊疑不定,发现自己被这名男子正死死地抵在床榻上,在她惊恐万分地尖叫下。 那男子的眼里显现出狐疑的神色,趁着他发愣的空隙,白珞清一脚踢中他的要害处,痛得男子闷哼一声,抓住她的手一松,白珞清赶紧从他的身下起来,顺手从镜台上拿了一支银钗。 “白小姐,我是你相公啊,你不记得我了?”那清瘦男子皮笑肉不笑的,白珞清怎么就清醒了。 “滚出去,深更半夜来我的卧房,你叫林晋珩来见我。”白珞清柳眉倒竖,怒目圆睁,前世她就是被这个男子玷污生下孩子,这一切都是林晋珩设计,目的就是为了以此拿捏她的父亲,她明面上的好相公好郎君。 “傻千金变聪明了?”清瘦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珞清,看她眼神清明,目光明亮,衬得她越发动人心魄,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神女。 原本他还不乐意接林晋珩的这个请求,整个京城谁都知道林晋珩为了傍上高门大户,娶了人尽皆知的白尚书家的傻千金,没想到今晚让他捡到大便宜了。 白珞清看他的眼神里的邪念旺盛,冷声道:“苏繁,今日之事,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苏繁此刻才意识到,白珞清有可能恢复正常了,与刚刚他进来时,只会冲着他傻笑,浑然不觉危险临近的模样大相径庭。 她是那个年仅十二岁便才貌双全传遍整个京城的白珞清。 及笄之年,求亲之人众多,白尚书不得不下令等白珞清年满二八年华,再行议亲,一时之间,适龄的青年男子都以能娶到白珞清为目标。 可就在白珞清十六岁生辰之际却突遭意外,跌落谷底,林晋珩为救白珞清,不幸摔伤了左腿,被神医治好了伤腿,而白珞清重伤昏迷醒来后,却成了傻子。 苏繁想到这,笑了笑,饶有趣味地看向白珞清问道:“你可知道我是谁?” “我知道,苏荔琬的亲哥哥。”白珞清把苏荔琬这三个字咬得特别重,她是林晋珩的外室。 提起林晋珩的外室苏荔琬,那个女子在白珞清的前世记忆中,她漂亮,狠毒,让林晋珩甘愿为她背下骂名。 林晋珩在娶白珞清的时候,白尚书并不知道林晋珩还有个外室的存在,他对白尚书一家,称呼苏荔琬是一个投靠的亲戚,男女有别,不便住在他的府中,为她在京城里打造了一座精致小院:名唤鸳鸯阁。 可等白珞清嫁进来以后,白尚书他们才知道苏荔琬并不是什么所谓的亲戚,而是林晋珩的外室。 白尚书一度想要白珞清休夫,但林晋珩的表现实在无可挑剔,他也只能作罢,毕竟林晋珩看起来是真心疼爱白珞清。 关起门来的侍郎府,是白珞清的地狱生活,想到这,白珞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既然她重生了就要林晋珩付出代价,她要林晋珩把上一世欠的债还清! “做我的内应,我会给你应有的报酬,”白珞清冷眼看向苏繁继续道,“今晚的事情,如果让我爹知道的话,你应该明白你的下场会如何。” 苏繁没有答应白珞清的条件,他需要考虑,虽然苏荔琬一直对他怀恨当初的那件事,但是苏荔琬毕竟是他唯一的妹妹,要他做白珞清的内应,只会让苏荔琬更恨他。 “林晋珩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了解他,你今晚没办成的事……”白珞清止住话头,让苏繁先回去想想,他要是再久留下去,林晋珩捉奸的计划就成功了。 苏繁走后,白珞清顺手放了把火烧了这海心阁。 熊熊烈火让白珞清被呛得流泪不止,她要复仇,要让林晋珩痛苦,不能马上跟林晋珩和离,待在他身边收集证据,一网打尽。 一名清秀的丫鬟大哭着跑了过来:“小姐,小姐……” 白珞清拭去眼角的泪水,抬起头看向跑来的丫鬟,那是她的贴身丫鬟小云。 “小姐,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听秋画的话,和她一同离开去给你买浮玉白茶虾的。”小云一边抹眼泪一边把白珞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查看了一番,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白珞清亲昵地摸摸小云的头发,目光所至都是温柔之色,小云愣住了,小姐好像恢复正常了。 府里的刘管家带着小厮们急匆匆地赶过来救火,刘管家无视白珞清的存在,只命人把未烧毁的东西都搬出来。 “小姐,你饿不饿,渴不渴?”小云一脸担忧地看向白珞清,她和她的傻小姐,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这海心阁被烧了,她们可就没地方住了。 “我不饿。”白珞清摇摇头看着刘管家他们救火,盘算着日后的事情。 卫嬷嬷和秋画姗姗来迟,她们对视了一眼,海心阁怎么会着火,难道是那个苏繁放的? “小姐,奴婢因腹痛难忍去茅房待得有些久了,海心阁失火,奴婢罪该万死,这就回尚书府请罪去。”卫嬷嬷没当白珞清当回事,谁不知道白珞清是个傻子,她说这几句话不过是为了防小云这个死丫头说漏嘴。 秋画在一旁也连声附和,小云委屈得不行,她知道卫嬷嬷和秋画跟着白珞清来侍郎府后,把白珞清这个主子当做可有可无,别的人欺负她们海心阁,她们就把气都洒在白珞清身上,谁叫白珞清是个傻子,小云有时护得住白珞清,有时她也自身难保。 “卫嬷嬷,你在我们尚书府待多少年了?”白珞清神色一凛,冷冷质问道,“这点小事还要回尚书府去请罪,是我治不了你了吗?卫嬷嬷!” 卫嬷嬷此时内心惊讶无比,白珞清的眼神冷得像把刀子,她一慌,连忙跪下道歉说道:“小姐,奴婢该死,是小云她疏忽大意,才会让海心阁失火的。” “你还要把罪过推给小云,卫嬷嬷,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好骗吗?秋画,去,掌嘴,让卫嬷嬷知道欺骗主子的下场。”白珞清的话铿锵有力,秋画不敢不从,狠狠地扇了卫嬷嬷十几个巴掌。 直至卫嬷嬷哭爹喊娘,说以后再也不敢了,白珞清才笑道:“卫嬷嬷,有些错事你做了,就不要以为能够瞒天过海,总有破绽的。” 今晚苏繁能够旁若无人的进来,卫嬷嬷和秋画使了不少力气,一个趁机锁死了房门,一个支开小云,好让她惨遭苏繁的玷污,虽说此事的始作俑者是林晋珩,但她们俩肯定是脱不了干系的。 ------------ 谭竹院 刘管家见白珞清不由分说地便让秋画掌嘴,言辞犀利,心中大感不妙,他忙让人去请林晋珩和林老夫人过来。 “刘管家,吩咐下人去请林大哥来。”白珞清教训完卫嬷嬷,对着正在清点未被烧毁的妆奁的刘管家说道。 “少夫人,我已派人去请少爷和老夫人来了,您稍安勿躁。”刘管家恭敬地站在一旁,让人抬了张玫瑰椅出来让白珞清坐着暂且等待林晋珩和林老夫人。 海心阁火光渐渐熄灭,不多时,白珞清便远远地看见一群丫鬟婆子簇拥着林晋珩走了过来。 林晋珩面如冠玉,清俊的外表让不少京城女子爱慕不已,年仅二十三岁就当上了户部侍郎,这两年来他结交了不少权贵,也越发喜欢排场。 “珞清,海心阁被烧,你就去住束阁好了,小云,带你家小姐收拾下去束阁。”林晋珩看见白珞清略显凌乱的模样,更衬得她娇艳动人,他认为想必苏繁已经得手,难掩眼底的厌恶之色,但在众人面前还是压下了。 “姑爷,束阁那里已经很久没人住了,我家小姐会住不惯的,”小云带着哭腔恳求道,“求姑爷给我家小姐另外安排住处。” 卫嬷嬷捂着肿胀的脸不敢吭声,秋画也识趣的默不作声。 “大胆奴婢,少爷说要安排在哪里,岂是你一个小小的丫鬟能反驳的。”赵嬷嬷是林晋珩母亲林老夫人手底下的老人,她仗着有林老夫人撑腰,常常在侍郎府里横行霸道。 白珞清从玫瑰椅站起身来,伸手拦住还要说话的小云,把她拉到身后轻声道:“林大哥,既然侍郎府没有我住的地方,我就回府去探望我爹娘,等海心阁修缮好了,我再回来。” 林晋珩闻听此言,险些藏不住惊讶的表情,他略微皱眉,刘管家是已经托人告诉他,白珞清似乎不傻了,如今见她能说出这么有逻辑的话来,他也又信了几分,而且叫得这么生份,林晋珩思索片刻,正要答话。 赵嬷嬷冷哼一声道:“少夫人,您已经是出嫁的女儿了,回娘家住,会让少爷脸面无光的。“她才不信所谓的傻千金能够脑袋瓜子一下子就能灵光,一定是小云这小丫头教白珞清如此说辞。 “而且您能不能回尚书府,还得经过老夫人和少爷的同意,侍郎府可不是您说得算的。”赵嬷嬷想要显摆一下威风。 小云气得牙痒痒,从前这个赵嬷嬷就是天天针对小姐,她打算要和赵嬷嬷理论一番只见尚书府的申嬷嬷急匆匆地赶过来,神色忧虑。 “小姐,老爷和夫人传消息过来,说是听说海心阁既然烧了,就先回尚书府住。”申嬷嬷喘了口气说道,“外面的轿子已经备好了。” 林晋珩心想,为什么海心阁失火的消息能传得这么快,他侍郎府里难道还有尚书府的内应? 林晋珩沉住气,儒雅随和地笑着说道:“珞清,你明日再回府,我和你一起回去,大晚上的叨扰两位老人家,有失礼数。” 白珞清点点头说:“好,申嬷嬷,你先和轿夫说,今夜先不回去,回去告诉我爹娘,我明日会回去的。”申嬷嬷一边答是一边赶紧跑去吩咐。 海心阁的火彻底灭了后,白珞清让其他的丫鬟婆子都散了,刘管家也忙带着小厮们退下,留下赵嬷嬷,白珞清冷笑道:“赵嬷嬷,你刚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脸面无光?” 林晋珩锋利的眼神扫了一眼赵嬷嬷,赵嬷嬷连忙扇了自己两耳光说道:“老奴错了,老奴口不择言。” 赵嬷嬷见林晋珩冷脸继续看着她,她一狠心,将自己的脸都挠破了,林晋珩才淡淡地说了句,下去吧。 “那今晚,我就住潭竹院,那些妆奁就送去潭竹院。”白珞清对着林晋珩浅浅一笑,潭竹院是林晋珩的住所,林晋珩俊俏的脸变换莫测,阴晴不定,他没想到白珞清竟然会开这样的口。 虽说他们已成亲一年,但也仅仅是名份上的夫妻,况且如果让白珞清住在潭竹院,琬儿肯定会生气的,一时之间,林晋珩竟想不出任何的对策。 “好,不过我公事繁忙,还要出去一趟,你自己先睡。”林晋珩找了一个理由随便搪塞了一下。 潭竹院。 卫嬷嬷和秋画忙着收拾出一间干净的房间给白珞清住,潭竹院原来的婆子和丫鬟都被刘管家特意调去了别处。 小云怯怯地看向白珞清欲言又止,白珞清笑道:“小云,不认识你家小姐我了?” “不是,只是觉得小姐又变回没有痴傻的样子,我心里高兴又不敢相信。”小云自从跟着白珞清进这侍郎府以后,受了不少苦。 “放心吧,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白珞清揉揉发酸的眼睛说道,“卫嬷嬷她们已经整理好了,快歇下吧。” “小姐,你对我真好。”小云感动得泪流满面,白珞清无奈极了,小云还是和从前一样眼泪说掉就掉。 白珞清躺在床榻上,心想上一世,她自从嫁进侍郎府后,林老夫人,赵嬷嬷,苏荔琬处处针对她,看她是傻子,欺负得更狠更凶。临死前的记忆,是林晋珩逼着她喝下毒药害死了她,让她毒发身亡。 想到这件事,白珞清的心跳得很快,怎么会突然心悸,右眼皮也狂跳不止,她疑惑不解地问小云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小云回道是寅时一刻。 或许是自己刚刚重生,还没适应,才会有如此反应。 京城一座错落有致的小院内。 苏荔琬大发脾气,将瓷杯摔得到处都是,卫嬷嬷叫人传消息给她,说是白珞清恢复正常了,还仗着自己是林晋珩名义上的妻子顺理成章地住进林晋珩的院子里。 痴傻的白珞清不会是她的对手,但清醒过来的白珞清,只会是她强有力的对手,如果林晋珩的心被白珞清夺走了怎么办。 她越想越气,看见眼前的小丫鬟也气不打一处来,破口大骂,直到一名嬷嬷进来说,林公子来了,她才停下,换上一副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迎了出去。 “婉儿,我知道你不高兴,嫌我来的晚了。”林晋珩看到一地的狼藉心疼地搂住苏荔琬道,“总有一天,我会把白珞清赶出去,迎你进门的,委屈你了,我现在没办法给你名分。” ”说什么傻话呢,我心甘情愿的,我们俩的关系是见不得光的,那个女人不过是占着名分而已,你的心始终在我这里的,不是吗?”苏荔琬柔情的眼神,像是要把林晋珩融化在这温柔乡里。 ------------ 林老夫人 翌日清晨。 静泷苑。 “老夫人,您得给老奴做主啊,奴婢不过是说了句,怕少爷脸上无光的话,少夫人就惩罚奴婢。”赵嬷嬷哭哭啼啼地向林老夫人诉苦。 “她明知道奴婢是您静泷苑的人,这是不给您面子啊,老夫人。” 林老夫人听完赵嬷嬷的哭诉,一张老脸显得更加阴沉沉的,白珞清竟敢仗着少夫人的身份欺负她静泷苑的人,摆这臭架子,看来得给她点苦头吃吃。 “去,把白珞清给老身叫过来。”林老夫人叫了个小丫头去请白珞清,赵嬷嬷心下一喜,她就知道林老夫人会给她撑腰,到时候看白珞清还敢不敢耀武扬威。 白珞清身着紫燕纷月裙,美目流转,冰肌玉骨,犹如神女下凡,倾国倾城的容貌,倒是让林老夫人为之一叹。 “婆母,唤我来,有何事?”白珞清看到赵嬷嬷一脸讥讽嘲弄的神情,便知这赵嬷嬷定是在林老夫人耳边吹风了。 “我听说你的痴病已好全了,想让你陪老身前去大通寺上香祈福。”林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婆母,我爹娘传来书信要我先回尚书府,可否暂缓几日再去?”白珞清倒是有些急着回尚书府,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父母了。 林老夫人寒声说道:“珞清,你已经嫁来林府了,怎么有女子出嫁后,动不动就回娘家,你要其他人怎么看待我们林府!” 白珞清心中冷笑,表面上却笑着回道:“婆母,我不过是想说大通寺离林府有百里之远,这一来一回需要不少时日,才想着先回尚书府,向我爹娘禀明我的去向。” “我会叫刘管家替你传达,你就不必费心了,一会,我们便启程前往大通寺。”林老夫人看到白珞清忿忿不平,心里暗笑,她就是要白珞清不许跟尚书府再有任何的牵连,珩儿告诉她,只要切断了白珞清跟尚书府的来往,以后尚书府的东西都是他们的。 “知道了。”白珞清连婆母都懒得叫了,转身就走,气得林老夫人摔碎了好几个茶碗。 回潭竹院的路上,白珞清心想,事情已然和前世所发展的不一样了,前世林老夫人并未带她出府过。 此去大通寺,林老夫人定会使诡计,她需要多留意些,她吩咐了一下小云,小云点点头,欢快地从侍郎府里跑了出去。 “秋画,你去告诉卫嬷嬷让她盯紧海心阁的修缮进程,我这几日出门就不需要她陪了。”白珞清回到潭竹院,秋画赶忙上来伺候白珞清喝碗人参茶。 “小姐,卫嬷嬷恐怕不会听我的话,”秋画面露难色说道,“卫嬷嬷仗着自己是小姐的奶娘,经常对我使唤来使唤去的,我若是直接去说,她只会认为我是编造的。” 白珞清笑得比寒冰还冷说道:“秋画,投机取巧也不是像你这般的,我让你去就去,还敢应话,我就把你送去婆母当丫鬟。” “是是是,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立刻就去。”秋画吓得连连讨饶,立马跑出潭竹院,一口气都不带歇的,赶到了尚未修缮好的海心阁。 卫嬷嬷正愁眉苦脸地站在海心阁的门口,监督着那些瓦匠,这苦差事,白珞清竟派给了她,还说什么要她将功赎罪。 秋画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她向卫嬷嬷赔笑道:“卫嬷嬷,小姐特意嘱咐我,说嬷嬷您辛苦劳累这阵子后,她必有赏赐。” “你说的是真的?”卫嬷嬷不太相信秋画说的话,这个秋画一心想要往上爬,做人两面三刀的。 “卫嬷嬷,这是小姐器重你,她说她这几日才刚清醒,要立威只好先拿你开刀,嬷嬷受了委屈,她心里明白,只待日后补偿,让你盯紧海心阁的修缮的进程,莫被人破坏了。”秋画说得卫嬷嬷眉开眼笑的,她就说嘛,她好歹也是尚书府的老人,白珞清也要给点薄面的。 “好,你回去告诉小姐,我一定尽心尽力地办好此事,绝不容有失。”卫嬷嬷郑重其事地对秋画说道,“若有损失,我一力承担。” 秋画笑盈盈地说道:“卫嬷嬷,我们可是连气同枝的,你受小姐看重,以后可不能忘了我。” “那是,秋画,你在小姐面前也要多为我美言几句。”卫嬷嬷目送秋画远去后,喜不自禁,白珞清不计较以前她做的那些事,还器重她,看来她是要转运了。 潭竹院。 白珞清趁着卫嬷嬷和秋画不在,搜寻了一番潭竹院,林晋珩并没有在这个院子里留下任何书信,她感到奇怪,据她的记忆中,林晋珩能这么快当上户部侍郎,就是他背后的那些权贵在助力。 怎么会连一张拜门贴都没有,难道林晋珩都烧毁了?他做事滴水不漏,会答应她住进潭竹院,应是料定了她找不出任何的把柄。 或许潭竹院里有机关之类的东西,白珞清又探查了一遍,连床榻之下的地砖,她都掀起来看看,也没找到。 秋画在潭竹院门口被小云缠住了,问东问西的,就是不让她进去,秋画虽略有些疑虑,但小云她可得罪不起,白珞清把小云看得挺重的。 “小云,你从哪里回来的?”秋画一边尝着小云拿给她的鸳鸯卷,一边看小云提着的食盒里都是些什么,那些全都是白珞清爱吃的东西,小云记得可真清楚。 “刚从春锦楼回来,你知道的,小姐就爱吃他们大厨做的。”小云侧眼一看白珞清已经神色自若地坐在玫瑰椅上等她进来,忙拉着秋画一块进去。 秋画咽下最后一点鸳鸯卷向白珞清回道:“小姐,卫嬷嬷那边已经照您的吩咐,交代她要守着海心阁,不能出半点岔子了。” “好,秋画,你就留在潭竹院,我要带小云一同前去大通寺。”白珞清的话让秋画很不满,什么好事都带着小云,厚此薄彼。 白珞清看出秋画心里不满又加了一句道:“你若是能够改邪归正,全心全力配合我,我不会让你吃亏的。” “小姐,您想要我怎么做?”秋画心知白珞清已经知道自己是林老夫人派在她身边的内应,此时不回头倒戈,更待何时。 ------------ 奔走相告 侍郎府里奔走相告,说少夫人蒙神灵眷顾,已然清醒如常人一般,为了祛除晦气,林老夫人即将携着白珞清,一群丫鬟婆子前去百里之外的大通寺上香。 静泷苑。 “老夫人,您说少夫人她是真的清醒了吗?”赵嬷嬷还是有些不太相信,都已经痴傻好几年了,如今却和常人一般。 林老夫人白了她一眼道:“你看她那个嚣张劲,你还怀疑什么。” 赵嬷嬷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老夫人,您说有没有可能是小云那个丫头挑唆的?” “挑唆,那个小云以她的脑子,只知道忠心护主,至今都一心维护着白珞清,她干不出来这种事,”林老夫人冷漠地说道,“这次去大通寺,把握好机会。” “还有,放出风声去,就说白珞清已做下偷汉行为。”林老夫人只知道林晋珩要拿这件事威胁白尚书,但白珞清那天晚上到底有没有被玷污,秋画那死丫头也没看到,那个汉子是林晋珩找来的,她也无权干涉。 赵嬷嬷迟疑了一会问道:“老夫人,这是家丑不可外扬,您这么做,少爷知道了会不会生气?” 林老夫人只觉得赵嬷嬷聒噪:“他生什么气,他早就告诉我,不喜欢这个白珞清,我这是在帮他,一个偷汉子的不贞的妻子,不休掉她,岂不是让珩儿顶着绿帽子过一辈子?” 赵嬷嬷不敢再说,只得应下,末了又让小丫头们去催促白珞清快点,否则到大通寺,天都要黑透了。 两辆通体由金丝楠木做成的马车停在侍郎府外,车夫和一众奴仆等待着林老夫人与白珞清出府。 林老夫人慈眉善目地搂着白珞清,谁看了都得说句,林老夫人是个好婆母,亲自替白珞清掀起马车的车帘,仔细嘱咐车夫要好生驾驶马车,不要让少夫人受到惊吓。 白珞清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一地,面上也笑着回道:“婆母,您快上马车吧,莫要牵挂儿媳了。” 林老夫人假惺惺地和白珞清难舍难分,不少路人看了都觉得林侍郎的母亲对待儿媳是真好啊,白珞清真是烧高香,才能遇到这么好的婆母。 马车内。 “小姐,林老夫人,肯定藏着坏心思,她从来都没有对你这么好过。”小云很担心,自她陪着白珞清嫁进侍郎府来,就没有哪一天是舒心的日子。 白珞清语气温柔地说道:“小云,别担心,我自有安排,只是侍郎府危机四伏,你若是继续待在我身边,恐怕会有危险,我想早点送你回去尚书府,你看如何。” 小云对白珞清来说,她们自幼一起长大,情同姐妹,前世小云因她而死,今世她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 “小姐,你要抛下我吗?”小云的眼里瞬间盈满泪水,委屈巴巴地望着白珞清。 “不是,小云,如若我遭遇不测,还有你能替我侍奉双亲,我已打算要我爹娘认你为义女,这是我的私心。”白珞清认为小云待在侍郎府,赵嬷嬷更有理由欺负小云,她不能让小云再重复上一世的悲惨命运。 小云哭得梨花带雨说道:“小姐,我从小就服侍你,你在哪我就在哪,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白珞清顿时语塞,小云全心全意地为她天底下恐怕找不出第二个来了。 她沉默良久,替小云拭去泪水说道:“小云,前路坎坷,你若是要留下来,就得做好随时都会遇到危险的准备。” “小姐,我会的,只要你不赶我走,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小云的话让白珞清有些感动,那就一起面对这凶险的处境。 “记住,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你不要管我,不要挡在我面前。”白珞清平复了一下心情说道。 前世小云为了阻止林晋珩喂她毒药,拼死挡在她的面前,求她快跑,可当时的她依旧痴傻,只知傻傻地看着。 林晋珩拿出匕首一刀捅死了小云,小云临死前的遗言还是让她快跑。 想到这,白珞清忍不住落泪,是她当年没有能力保护小云,才让小云遭此横祸,一切的祸根都是由林晋珩而起,是她那时没看清林晋珩的狼子野心。 否则也不会在十六岁生辰那年着了林晋珩的道,林晋珩那日诓骗她,说楚灏澄在附近的樰山给她准备了惊喜,还特意叫他来请她一块去。 白珞清一心想着楚灏澄做事总是让人放心的,她欢欢喜喜地跟着林晋珩前往樰山,找了一圈也没找着楚灏澄。 就在她起疑心的时候,林晋珩告诉她,惊喜就放在那悬崖边,白珞清此时顿觉不妙,林晋珩定是在欺骗她,最终她还是难逃林晋珩的魔掌,林晋珩将她打晕推下樰山,又划伤自己的腿,买通神医以此瞒过白尚书。 只可惜当年楚灏澄自她摔下谷底后,家中突逢变故,自此失踪,生死未卜,从那时起,她就再也没见过楚灏澄。 白珞清一想到楚灏澄,只觉得心咚咚咚地跳得很快,按前世的时间来算的话,此时的楚灏澄依旧是不知踪影,等从大通寺回尚书府后,她再让爹帮忙打探一下消息。 “小姐,你怎么哭了?”小云在她耳边呼唤道,白珞清回过神来笑道:“没事,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马车戛然而止,似乎前路颇有状况,小云下马车去查看,林老夫人的马车已经将她们都马车抛得远远的,她们的马车只到了半山腰,跟随白珞清的丫鬟婆子们不见踪影。 “怎么了?”白珞清掀开马车的车帘询问道。 “轮子出了点问题,还请少夫人暂且等候。”车夫低下头,神情不自然地回道。 “小云,快过来。”白珞清眼皮直跳,她忙叫小云赶紧回来马车上。 就在小云回到马车上的时候,从远处来了几名壮汉骑着马,各个手持大砍刀,为首的男子缺了一只耳朵。 “马车上的人快下来。”那几名壮汉哈哈大笑道,“我听说这是侍郎府的少夫人,不知姿色如何。” ------------ 山贼 “大胆,这可是户部侍郎夫人,小心你们的脑袋。”车夫出声,要阻止为首的男子掀开车帘。 余下的几名山贼哈哈大笑,其中一个刀疤脸道:“大哥尽管掀开,漂亮的就押回山寨当压寨夫人,就车夫一个人,我们还是对付得了的。” “是啊,大哥,我先替你把这碍眼的车夫抓起来。”另一名络腮胡的壮汉,三下五除二就将车夫绑了起来扔到地上。 车夫大喊大叫地,被山贼们狠踢了几脚才呜呜咽咽地不叫唤了。 白珞清坐在马车内神情自若,小云则是一脸焦急,林老夫人她们定是有意为之。 “侍郎夫人,让本大王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外面的男子声音沉稳有力,小云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就在那名男子掀开车帘时,白珞清看清了他的脸,竟与林晋珩有几分相似,唯一不同的是他缺了一只耳朵。 “好一个天香国色,林晋珩那小子挺有福分,可惜可惜。”那男子说着便要去拉扯白珞清下来。 “滚开。”白珞清冷声呵斥道,小云伸开双臂护在白珞清身前。 一只飞镖飞射而来,堪堪擦过那男子的脸,没入车上的木板之内。 “宵小之徒,下来。”一道清脆悦耳的女声大喊道,那男子向白珞清抱有歉意地一笑,“侍郎夫人,恕我不能陪你了,等来日再来讨你的欢心。” 他恋恋不舍地又看了一眼白珞清,才跳下马车,转身与来人打斗。 小云偷偷摸摸地掀开车帘的一角,看到那名正在与山贼们打斗的女子,高兴地对白珞清说道:“小姐,是万儿姐姐来了。” 白珞清笑而不语,不多时便来了一队身着青衣的府兵,是白尚书府里的,这时白珞清悬着的一颗心才算彻底安定下来,好在她让小云及时去尚书府向爹娘说了今日的行程。 让她没想到的是,爹娘竟会派万儿前来,在她前世的记忆中,万儿一直都随身保护着娘,爹娘估计是过于担心她的安危,还派了一队府兵前来,只是让她惊讶的是万儿小小年纪身手会如此不凡。 “大小姐,属下特意来护送您上大通寺的。”万儿恭敬地站在马车边回道。 “山贼都抓住了吗?”白珞清掀开车帘向外看去,那些山贼都被捆绑得严严实实地。 万儿继续回道:“没有,共五名山贼,逃了一个,那人属下认识,叫什么缺耳贼王林慎。” “缺耳贼王林慎,他是什么人?”白珞清心里有些疑问,为什么这个缺耳贼王和林晋珩长得如此相像。 “此人占据山头自封为缺耳贼王,为祸一方,是官府通缉的要犯,不知今日为何会在此劫财。”万儿一五一十地如实回答。 白珞清点点头说道:“他们可以不用跟着我了,你让府兵们将那些山贼送去官府就行,你留下和我去大通寺。” “万儿姐姐,好久不见。”小云开心地扑到万儿的怀里,她们俩在尚书府的时候,情谊便十分深厚。 万儿笑着和小云寒暄几句,下马车按白珞清的吩咐,叮嘱那一队府兵,又解开车夫的绳子,让他检查轮子。 轮子似乎没什么问题,车夫言语闪烁,不能自圆其说,白珞清便让府兵将车夫也带回去审问,另找了个府兵暂时替代车夫驾车。 不可能是碰巧遇见这群山贼,而且他们都知道她是侍郎夫人,而车夫却在山贼来的时候,喊出她是户部侍郎夫人,定是林老夫人她们在搞鬼。 “万儿,你先藏匿行踪跟随在我身边。”白珞清倒要看林老夫人她们看到她安然无恙地去到大通寺还想要玩什么把戏。 大通寺外。 赵嬷嬷小声地向林老夫人说道:“老夫人,少夫人应该已经被那群山贼抓走了,到时候我们下山再去告官。” “阿弥陀佛,都是她咎由自取,老身一片善心,都让她给毁了,可怜可叹。”林老夫人的笑都快藏不住了。 府中少个祸害这是天大的喜事,她正准备让赵嬷嬷多拿点香油钱来添油,却见一辆马车缓缓地驶了进来,林老夫人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不是白珞清的马车吗,难道那些山贼要借此机会勒索她? 林老夫人惊疑不定时,却见白珞清从马车上完好无损地下来了。 “少夫人,山贼呢,您不是遇到山贼了吗?”赵嬷嬷忍不住问道,她可是自掏腰包花了重金去请的山贼。 “山贼,什么山贼?我没见到,赵嬷嬷,山贼是你亲戚?”白珞清一脸嘲讽地反问道。 “珞清,赵嬷嬷是说这附近山贼众多,我们早就到了,你这么晚才来,赵嬷嬷误以为你遇到危险了,才如此一问。”林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赵嬷嬷,险些让她们买通山贼的事泄露。 白珞清笑道:“那就多谢赵嬷嬷关心了,刚刚车夫身体不适,我便让他回去换了个人,这才耽搁了时间。” “没遇到事就好,你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林老夫人皮笑肉不笑地关心着白珞清,“珞清,时候不早了,咱们快进去。” “婆母,我想替晋珩求个平安符,不知大通寺里哪位大师较为靠谱。”白珞清并不急着进去。 “找智尘大师便可,他可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大师。”赵嬷嬷在一旁插嘴道。 林老夫人心想白珞清做贼心虚,怕是真给珩儿带了绿帽子,否则怎么突然对珩儿这么上心,竟然还要替珩儿求个平安符,这平安符,肯定不简单,她得仔细检查,免得白珞清把珩儿给害了。 “婆母,那我们便进去吧。”白珞清也不在意林老夫人是不是在揣测她的用意,反正她本来也就别有用心。 林老夫人的笑容假得很,她大声嘱咐道:“珞清,小心台阶。”生怕旁人听不见她在对白珞清嘘寒问暖。 “婆母,您也要小心,省得脚一滑,摔伤了,我心里可过意不去。”白珞清伸手扶住了林老夫人,既然要装,那就装到底。 “好儿媳,还是你懂事,不像珩儿,让他陪我来上香,都不肯来,”林老夫人眼皮抽动了一下,她也不愿靠白珞清这么近,“走吧,咱们进去给菩萨上香,保佑我林家快点有后。” ------------ 大通寺 大通寺,大殿内。 由于林老夫人爱清净,大通寺的智尘住持早已封闭上山的路,不让其他香客上来进香。 “珞清,快过来,向菩萨点香。”林老夫人点完香后亲热地呼唤白珞清的名字。 “是,婆母。”白珞清笑着接过林老夫人手里的三柱香,虔诚地跪拜,若上天有灵,既许她重生,就让她大仇得报,让林晋珩罪有应得,白珞清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希冀此事能如她所愿。 大通寺里的钟声响起,已是晚饭时分,僧人们备好斋饭,住持邀请林老夫人与白珞清用饭,白珞清推脱没有胃口,想去寺外走走看看,欣赏一下山上的夜景,林老夫人给了赵嬷嬷一个眼神,赵嬷嬷偷偷跟在白珞清的身后。 寺外。 皓月当空,洒下一片余晖,映射着白玉般的石阶,白珞清闻着若有若无的花香,只觉得心中空灵,重生对她来说,前世种种,犹如大梦一场。 “小姐,外面风寒露重,小心着凉。”小云拿来软毛织锦披风,替白珞清披上。 “小云,你怎么也出来了,你吃过斋饭了?”白珞清会心一笑轻轻地拍拍小云的手背关心地问道。 “吃过了,小姐,那个赵嬷嬷跟在你身后挺久了,我见她鬼鬼祟祟的不知道想要做些什么。”小云一脸担忧,赵嬷嬷之前就专门找她们海心阁的麻烦。 白珞清胸有成竹,她让小云安心,赵嬷嬷无非也就那几个伎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白珞清想起前世,她刚嫁进侍郎府时,林晋珩安排她住在海心阁,自己则住在潭竹院。 赵嬷嬷那几个管家婆子,连饭都不给她们准备,让她们饥一顿饱一顿,小云好几次都哭着跟白珞清说,她想要回尚书府告诉白老爷他们,却被林老夫人警告,要是敢多嘴,就想更多的法子折磨白珞清,小云为了不让白珞清受苦,总是偷偷地去大厨房拿食材回来给白珞清单独做吃的。 可小云总有被发现的时候,她就被赵嬷嬷打得半死不活,白珞清一想到这事就对赵嬷嬷与林老夫人的恨意更多了几分。 “小云,你先回去,替我盯着婆母在做些什么,我们兵分两路。”白珞清让小云凑过来低声说道。 小云匆匆而去,脸上带着笑意,恐怕赵嬷嬷有苦头吃了。 赵嬷嬷躲在柱子后面,东看西看,确认周围没有人了以后,顿时心一横,悄悄地向白珞清走去,白珞清此时的位置,只要她轻轻一推,就能让白珞清一头撞在那块雕着大通寺三个字的巨石上,让白珞清再次成为神志不清的傻千金。 白珞清算准了赵嬷嬷走过来的时机,吹了个口哨,一枚石子射中了赵嬷嬷的左腿,她腿一弯,又一枚石子射中她另外一条腿,她骨碌碌地滚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赵嬷嬷想要大声呼救,又怕被僧人们发现,老腰撞到了一块石头,疼得她呲牙咧嘴的。 “不好了,寺庙走水了。” “快救火。” 外面吵吵闹闹的,禅房的密室内,林老夫人娇羞扭捏地看向住持,看得住持是心痒难耐。 “夫人,一年内只有正月才能见到面,老衲我,实在想你想得心颤。”住持脱下僧袍,只留下单衣,抱住林老夫人,胡乱亲吻。 “呸,你个假和尚,珩儿让你在这寺庙里,潜心修炼,你倒在这寻我开心。”林老夫人半推半就地笑骂道。 “这里连点荤腥都见不到,早知道当年就不该贪图那些黄金。”住持咂吧着嘴,怀念当初可以大口吃肉喝酒的日子。 林老夫人老脸一红,正想替住持宽衣解带,蒸腾起来的烟雾,在密室内盘旋,呛得他们俩连连咳嗽。 林老夫人还以为是住持在寻求别样的开心,老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了。 “快跑,着火了。”住持哪里还有心情继续下去,拽着林老夫人就要赶紧向外面跑去,都忘记了他只穿着单衣。 等到他们俩慌忙跑到大殿的时候,其他的僧人们面面相觑,白珞清见他们俩举止亲密,住持甚至连外衣都没有的时候,果真他们的感情是不一般。 “住持,你为何与我婆母一同从禅房跑出来,又为何你只身穿一件单衣?”白珞清轻声问道,那些话在寂静的大殿中显得格外的铿锵有力。 住持眼睛一转,立马回道:“少夫人,老衲刚刚正要小憩一会,发现走水了,想到林老夫人还在禅房内,老衲顾不得俗礼,唐突了林老夫人,还请少夫人不要怪罪。” “婆母,住持说的话可是真的?”白珞清把话头指向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额头直冒汗,今日真不是个好日子,怎么会走水,还被白珞清看到了,她沉住气,脸色微暗说道:“珞清,你是在怀疑住持的话,住持出家多年,岂会做这等之事,你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若是告诉珩儿,他定会罚你。” “婆母,你多虑了,我只是想要知道您在禅房里做什么,为何外面吵闹不堪,您和住持似乎都听不见?”白珞清笑道,“莫非婆母是做贼心虚?” “珞清,你少血口喷人,我怎会做出对不起林府的事情,我清清白白,上天可明鉴。”林老夫人咄咄逼人,气势不能输,否则会被白珞清发现端倪。 “那我就相信婆母一回,只是希望婆母把红色贴身衣物收一收,放在住持手里不大好看。”白珞清笑了笑提醒道。 林老夫人脸顿时红得跟猪肝色一样,干咳了几句,便假装晕倒在地,嬷嬷和丫头们忙大喊,快请郎中来瞧瞧。 赵嬷嬷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看见大殿乱作一团,这该死的白珞清,怎么把林老夫人气昏了。 郎中来瞧了以后,说是急火攻心,好好调理便是了,林老夫人才悠悠醒来说道:“珞清,我们恐怕还得在大通寺里多待些时日。” 白珞清知道林老夫人定会寻机会找她的不是,她便推脱身子不大好,要先回林府,林老夫人哪敢让她先行,万一被林晋珩知道了,她的老脸往哪搁。 “珞清,你难得出府一次,别忙着回府,我听住持说,要做够三日法事,才能替你去除晦气,你若是中途回府,恐法事不灵。”林老夫人并不愿意白珞清先回去,好在她早就想了说辞。 ------------ 变回傻子 白珞清计上心头来乖巧地说道:“是,婆母,既然如此,我就留下住满三日。” 林老夫人躺在床榻上,心想就用这三天时间,让白珞清变回以前的那个傻子,现在的白珞清太聪明了,她掌控不住。 眼见着白珞清出去后,林老夫人“呸!”了一声,什么东西,真以为变聪明了,就能够耀武扬威了,嫁来她们林府,就应该守规矩,做个本份的正妻。 “老夫人,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做?”赵嬷嬷忍着疼痛问道。 “去把智尘大师叫过来,别让人给看见了。”林老夫人叮嘱道,老脸浮出狠厉之色,她要白珞清再次变回傻子,用普通的办法肯定不行。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智尘大师神色扭捏地走了进来,不耐烦地坐在林老夫人的对面。 林老夫人走到他面前,抛了个媚眼说道:“相公,你有什么灵丹妙药能让人神志不清的吗?” “你疯了,在这里喊我相公,你不怕被人发现?”智尘大师心虚地看了看门外,幸好没人经过,不然他的面子往哪搁。 “好啊,你如今当了大师,连糟糠之妻都不想要了?”林老夫人火冒三丈地想要骂人,却见智尘大师赔笑着说了几句,说是怕人误会,这里毕竟是大通寺。 林老夫人听他甜言蜜语地哄开了心,这才笑脸相迎,又换上温柔体贴的模样,赵嬷嬷在一旁看得汗毛倒竖,这林老夫人的两副面孔切换自如。 智尘大师让赵嬷嬷去外面把门关上后,压低声音说道:“我这里有一副秘药可在为少夫人做法事时,无色无味,混进清水之中。” “但需要两种药配合才能生效,这枚平安符你拿去送给少夫人,让她一定要贴身保管,只需三日,她便会像从前那样,呆呆傻傻的。” 林老夫人立马接过平安符,心中暗笑,白珞清,等着吧,好日子就快到头了,先让她得意几日。 客房内。 白珞清正要躺下歇息,听到了急促敲门声,小云起身去开门,一开门,原来是赵嬷嬷。 “赵嬷嬷,这都亥时三刻了,你有什么事吗?”小云挡在门口不让赵嬷嬷进去,赵嬷嬷有些着急,想要闯进去。 小云则是尽量挡住,谁知道这个赵嬷嬷憋着什么坏心思,能不让赵嬷嬷进来,是她能保护白珞清的一点心意。 白珞清见她们僵持在门口,她担心小云受到伤害,出声让小云先让开。 “少夫人,这是老夫人给您和少爷求的平安符,让您这几日都要随身携带着好做法事。”赵嬷嬷先是瞪了一眼小云,进来后谄媚着拿出一枚平安符对白珞清说道。 “行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白珞清看了一眼老脸都是些擦伤的赵嬷嬷,看来给赵嬷嬷的教训还是不够,赵嬷嬷还敢对小云怒目而视。 她懒懒地接过那枚平安符,随手就放在了枕边,赵嬷嬷心下一喜,忙退了出去。 “小姐,你怎么就收下了,这枚平安符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呢。”小云走到白珞清身边担忧地说道。 “小云,被你猜中了,这枚平安符有问题,一会就用火给它烧了。”白珞清一接过那枚平安符便觉得有股熟悉的味道,是前世她房内所萦绕着的异味,她总算明白前世为何她始终恢复不过来,林老夫人这是在她卧房里也下了此药。 这一世,她不会让林老夫人再如愿的,白珞清轻笑一声让小云拿去烧毁了。 翌日。 大殿里摆满了香烛,白珞清坐在蒲团上,手持一枝柳条,智尘大师用柳枝沾了一些清水洒到她的身上,嘴里念念有词。 “前世因,今生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智尘大师念了大概半个时辰。 白珞清闭目养神,凝神闭气,一副神情自若的模样,林老夫人看了就生气,强压着怒火,这个贱人,给珩儿戴上了绿帽子,活该受罪,那清水可不是一般的清水,任她再厉害,两种秘药的结合下,往后也会是个傻子。 赵嬷嬷轻轻扯了扯林老夫人的衣袖,让她别离得那么近,林老夫人点点头往后退了几步。 小云见她们俩神秘兮兮的,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难道这智尘大师也有问题? 智尘大师用柳枝在白珞清的秀发上轻轻一挥,以示整场法事的结束。 “多谢智尘大师为我祛除晦气。”白珞清睁开双眼,起身向智尘大师道谢,智尘大师微睁着眼睛,摆了摆手,他只想赶紧回去休息。昨夜他可是一晚没睡,累死他了。 林老夫人似笑非笑地对智尘大师说道:“智尘大师,怕是累了,来人快扶大师去歇着。” 几名寺里的僧人忙过来要扶智尘大师出去歇息,智尘大师走到林老夫人身边递了一个眼色给她。 “大师,还有两天时间,切莫太过辛劳。”林老夫人也回了个眼神给他后继续说道,“我儿媳的事,还要劳烦你。” “林老夫人,老衲会尽力而为。”智尘大师说完便任由僧人们扶着从大殿出去。 “珞清,你也去歇着吧,你身体才恢复没多久,不宜劳神费力。”林老夫人客套地说着。 白珞清笑着走到林老夫人面前,把手里的柳条递给林老夫人说道:“谢婆母关心,这柳条就给您祛晦气用。” 林老夫人诧异地接过柳条,这柳条也没什么异常之处,智尘大师为了防止白珞清发现,是把秘药放进清水里的,白珞清手中的柳条,并无任何怪异。 正疑惑之时,林老夫人感到一阵眩晕,奇怪了,这怎么回事,她摇了摇头,想要看清白珞清的脸,却在恍惚之间摔在了大殿之上。 这个贱人,对她下药了,林老夫人昏睡过去前,脑子里只想着,她反被白珞清设计了。 过了许久,林老夫人才幽幽醒转过来,她躺在床榻上,白珞清微笑地看着她,手里还端着一碗汤药。 “我这是怎么了?”林老夫人勉强从床榻上坐起来问道。 ------------ 休养 “婆母,您这是劳累过度,晕倒了,郎中说您现在切勿坐马车,目前在大通寺里好生休养便可,我爹娘已托了书信要我回尚书府了。”白珞清不想在这里和林老夫人浪费时间,她的时间宝贵得很。 “珞清,那你可得慢点。”林老夫人真是恼恨怎么没把白珞清给弄傻,自己却中了她的奸计,让她现在这么耀武扬威的。 “谢婆母关心,我明日一早就启程回去了。”白珞清笑着回道。 林老夫人盯着白珞清,快把她的脸都盯出一个洞来了,白珞清笑着走出客房,小云紧跟在白珞清身后。 “赵嬷嬷,你不是说交代给你,一定能办好吗?”林老夫人神色冷酷地问道:“三次了,她为什么都平安无事!” “老夫人息怒,头次山贼可能是拿钱跑了,第二次遇到袭击了,不知是谁用石子砸我,”赵嬷嬷忙跪下,声泪俱下地说道,“我便摔进草丛里,刚要挣扎地爬起来,就被一个黑衣蒙面人痛打了一顿,您看,我这脸上,腿上还都是淤痕呐。” “这第三次,那平安符我昨夜明明都看着少夫人放在枕头下了。” 林老夫人暗自奇怪,白珞清难道早就发现平安符有问题? 另一间客房内。 “小姐,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下毒要害死老夫人呢,”小云捂着胸口心有余悸地说道,“咱们从山下就危险重重的,那老夫人会放过你吗?” “不会,有我在,你就安心吧。”白珞清宽慰小云道。 小云从食盒里端出来一盘翠玉豆糕,还有一盘切碎的间笋蒸鹅,对白珞清说道:“小姐,我看你今晚都没有吃东西,特意去找山上的农户买了半只鹅给你做了间笋蒸鹅。” “这,小云,色香味俱全,”白珞清拿着尝了一口不由地赞叹道,“你的手艺可以去开酒楼了。” “真的吗,小姐,你是不是又在哄我了。”小云半信半疑地,白珞清让她自己也尝尝看,看着小云吃完大半盘间笋蒸鹅后。 白珞清才笑着说道:“快去把万儿叫来,她估计也没吃东西。”昨夜要不是万儿给她找来了解药,估计躺在床榻上的人就是她了,智尘大师与林老夫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白珞清是想让她也多吃点。 “小姐,你对我真好。”小云说着说着,眼泪又啪嗒掉了下来,自从白珞清痴傻以后,她都没好好吃过饭。 更别提吃什么蒸鹅了,也就只有白珞清恢复正常以后,她才有时间去捣鼓她的厨艺,发挥她的才干。 “好啦,别哭了,一会万儿看见了,要笑你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白珞清摇摇头,这丫头就是容易情绪外露。 万儿表情一脸沉重地走进来,白珞清看到她的肩膀受了点轻伤。 “怎么回事,万儿,你被谁伤了?”白珞清惊讶至极,以万儿的身手谁还能伤得了她。 “小姐,属下无能,没能抓住缺耳贼王林慎。”万儿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白珞清那日进去大殿以后,她便想着给那个赵嬷嬷一点教训,蒙面踢了她几脚后,那个缺耳贼王射来飞镖,险些刺中了她,她抛下赵嬷嬷,去追赶他。 谁能料到那个缺耳贼王还有女帮手,把他带走,还给了她一掌,力道之大,让她的左肩都皮开肉绽。 “小云快去拿秦艽膏来给万儿治伤。”白珞清吩咐小云拿来秦艽膏后,万儿感激地连声道谢,这膏药是不易得,白珞清肯拿出来,是把她当自己人看待。 ”万儿,那个缺耳贼王,回去以后你向我爹禀明一下,让我爹问问看,缺耳贼王的来历。”白珞清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缺耳贼王和林晋珩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联,而这个联系是否和林晋珩的过往有关。 林晋珩十四岁以秀才的功名赴京考上了举人,十八岁中进士得了个九品官,承奉郎。如今林晋珩二十四岁便在户部侍郎的位置待了有四年之久。 三年之内从一个九品官直升到户部侍郎,其中也有看在她爹的份上,给林晋珩升的官,可在白珞清嫁给林晋珩之前,林晋珩就已经是户部侍郎了。 这三年里,林晋珩是遇见哪位达官贵人了,以爹的性格不可能在林晋珩还没和她成亲就让他借着尚书府的名头在官场上结交的。 他背后一定还有人,而这个人,一定是林晋珩最得力的助手。 第二日,清晨。 大通寺外。 白珞清便让那名尚书府的府兵驾着马车送她和小云前往尚书府,万儿藏匿行踪跟随。 马车离尚书府越来越近,白珞清的心也跟着忐忑不安,她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可以再见到爹娘,难过的是,上一世,她去世后,不知道爹娘是怎么过的。 “小姐,不要皱眉啦,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老爷和夫人看见了会心疼的。”小云看白珞清一会脸上浮出笑容,一会又愁眉苦脸的,连忙安慰道。 “我爹娘最近过得可好?”白珞清让小云探出马车外,挥手叫来了万儿,向她问道。 万儿迟疑了一会才说道:“禀大小姐,白大人与白夫人自您得痴病以后,早就愁白了头发,白大人身子不是很好,已向陛下提交辞官的奏章。” “辞官?”白珞清对白尚书的安排有些理解,他已五十九岁在官场上沉浮这么多年,心生辞官之意,也理所应当。 “那我娘呢,她身体可好?”白珞清又紧接着问道。 “白夫人早已不管府中之事,府中只留下几名贴身的丫鬟婆子,就等着白大人辞官后,搬去大小姐您侍郎府旁的一座小房子,说是这样也好守着您。”万儿的话让白珞清瞬间热泪盈眶,爹娘为她做的事,真的太多了。 她要早日将林晋珩绳之以法,带着爹娘回庄子上去,远离这些是是非非,只求爹娘再等等,再忍耐一些时日。 “小云,问问还有多久才到尚书府。”白珞清撇过头擦掉眼泪,让小云去问那名府兵。 “小姐,马上就要到了,夫人看到你好了,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嘴的。”小云也很期盼着回到尚书府。 ------------ 回尚书府 马车戛然而止,停在尚书府的府门口,白珞清从马车下来后,愣愣地看着眼前尚书府的门楣,明明尚书府离侍郎府不过两三条街的距离,再回到尚书府却是重生一世。 “珞儿。”白夫人一见到白珞清,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自从白尚书做主将白珞清嫁给林晋珩后,她就替白珞清揪着一颗心,三不五时就派丫鬟婆子去探望白珞清。 但哪能比得上她亲自看到她的女儿没事,才叫她放心,这几日先是听到侍郎府着火,又听见白珞清去了大通寺,路上遇到了山贼,她心急火焚,惊得她是好几晚都没睡着,一心就盼着白珞清能够早点回来。 “娘。”白珞清喉头发紧,眼圈也跟着一红,看着娘如今已经白发苍苍,她忍不住一阵心酸。 白尚书只有她这么一个独女,又是老来得女,自她痴呆以后,父母一夜白发,忧愁至今。 “珞儿,我听小云说你的痴病都好全了,快让娘瞧瞧,”白夫人搂过白珞清,眼里满是疼惜怜爱之色问道,“那侍郎府好端端怎么会着火,还有那些山贼可伤着你了没?” “娘,不小心失火罢了,山贼都被爹派来的府兵抓走了,不用担心,娘,我饿了,我想午膳在这里吃,不想回侍郎府了。”白珞清的语气都是撒娇的意味,好多年没在娘膝下承欢,白珞清抱紧了白夫人,眼泪都快浸湿了白夫人的衣裳。 “好好好,你这孩子,”白夫人搂着白珞清不肯撒手,叫申嬷嬷去吩咐厨房午膳做得丰富些。 “娘,爹呢?不是让我回来,怎么不见他?”白珞清哭了好一会才止住眼泪,不好意思地从白夫人怀里起来问道。 “你爹他去永嘉侯府了。”白夫人此话一出,白珞清的右眼皮狂跳不止,永嘉侯府难道出什么事了吗? 白夫人叹了一口气道:“永嘉侯爷的世子前几日竟去世了,说来也奇怪,自你痴傻一年后,那世子竟然也痴傻至今,永嘉侯爷和你爹遍访名医想要替你们俩治这痴病,却也没寻到一个神医。” “娘,您是说,楚二哥他过世了?”白珞清满眼都是震惊之色,刚擦干的泪水,又掉了下来。 她思绪紊乱,她还以为楚灏澄和前世一样,下落不明,岂料到他竟已过世了。她还没来得及见楚灏澄一面,就和楚灏澄阴阳两隔。回想起这几日的梦境中,楚灏渊在她冰冷的墓碑前流泪。 “灏澄。”白珞清呼吸随即一滞,她喃喃自语道,“娘,我要去见他。”白珞清急火攻心竟昏死过去。 前世,是楚灏澄没见到她的最后一面,而这一世换成是她来承受这种痛苦。 好不容易悠悠醒来,发现自己在还没出嫁时的闺房里,而白夫人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 “老天爷,求求你,不要这么狠心让我的珞儿再有任何的闪失,有什么苦有什么难,都让我替我的珞儿承担。” “我愿意用一命换一命,换我的珞儿此生平安喜乐,换她清醒,不够的话,再加上来世,求求你了,老天爷。” “娘。”白珞清从床榻上起来,走到白夫人身边抱住她说道,“娘,我好了,不用求了,我没事。” 白夫人抱着白珞清又是痛哭一阵,她真的太怕她这个女儿又出什么意外了。 午膳时分。 “娘,我要和离,”白珞清眼神坚定地看向白夫人说道,“这门婚事,不作数。” 白夫人听了不解地问道:“珞儿,珩儿对你不好吗,你爹当初可是考验了他一年之多。” “娘,这事没那么简单的,我当年是被他推入山谷的。”白珞清说出这个事实的时候,白夫人大惊失色,恨不得立刻带着丫鬟婆子们去痛打林晋珩。 “珞儿,这件事找你爹,让他去告林晋珩,你爹也快回来了。”白夫人吩咐丫鬟去看看白尚书回来了没。 白珞清让白夫人安心道:“娘,此事,我自有安排,我被他推入山谷已经隔了这么多年,早就找不到证据证明是他干的了,为了以防万一,我想找娘要个人。” “你从小就自己拿主意,娘都答应你,但这次过于危险,娘不许你回侍郎府,你想要什么人?”白夫人回绝了白珞清想要一个人孤身犯险的念头。 “娘,放心吧,我保证能全身而退,我要万儿和我一同回侍郎府。”白珞清夹起一块水晶脍,尝了一口,这水晶脍不错,到时候让小云做给她吃。 白夫人见劝说白珞清,她不听,也只能先让万儿跟着珞儿,有万儿的保护,想必珞儿的安全是有保障的。 “娘,户部尚书现在是谁在做?”白珞清揣测林晋珩是户部侍郎,那他的顶头上司,就是户部尚书,说不定能让爹从户部尚书那边了解到林晋珩以前的事。 “户部尚书就是去世的那位永嘉侯世子挂的虚职。”白夫人这一番话让白珞清一下子想通了逻辑。 楚灏澄的死很有可能与林晋珩有关,楚灏澄挂这个虚职似乎已有四年之久,这一世他也得了痴病,林晋珩恐怕并不甘愿屈居于楚灏澄之下。 “可怜那永嘉侯爷了,因这楚二公子亡故,一病不起,早年间永嘉侯爷就已失去一位楚大公子,现如今楚二公子也亡故了,就剩一位楚三公子了。”白夫人颇有同感,连失二子,是谁也难承受这样的打击。 白珞清回想起楚灏澄他大哥死后的那段时间,永嘉侯府,楚灏澄的母亲和楚三公子的母亲争锋相对,就为了争那世子之位,让楚灏澄很是头疼,天天找她喝酒,只想远离那些烦恼。 不久,楚灏澄便被提为永嘉侯府的世子,楚灏澄的母亲是永嘉侯爷的续弦,他母亲自是母凭子贵。 楚灏澄却闷闷不乐,他不稀罕这世子之位他只想要大哥活过来。 现在那楚三公子虽是永嘉侯爷的贵妾所生,但楚家两位年长的世子都因病去世,永嘉侯的世子之位除了楚三公子能够继承,也再无其他人可继承。 ------------ 黎河府知府 还没等白尚书回府,天色已晚,林晋珩便急匆匆地赶来装出一副担心的神色道:“珞清,你感觉怎么样,我办完公事,听到你在岳母家晕倒的事情,就急忙赶过来了。” 白珞清摇摇头,今日失去和爹商量和离的机会了,只能另想法子。 林晋珩闪过一丝得意继续说着:“我办完公事回来,听同僚说起,岳父大人明日便要启程前往黎河府当知府了。” “什么?”白珞清心里暗暗说了句不好,她还想着和白尚书说和离的事情,可明日白尚书就要走了,她根本来不及与白尚书商量,圣上为何要将父亲调离京城? “珞儿,不如今夜就留在府中,别回去了。”白夫人是紧紧地攥着白珞清的玉手不想松开,生怕一松开,白珞清就会不见了一般。 林晋珩温润儒和地笑道:“岳母大人,还怕小婿照顾不好珞清吗,您老放心,要是珞清少了一根头发,拿我是问。” “娘,没事的,要是想我了,就唤申嬷嬷去侍郎府找我,我随叫随到。”白珞清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看着白夫人,最终还是别过脸踏上马车。 出府后,万儿和小云紧跟白珞清身后。让林晋珩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白珞清抬眼看向林晋珩,她在想楚三公子与林晋珩的关系,前世并没有见到楚三公子与林晋珩有任何来往的迹象。 马车内。 林晋珩也在看白珞清,他在想那个万儿丫鬟对白珞清的用处,这两个丫鬟,白珞清似乎更关心小云,她会让小云坐进马车内,却没让那个万儿丫鬟坐进来,他想得入神。 见白珞清看向他,他温和地一笑问道:“珞清,你今日怎么会晕倒呢?” “林大哥,我听闻永嘉侯爷的世子已经过世了,我们该备份薄礼前去。”白珞清尽量维持着自己平缓的语调,让林晋珩听起来没有任何异常。 “珞清,你有心了。”林晋珩试图从白珞清的脸上看出不同寻常的神色,但白珞清一直都不失礼貌地微笑着。 也许是他多心了,白珞清虽与楚灏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但白珞清早已嫁入林府,就算有再多的情意,也经不起楚灏澄从来都没有逾越过礼节来找过白珞清。 当年若不是他做了两手准备,怎么能拆散这对有情人,让他娶到白珞清,自从当了尚书府的女婿,那些从前看不起他的人,一个个都过来阿谀奉承,背地里骂他贪权富贵,娶了傻千金,还不是一样要在他面前奴颜婢膝。 “珞清,你我已成婚一年有余,何必叫得这么生疏呢,”林晋珩有些不快,自从白珞清恢复正常以后,他就发现白珞清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喊他晋珩哥哥了,称呼换成了最初她还没痴傻的时候.“你别怨恨我,我当初也是怕你受人欺负,才敢求亲的,我并不是有心要拆散你和楚灏澄的。” 白珞清心里一痛,表面上装作云淡风轻的样子道:“林大哥,你对我的恩德,我会铭记于心。”白珞清恨恨地想到,她会铭记于心到亲手了结林晋珩。 “那就好,等你什么时候肯接受我了,我再搬回潭竹院住,目前我就先睡在书斋。”林晋珩话里话外仿佛都是在为白珞清考虑:“毕竟,你才刚从痴病里醒过来,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多谢林大哥对我的关心,我有一事要问你,”白珞清顿了顿,压低嗓子说道,“林大哥可知道缺耳贼王?” 林晋珩眼里的惊诧之色显露无疑,他自知有些失态,笑着打马虎眼道:“珞清,你是从何得知缺耳贼王的?” “在尚书府听说的,说什么缺耳贼王的一伙兄弟被抓了,不知可有此事?”白珞清也笑着反问道。 林晋珩点点头说道:“他们已交给纠察在京刑狱司受理此案,不过缺耳贼王依旧没抓到,对了,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母亲她呢?” “婆母她在大通寺内晕倒了,我怕婆母太过劳累,让她在大通寺休息几日,我自己先回来了。”白珞清隐去那段林老夫人不堪的事。 客套话都说完了,林晋珩和白珞清也没什么好说的,他找了个借口说同僚要宴请他,让白珞清自行回去侍郎府。 京城那座小院内。 苏荔琬正着一袭红衣,衬得她妖艳动人,她懒散散地躺在床榻上,那该死的白珞清竟又回来了,好不容易这几日,林晋珩都宿在她这里,白珞清回来,林晋珩又得分神去应付她。 “琬儿,你大哥呢?”林晋珩一进门就着急地想要知道苏繁的去向。 “我大哥,他那副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日从侍郎府回来,就瞎嚷嚷着要娶白珞清,现在估计在翠玉楼听曲。”苏荔琬没好气地回道,躺在床榻上,不愿起身。 林晋珩耐心地半蹲在她的床榻边说道:“琬儿,别生气了,我这不是想知道大哥他的事情到底有没有办好。” 苏荔琬的贴身丫鬟双诗刚端了壶茶进来,见状,连忙让屋里伺候的小丫头也跟着她出去,房内只剩下林晋珩与苏荔琬。 “我不想理你。”苏荔琬娇嗔道,身上的红衣滑落了半截,露出白皙的锁骨,让林晋珩看直了眼睛,他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琬儿,是不是我太过忙于公事,忽略了你。”林晋珩呼吸急促,修长的手指搭上了苏荔琬如玉的下巴。 “讨厌。”苏荔琬俏脸绯红,她轻咬香唇,吐气如兰,美目流转,让林晋珩呼吸一滞,瞬间将苏荔琬压在身下。 月色当空,院子内,蝉鸣虫吟,无尽风流藏于小院之中。 林晋珩心满意足地正坐在床榻上穿靴子,苏荔琬躲在鸳鸯红被底下说道:“晋珩,你什么时候才会再来?” “放心,这几日是发放俸禄的时候,我会和白珞清说,需要清静,住在你这里。”林晋珩忍不住又摸了一把苏荔琬。 “好了,别闹了,快去吧,免得白珞清起疑心。”苏荔琬紧紧地抱住鸳鸯红被,轻踢了一脚林晋珩,林晋珩这才念念不舍地起来。 ------------ 流言 林老夫人从大通寺回来,发现白珞清竟没出门迎接她,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这个丫头,真是不知轻重。 身为少夫人,婆母回府,理应领着一众丫鬟婆子来府门口接她。 静泷苑。 “赵嬷嬷,杏儿她的家人抚恤费都安排好了吧,叫他们不要乱说话,但凡透露出一点,你吃不了兜着走。”林老夫人让无关紧要的人都退下,只留下赵嬷嬷。 “老夫人请放心,都安排好了,奴婢可是和他们说好了,要是敢讲,他们后半辈子也得在牢里过。”赵嬷嬷擦擦额头上的冷汗,她跟随林老夫人这么多年,林老夫人卸磨杀驴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还有,白珞清那些私藏奸夫的风声放出去了没,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林老夫人奇怪地问道,按理说,这几天功夫应该闹的沸沸扬扬的了。 赵嬷嬷摇摇头说道:“不知为何,风声没有传出去,许是找的人不管用,奴婢再留心一下。” 林老夫人越想越气,这个白珞清,她都回来好一会儿了,还不见白珞清过来请安,她寒声道:“去,把少夫人叫过来。”她要让白珞清知道谁才是侍郎府的当家主母。 林老夫人在静泷苑等了半天,白珞清才姗姗来迟,跟在她身后的丫鬟是小云和万儿,林老夫人一阵不痛快,秋画那死丫头怎么没跟过来,让她盯着白珞清,是去哪里偷懒了,好吃懒做的贱婢。 “儿媳给婆母请安。”白珞清向林老夫人请了安问道,“不知婆母叫儿媳来,有什么要紧事?” “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母的存在?”林老夫人将手中的茶盏扔在地上,茶盏的碎片险些砸中白珞清。 “婆母何出此言,我来迟是因为刘管家说晋珩这几日因要发官员俸禄,要住在外面,我便找了一床被褥,还有干净衣物让刘管家送去给晋珩,难道这也有错吗?”白珞清将昨日的事移到今日来说。 林老夫人沉默片刻,接过赵嬷嬷新泡的宝云茶说道:“是婆母错怪你了。” 白珞清面露难色地说道:“婆母,我有一事想和你说,只是怕你听了不高兴。” “哦?有什么事,说来听听。”林老夫人倒是奇了,这几日她在大通寺没听到侍郎府有什么事发生。 “是刘管家说,外面都在传你看上了刘管家,要招刘管家当你的丈夫,刘管家已经吓得和晋珩在外不敢回来了。”白珞清神色凝重地回道。 林老夫人手一松,那新泡的宝云茶也坠在地上,她颤抖着声音问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那个老麻子脸,我能看得上?” “婆母,不要动气,我是想说,你该和刘管家说清楚,到底要不要让他来做林大哥的后爹。”白珞清一本正经地出主意。 林老夫人闻听此言,气得手都在发抖,好不容易才缓过来说道:“去把那些散布谣言的,都给我抓起来,痛打五十大板。” “是,婆母,我立刻去和刘管家说,让他赶紧回府。”白珞清忍着笑,刚要走出去,却又被拦下来。 “珞清,珩儿的后爹我已经有人选了,这件事你切莫声张。”林老夫人连忙叫住白珞清,不如将错就错让智尘住持还俗。 “那婆母打算大办吗?”白珞清倒是觉得有趣,林老夫人在大通寺不守妇道就算了,还要将那汉子送来侍郎府,不知林晋珩知道后,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 林老夫人老脸一红,扭捏地说道:“那也得看看珩儿的意思,珩儿若是愿意,我也想给林府冲冲喜气。” 京城小院内。 苏繁拿着酒壶醉醺醺地回来,迷迷糊糊地看见双诗,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苏繁一把抓住双诗,搂在怀里,就要亲下去时。 “苏大爷,请您放过奴婢,奴婢已有相好的。”双诗连忙推开苏繁,谁都知道苏荔琬的哥哥苏繁是个采花贼,落在他手上比死都难过。 “你和你主子倒是一个样,都这么下贱,还未出阁就爬上人家的被窝。”苏繁歪在椅上,将手中的酒壶里的酒倒进自己的嘴里。 苏荔琬正好走进来听到苏繁那些话,刚想要发作忍了忍问道:“那些姑娘们,你都处理好了没?” “连句大哥都不叫,你大哥我,看上这个丫头了,我要她给我暖床。”苏繁斜眼看着苏荔琬说道。 “你****别糟蹋了我的丫头,苏繁,要不是我把你从乞丐窝里救出来,你现在能这么逍遥快活?”苏荔琬给了双诗一个眼神,让她先走开避开苏繁。 苏繁轻吐了一口气说道:“我知道你怨恨我当年做的事,可我也没办法,我就想要个丫头,你都不给我,我们可是亲兄妹!” “好了,我不想提以前的事,我就问你那些姑娘,你安置好了吗?”苏荔琬一想到从前的事情就难以忍受苏繁在她面前。 “早安排好了,林晋珩到底什么时候娶你,你要这么下贱,没有名分地跟着他,做人家都外室,他那个正妻白珞清可是白尚书的千金,她会容忍你进去当妾室?”苏繁冷笑道,“你以为她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苏荔琬察觉出苏繁话里有话,白珞清怎么会知道她的存在。 “那日,我正要解开她的衣裳时,她竟清醒了,我诓骗她,我是她相公,没想到她却一语道出我是你大哥,”苏繁恼恨地将酒壶放在一边说道,“去,给我打壶酒来。” “她真这么说?”苏荔琬感到不可思议,白珞清怎么知道的,难道她有神通,或者卫嬷嬷那边已经露馅了? 苏繁拨弄着那酒壶,没酒是真的可惜,可惜那日没能成就好事,否则他才是真正的白尚书女婿。 “你找个机会再见她一次,”苏荔琬眼里闪着凶光道,“这壶酒该换上合情酒了。” “最毒妇人心,苏荔琬还是你狠,大哥我甘拜下风。”苏繁一想到白珞清的美貌,心里就按耐不住。 ------------ 纳妾 静泷苑。 林老夫人差点忘记自己叫白珞清来的目的,只顾着沉浸在和智尘大师往后逍遥的日子,都忘了正事。 “珞清,你已过门一年有余还未生养,我打算给珩儿纳妾,你意下如何?”林老夫人得意地问道,她想白珞清一定会委屈,说不要,请她三思,然后会努力替他们林家生个孙子出来。 “儿媳没意见,一切请婆母做主。”白珞清附和着说道,只要林老夫人高兴,给林晋珩纳一百个妾也没关系。 林老夫人噎住了,白珞清怎么这么干脆?她转了转眼睛继续说道:“我已看中了两名相貌端好,端庄得体的姑娘,择日就让珩儿迎她们进门,只是珩儿他目前俸禄微薄,他又两袖清风,作为珩儿的正妻,你应该帮忙操持一下她们进门的事宜。” “婆母,儿媳手中的银两所剩无几,还请婆母多多关照一下儿媳,好让儿媳操办好这件事。”白珞清心中暗自冷笑,想让她替林晋珩出银两娶妾,是不可能的。 “没银子,就自己去想办法。”林老夫人恼羞成怒,她原意是要白珞清拿嫁妆来贴补,不成想白珞清竟然说她所剩无几,她只能阴沉着脸,逼着白珞清去解决问题。 正要回潭竹院的白珞清看到林晋珩独自一人匆匆走来,白珞清收拾好情绪,笑着迎了上去。 “林大哥,你今日怎么有空回府?”白珞清关心地问道,“是要回府来住了吗?” “不是,我找母亲有些事情,你刚和母亲会完面?”林晋珩不得不停下脚步,跟白珞清寒暄几句。 白珞清点点头说道:“林大哥,婆母说近日要为你纳妾,可我尚无积蓄,我爹现在又派往黎河府当知府,我实在凑不出银子来。” “你要我纳妾?”林晋珩哑然,白珞清向他讨要银两,是为了给他纳妾,可他目前也没剩多少银子,“我们才成亲一年多,也尚未圆房。”林晋珩并不想纳妾,人多容易泄密。 白珞清思索片刻说道:“林大哥,婆母再三叮嘱让我劝你纳妾,为你们林家开枝散叶,况且婆母已经定下来人选了,我若是推三阻四,恐怕不合贤惠二字。” “珞清,纳妾的这个事不急,再缓缓吧?”林晋珩的声音略微有些沙哑,他要是纳妾,苏荔琬那边指不定又要闹成什么样了。 “林大哥,我已经答应婆母了,如果做不到,我会难以心安的,”白珞清面露愧色道,“总不能第一次替婆母办事就办不成吧?” 林晋珩闷闷地嗯了一声,说是他会去筹银子,让白珞清无须担心。 京城小院内。 “什么?你要拿我的钱替你纳妾?”苏荔琬美目圆睁,俏脸上写满不可置信,白珞清占据着林晋珩正妻的位置,如今还要再招两个小妾进门,更过分的是林晋珩要她出钱,这什么世道? “琬儿,你听我说,这是权宜之计,是为了安抚白珞清,等我们图谋的大事成了以后,就不需要白珞清这个挡箭牌了。”林晋珩也是一个头两个大,他没想到白珞清会给他出难题。 “晋珩,你会变心吗?”苏荔琬咬牙拿出了她私藏的五百两银子,递给林晋珩,肉疼地说道,“我对你可是全心全意的。” “不会,我林晋珩发誓,绝对不会变心,他日必风光迎你进门。”林晋珩接过沉甸甸的银子心下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下了,他郑重地立下誓言。 “这次白珞清说我母亲要我纳两位小妾进来,不如你替换其中一位进来如何?”林晋珩将银子收好后,目光热切地看向苏荔琬。 苏荔琬的心一沉,刚想要发火,又硬生生地忍下来,去林府当小妾,虽然比不上当上正妻的,但总比在这外面住的好,最重要的是她也能时时见到林晋珩。 她忍下火气,坐在林晋珩的腿上笑语盈盈地道:“晋珩,我听你的,我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做一对恩爱夫妻。” “琬儿,你大哥又去哪里了?”林晋珩搂着苏荔琬,眼神却在打量房内其他的东西。 “他呀,去替你解决麻烦事了。”苏荔琬媚态横生,眼波流转,玉手游走在林晋珩的胸膛前。 林晋珩抓住苏荔琬乱动的玉手说道:“什么麻烦事,不许他擅自做主,容易坏事。” 苏荔琬冷哼了一声,起身道:“你既然不相信我大哥,又何必要我让我大哥留在这里,从此以后我便不管他就好。” “琬儿,别生气,我只是想知道你大哥到底有没有玷污白珞清,如果有的话,还得再找个机会,让他们见面,我好以白珞清私会奸夫的理由向岳父大人要点东西。”林晋珩说出自己的打算,苏荔琬这才笑道,说他们是不谋而合。 潭竹院。 白珞清正在品尝小云做的桃花如意糕,不由得赞叹道,小云这手艺越发好了,快赶上府上的厨娘了,自从她的痴病好了以后,小云是又是熬鸡汤让她补补,又是煮人参汤。 这才几天时间,她便觉得自己有些圆润了,只是心中尚有些愁闷。 “秋画,这几日,我不在,你可有打探到什么消息?”白珞清让秋画也坐下吃些桃花如意糕。 “回小姐,奴婢得知卫嬷嬷和那个苏荔琬有勾结,她常常和苏荔琬的丫鬟双诗有勾结。”秋画为表心意,将知道的事情和盘托出。 白珞清给了秋画一锭五十两的银子道:“我要你做我的内应,婆母那边,你先不要辞去她给你的差事。” “谢谢小姐,小姐愿意让奴婢重新为您效劳是奴婢的福气。”秋画拿着那锭银子,心想,父亲的病总算可以治了,弟弟也不用那么辛苦当船夫。 “下去吧,让卫嬷嬷来找我一趟,我有话问她。”白珞清揉揉酸痛的肩膀,小云怎么还不回来。 秋画喜不自禁地出去后,白珞清招手让守在院门的万儿进来。 “万儿,我有事吩咐你去做。”白珞清在万儿耳边耳语几句,万儿一脸严肃地回道:“是,小姐。” ------------ 女儿红 卫嬷嬷站在尚未修缮好的海心阁门口,手中捧着一坛酒,她左右为难,到底该不该把这坛酒送给白珞清。 恰好此时赵嬷嬷从此经过,赵嬷嬷见那坛酒竟是上好的女儿红,心想这个卫嬷嬷从来都没有孝敬过她什么好东西,不如借口将她那坛好酒要走,送给林老夫人。 最近她三番两次设下的计策都成了无用功,林老夫人也好酒,只是碍于少爷不许她喝酒,她才收起好酒的性子。 “卫嬷嬷,你这是要上哪去?”赵嬷嬷换上一副和蔼可亲的笑容对卫嬷嬷说道。 “没,没去哪。”卫嬷嬷吓了一跳,赶紧将那坛女儿红藏在身后。 “别藏了,你那女儿红,我早看见了,卫嬷嬷你也陪着少夫人来林府一年多了,少夫人不懂事,你这个奶娘也不懂事吗?”赵嬷嬷神色冰冷地说道。 “赵嬷嬷,这是我外甥送来给我家小姐,说是难得一见的二十年女儿红,赵嬷嬷,还是放我过去,让我送给我家小姐。”卫嬷嬷急得满头大汗,这可不能拿给赵嬷嬷。 “卫嬷嬷,一坛酒,你都不肯拿出来,你眼里还有老夫人吗?若是我向少夫人说道说道,你也难辞其咎!”赵嬷嬷语气不善,上手就将那坛女儿红抢走。 “你不能拿走。”卫嬷嬷还要去抢,这时秋画过来,拦住卫嬷嬷,让赵嬷嬷先走。 秋画看着气急败坏的卫嬷嬷笑道:“卫嬷嬷,就一坛酒何必跟赵嬷嬷置气。” “你不懂,你个小贱蹄子,光帮着外人,你是不是因为老夫人看重你,你就吃里扒外。”卫嬷嬷气得想要扇秋画一巴掌,秋画连忙避开。 “卫嬷嬷,你这话可就好笑了,吃里扒外的,可不止我一个人,”秋画平静地说道,“你和苏姑娘的事情,小姐可是早就知道了。” “是不是你和小姐说的,你这个贱人。”卫嬷嬷上手就要去挠破秋画的脸,被秋画一巴掌呼了过去,卫嬷嬷坐倒在地,老泪纵横。 “别哭了,我来是跟你说,小姐有事找你,你哭有什么用,你还不是两头受气。”秋画将卫嬷嬷扶起来。 卫嬷嬷的两串眼泪还挂在老脸上,愣愣地问道:“秋画,小姐找我干什么?” “你好自为之,要懂得审时度势,小姐可不比从前了,若是要想活命,就该换个大腿抱。”秋画深知这种后宅的规矩,卫嬷嬷是待在白尚书府里,忘了别的后宅可不像尚书府,白尚书驭下有道,下人们之间没那么多心机互斗。 “秋画,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对小姐可是忠心耿耿的。”卫嬷嬷还想狡辩几句,她可不信白珞清会轻易放过她,不如抵死不承认,才能换来平安无事。 “卫嬷嬷,我言尽于此,后面可别怪我没提醒过你。”秋画自视比这老太婆要聪明百倍,人要懂得见风使舵,学会站队。 像小云那种死脑筋的不可取,像卫嬷嬷这样一条路走到黑的,也不可取,就该像她一样,哪边有利就站哪边。 潭竹院。 白珞清神色一凛,其实这么久了,她也没打算要处置卫嬷嬷,毕竟是她从小到大的奶娘,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情分在,只是卫嬷嬷越来越过份。 “那坛酒里面放了什么?”白珞清冷冷地问跪在地上的卫嬷嬷。 “合情散,能使人暂时意乱情迷,小姐,奴婢错了,奴婢该死。”卫嬷嬷没想到白珞清竟然已经知道了那坛合情酒。 “卫嬷嬷,你糊涂,这等禁酒,岂是能放在后宅里的,”白珞清沉默片刻,“去叫林大哥回府。” 静泷苑。 赵嬷嬷忙叫赵府医前来给林老夫人看病,只见林老夫人面带微笑,阴森森地看着赵府医,赵府医只觉得毛骨悚然。 这种感觉还是当年他上山采药似乎被什么野兽盯住才有的恐惧感。 林老夫人的老手轻摸了一把赵府医的大手,吓得赵府医都把不准脉了,只得强忍着恶心和恐惧。 “到底是什么病?你怎么把脉把了半天都没说出个病症来?”赵嬷嬷在一旁着急地问,她可不希望是她那坛酒有问题。 赵府医坐立难安,硬着头皮继续把脉:“是我才疏学浅,再等等,我再仔细瞧瞧。” 林老夫人不停地在冒汗,她越看赵府医,越觉得他人到中年,眉眼俊秀,比智尘大师,那光头要好太多了。 “赵府医,今年多大了,怎么还不娶亲呢?”林老夫人眉眼染上一丝风情,娇嗔地问道。 “回老夫人,我已年过半百了,两袖清风不敢误佳人。”赵府医只感觉头皮发麻,直冒冷汗。 “你觉得我如何?”林老夫人都快把身子贴在赵府医身上了,赵府医不停地挪动位置,生怕沾到林老夫人。 赵嬷嬷险些惊掉下巴,赵府医是她的堂弟,经她介绍才进来当府医的。 “老夫人,我只是来诊断病情的,您是病得糊涂了。”赵府医赶紧起身,想要告辞,被赵嬷嬷硬按下来,万一林老夫人真看上了她堂弟,那也不是不可以,她在林府的身份也是水涨船高。 “胡说,我是抬举你,你不想当林府的老爷吗?”林老夫人冷着一张老脸,她越看赵府医越顺眼,这么俊俏的郎君可不能让他跑了。 赵嬷嬷一边暗自发笑,一边慢慢地退出去,将木门锁上了,这不成也得成,她就等着当林老夫人的大姑子。 “不敢不敢,老夫人,我年过五旬,早就不举了。”赵府医赶忙找了个借口说道。 “什么,你不举?”林老夫人浑身发烫,只想贴在赵府医身上,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抓住了赵府医的大手,拼命将他按倒在床榻上,“试试就知道了。” 赵府医惊慌失措,他要晚节不保,这林老夫人的力气大得可以,挣脱了几下,他都没挣脱开,林老夫人从前是干农活出身的吧。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了,走进来的是怒气冲冲的林晋珩与一脸担忧的白珞清。 ------------ 家门不幸 “赵府医,你给我滚出去!”林晋珩气急,没了平时的风度,咬牙切齿地上前将赵府医从床榻拽下来,狠踢了两脚。 “少爷,听我解释,是老夫人勾引的我。”赵府医心想他都快晚节不保了,林晋珩还把责任推给他。 “我再说一遍,滚!”林晋珩目呲欲裂,像是要生扒了赵府医的皮。 屋内静悄悄的,林老夫人想死的心都有了,林晋珩不是应该在处理公务吗,怎么碰巧就回来了。 林老夫人藏在被窝里,不敢吭声,她这老脸可往哪搁,她可还没跟林晋珩说,她想要招婿的事。 “母亲,家门不幸,若是再出现这样的事,你就去大通寺,吃斋念佛!”林晋珩咬牙切齿地扔下这么一句话便走了。 白珞清则是不解,为什么林老夫人总是看起来这么害怕林晋珩,可身为林晋珩的亲生母亲,该是林晋珩怕她,难道林老夫人有什么把柄在林晋珩手里? “婆母,是晋珩要和我一起来问你,何时迎两位小妾入门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白珞清看见林老夫人躲在被窝里一言不发,没了之前的嚣张跋扈,暗暗觉得好笑。 苏荔琬恐怕没想到她精心送来的合情酒会被林老夫人喝了,闹出这样的家丑来。 “出去,都是你怂恿珩儿来的,你给我出去!”林老夫人脑子乱得跟一团浆糊,她就不该贪喝那坛酒,忘了自己还在林府的身份。 “婆母,那我晚点再来,需要把赵府医再叫来给你诊断一下吗?”白珞清火上浇油,林老夫人躲在被窝气的被褥一鼓一鼓的,白珞清这才笑着出去了。 林晋珩封锁了消息,没人知道赵府医去静泷苑干了些什么,赵嬷嬷想要成为林老夫人大姑子的愿望落空。 潭竹院。 万儿向白珞清说起,她去打探来的消息林老夫人身边的一位名叫杏儿的丫鬟被官府判即日处斩,说是在大通寺里的井水投毒,大通寺内十名僧人已丧命。 “杏儿,她为什么要投毒?”白珞清想不出杏儿的作案动机,如果说是林老夫人为了掩盖那日的丑恶的行径指使她去做的,还有可能。 “说是大通寺那死的十名僧人里有她出家的父亲,她气不过自己在林府当丫鬟,父亲却在大通寺当僧人逍遥快活。”万儿如实禀报道。 “万儿,这些银两拿去,你应该知道怎么做。”白珞清心中有了个计策,拿了两锭黄澄澄的金子交给万儿,叮嘱了万儿几句。 “是,大小姐。”万儿接过那两锭金子会心一笑。 “一切当心,若是不行,就赶紧退回来。”白珞清知道这事风险太大,一旦暴露,她和万儿都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大小姐,请放心,我一定尽力办好此事。”万儿收敛笑容后,郑重地向白珞清说道。 万儿领命出去后,不多时,卫嬷嬷与秋画一同进来了,卫嬷嬷站在白珞清面前不由地双腿发抖,秋画幸灾乐祸地看着卫嬷嬷,这个老东西,她早就劝说过了,卫嬷嬷不听。 小云端来一盏刚好泡好的云景茶让白珞清品尝,白珞清喝了口云景茶,不知为何今日的茶水只觉得难以下咽,明明她平日最爱喝的便是云景茶。 她看着卫嬷嬷,既有不忍心之态,又怕留下卫嬷嬷始终是个隐患,卫嬷嬷是她的乳母,说她对乳母没有一点感情那是假的。 良久,白珞清终是下了决心道:“秋画,将卫嬷嬷拉到人市发卖出去。” “不,小姐,您不能发卖我,我可是您的乳母啊,你从小到大,都是我顾着您啊,小姐,你怎么就这么狠心要发卖我。”卫嬷嬷哭天喊地巴不得所有人都听见她的哭喊声。 “卫嬷嬷,别怪我心狠,你走吧,”白珞清吩咐小云拿了五十两银子给卫嬷嬷道,“你若是不愿当人家的嬷嬷,这五十两也够你开间铺子了。” 京城小院里。 林晋珩被气得够呛,这个老太婆在白珞清面前真丢他的脸,他神色冷漠,大通寺那边的僧人死了将近十名,老太婆不知在那边干了什么蠢勾当,用下毒这种手法,害死僧人们,好在他强行将此事压下来,要是让上面知道是他侍郎府里的人干的,那些言官们进言,他的侍郎位置就坐不稳了。 “晋珩,你一来就板着脸,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苏荔琬莲步轻移,身姿袅娜,柔和的声音让林晋珩的心情平缓了许多。 “也没多大的事,”林晋珩倒是有些纳闷,这个苏繁到底跑哪去了,总是见不到他,“你大哥还没回来?” “他说替你解决事情,可都好几天了,也没见他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去哪里鬼混了。”苏荔琬也是不解,苏繁到底现在在哪里。 “对了,你这里可有合适的府医人选?”林晋珩心想赵府医是万万不能再留在府内,若是赵府医真的贪图上林老夫人,当他的便宜后爹,他会被同僚们笑死。 “倒是有个年纪尚轻的宋郎中,经常为我看病,不知你觉得他合不合适。”苏荔琬让双诗去请那位宋郎中来。 一炷香的时间后,一位腼腆俊俏的年轻郎中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不知哪位要我看病?”年轻郎中声若蚊蝇地问道,这院子他也常来,每次来都如同今日一般谨小慎微。 “宋郎中,我们不是来找你看病的,这位是我未婚夫,他是户部侍郎,想请你去侍郎府当府医,你意下如何?”苏荔琬面带笑容,让宋郎中受宠若惊。 “草民拜见侍郎大人,侍郎夫人,恕草民眼力不好,没认出来原来是侍郎大人与侍郎夫人。”宋郎中忙跪下磕头,他的马屁拍的正中苏荔琬的心思,这下没白费他三不五时地为苏荔琬看病了。 苏荔琬头一次听到侍郎夫人这四个字,只觉得心情通畅,还从没人这么唤过她。 “宋郎中,不必多礼,我府中缺少一位府医,我给你的报酬不会低的。”林晋珩温润如玉,言语温和地说道。 ------------ 宋策 第二日,清晨。 白珞清想起昨日处理卫嬷嬷的事,只觉得心中有些不太好受,但是她不能拿往后的安危来赌,卫嬷嬷从前也是变着法欺负小云,她如果在这上面心软,只会害了小云,她不允许小云再有任何的闪失。 她和卫嬷嬷的那点微薄的情分也早就被卫嬷嬷消耗完了。 “小姐,我看你闷闷不乐的,不如我们去游湖吧。”小云正替疲惫的白珞清捏捏肩,忽然弯腰在白珞清耳边说道。 “游湖?”白珞清轻轻一笑道,“是你这丫头想去吧,还给我提议,行,你想出门,我就带你一起去。” “谢谢小姐,小姐,你对我真好。”小云高兴得抱住白珞清猛亲了几口,白珞清一脸宠溺地说道:“不像话。” 刚走到府门口时,一名年纪与小云相仿,模样俊俏的少年倚在门边,羞涩地看向她们。 小云疑惑地问道:“你是哪来的毛头小子,杵在这干嘛,挡我家小姐的路。” “这位就是少夫人?”那少年眼里闪过一丝惊喜,恨不得马上冲上来,按耐住激动的心情,可算让他找到了。 “你到底是谁,不说的话,我喊人把你赶出去。”小云看那少年都快扑上来的感觉,连忙挡在白珞清身前。 “少夫人好,想必这位就是小云姑娘,我姓宋,单名一个策字,是林大人请来的新府医。”宋策深深作了个揖,总算是让他混进来了。 白珞清心想林晋珩倒是干脆利落,直接将赵府医送走了,也不知送去了哪里。 “你不去你的屋里歇着,跑来这里做什么?”小云警惕地问道,这家伙是姑爷请来的,姑爷平日里那么对待小姐,这个宋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云姑娘,我刚来侍郎府,谁也不认识,想要跟在少夫人身边做点事情。”宋策腼腆地笑道。 “说半天,你是想我家小姐替你撑腰,你找姑爷不就好了?”小云才不想让宋策跟在白珞清身边,这像什么话,他虽然年纪轻,但毕竟也是男子。 宋策嗫嚅半天,似乎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神色郑重道:“如果少夫人有所介意的话,我愿认少夫人为义母。” “啊?”白珞清有些吃惊,林晋珩找的这个新府医,脑子是不是不太好使。 “你今年多大?”白珞清忍住笑意问道,这孩子似乎不大聪明。 ”回少夫人,年满十七岁。”宋策脸羞得通红,都怪他家公子给他安排的身份尴尬。 白珞清点点头道:“我大你两岁,你就喊我姐姐,只是别让林大哥误会便是。” 小云气得牙痒痒,可恶,怎么来了一个和她争宠的男人。 “义姐,小云姑娘好像不太高兴?”宋策心下大安,没想到白珞清能直接同意,这下公子交代给他的任务足以完成。 “小姐,我们可得防着点这个人。”小云咬牙切齿地说道,看来今日的游湖都因为这个毛头小子去不了了。 白珞清瞥了一眼宋策,对小云说道:“宋策是林大哥请来的府医,以后府里的人谁生病治病都需要他,医者仁心,不要想太多。” 有些话不能明面上讲,到时候让万儿好好查一下这个宋策的底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好吧,小姐,那我们快走吧。”小云不太懂这些门门道道,白珞清说什么,她照做就好。 “义姐,我听说,玉安湖那今日有唱曲的,你们两位都是姑娘家,出门危险,不如我也一同前去?”宋策心正好能够和公子说上两句话。 “不可以,我们与你同行,要是被有心人看到,传扬出去,我家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小云可不敢马虎大意,人言可畏。 白珞清笑道:“宋策,你可以打扮成小厮,这样我们带着你也比较方便,不会惹人闲话。” 静泷苑。 林晋珩一脸怒气,他是真没想到,林老夫人让杏儿顶罪,杏儿却在牢里被人劫走了,他已派了一些人,暗中查访杏儿的下落,可惜一无所获。 “珩儿,你先别生气,说不定那个杏儿已经死了,才会找不着。”林老夫人心虚地安慰林晋珩道。 “母亲,你要想杀人灭口,为什么不提前通知我一声,擅自做主。”林晋珩没想到林老夫人会这么胆大妄为。 林老夫人恼羞成怒道:“还不是你那好媳妇干得好事,她在寺庙里和男人不清不楚的,我是为了维护林府的名誉,才出此下策。” “什么男人?”林晋珩一点都不信林老夫人的鬼话,恐怕是她自己与智尘大师的事被人家发现了,她才会痛下杀手。 林老夫人支支吾吾半天,打了个马虎,含糊其辞,她自以为将此事蒙骗过去了。 “好了,这件事就先暂且不管了,两位姨娘进门的时日定了没有?”林晋珩眉头紧锁,他不想在这件事上又出现什么意外。 “差不多了,买妾礼珞清已经送去了,她说还需再置办些东西,大概这几日内就能把两位姨娘抬进来。”林老夫人越发恼恨白珞清,要不是白珞清,她也不必过得这么胆战心惊。 “珞清那边你记得多给她施加些压力,别让她逮着机会就往外跑。”林晋珩觉得自己越来越控制不住白珞清了,她身边的那个万儿动不动就不见,杏儿的失踪或许跟万儿有关。 白珞清的父亲白垣现在虽然从吏部尚书变成了黎河府知府,但是也不能小瞧了他,他们父女俩暗中通信也不是没可能,会不会那个杏儿就是送往白垣那边。 林晋珩阴沉着脸,他倒是还忘了一个人,那个可能没死的楚灏澄。 “母亲,永嘉侯府的侯爷夫人,这几日要替她的儿子楚灏澄办法事,您有空就带着珞清替我过去看看。”林晋珩压低声音在林老夫人旁边说了几句话。 林老夫人点点头,喜上眉梢,这个白珞清到时候就能让她抓住把柄了,以后看她还敢不敢对自己无礼。 “珩儿,你放心,这事交给我,必定办的妥当。”林老夫人眉飞色舞,前几次都失败了,这次肯定能成。 ------------ 神秘公子 玉安湖。 湖边围满了人,玉安湖在南城门外,景色宜人,小云紧紧地抓着白珞清不放,生怕人挤人将她小姐挤没了。 宋策见状,借口肚子疼,绕开她们俩,七拐八拐地进了一条人烟稀少的小巷子又进了一座破落的房子。 “吩咐你办的事情,办得如何?”房里的人沉声问道,时不时的咳嗽一声,似乎身子不大好。 “属下已成功潜入侍郎府。”宋策站在门外恭敬地回道。 “好,若有消息及时通报,这阵子就辛苦你了。”房内的人静默片刻,又问了句:“她过得怎么样?” “公子,少夫人她过得还可以,有吃有喝的,痴病已然全好。”宋策笑嘻嘻地回道。 “那就好,积极配合她,需要助力尽管来这里留信。”房里的公子话里话外都是对白珞清的关心。 “是,公子。”宋策小声嘟囔着,“故作深情,又不出现在她面前,人家怎么知道是你在帮忙。” 里面的公子又咳了几声道:“宋策,不要向她透露出我任何的行踪,若是让林晋珩发现,于她名声有碍。” “公子,明明是你们认识在先的,那个林晋珩不过是使了诡计。”宋策不满地说道,林晋珩这厮应该直接将他打成奴籍,卖到青楼去当男妓。 房内的公子剧烈咳嗽,似乎有人在端水给他喝,半晌后那位公子才继续说道:“宋策,你话多了。” “属下知错,”宋策担忧地说道,“公子,那个林晋珩似乎与三公子有所牵连。” “此事,我早已知晓,三公子的事你不要插手,我另派了人,你在侍郎府要小心行事。”那位公子说完以后便不再出声,宋策等了一会儿,见没有其他吩咐,便匆匆离开。 玉安湖边。 白珞清没有心情看玉安湖上的花船,她总觉得宋策不太像是林晋珩安排来的人,像是另有目的。 “小姐,快看,他们在表演喷火,哇,好漂亮!”小云高兴地拍手欢呼,她真的太开心了, “是挺好看的,小云,那有你最喜欢吃的糖人,去不去吃?”白珞清看小云左右为难,她又想看喷火,又想吃糖人,“你待在这看,我去给你买糖人吃。” “小姐,这怎么可以,我不值得小姐为我跑一趟。”小云一边瞅着那花船,一边恋恋不舍地看向糖人摊。 “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白珞清无奈地笑了笑,“你安心待在这里看,我一会就回来。” 还没等到白珞清走到糖人摊前,一名莽撞的姑娘提着食盒不小心撞到了白珞清,白珞清没什么事,她自己倒是摔了个四仰八叉,那位姑娘顾不上捡食盒里的东西,叠声道歉。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名姑娘低着头,只觉得今日桩桩件件都不顺。 “没事,以后注意一些。”白珞清将那姑娘扶起,等她看清了这名姑娘的脸时,赫然发现她竟然是苏荔琬的贴身丫鬟——双诗。 双诗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苏荔琬就在这附近?白珞清下定决心偷偷跟着双诗,可惜万儿不在,否则她也不必如此费力。 只见双诗提着食盒心事重重地走进了一座小院后,白珞清暗暗记住了院子的位置,转身离去,林晋珩可能随时会来,她既不会武功,若是被他们发现,会有危险的,她只能暂且先退出去,等着万儿来查探。 院子里。 “小姐,今儿人多,那杏花楼里的饭菜就只剩下这些了。”双诗从食盒里端出那几样菜的时候,苏荔琬气得将那些菜都扫了地上。 “废物,我不是叫你要早点去,这些东西难吃死了,你个贱婢,纯心要害我不成。”苏荔琬破口大骂,抓住双诗左右开弓扇了俩巴掌。 双诗忍着眼泪说道:“小姐,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晚去的,是苏繁少爷一直缠着我。” “贱婢,我不是让你躲着他吗,你又贴上去吗?”苏荔琬听到苏繁的名字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还以为苏繁不在的这段时间真的是去替林晋珩办事情了。 直到双诗从苏繁的一个好友嘴里听到苏繁跑去黎河府包下了三大青楼,日夜在那边寻欢作乐。 苏荔琬亲自去了黎河府将喝得烂醉的苏繁从青楼里拽出来,谁知道他死性不改,天天盯着她这个丫鬟。 “小姐,您也知道苏繁少爷他盯上了我,求求小姐,您能不能让苏繁少爷离我远点。”双诗对苏繁是不厌其烦,可是她只是个丫鬟,她没有任何的权力能够直接拒绝苏繁,而苏荔琬无疑是她目前唯一的救命稻草。 “双诗,当我大哥的通房丫头,也不会辱没你,你这出身能够当上我大哥的通房,已经是够抬举你的了。”苏荔琬心想正好,双诗要是给了苏繁做通房,那双诗以后想跑也不跑掉了。 双诗愣愣地看着苏荔琬,她美艳的脸上都是精打细算的神色,她没想到苏荔琬的心会这么狠,苏繁是什么货色,那个院子里的姑娘们,哪一个不是受过苏繁的折磨。 “小姐,我不想当苏繁少爷的通房。”双诗想要拒绝的那句话迟迟没能说出口,她知道她说了也没用,像她这种底层的人,身为小姐的苏荔琬怎么会同情她,怜悯她。 “好了,双诗,快坐下来一起吃,以后我再让我大哥抬你做姨娘,我们到时候就真的是一家人了。”苏荔琬的语气顿时软了不少,和善地让双诗坐下。 双诗沉默地站在一旁,不肯坐下,也不愿接苏荔琬的话茬,她的卖身契在苏荔琬手上,拿不到卖身契,她是跑不掉的。 苏荔琬见她半天都不动一下,又火冒三丈地说道:“双诗,你不要不知好歹,我这是在抬举你,我让你坐下,你就得听话。” “是,小姐。”双诗含着泪委屈地坐在苏荔琬的身旁。 “别委屈了,我大哥他也不是什么坏人,你能跟着我大哥,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苏荔琬苦口婆心地劝道,“难道,你真要嫁给你那只会种地的表兄吗?” ------------ 病倒 “小姐,您说得是,我不应该希望嫁给表兄的。”双诗坐在苏荔琬身边,眼里的光渐渐消失,她改变不了她的命运,她是奴婢,她的人生是被苏荔琬掌控的。 “双诗,你肯这么想,真的是太好了,过几日,我便做主,给你和我大哥办个简单的过门礼。”苏荔琬悬着的一颗心也算是略定了下来,双诗知道得太多了,她那个表兄需要找个机会封口。 苏繁恰好在此时醉醺醺地走了进来,他那日原是想要去找白珞清的,可惜她身边的丫鬟武功高强,他没打过,灰溜溜地跑了。 他实在是难忘白珞清的美貌,没有得逞的那一晚,让他念念不忘,林晋珩霸占着白珞清,又不和她圆房,苏繁实是郁闷难消,才跑去黎河府包下那三座青楼,夜夜寻欢作乐,可每个女子在他眼里都幻化成了白珞清娇俏可人的模样。 “大哥,我和你说件喜事,我打算让双诗给你做通房,你意下如何?”苏荔琬看着苏繁醉得睁不开眼的样子,心里一阵厌恶,面上还是笑着说道。 “通房丫头,不如直接抬做姨娘,反正嫁给我这样的人,她这辈子也是毁了。”苏繁坐在椅上,歪着头觑着眼看双诗,自嘲地说出那句话后,反而让苏荔琬一时不知如何接话。 “苏繁少爷,你我的事能否再等等,我爹娘三年的孝期还未过。”双诗说话的声音很轻,苏荔琬不悦地看向她,正想要开口,却被苏繁抢了话头。 “行啊,我不急,你早跟着我和晚跟着我,都是一样的惨,那就再等等。”苏繁说完这句话,摇摇晃晃地起身说道,“苏荔琬,我知道你想把双诗拴在你身边,但你要想明白,人心栓得了一时,栓不了一世。” 苏繁说完哈哈大笑而去,气得苏荔琬砸碎了好几个瓷杯,一个个的都是不争气,只知道给她添乱。 潭竹院。 暖阁内。 白珞清正和小云玩六博棋,小云绞尽脑汁,冥思苦想,捏着象牙做成的棋子,迟迟不敢落棋。 “小姐,你每次都带我玩这么难的游戏,我不想玩了,”小云苦着脸向白珞清讨饶道,“我还是给您做点心吃吧。” “棋局开始,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唉,难为你陪我玩这么久。”白珞清笑着收起了六博棋,如果楚灏澄还在,白珞清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她不敢继续深想下去。 “大小姐。”万儿捂着流血的腹部,闯了进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白珞清一惊,连忙和小云去搀扶万儿到床榻上让她躺下,她赶紧吩咐小云去找宋策来,顺便将秋画支走。 万儿强撑着身体小声道:“大小姐,我使了那两锭金子,买通了那些人,把杏儿从大牢里救了出来。” “那你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是那些狱卒里的人有不知晓情况的?”白珞清神色焦急地问道。 “我将杏儿交给白大人以后,往回赶的时候,又遇到了林慎,和他交手,我怕行踪暴露,只堪堪避过他,不料却被他的暗器所伤。”万儿一口气讲完,竟直直地昏了过去。 好在宋策及时赶来,替万儿诊断,那暗器虽有毒,但不至于丧命,吃个解毒丸就能解除毒性,只是万儿这段时日不能随意出门,得暂时休养。 “宋策,此事切莫声张出去。”白珞清不放心地交代宋策。 “义姐,我不会轻易说出去的。”宋策挠挠头说道,“如果你不相信我,我可以签卖身契给你。” 宋策心想好在伤的是万儿,不是白珞清,否则公子要是知道了,他可就糟糕了,但白珞清此时还不够信任他,得想个法子让她知道自己是公子的人。 “不必。”白珞清看着面无血色的万儿,思索着林慎应该就是林晋珩的人,但为什么林慎会死心塌地为林晋珩办事? 眼前的宋策真的是林晋珩从外面随便找来的府医吗?这小小的侍郎府倒是藏着诸多隐秘。 “义姐,我知道你不信任我,但是我有个凭信,能让你信我。”宋策从怀里刚要拿出那个凭信时,小云急忙进来说,赵嬷嬷正在外面候着,她已经让秋画先行拦下赵嬷嬷。 “小云,你就说我身体不适,让宋府医瞧了瞧,说是气血有亏,有头晕之症。”白珞清将万儿移进去了些,又将帷幔放下,她躺在床榻上,让小云和宋策一块出去。 宋策走在小云身侧,戳戳小云的手臂问道:“小云姐姐,这个赵嬷嬷是谁?” “你打听那么多干嘛,打听一次给一两银子。”小云没好气地回道,那个赵嬷嬷指不定又要作什么妖。 “好好好,我给你二十两银子,能不能打听二十次?”宋策立马掏出两锭十两银子笑嘻嘻地递给小云。 “没个正经样子,”小云接过那两锭银子,看了看,又还给了宋策说道,“晚点再和你说。” 赵嬷嬷见小云和宋策一块出来,冷笑道:“好你个不知廉耻的丫鬟,竟私自将外男带进少夫人的房里,我这就回禀老夫人,说少奶奶私会外男。” “这位嬷嬷,我是刚任职的宋府医,这是林大人给我的聘请书。”宋策收起刚刚的嬉皮笑脸,拿出一封泛黄的聘请书一脸淡漠地说道。 赵嬷嬷气得七窍冒烟,她堂弟赵府医如今不知去向,少爷这么快就聘请了新府医,刘管家竟也没让人向她通报一声,她在林府的地位是越来越低了! “小云,你去请少夫人出来,老夫人有事唤她过去。”赵嬷嬷一张老脸铁青得可怕,自从白珞清恢复正常后,她这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赵嬷嬷,我家小姐她气血有亏,犯了头晕之症,这不,我才请宋府医过来替小姐看看。”小云努努嘴让宋策搭话。 “这位嬷嬷,少夫人最好不要见风,不然容易陷入昏迷,需要慢慢调理身子。”宋策随口一说,赵嬷嬷半信半疑,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 ------------ 规矩 赵嬷嬷非要进去暖阁瞧一瞧,说不准白珞清是在撒谎骗人,小云没能拦住她,这婆子的力气大得惊人,一把就将小云推开,好在宋策在一旁扶住了小云,才没让小云摔伤。 小云瞬间红了脸,这是她头一次靠在男人的怀里,说不出来的宽厚与踏实,她闷闷地低着头。 站在一旁的秋画没敢去拦着赵嬷嬷,她暗地里可还是想着怎么讨好林老夫人,小姐表面上是对她还可以,但这风往哪边吹,她就往哪边靠。 暖阁内。 赵嬷嬷急哄哄地闯进来,却看到白珞清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半睁着眼睛问道:“是谁进来了?” “少夫人,是奴婢我,赵嬷嬷,您病得不轻呐,老夫人让我过来请您去静泷苑商量一些事情。”赵嬷嬷四处打量着暖阁里的陈设,眼睛乱瞟乱转的,似乎要从暖阁里看出不符合规矩的东西来。 “赵嬷嬷,你就和婆母说,我病了,还请婆母饶我不敬之罪,若是过几日好了,便向婆母请安。”白珞清断断续续地说道。 “是,少夫人,请您好生歇着,我这就回去禀老夫人。”赵嬷嬷心不甘情不愿地出了潭竹院。 静泷苑。 林老夫人听到赵嬷嬷这么一说,心里满是恼恨,怎么早不病,晚不病,偏生这个时候病了。 她让赵嬷嬷叫来了秋画,秋画战战兢兢地回道:“奴婢回老夫人的话,小姐她是真病了,昨儿一回来,便让我去拿药,可赵府医不在,小姐便生生地捱了一晚。” “真有此事?”林老夫人的眼里闪着精光,秋画这丫头是个墙头草,哪边有利她站哪边。 “老夫人,给奴婢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欺瞒您。”秋画忙磕了几个响头,她早就摸清了林老夫人的脾性。 “起来吧,以后少夫人有什么事及时告诉赵嬷嬷。”林老夫人愁容满面,珩儿交代给她的事情,她又办不成了。 “是,老夫人,奴婢发现新来的宋府医和小姐的关系不一般。”秋画见林老夫人很不开心,想着说出这个事,林老夫人应该会很高兴。 秋画赌对了林老夫人的心思,林老夫人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你就好好地给我盯着他们俩,一有动静,立刻唤赵嬷嬷前去。” 等了半天,秋画发现没下文了,她说出这么大的秘密,林老夫人却连个簪子都不赏赐给她,秋画讪讪地回了潭竹院。 林老夫人沉着脸对赵嬷嬷说道:“你去给珩儿捎句话说,我也病了,那永嘉侯府我是去不了了。” “老夫人,您装病,少爷会不会起疑心?”赵嬷嬷觉得这招不太好。 “让你去你就去,废话那么多干什么?你也想像卫嬷嬷那样被发卖出去?”林老夫人的眼神让赵嬷嬷不寒而栗,那个卫嬷嬷自从走了以后,再也杳无音信,就和她的堂弟赵府医一样。 赵嬷嬷叹了口气,赵府医得罪的是少爷,如今是死是活已经是很难说了。 从前的那些老仆人们,得罪了少爷以后,几年后再听闻消息,都是死的死,疯的疯,从这里出去的人,就没一个是善终的。 潭竹院。 万儿拿出一封信交给白珞清说道:“大小姐,这是白大人让我务必亲手交给您。” 白珞清接过那封信,信封上空空荡荡的,并无署名,她打开信封,里面寥寥数语。 “珞儿,为父在黎河府是为皇命在身,你若有意和离,凭此白玉水鱼璃纹佩,永嘉侯爷必会鼎力相助,白府,尚有府兵一队,凭此羊脂白玉令牌,可供你驱使。” 字字句句都是父亲为她在谋划与打算,白珞清不禁落下泪来,她重生后还没见过父亲,不知父亲过得如何,为何好端端地会从尚书之职降成知府一职。 “大小姐,白大人说让您照顾好自己,不要过于忧愁,万事有他在后面为您撑腰,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万儿忍着伤口的疼痛说道。 “万儿,谢谢你,我爹他怎么样,在那边可还习惯?”白珞清擦干眼泪,询问道。 “白大人过得还可以,我也没敢多停留太久的时间。”万儿说完,静静地躺在床榻上,白珞清让她好好休息,不要再操心其他的事了。 京城小院。 苏荔琬正和双诗一起拖着一位昏迷不醒的姑娘往房内移,刚移到床榻上的时候,那姑娘睁开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紧慌失措地大喊大叫。 “你们是谁,这是哪里?救命啊,快来人救救我。”那名姑娘从床榻上起来,想要跑出去,被双诗死死地按住。 “别叫了,你父母已经将你卖给我了。”苏荔琬笑魇如花,温柔地对那位姑娘说道,“这是我的地盘,你叫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不,我马上就要当上林大人的姨娘了,怎么会来到这里?”那名姑娘挣扎了许久都没能挣脱开双诗的钳制。 “你不信,那好,我给你看样东西,”苏荔琬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据道,“云姑娘,你看看这是不是你爹的笔迹?一百三十两银子,你爹娘有钱给你弟弟娶媳妇了。” “怎么会,我爹不会狠心卖掉我的,他说了我嫁去侍郎府后,以后他也能跟着沾光的。”云姑娘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眼里满是泪水。 苏荔琬竟有些不忍心,明明看惯了这些场面,可总能让她想起当年的场景。 “侍郎府里还有个当家主母,你爹觉得以你的性子你也争不到林大人的宠爱,自是将你转手卖掉,得了现银,不是能更快些替你弟弟娶亲吗?”苏荔琬自嘲地说道,“人要往前看,你既然入了这行,就该懂规矩。” 云姑娘拭去眼泪问道:“入行,你说的是哪行,这里不就我们三个人吗?” “自然不会是在这里的,但你今晚要在这个院子里入行。”苏荔琬给了双诗一个眼神,双诗点点头,放开云姑娘后,走了出去。 “今晚入行?”云姑娘后知后觉地想要跑出去,但是浑身酸软无力,她瘫在床榻上,任由泪水肆意流淌。 ------------ 怨恨 苏荔琬叹了口气,看着喝得烂醉如泥的苏繁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心里的怨恨更甚一筹。 “你要是想喝死,就直接说,每天都喝,你想早点去地下看爹娘,我没意见。”苏荔琬怒火中烧地说道。 “今天是什么样的小姑娘,让本少爷我看看。”苏繁并不理会苏荔琬说的那些话,径直走到床榻边,他伸手去触摸云姑娘漂亮的脸蛋时,云姑娘流着泪,拼命摇头。 “好好发挥你的本性,别让她自杀,不然我那一百三十两就都白花了。”苏荔琬转过身向门外走去,冷声说道。 “苏荔琬,你也挺不是东西的,她才多大,有二十岁吗?”苏繁讥讽地说道,这样的日子他还要过多久。 “我不是东西,你又是什么良家妇男?在我这装什么清高。”苏荔琬临走时反问了一句,言语里满是不屑。 苏繁冷着脸,起身重重地关上门,将苏荔琬关在门外,苏荔琬看着屋里的蜡烛灭了以后,听着里面痛苦的惨叫声,心中百感交集。 “云姑娘,怪就怪你命不好,出身不好,是命运推你进来的。”苏荔琬说完这句话,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转身离去。 “我恨你们,你们不得好死。”云姑娘撕心裂肺地惨叫声没有得到苏繁的怜惜,反而是加倍的虐待与凌辱。 另外一个房间里。 林晋珩满脸疲惫地走了进来,坐在靠椅上,苏荔琬端了一碗野鸡酸笋汤进来,面带娇羞地一勺一勺地喂林晋珩喝汤。 “怎么不喝了?”苏荔琬含情脉脉地望着林晋珩,将那碗汤放在桌上,坐在林晋珩怀里,柔声问道,“晋珩,遇到什么事了吗?” “琬儿,林慎他没能抓到杏儿,我这心里很不踏实,白珞清和楚灏澄会不会已经联手在对付我了。”林晋珩将头埋在苏荔琬白皙的脖颈,贪婪地呼吸着属于苏荔琬的清香。 “晋珩,不如早日让我进去林府,替你盯着白珞清,你觉得如何?”苏荔琬柔情地抚摸着他的耳朵。 “这事我已经催母亲赶紧办了,你无需多虑。”林晋珩不想想别的,他只想将苏荔琬揉进自己的身体中。 “对了,楚灏澄他真的没死吗?”苏荔琬的话让林晋珩的动作一顿。 林晋珩抬起头冷声说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没死就会想尽办法,接近白珞清,他死了,可能也还留有后手。” “让林慎先继续寻找杏儿的下落吧,楚灏澄若是没死,总是会露出蛛丝马迹来的,他隐在暗处还能翻出什么浪来?”苏荔琬倒是不太相信楚灏澄没死,那永嘉侯爷已经一病不起许久了,料想没多久就会换人当的。 “琬儿,再等等,等我们图谋的大事成了以后,我必八抬大轿,十里红妆迎你进门,这些年委屈你了,我既无法给你名分,又没办法让你堂堂正正的进门。”林晋珩越说越觉得自己亏欠苏荔琬太多。 “你又说这些做什么,我都说过了,我不在乎名分,也不要什么明媒正娶,我只要你的心,你的人,是我的。”苏荔琬娇嗔地责怪道。 侍郎府。 潭竹院。 海心阁已经修缮好了,白珞清正要打算搬回去住,她称病已有些时日,万儿的伤也好全了,林晋珩和林老夫人急着抬两位姨娘进门,她也不好再装病下去。 “小云,海心阁那边的丫鬟婆子们打扫得怎么样了?”白珞清手里把玩着一只精雕玉琢的玉环。 “小姐,都打扫好了,可以直接搬回去了。”小云和秋画一同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探头探脑的宋策。 “宋策,你一天要来我这里多少次?”白珞清将那只玉环戴在左手的手腕处,笑着对宋策说道。 宋策笑嘻嘻地说道:“义姐,你既已认我为弟弟,我不得多上门来,拿些东西孝敬孝敬姐姐。” 他已渐渐和白珞清她们相熟,也不再像之前那样说话腼腆。 “油嘴滑舌。”小云呸了一声,不耐烦地接过宋策递过来的东西。 “小云姐姐,我这里有几副药,专治葵水不调之症。”宋策用只有他们俩能听到的声音对小云说道。 小云面红耳赤地瞪了他一眼,这种事,他怎么能直接说出来的。宋策摸摸自己的脑袋,不明白为什么小云要瞪他,那眼神仿佛是要把他吃掉了一般。 “宋策,你和小云在嘀嘀咕咕地说些什么?”白珞清浅浅一笑,若是小云与宋策情投意合的话,那倒也是一桩好事,不过也得考验一下宋策是否是良人,她必须得把小云托付给一个值得的人。 “没什么,白姐姐,我听说你的生辰快到了,想带你出府挑一些你喜欢的东西作为贺礼,不知你是否方便?”宋策心里打着算盘,白珞清肯定会拒绝他,这样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和小云单独相处了。 白珞清看出他的心思笑道:“你还挺有心的,我不便出门,那就让秋画陪你一起去挑选一下。” 宋策闷闷不乐地应了句好,他恋恋不舍地看向小云,小云怪不自在地白了他一眼,这眼神让小云感到肉麻不堪。 “秋画,你还是别去了,和万儿一同去海心阁打点一下事宜,小云,你跟宋策去。”白珞清的话让宋策的眼里重新燃起来希望。 他磨磨蹭蹭地等着秋画与万儿都出去后,才拿出上次还没给白珞清看的凭信,那是一支玉蓝簪,是楚灏澄送给她的第一样礼物。 可不知为何她痴傻以后,便再也找不到这支玉蓝簪,她眼里盈满泪水,接过那支簪子,此物虽在,但送簪子的人已不在了。 “宋策,你和楚二哥是什么关系?”白珞清捏紧那支玉蓝簪,那上面有楚灏澄亲手刻的字。 “白姐姐,楚二哥临死前要我想尽一切办法进入侍郎府做你的帮手,他怕你不相信我,把这支玉蓝簪交给了我,让我作为凭证。”宋策别过脸去,流下两行清泪。 “楚二哥,他是怎么死的,你和他是怎么认识的?”白珞清紧紧地咬着唇,她生怕自己在这里落下泪来。 ------------ 风纤楼 “我爹经常去永嘉侯府给侯爷侯夫人看病,我跟着我爹学医,因此和楚二哥相识。”宋策擦掉眼泪,哽咽地说道。 “他是中了剧毒,那日深夜我爹急匆匆地提着药箱要出门,我问他要去哪,他说去永嘉侯府,给楚二哥治病,我一听,怕楚二哥有什么事便也跟着去了。” “我去了以后,便见楚二哥,躺在床榻上,脸色发黑,口吐鲜血,浑身溃烂。”宋策顿了顿回忆起那天的事,他仍心有余悸。 白珞清沉默良久,想要开口却觉得喉咙干疼,她哑着声音问道:“那他是不是很疼?” “只能说楚二哥当时痛不欲生,他只恨还有许多事未做,无法救义姐出深渊。”宋策讲完后,房间内陷入久久的沉默。 重生一次,她和楚灏澄终究还是要错过,白珞清握着玉蓝簪的玉手,狠狠使劲,簪子的尾端划破了她的掌心。 “小姐!”小云看到白珞清的手心流淌出鲜血,她连声惊呼,忙走了过来,让宋策赶紧拿出止血药。 小云知道白珞清对楚灏澄念念不忘,一直对楚灏澄的死耿耿于怀,如今听到楚灏澄临终的遗言,自是更难把持住心里的那份情谊。 “宋策,是谁下毒害死的楚二哥,为何永嘉侯爷没有报案,只说楚二哥是病死的?”白珞清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阵阵疼痛,对林晋珩的恨意就又多了几分,小云替白珞清包扎好伤口,替她和宋策各自倒了盏茶。 “永嘉侯爷不愿消息走漏,怕打草惊蛇,只是还未查出下毒之人是谁,楚二哥临终前说有两个可疑人物,一是楚三哥,二是林大人。”宋策站得腿酸,坐在白珞清身边的椅上,向她说人名的时候,特意压低了声音。 “你是说林晋珩也有嫌疑?”白珞清也轻声问道,见宋策点头,白珞清将桌上的茶杯摔了个粉碎。 “那日楚二哥是同楚三哥还有林大人去了风纤楼,听新来的姑娘唱曲,楚二哥那时也已得了痴病,被楚三哥与林大人一同拖去。”宋策接过小云端过来的那盏茶一饮而尽。 白珞清顾不上喝小云递来的茶,随手放在了一边,继续问道:“楚二哥是什么时候得的痴病,他临终前又为何突然恢复清明?” 宋策又喝完了一盏茶继续道:“大约是义姐刚嫁入林府中那一年,没过多久,我去永嘉侯府的时候,楚二哥便是一副痴傻模样了,恢复清明,可能是因为中毒反而让他又重新拥有了从前的智慧了吧。” 白珞清还想再继续问下去时,小云忙说赵嬷嬷来了,只见赵嬷嬷笑着走了进来。 “少夫人,老夫人让奴婢来问问您,您的生辰还有一个月便要到了,是要在府中办家宴,还是要包下月兔阁办家宴?”赵嬷嬷皮笑肉不笑地问道。 “就在府中办家宴便可,可有通知晨曦小姐是否要回府相聚?”白珞清随口一提,让赵嬷嬷嘴角抽了抽。 “老夫人说晨曦小姐要等到中秋才可回府。”赵嬷嬷很庆幸晨曦小姐这次不回来,她要是回来,整个林府就要翻天覆地了,赵嬷嬷想到这忍不住发颤。 “好,那林大哥呢,他公事忙完了没?”白珞清实在是不想看到林晋珩。 京城小院内。 苏荔琬躺在玫瑰椅上和林晋珩如胶似漆,俩人如新婚夫妇一般,抵死缠绵。 “晋珩,你日日夜夜在我这里,不怕白珞清找上门来?”苏荔琬娇笑着说道,眼里满是得意之色,很快她就要和白珞清同住在侍郎府了。 “提她做什么,我不想在这里听到她的名字,坏了我的兴致,”林晋珩轻轻捏着苏荔琬如玉的下巴道,“我们才是名副其实的夫妻。” “讨厌,云姑娘我已经派人送到刑部尚书府做了刑部尚书的续弦,不知这样的安排,那位是否会满意?”苏荔琬媚眼如丝,娇声说道。 “恐怕太过匆促了些,云姑娘的心不一定会在你大哥身上。”林晋珩接过苏荔琬拿过来的白玉酒杯,将她拥入怀里。 “我大哥玩弄人心的手段是有一手的,你别小瞧了他,何况这云姑娘入世未深,最是好哄。”苏荔琬软绵绵地趴在林晋珩的胸膛。 林晋珩怜爱地抚摸着她的秀发,看着苏荔琬姣好的面容,他的心就像被刀割了一样,明明苏荔琬可以光明正大地嫁进侍郎府,结果却让她隐藏身份,地位也变成小妾,还要低白珞清一等。 “琬儿,等你嫁进来后,白珞清的丫鬟万儿,想办法除掉她,我让人调查到她曾拜在乌将军的门下,武功卓绝,还有那个小云,也一并除去。”林晋珩很不屑要对丫鬟动手,不过只要是白珞清的人,多弄死一个也无妨。 “奴家刚要嫁进给你当姨娘,你就要奴家杀人,真真是要吓死奴家了。”苏荔琬和林晋珩打情骂俏,外面的双诗听得鸡皮疙瘩都要掉一地了。 林晋珩一想到今日在户部办公的时候便愤恨不平,明明他已是户部侍郎了,楚灏澄早就死了,那户部尚书的位置就是不肯给他,竟让楚灏澄的弟弟楚锟当上了户部尚书。 他们这群纨绔子弟仗着父荫庇护,轻而易举地便夺得他含辛茹苦十年梦寐以求的位置,想到这,林晋珩的神色越发难看,他原以为娶了白珞清就能够借着她母族的势力走上显赫的地位,没想到这才一年多,白垣就从吏部尚书之职退了下来。 黎河府知府,不过才三品的官职,自从白垣被调离后,朝中同僚对他的态度又是一变,若不是他背后的那位不能供出来,他绝对要这些人好看,一个个的都是瞎了狗眼。 “晋珩,你在想什么,半天了,你都眉头紧锁。”苏荔琬见林晋珩在思索,闷闷不乐的模样,让她忍不住心疼,这个官还要当多久,林晋珩才能实现他的抱负。 “没什么,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让你大哥收着点性子,以免在外面闯了祸事,连累到我们。”林晋珩的话让苏荔琬很不满,但又无可奈何地点点头。 ------------ 小云中毒 宋策跟在小云身边,抱着一大堆礼盒,他感觉心里又苦又甜的,这几日终于有时间单独陪着小云,只是他的身份一旦暴露,这样的日子就不会再有了。 “小云,我听义姐说你喜欢吃糖人,你看前面有好几个糖人摊子,我们去挑一挑。”宋策掏出银子雇了个小厮让他把那堆礼盒送到侍郎府上。 “我,我不吃。”小云看了看糖人摊子,咽了下口水,宋策是不是好人,还不知道呢,不能因为贪吃就着了他的道。 “你等着,我去给你买,别乱跑。”宋策笑嘻嘻地也不等小云回话,就跑到前面的糖人摊去买。 小云走到旁边的首饰摊子,想替白珞清挑个好看的簪子,刚走到摊子前,一位老奶奶挑着担子不小心碰到了小云。 老奶奶佝偻着身子,一边捡掉在地上的干果,一边向小云说:“对不起啊,姑娘,我老人家眼花,没看到姑娘你站在这里。” “没事,老人家,我替你捡起来。”小云蹲下好心替那老奶奶捡干果,被一枚干果划伤了手指头,鲜血滴落在那些干果上。 “姑娘,对不起,害你手受伤了,我替你擦擦药膏。”老奶奶再次道歉,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只瓷瓶,抓住小云的玉手,往她受伤的指头洒了许多粉末,似乎想要将所有的粉末都倒在小云手里。 小云扶起老奶奶说道:“谢谢,老人家,我没什么事,想必有你的药,我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的,你慢点。” “好姑娘,你人真好,好人会有好报的。”老奶奶抚摸着小云受伤的手,“我给你揉一揉,伤口才好得快。” 老奶奶挑着担子,默默地走了,小云站在原地,这个老奶奶是有点莫名其妙的。 “小云,你看,这是猪八戒的糖人,这是孙悟空的糖人。”宋策拿着糖人兴奋地向小云走去,小云看到宋策在她眼里慢慢变大之后,她便晕了过去。 海心阁。 白珞清满是焦急之色,眼见床榻上的小云呕吐不止,吐得地上满是鲜血,面如黑炭,白珞清坐在床榻边,替小云稍微轻抚她的后背,让小云感到好受些。 “小云,你醒醒,别睡着了。”白珞清疑心是不是宋策受了蛊惑,下毒来害小云,怎么小云和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义姐,是我的错,小云这是中毒了。”宋策内疚地说道,想必那些人不仅盯上了白珞清,也盯上了白珞清身边的人。 “中毒?”白珞清眉头紧锁,“这是什么毒?” “冰蝎毒,此毒无味,呈粉末状,伤口触之便会钻入体内,症状是呕吐不止,口吐鲜血,面如黑炭,重者浑身溃烂,无力回天,与楚二哥所中之毒是一样的。”宋策俊俏的脸隐隐发黑,可恨是他大意了,那个老奶奶,需要去调查一下。 “宋策,你可有解毒的方法?”白珞清暗自恼恨不该让小云和宋策出门。 “有,但此法凶险万分,需要人的心头血作为药引子。”宋策已让万儿帮忙提来药箱,取出里面的匕首。 “好,我来做药引子。”白珞清看着躺在床榻上的小云,心里一阵心疼,这是她第二次没有照顾好小云了。 “大小姐,您是千金之躯,让我来吧。”万儿夺过宋策手中的匕首说道。 “万儿,你的伤才刚好没多久,不可冒险,此事皆因我而起。”白珞清沉着脸,言语里满是愤恨之意。 “你们不用争了,我来,是我没看好小云,才让小云着了奸人的道。”宋策从万儿手中拿过那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静泷苑。 秋画偷偷来禀报给赵嬷嬷,说小云受了重伤,急需仙鹤草治伤,赵嬷嬷一听心下大喜,这是送上门来的好机会,她立马告诉了林老夫人。 林老夫人也笑开了花说道:“你吩咐下去,将府门锁死,一只蚊子都不许放出去,就说府里进贼了,要找贼,赵嬷嬷,你去一下海心阁角角落落都要搜仔细了。” “是,老夫人,奴婢这就去。”赵嬷嬷心想要是小云没了,这可是大功一件,少爷和老夫人少不了她的奖赏。 “记得看下小云的身上有没有赃物。”林老夫人又加了一句,“有贼就有内奸在府中,赃物就在同伙身上。” 赵嬷嬷点头,在静泷苑里,又多挑了几名婆子,十几个丫鬟婆子,气势汹汹地前往海心阁。 海心阁。 “大小姐,赵嬷嬷领着十几个丫鬟婆子要进来,说是府里遭贼,有没有贼藏在咱们院子里,”万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沉重地向白珞清说道,“府门已锁死,她们不让我出去。” “你去把赵嬷嬷叫进来。”白珞清冷冷一笑,这个时候,林老夫人和赵嬷嬷倒还想要添乱。 赵嬷嬷孤身一人趾高气扬地走了进来,她言语尖酸地说道:“少夫人,不是奴婢非要搜这院子,而是奴婢怀疑府内有内贼与盗贼勾结。” “来,赵嬷嬷,请坐。”白珞清客客气气地请赵嬷嬷坐下说话,“赵嬷嬷,你有什么证据,说府里有内贼,难不成赵嬷嬷以为内贼就是我院里的人?” “少夫人,奴婢也是一心想要安定府里的人心,有内贼把她揪出来,才能还府中一个安稳,您说是吧?” 白珞清冷眼说道:“不过赵嬷嬷,我怀疑你是别有用心,意图谋害我的性命,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啊?少夫人,奴婢哪有胆子敢谋害您啊!”赵嬷嬷被白珞清骇人的气势给吓到了,是她做的什么事情被白珞清发现了? “你下了剧毒,暗害我不成,却害了小云,现在又借口府内有贼,锁上府门,不让万儿出门取药,你说你是不是你要害我?”白珞清的声音忽然拔高,让赵嬷嬷一时脑子没反应过来,只口呼冤枉。 “按府规,下毒谋害主子,直接拖出去杖毙,万儿将赵嬷嬷拉出去,让人乱棍打死。”白珞清句句都是要赵嬷嬷的命。 赵嬷嬷呆在原地,目光发愣,她怎么就下了剧毒,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自己怎么不知道? ------------ 求饶 万儿将赵嬷嬷拖出去的时候,赵嬷嬷这才反应过来,白珞清是真的要杀她,她大声哭喊着让那些丫鬟婆子去禀告林老夫人。 看见赵嬷嬷被打得奄奄一息,秋画哆哆嗦嗦地去药铺取来了仙鹤草,让宋策为小云继续医治。 白珞清知道冰蝎毒不是赵嬷嬷下的,冰蝎毒属于黎河府一带特有的烈性毒药,是那些青楼老鸨为了整治不听话新来的姑娘们所研发的特制毒药。 赵嬷嬷不可能为了小云专门跑去黎河府的青楼买这味毒药,苏荔琬的出身似乎就是黎河府。 她决定修书一封,送往黎河府让父亲替她好好地查一查苏荔琬真正的来历。 小云昏昏沉沉地醒来,映入眼帘的是白珞清那张绝美的脸,她心里暖暖的,有小姐在,她什么都不怕。 “小姐,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小云躺在床榻上虚弱地说道。 “说什么呢,你被坏人下毒了,差点就没命了,我听宋策说,你路上遇到一个老奶奶,才中的毒,你可还记得那老奶奶的长相?”白珞清摸摸小云冰凉的额头,松了一口气,宋策临走前说小云只要不再发烫,那毒就是解了。 “不记得了。”小云想了想,摇摇头说道,“那个老奶奶卖的是干果,我看了一下,有大半干果都是樱桃干和荔枝干,还有一些杨梅干。” “好,你好好休息,等好了,去感谢宋策,是他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用心头血救的你。”白珞清对宋策的疑虑消了一大半。 从小云的说法来看,她想起前世的时候,樱桃干和荔枝干都是苏荔琬最喜欢吃的干果,小云每次去街上买回来的樱桃干和荔枝干都被双诗抢走,理由是白珞清是个傻子,吃这些干果也长不了脑子。 白珞清揉了揉眉心,目前看来苏荔琬的嫌疑最大,苏荔琬他们盯上了小云,以后还是尽量不要让小云出去。 海心阁的正厅内。 “秋画,你向婆母通风报信,是有何用意?”白珞清声音冷得像寒冬里的风一般。 秋画跪在地上支支吾吾地分辩道:“小姐,奴婢并没有通风报信。”真该死,自己做事也太不小心了。 白珞清坐在厅内,目光冰冷,言语凌厉地问道:“你和赵嬷嬷差点害得小云没了性命,你说,我该不该罚你?” “小姐,您别冤枉我,我忠心耿耿,怎会做出此事。”秋画不敢抬头,身子抖得厉害。 “万儿,下手别太轻了。”白珞清冷冷地吩咐道。 万儿提着木棍走了进来,她刚刚已经将赵嬷嬷打晕了过去,扔在院内,那些丫鬟婆子一个个都噤声等待着白珞清发落,没人敢去扶昏死过去的赵嬷嬷。 “小姐,奴婢错了,”秋画眼见着万儿和外面的一个有眼力见的嬷嬷,将她绑在长凳上,忙求饶道,“小姐,别打了,奴婢见钱眼开,贪图利益,奴婢知错了。” 白珞清寒声道:“秋画,看在小云的面子上,我是真不想罚你,可你对得起小云吗,做错事了就该受罚。” 秋画被打得两眼翻白,她身子骨可没赵嬷嬷那么抗揍,没几下就昏了过去。 静泷苑。 林老夫人听到底下人来说赵嬷嬷被白珞清命人打晕了,气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赵嬷嬷可是她的心腹。 这是不给她面子了,林老夫人阴着脸叫人去把白珞清唤来,她倒要问问,赵嬷嬷是怎么得罪她了。 过了好一会儿,白珞清才带着万儿赶来,身后是两个婆子费力地抬着昏死的赵嬷嬷放在正厅里,白珞清恭敬地站在林老夫人面前。 林老夫人看到赵嬷嬷那个样子,心里的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她厉声问道:“珞清,我问你,赵嬷嬷是做什么了,你竟然对她下如此狠手?” “回婆母,赵嬷嬷下毒要谋害我不成,害得我贴身丫鬟小云此刻昏迷不醒。”白珞清面不改色地说道。 “你可有证据?平白无故诬陷一个下人,这就是你当少夫人的格局?”林老夫人语气不善,让人先请宋策来替赵嬷嬷治伤。 “婆母若是不信,可问那些同赵嬷嬷一起去海心阁的丫鬟婆子们,她口口声声说有贼,锁死府门,不让万儿出去拿药,摆明了就是要想害死我,只是她不知道是小云替我受过。”白珞清毫无惧色,她就是要将这盆脏水泼给赵嬷嬷。 “你不可信口雌黄,赵嬷嬷她心底善良,为人忠厚,又是府中多年的老人,不会做出下毒的事。”林老夫人也拿捏不准,赵嬷嬷是不是真的有下毒。 白珞清冷声道:“难道婆母宁可相信一个下人,也不肯相信我?” “这,此事尚需调查,珞清,赵嬷嬷忠厚老实,她性子耿直怕是有人挑拨离间,陷害赵嬷嬷,你无需多管,这件事就这么了结了。”林老夫人怕多生事端,万一白珞清查着查出了不该查的东西,那可大事不妙。 “婆母,如若不给赵嬷嬷点教训,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揭过,怕底下人都会不服。”白珞清抛出难题,林老夫人沉思了一会,赵嬷嬷在府中口碑不算太好。 林老夫人艰难开口道:“那就罚她一年的工钱,你已惩罚她,让她受了伤,等她好了以后,再打二十棍,你看如何?” “婆母果然治府有方,肯为林府上上下下着想,想必往后不会再有恶奴以下欺上。”白珞清不痛不痒地说了几句客套话。 “对了,珞清,两位姨娘进府的吉日可选好了?”林老夫人无视白珞清的客套话,她只想着赶紧将两位姨娘娶进来,好多两个帮手替她整治白珞清。 白珞清淡淡一笑说道:“回婆母,就定在这个月的十六日,正好林大哥的公事也忙完了,能回府住了。” “珞清,你这称呼也该改改,总是林大哥林大哥的叫,不合规矩,要叫相公。”林老夫人一听到白珞清在喊林大哥,十分不满,都成亲一年多了,之前白珞清是个傻子,也就算了,如今却还是这么不懂规矩。 白珞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转身告退出去,林晋珩又要回府了,她需要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对付他。 ------------ 小妾入门 十六日。 林府中的几名小厮抬着两顶青衣轿子从侧门进了。 娶姨娘自然是比不上白珞清嫁进林府那时的隆重,不过也象征性地张灯结彩,放了几串鞭炮,以示吉祥之象。 林晋珩身穿大红色圆领袍,配革带,头戴乌纱帽,衬得他俊朗不凡,他如沐春风地坐在正厅,林老夫人坐在大位上,笑得脸上的褶子都舒展开了,她选的这两位姑娘可都是好人家的孩子,白珞清则坐在林晋珩的右侧,笑语盈盈地看着两位姨娘先向林老夫人敬茶。 苏荔琬一身草绿色绣湖色梅花十二幅湘裙,显得婀娜多姿,举手投足自有一种别样风情在,眉眼如画,端得是动人心弦,而徐言言则是中规中矩的一身银丝彩绣综裙,比不上苏荔琬的妩媚动人,却也娇俏可人。 “姐姐,请喝茶。”苏荔琬端着茶盏的玉手轻微的晃动了一下,这是她第一次和白珞清见面,她惊讶于白珞清竟这么漂亮,美若天仙,饶是她这般已是绝色的女子,在白珞清面前,她竟有些自忏形秽,也难怪当年去尚书府上门求亲的公子哥会那么多,若不是白珞清因意外痴傻,是不可能嫁进林府的。 “苏荔琬?”白珞清没接她递过来的那盏茶,而是喊出了她的名字。 这一喊,把林老夫人喊懵了,把林晋珩喊得心一慌,旁边的徐言言纳闷地看着她们俩,敬茶还有这么多规矩? “姐姐,竟知道妾身原来的名字,妾身从前还未被云家收养之时,便叫做苏荔琬,如今已改名叫做云珮翎。”苏荔琬面上波澜不惊,苏繁说的没错,白珞清确实一早就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了。 “正好,那你就重新叫回苏荔琬这个名字,”白珞清和苏荔琬四目相对,眼里是深深的冷意语气却是和缓平静,“这个名字听起来吉利,妹妹,你觉得怎么样?” 苏荔琬怔了一下,随即嫣然一笑道:“妾身谢谢姐姐赐名,这杯茶还请姐姐赏脸快快喝下吧。” 白珞清这才接过那盏茶,浅尝一口,便递给站在身边的小云,小云看到苏荔琬,恨恨地咬牙,那年小姐刚嫁进来的时候,她就见过苏荔琬和林晋珩在浓情蜜意,这不要脸的女人现在装作好人家的女儿嫁进来了。 轮到徐言言敬茶的时候,她小声地问道:“姐姐,我也要改回最初的名字吗?” “你不用,你这名字吉利。”白珞清嘴角微微上扬,看到苏荔琬笑得云淡风轻,她心想,她和苏荔琬这一世的交集这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云珮翎一定是被他们藏到起来了,他们既然敢冒名顶替应该是做了万全之策,白珞清第一次感到了要想将林晋珩和苏荔琬绳之以法没那么容易。 白珞清忍不住看向站在一旁犹如仙女一般的苏荔琬,那张娇艳的脸蛋下藏着的是一颗狠毒凶残的心,蛇蝎美人。 苏荔琬的手指微微颤动,她想起上一次赐名还是在青楼,是她最难忘的那段时间,也是她最仇恨的日子。 林晋珩也坐立难安,他原本以为让苏荔琬代替云珮翎进门,会是天衣无缝,没想到白珞清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白珞清曾经见过苏荔琬,只是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见到的。 林老夫人盯着他们几个,在那边若有所思,她心里很不喜苏荔琬,怎么长得跟个狐媚子一样,怕是以后会闹得家宅不宁,还是那徐言言顺眼多了,温柔贤淑,得体大方。 想到这,林老夫人抬手让徐言言到她身边去,将手腕上的一只成份上好的玉镯褪了下来交给徐言言。 “好儿媳,以后我们林家就靠你开枝散叶了。”林老夫人的这番话让徐言言羞红了脸,苏荔琬则是恨恨地剜了两眼林晋珩,林晋珩被她看得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看她。 “珞清,两位姨娘的住处都安排好了吗?”林老夫人询问道。 “回婆母,已经安排好了,徐姨娘就住甘棠阁,落雪阁让苏姨娘去住。”白珞清心想落雪阁离潭竹院有段距离,离她原来的海心阁不远,她能就近观察苏荔琬。 徐言言满心欢喜地看了一眼林晋珩,见他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心里暗自窃喜,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林晋珩,她自从听说了,林老夫人要替林晋珩纳妾,托了不少媒人才将自己的名帖送到林老夫人的手上。 只不过她觉得苏姨娘似乎和夫人不太对付,苏姨娘那我见犹怜,柔柔弱弱的相貌,确实不太讨夫人和老夫人的喜欢,但夫君的目光到现在也没从苏姨娘的身上移开过,她略感无奈,论美貌,她是比不上苏姨娘的,她暗自祈祷着林晋珩能够对她侧眼相待,发现她的温柔体贴。 “两位姨娘已经敬完茶,可以先去各自的住处好好歇着。”林老夫人有意支开两位小妾,待徐言言和苏荔琬都轻声告退后。 林老夫人这才对白珞清说道:“珞清,如今珩儿已经纳了妾,我年纪大了,就想着吃斋念佛,往后府中的大小事情就该交给你管了。”林老夫人一心想着要把主母之权交给白珞清。 “婆母,我天生愚笨,还是别把执掌中馈的权力交给我,若是管得一塌糊涂,岂不是叫人笑话。”白珞清故作推脱的姿态,林老夫人肯定没安好心,府中明面上的账是早已亏损,但拥有主母的权力能让她便宜行事。 “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也不要再推辞了,我相信你的能力。”林老夫人拿出一只锦盒,里面放着钥匙和对牌,另外有好几本厚厚的账本交给了白珞清。 白珞清接过这些账本的时候,灵光一闪,或许林晋珩把那些送礼的名单写在了这里面? 林晋珩神色不悦,林老夫人擅自做主将执掌中馈的权力交给白珞清,他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却暗暗留了个心思道:“母亲,珞清一个人恐怕掌管不来,不如让苏姨娘从旁协助珞清。” 白珞清扫了一眼林晋珩,语气淡淡地说:“如果林大哥不愿意我做主母,那就全权交给苏姨娘,我倒也省事。” ------------ 欣欣向荣 “珩儿,你不要瞎搅和,珞清是尚书千金,再怎么样也比那苏姨娘好,”林老夫人一边说一边递给林晋珩一个放心的眼神,在她的掌控之中,白珞清是翻不出来什么浪花来的,“珞清,以后你就放手去做,有什么事就来找我商量。” “是,婆母,我会让整个林府欣欣向荣的。”白珞清将欣欣向荣这四个字说得特别重。 林晋珩难得露出笑容说道:“珞清,以后府里的事就有劳你打点了,不过,我听说,宋府医一进府就认你为姐姐,这是何意?“ “他与我表弟姜瑀相熟,和姜瑀差不多大,我看着面善,就认他为弟弟了。”白珞清浅浅一笑回道。 宋策这件事倒是他失策了,没让人去调查背景,如今圣上降旨要他前去琉陵府赈灾,不知白珞清愿不愿意让他把苏荔琬一同带去。 林老夫人乏了让他们都退下,林晋珩与白珞清并肩走了出来。 到了海心阁门口时,林晋珩这才开口说道:“珞清,明日,我便要启程前往琉陵府赈灾,身边没有个服侍的人,多有不便。” “林大哥,你既是去赈灾的,就该简便行事,若是带着女眷去,会有损你户部侍郎的名声。” 林晋珩那些措辞在腹中绕了绕,听到白珞清这么一说,他着实后悔将苏荔琬冒名顶替进来了。 “珞清,你说得是,是我考虑不周。”林晋珩不愿再和白珞清聊下去,他找了个蹩脚的理由便赶着去落雪阁。 白珞清紧锁眉头,她看见了一个熟人也正往落雪阁的方向走去。 “小姐,你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病了?”小云看着白珞清眉头不展,担心她因林晋珩娶姨娘,心中不快。 “我没事,小云,你看那个人,像不像卫嬷嬷?”小云顺着白珞清的目光看去,惊得不知如何是好,卫嬷嬷怎么会突然出现落雪阁。 “小姐,要不要我去问问她?”小云正准备去落雪阁打听情况,被白珞清拦下来。 “不必,卫嬷嬷敢光明正大地进来,定是得到了林大哥的同意。”白珞清料想卫嬷嬷必是投靠了苏荔琬。 落雪阁。 苏荔琬那张妖媚的脸,笑容怎样都藏不住,能嫁给林晋珩,是她多年来的夙愿。 林晋珩和苏荔琬闲聊了几句,便去往甘棠阁,临走吩咐下人们给她的落雪阁精心打点了一番,两个贴着“囍”字大红灯笼,挂在落雪阁的门前,又派人送来鸳鸯织锦被褥,鸳鸯枕,玫瑰软烟罗帐,一对玉如意,一对白玉牡丹梳,青玉云纹戒,等等二十多件礼物抬到了落雪阁里。 卫嬷嬷盘点这些礼物的时候,双眼放光,她是见过好东西,可她陪着白珞清嫁进林府的时候,林少爷可从来没有这么大方过。 这次她可是跟对主子了,苏荔琬讨得了林少爷的欢心,也难怪将苏荔琬在外面养了那么多年。 “卫嬷嬷,喜欢哪个就拿哪个,别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苏荔琬面上虽笑着让卫嬷嬷挑选,心里却在想,拿吧,拿得越多,到时候吐出来的就越多。 “苏姨娘,您真是大方,比起那位,奴婢说句不该说的,您才有当家主母的样子。”卫嬷嬷毫不客气地将那枚青玉云纹戒揣进怀里。 双诗眼里满是不屑,从白珞清那里出来的嬷嬷,眼皮子可真够浅的。 “卫嬷嬷,以后还要仰仗你让我在林府里立足,这都是我的一点小心意,不足挂齿。”苏荔琬声音轻柔而温和地说道。 “苏姨娘,您这可折煞奴婢了,奴婢被您从酒楼里领出来的时候,就发誓要一心一意地跟随您。”卫嬷嬷想到酒楼那段时间,对白珞清的恨意又多了几分。 那日,她从林府离开后,遭到了乞丐的抢劫,不得已去了酒楼当后厨,她年老体衰,被欺负得够够的,好在苏荔琬不知从哪里打听到她在酒楼,叫她辞了酒楼的活,让她跟在了身边。 “您对奴婢的再造之恩,奴婢记在心里,不敢忘。”卫嬷嬷姿态放得很低,在苏荔琬这里,可不能像在白珞清那里趾高气扬的。 “卫嬷嬷,你言重了,快坐下尝尝这新做的云片糕。”苏荔琬温柔地拉过卫嬷嬷,让卫嬷嬷坐下。 甘棠阁。 徐言言手足无措地羞红了俏脸,林晋珩就坐在她身边,她紧张地抓着手帕,千言万语哽在心头。 “你叫徐言言?”林晋珩看着徐言言娇羞地点点头,他面无表情地继续说道:“明日,我便要去赈灾了,短时间里不会回来,你缺什么就找珞清要。” “相公,妾身能不能一同前往?”徐言言闻言眼里的光都黯淡了,她才刚嫁进来,林晋珩就要走了。 “不能,赈灾不是远游,旅途辛苦。”林晋珩也想带女眷前去,但白珞清说的话又颇有道理。 朝中形势还不够明朗,他需得谨慎行事,万不可露出破绽。 海心阁。 白珞清正在闭目养神,小云偷偷地蒙住白珞清的双眼说道:“猜猜我是谁?” “小云,别闹了,宋策来给你看了没,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吧?”白珞清笑着将她的手拿开。 “看了,他说我再喝两帖药就痊愈了。”小云轻声道,“小姐,徐姨娘在门外等着见你呢。” 白珞清摆摆手让小云去叫徐言言进来,徐言言面带羞涩,她还不适合姨娘这个身份。 “姐姐,妾身有一事相求。”徐言言福了福身子,黑白分明的双眼看向白珞清,眼里满是期盼。 “徐姨娘,无须多礼,坐下说话,”白珞清顺手递给徐言言一支银云月簪说道,“你且先收下这支月簪。” 徐言言受宠若惊,诚惶诚恐地接过那支银云月簪说道,“姐姐,妾身是想陪相公一起赈灾。” “徐姨娘,我有几句要对你说,”白珞清顿了顿压低声音说道,“侍郎府,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若是要赎身,我能帮你。” “什么?姐姐这是何意,请姐姐放心,妾身不是想要争宠,是想要尽本分服侍相公。”徐言言慌得赶紧辩驳。 她怎么也没想到,白珞清竟是要她离开侍郎府,她好不容易才嫁给林晋珩的,不可能轻易放手。 “我言尽于此,这里是龙潭虎穴,你要留下,就留下吧。”白珞清摇摇头,看来想让徐言言完好无损地离开是不可能的了。 ------------ 徐姨娘 “徐姨娘,很多事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样,我不希望你深陷泥潭。”白珞清提点了几句,徐言言能不能悟出来,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姐姐的好意,但妾身已嫁入林府,就合该做好本分之事。”徐言言觉得白珞清是在危言耸听,林晋珩再怎么不好,也没听说过有什么不堪入耳的谣言。 林晋珩可是她心心念念要嫁的夫君,她已然得偿所愿嫁了进来,就盼着像林老夫人说的那样为林府开枝散叶。 白珞清笑道:“没什么可谢的,劳累了一天,你也先回去休息吧。” “姐姐,妾身自幼家境贫寒,近些年来家中才略有些薄产,这些银子还请姐姐收下。”徐言言吩咐身边的丫鬟拿出一只严实的木盒放在桌上。 “不必了,我用不上。”白珞清让徐言言拿回去,徐言言面露难色,这头一次送礼,就被拒绝,她心里实在是不好受。 “姐姐,天色渐晚,妾身告退。”徐言言走出海心阁后,深深地叹了口气,白珞清油盐不进,林晋珩又不大喜欢自己,她在这侍郎府,能依仗的怕是只有林老夫人了。 甘棠阁。 徐言言左等右等,都等不来林晋珩,她有心想要派丫鬟去请林晋珩,又怕惹得林晋珩不高兴,眼看着都快要巳时二刻了,犹豫再三还是派人去请林晋珩过来。 谁料到去的婆子回来说,林晋珩已经在落雪阁睡下了。 她顿时心凉了一半,进门的第一晚,林晋珩就被苏姨娘勾搭走了,而且林晋珩明日就要去赈灾了,往后的日子,她要怎么做才能让林晋珩的心在她这里。 红烛摇曳,她独守空闺,徐言言越想越难过,丫鬟茹儿端着干果走进来看到徐言言落泪便开口道:“徐姨娘,您别难过,别怪茹儿我多嘴,您得不到少爷的心,但可以从老夫人那里用心,老夫人把我给了您,就是盼着您和她站在同一条线上。” “好丫头,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只是不知该如何讨老夫人的欢心?”徐言言泪光闪烁,又掉下泪来。 “徐姨娘,您先别忙着哭,您不是还有些体己钱吗,永嘉侯府的楚老夫人过几日就要办寿宴,到时候您替老夫人和少爷备份厚礼拿给老夫人让她去送寿礼,必然能让老夫人更加疼您,也能让少爷对您有所留意。”茹儿把自己的计策告诉了徐言言。 徐言言表面上默不作声,内心却有些不满,她才刚过门,林老夫人就要打她嫁妆钱的主意,看来白珞清说的话,倒是有几分道理。 静泷苑。 林老夫人得了信,听闻徐言言同意送寿礼后,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永嘉侯府刚死了世子,是不会会办寿宴的,这份寿礼就让她折成现银,去填补那些亏空。 “白珞清那贱丫头对于送寿礼怎么说?”一提起白珞清林老夫人就气不打一处来,让她纳妾,她竟然找珩儿借钱,亏她想得出来这主意。 “少夫人那边说没问题,她也能送上寿礼,”赵嬷嬷笑眯眯地回道,“看来少夫人心里还是怕老夫人,奴婢去问了这事后,她立马就说可以。” 听到赵嬷嬷的话,林老夫人心情宽松了不少,这样她借的那笔银子,有了白珞清和徐言言送上的寿礼,差不多就能补上了,她也就不怕林晋珩会发现了。 “老夫人,苏姨娘那边需要奴婢派人去问候问候?”赵嬷嬷想着苏荔琬可真是好手段,林晋珩进去落雪阁后,她听闻都要了七次水,真是不要脸。 “那个狐媚子,珩儿在那里不方便,明早再去打点她,让她收着点性子,别让珩儿年纪轻轻的就过度了。”林老夫人是知道林晋珩有个外室就叫苏荔琬,没想到她倒把苏荔琬这狐媚子给娶进门了,这里面没林晋珩的手段,她都不信,好好的云姑娘换成了苏荔琬。 “赵嬷嬷,章国公那些寿礼派人送去了没,章国公这次七十岁寿宴,我打算带上珞清一起去。”林老夫人想到章国公寿宴得把她那两位外甥,外甥女一同带进去,他们也到了适婚年龄,得好好挑个中意的人。 “已经送去了,章国公夫人也回了信,让您带上女眷,小辈们去玩,凑个热闹,表少爷和表小姐那边也派人捎信去了,不日便会到。”赵嬷嬷倒是有些奇怪,晨曦小姐与表小姐年纪一样,都是十七岁,林老夫人倒急着给瑶小姐找如意郎君,对晨曦小姐的事却没那么上心。 林老夫人沉思片刻继续道:“务必要让献儿和瑶儿抓紧时间赶来,别让人捷足先登了。” “是,老夫人,只是晨曦小姐这几日一直闹着要回府,奴婢没敢告诉少爷,这事您看怎么处理?”赵嬷嬷为难地问道,晨曦小姐那性子,谁人不知她是个泼辣,胡搅蛮缠的。 林老夫人揉揉自己的额头,对于林晨曦,她是很头痛,不顺着林晨曦的意思来的话,这孩子该把人家的府邸都拆了。 “珩儿那边先瞒着,派人告诉曦儿就说,珩儿这几日去赈灾了,要过段时日才能回府,让她等着珩儿回来,再一起回来。”林老夫人对林晨曦是束手无策,养成了刁蛮性子,再看同样岁数的瑶儿,知书达礼,温柔贤淑,早就有人家上门求亲了。 只是林老夫人觉得这些人家配不上瑶儿,还是得去章国公府的寿宴上,挑选一番。 “老夫人,晨曦小姐回的话说得很难听,她说她一定不是您亲生的,否则为什么不让她回家。”赵嬷嬷复述了一遍林晨曦托人说的话。 林老夫人听了差点晕过去,边捶着胸口边连声骂这个孽女,她辛辛苦苦将她养到十七岁,不过是去凤桉山学了几年艺,竟就说出这番大逆不道的话来。 那凤桉山的王掌门,哪是随便收女徒弟的,她当年求了不知多少回,才让王掌门肯收下林晨曦。 赵嬷嬷忙劝道:“老夫人,您消消气,晨曦小姐,年纪尚小,不懂轻重,以后在您身边管教管教,这性子就能改了。” ------------ 回忆 海心阁。 白珞清正和万儿下六博棋,万儿的棋艺比小云的棋艺要高超。 “小姐,都要子时了,快歇下吧。”小云笑着地走过来要替白珞清更衣。 “我不睡,我要继续下棋,你要累了,就先睡吧,”白珞清话语一转道,“秋画,去拿壶碧光酒来。” 小云连忙拦住坐在一旁正要起身的秋画道:“秋画,你别去拿,酒喝多了伤身。” 秋画自从上次被打以后,就老实多了,再也不敢起那些不该有的歪心思,她笑着道:“小云,我听小姐的,你事事都要管着小姐,小姐没在这宅子里闷死,也要被你被拘着不自在。” 小云红着脸道:“小姐嫁进林府前,老爷和夫人千叮万嘱咐,要看好小姐,这都子时一刻了,小姐不能喝酒,要是喝下去,明日该误了早起的时辰。” “哟哟哟,我才说几句话,你脸红些什么,小姐是你的心尖珍宝,行,我不去了,你和小姐继续说道说道,我先去歇着了。” “秋画,你回去休息,让小云替我拿。”白珞清险棋一招让万儿眉头紧锁,思索着如何下棋。 秋画打着哈欠拉着小云走到外面,秋画看看四周无人低声道:“小云,你是不是傻,我们是奴婢,她是主子,你一个月的月钱就那么点,你为她考虑那么多,奴婢就不该和主子有越位的情分。” “小姐她对我很好的,秋画,你来得晚,那时的小姐已经得了痴病,从我五岁的时候,我就跟着小姐,或许是我逾越了本份,但我曾立过誓,小姐就是我一生追随的人。”小云的话让秋画心中不满。 她被打的以后的那些天,小云也没来看她,白珞清把她关在柴房里好几天,让她受尽了苦楚,秋画暗暗想着这个仇她一定要报。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喉,白珞清泪眼婆娑,事到如今,今天已经是楚灏澄去世的第四十九天,可她还是难以接受楚灏澄的死,她不敢相信,她都可以重生到和林晋珩成亲的第二年,为什么就不能亲眼再看一眼楚灏澄,哪怕只是一眼。 “万儿,来,继续喝。”白珞清将酒碗高高举起一饮而尽,万儿也跟着一口喝光。 那酒辣得白珞清眼泪直流,让她想起和楚灏澄青梅竹马一起长大,那些点点滴滴的日子,一时涌上心头,她的喜欢只是未曾宣之于口。 还记得十六岁那年的生辰,她原要借此机会,向楚灏澄表明心意,不料却因林晋珩失足跌下樰山,成了痴傻千金。 他们不仅错过前世,这一世也错过,命数前定。 白珞清口中喃喃自语,楚灏澄这三个字是她一提起就哀恸不已的名字,白珞清昏昏沉沉地趴在案桌前,陷入睡梦中。 梦里是楚灏澄在温柔地呼唤她,说他来迟了,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往后会陪她一起面对所有的困难。 一辆被遮盖得严严实实的马车,停在一条阴暗的小巷里。 宋策站在马车边轻声道:“公子,义姐她喝多了,一直念着楚灏澄的名字。” “可还有其他人知道此事?”坐在马车里的神秘公子平静的语气让宋策恍惚。 “并未有人知道,林晋珩明日就要启程前往琉陵府赈灾,他今夜宿在苏姨娘的房中,他似乎十分偏爱苏姨娘。”宋策也在怀疑苏荔琬的来历。 神秘公子咳嗽了几声才道:“过几日章国公的寿宴,你扮成丫鬟跟着珞儿进去,保护她的安全。” “公子,胡姐姐和范姐姐呢,她们没空去赴宴吗?”宋策苦着一张脸,他扮成丫鬟,那得多难看,而且在白珞清那边怎么说。 “那你想办法混进去,不管怎样都要跟在珞儿的身边。”神秘公子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宋策嘴角一抽一抽的,他忙说道:“公子,您要注意身体,属下了解到林晋珩此途会经过黎河府,白大人目前就在黎河府当知府。” “好,你去安排一下,给珞儿,弄碗醒酒汤,让她好受点,多和小云接触,别让珞儿起疑心。”神秘公子撑着一口气说完后,又是良久的沉默。 “是,属下遵命。”一提到小云,宋策眉飞色舞,他这可是奉命和小云接触,而不是一己之私,这是公事公办。 海心阁。 万儿忙和小云一起扶着醉醺醺的白珞清到床榻上躺着,小云有些责怪万儿,明知道白珞清不会喝酒,还喝了好几坛。 “小姐,这是醒酒汤,快喝一些吧。”小云着急忙慌地端来一碗醒酒汤,给白珞清喂了几勺。 白珞清闭着眼睛,不肯喝,只顾着流泪,小云拿来一方帕子,替白珞清擦拭眼泪,哭着说道:“小姐,你别这样糟践自己的身子,小云看了都心疼,更何况老爷和夫人他们看了会更心疼的。” “我知道,小云,我只是难过,难过为什么当年会相信林晋珩,如果没有信他的鬼话,不至于到这个地步。”白珞清一想到楚灏澄是被下毒,毒死的,她的心就痛得揪成一团。 “小姐,人都有犯错的时候,你何必执着于为难自己。”小云哄着白珞清喝下几口醒酒汤。 白珞清只觉得迷迷糊糊中似乎又看见了楚灏澄,在对她说,不要怕,总会有相见的时候。 清晨。 林老夫人、白珞清等人都站在林府外面,府外停了辆马车,林晋珩向她们一一告辞,林老夫人落了几滴眼泪。 “珩儿,在外头一切小心,要好好照顾自己。”林老夫人边说边掉泪,白珞清在一旁看得暗自奇怪,林老夫人是怕林晋珩一去不回吗? “母亲,不必担心,珞清,府中的事就有劳你操心了。”林晋珩虽是向她们说话,眼神就落在苏荔琬身上。 徐言言不舍地向前拉住林晋珩的衣袖道:“相公,妾身也想陪着你。” 林晋珩不动声色地将徐言言的玉手拨开说道:“你留在府里,听从你珞清姐姐的安排,她虽年纪都比你们都小,但是处理事务都比你们老练。” ------------ 接招 林老夫人催促道:“好了,徐姨娘不要和珩儿拉拉扯扯的,会误了珩儿上路的时辰。” “是,婆母。”徐言言不开心地退了回来,再给她一些时日,她相信林晋珩就会把心放在她身上。 “珩儿,你去吧,府里有我们操持。”林老夫人让林晋珩放心,林晋珩这才把目光从苏荔琬身上移开,恋恋不舍地上了马车。 马儿踩起的灰迷了白珞清的眼,白珞清揉了揉眼睛,没把沙子弄下来。 苏荔琬略过小云,走到白珞清面前将手帕递给白珞清。 “姐姐,相公走了,你可得好好接招。”苏荔琬轻蔑地在白珞清耳边低声轻语道,她身上的兰花香,萦绕在白珞清的鼻尖。 “妹妹,还没开始,谁输谁赢,还是未知数,切莫嚣张。”白珞清接过她的手帕扔了在地上,她的双眼瞬间有神了起来。 苏荔琬轻笑一声,带着双诗趾高气扬地走了,小云气得直跺脚,这个苏姨娘真不是东西。 “珞清,过几日便是章国公的七十大寿,你到时候和我一起去参加章国公的寿宴。”林老夫人十分不喜苏荔琬,有张漂亮的脸蛋就拴住了林晋珩的心。 男子该以官途为重,珩儿这样都快被她给迷惑住了,瞧珩儿刚走的时候,那神情分明是舍不得抛下苏荔琬。 “还有,献儿和瑶儿明日就会到府里了,他们也会去,你身为林府的少夫人,要好生招待他们,不要怠慢了。”林老夫人又多说了几句,她看着苏荔琬远去的背影,心中不满之意更甚。 “是,婆母。”白珞清嘴上应着林老夫人的话,回想着刚刚苏荔琬说的话,苏荔琬要做什么,难道又是要做下毒的这种小伎俩? 需得先发制人,不能坐以待毙,白珞清倒要看看苏荔琬还要耍什么阴谋诡计。 静泷苑。 苏荔琬温柔地唤了声婆母,让双诗拿出一只檀木箱子,递给林老夫人,林老夫人冷着脸打开一看,竟是满满当当的,一箱子金银首饰。 “婆母,妾身听闻章国公要办七十大寿,妾身从未见过如此场面,想要去见见世面,不知婆母可否同意。”苏荔琬眼见着林老夫人的脸色从冷淡变成了欣喜。 “我能有什么不同意的,来来来,坐在我身边,我们说会话。”林老夫人笑得合不拢嘴,这么多的金银首饰,她算是开了眼了。 苏荔琬眉眼如画,她含笑说道:“婆母,妾身还有一事相求。” “我们婆媳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林老夫人热情地握住苏荔琬柔若无骨的玉手,让她坐下说话。 “那妾身就说了,姐姐她似乎对妾身很不满意,后日,妾身有位相熟的夫人邀妾身前去赏花,妾身想要借此机会,设宴款待姐姐,和姐姐化干戈为玉帛。”苏荔琬说得无比诚恳。 林老夫人笑着说道:“我会替你宴请珞清的,珞清她豁达大度,宽厚待人,不会因珩儿偏爱你而生嫌隙的。” “婆母这么说,妾身就放心了。”苏荔琬心中冷笑,这次的赏花宴就让白珞清尝尝厉害。 海心阁。 白珞清听着万儿说,苏荔琬之前待的那个小院,并没有卖出去,还留着。 “可有查出现在是谁住那里面?”白珞清猜测或许是苏繁和林慎在那里。 “院子的主人现在是位姑娘,和当初帮助林慎的女帮手是同一人,还有一位是苏繁。”万儿也很疑惑,那名姑娘的来历尚且不明。 白珞清觉得以她对苏荔琬的了解,苏荔琬能够把那座院子交给那位姑娘,说明苏荔琬很信任她。 “万儿,有空再去打探打探,千万要小心。”白珞清嘱咐道,那座院子定是藏有重要的东西在里面,否则苏荔琬已经嫁进林府了,为什么不把那个院子卖了? “小姐,卫嬷嬷要求见,”小云提着食盒进来,语气不善地说道,“她还说她现在是苏姨娘那边的人了,让我对她放尊重点。” 小云抱怨了两句,这个卫嬷嬷真不是个东西,真以为自己傍上大腿了吧。 “好了,小云,去叫卫嬷嬷进来。”白珞清摇摇头,小云这个性子,有时候还是得改改。 卫嬷嬷眉飞色舞地走了进来,她拔高声调说道:“给少夫人请安,我们苏姨娘说了,后日要邀您参加赏花宴。” 小云尖酸刻薄地对卫嬷嬷说道:“卫嬷嬷这是攀上高枝了,怕是得了不少好处。” “呵,奴婢哪比得上小云姑娘你在少夫人心目中的位置。”卫嬷嬷讥讽地说道。 “卫嬷嬷,回去告诉苏姨娘,不是她亲自来请,本夫人,不去。”白珞清打断了卫嬷嬷还要继续说的话,冷淡地说道。 落雪阁。 苏荔琬听到卫嬷嬷的回话,火气蹭地一下上来了,将一堆瓷器猛砸在地上,该死的白珞清,居然要她亲自去宴请,白珞清若是不来,她的计策就无法成功。 她虽然才刚嫁进林府,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林晋珩在林府最宠爱的人就是她。 明明她大了白珞清整整六岁,但按先进门的,她却要叫白珞清一声姐姐,她心里的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 “双诗,替我更衣。”苏荔琬强压住怒火,大事为重,不能让其他人看出来异样。 “小姐,您是少爷最受宠的姨娘,白珞清不过是个下堂妇罢了,您何必纡尊降贵去请她?”卫嬷嬷谄媚地笑着说。 “相公不在府中,她是少夫人,我只是个姨娘,这个家还是得她说了算。”苏荔琬心想况且她还要请君入瓮,不以身入局,怎么能行。 卫嬷嬷拍着苏荔琬马屁:“小姐,还是您聪明,奴婢的脑子都转不过弯来。” “卫嬷嬷说笑了,”苏荔琬顿了顿转而向双诗说道,“双诗去挑件像样的礼物,送给姐姐。” 双诗心中对卫嬷嬷狗腿子的行为很看不上,她白了一眼卫嬷嬷,才轻声回道:“是,小姐。” 卫嬷嬷紧盯着双诗,眼里的怒火都快喷出来了,脸上愣是没有半分不满的神情,这个死丫头,自从她在苏荔琬手底下做事后,双诗就没给她好脸色过。 ------------ 千古名画 海心阁。 苏荔琬身着莲青色织金连烟锦裙,捧着一只黄花梨木画匣,双诗则抱着一盏青花缠枝莲纹书灯。 “姐姐。”苏荔琬放低姿态,笑着将两样东西放在白珞清面前说道,“后日便是妾身相熟的夫人设的赏花宴,是妾身不懂事,这样大的事,却让一个嬷嬷来邀姐姐。” “妹妹有心了,我也送不上什么好东西,这赏花宴就不去赴约了。”白珞清将那两样东西推了回去。 苏荔琬嫣然巧笑绕过桌子走到白珞清面前那双眼睛盈盈如秋水,清澈明亮,眼尾带着一丝媚态柔声道:“姐姐,妾身自幼孤独伶仃,不懂规矩,还请姐姐原谅妾身吧,收下妾身的赔罪礼。” 这一番话说得诚恳动听,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白珞清冷漠地点了下头,命人将两样礼物都收了下去。 “姐姐,且慢,那画你还没看呢,让妾身陪你一起看这千古名画如何?”苏荔琬拦住要收画匣的小云娇声说道。 “小云,拿过来,打开看看。”白珞清不知苏荔琬又在耍什么把戏,这两样东西有没有涂上毒药,尚且不知,既然苏荔琬想要打开一起看,那就趁此机会看看她要干什么。 一张泛黄的古卷,缓缓展开在白珞清的面前,白珞清心里一惊,这竟然是群鱼戏藻图,为什么会在苏荔琬手里?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苏荔琬,眼里满是惊愕之色,却又忍住情绪波动,淡淡地说道:“一张古画而已,没什么好看的。” “姐姐,难道不想知道这张画是如何到了妾身手中吗?”苏荔琬嘴角微微上扬。 “哦,妹妹倒是说说看,从何而来?”白珞清直视着苏荔琬的双眼冷冷地问道。 “这副古图是从姐姐的一位过世的故人得来的,姐姐要不要猜猜看这位故人是谁?”苏荔琬俏脸浮现出得意的神情。 白珞清波澜不惊地反问道:“故人,我会有什么故人?” 苏荔琬凑到白珞清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道:“那位故人就是楚二公子。” “妹妹倒也不必凑得这么近,楚二哥已经过世,他收藏的画,会交予你,定是信任你。”白珞清看着那幅群鱼戏藻图,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有了这张图,就更能确定林晋珩在下毒害楚灏澄的这件事上是脱不了干系。 “姐姐,妾身相熟的夫人是在樰山举办赏花宴,会不会戳中姐姐的伤心往事?”苏荔琬收起那幅图交给小云,小云没好气地接过那幅图。 白珞清笑着回道:“那位夫人赏花宴想要办在樰山,是好事,不用顾及我。” 樰山,这个曾经让她失去一切的地方,白珞清双手紧握,林晋珩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让苏荔琬嫁进来,处处针对她。 “那就这么决定了,姐姐到时候可得同我一起前往樰山,别失约,否则妾身心里会不好受的。”苏荔琬福了福身子向白珞清告退。 甘棠阁。 徐言言听茹儿从海心阁那边打探来了消息说是苏姨娘和少夫人两人竟有说有笑的,少夫人收下了苏姨娘送的礼。 茹儿多嘴说道:“苏姨娘那个人看着就不像好人,徐姨娘,您可得提防着点。” 池嬷嬷冷笑着说道:“徐姨娘,奴婢可是听说苏姨娘有个赏花宴,竟只派个丫鬟向您通报了一声,这摆明了是看不上您。” “徐姨娘,池嬷嬷说得对,您要是想在这个府里待下去,就得敲敲苏姨娘的气焰。”茹儿在一旁恨铁不成钢地说。 徐言言略微思索了下,池嬷嬷说得的是实话,要想在林府有一席之地,就得做出让人刮目相看,又能让人害怕的事情来,立威,让这些人知道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 “池嬷嬷,茹儿,你们觉得要怎么样才能立威?”徐言言左思右想,她想不出有什么好计策。 “徐姨娘,奴婢有一计,能让她们再也不敢对您无礼。”池嬷嬷年老,见过后宅里,女人们那些诡计。 “快说说看,池嬷嬷,若是成了,我定有重赏。”徐言言闻感到了有些希望,她是抱着想要得到林晋珩的宠爱,才嫁进来的,若是能用计除掉苏荔琬与白珞清,那她就能独得林晋珩的爱,从此和林晋珩双宿双飞,她就是唯一的林夫人。 池嬷嬷神秘兮兮地对徐言言说道:“奴婢不该向徐姨娘您说,但是奴婢见不得徐姨娘您被人欺负,奴婢斗胆便说了。” 徐言言犹豫不决,池嬷嬷所说的计策,若是被人发现了,会不会直接被赶出府门? “徐姨娘,少爷近期不在府中,您不趁机试试,又怎么知道行不行,”池嬷嬷继续怂恿着说,“博一博,或许就有出头之日呢?” “我怕相公知道了,会生气。”徐言言不敢轻易下定决心,她和苏荔琬不一样,苏荔琬备受宠爱,林晋珩对她只有表面上的礼貌。 茹儿心直口快地说:“徐姨娘,您要是担心,奴婢就跟老夫人透个信,有了老夫人的首可,您总无后顾之忧了吧?” “那劳烦二位了。”徐言言总觉得这事没那么妥当,还未出嫁前,她虽是嫡女,但在家中便因胆小懦弱,受尽庶妹的欺凌,能把自己的名帖寄来给林老夫人,已是她做过最勇敢的事了。 池嬷嬷与茹儿对视一眼,默默地点点头,各自分头行动,徐言言则是坐立难安,她心中忐忑,这是她头一次用计要害人,难免感到不安。 不多时,茹儿便赶了回来,告诉徐言言,放胆去做,万一被白珞清抓到了,林老夫人会出来替她撑腰,徐言言悬着的一颗心,略定了定。 又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池嬷嬷抱着一堆香烛纸钱慌张地走了进来。 将那堆纸钱和香烛放在了桌上,慢慢地铺开,显现里面的东西出来,徐言言看到那吓人的东西,不禁有些害怕。 “徐姨娘,快把东西藏起来,待到半夜三更的时候再拿到后花园。”池嬷嬷往外看了看,确保没人看见,赶紧让徐言言把东西收起来。 ------------ 诅咒 半夜三更,白珞清正在床榻上安睡,被外面吵吵嚷嚷的声音给吵醒了,她半睁眼问道:“小云,发生什么事了?” “小姐,我去看看,你继续歇着,或许是进贼了。”小云在外面的床榻上听到了白珞清在说话,忙起身进来回话。 “小云,你别去,让万儿和秋画一块去,你留在这。”白珞清从床榻上起来,她不想小云像上次一样受到伤害。 “小姐,不必担心我,我最近可是和万儿学了几招能制人的招式。”小云也不管白珞清叫她别出去的话,她就是要看看,那些坏人敢不敢在侍郎府里害她。 府中后花园。 刘管家带着一群小厮拿着火把,几名汉子正拿着锄头挖东西,徐言言吓得面如土色,池嬷嬷与茹儿神色难看。 苏荔琬柔柔弱弱地站在一旁,俏脸苍白,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双诗扶着苏荔琬,盯着那几名汉子在挖东西。 万儿跟着小云看到了他们在挖东西,小云见状,让万儿留下,她忙去叫来了白珞清。 一看到白珞清来了以后,苏荔琬哭得梨花带雨地小跑着到白珞清跟前,眼圈微红,更显她妩媚动人。 “求姐姐给妾身做主。”苏荔琬的声音娇得那些小厮和汉子们耳根子都软了。 “妹妹,出什么事了?”白珞清狐疑地巡视了一周,语气不免也软了下来。 “姐姐,徐姨娘在这里做法要害妾身,你看,那个东西。”苏荔琬娇弱地指着刘管家放在长盒子里已经挖出来的东西。 白珞清顺着她的芊芊玉手指的东西借着火把的光亮看过去,竟是一个被扎满银针三寸长的稻草人,刘管家恭敬地将稻草人翻了过来,稻草人的背后赫然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苏荔琬的生辰八字。 当今圣上最痛恨的便是厌胜之术,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林晋珩这个侍郎大人也做不成了,侍郎府里所有的人都有连带之责。 “今晚之事,你们都要当做不知道,但凡我听到一点走漏的消息,你们一个个的都要小心。”白珞清吩咐刘管家将徐言言相关的几个人送到府内佛堂。 林老夫人得了消息带着赵嬷嬷也赶忙到了佛堂。 佛堂内。 苏荔琬娇弱地坐在一旁,徐言言紧张得双腿发软,坐在苏荔琬身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徐姨娘,那稻草人是谁怂恿你这么干的?”白珞清不信徐言言能够想出这样的办法。 林老夫人插嘴道:“珞清,这只不过是件小事,苏姨娘人也好好地。” “婆母,请您先回,已是五更天了,事情有了结果,我会亲自向您禀报的。”白珞清不容林老夫人留在这。 徐言言用求助的眼光看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要是走了,这件事她可就难独善其身了。 “珞清,我身为你们的婆母,出了这样的事,我怎么能置身事外,我就坐在这看你办,不然我这颗心老提着。”林老夫人面色不大好看,白珞清这是在当众驳她的面子。 “婆母,那你就在这坐着听。”白珞清冷眼看向徐言言,徐言言被看得额头冒出了细汗。 池嬷嬷和茹儿跪在地上,捣头如蒜,茹儿想要开口,却被池嬷嬷死死地拽住衣角,这件事打死不能说。 “池嬷嬷,茹儿,你们是徐姨娘的下人,今日徐姨娘都去了哪里?”白珞清让她们不必再磕头,起来回话。 “回少夫人,奴婢和茹儿姑娘今日都陪着徐姨娘在海棠阁中刺绣,徐姨娘说苏姨娘的生辰要到了,没别的礼可送,便送幅刺绣,聊表心意。”池嬷嬷擦去额头上的汗,神色自若地回道。 “除了你们海棠阁的人,还有谁可以作证?”白珞清想起厌胜之术是从宫中传出来的,因此圣上才会不喜,难道府中有宫里的人? 池嬷嬷沉默半晌摇摇头,茹儿也跟着摇了摇头,白珞清给了万儿一个眼神,让她把池嬷嬷先带下去,单独审问。 “姐姐,妾身无缘无故被人陷害,姐姐,你可得给妾身做主。”苏荔琬拿着手帕擦了擦眼泪,眼圈红得厉害,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妹妹,你先别着急,自会给你交代的。”白珞清让双诗安抚好苏荔琬的情绪。 徐言言绞尽脑汁拼命向茹儿使眼色,茹儿战战兢兢地低着头,她和池嬷嬷还有徐姨娘半夜时分在后花园偷偷埋下那个稻草人,刚往回走的时候,就被刘管家带人围堵住,苏荔琬也正好就在后花园的门边说是什么,睡不着出来看月色。 “少夫人,奴婢什么都是按照池嬷嬷的话去做的,求少夫人饶奴婢一命。”茹儿再次跪下磕头道,“是池嬷嬷说的,能让徐姨娘受到少爷的宠爱。” “徐姨娘,池嬷嬷可是你从家中带来的乳娘?”白珞清看向徐言言寒声问道。 “回姐姐,池嬷嬷是妾身要嫁进林府时,妾身母亲从人市临时买来的。”徐言言眼神躲闪,手中的手帕已经被她抓得汗涔涔的。 “徐姨娘,你那稻草人是哪来的,是谁写上苏姨娘的生辰八字?”白珞清接过小云递来的云景茶。 “都是池嬷嬷从外面买来的,那生辰八字也是她写的。”徐言言一口咬定都是池嬷嬷干的,她是受了池嬷嬷的教唆,才会犯下这样的错。 白珞清沉思片刻道:“徐姨娘,池嬷嬷恶奴欺主,心思歹毒,重打三十大板,逐出府去,茹儿知情不报,有协助之罪,重打十大板,扣去三月工钱,徐姨娘你可有异议?” 徐言言摇摇头,她又怎敢有异议,白珞清就算是此刻把她发卖了,她也不能有任何的意见。 苏荔琬假哭了两声说道:“姐姐,难道徐姨娘就没有纵容下人的过错吗?” “徐姨娘就罚禁足一个月,妹妹,你可满意?”白珞清向苏荔琬说道,她暗自奇怪,怎么会这么巧,徐言言她们前脚刚把稻草人埋进后花园,苏荔琬后脚就在后花园附近赏月。 万儿领着脸色苍白的池嬷嬷走了进来,池嬷嬷跪下就开始认罪,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昏了头。 ------------ 承诺 林老夫人对白珞清的做法很是满意,不过她也没想通,徐言言埋稻草人的事,做得其实很隐秘,苏荔琬是怎么知道的。 苏荔琬还在惺惺作态地抹眼泪,她目送池嬷嬷被送了出去,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徐言言,眼里的笑是藏不住的。 等到人都散得差不多了,白珞清才对徐言言说道:“徐姨娘,你识人不明,又想要争宠,以后恐怕,处处煎熬,我最后再提醒你一次,别作茧自缚。” “姐姐,妾身知道了,往后不会再做出如此糊涂的事来了。”徐言言回想着苏荔琬的那个眼神,池嬷嬷已被逐出府,她恨透了苏荔琬,既夺了林晋珩的宠爱,又让她在白珞清面前失了体面。 吵闹了一晚,白珞清回到海心阁,沉沉睡去。 这一觉便睡到了午时,醒来之时,小云说,徐言言竟然做了一桌子好菜在甘棠阁,让丫鬟在海心阁外面等候多时专门要赔礼道歉。 白珞清沉默许久,徐言言到底是真心悔改,还是假的,她让小云和那丫鬟说,她梳洗一番便会过去,叫徐言言稍等片刻。 甘棠阁。 徐言言凝神静气,扯出笑容,心想茹儿此时躺在床榻上,动弹不得,凡事都得靠她自己了,这次得服侍好白珞清,她才能压苏荔琬一头。 过了半个时辰后,白珞清领着小云与万儿前来赴约。 “姐姐,快坐下,您过来真是让妾身感激得不知如何报答。”徐言言热情地挽着白珞清让她坐下。 “徐姨娘,你不必太过献殷勤,这诅咒术,既然已经解除了,而她们也受到了惩罚,此事,就算是揭过了。”白珞清并不想在这上面多做文章。 徐言言尴尬地笑道:“还是姐姐了解妾身,知道妾身很在意这事。” “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以后你就修身养性,侍奉婆母,别想七想八的。”白珞清还是想再劝劝徐言言,别趟这浑水。 “姐姐教训的是,但妾身想为林家开枝散叶,可相公如今不在,连封书信都没有,妾身忧虑在心。”徐言言不甘心地说道,她可听说,林晋珩经常让小厮带礼物给苏荔琬。 “徐姨娘,你何必执着于不属于你的东西?”白珞清叹了口气问道。 “姐姐,您大度,有主母的气度,可我一个姨娘想要个孩子,有什么错呢,娶我进府,难道只是摆设吗?” 徐言言的一番话让白珞清不知如何回应,她是不是害了一个无辜的人,让徐言言卷入林府,却不能保证她的安全。 “徐姨娘,这件事,等林大哥回来我会跟林大哥商量的。”白珞清半晌后才回道。 以林晋珩的性子,他的心里除了苏荔琬就没其他人了,美色当前,他也能把持得住,更何况一个无权无势的徐言言。 白珞清属实感觉有些头疼,徐言言怎么一心就想着和苏荔琬争宠。 “那妾身就先谢过姐姐了,妾身也希望姐姐能为林家开枝散叶。”徐言言笑晏晏地替白珞清倒了一杯碧光酒,这可是她费尽心思打听来的。 “徐姨娘,快吃吧,这菜都快凉了。”白珞清没有喝那杯碧光酒,对徐言言催促着说道。 “姐姐,妾身想要您一个承诺。”徐言言看透在这个府里,她只能尽力讨好白珞清,只有白珞清才能护得住她。 白珞清正吃着碗里的鱼羹,听到徐言言这么一说,被呛得连连咳嗽,小云忙端了一盏茶水过来让白珞清润润嗓子。 缓了好一会儿,小云替白珞清拍拍她柔软的后背,白珞清这才缓过来,眼里晦暗不明,徐言言这是想要求得自己的庇护。 “徐姨娘,这件事不是开玩笑的,你若是想要争宠使些手段,我这里可不答应。”白珞清冷声说道。 “姐姐,妾身知道,妾身的家境,姐姐是知道的,妾身不想要其他的,就想要姐姐能在关键时刻帮妾身一把。”徐言言起身抹眼泪,边流泪边说道。 白珞清面对徐言言这副娇弱委屈的模样,也有些不太忍心,说道:“徐姨娘,别哭了,我欠你一个承诺便是。” 徐言言闻言笑颜如花,那笑里满是得意之色,心想着苏荔琬,总有一天,你会败在我手里的。 落雪阁。 苏荔琬打了个喷嚏,这天还是挺冷的,叫双诗拿来暖手炉,卫嬷嬷说徐言言把白珞清请了去,设宴款待。 “卫嬷嬷,辛苦你了,你再继续去打听下消息。”苏荔琬笑着拿了锭十两银子递给卫嬷嬷,卫嬷嬷高高兴兴地揣进兜里出去了。 ”双诗,赏花宴的事,邱夫人怎么说?”苏荔琬有些急于求成,这一次,她最好能在赏花宴的时候,除去万儿与小云。 万儿武功高强,是有些难,但小云这次一定要她葬身于赏花宴。 “邱夫人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双诗忙回道,“小姐,你何必对卫嬷嬷那么好,她那个人看起来就不怎么样。” “我想对她怎么样,还不轮到你说三道四,苏荔琬顿了顿道,“双诗,你到时候负责引开万儿。” “小姐,我一个人恐怕不太行,万儿身手那么好……”双诗看到苏荔琬的神色忽变,只好将后面的话都吞了进去。 苏荔琬蹙眉说道:“双诗,这次我们必须要把小云给弄死。”这样白珞清就会少了一个帮手,也会让白珞清乱了分寸,以后对付白珞清下手就好处理些。 “是,小姐。”双诗有些左右为难,她跟着苏荔琬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以后若是苏荔琬要杀她灭口,都是情理之中,她会不会不得善终。 “双诗,你好好为我办事,我是不会亏待你的,我不过平日里有时候就是有些急了,你莫要放在心上。”苏荔琬想到双诗或许是因为自己最近对卫嬷嬷太好,没有在意到双诗,才会让双诗有打退堂鼓的心思。 苏荔琬拿了五十两纹银递给双诗,又给了她两支梅花鎏金金簪。 “小姐,这些都过于贵重了,奴婢承受不起。”双诗诚惶诚恐地将金簪还给苏荔琬。 ------------ 仇恨 “叫你收着,你就收着,和我客气什么,只要你为我衷心办事,这些东西不算什么。”苏荔琬说得诚恳,双诗倒安了心。 苏荔琬恨恨地想着,她眼里都是对白珞清的恨意,这个仇恨从她十四岁那年开始,便有了的,她不会忘记,自己变成这副模样,全都是拜白珞清一家所赐。 能让白珞清痛苦,她何乐而不为,她求之不得,她要让白珞清一家付出惨痛的代价! 坐落在樰山半山腰的邱家灵溪院正厅内。 邱夫人一身湖水蓝八幅罗裙,显得淡雅恬静,苏荔琬则是一身紫色百合忍冬蜀锦吴绫综裙,千娇百媚,风情万种,让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白珞清身着月白色织金暗花长裙,落落大方,浑然天成的美貌,把站在她身边的其他几位夫人都比了下去,艳压群芳。 “邱夫人,这是我姐姐,晋珩的正妻。”苏荔琬向邱夫人介绍白珞清,眼里满是不屑。 “林夫人,幸会,妾身早有耳闻,您在京城才貌双绝,今日一见果真如传闻那般。”邱夫人客套地几句。 白珞清淡淡一笑说道:“邱夫人,真是会说话,此次仓促准备,没什么好礼可送,这是一点小心意,邱夫人可不要嫌弃。” 邱夫人让人接过小云送来的煊焰宫粉梅花,不少夫人都惊讶地望着那盆梅花,这可是稀有品种,白珞清果然嫁了个好人家,竟能拿出这么贵重的花王。 “林夫人,客气了,我是让你们来赏花的,不是来破费的。”邱夫人看了一眼苏荔琬,得到苏荔琬的眼神许可后,才让人将此花搬去芷幽园。 其他的夫人们都围在了白珞清身边,问长问短,白珞清俨然喧宾夺主,惹得苏荔琬一阵不快。 凭什么每次都是白珞清会是众人的焦点,一群没眼力见的女人。 苏荔琬出言说道:“我们既然是来赏花的,就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该去看看邱夫人所说的百花。” 一位心直口快的牛夫人说道:“你一个小妾插什么嘴,林夫人都还没发话,轮得到你来提醒我们?” “是啊,牛夫人说得对,在座的各位都是正室夫人,你一个上不了台面的姨娘,多嘴些什么?”马夫人也跟着附和说道。 看着白珞清被她们围在中间,众星拱月的样子,苏荔琬心里更是恼火,若不是她命运不济,目前的侍郎夫人就是她,甚至她原本的地位都要比白珞清高。 “各位夫人,妾身在这里给大家赔个不是,是妾身不懂规矩。”苏荔琬福了福身子,向她们道歉。 她心里对白珞清恨得更厉害,没事,忍得一时半会,她会让白珞清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复仇。 “好了,妹妹,你过来,各位夫人也只是和你说笑而已,你不要放在心里。”白珞清总觉得苏荔琬对她有恨意,可这恨意是从哪来的,她尚且不知,父亲那边不知道调查苏荔琬的身世,调查得如何了。 苏荔琬压下不满的情绪,忍,继续忍,笑语盈盈地向白珞清走过去,挽着白珞清的臂弯,乖巧得像一只兔子。 邱夫人会意让众人跟着她前去芷幽园赏花,一进到芷幽园,花香扑鼻而来,各色各样的名花齐盛开,犹如进入仙境一般。 夫人们都在惊叹这些花,开得绚烂夺目,苏荔琬从卫嬷嬷那里得知白珞清只要一接触迎春花就会胸闷,呼吸困难。 双诗扯了扯万儿对万儿说道:“万儿姐姐,邱夫人,说要宰头羊给少夫人吃,让我去帮忙,我从没杀过那么大的家伙,还请万儿姐姐帮个忙。” 万儿连忙向白珞清禀明了此事,白珞清让万儿跟着去帮忙,白珞清颇有深意地看向苏荔琬,看来苏荔琬是故意要引开她身边的人。 苏荔琬有意将白珞清推到迎春花面前,可白珞清就是不肯去赏迎春花,她心想早知道就让邱夫人把芷幽园全铺上迎春花。 “姐姐,你瞧这是什么?”苏荔琬折下一枝迎春花走到白珞清面前,笑里藏刀。 小云眼疾手快地抢走苏荔琬手中的迎春花扔进花圃里,苏荔琬气急败坏,恨不得立刻把小云杀死。 “妹妹,忘了告诉你,我从小对迎春花有排异反应,小云从不让我接触迎春花的。”白珞清笑着说道。 苏荔琬心中气得要命,面上却温柔地笑道:“姐姐,是妾身唐突了,不知姐姐有这病症。” “无妨,妹妹,你不懂事,以后可得收敛着性子。”白珞清浅笑一下说道。 静泷苑。 林老夫人忧虑万分地问道:“赵嬷嬷,你说苏姨娘要在樰山上除掉珞清,这消息的来源靠谱吗?” “回老夫人,是双诗那丫头亲口和奴婢说的,说是什么苏姨娘此举定能让老夫人心中少了一块大石头。”赵嬷嬷喜形于色,白珞清一死,她这些日子来的怨气就能一扫而空了。 “我听说,她身边的那个万儿姑娘,武功高强,苏姨娘一个弱女子怎么会是她的对手?”林老夫人觉得不靠谱,她和赵嬷嬷花了那么多心思都没有把白珞清弄死,苏姨娘看起来那么柔弱,又怎么可能伤到白珞清半分。 赵嬷嬷笑道:“老夫人,双诗说了,她们会先想办法将万儿和小云引开,介时就没有人在少夫人身边了。” “而且就算除不掉少夫人,至少会让少夫人少个帮手的。” “你这话,倒是说得不错,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去拿壶酒来,庆贺一下。”林老夫人听得眉开眼笑的,除去白珞清,她这林老夫人的位置才能坐得安稳。 “老夫人,您上次就酒后失态,这次就别喝了吧。”赵嬷嬷劝阻道,府里就剩个宋府医,万一林老夫人看上了宋府医,她们林府又得换府医了,这小郎中长得可俊了,她摸不到,多看两眼也是好的。 “赵嬷嬷,我的话,你都敢不听了?”林老夫人回想起那日的情形,立刻板着脸呵斥赵嬷嬷。 “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拿酒来,再让大厨房做盘姜虾来。”赵嬷嬷赶紧撒开腿,走了出去。 ------------ 赏花宴 邱家灵溪院,偏厅里。 邱夫人特意让其他夫人们另坐一桌,她和白珞清,苏荔琬坐一桌。 “姐姐,快尝尝这个,一会妾身还要带姐姐你去看看樰山的瀑布。”苏荔琬夹了一只分不清颜色的海参放进白珞清的碗里。 白珞清没敢动,桌子上有三盘菜,据苏荔琬说,都是她自己亲手烹饪的。 色香味俱全,是一点也不占,白珞清很怀疑,林晋珩从来都没有跟苏荔琬说过,厨艺这么差,就不要做菜了吗? 小云看着那些菜肴,努力分辨着它们原来的样子是什么,要么全焦,要么炒得烂烂的,苏姨娘是怎么咽得下去的。 邱夫人见白珞清面露难色笑道:“林夫人,若是不合胃口的话,让小云姑娘替你重新做几道合适的菜?” “小姐,不如我重新给你做一份吧,就这些菜,吃了可能会中毒。”小云也附和着对白珞清说道,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苏荔琬倒难得的羞红了脸道:“姐姐,妾身做得真的很难吃吗?” 白珞清摆摆手让小云快去做,才对苏荔琬说道:“妹妹初次做菜,手生,这不怪你。” “姐姐,那你再尝尝这个?”苏荔琬温柔地又给白珞清夹了一块焦成炭的排骨。 白珞清摇摇头道:“妹妹,我胃口不好,你让邱夫人多尝几口吧。” 邱夫人听到此话脸都白了,这菜她哪敢吃,看起来就跟要把人毒死一样,她讪讪地道:“二位夫人且用膳,我先去陪她们几位。” “妹妹,你一个人先吃吧,我出去走走。”白珞清这句话让苏荔琬求之不得,她正愁着找什么借口支开白珞清。 “姐姐,你可要当心,当年这樰山就是你误落山谷的地方。”苏荔琬嘴上说着关心白珞清的话,心里却是巴不得白珞清再次掉下去才好。 白珞清嗯了一声,冷漠地转身离开,苏荔琬嘴角上扬,一切尽在她的掌握之中。 故地重游,白珞清心里对林晋珩的恨又多了几分,这是她前世人生的转折点,如果没有林晋珩,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前世种种皆因林晋珩与苏荔琬而起,她与楚灏澄劳燕分飞,今世却也不得重遇,白珞清不知不觉地走到她当年掉下去的地方,回想起那日的事情。 在谷底。 她被林晋珩推下山后,林晋珩也一同掉了下去,她昏迷片刻,醒来发现,林晋珩扶着受伤的腿向她笑着,温柔和煦,哪怕摔断腿的林晋珩也依旧丰神俊朗。 白珞清不敢离林晋珩太近,是他推自己下来的,还装成是他拼命救下自己。 他们在谷底相处了整整七天,期间林晋珩暗暗表示想要娶白珞清为妻,白珞清委婉拒绝,她实在是看不出林晋珩对她有半分的喜欢。 林晋珩表面上以礼相待,实际暗自思索要怎么害白珞清,最终被他找到机会,一条竹叶青游到白珞清身边,他抓起地上的一块板砖就往蛇身上砸去,那条竹叶青扭动了两下身子,死了。 白珞清吓得不敢看那条死蛇,她从小就怕蛇,曾被蛇咬过一口。 林晋珩拖着伤腿,假意要将蛇扔掉,随后面目狰狞地一板砖拍在白珞清的脑袋上,就这样,白珞清昏过去后,等她醒来便成了远近闻名的傻千金。 想到这,白珞清往后看了看,只见苏荔琬的丫鬟双诗鬼鬼祟祟地躲在树后,手里还拿着一把榔头。 白珞清默然,苏荔琬该不会想着只凭借双诗一人就能搞定她吧?不对,那万儿去哪了? 一枚闪着寒光的暗器向白珞清的面门疾驰而来,“叮!”地一声,那暗器被石子打落在地。 紧接着数道寒光暗器向白珞清心脏部位射了过去,一道清瘦的身影立在白珞清身边,挥舞着长剑一一挡下那几枚寒光暗器。 “属下陈仕,见过大小姐。”那清瘦男子便是上次扮为马夫的府兵。 “你来得正好,去追查一下,发射暗器的人是谁,一定要将他逮捕归案。”白珞清冷眼看向那暗器射来的方向。 她在前往樰山的时候,就已经让人去白府,叫来两名府兵尾随在她身边。 “陈彬呢,他在哪里?”白珞清冷着脸问道。 “万儿姑娘被林慎与一位姑娘打伤,他正背着万儿姑娘前往山下找郎中寻求医治。”陈仕的话让白珞清感到事情不太妙。 “陈仕,你先别忙着去追踪那人,和我赶紧去找小云。”白珞清急急忙忙地往邱家的灵溪园赶去。 等到她赶过去的时候,邱家的灵溪园火光冲天,小厮们都在拿桶灭火,急得团团转。 白珞清脑子忽然就一片空白,小云不能有事,她不能再失去小云了,必须得找到小云,她抓住一名小厮问道:“你可看到邱夫人与苏姨娘了?” “林夫人,邱夫人与苏姨娘在偏厅里稍事休息。”小厮如实回答。 白珞清沉吟片刻让陈仕与她分头寻找小云,她先去找苏荔琬,陈仕搜寻一下灵溪园,看看小云在哪里。 好不容易才到了偏厅门口,便见着苏荔琬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了出来,朝着白珞清的位置,飞奔而来,失了平时的分寸。 “姐姐,快救妾身,屋子里有贼人,要杀妾身,邱夫人都被他们给掳走了。”苏荔琬香汗淋漓,娇喘吁吁,好不容易才跑到了白珞清面前。 “妹妹,你可看清贼人的模样,为何要害你,邱夫人怎么会被掳走?”白珞清对苏荔琬的说辞,有些不大相信。这是苏荔琬精挑细选的地方,那些贼人定是苏荔琬安排好的。 只是为何要把邱夫人给掳走,苏荔琬在打什么主意? “妾身不知,妾身只知那贼人,蒙着脸,手持一把榔头,凶狠异常。”苏荔琬心有余悸地说道,美眸里满是惊慌之色。 白珞清沉思片刻,榔头?那不是刚刚双诗躲在树后所拿的东西吗,双诗又去哪里了? “妹妹,你的贴身丫鬟呢?”白珞清站在偏厅外面,环顾四周都没见着一个人影。 ------------ 七石散 “双诗那丫头,说万儿姑娘受伤了,便跟着一块去找郎中了。”苏荔琬暗笑,有双诗跟着万儿,保万儿有去无回。 白珞清心一紧,小云还在这座灵溪院里,不管怎样,她都需要查探一番,还有与偏厅相连的东厢房。 “邱夫人是被贼人从哪里带走的?”白珞清冷着脸问道,陈仕还没回来,不能让苏荔琬逃脱。 苏荔琬犹如受惊的小姑娘躲在白珞清身后娇声道:“姐姐,是从偏厅与东厢房相连的小道跑掉的。” “好,我们一起进去找找。”白珞清想要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 “可是姐姐,里面有坏人,妾身担心会对姐姐不利。”苏荔琬紧紧地抓住白珞清的手腕,轻轻摇头。 “不用怕,有我在,坏人定无法逞凶的。”白珞清拍掉苏荔琬的玉手,柔声回道,再坏的坏人,也比不上苏荔琬和林晋珩。 偏厅里静悄悄的,苏荔琬抓着白珞清的衣角跟在身后,白珞清若是不了解她,也会认为她是受到惊吓了。 “姐姐,我们还是出去吧,怪瘆人的。”苏荔琬一心想要催促白珞清出去。 “妹妹,刚刚真有贼人?”白珞清往里看了看,她转了一圈,并没发现有什么明显的打斗痕迹,甚至连一片破碎的衣裙都没见着,苏荔琬跟着她里里外外地转了一圈。 白珞清走到后厨,查不到一丝一毫小云的踪迹,更没有发现什么所谓的贼人,那小云去了哪里,锅台上的锅还是温热的。 外面的火也渐渐灭了,丫鬟婆子们都在喊,邱夫人不见了,快找找。 白珞清思索着从她出去到进来,不过半个时辰,期间小云在后厨,苏荔琬在偏厅用膳,要是苏荔琬将小云劫持走,不大可能,苏荔琬的力气有多大,她是知道的,还有一同消失的邱夫人。 苏荔琬千方百计地将她引来这里,不可能只是为了让她单纯的赏花。 就在白珞清胡思乱想的时候,陈仕从门外走了进来,他看到苏荔琬手中多了一根银针正要往白珞清的风池穴扎下去时,一粒石子射中了苏荔琬的脚腕,让她没能扎下去。 还没等苏荔琬反应过来,脑袋上便狠狠地挨了一棍子,痛得她眼冒金星,昏死了过去。 等到苏荔琬醒来的时候,她被五花大绑扔在了柴房里,她惊恐地要大喊大叫时,嘴里被塞了一块手帕,喊不出来,这是怎么会回事? “妹妹,你醒了?”白珞清浅浅一笑问道,“小云被你诓骗去哪里了?” “呜……”苏荔琬被勒的哪里都疼,眼里盈满了泪水,真是我见犹怜。 白珞清笑了笑让陈仕取出她嘴里的手帕继续问道:“妹妹,说出小云的下落,我让陈仕立马放了你。” “姐姐,妾身真的不知,求姐姐放了妾身吧。”苏荔琬哭得梨花带雨,娇弱无比。 “不想说实话?”白珞清给了陈仕一个眼神,陈仕点点头,拿出苏荔琬刚刚拿的银针,就要往苏荔琬的风池穴扎下去。 苏荔琬大喊一声:“不要,姐姐,求求你,妾身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白珞清老神在在地坐在一旁示意陈仕扎下去,陈仕手中又多了几根银针,苏荔琬额头上的细汗,都冒出来了。 “姐姐,我说,请姐姐让这位大哥快住手。”苏荔琬终于熬不住了,自从逃出那个地方后,她已经很久没有被人捆起来过来,受此屈辱,往往都是她扎别人,虐待别人,换成她被人家虐待,她实在是难以忍受。 “陈仕,住手。”白珞清从容不迫地让陈仕停下,陈仕这才起身,放下手中的银针。 “这座宅子的后厨里有密道,妾身遇到贼人的时候,让小云藏在了密道里。”苏荔琬恨恨地说道,这是她头一次被迫讲出人质的位置。 白珞清立刻让陈仕去搜寻密道,她实在是怕极了小云会出事,重生后,小云跟着她就一直在受伤,被人盯上,不是中毒就是被藏起来,她真的很对不起小云。 侍郎府。 甘棠阁。 徐言言正一脸着急地抓住茹儿问道:“茹儿,你那七石散真的放进苏姨娘所吃的羹汤里了?” “奴婢放进去了,只要苏荔琬尝过一口,十日内没有解药,必会吐血身亡,前七日是不会发作的。”茹儿让徐言言安心,这次不成功便成仁。 “这次不会再被发现了吧?”徐言言忐忑不安,上次被抓到,池嬷嬷被赶了出去,这次要是再被发现,恐怕就没那么简单就能善了。 “徐姨娘放心,没人能知道的,奴婢将剩余的七石散放在了秋画那里,到时候被抓到秋画会出来作证是少夫人干的,这是一石二鸟。”茹儿眼里闪着光芒,等到除去了少夫人和苏姨娘,她就是徐姨娘最大的功臣。 富贵险中求,徐姨娘胆小怕事,到时候少爷看上她的胆识,她也能成为姨娘了,以后府里就没人敢瞧不上她了,她再也不用当丫鬟,夹缝生存。 “茹儿,如果没有你,我真是不知道要怎么办。”徐言言也知道她这么胆小懦弱很难成什么大事,可是谁都想往上爬,凭什么,苏姨娘占尽夫君的宠爱,而白珞清占了少夫人的位置。 那么就由她来打破这些,争取本来就属于她的位置和夫君的宠爱。 “徐姨娘,客气了,我们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茹儿笑着说道,“您是主子,我是奴婢,您不该谢我,会折煞奴婢的。” “茹儿,何必谦虚,你的脑子转得比我快,又一心为我着想,不如我们义结金兰,我认你做义妹,从此荣辱与共。”徐言言想着这样茹儿就逃不掉了,她们俩的命运会绑在一起。 “徐姨娘,奴婢何德何能,和您沾亲带故的。”茹儿抿嘴一笑道,心想跟着徐姨娘果真好事多得。 徐言言笑道:“茹儿,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不必思虑太多,身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同我的心是一样的。” ------------ 回府 邱家灵溪园内。 白珞清狠狠地扇了苏荔琬一巴掌,小云被陈仕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好在只是长时间的待在密闭空间,导致的昏迷,休息一下便会醒来。 “姐姐,妾身知错了,下次若是再有贼人来,妾身定舍命护住小云姑娘。”苏荔琬眼里满是恨意,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觉得真诚。 “知道错就行,妹妹,我看你这赏花宴也别看了,邱夫人尚未找到,我们理应前去报官寻找邱夫人。”白珞清松了一口气,小云已然醒来。 苏荔琬闷闷地点点头,这笔账,她会在章国公的寿宴上和白珞清好好地算一算。 “姐姐,我们先下山吧。”苏荔琬温柔地挽住白珞清,浑然不在意俏脸上的五指印,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白珞清不动声色地拨开苏荔琬挽上来的玉手,让陈仕扶着小云慢慢地往马车走去。 双诗则是一脸担忧,苏荔琬算漏了,万儿被陈彬带走,她没能跟去,当她看到苏荔琬的要杀了她的眼神时,就知道回去林府,她少不了一顿打。 “小姐,奴婢没能按您的安排做好,还请小姐责罚。”双诗和苏荔琬故意走到最后面,两人小声的交谈。 “这次就放过你了,好好准备一下章国公寿宴的礼物,寿宴绝不容有失。”苏荔琬把所有的心血都放在了章国公寿宴上,若是此计成了,就能为大家扫除两个障碍,以后林晋珩的仕途就会扶摇直上。 林府。 宋策急得团团转,他昨夜与同为府医的朋友约酒,一觉醒来,天都黑透了,去了海心阁才知道白珞清一行人已随着苏荔琬去了樰山。 这要是白珞清有什么意外,他有几个脑袋够公子砍的,宋策正准备去寻匹马,好快点赶到樰山时,迎面撞见了白珞清她们。 “义姐,你们这么早就回府了?”宋策惊喜地问道。 “山上有贼人,我们怕出什么意外,就先回府了。”白珞清淡淡地回道,顺便瞟了一眼苏荔琬。 “是什么样的贼人?为何会埋伏在山上?”宋策不免多问了几句,看到苏荔琬在旁边看着他,他自知失言又道,“几位姐姐,可有受伤?” “并未,只是小云身体微恙,你给她看看。”白珞清让苏荔琬她们先回去歇着,带着小云前往海心阁,陈仕先回了白府。 海心阁。 宋策替小云把了把脉,小云倒是没什么事,只是这屋子里似乎多了不该有的味道。 “哦?这屋子里有什么?”白珞清看向在一旁低头不语的秋画,经过上一次的教训,秋画已老实许多,应该不会是她在搞鬼,不过她待在府里应该知道点内情。 “义姐,我医术浅薄,暂时说不上来。”宋策尴尬地挠挠头,得回去问问老头子。 “吃过晚膳了没?”白珞清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让宋策摸不着头脑,他老实回说没有吃。结果白珞清下一句就是让他回去吃晚膳。 宋策一肚子的疑问,这不像是平时的白珞清,他带着疑问回了住所。 白珞清让小云退下,她要单独向秋画问话。 “少夫人,奴婢有一事要坦白。”秋画见其他人都走了,“扑通!”一声跪在了白珞清面前。 “秋画,你有何事要说?”白珞清沉着冷静地问道。 “少夫人,昨夜徐姨娘的婢女茹儿拿了一包用剩下的七石散,说是在苏姨娘的饭菜下了毒,十日若是没有解药,苏姨娘必会吐血而亡,”秋画心一横继续说道,“茹儿她们要奴婢嫁祸给您,奴婢想来想去怕她们觉得奴婢不肯害您,就将这七石散洒在这株常春藤上。” 秋画将房内角落处已经枯死的常春藤连盆带花抱来给白珞清看。 白珞清一看,那常春藤发出阵阵腐烂的味道,她冷声问道:“此毒有这么厉害?” “茹儿说,中毒的前七日与常人无异,第七日才会开始发作。”秋画放下那盆枯死的常春藤,跪在地上等候白珞清的发落。 “茹儿下毒这件事还有没有其他人知道?”白珞清沉思片刻问道。 “奴婢不知,”秋画谨慎地回道,“但奴婢看到苏姨娘房里的卫嬷嬷和茹儿有在交谈,但离得甚远,不知是在交谈些什么。” 白珞清见也问不出什么来,便让秋画退下了,徐言言三番两次地陷害苏荔琬,现如今还算计到她的头上来。 若是放任徐言言胡作非为,不知被徐言言害死的人会有多少,徐言言会成为第二个苏荔琬。 她心中暗暗盘算着,明日便是章国公寿宴,她已经得到消息,说苏荔琬送了礼给林老夫人,到时苏荔琬和徐言言都会一同前去参加章国公寿宴。 落雪阁。 苏荔琬满腹怨气,这次连瓷器都不砸了,坐在那生闷气,明明她都快得手弄死小云了,还是棋差一步,让白珞清救到了小云。 步步为营的结果却草草收场,让她怨气难消,双诗战战兢兢地拿着一只锦盒走了进来。 “小姐,这是少爷送给您的礼物。”双诗打开给苏荔琬看,里面是一柄流月锦扇,苏荔琬抓起那柄流月锦扇就往双诗的额头上砸去。 “你到底有没有长点心,我说了多少次要你把万儿拖延住,你口口声声应好,可还是让万儿得到医治。”苏荔琬捡起那柄流月锦扇,冷着脸呵斥双诗。 “小姐,奴婢不是没有想办法拦住万儿,但是那个时候来了一位公子帮忙把万儿抱走去医治,奴婢便只能让他们走了。”双诗揉了揉被砸痛的额头。 “公子?白珞清那贱人身边怎么又多了一位公子?”苏荔琬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透白珞清的把戏了,一个陈仕,另外一个公子,那又是谁,她身后还有多少人,在秘密保护她。 当年白珞清嫁来林府的时候,那些人不是被林晋珩都一一弄没了吗,白珞清的父亲白垣觉得林晋珩可以保护白珞清,白珞清也没再出什么事,便没再派人了。 那这位公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苏荔琬想到了一个人。 ------------ 邱夫人 “难不成是那个楚灏澄?”苏荔琬美艳动人的脸多了几分阴郁之色问道。 双诗摆摆手说道:“不是,我听万儿说,他叫陈彬。” “陈仕,陈彬?”苏荔琬想到白珞清叫那位大哥陈仕,许是白珞清从白府带来的,这两位得叫苏繁去查查看。 此次她只让万儿受伤,没能真正除掉小云,真是可惜。 一提到苏繁,苏荔琬就想骂他,这家伙胆子大得很,邱夫人会失踪,就是因为他,明明都把云珮翎嫁进邱府了,他还敢私底下相会,险些坏了大事。 白珞清眉头紧皱,她听小云说当时邱夫人实际只是去了西厢房休憩,并没有什么贼人闯进来挟持邱夫人。 她听到外面着火的时候,便要出去找白珞清,可不知怎么回事,便在后厨里晕了过去,待到醒转,就已看到白珞清他们了。 “我明日晚些时候再去探探苏荔琬的口风。”白珞清只觉得自从苏荔琬进门后,就在不停地给她找事。 “小姐,你最近都很累,我给你按按肩膀,松松筋骨吧。”小云圆圆的脸蛋,眼睛都笑成月牙,向白珞清说道。 “好。”白珞清也属实感到疲惫,闭上双眼让小云替她按肩膀。 白珞清想到万儿的伤势还没好全,心里万分着急,不知何时才能够见到万儿,陈仕说万儿伤得过重,下手之人就是要彻底铲除万儿,招招致命 若不是陈彬去得及时,万儿差点就命丧黄泉,白珞清只知道她绝不可能放过苏荔琬,新仇旧恨一起算。 傍晚时分。 白珞清走进落雪阁,四处寻不到苏荔琬,听丫鬟说苏荔琬在其中一间房内,便急忙推门进去,里面烟雾迷蒙,整座房间都笼罩在水汽中,有着朦朦胧胧的美感,浓郁的兰花香弥漫在空气,再往里走去,红罗帐围住浴池,里面身姿曼妙的美人透过纱幔,令人无限遐想。 只见一件藕粉色的肚兜,随意地放在浴池边,白珞清不禁羞红脸,这个苏荔琬行事风格真是略过于大胆。 双诗捧着一盆热水进来,见到白珞清在红罗帐前徘徊不定问道:“少夫人是要找我家小姐吗?” 白珞清心神略定,只听哗啦一片水声,苏荔琬随意地系了件红衣薄衫,勾勒出她绝妙的身材,湿漉漉的青丝披散,雪肤红唇,更显娇媚动人。 “姐姐,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妾身失礼。”苏荔琬笑着走了出来,让双诗带白珞清前去厅内等待,她稍后便过去。 没过多久,苏荔琬身着莲青色苏绣罗裙,没有刚刚那般艳丽,多了几分端庄,她向白珞清福了福身子。 白珞清放下手中的茶盏柔声问道:“妹妹,昨日过后可见过邱夫人?” “还未见过,姐姐怎么突然问这个?”苏荔琬巧笑嫣然。 “邱夫人被贼人抓走,我心里不大踏实,妹妹可有听闻什么消息?”白珞清咬了咬唇冷静地问道。 苏荔琬心下一动,面上仍笑着回道:“姐姐,目前没什么有用的消息,只听到邱夫人的继子很着急,重金悬赏得知消息的人。” 白珞清倒是有些疑惑,邱夫人的继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对邱夫人这么上心。 “我们去邱夫人的别庄做客,主人家不见了,我们理应上点心。”白珞清说完便出去了,苏荔琬忙站起来相送。 苏荔琬一边送白珞清出去,一边愤愤地想着,这个苏繁到底什么时候才肯把云珮翎带回去,刑部尚书那边可不是好惹的。 要是林晋珩在就好了,定能想出万全之策来,苏荔琬焦头烂额的,没除掉万儿与小云不说,苏繁还给她弄了个烂摊子,让她收拾。 她脑子只想着林晋珩快回来,她立马修书一封,飞鸽传书送往林晋珩待的地方。 白珞清这边也收到了白垣的来信,他已调查出苏荔琬的身世,白珞清仔细看完,倒对苏荔琬的身世有些哀怜,苏荔琬是有些命苦。 但这并不是她能原谅苏荔琬与林晋珩作恶多端,哪怕她重生,他们就已犯下许多的错过,她摔下山谷后的痴傻之症,楚灏澄之死,重生之时,他们就已做下要她失身失节的事来,甚至他们明知道云珮翎不过十九岁的年纪,还强行让她嫁给年过半百的刑部尚书做续弦。 还有三番五次要害小云与万儿,白珞清都无法原谅苏荔琬与林晋珩,哪怕苏荔琬的身世再如何凄惨,他们不该把自己所受的苦强加给别人。 苏荔琬借口出了林府,去往她的京城小院,一推门进去,就看到苏繁正和邱夫人情意浓浓地躺在床榻上。 “苏繁,你是要气死我不是?”苏荔琬整个人都在抓狂,苏繁是不是疯了,这个节骨眼上,和云珮翎在这做一对野鸳鸯。 “苏荔琬,你那么激动干什么。”苏繁嘴角的微笑自苏荔琬踏进来后就消失了。 “我激动,云珮翎现在是什么身份,刑部尚书夫人,你把她拐来这里,你是想让我功亏一篑吗?”苏荔琬耐着性子说道。 “刑部尚书夫人,又怎么了,还不是愿意当我的情人。”苏繁笑嘻嘻地捏捏邱夫人的脸蛋。 苏荔琬恨不得直接掐死苏繁算了,苏繁染指刑部尚书夫人,万一刑部尚书知道了,苏繁和云珮翎怎么死都不知道。 “怕什么,苏荔琬,你和林晋珩不是还有个大靠山吗,你们和大靠山说两句,我和翎儿就没事了。”苏繁吊儿郎当的样子,让苏荔琬异常愤怒。 “苏繁!你知不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你能不能不要无所谓,爹娘的仇,你不想报了?”苏荔琬眼神顿时冷了下来,苏繁一听到她提起死去的爹娘,也没了心思,沉着脸推开邱夫人。 苏繁一言不发,他也知道他做得有些过分了,是他的错,没等苏繁苏荔琬反应过来,外面来了一队官兵,嚷嚷着要进去。 “怎么回事?竟然有官兵?”苏繁大吃一惊,苏荔琬不可能把官兵带来。 ------------ 抓捕 “是谁把官兵叫来这里的?”苏荔琬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要是被抓到了,她有理也说不清,“你们俩快藏进密室里。” 苏繁与邱夫人忙躲进密室里,苏繁暗骂到底是谁在破坏他的好事。 苏荔琬出来后发现,是小云领着一群官兵过来,她身边还有个宋策,难怪白珞清会去找她问邱夫人的情况,原来一早就打着这个算盘。 “小云姑娘,你怎么来了?”苏荔琬温柔的笑着和小云寒暄。 “我们听说邱夫人在这宅子里,便叫这几位大哥一起过来打探情况。”小云不爽地说道,她才不想和苏荔琬客套,和苏荔琬多说一句话,她都嫌晦气。 苏荔琬心想不妙,若是苏繁他们两个在里面搞出动静被发现了那就完了,绝不可以让他们进去。 “小云姑娘,消息恐怕有误吧,这是我之前住的地方,邱夫人怎么会在这里?”苏荔琬灵光一闪说道,“你莫不是想要诬陷我?” “苏姨娘,你真的把邱夫人藏起来了,不然你这么着急干嘛?”宋策在一旁反问道,他从前隐藏身份帮苏荔琬看病的时候就知道这个院子里藏着许多秘密。 苏荔琬冷笑几声道:“宋策,别忘了是谁抬举你进侍郎府当府医的,如今傍上白珞清,你倒趾高气昂起来了,你打的主意,是想要白珞清将小云姑娘许配给你是吧。” 宋策急着反驳道:“苏姨娘,你少在那边胡言乱语,我没有这样的心思。” 小云扯了扯宋策的衣袖,让他别和苏荔琬逞口舌之利,他们是吵不赢的,还是赶紧进去搜寻一番为妙。 “苏姨娘,还请你让开,让我们进去看看,邱夫人有没有在这里面,若没有也好洗清你的嫌疑。”宋策走上前要推开苏荔琬,被苏荔琬呵斥了几句。 “你一个小小的府医,还敢动我,”苏荔琬很不满,这家伙,自从进了侍郎府后,就和白珞清她们混在一起,全然没把她放在眼里。 宋策示意其他人拦住苏荔琬,出来了两位官兵神色凝重地伸手将苏荔琬拦住,不许她踏进院子半步。 紧接着宋策与小云还有其他几名官兵便进去搜寻,苏荔琬急得团团转,这里头不仅有邱夫人与苏繁,还有她与林晋珩的一些秘密在。 若是被找到,她与林晋珩都得完蛋,苏荔琬额上的香汗都落了下来。 宋策进来后便和小云分头行动,翻箱倒柜的寻找白珞清和他们说的账本。 找了约莫有半个时辰,宋策有些急了,什么都没有,这不可能,苏荔琬他们难道转移了地方? “轰隆!”一声巨响把宋策他们俩都吓了一跳,一道石门被缓缓地打开,露出石门里的光景来。 白珞清在侍郎府从容不迫地去找林老夫人,林老夫人要和她商量章国公寿宴的事情。 “婆母,叫我来有什么事。”白珞清一边回道,一边想着算算时间,小云和宋策就快回来了。 林老夫人眼里晦暗不明,赵嬷嬷说苏荔琬她们会让白珞清得到教训,她左看右看,也没见白珞清受了什么伤。 这个白珞清命倒是硬得很,三番两次都弄不死她,苏荔琬真是没用,这点事都做不好。 “叫你来是,想问问你章国公的寿礼送去了没,献儿和瑶儿怎么还没到?”林老夫人忧心忡忡,瑶儿的婚事至今还未定下来,她这个做姨母的心始终都悬着,恨不得立刻给她挑个看得上眼的如意郎君。 要不是宋策身份低微,她倒是想把瑶儿嫁给宋策,这孩子一表人才,剑眉星目,只可惜配不上她的瑶儿。 “回婆母,寿礼送去了,一件十二扇祝寿诗屏风,一对玉面如意珊瑚,一对翡翠雕刻宫灯,一对千叶莲碗等其他十件小件。”白珞清报出来的贺礼让林老夫人神色不喜,这公中还有这么多银两,能让白珞清置办寿礼? “你这银两从哪来的?”林老夫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从钱庄借来的。”白珞清柔柔一笑回道。 “你说什么?你去钱庄借钱了?”林老夫人震惊得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白珞清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借民间高利贷,她差点晕过去,这可怎么和林晋珩交代啊。 “是的,婆母,我看晋珩也没有银子了,寻思着不如借一下,他们一听说我是侍郎夫人,要走了几幅字画,就让我借来了两万两,这才使得咱们给章国公送寿礼没那么寒酸。”白珞清羞涩一笑,让林老夫人暗暗觉得不妙。 林老夫人抖着嘴唇声音发颤道: “那还款期限是?” 白珞清回道: “钱庄他们让我借一个月呢。” “利息呢?一个月多少?”林老夫人连忙赶紧又问道。 “他们没说,就说到时候还九万两就可以了。”白珞清此话一出,林老夫人差点晕过去,这什么黑心钱庄,只借两万两一个月后竟然要还九万两,白珞清这是被坑了啊。 林老夫人气得站起身来,指着白珞清就要破口大骂,但话到嘴边,又生生地咽了回去,不能骂她,万一把她骂跑了,林晋珩绝不会饶了她。 气急之下,林老夫人说了好几个你之后,肝火郁结,鲜血从林老夫人的鼻子流了出来,赵嬷嬷在一旁大叫一声:“不好了,老夫人流血了,快请赵府医。” 白珞清也跟着喊了一声:“婆母,您没事吧,您可别有事啊,那九万两还需要您的帮忙呢。” 林老夫人听白珞清这么来了一句,看了她一眼,气得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宋策那边抓到了苏繁与邱夫人躲在密室里,苏荔琬气得不知如何是好,这些官兵们都看着呢,她就算想要做点事情,也瞒不过去。 “楚三公子,您来得正好,快帮帮奴家。”苏荔琬松了一口气,好在她趁宋策他们进去后买通了其中一位官兵,前去找楚锟。 楚锟的轿子稳稳地落在了小院门前。他身着黑色官服,从轿子里下来,别看楚锟年纪虽小,官威挺大。 苏荔琬忙请楚锟进去院子里,亲自端了一盏上好的碧螺春给楚锟。 ------------ 晕倒 楚锟笑道:“苏姐姐,林大哥不在这里吗?他们俩这是?” 苏繁和邱夫人站在他面前面红耳赤地说不出半句话来,宋策和小云则表情微妙。 “楚三公子,邱夫人她昨日被歹人挟持,我大哥他好心救了邱夫人。”苏荔琬睁着眼说瞎话,她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替苏繁圆谎。 苏繁忙点头称是,真服了,就这么点破事也会被抓到,苏繁很不爽,以后怕是很难再和邱夫人偷偷私会了。 “楚三公子,苏繁与邱夫人在这里偷情,有损刑部尚书夫人的清誉,她犯了七出之条,苏繁和有夫之妇媾和,要浸猪笼。”宋策站到楚锟面前,略有些不安,他怕被楚锟看出他的身份。 “哦,宋策,你怎会知道得如此清楚?莫不是他们私会的时候,你就在旁边看着?”楚锟笑着问道。 宋策红着脸回道:“楚三公子,我没有,我们听到消息说邱夫人就在这里,便报官进来了。” “这事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们回去,我自会处理。”楚锟的话让宋策气得牙痒痒,好不容易能让苏繁受到惩罚,却让楚锟横插一脚。 “是,楚三公子。”宋策还想再说些什么,被小云拉了拉衣袖,忍着一肚子的气,一脸怨气地和小云走了。 苏荔琬忙笑着为楚锟添茶倒水,真是老天爷保佑,要不是楚锟,她现在都保不住邱夫人和苏繁。 “苏姐姐,林大哥至今还未回来,你在京城还是得多注意一下言行举止,免得为他招惹祸端,”楚锟沉声说道,“还有,防着白珞清,她可不简单。” “楚三公子,请放心,在章国公寿宴,我将会让白珞清难以脱身。”苏荔琬眼里充满浓浓的恨意。 “我的婚事,你记得该怎么做。”楚锟深邃的眼眸都是狠厉之色,就差那么一点点,他要迎娶的人绝不会是章荷菡。 赵嬷嬷找不着宋策,只好从外面找了个郎中急匆匆赶来,为林老夫人诊断,郎中说是年纪大了,不要随意动怒,否则容易脑溢血,赵嬷嬷这才放下心来,万一林老夫人就这么去了,她可落不到什么好处。 徐言言听到林老夫人晕倒的消息,立马就带着丫鬟赶来,一进门眼泪就不停地掉,哭得那叫一个伤心,仿佛林老夫人得的是什么重病,一个尽的献殷勤。 白珞清在里面待了好一会儿,总算见到小云回来,没过多久苏荔琬也忙着赶过来。 苏荔琬原本并不想来的,但又担心林老夫人这里闹出什么事来,一进门看到徐言言在那哭哭啼啼的,她也跟着干哭几声,徐言言见到她跟着自己哭,越发哭得大声,连掐了茹儿两把,让她也哭。 一时间,屋内哭声阵阵,外面的丫鬟婆子闻言还以为林老夫人快要死了,也跟着放声大哭,屋内屋外哭声一片。 白珞清寻了个由头,走了出去,她才不想待在这里闷着,小云紧跟其后,秋画一边想跟出去一边又觉得林老夫人都还昏迷不醒,她得待着,好献她的忠心。 小云见四处无人低声道:“小姐,苏姨娘那边的小院,搜出来邱夫人与苏繁在那里面,但被楚三公子救走了。” “没发现其他的东西吗?”白珞清心下一沉,苏荔琬的贵人倒是挺多,关键时刻能救她。 “有。”小云神色凝重地不敢拿出来,只能跟着白珞清回到海心阁再说。 另一边,林老夫人悠悠醒来,差点被这吓人的哭声给送走。 她歪着身子倚靠在枕上虚弱地问道:“这是怎么了,你们一个个地在哭?” “婆母,您要好好保重身体啊,林府大大小小的事可离不开您啊。”徐言言把苏荔琬挤到一边,趴在林老夫人身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苏荔琬心中冷哼一声,这徐言言比她还能装,她不甘示弱地也挤了上去哭道:“是啊,婆母,我那有人参,我立刻叫人送来给您炖汤喝。” 林老夫人扫了一圈屋里的人没见着白珞清,眉头一紧,瞬间老脸一沉问道:“你们可是真心要为我分忧解难?” 徐言言自是立马应承,苏荔琬不甘人后,也立刻回道:“就算婆母要妾身去摘天上的星星,妾身也会想办法去办。” “嗯,这才是我林家的好儿媳。”林老夫人话峰一转道;“那你们两个就想办法在一个月内凑齐九万两银。” “啊?”苏荔琬特别后悔刚刚说大话了,她以为这老太婆不过要吃个什么山珍海味,谁知道竟会是要银子。 徐言言瞬间苦着一张俏脸,九万两,就算她和苏荔琬平摊,那也得一人四万五千两,凭什么白珞清不帮忙分担呢。 “你们俩有意见?”林老夫人声音重了三分,摆摆手说道,“明日便是章国公寿宴,你们都要好好准备,有什么事等回来再说。” 走出静泷苑,徐言言向苏荔琬讨好地说道:“苏姨娘,你看我娘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九万两银子,我能不能少分担一些?” “可以呀,徐姨娘,你就签张字据,这九万两,我便一人先出了。”苏荔琬让随身丫鬟拿出一张借据,让徐言言画押。 “借据?”徐言言面露难色地说道,“苏姨娘,你这是不相信我吗?” “我怎么会不相信你,我只是怕你贵人多忘事,快签了吧。”苏荔琬催促道, 徐言言犹豫不决的并不想签,苏荔琬不耐烦地拿走借据道:“只此一次机会,想通了,就来找我。”苏荔琬头也不回就走了,茹儿在一旁怂恿道:“徐姨娘,您怎么不想想,借了不还不就可以了,苏姨娘一看那架势,指不定有多少银子呢。” “苏姨娘,等等我。”徐言言听了茹儿的话,忙上前去找苏荔琬。 苏荔琬浮出一抹笑来说道:“徐姨娘,往后我会尽量在夫君面前,替你美言几句,以保你为林家开枝散叶。” 徐言言签下借款字据,笑着回道:“有劳苏姨娘了。”看着苏荔琬走后,徐言言的笑容也渐渐消失,别得意,七石散的效果马上就会让她如愿的。 ------------ 秘密 海心阁。 “小云,你说,你从那院子里发现了什么。”白珞清坐下来,让小云也坐下,顺手替小云斟杯茶。 “小姐,我和宋策拿到了一个账本。”小云拿出一本泛黄的账本,递给白珞清,白珞清接过后,翻看了几页。 里面都是以年份,某某支出,收入,做的账目,一时之间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 白珞清先将账本收起来,苏荔琬一旦发现账本丢了,自然会来找她,到时候便可从中探出一二来。 “小姐,我们还看到那院子里摆了,许多珍奇古玩,是宋策告诉我,那里有一部分是进贡圣上的。”小云一口气讲完,神色不大开心。 “怎么了,小云,宋策去哪里了,都这个点了还没回来?”白珞清想到宋策有时确实神出鬼没的。 “他说万儿姐姐的伤还没好,他先配几副药,看能不能让万儿姐姐好受些。”小云提到万儿的时候,白珞清心里不大好受,她没想到赏花宴会让万儿受这么重的伤。 林慎和之前万儿所说的那个女帮手,是完全盯上了万儿,不知陈仕到底有没有查到林慎与那个女帮手的底细没。 白珞清看秋画在门口探头探脑的,让小云唤她进来,秋画进来后,禀明白珞清,黄府的献少爷与瑶小姐到了。 林老夫人身体不适,让白珞清前去安排两位贵客的住所,白珞清点点头,刚一走出海心阁,她就看到油头粉面的黄献对着苏荔琬的丫鬟双诗,又搂又抱的。 “黄献,住手。”白珞清沉着脸呵斥道,黄献悻悻地收回手,双诗趁机走到白珞清身边。 表哥这里的漂亮丫鬟可真多,表嫂更是艳若桃李,美若天仙,表哥真是好福气,黄献的眼神充满着邪火,他恨不得天天待在侍郎府里,不走了。 “表嫂,”黄献装作不知发生什么事的模样笑着说道,“我这是在和丫鬟们玩闹。” “快跟我进去拜见你姨母,瑶妹妹呢?”白珞清看了半天,没看见黄紫瑶。 “她早就进去探望姨母了。”黄献不大情愿地跟在白珞清身后,见那个老姨母有什么用,还不如和这些个漂亮的丫鬟,谈谈心,谈谈情。 他们一路默不作声地进了林老夫人的静泷苑,苏荔琬和黄紫瑶坐在一旁正服侍着林老夫人。 “献儿,快让姨母看看,你都长这么高了,在黄府过得好吗?”林老夫人见着黄献,泪水涟涟,哭得眼泪一串一串的。 白珞清暗想,林老夫人这番表现,这可不像姨甥关系,倒像失散多年的母子。 “姨母,我过得挺好的,要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玩了,表哥这地方可真大。”黄献被苏荔琬的风情万种,迷得神魂颠倒,他估计这位就是表哥的小妾,要是表哥能做个大好人把小妾送给他就好了。 “献儿,你先别忙着走,我叫你和瑶儿来,是为了在寿宴上给你们找个好的,你们可得睁大眼睛找找,别让其他人捷足先登了,珞清,苏姨娘,你们也帮衬着点。” “是,婆母。”白珞清看了看苏荔琬,她正一脸笑意看着白珞清。 京城小巷里。 宋策进到一座宅子里,向里面的公子汇报他近日调查的情况。 “宋策,她过得好吗,还有不舒服吗?”那位公子着急地一口气问完,又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还可以吧,只是万儿姑娘最近受伤了,除了属下,就没人保护她了。”宋策站在紧闭的门边说道,“今日没能抓住苏繁与邱夫人。” “神秘公子缓了一会儿说道,“宋策,你进来说话。”宋策嗯了一声,便推门走了进去,神秘公子坐在木制的轮椅上,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身边还立着一位姑娘。 宋策把楚锟去了京城小院的事说了一遍,恐怕楚锟与他们早有勾结,看样子还很熟。 “楚锟他和林晋珩认识,我是知道的,但为何要帮苏繁他们脱困。”神秘公子皱眉思索道。 “或许楚三公子,与他们有共同的目的?”宋策说出自己的怀疑。 “你说得有些道理,珞儿她可知道此事?”神秘公子又咳了两声,那站在他身旁的姑娘忙轻轻地拍了拍公子的背。 “我让小云告诉她了,希望她能有所防范,我一会去看看万儿姑娘,看看能不能为她治疗,”宋策担忧地问道,“公子,你需要再用药吗?” “宋策,辛苦你了,不必用药了,你也知道我这身体,怕是没多少时日,往后还有需要你做很多事情。”公子眼里的悲哀之色更浓。 “为公子办事,并不辛苦,公子对我恩重如山,若是能为公子分忧,是属下的荣幸,若是属下能治好公子的病……”宋策没再继续说下去。 那位公子闻言沉默,半晌继续道:“宋策,珞儿她去章国公寿宴,你多帮忙一下,别让坏人近她的身。” “公子,你这么处处为她着想,她都不知道,又有何意义?”宋策依旧不理解公子的想法。 “好了,宋策,做你该做的事情,不要再在这里了,免得被发现。”神秘公子让宋策退下,他轻轻抚摸着手腕处的红绳。 月色朦胧,小云正在替白珞清打点明日前往章家别庄的行囊,这章家别院建在东庆山,往返都需要一日时间。 小云是忧虑万儿的伤,也愁宋策去了那么久,都已是半夜时分,都没听说他回来的消息,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白珞清看小云一会眉头紧锁,一会又舒展开来笑道:“小云,你在想什么呢?莫不是因为宋策?” “我哪有想宋策,我是在想万儿姐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小云的圆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道,“小姐,快睡了吧,别看书了,对眼睛不好。 “好,只是万儿不回来,我这心里不是那么自在,明日若是宋策回来了,你好好问问他,万儿怎么样了。”白珞清叮嘱完小云,让小云替她梳洗一番,便睡下了。 ------------ 章国公别院 翌日。 林老夫人,白珞清等一行人,坐上马车,去往东庆山上的一座章家别院。章国公为了不让无关紧要的人打搅,特意将寿宴的地方办在了章家别院。 章家别院处在山上,既能让客人们游山玩水,又能吃上现成的野味。 白珞清他们一行人的马车到章家别院门前时,前面排了不少马车,护卫们让马车上的主人们下来,一一检查了请帖,有专门的管家和管事嬷嬷分成两路,管家领着老爷少爷们,往前院议事厅去,管事嬷嬷带着女眷们到了别院的后宅。 林老夫人一进别院,止不住地赞叹,这地方真大,真美,要是珩儿也能给她置办个这样的别院就好了。 此次寿宴来的都是三品官以上的女眷,白珞清心想父亲被降职,母亲前两日已动身前往黎河府。 章国公夫人正在后宅里,招呼客人,见到白珞清一行人,章国公夫人神色颇为怪异,林老夫人向她问好,她也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目光在白珞清身上驻留许久,张了张嘴,又别过脸去,白珞清心知章国公夫人不愿见到自己,便知趣地坐在一旁不言语。 林老夫人见状领着黄紫瑶,热情地去找熟识的夫人们交谈,而苏荔琬则是和刑部尚书新娶的夫人坐到了一块。 徐言言紧紧地拽着衣角,窘迫不安,她没参加过这种场面,白珞清也没叫她坐下,她又不认识其他人,脸红得跟猪肝色一样。 茹儿实在看不下去,轻轻地拉着她,坐到后面去,徐言言这才松了口气,早知道就不来这破地方了。 “哎呀,这位便是国公夫人的嫡长孙女吧。”林老夫人看到一位年约十七八岁的姑娘身着烟霞色月蓝紫鹃花纱裙,盈盈一笑向众人请安问好。 夫人们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几句,都夸她长得好,与永嘉侯府的楚三公子真是天作之合。 章荷菡闻言嘴角微微扬起,跟在她身后的庶妹章莲蕊,不满地说道:“姐姐,今日你说好的,要送我楚三公子给你的定情信物,你怎么食言了。” 众人一听,纷纷侧目看向章荷菡,这定情信物如何能随便给别人。 “莲妹,你听岔了,我从没说过这样的话。”章荷菡真真讨厌她这位庶妹,又蠢又坏,现如今什么场面,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她都拎不清。 “姐姐,你是不是嫌我是庶出,有好东西都私藏着不肯给我。”章莲蕊一肚子的火气,上前就去扯章荷菡的衣袖。 章国公夫人冷着脸呵斥道:“荷菡,莲蕊,你们都下去,去叫你们的母亲来。” “祖母,又不是我的错,是莲妹不懂规矩,祖母。”章荷菡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祖母,是姐姐食言,和我有什么关系。”章莲蕊愤恨不平,明明是章荷菡的错,却闹得祖母不开心。 章国公夫人忍着怒气,瞪了她们一眼,让嬷嬷们将她们俩都带下去,章莲蕊还在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叫,祖母偏心,就因为她是庶出,祖母只疼章荷菡,凭什么,都是同父所生,她却要受这样的待遇。 “我乏了,恕不能招待,大家都散了吧,来人好生伺候着各位夫人小姐们。”章国公夫人被气得心疼,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国公夫人,您要保重身体。”林老夫人热切地关心着章国公夫人,推了推身边傻站着的外甥女黄紫瑶。 黄紫瑶会意忙让人端上一盘晶莹剔透的葡萄说道:“伯母,这是西域进贡的葡萄,您尝尝看。” 章国公夫人冷漠地望着黄紫瑶,又看向白珞清说道:“珞儿,这就是你嫁的好人家?” 白珞清上前,福了福身子回道:“珞儿拜见外舅母,珞儿替爹娘给您老人家请个安。” 林老夫人眼里的惊讶之色不比苏荔琬的少,她们都不知道原来章国公和白珞清他们一家还有亲戚关系。 “你爹被降了职,我们还是不要相认为好。”章国公夫人冷哼了一声,言语里满是嫌弃,扭过头让丫鬟扶着去屋内休息了,林老夫人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珞清,都怪白珞清坏了她的好事,她忙带着黄紫瑶跟在章国公夫人后面。 不少夫人小姐窃窃私语,这不是林侍郎的夫人吗,她爹被降职,从尚书变成了知府,连降好几级,还是离她远点,章国公夫人都怕受牵连呢。 那些夫人小姐们立刻给白珞清空出了一块场地,她周围空荡荡的,除了小云和万儿站在她身后,没有一位夫人小姐敢上前搭话。 苏荔琬和刑部尚书夫人手挽着手来到白珞清身边嘲讽道:“姐姐,你还想要和国公夫人沾亲带故呢,是侍郎府的庙太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了?” 白珞清没有理会苏荔琬,只是看着刑部尚书夫人,苏荔琬她们为什么会认识? “姐姐,怎么不说话了,”苏荔琬轻蔑地笑道,“今日可是章国公寿宴,你可不要做出什么让人不耻的事来。” “妹妹,你有空先管好你自己吧,说不定你是身中奇毒却不自知。”白珞清反讽回去,这位刑部尚书夫人,给她的感觉很不一样,像是惧怕苏荔琬的威压。 畏畏缩缩地站在苏荔琬的旁边,生怕苏荔琬会把她吃掉一样。 苏荔琬柔声笑道:“姐姐是想咒妾身吗,妾身有没有中毒,还不劳姐姐操心呢。”章国公寿宴将是白珞清的忌日,苏荔琬眼里闪过一丝狠毒,多日来的怨气也终于能一扫而空了。 “我有没有咒你,你毒发的时候就会知道了,”白珞清凑到苏荔琬耳边轻声道,“到时候可不要再哭着求饶。” “你!”苏荔琬举起手来想要扇白珞清一巴掌,想着这是章国公的别院,忍了忍,替白珞清整理了一下鬓角的秀发道,“妾身多谢姐姐关心。” 白珞清再嚣张也没多少时间了,宴会已经开始,该入局的人都入局了,苏荔琬想到这,嘴角的笑都藏不住了,她环顾四周,那些夫人小姐们往后都会对她尊敬有加。 ------------ 亲生女儿 林老夫人垂头丧气地带着黄紫瑶回来了,她刚刚想要跟着进去章国公夫人的屋里,被嬷嬷们推搡着出来,差点摔倒。 其中那位曾嬷嬷还骂她,别进来碍手碍脚的,也不想想自己什么身份,自从林晋珩当上侍郎以后,她哪受过这种气,躺在地上,撒泼打滚,好一阵哭闹。 见也没人来搭理她,只好和黄紫瑶灰溜溜地回到后宅里。 “白珞清,都怪你,章国公夫人不肯见我和姨母。”黄紫瑶憋着一肚子气没地撒,先是白珞清得罪了章国公夫人,又是林老夫人在章国公夫人的房间前像个村妇一样,让她丢尽了脸面。 章国公有两位嫡孙尚未婚配,她原以为仗着林老夫人撑腰就能够见上那两位少爷,结果事实让她碰了一鼻子灰。 “瑶小姐,请你尊重我家小姐,她是你的表嫂,你不叫声嫂嫂就算了,还要对我家小姐乱撒怨气。”小云站出来指责黄紫瑶,林老夫人的这位外甥女,从前也是一来林府就拿大。 “姨母,你看白珞清她的丫鬟都敢欺负我,姨母,呜呜呜,都怪我从小死了爹,没有爹爹撑腰。”黄紫瑶硬挤出两滴眼泪来,可恨,章家的两位少爷可能与她无缘,但白珞清若死了,表哥林晋珩要续弦,她也定能顺理成章地成为第二位侍郎夫人。 “胡说,你怎么会没有爹……”林老夫人急得脱口而出,她自知失言忙又截住话头说道,“你还有娘,还有姨母。” 白珞清冷笑道:“婆母倒是挺厚此薄彼,曦儿明明才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不肯让她回来,倒让人生疑,或许紫瑶妹妹才是你的亲生女儿?” 林老夫人越是抵赖,白珞清便越觉得这事蹊跷,难不成曦儿真的不是林老夫人的亲生女儿? “你胡说什么,紫瑶自幼丧父,我一个作为姨母的,自然要对她多加关照。”林老夫人有些惶恐不安,难道被白珞清发现了? “婆母,我有没有胡说,你心知肚明。”白珞清拉过小云,懒得和林老夫人再争辩,朝给她们安排好的厢房走去。 小云看到万儿向她们走来,高兴地去拉万儿的手。 “万儿姐姐,你总算好了,我这几天可担心死了。”小云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万儿忙向白珞清告罪,她来得太晚了些。 白珞清低声嘱咐万儿道:“回去以后去查下黄献与黄紫瑶的出生时辰,这是曦儿的。” “是,大小姐。”万儿收下白珞清递过来的红纸轻声回道。 另一边,林老夫人气得嘴发颤,指着白珞清的背影,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来。 苏荔琬见状忙劝道:“婆母,是姐姐不知好歹,紫瑶妹妹的事,包在妾身身上,妾身有办法让紫瑶妹妹见上两位章少爷。” “你有什么办法?”林老夫人气得脑子有些迷糊,她费尽心思想要黄紫瑶攀上章国公这棵大树,白珞清为什么总是能阻挡她的事情,让她事事都不顺。 “婆母,这位是刑部尚书邱夫人, 她的继子邱昇与两位章公子,是至交好友。”苏荔琬将邱夫人推到林老夫人面前。 邱夫人勉强笑道:“林老夫人,此事我会与昇儿说说,算算时辰就快到了,我与苏姨娘一同去迎他。” 章家别院外。 一位妖娆的女子带着面纱从一辆上等马车下来,马车里传来年轻男子爽朗的笑声。 那女子气急败坏地扯下面纱发出粗犷的声音骂道:“邱昇,你再笑,我就弄死你。” “哈哈,我不笑了,宋策,你这样子真的太好笑了,哈哈。”在马车里的年轻男子一边笑一边回道。 “你快给我滚下来,不然我怎么进去啊。”宋策爬回马车,一脸恼怒,他要不是为了公子的任务,他才不会男扮女装。 马车里的公子笑得喘不上气来,宋策看到邱昇捂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他恨不得一拳砸晕邱昇。 “滚滚滚。”宋策只觉得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让小云觉得他很丢脸。 “走吧,宋姑娘。”邱昇憋着笑先跳下了马车,宋策跟在他身后,娇柔做作地走着小碎步,向护卫们抛媚眼,护卫们一个个都目不斜视,不为所动,甚至还有点想吐。 进了别院后,苏荔琬与邱夫人正好迎了上来,宋策看到苏荔琬时忙低下头,顺着管事嬷嬷指的后宅走去,他可不想被苏荔琬认出来。 “昇儿,你来了,”邱夫人对邱昇热情地打了招呼,“那位姑娘是谁,怎么不和我们打个照面就走了?” 邱昇收起刚刚的笑容,他一直都不喜欢父亲娶的续弦,比他还小上一两岁,邱昇接受不了。 “那姑娘是我儿时的一位玩伴,路上碰到的,便一起过来了,她急着找她母亲。”邱昇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邱公子,我是你母亲的手帕交,叫我苏姨娘就可以。”苏荔琬笑着向邱昇说道。 “苏姨娘,你是林侍郎府的?”邱昇剑眉星目,端的是一副好模样。 “邱公子认识妾身?”苏荔琬多了点疑惑,看向邱夫人,邱夫人微微点点头,以示她曾经和邱昇谈起过。 邱昇沉默不语,他早就听宋策说过这个苏荔琬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昇儿,饿了吧,我让人准备了糕点在厢房,你稍作休整,苏姨娘有事相求。”邱夫人正要拉过邱昇的手,被邱昇冷脸避开。 “云姑娘,请你自重,你我虽名为母子,但年纪相仿,过于亲密,会被人说闲话的。”邱昇眼神晦暗不明,他十分厌恶自己的心态,也厌恶父亲的风流韵事。 苏荔琬打岔道:“邱公子,你继母也是关心你风尘仆仆而来,定是乏了。” “我和云姑娘说家事,你一个外人插什么嘴?”邱昇白了苏荔琬一眼,随后自顾自地往里走去。 “昇儿,你先别走,等等我与苏姨娘。”邱夫人抛下苏荔琬,独自一人追上邱昇。 邱昇恼怒极了,他讨厌云珮翎,讨厌她当上了自己的继母,父亲身为刑部尚书,这位云珮翎是怎么来的,他很清楚,互相勾结,互相利用。 以至于他父亲要他考取功名,他始终不愿意,他想保持点清醒。 ------------ 男扮女装 宋策寻了半天也没找到白珞清她们,他兜兜转转,转到了后花园,他在假山下找了块大石头一屁股坐下,累死他了,整座后花园清幽偏僻,花香扑鼻而来,倒让人很想要在此休憩。 他拿出小云送给他的湖色绸绣汗巾擦擦额头上的细汗,听到两名女子在假山后面吵架,有好戏啊,他趴在假山旁边竖起耳朵仔细听。 “章荷菡,别以为你是我姐姐,就可以随便使唤我,我告诉你,等过没多久你嫁出去了,这个府里的小姐就剩下我了。”一个尖酸刻薄的女声说道。 宋策偷偷绕到假山的另一边,隐藏身形躲在那里偷听。 只见年纪略大一点的女子连扇了几下另外一位年纪较小的女子的耳光说道:“章莲蕊,你母亲就是这样教导你的?我今日非得替你母亲好好教训你。” “你敢打我,不要脸,你和表哥做的苟且事,我早就知道了。”章莲蕊扯着嗓子大叫道,“你和楚三公子的婚事定不作数了,他该娶的人是我。” “章莲蕊,你瞎说什么,我和表哥从未有过男女之情。”章荷菡气急败坏,狠狠踢了一脚章莲蕊,章莲蕊也抓着她的秀发,两人扭打在一起。 宋策看得心中暗叫精彩,这两位大家闺秀,打起架也是好手啊,他听见有人来的声音,连忙侧身进了假山里面。 外面的嬷嬷和丫鬟们,惊呼不得了,两位小姐打起来了,这要是被夫人们看到,她们可少不了挨顿打,连忙上前将两位分开。 “章荷菡,给我机会我一定会弄死你的,你死了,你的婚事,就会落在我头上了。”章莲蕊恶狠狠地说道。 “啪!”地一声,章荷菡不顾众人的阻拦又上前扇了章莲蕊一巴掌道:“你要弄死我,我就先将你打死在这里。” 章莲蕊不甘示弱向章荷菡骂道:“章荷菡,活该你没有娘亲,活该你母亲早死,要不是我母亲心善,你早就死了,凭什么你就能嫁给楚三公子,我就不行,你有什么可得意的?” “我是你姐姐,你的教养都去哪里了,为了嫁给楚三公子,你连脸皮都不肯要了吗?”章荷菡听她说到自己已逝的母亲,再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将自己的发钗拔了下来,正要拼着一股狠劲将章莲蕊给刺伤时。 “逆女,还要在这里丢人现眼多久,好教人笑话吗?”一位贵妇人被簇拥着走了过来,满脸怒容。 章莲蕊见到母亲来了,推开嬷嬷和丫鬟们,捂着红了一边的脸痛哭流涕,向章大夫人哭诉着自己的委屈。 章大夫人冷冷地说道:“莲儿,若不是你先出言不逊,欺负荷儿,荷儿又怎会打你,来人把二小姐带去书房关起来,不到晚宴时分绝不许放她出来。” “母亲,为什么您也和祖母一样偏心章荷菡,我才是您的亲生女儿啊!”章莲蕊不甘心地喊道,可惜她喊的话没人听,章大夫人眼神凌厉,瞪了一眼嬷嬷和丫鬟们,她们吓得一激灵,赶紧强行带走章莲蕊。 “荷儿,你受委屈了,你自幼没了母亲,我身为你的继母,理应事事护着你,只是你如今与楚三公子大婚在即,言行举止都该注意分寸。”章大夫人虽是平和地向章荷菡说着话,章荷菡的心里却总觉得不是滋味。 她这位后母,是人人称赞的好后母,但是她自幼的乳母,却说她后母是蛇蝎心肠,表面一套,私底下又一套。 章荷菡回了句,是,便让嬷嬷丫鬟们搀扶着下去了,章大夫人见四处无人,只有她的心腹曾嬷嬷在,低声问道:“曾嬷嬷那些事可安排好了?” “回大夫人,都安排好了,只等着时机一到,就能……”曾嬷嬷声音压得很低,宋策趴在假山的山壁只隐约听到了,安排好了,一些话。 宋策想着得立刻找到白珞清,这章家别院,乱得很,大家闺秀竟毫无礼数,定然不是什么好地方,可别惹祸上身。 等了一会儿,听到外面没动静了,宋策才从假山里面出来,“哐!”地撞上了一位公子哥的胸膛,宋策揉着撞痛的头,抬起头看见那位公子哥满脸堆着笑拦住了他。 “你是哪家的姑娘,长得这么水灵,来认识一下。”那位公子哥故作深沉地说道,“姑娘,在下姓黄单名一个献字,是户部林侍郎的表弟。” “啊?那你知道林少夫人在哪吗?我是她房里新来的丫头,我叫小宋。”宋策很想拍死眼前这个公子哥,那张猪嘴都快碰到他脸上了。 “小宋姑娘,我表嫂在后宅里休息呢,来,哥哥我带你去。”黄献说着就把宋策的手拉住,就要把他往自己的怀里搂。 宋策的脸色一会青一会紫的,忍住,别打他,他是白珞清的表弟,现在就只能保佑千万别让小云看见,他得快去换上男装,否则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眼见着小云捧着一盆海棠花,正往他们这的方向来,宋策把头埋得低低的,他想跑掉,被黄献的小厮们团团围住。 “小云姑娘,你来得正好,这位妹妹,你可认识?”黄献笑得合不拢嘴,挥挥手让小云过来。 他老早就看上了小云,现在又多了个小宋,林老夫人早说过,等今年他娶了正妻,就把白珞清屋里头的丫鬟通通赐给他。 “小云姐姐,我是小宋啊,你不认得我了?”宋策捏着嗓子,向小云挤眉弄眼地喊道。 小云放下那盆海棠花,皱眉端详了半天,似乎有些面熟,但是一时之间没想起来。 “怎么,小云姑娘,你不认得她?难不成她是冒充的,那正好交给我好好审问,给她审个水落石出。”黄献打的如意算盘的珠子都快蹦到宋策的脸上了。 宋策急得汗都要冒出来了,他夹着嗓子继续说道:“小云姐姐,你再想想,奴家和你认识许久了,我还懂得医术,你上次那病就是我看好的。” ------------ 舅母 ”是你,小宋,你怎么来了?”小云认出来他是宋策了,一脸嫌弃地问道,宋策竟然还有这男扮女装的癖好,不能理解。 “少夫人说,让我早点来的,可我晚起了就没来。”宋策挣脱开黄献的怀抱,走到小云旁边说道,“小云姐姐,我有些害怕献少爷。” 小云皱着眉把宋策的手拨开向黄献说道:“献少爷,我家小姐让我来把小宋带过去,你要是没事就去前厅和老爷少爷们玩,这是后宅,让人看见了不好。” 黄献两只眼睛滴溜溜地打转,他是真舍不得离开小云,如今又有小宋相伴,他想要软玉在怀,但迫于在这章家别院,想下手也是有点难。 “小云姑娘,我有东西落在我姨母那里了,不如两位陪我一块去见姨母拿回东西,也以防我乱走误闯?”黄献手里多了点粉末,正想搂上小云的肩膀,被宋策一掌拍开。 粉末散得到处都是,小云和宋策看着那飞扬的粉末,宋策忙将小云拉到一边,黄献哈哈一笑,掩饰自己的尴尬,这可是他重金买来的东西,却被宋策就这么毁了。 “献少爷,你的东西到时候老夫人会亲自给你的,没什么事,我和小宋就先走了。”小云懒得跟黄献废话,这个黄献名声早就坏透了,还没娶正妻,就搞大了人家黄花闺女的肚子,逼着人家姑娘去弄掉孩子,留在家里做了丫鬟,他那府里的丫鬟几乎都遭了他毒手,坏事做尽。 黄献眼看着他们俩要走,忙拦住了他们说道:“小云姑娘,小宋姑娘,别急着走啊,陪陪我,我有好东西要给你们。” 黄献也顾不上这是章家别院了,拿出手帕就往宋策的脸上呼过去,宋策抓住这个不要脸的黄献,终是忍无可忍,抬脚踢中了黄献的肚子。 “你个贱婢,敢打本少爷,我给你脸了是吧。”黄献捂着肚子跪在了地上,这个力道太大了,他的身子本就虚弱,有些承受不住。 宋策怪叫一声,对着黄献连环踢了几脚后,见黄献趴在地上起不来,拉着小云就赶紧跑了。 白珞清和苏荔琬,徐言言,林老夫人,黄紫瑶围坐在一起,面前有个小桌子,摆满了,蜜饯、干果、糕点等等。 章荷菡笑语盈盈地进来说章大夫人请她们一起到后花园赏花,章荷菡亲热地向白珞清要了点干果吃。 “表姐,我母亲说,你自幼聪慧,贤良淑德,我即将嫁做人妇,让我跟你多多亲近亲近。”章荷菡一边说着一边打量着其他人的神情。 “表舅母过誉了,我从小愚钝顽劣,让父母受尽劳累,做人妻子也尚无优点。”白珞清刻意和苏荔琬坐得近了些。 “表姐,你不过年芳十九,就已是户部侍郎夫人,表姐夫也年仅二十四岁,这里面,肯定有表姐你不少的功劳,表姐夫往后的前途定是不可限量。”章荷菡继续夸赞道,苏荔琬听得有些心闷。 这个章荷菡一口一个称呼白珞清为侍郎夫人,又认为林晋珩升为侍郎是白珞清的功劳,真是天大的笑话,林晋珩能坐上侍郎的位置,全都是靠他自己,和白珞清有什么关系。 “章大小姐,你与楚三公子的婚事,是人人艳羡,以后楚三公子当上了世子,你就是世子妃了,可得多照顾一下我们林家。”林老夫人厚着脸皮要和章荷菡套近乎。 “抱歉,叨扰各位这么久,我母亲恐怕是久等了,咱们这就去往后花园吧。”章荷菡对林老夫人的话置若罔闻,越过林老夫人,领着白珞清就要往门外走。 白珞清心中倒是有些忐忑,小云去捧盆海棠花,怎么去了那么久,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 她正想着,小云和另外一名姑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白珞清还没来得及问清楚情况,苏荔琬和章荷菡一左一右地挽着白珞清,往后花园去,徐言言紧跟其后。 林老夫人则在背后暗骂,这两个不开眼的,怎么都去讨好白珞清了,她这个婆母倒被落下了。 等她们一行人到了后花园的时候,已有不少夫人和小姐在赏花,章大夫人向白珞清微微颌首,白珞清也忙福了福身子。 章荷菡眼尖看到章莲蕊偷偷地跑了出来小声和白珞清说了几句话,她去去就来,苏荔琬被摒弃在后,和林老夫人,徐言言待在一起。 章大夫人笑着对白珞清说道:“来,珞清,按辈分,我是你表舅母,咱们两家许久未走动过,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你怕是也不认得我了,你若是不嫌弃,就叫我声舅母。” “舅母。”白珞清柔声唤了一声舅母,章大夫人喜笑颜开,给了白珞清一只成色上好的玉镯。 “好好好,来,莲儿,这是你表姐,快叫表姐。”章大夫人看到章莲蕊冷着一张俏脸,招呼她过来。 “表姐。”章莲蕊冷淡地叫了声表姐说道,“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这会要认亲,祖母明明说不让认的。” 章大夫人听闻此言,脸色渐冷了下来问道:“谁放你出来的,是哪个嬷嬷这么大胆。” “舅母,莲表妹还小,您不要在外人面前给她难堪,”白珞清劝阻道,“这么多人在呢。” “白珞清,你不要假好心,我祖母可说,不愿认你,你爹被贬官,谁知道哪天会被下大狱。”章莲蕊不屑地说道。 “放肆!”章大夫人抬手给了章莲蕊一巴掌,“丢人现眼的东西,你要有半分像你姐姐的样子,我至于大动肝火吗?” 章莲蕊万万没想到章大夫人会在这么多人面前扇她巴掌,一时晃了神,看向白珞清的眼神更显厌恶。 她委屈得直掉泪,所有人都喜欢章荷菡,包括她的亲生娘亲,白珞清,章荷菡,她们都讨厌自己,就连母亲也一样,难道就因为她是庶女吗,章莲蕊哭喊着跑出了后花园,跑着跑着迎面撞上了一位贵妇人。 “莲儿,你去哪里,你怎么哭了?”贵妇人忙搂住了哭得像小孩的章莲蕊心疼地问道。 ------------ 嫁妆 “婶母,我母亲打我,”章莲蕊在章二夫人的怀里哽咽着说道,“大家都喜欢章荷菡,都讨厌我。” 章二夫人摸摸章莲蕊的脑袋,笑着道:“胡说,你这么聪明漂亮,哪点比不上你姐姐呢。” “真的吗,婶母,可是只有你一个人这么说,他们都觉得我刁蛮任性。”章莲蕊听到这话,犹如一汪春水洗净了她的烦恼,她好像从小到大都在被章二夫人宠爱着,弥补她缺失的母爱。 “你这哪叫刁蛮任性,你只是不像他们虚伪,你这是真性情。”章二夫人柔声安慰让章莲蕊不由得感慨,要是章二夫人是她的亲生母亲就好了。 章莲蕊不好意思地从章二夫人怀里出来,自己都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哭哭啼啼的,若是母亲知道,定要罚她了。 “莲儿,你姐姐幼年丧母,你母亲偏爱她,也是人之常情,但如今你姐姐都要嫁出去了,为何还要与你争宠?别怪婶母话多,你该为你以后做打算。”章二夫人一番话说得章莲蕊迷迷糊糊的,是啊,为什么章荷菡要处处与她作对? 章莲蕊听得稀里糊涂地问道:“婶母,我不太明白,还请婶母明示。” “她是要夺走你那份嫁妆,你祖父祖母,还有你父母,给你的嫁妆定是只多不少,她一个没娘的孩子,以后嫁出去了,谁还能帮衬她,除了靠钱财傍身,”章二夫人语重心长地说道,“以后她可就是世子妃了,论地位可就比你还高上一头。” “那她会对我怎么样吗,难不成,她要置我于死地?”章莲蕊越想越心惊,如果她死了,母亲理所当然地会把她那份嫁妆全给了章荷菡。 “莲儿,我是不忍心你被你姐姐欺负,落得个凄惨悲凉的下场,你要先下手为强。”章二夫人的话让章莲蕊又惊又怕。 听章二夫人这番话章荷菡是真的要杀她,她们可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章荷菡的心太歹毒了。 “婶母,容我再想想。”章莲蕊脑子里一团乱麻。 白珞清这边才刚刚坐下,小云拉着另外一位羞涩的粉衣姑娘,才有机会和白珞清道明情况,那会是被黄献拦了下来。 一提起黄献,白珞清沉吟不语,那个家伙****,迟早会出事的。 小云神秘兮兮地告诉白珞清,这位姑娘就是宋策,白珞清的表情也变得古怪异常,把之前想要小云嫁给宋策的心思都给掐掉了。 宋策也很无奈,他原本想要趁机换掉女装的,可小云说,他换回男装,会让其他人觉得他居心不良。 “宋策,你去看看章大小姐,她去了挺久,还没回来。”白珞清嘱咐宋策,要他察言观色,四处张望,以提防苏荔琬在此设下毒计。 “义姐,这个章大夫人和她的贴身嬷嬷不知道在说安排些什么,你还是得注意防范点,他们章家人都神神叨叨的,没一个正常的。”宋策说到没一个正常的时候,小云和白珞清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宋策嘴角抽了抽,他的一世英名算是毁了,都怪公子,非要他随身保护白珞清,以后小云会不会拿这个取笑他,他点点头,便找了个由头出去寻章荷菡。 “大夫人,晚宴要开始了,咱们请各位夫人,小姐入席。”曾嬷嬷提醒章大夫人道。 “荷儿过来了没?”章大夫人倒是有点担心章荷菡,不知去了哪里,莲儿那孩子脾气暴躁,只能让荷儿避着点。 曾嬷嬷回道:“大小姐与二小姐正在迎风亭闲聊,奴婢已派人去传话了。” 迎风亭内。 章莲蕊将从前章荷菡送给她的一些东西全堆在了亭内的石桌之上,珍珠玛瑙,手镯手珠,等等。 几个随身伺候的丫鬟,看得眼睛都发亮,那都是好东西,她们在国公府可没受过这些赏赐。 “莲妹,你这是何意!”章荷菡的语气不免生硬了起来。 “章荷菡,你这些东西,我不要了,你就是想着法子要害我,装得那么善良无辜,实际黑心肠,亏我母亲还待你比待我还好。”章莲蕊越说越生气,觉得不解气,把那些东西扔在地上又踩了几脚。 “你,已要到晚膳时分,我不与你计较,还请你,离开我的视线。”章荷菡被气得不知如何是好,她这个庶妹,永远都没脑子。 “我就不,章荷菡,我告诉你,这个家是我的,你别想占半分便宜。”章莲蕊趾高气扬地带着丫鬟们走了。 宋策则是站在迎风亭附近,思忖着,这章家大小姐和二小姐看起来水火不容,可那章二夫人怎么看似在赏花,实际暗自偷笑呢。 宋策连忙回去把看到的一切都和白珞清讲了,白珞清心想,章二夫人膝下只有一子,还体弱多病,虽已到适婚年龄,愿意来议亲的人家少之又少,而章大夫人的儿子说亲的媒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白珞清思考良久才对宋策耳语了几句,宋策笑着说敢情这计策好。 “去吧,一切小心行事,就看你的口才如何了。”白珞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宋策十分信任,毕竟是故人的朋友,如今也是她的义弟。 天色渐暗,夕阳收起最后一缕阳光,整座章家别院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幽暗夜色。 国公寿宴上,席间觥筹交错,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一道长寿鱼摆了上来,众人都在举杯庆贺章国公七十大寿。 鞭炮声齐鸣,章国公鹤发童颜,精神矍铄,满面红光,章大老爷与章二老爷也忙祝贺章国公寿比南山,献上了寿桃。 不少前来祝贺官员都在赋诗饮酒,增添了几分文人气息,章国公大悦,赏赐了不少东西下去。 几十道菜肴都被摆了上来,宴席分男女两席,章国公这边是官员们,子孙相陪,章国公夫人则是官员夫人小姐们相陪。 大红灯笼挂满了整座别院,人声鼎沸,到了后半夜,该散的人都散了。 章大夫人与章二夫人特意挽留林老夫人与白珞清让她们在这多玩几日,另有邱夫人一家,也一同留下。 盛情难却,驾马车回府,也诸多不便,林老夫人忙应承下来,生怕白珞清反悔一样。 ------------ 章荷菡死了 翌日清晨。 “不好了,出事了!” “章大小姐死了!” 章国公夫人一听顿时昏死过去,章大夫人忙去章国公夫人的厢房伺候,而章二夫人去了章大小姐横死的厢房里查看,一时之间章家别院闹得是鸡飞狗跳,不可开交。 章国公让护卫们封锁章家别院,住在别院厢房里的客人们都请到议事堂里来。 嫡长孙女去世,让这位刚过完七旬大寿的老人,老泪纵横,几度垂泪,议事堂内挤满了客人,众人面面相觑,鸦雀无声。 “父亲,请您定要找出凶手还荷儿一个公道。”章大老爷眼含热泪,他知道此事的时候,也差点晕厥过去,好半晌才缓过来,他巡视了一圈在议事堂站着的人们,恨不得将凶手碎尸万段,到底是谁杀了他的女儿。 荷儿马上就要出嫁了,凶手到底是谁,让荷儿身中剧毒,据府医所说,这剧毒见血封喉,中毒以后不到半刻钟,就会毙命,章大老爷双手都在颤抖,他丝毫想不到他的荷儿究竟得罪了什么仇家,在这样如花的年纪,香消玉殒。 章国公收起悲痛之色,向章大老爷说道:“敬儿,荷儿已死,你莫要过于伤心,我自有定夺。” “你们都有何发现?知情不报者,日后若查出一律杖毙。”章国公拿起书案上的镇尺拍了一下厉声问道,眼神凌厉地扫视堂下的人群,众人被他看得不敢吱声。 曾嬷嬷见没人敢上前,从人群中出来跪下说道:“奴婢要禀国公大人,奴婢在大小姐里的房内发现了,林侍郎夫人的玉镯,这是昨日大夫人送给林侍郎夫人的。” 曾嬷嬷说完拿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镯,章国公沉着脸让人把玉镯呈了上来。 “林少夫人,你可承认这是你的玉镯?”章国公寒声道。 白珞清走了出来点头称是,苏荔琬嘴角微微扬起,这下她倒要看看白珞清到底要怎么脱身而出。 章国公又问道:“白珞清,你的玉镯为何会在章荷菡的房里。” “回国公大人,民妇昨夜与荷菡表妹聊了一下她大婚时,该做些什么,她见我的玉镯好看,便要走了。”白珞清波澜不惊地回道。 “白珞清,你是何时进荷儿的房间,又是何时出来的,可有人证?”章国公高声问道。 “民妇是酉时一刻进去的,酉时三刻出来的,人证有我贴身丫鬟小云、万儿,还有荷菡表妹的贴身丫鬟彤儿。”白珞清冷静应答。 “一只玉镯,尚难断定,你有无杀人嫌疑,你且先退到一边。”章国公闻言颔首抚须让白珞清站到一旁,小云暂且松了口气,忙上前将白珞清扶走,苏荔琬站在她身边冷哼了两声。 “国公大人,昨晚,奴婢看到了二小姐从大小姐房里出来。”章二夫人的丫鬟柔儿站出来说道。 章国公眼神凌厉地望着跪在厅中的章莲蕊问道:“莲儿,你昨夜又为何和你姐姐共处一室。” “祖父,是她叫我去的,说什么,白天和我打架,是她不对。”章莲蕊站起来急着辩驳道,这个章荷菡死了也不让她安生,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这个时候死。 “跪下,我的话还未问完。”章国公十分不喜章莲蕊,身为国公府的二小姐,她只会争风吃醋,闹个不停,比起荷儿来说,章莲蕊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祖父,姐姐死了,是她命不好,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腿都跪麻了。”章莲蕊不爽地跪下去嘟囔道。 章大老爷听着章莲蕊的话,怒不可遏地骂道:“莲儿,那是你姐姐,你竟然能说出如此没良心的话,你母亲平日都是如何教导你的,将你教成这副自私自利的德性!” “父亲,难道你也认为是我杀了姐姐吗?”章莲蕊哭着喊道:“明明是她命薄,关我何事,她死得好,她死了,我就不用跟她争宠了,这个家的东西本来就该属于我!” 章大夫人扶着章国公夫人走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章大老爷忍无可忍,上前一脚将章莲蕊踹倒在地。 “老爷,目前还不知晓谁是杀害荷儿的凶手,您何必动怒,伤了莲儿。”章大夫人忙去拦住章大老爷劝道,“若真是莲儿所做,父亲定会秉公处理。” “母亲,父亲,你们都不肯相信我?姐姐的死与我无关。”章莲蕊捂着胸口,坐在地上,没人敢去扶她,她缓了半天才爬起来。 “孽女,你姐姐死了,你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孽畜。”章大老爷气得两眼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昏倒在地,好在有章大夫人扶着他,这才没倒在地上。 章二夫人在一旁冷笑道:“看来大伯是要想再死一个女儿?” “弟妹,你说的是什么话,”章大夫人语气不善地问道,“莫非荷儿的死,和你有关?” “我若是有嫌疑,恐怕大嫂的嫌疑比我还要重吧,你害死荷儿,难道不是在为莲儿铺路?”章二夫人牙尖嘴利地反驳道。 “你胡说八道,弟妹,你这番话是有居心?”章大夫人饶是再沉稳,此时也动了真怒。 章国公冷着脸呵斥道:“你们吵吵闹闹的成何体统,安静,坐到一旁旁听。” 章大夫人和章二夫人这才噤声,退到一边去,不再口舌之争。 章国公继续问道:“莲儿,你昨夜与荷儿都说些什么,可有人证?”章国公的神情与气势让章莲蕊顿感不妙,怎么还在怀疑她。 “祖父,姐姐说那些话不方便让外人听到,就让我的丫鬟和她的丫鬟都退出去了。”章莲蕊小声地回道。 “莲儿,你是几时进荷儿的房间,又是几时出来的?”章国公拿起镇尺又拍了一下。 章莲蕊吓得发抖连忙回道:“我是戌时三刻进去的,到了亥时三刻才出来的。” “你与你姐姐平日里关系并不亲密,为何你昨夜要待那么久?”章国公冷笑了两声道,“还不快从实招来!” “祖父,我偷拿了姐姐的耳环,与她争执许久,才会待那么久。”章莲蕊洁白的额上已冒出了细汗。 ------------ 凶手 章国公沉思片刻,让章莲蕊退到一边,章莲蕊揉了揉酸痛的膝盖,面如死灰。 章荷菡的贴身丫鬟彤儿跪下说道:“国公大人,奴婢看到了林侍郎家的徐姨娘与瑶小姐,还有大小姐在春风亭赏月夜谈。” “夜谈?为何不让你跟在身边伺候?”章国公皱眉问道,这次参与凶杀的人似乎多了些。 “奴婢不知,大小姐说奴婢在会碍事。”彤儿胆颤心惊地回道。 章国公沉声道:“林侍郎家的徐姨娘还有瑶小姐在何处?” “回禀国公大人,她们俩昨晚一夜未归。”苏荔琬走出来柔声回道。 “你是什么人,她们俩未归,你如何得知?”章国公只觉得牵扯不清的人越来越多。 苏荔琬瞟了一眼白珞清,摇摇头不敢说话,眼眶微红,堂下的人都以奇怪的眼神看着苏荔琬。 双诗着急地走了出来说道:“小姐,您快说啊,不然国公大人会判您死罪的。” 章国公拿起镇尺拍了一下书案道:“与本案无关紧要的人通通退出去,扰乱本案的人,若日后查出,需关押十日,以示惩戒。” 一声令下,不少人都走出了议事堂,窃窃私语,到底是谁杀害了章荷菡。 已到午时,章国公暂且让众人退下,未时三刻再来审案。 章国公疲惫地坐在书案前,章大老爷也沉默垂手站在他身边,一时半会查不清元凶,是理所当然的,可如果这件案子,上报给朝廷,那怕是要等上个把月,才能水落石出。 “敬儿,你认为她们几个谁最有可能是凶手?”章国公忽然发问道。 “父亲,我不知,莲儿做事荒唐无稽,但杀人这事,她是万万做不出来的。”章大老爷有心替章莲蕊开罪。 “还未盖棺定论,你也无需多虑。”章国公知道章大老爷只剩下这么一个女儿,若是章莲蕊是凶手,章大老爷便痛失二女,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一名护卫和一名仵作从外面小跑了进来,两人都神色凝重,那仵作先行跪下磕头。 护卫则是端着两只小巧精致的瓷瓶,还有一柄银刀紧接着跪下说道:“国公大人,这两瓶是从章二小姐与林侍郎夫人的房中搜出来的。” “这两瓶是什么?”章国公略有疑问心里惴惴不安,章大老爷一脸忧虑。 仵作答道:“是章大小姐所中之毒,这两瓶都有打开过,银刀是从林侍郎府的徐姨娘房中搜出的。” “为何要拿这银刀出来?”章大老爷不解地问道。 仵作站起身,指着银刀的缺口处回道:“银刀上的缺口沾染了这个毒药,但大小姐身上并无明显的伤口。” “先不要打草惊蛇,暂且等待,不许让人知道已找到毒药了。”章国公沉声吩咐道。 厢房内。 苏荔琬温柔地笑着:“双诗,你这次干得不错,这是赏你的五十两银子。” “多谢小姐。”双诗喜不自胜地接过银子后忙替苏荔琬揉捏肩膀。 苏荔琬闭目养神,回想着白珞清今日的模样,她差点笑出声,可惜还得需要再等等,章荷菡一死,章家的形势就要改了。 这次总算不负众望,楚三公子那边倒也能够安心地退掉这门婚事,人都死了,总不能娶个灵位回去。 她正暗暗窃喜自己的计谋时,门“吱呀!”一声开了,章二夫人走了进来阴阳怪气地说道:“苏姨娘倒是有闲心,在这享受。” “章二夫人,此话怎讲,妾身不过是有些乏了,不知国公夫人如何了?”苏荔琬睁开眼睛便看到章二夫人心烦意乱地拿起桌上的宣纸揉成一团。 “我婆母倒无大碍,可我公爹不知道在想什么,和大伯在议事堂里待了许久,我怕有变故。”章二夫人最恼恨的就是章大老爷一家,深受章国公的喜爱。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章国公也不肯把这个案件交给章二老爷处理,在章国公眼里,总是看不上他们一家。 “章二夫人,别担心,一切都在妾身的掌握之中,此案一过,二夫人可就尚能宽慰一下,大夫人家的小公子,体弱多病,二夫人可要好好地照顾一下他。”苏荔琬笑着让双诗替章二夫人倒了一盏茶。 “希望如我所愿,如你所料,楚三公子何时会来?”章二夫人略微宽心,她把所有的一切都押在了苏荔琬身上。 另一间厢房内。 白珞清尝了一口荔枝糕,国公府的厨娘手艺不错,又吃了几口百脆羹,万儿轻手轻脚地从外面进来关上门。 “万儿,有发现什么吗?”白珞清放下象牙筷问道。 “如大小姐所料,苏姨娘与章二夫人确实有阴谋,她们正在厢房内密谈。”万儿小声地向白珞清汇报情况。 “好,注意盯着她们俩,别过于声张。”白珞清俏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 苏荔琬这次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她越是以为胜券在握,越是输得一败涂地,白珞清心情大好,让小云把围棋拿出来,和万儿下了几盘。 半盏茶的功夫后,小云提醒道:“小姐,别玩了,苏姨娘在外面呢。” “正好,那请她进来一起玩围棋。”白珞清笑着继续和万儿下棋。 苏荔琬嘴上说着叨扰,仿佛进了自己房间一般,见白珞清没跟她打招呼,不客气地坐在白珞清身旁。 “找到徐姨娘与瑶小姐了没,”白珞清向苏荔琬询问道,“你怎知她们失踪了?” “姐姐,倒是挺关心她们俩的,倒不如关心关心自个,是否会被抓进大牢里。”苏荔琬撇撇嘴回道。 “这就不需要你担心了,妹妹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毒到底解了没,别哪天毒发身亡却不自知,”白珞清放下下手中的棋子道,“妹妹,不如来下一局?” 万儿闻言起身站到一旁,苏荔琬坐到白珞清的对面,她们俩四目相对,苏荔琬眼里的恨意浓烈。 “姐姐,这局,你必输无疑。”苏荔琬信心满满地拿起一枚黑子落在棋盘上。 “妹妹,才开始,可别志得意满,小心落得个困兽之斗。”白珞清神情自若地下了一枚黑子,围住了苏荔琬。 ------------ 凶手2 “希望姐姐有命活着走出章家别庄,若是进了大牢,伯父伯母老来丧女,怕是不好受。”苏荔琬手执黑子又下了一子。 “妹妹,你也是,不过你没有父母,丢掉了性命,也不会有人替你难过,失去你这么一个对手,我勉为其难地往后替你烧三炷香。”白珞清语气淡淡地说道。 苏荔琬神色微微一变,望着手中的黑子,迟迟不肯落下,白珞清倒是把她的身份背景查得一清二楚,但又能拿她如何,白珞清没有任何证据可以治她的罪。 “姐姐,说笑了,妾身的父母尚在人世,怎么会是姐姐说的没有父母。”苏荔琬深吸一口气,不动声色地落下黑子。 “哦,那是我记岔了,想必当年的苏丞相苏鸿大人,妹妹也不认识吧?”白珞清边说边下了一枚白子,苏荔琬重重地下了一枚黑子,引得整个棋盘振动不止。 白珞清轻笑一声,泽文宗十四年,苏鸿苏丞相,贪赃枉法,隐瞒八阳城、云宿城遭水患,致难民走投无路,被迫举兵反抗。 而苏鸿见难民反抗,增加各地税收,以供兵力,又勾结异邦人,想要强势镇压难民,天怒人怨。 当时圣上一怒之下,又念着苏鸿是三朝元老,只判了个流放之刑,苏鸿一时不能接受,竟意图谋反,最终落个诛九族的下场。 那时的苏荔琬不过十四岁,苏繁为了救她,改名换姓,将她卖进黎河府的青楼,从那以后苏荔琬便以色侍人,艰难求生。 苏荔琬心绪难平,几欲拂袖而去,那是她死去的父亲,她怎会不知,父亲东窗事发,里面就有白珞清父亲白垣的功劳。 白珞清她们一家就是苏荔琬最大的仇人,白珞清也是她此生最恨的人。 “姐姐,妾身当年年幼无知,怎会知晓朝堂之事。”苏荔琬平复了一下心情,不能让白珞清知道她从前的那些事,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丞相的千金,而是罪臣之女,若是被圣上所知,她和苏繁都会死,他们都是漏网之鱼。 “那就好,妹妹刚刚的神情,会让我误以为你就是那位罪臣之女,”白珞清笑了笑,又下了一枚白子道,“妹妹,你输了。” 苏荔琬低头一看,不知何时,她的黑子已被团团围住,再无逃生的可能。 困兽之斗,苏荔琬冷笑了两声道:“姐姐的棋艺越发精湛,可惜不过是棋艺罢了,不打扰姐姐的雅兴,妾身去侍奉婆母了。” 议事堂内。 章国公休整了一会,午膳也没来得及吃,便传唤了白珞清,章莲蕊。 左等右等,白珞清已等候多时,章国公始终不见章莲蕊前来议事堂,不祥的预感笼罩在章国公的心头。 见此情形白珞清忙说道:“国公大人,民妇有一事要禀报。” “你且说来听听。”章国公正要派人去找章莲蕊听白珞清这么一说便先耐着性子等她说完。 “民妇得知章二夫人与荷菡表妹的死有关。”白珞清一字一句如同惊雷一般炸在章国公的耳边。 “大胆,无凭无据,你这是在混淆视听为自己开脱!”章国公满面怒容,章大老爷忙让章国公消消气。 白珞清胸有成竹地说道:“民妇昨夜曾见过章二夫人与荷菡表妹待在一起。” “为何没人见到过?”章国公依旧怀疑白珞清在撒谎,来以此脱罪。 后花园。 章莲蕊正和章二夫人吵闹不休,章莲蕊不满地说道:“婶母,我又没罪,祖父凭什么三番五次地审问我。” “莲儿,你怎么能这么说,你父亲知道了,又该打骂你了,快去议事堂。”章二夫人嘴上温言相劝,心里巴不得章莲蕊最好是再闹个天翻地覆。 章二夫人推搡着章莲蕊,想要她走出后花园,一个不小心崴到脚,蹲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婶母,我扶您去给府医看看?”章莲蕊不安地扶起章二夫人,她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不用,莲儿,你要是认罪,你祖父说不定会饶你一命,可别畏罪潜逃。”章二夫人絮絮叨叨念着。 章莲蕊不耐烦地推了一把章二夫人说道:“婶母,姐姐的死和我无关,你能不能不要和他们一样啊,烦死了。” “我自是知道,与你无关。”章二夫人被推了一下神色狰狞地说道:“莲儿,你就应该认罪,你不认罪,国公府的名誉就毁了。” “婶母,你吓到我了,我还以为你被死去的姐姐附身了呢。”章莲蕊真觉得他们都挺有病的,“你们不抓真正的凶手,老盯着我干嘛。” 章二夫人冷笑着抓住章莲蕊的手腕说道:“莲儿,你姐姐都死了,你还活着干嘛,下去一起陪她才是正事。” “婶母,你干嘛,你放开我,你疯了是不是?”章莲蕊挣扎了半天,没挣脱开,她很奇怪,平时对她温柔体贴的章二夫人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章二夫人恶狠狠地瞪着章莲蕊,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章莲蕊这时才感到了很害怕,刚要大声呼救,却见章二夫人握着她的手往自己的胸口刺了下去。 “救命,莲儿要杀我,快来人!”章二夫人捂着自己的胸口缓缓地倒了下去。 听见救命声的婆子丫鬟跑了进来,见到满脸惊愕之色的章莲蕊,又看到章二夫人的胸口插着一把匕首躺在地上, “章二小姐,杀人了,快去禀报国公大人,章大老爷,章二老爷。” “杀人了,出人命了。” 婆子丫鬟们乱作一团,章大夫人听到吵吵闹闹地,出来叫她们不要喊,将受伤的章二夫人抬去厢房,把章莲蕊捆起来扭送到了议事堂。 “母亲,我没有要杀婶母,是婶母握着我的手自残的。”章莲蕊只觉得百口莫辩,她身上的嫌疑又多了一条,她实在弄不清楚,章二夫人为什么要陷害她。 “莲儿,你婶母说,她让你认罪,你不肯,恼羞成怒伤了她,可有此事?”章国公言词激烈地问道。 ------------ 凶手3 “我没有,祖父,请你相信我,我既没有下毒杀害姐姐,也没有伤婶母。”章莲蕊急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在场的没有一个人相信她,章莲蕊用求助的眼神看着章大夫人,她不想不明不白的被定罪。 “天色已暗,大家都各自回去休息,莲儿就在这议事堂先好好反省,明日再审。”章国公跟白珞清对视了一眼,白珞清微不可闻地点点头。 章二夫人躺在床榻上听着贴身嬷嬷说章国公要明日再判,心急如焚,章国公若是再审下去,不知何时才能让章莲蕊死掉,她还要对付章家嫡长孙,章莲蕊若不死,她又要花费更多的时间。 她的贴身嬷嬷拿出一张宣纸,交给章二夫人,上面写着两个字:“勿动。” 又是静观其变,章二夫人可等不了那么久,她谋划再三,就是为了一举送走章荷菡她们这对姐妹俩。 再等只会出大事,章二夫人心里慌乱不已,明明都已经是在暗害章莲蕊了,万一章国公查出来了些什么,她甚至会连累到她的娘家的。 她对贴身嬷嬷暗暗说了几句话,贴身嬷嬷忙领命出去了,不一会儿,章二老爷就过来了。 “容儿,你怎么样,好端端的,莲儿怎么要杀你。”章二老爷进来后,章二夫人从床榻上起来向他福了福身子。 “妾身也不知道,妾身当时就是和莲儿说了几句实话,要她认罪认罚,她就拔刀刺向我的胸口,”章二夫人咳嗽了两声,泪水涟涟说道,“妾身待莲儿视如己出,哪能料到莲儿做出如此蠢事。” 章二老爷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父亲那边看似很生气,实际上还是想要保住莲儿。” 另一间厢房内。 此时白珞清对小云笑了笑,让她别担心,她不会有事的。 “小姐,我们只是参加个寿宴,却卷入命案,走又走不掉。”小云不解地问道。 “是有人做局,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她有何计策,我也会破掉的。”白珞清嘴脸勾起一抹笑意。 “小姐,不会有意外吧,是不是又是苏姨娘在搞事情?”小云一提起苏荔琬,就恨不得立刻去掐死她。 “小云,再等等,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白珞清笑着拿起一本古书,坐在书案前翻看。 快了,今夜章二夫人就会按耐不住,她谋划已久的事情,到今夜便会了结的,困兽之斗是徒劳的。 夜已深,已是三更天了,章家别院安静得落针可闻,一道神秘的黑影悄悄地闪进议事堂。 章莲蕊没有地方可睡,也没人给她拿套被褥,她只能靠在柱子上,勉强入睡,脖子又酸又痛的,她叹了口气,祖父就是要惩罚她。 那道黑影绕过柱子,手里的长剑闪着寒光,章莲蕊被那长剑晃了眼,吓了一跳,大声呵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宵小之徒,这里可是章家别庄,我祖父是国公大人,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出去。” 黑影听了章莲蕊的话,并不说话,章莲蕊躲在柱子后面,看那黑影,全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还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章莲蕊心下大惊,完了完了,她真的要葬身于此了。 黑衣人手持长剑对着章莲蕊的胸口正要刺下去时,“叮!”地一声,一枚暗器砸中了黑衣人的手腕,那柄长剑掉在了地上,黑衣人见状,顾不上捡落在地上的长剑,转身就要跑时。 议事堂的蜡烛都亮了起来,章莲蕊都快哭出来了,终于有人来救她了,来救她的都是大好人。 她定睛一看为首的是章国公,章大老爷,白珞清,她瞬间扑过去,抱着章大老爷哭喊着有刺客要杀她。 “来人,将刺客拿下!”章国公面沉如水,冷静地发布施令,护卫们一起拥上,大概一柱香的时间,护卫们全都躺在地上。 白珞清上前和章国公说了几句,章国公点头,万儿立刻上前相助,几番交战之下,那黑衣人落得下风,最终不敌,束手就擒。 万儿揭掉了他蒙面的黑布,露出一张熟悉的容颜来,章大老爷吃惊地发现竟是章二夫人。 “弟妹,你这是为何,荷儿真的是你杀的。”章大老爷险些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怒目而视。 “为何,大伯,你们一家享尽荣华富贵,我呢,膝下只有一子还体弱多病,都到了适婚年龄,尚无人来议亲,你们谁关心过我们,凭什么,你们过得那么好。” “我就是要你们失去自己的至亲骨肉,好为我的孩子铺路!” “可惜,棋差一步,不过好在章荷菡已经死了,我也没有功亏一篑。” 白珞清笑道:“章二夫人,谁说荷菡表妹死了,荷菡表妹出来吧。” 只见章荷菡和男扮女装的宋策从议事堂外走了进来,章国公与章大老爷似乎早就知道, “荷儿,你没死?”章二夫人厉声喊道,“怎么会这样!” “是表姐救了我,否则我早死在了婶母手里。”章荷菡向白珞清温柔一笑道,“那夜婶母你给我端的茶,我喝了下去后,被表姐身边这位小宋姑娘,给解了毒。” “表姐让我不要声张,给我吃了假死药,以假乱真,引蛇出洞。” “但我没想到,婶母,你害我不够,还要害莲儿,若是我真死了,莲儿也是难逃一死,甚至还要污蔑表姐。” 章国公痛心疾首地说道:“二媳妇,你这是犯了妒忌心,差一点,国公府就要被你害的家破人亡了。” “婶母。”章莲蕊惊魂未定,她这才恍然大悟,她一直被章二夫人利用,挑拨她与章荷菡的关系。 章二夫人坐在地上哈哈大笑,笑容无比心酸,原来她一件事都没有办成。 “公爹,大伯,我死后,帮我照顾好我的孩儿,我这就去了。”章二夫人拿起剑抹了脖子,事情发生得太快,没来得及阻止章二夫人,便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尽。 白珞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想到章二夫人宁可死,也不说出和苏荔琬有瓜葛。 ------------ 告别 苏荔琬听说章二夫人死了,连声骂道,这个蠢货,章荷菡没死,楚三公子的婚事就要按期举行。 这可如何是好,她连忙飞鸽传书给林晋珩,计划有变。 徐言言与黄紫瑶被找回来后,神色都十分怪异,不知到底经历了些什么,白珞清打算回府后再问问。 “珞清,咱们都是自家人,以后啊,要多走动走动。”章国公夫人越看白珞清越顺眼,若不是白珞清出手相助,他们国公府此刻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好,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白珞清望着章荷菡与章莲蕊说道,“荷菡,莲蕊,你们两个要互相扶持,互相照顾,别再被有心人破坏了你们的姐妹感情。” “表姐,经过这件事后,莲儿她也成长了,我们俩肯定不会再这样了。”章荷菡一脸期盼地不愿白珞清离开。 “是的,表姐,我再也不敢了。”章莲蕊在一旁自责地说道,“若不是我被婶母挑唆,也不至于让姐姐陷入危机。” “我这就启程回去了,你们别送了,来日方长。”白珞清向他们摆摆手,让她们别送了,又和章荷菡耳语几句趁此机会退婚,楚锟并非良人,别陷入那不堪的婚姻枷锁。 “表姐,我相信你,我会退婚的。”章荷菡点点头,她知道白珞清不会害她的。 侍郎府。 好多天没回来了,白珞清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理一理最近的思绪,还没等她躺下去,黄紫瑶与苏荔琬登门来了,小云不爽地给她们开门。 苏荔琬柔柔一笑道:“姐姐,瑶妹妹说想要做相公的姨娘,妾身不敢做主,前来问问你。” 白珞清心想苏荔琬不知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她笑着道:“瑶妹妹既有心入府,我就做个顺水人情,只不过我这也有个人选,不知妹妹同不同意。” “姐姐,请说。”苏荔琬暗想白珞清该不会要把她身边的人提拔做姨娘吧。 “我觉得,双诗这姑娘不错,当林大哥的姨娘,也不是不可以,你意下如何?”白珞清这一说,让苏荔琬脸色突变,都想当场发难,忍了又忍。 苏荔琬压下脾气说道:“姐姐,双诗伺候妾身,伺候习惯了,她与家兄还有婚约,姐姐,这不是棒打鸳鸯吗?” 白珞清接过小云端过来的云雾茶尝了一口问道:“哦?何时的事情,妹妹怎么没和我说?” “是妾身还未嫁进府中的时候,还请姐姐宽恕。”苏荔琬绝不允许双诗和她平起平坐,她啃让黄紫瑶嫁进来,是黄紫瑶有利用价值,双诗算什么东西,一个丫鬟而已也要登堂入室当姨娘。 白珞清放下手中的云雾茶,问道:“双诗呢,秋画去把双诗叫过来。” 不一会儿,秋画带着双诗过来了,双诗诚惶诚恐地跪在白珞清面前,她神色惊慌看了一眼苏荔琬。 “少夫人,奴婢不敢做姑爷的姨娘,奴婢愿意终生伺候我家小姐。”双诗说得很大声,内心的恐惧让她只想好好活下去。 “起来说话吧,你家小姐乐意之至,你就别推脱了,”白珞清温柔地对双诗说道,“以后你就和你家小姐,做林大哥的姨娘。” 苏荔琬的眼里都快喷出火星子来了,将桌上的桌布都拧成了一团,她倒养出了一个白眼狼来,竟然肖想着当姨娘,双诗没和白珞清暗地里有勾结,她都不信,否则凭什么白珞清就指定双诗。 双诗面露难色,她哪里敢当林晋珩的姨娘,到时候被苏荔琬算计得连骨头都不会剩。 “求少夫人开恩,奴婢已与我家小姐的兄长有媒妁之言,只等着奴婢守孝期过了,才办婚事。”双诗急得满头冷汗,她要是敢答应,她连今晚都活不过去。 白珞清望着苏荔琬说道:“妹妹,你的丫鬟倒是对你兄长痴心一片呐。” 苏荔琬柔柔一笑道:“姐姐,别提我的丫鬟了,咱们倒是该给瑶妹妹准备准备。” 她们几个人正说着话,苏荔琬忽然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倒在了地上。 白珞清忙让人去请宋策来,双诗慌了神,苏荔琬要是有事,林晋珩可不会放过她,必让她先陪葬。 宋策来了以后,摇摇头说,苏荔琬中的是七石散,需要解药,否则必死无疑。 七石散,白珞清心想秋画说得没错,果然是徐言言对苏荔琬下了毒,轮回报应不爽,前世苏荔琬与林晋珩下毒害死她,如今苏荔琬自己却被人下毒,危在旦夕。 “来人,飞鸽传书给林大哥,就说苏姨娘命悬一线。”白珞清等着林晋珩露出马脚。 此时的林晋珩正在搬运那些赈灾粮,搞得灰头土脸的,一名士兵向林晋珩恭敬地递上一封书信。 他拆开一看,是白珞清的来信,他神色凝重,琬儿中毒,要他想办法找到名医来解苏荔琬的毒。 皇命在身,他若此时启程回京,擅离职守,是罪加一等,林晋珩思索许久,这会不会是白珞清的诡计。 前两天他才刚收到琬儿的来信,说是计划有变,章国公寿宴的计谋没能得逞,难道是白珞清给琬儿下的毒? 林晋珩迫不得已,立刻修书一封上奏家中出了变故,得立马启程回京,又写了一封寄回侍郎府,第三封信,他迟迟不肯下笔,最终叹了一口气,洋洋洒洒写下数百字。 交给那名士兵,一而再再而三的叮嘱他,务必要把三封信寄往不同的地方。 那名士兵连连点头称是,眼里闪过一抹狡黠,拿着那三封信就往驿站跑去。 林晋珩看着那名士兵远去的身影,冷笑一声,从袖子里又拿出三封书信,唤来信鸽,一一把信绑在信鸽的脚上。 远在京城的白珞清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林晋珩告诉她,他即将启程回京,不日便能到达京城。 一封是来自没有署名的信,上面清楚写着楚锟与林晋珩之间来往的事情。 白珞清反复查看这字迹,越觉得眼熟心中怀疑,但又不敢确定,她将那封信烧掉,以免留下不明不白的证据。 ------------ 林晋珩回来了 苏荔琬昏迷不醒,林晋珩日夜兼程,不到两日时间便已赶回京城。 一进门,林晋珩就急着问白珞清,到底是谁下毒害的苏荔琬,苏荔琬中的什么毒? “林大哥,你先别着急,这也是妹妹的命,已是无力回天了。”白珞清的话让林晋珩差点掉下泪来。 他再没了平时的稳重,着急忙慌地冲进落雪阁,看着躺在床榻上,面如土色的苏荔琬,肠子都悔青了,他太大意了,才让白珞清有可趁之机。 “琬儿,你不能有事,你还没陪着我走到那一步,琬儿。”林晋珩的眼里满是柔情与痛苦,他无法相信,他只是不在几天,他的琬儿就要香消玉殒了。 一位胡子花白的老郎中提着药箱跟着双诗走了进来,向林晋珩说道:“林大人,老朽马不停蹄地总算赶到这里。” “薛神医,你快快看看她中了什么毒,还有什么法子能治吗?”林晋珩顾不上其他的了,忙让薛神医为苏荔琬诊断。 “是七石散,十日内没有解药,必死无疑,前七日无任何症状,第八日才会开始昏迷不醒,这是第十日。”薛神医把完脉后的话让林晋珩险些发狂。 好在薛神医继续道:“老朽用银针封住了她的穴位,一日之内配成解药,还有的救,只是这解药需得万年人参才能有效,若林大人一日内找不到万年人参,恐怕便救不得了。” 林晋珩的脸瞬间阴沉下来,一日之间要找到万年人参谈何容易,找到下毒之人才有用。 “卫嬷嬷,近日都有谁和苏姨娘在接触?”林晋珩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卫嬷嬷与双诗冷声问道。 “回少爷,大多都是少夫人。”卫嬷嬷心一横拼命磕头说道,“少爷,其余的奴婢不知情,都是双诗姑娘在伺候苏姨娘。” 双诗只觉得头都大了,她努力了这么久,害死苏荔琬,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她回想着十天前的事情。 突然灵光一闪忙说道:“姑爷,我想到了,下毒的事可能与徐姨娘有关。” 白珞清已先前往海棠阁要求徐言言拿出解药来救苏荔琬的性命,林晋珩一旦知道这毒是徐言言下的,徐言言活不过今晚。 “姐姐,妾身真没有下毒,为何要诬陷妾身?”徐言言事到临头了,依旧不肯说出真相。 白珞清让万儿抓住茹儿质问茹儿解药到底在哪里。 还没等茹儿回答,双诗就来请徐言言前去落雪阁,说是林晋珩有事与徐言言相商。 “徐姨娘,你若是再不肯吐露实情,林大哥是不会饶你的。”白珞清叹了一口气,想死的人总是拦不住。 徐言言打死不承认,她想着白珞清没安好心,就是想要拿她的解药去讨好林晋珩。 “姐姐,妾身没做过的事情,相公也不会为了苏姨娘对妾身屈打成招。”徐言言信誓旦旦地跟着双诗前去落雪阁。 白珞清去请林老夫人,一同去了落雪阁,看能不能保下徐言言。 谁知刚走进落雪阁,就听到徐言言凄厉的惨叫声,白珞清刚一进门,便看到徐言言躺在地上,被打得浑身是血。 “相公,我说,解药就在苏姨娘的房中的柜子里。”徐言言剧痛难忍,她兴冲冲地以为林晋珩真的是和她商量事情。 林晋珩一见到她,便一脚将她踹倒在地,让两名婆子死死地按住她,又让双诗拿着柳条打她。 她被打得险些昏过去,不得已说出了解药的藏处,林晋珩原本还要继续下狠手,好在白珞清及时赶来,阻止了这一切。 “林大哥,徐姨娘犯下这等过错,就逐出府门,任她自生自灭。”白珞清见徐言言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仅仅只是逐出府门?”林晋珩眼里是深不见底地幽邃,他冷笑两声道,“琬儿差点被她害死,这等过错,白珞清,你竟也要替她求情?” 林老夫人见状忙打圆场说道:“珩儿,府里闹出这种事,不大好看,苏姨娘不是没事了吗?找个由头将徐姨娘赶出去,此事就这么了结了。” 林晋珩面上看不出喜怒,房内静悄悄的,只有徐言言的啜泣声,更显得林晋珩看起来像是个残暴不仁的人。 白珞清目不转睛地望着林晋珩,林晋珩看看躺在床榻上吃下解药后,还未清醒的苏荔琬,又看看趴在地上,差不多只剩下出气的份的徐言言。 “那便依母亲与珞清所言,只把徐言言逐出府去,今日之事不许有任何人说出去。”林晋珩沉默半晌后才说道。 徐言言被带下去后,没过多久,苏荔琬悠悠醒转,看到林晋珩一脸担忧地看着她,这才信了白珞清当时所言非虚。 “相公,你怎么回来了,妾身并无大碍。”苏荔琬撑着身子起来虚弱地说道。 “琬儿,快别起来,快躺下,薛神医说了,你需要静养一段时日,我已向圣上禀明请了事假。”林晋珩不顾其他人还在场,忙扶着苏荔琬躺下。 林老夫人连咳两声,示意他注意分寸,白珞清这个正妻还在这里。 “婆母,既然妹妹已醒,我便回去寻几支上好的人参给妹妹炖汤,补补身子。”白珞清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回到海心阁,万儿拿出一张上面写着,黄献与黄紫瑶的生辰八字,她回道,当年黄献与黄紫瑶出生时,林老夫人便是待在黄府的。 而林晨曦与林晋珩的生辰八字,与林老夫人待在黄府的时间不符合。 “怎么个不符合?”白珞清知道林晋珩还未当官的时候,林老夫人是暂住在黄府的。 白珞清一直在怀疑林晋珩和林晨曦不是林老夫人亲生的儿女。 万儿指出林老夫人今年四十岁,林晋珩二十三岁,这说明林老夫人十六岁便嫁人生子,可她去黄府的村子问过了,没有人知道林老夫人十六岁那年嫁的是谁。 只知道后来,林老夫人丧夫,儿子林晋珩当上了侍郎,女儿林晨曦送去学艺。 “按着这点继续往下查。”白珞清有个大胆的猜测,林晋珩和林老夫人谁才是那个冒名顶替的人。 ------------ 宠妾灭妻 万儿回道:“大小姐,属下怀疑苏荔琬与林大人早就相识,黎河府刘财主一家十余口,纵火悬案,或许与他们有关。” “你都查到些什么?”白珞清坐在书案前思考万儿所说的疑点。 林晋珩十三岁之前的生平经历都是伪造的,苏荔琬的身世已然明了,而他们俩是什么时候认识的,恐怕要比前世的时候,她知道的要更早一些。 白珞清反复想着苏荔琬的身世经历,苏荔琬很有可能跟林晋珩是同乡,她被卖进青楼两年后,被黎河府有名的财主买去当小妾。 可没多久,财主一家惨遭意外,全家被火烧死,那时的苏荔琬就已改名换姓,跟在林晋珩身边。 那财主一家的死,恐非偶然,以林晋珩的心狠手辣程度来看,定是他们俩所为。 “万儿,你小心行事,让陈仕他们去仔细查刘财主的悬案,切勿被林晋珩察觉。”白珞清吩咐万儿说道。“万儿领命而去后。 小云端来一碗热腾腾的人参雪蛤汤,放在书案上,眼角弯弯,眼里透着欣喜。 “小姐,快尝尝,这可是我最近跟厨娘新学的人参雪蛤汤,熬了半个时辰呢。”小云期待着望着白珞清,眼里亮晶晶的。 白珞清笑道:“你家小姐我呀,再吃下去,就要变成胖乎乎的赵嬷嬷喽。” 小云“噗嗤!”一声笑出声来,想到赵嬷嬷那矮胖矮胖的模样,小云乐开了怀说道:“小姐,你这么年轻,不会胖的。” “小云,最近卫嬷嬷可有其他举动?”白珞清尝了几口人参雪蛤汤想到苏荔琬才苏醒没多久便又说道,“小云,你再做一碗人参雪蛤汤交给卫嬷嬷让她送去。” “卫嬷嬷和茹儿倒是走得挺近,目前又和瑶小姐的丫鬟桃花两人常常有说有笑的。”小云想了想她看到的场景。 白珞清想着黄紫瑶铁了心要嫁给林晋珩,往后这日子也不会太平,苏荔琬是给黄紫瑶说了些什么,让黄紫瑶丝毫不动摇,硬要挤进来当小妾。 林老夫人那边怎么会舍得黄紫瑶嫁进来侍郎府,她明明前几日还想着攀高枝。 宋策一溜烟跑进来,冒冒失失地,惹得小云一阵白眼。 “义姐,我听说,皇宫过几日要举办斗兽会,”宋策兴奋地说道,“我想趁此机会,献上两只仙鹤,以求得一官半职。” “堂堂七尺男儿,不想着走正道,以科举入仕,倒想着走捷径。”小云不屑地反驳道。 “科举入仕,就以现在贪官污吏当道,我又有什么资格与那些有家世背景的人争夺。”宋策的话倒让白珞清陷入沉思。 圣上早年登基时,广纳谏言,创太平盛世,而如今宠幸佞臣与宦官,宠爱薛贵妃,扶持薛贵妃的兄弟们从京城到边疆的官职,都让薛贵妃的兄弟们各自兼了一些。 白珞清打听到父亲白垣就是因谏言,叫圣上别让外戚干政,从吏部尚书降职为黎河府知府的。 “宋策,你之前不是与楚二哥相熟,他没给你安排个一官半职?”白珞清总觉得从宋策的表现来看,她很难相信楚灏澄是真的死了。 落雪阁。 林晋珩小心翼翼地给苏荔琬喂药,两人眉目含情,一副郎情妾意的美好画面,被林老夫人打破了。 “珩儿,你这是要宠妾灭妻!”林老夫人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放着珞清不圆房,跟着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侬我侬,珞清现在又和她的外舅公交好,她外舅公要是知道了,我们怎么承担得起?” “母亲,琬儿需要静养,您说话小点声我会注意分寸的。”林晋珩无视林老夫人说的话,他痛恨白珞清到了极致,要不是白珞清,他和琬儿何至于过得如此,又怎么可能与她同房。 苏荔琬挣扎着从床榻上起来说道:“婆母,夫君只是看妾身中毒太深,还未痊愈,才会乱了方寸,都是妾身的错,请婆母不要怪相公。” 林老夫人冷笑连连,那日苏荔琬进门,她就觉得是狐媚子,珩儿为了她,辞去赈灾的事务,便从琉陵府快马加鞭赶回,引得林晋珩日日流连于落雪阁,林老夫人让林晋珩先回避一下,她有几句话要和苏荔琬单独说。 林晋珩神色一凛走到林老夫人身边轻声道:“母亲,琬儿是我的人,请你放尊重点,若是她有半点闪失,别怪儿子我不念旧情。”林晋珩说完便出门去了,林老夫人听着他的话,老脸一阵青一阵白的。 “我不管你是否真心对珩儿好,你作为他的妾室要明白自己的身份,不可逾越你的本份,珩儿宠爱你,你就该劝着珩儿要雨露均沾,我们林府才能蒸蒸日上,”林老夫人说完这番话后又道,“要么,你就坐上你力所能及的位置。” 苏荔琬嘴角微微一扬道:“婆母,妾身知道了,定会不负婆母所望,妾身有一份孝心要送给婆母。”苏荔琬命双诗取来一只锦盒。 双诗捧来锦盒拿给苏荔琬后便赶紧退下,苏荔琬打开锦盒,林老夫人一看顿时惊得合不拢嘴,这可是前朝皇宫之物:鎏金盏。苏荔琬可真是好本事,这都能弄到手。 “婆母,好生收着吧,亲身还有更多的好东西等着孝敬您。”苏荔琬看到林老夫人眼里的贪婪之色,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好儿媳,以后侍郎府还要多多靠你了。”林老夫人的笑容都快藏不住了,虽然身为侍郎的母亲,但是林晋珩从来都不会给她这些好东西,只说是不实用便搪塞过去。 林老夫人怀揣着那只锦盒,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线,对苏苏荔琬嘘寒问暖,要她好好保重身体,都忘记自己是来训斥苏荔琬的,还是这个儿媳好,不像白珞清抠搜,至今没见她交出来什么好东西。 “婆母,慢走。”苏荔琬笑着送走了林老夫人,等林老夫人走后,她重重地呸了一声,老东西,仗着是林晋珩的母亲,就天天给她找事,迟早有一天让林老夫人好看。 ------------ 楚灏澄没死 白珞清匆匆走进潭竹院见到林晋珩正在怡然自得地喝茶,林晋珩温润儒雅的气质,确实会让人升起莫名的好感,可这都是伪装的,林晋珩笑着让她请坐。 “珞清,我听闻楚灏澄并没死,是永嘉侯爷让楚灏澄假死,目的是为了引出想要害死楚灏澄的人。”林晋珩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风流,他替白珞清倒了一杯茶。 茶香四溢,白珞清却没了心情品茗,她的内心波澜起伏,灏澄没死,这是真的吗,林晋珩没有骗她吗? 她恨不得立刻去永嘉侯府瞧个明白,可是灏澄如果没死,为什么不来找她,是因为她已为人妇,所以隔着人伦礼教,他不好前来? 林晋珩见白珞清连茶都不喝,心里冷哼一声,白珞清果然对那个楚灏澄依旧念念不忘,不过这也难怪,毕竟当初是他使了手段,才使得他们这对有情人分离。 “林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白珞清犹疑不定,她此时难以分辨林晋珩说的话是真是假。 “珞清,你难道还不相信我吗,我欺骗你有什么好处?”林晋珩笑得人畜无害。 “不是的,林大哥,我相信你,只是灏澄假死的事,你是从哪里听说的?”白珞清实在是无法相信林晋珩所说的话,他阴险狡诈,居心叵测。 怎么会把对她来说这么重要的事情直接告诉了她,其中必有诈。 “是楚灏澄的弟弟,楚锟告诉我的,你要是不信可以让姜瑀去打听一下,是否属实。”林晋珩胸有成竹地说道。 “我相信你,但我希望你能让我和灏澄见上一面。”白珞清将难题抛给了林晋珩,若是楚灏澄还活着,林晋珩是见不到他的,但是楚灏澄要是真死了,林晋珩就会派人假冒楚灏澄与她见面。 林晋珩沉默了一会,他盯着白珞清明亮清澈的双眼说道:“目前楚灏澄虽活着,但是中毒太深,侯爷说他浑身溃烂,不能见人。” “什么!”白珞清忽地站起身来,一时难掩心中的激愤之情,她强忍着对楚灏澄的关心,深呼吸了一口气,又坐了回去。 “既如此,那就烦你让我见楚锟吧,我有几句话让他带给灏澄。”白珞清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妄动,不要被林晋珩看出破绽。 “珞清,你未免过于明目张胆了,我知道你对楚灏澄旧情难忘,既要见外男还要捎话,你有把我这位夫君放在眼里吗?”林晋珩气定神闲地继续喝着他的茶,话里话外都在数落着白珞清的不是。 白珞清忍住想要发火的脾气,脑子里飞快想着对策,她将茶壶移开笑道:“林大哥,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一种关心,你多虑了,难道林大哥的气量就这么一点?” 林晋珩还想要继续说话时,苏荔琬柔柔弱弱,莲步轻移,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如画的眉眼里都是哀愁之色。 “姐姐,晋珩,你们不要再吵了,”苏荔琬轻声道,“晋珩,你就让姐姐去吧,以了姐姐的夙愿。” 他们俩倒会一唱一和,白珞清在心里冷笑不已,面上却是笑语盈盈,她拉过苏荔琬让她坐在身边。 “妹妹,我见昨晚你心情不大好,想必没听清那位翠屏的曲声,我便做主把她留了下来,安置在了水阁,让她给你解闷,这样你每日都能见到她。”白珞清的话,让苏荔琬险些晕倒过去。 苏荔琬善人解意地说道:“姐姐,这不太好吧,怎么可以为了我一个人而留下翠屏姑娘,怕是酬金要许多。” “妹妹,你还挺了解她们的市价,我正好想听听这黎河有什么趣闻,不如你说说看。”白珞清每一句都踩在了苏荔琬的痛处。 “姐姐说笑了,我怎么会知道,姐姐想听还是得问晋珩。”苏荔琬恨不得现在就把白珞清弄死在这里。 林晋珩自从苏荔琬来了以后,眼里就带了些心疼之色,白珞清的那些话,他听了都替苏荔琬感到痛苦。 “珞清,你要见楚锟这件事以后再说,母亲要你去和言言多商量一下,别总是针对琬儿。”林晋珩怕白珞清要拿苏荔琬的陈年旧事刺激她,连忙转移话题。 “哦,徐姨娘她怎么了?”白珞清按耐住情绪波动,楚灏澄的事情不急,林晋珩是故意的,万一她真的暴露了楚灏澄的行踪,导致楚灏澄因此受到林晋珩的报复,她无法原谅自己。 林晋珩顿了顿才继续说道:“上次的巫术,我就先饶了她,我希望你们三人能够相敬如宾,和和气气的,为林府的繁荣争一分力。” 白珞清在心里轻蔑地一笑,林晋珩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这种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 “林大哥,徐姨娘她只是一时糊涂,你也无须一直放在心上。”白珞清的话让林晋珩一怔,随即笑了笑。 苏荔琬的眼神怨毒,像是一条毒蛇,等待时机就会继续发难。 “姐姐倒是心好,一点都没想过妾身受过的磨难。”苏荔琬委屈地看向林晋珩,泫然欲泣,让林晋珩好一阵软语相劝。 白珞清温和地笑着说道:“妹妹此言差矣,我们都是一家人,就像林大哥说的那样,没必要争来争去的,这倒显得妹妹心胸狭窄了。” 苏荔琬被白珞清一番话说得哑口无言,恨恨地瞪了一眼白珞清,用娇滴滴的声音叫着林晋珩的名字。 白珞清一阵反胃,险些吐出来,强撑着恶心,和林晋珩他们说了先走一步,去问候林老夫人。 小云看到白珞清离开谭竹院忙跟上去,她担心白珞清的安危,还好林姑爷并没有对白珞清做些出格的事情。 “小姐,等等我。”小云费力地跟上健步如飞的白珞清。 “你好生待着,我自己去静泷苑。”白珞清停下脚步,对赶上来的小云交代了几句。 她们俩正说着话,来了位约莫三四十岁的妇人正拉着一位丫鬟打听林老夫人的住处,白珞清心里一惊,忙上前问话,是谁让她进来的。 ------------ 徐言言失踪了 静泷苑。 林老夫人才刚走到门口就看到白珞清领着一位看起来年约三十多岁的妇人在正厅内等着她回去。 “婆母,这位是徐言言的母亲。”白珞清见林老夫人来了,上前说道。 徐言言的母亲开始哭诉说前两日徐言言被休回去后,天天嚷着说不甘心,要回侍郎府,从前夜到今日,出了门后,便不见踪影,她才斗胆来侍郎府瞧瞧。 “徐夫人,快请坐,”林老夫人忙扶着徐老夫人坐下,她一脸悲痛地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我心里也不好过,你放心,珩儿是侍郎大人,一定会把言言完好无损地带回来的。” 林老夫人拿着帕子遮着脸假哭了两声继续说道:“都是我的不是,若不是她犯了难容的错,我怎么舍得赶她回去,我疼她还不来及。” 白珞清嘴角抽了抽,论表演还得是向她这位婆母取取经,眼泪没见半滴,哭声倒大得很,仿佛她才是徐言言的亲身母亲一样。 “是言言没福分待在侍郎府,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想必以林大人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找到言言的。”徐老夫人抹抹眼泪。 “徐夫人,留下来吃个便饭吧,我吩咐厨房多做点菜。”林老夫人假惺惺地要挽留徐老夫人。 “不了,我家老爷还等着我回去,就不打扰你了。”徐老夫人起身就要走,被林老夫人硬按下,要她留下,徐老夫人推脱,两人拉扯好几个来回,白珞清在一旁都看累了。 最后还是徐老夫人一个箭步冲出静泷苑,才免了这顿饭。 林老夫人见徐老夫人走远后才对白珞清厉声问道:“珞清,你怎么不拦着徐老夫人!” “婆母,我拦不住,我怀疑徐姑娘是被歹人骗走的。”白珞清意有所指,林老夫人沉默片刻,这个节骨眼上徐言言失踪,以珩儿睚眦必报的性格,怕是和珩儿有关。 林老夫人想了想说道:“珞清,此事不宜声张,暗中叫人去寻下徐言言,别让人知道了。” 白珞清点头称是,徐言言失踪或许与林晋珩有关,她明明让陈仕派人暗中保护好徐言言的,中间是出了什么岔子? “婆母,徐姑娘是回来侍郎府的途中消失的,我们不如问问茹儿,她曾服侍过徐姑娘应该能问出些事来。”白珞清只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徐言言无缘无故的不见了。 “珞清,你好好去盘查,顺便带几个婆子一道去徐家看看。”林老夫人心生一计,这次她定要白珞清身陷囹圄。 林老夫人心中不悦,白珞清这个没眼力见的,她把锦盒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白珞清问也不问一句,让她怎么向白珞清讨要东西。 “是,婆母,我会尽力查到徐姑娘的下落。”白珞清也想尽快得知徐言言到底在哪里,她看到了林老夫人所放的锦盒,想必那是苏荔琬送的。 “珞清,徐姑娘父母那边,你就多花点钱,免得他们报官来乱,惹得珩儿不高兴。”林老夫人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白珞清略感不快,花钱封住徐言言父母的嘴。 白珞清想到她派万儿去追查云珮翎的下落,她父母携带着弟弟一家人回乡下庄子住了,林晋珩跟苏荔琬用的应该也是这个法子,他们到底有多少钱,似乎花不尽。 她也已查出云珮翎就是现在的邱夫人,能把一位普通女子送入刑部尚书府,成为刑部尚书夫人,林晋珩与苏荔琬儿手段着实不一般。 她欠钱庄的那九万两,苏荔琬轻而易举地便拿出来了,哪怕有林晋珩这样的侍郎大人扶持,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拿出九万两。 “珞清,我问你话呢,你半天不回我,你是在想什么?”林老夫人看白珞清想事情想得出神,语气不善地问道。 “回婆母,我知道了。”白珞清一脸沉重地回到海心阁。 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都指向了林晋珩背后有位更大的人物在帮忙,轻易地就能让林晋珩此次赈灾半途而返,不仅言官们对此事不进行弹劾,就连当朝丞相也毫无察觉。 种种迹象来看都透露着诡异和非同寻常,能让言官们集体噤声,除了圣上与诸位皇子们,就没有其他人有这么大的能力。 落雪阁。 苏荔琬躺在床榻上,林晋珩坐在一旁和她说会话,林晋珩告诉她,苏繁被抓了,罪名是杀害良家妇女,现如今被关在刑部大牢里。 原本心情尚好的苏荔琬,气得她险些从床榻上摔下来。 “他杀了谁?”苏荔琬颤抖着声音问道,林晋珩说出邱夫人三个字的时候,苏荔琬只觉得天旋地转。 苏繁好端端的杀死邱夫人做什么,那可是他们在刑部尚书府的眼线,没了这个眼线,他们怎么打动刑部尚书? “据说是,他与邱夫人早就有暗度陈仓之嫌,昨日一早,邱夫人吊死在房内,被邱昇发现,他一口咬定是苏繁所为。” “邱昇为何说是我大哥?”苏荔琬左思右想,难不成这与白珞清有关,“我要去找白珞清问个明白。” “你去问白珞清有什么用,她会直接告诉她,她就是幕后主使者?”林晋珩让苏荔琬静下心来,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把苏繁赎出来。 惹上命案也就算了,其他人都好摆平,偏偏遇到的是邱昇这愣头小子,他又是刑部尚书的公子。 “我早让他别和邱夫人再纠缠不清,他非不听,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还得设法救他。”苏荔琬真想把苏繁抓来痛打一顿。 可如今做什么都无济于事,只能看看能不能让白珞清高抬贵手放过苏繁。 “琬儿,你大哥的事,先放一边,这次圣上亲临的斗兽会马上就要开始,要是我出面去求邱大人,怕是会有变故。”林晋珩不敢为了苏繁去冒险。 苏荔琬眼里是化不开的失望,她和林晋珩在一起这么多年,林晋珩什么样,她还是知道的,他不可能因为一个不相干的苏繁来堵上自己的前途。 ------------ 高抬贵手 苏荔琬硬着头皮前往海心阁,她需要白珞清高抬贵手,将她大哥苏繁放出来。只是需要拿什么消息才能打动白珞清,属实让苏荔琬头疼了一番。 寻常俗物,哪能入白珞清的眼,可太过张扬的东西,白珞清也不喜欢。 她挑来挑去,选中了一套笔墨纸砚,想必这些东西能让白珞清心中激起一些事情来。 海心阁。 “妾身多日未见姐姐,姐姐又漂亮了许多。”苏荔琬面容苍白,那些毒素虽已去掉,但到底还是伤了些身子。 “妹妹近日身子可还好些?”白珞清不咸不淡地问了一句。 苏荔琬一边寒暄一边亲手将那套笔墨纸砚摊开放在白珞清面前,白珞清扫了一眼,那支毛笔是竹管龙纹毫笔,纸是戏水堂凤纹纸,墨是青山徽墨,最特别的是那方砚台,端石双鱼砚,这方砚台曾是楚灏澄最珍爱之物。 “姐姐,可喜欢这套笔墨纸砚,这是妾身花了好几百两才从永嘉侯的世子手中要来的。”苏荔琬面上笑着,眼里却是一片冷意。 白珞清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她不能表现出对那方砚台的喜爱和眷恋之情。 “妹妹,我听说邱夫人过世了,你与邱夫人关系尚好,这可是真的?”白珞清提起邱夫人时,苏荔琬的神色变了变。 “妾身也才听相公说起,姐姐,杀人者是位叫苏繁的,姐姐可听说了?” “苏繁,妹妹可有事?”白珞清猜到了苏荔琬为何要突然送她文房四宝,甚至不惜拿出楚灏澄的砚台来。 苏荔琬压低声音道:“姐姐,妾身相信苏繁是无辜的。” “哦,妹妹此话怎么讲?”白珞清饶有趣味地望着苏荔琬。 苏荔琬讲了一段邱夫人的情事,邱夫人比她的继子小了一岁,最初邱夫人真是把邱昇当做继子一般疼爱,可俩人年纪相仿,又有许多见解都是一样的,渐渐的,邱昇就起了别样的心思。 有一日,她同邱夫人在一起时,邱昇就不顾礼数推门进来,带走了邱夫人,此事足以证明邱昇才是那个凶手。 “妹妹,你这话还是留着给邱尚书大人听吧,苏繁当日与邱夫人被堵在密室里,你不是不知情。”白珞清并不相信苏荔琬的胡言乱语。 “姐姐,妾身有证据,可以说明邱昇才是那个与邱夫人暗通款曲的人。”苏荔琬拿出两封信,都是邱昇所写,都是写给邱夫人的求爱之信。 白珞清看得眉头紧锁,里面的用词大胆不羁,让白珞清顿觉事情不妙,不管这封信是真是假都不流露出去。 邱夫人之死,宋策早已和她说过,是因为苏繁逼迫邱夫人去勾引邱昇,以至于邱夫人羞愧难当,上吊自杀,这才是邱昇冒着家丑不可外扬的风险,也要让苏繁被关进大牢的原因。 邱尚书态度不明,想必是默许了邱昇的行为。 “妹妹,你若是有心要救苏繁,就去求林大哥,让林大哥想办法。”白珞清把问题抛给了林晋珩,以她对林晋珩的了解,想必是不会出手相助的。 “姐姐,妾身就是没法子了,才来求您的,还请姐姐不要计较妾身往日的鲁莽行为,设法相救。”苏荔琬起身向白珞清跪下,狠狠磕了几个响头。 若不是林晋珩无动于衷,她也不至于低声下气地来求白珞清救救她大哥。 “一命换一命,你将徐言言换回来,我便去劝说邱昇,让他放过苏繁。”白珞清将苏荔琬搀扶起来柔声说道。 苏荔琬陷入两难境地,她挟持了徐言言,就是要徐言言付出应有的代价,可不放走徐言言,白珞清就不可能去救她大哥。 她痛定思痛,咬牙切齿地说道:“姐姐,放心,徐姑娘明日就会出现在家中。” 白珞清看着苏荔琬走远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叫来了宋策,让宋策去帮忙劝说邱昇。 宋策微微不满地说道:“义姐,那个苏繁是个登徒子,为何要放过他?” “我自有用处,你就别问了,快去吧。”白珞清陷入沉思,她费尽心思救徐言言,不仅仅是要做个好人而已,她需要一些助力,而徐言言恰好就是这个助力的关键点。 还有种种迹象表明,楚灏澄可能真的没死,他很有可能就在暗中保护自己,一想到楚灏澄,白珞清忍不住看向那方砚台。 这一别,算上前世分开的那些年,将近六年未见,白珞清也很希望楚灏澄还活着,她等着重逢的日子。 第二日,徐言言如约出现在了徐家,徐老夫人忙派人向林老夫人与白珞清通报一声,让她们别再找了,又送了两箱绸缎作为谢礼报答。 白珞清若有所思地挑选绸缎,看来徐家如她所料,已经不再是那个要高攀侍郎府的徐家。 京城小院里,苏荔琬把苏繁骂了个狗血淋头,边骂边哭,直骂得苏繁纳闷不已,他好不容易从牢里出来了,苏荔琬这个模样倒好像他快死了一般。 “苏荔琬,你别哭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和任何女人有瓜葛了,行吧。”苏繁挠挠头,邱夫人这一死,倒让他怕了些,那个邱昇看他的眼神异常可怕。 “苏繁,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大哥,你让我省点心,行不行。”苏荔琬委屈得直抹眼泪,若不是她去求白珞清,苏繁根本走不出刑部大牢。 这个世上她只剩下苏繁一个亲人了,想到这里,她就想到凭什么白珞清父母都健在,凭什么白珞清就能够变傻了以后,还能安然无恙地嫁给林晋珩,为什么白珞清就过得比她好,自己变成这样,都是白珞清一家子害的。 否则她依旧会是那个万人瞩目的丞相千金,而不是像现在只能当林晋珩的小妾,还要对白珞清行礼。 她的这一切都是白珞清造成的,是白珞清害得她从天之骄女变成了一个不能以真姓名见人的小妾。 苏荔琬目眦欲裂,她要白珞清死,她要白珞清痛苦地死去,才能够抚慰她当年被卖进青楼,改头换面的痛苦! ------------ 下落 天刚刚蒙蒙亮,白珞清她们就被叫去静泷苑,一群人站在静泷苑里,默不作声。 只见林老夫人严肃地看着众人问道:“昨夜有谁见到瑶儿了?”她的目光在白珞清和苏荔琬身上逗留了许久,这两个人她信不过,苏荔琬比白珞清还有嫌疑。 “禀老夫人,奴婢昨日看到苏姨娘和瑶小姐一起出门了。”小云走了出来,向林老夫人禀告道。 “什么时候看到的?”林老夫人威严的神态让小云说话都忍不住发抖,对林老夫人的那种恐惧感根深蒂固。 “未时三刻。”小云低下头不敢直视林老夫人探寻的眼神。 苏荔琬忙跪下回道:“婆母,妾身昨日是为了瑶妹妹能进皇宫想办法,她便说她要去找人,我们便分开了,后面她去了哪里,我一概不知。” 林老夫人略感疑惑,瑶儿不是想要嫁给珩儿吗,她为什么要进皇宫,进皇宫要做些什么? 白珞清猜测黄紫瑶大概是受了苏荔琬的蛊惑,想要去看斗兽会,宋策说此次斗兽会办在皇宫的御兽园,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在深山里搜罗奇特的野兽,想要以此在斗兽会上博得圣上的亲睐。 “茹儿呢?”林老夫人扫视了一圈没看到丫鬟茹儿,自从徐言言被赶回去,林老夫人就让茹儿去伺候黄紫瑶。 赵嬷嬷回道:“老夫人,老奴申时一刻的时候看到苏姨娘跟在瑶小姐的身后。 “还请婆母将苏姨娘关押在柴房,动用家法好好审问。”白珞清的话让苏荔琬心中的恨意更甚,苏荔琬双眼含秋,蒙上了一层水雾,柔弱地喊了一句,姐姐。 苏荔琬被赵嬷嬷和其他几个婆子狠狠地压在地上,漂亮的脸蛋顿时蹭上许多灰,她哀叫连连:“妾身是无辜的,婆母,您要相信妾身。” 双诗忙上前帮忙拉开那些婆子,可她一个人哪有那么大的力气,被婆子们一下推倒在地。 “无不无辜,你说了不算,先关起来,等一会,我再处置她。”林老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苏荔琬的胆子实在是太大了,竟然敢把她的瑶儿弄不见了。 苏荔琬被那几位婆子押进柴房,她哭得梨花带雨,只求着赵嬷嬷放过她。 赵嬷嬷为讨林老夫人的欢心,让另外一个婆子用木棍抽打苏荔琬,一下接着一下,抽得苏荔琬疼得眼泪直掉,她咬着牙硬撑着,等她完成大事后,这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不说,小贱蹄子,瑶小姐被你藏到哪里去了?”赵嬷嬷居高临下地看着趴在地上,虚弱无比的苏荔琬质问道。 “赵嬷嬷,我真的不知道瑶妹妹的下落。”苏荔琬忍着痛,这件事不能承认,否则她会被打死的。 赵嬷嬷接过那个婆子的棍子,笑容狰狞地说道:“看来你是非要老婆子我,下重手了。”赵嬷嬷狠狠地踹倒苏荔琬,苏荔琬嘤咛一声,吐了一口鲜血。 这点伤比起她在青楼里所受的罪轻多了,苏荔琬擦掉嘴角的鲜血,林晋珩快来了,她得想办法拖延时间,眼看着赵嬷嬷的棍子又要落下,她慌忙从怀里掏出两张银票地说道,“这是两张一百两银票,请两位嬷嬷高抬贵手,别再打了。” “苏姨娘,快起来,刚刚都怪我们不敢违抗老夫人的命令,见谅见谅。”赵嬷嬷收下银票眉开眼笑地扶起苏荔琬,苏荔琬疼得直倒吸凉气,这淤青恐怕要一段时日才能好起来。 另外一名婆子也忙着搀扶起苏荔琬,一脸赔笑,还特意拿来了一只杌子让苏荔琬好生坐下。 “多谢两位嬷嬷,只是婆母一会问起,两位要怎么回答?”苏荔琬让其中一位嬷嬷替她捏捏肩膀。 赵嬷嬷笑着回道:“苏姨娘不必多虑,一会我们自有说辞。” 不一会儿,柴房的门被一脚踹开,林晋珩带着两名小厮,怒气冲冲地进来后看到苏荔琬衣裳都是灰尘,坐在杌子上,让小厮们给赵嬷嬷和那婆子连扇了几巴掌,又狠踹了她们几脚,那婆子吓得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赵嬷嬷捂着脸委屈地说道:“少爷,是老夫人吩咐我们审问苏姨娘的,不关我们的事啊。” “闭嘴!去找宋府医来给琬儿治伤,琬儿的要是留疤,你们一个个地都等着脑袋搬家!”林晋珩怒目圆睁,他火急火燎地抱起苏荔琬就向落雪阁走去。 “晋珩,我没事,你不要过于紧张了。”苏荔琬轻轻地靠在林晋珩的胸膛,像是一朵娇花被暴风雨蹂躏过了的模样惹人心疼。 “都怪我,最近公事繁忙,那个人又着急找我,没有顾上你。”林晋珩内疚极了,苏荔琬在他的侍郎府里比在那个院子里过得还辛苦,这叫他怎么受得了,他怎么忍心他的琬儿受苦。 静泷苑里赵嬷嬷向林老夫人哭诉,说林晋珩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了她们一顿,林老夫人气得心口疼,苏荔琬果真是狐媚子,让林晋珩都不肯听她的话。 “婆母,让我去审问苏姨娘吧,下人们再怎么样都不敢太过于放肆。”白珞清已经查出黄献与黄紫瑶才是林老夫人的亲生儿女,而林晋珩和林晨曦的父母另有其人。 真正的林晋珩考上秀才后回乡的途中被这个林晋珩所杀,盗用了真正的林晋珩名字与功名,他到底有什么不能说的目的,白珞清只觉得真相越来越扑朔迷离了。 “对了,珞清,曦儿过几日便要回来了。”林老夫人见白珞清还没走,想到林晨曦与白珞清关系尚好,便说道,“曦儿在信里说,她听说珞清你的痴病好了,给你带株千年灵芝,说是还要带位师兄回林府让我们瞧瞧。”林老夫人说到林晨曦时那种慈爱的神情流露无遗。 一提到林晨曦,白珞清的心里就复杂难明,她很难对林晨曦像从前那般,毕竟她们一开始的相遇,就是林晋珩算计好的。 林晨曦就算不知道,也是参与其中了,她的前世变得痴傻,也和林晨曦有一定的关系。 ------------ 司徒祁 白珞清收到来自黎河府的一封家书,里面清楚地写着林晋珩的过往,林晋珩原名司徒祁,南朔国太子,泽文宗十年,南朔国被灭后,大泽朝一统天下。 而年仅九岁的南朔国太子自此消失不见,圣上曾派人寻找,但人海茫茫,改名换姓,想要找到南朔国太子,并不是一件易事。 “司徒祁。”白珞清念叨着这三个字,原来林晋珩所图的是复国,倾覆大泽朝。 白垣交代白珞清让她切勿打草惊蛇,要稳住林晋珩,找到适当的时机再一网打尽,他会尽快找到关于林晋珩背后的势力。 万望珞儿以公事为重,隐忍不发,大泽朝黎民百姓能不能继续过着安稳的生活,全在珞儿一念之中。 白珞清提笔回信让白垣不必忧虑,她虽想和离,但若是能将林晋珩绳之以法,她再等等也无妨,只是盼着父亲,莫过于劳累,操劳公事。 小云欢喜雀跃地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只凤凰纸鸢,嚷着要白珞清陪她一起去玩。 “宋策没时间陪你去玩吗?”白珞清笑着将信收好放在一旁抬眸问道。 “他呀,忙着喂那只仙鹤,说什么到时候要仙鹤一鸣惊人。”小云没好气地说道。 万儿走了进来,向白珞清禀告,缺耳贼王林慎被陈仕他们抓住了,已关进了大牢,但麻烦的事,林慎什么都不肯说,也不愿说。 “让陈仕他们小心有人劫狱,早点审出结果来,林晋珩这边我会想办法拖住他。”白珞清想了想又写了封信。 把后写的那封信交给了小云,让她拿给宋策,小云一脸茫然,有什么事还需要写信给宋策? 宋策从小云手里接过那封信的时候也是茫然无措,这明明不是写给他的,是白珞清写给楚灏澄的,这真是给他出了个难题。 不去拿给公子吧,万一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错过了,公子非骂死他不可,他终是下定决心,把信郑重地交给公子。 夜色降临,皎月洒下光辉,映着白珞清正在走的青瓦路,离那座僻静的院落越近,白珞清的心就跳得越快。 她驻足在院门口,不由得向里探望,有一间厢房的灯亮着,她忍不住向那间厢房走去,想要伸手推门进去,又缩回了玉手,她在梦里无数次地看到自己与楚灏澄的重逢。 如今只是隔着一扇木门,却如同隔着厚重的石门一般。 “珞儿。”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是她魂牵梦绕的声音,是楚灏澄。 千言万语哽在喉头,白珞清的眼泪无声地滑落的,她倚在门边轻声唤道:“楚二哥。” “珞儿,快回去,别暴露行踪,你现在待在我这里会很危险,”楚灏澄急得连连咳嗽道,“我叫宋策护送你回去。” “楚二哥,你不想见到我吗?”白珞清没能推开那扇门,听着楚灏澄近在咫尺的声音,白珞清的心沉了又沉。 楚灏澄在房内声音嘶哑地说道:“我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只是我被楚锟监视着,我怕你受到伤害。” 白珞清只得匆匆离开,楚灏澄不舍地推开那扇门,望着白珞清远去的身影,他的双腿已经残疾,全身上下都布满疤痕,甚至连他的脸都有伤疤,这样的他怎么敢与白珞清相见。 他连站都站不起来,再也无法像从前一样,带着白珞清到处游玩,而且以他这副尊容出去,是会吓到别人的。 “公子,你明知道义姐她不会因为你发生了容貌的改变就离开你,为何不与她相见?”宋策推着楚灏澄来到院内。 “宋策,你跟着我这么久了,还看不出来我是什么心思吗,我不想成为珞儿的拖累。”楚灏澄长叹了一口气,他又怎么会不想与白珞清在一起,这是他好不容易换来的机会。 只要白珞清平安喜乐,他可以永远躲在黑暗里保护白珞清,永远不做回楚灏澄。 “斗兽会的进程如何了?”楚灏澄不想再提这些事,话锋一转问道。 “不太妙,我捉了好几只仙鹤圈养着,被林晋珩找借口要走了,楚三公子那边据说进献了狻猊给三皇子。”宋策眉头紧锁,他原是想要混进去皇宫的。 小云一见到匆匆赶回来的白珞清,才放下心来,秋画喝了她给的盐鼓汤后,沉沉睡去,这才没让秋画发现白珞清私自出府去,对于秋画,小云还是有些不太能够信任她。 “小云,辛苦你了。”白珞清接过小云递过来的三脆羹喝了几口,便还给小云,小云闷闷不乐地看着那碗汤,那可是她花了好长时间才做出来的,想着白珞清一天到晚的都在忙,她又帮不上忙,替白珞清煮点汤补补气血,白珞清却只喝了一点。 “小姐,你见到楚二公子了吗?”小云神秘兮兮地问道,她也想知道楚灏澄到底有没有死。 白珞清沉默不语,摇摇头说道:“小云,这件事你就别再问了,知道得越多,对你越不利。”她让小云附耳过来,小云刚开始瘪着嘴,后面神色逐渐凝重。 “小姐,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办。”小云赶紧出去叫醒秋画,让她进来伺候白珞清。 落雪阁里,苏荔琬和林晋珩正坐在一起商量对策。 “林慎被白珞清的人抓进大牢里了。”林晋珩有些着急,林慎是他堂弟,若是林慎死了,他会对不起当年拼死保护他的皇叔。 苏荔琬让林晋珩稍安勿躁,她得到消息的时候,就已告知楚锟,让他帮忙解救林慎。 “琬儿,我怀疑白珞清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世,我想借此机会直接除掉她。”林晋珩眼神凌厉透着一股狠劲。 “现在,你要除掉她会不会过于危险?”苏荔琬担忧地说道,“白珞清诡计多端,我们屡次设计都让她全身而退。” 林晋珩搂过苏荔琬说道:“顾不了那么多了,免得夜长梦多。” “晋珩,不如再等等,别急着除掉她,我们需要换一个的挡箭牌。”苏荔琬柔顺地趴在他的怀里轻声说道。 “什么挡箭牌?”林晋珩闻着苏荔琬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问道。 ------------ 审问 白珞清心事重重地走进落雪阁,正好碰上出来的林晋珩,自林晋珩回来,林晋珩就没怎么和她说上话。 “珞清,我知道你心里怨我,但你不能把怨气都撒在琬儿身上,有什么事,你冲着我来,何必要欺负她。”林晋珩心想或许白珞清是真的爱上了他,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变着法子糟践苏荔琬。 “林大哥,你误会了,此次是婆母让我来仔细问问妹妹,瑶妹妹到底去哪了,为何与她会过面后,便失踪了。”白珞清哑然失笑,她对苏荔琬可能有那么一点怨言,但绝不是只是怨言那么简单,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在前世就已经结下了。 林晋珩倒是都忘记黄紫瑶不见的这一茬了,他只顾着心疼苏荔琬受伤,一见到苏荔琬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他就痛恨自己为什么还不能复国。 “珞清,我有公务要办,你别对琬儿用刑,语气别太坏,别吓着她。”林晋珩觉得他看不透白珞清,年纪虽轻,城府倒深沉的很。 “林大哥,我只是来问问,不会动用私刑的。”白珞清笑了笑让开路,让林晋珩过去了。 落雪阁里,苏荔琬听到白珞清和林晋珩在交谈,心里愤愤不平,为什么她会觉得林晋珩一直在高看白珞清,明明白珞清什么都不如她,除了有一张倾世容颜罢了,家世,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知府千金而已。 “姐姐,恕妹妹身子不大好,不能起身相迎。”苏荔琬淡淡地说道。 “不必多礼,妹妹,可知曦儿要回来了?”白珞清想起前世林晨曦与苏荔琬始终都不对付,苏荔琬对林晨曦是恨得牙痒痒还拿她没办法。 苏荔琬听到林晨曦这三个字,犹如噩梦一般,这小魔头竟然要回来了。 “姐姐,是要为曦儿妹妹接风洗尘?”苏荔琬心下不喜,这小魔头一回来,怕是得闹个人仰马翻,她还是找个借口出去住几天。 “曦儿说,还未曾见过你这位嫂嫂,特意提前赶回来看看。”白珞清倒有些忍俊不禁,这侍郎府又该热闹起来了。 苏荔琬表面上的笑容都快消失了,她耐着性子说道:“姐姐,瑶妹妹的事就交于妾身,妾身会赶紧找到瑶妹妹的,这几日就先不回府住了。” “妹妹已是我们林家的人,若是抛头露面地住在外面,怕是会让人误会我这个主母,不能容人。”白珞清是不会让苏荔琬搬出去住的。 “姐姐,可瑶妹妹失踪多日,妾身内心十分着急,为了让婆母安心,妾身委屈点住在外面不大碍事。”苏荔琬是急着想避开林晨曦。 白珞清笑着安抚苏荔琬说道:“妹妹,不必担心,此事我与林大哥说过,他也派人前去寻找瑶妹妹的下落,想必很快就会有消息的。” 静泷苑。 林老夫人是愁得食不下咽,都好几日了,还没找到黄紫瑶,这丫头是跑哪里去了,她是急得团团转,脾气也跟着上来,每天不是在怒斥丫鬟婆子,就是把白珞清与苏荔琬痛骂几句。 她越看苏荔琬就越不顺眼,一定是这个狐媚子,把她的瑶儿藏起来了。 “都几天了,你们还没找到瑶儿,你们是不是故意的,不想找回瑶儿?”林老夫人气势汹汹地推开海心阁的门,不分青红皂白就开骂。 小云气不过顶了一句话:“老夫人,我家小姐为找瑶小姐都好几日没睡好觉了,您这样未免也太过了。” “大胆,你一个贱婢敢这样顶撞老夫人,来人,掌嘴!”赵嬷嬷大声呵斥小云,让其他婆子上前就要抓住小云。 白珞清起身挡在小云面前冷声道:“你们都退下,我有事和婆母商讨。” 林老夫人隐约觉得事情不太妙,她还是让赵嬷嬷她们几个退下了。 “婆母,我们来谈笔交易如何?”白珞清坐在林老夫人面前说道。 “什么交易,白珞清,你是儿媳,有这么和婆母说话的?”林老夫人气不过又要呵斥白珞清。 “有些事,想必婆母心知肚明,同昌十二年,婆母在何处?”白珞清的话让林老夫人脸色突变,大惊失色,白珞清是如何得知的。 林老夫人拿着茶杯的手颤了一下,声音平静地回道:“珞清,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十几年的往事了,我怎么会清楚。” “婆母,记不清楚,不要紧,我替你好好的回忆回忆。”白珞清不动声色地开始讲述一个故事。 同昌十二年的冬日,大雪纷飞,有个十一岁的少年抱着四岁的女孩倒在黄家庄。 被黄家庄的黄葛黄老爷看到带回去,暂住了几日,黄葛因贪图少年所拿出的黄金,答应让自己的妻子冒充做他的母亲。 从那以后,这个已经改名为林晋珩的少年搬到京城开始了科举之路。 林老夫人听着白珞清的话冷汗直流,她望着白珞清,这个丫头,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的,她倒是小瞧了白珞清。 “珞清,你无凭无据地讲个故事,是要吓唬谁?”林老夫人强装镇定,如若被拆穿了,林晋珩定是会杀了她的。 “婆母,不必如此惊慌,我还有话要说,勾结异族人,通敌叛国,是死罪,婆母可得三思。”白珞清言尽于此,让万儿送林老夫人出去。 林老夫人脑子跟一团乱麻一样,什么通敌叛国,她有些担心自己的脑袋不保了,还是和赵嬷嬷商量一下,怎么解决。 赵嬷嬷惊讶得张大嘴巴,林晋珩竟然不是林老夫人亲生的,林老夫人倒是真挺会瞒的。 “赵嬷嬷,珩儿应该不会卸磨杀驴吧?”林老夫人一想到林晋珩心狠手辣的劲,眼皮就直跳。 向白珞清投诚的话,死得慢些,但是不投诚的话,死得更快,林老夫人陷入了两难境地,她当林晋珩的母亲已经当习惯了,黄葛那老和尚,这些年来帮着林晋珩也做了不少坏事。 林晋珩能放过他夫妻俩和黄献、黄紫瑶吗,林老夫人想到这,心如死灰,当年就是贪图那些黄金,才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 ------------ 夜探花枝楼 万儿回来后,对白珞清轻声道:“大小姐,这几日我跟着姑爷到处转悠,姑爷经常出入一座青楼。” “什么青楼?”白珞清压低声音问道,趁着秋画被小云带去小厨房做糕点,还没回来这个空档,她需要更多的证据,找出林晋珩复国的证据。 “花枝楼。”万儿的回答让白珞清神色一变,这是京城有名的青楼之一。 林晋珩去青楼干什么,绝不可能是为了去寻欢作乐,他那样的人,时刻都想着复国,怎么会贪念温柔乡? 白珞清决定夜探花枝楼,子时一刻,灯火渐熄。白珞清穿着夜行衣跟在万儿的身后,花枝楼离侍郎府有一段距离,侍郎府在城东,花枝楼在城西,离城西的城门口很近。 黑夜笼罩下的花枝楼,让白珞清感到怪异,它的装饰看起来都是沉重的色调,而大门挂着的两盏却是别样鲜红的灯笼,客人们络绎不绝,丝毫不觉得这样的灯笼有什么奇怪之处。 姑娘们迎来送往,欢声笑语,老鸨喜笑颜开,白花花的银子都入了口袋。 万儿轻轻松松便跃上墙头,白珞清尝试了许多次才跳上去,她谨记着万儿教给她的轻功口诀,但比起万儿的轻功实在是差远了。 趴在墙头,白珞清低声询问道:“万儿,你可看出,这里面有什么古怪吗?” “小姐,它这里头的格局很奇怪,像是一个阵法。”万儿蹙眉轻声回道。 “阵法?”白珞清疑惑地问道。 万儿说道:“本来我是不太确定的,但看到门外的那两盏灯笼后,我的猜测是没错的,这是五行相杀阵。” 白珞清沉思片刻,一般开青楼的,都是喜欢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对于建筑都十分讲究,花枝楼的老鸨不可能不清楚,这是五行相杀阵,除非他们是良心不安,要靠这个阵法去镇压不该有的东西。 这青楼可是出了名的,里面的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才艺双绝。 白珞清想了想,和万儿跳下墙头,她需要乔装打扮,混入客人之中。 等白珞清与万儿换成男装以后,已是子时三刻。 “哎呀,这么俊俏的小郎君是来找我们头牌翠屏姑娘的吧。”老鸨拿着扇子矫揉造作地捏着嗓子说道。 “翠屏姑娘?”白珞清微微点头,说了声是。 “拿钱来,一百两银子,就让你见上一面。”老鸨看着白珞清爽快地掏出银子,乐开了花。 老鸨接过银子,让龟公领着白珞清与万儿去往后院,龟公弯着腰恭敬地走在白珞清身边的伸出手让白珞清先走:“这位少爷后院请。” 龟公提着灯笼,走过长长的曲廊,绕过假山,又经过一片碧水湖,这才到了一座错落有致的院子前。 借着明亮的灯笼,白珞清看到院子的门楣上书三个大字:“翠屏居。”白珞清回想着白垣给她的书信,似乎就提到过翠屏姑娘。 龟公赔笑着让白珞清二人先在外等候一下,他进去通报一声,白珞清颔首点头,龟公去了一炷香时间。 白珞清打量周围的环境,花枝楼不愧为京城第一青楼,蓬碧辉煌,比一般官员的院落还要让人绚烂夺目。 龟公领着两名婢女出来,一人领着白珞清进了翠屏居,另一人则拦住了万儿,让她前往凉亭稍事休息。 翠屏居内,香气扑鼻而来,一张七弦琴摆放在房内,白色的纱幔遮挡着翠屏姑娘,白珞清坐在翠屏姑娘对面的椅上。 屋内挂着一幅图,让白珞清不忍直视,手中又无遮挡物,她羞得面红耳赤,还有不少不能言说的东西。 正当白珞清想要找个借口离开的时候,翠屏姑娘从纱幔中走了出来。 一袭红衣半遮半掩,衬得翠屏姑娘风情万种,让人无限遐想。 白珞清心想这翠屏姑娘与苏荔琬倒是一脉相承,都爱用这样的方式吸引男人,也难怪会成为花枝楼的头牌。 “这位公子,面生得很,头一次来?”翠屏姑娘一眼就看到了白珞清的耳洞,想必又是哪位夫人来捉风流快活的夫君。 “翠屏姑娘,我想要换个地方说话。”白珞清实在是不太想待在这里太久。 “公子,若是要换地方,需要一千两银子,奴家才能跟您走。”翠屏姑娘娇羞地说道,或许这位夫人是想替夫君纳妾。 白珞清思忖片刻说道:“那我问几个问题需要多少钱?” “一个问题五十两,看您是新客,给您优惠点,一次三十两。”翠屏姑娘笑着说道,这位夫人还挺好玩。 “林晋珩是不是你们的掌柜?”白珞清单刀直入,天快亮了,她不想浪费时间。 翠屏姑娘脸色不太好看,她沉默不语,把白珞清给的三十两银子又推了回去。 “好,那我再换一个问题,你和苏荔琬是不是在黎河府相识的?”白珞清盯着翠屏姑娘的眼睛,淡淡地问道。 “嗯。”翠屏姑娘意识到来者不善,慌忙给旁边的婢女使眼色。 婢女刚要出去,被白珞清拦住了,白珞清又拿出一百两银子说道:“翠屏姑娘,我知道你委身于此,是有苦衷的,你若愿意与我合作,我会给你赎身。” “赎身?”翠屏姑娘苦笑一声说道:“夫人,我认得您,您是侍郎夫人,要为奴家赎身谈何容易。” 自从和苏荔琬一起来到京城,她就无法脱身了,这么些年来,她早就厌倦以色侍人,不得自由的日子,可她一介风尘女子又如何能脱身。 “你既然认得我,就应该相信我,跟着林晋珩他们,你只会越陷越深。”白珞清猜测花枝楼理应是林晋珩与苏荔琬的生意之一。 翠屏姑娘低下头,思索许久,白珞清所说的赎身,确实让她心动不已,但那些不听话的姑娘们都被林晋珩不知道弄去哪里了,她实在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多年来在青楼的日子,让她想要求稳,她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平安无事。 “翠屏姑娘,你好好想想,若是有意与我合作,可找人去琦裳铺留信。”白珞清说完便告辞了。 ------------ 大事情! 刚走出翠屏居,白珞清就被万儿拉到一边,躲了起来。 “有人。”万儿用口型示意白珞清,有人来了,让她小心,白珞清点点头,看向来人。 来人竟是苏荔琬,这天都快亮了,苏荔琬赶来这里,难道是发现了自己的踪迹? 只见苏荔琬推门进去,还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怒气冲冲地破口大骂地出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白珞清不禁摇了摇头,苏荔琬这个女人,在这种地方,就无所顾忌了,想起她幼时也曾与还是丞相千金的苏荔琬有一面之缘。 那时的苏荔琬端庄得体,大家闺秀的典范,又岂是如今这副犹如市井泼妇一般。 苏荔琬眼尖看见了白珞清,快步向白珞清走去,白珞清用袖子挡着脸,不让苏荔琬看到。 “就是你花了一百两来看翠屏妹妹的?”苏荔琬觉得这个人很眼熟,身边的书童也很面熟,但天色还未亮堂起来。 “嗯。”白珞清不敢多言,躲在万儿身后应了一声,苏荔琬疑惑不解,这位公子不大寻常,既已花了一百两银子,为何没有宿在翠屏居,而是跑来这里。 苏荔琬伸手一把抓住白珞清的玉腕,将她拽了出来。 “姐姐?”苏荔琬认出白珞清震惊不已,白珞清来这里做什么。 “妹妹,你来这里做什么?”白珞清先发制人,恼怒地问道。 “妾身与翠屏妹妹相熟,想让她在姐姐的生辰宴上献曲一首,再问问她知不知道哪个青楼里有新来的姑娘,妾身是怕瑶妹妹被人卖进青楼。”苏荔琬急中生智狡辩道。 白珞清这才缓和语气道:“既然如此,那便都回府去,不然林大哥回来,找不到人了。” 苏荔琬走在白珞清身后,想着白珞清跑来这里,是又发现了些什么,她和林晋珩其他的那些地方,应该还没被白珞清调查到。 真该死啊,白珞清似乎在瓦解他们的势力范围,她该怎么继续对付白珞清? “来人,把少夫人请到晚韵居。”苏荔琬没有让白珞清与万儿走出花枝楼,而是叫来打手围住她们俩。 “妹妹,你这是何意?”白珞清面不改色地问道。 “姐姐,你来花枝楼让妹妹很难心安,不如在这里多住几天,妹妹也会陪着姐姐的。”苏荔琬一声令下,几个打手向前要抓住白珞清,被万儿几下便撂倒在地。 苏荔琬对此倒不惊讶,万儿身手不凡,不然也不会几次从林慎手中逃脱。 白珞清淡淡地说道:“妹妹,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你这么做,我爹也会派人来的。” “姐姐,别想那么多,你爹或许已经回不来了呢?”苏荔琬冷笑地说道。 “你若是抓了我,荷菡表妹会让我的两位舅舅上奏圣上的,妹妹,到时候你和林大哥可要功亏一篑。”白珞清知道此时绝不能露怯,她在苏荔琬的地盘上,能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苏荔琬柔声一笑道:“姐姐,你莫要哄骗妾身,妾身早就听说章国公一家已远离京城,甚至连与楚三公子的婚事都退了,不问世事。” “那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其他的人可帮忙了?”白珞清的话让苏荔琬起了疑心。 其他人,难道白珞清指的是楚灏澄?那个人不是早就死了吗,苏荔琬犹豫不决。 放不放白珞清走,若是放走白珞清,她们的计划可能会被白珞清打破,若是不放她走,她苦心经营的花枝楼会被白珞清身后的人给毁掉。 “妹妹,考虑得如何了?天,可就快亮了。”白珞清沉着冷静地看向苏荔琬说道。 苏荔琬恨恨地望向白珞清,咬牙切齿地说道:“姐姐,慢走不送。” 白珞清笑着和万儿离开花枝楼,回到海心阁后,白珞清想着此次进花枝楼,过于危险,下次要想再进去,苏荔琬肯定会严防死守的。 小云看到白珞清眉头紧锁,打来一盆热水,给白珞清卸妆,心疼地说道:“小姐,快别想了,赶紧休息下。” “劳你费心了。”白珞清念着自己当日对小云的承诺,只是她的父母目前还在黎河府,暂时回不来,还得委屈小云继续在她身边当丫鬟。 桩桩件件的事情,让白珞清实在有些乏累,歪着头靠在椅上睡着了,小云让万儿一起扶着白珞清到床榻上休息。 天刚蒙蒙亮,宋策就慌里慌张地跑进来,把白珞清都惊醒了,气得小云破口大骂宋策。 “宋策,你一天天的,能不能稳重点,有什么事非得现在就进来。”小云满脸怒容,白珞清好不容易才睡着,被宋策这么一吵,今日恐怕又没得睡了。 “大事情,你看,我手臂上的伤!”宋策撸起袖子委屈巴巴地说道。 “这是被谁打了?”白珞清怀疑是苏荔琬的人想套出楚灏澄的下落,这才打伤宋策。 宋策满肚子的委屈述说着,他昨夜刚回府,因他的厢房离府门挺近,听到有人在敲门,他寻思是谁深更半夜的。 便出去看看,结果一出去,就被一脚踹倒在地,说什么,小厮来得这么慢,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人按住,痛打了一顿。 白珞清有种不好的预感,听宋策这么描述,这个人很像是林晨曦。 “那你知道是谁打的你吗?”小云的语气不免软了下来问道,“擦药膏了没,还疼吗?” “她是林家小姐,林晋珩的妹妹,林晨曦,”宋策耷拉着脑袋,他真是服了林晋珩一家,总觉得没那么正常,他什么时候才能离开林府,“没那么疼了。” 小云看到宋策的手臂满是伤痕,眼泪立刻掉了下来说道:“晨曦小姐,下手可重。” 宋策忙说道:“小云,你别哭,我这伤不痛的,不信你问义姐,真的不会痛的。” 小云哭得更厉害了,一个两个的都受林府的折磨,叫她怎么不伤心。 白珞清和宋策好言相劝了几句小云,小云这才平复了心情,红着眼眶听他们说话。 “曦儿回来了,怎么没来找我?”白珞清略感疑惑地问道。 宋策苦笑着说道:“她顾着拷问我,又忙着去找姜瑀,自然是没时间来找义姐你的。” “姜瑀也回来了?”白珞清听到后,忙让小厮送信去姜府,请姜瑀过来,她也许久未见她这位表弟了。 ------------ 林晨曦 “嫂嫂,开门,快开门,我回来了!”海心阁的门被拍得砰砰砰响。 秋画急忙上前去开门,却被林晨曦一巴掌打趴在地骂道:“你这丫头,我喊半天,你竟然这么晚才来开门。” 白珞清蹙眉,林晨曦还是那个刁蛮任性的模样,伸手就打人。 宋策听得心里一慌想要逃跑,被白珞清用眼神示意,让他坐下,别担心。 一位清丽可人的姑娘便风风火火地闯进来,白珞清咳嗽了几声道:“曦儿,冒冒失失的,成何体统?” 林晨曦看到宋策,刚坐下就又站了起来说道:“你小子,过来,一大早的,你在我嫂嫂的屋内干什么?” 小云紧紧地拉住宋策,不让他过去,生怕他又被林晨曦揍了。 “曦儿!”白珞清忽然拔高声音,林晨曦这才憋着一肚子火气坐下。 “嫂嫂,这是千年人参,我特意孝敬你的。”林晨曦让婢女拿出一只锦盒,递到白珞清面前。 白珞清让秋画收下锦盒,让她回去休息,秋画感激地看了一眼白珞清,便下去了。 “曦儿,你在山上学艺学得如何,姜瑀有没有照顾你?”白珞清让小云送上热汤给林晨曦。 林晨曦絮絮叨叨地说了几句,在山上的日子哪有在京城里快活,她就是听说了皇宫要举办斗兽会,这才火急火燎地赶回来看热闹。 “我倒要看看那个苏荔琬长什么样,竟敢和嫂嫂抢我哥。”林晨曦喝了几口刚温好的热汤,白珞清没能拦住她,她一下子便跑进苏荔琬住的落雪阁。 一脚踢开了落雪阁的大门,哐当一声把正在睡觉的苏荔琬吓得一激灵。 正要起身,就看到一个鬼灵精怪的姑娘盯着她直瞅。 “晨曦妹妹,你回来了?”苏荔琬打起精神,强颜欢笑地问道,这个小魔头从前就对她不客气。 “原来是你啊,我还以为是同名同姓。”林晨曦失望至极,她小的时候见过苏荔琬好多次了,果然还是没嫂嫂好看,她摇摇头,走了。 苏荔琬真想一巴掌扇过去,这一天天的,这是什么人,什么妖魔鬼怪。 冷静冷静,小不忍则乱大谋,苏荔琬深吸了一口气,林晨曦又回来了。 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问道:“晨曦妹妹,怎么了?还有事吗?” “哦,我饿了,我要吃饭。”林晨曦大大咧咧地躺在苏荔琬的床榻上说道,“我先眯一会,等做好了,再叫我。” 苏荔琬沉默片刻,忍了又忍道:“婆母没给你做吃的吗?” “你少废话,我就是要在这吃饭。”林晨曦拿起苏荔琬的玉枕,摔在地上,怒道:“你是我哥的小妾,理应服侍我。” 苏荔琬心疼地看着被摔得四分五裂的玉枕,那可是她花了三百两买回来的玉枕,就这么被林晨曦砸了。 “晨曦妹妹,你好好休息,我叫小厨房给你做点吃的,你想吃什么?”苏荔琬忍气吞声地问道。 “随便,我哥呢,他怎么不在这里?”林晨曦躺在苏荔琬的床榻上问道。 “他最近公事繁忙,还没回来。”苏荔琬语气柔和地说道,她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腕,不能睡着,赶紧把这瘟神送走。 林晨曦从床榻上蹦起来,惊喜地说道:“他在户部办事,那我得去看看,我还没去过户部呢。” 苏荔琬被吵得头痛,她连忙拉住林晨曦软语相劝道:“你哥看见你会分心的,别去,乖乖在这里等着,他应该快回来了。” 林晨曦“哦。”了一声,睡意全无,不是翻翻苏荔琬的镜台,不然就是翻箱倒柜找找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折腾得落雪阁里上上下下都哈欠连天,只盼着林晋珩什么时候回来。 整个落雪阁,都沉浸在怨气之中,苏荔琬和丫鬟婆子们个个敢怒不敢言,特别是双诗她一会被苏荔琬使唤,一会林晨曦又让她去倒水,不满意了又扔地上,她还得收拾,苦不堪言。 “晨曦,你回来怎么不告诉我。”林晋珩脱下外衣递给苏荔琬,眼里都是笑,他只有这么一个妹妹,许久未见,林晨曦还是那个样,毛毛躁躁的。 “我写信给娘了啊,娘没告诉你吗?”林晨曦嘟着嘴说道:“哥,苏荔琬欺负我,你得替我报仇。” 苏荔琬无奈至极,明明是这姑奶奶闯进她的落雪阁,跟个下山的山贼一样,还要倒打一耙。 “晨曦,别胡闹,琬儿宠你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欺负你。”林晋珩看到满地的狼藉,用膝盖想都知道是林晨曦的杰作,都是他们太惯着林晨曦了。 “哥,你怎么不跟嫂嫂住一屋,嫂嫂的痴病好不容易好了,你不多陪陪她,跑来这里,乌烟瘴气的。”林晨曦很为白珞清抱不平,是哥哥三心二意,放着嫂嫂那么漂亮又温柔的正妻不要,和苏荔琬三天两头的腻歪在一起。 林晋珩神色一沉道:“我和珞清的事不需要你管,做好份内的事。” “哼,哥,你现在有了苏荔琬就不要我这个妹妹是了吧,那我也不要你了,我找嫂嫂去,你都不关心我在山上那么久,有没有吃苦,就只知道凶我。”林晨曦气鼓鼓地跑掉了。 “双诗,去跟着晨曦小姐,别让她出事。”苏荔琬连忙吩咐双诗,双诗苦着一张脸,应了一声,命苦不能怨主,慌着跟了出去。 林晨曦站在海心阁门口,犹犹豫豫地不敢进去,她想不通,为什么嫂嫂不和哥哥一起住,他们俩之间发生了什么? 当年嫂嫂似乎是喜欢那位楚二哥的,后来阴差阳错下得了痴病嫁给了哥哥,这其中难道有什么事是她不知道的? 小云见林晨曦还在海心阁门口耗着,让她进来,别在外面得了寒气。 “你个丫鬟,敢对本小姐呼来喝去的,你让本小姐进去,本小姐还不进去了。”林晨曦那个火气又上来了,对着小云说道。 小云嘟囔了一声:“爱进不进。”把海心阁的院门关上了。 白珞清见林晨曦半天没进来,让宋策去大厨房那边说一声,傍晚时分需要设宴为晨曦小姐接风洗尘。 ------------ 斩首 “小云,以后尽量离曦儿远点,别和她较真,她下手没轻没重的,一有事就告诉我。”白珞清实在是担心小云的安危,她好几次要将小云送去黎河府,小云都不愿意。 “放心吧,小姐,有万儿姐姐在,谁还能欺负得了我。”小云笑嘻嘻地回道。 宋策此时回来,看到林晨曦在海心阁外面晃悠,等了她一会走远,才敢进去海心阁。 “义姐,这位晨曦小姐恐怕会惹麻烦,咱们得先防着她点。”宋策继续说道。 “先不管她,瑶妹妹那边找到线索了没?”白珞清怀疑是苏荔琬做的,但她抓黄紫瑶干什么,她没理清苏荔琬的思路。 宋策郁闷地回道:“毫无踪迹,也是奇了怪了,这么大个活人,说不见了就不见了。” 小云在一旁说道:“会不会被苏姨娘卖掉了?” 白珞清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苏荔琬拿黄紫瑶的生命安全去威胁林老夫人更有可能。 “小云,你最近有看到卫嬷嬷在做些什么吗?”白珞清感觉卫嬷嬷似乎不在侍郎府挺久的。 “我好像没怎么见过她。”小云思考了一会儿,她好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卫嬷嬷了。 白珞清倒是忘记了卫嬷嬷这个隐患,她让宋策施展美男计,去问问院子里打扫的丫鬟婆子们,看看有谁发现过卫嬷嬷的行踪。 “怎么又是我牺牲。”宋策哀叫一声,无奈地走了出去。 “义姐,晨曦小姐还在外面。”宋策又折返回来。 宋策真的很郁闷,怎么这个林晨曦就阴魂不散呢。 白珞清忙让小云把林晨曦请了进来,宋策躲在后面,一溜烟冲了出去。 双诗和跟在林晨曦身后的贴身丫鬟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倦怠。 “阿罗,你家晨曦小姐从前就这样吗?”双诗戳戳阿罗的胳膊。 “是啊,自她去山上学艺后,我们才轻松一些,我是撑不住了,双诗,你替我盯会。”阿罗半睁着眼睛,走出海心阁寻了个位置,稍作休息。 白珞清让林晨曦躺在暖阁里休息,林晨曦也一晚上没睡,精力旺盛得很,白珞清催促了她几次,她才肯罢休,躺下乖乖休息。 “嫂嫂,你陪我睡,好不好,我们好久没有一起睡了。”林晨曦拉着白珞清的玉手,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你都十七岁了,还要我陪?况且这还是大白天的。”白珞清不动声色地拨开林晨曦的手,义正言辞地说道。 “可是,嫂嫂,你才比我大两岁,我们几乎同岁,你总这么严肃,不好吧,”林晨曦撇撇嘴说道,“况且,我们俩可是先认识的。” 白珞清无奈地说道:“这和要我陪你,有什么关联?” “有啊,我们这是姐妹谈心,嫂嫂,你为什么会嫁给我哥,你之前不是喜欢楚二哥的?”林晨曦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问道。 白珞清神色不自然地笑着回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何必纠结这个问题。” 林晨曦摇摇头说道:“嫂嫂,若是我哥贪图你家的荣华富贵,我愿意帮你,和我哥和离。” 白珞清眼里闪过一丝诧异,随即又在怀疑林晨曦的动机,这些话难不成是林晋珩让林晨曦跟她说的? 不能随意透露她想要和离的想法,林晨曦毕竟是林晋珩的亲妹妹,她不可能完全信任林晨曦的话。 “曦儿,你老实告诉我,你的身世背景,你爹娘到底是谁?”白珞清也不想跟林晨曦拐弯抹角地说那么多。 “嫂嫂,你怎么了,我爹不是早就死了,我娘就在静泷苑啊。”林晨曦觉得白珞清是不是痴病还没好全,把这事给忘记了。 白珞清皱眉继续问道:“林大哥有没有和你说过其他的,比如你可能是什么公主?” 林晨曦嘻嘻一笑说道:“嫂嫂,我要是公主的话,现在不是应该在宫里享福吗,怎么会在这林府里。” “好,那你可记得你四岁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白珞清看林晨曦的表情不像知道她的真实身世。 “嫂嫂,我怎么可能记得啊,我就记得我哥娘和我哥,我们仨在这座林府住着。”林晨曦疑惑不解地问道,“嫂嫂,是我的身世有什么问题吗?” 看来林晋珩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诉过林晨曦,林晨曦是什么都不知道,目前先稳住林晨曦,等父亲那边处理好了,好和林晋珩谈判和离的事情。 “曦儿,没事了,你好好休息。”白珞清叮嘱林晨曦几句,林晨曦一头雾水。 白珞清走出暖阁,万儿忙上前小声地说道:“大小姐,林慎已被斩首,他没供出任何人。” “可有验明正身?”白珞清心想林晋珩应该没办法在刑场上做出偷天换日的行为。 “有,但苏繁有前去刑场,不知道他要做些什么。”万儿把自己所知道的事告诉了白珞清。 白珞清心想,林晋珩知道林慎被杀,下一步他会布什么局? 林老夫人愁的慌,她没法静下心来,白珞清发现她的真实身份,苏荔琬已经过来,话里话外的警告她,苏荔琬敢这么说,定是林晋珩的意思。 瑶儿还没找到,献儿每日寻欢作乐的,黄葛那个老东西不见人影,她派人去寻黄葛,到现在都没有一个音信来。 赵嬷嬷也跟着发愁,林老夫人要是没了,她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唉,赵嬷嬷,你跟了我这么久,我们俩不如找个机会逃出去,你看如何?”林老夫人实在是没其他法子了。 “老夫人,侍郎府里到处都是少爷的人,我们怎么逃?”赵嬷嬷想到林晨曦已经回来,她们要是逃,以林晨曦的武功高强,她们俩逃不脱的。 “等今晚的子时,大家都睡了,后花园有一面墙,破了个洞,我们就从那边出去。”林老夫人不管了,瑶儿是死是活,她只能先逃出去再说。 赵嬷嬷沉默不语,她在寻思着要不要跟着林老夫人一起逃出去。 “老夫人,咱们可得防着点晨曦小姐。”赵嬷嬷提醒道。 ------------ 逃跑 林老夫人听到赵嬷嬷说到林晨曦,气不打一处来,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生这两天回来,林老夫人摆摆手让赵嬷嬷去把林晨曦叫来。 林晨曦睡眼惺忪地来了以后,看到林老夫人,向林老夫人扑了过去,撒娇地问道:“娘,我好久没见到您了,您最近过得可好?” “挺好的,你在山上,有没有被欺负?”林老夫人见到林晨曦,想要逃跑的心也淡了些,毕竟林晨曦也是她一手带大的,多少也是有些感情的。 “没有,谁敢欺负我。”林晨曦笑嘻嘻地说道,回家真好。 林老夫人慈祥地问道:“曦儿,可见过你瑶姐姐?” 林晨曦摇摇头说道:“娘,我才刚回来没多久,连我哥都还没见到呢,瑶姐姐,这几日也住咱们府中吗?” “曦儿,你若是没事,就替我寻一寻你瑶姐姐。”林老夫人倒不急着逃跑了,林晨曦还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她倒是可以继续借着这个身份来指使林晨曦为她做事。 “娘,瑶姐姐她出事了?”林晨曦总觉得这次回来,府里都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氛,和她所想的氛围不同。 白珞清对她的态度并没有得痴病前那么好了,而林老夫人对她也透着疏离感。 “是啊,你瑶姐姐不见好几天,怎么找都找不到,我怀疑是不是被牙人抓去了。”林老夫人忧愁地说道,“找不到你瑶姐姐,你姨母怕是要担心死。” 林晨曦从林老夫人的怀里起来说道:“娘,这事全权交给我了,我保证把瑶姐姐全须全尾地带回来给您。” “娘的好曦儿,快坐下,你有这份孝心,娘就放心了,往后啊,若是娘和你哥哥闹别扭,你可得帮娘。”林老夫人引导着林晨曦许下诺言。 “娘,哥怎么会和您闹别扭,哥平日里对您不是挺孝顺的吗?”林晨曦不解地说道,她总觉得很奇怪。 不太像她从前回府的氛围,林晨曦有些不满,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所有人都有事瞒着她一样。 苏荔琬此时正在落雪阁思考,林慎死了,他们被迫少了个帮手,白珞清倒是好手段,能让林慎就这么白白的死去。 “双诗,我出门一趟。”苏荔琬迫切地需要见到苏繁。 刚走出落雪阁就看到白珞清也正要出府,苏荔琬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如果没有白珞清,她的日子怕是会好过不少。 “妹妹,这么急着出门,是要去哪里?”白珞清笑着向苏荔琬打招呼。 “姐姐,妾身是想回娘家看看,顺便再找一找瑶妹妹。”苏荔琬掩盖住厌恶的神情,换上柔和的笑容。 “那我便同你一起去,正好,许久没外出走动了。”白珞清的神情让苏荔琬气的牙痒痒。 苏荔琬婉言相拒道:“劳烦姐姐陪同,妾身心里过意不去。” 白珞清继续笑着说道:“妹妹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万一落得个失踪的下场,我怎么和林大哥交代?” “请姐姐放心,妾身不会失踪的,妾身有人随身保护。”苏荔琬按耐住要发火的情绪,她现在越来越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白珞清造成的,她实在难以咽下这口气。 “这我可不放心,不如叫上曦儿,我们一起去?”白珞清看热闹不嫌事大,让苏荔琬的丫鬟双诗去把林晨曦请了过来。 林晨曦一脸兴奋地跑来,苏荔琬的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嫂嫂,你要出门带我就好了,带狐狸精干什么?”林晨曦语气尖酸刻薄,眼神充满不屑。 “曦儿不可胡闹,这是苏姨娘。”白珞清假装责怪地说道。 “没事,人齐了,咱们就走吧。”苏荔琬一肚子火气只能往下吞。 走着走着,林晨曦过来就是狠狠地给她肩膀拍了一下,苏荔琬疼得姣好的面容扭曲,她咬牙切齿地问道:“晨曦妹妹,你要干嘛?” “没啊,我就看看你这小身板,弱柳扶风的,经得起我的手劲不。”林晨曦一脸坏笑地说道。 苏荔琬深呼吸了一口气,走到白珞清身边说道:“姐姐,妾身的娘家有点远,我们还是乘轿而行。” 白珞清忍着笑意让人去叫了顶轿子,苏荔琬坐在白珞清与小云的中间,生怕和林晨曦坐在一块。 “苏荔琬,你离我那么远干嘛,和我坐啊,我们聊聊天。”林晨曦热情地招呼苏荔琬。 “不好意思,我想清静会,我坐这就挺好。”苏荔琬十分不愿与林晨曦在一块,得想个办法甩掉她们这群人。 过了半个时辰左右,才到了云家门口,苏荔琬看着紧闭的大门,计上心头。 “姐姐,这大门关着,想必妾身的父母已经出去了。”苏荔琬话锋一转说道,“那我们先找个地方歇歇,一会再来探访,姐姐看如何?” 白珞清她们进了群芳居,掌柜看她们衣着不凡,殷勤地跑上跑下,让她们坐进雅间,点了几样菜。 苏荔琬不停地看向楼下,心里着急万分,根本没有心思在这里吃东西。 “妹妹,你似乎很着急?”白珞清这次出来只带了小云,苏荔琬总觉得有点奇怪,她为什么不带上万儿呢? “难得回一次娘家,妾身是有些急了。”苏荔琬心不在焉地回应着。 白珞清眼里带着一抹笑意,她就是要拖住苏荔琬,好让万儿他们办事情。 苏荔琬右眼皮直跳,心慌意乱地看了一眼白珞清,只见白珞清正悠闲地吃菜,还和林晨曦有说有笑的。 白珞清越是这样自然,苏荔琬的心里就越慌张,以她对白珞清的了解,是不可能闲着和她坐在这,无所事事地等着云家的人回来的。 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白珞清宁可在这拖住她,也不敢抽身离去。 不好!苏荔琬想了一圈,想到自己的那座京城小院,她急忙站起身来说道:“姐姐,妾身要去解手一下。” “我陪苏姨娘一起去。”林晨曦倏地一下站起来说道。 “不必,妾身去去就来。”苏荔琬急得想破口大骂,她一早就中计了,白白在这里浪费时间。 ------------ 乱葬岗 “妹妹,你急得很,可有些人,你再怎么急,都没办法了。”白珞清算了算时间,想必此时万儿他们已经抓到了苏繁。 苏荔琬听到这句话,心都凉了半截,她怒目圆睁地问道:“白珞清!你别逼我,否则我杀了你,你赶紧把他放了!”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妹妹,瑶妹妹到底在哪?”白珞清神色一凛,语气也冷了下来问道。 “在乱葬岗。”苏荔琬的眼里满是挑衅之意,白珞清讶然,随即沉下脸,苏荔琬真是够嚣张的,竟然杀了黄紫瑶。 “那是林大哥的表妹,你这么做,不怕报应吗?”白珞清动了真怒,虽然黄紫瑶对她屡次出言不逊,但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一世,黄紫瑶从没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来。 苏荔琬笑着说道:“报应,那么我本该是千金小姐的命,却为何成了小妾的命,你们一家欠我的,就应该用你们的命来还。” “你有没有想过,你当年为什么没有死在那场案件之中,为何偏偏你和苏繁都逃了出来?”白珞清一字一句地说道:“那是因为我爹念你们年幼无知,对你们照拂一二!” “你爹若是真心要帮我们,他当年就不该上奏,我们家也不至于沦落如此!”苏荔琬恨恨地看向白珞清,眼里满是泪水,一副楚楚动人的模样。 白珞清叹了一口气说道:“苏荔琬,你爹犯下重罪,当年圣上已是格外开恩,听我一句劝,离开林晋珩,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呵,说到底,你不过是那个狗皇帝的走狗。”苏荔琬擦掉泪水,冷笑着说道。 雅间内安静了下来,林晨曦看看白珞清又看向苏荔琬,目光在她们身上打量来打量去,她这是知道了些什么? 林晨曦很疑惑,怎么连白珞清与苏荔琬都有秘密,刚刚白珞清说的是苏荔琬的爹犯下重罪,白珞清的爹又徇私枉法了? “姐姐,请你放过苏繁,我求求你了。”苏荔琬终是忍不住痛哭出声,她头一次在白珞清面前失去了理智。 “好,那你要拿什么来交换?”白珞清冷着脸问道。 苏荔琬沉默片刻,白珞清不会为财所动,她要怎么做才能救下苏繁。 林晨曦打了个岔指着楼下的一位姑娘说道:“嫂嫂,那位是不是瑶姐姐?” 小云和林晨曦得了白珞清的命令,赶紧去追方才的那位姑娘。 “白珞清,你杀了林慎,又要杀苏繁,你的心怎么这么歹毒?”苏荔琬恨恨地问道。 “我狠毒?”白珞清哑然失笑说道:“最狠毒的莫过于你,你竟然说我狠毒,倒打一耙。” “我用一个秘密来和你交换苏繁。”苏荔琬咬了下唇说道:“我们在寻大泽朝的宝藏。” “那宝藏在哪里?”白珞清的心咯噔一下,果然林晋珩没那么简单。 苏荔琬不说话了, 她才没那么傻继续说下去,她和林晋珩复仇的事就完成不了了。 不论白珞清怎么利诱威胁,她都不肯再透露半句,事已至此,白珞清只好放过苏荔琬让她去寻苏繁。 好不容易找着苏繁,苏荔琬才发现自己被白珞清摆了一道,陈仕他们正在和苏繁赌钱,玩得十分开心。 苏荔琬险些吐血,这个白珞清,害她白白说了个秘密出去。 “苏繁,你知道他们俩是谁吗,你就和他们玩。”苏荔琬怒火中烧,气得心口疼,斗兽会就要开始了,苏繁就一个劲地给她添乱。 “怎么了啊,这两位兄弟看我闷得慌,陪我玩会不行?”苏繁一边忙着下注,一边不耐烦地回着。 “你给我滚回去,别再出来了。”苏荔琬上前拧着苏繁的耳朵。 苏繁不爽地说道:“苏荔琬,你别没大没小的啊,我再怎么样也是你大哥。” “大哥?你看看你有做大哥的样子吗?不是在青楼就是在赌场,时不时的就要我给你收拾烂摊子。”苏荔琬也不管陈仕他们还在场,她只想把这么久的怨言都说出来。 苏繁揉了揉被捏痛的耳朵说道:“有外人在,你给我点面子。” 毕竟他这么多年吃的穿得都靠苏荔琬养活,他只能先哄着苏荔琬。 “面子?你要个什么面子。”苏荔琬发泄着自己心目中的怒火。 “那你到底想怎样啊,天天吵,天天看我不顺眼呗。”苏繁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我到底是因为什么才和你吵的,你说呢?”苏荔琬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这个没良心的苏繁。 白珞清在雅间等了一会,林晨曦与小云,和黄紫瑶一道回来了,但黄紫瑶似乎受了什么刺激,嘴里一直念叨着,乱葬岗,不要。 “乱葬岗?”白珞清想到苏荔琬说的话,想必黄紫瑶在乱葬岗受到了惊吓。 “先回府。”她们几个人匆匆忙忙地赶回去。 林老夫人见到黄紫瑶疯疯癫癫的模样,哭了好一阵子,她可怜的女儿,被他们折磨成这个样子。 “婆母,瑶妹妹受了刺激,得请宋府医前来看看。”白珞清出言提醒道。 林老夫人忍着悲伤,让人去请了宋府医,林晨曦在一旁看得十分不快,不过就是个表姐而已,林老夫人为什么哭得跟死了亲女儿一样。 她从小林老夫人就偏爱黄献,黄紫瑶他们兄妹俩,对哥哥很冷淡,虽说林老夫人也有宠爱她,可总觉得隔着一层什么一样。 宋策把完脉后,脸色不太好看,轻声说了句:“瑶小姐已有身孕。” 一石惊起千层浪,众人都惊呼了一声,林老夫人闻言险些昏过去,是哪个家伙干的,竟让黄紫瑶有了身孕。 如今黄紫瑶疯疯癫癫的,不知何时才能好,这个孩子不能留。 “宋府医,你看如何将这胎儿弄掉?”林老夫人忙问道。 宋策摇摇头说道:“瑶小姐神志不清,若是下了落红的药,怕对瑶小姐恢复神智不利。” “你好好想想办法。”林老夫人觉得宋策没赵府医用得得心应手。 “是,老夫人。”宋策只能告退先出去了。 ------------ 身孕 “查,给我查出来,那个奸夫是谁!”林老夫人气得脑瓜疼,黄紫瑶怎么能背着她和人胎珠暗结。 竟有三个月的身孕,难怪她一直盼着赶紧嫁人,林老夫人只觉得家门不幸,什么糟心事都让她给遇上了。 “婆母,瑶妹妹应是早已有意中人,只是我们大家没发现。”白珞清说道。 “那这事怎么办?”林老夫人看着白珞清问道。 “放出风声去,让瑶妹妹入赘,应能引蛇出洞。”白珞清的话让林老夫人赞许地点点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林晨曦心里盘算着,她定要破坏这门婚事,凭什么这个黄紫瑶不回家去,非得留在她们家这里。 “珞清,此事就全权交给你做了。”林老夫人看到黄紫瑶嘿嘿傻笑,又抱着她哭了一会。 好不容易找回黄紫瑶,还没来得及好好休息下的白珞清听到宋策说卫嬷嬷的尸体在乱葬岗的时候,内心的一根弦震动了一下。 卫嬷嬷是知道了些什么,才引得苏荔琬杀掉她,又逼疯黄紫瑶。 苏荔琬作恶多端,宋策和她说过,苏荔琬早年伤了身子,是不可能怀有身孕的,为什么黄紫瑶心心念念地要嫁给林晋珩,难不成这个孩子是林晋珩的? 可是以林晋珩的行事风格来看,他对苏荔琬的忠诚诚度,是不能想象的,他多年以来只有苏荔琬一个女人。 而且以黄紫瑶的品性,林晋珩也不会喜欢她,应该是另有其人。 白珞清想得头痛,小云忙端来安神汤让白珞清先喝几口,缓一缓。 “小姐,你每天都很忙,歇一歇吧,我们去游湖,好不好?”小云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望着白珞清。 “婆母要我去操办瑶妹妹的事,没法陪你去转转了,你让宋策陪你去。”白珞清婉言拒绝,她知道小云是好心想让她出去走走,但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苏荔琬得知黄紫瑶怀有身孕,怀疑是不是苏繁干的时候,苏繁指天指地,对天发誓,他要是干了这事,就让他做不成男人。 那会是谁呢,难不成是林晋珩?苏荔琬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林晋珩。 林晋珩头一次气愤地说道:“琬儿,我对你怎么样,你难道不知吗?怎么能怀疑到我头上?” “三个月的身孕,三个月前那个时候我们俩日日都在一起,黄紫瑶也是在黄府,还不如好好查一查,他们黄府的人。”林晋珩分析了一下时间点,倒觉得黄献的可能性更大。 苏荔琬不敢相信地说道:“黄献没这么无耻吧。” “难说,黄献是个纨绔子弟,保不齐他会对自己亲妹妹下手。”林晋珩笑着说道,“曦儿回来了,她在哪呢,我去了母亲那里都没有见到她。” “还不是在白珞清那边,”苏荔琬不满地说道,“真不知晨曦妹妹为什么那么喜欢跟白珞清待在一块。” “好,我去看看她,黄紫瑶那事你就不要管了,让苏繁去查查看。”林晋珩收起笑容,一脸严肃地前往海心阁。 白珞清让林慎死了,他失去了一个亲人,他要白珞清付出代价,当年若不是白垣献策与姜盛鹰一文一武攻破他们南朔国,他一个堂堂太子,何须沦落于此。 林晋珩越想就越恨白珞清,他与苏荔琬变成这样的悲惨命运,都是白珞清害的。 他早晚有一天要杀了白珞清,以解他心头之恨,他要白珞清也尝尝什么叫做失去亲人的痛苦。 海心阁。 “哥,你终于回来了。”林晨曦惊喜地扑向林晋珩的怀抱。 林晋珩笑着说道:“你都多大的人了,还天天扑人怀里。” “我这不是好久没回来了嘛。”林晨曦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在山上过得好吗,师兄师姐们对你怎样?”林晋珩站在门口想要避开白珞清探寻的视线。 “有姜瑀在,没人敢欺负我的,哥,你快进来。”林晨曦拉着林晋珩一起走了进来。 白珞清淡淡地向林晋珩问了声好,林晋珩坐在白珞清面前,心里很不是滋味,为什么白珞清总是对他这么冷淡,从以往就是。 他和楚灏澄站在一起的时候,白珞清的目光都是在楚灏澄身上,甚至话里话外的都是楚灏澄。 “珞清,我听母亲说,紫瑶表妹已有身孕,要你替紫瑶表妹招婿,你要用什么办法招婿?”林晋珩很不痛快地问了一句。 “有,只是婆母拿不出来丰厚的礼金,”白珞清面露难色地说道,“我将一家铺子给卖了。” “什么?”林晋珩大吃一惊,赶紧问是哪家铺子,一问,还好只是不太赚钱的铺子,不然他苦心经营这么多年,都是为了养军队,一旦失去营收,他可就完了。 白珞清设下比武招亲,一时间,青年才俊们蜂拥而至,一个个的都想当上门女婿。 林老夫人与白珞清挑选了好几日,才定下一家姓梁的秀才,这梁秀才家境贫寒,父母双亡,也没有其他兄弟姐妹,一个人艰难维生。 举人也始终没考中,没钱继续考举人,终日以卖字画为生。 梁秀才怯生生地看到黄紫瑶的那一刻,眼睛都发亮了,结果一看到黄紫瑶微微隆起的肚子,眼里的光立马黯淡了。 “嫂夫人好,我想退了这门亲事。”梁秀才跑来和白珞清说道。 “为何要退亲事呢?”白珞清笑着说道,“瑶妹妹只是有点儿不懂事。” “嫂夫人,我我我,不想要这门亲事了。”梁秀才忽然拔高声音,眼神满是坚定。 白珞清微微点点头说道:“梁秀才,你很有骨气,但是这门亲事,你既然已经同意,就无反悔的道理。” 梁秀才用眼神示意白珞清,口里却念叨着说道:“我不满意,我不知情的,你们这是骗婚,我要去告你们。” 林晋珩站在门边听了半天,听到这句话终于忍无可忍地进来了。 “梁宸,我告诉你,你敢报官,我就让人打死你,你有什么背景敢和我闹。”林晋珩不屑地说道。 ------------ 报官 梁宸退了几步,惊恐地大喊大叫,身手敏捷地跑出侍郎府。 一边大喊林侍郎杀人了,一边跑得飞快,闹的沸沸扬扬的。 林晋珩的脸色难看至极,白珞清招来的是什么人,看得长得人模人样的,做起事来,却这么毫无章法。 “刘管家,快带人,去把梁秀才给我拦住。”林晋珩着急地走出海心阁,吩咐刘管家。 刘管家忙带着十几名家丁小厮前去大街上拦住梁秀才,不巧的是,姜大将军姜盛鹰从这里经过。 让人询问了一番,替梁秀才报官,姜盛鹰也要旁听。 林晋珩得知消息后,只骂了一句该死,他作为侍郎大人,为表妹骗婚,又逼迫人家梁秀才,姜盛鹰要旁听,定是信不过那京兆尹大人。 白珞清微不可闻地笑了一下对林晋珩说道:“林大哥,快去吧。” “好。”林晋珩焦头烂额地进了府衙大门。 白珞清静等着林晋珩的好消息,这次,想必能让林晋珩无法全身而退,一切都在白珞清的掌控之中。 府里上上下下着急地等待着,从午时一刻等到了酉时三刻,天色都已暗了下来,还没见林晋珩回来。 苏荔琬隐约觉得有些蹊跷,按理说,林晋珩不过是去走个过场而已,怎么到现在还没回府。 林老夫人也忐忑不安地让人赶紧去看看,下人看了以后,说是林晋珩被关押在了大牢里。 “婆母,别担心,林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白珞清好心安慰了一下林老夫人。 林晨曦也跟着着急,她只不过给了那个姓梁的几锭银子,让他闹一下,可没想到,他竟然把林晋珩给闹进去了。 “嫂嫂,怎么办呐,我哥他是犯了什么罪?”林晨曦抓着白珞清的玉手,她相信白珞清不会见死不救的。 “这,我也不清楚,恐怕是得罪了什么人,才没办法出来。”白珞清心想这次就能查出林晋珩背后一直帮他的人了。 “嫂嫂,我哥他不会有事吧。”林晨曦坐立难安,她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举动,却害了林晋珩。 白珞清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里面到现在都没有传消息出来。” “我去找姜瑀。”林晨曦不顾白珞清的阻拦,忙着找人去姜府。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林晨曦垂头丧气地回来了,姜瑀不在,他去了皇宫。 这下没人能救得了林晋珩了,林晨曦不由得痛哭流涕,白珞清忙劝道:“曦儿,别想那么多,林大哥估计一会就会回来的。” “可是我哥从来都没有被关在牢里这么久过。”林晨曦泪水涟涟,她感到了害怕和恐惧。 “不会的,去请苏姨娘过来坐坐。”白珞清一心要看着苏荔琬,免得她动什么手脚,坏了自己的事情。 苏荔琬一脸阴郁地走了过来,她实在是想不通,那个梁秀才是怎么做到把林晋珩关在牢里的。 她扫视了一圈,只见林晨曦抽抽搭搭地在哭泣。 会不会是白珞清?苏荔琬沉着脸,今晚的消息似乎怎么都传不出去,她也始终打听不到关于林晋珩的任何消息。 “婆母,姐姐,夫君他回来了吗?”苏荔琬多嘴又问了一句。 “还没,我们都在这守着,大家都别睡。”林老夫人打起精神说道。 苏荔琬眉头紧锁说道:“婆母,我们在这守着,也没多大用处,不如先去歇着吧,留个一两个人在正厅内守着。” 林老夫人点点头,问他们谁愿意留下,白珞清和林晨曦都要留下来,苏荔琬也跟着留下,林老夫人便先去歇着了。 “妹妹,林大哥这次进去,恐怕与他的对手有关。”白珞清循循善诱地说道,“否则,就凭一个梁秀才,怎么有能力呢?” “姐姐,怕是没那么简单吧?”苏荔琬的眉眼弯弯,笑着说道,“或许是有心人在做局。” 白珞清神色凝重问道:“林大哥可有得罪过什么人?” 苏荔琬心想白珞清倒挺会转移注意力,她想了想,要说除了白珞清她们一家,还有一个那就是姜盛鹰。 姜盛鹰在林晋珩刚崭露头角的时候,就处处针对他,甚至不惜上奏圣上,就是要林晋珩贬官,在他的仕途上,屡屡使绊子。 这次姜盛鹰作为旁听,很难说,是不是他在作怪。 “姐姐,夫君不回来,那我们该找哪位大人来救夫君?”苏荔琬急着要找人送信给楚锟,可白珞清不让她出去,她暂时束手无措。 “妹妹,先别急,等明日再说。”白珞清嘴角微微上扬,少说也得让林晋珩吃点苦头。怎么能那么轻易地让林晋珩就出来了。 苏荔琬眼神示意双诗去倒茶,让她出去,白珞清淡淡地说道:“让小云一起去吧。” “姐姐,小云姑娘辛苦得很,这点小事就让双诗去做就行了。”苏荔琬可不能让小云一起跟着去。 “不行,小云知道我的喜好,让她们一起去。”白珞清不容苏荔琬拒绝。 林晨曦也叫嚷着要去,小云,双诗,林晨曦三人便一块出去了。 “姐姐,我听晨曦妹妹说,她想要和姜公子成婚,这事姐姐可知道?”苏荔琬笑着说道。 “姜瑀他与曦儿年纪都尚小,不必那么急着要成婚。”白珞清平静地说道。 “怎么不急,姐姐,晨曦妹妹都已过了及笄之年了,”苏荔琬继续说道,“但姜公子的父亲与夫君,可是不同阵营的人,若是晨曦妹妹选错了夫婿,那可不大好。” “两情相愿的事,曦儿和姜瑀会明白的。”白珞清冷淡地回道。 苏荔琬还想再说些什么,看白珞清闭上眼睛不理她,悻悻地不说话了。 已是子时一刻了,想必林晋珩在牢里过得挺好的,还没等白珞清回过神来。 刘管家就让嬷嬷来请她们去潭竹院,说是林晋珩回来了,白珞清神色自如,心里却暗自骂了几句。 就这么回来了,真是可惜,下次,她必定让林晋珩有去无回,白珞清攥紧了手帕。 万儿也匆匆赶回来跟在白珞清身后,一群人向潭竹院走去。 ------------ 倒霉的苏荔琬 潭竹院。 白珞清让小云跟秋画收拾好东西,就打算回已经修缮好的海心阁时,苏荔琬披头散发地冲了进来,边跑边扯着嗓子喊:“姐姐,救我,晨曦妹妹要杀我。” 平日里,端庄贤淑的样子全然不见,只剩下狼狈的哭喊。 往她身后一看是林晨曦右手握着一把弯月大砍刀,左手拽着一只死掉的兔子,后面还跟着一位年轻的公子。 “嫂嫂,苏姨娘她有毛病,我不过是和师兄在她的落雪阁前打了一只野兔而已,她一出门看到我,就拼命跑,我就拼命追她。”林晨曦大大咧咧地把死兔子扔在地上。 小云壮着胆子捡起那只兔子和秋画一起去小厨房做兔肉。 “苏姨娘,不要怕,先坐下,缓缓。”白珞清给苏荔琬倒了杯清茶。 “让姐姐见笑了,还请姐姐跟晨曦妹妹说说,不要再针对我了。”苏荔琬是苦不堪言,明明是林晨曦抓那只兔子扔进她的落雪阁,借口说要抓兔子,抓把大砍刀就对着她身旁的桌子砍了一刀,林晋珩又不在,她只好撒开腿,拼命跑来潭竹院。 白珞清闻言笑道:“苏姨娘,晨曦她只是和你闹着玩的,你避着她点就行了。” 林晨曦在一旁点点头说道:“苏姨娘,我只是在开玩笑,你别当真,来日方长,我还有更多好玩的法子。” 姜瑀站在门口不敢进去,虽然表姐和晨曦都在里面,但是苏荔琬是林晋珩的小妾,他贸然进去,于礼不合。 双诗和阿璇气喘吁吁地跟过来,也跟着站在门口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姐姐,晨曦妹妹,这两株人参请你们收下,元宵家宴姐姐也要费不少银两,这是一万两银票,若是不够,姐姐尽管开口。”苏荔琬目前只想息事宁人,林晨曦时不时地紧盯着她,她放不开手脚去做事。 白珞清收下银票说道:“苏姨娘的这份心,我替婆母和林大哥谢谢你。” “那姐姐,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外面似乎有位公子在等晨曦妹妹。”苏荔琬指指门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不劳你费心,苏姨娘小心夜路走多了,碰见鬼。”林晨曦见苏荔琬似笑非笑,气鼓鼓地又想扔东西,但在白珞清面前她还是克制住了,不能在嫂嫂面前当坏孩子。 苏荔琬装作没听见林晨曦的话,带着累得要命的双诗回落雪阁了。 看来林晨曦和那位年轻公子的关系不一般,或许能从这里下手让林晨曦对她的敌意没那么深。 “双诗,辛苦你了,去打探一下那位年轻公子的来路。”苏荔琬拿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递给双诗,双诗感动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自家主子从来都没让她失望过,出手果然阔绰。 “小姐,我刚刚问过阿璇了,那位公子叫姜瑀是镇国大将军的独子,自小和晨曦小姐一起在凤梧山学艺,是晨曦小姐的师兄,”双诗一口气将刚刚听到的全都说了出来神秘兮兮地又加了一句:“据说,晨曦小姐对他一往情深。” 如此正合她意,这样一来林晨曦有了弱点,有了突破口,苏荔琬对双诗赞许了一番,直夸得双诗死心塌地,誓死都要跟着苏荔琬。 潭竹院。 “表姐,好久不见。”姜瑀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道:“自打表姐嫁进林府,我们都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是啊,一晃许多年就过去了,姨父,姨母最近可好?”白珞清看到姜瑀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只感到热泪盈眶,姜瑀上一世因为林晨曦的事情,最终也死在林晋珩的手里。 “还行,他们俩身体好得很,对了,表姐,你让晨曦叫我来干嘛。”姜瑀坐在林晨曦身边,踢了她一脚,让她坐过去点。 白珞清巡视四周,表情严肃地说道:“姜瑀,晨曦,我需要你们俩的帮助。” 姜瑀拍拍胸脯说道:“表姐,你吩咐的事,我姜瑀赴汤蹈火也要办到。” “嫂嫂,你让我上刀山下火海,我也能做到,肯定不比姜瑀差。”林晨曦也直起身子,目光坚定地说道。 “晨曦,我怀疑你哥背着我干了很多坏事,你负责跟着你哥,姜瑀,你负责去查探花枝楼。”白珞清将万儿画的花枝楼的地形图拿给姜瑀,又把万儿查到林晋珩平时去哪里的几个重要的地方的地图交给林晨曦。 “记住这两件事要小心行事,不要被发现行踪,一有危险立刻停止追踪,姜瑀你和我不好常常见面,有什么紧要事就说给晨曦听,让晨曦再转告我。” “哇,表姐,你搞得好像表姐夫跟敌国间谍一样,哈哈,好玩,放心吧,表姐,我一定揪出表姐夫是不是在花枝楼藏姑娘了。”姜瑀还没意识到这件事的危险性,他只认为白珞清是想要拴住林晋珩的心。 林晨曦也笑嘻嘻地说道:“要是我哥是敌国间谍,那我也绝不会手软,一定把我哥五花大绑起来交给皇上处置,哈哈,嫂嫂,到时候你就看我大义灭亲。” 白珞清想要告诉他们其实很危险,如果林晋珩是敌国间谍,那么会不会顾念手足之情,是不好说的,但以他们俩的性格,不把林晋珩当成敌国间谍反而是好事。 “一切小心,特别是晨曦,姜瑀你要保护好晨曦,”白珞清忽然想到后日就是发生那件事的时间,她千交待万交待道:“晨曦,后日,你就不要出门,不要随便乱跑,就跟在我身边。” “嫂嫂,你也管我管得太严了吧,后日是元宵的前一晚呐,东街那边肯定很热闹。”林晨曦瞬间苦着一张俏脸,不让她出去玩,岂不是要闷死她。 “晨曦听话,就那一日老实待在府中,等过了,你想上哪,都让姜瑀陪你去,好不好?”白珞清软言相劝道。 姜瑀又笑了两声道:“林晨曦,你就安心待在闺房里学刺绣,最好给本大爷我刺个手帕出来。” “刺你个头,信不信我现在就拿针扎你脸上,让你变成没人要的丑八怪!”林晨曦作势要扎姜瑀。 “追本大爷的姑娘从东街排到西街了,你才是没人要的。”姜瑀连忙起身,和林晨曦在潭竹院里跑来跑去,追逐嬉闹。 ------------ 三皇子 潭竹院外放着一顶檀木轿,几名侍卫守在轿边,轿身绣着繁复的花纹,靠近一闻还有淡淡的香味。 白珞清和林老夫人林晨曦恭敬地站在潭竹院门口等候,不多时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身着月白色衣袍,腰间佩戴着专属于皇室的玉佩,长身玉立,五官俊秀,气质温文尔雅,林晋珩跟在他身后,目光沉沉。 他面带微笑地向白珞清他们几人点头,白珞清也不惧他的目光,坦然问安,随后那男子便坐进轿内。 林老夫人惊讶地看着轿子走远后才说道:“那可是三皇子殿下,珩儿竟与他相识。” 林晋珩面色阴沉地说道:“母亲,话不多言。” “哥,你总算出来了,”林晨曦后怕地说道,“那个梁秀才真不是东西,我只是让他演一场戏而已。” 白珞清替林晨曦打了个圆场说道:“林大哥,你好不容易才回来,快让人为你洗漱一番,歇息吧。” “琬儿呢?怎的不见她?”林晋珩巡视了一圈,并没有见到苏荔琬,心下一紧,慌忙问道。 “林大哥,妹妹她有些不适,暂且歇下了。”白珞清不急不缓地回道。 林晋珩赶紧去落雪阁,看看苏荔琬的状态,只见苏荔琬泪水涟涟,小声地在抽泣。 “发生什么事了,琬儿?”林晋珩心揪做了一团,苏荔琬一看到林晋珩便扑到林晋珩怀里,半天说不出话来。 “晋珩,你没事就好,”苏荔琬的心暂且放了下来,告诉林晋珩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说她是青楼女子,府里传得沸沸扬扬的。 “谁说的?”林晋珩感到头痛,白珞清设计这些,就是要让他抽不开身来对付她,他真是小瞧了白珞清。 “不知,目前还没查到是谁。”苏荔琬觉得自己被剥开,那些血淋淋的往事被摆在了众人面前。 林晋珩和苏荔琬琢磨半天,不约而同地想到了白珞清,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了。 静泷苑里。 林老夫人罚林晨曦跪下,问她到底为什么要指使梁秀才毁婚。 林晨曦嗫嚅半天,说自己是一时玩兴大起,并不是有意要毁掉黄紫瑶的婚事。 “曦儿,你还不说实话吗?”林老夫人恨不得现在就痛打林晨曦几十棍,她的亲生女儿都被害成疯疯癫癫的,林晨曦还要来雪上加霜。 “娘,我不明白,为什么您处处袒护黄献他们兄妹俩?”林晨曦只想林老夫人给她一个准确的答案。 “他们毕竟是我的外甥,外甥女,我多疼些他们怎么了,就像以后你哥有了孩子以后,你也会疼爱他的孩子。”林老夫人编的理由,让林晨曦半信半疑。 “可是,娘,您看起来并不像那么一回事,更像是。”林晨曦后半句没说出来,她不想知道那么残酷的现实。 林老夫人打断林晨曦的话说道:“曦儿,没什么可是的,你们都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海心阁。 白珞清回想着前世从白垣那边听到的三皇子谢观渊,三皇子少年失母,后认薛贵妃为母,成为当朝最有权势的皇子之一。 不少人都跟随着三皇子,认为圣上会将三皇子选定为继承人,而七皇子谢叙是皇后的唯一儿子,圣上曾对七皇子赞誉有加,几次提议要封亲王,被大臣们拦了下来,说三皇子做为皇兄尚未封王,七皇子不可逾越礼节。 她没想到林晋珩的靠山竟然是三皇子,三皇子难道不知道林晋珩的身世吗,他是南朔国的太子。 万儿小声地对白珞清说,她查出卫嬷嬷的死和苏荔琬有关,是因为卫嬷嬷看到了不该看的事。 “什么事?”白珞清诧异地问道,“难不成是发现了林晋珩的身世?” “不是,与七皇子有关。”万儿拿出几封书信,都是苏荔琬写给七皇子的。 白珞清讶然,原来林晋珩他们俩,一个表面上与三皇子虚与委蛇,一个与七皇子暗中勾结,那几封信里,写得暧昧又隐晦。 七皇子不过刚弱冠之年,被苏荔琬的美色迷惑住,也是情有可原。 “小云,将信收好,拿去给宋策,让他去拿给楚二哥。”白珞清想了想,又提笔写了一封信,把林晋珩的身世与三皇子,七皇子之事都一一写在了信里。 “是,小姐。”小云一脸羞涩地拿过信,欢喜地跑去找宋策。 “大小姐,白大人说不日将启程回京了。”万儿拿出另外一封信交给白珞清。 白珞清闻言,欣喜万分,她终于要与白垣相见了,他们父女分别许久,也该相聚了。 楚灏澄收到白珞清的信后,又喜又悲,他还没来得及见到白珞清,自从上次白珞清待在门外没进来以后,他们俩就没见过面。 “公子,要不要找个机会去见一见义姐?”宋策看楚灏澄的神情很是感伤。 “还是别了,三皇子既与林晋珩他们有勾结,我们还是暗中去调查一番。”楚灏澄不敢见白珞清,每次都鼓起勇气想要见白珞清,可始终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 他害怕见到白珞清,害怕自己的残疾,让白珞清看了心疼。 “公子,等抓到林晋珩后,我想与小云成婚,”宋策掩饰不了自己的笑容说道,“我打算在京城买个院子,到时候继承我爹的医馆,我和小云就在那相守一生。” 宋策说的美好的生活也曾是楚灏澄所盼望的那样,当年他就是想要和白珞清一块搬出来住,可他那些话都没能说出口。 阴差阳错的,白珞清痴傻,他也痴傻,又变成残废,以至于错过。 楚灏澄苦涩一笑说道:“买院子的银子我替你出了。” 宋策闻言欣喜万分说道:“谢谢公子,等我成婚了,公子可要来喝杯喜酒啊。” “好。”楚灏澄也是真心替宋策高兴,能够娶到自己想娶的姑娘挺好的,若是他也能像宋策一样,那该多好。 “对了,公子,斗兽会,过几日就开始了。”宋策眉头紧锁说道:“三皇子那边似乎还有其他的珍禽异兽。” “宋策,珞儿那边,你和她说,注意观察林晋珩与苏荔琬的动向,别让他们有机可趁在斗兽会上做文章。”楚灏澄嘱咐道,又拿了一块玉佩,交给宋策。 “公子,这是什么东西?你要给义姐的定情信物吗?”宋策笑嘻嘻地说道。 “不是,这玉佩里有暗器,能够暂时保护一下珞儿的安全。”楚灏澄交代道,“明日的斗兽会让珞儿务必到场。” ------------ 内斗 林晨曦不情不愿地在落雪阁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林晋珩他们俩正在歇息,林老夫人让她来跟林晋珩道歉,若不是她买通了梁秀才,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想到这她便有些不耐烦,凭什么苏荔琬就能置身其外,这些事都是她挑唆自己做的。 她想到落雪阁旁边有个池塘养了十几尾鲤鱼,一脸兴奋地叫上阿罗,让她去找双诗去落雪阁拿几个盆出来,阿罗愁眉苦脸地进去落雪阁,把盆找出来给林晨曦,双诗也被苏荔琬叫着出来陪林晨曦玩。 林晨曦百无聊赖地坐在边上扔着小石子,那鲤鱼被吓得四处乱窜,林晨曦没了玩的兴致,四处乱看,搬来一块巨石,把双诗吓得赶紧抱住林晨曦说道:“晨曦小姐,您可别扔了,万一受伤。” “你个奴婢还管得了我,放开我,我就要砸,我就是要扔进水潭里。”林晨曦一下子就挣脱开双诗的手,两步并作一步,举起她刚刚搬来的巨石,用力往地水潭里一扔,发出响声,林晨曦高兴得手舞足蹈,这声不够响。 她又让阿罗去拿爆竹,在落雪阁边炸得够响亮,不一会儿时间落雪阁的墙壁被砸炸出来一块大洞。 林晨曦瞅着那洞,懵了,撒开腿就要跑,却被林晋珩叫住。“林晨曦,你疯了是不是?”林晋珩被巨响惊醒后,看到林晨曦正要跑,忙叫住她。 “晋珩,晨曦妹妹年纪还小,你别怪她,别生气。”苏荔琬望着那个一人多高的破洞,也是有些震惊,这孩子是真皮。 林晋珩指着林晨曦怒气冲冲地说道:“她今年都十七岁了,还小,及笄之年都过了两年了!来人,把晨曦小姐送去府里的佛堂,闭门思过,等过几日再放她出来。” “林晋珩,你太过分了,你为了个下贱的女人,这么伤害我,我恨你,我再也不和你说话了。”林晨曦变了脸,哭着跑掉了。 苏荔琬沉默不已,这和她什么关系,林晨曦这也要怪到她头上? “夫君,莫要再生气了,晨曦妹妹她只是一时想不开,说话过份了些。”苏荔琬软言相劝道。 她早知道林晨曦一回来会有不少麻烦,她也没办法让林晨曦现在就嫁出去。 “琬儿,是不是我对她太过于放纵了,她才会都十七岁了,还什么事都不懂。”林晋珩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林晨曦的身世。 他精心谋划这些也是想让林晨曦无忧无虑地过上他们曾经应有的锦衣玉食的生活,他不想让林晨曦和他一样背负着血海深仇,惶惶不可终日。 当年母后拼死保护他们俩,抓着他的手,让他一定要保护好妹妹,从今往后就只有他们兄妹俩,互相依靠的时候,他把他这辈子的眼泪都几乎流尽了。 “晋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有事还是得你自己去说,才能让晨曦妹妹她有个接受的过程,”苏荔琬担忧地说道,“只是白珞清那边,会不会多加阻拦,我们还是得小心防范。” 海心阁。 林晨曦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白珞清又好笑又无语,哪有去把苏荔琬的落雪阁炸出一个洞来的荒唐事。 “好了,别哭了,叫人看见了笑话,快擦擦眼泪。”白珞清笑着递给林晨曦一方手帕。 “嫂嫂,我哥他是不是不要我了,他和以前差太多了。”林晨曦很不满,苏荔琬占据了林晋珩所有的宠爱。 白珞清摇摇头说道:“怎么会呢,林大哥只有你这一个妹妹,你在他心里是很重要的。” “哼,我不信。”林晨曦莫名地想到了姜瑀,姜瑀怎么还不回来。 “嫂嫂,你的生辰都快到了,怎么府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林晨曦不解地问道,难道白珞清在林府过得这么差? “铺张浪费,做点寻常菜,便可。”白珞清不想在这个时候节外生枝。 林晨曦一拍桌子说道:“不行,我得去和我娘还有我哥,非得给你办生辰宴不可。” “回来,别闹。”白珞清不想在林府里办生辰宴是因为她打定主意要回白府。 “放心吧,嫂嫂,我一定让他们同意给你办的风风光光的。”林晨曦边跑边喊道。 宋策赶忙回来以后就来见了白珞清,将玉佩拿给了白珞清。 白珞清心中暖暖的,自从知道楚灏澄还活着以后,她的心便安定了不少,她和楚灏澄来日方长。 小云端着一碗汤药出来看到宋策来了,俏脸微红,见宋策瞅着她看,责怪道:“宋策,你怎么老盯着我看。” “我是看你端什么好吃的给我义姐吃。”宋策不好意思地想要对白珞清开口,欲言又止。 “什么事,说吧。”白珞清见宋策挠挠头,想要说话,又憋着不敢讲。 宋策鼓起勇气说道:“义姐,我想要娶小云为妻,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在京城买座院子,开个药铺来维持生计。” 白珞清尝了尝小云做的汤药有些甜,她笑道:“这事我做不了主,你得问小云的意见,我听小云的。” 小云羞红了脸点点头转身跑进暖阁里,宋策急得发誓说道:“义姐,我宋策发誓我会对小云好的,如若不然就让我死在林晋珩手里。” “呸呸呸,瞎说些什么,好话不讲,讲这些乱七八糟的,”白珞清让万儿去叫小云出来说道,“你们若是成婚,我这有二十万两银子,让你们开个药铺不成问题。” “义姐,不用那么多,太多了,”宋策摇摇头,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他这才继续说道,“公子让我来和你说,斗兽会你也得去。” 白珞清心下一沉,没想到楚灏澄要她去斗兽会,看来此次的斗兽会怕是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好,你回去和楚二哥说,我会去的,那他呢,他的身子可好些了?”白珞清不免有些牵挂楚灏澄。 “公子他还是老样子,说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宋策提到楚灏澄的时候,语气有些伤感,他还有一句话没说,楚灏澄活不了多久了。 ------------ 斗兽会 翌日,白珞清来到皇宫,金碧辉煌,碧丽堂皇,小云在一旁小声地惊叹,好漂亮的皇宫,好美的地方。 苏荔琬则是嗤之以鼻,她从小就跟着父亲经常进皇宫,不过是家常便饭。 林晋珩让她们俩先去后宫向皇后与薛贵妃请安,他去金銮殿拜见圣上。 她们俩正走着,章荷菡与章莲蕊二位跟在她们后面,让丫鬟前去向她们说了声。 “荷菡,莲蕊。”白珞清笑着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们。 “珞清表姐,好久不见,我们姐妹俩可想死你了。”章莲蕊自从那件事后,和章荷菡姐妹感情越来越好。 白珞清看到她们感情这么好问道:“你们俩是和谁一起来的。” “和我爹还有二叔来的。”章莲蕊忙解释道,“我爹他们去金銮殿与圣上议事。” 苏荔琬见她们谈笑风生,对她懒得说上一句话,冷哼两声,扭头带着双诗走了。 白珞清是什么东西,她当初可是丞相千金,要是她爹未曾失势就好了,众星拱月的那个月就是她,哪轮的到白珞清。 好啊,既然白珞清要跟着来斗兽会,那就让她有来无回。 “双诗,一会见到七皇子殿下,让他来偏殿一趟。”苏荔琬打定主意,那就让白珞清偷情的名声在外。 后宫内,不少夫人小姐都已在殿内等候,白珞清她们来得不算早也不算晚。 皇后雍容华贵,一身金色锦绣凤袍衬出皇后的威严,她端坐在大殿之中,让众人不敢大声交谈,生怕扰了皇后。 不多时,一位被宫女们簇拥而来的约莫三十五岁年纪的贵妃,缓步而进。 她就是那位薛贵妃,薛贵妃望着皇后,福了福身子,心想,总有一天,她会拿下那个位置的。 “薛贵妃,渊儿与叡儿怎么没和你一起来?”皇后的声音透着一股慈祥。 “回皇后,他们俩呀,正忙着牵那些奇珍异兽,说是有匹汗血宝马出自西域,还有狻猊,仙鹤等等。”薛贵妃说着便噗嗤一声笑出声道,“皇后,咱们要不去瞧瞧?” 白珞清看着她们俩在那里,双方的眼里都是恨意与嫉妒,没想到皇宫里也是争斗不断。 好在没过多久,皇后与薛贵妃带领着她们前往御兽苑,观看斗兽会。 御兽苑一望无际,入眼是几座连绵叠嶂的假山,绕过假山,是一片人工湖,湖里停放着小木船,供人游玩,还有说不上来名字来的异兽,几只散养的玄驹,白珞清倒吸一口气,这么大的工程,得耗费多少民脂民膏? 皇后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她百般劝诫圣上,圣上不听,依旧我行我素。 泽文宗坐在新落成的望月楼,往下一看,御兽苑的景色一览无余。 “赏三皇子绫罗绸缎二十匹,黄金万两。”泽文宗心情大悦,观渊实在是太会讨他欢心了,处处都做到恰到好处。 “斗兽会开始,请各位坐在七星楼内,以免猛兽误伤。”泽文宗身边的刘公公尖着嗓子说道。 “死太监,拿命来。”望月楼下的一位武功高强的侍卫突然纵身一跃,跳上望月楼,直直朝着刘公公的方向发难。 一时之间望月楼乱作一团,事情发生得太快,刘公公推了一把泽文宗,泽文宗已被那侍卫狠狠地掐住脖子。 “救驾,快来人啊!”泽文宗边的小太监惊慌失措,刘公公拿出利剑,将望月楼上的人除了泽文宗以外的人杀得一干二净,就连那侍卫也被他一刀了结。 鲜血顺着望月楼慢慢流淌下来,染成了一片猩红色。 斗兽会变成了一场杀戮,皇后与薛贵妃在七星楼急得团团转。 这可如何是好,其他侍卫们只敢待在望月楼下,不敢上去,生怕一个闪失让泽文宗饮恨而终。 “刘公公,朕平日待你不薄,你是受何人指使,来刺杀朕?”泽文宗平静地开口说道。 “圣上,并非奴才有意相瞒,您还是束手就擒,让他们全都退下。”刘公公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出此下策。 此时五皇子谢叡,与三皇子谢观渊,七皇子谢叙都领着兵马赶来。 没有一个人敢动弹,泽文宗的脖子也被利剑划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刘公公,快放了我父皇,”七皇子谢叙忙抢先一步说道,“不然我立刻杀了你这狗奴才。” 三皇子谢观渊,眼神凌厉看向望月楼冷声道:“刘公公,你要什么,只要你放过我父皇,我便会让我父皇,力保你不死。” 刘公公阴森森地笑了两声:“我一旦松手,你们肯定上来把我砍成肉泥的,除非,你们让圣上赐我一道免死金牌,我反正早就不想活了,能拉着圣上和我一道死,我这条贱命也不亏。” 白珞清灵光一闪,忙走下七星楼,万儿紧随其后。 五皇子谢叡见状忙说话引起刘公公的注意力,他大声说道:“刘公公,你千万冷静点。” 白珞清小心翼翼地从后面走上望月楼,刘公公的冷汗直流,他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要不是三皇子谢观渊,拿了大笔的金银珠宝怂恿他,他也不会这么没脑子要刺杀泽文宗。 “五殿下,快让所有人都撤走,否则刀剑无情,我会杀了圣上的。”刘公公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在颤抖。 林晋珩在一旁看得真切,心中有许多不解,白珞清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刘公公,你定是受奸人指使,只要你肯说出那个奸人是谁,我用我的命替你做担保,保证圣上不会杀你”白珞清一边说一边眼神示意绕到刘公公身后的万儿。 万儿正要一掌将刘公公劈昏,一道利箭破空而来,刺中刘公公的眉心,刘公公手中的利剑也掉落在地,刘公公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白珞清皱眉,看向利箭射来的方向是三皇子谢观渊,他神色冰冷,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皇后与薛贵妃匆匆赶了上来,众人推开白珞清,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泽文宗从望月楼上下去。 泽文宗已派御医来为刘公公诊治,可惜已无力回天。 ------------ 怒火 泽文宗怒不可遏,刘公公他这个人是对皇宫的内情了如指掌,他想来想去,到底会是谁敢指示刘公公行刺的,好好的一个斗兽会,就这么草草收场。 苏荔琬在偏殿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七皇子谢叙,更没等到白珞清来,一打听才知道,泽文宗差点被刺杀。 她恨恨地想着,白珞清倒是运气好她想要暗害白珞清的计策又得耽搁了。 林晋珩急忙赶来找苏荔琬,见四处无人和苏荔琬说道:“琬儿,我们先行回去再做打算,白珞清她已然先回。” “好。”苏荔琬也没办法继续待在皇宫里,只能先跟着林晋珩回府。 一回府便见到林晨曦带着一众丫鬟婆子们放纸鸢,大呼小叫的,一点大家闺秀的模样都没有。 林晋珩沉下脸呵斥林晨曦,让她安分点,别做这些有失体面的闲事。 林晨曦置若罔闻,她才不管,朝苏荔琬吐了吐舌头,苏荔琬忍住想要打死林晨曦的冲动,一扭头回了落雪阁生闷气。 “曦儿,你别胡闹了,快去和你嫂子说个不是。”林晋珩忙催促林晨曦去赔礼道歉。 “我只有一个嫂嫂,那就是珞清嫂嫂。”林晨曦也生气了,将手中的纸鸢一丢,砸在地上,又踩了几脚,也走开了。 林晋珩气得很,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也只能先忍下这口气,真想不通,白珞清是给林晨曦说了些什么,让林晨曦这么一心一意地为她考虑。 白珞清见林晨曦气鼓鼓地回来问道:“又和苏姨娘闹脾气了?” “那个女人,我看她不爽,迟早有一天,我会把她赶出去的,这里只能是嫂嫂你当夫人。”林晨曦眼里满是怒火,她可不想苏荔琬当她的嫂嫂。 “曦儿,你少和苏姨娘争来斗去的,她容易记恨你。”白珞清深知苏荔琬的脾气,一旦让苏荔琬得知林晨曦的一些秘密,难保苏荔琬不会就此来大做文章。 “嫂嫂,你就是太容易心软了,要不是我哥拦着我,我早就把苏荔琬抓起来痛揍一顿了。”林晨曦可是能说到做到的。 白珞清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不过是暂时出一口恶气罢了,没有任何用处。 “对了,嫂嫂,这次斗兽会都有什么好玩的,好可惜,我没亲眼看到。”林晨曦憧憬地问道。 “没什么可看的,还好你没去,不然你可得被吓坏了。”白珞清吓唬了一下林晨曦,林晨曦默默地不敢再说话了。 宋策和小云有说有笑地进来后,林晨曦紧紧地盯着宋策,这小子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小云? “你们俩什么关系?”林晨曦目光如炬,似乎想要把他们俩盯出个洞来。 小云挡在宋策身前反问道:“晨曦小姐,这是我的私事,用不着你关心。” “我是怕你呆头呆脑的,被人家骗了,还不知道,我看这小子有点坏心眼。”林晨曦得理不饶人地说道。 “被骗也是我的事,晨曦小姐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事。”小云没好气地说着。 白珞清见她们俩你一句我一句地闹着,心想要是能够一直这样无忧无虑地就好了,可惜天不遂人愿,她也没办法强行改变人的命运,她自己都差点重蹈覆辙,又哪有余力去管其他人的命运。 “嫂嫂,你的生辰就是明日了,说说看,还想要什么,我给你弄来。”林晨曦的话让白珞清神思飘忽。 她想要的就是让她可以再见上楚灏澄一面,哪怕从此分隔两地,她也愿意,她只想要楚灏澄平安无事。 但这个心愿恐怕无法实现,楚灏澄一直避而不见,她也不敢太过于强求,她轻轻地抚摸着楚灏澄给她的玉佩。 上面有楚灏澄亲手刻的字,是她的名字,白珞清想着想着便落了泪。 “嫂嫂,你怎么哭了?”林晨曦手忙脚乱地替白珞清擦眼泪,她怀疑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怎么白珞清就突然掉泪。 “行了,晨曦小姐,你还是回你的住处吧,别让我家小姐看见你了。”小云不由分说地将林晨曦推出房门,宋策也识趣地走开了。 小云知道白珞清是在因为楚灏澄难过,她早已听宋策说过这件事,但楚灏澄他还没治好中毒的后遗症,他也不愿来见白珞清。 “小姐,不然我让宋策去求楚二公子?”小云想来想去,只想得出这个简单的办法。 “不用,”白珞清红着眼圈说道,“楚二哥有他的事要做,我不能打扰到他。” “可是小姐,你为了楚二公子伤神,他都不肯来,我为你感到不值得。”小云觉得白珞清为楚灏澄做了那么多,而楚灏澄都不愿来。 “没事的,小云,有些缘分不能强求,”白珞清抹去眼角的泪水,“楚二哥,他有不能说的痛苦。” 小云认为白珞清有些糊涂了,楚灏澄要是真心的,那他再怎么样都会排除万难出现在白珞清面前的,因自身的伤残而躲起来,算怎么一回事。 “小姐,说句难听的,楚二公子,心里若是有你的存在,他不管怎么样都会来的。”小云替白珞清鸣不平。 另外一边的楚灏澄努力地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费了许多力气还是没能站起来。 楚灏澄绝望地坐在椅子上,宋策的父亲说了,他这事急不来,但他还是想要快点能够站起来,他想要早点见到白珞清。 可是以他现在的情况,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他又怎么敢去见白珞清,给白珞清添麻烦。 一想到白珞清如今还在水深火热的林府之中,他就替白珞清揪着一颗心,难以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下来。 “公子。”宋策从外面慌乱地跑了进来,跟他说了斗兽会的一些情况。 楚灏澄陷入了沉思,他在思索,这次的幕后主使者必定是三皇子谢观渊,而林晋珩肯定也有参与,还是得让白珞清多加注意,小心林晋珩的狼子野心。 “公子,你多多保重,我回去和义姐说一下。”宋策说不了几句话,便又急急忙忙地着跑了出去。 ------------ 生辰宴 白珞清也不知林晨曦是和林老夫人他们怎么商量的,只知道林府上上下下就已开始准备她的生辰宴了。 苏荔琬很不满,林晨曦的所作所为,她打算亲自对林晨曦说出她的身世,好让林晨曦早点跟白珞清划清界限。 “喂,苏荔琬,你这个狐狸精,你找我是要干嘛?”林晨曦不耐烦地坐在落雪阁。 “晨曦妹妹,一大早的,你火气有些大,来,这是解毒汤,喝完,我就告诉你。”苏荔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林晨曦才不肯喝,她不爽地说道:“你爱说不说,不说我就走了,懒得和你在这里浪费时间。” “你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婆母对你的态度总是不太好,她更疼爱黄献他们兄妹吗?”苏荔琬的话让林晨曦眼里满是惊讶之色,为什么苏荔琬也知道这件事。 “好,你讲,我听你说。”林晨曦收起她不屑的笑容。 “你和你哥都不是婆母亲生的儿女,黄献兄妹俩才是。”苏荔琬笑着说完后,林晨曦把桌子掀翻了。 林晨曦怒气冲冲地说道:“苏荔琬,你要编也编个好点的理由,我什么时候不是我娘亲生的女儿。” 她实在难以接受这样的事实,一定是苏荔琬在骗她,她要去问白珞清,白珞清是不会骗她的。 林晨曦想着就赶紧出了落雪阁,一心想要去找白珞清问个明白,如果她不是林老夫人的女儿,那她又是谁的女儿? 白珞清坐在海心阁,见林晨曦面色不善地走了进来,她顿觉有些不妙,林晨曦的眼里含着眼泪,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嫂嫂,我是老夫人亲生的吗?”林晨曦望着白珞清直接了当地问道。 “不是。”白珞清沉默片刻才说道,“你和林大哥是南朔国的太子与公主。” 林晨曦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问道:“嫂嫂,你莫不是在骗我?”南朔国不是在她小时候就灭国了? 白珞清摇摇头继续说道:“我没骗你,你可以去问林大哥,我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南朔国,林晨曦只听过姜瑀说他爹姜盛鹰成为镇国大将军,就是和白珞清的父亲白垣一文一武灭了南朔国,还说南朔国是最难除去的一个小国。 林晨曦有些站不稳了,若是她真是南朔国公主,那么白珞清与姜瑀他们两家都是她的仇人。 “曦儿,坐下来,你和林大哥的事,我不会说出去的,你若劝得林大哥放下那些不该有的妄念,我可以放他一马,让你们过上平静的日子。”白珞清留有一念,她也并不希望林晨曦走上和前世一样的路,为了复仇面目全非。 “嫂嫂。”林晨曦苦涩一笑,她再傻也知道林晋珩暗地里做的那些事恐怕没办法像白珞清所说的那样,置身事外。 苏荔琬躲在海心阁的院子里偷听了半天,白珞清这是要放林晋珩一条生路,她一点都不信,她和林晋珩早和白珞清是死敌了。 万儿站在苏荔琬身边问道:“苏姨娘,您是要进来坐坐吗?” “是啊,姐姐她在吗?”苏荔琬被万儿发现后,面不改色地问道。 苏荔琬大大方方地进了海心阁,林晨曦抹掉眼泪,对苏荔琬怒目相视,都是这个狐狸精害的。 “妹妹,怎么有空来海心阁坐坐了?”白珞清笑着问道,想必那些话苏荔琬都听到了。 “妾身这不是想着晨曦妹妹要给姐姐办生辰宴,特意来问问姐姐需要些什么生辰礼,妾身好去安排一下。”苏荔琬连忙回道。 “客气了,我原是要回白府一趟的,曦儿总是想让我过得好点。”白珞清点头微笑说道,“妹妹,近日身子可好?” 苏荔琬忙又问道:“劳姐姐挂心,妾身不碍事,婆母那边要咱们找到瑶妹妹的情夫,姐姐可有眉目?” “我还是没有任何的头绪,想来想去,只有一个人选。”白珞清犹豫地说出了黄献的名字,苏荔琬也是这么认为的。 她们三人都沉默了,谁都没有想到黄献能干出这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来,黄紫瑶肚子里的孩子肯定是不能留的。 “瑶妹妹会不会是婆母抱来的?”白珞清提出问题,苏荔琬应该调查过黄紫瑶的背景。 苏荔琬摇摇头说道:“不可能的,妾身查得一清二楚。” “我去把黄献抓来问个明白?”林晨曦觉得必要时需要用点武力让黄献屈服。 白珞清与苏荔琬相视一笑,点点头,让林晨曦去做了。 过了两个时辰后,黄献被五花大绑地送了进来,他鼻青脸肿地看向众人,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在表嫂的海心阁里。 “黄献,我问你,瑶妹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白珞清严肃地问道。 “啊?我妹?她有身孕了?”黄献震惊住了,他不过出门玩了几天,黄紫瑶就有身孕了。 林晨曦上前就是一巴掌说道:“你装什么装,她有身孕你不知道?” 黄献委屈地说道:“我怎么会知道,她在家里天天嚷着要找一位举子,我哪认识啊。” 苏荔琬抓住重点问道:“举子?叫什么名字?” “说是叫什么苏繁。”黄献也很无奈,他无缘无故地被抓进来,这些个姑娘夫人们仿佛要生吞活剥了他一般。 “苏繁?”苏荔琬只知道她又被骗了,这个苏繁,他一天天的能不能做点正事。 白珞清狐疑地看向苏荔琬问道:“妹妹,你哥哥他知道这件事吗?会不会被人算计了?” 苏荔琬蹙眉想了半天,还有谁会去算计苏繁,就他那样,这下可好了,林老夫人那边若是知道了,苏繁就得被迫娶了黄紫瑶这个疯女人。 “贺喜妹妹,马上要当姑姑了。”白珞清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气得苏荔琬脸色发青。 “姐姐,妾身先出府一趟。”苏荔琬怎么也没想到,查了半天,却查到她大哥身上来,苏繁这下又打破了她原有的计划。 “妹妹,这是喜事,找个良辰吉日,给苏繁与瑶妹妹办个婚事。”白珞清生怕苏荔琬没听见,让林晨曦又传了一遍话。 ------------ 婚事 京城小院内。 “苏繁,你什么时候和黄紫瑶认识的?”苏荔琬火气腾地一下就上来了,“寒儿,你在干什么!” 苏荔琬脑袋都要炸了,司徒寒从苏繁的怀里起来,娇滴滴地叫了句:“苏姐姐,您怎么回来了?” “寒儿,我把这个院子交给你,不是让你和苏繁鬼混的,还有你大哥林慎已经死了,你想得应该是,替你大哥林慎报仇。”苏荔琬真想不到她在林府累死累活的,这俩倒好,血海深仇不报了,在这快活。 “苏姐姐,我大哥是为了帮晋珩哥哥复国才落得如此下场,是他该替我大哥报仇。”司徒寒落下眼泪委屈地说道。 苏繁看不下去了说道:“苏荔琬,你发什么疯,一回来就大吼大叫的。” “我发什么疯,黄紫瑶腹中的孩子是你的,你让我怎么去和晋珩还有婆母解释。”苏荔琬压着火气说道。 “啊?”苏繁也没想到,不过是一场露水情缘罢了,怎么还扯出一个孩子来。 “苏姐姐,那你快想想办法,把那个孩子打掉啊。”司徒寒很不高兴,她的繁哥哥怎么可以和其他女人有孩子。 苏荔琬冷笑两声道:“我怎么去劝人家打掉,那个黄紫瑶从乱葬岗回来以后就疯疯癫癫的,我连近她的身都困难,况且白珞清也知道这件事了。” 司徒寒也不敢说话了,只看着苏繁,泪眼汪汪的,让苏繁好一阵心疼,他对苏荔琬说道:“荔琬,你肯定有办法的,是吧?” “我哪有什么好办法,你赶紧找个替死鬼,说他是黄紫瑶的奸夫,要不然,白珞清可就把这事说出来了。”苏荔琬还得去一趟花枝楼,花枝楼很久没有给她送银子了。 花枝楼内。 翠屏姑娘正在为贵客弹琴作曲,苏荔琬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才听见贵客起身出门的声音。 等贵客出门时,苏荔琬看了一眼,有些眼熟得很,那不是梁宸梁秀才吗,他怎么会在这里? “翠屏,那位公子经常来吗?”苏荔琬觉得林晋珩被抓走和白珞清有关。 “近几日才来的。”翠屏姑娘神色不大自然,手里紧紧攥着纸条。 苏荔琬脸色一冷,让翠屏姑娘拿出来,那纸条上写的是,子时一刻在琦裳铺相见。 琦裳铺那可是在白珞清名下的铺子,梁宸姓梁,白珞清的母亲娘家也姓梁,那是白珞清的表弟! 此时的白珞清这对着宋策笑了笑说道:“多亏你和梁宸里应外合,才知道林大哥与三皇子竟有所牵连。” “哪里,对了,梁宸说他今夜子时要在琦裳铺会见一位姑娘,让义姐你也过去。”宋策突然想到梁宸临走时说的话。 “好,到时候你也和万儿也一起去,等过几日,我爹娘回来了,认小云为义女时,再让你们成亲,宋策,你觉得如何?”白珞清心心念念着要宋策他们赶紧完婚。 小云在一旁满脸通红,站在白珞清身后害羞地说道:“小姐,我还不想这么快嫁人。” “那行,你不想嫁人,就让宋策等着吧。”白珞清有意调侃他们俩几句。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小云听到要让宋策等着,她又忙着要解释。 宋策也忙着说道:“义姐,等我把药铺和院子都买下来了,再做打算也不迟。” 万儿推了小云一把,让她跟宋策站在一块笑道:“你们俩倒挺生份。” 海心阁的门又被拍得咚咚作响,众人知道又是林晨曦来了。 小云红着脸跑去给林晨曦开门,林晨曦一见小云羞红了脸问道:“小云,你是不舒服吗,脸红成这样?我嫂嫂没让宋府医给你看病吗?” “晨曦小姐,你进不进来,不进来,我锁门了。”小云没好气地说道。 “进进进,你哪来那么大的脾气。”林晨曦不解地问道。 白珞清见林晨曦来了以后,神色有些凝重,林晨曦自从知道身世之谜后,总是把自己关在曦阁里。 “曦儿,快过来坐吧,婆母最近可有见你?”白珞清让林晨曦坐在她身边,关心地问道。 林晨曦摇摇头,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些天她想了很久,她是南朔国最后一位公主,她该不该为了南朔国而背叛白珞清。 “嫂嫂,我该怎么做?”林晨曦向白珞清询问道。 白珞清正色道:“曦儿,你在大泽朝长大,你就是大泽朝的百姓,别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 “可是,我身上流淌着南朔国皇室的血。”林晨曦还是难以下定决心,她听到苏荔琬说林晋珩为了复国,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隐忍到现在就是为了复国大业,而她要是放弃了,那就是毁了林晋珩所图谋的一切。 “曦儿,你和林大哥原本就该死在那场战役之中,是圣上仁慈,放过了你们。”白珞清对于那场战役更多的是叹息。 南朔国为何会灭国就是因为当时的皇帝昏庸无道,不体恤百姓,导致民怨沸腾,圣上才会趁机发兵前往灭掉南朔国,若是那位南朔国皇帝励精图治,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下场。 林晨曦懵懵懂懂的,她觉得白珞清说得有道理,确实如果没有圣上的怜悯,她和林晋珩恐怕是活不到现在的。 “曦儿,所以我希望你去劝劝林大哥,让他放下恩怨,与我和离。”白珞清暂时还有一些善意想让林晋珩与苏荔琬改邪归正。 上一世的恩怨,白珞清可以暂且不提,但若是林晋珩与苏荔琬不知悔改,她就要收网了。 “嫂嫂,我尽力而为。”林晨曦也知道这不是件小事,林晋珩执着布局那么多年,要他忽然收手,也是件难事。 “好,曦儿,你瑶姐姐那边,你也要多加注意,免得她被人暗害了。”白珞清想着苏荔琬知道苏繁就是黄紫瑶的情夫后,肯定会有所动作的。 “放心吧,嫂嫂,我一定会保护好瑶姐姐的,”林晨曦想通了以后,又变回以前开心的模样,抱着白珞清不撒手说道,“嫂嫂,陪我出去玩呗。” ------------ 小木马 “别闹了,曦儿,我还有许多正事要做。”白珞清不动声色地拨开林晨曦的玉手,都十七岁了还总是跟小孩一样,让人有些头疼。 “不嘛,嫂嫂,我就是想出去玩。”林晨曦又扒拉上白珞清,不高兴地说道。 “小云,宋策,你们陪曦儿一块去,顺便买点你们婚事要置办的东西,这是五百两银子,先去看看。”白珞清想着正好有宋策在,也不至于出什么事。 林晨曦看看他们俩,捂着嘴偷笑,小云不满地瞪了她一眼。 “林晨曦,你再笑,我就打你了。”小云出言不逊地说道。 “有本事,你打我啊。”林晨曦也早就知道小云名义上还不是白珞清的妹妹,实际上林府上下就没把小云当做丫鬟看待了。 “好了,你们俩别闹,不行的话,你们就别一起去。”白珞清被她们俩吵得头都大了,她在想父亲说要回来,也没见他回来,这都好几天了。 子时,琦裳铺内。 翠屏姑娘震惊地看向苏荔琬,小声地问道:“琬儿姐姐,你就在我身边会不会太明显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不认识他们。”苏荔琬和翠屏姑娘并肩站着。 她倒要看看白珞清看到她在这里,是什么表情。 不多时,琦裳铺的木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了两个人,苏荔琬一看,愣住了,怎么没有白珞清,她去哪里了? “喂,苏姨娘,你跑这里干嘛来了?”宋策进来满脸倦意地问道,他拍拍梁宸的肩膀又问道,“梁宸,是你叫她来的?” “我怎么会叫她来,我又不熟,怎么这林府的苏姨娘对你有意思?”梁宸笑着打趣。 苏荔琬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她没想到让翠屏姑娘写的信,没能让白珞清一起跟来,要是白珞清跟来,她就能趁机去把黄紫瑶弄出来。 “你们两个给我小心点。”苏荔琬恶狠狠地撂下这句话,便赶紧离去。 “翠屏姑娘,是苏荔琬威胁你写的信吗?”梁宸忙问道,“她为什么跟着你过来,你还能赎身吗?” “梁公子,你先让奴家慢慢回答。”翠屏姑娘说道,那日她写的信是苏荔琬让她写的,目的就是为了引白珞清出来,后来她找到机会让白珞清切莫赴约。 赎身之事她也不敢奢求了,毕竟逼急了苏荔琬,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真是辛苦你了,做我们的内应。”梁宸的眼里有种莫名的悸动,他觉得翠屏姑娘与众不同。 “希望白小姐不要忘记她所说的话。”翠屏姑娘把一切都压在了白珞清身上,若是白珞清与苏荔琬斗输了,那她的下场也只有死这一条路了。 梁宸点点头说道:“夜深人静的,翠屏姑娘,我先护送你回去,明日再与我表姐详谈。” 翌日。 白珞清被一阵鞭炮声吵醒,林晨曦提着两个大灯笼走了进来。 “嫂嫂,你看这俩大灯笼上写的字,好不好看。”林晨曦期待着白珞清的表现,这可是她花重金让一个秀才写的字。 “写得不错,曦儿,你一大早没去给婆母请安吗?”白珞清端详着那俩大灯笼,还挺好玩的。 林晨曦叹了一口气,自从她知道身世后,林老夫人就闭门不出,天天守着黄紫瑶,生怕黄紫瑶有个什么闪失。 “没去,她也不需要我去请安。”林晨曦又拿出两只小木马。 小云见状拿起其中一只小木马,把玩半天问道:“晨曦小姐,这小木马怎么玩?” “你可真笨,来,我教你,木马的肚子下面有个开关,你去拧一下。”林晨曦走过去手把手地教小云说道。 “晨曦小姐,你真聪明。”小云难得的对林晨曦展开笑颜。 “就当你夸我了,这两只小木马收好了,丢了,我可就要唯你是问了。”林晨曦放下小木马。 白珞清看她们能够待在一起玩,心中的石头也越来越沉重,她们和林晨曦,怕是不会再这么轻松地待在一起了。 “嫂嫂,你不舒服吗,怎么脸色那么难看。”林晨曦看看白珞清又看看小云,这是咋回事。 白珞清摇摇头说道:“没事。”风雨欲来,林晋珩要做些不好的事情了。 “行,那今日是嫂嫂的生辰,咱们出去走走呗。”林晨曦想着这次白珞清该不会拒绝了吧。 “好。”白珞清想回白府看看,虽然白府只剩下申嬷嬷在照看。 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白府面前,白珞清从马车上下来,勾起无限感伤,白垣给白珞清的家书中说他还是没办法回来,还得再等等。 申嬷嬷见白珞清进来忙迎上去说道:“小姐,您回来也没让人和奴婢说一声,这可让奴婢们失了礼数,这午膳,奴婢马上叫厨房准备准备。” 白珞清笑着拦住申嬷嬷道:“不必忙活了,我就来看看,我爹娘还没回来,劳烦申嬷嬷你们操持琐事。” “小姐,您这是哪是话,白老爷与白夫人的恩情,我们都惦念着呢,小姐您能完全好起来,都是托菩萨保佑,也盼着菩萨保佑白老爷调回京城来。”申嬷嬷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申嬷嬷,小姐才刚回来,你这么哭是想让小姐心里不好受吗?快迎小姐进去。”另外一位嬷嬷扶着申嬷嬷命其他丫鬟来伺候白珞清。 林晨曦这是头一次来白府,稀奇的很,拉着小云陪着她到处走走看看。 白珞清则是坐在正厅内,申嬷嬷说姜禹姜公子前来拜访。 “快请。”白珞清好久没见到姜瑀了,姜瑀那时去学艺才半大个孩子,如今也已到十八岁了。 姜瑀面如冠玉,身姿挺拔,端得是一表人才,他缓步走进来。 “表姐,近日可好,我忙于公事,实难脱身相见。”姜瑀见到白珞清也是心潮澎湃,他们姐弟俩许多年未见。 他与白珞清同是独生子女,相较于其他表姐弟的关系会更好一些,更像是亲姐弟。 “挺好的,姨父给你安排了什么职位?”白珞清让姜瑀快快请起,叫万儿把林晨曦她们俩叫回来。 ------------ 殿前司 “目前是在殿前司内任职班值。”姜瑀羞赧一笑,这可是他父亲费了很大力气才把他送进去的,他为大泽朝效力,建功立业的抱负能够实现了。 “好好做,这是好事,你定会有一番作为的。”白珞清感慨的说道。 姜瑀看到林晨曦走进来,脸色一僵,更加扭捏了,他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 “师兄,见到我不高兴吗?”林晨曦板着一张脸,恨不得一巴掌拍死姜瑀。 “没有,没有,师妹,我哪敢不高兴,我这不是忙吗,所以才没来得及找你。”姜瑀“噌!”地一下赶紧站起来,站得板板正正的。 林晨曦眼神一冷,姜瑀立马又坐下了,小云在一旁笑得肚子疼。 “好了,曦儿,小云你们俩都坐下,姜瑀难得来一趟。”白珞清见状忙让她们别闹了。 “表姐,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姜瑀忙瞟了一眼林晨曦,见林晨曦没什么大的反应,才从怀里掏出一只象牙雕莲花香盒,里面放着一块兰蕊香饼。 一打开,屋内香气四溢,林晨曦闻了一下,果然是上好的沉香制成的香饼。 白珞清笑道:“姜瑀,你这是从去哪买来的,这么大费周章的。” 姜瑀讪讪一笑回道:“还好,表姐,你没觉得我送的礼不怎么样。” 林晨曦站在姜瑀身边看了他老半天才说道:“姜瑀,你变了,你都不和我讲话。” “表姐,我先和师妹到别处说几句话,一会就回来。”姜瑀羞涩地走在林晨曦面前,让林晨曦跟着他去后花园。 后花园里。 姜瑀发乎情止乎礼,堪堪克制住自己想要拥抱林晨曦的那份悸动的心。 “曦儿,好久不见,你有没有想我。”姜瑀犹犹豫豫地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林晨曦打了他一下说道:“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我每次去找你,都找不到你。” “是我的错,我已打算回家去禀明我父母亲,让他们同意我们的婚事,你哥那边没问题吧。”姜瑀眼里闪烁着都是对这门婚事的期待。 “姜瑀,我有件事要和你说。”林晨曦突然想到自己的身世,姜瑀应该不会介意的。 “你说,趁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姜瑀满心欢喜着林晨曦的下一句话。 可这句话却听在姜瑀耳朵里,犹如晴天霹雳,林晨曦竟然是南朔国的公主。 当年就是他爹姜盛鹰灭掉了南朔国,而他二叔,三叔都因此战死在南朔国,就算他和林晨曦不介意,林晨曦与林晋珩的父母都是死在姜盛鹰的手里,他提着他们的项上人头回京领赏。 “曦儿,我父亲是你的杀父仇人。”姜瑀艰难地开口说道。 “什么?”林晨曦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她以为姜盛鹰不过是打了胜仗,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白珞清见林晨曦与姜瑀失魂落魄地走进来,她也不好劝他们俩想开点,命运总是爱捉弄人。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回林府了。”白珞清催促地说道。 刚回到林府,苏荔琬就凑了上来,白珞清面无表情看着她,今日其实也是苏荔琬的生辰。 “姐姐,妾身为你准备了一份厚礼。”苏荔琬神秘兮兮地说道,白珞清总觉得哪里不太好,苏荔琬怎么突然这么好心肠。 苏荔琬也不让其他人跟去,万儿想要跟着,被白珞清拦住,说没事,她自能处理,不必慌张。 白珞清神情自若地跟着苏荔琬进到偏房,一打开,满是花香,一屋子的绚烂夺目的花映入眼帘,还有花贼在花丛中飞舞,白珞清目不转睛地看向那些花,苏荔琬在白珞清耳边问道:“姐姐,喜欢吗,下面还有你意想不到的惊喜。” 双诗将一些花移开后,里面赫然是两具冰凉的尸体,一具是陈仕的,一具是之前在林老夫人身边服侍的杏儿。 “苏荔琬,你杀了他们?”白珞清心情起伏不定,杏儿之前不是送去黎河府了吗?怎么会被苏荔琬发觉。 “姐姐,怎么会是妾身杀的呢,妾身不过是想着陈仕与杏儿在一起,想着今日是姐姐的生辰,请他们来府中坐坐,”苏荔琬眼里满是杀意,“可惜啊,他们不听话,妾身只好让他们变得听话一些。” 白珞清攥紧拳头,她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苏荔琬,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苏荔琬是没办法了才会杀掉陈仕与杏儿。 不能打草惊蛇,白珞清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妹妹,让两位安息吧,你斗不过我的。” “姐姐,你怎么就认为我会斗不过你,陈仕与杏儿死了,你猜猜死的下一个会是谁?”苏荔琬就是想要攻破白珞清的心理防线,“会是白夫人,还是小云,万儿,亦或者是姜瑀和宋策?” “苏荔琬!”白珞清狠狠地扇了苏荔琬一巴掌,这是她第一次打了苏荔琬。 苏荔琬洁白如玉的俏脸瞬间多出了一个五指印,她狞笑着抚摸着自己被打红的脸说道:“姐姐,你打我也没有用,我和你不死不休。” “你就不能放下这些恩怨,好好过日子吗?”白珞清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好不容易才有这么平静安宁的生活,你为什么非要亲手打破它。” “放下?白珞清,你说得倒轻巧,我全家都没了,就剩一个哥哥,你呢,你有父母宠爱,还有胜似姐妹的小云,就连林晨曦都把你当做亲姐姐来看待,我呢,我什么都没有,这都是你们家欠我的,你就该还我!”苏荔琬的声音都有些在颤抖她哽咽地说道,“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感受!” 白珞清冷笑一声说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什么都没有经历过,我若是一直痴傻下去,你和林晋珩会怎么待我,你难道不知,我是受上天怜悯,才得以清醒。” “苏荔琬,你作恶多端,总有一天会死无葬身之地的。”白珞清转过身,眼泪从她的眼里落了下来,是她大意轻敌,才害得陈仕死在苏荔琬的手上。 ------------ 进宫 小云与万儿迫切地跟上来询问白珞清,见她眼眶微红,心里都是七上八下的,白珞清摇摇头让她们不必担心,先回海心阁再说。 海心阁内。万儿得知陈仕死了,略有些伤感,陈彬若是知道了,估计会很伤心。 “小云,万儿,我要尽快和离,你们先回白府等我回去。”白珞清怕苏荔琬趁她不注意,在林府里杀掉小云她们。 “不,小姐,我不回去。”小云实在是不高兴,怎么每次白珞清都想着先让她脱离危险,小云是不会让白珞清单独置身于险境之中。 “小云,你要听话,苏荔琬已经丧心病狂了,我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是你们。”白珞清说出自己的忧虑。 另一边。 林晨曦神情恍惚,林晋珩竟然要她进宫去当七皇子妃,她不愿意,林晋珩把他是如何见到父母亲死的场景都一一告诉了林晨曦,这是不共戴天之仇。 他们若是要为了报仇,就得放下儿女情长,不能为情所困。 “哥,我不想嫁给七皇子,我想嫁给姜瑀。”林晨曦犹豫地说出自己内心的想法。 林晋珩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让林晨曦跟着他,他们俩走了很久,绕过一条又一条的街道,到了樰山,映入眼帘的是两座荒墓。 杂草丛生,未立墓碑,孤零零的两座坟,显得格外凄凉。 “这是父皇与母后的坟墓,那年他们的首级被姜瑀的父亲姜盛鹰提来大泽朝,向泽文宗领赏,父皇手底下的一位老将军,冒死将首级替换下来,我得知后将他们葬在了这里。”林晋珩的眼里盈满泪水,他应该早点告知林晨曦,他们是南朔国的太子与公主。 “哥,我那时年纪尚小,记不清他们了。”林晨曦有些悔恨,她怎么会记不住她的亲生父母。 “没关系,我说给你听,父皇那时刚得了你,每天都抱着你上朝,母后也是个温柔善良的人……”林晋珩哽咽了一下,后面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他站在林晨曦身边,红了眼圈,继续说道:“曦儿,你若是不想报仇也没事,这是母后要我留给你的东西,说是等你出嫁的时候就给你。” 林晋珩拿出一枚金牌,上面刻着林晨曦的生辰八字,又刻了四个字,平安喜乐。 这一刻,林晨曦泪如雨下,她抱着林晋珩痛哭流涕,她说道:“哥,我答应你,我会嫁给七皇子,来完成复国大业。” 白珞清始终都感到心慌意乱的,她猜不透苏荔琬的下一步动作,她在想搬回白府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义姐。”宋策欢喜地跑了进来,他和白珞清说请来了一台戏班子,让白珞清点几出戏。 “难为你这么有心。”白珞清笑着说道,宋策忙摇头,这可不是他请的,是楚灏澄让他请来的,他哪有那么多银子能够请戏班子。 戏班?白珞清心生一计,和宋策说了几句话,宋策点点头,忙出去准备了。 小云刚端出来两盏茶,见宋策一溜烟儿又不见了,气呼呼地将属于宋策的那盏茶直接往门外泼掉。 “怎么这么生气?因为宋策?”白珞清调侃地说道,“还没进门,就想把宋策教训得老老实实的?” “小姐,你又取笑我,我知道你让宋策去做事,肯定是要紧事,但是我也想替你分担一些,”小云认真地看向白珞清说道,“小姐,我不想你那么累。” “是不想我这么累还是不想宋策累坏了?”白珞清话锋一转说道,“小云,你不用替我分担,这是我欠你的。” “不,小姐,这是我欠你的。”小云和白珞清争来争去的。 林晨曦走了进来,她要找白珞清要一个人,她要把秋画带走。 “怎么了,曦儿,你带走秋画做什么?”白珞清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我就是想有个熟悉的人陪陪我。”林晨曦知道秋画心思阴沉,放在白珞清这里只会让白珞清更加烦心的,她能做的就是替白珞清解决这个麻烦。 毕竟往后她们道不同不相为谋,这段时间将是她们最后相处的时间。 “曦儿,你老实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白珞清暗想,应该是林晋珩对林晨曦说了些什么话,才会让林晨曦急着要把秋画带走。 “嫂嫂,你不要想太多,好不好,秋画不让我带走,那我带小云,”林晨曦一把抓过小云笑嘻嘻地说道,“小云,这下你要劳燕分飞了。” 白珞清只得先顺着林晨曦的意说道:“那秋画就让你带去。”她得找个机会问问苏荔琬,看看他们的下一步是什么计划。 夜幕降临。 林府热闹非凡,戏班正在唱折子戏,讲的是千金大小姐落风尘,苏荔琬在台下看得有些坐不住,她恨恨地看了一眼白珞清。 白珞清定是故意让这些戏子演这么一出戏来扰乱她的心境。 戏里的小旦唱得哀怨动听,府上的一些下人们听得都不由得掉泪,叹息这位千金小姐的命运悲惨。 苏荔琬心口闷闷的,林晋珩坐在她身边轻声问道:“琬儿,你不太舒服吗?” “我出去透透气。”苏荔琬不愿再看下去,每看一眼都是在让她回忆从前那些不堪的过往。 白珞清目送着苏荔琬出去,对林晨曦耳语几句,让她也跟着出去。 林晨曦摇摇头,她不打算去了,白珞清站起身来,跟着苏荔琬匆匆而去。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玉安湖边,苏荔琬沉默地看着湖里的倒影,一晃竟也十年过去了,她还没有让白珞清一家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隐忍了这么多年,就是期待有一日看到白珞清她们凄惨的下场。 白珞清恢复正常后,她只觉得处处都难以下手,和林晋珩的计划也都实施得很困难。 “妹妹,你一个人跑这么远,是想不开吗?”白珞清冷笑着问道。 “姐姐不在府里看戏,就为了对妾身冷嘲热讽几句话?”苏荔琬抹掉自己的眼泪,反唇相讥问道。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今日也是妹妹的生辰吧,”白珞清顿了顿继续说道,“若是妹妹的生身父母还在的话,应会对妹妹的生辰办得隆重些。” ------------ 曦儿嫁人 苏荔琬冷哼一声说道:“姐姐,这是特意来关心妾身的?” “我问你,你们是不是打算要曦儿嫁人?”白珞清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 “不错,可惜姐姐猜不出来那个人会是谁,姜瑀和晨曦妹妹本来就不该有任何的交集,”苏荔琬走到白珞清身边说道,“晨曦妹妹年少无知,此次肯听我们的话,姐姐,你要小心,免得不久就死无葬身之处。” “这句话我也同样送你,看你与我同一日生辰,这个送你。”白珞清郑重地拿出一只檀木盒子,苏荔琬狐疑地收下。 苏荔琬打开一看,是一串晶莹剔透的十八子佛珠。 “你这毒妇,念点佛经,好为你自己积点阴德。”白珞清笑着离去。 苏荔琬刚有的一点惊喜都化作了愤怒,她恶狠狠地看着白珞清的背影,她想要白珞清立刻就死掉。 “你等着,别得意,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苏荔琬平复了一下心情,细细想着后面要怎么对付白珞清,她要有万全之策,绝不能再白珞清轻易逃脱了。 林晨曦见白珞清走远了,这才走了过来,她心思重重地对苏荔琬说道:“你和我娘对付我嫂嫂这么久了,一点进展都没有,不如用我的办法。” “晨曦妹妹,你愿意复仇了?”苏荔琬感到了惊讶,没想到林晨曦会在这个时候选择倒戈。 林晨曦心中苦涩,她也不想复仇,可她不忍心看林晋珩一个人辛苦谋划了那么多年,却在她这里功亏一篑,毕竟她也只有这么一个大哥,林晋珩那么小就带着更年幼的她,东躲西藏的,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你听我安排,想个办法,将嫂嫂她们全部除掉,她是我们共同的仇人。”林晨曦前后的转换过大,让苏荔琬一时都没办法适应。 “晨曦妹妹,白家与姜家,你能下得了手?”苏荔琬试探地问道,她还是不太能相信林晨曦,万一是白珞清派来的卧底。 “你不相信我?那我就先杀了宋策给你看看。”林晨曦认为要先把宋策除去,她看宋策天天往海心阁跑,也不是个事。 苏荔琬摇摇头说道:“宋策没那么好除掉的,他太聪明了。” 海心阁。 白珞清回来看完那些戏后,辗转反侧,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她总感觉林晨曦怪怪的,像是有什么事隐瞒着她。 苏荔琬说的林晨曦的婚事,想必林晨曦是知道的,她为什么会答应,难道是苏荔琬拿姜瑀威胁她? “小姐,外面好像有动静?”小云忐忑不安地对白珞清说道。 “没事,你不用担心,万儿会处理好的。”白珞清知道宋策也在外面守着,一般是没什么意外发生的。 “不行,我还是去看看,我这心里七上下的。”小云焦虑不已,她和白珞清一样也是睡不着。 “那掌灯。”白珞清也跟着起来,还是早日与林晋珩和离,回白府,免得小云与万儿总是担惊受怕的。 院子内静悄悄的,白珞清见地上竟有些血迹,是宋策还是万儿受伤了。 白珞清与小云寻着血迹过去,居然是林晨曦受伤了,她捂着肚子,痛苦地趴在地上**。 “喂,晨曦小姐,你怎么会受伤了?”小云好心地将林晨曦扶了起来。 “有坏人,是三皇子的人。”林晨曦脸色苍白,虚弱地说道。 “三皇子的人为什么要对付你?”白珞清皱眉,这三皇子是要来灭谁的口? 林晨曦缓了一下说道:“因为我哥要我嫁给七皇子,三皇子认为我哥背叛了他,要杀我,让我哥知道厉害。” “先进屋再说。”白珞清吩咐一名婢女赶紧去请宋策过来为林晨曦治伤。 宋策检查完伤口以后,说没什么大碍,涂一下雪痕膏,修养几天就没事了。 小云耐心地替林晨曦的肚子抹上了药膏问道:“晨曦小姐,你这个伤口要多注意点,别碰到水了,上次我家小姐就是碰水了,又过好久才好的。” 林晨曦眼里闪过一丝悲伤,她低声问道:“小云,如果宋策死了,你会不会很难过?” “晨曦小姐,你在说什么?宋策怎么会死呢?”小云疑惑地看向林晨曦。 “没有,你别想太多,我只是想起我跟姜瑀应该不会再在一起了,你和宋策要好好的,早日请我喝喜酒。”林晨曦强颜欢笑地说道。 网已经撒下,她没办法收手了,就让小云和宋策来世再做夫妻。 白珞清在厅内听宋策讲,他和万儿并没有见到什么黑衣人,这事很有可能是林晨曦瞎编的。 “宋策,万儿,你们都要小心点。”白珞清心绪不宁,这俩日好像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天才刚刚亮,林老夫人就让人来请白珞清过去静泷苑。 白珞清到了以后,发现黄紫瑶神智清醒了,她忙问道:“瑶妹妹,你是碰见什么了,才神智不清的?” 黄紫瑶将她那日遇见一名女子的事说了,那女子要杀她灭口,因她在乱葬岗的那日前撞见苏荔琬与卫嬷嬷有说有笑的,却将卫嬷嬷杀死了。 她惊慌失措之下,跑进乱葬岗,才堪堪逃过一劫。 “你肚子里怀了孩子,你孩子的父亲是谁,你可知道?”白珞清着急地问道。 “是苏繁,我很早之前就与他有来往。”黄紫瑶眼神闪烁,看向林老夫人,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能怀上孩子了。 林老夫人气得嘴唇都白了,这个不要脸的东西,把门风都败坏了。 “那你可意嫁给苏繁?”白珞清继续问道,黄紫瑶的事得先稳定下来。 “不要,我不想嫁给他。”黄紫瑶脱口而出,她实际上是想嫁给王公贵族,她怀有身孕的时候,原想着赶紧嫁给林晋珩,没想到险些送命。 “你不嫁,你肚子都这么大了,你说不嫁就不嫁?”林老夫人气急败坏地伸出手,想要扇黄紫瑶一巴掌,想着是自己亲生女儿,这些年没陪在她身边,亏待她许多,举起的手只得放下劝道:“你如今已是这样了,早些嫁人是好事。” ------------ 黄紫瑶的婚事 黄紫瑶不高兴地说道:“我不想要这个孩子,姨母,你快想办法。” “你不想要,这府上都人尽皆知了,未婚有孕,你叫我如何是好,你娘若是知道了,该怎么痛心疾首。”林老夫人真是恨铁不成钢,她怎么会生了这么一个傻孩子。 “婆母,瑶妹妹她现在还是先别说出去,她正常的事,我怕苏荔琬她会赶尽杀绝。”白珞清的话让林老夫人一阵后怕。 “那我们该怎么做?”林老夫人把白珞清当做了救命稻草。 “静观其变,我会派人去请苏繁过来。”白珞清示意林老夫人安心。 “珞清,我之前对你太差了,你不要放在心上。”林老夫人良心发现,对白珞清面有愧色。 白珞清心中冷笑,要不是林老夫人与黄紫瑶遇到了难处,林老夫人又怎会对她和颜悦色,一家子虚伪至极。 “婆母,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我希望得到你的鼎力相助。”白珞清浅浅一笑说道。 “你要我做什么?”林老夫人看向白珞清,她可真怕白珞清要她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苏荔琬忙着要与七皇子联系, 她拉着林晨曦要她一起去。 “我不想去,我不想看到七皇子。”林晨曦很厌烦这样的事情,她心中对姜瑀还有一丝一毫的期待。 “你不去也得去,你得和七皇子培养感情,否则你嫁给他以后,如何栓得住他的心,如何复国?”苏荔琬一大堆的道理让林晨曦脑子生疼。 “不要,那也是以后的事情。”林晨曦耍起了性子,她与白珞清他们要势不两立了。 苏荔琬冷着脸,她很想给林晨曦一巴掌,但是她要是这么做了,和乡野村妇有什么区别,她的修养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举动。 “晨曦妹妹,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你要忍辱负重,我和晋珩,哪一个不是吞声忍气的,成大事者……”苏荔琬还在喋喋不休,林晨曦就捂着耳朵,一溜烟跑了。 林晨曦不知不觉地来到静泷苑,听到林老夫人与黄紫瑶有说有笑,心里一阵发酸,要是她的父皇母后还在的话,她也不至于艳羡黄紫瑶。 难怪她从小就被林晋珩送去学艺,林晨曦叹了一口气,恍恍惚惚地看到姜瑀站在她面前。 “曦儿。”姜瑀红着眼眶唤了她一声,白珞清正好走了出来,让他们俩到海心阁好好谈谈。 “你们俩要私奔?”白珞清惊讶地问道,“我朝法律,私奔可是重罪。” 林晨曦沉默片刻,求助地看向姜瑀,姜瑀也是吃了一惊,他也没想到会是这样。 白珞清沉着脸让他们俩想想看,林晋珩知道的话,肯定会让人找林晨曦的,而姜瑀这边的父母,恐怕也很难让姜瑀离开。 “你们俩,不要想得那么简单,曦儿,你也先别答应林大哥给你安排的婚事,姜瑀,你要顶住来自姨父他们的压力。”白珞清替他们俩考虑了一下,他们俩要在一起困难重重。 “表姐,如果曦儿有了身孕,是不是就能改变局面了?”姜瑀小声翼翼地问道。 白珞清怒斥道:“姜瑀,你糊涂,你以为败坏了曦儿的名声,让她有身孕,就能破局吗?这种可耻下流的方法是谁教你的?” 姜瑀听了以后忙回道:“表姐,是我自己想的,是我的错,我不该胡思乱想。” “嫂嫂,我觉得姜瑀说得对,我们或许可以尝试这种办法,让我哥他们同意。”林晨曦倒是很认同这个方法。 “不许这么做,曦儿你这样只能成为姜瑀的外室,你是没办法嫁进去的。”白珞清揉揉太阳穴。 林晨曦红着眼眶问道:“嫂嫂,难道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姜瑀也附和着问道:“表姐,我愿意放弃我的一切和曦儿在一起。” 白珞清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俩之间还隔着家仇国恨,姜瑀能放下,曦儿你能不在意这些吗?” “我也可以,那不是姜瑀的错,是我父皇他做错了事情,导致南朔国被灭国,和姜瑀没关系。”林晨曦的话让姜瑀感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那曦儿你去和林大哥说,你绝不嫁给七皇子,我再想办法去姜府替你们俩做媒。”白珞清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林晨曦在撒谎,她一方面想要得到姜瑀的心,一方面又想要借七皇子的势力来替林晋珩复国。 林晨曦点点头,眼神坚定地对姜瑀说道:“姜瑀,你相信我,我会说服我哥的,让他同意我嫁给你的。”林晨曦说完连忙赶着出去了。 白珞清眼里满是疲惫,她对姜瑀说道:“姜瑀,别被曦儿骗了,她和从前不一样了。” 姜瑀不可置信地问道:“表姐,曦儿她不会背叛我的,我相信她是一心一意地要嫁给我的。” 苏荔琬笑着进来,午膳已经备好了,来请白珞清与姜瑀一同前往偏厅用膳。 白珞清从苏荔琬身边走过的时候,苏荔琬轻声道:“姐姐,你也为难的时候吧,别着急,后面还有你更为难的事情会发生。” “妹妹,还是叫你大哥苏繁早点去当黄家的上门女婿,孩子都有了,可别出什么岔子了。”白珞清噎了苏荔琬一句。 “这就不劳姐姐操心了,毕竟下一个死的人不会是我大哥。”苏荔琬冷笑着说道,她就是要让白珞清手足无措,让她猜不出来下一个死的人会是谁。 “妹妹,你说,你大哥要是死了,你会不会难过?”白珞清站在原地,苏荔琬听到了她的说话声。 “你再说一遍?”苏荔琬茫然无措地问道。 “我说,不仅你大哥会死,林大哥也会死,你有空还是多为他们两个人祈福,也为你自己祈福。”白珞清说完转身离去。 苏荔琬怎么也没想到,白珞清会拿林晋珩与苏繁来威胁她,白珞清真是活腻了,这种低级的威胁的方法,她也敢拿出来用。 双诗在一旁小声地说道:“小姐,七皇子那边要您马上去和他见面,不然他就要闯进林府来了。” ------------ 欺瞒 林晋珩一脸的阴沉,林晨曦跟他说了自己的打算,她嫁给七皇子的同时,要将双诗嫁给姜瑀。 欺瞒姜瑀,让姜瑀误以为自己娶的是林晨曦,到时候木已成舟,双诗也能帮助他们。 “哥,你觉得呢,我这计策好不好?”林晨曦虽然脸上笑着,心里却在滴血,她没办法,就像白珞清说的那样,她的家仇国恨是忘不了的。 “好是好,姜瑀会上当吗?”林晋珩疑惑地问道,“而且他爹娘会同意吗?” “放心吧,哥,我已经同姜瑀说好的了,会征求你的同意,到时候我再和他多说几句,让他知道我的心意是不变的。”林晨曦清楚自己这么做,会换来姜瑀和白珞清的怨恨,就当她和姜瑀的一切都是一场梦。 “曦儿,你肯这么做,我很高兴,来,你说说你还有什么愿望?”林晋珩因近日来的烦心事居多,此时眉头都舒展了。 海心阁。 白珞清对姜瑀笑道:“你可算是守得明月见云开了。” “表姐,你就别取笑我了,等着喝喜酒。”姜瑀眉飞色舞,他迫不及待地告诉白珞清这个好消息,在他的据理力争之下,他爹娘总算答应了。 “好,那今日你就留下来,你和曦儿一块吃个便饭。”白珞清浅笑着,心里却有点酸涩,她和楚灏澄今生是不可能再相聚。 万儿拿着书信走了进来向白珞清道喜,说是白老爷和白夫人已在回京的路上,让白珞清脸上不由得一喜。 苏荔琬也跟着进来说道:“姐姐,好手段,让姜公子能够和晨曦妹妹喜结连理。” “妹妹,这是在夸我,还是不甘心?”白珞清觉得苏荔琬没安好心,突然间心头猛跳。 “妾身不会不甘心的,妾身这是来祝贺姐姐的,婆母与夫君也说了,这是府上的一件大喜事,要妾身配合姐姐。”苏荔琬柔柔弱弱地娇声说道。 白珞清冷笑一声,让万儿把苏荔琬送出去,苏荔琬站在门口大声说道:“姐姐,妾身听闻白大人要回来了,妾身应该让夫君去接白大人,你说好不好?” 小云听得十分不耐烦,她走到门口说道:“苏姨娘,别以为你仗着姑爷的宠爱,就能骑在我家小姐头上作威作福了,小心我家老爷回来治你的罪。” “那我就等着,你们老爷来治我的罪。”苏荔琬心情大好,回到落雪阁。 却见双诗正准备要上吊自缢,苏荔琬忙将她拽下来,问她到底为什么想不开,要自杀。 “小姐,奴婢从小孤苦无依,您既然要将我偷梁换柱许配给姜公子,这件事奴婢做不来。”双诗受够了苏荔琬无穷无尽地剥削。 “傻丫头,你嫁给姜公子,那可是好事一桩,你为姜家诞下嫡孙,谁还能欺负你?”苏荔琬劝解道,“往后,等晋珩成功复国,你也是功劳一件,我便让他封你为郡主,你看如何?” 双诗摇摇头说道:“小姐,奴婢不想要什么郡主之位,奴婢就想着服侍您一辈子。” “你怎么说不听呢,这事你不做也得做,没得商量。”苏荔琬生怕有变故,让其他丫鬟盯紧双诗,要是双诗跑了,还是死了,她们全都得死。 静泷苑。 林老夫人看着她一手养大的林晨曦对她生疏了起来,心中也有些不满,虽说她不是林晨曦的亲母,可她也照顾了林晨曦这么多年。 “曦儿,你的婚事,我就不过问了,有你大哥和大嫂操办,出不了什么岔子,往后啊,做了人家的儿媳,就不许这么放荡不羁。”林老夫人叮嘱了林晨曦几句话。 林晨曦则淡淡的回了个是,林老夫人心里说不出的堵得慌,她转而看向自己的亲生女儿黄紫瑶,这才放下心来。 “你下去吧,要成婚了,性子要稳重些,别抛头露面,这段时日就在府中绣花,练字。”林老夫人只得放话让林晨曦离去。 双诗趁机跑到了海心阁,海心阁里正热闹得要出门去白府。 见到双诗披头散发,双手双脚都被铁链拷着,也不知道她是如何挣脱出来的。 “求少夫人救救奴婢。”双诗顾不上其他的礼数,跪在地上,磕头求白珞清救她。 “起来说话,你这是怎么一回事?”白珞清让众人稍安勿躁,让小云替双诗去掉锁链。 双诗将苏荔琬要她鱼目混珠嫁给姜瑀的事情说了一遍,好不容易才从落雪阁里跑了出来。 怕白珞清不相信,她又是发誓又是磕头的,讲了苏荔琬她们有计谋要害宋策,还说出林晨曦要嫁的人是七皇子。 “那就将计就计。”白珞清沉思片刻,她对双诗的话深信不疑,双诗没必要拿这件事来骗她。 “小姐,宋策有危险的话,那要他先回老爷那边吗?”小云说出自己的疑虑,她也是担忧宋策的安危。 “去把宋策叫来。”白珞清知道林晨曦已经下定决心要与她站在对立面的。 不一会儿宋策一脸迷茫地走进来了,看到众人都望着他,他吓了一跳,他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 “义姐,你们干嘛都齐刷刷地盯着我看?”宋策走到小云身边问道。 “宋策,你有危险,曦儿与苏荔琬合谋要害你,你回白府,和我爹他们在一起。”白珞清如是说道,让他切莫注意。 “那我能不能带小云一起回白府?”宋策提出建议,他舍不得和小云分开。 小云羞红了脸说道:“宋策,你自己先去,后面我和小姐,会一同去的。” “可以,小云,你就和宋策一起,替我服侍爹娘。”白珞清叫双诗先回落雪阁,别再出来,等到那天的日子,她会把水搅浑。 双诗松了口气,她的小命是能保住了,连忙趁人不注意跑回落雪阁。 白珞清沉默不语,往后怕是要更难对付苏荔琬了,她多了个林晨曦这样的帮手,又有三皇子和七皇子在背后帮忙。 她与苏荔琬、林晋珩的恩怨实在是难以速战速决,只能边走边看,将苏荔琬他们彻底拉进她所设的计策里。 ------------ 喜宴 回到白府后,白珞清终于见到了白垣,白珞清眼含热泪,她真的很想念父亲,父亲能平安回来,她的心也暂时安定下来。 “珞儿,你懂事了许多,也懂得隐忍,让为父好好看看,”白垣也是老泪纵横,他轻轻拍了拍着白珞清的肩膀擦去眼泪说道,“珞儿,你受苦了。” 一旁的白夫人,早已哭得泣不成声,将白珞清搂在怀里说道:“珞儿,娘的好珞儿。” “爹,娘。”白珞清也跟着哭喊,这么久了都是她一个人在扛,好不容易才盼到父母回来,她再坚强也落下了眼泪。 在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宣泄而出,白珞清紧紧地抱住白夫人,她多么希望时间能暂停,好让她在父母膝下尽孝。 “珞儿,我听你娘说,你要和离?”白垣认为现在首要任务就是先把和离的事情解决了。 白珞清娓娓道来她与林晋珩之前的事情,又将林晋珩的身世一一说出,白垣听后,沉思许久,他在黎河府,暗中调查三皇子谢观渊曾在那里做过知府,得知谢观渊在黎河府一手遮天,又是卖官,又是增加税收的。 以至于那时不到三年时间,黎河府的难民居多直至换下谢观渊,才有所改善,但谢观渊,依旧把黎河府当做囊中之物,逼迫后来的知府们都必须每年奉上一笔丰厚的贺礼。 那贺礼还特意取了名字,叫进贡礼,表面上是为了给朝廷进贡,实际都进了谢观渊的私库里。 白珞清和白垣说道:“爹,三皇子要那么多银两做什么?” “圣上就是派我去调查这些事情的,珞儿我还不能和你说,等我面见完圣上再同你说。”白垣避而不谈。 “爹,女儿有个事想要求您。”白珞清拉过小云说道,“我想让您认小云为义女。” 白垣笑着说道:“小云这孩子不错,秉性善良,让我认为义女,是我们白家的福分。” “爹,您看看,选哪个吉日认小云为义女。”白珞清有些着急地催促道。 “哈哈,好,等我翻翻黄历。”白珞笑了笑,目光投向小云对她说道,“小云,你可愿意认我做义父?” 小云忙跪下说道:“奴婢何德何能,受老爷如此看重,这是奴婢三生有幸,修来的福气。” 白垣先为小云赐名,小云是孤儿,就跟着他们白家姓,赐名为珂云。 “小姐,我有名有姓了。”小云抱住白珞清眼泪也跟着掉。 “还叫我小姐呢,叫姐姐,往后,我就是你姐姐了。”白珞清怜爱地摸摸小云的秀发,这一世,她总算如愿以偿,认了小云做妹妹。 小云羞涩地一笑说道:“姐姐。”又忙向白垣他们夫妇二人跪下磕头叫道:“义父,义母。” “快起来,好孩子。”白夫人将小云扶起,命申嬷嬷将她陪嫁时的赤金环佩,青鱼缠花玉佩先拿了过来。 将这两样郑重地送给小云,小云收下那两样,欢喜地只落泪,她心里满是感激。 “姐姐,谢谢你。”小云说不出的感动,是白珞清在为她往后考虑。 “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好谢的。”白珞清也笑着回道。 “老爷,夫人,小姐,楚三公子递了名帖,说要来拜见。”小厮进来毕恭毕敬地说道。 “快请他进来。”白垣倒是稀奇了,楚世子找他有什么要紧事吗,忙让小厮请他进来。 出嫁的妇人不好见外男,白珞清只能先回到她未出嫁时的闺房内。 白珞清在闺房内翻阅楚灏澄送给她的古书,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宋策之前和她说过,楚灏澄的腿因为中毒太深,已无法行走,而脸上的伤痕是好不容易才痊愈的。 她很想与楚灏澄相见,但是又怕惊扰到楚灏澄,曾经的楚灏澄风华正茂,意气风发,如今却要以假死避难,楚锟为什么在这个时候登门拜访。 想必是因为父亲查到了三皇子的事情,而楚锟也是谢观渊的手下之一,难怪楚灏澄得假死,原来关键的节点在这里。 苏荔琬听说楚锟去了白府,忙和林晋珩商量说道:“夫君,楚世子他是受三殿下指使去的,还是自愿去的?” “三殿下让他去的,楚世子已经和我约好申时相见。”林晋珩神色凝重,最近三皇子对他有些不满,区区一个白珞清,他都搞不定,让三皇子想要放弃与他谋划篡位的事情了。 都是白珞清,这该死的女人,林晋珩与苏荔琬商议,尽量早点将白珞清弄死。 “白珞清对我防备心很重,晋珩,不如让晨曦妹妹来下手?”苏荔琬想到自己那么多次都没有害死白珞清,不免有些气馁。 “琬儿,曦儿她不方便出面,这件事还是得你来做,你让她同你去古玉斋,在路上叫她有去无回。”林晋珩打算驾马车,撞死白珞清,时间过于紧迫,他不能再犹豫下去。 “夫君,会不会太残忍了?”苏荔琬嘴上说着残忍,心里却乐开了花。 “残忍?她们一家对我们才是真的残忍,别忘了,我们俩为什么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白珞清他们害的。”林晋珩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只要一想到,他的父皇和母后,对白珞清的杀意就更深,林晋珩和苏荔琬温存了一下,便出去了。 苏荔琬扫视了一下双诗在一旁默默地整理东西,她面无表情,似乎已经接受了苏荔琬给她安排的命运。 “双诗,把这封信交给宋策,让他来一趟。”苏荔琬嘴角的笑都快压不住了,白珞清要和他们斗,还是差了点。 “小姐,我想要个金玉坠子。”双诗接过那封信,忽然向苏荔琬开口说道。 “你要金玉坠子做什么?”苏荔琬狐疑地问道,双诗怎么突然要起坠子来了。 双诗忙跪下说道:“我在家的时候,曾听我娘说过,未出嫁时要想夫君听话,就要拿主人家的金玉坠子,到床榻上来压一压夫君。” “还有这稀奇的说法的?”苏荔琬确实也有听过新婚之夜,要把鞋子压在男人的鞋子上,这样男人才会听话。 ------------ 相信 “你还信这个呢?”苏荔琬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从玉匣里拿出两枚金玉坠子给了双诗。 “谢谢小姐,奴婢一定会为小姐和姑爷铺好路子,希望小姐别忘了奴婢。”双诗连忙又磕了几个头。 “瞧你,说得这么严重,不过是一副金玉坠子罢了,值不得几个钱,”苏荔琬笑着说,“我们都是栓在同一根绳上的蚂蚱。” 双诗心中冷笑,她早就知道苏荔琬没安好心,好在她已串通了白珞清,到时候让苏荔琬折腾来折腾去,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你别跪着了,快起来吧,从前多是我对不住你,往后你成了姜家的少夫人,我们可就平起平坐了。”苏荔琬虽然不喜双诗,但是能够为她所用,也是件好事。 “小姐,您说的哪里话,您哪有对不住我的时候,都是我笨手笨脚的,惹您不痛快罢了。”双诗从地上站起来后唯唯诺诺地说道。 苏荔琬继续说道:“等成亲的那日到了,你记得将这个洒进合卺酒里。”苏荔琬从怀里拿出一只小瓷瓶交给双诗。 “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双诗略有些紧张,这东西该不会要人命吧。 “只是一点能让人昏睡的东西罢了,你不必在意。”苏荔琬的胆子还没大到要直接毒死姜瑀,那可是姜大将军的独子,她要是毒死了,整个京城都得被姜大将军翻了个遍。 “你下去吧,我先休憩一下。”苏荔琬打了个哈欠,摆摆手让双诗下去,有事再唤她。 白珞清这边则是好不容易将苏繁抓了过来,苏繁被五花大绑着,他嘴里被塞了块布,堵住他的嘴,让他没办法说话。 苏繁看到白珞清在他面前,慌得要命,他当初就应该和白珞清合作的,现在落到白珞清手上,他的下场不知道会不会和林慎一样。 “我问你答,如果有一句谎话,我就让万儿先砍掉你的手再砍掉你的腿。”白珞清的话让苏繁连连点头,他眼泪都掉出来了。 万儿握着一柄长剑架在苏繁的脖子上,小云拿掉他嘴里的破布,他深呼吸了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水直流。 “你想不想跟黄紫瑶成亲?”白珞清眼神凌厉,苏繁吞了吞口水只得回道:“我愿意。” “苏荔琬和林晋珩是什么时候认识三皇子的?住在你们那个小院的女子是谁?”白珞清连抛两个问题出来。 苏繁一五一十地回了,苏荔琬他们早在黎河府的时候就认识三皇子了,而司徒寒是林慎的妹妹,他们都是南朔国皇室的人。 白珞清这才察觉林晋珩不一般,他倒是挺能隐瞒的,只不过她没料到林慎是林晋珩的堂弟,当时那个女帮手会是林慎的妹妹。 “你这几日就不要回去了,你等着做新郎官。”白珞清让万儿她们把苏繁关在后院里一间偏僻的屋子里,传话下去,要是有人透露了风声给苏荔琬与林晋珩,就赶出林府。 苏繁觉得天都塌了,他逍遥快活的日子就这么结束了。 “小云,万儿,你们俩要好好盯着苏繁,别让他跑了。”白珞清又多嘱咐了几句。 万儿眉头紧皱地回道:“大小姐,属下担心司徒寒会前来,上次与她交手,我落了下风。” “我再叫我爹多派人手过来。”白珞清想着万儿说得也有道理。 几天后,侍郎府张灯结彩,锣鼓喧天,大红花轿停放在落雪阁前,双诗则被迫穿上凤冠霞帔,绚烂夺目。 林晨曦也穿上了凤冠霞帔,林老夫人一脸不舍地握了握林晨曦的玉手,叮嘱她到了夫家千万别任性。 “娘,我知道了,您要好好保重。”林晨曦让林老夫人替她盖上红盖头,林老夫人忍不住落下眼泪来,装了这么多年的母女,到底还是有些情分在的。 林晨曦的轿子是一顶蓝顶小轿,四名轿夫在曦阁门口等待林晨曦出来,林晋珩默默地站在小轿前,他在想他做这样的决定,可对得起父母亲的在天之灵。 不久后,秋画扶着林晨曦出来了,林晋珩看着林晨曦坐上了轿子,转而向后门走去后,才匆忙赶到落雪阁。 双诗也已坐进了大红轿子,白珞清领着小云与万儿前来相送。 “曦儿,你嫁到姜府的时候,可得注意,别被有心人蒙骗了。”白珞清着急地喊道。 林晋珩沉着脸对白珞清说道:“珞清,这大喜的日子,你莫要胡说八道。” “是啊,姐姐,夫君说得有理,这是晨曦妹妹的好事。”苏荔琬在一旁搭腔。 “林大哥,你好自为之,为了一己之私,出卖自己的妹妹,亏你做得出来。”白珞清愤恨不平地离去。 回到海心阁,白珞清静待消息传来,她已经买通了轿夫,到时候黄紫瑶的轿子会和双诗的轿子相撞互换,从去往姜府的路线会改到姜家的另一座别院里,苏繁就在那里等着。 林晨曦忐忑不安地坐在摇摇晃晃的轿子里,轿子突然停下,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曦儿,你真的不愿嫁给我,要嫁给七殿下?”姜瑀悲切的声音传了进来。 “姜瑀,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晨曦惊慌失措,姜瑀这时不是应该在姜府等着迎娶双诗吗? “你别管我为什么会在这,我就最后问你一句,你愿不愿意和我走?”姜瑀红着眼眶,他心心念念地想要和林晨曦一生一世,可林晨曦为了复仇,就能抛弃他们的约定。 “对不起,姜瑀,我是有苦衷的,我不能让我哥一个人孤军奋战,他太辛苦了。”林晨曦泪水涟涟,他们之间早已隔着好几重山。 “他辛苦,为什么要牺牲你,不牺牲他自己!”姜瑀硬生生地忍住要将林晨曦从轿内拽出来的冲动。 白珞清算了算时间,也都差不多了,才去找林晋珩与苏荔琬。 “双诗,我已经送她回老家与她的表哥成亲了,你们就别再找她了。”白珞清神色自若地出现在姜府的别院里。 苏荔琬和林晋珩的脸色难看至极,当他们发现别院里的新郎官是苏繁的时候,就知道大事不妙。 ------------ 好手段 助“白珞清,你倒是好手段,先是设计新娘掉包,连新郎官你都能掉包。”林晋珩指着白珞清的鼻子,全然没了之前的风度。 “怪我,还有件事没告诉你,姜瑀已经和曦儿见面了,你的计划要落空了。”白珞清嘴角微微上扬。 林晋珩急得都要冲上来了,被苏荔琬抓住手臂说道:“夫君,别和她计较,妾身相信晨曦妹妹没那么傻。” “今日过后自会见分晓,”白珞清并不怕林晋珩冲过来她淡淡地说了一句,“林大哥,若是有空,就与我去和离。” “你休想,我不会让你得偿所愿的。”林晋珩怨恨地看向白珞清,如果不是白珞清,他的计划早就得逞了,他就能在姜府里安插他的人脉。 白珞清也不理会他,一行人默默地回到林府后,白珞清命人将她的妆奁等等一切东西都搬上了马车,她要回白府,在林府她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林晋珩气得牙痒痒让刘管家和家丁把那些东西都搬下来,苏荔琬神色不太自然,林晋珩未免也太过于关心白珞清了,白珞清要走,就让她走,正好能够全身心地投入对付他们一家子。 “林大哥,你要是不放我走,我就让我爹来主持公道了。”白珞清冷眼相待,她的言语冷得让林晋珩一愣。 “珞清,都怪我太过于唐突,你别和离,我们有事好好商量,”林晋珩忍了忍没发脾气,放低姿态向白珞清道歉,“从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娶琬儿回来,让你生气。” 苏荔琬神色变了变,林晋珩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难道忘记他们之间的感情了吗? 白珞清莞尔一笑道:“林大哥,这些话,你还是说给妹妹听吧,我要走,你是拦不住的。” 林晋珩悔恨不已,他就不应该那么早娶苏荔琬进门,要是和白珞清和离,他的仕途就更渺茫,他的复仇大计,就更难以实施。 他一边想着,一边面带微笑,做出让所有人都震惊的举动,他向白珞清下跪,请求白珞清的原谅。 “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你休了苏姨娘。”白珞清玩味地看向林晋珩,苏荔琬满心的怨气,她想杀了白珞清。 林晋珩犹豫许久,此计不通,还是得去和白垣负荆请罪,才能够挽回白珞清,林晋珩目光沉沉,望着白珞清的马车远去。 “琬儿,对不起,刚刚我是为了稳住白珞清才这么一说,你不会怪我吧?”林晋珩对苏荔琬又愧疚了几分。 “妾身怎么敢怪你,只是白珞清一走了之,后面的计策不好实行了。”苏荔琬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林晋珩,她知道林晋珩谋划复国已经到了最后的几步。 这些年林晋珩暗中借助白垣的势力,已织成了一片大网,却在白垣调往黎河府的时候,丧失了一些人脉,好不容易借着三皇子与七皇子两位殿下,才又打通了那些人脉。 白珞清这一走,怕是那些人又要掂量一下与林晋珩的情分,重新选择其他人选了。 “再看看吧,事到如今,迫不得已的话,也只能把最后的底牌亮出来了。”林晋珩身心疲惫,他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不知林晨曦那边到底有没有顺利嫁进七皇子的府内。 白珞清回到白府后,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放了下来。 白夫人忙让下人们准备丰盛的宴席,为白珞清接风洗尘,能让白府兴师动众的,也就只有白珞清回来的时候了。 上上下下都营造着热闹的气氛,白珞清回到青苑时,好好地睡了一觉,她许久没睡得如此踏实了,直至天黑,小云才过来把她叫醒。 “小云,你如今已是白府的二小姐了,这些事就都不要做了,交代给其他人做。”白珞清起来按住小云的玉手,让她坐下歇着,才唤了丫鬟进来。 “姐姐,我都做习惯了,没事的。”小云说着就又要起来。 “难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白珞清装出一丝怒意来,小云只得老老实实地坐着。 申嬷嬷前来通报,说是姑爷在外面负荆请罪,老爷让问小姐,要不要让姑爷进来。 林晋珩倒是来得挺快,白珞清摆摆手让申嬷嬷出去,她不想管这件事,让林晋珩自生自灭。 白府外,烈日当空,林晋珩背着两枝长长的荆条,跪在白府面前,口口声声念着:“夫人,我错了。” 引得不少人驻足观看,纷纷议论林侍郎真是好夫婿,白家千金太不识好歹了,身为男子都跪下认错了,竟不见做妻子的出来扶他进屋。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林晋珩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他就不信,等京城都是谣言的时候,白珞清还坐得住。 等了大半天,林晋珩见白府大门依旧紧闭,没人出来开门迎他进去,他也只能先打道回府。 苏荔琬很不高兴,这个白珞清走就走了,还让林晋珩巴巴地去求她,她咽不下这口气,可白珞清躲回白府,她无计可施。 夜色降临,白府一家其乐融融,白珞清也露出了难得笑容,没有什么比一家人在一起,更幸福的事了。 反观林府,冷冷清清,黄紫瑶已跟着苏繁去了京城小院,林老夫人担惊受怕的,关紧静泷苑的院门,想要寻个时间逃跑。 而林晋珩在落雪阁长吁短叹的,苏荔琬劝了半天,无济于事,林晋珩还是想不通,为什么白珞清能够说走就走,搞得苏荔琬心里闷闷的,只得出府,随便乱转。 这一转悠,倒看见了姜瑀拎着个酒壶,一个人在玉安湖边,心情很沉重。 “姜公子,做个交易可好?”苏荔琬眉眼带笑,向姜瑀走去说道。 “什么交易?”姜瑀看清是苏荔琬后,眼神警惕地问道,表姐可说过苏荔琬不是什么好东西。 苏荔琬笑着说道:“你不是想要晨曦妹妹回心转意,我有办法。” “你有什么办法,害人的事情,我不做,你和林晋珩没一个是好人。”姜瑀心直口快地说道。 ------------ 林晨曦的婚后 苏荔琬闻言也不生气,她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就只要你帮我把宋策约出来就行。” 该死的宋策,自从去了白府以后,就没再回来了,她的一些小毛病都找不到人看了。 “约宋策出来?你能让曦儿回心转意?”姜瑀眼里是不可置信,他眼睁睁地看着林晨曦的轿子进了七皇子府,他太了解林晨曦了,只要是她认定的要做的事情,就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我就问你,你还能有其他办法?”苏荔琬信誓旦旦地说道,“相信我,晨曦妹妹会听我的话的,她还欠着我天大的一个人情。” “行,我替你约宋策,但是我要和宋策一起来见你。”姜瑀自是不会让宋策受到伤害,否则白珞清那边他可交代不了。 苏荔琬嘴角微微上扬说道:“可以,你去吧,三天后辰时在花枝楼相见。” 姜瑀一头雾水地往回走,他打算先去和白珞清说下,来商议和苏荔琬相见的事情。 白府。 白珞清与白垣起草了一份和离书,正打算递交给官府时,林晋珩那边派来了一位白家长辈,是白珞清爷爷的二弟,白垣的二叔——白雷铉。 “二爷爷,您老怎么来了?”白珞清忙上前搀扶拄着拐杖的白雷铉。 “二叔,”白垣也跟着站起来问道,“是族里有什么大事,要您老人家亲自从庄上赶来?” 白雷铉坐到太师椅上怒目圆睁地呵斥道:“我再不来,珞儿是不是就要和离了?晋珩那孩子哪点对不起珞儿了?” 白珞清心想林晋珩倒是会找人,她爷爷这一脉人丁稀少,爷爷早逝,父亲是独子,人到中年才有了她这个独女,林晋珩能让二爷爷来替他说情,摆明了是不想和离。 “二爷爷,您听我说,那个林晋珩他不是什么好人,贪赃枉法,吃了老百姓很多钱,我已找了一些证据,还要上告他贪污。”白珞清一口气说完,静等白雷铉说话。 “你是说晋珩那孩子是个贪官?”白雷铉皱着眉,林晋珩跪在白家庄子的院门去求他,口口声声说是,白珞清念念不忘楚灏澄,一心要和离,他这才连夜赶过来劝阻白珞清。 “是啊,二叔,真不是珞儿在瞎说,小侄去黎河府任职的这段时间,掌握了不少他从前做的不法事情,”白垣喝了口茶继续说道,“珞儿这嫁的哪是良婿,分明是狼窝,这事都怪我,当年没看清他的真面目。” 白垣是真恨得牙痒痒,当日白珞清得了痴病,他见林晋珩随身伺候,体贴入微,又让人调查了一下林晋珩的身世背景,没想到全都是林晋珩伪造的,他如此年轻,城府就这么深,复国的计策,恐怕真会让他实现。 “你们一面之词,我不大信,这孩子我是见过的,没你们说得那么不堪,这件事我不同意和离。”白雷铉明显被林晋珩灌了迷魂汤。 白珞清与白垣对视了一眼,白珞清笑道:“二爷爷,您好久没来京城了,就在京城小住一段时日好不好?” “还是珞儿会心疼老人家,不像我家里的那几个小兔崽子。”白雷铉说着暗自神伤。 “二爷爷,我扶您,您老慢点走。”白珞清示意小云过来一起帮忙说道,“这是我爹的义女——白珂云,我的妹妹,您曾见过。” 白雷铉眯着眼睛端详了小云半天才说道:“是个样貌好的孩子,我怎么记得她曾是你的丫鬟?” 小云忙说道:“二爷爷,我确实是姐姐的贴身丫鬟,是姐姐与义父不嫌弃我,才抬高了我的身价。” “不不不,二爷爷,小云对我有救命之恩,是我愧对于她。”白珞清已经很久没回想前世的事情了,小云前世惨死的事,让她耿耿于怀,她能做的不过是让小云成为她的义妹罢了。 林晨曦嫁进七皇子府后,已经两天了,府里都没有人来探望她,只有她带来的秋画陪着她。 “秋画,你去看看七殿下要来了没。”林晨曦轻声说道,她收起自己的小性子,这是头一天入府,不能像在家里那样撒泼打滚。 “晨曦小姐,奴婢刚刚打听过了,七殿下在谭侧妃那里。”秋画如实禀告道,自从她听说双诗被白珞清救走送回乡下与她那表兄过上种田的日子时,秋画对白珞清的恨意更深了。 凭什么她就要来与林晨曦在这暗无天日的皇子府里受苦受难,而双诗却能逍遥快活。 “没用的东西,你就不能让嬷嬷将七殿下请来?”林晨曦火气更甚,原本想要压着制住的,这个七皇子给他脸了。 她有些后悔没如约嫁给姜瑀了,若是姜瑀绝不会这么对待她的。 秋画眼里闪过一起恨意说道:“晨曦小姐,苏姨娘前来探望您,说有话要与您说。” 林晨曦心里一喜,苏荔琬来了,定是想到好主意要她在七皇子府里当上正妃。 可惜她的愿望落空,苏荔琬是来和她说,姜瑀想要见她的事情,她已为人妇,怎么能私自去见姜瑀。 “没事的,有我在,七殿下不会说什么的。”苏荔琬对七皇子心里是十分不喜的,当初要不是为了林晋珩,她才不会对七皇子使用那些勾引人的手段。 “你说真的?”林晨曦是有点忐忑不安,她继续说道,“可是七殿下他没踏进我的房门过。” 苏荔琬皱眉,这个七皇子怎么一回事,连新娶的侧妃都不看一眼。 “我回头和晋珩说一下,晨曦妹妹,你要记住在这里可不比在家里头,要事事稳妥些,别让人抓住你的把柄。”苏荔琬提醒道,她与林晋珩费了许多心思才将林晨曦送进来,她不想因此出什么意外。 林晨曦点点头,属于她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她需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来应对。 “你附耳过来,我有几句要同你说,可保七殿下对你魂不守舍。”苏荔琬的话让林晨曦羞红了脸,她还未经人事,姜瑀对她始终是以礼相待,他们从未做出出格的事情来。 ------------ 二爷爷的孙女 白府。 白雷铉一大早就被白珞清叫起来,要一起出去游玩,他慈祥地看着白珞清与小云说道:“你们这俩孩子,要这么折腾我老人家。” “二爷爷,这哪是折腾您,是姐姐想要带您逛逛,您老不是很久没来了嘛。”小云凑到白雷铉面前扑闪着大眼睛说道。 他们正准备出门时,一位身穿软罗曳地长裙的年轻秀美的姑娘,从一顶小轿下来,面带怒色地闯进来,她叫白臻是白雷铉的孙女。 “爷爷,你一声不吭就跑出来,我爹都快着急死了。”白臻略过白珞清她们俩,一个被降职的知府千金拐着弯地竟要和他们攀亲戚。 “臻儿,这是你两位妹妹,作为姐姐,你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还不去正厅拜见你伯父伯母。”白雷铉一看到白臻火气就旺盛,不争气的孽孙。 白臻被呛了一声,她不情不愿地向白珞清她们俩打了个招呼,又去前厅拜见了白垣他们夫妇,才又回来,臭着一张脸跟在白珞清他们身后。 白珞清若有所思地回想着前世这位姐姐的下场,她先前嫁了一位丈夫,不满意那位丈夫没前途,后面与林晋珩勾结,当上了刑部侍郎夫人,做了不少冤假错案,双手沾满鲜血,白雷铉最是宠爱她,得知这事的时候活活给气死了。 走到现在这一步,白珞清和林晋珩不可能善了,白臻会过来,只怕是受林晋珩威胁,要她与白雷铉一定得阻止和离这件事。 “珞清妹妹,你近来可好?”白臻不阴不阳地问了一句,“你丈夫晋珩,他可是为你吃不下睡不着的。” 小云白了她一眼说道:“这位姐姐,我姐姐的事,你少在那边掺和。” “你姐姐都多大了,和离以后,谁还敢娶她,像晋珩这样的,她根本找不到,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白臻嘲讽地说道,眼里满是不屑。 “不瞒姐姐说,我与林大哥感情破裂,已无法挽回,你要是认为他很好,你去嫁给他,就当我是给林大哥的赔礼。”白珞清一句话噎得白臻无话可说。 白臻冷哼一声,快步跟上白雷铉,她要想办法留在白府,让白珞清回心转意回去林府。 宋策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地捆在花枝楼里的床榻上,完了,要是小云知道,他非掉一层皮不可。 “你总算醒了,你和姜瑀一个样,都不胜酒力,我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要是答应了,我就放你。”苏荔琬拿着瓷杯一脸玩味地坐在他的对面。 “呸,你是什么好东西,我才不答应你的要求,你就算是饿死我,我也不会答应。”宋策挣扎了半天,发现挣脱不开。 “别白费力气了,你是逃不掉的,我先关你三天,这三天内,你就尽情享受花枝楼的绝招。”苏荔琬眼里闪过一丝杀意,她也不是没训练过男宠。 “放我出去,苏荔琬,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宋策大喊大叫地,他大意了,没想到一早起来,被姜瑀拉来花枝楼喝酒,他就晕倒了,也不知道姜瑀那边的情况如何。 苏荔琬冷笑着说道:“宋策,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非要帮助白珞清那个女人,我只能忍痛给你些惩罚,背叛我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宋策焦急万分,想要赶紧出去,若是小云知道了,肯定担心死了。 “还有,楚灏澄是不是没死?你背着我偷偷去找楚灏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苏荔琬想要确定一下楚灏澄到底是不是还活着。 “他是还活着,你们永远找不到他的,楚锟都找不到他,更何况你们。”宋策吐出一口鲜血,或许今日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林晋珩推门进来,看了一眼被绑在床榻上的宋策,阴沉着脸让苏荔琬跟着他出去。 楚灏澄倒是命大,楚锟给他下的剧毒,竟然还是让他活下来了。 “你为什么要让姜瑀和曦儿见面?”林晋珩得知苏荔琬让姜瑀跟林晨曦相见后,心中十分不满,七皇子找到他,让他好好管教一下他的妹妹。 “我这不是为了把宋策骗来这里,好让白珞清乱了阵脚。”苏荔琬娇嗔地说道。 “以后曦儿的事你少管,免得七殿下又惦念着你。”林晋珩当初是迫不得已把苏荔琬送到七皇子那里,如今已有林晨曦补了这个空缺,林晋珩不想让苏荔琬和七皇子还有其他纠葛。 苏荔琬咬了咬唇,她为林晋珩付出那么多,林晋珩竟然还要怪到她头上来。 “晋珩,你在责怪我?”苏荔琬眼里顿时盈满泪水,让林晋珩好一阵心疼,他搂过苏荔琬,软语相劝。 “我怎么舍得怪你,我只是不愿意七殿下再和你有着不清不楚的关系,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他日,我的大计成功之时,你也不必再像现在一样,委屈求全。”林晋珩也知道苏荔琬这许多年来隐忍的艰辛。 “别负我,白珞清那边怎么说,还是抱着非要和离的意思吗?”苏荔琬乖巧地趴在林晋珩的怀里问道。 白珞清望着白臻,眼里寒光闪闪,白臻提议要游湖,却只租了条破旧的木船,这昭然若揭的心思都明晃晃地摆在脸上了。 “珞清妹妹,珂云妹妹,快一起过来吧。”白臻笑魇如花,那神情犹如引诱人的剧毒花朵一般。 “姐姐,我自幼见了这船,便手脚发软,我爹说是被惊吓过度,落下了这个毛病,还请姐姐谅解,”白珞清扯了个谎,她不能上去,那船上定是做了些手脚,“小云也同我一样,姐姐你好好玩,我们与二爷爷到阴凉处歇息片刻。” 白臻见她的计策被白珞清识破,也只得从破船上下来,走到白雷铉身边,向白雷铉不满地说道:“爷爷,珞清妹妹似乎对我这个姐姐很有意见。” “都是自家人,臻儿,你作为姐姐,心眼太多了。”白雷铉是宠爱白臻,可白臻这几年刁蛮任性,好好的婚事给弄散了,在庄子上又留下了个恶名,已然不好再找夫婿了。 ------------ 白府 白臻委屈地撇撇嘴说道:“爷爷,您怎么向着外人不向着我。” “我向着外人,你说是不是你自己非要珞儿和你去船上玩?”白雷铉的话让白臻很不高兴,她皱了皱眉头。 “爷爷,我好不容易来趟京城,想多住一段时间可以不?”白臻只想留下来,好盯着白珞清,林晋珩可是说了,若是劝不回白珞清,弄死白珞清也不是不可以,事成之后,就让她当上刑部侍郎的夫人。 白珞清看白雷铉左右为难便应下来说道:“既然姐姐想要留下来就留下来吧,多双筷子的事情。” 小云神色凝重,这位白臻姐姐看起来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姐姐让她留下来,怕是引狼入室。 “不用担心。”白珞清轻轻拍了拍小云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让她安心,也该让苏荔琬这群人来点教训了。 逛了半天,白雷铉也累了,正商量着要打道回府时,姜瑀惊慌失措地跑来找白珞清,他有要事与白珞清说。 白雷铉与白臻便先行回府,白珞清和小云跟着姜瑀到了一家客栈的雅间内,叫了一壶茶,几盘点心听姜瑀慢慢说来。 “表姐,宋策被苏荔琬绑在花枝楼出不来了。”姜瑀懊恼至极,要不是他粗心大意喝下那些酒,宋策也不会有事。 “什么?”小云“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她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姜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白珞清表情凝重地问道,又安抚了几句小云,让她先别着急。 “昨日。”姜瑀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白珞清让姜瑀在这里好好休息,别打草惊蛇,又和小云赶回府里,让白垣派了几名身手好的府兵前往花枝楼。 与此同时,楚灏澄坐着轿子,也带人匆忙赶往花枝楼。 不到半个时辰,花枝楼门前围满了人,白珞清使了个计策,她让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召集了十多位妇人在花枝楼门口破口大骂。 要求花枝楼放人,说这烟花之地,专门勾引人家的夫婿,要她们花枝楼把她们的夫婿还回来。 如果不开门,就要硬闯进去,十几名妇人气势汹汹地拿着榔头砸花枝楼紧闭的大门。 白珞清与小云坐在轿子里看着外面的场景,白珞清看到一顶小轿停留在她们这顶轿子的不远处。 轿帘缓缓掀开,露出楚灏澄俊俏的脸来,他们四目相对,眼波流转,千言万语都在这对视中。 白珞清向楚灏澄点点头,按捺住自己悸动的心,他们之间无需多言,等救出宋策,再来叙旧。 楚灏澄终于见到日思夜念的白珞清,他脸上的伤经过一番痛苦的治疗,才恢复原样,如若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那条淡淡的伤疤。 花枝楼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老鸨刚一冒头,就被那些妇人们围着打了几下,她们将老鸨推搡在地,不由分说地冲进去。 白珞清示意万儿趁混乱之际进去查看宋策在哪里,楚灏澄那边也派出几名得力的手下一起寻找宋策。 “姐姐,宋策不会有事吧?”小云紧张兮兮地问道,她悬着的心一直没能放下。 “先别着急,一会就能知道结果了。”白珞清不知道怎么劝慰小云,看样子,宋策凶多吉少。 大概半个时辰后,花枝楼里里外外都被万儿他们翻了一遍,最后在翠屏姑娘房内的密室找到断了右手臂的宋策,伤口已被包扎好,只是人昏迷不醒。 宋策被万儿他们抬出来的时候,惊动了官府,花枝楼被官兵们贴上封条,不许百姓们再靠近一步。 白珞清心情沉重地回到白府,宋策被苏荔琬害成这样,她和苏荔琬不死不休。 “小云,别哭了,我没事,就是以后当不了郎中了。”宋策醒来后看到小云在他的床榻边哭得梨花带雨的,眼里满是心疼。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发现你不见了,你就不会没了一条手臂。”小云抽抽噎噎地边哭边说。 白府正厅内。 “爹,林晋珩和苏荔琬这次对付宋策,只成功了一半,下次呢,我该怎么做,才能够保护好我身边的人。”白珞清也忍不住在白垣面前落下来泪,她辛苦布局,还是抵不过林晋珩他们的凶残。 “珞儿,这不是你的错,是坏人的错,你压力过大了,别想着什么都自己扛,有事可以和我商量,和楚二公子商量。”白垣给白珞清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楚灏澄已经回到永嘉侯府,虽身有残疾,但死而复生,让永嘉侯爷喜极而泣,只有楚锟面无表情地恭喜楚灏澄平安无事。 白珞清点点头继续说道:“爹,和离的讼书,已经递交上去了吗?” “嗯,还需要些时日才能轮到我们去官府。”白垣也希望能够早日解决掉白珞清这桩扰人的婚事。 苏荔琬心如死灰,她眼里都快喷出火星子来了,白珞清竟然明目张胆地将宋策救走,还导致她的花枝楼关门大吉! “晋珩,让白臻下毒毒死白珞清得了。”苏荔琬的话让林晋珩不置可否,且不说白垣是否官复原职,白珞清已经回到白府了,此时她若是出事,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们两个,到时候要想置身事外,更是难上加难。 “圣上祭祖的日子也快到了,这是大事,我被调往皇陵几天,你和司徒寒好好在这里守着,别让你大哥苏繁插手任何事情,他现在有了黄紫瑶,要防范点他。”林晋珩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会遇上苏繁这个不争气的大舅子。 “知道了,晋珩,你早点回来,我现在一日不见你,心里就空落落的。”苏荔琬眼波流转,媚态横生。 看得林晋珩心里一动,将苏荔琬打横抱起,进了落雪阁。 林老太太写了好几封信给白珞清,求她回来帮帮自己,可每一封信都石沉大海,她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去找白珞清,怕林晋珩发现端倪。 “老夫人,实在不行,我们就赶紧逃吧?”赵嬷嬷哭丧着脸说道。 ------------ 逃跑 自从白珞清走后,林老夫人与赵嬷嬷的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赵嬷嬷,你跟着我这么多年了,我们俩现在是生同生,死同死了。”林老夫人怂恿赵嬷嬷胆子大些,直接去找白珞清求助。 “老夫人,奴婢这一去,您可得小心呐。”赵嬷嬷恨不得赶紧跑掉,这林府现在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林老夫人面无表情地说道:“你还是先担心你出得去吗,瑶儿和曦儿那两丫头也都不回来,献儿那孩子也不知去哪了。” 她身边能用的人只剩下赵嬷嬷了,其他人都被林晋珩打发走了,至于是去了哪里,她也不清楚,只知道新来的这些丫鬟婆子们个个都在监视她与赵嬷嬷。 “老夫人,奴婢定会带来好消息的。”赵嬷嬷信心满满的,她已经买通了一些丫鬟婆子,想必此举是会顺利的。 “趁着天色刚黑,你快去通信。”林老夫人的脸色变得着急,她生怕林晋珩立刻来到她的静泷苑。 “是,老夫人。”赵嬷嬷心下一喜,这次总算能逃出魔窟了,赵嬷嬷和林老夫人告别后,去自己的房内收出了一个大大的包袱。 赵嬷嬷背着包袱小心翼翼地从静泷苑的后门出来,看了看四周,那些丫鬟婆子们都在忙碌晚膳,她松了一口气,蹑手蹑脚地从后门走了。 但她没注意到,后面有一双眼睛盯着她,这双眼睛的主人是司徒寒,自从黄紫瑶搬去和苏繁住了以后,她受不了二女侍一夫,一气之下索性搬过来和苏荔琬一起住在落雪阁。 “琬儿姐姐,赵嬷嬷背着包袱鬼鬼祟祟地出去了。”司徒寒心中有怨气,该死的黄紫瑶怎么就怀上了苏繁的孩子,搞得她又没办法回去住。 “辛苦你了,等晚点把赵嬷嬷解决掉。”苏荔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林老夫人迟早也得让她下去。 “苏繁哥哥,他真的没良心,他不求我回去住。”司徒寒向苏荔琬抱怨了几句,苏荔琬也为这事愁得慌,他们苏家有后了是好事,可这血脉有着林老夫人他们家族的。 苏荔琬问过苏繁的意思,苏繁觉得没什么事,至少能跟在九泉之下的父母有个交代,不至于他们苏家落个后继无人。 “寒儿,你不如就委屈一点做一下我大哥的姨娘如何?”苏荔琬一想到这茬,就想到双诗那个贱丫头,居然敢坏她的事情,如今跑得踪迹全无。 她派人去查双诗的下落,竟是一点音讯都无,白珞清可真的会安排,搞得双诗人间蒸发了一般。 “除非黄紫瑶死,我不可能去给苏繁哥哥做姨娘的,她一日不死,我就得被她压上一头。”司徒寒拒绝了苏荔琬的提议。 “寒儿,你别想得那么不堪,到时候我再给我大哥买一座大院子,让你们一块住进去。”苏荔琬想着司徒寒比黄紫瑶好太多了,虽然是南朔国的余孽,可论样貌,人品,甚至是武功比之黄紫瑶绰绰有余,她不想放弃这样一位嫂子。 司徒寒摇摇头,她不想越陷越深,虽然她很喜欢苏繁,但是她还是有自己的原则,她可不要像苏荔琬一样,上赶着给人家当姨娘,还得给人家做小伏低。 白府。 宋策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白珞清关心地问道:“宋策,你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多谢义姐关心,我好很多了,只是得帮我劝着点小云,她看我这样,心里难受得紧。”宋策说到小云时红了眼眶,是他没用,没能安然无恙地从苏荔琬手中逃脱。 “好,你也别太过于伤心,苏荔琬他们会有报应的。”白珞清对苏荔琬他们起了杀意。 新仇旧恨总归要一起算的,白珞清从宋策的房里出来后,接到了楚灏澄的一封信,信上让她子时前往玉安湖见面。 白珞清仔细辨认了一番,是楚灏澄的字迹没错,但是这信封上的香气却让她觉得似乎在哪里闻过。 子时玉安湖边,白珞清一个人静静地站在湖边等待。 苏荔琬笑着出现了,她就知道以楚灏澄的名义约白珞清出来,定能奏效。 “姐姐,多日不见,变得更漂亮了些。”苏荔琬慢慢向白珞清靠近。 “妹妹,许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地惹人生厌。”白珞清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妾身是来求姐姐不要和离的,不然姜瑀的性命可就不保了,”苏荔琬得意忘形地说道,“姐姐足智多谋,要不要算一下姜瑀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姜瑀在哪里,但是我能让你吃上苦头。”白珞清目光冰冷,只见万儿带着一队府兵前来将苏荔琬团团围住。 苏荔琬愣了愣神,她犯了什么法,白珞清居然敢私自动用府兵。 “将苏姨娘带往刑部大牢,听候发落。”白珞清冷漠地发号施令,万儿带着府兵把苏荔琬捆了起来,送去刑部大牢。 翌日。林晋珩火急火燎地赶来白府,低三下四地请求白珞清高抬贵手放过苏荔琬。 “林大哥,不是我不放,是你娘报官说,苏荔琬她杀人无数,尸骨都埋在了侍郎府里,我只能先命人将苏荔琬送往刑部大牢。”白珞清嘴上说着没办法,端起一盏刚泡好的新茶喝了几口。 “珞清,这都是谣传,我母亲年纪大了,看花了眼,故意这么说的。”林晋珩急得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 “那林大哥的意思是你娘在诬陷苏荔琬?”白珞清饶有趣味地望着林晋珩,她也想知道林晋珩会怎么抉择,是直接舍弃林老夫人吗? 林晋珩眼神阴郁,他皮笑肉不笑地说道:“珞清,我母亲她年老体弱,神志不清,说不上是诬陷,只是一时糊涂,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要不是楚灏澄死而复生,楚锟那边腾不出手来帮他,他何至于亲自上门来求白珞清,他的尊严都被践踏了。 “林大哥,你以前都是怎么托人办事的,我这里照旧便是。”白珞清讲白了就是要林晋珩出点血才能把苏荔琬带回去。 ------------ 一切听你的安排 “一切都听你的安排。”林晋珩心中愤恨,但表面上不动声色,看起来还有些讨好的意味在。 “林大哥,请回吧,东西到了,妹妹也就回去了。”白珞清眼皮都懒得抬,让人送林晋珩出去。 林晋珩压住心里的怒气,先向白垣夫妇告辞,又见了白雷铉他们爷孙俩,一见到白雷铉,他就掉泪,加上他俊美的样貌,白臻都忍不住一阵心疼。 这珞清妹妹实在不是个东西,林晋珩这么好的夫君打着灯笼也找不着。 “二爷爷,白臻姐姐,都是我不好,惹了珞清生气,你们两位替我多在她面前美言美言几句,夫妻吵架哪有隔夜仇。”林晋珩眼里闪着泪花。 在白府里,他做戏得做全套,至少得让眼前的两位相信他对白珞清是真心的。 “晋珩,你别急,我会想办法让珞清妹妹同意回去林府的。”白臻让林晋珩安心,这件事她会负责到底。 “多谢白臻姐姐,只是珞清她有时候可能会不大尊重你,还请你多多担待。”林晋珩是有备而来,他带了几名小厮来,奉上了礼物。 白雷铉面色不豫,这个林晋珩会办事,也会拉拢人心,看他话里话外都是在担心白珞清,实际上是为了让白臻和他站在同一条船上,此子心机颇深。 “二爷爷,我便回去了,有事的话,派人通传我一声。”林晋珩深深地看了一眼白臻,眼里流露出爱慕之意,又赶紧转过头向外急忙走去。 白臻被他这一看,脸红又心跳的,忍不住望着林晋珩离去的背影。 白珞清得知林晋珩去了白臻他们那边,送了不少礼物后,心想林晋珩可真会来事,也是,若不是他如此虚伪,当初也就不会被他蒙骗了。 姜瑀拎着一堆药材前来探望宋策时,看到白珞清过来,他忙站起来道歉,若不是他听信苏荔琬的话,何至于害得宋策失了手臂。 宋策撑起身子靠在床榻上用左手拍拍姜瑀安慰他道:“姜瑀,你别自责了,我这不是好好的,都是苏荔琬那个蛇蝎女害的我。” “我来是想和你们说,我家为我定了门亲事。”姜瑀是来寻求解决的办法,他已立誓终身不娶。 “何必为了一个林晨曦而放弃整片森林,那位吴姑娘,你见见又何妨?”宋策宽慰着姜瑀说道。 白珞清听说了林晨曦如今在七皇子府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不仅为七皇子谋划到了一个重要的位置,还让当今太后对七皇子刮目相看,连着好几日用膳都让七皇子陪同。 “姜瑀,宋策说得没错,你是该见一见吴姑娘的,于情于理,就算是要当面退亲也得去和人家说明白。”白珞清接着问起了这位吴姑娘的家世。 吴姑娘是京城里有名的世家女,才貌双绝,年芳十七,早就有不少世家想要联姻,可惜都不入吴姑娘的眼,吴家只有这么一位嫡女,自是让吴姑娘百般挑选夫婿。 姜瑀他们家是高攀了,吴家能同意这门婚事,也是看中姜瑀前途无量。 “表姐,我不想去,不然你替我走一遭吧,我来日给你送一幅珍藏的古图。”姜瑀心里实在是难过,他不愿面对现实。 “不如约吴姑娘来我家如何?”白珞清正打算在府中摆宴。 小云端着药碗进来,见他们都在宋策的房内说话,不好意思地把药碗放在一边就要退出去。 白珞清笑着叫住了她说道:“我说这几天怎的不见我这位好妹妹,原来跑这来了。” “姐姐,”小云跺了跺脚,娇嗔地说道,“我这不是担心宋策嘛。” “你呀,这几天都顾着服侍宋策,快坐下歇着吧。”白珞清拉过小云让她好好坐着,别再瞎忙活了。 白珞清吩咐一位婆子送了请帖去吴府,又让人去姜府说留下姜瑀在白府中用膳。 不多时外面的婆子来通报说是楚二公子在前厅里与白老爷说着话,要来探望宋策,还请两位小姐移步到闺房内。 白珞清欲言又止,自她重生后,她与楚灏澄还没有面对面的说过话,白珞清叹了口气,只得起身,交代了宋策与姜瑀几句。 楚灏澄走过廊道时,与白珞清遥遥相望,互相点头示意,楚灏澄眼里满是眷恋之意,他好不容易求得灵丹妙药治好残废的双腿,可还是无法逾越礼数与白珞清相见。 “宋策,这是圣上赐予我的灵药,你收下吧。”楚灏澄见到宋策失去了一条手臂,心里愧疚不已。 姜瑀震惊地问道:“楚二哥,你没死啊?这么久的时间,你去了哪里?” “此事说来话长,待有时间我再一一告诉你,”楚灏澄拍拍姜瑀笑道,“姜瑀,许久不见,你也要成家了。” “对了,楚二哥,我表姐要与林晋珩和离,这事你可知晓?”姜瑀转移话题问道。 楚灏澄点点头,他其实巴不得白珞清赶紧和离,他好上门提亲,只是碍于白珞清还与林晋珩有夫妻之名。 “公子,那你机会来了。”宋策躺在床榻上乐不可支,他想着到时候能治住楚灏澄的人可就有了。 “别污了珞儿的名誉。”楚灏澄瞪了他们俩一眼,这话万一被有心人听去,林晋珩在这上面大做文章,对白珞清不是什么好事。 姜瑀讪讪一笑说道:“楚二哥,别那么紧张,我们都知道你对我表姐的情意。” “珞儿她和离的胜算有多高?”楚灏澄只想知道白珞清会不会在这件事上吃亏。 宋策摇摇头,第一次和离已被压下来了,说是三皇子让官府将这件事当做不知情。 白珞清已递交了第二份讼书上去,若是再不让和离,白珞清就要和白垣一起进宫面圣,请求圣上亲自决断。 到了酉时三刻,家宴开始后,仍不见吴墨月来,吃得差不多以后,白垣夫妇便先回了房歇息,宋策因为还没好全只能待在房内,小云不忍心他一个人在房内,便陪着他。 吴墨月姗姗来迟,她身着一袭月蓝色湘绣织锦裙,大方端庄典雅,虽比不上白珞清的惊艳,倒也不输苏荔琬的姿容。 ------------ 吴墨月 “珞清姐姐,家里有事,来得稍晚了些。”吴墨月入席后抱歉地说道。 “吴姑娘,客气了,不过是一场家宴。”白珞清见吴墨月命人送上贺礼,心想这姑娘的礼数倒是周到得很。 白臻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就是传说中的吴家大小姐,我当时什么绝色佳人,也就这般而已。” “珞清姐姐,这位是你家乡下的亲戚吗?”吴墨月柔声细语地问道。 姜瑀在一旁憋着笑意,赶紧低头玩着酒杯,楚灏澄则是一脸淡漠地看着她们。 “吴大小姐,你当着你未婚夫的面如此不给人台阶下,有失礼数。”白臻气得饭也不吃了,便回房去了。 撤走宴席后,白珞清陪着吴墨月在后花园里散心,楚灏澄与姜瑀不远不近地跟着她们。 “吴姑娘,有些话姜瑀托我和你说,他心有所属,还请你另择佳婿。”白珞清也不忍心吴墨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嫁给姜瑀。 “珞清姐姐,这门婚事我退不了。”吴墨月也早就知道姜瑀与林晨曦纠缠不清的事,想必姜瑀应该是忘记他们这不是第一次见面。 父亲与兄长们定下的婚事,她是没办法退掉的,除非有变故发生,才可能让他们改变想法。 姜瑀在后面忧愁得眉头紧锁,拒绝掉吴墨月又如何,林晨曦不可能再回到他身边来的,都怪他当初太过于犹豫,迟迟没与林晨曦定下婚约来。 楚灏澄望着白珞清的身影,什么时候他才能光明正大地与白珞清并肩站着。 白珞清沉默不语,她知道吴墨月说的是实话,但是以姜瑀的性子,他不愿意的事情,他能做出逃婚的举动来,到时候吴墨月将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 “吴姑娘,你不如再回去同你父亲与兄长们再商量一下,否则后面闹得太难看些,你们两家人也会丢了面子。”白珞清不能说得太明白。 吴墨月只略略点头,便说太晚了,得回府去了,等有消息了,会送信告诉白珞清的。 送走吴墨月后,姜瑀也一同告辞了,楚灏澄驻足在白珞清面前,他想留下,又没有理由。 “楚二哥,好久不见,”白珞清叫住了他,眼里满是柔情之色,她按捺住心情继续说道,“和离之事还请楚二哥多多帮忙。” “这是自然,珞儿,好好保重,我走了。”楚灏澄依依不舍地一步三回头,这白府的大门修得也太近了些,没几步就走了出去。 楚灏澄望着缓缓关上的白府大门,心绪难平,珞清要他帮忙处理和离的事情,他得赶紧去找文大人。 苏荔琬待在刑部大牢里,被折磨得面无血色,一定是白珞清特意嘱咐了刑部的人,把她和里面最穷凶极恶的女犯人关在了一起。 她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睛都肿得快睁不开了,她认得眼前这个女犯人曾是某位将军之女,因为妒忌一夜之间杀了丈夫的十个小妾,导致丈夫吓得半死,立马报官,刑部的人碍于她的娘家,又不敢得罪她,只能把她一直关在大牢里。 “住手,别打了,”苏荔琬吐了一口鲜血出来,没去青楼前,她也在大牢里待过,被打也不过是小事而已,“你想不想出去?” 女犯人高高举起的拳头缓缓落下,瓮声瓮气地问道:“你能让我出去?” “是。”苏荔琬摸摸自己肿得不能再肿的脸蛋,要是林晋珩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怕是会吓一跳。 她才刚想到林晋珩,林晋珩便匆匆而来,看到苏荔琬如此凄惨的模样,林晋珩心里跟刀割一般地疼。 “琬儿,都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林晋珩眼圈发红,他应该一早就去找林晨曦的,让她给苏荔琬换个牢房。 苏荔琬忍不住鼻子发酸,一想到都是白珞清害她到这个地步,她就想冲出去弄死白珞清,为什么一遇到白珞清,她就凄惨落魄。 “没事的,晋珩,这两天没发生其他事情吧?”苏荔琬想着自己也不亏,至少弄没了宋策一条手臂。 “姜瑀要和吴墨月退婚。”林晋珩给了苏荔琬一个暗示,他要从这里面做手脚,好让白珞清没有时间来对付他们。 林晋珩的一个眼神,苏荔琬就知道他想要做些什么了,她点点头,这段时间,她就当在大牢里休养生息了。 “琬儿,我会尽快把你救出去的。”林晋珩深深地看了一眼在一旁虎背熊腰的女犯人,白珞清可真会给苏荔琬找地方,这笔账他先记下。 不一会儿,林晨曦单独进来了,林晋珩看她来了,数日不见,林晨曦那股天真无邪的神情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风流中带点妩媚,又多了些端庄之意。 “哥,琬儿姐姐。”林晨曦见到林晋珩还是会流露出小儿女的姿态来。 “曦儿,你长大了,在七殿下那边过得怎么样?”林晋珩不由地想要探听一下林晨曦的近况。 林晨曦脸色变了变说道:“还能怎样,就如你们所愿的那样,先不提我的事,琬儿姐姐进来多久了,可有法子救她出去?” 林晋珩摇摇头,他找过楚锟,可楚锟被永嘉侯爷关了禁闭,他见不到,而刑部尚书自从邱夫人过世后,就与他划清界限。 三皇子那边说过,不是他自己的事情,不会出手相助,如今看来看去就只剩下七皇子。 “哥,你放心,我会找人把琬儿姐姐救出来的。”林晨曦来不及和林晋珩他们多说几句,又赶忙回了七皇子府。 苏荔琬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女犯人说道:“晋珩,到时候你可得为我接风洗尘。” 林晋珩见时间差不多了,也匆忙离去,牢房里又剩下苏荔琬与那位女犯人。 “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多人肯救你,真好啊。”女犯人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当年都是那个老小子害的她。 “你杀了那么多人,还能毫发无损地坐在这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苏荔琬冷笑两声说道,“知足吧,要是换成别人,早五马分尸了。” ------------ 五马分尸 “哼,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对我五马分尸。”女犯人自我介绍了一番,她是席家的三小姐,自幼舞刀弄枪的,又长得虎背熊腰的,没人愿意娶她。 她爹只得将她嫁给那个迂腐的秀才,没想到几年时间,她的丈夫竟金榜题名,做了大官,娶了一个又一个小妾。 那些美貌的小妾们,常常一同排挤她,她一忍再忍,可她们变本加厉,取笑她长得丑,直到她的丫鬟被她们取乐弄死后,她隐忍已久,在那一晚爆发了。 将她们杀光了,以慰她的丫鬟在天之灵。席念说到伤心之处,嚎啕大哭,苏荔琬看着从房顶上震下来的灰尘,嘴角抽了抽,倒也没必要哭得这么惨 苏荔琬柔声细语地安慰道:“席姐姐,想开点,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能出去。” “苏大妹子,你要是能让我出去,我会很感激的,只是我也是女子,没办法以身相许。”席念的话,让苏荔琬眉头紧皱,她还是先想想出去怎么对付白珞清。 目前形势对她来说很不利,白珞清那边简直如虎添翼,她和林晋珩只剩下七皇子这位靠山了,白珞清还死活要和离。 她拿了枝木棍在布满灰尘的地上写了几个名字,又慢慢划掉,嘴角微微上扬,她还有后手留着等着和白珞清摊牌。 这几个人会让白珞清大吃一惊和难以置信,一想到白珞清会因此而难过,苏荔琬就抑制不住地想笑。 白府。 白珞清抬头望向黑压压一片的天,狂风暴雨要来了,不知道楚灏澄那边为她商量得怎么样了,她和林晋珩的夫妻名份何时才能解决掉。 “姐姐,你在想些什么,都入神了,天气虽然开始热了,也不能站在风口,吹风。”小云贴心地拿来一件月白色披风。 “小云,你准备什么时候和宋策成亲?”白珞清笑着调侃道,她看着小云与宋策的感情越来越深厚。 只想让他们赶紧完婚,以了结前世小云和宋策悲惨的命运。 “姐姐,你又来了,你怎么天天操心我的事情,你想想你自己赶快和离,和楚二公子在一起吧。”小云笑嘻嘻地说道。 “你再说,我就打你了。”白珞清故作生气,举起手想要打小云。 “我错了,姐姐,我只是觉得你和林姑爷貌合神离,如今又闹到这个地步,”小云心烦意乱地说道,”还不知林姑爷他们会怎样。” 白珞清何曾不知道林晋珩他们定是会杀人,下一个死的人不知道会是谁,白珞清也没办法完全保证大家的安全,甚至连她自己的生命安全都岌岌可危。 “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越是这样,我们越不能害怕。”白珞清摸摸小云的脑袋瓜子说道。 “姐姐,不管如何,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小云眼神坚定地看向白珞清。 “好,那我们说好了,有危险的时候不要自己一个人扛。”白珞清点头回道。 “嗯,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小云欢喜极了,她是真希望白珞清能够幸福快乐,然后和楚二公子在一起,不和林姑爷纠缠不清,那该有多好。 白垣一脸沉重地过来向白珞清辞行,不知是谁透露了林晋珩的身世,圣上得知此事之后,只单独叫了他去御书房。 要他暗中彻查之事,一干人等,都得悉数抓获,白垣得先去南朔国看看,找找林晋珩曾经的踪迹。 “爹,一路小心。”白珞清知道多说无益,她能做的就是多加派几个人手,随身保护白垣。 “家里的一切事情都交待给你了,你们对娘年纪大了,多注意点她的身体。”白垣又交待了几句话,才离开。 白珞清目送着白垣离去后,心想到底是谁把这件事告诉圣上的,难道是三皇子?可是林晋珩是他得力的帮手,他不可能这么做。 那会是谁?白珞清想了一圈,七皇子的可能性也不大,应该是另一方的势力。 不一会儿,姜瑀从外面回来后,说是楚灏澄告诉他,和离的事情妥了。 看来林晋珩身世被暴露出去,和楚灏澄有关,到时候找个机会再问问他。 “你见到过曦儿了?”白珞清直视姜瑀问道。 姜瑀扭扭捏捏地回道:“我这几日没再见过她了。” 白珞清叹了一口气说道:“姜瑀,她现在是有夫之妇了,你不能够再和她见面了。”外面已经开始在传吴家不满意姜瑀,这正中了林晋珩的下怀。 “我知道了,表姐,吴家那边,我会早日退婚的。”姜瑀不想去想以后,他只想为林晨曦守身如玉,哪怕在白珞清他们看来这是一个痴人说梦的想法。 白珞清回忆起前世林晨曦与姜瑀的下场也不甚唏嘘,这是他们的劫数,谁都帮不了他们。 第二日。 刑部大牢传出消息来,苏荔琬已经出来了,白珞清特意到刑部门口等苏荔琬,与此同时,林晋珩与林晨曦兄妹俩也在。 “妹妹,在这大牢里待的滋味好受吗?”白珞清让身边的小丫鬟递上一对白色挽联。 “姐姐还真是关心妾身,连白色挽联都给妾身准备好了。”苏荔琬将那副挽联扔在了地上。 太久没见到阳光,苏荔琬被刺痛得流下眼泪来,在白珞清面前流泪,是她最不愿意做的事情。 “琬儿。”林晋珩不顾一切地将苏荔琬搂在怀中,好在七皇子肯帮忙救苏荔琬,要不然他就跟苏荔琬天人永隔了。 “林大哥,这是官府发下来的公文,是我们的和离文书,从此以后你我桥归桥,路归路。”白珞清将和离文书扔在地上。 “白珞清,你别太过分了。”林晋珩放开苏荔琬,捡起掉在地上的和离文书,扫了几眼后,他没想到白珞清是真敢跟他和离。 苏荔琬拦住已经举起拳头要打白珞清的林晋珩柔声劝道:“晋珩,随她去吧,她已有了新欢,怎么会有心思留在林府。” “白珞清,将来你别哭着求着要回来。”林晋珩把那份和离文书撕了个粉碎。 ------------ 和离成功 白珞清也不恼笑着回道:“林大哥,你放心好了,我绝不会再回去的。” 林晋珩气急败坏地拂袖离去,苏荔琬盯着白珞清看了几眼,动了动唇,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着林晋珩走了。 林晨曦没有紧跟他们而去,她轻轻唤了一声白珞清嫂嫂,眼泪便流了下来。 “曦儿,七殿下对你怎么样?”白珞清不由得心里一软低声问道。 “嫂嫂,他对我很好,你为什么要和我哥和离?”林晨曦只知道白珞清一直对她挺好的。 “事已成定局,我和林大哥,是不可能善了了。”白珞清不会忘记前世林晋珩是如何对付她的,更何况这一世林晋珩也没手软过。 林晨曦向白珞清走了几步,满眼都是不舍,从这以后,她和白珞清将会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嫂嫂,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嫂嫂了。”林晨曦从怀里拿出一枚平安符,那是当初她和白珞清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白珞清身上没有其他可以送人的礼,就将贴身携带的平安符送给了林晨曦。 “你收着吧,就算以后我们不是一家人了,我们的情意是真的。”白珞清没有接过那枚平安符。 林晨曦依依不舍地收回平安符,擦干眼泪说道:“白珞清,好好保重。”随后走向停在一旁的轿子,上了轿子以后,林晨曦又频频回头看了下白珞清,将那枚平安符彻底烧成灰。 “大小姐,咱们快回去吧。”万儿警惕地望了一眼刑部大牢的牢门,那位将军之女到现在了都还没一起跟着出来。 白珞清没有管万儿说的话,让狱卒推开门径直走进刑部大牢里面,万儿连忙紧跟其后。 一直来到最后面的一间牢房,一名虎背熊腰的妇人正在奋力锤打着牢门,大喊大叫地要出去。 看到有人来了,她更加愤怒地拉扯着牢门,几乎快把牢门扯碎了。 “席三小姐,我是来救你的,你先别激动。”白珞清出言劝道。 席念目眦欲裂,狠狠地一拳砸在牢门上嘶吼着说道:“苏荔琬那个贱人呢,她去哪里了,她说要带我一块走的。” 她信了那个阴险狡诈苏荔琬的话,苏荔琬可真该死,她当时就该一巴掌把苏荔琬呼死。 “和我走吧,苏荔琬不会来帮你的。”白珞清和苏荔琬相处这么久,深知她的脾性,对她有没有利用价值的,她才不会费尽心思来帮忙的。 “你是谁,和苏荔琬是一伙的?”席念吼得白珞清耳朵嗡嗡地。 “席三小姐,你别叫了,我要是和她是一伙的,怎么会说她不来帮你,我叫白珞清,你可有听说过?”白珞清向席念自我介绍了一下。 席念若有所思地点头,渐渐地放松下来,把手从牢门上移开。 “你不骗我?”席念还是有所怀疑地问道。 “不骗你,万儿,把牢门打开。”白珞清做了两手准备,让楚灏澄顺便申请了一份释放席念的文书。 林府。 苏荔琬见到林老夫人时,只见她已经疯了,怎么短短几天的时间,人就疯了? “最近都是谁在照顾婆母?”苏荔琬扫视了一圈站在她周围的丫鬟和婆子们。 “苏姨娘,是奴婢天天伺候老夫人,可昨日起来的时候,老夫人就变成这样了。”桃儿惊慌失措地忙跪下回道。 “啪!”苏荔琬身边一个机灵的婆子,扇了一巴掌桃儿说道:“桃儿,叫少夫人。” 这婆子曾是林晨曦的奶娘,自从赵嬷嬷死了以后,林老夫人就把这婆子提携进了静泷苑。 苏荔琬眼珠子转了转,想了想问道:“桃儿,婆母除了吃泥土和要砍人,还有什么其他症状?” “回少夫人,没有其他症状了。”桃儿战战兢兢地回道。 林老夫人到底是不是装的,她得亲自去看下,还是得想办法让林老夫人跟赵嬷嬷团聚,否则始终是悬在头上的一把刀。 说来也真是奇怪,她派人去找智尘大师,到现在都没个影,这夫妻俩冒名顶替了这么久,都得解决掉,以免有后顾之忧。 静泷苑内,苏荔琬刚走过去,就被一坨黄泥糊了一脸,她面不改色地拿出手帕来擦掉脸上的黄泥。 只见林老夫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台阶上,双手抓着大块的黄泥土,嘴里嚼得血肉模糊。 “你们都是怎么看的,还不快把婆母扶起来。”苏荔琬看到林老夫人这副模样,眉头紧皱,这样子倒不像是装的。 林老夫人见有人要扶她起来,手里头的黄泥土一砸一个准,边砸边哈哈大笑,活像个疯婆子。 丫鬟和婆子们都被砸得满身是泥,不好靠近林老夫人,林老夫人从台阶上爬了起来,看见苏荔琬站在她面前,横冲直撞,和苏荔琬撞了个满怀。 苏荔琬捂着被撞痛的肚子,叫丫鬟和婆子们赶紧来把林老夫人拉开,她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这段时日,真的流年不利,不是在刑部大牢里被席念打得鼻青脸肿,就是在林府里被林老夫人撞成这样。 “桃儿,你过来,陪我去趟花枝楼。”苏荔琬来不及休息,她得去看看花枝楼的封条拆了没有。 白府。 白珞清松了一口气,苏荔琬虽然被放出来了,但是也更容易对付了。 三皇子那边应该是放弃了林晋珩这枚棋子,而七皇子不得已和林晋珩站在同一阵线上。 “姐姐,楚二公子要见你。”小云拿着糖人喜笑颜开,宋策身体差不多好全了。 “楚二哥在正厅还是偏厅?”白珞清也情不自禁地笑了,世事难料,她已两世为人,楚灏澄这边竟然都痊愈了。 白珞清怀揣着不安,走进偏厅里,只见楚灏澄丰神俊朗,玉树临风,让人移不开眼睛。 “楚二哥,是有什么好消息吗?”白珞清走了进来,轻声问道。 楚灏澄难掩心中的激动,他指了指十只用金檀木做的大箱子说道:“珞儿,我今日来是为了求亲的,伯父,伯母可在?” 白珞清会心一笑道:“我爹有要事要办,过段时间才会回来。” ------------ 求亲失败 “珞儿,我知道我这样是有些唐突,”楚灏澄希冀地望着白珞清,他等了这么多年,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堂堂正正地上门求亲,“可我等不及了,我不知道如果再拖下去,会不会出什么变故。” 白珞清忍不住泪眼婆娑,可是她现在真的不能答应楚灏澄的求亲,一旦她答应嫁给楚灏澄,林晋珩那边就会盯上楚灏澄,只有让林晋珩绳之以法,她才能安心地和楚灏澄成亲,他们才会有好的未来。 “楚二哥,对不起,请你原谅我,我们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成亲的事情延后再说吧。”白珞清的拒绝让楚灏澄愣住了。 楚灏澄苦笑一声,转而想明白了,白珞清这是在保护他,以免自己受到更多的伤害。 “好,我知道了,我会一直等你。”楚灏澄没让把那些聘礼带走,都留了下来。 翌日,京城纷纷传言吴家大小姐失身于姜瑀,白珞清前去姜府探听,姜瑀死活不承认这是他做的事。 姜盛鹰气得要与姜瑀断绝父子关系,还是姜夫人与白珞清拦了下来。 “姨父,我相信姜瑀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白珞清根据姜瑀说的话做出判断,姜瑀一晚上都在花枝楼买醉,那么一定有人看到他。 而姜瑀又怎么能够出现在离吴府不远的酒楼,这里面有阴谋。 吴家大小姐一大早与姜瑀衣衫不整地被人发现躺在酒楼的床榻上,而这个时辰姜瑀已经回了姜府。 “父亲,请你相信孩儿,孩儿绝不会做出如此伤风败俗的事来。”姜瑀双眼通红,字字铿锵有力。 姜盛鹰思索片刻,白珞清说得有道理,如果真是姜瑀做的,以这孩子的秉性,是会负起责任的,又怎会闹得满城皆知。 这说明那吴家大小姐与人私通,已是残花败柳,竟要将这罪名安在姜瑀头上,岂不是欺他姜家无人。 “走,瑀儿,珞清,我们一同去吴家退婚。”姜盛鹰忍不了吴墨月在婚前失节,这是在打姜家的脸。 他们一行人乘着轿子到了吴府后,吴家老爷和夫人笑脸相迎,嘴上说着客套话。 闲扯半天后,姜盛鹰这才进入正题,要求退婚,话没有说得那么明白,吴家老爷险些气昏过去。 “姜大将军,明明是你儿子来勾心我家小女婚前失节,却要退婚,这是何道理!”吴家老爷怒不可遏地拔高声音问道。 “你女儿到底是和什么人私通,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就一句话,退婚!”姜盛鹰也动了真怒,这是硬要姜瑀顶这绿帽子。 姜瑀出声说道:“吴伯父,父亲,你们别吵了,请让我表姐与吴小姐说句话,事情就会真相大白的。” 吴老爷嗯了一声,让下人们请他们两位进去吴墨月的闺房。 白珞清走进闺房内,里面暖香扑鼻而来,吴正在房内小声啜泣,外面吵的那么大声,想必她也是知道姜瑀他们是为何而来。 “吴小姐,我表弟姜瑀昨夜真和你在一起?”白珞清狐疑地问道。 “你是来看笑话的吧,”吴墨月冷笑两声,抬眼看向白珞清,“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逼我退婚。” “吴小姐,你误会了,真不是我们做的,你想想,你出了这样的事,这对姜家没有任何好处。”白珞清知道一个姑娘家遇到这种事,是难以言说的痛苦。 擅长利用这个办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苏荔琬。 “对于姜家没有好处,可对于姜瑀是很有利的,”吴墨月恨死了白珞清他们,“走开,我不需要你来质问我。” 是她信了苏荔琬,说是和姜瑀生米煮成熟饭,婚事就能板上钉钉,她没能等来姜瑀的求娶,却等来了他们的退婚。 “吴小姐,听我一句劝,别再和苏荔琬有任何来往了,否则你会被她害死的。”白珞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吴墨月狠狠地推了出去。 白珞清站在吴墨月的闺房前,心想苏荔琬的手伸得真长,这一计,不仅破坏姜家和吴家的婚事,还使得吴墨月恨上了他们。 姜瑀在吴墨月心里就是始乱终弃的存在,等到她知道了真相,夺取她清白的那个男人并不是姜瑀,恐怕又会换来一场斗争。 吴老爷看见吴墨月的态度后,叫家丁把姜盛鹰他们一群人赶了出去。 姜盛鹰脸色难看至极,是谁在背后做局,故意破坏他们两家的关系,他自问坦坦荡荡,并无愧对之人。 “姨父,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吧,姜瑀已经退了婚,就和吴家他们少来往些,”白珞清提醒道,“还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紧盯着我们。” “珞清,你说得有理,你爹又出门去了?”姜盛鹰许久未见白垣他们夫妇了。 花枝楼。 苏荔琬得知翠屏这几日天天都在为她焚香祷告,期望她早点出来,对翠屏的态度好了许多。 昨日花枝楼的封条就已经拆掉了,只是来往的客人比以前少了将近大半,京城传言他们花枝楼不干净,沾上了就容易出事。 “翠屏,姜瑀他们这几天有来找过你没有?”苏荔琬想让翠屏假意投诚白珞清他们。 “没有,只有梁公子时不时的来看我一眼。”翠屏心想苏荔琬出来并不是什么好事情,可她要是不出来,花枝楼就开不起来,自己的财路也就断了。 “是梁宸?”苏荔琬冷哼了一声,这小子她去探听后,才知道是白珞清舅舅家的表弟。 白珞清可真是人缘挺好的,既有姜瑀这个表弟,又有宋策这个义弟,竟然连舅舅家的表弟也对她衷心耿耿,她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些人都愿意听她的。 行啊,那她就一个个地把他们都弄走,看看白珞清还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荔琬姐姐,宫里传出话来,要您明日去一趟。”翠屏的一句话让苏荔琬又高兴了起来,她送去的贺礼果然有大用。 “好,翠屏,这些日子就辛苦你了。”苏荔琬欣喜不已,等她最大的助力出现后,想必白珞清会惊讶到难以自持。 ------------ 席念 白府后院内。 万儿与席念正在交手,白珞清坐在一旁观看,万儿的武功是一等一的,和席念对打,落入下风。 看她们过了二十几招后,白珞清叫停了她们,她对席念的身手有了一个数。 “席念,你明日就去侍郎府门口,召集一群地痞流氓,在那边撒泼打滚。”白珞清要先发制人,她听到林晋珩厚着脸皮去吴家提亲。 更让人意想不到的是,吴家竟然同意了林晋珩的提亲,以至于这几日就要办喜事了。 “是,大妹子,我要是成功了,你给我什么奖赏?”席念握紧拳头说道,“不过我还得以牙还牙。” 白珞清笑着说道:“你放心,只要你替我多做几件事,我就让你去边疆当女将军,你看如何?” “一言为定!”席念兴奋极了,这是她从小到大,一直希冀的事情。 “席念,你和万儿要配合好。”白珞清叮嘱了几句话。 宋策站在门外看着她们商量,心里有心不大舒服,楚灏澄已经不把事情交待给他做了,他如今连针都拿不起来了,自从失去左手以后,他感觉自己的价值越来越低。 “宋策,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白珞清看到宋策心情低沉,唤他过来说话。 “义姐,我也想帮忙。”宋策不甘心地说道,“苏荔琬弄没了我一只手,我要她付出代价。” 白珞清让宋策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说道:“宋策,我知道你想报仇,但是我们要从长计议,不要莽撞行事。” 林晋珩与苏荔琬诡计多端,一有不慎,他们定会下死手,她已经让宋策失去了一只手,绝不能让他再有任何的闪失了。 “义姐,从长计议,你是有什么计划吗,我听说,林晋珩马上就要娶吴家大小姐了。”宋策是真的着急。 如果让林晋珩和吴墨月成亲,那么林晋珩就多了一个很大的助力。 白珞清会心一笑,让他不用操心这个事,她有的是办法,让林晋珩成不了亲,最好的突破口在苏荔琬那里。 “宋策,等着看好戏。”白珞清给宋策递了一杯清茶笑着说道。 林府。 苏荔琬都快气死了,林晋珩居然背着她去吴家求亲,他都没想过要把自己扶为正妻。 难怪林晋珩根本不着急要把她救出来,敢情是怕她阻止婚事吧。 “琬儿,你听我解释,我们俩不是早就商量好了吗,让吴墨月名节有亏。”林晋珩低声劝道:“白垣那个老东西走了,白家现在就剩白珞清一个人在掌管,我们有了吴墨月与白臻爷孙俩里应外合。” “晋珩,你觉得我贪图过你什么吗?”苏荔琬把从前的一些事都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那些都过去了,你何必抬出来讲,要不是我把你从青楼救出来,你现在还在那里面!”林晋珩怒气冲冲地说出苏荔琬最不想回忆的事情。 苏荔琬闻言红了眼眶,别过脸去,离林晋珩有了一段距离,她只觉得呼吸困难,她为林晋珩付出那么多,换来的是林晋珩这样的报答。 “既然如此,我明日就搬出去。”苏荔琬倔强地不肯回头,林晋珩知道自己伤了她的心。 “琬儿,对不起,是我太着急了,最近烦心事太多了,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我只想着早日完成我的大计,”林晋珩走到苏荔琬面前将她搂进怀里说道,“你受委屈了。” “晋珩,我有些害怕,我害怕白珞清她会杀了我们,我们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如果你不在了,我该怎么活下去。”苏荔琬在林晋珩怀里失声痛哭。 “琬儿,你想得太多了些,有我在,不会让她伤害到你的,我也会警惕她的一举一动。”林晋珩抚摸着苏荔琬的秀发。 苏荔琬哭了一会儿,在他怀里沉沉睡去,林晋珩的心都变得柔软了,他暗暗发誓,一定要白珞清死无葬身之地。 过了半晌,苏荔琬被一阵吵杂声吵醒,“琬儿姐姐,快醒醒,吴墨月来了。”司徒寒推了推睡得正香的苏荔琬。 苏荔琬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林晋珩抱来放在床榻上,还贴心地为她换好衣物。 “吴墨月这个时候来干嘛?”苏荔琬抱紧鸳鸯大红锦被问道。 “我看她气势汹汹地,不怀好意,琬儿姐姐,你小心点。”司徒寒低声说道,话音刚落,吴墨月便推门进来。 一脸怒意地看向苏荔琬,她是来兴师问罪的,事情怎么没有按苏荔琬和她的想法发展。 “苏荔琬,你是不是打定主意,要我嫁给林晋珩?”吴墨月走到苏荔琬面前,眼神里满是恨意,恨不得立刻杀了她。 “吴大小姐,我绝无此意,但事已至此,”苏荔琬从床榻上下来说道,“我们应该联手一起对付白珞清他们。” “怎么对付,我凭什么要跟你联手?”吴墨月冷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白珞清,你又如何会失节,还不是因为姜瑀不负责任。”苏荔琬劝道,“嫁给晋珩,你没什么损失,你的两位哥哥到时候也会和我们站在一起,你说,你背后的助力这么多,对付一个小小的白珞清,又有什么问题?” “问题大得很,是你先怂恿我自荐枕席的,那个人真的是姜瑀吗?”吴墨月不相信有那么刚好的事情,她失节的事情宣扬得满京城都知道了。 姜瑀上门退婚,不负起责任,而林晋珩却在这个时候登门求婚,让她很难不多想,这不是苏荔琬的阴谋诡计。 白珞清之前是什么身份,为何非要和离,这里头和林晋珩与苏荔琬脱不了干系,她也不想去问白珞清。 如果她能把林晋珩和苏荔琬弄下来,那么就证明她比白珞清还厉害。 “吴大小姐,只要你肯嫁进来,我甘愿侍奉,伺候你。”苏荔琬已经尽量压制自己内心的不满了,若是从前她的身份,吴家小姐的身世又如何比得上她。 “我不需要你侍奉我,我要一件东西,你替我办成了,我立刻就嫁进来。”吴墨月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 玉牌 苏荔琬奇怪地问道:“你想要什么东西?”那是什么东西能让吴墨月心甘情愿地嫁进来。 “姜瑀的玉牌。”吴墨月不管姜瑀到底是不是真的不负责任还是假的,她的名声都被这个男人毁了,所以她必须要让姜瑀不存在,才能够安心地嫁给林晋珩。 “那东西要是丢了,可是杀头的大罪。”苏荔琬倒吸一口凉气,她之前还以为吴墨月是个单纯的千金大小姐。 看样子吴墨月的心比她还狠毒,这样的人成为盟友,才有利可图,她和林晋珩才有未来,那遥不可及的皇位,也会纳入他们的掌中。 “你赶紧准备准备,我去把姜瑀约出来,如何拿走他的玉牌,就是你的事了。”吴墨月转身离去后,不禁流下了眼泪,她在人家的阴谋诡计里失节,命运让她变成这样。 凭什么她非得受这些苦,那就让这些人和她的名节一起殉葬。 苏荔琬望着吴墨月远去的身影,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把吴墨月作为盟友会是一件好事吗? 林晨曦得知吴墨月要嫁入林府,特意前来探望苏荔琬。 “琬儿姐姐,我哥他要娶吴墨月是出于多方面的考虑,你要放宽心,别和我哥吵架。”林晨曦一进门顾不上喝茶,便劝道。 “我知道,我只是不甘心,前有白珞清,后有吴墨月,我无法堂堂正正地做你哥的妻子。”苏荔琬屏退了其他下人后问道,“晨曦妹妹,七殿下那边怎么样?” “一切顺利,只是三殿下那边与七殿下水火不相容,我哥得小心为上,别再与三殿下有何牵扯。”林晨曦不得不让林晋珩放弃与三皇子的盟友关系。 七皇子看似单纯,实际心机颇深,在皇宫里肯定要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若不是他的母亲是皇后,前面又有两个能力卓越的皇兄,他想要当皇储君,就得藏拙。 白府。 白珞清正在和姜瑀下棋,万儿打探到消息,林府那边的红灯笼又拆下来了,席念还没有用武之地,林府就不办喜事了。 “姜瑀,你怎么看?”白珞清吃了姜瑀一枚棋子问道。 “表姐,这其中定然是有问题,否则林晋珩不会无缘无故地不办喜事了,”姜瑀摊手不玩了认真地分析道,“你还是小心为上,保不齐是要来对付你的。” “好,姜瑀,你去替我走一趟,这个给你。”白珞清拿出一枚玉牌交给了姜瑀。 姜瑀皱眉接过玉牌问道:“表姐,你这是做什么?” “拿着吧,有个人不希望你出事,”白珞清遗憾地说道,“记得念她那份情。” 玉牌触手温润,上面还有淡淡的香气,那是属于林晨曦的,姜瑀苦笑一声,拿走了玉牌。 小云端了一碗莲子羹过来,让白珞清吃点,最近白珞清吃东西越来越少了。 “你怎么又做东西给我吃了,这些事交给下人们做就好了,你现在是白家二小姐。”白珞清忙接过小云手上的莲子羹。 “姐姐,我喜欢做嘛。”小云委屈地撇撇嘴说道。 “好好好,喜欢就好,快坐下,你什么时候跟宋策办婚事?”白珞清急着想让小云他们俩成亲。 她和苏荔琬的斗争只会越来越激烈,到时候她怕看不到小云成亲的那天。 “姐姐,你有些心急,宋策他现在还不想成婚,”小云深知宋策因为手臂没了,而迟迟走不出来,“那你和楚二哥呢?” “我不想他卷入纷争。”白珞清觉得自己还是有些私心的,她不愿意楚灏澄再为了她而受到任何伤害。 目前她能做的,只有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楚灏澄,来迷惑苏荔琬他们。 让苏荔琬他们认为楚灏澄无关紧要,祸水东引,才不会让楚灏澄像之前一样被迫躲到黑暗处。 “姐姐,楚二哥不会放弃的,他当年没有放弃,现在就更不会了。”小云从小看着他们俩的情分一天比一天深,能够分开他们的,从来不是世俗而是他们自己的心。 “前途凶险,我之前也和你说过这句话的,何必再牵扯一个人进来。”白珞清也想和楚灏澄好好地过平静的日子,但是苏荔琬与林晋珩不让她有好日子过。 小云抱了抱白珞清说道:“姐姐,宋策他也能够帮忙的,我让他去盯着苏繁了。” “这,小云他上次就因为苏荔琬没了一条手臂,你怎么能让他继续涉险?”白珞清皱眉,她一心想要他们逃离纷争,却不料越卷越深。 “姐姐,我们不怕,能为你分担一下,是我们应该做的。”小云觉得说再多,只会让白珞清更担心,她隐去了更多不能说的事。 姜瑀捏着那块玉牌,找到了苏荔琬,苏荔琬正悠闲地坐在凉亭里,赏着后花园刚开的莲花,喝着玉露茶。 “苏荔琬,你说吧,怎么样才肯放过我表姐。”姜瑀一上来就把苏荔琬问懵了。 “放过白珞清?我又没对她做什么,你就来质问我?”苏荔琬疑惑地问道,“怎么?白珞清又得罪谁了?” “你能不能不对付我表姐了,也让曦儿远离这些。”姜瑀把手里的玉牌交给苏荔琬说道。 苏荔琬望着放在桌上的玉牌,姜瑀为了林晨曦什么都愿意做,真是难得的好夫君。 “既然这样,我会满足你的愿望,今天我就带你见一下晨曦妹妹。”苏荔琬此话一出,姜瑀摇摇头,他答应过白珞清不会再去找林晨曦,以免节外生枝。 姜瑀冷声说道:“玉牌交给你了,你早点准备林晋珩与吴大小姐的婚事。” 一顶停在林府不远处的蓝顶软轿,见到姜瑀平安无事地出来以后,也跟在姜瑀后面,直至姜瑀进了姜府后,软轿才换了方向。 京城小院里。 苏繁气得很,怎么好端端的黄紫瑶会滑胎,他又找不出来是谁干的,想要把黄紫瑶赶出去,也找不到任何借口。 白珞清可真该死,若不是白珞清把黄紫瑶硬塞给他当妻子,他现在不知道有多快活,天天守在这里,可把他闷死了。 ------------ 一命呜呼 黄紫瑶不停地在哭哭啼啼,让苏繁烦躁不安,痛打了她一顿,黄紫瑶这才抽抽噎噎地躲在一边去。 “你哭什么哭,孩子怎么会滑掉,是不是你不愿意跟着我,还想嫁林晋珩,才把孩子弄掉的?”苏繁狠狠地掐住黄紫瑶白皙的脖颈,眼里的怒火都快冒出来了。 “不是……”黄紫瑶憋得满脸通红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来。 苏繁死死地掐住黄紫瑶,他想让黄紫瑶直接去死,以免自己再受这种束缚,他越想手上就越使劲。 眼看黄紫瑶都快没气了,一个声音呵斥道:“住手!放开她!” “多管闲事。”苏繁停住手,转头一看,他笑了,原来是没了一只手的宋策。 “你笑什么,我剩一只手也能打赢你。”宋策自信满满地说道。 苏繁冷笑一声说道:“宋策,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吧,我还没你想得那么没用。” “那你就试试看,我是不是真的能打得过你。”宋策蓄势待发,太久没活动筋骨了。 不到三回合,苏繁就被宋策制住了,宋策把苏繁捆起来,五花大绑地绑在柱子前,让黄紫瑶千万别放了他,等到苏繁真心改过了再放开。 黄紫瑶柔柔弱弱地问了一句:“宋公子,我能跟你回府吗?”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想跟着我。”苏繁怒目圆睁,挣扎地要脱困。 “额,黄小姐,你已经嫁给苏繁了,要走也得你娘家人来接你回去,”宋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这样吧,我回去问问我义姐。” “宋公子,麻烦你了。”黄紫瑶怎么样都想不到自己会沦落至此,和苏繁私会的那些日子是她最快乐的时候,可等她真的嫁给苏繁的时候,过得一日不如一日。 白府。 白珞清沉思片刻,黄紫瑶过得不如意,把她送回黄府,不知林老夫人同不同意,可林老夫人已经疯疯癫癫了。 “宋策,你带封信去黄府,要他们把黄紫瑶接回去。”白珞清许久才说出来这么一段话。 “是,义姐,我立刻去办。”宋策揣了一封白珞清刚写好的信。 白臻躲在柱子后面观察白珞清,她没能完成林晋珩交代的事情,这口气她咽不下去,想来想去,她想出了一条毒计。 “珞清妹妹,这是我特意学来的五香萝卜糕,你尝尝看。”白臻端来一盘精致的糕点,放在白珞清面前的桌上。 “谢谢白臻姐姐的好意,我现在不饿。”白珞清正在翻阅一本难得的孤本,这是楚灏澄花大价钱买来的,放在楚灏澄的书房里珍藏了许多年。 “再看,就要变成书呆子了。”白臻抽掉白珞清手中的书笑着说道。 白珞清板着一张俏脸直视白臻说道:“还给我。” 白臻噗嗤一声笑着说道:“珞清妹妹,你很在意这本书?书有什么好看的,我带你出去走走。” 周围一瞬间安静,白珞清没再说话只是盯着白臻,让白臻尴尬不已。 白臻讪讪地把那本书还给了白珞清,眼里满是怨毒之色,白珞清接过那本书,继续翻看了起来,也不理会白臻。 “珞清妹妹,走吧,待在府里多闷呐。”白臻不死心又问了一句。 林府。 苏荔琬把玉牌交给了吴墨月,吴墨月愣了一下神,这么快就拿到了,说出的话,自然不能反悔,吴墨月让苏荔琬赶紧准备婚事。 林晋珩走了进来,神色凝重,他知道自己很对不起苏荔琬,看苏荔琬的眼神都有些不自在。 “琬儿,墨月,你们都在这,刚好我有事和你们说,”林晋珩清了清嗓子说道:“吉日就在后日,婚事早办完早省事。” “好,我会让吴大小姐风风光光地嫁进来的。”苏荔琬眼里是失望之意,她还以为林晋珩会放弃这门婚事。 “辛苦你了,琬儿。”林晋珩说完内疚地走了,他这辈子欠苏荔琬的实在是太多了。 苏荔琬目送林晋珩的身影远去,心如刀割,她和林晋珩似乎从未真正地属于对方过,总是要为了一些事,而勉强自己。 吴墨月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她可不想苏荔琬和林晋珩好过,当然同样的。她也不会让白珞清他们好过,所有人都该跟她一样痛苦。 宋策拿着信去黄府后,黄府立刻派人跟着宋策一起前往京城小院。 一进门,宋策懵了,入眼是地上一滩血迹,黄紫瑶躺在地上,胸口上插着一把尖刀,那些正是从黄紫瑶的胸口流出的,宋策忙上前查看黄紫瑶还有没有鼻息,已经死去多时了。 怎么会这样?宋策难以置信苏繁竟然这么狠心把黄紫瑶给杀了。 “你们赶紧去报官,说是苏繁畏罪潜逃。”宋策赶紧叫他们去官府,趁现在才能立刻找到苏繁。 宋策立马回了白府将此事告知白珞清,白珞清皱眉,这件事要是让苏荔琬知道,肯定抓不到苏繁了。 白珞清让宋策去把京城小院围起来,放话出去说出了人命案,凶手已经逮捕归案了。 “义姐,这个苏繁心狠手辣的,你可得小心。”宋策怕苏繁狗急跳墙,要来暗害白珞清。 “放心,没事的,我有万儿,还有席三小姐,不会有事的,你自己多加注意才是正事,对了,过几日就是小云的生辰了,你可千万别忘记。”白珞清一口气交待了一些事情。 “是,义姐,我先走了。”宋策急得一口水都没喝,又匆匆赶出去。 苏荔琬刚收到消息,气得胸口疼,苏繁又被抓了,真不如死了算了,天天给她整事情,如今她又要去找谁把苏繁放出来。 她自己都自身难保,苏荔琬愁得俏脸都扭作一团。 桃儿进来禀报说道:“苏姨娘,白家大小姐请您过去一趟。” 白珞清这个时候找她,是要帮她营救苏繁吗,这次的条件又是什么?苏荔琬来不及多想匆忙赶去白府。 “荔琬,你来了,请坐。”白珞清嘴角微微上扬,让苏荔琬落座。 听到白珞清这么叫她,苏荔琬头皮发麻,如坐针毡,她们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 苏繁已死 “珞清,你叫我来做什么?”苏荔琬只想让白珞清赶紧吐出想要的条件。 “别急,你大哥被抓了,想必你也是知道的。”白珞清给苏荔琬倒了一盏玉露茶,让苏荔琬尝一尝。 苏荔琬哪有心思尝,一饮而尽,等着白珞清说下文,可白珞清又让丫鬟捧上点心,一碟桂花糕,一碟樱桃干,一碟荔枝干。 “你到底想干吗?”苏荔琬不相信白珞清是好心让她来这坐着闲聊的。 “我只是想看看,你在林府过得怎么样,可惜你没疯,疯的却是林老夫人。”白珞清将那几碟点心推到苏荔琬面前。 “怎么你这么关心我和婆母,为什么不和晋珩复合,要把晋珩让给吴大小姐呢?”苏荔琬尝了一口桂花糕,味道是有点特别。 入口即化,一股浓郁的芬香在她嘴里融化开,香得有些怪异了。 “荔琬,你觉得我为什么和林大哥和离?”白珞清见苏荔琬已经开始眼神迷离了,才继续说道,“我不想再过上一世的日子了。” 苏荔琬晃晃脑袋,她有些看不清楚眼前的人是谁了。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苏荔琬在梦里看到她是怎么虐待变成傻千金的白珞清,又是如何下毒害死白珞清,白珞清死不瞑目的眼神,让苏荔琬感到心悸。 大梦一场,她惊醒从床塌上坐了起来,额头上满是冷汗,这个梦的寓意似乎不太好。 她想要从床榻上下去,却觉得双腿发软,抬不起来,是白珞清,给她下了软骨散! 糟糕!苏荔琬慌得很,忙要从床榻上爬下来,白珞清走了进来,看到她狼狈的样子笑道:“你醒了,好好待着吧,那药效还得七天才能过。” “白珞清,你下毒害我。”苏荔琬泫然欲泣,弱不禁风的模样让她更添娇美之意,她恨自己太过于大意,中了白珞清的毒计。 那个梦让苏荔琬心生不安,她想要起身继续往外走,双腿又是一软,跪倒在白珞清的身边。 “快起来吧,别慌,我不会杀你的,我这不是为你好吗,林大哥与吴大小姐成亲在即,你一个做姨娘的,就不要去添乱了。”白珞清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将苏荔琬扶上了床榻。 “你有那么好心?”打死苏荔琬她都不相信白珞清能够这么对待她,“你赶紧放我出去。” “我倒是想放你出去,可是你走不动路,不得让人来接你回去,我已经派人去告诉林大哥了。”白珞清倒了一碗温水里面加了点东西让苏荔琬喝下,缓解一下她的乏力。 “白珞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立刻弄顶轿子给我,把我送回去。”苏荔琬生气极了,对白珞清呵斥道。 白珞清笑了笑也不恼,只是出去的时候把房门反锁了,叫人严防死守,防止苏荔琬偷偷跑出去。 林府。 林晋珩听到桃儿说苏荔琬失踪了,已经有三天时间了,他问遍府上的人,没有一个人知道苏荔琬去了哪里。 平日里琬儿都会告诉他的,难道是因为他要娶吴墨月,导致琬儿宁可独自一人去救苏繁,都不愿意和他商量。 他想来想去,想到琬儿会不会在白珞清那里,可是这个可能性也太小了,以白珞清的为人是不会做出囚禁的荒谬事情。 “不好了,”司徒寒急匆匆地闯进来说道,“苏繁哥哥被斩立决了。” “什么!”林晋珩一下子懵了,这打了个他措手不及,如果让琬儿知道,那他要怎么交待。 司徒寒跟林晋珩继续说道:“主审官是姜盛鹰!” 要从姜盛鹰的手中救下苏繁,那比登天还难,没人敢在姜盛鹰手底下劫持法场,去的人都死了。 “寒儿,你记得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你琬儿姐姐,我怕她伤心,最近替我找找看,你琬儿姐姐的下落。”林晋珩铁了心要将这件事瞒下去,他不能因为苏繁而破坏自己的复国大计。 他与吴墨月的婚事必须照常进行,他的时间不多了,三皇子那边只顾着楚锟,并不在意他的事情。 “晋珩哥哥,我只剩下你和晨曦姐姐两个亲人了,你们可不要抛下我。”司徒寒没来由地感到一阵害怕。 “你哥为了我而死,我自然有义务照顾你,乖,去吧,去替我找你琬儿姐姐。”林晋珩语气也软了下来,司徒寒说得没错,他们已经只剩三个人了。 可琬儿她一个亲人都没有了,她孤苦无依,林晋珩想到这,不知到底该怎么去面对苏荔琬。 “晋珩哥哥。”司徒寒感动得眼泪直流,她抱住林晋珩泣不成声。 “好了,快去吧。”林晋珩亲昵地摸摸司徒寒的发梢。当务之急,趁着苏荔琬不在,他还是得先举行婚事,这样苏荔琬回来,就木已成舟,再怎么气,也没用了。 林府加快进度办婚事,林老夫人在府里穿着孝服飘来荡去的,林晋珩想直接弄死林老夫人,又不能在这个档口下手,只能先忍下来。 林晋珩始终惦念着苏荔琬想自己去寻苏荔琬,又怕惹得吴墨月不高兴。 好不容易捱到跟吴墨月婚事的当天,林晋珩心里七上八下的,惴惴不安,他怕苏荔琬忽然出现,阻止这场婚事。 白府。 白珞清笑着对苏荔琬说道:“你可以出去了,你的身体差不多复原了。”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要我出去,我偏偏不出去。”苏荔琬反而赖着不走了,她心中明白,林晋珩这么久不来找她,就是怕她阻扰婚事,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去触林晋珩的霉头。 “这可由不得你。”白珞清话音刚落,万儿与席念一同进来把苏荔琬一左一右搀扶着出去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苏荔琬才忐忑地回到林府,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悬挂在林府面前,苏荔琬苦笑一声,绝美的脸上划过晶莹的泪水,谁见了不说一句楚楚可怜。 司徒寒一开门就看到了苏荔琬,忙上前把她拽进门里,惊喜地问道:“琬儿姐姐,你这几日去哪了?” ------------ 发疯 “我被白珞清给关在白府了,晋珩呢?”苏荔琬明知故问,目光向里探寻。 “琬儿姐姐,你有没有受伤,晋珩哥哥他在潭竹院与吴大小姐喝酒聊天。”司徒寒不敢说得太明白,只能说得隐晦点。 苏荔琬揉揉眼睛,不让眼泪掉下来,慢慢地和司徒寒一起向她的落雪阁走去。 “琬儿姐姐,吴大小姐,她人还可以,不会欺负我们的。”司徒寒絮絮叨叨地说着,苏荔琬已经听不见她在说些什么了。 她只知道自己像个笑话,她被白珞清关起来的那几天,林晋珩从没来找过她,以林晋珩的聪明才智,怎么会想不到她就在白府。 不是想不到,而是不愿意去想,苏荔琬思绪紊乱待在落雪阁里,听着耳边传来的嬉笑声,心里更是难受至极。 “琬儿。”林晋珩推门进来,他从司徒寒那里得知苏荔琬回来了,立马就赶了过来。 苏荔琬泪眼汪汪地看向他,眼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哀怨之意让林晋珩心生愧疚,抱住了苏荔琬。 “都是我不好,又让你受委屈了,琬儿。”林晋珩目光温柔地望向苏荔琬,在这一刻,他再冷的心都被苏荔琬的眼神给融化了。 再多的言语都表达不出来他们的情谊,林晋珩深情款款地搂住苏荔琬时,不合时宜的掌声在此刻响起。 吴墨月已然换下婚服,换上常服,推门进来说道:“你们俩倒像是一对苦命鸳鸯。” “吴大小姐,你想做什么?”苏荔琬紧张地躲在林晋珩身后。 “你们以为我像白珞清那个女人一样,会任由你们欺凌?”吴墨月坐在他们面前,眼神不屑地说道,“苏荔琬必须从这里搬出去,否则,我就要把你们的身世背景说出去。” 林晋珩与苏荔琬脸色难看至极,吴墨月是从哪里得知他们身世的?还是在故意欺骗他们? “墨月,你如今已经嫁入林府了,凡事不可过于高傲,我们三个人是利益共同体,你折磨琬儿也得不到好处。”林晋珩眼神凌厉地看向吴墨月,吴墨月都是残花败柳之身。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们?你们设局害我,我没告发你们就不错了,还想着欺压我?”吴墨月得理不饶人,怒目而视。 苏荔琬忙打了个圆场说道:“吴大小姐,有事好好说,若是晋珩出了事,你后半生也好过不到哪里去。” 吴墨月冷笑连连,往后整治他们的机会多得是,先假意听他们的话。 “林晋珩,以后你们做什么事都得和我商量一下。”吴墨月语气软了下来说道。 白府。 白珞清沉思许久,看着手中的来信,林府那边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只是要按目前收集到的证据让林晋珩身败名裂处以死刑,难如登天,那些证明林晋珩身世的东西都被人为的抹去了。 林晋珩冒充了这么久,所有的隐患都被他一一剪除。 就在白珞清愁眉苦脸的时候,楚灏澄提着东西进来了。 “楚二哥,快坐。”白珞清看到楚灏澄过来后,原本严肃的俏脸一下子展开了笑容。 “珞儿,好长时日不见了,我没什么事便过来看看你。”楚灏澄把东西放到桌上,白珞清定睛一看,是两只晶莹剔透的玉狮。 “谢谢楚二哥这么关心我,楚三公子怎么样了?”白珞清这才想起好长一段时间没有楚锟的消息。 楚灏澄神色变了变,苦笑一声,向白珞清说出楚锟,楚锟与林晋珩,三皇子相互勾结害他中毒。 好在经过宋策的父亲妙手回春,才让他捡回一条命来,他完全恢复正常后,回去永嘉侯府,永嘉侯爷震怒,让楚锟面壁思过。 这几日要夺去楚锟的世子之位,楚锟得知后,在府里发疯,闹得鸡犬不宁,还把楚灏澄是养子的事情说了出来。 京城上下都传遍了楚灏澄是养子,一时间,还有许多上门要认亲的妇人,说楚灏澄才是她们的儿子。 永嘉侯爷为此闷闷不乐,谢绝客人登门,楚锟在侯府里撒泼打滚,说自己明明是亲生儿子却比不上一个外人,楚灏澄的母亲侯夫人与楚锟的母亲金姨娘争锋相对。 两人在侯府里吵闹不休,楚灏澄想帮忙说几句好话,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只得出门避开,他从不惹事端,可偏偏总被人欺负。 “楚二哥,你从前就是太忍让他们母子俩了,”白珞清听完楚灏澄说的事后,跟他分析说道,“他们才会得寸进尺。” 原本世子之位就是楚灏澄的,只不过他被人害了,不得已假死为之,如今楚灏澄已经回去了,楚锟就应该把位子让出来给楚灏澄。 楚灏澄大度不愿与楚锟计较,可是楚锟可没那么好心,楚锟可是一心盼着要弄死他的。 “珞儿,我实在不愿伤了兄弟情谊。”楚灏澄还有点下不去手,身为养子这件事,自他大哥过世那年,永嘉侯爷就已经告诉了他,要他当上世子后,尽力而为,照拂楚锟一二。 永嘉侯爷深知楚灏澄的为人容易心软,善良,若是让楚锟当上世子,永嘉侯这个爵位怕是传不了多久,楚灏澄定然也不会有什么下场。 而现在永嘉侯爷也陷入了两难境地,亲生儿子要谋害养子,已经成功过了一次,不采取措施的话,只怕会有更不好的事情发生。 “楚二哥,不如你就先别回侯府了,我家在京城里还有一个小院,你可暂且先住着。”白珞清希冀地望向楚灏澄,她很想楚灏澄能够答应她。 “珞儿,我想……”楚灏澄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 小云就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看到楚灏澄一脸羞涩的模样,不免有些想笑。 “楚二公子,你这么早就来找我姐姐啦。”小云调侃地问道,“午饭要在这吃吗?” “我,还是先告辞了。”楚灏澄结结巴巴地说道,他暗恼自己见圣上的时候都没这么不会说话。 白珞清见楚灏澄要走有些急了,她说道:“楚二哥,我让宋策带你去看下那院子。” ------------ 听琴院 小云按住白珞清的玉手说道:“姐姐,林府那边传来消息,说林老夫人过世了。” 白珞清一怔,这林晋珩下手也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把林老夫人转移出来,要林老夫人作为人证去指控林晋珩。 “楚二哥,我有一事要麻烦你,帮我找到智尘大师。”白珞清思来想去就剩下智尘大师知道林晋珩的身世,只要她比林晋珩早点找到智尘大师,那么林晋珩就难以逃脱了。 “好,我立刻去办。”楚灏澄眼神里满是对白珞清的眷恋,他两步一回头地往府外走去。 “姐姐,你真不留楚二公子呀,你看他,那走得多艰难。”小云笑嘻嘻地打趣说道。 白珞清也笑着说道:“宋策呢?他去哪了。快叫他带楚二哥去听琴院。” 小云哎了一声,笑嘻嘻地往府外跑去,白珞清看着她欢快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白珞清心下想着林老夫人过世,他们白府也得送上一份帛金,以免落人口舌,她想了想唤了万儿,让万儿与席念一块送帛金去。 席念心直口快,她很不满,凭什么要给林府送帛金,林晋珩根本不值得白珞清这么做。 “斯人已逝,这是对林老夫人的一种缅怀之情。”白珞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林老夫人对她的那些种种不好的行为,都在林老夫人去世的时候,烟消云散了,想必前世林老夫人也没什么好下场。 万儿倒没什么感觉,席念忿忿不平地跟万儿去了林府。 林府的红灯笼换成了白灯笼,挂满了白色帷幔,里面传来女人们的哭泣声和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席念与万儿对视了一眼,这林府看起来不大对劲,身为林老夫人的儿子林晋珩怎么会不在,只有苏荔琬在帮忙招呼客人。 “苏姨娘,这是我们大小姐送来的帛金,还请您替林大人收下。”万儿一板一眼地说道。 苏荔琬漂亮的脸蛋上还有未干的泪痕,她身着孝服,头戴一朵白花,谁见了不说一句好孝顺的儿媳。 反观吴墨月,到现在都还没露面,已经有人在小声嘀咕她比不上苏荔琬,更比不上当初持家有道的白珞清。 “多谢白大小姐,你们回去告诉她,别得意,她也会有这么一天的。”苏荔琬接过沉甸甸的帛金,里面似乎放着不寻常的东西。 她忙打开一看,是一沓书信来往,苏荔琬一惊,扫了几眼,那是林晋珩与三皇子的书信往来,白珞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苏荔琬,我们大小姐说了,她不想逼你们太过,只希望你们能够自觉点去投案。”席念把白珞清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苏荔琬。 “痴人说梦,你们都给我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你们。”苏荔琬沉下脸来,命人将她们俩赶了出去。 苏荔琬坐在林老夫人的灵牌前,夜幕降临,才等到神情疲惫的林晋珩回来。 林晋珩回想着今日他在大殿上说户部从未有亏空的现象时,楚锟居然说是他私自吞了赈灾银。 惹得圣上发怒,要他丁忧守制,一定是楚灏澄教楚锟这么说的,不然为什么楚锟会被永嘉侯爷放出来,甚至连世子之位都没有剥夺掉。 “琬儿,我们要吃苦头了。”林晋珩苦笑了一声对苏荔琬说道。 “晋珩,别担心,我这就进宫去。”苏荔琬知道她现在必须得动用她那些后招了。 “你去会不会有意外?”林晋珩还是挺担心苏荔琬的安危,他不想苏荔琬为了他而再出任何的事情。 苏荔琬摇摇头,除了白珞清对她有威胁以外,其他人还不会对她怎么样。 就在这个时候,吴墨月走了进来,穿着一身大红衣服,连说晦气,她在外面就听到了林晋珩与苏荔琬的谈话内容。 她的想法是不让苏荔琬去皇宫,现在去了会让人抓住把柄,话里话外都在说苏荔琬足够愚蠢。 “吴墨月!”苏荔琬忍了又忍,实在是忍不住出声喊了她的名字。 “怎么,苏姨娘你有什么意见?”吴墨月挑眉,不屑一顾地望向苏荔琬。 苏荔琬沉住气说道:“吴大小姐,你不让我进宫,那你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晋珩官复原职?” “我是没办法,但我两位哥哥有把握。”吴墨月最看不起的就是苏荔琬这种人了,靠着美色勾引人,来谋取自己的利益。 林晋珩心下一喜,表面上面如常色,他要是替苏荔琬说好话,万一惹得吴墨月生气了,他就只能一直丁忧下去了。 “晋珩,你还是早点休了苏姨娘吧,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留着也没多大用处。”吴墨月咄咄逼人,让苏荔琬眼里又泛出了泪花。 “好了,时候不早了,墨月,你先回房休息,琬儿,她受了委屈,我在这陪陪她。”林晋珩看不惯吴墨月对苏荔琬这样的态度,催促着吴墨月回房。 白府。 一早起来,白珞清就听楚灏澄匆匆赶来说,七皇子病重,怕是无力回天了,圣上去看了几次,都说不好了。 白珞清心中生疑,七皇子不过弱冠之年,却忽然病重,属实蹊跷。 楚灏澄继续向白珞清说,宋策的父亲奉命去医治七皇子,没查出什么由头来,这是急病,来得气势汹汹,七皇子怕是熬不过几日。 一时之间满城都在窃窃私语,七皇子这一死,剩下的三皇子与五皇子必有一人是皇储。 “楚二哥,我朝律法,皇子薨了,皇妃都该去哪里?”白珞清想到林晨曦,若是七皇子没了,那她该怎么办? 楚灏澄想了想,半晌才说道:“无子的按我朝律法是送往松庆庵,了此残生。” 白珞清一惊,又是长长地一叹,林晨曦的命运是注定的,但是她的野心不会让她甘于老死在松庆庵,她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楚二哥,住在听琴院,可还舒适,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命人给你送去。”白珞清转而向楚灏澄问道。 “珞儿,就不麻烦你了,我一切都好,有事的话,我会主动来找你的。”楚灏澄耳尖微红,住在白珞清的听琴院,他心里有些雀跃,自己像是白珞清不能见人的情人一样。 ------------ 坐牢 “邱昇,你不能带走我义姐。”宋策一下子便挡在白珞清面前,想要阻止邱昇。 “奉命执法,闲杂人等让开。”邱昇手握佩剑,眼里闪着寒光,推开宋策。 白珞清起身让宋策后退,给了他和小云一个眼神,站到邱昇身边,伸出双手让邱昇拷上枷锁。 白夫人刚一出来就看到白珞清被拷上枷锁,一脸着急地上前问道:“珞儿,发生什么事了,他们为什么会抓你?” “娘,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的。”白珞清只能先安抚白夫人说道,“这几日,就让小云替我尽孝。” “珞儿,娘会想办法救你的。”白夫人强忍着泪水,她这命运多舛的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够平安顺遂。 邱昇面无表情地把白珞清推进刑部大牢里,去掉她双手的枷锁,把牢门紧紧地锁上。 白珞清心中盘算着,她和楚灏澄会一起被收押,罪名会是什么? 目前只能先静观其变,林晋珩和吴墨月联手起来,不容小觑,她和楚灏澄都自身难保,被关进了大牢,也不知道楚灏澄那边怎么样了。 她打量了一下地牢里的情况,到处都是杂乱的稻草,臭烘烘破烂不堪的一床被褥,白珞清蹙眉,这地方怕是苏荔琬单独为她挑选的。 不过好在没有其他人打扰,她能够在这里闭目养神,白珞清找了块干净的地方,盘腿坐下,闭上了眼睛。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也不知过了多久,邱昇板着脸打开牢门进来,外面的狱卒也都看着他们。 “白大小姐,你要不要出去?”邱昇自从邱夫人死后,就再也不会笑了,一头扎进他在刑部的职责里。 “邱公子,楚二哥他在哪里?”白珞清没有正面回答邱昇的话,她睁开双眼注视着邱昇问道。 “楚二公子在隔壁的牢房里,你可有话要带给他?”邱昇也想替白珞清他们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毕竟他和宋策是好朋友,念着这份兄弟情,他理应帮忙。 白珞清摇摇头说道:“不用了,邱公子,我与楚二哥是犯了什么罪?” 邱昇沉默片刻才说道:“朝中有人向圣上进言,说楚二公子是南朔国的太子,而你通敌叛国,与南朔国太子勾结。” 原来如此,白珞清心中恍然大悟,难怪邱昇不敢放她,通敌叛国是死罪,他要是放了,刑部尚书也会因为他的失职而被撤职。 这件事一定是林晋珩做的,他倒是贼喊抓贼,楚灏澄的身世只有永嘉侯爷知道,里面也牵扯着一个大秘密,林晋珩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偷鸡不成蚀把米,白珞清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那她正好能在这里,安心地待着了。 林晋珩心里一慌乱,脚都站不稳了,他原意是想要拉楚灏澄与白珞清下水的,圣上要他连夜进宫,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都说清楚。 吴墨月与苏荔琬也着急不安,林晋珩这一去,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圣上本来就因为七皇子的事,而心情不佳。 “琬儿,墨月,我先进宫一趟,有什么事,我会尽量递消息出来。”林晋珩忐忑不安,却要装作镇定自若。 苏荔琬点点头说道:“晋珩,我陪你一起进宫,正好,我去找找那个人。” 吴墨月也帮腔说道:“你们俩快去快回,我在林府替你们守着。” 林晋珩与苏荔琬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出了深深的担忧,林晋珩也顾不上想其他的破局之法了,便同意了苏荔琬的请求。 轰隆隆的雷声,下起了倾盆大雨,躲在轿子里的林晋珩,他的心也跟着雷声一下一下的,砰砰跳得厉害,手心都冒出汗来。 苏荔琬拿出一方鸳鸯手帕替他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晋珩,不要害怕,有我。”苏荔琬柔声细语地说道。 “琬儿,如果这一次我回不来,记得替我照顾好曦儿,也照顾好你自己。”林晋珩眼里满是对苏荔琬的眷念之意。 “不会的,你一定会回来的,”苏荔琬轻轻地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说道,“你要是死了,我也会随你而去,不管是生还是死,我都要与你在一起。” 林晋珩湿了眼眶,他的心被一片柔软所包裹住,也只有苏荔琬能够给他在这个冰冷残酷的地方有着温情,也是他所依恋与不舍的地方。 “琬儿,等着我,我会复国成功,我要你做我的皇后,母仪天下。”林晋珩在心中暗暗发誓,他已经联系到了一些有能力的部下了。 苏荔琬下了轿子,入眼是一片隐在黑夜与暴雨中若隐若现的宫殿,噼里啪啦的雨声,下得人心情烦闷与沉重。 她与林晋珩对视了一眼,他们刚一下轿,便有几位宫人拿着油纸伞来接他们,为首的太监,眯着眼瞧了一眼苏荔琬。 “应公公,圣上在哪里?”林晋珩不动声色地用身体挡住了那太监的目光。 “林侍郎,跟着咱家走吧。”应公公收回目光,冷漠地带领着林晋珩往重华宫走去。 许多年了,再踏进这金碧辉煌的皇宫,恍若隔世,苏荔琬沉默着由面前的宫女引着她去往倚兰宫。 大殿内熏香扑鼻而来,一位身着()年纪约莫三十五岁上下的贵妃,正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苏荔琬的到来。 “民妇拜见贵妃娘娘,深夜造访,还请娘娘不要怪罪。”苏荔琬忙跪下向薛贵妃磕了三个头。 “快起来,何须行此大礼。”薛贵妃命宫女将苏荔琬扶起,又屏退了左右,这才让苏荔琬坐下。 苏荔琬低声说道:“娘娘,民妇有一事相求。” “琬儿妹妹,当年要不是你爹推举本宫入宫,本宫也难有今日之荣,你有何事但说无妨。”薛贵妃心里忧愁得很,她近日来圣宠有衰。 “娘娘,我想请您替我救救晋珩,他犯下死罪,诬告楚灏澄是南朔国太子。”苏荔琬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薛贵妃闻言,神色一凛,南朔国太子的事,她略有耳闻,圣上为此辗转反侧好几日都不叫她去陪着了。 ------------ 薛贵妃 薛贵妃阴沉着脸,苏荔琬这是给她出了个难题,她要是不帮,就愧对当日的苏丞相,可现在要帮,就是把自己架在火上烤。 “琬儿妹妹,你先听本宫分析,再做决定。”薛贵妃将朝中之势说了大概,三皇子虽与她是名义上的母子,但是他们的感情比她亲生的五皇子更好。 皇后只有一子七皇子可如今已经奄奄一息,皇后膝下无子,只要七皇子一死,三皇子即可过到皇后的名下。 到时候三皇子一登基,她也可成为太妃,再慢慢除掉皇后。 “娘娘,我有句话说,养子可不比亲生的儿子贴心,您还有个亲生儿子,我认为不管如何都要扶持五殿下,才是正理。”苏荔琬听完薛贵妃的话后,说了一堆,薛贵妃的脸色越发难看。 气氛降至冰点,薛贵妃望着苏荔琬,冷哼了一声,两人静静坐着,坐了许久之后,薛贵妃才淡淡地命宫女把偏殿的床塌收拾一下,让苏荔琬住下。 苏荔琬心中着急却又不敢再和薛贵妃说些什么,只得按着薛贵妃吩咐的事去做。 重华宫内,林晋珩额头上的汗不知不觉地又渗了出来,面对在帷幔里的圣上,林晋珩大气都不敢喘。 他跪在地上,磕了几个响头,圣上也没出声,就让他继续跪着。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林晋珩跪在地上,双腿都有些发软,只听到犹如天籁之音的声音,让他站起来说话。 林晋珩一时慌了神,连忙站了起来,头晕了好一会儿,才看清帷幔里不仅有圣上,还有皇后娘娘。 “圣上,林侍郎这孩子,是叙儿的内兄,臣妾认为他是有苦衷的。”皇后给了林晋珩一个安心的眼神。 圣上冷着脸,看向帷幔外的林晋珩,无形的威严压迫着林晋珩,林晋珩的腿不禁有些打颤,他直视着圣上的双眼,毫无惧色。 “微臣对圣上衷心耿耿,是七殿下要微臣进言,楚灏澄定是南朔国太子。”林晋珩在讲这些话的时候义愤填膺。 “好一个衷心耿耿,你这是在诬陷楚灏澄!”圣上龙颜大怒,将案前的砚台砸向地面上,里面的墨汁飞溅得到处都是,墨迹斑斑。 皇后轻轻地说道:“圣上息怒,且听林侍郎如何说。” “圣上,微臣认为七殿下所说非虚言,他既然认为楚灏澄是逆贼,也提供了相应的说法。”林晋珩不卑不亢地回道,有了皇后这个助力,他自然是不再像刚刚那样战战兢兢的。 林晋珩一本正经地向圣上说明楚灏澄的身世,他是永嘉侯爷的养子,年二十五,而南朔国太子正好是这个年纪。 楚灏澄十岁前都是跟着永嘉侯爷在外,并非在京城内,南朔国太子则是到十岁才不知所踪。 圣上对林晋珩所说的话,不置可否,沉默了许久后,最终还是开口说道:“林侍郎,你不知楚灏澄的身世,念你是为叙儿办事,情有可原,朕此次就饶了你,但罚你三个月的俸禄。” 林晋珩心里一喜,跪下谢恩,皇后喜上眉梢,送了不少赏赐给林晋珩,林晋珩有些受宠若惊,皇后娘娘对他好得有些出奇。 他暗暗留了个心眼,七殿下都病入膏肓了,为什么反而没有见到皇后娘娘悲伤,反而是圣上比皇后娘娘还要难过。 刑部大牢,白珞清毫发无损地被放了出来,她抬头看向外面湛蓝的天色,原来天早就晴了,与此同时和她一同出来的还有楚灏澄。 楚灏澄看向白珞清,愧疚地说道:“珞儿,是我连累你了。” “楚二哥,这不是你的错,是林晋珩他们设下的陷阱,你平安无事就好。”白珞清心里总有不好的预感。 “珞儿,我这就去回我父亲,让他去把林晋珩抓起来。”楚灏澄顾不上其他的,匆忙赶回永嘉侯府。 白珞清则是等了一会,一顶蓝顶软轿放在了白珞清面前,小云从轿子出来,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姐姐,你没事就好,父亲他失踪了,母亲得知后,抱病卧床不起。”小云犹豫许久才和白珞清讲出了实情。 连日来的疲惫与煎熬让白珞清闻听此言,一时急火攻心,晕了过去,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她。 不知过了多久,白珞清才悠悠转醒,看到小云坐在一旁抹眼泪,她也沉默不语,半倚在床榻上。 细细思索着近日来发生的事情,林晋珩诬告楚灏澄是南朔国的太子,定是掌握了一些东西,而白垣失踪,这件事不一定为真,林晋珩和苏荔琬可能是为了迷惑她。 “姐姐,你总算醒了,快喝口热茶吧。”小云看到白珞清醒来,忙擦掉眼泪,把一盏热茶递到她身边。 “小云,爹要是没大碍,这几日就会回来的,你别过于忧虑,到时候伤了身子就不好了。”白珞清接过那盏热茶,心中感慨万千,不知道白垣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这次虽然从大牢里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可下一次,还会这么好运吗,林晋珩与苏荔琬一天不被绳之于法,她们一家人永无宁日。 “姐姐,宋策说等你醒来,让我告诉你,林晋珩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子了。”小云面露愁容,这倒让白珞清一惊,皇后娘娘为什么要这么做? 林晋珩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子,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情,原以为会给林晋珩一记重击。 却让林晋珩因祸得福,摇身一变成了皇后娘娘的义子,这下子要扳倒林晋珩他们就更难了。 白珞清顿时觉得前路灰暗无光,她努力了这么久,却依旧没办法制住林晋珩,白珞清不由得有些灰心丧气。 就这么闷闷不乐地过了几日,楚灏澄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他找到智尘大师的下落了。 “楚二哥,智尘大师在哪里?”白珞清眼里闪出了光亮来,她失了分寸抓住了楚灏澄的手腕。 楚灏澄笑着看她说道:“被我抓起来了,一会就抓他面见圣上。” “麻烦你了,楚二哥,让你这么劳心劳力的。”白珞清看到自己还抓着他的手腕,不好意思地放开。 ------------ 义子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楚灏澄笑道,“我们一同去往皇宫,让那个林晋珩无所遁地。” 楚灏澄信心满满地押着垂头丧气的智尘大师,智尘大师已不像当初那么地意气风发。 白珞清觉得这样过于明目张胆了,让楚灏澄给智尘大师换了套便服,又把智尘大师领回了白府。 圣上与皇后正因为七皇子的事感到不悦,好不容易收了个义子,想要冲冲喜,他们俩此时过去不合适。 “楚二哥,再等等,先不着急,我们还是先做好万全之策,免得撞上圣上无处发泄的火气。”白珞清想来想去,觉得得稳妥些。 楚灏澄点点头,是他过于着急了,想早点让林晋珩原形毕露,却忘记了林晋珩诡计多端,就算有智尘大师的口供在,他怎么不会承认的。 “珞儿,我在想,我们明面上对付不了林晋珩,可以暗地里给他使绊子。”楚灏澄面对林晋珩这种人不得不出阴招。 白珞清与楚灏澄交头接耳说了几句话,被白夫人在门外看到,她对于楚灏澄这个未来女婿很满意,人长得不错,又真心实意的,家世也好。 “娘,你怎么出来了,身子可好些了?”白珞清见到白夫人出来,忙和楚灏澄拉开点距离,上前来扶白夫人。 “我没事了,就是来看看你,珞儿,你刚从大牢里出来没几天,别老这么费神。”白夫人眼里满是对白珞清的怜爱与心疼。 “有楚二哥替我分担,娘,我身体好着呢,我收到了爹的密信,他说他过几日就到家了。”白珞清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夫人。 白夫人悬着的一颗心也放了下来,这父女俩的性子就是像,总爱自己扛着事,遇见危险了,从来也不说,只想着自己去琢磨。 “伯母,小侄叨扰许久,这就回去了。”楚灏澄脸涨得通红,白夫人望着他许久,他这才憋出一句话来。 “灏澄,你这孩子,从小不就和珞儿待在一块玩的吗,我来了,你倒要走,是伯母我太凶了?”白夫人一番话让楚灏澄更不知如何回答。 楚灏澄摇摇头说道:“伯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看珞儿她有些乏了,不好再打扰。” 白珞清在一旁偷笑,看着楚灏澄笨嘴拙舌的模样,和平日里的临危不惧反差太大。 楚灏澄看了看白珞清在幸灾乐祸,心里苦不堪言,怎么白珞清偏偏这么爱瞧他的笑话,他用眼神示意求助白珞清替他说两句话,替他缓解尴尬。 “好了,娘,你就让楚二哥走吧,他这几日也累得很。”白珞清这才开口说道。 白夫人笑道:“灏澄,你就留在白府,吃个便饭再走。” “谢谢伯母,小侄荣幸之至,有什么要帮忙的吗?”楚灏澄恨不得立刻展现自己勇猛的力气。 苏荔琬在倚兰宫内住了许多天,得知白珞清和楚灏澄毫发无损地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了,她咬牙切齿地想要摔东西,这才想到这不是自己的地方。 林晋珩自打当了皇后的义子后,忙得连来找她的功夫都没有,薛贵妃把她留在这里,目的就是想要牵制住林晋珩。 “来人,我要出去。”苏荔琬待不下去了,她想要立刻出去找到林晋珩,看看他到底在做些什么。 一名倚兰宫的宫女不耐烦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食盒重重地放在苏荔琬面前的桌子。 “你什么态度,一个下人也敢对我如此放肆!”苏荔琬心中烦闷把气都撒在了这名宫女身上。 那位宫女翻了个白眼不屑地说道:“还真当自己是贵客了啊,没让你吃剩菜残羹就不错了。” “啪!”苏荔琬狠狠地扇了眼前不知死活的宫女一巴掌,那宫女被打懵了,和苏荔琬闹了起来。 碰巧这时薛贵妃进来,看她们俩扭打在一起,面露不悦,薛贵妃身边的贴身大宫女,咳嗽了几声。 几名宫女上前将她们俩拉开,薛贵妃看了一眼苏荔琬,见她鬓发微乱,眼圈微红,显得楚楚可怜,心里一阵厌恶。 “萍儿,你怎么管手下人的?在倚兰宫里对本宫的客人无礼,拖下去打死。”薛贵妃虽不喜苏荔琬,可这倚兰宫是她在当家做主,这些贱婢无法无天了。 “娘娘,饶命,奴婢是一时气愤。”那名宫女此刻才慌了神,是她会错了意,以为薛贵妃不喜欢苏荔琬,就可以任意欺负。 薛贵妃看也不看那名宫女一眼,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还不拖下去?”眼神凌厉让萍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示意宫女们把那个宫女赶紧拖下去。 倚兰宫吵闹了一番后,便剩下苏荔琬与薛贵妃二人沉默不语。 “娘娘,请您让我出去,我得去看看晋珩他怎么样了。”苏荔琬一心牵挂着林晋珩的事情。 “不急,本宫自有安排,能让你走了,本宫会让你去见林侍郎的。”薛贵妃拿出一只锦盒递给苏荔琬,上好的沉香木所做成的,散发着一股香味。 苏荔琬疑惑地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吓得她差点将锦盒扔了出去。 锦盒里面放着一支带血的金玉簪,薛贵妃盖上锦盒后说道:“这只金玉簪,你猜猜看是谁的?” “我愚钝,还请娘娘明示。”苏荔琬摇摇头,静静地等着薛贵妃继续说下去。 “是皇后娘娘的。”薛贵妃冷笑一声说道,“本宫怀疑如今的皇后是假冒的!” 此言一出,倒让苏荔琬惊了又惊,她似乎被迫卷入后宫的内斗之中。 “娘娘,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听了去,您可得受点委屈了。”苏荔琬大惊失色,惶恐不安地说道。 “瞧你那点出息,本宫要是没点证据,敢如此断言吗?”薛贵妃原想通过苏荔琬拉拢吴墨月,她派人去请了几次吴墨月,都不过来。 推脱说是有病在身无法进宫,怕冒犯了她,不得已,薛贵妃只能选择苏荔琬来帮忙,这女人心狠手辣,能够从当年的必死之局逃出来,又摇身一变成为林侍郎的妾室,是有些手段的。 ------------ 参知政事 白珞清总算见到了白垣,白垣一路风尘仆仆的,憔悴了不少,还没来得及说上几句,白垣就先去洗漱休整,这一歇就到了傍晚,才醒转过来。 “珞儿,为父查到三殿下当初与林晋珩是如何勾结在一起的了。”白垣唤了白珞清过去,一脸严肃,他此次进宫,危险重重。 “爹,我这里有个人,您可以一同带去宫里。”白珞清想到智尘大师这次能够和白垣一块进去,作为证人更为有利。 白垣欣慰地点点头,他果然没看错白珞清,在家就能够把这件事做得妥当。 “话不多说,我先行入宫,你照顾好你娘,一切等我回来再说,见机行事。”白垣匆忙回来,又匆忙赶去宫里。 白珞清在白府里坐立不安地等待着,一直等到亥时一刻,宫里传来消息,要白珞清进宫一趟,轿子已备好,就等着白珞清坐上轿子。 坐在轿内的白珞清心中五味杂陈,她掀起轿帘向外看去,倏忽之间,就快到皇宫了,幼时,她也曾进过几次,再次进入皇宫,前途凶险。 总算到了皇宫,看不到尽头的宫殿,白珞清从轿子里下来,跟着几名提着碧绿色宫灯的宫女们前往重华宫。 绕过长长的廊道,走过九十九个台阶,总算到了重华宫前,白珞清抬眼看了一下重华宫的匾额,上面三个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重华宫便是出自当今圣上的手笔。 依稀可见当日圣上的锋芒,字如其人,白珞清一踏进殿内,就觉得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她的身上。 白垣,楚灏澄他们都站在一旁,看见她来了,楚灏澄眼里闪过一丝担忧。 泽文宗此时就坐在大殿的龙椅之上,身着龙袍,不怒自威,眼神凌厉地扫视了一番白珞清。 “臣女白珞清拜见陛下,愿陛下常乐。”白珞清笑着向泽文宗磕头。 泽文宗和蔼地让白珞清起来,随后说道:“赐座。” 立马有宫人给他们三位搬来三只杌凳,白垣率先坐下,其次便是楚灏澄跟着坐下,白珞清最后才坐下。 “你们都说林晋珩是南朔国太子,又找了人证,还说渊儿与林晋珩欲谋朕的皇位!”泽文宗的声调不由得拔高。 白垣起身说道:“请陛下明察,臣收拢了许多证据都可证明三殿下与林晋珩早在黎河府的时候就已相识。” “此事朕知道了,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判决林晋珩的罪行。”泽文宗不想把这件事抬到表面上来,毕竟皇后刚收林晋珩为义子,他就这么草率地处置林晋珩,容易与皇后伤了和气,“朕有一事要你们去查,看看渊儿是否与一件密案有关。” 楚灏澄憋着一股火气说道:“陛下,林晋珩若不早日除掉,恐为大患。” “灏澄,陛下自有主张,你无需多言。”白垣制止楚灏澄继续说下去。 泽文宗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将这件密案的来龙去脉告诉了他们三人。 密案的起因是三年前的一日,青天白日,狂风大作,他与皇后等一众嫔妃正在御花园赏花。 那妖风竟将皇后卷了去,留下一支带血的金玉簪,几日后,宫人们才在御兽苑里发现昏迷不醒的皇后。 而皇后醒来以后,性情有些与从前有些不大一样,可问她任何问题,她都能够对答如流。 泽文宗处处留意,始终找不出有什么异样,但是三皇子谢观渊,那几日徘徊在御花园与御兽苑,来来回回的,不知在做些什么。 “陛下,妖风应该是人为的。”白珞清抓住这个关键点向泽文宗说道。 “珞儿说得有理,”白垣附和着说道,“陛下,臣斗胆向您要个诰命,来保全珞儿。” 白珞清惊讶至极说道:“爹,您何苦为女儿如此。” 这诰命不是随便能够要下来的,她一无功劳,二已不是官夫人了。 泽文宗笑道:“好一个父女情深,朕准了,只要珞清把这件密案调查清楚,朕不仅给她一个诰命,还有赏,明日朕会颁发诏书,升白垣为参知政事!” 参知政事!楚灏澄与白珞清目光交汇,这可是仅次于丞相之职了。 圣上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位置给了白垣,在圣上的心里还是十分信任白垣的。 “谢陛下隆恩!”白垣父女俩同时起身谢恩,泽文宗笑着让他们俩退下,只单独留下楚灏澄一个人。 出来以后白珞清忐忑不安地问道:“爹,楚二哥待在里面没事吧?” “放心吧,陛下他自有安排,不会对灏澄有不好的行为的。”白垣让白珞清放心,虽然楚灏澄的身份较为尴尬,不能为人所知,但圣上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白珞清稍微不放心地想要守着等楚灏澄出来,白垣笑着让白珞清先回府,楚灏澄一出来肯定会先来找她的。 “爹,您也知道,我对楚二哥很难放心得下,毕竟……”白珞清没再说下去,毕竟她前世已经失去过楚灏澄一次,这一世,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想,她不知道还会再发生些什么。 “好,那你先在等着灏澄,我先回府看看你娘。”白垣笑呵呵地先离开了。 白珞清在皇宫里独自欣赏着这些难得一见的景色,想起苏荔琬似乎就在倚兰宫内,犹豫不决,如果趁现在去看看苏荔琬在密谋些什么,是不是会有所收获。 最终白珞清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这里离倚兰宫还有段距离,她不能轻易地暴露自己的。 碰巧这时五皇子谢叡正好前来,她不得已打了个招呼,谢叡看到她,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 “珞清,你怎么会在这里?”谢叡狐疑地问道,难不成是为了见他?谢叡的语气夹杂着欣喜。 白珞清勉强笑了笑回道:“回五殿下,我在等楚二哥出来,想必是快要出来了。” “站在这等,太累了,不如先去我母妃那里休憩一下?”谢叡热情地邀请白珞清要一同前去倚兰宫。 白珞清连连拒绝,她不想和谢叡有所牵连,尽量避嫌。 ------------ 密案 楚灏澄心中略显不安,又有些尴尬在,自从他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便不愿与泽文宗相见,他不知到底该以什么样的面目来面对。 “坐吧,别拘束,论辈分,你该叫朕一声皇兄的。”泽文宗坦然一笑,让楚灏澄坐在他身边。 当年先帝过世,一位宫人留下了先帝的遗腹子,这个遗腹子就是楚灏澄,为了后宫的稳定,泽文宗思来想去将楚灏澄送给永嘉侯爷在边疆抚养。 “陛下,微臣会全力替你拔出那些不该存在的势力。”楚灏澄表了忠心,泽文宗在怀疑他有没有想要夺回皇位的心思。 当年泽文宗把他抱给永嘉侯抚养就已经说明,泽文宗不愿意他回到皇宫,就是在害怕楚灏澄觊觎皇位。 “你有这份心,朕很高兴,只是你的身份不该透露出去,你可明白?”泽文宗目光凛冽,像是寒光扫过楚灏澄的身体。 “陛下,微臣明白。”楚灏澄暗暗叹了一口气,先帝遗腹子这个身份让他哪哪都不讨好,处处被人防备。 在永嘉侯府,楚锟视他为眼中钉,在皇宫,圣上也对他颇有戒心,生怕他有二心,不能为之所用。 “珞清这孩子不错,你可以考虑娶她为妻。”泽文宗打趣说了一句。 楚灏澄苦笑一声说道:“微臣已提亲过,被她拒绝了。” “哦?她看不上你?”泽文宗本来快阖上的眼睛,又睁开了,眼里都是对这件事的讶然。 “不是,她是怕连累我。”楚灏澄说起白珞清的时候,神采奕奕。 白珞清于他是老天爷在他凄惨的一生中,最大的恩赐,只可惜他能力不足,无法保护好白珞清。 “此话怎讲?”泽文宗来了精神问道,这俩人明明情投意合,却推三阻四的不肯成亲。 谢叡还在热情地邀请白珞清要去倚兰宫,白珞清见状只能先找个借口回白府,否则谢叡看似是一点都不肯罢休。 “珞清,你太见外了。”谢叡不死心地想要白珞清答应他。 “五殿下,我真的有事要走了,下次有机会我再和您一道去倚兰宫。”白珞清不得已看了看重华宫的殿门,楚灏澄还没从里面出来,她只好先行离开,暂时摆脱掉谢叡的邀请。 谢叡目光所及都是白珞清的身影,他手心里握着的一枚玉佩,迟迟没能送出去,白珞清早就跟林晋珩和离了,他是真的挺想和白珞清在一起的。 她的聪慧和才华是他所欣赏的,要是能和白珞清举案齐眉,想必是一件美事。 谢叡嘴角微微上扬,眼里满是笑意,迎面撞上了同样心情正好的楚灏澄,他的心沉了沉。 “灏澄,你这是刚从重华宫出来?”谢叡有些看不惯楚灏澄。 “五殿下,怎么了?”楚灏澄一头雾水地问道,他从未见过谢叡用这种眼神看过他,一脸疑惑。 “没事,刚刚白珞清在这里等了你许久,你都没出来,她便先行离开了。”谢叡的语气有些不爽。 楚灏澄闻言笑了笑说道:“我知道了,五殿下,多谢五殿下提醒我。”楚灏澄难掩喜悦之情。 一夜过去,白珞清替楚灏澄操着一颗心,不知道楚灏澄被圣上单独留下,到底都说了些什么。 白垣一回府便倒头就睡,任谁来都叫不醒,白夫人也是一夜未睡。 “娘,爹升官了,您可以安享晚年了。”白珞清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白夫人。 “升官?你爹都五六十的人了,这官还能升?”白夫人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是真的,今日圣旨就会到咱们家了。”白珞清扯出一抹笑容来,她和白垣都知道这是把白垣推出来,挡那些言官。 不多时,圣旨如约而至,白垣一家人跪在地上接受圣旨的宣读。 “珞儿,这圣旨上怎么还有赐婚一说?”白夫人不解地问道。 白珞清也一头雾水,圣上怎么就赐婚她与楚灏澄了? 白垣倒是乐呵呵地说是双喜临门,让下人们都去准备,白家要办喜事了,白珞清冷着一张俏脸拒绝办喜事。 她要进皇宫去找圣上说理去,白垣夫妇忙拦着她,让她别冲动,这是圣上赐婚,不容得她不答应。 倚兰宫内,苏荔琬终于和林晋珩相见了,薛贵妃不许其他人进来,殿内只有他们三个人。 “微臣参见娘娘,谢娘娘替微臣照顾琬儿,微臣心中感激不尽。”林晋珩顺手捧上一只大盒子,里面装满了珠宝。 “不必多礼,你们夫妻感情甚好,本宫看了也欢喜。”薛贵妃嘴上说着客套话,打开那个大盒子,嘴角的笑都有些掩盖不住。 林晋珩一边说着,一边拿出一枚免死金牌递给薛贵妃说道:“微臣这份大礼要送给娘娘,望娘娘不要嫌弃。” 薛贵妃惊讶地接过那枚免死金牌,大泽朝的免死金牌不过十块罢了,林晋珩竟然把这块免死金牌给了她,对她的忠心可想而知。 “你送本宫这么贵重的东西,说吧,要本宫帮你些什么?”薛贵妃自是知道林晋珩必有所图。 “娘娘,微臣想要知道那件密案的真相。”圣上暗中交代林晋珩要找出密案的幕后主使者。 “陛下叫你来问本宫的?”薛贵妃脑子一转就猜到了是圣上让林晋珩来的,否则林晋珩哪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来后宫。 林晋珩点点头说道:“陛下说让微臣全权负责此案,还请娘娘配合微臣的公务。” 苏荔琬觉得自己处处受限制,如今林晋珩来了,也并不立刻把她带出这倚兰宫,看样子她还得在倚兰宫待上许久。 薛贵妃回忆起三年前那阵妖风,她当时还只是个普通嫔妃,只能跟在后面普通嫔妃的队伍里。 烈日当空,照得人都有些睁不开眼睛,她被人推了一把,趔趄了好几步。 正巧一阵妖风袭来,只单单卷走了皇后,其他人都毫发无损。 众人都惶恐不已,生怕圣上大发雷霆,全都慌里慌张地去寻找皇后。 苏荔琬听着,只觉得是江湖把戏,糊弄到皇宫里头了。 ------------ 赐婚 “还有吗?”林晋珩听完后,十分诧异,同时也觉得不可思议,怎么会有妖风现世,只专门卷走皇后娘娘,其他人却并未波及。 苏荔琬心想,此等妖术定是哪位道人在宫中作法,可以找一找,当年残留的祭坛。 “祭坛?”薛贵妃摇摇头,那时圣上命侍卫们到处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什么可疑的东西。 “娘娘,不如我与晋珩先去御花园走一遭,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苏荔琬向薛贵妃询问了几句。 薛贵妃只得同意她的请求,毕竟是为圣上办事,她没有理由阻拦苏荔琬离开。 通往御花园的路上,苏荔琬紧紧地握住林晋珩的手,生怕一松开,林晋珩就不见了,自林晋珩与吴墨月成婚以来,他们就聚少离多。 林晋珩也舍不得松开苏荔琬的玉手,好久没闻到苏荔琬身上的香味,这沁人心脾的幽香使他一时半会,脑子都不大灵光了,只想沉浸在这温柔乡之中。 他们正走着,情意绵绵的,忽地驻足在原地,真是冤家路窄,楚灏澄与白珞清正有说有笑地也向着御花园走来。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苏荔琬头一个沉不住气上前质问道:“这是皇家的御花园,你们两个怎么可以私自前来,这是有罪的!” “你们两个都能来,我凭什么不能来?”白珞清冷笑着说道。 “我们可和你们不一样,你们俩可不是什么好人,来这地方,容易脏了陛下的地方。”苏荔琬反唇相讥,眼里都快喷出火花来了。 白珞清懒得理会苏荔琬,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苏荔琬气得直跺脚,为什么只要白珞清一出现,她的气就没顺过。 楚灏澄忙跟在白珞清身后一同进了御花园,林晋珩上下打量了一下楚灏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他们俩被赐婚,林晋珩也早就知道了。 苏荔琬拽着林晋珩紧跟在他们俩后面,怕被他们俩抢了功劳,这件密案,绝不能让白珞清捡了漏。 御花园,各路花神纷纷争芳斗艳,花香阵阵,闻得人心情舒爽,宫女们忙着采摘鲜花送往各宫。 林晋珩首先明白过来,白珞清他们俩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来御花园,这说明圣上不放心他,又把这件事交待给了白珞清他们。 白珞清看了一眼林晋珩,心里也大概知道,圣上也安排了林晋珩过来查那件事。 圣上并没有单独宠爱谁,他要的是平衡,想通了这点,白珞清的心沉了沉,圣上忌惮楚灏澄的身份,同样也不喜林晋珩的身份。 两相比较之下,圣上更想看到楚灏澄与林晋珩斗个你死我活,他不费任何吹灰之力,就把这两个潜在的隐患除掉了。 那这件密案,会不会是圣上设下的局?白珞清越想心就越惊,帝王的心思不可揣测。 所有的一切是否都在圣上的掌握之中,那么她要想让林晋珩绳之以法,楚灏澄是不是也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珞儿,你在想什么?”楚灏澄见白珞清愣在原地,两眼无神,轻轻地问道。 “没什么,快找线索吧,楚二哥,别让他们俩占了先机。”白珞清回过神来,催促楚灏澄,他们俩找了一遍又一遍。 三年前的那些痕迹,都被人为的掩盖住了,林晋珩他们也跟着找了一通。 四个人找了两个时辰毫无所获,苏荔琬先放弃了,坐在凉亭内,等着林晋珩继续找,她递了几张银票让路过的宫女替她打来一壶茶。 “晋珩,过来歇歇吧。”苏荔琬倒好了一盏凉茶,让林晋珩到她身边坐着歇歇,又拿出一方锦帕替林晋珩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白珞清见状,这俩人倒是情投意合的很,林晋珩也不怕别人说闲话,入宫只带小妾,不带正妻,这是不尊重圣上,带着入不得台面的小妾,也只有他们俩不懂规矩的才做得出来。 “珞儿,是不是乏了?我们也到凉亭去休息。”楚灏澄谨慎地看了苏荔琬一眼,才扶白珞清坐下。 苏荔琬冷哼一声,替他们俩倒了两杯茶,说道:“喝吧,里面没毒,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我还不至于在宫里下毒。” 楚灏澄拿起其中一杯茶,闻了闻味道,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放心喝下,用眼神示意白珞清,可以喝了。 白珞清喝完放下手里的瓷杯说道:“林大哥,苏荔琬,你们来到御花园,想必和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我有个想法,不知你们可否同意?” “说来听听。”林晋珩觉得自己好久没有看到过白珞清了,看见白珞清离他这么近的距离,不由得有些走神。 “圣上既然要我们调查密案,我们四个人不如合作?”白珞清被他的目光盯得有些不悦,声音也比之前大了许多。 林晋珩讪讪地收回目光,白珞清与楚灏澄真是天生一对,不可拆散,兜兜转转,他们俩还能在一起。 “和你合作有什么好处?”苏荔琬见林晋珩不吭声,眼神迷离,心中顿时来了气,狠狠地踢了林晋珩一脚,林晋珩面不改色地默默地移开了一下位置。 白珞清笑道:“为圣上办事,只要尽心尽力,圣上自然会有赏赐的。” 苏荔琬不悦地说道:“白珞清,你不要想着把我们一网打尽,你对付我们这么久,我们可没什么损失。” “密案没破之前,我不会对你们动手,也希望你们能做一回君子。”白珞清心中盘算着,目光深沉地望向他们俩。 林晋珩考虑了一下表态道:“我愿意与你们一同破密案。” 白珞清笑了,举起手中的瓷杯和林晋珩碰了一下茶杯:“那就好,密案顺利破完,再来解决我们之间的恩怨。” 楚灏澄的眼神都快把林晋珩杀死了,阴魂不散,还要跟珞儿一块破案,他心心念念地想要和珞儿单独一起,就这么破灭了。 御花园有五块花地,分别是不同的太监管理着,得找到当年看守御花园的太监们,才能够深入这个案件之中。 ------------ 张公公 “三年前,咱家还在王公公的手下做事,那日……”一位浑身脏兮兮的公公,蹲在地上,摇头晃脑的,念念有词,见到白珞清他们几个,不停地在傻笑着。 白珞清他们找到了当年看守御花园的张公公,可徐公公经过那次妖风事件后,人受了刺激,已不大清醒了,被赶出了宫外,让他在乞丐堆里自生自灭。 苏荔琬见到此情此景,便想到了苏繁,心里一痛,她大哥就是被白珞清这个恶毒的女人给害死的。 林晋珩阴沉着脸,这两天跟着白珞清他们跑来跑去的,毫无头绪,对密案的进展一点帮助都没有。 这个疯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起来,林晋珩下定决心说道:“珞清,你们继续跟张公公打交道,我和琬儿去问一下王公公。” 白珞清恍惚了一下,林晋珩像极了当年他们刚相识的时候,彬彬有礼,凡事都能够拿主意,替她与楚灏澄想好事情,想必那时林晋珩就已经在伪装自己的真实想法了。 从一开始的认识就是个骗局,白珞清点点头说道:“林大哥,你们去吧,我们守在这里。” 楚灏澄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对林晋珩动手。 林晋珩释怀地一笑说道:“珞清,不管怎么样,我当年是真心想和你们做朋友的。” 苏荔琬一听这话,不由地笑出了声,林晋珩是什么人,能从南朔国的灭国战役带着林晨曦逃出来的林晋珩,会想和楚灏澄、白珞清做朋友?这些话骗骗痴傻的白珞清还行,骗现在的白珞清,林晋珩真是傻了。 “林大哥,我们是死敌,只是暂时休战,你别整得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白珞清也笑了忙说道,“你们快去吧,不然你的琬儿又要生气了。” “白珞清,你知道我们是敌人就好,别对晋珩有其他的想法,晋珩是不可能和你再叙前缘的。”苏荔琬抱着林晋珩的手臂,向白珞清宣示主权。 楚灏澄听不下了去,怒斥道:“苏荔琬,你以为林晋珩是什么香饽饽吗,珞儿才不会眼瞎喜欢他的。” 白珞清阻止楚灏澄继续说下去,她冷眼看向苏荔琬说道:“你们多行不义必自毙,不会有好下场的,等这次密案结束,我们的合作关系也到此终止。” 眼看着形势不对,林晋珩出言,让大家都稍安勿躁,密案还没开始破,就先吵起来了,对往后的推进不好。 四个人不欢而散,苏荔琬憋着一肚子火气,白珞清定是她命中注定的克星,早晚有一天,她要把白珞清囚禁起来,用酷刑虐死白珞清! 张公公摸摸脏乱不堪的头发,望着白珞清他们俩说道:“有风,我看到了三殿下。” 楚灏澄耳朵尖听到了徐公公的说话声,蹲在徐公公面前,也不出声,听着张公公继续说下去。 “有两个皇后在讲话,咦,怎么是两个?嘿嘿?”张公公掰着手指头数来数去,嘴里念着两个,是两个,还是四个? 白珞清示意楚灏澄和她到比较没人的围墙下,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意见,为什么有两个皇后,是不是有谁在故弄玄虚? 就在他们俩陷入沉思的时候,几名穿着破烂的乞丐,从他们后面包抄了过来。 “哟,这姑娘不错,兄弟们,男的打晕,把姑娘拖到我们的乞丐窝里。”一名猥琐不堪的乞丐凑到白珞清身前。 他的话刚说完,就被楚灏澄一拳砸在鼻梁骨上,那乞丐瞪着眼睛,捂着鼻子倒退了几步,手一挥动,后面的十几名乞丐都从地上爬了起来。 向白珞清他们两个人围了过来,楚灏澄自从中毒以后,身体已大不如前,打趴了两三个乞丐后,就扶着墙气喘如牛,白珞清冷眼看向他们。 “万儿,席念。”白珞清叫了两声,眨眼之间,那群乞丐面前就多了两道身影,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地上就躺满了乞丐,他们无助的**声让还站在原地为首的乞丐,瑟瑟发抖,想要转身就跑,被万儿掐住了后颈,生拉硬拽地站在白珞清跟前。 “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打扰了两位的雅兴。”那乞丐“扑通!”一声跪下了,头磕得血流不止。 楚灏澄厌恶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好了,别磕了,你常在这片待着?” “是的,小人自幼就没了爹娘,以乞讨为生,这片是我管的,”这乞丐停止了磕头,眼睛滴溜溜地转,“几位想要问什么,小人通通都会讲的。” 白珞清让他们找个干净的地方扶楚灏澄坐下,楚灏澄经过刚刚那场打斗,有些喘不上来气。 “席念,你去听琴院找一下雪蓉姑娘。”白珞清一提到雪蓉,楚灏澄有些不大自在,雪蓉是他的贴身丫鬟,自他病了以后,他三番五次地赶雪蓉走,她都不走,只得留了她在身边。 “珞儿,你相信我,我从未和雪蓉有过逾越的地方。”楚灏澄不得不对白珞清赶紧说一下。 白珞清笑道:“楚二哥,我相信你,只是你的病都是雪蓉姑娘在帮忙,有她服侍你,我会更安心。” 白珞清说的是实话,楚灏澄是什么样的人,她一清二楚,他不会像林晋珩那样不够坦荡。 “珞儿,等到密案结束,我们就成亲,好吗?”楚灏澄有些等不及了,他听宋策说,这几日好多名门公子都去白府提亲了。 他要再迟迟不成婚,谁知道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被捷足先登了,楚灏澄这几日是食不下咽,寝食难安的。 “楚二哥,对不起,我还没办法那么快就成婚。”白珞清知道自己一推再推,会伤了楚灏澄的心。 父亲虽然升官了,但是圣意难测,她怕牵连楚灏澄,楚灏澄好不容易才治好了病,她不愿意楚灏澄再卷入这些是是非非中。 “珞儿,没关系,是我太着急了,没考虑到你的心情,还三番五次逼问你。”楚灏澄一阵内疚,白珞清是为了他,才迟迟不肯成婚的。 ------------ 破绽 “楚二哥。”白珞清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这个世上能有够如此体谅和理解自己,真的太难得了。 “珞儿,不说这件事了,我们还是先问一下这个家伙。”楚灏澄转移话题,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那名乞丐本来正支着耳朵听他们俩讲话,听见他们把问题又抛向了自己,缩了缩脖子。 “你认识他吗?”白珞清把张公公拉到这个乞丐的面前。 “认识,他是宫里出来的。”那乞丐看了看张公公,他三年前就看到这个公公,趁着天黑被人用破布裹着扔了出来。 只隐约听到了几句,这是王公公交待的,皇后娘娘才会放心,快回宫复命去。 白珞清思索了一番,皇后娘娘才会放心,当时皇后娘娘已被妖风刮走了,张公公又说有两个皇后娘娘,看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皇后娘娘指使他们做的。 圣上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要翻起这个密案?白珞清百思不得其解,或许这个问题只有圣上才会知道。 “楚二哥,这里没有其他线索了,我们回府,等林晋珩他们的消息。”白珞清见楚灏澄脸色难看,只得先扶他回听琴院。 一进听琴院,便看到雪蓉跪在院门里,楚灏澄眉头紧锁,白珞清心里一咯噔,席念找了半天的雪蓉姑娘,都没回来。 “雪蓉,你这是在干什么,快起来。”楚灏澄语气不好地问道。 “公子,奴婢想要讨个赏。”雪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白珞清,心中醋意大发。 楚灏澄冷声道:“你先起来,席三小姐来找你药,你没给她吗?她人呢?” “公子若不是答应奴婢,奴婢就不起来。”雪蓉依旧跪着,态度强硬,她不甘心,她陪着楚灏澄从双腿残疾到恢复过来,凭什么就让白珞清捷足先登了。 白珞清此时也开口了:“雪蓉姑娘,你也是楚二哥身边伺候久的老人了,做事还这么的随心所欲,如何管得了手下人?” 雪蓉不得已只得先站了起来,泪眼汪汪地说道:“公子,白小姐,我只想求个名份在公子身边。” 此话一出,楚灏澄变了脸色,他双腿都在发抖,这个雪蓉是想要他死啊,楚灏澄担忧地看了一眼白珞清。 “雪蓉,我说过很多遍了,我不会娶小妾的,你要么从此收起心思继续跟着我,要么卷铺盖走人。”楚灏澄一边说着一边偷看白珞清的脸色。 完了完了,白珞清的神色如常才更要命,他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楚二哥,等你处理好事情再来找我,我先回府了。”白珞清也不听楚灏澄的解释,转身和万儿一同离去,临走又加了一句,让雪蓉赶紧把席念带回白府。 楚灏澄垮着一张脸,早知道会惹白珞清生气,他就应该把身边的这些丫鬟们全都赶走。 “雪蓉,你到底想干什么?”楚灏澄动了真怒,他是看在雪蓉是母亲从她屋里头调过来给他的,看在母亲的面子上,才对雪蓉照顾有加。 “公子,奴婢伺候了您这么多年,要个名份过分吗?老夫人可是说了,早就把奴婢赐给您了。”雪蓉的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那我是不是说过很多次,我不会娶妾,你要是想找个人嫁了,我也会备上厚礼,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心里只有珞儿一个人。”楚灏澄真是被整得没脾气。 雪蓉不理解地问道:“白小姐她都和离了,定然不是什么处子之身,公子,你何必……” “住口!就算珞儿不是,我也心甘情愿地等她,她嫁为人妇,是无奈之举,哪怕她真的爱过林晋珩,我也能够接受。”楚灏澄苦笑一声,雪蓉怎么会懂,他费劲心力能够重新站起来已经是上天垂怜了。 楚灏澄受不了有人说白珞清一句不好的话,哪怕这个人从小就服侍着他,他也不会念一句旧情。 “雪蓉,很多事,你是没办法懂的。”楚灏澄的眼睛竟慢慢地渗出泪来。 苏荔琬被王公公上下打量得不自在,头发花白,讲话却尖声尖气的,苏荔琬只觉得头皮发麻,她坐在林晋珩的身边,轻轻地拉了拉林晋珩的衣袖。 林晋珩恍若未闻,他和王公公寒暄了几句,见问不出什么,就要起身离开。 王公公手持一盏清茶,轻轻吹了吹漂浮在茶盏上的绿叶,才悠悠地开口说:“林侍郎,再坐一会吧,咱家有个心愿。” “公公请说。”林晋珩有种不好的预感,那王公公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就一直在苏荔琬身上。 “说来不怕你笑话,咱家想娶妻,你旁边的姑娘不错,咱家瞧着有些眼缘。”王公公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那笑容在苏荔琬看来,犹如深渊一般的恐怖,一如从前她在黎河府接客的那些古怪的客人们。 林晋珩沉默不语,王公公是圣上跟前的大红人,他虽然被皇后娘娘收为义子,但是王公公在朝中的势力很广,以他目前的能力根本对抗不了。 “怎么不回话?”王公公玩味地问道,他就喜欢干拆散人的事情。 “回公公,我这位小妾性格乖僻,不够机灵,容易误了公公的事情,我这里有位不一样的姑娘,公公要是今日有时间,我带公公前去看看。”林晋珩脑子转的飞快,他已经让苏荔琬够委屈了,他不能让苏荔琬跟着这种太监。 王公公一字一句地说道:“林侍郎,小妾和仕途哪个更重要,你应该比咱家清楚,你混到这个位置不容易啊。” 林晋珩只觉得心里堵得慌,他慢慢地站了起来,目光不舍地看向苏荔琬:“琬儿,就委屈你在这里多待几日,我过段时间就来接你。” 苏荔琬惨然一笑,她被林晋珩送到别人的床榻上,有多少次了,她都记不清了,而这一次,却要她服侍一个残缺不全的人。 “林晋珩,你心里真的有我的存在吗?”苏荔琬逼问着林晋珩,直视着他的双眼。 “琬儿,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是无奈之举。”林晋珩的心也跟着在滴血。 ------------ 抛弃 一次又一次同样的说辞,苏荔琬心如死灰,从一开始,林晋珩就打定了她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吧。 “林侍郎,你还不走吗?”王公公催促着林晋珩离开,这个姑娘不错,正合他的胃口。 林晋珩心如刀割,每走一步,他觉得是被凌迟,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再转了回来。 “王公公,求你放过她,下官向你跪下了。”林晋珩双膝下跪,诚恳地说道。 苏荔琬默默地走到林晋珩身边,扶起林晋珩说道:“晋珩,你走吧,等王公公放我回去。” “不可以,我不能再做这样的事情,今天我一定要带你走。”林晋珩发了狠,看向王公公的双眼都是充满了血丝。 “别胡闹了。”苏荔琬泫然欲泣,柔弱地推开林晋珩,眼神是平静的绝望,没有什么可以阻挡林晋珩想要复国的心。 不管如何,林晋珩都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带给了她希望,为林晋珩付出一切,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林晋珩驻足在原地,不肯离开,王公公看不下去了,让人把林晋珩连推带搡地拖了出去。 刚一踏出门,林晋珩连日来的劳碌让他心神俱疲,吐出了一口鲜血,他索性坐在台阶上,等着苏荔琬出来。 等着等着便看到白珞清与楚灏澄一起走了过来,他忙上前一把抓住白珞清说道:“珞清,我求求你,你们替我救救琬儿。” 白珞清厌恶地推开林晋珩,冷声问道:“苏荔琬她怎么了?” “她被王公公看上了,这个王公公,你们应该有所耳闻。”林晋珩的神色满是着急。 这倒是实话,王公公的名声很差,他贪财还好女色,不少被他看中的姑娘都被折磨得半身不遂,有的不堪受辱,上吊自杀的比比皆是。 “好,我答应你救她。”白珞清觉得苏荔琬也该死,但不能就这么死了。 王公公眯着眼睛躺在软榻上,身边有个小太监,正在拿着一柄扇子为王公公扇风。 苏荔琬换上一袭红衣轻纱,曼妙的身姿,动人心魄,她坐在一张七弦琴前,一边弹,一边清唱着黎河府的小曲。 “好,唱得好。”王公公听得如痴如醉,林晋珩这小子眼光不错。 还没等王公公继续听下去,曲声和琴声戛然而止,王公公恼恨地看了一下来人。 看见来人,王公公脸色僵了一下,让小太监扶他起来问道:“楚二公子,白小姐,二位私自闯入咱家的府邸有何贵干呐?” “王公公好雅兴,我们这次来就开门见山了,就是要您放了她。”白珞清懒得说客套话。 对于这种臭名昭著的太监,白珞清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呵,白小姐好大的威风,你爹刚升为参知政事,你就要仗势欺人了吗?”王公公闻言动了怒气,平日里他从没被人这么下过命令。 楚灏澄笑着说道:“王公公还请卖个人情,他日必有重谢,王公公该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言出必行。” 王公公见楚灏澄都搬出了永嘉侯爷,心里一阵不痛快,看来今天这个人他是非放不可了。 “楚二公子,白小姐,人你们可以带走,但是得留个信物,否则咱家可不知道怎么去拿谢礼。”王公公老谋深算,有了信物,他随时都可以派人上门。 白珞清和楚灏澄对视了一眼,她将手腕上的一枚玉镯褪了下来交给楚灏澄,楚灏澄也解下腰上佩戴的玉佩,一同递给了那个小太监。 小太监恭敬地接过那两件信物放进锦盒里,王公公这才笑着说道:“两位,带走吧,咱家没这个福气留下这么好的美人。” “王公公,以后欢迎随时来府上做客。”白珞清扶起坐在七弦琴的苏荔琬,看她泪流不止,顺手拿出一方素锦帕替苏荔琬拭去眼泪。 苏荔琬感激地看向他们二位,心中有无数的感谢的话,白珞清向她交换了个眼神,有什么话出去再说。 他们四个人回到白府,万儿,小云,宋策,席念他们四个人都围在林晋珩他们俩身边,生怕他们有什么动作,伤害到白珞清。 “珞清,这次十分感谢你,能把琬儿从王公公手里救出来,这是我的一点谢意。”林晋珩无视小云他们的目光,把一袋黄金放在桌上。 白珞清笑着说道:“林大哥,这次你们能有这么好运,下次就难说了,还是早点向圣上坦白自己的罪行。” 苏荔琬目光沉沉地说:“不管如何,这个恩情我记下了,但是也仅此而已,白珞清别以为你救了我,就能够在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林晋珩接着说道:“王公公那边问不出来什么,他身边有个很得宠的小太监,我可以从那小太监身上入手。” 他们交换了一下所得到的信息,一致认为皇后娘娘有很大的嫌疑,这件事可以让薛贵妃去问问看。 没过多久,林晋珩与苏荔琬就从白府出来了,这地方他们怎么待都觉得不自在。 小云忙走到白珞清身边问道:“姐姐,你没事吧?怎么又和苏荔琬他们待在一起了?”这两人狼心狗肺的,万一有个闪失,她怎么和义父义母交待。 “只是帮了他们一个忙,小云,你别太担心,席念,你去跟着林晋珩他们,宋策你去跟着吴墨月。”白珞清吩咐他们分头行动。 楚灏澄打算去皇宫里再找找线索,白珞清便让他先去看看。 不一会儿人都散去了,白珞清坐在玫瑰椅上,顺手接过小云递过来的安神汤。 她在揣摩圣上的意思,难道是想要连根拔除王公公的势力吗? 重华宫内,泽文宗正坐在龙案前,批阅奏折,旁边的徐公公适时地替泽文宗擦掉额头上的汗水。 “徐值,白珞清和林晋珩他们俩那边怎么样了?”泽文宗突然停下批阅奏折开口问道。 “回圣上,他们去王公公府里闹了一场,说是王公公要强抢民女。”徐公公如实禀告道。 “王词如今越发的没规矩了,该好好敲打敲打。”泽文宗虽是笑着说话,徐公公却汗毛倒竖,圣上这是要大开杀戒。 ------------ 大开杀戒 白珞清听闻宫里,薛贵妃与皇后娘娘撕破了脸,闹的不可开交,这倒是奇怪了,皇后娘娘怎么在这个时候与薛贵妃大动干戈? 还没等白珞清想明白,楚灏澄就赶过来,要她立刻进宫面圣,玉琅公主跑了。 玉郎公主是皇后娘娘的亲生女儿,或许皇后娘娘以为是薛贵妃挑唆的。 顾不了许多,白珞清与楚灏澄匆匆去了御书房,单独面圣。 “知道朕叫你们来干嘛吧,玉琅这孩子从小娇生惯养的,朕要她和亲,她却直接跑掉了。”泽文宗气得心口疼。 胡梓国来信,指名道姓的要玉琅公主嫁去胡梓国,否则就不对大泽朝称臣纳贡,为了安抚胡梓国,泽文宗也不得不把玉琅公主嫁出去。 “请圣上息怒,公主只是一时贪玩,我们会尽力找到公主的,”白珞清出言相劝说道,“还请圣上不要责怪公主。” “玉琅公主的事,就交给你们俩办,密案你们不要插手。”泽文宗神情严肃,林晋珩与皇后到底有什么秘密是他不知道的,他得先把白珞清这俩摘出来,以免他们受到伤害。 白珞清心中有些疑惑,公主的事说大不大,为什么圣上要他们俩去办?明明那桩密案已经查出一些眉目来了。 “是,微臣告退。”楚灏澄见白珞清还愣在原地,忙牵着她一块出了重华宫。 “楚二哥,你说圣上是什么意思?”白珞清轻声问道,她对圣上不太了解。 楚灏澄摇摇头揣测了一下,大概圣上是想要他们分开行事,毕竟圣上也知道林晋珩的身世,或许是想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白珞清暗自留了个心眼,还是得让席念与宋策盯紧点,王公公那边对林晋珩估计不会善罢甘休,但以林晋珩睚眦必报的性格,王公公也会受到报应的。 没过几日,果不其然,王公公就以冒犯天颜被砍了头,王公公身边的小太监也被处死,紧接着三皇子竟然下狱了,罪名是放走了玉琅公主。 “三殿下这是触怒圣上了。”楚灏澄表情凝重,他心想林晋珩是查到什么了。 白珞清与楚灏澄的想法是一致的,她也认为林晋珩找出了不该有的东西。 席念和宋策一并赶了回来,告诉白珞清震惊的消息,吴墨月动用她两位兄长查到皇后娘娘的事情,被林晋珩告知给了圣上。 皇后娘娘竟与三皇子有不可说的事,圣上知道后,大发雷霆,已经连着三天没上朝了,才拿着徐公公先开了刀。 家丑不可外扬,宫闱之事,圣上自是不肯大肆宣扬,但身为一国之母的皇后,圣上也是难以接受,不知到底该如何处置。 重华宫里,泽文宗揉揉酸痛的额头,望着跪在地上替三皇子谢观渊求情的薛贵妃。 “圣上,渊儿绝对不会与姐姐有染的,臣妾敢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做担保。”薛贵妃急得说错了话。 她原以为查出皇后娘娘的事情来,就能够压制皇后,谁知道倒把渊儿给送进大牢里了。 “闭嘴!”泽文宗坐在龙案前,声嘶力竭,任是哪个男人都受不了带顶帽子,所谓的性情大变是借口,是怕东窗事发。 妖风也是利用江湖术士做的戏法,想必那个时候渊儿是要做另一番事情的,却被皇后这个不守妇道的女人给勾引了! 这三年来,他倒被瞒得死死的,泽文宗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去杀了谢观渊,他的好儿子就是这么对待他的! “咳咳咳……”泽文宗连连咳嗽了几声,一时急火攻心,两眼一黑,晕倒在地。 “快传御医!”薛贵妃巴不得泽文宗赶紧去了,但碍于徐公公还在,她只得假惺惺地哭泣。 宫里宫外都传疯了,好多个版本说三皇子是想要发动政变,气得泽文宗卧床不起。 “楚二哥,我们该不该进宫面见圣上?”白珞清觉得此事还有些疑点。 楚灏澄思索片刻说道:“走吧,圣上的情况不知如何,我们去看看。” “等一下,叫上你爹还有我爹,一同进去。”白珞清叫住往外走的楚灏澄。 重华宫内,泽文宗躺在龙榻上,昏昏沉沉地望着还跪在旁边的薛贵妃,心里一阵烦闷,他摆摆手让徐公公把薛贵妃搀扶起来。 薛贵妃拿出手帕拭去泪水,她含泪看向泽文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这老皇帝,似乎快不行了? 泽文宗闭目养神,他心知肚明,这些人早盼着他挪位置,薛贵妃与渊儿走得近他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皇后竟如此不知廉耻。 一想到这,泽文宗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徐公公赶紧端着一碗药让泽文宗服下,和泽文宗低声说,白珞清,楚灏澄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说话。”泽文宗虚弱无比地说道,又让徐公公把薛贵妃送出去。 薛贵妃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临走前看了一眼白珞清,这女子倒是漂亮得很,难怪会让苏荔琬恨之入骨,确实论美貌,苏荔琬输上那么一筹。 他们几人向薛贵妃请安,薛贵妃假惺惺地哭着说道:“侯爷,白大人你们二位可得劝劝圣上,别再为此心力交瘁,本宫看了,可着实难受。” “娘娘切勿悲伤,老臣会劝圣上以龙体为重,以国事为重。”永嘉侯沉着脸向薛贵妃说道。 白垣也跟着说道:“还请娘娘放宽心,老臣也定当如此。” 薛贵妃又紧接着说:“朝廷里有你们二位忠臣替圣上把持着,本宫放心不少,二位快请进去吧。” 白珞清正也要跟着进去,却被薛贵妃拦了下来,白珞清眉头一蹙,薛贵妃什么意思? “你就是林侍郎那故妇?”薛贵妃突然问了一句,白珞清心里不喜也得如实回答。 “回娘娘,这是臣女的私事,娘娘有什么事吗?”白珞清望向薛贵妃,皇后娘娘的事,会不会另有隐情? 薛贵妃笑着说道:“本宫倒也没什么其他的事,就是想看看,林侍郎的故妇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那就请娘娘让开,让臣女进去。”白珞清表面上笑着,嘴上可不饶人。 ------------ 泽文宗病了 泽文宗见他们来了,叫徐公公把他扶起来,颤颤巍巍地坐到一旁的龙案前。 他不仅面色苍白,就连嘴唇也发白,众人看了,心都揪成一团,特别是永嘉侯都不禁落下眼泪来。 “圣上,要保重龙体啊。”永嘉侯哽咽着说道,他实在难以想象,不过几日未见,泽文宗就虚弱不堪。 “别哭了,朕看了心烦,你们来找朕,是有何要事禀报?”泽文宗烦躁不安地问道。 白珞清神色凝重地说道:“回陛下,臣女认为皇后娘娘这件事有蹊跷。” 此话一出,泽文宗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珞清,白垣与楚灏澄都不由地紧张了起来,这话万一触怒了圣上,白珞清可就有性命之虞了。 “你说说,是怎么个蹊跷法,要是说不出个由头来,你就来宫里当宫女服侍朕。”泽文宗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白珞清不卑不亢地说道:“陛下,臣女认为皇后娘娘是被诬陷的,否则为什么玉琅公主也会在此时失踪呢?” 泽文宗沉默地看着白珞清,不置可否地一笑,楚灏澄在一旁有些站立不安,圣上是在同意白珞清的话吗? 徐公公见泽文宗久久不言语,殿内落针可闻,暗暗替白珞清也捏了一把汗。 就在众人惴惴不安的时候,泽文宗开口说道:“既然你想为皇后翻案,朕给你这个机会,要是查出来皇后还是这个罪名,就委屈白卿家绝后了。” 楚灏澄忙开口道:“圣上,微臣愿意协助珞儿,有罪一并同担。” “胡闹,你什么身份,能陪着她生同生,死同死,别忘了你身上的重担!”泽文宗又连咳了好几下。 “微臣不是胡言乱语,微臣意已决,还请圣上同意。”楚灏澄拱手听命,在白珞清痴傻的那几年,他没陪在白珞清身边,让她受尽委屈与折磨,这次他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泽文宗摆摆手让他们都下去,徐公公忙扶着泽文宗回到龙榻上,用眼神示意他们几个快下去。 楚灏澄铁了心要泽文宗同意,死活不肯走,泽文宗心里无奈,这个愣头青,为了一个姑娘,都不能稳重些。 “行了,别再这待了,你是要给朕添堵吗,朕准了,你想死,朕也不拦着,你到下面的时候,别让列祖列宗们骂朕。”泽文宗实属无奈,总算松了口。 白珞清心中一阵感动,楚灏澄为她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她泪眼婆娑,望向楚灏澄,千言万语都哽在喉头,楚灏澄默默地握住她的玉手,什么都不用说了,他都懂,他都明白,他可以一直陪伴在白珞清身边,有什么危险和困难都要一起扛。 这次她为什么要替皇后娘娘翻案,是她想起前世有关皇后娘娘的一些耳闻。 皇后娘娘与三皇子谢观渊一同被赐死,外界传闻他们俩要么是有私情,要么是密谋反抗。 可仅仅只过了三个月后,圣上忽然昭告天下,要为皇后娘娘正名,皇后娘娘是被三皇子谢观渊胁迫的,要谋反的只有谢观渊一人,皇后娘娘屡次与谢观渊见面,是要找出证据,为了保全圣上的江山。 自那以后圣上的身体便一日不如一日了,他与皇后少年夫妻,从泽文宗还是皇子时,就与皇后结为夫妻,几十年来的感情,岂是一朝一夕就能忘记的。 又因是泽文宗自己赐死的皇后,在悔恨交加中,泽文宗一病不起,最终含恨而终。 “楚二哥,请你相信我,我不会做没把握的事情。”白珞清诚恳地向楚灏澄说道。 “珞儿,我信你,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站在你这边。”楚灏澄笑着看向白珞清,眼里是无比的坚定,他不会再放开白珞清。 白珞清也回以一个明媚的笑容,开始和楚灏澄分析,三皇子的事是被林晋珩他们添油加醋报上去的。 可皇后已经认林晋珩为义子了,林晋珩为什么还要这么做,这不是把自己的后路给挖断了吗? “从苏荔琬和吴墨月那边入手看看,她们俩也有很大的关系。”楚灏澄认为这两个和林晋珩有关的女子,也有着自己的小心思。 “楚二哥,你说得对。”白珞清也觉得她们俩有问题。 夜黑人静的时候,白珞清与万儿前往林府,许久没来林府了,白珞清感慨万千,敲开了林府的大门。 府里的人都惊讶极了,这前少夫人回来,是要回来和少爷重修旧好的吗? “麻烦通报一下,我有事找你们少夫人与苏姨娘。”白珞清让万儿给了他们一些银子。 “白大小姐,真是人美心善,可惜大人没这个福分。”丫鬟婆子们几乎都围了过来,这前少夫人回家后,比在林府的时候漂亮多了。 不多时,吴墨月冷着脸同苏荔琬坐在偏厅内,她冷眼看向白珞清,这个女人又来假好心。 “深夜造访,还请见谅,我来,是想问件事情。”白珞清略略看了一眼苏荔琬,她身子似乎有点笨重得奇怪。 吴墨月开口回道:“深更半夜的,你就是来问事情的?你当林府是什么地方?” “林夫人,你何必为难我,你要是不愿意说,那就不说,我是奉命前来。”白珞清也有些面色不悦了。 苏荔琬倒是笑着说道:“珞清,你难得回来一趟,这么晚了,你看大家都倦怠了,不如先歇在我这,等明日一早,大家都有了时间,再问话如何?” “那就听你的安排。”白珞清来就是为了替楚灏澄拖延时间的,能先拖住苏荔琬也能让楚灏澄少一个对手。 楚灏澄身着夜行衣,在林府里,到处查找,白珞清和他说,后花园里可能埋有东西,她之前没仔细找过。 他歇了一会,才来到后花园,里面黑漆漆的,也没盏灯,只能就着月光,摸索着。 万儿早被白珞清打发过来帮着楚灏澄找东西,她神色一凛,摸到了一块大石头。 “楚二公子。”万儿低声唤了楚灏澄一声,楚灏澄忙从树上跳下来,来到她身边。 ------------ 秘密 大石头被他们俩移开,里面显现出来一条密道,楚灏澄先行进去,让万儿在外面先守着。 密道越来越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而过,密道边上还点着长明灯,看来是经常有人从这里进出。 走了大约有一刻钟的时间,眼前一亮,是一片巨大的空地,里面堆满了森森白骨,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 落雪阁里,白珞清到处翻翻看看,苏荔琬心中冷笑,她就知道白珞清无事不登三宝殿,果然还是借着由头进来她这里面找东西。 “珞清,都子时一刻了,你还不歇下吗?”苏荔琬坐在床榻上,眼神充满冷意,却娇声问道。 “我还没有倦意,你要睡就先睡吧,你这几本藏书,我替你看看。”白珞清走到一张书案前,坐了下来,随意翻看着书案上的放着的几本古籍。 苏荔琬也从床榻上起来,想要过去和白珞清说两句话,肚子却一阵难受,丫鬟桃儿忙递过来一只木桶,苏荔琬忍不住吐了好几口酸水。 就当苏荔琬以为自己是吃坏了肚子时,白珞清关心地问道:“荔琬,你这是有了?” “我有了?”苏荔琬抬起头看向白珞清,满眼不可置信。 避子汤,对她身体的损害有多大,她是知道的,苍天见怜,苏荔琬忍不住落下泪来,她算是苦尽甘来,有了孩子,她就有了一切。 “让府医来瞧瞧吧。”白珞清吩咐桃儿,叫她去把府医找来。 “暂且不用了,等明日再叫府医。”苏荔琬收拾好心情,她不能在白珞清面前表现得很在意这个孩子的存在,她们可是仇人,还是得防着点,还有那个吴墨月,她也得谨慎提防着。 白珞清漠然,她和楚灏澄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为什么楚灏澄那边却毫无动静,该不会遇到什么难事了? “时候不早了,珞清就委屈你和我挤一挤了。”苏荔琬笑魇如花,要是能在今晚把白珞清解决掉,也是件好事。 灯灭后,她们俩躺在床榻上,一左一右的,中间还能再躺下个人,都各自睁着眼睛,谁也不敢睡,白珞清怕苏荔琬下手害自己,苏荔琬也一样害怕。 “苏荔琬,你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就认识你的吗?”白珞清忽然开口,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 “嗯?什么时候,不就是我刚嫁进林府?”苏荔琬斟酌一下才问道,这个白珞清无缘无故地提这个干什么。 “不是,那年你十岁,我五岁,你在丞相府,你娘的生辰宴。”白珞清叹了一口气,讲起还是丞相千金的苏荔琬。 那日,白珞清与苏荔琬的表妹,起了争执,正是孩子的玩闹的年纪,她表妹却对白珞清破口大骂,还抢走了白珞清手中的糖葫芦。 是苏荔琬看到,替白珞清抢回糖葫芦,又告诉她,今日在府里,要是受欺负了,会继续为她出头,让她别再哭了。 一晃而过,世事变迁,苏荔琬听完沉默了,她没想到这件小事,白珞清还能记在心里。 “那都过去了,我们俩不可能善了,如果不是你父亲白垣害死我爹,我也不会家破人亡,跻身于青楼,白珞清,我对你,这是血海深仇。”苏荔琬依旧对白珞清恨之入骨。 “你怎么还不肯放下呢,你有了孩子,就更应该替孩子积德行善。”白珞清听到窗外传来的打更声,已是三更天了,再等等,楚灏澄那边应该快有眉目了。 苏荔琬冷笑一声说道:“我被虐待的时候,你在白府里养尊处优,你从未有过被伤害的经历,凭什么要我放下仇恨,我所受的痛苦,都是你加诸于我的!” 白珞清转过头看向她,黑夜里,白珞清看不清苏荔琬的脸,只隐约看到她泪光闪烁。 “如果不是你和林晋珩,我可能痴傻,浑浑噩噩地嫁给林晋珩吗,你们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受到了伤害,才把这些仇恨无端地加在我身上。”白珞清想起前世自己被他们俩下毒害死,身边的人也一个个被他们害死。 而如今苏荔琬一点忏悔的意思都没有,接下来她不会再对苏荔琬有一丝的仁慈了。 “白珞清,你别以为你这么说,就能抵消这些罪孽,你欠我的,永远都还不清。”苏荔琬沉浸在她过去的那些悲痛中,她走不出来,也不可能走出来。 又是一阵打更声,白珞清心中有些着急不安,都这么久了。 天快亮了,苏荔琬狐疑,白珞清怎么不再回话了?难道是入睡了? 苏荔琬如玉般的芊芊玉手多了一枚闪着寒光的银针,只要她将这根针扎进白珞清的身体里,上面涂满了剧毒,没有人能够救得了白珞清。 白珞清微微侧身,那根银针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这下算是给自己弄进险境了。 “咳咳咳……”白珞清假装咳了两声说道:“苏荔琬,你这里可有苓桂术甘汤?” “有,你且躺着,我让桃儿去给你煎一碗,你耐心等着。”苏荔琬将那根银针收起来,起身掌灯,屋里亮堂了些。 外面的天色渐渐地也跟着亮了起来,白珞清接过刚熬好的药汤,已经天亮了,楚灏澄和万儿不知道找到了些什么,林晋珩估计快回来了,她先问问吴墨月的情况。 “苏荔琬,天已经亮了,你去叫醒林夫人,我问完就走。”白珞清放下那药汤,向苏荔琬说道。 “何必急在一时。”苏荔琬话音刚落,一位嬷嬷大惊失色地闯了进来。 慌里慌张的,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一般,看到白珞清也在,不敢说话。 苏荔琬柔声问道:“王嬷嬷,你不必顾虑,说,发生何事了?” “回苏姨娘,后花园,不知被何人挖出来一堆白骨,官府已经来了人,已经先带走了夫人。”王嬷嬷冷汗直流,这事可不一般呐。 “白骨?那些人怎么说?”苏荔琬心想这下可糟了,她看了看白珞清,这女人果然是克星。 王嬷嬷回道:“苏姨娘,那些大人们说,已经围住了林府,案情未查清前,林府里所有人一律不许出门。” ------------ 白骨 “带我去看下那些白骨。”白珞清皱眉,没想到林府竟藏着这么大的秘密。 苏荔琬拦住她说道:“白珞清,那些白骨有什么好看,当务之急,是传信出去,洗脱你我的罪名。” 白珞清轻声笑道:“恐怕这个杀人的罪名,也轮不到我顶罪。” 看来楚灏澄是找到了一些东西,只是没办法过来和自己讲,白珞清、苏荔琬跟着王嬷嬷到了后花园。 一堆森森白骨,都整齐得罗列在一起,显得阴森可怖。 邱昇和几名官兵,围在白骨边,又有几名官兵,从那个洞口里搬出一些金银珠宝来。 苏荔琬一见金银珠宝被一箱一箱地搬出来,心痛得都在滴血,那可是她和林晋珩多年搜刮来的积蓄,竟然被这么堂而皇之地弄出来了。 林晋珩一脸阴翳地走了过来,他辛辛苦苦搞来的金银珠宝,就要被充作国库了。 “林大人,你来的正好,你家夫人已经被我们带去审问了,她口口声声说她不知情,都是你做的。”邱昇痛恨林晋珩,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要不是林晋珩狼子野心,邱夫人也不会死。 “邱大人,你这话说得不对,我也才知道我府上的后花园有这些来历不明的东西,我一定好好配合,找出元凶。”林晋珩说完看到白珞清和苏荔琬在一起。 这个白珞清怎么会在这里,他不过一夜没回来,府里就出事了,白珞清一定有问题,那个楚灏澄和白珞清形影不离的。 “林大人,你也得跟我们走一趟,我们先封锁了林府,等什么时候案件明了,再送你回来。”邱昇让人把林晋珩给拷了起来。 “琬儿,别急,等我回来。”林晋珩皱眉向苏荔琬喊了一句。 苏荔琬沉默不语,她还没和林晋珩说她已有了身孕,就又得和林晋珩分开。 “这些白骨怎么回事?”白珞清通过林晋珩和苏荔琬的神态,想到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白骨都是之前林晋珩和苏荔琬杀的。 有发现他们俩身世,有不肯委身于花枝楼的,甚至可能还有其他不能说的秘密,都随着他们的残忍埋进了地底。 “白珞清,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白骨,我比你还晚嫁入林府。”苏荔琬脑子转得飞快,如今还有谁能把林晋珩救出来。 楚灏澄着急地推开林府的大门,被官兵们拦住,不许他入内。 “我有邱大人的手信,让我进去。”楚灏澄拿出邱昇的手信,交给了看守大门的官兵。 那两人看了看,比对了一下字迹,就让楚灏澄进去了。 “珞儿,他们没伤到你吧。”楚灏澄急得不行,怎么把白珞清也给关在林府里了,他都和邱昇打了招呼。 “没有,楚二哥,你怎么来了,林府不是不让人进吗?”白珞清防着坐在一旁的苏荔琬偷听轻声问道。 楚灏澄摇摇头说道:“珞儿,我还是先带你出去,有话我们慢慢说。” “不行,我这样随便出去,会牵连你和邱昇的。”白珞清知道目前形势不明朗。 苏荔琬冷笑一声说道:“想走哪有那么容易,也不看看外面有多少官兵围着。” “她说得没错,楚二哥,你回白府,和我爹娘还有小云说一声,就说我是在林府有事要做。”白珞清催促楚灏澄赶紧离开,这里不是久留之地。 “珞儿,我走了,你怎么办,我怕你有危险。”楚灏澄一时心急把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万儿和席念都不在白珞清的身边,这里可还有苏荔琬这条毒蛇在。 “楚二哥,以往那么多困难,我都挺过来了,你放心,事情不会那么糟糕的。”白珞清不愿再多说,这件事不能把楚灏澄再牵扯进来。 皇后娘娘那边的事,还得靠楚灏澄去找线索,她被困在这里,已经很难去破解了。 “珞儿,”楚灏澄一脸严肃地问道,“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把我推开,你这样,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需要我。” 苏荔琬倒在一旁笑出了声,没想到白珞清是这么处理感情问题的。 “楚二哥,你了解我的,你知道我在害怕什么。”白珞清接受不了再失去楚灏澄第二次,那种痛苦,她不想再承受。 那些个不眠之夜,那些个为楚灏澄流泪的夜晚,她再也不想要重复了。 “珞儿,对不起,刚刚是我的话太重了,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一时情急。”楚灏澄内疚地说道。 “没事的,我懂。”白珞清知道楚灏澄也在害怕失去她,他们彼此在上一世都互相失去过对方。 楚灏澄不得已只能先行离开,他决定和白珞清先分头行动,以免超过圣上所说的时间。 苏荔琬冷眼旁观,这楚灏澄与白珞清看起来感情也不是那么的牢靠。 官兵们把那些白骨全都挖出来后,留下几名官兵看守后,就将那些金银珠宝一箱一箱地往外搬。 “走吧,苏荔琬,再待下去,你恐怕要心碎了。”白珞清调侃了一句,难怪当初苏荔琬他们能有不少的藏品,原来这么有钱。 “我不走。”苏荔琬惦念着那几本不能说的账本,都在这些箱子里面。 白珞清见她不走,也不多言,陪着苏荔琬继续看着官兵们搬运箱子。 不知过了多久,大概有二十多只大铁箱,都被抬完了,苏荔琬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被发现。 “两位还请在屋内待着。”其中两名魁梧的官兵向她们俩走来,神色严肃,要她们回去屋里。 苏荔琬心不甘情不愿地和白珞清回了落雪阁,两名官兵守在门前,其他人都被赶进了正厅。 一时之间,林府上上下下都人心惶惶的,窃窃私语地,自白珞清走后,林府就一直在出事。 “你倒挺悠闲,你难道不想出去吗?”苏荔琬很不耐烦,不知是不是怀有身孕的缘故,她总觉得自己脾气不好,一看到白珞清,安然如故的模样,怨气十足。 “急也没有用,等着吧。”白珞清坐在椅子上,随手拿起一本古籍翻看。 ------------ 解脱 “行,你这么说也行。”苏荔琬气鼓鼓地坐到一旁,瞟了一眼白珞清手中的古籍,那根本不是古籍,那是账本! 白珞清也没想过,她之前想要找的账本就在苏荔琬这里。 “你把古籍还我。”苏荔琬伸手要去抢白珞清手中的账本。 “不还。”白珞清冷漠地回了一句,“你要是再抢,动了胎气,可别找我麻烦。” 苏荔琬真是后悔昨晚没把白珞清给扎死,让自己在这担惊受怕的,那账本有着很多秘密,被白珞清抓在手里,林晋珩怕是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我的东西,你不还,白珞清你这人怎么这样?”苏荔琬气急败坏地又要上手去抢,白珞清直接把账本从窗柩那扔了出去。 “你!”苏荔琬深呼吸了一口气,不能生气,对腹中胎儿不好,她狠狠地瞪了白珞清一眼。 向门外走去,她好说歹说,才让门口的两位官兵替她捡回了账本,却发现被雨水打湿了,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使得很多字迹都看不清了。 这雨下得苏荔琬心慌气短的,走路都有些不稳当,她躺在软榻上,闭目养神,想着下一步的计策。 “苏荔琬,起来了,这是鸡汤,快喝吧。”白珞清端着一碗鸡汤,推醒了睡得正香的苏荔琬。 “你哪来的鸡汤?”苏荔琬狐疑地问道,“不是不让我们出去吗?” “你是不是傻,这是你贴身丫鬟桃儿端来的。”白珞清没好气地说道。 苏荔琬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门外,桃儿果然被拦在了外面,一脸着急地想要进来探望。 “好了,别辜负了你的丫鬟的一番心意。”白珞清按住想要起来的苏荔琬,让她先把鸡汤喝完。 被迫喝完鸡汤的苏荔琬,忙起来要跟桃儿说两句话,白珞清把碗拿走递给了桃儿,就让桃儿走了。 司徒寒到现在都没出现,白珞清可不想让苏荔琬有机会走出去。 “你有完没完。”苏荔琬是真的生气了,让她说两句话都不行,白珞清未免太过于可恨了。 “气大伤身,官兵们都在这,我这不是怕你说了不该说的话,会被抓走嘛。”白珞清嘴角都按耐不住笑意。 刑部大牢里,林晋珩与吴墨月待在了一处,吴墨月上来就扇了林晋珩一巴掌,要他从实招来。 她身家清白,却因为林晋珩受了牢狱之灾,虽说狱卒们看在她两位兄长的面子上,都不敢对她动用私刑,但是这破地方,她根本就不想待。 “墨月,你听我解释,那些白骨和金银珠宝,可能是前房主,留下的东西,你不能怪在我头上。”林晋珩内心也是着急万分,这样的说辞不知道圣上会不会相信。 “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吴墨月气愤不已,遇上林晋珩,她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难怪当初白珞清要劝她别嫁。 “没有了,我的事情你都知道了,你让你兄长救救我们。”林晋珩只想着赶紧出去,苏荔琬可还在林府里,被囚禁着。 吴墨月冷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你知道着急了?你说那个前房主是谁?” “是三殿下。”林晋珩想好了,就把一切都推给三皇子,反正三皇子看样子也出不来了。 “你说的是真的?”吴墨月狐疑地问道,三皇子怎么这么大手笔。 林晋珩举手发誓说道:“是真的,千真万确,我自会向圣上说明的。” 他话音刚落,吴墨月的两位兄长一前一后地便走了进来,吴墨月一看到他们两个,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多日来的委屈在这一刻倾泻而出。 “你小子欺负我妹妹?”吴二哥脾气不大好,看到妹妹流泪,那个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 “大哥,二哥,是墨月太想你们了,我怎么敢欺负她呢,我俩身陷囹圄,还请两位兄长多多帮忙。”林晋珩忙解释清楚说道,要忍耐,不能和他们起冲突。 吴大哥拦住吴二哥,沉稳地说道:“你们放心,这件事只要你们没有牵扯上,就没事,要是有牵连其中,我们也难以保全你们。” 吴二哥一听就急了说道:“大哥,墨月,她不可能做这个事,她才嫁给林晋珩多久。”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林晋珩有事,她也逃脱不了干系。”吴大哥冷漠地说道。 吴墨月心都凉了,难道她嫁人了,就不属于吴家人了吗,她只能跟着林晋珩同生共死? “你们老实待在这里,不要轻举妄动,一有眉目,我就会来和你们说。”吴大哥于心不忍又说了几句。 “多谢两位兄长,等我出去,会好好报答兄长们的恩情。”林晋珩扯出一抹笑容来说道。 吴大哥沉着脸看了看林晋珩,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他要是早知道林晋珩是这副德行,这门婚事,他说什么都不会同意的。 让妹妹落得如此下场,吴大哥鼻子不由得一酸,吴墨月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 楚灏澄摊开手中的一团纸条,那是白珞清悄悄递给他的,让他好探查皇后娘娘的事情。 上面写着几个人名和地址,楚灏澄一一去询问,倒真让他找出了不一样的证据来,看来皇后娘娘果真是被冤枉的,当年的密案也是如出一辙。 “二哥,你在这里干吗?”楚锟奉命进宫,从重华宫出来,便看到楚灏澄,心里不免怨气横生。 “三弟,你来的正好,我有事问你,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说。”楚灏澄也不管不顾地一把将楚锟拽走。 楚锟不情不愿地跟着楚灏澄走到偏僻的一角,一脸哀怨地看向楚灏澄,这个楚灏澄怎么没死啊,又回来找他干嘛。 “我问你,三殿下那边可有透露消息给你?你是他的心腹,这点不会没告诉你吧?”楚灏澄对楚锟是又气又怜。 “二哥,你问了,我也不会和你说的,三殿下只是现在失宠,你别想着踩他一脚,我对三殿下忠心耿耿。”楚锟冷哼了一声,转身就要走。 被楚灏澄按住肩膀的楚锟,动弹不得,他嚷了几句,挣脱不过。 ------------ 真相大白 “行,我说,你快放开我。”楚锟揉揉被按痛的肩膀,心里的怨恨更甚,楚灏澄当初为什么没有死在他们的手中。 楚灏澄看着楚锟怨毒无比的眼神,心里一叹,他确实在哪都是受人怨恨,哪里都不需要他,可哪里都又不得不用他。 “三弟,三殿下,这是在诬陷皇后娘娘,以他的品行若是做了皇帝,百姓民不聊生,国将不国,”楚灏澄苦口婆心地劝说道,“你不为百姓考虑,也该为父亲考虑一下。” 楚锟就是特别烦楚灏澄这一点,从小到大,处处说教,父亲只看得见楚灏澄的锋芒,却看不到他的优点,时不时就讽刺他,打压他。 “三殿下是无辜的,他才是被皇后娘娘陷害的那个人,要不是皇后娘娘引诱他,他岂会走上歧路?”楚锟忿忿不平为三皇子谢观渊说情。 “无辜?这词用在他身上不合适,”楚灏澄继续问道,“三殿下被打入大牢之前,可说了些什么?” “没说些什么,那日之前是他母妃的忌日,他去拜祭他母妃了。”楚锟讲了一桩关于三殿下谢观渊的事。 谢观渊从小就没了母妃,先是寄在皇后名下,又因薛贵妃与皇后争宠,谢观渊原想在她们中间做个和事佬,却触怒了皇后,皇后一气之下,将年幼的他赶出凤仪宫。 不得已走投无路的谢观渊只得去了薛贵妃那里,但薛贵妃似乎表面上喜爱他,实际把他当做争宠的工具。 “能不能让我去见一面三殿下?”楚灏澄对谢观渊的身世也感到了一些难过,论血缘,他也是谢观渊的皇叔。 楚锟摇摇头,他怎么敢在这个当口把楚灏澄带去,万一圣上以为他们在互相勾结,他们俩也得进去陪着三皇子。 “你放心,我有圣谕,不会牵连到你的。”楚灏澄急得很,规定的时间要是过了,那么白珞清可就得进宫当宫女了。 “二哥,你别急,我先去打听一番,再做决断。”楚锟装出一副担心楚灏澄的样子来,心里倒在思索,楚灏澄为什么急着见三皇子。 楚灏澄点点头说道:“三弟,这件事就麻烦你了,事成以后,我会去告诉父亲,让他不要废掉你的世子之位。” 楚锟一听,大喜,他原本就因为楚灏澄活着回来,天天和永嘉侯爷闹得不可开交,如今楚灏澄肯自动退出,他自然高兴不已。 “行,二哥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保证,让你早点见到三皇子。”楚锟心情大好,顾不上宫里的礼节,忙快步走了出去。 林府里,白珞清正和苏荔琬一块刺绣,苏荔琬拿着银针的玉手,三番两次地想扎向白珞清。 “刺绣,要注意手中的银针,你别不专心,这方绣帕就毁了。”白珞清目不转睛地缝着手中的绣帕,出声提醒道。 苏荔琬嘴角抽了抽,她一点都不想跟白珞清一块刺绣,林晋珩那边杳无音信,她又出不去,司徒寒也没出现。 “白珞清,楚灏澄什么时候来把你带走?”苏荔琬把绣帕放到了一边询问着,她实在不愿意跟白珞清继续待下去了。 闷又闷得慌,出又出不去,天天跟仇人躺在一间屋子里,苏荔琬觉得自己快出毛病了。 “怎么?”白珞清绣好了一面,抬眸看向苏荔琬问道。 “你能不能赶紧出去?”苏荔琬不耐烦地说道,她失去了耐心,天天面对着白珞清,她怎么可能有好心情。 白珞清不慌不忙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出去,这件案件可还没结束,我要是出去了,岂不是让人以为我和你们同流合污?” 苏荔琬气急败坏地说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啊,装得出尘不染一样,实际早和楚灏澄勾搭上了吧,说不定腹中就已有孽种了吧?” 听到和前世如出一辙的话,白珞清愣了一下,前世她被苏繁玷污怀有身孕后,苏荔琬也是这么讲的。 只不过比现在更过分百倍,一想到前世的心酸处境,白珞清站了起来,走到苏荔琬面前,眼神凌厉地说道:“苏荔琬,我警告你,你要是再敢乱说话,我就让万儿把你的舌头割下来。” 苏荔琬头一次被白珞清凶狠的眼神给吓到了,这白珞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狠厉? 她默默地擦掉眼角的泪水,乖乖地坐回桌边,继续绣着那方绣帕,心中埋怨林晋珩怎么还不快点回来。 自打有了身孕以后,苏荔琬就有些脑子不太灵光,她现在也没底气和白珞清耀武扬威了,总先考虑着腹中的孩子。 “苏荔琬,你是不是还有事瞒着我吗?”白珞清忽然出声问道。 “我的底细,你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吗?”苏荔琬心里腹诽,她焦急不安地又站了起来,和白珞清多待一会,她都觉得特别不安。 白珞清望着她,又把目光收回,心中也略感焦躁,她被困在这里好几天了,楚灏澄的进展不知如何,林晋珩那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情况。 两人沉默了许久,直到外面的突然叫嚷起来,似乎有人要硬闯进来。 苏荔琬站在门口看得仔细,竟然许久未见的林晨曦,自从七皇子病入膏肓后,他们就失去了林晨曦的消息。 此时见到林晨曦,苏荔琬也顾不上其他的,塞了点银票让官兵们把林晨曦放了进来。 “曦儿,你不在七殿下身边服侍怎么跑来这里了?”白珞清惊讶地问道。 “我是来救你们的,跟着我出去。”林晨曦忙让她们俩跟在身后。 那几名官兵们看到林晨曦旁若无人地将白珞清与苏荔琬带了出来,立马就围了上来, 林晨曦面无表情地拿出一道懿旨,当着众人们的面宣读:”传太后懿旨。”此话一出,站在林晨曦跟前的人全都跪了下来。 见到他们都跪下以后,林晨曦才继续宣读:“哀家近日因叙儿病重忧心忡忡,为了让叙儿能够好起来,哀家特意赦免林府所有人的罪过,钦此。” 官兵们面面相觑,太后的懿旨,他们哪敢违抗,只得先撤了。 ------------ 赦免 白珞清关心地问道:“曦儿,你近日来可好?” 林晨曦有意与白珞清拉开距离回道:“多谢你的关心,我还好,你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先回吧。” 苏荔琬阴阳怪气地说道:“有些人还是别在这里自讨没趣的好。” 白珞清也没多做停留,便先行离开了,林晨曦能够求得太后的懿旨,证明林晨曦在太后心中已经是无可比拟的重要了。 刚一回到白府,小云一看到白珞清回来了,就扑到白珞清怀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让白夫人也在一旁跟着掉泪。 “娘,我回来了。”白珞清也忍不住鼻子发酸,眼里盈满泪水。 “珞儿,饿不饿?”白夫人怜爱地看向白珞清,她这命运多舛的女儿,什么时候才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白珞清笑着说道:“还不饿,我先回屋躺会,若是楚二哥来找我,记得叫醒我。” 小云点点头,扑闪着明亮的眼睛说道:“姐姐,那我去给你做点吃的,你醒来就吃,好不好?” 白珞清回到闺房里,心里五味杂陈,经此一遭,林晋珩的势力又扩大了范围,圣上明明知道林晋珩是南朔国遗孤,却始终不对林晋珩做出任何举动。 她总觉得圣上在下一盘很大的棋,这个棋局囊括了许许多多的人,难道朝中的官员们都看不出来圣上的意思? 想来想去,白珞清还是没能睡着,坐到书案前,翻出几张空白的信纸,把前几日在林府所看到的账目,凭记忆默写了下来。 没过多久,小云便进来告诉她,楚灏澄来了,在偏厅里等着她,白珞清把那几张信纸随手递给小云,嘱咐她要收好。 “姐姐,楚二公子,似乎受了点伤。”小云的话让白珞清一愣,她的心都揪了起来,心情颇为沉重地来到偏厅。 小云说得没错,楚灏澄受了点轻伤,俊俏的脸上出现了一道伤痕。 “楚二哥,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白珞清心疼地想要触摸楚灏澄的伤口,又因礼节在,不得不收回了玉手。 “一点小伤而已,不碍事的,我来是要告诉你关于皇后娘娘与三殿下的事情。”楚灏澄听到白珞清在关心他,抑制不住地笑。 楚灏澄说到他去见了三皇子谢观渊,谢观渊想要全身而退,威胁楚灏澄,如果不把他救出去,就让林晋珩弄死白珞清,为了能够查明真相,楚灏澄只得进去牢房与谢观渊周旋。 最终确定了,是谢观渊为了谋害皇后娘娘,才制造谣言让所有人以为皇后娘娘与他有染。 反正就是要把皇后娘娘拖下水,凭什么当年要抛弃他,让他变成薛贵妃的养子,天天与五皇子争宠。 说他本性不好,会使阴谋诡计,谢观渊越说越生气,既然都已经在狱中了,那倒也无所谓说些什么了,他破罐子破摔,打伤了楚灏澄。 “楚二哥,那这件事,要如何禀报给圣上?”白珞清回想起前世,圣上其实对这个儿子有爱怜之意,虽然没有把储君的位置给他,但是已打算给他一块封地,让他为王。 只是谢观渊想要的太多了,他要继承大统,就得把阻碍他的人都除掉,而林晋珩和楚锟也正好是一把锋利的刀。 儿子要逼死父亲,是哪位做父亲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如果把这件事完整地告诉圣上,圣上会不会因此而伤心难过。 “那就是圣上的事情了,为今之计,你我先去面见圣上,将此事的来龙去脉都向圣上告知。”楚灏澄急着前往皇宫。 重华宫里,泽文宗倒是有点惊讶,楚灏澄他们俩这么快就把事情解决了。 泽文宗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七皇子谢叙此时正站在泽文宗身边,和之前病殃殃的模样大相径庭。 楚灏澄负责把一切事情都告诉了泽文宗,然后静静地等待泽文宗的发话。 “叙儿,你会怎么做?”泽文宗转而看向七皇子谢叙。 谢叙红着眼眶说道:“父皇,三皇兄他只是一时糊涂,能不能只软禁三皇兄?” “你太过于仁慈了,以你三皇兄的性子,保不齐下次就害到你头上,来人,去传五皇子过来。”泽文宗这个暧昧不明的态度,让白珞清与楚灏澄有点感觉不大好。 没过多久,五皇子谢叡,匆忙赶了进来,他和楚灏澄微微点了点头。 泽文宗厉声问道:“叡儿,你说你三皇兄想要谋害朕,要怎么处置他?” 谢叡抬起头看向泽文宗,思考良久,久到泽文宗都有些不耐烦了,催促他赶紧想想,要如何解决。 “父皇,儿臣认为因以大泽朝的律法判处三皇兄,贬为庶人,流放三千里。”谢叡这些话甚合泽文宗的意。 “叡儿,你三皇兄的事便交由你去办了,顺路回去的时候,去领个赏。”泽文宗满意地让谢叡退下,谢叙有些不悦,但又不好表现出来。 泽文宗让谢叙带着圣旨前去把皇后娘娘放出来,谢叙感激地说道:“父皇,儿臣这就去把母后迎回来。” “记得和你母后说,是朕对不起她,今晚设宴在她的凤仪宫,为她接风洗尘。”泽文宗不咸不淡地嘱咐了谢叙。 谢叙欣喜若狂,他连忙三步并作两步,急匆匆地拿着圣旨便去了大牢。 白珞清和楚灏澄站在一边,等着泽文宗继续往下说,泽文宗看了他们俩一眼说道:“你们俩只顾着皇后的事,公主的事呢?” “回陛下,我们已找到了公主,只是公主她不肯和亲。”楚灏澄心累,好在他那时就已安排公主住在了听琴院。 “胡闹!她身为公主就应该要为国分忧,任性妄为,你们两个要在下个月十五之前说服公主回宫,否则白珞清就替公主和亲去!”泽文宗又给白珞清出了难题。 “求陛下收回成命,”楚灏澄不管不顾地就想要辩白一番,“微臣会尽量让公主答应和亲的,珞儿绝对不能替公主去和亲,这于礼不合。” “你倒求情得挺快的,”泽文宗冷笑两声说道,“和亲之事,总要有人来替代的。” ------------ 和亲 白珞清从泽文宗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怒意,让她不禁有些害怕,推了推楚灏澄让他不必再说下去了。 楚灏澄急得额头冒汗,和亲那可不是开玩笑的,一不小心就会葬身在异国他乡。 “陛下,微臣还要再说几句话,和亲之事可以再商量一下。”楚灏澄有些愤怒,凭什么以泽文宗的一句话就能够断定他和白珞清的未来。 “圣上,臣女这就和楚二哥一同告退。”白珞清抓住楚灏澄的手臂,拉扯着他一起出了重华宫。 楚灏澄一边被白珞清拉着一边思索着后面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做才能够让白珞清脱离险境。 “楚二哥,你怎么能在圣上面前为我说话呢,万一圣上不喜,你小命可就不保了。”白珞清感到一阵后怕。 “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若是不据理力争,圣上真的把你送去和亲,那我该怎么办。”楚灏澄说着说着,便将白珞清拥入怀中。 白珞清没舍得推开他,这温暖的怀抱,让白珞清很是心安,这是她前世魂牵梦绕的怀抱。 “楚二哥,别意气用事,静下心来,圣上既然想要公主去和亲,我们就去看看能不能让胡梓国改变主意。”白珞清的胆子大得让楚灏澄有些不敢相信。 私会使臣,在本朝可是重罪,楚灏澄决意要跟着白珞清一起犯险。 林晋珩好不容易从大牢里出来了,糟心的事一件接着一件,吴墨月一出来就说着要和离,刚得知苏荔琬有了身孕,却又小产了。 苏荔琬虚弱地躺在床榻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 “我再也没办法有孩子了。”苏荔琬不明白,她早就知道她不能有孕,可上天给了她希望,让她欣喜若狂,正当她要洗心革面做个好人的时候,却又夺走她的希望。 “我不需要孩子,如果你喜欢,我们就抱个孩子来养,你不喜欢,我也可以不需要有孩子,只有你是最重要的。”林晋珩在怀疑苏荔琬的有孕可能是白珞清在搞鬼。 “晋珩。”苏荔琬坐起身来失声痛哭,林晋珩走到床榻边,将她揽入怀中,哽咽着回道:“琬儿,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为什么老天爷对我这么残忍,晋珩,为什么!”苏荔琬哭得两眼通红,撕心裂肺的痛。 “老天爷从来都不公,那我们就要为此给自己一个公道,路是我们争来的。”林晋珩眼里的杀意渐浓,他会让白珞清付出应有的代价,她将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 苏荔琬痛苦地捂着腹部,那里曾经有个小生命来过,是不是她造孽太多,如此地惩罚她。 林晋珩心疼地说道:“琬儿,是白珞清他们对我们下了死手,我们才会有这样的结果。” “不,是我做了错事。”苏荔琬心碎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一意孤行,要害他们,我的孩子就不会没有了。” “琬儿,你就是太善良了,善良到让他们觉得你都好欺负,”林晋珩的眼神充满爱怜,他继续说道,“他们才是作恶多端的人,我们不过是为以前的自己讨回一些公道。” 苏荔琬怔怔地看向林晋珩,她什么都不要了,她也不争了,就和林晋珩躲到民间,当一对平民百姓,平平淡淡地过日子就好。 “琬儿,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胜利在望,你别灰心丧气。”林晋珩不理解不过是失去一个孩子而已,怎么就让苏荔琬起了退堂鼓的心。 “吴墨月那边怎么样了,她始终要和离吗?”苏荔琬不愿再和林晋珩提及此事。 林晋珩点点头,叹了一口气说道:“她要和离就和离吧,我也不想折腾了,白珞清那里,我们还是得多加注意和小心。” “好,你也许久未见晨曦妹妹了,不如找个机会,请她与七殿下一同来府里坐坐。”苏荔琬则觉得有些奇怪,七皇子当时不是快死了吗,怎么又起死回生了。 白珞清与楚灏澄站在听琴院里,等着玉琅公主出来,院外备着一顶蓝顶软轿,要把玉琅公主送回皇宫,玉琅公主在里面大发脾气,砸碎了许多东西,打伤了不少伺候她的丫鬟。 玉琅公主的乳母急得团团转,这可如何是好,圣上要他们今日就得回宫,可玉琅公主不肯回去,在这里故意拖延时间。 “公主殿下,我有法子让你不必和亲。”白珞清看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进了房门后,此言一出,让玉琅公主愣住了。 “你是白珞清?”玉琅公主对白珞清的名号略有耳闻,十六岁前才貌双绝,十六岁后成为京城人人耻笑的傻千金,又在前不久与不嫌弃她当时是傻千金娶她为妻的林晋珩和离,闹的沸沸扬扬的。 “我就是,”白珞清继续说道,“我知道公主殿下并不想去和亲。” 玉琅公主抱住白珞清的手臂问道:“你真的有办法,可父皇他非要本宫去和亲,本宫要是去不成,你也会被杀头的。” “是,所以接下来需要公主殿下的配合。”白珞清成竹在胸,只要泽文宗同意玉琅公主不和亲,那林晋珩被绳之以法的日子也不远了。 楚灏澄惊讶地望向白珞清,玉琅公主居然跟在白珞清身后出来了,还对白珞清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果然白珞清就是厉害,三言两语的就能够把事情解决了。 再看向白珞清的目光中已然多了些钦佩之意,白珞清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叫他吩咐公公们可以准备前往皇宫。 “珞儿,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公主殿下对你深信不疑的。”楚灏澄凑到白珞清身边,低声问道。 “也没什么办法,实话实说罢了,楚二哥,等到胡梓国的王子前来的时候,你就不必陪我一起去了,有公主殿下,会更好一些。”白珞清不想楚灏澄和她陷入这样的险境。 “你不让我去,我也会去的,你总是这样,只担心别人的安危,不管你自身,我就躲在一边陪你,不露脸。”楚灏澄没有听白珞清的意思。 ------------ 胡梓国 公主府里,白珞清面无表情地翻阅着手中的古籍,静静地等着夜幕降临。 与胡梓国王子约定的时辰快到了,玉琅公主不安地看了看白珞清。 “珞清姐姐,本宫有些紧张,夜会异国王子,本宫要是被父皇知道了……”玉琅公主年纪尚小,也不过才十七八的岁数。 “公主殿下,还记得我和您说过什么吗?”白珞清反问道。 玉琅公主“哎呀!”了一声,默默地跟在白珞清身后,得拿出公主的气势来。 皇宫里有无数只眼睛都在盯着这个事,白珞清只要把玉琅公主带出去,消息立马就会传到泽文宗的耳朵里。 食鼎斋是全京城最大的酒楼,不少达官贵人都爱在这里聚会谈事,必须得提前让人来订单独的雅间。 夜色朦胧,一弯明月洒下清辉,照亮食鼎斋前的石板路,一顶花纹繁复的红顶软轿停了下来。 白珞清与玉琅公主一前一后地下来,白珞清面带紫色面纱,玉琅公主则是带了顶青色帷帽,食鼎斋的东家早早的就守在门口。 专门找了另外一条通道,上到二楼的雅间,避开吵闹的人群。 雅间里,胡梓国的王子已等候多时,只闻香风袭人,两位美人一前一后地在他眼前亮相。 一道屏风遮住了胡梓国王子的视线,他念念不舍地收回目光。 “本王子对公主殿下倾慕已久,此次前来求亲,是为了两国长期的通商合作。”胡梓国王子清了清嗓子说道。虽是异国之人,说话却显得没那么别扭。 玉琅公主强忍着害怕轻声回道:“本宫来此,正是为了此事。”白珞清给了玉琅公主的一个安心的眼神,示意接下来的话由她来说。 胡梓国王子眼神明亮地看向屏风,他继续说道:“若是公主殿下同意,本王子立马奉上百匹战马,百匹骆驼,还有稀世珍宝。” “王子殿下,请听臣女一言,”白珞清出声说道,“玉琅公主不忍离开皇后娘娘身边,请王子殿下看在为人子的孝道上,放弃和亲。” 一时之间,雅间内寂静无声,远在皇宫里的泽文宗看着徐公公递上来的密函,都是今晚玉琅公主,白珞清,胡梓国王子他们三人所说的内容。 泽文宗陷入了沉思,他做错了吗,为了两国合作,为了避免战事,要把唯一的女儿狠心嫁到遥远的胡梓国。 “圣上,夜深了,奴才伺候您睡下。”徐公公得到泽文宗的授意后将那密函用蜡烛的明火烧毁后,向泽文宗说道。 “不忙,朕要再等等,你派人再去探探。”虽有暗卫们在暗中保护玉琅公主,泽文宗还是不大放心。 皇后娘娘听说泽文宗睡不着,特意从凤仪宫赶了过来,陪着泽文宗,她与泽文宗摒弃前嫌,夫妻俩的感情比以往更深厚了些。 “你来得正好。”泽文宗看到皇后前来,严肃的脸浮现出一抹笑容,笑着让皇后坐在他身旁。 “陛下,是在为何事烦忧?”皇后坐到泽文宗身边柔声问道。 泽文宗无奈地说道:“还能有谁,是玉琅那孩子,不肯嫁给胡梓国的王子,你说,朕是不是一个失败的父亲,渊儿诡计多端陷害你,又想拉着叡儿,叙儿下水。” 皇后娘娘轻声叹道:“在渊儿这件事,臣妾也有错,若是臣妾当年有尽母亲之职,渊儿或许不会堕落到这种地步。” “这也不能怪你,老大老二他们俩早夭,你那时哪有心思管教渊儿。”泽文宗提起早逝的两位孩子,心里不由得一阵酸楚,老泪纵横。 这是他们夫妻俩最不愿提及的往事,皇后也眼含热泪,最终还是劝慰泽文宗,既然留了谢观渊一条性命,其他的就由他去了。 谢观渊身穿囚衣看向站在他面前的五皇弟谢叡,他精心布局操纵五年之久,却还是失败了,这是他的命,身为皇长子,始终得不到泽文宗的赞誉。 薛贵妃提着食盒进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谢观渊冷着脸,静静地看她表演,在这皇宫里,自从他母妃过世后,他就没体会过什么叫做亲情,全都是虚情假意。 “渊儿,你父皇好狠的心,竟然判你流放三千里。”薛贵妃的话让谢叡变了变脸色,他冷静地拉扯了一下薛贵妃的衣袖,让她别再说下去。 薛贵妃不管不顾地继续说道:“渊儿,你就不走,看看你父皇是不是真的这么狠心。” 谢观渊懒得理会她,转而对谢叡问道:“五皇弟,我该何时启程。” “寅时三刻,三皇兄,我只能送你到城门口,一路多保重。”谢叡心里也是百感交集,他与谢观渊的关系一直都不怎么样,由于薛贵妃总是偏爱谢观渊,谢叡难免对谢观渊的看法有失偏颇。 翌日。白珞清一大早就被一道口谕召进重华宫,她进来的时候,看到玉琅公主跪在地上,便心知事情有些不妙。 “白珞清,你好大的胆子!”泽文宗怒不可遏地厉声责问道,“你昨夜带公主去干了些什么?” “臣女知罪。”白珞清深知这件事绝不能传扬出去,否则有毁公主的名声。 泽文宗被白珞清一句知罪,瞬间哑了火气,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别以为你是楚灏澄未过门的妻子,朕就会饶恕你。” “父皇,都是儿臣的错,不关珞清姐姐的事,”玉琅公主哭着求道,“儿臣不愿嫁那王子,王子也说了,不会与儿臣为难的。” “两国联姻原是好事一桩,被你们俩这么一弄,若是胡梓国王子回去,便要进攻我朝疆域,你们可对得起那些战火之中的百姓?”泽文宗皱眉问道。 大殿一片沉寂,过了半晌,白珞清才回道:“圣上,臣女已让王子拟了一份五十年内不与本朝交战的契约,王子稍等片刻就会来。” 这倒让泽文宗吃了一惊,白珞清是用了什么办法,让胡梓国王子改变和亲的想法,还愿意签下契约。 不多时,胡梓国王子与使者一块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位膀大腰圆的姑娘。 ------------ 联姻 那姑娘大着嗓门自我介绍了一番,是席念。昨夜胡梓国王子不依不饶地想要求得玉琅公主同意和亲,席念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掌把王子给拍晕了。 席念不得已守着胡梓国王子醒来,王子看到席念后,一见钟情,深深地爱上了席念。 泽文宗一时半会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让胡梓国王子先提交了契约,让身边的太监宣读了一遍。 毫无异议后,泽文宗在契约上面盖上玉玺,白珞清才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没出什么纰漏。 “王子,你打算何时回去?”泽文宗问出了最重要的问题。 胡梓国王子笑着回道:“我来天朝,就是为了和亲,既然已找到我心爱的姑娘,我打算即刻便启程。” “好,朕会摆下宴席,为你送行。”泽文宗说到送行二字,想起谢观渊应该已出了京城,这一去,他们父子再难相见。 胡梓国王子与其他闲杂人等,都一一退下,大殿里便只剩下泽文宗,玉琅公主,白珞清他们三人,还有随身伺候的徐公公。 白珞清看出泽文宗眼里有些泪光,在玉琅公主耳边轻声说道:“公主殿下,快去圣上身边吧。” 玉琅公主扭过头看了一眼白珞清,白珞清又说了三个字,玉琅公主便起身向泽文宗走去。 “父皇,儿臣想要送一送三皇兄。”玉琅公主回来还没见过几位皇兄,便听说谢观渊被判流放三千里。 “去吧,给你三皇兄带句话,做个好人。”泽文宗疲惫地摆摆手,让她们都下去。 林晋珩带了一包金银细软,守在城门口等着谢观渊出来。 不多时谢观渊和两名押送他的官兵走出城门,谢观渊回头看了一眼城门,自嘲地笑了笑,他如今活着的不过是一具没用的躯体罢了。 “三殿下,”林晋珩叫住谢观渊把手中的包袱交给了谢观渊说道,“一路保重。” “晋珩,多谢你还来看我,我已经不是什么殿下了,你我平辈,唤我名字即可。”谢观渊心如死灰,他不可能再重回皇宫了。 “这些东西能保殿下您后半辈子做个普通人平安度过。”林晋珩觉得不管怎样,他和谢观渊虽是互相利用,但是如果没有谢观渊,他也没办法改名换姓苟活这么久。 谢观渊摇摇头说道:“我不需要这些,你自己留着吧,我要赶路了,后会无期。” “三皇兄!”玉琅公主和白珞清提着裙摆,一路小跑地过来了。 玉琅公主与谢观渊到一旁说话,白珞清与林晋珩对视了一眼,白珞清鄙夷不屑的目光让林晋珩很是不喜。 “白珞清,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公主殿下不和亲的?”林晋珩早就收到消息,玉琅公主不会嫁去胡梓国。 “怎么,你很失望?”白珞清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最大的助力,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要不要赶紧认罪,兴许圣上还能饶你一命。” 林晋珩无奈地说道:“白珞清,你还真是天真,你以为的,只不过是我让你能够看见的。” “你以为你可以一手遮天?别做梦了,林晋珩,你注定会失败的。”白珞清毫不留情地打击道。 “只要我还活着,你就别想过上舒心的时候,你的未来都会有我的存在。”林晋珩破罐子破摔。 白珞清没有再和他继续说下去,玉琅公主红着眼眶向白珞清走来。 “珞清姐姐,我们回去吧。”玉琅公主的话里带着哭腔,她有些舍不得谢观渊,白珞清望了望站在一旁的谢观渊,他脸色如常。 似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直到林晋珩拿出一只颜色暗沉的玉镯,郑重其事地交还给谢观渊。 谢观渊咬着牙,将那只玉镯摔得粉碎,他沉声道:“你们快走吧。” “三殿下。”林晋珩眼里闪过一丝惊讶,疑惑地看向他,这只玉镯对谢观渊那么重要,这可是谢观渊在狱中,叫林晋珩去他的皇子府里拿出来的东西。 一看就知道对谢观渊很重要,没想到就这么被谢观渊摔碎了。 林晋珩点点头,不再去看地上的那些碎掉的玉镯,同时叫白珞清她们两个跟着他离开。 “白珞清,你真的不愿跟我回去?”林晋珩不死心地问道,他觉得吴墨月太不好控制了,还是白珞清好控制些。 “你要我说多少遍?”白珞清冷哼一声道,“我就是死,也不会再回去了。” “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林晋珩突然失去理智,对着白珞清怒吼道。这么久以来,处处受挫,都是因为白珞清,他的仕途全毁了,他的复国大计也被毁掉了。 玉琅公主挡在白珞清面前说道:“林晋珩,你要发疯回你府上发疯去,在本宫面前,你还如此放肆。” “公主殿下,臣不敢,臣只是想要求得珞清的原谅。”林晋珩深呼吸了一口气,换上一副虚伪的笑容说道。 白珞清冷漠地回道:“公主殿下,我们走,别搭理他。” “珞清,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求求你,一夜夫妻百日恩,我们也在一起一年多了。”林晋珩硬挤出眼泪来,上手抓住白珞清的衣袖,像一个深情的男人被抛弃了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楚灏澄来找白珞清,他过来就把林晋珩猛地一把推开。 “林晋珩,你要点脸吧,珞儿是我的未婚妻,你大庭广众之下对我未婚妻拉拉扯扯的,安的什么心思!”楚灏澄愤怒地用拳头狠狠地砸向林晋珩的鼻梁。 一拳下去,林晋珩流了不少血,他眼里怨毒无比,忍了又忍,才没和楚灏澄扭打在一起。 林晋珩擦掉脸上的血说道:“楚灏澄,白珞清,这一拳的仇,我会报复回来的,你们俩都给我小心点。” 随后林晋珩便跌跌撞撞地离去了,玉琅公主担忧地问道:“珞清姐姐,林晋珩他不会有事吧?” “不会的,”白珞清向楚灏澄表示感谢后说道,”我先送公主殿下,你去家里等我回来。” 楚灏澄为自己的莽撞行为,感到了羞愧,一碰到关于白珞清的事,他就无法保持理智。 ------------ 成婚 苏荔琬看见林晋珩摇摇晃晃地回到府中,满脸都是血,赶紧叫来府医替林晋珩治伤。 “晋珩,你不是去送三殿下吗,怎么会伤成这样子?”苏荔琬不解地问道。 林晋珩面无表情地望向屋顶,他要白珞清和楚灏澄死,只有他们俩死了,他的复国大计,不会再次被阻扰。 “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我没事,琬儿,你的身体好点了吗?”林晋珩关切地问道。 苏荔琬担忧地抚摸着林晋珩俊俏的脸庞说道:“我恢复得差不多了,晋珩,我们得搬家了。” 林晋珩皱眉,他握住苏荔琬的玉手问道:“为什么得搬家?” “圣上下令,要我们俩住进三皇子府。”苏荔琬揣摩不出泽文宗的意思。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皇后娘娘跟圣上提议的?林晋珩百思不得其解,泽文宗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府医为林晋珩查看了伤势,并无大碍,修养几天便可,又替苏荔琬把脉,要苏荔琬切莫大动肝火,容易急火攻心。 苏荔琬让府医退下,和林晋珩商讨搬去三皇子府住的事情。 “晋珩,这会不会是个陷阱,要我们自投罗网?”苏荔琬觉得这件事不单纯,圣上无缘无故地让他们搬进三皇子府,就很奇怪。 “琬儿,我先去面见圣上,你别擅自做主。”林晋珩嘱咐苏荔琬,别冲动行事。 白府里,白珞清对于圣上这个任命也感到了一丝疑虑,为什么突然让楚灏澄去护送三皇子,已经让楚灏澄立马就出发。 天气越来越炎热了,府里存放了不少冰块,还是难解焦躁的心情,白珞清轻摇着扇子。 小云端来一碗诃子汤,让白珞清解解暑,白珞清喝了几口,便又放下了,思绪万千。 “姐姐,我们出去走走吧,你看你天天不是愁这个事就是愁那个事的,一点笑容都没有。”小云也是替白珞清感到心烦意乱。 “小云,爹娘他们怎么许久都没在家的样子?”白珞清忽然想到,她似乎好几天没见到父母亲了。 “他们呀去为姐姐你祈福了,想让你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我怕姐姐你一个人在府里,就没跟着去。”小云笑嘻嘻地说道。 白珞清也笑了笑说道:“你总是在为我考虑,小云,宋策呢,他怎么也不在?” 小云脸羞得通红,好半天才说道:“他去准备婚事了,他爹爹说希望我和宋策早日成婚。” “这是喜事一桩,都怪我,顾着忙这忙那的,走,我为你备一些妆奁。”白珞清知道宋策的人品是值得称赞的,但是小云要是没有妆奁,怕不好度过往后的日子。 “姐姐,不用了,义父义母已经替我备好了,”小云笑着说道,“姐姐能有这一番心意,我就很知足了。” “小云,是我对不起你。”白珞清一想到前世,就觉得自己亏欠小云太多,是她无法还得上的。 “姐姐,你又在胡说八道了,有什么好对不起的,义父义母抬高了我的身份,我就已经感激不尽了。”小云觉得白珞清似乎总是在对自己极力弥补一些失去的东西。 “爹娘添置的东西可能不够,咱们俩再去挑一挑,选一选。”白珞清不由分说地拉起小云就往门外走。 小云笑着跟在白珞清身后,一边叫白珞清慢点走,她觉得比起在林府胆战心惊的日子,现在的日子过得挺好的。 一出门,一顶明黄色轿子,轿身绣着四爪蟒,就放在府门口,白珞清心里一沉,这会是谁。 轿帘掀开,下来的竟然是五皇子谢叡,白珞清向五皇子鞠躬请安。 “白小姐不必多礼,本宫来此是为了同你商量一件事,你这是要出门?”谢叡看了看她身边的小云问道。 “是,五殿下可否晚点再来?”白珞清并不想爽约,她好不容易带小云出来一趟,又要因为公事而撇下小云,对小云不公平。 谢叡笑着说道:“不急,你先去忙你的,本宫在皇子府里等你。” “姐姐,五殿下会不会对你有意见?”小云畏惧地问道,她可不想白珞清得罪五皇子。 “不会的,五殿下他人品尚可。”白珞清安慰小云说道,“不过,我们俩得早点回来。” 林晋珩望向坐在泽文宗身边的七皇子谢叙还有林晨曦,林晨曦憔悴了许多,似乎过得不是很开心。 “晋珩,朕叫你搬进三皇子府是要你查一查朝中有谁和渊儿曾暗中勾结的,到时候一网打尽。”泽文宗说到后面四个字的时候,谢叙有些不安,心虚地看了林晨曦一眼。 “微臣懂了,只是微臣怕有些人想要中伤微臣,”林晋珩多了个心眼说道,“若是被他们说微臣想要皇子之位,微臣又该如何应对?” 泽文宗笑了笑说道:“堵不上的悠悠众口,只得你自己去想办法了。” 林晋珩瞬间便明白了泽文宗的意思,这是想要林晋珩替泽文宗的两个皇儿当挡箭牌,表面上是让林晋珩住进三皇子府,让众人以为林晋珩会成为新的皇子,把目光都聚在林晋珩身上,实际上是暗中保护五皇子和七皇子。 只要林晋珩住进去,就会有人猜测他是不是先皇最小的儿子,否则怎么会让泽文宗如此优待。 “微臣这就搬去三皇子府。”林晋珩深深地看了眼林晨曦,他们兄妹俩已许久没见过面了。 林晨曦向泽文宗请示了一下,获得允许后,才向林晋珩的方向跟去。 “哥!”林晨曦这一声让林晋珩湿了眼眶,他转过头看向林晨曦。 “曦儿。”林晋珩轻轻地抱住林晨曦,就像小时候那样,他心疼地问道,“没在七殿下那边刁蛮任性吧?” “别问我的事了,你和吴姑娘和离了没?”林晨曦和林晋珩讲了一件大事,吴姑娘的大哥已经战死在沙场了。 她二哥也会去征战沙场的,七殿下在军中有人,可以给吴家二哥使个绊子,只要林晋珩不和离,到时候吴家的家产就会落到林晋珩的手中。 ------------ 法子 “我还未和离,既然是这样,我就不和离了。”林晋珩十分感谢林晨曦给他带来的这个好消息,他就更有理由牵制住吴墨月。 “白珞清那边怎么样了?”林晨曦提到白珞清的时候,总是心里一叹。 林晋珩冷笑道:“只要她不死,我就难以实施,她处处都在和我作对!” “哥,你先别生气,白珞清那边,我有个法子,你要不要听一听?”林晨曦凑到林晋珩耳边,和他说了几句。 林晋珩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林晨曦的主意甚好,正好能够替他除掉白珞清。 “曦儿,你和七殿下要是有时间,就来府里吃顿便饭。”林晋珩对林晨曦嫁给七皇子,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 “哥,我还是希望你能对白珞清手下留情,别要了她的性命,毕竟她曾经对我也很好。”林晨曦并不愿意林晋珩杀死白珞清,不管如何,她和白珞清曾经是朋友。 就算她们俩走的路已经不同,成为死敌,林晨曦也不想看到白珞清因此送命。 “曦儿,你就是太仁慈了,我们变成这样,都是因为白珞清他们一家干的事,不恨她,我们恨谁?”林晋珩有些疑惑,苏荔琬和林晨曦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对白珞清心存善念。 林晨曦叹了一口气说道:“哥,这件事不能怪她,两国交战,本就会有你死我活的局面。” “行了行了,你变得太优柔寡断了,我先走了,你记得我们的约定。”林晋珩打断林晨曦还想要替白珞清说情的话,匆匆离去。 七皇子谢叙不知何时站在了林晨曦身后,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这是白珞清头一次来到五皇子府,坐落在皇宫外的东北角,府邸并不大,陈设简单,让白珞清有些感慨,比起爱摆弄风头的三皇子,五皇子府都略显寒酸了。 五皇子谢叡坐在偏厅里,静静等着白珞清的到来。 “本宫就开门见山了,楚灏澄是本宫的眼线,本宫也知道楚灏澄的身世。”谢叡一说话就让白珞清震惊不已。 原来五皇子很早之前就和楚灏澄搭上线了,楚灏澄一直在为五皇子办事,只是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关系。 “你是楚灏澄最亲近之人,他临走时,要本宫好好照顾你,你说吧,有什么要本宫做的,本宫卖他一个人情。”谢叡深知白珞清对楚灏澄的重要性。 “谢过五殿下,暂时不需要麻烦五殿下。”白珞清心中感激楚灏澄,楚灏澄总是这样替她考虑周全,而不顾虑他自己。 五皇子谢叡欣赏地看向白珞清,这样一位聪明又漂亮的女子,不能成为他的皇妃,能成为知己,也是件不错的事。 “白姑娘,你可有兴趣住进本宫的府邸?”谢叡希冀地看向白珞清问道。 “五殿下,我还有双亲需要侍奉,住在殿下府中于礼不合,我已与楚二哥定下婚约,不该唐突地住在殿下府里。”白珞清连忙推脱说道。 “白姑娘,你多虑了,本宫不是那种夺人所爱的登徒子,”谢叡温润一笑说道,“本宫只是想让你帮个忙。” 白珞清这才松了一口气问道:“不知五殿下是要我帮些什么忙?” 谢叡和白珞清讲起他母妃薛贵妃的事情,他母妃最近因为三皇兄的事,寝食难安,虽说薛贵妃对三皇兄是有所图,但是毕竟亲手抚养过,这对薛贵妃来说是一个打击。 所以谢叡想要白珞清帮忙,让白珞清去劝一劝他的母妃。 “好,这个忙,我一定帮。”白珞清应下来这件事后,便去找了章荷菡,章荷菡姐妹俩与白珞清的关系自从上次一别后,便时常惦念着白珞清,要白珞清常去玩玩。 章国公府。章荷菡和章莲蕊形影不离,不管做什么事都爱黏在一起,姐妹情深。 “表姐,好久未见,近来可好?”章荷菡先向白珞清打了声招呼。 “还行,我这次来是有事相求的。”白珞清笑着和她们俩讲了薛贵妃的事情,薛贵妃与她们交往颇深。 一同前去的话,才不会让薛贵妃起防备心,白珞清的请求,章荷菡痛快地便答应了,章莲蕊还有些不满。 那位薛贵妃处处算计人,谁知道她会不会是假伤心,别做得罪人的事。 “莲妹,你既然不想去,就不去了,我陪表姐走一趟。”章荷菡低声劝慰章莲蕊。 “姐姐,我不是不想去,我是怕你得罪了薛贵妃,那位薛贵妃行事作风,祖母很是不喜欢。”章莲蕊急忙解释道。 白珞清让她们俩商讨一下,什么时候决定好了再说,章荷菡不愿阻碍白珞清的事情,她想要尽自己所能帮助白珞清,和章莲蕊好说歹说,让章莲蕊不用去,她才和白珞清一起出了章国公府。 章荷菡和白珞清坐在轿子里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白珞清忽然想到,章荷菡与楚锟的婚事已经取消了。 “荷菡表妹,楚锟可还有再上门?”白珞清多嘴问了一句。 “有来过两三次,都被我母亲赶出去了,后来就也没来过了。”章荷菡一五一十地都说了。 “那你母亲可还有再和你物色人选?”白珞清好奇地问道。 章荷菡点点头,羞涩地说道:“有,他们想让我嫁给五殿下,薛贵妃也来说过这句话。” “你怎么想的呢?”白珞清会心一笑,看来章荷菡更满意五皇子。 “我还未与五殿下见过面,只是听闻五殿下,一表人才,德才兼备,人品出众,心有倾慕之意,”章荷菡娇羞地低下头,这是她头一次说出自己的心事,“但不知五殿下可愿意。” 白珞清安慰她说道:“表妹才貌俱佳,五殿下不会不同意的,等我们见过薛贵妃后,我再领你去五皇子府。” 章荷菡更是羞红了脸,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婚事还会让白珞清操心,她也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五殿下。 倚兰宫内,薛贵妃正在借酒消愁,圣上已经许多天没来她这里了,渊儿连封书信都不寄给她,还有她的叡儿,连来见她都不肯。 ------------ 倚兰宫 “娘娘,别再喝了,万一被陛下看到……”薛贵妃的贴身宫女好心地拿走薛贵妃手中的酒壶,却被她狠狠呵斥一番。 “你个奴婢,还要管到本宫头上来,别以为,你跟着本宫的时日最长,本宫就不会杀你。”薛贵妃又抢回了酒壶,平时的嚣张跋扈都不见了。 宫女心疼地说道:“娘娘,快别喝了,您就算打死奴婢,奴婢也要还要再劝,娘娘,白珞清与章荷菡正在外面等着求见。” “不见,本宫谁也不见,都是来看本宫笑话的。”薛贵妃流着眼泪嘶吼道,她恨皇后,恨三皇子,都是他们害得她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那位宫女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陪着薛贵妃,白珞清与章荷菡在外面等了大半个时辰,也不见薛贵妃来召唤。 白珞清只得先和章荷菡暂时到偏殿稍作休整,不多时,苏荔琬也进来了,看到她们俩待在一起。 苏荔琬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当是哪位千金大小姐在这呢,原来是你们,想要讨好贵妃,也要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话别说得那么难听,我们没见上,你不也没见上?”白珞清反问道,“你身子养好了?” “闭嘴!白珞清!你这是在戳我伤口!”苏荔琬闻言,脸色忽变,她声嘶力竭地喊道。 看来她得到的消息是真的,上次从林府出来,苏荔琬就已经小产了,白珞清笑着回道:“苏荔琬,你也有今天,你难过的同时,有没有想过被你们伤害过的人?” “我伤害谁了,你不要血口喷人。”苏荔琬气急败坏地问道,“这是倚兰宫,你在这里说话要注意分寸!” 章荷菡帮腔说道:“苏荔琬,你也知道这是倚兰宫,还在这大呼小叫的。” 苏荔琬被气得不发一言,她早知道今日就不来了,要不是林晋珩叫她来安慰薛贵妃,她才不肯来。 好巧不巧又遇见白珞清,能把她气死,苏荔琬深呼吸了一口气,要冷静,不要总是因为白珞清而心思不宁。 再等等,等到七皇子当上皇储,她就熬到头了,白珞清他们一个都逃不掉。 这一等,便到了夜里,薛贵妃也依旧不让她们进去,苏荔琬饿得头晕眼花的,白珞清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两碗碧涧羹,和章荷菡一人一口吃得正欢。 苏荔琬别过脸去,让自己尽量不要想饿肚子的事情,她又饿又气又累。 此时一只白皙的玉手端着一碗碧涧羹递到了苏荔琬面前,碧涧羹的温度刚刚好,不烫也不凉,苏荔琬抬头看向站在她面前一脸不耐烦的白珞清。 “吃不吃,不吃我就拿走了。”白珞清还贴心地拿了只木勺。 “吃。”苏荔琬难得得没有戾气地接过那碗碧涧羹,一如当年她递给白珞清那支冰糖葫芦一般。 一时之间,苏荔琬心中百感交集,如果父亲当年没有被判极刑,她会不会和白珞清是很好的朋友。 白珞清身边能够聚集那么多善良真心的人,是不是因为她的温暖总能打动人心,而自己总是以利益去结交朋友。 苏荔琬摇摇头,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不过一碗粥而已,她居然会对白珞清感激涕零。 “你们三位请回吧,娘娘已经睡下了。”来了一位宫女,让她们先行离开。 “烦请你告诉娘娘,我们明日还会再来。”白珞清向那名宫女说道,又拿了几锭银子,让那名宫女收下,待到明日再和她们说一下。 那宫女推三阻四了一番,忙把银子揣进兜里,这机会可不常有,笑得合不拢嘴,送走了她们三位。 白珞清扶了一下快要摔倒的苏荔琬,冷声道:“苏荔琬,你可别摔死在这里,我可不想担上谋杀你的罪名。” “你。”苏荔琬刚刚因为白珞清扶她的举动,略有感激的心都化作飞灰了,她怨毒地甩开白珞清的玉手说道,“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在旁边看着。” “那你自求多福,表妹,我们走。”白珞清面无表情地和章荷菡走了,苏荔琬待在原地愣了一下。 重华宫里,泽文宗向徐公公问道:“珞清那边怎么样了?” “回陛下,白小姐她没能见到贵妃娘娘。”徐公公斟酌着回道。 “没见到?”泽文宗倒是诧异了一番,以薛贵妃的脾气,没让人把白珞清她们直接轰走,也是奇怪。 徐公公解释说道:“贵妃娘娘,她醉倒了,已经好几日都是这样的了,陛下您不去看看吗?” 泽文宗想了想,他是不是对薛贵妃过于宠爱了,才让薛贵妃如此放肆,身为贵妃,居然日日饮酒,成何体统! “先不去,再看看她若是不再收敛,就降为才人,”泽文宗冷眼看向徐公公说道,“老徐,有些事该做,有些事不该做,你要清楚。” 徐公公后背都湿透了忙说道:“陛下,教训得是,奴才这就下去领罚。” “不用去领罚了,朕知道你的心思,是为了朕好。”泽文宗让徐公公先下去,他一个人要静一静,徐公公识趣地下去了。 泽文宗思索片刻,楚灏澄,林晋珩,白珞清,这三个人,在他眼皮子底下不知道搞什么把戏。 那就给他们三个人加一剂猛药,看看他们三个人能不能从他眼皮子底下再整出事来。 皇后娘娘走了进来,看到泽文宗自顾自地笑着,问道:“陛下,何事这么欢喜?” “来得正好,朕有个主意,你来听听。”泽文宗笑着向皇后娘娘说了自己的想法。 “陛下,这对晋珩会不会不大好?”皇后娘娘牵挂着林晋珩问道。 泽文宗大笑一声说道:“不必担忧,朕有万全之策,只要晋珩他不把自己的身世暴露出来,朕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后娘娘这才略感心安,泽文宗玩心大起,还是得找个机会提点一下林晋珩。 三皇子府已经改换了门楣,上书三个大字,侍郎府,由当今圣上亲自提笔,林晋珩站在府门前,若有所思地看向匾额。 ------------ 匾额 “琬儿,你来看看,这匾额,挂的好不好。”林晋珩看到苏荔琬从屋内出来,唤了她一声。 苏荔琬抬起头看向金灿灿的匾额,心里好生怪异,那三个字像是深渊一般想要把她吞下去,让她有些恐惧。 “不偏不倚的,晋珩,我心里总是有些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的好几个夜晚,我都梦见白珞清惨死在我面前。”苏荔琬心惊胆颤地说道。 “别多想,是她死在你面前,说不定是在预示着我们大仇得报。”林晋珩不以为然地回道,只是梦境而已。 “晋珩,我还是有些不安心,不如我们去庙里祈福挡灾?”苏荔琬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她会梦见这么可怕的事情,发生在她的梦里,像是在预示,又像是在警告她,曾经做过的错事一般。 林晋珩安慰她说道:“琬儿,这一切都是梦境,我们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别为了这种不切实际的东西,来让你自己难受。” 苏荔琬的心也暂时略有安定了下来,和林晋珩有说有笑地正要回房,吴墨月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们俩。 吴墨月拦住他们俩说道:“林晋珩,我说了,我要和离,你再不和离,我就要去官府告你。” “墨月,你别冲动,来,我们好好谈一谈,”苏荔琬忙向吴墨月解释道,“晋珩,他现在可是皇后娘娘的义子。” 他们三人来到会客堂,林晋珩来过许多次三皇子府,但这次三皇子府改成是他的府邸以后,林晋珩心里还是欣喜不已。 有些东西,没得到之前,不会觉得有什么太大的波澜,但得到以后,林晋珩就不想再让这些东西从他手中溜走。 “林晋珩,我和你说话,你听到了没?”吴墨月气得半死,林晋珩眼神游离,似乎在神游。 “听见了,墨月,你要不要考虑一下,你要是和我和离了,以后可就没有人为你撑腰了。”林晋珩觉得吴墨月的两位兄长,已经去世了一位,另外一位可还在战场上,她还能有什么底气和他叫嚣。 吴墨月冷漠地说道:“林晋珩,你以为你现在是皇后娘娘的义子就会逃过一劫吗?你的身世真的能够就这么隐藏下去?” “我能不能一直隐藏下去,就得靠你保密了,墨月,夫妻一场,我也不忍心你落到家破人亡的地步,还无人相帮。”林晋珩目光深邃,让吴墨月不由地有些心慌。 “我不会家破人亡,已经家破人亡的人是你。”吴墨月一句话就戳中了林晋珩难以提及的痛楚。 苏荔琬见林晋珩脸色难看,忙说道:“吴墨月,你和离了,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你要知道你当初是因为什么才会嫁给晋珩的。” “如果不是你们设计陷害我,我早就嫁给姜瑀了,都是你们的阴谋诡计!”吴墨月一想到这事,不禁泪流满面,她原该顺遂的一生,都被林晋珩他们给毁掉了。 “你再痛苦,再难受也没有用,要不是晋珩心软,娶了你回来,你还能在这里和我们大呼小叫的吗?”苏荔琬不屑地说道,林晋珩就是太好心了,才会让吴墨月蹬鼻子上脸。 吴墨月怔怔地看着他们俩,一时半会分不清苏荔琬说的是不是嘲讽的话,她只觉得,她的后半生都要和林晋珩他们捆绑在一起。 不知何时,吴墨月才从新的侍郎府里走了出来,她摇摇晃晃的,伤心欲绝,她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见林晋珩。 倾盆大雨,哗哗啦啦地下,淋湿了吴墨月,万儿正好打着伞从此经过,看到吴墨月,忙将吴墨月拉到伞下。 “吴大小姐,您这是从哪来的,怎么也没有个人跟着?”万儿拿出手帕,替吴墨月擦拭了干净说道,“不如和我先回白府?” 吴墨月摇摇头说道:“不了,我就不去了,我和你家小姐,不对头。” “吴大小姐,我家小姐,她人很好的,你有什么难处,小姐她会帮忙的。”万儿把白珞清早就交代给她的说辞都说了出来。 “可是……”吴墨月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万儿牵住,不得已吴墨月只得跟着万儿去了离白府。 白府上上下下都对她很热情,让吴墨月感到受宠若惊,她只是来避雨的,白府的人也太过于热情了。 白珞清让人为吴墨月准备了换洗衣物,又准备了姜汤,吴墨月见白珞清处处周到齐全,倒有些不太好意思。 “吴姑娘,你不必在意,我有话要问你。”白珞清想到吴墨月两位兄长的事情。 “你问,我知道的事都会告诉你。”吴墨月抛弃曾经的成见,向白珞清坦白。 “你在林府的时候,可有见过林晋珩还与谁暗中接触过吗?”白珞清单刀直入地问道。 吴墨月回道:“林晋珩心机颇深,他每次商讨的时候,都不会在正厅或者偏厅会客,而是在他的潭竹院里。” 但近日来,林晋珩搬去了新的侍郎府,圣上亲自为林晋珩题写匾额,已有不少大臣,前去祝贺林晋珩。 大臣们都认为林晋珩未来可能会成为丞相,门庭如市,林晋珩这几天都快忙坏了,眉宇之间都笼罩着一股喜气。 白珞清心想,林晋珩的那些党羽估计都混在宾客当中,要想揪出来,需要费很大的力气,而楚灏澄送三皇子谢观渊去了边疆,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吴姑娘,你以后在侍郎府就要谨慎些了,一有事就找人通知我,我会尽我所能,帮助你,你也要及时告诉我,林晋珩的消息。”白珞清想着也问不出来什么了,便让吴墨月好好休息。 宋策和小云的婚事迫在眉睫,她有些担心林晋珩他们会前来破坏,白珞清觉得需要做些万全之策,让林晋珩他们在宋策和小云的婚事出现一些变故。 “姐姐,宫里传信要你进宫。”小云急匆匆地跑了进来,和白珞清说道。 “现在就去?”白珞清看到小云郑重地点了一下头,也连忙准备了一下,要去往皇宫。 ------------ 西域商人 泽文宗笑着让白珞清不要拘谨,把御书房当做在自己的家一样。 “珞清,朕有一事要你去做,这件事你不要透露给太多人知道。”泽文宗的话让白珞清,神情都跟着严肃了起来。 “陛下请讲,臣女自当为陛下效劳。”白珞清忙诚意满满地回道。 “最近有位西域商人,要与本朝合作,想要本朝的瓷器,一开口便是要五百套瓷器。”泽文宗看了一眼白珞清继续说道,“五百套普通的瓷器好弄,但他还要十套前朝的瓷器。” 白珞清开始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西域商人为什么要前朝的瓷器。 “十套前朝瓷器,朕要你去想办法弄来。”泽文宗这是在给白珞清挖坑,他就是要白珞清陷入这种境地,让林晋珩和楚灏澄无法独善其身。 没有谁能够在他的眼皮底子下斗来斗去,否则他的威严何在,他又如何统治本朝。 “圣上,臣女领旨。”白珞清心知这事可能无法好好解决,那位西域商人为什么偏生要前朝的十套瓷器。 “还有,你可以叫人和你一起去找那位西域商人,最好是找林侍郎,他对外有经验。”泽文宗又多了加一句,特意点明,白珞清心领神会地出去了。 泽文宗这是想让他们在一条绳上绑死,白珞清也很难受,为什么到现在,泽文宗还是想要她与林晋珩捆绑在一起,难道她和林晋珩,就得生同生,死同死吗? 白珞清有种莫名的烦躁感,她恨不得林晋珩立刻就死在她的面前,以奠基她前世的那些恩怨情仇。 重生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感到了烦躁不安,泽文宗不断地给她更多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来,她甚至在想自己为什么会重生。 就在白珞清烦躁不安的时候,林晋珩出现了,向她缓步走来,白珞清心情更不好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遇见林晋珩,她沉着脸想要避开林晋珩,却被林晋珩叫住。 “白珞清,你应该知道圣上把事情交代给了你和我,你不来找我商量,就要去找西域商人?”林晋珩看到白珞清想要躲开他的神情,心里不大舒服。 “林晋珩,你有完没完,我这不是刚从重华宫出来。”白珞清没好气地说道,她现在看到林晋珩就觉得无比厌烦。 “你什么态度,我们是要一起合作的关系。”林晋珩皱眉,白珞清今天是怎么了,她平时虽然冷淡,但也不至于这么出口不逊。 白珞清不想跟林晋珩吵架,她沉默片刻才说道:“你去邀请西域商人,让他和我们见面。” “约在什么时候见面?”林晋珩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下问道。 白珞清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酉时三刻。” 林晋珩望了望白珞清,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他和白珞清相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看到白珞清会这么不耐烦。 “白珞清,你有心事?”林晋珩小心翼翼地试探问道。 “我有没有心事都不关你的事。”白珞清说完,立刻远离林晋珩,她不想再和林晋珩多待下去。 林晋珩一脸无语地看着白珞清走去,好心关心白珞清,还让她抢白了一番。 苏荔琬闷闷不乐的,她觉得林晋珩从重华宫回来后,仿佛和白珞清旧情复燃,嘴里念叨着白珞清很奇怪。 “晋珩,你今日见了白珞清?”苏荔琬不满地问道。 “是啊,她好像挺不高兴的,不知道因为什么。”林晋珩还在继续琢磨着白珞清的事情。 “你不觉得你关心她,关心得有些过份?”苏荔琬更加不满了,林晋珩心里是不是只有白珞清了。 “琬儿,我是在想西域商人的事情,陛下让我和她一起对西域商人的事进行商讨。”林晋珩忙安慰苏荔琬说道。 “什么西域商人,要你和白珞清一同前去?”苏荔琬嫉妒得发狂,孤男寡女的,谁知道白珞清会不会勾引林晋珩。 林晋珩一把搂过苏荔琬,挑起她如玉的下巴,眼神带着侵略地看向她说道:“怎么,吃醋了?” “没有,我会是那种小肚子鸡肠的人?”苏荔琬表面上说着不吃醋,目光却和林晋珩的眼神缠绵交汇。 “西域商人的事,你就别管了。”林晋珩一边说,一边打横抱起苏荔琬,直往房内进去。 林晋珩刚解开扣子,房门却被敲打得震天响,他一脸愤恨地看向房门。 “林大人,快开门,七殿下来了。”外面一名侍卫忙大声喊道。 早不来,晚不来,林晋珩不甘心地拉过鸳鸯被让苏荔琬盖住,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 “七殿下。”林晋珩咬牙切齿,念念不舍地离开,努力平复那颗乱跳的心,与七皇子谢叙,到了议事堂。 谢叙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晋珩说道:“晋珩,你是曦儿的兄长,本宫有些话想问你。” 林晋珩听到这句话,感觉有些不太妙,七皇子怎么无缘无故地自己上门来,还要问东问西的。 “七殿下,请讲,我定会知无不言。”林晋珩想了一圈,也没想出七皇子想要问什么。 “本宫想问,曦儿她是不是有位青梅竹马的师兄?那个人是谁?”谢叙原先只被苏荔琬迷住过,但他病重的那些日子里,林晨曦不眠不休地照顾他,他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没有林晨曦了。 但是他总觉得林晨曦心里有其他人的存在,听到她睡梦中,喊的师兄,泪水湿透枕巾,谢叙一整晚都没睡,他既心疼林晨曦,又嫉妒那个人的存在。 那如火的嫉妒,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他,他又舍不得伤害林晨曦,是他的嫉妒心在作祟,他怎么能因为林晨曦的过去,而去折磨林晨曦。 “七殿下,曦儿她年少无知,有过未曾宣之于口的爱恋,但她已经嫁给您了,会尽心尽力伺候您的。”林晋珩小心翼翼地替林晨曦辩白。 谢叙看向林晋珩的时候,眼圈微红,他不明白,苏荔琬是这样,他好不容易放下了,林晨曦也这样。 ------------ 那个人是谁 “告诉本宫,那个人到底是谁!”谢叙愤怒地抓住林晋珩的衣领,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林晨曦念念不忘的男人。 “七殿下,您知道了又能如何呢?杀了他?只会让曦儿恨您。”林晋珩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谢叙不由地放开了手。 是啊,他知道了又能怎样,他能做什么,挖开那个人的心,不也等同于挖开自己的心吗? “本宫,只是想知道那个人的近况,或许把那个人的事告诉曦儿,她可以不必那么难过。”谢叙的心像是碎了一地,为什么和林晨曦青梅竹马的人不是他。 林晋珩叹了一口气说道:“七殿下,答应我,您知道了以后,不会去找他的麻烦。” 谢叙从林晋珩的口中得知那个人是姜瑀以后,愣了一下,竟然是姜瑀。 他来不及和林晋珩继续寒暄,便匆匆离开侍郎府,他要去找姜瑀一决生死。 白珞清一脸懵的看向姜瑀,姜瑀一个头两个大,他真不知道为什么七皇子突然要和他一决生死,他哪敢应战。 “会不会是为了曦儿?”白珞清分析了一下,七皇子一直都挺不靠谱的,会有如此举动,定是受了林晋珩的挑唆。 “你找个人让七殿下过来,我好好地和他说一下,顺便也把曦儿请来。”白珞清向姜瑀如是说道。 姜瑀沉默不语,他不想和七皇子有冲突,但他也很想再见一次林晨曦,自从上次白珞清说过他以后,他就没能再见过林晨曦。 “表姐,我知道了。”姜瑀犹豫许久还是叫人去找七皇子与林晨曦一同过来白府。 谢叙扶着林晨曦走了进来,眼里满是笑意,直到看到姜瑀的那一刻,眼神都变了,怒火中烧,他强忍着怒气,坐在林晨曦的身边,像是在讨好林晨曦,又像是在故意气姜瑀。 林晨曦的目光扫过姜瑀的时候,眼神和姜瑀汇集在一处,又赶紧移开,她生怕谢叙看出来异样,千言万语都没办法说出口,她和姜瑀只能这样了。 “曦儿,好久不见,这次叫你来,是想让你为七殿下解开心结。”白珞清就这么把谢叙的心事说了出来,谢叙尴尬地看了一眼林晨曦。 “珞清姐姐,我想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就不必插手了吧。”林晨曦特意把夫妻二字咬得有些重。 姜瑀默不作声地望向林晨曦,许久未见,林晨曦又长大了些,不仅是外貌上的,还有神态,都已离他心目中的曦儿越来越远。 那个刁蛮任性,只顾自己高兴就好的曦儿,都变成了会察言观色的人。 “曦儿,你这话就见外了,是七殿下想要与姜瑀决一死战,我想这件事只有你才能阻止得了,这才冒险请你二位前来。”白珞清的怪让谢叙坐立难安,怎么又说出来了。 林晨曦顿了顿,感受到姜瑀的目光在她身上打转,压住自己想要看他的心思,说道:“珞清姐姐,这件事我会和殿下私底下商量。” 谢叙感激地看了林晨曦一眼,让他缓解了一定的尴尬,白珞清穷追不舍地说道:“口说无凭,要是姜瑀受伤了怎么办?” “白珞清,本宫是看在白大人的份上,不与你计较,你别咄咄逼人。”谢叙忍无可忍地站了起来。 “七殿下,您一上来就要和姜瑀决一死战,为了姜瑀的安全,我不得不出此下策,还请见谅,”白珞清看向姜瑀说道,“姜瑀,你也说两句。” 姜瑀只觉得如鲠在喉,他从没想过,林晨曦会嫁给其他人,他也没想到过,他和林晨曦会在这样的时候,因为她的夫君想要杀他,而聚在这里。 “七殿下,七皇子妃,我从此以后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面前,我会自请离开京城,去边疆。”姜瑀也不稀罕这前程,没有林晨曦作伴的日子,他如同行尸走肉。 谢叙嘴角的笑都快抑制不住了,他就想着把姜瑀赶走,这样,他就能和林晨曦好好的待在一起了。 林晨曦听到姜瑀说的话,他想要离开京城,这一去,他们这一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面。 “姜瑀,你不必离开京城,以后遇见我们绕着走就可以了。”林晨曦脱口而出的话,让姜瑀眼里有了光,随即又黯淡了下去,林晨曦是在在乎他吗? “多谢七皇子妃,能够体谅。”姜瑀目不转睛地看向林晨曦,眼里是各种情绪波动,他多想去碰一碰林晨曦的玉手,就像从前一样,他们当师兄妹的时候。 许多回忆一下子就涌上心头,林晨曦扯出一丝笑容来说道:“珞清姐姐,我今晚就在这里睡,不知你能否答应我?” “曦儿,你愿意来住,是我的荣幸,哪有说不答应的道理。”白珞清看看林晨曦又扫了一眼姜瑀,前世他们两个也是有缘无份,这一世却也还是这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错过,白珞清不能理解,明明只差一步,他们彼此却总能错过。 “曦儿,那本宫就先回府了,明日再来接你回去。”谢叙得瑟地看了一眼姜瑀,青梅竹马又如何,林晨曦现在可是他的妃子。 “殿下慢走,我明日自个会回去的。”林晨曦笑容满面地让谢叙放心。 姜瑀一动不动的,他不想错过和林晨曦待在的机会,但他要是不走,不知道会不会对林晨曦往后有什么影响。 林晨曦眼波流转,她有多想依靠在姜瑀的怀里,但她不可以,她的身份已经和从前不一样了。 “姜瑀,这是你当年送我的平安符,还给你。”林晨曦从怀里拿出一枚平安符袋,认真地递给姜瑀。 姜瑀接过林晨曦递来的平安符袋,林晨曦指尖微凉,姜瑀心中五味杂陈,他勉强笑了笑说道:“七皇子妃,我这就走了,还望你珍重。” “嗯,去吧。”林晨曦眼里满是眷念之意,她念念不舍地望着姜瑀的背影,如果再给她一次机会,她想她还是会这么选择。 好像曾经就这么选择过,林晨曦摇摇头看向白珞清说道:“珞清姐姐,我这就打扰了。” ------------ 成交 林晋珩松了一口气,好在谢叙没出什么乱子,而姜瑀也没大肆宣扬他和林晨曦的过去,不过林晨曦为什么要待在白珞清那边,他们和白珞清可是死敌。 苏荔琬见林晋珩闷闷不乐,柔声地问道:“晋珩,晨曦妹妹,她的那件事解决了吗?” “解决了,只是这始终是个隐患,能不能把姜瑀弄走,才是正事。”林晋珩在考虑要怎么让姜瑀消失在林晨曦与谢叙面前。 “姜瑀?不如设计让他和哪位美人待在一起?”苏荔琬的计策让林晋珩心里一寒,这事不能做,不然又要引起轩然大波。 林晋珩没同意苏荔琬的这个计策,他认为还是得再想想,姜瑀的父亲是姜大将军,要动他,也得惦念一下自己的身份。 “那你想怎么做?”苏荔琬好奇地问道,林晋珩的计谋确实要比她高明许多。 “让他去边疆杀敌,如今正是缺人之际。”林晋珩计上心头来,又顺手将苏荔琬搂在怀里笑着说道,“等着让姜大将军痛失爱子。” “你可真狠心,你就不怕晨曦妹妹难过?”苏荔琬娇笑着问道。 林晋珩闻着苏荔琬的香味说道:“难过又能如何,她已经嫁给七皇子了,就应该收心,心里只能有一个七皇子。” “晋珩,晨曦妹妹,她应该不会做出违反常理的事情出来吧?”苏荔琬还是不大放心,林晨曦是为了林晋珩的复国大计而妥协的。那么林晋珩要是触犯了林晨曦的底线,会不会导致他们兄妹反目成仇,都很难说。 “所以你要去拖住曦儿,最好把白珞清也带过去,让她们俩分身乏术,没办法阻止。”林晋珩看着苏荔琬,眼里闪过一丝狠厉说道,“一定要让姜瑀死在战场上。” 白珞清接到楚灏澄的信,信里说他快回来了,让她别太挂念,白珞清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西域商人的这个事,白珞清去找了许多人,都毫无见效,没有人知道前朝的那十套瓷器的下落在哪里。 “小云,宋策那家伙去哪了?”白珞清想到楚灏澄在信里说,让她去问问宋策的父亲,或许他知道。 “不知道,他最近很忙,姐姐,是有什么事要找他吗?”小云一提起宋策,心里就有些不大高兴,都快成婚了,还不见踪影。 白珞清笑着说道:“他不在也没事,你带我去见见你未来公爹就行。” 小云满脸通红,她犹豫地说道:“宋御医都待在太医局里,我怕是进不去。” “让人去请宋御医来。”白珞清不好独自前去找宋御医,只能请他来府里一聚。 还没等来宋御医,苏荔琬倒找上门来了,白珞清按下心里的不悦,把苏荔琬迎了进来,不知苏荔琬又想搞什么把戏。 “珞清,我想去找晨曦妹妹,但又怕她不肯见我,你可不可以和我一起去?”苏荔琬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白珞清一阵狐疑。 “苏荔琬,你有什么阴谋?”白珞清开门见山地把苏荔琬给问住了。 “珞清,你把我想得太坏了些,我是真心实意的,我已经改邪归正了。”苏荔琬很无语,白珞清这么提防她,干嘛还让她进来呢。 “那倒也不见得。”白珞清继续拆苏荔琬的台,苏荔琬沉住气,又笑了笑。 苏荔琬扯出一抹笑容说道:“珞清,我们俩也曾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晨曦妹妹也是你的妹妹,你就不想去看看她?” 白珞清想着也是,林晨曦从那天回去以后,似乎就没再出过七皇子府了,或许真的需要去看看她。 “你先在偏厅等我,我忙完,遣人告诉你,再一同去七皇子府。”小云跑过来和白珞清说,宋御医已经来了,白珞清忙让苏荔琬先去偏厅等候。 宋御医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进来,和苏荔琬擦肩而过,觉得这个人有点熟悉。 “宋御医,请坐。”白珞清叫人给宋御医送上一盏茶。 “不知白大小姐找老夫有何事?是因为犬子与白二小姐的婚事?”宋御医一脸懵地问道。 “那倒不是,我是想问你关于前朝有十套瓷器的事情,”白珞清继续说道,“你可认得刚刚那位姑娘?” “有点眼熟,但想不起来了。”宋御医只觉得有些奇怪,前朝的瓷器和那位姑娘,有什么关系? 白珞清笑道:“那宋御医,还是讲讲瓷器的事吧。” 宋御医想了想说道:“我曾经见过两套在太后的宫里,不知道太后有没有收起来。” “那你再好好想一想。”白珞清心想要是去太后那边拿瓷器的话,是需要仰仗林晨曦的,林晨曦和七皇子那边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或许能够帮她在太后面前说上话。 过了半晌,宋御医才道出,前朝瓷器,太后那边应有三套,薛贵妃那边有两套,皇后那有两套,剩下的三套,在御书房。 白珞清惊讶不已还真有前朝瓷器,这个西域商人什么来头,怎么知晓得如此清楚。 泽文宗把这烫手山芋的事交代给她,又是想要做些什么,白珞清只觉得她一直在一个迷局里出不去。 想理清思路,又不大可能,她似乎被泽文宗掌握在手心里,向左还是向右,都是不受自己所控制的,更像是泽文宗牵引着她在走。 “白大小姐,要是没什么事的话,老夫就走了,老夫就只知道这么多。”宋御医看白珞清在思考,连忙起身说道。 “宋御医,多谢你说的这些,给我很大的帮助。”白珞清只想赶紧去找林晨曦,让她替自己拿到那些瓷器。 “那白大小姐请留步。”宋御医让白珞清别再送了,他得赶回宫里了。 白珞清点点头,示意他慢走不送,苏荔琬就在门外偷听了许久,前朝瓷器,难怪林晋珩也跟着闷闷不乐,原来这里面还搭着个前朝。 宋御医和躲在门口的苏荔琬打了招呼,询问了几句,这姑娘好生面善,他始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苏荔琬,最后带着一肚子的疑问走了。 ------------ 疑问 “苏荔琬,你别待在那里了,还不进来?”白珞清没好气地说道。 “白珞清,你好大的气性,又怎么了。”苏荔琬笑着走了进来。 “你不是要去七皇子府,我们现在就去。”白珞清很着急,让苏荔琬觉得那便再拖一拖,磨一磨白珞清的脾气。 苏荔琬还没发挥出她磨蹭的本事,就被白珞清一把拽走了,她懵了一下,好像和她想的不太对。 “喂,白珞清,你怎么可以直接就这么把我拽走。”苏荔琬很不满地问道。 白珞清懒得回她的话,心里只想着快点到七皇子府,再拖下去,天就晚了,她怕林晨曦他们会出去赴宴。 好不容易到了七皇子府,却听到里面传来摔碎东西的声音,白珞清心里一紧张,快步向屋里进去。 只见满地狼藉,七皇子谢叙正在发脾气,而林晨曦则跪在一地碎片之中,眼里满是泪水。 “殿下,是发生何事了?”白珞清也没想过来这里会看到这一幕。 苏荔琬忙扶起跪着的林晨曦,替林晨曦擦了擦眼泪。 “林晨曦,如果你的心里没有本宫的存在,那你当初为什么要嫁给本宫,你干嘛不和姜瑀双宿双飞?”谢叙怒吼着问道,又奋力砸碎了一只花瓶。 花瓶碎裂的声音,让林晨曦泛起一丝酸涩,她对谢叙说道:“殿下,您若是觉得妾身与你的心意不合,那就给妾身一纸休书。” “休书!你是在威胁本宫?”谢叙听到休书二字,更气了,他恨不得把所有的东西都砸碎,他在林晨曦心里就那么没有存在感吗? “殿下,有话好好说,别吓到曦儿了。”白珞清顿觉事情不太大好。 谢叙怒气冲冲地指着白珞清的俏脸说道:“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曦儿也不会要和本宫和离。” “殿下,此言差矣,这是您的家事,我本来就不该过问,但是当日,姜瑀已经要去边疆了,是你们留下了他。”白珞清真是不喜这位七皇子,做事莽撞,儿女情长。 “林晨曦,这次你哥上书要姜瑀去战场,你为什么要阻止?”谢叙没有回白珞清的话,而是把问题抛给了林晨曦。 “妾身只是不想姜瑀怨恨殿下,毕竟姜瑀的父亲是姜大将军。”林晨曦给谢叙剖析了其中的利害关系。 谢叙一点都不想听,他觉得这都是林晨曦的一面之词,把姜瑀送去战场又如何,姜大将军还能对他一个皇子怎么样? 白珞清理清了他们为何吵架的缘由说道:“殿下,曦儿也是在为您的事着想,她一心一意地只想着您。” 苏荔琬也帮腔说道:“殿下,白珞清说得有道理,晨曦妹妹她确实是在为您考虑。” “殿下,您先静一静,我们带曦儿出去走走,免得伤了和气。”白珞清看谢叙的火气稍微小了点,忙和苏荔琬带着林晨曦出了七皇子府。 林晨曦看看她们俩,不由地苦涩一笑,她以为她嫁给谢叙,就能帮到所有人,但事实是她连自己都拯救不了。 “晨曦妹妹,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对姜瑀还旧情难忘?”苏荔琬觉得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林晨曦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找姜瑀。 “是,我忘不掉。”林晨曦总算说出了心里话,这让苏荔琬和白珞清都是一惊,这个事要是让谢叙知道,林晨曦恐怕往后的日子会不好过。 林晨曦知道自己这一句话若是被旁人听了去,生死难料,可她真的很想姜瑀,如果当初她决绝一些,不为了林晋珩的复国大计,委屈求全,或许不至于陷入这两难的痛苦之中。 “珞清姐姐,琬儿姐姐,我好痛苦。”林晨曦泪流满面让白珞清和苏荔琬都一阵难受。 一人一边握着林晨曦的玉手,安慰着她,让她想开,看开。 “不如我们去樰山游玩一番?”苏荔琬见林晨曦止不住的眼泪,虽然她对林晨曦一直没什么好感,但林晨曦毕竟也还小,就要承担这些巨大的压力。 “好。”林晨曦那压抑不住的笑容,从前被压制住的天性又在此刻放开了。 “我去拦辆马车,你们俩在这等我回来。”苏荔琬仔细叮嘱白珞清和林晨曦,这一刻让白珞清都几乎快忘了苏荔琬是个恶人了。 像极了她小时候遇到那个温柔的苏荔琬,白珞清注视着苏荔琬的身影,还是得提防着苏荔琬,别被表象给骗了。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驶来,停在了她们面前,苏荔琬掀开马车的车帘,让白珞清和林晨曦一块上了马车。 马车疾驰而去,谢叙和林晋珩一脸凝重地望着那辆马车。 “晋珩,你说此举能除掉白珞清吗?”谢叙眼里透露出一丝恶毒的光,白珞清是在为五皇兄办事,他怎么能让白珞清继续活下去,三皇兄已经让他除掉了,只有把五皇兄的人都弄没了,储君之位才会是他的。 “殿下,有曦儿与琬儿在,我想应该没有意外的。”林晋珩目光沉沉,心里盘算着,他不仅要除掉白珞清,还有那个楚灏澄也要一并除掉。 楚灏澄的身世是圣上都忌讳提起的,若是五皇子与七皇子都没了,那也只能将皇位给了楚灏澄,他绝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必须保住七皇子。 “你说曦儿她心里有本宫的存在吗?”谢叙原是做了一场戏给白珞清看,只是他也在想林晨曦是不是真的对姜瑀旧情难忘,毕竟他们俩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殿下,再问下去也是没有答案的,您还是想想如何把楚灏澄给弄死。”林晋珩怨恨地说道,“楚灏澄可是五殿下的得力干将。” 谢叙把目光投向远去的马车,他是有些儿女情长了,他沉声说道:“晋珩,等本宫被立为储君之时,就将你南朔国的封地还给你,让你当异姓王爷。” “谢殿下赏赐,我定当尽心竭力为殿下办事。”林晋珩喜上眉梢,他要的就是七皇子这句话,这样,他才能够趁机取而代之,仅仅一块封地,怎么能满足他。 ------------ 刺杀 马车停在了樰山上,白珞清的心态有些不太好,她总觉得苏荔琬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就像是在预谋些什么。 “苏荔琬,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找找看,有什么吃的没。”白珞清忍不住出声说道,一边看看周围有没有陷阱,一边提防着苏荔琬。 “行,我去找,你和晨曦妹妹好好聊会。”苏荔琬爽快地答应了,她和林晨曦交换了一下眼神,示意早点动手。 林晨曦和白珞清坐在一块光滑细腻的大石头上,看向郁郁葱葱的树木,林晨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曦儿,你还有些什么心事吗?”白珞清向林晨曦询问道。 “珞清姐姐,我只是在想,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是不是还会选择这样的路,我总觉得我好像不止一次地失去过姜瑀。”林晨曦疑惑地说道,她近日来总是梦见她和姜瑀的过去。 白珞清安慰她说道:“不管给你几次机会,你觉得问心无愧就好,凡事发生都有它的道理。” “那如果我必须杀人,才能够走我的路是不是有些不太好?”林晨曦盯着白珞清的双眼,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匕首。 “杀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该在的问题还是在。”白珞清看到那柄闪着寒光的匕首,平静地说道。 “珞清姐姐,我想知道姜瑀他是不是真的打算要去战场?”林晨曦话锋一转,问出了她最想问的问题。 “是,自从你和他分开以后,他就已经没了想要和谁共度余生的念头,他也怕七皇子因为他的存在,而对你不好,”白珞清继续说道,“毕竟他不想你有任何的意外,也不想你难过。” 林晨曦听到这些话,难掩心中的悲伤,捂着脸哭了起来,她真的好累,她好想回到从前。 “珞清姐姐,你快走吧,趁苏荔琬她还没回来。”林晨曦下定了决心,决意要放走白珞清,这么一来,她将会受到谢叙和林晋珩的惩罚,可是她没办法忘记白珞清和姜瑀曾经对她是那么好。 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告诫自己要心狠点,可总是做不到,她已经放过白珞清和姜瑀很多次了。 白珞清起身,她知道再待下去,对自己和林晨曦都不好,她只能先找另外一条小路,避开苏荔琬的目光。 “珞清姐姐,下次,我可能就没办法放过你了。”林晨曦大声地提醒着白珞清,也等于在提醒自己。 “好。”白珞清呼唤了一声万儿,万儿从树上跳了下来,来到白珞清身边,她一直隐藏着跟在白珞清的旁边。 林晨曦望着白珞清和万儿远去的背影,拿着匕首往自己的腹部狠狠地捅了一刀,看着鲜血从腹部流淌出来,林晨曦才松了一口气,放心地晕倒在地上。 苏荔琬慢悠悠地回来以后才发现不对劲,白珞清居然跑了,林晨曦已经躺在地上,不省人事,吓得苏荔琬浑身冰凉,忙背着林晨曦坐进马车里,返回七皇子府。 白珞清侥幸逃过一劫,想着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要不是林晨曦心软了,她这次可能在劫难逃。 西域商人想要前朝瓷器的事情都还没解决,林晨曦和她的关系就已经变成了这样,而姜瑀那边又被林晋珩他们所仇视,要他去往边疆,白珞清有些着急,楚灏澄怎么还没回来,她想要找个人商量对策。 十套前朝瓷器的事,迫在眉睫,白珞清忙写信给白垣,让他帮忙打探一下。 小云笑着进来,看到白珞清在写信,吓了一跳,忙问道:“姐姐,发生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就前朝瓷器的事情。”白珞清随口一说,让小云也一阵紧张。 “姐姐,难不成圣上要刁难你?还是林侍郎那家伙又欺负你了?”小云觉得白珞清被这些杂事缠身,困扰了许久。 白珞清摇摇头说道:“小云,你让宋策去一个人的下落。” “查谁?”小云一脸懵,怎么突然就要查人的行踪了。 “这个人。”白珞清把名字写在了纸上,交给小云,让她叫宋策务必尽快完成。 形势目前对她来说很不利,白珞清觉得需要多留几个后手,让林晋珩永无翻身之日。 林晋珩不着急西域商人的事情,而和七皇子谢叙厮混在一起,明显是想把五皇子谢叡拉下马来,好让七皇子谢叙成为储君。 五皇子谢叡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支持五皇子的人有些少,更何况五皇子的生母是薛贵妃,朝中许多大臣都不愿意支持五皇子。 楚灏澄为什么会选择五皇子呢,白珞清并不记得上一世,是谁接替了圣上的位置。 三皇子谢观渊倒下以后,那些人都纷纷转向投靠七皇子,毕竟七皇子谢叙是皇后的亲生儿子,是嫡子。 五皇子在出身上就比七皇子差了些,很难比得过七皇子,除非五皇子受到泽文宗的青睐。 白珞清想得头有些疼,让小云帮她揉揉肩膀,小云心疼地说道:“姐姐,别再想那些糟心事了,好好休息一下吧。” “没事,这件事还是得继续下去。”白珞清闭上眼睛,感受着这片刻的宁静。 七皇子府里,谢叙看着昏迷不醒的林晨曦,眉头紧锁,怎么会伤成这样,白珞清身边不就只有一个武功高强的丫鬟吗,林晨曦竟然会败在那个丫鬟手中? 谢叙担忧地望着林晨曦,御医前来看过以后,说虽然只是外伤,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为什么曦儿还是没醒过来呢?”谢叙握着林晨曦的玉手,询问身边的秋画。 “回殿下,御医说了,七皇子妃她太过疲劳了,昏睡一两日是正常的。”秋画战战兢兢地说道。 苏荔琬内疚不已,要是她没走开,林晨曦或许不会受这么严重的伤,只不过有些奇怪,明明林晨曦对付万儿那丫头,应该是绰绰有余的,怎么会反而让万儿伤到了? 这件事只能等林晨曦醒来,再问问她了,苏荔琬想的是,这次又让白珞清逃掉了,要想再引她出来就难了。 ------------ 引诱 谢叙瞟了一眼苏荔琬,不满地问道:“苏荔琬,你和曦儿一同去的,为何曦儿会被伤成这样?” “回殿下,我中途出去了一趟,是想着让晨曦妹妹好下手,不料,我回来的时候,却看到她躺在了地上,一定是白珞清先使了诡计,让晨曦妹妹受伤的。”苏荔琬忙解释道。 “你最好说的是实话。”谢叙看了看苏荔琬,曾经被苏荔琬欺骗感情的事,他还历历在目。 苏荔琬对上谢叙那深邃的眼睛,不由得心虚地移开了目光说道:“殿下,我说的句句属实,若是不信的话,可以等晨曦妹妹醒来,一并对峙。” “行了,你出去和晋珩说一下,让他再想想办法。”谢叙不想和苏荔琬再多做纠葛。 林晋珩在正厅等了许久,终于看到苏荔琬出来,悬着的一颗心暂时放下了。 “琬儿,曦儿她怎么样了?”林晋珩问出自己担心的问题。 “她受了些外伤,需要静养,现在还没醒,御医说可能会昏睡一两日,你别担心,殿下要你再想想办法对付白珞清。”苏荔琬盯着林晋珩说道。 又是白珞清,林晋珩一提到白珞清,心里的怨气比以往的都要更甚,怎么事情一遇到白珞清,就很难继续下去。 林晋珩闷闷地说了一句知道了,和苏荔琬垂头丧气地回到了侍郎府。 光对付白珞清,他们已经想了许多招术了,竟然没有一次成功的,林晋珩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得改变一下思路。 “琬儿,寒儿她最近怎么样?”林晋珩想起司徒寒,当时侍郎府被封,苏荔琬让她先躲了起来。 “还没找到她藏身之所。”苏荔琬也感到了奇怪,司徒寒是去了哪里,至今还没踪影,论理应该早早地就回来了。 “那你再留心一下,找到寒儿后,早点告诉我。”林晋珩想着让司徒寒出手,白珞清应该是逃不掉了。 苏荔琬不舍地抱紧林晋珩在他耳边说道:“晋珩,我真的很害怕,不知道为什么夜里最近总是做噩梦。” 那些噩梦串联起来,就像前世的记忆一般,苏荔琬一想到那些噩梦就浑身发冷。 “别怕,有我在,我想你是太过于焦虑了,才导致这样的。”林晋珩爱怜地抚摸着苏荔琬的香肩。 “晋珩,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离你而去,你要好好地活下去。”苏荔琬仿佛在交代遗言一样,让林晋珩心里一凉,他紧紧地抱住苏荔琬,他绝对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白珞清见到丰神俊朗的楚灏澄时,还好他一切都平安,她也就安了心。 “珞儿,西域商人要的前朝瓷器,圣上和我说,让林晋珩他们去仿制一批。”楚灏澄此言一出,白珞清一愣,这是圣上的主意? “楚二哥,圣上为什么要这么讲?”白珞清有点怀疑楚灏澄的话,楚灏澄拿出一封烫金密函,上面写着楚灏澄亲启。 白珞清狐疑地看了那封信,里面确实写了让楚灏澄去叫林晋珩仿制一批前朝瓷器,让他们俩不要再插手此事。 又和上次的密案一样,做到一半,便让林晋珩来接手,白珞清没理清圣上的意思,圣上要是想置林晋珩于死地,早在知道他身世的时候,就应该弄死林晋珩了,这不是在把他们几个当猴耍吗? “珞儿,我们应该相信圣上,圣上英明神武,会让此事有个好的结果。”楚灏澄其实心里也忐忑不安,他不怕死,但他怕白珞清因此送命。 “那我们一会便去侍郎府,跟林晋珩说一声。”白珞清放下自己的疑虑,或许圣上是另外安排。 林晋珩得知这个消息后,也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便笑容满面,看来圣上真是器重于他,不仅让他搬进三皇子府,又让他接手西域商人的事,虽然他的官职迟迟未升,想必在不久的将来,他就会步步高升。 白珞清看到林晋珩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就想让万儿一脚把林晋珩踹出去,他把小人得志表现得淋漓尽致。 “两位,感谢你们给我带来这么好的消息,那我也告诉你们一件事,墨月的二哥死在了战场上,你们要有空替我去哄哄她。”林晋珩不由地笑出了声。 “你还是人吗,吴姑娘她接连失去两位兄长,你身为她的丈夫,不去安慰她,却要我们外人去安慰她。”白珞清气得要命,这个林晋珩人面兽心。 “我怎么不是人了,白珞清,你说话要注意分寸,”林晋珩嗤之以鼻说道,“那是墨月她不肯回来,非要和我和离,如今她只剩下一个年过半百的老父亲,不依仗着我这位夫君怎么行?” 白珞清没忍住,上前扇了林晋珩一巴掌,楚灏澄忙站在白珞清面前,林晋珩万一出手伤到白珞清就不好了。 “林晋珩,你迟早会遭到报应的。”白珞清气愤不已,盯着林晋珩的双眼说道。 “报应,该遭报应的是你们,凭什么我国破家亡,寄人篱下,苟延残喘才能活到现在,而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就能够享福!”林晋珩双目通红,他怨恨白珞清与楚灏澄。 如果不是他们,或许自己现在已经完成复国大计了,林晋珩望着他们俩,冷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像你们这样的人,又怎么会懂我的鸿鹄之志。” “你那是狼子野心,并非鸿鹄之志,你克扣灾民赈灾银的时候,你拐走那么多无辜少女的时候,你想过你是在做父母官吗?”白珞清义正言辞地说道,“林晋珩,你的路都是踩在百姓尸体上。” “哪个官不贪,哪个官心不黑?我不过是为了要迎合众人,”林晋珩狡辩说道,“你父亲和楚灏澄又是什么好东西,他们要是真有良心,为什么不阻止我呢?” “你要做坏人,还要我们去管教你,有这样的道理吗?”白珞清懒得和林晋珩争辩下去,越待她就越气。 他毫无悔过之心,处处都要责怪别人,白珞清轻轻拉了拉楚灏澄的衣袖,示意一起走。 ------------ 命运的惩罚 “白珞清,你说得倒挺好听的,你要是处在我这样的环境之下,我不信,你会比我善良。”林晋珩说着便将白珞清他们请了出去。 仿制前朝瓷器的事,迫在眉睫,他需要赶紧去找人来制作,可不能在白珞清他们身上浪费时间。 白珞清无语至极,林晋珩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地让人不喜。 楚灏澄沉思片刻说道:“珞儿,我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圣上好像要置林晋珩于死地。” “楚二哥,此话怎讲?”白珞清觉得楚灏澄说得有道理。 “自开国以来,已经几乎找不到前朝任何的东西了,一旦藏有前朝的器物,一律被视为反贼,而林晋珩如今还要去仿制前朝瓷器。”楚灏澄突然背后一阵发凉。 白珞清和楚灏澄都想到了,泽文宗不是不愿意处置林晋珩,而是如果把林晋珩南朔国太子的身份公之于众的话,那可能会引来当年南朔国的旧部,只有瞒着所有人,这样才能够让林晋珩卷入案件而死,也不会有南朔国的旧部起兵反抗。 “楚二哥,圣上真是英明。”白珞清也觉得楚灏澄的分析有道理,只是她认为自己的一举一动仿佛都在泽文宗的眼皮子底下。 “珞儿,我们还是得先去面见圣上,告诉圣上此事已完全交代给了林晋珩,以免圣上误会我们与林晋珩还有所牵连。”楚灏澄是想着让白珞清从泽文宗所布下的案件离开,让她能够独善其身。 “谢谢。”白珞清感激地向楚灏澄道了一句谢,楚灏澄目光温柔地看向她。 “珞儿,我们之间不需要谢这个字,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愿意。”楚灏澄深情告白,让白珞清不由得耳朵都红了。 对于感情,白珞清一直以来都是内敛不敢主动,她重生以来,最怕的是楚灏澄因她改变了前世的轨迹而遭到命运的惩罚。 “楚二哥。”白珞清鼓起勇气牵住楚灏澄宽厚的手,眉目如画,让楚灏澄一时都失了神。 “珞儿,我们走吧。”楚灏澄嘴角微微上扬,握紧了白珞清柔若无骨的玉手,这是他期盼已久的事。 泽文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两个,坐在龙案前,扫了一眼他们俩紧握的手,等着他们俩开口说话。 楚灏澄默默地松开白珞清的玉手说道:“陛下,微臣有事要禀报。” “灏澄,你说,是何事?”泽文宗神色威严地望向楚灏澄。 “微臣是特意来说,林晋珩已经全权负责前朝瓷器的事情。”楚灏澄赶紧讲完,他觉得泽文宗的眼神有些严厉。 泽文宗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漠不关心地继续批阅奏折,楚灏澄与白珞清僵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你们俩,要朕怎么说你们好,罚你们闭门思过,”泽文宗头也不抬地说道,“半个月里,不许走动。” 白珞清和楚灏澄只得应下来,怎么就让他们俩闭门思过了,白珞清闷闷地走出重华宫,圣上这是在保护他们俩吗? 楚灏澄安慰白珞清说道:“珞儿,陛下或许是怕我们卷入纷争,所以才让我们闭门思过。” “楚二哥,你这几日要照顾好自己,我们就此别过。”白珞清和楚灏澄在皇宫外分了手,楚灏澄念念不舍地望着白珞清远去的身影。 回到白府没多久后,宫里的太监便来贴了封条,看着被封住的府门,白珞清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似乎一直在给家里找麻烦。 小云站在白珞清身边宽慰道:“姐姐,义父义母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回来,你就先不要担心了,正好,你能多陪陪我了。” 白珞清这才笑了笑说道:“小云,还是你贴心,不像宋策他,一天到晚的不见人影。” 林晋珩得知白府被贴了封条以后,心情大好,当下便设宴款待了朝中几位大臣,来增进感情。 侍郎府大摆了三日宴席,请了众多大臣,不少言官都上疏,要泽文宗立刻惩处林晋珩,林晋珩这是在广开奢靡之风。 被泽文宗一一驳斥,淡淡的一句是朕允许的,朝中对林晋珩的风评瞬间都变了,络绎不绝的达官贵人都进了侍郎府。 短短几日,林晋珩便成为了京城炙手可热的青年才俊,在这看似平步青云的表象中,苏荔琬隐隐有些担忧。 可林晋珩已经被这些虚妄的吹捧,迷得不知方向,他只觉得自己所准备的一切,终于到了该他享受的时刻。 甚至还有传言说林晋珩是圣上属意的储君,可登大位,才会让皇后娘娘认林晋珩为义子,圣上迟迟不立储君,是因为林晋珩。 各种赞誉有加的言语都向林晋珩袭来,林晋珩信心慢慢地将仿制的前朝瓷器交给了西域商人,也受到了泽文宗的奖赏。 白珞清刚撕掉封条以后,楚灏澄就赶紧来了,半个月不见白珞清,楚灏澄十分想念她,林晋珩搞得满京城沸沸扬扬的。 他们俩也有所耳闻,白珞清和楚灏澄说道:“楚二哥,林晋珩快到自取灭亡的时候了。” “那我们就静等好消息。”楚灏澄露出得意的笑容,让白珞清感到有些奇怪,平时楚灏澄可不是这样的人。 泽文宗坐在龙案前看到堆积如山的奏折,随手一抽,就是在讽刺林晋珩,他将所有说林晋珩不好的话的奏折放到了另外一边,那里已经积满了。 “徐公公,这些奏折你也看看。”泽文宗随意地抽出几张奏折,扔给徐公公看。 徐公公战战兢兢地接过那几份奏折,翻看了几下,上面赫然写着林晋珩出行吃住,奢侈无度,花的是民脂民膏。 而最后一份奏折才是致命的,是来自西域商人的一封信,西域商人回国后,发现瓷器是仿制的,这伤了两国和气,要泽文宗给个交代,为何以假乱真。 “陛下,林侍郎他仿制前朝瓷器,这在我朝可是死罪一条。”徐公公放下奏折,说出自己的想法。 “朕也不知林侍郎竟然如此大胆敢仿制前朝瓷器啊。”泽文宗眼里闪过一丝毒辣。 ------------ 难事 林晋珩跪在重华宫已有两个时辰,双腿已经发软和麻木不仁了,他看了一眼站在他旁边的白珞清与楚灏澄,和他一同守着等待泽文宗睡醒,心里的怨恨之意更深。 徐公公总算扶着睡醒的泽文宗出来了,林晋珩神色一喜,只要泽文宗肯见他,他就能为自己争取。 泽文宗慢慢地坐到龙案前,抬眼看向林晋珩,林晋珩还跪在地上,不敢起来,徐公公忙示意林晋珩起来。 “林侍郎,西域商人说你拿了赝品给他们可有此事?”泽文宗的目光深邃,直到林晋珩摇摇晃晃地站稳以后,这才开口问道。 声音虽不大,却让林晋珩如遭雷击,他看了看白珞清与楚灏澄,想要他们俩为自己辩白几句,却想起当时他们俩只说了全权交给他负责。 他果然被白珞清他们给摆了一道,林晋珩忙回道:“陛下,微臣敢对天发誓,那瓷器都是真的。” 事已至此,现在打死都不能承认,那些瓷器是仿制品,在本朝仿制前朝瓷器也是重罪。 “那你说说,为何瓶底刻的字样是同昌二十六年!”泽文宗拔高了声音,将摆放在龙案上的花瓶打碎,碎片四溅。 其中一片划伤了林晋珩俊俏的脸,流下一道血印,白珞清拾起花瓶的瓶底,仔细端详,上面确实刻有同昌二十六年的字样。 白珞清明白泽文宗的意思,瓷器只是借口,目的就是要让林晋珩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微臣,微臣明明拿的便是前朝的瓷器,不知是谁偷梁换柱,还请陛下给微臣时间调查。”林晋珩只能先拖延再想办法找替死鬼。 “好,朕就给你三天时间,要是没找出来,你就等着吧!白珞清、楚灏澄,你们俩负责看守侍郎府!要是林侍郎跑了,就拿你们俩是问。”泽文宗怒气冲冲地说完,心想三天的时间,林晋珩也翻不出什么浪了。 楚灏澄与白珞清面面相觑,忙连声应承了下来,林晋珩面如土色,他觉得自己可能很难逃过这一劫了。 一路上林晋珩都在央求白珞清,让他可以见林晨曦一面,只要一面就行。最终还是楚灏澄不忍心答应了下来,让林晋珩和林晨曦见面。 林晋珩见到林晨曦的那一刻,轻轻对她说道:“曦儿,以后你要保重,不要过于想念我,还有琬儿那边你多照应一些。” 林晨曦认为这事还有挽回的余地,她着急地说道:“哥,你放心,我和琬儿姐姐都会救你的。” “难了,你要记得完成我的遗愿,”林晋珩笑了笑,摸摸林晨曦的秀发说道,“曦儿,好好活下去。” 楚灏澄见林晋珩没带任何东西就这么走了出来,让他站在原地不要动,动手检查了一番,确实没有其他东西,才放下心来。 白珞清他们三人回到了侍郎府,林晋珩一下来,就看到苏荔琬眼圈红红地等着他,心里一软,也忍不住眼角湿润。 “白珞清,你来干嘛?”苏荔琬颇有敌意地问道。 “那你要问问你的夫君都做了些什么,”白珞清没好气地回道,“赶紧给我们收拾厢房。” 苏荔琬不满地问道:“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大呼小叫的,你已经和晋珩和离了,是没资格来侍郎府的。” “林晋珩,你说,我现在有没有资格管她?”白珞清转头看向林晋珩问道。 林晋珩不得不向苏荔琬说道:“琬儿,去厨房说一声,让他们准备晚宴。” 白珞清得意地笑了一下,苏荔琬气愤不已,真是够了,她遇上白珞清就是劫数难逃。 “好了,别气了,快去吧。”林晋珩苦涩一笑,他不是怕死,他只是舍不得,舍不得先离苏荔琬而去,没有他,苏荔琬可怎么办,谁来护着她。 “林晋珩,我们来谈谈。”白珞清看到林晋珩对苏荔琬那种依恋的目光说道。 “谈什么?”林晋珩警惕地问道,白珞清这个时候还不忘要给他挖坑吗? “我看你,这次恐怕逃不掉了,那么作为代价,我可以放过苏荔琬,但你必须要死在狱中。”白珞清提出了一个让林晋珩无法拒绝的条件。 林晋珩沉默了许久,楚灏澄也在一旁帮腔说道:“林晋珩你可得好好想想,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陛下是说了给你三天的时间,但是你可有想过,三天内,会不会连累到苏荔琬呢?” “你们先让我考虑一下。”林晋珩不想被他们牵着鼻子走,让下人们带白珞清他们先去休息。 白珞清坐在厢房内,看向楚灏澄说道:“楚二哥,林晋珩这个事,要怎么处理比较好?” “看你,苏荔琬她也并不无辜,你可别忘了,那些在花枝楼的姑娘们。” “我自然是不会忘记,但是我怕林晋珩要是先逃了,那么计划就又落空了。”白珞清听着外面已经下起雨来了。 这三日,先安心待在侍郎府里,白珞清和楚灏澄商讨完毕,便让他去隔壁的厢房歇着。 夜幕降临,此时屋外风雨交加,林晋珩听着雨滴落在屋檐上的声音,脑海里闪过许多从前的记忆,还多了一些梦境的记忆。 他自嘲地一笑,没想到他步步为营,却落到这个地步,连他心爱的苏荔琬他都要保不住了。 苏荔琬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屋里面黑漆漆的,她柔声问道:“晋珩,怎么不点灯?” “忘了,我这就将灯亮起来。”林晋珩拭去眼泪,点起了灯,房内一下亮堂了起来。 “晋珩,是遇到什么难事了吗?”苏荔琬觉得林晋珩很奇怪,今日明明应是他一个人回来的,却把白珞清和楚灏澄都带了来。 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苏荔琬知道林晋珩不想说的话,她再勉强也没有用。 “琬儿,是遇到一些难事了,我有些事要交代给你。”林晋珩把案桌前的一叠书信交给了苏荔琬。 “这些都是什么?”苏荔琬惶惶不安,她眼皮狂跳,总觉得似乎会有什么惊人的事发生。 ------------ 罪证 “是我的罪证,只有你拿去交给陛下,才能保你平安。”林晋珩自知此次难逃一劫,他唯有把希望交给苏荔琬。 “不,我要和你生同生,死同死。”苏荔琬丢开那些罪证,她怎么能够让林晋珩一个人去承担。 林晋珩无奈地把那些掉在地上的云蓝纸,一张一张地捡了起来,一边捡一边眼里盈满泪水,他也不想的,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呢。 “晋珩,我不要你抛下我,我也不能做那个出卖你的人。”苏荔琬眼含热泪,她怎么能够去做这样的事,她不可以。 “琬儿,我死了,还有曦儿,复国大计的事可以全权交给曦儿,曦儿她会明白的。”林晋珩安慰道说。 苏荔琬泪水涟涟,微红的眼睛,让林晋珩升起怜惜,他再也忍不住将苏荔琬拥入怀中,吻着她掉落的泪珠。 “晋珩,别离开我。”苏荔琬已经别无所求了,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苏繁都去世了,她只剩下林晋珩了。 侍郎府起了大火,火光冲天,楚灏澄拼命地从厢房里跑了出来,不知何时他和白珞清的厢房之间的小道上摆满了被焚烧的木柴,那些火焰阻挡着他,让他根本就过不去。 眼看着熊熊烈火都要烧到白珞清的厢房了,楚灏澄急得满头大汗,是他大意了。 房梁也开始被大火吞噬,一些跑出来的丫鬟和嬷嬷都赶紧来劝楚灏澄离开,楚灏澄怎么能够放心,他冷静下来,呼唤了几声,一道靓丽的身影从远处奔跑了过来。 “公子,”雪蓉双手抱拳低声回道,“要奴婢做什么?” “你想想看,怎么才能把珞儿救出来?”楚灏澄指着那边快要着起来的厢房着急地问道。 “公子,先别急,奴婢能从房顶上进去。”雪蓉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正准备爬上房顶的时候,听到白珞清叫了楚灏澄一声。 楚灏澄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白珞清,眼神示意雪蓉退下。 白珞清向楚灏澄解释了一下,她被浓烟呛醒后,走不出去,好在万儿及时赶来,将她移到府门,白珞清在门口找不到楚灏澄,便又赶紧进来。 林晋珩这是要大家一起死,鱼死网破,他觉得自己逃不了,也要把她和楚灏澄拉进地狱。 “珞儿,我们先离开这里,太危险了,稍作休息后,再来找林晋珩他们?”楚灏澄询问道。 “不行,我们一走,林晋珩他们逃脱了怎么办?”白珞清觉得不能一走了之,陛下吩咐他们必须守在侍郎府,那就继续守着,看看林晋珩还要搞什么把戏。 烧了一处又一处,苏荔琬将手中燃着的木柴扔在地上,她在那碗莲子羹里加了点东西,林晋珩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 从怀里拿出那份云蓝纸,扔进火堆里烧得一干二净,如此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抓住林晋珩了。 “苏荔琬,你在这里干什么?”白珞清和楚灏澄到处找苏荔琬和林晋珩,总算找到了苏荔琬。 “白珞清,我不得不说,你们确实挺厉害的,我输了,输得很彻底,”苏荔琬不屑地看了一眼白珞清继续说道,“仿制瓷器是我做的,我要为父报仇。” “你疯了是不是,这个时候说这件事?”白珞清觉得苏荔琬是想要为林晋珩顶罪。 “我没疯,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指使林晋珩去做的,和他无关,我愿意认罪,这是我的罪状。”苏荔琬把新的罪状交给了楚灏澄。 楚灏澄和白珞清面面相觑,接过罪状后,只得把苏荔琬押到了重华宫里。 泽文宗板着脸让苏荔琬起来,当年他手下留情,饶过了苏荔琬和苏繁,想着让苏丞相留有血脉,可惜事到如今,苏家又要绝后了。 “苏荔琬,你爹可是当年的苏爱卿?”泽文宗语气柔和地问道。 “回陛下,罪妇的父亲就是从前的那位苏丞相。”苏荔琬目不斜视地望向泽文宗。 大殿内一片寂静,泽文宗有那么一阵子的晃神,他似乎从苏荔琬身上看到了那位苏爱卿的身影。 想到苏丞相那时苦苦哀求,让他给苏家留下苏繁兄妹俩,苏繁已经死了,若是他再杀了苏荔琬,那么苏家就彻底没人了。 白珞清也在思忖,泽文宗到底会不会杀苏荔琬,毕竟苏荔琬把林晋珩所犯的罪,都一并承担了,泽文宗不杀苏荔琬只会让朝中大臣们怨言加重。 还会牵扯出当年泽文宗留下了苏荔琬的性命,那么白垣也会被拉出来。 “你们几个……”泽文宗说了一半,又停了下来,他实在是不忍心,杀掉旧臣之女,使苏家绝后。 “陛下,此案可以再审,先将苏荔琬收押进监牢吧。”白珞清出声打破僵局说道。 此话正合泽文宗的心意,他忙说:“这样甚好,先行收押。” 一觉醒来的林晋珩,看到外面天色已晚,头痛欲裂,怎么只是吃了一碗莲子羹就能睡到这么晚。 看来是自己最近压力太大了,竟然睡到这个时辰,他笑了笑,像平时一样呼唤苏荔琬。 一名丫鬟端着铜盆走了进来,林晋珩奇怪地问道:“怎么是你,琬儿呢?她去哪里了?” “回大人,苏姨娘被白小姐和楚公子带走了。”丫鬟的话让林晋珩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叫轿夫备轿。 一路上林晋珩双腿都在发软,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的琬儿不会先离他而去的,不会的,林晋珩哆哆嗦嗦地从轿子里走了下来。 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轿夫忙扶起林晋珩,林晋珩苦笑一声,站了起来,眼泪不由自主地流淌。 “白珞清,楚灏澄!”林晋珩双眼通红地看向并肩而来的白珞清与楚灏澄嘶吼道,“你们把琬儿弄到哪里去了?把琬儿还给我!” “林晋珩,不是我们做的,是苏荔琬她自己要自认罪状,”白珞清皱眉说道,“好好陪伴一下她最后的一段时间。” 林晋珩猛地抓住楚灏澄,把他按在地上,正要举起拳头狠狠砸下去,被万儿一脚踹倒在地。 ------------ 伏法认罪 白珞清制止了万儿,让她收手,以她对林晋珩的了解,苏荔琬出任何事,都会让林晋珩失去理智。 “白珞清,我治不了你,还会有曦儿替我完成遗愿。”林晋珩冷笑地站起身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尘。 “林晋珩,如果苏荔琬死了,你就应该洗心革面做个好人,她是为了你,才去认罪的。”白珞清劝慰道。 林晋珩冷漠地说道:“好人,我不屑做,我对得起我自己就可以了。” 楚灏澄示意白珞清别再说下去了,林晋珩那么固执,是听不见他们的话。 “你好自为之。”白珞清也懒得再废话下去了,和楚灏澄一并离开,留下林晋珩愣在原地。 电闪雷鸣,大雨滂沱,林晋珩在刑部大牢前等了整整一夜,没有人敢放他进去和苏荔琬会面,大家都担不起责任。 牢里面的苏荔琬心如死灰,她多想再见一面林晋珩,只要一面就好,她并不奢求林晋珩会把她救出去,以她的死换取林晋珩的平安无事,她觉得值得。 在放火烧侍郎府的时候,她就揣了一瓶毒药在袖中,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自满门抄斩以后,这个世上她本来就没什么可以让她眷恋的,直到遇见了林晋珩,苏荔琬打开了瓷瓶,一饮而尽。 梦里的记忆和今世的记忆在眼前回放,苏荔琬带着万般的不甘,香消玉殒。 “开门,有什么事尽管找圣上惩处我。”林晋珩在刑部大牢外等得不耐烦极了,在外面等得越久,他的心就越不安,他怕苏荔琬做傻事,苏荔琬对他情真意切,他是知道的,他最对不起的人就是苏荔琬。 “不许开!”邱昇冒着雨从值班房里出来,冷眼盯着林晋珩,把牢门又上了一把锁,他要和林晋珩死耗到底。 林晋珩抹了一把被雨水打湿的脸,不怕死地把门锁弄开,无论如何,他必须得进去看一眼苏荔琬,他才能够心安,才能想下面的对策。 “滚开!”邱昇狠狠地将林晋珩推倒在地,林晋珩浑身都湿漉漉的,他从地上起来,用抱住邱昇的大腿说道:“邱大人,我求求你,让我进去吧。” “求我,你配吗,你害死云姑娘的时候,想过今日吗,你逼她自杀,她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你就让她那么死了。”邱昇一脚踹在林晋珩的胸口上,林晋珩被踹出好几米远。 “邱大人,是我错了,我给你磕头,磕一百个够不够。”林晋珩吐出一口鲜血,不管不顾地在邱昇面前磕起了头。 雨水、血水混杂在一起,林晋珩只觉得脑子嗡嗡响,他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邱昇。 “一百个,你以为这样就能换来云姑娘的性命吗?”邱昇慢慢地蹲下,恶声恶气地说道,“林晋珩,你用十条命都不够还的,这是你的报应。” “是,邱大人说得对,还请邱大人高抬贵手,让我见上琬儿一面,他日,必定百倍奉还。”林晋珩卑微地祈求道,又上前抱住了邱昇的大腿。 “我再说一遍,滚!”邱昇压制住心中的怒火,他答应过云姑娘要好好活下去,他不能杀了林晋珩。 林晋珩万念俱灰,此时一顶轿子停在了值班房前,林晨曦拿着一柄油纸伞从里面下来。 “哥,快起来,雨大风大的,别着凉了。”林晨曦忙让人扶起林晋珩,又命人给林晋珩到值班房里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邱昇心中愤恨,表面却波澜不惊地说道:“七皇子妃,您深夜来访,于礼不合。” “合不合,我自会找殿下说明,你阻挡我兄长进刑部大牢,这笔账我会和你慢慢算。”林晨曦没拿正眼瞧过邱昇,旁若无人地让人打开刑部大牢的大门。 林晋珩换好干净的衣裳后,着急地往里面的监牢一个一个地看去,只见苏荔琬静静地躺在冰凉的地上。 “琬儿,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要替我承担罪名。”林晋珩颤抖着推开牢门,抱着早已没了呼吸的苏荔琬,失声痛哭。 “哥,琬儿姐姐她已经死了,你别太伤心。”林晨曦也没想到,苏荔琬能付出自己的性命来洗白林晋珩的罪名。 林晋珩哭得声嘶力竭,平日里他再多的伪装,在这一刻都卸下了,他嚎啕大哭,想要把苏荔琬唤醒,无论他怎么摇晃苏荔琬,始终都改变不了苏荔琬已死的事实。 “琬儿,你怎么能离开我,你怎么能先不管我,琬儿……”林晋珩声声呼唤,听得林晨曦也泪眼朦胧。 侍郎府换上了白灯笼,林晋珩穿着孝服,坐在灵堂前,烧着纸钱,愁容惨淡,像是魂都被夺走了。 白珞清想要安慰林晋珩说两句,总觉得不太好,她这样无疑是在刺激林晋珩,她放下帛金,正打算要走时。 身后传来林晋珩嘶哑的声音道:“白珞清,琬儿因你而死,这个仇,我非报不可。”林晋珩双眼布满血丝,额头的青筋暴起,他真的恨透了白珞清。 失去琬儿的那一刻起,把他的灵魂也都抽走了,没有琬儿,他就算当上摄政王也失去了意义,他只剩下林晨曦了。 “苏荔琬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她是为了你才服毒自尽的,这是你的报应,我很早就提醒过你,要你改邪归正,你但凡早点收手,或许苏荔琬就不会死。” 白珞清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林晋珩那根敏感的神经,他发疯似的大声怒吼道:“白珞清,你给我滚!” 林晋珩痛苦地抱着头,蹲在地上,眼泪不由自主地淌了出来,琬儿,他的琬儿,已香消玉殒了。 白珞清冷笑了一声,便离开了,这是林晋珩的报应,她也无需再说些什么,接下来就该是林晋珩他自己了。 林晨曦拦住正要离开的白珞清问道:“珞清姐姐,琬儿姐姐这件事与你有关吗?”林晨曦把邱昇前几日拦住林晋珩的事告诉了白珞清。 “此事与我无关,我想如果当初林晋珩对云姑娘手下留情,或许苏荔琬她也不会这么早就死了,”白珞清望着林晨曦认真地说道—“曦儿,你也要好自为之。” ------------ 一切都晚了 林晨曦苦笑一声说道:“珞清姐姐,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抛弃我兄长的,他现在这个样子,还有那些事,我都需要一并承担。” “你这是在自寻死路,苏荔琬的下场也会是你的下场的。”白珞清想拉林晨曦一把,毕竟林晨曦并不是什么大恶之人。 “好了,你别再劝我了,我们道不同不相为谋。”林晨曦让人把白珞清请了出去,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不知世事的林晨曦了。 宫里尔虞我诈的,她又怎么不知道自己的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里了,圣上这次就是想要把她哥哥处死。 楚灏澄得知苏荔琬死了的消息也挺震惊的,忙过来和白珞清商量对策,林晋珩那个人,恐怕会把所有的事算在白珞清的身上。 “珞儿,我再派几个人来贴身保护你,如何?”楚灏澄十分担忧白珞清的安危。 “不必了,林晋珩他目前分不出身来对付我,苏荔琬的死对他的打击很大,他需要一段时间才能缓过来。”白珞清倒没想过林晋珩对苏荔琬用情至深。 竟然能够为了苏荔琬放弃他现在的仕途,也不去上朝,甚至敢闭门谢客,这要是换成以前的林晋珩,他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楚灏澄哑口无言,他很想陪陪白珞清,但是他总觉得白珞清经历了很多,就像是多活了一世,让他有些琢磨不透白珞清的心思。 “珞儿,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自从恢复清醒以后,就似乎离我很远。”楚灏澄终于问出了自己心中一直想问的那个问题。 “楚二哥,我给你讲一个梦吧。”白珞清把前世种种当成一个梦说给了楚灏澄听。 楚灏澄听完一愣一愣的,这个梦仿佛他也参与过一般,倒是令人新奇的很,他想了想说道:“珞儿,那些都是梦,现在梦醒了。” “是啊,梦醒了。”白珞清直视着楚灏澄的眼睛,心砰砰地乱跳,楚灏澄情不自禁地搂住白珞清。 “姐姐,五皇子来了。”小云不合时宜地打断了他们,白珞清脸都红透了,忙推开楚灏澄。 楚灏澄意犹未尽地看着白珞清走了出去,对五皇子谢叡,有点不太高兴,也得跟着白珞清一起去迎接五皇子。 “灏澄,你也在这里,那正好,本宫想知道林晋珩是怎么一个回事,我父皇传唤了他几次,他都不肯进宫面圣,本宫去了侍郎府大门紧锁,似乎没人住。”谢叡被碰了一鼻子灰,一头雾水地想说来问问白珞清。 白珞清皱眉说道:“五殿下,林晋珩可能是伤心难过,所以闭门谢客,这段时间内,他应该是不会出现的。” 楚灏澄也跟着说道:“珞儿说得对,林晋珩刚刚失去了他的妾室,悲伤过度,属人之常情。” 五皇子谢叡笑了笑说道:“你们和林晋珩不是死对头吗,还能这么为他考虑,没有落井下石。” 白珞清回道:“虽说我们是死敌,但落井下石的事情,我是不会去做的。” “五殿下特意来此,应该不止只是为了这件事吧。”楚灏澄替谢叡暗中做了那么多年的事,也很了解谢叡的想法。 “还是你懂本宫,本宫这次来的目的,还是想让珞清入本宫的府中,当本宫的幕僚。”谢叡又把之前提议的事情当着楚灏澄的面说了一遍。 楚灏澄脸色突变,让白珞清进五皇子府当幕僚,这要是传出去,白珞清的名声就毁了,他立即替白珞清回绝。 “五殿下,珞儿她诸事不懂,恐怕没办法当您的幕僚,若是进了皇子府,我怕她会应接不暇。”楚灏澄一口气说完,心有余悸地望着谢叡。 谢叡沉默了一会才说道:“灏澄,你倒是挺为珞清考虑的。” 白珞清没想到谢叡会在这个时候又提起这件事来,她之前明明就已经拒绝过了,可谢叡还是不死心,想要她住进五皇子府。 “五殿下,请您尊重我的意愿,我之前说得很清楚了,我不会去五皇子府,以后也不会改变主意。”白珞清再次拒绝,她不想再在这件事上浪费口舌。 “你就这么不给本宫面子?”谢叡也动了真气,他低声下气地来和白珞清说,却让白珞清又拂了面子。 谢叡火气上来后,看楚灏澄越发的不顺眼,白珞清这么好的姑娘,为什么父皇要赐婚给楚灏澄。 侍郎府里,林晋珩已经没有眼泪可以流了,他目光呆滞地望着苏荔琬的灵牌,心中痛苦不堪。 “是上天对你的报应。”林晋珩脑海里回想的都是白珞清那句话,是报应,是他活该,所以才会失去苏荔琬。 林晨曦端了一碗粥过来,她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说道:“哥,陛下屡次遣人来找你,你都避而不见,你到底想怎样?” 林晋珩默不作声地擦拭着灵牌,他不想听,他也不愿意听,他就想要这么陪在苏荔琬身边。 “哥,你难道不想要复国了吗?”林晨曦一把夺走苏荔琬的灵牌,她的举动惹怒了林晋珩。 “你还要我怎样,我已经失去了琬儿,复国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意义!”林晋珩声嘶力竭地说道。 他抢回灵牌,又落下泪来,他真的很后悔,没有多花一点时间去陪伴苏荔琬,如果当时他积极点,肯多求一求邱昇,或许他的琬儿就不会死。 可一切都晚了,晚得不能再晚了,他注定失去了苏荔琬。 苏荔琬的尸体是他亲手放进棺木里,钉上钉子的,林晋珩无法诉说自己的痛苦,他只知道他现在只想要安静地待在这里,等着时间的流逝。 “哥,我知道你很痛苦,可你苦心经营那么多年,难道都要因此而毁掉吗?”林晨曦继续劝慰道,“很有可能,只差这么一点,我们就能够复国成功了。” “复国。”林晋珩喃喃自语,空洞的眼神里有了一丝光亮,复国成功后,他就能把害死苏荔琬的人全部杀死,他就能为苏荔琬报仇。 林晨曦又说道:“哥,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到的。” ------------ 维护 重华宫,泽文宗看到奏折,苏荔琬为了林晋珩承担了所有的罪名,在狱中服毒自尽,而林晋珩已数日未曾出府。 不管他如何传唤,林晋珩都置之不理,泽文宗有些不详的预感,他觉得林晋珩是不是在有所预谋。 他忙叫楚灏澄和白珞清,前来商讨,马上就到了太后的寿宴,他可不想林晋珩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什么岔子。 白珞清和楚灏澄神色凝重地进来,对视了一眼后,静等着泽文宗开口。 “朕叫你们来,是想知道南朔国曾经的部下是否有与林晋珩联系过。”泽文宗抬眼严厉地看向他们俩。 “陛下,这我们也没调查过,并不清楚。”楚灏澄忙解释了一下说道,虽然他一直跟在五皇子身边,知道了一些事情,但这些事是不能透露给泽文宗知道的。 泽文宗把话头转向白珞清问道:“既然楚灏澄不知道,那珞清你说,你曾经和林晋珩是夫妻,这些事你应该清楚。” “陛下,臣女虽和林晋珩有过夫妻之名,但并不清楚林晋珩都和谁联系过。”白珞清如实回答道。 泽文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问道:“只有夫妻之名?” 楚灏澄忙接过话头说道:“陛下,林晋珩有位心爱的妾室,日日宠幸那位妾室,林府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泽文宗笑了笑说道:“灏澄,你倒是挺急着为珞清辩解的。” “陛下,这关乎珞儿的名声,还请陛下不要以这种事开玩笑。”楚灏澄不得不为白珞清考虑一下。 “楚二哥,陛下是在关心我,你不要多想。”白珞清也赶紧维护楚灏澄,否则万一圣上觉得楚灏澄在驳他的面子就不好了。 皇后娘娘带着宫女们端着点心进来,泽文宗看到皇后娘娘,心里的怒火也消了一大半,叫皇后娘娘坐到他身边来。 “陛下,和他们俩说什么呢,臣妾能不能也听听?”皇后娘娘关心地问道。 “也没什么,就是关于林侍郎的事情,皇后你怎么看,他的妾室苏荔琬为他顶罪,朕还要再追查下去吗?”泽文宗看向皇后问道。 “既然苏荔琬肯替晋珩担下罪名,那么陛下不如顺水推舟,就饶恕晋珩吧,他这孩子原本也就命苦。”皇后娘娘的话让白珞清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皇后娘娘一直在维护林晋珩。 一个亡国太子,怎么就这么值得皇后娘娘认做义子和用心维护呢? 白珞清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她不敢明日,只等着泽文宗开口。 泽文宗看了看皇后,若有所思地问道:“皇后,你说得对,但是,朕有一事不明白,林晋珩对皇后你来说就这么重要吗?” 皇后被戳中了心思,尴尬地一笑,仓皇无措地说道:“陛下,臣妾是为了您考虑,这不是怕林晋珩的身份暴露,引起他旧部的怀疑吗?” “还是你考虑得周全。”泽文宗深邃的目光让皇后不由地有些发愣,她在揣摩泽文宗的意思,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被发现了? 白珞清也在暗中观察皇后娘娘的神态,总觉得有些奇怪,像是被操控了一般,或者说更像是在隐藏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林晋珩难道掌握了皇后娘娘的秘密?白珞清实在想不出皇后娘娘贵为一国之母,有什么秘密是能被林晋珩掌控住的。 “楚灏澄,白珞清,听令,通缉林晋珩。你们俩先下去。”泽文宗没了耐心陪林晋珩玩下去,他有些不好预感的,是不是皇后对林晋珩多了点奇怪的感情,还是说皇后有什么把柄在林晋珩手里。 出了重华宫后,楚灏澄这才觉得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圣上终于不再庇护林晋珩了,他可以命人马上抓捕林晋珩,以后白珞清就不需要再受到林晋珩的威胁。 “楚二哥,林晋珩这次能不能被绳之以法,就看我们的了。”白珞清也松了一口气,前世的恩怨,也该到了结的时候。 整个京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楚灏澄和白珞清都没有找到林晋珩,他们一出了重华宫就立刻带人前往侍郎府,可怎么找都没有找到林晋珩的踪迹。 到底去哪里了,白珞清想到了林晨曦,便去七皇子府找了林晨曦。 “珞清姐姐,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哥去了哪里,我那日离开侍郎府后,就没再同他会过面。”林晨曦看起来十分着急。 “曦儿,你想想你哥平时会去哪里,早点找到他,你才能够摆脱猜忌,”白珞清苦口婆心地劝道,“你哥是犯了死罪,要是早点认罪,或许陛下还能网开一面。” 林晨曦摇摇头说道:“珞清姐姐,你也知道这是死罪,陛下不可能放过我哥的。” 白珞清也知道林晨曦说得在理,但是在京城能知晓林晋珩踪迹的人除了林晨曦,也就只剩下皇后娘娘了,皇后娘娘更不可能说出林晋珩在哪里。 “曦儿,林晋珩躲躲藏藏,始终也会露出蛛丝马迹的,你到时候更难护住他,还不如听我的话,先让他自己出来认罪。”白珞清循循善诱,但林晨曦就是不上钩。 “珞清姐姐,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不会出卖他的,除非你先杀了我,才有可能引我哥出来。”林晨曦咬死了也不肯松口,白珞清没办法,只能另想法子。 苏荔琬的墓似乎就在樰山上,林晋珩说不定会去那里守着,为了以防不测,白珞清决定叫上姜瑀一同前去,拉上姜瑀也好有个照应。 总算到了樰山,白珞清特意带了苏荔琬喜欢吃的干果,樱桃干和荔枝干,又拿了一坛鸡鸣酒,洒在苏荔琬的墓碑前。 她与苏荔琬的恩怨已了,现在就剩下林晋珩了,一阵风吹过,吹倒了那坛鸡鸣酒。 白珞清抬头看向树林里,一个瘦高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来,是林晋珩,他失去了往日的风采。 “我终于等到你了。”林晋珩双目通红,手里握着匕首,沙哑的声音和憔悴的面容,让白珞清都有些恍惚,这是林晋珩吗? ------------ 人质 “林晋珩,我劝你,俯首认罪,陛下兴许还能够留下你的性命,你也不会拖累到曦儿。”白珞清示意躲在一旁的姜瑀出手相助。 “留我的性命,我是谁,我可是南朔国的太子!”林晋珩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姜瑀悄悄绕到林晋珩的身后,正准备抓住林晋珩时,一支利箭从他的额头堪堪擦过,带出一丝血花。 林晨曦手持弓箭出现在他们面前,冷声道:“白珞清,姜瑀,放开我哥。” “曦儿,你这是在助纣为虐。”白珞清不甘心地让姜瑀放开林晋珩。 姜瑀愣了一下,目光投向林晨曦,那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林晨曦竟然会伤害他。 林晨曦眼神躲闪,不敢看向姜瑀,她直视着白珞清说道:“七殿下在我手里,你们要是想要让七殿下完好无损地回来,就去求陛下写诏书。” “写什么诏书?”白珞清觉得目前的形势对她很不利。 “退位让贤的诏书,否则我们两万的兵马已经驻守在城池之外,不日将会攻打京城。”林晨曦沉着冷静的语气,让白珞清一阵晃神。 林晨曦哪来的兵马?白珞清心想她是不是漏掉了最重要的一个环节。 “曦儿,你绑架七殿下,这是死罪,预谋反抗也是死罪。”姜瑀蹙眉,他不想林晨曦因此而死,能够现在及时醒悟,圣上才不会追究。 “你觉得我还有回头路吗,你要是还喜欢我,就替我杀了白珞清,等我哥登基了,我封你做驸马。”林晨曦的话让姜瑀动摇了一点心思。 他沉默不语,看向白珞清,他怎么能背叛陛下,他父亲可是镇国大将军,他身为镇国大将军的儿子,怎么能做出叛国叛君的事情来。 “曦儿,别做傻事,这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我们放过林晋珩,你把七殿下还回来。”白珞清思考了一下说道。 姜瑀按住想要逃跑的林晋珩,用绳子把林晋珩捆了起来。 林晨曦气得牙痒痒说道:“姜瑀,你还有没有心,把我哥放了。” “不放,除非你先放了七殿下。”姜瑀也是左右为难,明明知道七皇子谢叙危在旦夕,他的内心却有点高兴,高兴的是林晨曦心里没有七皇子。 白珞清也帮忙上去踢了一脚林晋珩让他老实点,别再挣扎。 “曦儿,别管我,你就带着兵马逼圣上退位让贤,只要木已成舟,白珞清也拿我没办法,她也不敢杀我。”林晋珩信誓旦旦地说道。 “哥,不行,我现在就得带你走,否则他们不知道怎么会虐待你。”林晨曦着急地说道,就林晋珩之前那么对待白珞清,现在林晋珩落到白珞清手里,还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曦儿,你未免也太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表姐不是那样的人。”姜瑀忍不住出声说道。 林晨曦瞪了姜瑀一眼:“你的意思是我哥就是坏人了?” 姜瑀沉默了一会,才又继续说道:“曦儿,你老实把七殿下交出来,好不好?” 白珞清不想再废话下去便说道:“曦儿,你要是不想林晋珩死,就拿七殿下来交换林晋珩。” 吵闹了一番,林晋珩自愿跟着白珞清前往白府,时间拖得越久,对林晨曦越不利,他必须得先把林晨曦支开。 林晨曦焦头烂额地回到她征用的一处民房,作为议事处,司徒寒一脸懵地问道:“晨曦,晋珩哥哥呢?” “他们要我拿谢叙去换我哥。”林晨曦愤怒地看向被绑成粽子一样的谢叙。 谢叙和林晨曦的眼神交汇,顿时心如刀割,他没有想过,林晨曦昨夜还在和他笑语盈盈,今日却把他当做了人质。 “曦儿,你真的没有爱过我吗?”谢叙不愿相信这种残酷的现实,他要听林晨曦亲口说,林晨曦到底有没有爱过他,或者说全都是在骗他的。 林晨曦白了他一眼说道:“我告诉你,我就是从来都没有爱过你,我心里只有姜瑀一个人,我嫁给你,是迫不得已。” 谢叙听到这句话,心都凉了,没爱过,全都是骗他的,都怪自己太容易轻信她了,他以为自己遇到了这个世上最好的姑娘,把一颗真心全数奉上,换来的是林晨曦的随意践踏。 “曦儿,这不是真的。”谢叙苦涩地一笑,喃喃自语,他现在只不过是林晨曦手中的一枚棋子,一枚用来对付他父皇,对付白珞清的棋子。 他是生是死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得为林晨曦创造出价值,他要林晨曦永远记得他,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林晨曦弯腰盯着谢叙的眼睛说道:“谢叙,你以为我会因为你是我的夫君就会心慈手软吗,你父皇灭了我们南朔国,血海深仇,我岂能不报。” “曦儿,我能帮你,只要你别离开我,我做什么都愿意。”谢叙只想着林晨曦不要离开他的身边。 “谢叙,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我们是死敌,你听懂了没?”林晨曦很无奈,谢叙要不是出身好,估计早被弄死了吧。 “我没疯也没傻,我只要写封信骗我父皇出来,你们逼他写退位诏书,你看这样可不可以?”谢叙期待地望着林晨曦,什么七皇子,他不屑当,他只要和林晨曦在一起就可以。 林晨曦惊讶地看了一眼谢叙,谢叙居然能为她做到这个份上,比起姜瑀的犹豫不决,林晨曦对谢叙多了一点感动。 “谢叙,你不必如此,我对你不会有爱的,你别做自我感动的事情。”林晨曦转身叮嘱司徒寒要好好照顾谢叙,别让他死了。 重华宫,泽文宗震怒,指着楚灏澄骂了好几句,又骂了谢叙几句。 “他堂堂一个皇子,居然被一个女人绑架了,他简直蠢的无可救药。”泽文宗气得连摔了几个砚台。 皇后娘娘跪在地上哀求道:“陛下,臣妾求您快救救叙儿吧。” “救救救,他这个蠢货救回来有什么用!”泽文宗又看向楚灏澄说道,“楚灏澄,你说说,要怎么去救叙儿?” ------------ 救人 “陛下,微臣认为就将林晋珩还给他们,但又要同时瓦解他们的兵力。”楚灏澄不得不先把利害关系说清楚。 泽文宗对楚灏澄的提议并不认同,林晨曦这一伙人,是早有预谋和准备的。 “楚灏澄,朕要你把白珞清送去当人质。”泽文宗相信以白珞清的能力会说服林晨曦的。 “陛下,这前路凶险,珞儿要是去了敌人那边,微臣怕有什么意外。”楚灏澄急得满头大汗。 “那叙儿呢,谁的身份比较尊贵,你应该清楚,就这么决定了,你赶紧把白珞清送过去。”泽文宗由不得楚灏澄拒绝。 皇后娘娘在一旁,长舒一口气,只要有人陪着谢叙就行。 白珞清接到口谕后,有些不太理解,泽文宗就这么想让她去送死吗?她看了一眼被绑在房间内的林晋珩。 “林晋珩,你到底知道皇后娘娘什么秘密?”白珞清严厉地质问道。 “想知道?没门,白珞清,我告诉你,你永远都不可能赢我,要不是你,我的琬儿怎么会死!”林晋珩癫狂地想要挣脱锁链,他要白珞清死,他要白珞清为他的琬儿陪葬! “你总是这样,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身上,你有没有想过,错的人是你,如果你没有图谋你不该有的东西,本分地做你该做的事情,会变成这样吗?你会失去苏荔琬吗,她会因此而送命吗?”白珞清一针见血地说道。 “你闭嘴!不是我的错,是你们所有人的错,是你们不肯放过我们,追着我们不放,否则我又怎么会要想复国,没有权力,我根本都保护不了琬儿!”林晋珩利欲熏心,他只觉得白珞清什么都不知道,他和苏荔琬在底层挣扎了那么久,才换来今日的地位。 可是只要圣上一句话,他所有的辛劳,都化为飞灰,甚至为此失去苏荔琬。 白珞清没再和林晋珩继续争辩下去,默默地关上房门,府门外已经停放了一顶轿子,楚灏澄眼神悲伤地望着她。 “姐姐,我要和你一起去。”小云拦住正要上轿的白珞清。 “小云,我是去当人质的,你不能和我去,家里还需要靠你维持,”白珞清郑重地说道,“如果我回不来,就和爹娘说,我和楚二哥要在外一年半载的。” “我不要,姐姐,我去替你当人质。”小云不管不顾地钻进轿子里,铁了心要和白珞清一起去。 白珞清无奈只能让小云跟着,到时候再见机行事了,楚灏澄骑着马在前面引路,距离地方越近,楚灏澄就越揪心。 林晨曦和司徒寒还有几名士兵在约定的地点,静静地等着白珞清的轿子到来。 不多时,先是楚灏澄骑着马到了,轿子停了下来,轿夫们一看到这阵势,吓得一溜烟地全跑光了。 “珞清姐姐,又见面了。”林晨曦正笑着说时,看到小云也跟着下来了,神色一变,顿时冷下了脸。 “小云,你就跟楚二哥回去吧。”白珞清看见林晨曦的表情不太对,忙把小云挡在了身后。 “林晨曦,我告诉你,我姐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拼了命都要杀了你。”小云轻轻推开白珞清,向林晨曦放了狠话。 “只要我哥哥没事,我不会拿珞清姐姐开刀的。”林晨曦不爽地说道。 楚灏澄向白珞清递了个眼神,他会想办法救出她和谢叙的,再给他一些时间。 夜幕降临,姜瑀矫健的身影从树上跳了下来,悄悄地翻进了民房里。 他一个一个房间的找,还是没能找到白珞清和谢叙,倒是进了林晨曦的闺房。 “谁?”林晨曦敏锐的感知能力,让她从床榻上立马起来。 “曦儿,是我。”这一声包含了太多的情感,让林晨曦的心一瞬间都变得柔软。 姜瑀静静地站在阴影之中,目光投向林晨曦,贪婪地望着她漂亮的脸庞,林晨曦又长开了些,他很思念林晨曦,想起从前在一起的时间,就像是隔了一世那么久。 “姜瑀,能不能为了我,留下来,只要三天就行。”林晨曦抛开自己的计划,只想要姜瑀陪在她身边。 “不可能的,曦儿,我们俩如今这个局面,我留在你身边,圣上就会派更多人来对付你。”姜瑀很清楚,他留下是改变不了既定的事实。 “那就这一晚,陪我。”林晨曦边说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裳,目光似水地望向姜瑀,那眼神里都是炽热的温度。 姜瑀咽了咽口水,理智不允许他走过去,情感却让他挣扎,日思夜念的人就近在咫尺,引诱着他要共沉沦。 “曦儿,我不能对不起七殿下。”姜瑀还是没能跨过自己心中的那道坎,他不是不喜欢林晨曦,他是不愿意让林晨曦背上不好的罪名。 “姜瑀,别走。”林晨曦从姜瑀身后抱住了他,轻声唤着他的名字。 “我,曦儿,你别这样。”姜瑀都快把自己的舌尖咬破了,才勉强保持清醒状态,他不能沉沦在这里,他不能做出有损林晨曦名声的事。 可那些日子对林晨曦的思念,在这一刻都涌现了出来,他忍不住转身拥抱了林晨曦,雨点般的吻落在林晨曦的脸上时,他看见了林晨曦的眼泪,心里一阵哀恸。 什么理智,什么世俗,什么名声,他都不管了,他只要林晨曦留在他身边。 一夜过去后,白珞清被限制在厢房内无法出去寻找谢叙的下落,司徒寒也紧紧盯着她,不知道姜瑀找到了谢叙了没有。 她在来当人质前,也交代了万儿要一起寻找谢叙的下落,但万儿和姜瑀都没有出现,不知道这两人是不是都出事了。 刚想到万儿,外面一阵吵闹,司徒寒被引开出去看了看,万儿及时出现在白珞清面前,白珞清忙问她昨晚去了哪里。 万儿面露难色,遮遮掩掩地说道:“大小姐,属下还没找到七殿下的下落。” “姜瑀去哪了,他昨夜没和你一起来?”白珞清感觉万儿和姜瑀怪怪的,特别是万儿,平时都会直接说的,怎么今日却有些羞涩。 ------------ 羞涩 万儿扭扭捏捏地向白珞清说了昨晚她看到了什么,白珞清皱眉,姜瑀这是在自寻烦恼。 “这件事,你别和姜瑀说,你先回去休息,我再看看怎么救出七殿下。”白珞清是一脸的无奈,姜瑀怎么能够做出这样的事来,林晨曦又怎么会放过姜瑀。 “是,大小姐。”万儿长舒一口气,还好白珞清没追究下去,否则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要是小云在就好了,能替她想很多办法。 司徒寒出去发现没有任何动静后,又马上回来盯着白珞清。 “你这样紧盯着我也没用,还不如去叫曦儿来见我,我和她谈谈,才能放回林晋珩。”白珞清说得有道理,司徒寒想了想决定去叫林晨曦过来。 不多时,林晨曦便一脸得意地来见白珞清,姜瑀已经愿意留在她身边了,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珞清姐姐,没想到吧,姜瑀愿意为了我,当叛军。”林晨曦一来就向白珞清炫耀。 “是让人没想到,曦儿,你这么做,脚踏两只船,就不怕七殿下伤心?”白珞清特意挑明了她现在可还是七皇子妃。 “谢叙那家伙怎么比得上姜瑀,要不是出身好,我又怎么会嫁给他。”林晨曦一提到谢叙,一脸的不屑,她沉浸在和姜瑀重修旧好的喜悦里。 白珞清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和林晨曦说道:“曦儿,你和姜瑀是不可能的,从前是,今后也是,还是放过姜瑀吧,也放过你自己。” “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和那些人一样,没有一个人是真心为我好的。”林晨曦在短短几个月里看尽了世态炎凉。 “曦儿,你不愿意听我说,迟早会让自己受更多的苦,听我一句劝,赶紧放了七殿下,回去以后让七殿下向圣上求情。”白珞清确实有些不忍心林晨曦重蹈覆辙。 林晨曦不耐烦地说道:“你别劝了,我就这么说吧,除非你肯把我哥还给我,不然我不可能放了谢叙。” 谢叙是她手中最大的底牌,她不会这么轻易地把谢叙交出去,更何况谢叙那个傻子,一心想要留在她身边,她不好好利用怎么行呢。 白珞清有些沉不住气了,她想着姜瑀怎么就被林晨曦给迷惑住了,一点都不争气。 “曦儿,你去把姜瑀给我叫来。”白珞清越想越气,她要训斥一番姜瑀。 “他太累了,还没起呢,”林晨曦低头轻笑一声说道,“珞清姐姐,我们又是一家人了。” “你的行为要是让人知道了,姜瑀和你都会因私通的罪名而死,你的丈夫还是七殿下。”白珞清想着林晨曦胡闹,姜瑀会坚守本心,谁知道姜瑀也没能够守住。 姜瑀在外面听了一阵子,满脸通红,他也不敢进去面对白珞清,他是来救谢叙和白珞清的,却被林晨曦的温柔乡给困住了。 他对不起白珞清,更对不起七皇子谢叙,愧对了圣上与父亲的栽培,他因儿女私情,全然不顾一切。 楚灏澄待在白府望着林晋珩,林晋珩倒挺悠闲,并不在意自己的处境。 “林晋珩,你的两万大军是怎么来的?”楚灏澄皱眉,难道是皇后娘娘给的费用? “是三殿下给我的,他想要卷土再来,我又想要犯上作乱。”林晋珩对楚灏澄没什么好感,在他眼里,楚灏澄是个没用的家伙。 “要不是珞儿不让我把你交给圣上,我早就把你交到刑部大牢,让你受刑了。”楚灏澄一想到白珞清因为林晋珩受了许多苦,就对林晋珩没什么好语气。 林晋珩嗤笑一声,轻蔑地说道:“别一口一个珞儿的,她还没嫁给你,我真想不到白珞清为什么会看上你,你不过是永嘉侯爷的养子,虽说你原是先皇的幼子,可不管你在哪一边都是被推掉的命运。” “珞儿她爱我,是不需要这些东西的。”楚灏澄有些被林晋珩激怒了。 “不需要吗?你能给白珞清什么?她现在被困在我妹妹那边,你又能做得了什么?楚灏澄,你未免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林晋珩的每一句都在刺痛楚灏澄的心。 “林晋珩,你又比我好得到哪里去,你爱的人已经死了,我至少还能和珞儿在一起。”楚灏澄想也不想的疯狂伤害林晋珩。 “那就试试,你会不会和我一样,失去白珞清,如果白珞清死了,你是不是也同样痛苦,还是说,你根本不爱白珞清,你爱的只是一个假象,我看白珞清她根本不需要你。”林晋珩狞笑地说道。 楚灏澄愤怒地掐住林晋珩的脖子说道:“珞儿她爱我,我也爱她,你根本不知道我对她的爱有多深!” 林晋珩被掐得翻了个白眼,楚灏澄这才赶紧松手,他太容易被林晋珩激怒了。 “可我还是想说,我看不出来你有多爱她。”林晋珩边咳嗽边火上浇油。 楚灏澄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林晋珩,他得冷静下来,不要陷入林晋珩的圈套之中。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皇后娘娘给你的费用。”楚灏澄收敛了气性,要问出有问的话来。 “不是,你问再多遍,我还是那句话是三殿下。”林晋珩挑衅地看向楚灏澄,他想要彻底激怒楚灏澄。 楚灏澄忍了忍,将心中的火气压了下去,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上面,他就要和林晋珩耗,看看是谁的耐心比较好。 林晋珩被五花大绑着坐在地上,嘴角微微上扬,眼里闪过一丝疯狂,他在等,等最后一个机会。 白珞清被困在厢房里,林晨曦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但姜瑀始终不肯露面,已经过去了三天,万儿还是没能找到谢叙的下落。 她隐约怀疑是不是谢叙自己藏了起来,否则为什么找不到他,林晨曦则是笑语盈盈,看起来丝毫不担心谢叙会知道她和姜瑀的事。 “曦儿,你怎么回事,这菜能吃吗?”白珞清不得不找点事引起林晨曦的注意。 “珞清姐姐,这菜不合你胃口?”林晨曦瞪了一眼端菜的秋画。 ------------ 谢叙 “你看看,这菜里有头发丝。”白珞清用筷子挑出一根长长的黑发。 林晨曦冷哼了一声,身边的司徒寒见状,立刻扇了秋画一巴掌,让她赶紧把饭菜换掉,秋画眼圈微红,忍着眼泪,将饭菜端了出去。 白珞清生气地说道:“我要吃望月楼的醉蟹,不然我就要绝食。” “珞清姐姐,醉蟹不好买的,我现在可是朝廷的钦犯。”林晨曦还是知道自己已经是朝廷的要犯,她不能够让人冒冒失失地去买醉蟹。 “不行,曦儿,我就是要吃醉蟹,你必须去给我买。”白珞清很少这样情绪失控,林晨曦犹豫了一会,想着说今日可能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和司徒寒商量了一下。 司徒寒点点头,决定她去替白珞清买醉蟹回来,林晨曦又低声交代了几句司徒寒。 白珞清见计划得逞,假装咳嗽掩饰了一下自己的喜悦,现在就等着她们落入圈套之中。 “曦儿,姜瑀到底在哪里,你叫他别藏着了,快出来见我。”白珞清见林晨曦转身也要出去,忙叫住了她。 “珞清姐姐,你就别逼他出来了,他和我说他想静一静,等他想开了,他自然会来找你的。”林晨曦提起姜瑀时,俏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我现在就要见他,你再去和他说一说,我有重要的事。”白珞清还是催促了一下林晨曦,让她去把姜瑀唤来。 姜瑀最终不情不愿地来见了白珞清,林晨曦识趣地出了厢房,让他们表姐弟独处一室,好说些心里话。 白珞清一见到姜瑀,想要斥责他的话,在心里绕了又绕,前世林晨曦和姜瑀是同样的命运,这一世又是。 “表姐,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我和曦儿的情分,我实在是舍不得离开她。”姜瑀看了看外面,提高声音说道。 “你糊涂,你和曦儿是没结果的,她如今是要谋反,你要跟着她一起?”白珞清大声地说道,接过姜瑀递过来的纸条。 “表姐,我不管有没有结果,我就要这么做,我不能没有曦儿。”姜瑀嘴上说着,给了白珞清一个安心的眼神。 白珞清假装怒斥姜瑀说道:“你给我走,我没有你这个背信弃义的表弟。” 姜瑀听到背信弃义这四个字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说道:“好,你要阻止我和曦儿在一起,我就当做没有你这个表姐。” 林晨曦在外面听得一清二楚,按耐不住欣喜的笑容,她就知道姜瑀对她是真心实意的,姜瑀怒气冲冲地出来,看到林晨曦时,立马牵住了她的玉手。 “曦儿,你放心,不管我表姐说什么,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姜瑀深情的目光让林晨曦感动不已。 “姜瑀,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等我哥得到了皇位,就封你为摄政王,我做你的王妃。”林晨曦憧憬着和姜瑀的未来。 姜瑀眼里闪过一丝愧疚,他抱紧了林晨曦说道:“会实现的。” 白珞清听着他们俩的声音渐行渐远,这才打开姜瑀递给她的纸条,上面写着谢叙被林晨曦藏在密室里,还附上了一张草图位置。 “万儿。”白珞清轻声唤道,万儿推门进来,肩上多了道伤口。 “你这是和谁动手了?”白珞清看万儿的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忙说道,“你先回去养伤。” “大小姐,属下没事的,只是被司徒寒偷袭了。”万儿皱眉,她跟着司徒寒出去后,原本想趁机打晕司徒寒,却没想到被司徒寒伤到了。 “那司徒寒呢,你把她藏起来了没有?”白珞清点点头继续问道。 万儿及时回道:“藏起来了,就等着林晨曦她们发现了。” “你小心点,你身上的伤口去找小云拿药,把这些交给楚二哥,这里不要再来了。”白珞清交代了一下万儿,便等着楚灏澄夜晚再来。 楚灏澄还在和林晋珩对峙,林晋珩死活不肯说出皇后娘娘的秘密,这应该是他最后的底牌。 “林晋珩,你以为你不说,我就拿你没办法了吗,你还有个妹妹,如果你不想牵连她的话,就老实说。”楚灏澄都快失去耐心了,他恨不得捏碎林晋珩的骨头。 “你倒是激动得很,就你这样的性子,白珞清为什么会看上你,我还是难以理解。”林晋珩轻飘飘的一句话又差点惹怒楚灏澄。 楚灏澄握紧拳头,险些往林晋珩的脸上砸下去,他真是受够了,这家伙,动不动就提白珞清。 “楚二公子。”楚灏澄听见有人在喊他,忍着一股气,出去了。 一看竟然是受伤的万儿,心里一紧,他忙问道:“珞儿,她那边是出什么意外了吗?” “楚二公子放心,大小姐她没事,她让我把这些东西交给你。”万儿的话让楚灏澄稍微松了一口气。 楚灏澄接过来一看,一份草图和一张纸条,写得很潦草,看起来并不像是白珞清的字迹。 “好,我知道了,你快下去养伤吧。”楚灏澄刚说完,就见到小云满面愁容地路过这里,他忙唤住小云,“小云,你快过来,带万儿去上药,她受伤了。” 小云一听说万儿受伤,也跟着紧张起来,忙过来询问了一番,又问了白珞清的状况,一边絮叨万儿怎么这么不小心,一边忙带着她去上药。 楚灏澄将房门锁死,看了看四周,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林晋珩闭上眼睛等着林晨曦的到来,他和林晨曦早有预谋,为的就是引开白珞清身边的人。 “哥,快出来吧。”林晨曦一身黑衣打扮,踹开了房门。 林晋珩憔悴的脸上浮出一丝笑容,多日来被楚灏澄折磨,他差点都想寻死了。 “曦儿,你总算来了,他们应该都会被引到那间密室里吧。”林晋珩不放心地问了一遍。 “哥,都安排好了,这次谁也救不了他们俩了。”林晨曦下定决心要除掉白珞清,不然白珞清会是她和姜瑀在一起最大的阻碍。 “辛苦你了,我们慢点走,看看他们的尸体。”林晋珩眼里闪过一丝残忍的笑意。 ------------ 残忍 “楚二哥,你总算来了。”白珞清等了许久看到楚灏澄的那一刻,略显安定。 “走吧,趁他们都不在,我们去救走七殿下。”楚灏澄想也没想地便牵住白珞清的玉手。 白珞清耳朵红了又红,走在楚灏澄身边,走了约一盏茶的时间,他们发现越走就越不对劲,这里太安静了。 如果谢叙真在密室里,林晨曦怎么会不派人严加看守,一路上都空空荡荡的,楚灏澄还以为要进行一番厮杀。 “珞儿,有些奇怪。”楚灏澄感到困惑,好像陷入了林晨曦的圈套。 “表姐,别过去。”姜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还好及时赶到了。 白珞清看向姜瑀疑惑地问道:“姜瑀,怎么一回事?” “是曦儿的圈套,是她故意让我知道七殿下的下落,要引你们进去的。”姜瑀想通了这点后,感到内疚又难受。 “但你见过七殿下没?”白珞清觉得事情可能没有那么简单,林晨曦会不会把谢叙绑起来了。 楚灏澄想了想说道:“姜瑀,你身手不凡,你在四处找找,我先进密室看看,珞儿,你先留在这里。” “不,我和你一起进去。”白珞清知道楚灏澄是怕里面有埋伏,她又没有功夫傍身,容易受伤。 姜瑀点点头,让他们俩放心进去,外面的事情交给他。 林晨曦扶着疲惫不堪的林晋珩慢慢地向这里走来,林晨曦有些奇怪,林晋珩的身体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差了。 “曦儿,你终于回来了。”姜瑀看到林晨曦身边多了个林晋珩,也早就明白,林晨曦对他一样有所隐瞒。 “白珞清和楚灏澄呢?你不要说你不知道。”林晨曦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 “曦儿,你放过他们,放过七殿下,既然林晋珩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就没必要追求不舍了。”姜瑀在劝林晨曦放下,趁现在还有洗心革面的机会。 白珞清在房间内转了好几圈都没能找到密室的机关,藏得倒挺深,另外一边楚灏澄也是找了许久。 到底会在哪里,白珞清想到了地板,果然在桌子底下找到了机关,密室打开了,她忙唤了楚灏澄过来。 谢叙在密室里被五花大绑地捆了起来,他热得满头大汗,看到白珞清他们,他惊喜不已。 “快,快把我救出去。”谢叙赶紧叫了起来,他不想要再被困在这里,林晨曦怕他逃跑,每日只给他固定的水喝。 楚灏澄忙替谢叙解开了绳子,谢叙沉默地望了一眼楚灏澄。 “曦儿她在哪里,被你们抓起来了吗,回去告诉我父皇,是我自愿的,和曦儿没关系。”谢叙到这个时候还在为林晨曦考虑。 “七殿下,你别着急,七皇子妃她没事。”楚灏澄颇有深意地和白珞清对视了一眼。 楚灏澄扶着谢叙,他们三个人走出密室,正好碰上了赶来的林晨曦与林晋珩,还有落在后面的姜瑀。 “把七殿下放了。”林晨曦眼神一冷,明明黑火药已经埋进地下了,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却没有引燃,否则白珞清他们三个早就死了,她也不必再进来。 “曦儿,你清醒点,他是七皇子,你这么执迷不悟是要被处死的。”白珞清挡在了楚灏澄他们面前。 “我再说一遍……”林晨曦还没说完,身后的姜瑀拿刀架在了林晋珩的脖颈上。 “曦儿,放他们走。”姜瑀把林晋珩拽到白珞清身边,对着林晨曦说道。 林晨曦不敢置信地看向姜瑀,这段时间的美梦一下子就破碎了,都是假的,她眼里慢慢盈满泪水。 “姜瑀,你就这么对我?为了白珞清他们?”林晨曦只觉得心里很痛,像是被针扎了一般。 “对不起,这是我的职责所在,曦儿,回头是岸。”姜瑀看到林晨曦掉泪,他也很心痛。 “姜瑀,你告诉我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林晨曦红着眼眶问道。 林晋珩见他们继续僵持忙说道:“曦儿,你别管我了,你快走,去找三殿下帮忙。” “哥,我不能就这么走了。”林晨曦摇摇头,她只知道她这一走,就很难再救回林晋珩了。 “听话,复国的事情,三殿下会帮忙的。”林晋珩望着林晨曦催促她快点走,黑火药可能马上就要爆炸了。 林晨曦一咬牙,狠心地一转身,却听到林晋珩惨叫一声,她忙回过头,姜瑀愕然地看着林晋珩从他面前倒了下去,林晋珩的脖颈处是一道血痕。 “姜瑀,你杀了我哥?”林晨曦来不及思考太多,她只能先走为上。 “曦儿,你听我解释,是你哥他自己抹了脖子。”姜瑀追在林晨曦身后喊道。 姜瑀知道林晋珩死在了他手里,他和林晨曦就再无可能了。 白珞清和楚灏澄先安置好了谢叙,白珞清这才转身回到那座民房,林晋珩的尸体就静静地躺在那里。 一切都快要结束了,白珞清心想着,她和林晋珩纠缠已久,这个时候,林晋珩却存了死志,想必苏荔琬死的那一刻,林晋珩就没了活下去的希望。 她做了一件事,将林晋珩和苏荔琬葬在了一处,希望他们下一世做个好人。 泽文宗得知林晋珩已死,谢叙也平安回来后,松了一口气,但是林晨曦却不见踪影,连带着姜瑀也不见了。 “白珞清,楚灏澄,你们俩要大力搜捕林晨曦的下落,不能让她逃走了。”泽文宗严厉地说道。 “是。”白珞清应了下来,回想林晋珩那个时候说的话,林晨曦是不是真的去找谢观渊了。 可此时的谢观渊远在千里之外,也没有任何的依仗了,林晨曦找到他又有什么用。 小云看到白珞清完好无损地回来后,立刻笑着扑了过去说道:“姐姐,你终于回来了。” “万儿,她的伤好点了吗?”白珞清关心地问道。 “姐姐,放心吧,在我的照料下,万儿姐姐已经能跑能跳了。”小云见白珞清平安无事不登高兴得不得了,絮絮叨叨地要给白珞清办个晚宴,为她接风洗尘。 ------------ 暗中调查 “姐姐,”小云小声地说道,“义父在书房等着你呢。” “爹和娘他们回来了?”白珞清惊喜地问道,见小云点头,她收拾好心情,向书房走去。 一推开书房,她便看到白垣坐在书案前,翻阅着厚厚的卷宗。 “珞儿,你回来得正好,陛下让我暗中调查的事,已经水落石出了。”白垣疲惫地摸摸额角。 “爹,您最近都在忙这件案子吗?”白珞清拉过一张椅子坐在白垣身边关切地问道。 “这件事和林晋珩、苏荔琬、谢观渊有关,虽说林晋珩他们俩已经死了,但是这件案子还没完结,”白垣看了看白珞清继续说道,“花枝楼暗地里是一座魔窟。” 花枝楼背后最大的股东是谢观渊,还有皇后娘娘,这也就是为什么皇后娘娘会帮林晋珩的原因。 而花枝楼里的那些姑娘们都是林晋珩他们用手段坑蒙拐骗而来,只要一踏进花枝楼,这辈子就都完了,有的姑娘被送去做小妾,有的姑娘被送去做续弦。 形成一个巨大的利益共同体,只有林晋珩死了,才能够一一瓦解这些东西。 “爹,曦儿她或许会去找谢观渊,我得去找到他们。”白珞清一听便急了,要是让谢观渊和林晨曦运用那些人脉,只会让他们卷土重来。 “珞儿,你先别急,陛下已做了相应的措施,那些时日去侍郎府的官员都被陛下暗中惩处过了。”白垣笑着宽慰白珞清说道。 白珞清蹙眉问道:“那皇后娘娘呢,她也参与其中了,圣上要拿她怎么办?” “这件事就不是我们能左右的了,你安心去追捕林晨曦。”白垣避而不谈,白珞清要是非要去插手,只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爹,我知道了。”白珞清心事重重地看了一下白垣,事情和她想得不一样。 白珞清阴沉着一张俏脸从书房走了出去,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后院,天色渐晚,月亮悬挂在天边,让白珞清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她重生归来后,没有一天是过的舒心的,她有些倦怠,林晋珩和苏荔琬的死并没有让事情结束,而是让林晨曦更加的怨恨她。 林晨曦去哪里,姜瑀也跟着进去,他接到了白珞清的信,要他将林晨曦逮捕归案,绝对不能让她和谢观渊见面。 “曦儿,你别藏了,我知道你就在这里。”姜瑀跟了林晨曦一个月左右,林晨曦左躲右躲的。 姜瑀还想再继续说下去,没防住身后来的人,一块大石头朝他的后脑勺砸了下去,把他砸晕在地。 “曦儿姐姐。”司徒寒好不容易从白珞清那边逃了出来,听说了林晋珩已死的事情,又沿路跟踪到这里,这才找到林晨曦与姜瑀。 “还好,你来得及时,不然我就要被他抓到了。”林晨曦从藏身之所出来,神色疲惫不堪,眼神眷恋地望向姜瑀。 她这一走,和姜瑀就再难见面了,从此之后,姜瑀是姜瑀,她是她,那些日子都当做一场梦。 林晨曦将姜瑀放到引人注目的地方,又探了探他的脉搏,放下心后,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姜瑀,直至远去。 “晨曦姐姐,我们这一去,还有机会回来吗?”司徒寒有点舍不得离开京城,她已经在京城生活了许久。 “会有机会的,等到三殿下安顿好我们。”林晨曦的眼神一寒,她会替林晋珩和苏荔琬报仇的,她会完成林晋珩未完成的事。 姜瑀淋着大雨,失魂落魄地敲开了白府的门,他向白珞清坦白,弄丢了林晨曦。 “快先去洗洗,喝碗姜汤,曦儿的事不着急。”白珞清安慰姜瑀说道,姜瑀为了林晨曦的事一直在担忧。 姜瑀目光呆滞,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他彻底地失去了林晨曦。 “这不是你的错,当日是林晋珩他自己要寻死,怪不得你,你别内疚,陛下已经下令了,悬赏林晨曦了。”白珞清希望姜瑀能够振作起来,为陛下效力。 “表姐,我总觉得我好像不止一次失去曦儿,似乎上一世,我也失去过她。”姜瑀泪流满面,为什么好像心痛了两次,为什么好像从未有过快乐的日子。 姜瑀抱头痛哭,像个孩子一样,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不明白,他到底都做错了什么。 “姜瑀。”白珞清也忍不住落泪,大概是前世的心痛让这一世的姜瑀也心有所感,两世的悲痛在这一刻,彻底碾碎了姜瑀。 “表姐。”姜瑀泪眼朦胧,小云忙拿来帕子让姜瑀擦脸,也在一旁宽慰他。 哭了好一会儿后,姜瑀这才不好意思地站起身来,还好没有被其他人看到,他实在是太难过了。 “好了,去洗个澡,一会和我们吃个便饭,”白珞清提醒姜瑀说道,“这件事不要说出去,否则七殿下又要来找你的麻烦了。” “七殿下,他还好吗?”姜瑀一想到谢叙,内疚不已,如果他当日强行毁了谢叙和林晨曦的婚事,或许事情不会发展成这样。 白珞清沉默了一下,谢叙自从回来以后,跟换了个人似的,花天酒地,每日醉醺醺的,只求醉倒,不求清醒。 皇后娘娘让宫人们去训斥他,责罚他,都无济于事,泽文宗看不下去,罚他抄写经书,他也不写,浑浑噩噩地,像是行尸走肉。 “姜瑀,这件事你和七殿下都没有错,错的是林晋珩,他硬把曦儿推向七殿下,让曦儿也爱而不得。”白珞清知道他们三个人都是同样的痛苦,在这样无法自拔的感情里,受尽折磨。 楚灏澄此时从外面进来,看到他们三个脸色都不大好看,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白珞清摇摇头告诉他没事,让小云带姜瑀先去厢房安置下来。 “楚二哥,七殿下那边怎么样了?”白珞清也想知道谢叙那里是不是有好转的现象。 “陛下发怒了,打了七殿下四十大板,七殿下正在府中好生休养,”楚灏澄无奈地说道,“陛下说七殿下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侧妃伤心,让人笑话。” ------------ 惩罚 “这是七殿下的劫数。”白珞清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前世谢叙和林晨曦也是一样的遭遇的,他们三个人不仅延续了前世的情感,也延续了前世的遗憾。 “珞儿,等抓到林晨曦,我就上门提亲可好?”楚灏澄总有种害怕和姜瑀一样的下场,他很害怕失去白珞清,似乎好像在某种时刻,他就失去过一次。 “这,楚二哥,未免有些太急了?”白珞清心中欢喜,面上还要强装镇定地说道。 “不急,等着我将林晨曦抓回来。”楚灏澄恨不得林晨曦立刻出现在他面前,好让自己当上新郎官。 白珞清终于点头同意,若是林晨曦被抓回来,所有的事也就都了结了,她该和白垣说一声,让他告老还乡,他们也好一家人远远地避世,不再理会这些事情。 她已经开始期待那一天的到来,白珞清笑着目送楚灏澄离去。 谢观渊看了看站在他面前的林晨曦和不知所措的司徒寒,笑出了声,林晋珩虽然死了,但是倒给他留了枚好棋子。 “你那两万兵马都安置在哪里了?”谢观渊在流放期间就已买通了这里所有的大小官员,这里已经是属于他的地方了。 “那两万是假的,实际上只有三百个人,我是为了吓唬白珞清他们,”林晨曦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哥说,你有办法回去京城的。” “我欠林晋珩一个人情,自然会照顾好你们俩姐妹的。”谢观渊饶有兴趣地看向林晨曦,他早就听闻林晨曦与谢叙和姜瑀的事情。 这个女人不简单,他的七皇弟和镇国大将军的独子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的,倒也有些让他对林晨曦产生了一丝好奇心。 林晨曦向谢观渊行了礼道了谢,而谢观渊摆摆手说道:“不必多礼。” “三殿下,我们接下来要如何打算?”林晨曦有些着急,她想要报仇,想要完成林晋珩对她的交代。 “你也太急着想要报仇了,时间多得是,不要急,我带你转转这不同于京城的风景。”谢观渊修长的双眼打量了一番林晨曦,嘴角微微上扬。 林晨曦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这位从前的三殿下,和姜瑀还有七殿下给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神带着侵略,像是要把她从里里外外都看个遍。 司徒寒躲在她身后,不敢言语,这里面和她想象的不一样,她们是外来的,要是没有谢观渊的扶持,她们俩恐怕会被扔进苦寒之地。 “来人,带两位小姐下去歇息。”谢观渊让人把林晨曦她们俩带了下去后,打开从京城来的信件。 那是皇后娘娘寄来的,林晋珩在死之前给他寄了一封信,让他掌握了皇后娘娘的秘密,想必这件事林晋珩也告诉了林晨曦。 不过一个亡国太子,哪能比得上他久居深宫的皇子人脉深远,谢观渊决定要好好利用林晋珩留下的秘密。 楚灏澄和白珞清说了,关于林晋珩与皇后娘娘的事情,他也总觉得皇后娘娘有一个天大的秘密没有说出来。 白珞清在回想前世的蛛丝马迹,但关于这件事她也无法得知真相,她想了想,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事情,让林晋珩能够到死也不肯说出来。 “楚二哥,你说,会不会有一种可能?”白珞清没把话讲完,楚灏澄便明白了白珞清的意思,他点点头,认同了白珞清。 “珞儿,事关重大,我们没有把握,只靠猜的,是不能瞎说的,这件事我们找个机会去验证一下,”楚灏澄轻轻地握住白珞清的玉手,柔声说道,“珞儿,我们要谨慎行事。” 白珞清听着楚灏澄的这些话,耳朵微红,她羞涩地看向楚灏澄的眼睛说道:“楚二哥,我明白,我懂。” 楚灏澄大着胆子想要吻一下白珞清的额头,白珞清眉目含笑,让楚灏澄心神一荡,深呼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正要准备下一步动作时,门被推开了。 “对不起,楚二公子,姐姐,我来的不是时候,当做我没看见。”小云一推开门,就看到楚灏澄正和白珞清含情脉脉地,她倒吸一口凉气,完了,她打扰到他们的好事了。 “小云,别走了,过来。”白珞清轻轻地推开楚灏澄,对小云说道。 “姐姐,我也没什么要紧事,不如我晚点再来?”小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楚灏澄和白珞清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清静的时刻,却被她破坏了,她很是过意不去。 白珞清忍不住起身,纤长的玉手弹了一下小云的脑袋瓜子说道:“你呀,总是在胡说八道,楚二哥,你先回去吧,我们到时候再商量对策。” 小云朝楚灏澄吐了吐舌头,得意洋洋的模样,让楚灏澄沉默了一下,这才勉强同意离开。 “说吧,又要我陪你去看什么?”白珞清对小云十分了解,这丫头定是又要去做些什么了。 “还是姐姐你了解我,城东出了个杂耍,我想去看看。”小云抱住白珞清的手臂撒娇着说道。 “怎么不让万儿先陪着你去看看?”白珞清这才想起,似乎有几天没见到万儿。 小云撇撇嘴说道:“万儿姐姐她在练功,不让我跟她玩。” 白珞清笑着又点了一下小云的额头,宠溺地说道:“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没人陪你玩了,才想起我,是不是?” “哪有,姐姐,你胡说八道,”小云揉揉自己的额头说道,“还不是姐姐你太忙了,我才能找她们陪我玩。” “走吧。”白珞清回想一下,也是,她确实很久没有陪小云去玩了。 刚一出房门,就看到姜瑀坐在一旁在看万儿练功,眼里满是失落,他想起从前和林晨曦在一起习武的时候。 “姜瑀,你过来一下。”白珞清让他陪着一块出门,别打扰万儿练功,万儿心里有气,让司徒寒跑掉是万儿的一个心结。 “表姐,我是想如果我和万儿一起联手能不能对付得了曦儿他们。”姜瑀走在白珞清身边说道。 ------------ 运气 “你到时候可以和万儿试试,练出新招式。”白珞清提出一个新的想法。 “表姐,我想这段时间就住在白府,先不回去了。”姜瑀不想回去面对姜盛鹰,他回去只会被姜盛鹰骂,说他没出息,说他为了林晨曦,放弃大好的前途。 姜瑀一想到这些,就觉得心里堵得慌,在林晨曦嫁给七皇子谢叙以后,他就没开心过,而姜盛鹰天天都在给他物色新的合适的姑娘,又是其他几位名门贵女。 这几日见他回来都住在白府,姜盛鹰派人催了他几次,要他去见一见其他几位名门闺秀的姑娘。 都被姜瑀一一拒绝了,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他当初拒绝吴墨月不够坚决,才让林晨曦义无反顾地嫁给谢叙,不带一丝留恋。 白珞清看了一下姜瑀,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林晨曦还是走了和前世一样的路,她也无法继续阻止下去。 小云一路上都欢喜雀跃地,和心事重重的白珞清、姜瑀格格不入,他们俩都沉着一张脸,像是都经历了些什么重大的事情。 “姐姐,你和姜公子能不能笑一笑呀?”小云在卖糖人的摊位上,买了两支糖人,递给白珞清一支糖人,转过头倒着走路对白珞清扮了个鬼脸问道。 “你小心看路,别摔了。”白珞清忙扶住小云,让她好好走路。 姜瑀也勉强笑了笑,随即眼神又黯淡了下去,他实在是难以忘怀,自从和林晨曦分开后,似乎所有的一切都和他无关。 “姜公子,你笑得也太难看了些,咱们是出来看杂耍的,你这样容易被人误会是来闹事的吧。”小云笑嘻嘻地说道。 “好了,姜瑀,你独自去转一转吧,我和小云看看就回去了。”白珞清见姜瑀兴致不高,让他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姜瑀也觉得自己没办法待在她们身边,每一个举动,他都会无端联想到林晨曦,他失笑一声,便向酒楼走去。 一个人坐了许久,一位熟悉的人却坐到了他的对面,他定睛一看,是楚锟,楚二哥的弟弟。 “楚三公子,你来找我,有何事?”姜瑀和楚锟并没有多大交情,他警惕地问道。 “姜公子,你想不想知道林晨曦的下落?”楚锟神秘兮兮地说着。 姜瑀神情一愣,楚锟怎么知道林晨曦在哪里?难道是谢观渊给楚锟透露的消息? “你说说,我要拿什么和你交换?”姜瑀觉得楚锟定然有些事要和他做交易,否则怎么会突然找上他来。 “姜公子,我二哥那个人你也知道,他一心想要跟白小姐双宿双飞,但是我父亲不喜欢他这样,你看看能不能让白小姐退婚?”楚锟此话一出,让姜瑀有些奇怪,永嘉侯爷怎么敢拒绝陛下的赐婚? “楚三公子,这件事我没办法做主,你应该回去和楚二哥说,让他自己解决。”姜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楚锟眼里闪过一丝狠意继续说道:“姜公子,你应该知道三殿下会卷土重来的,我劝你早做打算。” 姜瑀没理会楚锟说的话,他就算想知道林晨曦在哪里,也不会去破坏白珞清的婚事,况且这两者根本没办法对比。 白珞清若有所思地望着眼前的杂耍团,小云兴高采烈地拍手欢呼。 “姐姐,我们晚点再回去好不好?”小云看得正起劲,白夫人派了几个丫鬟婆子来寻她们俩,要带她们回去,万儿也在其中。 “和我娘说一下,我们会在戌时一刻回去的,”白珞清让万儿留下照应,“万儿,你的伤要是还没好的话,就先回去,我们这有姜瑀。” “大小姐,我已经无碍了。”万儿忙赶紧回道,白珞清对她的关心,她一直不敢忘记,也记在心上。 一辆失控的马车从远处横冲直撞地往白珞清这里来,万儿见状,及时地拉开白珞清与小云,马车上的人黑衣蒙面拿着刀从上面跳了下来。 见到白珞清就要往她身上砍,好在万儿在身旁,街上的人都在四散奔逃,吵闹声,哭泣声,不绝于耳。 楚灏澄来找白珞清时,看到这样的场景,关切地问了白珞清几句,让楚灏澄有些奇怪的是,这个人的身形怎么那么像他认识的人? 他来不及多想,就听到楚锟在后面叫住了他,楚锟一脸郁闷地说道:“二哥,你来得正好,爹要让你回家一趟。” 万儿没能追上黑衣人,途中被黑衣人逼退,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到白珞清身边,白珞清小声地宽慰了她几句。 “父亲有什么要事吗?”楚灏澄并不愿意回到永嘉侯府,他住在听琴院挺好的,没人打扰还离白珞清近。 “爹说你太久没回去了,想和你闲话家常而已。”楚锟的小心思没能逃过楚灏澄的眼睛。 楚锟有事瞒着他,那个黑衣人会这么刚好地出现在这里,还想要白珞清的命,楚灏澄想了想,决定和楚锟回一趟永嘉侯府。 “珞儿,我先回侯府看看,有什么情况我再联系你。”楚灏澄和白珞清说了些体己话,白珞清让他放宽心,不管怎样,不要和侯爷争辩。 白珞清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楚锟,他那点小九九,任谁看了都一清二楚。 “二嫂,我也就和我二哥先走一步了。”楚锟被他们俩看得后背发凉,这俩指不定有什么毛病在,楚灏澄沉默地跟着楚锟一块回了永嘉侯府。 “小云,我们也回家。”白珞清笑着向小云说道。 “姐姐,你不去跟着楚二公子看看嘛?”小云担忧地问道,楚灏澄这一去,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妙。 白珞清摇摇头望着楚灏澄离去的背影,她心里有数,楚灏澄不会因为永嘉侯爷说的几句话就和她分开的。 “走吧,小云。”白珞清收回目光,转身向白府走去,方向与楚灏澄背道而驰。 “表姐。”姜瑀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他刚刚听闻这里有刺客,好在白珞清没什么事,不然他就愧对白珞清了。 “姜瑀,你怎么浑身都散发着酒气?”白珞清蹙眉一问。 ------------ 退婚 姜瑀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也不想喝酒的,但不喝,就会一直清醒下去,清醒地知道林晨曦不在他身边。 “好了,我们回府再说。”白珞清不愿在外面多说话,免得被有心人听去,惹出是非。 永嘉侯府的书房里,永嘉侯望着站在他面前的两个儿子,先是看了看楚灏澄,一表人才,面如冠玉,又看了一眼楚锟,虽说比不上楚灏澄,但也算是风流倜傥。 “灏澄,我叫你回来,是要你和白家小姐退婚。”永嘉侯直言不讳地说道,他很不满意白珞清,已经定下婚约许久了,白珞清推三阻四地不肯成亲。 一个已经和离过的女子,还有脸推脱婚事,真不知道白垣是如何教导女儿的。 “父亲,我不会退婚的。”楚灏澄眼神坚定,他会等白珞清,不管白珞清是不是还要推迟他们的婚事,他想要白珞清毫无芥蒂和没那么强的责任心的时候,来完成他们的婚事,他会尊重白珞清的每一个选择。 永嘉侯冷笑了一声说道:“我看你和七殿下一样,都是废物,都被女人迷得神魂颠倒的,你倒是说说看,白珞清她能给你什么?” “父亲,两情相悦不在于这些世俗的价值,她能给我的是我需要的,如果父亲硬要我退婚,那我也只能继续在外面不回来了。”楚灏澄没有退让半步。 他什么都可以不要,毕竟他待在侯府对楚锟是一种威胁,待在皇宫对陛下也是一种威胁,只有待在白珞清身边,他才能感受到满满的爱意,那是不掺杂其他东西的爱。 “灏澄,有那么多名门贵女,你为什么非要选择白珞清,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来帮助楚家。”永嘉侯终于说出了心里话,他认为白珞清一家根本帮不上他们。 还不如直接让楚灏澄找个更好的,家境富有的姑娘,来维持侯府的门面。 “父亲,三弟他也可以通过联姻来帮助楚家的,您何必盯着我的婚事不放,我联姻只会让陛下忌惮侯府。”楚灏澄的话点醒了永嘉侯,他差点忘记楚灏澄的另外一个身份。 “灏澄,你可以找个商户之女,这样陛下也不会说什么,虽说是赐婚,也是可以退婚的。”永嘉侯不死心地继续说道。 “父亲,我心意己决,您就别再逼迫我了。”楚灏澄斩钉截铁地拒绝了永嘉侯的要求。 楚锟听不下去了说道:“二哥,爹也是为了你好,那个白珞清,她只不过是有着一张美貌的脸,还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不许你们这么说她!”楚灏澄终于是动了怒,他生气地转身就要离开。 楚锟拦住了他,让他先别走,有话好好说,父亲也是为了楚家在着想。 楚灏澄推开他,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关心过他,只想着他们楚家的利益。 白珞清待在白府时,看到白垣和五殿下谢叡有说有笑的,感到一阵奇怪。 “爹,您怎么和五殿下一起呢?”白珞清惊讶地问道,她有点疑惑,谢叡是怎么一回事,要来他们府中。 “珞儿,谢观渊举兵反了,所以五殿下这才来找我商量对策。”白垣叹了一口气说道,“这次陛下是真的怒了。” 白珞清有些震惊,这么快就反了,她沉默片刻,也不知林晨曦怎么样了,是否会因此而被谢观渊挟持。 “爹,我出去一下。”白珞清想先去找一下楚灏澄,告诉他,这件大事。 “你先别忙着出去,我听说陛下那边要让楚灏澄和你退婚,可有此事?”白垣疑惑地问道,在他眼里,楚灏澄和白珞清的感情甚好。 “爹,确有此事,但我不会退婚的,我相信楚二哥他也不会退婚。”白珞清信誓旦旦地说着,他们彼此的情谊都互相知道的。 白垣听她这么说,暂时放宽了心,不管如何他都希望白珞清能够幸福,不要为了楚灏澄的退婚而感到难过。 大不了再换个夫婿便是,他白家还是有能力的,追白珞清的好男子多得是,五皇子谢叡可一直在等着白珞清。 “珞儿,你要不考虑考虑五殿下,五殿下人也很好,我想他能够好好待你的。”白垣试探地问道。 “爹,我就不考虑五殿下了,我心有所属,我不会变心的。”白珞清斩钉截铁地说道。 谢叡站在门口,听到他们的谈话,心里一阵酸楚,他敬佩白珞清,也深爱着白珞清,从很早之前,他从楚灏澄的口中得知白珞清的名字,得知她的一切。 那些年对她的爱意就藏在心里,他三番五次想要白珞清住在五皇子府,就是想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珞清,你真的不能考虑一下本宫吗?”谢叡望着从房间里出来的白珞清,出声问道。 白珞清一看到谢叡,神色变了变,谢观渊都领着军队在前来的路上了,谢叡却还有心思想着求娶。 她正气凛然地说道:“五殿下,叛军已然要攻打过来了,还请您将重心放在如何处理叛军的大事上,切莫儿女情长。” 谢叡如当头棒喝,一盆冷水将他浇醒,原来不管他做再多的事都无法打动白珞清的心,也无法走进白珞清的内心。 “你说得对,是我儿女情长了。”谢叡难掩失望之色,失魂落魄地向外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叡才发觉自己的脸上有眼泪划过,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白珞清的,他也说不上来。 谢叡回到五皇子府,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殿内,端着酒杯,乱喝一气,任由眼泪独自流淌,他想不通,他比楚灏澄差在哪里,为什么白珞清不愿意选他。 他总算明白了七皇弟复杂的心情,没想到他们俩兄弟都为情所困,谢叡越喝越难受,直至醉倒。 白珞清神情凝重地望向黑压压的天,眼皮直跳,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她压住心中的慌乱,静静地等着,再慌乱也无济于事,她能做的,就是等。 有些事是没办法去干预的,白珞清定了定心神。 ------------ 大结局上 让白珞清没料到的是,七皇子谢叙昨夜竟失足掉进水中,溺亡了,七皇子府乱作一团,皇后娘娘得知此事,昏死过去。 泽文宗也一下子苍老许多,谢观渊还在作乱,而谢叙突然离世,打了个泽文宗措手不及。 以谢观渊为首的叛军收服了许多城镇,大泽朝连连失利,不少无辜百姓都死在了谢观渊叛军的铁骑之下。 民怨沸腾,林晨曦随军出行,看到那些惨死的百姓,心里闪过一丝不忍,如果她没有怂恿谢观渊反了,会不会就没这样的惨案。 叛军驻扎在一座城镇里,谢观渊的叛军们,身上的肃杀之气,让老百姓们都惶恐不安。 营帐之外,有不少难民求他们给口饭吃,林晨曦心一软,让司徒寒送了些粮草给他们,一窝蜂的难民都齐齐涌来,围在林晨曦的营帐前。 哀嚎声,尖叫声让林晨曦感到了深深的恐惧,好在谢观渊持剑前来,斩杀了几名要冲进来的难民,让林晨曦得以保全。 谢观渊蹙眉问道:“是你给那些人吃的?”面对谢观渊的问话,林晨曦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是她,她已经被难民吓得花容失色。 “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傻事。”谢观渊语气软了下来,让她多注意点,这些无知的难民一旦知道她有许多粮食的话,她会有生命危险的。 “三殿下,我知道了,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了。”林晨曦脑子一片空白,她有些想要退缩,不想再跟着谢观渊了。 “等到打进京城,我成为皇帝以后,你就当我的贵妃,我不会让你哥哥的心血白费的,我当初许诺他的事情,我一样会做到。”谢观渊在这段时间的相处里,有些喜欢上了林晨曦。 难怪七皇弟和姜家那小子都为争林晨曦,争得不可开交,如今七皇弟都死了,林晨曦和姜瑀也再无可能,他上位的第一件事就要先处死姜瑀。 “承蒙三殿下厚爱,我无福消受,我只想和寒儿隐居,还望三殿下答应。”林晨曦抬眼望向谢观渊,说得情真意切。 谢观渊的眼皮跳了跳,半晌才对林晨曦说道:“好,我同意。” 林晨曦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世道艰难,她似乎做错了许多事。 白珞清和楚灏澄相见,说起七皇子谢叙的死因略有些古怪,但是七皇子谢叙近日来总是心不在焉,神情恍惚。 皇后娘娘经此打击,却也一病不起,恐怕熬不过去了,泽文宗是焦头烂额,五皇子谢叡担起了责任。 而姜瑀和姜大将军父子俩已带领大军前往扫平叛军,大家都密切注意着谢观渊的叛军何时会攻进来,姜大将军是否还能够像从前一样横扫叛军。 “楚二哥,你说谢观渊他会不会打进来?”白珞清忧心忡忡地问道。 “放心吧,不会的,有姜大将军在,没人能打进来的。”楚灏澄心里也比较没底,姜大将军已许多年未曾打仗了。 白珞清看到楚灏澄眼神飘忽不定,心里也是一沉,他们只能等待着姜大将军那边会有好消息传过来。 一个月后,姜大将军的死讯传来,让白珞清一愣,泽文宗下旨大范围征兵,楚灏澄也积极加入。 “楚二哥,你这次去若是能见到姜瑀,叫他要节哀顺变。”白珞清她既担心楚灏澄又担心姜瑀。 楚灏澄点点头,这次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他向白珞清笑着说道:“珞儿,等我凯旋回来,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白珞清按下心中的慌乱不安说道:“楚二哥,我会等你回来的。” 战乱持续了半年之久,从炎炎夏日打到酷寒,国库空虚,白珞清一家到处征集粮草,只为了前线的战事能够顺利进行。 而谢观渊的叛军,势如破竹,以姜瑀为首的大泽军又是节节败退,大多数人都看不好姜瑀,要求阵前换将,泽文宗顶着压力,力保姜瑀会像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一样。 又过了半个月,前线传来一则好消息,谢观渊已被箭矢射中,不能指挥作战,但是林晨曦接替了谢观渊的首领位置。 姜瑀站在城墙之上与林晨曦遥遥相望,他双眼通红,这半年多以来,姜瑀没睡过一个好觉,他也不敢睡,父亲临终前要他务必扫除叛军,他谨记在心。 林晨曦手里握着冰冷的匕首,只要姜瑀下来一战,以她的准头,或许能够让姜瑀一招致命。 往事涌上心头,林晨曦心有不忍,又无可奈何,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林晨曦,你要是肯回头,我会向陛下为你求情,饶你一命的。”姜瑀都替林晨曦想好了借口,是她年少不更事,误信了三皇子谢观渊的妖言,才导致她步步深陷。 “姜瑀,你我隔着血海深仇,不必为我考虑。”林晨曦还是会因为姜瑀为她所想而感动,但两军交战,她不可能阵前投降,扰乱军心。 楚灏澄站在姜瑀身边说道:“姜瑀,你有办法生擒林晨曦吗?” 白珞清千交待万交待让姜瑀不要伤害林晨曦,活捉就可以,林晋珩已经死了,林晨曦并无大过。 他们谁都懂这个道理,但是活捉林晨曦的可能性太小了,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对林晨曦根本不管用。 “楚二哥,我们这里有个略为偏僻的地方,到时候你派人埋伏在那里,我尽量约林晨曦出来在那会面。”姜瑀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箭缠上书信射向林晨曦。 当天夜里,林晨曦按约定前来赴约,望见姜瑀的那一刻,眼泪就不由自主地落了下来。 姜瑀心如刀割,他的目光深情又缠绵,轻声说道:“曦儿。” 这一声包含着太多的情绪,林晨曦终于忍不住扑进他的怀里,痛哭一场。 “姜瑀,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林晨曦贪恋这份温暖,在这个世上,她的亲人就剩下司徒寒,她最亲近的人已离他而去,罪魁祸首就是眼前的姜瑀。 林晨曦一边流泪,一边推开了姜瑀,她是爱姜瑀的,但她不能忘记是谁杀了林晋珩,是谁把她的哥哥害死的。 “曦儿,你别离开我。”姜瑀牵住林晨曦的玉手,他舍不得再放开林晨曦。 “姜瑀,放开我。”林晨曦声音轻柔地让姜瑀放开她的手,姜瑀怔了怔,随即苦笑一声。 ------------ 大结局下 大雨倾盆而下,把林晨曦和姜瑀都淋了个透,也浇灭了他们心中的最后一点希望,谢观渊冷着脸躲在暗处,让人放箭。 姜瑀一惊,漫天的箭矢朝他们刺来,雨太大,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敌人是谁,和林晨曦双双倒在了满是泥泞的地上。 林晨曦嘴角是一抹释然的笑意,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姜瑀也跟着闭上了眼,也好,就这样,下一世再相见。 白珞清接到楚灏澄的飞鸽传书时,双手都在发抖,眼泪打转,最后还是流了下来,姜瑀和林晨曦都死在了重逢的那个夜晚。 “姐姐,别太难过,他们至少在另外一个世界团聚了。”小云开导白珞清说道。 “小云,是不是我太过于牵扯他们的因果,才导致他们有这样的结局。”白珞清心里堵得慌,她无法想象,姜瑀他们当时是有多绝望。 楚灏澄在书信里满是自责,如果他再好好地检查周围,没中谢观渊的埋伏就不会有惨剧发生。 白珞清泣不成声,姜瑀,她可怜的表弟就这么死了,她擦去眼泪,楚灏澄还要继续打仗,她不能太伤心,她还要看谢观渊自食其果。 谢观渊已是强弩之末,大军溃散,只剩下小部分的军队,他嫌司徒寒碍事,也将她一并处死。 皇后娘娘身染重病,不久便撒手人寰,巧的是薛贵妃也同日中毒身亡,还没来得及去查谁是凶手,泽文宗也不堪压力,躺在病榻上起不来。 皇宫乱作一团,五皇子谢叡顶着压力,稳定人心,代泽文宗处理朝政,管理军国大事。 各方安定了不少,白垣身为参知政事忙得不可开交,一心扑在了朝政之上,让白珞清与白夫人继续筹集军需,人人惶恐,只等着楚灏澄能有所进展。 白珞清找到了徐言言,她家已是一方富商,能够出资更多,而花枝楼的翠屏姑娘也将花枝楼的所有钱财一并捐给了白珞清,吴墨月经历了两位兄长的亡故,深知战事不易更是鼓舞众多名门闺秀们有什么捐什么。 楚灏澄终于反败为胜,谢观渊已无力回天,他的一切图谋都化为乌有,被楚灏澄生擒活捉来到了京城。 坐着囚车再次踏入京城,谢观渊的内心五味杂陈,他曾以为自己能够登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没想到却是阶下囚。 不少百姓都向他扔菜叶子,他怒不可遏,也无济于事,这次他是再无可能逃得了惩处了。 五皇子谢叡坐在重华宫里望着跪在他面前的身带枷锁的三皇兄谢观渊。 “谢观渊,你可知罪?”谢叡刚刚经历了丧母之痛,却还要忍着痛苦处理这些大事。 “五皇弟,我没什么可说的,只是可惜薛娘娘已经过世了,不然我倒是想要和她说声谢谢,也好。”谢观渊丧失了所有的斗志,他已没了想要争斗的心,只差一步。 “谢观渊,当日是父皇饶你一命,你竟然不肯悔改,还敢反抗,把你千刀万剐都不足以泄愤。”五皇子谢叡越说越愤怒,打仗好几年都要劳民伤财。 “成王败寇,你只是占了便宜。”谢观渊向来瞧不上谢叡,不过是仗着出身好罢了。 谢叡也不再言语,对谢观渊这种人多说几句话都是在浪费他的时间,他摆摆手让人将谢观渊拖了下去,即日处死。 “楚灏澄,此次你一举消灭叛军有功,本宫可以赏你金银珠宝,给你加官进爵。”谢叡盯着楚灏澄笑着说道。 “谢五殿下,微臣不敢贪图,只想辞去官职,还请五殿下恩准。”楚灏澄早就想好了,这次回来就是要辞官。 谢叡倒是吃了一惊,楚灏澄这一辞官,白垣可能也会一样辞官不干的。 “本宫先和父皇商议一下,再行定夺,你先回家去。”谢叡打定主意想要留住楚灏澄,人才难得。 白珞清和楚灏澄相视一笑,白垣与白夫人已备好了马车,小云和宋策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等着他们一起。 “这一走,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再回来了,楚二哥,你想好了吗?”白珞清在关上府门的那一刻问道。 “我想好了,只要有你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在哪,我在哪,”楚灏澄鼓起勇气握住了白珞清的玉手说道,“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楚二哥,我们走吧。”白珞清重重地关上白府的府门,一切尘埃落定,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回头望了望,希望五皇子谢叡能够善待百姓,做个好皇帝,为国为民。 谢叡得知白珞清他们逃了,气得破口大骂,这些人都是干什么吃的,白珞清一大家子,那么多人,能让他们在眼皮子底下走了。 让他去哪里再找白珞清回来,他只是想存个念想,能够偶尔看看白珞清也好,可白珞清走了,他就再也见不到了。 谢叡正伤心时,太监们来报,泽文宗快不行了,他顾不上伤春悲秋,忙去泽文宗跟前伺候。 泽文宗同昌二十七年春,泽文宗驾崩,新帝登基,改国号为天顺一年。 三年后,天顺三年。 一处乡野之地,一座宅子里。 “姨母,我娘又打我,您快骂她。”一名两三岁胖乎乎的小男孩抱着白珞清的腿委屈巴巴地说道。 “怎么了?烨儿,你娘为什么打你?”白珞清宠溺地把宋子烨抱到怀里问道。 “我说我长大后要娶楚妹妹,我娘说我不要脸。”小男孩哭唧唧地说道。 楚灏澄抱着还在熟睡的楚曦雨走了出来,自从有了孩子后,楚灏澄生怕谁抢了她去,他一听宋子烨的话说道:“你娘说得对。” 白珞清感到了奇怪,楚曦雨和宋子烨同天生的,可宋子烨已经会说话了,而楚曦雨还不会,她和楚灏澄找了许多名医,都说这孩子没问题,可就是不会说话。 “好了,楚二哥,你别逗他哭了,小曦雨怎么样了,来,让娘抱抱。”白珞清从楚灏澄怀里抱过小曦雨。 小曦雨睡得正香,似乎没什么能打扰到她,宋子烨安静地把肉乎乎的小手放到小曦雨的额头上,小曦雨睁开黑白明亮的眼睛,那个眼神像是几世而来的深情。 宋子烨笑嘻嘻地说道:“楚妹妹,笑一个,你子烨哥哥我,带你去玩,好不好?” 楚曦雨盯着宋子烨认真地点了点头,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好,子烨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