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祝你好运，新人 面前是一条看起来非常破败的，没人居住的小镇街道。 街道两边都建了房屋，最高的只有两层，结着厚厚的蜘蛛网和灰尘，看起来很久没人居住了。 秦蓁又看了一眼手机上的地址。 清郊巷223号。 这里是109号，223还在这条街道尽头。 她站在小镇入口，有点踌躇。 三天前，她通过三轮面试，杀出重围，获得了这份offer，要求她今天早上八点来公司报道。 但报道地址看起来不像公司，像贼窝，噶人腰子那种。 秦蓁打了个电话。 那边直到电话快挂断才接起：“灵家事务所，请说。” “我是秦蓁。” “哦哦，新人是吧？到了吗？还是找不到路？我来接你吧，正好你的实习任务已经出来了——你在小路口吗？” 那头是一个非常热情的青年男人的声音，秦蓁更加犹豫。 一辆路虎就从小巷深处开了出来，车窗摇下，戴墨镜的男人对秦蓁招了招手：“上车。” 秦蓁：“……我突然想起出门忘了关燃气灶，得先回家一趟。” 墨镜男噗的一下笑出来：“别怕，咱们正规机构。” 说着，从副驾拿起一份文档递给秦蓁：“营业执照，相关手续，公章，合同。” 然后将车头的手机扭过来，“来，给各位观众老爷介绍一下我们事务所新来的妹妹，以后请大家多多关照哈。” 秦蓁才发现对方正在直播。 她眯着眼看了一眼弹幕，实时的，看起来不像录播。 她又看了看手里的东西，也不像假的。 墨镜男也没催，只是随意和直播观众聊着天。 “新人妹妹好漂亮？哦哦哦你们也知道我有点脸盲，看谁都一样，大家说漂亮就漂亮吧。” “新人妹妹会不会留下？肯定会啊！灵姐说这个妹妹的八字特别旺咱们，不管威逼利诱还是捆绑销售，肯定要把她搞到手的，大家不用担心。” 秦蓁：…… “新人妹妹的直播间？灵姐已经申请好了……等我找找哈。” 墨镜男喊道：“妹妹，手机也在那个文件袋里，没有密码，你看看主播后台叫什么名字呢？” 秦蓁打开手机看了一眼：“……蓁大胆。” “蓁大胆，麻烦各位观众老爷观众姥姥点个关注哈，新人妹妹今天就开始正式实习了！” 秦蓁把手机放回文件袋，和其他东西一起还回去。 “今天就要开播吗？” “嗯嗯是的呢，你也看到了，咱们基地是有一点点的偏僻，每次招聘都会被当成骗子，所以人手有点紧缺……现在基地里除了灵姐，其他人都做任务去了。” 墨镜男耸了耸肩：“妹妹，上车吗？” 秦蓁打开车门，坐上了后座。 路虎开回市区，最后开进一座看起来挺高档的小区地下车库。 墨镜男熄火，然后关上了他的直播。 一改之前的嬉笑模样，转过身来看着秦蓁，满脸认真。 “虽然灵姐认为你一定没有问题，但我还是最后和你确认一遍。” “你确定知道你的岗位是做什么内容的，对吗？” 秦蓁：“凶宅试睡员。” “除隐私外，全程直播，试睡时间根据不同地点进行调整，最短一晚，最长两个月。” “不限制日常活动，但每日至少要在凶宅呆满16小时。” “如有疑问随时可向事务所拨打求助电话，但事务所繁忙，可能接不到电话，这种情况下则需要我自己处理突发状况。” “直播间禁止进行黄赌毒，非法集资，诈骗传销等违法活动，除此以外，直播内容随意。” “直播除时常要求外，没有内容要求。” 看着秦蓁冷静地说着各种条例，墨镜男歪了歪头：“你知道我们要直播的主体是什么，对吧？” “知道。” “是鬼。”秦蓁放低了声音，在阴冷的地下车库，氛围感拉满。 墨镜男放心了：“那就好。” 他解释道：“你这次是实习，会由我全程陪同……额，当然我也不是陪你住一起哈，我在隔壁租了房子，你可以随时找我。” “直播地点是金色海棠14栋三单元1108号房，是一个单间配套。” “你要在这里住三天。” “祝你好运，新人。” 秦蓁独自拿着手机去找14栋三单元。 14栋是小高层，在靠近小区西边的端户，有一半的房型面朝小区配套的一个小公园的人工湖，风景很好。 站在14栋三单元楼下，秦蓁拿出了公司给的手机。 手机是新机，各种软件都还是出厂模样。 她划到最后一页，打开了黑色小恶魔头的【灵家直播】APP。 软件里就一个分区，个人主页。 没有直播广场，也没有直播论坛，更没有视频和图文，也看不到其他用户。 她的头像是初始的小恶魔脑袋，名字叫【蓁大胆】，个人简介是空白，主页内容也是空白，关注数和被关注数都是不详。 就这样看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开直播也更简单粗暴，不能设置标题和封面，不能选择调节声音大小，不能屏蔽弹幕屏蔽观众踢人之类的。 见研究不出什么，秦蓁改了个名字，打开了直播。 【主播蓁科学开播啦，快来看看吧~】 秦蓁：……好敷衍。 但直播画面还挺好，清晰度很高，捕捉到的色彩和动作都非常真实，没有失真掉帧卡顿的情况。 她又看了看，发现手机上没有logo……虽然不知道是哪个牌子，但质量还挺好。 ……嗯，网也不错。 秦蓁看不见进直播间的观众，也看不见在线人数，比起直播，更像是在录像。 【咦？这不是上午那个新人妹妹吗？这么快就开播了？】 【这是哪里？】 左下角弹过两条弹幕。 秦蓁整了整头发：“欢迎大家来到直播间，我是主播蓁科学，这次凶宅试睡直播会持续三天时间，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 由于关注数是未知，她把到嘴的点点关注咽下去，展示了一下自己拿到的钥匙。 一把普通的金属大门钥匙，挂着一张深蓝色的门禁卡。 想到墨镜男叮嘱的话，秦蓁顿了一下，道“这次直播的地点是金色海棠，大家有谁知道这个小区吗？” ------------ 第2章 一层，到了 【没听说过】 【主播也不知道凶宅类型吗？】 秦蓁摇摇头：“未知才值得探索。”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金色海棠。 金色海棠是次新小区，建成至今不超过五年，高层和小洋房混合，一共有三十六栋，占地挺广。 这个小区在整个C市的定位算中高档，卖了三年才卖完，入住率现在不到五成，设施设备都还很新。 秦蓁又搜了一下金色海棠的相关新闻，也基本上都是一些民生新闻，没有可以和凶宅扯上关系的。 不过倒是看到一条已经挂了很久的转租信息。 【本人因工作原因要去外地，现转让单间配套一间，就住了半个月，是装修好才半年的新房，我是这套房子的第一个租户，真的非常新，是房东首次出租，位置在金色海棠，走路十分钟内可达地铁站，小区安保尽职，每天巡逻四次，安全有保障，要长期租的来联系】 配图是一张【欢迎联系】的文字，没有房屋信息。 底下评论只有一条，是这个转租信息挂出来半年后发的。 【别租，这个小区闹鬼】 点进评论人，却显示该用户已注销。 秦蓁将这个信息遮住了发帖人和回复人，给直播间展示了一下。 然后将镜头转了三百六十度，将整个小区的风貌展现出来。 低声道：“这里闹鬼。” 忽然，镜头里拍到了什么黑漆漆的一团东西。 秦蓁抬头看去，却什么也没有。 她又看了看摄像头，还是没有。 眼花吗？ 直播间的用户应该不太多，弹幕基本上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人看到，反正没人对此表达出疑问。 小区入住率实在是低，各个设备都很新。 秦蓁刷开门禁去摁电梯，顺便看了看户型布局。 两梯七户，一个单间配套，一个两室一厅，三个三室一两厅，两个四室两厅。 单间配套夹在三室和四室之间，正对着电梯过道。 “叮——一层，到了。” 身后响起机械的电子女声。 电梯门打开，暖黄的灯光泄露出来。 因为入住率还不高，很多住户还没有装修，这个电梯里还安装着保护电梯的木板，上面裹着不同的装修公司广告。 “的确很新的样子。” 秦蓁走进去，按下11层。 电梯平稳运行。 “按照闹鬼凶宅的惯例，这个时候电梯里的灯应该闪烁一下。” “然后我抬头，发现头顶有个鬼。” “我会吓得尖叫出声，心跳加速，然后发现这是我的幻觉。” “当我缓缓调节心跳时，发现其实这些包装纸上的字全都是血写的……” 秦蓁跟着自己的话语，先是抬起了摄像头，然后在电梯里转了一圈，又对准包装纸。 包装纸是白色的，除了装修公司的logo，还有一串一串的广告词。 有的是喷漆标注的，有的是印刷的，还有的是直接盖的小广告章。 五颜六色，五花八门，将白色的包装纸弄得乱七八糟。 秦蓁看完保护壳，才发现电梯好像没动了。 她看了一下显示屏。 大概是卡在了七楼和八楼之间，显示屏上面是数字7的屁股，下面是数字8的脑袋。卡在中间的上升箭头猩红闪烁，频率和心跳差不太多。 秦蓁：…… 我进电梯时刚夸了你很新，你不要这样拆我的台。 “运气不错，我们卡住了，而不是掉下去。” “这个时候不要慌，看见这个铃铛状的按钮了吗？按它。” “看见这个话筒状的按钮了吗，也可以按它。” “我们背后还有监控。” 秦蓁转过身，对着头顶的监控挥了挥手：“你好，电梯卡住了。” “然后别动，等待救援。” 说完，秦蓁就找了个角落坐下了。 【刺激……这么凶吗这个小区？】 【主播不害怕吗？想看主播害怕】 “害怕啊，”秦蓁说，“七楼掉下去的话，我可能会摔死。” “滋滋——滋——” “你——你好滋滋——请稍稍等——滋滋滋——” 按键面板的喇叭里传出声音。 接着，声音骤然消失，表示打开的按钮亮起了橙色的光。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个二三十公分的口子，露出了卡在大门正中间的楼板，以及八楼的地板和七楼的天花板。 楼道间的声控灯亮，除了电梯门前这一块空间，其他地方都被应急出口标志的灯光染得发黑发绿。 【刺激！快爬出去看看！】 “不去，少动。” 秦蓁想了想说：“工作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观众故，可抛就可抛。” 她起身凑过去看了看。 开发商做的楼板还挺厚实，混凝土和水泥和吊顶和地板，加起来至少有三十公分，比小臂还宽。 八楼铺的地砖和一楼是一样的，摸着挺细腻，正对大门的就是一个单配的户型。 808 这个户型在两道墙之间，就像在一个小巷里一样，有点逼仄。 大门换过，是一面朱红的大门，门上贴着春联和倒福，门口做了一个小的鞋柜，铺了块地毯，放着双浅色的拖鞋，因为光线问题，看不清楚。 这家有人居住。 秦蓁又趴下来看了看，708和808差不太多，不过这里还是开发商安装的门，门口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像是没人居住的样子。 至于其他的户型，连在电梯走廊的两边，什么也看不见。 【出去出去】 【快自己爬出去】 秦蓁缩回来，深沉道：“看过生化危机吗？” 电影一开始，就有人卡在电梯门口，被电梯残忍地杀害了。 她又回到角落去坐着等待救援。 电梯里连播放视频的广告屏都没有，直播间在秦蓁拒绝爬出去之后就恢复了平静。 有点无聊，她摆弄了一会儿有点打瞌睡。 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 秦蓁睁开眼，看了眼时间，发现自己刚刚意识迷糊了大概十分钟左右。 “踏、踏、踏——” 脚步声在靠近。 秦蓁站起来，准备迎接救援。 ------------ 第3章 小兔子乖乖 一双粉色毛绒拖鞋出现在视线里。 秦蓁：？ 准确来说，这是一双粉白的拖鞋，做工很粗糙，材质也不太行。 拖鞋是兔子的形状，有两只兔子耳朵，还有黑色塑料做的兔子眼睛和绣线兔子鼻子嘴巴。 它的粉白过渡并不自然，有些地方更像是从粉褪色成了白。 关键是很脏。 有灰尘，一绺一绺的，将毛绒粘裹在一起。 她视线往上，穿着这双脏脏小兔拖鞋的是一条灰色大阔腿西装裤，看版型是男装。 西装裤很干净，没有一丝褶皱，和脏脏的小兔子有些不搭。 秦蓁看了一会儿，偏了偏身子，才发现之前摆在808门口的拖鞋没了。 这是808住户？他出门了？没听见关门声呢？ “你好？” 秦蓁靠过去两步，然后就停下了。 因为在靠过去的时候，她发现这位808，站得离电梯很近，不像是正常人等电梯的样子。 更像是整个人面对面地贴着墙站立着。 这是什么……减肥方法吗？ “喂喂？你好？能听见吗，我是1108的住户。” 808没做声。 也没动。 秦蓁瞥了一眼直播。 【主播胆子好大呀……】 【咦？主播改名字了吗，我记得不是叫蓁大胆吗？】 【能看看这个人的正脸吗，如果他还能叫人的话】 秦蓁退回自己的位置，一边瞥着那双拖鞋，一边道：“这位邻居可能比较内向，大家尊重一下i人正常社交距离好吧？” 她看着看着，就皱了下眉。 刚才那个兔子眼睛，是在这个位置吗？怎么总觉得往这边偏了一点？ 光线问题？ 秦蓁探头探脑了一阵，她的动作很快引起了弹幕的关注，大家也发现了小兔的眼睛好像不对劲。 黑漆漆的颜色，反着电梯里的光。 【靠感觉有点阴森啊这个兔子】 【这是哪家的拖鞋，有点喜欢，主播可以上链接吗？】 【主播可以多露脸吗？感觉主播好漂亮】 秦蓁忽略另外两条弹幕，回答了要连接那位。 “这个拖鞋看起来眼珠子沾得不太牢固，容易脱胶，链接就不上了哈。” “叮——八层，到了。” 电梯的声音响起，那双粉白拖鞋动了动，“踏踏踏”走进了旁边的电梯里。 还真是内向邻居等电梯? 好独特的等电梯方式…… 又等了一阵，五物管的人才带着电梯维修工上来，将电梯卡住，扩压开门，把秦蓁从八楼拉上来。 “非常抱歉女士，这个电梯坏了一段时间，经常维修，最近运转良好才再次开放，没想到又出了问题。” “没关系。” 物管给秦蓁送了瓶水，又递上湿纸巾和名片：“我姓赵，是唯美物业金色海棠部经理，您以后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名片上是赵江来的名字，公司和电话。 秦蓁接了名片，又听赵经理问：“女士看着有些面熟？” “哦，我来找我姐姐。”秦蓁从包里拿出墨镜男给自己的东西，“这就是我姐姐，魏霞，住1108。” 那是一张有些老的照片，发黄，失真。 是两个女孩子的合照。 一个年纪大点，梳着两条辫子，一个年纪小的做了个吐舌头拉眼睛的鬼脸。 两人看起来都很开心，眼里含着笑，背后是一片群山和草垛。 秦蓁指着大一点的女孩子给赵经理看：“这个就是我姐姐。” 赵江来脸色一变，几乎是见鬼一样地将照片塞回给秦蓁，还连退两步。 他咽了口口水。 “怎么了？” 秦蓁问道。 赵江来看了一眼现场的工人，低声对秦蓁道：“去我办公室详说。” 秦蓁跟着赵江来下了楼，去了物业办公室。 进门后，赵江来给她倒了杯水。 “这位——” “我姓秦。” 赵经理愣了一下，擦了擦额头的汗，道：“秦女士，你姐姐之前的确在金色海棠买过一套房子，就是你今天要去的1108。” “那是一套二手房，你姐姐是第二任房主，可是两年前，你姐姐就出意外了。” 赵经理从柜子里找出一份厚厚的档案：“这是当时的详细情况。” “两年前刚出事的时候，有不少记者冒充她的家人过来探查情况，可真轮到给魏霞收尸时，却没有一个人吭声了。” “如果1秦小姐是魏霞的妹妹，我希望，你在看完这份报告之后，在离开的时候能将魏霞的骨灰，一起带走。” 魏霞死了。 秦蓁不算意外。 不然这里也不叫凶宅了。 但…… “骨灰在？” 秦蓁疑惑道。 “魏霞死后警方多方联系也找不到她的家人，最后只能将她的骨灰放置殡仪馆。” “因为房屋收回，现在是我们物业在管理，殡仪馆那边的保管费也是物业在给。” “……” 秦蓁想到了那个转租的信息，有点怀疑是物业发出来的。 她翻开了卷宗。 第一页是魏霞购房时的相关信息，女，二十八岁，全款一百七十万万买下，银行卡转账，汇入的户头姓唐，和前房主名字对的上。 购买时间是两年前的二月。 第二页是房产证附件的照片，一个很端正的单配，建筑面积六十七点三四，东偏北走向。 第三页是装修备案，装修公司叫时尚家，三月进场，五月退场，后面还有一些详细的户型改造水电线路改造等图片备案。 秦蓁往后翻了翻，没有看到魏霞入住的具体时间。 在之后就是八月时有人投诉太臭了，物业排查之后联系警方，一起进入1108房间，发现了已经腐烂的尸体。 魏霞被人分尸，丢在房间各处，整个房间熏臭漫天，蚊虫飞舞。 这些都是文字描述，具体的情况和照片只有警方那边才有了。 再后面就是物业配合警方积极调查，内部开了多少会，排查了多少遍，监控也没有任何问题等消息。 魏霞怎么死的，谁杀的，为什么要分尸成这么多块，全都成了一个迷。 赵江来拒绝秦蓁带走卷宗，秦蓁也不勉强，她婉拒赵江来让她在其他地方暂住的提议，一个人默默地重新去了14栋。 这一次电梯运转顺利，短短几秒钟就将她送到了11楼。 “叮——十一层，到了。” 随着机械女声的汇报，电梯门打开。 橙色的暖光照出一条通道，直达1108门口。 秦蓁抬头，看见一双浅色小兔拖鞋，规规矩矩地摆在1108门口。 ------------ 第4章 把门开开 【你好小兔】 【又见面了小兔】 【主播怎么不动，是不是吓傻了】 【自动寻回拖鞋，帮你摆脱找鞋烦恼，主播真的不考虑上链接吗】 “不带货哈。” 秦蓁举着手机走到1108门口，确信这里和自己在电梯里看到的808差不多。 地毯，拖鞋，鞋柜，以及门上的对联和倒福字，还有折扇更换过的朱红色大门。 暗沉的颜色像凝固的鲜血，阴森森的。 所有东西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量多到根本不像在商品房过道闲置了两年。 “叩叩叩” 秦蓁礼貌敲门，掐着时间等了两分钟，拿钥匙开门。 锁孔里传来很怪异的手感，像戳进了粘稠的面糊里。 “咔哒”一声。 门开了。 秦蓁皱了皱眉。 除了门自动滑开，她还感受到了一股轻微的力道往外推了一下门。 秦蓁拔下钥匙，上面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沾。 她挪开拖鞋，站在侧方的位置慢慢将门拉到最大。 凉风扑面，带着尘封已久的腐朽凝滞味。 等味道散开些，秦蓁才开始打量这个房间。 屋里拉着窗帘，光线昏暗，楼道间的光就像在这里被分割开了一样，只能在门口照亮浅浅的一层。里面所有一切都像蒙着黑纱，或者说黑雾，有种粒粒分明的质感。 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开手电筒，直播视角跟随她手上的动作往下垂。 她愣了一下，弹幕也愣住了。 【你好小兔，外面那个是你姐姐吗】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这个房主到底有多喜欢小兔子啊】 门口也摆着一双发白的粉色小兔拖鞋，沾着灰尘，脚尖对外，正正好在门槛中间的位置。 站在这个地方的话…… 秦蓁侧头，只见朱红大门面朝屋内的这面上，印着一道硕大的人形轮廓。 ——就像刚刚在她敲门时，有人正趴在猫眼上往外看一样。 【卧槽刺激】 【这个轮廓看起来不像女人的啊，难道是个男鬼】 【魏霞的男朋友吗】 【好家伙，这边入正题这么快吗？我刚从隔壁来，隔壁主播都在房子里住三天了，也就遇到点鬼压床，还只遇到过一次】 【等等，主播这是想干什么？】 秦蓁正在摸门。 门上也全是灰，唯独中间那一块呈现人形的地方是干净。 质感冰凉，是很普通的金属大门。 她贴上去，将眼睛对准猫眼的位置。 【……】 【主播胆子是真大啊，不怕猫眼有什么东西突脸吗】 “黑的，什么也看不见。” 是被堵了吗？ 秦蓁皱着眉，打开手机的手电筒，越过小兔拖鞋，走进了屋内，将窗边的遮光窗帘一把拉开。 整个房间瞬间被阳光充盈，变得明亮起来。 楼下的人工湖映入眼帘，绿树环绕，十分漂亮。 拉开落地窗，湿润的空气流通进来，腐朽的味道立刻被冲散不少。 她站在窗边，从这个位置开始打量自己要住三天的小屋。 小屋是很典型的单配，整个房间是橘和白的色调，配了些绿色调和，装修得很漂亮。 门口的过道是开放厨房和卫生间，进来后是小餐厅和冰箱，做了抬高的封闭小床，一整面的白色衣柜，水吧，小沙发，还有一张靠着墙的桌子和凳子。 靠窗的角落是一个人高的猫爬架，不少麻绳绷断，呈现一种张牙舞爪之感。 如果没有那些斑驳的褐色喷溅痕迹，这里应该看起来很温馨才是。 她按照装修图纸的标注，打开电表水表，然后将屋子里所有电灯和水龙头都开了两分钟，确定没问题才关上。 随后又检查了一下屋子里的东西。 冰箱衣柜全是空的，床上没有床垫，只有一个水泥骨架，白漆重新刷过，但只有薄薄一层，喷溅痕迹只是草草遮掩。 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房间里面虽然都遮了防尘罩，但灰尘特别多。 秦蓁：…… 没想到条件这么艰苦。 “叮——” 手机里传来钱币入账的声音。 秦蓁看了一眼，是墨镜男发来的一千块转账。 还有两条语音。 “恭喜入住1108！这是活动经费，随便用，剩下的不用还哟~” “我在1103，就是你隔壁，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 金色海棠一层七户，左边1-3号，右边5-7号，3号和7号都是大户型，正好将8号户型夹在中间。 秦蓁写了个购物清单准备出去买东西，临走时去1103认了个门。 墨镜男笑着来开门，一看到秦蓁，勾着的嘴角就扯平了，视线在她身后定了定，说：“等我两分钟。” 他从地上的黑色大麻袋里掏了半天，最后宝贝地递过来一个小小的黄色三角包。 “拿着。” 三角包上裹着红线，隐约能看见里面有朱砂符文。 “谢谢。” “诚惠，二百块。” “……” 墨镜男友情提示：“其实你下次可以自己带点东西，我们是允许带东西的，生活用品之类的——这样可以节省很多活动经费嘛，省下来的，就是自己的。” 秦蓁付钱的手一顿，直视墨镜男：“你觉得我这次这么仓促的原因是什么呢？” 想起这是秦蓁第一天来工作室报道，还没见到工作室大门就被自己掳走的墨镜男：…… 是我，我真该死啊。 下了楼，秦蓁导航了一下附近最大的超市。 还没出小区，她就走得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停了下来，环顾四周。 空无一人。 可那种强烈被注视的感觉，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带着恶意的打量，从她一出楼栋就黏了上来，如影随形。 可是周围明明一个人都没有。 秦蓁眉头渐渐皱起。 金色海棠好歹也是一个有三十多栋楼的大楼盘，哪怕入住率只有五成，也不至于到现在为止，她只碰见过一个穿着小兔拖鞋的住户才对啊，那个住户还不搭理人。 这个小区除物业外的其他人呢？ 秦蓁仰头看了一圈，她所在的位置附近全是三十多楼的高层。家家户户都关着窗，深色的玻璃反射日光，冷冰冰的，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人都搬走了？ 这是一个空小区？ ------------ 第5章 欢迎回来 灵家工作室有这么大的能耐吗？ 来之前，秦蓁想过工作室为了直播效果会进行场景布置，招揽群众演员等，比如查也不查自己身份就把资料交公开的物业经理，那个穿小兔拖鞋以脸贴墙的男人，循环利用的小兔拖鞋，电梯卡在808门前结果808和1108的门口布置得一模一样等等。 场景，NPC，道具，样样俱全。 ……不知道后面会不会还有特效，投影个鬼什么的。 效果挺好的，氛围感也很足。 但让一整个小区的人陪自己演三天——说实话，工作室有这资本，自己去拍个恐怖电影都够了，何必招揽新人做直播呢？ 她检查过1108，没有摄像头。 还有这让人浑身难受的注视，和机器那种无机质的感觉又不一样。 而且她的合同只是凶宅试睡员，到时候工作内容和合同岗位货不对板，她也不会轻拿轻放地揭过去的。 秦蓁走到小区大门，有两人正在值勤，一人在保安亭，一人在形象亭。 她一走过去，形象位上那个一米八大帅哥就笑着打招呼。 “秦小姐上午好，出门吗？” 秦蓁停下脚步，疑问道：“你们记得小区所有的住户？” 一米八愣了一下，笑起来：“没那么厉害。但我在这里也呆大半年了，大部分人都能认完，认不完的也都眼熟。而且秦小姐今天刚来就被卡电梯里了，物业这边都知道。” “……” 是吗，谢谢啊。 “这个小区的人都不喜欢出门吗？” “还好吧？早高峰和晚高峰时人多一点，中午人也挺多的。” 秦蓁对这个消息持怀疑态度。 她去对面超市买了东西，花了四百多，借了个推车推回来。 一米八远远看见了，立刻拿出对讲机，没一会儿就有几个穿着制服的小帅哥跑出来，帮她拿东西。 但他们不太敢上楼，秦蓁也不为难他们，摆手说自己上去就可以。 巡逻队的人都有点不好意思，最后还是走了个小个子的年轻男人和秦蓁一起上去。 “你不怕吗？” 电梯上行时，秦蓁随口问道。 小周笑笑：“我来得晚，没见过那天的事儿，影响不算大。” “而且我本人不是很信这些。” 他摸了摸鼻子：“不过秦小姐你胆子好大啊，我虽然不怎么忌讳，但每次巡逻到11层的时候，还是觉得背脊凉凉的。” “还好。” 秦蓁想了想，说：“毕竟是我姐。” “如果真的有鬼的话，我倒是希望姐姐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周送完东西，将推车带走。 秦蓁则是打开直播，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弹幕聊天一边做卫生。 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喧闹。 她探头看了一眼，楼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人，三三两两的，散步，聊天，带小孩儿，溜猫猫狗狗，还有吵架的。 秦蓁：…… 简直像固定刷新的NPC。 她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多，快正午了。 她点了个外卖，贴心表示放一楼门口的桌子上就行，不用送上门。 她在阳台站了一会儿，发现小花园里的人也不少，围着人工湖跑步。 探出头去，还能看到旁边漏洞上的房间窗户打开了，每个窗户上或者是绿植，或者是晾晒的衣物，还有晃动的人影，不论怎么看，都很正常。 秦蓁今天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打扫卫生上，尽量让屋子里变得干净一些。 而且从她重新开播以后，直播间的人就多了起来，弹幕也比之前多。 大家都来看小兔拖鞋。 秦蓁就去鞋柜里翻小兔拖鞋，结果找遍了也没找到。 她拉开门，门外的小兔拖鞋也不见了。 【约会去了吧】 【离家出走了】 【我赌一个小时小兔就会回来】 【我赌半个小时】 秦蓁没理弹幕，她清晰的记得，自己把门外的拖鞋放到了旁边鞋柜上，门内的小兔拖鞋放到了门口的收纳柜里。 门外的不见了还好说，收纳柜里的拖鞋呢？ 就在她愣神的功夫，电梯忽然叮了一声。 “八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橘色的光直直照射过来，粉白的小兔拖鞋孤零零一双待在电梯里。 【回来了！】 【是小兔！】 【这里不是十一层吗，电梯坏了？】 秦蓁愣愣地看着拖鞋，直到电梯门到时间，自动关闭。 她关上门，趴在了门上，看了一眼猫眼，发现还是一片漆黑才想起来自己忘记检查猫眼到底怎么回事。 “叩叩叩” 不轻不重的响起三声敲门声。 【！！！】 【这一幕好熟悉！！！】 【等等前面的在说什么】 【刚来，有大哥大姐解释一下吗】 【氛围组来了——有没有人觉得这三声敲门声像主播刚来时候的敲门声】 秦蓁也有一点懵。 比起弹幕说的“像”，她其实更清楚自己敲门的习惯。 一声长两声短，只是长音间隔不大，听起来差别不明显。 这就是她敲门的习惯。 是录音吗？ 可手指碰撞大门时发出的细小震动已经传递到了她贴在门上的手上。 秦蓁皱眉，如果是工作室故意搞氛围，就有点过分了。 她没有做声，轻轻压下了门把手，往外一推—— 门外空空如也。 不。 秦蓁低头，看向地毯上的小兔拖鞋。 它摆放在角落里，位置和自己之前为了开门挪动的地方一模一样。 秦蓁看了一会儿，站在门口拿出手机给墨镜男发信息。 蓁不愧是我：工作室会故意搞氛围吗？ 老祁：？ 老祁：不会啊，就算想搞氛围，我们也没这么多人嘛 老祁：灵姐很抠的，哪儿来那么多预算 老祁：你遇到什么事儿了？ 秦蓁垂下眼皮，发了个没事。 她转身，又确定了一下自己的门牌号，1108没错。 视线一转，眼皮骤然一跳。 另外一双小兔拖鞋也出来了，还是在大门中央的位置，脚尖贴着门槛，黑漆漆的小兔眼睛歪歪扭扭地贴在鞋面上，直勾勾看着自己。 秦蓁也歪了歪头，想了想，将门外的小兔拖鞋拿到了屋子里，两双一起摆进了收纳柜。 “欢迎回来？” ------------ 第6章 是魏霞吗 放完拖鞋，秦蓁又看了看猫眼。 颜色正常，不像是被故意涂黑过，也不像有什么遮挡，但就是看不见。 再看弹幕时，发现上面滚动的内容更多了。 有人要出钱买小兔拖鞋的，还有问她说欢迎回来也不怕把不干净的东西引回来的，也有的在问猫眼是怎么回事。 “可能是个遮光的装置？这门一看就不便宜，大概有什么特殊的构造，只是我没用过这么高级的门所以没找到机关。” “我虽然暂住在这里，不过兴许小兔才是原住户呢，也不能算是我邀请回来的。” “另外小兔不卖哈，这是原房主的东西。” 秦蓁说到这里忽然一愣。 小兔……是魏霞的东西吗？ 魏霞是单身，独居，为什么要准备两双小兔拖鞋呢？ 她把小兔拖鞋翻出来，仔细看了一遍，两双拖鞋一模一样，连新旧都差不多。 想到这里，秦蓁从自己的东西里找出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是她给物业看过的那张，两姐妹的合照。 她之前以为是工作室做的假货，但现在倒有点怀疑这是真东西了。 魏霞，可能真的有一个和她差不多年纪的妹妹。 那妹妹又去哪里了？ 照片上这两姐妹看起来感情不错，为什么魏霞死后，又没有人给她殓尸呢？ ……要不要去殡仪馆看看？ 这个念头一闪而逝，立刻就被她压了下来。 秦蓁不打算给自己找那么多事来做。 她不是追查凶案的刑警，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主播。 住满三天就算完成了工作，没必要给自己上难度。 晚上，秦蓁洗完澡又洗了衣服，收拾完后只留了一盏小夜灯，就急忙钻进了睡袋。 咳，床垫太贵了，她就睡三天，于是只买了个七十块钱的睡袋放在床架上，将就睡三天。 她打开在床尾支了个架子，放上手机，又把直播间打开，对准手机画面。 【主播蓁科学开播啦，快来看看吧~】 经历了今天寻回小兔和敲门风波之后，秦蓁一开播，弹幕就飘了起来。 【晚上好爱啵】 【主播还没被吓坏吗】 【晚上啦，嘻嘻嘻，是最喜欢的晚上嘻嘻嘻】 【为什么镜头对着手机啊，是要手机拍鬼吗？】 秦蓁：“晚上好，不拍鬼。” “给大家安利一档节目。” “我超爱。” “每周五晚九点半准点开播，以前都只能在电视上看，还好现在手里也有直播了。” “不然这里也没有电视——” 她说着，瞥了一眼惨白的衣柜。 是错觉吗？ 怎么觉得刚刚那里站着个人？ 秦蓁探出头去看了一眼，床的位置靠着墙，床头挨着的墙是和卫生间共用的，床尾正对着落地窗。 她晚上睡觉喜欢开着窗，现在晚风微动，窗帘忽悠。 大概是光影错觉。 不过外面的天空是真的黑，一丁点星光都没有，浓墨一般。 秦蓁点进视频软件，找到自己要看的频道，点进去，开到全屏。 “大家肯定不会失望的，主持人超帅的哦。” 手机画面一片漆黑，灰白的进度圈转了一圈又一圈，一白一黑的闪烁了几下，最后定格成一片白色，有点像刮了大白的墙面。 随着镜头的调整，画面慢慢变清晰。 墙上腻子的质感褪去，变得光滑，像刷了漆打了蜡的木头。 随后，一个血淋淋的右手手印渐渐浮现在上面，越来越清晰，然后是第二个，像是直接拍在了木头上，出现得突兀。 秦蓁陡然转头，看向衣柜。 她现在可以确定，手机里的画面就是这面衣柜。 只是现实里的衣柜没有那个血手印。 她从睡袋里爬出来，来到衣柜面前，按照记忆，将右手缓缓按在了那个血手印的位置上。 忽然！ 有人在后面推了她肩膀一把！ 秦蓁失去平衡，不得不抬起左手在衣柜上借力撑了一下，然后猛地转过头，但背后还是什么都没有。 “滋滋——千年村落——滋滋滋——星象滋滋——” 手机里传来视频卡顿的声音。 “指南针失灵的树林，无论如何走都走不出的荒山——欢迎收看本期《解密科学》，寻找迷失的村落，上集。” 九点半了，她蹲的节目开始了。 可刚才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看到衣柜？ 秦蓁打开灯，一把拉开了衣柜，里面还是空的，甚至空得过分。 这个衣柜只做了上下分层，没有做隔断，上面接着天花板，下面大概是两米高，横着一段挂衣服的木条。一共六面门，三个衣柜，进深比手臂还长。 怎么看都没有异常。 秦蓁又关上柜门看了一眼，发现有些角度能在灯光下，看见自己留下来的两个手印的痕迹。 和刚才在手机里看到的血手印位置相差无几，一个高一个矮，但都比正常开衣柜的高度低不少。 她比划了一下，心头一跳。 ——就好像有人，借助衣柜想站起来，却被另外一个人猛地推倒，摁在了衣柜上。 血手印……是魏霞！？ 秦蓁退后一步，牵扯倒肩膀一阵剧痛。 她连忙去卫生间的镜子前检查，发现肩膀上红了一大块，已经有点肿起来的迹象了。 可屋子一共就这么小，怎么可能还藏着其他东西呢。 秦蓁整理好衣服，想到了白日里和物管小周说的话。 ——如果真的有鬼的话，我倒是希望姐姐能告诉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蓁：…… 现世报倒也不用来得如此之快。 她顺便洗了把脸，关了灯又钻回了睡袋里。 【主播去哪里了】 【刚刚好大一声响……话说什么时候可以切视角啊，主播什么时候转正？】 【没人觉得这个节目还挺有意思的吗？】 【男主持是真帅啊我喜欢他那张死爹脸】 【叶无忧是吧？姐妹们谁有他直播间号啊？】 【主播回来啦？】 【怎么回事看见鬼了吗】 “回来了，刚刚没开灯摔了一跤，就去卫生间洗了个手……洗手有什么好看的。” 秦蓁应弹幕要求，还是在镜头下展示了一下手。 细白纤长的手指美如玉石，刚刚浸过凉水，如今小夜灯一照，倒有几分通透。 ------------ 第7章 谢谢主播 【姐姐牵牵！！！】 【姐姐贴贴！！！】 【姐姐摸我！！！】 秦蓁：…… 一群老瑟批。 《解密科学》一期分两集，一集烘托氛围，一集揭露科学。 她耽搁的一阵功夫，剧情已经进展到在当地采访了。 这一期正好是叶无忧自己跑的采编，换下了电视台的板正西装，一身浅灰色的运动装，年轻又帅气，搁镜头里都在发光。 声音好听，人也温柔，对待当地人各种听不懂的方言，十分有耐心，被拒绝也不气馁，笑眯眯的模样，看着就喜欢。 整期节目内容大多是关于深山迷失村落的各种传说和传言，扑朔迷离，古怪稀奇。 节目最后，是叶无忧找了个愿意进山的当地向导，陪他们一起找迷失村落。 一群人的背影消失在茫茫深山后，镜头又切回室内演播室内。 刚刚还笑眯眯的叶无忧在演播室里板着张俊脸，说完结束语，让大家下期继续关注。 预告弹出来，一群人穿着登山服，遭遇暴雨，毒蛇，眼看一座古朴的石屋出现在面前，预告结束。 秦蓁心满意足退出节目，和弹幕聊天。 “入股不亏吧，我男神。” “赌一手，其实村落不存在，这个石屋不是迷失村落遗迹，可能是守山人的临时住所什么的，至于各种吃人传说，应该是山中猛兽，大概会有动物学家根据脚印推断野兽品种。” “不信我们下周看咯，好了睡觉睡觉，早起早睡，调养脾胃。” 秦蓁调整了一下，将直播手机放在角落，尽量把整个床都录进去。 然后将小夜灯调暗，躺下，和弹幕说了晚安，十分钟之内就睡着了。 半夜，她被很响的砸门声吵醒，迷迷糊糊睁眼，看见弹幕刷得飞快。 秦蓁用力眨了一下，然而还是看不清，小夜灯也非常灰暗，只有一点朦胧的橘色光芒。 秦蓁想揉揉眼睛，然后坐起来将灯开亮一点，但身上完全动不了。 鬼压床？ 鬼压床实际是一种睡眠障碍，还可以理解成脑子醒了但是身体还在睡。 这样倒也挺符合自己看不清东西的状态…… 秦蓁放下了心，闭上眼睛继续睡。 但弹幕刷得这么快自己看不见实在是不甘心，于是又睁开眼，努力去看上面的内容。 什么什么死什么什么…… 什么边什么什么睡？酵？ 都是些什么东西啊。 秦蓁觉得有必要和工作室反馈一下，以后把弹幕设置大一点。 字又小，刷得又快，她又困。 看起来真废眼睛。 【……主播这是又睡了吗？】 【她怎么心这么大啊！！！】 【醒醒啊主播！！你身边躺着个女人啊啊啊啊啊和魏霞一模一样啊啊啊啊啊】 【……】 【好了看呼吸已经又睡着了】 【……有种心累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心累+1】 秦蓁这一觉一觉睡到大天亮，六点半的闹钟响起。 现在才六月，六点半正是晨光熹微之际。 她主要是想看看今天的早高峰，所以才特意调的闹钟。 她一醒，弹幕就刷了起来。 秦蓁瞥了一眼，大部分都是省略号和问早上好的。 秦蓁：……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从这些平和友善的词语里，看出了一丝阴阳怪气。 “早上好，我先去洗个脸。” 她坐起来，揉了一下眼睛。 一阵细沙从睡袋上滑落，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秦蓁僵硬的转头看了一眼。 目光所及之处，全部覆盖着一层细细的沙土。 秦蓁：…… 好耶！昨天的大扫除白做啦！ 她去卫生间洗脸，路过开放厨房的过道时，看见朱红的大门上也粘着一层细沙，但中间那一片是干净的，还是一个人趴在门上，通过猫眼窥探的形状。 视线往下，一双小兔拖鞋规规矩矩放在门槛中间。 但和之前看到的不同，这一次，小兔脚尖对着秦蓁。 “早安，小兔。” 秦蓁打了个哈欠，进卫生间准备洗头洗澡，看见了昨晚洗衣服时被自己留在面盆旁边的黄符三角包。 她把三角包放进一会儿要穿的衣兜里，打开了热水器。 簌簌的砂砾从身上和头发里掉出来，被水流冲进下水道。 吹头发的时候，她才和弹幕开始闲聊。 “昨晚你们看见什么了吗？怎么那么多弹幕。” “砸门？” 秦蓁回忆了一下，的确有。不过在她睁眼不久就消失了，她当时意识又不算特别清晰，的确暂时忘记了这件事。 她耸耸肩：“喝醉走错的吧。” “也有可能是隔壁的，我发个消息问一下。” 说着，她给墨镜男发了个消息，对方暂时没有回复，可能是还没醒。 “魏霞？睡我旁边？” 秦蓁转头看了一眼床，上面只有她摆放着的睡袋。 她走过去指了指：“这里？还是这里？怎么睡的？侧着的，还是正着……扒拉着我睡是怎么回事？” 【我第一次看到鬼压床的鬼的模样，让我们说，谢谢主播】 【谢谢主播】 【谢谢主播】 秦蓁：…… 弹幕一会儿说东一会儿说西，她好半天才从零零散散的消息里拼凑出昨晚他们看到的模样。 有个模糊人状影子，不知道怎么出现的，先是紧紧贴着她平躺在身旁，后来翻身压在了她身上，大概压了半个小时左右，忽然开始动了起来，看起来像在她身上跳大神，然后直播就黑屏了。 直播间还在，只是镜头黑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观众就不知道了，也不知道这满屋的沙是怎么来的。 还有几个问她到底是魏霞还是蓁科学的。 秦蓁扯了扯脸皮：“如假包换，蓁科学。” “至于昨晚，可能入夜温度改变，磁场也发生了变化，所以你们看到了一些黑影，但因为有我在这里的缘故，你们会下意识觉得那黑影和人有点相似。” 她把床上的沙扫走，往弹幕说的位置躺下，然后问道：“你们看到的是不是这个样子？” 秦蓁准备再翻个身模仿一下趴在床上的样子时，颈部忽然传来一道巨大的力道，将她连头带身子猛地翻了过去，重重砸在了睡袋上。 然后摁住了她的头，使劲往下压！ ------------ 第8章 可怜见哟 要无法呼吸了！ 秦蓁心里一紧，立刻挣扎起。 她伸手去掰压着自己头的东西。 但是什么都没有碰到，只能摸到自己濡湿的头发。 就好像，不是有人在压自己，而是她自己着了魔，拼命地把脸按在床上，努力憋死自己。 胸腔因为缺氧开始疼痛，大脑也开始出现眩晕的感觉。 【对对对就是这样翻的】 【不是主播怎么知道魏霞是怎么扭的？这也模仿得太像了吧】 【主播太拼了】 【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爱播了】 秦蓁憋得头晕眼花，挣扎许久才憋了一股劲儿把脑袋从睡袋上拔起来。 “呼，呼——” 她眼尾一片猩红，喘息急促。 手背擦过嘴角，在直播间看不到的角度摸了摸自己的后颈。 眼瞳轻轻一缩。 她摸到了一点温热濡湿的痕迹。 ——是血。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长，弹幕从最开始的惊叹渐渐变成了询问她要干嘛。 秦蓁收拾好心情，将头发扎成马尾，回答道：“蹲人。” 晨风温凉。 小区里陆陆续续有人活动，昏暗的灯光下，居民匆匆走动的身影像一个个被拉长的漆黑鬼影。 那种如影随形的注视感又来了。 秦蓁双手揣兜，找了个空旷的地方坐下。 她今天特意早起，就为了实践昨天那个一米八说的事儿。 ——早高峰。 的确有，而且十分正常。陆陆续续的人，脚步匆忙的人，边走边吃东西的人，还有蹦蹦跳跳的学生。 这股上班潮一直持续到八点多钟，当最后一个人走出视线，整个小区就像被按下了静音键一样安静下来。 今天是艳阳天，太阳到这个时候已经有些晒人了，可落在皮肤上的光是冰冷的。 好像随着上班族的离开，连太阳的温度都一并带走了。 ——金色海棠早间的正常时间结束了。 秦蓁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还没来得及抓住什么，就被手机的微弱震动打断了。 是墨镜男的语音消息。 “你说昨晚那个敲门声啊，是有点大，我想想，大概是三点多的时候吧，你没醒？” “醒了，以为听错了。” 墨镜男发了个大拇指过来。 “那声音大得三层楼都能听见。” 秦蓁：“那你就没想过出来看看？” “嗨呀，起床浪费时间嘛。” “而且又不是敲我的门，我感觉是楼下传来的。” 秦蓁也给他回了个大拇指。 然后和直播间说：“听到了？就是有人在敲门，大声了点，没有什么鬼敲门。” “何况还不是敲的我们的门。” 说到这里她顿了一下，又想到了1108大门上的人形影子来。 为什么那些沙，唯独绕靠了那个位置，裸露出一个有人看猫眼的造型出来呢？ 秦蓁去小区门口的早餐摊买了包子和豆浆，坐在支棱的小桌子旁吃早饭。 过了高峰期，老板倒是不怎么忙，一边烙饼一边看她，最后端着个葱油饼，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坐到了她身边来。 “小姑娘不是本地人吧？” 秦蓁点头，嚼嚼.JPG “你怎么会……住到这里面去？” 老板隐晦地指了指金色海棠。 秦蓁眼眸一动：“房租便宜。” 老板是个胖胖的大婶，闻言眼睛就瞪圆了，一拍桌子：“这些黑心肝的，什么人都骗！大娘跟你说，能搬走就尽量搬走，这小区不太干净。” 不干净你怎么在这里摆摊卖早点？ 秦蓁没说，咽下嘴里的包子。 “小姑娘你外来的不知道，两年前这小区发生过非常恶劣的杀人事件，凶手到现在都还没抓到。” “可怜那小姑娘，据说是被分尸成了好多块……多好的姑娘呢，还这么年轻。” 老板叹了口气：“她以前也喜欢吃我做的饼，再吃一碗豆浆。” “据说是死得太惨太不甘心，死了以后啊不肯去投胎，就留在了屋子里，驱鬼的道长来了不知道多少，没一个有办法的。” “据说啊——小姑娘不是我吓你，那个房子据说现在每到晚上，都还会响起那姑娘死时的哭声呢！” 哭声没听到，砸门声倒是听到了。 秦蓁打了个寒颤，眼泪汪汪地问老板。 “这、这么可怕？” “可不是嘛！说起来呀，还是因为那姑娘没有亲人，尸骨没人收敛，不能入土为安转世投胎，这才一直在自己死的地方徘徊……哎，也是可怜。” “所以小姑娘你还是早点搬出这个小区吧，不安全！” 秦蓁道了谢，又吃光了老板送的葱油大饼，打着嗝回去了。 进小区时，她偏了偏头，余光看见老板又做了两个饼，用盘子盛着，放在了花坛边。 叹息声远远传来。 “可怜见哟……” 奇怪的老板。 秦蓁走到14栋楼下，进楼道的脚步一顿，绕着14栋走到了它背后。 从这里正好能看见小花园的入口，现在还不到居民活动的时间，小区里一片安静，小花园门口的生锈铁门也虚掩起来。 阳光强烈，却照不进这座小花园，门口茂盛的大树营造出的绿荫小道呈现出一种荒无人烟的墨绿色。 秦蓁站了一会儿，绕到自己的户型下方，仰头，愣住。 本该是自己窗户的地方，竟然是一面墙！ 秦蓁有些难以置信，伸出手指一层一层又数了一遍。 还是墙！ 除了十一楼，二十二楼的这个位置也是一面墙！ 同位置的其他楼层都是窗户，说明她没找错地方。 可如果那是她住的房间，她的窗户在哪里？ 如果那不是她住的房间，那她昨晚又住的哪里？ 墙面和楼体墙面相差无几，看起来就是前几年建设时的原装。 秦蓁还是觉得有些荒谬。 她忽然想起昨天自己刚打开1108房门时的感受。一片漆黑，是连光线无法穿透的黑暗。 秦蓁盯着这面墙看了许久，视线一滑，落在八楼上。 八楼的窗户是开着的，窗帘随着风轻轻摆动，隐约能看见有个黑色的影子站在那儿。 飘飘忽忽。 难道是昨天那个穿着小兔拖鞋的西装裤男人？ ------------ 第9章 十一楼 八楼不算多高，但秦蓁发现以自己的视力，竟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八楼。 又是八楼。 昨天电梯送小兔拖鞋上来的时候，也说的“八楼”。 看样子，得去八楼看看。 她最后看了一眼八楼的阳台，往楼道走出一步，又停了下来。 拧了拧眉。 她在干嘛？ 她的工作只是在1108住三天七十二个小时而已，现在已经过去了一天，她只要再待两天就可以结束工作了。 何必去管那么多呢？ 查案是警察叔叔应该干的事。 就在秦蓁犹豫时，八楼的人影已经不见了，窗门紧闭，窗帘服服帖帖地拉拢合在一起。 “……” 秦蓁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她重新回到11楼，在11楼也转了一圈，基本都是空房，门上接了蜘蛛网。 大概是当年事发之后就搬走的。 她回到1108，将直播打开，支棱到一个较高的地方开始打扫卫生。 这些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细沙十分干燥，全部收集起来能有两袋那么多。 【怎么主播吃了个早饭回来就沉默多了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白天的直播也太无聊了】 【兄弟们我去隔壁直播间了，有精彩画面随时叫我哈】 秦蓁没有什么关注数，打赏金额的业绩要求，对于观众的去留也无所谓。 只和留下的弹幕一句两句的聊着，顺便安利大家去补自己男神过去的节目。 等她将两袋细沙装完，准备提下楼去丢掉时，忽然被什么晃了下。 她眯了眯眼。 循着光斑看过去，是衣柜。 正正巧，是昨晚她扑过的衣柜。 柜门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关严实，露了条缝，正好被阳光照射，黑漆漆的缝隙中间，有个东西闪闪发光。 【主播在看什么】 【主播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不是，这个主播情绪怎么这么稳啊？就没有什么尖叫什么的吗】 【我想看主播害怕】 【走了走了，没意思】 秦蓁确保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镜头下后，才放下两袋沙，走到了衣柜前。 拉开—— “叮——叮叮——叮叮叮——” 一个圆圆的珠子掉了出来，在地上弹跳几下，被秦蓁眼疾手快捞住。 她摊开手掌，是一个小半个拳头大的白色不透明珠子。材质有点像玻璃，但比玻璃入手温暖得多，也软得多。 这珠子又是什么东西。 她昨天打开柜子的时候都还没有。 秦蓁捏着珠子检查了一下柜子，柜子里还是空的，也没有什么暗门。这白珠的位置不高不低，也不知道怎么在柜子里挂稳的。 她把珠子举起，放到太阳下面，眼睛凑上去，忽然背脊一怔！ 她透过珠子，看到眼前的东西！ 一片昏暗的红色，像在什么液体里，扭曲，阴暗，黏腻——而且，原本该是阳台的位置变成了一堵墙！ 秦蓁呼吸一窒，连忙把珠子拿下来。 阳台还在，清澈的湖泊在阳光下波光粼粼。 秦蓁脑袋都要大了，她像把珠子丢开，手却将这东西捏紧了。 真实之珠？ 看破虚幻之眼—— 等等。 秦蓁将这东西比了比，猛然发现，这东西，似乎的确和一个完整的眼球差不多大！ 她陡然转身，看向衣柜。 魏霞死的时候，这个衣柜里有人！ 那个人目睹了魏霞的死亡真相，目睹了她如何被人分尸，丢在房间各处。 不，不对。 衣柜这么明显的东西，难道杀人者会不检查吗？ 杀人者一旦拉开柜门，里面的人绝对跑不掉。 秦蓁又想到了自己肩膀上的伤，和她当时扑到衣柜上的模样。 她伸出手，按照记忆将双手印到衣柜上，一垂眸，陡然对上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秦蓁吓了一跳，然而喉咙里却半点声音都发布出来。 她的视线似乎被那双眼睛撅住了，身体一动也动不了，阴冷的气息逐渐侵入四肢。 “哒、哒、哒——” 余光里，是一双粉色的小兔拖鞋在靠近。 穿着小兔拖鞋的，是一条笔直的西装裤—— 是谁，到底是谁—— 她努力用余光去瞥。 忽然！ 那双血红的眼睛变得恶毒，凶狠，甚至放大——它在靠近！ “啊！” 大腿骤然一烫，秦蓁感受到一股力量将她推离了衣柜。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胸膛激烈起伏，还没回过神来。 衣柜还是之前的样子，没有眼睛。 她视线一瞥，顿时头皮发麻—— 小兔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侧，距离自己不过两步之遥。 秦蓁缓了缓呼吸，探手将裤子里的东西摸出来。 是那个裹着红线的三角包。 此刻已经烧得漆黑。 她视线往旁边一瞥，顿时头皮发麻—— 小兔拖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身侧，距离自己不过两步之遥。 秦蓁从地上爬起来，才发现自己手里还捏着那个疑似眼球的东西。 此时，白色的眼球上布满了浅粉色的蛛丝状，像是人眼白上的血丝。 她将白珠塞进衣兜，又把鞋子拿起来重新放回杂物柜里。回头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个普通的小屋。 如果这个房间的磁场，在魏霞去世时就已经被改变，一直不断重复着那天发生的事情。 撑在衣柜上的人是魏霞，除了魏霞，还有一个袭击她的人，一个躲在衣柜里的人，一个西装裤的男人，一个趴在门上看猫眼的人。 秦蓁心底发寒。 魏霞死那天，这个房间里，到底有多少人？ 秦蓁去拿手机，才发现直播间黑屏了。 弹幕倒是正常在滚动。 她看了看，都是哎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的。 秦蓁将直播间关闭之后重开，画面还是不正常的颤动，一卡一顿的，信号不太好的样子。 弹幕也很不满，唰唰唰发过去不少要找后台投诉的。 【主播小心身后！】 一条弹幕夹杂在吐槽之中飞快闪过，秦蓁眼瞳一缩，猛地回头。 只见刚才被自己放进杂物柜里的小兔拖鞋又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还是两步之遥的位置。 小兔脏乱的毛发凝成坨，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她。 秦蓁抿唇。 她再次将拖鞋放进了杂物柜。 透过杂物柜的洞洞板门，秦蓁和小兔对视。 看样子，必须去一趟八楼了。 ------------ 第10章 808住户 【我靠刚刚是什么东西，吓我一跳】 【好大一个黑影，眨眼之间就出现了】 【小兔这次是怎么来的，之前都是偷偷活动，这次怎么光天化日朗朗乾】 【坤之下，都敢随便活动？】 【主播能不能表现一下害怕的表情，看起来不得劲啊】 【刚刚黑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怎么觉得主播脸都白了不少呢】 秦蓁没解释，只说：“我先出去一趟，回来再播。” 【别呀，让我们看看主播想干什么呀】 【我已经投诉了，怎么直播还没有修复好】 【将就能看，球球主播别关】 直播一直没有恢复正常，秦蓁本来想把它关了。 但弹幕都这样说了，她想了想，还是将手机塞进了裤兜里，去了楼下。 出门时，一双小兔拖鞋正好摆在门前的地毯上。 秦蓁将小兔提起来放在门口的鞋架上，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去敲了敲1103的门。 墨镜男推开门，满屋子劲爆DJ传出来。 “怎么了？” “那个符，还有吗？再来两个。” “这么快就用了？” 墨镜男摊手：“没了，老五最近就做了这一个，还是我说我带新人她才肯给我的。” “？” 秦蓁：“那你卖我二百？” 墨镜男露出八颗牙齿：“嘻嘻。” “赚点外快嘛，别介意别介意，两百块，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他说完，才问秦蓁：“你想拿来干——我靠什么东西！” 秦蓁刚刚已经经历过一次，所以很淡定地转回头。果不其然，又看见了小兔拖鞋。 这次小兔离她比之前远一些，就在楼道口的位置，只探出了两只小兔头，没有跟过来。 墨镜男喊了一嗓子之后也反应过来了，惊疑不定地看着小兔拖鞋，小声说：“你就是想防这个？” 他语速很快，有些焦急：“你哪儿惹上的我靠这么凶——你在这里等、算了，你先进来吧。” 秦蓁没进去，墨镜男也没勉强。他在屋里稀里哗啦翻了一阵，找出来三根香。 在过道最角落的位置摆了半个青菜，插上香，点燃，背对着秦蓁叽里咕噜低声念叨着，花了好一阵功夫才站起来。 他头晕眼花地扶着墙，语气虚弱：“暂时好了……但是我跟你说，你最好尽将这东西解决掉。” 秦蓁抬眸，发现男人额头上全是冷汗。 墨镜男随意抹了一把，也不尴尬：“这个东西不是我擅长的，所以效用只有这么——一点，将就够用。” 他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个三厘米左右，不解道：“不是，你到底在哪儿惹上的？比昨天那个凶多了。” 秦蓁眼皮一跳。 难怪昨天这人一看到自己就沉下了脸。 她看了一眼直播间，还是不太稳定，只是比刚才在房间里好了一些。 弹幕依然一条条刷着要投诉要程序员加班扣鸡腿等言语。 墨镜男也看了一眼，低声说了句什么秦蓁没听清。 “我不知道，”她把手机放回去，“这不是1108里的东西？” “当然不是！我们也不是什么业务都接的好吧，来之前肯定要做调查啊，这玩意儿比1108的凶多了，哪里是你一个新人哪里搞定的？叫你来送死吗？” “这种程度肯定是安排老员工啦——不然你当我在工作室吃干饭吗？” 听起来，做调查才是墨镜男的工作内容。 秦蓁垂眸：“那你这次失误了，你只调查了1108，没调查808。” “这如果它不是1108的，大概就是808的东西。” 808的布局和1108完全一致，甚至连外面的装修都一模一样。 她来的第一天首先遇到的就是808，可是那天这个东西并没有跟上来，甚至在昨天，她说了“欢迎回来”并且把拖鞋拿进屋里的时候也没有跟上来——它出现，是因为衣柜，因为衣柜里的东西。 她拿出白珠给墨镜男：“我在1108发现了这个，能麻烦帮忙看看这个是什么——” 墨镜男没等秦蓁说完，就一蹦三尺远跳开，捂着鼻子：“好臭！哕——你拿了一坨屎吗？” 秦蓁：…… 她把白球又塞回去：“我要去808一趟。” “我跟你一起哕——一起去哕——你等我两分钟——哕——” “……” 两分钟后，秦蓁和带着口罩距离自己一米远的墨镜男站在了电梯门前。 等电梯空挡，她简单和墨镜男说了一下这一天发生的事情。 墨镜男摸了摸下巴：“按照你这样说，808和这件事还真的有联系。但……怎么可能呢？” 他嘟囔几句，才问秦蓁：“你想好怎么解决了吗？” “没有。” “那你要不要听听我的建议？” 她看过去。 墨镜男正色道：“放弃这个实习，现在就跟我离开金色海棠回工作室，灵姐会给你解决问题。” “这是让我……临阵脱逃吗？” “也算不上，这次是我的失误，鉴于你之前的表现，试用期还是会过的。关键是——这一次我无法保证你的安全。” 秦蓁倒没有墨镜男这么悲观。 “叮——” 机械的播报声响起：“十一层，到了。” 电梯门打开，秦蓁和墨镜男往里看了一眼，同时退后一步。 电梯不是空的，而是有个男人，穿着干干净净的小兔拖鞋，一身浅色休闲西装，双手插兜，英俊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他一步跨出，站在了走廊上。 “你们好，”男人说，“你们有看到我家的猫吗？” 墨镜男如临大敌，手都伸进了衣兜里。 秦蓁记得，他出来时往衣兜里揣了个小盒子，挺自豪地跟她解释说，这是浓缩黑狗血，效用翻倍。 “是一只布偶，眼睛是蓝色的，围着粉色的口水兜。” 西装男说：“我刚刚在物管那里查了监控，看到它坐电梯来了11楼，所以才上来看看。” 秦蓁不动声色地拦住墨镜男，往前一步：“抱歉，我们也才刚出门，没有看到有猫。” 秦蓁问：“需要帮忙吗？” 西装男愣了一下，喜出望外道：“那就太感谢了！如果你们找到了，可以麻烦送下来吗？我姓唐，住808。” ------------ 第11章 魏玉 “好。” 秦蓁一口答应。 西装男又笑了一下，浑身温和的气息十分蛊人。 他伸手按下电梯的下行键，在跨进电梯时忽然回头。 用温和无害的嗓音，说出了让秦蓁和墨镜男毛骨悚然的话。 他说—— “我想起来了，难怪一直觉得你有点眼熟，是魏霞的妹妹吧。” “你们两姐妹长得很像，我记得你叫——魏玉？” 墨镜男立刻上前一步挡在秦蓁面前，警惕地看着西装男。 眉头紧皱。 他的眼睛早年被鬼气侵蚀，对这一类东西十分敏感，然而无论怎么看，眼前这个男人都是一个活人，一个正常人，而不是那些东西。 这个男人，恐怕比他想象的要更加危险。 西装男笑了笑，话却是对着秦蓁说的：“这是你的男朋友吗？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秦蓁手揣在兜里，指腹擦过白球，认下了这个身份：“你认识我姐姐？” “过去两年，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你姐姐的老板，之前你来你姐姐这里暂住，我们见过。” “是吗，我不记得了。” 西装男还是笑，没有在一个问题上过多纠结。 他又按下了开门键，阻止电梯关门：“你们要一起下楼吗？” “不下了，我想先帮唐先生找猫。” “那真是太感谢了。” 电梯门关闭，墨镜男挺直的背才松懈下来，他摸了摸背，全是冷汗。 他把秦蓁拉到1103门口，还探头看了一眼电梯，确认电梯在八楼停下后，才收回视线，恶狠狠地盯着秦蓁。 压着音量嘶吼道：“你怎么回事！你到底在干什么？！” “你捂住口罩。” 墨镜男愣了一下，照做了。 秦蓁拿出白球，也压着声音：“这是魏玉的眼睛。” “魏霞被人分尸的时候，她就躲在衣柜里，看到了全过程。” “刚才那个人，与其说是在跟我说话，不如说是在跟这个眼球说话。” 秦蓁把白球举高，翻来覆去地看。白球还是温凉的，浅浅的粉色蛛丝状东西没变多，也没变少。 “那个人，和魏霞的死有关系，也不想放过魏玉，可是为什么呢？因为魏玉看到了凶手？” “他会出现，是因为我使用这颗眼珠，看到了一些东西。” “魏玉的眼珠变成这样，那魏还活着吗？如果她已经死掉了，谁杀了她，她的尸体又在哪里？” “而且，1108之前的房主也姓唐。” 秦蓁看向全副武装恨不得和她隔离开的墨镜男：“老祁，你有查这个吗？” 老祁声音闷闷地：“唐东全，前房主的名字，808的住户我可以帮你查。” “我给你那张照片是真的，是魏霞唯一和家人有关的东西，所以警方一直在查找魏霞的家人，但一直没有任何收获，你确定要查下去吗？” “你和整个案子没有关系，现在这场直播也已经超出了你的能力范围，你可以选择终止。” 秦蓁将白珠放回衣兜，勾着唇，语气轻松：“查呗。” 她之前以为电梯出故障，停在七八层，是意外。 但其实，对方从一开始就盯上了她。 秦蓁转身回1108。 墨镜男在后面问：“你不下去了？” 秦蓁摆了摆手：“先找猫。” 门口的小兔拖鞋不见了。 她重新拉开1108的房门，此时还是上午，房间有一半都被阳光笼罩，窗明几净，温馨惬意。 另外一双脏兮兮的小兔还在门槛中间的位置，嘿嘿的眼珠向上，就像在打量秦蓁一样。 秦蓁和它对视，忽然问道：“你看见小猫了吗？” 小兔当然不会回答。 秦蓁将拖鞋再次放进柜子里，进了屋子，径直走向猫爬架。 猫爬架非常陈旧了，上面缠绕的麻绳断裂，草丝支棱，缝隙里全是细沙。 秦蓁把直播的手机放到角落，发现直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稳定了下来。 【呜呜呜主播终于舍得看弹幕了】 【刚才到底怎么回事，电梯里那个西装男人，不是昨天看到那个吗？】 【那个人为什么要喊主播魏玉？】 【刚刚主播和老祁密谋什么呢？什么都没听清呐】 【还有什么是我尊贵的VIP不能听的吗】 【新人报道，听说这个直播间有鬼】 【主播真要找猫吗，能找到吗】 “没有鬼。” 秦蓁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只是信号不好。” 【女人的嘴，骗人的鬼】 【我们都看到了！】 【呵，主播你就嘴硬吧，等你真和鬼面对面了就来不及了】 秦蓁忽略其他弹幕，开始介绍自己的行动：“我现在要开始找猫了，大家也帮我看看有没有猫。” 【。。。。。。】 【就这么个小破屋，一眼就能望到底，哪里有猫？】 【这里有猫吗，咪咪咪~】 【主播蓁眼说瞎话】 秦蓁说：“小猫就在屋里，不过。” 不一定是活的。 秦蓁不再搭理弹幕，将屋子里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看向了放在门口还没来得及丢弃的细沙。 秦蓁想了想，找了个盆，将细沙放进去，搁置在猫爬架旁边。 刚放好，她就听到一声细细的猫叫，虚弱的，痛苦的，哀哀的，然后有什么毛茸茸蹭过她的脚踝。 她愣了一下。 将手伸进了细沙里，触碰到了一个干瘦发硬的东西。 是小猫，埋在细沙里，已经变成了干尸状。 秦蓁将小猫拿出来，发现它虽然因为脱水蜷缩成一团，但形状完全不对。 她伸手摸了摸，小猫的胸腔，背脊，尾巴，全是断的。 谁这么恨魏霞，将她分尸，连小猫也不放过。 【……等一下，主播要拿这个东西给808交差吗？】 【我怎么记得，808说他的小猫是坐电梯上来的？】 【这玩意儿真能坐电梯？】 【主播还敢说没有鬼吗】 干尸小猫十分可怖，面色狰狞。 秦蓁捧着小猫坐了一阵，知道手机铃声响起。 是老祁打来的电话。 “你猜得不错，1108前房主，的确是唐东全。” “而且，我还查到，14栋报过开发商，说是楼层漏水问题，进行过检修。” “你要不要猜猜是哪一楼？” “1108吧。”秦蓁说。 ------------ 第12章 不见了 “对，就是1108，外墙面漏水，报过维修，不过时间是在唐东全卖房子之前一个月左右的事情了。” “正是因为漏水原因，唐东全选择了卖房子，也是因为这个，价格比市场价低一些。” “而且这些事，魏霞都知道。” “不过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的事情。” 老祁说：“承接金色海棠开发建设项目的，是泉市第七建设集团，负责人也叫唐东全，而魏霞，也在金色海棠当过资料员。” 秦蓁的脑子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消息塞满，完全理不出一点头绪。 她摸了摸怀里的干尸小猫，重新放回盆子里。 对电话那头道：“我能不能申请一下，不将一天16小时的直播时间都局限在1108里？” 老祁沉默了一下：“你想去哪里？808？” “我想去一趟殡仪馆。” “你想去看魏霞？” “嗯。” 老祁想了想：“行吧，不过你得等我打个申请，你出去的时候记得关直播哈，等我消息。” 老祁动作非常快，挂断电话不到二十分钟，就发来了搞定了的回复。 弹幕一直在怒斥秦蓁不厚道，表示以后不会再看秦蓁的直播，并且会发帖子避雷她。 “随便。” 秦蓁说完，看了一眼时间：“顺利的话，我下午四点之前回来。” 秦蓁找物业的赵经理询问了当时烧魏霞尸体的殡仪馆，距离金色海棠有半个多小时的车程。 她打算出去打个车。 从大门出去，又看到了一米八。 一米八笑眯眯地打了个招呼：“秦小姐，出门吗？” 秦蓁点了一下头，都走出去了，又倒回来，问道：“小区门口随便摆早餐摊不该你们管吗？” 一米八愣了一下：“本来是该的。秦小姐说的是何婶的早餐车吧？何婶挺可怜的，之前在这个小区住，结果遇上个不孝的儿子，老公出车祸死了以后，就被儿子赶出来了。” “之前社区还上门调解过，没什么效果，没办法，何婶就在外面租了房子，但是在这边卖早点，也是街道申请同意了的。” “何婶是外地人，刚开始生意不太好，赵经理就说让我们多照顾一下，我也经常在她摊位上吃早饭，手艺是真好，有种妈妈的味道。” 一米八说着，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 “她卖了多久早餐了？” “也没多久吧，”一米八愣了一下，“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何婶家里正是闹得凶的时候，她的早餐摊还是我帮忙支的……” “应该不到半年。”一米八说。 秦蓁点点头，离开了金色海棠。 转头去看何婶的摊位。她只卖早上，最多到十点就收摊，现在那里只剩下了一个蓝色雨布遮挡起来的工具。 破破烂烂，冷冷清清，地上的油渍堆积起来，是一种灰暗的，洗不掉的脏污。 半个小时后，秦蓁到达殡仪馆，说明来意后，被工作人员领去了骨灰暂存点。 殡仪馆体量并不大，焚化炉那边设置了院子停车，鉴定科等，骨灰暂存点则是单独有一个小楼。 一走进去就是一片阴冷。 工作人员对魏霞的事还有印象。 “毕竟尸体被破坏成那样的，我们这边接待得的确不多。” “当时负责焚化的同事请了两天假，后来还是过不去心里那一关，选择了离职。” “你是死者妹妹？” 秦蓁脚步顿住。 她已经看见了魏霞的骨灰盒，放在很角落很低的位置，一个小小的编号，受了潮，很不清晰。 工作人员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越来越多没人认领的骨灰放置在这里，怎么处理的确是我们的一个难题，超过一定时间没人认领的——” 他指了指背后的一个小花园。 “会被倾倒在那里。” “她的骨灰已经到这里了，你要是再来晚一些时间，也找不到了。” 秦蓁沉默着没有说话，只是要了帕子，将魏霞的这一格给擦了擦。 “当年焚化她的那个人，你还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有倒是有……不过，你如果是为了魏霞去找他，他不一定会愿意见你。” 秦蓁还是跑了一趟。 她也说不清自己到底在找什么，只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又说不上来。 工作人员出去给同事打电话，秦蓁一个人在小屋里转悠。 目光所及，整面墙上都是无人认领的骨灰，放在小小的盒子里。 “入土为安……” 秦蓁轻轻念叨了一句。 ——“还是因为那姑娘没有亲人，尸骨没人收敛，不能入土为安转世投胎，这才一直在自己死的地方徘徊……哎，也是可怜。” 脑子里突然响起何婶的话，秦蓁猛地转过身来，紧紧盯着魏霞的骨灰盒，然后，将它抱了起来。 “喂你干什么呢！” 工作人员正好打完电话进来，见状连忙呵道：“把东西放下！” 秦蓁说：“这里面是空的。” “魏霞的骨灰呢？” 魏霞的骨灰失踪了。 殡仪馆也很懵，他们确定魏霞的骨灰还没被处理，但现在骨灰盒还在，骨灰却不见了。 这两年来，魏霞的位置被移动了不少，监控只保存了半年，但是这半年监控查下来什么也没查到。 当年焚化魏霞的工作人员立刻被联系召回接受调查。 那是一个瘦弱的小老头，皮包骨头，眼神阴翳，整个人看起来阴森森的。 秦蓁不能参与他们内部的会议，于是在殡仪馆对面找了家面馆吃午饭，一边盯着里面的动静。 等老头一出来，秦蓁就跟了上去。 老头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才转过身，看着秦蓁：“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魏霞的事。” 老头抿着唇，好半天才冷笑一声：“这么多年不闻不问，现在才来，呵呵……你就是发现魏霞骨灰不见了的人是吧。” “可惜了——老头儿我什么都忘了！” 秦蓁也不恼，她翻出照片递过去：“魏霞是我姐姐，我最近才知道，她出事了。” 老头没接照片：“回去吧，老头我都忘光了。” “我只是希望抓到杀害我姐姐的凶手，让我姐姐瞑目。” ------------ 第13章 不开不开我不开 然而老头只是冷笑，打定主意不开口。 秦蓁只能让开路，让老头离开，然后一路尾随，发现老头去的地方并不远，就在距离殡仪馆不到五公里的一个石雕小铺里。 一进去就将门锁了起来。 那小屋只有门没窗，关起来之后，就像一个四四方方的棺材。 秦蓁看时间差不多，也只能先回了金色海棠。 到家时，小兔拖鞋还在门口等她。她把小兔放回鞋柜里，去卫生间洗了个手，然后去开直播。 一打开，不少人就涌了进来，弹幕刷个不停。 秦蓁挑着回答了两个，站在阳台看窗景。 老祁又打了个电话过来，语气焦急。 “你查得怎么样了？我跟你说最多到今天晚上太阳下山，那个东西就会找你，而且被我困了这么大半天，接下来只会更凶。” “消息还不够。” 听着秦蓁淡淡的声音，老祁有点恼了：“你是想找到凶手还是想怎么样？你不如直接让它们告诉你，到底是谁杀了它们！” “……是个好办法。” “？？？你别做——” 秦蓁挂断电话，转头重新看向了衣柜。 她对直播间说：“你们想跟我一起，还是我把你们放在哪里？” 【一起一起一起一起】 【朋友一生一起走】 “好吧。” 秦蓁带着直播手机，拉开了衣柜门，然后走了进去。 走进去的一瞬间，就感觉到了一股格外阴冷的气息。 “砰——” 柜门狠狠地关上了。 衣柜里顿时一片漆黑。 秦蓁伸手试了试，发现柜门可以推开，她小心推开一条缝隙，一道红光照射进来。 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红色的光，和之前在白球里看到的色泽差不多，黏腻浓稠。 秦蓁看见个人，站在屋中间。 高高瘦瘦的女孩子，头发垂下来，穿着小兔拖鞋。 耳边是嗡嗡的声音，听不太清，只知道是有人说话。 “咔哒”一声。 是门被打开的声音。 “钱……抵……” “你敢拦我……” “……啧，老魏不是说他有两个女儿吗——还有一个呢？” “……那只能抵一半……” “……老东西你去看着门……” 一片昏暗的红光里，秦蓁眼看一道肥硕的影子扑上了瘦高个女人。 秦蓁眼瞳一缩，然而她什么也做不来，甚至无法行动，只能在衣柜里，看见女人被打翻在地，抓起头发，实施暴行。 耳边是男人兴奋的粗喘。 两耳光下去，秦蓁对上了女人的眼睛。 是魏霞。 魏霞也在看她。 她是圆眼，此时更是瞪得巨大，瞠目欲裂。紧紧咬着嘴，鲜血直流，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撕烂了。 男人结束一轮之后，魏霞搀这衣柜门爬了起来，接着又被摁到了衣柜上。 秦蓁抬眸，对上了那双血红的眼睛。 眼里有泪，也有恨，她一个字也不说，紧紧地看着秦蓁，好似下一刻就要将她从衣柜里拖出来。 然而魏霞没有，她甚至在男人怀疑的，要看过来之前，狠狠地，近乎是凶恶地，关上了衣柜门。 衣柜门在颤抖。 女人指甲抓挠在上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喵呜——喵哇——” “畜生！滚——” “咚！” “呜哇——” 难怪小猫会浑身骨折…… 秦蓁不确定自己在这一场暴行里呆了多久，视线里全是黑暗的，仿佛漂浮着暗红色的血块。 等她终于可以动时，一低头，发现自己脚上穿着一双脏兮兮的小兔拖鞋。 她浑身都湿透了，在衣柜里闷出来的热汗，和被阴气缠绕的冷汗，黏腻地贴在身上。 老魏。 老东西。 两个女儿。 抵债。 魏霞和魏玉被她们的父亲拿去抵债，魏玉在衣柜里躲过一劫，却也看见了整个暴行。 那当时看着门的是谁？ 结束了吗？ 她可以出去了吗？ 秦蓁还没来得及动，却听到两声轻叩。 正好落在她所在的柜门上。 接着是男人温和的笑声：“找到你了，小猫儿。” * 老祁联系不上秦蓁。 被挂断电话后他就打不通对方电话了，不论拨几次，都是暂时无法接通。 确认和秦蓁真的失去联系后，他拍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明明灵姐就说过，秦蓁以前找线索的方式就很极端，喜欢险中求富贵，虽然每次都能脱险，但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的？ 何况她现在才从无限流系统里脱身，记忆全被抹除，说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也不为过。 再用极端的方法解决问题，无疑是自找死路。 自己干嘛还这样激她啊！ 老祁一边暗恼一边往金色海棠赶。 到了11楼，电梯门打开，他一出去差点撞上一个正准备进来的人。 老祁眼瞳一缩：“唐先生。” “是你，魏玉的男朋友。” 西装男笑了笑：“怎么这么着急。” 他怀里抱着个白色长毛的蓝眼睛小猫，捏着小猫爪子给老祁挥了挥：“来，宝贝，跟叔叔打个招呼。” “你找魏玉吗？” 老祁视线在布偶猫上多停留了两秒，又看向西装男：“唐先生找到猫了？” “嗯，多亏了魏玉，不然我哪里找得到这小祖宗。” “看你这么匆匆忙忙的，我也不多打扰了，欢迎你们随时下来玩儿。” “宝贝，跟叔叔说再见。” 电梯离开后，老祁皱了皱眉。 他以为西装男说的猫是假的，结果真的有猫？ 总觉得怪怪的。 他把这个想法丢开，连忙去敲1108的门。 然而敲了许久，里面也没有人回答。 “秦蓁？！你到底在不在？” “……在。” 听到声音，老祁总算松了口气。 “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差点吓死我了！快开门！” “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 老祁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气道：“开门！” “我没事，已经睡了。” “让你开门！” “下次吧，我今天真的有点累。” “……你他喵的——老子让你开！门！” “咚”的一声，屋子里恢复了安静。 老祁就是再迟钝也发现了不对。 他连忙去自己背包里翻找出匹配的钥匙，打开门进去。 门拉开，一股尘封腐朽的气味扑面而来。 ------------ 第14章 梦境 门里一片黑暗，光线无法穿透。一道格外漆黑的人影站在房间正中央。 脚边放着处于开机状态的手机。 微弱的光线照亮了一双脏兮兮的小兔拖鞋。 听到动静，它脑袋向后转动一百八十度，看向了门口。 “砰！” 老祁猛地摔上门。 然后打开手机，找到备注为“天下无敌第一美少女灵妹”的电话，打了过去。 * 秦蓁试验了三次，才发现自己在做梦。 她变成了一只猫，被困在了一个不断重复的情景里。 梦里还有两个女孩，一个长发一个短发，短发叫长发姐姐，长发叫短发小玉。 短发来的第一天，就把她从沙发上提溜起来，语气挖苦：“你就是宁愿养这样一个畜生，也不愿意拿钱给爸妈用？姐，你可真没良心。” 短发时不时就会踢她一脚，骂她畜生滚远点，“再靠近我我就把你从窗户丢下去。” 秦蓁试过三次被丢下窗，但梦境还会重复，所以这一次，她决定远离短发。 还好长发喜欢她，每次她被短发奚落了，就会拿罐头给她，还把她抱在怀里摸摸头。 “贝贝，你别怪小玉。” “她只是被教坏了。” “你比她来得早，你是这个家的老二，她是老三，你要包容她，照顾她，好不好？” 秦蓁回应：“喵~” 长发不怎么在家，一般都是短发在家，自从短发会点外卖以后，更是不出门了，从早到晚窝在沙发里，还要把脚放在她的猫窝上。 长发晚上回来还要做饭洗碗洗衣服操持家务。 长发有的时候会看着短发沉默，有的时候则是会坐到短发身边，但一张嘴，就会被短发堵回去。 “发钱了吗？” “……” “小玉，你之前说你来找我，是想在这里找个工作，可我给你介绍的，你怎么一个都——” “你还好意思说呢，那算什么工作？一天到晚人都要累死了。” “你不是和你老板关系好吗？他房子都免费拿给你住，你去找他给我介绍一个，我也想坐办公室里。” “……” 大多时候都是不欢而散。 但这两姐妹也有开心的时候。 冬天很冷，长发买了新被单回来，是垂耳兔的花纹，短发很喜欢，爱不释手，换上后，两姐妹躺在一起，短发蜷在长发怀里，说：“姐，你还记得我喜欢小兔子啊？” “你都离开好久好久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们哩。” “我好久好久没有新被单啦。” 长发摸摸短发的头：“明天去理个发吧。” “不行，还要留着卖钱。” “你是不是记不得了？弟弟今年高考呢，马上上大学要花好多钱呢。” 长发就不说话，把短发抱在怀里。 秦蓁也找了个角落，抱着自己的尾巴睡觉。 两姐妹的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的，不算亲厚也不算疏远，时间就滑到了过年。 秦蓁本来在睡觉，忽然被敲门声惊醒。 她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一股陌生的味道——也不算太陌生，短发刚来的时候，身上也有这样的味道。 是一个满头花白的中年女人。 一进来，就握住了长发的手，干瘦成皮的苍老手掌紧紧拽着长发的手，眼睛黑洞洞的。 “老大……” 长发一愣：“妈，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你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把我们孤儿寡母丢在乡下，我不能来吗？” 长发说：“我不是这样意思，只是，您来怎么不说一声……我这，我这也没有准备……” 短发拉开长发，将中年女人往屋里引：“妈你别听我姐瞎说，我跟你说，她现在傍上大老板了，一个月在办公室坐着，到手就这么数呢！” 她伸出自己的巴掌，用蛇油膏精细涂抹过的，长满冻疮的五根手指张开，像一只鬼爪，狠狠揪住了长发的心脏。 中年妇女住了下来，秦蓁的生活就更不好过了。 这个女人看她更不顺眼，话里话外打听她能卖多少钱，她柜子里的罐头零食冻干全没了，每天就只能吃到一两口剩饭。 长发更加沉默。 明明她之前还说，她是这个房子的老大，秦蓁是房子的老二，短发是老三，但中年女人来了以后，排名就全变了。 长发变成了老三，秦蓁变成了……秦蓁连老四都算不上。 但长发还是会努力对家里的三个活物好，她给中年女人买了新衣服，买了跌打药，她晚上给中年女人擦药的时候，看到她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还会偷偷抹眼泪。 “爸又打你了？” “你爸就那脾气，哪个男人家不打女人的？” “……” “妈，您别回去了，成么？今年和我和小玉一起过年。” “那怎么成？你弟弟还在老家呢！把你弟弟和你爸留在老家，你让他们怎么过年？” “……” 长发大概没想到，自己多嘴的一句话，会在某天下班回来时，看到家里烟熏火燎，呛人的烟味里，站着两个人。 一个人佝偻的中年男人，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 中年男人一见到长发，就一个巴掌打了上来，“赔钱货！翅膀硬了啊，撇下一大家子人一走了之！” 烟头被摁在长发的手臂上，干净的白色羽绒服登时烫出个焦黄发给的洞。 秦蓁“喵呜喵呜”地冲上去，被踹了一脚，差点五脏六腑都快吐出来了。 长发把她抱在怀里，一言不发。 一大家子人就这样住了下来，在一个小小的单配里。 除了长发和小玉，其他每个人都很开心。 中年女人早上很早起来，和面煎饼，说：“那天你说的，妈也想过了，你一个人待在城里过年也没意思，你弟弟和你爸爸在老家过年也没意思，就干脆过来一起过年。” “这才有家的样子嘛。” “你呀，也别太小心眼，妈没提前跟你说也是为了给你个惊喜。” “你爸就那脾气，发出来就好了，你是他的女儿，他教训你也是应该的。” “妈听你昨晚哭了一宿，这眼睛都肿了，还怎么去上班啊？” “你不是最喜欢妈给你煎饼吃吗？吃了就快去上班，摆着个哭丧脸做什么，都快过年了，高兴点儿！” ------------ 第15章 就开就开我就开 金黄酥脆的煎饼烙了两个，油香和肉香混合在一起，直往鼻子里钻。 长发拿起一个，看向旁边放着肉馅的盆。 “妈，我想吃一个肉饼。” “你不是有两个饼了吗？那是留给你弟弟的！” “你弟弟正在长身体，要多吃点！你不知道，学习是很费脑子的，必须要营养均衡，吃饱饱的！” “而且一个女孩子，吃多了要长胖，到时候不好说亲事儿！好了好了，多大个人了，还跟弟弟吃起醋来了，快去上班，呆会儿迟到了！” “……” 秦蓁盼着过完年，这一家子人快点离开，她想念自己的小鱼干，连毛都不顺滑了。 但她还没盼来这一天，先盼来了一顿毒打。 不只是她，长发，短发，中年女人，全被打了一顿。 在年夜饭的时候，中年男人吃了两杯酒，醉醺醺地，吃鱼时被卡住了。 他的鱼肉是中年女人挑了刺夹到碗里的，大概是没挑干净，他就卡住了。 等好容易咽下去，脸上一沉，就把桌子掀翻了，扯着中年女人的头发，骑在她身上邦邦揍人。 长发和短发尖叫一声扑上去，现场乱成一锅粥。 “爸你发什么酒疯，你把饭走掀了我吃什么？！” 青年嘟囔着抱怨了一句，“烦死了，现在外卖都停了！” 中年男人这才消停，喘着粗气站起来，眼神凶恶像啐了毒。 中年女人眼角乌青，嘴也破了，嗫嚅着爬起来，捧着手臂去厨房：“不慌不慌，妈重新做，妈重新做——” 长发和短发则是因为忤逆长辈，被关到了阳台上。 秦蓁脖子上拴着根布条，隐藏在角落里舔毛，看看外面穿着单薄毛衣抱着取暖的两人，又看看屋子里，不停给儿子夹菜的女人，抿着小酒的男人，还有一边玩儿手机一边吃饭的儿子。 一家三口，暖意融融。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月左右，家里一个人都没少，反而还多了起来。 要债的来了。 当那群凶神恶煞的男人踹开大门，秦蓁才知道中年男人在这里游手好闲，染上了赌瘾。 先是赌象棋，后来是赌牌，扑克，麻将，后来不知道又被引去参加了什么，累计的欠债连本带利，高达七十多万。 七十多万，对长发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平时在家非打即骂，中气十足的中年男人佝偻了腰，坐在凳子上抽烟，在这个家地位排第五的长发被推到最前面，独自面对那些专业催债。 秦蓁看不见长发的表情，只能越过重重人影，看到她纤细的背脊微微发抖。 但她伸开了手臂，将这些外来者和她的家人隔开。 她是一道屏障。 催债的人想要带走秦蓁，被长发一把夺过。 秦蓁在这里呆了这么久，第一次看到长发那么凶。 她抱着她，眼眶充血：“钱，我会还，给我三天。” “三天？！你当我们兄弟吃干饭的呐！” “一天——最多一天！” “明天我会在过来，到时候还不上钱，你——就跟我们走一趟吧！” 其中不怀好意，带着恶意的嘲讽和打量，近乎将长发击垮。 秦蓁在长发怀里拱来拱去。 扬起脸，嘴努子凑到长发下巴上，触到一片湿润。 秦蓁举起爪子，在长发脸上踩下一个带着咸味的梅花印。 “小猫，别怕。” 长发抱紧她。 长发离开了一趟，回来时候弄来了七十万，还带回了他的老板。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对方答应给长发预支工资。 一家人高兴的接待了这位热心肠的老板，但秦蓁躲在一边，看见了中年男人落在长发身上的眼光，闪烁着的，恶心的，算计着的，像是看到了摇钱树。 秦蓁心里不安。 很快，这份不安就得到了证实。 那天家里两个男人都不在，长发在教短发写资料。 短发过年后也沉默起来，她坑坑洼洼的短发长长不少，被长发拿剪刀修平，长发还给她剪了个刘海，笑容温柔：“小玉真漂亮。” 中年妇女在开放厨房忙活。 等到了晚上，那对父子要回来吃晚饭，如果到家时饭还没熟，会发火。 秦蓁还是被绳子拴着，在自己的猫爬架最上层打盹，下面全是这家人的各种杂物。 就在这时，门响了。 长发应激一般的站了起来。 “谁啊？” 中年女人问。 “找老魏。”门外，那个声音带着笑，却怎么也听不出和善的味道。 “老魏不在……” 秦蓁莫名觉得这一幕很熟，她站起来，居高临下看着。 长发两步上前，拦住了中年女人开门的手。 “你干嘛？”中年女人把长发拍开，不满道。 “我知道他不在，他让我进屋来等。” “妈，别开门好不好——妈，别开。” “你这孩子，有你这么待客的吗？这你爸朋友——来了来了！” 长发还要去抓，然而中年妇女直接把她推开了：“像什么样！” 长发浑身都在发抖。 她紧紧盯着大门，在中年妇女手触摸上门把时，忽然回过神，将不明所以的短发推进了衣柜里。 秦蓁盯着衣柜，想起了。 她见过这一幕，在衣柜里，以另外一个人的视角。 她感受到一股酸涩的气息，喵呜喵呜地想要挣脱脖子上的绳索，余光里，她看见自己的主人被人压在身下实施暴行，而作为主人的母亲，像一坨巨大的淤泥，趴在大门上，通过猫眼，心惊胆战的，害怕门内的情况被人知道。 脖子被绳索切出伤口，当男人把长发摔到床上时，秦蓁终于挣脱开，她铺下去，尖利的爪子在男人背上抓出伤口，吃了几个月嗖米饭的牙尝到了新鲜血肉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作呕。 接着，她被一双大手抓起来，狠狠丢出去，背脊砸到墙，意识开始模糊。 不知道过去多久。 她在一片黑暗里醒来，感觉到有细细的沙在往身上叠加。 温热的水珠，一滴，两滴，落在她身上。 秦蓁动了动脑袋，费力将头搁置在了一双温暖的，熟悉的手里，不动了。 ------------ 第16章 死者魏玉 “愤怒吗……” “憎恶吗……” “……” 吵死了。 秦蓁睁开眼，对上了西装男人的脸。 对方愣了一下，接着便疯狂的笑起来：“竟然能清醒，哈哈哈竟然能清醒过来！真不愧是……” 他低声喃喃，像个疯子。 秦蓁移开目光。 她躺在一张床中间。 周围的环境很熟悉，是她当小猫儿时生活了小半年的房间布置。 但显然，这里不会是1108。 是808。 身上没有束缚，但她动不了，被迫摆出一个“大”的造型。 而她正上方的天花板被挖了个洞，放置了一个破碎的又被重新缝合起来的女尸。 隔着一片玻璃，也摆成一个大字，和她面面相对。 女尸一头短发，沾满了血污泥泞，浑身赤裸，苍白的皮肤上全是缝合的丑陋痕迹。 显然殓尸人不耐烦，甚至没有耐心，只是将尸体收拢规整，草草了事。 难怪骨灰盒是空的，原来这具尸体当初根本就没有烧。 秦蓁打量尸体时，唐东全凑了过来，介绍道：“很漂亮，是不是？” “我的上一个作品，魏玉。” 他全站到床上，一抬手，就触碰到了女尸的玻璃。 指腹在玻璃上划过，停留在魏玉的脸上。 魏玉眼皮一动，缓缓张开，露出两个漆黑的空洞眼眶。 两行血泪从眼眶益，穿透玻璃。 哒。 哒。 秦蓁觉得自己脸上一湿。 她眨了眨眼，收住了想要擦一擦的手指。 “而现在，我又有你了。” 唐东全又凑到了秦蓁面前，他手指沾染那两滴血泪，在秦蓁额头划了个符号。 顿时，一股阴冷的气息直往脑门子里钻。 唐东全喜滋滋的，狂热的，痴迷的念叨着：“当你走进这个小区我就注意到你了……我能闻到，你身上站满了鲜血和因果的味道……你比魏霞还完美！” 他深吸一口，表情沉醉：“你会成为我最完美的作品！” “……” 秦蓁将唐东全的话在脑子里来回转了转，问道：“你在炼制怨魂？” “哦？你也懂炼制怨魂？”唐东全眼珠微转。 秦蓁谦虚道：“不是很懂，愿闻其详。” 对方却只是哼了一声，并未答话。 秦蓁自顾自道：“怨魂主要讲究一个怨字，怨气越大，魂就越凶。” “魏霞只是一个被生活压完了腰的普通人，为什么要选择她呢？” 她睁着无辜的眼睛看着唐东全。 “而且我不怨不恨，又明白你想做什么，你要怎么炼制我呢？” “将魏玉塞进我的身体里吗？她的身体是有哪里不妥当吗？” “说起来，她的尸体是你缝起来的吗？太丑了。” “……你闭嘴！” 秦蓁眨了眨眼：“我都快死了，我想做个明白鬼。” 唐东全冷哼一声，依然沾着血泪画符，不肯回答。 秦蓁叹了口气：“你不肯说，是因为你失败了，是吧？” “你闭嘴！！” 唐东全一拳砸在床上，眼神凶恶：“你懂什么？！” “都是因为这个贱人！我才会失败的！如果不是她闯进炼魂地！如果不是她放走了魏霞！我怎么可能会失败！” “这个贱人……为了魏霞我准备了七年！七年！” 唐东全喘着粗气，眼底发红，半晌，露出个狰狞的笑容。 “既然放走了魏霞，那就用她自己来当阵眼好了。” 秦蓁被这一顿歇斯底里吼得耳朵发疼。 在1108里分尸惨死的是魏玉，那魏霞呢，被魏玉放走后，她又去了哪里？ 为什么案子盖棺定论时，说死者是魏霞呢？ 那……杀害魏玉的人，会是唐东全吗？ 秦蓁将这一思绪暂时放下，鼓了鼓腮帮子稍作缓解，语重心长道：“那这两年，你有没有反思过，其实你失败，和魏玉没有关系呢。” “你说什么。” “你之前一直在找魏玉的眼珠，是吗？你认为她是因为七窍不封，所以才怨魂不聚，聚则散之，难以命令，是吗？” 唐东全冷冷地看着秦蓁：“你到底要说什么。” “但是现在你找到了我，于是打算将魏玉的怨魂封在我的体内，这样就不用再去找魏玉的眼珠了。” “……” “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唐先生，这不是你第一次这样做了，可是你没有一次成功的。” “……” 秦蓁说：“我不知道教给你这个方法的人是怎么想的，但唐先生，你这几年，有没有感觉自己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唐东全脸色骤变，按住秦蓁肩膀：“你到底知道什么？” “你被骗了唐先生。” “那个教给你这个方法的人，是想要你的命啊。” 唐东全犹如被烫到一般猛地松开手，看着秦蓁的眼睛有惊，有怒，还有一丝极淡的恐慌。 “你、你、你……” 秦蓁却不再说了，反而闭上了眼睛：“你弄死我吧。” “……” 秦蓁闭着眼，将整个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还是有许多地方不甚清楚。 比如何婶。 她是两姐妹的妈妈，被儿子赶出家门后宁愿守在金色海棠小区门口卖早点，用闹鬼的传闻劝其他人搬走，唏嘘可怜自己的女儿惨死无法入土为安，却始终不肯出面为女儿收尸。 一个看着自己女儿落入狼窝，惨遭毒手却吝啬伸手帮助的母亲。 她在这场凶案里，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比如唐东全。 他以老板的身份接近魏霞，在她身边进行了长达七年的布局，却只是为了炼制一道怨魂，这样的投入和收益，岂不是太不对等了些？ 而且从刚才的试探来看，唐东全甚至只能算是一个“下线”，操控这一切的另有其人，是那个人，将唐东全领进了这条路。 那选中魏霞的，到底是唐东全，还是唐东全的“上线”呢？ 杀害魏玉并分尸的，真的是唐东全吗？那他又为何在缝制魏玉尸体时，显得那么暴躁？ 比如魏霞。 她现在又在哪里，还活着吗？以什么样的身份存活，对这里的一切，又知晓多少？ 她知道魏玉替她死了吗？ 唐东全失败，又真的只是因为魏玉的闯入吗？ ------------ 第17章 市第三精神病院 秦蓁想到她在小猫视角看到的场景。 魏霞将魏玉推进衣柜，后来又用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挡住了衣柜。 她那个时候，又在想什么呢？ 再比如时间。 那场暴行发生在冬天，后来没多久，又因为漏水进行过整改，然后才是魏霞买房。 在二月份，已经立春。 秦蓁不认为魏霞那个时候，还会有心情从一个不怀好意的老板手里买下这套让人糟心的房子。 而且，她更偏向于认为在房屋整改时，1108的窗户就被水泥墙封死了。 再之后还有长达三个月的装修，装修撤场后，又是直到八月，因为满屋的碎尸腐烂发臭，才被邻居发现。 中间这三个月，又发生了什么呢？ 装修队，又装修了什么呢？ 还有魏玉的眼睛。 一颗在衣柜里，因为亲眼目睹了姐姐和母亲的行为，就跟个投影仪似的天天播循环播，还影响了她几次。 可魏玉的尸体，双目空空。 那另外那一颗眼珠，又去了哪里？ 秦蓁觉得自己差一条非常关键的线索没有找到。 忽的，她意识恍惚了一下，与此同时，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袭来！ 她猛地睁开眼睛，转过头，发现床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双脏兮兮的小兔拖鞋。 往上，是一条笔直的西装裤，再往上，就变得影影绰绰，不分明了。 秦蓁愣了一下。 她看了看唐东全，又看了看这个飘飘忽忽魂儿一样的东西，脑子嗡的一声。 她之前困在七八楼之间，看到的其实不是唐东全，而是魏玉？！ 魏玉，为什么会穿着唐东全的衣服？ 唐东全也看到了，脸色并不怎么好看，讽嗤一声：“又来了。” 这双脏兮兮的小兔站了一会儿，然后略过秦蓁，也略过唐东全，往门口走去，直直穿过大门，消失了。 “她要去哪里？” “谁知道呢，那只是一个不听话的失败品。” 唐东全又摸了摸魏玉的玻璃，里面的尸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闭上了眼睛，血泪在眼角凝固。 “除了这些日常活动，魏玉的怨灵唯一一次做出异常行为，就是因为你。” “你在衣柜里，发现了什么，对吧？” 我发现了眼睛。 秦蓁睫毛微动。 当时她在衣柜前，动作和魏霞重合，看到了魏玉的眼睛，引来了魏玉。 她之前以为是有人在衣柜里看见了魏霞被杀害分尸的全过程，但其实当时衣柜里的是魏玉。 魏玉看到的是冬天里的那场暴行。 那个时候，两姐妹都还活着。 之后是一个不知名的时间里，魏玉放走了被关起来的魏霞，自己则是以魏霞的身份，死在了夏天。 “发现了什么呢？能让怨灵这么暴动……是眼睛吗？魏玉的眼睛。” 秦蓁掀起眼皮，说：“唐先生，你知道你为什么会失败吗？” “……” 秦蓁：“因为这个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你试图操纵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怎么可能成功呢？” “如果你成功了，我建议你去医院检查一下脑子。” “另外，常年持续和尸体打交道……你知道一个非专业人士处理尸体，会留下多少隐患吗？” “细菌，霉菌，腐烂后产生的气体，它们一直在侵蚀你的身体，你的神志——我记得，魏玉被发现的时候，就已经开始腐烂了，是吧？” “你还这样将她装起来，天天看着，天天触碰，你不早死谁早死。” “你胡说！！！” “你闭嘴！！！” 秦蓁说：“你刚才是不是以为自己看见了魏玉的魂儿跑出来了，然后还穿着拖鞋离开了这里？” “……” “那都是你的幻觉。” 唐东全表情都狰狞了。 秦蓁继续道：“在你眼里，是不是看到我的身体很邪门，物理手段对我没用，必须要用强大的、用朱砂画过的符纸，才能将我镇压在这里？” “这也是你的幻觉。” 说罢，她就在唐东全陡然缩紧的瞳仁里，翻身爬了起来。 “你——？！” “怎么可能？！” 秦蓁将符纸摘下，顺手擦了擦额头上的血泪符文。 “唐先生你现在已经不正常了，建议去市第三精神病院检查一下，这东西——” 她把沾了血泪的符纸拿到唐东全面前晃了晃。 “正常人眼里，这东西臭到能熏死人。” 说完，她推开仿佛大受打击的唐东全，打开门出去了。 两部电梯，一部在11楼，一部在6楼，正在下行。 秦蓁转头去了消防通道，迅速爬到了十一楼。 一道虚幻的人影，踩着小兔拖鞋，停在1108门前。 “叩叩叩” 非常清晰的三下敲门声。 一声长两声短。 秦蓁愣了一下。 所以……她刚来这里，就和魏玉打了好几个照面了？ 魏玉出门坐电梯一次。 魏玉敲门一次。 后来，她把魏玉的小兔拖鞋拿进屋，进入了魏玉牌投影模式，与此同时，敲门声也就停止了。 等她拿到魏玉的眼睛后，魏玉也一直跟着自己，直到被老祁弄走。 就在她愣怔的功夫，魏玉已经消失了，现场只留下了一双脏兮兮的小兔拖鞋。 秦蓁站在门口，和小兔拖鞋对望。 她知道，一门之隔，相同的位置，还放着一双小兔拖鞋。 那是魏霞。 两姐妹如同之前在衣柜里一样，隔着一道门，相对而立。 “叮——十一层，到了。” “灵姐快——靠？！秦秦秦秦蓁？！你是人是鬼？” 是老祁的声音。 秦蓁转回头，看见了老祁和一个女人从电梯里出来。 女人看着很年轻，却有一种充满了阅历的韵味。栗色长卷发，连衣长裙，一张如玉小脸只有巴掌大，笑眯眯的模样，却像一只满肚子坏水的大尾巴狐狸。 “有钥匙吗。” 秦蓁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看向老祁。 老祁差点没吓死。 “你真的是秦蓁？怎么几个小时不见，变臭这么多——你脸上是什么鬼东西？” 秦蓁拿袖口擦了一下，淡定道：“尸液。” 老祁：…… 确定秦蓁是真的秦蓁以后，他双手递出了钥匙。 并好心提醒道：“你要进去吗？这屋子里有东西……” “我知道。” 秦蓁抬手敲门。 ------------ 第18章 给我两百块 “叩叩叩” 三声。 没有任何反应。 秦蓁想了想，忽然看向了门上的猫眼。 她伸手，捂住猫眼，重新敲了三声。 这一次，只等了一小会儿，就听到门里也传来一道细微的敲门声。 “叩叩叩”。 三声。 她这才把钥匙插进去，拧开。 拉开门的瞬间，腐烂的阴冷气息铺面而来。 屋里一片漆黑，被封闭了两年的房间，不流通的空气变得浑浊。 视线所及，除了浓浓的黑暗，还有一个长发女人。 双目灰白，身上是一件被撕碎的毛衣，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淤青，脚下，踩着双脏兮兮的小兔拖鞋，站在门中间的位置。 “靠……这是魏霞？” 老祁探头看了一眼，然后迅速缩回了视线。 长发女人抬脚走出1108，然后如浮沙一般化去。 只留下了地上的两只拖鞋。 两双小兔拖鞋，一双在门里，一双在门外，隔着大门，脚尖相对。 “不，她不是魏霞。” 秦蓁将两双鞋都拿出来，放在了门外的鞋柜上。 重新走了进去。 “不是魏霞是谁？” “是魏玉。” 老祁一头雾水，他是看过两姐妹照片的：“虽然我刚刚只看到了一眼，但那就是魏霞的长相嘛，和她照片里的差别不大。”就是有点狼狈…… “你说是就是吧。” 老祁：…… 秦蓁几乎能确定，魏霞没死，或者说，至少没死在这里。 在看到刚刚的长发女人后，她就明白了。 1108暴行之后，唐东全借口漏水，将自己的人找来，封死了1108，然后将魏霞关在了里面。 把这里打造成他口中的炼魂地。 魏玉肯定是做了什么，救了魏霞一命并把人放了出来。 但紧闭的门和姐姐独自面对危险的场景，似乎已经成为魏玉的梦魇。 所以她哪怕身死，也会因为这道执念，一次又一次凝聚，一次又一次从808离开，来到1108，重复着将魏霞从1108解救的行为。 门内的东西，也是由此催生。 这样来说，根据魏玉执念诞生的地方来推测，她真正的死亡地点，应该是在808。 难道真的是唐东全杀了魏玉，然后又带到了1108分尸？ 秦蓁皱了下眉，对老祁道：“帮我个忙，我要拆了这个猫眼。” “……来了来了。” 老祁确认了一下没有危险，这才走上前，回头看时，灵姐已经不见了，电梯停留在8楼的位置。 他对秦蓁低声道：“靠！你可真是差点吓死我了，你下次能不能打个招呼，你不知道，我联系不上你，以为你在这屋子里，打开门，嚯！屋里那么凶一个东西就站那儿，我差点以为你被它吃了！” “结果回去给你搬救兵，你却这么完好无损地出来了！你让我这担惊受怕地忙了一晚上，很像个小丑诶！” “谁说没打招呼，我不是和你挥爪子了吗？” 老祁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秦蓁说的什么，脸都绿了。 “你是说你当时，变成个小猫儿，被楼下那人抱走了？！” 秦蓁看撒子一样看了他一眼。 人是不可能变成猫儿的，人变成猫儿，会沉迷撸自己无法自拔，然后把自己可爱死。 不过她也说不清她当时的状态，包括后面落在猫儿视角看到的事情，其实更类似于催眠。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唐东全要从一个小猫儿的角度去催眠她。 老祁气呼呼地，可看着秦蓁认真拆猫眼的动作，又没处发火，憋得血压直往上升，头昏眼花。 秦蓁将拆下的猫眼拿在手里，拆开外面的东西，从里面取出一个白珠，放到老祁面前。 “好臭——” 老祁想捂嘴，又想起自己刚才也摸了这东西，脸色变了又变。 秦蓁从兜里摸出另外一颗，将两颗珠子放在一起。 这是魏玉的两颗眼珠，是唐东全一直在找的东西。 只可惜这东西在他眼里，大概就是一坨死肉，所以一直找不见。 秦蓁收起两颗白珠，走进房间里。 她的东西都还在，直播手机已经没电了，安安静静地躺在衣柜里。 地上铺着一层厚厚的沙，是当初封闭房间留下的水泥。除此以外，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堆在一起的碗，布满了一层又一层死去的霉菌。 这是这个房间真正的模样，也是魏玉将魏霞放出来时，这个房间的模样。 它一直都在魏玉的眼睛里。 老祁跟着一起走进来，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看了一圈，不敢置信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蓁捡起自己的手机和东西，还有直播间的手机。 它现在十分不稳定，连弹幕都卡主了，黑漆漆的，除了正在直播的标识，她甚至以为这个手机已经坏掉了。 除此以外，她还在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猫砂盆。小猫儿干尸蜷缩在里面，大半身子都被猫砂掩埋。 她又来开衣柜看了一眼，里面的构造与她之前看到的别无二致，区别就是衣柜是满的，乱七八糟挂着很多衣服，好的烂的，还有魏玉被魏霞塞进来时候弄乱的痕迹。 秦蓁关上衣柜，垂下眸：“就是这么回事。” 老祁噎了一下。 “虽然调查出现问题是我工作失误，不过你现在不也好好的嘛……好啦行啦我花两百跟你买真相可以了吗？” 秦蓁打开手机收款码。 老祁：…… 反正也是从秦蓁这里坑的，他痛快转钱：“行了，你说吧。”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秦蓁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 从她钻进衣柜到现在回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了。 “这个小区的磁场是不是紊乱的？是因为1108？” 老祁：…… “你别岔开话题，是我问你还是你问我呢，快点说。” “哦。” 秦蓁把手机塞进兜里：“那无可奉告。” 老祁：！！！ 老祁：…… “我真是服了你了，你怎么这么记仇啊。” “我说成呗？” “这个小区的确不对，只是你现在不记得了，等你想起来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简单来说就是，这里被污染了。污染源撕裂了一道口，从1108谢露到这个世界，然后开始扩散，逐渐蔓延到了整个小区。 ------------ 第19章 魏来 “我们将你投放在这里是为了找到这个污染缺口，然后堵住它。” “这种污染缺少来源，要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消散。” “所以你看到的世界的确是扭曲的，可能是真实世界和污染世界的穿插，可能是某一段真实世界的投影。” “哦。” 秦蓁说：“所以你之前在1108，是在找缺口吗？” “……是。” “那你找到了吗？” “……” “看来没找到。” 秦蓁说：“我且不问为什么会出现你所说的污染缺口这种东西，而它又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 “如果你什么都没找到，我建议你去查查唐东全，他背后有人。” “哦，但是鉴于你之前已经查过但是什么都没查到，所以你找到他背后的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那你就去查查楼下那个小花园吧。” “至于这件事的真相，太长，不想讲。” 老祁：？？？ 秦蓁拿了东西不准备多留，关上1108的门后按开电梯准备去八楼。 电梯关上之前，她最后抬头看了一眼放在门口的两双小兔拖鞋。 小兔紧紧贴在一起，她恍惚又看见了在除夕夜，被关在阳台依偎取暖的两姐妹。 魏霞出事后，一家人肯定聚在一起讨论过以后怎么办，结果就是魏霞被独自被关锁在1108，而魏玉，则是顶替了魏霞的身份。 然后就是顶替了魏霞身份的魏玉，和唐东全签订了买房合同，随后又帮忙掩护装修事宜——对，翻新装修的应该是808。 唐东全将808装修成1108的模样，应该还有其他用处，可是还没来得及实施，魏玉就将魏霞放走了。 随后，魏霞失踪，魏玉在1108被分尸成块。 她们的家人选择闭嘴，而魏玉顶着魏霞的身份，没人为她佐证的情况下，随着调查的深入，身份越发不可捉摸，最后变成了无法追溯的悬案。 再后来，魏玉的尸体被唐东全偷出，放置在808。 每日，魏玉都会以一个无法琢磨的形状，从808回到1108，试图拯救困在自己执念里的姐姐。 这一过程，大概已经风雨无阻，上演了两年时间。 “八楼，到了——” 秦蓁收回思绪，和老祁一起走出电梯。 刚往808走了一步，眉头就蹙了起来。 她盯着808黑漆漆的猫眼一阵，勾起嘴角。 “原来在这里。” “一直偷看我的老鼠。” 难怪一直找不到视线来源，难怪刚来时，她在楼下还能拍到那人一闪而逝的身影，接下来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甚至连摸都摸不到。 也是因为这个所谓的“污染”问题吧。 这个人在污染圈之外，她自然无法触及。 “叩叩叩” 秦蓁抬手敲808的门。 门内安静如鸡。 秦蓁转头问：“有钥匙吗？” “……还真有。” 老祁摸出钥匙，是之前调查808的时候顺便弄来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用到。 秦蓁拿钥匙开门，门虽然打开，却拉不开，里面有一股力道紧紧拉着门。 秦蓁又笑起来。 老祁搓了搓胳膊：“你这样笑着，怪吓人的。” 话落的下一刻，就看到秦蓁攥了攥门把手，猛地一用力—— 门拉开的瞬间，一个肥胖的身影跟着摔了出来。 “什么东西！” 他眼睛一花，回神时，自己和那个胖子已经在808里面了。 身后。 秦蓁慢条斯理关上门。 “咔嚓”一声轻响。 像死神来了的预告铃。 “你们干什么！啊！你们强闯民宅——” “不干什么，跟你问问你姐姐。” 秦蓁轻声说。 “什么姐姐！我没有姐姐！我是孤儿！” 胖子大声喊着，色厉内荏。 “魏来，是你的名字吧。” “两年前，你在这里杀害了你姐姐魏玉——” “你住嘴！你住嘴啊啊啊——” 胖子红了眼睛，拿起东西就要往秦蓁砸，却被老祁拦住。 他虽然力气不大，但好歹懂点拳脚，而且这胖子一看就外厉内荏，他还是能制服的。 胖子被反绞着手压在地上，涕泗横流，嘴里还在不停地骂着什么。 “魏霞你个贱人——” “赔钱货——” “你死了都不安生！” “爸已经被你害死了，你还想要什么！” “我可是你亲弟弟，我是你亲弟弟——” “你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秦蓁掏了掏耳朵，一边打量着808，等着胖子骂完。 比起放置魏玉尸体的那个808，这里看起来就要风和日丽许多。 她视线在沙发上放着的破布一样的衣服上多停留了一下。 ……是她去过那个火葬场的名字。 她之前在想，魏霞家里住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失呢。 尤其是魏霞的父亲，他怎么愿意在尝到拿女儿抵赌债的甜头之后，那么痛快将魏霞交出去？ 自然是因为唐东全咯。 这个人潜心布置七年，大概等的就是这一天。 等魏霞出事，等魏家出事，然后再站在一个事不关己的热心人位置上，道貌岸然地对这家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所以才有魏玉的那套房子，才有了这一家人的消失——他们根本没离开，只是在808，在别人的房子里藏了起来。 秦蓁现在甚至怀疑老魏染上赌瘾都有唐东全的手笔。 但后来这家人失去了魏霞和魏玉，也并没有走长远。 老魏死了，何婶又被魏来这个不孝子扫地出门。 而魏来，大概因为亏心事做多了，一个人住在魏玉死去的808，突然开始害怕了。 所以这死胖子才会在她来小区后就一直跟踪她，尤其是她还住进了1108，这胖子更是寝食难安。 秦蓁其实并不确定到底是谁杀了魏玉，唐东全虽然看着变态，但他显然不喜欢杀人。 他一步步设局将魏霞逼迫到那样的境地，比起自己动手，他大概更希望魏家人自己动手。 给魏霞最后一击，让怨气凝聚。 她刚才那样说，也不过是诈诈这胖子。 这胖子看起来就神经衰弱，色厉内荏，一点风吹草动就吓得不行。 胖子体力不行，没叫嚷多久就没力气了。 他趴在地上喘气，咬着嘴不肯再说了。 秦蓁见他喊累了，才慢条斯理准备开口自己的问话。 “咚咚咚——” 身后的大门却骤然响了起来。 有人在砸门。 ------------ 第20章 妈妈回来了 这砸门声让秦蓁恍惚了一下。 想到了昨晚半夜被吵醒时听到的声响。 她看了一眼时间，三点二十四。 秦蓁看向老祁。 老祁有些诧异。 “啊，好像昨晚的敲门声也是这个时间。” “咚咚咚咚咚——” 又是几声用力的砸门声。 “你们放开我儿子！放开他！这一切都和他没关系！” “你们已经杀了我女儿！你们还想做什么！” “你们想做什么，就冲我来好了！我一个老婆子，命不值钱，你们想要，就拿走！” “我的儿子啊……” 是何婶。 魏霞魏玉魏来三姊妹的母亲。 “妈——妈——救我！！他们要杀了我！他们要杀了我——” “你救救我啊！我以后一定对你好，我以后一定好好孝顺你——你救救我啊——” 老祁看了秦蓁一眼，从储物柜上拿起个不知道擦过什么的帕子，塞进了魏来嘴里。 “唔唔唔——” 魏来的求救又给了何婶无尽的力量，她砸门砸得更用力了，每一下都伴随着一个无助母亲的哭泣。 “我求求你们，放过我儿子吧！他还是个孩子……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因为小玉，来来甚至没法去上大学……小霞和小玉已经毁了他的上半辈子！你们不能再毁了他下半辈子啊！” 何婶一个人砸门砸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 老祁轻声问：“要开门吗？” “先不管。” 她问胖子：“魏玉是你杀的吗？” 胖子垂着头，没回答。 “魏玉是你杀的。” 秦蓁说：“你在这里杀了魏玉，又偷走她的尸体，后来还在殡仪馆简直，掩盖事实。” 胖子还是不回答。 他脸上有汗也有泪，双眼发木。 秦蓁看了老祁一眼，老祁会意，手上一个巧劲，胖子立刻从鼻腔里发出痛苦的呜咽。 一个劲摇头。 秦蓁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跟踪我。” 胖子还是摇头。 老祁拔出他嘴里的东西。 “我没有杀她！不是我杀的！我没有杀——是我妈，对，是我妈杀的！都是她杀的——” 秦蓁定定的看了一阵魏来，然后拉开了门。 何婶哭得眼睛都肿了，门一开她就冲了进来，看到胖子的样子立刻发出一声痛苦的啸鸣，冲上来推开老祁。 “儿子你没事吧儿子？” 胖子一把将何婶推倒在地，一边躲开一边指着她道：“是她！就是她！是她杀了魏玉！你们把她抓起来！冤有头债有主！你们抓她啊！” 他一直往后退，退到了阳台上。 何婶愣了一下，接着点头道：“对对，是我杀了小玉，你们要抓就抓我吧！” “这事儿和我儿子没关系，他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你们要抓就抓我！” “杀人的是我！分尸的也是我！你们要找的是我，别动我儿子！” “……” “老板，”秦蓁被吵得头疼，“我不是警察，我也不抓你。” 何婶这才不喊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挪着胖胖的身子将儿子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秦蓁两人。 “人是我杀的，和我儿子没关系。” “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来来，小玉是来来的姐姐，她也不会怪来来。” 秦蓁看着着母慈子孝的一幕，何婶的模样和门板上那个清晰的形状相重合，她忽然就觉得很没意思。 这些事情本来就不归她管，她只是一个正在试用期但已经通过了试用期的小主播而已。 唐东全的目标是她，所以她要找唐东全。 而魏来跟踪自己，也只是因为她住进了1108而已。 这不过是别人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对她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秦蓁手指微微蜷缩，最后点点头：“好。” 老祁莫名其妙跟着秦蓁离开，关上门的同时，余光还瞥见没了威胁重新耀武扬威起来的胖子一把将何婶推开，满脸不耐和凶相。 “我让你盯着她——你就是这么盯的？！我差点被他们打死——” “儿子你伤哪——” “滚开啊看到你就烦！” 秦蓁垂眸。 老祁站在走廊里，看了看秦蓁，问：“我们来干嘛来了？” “找唐东全。” “不过他大概在你说的【被污染的世界】里。” 老祁这才一捶拳头：“灵姐应该就是去找唐东全了。” “不愧是灵姐，一看就知道谁有问题。” 秦蓁：…… 老板都不在，你在拍什么马屁。 她想了想，将兜里的两颗眼珠拿出来，放在了808门口。 还摆了一下位置，确保两颗珠子更像瞳孔的一面对着808。 “你在干什么？” “污染808。” 老祁：…… 秦蓁打了个哈欠，看了眼时间，已经三点半了。 “我要回去睡觉了。” 老祁震惊：“回哪儿？1108？” 秦蓁点头：“我直播还差一天多时常。” 老祁沉默地看着秦蓁重新回到1108，里面还是脏兮兮的模样，甚至因为没有了窗，变得更加逼仄。 “你确定你还要睡在这里？” 秦蓁问：“下次给我来个条件好点的凶宅，谢谢。” 她说完，就关上了门。 然后又来开门。 老祁还站在门口：？ “对了，我记得你说，我的试用期算通过了，那剩下这一天，我的工资待遇得按照正式员工来算。” 老祁：……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个吗？！ “晚安好梦。” 秦蓁说完最后这一句，再次关上了门。 这个屋里，因为魏玉执念化出来的魏玉形象已经消散，虽然气味还是很难闻，但阴森气息却减弱不少。 而且大概是已经被放在其他地方的原因，连直播都回复了正常。 满屏的省略号。 有人眼见看见了秦蓁的影子。 【主播回来了！】 【所以呢？现在恢复了又怎么样？我该错过的已经一个不落地全部错过了】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1108？这个房间怎么变成这样了？这么具有……工业气息】 秦蓁拉开灯，又打扫了一下床。 床上的被子已经腐烂生霉发黑发臭，她的睡袋就放在这些烂东西的中间。 秦蓁：…… 【主播打算在这里睡觉吗】 【等一下主播就不能解释一下吗？就打算睡了？】 【我记得下午的时候，主播还在衣柜里】 【程序员扣鸡腿啊啊啊啊】 ------------ 第21章 悬疑版 “早上好，”秦蓁将直播手机放远，“主播忙了一晚上，决定先休息一下，明天再给你们讲故事吧。” 她戴上口罩，将睡袋重新铺上去，洗漱完后钻进去时已经快四点半了。 “大家晚安，好梦。” 闭眼时，秦蓁忽然又想起直播间说的，魏霞在这个床上挣扎的模样。 不论是那个角度看到的魏霞，好像都是丧丧的，破碎的，灰色的，仿佛随时都会被击倒。 但魏霞明明把这个小屋装修得很漂亮，还能在遇到危险时那么迅速那么坚定将魏玉推进衣柜，甚至用自己的身体堵住这道门，将妹妹隔绝在水火之外。 她注视这个世界的眼里那么仇恨那么痛苦，可她埋葬小猫的手又是那么温暖那么轻柔。 魏霞的内核，远比比所有人想象得都要强大。 也许没有魏玉，魏霞会死在1108，却绝对不会如同唐东全期待的那样，变成一道可供驱使的怨魂。 秦蓁一觉睡醒已经接近中午了。 房间里还是黑漆漆的，也听不见外面的人声，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秦蓁洗漱完点了个外卖，打算清理一下房间里的生活痕迹。 首先是各个角落里的纸碗，重叠的，堆起来的，烂成一团，按照一天三顿来吃，这里的分量都不算少。 魏霞在这里应该生活了不短的时间。 秦蓁这次只收拾出来自己要活动的地方就停手了，随便和弹幕聊天。 “主播在干什么？主播在直播。” “房间怎么回事，是传说中的结界吗？不是。” “就有人恶作剧，将电梯程序改了，还改了门牌号。主播之前住的地方是808，现在才是1108……” 她啧了一声：“行，有空带你们去808看看，我信誉度这么低吗？” “对主播昨天晚上就是去抓这个扰乱公共治安搞恶作剧的人了。” “自动寻回小兔……哦，在门外。” 秦蓁拉开门，展示了一下门口的两双拖鞋。 “小兔怎么不寻回了，它之前不是一直跟着主播……想什么呢？这又不是电动拖鞋也没有装电池，寻回什么。” 秦蓁看着这两双小兔拖鞋。 大概是因为1108的执念魏霞散了，所以魏玉也就不会再一次次找来了，也不会一直跟着自己了。 唔……大概会去八楼，去找自己的眼珠子。 “当然你们之前看到的也是八楼那个人搞的恶作剧。” 秦蓁莞尔：“别担心，他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哦哦，讲故事是吧，要听悬疑版的还是真相版的？……你们刷太快了看不清。” “投个票吧，悬疑版扣1，真相版扣6。” “……唔，1多啊，那就讲悬疑版的吧，我看看从哪里开始讲起呢……衣柜啊？” “也行吧。” 秦蓁关上门，回到衣柜前，清了清嗓子，用自己学了四年的播音腔道： “少人居住的平凡小区，惨无人道的凶杀案，无法找到的凶器与凶手……平平无奇的衣柜里有人藏身，她是谁，她为什么要躲在衣柜里，她和死者又是什么关系？她会是凶手吗？” 她转动手机，又对准了床：“忽然出现的鬼影，遍布房间的血手印，到底是真的有鬼，还是有人装神弄鬼……” “半夜响起的砸门声，自动打开的电梯，无人穿戴却自己在空屋里来回走动的毛绒拖鞋……” “欢迎大家来到蓁科学的直播间，让我们一起走进，1108分尸案的真相！” 秦蓁给直播抛了个wink：“悬疑版，喜欢吗？” 弹幕：…… 【……差评啊啊啊啊啊谁要听这个了！！】 【真相版！真相版啊！】 【如果主播再来一个wink的话……】 【如果蓁漂亮单独给我一个wink的话……】 【啊啊啊lsp滚出啊别耽搁我看主播美貌，不是我是说真相】 秦蓁忽略那些不正经的弹幕，耸耸肩：“你们真难伺候。” “但谁让我是一个宠粉的主播呢。好吧，那现在真相版来了啊，注意听。” “一切扑朔迷离的背后，都是一对姐妹花在相互救赎。” 弹幕安安静静等了一会儿，见秦蓁没了要继续说下去的意思，又开始吵了起来。 一条一条刷得飞快。 正好大门被敲响，秦蓁将直播手机放下：“啊可能是我外卖来了，该吃午饭了，大家记得吃午饭哦。” 门外的确是秦蓁的外卖，不过送外卖的是老祁。 他从外面回来，正好看见了秦蓁的外卖，帮忙提了上来，顺便来看看秦蓁过得怎么样。 看着精神头还不错的秦蓁，他偷偷比划了一个大拇指：“您心态真好，难怪灵姐说你可以。” 秦蓁想起昨天那个漂亮知性的大美人，随意点了点头：“她追到人了吗？” “追到是追到了，808那个尸体也已经处理了，等老三或者老三空出手来讲这边的污染清理了，就可以送到警局去了，这个案子应该可以重新查了。” “另外，那个唐东全跟你说得差不多，他还有上线，但上线藏得很深很难追，灵姐就放弃了。” 秦蓁：？ “灵姐说追来追去耽搁她睡美容觉，反正就算是老鼠也总会出来觅食的嘛，到时候在抓。” 秦蓁：。 老祁说：“对了，你说那个小花园我今天也搜了一圈，的确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猜的。” “……你看看这个。” 他从背包里拿出一个玻璃罐，里面是一团乱糟糟的头发，发绿发青。 “这什么？” 秦蓁退远了一点，她待会儿还要吃午饭的。 “一个人的头发，而且数量很多，打算带点回去。你认识他吗？” 秦蓁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再见。” 她关上大门。 大概是发现秦蓁真不打算说这两天发生了什么事情，直播间的观众少了很多，除了一部分认为这边的确有点刺激的，剩下的都是犟种，秦蓁每看一次镜头，就会刷【还我真相】的弹幕。 说得好像她是什么一手遮天的幕后黑手一样。 第三天上午九点，秦蓁的试用期满，蓁科学直播间，金色海棠1108场次正式结束。 秦蓁将房间剩下的东西全部打包好，上了老祁的路虎。 两人从金色海棠大门离开。 何婶在门口收摊，一米八微笑着和两人说再见。 ------------ 第22章 活人魏霞 清郊巷223号，是一栋三层的小楼。 四四方方，门庭规整，带了个小院，很新。 路虎在小院停下，老祁摁了下喇叭，对秦蓁道：“欢迎来到你的新家，灵家工作室。” 秦蓁坐在车里没动。 整个小楼的确很漂亮，和破败的清郊巷格格不入。但秦蓁一眼就看出许多风水不对的地方，冲门煞，困水煞，抽河入海局……整个小楼，就好像一座巨大的，不详的坟墓。 老祁招了招手：“来来，我给你介绍老二，现在只有他在。” 秦蓁动了动脚：“你们一定要把这里弄得……这么不吉利？” “也还好吧，不吉利着不吉利着就习惯了。” 老祁说着，忽然吼了一嗓子：“老二！我们回来了！” 安静了一会儿，楼上传来窗户被拉开的声音。 接着，一个枕头摔了下来。 老祁又喊：“快下来！新人来了！” “噗”的一声。 又是一个枕头。 老祁摸了摸脑袋：“啊，看来老二昨晚熬夜了，那就先别管他了，我先带你去看工位。” “一楼办公区二楼住宿区三楼保管区——对了，你要在这儿住吗？” 秦蓁问：“免费？” “当然，员工福利，但是你不住就作废啊，灵姐不贴房补的。” “住。” 秦蓁点头，不住是傻子。 老祁：“行。” 然后带秦蓁去二楼随便挑选了一个房间，带阳台带独卫，基本家具全齐备。 窗明几净，秦蓁觉得比自己住的1108好。 她把从1108带来的东西放下。 老祁挑眉：“我觉得您也不像这么忌讳的人呢，怎么刚刚在楼下这么磨磨唧唧的？” “敬畏传统。” 老祁：。 秦蓁婉拒老祁带自己去城里，自己打了个车回家。 老祁说一场直播结束后正常可以有两天正假，休完假如果没有任务的话就接着放，带薪休假。 不过要在直播结束的三天内将直播报告写完交上去，不然扣绩效。 秦蓁打算趁着这两天先搬家，然后再写报告。 她老家在西南，大学考来的这座城市，毕业后也干脆留在了这里，现在住的房屋是租的，三人合租，除了她还有两位牛马小姐姐。 工作室那边提供住宿自然再好不过，还能节省一笔房租。 她的东西不多，大多是直接从学校打包拿过来的，还没拆，拿袋子装了随意塞在柜子里，很好整理。 正在整理时，外面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 一声长两声短。 秦蓁顿了一下，抬起头。 余光瞥见有什么东西从她肩膀上滑了一下。 她伸手，触碰到一点冰冷冷的湿意。 现在是星期一下午三点，另外两位租户还在上班。 秦蓁从自己的小房间出来，站到了门口。 “叩叩叩” 又是三下。 比在屋子里听得更明确。 这是她喜欢的敲门方式，也是魏玉喜欢的敲门方式。 秦蓁站在门前不动，嘴里应着：“来了，谁呀？” 门外安静了一会儿。 接着，响起一道有些嘶哑的女声。 “是我。” “魏霞。” 秦蓁眼皮一跳。 她拉开门，外面站着个一身黑裙的高挑女人。 女人一头挑染了藏蓝色的短发，戴着墨镜，嘴唇涂成正红色，裸露的皮肤苍白得过分，像长时间泡在水里导致了脱水一样。 魏霞？ 女人开口：“你好，我可以进来吗？” 秦蓁让开路：“我在收拾东西，有点乱。” 她领着这个叫魏霞的女人进了自己的小房间，从床底掏出根凳子递给对方。 “请坐。” “谢谢。”魏霞关上房门，站在角落里，说：“你在找我？” “没有吧？”秦蓁一愣，“不是你找我吗？” 她摸了一圈脖子，从上面摘下一根蠕动的湿漉漉黑色长发。 “是你的吗？” 魏霞沉默两秒，将插在裙兜里的手伸出来，上面戴着一只皮手套。 她解开手套扣，将手套摘下来，露出整个手掌的模样。 皮肤很白，手指纤长，指甲很短，整个手上缠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头发。 “是我的。我可以找到它们，但我不能控制它们。” “我是跟着它找到你的，我以为……是你故意留下的，为了找我。” 秦蓁沉默。 她对真相不算太执着，毕竟是别人的事儿，而且还不是什么好事儿，听多了容易影响自己的磁场。 虽然有过一瞬想要知道魏霞在哪里的念头，但这念头到最后也被她打消了。 老祁从湖里捞起来的应该就是这个东西。 只是没想到她就早上看了一眼，会被这个东西缠上，然后引来魏霞。 魏霞也执着秦蓁的回答，自顾自道：“那天我把我的头发剪下来，塞进了他的嘴里，鼻子里，耳朵里眼睛里，然后把他推进了湖里。” 她的声音悠远平静，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后来有一天，它们就回来了，缠满了我的手。” 她将那只形容可怖的手举高：“缠满了这只将他推下去的手。” 秦蓁反应了一下才明白她在说什么，诧异道：“你是说老魏？他不是出车祸死的？” 魏霞笑了一下，将手塞回皮手套里，然后一点一点扣好，最后揣进兜里。 她整个人都是黑白的色调，唯独唇色殷红。 像一片落在污泥里的玫瑰花瓣。 秦蓁漫无边际的想着，忽然问道：“冒昧问一句，您活否？” “拖小玉的福，没死成。” 魏霞说：“我现在在一家影楼做模特，还算过得去。” 秦蓁夸道：“您身材很好，感觉是一份非常合适的工作……稍等我一下。” 她说着，回头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递过去。 “是你的东西？” 魏霞没接：“谢谢，不过我不需要了，你们应该会回收留档，带你的人没教你吗？” 秦蓁：……没有。 魏霞又笑了一下。 她用干净的那只手撩了一下头发：“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你是新人吗？” “……是。” 秦蓁有点羞耻，感觉自己现在像一个业余选手。 魏霞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笑道：“我很感谢处理这起事件的是你。” ------------ 第23章 真相版 魏霞说：“它们回来后，我去了一趟金色海棠，才知道小玉被人……以那种方式留在了那里。” “我自己无法解决这件事，托人打听了不少消息，才找到你们的存在。” “或许，你也可以将我称呼为委托人。” 委托人…… 秦蓁想了想，问：“我之前在网上看到一条租房消息，下面有一条回复。” “闹鬼那个？是我回的。” 秦蓁将手上的发丝还回去：“我没有特意找你，让你白跑一趟了。” 魏霞看着黑发，摇摇头：“我说过，我无法控制它，我带不走它。” 秦蓁：…… 并不是很想留下这个东西在身边。 现场一时有些沉默。 秦蓁好半天才抬起头，似乎想不通魏霞为什么还留在这里，于是决定下逐客令。 “我还要收拾——” “你对真相一点都不好奇？”魏霞问。 秦蓁还真不好奇，世界上日均死亡人数一百五十多万，每一个都好奇一下，哪里好奇得过来？ 大概是她无奈的表情太过明显，魏霞笑了一下：“你真有意思，和直播里一样。” 秦蓁：？ 她稍稍睁大眼睛：“你看了我直播？” 魏霞点头：“只是没有办法发言。” 按理来说，她直播时间这么长，又在本市，首先看到然后来问她的应该是大学的同学才对，而且她和室友们老师们关系也都不错。 然而三天过去，手机里朋友们的聊天半点没有相关信息。 这还是第一个来跟说看了她直播的人！ 是好人！ 秦蓁来了兴趣，礼貌一笑：“洗耳恭听。” 接着，秦蓁从魏霞这儿了解到了1108凶杀案的另外一个版本。 她一句话总结：“是魏来杀了小玉。” 我家在一个很偏僻的村子，交通不便，贫穷，排外。魏来出生后，我家就更穷了，我不得不被迫辍学，出来给他挣奶粉钱。 那年他两岁，我十四岁，刚上完村小。 没学历，没人脉，我刚出来时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苦。加上当时打黑工不稳定，我每个月最怕的就是接到来自村里的电话。 他们不会关心我，只会问我为什么还没有寄钱回去，说我没用，说我有个弟弟真是走大运了，以后弟弟会变得很出息，等弟弟发达了，会给我分汤汤水水喝。 我每年都寄钱，后来方便了些就转账。我把工资的大头转回去，这留下一点吃饭钱，因为弟弟长大了，要读书，村小太差劲了，得送到一个好一点的学校，他还要买衣服买玩具，不然同学会看不起他…… 这样的生活维持了八年，直到遇到唐总。 他跟我说：这样是不对的。我的原生家庭就是吸附在我身上的吸血虫，我应该摆脱他们，开始新生活，开始我自己的生活。 我跟着唐总做事，先是做工人，后来又做资料员，我的工资高了，可是我在想唐总的话。 我是不是应该摆脱我的原生家庭？ 如果不往家里寄钱，剩下来的钱可以让我吃有肉的盒饭，可以买点手霜，或者买两件衣服，再换一个手机。 我当时在犹豫，就给家里打了电话。 我说：我失业了，还有欠款，希望父母能够给予一点帮助。 他们先是痛骂我，接着说我是想要了魏来的命，最后斥责说不往家里拿钱还要家里拿钱来，没出息，没能力，怎么不死在外面算了。 挂断电话后，我断了这笔钱的共计。 我当时以为我遇见了贵人，后来才知道，我是贵人的一块垫脚石。 金色海棠是我跟着唐总参与的最后一个项目，唐总心怀不轨，想要我死在这里。 我在断掉家中的寄钱之后，也是他联系上了我的家人，给了他们一笔钱，买断我的命。 只有十万。 这十万买命钱，成为了魏来接下来的学费，生活费，还有他因为没考上高中交的择校费。 唐总大概一早就在布局了，他帮助我摆脱家里人，给了我一个新的身份，一个新的户籍，哪怕是一个孤儿。 小玉来找我我很意外。 她比我小三岁多，我离开时，她也辍学了，在家里务农帮忙。 能见到小玉我很开心，这个孩子从小就和我亲近，尊敬我，爱戴我，崇拜我。 但我当时——太难过了。 我把她一个人留在了那个魔窟，所以她才会被教坏，说出那么……伤人的话。 我不知道该不该原谅她，但她是我妹妹，原谅不原谅都不重要，我只是很心疼她。 在我离开后，她成为了魏来的新的，唯一的血包。 她何尝不痛苦？ 可是她甚至不知道这是一种痛苦。 其实唐总的计划还没完善，小玉找到我是一个意外，包括后来，她将母亲叫来，而母亲又将父亲和魏来叫来。 那种窒息……在脱离了七年后，卷土重来。 唐总不得不加快计划，他把我父亲套进赌博的网里，又为他提供了拿女儿换钱的新思路。 我没有立刻死去而是被关在1108，是因为唐总需要我怀孕。 那个孩子可以是任何人的，它会在我的肚子里呆满八个月，然后生剖下来。 这还是小玉救我出来时和我说的，那个时候，我已经被关了两个多月。 我逃走却无路可去，那段时间，我觉得我已经疯掉了，我躲在小花园里，靠小玉给我偷偷送来的东西存活。 她说：我虽然人逃出来了，但命还捏在唐总手里，她会想办法帮我摆脱。 可惜……她还没找到方法，就在808被魏来杀死了。 那天小玉说要去808找一个命盘，如果能找到并且破解，我就可以彻底解脱。 但我不放心，我和她约定了时间，到点她还没回来，我就找了过去。 是魏来。 她发现小玉放走了我，偷偷接济我，和小玉发生了冲突。 那个时候我就在门外。 我不停地敲门，砸门，希望他打开，可是那扇门始终关着。 门里是我的家人，而我的亲弟弟，杀死了我的亲妹妹。” 最后门打开，我看到了满脸是血脸色惊恐的弟弟，还有拖着魏玉尸体出来的，我的母亲。 ------------ 第24章 臭鱼烂虾 “她离开时的佝偻背影，和当时在趴在门上时一模一样，我一边作呕一边追，还听到她不停地说：我不能让我的儿子出事。” 魏霞似乎颤抖了一下：“为了掩盖魏来是凶手，她从楼梯将小玉拖到了1108，将她切得七零八落。 我永远忘不了，小玉血肉溅落我身上的感觉。” 秦蓁皱了皱眉。 按照魏霞所说，魏来是凶手，所以他才会那么紧张地监视自己，担心自己察觉到什么？ 1108碎尸案的真相，竟然如此让人唏嘘。 秦蓁想到何婶在金色海棠门口摆摊的模样，慈眉善目，嗫嚅胆小，在花台前放下女儿爱吃的饼时，那一脸真心的唏嘘模样。 还有她冲进808将魏来护在身后的模样。 她垂下眼皮，踢了踢脚边的行李箱：“你为什么当时不报警？” “人赃并获，何婶和魏来马上就会被抓起来。” “因为——” “我要亲自将这些推我们姐妹二人走上绝路的人，下地狱。” 魏霞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 “不过很可惜，我只来得及杀一个，就被这些头发缠上了。” “我动不了他们……为什么呢？凭什么呢？……冤有头债有主，他们要杀我，要拿卖掉我的钱逍遥快活，我为什么……不能反过来杀了他们？” “报警能怎么样呢？把他们关起来吗？我不要。” “我只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我有什么错？” “为什么要阻止我？” 秦蓁发现她越说越有癫狂的架势，连忙打断道：“……魏霞。” 魏霞一顿：“抱歉，这段记忆对我而言实在太痛苦，埋藏在心里两年无处宣泄，一时吓到你了。” “还好。” 秦蓁摇摇头，吓到到不至于，只是害怕魏霞说嗨了给她来一下，就有点愿望。 不过都听到这么多了，秦蓁也不介意多问一句：“那魏玉骨灰盒的事，你知道多少？” “我不知道。” “我不敢出现，也不能出现。” “我还要报复……” 魏霞咬了下唇，蓦地换了话题： “小玉可以入土为安，我很欣慰，谢谢你。” “这些真相我一个人憋了两年，我知道对你而言并不重要，但我希望，如果有机会，或者有那么一天，它们能够被公之于众。” “谢谢你。” 魏霞再次对道谢，然后说：“要说的我已经说完了，很抱歉打扰你，我先走了。” 秦蓁送她出去，然后在窗台上看着她离开的背影。 魏霞似有所觉，转身和秦蓁挥了挥手，矮身坐进了一辆黑色桑塔纳，驱车离开。 “真相吗。” 秦蓁低头，看着缠绕在自己手上的纤细发丝，只有一根，不仔细看也几乎看不怎么到。 上面沾了水，不知道在那个湖水里泡了多久，带着腥味，有种青苔特有的滑腻感。 她轻轻皱了下眉。 一个人遭遇那样的打击，的确会变一个模样吗？ 她脑子里始终会响起魏霞埋藏小猫儿的手，轻柔的，温暖的。 她落下的泪水带着温度，和这个将老魏推进湖里的魏霞，一点也不一样。 不过关于老魏的死，秦蓁觉得可以给老祁说说，如果他愿意查一查…… 她想得有些入迷，外面又响起了敲门声。 是老祁。 一进门就哇哇大叫：“靠，你附近也挺邪门的，你不知道，我刚刚在外面碰到个脏东西！”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那种东西呢，似人非人似鬼非鬼。不是因为看她和我一样也戴个墨镜开车，我好奇多看了一眼，差点都错过了呢！” “结果一看差点没吓死我——那是什么墨镜，那根本就是两个空空的眼眶，眼珠子早不知道去哪儿了噫~我的妈鸡皮疙瘩起一身！” 他原地蹦了好几下，想甩掉身上的鸡皮疙瘩。 “不过那个女人车开得太快了，眼睛都没了还能看路呢，真是一眨眼就过去了！我跟都没来得及跟，哎，要不然高低得给灵姐报一个。” “空……眼眶……的女人？” 秦蓁重复了一遍。 “怎么了，你认识？” 老祁恍然道：“哦哦，魏霞那尸体也是个空眼眶是吧，怎么，最近流行挖眼珠子？” 老祁不知道真相，一直以为808的尸体是魏霞的，秦蓁也没有解释。 此时突然听老祁这样说，浑身一震，一把抓住老祁： “开车的是个空眼眶的女人？开的什么车？” 老祁虽然不解，还是顺着答道：“是个黑车，哦哦应该是个老桑塔纳，后座还坐着个人，要不是我眼睛不行，就把人看清了……靠，什么臭鱼烂虾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这不给人添乱嘛……” 秦蓁松开手指，才发现自己浑身凉得厉害。 老祁看她不对劲，担心道：“你怎么了？没事吧？手怎么这么——你手上什么东西？！” 秦蓁看着缠在手指上的头发，思绪有些恍惚。 “我……” 她卡了一下，还是很费解。 魏霞为什么大老远跑来，跟她说一个她并不感兴趣的真相。 甚至这个真相的可信度都不太让人可信。 “这是头发。” “我知道这是头发，这不我从哪湖里捞起来的头发嘛，你什么时候偷拿了一根？” 秦蓁：…… 她深呼吸一口气，把头发摘下来，塞到老祁手里：“还给你。” “不不不不不用了，这头发一看就邪门，我不要。” “你们带回去的东西，会做检测吗？” “会啊，检测之后才能决定是收容还是销毁嘛，而且如果能分析出成分之类的，对后续清理污染也会有不小的帮助。” “这个也检测过了？” 老祁后退一步，避开秦蓁举起来的拿一根头发丝。 “没呢，哪儿那么快啊，都是要等老二睡醒了才会对收回物进行比对的，你离我远点啊，我身娇体弱的，待会儿受伤了怎么办。”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然今天就先跟我回工作室吧，不然你一个人呆这儿我也怪担心的。” “回去等老四下班给你检查一下，好好儿的突然身上这么凉。”别是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他看不见的大东西。 秦蓁深呼吸一口气，在老祁一言难尽的神情里，将那根发丝戳在了自己头上。 “老祁，我怀疑死者就是魏霞，我被魏玉骗了。” ------------ 第25章 生人勿进 “嗯？死者不一直都是魏霞吗？” 老祁摸不着头脑。 “等等——你的意思是你见过魏玉了？她来找的你？” 他还要再问，却被秦蓁脸上的慎重吓了一跳。 上次见她被凶物锁定时，都没这么严肃。 秦蓁摇摇头。 她自己脑子都还是乱乱的。 老祁挠挠头：“那就先回去吧。看看老二的报告怎么说。” 秦蓁没有反对，两人搬东西下楼。 一上车，老祁就打开了直播。 秦蓁坐在副驾，正好能看见上面不断闪过的弹幕。 “去哪儿？回我的快乐老家。” “哦哦，我刚接了咱们的新人——” 他说到一半忽然就卡住了，凑近手机屏幕。 “哇你们真是——我这是失宠了吗？” “蓁大胆，来来出个镜，咱们观众想你了。” 秦蓁看了老祁一眼，拉上衣服兜帽，盖住大半张脸，躺进了椅子里。 老祁：…… “嘿嘿，咱们蓁大胆刚结束直播，困了，你们想看她可以关注她的直播间，等下一个直播嘛。” “下一个直播什么时候开始？唔这个我说不准，不过有合适的肯定优先给咱们大胆安排哈~” 秦蓁在老祁的嘀咕里慢慢睡过去。 路虎刹车。 她睁开眼。 入目的还是那栋看起来就邪门的小楼。 到了黄昏，如血的夕阳从身后照射过来，整栋小楼就像刚发生了凶案一样。 老祁正在和直播间的众人说再见，然后不顾挽留干脆利落关了直播间。 余光瞥见秦蓁，挑了挑眉：“醒了？还是没睡？” “醒了。” 秦蓁拉下帽子，整理了一下头发：“直播间的观众，是谁？” 老祁耸肩：“谁能看见谁就是观众咯。” “魏玉说看见了我直播，只是没办法发言，是什么意思？” “她说，她是委托人，又是什么意思？” 老祁皱眉，脸上笑嘻嘻的表情一收：“这件事我会去查。” 秦蓁无所谓，问出了自己最后一个问题：“报告有什么用？” “什么报——哦你说我们要交那个？” 秦蓁点头。 “用处说大也不是很大，除了算绩效打分依据，还有就是这些数据会传送到另外一个地方，其实就是咱们入侵咱们这个世界的污染源源头那边，可能会有些影响，但总体影响不会很大，最多就是对我们这边残留污染物的清除会有些帮助什么的。” 传送回……污染世界。 秦蓁眼眸微动。 老二的工位在一楼东南角，占地非常大，门上是一个红色的【拒绝打扰】，门边竖着一个木头牌子，上书四个大字： 【生人勿进】 在这四个字旁边还有一道比较新鲜一点的字迹，写得很潦草。 【死人也别进！】 不难看出写字人当时的气急败坏。 两人在门口等着，期间秦蓁顺便问了问1108的后续处理。 老祁想了想，摊开手：“我知道你要问什么，但我只能说，没办法处理。” “被污染的世界时间是混乱的，也许你进去时看到的是两年前的事，但相对这个世界，可能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 “所有的一切，只有等污染消散之后才能知道怎么继续。” “而且其实那个时候，已经不是我们的职责范围了。” “如果到时候还有人在追逐那些事情，也许污染消散后，能找到一些证据。” 秦蓁不明白：“如果杀死魏霞的是魏来，我们不能报警吗？” “很抱歉，不能。” 老祁面色严肃：“当然工作室不会干涉员工做什么。只是根据以往经验来说，最好劝你不要牵扯其中，改变时间线上的因果，会带来一些……不太好的后果。” 秦蓁沉默。 被污染的世界时间线是混乱的，那能看到直播间的观众，又是哪条时间线上的呢？ 那魏玉，又是怎么看到—— 她眼眶微微睁大，抿了下唇。 魏玉看到的，根本不是直播间里的她，而是她正在直播的样子。 魏玉的眼睛，一个在大门猫眼里，一个藏在衣柜里。 从她进入金色海棠十四栋开始，所有行为，就已经被魏玉收入眼底了。 而且，她留下的是眼睛，所以能看到，但没办法发言。 但魏玉的眼睛和魏霞的眼睛，到底是怎么缺失的呢？ 她之前以为是分尸时造成的，但现在想想，能将眼睛藏在猫眼里，很显然这是一个需要人去完成的动作。 那留下眼睛又是为什么呢？ 而且，唐东全是凭什么，认为自己缝补的是魏玉的尸体呢？ 秦蓁越想越头痛。 老祁不知道秦蓁要干什么，看她不方便被打扰的样子，拍了拍她的肩膀，起身去了厨房。 没一会儿，就端着三份炒饭端回来。 一份给她，一份老祁自己的，还有一份—— 老祁端着去敲门的时候被喷了一脸墨鱼汁。 他把饭放下，然后骂骂咧咧去洗脸。 秦蓁沉默地吃饭。 所有线索都在脑子里来回翻滚。 她对真相不在意，不在意到底是魏霞死了还是魏玉死了，杀人者是谁分尸者又是谁，但她在意魏玉为什么一定要来骗她。 她拿勺子戳了一口炒饭进嘴里。 然后又戳了一口。 等老祁洗完脸换了衣服湿漉漉回来时，将光亮的盘子展示给他看：“还有吗？” 老祁：…… 老祁的工作间就在旁边，他一头扎进去开始调查委托人的事，顺便等老二的结论。 两人一等就等到了半夜。 凌晨两点多，老二的办公室门打开，请勿打扰的红色灯牌变成了绿色的【欢迎骚扰】。 一个穿着大白挂，留着鲻鱼头发型的男人走了出来，戴着巨大的厚厚眼镜，眼底是怎么也遮挡不住的疲惫。 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门口的秦蓁。 “新人？” 秦蓁点头当问好。 鲻鱼头递过来一份检测报告：“确认头发和尸体匹配，污染源不是来自尸体，来自头发，老七——通知老三老五谁能抽空，去一趟，根据污染数值，我怀疑那个池子更深处还有一堆这玩意儿，等自然消退可能还要许久。” 老祁从房间出来，啧了一声，拿起报告边看边瞪眼：“靠，大家伙啊……” 鲻鱼头看向秦蓁：“你有什么问题。” ------------ 第26章 代理人：秦蓁 秦蓁摇摇头。 她没有问题了。 死者就是魏霞。 不论魏玉找她为了什么，魏霞和魏玉又是怎么骗过唐东全的，都和她无关。 至于何婶，老魏，以及魏来以后到底应该怎么样，也许等污染被清理，她就能知道结果了。 秦蓁第二天在房间里补觉，睡醒后发现小楼里一个人也没有，她就去了老祁给她安排的工作间写报告。 忙完已经快凌晨三点了。 今天一整天她都没听到小楼里有任何动静，连晚饭都只是草草吃了两个面包果腹。 她把报告提交到一个类似于内部交流软件的“灵一下”上，关上电脑。 显示屏黑屏的那一瞬，秦蓁发现上面映出的东西，除了自己的大半个身子，还有一个东西。 像是一个人，就在她身后，不知道站了多久。 秦蓁眯了眯眼。 按照高度和模样，那人不是站直的，更像是飘在空中，呈现一种九十度的弯腰姿势，脑袋应该就在自己……头顶。 秦蓁抬头，对上一张陌生的苍白脸。 白脸是个男人，眼睛紧闭，嘴巴费力的张大，却不露出牙齿，整个呈现一种狰狞的痛苦状，里面没有舌头。 秦蓁有点嫌弃，往前面移动了一下凳子。 她就说这楼的风水很邪。 这东西她都不知道到底是三楼的，还是其他地方来的。 她将凳子移开，看到了白脸的全部模样。 一个赤裸的，扭曲的，尸体。 他也不是漂浮的，而是拴着的，一根小拇指粗的铁丝拴在腰间，狠狠勒进皮肉。 而且他也不是在鞠躬，他整个人……整个尸体被拧成了四节，背面的小腿，正面的屁股的肚子，背面的胸膛，以及正面的脸。 这什么东西？ 秦蓁站起来，这东西也跟着抬起来头，拿黑洞洞的嘴巴对着她。 “……晚上好？” “……” 秦蓁问：“你迷路了吗？” 说着，她调整角度抬头看了一眼，铁丝一直吊到天花板上面，藏进了墙里。 “不过我也是新人，找不到路，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帮你找老祁。” 秦蓁拨通老祁的视频电话。 老祁不知道在忙什么，等了三十多秒才接听。 一接听，那边就是一片漆黑。 老祁的声音很低：“挖到了吗……靠，藏这么深？……能拉出来吗？” 他说完，镜头晃动，秦蓁看到一些星星点点的白光，像是手电筒的光。 老祁走到了一边，压着声音问：“怎么了？” “哦，想问问你这位住哪里。” 秦蓁翻转手机摄像头，白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近过来，镜头一翻，他整张脸就怼到了镜头上。 老祁：…… “什么东西？！我靠——” “别嚷嚷。” 是一道女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道清脆的“啪”声。 秦蓁看到老祁被一双特别漂亮的手拍了一下头。 接着，镜头晃动，老祁那边换了人。 只是环境太黑了，看不太清，隐约能看见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 “咦？他怎么出来了——没事，你不用怕，这东西收容得很早，虽然没被送走，但污染度很低，你将它带去——嗯，你带去老二的工作间关起来就行。” “可能是小楼里今晚没人，你一个人小心一点，不敢动的话就回房间蒙着头睡一觉。” “我们这里还有一会儿才能结束，最晚早上六点一定回来。” “嘟嘟——” 视频被挂断。 秦蓁捧着手机，又看了一眼凑得更近的白脸。 她动了动鼻子，闻到了从白脸身上传来的香味。 浅浅的只有一丝，像是什么很浓郁的花香。 老二的工作间…… 秦蓁拉开门。 眼前一片黑暗，像链接了一个异世界，房间里的光半点透露不出去。 黑暗里翻滚着什么东西，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声音，一瞬间让她头皮发麻。 “啪——” 她又将门关上了。 她就说这小楼邪得很！ 她在房间里和白脸大眼对小眼，一直熬到了第二天早上。 汽车的燃油声在小院里响起，接着是几道脚步声靠近。 “叩叩叩” 三声敲门声。 “请进。” 门被拉开，一个穿着道服的小姑娘走了进来。 看到屋里的情景一愣：“你就在这里呆了一夜？” “啊。” 秦蓁指了指白脸：“能带走他吗？” “没问题。” 道服姑娘从兜里掏出一张符纸夹在指间，念叨了什么，然后贴到白脸身上。 “轰”的一下，符纸燃烧成一小团青蓝色火焰。 白脸的表情更加狰狞，嘴巴长得更大，但还是停留在这里。 道服：…… 秦蓁：…… “咳，失误失误，再来。” 接着她又掏了一堆符纸，挨着在白脸身上试探，试探到自己都脸色苍白气喘吁吁了，白脸还是坚定的跟在秦蓁身后。 道服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这不应该啊，怎么这么顽固——你身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 秦蓁耸肩。 道服将秦蓁捏了一遍，连她头上那根纤细的发丝都没放过，看完又给她塞回了头上。 “你等等哈。” 说完，她就先出去了，两分钟后拉着一个穿着白色睡裙的姑娘过来。 那姑娘一走进来，秦蓁就发现自己房间温度至少下降了三度，一溜串的鸡皮疙瘩从胳膊上爬过。 白脸终于动了。 它慢吞吞往门口移动了两下，然后又停了下来，似乎有点犹豫的样子。 道服诧异道：“老四你失效了！” 白裙姑娘满脸困倦，大了个打哈欠，眯起眼睛：“啊——这不是老三带回来那个，曹、曹、曹什么玩意儿来着？跟个死人一样，竟然还会动。” “来，妹妹你过来。” 白裙对秦蓁招了招手。 秦蓁走过去，白脸立刻跟了上去。 白裙从书柜里翻出一个文件夹，从里面拿出一张白纸，交给秦蓁。 “你把这个东西给它。” 秦蓁照做。 白脸凑近白纸，然后一张嘴，咬住了白纸，接着，慢慢变淡，直至消失。 秦蓁看了看白纸，只见上面黑色的字体蠕动着，最后变成了一份委托书。 正文内容全部空白，唯有两个落款。 委托人：曹伟 代理人：秦蓁 ------------ 第27章 天际暑光城 “还真是。” 白裙又打了个哈欠：“等老七回来你让他给你找一下这玩意儿的资料，你下一个直播任务就这个了。” “我先回去睡觉了，别找我。” 白裙说完，幽幽的走了。 道服目送她离开，又对秦蓁拍了拍肩膀：“保重，我也要走了，我上一个任务还没做完呢。” 道服离开后又倒回来，从兜里摸出两个三角包塞给秦蓁。 “见面礼。” 这玩意儿秦蓁见过，老祁卖了她两百块的东西。 “谢谢。” 道服摆手。 小楼恢复安静，秦蓁又看了看白纸。 不论怎么看，这就是一个只有几个字的不明所以委托书。 她手指擦过委托人三个字，忽然想到了老祁在知道魏玉是委托人时的震惊。 难道……这种委托，只有死人才能发布？ 不过，为什么要找她呢？ 老祁是接近中午才回来的，一回来就先去洗了澡，满身都是淤泥，臭得要命。 路过大厅里的秦蓁，看见她手机的内容，停下脚步：“外卖只送到那个外头，没人愿意进来，你不嫌难得等可以等洗完澡出来做午饭。” 秦蓁果断收起了手机。 一个小时后，两人坐在一楼餐桌吃午饭，老祁叹了口气：“收到委托了？” “嗯。” “行吧，晚点我给你找找曹伟的资料，我记得它是老三带回来的，这算是老三的遗留问题，等任务完成，你可以去找老三索赔。” 秦蓁：。 她想了想：“老三……没有找到污染源？” “也不能这么说，任务能完成肯定是找到的，而且我记得那里应该是没有我们后续插手的，因为位置有点偏僻，等泄露的污染自动消失就行了，避免浪费咱们精力。” “不过这曹伟怎么突然找上你了。” “谁知道呢。” 秦蓁也不是很在意。 吃完饭她去睡了个午觉，下午醒的时候，老祁已经将资料都发到了她手机上。 正如老祁所说，凶宅的位置很偏僻，是一个深山别墅群，叫天际暑光城。 早年是当做避暑房修建的，主打一个小而精，但因为定位是别墅洋房，所以房子卖得不多，加之基础设施匹配不到位，整个小区修建好以后就像一个鬼城，人迹罕至。 大概是已经有人探索过了，所以给的资料非常详细，除了小区和凶宅相关事件，还有一份老三的报告。 委托人：赵燕燕 代理人：石景逸 凶宅位于暑光城32号，是一个联排别墅的房号，死者赵燕燕，是房主。 赵燕燕年纪不大，死亡时才三十一岁左右，隔壁是她闺蜜，两人一起买的房子，发现死者的也是她的闺蜜。 据说是两人约好第二天一起做蛋糕，到时间了没见到人，闺蜜以为是赵燕燕睡过头了，就去敲门，结果发现赵燕燕被吊死在家中。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悬案，案发后不到两天就破案了。 赵燕燕是被丈夫曹伟吊死的。 理由是两人发生了争吵，曹伟一时冲动，失手将赵燕燕勒死，随后理智恢复，受不了自己所作所为的曹伟留下一封遗书，选择了自尽。 事件发生后，这个偏僻少人的别墅里愿意住的人就更少了。 加上不少关于赵燕燕和曹伟死后灵魂在小区徘徊的传闻，不少人都说还会听到赵燕燕和曹伟的争吵声。 所以没两年，这个别墅区就彻底荒废了，现在就只剩下了没办法撤走的物管和几户人家。 老三是半年前去的暑光城，去了两天，然后带回了被确定为污染源的曹伟的尸体。 秦蓁看完有点懵。 如果那个扭成四段的是曹伟，那警方那边确定的曹伟的尸体，又是谁呢？ 她重新又看了一遍卷宗，里面的确写明赵燕燕被勒死后吊在了房子中间，曹伟留下遗书，拿尖锐物品捅穿了心脏当场死亡。 赵燕燕和曹伟可不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两人遭遇不幸后双方父母都被传唤到警局，确认了尸体就是他们的孩子。 秦蓁把疑问截给老祁询问，老祁很快回复：“这个案子发生有一段事件了，好像是两年前吧……但污染发生的时间是在半年前，你看到的曹伟，其实更类似于污染源的一个具象化。” 所以，这是曹伟，也可以说它不是曹伟。 那和她签订委托书的，到底是不是曹伟呢？ “我什么时候开始任务？” “你看看你的委托书，一般上面会有时间，如果没有的话就随便，不过尽早完成最好。直播时常除非特别提示，一般是三天。” “我需要找到污染源吗？” “啊不用，你的工作不是这个，就只是直播凶宅试睡而已，能拍到灵异啦，鬼怪啦就行，拍不到也行，找污染源这些是老二的工作。” “你等老二回来，让他给你把直播软件挂到他电脑里，实时数据会反馈过去，他那边会自己找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另外，这次我就不跟你一起去了哈，你自己一个人小心。” “好。” “想不到啊，你竟然这么快就有新任务了，前途无量啊新人。” 秦蓁：…… 曹伟给的委托书上没有事件，但秦蓁现在也没事儿做，就打算等加完直播软件就赶过去。 她提前查过路线，要坐高铁去隔壁省，到了以后还要坐大巴到小镇上，然后从小镇坐十块钱一个人上山的金杯车。 上山也不是到小区门口，还要再走一段才行。以前开发商有专门开设的一条观光线，直接从小镇到小区门口，但小区出事越来越没人以后，线路也就荒废了。 整个路程加上徒步，大概需要三四个小时。 秦蓁叹气，查完当地的气温，开始打包行李。 鲻鱼头傍晚才回来，得到秦蓁的恳求以后飞快给她加了软件，然后拿了个腕表给她。 “两种方式，手机也可以直播，腕表也可以，这里开播，这里关播。弹幕面板看这里，摄像头调整在这里，可以和手机同频，主要是在不方便拿手机的时候进行转播，画面不会很清晰，卡顿还挺严重，功能正在研发当中。” ------------ 第28章 舔狗不得house “另外你的打赏系统也开启了，不过流水要后台统计，你开过你电脑看到了吧？直播后台，播完回来才知道具体的情况，包括结算——这个我到时候再教你。” 鲻鱼头说的是电脑里的直播后台。 秦蓁之前点进去看过，是她自己的账号，有关注量，论坛，广场的那种。 而且也可以发布图文信息和视频，是功能比较完善的一个客户端。 她关注量在一万四左右，直播观看峰值，差不多是她躲在1108衣柜里的时候，有两万多。 后来直播间开始出问题，画面卡顿黑屏，影响观看。 但就算这样还是有一万四的粉丝留下，秦蓁还挺满意。 鲻鱼头给秦蓁关联了账号。 第二天，秦蓁离开小楼去高铁站，按照路线，向天际暑光城出发。 这次她有准备，自己带了行李，就不用空着手到了以后才买，至少能生活得好一点。 她出发的同时，手机里就收到了来自老祁的转账。 比上次多，涨了一千，转了两千块。 配图一张特别花哨的繁花盛开表情包。 一路顺风.JPG 秦蓁花了三个小时才到达暑光城外的小镇。 小镇风格和清郊巷差不了太多，就是规模更大一些，街上基本都是两层的自建小楼，不算密集，还有一条小街道，挂了生锈的红牌。 隐约可以分辨上面的印记——天际镇农贸市场。 秦蓁在农贸市场旁吃了顿午饭，找了个金杯车，交了十块钱，被一车拉到了山上。 现在刚刚下午，没多少人上山，车里就坐了秦蓁一个。 她多给了二十块钱，司机才答应准点发车。 山上却一片云雾缭绕，没什么阳光，看起来像要下雨。 “嘿，咱们天际镇别的不多，就是山雨多。” 司机一边在环山车道上开，一片给秦蓁指：“风景是真没话说，看到那边了吗？五个A的景区，还是森林多样性保护基地呢！” “每年来这里进行科研的人呐可不少！” 秦蓁零零碎碎的听着。 司机指着的起伏山脉叫光伏山，的确是个景区，人类只开发了一小段出来，作为一个生态保护区的展览地。 连绵的山峰全是深深浅浅的绿色，萦绕着一块一块的云雾，十分漂亮。 她摇下车窗，一股带着水汽的土味和各种树木的味道立刻盈满鼻腔。 “天然氧吧！舒服吧！” 秦蓁搓了搓鼻子：“嗯。” “像你这种来徒步的也不少，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一个人来徒步的，小姑娘，我们这儿的森林里可是有狼的，你一个人安不安全喏？” “还好，我搞直播的。” 秦蓁举了举手机。 司机兴趣更大了，笑呵呵的：“那感情好，多帮咱们这儿宣传宣传！来旅游的人多了，我这生意才好呢！” 司机将秦蓁送到半山腰，给秦蓁留了个号码：“你要下山就打我这个电话，不过山里信号不好，你多打几个。” 秦蓁道了谢，目送破破烂烂的金杯在山路上掉头，簸簸地下山。 汽车的声音离开后，四周猛地安静下来，不知名的鸟鸣，虫鸣一下子变得十分有存在感。 山里气温低，水汽足，秦蓁特意穿换的登山装备，还能适应。 她动了动脚，沿着山路往上走。 一路上来，能看见大路没人清理的样子，遍布腐烂的叶子和各种小型野兽的尸体，杂草和树根将沥青路翘起不少缝隙。 这一走就是半个多小时。 一处生锈的站台跃入眼帘。 站台是一根刷了白漆的空心铁柱，腐蚀得很厉害，上面镶着块铁皮站牌。 锈迹之下，勉强能辨认字迹。 “……浮云……路站？” 从浮云路站往上看，还有好几个站点的样子，只是锈化太厉害，看不清楚。 秦蓁觉得自己应该买个车，就不用自己在这里爬山，以后万一还有哪个深山老林里的直播地点也能开车过去。 还能报销油费。 老三上次过来肯定是开车过来的。 她拧开水瓶喝了一口。 打开了直播间，又按照鲻鱼头教的方法关联了腕表和手机，调整直播角度。 画面卡顿了两下，接着出现她的脸。 【主播蓁科学开播啦，快来看看吧~】 弹幕也在下一瞬涌了进来。 【老婆亲亲】 【姐姐贴贴】 【假总上次故事还没讲完~】 【等一下，这是哪里？】 【咦？主播这么快开播了？】 秦蓁确定了一下腕表和手机的连接，和弹幕打招呼：“大家下午好，我们这次的目的地是天际暑光城。” “熟悉？……对，这是有人探过的。” 【探过的还有什么意思】 【捡漏也不是这么捡的吧？】 【走了走了】 秦蓁没理不好的弹幕，也没说委托的事情，按着之前金杯车司机的话给其他观众介绍浮光山。 【其实这个地方是真有点邪门啊，上次富婆开播虽然只有两天，但也挺惊险的】 秦蓁愣了一下。 富婆……是谁？ 【嗨呀反正都探过了，再凶险也凶险不到哪里去嘛】 【说的也是，拿来试手呗】 【不是，那还有什么看点啊？】 【主播这次几天呐？】 秦蓁答：“播三天，有人剧透吗？” 弹幕空了两秒。 接着，一条弹幕在屏幕上幽幽划过。 【亲亲主播想听悬疑版的还是真相版的？】 接下来半分钟，她的屏幕被这句话刷屏了。 秦蓁：…… 这回旋镖未免扎得太远了。 不过观众里还是有好人的，秦蓁眯着眼睛在一众乱七八糟的刷屏里看到几个有用的消息。 【我记得死者叫燕燕是吧？她好像是出轨了，然后被丈夫发现，两人争吵情绪上头被勒死了】 【诶这样说起来我也有点印象，她老公那封遗书还挺真情实感的，什么如果重来一次，这绿帽子他戴得心甘情愿，只要老婆能活什么的】 【……真爱了】 【舔狗不得house！】 【……就不能是觉醒了牛头人属性吗！】 弹幕吵做一团，秦蓁没理。 弹幕说的和老祁发来的内容基本吻合，不过…… 赵燕燕出轨？ 老三的报告里怎么没写这个呢。 “滴滴——” 身后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秦蓁转回头头，视线所及，一辆十人座次的观光小巴慢悠悠转过山弯，开了上来。 ------------ 第29章 嫂子开门 小巴是浅色的，锈迹格外明显，斑驳脱落，像是报废了好多年，不知道从哪个腐殖草垛里开出来的一样。 开动时伴随着吱呀吱呀的铁皮声摩擦声。 “滴滴——” 又是一声喇叭。 驾驶座上是一个穿着蓝色制服戴着帽子的人影，看不清脸，只能看到他嘴巴张得很大，里面没有舌头。 有点像污染物曹伟的死状。 【！！！】 【新东西！】 【不是，这东西怎么看着有点邪门呢？】 【楼上在说什么废话文学】 【我就知道主播绝不会让人失望！】 【你好，新粉第一次来，请问这里是科学教育现场吗？】 【编，我看你编！】 小巴速度并不快，但好像只是眨了个眼睛，就前进了一大截。 开着开着，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最后在站台前停了下来。 折叠车门缓缓打开，带着些许失真的喇叭声断断续续从车厢里传出。 “浮云路站，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依次从后门下车。” 秦蓁额头一跳，捏紧了水杯。 车厢里安安静静坐着两道黑色的影子，看不清楚。 余光里，小巴的后门也打开了，一道黑漆漆的影子忽然站起来，慢吞吞往后门移动。 有点像飘，有点像蠕动，总之不像正常人走路的样子。 眼看那团黑东西就要下车，秦蓁咻的一下，蹿上了车。 脚踩到小巴的瞬间，她眼前骤然一花，耳朵里像潮水一般，涌进一阵喧嚣声。 喧嚣持续了差不多三秒才退去，接着是慢慢清晰的人声。 “诶诶你怎么了？” “还好吗？” “找个地儿坐下呀，司机要开车啦。” 秦蓁晃了晃头，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非常正常的车厢里。 车厢里坐了不少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看起来像是采买了回来，车厢地上还放着一些新鲜的蔬菜水果。 有人殷切地看着她，有人事不关己地蜷缩着，还有人正在讲电话，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个非常正常的车厢。 秦蓁捂了捂额头：“不好意思，有点低血糖。” “冲太猛了吧！哎哟我看你上车那架势——年轻人！”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免费观光小巴，司机会等人的。” “来来，坐这儿！” 有个好心人听到秦蓁说低血糖，连忙站起来给她让座，还伸手去扶。 秦蓁笑着婉拒：“后面还有位置，我坐后面就行。” 她走到租后一排的角落里坐下。 最后一排是个三人座，最外面那个位置上是一个穿着风衣的男人。 男人带着口罩和帽子，基本上全都遮住了，只有大长腿很委屈地蜷缩着。 他见秦蓁过来，还特意将腿蜷缩得更紧，给她让路。 秦蓁道了声谢，坐到了窗边的位置。 她拢了拢身上的登山服，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刚刚被触碰过的地方。 有温度。 刚才搀扶自己的那个人，有温度。 她有些荒谬地抬头，看向这个再正常不过的车厢。 车厢很新，能看见贴在车身上的路线和路标。 一共五个站。 最下面的天际小镇，接着是绿林老泉站，浮云路站，乱石景区，以及终点站，天际暑光城。 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没变，年月日也没变。 她好像一个外来人，被莫名其妙卷进了另外一个时空。 秦蓁有些犯难。 如果凶宅是空的，她过去借住两晚无所谓，但现在这个时间线上，凶宅里可能会有人居住，那她——住哪儿？ 小巴关上车门，重新启动，朝着下一个站点开去。 直播切到了腕表视角，弹幕现在都刷疯了，秦蓁大体看了看，基本上就两种声音，一种是说和富婆直播的内容不一样，那边可没有这么花哨，直接进屋就是干。 还有一种就六个字刷来刷去。 【悬疑版？真相版？】 秦蓁：…… 不难猜出刷这些弹幕的人是上一场直播的老粉。 ……看样子她的直播留人能力还行。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 小巴慢悠悠开了四十多分钟，绕了两座大山，开进了一处山鞍，最后停进了站台。 “终点站，天际暑光城，到了，请下车的乘客依次从后门下车——” 车上的人都站了起来，陆陆续续下车，一片欢快活跃的气氛。 秦蓁走在最后，前面是风衣男人，他几乎和车厢一样高，在车厢里佝偻着头，饶是如此，还是在车门顶上狠狠磕了一下，闷哼出声。 秦蓁：…… 好真实、好以假乱真的场景。 她下车前最后看了一眼驾驶室，穿着制服的司机还在车上，一动不动。 但从后视镜看过去，驾驶室那里却空空如也。 秦蓁多看了一眼镜子，下了车。 车门在她身后关闭，小巴慢悠悠地顺着路，开进了山里，消失不见。 天际暑光城占地辽阔，依山而建，几乎将整个山鞍囊括，再向两侧山体延伸。 整个小区都是别墅，独栋和联排叠拼混合，掩映在青翠林间，露出的一分半点也都是崭新的模样。 她看着其他人刷了门禁进入小区，开始犯难。 正想着，忽然一辆黑色大众停到了身侧。 车窗划下，来人笑问道：“站这儿干什么？” “亏我还特地下去接你呢，结果跟个兔子一样就蹿车上了！” “也不跟我打个电话说一下，让我白跑一趟。” 秦蓁眨了下眼睛。 这个人是，曹伟？ 她又眨了下眼睛。 男人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怎么了？傻了？” 秦蓁将这张脸和记忆里的白脸比划了两下，发现这个人如果不是曹伟的双胞胎兄弟，那应该就是曹伟本人无疑了。 一个活生生的，健康的曹伟。 秦蓁拉了一下双肩包：“我没你电话。” 曹伟做出一个夸张的痛心表情：“你又把我删了？哪有你这样当妹妹的，有事没事都删亲哥电话微信……” 他无奈道：“我又哪里惹你啦？” 秦蓁：……怎么就又妹妹了？怎么就不能来个妈妈奶奶什么的角色吗？ “哎——”曹伟长叹口气，“真实搞不懂你们这些叛逆的小孩儿，先上车，你嫂子还在家里等你呢。” ------------ 第30章 我是我哥 秦蓁一秒犹豫都没有，直接拉开车门坐上去。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妹妹了，但接下来有地方住了。 黑色大众开进小区，又沿着盘旋的山路开进里面，最后在一套被绿茵遮盖的联排别墅院子里停下。 停车熄火，曹伟拉下手刹，无奈的看着秦蓁：“别丧着脸了，哥如果有哪里做错了跟你道歉行不？” 秦蓁无动于衷。 你离我远一点，看到你就想起清郊巷里的白脸，有点倒胃口。 眼看曹伟还想伸手揉自己的脑袋，秦蓁连忙躲开。 曹伟看着自己落空的手，好笑道：“好好好我不碰你，咱们微微是大姑娘了，和哥哥疏远了，不和哥哥亲近了，狗头都不让摸了，哎……” “……” 秦蓁下车后，看了一眼别墅。 三层带露台带地下室带小花园，和隔壁就隔着一道篱笆，看新旧，这里原本应该是一堵墙，被挖开后修的栅栏。非常新，下面栽种了一排小的牵牛花苗，还没开始爬架子，篱笆就显得有些光秃秃。 曹伟打开门，见秦蓁在院子里张望，便走过来解释说：“那是你柳姐姐家……就我办婚礼的时候，你嫂子的伴娘，还有印象吗？” 秦蓁：没有。 她非常诚实地摇摇头。 视线一转，忽然看到隔壁二楼露台站着个穿长裙针织衫的女人，一头栗色长卷，眉眼温柔，很漂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 秦蓁收回视线，眼皮轻颤一下。 她确定自己刚才看那边的时候，那里没有人。 曹伟也看见了，冲着那人挥了挥手，热情道：“小柳，晚上过来吃饭啊？” “好——是微微来了吗？” “对，刚接回来。” 曹伟说着顺手就要揉秦蓁的脑袋，秦蓁默默移开一步。 曹伟啧啧两声，摸了下鼻子：“小孩儿闹脾气呢。” 秦蓁没看他们说笑，自顾自转身，拉开房门，进了屋子。 里面是奶油风的装修，住户应该是刚刚入住，整体看起来非常新，而且家居选择摆放的布置都很温馨。 房间各处开着暖融融的小灯，亮堂堂的。 秦蓁将屋内打量了一遍，立刻确认了赵燕燕被挂起来的位置。 想不发现也难，那是整个房间唯一突兀的地方。 一节凸起的黑色螺纹钢筋，看粗细，至少也是φ20以上规格。这种程度的钢筋，一般是用于房屋桥梁建造，普通人在生活中使用得不算多。 而且钢筋直愣愣地斜插在吊顶上，像是从二楼穿下来的，末尾被掰成一个约等于直角的尺寸，又斜着往上，插回了吊顶，和整个房间的装修格格不入。 这是个什么构造？ 秦蓁皱了皱眉，往前走了一步。 门口的置物柜上放着个小小的猫咪摆件，猫爪举着张小卡片。 【热烈欢迎曹微微莅临考察】 字迹是很可爱的手写花体，有些地方还画了猫耳朵和猫尾巴做装饰，足见写小卡片人的用心。 秦蓁看了卡片好一会儿。 老祁发来的资料里，曹伟和赵燕燕都是独生子，而曹伟关系密切一点的亲属里也没有曹微微这么个妹妹的存在。 她把小卡片拍下来，试着给老祁发过去。 手机上，代表进度条的圆圈转动，最后跳出网络有问题请重新加载的提示。 秦蓁也不意外。 她之前在小巴上就试过了，不是网络有问题就是信号不好，只有直播顽强存在，而且画质还不错。 “阿伟？是你回来了吗？” 楼上传来呼唤。 秦蓁循声抬头。 楼梯拐角下面一点，站着个人。 因为角度遮掩，只能看到一个人赤着的脚和半截纤细的小腿。 她停留在楼梯中间，似在踌躇，白色的裙摆微微飘荡。 过了两秒，楼梯间又响起一道询问声：“阿伟？” 嗓音温柔空灵，很好听。 秦蓁礼貌打招呼：“你好。” 话音刚落，她就瞳孔一缩。 楼梯上的女人在她话语落下的瞬间，像是失去了什么支撑力，整个上身陡然无力地耷拉下来，脑袋几乎触地面。 她的身体和腿贴合，头仰起来，以一种正常人无法完成的角度，让后脑勺贴背，和秦蓁正面相对。 女人一头棕色直长碎发，胡乱的散在身上，怎么看都有一种惊悚感。 她瞪着双空洞的漆黑大眼，面无表情：“你是谁。” 秦蓁瞥了一眼小猫卡片：“曹微微。” 女人：“曹微微是谁。” 秦蓁回忆了一下曹伟说的话。 ——你嫂子还在家等你呢。 秦蓁：…… 如果曹伟是我哥，正在等我的是我嫂子，那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秦蓁沉默得有点久，楼梯上的女人看起来渐渐有了点变质的倾向。 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青红的斑，细小的血丝逐渐爬满她裸露的身体，眼球外凸，充血，嘴唇慢慢长大，舌头也开始往外掉。 呈现出一副马上就要被吊死勒死的模样。 秦蓁：“我是曹伟的妹妹。” 女人僵硬地转了转脑袋：“曹……伟。” 秦蓁强调：“曹伟的，妹妹。” “曹……伟……” 秦蓁：…… 她听劝改口：“对，我是曹伟。” 【……主播真会真眼说瞎话】 【……这是什么？嫂子开门，我是我哥？】 【不是，这鬼东西没长眼睛的吗？之前那个魏玉眼睛被挖了看不见还好说，这个眼睛不好好的吗？别的不说，主播是男是女你总分得清吧？】 【这是燕燕吧？她刚刚那副死样我倒是想起来一点，她没死的时候竟然还挺漂亮呢！】 【这样看起来，其实燕燕和曹伟这两人模样还挺搭的，算得上郎才女貌吧？】 【就是，好好的干嘛出轨呀？追求刺激？】 【那燕燕骈头是谁？】 【也不能这么说把？两口子过日子又不是只看脸，万一曹伟是个渣男呢？】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隔壁小柳呢？刚刚那一瞥，我觉着小柳姐还挺好看呢？】 【拜托，不要哪里都来雌竞文学闺蜜变敌蜜OK？】 【我眉头一皱，感觉橘局势不妙……】 【闺蜜就是闺蜜呀……闺蜜是不可以变成妻子的，变成妻子了就什么什么欲与爱的温床什么什么，所以妻子只能是闺蜜，我是说……闺蜜】 【……？等一下，我是前面的敌蜜，请问刚刚我是不是磕错什么了？】 ------------ 第31章 怪我太直 秦蓁根本没空看弹幕在刷什么，她看着女人的一举一动。 她刚才那句话说完，女人的变化就停止了，看起来像是在分辨着什么一样。 “咔——” 身后传来动静。 “微微？你在这里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去？” 是曹伟进来了。 他看秦蓁堵在门口，连忙笑着招呼道：“别客气！哥哥的家就是你的家，这么拘谨干什么。” 说完，曹伟探头喊了一声：“燕燕，我带微微回来了！” 秦蓁眉心一跳。 因为她看见楼梯上的女人忽然抬起了身子，什么血丝什么扭曲，全都没了，又变成了一个正常人的状态。 她娉娉袅袅地从楼梯上走下来，那张温婉漂亮的脸笑得温柔。 她先是看了一眼曹伟：“回来了？” 然后那双玻璃珠一样的眼珠转动，落在秦蓁身上，非常友善地打招呼道：“好久不见，微微。” 秦蓁：…… * 秦蓁有点想不通。 是因为光伏山太辽阔，暑光城太偏僻还是怎么，这里的东西接收信号都有延迟吗？ 还是说，她曹微微这个身份，需要曹伟认可才行？ 曹伟揉了下鼻子：“燕燕，你刚在楼梯上干什么呢，练瑜伽吗？” 秦蓁有点悚然，转头看了曹伟一眼。 对方神情坦荡，眼神清澈，是真的在困惑——也就是说，他刚才是真的看见了赵燕燕那个模样！ 赵燕燕捂嘴偷笑，还拍了曹伟的胳膊一下：“谁在楼梯上练瑜伽！你一天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东西。” “想你呀。”曹伟说。 “讨厌不讨厌啊你！” 赵燕燕娇嗔两句：“还不是因为你，开了门又不做声，吓了我一跳！才不敢下来，只能在那里蹲着看看怎么回事嘛。” 她又拍了曹伟两下，过来拉秦蓁。 秦蓁不着痕迹避开后，改帮秦蓁拿包，半点异样也没有地说：“微微，我带你去看你的房间？” “你哥说得没错，你就当这里是你自己的家，别这么拘束。” “好不容易高考完，别那么紧绷，该放松就好好放松一下。” 赵燕燕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来，对曹伟说：“你帮我叫小柳过来吃饭。” “叫啦叫啦，就知道你要叫她，已经帮你叫啦。” 曹伟抱怨道：“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永远也比不上她。” 赵燕燕瞪了他一眼：“微微还在呢，乱说什么呢。” 曹伟耸了耸肩，表情无奈。 秦蓁跟着赵燕燕上了二楼，二楼是两个带卫生间的卧室和一个衣帽间。 “三楼是你哥的书房，我没有钥匙，你如果想去参观得问你哥拿钥匙。” “这边是主卧，我平时画稿子都在主卧，你如果有事找我可以来敲门，不过房子都做了隔音，我可能听不见，我没回你你就多敲几声，或者给我打电话。” 赵燕燕说着，推开次卧的门，进去打开灯，看着秦蓁：“喜欢吗？” 房间整体是粉白色调，装修得很简约，但不敷衍，从材料和做工来看，都是废了功夫的。 “你哥之前装修的时候就说，要给你留个房间，不过你那个时候高三忙，又不好打扰你，你看看哪里不喜欢，明天告诉我，我记下来叫人来改。” 她将秦蓁的包放在桌上，拉开窗帘：“才做了大扫除，被子也都是新换的。” 秦蓁只想感叹：不是她拉踩，暑光城32号比金色海棠1108室待遇好多了。 她对赵燕燕笑得格外真心：“谢谢嫂子。” “跟嫂子客气什么，大家都是一家人。” 赵燕燕摆摆手，似嗔似怪：“你先休息吧，待会儿下来吃饭。你哥笨手笨脚的，什么也不会，我得去看看。” 她离开后，秦蓁将房间地毯式搜索了一遍，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甚至连被子都如赵燕燕所说，是才换的，弥漫着一股蓬松柔软的螨虫曝尸味。 她拉开窗，屋子外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私人露台，正对着下面的是入户花园，走上去能看到隔壁小柳家。 秦蓁比划了一下方位，确定那根怪异的钢筋，应该是从主卧那边延伸下去的，或者是主卧和客厅的楼层夹板里有什么东西。 得找个时间去主卧看—— 这个想法还没完全形成，就被秦蓁自己打散了。 不对。 她去看那个干什么，她的工作既不是找到污染源，又不是清理污染源，更更不是解密探案寻找真相。 她就是单纯地在凶宅里住三天，然后给直播一下而已。 现在这里宜居性这么高，比起上一个1108，简直就是度假天堂呢。 只要没人惹她，她就把自己当空气！好好狗三天！ 秦蓁伸了个懒腰。 一转身，却对上了一道人影。 秦蓁眯缝了一下眼睛。 是在小巴上坐她身边，下车时又在车门上磕了头的风衣男人。 对方站在小柳二楼的露台上，脸被口罩捂得严严实实的，这次还戴上了墨镜，面朝着她。 有点像经常出现在动漫里杀人放火的神秘凶手。 没了小巴压抑的空间，他手长脚长的站着，看起来要自在舒展得多。 秦蓁皱了下眉。 这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小柳家？ 小柳在报告里，未婚未育一直单身，没有任何异性亲密关系，似乎连朋友都不多，所以才会在闺蜜结婚后，和闺蜜买到同一个地方当邻居，相互照应。 风衣男人似乎也在打量秦蓁，他偏了偏头，抬起手，伸出食指，指了一下秦蓁的方向。 然后转身进屋。 秦蓁摸不着头脑。 什么意思？ 我？ 还是我身后？ 还是下一个死的就是我？ 秦蓁转圈在露台上看了一圈，还摸了摸背后，什么也没有。 她轻轻蹙眉，不明白风衣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秦蓁回到房间，将直播手机拿出来，和观众聊天。 “看，天际暑光城32号，我进来了。” 【主播别说了，别说了】 【谁酸了我不说】 【有人能私信富婆让他来看直播吗？我记得他上次来，睡了两天破沙发吧】 【捡漏还能捡成这样的？主播怕不是有后台吧】 【刚才那个人是谁？赵燕燕还真有骈头？两男两女，哇哦，激情修罗场】 【牛头人万岁！】 【？异教徒叉出去！】 ------------ 第32章 谢谢屁股 秦蓁不理弹幕的猜测，拿起手机，好好给房间来了一个特写。 语气颇为满意：“这就是我接下来要住三天的地方。” “后台？有啊！” 秦蓁说义正言辞：“党和国家永远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 【……】 【……我TM真是信了你的鞋】 秦蓁看着满屏省略号，安慰道：“好啦好啦，说起后台，除了祖国，我突然想起还真有一个。” 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屁股：“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屁股都在我们身后，让我们谢谢屁股。” 她想了想，补充道：“曹伟除外。” 因为白脸曹伟的屁股在前面。 晚上。 秦蓁提前换了舒适的居家服下来，看到小柳和赵燕燕两人在厨房说说笑笑的，关系非常和睦。 她脑子里又飘过那条【燕燕出轨】的弹幕。 小柳的确对赵燕燕很关心，两人的相处也很自然，亲昵，可怎么看，也就是正常的女孩子之间的相处，没看出什么别的。 秦蓁摸了摸下巴。 ……难道是我，太直？ 偷偷看了一眼弹幕，弹幕上密密麻麻全是彩色的四字词语。 【大橘已定】 “微微，去叫你哥下来吃饭了！他在三楼书房。” 她埋头苦思时，赵燕燕忽然喊了她一声。 秦蓁随意应了一句，往楼梯走去。 身后是赵燕燕和小柳低低的说话声。 “干嘛叫微微去叫，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我怕那孩子不习惯。” 赵燕燕有点不好意思地解释：“她哥说她性格挺孤僻的，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还差点被坏孩子裹走了，防备心重。” “她这刚来，环境也陌生，人也不认识，唯一熟悉的只有她哥，让他多和她哥接触接触，也能缓解紧张嘛。” “哦……” 后面的秦蓁就没听了，她转过弯，上到了二楼。 正对着的楼梯的是一个开放小厅，放着两朵柔软的浅色拇指沙发，墙上挂了一块液晶显示屏，玻璃柜里放着几个游戏手柄和不少桌游盒子。 小厅右边是她这次暂住的次卧，左边，就是曹伟和赵燕燕的主卧大门。 门上刷了白漆，虚掩着，浅浅的光从里面透露出来，直直落在秦蓁脚下。 秦蓁看了一眼就走，上道三楼，敲响三楼唯一一间房间的门。 “叩叩叩” 三声后，秦蓁礼貌道：“哥，吃饭了。” 片刻，屋里传来曹伟模糊不清的应答：“好，我一会儿就下来。” 三楼除了书房，还有两个露台，一个公用的，一个连着书房外面，两个露台互不相通。 秦蓁视线扫了一圈就往楼下走，弹幕一直疯狂刷问号。 【刚才多好的条件啊！为什么不去看看主卧？】 【主播怕了？】 【这么胆小，取关了】 【三楼也不多看看，新地图都不解锁一下吗？到时候万一有追逐战往哪里跑？】 秦蓁瞥了一眼弹幕：“尊重他人隐私。” 【呵呵】 【怂就直说】 秦蓁视而不见，将手机揣起来。 楼下，小柳正在端菜，看见秦蓁笑起来：“快来，尝尝你嫂嫂的手艺。” 饭菜做得很丰盛，鸡鸭鱼虾，秦蓁连干三碗饭，期间偶尔听一听桌上其他三个人说话。 赵燕燕和曹伟很亲密，正在热恋期；小柳对两人都挺好的，是一个挺有分寸的朋友。 这一幕正常平凡到让人后脊发凉。 毕竟这三人，其中两人都已经死了，一个他杀，一个自杀——等等，那小柳还活着吗？ 秦蓁在脑子里回忆了一下案件和报告给出的信息。 「……31号住户担心32号住户上门查看，发现32号住户吊死在房中……」 「……该案件为家庭纠纷，曹某（男）因争吵失手勒死赵某（女），随后自杀身亡……」 好像还真没有小柳的后续报道。 而且老三的报告里也没有提到任何和小柳有关的消息。 小柳在报案后，又去哪里了？ 饭后，曹伟洗碗，赵燕燕上楼换衣服，秦蓁在沙发上看电视。 小柳靠过来和她说话：“微微，还记得我吗？” 她穿的还是之前在露台上的裙子和针织衫，头发挽起，只有一丝垂落在脸庞。 整个人看起来非常亲切，容易让人产生好感和亲昵。 ……这样的人，怎么会没有朋友呢？ 秦蓁敛下思绪，摇摇头，刚要说话，忽然想起曹伟之前说过的话，于是话头一转，道：“在婚礼上见过你。” 小柳琢磨了下时间：“那有两年了啊，难怪不记得我了。我叫柳月，是你燕燕嫂子的好朋友，你也可以叫我月月姐。” 秦蓁点了下头。 小柳不介意秦蓁的冷淡，碎碎念了一堆，大概就是问秦蓁考试考得怎么样，在班上有没有喜欢的男生，要在这边住多久，心仪的大学是哪个，无聊的话可以去隔壁找她玩儿等等。 秦蓁全都应着。 “小柳，你上来一下。”楼上传来赵燕燕的声。 小柳站起来：“来了！” 她和秦蓁说了一声，从楼梯上去了。 秦蓁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自己直播间里的形象。 扎了个马尾，额发微乱，穿的衣服也很正常，因为山里温度低，搭配了件外套。 虽然她脸型偏圆，会有些显小，但无论怎么看也不像一个刚刚毕业的高中生呢。 ……还是说，这里其他人物所能看到的一切，都是被曹伟影响的吗？ 曹伟是这个错乱时空的主人，所以他说自己是曹微微，自己就是曹微微。 可好像哪里不对。 赵燕燕是在曹伟出现之后才承认了她的身份，但小柳却是抢先一步，主动说起她是微微这件事的，当时曹伟可没说她是谁。 秦蓁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洗碗的曹伟。 曹伟大概不是深谙此道，几个碗筷杯子就洗得手忙脚乱的。 难道关键点在曹伟身上？ 因为她现在和曹伟处于同一个空间之中，所以赵燕燕和小柳都是正常的模样？ 如果她下次和小柳独处，小柳也会给她表演一个瑜伽看？ 那——要不要试试？看看小柳的瑜伽什么水平？ 秦蓁瞬间失去兴趣，转回头，瘫在了沙发上。 她吃多了才会选择试试。 ------------ 第33章 里面有人 没一会儿小柳和赵燕燕就从楼上下来了。 赵燕燕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热情邀请秦蓁一起出门散步。 秦蓁经过刚刚的思索，决定和曹伟呆一块，所以婉拒了。 赵燕燕也不强求，对曹伟说了一声后，和小柳两人一起出了门。 时针指向八点，外面天色黑尽，繁茂的树林之下，只有一丁点路灯的光线，忽明忽暗。 唯有房间里还是灯火通明的样子。 秦蓁百无聊赖的按动遥控器，看电视台转来转去。 房间里除了偶尔的电视声音，彻底安静了下来。 过了好一阵，秦蓁才反应过来，曹伟好像还在洗碗。 什么碗要洗这么久？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曹伟不知道什么时候转过了头，正看着自己。 他的表情隔了厨房门的装饰玻璃花，有些模糊和扭曲，但看着好歹是正常的。 秦蓁稍稍放下心，又觉得哪里不对。 她往前探了探头，看清里面的情况后，心里咯噔了一下。 曹伟好像……只转了头，没转身体。 他背对着秦蓁，唯独脑袋转了一百八十度，冷冷地看着她。 秦蓁：…… 你好，劳驾张张嘴，我看看你有没有舌头？ 秦蓁不确定曹伟这样看了自己多久，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变化，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变化。 是因为赵燕燕离开？ 还是因为自己拒绝了赵燕燕？ 或者是因为自己现在和曹伟在独处？ 可之前曹伟来接她，两人在车上，也没有其他人，曹伟都还是正常的。 “……哥。”秦蓁喊了一句。 玻璃背后，曹伟张了张嘴。 奈何隔着玻璃，实在太模糊，秦蓁还是看不见他嘴里到底有没有舌头。 秦蓁诚恳道：“你是不是有了媳妇忘了妹。” “小柳姐都知道关心我考试怎么样，你为什么不关心我考得怎么样？” “你不会，你只知道怪我和你生分，和你闹脾气。” 秦蓁一边说一边看曹伟的表情。 可对方现在比下午的赵燕燕还呆萌，赵燕燕变异了好歹还会说话，哪怕只说“曹伟”两个字，可现在这个变异的曹伟却只会张嘴。 ……张嘴？ 为什么要张嘴？ 是在说话？ 而且他为什么不过来？ 白脸选择她当委托人，之前又和她相安无事地呆了大半宿，应该不至于是为了把自己骗进来杀才对。 秦蓁想着，干脆起身往厨房走去。 越靠近，越能发现曹伟表情的扭曲。他浑身就跟定在地上一样，一动不动，但脑袋还在往后转，眼看快有转到一百九十度的倾向了，一双殷红的眼珠子却还一个劲的往秦蓁这里看，眼白部分多得吓人。 秦蓁在厨房玻璃门前站定，看见曹伟一张一合的嘴里没有舌头。 他还是徒劳的把嘴一张一闭，有点像金鱼吐泡泡。 秦蓁伸手在玻璃上敲了一下：“哥，你脑袋快拧断了。” 曹伟：阿巴阿巴。 秦蓁展示了一下手机：“我觉得你快憋死了，我给你拨个120？” 曹伟：阿巴阿巴。 秦蓁看着看着，有点手痒。 她想把曹伟的脑袋掰回去。 说干就干，秦蓁直接拉开厨房的玻璃门。 开门的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闷感猛地从厨房里涌出来，秦蓁在那一刻有一瞬的难以呼吸。 她屏息两秒，眨了下眼睛。 “微微，怎么了？” 曹伟手里还拿着干的洗碗布，正在擦盘子。 听到声音回过头来，诧异地看着她，问道：“是无聊吗？” 秦蓁看着这个正常的曹伟，没有什么旋转脑袋要死了，也没有什么看起来一副窒息模样还要把眼珠子瞪着自己的鬼样子。 是因为刚才那一阵沉闷的空气？ 她把曹伟上下打量了好几眼，摇摇头：“有点。” “啊……”曹伟说：“那怎么办？” 他想了半天：“那要不，你去睡觉吧？” “然后明天早上早点起来，我带你去看日出？” 秦蓁秒拒：“不去。我去睡觉了。” 曹伟像看一个小孩儿一样，充满了包容和慈爱地说：“好，晚上多盖一点，山里冷。” 他碎碎念着：“山里蚊子也多，你晚上记得点驱蚊水。” “山里还有老鼠，你晚上听到什么动静也别怕，都是老鼠，天亮它们就走了。” “还有蛇，如果蛇钻进屋子里将它们赶走就是，别打别骂，这是种报复心很强的动物。” “也尽量别熬夜，熬夜对身体不好……” 秦蓁：“……好哦。” 她走上二楼，曹伟还在厨房擦盘子。 上了二楼秦蓁才发现主卧的门没关，不知道是不是赵燕燕换了衣服忘了。 不过里面没开灯，很黑，光线透进去一半就被挡住了，是一面很大的衣柜，挡着光，也挡着无意的窥视视线。 秦蓁没有多看，转身回自己房间。 关上门，她很轻地皱了下眉。 是错觉吗？ 她总觉得刚刚那屋子里有人。 秦蓁甩开这个念头，将直播手机放在外面，拿上自己的东西转身进了浴室。 半个小时后，她洗了头洗了澡出来，一边擦头发一边和弹幕聊天。 弹幕说的基本上都是刚才曹伟的异样。 秦蓁看了一眼，在桌前坐下，说：“灯光造成的错觉吧。” 【……这也能硬编？】 【不是，你就不能先看看你所处的环境再编吗？】 【有请主播解释天际暑光城32号房的异样】 秦蓁说：“投影咯。” “来的时候不是和你们解释过吗？光伏山上植被茂盛，常年多雨，气候环境复杂，谁知道这里现在折射的是哪一段过去的事情？” “……我骗你们干什么？” 【那你还能和过去的投影对话，主播牛逼嗷】 【说话之前就不能打打草稿吗？这瞎话谁会信】 秦蓁摇头：“迷信要不得，不要迷信。” “暑光城的位置又没选好，在这样一个山坳里，林间的瘴气沼气散发不出去，常年阴冷，在这样的地方住久了，人的气场会发生变化，而且容易造成幻觉。” “气，懂吗？我国优秀传统文化中的气。” 【……主播一个人看到还可以说是幻觉，我们看到的又是什么？】 【遇事不决就是幻觉是吗？】 【怎么不说这是你做的梦呢？】 秦蓁将毛巾一搭：“有道理哈。” ------------ 第34章 满地乱爬 秦蓁乱七八糟和弹幕扯皮打发时间，忽然往后看了一眼。 就在刚刚，房间里的灯灭了一盏。 这个房间除了吸顶灯，还在天花板做了一圈吊顶，上面上镶嵌了不少筒灯，一边两个，一共八个。 筒灯一开，加上天花板中间的吸顶灯，整个房间都被照得特别明亮。 而刚刚灭掉的，就是她床边的顶上一盏筒灯。 【灯灭了！】 【是鬼吹灯！】 【连鬼都听不下去你忽悠了！】 “灯丝烧了而已。” 秦蓁掀开床上的被褥，将凳子放上去，站起来就去拆灯。 手指一碰就愣住了。 入手的灯面并不烫，甚至有点冰冰的，不像是开了半个小时的样子。 灯嵌得也很松，一碰就移位了。 这种灯的尺寸和开孔大小不匹配的情况，不像是会出现在这个装修得非常费心的房间里的情况。 而且，与其说这是灯，倒不如说是一块被做成灯形状的玻璃。 【主播在干嘛？徒手换灯？】 【不是……主播不断电修灯，不怕被电吗？】 【蓁科学怎么一点也不讲科学？】 【没人觉得主播说干就干的样子，特别有魅力吗？】 【嘻嘻嘻终于有人说了嘻嘻嘻，主播一言不合上手就干的样子真的帅爆了好吗】 【……前面的你们，就不担心主播干不过翻车吗？】 【翻车了求饶的样子我更！喜！欢！】 秦蓁看着筒灯。 从外表看，这个灯一点也看不出不对劲，但上手就是感觉哪里怪怪的。 她手指贴着筒灯绕了一圈，忽然抠住它的边缘，往外一拉—— “咔”的一声，筒灯连带着一大块墙皮被扯了下来。 筒灯被拔出来的一瞬间，秦蓁看到了一只发红的眼睛，在洞里一闪而过！ 她想也没想，伸手就蹿进了筒灯留下的洞里，钻进了吊顶里面！ ……摸了个空。 “砰——” “砰砰砰——” 小小的，接连不断的玻璃爆炸声响起，剩下的七个筒灯一个接一个，全都碎了，玻璃掉下来，撒得满地都是。 每一盏筒灯后面，都是一只发红的眼睛。 它们在秦蓁面前一闪而过，然后隐入吊顶，一阵咚咚咚的响声后，不知道去了哪里。 短短六七秒后，房间里最后只剩下了一盏吸顶灯。 秦蓁：…… 她收回手，看着空空的掌心，感觉到一丝难过。 如果她没有那么冲动，至少这个房间还是好好的，她还能在这个看起来就挺舒服的房间里睡两晚。 虽然可能要在那些不知道是什么眼睛的生物下注视一阵。 也不知道这些灯，她嫂子给不给换。 秦蓁叹了口气。 将探过吊顶的手展示给观众看。 她的手纤细修长，掌心略短，就显得手指更长，指甲剪得很规范，上次展示时就有不少要牵牵的弹幕。 手上一层细腻的腻子灰，还有几处蹭上了暗红色的锈迹。 秦蓁稍微凑近嗅了一下，还好，是真锈，不是什么陈年老血。 她拿手和观众打商量：“我待会儿把手机伸进去，你们帮我看看里面是什么，然后告诉我，成吗？” 【……不建议主播拿观众开刀哈】 【主播刚才直接伸手，也不怕被那东西咬掉手腕吗？？】 【这么漂亮的手没了，多可惜嘻嘻】 【如果断了主播可以把手上链接吗？我想拍下来保存】 秦蓁：？？？ 她露出微笑：“下次一定上链接哈。” “而且谁说我不怕啊，我怕死了，刚才不是吓懵了吗？所以现在让你们帮我看看。” 【婉拒了哈】 【可以可以，主播贴贴就帮你探路】 【亲亲也行嗷】 秦蓁：“正经直播间，不搞擦边。” 她和弹幕聊天时一直都在看最大的那个吸顶灯。 这是这个房间的最后一个灯了，如果它也有问题，自己就只能抹黑进行了。 好在灯一直没有异样，大概有异样的只有这些吊顶。 秦蓁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手电筒，将手机摄像头的部分从洞口探进吊顶，点击开始录像。 她转了一圈手机，然后拿出来。 人也从凳子上下来，走到了靠近窗边，距离吊顶八个黑洞最远的地方，才开始看录像内容。 一点击播放，一张怪异的脸就出现在了屏幕里。 它被手电筒的光照射得十分惨白扭曲，长大着嘴，表情扭曲，最诡异的是，没看到它的身子，它却一直跟着摄像头转动。 十来秒的视频里，全是这张鬼脸。 秦蓁：……差点以为自己忘了转手机。 她挑了下眉，重新播放了一遍视频。 然后又看了一遍。 然后又看了一遍。 看第五遍的时候，她忽然冷笑一声。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拖动进度条！ 手机画面卡顿一下，一尊鎏金的千手佛像出现在画面里。 接着又被鬼脸遮挡住。 鬼脸比刚才更加狰狞，似乎马上就要从手机屏幕里扑出来一样。 秦蓁不为所动，对鬼脸比了个“耶”的手势——猛地一下戳在了鬼脸的眼睛上。 然后在鬼脸怨恨的表情里，直接关闭了手机屏幕，将它随意丢在桌上。 她拉过凳子坐下，抓了抓自己半干的头发。 现在可以确定，吊顶里的确有东西。 那些眼睛是什么不知道，这个鬼脸是什么不知道，更邪门的那个千手佛像是什么也不知道。 那东西是鎏金的，在手电灯的照射下有反光，说明是实物。 可秦蓁在看到它的一瞬间，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它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 而且看那一瞬间出现在镜头里的模样，不是任何一个正统的神佛。 ……赵燕燕和曹伟，知道这东西的存在吗？ 如果知道，还把她安排到这个房间，又是什么用意呢？ 她手里的任何资料，都没提到过赵燕燕和曹伟信佛。 老三他之前来的时候，有这东西吗？ 是了……这是老三播过的凶宅。 秦蓁热切地看向直播手机。 观众也猜到了秦蓁到底想干什么。 刚才播放视频时，直播画面就凝固在手机的鬼脸上，观众被迫一起观看了五次丑丑的鬼脸，自然也看到了那尊怪异神佛。 现在秦蓁看他们，大不了就是想从他们这里知道一些过去的消息而已。 ------------ 第35章 主播栽了 【啊呀呀呀呀~有鬼~~】 【好可怕呢呐~】 【刚刚差点就吓死人家了啦~】 【前面的别怕啊，这都是光的折射，其实你们看到的，是吊顶里的浮雕哦~】 【浮雕可还行？？】 【不信问主播咯，咱们要相信科学嘛】 秦蓁：…… 不是，她的观众怎么都有点子阴阳怪气在身上呢？到底还有没有正经观众了！ 秦蓁直接问：“有人知道那个佛像的吗？” 【佛像？什么佛像？】 【主播你再害怕过去的映射吗？】 秦蓁垂眸，深呼吸一口气。 接着，抬起头，对着直播屏幕就是一个wink。 “有谁之前见过那个佛像吗？” 【……】 【……】 【兄弟们不要上当啊！不要被主播骗了！跟我一起去举报主播擦边啊！（我没看过富婆直播，不过我兄弟是富婆粉丝，主播等我回来！）】 【前面吃点好的吧，这都叫擦边了，那你叫网管怎么活啊（没见过，不过那东西给人感觉不好，建议主播别碰）】 【啊啊啊啊啊一群叛徒！一个wink就把你们收买了！（主播不觉得刚才那张鬼脸有点像曹伟·变形版吗？）】 【我记得！主卧有一个佛龛！之前富婆一看到那佛龛就很生气，直接把它撅了！】 【这样一说是有点印象了，不过当时那个佛龛好像是空的吧，已经闲置很久了，说不定里面供奉的东西已经被谁带走了呢？】 【……有没有可能是它自己跑的？】 秦蓁猛地抬头，看到什么东西飞快的从吊顶里缩了一下。 但那玩意儿缩得太快，秦蓁没看清到底是什么。 她看着看着，忽然笑了。 【靠……血条已空】 【主播这是（狂抽纸巾）作弊（擦擦鼻血）走捷径（擦不干净）我要举报（任它狂流）】 秦蓁一向奉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凡是不主动招惹她的，她都不喜欢多管闲事。 虽然她记得自己小时候还挺乐于助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养成的现在这狗脾气，不过既然养成了，她也认了。 但现在这不知道什么玩意儿的东西一直在试探自己的底线，她怎么可能继续忍下去？ 这是她现在无法肯定那东西到底在吊顶的那一块位置。 那么问题来了。 秦蓁抬头，看向复杂的欧式吊顶。 要不干脆直接拆了吧。 但拆了的话……她今晚住哪里呢？ 门口的沙发？还是楼下的沙发？ 楼下的沙发其实也行，正好距离螺纹钢筋不远，她可以看看那玩意儿晚上会不会变异。 她做下决定，手刚触碰到凳子靠椅，余光瞥见了放在桌上的手机。 手机是屏幕朝上放的，黑漆漆的屏幕上反射着天花板的倒影。 只是，在她眼里非常正经非常豪华的天花板，在手机黑屏倒影上，却是一面水泥墙。 甚至是一面色彩不统一的水泥，深深浅浅的，像是水泥里封着什么东西，在不停的往外渗透。 镜子？ 她想起之前在小巴上时，她在小巴的前置后视镜里，也没有看到司机的影子。 说起来……她第一次看到曹伟，就是从她电脑屏幕的反光里。 秦蓁看着手机，拿凳子的手倒是缓缓松开了。 她想了一会儿，正要伸手去拿手机。 “叩叩叩” 身后玻璃传来敲击声。 秦蓁回头，看见一道黑漆漆的人影站在露台上。 是那个风衣男。 对方是真的很高，此时取下墨镜，只带了口罩，他的眼眸漆黑，睫毛很密，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室内的光线照射出去，将他的影子拉长。 风衣男微低头，看着秦蓁。 “开门。” 声音透过玻璃传进来，有点闷闷的不真实感。 秦蓁皱了下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眼熟，声音也有点耳熟。 但她的记忆里，又没有认识的人在天际暑光城居住过。 “叩叩叩” 风衣男又敲了三下。 秦蓁才拉开窗，并且在风衣男屈身进来时，友善提醒道：“注意别磕头。” 风衣男：…… 他瞥了秦蓁一眼，在地上站稳，看见房间里的一片狼藉，眼底一片凝重。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离开这个房间。” 秦蓁看了他一眼：“如果我是你，现在就会出现在这个房间里。” 风衣男转过身看着她：“不听劝的人死得快。” “谜语人死得最快。”秦蓁说。 她有些好奇地看着风衣男。 “你认识柳月？” 风衣男眸光一闪：“她跟你说她叫柳月？” 秦蓁更疑惑了，干脆换了个方式问：“你认识曹伟？或者赵燕燕？你是谁？” 风衣男：“你确定要现问清楚？” “不能问吗？” 秦蓁虽然是反问，但还是瞥了一眼手机。 屏幕里，那片暗色的痕迹已经扩大了不少，甚至……有点像她头顶蔓延的趋势。 她的动作并没有避着风衣男，对方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语气陡然低沉下来：“先出去。” 话音一落，就发现秦蓁已经蹿了出去，身形矫健，站在露台上对他招手。 风衣男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然伸手关上了窗，并且还拉上了窗帘。 普普通通的窗帘一拉，屋里的光线陡然消失。 【不是那谁啊？】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呵呵，什么后台是屁股，这不是后台是什么】 【为我刚才真心帮主播感到愤怒，我是春竹】 秦蓁摊手：“愿望啊，我都不认识他，你们下午不是也见过他了吗？他是隔壁小柳姐家的人呐。” “啊我想起来了——你们说他是我嫂子的骈头。” “噫……这骈头好大的胆子，趁我嫂子不在家，单独来找我姐夫，是想单挑吗？” 秦蓁一边吹水，一边注意着房间里的动静，然而什么都没有。 窗帘一遮，就像将这个世界分割成两块了一样。 她等了五分钟，身上就穿了一件白t一条短裤，在露台上被晚风吹了透心凉。 秦蓁打了个寒颤：“我先下——” 她忽然停下。 视线所及，是小柳家的二楼露台。 也就是风衣男下午指她的时候站的地方。 ------------ 第36章 我叫曹微微 【有人来了!】 【主播！是你回来了吗！】 【胆儿~学儿~不管什么都好，快看看爸爸~】 【这是什么玩意儿——】 【是那个阿怀！】 【靠！他怎么过来了】 【啊啊啊啊啊他刚刚那个眼神，是不是往这里看了一眼！！】 阿怀架好梯子，爬上去换灯。 他动作很稳，秦蓁都没看清楚，他就把筒灯从吊顶上扣了下来。 秦蓁：…… “不需要关灯吗？万一被电到了什么的？” “不需要。” 秦蓁觉得阿怀对自己非常冷淡……也不对，他好像对谁都很冷淡。 她琢磨的时候，阿怀已经换好了从梯子上下来了。 秦蓁抬头看了一眼，新换的筒灯比其他的都要亮得多，颜色也不是暖黄的日光色，而是淡淡的白色。 她看着灯，然后用力眨了下眼睛。 彩色的光斑在眼帘上转了转，好一会儿才消散下去。 秦蓁再下楼时，正好看到阿怀关门的背影。 晚上只有秦蓁一个人吃饭。 赵燕燕手很巧，一个人做了一锅鸡汤，一叠酱鸭，一盘松鼠鳜鱼，一盘白灼虾，还有一个炒时蔬和一小碟咸菜，摆了满满一桌。 秦蓁下去的时候，赵燕燕正在打包。 她包了两份，一份放进冰箱里，一份装进保温桶里。 “这个给阿怀留着，他晚上饿了会出来吃。” “这一份我先给小柳送过去，微微，你一个人在家里吃饭可以吗？” “可以。” “好，那我先过去了？” 赵燕燕离开后，秦蓁一个人坐在餐桌边吃晚饭。 她手上的腕表闪了闪，终于将直播镜头切了过来。 【……我真是喊得嗓子都冒烟了】 【怎么只有主播一个人？】 【又到晚饭时间了？】 【……不是，这桌上的菜……】 【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昨天也是这些菜品吧？】 【我循环了？】 【主播你醒醒啊！！！靠，我才养的小新人，难道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嘻嘻嘻不知道主播会是什么死法呢？】 【主播会不会做瑜伽？】 【你要这样说，那我可要开始期待了】 【这次是真的救都没法救了吧？主播呆的这个房子肯定有问题啊，灵姐就是想救人，能不能来都是问题——】 秦蓁盛了碗鸡汤，还没凑到嘴边，门口忽然响起敲门声。 “叩叩叩”三下。 【……这房子还有人来呢？】 【凑饭点的是吧？】 【爱谁谁吧，我现在已经不期待主播翻转了，就等着看主播死亡现场】 秦蓁睫毛微动，起身走到门边。 通过猫眼，门外的人影映照得非常清楚。 是个个子很高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风衣，脸上被口罩遮住大半。 他的眼眸漆黑，睫毛很长，但淡淡的没什么情绪。 在秦蓁凑到猫眼上的一瞬间，原本有些空茫的眼睛瞬间聚焦了过来。 秦蓁皱了下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双眼睛有点眼熟。 她拉开门。 “你找谁？” 风衣男站在门外，盯了她好半天，忽然说：“如果你愿意听一个陌生人劝，那我建议你尽快离开。” 秦蓁：？ 她记得自己之前在二楼的露台看到过这人，就在小柳的房子里。 秦蓁：“你是小柳姐的亲戚吗？” 风衣男蹙了下眉：“不算是。” 他看了一眼腕表：“我时间不多，你现在的时间更——” “我是不是认识你？” 秦蓁打断他。 不止眼睛熟，声音也很熟，可秦蓁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风衣男却陡然一惊，猛地往后退了一步，然后一只手捂了下脸上的口罩。 秦蓁眯眼。 这个动作……掩饰意味有点过分强了。 风衣男清了下嗓子：“我们没见过。” “那现在见过了，”秦蓁伸出手，“我叫曹微微。” 风衣男盯着她伸出的手一愣，眼里的错愕几乎溢出来。 秦蓁抬了下手：“嗯？” 风衣男呼出口气。 “如果我是你，现在就连夜离开光伏山。” 秦蓁摊了下手：“我没车。” “那就离开这个房子，走得越远越好。” 秦蓁还要说点什么，对面却忽然一抬头，视线越过她，看向了门内。 秦蓁也听到了门内的动静，她转过头，看到阿怀正站在房间门口。 穿着黑沉的西服，还算英俊的脸却在过分强烈的灯光里显得有些模糊。 他问：“谁来了？” “不认识。” 秦蓁瞥了眼空荡荡的门口，对阿怀摇头：“好像是小柳姐认识的人。” “不认识的人少开门。” 阿怀说完，又退回到房间里，关上了门。 秦蓁扫视了一下院子，垂下眼皮。 风衣男人离开得太快，她都没来得及看清对方怎么消失的。 她走到院子里，抬头看了一眼32号别墅，拉开篱笆，走进了31号别墅的院子。 “嫂子，你在吗？” 秦蓁没压声音，清脆的少女音在院子里回荡。 很快，二楼的露台就出现了一个人影。 很近的距离，哪怕她背对着光，也不至于看不清才是，然而秦蓁眨了几下眼睛，都没看清那人的脸。 “是微微过来了啊。” 对方开口，是小柳的声音。 “要上来玩会儿吗？” “好。” 话音刚落，大门打开，赵燕燕站在门口对她招手：“来，微微。” 秦蓁走进31号大门。 和32号的布局大差不差，两家都没大改过房屋结构，只做了封层，将一楼和二楼隔开。 秦蓁一抬头，就看到了一截突兀的存在于客厅吊顶的螺纹钢筋。 “吃过了吗？” 秦蓁点点头，和赵燕燕一起坐到了沙发上。 她抬头看了一眼，问：“小柳姐在楼上吗？” “嗯，你小柳姐在一家漫画工作室任职，明天周六漫画要更新，她现在画稿都还没交，今晚估计要通宵了。” “真是辛苦呢。”秦蓁说。 她在客厅里坐了一会儿，期间小柳下来了一次，给她送了茶包，很可惜地说：“不好意思啊微微，我实在是太忙了，不能招待你。” “没关系。”秦蓁说。 赵燕燕催她上楼：“赶稿子去吧，阿伟说微微要在这里住一个暑假呢，你之后多的是时间招待她！” ------------ 第37章 主卧 小柳看向秦蓁。 看秦蓁笑着点头，她才松了口气上楼。 “你怎么过来了？” 赵燕燕问。 秦蓁往沙发上一倒：“一个人无聊。” “我等着帮你小柳姐姐收快递呢，她担心自己忙起来没听见。” 赵燕燕解释说：“你小柳姐姐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想学做西点，买了一堆材料，让我陪她弄—— 运气还真不错，是一个热心的警察！康桥心里顿时充满了希望，表现在脸上立即成了惊喜的笑。 轩辕夜焰漆黑的眸子眯了眯，稍稍一想就明白了丹阳等人的打算，她不禁有些失望。 “啪啪啪……”宁静幽暗的走廊中传来敲击声，然而不论林晓曦如何敲打，那厚实的门口也不过是发出了轻轻闷闷的声音而已。 风域里，看见点燃的篝火，一根根树立在城墙上，旌旗在黑夜中飘扬。 铃儿站在落凤居门口张望着，终于看见她，才跑上来，眼睛哭得都肿成核桃了。 如今战争规模最大要数几处，玄盟那边，光明神庭那边，海中蛟龙宫，白猿王那边聚集的妖王，还有另一个高手老和尚那边聚集的强者，总体来说还是曾经最强的势力总部。 她默默看看他，然后就点了点头。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自己很信得过这个男人。 北疆又向来与越国不睦，越君正利用图融甚至杀了图融也是情理之中。所以仓洛尘的担忧并不为过。 她突然莞尔一笑，迟疑着接过名片，却没有看一眼，便装进了手提包。 短短瞬息时间，数十道剑芒乍现，与孙冰的剑气发起了碰撞，可最后的下场却无的凄惨，竟然彻底的化成了粉碎，反倒是最后的一丝余‘波’落到了魏长东的身。 邢璇戴着大大的墨镜，一身很夸张但却很亮丽的衣服，脚上穿着高跟鞋，原本就身材高大的邢璇看起来比朔铭还要高挑很多。 注入一丝真气进入身份牌之中，唐天的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堆信息，积分获取的规则，还有积分兑换物品的规则全都出现在了唐天的脑海之中。 “跟他？能谈什么？”尚佳轩不解，朔铭不是与薛勇闹掰了么？怎么又谈上了。 探查着冷潇寒体内的情况，任馨儿先将冷潇寒胸前如同被解刨般的伤口修复，这开始修复冷潇寒体内与内伤。 但是经过刚才平底锅一战，杨阎意识到，这只是一个青铜局，也就是鱼塘局。 而同一时间，只见那名身材瘦若枯骨，面色阴鹜的阴阳境后期境界的血阴宗太上长老在接了唐天的一击之后，身形不由得朝着后方爆退了一段距离，稳住了身形之后，顿时闷哼了一声。 我懂了，童茜茜说那些话只是为了刺激我，如果我没死，也要毁了我。 所以即便他们的心已经猜测到一些事情了，但是却也不可能出手，毕竟终归同室‘操’戈是不对的，所以当是在看一场热闹。 首先要做的实验就是判定这些野兽人们是否和之前的地精，狗头人以及哥布林们一样，是否能够继续保持某种意义上的不死。 尽管有护具，却依然挡不住千百次的消磨，每射一箭，指腹就要被弓弦刮一次，疼起来连心都跟着抽搐。 想他这件事情，就像吃饭睡觉一样从来没有离开过我，可是无论我怎么用力地想，也想不出凭我一己之力，我们之间还能如何，还要如何，自元阳破灭之后，成为天君已是他唯一的出路，有志青年，应当如是。 ------------ 第38章 咿呀咿呀哟 秦蓁给弹幕解释了一下时间问题，忽然想起什么。 “啊对了，有没有朋友上次和我一起看《解密科学》的？” 【这是什么东西？】 【等一下我好像有点印象……】 【主播该不会是说的打赌吧？】 【今天周五吗？】 秦蓁忽然想起：“你们该不会没看到吧？” 【看到什么？】 “那座塔那盏灯帮了你，也算帮了我，这两天洗塔吹灯，我也没有白忙活，如你所愿，我圆满了！”荆无童缓缓的说道。 南宫宇识海魂能和混沌气浑厚如海，神念数目达到恐怖的三千一百多枚，只等待真元压缩了。他不知道育神境怎么进，混沌告诉他该压缩就压缩，无需再等，其他并未给他任何建议。 齐保平这种前所未有的坚持，让鲁秀芝很是抓狂，一种失控感油然而生。 最多人围着的房间里面如果不是葛壮，那肯定就是葛蜀，总之等会儿去那个房间准没错。 “一杯也不行。”盛司宴摇了摇头，他是个有原则的人。而且，都说酒后乱性，他还没弄清楚宋璟的目的之前，可不会掉以轻心。 虽然他穿越过来的时候是冬天，可是那是在京城，从早到晚温度都是那么低，就没经历过这种变化。 过了半晌，她转身退去。方才，那些熟悉的剑客中，有不少人向她看来，可这些人，都是朝她看了一眼，便面无表情地收回了目光。那冷漠的神态，表明了公子出的一种态度：他定是下过令，不想见她了。 “不敢，不敢，再也不敢了！”黄毛立马表态，生怕慢了一点又要再挨一顿揍。 “好，我相信你。”老张咬牙说完，向着那七名手持弓箭的水手做个手势，离开了船舷，扶起甲板上受伤的水手，向船舱走去。 米国的航空母舰，舰载海基飞机，舰载无人飞机，岛国的两栖登陆舰，还有单兵辅助系统，均投入演习。 PS：接下来的这个事件将会是陈君毅对于自己最后的那部分记忆，以及角色们的成长，记忆部分又是一个好故事呢。 “呵呵，林家主深夜来此是来赏月的吗？可惜今晚注定是给月黑风高夜了。”李家主阴沉的说道。 而那个一直躲在后面，被称为老严的人正在那里盘坐着，似乎是在施放秘技。 “我来。”接着三人当中又一人走出，而这人竟然是个七品战灵。 暂时他还没有想明白面具男正事不问，要他下棋到底是什么用意。 玉阳林再次取出两颗阴煞之晶，一挥手便漂浮在蓝素欣面前，曾经阴煞之晶对玉阳林而言也算是珍贵之物，价值五百万灵石的宝贝，但对现在玉阳林而言却是不算什么。 那些I金属开始紧贴陈君毅的身体，帮助他那些断掉的骨头完成一些必要的支撑。 一班长膀大腰圆，气势雄浑。他瞅紧‘逼’近的一个鬼子，虎吼一声，跳下坑沿，猛地刺过去。那个鬼子来不及反应，刺刀透‘胸’而过，顿时呜呼。 九十一号这才发现，现在雅婧表现出来的不是冷漠，而是一种淡漠，她有些麻木了，就好像在这长久的时间里，已经忘记了什么是情感，什么是与人之间的交流。 上次？上次也不是她主动要谋反的。那不是？受到白圭的蛊惑了？可是！她又不能把白圭说出来。 ------------ 第39章 我哥什么病 秦蓁背脊一凉，下意识窜进了31号房的院子。 确定看不见32号客厅的模样后，她才缓缓吐了口气。 不是说……吊死在客厅里的人是赵燕燕吗？ 可赵燕燕是直发，现在这个人影却是短发，甚至……它不是秦蓁以为的吊脖子吊死的，而是一根铁丝拴在腰间，挂在了螺纹钢筋上。 ……而这个造型她并不陌生 人影的手中提着一个灯笼，那灯笼没有点灯，是一个空灯笼。灯罩是干干净净的纱布，上面什么画都没有。人影飞到房间门口停了下来。乔一剑看清楚了，这来的人影正是今天早上来到自己房间的那个男人阎冲。 与此而来的是发烧、呓语、呕吐等等诸多并发症…让她的生命犹如风中残烛，摇摆不定。 轩辕水月指挥着军队一路势如破竹，人猿们的抵抗在人类的进攻下，根本不能做出有效的抵抗，数次组织的防线都被人类兵团轻松的攻下。 于此同时，林阳的双手连拍，在这么一刹那间，天空之中，竟然出现了十二只的“上苍之手”，这大苍穹术比楚南公子当初不知道强横了多少倍，一股脑的发动之下，立刻就爆发了巨大的威力，覆盖天地，狠抓下来。 被这样的宇宙压制，郝方表示心服口服，然后将之视为目标，一定要让自己超越这个宇宙，将原界也发展成为这种级别。 原本身穿不同校服，各有伤痕的阵尸，在这种变化下，变得真正仿佛一只军队了。 这帮蛰伏万年的黑暗精灵，最终目的就是打造一个完美家园，让九大星域沦为一片暗无天日的漆黑深渊。 雷格少见的霸道，让克莉斯多脸色染上淡淡红晕…这其中有害羞，亦有隐瞒了夏莉口中“未来”的羞愧。 天母的身躯炸开，又重新组合，然后又炸开，又组合，反反复复，数十次，才终于平息下来，天母的身形不断闪烁，拉开与林阳的距离。 奥丁之力虽不如天神之力，但同样也相当万能，只有它才能将毁灭者发挥到极限。 正在此时，冷炎汐派崔管家到了素伊轩，苏易容这才忆起昨晚那老嬷嬷的话，忙进屋妆扮了一翻，才随着崔管家一路走出府。 这点在宋端午看來是个天大的好处，但是在外人看來却是个值得唏嘘的地方。老头既不想看着刘云长走入歧路，自然也不想让他承了宋端午的情而卖命，要知道有的人情一欠，可就是一辈子都还不清的。 “那除了这个可能，你还想到什么可能了？”埃里克斯锲而不舍的问道。 “噗！”的一声响，这是“爆裂火球”击打在石壁暴熊右耳上的声音，听这声音就知道这一下不可能给石壁暴熊造成什么伤害。 终于有了停歇的时机，回头，就见尘土化成的烟云里，石窟顶部的针岩还在如雨般飞落。刚才他们站立的地方已成狼藉一片的废墟，被碎石堵得严严实实。那碎石已经堆出两三人高了。 有了专人做饭，星辉佣兵团的伙食待遇立马提高了好几个档次，这也让更多的成员由衷地发出了赞叹之词。 “没死，传闻他不是被自己的部下给杀了吗？”陆霜有些好奇的问道。 高玉婷虚弱地躺在床上，脸色依旧苍白，手上带着输液线，不过看起来精神好了很多。 张云芳再没发飙，只是冷冷地望了凌羽一眼哼了一声，没等凌羽反应过来，他的额头已经被金铃儿的巴掌拍中。 ------------ 第40章 逻辑问题 单行本掉在地上。 秦蓁走上去捡起来，问道：“我嫂子说阿怀是做家装的，可以叫他来修。” “……是吗。” “是的。”秦蓁点点头，笑着拍了拍小柳的肩膀：“不用担心麻烦，我们都是一家人嘛。” 小柳看起来有点犹豫，但最后还是慢吞吞的往门口挪了过去。 她出门时看了秦蓁一眼。 想到这里，我全身上下一阵热血沸腾，一幕幕场景在我脑海里来回荡漾，我激动的简直无法自拔。 为着哄齐顾氏高兴，再加上这时候已然春暖花开，云瑶便和齐靖商量着，寻了个齐靖休沐的日子，一家子人坐上马车去城南园子里踏青，又在城南住了好几天，每天带着齐顾氏去园子里玩。 摩托罗拉不过是迫于形势才不得不捏着鼻子认账，他们损失如此之大、本来独占的市场今后要与人共享，对于害他们落到今天田地的太宇科技，没有当面打上门已经是最大的忍耐了，又哪里开心得起来。 季洛寒就这般安静地听着，眼睛里的光不自觉沉了沉，似是被什么东西所触动，却又浑然不知。 单从药粉来说确实是没法定罪的，因为王刚实在谨慎，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已经把杯子里剩余的水全部处理掉，并且把指纹处理好，哪怕是拿着杯子去化验也验不出什么。 经历了这几件事，颜秋意跟艾雍很好的熟悉起来并且迅速建立了良好的友谊关系，从刚刚艾雍的举动就能看出来，他对自家直系师妹很是亲近。 一个多星期的军训下来，争分夺秒这一点在一连队各个同学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经过了孙奎的多番磋磨，大家已经能够迅速并麻木的适应各项合理不合理的指令跟要求。 因着是齐银竹这么些年头一次回家，席面上就备了好几样酒，有果子酒，还有上好的惠泉酒，云瑶也挺高兴的，跟齐银竹也喝了几盅。 “你只要不离开我就可以了。”咬着碗里的排骨，男人俊逸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笑容，宠溺的目光看的人想哭。 虽然墨子轩那个男人给自己带来了那么多的痛苦，可是，她还是不后悔，因为，那是珍贵的回忆，尽管短暂，却是难得。 “你说的地狱伯爵阿雷西欧是主宰格莫拉组织的人吗？”凌枫又问道。 他的长剑脱手飞出，钉在那点青翠上，将它慢慢消融殆尽，顺带也消融着那层光网，那个传说中的异域，和羲何其有幸，竟能超越前人，得以窥视你的全貌。 一颗钢珠击中了凌霄身前的地面，一片泥土飞溅起来，打得腿杆生生作疼。 在这个时候，我从来没想过我能够这么悠闲地生活，毫不在意经济上的事是因为老爸。因为有他的照顾和关爱，我才能为所欲为的恣意生活，在帝都这个城市混得风生水起。 他们一跑，我们的气势立马就起来了，全部都汇聚在一起跟着就追，大隆那边也过来及时的支援，不过我就瞅见他的脸上也是被人打肿了，大隆的脸都能被打肿，看来这场仗真的是一场硬仗。 他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爱丁公主这样的天生尤物身无片缕地躺在面前，任由他触碰，任由他施针，任由他欣赏她的一切，他还能保持一颗平静的心吗？ 媚儿霍地抬起头，我不是媚儿，我又能是谁？自我醒來，你便误导我的思维，使我一直深信不疑我就是媚儿，是你和羲心中挚爱的妻子？ 在a市，不论是实力还是影响力，洛辰集团都是当之无愧的翘楚。洛辰不单是一个商业集团，更是一个商业王国，甚至与“财富”、“权利”划上了等号，多少人为之疯狂，多少人为之而妒羡洛辰熙。 帝君脸色无波无澜，他静静望着玙玥，玙玥也用同样柔情坚定的眸光回望着他。 “想都别想！”林淼淼瞬间端回面瘫脸，做一次自助餐可是要耗费不少时间，她疯了才会经常做。 别的不说，只是红后目前正在进行的舔食者实验计划，就已经是因为一些事前不可预料的实验因素，而造就出了为数不少的生化怪物来。 说完爷爷一个转身就消失在了院中，在人间还能这么熟练的用灵力恐怕也只有爷爷这样的老者了。 陈长生看了张亮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自然清楚对方这句话的意思。 导游打开灯照设备，介绍这维京洞内最有名的壁画，洞壁上刻有史前人类、大象、船只的壁画等，如欧洲商船、阿拉伯船、中国大帆船、欧式的桅杆船、蒸气轮船、螺旋桨帆船，千姿百态、栩栩如生。 而一旦出现预料之外的实验事故，即刻死去，那可能都不是最坏的结果，最坏的结果，就是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甚至不伦不类的生化怪物。 因此，也不再啰嗦，和几个孩子一起，戴了面具，换了穿戴，陆续从后门走了出来，坐上薛普安排好的马车，故作悠闲地向城外走去。 武暖冬和武行侠会心一笑，大市付出最多的就是行舟，他把这里当作了自己从商的起点，结果一路行来坎坷不断，甚至连累了帝都别的铺子的运行，心里的压力岂是一点半点。 米罗岚会被攻击不是因为海盗们胆子肥了，而是秦玉鸿承诺他们事成后去帝国的话，皇室会给海盗们安排个正大光明的身份，以后就可以用帝国人的身份活下去。 眼见话题越扯越偏，武暖冬赶紧给武天德使了个眼色，拉起罗玉寒就进了后院，前面则由自家爹和伙计们摆平好了，再留下去无非是平添笑谈罢了。 一朵足有脸盘大，金灿灿的莲花就出现在了他的身前。金莲之上，散发着无穷的金光，照的人眼睛都睁不开。 莹草的枝桠刺在世界壁垒上，这个世界的抑制力瞬间激烈地反击，毕竟无限空间不限制时空使徒自主探索，但也不会给予专属世界那种压制抑制力的服务。 以冥道残月破的珠子这个五星级道具，在冥界和冥道之中开一个口子，再以强绝的力量，直接暴力打通两个空间的门户。 ------------ 第41章 第四个人格 秦蓁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很关键的信息。 刚来时，主卧就对她有很大的吸引力，不停的诱惑她进去看。 结合现在已知，秦蓁猜如果她当时进去，大概能看到曹伟写着精神分裂的病例。 加上看到的赵燕燕的异常和曹微微这个突然出现的存在，肯定会就认为曹伟分裂出的人格就是曹微微，以及赵燕燕。 她在得 天部延司的仙人，莫说是被人宰掉，就是受欺负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更何况，还是被一个不如天部延司的部门仙人所斩杀。 一双手从身后伸来，紧紧地拖住了苏伶歌向前走的脚步，男人一张绝望苍白的脸无声晃过苏伶歌的眼前。几乎是下意识地，苏伶歌用尽全力甩开了男人的牵制。 只因那水母姬旋、桑仙姥，少阳神君等人本就是水浩渺、木枯荣等人幻化而成，刚才出去布成五行大阵，自然没有人能够破阵了。 蓝翊泽似笑非笑的阖了阖幽眸，继而坐到餐桌前，抬眸，目光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望过去。 此时的肖刚，似乎是遭遇到了一件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他一挥手，朝着在场的人员指挥道。 上半场比赛已经接近了尾声，不过切尔西的球员们现在想的不是去扳平比分，而是尽可能拖过上半场的时间再说，因为曼联的攻势实在是太凶猛了。 等她醒来，不管什么样的结果，也该有了，好的也好，坏的也罢，否则，一晚上的煎熬，她刚动过手术，一定会生不如死。 卫斯理‘胸’膛里掠过一抹怒火，太平洋基地太特殊了，都不算是一个正规的训练营，名正言顺的兵都不会被送到太平洋基地去。 双方前面四个点球都罚进了，而最后一个站上点球点的，自然是两支球队的头牌。 他金发金眸，面容淡漠得无法形容，好像这个世上再没有能让他产生波澜的事。 此时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刚刚那副媚态，脸上的表情也变成了认真的样子。 正在他疑惑之际，原本停在蓝惜身后的车子，失灵一般的动了下，随即突然向她冲了过去。 或许是报复，或许是意乱情迷，总之，我和她在后宫成就好事。而父皇根本也不会知道。 独立旅的实力已经如此强大，结果又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支航母编队，让他怎么受得了？ 就以刚刚的内出血来说，那么大的出血量，哪怕是醒了，成为植物人的概率也会非常高。 报告反复论证了一个观点，如果对苏洵的系统进行改进，将便宜司机和乘客的钱全部扣除回来，那么嗒嗒公司的利润将提升22个点。 在经过刚才可能被非裴家人夺取江山的刺激后，昭德帝觉得自己现在没什么接受不了的。 他们在登津城，还有二十多万大军，阻挡一下独立旅大军，还是没有问题的。 只有负责军队训练的宫正太郎，与物资供应的麻生智也脸色极其难看。 好像单手拿起梅花形状的水杯往嘴里送，听到你讲的话以后只是回头回头看了看他。没有做声。 这太不正常了！不正常就肯定有不正常的理由，宁瑾把思路在从新捋了一遍，发现最关键的问题还是在黎家辉身上。 这种复魂丹是能将被打碎的灵魂几息内修复的上乘仙药。花上曾经帮固恩修魂炼的药品便是这类仙药。 “公主，你知我弱病缠身，无心陪你浪费时间，不如有什么话直说了罢。”庄少昕有些不耐烦道。 “前世？”沈羲听到这里略感愕然，她只以为沈嫣看出来戚九什么来历，却没有想到她竟是在前世里见过她。 浑天手又一招，将囚禁陈淑影的瓶子招到面前，用对付怜月的方法，放大瓶子，让陈淑影露出一只头来。 虽然不能第一时间拿到银子有点遗憾，但票据在自己手里也不怕人家耍赖，公孙胜还是能稍微容忍一下的，虽然说他不忍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哗啦哗啦下雨了：这是个好主意，但是你知道婕妤大人在哪里拍戏吗？ 萧淮踩着她话尾表态，半点让步的意思都没有：“韩家萧家身为当朝重臣，都该为天下人作表率。 陈昊翻了翻白眼，抱着她站起身，一路将她送进了房间，直接用脚将门勾上，房间内的灯也不开，伴随着两人嬉闹的声音，这通宵电影需要的数量，减一。 何不为老脸一红，他也知道自己的话不靠谱，他好歹是一名猎头，不存在为事业打拼没经济基础生娃娃这种烂俗的问题，不然，他不会与雷思思结婚，也不会生下何鱼。 商场人流量很大，杜琳感慨很久没有像这样，有人陪她逛街了，眼底有些苦涩，直到傍晚，两人互相道别，往各自的家里赶晚餐。 “是出了什么大事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察？”墨菲不怎么关注新闻，好奇地问道。 等到他感觉自己的头顶上终于没有任何声音，他已经完全甩掉射箭的包围圈时，他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只剩下了自己的那匹战马和另一匹驮着受伤男子的战马。他翻身下马，将两匹马拴在了一起。 SNS一阵狂跳，一连串的问号，强子激动的样子，透着屏幕都能看到。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便是田虎大王麾下大将，副先锋鄂全忠便是！”鄂全忠手中大刀单手背在身后，一抬头，冷眼看着城墙上的裴怀英，说道。 ------------ 第42章 一个普通的早晨 头是曹伟的，所以这个人的造精神分裂融合后，主人格是曹伟，曹伟对整个身体有支配权。 胸口有对穿伤，身子应该是赵燕燕，所以，老三能接到来自赵燕燕的委托。 因为赵燕燕，原本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后来却被卷入其中，成为了受害者。 屁股和腿没有明显标志，认不出来。 大胆猜测屁股是阿怀的， 在沈冰娆隐在空间，静静等待着六爷前来的同一时间，皇宫内的某座华丽的宫殿内，一位身着蟒袍朝服的男人，正斜靠着半躺在锦榻上，一脸阴沉地听着跪在下方的属下回复。 侍卫退后两步，面无表情，这些金贵人，他区区一个侍卫碰到一块皮怕也担不起。 王名媛和姜燕儿对视一眼，转身飞向两个空着的蒲团！不过，就在她们转身的时候有人说话了，毕竟如果这两个被人占了，其他人就要继续等下去！如今战了这么久怎么会有人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下一刻，他的命运就和老大、老二一样，尖叫着朝灵泉池飞了过去。 “楚轩”洛君卓皱皱眉头，她没有听曹洛讲过前天发生的事情，倒也不知道曹洛早就怀疑上这楚轩就是陈轩了。 “哼，瞎了狗眼，竟然敢叫我去后面排队进城，真是找死！”赵野冷哼一声道。 郝馨晴对自己那么有自信，如果她确定犬夜叉就是用欺骗的，也不愿意跟她双修，她会作何感想？两人再见面之后，又会怎样？ 对方本身有几千年的年龄优势，思维活跃而正常，所以一开始就是以独立为主的。 “该死。”叶苍天脸色大惊，之前他可是看到那人的皮肤在接触到瘴气的时候便是腐烂，只是片刻的时间，整个身体都是腐烂在了瘴气林中。 “太子呢？”云嫣其实就是怕露出什么马脚，有太子心安一些而已。 “你这个家伙！”凡驭看着冲到了自己面前的一个修士，眼眸微微的闪动着。 “我知道了。”陆映泉点点头，然后转身走进了长明宫，沉默不语地开始帮沈泽研磨，然后整理奏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凌洛给了这么好的条件，那势必要炼器宗做的事情不简单，疯道人对于这一点看得很明白。 不过，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所以夜云并没有对衣服做太多的处理，生怕做过引起怀疑。处理的部分，也只是一些不协调的存在，使之跟夜云的阐述更加吻合。 “周美人误会了，嫔妾不过随口一说，没有这个意思。”徐良人和杜良人赶紧福身行礼，一脸惶恐。 “你这个建议听起来虽然不错，但是老夫有些好奇。这三个姑娘留给你们之后，你们打算干点什么呢？”莫默无耻的问道。 青龙地下密室之中，埋藏着各种各样的珍宝，一般不会对外提及。因此除了青龙族内部和几个将军国师，几乎无人知晓。 “可太子若是觉察到此事，应该会插手吧？”卓依还是有点担忧。 刘雪婷心有余悸地拍打着胸口，眼中还遗留着一丝惊惧，看来是被吓得不轻。 顾清铭、杜威和杜江恒齐齐起身，朝着沈澈拱手抱拳，表示领命。 如今美食霖在整个赵都府加上下县门店，扩张到了将近三十家，基本已经到了饱和的程度。 这些技能，对于一个刑警来说都拥有，韩彬都想学，一时间也拿不定主意。 ------------ 第43章 不要靠近 是了…… 秦蓁眼前一阵发晕。 窒息感让她的大脑快速充血，四肢发麻。 她眼球一片通红。 余光瞥过身侧的曹伟那具盖着布的尸体。 是了。 过去之所以是过去，是因为它已经发生，无法更改。 曹伟死于利器穿胸，而他那具尸体上，胸口上正有一道洞穿伤。 在过去发生的事 “是的少夫人，您说的我都知道，但是没有少爷的命令，任何人都不能进入！不知道少夫人您听到我的话了吗？任何人也包括少夫人您！”服务生微笑着应了一句，风清云淡的样子和杜漫宁一脸着急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蒋志清哪里去了？”，回到自己的地方，杜月笙也就没了吃飞醋的心思，而是专心想起了正事。 现在清玄道人面对“鬼命之矛”的飞刺，连忙使出了仙羽门极强的防护法术之一“龟甲防护”。 “百里沧连，直至现在，你还执迷不悟么？”秦素素冷哼一声，问着。 “你说什么，你的力量能够击穿囚身困灵阵的壁垒！”李翰的言语中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更多的是震惊道。 轻轻地为石浩盖好被子，杨莹莹最后看了一眼他，准备离开这里回学校，然而她的手就在这一刻被石浩抓住。 这不看还好，当看到张扬此时，身上有无数裂口，而且血流不止，只身盘坐在玉石板上，身上还散发着，那股令他既熟悉又胆颤的气息。 几个乌家的人知道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善罢甘休了，于是他们也冲了出去，然后和大鹏战斗在了一起。 “沫沫，你似乎还沒有送我礼物呢。”石子宸拥着苏沫沫，在她的耳边不满地说道。 洞穴的底部，比洞口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足足有上面的那个房间大了。 自己报的警，告郑哲凡伤人，警察怎么着也该拿出对待暴力犯罪嫌疑人的姿态吧？ 台上，沈铜一个转身加过肩摔将血影摔下拳台。“我的天哪，今天王者没有杀人，真是太奇怪了。不过今天的比赛也已经结束了，恭喜王者，汪洋。”场下再次沸腾起来。 “别给自己的任性找借口！救了我们之后你就不怕我的计划失败？！你就不怕会赌掉自己的命吗？”房间里安静得厉害。 难道，天珠的秘密真的就隐藏在神秘液体之中？我喝下神秘液体，不仅捡回了一条命，还“脱胎换骨”了吗？ “就是想和你说一下，马克伯格是我的哥哥，还得感谢你，不是你，我的哥哥很可能遭遇不幸。”派克警官说道。 故而，这也成为了司徒家没落的一个重要原因。而到了这一代，司徒家的家主似乎早已没了当年的风采，一来认命般的等着自家的没落，二来，则是为了司徒家有可能绝后而……担忧。 “不要停止，无头骑士继续攻击，骷髅射手继续射击牵制半鱼人卒士。”见一击不成，比利接着下发命令。 荷官再次拿出一幅新的扑克牌，和前几次一样的工序过后，荷官将第一张牌递给了我，我翻开第一张牌，是一张“红桃三”，然后我把这张牌直接翻开放在桌子上。 要求：化妆侦查，在不影响城市和居民生产生活的情况秘密调查找回遗失的国宝。 至少，这些征兆一出，这大秦，原本不知道多少，大秦体制里面的人，都会开始有自己的想法。 ------------ 第44章 地下室 秦蓁都惊了。 她退后一步，不可思议地问：“朋友，你这是在干什么？” 断腿姑娘：悠然摇晃ing 听到询问，低头，灰白的眼球无神地看着秦蓁，然后张开了自己烂成一团，没有舌头的嘴。 秦蓁：……不是很看得懂你们的唇语。 “这是一个屠宰场。”魏小姐站在门口：“这里曾经死过七十三个 对于死士这类人，大家都清楚，终生只会效忠一位主人。主要主人不死，就不会改换门庭。就算嬴政现在出面，更会与十八死士撕破脸，秦罗敷就更不在乎了。 见兔子被喷了一脸，代如梦忙对着兔子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兔子又能说什么？只能默默地擦着脸。 钟邀月，是中千世界最为出名的仙子之一，是很多人仰慕的对象。青林没有听说过，吴磊自然对其身份，知之甚详。 这其中的原因还需要手册来解释，自黑石镇的车队进入森野大陆之后，黑石镇车队战士的属性上面都清一色加上了森野大陆的实力标准，手册将亚当麾下的所有战力单位都与森野大陆的实力标准进行了一次换算。 清晰的脆裂声自王海源的右臂之上传出，众人都是眼瞳一缩，他们能够清晰的看到，王海源的右臂，在与青林拳头的接触之下，竟是迅速的崩溃，化作了血雾。 “哼，这些死士可是拿来对付禁忌神王的。凭你们也想应付？”有人冷哼一声。 阴影刀螂是虫族刀螂一族的稀有品种，天生就是刺客，可以融入到阴影之中，善于隐藏和刺杀。 可这一幕到了嬴政眼里，心里阵阵纳闷，因为他前世见过，这就是一处庞大的木偶戏。 此话一出，顿时让三人都是灵魂大震，简直不敢相信，青林一个九印圣域神皇，居然曾经斩杀过金影主宰。 张发财忙着养兔种蘑菇，忙着带兵，忙着带学徒，忙成牛了累成狗了都。 陈帆则沉默了，花这么多钱买这一么一件衣服真的值得吗？从爱情这个角度，必须值得，但是陈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因为这件衣服，太贵了，既然它有这么大的背景和故事，不应该拿出来卖才对，而应该被收藏。 陈帆看着老院长和蔼而陌生的笑容，确定是第一次与他老人家相见，可他堂堂一个医院的院长，权力滔天，地位超然，完全可以从他面前横着走进会议室，如今他却主动示好？这是什么节奏？ 但是摩离咁的对自己失去一只眼睛却看的很开，在他看来毕竟还有更多的人在战争中失去了生命，或者是身体的某一个部位，相比而言自己只是失去一只眼睛，身体的其他部位还是完好的。 “美人拳？好呀。杨贵妃可谓美人，从描写她的诗词里悟出的拳法，自然就是美人拳了。”段郎非常满意岳灵珊为这套拳法取的名字。 尤其是在足够年份药物越来越稀少的大环境下，紫府空间的存在，未来的潜力，大得难以想象。 直到这时，诸葛琴心才发觉，唐诗的手一直揽在她的腰上，但却没有勇气挪开身体，也没敢让唐诗放手，内心一阵纠结不提。 海面上，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常青门的船队在截断他们的退路，时不时的，就有一道或是几道火蛇喷出，接着便有倒霉的幻门成员应声倒地。 ------------ 第45章 楼梯 “阿怀哥，你好了吗？” 秦蓁又催了一声。 阿怀没有回答，但秦蓁听到身后动作陡然加快的动静。 楼梯上的猩红缓慢蔓延，橘红的火光再次被压缩，一股阴冷的气息从四面八方逼来。 秦蓁倒吸了口气，警惕地看着周围。 在这样的环境下，一分钟也变得无限漫长。 “咚、咚、咚”是分外清 那他只能跟着笑呗，过了片刻，纯夏突然一收，呀不行，太和谐了，不能轻松放对方一马。 赫连泓槿一听喻微言提起他的母亲，眸中的神色瞬时黯淡，手上拨动的琴弦停了下来。 那个拥有明羽双王之的明王，竟然被原来同样出名的第一废物给砸伤在擂台，这事情出的简直太玄幻了，若不是亲眼看见，他们都不敢相信。 蓝之水垂臂而立，盯着她的脸看，眼神深邃，神情复杂，后来连拳头都微微握紧，就这样静止不动，真为藏宝图而来，他就算是用威压，或是强势压迫她，也该有行动了，偏她又从蓝之水身上感觉不到恶意。 喻微言倾情上演，双手不停轮动，头部还时不时地跟随节奏点头陶醉，发髻之上的珠钗撞击得叮当作响。 漆黑的棺内，一双紫金色瞳眸倏然睁开，结着叩印的单手微微动了一下，忽然伸出手，触到了棺面上。 青年眼神迷茫，看着大军开拔，渐渐消失在地平线，青年始终一动不动，直至夜幕降临。 只是众太医都被景晔唤了去，纵然太后的手断了，却没有一个太医来替太后治伤。 杨浩听到此话不禁有些错愕，心想还是明莲做事还是这么滴水不漏。 蒙古自崛起以来，打得金国抱头鼠窜，连都城都被迫迁到了开封，可见金国在蒙古面前的狼狈。 君无异不懂，接过来一个，见剑身盈耀青光，似透出一股锋锐之感，便也觉着是好东西了。 假酒工坊只是目标车夫行动路线的一个点，真正的污染来源在其他地方。 这些修士见状，不敢有所怠慢，三百斤的货物在他们看来并不算多，不消片刻功夫便都给码在了座位上，还都给上了锁，免得飞行时候掉下去。 他见九木这么乱翻，脸上却丝毫没有恼怒或是不愿，掏出脖子上挂的钥匙将柜子重新上锁。 极热之时，火焰从赤道而来，漫天的火焰，把森林化为火海，撒哈拉大沙漠的每一个沙粒都可以把人的手心给灼穿。 方田心中追悔莫及，不过却并不是因为自己和林玖共处一室的鲁莽行为，而是早知如此他就把另一包茶叶泡给林玖续一波费了。 良性慎重的看着属辛未散去的黑气，刚才实在是太危险了，没想到第一关如此简单的情况下就有这么大的危险。 一阵突如其来的寂静笼罩了队伍，众人局促不安地看着那只鹿角，没有人出声说话。布兰虽然不解旁人为何惊恐，却也能感觉得到他们的惧怕。 叶蓁站起身，和少年一起出了屋子，走在院子里，她微微侧头看了眼身侧少年，在对方发现前，又飞速把脑袋扭了过来。 ……一众天尊强者，本就心存怨气，如今更是被林霄完全调动起来。 莫琢玉在死亡谷中最重要的事情完成，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作停留，两人一路向外，直接向着死亡谷的出口而去。 此刻的她，脸上的神情是迷糊的，显然是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就连衣服也穿的歪七扭八。 ------------ 第46章 童真 手机迟迟没有信号。 每次一点击通话，就会被自动弹出。 手中的火光逐渐变小，提灯早已经燃烧殆尽。 又是一只小手放在了秦蓁肩膀上。 秦蓁的起色肉眼可见的苍白起来。 阿怀观察着秦蓁的状况，一次次拨打电话，手机电量从百分之五十变成了百分之十九。 他捏紧手中的砍刀，往秦蓁这 作为“和平”攻势的一部分，中国足联提出了“改组计划”，即原国际足联改组为欧洲足联，和亚洲足联一起成立“国际足联”，总部设在中国。 这点液体倒入桶里后，瞬间便开扩散开，慢慢的融入桶里的每一个地方。 只待所有的针都开始震动，方维又没动作了，这前后不过两分钟。 到了二楼的贵宾客房，张凯倒了两杯热腾腾的白开水，给陈扬递过去一杯，算是招待过老同学了。 在瀑布的边缘，有着可以拾级而上的金属阶梯，沿着这个上去的话，肯定有着可以进入Guild中枢的入口才对。 “怎么样，丹尼尔，他们同意没？”德拉斯看见丹尼尔回来，陪了他一眼，问道。 在脚踏实地地落在我所熟悉的，已经恢复原状的教学楼天台上时，古泉一姬却意外地说出了让我疑惑不已的话语。 “呵呵，我想也是一些误会，不过既然是误会，就不该让它影响到我们的正常合作。请进请进，随便坐，需要喝点儿什么？”让进来之后，石磊示意他们坐下，他看到薛婷婷冲他微微点了点头。 何子清这些年办辩护，对这个国家各地警政系统的作风算是了如指掌，对此既没有义愤填膺，也没有少见多怪。但接下来兰州警察对他提出回避的反应却让他错愕不已。 “就这几天，已经有六七位部长次长向我递辞呈。”郑宇一摊手“刘相说腰不行了，头昏眼huā要退休。我说您才五十五，离六十还早，为什么不再坚持几年。 他会写诗，懂经济，会赚钱，武道潜力相当了得，武道的实力也很了得，懂得什么光之类的乱七八糟的，会搞发明，现在居然还懂得药。丁坚有些搞不懂，这天底下还有什么事情可以难住自己这个弟子么？ 艾恩露听信了高等精灵的谗言，将仙德尔莎复活成一个复仇之魂，被魔鬼缠身吃掉了大半灵魂的仙德尔莎已经分不清是非邪恶，只知道追杀那个。杀死她的人。 “张总、沈总监，你们怎么也在这里？”卫康顾不上跟汪晨宇打招呼，先扭头望着张伟和沈光辉，问询道。 反正这个时候，落井下石是最不明智的选择，再说，三司一直都在齐朗的控制下，这次的事情再恼火，齐朗也不能甩手不管，在他看来，紫苏也没有严惩的打算，人情还是要出的。 这时，萨格拉斯之墓猛地震动起来，泥土碎石簌簌的掉落，然而杀崔蒂却浑然不觉，呆呆的对姐姐说着什或者说，那是自言自语。 梧桐在天上差点笑晕过去，近万人的军队，从天上看下去，的确乌鸦鸦的一大片，很有点铺天盖地的意思，可是对很是见过几次大场面的梧桐来说，还不至于给他造成什么心理压力。 等了两天，阳玄颢命吏部下了调令。王淼调礼部任主客司主事，曹芾调兵部任考选司主事。 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布置妥当，就等夜幕降临的大战看分晓了。 技能窒息之刃，指向性技能可以锁定被攻击目标的精神烙印进行追踪攻击，想闪避非常难。 而古超的刀身穿过了南宫元的手指，一刀斩在了南宫元的手臂上面。 看着四周的反应，柏洛斯没有做出任何表示。但一切都正如他的计划。其实他攻击达伊的力量并不大，速度也有意地控制在黑铁阶下级的巅峰。 季云轩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就直接出去了，下楼开着自己的车，一脸懵逼的回九殊家去。 徐萱伸出手跟韩尹的手绞在一起，死死拉着不愿意分开，她将韩尹的胳膊抱在怀里，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这家伙可能有些迷糊了，当我路过对方的时候，对方伸出了自己的手，紧紧的抓住了我的鞋。 想到这的时候，我感觉这里一定有问题，那吸血鬼在门口等了很久，这时候我打开了房门直接上去，在房间当中找到的木棍打在了对方的脑袋上。 并且绝对不能够让他因为这么一些事情，从而让隋念这么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可能会对她身边的人，和所爱的人动手。 二皇子被这一席话说得无地自容，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心儿的内心从来就没有仇恨二字，她所希望的只是大家和平。 看到这么刺激的一幕，虽然心情复杂，但是但是不玩弄一次此刻的大魔头就不是韩九九了。 韩尹叹息了一声，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唐国的局，真正要抓的大鱼就是这位观天道人。 独臂的汉特建议绕着看台走，应该就能找到出路。他的意见得到柏洛斯的赞同。虽然这种做法很低效，但眼下似乎也没有刚好的解决方法。 配合好的民兵阵列稳稳的抵住丧尸的潮水，借助胸墙，开始大面积的杀伤丧尸去，四排枪刺就如同四排闪烁寒光的收割机器!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声音怎么会那么的耳熟，好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样的。 我环顾四周，除了黄沙还是黄沙，沒有历史碎片也沒有混乱的空间对接。 ------------ 第47章 你有罪 看样子两家认识。 秦蓁没听过这个375局，不过看童真对这件事的处理情况，大概猜测这是一个和灵家性质差不多的组织机构。 “但我没见过你。”童真说。 “我也没见过你。” 秦蓁理不直气也壮。 “不过阿怀哥，你怎么会变成阿怀呢？” 而且这人对这里的熟悉程度看起来比她高多了 陶宝琢磨着，为了让自己的身份少些漏洞，同时也能正大光明的跑新疆找人，她决定，扒火车跟着去。 陶宝虽然在的是自己的房间，但她时时刻刻都关注着梁山伯那边的情况，此刻听见滚滚的话，觉得自己应该乘热打铁。 水也拎回来，不管是炒菜还是别的都能关好门在屋里弄，就不会有那么大的动静。 之所以找到夏总司令做靠山，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足够努力、足够优秀。 两人沉默的做着事情，貌似还挺和谐的。韦春秀时不时的恨着王桂香。王桂香也没在意。做的事情太多，也没空分神出来。 PS：这个番外是因为某人第一次被投了1万2的更新票，惶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于是大家凑份子，一人给她写了一个番外，可算把字数凑出来了，等她更新完了发现，那更新票是第二天生效的，这倒霉的娃。 今天去山里打猎已经晚了，还是就在地里把杂草除了先。顺便还有昨天没有浇水浇完的。升雨让桂香除草，自己去挑水。 “商场瞬息万变，我们还是抓紧时间，赶紧把投资敲定了吧！”高调的万总说道。 这还只是一些火炮类武器，但是就这些已经够传统的忍者们爽一下了。 别人用影分身，都会因为分走查克拉而降低战斗力，所以每一个分身都要最大限度的配合战斗。 “吴老板，尽情的玩”路政鸣一会儿这一会儿那的招呼一些合约商。 要换别人，就高桥对自己的污蔑、折腾，早灰心了，借个话巴岔开，来个“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种吸血兽专吸人血，最是残忍阴暗不过，当时若不是贺拔毓来了，她定要将他拿下的。只可惜贺拔毓来得太早了，她为了不暴露身份，只得先将他放走。 彭琦辉说得漫不经心，也很轻松，就像真的去请人家吃大席，回对人家的假客气。 浮昰看着他先走进了侧殿，然后空手若无其事的出来，这才走向正殿，然后就再也没出来了。 十个战士，就地卧倒，分成道路中心、道沟两侧，三个重点点，就地阻击。 “没有给我的胆子，而是我说的是事实，少夫人连查都没有查，凭什么就认定我就是偷你东西的人呢，而且，我身上只有我的东西，没有你的东西。”路雨惜丝毫的不给面子。 他能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走出来这个地方？他真的就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到那个所谓的“百乐门”？ 所以，虽然今天她仍旧顶着一双熊猫眼，不过已经下定决心的她，精神却比昨天好多了。 红唇勾起一丝冷魅的弧度，随即便把眼睛闭上！安静的躺好，装出一副熟睡的模样。 听到这警笛声，不少人都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大多人都露出了担心的神色，这些家伙一看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己经有了两条人命在身了。警察来了，谁也说不准这些劫匪会做出一些过激的举动来。 ------------ 第48章 两个人 走路？ 秦蓁愕然。 沙沙声越来越清晰，就好像电话那头的人正在向着听筒走来，还越走越近。 “……” “沙……” “沙沙……” 秦蓁眼皮一跳。 不对，她去洗澡的时候，手机是没电关机的状态，它又不会因为充上了电就自动开机，那这个电话是怎么打来的？ “沙沙沙… “张林！”王子菁这会儿也看到张林，哭得就跟委屈，不过叫了一声，就意识到自己是全裸的，接着就用手捂着隐蔽处，但接着哭得就更厉害了。 “原来是这样，看来那些东西又要对这片大陆动手了，不知道这一次我‘魂修大陆’还能否度过浩劫，按照你所说，我估计近几年他们就会开始动手了。”“暗极炎龙王”沉吟道，语气之间有着一抹难以掩饰的沉重。 “你我双方各出五人，赌斗五场，三局两胜如何？”杨晨懒散的说道。 “别太高看自己，你也就只是在定海市作威作福而已。”苏曼冷笑道。 王宝宝红着眼眶子向前冲出一步，死死的拽着医生的衣领子咆哮了起来。 “我是东凌子民。”看眼前的架势，蓝珺瑶决定赌一把，赌对了，兴许自己就能从他嘴里套到想要的信息呢。 说起來，北凰国的君王还是她的表哥，想來看在祖母祖父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对自己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我依旧没说话，掉头就走了，不是我装B，因为我实在是不知道说啥，我现在就觉着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但是又他妈哭不出来。 “不是过生日么？咋还起冲突了，陈东不是和你们在一起呢么？他们也处理不了么？”张林问道。 “花锦弦！”白杫低呼一声，这还真是冤家路窄，还偏偏挑在她离家出走的时候。 之后的几天般若大部分时间都一直躲在房中修炼。大家也都在抓紧时间紧锣密鼓的操练着，为即将到来的战争做着最后的准备。 “牛二今天放假，他现在应该是在宿舍里睡觉”白灵喃喃的对我回道。 等到一行人来到长安酒楼的时候已经是正午时分，长安酒楼已经接近客满了。虽然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来了，但是酒楼掌柜的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剑侠客和他身边的秦宝宝。酒楼掌柜热情的迎了上来将几人引到了楼上的雅间。 凤轻语忍不住笑得像花一样盛开，轻轻摇头，“当然不是，很好闻的味道。”淡淡的，像是他独有的味道。 听到这话，乌云尊者怒了，回首驻足，眼眸之中露出危险的光芒。 船上的玩家们陆续上线，纷纷站在甲板上朝无极岛观望，眼里带着难以克制的激动。 将大金送到了智丈大师的车上后，我想要开口跟大金说些什么，可此时的我居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终我含着泪挥着手将大金送走了。 陈天乔虽然知道这是一个很最要的机会，只要自己拿到了这个代理合约，那么自己回到国内就能有更多的手段去拉到投资了。 本来昊洋也打算选黄鹤楼来举行定亲仪式，可是人家主打海鲜，不太适合婚宴的标准，所以昊洋只能放弃了。 紧接着，那强烈的空间波动之下，一道曼妙的身影就是出现在牧元面前，不过玉手一挥，就是将这攻击给抵挡了下去。 “感情三天两头聚一次的频率算低了……”于辰心中吐槽一句，随后开口又想继续发问。 “放心吧，二弟，我已经把这件事情交代给了戚将军了，你知道安全带她过去就可以了，她跟着你我放心。”朱载坊笑着说道。 那边的陈墨并没有听到他们的谈话，还在和杨建国，杨爱国这对兄弟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 “来的人还真是不少嘛！”环视一眼后，秦歌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回到任须臾家，霍老专家和韩昊帆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好，几人和任须臾绿萝告辞，踏上回城的山道。 湖滨区是花城地价最贵的区域，这里又属于商业区，还是沿街的店面，租金之昂贵可想而知。 “这灵石来的也太轻松了吧！”想到自己在金城经过那么一番战斗才获得了十万灵石，这还是因为自己是传承种子，对方为了和自己交好才如此的。 枪响声立即响起，这名灰绿色头发男子却是果断的转身，并且从衣袖内划出一把手枪，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迅速开枪射击。 拒绝再拒绝，现在的她，这点骄傲和自尊就是她的拐杖，她知道谁都帮不了自己，坚强就是自己未来要走的路。 龚秋玫的情绪越来越激动，有种随时都会晕倒的感觉，余媚挽手弹了一指黑雾打入龚秋玫体内，使她沉睡。 这话听得孟玉菀脸颊涨红，她有些慌乱的用指甲抠着自己的掌心，童养媳这三个字听在她耳朵里，有些春意无边的感觉。 易锋拽起灵云，也不接话双手放在石碑之上，转头笑着说道：“兄弟相依，生死何惧。”话音刚落，四周却是变成了一座冰洞，黑暗中一双眼睛慢慢浮现在众人身后。 他的话音未落，对伽玛射线的研究，可谓是登峰造极的布鲁斯·班纳，已是将这道造就了美国队长，搞出了绿巨人的神奇射线，照射在了贝蒂·罗斯的额头上。 雨薇道：“王爷，我们得赶紧突破重围了，这样下去你会体力不支的。”说完，雨薇从地上捡起一把掉落的剑，往敌人刺去。 可惜，梦终究是梦而已。紫霄的领袖话语中意味再明显不过，此时蛟龙祖州恐怕已经有大军压境，就算族中沉睡的老怪物出世，被大道压制，也不可能改变大局。 想到这一节，环保大妈拿出手机准备报警，半道上被一只精致修长的手给拦住。 “微臣遵命！”李太医从他的百宝箱拿出了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藏着长短粗细不一的针。 轩辕樾嗤鼻一笑，这算什么？对自己这样一个俘虏，说不定以后就是男宠的人，犯得着这么费心？ 孟玉菀是知道见好就收的，大眼睛一眨，眼泪就滚了下来，她吸了吸鼻涕，没有再说话。 伊邪……医邪……我现在终于明白了父亲的话，但是我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 第49章 来活儿了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快点走啊！灵姐和老二老三已经赶过去了，你现在就离开！我给你共享他们的位置，你往他们的地方走！越早接头越安全！”电话那头的老祁声嘶力竭，恨不得一把将秦蓁薅进电话里带走。 “不用了，”秦蓁说，“我不走。” 她倒是要看看，那个地下室里到底都有些什么东西！ 然而她刚刚 这话将秦羽柔问懵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母亲，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 其实这帮马匪已失胆气，刚才偷袭之人被一剑击杀，头领如不发话，已不敢再对赵荣出手。 他的指尖在琴弦上跳动，每一次拨动都像是心头的涟漪，声音渐渐汇聚成急促的浪潮。 其他人也都被吸引了过来，不过碍于架着的摄像机，也都没出声，挤在门口向里面张望着。 二人落坐后，唐友德亲自泡上了茶水，目光就落在了庄舟身前的报纸上。 赵海洋是孙明花的学生，他为什么不帮孙明花？这个时候出来添什么乱？ 一般的解决办法有两种，认怂的，道个歉从他们裤裆地下钻过去就行了。 陀提遮仙人睁大眼睛，凝视着红布下的圣餐，不由喉咙一动，吞咽着口水。 这东西，要是上了正规拍卖会，陈非估计三千万美元只是个起步价。 于光辉大笑道，他来之前就想着这位张林同学，肯定会像那些大家族大少爷一样，趾高气扬不给他好脸呢，但现在一见面，很谦虚嘛。 老者拿起玉瓶，随即打开了玉瓶的盖子，顿时一股灵丸的香气便是冒了出来。 “那你服软好吗？？我不想看你这样挨打了，真的，我就你一个弟弟，天天挨打，我心里真的不舒服！！”夏岚说着说着眼圈通红了。 再看这六道身影，似乎就只有陆芷晨一人迈着轻盈的步伐在跑，其他五人的身形看上去都显得非常疲惫不堪。尤其是走在最后的那个胖乎乎的身形，走的异常的疲惫。 “你以为他们那十亿人是出去玩的么？有你这个半神境界的强者，躲到一般的地方是没用任何用的。”杨晨淡淡的说道。 随后半城又想是想到了什么，然后深深的看了一眼叶勇，难道主人已经学会了定灵术了么？可是圣祖传承不是需要当灵智打开的时候才能够被圣祖传承下来么？而且正常情况下，打开灵智必须要达到高级灵子么？ 冷昱轻声的，虚弱的，一点一点的交行着，冷老夫人痛苦、哭泣却又无奈的听着，最后抱着儿子哭作了一团。 “人家不要嘛，我就想让你送！也许咱们同路呢！”王子菁自然看得出张林的意思，就拉着张林的手说道。 “姜垣”的眼眸忽然变成了完全黑色，冷冷地瞪着佟辉。佟辉马上感到：自己被一股阴寒的内力侵入身体，立刻全身无法动弹，张大了口，说不出话来。 “这个钱怎么办？”生怕夏岚追究自己偷香的事情，邱森立即转移了话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宛缨的话间接印证了魏中航的想法。杨成柳？呵呵，还真像十三少的作风！等下他得赶紧通知福伯！少主都离家一个多月了。 而在时凌一入狱以后，几方人都用自己的方式暗中的帮助时凌一。 时凌一闻言，抬头看着花临渊那张俊美之极的脸，心里头跟着一紧。 “你是对的，没有人责怪你。季茜，你只是在保护自己，这样并没有错。”宋臻试图安抚住她。 能够过好几道防线，进到病房里的人，都是有头有脸的高层。这些人在一起打闹惯了，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只不过，让黄金利和胡雪薇两人看傻了罢了。 陆家另外几个兄弟听见荒山江后，浑身不自然起来，那里他们还是听说过的，居说是条大江，要想过去，那还真不容易，同时只需越过去，那么完整能够第一时间能够赶到河脉山谷。 与其说是厮杀，不如说是屠杀。在黑暗中，行风幽灵部队势如破竹，战力萧然，这数百疲惫之师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听着自己的准王妃说不爱自己，虽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阴暗处的李墨还是忍不住皱眉。 张治中派王敬久为淞沪前敌指挥官，指挥第9集团军所辖部队抗击登陆日军。 王金童和孟子凡还有张乡德，在床上连续躺了一个星期，这段时间吃饭有人送，喝水有人拿，就跟养大爷沒啥区别，霍隽撵李逍遥让他回去，不过他这次说啥沒走，非得等处理完吴明石的事儿再回去。 在石门子和日军一千多人硬抗了两天一夜，徐邦道是深知这些日本人的战斗力的，这伙人就这样轻松的正面击溃了日军的四千人的部队，其实力可见一斑。 “好！霍隽老弟，那我先处理一下现场！”长孙擎跟霍隽打了一个招呼，随后对着手下的两个巡捕窃窃私语些什么，又跟着霍隽打了个招呼，坐上马车走了。 陈远了然的点了点头，心想这种生物大概是这个世界里一种独特的浮游生物吧。 智来2系列使用的是冰晶电池，因为智系统的优秀，实际上硬件的配置称不上有多么杰出，但，效果却很是惊天。 ------------ 第50章 日记 20年9月12日 明天是我和燕燕的婚礼。 燕燕有点紧张，拉着我排练走位了四次，还是不放心。 …… 还好伴娘是燕燕的好闺蜜，不厌其烦地跟着走位。哪像我那个兄弟，早早就跑了，要是他明天敢掉链子，我要让他知道爸爸的铁拳不是泥巴打的！ …… 20年12月3日 燕燕今 开车进卓锦城的时候，千期月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对，但是又不可名状。她甩甩头，怕是自己想多了。与其自己瞎想，还不如早点回去把衣服换下来呢，她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且她现在全身无力，头也是晕晕乎乎。 所有人都愣了，雨清风，阿休斯，带队长老孙一，几位灵药峰的药宗，甚至是皇甫玲珑自己。不过阿休斯不愧是皇甫玲珑的护花使者。他在第一时间愤怒了，并且做出了强烈的反应。 “喂，你好。”千期月平息了下自己有些毛躁的声音，接起电话。 顾不上想太多，林晓欢将注意力再度锁定在左沐阳身上。他和魏夜风交情不浅，恐怕目前，能够拯救她的只有他了。 “那么看来他是没机会了，刚刚他第一次冲击封印的威能也不见得很大。”叶少轩道。 一双充满了贪婪的眼盯上了大妹逐渐丰盈的臀，此刻大妹在这双几近猥琐的目光下变得赤+裸。如果眼神也能强奸的话，那么大妹已经被强奸了无数次。 鲜血、厮杀、死亡。。。。。当年自己带了20几个兄弟过去，后来除了自己和另外两个兄弟活了下来，其他的兄弟都被废了。 还是这一日，两人的对望并没有维持多久，先是血性目光黯淡下去，后来，白结巴意识也开始模糊。 神行无忌的阵法使用还是不如雾花君，因此在这个阵法中，加上是夜晚，虽然己方的视野距离要大于对方，可在对方还没有完全进入有效距离的时候，自己等人也是茫然一片。 李玉初也懒得和杨老汉父子吵嘴，听到有人敲门二话没说他就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长相帅气的男生，年龄应该在20岁左右，不过他显然非常的不高兴，好像别人欠了他一百万似的。 原本的贾克作为和奥莉安菲生活在一起的亲密家人，确实带着浓烈的勇者气息，但是贾克原本的肉身已经在阴月手中毁灭了。 在清朝初年胎湾被郑成功等人所控制，与清政府处于对立状态，直到康熙年间清军才收复了胎湾。 此时他也突然理解了黎汉明的担心了，地盘太大，官员太少，顾德全也担心会出乱子。 “公主，你已经嫁人了，好好过自己的好日子吧，告辞了。”傅清欢转身就走了。战如尘紧跟着也离开了，临走给公主来了一个警告的表情，让她不敢再继续造次。 倒霉的泗水知县看着眼前这支军容严整的军队，这才知道攻打孔家坞堡的根本不是什么山贼，而是如今山东名声最响亮的齐侯的军队，登时面如土色，大骂孔科害自己。 傅银霜和太子本就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感情可言。当初她就只是看中了太子的地位，太子因为当初的丑事而不得不娶了她。 爱丽丝一边说着，一边起身坐回先前的单人沙发，重新从茶几上摆放的琴盒中取出那把鲁特。 棺材内部空间有些狭窄，黎月被拉进去后，二人的身体紧紧的相贴在一起。 ------------ 第51章 奇怪的委托 “哦~那是老三，你还没见过。老三！” 道服喊了一声。 唐刀男人转过身。 秦蓁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英俊男人，皮肤很白得过分，眉毛和眼睛却是纯黑的，看着有些渗人。 秦蓁：“你好？” 唐刀：“过来。” “？我吗？” 秦蓁走过去，唐刀把小册子递 不过她也并不好奇，毕竟这个男人带给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从半信半疑的嫖客到妹妹的恩人，然后又成为了自己的恩人，还关心自己，给自己买漂亮衣裳，从不把自己当作奴隶或下人看。 可和五行丹的价值比起来，自己的全部家当也不够买半枚补灵丹的。 “这才是真正的西蒙吧，伪装在冰冷下面的真实，真是不轻易见到呢。”瑟拉克摸了摸下巴。 “抱歉抱歉，不过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说这岛上的食材不错了，不用半点调料用火随便烤一下就这么好吃，确实是不错的食材。”西蒙不好意思的一笑，继续吃了起来，丝毫没有半点自觉所说的话如此讥讽。 血煞出手之间气势升腾到了极点，强大的气机弥漫，直接将苏彦禁锢，面对这惊术，苏彦直接失去了动弹的能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道道绝杀大术朝着自己斩来，陷入了巨大的危机。 突然提起册子的事，花上雪颇是意外的看了眼云瑾泽，勾唇一笑，眼中闪过一抹促狭之色。 凯撒的死亡，SAD的失手，这消息如同火上加油，足以令凯多连觉都睡不下。 紫俊制造出这种旋风自然不是为了好看，也不是为了仅仅给观众朋友们来带视觉效果，这招，当然是杀招。 “柳恋香、城道龙、洪火、、、”李慕将先天以上的弟子和师弟妹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念道。 随着刀客将这把武器的效果展示在队伍频道里时，他就听到了好几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而要想分享这块蛋糕，就要懂得利用玩家们的攀比心理，然后辅以各种游戏规则、元素，等等等等，在这块蛋糕上分享更多。 留言的人正是赵烨，作为一个忠实的音乐爱好者，有能够打动自己的东西，自然是希望能够让更多人看到。 宁城市的昼夜温差很大，柳菲葉刚下车，就感觉到丝丝凉意，将身上的衣服使劲裹了裹。她怕冷，告诉叶牧是在八楼，就匆匆上楼，让叶牧去停车。 “主人，其实韵喵也懂这个，不如就交给韵喵来做吧。”程韵提议道。 是的，这只是目的之一，而另外一个目的，却是木寻也想让这个世界的玩家感受一下来自毒奶粉的恶意——那被凯丽支配的恐惧以及玩家们为此深恶痛绝的无底深渊。 ps：我又断更了几天，我保证，我这一两周绝对完结，不完结，我撞豆腐去。感谢亲爱的们的月票跟支持，没有几章了，么么哒。 第二局，孤龙并没有变成生化人，不过实力战队的两个玩家却变成生化人了，而当孤龙和队友守在金字塔墙壁凹进去的那里攻击冲上来的生化人时，他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叶牧其实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通过世界各地的监控设备，进行地毯似的搜索比配，第一时间找到张镇，以及张镇背后的研究室。不过叶牧却没有说出来，因为，还没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