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1章 江南水色，素衣藏锋 江南的秋日，满城的桂花香被风裹挟着洒满街巷，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楚盈站在素心居的二楼，远远望着热闹的人群，心底却一片冷静。她一身素色衣裙，青丝简洁地挽起，神色清冷中带着几分端庄，倒显得与这喧闹的市井氛围有些格格不入。 楚盈站在茶楼二楼的窗前，目光穿过江南商街的车水马龙，透过时光与记忆的重重迷雾，仿佛望见了京城中那个早已化为灰烬的家。 她低头饮了一口茶，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带她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一夜。她心中一片冰冷，仿佛隔着深渊看着旧日的自己，看着楚家的满门欢颜，最终在火光和血色中湮灭殆尽。 楚盈出生在楚家这个京城世家，家族几代累积丰厚，虽不及京中权贵，却在文人雅士与商界中备受推崇。楚家子嗣众多，书香门第，温润儒雅，家中经营茶叶和丝绸，财力雄厚，日常宾客往来不绝。父亲楚延一生清廉，家风正派，楚家族中年轻才俊如云，兄长楚言更是在科举之中拔得头筹，风华正茂。 那一年的楚家风光无限，仿佛永远不必担心任何风雨。楚盈是家中最小的女儿，自幼备受宠爱。她与家人之间的温情日常、亲密无间的笑声、春日的围炉夜话——所有这些都刻在她的记忆深处。然而，这份幸福的日子就在她十六岁那年被彻底毁灭。 那一夜，楚盈永远不会忘记。 午夜时分，楚盈在睡梦中被喧闹声惊醒。她匆匆披上外衣，来到窗边，却看到自家庭院中竟然火光冲天。她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眼前的景象。火焰映红了夜空，府邸前庭涌入了大批身着铠甲的军士，他们持刀持枪，面色冷峻，毫不留情地屠戮着楚家人。 她的手颤抖着握住窗棂，脑海中一片空白。她无法理解，向来端庄持重、素有美誉的楚家，竟会遭此横祸。就在此时，她的房门突然被人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冲进来，将她一把拉住。 是母亲。 “盈儿！快跟我走！”母亲的眼神里满是惊恐，她拉着楚盈奔向侧院的密道。楚家祖上曾是王朝近臣，密道自前朝遗留，只有最核心的家族成员才知晓它的存在。 楚盈被母亲紧紧拽着，身体几乎不由自主地被拖着往前走。母亲的手冰冷而颤抖，但步伐坚定。跑到密道口时，母亲停下来，哽咽着双手抚上楚盈的脸，低声道：“盈儿，今日你要记住，楚家再无荣光。我们也无法逃过此劫，但你必须活下去……带着楚家满门的血债活下去。” “娘……”楚盈声音哽咽，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到底是谁要杀我们？为什么？” 母亲摇头，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绝望：“这世上，唯权无情。楚家不过是权谋中的一颗棋子……记住，为家族活着。”她强忍住泪水，硬生生将楚盈推入密道。 “娘——”楚盈拼命挣扎，手指在门缝中拼命地抓住母亲的衣角。然而，母亲却毅然决然地抽回手，将密道门关上。 楚盈跪坐在黑暗的密道中，听着外面的厮杀和哭喊声，泪如雨下。她的胸口仿佛被撕裂，窒息的痛苦淹没了她所有的意识。她想冲出去，却被母亲最后的眼神阻拦——那一瞬间的决然，成了她心中永不消失的噩梦。 楚盈在密道中足足躲了三天，等到外面彻底安静下来，确信那些士兵已离去，她才颤抖着推开密道门，走回楚家府邸。眼前的景象几乎将她击溃：满目疮痍，四处血迹斑斑，空气中充满刺鼻的焦味，府中到处是被烧毁的建筑和被鲜血浸染的泥土。 她缓缓走到父亲和兄长倒下的地方，终于跪倒在地，泣不成声。她的家——这个让她自幼依赖、承载了她全部幸福和记忆的地方——如今已彻底消失，只剩下一片废墟和血色。 “父亲……母亲……哥哥……”她的呼唤声在空荡荡的废墟中回荡，无人回应。 三年了，自从她改名换姓，来到江南，这家茶楼素心居就在她的精心经营下逐渐壮大，如今在江南一带已小有名气，甚至吸引了不少富商官员前来拜访。但她知道，这一切不过是为复仇铺路，她要的是稳固的财力、人脉和掌控一切的耐心。 “小姐，”随从小心翼翼地上前低声通报，“外头来了一位京中贵人，自称姓君，想见您一面。” 楚盈微微一怔，心底迅速掠过一个名字——君曜。她听说过他，这位庶出的皇子虽然在朝中地位不高，却以宽厚仁义、心系民生闻名。她心中瞬间冷静下来，知道这次相遇很可能是个机会。她低头吩咐道：“请他稍候片刻。” 片刻后，她换了一身素雅的衣裙，缓步走入厅中，带着浅淡的笑意，微微颔首行礼。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男子：他身着青色长袍，气度温和中带着一丝沉稳，虽未佩戴官印，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非凡的气度。 他在厅中稍坐，目光带着几分探究。听到脚步声，便抬起头，微微颔首示意，神色温和，显得礼数周到。 楚盈浅浅一笑，向他行礼：“大人远道而来，素心居未曾远迎，还望见谅。” 君曜起身还礼，语气平和：“楚小姐客气了。此次来江南，奉旨调研江南商贸之事，听闻素心居经营有道，特来拜访。”他的目光带着几分好奇，看着眼前这位年轻女子，似乎意外她竟是一家有名商号的主人。 楚盈微微一笑，示意侍女上茶，柔声道：“小女子不过一介商贾，大人抬爱了。”她一边说，一边亲手端起茶壶，温柔而熟练地倒上一杯清茶，推到君曜面前。 君曜微微颔首，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茶香悠长，回甘带着一丝清冽。他放下茶盏，目光中带着几分欣赏，轻声道：“果然是好茶，楚小姐不愧为江南商道中的翘楚。” 楚盈微笑，语气谦逊：“不过些许薄利微业，不敢当。”她态度恭敬得体，但又不卑不亢，自有一份沉稳自持。 君曜打量着她，眼中带着几分好奇，轻声问道：“楚小姐年纪轻轻，却能将素心居经营得井井有条，不知这其中可有秘方？” 楚盈神色淡然，微微垂眸，回答道：“大人过誉了，不过是略有些商道心得。祖辈教诲说，经营之道，七分靠人心，三分靠天意。我不过谨遵前人之言，顺势而为罢了。”她话说得温和有礼，但眼中有一抹微不可察的淡漠，似在提醒他，素心居不过是她在江南的安身立命之所，她的过往不可轻问。 君曜略微挑眉，倒也不再深问，面上仍是带着浅笑，仿佛未曾察觉她的防备之意。他低头轻抿一口茶，淡然问道：“此次来江南调研，朝中不少官员对江南商贸的情况多有不解，不知楚小姐以为，当下江南商贾所需的最大支持为何？” 楚盈微微一顿，心中暗暗揣摩他的用意，随即轻声答道：“小女子愚见，如今江南商贾的主要困难便是繁多的关卡限制。若能适当放宽政策，定能促进商贸，带动民生。”她说得温和简练，既回答了君曜的问题，又不多作表态，显得极有分寸。 君曜微微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深意。他对楚盈的稳重和审慎感到意外，对这位年轻女商人的才智多了几分好奇。 二人又闲聊几句，谈及一些江南商贸的近况，楚盈始终不卑不亢，言辞恰到好处。君曜不由得暗自赞许，这女子谈吐得体、知礼有度，虽为商贾，却有一份旁人难得的从容，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夜色渐深，君曜站起身，温和地向她告辞。楚盈将他送到门口，微微一礼：“大人一路辛劳，若日后有需要帮助之处，素心居定当竭尽所能。” 君曜微微一笑，点头道：“多谢楚小姐厚意，江南一行，能得一见，实乃幸事。”言罢便带着随从缓步离去，步履沉稳，渐行渐远。 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楚盈敛去了脸上的微笑，目光渐渐冷了下来。她刚才的谦和温婉不过是伪装，如今独自一人，脸上已没有一丝柔和，取而代之的是沉静如冰的冷意。 君曜……她心中默念这个名字，目光冷冽。这位庶子皇子虽未受到重用，却因心系百姓而广受民间爱戴，或许是个理想的盟友。而她需要的，正是能帮助她在朝堂中立足的助力。 次日，素心居内，楚盈正整理着账簿，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侍从匆匆跑上楼来：“小姐，君大人又来了！” 楚盈挑眉，心中虽疑惑，却迅速冷静下来，吩咐道：“让大人稍候。”随即，她换上一身清雅的衣裙，稳步走入厅中。 君曜坐在厅中，神色带着几分郑重，看到她进来，微微一笑：“昨日承蒙款待，今日特地带了一幅书法，以表谢意。”侍从随即呈上一幅字卷，上书“素心无垢”，笔力遒劲，气韵沉稳。 楚盈目光微微一动，这幅字非凡品，显然是他的心意。她微微垂首，温声道：“多谢大人厚赠，此字甚好，小女子一定珍藏。”她示意侍从小心收起，始终面带微笑。 君曜轻轻颔首，随即话锋一转，似不经意地问道：“不知楚小姐这素心居经营得如此有声有色，家中当是世代经商？” 楚盈心底微微一凛，表面却不露声色，依旧温柔地笑道：“家中原本不过小户，后因祖辈经营有成，才渐渐在江南立足。小女子不过是守成而已。”她的回答看似自然谦逊，却巧妙地遮掩了自己的真实背景，不让他察觉丝毫异样。 君曜听后点点头，并未再深问，话题一转，谈起些江南的风物，言语间带着几分轻松，显然只是随意闲聊。楚盈逐渐放松下来，二人聊起一些江南的商贸现状，彼此间的试探和戒备似乎也在不知不觉中缓和了几分。 天色渐晚，君曜起身告辞，楚盈将他送到门口，微笑道：“大人若日后有闲暇，不妨常来素心居坐坐，小女子定会备上好茶。” 君曜微微一笑，点头道：“楚小姐有心，多谢款待。”说完便拱手离去。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楚盈收回目光，眼底掠过一丝冷意。她知道，她的举动已经引起了君曜的关注，而这正是她所希望的。她必须步步为营、稳步前行，将他逐渐引向她预设的局中。 她缓缓回到楼上，坐在窗前，回想着今日与君曜的对话，心中默默筹划下一步——她需要积累更多人脉和影响力，江南的局面越稳，她才越有机会将复仇大计带入京城，真正接近那些害楚家满门的仇人。 她垂下眼帘，内心的仇恨如寒冰般深沉。 ------------ 第2章 暗潮涌动，静水深流 江南自古繁华富庶，水路纵横，商贾云集，素心居所在的这条街更是江南的中心商街。每日人流不息，商铺林立，甚至有些商号在朝廷内也有牵连，风云暗涌。楚盈站在二楼窗前，目光淡然地望着川流不息的行人，心中有着别人无法察觉的冷静。 她垂下眼，心中默默盘算着素心居的财务。这家茶楼不过是表面生意，实际上，丝绸、香料、甚至部分外贸货物都由她暗中控制。三年里，她不但积累了财富，更将生意做得谨慎无漏。她知道，为了日后复仇，这一切都必须稳扎稳打，不可有一丝差池。 “小姐，”丫鬟走上前，低声道，“今日您与君大人见面后，林掌柜那边来消息，说要请您今晚去酒楼商谈丝绸生意。” 楚盈微微颔首，轻声道：“知道了。”林掌柜是江南本地一位经营丝绸的商人，经验丰富，且在江南商界声望不低。近来，她正准备通过他打开更大的市场，同时扩展自己在人脉上的布控。她的计划早已周密，只需一步步推进。 夜色降临，江南的街头却依旧热闹非凡，店铺灯火辉煌，人声鼎沸，水巷中也有小船缓缓划过，水波涟漪映照着点点星光。 楚盈身着一袭素色长裙，带着丫鬟来到一处名为“水云楼”的酒楼。她一进入楼内，便见林掌柜正坐在角落的雅座上，满脸笑意地向她挥手示意。林掌柜年过四十，面容宽厚，江南一带商界少有不知他的大名。 “楚姑娘！”林掌柜笑容满面地起身相迎，“素心居如今在江南商界如日中天，能与楚姑娘共事，老夫真是倍感荣幸！” 楚盈淡淡一笑，神情温和，带着几分不卑不亢的从容：“林掌柜抬爱了，楚某不过小本经营，倒是要感谢林掌柜的提携。” 二人客气寒暄几句，随即入座，丫鬟奉上茶水，林掌柜便开门见山道：“听闻楚姑娘近来打算拓展丝绸业务，若有需要，老夫自当鼎力相助。江南丝绸工艺精湛，若能让更多商路打通，岂不皆大欢喜？” 楚盈闻言微微颔首，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欣然之色：“正是如此，楚某近日确有此意。只是，朝廷对江南商贾的管控日趋严格，若无江南本地的诸位前辈帮衬，实在寸步难行。” 林掌柜笑着点头：“楚姑娘所言极是。如今朝中变数多多，虽有君大人来此考察，但终究难以改变大局。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都是小心为上。” 楚盈抬眸，看着林掌柜眼底那一抹掩饰不住的忧色，轻声道：“林掌柜，此话倒让我有些意外。君大人此行难道不会对商贾稍有放宽之意吗？” 林掌柜叹了口气，低声道：“君大人虽心系百姓，性情温和，然朝堂上那些权臣并不希望江南商贾做大，朝廷更不愿地方势力过盛，削弱皇权。”他顿了顿，叹息道，“我们这些商人，终究是天家的棋子啊。” 楚盈轻轻点头，面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意，但心底却深深记下这些信息。林掌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即便君曜有意开拓商路，朝廷也未必会放松对江南的控制，这让她对接下来的计划有了更深的思考。 就在这时，雅间外传来脚步声，酒楼的伙计低声道：“林掌柜，楼下的一位客人听说您在此，特意来拜会您。” 林掌柜微微皱眉，随即摆手道：“让他进来吧。” 话音刚落，门被轻轻推开，一位身材瘦削、穿着朴素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手里抱着一个竹篮，神色谦卑恭谨。他朝林掌柜行礼，恭敬地说道：“林掌柜，许久不见，在下特地来向您请教些生意上的事。” 林掌柜眉头稍稍舒展，目光略带赞许地看向楚盈道：“楚姑娘，这位是方信，虽年轻，却聪明机智，经营手腕颇有胆识，如今在江南一带小有名气，日后也必成大器。”随即，他示意方信入座，言谈间不乏器重之意。 楚盈见方信虽然衣着朴素，却眉目清朗，目光沉稳不浮，便对他多了几分好感，微微一笑，轻声道：“方公子果然气度不凡，初见便觉不同凡响。”她的语气温和谦逊，显示出一丝善意。 方信有些惊讶，连忙欠身道：“楚姑娘折煞在下，在下不过是一介小商贾，怎敢当此夸赞。” 林掌柜笑道：“方信，楚姑娘虽是女流之辈，但经营之道别具匠心，你多向她讨教，日后也能少走些弯路。” 方信感激地点点头，随即开始向楚盈请教一些商道心得，楚盈对答如流，不时点拨几句，既直接了当，又颇具见地，让方信听得颇为佩服，几次对她连连道谢。 夜渐深，几人告别，各自离去。 楚盈走出水云楼，丫鬟扶着她的手臂，小声问道：“小姐，您方才为何对那位方信那么上心？他不过一介小商人。” 楚盈目光平静，轻声道：“江南人脉盘根错节，若想要在这里站稳脚跟，光靠生意是不够的。林掌柜身边的年轻人既有才智，又忠诚可靠，日后或许能成为助力。” 她清楚，这条复仇之路上，任何一份力量都不应轻易忽视。林掌柜与方信，都是她计划中的一环，江南的生意、人脉，她会小心谨慎地经营，用这些资源为将来的复仇做铺垫。 回到素心居，楚盈躺在床上，久久未眠。她望着窗外隐隐的月光，眼神幽深。她的目标从来不是江南，而是要重返京城，将那些加害楚家的权臣一一扳倒。而在此之前，她必须要确保自己在江南势力稳固，才能不动声色地一步步推进。 她闭上眼，仿佛再次看到那夜的火光和亲人倒下的身影，心中腾起阵阵寒意——她不会让那些仇人轻易逃脱，他们欠楚家的债，终将一笔笔清算。 ------------ 第3章 商道筹谋，茶香满楼 晨曦微露，素心居的匾额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街巷中，商贩的叫卖声渐起，江南水乡的早晨便在这熙熙攘攘中缓缓展开。 楚盈站在二楼窗前，望着街上渐渐热闹的景象，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她的日常工作从黎明时分便已开始。素心居的账簿她亲自过目，生意中的每一笔细节她都了如指掌。每一个细小的数字，都藏着她深思熟虑的考量。 “小姐，林掌柜托人送来了上月的丝绸样本。”丫鬟轻轻将样品呈上，楚盈接过来，仔细查看着织物的质地，指尖轻轻拂过丝绸，心中衡量着价格与品质是否匹配。她在细致地打量中，隐约察觉到这批丝绸的花纹有些模糊，不如以往精致。 她微微蹙眉，吩咐道：“去请负责挑选丝绸的徐管事上来，我有话要问。” 片刻后，一位中年男子匆匆上前，态度恭谨，带着一丝不安：“小姐可是对这些丝绸不满意？” 楚盈看了他一眼，声音虽柔和却透着冷静：“这批丝绸的花纹不够清晰，若此事放任不管，素心居的声誉如何维持？” 徐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连忙道歉：“是小的疏忽，小姐放心，下次定会格外注意。” 楚盈点了点头，语气缓和些许：“素心居的声誉靠的就是细致与诚意。下一批丝绸，我要你亲自挑选，确保无误。”她并未过多指责，只是淡淡地交代，既严厉又不失宽厚，恰到好处地给对方留足了面子。 徐管事连连应是，心中既感激又佩服。楚盈这种细致、审慎的管理风格让他由衷信服，也愿意在她手下尽心尽力。素心居能在江南商界站稳脚跟，靠的正是她这份冷静沉稳的掌控力。 上午，素心居开始迎来络绎不绝的客人。楚盈素来注重与客户的联系，不时在大堂走动，与一些熟识的客人交谈几句。她言谈有礼，却不失亲切，许多回头客因此对她印象深刻，纷纷信赖素心居的商品。 不久后，方信也匆匆前来造访，似乎有事相商。楚盈见状，亲自带他去了楼上雅间，为他斟了一杯清茶。 方信抬头看了她一眼，微微拱手行礼：“楚姑娘，素心居的茶果然香气四溢。”他话锋一转，露出几分无奈，“但在下此番前来，却是有件烦心事，需向姑娘请教。” 楚盈微笑道：“方公子但说无妨，若我能帮得上，定当竭尽全力。” 方信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楚姑娘有所不知，我最近新开了一家茶行，却因选址不佳，生意一直不见起色。江南水道纵横，很多位置看似繁华，却实难聚客，不知姑娘可有良策？” 楚盈闻言，心中已有计较。她思忖片刻，缓缓道：“江南地界确实复杂，水道虽多，却并非处处皆适合设店。方公子不妨考虑将茶行搬至繁华街巷旁，或可利用‘迎客’之效。将茶行的定位稍稍调整，以茶品为主，再辅以精致点心，或许更能吸引客人。” 方信眼前一亮，连连点头，激动地说道：“楚姑娘果然见解独到！若能如此，这茶行或许真能改善。” 楚盈淡淡一笑，神情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方信目光带着钦佩，又向她讨教了一些生意上的细节，楚盈都一一耐心解答。几番指点下来，方信心中已对楚盈才智与识见深感佩服，心中对她愈加信任，暗自下定决心将她视为今后在商界的重要伙伴。 下午，素心居内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楚盈见对方进门便是一袭考究的衣裳，气度从容，步履稳健，略一打量，便认出这位来客乃是江南富商黄天成的管家。黄天成素来低调，却是江南极为有影响力的商贾，且在京城中也颇有人脉。 楚盈心头微动，面上不动声色，微笑着迎了上去：“这位先生，不知有何贵干？” 管家微微颔首，面带微笑，恭敬地道：“楚小姐，在下受黄老爷之托，特地前来向素心居订购一批上等丝绸和茶叶。黄老爷对素心居的产品早有耳闻，此次特意委托在下前来，愿与小姐商谈合作事宜。” 楚盈微微一笑，略一思索，便道：“请随我来楼上稍坐，详谈合作细节。”她心中暗自冷静分析，这样的合作不仅能带来可观的利润，更可能打开与京城一些关系密切的商人圈子，对素心居未来的扩展极为有利。 管家随楚盈入座于素心居二楼的雅间，窗外是江南水巷的静谧景致，隔着微开的一扇窗，能隐约听到街巷的喧嚣声。楚盈坐在对面，举手投足间温婉有礼，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但眼神却分外冷静。 管家不待寒暄，便直接切入正题，轻轻开口道：“楚小姐，老爷向来对江南丝绸和茶叶情有独钟，久闻素心居在这两方面声名显赫，今日特托在下前来，希望能订购一批上好的丝绸与茶叶。” 楚盈微微点头，淡笑道：“黄老爷的名声素心居也有所耳闻，若能与黄老爷这样的商界前辈合作，实乃素心居的荣幸。不知黄老爷对订购的数量和规格有何具体需求？” 管家轻咳一声，缓缓说道：“老爷对品质要求向来苛刻，丝绸需细腻柔滑、花纹清晰，且以锦缎为佳。而茶叶嘛，则需要上好的龙井翠芽，量上大概是一百匹丝绸、两百斤茶叶，价格方面还望楚小姐从优。” 楚盈闻言，心中略作思忖，面上却依旧带着淡淡的微笑：“两百斤龙井翠芽倒也不算难事，至于丝绸，素心居的货品皆为江南最上乘的织造，不知管家是否有兴趣先看一看样品？” 管家点点头，示意同意。楚盈轻轻拍了拍手掌，随即侍女捧来一块精致的丝绸样品。那丝绸光泽温润，触手柔滑，色泽深沉雅致，且缎面上织出如梦似幻的牡丹纹，花纹层次分明，极具江南特色。 管家拿起丝绸样品，仔细端详，眼中露出满意之色，然而却故作沉吟道：“小姐的货品果然名不虚传，但我们此次订购量大，单凭此种工艺，怕是价格不菲……” 楚盈含笑，淡然道：“黄老爷乃江南商界名流，素心居能有幸接待贵人，自当略减三分。只是，素心居的织造皆用上好丝线、工艺复杂，减价也须在合理范围内。管家不妨开出心中价，若合适，咱们就此成交。” 管家听她话语间拿捏得当，心中暗暗佩服，但嘴上仍不愿松口，低声道：“小姐，不瞒您说，老爷对丝绸和茶叶要求一向甚高，不过价位嘛，素心居若能再优惠些，老爷自然会多有照顾。” 楚盈微微一笑，语气柔和却坚定：“黄老爷的需求素心居自然会优先考虑，只是丝绸工艺讲究，成本不低，若再压价，难免影响品质。素心居之所以能立足江南，靠的就是对品质的承诺，绝不做偷工减料的事。” 管家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知道楚盈虽年纪轻轻，却很懂得生意之道，更不肯随意让步，心中对她多了几分敬重。沉思片刻后，他试探性地说道：“若如此，这批丝绸和茶叶的总价，小姐认为何价合适？” 楚盈略作停顿，轻声道：“丝绸每匹八十两银，茶叶每斤一两五，既不偏高，也不亏损。素心居一定会保证品质，绝不会让黄老爷失望。”她的报价既考虑到黄家在江南商界的地位，又巧妙地为自己留下了余地，既不会显得急功近利，也表明了素心居对品质的坚持。 管家听罢，沉默片刻，似在权衡这价格是否合适。楚盈见他犹豫，便不慌不忙地补充道：“管家若仍觉价格高昂，不妨稍减丝绸或茶叶的量。素心居的信誉在此，若黄老爷觉得满意，后续还可再行补货。” 这句话既是示好，也是让步。管家心中微微动容，知道楚盈话中分寸得当，也给了黄家面子。他低声道：“楚小姐心思周到，既然如此，这批丝绸与茶叶的合作便照小姐所言，但还望您尽快备货，黄老爷极为重视这次的供货。” 楚盈微微颔首，轻轻一笑：“管家请放心，素心居会在约定时间内备好所需的丝绸与茶叶，绝不延误。” 管家点点头，起身道：“如此便多谢小姐，老爷若知此行顺利，定会多多照顾素心居。” 二人再寒暄几句后，楚盈亲自将管家送到门口，目送他离去，面上依旧挂着淡淡的微笑。 楚盈微微一笑，淡淡道：“黄老爷消息灵通，倒是未免抬举我这小小茶楼了。”她语气中不卑不亢，不露出丝毫急切，既不掩饰君曜来访之事，也未多加渲染，保持着得体而稳重的分寸。 管家点了点头，似乎对楚盈的回答颇为满意。离去前，他微笑道：“黄老爷一向敬重有识之士，素心居的名声既在，小姐日后或许会有更多机会与黄家合作。”言罢，便告辞离去。 目送他离开，楚盈的神情依旧平静，眼底却闪过一丝思索之色。与黄天成的合作，或许正是素心居向更高层次发展的契机。她明白，在江南商界稳扎稳打的同时，能与那些在朝中有根基的人物建立联系，远比单纯的财富更为重要。 夜幕降临，楚盈独自坐在窗前，窗外的江南夜色如水，灯火星星点点。经过白日的琐碎事务，她已然察觉到素心居的潜力逐渐显露，未来的局势也许会更为复杂。她心中默默筹划着，将一切有用的资源牢牢握在手中。 这时，丫鬟轻声走上前：“小姐，今日府中收到了一封信。” 楚盈微微挑眉，接过信件，拆开一看，眉头微微一动。信中内容简单，却是另一位本地商人递来的书信，言明愿意前来素心居洽谈。显然，素心居的声名在江南日渐传开，各方都开始关注。 她心中暗自冷静地判断着这些人际关系，不急不躁地筹划着未来的步骤。她始终保持着冷静与警惕，知道每一份人脉都可能成为日后局势中的重要棋子。 将信笺收好，楚盈望向窗外，目光深邃而平静。 ------------ 第4章 素心似水，商道如棋 江南入秋，薄雾轻拢，整个江南水乡笼罩在一片朦胧的烟雨之中。素心居的茶楼内客人络绎不绝，商贾、文人、旅人穿梭其间，茶香弥漫。茶楼外，江南繁华的商街车水马龙，雨珠打在石板路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楚盈坐在二楼雅间，低头翻阅素心居的账本，神情冷静而专注。自她来到江南三年来，素心居逐渐在江南商界站稳了脚跟，尤其是茶叶和丝绸的生意，已颇具规模。然而，她知道，这只是复仇计划中的第一步。眼下的素心居虽然在江南小有名气，但若要真正实施复仇，还需要更强大的财力和人脉。 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林掌柜到了。”丫鬟轻声通报道。 楚盈将账本合上，露出一丝微笑，淡淡道：“请他进来。” 片刻后，林掌柜缓步走进雅间。他年约四十，身材微胖，眼神却锐利如鹰，显示出商界多年的老练。他在江南丝绸商界中颇具威望，手握上等丝绸的产地和织坊，在江南商界举足轻重。素心居能够在丝绸生意上逐渐拓展，也离不开与林掌柜的合作。 “林掌柜，”楚盈微微起身，朝他行礼，态度温和而恭谨，“今日天气微寒，不知林掌柜是否愿意尝一尝我们新泡的‘龙井翠芽’？” 林掌柜爽朗一笑，拱手还礼：“楚小姐盛情，林某不敢推辞。”他随意落座，观察着眼前这位年轻的女主人。素心居的名声近来在江南商界颇为响亮，尤其是这位楚盈小姐，虽为女子，却才智出众、手腕高明，让他不得不另眼相看。 侍女奉上茶水，林掌柜轻抿一口，茶香清新，回甘悠长。他点点头，称赞道：“果然是好茶，楚小姐不愧为江南茶商中的翘楚。” 楚盈微微一笑，谦逊道：“林掌柜过奖了，小女子不过是勉力而为，若无林掌柜的扶持，素心居恐怕也难以走到今日。” 林掌柜心中暗暗点头，楚盈看似温和，但言语分寸把握得恰到好处，既不卑微讨好，又不显得居高自傲。这样的人，在商界之中可谓难得一见。他放下茶杯，开门见山道：“楚小姐，今日我前来，是有一事想与您商谈。” 楚盈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示意他继续。 “最近京城那边传来消息，朝廷似有意放宽丝绸贸易的限制，”林掌柜缓缓道，“若是朝廷确实开通外贸，那江南的丝绸将迎来一个新的市场，对我们这些商人来说，机会极为难得。” 楚盈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思索的光芒：“林掌柜的消息果然灵通。若外贸市场开启，江南的丝绸自然会成为抢手货。不过，这样一来，原材料和生产成本也必定会大幅提高。” 林掌柜微微一笑，显然对楚盈的反应颇为满意：“楚小姐说得极是。若要将江南的丝绸推广到外地，我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我的意思是，林某愿意拿出一部分丝绸织坊，和素心居进行深度合作，共同开发这片市场。不知楚小姐意下如何？” 楚盈低头轻抿了一口茶，心中迅速衡量着林掌柜的提议。林掌柜此举显然是想让她投入更多资金，共同承担风险，来巩固素心居的丝绸供应链。然而，她并不打算完全依赖林掌柜，而是更希望保持足够的主动权。 她微微一笑，柔声道：“林掌柜的提议很有吸引力，小女子当然愿意合作。但素心居毕竟财力有限，若将资金过多地投入丝绸，恐怕会影响其他生意的运转。” 林掌柜哈哈一笑，眼神中透出几分锐利：“楚小姐何必如此谨慎？若是合作顺利，丝绸生意的收益必定可观，何不放手一搏？” 楚盈神色不变，继续道：“林掌柜所言甚是，但商道如棋，每一步都需谨慎。素心居愿意出资合作，但希望林掌柜也能在价格上有所让步。若成本过高，恐怕收益难以保证。” 林掌柜沉默片刻，显然在考虑她的提议。他原本打算借机让楚盈分担更多资金，减轻自己的风险，但楚盈的态度让他感到难以动摇。这种细腻而坚定的谈判风格，让他不由得对眼前这位年轻女子心生佩服。 “楚小姐果然是深谋远虑，”林掌柜笑着点头，“既然如此，林某愿意在价格上作出让步，每匹丝绸的价格减少三成。只是希望素心居能在未来的外贸市场中，优先推广我们江南的上等丝绸。” 楚盈点头微笑：“林掌柜的厚待，小女子铭记于心。若此事能成，素心居必然全力配合，共同开拓这片市场。”她的话语温和中带着果决，让林掌柜放心之余，也对她的城府有了更深的认知。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哗声，隐约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楚盈眉头微皱，朝门外看去。 丫鬟匆匆跑进来，低声禀报：“小姐，方信公子在门外，说有急事相商。” 楚盈微微颔首，对林掌柜抱歉一笑：“林掌柜稍等片刻，小女子失礼了。” 林掌柜点头示意不介意，楚盈随即起身，走到门口。方信一见她，立刻上前低声道：“小姐，今日收到消息，京城的贵人君曜下江南视察，可能会亲自来访素心居。” 楚盈眼中闪过一丝意外，却很快恢复平静，轻轻点头：“我知道了，先安顿客人，待我片刻。” 她心中暗暗盘算，君曜是朝廷庶子，虽非一品大臣，却在民间声誉极好，尤其心系民生。若此行真为视察商贸，那她便有机会借此接触到朝廷内部的动向。她冷静地收回思绪，回到雅间中，林掌柜见她神色略有变化，便好奇地问道：“楚小姐，有何要事？” 楚盈轻轻一笑，含蓄地说道：“林掌柜，朝中使节君曜下江南，似乎对江南的商贸极为重视，恐怕素心居也在考察之列。” 林掌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感慨道：“君大人乃民间贤能之士，素心居若能得他青眼，日后生意恐怕会更上一层楼。” 楚盈温柔一笑，神色间却并无多大波动：“林掌柜过奖了，君大人关心民生，小女子不过一介商贾，心中惶恐，只希望尽力相待。” 林掌柜点头，心中对她的态度更加敬重，既不急于攀附，也不妄自菲薄，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个商人应有的分寸感。他拱手道：“既如此，林某便不打扰了，期待我们能在新市场中合作顺利。” 楚盈点头送别，目送林掌柜的背影渐行渐远，眼中渐渐浮现出一丝冷静而深邃的光芒。林掌柜的合作对素心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君曜的到来更是意料之外的机会。她深知自己身负家仇，必须步步为营，绝不可轻举妄动。 夜幕降临，素心居渐渐安静下来，楚盈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夜色沉思。 她深知，这一切的合作、积累，都是为了日后复仇的铺垫。林掌柜的合作是素心居的第一步，而君曜的到来则可能为她打开新的局面。她已经意识到，复仇的路不会一帆风顺，唯有借助朝廷的每一个机会，巧妙地隐藏自己，才能最终击垮那个人——内阁首辅杨居心。 想到杨居心，她的心头浮现出一股无法抑制的恨意。她清楚，杨居心为了皇权，早已习惯冷酷决策，将她的家族作为祭品，以警告朝中世家。那一夜的血海深仇，她从未忘记。 她闭上眼睛，任凭那段血腥的记忆在脑海中一遍遍浮现。良久之后，她睁开眼睛，眼中已恢复了冷静和坚韧。 “杨居心，”她在心中默默念出这个名字，“终有一天，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烛火轻轻摇曳，她的身影映在窗前，仿佛笼罩在一片无边的夜色之中。 ------------ 第5章 暗潮涌动，心机初试 清晨的江南烟雾缭绕，素心居的茶楼外行人纷纷，商贩的吆喝声中透出一种市井的活力。楚盈站在素心居二楼窗前，远远望着街道上的行人，心中却在默默盘算即将到来的会面——朝廷庶子君曜今日将前来素心居，名义上是考察江南商贸，实际则是一次楚盈精心设计的试探。 她暗自思量，君曜身为庶子，性情温厚，因心系民生在民间声誉甚佳，却因无显赫背景而不被朝廷看重。对于她来说，君曜或许是一个意想不到的契机，若能接触到他，或许有机会深入了解朝中动向，甚至借此一步步接近杨居心。 “小姐，”丫鬟轻声提醒，“君大人到了。” 楚盈微微颔首，迅速平复心绪，换上温婉的笑容，朝楼下走去。她知道，今日的见面是她布局复仇路上的一步小小尝试，成败虽未必重要，却是观察君曜为人的关键。 片刻后，素心居的大堂内。 君曜在随从的陪同下信步而入，他身穿青色长袍，气质温和，神态间透出一丝不急不躁的从容，与江南水乡的柔和气息相得益彰。周围的客人见他气度不凡，皆纷纷侧目，低声议论着这位朝廷贵人的到来。 楚盈款步走下楼，盈盈一礼，语气温和而恭敬：“素心居薄陋，得君大人前来实乃蓬荜生辉。” 君曜轻轻点头，回以一礼，温声道：“楚小姐客气了，素心居的名声在江南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真诚的赞赏，目光却微微打量着眼前的年轻女主人。 楚盈微微一笑，抬手道：“君大人请随我上楼，素心居虽不算什么名店，但今日准备了几款江南特色的茶点，还望大人不嫌粗陋。” 君曜颔首，与她并肩而行，随从则被引至外厅稍候。二人走上二楼的雅间，君曜随意坐下，环顾了一下雅致的布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赞许。 茶水奉上，楚盈亲自为君曜斟茶，动作娴雅从容：“这壶龙井翠芽，乃素心居特意从江南上等茶园中采摘，大人不妨一试。” 君曜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新微涩的茶香在口中蔓延，他点头道：“好茶，江南果然是物华天宝之地。楚小姐在此经营，想必也感受颇深吧。” 楚盈微微一笑，语气谦逊：“小女子不过一介商贾，江南虽物产丰富，但经营之道也颇多艰辛，尤其是朝廷的规章限制，让不少商人望而却步。” 君曜听后若有所思，缓缓放下茶杯，目光中透出几分沉思：“楚小姐所言不无道理，此次下江南考察商贸，便是希望了解各地商户的实际情况，改善现有的规章制度。” 楚盈见他认真倾听，心中暗暗盘算，轻轻道：“若能如此，江南的商贾必定感激大人。只是，规章制度虽是朝廷所立，但朝中重臣未必皆有如此远见，小女子不才，也只能谨小慎微地经营，以免触犯朝廷。” 她的话不卑不亢，看似谦逊，实则暗含一丝试探。她知道杨居心在内阁中执掌权柄，若能借此机会了解君曜对杨居心的态度，或许能为复仇之路提供一些有利信息。 君曜微微颔首，眉头轻皱，似乎在琢磨她的话。片刻后，他缓缓说道：“楚小姐所言极是，若要富民强商，确需朝中上下同心，避免用力过猛，反伤百姓。”他的语气温和，虽未指明任何人，但话语中隐含的态度已表露无疑。 楚盈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冷静光芒，心中暗道：看来君曜对朝廷的高压政策并不完全赞同，或许他能成为她在朝廷中的潜在助力。 二人闲聊了片刻，君曜对江南的商贸情况颇感兴趣，不时询问一些细节。楚盈从容应对，既不显得过分热切，也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对朝廷商贸政策的关切，让君曜逐渐对她产生了好感。 “楚小姐果然见识不凡。”君曜微笑道，“江南的商贾不少，但像楚小姐这般通达之人，实在少见。” 楚盈微微一笑，谦逊地说道：“大人谬赞，小女子不过因家学渊源，从小接触些商贸之道罢了。” “家学渊源？”君曜略带好奇地问道，“不知楚小姐原籍何地，家中何人？” 楚盈神色微微一顿，随即依旧含笑答道：“小女子家中旧居京城，只是数年前家中长辈相继辞世，便孤身一人来此。”她将话语说得极为平淡，仿佛不过是寻常的身世背景，但眼神中却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意。 君曜察觉到她话语中的淡然与隐忍，顿时心生几分敬意，点头道：“楚小姐独立经营素心居，确实不易。若有机会入京，定能展现更多才华。” 楚盈微微一笑，眼神中带着几分期待与隐晦的坚韧：“大人抬爱。小女子虽一介商人，但若朝廷真能放宽江南商贸，必不负大人信任。” 君曜若有所思，微笑点头，显然对她的态度极为欣赏。 正当二人交谈时，楼下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匆匆上楼。丫鬟神色紧张地走入雅间，低声道：“小姐，林掌柜来了，说有要事相商。” 楚盈微微一怔，对君曜歉然一笑：“大人，抱歉。林掌柜是江南丝绸商界的重要人物，今日此行怕是有急事找我。” 君曜摆手道：“无妨，我也想见识一番江南商界的风采。” 楚盈点头，示意丫鬟将林掌柜带入。片刻后，林掌柜满面焦急地走入雅间，见到君曜在座，连忙行礼，神色间带着几分尊敬和不安。 “林掌柜，不知今日有何要事？”楚盈淡然问道。 林掌柜皱眉道：“楚小姐，昨夜有大批丝绸被官府查封，据说是因走私之嫌。如今江南的丝绸商贾人心惶惶，怕是有人恶意诬告，想趁机打压江南的商贾。” 君曜闻言，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件事极为关注。他转头看向楚盈，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素心居的丝绸也被查封了吗？” 楚盈淡然摇头，语气冷静：“多谢大人关心，素心居的货品尚未波及。只是，若此事不解决，恐怕江南的商贾难以安心经营。” 君曜思索片刻，转头对林掌柜道：“林掌柜放心，此次我下江南，便是为了解商贸情况。若确有冤情，我自当上报朝廷，为商贾讨回公道。” 林掌柜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连连拱手道谢，脸上满是感激之色。君曜的承诺让他心安，而楚盈则从君曜的话语中进一步确认了他的仁厚之心。 林掌柜退下后，君曜看向楚盈，略显歉意地说道：“楚小姐，朝廷确实有时难免偏听偏信，但我会尽力改变，让江南商贾免受无辜牵连。” 楚盈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轻声道：“大人心系百姓，实在是江南之幸。” 待君曜告辞离开后，楚盈独自坐在雅间中，思索着刚才的对话。君曜的态度让她略感意外，他并非朝廷中的冷酷官僚，而是一个对民生颇为关心的人。这或许是她复仇计划中的一个契机。 她沉吟片刻，拿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思绪逐渐清晰。君曜的出现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让她有机会接触到朝廷内部的声音。而在这条复仇的路上，她不仅需要强大的财力和人脉，也需要君曜这样身在权力中的盟友。 她轻轻叹息一声，眼中却透出坚定的光芒。 “杨居心，你以为权谋可以永远控制一切，”她在心中默念，“但总有一天，你会为今日的冷酷付出代价。” 她轻轻摩挲着茶杯，仿佛看到复仇之路上阴影层层，而她的心却如这茶水般清冷，不带一丝温度。 ------------ 第6章 同盟初见，棋局暗布 江南的清晨，素心居的庭院内雾气微散，露水在桂花树的叶片上轻轻滑落，仿佛江南水乡特有的柔美。楚盈坐在素心居后院的一处茶亭中，静静地端起茶杯，细细品味清晨的宁静。前几日君曜的到访让她心中已有所打算，今日与林掌柜的会面，正是为此做进一步的安排。 不多时，林掌柜便如约而至。与往日的和善态度不同，他今日神情沉重，眉头微锁。自从江南丝绸被官府查封一事之后，江南的商贾人心惶惶，尤其是像林掌柜这样身家丰厚、根基深厚的老商贾，更是心有忌惮。见林掌柜落座，楚盈微微一笑，给他倒上茶水：“林掌柜，今日一早相邀，实在是因为有些事情还需商量。” 林掌柜感激地点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感慨：“楚小姐有心，林某感激不尽。这几日我们江南丝绸商贾人人自危，若非小姐多方周旋，怕是江南丝绸生意要再受冲击了。” 楚盈浅笑道：“林掌柜不必客气，素心居也依靠江南商界的同仁支持。商路相连，唇亡齿寒，小女子自然也不能坐视不理。” 林掌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缓缓点头：“楚小姐为人义气，若我江南商界皆有这般气度，江南的商贾也不至于在朝廷面前如此被动。” 楚盈眸中闪过一丝深思，随即缓缓道：“林掌柜，恕小女子直言，江南商贾自守己业，虽有财力，但人各自为政，若真遇到官府查封、朝廷打压之事，大家便四散奔逃，难成气候。” 林掌柜听后，沉默片刻，显然有些触动。他深知江南商贾的现状，大家虽然平日里交往密切，实际却是利益为先，鲜少有人真正愿意为了群体利益而出头。而朝廷对此心知肚明，才敢肆无忌惮地进行打压和剥削。 他缓缓叹了口气：“楚小姐所言极是，若江南商界有一心同德之人，怕是也不会被朝廷拿捏成这样了。” 楚盈见他已有意动，便顺势说道：“林掌柜是江南商界的前辈，商道经验丰富，不知您是否愿意领头，携手共建一个江南商贾联盟？” 林掌柜闻言，愣了一下，似乎对她的提议颇为意外。片刻后，他的眉头微微皱起，显然在权衡其中的利弊：“楚小姐的想法倒是大胆，但朝廷对地方势力向来忌惮，若我们贸然成立联盟，只怕会引来朝廷更多的打压。” 楚盈微微一笑，声音轻柔却坚定：“林掌柜，朝廷打压的是各自为营的江南商贾，若我们抱团成势，彼此扶持，反倒能避免被一一击破。而且，小女子认为，这样的联盟可以名为‘江南商贾互助会’，名义上是商贾们互相帮扶，便不容易被朝廷视为威胁。” 林掌柜略微沉思，眼中露出一丝赞许。他对楚盈的才智心中暗暗佩服，若非亲眼所见，几乎难以相信这位年纪轻轻的女子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 “楚小姐果然高明，若能如此，江南商贾也许真的能团结起来了。”他轻轻抚须，眼中渐渐露出坚定之色，“既如此，林某愿意一试。” 楚盈微微一笑，端起茶杯轻轻碰了碰他手中的杯子，算作达成了默契。 “既然林掌柜愿意，我们不妨先选定几位可靠之人加入。”楚盈缓缓说道，“有了初步的架构，才好向更多商贾推广。” 林掌柜点头同意，眉头微锁，似乎在考虑人选：“江南的商贾中，能成事的并不多。若是我出面，倒有几个合适之人。方信倒是个不错的年轻人，虽然商号不大，但心性正直，极有胆识。” 楚盈微微点头，心中暗喜方信也在考虑之列。方信为人正直，对江南的商贸抱有热忱，若他加入这个“互助会”，对其他年轻商贾也将有很好的带动作用。 “除此之外，黄家也颇有影响力，”林掌柜继续说道，“黄天成虽素来低调，但若他愿意加入，江南商界的其他人恐怕也会随之而动。” 听到黄天成的名字，楚盈眉头微皱。黄天成乃江南富商，财力深厚，且在朝中有不少人脉。若他加入，确实能给“互助会”提供强大的资金支持和影响力，但同时也增加了变数。她思索片刻，语气慎重地问道：“林掌柜，黄家一向行事低调，不知黄老爷是否会愿意出头？” 林掌柜轻轻一笑，神秘地说道：“黄老爷行事虽低调，但他并非全然置身事外。若是楚小姐亲自出面，或许他会动心。” 楚盈听出他话中的深意，缓缓点头，心中已有了决定。林掌柜果然对商贾人心洞若观火，甚至已看出黄天成对素心居的关注。她暗自筹划，若“互助会”真能顺利成立，必将成为她在江南商界的一大助力。 当天傍晚，楚盈便让方信前来商谈。方信得知有意筹建“互助会”时，眼中立刻闪现出一丝激动之色。他早已厌倦了官府的种种盘剥，也对商界的散沙局面颇有微词。 “小姐，若真能如此，江南的商人们也不必再畏首畏尾了。”方信兴奋地说道。 楚盈微微一笑，目光中透出一丝鼓励：“方信，你的才智和抱负远胜旁人。我希望在互助会中，你能发挥你的长处，为江南商贾谋取更大的利益。” 方信神色一震，眼中满是坚定，重重地点头：“小姐放心，方信必竭尽全力。” 两人商议良久，方信初步拟定了互助会的宗旨和章程，待会后再与其他几位商贾商量，争取尽快筹备。 当夜，楚盈静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色，陷入了沉思。 君曜的来访让她看到了更大的格局，而互助会的建立将是她在江南商界立足的坚实一步。她知道，只有形成自己的势力，才能真正与那些高高在上的权贵较量。 不知不觉中，夜已深，烛火微微跳动，映照出她清冷而坚韧的面庞。 ------------ 第7章 邀月入盟，水深云静 夜色深沉，江南的秋夜凉意愈浓。素心居外，小巷中灯火稀疏，唯有桂树的影子在清冷的月光下斑驳婆娑。楚盈站在窗前，目光静静地落在庭院的桂树上，心中思绪如水波般层层涌动。数日前，她与林掌柜初步达成共识，筹建“江南商贾互助会”，此事一旦传开，江南商界恐将风云暗涌。 她心中分明清楚，此举一旦成功，便可为江南商界带来一股凝聚力，也为她在江南布下一张坚韧的人脉之网。然若稍有不慎，不仅此举会招致朝廷的忌惮，甚至连同在其中周旋的人都会受到波及。 楚盈轻轻吁了口气，转过身，唤来丫鬟青梅吩咐道：“准备些上好的丝绸和茶叶，明日我要去拜访黄府。” 青梅微微一怔，惊讶道：“小姐，黄老爷一向避世低调，小姐亲自登门，若他不见，岂非白费功夫？” 楚盈淡淡一笑，眸中波澜不惊：“黄老爷虽低调，但向来敬重才智之人。此次我们筹建互助会，少不得黄家的支持，我自然要亲自去请。至于他见与不见，倒并非我所能左右。” 青梅点头称是，神色间却带着几分忧色：“小姐行事虽有分寸，只是此事事关重大，若朝廷知晓……” “正因如此，更需小心。”楚盈的声音冷静平和，眼神中带着坚定，“互助会若能成，便是江南商贾的屏障；若不成，我们也须在这些人心中埋下一颗信任之种，日后才有再合作的可能。” 青梅低头不语，心中却暗暗佩服小姐的心思缜密。虽为一介女子，却在商贾间周旋自如，不见半分慌乱。 次日清晨，江南初露朝阳，素心居外已备好一辆简约而雅致的马车。楚盈身着月白色长裙，外披一件浅蓝色薄纱，显得清雅中带着几分淡然。她并未多带随从，仅带了青梅便悄然前往黄府。 黄天成的府邸坐落在江南的西郊，四周树木葱茏，宁静中透出几分与世无争的意味。黄家在江南富甲一方，但黄天成一向行事低调，极少在外露面，连江南的商贾们也甚少能见他一面。 楚盈走下马车，朝门房递上拜帖。门房略带疑惑地打量她一眼，接过拜帖匆匆入内。不多时，一名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步履稳重地走出，朝楚盈微微一礼，客气道：“楚小姐，老爷有请。” 楚盈神色平静地颔首，随着管家步入黄府内院。院落深幽，曲径通幽处皆是松柏环绕，花木繁茂，显得黄家人颇具隐士之风。走过一处假山，远远便见正厅中一位身穿素袍的中年男子正背手而立，目光如深潭般幽静，身形颀长，气质沉稳。 “黄老爷。”楚盈款步上前，施了一礼，语气中带着几分敬意，“小女子贸然登门，冒犯之处还望见谅。” 黄天成转过身来，淡淡地打量她，神色间未见太多波动，似乎对于她的到来并无意外之色。他微微颔首，声音低沉而平和：“楚小姐千里迢迢而来，恐怕不止是为了这几匹丝绸和几斤茶叶吧？” 楚盈闻言微微一笑，并未急于解释，而是取出带来的丝绸和茶叶，亲手将茶叶奉上，淡然道：“此茶乃江南上等龙井，小女子自素心居中精挑细选而得，若黄老爷不嫌弃，倒可先品一品。” 黄天成见她不慌不忙的姿态，心中隐隐多了几分兴趣，抬手示意她入座。楚盈举止得体，毫不慌乱地坐在一侧，亲手为他斟茶，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并非初次登门，而是熟谙礼数的故人。 黄天成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清新的茶香在唇齿间散开，他不禁微微点头，目光深邃地看向楚盈：“楚小姐果然是精明人。说吧，此次来访究竟所为何事？” 楚盈将杯盏轻轻放下，神色平静，语气却透出一丝真诚：“黄老爷，一直以来江南商贾各自为政，虽财力丰厚，但却人心散乱，易被朝廷分化打压。小女子不才，愿发起一个‘江南商贾互助会’，以江南商贾之力，彼此扶持，抱团为一，减少朝廷对江南的剥削。” 黄天成听罢，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流露出几分审视：“楚小姐是否知道，此事若有半分差池，便是引火上身？朝廷一向忌惮地方势力，稍有不慎，便是祸从天降。” 楚盈却微微一笑，眼神冷静：“黄老爷所言极是，正因如此，才需要有一位分量足够、足以让江南商界信服的领袖站出来带头，才可避免各自为营之弊。” 黄天成盯着她，半晌不语。他看得出眼前这位女子的决心，但也感到她心思深沉，并非一时的冒险之举。他淡淡开口：“楚小姐年纪轻轻，缘何有如此胆识？若言商贾互助，我为何要冒这等险助你一臂之力？” 楚盈早知他会有此一问，淡然一笑：“黄老爷既知江南商贾各自为营，却不闻商界每况愈下的困境。朝廷每年所征之税、官府所加之压，几乎让江南的商户难以为继，若不改变，江南商界恐怕难以长久繁盛。” 她的语气虽平淡，但其中的话却触动了黄天成的心。黄天成虽一向避世低调，但身为江南富商，深知地方商贾对官府无力反抗的痛苦。尤其在这几年中，他目睹朝廷的压迫愈加明显，虽心有不忍，却一直未有行动。眼前这位女子的话，仿佛让他看到一线隐隐的曙光。 “楚小姐，”他缓缓开口，神色间透出一丝沉思，“你倒是让我另眼相看了。只是……你要知道，朝廷对商界之压乃是国策，非一人之力可轻易动摇。” 楚盈闻言，不慌不忙，眼神中依旧清澈坚定：“黄老爷，若只是谋财，恐怕小女子早已放弃这份心思。然而江南商界若不自立，何谈他日的长远之计？若黄老爷愿意相助，小女子愿将素心居的丝绸与茶叶交予黄家主导，共同支撑江南商贾一力。” 黄天成听出她话中的诚意与决心，心中微微动容。眼前的楚盈，不仅仅是一个年轻的商贾女，而更像是一个隐忍而坚定的谋略者。 他沉默片刻，目光渐渐转向窗外的庭院，长叹一声，仿佛下定决心般缓缓道：“楚小姐之言，黄某明白了。若能真为江南商贾谋福，黄某虽避世，也愿一试。” 楚盈心中一松，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黄老爷愿意助力，便是江南商界之幸。” 黄天成微微一笑，眼中透出一丝赞许：“楚小姐果然心思不凡，既如此，江南商界的未来，便要仰仗你我共谋一局了。” 告别黄府后，楚盈坐在马车中，轻轻闭上眼睛，心中却难掩波澜。今日的一切步步为营，最终成功拉拢黄天成加入互助会，这一张江南的关系网，已然在她的手中渐渐成形。 江南的秋风从马车窗缝中吹入，她眼睫微微颤动，睁开双眸，眸中闪烁着清冷而沉稳的光芒。 ------------ 第8章 风雨未息，暗流涌动 秋日的江南夜晚，月色如水，清辉洒满素心居的庭院。楚盈坐在二楼书案前，桌上燃着一盏清油灯，灯火映照在她脸上，忽明忽暗，柔和的光影下，她的眉眼中带着一丝凝重与深思。 今日拜访黄天成，她虽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暗暗松了口气。黄天成的应允，意味着江南商贾互助会已成雏形。然则，她心中也清楚，朝廷对地方势力一向忌惮，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察觉。一旦朝廷视江南商界为威胁，此会还未成型，便可能被扼杀在萌芽之中。 她凝神片刻，将思绪从烦忧中剥离出来，拈起一只细致的竹笔，在账册上仔细记录今日的来往收支。三年多来，素心居从最初的一家茶楼逐渐扩展至如今的规模，每一笔银两的增减她都记得清楚。她明白，金钱虽非唯一的力量，但它在这条布满荆棘的路上，能为她护住每一寸退路。 就在这时，楼梯处传来轻缓的脚步声，楚盈抬头望去，见方信正提着一盏灯笼步履匆匆地走来。她不动声色地将账册合上，站起身来，神色间带着一丝疑问。 “方公子，已是深夜，不知有何急事？”她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关切。 方信朝她一拱手，面色有些凝重：“楚小姐，抱歉打扰了，只是有一件事，我以为小姐应当知晓。” 楚盈略一点头，示意他坐下。方信神情郑重，片刻不曾多言，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封密信，双手递至她面前。楚盈接过信封，眼神微微一凝，封口处印着一枚篆刻的印章，乃是朝廷的标志。 她心中一凛，轻轻拆开信封，眼神缓缓扫过信中的内容。信上言辞冷静有力，称朝廷下月将在江南派出一位钦差大人，以“整顿地方商贸”为名，行深入调查之实。这封信来得悄无声息，却宛如一块巨石投入湖心，打破了她内心的宁静。 她将信放下，沉思片刻，抬头看向方信：“这消息从何而来？” 方信低声道：“一位在京中的故友来信相告，此人素来与我交情深厚，想来消息并非虚言。” 楚盈微微颔首，目光透出一丝冷静的光芒。朝廷忽派钦差大人下江南，必定不是简单的整顿之举。她思索着这次钦差之行背后的动机和目的，心中已有些推测。 “方公子，此事既然已然确定，恐怕江南商界不日将掀起波澜。”楚盈神色冷静地说道，“互助会方才初成雏形，尚需谨慎行事，切不可引人注目。” 方信听罢，眼中掠过一丝担忧之色：“小姐说得极是，只是……江南的商贾们本就对朝廷的重税颇有怨言，若钦差大人真是以整顿为名，只怕届时人心惶惶，更难成事。” 楚盈垂下眼睑，片刻后抬眸，眼神中透出坚定：“朝廷固然压迫无度，江南商贾却缺乏同心协力之人。既然互助会已成雏形，我等唯有谨慎而行，暗中凝聚力量，方能以柔克刚。” 她的语气虽平和，但其中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冷静决断。方信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隐隐透出钦佩之意，拱手道：“小姐心思深远，方某受教。” 楚盈淡然一笑，眼中却仍带几分凝重。江南的商贾历来各自为营，朝廷的打压从未松懈，今日虽有了初步联盟，然若无周密安排，一切只会空耗时机。 三日后，消息如流言般在江南商界悄然传开。素心居的二楼雅间内，林掌柜、方信和几位商贾皆已到齐，彼此间低声交谈，眉宇间或多或少带着忧色。楚盈独坐在主座，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神始终沉静。 “楚小姐，”一位面容清瘦的布匹商贾抚须道，“钦差大人下江南，恐怕不只是简单的整顿之举。若朝廷真是为防我等结盟之事而来，不知小姐可有计策应对？” 林掌柜亦是眉头微锁，轻声道：“这几日商界流言四起，若我们贸然动作，只怕反会引来钦差之注意。” 楚盈将茶杯轻轻放下，环顾众人一眼，缓缓开口：“诸位，不论钦差此行意图为何，江南商贾若仅因风声而退，便再无立足之日。我们筹建互助会，意在抱团自守，以防官府之苛压，若此刻心生退意，只会各自受累。” 众人听罢，纷纷点头，却仍有些迟疑。一位年长的商贾沉声道：“楚小姐所言极是，只是这钦差大人手握朝廷圣旨，若真要查办，我们如何抵挡？” 楚盈目光微微一凝，沉思片刻后轻轻道：“黄老爷一向与京中权贵有往来，不如请他设宴款待钦差，以江南商界的名义，暗中试探钦差此行的真正意图。” 方信略带担忧地看向楚盈：“黄老爷虽愿助力互助会，然他一向行事谨慎，若贸然试探朝廷之人，恐怕不易说服。” 楚盈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自信：“黄老爷虽低调，但他最重江南商界的根基。我会亲自前往说服他，若他能设宴款待，便能暂时稳住钦差的态度，商界也可暂时安定。” 林掌柜若有所思，随即点头赞同：“楚小姐此计甚妙，黄老爷在江南商界德高望重，若他出面招待钦差，便是一种态度，钦差大人也会谨慎行事。”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中对楚盈多了几分敬重。方信略带钦佩地看着她，低声道：“楚小姐思虑周详，方某佩服。” 楚盈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淡然一笑：“江南商贾安稳，素心居方能安稳，诸位各商号亦如是。我等结盟，便是唇齿相依，此事还望大家尽心配合。” 众人应声称是，楚盈将茶杯放下，微微颔首，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 当晚，楚盈再次拜访黄府。她轻叩大门，黄家的管家见是楚盈，便亲自引她入内。黄天成早已在书房中等候，见她一袭素衣而来，目光中带着几分询问。 “楚小姐深夜来访，可是有何要事？”黄天成抬手示意她入座，声音平静而沉稳。 楚盈略一颔首，缓缓坐下，直视着黄天成，缓缓道：“黄老爷，今日前来，正是为钦差之事。” 黄天成目光微微一动，眉头轻蹙：“钦差大人之事，我已有所耳闻。楚小姐不必忧心，钦差虽是朝廷中人，若无异动，我自会谨慎应对。” 楚盈微微一笑，语气温和：“黄老爷高见。只是，小女子有一计策，若黄老爷愿意配合，此事或能化险为夷。” 黄天成静静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兴趣：“楚小姐有何妙计，不妨直言。” 楚盈目光冷静，缓缓道：“钦差大人来江南，不知虚实，正是我们观察之机。若黄老爷愿意设宴款待，以江南商界的名义款待钦差，或可试探其真实意图。” 黄天成听罢，神色略显凝重，沉默片刻后缓缓道：“设宴款待虽是情理之中，但钦差手握圣旨，若他存心试探，黄某出面，是否反而引起疑心？” 楚盈略微点头，眼神依旧坚定：“黄老爷所虑不无道理。然而，江南商界若不早做安排，日后恐将难以稳固根基。我们若能掌握钦差的行踪与意图，便可早作应对。此宴以礼待之，且不过分亲近，既不失江南商界之礼，又可隐隐传递我们愿合作的意向。” 黄天成深思良久，目光如深潭般幽邃。片刻后，他缓缓开口：“楚小姐之言甚是。江南商界确实需有一席之地，既如此，黄某便按楚小姐之计行事。” 楚盈眸中闪过一丝欣慰，向黄天成微微拱手致意：“多谢黄老爷成全，此事一成，江南商界必将感激黄老爷的支持。” 黄天成微微一笑，眼中透出几分赞许：“楚小姐如此才智，实在令人佩服。既然商界皆愿付出，黄某自当不辞。” 楚盈心中微松一口气，面上仍保持恭敬神色。黄天成的应允，意味着钦差之行将有缓和之计，亦为江南商界赢得一线生机。 夜色已深，楚盈走出黄府，秋风习习，夹带着丝丝凉意。她站在马车旁，回望黄府高耸的门庭，眼中透出一丝深邃的思索。 她知晓，此事只是江南商界的一步试探，若钦差真是奉命打压，那往后的路，将愈加艰难。 ------------ 第9章 宴席暗涌，风波渐起 初冬的江南，天气渐寒，夜晚尤为清冷。黄府今日张灯结彩，院中点燃了火盆，驱散了一丝冬夜的寒意。黄天成设宴款待朝廷钦差，此事在江南商界早已传开，不少商贾都明白，这场宴会将直接决定江南商界的命运。 楚盈今日特意穿了一袭烟蓝色的长裙，端庄之中带着一丝温雅。虽只是素心居的主人，但因素心居在江南的影响力渐增，她此次受邀也算情理之中。她心中清楚，今日的宴会不仅仅是江南商贾的交锋，更是她观察朝廷态度的机会。 她略一整理衣衫，便朝黄府正厅走去。门口的仆人见到她，恭敬地将她引入内堂，厅中已是宾客满座，举杯谈笑之声不绝。楚盈环顾四周，目光不动声色地掠过每一位宾客，最终停留在厅堂正中的位置。 那里坐着一位身穿绛紫色官服的中年男子，眉眼带着一丝威严之气，举止间不怒自威，便是今日的主角——朝廷钦差，程钰。 程钰，名声在外，素有“冷面钦差”之称，执法公正且不畏权贵，凡他所查之事从无疏漏。因此他一到江南便令商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楚盈低垂眼睑，掩去眸中思索之意，随即举步上前，朝程钰与黄天成行礼。 “素心居楚盈，见过程大人，黄老爷。”她声音温柔，礼数周全，举手投足间显得落落大方。 程钰目光微微落在楚盈身上，神色淡然地点头，似乎只是例行公事般道：“素心居的茶名扬江南，本官早有耳闻，今日一见，倒要多多领教。” 楚盈微微一笑，不卑不亢道：“程大人谬赞，素心居不过小小茶楼，能得大人垂青，实乃荣幸。”她话语中有几分谦逊之意，却不失自信，既不过分亲近，也无丝毫逢迎之态。 程钰目光微转，淡淡一笑，未置可否。黄天成则在旁接过话头，笑着道：“程大人一路奔波辛劳，不若稍事休息，待宴席上好茶佳酿齐至，再慢慢品味江南的风物之美。” 程钰点头，眼神中却带着一丝审视：“黄老爷费心了，程某受命前来，旨在整顿江南商贸。江南素来商贾云集，此行便是为朝廷查明实情，免得良民百姓受扰。” 黄天成脸上带笑，不动声色道：“大人言之有理，江南商贾若能得朝廷庇佑，必会感恩戴德，唯有一心经营，方能造福百姓。”他的话虽礼数周全，却暗含意思，试图提醒程钰江南商贾并非一心图利之徒。 程钰听罢，不置可否，低头抿了一口酒，似在细细体味黄天成的言外之意。片刻后，他放下杯盏，淡淡道：“黄老爷言重了，朝廷之心乃是利民。然商贾若一味自顾，肆意妄为，便是祸乱百姓，程某也绝不会姑息。” 言辞虽客气，然其中冷厉之意让厅中气氛瞬间微微一滞。众人虽不语，却各怀心思。楚盈心中暗忖，程钰此言意有所指，虽未明言，但分明暗示江南商界并非人人守法。看来，此行绝非简单的整顿。 众人面面相觑，黄天成端起酒杯，微笑道：“程大人言之有理。今日设宴，不仅为大人接风洗尘，也希望商界同仁能有幸与大人交流心得。程大人一路劳顿，稍后便有江南上等龙井奉上，愿大人解解旅途之乏。” 程钰点头道：“如此有劳黄老爷了。” 宴席间，黄天成熟练地周旋于宾客之间，既不失礼，也不显得过于殷勤，将程钰置于主位，让他隐隐成为宴席的中心。而楚盈则不动声色地观察着程钰的神态，心中逐渐将今日的布局梳理清晰。 程钰自入江南以来，对商界一向冷淡疏离，显然不打算与商贾亲近。这一态度也让她越发警惕。她低头抿了口酒，目光不经意间扫过程钰身旁的侍从，只见一位年轻的随从立于他身后，虽神情恭谨，却眉眼间不时透出几分锋芒。 楚盈心中暗自留意，若有所思。这名随从举止颇为警觉，恐怕并非普通仆从。正思忖间，黄天成微笑着向她招手：“楚小姐，不如敬程大人一杯如何？也让大人品一品素心居的好茶。” 楚盈心中一动，淡然一笑，端起一杯酒款步上前。她微微一礼，语气温和道：“程大人，素心居虽不及黄府奢华，但小女子略备茶水，敬大人一杯，还望大人勿弃。” 程钰微微一笑，举杯回礼，目光沉静：“楚小姐不必多礼，江南商贾若皆如楚小姐这般识大体、知进退，朝廷便能省心许多。” 楚盈微笑着举杯，礼貌地回敬道：“程大人心系百姓，小女子素来敬仰。江南虽商贾云集，但心存敬畏者亦不在少数，皆盼望能为朝廷分忧。” 程钰听着她的话，眼神微微一凝，似有所思，淡淡笑道：“楚小姐知书达理，实在难得。若朝中之人也能如此体察民情，或许我等钦差也可稍稍清闲些了。” 他话虽客套，却让楚盈心中多了几分忌惮。程钰话语之中既有赞许，又隐含警告之意，似乎在提醒她江南商界若行事不谨慎，必将招致不利后果。她略带浅笑，未多回应，只是微微低头，表现出一副谦逊的模样。 宴席继续进行，程钰谈吐中虽不乏礼数，但始终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漠。众人虽竭力周旋，却隐约察觉到他对商贾的轻蔑之意，纷纷察言观色，不敢逾越。 正当宴席渐入尾声，程钰忽然放下杯盏，环视众人，语气带着几分郑重道：“今日宴席盛情，程某心领了。然而，身为钦差，本职在于整顿江南商贸。数日前接到密报，江南有商贾互通勾结，试图影响朝廷决策，此事程某自会查清，还请在座诸位商贾恪守本分，莫要置身其中。” 此言一出，厅中气氛顿时僵住，众人面面相觑，眼神中露出几分惊愕与不安。程钰此话虽未明指任何人，却已让众人感到威胁隐现。黄天成面色不变，眼神中带着几分镇定，举杯笑道：“大人职责所在，我等商贾理当配合，绝无半分怨言。” 程钰淡淡点头，眼中寒意稍减，随即站起身来，向众人抱拳道：“今日时辰已晚，程某先行告辞，黄老爷，改日再叨扰。”他言辞有礼，却不容置疑。 黄天成微微颔首，客气道：“大人路途辛苦，黄某自当送行。” 众人纷纷起身行礼，目送程钰离去。楚盈站在人群之中，目光沉静，暗暗思索程钰言语中的深意。他方才所言之事恐怕并非凭空杜撰，或许朝廷早已察觉江南商界的异动。她心中一沉，意识到形势比想象中更为复杂。 夜色已深，宾客陆续散去，厅中只余下黄天成与楚盈两人。黄天成轻叹一声，脸上带着几分疲惫，缓缓道：“楚小姐，此次钦差态度冷淡，恐怕江南商界未来之路不易。” 楚盈微微颔首，眼中透出一丝沉思：“黄老爷所言极是，程大人言辞中已暗示朝廷关注江南异动，我们若要继续互助会之事，恐怕需更加谨慎。” 黄天成望着她，眉头微皱：“若互助会招致祸端，或许此事不若从长计议。” 楚盈微微一笑，神色间带着一丝坚定：“黄老爷，无论商贾何等富庶，朝廷眼中不过是敛财之物。若江南商贾不自成势，未来只会被各个击破，毫无抗衡之力。今日虽局势艰难，然互助会若不成，日后江南将更加被动。” 黄天成静静望着她，半晌未语，目光中带着几分深思。片刻后，他缓缓道：“楚小姐心志坚定，黄某佩服。既然小姐如此坚决，此事黄某自当相助。” 楚盈点头，目光微微闪动：“黄老爷愿意相助，此事便成一半。互助会之事，尚需低调行事，万不可张扬，日后也需假以时日方可成事。” 黄天成点头，神色沉稳道：“楚小姐所言极是，江南商界事关重大，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我们万事小心。” 楚盈微微颔首，向黄天成告辞离去。踏出黄府，江南的夜色浓重如水，寂静中夹杂着淡淡寒意。楚盈站在冷清的街头，抬头望向天际的疏星，心中波澜难平。 程钰的到来，让她意识到自己所面临的对手远比预料中强大。然而她更明白，江南商界的自保之路才刚刚开始，这条路注定艰辛漫长。 ------------ 第10章 暗影如织，风雨未歇 夜色如墨，江南的冬夜静谧而深沉。楚盈站在素心居二楼的窗前，望着街道上稀疏的灯火，心中思绪层层浮动。程钰带着朝廷的命令前来，言辞中的试探与警告，仿佛一张无形的网笼罩着江南。她深知，这不仅是对江南商贾的震慑，甚至可能是朝廷内部不同派系的较量。君曜刚走，程钰紧随其后，这其中的关联绝非偶然。 楚盈抬手揉了揉眉心，脑海中浮现出程钰在宴席上那冷峻的神情。他虽未曾明言，但一字一句间都带着威胁的意味，让江南商界的诸人如履薄冰。程钰素来以“冷面钦差”著称，执法无情、心思缜密，此人来江南，不可能仅仅是走过场，必定会掀起一番风浪。 她轻轻叹息一声，心中隐隐浮起几分担忧。即便是素心居独善其身，也难免受到牵连，而互助会的初步构想更是岌岌可危。正当她陷入沉思，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门外是方信急匆匆的身影。 “小姐，江南商界的几位掌柜求见。”方信低声禀报，面色隐隐透出几分凝重。 楚盈点了点头，随他来到楼下的雅间。几位掌柜早已等候在席间，皆是神情肃然，见她进来，纷纷起身施礼。 林掌柜率先开口，语气中透出一丝忧虑：“楚小姐，今日程大人离去后，已有不少商贾听闻此事，人人心惶惶。方才我们几位商量过，此事非同小可，还需请小姐指点一二，才好定下后续之策。” 楚盈目光在众人面上掠过，见每个人神色不一，有的目露担忧，有的则紧抿双唇，显然都对程钰的到来心存忌惮。这时，一直沉默的黄天成微微咳嗽一声，语气沉稳：“诸位商贾素来各自为营，未曾结成联盟，如今若稍有异动，便可能被朝廷视作威胁。我们必须谨慎行事，若程钰察觉商界合谋之意，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脸色更加凝重。楚盈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黄老爷所言极是，此时不宜过分张扬。朝廷此行一来是试探，二来也是震慑。若我们急于回应，反而容易暴露意图。眼下唯有暗中相持，以静制动，才是上策。” 一位年轻些的掌柜略带担忧道：“但程大人是朝廷命官，若他真的打算对江南商界施压，我们总得有所准备，不然岂不是坐以待毙？” 楚盈微微点头，目光沉静地看向众人：“程大人此行，虽打着整顿之名，但我观其言辞，想必并非毫无方向。只要我们不贸然出头，他也未必会轻举妄动。” 林掌柜听罢，若有所思，轻轻叹道：“楚小姐所言有理，然这次程钰的试探，终究让我们无法回避。若再有不利之事传出，江南商界恐怕更加惶恐不安。” 方信闻言，低声道：“林掌柜，不如让商界中熟识程大人品行者，暗中打探他的意图。若他确实无意深究，我们便可安心行事；若他果真蓄谋已久，便早做准备。” 楚盈听罢，点头道：“方公子之计甚好。江南商界多年来与京中往来频繁，许多商号也有些门路，可借此机会暗中打探，务必确保无一人暴露，避免引起程钰警觉。” 众人面面相觑，皆轻轻点头。黄天成淡然一笑，目光微沉，沉稳道：“楚小姐心思缜密，所言极是。若真要设法探明程钰之意，我倒有一位旧识，早年与程大人有些交情，或可从中探得一二。” 楚盈眉头微挑，眼中透出几分赞许。她向来知晓黄天成手段不凡，如今果然不负所望。 “如此一来，有劳黄老爷。”她语气柔和，朝黄天成微微颔首，“若黄老爷能从程大人那边探得些风声，我们也可稳妥行事，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黄天成点了点头，随即站起身道：“既然如此，黄某明日便会托人去探一探程大人心意，楚小姐静待消息便是。” 夜深人静，众人纷纷告辞离去，素心居的雅间再次归于寂静。楚盈送走最后一位客人，走回房间，点起一盏清油灯，轻轻翻开一卷账册，目光却并未停留在账页之上，思绪已然飘远。 程钰的到来，若是朝廷出于偶然的巡查尚可应付，但若如她猜测，乃是皇帝或某方势力借程钰之手探江南的底细，这个布局便极其凶险。朝廷对江南商界的态度若真发生变化，江南商贾必将首当其冲。 她暗叹一声，正思索间，忽听门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小姐。” 门外是青梅的声音，带着一丝紧张。楚盈微微一怔，放下账册，开门让青梅进来。 “何事？” 青梅低声道：“小姐，刚才林掌柜的伙计来报，程钰的随从似在打听素心居的来历，尤其是小姐您的背景。” 楚盈心中一沉，目光冷静下来。程钰竟开始注意到素心居，显然对她起了疑心。她深知自己身份的敏感性，稍有不慎便会牵连到江南商界和素心居。 她缓缓道：“程大人自持公正，未必有意针对我们，然他既然查问，便是已有疑虑。我们需更为低调行事，不让他找到把柄。” 青梅点了点头，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小姐，程钰行事冷酷，若真调查到素心居，恐怕……” 楚盈眼神微微一凛，打断她的话：“我们既已谋事，便不必畏惧。但要小心为上，避免节外生枝。”她顿了顿，轻轻叹息一声，“让林掌柜的人也多加小心，凡事一切按常规处理。” 青梅应声而去，楚盈独自一人坐在灯下，默默思忖。她已看清，自己想要在江南商界立足，必须加快脚步，不仅仅依赖互助会，还需与江南的各方势力周旋，以确保素心居在这场风暴中得以自保。 次日清晨，黄天成遣人来传话，称程钰的随行随从虽未言明，但似乎对江南商贾结盟之事颇有微词，建议商界之人日后行事更为低调，切莫张扬。 楚盈得此消息后，立即召集素心居的几位骨干，安排一切回归平日运作。她心中清楚，程钰的意图已愈发明显，这一行绝非无的放矢。 待安排妥当，她心中已有计策，决定先去拜访江南另一位商贾——陆芙蓉。 陆芙蓉虽是商贾，亦是江南著名青楼“香凝阁”的主人。此人不仅美貌动人，心思灵透，更是江南商界中极具眼光的女子。她借香凝阁广结人脉，在江南的消息网无人能及，许多隐秘之事都能探听到些风声。楚盈决定亲自前往香凝阁寻求帮助，她知道，若要在朝廷钦差的眼皮底下继续行事，陆芙蓉的消息网络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夜幕低垂，楚盈来到香凝阁。此时正值热闹时分，堂内丝竹声声，笑语盈盈。陆芙蓉见到楚盈到来，立刻迎上前去，眉眼带笑，身姿婀娜，宛如一抹幽兰。 “楚姑娘，今日何事竟亲自登门？”陆芙蓉眉眼间带着几分戏谑，却掩不住眼底的欣赏。她深知楚盈非等闲之辈，若非必要，决不会贸然前来。 楚盈微微一笑，语气平和却带着几分急切：“陆姐姐，今日登门，实是有一事相求。” 陆芙蓉见她神情中带有几分凝重，收起笑意，侧身将她引入后堂，吩咐侍女奉上香茶，随即摆手让众人退下。 “楚姑娘何必客气，但说无妨。”陆芙蓉端坐一侧，目光微敛，带着一丝疑惑与关切。 楚盈轻轻抿了一口茶，缓缓道：“程钰此行，江南商界人心不安。素心居虽小，但难免引来注意，今日冒昧前来，是希望陆姐姐能借助香凝阁的关系，打听些程钰的动向。” 陆芙蓉听罢，神色一沉，略微点头，片刻后微微一笑：“楚姑娘有心，香凝阁自当尽力。程钰此人虽冷酷，却未必毫无破绽，若我得些消息，必会第一时间告知。” 楚盈向她拱手，低声道：“如此，便多谢陆姐姐。” 陆芙蓉微微一笑，柔声道：“楚姑娘不必多礼，江南商界若要自保，这段时间还需众志成城。” 楚盈与陆芙蓉对视一眼，心中默默点头。她明白，程钰的到来只是风暴的开端，而她要想在这乱局中活下去，不仅要步步谨慎，更需要这些盟友的帮助。 窗外寒风凛冽，卷起一片片枯叶，飘落在寂静的夜色中。 ------------ 第11章 局中试探，暗流难平 冬夜渐深，香凝阁的厅堂灯火摇曳，楚盈与陆芙蓉对坐相谈，虽隔着一杯清茶，气氛却如潭水般沉静。陆芙蓉低垂眼睑，手指轻轻拨弄茶杯，思忖片刻，抬头缓缓道：“程钰此次查江南商界，怕是不仅是巡查表面那么简单。若无周密准备，只怕稍有不慎便会引火上身。” 楚盈轻轻点头，眼神微凝：“程大人言辞虽冷，却并未直接威胁，也不曾真正动手。程钰的冷酷，反倒让我心生疑虑。此人行事手腕冷静理智，若他真要打压江南商界，为何还未采取任何实际行动？” 陆芙蓉略显沉思，轻声道：“若我所知无误，程钰此行的确有意查访，却不急于打压。怕是他受人之托，以试探为主，不欲轻易决断。” “受人之托……”楚盈的手指在茶杯上缓缓拂过，微微眯眼，思索着其中深意，“他是奉谁之命呢？若真是朝廷的意思，为何并未行旨直查，反倒带着几分试探？” 陆芙蓉轻轻摇头，淡然一笑：“楚姑娘，朝廷中事错综复杂，许多旨意并非明言。或许此行的真正意图，不止出自皇帝之手，也许是朝中某派暗中推动。君曜前脚刚走，后脚便是程钰下江南，这两人前后脚而至，背后的关联恐怕不小。” 楚盈心中微凛，陆芙蓉言之有理。若朝廷中不同派系对江南商界存有不同意图，君曜和程钰的相继到来，便如两条暗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其中的权势角力，更非她一人所能轻易窥探。 想到这里，她轻轻叹了口气，眉间透出一丝忧色：“陆姐姐，此番局势复杂多变，若香凝阁能再多探一探，看看程钰随行之人中有无什么特殊身份或密令，便可一窥其真正意图。” 陆芙蓉点头，目光深沉，莞尔道：“楚姑娘放心，香凝阁的消息网遍布江南，若程钰有何异动，不出几日便能得知。我只是担忧，你既已成江南商界的领头人，未来将是程钰关注的重心。此次风波中，恐怕少不得暗涌。” 楚盈微微颔首，心中明了。她早知互助会之事会招致朝廷的疑心，然而此时局势复杂多变，退缩只会让江南商界陷入被动。若她能与江南商界的盟友同心协力，或许还能稳住局势，不至于为朝廷所吞并。 她正沉思间，忽见一名侍女走进来，低声在陆芙蓉耳边耳语几句。陆芙蓉眉头微皱，随即神色如常，向楚盈轻声道：“程钰那边确有消息，刚刚在城外遇见一队快马从京城而来，似乎携带密函，不日便会送至程钰手中。” 楚盈闻言，心中一凛。密函？看来程钰此次行事不仅仅是按常规的例行巡查，背后恐有更重要的使命。她隐隐感到，这封密函的内容极有可能直接决定江南商界的命运。 “若真是朝廷密函，此行之意便不再是单纯的试探。”楚盈低声道，眉头微蹙，心中已有几分不安，“程钰此人虽冷酷，若有命令在身，江南商界稍有不慎便会步步被缚。” 陆芙蓉点头，神情凝重道：“看来这封密函至关重要，若能知晓其内容，便可提前布局，以免被程钰牵制。我会设法探明此信的来历，若有确切消息，会第一时间告知楚姑娘。” 楚盈朝陆芙蓉微微拱手，眸中带着一丝感激：“多谢陆姐姐仗义相助。江南商界若真能度过此劫，日后必当共谋大局。” 陆芙蓉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几分复杂之意：“楚姑娘毋需多礼，我素来崇尚自立自强，朝廷若无视江南百姓，商贾若不自保，便只能受制于人。能助楚姑娘一臂之力，亦是助我香凝阁一份未来。” 数日之后，程钰果然收到密函。他的随从来往频繁，守卫明显加强，素心居和香凝阁的密探虽各怀心思，但程钰的举动皆在他们的密切监视之下。 一日黄昏，陆芙蓉派人送来消息：程钰的密函中含有“朝廷密令”，暗示若江南商贾有合谋之举，钦差可直接采取强制手段，以“削减乱党”为名，镇压江南的地方势力。楚盈听闻，面色微微一变。 她心中明白，朝廷的这种密令意味着江南商界的动向早已落入了京中某些势力的眼中，甚至可能早就列入“削减”之列。她本打算谨慎行事、以静制动，然而程钰的来势汹汹已容不得她坐以待毙。 楚盈沉吟片刻，召集方信与林掌柜等人商议对策。方信刚得知此密令之事，眼中隐隐带着怒意：“朝廷当真一意孤行，竟视商贾为乱党！我们经营江南多年，从未有谋逆之举，为何竟如此不容？” 林掌柜摇头叹息，语气中带着无奈：“朝廷一向忌惮地方势力，商贾虽无权柄，但财力雄厚。若成合力，的确会引得皇权不安。程钰既持密令而来，怕是绝无退让之意。” 楚盈眼神微冷，目光沉静如水：“眼下若要破局，便需主动出击，稳住程钰，确保互助会的隐秘性，同时削弱朝廷的戒心。”她转向方信与林掌柜，沉声道，“江南商界自成一体，但亦有各自的领域和分工。我们不妨暂时分散，不表现出任何联手之意。” 林掌柜若有所思地轻轻点头：“楚小姐所言有理，若程钰所见所闻皆是各自为营，便难以捏造商贾勾结之罪。” 方信略一思忖，随即赞同道：“此计甚好，且每家商号继续经营，互助会的联系暂时放缓，若程钰无从得知其中关联，便会逐渐松懈。” 楚盈轻轻颔首，神情冷静道：“正是如此。此时需格外谨慎，不可稍有异动，若程钰得知我们密谋，便会直接加罪，届时江南商界恐怕无一幸免。” 众人皆面色凝重，彼此对视，暗中下定决心。黄天成更是补充道：“若真要稳住局势，需借助陆芙蓉的消息网密切关注程钰的每一步，若有异常，便能立刻反应。” 楚盈深深望了黄天成一眼，心中赞许黄老爷的沉稳与果决。此计虽险，但亦是江南商界目前唯一的退路。她微微一笑，缓缓道：“如此，便请各位依计行事，待程钰此行风波稍歇，再行复盘。” 翌日，江南商界各自恢复往日之态，众人依旧如常经营，表面上彼此不再走动，更未有任何异动。素心居也低调处理茶商之事，楚盈更是足不出户，所有人都小心翼翼，避免引来任何不必要的关注。 程钰巡查江南多日，虽暗中察觉到些许异样，却始终未找到确凿证据。几日后，他的神色渐渐松懈，眼见江南商贾各行其道，似乎确无异常，不得不暂且按下疑虑。 而在香凝阁的暗探持续监视下，程钰的一举一动皆被陆芙蓉掌握。陆芙蓉冷静沉着，掌握着程钰动向，第一时间告知楚盈，确保了江南商界的反应在每一步都不出任何纰漏。 一月后，程钰的巡查接近尾声，却依旧未能找到“乱党”的迹象。皇命在身，他虽不甘心，却不得不准备返京。送别宴上，江南商界的代表皆亲自前往，黄天成、林掌柜等人皆恭敬有礼，送上丰厚的礼物，宾主之间气氛看似温和祥和，实则暗藏波澜。 宴席结束，程钰回头望了一眼这座繁华的江南城，目光中透出几分冷意。他始终未能确凿找到“勾结”之罪，但却未曾相信江南商界的平静是真。程钰一行人消失在江南的夜色中，江南的各个商号之人暗暗松了口气。 夜色下，素心居中，楚盈站在庭院中仰望夜空，寒意侵袭，她目光冷冽，心中已然生出新的筹谋。 她明白，这一波风雨虽然暂时平息，但江南商界若无更强的根基，下一次朝廷的震慑必定更为严厉。而她，必须要为江南布下一张更牢固的网，以应对未来的动荡。 ------------ 第12章 暗藏危机，密探突至 冬日清晨，江南素心居外，一片淡雾笼罩，露珠微凉。楚盈刚走下楼，便看到方信面带忧色地走入厅中，眼神急切。 “小姐，有急事。”方信低声道。 楚盈微微点头，将他引入内堂。方信四下望了望，确认无人后，方才低声道：“程钰昨日离开江南，然而京中有密探紧随其后，夜半时分已潜入江南，似在搜寻我等之行踪。” 楚盈目光微凝，心中暗觉不妙。程钰虽已离开，然朝廷竟再派密探前来，显然对江南商界并未完全放松戒备。这道暗流不容小觑。 “密探行踪可有查明？”她冷静问道。 方信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紧迫：“林掌柜已安排人暗中跟踪，确认此人昼伏夜出，行踪诡秘，似在打探商界情报。我等虽刻意低调，但若被此人查出，恐怕难逃干系。” 楚盈眉心微蹙，沉思片刻，心中已暗自权衡。若此密探真的揪出商界内部的蛛丝马迹，恐怕江南商贾的局势将再次陷入危机。 “此人行踪鬼祟，不如将计就计，”楚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声音低沉却笃定，“安排可靠之人，将我们意欲收手、暂时安静的消息传到他耳中，让他误以为江南商界确无合谋之心。” 方信面露疑惑：“小姐的意思是……？” 楚盈微微一笑，语气从容：“既然朝廷要密探此地，我们不妨让他‘发现’江南商界根本无心合谋。此时我等按兵不动，反而更容易让他放松警惕。” 方信顿时领会，低声应道：“小姐深思远虑。只是，此事一旦露出破绽，恐怕会引来更大的怀疑。” 楚盈轻轻点头，眼神冷静中带着一丝坚定：“但此时不搏，便等于坐以待毙。” 次日，方信便安排素心居的人在城中暗放消息，营造出商界各自为营、并无联手的假象。与此同时，楚盈让素心居的生意按部就班，极力低调，仿佛无心卷入任何纷争。江南的商界似乎在一夜之间平静了许多，各家各户看似忙于生意，暗地里却人人自危，绷紧了神经。 几日后，消息传来，密探似乎未再显露行踪。林掌柜通过渠道打探到此人已返回京城，向上呈报此地无“谋逆之心”。商界中人皆松了口气，然而楚盈心中并未全然放松。她深知，眼下的风平浪静不过是一层假象，稍有不慎，风暴必将再度席卷。 夜幕降临，素心居后院。 楚盈站在窗前，望着夜空，眉头微蹙。尽管暂时保住了商界的安宁，但朝廷的暗查让她意识到，仅凭商贾的财力尚不足以真正与朝廷抗衡。 正思索间，忽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她眉心微皱，转身道：“进来。” 门缓缓推开，青梅神色紧张地步入，低声道：“小姐，方才有一位蒙面人递来密函，称是京中故人来访，要小姐今晚于城东码头相见。” 楚盈接过密函，展开一看，眉头紧锁。她熟悉密函上的印记，那是三年前京中旧识“暗影”的标志。 “暗影”曾是楚家的家臣，忠心耿耿，家族覆灭后下落不明。若非绝境，他绝不会冒险相见。此人突现江南，必定带来重要消息。 “小姐，此人来历不明，或有诡计。”青梅神色凝重，语气带着担忧。 楚盈深知其中凶险，但若此人真是“暗影”，那么此行或许是揭开家族真相的一线希望。她思忖片刻，冷静道：“我亲自前往，青梅，你替我守好素心居。” 青梅神色担忧，却知道小姐心意已决，只得应声道：“小姐小心，若有变故，务必立刻离开。” 楚盈微微颔首，披上斗篷，悄然离开素心居。 江南夜风冷冽，楚盈穿过城中的小巷，朝码头方向行去。码头上，江水翻腾，黑夜中闪烁着微微波光，四周一片寂静，唯有江水的拍打声不时响起。 不多时，她看到码头尽头的阴影中站着一道身影，虽面带斗笠，却掩不住其清冷的气质。那人见她走近，微微抬头，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眸，正是“暗影”。 “楚小姐。”暗影低声开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像是经历过多年风霜。 “暗影？”楚盈心中一动，低声回应，语气中透着几分复杂情感，“多年未见，竟在此地重逢。” 暗影神情依旧冷静，却在眼底浮现出一丝敬重：“楚家覆灭后，属下自知护主无力，唯有在暗中潜伏，待机报仇。这些年属下在京中查明不少线索，却发现家族一事非同寻常，甚至牵连出朝中巨擘。” 楚盈心头一震，急问道：“你所言巨擘，究竟指何人？” 暗影迟疑片刻，方才缓缓道：“家主当年被害，幕后之手正是朝中重臣——杨居心。” 杨居心！这个名字宛如利刃，刺痛楚盈的心。她强压住心头的震惊，冷声道：“杨居心为何非置楚家于死地不可？我楚家一向行事低调，从未与朝臣结怨。” 暗影眼神阴沉，低声道：“杨居心觊觎楚家财力，欲掌控朝廷与地方商界。楚家虽低调，却掌握庞大资源，若不服从，他便将楚家视为威胁。更甚者，杨居心意图将江南的财力网罗己用，楚家若不除，便永成掣肘。” 楚盈听罢，眼中寒意渐浓。她终于明白家族被灭的真正原因，内心的愤怒如烈火般燃烧。 “杨居心冷酷无情，若此事属实，他绝不会轻易放过江南商界。”她目光如炬，语气中透着浓浓恨意。 暗影缓缓点头，语气低沉：“正因如此，属下冒死前来告知小姐。如今程钰受命南下，本意试探江南商界，实则暗中搜罗线索，意图打压地方财力，为杨居心所用。若小姐能有所准备，或可避过一劫。” 楚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努力冷静。她明白，眼下与杨居心直接对抗无异于自毁前途，但若再不行动，江南商界恐怕将沦为其掌中玩物。 “暗影，你能否助我稳住江南商界？”她低声问道，眼神坚定。 暗影略一犹豫，随即缓缓道：“属下虽能力有限，但可在暗中掩护小姐，同时散布消息，让江南商界继续隐忍蛰伏，不被朝廷察觉其真正意图。” 楚盈微微颔首，心中已暗自形成一条计策。她冷静道：“我会联络江南的几位核心商贾，共同商定对策。既然杨居心欲借朝廷之力压迫地方，我等便更需结成密网，以求自保。” 暗影点头道：“属下必竭尽全力，助小姐平稳度过此劫。然杨居心心思深沉，行事阴狠，小姐需谨慎行事，切勿轻易涉险。” 楚盈看着暗影，心中百感交集。家族覆灭之时，唯有暗影冒死逃出并隐匿多年，最终带回这关键消息。她眼眶微微一热，随即点头道：“我明白。日后之路愈加艰险，暗影，你若愿意继续相助，我楚盈必铭感五内。” 暗影微微颔首，眼中露出一丝敬意：“小姐乃楚家遗孤，属下誓死相随。今夜已见，属下暂避江南，暗中护持。若有事，只需以素心居之名暗号传信。” 楚盈感激地看了暗影一眼，点头道：“好，珍重。” 暗影微微一笑，随即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之中。楚盈站在江边，望着远处黑沉的水面，心中波澜难平。她知道，杨居心的威胁远比预想中更为致命，眼下她需尽快稳固江南商界的局势，同时悄悄扩展人脉，为将来应对更大的冲突做好准备。 寒风凛冽，她回首望了一眼素心居的方向，心中已有定计。 ------------ 第13章 于困境中，寻觅转机 次日清晨，楚盈坐在素心居二楼的书案前，脑海中依然回荡着暗影昨夜带来的惊人消息。杨居心竟然是楚家灭门的幕后推手，而如今，程钰的到来又是这场阴谋的延续。她深知，若不尽快应对，杨居心的黑手终将伸向整个江南商界，甚至直接威胁到她的性命。 她凝神片刻，心中迅速做出决定——必须将商界的主要人物联合起来，共同抵御朝廷的压迫。即便眼下江南商界在程钰离开后暂时平静，但她深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正当她整理思绪时，青梅急匆匆地推门而入，脸上带着一丝慌张。 “小姐，林掌柜派人送信来，说程钰竟留在江南！昨夜未曾离开，而是秘密住进了一处僻静的宅邸！” 楚盈眉头微蹙，心中暗惊：程钰明明已经摆出离开的姿态，为何突然留在江南？这必然不是他的临时决定，而是早有预谋。 “林掌柜可有说程钰此举意欲何为？”楚盈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 青梅摇摇头：“林掌柜只说昨夜亲自派人打探，程钰行踪隐秘，似乎不欲惊动他人，具体意图未明。” 楚盈陷入沉思，程钰此举显然是另有打算。她隐隐感到，这场风暴远未平息。正当她思忖对策之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方信快步走入，脸色凝重。 “小姐，江南商界数位掌柜突然被官府传唤，称朝廷有令，要各商号上报财产状况和经营账目。” 楚盈的心猛地一沉，握紧了手中的茶杯。程钰假装离去，又悄然留在江南，并以清查财产为名，这一切无疑是打算收集江南商界的财力底细，寻找证据，稳准狠地打压。 “程钰此计狠辣，若掌握了财务细节，便可以‘合谋牟利’为罪名，直接扣押江南的几家大商号！”楚盈冷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冷厉的光芒。 方信点头，神情凝重道：“若如此，江南商界必将彻底陷入他的掌控之中。小姐，此刻该如何应对？” 楚盈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焦急，脑中飞快地转动。片刻后，她睁开眼睛，冷静地说道：“既然程钰在布局，那我们便伪装成散兵，各自为营，不让他抓到任何联合的把柄。另派人传话给陆芙蓉，请她设法查探程钰藏身处的具体位置，我们要将此事反制于他。” 方信点头，眼中闪过一丝钦佩：“小姐果断，属下立即去办！” 几个时辰后，江南的几个大商号都以“账册未清、来日再报”为由暂时避开官府的传唤，而香凝阁那边也传来消息：程钰暂住的宅邸位于江南城外一处极为隐秘的小庄园，周围布满了暗哨，显然是有备而来。 楚盈微微一笑，心中已有了计策。既然程钰想要以财产清查的名义打压江南商界，那么她便在账册中制造假象，拖延时间，让他在错综复杂的账目中步步深陷。 夜深，楚盈将几位可靠的商界领袖秘密召集至素心居，厅堂中烛光摇曳，气氛凝重而肃穆。 黄天成率先发言，眉头紧锁：“程钰此计看似堂皇，实则狠毒。他若掌控江南商贾的财务细节，便可据此为朝廷增税，甚至借故封查。此计用心险恶，江南商界难以独善其身。” 林掌柜叹息一声：“江南商界素来未与朝廷对抗，程钰却屡屡施压，如此行事怕是另有所图。” 楚盈看向众人，语气坚定：“程钰既然蓄谋已久，我们便先给他一点‘忙碌的任务’，让他深陷于虚假的账目中。各位将财务账目进行伪装，故意增加错漏，以示混乱之象，务必让他难以分辨真伪，从而拖延时日。”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眼中露出一丝赞同。方信补充道：“这期间我们需多加小心，不让程钰察觉，更不可露出半点互助会的痕迹，避免落入他的圈套。” 黄天成沉稳道：“既然如此，我们便依计行事。楚小姐说得对，程钰若真执意查究，我们便让他一时无法辨清真伪。” 楚盈点头，低声道：“程钰想要彻底掌控江南商界，便是要断绝我们的财力与商路。只要拖延一月，朝廷若见无实证，必会撤回指令。到那时，程钰便会无功而返。” 众人纷纷应声，眼中多了几分坚定。此计虽然危险，但眼下已无其他退路。 翌日，江南商界各大商号纷纷上报错漏百出的账册，程钰的随从收到账目后，一遍遍比对，却始终无法厘清错乱的财务数据，反而越查越乱。 程钰对此颇为恼怒，直接下令各商号再度详报，并派人逐一突查。然而在楚盈等人精心布置下，商界的账目早已被伪装得层层叠叠，程钰的人查了几日，始终一无所获，气得摔碎茶杯。 一连数日，程钰的查账行动愈发频繁，各商号苦不堪言，虽暂时未被发现，但这场拉锯战让所有人都绷紧了神经。正当楚盈思忖如何破局之时，一道消息从香凝阁传来：京城内，某位权贵得知程钰至今无果，已亲自写信训斥，限他三日内拿出确凿证据。 楚盈得知此消息，冷笑一声，心中生出新的计策——她要借程钰的愤怒，让他陷入更大的“假证据”中，令其彻底失去上报朝廷的依据。 当夜，楚盈密令黄天成安排人手，将一份经过精心伪造的假账册“无意”遗落在程钰眼皮底下，账册中涉及数家商号间的“秘密勾连”，并隐晦暗示商界间有互助意图。此计用意极深，既让程钰确信自己有所斩获，又不会触及实质。 翌日清晨，程钰果然派人搜查，一名随从“恰好”发现了那份假账册，程钰拿到账册后，眼中露出兴奋之色，立即命人彻查账册上提及的商号，并传出话来，声称已掌握证据，即将上报朝廷。 消息传回素心居，楚盈轻轻一笑，缓缓道：“程钰所见不过是一堆假账，朝廷若仔细调查，定会发现其中漏洞。他越早上报，越会招致朝廷的失望。” 方信眼中露出几分敬佩：“小姐此计堪称绝妙。程钰不察真伪，得意忘形，必会因假账而败露其急功近利之心。届时江南商界反而可借此脱身。” 楚盈淡淡一笑，眼中却隐有锋芒：“我们无需正面与程钰抗衡，唯有借他之力反制朝廷的打压，才能真正保全江南商界。” 三日后，京中来信，朝廷责令程钰暂且返京，严查账目真伪，命他不得再擅自行动。程钰虽心有不甘，却已无力回天，只得悻悻撤回，而江南商界得此消息，众人皆暗中庆贺，感叹有惊无险。 这场危机暂时得以化解，然而楚盈心中明白，程钰虽败，背后的杨居心绝不会善罢甘休。她看着素心居窗外的江水，眼中渐渐燃起更深的斗志。 “程钰只是第一步，江南商界若想长存，便需更强的后盾。”她轻声喃喃道，心中已然下定决心——她要以商界之力，结成一道稳固的联盟，步步为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防护网，迎接未来更大的风暴。 窗外，寒风骤起，夜幕中仿佛蕴藏着更多未知的阴谋和暗流。而她，已做好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风雨。 ------------ 第14章 明暗交织，夜深谋划 江南的夜晚带着寒意，城中霓灯渐熄，唯一喧嚣依旧的只有香凝阁。陆芙蓉站在二楼的雕花栏杆前，遥望着昏黄灯火中隐约可见的素心居。她在等待着一个人。 片刻后，楚盈身着黑色斗篷，悄然走入香凝阁的后院。陆芙蓉早已吩咐下人清退宾客，厅堂中只剩她一人，含笑望向楚盈。 “盈姑娘，夜风寒冷，快进来吧。”陆芙蓉柔声说道，目光中带着关切。 楚盈轻轻点头，随陆芙蓉步入密室，房间四周布置严密，连一丝灯火都未透出。二人落座，陆芙蓉让人送上热茶，转身吩咐左右退出，整个屋内只剩她们二人。 “盈姑娘深夜造访，可有紧要之事？”陆芙蓉一边倒茶，一边观察着楚盈的神色。她见楚盈眉头微蹙，神情冷静却带着一丝深思，便知今晚必定有要事相商。 楚盈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芙蓉姐，程钰虽已暂时返京，然而此行不虚。他在江南布下不少眼线，恐怕暗中还在盯紧江南商界，杨居心对此事也不会轻易罢手。” 陆芙蓉轻轻颔首，眼中闪过一丝沉思：“程钰心思缜密，回京之后必然会向杨居心回报，只是那杨居心也未必会全信。杨居心自忌惮江南势力，又岂会甘心放任江南商界独大。” 楚盈端起茶杯，思忖片刻，才说道：“杨居心的意图已昭然若揭。若任他肆意打压，江南商界恐怕难以独善其身。既然他意图图谋，那不如趁此机会将计就计，打乱他的布局。” 陆芙蓉眸中闪过一丝兴趣，微微笑道：“盈姑娘心中已有计策，不妨说来听听。” 楚盈略带冷意地说道：“杨居心虽不亲临江南，但江南的情势仍未脱离他的掌控。我们何不利用他布置的眼线，将他引入假局？既然他对江南财力如此在意，那我便要让他陷入更深的困局。” 陆芙蓉眼中光芒微闪，嘴角微微一扬，轻笑道：“盈姑娘的意思是……制造出假象，诱使他继续派人调查江南？” 楚盈点头，声音低沉而坚定：“我会在账目上做些手脚，安排江南商界的几位商贾假意贪腐，制造财务不清的错觉。让杨居心以为，江南商界各自为营，甚至私自结盟牟利，激怒他，令他决意加派人手来查。” 陆芙蓉明白了楚盈的意图，神色微凝：“盈姑娘打算让杨居心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江南，以此牵制他在朝中的布局？” 楚盈露出一丝冷笑，缓缓说道：“不错。程钰的这番探查，虽表面无果，但杨居心必定心生疑虑。若他将精力放在江南，那么朝中局势便会产生空隙，正好让君曜趁机稳定势力，也有机会动摇他的根基。” 陆芙蓉点头道：“此计虽妙，但若杨居心发现其中破绽，恐怕会对你产生怀疑。他并非等闲之辈，稍有不慎便会反噬你。” 楚盈神色冷静，轻声说道：“所以需要你的协助。芙蓉姐的香凝阁消息灵通，我需要你帮我继续散布江南商界内斗、争利的消息。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到江南，才能令杨居心心生疑虑，彻底落入局中。” 陆芙蓉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楚盈的手背，柔声道：“盈姑娘放心，香凝阁自当全力相助。此事交给我处理，必会小心谨慎，不留破绽。” 楚盈望向陆芙蓉，眸光中带着一丝深意，缓缓说道：“多谢芙蓉姐。若非有你在江南布下情报网，恐怕我早已被杨居心察觉。” 陆芙蓉眸中泛起一丝柔情，缓缓说道：“盈姑娘不必多礼，芙蓉自知你心怀家仇，对杨居心恨之入骨。但你一路走来，手段日益冷酷，心中不觉累吗？” 楚盈一怔，未料到陆芙蓉会突然问起。她垂下眼帘，静默片刻，语气中透出一丝无奈：“或许是累的吧……但若心软一步，便可能功败垂成。” 陆芙蓉静静望着她，轻声叹道：“盈姑娘，我理解你的执念，但希望你不要让复仇吞噬了自己。我愿为你奔走操劳，但也希望你能保留内心的温情。” 楚盈抬头，望着陆芙蓉的眼睛，眼神中有一丝动摇，却迅速恢复冷静，淡然一笑：“芙蓉姐放心，我心中有分寸。” 陆芙蓉微微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楚盈，她知道，楚盈已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她的劝告恐怕难以改变她的心意。 翌日清晨，陆芙蓉便依计安排香凝阁的探子将“江南商界结盟图谋私利”的消息悄悄传回京中。与此同时，楚盈开始安排商贾伪造混乱账目，让账目错漏百出，制造出江南商界贪腐不稳的假象。 短短几日，朝中关于江南商界的消息渐渐传开，有官员上奏称江南商界秩序松散，甚至疑似私结同盟，以商权干扰朝廷政策。杨居心得知此事后果然开始不安，密令加派人手前往江南调查，并下令严查财务账目，确保无“乱党之举”。 数日后，楚盈正在素心居整理文件，方信忽然步入厅中，低声禀报：“小姐，香凝阁有消息传来，说朝廷已加派人手来江南调查，且此次前来之人身份极为隐秘，似是杨居心的亲信。” 楚盈闻言，微微皱眉。她原本预料到杨居心会派人，但未料到竟如此谨慎，派出亲信前来，显然不想轻易放过江南商界的蛛丝马迹。 方信见她神色凝重，低声问道：“小姐，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楚盈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若杨居心亲信前来，便说明他对江南确已疑心。如此一来，倒不如让他疑得更深。”她顿了顿，继续道，“让香凝阁的人继续散播江南内斗的假消息，扰乱他的判断。既然他想抓住把柄，那便让他再查得深些。” 方信点头，随后又道：“但小姐，杨居心派来的亲信身份特殊，若此人敏锐过人，恐怕不易对付。” 楚盈冷冷一笑：“那便让他陷得更深，找机会引导他察觉一些有意为之的破绽，让他以为自己的确发现了江南商界的不法行径。”她转身望向窗外，冷然说道，“既然要玩这场局，那便陪他玩到底。” 深夜，楚盈再次前往香凝阁，与陆芙蓉密谈。陆芙蓉看着楚盈神色冷峻的脸，心中隐隐担忧，轻轻劝道：“盈姑娘，既然杨居心疑心重重，此计虽妙，但风险颇大，你可曾思量后果？” 楚盈抿唇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冷冽：“我已无路可退，唯有步步为营，才能确保江南安稳。”她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我心知此路凶险，但若能借此让杨居心全力牵制于江南，便足以令朝中局势有所松动。” 陆芙蓉叹息一声，目光柔和而复杂，轻声道：“盈姑娘，不论结果如何，芙蓉始终会陪你左右。” 楚盈望着她，嘴角微微一扬，目光中露出一丝温情，低声道：“有芙蓉姐在旁，是我幸事。” ------------ 第15章 暗潮涌动，局中设局 晨光初上，江南依旧如常，城中的商贾们各自忙碌着，而素心居却暗流涌动。楚盈自从与陆芙蓉商定计策之后，便开始频繁地接收香凝阁传来的各类情报，京中杨居心派来的亲信已秘密入城，并在江南商界开始悄悄查访。 香凝阁的情报网传来消息，杨居心派来的亲信名为孙琰，表面上不过是朝廷普通的户部官员，实则是杨居心手下最为心腹的谋士之一。孙琰谨慎机警，擅长察言观色，一直以冷酷严谨著称，此次秘密南下，是奉命彻查江南商界是否存有牟利、结盟之事。 孙琰的行踪隐秘，从不轻易露面，令素心居与香凝阁的密探也难以接近。然而楚盈知道，越是如此，越不能掉以轻心。 夜色笼罩，素心居内灯火通明，方信正在向楚盈汇报最新的消息。 “小姐，孙琰近日在查访江南几家有名的大商号，据探子传来的消息，他似乎怀疑江南商界的账目被人为混淆，可能会对几位商贾进行突查。”方信面露忧色，担心局面难以掌控。 楚盈思索片刻，冷静地说道：“既然他怀疑账目有问题，那便让他亲眼看到‘不法证据’，让他自以为得计，陷入我们设计好的圈套。” 方信一愣，疑惑地问道：“小姐是打算……？” 楚盈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语气坚定：“既然要打乱杨居心的布局，那就让他误以为江南商界私结同盟、暗中贪腐，甚至有联合对抗朝廷的嫌疑。只要杨居心相信了这个假象，必然会集中精力对江南施压，给朝中其他势力以喘息之机。” 方信点头明白，却还是担忧地问道：“可若孙琰发现真相，不仅计划会被揭穿，还可能导致朝廷对江南商界的全面打压。” 楚盈淡淡一笑，眼中带着决然：“所以，我们要在他的眼皮底下布下更深的陷阱，让他以为自己发现了‘真相’。再通过香凝阁，让此事传回京中，引得杨居心焦急动怒，自然会继续派人南下，牵制他的主力。” 方信见楚盈已有周密计划，便不再多言，只道：“属下立即安排人手，将几位商号的账册按照小姐的意思重新调整。” 为了确保计划顺利，楚盈决定亲自前往香凝阁，与陆芙蓉商定如何在关键时刻向孙琰放出“真相”。 夜色深沉，楚盈一身轻装，悄然走入香凝阁的后院。早已等候多时的陆芙蓉将她迎入内堂，厅中灯火幽暗，映照着陆芙蓉若有所思的面庞。 “盈姑娘，孙琰果然开始怀疑江南商界的账目，这人谨慎得很，恐怕我们稍有疏漏，便会被他识破。”陆芙蓉轻轻叹息，显然对孙琰此人极为忌惮。 楚盈微微颔首，淡然道：“他越是谨慎，越容易陷入自己构想的局中。我要他不仅怀疑，还要彻底相信江南商界有结盟之举。” 陆芙蓉见她眼神坚定，微微一笑道：“既然盈姑娘已有计策，芙蓉自当鼎力相助。不知具体打算如何引导孙琰？” 楚盈俯身低语，将计划细细告知陆芙蓉：“你可安排香凝阁的探子在他周围布下蛛丝马迹，让他偶然间听到几位商号之间‘结盟’的传闻。再以香凝阁的暗线，将一份假账单‘无意间’遗落，内容涉及几位商贾之间的秘密交易。等他顺藤摸瓜找到此物，自然会深信不疑。” 陆芙蓉微微点头，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好计策。若孙琰真按此假象查下去，必然会疑心渐深，甚至上报京中。” 楚盈的嘴角微微一扬，淡淡道：“正是如此。若杨居心得知江南商界暗中‘牟利结盟’，定会派更多人来南下彻查，那时我们便可趁机利用朝中势力，对他施压。” 陆芙蓉望着楚盈那张冷静无波的脸，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怅然，低声说道：“盈姑娘，如今你已如此步步为营，可曾想过，一旦落入圈套的非杨居心，而是江南商界，又该如何收场？” 楚盈的神色微微一动，却随即恢复冷静，轻声道：“芙蓉姐，无论如何，我已无回头之路。唯有孤注一掷，才能保住江南，也能为家族复仇。” 陆芙蓉轻叹一声，眼中带着复杂的情绪，柔声道：“既然如此，那芙蓉便陪盈姑娘一路走下去。” 楚盈闻言，微微一笑，朝她点了点头。 数日后，香凝阁暗中安插的细作成功将一份伪造的账目“遗落”在孙琰经过的街角。果然，孙琰拾起账本，随即仔细查看，眉头微皱，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 经过几天的暗中追查，孙琰越发确信自己找到了江南商界“结盟私利”的证据，他决定将此事密报京中，请求加派人手协助彻查。 数日之后，杨居心的密令便悄然传至江南，命孙琰再度扩大调查范围，并在江南商界内部进行深入探查，务必将“乱党之举”一网打尽。 而香凝阁的探子将这一切情报源源不断地传回素心居，方信与楚盈密切关注着孙琰的行动。计划顺利进行，然而，方信的神色却并未放松，反而带有一丝隐忧。 “小姐，如今京中愈加重视此事，杨居心接连派人而来，虽说明他疑心愈重，但若是被识破，我们所有的努力便会前功尽弃。” 楚盈却面色平静，淡然道：“正是如此，我要的便是他对江南愈加疑心。只要杨居心将精力放在此地，朝堂上他便无暇顾及，君曜才有机会加强自己的势力。” 方信仍旧眉头微皱，似有不安：“可是小姐，若是杨居心彻底对江南商界动手，恐怕许多无辜之人会受牵连……” 楚盈沉默片刻，眼神微微冷下：“此局早已无法避免。若不能牵制杨居心，君曜在朝堂之上将毫无作为，江南商界未来亦必然会被朝廷吞噬。” 方信见状，不再多言，只得低头应声：“属下明白。” 不出几日，孙琰果然亲自登门素心居，试图探查楚盈对商界的影响力。他带着淡淡的微笑，语气礼貌却带有试探意味：“素心居名扬江南，楚掌柜果然是商界中少有的能人。不知近期江南商界频频有结盟之事，楚掌柜可有耳闻？” 楚盈心中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平静地回答：“孙大人言重了，商贾们各自为营，结盟之事我从未听闻。倒是孙大人此次亲临江南，让在下敬佩不已。” 孙琰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探究的光芒：“楚掌柜为人机智谨慎，实属江南商贾之翘楚。还望楚掌柜多加配合，毕竟朝廷只希望江南安定，商界得以繁荣。” 楚盈含笑答道：“孙大人多虑了，我等商人不过谋求生计，何以能扰动朝廷安稳？” 孙琰闻言，微微一笑，似有所悟，随即告辞离去。望着他远去的身影，楚盈冷冷一笑，心中已然对他的下一步了如指掌。 香凝阁中的忧思 当晚，楚盈再次前往香凝阁，与陆芙蓉会面。二人密议孙琰此次造访素心居之事，陆芙蓉神色凝重，轻声道：“盈姑娘，孙琰已对你心生疑虑，接下来他必定会更加小心。若他再进一步，我们恐怕难以掌控局势。” 楚盈微微一笑，眼中带着一丝冷意：“正是要让他疑心更深，才会步步陷入我们设好的局中。” 陆芙蓉望着她，眼中掠过一丝复杂，轻声说道：“盈姑娘，设局固然重要，但你也需谨慎，杨居心的眼线何其之多，我们的每一步都需要无懈可击。” 楚盈点头，眼神中却已带着一丝冷酷的决意：“我心中有数，任何牺牲都是必要的。” 陆芙蓉望着楚盈，心中暗叹，既为她的果敢欣赏，也隐隐为她冷酷的执念感到惋惜。但她知道，楚盈已无回头之路，而自己只能默默陪伴她走完这条道路。 在这夜色沉沉的江南，阴谋与信念交织成网，所有人都如同棋子般被牵引其中，而楚盈，已然冷然置身局上，执掌一切。 ------------ 第16章 疑云渐浓，步步紧逼 夜深人静，素心居后院灯火微弱，楚盈独自坐在书案前，手指轻敲桌面，思绪如潮水般涌动。几天前，孙琰带着礼节性的微笑探访过素心居，但他的试探并未止步于此。江南商界中的几位小商贾传来消息，孙琰近来频频暗访，甚至伪装成普通客人，前往几家商号，试图查找账目和幕后交易的证据。 楚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孙琰绝非泛泛之辈，若不能彻底引他入局，这场精心策划的反击便有可能被识破。就在这时，方信轻步走进内堂，打断了她的思绪。 “小姐，最新消息传来，孙琰今晚去了香凝阁。陆姑娘已命人密切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方信低声道，神色间带着几分不安。 楚盈睁开眼，目光冰冷：“看来他开始怀疑江南商界的隐秘联系了。香凝阁是陆芙蓉精心经营的情报中心，但若孙琰在香凝阁有所察觉，我们便前功尽弃。” 方信点头，语气郑重：“小姐，属下已安排人手严密监视他的一举一动，但若香凝阁被他窥探出一丝蛛丝马迹，恐怕局势难以控制。” 楚盈神色微凝，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既然如此，索性将局布得更深，让他无暇察觉香凝阁的真实作用。”她低声吩咐方信几句，方信微微躬身，随即快步退出房间。 夜色深沉，孙琰一身布衣，悄然进入香凝阁。表面上，他似乎是来消遣解闷，实则暗中观察着来往的客人和暗藏的线索。陆芙蓉早已得知他的到来，派人悄悄监视，自己则亲自端着酒壶，款款走到孙琰面前，笑意楚盈楚盈。 “这位客官气度不凡，想必是头一次光临香凝阁。”她轻声说道，声音婉转动听，仿佛含着几分真诚的问候。 孙琰抬眼望去，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表情却依旧温和：“姑娘多礼了，孙某初来乍到，确是慕名而来。传闻香凝阁中才女无数，善解人意，如此繁华之地，果然名不虚传。” 陆芙蓉微微一笑，目光似水，轻声说道：“客官真会说话。既然来了，不如尝一尝香凝阁的特酿佳酿，消一消这几日奔波的辛劳。”说罢，她亲手为他斟满一杯，举止得体，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孙琰含笑端起酒杯，低头轻抿一口，实则暗中观察着陆芙蓉的反应。然而陆芙蓉神情坦然，似乎毫无防备，目光含笑地与他闲聊着江南商界的风土人情，话语间不经意地提及几位大商贾的“互助互利”。 “陆姑娘这般深谙江南商界之事，想必平日里往来之人不少吧？”孙琰忽然一笑，话语中带着几分试探。 陆芙蓉故作恍然地一笑，语气轻松：“客官说笑了。香凝阁不过是小小青楼，只是江南商人们偶尔来聚一聚，谈些商事罢了。”她顿了顿，眼中含着几分笑意，低声道，“但客官若有意深入了解，不妨多来几次，自然会发现更多有趣之事。” 孙琰微微一笑，不再多问，继续品酒，心中却愈加确信，香凝阁果然暗藏玄机。 翌日清晨，孙琰悄然离开香凝阁，径直前往几位商贾的商号，再次展开详细调查。然而无论他如何暗访，得到的都是江南商界“各自为营”的信息，且账目上错漏百出，似乎并无严密的勾结。孙琰心中虽有疑惑，但种种迹象却让他疑虑更深，隐约觉得江南商界确有勾结牟利的嫌疑。 方信暗中监视着他的行动，将他逐一暗访的行踪一一汇报给楚盈。 “小姐，孙琰似乎对几位大商贾的账目起了疑心，但尚未抓到任何确凿证据。”方信语气中带着一丝冷然，低声道。 楚盈冷冷一笑：“既然如此，便让他觉得自己逐步接近了真相。”她的目光转向窗外，语气冰冷，“在他以为发现真相之前，一定要让他深信不疑。” 楚盈召集素心居的几位心腹，命他们加紧布置账目，让江南商界的账务问题更加复杂化，同时让几位商贾暗中表现出若隐若现的“结盟”迹象，制造江南商界私下互通有无的假象。 陆芙蓉则在香凝阁内暗中指挥探子，安排几个信得过的探子在孙琰周围活动，伪装成商界小贩的模样，偶尔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商界合谋之事。陆芙蓉清楚，孙琰对她的怀疑仍未放松，她便索性以香凝阁为中心，设下局中局，让他深陷其中。 几日后的夜晚，香凝阁的一名探子悄然潜入素心居，将最新的情报禀报楚盈。 “小姐，孙琰近日探查香凝阁时似有一人暗中相助，香凝阁的人未能查明此人身份，但他行踪诡秘，似乎与孙琰私下见面数次。”探子低声说道，神色间带着一丝不安。 楚盈闻言，眉头微皱，冷冷问道：“可曾查出此人是谁？” 探子摇头：“此人行事谨慎，香凝阁的人一直未能接近，身份难以确认。但据探子观察，此人似乎与朝中某些势力暗通款曲，或许正是杨居心布下的暗线。” 楚盈沉默片刻，心中警铃大作。她未曾预料到，杨居心竟会派出如此缜密的布局，意图更深更远。这个新出现的神秘人让她的计划蒙上一层阴影。 回到内堂，楚盈陷入深思。她清楚，眼下情势变得更加复杂，杨居心不仅在暗中窥探江南的动向，甚至还在调动隐藏势力。若不尽早应对，这场精心设下的局将可能被层层揭开。 方信见楚盈眉头紧锁，小心翼翼地说道：“小姐，若杨居心派了暗线在江南活动，我们的布局必然会遭到掣肘。要不……我们暂时收敛，静观其变？” 楚盈冷冷摇头，眼中寒光一闪：“杨居心的布局已步步紧逼，若此时退缩，便等于承认江南商界确有隐秘勾结。”她的声音冰冷决然，“我们不能退，只能更进一步，引诱他做出更大的判断失误。” 她望向方信，沉声吩咐：“通知陆芙蓉，在香凝阁布置几份伪造的密函，内容提到‘江南商界欲联合应对朝廷施压’，并暗中将此事传到孙琰耳中。若杨居心暗线有所察觉，也正好让他们加深误解。” 方信点了点头，目露担忧之色：“小姐，此计确实高明，但步步为营之下，江南商界或会陷得更深，若杨居心真以重兵镇压，恐怕……” 楚盈冷笑一声，语气冷冽：“我已无路可退，江南商界若想自保，唯有主动迎战。既然杨居心欲压垮江南，那我便让他先踏入这场泥潭之中！” 是夜，楚盈亲自前往香凝阁，与陆芙蓉商讨如何进一步布置假密函。陆芙蓉见她神情冷峻，不由轻轻叹息，缓缓说道：“楚盈姑娘，布局虽妙，但你这样步步紧逼，恐怕自身也会深陷其中。” 楚盈微微一怔，冷然说道：“芙蓉姐，我若不逼他，便再无出路。君曜与我都将被彻底压制，唯有让杨居心的疑心愈重，才能拖住他。”她的语气渐渐变得冷酷而坚定，“如今的江南已是他的眼中钉，我必须先发制人，才能保全所有人。” 陆芙蓉静静地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复杂的情绪，轻声问道：“楚盈姑娘，可曾想过，当你达成心愿之时，你内心的柔情是否早已消磨殆尽？” 楚盈目光微动，沉默良久，终于缓缓说道：“芙蓉姐，复仇的路上从无回头之法，若仁慈只会让我失去一切，那我宁可选择冷酷。” 陆芙蓉轻叹一声，缓缓点头：“既如此，芙蓉便陪你一路走下去。” 几日后，香凝阁中巧妙安排的密函终于落入孙琰之手。孙琰对江南商界“联合”的疑虑再度加深，旋即密报京中，提出朝廷必须加派兵力，以防江南商界反叛。杨居心收到密报后果然愈加紧张，准备进一步调动人手，彻底将江南的“乱党之举”查个清楚。 而楚盈静静坐在素心居内，冷然地注视着这一切。她知道，杨居心已逐渐步入自己设下的局中，只需再耐心等候，朝堂上的机会终将到来。 夜色深沉，阴谋愈发浓重，江南商界仿佛正处于风暴的前夕，而楚盈站在黑暗之中，等待着风暴的真正来临。 ------------ 第17章 险中生疑，暗涌初现 江南，冬日的清晨透出寒意，素心居内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楚盈立于窗前，凝神思索。香凝阁传来最新消息，孙琰的探查已取得了“突破性进展”。数日来，孙琰频频暗访，终于被伪造的账册和密函彻底引入局中。更重要的是，他将这些所谓的证据密报京中，杨居心闻讯后怒不可遏，已决心对江南施以重压。 楚盈轻抿嘴唇，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局势已然迫在眉睫，稍有不慎，便可能前功尽弃。然而，她内心深处却生出一丝隐隐的不安。方信亦心生警惕，轻声提醒道：“小姐，孙琰行事缜密，我担心他并未完全相信我们布下的假象。若他暗中探查出一丝真实，便会将我们置于险地。” 楚盈微微点头，冷静道：“他疑心愈重，便愈难察觉真伪。更何况，杨居心已然急于对江南出手，即便他再慎重，也难逃此局。” 方信闻言，只得沉默，却眉宇间依然带着几分忧色。 当日下午，香凝阁传来急报：孙琰突发奇兵，决定查封江南商界的几家大商号，宣布“临时接管”其财产账目，以便彻查。更令人意外的是，他此举不仅针对几位大商贾，还派出人手，前往素心居查探。 此时，楚盈才明白，孙琰已然开始对自己心生疑虑，他想借着这次“接管”，试探素心居是否也与江南商界的“结盟”有关联。 “小姐，孙琰将亲自带人前来素心居。”方信面色凝重，低声提醒道。 楚盈微微眯眼，冷冷道：“既然他想看，那我们便给他一些‘东西’好好看看。”她随即吩咐方信，将几本精心伪造的账册摆放在显眼之处，并安排部分下属假装忙碌，为即将到来的“检查”营造出紧张的氛围。 数个时辰后，孙琰带着几名随从，面无表情地踏入素心居大堂。他身材高瘦，目光冷峻，身上的淡然与冰冷让人不寒而栗。楚盈面上波澜不惊，向孙琰微微欠身行礼，语气淡然道：“孙大人，此次亲临寒舍，有失远迎。素心居账目清白，随时可供查验。” 孙琰微微一笑，眼中却并无一丝温情：“楚掌柜多虑了，下官不过是秉公办事，绝无他意。” 言罢，他便示意身后的随从开始检查素心居的账目和各项出入记录。而楚盈则冷静地注视着一切，神色从容，丝毫不露半分慌乱。 过了片刻，一名随从拿着账册来到孙琰面前，低声耳语几句，孙琰脸上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他抬眼看向楚盈，语气带着一丝嘲弄：“楚掌柜果然财力不凡，仅在近几个月内便有如此高额的进出记录，不知素心居为何突然增长如此之快？” 楚盈闻言，心中微微一凛，暗自佩服孙琰的细致入微。她面上依然平静，淡然回答道：“素心居最近拓展业务，与几位商界朋友有些合作，这才带来些许利润增长。若孙大人有疑问，尽管查证便是。” 孙琰冷冷一笑，仿佛并不完全相信她的话，但却未再追问，只对手下吩咐继续搜查。 与此同时，香凝阁密切监视着孙琰的每一步动向。陆芙蓉早已在香凝阁布下多重情报，打算随时支援素心居。得知孙琰的手下已查出“异常账目”，她立刻命人暗中送来一封“匿名信件”，信中假意揭露江南商界的结盟计划，并刻意提到素心居与几大商号的交易细节，诱导孙琰的注意力更偏向那些商贾，而非直接怀疑楚盈本人。 陆芙蓉随后派人潜入素心居，将信件悄悄递到楚盈手中。楚盈打开一看，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她迅速明白了陆芙蓉的用意，于是故意将信件放置在显眼之处，若无其事地继续迎接孙琰的探查。 几个时辰过去，孙琰的随从在素心居内几乎搜遍了所有地方，却并未找到任何确凿的证据。孙琰眉头微皱，正欲开口，目光忽然扫到桌上的“匿名信件”，他的目光微微一亮。 他走上前去，冷冷地注视着信件片刻，随即拿起信封，轻轻打开，目光在字句之间来回扫视，眼神愈发锐利。他抬眼看向楚盈，冷然道：“楚掌柜，这封信中所述内容是否属实？” 楚盈微微一怔，装出几分诧异之色，随即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孙大人，此信不过是无名之辈的捏造之词，商界间素来有竞争，不乏人借机造谣中伤。素心居与其他商号并无深度关联，大人若有疑虑，大可细查。” 孙琰冷冷盯着楚盈的眼睛，似乎想要看透她的内心深处。然而，楚盈的神色平静如水，丝毫未露破绽。 孙琰最终合上信件，缓缓说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不再打扰。但还望楚掌柜日后谨慎行事，莫要与那些乱党之流牵扯过深。” 楚盈微微一笑，欠身说道：“多谢孙大人提醒，楚盈谨记于心。” 孙琰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目光中似有几分冷意和疑惑，随后转身离去。 孙琰离去后，方信快步来到楚盈身旁，低声问道：“小姐，他是否相信了我们布下的假象？” 楚盈凝视着孙琰离开的方向，眼神微冷，缓缓说道：“他未必全信，但如今他已别无选择。匿名信中的信息已足够引导他向江南商界下手。只要杨居心继续加大调查，孙琰也只能顺从。” 方信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敬佩：“小姐真是用心良苦。此计看似险中求胜，却将孙琰与杨居心都牢牢牵制其中。” 楚盈轻轻摇头，冷冷道：“这只是权谋之术的一环。杨居心不会轻易罢手，孙琰也未必轻易放松对我的怀疑。唯有步步紧逼，方能将他们彻底引入深渊。” 方信闻言，暗自叹息。他虽心知局势逼人，但楚盈这般冷酷果敢，仍令他心中隐隐生出一丝担忧。 当晚，楚盈前往香凝阁，密见陆芙蓉。陆芙蓉早已备下酒席，见到楚盈后，柔声道：“楚盈姑娘，孙琰之事已稍稍平息。此次你能瞒天过海，险中求胜，实属不易。” 楚盈淡淡一笑，举杯道：“若非芙蓉姐配合得当，此事难以成功，楚盈当敬芙蓉姐一杯。” 陆芙蓉举杯一饮而尽，目光含笑，却透出几分担忧：“楚盈姑娘，你日益冷酷果决，连芙蓉也不禁为你担忧。权谋之术，固然诡谲，却终归是心血之战，怕你消磨了本心。” 楚盈闻言，神色一滞，随即淡淡一笑：“我清楚自己的路。复仇之火已将我燃尽，芙蓉姐，若不能一战成功，便只能永坠深渊。” 陆芙蓉轻叹一声，凝视着她，温柔地劝道：“楚盈姑娘，我知道复仇是你心中执念，但权谋如刀，刀尖一旦刺入心中，自己也难以回头。” 楚盈抿唇，眼中一抹犹豫瞬间闪过，然而她很快收敛情绪，坚定道：“芙蓉姐，不必担心。既已踏入深渊，我早已做好赴死之心。” 当夜，孙琰收拾好查探所得的“证据”，写下密报，派人连夜送往京城。然而就在他信使离开后不久，一名身穿黑衣、面覆斗笠的神秘人悄然出现在他的房外。 那黑影立于夜色中，冷冷注视着孙琰房内的烛光，似在观察他的一举一动，片刻后悄无声息地离去。 不久后，京中传来消息，杨居心因密报而更加忌惮江南，下令加派人手前来“整顿”。而在江南商界间，暗中也开始流传素心居与各大商号“私通勾结”的传言。随着局势愈加紧张，江南的阴谋漩涡越卷越深，而楚盈，已在这漩涡中心无法回头。 ------------ 第18章 暗潮潜伏，风云再起 京城，夜色沉寂。 楚盈入京已有数月。自她以幕僚身份协助君曜后，朝堂形势悄然生变。君曜借助楚盈的谋略，稳步削弱杨居心的势力，扶持中立朝臣，逐步稳固朝中力量。楚盈表面上不过是君曜的“江南顾问”，实际上却在暗中掌控了不少关键决策。杨居心虽未明言，但已将她视作暗中威胁，处处提防。 楚盈对此心知肚明，却不动声色。她清楚，杨居心将她当成了一颗棋子，而自己早已做好准备，将杨居心一步步引入她设下的网中。 数日后的夜晚，风声微寒。楚盈独自坐在寝宫内，默默整理着今日君曜交付的政事卷宗，忽见窗外一抹黑影掠过，悄然消失在墙角的阴影中。 她眉头微皱，朝门外喊道：“何人？”声音低而冷，仿佛一抹刺骨寒意在夜色中流转。 门外一名女侍悄然走进，双手奉上一封书信，低声道：“楚盈姑娘，外面有位姑娘托我将此信交予您，言道事关紧要。” 楚盈略微诧异，接过信笺，将女侍遣出后，轻轻拆开。信中几行字迹流畅纤细，透出急切之意，隐隐有宫中女官的娟秀手笔：“楚盈姑娘，近日闻杨相与宫中密探往来，恐其意图不轨，望姑娘万分小心。” 楚盈眉头微蹙，轻声自语道：“看来杨居心终是按捺不住了。” 这一切，虽在她意料之中，却依旧让她心中生出几分警惕。杨居心若真的加紧布置，必然是在试探她在朝中的势力和根基。她轻轻将信笺置于烛火旁，眼神沉静，片刻后，那信纸已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翌日，楚盈在朝议结束后缓缓走出殿门，神色间波澜不惊。然而心中暗暗盘算，杨居心势力盘根错节，单凭自己与君曜的力量，若想在朝堂上撼动他，恐怕远远不够。 正当她走过回廊时，一抹浅笑从侧旁传来：“楚盈姑娘。”声音柔和带笑，语气却透出几分探究之意。楚盈回头，见一名妆容精致的女子立于回廊之旁，眸光温婉而机警。 楚盈微微颔首：“昭仪娘娘。” 那女子正是位居后宫的昭仪柳芷柔，因出身高门，素来在后宫有威望。柳昭仪平日与各位嫔妃交好，虽为后宫之人，实则家族在朝中势力不小。楚盈深知柳芷柔与杨居心有些微妙的联系，因此对她多了几分防备。 柳芷柔温柔一笑，目光淡淡掠过楚盈，似无意般说道：“楚盈姑娘自从随殿下入京，日理万机，实在让本宫钦佩。”她语气温柔，眼中却带着探寻意味，“楚盈姑娘身为江南人氏，京中事务繁多，是否觉得略有不适？” 楚盈轻轻一笑，目光清冷如水，淡然道：“多谢娘娘关心，楚盈不过为殿下效力，力所能及之事罢了。” 柳芷柔听罢轻轻一笑，眼神更显深意，低声道：“楚盈姑娘为殿下尽心，自然令人钦佩。不过，近日宫中传言不少，楚盈姑娘或许应更谨慎为上。” 楚盈目光微闪，语气平静如常：“多谢娘娘提点，楚盈会多加小心。” 柳芷柔含笑看着她，半晌后才转身离去，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楚盈姑娘自江南来，入京之后人心险恶，但愿君曜殿下知人善任，亦能护住姑娘周全。” 楚盈目送柳芷柔离去，心中微微一沉。她明白柳昭仪此言必然是有所指，或许是杨居心已开始在后宫中布下暗线，利用宫中权贵窥探君曜的一举一动。 她知晓，宫中争斗已悄然将她卷入其中。杨居心在朝堂上步步紧逼，而后宫中的暗流也愈发涌动。她必须早做谋划，寻求合适的盟友，方能将局势引入她的掌控之中。 入夜，楚盈召来方信商议，欲将后宫形势告知。 方信走进内堂，见她神色清冷，便低声问道：“小姐，今日可有异事？” 楚盈眉头微蹙，将柳昭仪所言娓娓道来。方信听罢，心中愈发凝重：“看来，杨居心不仅在朝堂上布下暗桩，后宫中也早已暗伏棋子。若柳昭仪已被其势力笼络，恐怕不易撼动。” 楚盈轻轻摇头，眼中带着几分冷意：“柳昭仪并非杨居心的死忠，她若对我隐晦提点，说明她或许有意寻求其他依靠。” 方信略一沉思，轻声道：“若小姐意图借柳昭仪之势，恐怕仍需谨慎。她虽非杨居心死党，但毕竟出身高门，未必甘心听命于人。” 楚盈轻轻一笑，眉眼间带着些许冷意：“正因如此，才要以利诱之。若能得其支持，便如有一只眼睛盯住后宫，为我暗中察觉动向。”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冷静，“不过，眼下还未到与柳昭仪摊牌之时，待我再试探一番。” 方信点头领命，随后低声道：“小姐，此计虽妙，但毕竟步步惊心。若不慎落入杨居心之网，恐怕便功亏一篑。” 楚盈闻言，眸中露出一抹冷意，缓缓说道：“世事险恶，非我所愿，但此刻已无退路。”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君曜在殿中正襟危坐，楚盈站在一侧，神色如常，倾听朝中诸臣商议国事。 杨居心目光扫过楚盈，脸上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说道：“殿下，听闻近日江南商界动荡不安，楚盈姑娘或许应回乡一趟，查探江南形势，以便殿下掌控地方安危。” 君曜微微一怔，眉头微蹙，显然不悦：“江南商界已有人巡察，楚盈姑娘留在京中便是。若杨相有疑虑，尽可派人详查，莫再打扰楚盈姑娘。” 杨居心闻言，微微一笑，眼中却寒光闪动：“殿下此言正合微臣之意，既如此，微臣自会安排人手。只不过，楚盈姑娘终归是江南人氏，若能稍加协助，或许会有所裨益。” 楚盈目光清冷，微微拱手，淡然道：“杨相所言有理，若有需，楚盈自当竭力相助。” 杨居心微微颔首，似笑非笑地注视她一眼，随即转身离去。楚盈望着他背影，心中暗自冷笑，杨居心步步紧逼，显然对她行迹早已心生疑虑，而今只是寻找时机，一举将她绳缚。 当晚，楚盈独自回到寝宫，心中却难掩一丝沉思。杨居心步步试探，虽未曾明言，但她知道他对她的怀疑逐步加深。而此时，柳芷柔忽然差人送来一封信笺，言辞恳切，约她明日会面。 楚盈虽心存疑虑，仍决定赴约，探明柳芷柔意图。翌日清晨，她装扮素雅，来到柳昭仪宫中。 柳芷柔亲自迎接，神色含笑，语气温和：“楚盈姑娘真是个爽快之人，本宫今日请姑娘前来，是想与姑娘闲叙几句，毕竟宫中寂寞，得一知己实属难得。” 楚盈微微一笑，神色间波澜不惊：“多谢娘娘青睐，楚盈自当乐意聆听。” 二人相对而坐，柳芷柔缓缓开口，谈及朝中局势与宫中动向，言辞婉转，似是无意，又暗藏几分试探。她轻轻道：“楚盈姑娘心思缜密，难怪殿下这般信赖。不过，后宫争斗，难免波及朝堂，若姑娘能安于现状，或许反而保得一份清白。” 楚盈略微一怔，眼神一凛，却故作镇定地答道：“楚盈不过是侍奉殿下，不求名利，只愿守护殿下周全。” 柳芷柔目光温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低声说道：“楚盈姑娘，这宫中争斗难测，若想长久安稳，还望姑娘多加小心，切莫卷入其中。” 楚盈眉间微蹙，虽心中有所怀疑，却仍旧轻轻颔首，礼貌答道：“多谢娘娘提点，楚盈定当谨记。” 楚盈离开柳昭仪寝宫后，心中思绪纷乱。柳芷柔言辞隐晦，似有意无意提醒她后宫之争的凶险，甚至暗示若不安于现状，便会为自己招来灾祸。 她知晓，杨居心已将她视为阻碍，而柳芷柔这番话，或许是无心之言，亦或是在试探她的心意。 夜色渐浓，楚盈独立窗前，思索片刻后，眸中渐渐浮现一抹冷意。她明白，京城中的权力争斗已愈加复杂，而她若想在此生存，唯有步步为营，不得半点懈怠。 ------------ 第19章 暗潮涌动，步步为营 京城寒夜，霜露微凝。 楚盈在寝宫内独坐，窗外月色清冷，映得她眉间几分凝重。自入京以来，君曜信任加深，杨居心忌惮渐增，而柳昭仪模棱两可的态度亦令她心生戒备。她深知，每走一步，皆须谨慎，稍有不慎，便将陷入杨居心布下的无形罗网之中。 这时，方信悄然走入，轻轻禀告：“小姐，陆姑娘从江南传来消息，孙琰正频频向杨居心密报江南商界异动之事，且其中涉及素心居的传闻也逐渐传入京中。” 楚盈面色不动，只淡淡说道：“杨居心想借江南之事动我，倒也是意料之中。”她轻轻将手中卷宗放下，片刻后才道，“陆芙蓉暂且按兵不动，江南商界动向愈大，杨居心疑心愈重，便会愈加牵制他在朝中的力量。” 方信见她冷静自若，心中却暗自钦佩。江南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而楚盈竟以此为饵，步步为营，将朝中局势掌控在手心，端的是冷静果敢。 “是，小姐。”方信点头应命，随后低声道，“江南虽暂可安稳，然京中局势愈加复杂，杨居心眼线遍布四方，恐怕小姐行事需愈加小心才是。” 楚盈轻轻一笑，眉宇间却有一丝冷意：“杨居心的布控固然缜密，然而欲速则不达，他心中疑虑愈重，方为我所用。”她顿了顿，目光幽深如潭，“不过，柳昭仪之事仍需慎重，方信，接下来我们需多加探查她的意图，看看她究竟是站在哪一边。” 方信微微颔首，恭敬退下。 翌日，楚盈借着探视之名，携礼物前往昭仪寝宫，以试探柳昭仪的真正态度。柳昭仪虽为后宫嫔妃，然其背后的家族在朝中势力庞大，而她与杨居心之间的隐秘关系更让楚盈不得不加倍小心。 柳昭仪寝宫内，香炉中缕缕轻烟飘散，花木幽香四溢。柳芷柔身着一袭浅紫宫服，端坐于软垫之上，神色温柔，见楚盈进来，便微笑道：“楚盈姑娘果真是个有心之人，来来来，坐下与我聊聊吧。” 楚盈淡淡一笑，将礼物放在她面前，微微欠身道：“近日多有承蒙娘娘提点，楚盈心怀感激，特来拜访娘娘，聊表谢意。” 柳昭仪微微一笑，挥手示意下人退下，神色带着几分亲切：“楚盈姑娘有心了。其实，这后宫之地素来波谲云诡，本宫不过是好心提醒，怕姑娘一心为殿下，却不知危险四伏。” 楚盈目光微垂，语气淡然却诚恳：“娘娘的提醒，楚盈铭记于心。只是楚盈从江南而来，身份平凡，若能侍奉殿下，已是无上荣幸，其他之事不敢多虑。” 柳昭仪见她话语恭敬，语气却不卑不亢，目光中闪过一丝赞许，淡笑道：“楚盈姑娘才情出众，难怪殿下如此器重。本宫虽身在后宫，心中却也是欣赏有才之人，只是……这宫中之事，远比姑娘想象得复杂。” 楚盈微微一笑，抬眸注视柳昭仪，似乎不经意般问道：“娘娘此言，可是有所指？” 柳昭仪轻轻抿唇，目光渐渐深沉，微微靠近她，低声道：“楚盈姑娘，杨相之人心性复杂，朝中势力盘根错节，若姑娘日后有意长留京中，不妨三思。” 楚盈心中微微一震，瞬间意识到柳昭仪话中深意，似有试探，也似有暗示。她心中波澜暗涌，面上却不露分毫，轻轻一笑道：“多谢娘娘提点，楚盈会小心为上。” 柳昭仪静静注视她，半晌后，才缓缓点头，微微一笑：“楚盈姑娘果然通透。本宫在宫中多年，眼见权力倾轧之下人心叵测，楚盈姑娘若有朝一日遇到艰难之事，尽管来寻我，若我能帮，必不推辞。” 楚盈心中微动，轻轻拱手道：“楚盈铭感娘娘厚意。” 二人相视片刻，彼此间话语虽浅，却已多了几分暗藏的默契。 离开柳昭仪寝宫后，楚盈步伐稳健，却心思渐沉。柳昭仪此番态度虽亲和有意，但背后的真实意图尚难看清。若她果真意在暗中相助，便是极好的同盟；若非如此，则需加倍小心防范。 方信见她归来，见其眉头微蹙，便上前低声道：“小姐，柳昭仪之事是否有眉目？” 楚盈轻轻点头，缓缓道：“柳昭仪虽示好，然她背后牵连太多，若想判断真伪，还需进一步试探。”她顿了顿，眼神微冷，“方信，安排人手监视柳昭仪宫中动向，尤其是她与朝臣家族的来往，需详查其中细节。” 方信颔首应下，随即问道：“若柳昭仪果真愿相助小姐，那接下来之事是否可更为顺利？” 楚盈冷冷一笑，淡淡道：“若她真愿相助，自是好事，若非如此……便也无妨，不过是多费一番心思罢了。” 数日后，君曜召见楚盈。殿内灯火明亮，君曜负手而立，见到楚盈到来，目光中掠过一丝温和，轻轻一笑道：“楚盈姑娘，近来宫中传闻不断，你是否听闻些许风声？” 楚盈微微一怔，随即明白他所指何事，便淡然道：“殿下所指可是关于江南商界的传闻？” 君曜微微颔首，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悦：“杨相屡屡上奏，暗示江南商界内乱，与朝中勾结之事恐怕非空穴来风。楚盈姑娘是否知晓其中缘由？” 楚盈心中一凛，清楚杨居心之所以如此频频试探，便是为了让君曜对她生疑。但她面色依旧平静，轻声答道：“殿下，江南商界事端固然存在，但楚盈已暗中命素心居多加注意，谨慎处理，以免影响朝局。杨杨相之言，或许不乏夸大。” 君曜闻言，神色稍缓，目光深沉地注视着她，轻声说道：“楚盈姑娘，我信你。但眼下局势复杂，你若有困难之处，可随时告知于我，不必独自应对。” 楚盈心中微微一动，片刻后淡然一笑，微微欠身道：“多谢殿下信任，楚盈定不负所托。” 君曜目光柔和，微微颔首，片刻后才道：“若杨相之事日后再有不妥，本王定会为你主持公道。” 楚盈抬眼望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柔和感激，缓缓道：“殿下，楚盈为殿下所谋，不求名利，只求安稳。” 君曜目光微微一闪，仿佛想要说些什么，终究未言，只轻轻挥手，示意她退下。 夜深，楚盈独自回到寝宫，内心却不甚平静。君曜虽信任她，但杨居心步步紧逼，后宫中柳昭仪的态度也让她难以摸透。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轻微的敲门声，楚盈微微皱眉，轻声道：“何人？” 门外传来一名宫女低声禀告：“楚盈姑娘，昭仪娘娘命奴婢传话，言有急事相商，请姑娘即刻前往。” 楚盈略一沉思，随即起身，披上外衣，迅速前往昭仪寝宫。 昭仪寝宫内灯火通明，柳芷柔神色间带着几分忧虑，见楚盈进来，连忙将她引入密室，屏退左右，方才低声道：“楚盈姑娘，此事事关重大，才不得不连夜唤你前来。” 楚盈微微拱手，语气冷静道：“娘娘有何吩咐？” 柳芷柔深深吸一口气，神色凝重：“楚盈姑娘，杨相近日在暗中联络宫中数名官员，意图在朝议之上提出江南商界异动的证据，迫使殿下疏远你，以示他对江南事务的‘谨慎’。杨相之意，分明是要你离开京城，以免你在朝中威胁他。” 楚盈心中一震，面上却不露分毫，只轻声问道：“娘娘如何知晓此事？” 柳芷柔略显迟疑，片刻后才低声道：“宫中有几位命妇曾向我透露些许端倪，我虽不能完全确信，但杨相此举必非空穴来风。” 楚盈微微点头，心中警觉已起，面上依旧冷静道：“多谢娘娘告知，楚盈自会小心应对。” 柳芷柔凝视着她，目光中带着几分复杂之意，低声道：“楚盈姑娘，宫中局势险恶，若你一心为殿下，恐怕日后会有更多艰险之事。你需步步小心，若有难处，不妨知会本宫。” 楚盈缓缓拱手，语气诚恳：“娘娘相助之情，楚盈铭记在心。” 离开昭仪寝宫后，楚盈走在幽深回廊中，心中渐渐浮现一丝冷意。杨居心显然是要趁朝堂之上打压她的势力，君曜虽信任她，但若杨居心掌控舆论，便会令她的地位岌岌可危。 她默默思索，心中已然有了计策。若杨居心步步紧逼，那便将计就计，让他在朝堂上失去信任。 深夜，她唤来方信，将柳昭仪之事简要告知。方信闻言，神色凝重，低声道：“小姐，若杨相在朝中布局，我们可否先下手为强，暗中揭露他的意图？” 楚盈冷冷一笑，缓缓说道：“不必如此，欲盖弥彰反而令人生疑。只需稍作引导，便可使他一时失策。” 方信心领神会，微微躬身：“小姐，属下明白。此事必会小心行事。” 楚盈轻轻颔首，目光中闪烁着冷意：“杨居心既然插手江南事务想要以此谋划削弱世家，想必世家各族不会束手待毙，那便让他明白，朝中之势，非他一人可掌控。” 夜色中，她凝视着窗外，月色似水，眸中却如霜，藏着她下一步的谋划。 ------------ 第20章 阴云密布，暗潮初现 深秋的京城，愈发寂静清冷。月色如水，透过寝宫窗棂洒下清辉，落在楚盈的脸庞上，映得她面容格外清冷，仿佛雕刻在夜色中的一块寒玉。 她独坐于灯下，手中轻抚一卷密函，目光如霜。信中字迹清晰隽秀，却透露出森森杀意。柳昭仪暗中透露的消息并未让她感到意外，杨居心步步紧逼，自然不会轻易罢手。但他竟敢在朝堂之上公开上奏，意图将她彻底驱逐出京——此举不可谓不险恶。 楚盈心知，君曜虽对她信任有加，但杨居心在朝中根基深厚，若他以“地方乱事”为由扳倒她，她在京中的处境将愈加凶险。思及此处，她不禁眸中寒意更盛，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绪如潮。 这时，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方信轻轻推门而入，低声禀道：“小姐，探子来报，杨相今日已开始密谋，欲在朝中布置数位亲信，于朝会上向殿下进言，意图让小姐离京，以示谨慎之举。” 楚盈听闻此言，眸中闪过一丝冷笑，声音沉静如水：“杨相果然是迫不及待了。” 方信微微点头，神色间带着忧色：“小姐，杨相之势如日中天，若他以江南之事为由大肆渲染，恐怕朝中朝臣难免附和。” 楚盈轻轻点头，低声道：“杨居心步步紧逼，意图使殿下生疑。若我一味退缩，只会让他愈发猖狂。”她顿了顿，眉宇微蹙，似是已在思索对策。 片刻后，她抬起头，目光坚毅如寒星，冷然道：“方信，既然他欲以江南商界为题，我便给他留一个破绽，让他深信其中有‘不法之举’。不过，此事需多加小心，切不可留下真正的破绽。” 方信微微拱手，沉声道：“属下明白，定会谨慎行事。” 楚盈微微颔首，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打片刻，冷静地吩咐道：“传令陆姑娘，将素心居的部分账目故意留些错漏，暗中让香凝阁放出风声。既然杨居心在意江南，那便让他满心疑虑。” 方信躬身领命，目光中闪烁一丝敬佩。他心中明白，楚盈此计不仅是反击杨居心之策，亦是一步险棋，将自己的处境化险为夷。此举不仅大胆果决，更需要极深的谋略。 数日之后，宫中设宴，君曜命楚盈与其一同出席。宴中，文武百官齐聚，觥筹交错，表面和乐，实则暗流涌动。 宴席之上，杨居心虽面含微笑，眼底却藏着深深的冷意。他频频以言试探楚盈，言语间隐隐透露对江南商界的“担忧”，几次暗示若地方治理不当，或致动荡。 “殿下，江南商界错综复杂，楚盈姑娘既为江南人士，何不回乡协助地方官员，将江南商贸之事理顺，殿下也可少几分担忧。”杨居心举杯微笑，目光扫过楚盈，话语似柔和，实则暗藏锋芒。 君曜微微皱眉，正欲开口，却见楚盈神色坦然，端起酒杯微微一笑，淡然回应道：“杨相抬爱，楚盈虽为江南人氏，然才疏学浅，若为殿下分忧，自当以此心守护殿下左右，江南之事自有地方官员处置。杨相之言，楚盈愧不敢当。” 杨居心微微一怔，目光微冷，正要回话之际，却听得一旁一名朝臣附和道：“杨相之言未免过虑，楚盈姑娘自入京以来多次为殿下出谋划策，若非她，江南之事亦难以稳妥。” 楚盈心中一凛，暗自思忖。此人乃是朝中忠臣，向来不曾卷入权力争斗，今日竟然主动替她说话，显然是君曜暗中授意。她侧目望向君曜，只见他目光温和，似是对杨居心的试探心生不满，便借此为她护持。 杨居心见状，眼神更冷，心中暗自不快，但面上依旧带笑，抬杯一饮而尽，仿佛对方才之言并未放在心上。 宴席继续，楚盈坐在君曜身旁，静静观察着场中众人神色，心中暗自思量。她察觉到，杨居心虽不再多言，然其目光时时掠向她，带着几分阴沉之意，显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宴毕，君曜命人护送楚盈回寝宫。一路上，她心中暗自盘算，此番杨居心步步紧逼，显然已然试探无果，接下来他必定会更进一步。正思索间，却见方信悄然迎上前，神色略显凝重。 “小姐，陆姑娘传信，江南之事已有异动，孙琰在江南布置了数名密探，伺机寻找素心居的‘不法’证据。” 楚盈轻轻颔首，面色平静：“如此正好，杨居心愈是加派人手，便愈能引他入局。” 方信闻言，眉头微皱，低声道：“小姐，杨居心近日已派多名亲信频频出入殿下寝宫，暗中向殿下传递江南商界不稳之事，恐有意挑起殿下的疑虑。” 楚盈冷冷一笑，眸光清冷如霜：“此计无非是欲使殿下对我生疑，不过，君曜心思缜密，未必轻信这些风言风语。”她顿了顿，目光微闪，随即说道，“方信，你去安排人手，务必让香凝阁在江南的细作密切关注孙琰动向，同时将一些伪造的账目悄悄置于易被发现之处，引他自以为发现真相。” 方信微微颔首，随后拱手告退。 夜深，楚盈独自坐于寝宫，沉思片刻，缓缓打开一卷密信。此信正是陆芙蓉自江南传来，信中提到香凝阁密探近日发现，杨居心已调动数名亲信进入江南，暗中搜寻素心居的账目异动，并有意在京中散布关于楚盈的传闻，以迫使朝臣对她生疑。 楚盈将信置于烛火之上，冷然一笑，信纸在火焰中渐渐化为灰烬。她心中已有定计，既然杨居心欲步步为营，她便借其一丝疏忽，使之堕入泥潭。 次日，楚盈着人送信至柳昭仪宫中，言有要事相商。柳昭仪早已在密室等候，见她到来，便低声问道：“楚盈姑娘所言何事如此紧急？” 楚盈眉眼低垂，语气带着几分谨慎：“娘娘，杨相近日密谋已久，若不加以防范，恐将对殿下大为不利。楚盈今日前来，正是希望与娘娘一同联手，剥除杨相之势，保殿下平安。” 柳昭仪微微一怔，目光深邃，低声问道：“楚盈姑娘此言，当真已下定决心？” 楚盈轻轻颔首，目光笃定如冰：“娘娘若愿助我，楚盈定不负相助之恩。杨相暗中布下人手，意图将江南动荡嫁祸于我，借此瓦解殿下势力。若不出手制止，恐殿下日后难保。” 柳昭仪微微思忖，似乎有些犹疑，片刻后，才缓缓点头：“本宫也明白杨相之人心险恶，若他得势，殿下必将受制。楚盈姑娘所言，本宫自当竭力相助。” 楚盈眸中掠过一丝冷意，微微拱手：“多谢娘娘。楚盈今日前来，便是希望娘娘能借机安插几名亲信于杨相暗线之间，若能探得杨相动向，楚盈自会伺机揭露其中不法。” 柳昭仪略显犹豫，但见楚盈神色真诚，目光坚定，便低声答道：“楚盈姑娘放心，本宫会在宫中暗中布置，查探杨相动向。”她微微一笑，似是带着几分郑重，“既然你我有此共识，望姑娘谨慎行事，莫要被杨相发觉。” 楚盈微微一笑，点头答道：“多谢娘娘相助，楚盈铭记在心。” 翌日朝议，群臣依旧井然有序，君曜端坐于御座之上，目光深邃，仿佛一切尽在掌控。 然而，朝中数位亲信忽然出列，声称江南商界风波不断，需派遣专人彻查，并提议楚盈为江南人士，回乡整顿商贸，以维京中清静。 “殿下，楚盈姑娘虽才思出众，然京中事务非同小可，恐有不妥之处，还是回乡为妥。”一名朝臣俯身谏言，神色肃然。 君曜眉头微皱，冷然道：“楚盈姑娘为本王效命，朝中有序，何需多言。” 那臣子正欲再劝，君曜目光一冷，继续说道：“江南之事，本王已有主意，毋需再议。” 杨居心见状，目光微闪，似乎欲言又止，朝议过后，便将楚盈拦下，淡淡道：“楚盈姑娘，朝中动荡，殿下信任于你，尚望姑娘能三思。若有不妥之处，恐难以回头。” 楚盈微微一笑，眸中寒光微闪：“杨相抬爱，楚盈一心为殿下，自当竭力而行。若有不妥，楚盈自会承担一切。” 杨居心微微一怔，随即冷冷一笑，拂袖而去。 楚盈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沉静如冰，心中已然暗定决心。 ------------ 第21章 波澜暗涌，步步惊心 京城，深秋的夜，寒意沁骨，月色如水，将宫中石阶染成一片银白。楚盈独自伫立在君曜书房外的回廊上，目光深邃，似乎凝望着远方的星空，又像是在思索眼前的棋局。 自入京以来，她步步为营，谨慎行事，已隐隐撼动杨居心的势力。然今日朝堂上杨相亲信的逼迫，却让她意识到朝中风波远比预料的更为汹涌。杨居心步步紧逼，不仅想将她赶出京城，更欲借此令君曜孤立无援。此时的她，不得不小心应对每一步，稍有不慎，便可能万劫不复。 回廊的另一头，脚步声渐近。楚盈微微一愣，抬眸望去，正见君曜身着墨色常服，手持一盏宫灯缓步走来，灯火在他脸庞上投下温和的光，令他的神情显得愈发柔和。 “楚盈姑娘，你站在此处多久了？”君曜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关切，似乎为她深夜未眠而感到忧虑。 楚盈微微欠身行礼，淡然一笑：“殿下公务繁忙，楚盈不敢打扰。只是今日朝中之事牵动殿下，楚盈便在此稍候，等殿下有暇再行禀告。” 君曜眸光微闪，温声道：“朝中事暂且放下不提，楚盈姑娘已是为本王忧心多日，何不也稍事歇息？” 楚盈闻言，面上笑意不减，语气却仍然冷静自持：“殿下对楚盈信任有加，楚盈自当尽心尽力，不敢有丝毫懈怠。朝堂之事事关殿下安危，楚盈也不敢掉以轻心。” 君曜凝视着她，眼神渐渐柔和，似有些许复杂的情绪涌动。他抬手示意她随他走到廊下石阶旁，在夜色中相对而坐。宫灯的微光照映在两人之间，竟平添了几分静谧温暖。 “楚盈姑娘，入京已近半年，你是否后悔卷入朝局？”君曜缓缓问道，语气中隐隐透出一丝试探，仿佛带着几分关切，又带着些许不忍。 楚盈略一沉思，微微摇头，语气坚定：“楚盈无悔，若非殿下相召，楚盈只怕也难有机会亲手将仇人绳之以法。如今能侍奉殿下，亦算偿还心愿。” 君曜听闻，目光微暗，神色间似有些许心疼。他轻轻叹道：“楚盈姑娘一心为本王，君曜自然心中感激。但宫中权争如刀，步步危机，你一人孤身而来，实在叫本王担心。” 楚盈微微低头，掩去眼中的一丝情绪，淡然道：“殿下不必忧虑，楚盈虽身在深宫，但心中自有计较。” 君曜凝视着她，眼中浮现几分柔和的笑意，轻声道：“楚盈姑娘说得轻描淡写，然本王知晓，你一路走来，实在不易。” 两人对视片刻，楚盈缓缓垂下眼眸，忽觉心中泛起一丝久违的温暖。她从江南一路孤身入京，一直将自己置于冷酷的谋略之中，步步为营，不敢动情，唯恐分心。而如今，君曜的关切令她一时恍惚，仿佛多年来的冷意被人轻轻拂去一角。 夜风轻拂，楚盈轻轻抬眸，目光对上君曜温柔的眼神，心中一阵悸动，但她很快恢复冷静，将情绪深深掩藏在眼底。 “殿下，今日朝中之事，杨相步步紧逼，意图借江南商界之事将楚盈驱逐出京，殿下是否有应对之策？”楚盈淡然开口，将话题拉回到朝中争斗之上，掩去心中那一丝动摇。 君曜略微沉思，点头道：“本王已察觉杨相之意，楚盈姑娘不必忧心，待到朝议之日，本王自有应对之法。” 楚盈见他笃定，心中一松，轻声道：“殿下有此应对，楚盈便放心了。”她微微颔首，眼神中透出几分钦佩和依赖。 君曜见她神色，目光微动，语气中带着几分轻柔：“楚盈姑娘，如若真到了朝议那日，本王但愿你能信任于我，不必将所有忧心之事压在自己肩上。” 楚盈一愣，心中微微动容，但她终究性情冷静，轻轻点头：“殿下厚爱，楚盈感激不尽。” 两人相视而笑，夜色下，灯火轻摇，君曜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暖的笑意，仿佛要将眼前的女子深深铭刻于心。而楚盈心中虽有一丝悸动，面上却依旧淡然自持，仿佛刻意将那一丝温柔隔绝在冷静之外。 翌日清晨，楚盈从宫中书房离开，前往素心居。途中，方信早已在路旁候着，见她到来，便微微拱手，低声禀道：“小姐，香凝阁传来消息，杨相近日密令多位官员，欲在朝议之日对殿下施压。” 楚盈眸中闪过一丝冷意，缓缓道：“杨居心心思深沉，既然他想借江南之事施压，我便让他自投罗网。” 方信略显不安，低声道：“小姐，杨相此计甚为缜密，若朝议上有众人附和，恐怕殿下会面临极大压力。” 楚盈冷冷一笑，眸光中带着坚定：“我既已入京，自不会坐以待毙。方信，你着人安排，将江南部分账目暗中修改，待到杨居心派人查探之时，让他自以为得逞。”她声音中带着一丝冷然的决绝，“既然他一心要借江南之事谋我，便让他有得有失。” 方信拱手领命，心中虽担忧，却对她的决策毫无异议。此时的楚盈，神情冷静，目光如寒夜的星光，坚毅而不容置疑。 数日后，楚盈收到一封从昭仪宫中送来的密信。信中字句简洁，却言明杨居心将于朝议之日出手，并暗示数名朝臣已被他秘密拉拢，将在朝堂之上群起进言，意图彻底孤立君曜，削弱他的势力。 楚盈凝视着信中的字句，心中警觉大增。杨居心不动声色，暗中已然将大半朝臣笼络，若真在朝议上发动攻势，君曜将孤掌难鸣。 她沉思片刻，将信笺置于烛火上，任其燃尽。片刻后，她微微一笑，眸中闪过一抹冷光。既然柳昭仪已然明言助她，她便顺水推舟，借此机会试探昭仪一方的真实意图。 当夜，楚盈身披斗篷，悄然前往昭仪寝宫。 柳芷柔正独坐灯下，见到楚盈到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微笑，示意左右退下，方才轻声道：“楚盈姑娘深夜来访，想必已有应对之策？” 楚盈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多谢娘娘相助，楚盈今日前来，正是想与娘娘商议，以免杨相之计得逞。” 柳昭仪眸光微动，轻轻颔首，低声道：“楚盈姑娘与我所想不谋而合。朝议之日若真有变，本宫自会暗中引导朝臣，以削杨相之力。” 楚盈听闻此言，目光冷静如水，缓缓道：“娘娘相助，楚盈感激不尽。若能成事，日后必会报答娘娘之恩。” 柳昭仪轻轻一笑，眼神温柔，低声说道：“楚盈姑娘不必如此多礼，若殿下能有所成，便是本宫心中所愿。”她言辞间似有深意，仿佛对楚盈的谋划颇为赞赏。 楚盈凝视她片刻，微微一笑，随即欠身告退。 几日后，朝议之日如期而至。大殿之上，君曜端坐，神色庄重，朝臣们分列两侧，气氛肃穆，隐隐透出一丝不安的紧张感。 不多时，杨居心缓步出列，微微拱手，语气淡然：“殿下，江南商界动荡不安，若不彻查，恐生隐患。微臣以为，应派遣有识之士回乡整顿，以安民心。” 君曜眉头微皱，冷然道：“杨相此言，难道意在楚盈姑娘？” 杨居心微微一笑，低头说道：“楚盈姑娘为江南人士，若能协助地方，实乃国家之幸。此举不过是权宜之计，殿下不必多虑。” 话音未落，数名朝臣纷纷附和，言辞中暗暗施压，意在逼迫楚盈离京。 楚盈站在一旁，神色自若，眸中却带着一丝冷意。她轻轻拱手，淡然说道：“杨相抬爱，楚盈不过一介凡人，殿下信任，楚盈不敢怠慢。但若朝局稳定，楚盈愿效力殿下，不负所托。” 君曜眸光微动，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坚定：“楚盈姑娘虽为地方人士，但心怀忠诚，事事以国事为重，今日若因杨相一言便疏远于她，未免过于草率。” 杨居心闻言，眉头微皱，正欲再言，却见柳昭仪之兄，朝中重臣柳大人忽然出列，拱手禀道：“杨相此言虽有理，但楚盈姑娘既得殿下倚重，正因才识卓绝，若疏远之，恐误朝局。” 杨居心眉头微皱，眼中寒意一闪而过。他未曾料到柳大人会出言相护，目光掠过柳昭仪，神色微冷。 此时，君曜目光中闪过一丝满意之色，淡淡道：“既然柳大人言之有理，此事便不必再议。” 朝议结束，楚盈微微拱手，面上虽无表情，心中却暗自舒了一口气。柳昭仪果然按约行事，柳大人替她出言相护，使得杨居心的计谋落空。 大殿之外，君曜缓步走到她身旁，目光温柔，低声道：“楚盈姑娘，今日之事辛苦了。日后朝堂争斗，望你不必将所有事都压在自己身上，本王自会为你护持。” 楚盈闻言，心中微微一动，低声应道：“殿下信任，楚盈自当竭力相助。” 君曜轻轻一笑，目光温柔似水。 ------------ 第22章 心意微澜，暗潮愈深 自那日朝议之后，杨居心的步步紧逼暂时被君曜巧妙化解，但楚盈心中清楚，这只是短暂的平静。她孤身入京，表面上虽得到君曜的倚重，实则四面环敌，朝中各方暗流涌动，稍有不慎便会陷入险境。 翌日，君曜以密函召她前往御花园相见。晨光微熹，秋意渗人，楚盈一路走来，园中花木尽染金黄，露珠在晨光中微微闪烁，如冰雪初融，带着沁人心脾的清冷之意。 君曜身着淡色常服，静静立于湖畔，目光远眺湖面，似在思索，亦似在等待。他听闻脚步声渐近，微微转身，望向楚盈的目光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楚盈姑娘，今日招你前来，只因本王想暂避朝中喧嚣，与姑娘小叙片刻。”他轻声说道，语气平静中带着几分温暖。 楚盈微微一笑，微微行礼道：“殿下公务繁忙，能得片刻清闲，实在不易。” 君曜轻轻摆手，示意她免礼，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楚盈姑娘，随我一同散步，赏一赏这秋色如何？” 楚盈略显犹豫，但很快便轻轻颔首，与他并肩而行，沿着湖畔的小径缓缓而行。秋日的湖水澄澈，倒映出两人影姿，君曜目光不时掠向楚盈，眼中透出一丝深情的暖意。 “楚盈姑娘，你随我入京已有半年，不知在朝中行事，可曾觉辛劳？”君曜忽然问道，声音低柔，仿佛带着几分关切。 楚盈微微一怔，轻轻摇头，淡然答道：“楚盈不过一介草民，若能侍奉殿下，是楚盈的荣幸，辛劳与否，皆不足挂齿。” 君曜闻言，微微一笑，目光带着几分温柔的怜惜：“楚盈姑娘你素来冷静自持，凡事不显山露水，然我知你心中背负之事颇多。若不是复仇之念，又怎会如此辛苦地陪我卷入朝局？” 楚盈眸光微闪，转头看向君曜，眼中浮现一丝隐隐的波动。她素来冷静，却未料到君曜竟能一眼看穿她的心事。仇恨驱使她步步为营，隐藏在深宫之中，但眼前的君曜，却如同一面明镜，将她的隐忍与心思尽数映照出来。 她微微低头，语气依旧冷静：“殿下明察秋毫，楚盈无可隐瞒。若非家族惨遭灭门，楚盈或许早已与世无争。” 君曜轻轻叹息一声，眼中透出一丝深深的怜惜，低声道：“楚盈姑娘，我曾多次听闻你的遭遇，只是碍于你性情坚韧，未曾敢问。若此仇未报，你心中可曾生出一丝悔意？” 楚盈微微抬头，目光冷然坚定，轻轻摇头道：“楚盈无怨无悔，仇未报，心难安。” 君曜凝视着她那双冷冽的眸子，眼中浮现出几分复杂的情绪，低声道：“我明白你的执念，但此路既险，孤注一掷或成隐患。楚盈姑娘，你当知道，一旦复仇之念生根，便需步步谨慎，绝不可被情绪牵引。” 楚盈轻轻颔首，低声说道：“殿下所言，楚盈明白。楚盈自知此生已无法回头，但求一日能为家族讨还公道，至于楚盈自身之生死去留，早已无惧。” 君曜沉默片刻，眼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仿佛想要将她紧紧护在身边，却终究无法阻止她的执念。他轻轻叹息，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忍与深情：“楚盈姑娘，若你此生真的无法放下仇恨，君曜愿助你达成所愿，但切记，复仇之外，亦有别的希望，望你不要孤负自己。” 楚盈心中微微一震，君曜的话语透出柔和的关切，她低头垂眸，心中那片冷静如冰的坚壁仿佛在君曜温柔的目光中渐渐融化。她长久以来埋藏的冷酷与孤独，仿佛在此刻被他轻轻触碰，露出一丝缝隙。 她低声答道：“多谢殿下，楚盈心中有数，必会小心行事，不让殿下忧心。” 君曜微微一笑，目光温柔如水，低声道：“你我虽为君臣，但在本王心中，早已将楚盈姑娘视为知己。此生得你相伴，不负此心。” 楚盈闻言，心中微微一颤，目光闪烁不定。她素来自持冷静，然而此刻，君曜的温柔却如水般渗透进她心底，令她有片刻的迷失。她深吸一口气，敛去心中的波澜，微微欠身道：“殿下厚爱，楚盈铭记于心。” 君曜轻轻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怅然，仿佛想要将眼前的温暖留住。他抬眼望向远方的湖面，低声道：“楚盈姑娘，朝局暗涌，本王身处其中，时常不免心生疲惫。幸而有你在侧，替我分忧解难，君曜才不至独自一人陷于重重算计。” 楚盈静静聆听，心中浮现一丝柔和的暖意。她一路以来冷硬如霜，将自己完全置于冷酷之中，鲜少有温情。而此时的君曜，让她渐渐体会到心底的那一丝柔软。 两人默然相对，秋风拂过湖面，吹乱了君曜的衣袍，楚盈忍不住伸手轻轻将其拂平。君曜见状，目光微微一亮，低声道：“楚盈姑娘，若有一日你脱离复仇的阴影，可愿长留我身侧，共享此等秋色？” 楚盈手一顿，心中微微一颤，她抬头望向君曜，目光深沉而复杂，低声答道：“若有一日，楚盈得偿所愿，若殿下不弃，楚盈必长留左右。” 君曜听闻此言，眼中透出一丝欣喜，微微一笑：“楚盈姑娘之诺，君曜当铭记于心。” 楚盈缓缓垂眸，掩去眼中的一丝动摇。她知道，自己的心早已被复仇之念所牵引，无法停留在君曜身旁。然而，君曜的关切与温柔，却如阳光般融化了她内心的冰霜，令她短暂地感受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分开后，楚盈静静步回寝宫，方信早已在门口候着，见她到来，微微拱手道：“小姐，杨相密令近日已逐渐传开，暗中收买朝臣之事愈发明目张胆，意图在朝堂上孤立殿下。” 楚盈微微颔首，冷静地说道：“杨相心思深沉，早已暗中布置。然我已借柳昭仪之力，暗中牵制了部分官员，他此举不过是虚张声势。” 方信神色微凝，低声道：“小姐，若此计得当，杨相恐怕会借江南事端生事。” 楚盈冷冷一笑，目光中透出坚定：“杨居心若欲以江南为饵，我便让他自食苦果。”她缓缓吩咐道，“方信，你即刻前往香凝阁，传信陆姑娘，将江南部分账目再做隐晦修改，引导杨居心的亲信误以为江南商界已有异动。” 方信领命离去，楚盈望着烛火，目光冷然。她知道，朝中暗涌不断，杨居心心机深沉，但只要君曜对她信任不移，便无人能轻易撼动她的地位。 深夜，楚盈整理完政务后，正准备休息，却忽然接到君曜密信，令她即刻前往书房。 当她悄然步入书房，见君曜独坐桌前，面色凝重，正翻阅着一卷密报，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思。楚盈微微行礼，低声问道：“殿下深夜唤楚盈前来，可是有要事？” 君曜抬头，见她神色平静，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楚盈姑娘，方才收到江南的密报，孙琰近日频频查探素心居之账目，意图寻找其中的证据，恐怕不久之后便会生事。” 楚盈微微一笑，神色平静道：“殿下不必忧虑，楚盈已暗中布置，素心居之账目自有准备，孙琰若真欲深查，定会迷失其中。” 君曜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温和的欣赏，低声道：“楚盈姑娘果然心思缜密，处事有度，君曜甚是欣慰。”他顿了顿，忽而目光微微柔和，低声道，“深夜打扰，楚盈姑娘可曾感到疲倦？” 楚盈轻轻摇头，微微一笑道：“殿下厚爱，楚盈不敢懈怠，区区疲倦，楚盈尚能承受。” 君曜凝视着她那淡然自持的神情，心中不禁微微一动，低声道：“楚盈姑娘一路孤身而来，不觉辛劳么？” 楚盈心中微微一颤，片刻后轻轻一笑：“殿下，楚盈此生所求便是为家族雪恨，若能得偿所愿，便无所畏惧。” 君曜轻轻叹息，目光中带着一丝深深的怜惜，轻声道：“楚盈姑娘，君曜但愿有朝一日能助你达成心愿，望你此生不再为仇恨所困。” 楚盈静静凝视着他，眼中闪烁着隐隐的情绪。她自知此路险阻，却不忍将他卷入其中。然君曜的关怀与温柔，犹如一缕暖阳，照进她心底，令她短暂地感受到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 两人相对而立，夜色静谧，仿佛这一刻，他们之间的一切心意都尽在无言之中。 ------------ 23章 情思暗涌，险象环生 晨曦微露，楚盈静静立于书案前，回想着昨夜与君曜的相对而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柔情。那一瞬间，她感到仿佛自己的冰冷与孤独被轻轻驱散，心中渐生出几分温暖。然而，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复仇之路无法容纳半分软弱，君曜的温情虽然难得，却如镜花水月，注定不可长留。 此刻，方信轻步走入，恭敬地俯身禀道：“小姐，杨相近日暗中传令，江南派来密探的人手已进入京城。探子发现，杨相安排的几名亲信正频繁接触江南商贾，似有意窥探素心居的动向。” 楚盈微微蹙眉，低声道：“杨居心果然急不可耐，既然他要将江南商界视为利器，我便给他添一把火。” 方信略显担忧，低声问道：“小姐，杨相势力根深蒂固，若他掌控了江南之势，恐怕会动摇殿下对您的信任。” 楚盈眼中冷光一闪，缓缓说道：“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在此关键之时，彻底反制他。”她抬眼望向远方，仿佛洞悉一切，“不过，在此之前，我需确保殿下的信任不可动摇。方信，即日起，让香凝阁密切关注京中各方动向，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容错过。” 方信微微颔首，心中对楚盈的冷静与谋略愈加敬佩，遂低头退出房间。 楚盈看着他离去，沉默片刻，心中暗自定计。既然朝堂之争愈演愈烈，她必须一面牵制杨居心，一面加深君曜对她的信赖，方能稳步前行。 翌日清晨，楚盈收到了君曜派人送来的信函，信中言道，邀她于午后同游御花园，赏秋景闲叙。楚盈轻轻一笑，心中微微动容，虽知当下形势紧迫，君曜依旧关怀备至，让她深感难得。 午后，楚盈身着素雅衣裙，缓步来到御花园，远远便见君曜已在园中等候。他身着淡色衣衫，站在一棵桂树下，背影修长，眉目如画，显得宁静而温雅。 见楚盈到来，君曜微微一笑，眸中带着几分柔和：“楚盈姑娘，今日无事，便邀你同赏秋景，不知可有打扰？” 楚盈微微一笑，轻轻拱手道：“殿下盛情相邀，楚盈怎敢怠慢？”她眼神含笑，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轻松。 君曜点头示意她随行，二人并肩而行，漫步在园中小径上。秋风轻拂，桂花的淡香随风而来，令四周清香满溢。二人徐步而行，君曜不时侧目看向楚盈，眼中流露出温柔的关切之意。 “楚盈姑娘自入京以来，一直为本王分忧，朝堂中难免疲惫，今日便当作稍事歇息。”君曜的声音带着柔和的笑意，目光中带着几分温情。 楚盈微微一笑，神色自若道：“殿下厚爱，楚盈不敢懈怠。朝中之事虽有波折，然得殿下倚重，楚盈自当尽心竭力。” 君曜凝视她片刻，忽然叹道：“楚盈姑娘总是如此冷静自持，从不曾向本王流露一丝倦意。可知，君曜每每见你如此，总是心中不忍。” 楚盈微微一怔，心中似有微波轻漾，她素来冷然自持，唯恐在君曜面前露出软弱之态。然而，君曜的言语却透出深切的关怀，仿佛要穿透她内心的坚冰。 她垂下眼眸，低声答道：“殿下待楚盈恩重，楚盈自当竭尽所能，不敢有丝毫怠慢。”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难掩的柔软，仿佛是内心深处那抹温情被他轻轻触动。 君曜微微一笑，目光中闪烁着温柔的光芒。他轻轻抬手，指向湖边的一片菊花，微笑道：“楚盈姑娘，随我走到那边坐一坐吧。” 楚盈点了点头，与他走至湖畔，二人并肩而坐，秋风轻拂，湖面波光粼粼，映出二人清晰的倒影。片刻的宁静后，君曜低声道：“楚盈姑娘，你可曾想过，待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会有怎样的生活？” 楚盈微微一怔，目光微微低垂，片刻后方才轻轻摇头，语气淡然道：“楚盈此生心系家仇，待复仇之后，或许便会离开京城，归隐山林，以了余生。” 君曜目光微微暗淡，低声道：“楚盈姑娘果真如此打算？若真如此，君曜日后将不复此时安然。” 楚盈抬眸望向他，见他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柔情，不禁心中微动。她虽心如寒冰，但此刻面对君曜温柔的目光，内心渐生出一丝柔软，她终究忍不住轻声道：“若殿下他日心愿得成，或许楚盈会愿意相随左右，但眼下楚盈尚未得偿所愿，尚不敢有半分分心。” 君曜轻轻一笑，目光中透出几分欣慰与怜惜，低声道：“楚盈姑娘但有志向，君曜愿伴你左右，若日后仇愿得偿，便携你一同归隐山林，长享宁静岁月，可好？” 楚盈心中一颤，内心的冰冷仿佛被他的温柔彻底融化，她轻轻点头，语气中带着几分难得的柔情：“若殿下不弃，楚盈定不负相随。” 君曜听闻此言，眼中掠过一丝喜悦，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楚盈姑娘，不论你日后如何选择，君曜愿随你而行。” 楚盈感受到他手中的温度，心中悸动，仿佛有一丝从未有过的温暖融入心底。她微微低头，内心的情感交织，却忍不住轻轻答道：“殿下厚爱，楚盈铭记于心。” 二人静静对坐，湖面微波轻漾，秋风拂面，四周仿佛一片宁静。楚盈虽知自己的路上荆棘丛生，然君曜的关切却令她感到短暂的温暖，仿佛这一刻，他们置身于世外，无需再为朝堂算计而忧虑。 当夜，楚盈方才回到寝宫，方信便悄然来报，言道杨相杨居心已秘密召集朝中几位亲信，商议之事正是关于江南商贾的“异动”，意图再次向君曜施压，令他疏远楚盈。 楚盈听罢，眸中寒意渐生，轻轻一笑：“杨居心果然是按捺不住，既然他要借江南之事压我，那便让他‘得逞’一回。” 方信微微一怔，低声问道：“小姐之意是……？” 楚盈冷冷一笑，目光中闪烁着冷然的光芒，缓缓道：“让他以为我在江南的‘布局’已然暴露，便给他留下几分错漏的账目，正好引他自投罗网。” 方信略显犹豫，但很快便领会了楚盈的意图，低声应道：“属下明白，必会谨慎行事。” 楚盈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窗外的夜色，语气冷然：“江南之事本无实际牵连，但若杨居心借此大做文章，正好为我们制造反击之机。” 方信领命而去，楚盈静静立于窗前，眸光深沉。她清楚此举必然引来朝堂动荡，但她已无退路，若想彻底击败杨居心，必须果断出手。 翌日傍晚，君曜派人传召楚盈前往书房，言道有要事相商。楚盈心知杨居心之计已开始显现，但她并未露出异色，微微一笑便前往。 进入书房，君曜正站在桌前，眉头微蹙，神情间似有几分凝重。见楚盈到来，他轻轻招手示意她入座，目光中透出一丝关切。 “楚盈姑娘，朝中近日传闻江南商界有异动，不知你可有消息？”君曜语气低缓，目光中带着几分试探。 楚盈微微一笑，淡然答道：“殿下，此事不过是杨相的又一计谋，楚盈早已暗中布置，素心居账目并无问题，殿下不必担忧。” 君曜略显沉思，随即缓缓点头，目光中带着几分信任与欣慰：“楚盈姑娘果然心思周全，君曜心中甚为安心。但你一人应对如此局势，实在不易。” 楚盈心中一暖，轻轻一笑道：“殿下信任，楚盈自会尽力而为，不负所托。” 君曜微微颔首，语气柔和道：“楚盈姑娘，若朝堂之事日后愈加波折，君曜希望你能坦诚相告，不要独自承受。” 楚盈抬眸望向他，见他眼中柔和，心中浮现一丝温情。她缓缓点头，轻轻应道：“殿下，楚盈记在心中，定不孤身涉险。” 君曜听闻此言，眼中掠过一丝深情，缓缓握住她的手，低声道：“楚盈姑娘，君曜所愿不过是你能平安如初，莫要因朝局之事而伤神。” 楚盈感受到他手中传来的温度，内心悸动，抬眼望着君曜，片刻后轻轻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坚定：“殿下待楚盈厚爱，楚盈自会谨慎行事。” 二人静静相对，君曜的目光温柔如水，仿佛要将她的冷意彻底融化。楚盈心中虽清楚朝堂的风波仍在继续，然君曜的关怀令她内心那份孤独与冷酷悄然消散，短暂地感到一丝温暖与依赖。 夜色深沉，书房中灯火轻摇，二人之间的心意，仿佛在无言中悄然流淌。 ------------ 第24章 深情微澜，意乱情牵 京城的深秋夜色如水，沉静而清寒。自那日书房相见，楚盈感受到君曜的关切与温柔，内心多了一丝温暖。然而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注定行走在刀尖之上，步步为营，不容半点软弱。 翌日清晨，楚盈整理朝堂卷宗，心思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与君曜的对谈。君曜对她的信任深切，使她隐隐生出几分不舍。那份久违的温情，像是在心底埋下一粒种子，逐渐生长出细微的情愫，让她一时难以割舍。 “楚盈姑娘，殿下请您即刻前往御书房议事。”一名侍从轻步走入，低声禀告，恭敬地递上信函。 楚盈接过信函，心中微微一动，君曜如此急召，或许朝中又有变故。她微微整理衣冠，随即匆匆前往御书房。 夜色渐深，御书房内灯火通明。楚盈步入书房，便见君曜身着常服，端坐于案前，眉头微蹙，似是在翻阅一卷密函。他抬眼见楚盈到来，微微一笑，目光温和中带着一丝疲惫。 “楚盈姑娘，你来了。”君曜的声音温柔低缓，仿佛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楚盈微微一礼，轻声道：“殿下深夜唤楚盈前来，可是朝中有变？” 君曜点了点头，将手中的密函递给她，低声道：“这是杨相的亲信所送，言及江南商界似有异动，密探发现部分商贾暗中聚集，疑似图谋不轨。” 楚盈接过密函，细细看了片刻，随即眉头微蹙，心中暗忖，杨居心果然不甘心，他欲以江南之事制造朝局动荡，逼迫君曜疏远自己。她抬眸望向君曜，沉声道：“殿下，杨相此举分明是意图将楚盈逐出京城，以便他在朝中施展更大权谋。殿下切莫轻信。” 君曜微微颔首，目光坚定，低声道：“楚盈姑娘，你我并肩而行，君曜心中自有定见，绝不会因杨相之言对你心生疑虑。” 楚盈听闻，心中一暖，微微垂下眼眸，语气中带着几分感激：“殿下信任，楚盈自会竭力而为，绝不辜负。” 君曜静静凝视着她，片刻后轻轻叹息，语气温柔：“楚盈姑娘，你一人承受如此重担，君曜心中不忍，若有任何困难，尽可向我坦言。” 楚盈微微抬眼，见他目光深情而真挚，心中微微一颤，仿佛心底那层坚冰被他轻轻敲开一角。她素来冷然自持，从不轻易流露情绪，然而君曜的温柔却让她一时有些失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殿下厚爱，楚盈……楚盈自会谨记。”楚盈低声答道，垂眸掩去眼中的一丝柔软。 君曜见她神色温婉而带着隐忍的冷静，心中微微一痛。他轻轻伸手，轻抚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楚盈姑娘，你不必独自承受这一切。本王希望，你也能依赖于我，莫要将所有事都压在自己心上。” 楚盈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心中一时悸动。她自江南一路独行，历经艰险，早已习惯了冷静自持、独自谋划。然此刻，君曜的关怀却如一缕暖阳，透过心底的冰冷，悄然温暖了她那颗久已冷硬的心。 她缓缓抬头，目光柔和地望着君曜，轻声道：“殿下待楚盈如此，楚盈心中不胜感激。若有朝一日仇愿得偿，楚盈愿长伴殿下左右，寸步不离。” 君曜听闻，眼中掠过一丝喜悦，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柔情。他轻轻握住楚盈的手，温声道：“楚盈姑娘，你我共赴前路，不论将来如何，君曜都愿与你并肩而行，绝不让你独自面对。” 楚盈心中悸动，抬眼望着君曜，见他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要将她的冷意彻底融化。她轻轻点头，低声答道：“殿下之意，楚盈谨记于心。” 二人静默片刻，眼中似有千言万语流转，然却无人打破此刻的宁静。君曜的目光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仿佛要将眼前的女子深深铭刻在心。他轻轻握住楚盈的手，低声说道：“楚盈姑娘，不论朝局如何动荡，本王必会护你周全，绝不容你有一丝一毫的危险。” 楚盈心中柔情暗涌，似是带着一丝久违的温暖，她低低应道：“殿下厚爱，楚盈必不负所托。” 二人相对而坐，夜色深沉，灯火摇曳间，仿佛这一刻的温情凝固在时间中，令人不忍打破。 待夜深人静，楚盈回到寝宫，方信便悄然来报，言道杨相的密探已然盯上素心居，欲在近日出手查探江南商界的账目，搜寻所谓的“罪证”。 楚盈眸中闪过一丝冷然的光芒，低声吩咐道：“既然杨相如此急迫，便给他留下几分‘线索’，让他自以为得计。”她顿了顿，冷笑道，“江南素心居账目无虞，杨居心若想搜出罪证，便让他陷入迷局。” 方信微微颔首，心中佩服楚盈的冷静与决断，低声应道：“属下明白，定会谨慎布置，不留痕迹。” 楚盈微微点头，目光冷然如霜。她清楚杨居心心机深沉，步步为营，此次意在彻底扳倒自己。然而，她亦早有准备，只要能借此反制杨相，便能为君曜争得更为稳固的朝堂局势。 几日后，朝堂之上，君曜故意就江南商界之事向朝臣询问意见。杨居心不出所料地借机发难，声称江南商贾已有异动，意图将朝局之事牵扯至楚盈身上，言辞间暗含逼迫，试图令君曜对她生疑。 “殿下，楚盈姑娘虽为江南人氏，但既已在朝中供职，便当以京城安稳为重。臣以为，若不稍加疏离，难保不会动摇朝局。”杨居心低头拱手，语气温和中却透出一丝暗示。 君曜冷冷扫了杨居心一眼，眉间含着淡淡的冷意，声音却平静如常：“杨相多虑了。楚盈姑娘一心为本王效命，且素心居账目一向清白，杨相若有疑虑，大可派人详查，莫要平添猜疑。” 杨居心面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不敢多言，微微拱手，默然退下。 朝议结束后，君曜缓步走到楚盈身旁，目光温和，低声道：“楚盈姑娘，杨相之言无非是借江南事端生事，你不必多虑，本王自会护你周全。” 楚盈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感激，轻声答道：“殿下信任，楚盈心中自有分寸。杨相步步紧逼，楚盈亦早有准备，不会让他轻易得逞。” 君曜听闻，目光中带着深深的信任，微微点头，语气柔和道：“楚盈姑娘果然冷静无畏，君曜心中甚为欣慰。然你一人应对朝局风波，实在叫人心疼。” 楚盈微微垂眸，心中浮现一丝柔情，低声道：“殿下对楚盈如此关切，楚盈心中铭记，必会谨慎行事，不负殿下所托。” 君曜轻轻一笑，目光温柔地注视着她，低声道：“楚盈姑娘，不论朝局如何动荡，你只需记得，君曜始终与你并肩同行，绝不让你独自承受。” 楚盈心中悸动，抬头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柔情，轻轻点头，低声应道：“多谢殿下，楚盈必谨记在心。” 君曜送走朝中大臣后，命人传唤楚盈一同前往御花园。御花园内秋意渐浓，桂花依旧散发着清淡的香气，君曜静静立于湖畔，目光柔和地看向楚盈，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情与不舍。 “楚盈姑娘，自入京以来，你为本王分忧解难，本王深感欣慰。然你一人心怀重担，不觉辛苦吗？”君曜轻声问道，眼中透出关切之意。 楚盈微微一笑，低声答道：“殿下厚爱，楚盈虽辛苦，然心中不觉艰难。只要殿下信任，楚盈便无所畏惧。” 君曜听闻，眼中闪过一丝喜悦，直直的望着楚盈。 楚盈微微一怔，心中顿时涌起一丝难以言喻的情感。她虽心怀复仇之念，然君曜的深情使她内心那份冷硬悄然融化。她抬头望向君曜，见他目光温柔坚定，仿佛要将她的冷意彻底溶化。 二人静静对望，湖面微波荡漾，秋风轻拂，仿佛这一刻的温情将二人深深牵连在一起，令人不忍打破。 ------------ 第25章 心意暗生，风云渐起 自御花园一别，楚盈的心境似有些不同。她步伐轻缓，目光微垂，脑中依旧浮现出君曜温柔而坚定的目光。他的话语缱绻而温暖，让她一时竟生出几分错觉，仿佛自己真的可以摆脱仇恨，去追寻那一片安宁。 然而，当她回到寝宫，目光触及书案上那堆积的卷宗，心中一丝柔软瞬间被压下。楚盈深吸一口气，缓缓将那份温情藏入心底，将思绪重新拉回到朝局纷乱中。她知道，在复仇未果之前，她不可以心软。 翌日清晨，方信带来消息，言道杨居心已安排密探调查江南商界账目，意图彻查其中的“罪证”。楚盈略微一笑，冷然道：“既然杨相要查探，便让他查个尽兴。”她低头沉思片刻，随即吩咐道，“将一些模糊账目故意留下，让他自以为掌握了确凿证据。” 方信微微拱手，低声应道：“小姐，杨相的手段愈发凌厉，若他借机大肆渲染，朝中或有更多人附和其言，对殿下形成更大压力。” 楚盈眸光微冷，轻轻一笑：“正因如此，我才要让他越陷越深。他愈急于查探，便愈不见破绽，待他认定这些‘证据’确凿之时，便是他的致命之时。” 方信听罢，眼中浮现一丝钦佩，微微俯身道：“属下明白，定会安排妥当，不留破绽。” 楚盈微微颔首，目光转向窗外，仿佛已然看透了一切。杨居心虽在朝中势力深厚，但只要她步步为营，将其引入死局，便可一击而中。她心中暗定，必须彻底解除杨居心的威胁，方能使君曜在朝中站稳脚跟。 数日后，楚盈接到传信，君曜欲在晚间密见，言有要事相商。楚盈心中微微一动，猜测或许是朝中之事已有新的进展。夜色渐浓，她匆匆前往御书房，远远便见君曜立于书案旁，眉宇间似有隐隐的忧色。 “殿下，楚盈已至。”楚盈微微行礼，语气平静而含蓄。 君曜见她到来，目光顿时柔和许多，示意她入座，轻声道：“楚盈姑娘，近日杨相之言愈发不休，言辞中屡屡暗示江南商界异动。你对此事，心中有何打算？” 楚盈微微一笑，淡然道：“殿下不必忧心，楚盈早已暗中布置，素心居账目一切妥当，杨相纵然派人查探，亦不过是虚张声势。” 君曜微微颔首，目光中带着几分欣慰：“楚盈姑娘冷静周全，君曜心中甚感欣慰。然杨相步步紧逼，朝中局势渐生波澜，若朝臣之言不慎，恐难免动摇根基。” 楚盈见他神情略带忧虑，心中微微一动，轻声安慰道：“殿下，楚盈已有所筹谋，若杨相继续深查，反倒会自陷泥潭。殿下只需静观其变，届时自然可见破绽。” 君曜听罢，眼中闪过一丝信任与钦佩，低声道：“楚盈姑娘果真心思缜密，君曜深知朝中有你在侧，便不觉孤单。”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几分柔和的笑意，“楚盈姑娘，你我相识以来，始终并肩前行，君曜心中深感珍惜。” 楚盈微微抬头，见他目光温柔，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悸动。她虽冷静坚忍，但面对君曜的柔情与信任，心中不由得动摇。片刻后，她低头轻声道：“殿下待楚盈恩重，楚盈自当竭尽所能，不负所托。” 君曜静静注视着她，目光渐渐变得深邃，似乎带着一丝隐隐的情愫。他轻轻叹息一声，缓缓说道：“楚盈姑娘，你心思深沉冷静，总是将一切藏于心底。然君曜不忍见你如此冷清，若有一日你愿卸下这些重担，君曜必会护你一世安稳。” 楚盈听闻，心中微微一颤，她抬眼望向君曜，见他目光温柔而真挚，心中竟生出一丝从未有过的动摇。她从未想过复仇之路之外，竟还有人愿意为她分担一切，让她卸下那些沉重的执念。 然而她心中又清楚，自己此生已踏上复仇之路，无法回头。她微微一笑，语气低缓却坚定：“殿下的深情，楚盈铭记于心。楚盈虽一生冷淡，然若有一日得偿所愿，必不负殿下之情。” 君曜轻轻握住她的手，温柔地注视着她，低声道：“楚盈姑娘，不论将来如何，君曜始终在你身旁，愿陪你共度此生，绝不让你再受一丝一毫的苦楚。” 楚盈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度，心中渐渐融化，低声答道：“殿下厚爱，楚盈……楚盈心中亦铭记。”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隐隐的柔软，仿佛内心的冰冷逐渐被温暖融化。 二人静默相对，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情意。片刻后，君曜轻轻松开她的手，眼神温柔而不舍：“楚盈姑娘，日后若有任何难处，尽管告知于我，本王决不让你独自承担。” 楚盈微微点头，目光中带着一丝感激，低声道：“殿下厚爱，楚盈自会谨记在心。” 几日后，方信带来消息，言道杨居心的亲信已查探到素心居的部分账目，喜形于色，认定其确有可疑之处，急急将消息上报杨相。楚盈听闻，心中冷笑一声，她知杨居心急功近利，料定他会深信不疑。 方信略显担忧，低声道：“小姐，杨相此举声势愈发浩大，恐怕会掀起朝堂一场风波，若殿下因此受压，恐怕会动摇对您的信任。” 楚盈微微摇头，冷静地说道：“杨相愈急于此事，便愈是难见真相。待朝议之日，我自会安排妥当，使杨相自食其果。” 方信心中微微一松，见楚盈自信笃定，便不再多言，恭敬退下。楚盈凝视着窗外的远方，眼神中带着冷然的光芒。她知晓，杨居心的阴谋已然渐入佳境，待到时机成熟之时，便是反击之机。 当夜，楚盈正准备歇息，却接到君曜的信函，言道邀她前往御花园相见。楚盈微微一怔，虽知君曜此时相见或有要事，心中却忍不住生出几分柔软。 夜色如水，御花园中微风轻拂，桂花幽香散发在空气中，沁人心脾。楚盈缓步而行，远远便见君曜立于湖边，目光柔和地注视着湖面，神情中似带几分若有所思的温柔。 “殿下深夜相邀，可是朝中有事？”楚盈轻声问道，微微行礼。 君曜转身见她到来，眼中闪过一丝温柔的光芒，轻轻摇头：“今日相邀，并非因朝局之事，只是想与你一同赏一赏这湖光月色，聊解忧思。” 楚盈微微一笑，心中浮现一丝柔软，她低声道：“殿下待楚盈如此厚爱，楚盈心中感激，怎敢怠慢。”她缓缓走到君曜身旁，望着湖面微微荡漾的水波，心中竟生出一丝宁静。 君曜见她神色温婉，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低声道：“楚盈姑娘，朝中之事波澜起伏，身在其中不免心生疲惫。君曜只愿与你同享片刻宁静，莫让那些风波扰乱心境。” 楚盈抬头望向他，见他神色平静而柔和，目光中带着深深的怜惜与温情。她忽然感到心头一阵悸动，仿佛所有的冷硬在他的注视下悄然融化，令她不由得想要将这片刻的温情永远留住。 “殿下……殿下心意，楚盈心中铭记。”楚盈低声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柔和的温情。 君曜轻轻握住她的手，眼中闪烁着柔情的光芒，低声道：“楚盈姑娘，你不必独自承受一切，君曜愿陪伴在你身旁，共担风雨。” 楚盈感受到他手掌传来的温暖，心中微微一颤，仿佛那些年独自承受的孤寂瞬间烟消云散。她轻轻点头，低声道：“殿下厚爱，楚盈必不负所托。” 君曜轻轻一笑，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情意。 楚盈心中悸动，她望着君曜温柔的目光，仿佛看见了一片久违的温暖。 两人良久对望无言。 ------------ 第26章 情愫微澜，暗流初现 自那夜君曜在御花园中向她吐露心意，楚盈心中始终无法平静。君曜的温柔与信任犹如一缕春风，穿透了她多年铸就的冷漠，让她的心头悄然泛起了涟漪。然而，她也清楚复仇之路凶险，稍有不慎便万劫不复，岂能因为一丝柔情而迷失？ 楚盈端坐在书案前，翻阅着江南素心居的账册，努力将心思投入其中。然而，那夜君曜注视她时的温柔目光，总会在不经意间浮现，让她一时难以平静。她微微叹息，将心头柔软掩下，暗自提醒自己：“家仇未报，朝局未定，不可再生旁念。” 正沉思间，方信轻步而入，低声禀告：“小姐，探子来报，杨相杨居心近日密谋，将在朝堂上联合数位亲信，意图再次以江南之事为借口，施压殿下，动摇对您的信任。” 楚盈听闻，神色如常，眼中却透出一丝冷意：“杨相果然不肯罢手。”她微微一笑，淡然道，“既然他想抓住江南商界的账目为把柄，便让他看到些‘问题’。” 方信微微蹙眉，试探地问道：“小姐打算留下破绽，引他入局？” 楚盈微微颔首，冷然道：“让香凝阁故意留下几处可疑账目，但要做得隐秘，不易察觉。杨居心此人自以为手段高明，只要他误以为掌握了证据，便会步步紧逼，无法轻易抽身。” 方信拱手领命，低声道：“小姐果然心思周全，属下这就去安排。” 方信退下后，楚盈望向窗外，神情冷然。杨居心步步紧逼，意图将她逐出朝局，但她早已布置妥当，只待朝堂之上让他自取其败。 翌日清晨，一名侍从恭敬地端着一碗温热的药膳走进来，言道是君曜特意命人送来，叮嘱她调养身体，切勿过度操劳。 楚盈看着眼前的药膳，心中微微一动。自入京以来，她为复仇暗中谋划，每日绷紧心弦，不敢懈怠。她本已习惯孤身奋战，而君曜的细心关怀，却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意，仿佛被人牵挂和保护的感觉竟如此温暖。 她轻轻抿了一口，温热的汤汁在口中蔓延，带来一种说不出的安慰。饮罢，楚盈轻轻叹息一声，将那一丝柔软深深掩藏在心底，暗自告诫自己：“复仇之路步步惊险，不可因一时的温情而失去理智。” 她的目光冷然地移向书案上摊开的卷宗，心中暗暗提醒自己。她深知君曜的关怀是她的慰藉，但此刻尚未到可以依赖的时机，眼下的路只能继续冷静地走下去。 几日后，君曜命人传来密信，邀楚盈在御花园一叙。楚盈心中微微一动，虽知朝中风波未平，但君曜此时邀她相见，她隐隐感到一丝异样的情愫。夜色渐深，她整理衣衫，悄然来到御花园。 秋夜清凉，桂花香气淡淡飘散，湖面在月色下微微荡漾。楚盈远远地便见君曜负手而立，目光沉静，似是陷入了沉思。她缓步上前，低声唤道：“殿下。” 君曜闻声回头，见她到来，目光中流露出几分温柔的笑意：“楚盈姑娘，夜色寒凉，今日相邀，叫你受累了。” 楚盈微微一笑，平静地答道：“殿下无须如此客气，殿下相邀，楚盈自当前来。” 君曜看着她那一如既往的冷静神情，眼中不禁掠过一丝怜惜。他轻轻叹道：“楚盈姑娘自入京以来，朝中局势风波不断，你一人承担许多，实在让本王不忍。” 楚盈垂下眼眸，掩去心中那一丝微动。她抬眼望向君曜，语气轻缓却坚定：“殿下厚爱，楚盈心中感激。殿下既信任于楚盈，楚盈便无怨无悔，竭尽全力为殿下分忧。”她的声音平静中带着一丝坚韧，仿佛她所追求的唯有复仇与信义，任何柔情都不能动摇她的决心。 君曜静静地注视着她，片刻后轻声道：“楚盈姑娘，你冷静坚韧，深知进退之道，这也是君曜最为钦佩之处。”他略微顿了顿，目光柔和，“只是我希望，待朝中局势平稳，你能卸下重担，不再如此辛苦。” 楚盈心中微微一动，望着君曜眼中真挚的关切，她那坚硬的心防竟悄然松动。她不由得轻轻点头，低声道：“若有一日得偿所愿，楚盈愿伴随殿下左右，亦不复今日之辛劳。” 君曜微微一笑，眼中带着柔和的光芒。他轻轻说道：“楚盈姑娘，君曜明白你的心愿，若有朝一日能共度宁静岁月，便是最大的慰藉。”他的声音温和而坚定，仿佛在暗示，彼此之间的情意早已默契共识。 楚盈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动，她向来自持冷静，不易动情，然而君曜的温柔总让她心生涟漪。她抬头与君曜对视，仿佛在他的目光中看见了一种深情，那份深沉的信赖让她感到一种久违的温暖。 二人静静地站在湖边，夜风轻拂，月光如水，洒在湖面上，映出两人并肩的身影。那一刻，楚盈感到一种宁静，仿佛在这风波暗涌的朝局中，唯有这片刻的相对才让她卸下了重重心防。然而她清楚，复仇的执念仍在，眼前的温情不过是片刻的休憩，她不敢沉溺其中。 翌日，方信带来消息，言道杨居心的亲信已在朝中布下数人，密谋于朝堂之上再度施压，以江南账目之事为借口，对君曜施加压力，欲借此削弱楚盈在朝中的影响。 楚盈微微冷笑，眸中透出一丝寒意。杨居心步步紧逼，心思不外乎是要将她驱逐出京。她暗暗冷静下来，沉声道：“既然杨相如此心急，就让他误以为他掌握了‘真相’。” 方信恭敬地俯首，低声问道：“小姐之意是……？” 楚盈冷冷道：“让香凝阁故意将江南账目留下些许痕迹，务必做得隐秘，让杨居心的密探‘查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方信微微颔首，拱手道：“属下明白，定会安排妥当。”他暗自佩服楚盈的果断与谋略，知晓她以退为进，将敌人引入迷局，处处先人一步。 方信退下后，楚盈站在窗前，凝望着远方的天际。她知晓朝局险恶，杨居心正处处设局，而她也必须步步为营，若想彻底扳倒杨居心，便须把握每一个机会。复仇在望，她绝不允许自己在任何时候疏忽。 数日后，朝议如期而至，君曜端坐于御座之上，文武百官分列左右。楚盈站在殿侧，心中早已做好准备，静静等待杨居心的动手。 不多时，杨居心缓步出列，微微俯身，语气温和却带着暗含的锋芒：“殿下，近日江南商界频生异动，臣以为，若不彻查，恐动摇朝局安稳。” 君曜眉头微皱，冷然道：“江南之事早有查实，楚盈姑娘在朝中辛勤为我分忧，杨相此言，未免有些多虑。” 杨居心神色不改，继续说道：“殿下，楚盈姑娘虽忠心为国，但若江南账目不清，终难免招人非议。臣以为，应慎重考量，方能杜绝隐患。” 话音刚落，数位朝臣附和出声，楚盈心中冷笑，知道杨居心此计早已布置周密，定是信心十足才敢当庭提出。然而，她心中早已布置妥当，静静等待对方露出破绽。 忽然，柳大人出列，拱手禀道：“殿下，楚盈姑娘一向清白，若以江南之事加罪，未免草率。”此言一出，几位朝臣附和，朝堂之上顿时意见不一。 君曜看着楚盈从容的神态，心中微微一宽，随即淡然开口：“江南之事已有定论，若无确凿证据，便不必再议。” 杨居心见状，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意，终是默然退下。 朝议散后，君曜走到楚盈身旁，低声道：“楚盈姑娘，今日之事辛苦你了。” 楚盈微微一笑，淡然道：“殿下信任，楚盈自会尽力而为。” 君曜轻轻握住她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楚盈姑娘，不论前路多艰，君曜定会护你周全。” 楚盈心中悸动，望着君曜那双温柔的眼睛，仿佛一切风雨都随之远去。然而，她心中仍然清楚，眼前的路仍充满荆棘，不能因为一时的温情而忘却复仇的誓言。 ------------ 第27章 皇子争锋，暗潮涌动 自朝议后，杨居心的计谋暂告一段落，但楚盈知晓，朝堂之争远未平息。随着君曜在朝中逐步稳固地位，其他皇子也开始暗中活动，朝局愈加波谲云诡。 近日，君曜的二皇兄——四皇子君昀从边关回京，一时间京城流言四起。君昀虽出身偏远，却素来在军中积威，深得武将支持。消息传开后，朝中支持君曜的势力亦渐感不安，而其他皇子则暗中观望，待机而动。 数日后，君曜照例于朝堂之上主持朝议，楚盈站在他身旁，留意着场中各方动向。随着四皇子君昀的回京，朝堂之上多了几分微妙的气氛，众臣神色间隐隐透出紧张，仿佛各怀心思。 君昀身着戎装，眉宇间带着沙场久历的肃然之气，缓缓走进大殿，向君曜微微一揖，目光却直视前方，透出几分不易察觉的凌厉。 “殿下。”君昀的声音沉稳，微带冷意，“边关近日遭遇袭扰，臣兄特来京向父皇请战，望殿下代禀，允我即刻回边疆，剿灭敌寇。” 君曜微微一笑，眼神如水般温和，淡然道：“四皇兄辛苦了。边疆战事虽紧，但京中之事亦不可忽视，父皇思虑周全，才特意召兄回京。此次既然有幸一见，皇兄不妨在京中暂住，休整一番，何必如此急于回去？” 君昀听闻，目光中隐隐透出一丝不悦，语气虽依旧温和，却暗藏锋芒：“殿下，臣兄习惯军旅生活，京中富贵于我不过浮云。若因休整而误战机，恐怕得不偿失。” 君曜淡淡一笑，眉宇间却未显半分动摇，温声说道：“皇兄心怀边疆，自然是我等钦佩之事。只是皇兄远征边关多年，父皇也甚为牵挂，此次回京，不妨多陪陪父皇，以慰他老人家的挂念。” 大殿之上气氛微妙，君曜和君昀对话虽平静，言辞中却隐含深意。众臣见状，面面相觑，不少人神色间带着几分担忧，显然在心中衡量着朝中风向。 楚盈站在君曜身侧，默默观察着场中局势。她目光冷静，心中暗自思忖。君昀久驻边关，虽未参政，但因军功赫赫，暗中支持者众多。他此番回京，表面上虽为请战，实则是在试探朝局风向，隐隐与君曜形成对峙之势。 正当二人对话陷入僵持之际，六皇子君霖忽然上前，朗声道：“二位皇兄皆为社稷出力，真是我等楷模。四皇兄守卫边疆，殿下掌理朝堂，可谓各司其职。既然四皇兄难得回京，不如在朝中暂住数日，与我等共叙家常，免得疏离了兄弟情谊。” 君霖年少，语气带着几分调笑，似乎只是想缓和气氛。但楚盈知晓，君霖此言不仅是缓和两人矛盾，更是在表明自己的立场——既不完全偏向君曜，也不轻易与君昀结盟，意图在局势未明之前保持中立。 君曜淡然一笑，随和地说道：“六弟所言甚是，皇兄既然回京，不妨暂时放下边关事务，难得有兄弟共聚的时光。” 君昀目光微沉，虽未再言，但神色间已有不悦之意，微微一揖后，便退至一旁，不再多言。 朝议结束后，君曜召楚盈至书房密谈。楚盈心中已有预料，见他神色间多了几分凝重，便低声问道：“殿下，此次四皇子回京，是否已有朝臣暗中接触他？” 君曜轻轻颔首，语气沉稳：“不错，君昀虽然身在边关，但朝中一直有几位老臣暗中支持他。此次回京，有人或许会借机推波助澜，想试探我在朝中的掌控力。” 楚盈点了点头，低声道：“四皇子虽军功显赫，但多年不在朝中，实难迅速掌控大局。然若他刻意经营，亦不可轻视。” 君曜目光中透出一丝冷静的笑意，低声道：“君昀素来刚烈，若想在朝中争势，定会不顾一切。”他转头看向楚盈，语气中多了几分温和，“楚盈姑娘，朝局动荡，若君昀暗中联络朝臣，或许会在江南商界之事上大做文章。你一人应对，怕是难免辛苦。” 楚盈微微一笑，神色平静道：“殿下不必忧虑，楚盈自会小心应对。若四皇子真的打算以此为借口动摇殿下之位，楚盈必竭尽所能，将其谋算击退。” 君曜见她神色坚定，心中微微放松，轻声道：“有你在侧，本王便安心不少。只是，楚盈姑娘不必将所有重担都压在自己身上，有何难处尽可向本王言明。” 楚盈微微低头，低声道：“殿下对楚盈如此厚爱，楚盈铭感五内，不敢懈怠。” 君曜凝视着她，眼中浮现出深沉的情意，片刻后缓缓道：“楚盈姑娘，朝中风波难测，本王始终希望你能平安无虞，莫要因复仇之事耗费太多心力。” 楚盈心中微动，抬头看向君曜，见他神情真挚，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切。她微微点头，轻声答道：“楚盈自当谨记殿下之言，不让情绪扰乱心境。” 二人默然片刻，君曜的目光仍停留在她身上，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愿打破这份短暂的宁静。楚盈深吸一口气，将目光移向窗外，心中暗自提醒自己，复仇之路仍在眼前，不能因片刻温情而分神。 不久后，京城内逐渐传出风声，言四皇子君昀在京中广结军中将领，与朝中几位武将密谈，似有意筹谋。消息传开后，支持君曜的朝臣心中不安，暗中相互通气，担忧四皇子借助军权之势动摇朝中大局。 楚盈得知消息后，立即派人探查四皇子与将领的往来，务必掌握其具体动向。与此同时，她密令香凝阁再次加紧对江南账目调整，以防四皇子在君曜面前挑拨离间。 某日深夜，楚盈收到了香凝阁的密信，言道四皇子近日多次派人调查江南商界的经营状况，试图找出其中不妥之处。她不由得冷笑，心中更觉君昀此人心思深沉，虽明面上忠诚，但暗中已然图谋朝局。 翌日朝议，君曜表面上不动声色，待各方大臣议完政务，才缓缓开口道：“近日得闻四皇兄多有接触京中将领，父皇对此甚为关切，不知四皇兄意欲何为？” 君昀微微一笑，神情从容：“殿下所言，臣兄实不知情。边关将士常有往来，臣兄不过与旧友叙谈，并无他意。” 君曜淡淡点头，眸中却掠过一丝冷意，温和地说道：“四皇兄忠诚于国，君曜自然信任。但京中风声甚嚣，不免让人忧虑。既然父皇关切，兄长日后还是谨慎为好，免得遭人诟病。” 君昀眉头微蹙，嘴角含笑，但目光却一瞬冷厉，微微一揖道：“殿下教诲，臣兄谨记。” 朝堂气氛微妙，众臣不敢多言，暗自揣测君曜与君昀的态度。楚盈站在殿侧，冷眼旁观，深知君昀此时未动声色，实则已在暗中布置，而君曜也早已察觉，暗自布防。 当夜，君曜再次召见楚盈，二人密谈片刻，君曜叹道：“楚盈姑娘，四皇兄虽然尚未明言，但本王察觉他意图已深，恐怕会借江南之事大做文章。” 楚盈轻轻颔首，目光坚定：“殿下不必忧心，楚盈会早做安排，确保四皇子无从插手。四皇子虽在军中威望颇高，但在朝堂上尚无根基，楚盈有把握将其步步逼退。” 君曜微微一笑，目中透出深深的信赖：“楚盈姑娘有此自信，本王便放心了。只是朝局风波未平，楚盈姑娘务必保护好自己。” 楚盈微微一笑，轻轻颔首：“楚盈定不负殿下所托。” ------------ 第28章 太子回京，局势渐变 四皇子君昀回京不久，京城风波未平，皇长子——当朝太子君穆忽然也奉诏从封地返回京师，朝中顿时掀起更大的波澜。 太子自幼聪慧，品学兼优，颇得皇帝宠爱，然而近年因健康原因被调至封地静养，朝堂事务多由君曜代为处理。太子回京的消息一传开，朝中支持他的臣子顿时欢欣鼓舞，认为这是太子即将复位掌权的信号，而君昀与君曜一派的支持者则愈发不安，生怕局势变化，权力重新洗牌。 数日后，太子君穆乘坐的车辇抵达京城，城门处早已聚集了众多百姓围观，夹道欢迎。皇帝下令由君曜亲自迎接太子进城，礼遇之隆重，几乎是多年未见。君曜虽面色平静，心中却暗暗掂量着太子回京的深意。他知晓皇帝一向看重君穆，但君穆久在封地，此番忽然回京，或许是皇帝对朝局的深思熟虑之举，意图平衡几位皇子之间的势力。 君曜与数位朝臣站立在城门前，恭迎太子车驾。马蹄声逐渐清晰，君穆身着端庄华服，缓缓步出车辇，目光清冷却威严。多年未见，太子君穆虽比昔日多了几分沉稳，却依旧不减当年才智风采，神情间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冷静与威仪。 “殿下，别来无恙。”君曜微微一揖，温和地笑道。 君穆微微颔首，目光中透着几分冷意，却带着疏离的客套：“二弟，听闻你在京中替我尽心操持，实在辛苦。”他话语虽温和，神情中却没有丝毫亲近的意味。 “臣弟本分所在，不敢言劳。”君曜神色平静，微笑着回道，眼中却带着一丝淡淡的探究。他敏锐地察觉到君穆话中之意，虽未多言，却已显出冷淡与防备之意。 两人简单寒暄后，君穆便由君曜陪同入宫，面见皇帝。沿途百姓夹道跪拜，皆高呼“太子千岁”，场面隆重而热烈。楚盈站在人群之中，默默观察着君穆的举止神态，暗中思索。她虽未与君穆有过接触，却知他一向文韬武略，待人清冷而自持，是位难以窥探心思的太子。 入宫后，太子君穆入大殿拜见皇帝。皇帝见爱子回京，神情难掩欣慰之情，亲自将他搀扶起来，问询封地养病的情形，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父皇挂念，儿臣不敢懈怠，幸而身体渐好，如今已无大碍。”君穆语气温和恭敬，微微拱手，神情却一如既往地冷静淡然。 皇帝欣慰地点了点头，随即扫视一旁站立的君曜和君昀，意味深长地说道：“太子身为皇长子，一向为我朝楷模，如今他回京，一家人得以团聚，实乃朕之欣慰。”他语气沉缓，仿佛在提醒众人太子的地位不可动摇。 君曜神色平静，微微一揖道：“太子殿下回京，乃是我朝之福，二弟亦深感欣慰。” 君昀虽心中不悦，但面上却不显，恭敬地拱手道：“臣兄亦深感钦佩，盼太子殿下日后为朝堂之柱，护佑我大业。” 君穆淡淡一笑，目光略带深意地扫视二人，随后向皇帝道：“父皇，儿臣在封地时便多闻朝中事务繁忙，幸得二位贤弟辛苦辅佐，实在是大幸。”他话语虽是赞誉，眼神却不掩审视之意，仿佛对君曜与君昀在京中的权势已有所了解。 皇帝微微一笑，不再多言，只是吩咐太子暂住宫中，择日为他设宴洗尘，众人闻言纷纷表示恭贺。 君穆回京不久，朝堂之上便渐渐显现出新的权力格局。支持太子的老臣逐渐活跃起来，在朝堂上频频提及太子的功绩，言辞间皆有意抬举，以示拥护。而一些站在君曜与君昀一方的臣子则暗自观望，暂时不敢多言，朝堂气氛逐渐变得微妙而紧张。 不久后的一次朝议中，几位太子派系的老臣联合发言，提议由太子君穆协助皇帝处理国政，表面上是希望减轻皇帝的负担，实际上是意图将君曜逐渐排挤出朝堂。 “皇上，太子殿下已然康复，不妨让他重新参与朝堂，协助皇上处理国政，以便为国家分忧。”一位老臣出列，态度恭敬，却暗含深意。 皇帝微微沉吟，目光扫过君穆，随后缓缓道：“太子虽康复，但毕竟身体尚需调养，还是以静养为主，待他恢复良好，再议如何分担国政。” 君穆闻言，微微欠身，平静地说道：“父皇所言极是，儿臣自然以康复为重，不敢贸然承担重任。”他语气平静，表面恭顺，然言辞中并未明确拒绝，显然意在暗中等待机会。 一旁的君曜和君昀各自保持沉默，神色间波澜不惊，但心中各有所思。楚盈站在君曜身侧，目光冷静地注视着太子的一举一动，暗自思忖太子此举究竟是试探，亦或是已然筹谋。 朝议结束后，楚盈随君曜返回书房，默然不语，心中隐隐有些忧虑。君穆的冷静与隐忍，令她难以揣测他的真实意图。而他重返京师，皇帝的宠爱不减，甚至有意让他重新介入朝堂事务，若真是如此，君曜在朝中的地位势必将受到削弱。 君曜见楚盈神色凝重，微微一笑道：“盈姑娘，你有何忧虑，不妨直言。” 楚盈轻轻颔首，低声道：“殿下，太子此次回京，表面上似是调养，但臣觉其意图不止于此。太子回京后，朝中支持他的大臣已逐渐活跃，恐怕这不过是初步的试探，若任由事态发展，太子或将重新掌控朝政。” 君曜眉头微微一蹙，低声道：“我亦察觉此意。太子一向隐忍克制，决不会贸然行动，此番回京或许已经有所计划。只是，父皇对他宠爱不减，若想彻底平衡此事，恐怕不易。” 楚盈微微点头，神色坚定道：“殿下，太子势力虽强，但只要能稳住朝中支持者，仍可与之周旋。我会暗中观察太子动向，若有机会，便能先发制人。” 君曜见她神情冷静，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深深的信任：“有盈姑娘在侧，本王便放心了。只是朝局动荡，你切勿一人承担，若有难处，尽管告知本王。” 楚盈轻轻一笑，平静道：“盈自当竭尽所能，不负殿下所托。” 几日后，太子君穆在京中设宴，广邀朝臣及皇子赴宴，名为接风洗尘，实则暗中观察朝中势力的分布。宴席间，他言辞温和，礼数周全，谈笑间不动声色地了解各方立场。朝中大臣多显恭敬，君曜和君昀也均在席间，虽各自含蓄，然彼此眼神间已有微妙的角力。 席间，君穆不经意地提及江南商界事宜，目光轻扫过楚盈，淡淡笑道：“听闻盈姑娘在江南颇有建树，不知江南商贸情况如何？” 楚盈微微一笑，平静地答道：“太子殿下谬赞，盈不过微末之才，江南事务一切如常，并无波澜。” 君穆微微颔首，目光中却带着若有所思的深意。楚盈察觉他的审视，心中暗自警惕，太子显然已经对她有所关注，或许是因江南财力的影响，意图借此了解君曜在地方上的势力。 宴后，楚盈默默归于君曜身侧，心中隐隐觉得未来的朝局将愈加复杂。君穆在朝中支持者众多，君昀又握有军权，朝堂之上风云再起，如何在这局势中步步为营，已成了她与君曜需要共同面对的最大难题。 ------------ 第29章 入股风波，朝局暗流 清晨，朝阳穿透皇宫厚重的帘幕，洒在大殿之中，金碧辉煌的朝堂一片肃穆庄严。朝臣们分列两侧，恭敬候着朝会的开始。随着钟声响起，皇帝威严端坐在龙椅之上，锐利的目光扫视众臣，轻声开口道：“有本奏来。” 各部官员依次上前，汇报地方事务和政务，场中一片静穆。然而，随着户部尚书冯大人上前，气氛骤然紧张了几分。只见他拱手道：“皇上，微臣有本奏请。” 皇帝微微点头，示意他继续。 冯大人神色郑重，朗声道：“近日江南商贸日益繁盛，地方财力因此愈加壮大。微臣建议，以皇室之名入股江南商界。一来可促进朝廷与地方的合作，二来亦能防止地方坐大，确保江南商贸不受外势影响。” 冯大人话音刚落，朝堂上顿时一片静默。杨居心在一侧微微颔首，目光中透出几分深意，显然对这一提议早有筹谋。冯大人的奏请实际代表着杨居心的立场，此举是为借朝廷名义掌控江南经济，将地方财权掌握在皇室之手。 此时，君曜不动声色地站在群臣之中，目光平静，神情自若。他的心中早已清楚，杨居心一派推行“皇室入股”之策，无非是试图借此遏制地方势力，特别是那些新崛起的商贾。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众臣反应，待会将借机判断朝中对江南商贸的真正态度。 然而，未等皇帝表态，礼部尚书赵文成忽然出列，拱手道：“皇上，微臣对此提议有所保留。江南商贸虽盛，然地方事务宜由地方自理。朝廷若以皇室之名强行入股，恐扰乱地方商贸秩序，甚至动摇民心，实非良策。” 赵大人的语气谦和，却直截了当地表达了反对意见。朝臣们纷纷侧目，显然没想到此时竟会有人提出异议。太子党一向与杨居心关系密切，按理说应支持此举，然而赵大人今日却公开唱反调，令人颇感意外。 皇帝眉头微蹙，目光不易察觉地在赵文成与冯大人之间扫过，仿佛在权衡各自说辞的利弊。 这时，杨居心一派的另一位官员、刑部侍郎齐韬上前拱手道：“皇上，赵大人所言虽有几分道理，但微臣认为江南地处边疆，商贸发达，正因如此，若无朝廷直接参与，极易滋生不法。朝廷若能入股江南，不仅可加强地方管控，亦可确保江南商贸长久稳固。” 齐韬言辞坚定，将朝廷入股江南之事提升到了国家安全的层面，使得反对者无从辩驳。随着他一番言辞，杨居心身边的几位官员纷纷点头表示支持，朝堂之上逐渐出现了赞同朝廷介入江南商界的声音。 但赵文成并未动摇，他再次拱手道：“皇上，地方发展理当以民生为先。江南商贸自开埠以来，已然形成自有秩序，朝廷不必过多干涉，以免伤及民心。地方势力虽增，但若一切井然有序，何必引入朝廷名义干涉？” 听着两派激烈争辩，君曜暗自沉思，太子党人为何在此事上与杨居心公开对立？自太子君穆回京后，表面上是维持原有关系，实际上，太子显然不愿杨居心一派独占江南的资源，意图保持对地方势力的独立掌控。 杨居心脸上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微笑，但眸中却透出几分不悦。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赵文成，神情带着冷意，随即平静地开口道：“江南地处要地，朝廷若能参与治理，未必不利于民生。赵大人，地方安稳自然为首要，但若日后外来势力渗入，江南百姓该如何自保？” 杨居心的言辞直指地方安全，引得几位尚未明确立场的官员微微点头。朝中许多人心思复杂，既不愿在杨居心一派与太子之间过早表态，但也不想得罪任一方。眼下杨居心的言辞稳健而有力，使得许多人暗自附和。 正当争执渐趋僵持之际，太子党又一名重要成员出列，此人乃是工部侍郎吴大人。他拱手一礼，沉稳地说道：“皇上，微臣以为地方事务当尊重地方自理。江南商贸已自成体系，若贸然以皇室名义介入，恐动摇商贸秩序。还请皇上慎重考虑，切莫因一时之利而生民心之疑。” 吴大人言辞温和，表面为民生考量，但却意在表明太子一党坚定的立场。他言辞中蕴含的警告意味，不禁让杨居心眉头微皱，目光渐冷，显然对太子党人的连番反对甚为不悦。 随着太子党的多次反对，朝堂之上渐显微妙的局势。此时，一些游移不定的官员开始暗暗揣摩朝局，支持和反对的声音各执一词。赵文成和吴大人彼此对视，似是已经达成默契，他们知晓此时不能退让，唯有坚持，方能维持太子党的独立性。 杨居心目光一沉，见皇帝尚未表态，便又向前一步，拱手道：“皇上，赵大人、吴大人之言虽非无理，但若朝廷不能有效管理江南，地方一旦生乱，岂非动摇根基？江南既属朝廷疆域，理当由皇室监管，不应任由地方势力坐大。” 杨居心将此事引向“国体”的高度，令反对者难以辩驳。冯大人随即上前附和道：“正是如此。江南一带财力雄厚，若无皇室监管，后患无穷。朝廷入股，不仅能维持国体之尊，亦能保障地方安定，实乃上策。” 太子党人见杨居心步步紧逼，几名官员面露不悦，吴大人正欲再次言辞反驳，却忽然听见皇帝的声音自高位传来：“够了。” 皇帝目光威严地扫过众臣，轻轻抬手，示意停止争论。朝臣们纷纷退回原位，神情恭敬地等待他的裁决。 皇帝眸光深邃，缓缓开口道：“江南之地，历来为朝廷重地，其发展关乎国运。今日朝堂之争，赵卿与杨卿各有所见，皆有理有据。此事牵涉甚广，不可轻率定夺，暂且交由三司共同商议，待商讨妥当，再奏朕意。” 此言一出，朝中各方官员纷纷拱手领命，心中却各有思量。杨居心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太子一派的赵文成、吴大人则隐隐带着几分不安。皇帝虽未表态，但此事显然未有定论，各派仍将在江南问题上各展手段。 楚盈正在书房内批阅着素心居的最新账目。自太子回京以来，朝堂之上波云诡谲，支持太子的大臣们渐渐活跃，朝局风向随之变化，令她心生警惕。忽然，门外侍从匆匆走入，低声道：“盈姑娘，有重要情报。” 楚盈神色一凛，接过密信。密信中言道，杨居心派系的几位朝臣正策划在朝会上再次提出以皇室名义入股江南商界，企图通过此举扩展对江南的掌控。同时，太子党派系的几位官员对这一提议态度不明，甚至有意反对，尚不知其真实意图。 楚盈看完密信，沉吟片刻，心中疑虑重重。自江南商界事宜被提出以来，她早已察觉到杨居心的意图，无非是以皇室之名吞并江南商界的利益，从而削弱君曜对地方的控制。然而此次太子派竟出乎意料地持反对立场，着实令人费解。 她心中暗忖：太子虽回京，但尚未真正插手朝政事务，按理说不应对江南事务介入太多。然而他一党竟主动反对杨相提议，难道是出于其他考量？楚盈微微颔首，收敛心绪，低声对暗处道：“传我的话，多加留意太子一派的动向。” ------------ 第30章 借风而为，暗自谋划 接下来的数日，楚盈暗中加紧对江南商界的布局，谨慎调整账目，将资金流向处理得更加隐秘，以防朝廷任何一方势力查探。同时，她密令香凝阁探查太子党与杨居心派系的动向，务必掌握每一丝风吹草动。 不久后，香凝阁来报，言道太子党的一位重要官员近日密会江南商界的几位代表，似在暗中试图与江南商界建立联系。楚盈看完密报，心中冷笑，太子党此举显然是意图绕过杨居心，试图通过私下接触，直接对江南施加影响。 夜深如墨，楚盈独坐在素心居的主堂内，灯火微光映照着她冷静深邃的眉目。自朝堂传来入股江南的风声以来，她敏锐地察觉到，这场朝堂争斗虽未表面化，但已经在江南各方势力间掀起了不小的波澜。朝中太子党与杨居心的暗斗愈演愈烈，江南已成他们觊觎的焦点。她心中清楚，若不趁此机会在江南商界树立自己的根基，未来局势恐怕会愈加复杂。 楚盈心中已有谋算：既然朝中势力暂时分不出胜负，太子党和杨居心两派在江南互相牵制，不如乘此机会，在朝堂博弈的外在压力下，将江南的商界力量整合为一股，以应对未来可能到来的动荡。这不仅可以稳住江南财力，更能在未来朝廷形势剧变时，使她和素心居在江南独立存在，不受外界威胁。 然而，她深知这一步谋划绝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江南商界中势力繁杂，各大商号势利纷争，若要将他们团结成一股力量，势必需要时间和精细的筹谋。她知道急于求成反而会引来怀疑，唯有步步为营，才可稳妥成事。 楚盈定下心神，轻轻提笔，细细写下各大商号的名单和其在江南的势力分布。她将纸面一笔笔划分，将每一家商号的关系网逐一理清，目光从容而坚定。若要整合江南商界，必须首先稳住那些与素心居关系密切的小商号，逐步建立以素心居为核心的商界联盟，方可对抗来自朝廷的外部压力。 她在纸上轻轻划下几条重点：首先，控制资金流向，使江南各地的小商号逐步依赖于素心居的财力支援；其次，分散各方势力，令其难以与朝廷直接接触，保持素心居在江南财务中的绝对隐秘性。同时，她还需慎重挑选信得过的管理者，将他们安插到各个关键商号之中，从内部逐步掌控话语权。 “此事非一时可以成就，但若以缓图之，江南的商界终将汇聚成我手中的一股力量。”楚盈轻声自语，心中已有了几分成算。 数日后，楚盈暗中召集了几位素心居的心腹，将自己的初步计划传达下去。她命人首先与江南各地的小商户接触，以低利息提供资金支持，逐步将素心居的财力扩展至各地，稳固素心居在江南商界的核心地位。如此一来，既可将他们纳入自己的势力，又能使那些商户难以轻易脱离，从而进一步控制江南商界的资源流向。 为了避免引来朝廷的过多关注，她一再叮嘱各方行事低调，不可过于急进。她深知，此举若露出分毫破绽，必会引起朝中权臣的警觉，甚至遭致更强的打压。唯有稳中求进，步步为营，方能令各方势力慢慢归心，而不被他人觉察其真正意图。 楚盈再次检查手下传来的最新情报，命人观察太子党和杨居心派系在江南的活动。她暗令香凝阁探查两派密探的踪迹，并吩咐素心居的心腹们以小利分散那些商号的注意力，使得江南的商界纷纷繁繁，表面上显得毫无关联，实则暗中逐渐将财权集中于素心居的手中。 在稳固财力、掌控资金流向的基础上，楚盈开始着手挑选得力人手，拟定一张详细的名单。这些人将被逐步派往江南各地商号担任要职，以确保素心居对江南商界的整体掌控。 她心中十分明白，若要达成长久的整合，仅靠财力支援是不够的，必须将自己信任的心腹安插至各个关键商号之中，才能真正实现统一管理。思索片刻，她提笔写下一些人名，随即交由方信处理，吩咐他务必挑选出那些忠心可靠、能力出众之人，前去与江南商号逐步接触。 方信拱手领命，细心筹划，将信得过的人才分派至江南各地的商号，并安排他们潜入各地势力中逐步掌控重要事务。如此一来，即便有朝廷密探查探，也不会轻易发觉素心居的布局，反倒会以为这些商号自成一体，无任何勾连。 楚盈将所有安排妥当后，继续密切关注朝中形势，以防任何突发变数。果然，香凝阁很快送来情报，言道太子党暗中派人前来江南，与部分地方商贾密谋，试图在杨居心之前争取到江南商界的支持。楚盈得知这一情报，嘴角微微上扬，眸中却透出冷意。 “既然太子党与杨居心互相牵制，不妨让他们先斗上一斗，待他们两败俱伤之际，江南的局势便可更从容掌控。”她低声自语，心中对自己的计划更增几分信心。 为进一步迷惑朝中的密探，楚盈有意将部分小商号的账目做得稍显“混乱”，并使得各地资金流向显得杂乱无章，使人难以理清头绪。她暗中命人故意泄露出些许虚假账目，将太子党和杨居心一派引入一场财务迷局之中，让他们自以为掌握了江南商贸的秘密，而实则只是徒劳的试探。 时光匆匆流逝，楚盈的布局悄然展开。江南各地的小商号逐渐依附于素心居，表面上仍然自成一体，实则暗中已然形成了以素心居为核心的商界网络。江南的财力如同一条暗河，缓缓流入素心居掌控的渠道之中，形成一股强大的潜流。 楚盈知晓，整合江南的过程尚需时日，无法急于求成。每一步都要仔细筹划，以免引来不必要的关注。她耐心地推进自己的计划，逐步巩固素心居的财务体系，同时暗中培养江南各地商界的信任，使他们渐渐归心，形成自己独立的力量。 窗外夜色渐深，星光冷寂，照在她冷静如水的面容上。她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站在窗前，眼神沉稳而坚毅。她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夜幕，落在未来的某一处，默默发誓道：“江南之地，终将为我所控。无论是太子还是杨居心，都休想在此掀起风浪。” 在她的坚韧与冷静下，江南的整合之势正徐徐推进，如同一张隐秘的网，悄然编织而成。这场漫长的谋划，她不急于求成，只待时机成熟，江南商界的命脉将彻底归于她手掌之中，任朝堂暗流涌动，她自能从容应对，牢牢掌控江南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