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坐拥三千美男的长公主 “晏鹤卿!若是长公主有半分闪失,朕要你陪葬!”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不愿迎娶长公主殿下为妻。” 一道声音带着怒火,另一道声音则显得清冷脱尘,像是水与火的碰撞一般。 冯怡有几分头疼,一睁开眼便看到四只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殿下!殿下醒了!” “快去请太医!殿下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冯怡整个头,疼的更厉害了,就连嗓子都是火辣辣的疼,吞咽时像是在吞刀片一样。 “阿姊!” 没等她开口说话,便听到了这声阿姊,来人的脸还没看清楚,他就将冯怡拥入怀中。 “阿姊你还好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少年身躯有几分瘦弱,可箍着她的力道却十分大。 头好疼,要呼吸不过来了…… 冯怡醒了,她又晕了,整个公主府再次乱做一团。 “不好了,殿下又晕过去了。” “快去请太医!” 乱糟糟的声音逐渐飘远,取而代之的是另一道让人如坠冰窖的声音。 ‘萧凤仪,要我说多少遍,我不是你那些男宠,也不会娶你,你若是再敢纠缠,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有一只手就这么死死的掐着她的脖子,像是要将她的脖子拧断一样。 哗啦啦的水声在身后响起,她半个身子都跌落出窗口,摔进去,绝无生还的可能。 ‘救救我……晏鹤卿……’ “救救我!” 躺在床上的人猛地睁开眼,冯怡坐起身来,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脖子。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的脖子这么疼,这是快给她掐断了,能不疼吗? 刚刚那场真切的梦…… 思绪归拢,冯怡的脑海中多了许多不属于她的记忆。 倒霉,实在是倒霉,她不过就是在公司加个班,怎么突然就穿进这本书里了? 《权争天下》这本书是最近在网文平台兴起的一本多男主权斗文。 因为太过火爆,冯怡无论打开什么APP,都能看到铺天盖地的广告,所以这天加班吃夜宵的时候,她打开了这本书。 没想到,一看竟然就看入迷了,里头的男主各有千秋,塑造的十分出色。 怪不得女生也爱看,看着看着,她倒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再一醒过来,就到了这里。 刚刚在睡梦中的那段记忆,自然是原身沭阳长公主临死前的画面。 巧的是,冯怡昏睡前看到的章节,就叫做:长公主之死。 还真是巧,真是妙,死的是原主,穿来的是她。 作为推动全书高潮的一个人物,这位沭阳长公主,也可以称为翻版山阴公主。 位高权重,貌美无双,野心勃勃,但智商不够。 荒淫无度,豢养面首,但凡这京都城中是个美男,都得被她调戏一番。 可偏偏,她是新帝的胞姐,尽管大家苦不堪言,却不能多说什么。 直到她招惹了丞相晏鹤卿,书中对晏鹤卿的描写,作者都恨不得将他描述成此男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帅,实在是帅,帅的人神共愤,美的雌雄莫辨。 也难怪原主见了走不动道儿,这换谁谁不迷糊。 当然,亵渎高岭之花的代价,当然是被掐脖子后丢进了湖水中,小命呜呼,直奔地府。 想到这里,冯怡突然觉得自己浑身都冷飕飕的。 在原著中,长公主之死是全书的高潮,也是彻底推动这几方势力粉墨登场的关键转折点。 毕竟她一死,皇帝可以借机清算诸多势力,而东光阁的刺客也可以栽赃到晏鹤卿身上,朝廷内部逐渐瓦解,无论是谁,都有机可乘。 可她没死,那背后这几方势力,是不是还会出手杀她? 等下,怎么感觉背后一凉。 冯怡一转身,就看到一把长剑朝着她刺来,她赶忙躬身,在这张足够四五人躺开的床上滚了一圈儿。 “不是兄弟,你谁啊?” “妖女!去死吧!” 她才问了一句,就听刺客说出了一句十分标准的刺杀暗语。 来不及多想,冯怡撒开脚丫子就跑,再不跑她刚得来的第二条命就要没了。 她在前头没命的跑,刺客在后面玩命的追,不多时,这边的动静就引来了公主府的侍卫。 早上刚见过的那两个侍女上前干脆利落的解决了刺客,一剑封喉,毫不犹豫。 “殿下,您没事儿吧?” “殿下,还好吗?” 两个侍女收起长剑,对着萧凤仪关切的问了一句。 “死,死了?” 冯怡抱着柱子咽了下口水,披头散发的模样,活像个女鬼。 “已经处理掉了,殿下别怕。” 侍女阳春说了句,而后就听白雪道:“这个人身上的印记,和之前在东光阁中刺杀殿下的,一模一样。” 白雪的话落下,冯怡的脑海中突然闪过许多画面,如走马观花一样。 原主对晏鹤卿死缠烂打,都追到了晏鹤卿最爱去的东光阁中。 只是没想到,会遇到刺杀,慌乱间,她跟着晏鹤卿进了一处雅间,再然后,就被晏鹤卿掐住脖子,丢进了湖水中。 还顺手推到了刺客身上,这才有了冯怡刚刚听人责问晏鹤卿的话。 “多派些人,仔细检查一下公主府。” 她深吸了一口气,将散乱的头发拨到一旁,从现在开始,她就是萧凤仪。 保护好自己这条命,就是她的首要目标! “殿下,晏丞相惹怒了陛下,如今被陛下罚跪在含元殿外已经一整日了。” 阳春扶着她,本来不想将晏鹤卿的消息告诉她,可一想起自家殿下对丞相的态度,她带着几分不满的说了一句。 听到阳春这句,冯怡,哦不,此时的萧凤仪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这个晏鹤卿,可是个狠角色,别看是朵高岭之花,杀起人来,那是一点儿也不手下留情。 她要是放任他继续跪在含元殿,难保将来不会把这笔账算在她头上。 救他一次,就当过往全部偿还清楚了。 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爱情诚可贵,生命价更高啊。 没有什么比她这条命金贵了。 “走,进宫。” 听到萧凤仪这句,阳春和白雪无奈的叹了口气,就知道,自家殿下一定不会放任晏丞相不管的。 “可是殿下,陛下说了,您要是不把府里的这些小倌儿都赶走,就不许您进宫的……” “啥玩意儿?” 白雪淡声提醒了一句,萧凤仪眨了下眼,她有些迷茫,还有些不解,然后恍然大悟。 这公主府中,原主还养了十八房美娇男! 好一个坐拥三千美男的长公主,有这好事儿,原主她干嘛想不开的要去招惹晏鹤卿! ------------ 第2章 毕竟屎壳郎也推不动金元宝 萧凤仪小跑进自己的屋子里,让阳春和白雪给自己梳发更衣。 而后十万火急的让两人将自己的十八房美娇男喊过来。 不多时,十八个各有千秋的美男便在屋子外排开。 最前头的几个,衣衫半解,唇点口脂,面染胭脂的,比女人还妖娆。 萧凤仪笑的都快要合不拢嘴了,真没想到,这好日子,也是让她给过上了。 想她也是新时代女性一个,却连个酒吧都没进过。 别人夜里征战擂台,夜夜笙歌,鏖战到天明。 她夜里征战的是公司的win7台式老电脑,面对的是肥头大耳还不讲理的甲方爹。 人家狼狗奶狗忠犬换着摸,她早上还得被逼去跳抓钱舞。 好苦涩的日子,比咖啡还要苦的自己,活人微死。 “殿下,银子。” 一旁站着的阳春白雪看着萧凤仪的手都快摸上人家的胸肌了,赶忙拉住她,将银子塞到她手中。 “殿下念在你们伺候过殿下一场,拿了这些银子离开京都,再也不要回来了。” 听到这话,众美男面面相觑,似乎不理解,这向来爱好美男的长公主殿下,是转性了吗? 萧凤仪满脸心痛,依依不舍的将银子放在美男手中。 不是她不想继续坐拥三千美男,实在是保命要紧。 她怕晏鹤卿那朵高岭之花在他那死亡笔记上再给她记一笔。 不赶走美男,她就进不了皇宫,见不了皇帝,救不了晏鹤卿。 该死的晏鹤卿,回头她要狠狠扎他的小人! 等到银子都发完,萧凤仪看着空荡荡的院子,长长叹了口气。 没事,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有的是,京都地大物博,她就不信还找不到了。 将手中的钱袋子丢到阳春手中,萧凤仪拍拍手上了马车。 她有进宫免通禀的权利,只要她想,皇宫她想说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 不得不说,原主这胞弟,对她是真不错啊。 萧凤仪带着阳春白雪从含元殿前经过,只见大殿外,一身红色官服的男人跪的笔直,那小腰,当真是杨柳腰,盈盈不堪一握。 松姿鹤骨,君子如珩。 “朕再问你一句,晏鹤卿,你当真要抗旨不尊?” “昨日你已经害的长公主遭遇刺杀,险些落水而亡,你就没半分愧疚之心?” 萧凤仪正品着这杨柳腰,就听到一道自带威仪的声音。 而后,晏鹤卿磕头跪拜,声音冷冽,铿锵有力。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臣不愿迎娶长公主殿下为妻。” “好好好,你当真是好本事,皇室长公主下嫁于你,你却如此折辱她,既如此,朕看你这丞相也别做了!” 少年帝王的声音不怒自威,抬手便要让人将晏鹤卿带下去。 萧凤仪立马反应过来,三步并作两步,提着裙子就跑了上去。 “阿姊?” “还请陛下收回成命。” 萧凤仪弯着腰,气喘吁吁的对着面前的人说了一句,没人告诉她这大殿的台阶这么长,她这跑八百米都得算工伤的身子实在是伤不起。 那声阿姊出声,她抬起头看向他。 少年容貌俊美,一双琥珀色眼眸中倒映着她的身影,见她累着,几步走来扶住她。 “阿姊怎么进宫了?” 问完这句后,萧承祈的目光淡淡扫过跪在地上的晏鹤卿身上。 他就知道,为了他,阿姊可以不顾一切,哪怕自己病体还未痊愈。 “我来是想跟陛下说……” “阿姊为何不唤朕阿允了?” “啊?” 萧凤仪一愣,刚想说的话被萧承祈打断,她晃晃头,勾起一笑:“阿允,我来是想说,我不想嫁给晏丞相。” “阿姊你……” 萧承祈的心随着萧凤仪的这句话,突然晃荡了下。 明明她砸下的是一小块儿石子儿,却在他的心湖,荡开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他唇角微微勾起,拉住了萧凤仪的手。 “我就是觉得,强扭的瓜不甜嘛,晏丞相人中龙凤,肱股之臣,就好好的给陛下做臣子吧。” 萧凤仪没多在乎萧承祈的动作,她将目光投在晏鹤卿的身上。 这个男人,无异于有一副好容貌,可这黑心肝的东西,她要不起。 “行了晏丞相,起来吧,既然有长公主为你求情,朕也就不计较你抗旨不尊的罪名了。” 萧承祈淡声说了句,然后拉着萧凤仪离开了含元殿。 姐弟二人并肩走在一起,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萧承祈落后萧凤仪一步的距离。 晏鹤卿站起身,如鸦羽一般的眼睫微微眨了下。 萧凤仪这是,以退为进,还是真的改了性子? 还有昨日的那场刺杀,当真是好算计,一箭双雕。 他眸光染上几分凌厉,转身离开了含元殿。 萧承祈跟在萧凤仪身后,欲言又止后才问出自己想问的话:“阿姊当真不想嫁给晏鹤卿了吗?” “若是阿姊愿意,朕可以……” “我不愿意。” 听到萧承祈的问话,萧凤仪停下步子摇摇头:“我位高权重,貌美如花,他不喜欢我,是他的损失,毕竟屎壳郎也推不动金元宝嘛。” 天下美男千千万,何必单恋一枝花。 她都长公主了,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 何必为了追个男人,把命搭上,那路走的也太窄了。 萧凤仪坦然的态度让萧承祈的心中好似炸开一朵又一朵的烟花,雀跃在心间不断的放大。 “阿姊说得对。” 萧承祈上前一步,走到她身边,侧目看着她,露出一抹温柔的笑意。 “陛下,国师求见。” 还没等萧承祈再说什么,就听身边的大总管汪勇躬身上前说了一句。 他面上划过几分不悦,萧凤仪抬手拍了拍他:“你去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阿姊留下用晚饭吧,朕去去就回。” 萧承祈的目光落在她拍自己胳膊的手上,他抿唇轻笑,而后落下这句。 自从萧凤仪在外建府之后,萧承祈已经很少同她一起用饭了。 他想她,想的紧。 听到这句,萧凤仪倒是没什么意见,宫中的饭,应该不赖,所以她没拒绝。 “那行,我等你。” 她微微仰头,对着萧承祈说出这话。 处理好姐弟关系,对于萧凤仪来说没坏处,毕竟自己如今这小日子,全靠他庇护。 少年耳尖微微发红,点头后离开了这里。 真是犯规,为何总要不自觉的撩拨他这颗本就摇摆不定的心。 ------------ 第3章 被囚困于牢笼的野兽 待萧承祈离开这里,萧凤仪依照记忆,打算去萧承祈的祈年殿等他。 带着阳春白雪刚到祈年殿,里头的内侍和宫女便开始忙活起来。 端茶倒水,上糕点,还给萧凤仪拿了不少话本来打发时间。 热情的简直让萧凤仪觉得自己像是进了售楼处,大手一挥买了栋楼似的。 “是陛下吩咐的,说是殿下来了,就当是他在这里,定要好生伺候。” “陛下差人请了梨园的伶人给殿下弹曲儿解闷,您稍等,这会儿应当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祈年殿的内侍笑着说了句,说完还去给萧凤仪拿时令的水果来。 真是把她当皇帝对待了。 不得不说,萧承祈这个弟弟对他姐姐是真好。 只怕她说要天上的星星,萧承祈都得想想要怎么搭个登云梯上天了。 要钱有钱,要权有权,这日子,不比她在现代当社畜强? 萧凤仪美美躺下,享受着阳春白雪剥好的葡萄还有橘子。 人生啊,易如反掌。 她闭上眼,椅子晃了晃,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 “奴青玉,奉命来给殿下奏曲。” 听到这声音,萧凤仪睁开眼,让人进来。 只见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的少年走进来,一袭青衫,长发半挽,露出一张男生女相的脸。 怀抱琵琶,珠帘遮面,的确很漂亮。 可是萧凤仪怎么记得,她以往在宫中的时候,最常见到的,是一个名叫做李止的李乐师呢? 不过这个青玉长得也好看,萧凤仪也就将那名李乐师抛之脑后了。 只见青玉上前坐到椅子上,轻声问了萧凤仪一句:“殿下想听什么曲儿?” “弹你最拿手的。” 萧凤仪的手撑在摇椅的扶手上,端起一杯茶,那头的青玉抬手起势,刚拨弄了一下,萧凤仪也将茶盏放到自己唇边。 不知从何处传来另一阵琵琶声,直接抵掉了青玉这声琵琶。 萧凤仪手一抖,茶水洒了一手。 “谁?” 她坐直身子,祈年殿的内侍王辉早就出去看了。 “殿下往日不是最爱听奴弹的十面埋伏了吗?” 短暂的嘈杂声过后,一道含着委屈的声音传来,萧凤仪在脑子里扒拉了下,终于想起来这声音的主人。 可不就是原主最爱听的那位梨园伶人李止吗? “李乐师,这是祈年殿,岂容你放肆?” 王辉呵斥一声,那李止反而是走上前来,他知道,因着殿下对他的不同,陛下心中不悦,今日特意点了青玉来祈年殿给殿下演奏。 可是殿下搬出宫已有一年,他都许久没见到殿下了。 再这样下去,殿下迟早会把他忘了的。 所以李止才来了祈年殿,想要挽回萧凤仪。 里头的萧凤仪坐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后走出去。 被王辉拦住的李止见到萧凤仪,眼眸一亮,推开王辉,几步就走上前来。 “殿下,奴许久没见您了。” 这声音,当真是好生委屈。 “李乐师,陛下今日点了我给殿下演奏,您来祈年殿是作何?” 青玉抱着琵琶走出来,那双眸子死死盯着李止说了句。 “你的琴声太柔和,殿下不喜欢,她还是更喜欢我这一手,征战沙场的十面埋伏。” 说着,李止还当场拨弄了一下琴弦,挑眉给青玉看。 青玉的手落在自己的琵琶上,轻笑一声,一小段儿声声慢便从他手中流出。 “殿下刚经历生死,你的乐声,太铿锵,不如我的,抚慰人心。” 两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四目相对时,好似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的。 被夹杂在中间,插了两次嘴也没能插上的萧凤仪捂着耳朵,弯腰从一旁溜出去了。 两人的琵琶声,就在她耳边,震得她耳朵都快聋了。 都怪原主,处处留情,这下好了,什么桃花都找上门来了。 萧凤仪带着阳春白雪走在宫道上,白雪还问了一句:“殿下不喜欢听,把他们赶走就好了,倒是害的您逃出来了。” “你不懂,这叫男人之间的胜负欲,一时半会儿拉不开的。” 等他们吵完,发现她不在,自然而然就会走了。 可要是她出声呵斥,动静闹大了,王辉定然会将这话转达给萧承祈,李止和青玉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萧凤仪从阳春捧着的盘子里拿出一块儿栗子糕,这秋天做的栗子糕,就是美味,软糯香甜。 只是路过一条宫道时,萧凤仪的步子缓缓停下。 这里怎么会有锁链的声音? “殿下,怎么了?” 阳春上前问了一句,萧凤仪转身看向旁边紧闭的宫门。 “我怎么听到了,锁链的声音?” 那声音,在地上拖行,同石板路摩擦在一起,发出些许刺耳难听的声音。 就像是,有人戴着镣铐,在行走一样。 萧凤仪说完后,白雪低声回道:“殿下不记得了?这宫里住着的,是鲜卑族的质子。” “之前顶撞了您,您一气之下,让人将他锁在这里头的。” 听到白雪这么回答,萧凤仪咽了下口水。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 鲜卑族的质子,拓跋环,一整个切开黑芝麻馅儿的玩意儿。 之前顶撞原主,被原主下令锁在这里头,不让他外出的。 可是她记得,这事儿都过去一年了,他该不会在这宫里被锁了一年吧。 “殿下是对他还有什么不满?” 阳春站在一旁问了句,萧凤仪赶忙摇头,没,她没有一丁点的不满。 这拓跋环可是百倍奉还,睚眦必报的很,她现在挽救还来得及吗? 不不不,还是一刀砍了他?一了百了? 原书可是写了,拓跋环心机很深,还惯会隐藏情绪,她锁了他一年,这家伙出来该不会第一个要砍的是她吧。 想到这里,萧凤仪看着这扇门。 “把他给我……” 话还没说完,只听得门里传来一阵鞭打的声音。 太监阴柔尖细的声音响起:“老子给你一顿饭吃都是施舍你,你得罪了长公主殿下,还能有好活头吗?” “不过你若是从你爷爷我的胯下钻过去,我倒是能考虑给你口肉吃。” 鞭子打在皮肉上,听得萧凤仪都是一阵肉疼,期间还夹杂着那太监羞辱人的话。 饶是再知道拓跋环的本性,也不是这太监欺辱人的理由。 “住手!” 秋雨宫的宫门被阳春白雪推开,萧凤仪的视线一下便被躺在地上,被打的浑身血淋淋的少年吸引。 单薄的衣裳已经被抽出了内里的棉絮。 在这初秋的天,这样单薄的衣裳,可见平日里拓跋环的日子有多难过。 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个染了血污的馒头,怎么也不肯松开。 拓跋环是被囚困于牢笼的野兽,血液里天生流淌的,便是争夺。 萧凤仪皱眉,从未想过,野兽也会有被拔掉獠牙欺辱的一日。 他的日子是这样过的,也难怪他在黑化这条路上一去不复返,这换谁谁能忍得下? ------------ 第4章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正要挥鞭的太监听到萧凤仪这声住手,转过身来,一看是萧凤仪,他立马下跪。 今日真是倒霉,怎么突然就撞上长公主殿下了。 “奴才该死,不知是长公主殿下,惊扰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他跪在地上哆哆嗦嗦,萧凤仪缓步上前,弯身从他手中拿过那根长鞭。 “哟,这么多血,不是第一次打人了吧。” 萧凤仪垂眸看着这鞭子上凝固的血,有些都已经渗透到这鞭子的内里,一片暗红。 她挥手,那太监吓得瑟瑟发抖,赶忙去躲。 长鞭落在空地上,带起一地尘埃,萧凤仪弯身看他。 “你也知道怕?宫里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仗势欺人。” 她冷冷说出一声,太监只能一个劲儿的求饶,说着自己错了。 “阳春,带去慎行司。” 萧凤仪说完,将那长鞭丢在地上,阳春领命上前,将这太监拎起来带去慎行司。 从始至终,那倒在地上的少年都没有动一下。 萧凤仪伸手戳了戳他:“喂,别死在宫里。” 话说完,躺在地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 萧凤仪皱眉,再次伸过去手,只是少年出手极快,她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他握住了手腕。 那双骤然睁开的眼眸中含着凌厉杀意,就像是蛰伏的野兽,蓄势待发。 在对上萧凤仪看来的目光后,他眸光微动,垂眸松开她的手。 “你……” 拓跋环再次闭上眼,晕了过去。 萧凤仪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指痕,再一看晕倒的拓跋环。 造孽,要是拓跋环死在大苍国的宫廷内。 引起两国战争,她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再怎么说,他也是因为得罪她,被困在这里,还被宫人折辱的。 想到这里,萧凤仪将自己身上的斗篷解下来,披在他身上。 “白雪,把他扶进去。” 说着,她拎起拓跋环的一只胳膊,锁链声便哗啦啦的响起,这才注意到,他双手双脚上的镣铐,束缚着他的行动。 白雪过来,和萧凤仪一起将拓跋环带到了殿内。 寝殿内的布置更是简陋,一张床和一张破败的桌子,连房顶都是漏的。 简直凄惨的很。 少年身形瘦弱,被鞭子抽打出来的伤痕还在往外冒血,看着很是渗人。 “白雪,你去请个太医来给他看看。” 沉默一瞬后,萧凤仪开口说了这句,白雪点头离开。 黑莲花啊黑莲花,我今日救了你,又给了你吃食和衣裳,还帮你请太医,你要是个有良心的…… 想到这里,萧凤仪摇头,她还能指望黑莲花有良心? 那还不如母猪会上树呢。 “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萧凤仪坐在床边,等着白雪将太医带过来,不知过了多久,一道沙哑的声音响起,落在她耳边。 她扭头去看,只见拓跋环面色苍白,一身粗布麻衣也难掩他容貌昳丽,有几分弯曲的长发散落在身后,凸显几分异域的美感。 只是他那瘦弱的身躯都快要支撑不起这件衣裳。 他半撑起身子,散落的衣襟露出精致漂亮的锁骨,看向萧凤仪的目光,染上乖巧,有一种落败的,而又凄美的破碎感。 可不知为何,萧凤仪从他的眸光中,看出些异样。 那样的眼神,是对猎物的兴趣,饶有趣味的视线中,没有半分他所表露出来的柔顺。 想到这里,萧凤仪侧身,伸手捏住他的下巴:“你今日所受之苦,皆是因本宫而起,你不恨本宫?” 她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他,就像是要将他这表象撕碎一样,剥开内里那个毫不遮掩的嗜血黑莲花。 拓跋环垂眸,额前长发遮掩眸光。 “可殿下今日,救了我,阿奴自然是要感谢殿下的。” 说话时,他抬手,染血的指尖落在萧凤仪细嫩的手腕上,一寸一寸的向上攀爬,而后扯住了她的衣袖。 看着她那露在外面的白皙皮肤同他一样染上血污,拓跋环的唇角微微勾起。 人就应该是这样的,红色的血,最配这样的白了。 萧凤仪猛地收回手,只觉得刚刚两人肌肤相触时的感觉,有一种,被毒蛇环绕的黏腻阴湿感。 “那你人还怪好嘞。” 好个屁! 萧凤仪在心中暗自骂了一声,黑莲花要是不记仇,那就不叫黑莲花了。 她敢保证,刚刚他低头思考时,估计已经在心里给她想了无数种死法了。 变态的思维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思考。 她莫名的感觉后背有层冷汗。 听到萧凤仪的话,拓跋环抬起头,歪了下,露出无辜神态看向萧凤仪:“殿下在夸我吗?” “你就当是吧。” 萧凤仪默默的坐远了一些,他看她的眼神,真像是盯住猎物一样。 不多时,白雪将太医带来,太医给拓跋环看过后,留下了疗伤的药。 见他清醒过来,没什么大碍,萧凤仪便准备离开。 这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拓跋环坐在床上,听着萧凤仪说要给他这里添置东西。 他唇角笑意加深,不知在想什么。 那道鹅黄色的身影在拓跋环的视线内渐行渐远,他将萧凤仪盖在他身上的斗篷丢到一旁。 不远处的桌子上散发着诱人香气的栗子糕,拓跋环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他抬手,露出掌心的羊脂玉佩,上面还刻着阿岁两个字。 萧凤仪何时是会大发善心的性子,只是如今的他,却让拓跋环感觉到了几分,有趣。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枯燥生活,终于多了些许趣味。 也不知道她丢了玉佩,明日还会不会来寻他。 真是期待。 拓跋环合拢五指,将玉佩随意的丢在床上。 他从床上下来,走到一旁倒了杯水。 若不是他那虚伪的大哥,阴险的三弟派了人在京都想杀他,他也不会老老实实待在宫里。 不过也没关系,他会在这里,韬光养晦,等着来日磨成最锋利的一把刀,挥向他们。 看着鲜血染了一地,听着他们求饶。 拓跋环嘴角噙起一抹有些癫狂的笑,那一定是这世上,最动听的话了。 ------------ 第5章 咬他一口,还给他爽到了 等萧凤仪回到祈年殿后,萧承祈正坐在桌子旁批折子。 大苍建国也才几十年,百废待兴,作为国君,萧承祈从自己父皇的手中接过重担,自然是日理万机。 忙到如今,这后宫中都没一个妃子。 少年低头认真的模样,让萧凤仪有几分母爱泛滥。 记忆里,萧承祈很依赖萧凤仪,年少时,就总是跟在身后阿姊长,阿姊短的喊她。 长姐如母,此话不假。 萧承祈手中握着笔,感觉到萧凤仪看向自己的眼神,怎么越看越感觉有几分,慈祥? 他抬头,出声唤了萧凤仪一句阿姊,将她思绪打乱。 再看下去,都不知道在她心里,自己成什么了。 “朕让伶人来给阿姊奏曲,你倒好,不知躲去了哪里。” 萧承祈放下手中的笔,带着几分笑意看向萧凤仪。 坐在椅子上的萧凤仪手中拿着一块儿糕点在啃,腮帮子鼓着,活像是只仓鼠一样。 “随便散散步,有些吃撑了嘛。” 萧凤仪抬眼看向萧承祈,对他笑了下。 “阿姊是怕朕惩罚他们二人吧,不过他们二人在祈年殿争吵,实在没规矩。” 所以萧承祈已经惩治过了,只是没跟萧凤仪说。 “好了,不说这些了,饿了吧,朕让人传膳。” 萧承祈伸手给萧凤仪倒了一杯茶水,让她将糕点顺下去。 两人坐到圆桌旁,萧承祈看着萧凤仪,突然问了一句:“阿姊知道,之前在东光阁刺杀你的人是谁吗?” 萧承祈一想到这件事,就恨不得将晏鹤卿千刀万剐。 他怎么能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还任由刺客伤害她? 若非现在留着他还有用,萧承祈真的会忍不住杀了他。 “我不知道。” 萧凤仪沉默了下,摇头回了他。 她所有的记忆中,印象最深刻的,便是那句话,还有冰凉的手掐着她脖子,将她丢进湖水中的场景。 那个晏鹤卿,冰冷到不近人情,他的目的,只为杀她。 可东光阁的那些刺客,她是真的不知道,属于哪一方势力。 萧承祈从萧凤仪口中问不出什么来,也没再多问,这件事,他自然会去查。 胆敢伤害阿姊的,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天色已晚,阿姊今日不如留在宫中歇息,正好明日母后礼佛结束,你也能见上一面。” 萧凤仪听着萧承祈的话,抬眼看了看天,最终点了下头:“好。” 有了萧凤仪这句,萧承祈看上去很是开心,连忙让人将之前萧凤仪住的梧桐宫收拾出来。 姐弟二人又说了会儿话,萧凤仪才回宫歇息。 阳春伺候她梳洗的时候,看着她腰间空空如也,仰头说了句:“殿下,您的玉佩不见了。” 闻言,萧凤仪低头,伸手摸了摸,腰间那枚玉佩,不知在何时丢了。 那可是原主母妃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也是原主最珍视的东西。 最主要的是,这贴身的东西要是丢了,被人捡到用来做文章,她是百口莫辩。 萧凤仪撑着头想了想:“难道,是落在了秋雨宫?” 她从祈年殿出去的时候,那玉佩还在身上呢,甚至在宫道上走的时候,她手不自觉去摸的时候也能摸到。 有可能是在秋雨宫挥鞭惩治那宫人的时候,不小心落下的。 “明天我们去秋雨宫一趟。” 但愿玉佩没有落到拓跋环的手中,不然这黑莲花,说不准要做什么。 翌日,萧凤仪醒来后就带着阳春白雪去了秋雨宫。 秋雨宫在皇宫最僻静的地方,静到跟影视剧拍鬼片儿的场景一样,静悄悄,阴深深,还雾蒙蒙。 幸好没有晚上来,不然她能吓死。 萧凤仪走到秋雨宫的宫门口,上前一推,门吱呀的响,还往下掉着红漆。 破到没边儿了。 带着人走进去,萧凤仪吩咐了一句:“阳春,白雪,你们去草里看看,是不是掉进去了。” 她昨日就在这块儿活动,掉在这里的概率最大。 阳春白雪点头应下,分开去左右两边寻找,萧凤仪则是走到了寝殿门口。 破败的宫殿,杂草丛生,就连台阶上都长出荒草来。 拓跋环被锁链锁着,应该哪里也去不了啊,怎么这里静悄悄的,跟没人住一样? 难不成,死了? 想到这里,萧凤仪皱眉,抬步上前,手刚要落到门上,门便打开,猝不及防的,她踉跄几步险些栽倒。 锁链缠绕在她腰身上,带着凉意的手捏住了她的下巴。 紧贴的身躯密不可分,温热吐息落在她耳边,只听少年带着寒意的声音问道:“何人擅闯秋雨宫?” 屋子里很黑,木板将窗户钉死,透不进来一丝光亮。 可明明昨天来的时候,不是这样的啊? 伸手不见五指,静谧的空间中,只剩下两人有几分急促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莫名的让人身子发热。 萧凤仪抬手想要挣脱他的桎梏,捏着下巴的手指向上,抵在她唇齿间,让她说不出来一句话。 锁链的声音响起,落在耳边,少年两根手指摩挲了下,撑住她的口。 “想杀我?谁派你来的,大哥,还是二哥?” 拓跋环夜可视物,这样的环境对他来说,更如鱼得水。 他歪头,一双褐色眼眸就这么看着她。 萧凤仪整个人都被他箍在怀中,他靠在门上,看着她睁着眼,说不出来话的模样。 有一种异样染上他的心间,心中在叫嚣着,光是这样还不够,他想看她哭出来。 萧凤仪整个人都贴着他,身子有些扭曲,手不能动,还说不了话,就这么静静的听着拓跋环在这里演戏。 他会不知道进来的是谁? 在大苍国的皇宫,哪里来的刺客? 这黑莲花,故意的是吧,看她如今狼狈不堪的模样,觉得有趣儿,报复她? 想到这里,萧凤仪狠狠咬在他的手指上,少年口中泄出一声轻哼:“牙口这么锋利?” 这声儿不像是被她咬疼了,倒像是……。 敲?她咬他一口,还给他爽到了是吧。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萧凤仪抬脚,后踢,正中他下身。 锁链骤然收紧,勒的她都要呼吸不过来。 “殿下?你在里面吗?” 就在此时,阳春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拓跋环的手指收回,扶住了她的身子。 “殿下?怎么是您?” 门被阳春推开,拓跋环收回箍着萧凤仪的手,一双眼眸中带上几分惶惶不安。 只见他跪下,看着萧凤仪道:“阿奴不知是殿下,冒犯殿下,还请您恕罪。” 萧凤仪揉着手腕,垂眸看他,神色复杂,奥斯卡还真是欠他一座小金人儿。 装,他就接着装。 麻袋都没他能装。 ------------ 第6章 看似低位,实则掌控 萧凤仪走近几步,抬脚踩在那锁链上。 “看来这大苍国的皇宫,很是不安全啊,竟然让拓跋公子觉得,会有刺客。” 能在这宫中来去自如的,除了他自己的人,还能有谁,他倒好,倒打一耙。 拓跋环跪在地上,俯身伸手握住萧凤仪的脚踝。 “阿奴贱命一条不值钱,害的殿下受了伤,该罚。” “不如您还像以前一样,对阿奴用鞭刑吧。” 毒蛇伸出了獠牙,黏腻阴湿的身子缠绕上了她。 萧凤仪只觉得,那双握着自己脚踝的手,在不断的摩挲,力道收紧又松开,而后再收紧。 她打了个寒颤,没忍住踢过去,拓跋环顺势松开她,倒在地上。 “你……不用了。” 萧凤仪只觉得,变态的思维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想法来理解。 她咬他,他轻哼,她踢他,他勾唇笑。 黑莲花该不会是艾斯爱慕吧…… 太可怕了。 “都是阿奴的错,阿奴给殿下上药可好?” 拓跋环重新跪好,那条锁着他手腕的链条叮当作响,他眸光微动,唇角带着笑意。 “殿下请坐。” 几乎是在萧凤仪想要开口的那一瞬,拓跋环便先一步开口止住了她要说的话。 “您是丢了什么东西在秋雨宫吗?说不定阿奴知道,不过在此之前,还请让我先给您上药。” 拓跋环姿态乖巧,看不出一丝一毫变态模样。 他笑起来时,眼眉弯弯,鼻子旁的一点黑痣更添少年气,就像是邻家乖巧的弟弟,人畜无害……个鬼。 萧凤仪同他视线对上,突然笑了下:“好啊。” 她倒要看看,黑莲花今日这一出戏,演的是什么。 阳春识趣的搬来一张椅子,只见拓跋环起身,从一旁拿了伤药后,又重新跪下来。 萧凤仪看着他的动作,脑子在疯狂运转。 想着拓跋环费力演这么一出戏,总不能什么也不做吧,他想从自己这里得到什么? “你做什么?” 萧凤仪正想着事情,自己的脚突然被拓跋环抬起。 他手掌托着她的脚,让她踩在他腿上,见萧凤仪眼眸微睁,想收回的动作,他歪了下头:“殿下踩着阿奴的腿,会舒服些。” 少年身躯虽瘦弱,可身形却一点也不弱小。 跪在地上时,上半身挺起,同萧凤仪刚好平视。 在萧凤仪的视线中,拓跋环擦干净了手,挖出一小块儿药膏,拉住了萧凤仪的手。 白嫩柔夷被放在拓跋环的掌心,那根修长的手指细细涂抹在她刚刚被锁链勒起的伤痕上。 他眼眉低垂,弯曲的长发也随之垂下几分。 那根手指,不停的在红痕的位置打转,只让萧凤仪觉得有些发烫,有些痒,还有些,口干舌燥。 “殿下还没告诉阿奴,您丢了什么东西?” 萧凤仪想抽回手,他便握着她,轻轻一拉,反倒是她的身子朝着他弯去。 踩在他腿上的脚像是没了力气一样,只剩下他伸过来的那只手做支撑。 他仰起头,眸光浅浅,笑意深深。 看似处在低位,实则全盘掌控着萧凤仪。 “本宫丢……你管得着吗?” 萧凤仪半眯了下眸子看着拓跋环吐出这句,他轻笑出声,重新低头。 “想来殿下丢的一定是十分贵重的东西,不然也不会亲自前来。” “阿奴定会帮殿下好生留意,看看是不是掉在秋雨宫的什么位置上了。” 拓跋环松开握着萧凤仪的手,又给她另一只手腕上抹了药。 此时白雪也过来,对着萧凤仪摇摇头。 外面没有玉佩,那就只剩下了拓跋环的屋子。 萧凤仪左右环顾了下,这屋子破的简直不能再破,连个柜子都没有。 她那玉佩若是真的落在这里,根本无处可藏,难道要她去翻他的床? “算了。” 萧凤仪收回手,盯着拓跋环看了一下,站起身来。 “就不劳拓跋公子帮本宫了,阳春,白雪,我们走。” 奇怪的很,黑莲花唱了那么大一出戏,竟然无事发生? 想着这件事,萧凤仪走到门口还看了他一眼,少年乖巧一笑,她猛地转过头去。 “帮我找个人,盯着他。” 萧凤仪只觉得哪哪都不对儿,所以叮嘱阳春去找个人来看着拓跋环。 待萧凤仪离开秋雨宫,拓跋环才站起身来。 他走到床边,掀开被子,露出里头的羊脂玉佩。 萧凤仪如今怎么变得这么好玩儿,他都有些舍不得杀她了呢。 走出秋雨宫的萧凤仪莫名的感觉到有一阵凉意,凉飕飕的直往脖子里吹。 这阴曹地府似的秋雨宫,她是真的不想再来了。 三人刚从秋雨宫出来,就看到了王辉,脚步急匆匆的,不知道要去干什么。 “王公公,您这是去哪儿?” 萧凤仪上前问了一句,王辉见到萧凤仪,眼眸一亮:“奴才正要去寻殿下您呢。” “太后娘娘听说您进了宫,让您去慈宁宫呢,陛下也在,只是奴才刚刚到了梧桐宫没见着您,正准备去慈宁宫回话。” 这不是赶巧了吗? 听到这话,萧凤仪点头:“走吧。” 原主母妃去世后,萧凤仪一直是养在宣太后跟前儿的,同萧承祈一起长大。 这宣太后待原主极好,如同生身母亲一样,母女二人的关系自然不错。 走在路上时,王辉还特意说了句:“静澜郡主也在。” 听到这话,萧凤仪微微挑眉,这静澜郡主宣妙晴是宣太后哥哥的女儿,同原主还有萧承祈也算是一起长大。 只不过,她喜欢萧承祈,可萧承祈不喜欢她。 少时,萧承祈就喜欢跟在萧凤仪身后,宣妙晴就觉得,是因为萧凤仪夺走了萧承祈所有的视线,所以讨厌萧凤仪。 可让宣妙晴彻底厌恶萧凤仪的,却是萧承祈十七岁生辰那日。 她失手打碎了萧凤仪送给萧承祈的琉璃灯盏,萧承祈动手打了她,还要她今后再也不能靠近祈年殿。 宣妙晴讨厌萧承祈的心中只有萧凤仪,更讨厌萧凤仪总是霸占着萧承祈。 萧承祈的视线从来都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他还说,萧凤仪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 这可把宣妙晴气的险些晕过去,从此,更恨萧凤仪了。 ------------ 第7章 他的心思,不为人道 这宣妙晴每次见到她,都跟见仇人一样,次次都要闹出些事儿。 想到这些事儿,萧凤仪就觉头疼。 一行人朝着慈宁宫走去,刚走到宫门口,就听见宣妙晴的声音。 “姑母,父亲听闻您这段时日睡不安稳,特意让我给您带了安神助眠的汤药来。” “还有这千引香,是我亲自给您做的,里面配了不少名贵药材,也有安眠的效用。” 宣妙晴和萧承祈同岁,少女说起话来娇俏可爱,声音也跟百灵鸟儿一样好听。 “好好好,你有心了。” 宣太后笑着说了句,而后就听门口宫人高声唱道:“长公主殿下到。” 萧凤仪款步走进去,只见慈宁宫的凉亭中正坐着一位华服美妇,穿金戴玉,好不气派。 闻言,宣太后看向萧凤仪,伸出手来:“阿岁来了,快来母后这边,让母后看看。” 她唤了萧凤仪的小字,带着疼爱的声音落在萧凤仪耳边,让她鼻子一酸。 “母后。” 握住宣太后的手后,她将萧凤仪上下看了一遍:“你这孩子,总是不让哀家省心,这怎么出去还能遇到刺杀?” “听皇帝说,你还落了水,身子可好了?” 宣太后关切的话一句接一句,原本站在她身边的宣妙晴倒是被挤到了一旁。 她握紧手中帕子,有几分不甘心。 “母后放心,已经差太医给阿姊看过了,将养一段时日就好了。” 坐在宣太后左手边的萧承祈出声解释了一句,萧凤仪扭头看他。 少年今日穿了一身便服,天家以玄色为尊,是以,萧承祈大多数的衣裳都是玄色。 明黄的暗纹金线绣在内里,凸显尊贵。 见萧凤仪看过来,萧承祈那双含笑的眸子染上柔色。 “可我听说,殿下去东光阁,是为了追晏丞相,那刺客原本是冲着晏丞相去的,倒是被殿下给遇上了。” 宣妙晴坐在萧承祈身边说了一句。 京都谁不知道,萧凤仪爱惨了晏鹤卿,有晏鹤卿在的地方,就一定有萧凤仪。 甚至还要以皇权压迫人家娶她。 尽管她是高高在上的长公主殿下,可萧凤仪在京都那臭名声,谁娶回家都怕家里生出一片青青草原。 宣妙晴眼中划过一抹讥笑,只见萧凤仪坐到她对面:“所以呢?东光阁是晏丞相开的?他能去,本宫就不能去?” “刺客冲着谁来的不重要,重要是京都出现了刺客,表妹,本宫要是没记错,禁军郎卫好像是大表哥吧,嗯?” 萧凤仪坐在那儿,手中端起一杯茶,说完后轻抿一口。 这皇宫的茶就是不一样,好喝。 听到萧凤仪的话,宣妙晴顿时一惊:“刺客乔装打扮,伪装进去,哪里能防得住?” “哦?那表妹的意思是,防不住就不防了,万一哪日任由刺客进了皇宫,伤了母后,伤了陛下,也无所谓咯?” 萧凤仪歪头看向宣妙晴,漫不经心的说出这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殿下不要污蔑我。” 宣妙晴握紧椅子的扶手说了句,萧凤仪笑道:“本宫也没说什么,别激动啊。” 三言两语就被挑拨起情绪,这宣妙晴果然是小姑娘心态。 也难怪,会对萧凤仪有敌意。 按道理来说,她要是跟萧承祈在一起,还得喊自己一声皇姐呢。 “阿姊说得对,京都出现刺客,无论是冲着谁来的,都会令百姓惶惶不安。” “这件事,朕自会处理。” 萧承祈的视线落在宣妙晴身上,带着几分寒意,而后收回。 宣妙晴看到萧承祈的眼神,心中苦涩。 他永远都是这样,无论萧凤仪说什么,他都会无条件的支持她。 在他心中,只有他的阿姊! 见宣妙晴有苦说不出,只能自己往下咽的憋屈模样,萧凤仪就想笑。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了,不说这些了,皇帝不是说,带了东西给她们吗?” 宣太后出声制止了这场无声的硝烟。 都说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关于萧承祈的婚事,宣太后也没有过多的干预。 即便知晓宣妙晴的心思。 只是新帝登基也有一年了,后宫空悬,总不是一件好事儿。 看来,择日得开选秀挑选妃嫔入宫了。 萧承祈嗯了一声,摆手让身后的宫人拿着两个笼子上来。 本来这是给萧凤仪一人准备的,一黑一白的兔子,只是没想到,宣妙晴也在这里。 “兔子!” 见到这两只兔子,宣妙晴眼睛一亮。 “阿姊喜欢哪一只?” 萧承祈忽略了宣妙晴的话,看向萧凤仪问了一句,只见萧凤仪摇摇头:“不了,本宫养不好活物,就不要了。” 萧凤仪可是当之无愧的活物杀手,无论是动物界还是植物界,到了她手里,只有死路一条。 所以,为了这两只兔子的生命安全,萧凤仪没有伸出自己的魔爪。 听到她的话,萧承祈那双琥珀色的眸中染上几分落寞。 她不喜欢。 “不过,我看上祈年殿的那个果盘了,是不是琉璃做的?昨天捧着的时候,还会发光呢。” 萧凤仪凑到萧承祈身边,悄悄说了一句。 她靠的很近,踮起脚来说话时,还有几分湿热的呼吸打在他肩膀上。 他的耳朵在这一瞬,什么都听不见,只能感觉到她的呼吸,一圈又一圈的钻进他的耳中,再落在心间。 莫名的,萧承祈喉结滚动,伸手扶住了萧凤仪:“好,待会儿让王辉给阿姊送到梧桐宫去。” 像是用尽力气才将心中那股叫嚣着,要破土而出的想法给摁住。 少年的声音都染上些许沙哑。 “真的?” 萧凤仪眸中染上笑意,伸手拍了拍萧承祈:“就知道阿允对我最好啦~” 那套琉璃盏,肯定价值不菲,关键是,哪个女人能拒绝这种亮晶晶,又流光溢彩的东西。 萧承祈勾唇浅笑,对着她点头:“自然。” 她便是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法子给她。 可若是她知道他的心思,会不会就此,再也不理他了。 那头的宣妙晴看着两人之间,谁也融入不进去的气氛,手死死的拉着笼子。 这兔子,明明是萧承祈拿来送的,结果倒成了她捡漏萧凤仪不要的。 想到这里,宣妙晴低头,悄悄打开了那兔子的笼子。 被关了太久的兔子直接窜出去,朝着萧凤仪就跳,若是被它抓伤了脸,可就要破相了。 “殿下小心!” “阿姊!” ------------ 第8章 她意志力薄弱,经不起勾引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萧承祈直接伸手将人护在怀中。 萧凤仪感觉到他抱着她的手有些发紧。 “抓住他们。” 少年声音染上几分凌厉,说完后,就见王辉带着几个内侍过去将这两只兔子抓了回来。 “阿姊,没事吧?” 萧承祈低头看向萧凤仪,见她要从他怀中起来,他有些不舍。 可远处的宣太后已经注意到了这里,萧承祈只好松开萧凤仪。 只见萧凤仪转身看向站在凉亭中的宣妙晴。 “殿下,您没事吧?” 宣妙晴的身子将笼子挡住,看着萧凤仪问了句。 “没事,死不了,不过……” 萧凤仪唇角微微勾起,看着一旁的两只兔子:“阳春,白雪,今晚加餐。” 闻言,宣妙晴顿时一愣,急匆匆走过来:“殿下,这是表哥送我的兔子,你要做什么?” “听不懂人话?当然是起锅烧油,加麻加辣,本宫今晚要吃麻辣兔头。” 萧凤仪轻轻挑眉,看着宣妙晴说了一句。 宣妙晴脸色一变:“只是两只畜生,况且殿下您也没伤着,能不能放过它们?” “是啊,畜生就是畜生,本宫乐意。” 萧凤仪这话意有所指,好似在骂宣妙晴一样。 看着她,萧凤仪脸上染上冷意,别以为她不知道,那笼子是宣妙晴打开的。 萧承祈送兔子过来,笼子可是上着锁的,这个宣妙晴,真以为她好欺负是吧。 以往她做的那些事情,原主是看在宣太后的面子上不跟她计较。 倒让宣妙晴觉得,她是个好欺负的了。 今天她就给她上一课,叫她知道,什么叫做千万别惹女人。 说完,萧凤仪上前对着宣太后行礼:“母后,儿臣宫中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宣太后脸色也有几分不好,听到萧凤仪这句,点头:“让你受惊了,快回去歇着吧。” 萧凤仪带着阳春白雪,还有那两只兔子离开。 萧承祈抬眼看向宣妙晴,那一眼中,隐约带上了杀意。 “母后,儿臣去送送阿姊。” 话落,萧承祈也离开了慈宁宫,走远后,似乎还能听到宣太后斥责宣妙晴的声音。 萧承祈几步便追上了萧凤仪。 “阿姊,抱歉,让你受惊了。” 听到萧承祈的声音,萧凤仪步子一顿,扭头看着他:“确实得怪你。” 她的话让萧承祈一愣,但少年显然不想辩驳,而是轻声应下:“怪朕。” 这话让萧凤仪笑了下,她伸手戳了戳萧承祈:“谁让我们阿允生就一副好容貌,别说表妹看了欢喜,我看了,也欢喜。” 她的指尖点在萧承祈的肩膀的位置,少年耳尖红了些许。 只见萧承祈微微弯腰,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就这般盯着萧凤仪:“能让阿姊看了欢喜,朕很开心。” 他要庆幸自己这幅皮囊能得她喜欢。 萧承祈弯腰同萧凤仪平视,垂下的长发随风飞扬,飘落在萧凤仪的脸上。 不知为何,她心里突然就想到了一句话。 得上天眷顾之人,就连风都如此偏爱他。 “那,那套琉璃盏说好了,可是要给我的。” 萧凤仪率先移开目光,心跳像是发了狂一样,就快要跳出来。 将脑子里邪恶的犯罪念头给赶走,萧凤仪都觉得自己脸红心跳,不自觉扇风的动作显得有点儿欲盖弥彰。 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一个对美色毫无抵抗之力的大sai迷。 实在是萧承祈长得也太好看了,眼眸之中好似盛着汪洋大海一般,浩瀚星辰尽收眼底。 笑起来时,眼眉弯弯,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你,这谁能受得了! 她意志力薄弱,实在是经不起勾引啊。 看萧凤仪如此反应,整个人都像是被煮熟了一样,萧承祈勾唇一笑。 他当然知道,他的阿姊,最好美色了。 她这幅模样惹人怜爱,如今克制不住的,反倒成了萧承祈。 “御膳房有位擅长做湘菜的御厨,阿姊想吃麻辣兔头,不如就给他做吧。” 萧承祈抬步跟上萧凤仪,将话题重新引了回来。 “我那是吓唬宣妙晴的,兔兔这么可爱,当然是……养肥了再吃。” 萧凤仪还没到丧心病狂,直接斩杀的程度。 这兔子要是不让她看到是活物,直接成品端上来,她肯定会大快朵颐。 只是她都看着这活蹦乱跳的兔子,再丢进锅里,实在是有点儿不忍心。 哎,谁让她就是这般善良大方的女人,美丽真是她最不值得一提的品质了。 正想着这件事,脸颊上就贴上来一只带着凉意的手:“阿姊是病了吗?怎么脸这么红。” 萧凤仪大脑一下宕机,似乎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气。 下一瞬,她便快步朝着前面走去:“没事,天太热了,兔子还你了,我先回梧桐宫了!” 话越飘越远,待到说完后,已经不见萧凤仪的身影了。 阳春白雪赶忙将那两只兔子放到王辉手中,跟上萧凤仪。 萧承祈将手背在身后,手指不自觉的摩挲了两下,好似刚刚触碰的温度还停留在他指尖。 “陛下,这……” 王辉跟在萧承祈身后说了句,只听萧承祈笑着说道:“找个宫人替她养着。” “奴才这就去办。” 这头的萧凤仪急匆匆回了梧桐宫后,都觉得自己整张脸都在发烫。 脑子里的邪念都快要止不住了。 “萧凤仪,你变态啊你,那可是皇帝,哦不对,是皇弟!” 她真想掰开自己的脑子看看里面都是什么黄色废料。 “殿下,咱们今日要回公主府吗?” 不多时,阳春白雪也回了梧桐宫,两人问了萧凤仪一句,她摇摇头。 “暂时不回,再待两日。” 她玉佩还没找到,黑莲花演的那一出戏还没落幕呢,她总得看看他要干什么吧。 “好痒。” 话音刚落,萧凤仪就觉得自己浑身发痒,尤其是手腕的位置,简直痒的她出奇的难受。 “殿下别挠,奴婢去请太医来。” 说完后,阳春便去太医院请太医,白雪拉着萧凤仪的手不让她乱挠。 好半晌后,只听萧凤仪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名字:“拓跋环!” 她就知道!!! 黑莲花有那么好心吗?给她上药,还要她踩着他的腿,姿态放的那么低。 她,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 第9章 我嘞个顶级魅魔 等到太医来给萧凤仪看过后,开了药,她才知道,自己手腕上抹的伤药,还是两年前的。 换句话说,它过期了。 这个拓跋环,能不知道那伤药放了多久吗? 她看他绝对是故意的,这是报复,一定是报复! 萧凤仪气的晚上多吃了两碗饭,打算明天去找拓跋环算账。 她咽不下这口气。 次日清晨,用过早饭后,萧凤仪就带着人去了秋雨宫。 宫殿依旧静悄悄的,连个活人气儿都没有,跟乱葬岗似的。 萧凤仪气冲冲的上前推开殿门,然后就看着那殿门在她面前,直接倒下了…… “本宫力气这么大的吗?” 她就轻轻一推啊。 “殿下,秋雨宫年久失修,奴婢差人来修一下门。” 阳春在萧凤仪耳边说了句。 “去吧,” 萧凤仪也有些无奈,但门是她弄坏的,总得给人家修好吧。 经过这一遭,她心里的那口气也出去了一丁点儿。 只是一想到自己昨晚上受的苦,她便再也忍不了,几步走进去。 “水。” 殿内没有拓跋环的身影,依旧是漆黑不见五指的场景。 萧凤仪皱眉,让白雪带人去把窗户上钉死的木条取下来。 而后便听到一阵咳嗽声,虚弱的声音从床边的位置传来,萧凤仪转身走过去。 少年躺在床上,脸色绯红,像是病了一样。 取下的木板终于让窗子能够透进来一丝光亮,萧凤仪这才看清楚拓跋环此时的境况。 散乱的衣襟露出精致的锁骨,他听到脚步声,半撑起身子来。 衣服随着他的动作再次扯开,朝着两边而去。 萧凤仪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视线不自觉的落在他锁骨上的红痣上。 拓跋环眼眉深邃,一双眸子隐约有些发红,弯曲的头发被汗打湿,紧贴着他的脸。 “殿下?” 薄唇轻启,拓跋环抬眼看向萧凤仪。 她眼中的惊艳还未消散,那双漂亮的眸子中,倒映着他的身影。 拓跋环很满意萧凤仪的反应。 所以他伸手拉住她的衣角:“殿下,阿奴想喝水。” 人都会喜欢一副精致的皮囊,而后想要沉沦。 这个道理,在鲜卑时,拓跋环就明白了。 美貌于他而言,不是罪过,他可以利用皮囊,来做许多事。 就像现在这样。 “你昨日给本宫用的药,是什么?” 萧凤仪没有回他的话,而是弯腰过去掐住他的脖颈。 有几分锋利的指甲嵌入到拓跋环的肌肤之中,萧凤仪收紧力道,就这么冷眼看他。 或许杀了拓跋环,可以阻止很多事情,但萧凤仪不能这么做。 他是质子,代表的是鲜卑,一旦死在大苍国,无论他受不受宠,鲜卑都有理由借机发兵。 可萧凤仪也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太医说了,若非发现的早,她或许就要没命了。 少年抬手握住她的手腕,喉结微微滚动,仰头看她:“殿下是说昨日的伤药?” “阿奴该死,不知那药放置了太久。” 他一点儿也没否认,坦坦荡荡的说出来,萧凤仪半眯了下眸子,感觉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好生滚烫。 “哦~是不知,还是故意,你怪本宫将你锁在秋雨宫中,怀恨在心,蓄意报复?” 萧凤仪松开他,手落在他喉结的位置,细长的指甲好似一下就能刺破他的喉管一样。 “既然殿下这么想,阿奴无话可说。” 说着,萧凤仪便听到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他跪在床上,开始脱衣服。 这一幕让她睁大眼,直接伸手拉住他的衣服:“你干什么?” “阿奴惹殿下不快,还请殿下处罚。” “处罚也用不着脱衣服吧?” 听到这句,拓跋环眨了下眼,有些不解:“可是殿下以前打阿奴的时候,都是要脱衣服的。” 闻言,萧凤仪彻底愣了,她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儿? “不是,你等下,你先别脱!” 就在萧凤仪愣神之际,拓跋环的衣裳都已经脱到露出肩膀了,吓得她赶忙将那被子裹在他身上。 一手捏着被子,她一手指着拓跋环:“你,给本宫老实点儿。” “开诚布公谈一下。” 拓跋环整个人都被包在被子里,听着萧凤仪的话,他问:“殿下想谈什么?” “你想杀本宫?” “殿下不信阿奴,那您还是处罚阿奴吧。” 说着,他就要将那被子拉下,萧凤仪直接收紧手,勒着他:“等下。”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又是演戏又是用药逼本宫来,本宫可不信你没目的。” “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凤仪已经没了耐心继续跟拓跋环在这里演戏。 所以她直接出声问他。 但凡她能够做得到,她都可以答应他,只求他不要再来折磨她。 八百个她也玩不过这朵黑莲花。 当初救他,萧凤仪现在后悔死了。 原主留下这么一个烂摊子,她还把这个烂摊子捅的更大。 “在殿下心中,阿奴就是这样的人吗?” 拓跋环看萧凤仪一脸的痛苦,心中便有几分畅快。 露出这样的表情来,倒是让他觉得她更有趣了。 “本宫可以答应你所求,前提是,本宫能够办到。” “阿奴,本宫的话只说一次,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 萧凤仪扯着被子,将人拉到自己身前,目光同他对上后,心里还有点儿发虚。 但气势不能输,所以她没后退。 拓跋环笑了下,从被子里伸出手来,那枚羊脂玉佩就这么明晃晃的露在她眼前。 “殿下昨日是不是要寻这枚玉佩?” 看到玉佩,萧凤仪松开拓跋环就要去拿。 他身子后退,带着萧凤仪也一起倒在床上。 拓跋环的衣服最终不堪重负,像是被撕烂了一样,散落在床上。 “殿下刚刚问我,想要什么,阿奴想要这枚玉佩,您送给我可好?” 他一只手中晃着那枚玉佩,一只手扶着萧凤仪的腰身,撑起身子托着她。 两人靠的很近,少年说话时,吐出的呼吸就落在萧凤仪脸上。 好香,他身上有股莫名的香气,说不上来是什么香,但是很好闻。 “不可以。” 萧凤仪直接出言拒绝他,拓跋环将玉佩握在掌心,歪头道:“不是殿下说,可以答应我所求吗?” “阿奴,就要这枚玉佩。” 少年放在萧凤仪腰身上的手打着转儿,酥麻的痒意一阵一阵的传来,萧凤仪再也受不住的要起身。 可他的手就这么死死的摁着她。 “殿下,好不好?” 看着这一幕,萧凤仪脸红心跳,我嘞个顶级魅魔。 ------------ 第10章 他绝对别有所图 拓跋环无异于有一张能够蛊惑人心的脸。 刻意放低的姿态让他整个人显得越发乖巧听话。 上挑的尾音就像是一个钩子一样,勾着萧凤仪的心。 也难怪,书中当时说,拓跋环的阿母出身低微,不过只是一个洒扫宫女,可凭借美貌硬生生成了鲜卑第一宠妃。 他继承了他母亲的容貌,想来,还有的,便是成为宠妃的手段吧。 在被选中成为质子之前,拓跋环在鲜卑,就因为这幅容貌,常常惹得人大打出手。 少年若是刻意勾着你,这样的诱惑,是个人都忍不了。 可惜,萧凤仪知道,黑莲花是黑心肝儿,她要是掉进他的陷阱之中,等着她的,是无底的深渊。 况且,拓跋环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所求为的,就是她的玉佩? 萧凤仪可不信,拓跋环的目的这么简单。 要真是,她就把这玉佩给吃了。 想到这里,她半眯了下眸子,将手压在他胸膛的位置:“阿奴可想清楚了?” “这么难得的机会,就要本宫的玉佩?不求点儿别的?比如,替你解开锁链,让你离开秋雨宫。” 萧凤仪半个身子都压在拓跋环身上,面上带着笑意,却恨不得将他狠狠压死。 拓跋环顺势躺下,眉目微动,倒有几分惬意:“殿下罚阿奴,是阿奴的荣幸。” “要殿下玉佩,是阿奴妄想。” 他抬手,手指贴着萧凤仪的耳朵,那声音,好似海妖蛊惑一般。 听着拓跋环的话,萧凤仪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影帝的演技。 “你要本宫的玉佩,是为了告诉所有人,你有本宫的庇护吧。” 萧凤仪直接伸手将那枚玉佩抽走,站起身来。 这玉佩是她的贴身之物,又是原主母妃送给她的念想。 宫中许多人都见过萧凤仪戴着这枚玉佩。 倘若玉佩落到了拓跋环手中,旁人看见,还不知怎么猜疑他和她的关系。 有了这玉佩,拓跋环能做多少文章。 “殿下怎么总觉得阿奴是别有所图呢?” 拓跋环看着萧凤仪起身,笑着问了句,萧凤仪目光落在他身上:“你没有吗?” 对上萧凤仪的目光,拓跋环没有多说什么:“那殿下就当是吧。” 别有所图吗? 的确有,只是拓跋环觉得自己想的同萧凤仪想的,估计不是同一个别有所图。 他只是觉得现在的萧凤仪,比之前的萧凤仪更有趣罢了。 “白雪,将他的锁链取下。” 萧凤仪将玉佩收好,看着拓跋环道:“就当是阿奴帮本宫找回玉佩的谢礼,两清了。” 人是原主锁在这里的,萧凤仪如今放他出去,也算是替原主消灾。 不过,即便这锁链不解开,拓跋环也有办法离开秋雨宫,去做他要做的事情。 萧凤仪上下打量了一下拓跋环,在他要起身的时候,甚至抬脚踹了他一下。 锁链骤然收紧,拓跋环嘶了一声,又重新倒回去。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萧凤仪早就不见人影了。 少年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那上头,还有萧凤仪的指痕。 他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余光看向了一旁被人钳制着的太监。 “主子,如何处置?” “剥皮抽骨,喂狗。” 黑衣人的话刚落下,就见拓跋环起身:“一定要让萧凤仪看到。” 她明明看起来那么胆小,却又装的气势十足。 活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搞得拓跋环现在,很想看她被吓到大喊大叫,歇斯底里的模样。 黑衣人点头应下,带着这个太监离开了秋雨宫。 萧凤仪提着裙子,一路从秋雨宫跑了出来,快跑了二里地才停下。 好似身后有鬼在追。 阳春白雪气喘吁吁的跟上她:“殿下,您怎么了?” “本宫没事,去跟陛下说一声,就说本宫今日便回公主府了。” 在这宫里待着,萧凤仪是一天也不安生,还不如回公主府。 至少自己地盘儿,安全。 “殿下今日就要回去了吗?可是王总管今早来说,陛下有要事和您相谈的。” 阳春站在萧凤仪身后说了一句,听到这句,萧凤仪才想起来。 早上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是听到王辉在门口说了什么。 只是当时她太困了,根本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知道一个劲儿的嗯。 “好吧,那先回梧桐宫。” 萧凤仪松开提着裙子的手,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安心的朝着梧桐宫去。 一进梧桐宫,萧凤仪便看到了站在树下的萧承祈。 帝王身形颀长,站姿如松,金冠束发,一身华服更添威仪。 梧桐宫因宫中栽种的百年梧桐树而得名,此时正值秋季,花儿早已衰败,只剩下一大片一大片的树叶随风而落。 凉风敲落梧桐叶,片片飞来尽是秋,用在此处倒也衬景。 萧凤仪对着阳春白雪嘘了一声,放轻脚步朝着萧承祈走过去,打算吓他一跳。 谁曾想,他也在此时转身,萧凤仪一时不察,直接摔进他怀中。 萧承祈轻笑出声,稳稳接住她:“阿姊这是打算像小时候一样,出其不意?” 想干坏事还被抓包的萧凤仪脸色一红,谁能想到他会突然转身啊。 “失败了~” 听着萧凤仪有几分俏皮的话,萧承祈无奈摇头。 明明他年岁比她小,可有时候,萧凤仪却觉得,萧承祈更像是哥哥一样的存在。 可能是因为坐在这个位置上,必须要成长吧。 萧凤仪从萧承祈怀中起身,少年抬手将她发上落叶扫掉:“阿姊一大早,这是去哪儿了?梨园?” 听到萧承祈的问话,萧凤仪摇头:“不是,我是去……哎?你来梧桐宫,是说早上的事情?” 萧凤仪刚想说自己去了秋雨宫,但转念一想,还是没告诉萧承祈。 她都已经放了拓跋环,还给他吃穿,也算是将原主留下的烂摊子收拾了。 从此拓跋环,无关紧要!她再也不要跟黑莲花打交道了。 “再有不久便是祈福礼,依照惯例,祈福礼上需要有人来做神女。” “可朕还未成婚,就想着来问问阿姊愿不愿意帮这个忙。” 萧承祈说话时,视线落在萧凤仪的脸上。 其实神女可有可无,只是在萧承祈的私心里,他想让萧凤仪来做。 毕竟是要同他一起站在祭祀台上的人,便好似,他的皇后一般。 ------------ 第11章 谁要做她的皇弟 听到萧承祈的话,萧凤仪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就当陪萧承祈过家家了。 见萧凤仪答应的如此爽快,萧承祈有一瞬惊讶:“阿姊确定?” 他的反应倒是让萧凤仪一时没明白,有些纳闷儿。 “是有什么忌讳吗?比如祈福之前不能吃肉?” 要真是这样,她是得考虑考虑。 萧承祈的眸中划过几分失望,原来,她是不知做神女的含义。 “没有,阿姊能答应,朕很开心。” 听到萧承祈的话,萧凤仪伸手拍了拍他:“我差点儿以为,这祈福礼还有什么说法呢。” “对啦,我今日就回公主府了,改日有空再来。” 闻言,萧承祈一愣:“这便要回去了?” 她在宫中才待了两日,这两日来,他和她都没有单独相处过。 “我在公主府养的鱼要死了,再不回去,小鱼都没活路了。” 实在是宫中不自由,她不喜欢,还是公主府好,她要回她的大鱼塘中。 听到萧凤仪的话,萧承祈也只好应下。 她一向不喜欢在宫中待着,不然当初也不会出宫。 为了萧凤仪开心,萧承祈自然愿意退步。 “好,用过午饭再回吧,今日御膳房做了你爱吃的湘菜。” 萧承祈站在萧凤仪面前说了一句。 “好啊!” 萧凤仪当然应允,御厨做的饭的确比她公主府的好吃。 想到这里,她歪头看向萧承祈,只是笑着不说话。 “走时让张御厨跟你一起回公主府。” 萧承祈面带笑意,眼含无奈,她用那个眼神看他,湿漉漉的眸子像是小鹿般惹人怜爱。 “阿允你真好!” 萧凤仪得偿所愿,直接上手抱住萧承祈的胳膊。 她柔软的身躯在他胳膊上蹭来蹭去,萧承祈莫名的觉得有一把火,在他身上不停的烧。 他脸上染上一层绯红,看着萧凤仪的笑。 她坦然自若,而他兵荒马乱。 明明萧凤仪对他的亲昵,根本不是他所想的那种。 可偏偏,萧承祈的脑子中总是会胡思乱想,连带着心跳都在不断的加快。 “阿允你脸好红,是病了吗?” 等萧凤仪反应过来后,她看向萧承祈,少年的脸上像是攀了一层晚霞般。 她伸过去手,就被萧承祈抓住。 “无碍,天有些热。” 闻言,萧凤仪仰头看天,秋天还会热吗? 握着萧凤仪手腕的那只手悄悄收紧了些,而后又松开。 “我们进去吧。” 萧承祈在心中深吸了好几口气,说出这句。 萧凤仪点头。 他好奇怪,难道是肝火旺盛,这才觉得热? 同萧承祈一道用午饭时,便听王辉过来说,静澜郡主求见。 想起昨日的事情,萧承祈摆摆手就让王辉去回绝。 他和阿姊在一起,宣妙晴来凑什么热闹。 “让她进来吧。” 萧凤仪却是出声让王辉将宣妙晴带进来。 “阿姊?” 萧承祈皱眉,有几分不悦,他好不容易和阿姊有独处的时间。 “她昨日被母后训斥了一番,阿允就不想知道,她来做什么吗?” 萧凤仪将手撑在桌子上,对着萧承祈微微挑眉。 这灵动的表情,让萧承祈再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 “罢了,阿姊想看戏,朕自当作陪。” 说完后,宣妙晴也跟着王辉走了进来。 “见过陛下,长公主殿下。” 宣妙晴对着两人行礼,手握着裙子,有几分嫉妒。 怎么每次见到萧凤仪,身边都跟着萧承祈。 知道的是姐弟,不知道的,还以为! 脑子里的想法太过惊世骇俗,宣妙晴赶忙止住。 “表妹今日寻本宫,有什么事?” 萧凤仪已经坐直了身子,手中拿着白玉箸,夹起一块肉送进嘴里。 “昨日回去,我才发现,是我失手打开了笼子,放出了那两只兔子,害的殿下险些受伤。” “姑母已经训斥过我了,我心里实在是愧疚难当,特来给殿下赔礼道歉。” 宣妙晴死死握着衣裙,看着萧凤仪坐在萧承祈身边,看都没看她一眼。 “哦?本宫还以为表妹也想尝尝麻辣兔头,只是不巧,吃完了。” 萧凤仪转头看向宣妙晴,露出一笑。 宣妙晴面上挂着勉强笑意,忽略掉萧凤仪的话:“这是我特意给殿下带来的胭脂水粉,还有难寻的南海珍珠。” 若不是昨日姑母将她训斥一番,宣妙晴才不会低声下气的来这里。 但姑母说的也对,她该盯着的,是那些企图和她抢萧承祈的人。 而不是萧凤仪。 “不必了,表妹的东西,本宫可不敢收,况且,本宫天生丽质,用不着胭脂水粉。” “你说是吧,阿允。” 萧凤仪转过来头,看向萧承祈。 这么一说,萧承祈才发现,萧凤仪在宫中的这两日,很少涂脂抹粉,不像往常,浓妆艳抹。 一张巴掌大的小脸,即便未施粉黛都明艳动人。 她对着萧承祈眨眼,惹得少年刚平静下来的心湖再次荡漾起一片涟漪。 “阿姊当然是最好看的。” 这世上,再也没有比她好看的人了。 “所以,表妹请回吧。” 萧凤仪看着宣妙晴一瞬变得难看的脸色,莫名想笑。 为什么要将自己的全部记挂在一个男人身上。 看他对旁人笑就难过。 她让宣妙晴进来,就是想告诉她,无论她做什么,萧承祈都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也仅此而已。 萧承祈唤她阿姊。 宣妙晴要是还看不透,还想对她做什么,萧凤仪不介意教她做人。 “王辉,送客。” 萧承祈从始至终看都没看宣妙晴一眼,他的忽视才是让宣妙晴最难受的。 她却只能露出笑意看着萧承祈:“那我先走了。” 待宣妙晴离开后,萧凤仪将看着她背影的视线收回。 一转头便和萧承祈的目光对上:“阿姊刚刚是故意的?” “嗯?你说哪句是故意的?” 萧凤仪咬着筷子看向萧承祈。 “你说那句问阿允,我好不好看的话?我又没说错。” 她笑了下:“我只是不想让她总是盯着我,她要是真喜欢阿允,该盯着的,是那些觊觎你的人。” “你都唤我阿姊了,盯着我干嘛。” 萧凤仪都搞不懂宣妙晴的脑回路。 听着萧凤仪这句,萧承祈放在腿上的手不断收紧。 谁要做她的皇弟,若是可以,他才不愿意唤她阿姊。 ------------ 第12章 请一定不要放过这个富婆! 萧承祈心里的想法,萧凤仪自然看不透。 少年脸上的落寞一闪而过,快到萧凤仪都没捕捉到。 午饭用完,她也要出宫回公主府了。 萧承祈虽然不舍,但也被萧凤仪哄了过去,她说有空会来宫里看他的。 带着自己心心念念的琉璃盏,还有御赐的大厨,萧凤仪满意的出宫。 这一趟,也不算亏。 卖了晏鹤卿人情,还替原主收拾了拓跋环这个烂摊子。 接下来的日子,她就在府里好好享受,不去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刚回到家躺下不到一刻钟,就听到外面传来两道声音。 “阿岁!” “阿岁你回来了吗?” 萧凤仪还没来得及起身,房门便被人打开,再然后,两个人到了她床前。 一人握住她一只手。 “阿岁?” 萧凤仪被迫起身,对上这两人后,才知道她们是谁。 左边这个一身锦衣华服,头戴珠钗宝玉,看起来富贵无比的。 是萧凤仪的好友方灵灵,人称京都小富婆。 方家富可敌国,钱多到就算日亏万两金都花不完。 “阿岁,晏鹤卿既然不识趣,咱不要他了,我给你在望江楼包了厢房,替你压惊。” 听到这句,萧凤仪简直要竖起大拇指来一句,富婆阔气。 右边这个,一身水蓝色蜀锦,梳着双髻,看起来很是俏皮灵动的。 是萧凤仪的第二个好友司徒瑶,京都八卦小能手,地道的美食品鉴家。 作为户部尚书的独女,司徒瑶自幼便受尽宠爱,当然,户部嘛,也是不缺钱的。 但凡京都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时兴的,全都是第一时间进了司徒府。 “阿岁,有美男哦。” 司徒瑶拿手戳了戳萧凤仪,笑的一脸荡漾。 这三人,在京都被人称作,恶霸三人组。 一个喜欢拿钱砸人,最常说的便是,不够我再给你加一倍。 一个喜欢拿权压人,最常做的便是,不听话,统统打一顿。 至于萧凤仪,她那烂名声,也没人敢往她面前凑。 毕竟她,有钱也有权。 “望江楼?” 萧凤仪左右看了看两人,眨了下眼。 “对啊,我们都听说了,晏鹤卿是有点小姿色,但是他不识好歹,不要也罢,灵灵在望江楼包了厢房。” “还请了南风馆的头牌来演奏,给你压压惊。” 司徒瑶伸手摸着萧凤仪的头,嘴里还念叨着小可怜。 萧凤仪听着她的话,可算是知道,这三人是怎么玩到一起了。 但好闺蜜,就是要无条件支持的,萧凤仪很满意。 有吃有喝,还有美男,她当然得去咯。 “等着,我这就换衣裳。” 得了萧凤仪的回答,方灵灵带着司徒瑶去了外面等待。 “我就说,这招有用吧。” “还得是你啊灵灵,这次,我们一定要让阿岁忘了那个负心汉!” 该死的晏鹤卿,竟然敢丢下阿岁一个人逃跑,没骨气! 司徒瑶在心里骂了晏鹤卿一句。 此时正在丞相府看公文的晏鹤卿一个接一个的喷嚏往外打。 这天也不算冷,怎么像是着了风寒呢? “大人,李大人递了帖子来,请您今夜去望江楼一叙。” 闻言,晏鹤卿嗯了声:“去回吧,我今夜会去。” 管家听到这话,点头应下,退了出去。 而萧凤仪她们三人早就坐上马车,前往望江楼。 这望江楼可是京都最大,最豪华的酒楼。 听说厢房包上一夜都要不少钱,大概就和五星级酒店的豪华套房一样。 是萧凤仪从前都不敢想的。 毕竟她累死累活,挣得那点儿工资,交完房租也所剩无几了。 方灵灵在前面走着,那头珠翠简直快要闪瞎萧凤仪的眼。 “阿岁喜欢?” 感觉到萧凤仪的视线,方灵灵步子一顿,直接对着身边的丫鬟金元道:“照着我头上的,给阿岁还有阿瑶都置办一套,直接送进府中。” “这也太贵重了吧,不如……再来串儿珍珠项链。” 萧凤仪走到方灵灵面前,摸着她身前这大珍珠项链。 有钱真好,有钱了她要买十串八串的换着带!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吗?不值钱儿的玩意儿,给你换成金项圈吧,富贵,衬你。” 听着方灵灵的话,萧凤仪的眼睛都冒光了。 “灵灵,我要像鬼一样的缠着你。” 请一定不要放过这个富婆! 方灵灵听着萧凤仪的话,莫名打了个寒颤,她这眼神,活像她是香饽饽。 就跟以前她看男人的眼神一样。 难道经过一次打击之后,萧凤仪改成喜欢女人了? 司徒瑶走在后面看着这一幕,捂着嘴笑。 “那我也要~” 方灵灵的左手缠上来司徒瑶,一拖二的把她们两个带进包房。 夜幕之下,繁星点点,屋子里头,轻纱飞扬,昏黄烛火摇曳间,一男子跪坐在软垫上。 他乌发散落,只用一根发带系起,如玉一般的手指落在古琴上。 听到房门响动,他才抬眼看来:“奴见过殿下,方小姐,司徒小姐。” 好一个不染凡尘的美人儿,萧凤仪眼眸微微睁大,轻挑眉目:“你叫什么名字?” “奴唤云泽。” 他轻声回了萧凤仪的话,而后就见萧凤仪走到他面前。 “会弹什么?弹一曲。” 说完,萧凤仪坐到他身旁的椅子上,方灵灵和司徒瑶已经找好地方坐下,身边自是有两个小倌作陪。 菜肴早已备好,一曲《平沙落雁》响起,云泽悄悄抬眼看向萧凤仪。 “你看本宫做什么?难道,本宫的脸上有琴谱?” 萧凤仪微微弯腰,对着云泽眨了下眼。 云泽看着她这张脸,气息乱了一分,琴也乱了。 “云泽公子这是觉得,我们阿岁长得好看,简直要比天上的仙女儿还好看呢。” 司徒瑶手中握着酒杯,朝着两人走来。 “是不是啊,云泽公子?” “殿下的确美若天仙。” 云泽被司徒瑶的话说的脸红了许多,萧凤仪也跟着笑了下。 只见她从司徒瑶的手中接过酒杯,而后就听云泽关切说道:“殿下的病刚刚好,切莫饮酒……” 下一瞬,那酒杯就被递到了云泽唇边。 萧凤仪歪头笑道:“给你喝的,你尝尝。” 她那一双眸子在这昏黄烛火的照耀下,分外明亮,好看的简直让云泽都要沦陷。 这究竟是谁在伺候谁…… “殿下……奴不擅酒力。” “喝嘛,喝醉了本宫就差人送你回去啊。” ------------ 第13章 殿下的喜欢,可真廉价 被递到云泽唇边的那杯酒在萧凤仪手中轻轻晃了下。 澄澈的酒水微微荡起,将云泽那双眸子映衬在其中。 他刚要伸手接过来,萧凤仪向一侧躲了一下。 “本宫喂你。” 听到萧凤仪这句,云泽的脸一瞬变得红起来。 司徒瑶早就笑着离开,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方灵灵手中拿着账本在看,她对男人没什么想法,男人,不如金元宝。 只是一抬头,那云泽已经顺着萧凤仪的手,将酒水喝了下去。 有几滴酒水从他唇边滑落,顺着滚动的喉结,滴进了他的衣襟之中。 萧凤仪的目光中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让云泽感到有些火热。 没过一会儿,萧凤仪就灌了云泽不少酒。 他倒也没说假话,的确不擅酒力,一壶酒还没喝完,脸就红的不得了。 萧凤仪坐在一旁,手撑在桌子上,托腮看着他。 她果然还是喜欢这种听话乖巧的。 像拓跋环那种…… 等下,她怎么突然想起拓跋环了? 脑海中浮现出少年跪在地上,捧住她脚时,那一句接一句的阿奴。 明明是将自己放在最低微的位置上,可偏偏,他的眼神中除却蛊惑,只有侵略。 猎人以猎物的姿态出场,拓跋环这一手,用的很好。 比起此时有几分双眼迷离的云泽,拓跋环的诱惑,才更显高级。 只是黑莲花就是黑莲花,哪怕美的让人经不住诱惑,也不能多看一眼。 毕竟,越是美丽的,越是有毒的。 “殿下,奴今日……” “大人,您走错房间了。” 随着云泽声音的响起,另一道声音也一同落下。 房门被人推开,萧凤仪转头去看,只见门口站着一人。 他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身姿挺拔,眉眼间的霜寒因着面色上的薄红也消散不少。 那双不甚清明的眸子在对上萧凤仪的脸后,微微睁大。 显然,晏鹤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萧凤仪,还有她的…… 晏鹤卿的视线落到跪在萧凤仪面前的云泽身上,眸光一冷,向来冷淡的脸上挂上几分讥讽。 “臣来的不凑巧,打扰殿下雅兴了。” 听到晏鹤卿冷声的话,萧凤仪皱眉:“晏大人走错了房间,不回去吗?” 堵在门口做什么? 萧凤仪的话刚说完,晏鹤卿眸光微动,默了半晌后,他朝着萧凤仪走过来。 “你做什么?” 萧凤仪看着他没几步就走到自己面前,不知为何,突然咽了下口水。 他该不会是觉得上次没杀成自己,还想再来一下吧。 这黑心肝儿的玩意儿,她都在含元殿前帮他求情了,他到底要怎样? “本宫警告你,你,嗯?” 萧凤仪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晏鹤卿弯身,抬手落在她唇边。 他的举动让萧凤仪顿时愣住。 晏鹤卿要做什么?他今日吃错了药?往常哪次见到萧凤仪,都恨不得绕道而行。 对于他来说,萧凤仪就像是一块儿怎么甩都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那他现在又是在做什么? 男人的指腹在她唇角的位置擦拭了下,而后萧凤仪便听他说:“殿下的口脂都蹭到外面了。” 说话时,晏鹤卿抬眼看向的位置,却是萧凤仪身后。 “不过臣也没想到,殿下的喜欢,这般廉价。” 她愣坐在原地,反应过来后,直接将晏鹤卿推开:“放肆!” 萧凤仪起身时,还看到晏鹤卿垂眸看向他的指腹。 嫣红的口脂被他的指腹蹭走,落在他手指上,显得分外红。 “那就不打扰殿下雅兴了,臣告退。” 晏鹤卿收回眼神,直接转身离开。 萧凤仪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他刚刚那个眼神,他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她的喜欢很廉价? 她不喜欢他了,他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搁这儿阴阳谁呢? 想到这里,萧凤仪直接追了出去。 “得,又白干。” “你说这晏鹤卿,究竟有什么魔力?” 司徒瑶和方灵灵对视一眼,无奈耸肩,那谁知道,萧凤仪怎么就非晏鹤卿不行了。 已经走出望江楼的晏鹤卿,被风一吹,脑子也瞬间清醒许多。 心中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曾经萧凤仪追着他跑的时候,他看到她就觉得恶心。 尤其那种拿他当男宠一样的眼神。 可如今,她那一双眸子中,干干净净,毫无杂念。 她真的像在含元殿对皇帝所言的一样,对他再无感情。 晏鹤卿扶额,他应该高兴的,可偏偏看到那人跪在她裙摆的位置,靠着她的腿时,他心里就有几分堵得慌。 他一定是疯了,要不就是今日的酒喝多了,才会冒出这样的念头。 晏鹤卿抬脚上了马车,刚吩咐车夫驾车回丞相府,就听到一阵脚步声。 再然后,萧凤仪提着裙子钻进马车中。 “你?” “晏鹤卿,你说清楚,什么叫做本宫的喜欢,很廉价?” 萧凤仪的脸也有些红,她刚刚逗弄云泽的时候,同样喝了不少。 望江楼的酒远近闻名,喝多了,后劲儿很大的。 所以她才会揪着晏鹤卿的这句话不放。 “殿下就当听错了。” 晏鹤卿又成了往日那个高冷不可攀,话也不多说的人了。 萧凤仪拧眉,心中像是憋着一团火一样,直接伸手捧住他的脸。 微凉的手,有些滚烫的脸触碰在一起,让晏鹤卿莫名的吞咽下一口水。 “你,给本宫听着,本宫的喜欢,一点儿也不廉价。” 她眨了下眼,似鸦羽一般的长睫微微颤动。 晏鹤卿看到萧凤仪凑近他,这样近的距离,近到他都能看清她浅棕色瞳孔上,倒映的自己。 “殿下,还请自重。” “本宫喜欢一个人时,会全心全意的对他好,可若是知道,他对本宫无意,本宫也不会强迫。” 萧凤仪神色认真,对着晏鹤卿道:“她曾经,真的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你不要她的心意。” 在萧凤仪的记忆里,那个整日只知道傻乎乎跟着晏鹤卿跑的人。 因为知道自己名声不好,甚至为了晏鹤卿去改变的萧凤仪,已经彻底被淹死在水里了。 可晏鹤卿什么都不明白,他只觉得,萧凤仪的喜欢,对他而言,是累赘。 “你在说什么?” 萧凤仪的话让晏鹤卿逐渐听不明白,但萧凤仪显然也没想听晏鹤卿说话。 “傻子才要追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喜欢。” “为我所爱,是你荣幸,为我所弃,是你耻辱,懂吗?” 说完,萧凤仪勾唇笑起来,在她要收回手时,晏鹤卿的眸光一瞬变得凌厉。 他死死握住她的手腕,将人拉近,摔进他怀中。 “所以殿下是想告诉臣,你如今的舍弃,臣应该感到耻辱吗?” ------------ 第14章 她对谁都能这样轻易撩拨吗? 萧凤仪的手搭在晏鹤卿的肩膀上,同他四目相对。 男人的容貌是上天最精心的雕琢,一双黑眸中流动着她看不透的情绪。 他的眸光变得危险,让萧凤仪不自觉的想后退。 可晏鹤卿的另一只手已经绕到她身后,箍住她的腰。 “晏鹤卿,你想做什么?” 萧凤仪的手不自觉收紧,晏鹤卿微微垂眸,余光看向她勾起的手指。 “那不妨请殿下告诉我,该如何,我才能将这个耻辱,洗刷干净呢?” 其实是不是耻辱,对于晏鹤卿而言,没那么重要。 只是看着萧凤仪丝毫不在意的眸子,那一瞬,晏鹤卿就伸出了手。 “你放开本宫。” 萧凤仪见他再次抬眼,这一次,他那双向来没什么情绪的双眼中,染上的,是一片乌云,好似挟裹着风雨一般,要将她吸进去。 “殿下,你心跳有些快,脸也有些红,可是我哪里说错了?” 晏鹤卿看着萧凤仪的反应,觉得很有意思。 她对他露出过许多眼神,但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慌张,无措,却又有些娇憨。 和曾经的她,全然不同。 萧凤仪哪里见过晏鹤卿这样,他每说一句,萧凤仪的心跳便随着他的话语加快一些。 等他说完,她都觉得自己脸红的不得了。 不行,输人不输阵,气势不能输。 想到这里,萧凤仪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直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 她的腿半跪在坐垫上,就跪在他的月牙白的衣袍中间。 萧凤仪凑近他,缓缓吐出一口气,而后就看到晏鹤卿的耳尖红了许多。 箍着她腰身的那只手都在收紧。 看着这一幕,萧凤仪勾唇浅笑,继续靠近。 这样近的距离已经让两人的脸快要贴在一起,晏鹤卿被她逼的靠在马车车壁上。 “那晏大人是准备,为我所爱吗?” “可是,你说过了,你不是本宫的那些男宠,做不到取悦本宫,那本宫,怎么爱你呢?” 萧凤仪的手托在晏鹤卿的脑后,看着他的双眸,划过幽暗的光芒。 她抽出一只手,指尖在他喉结的位置划过,这样的姿势和动作,好不大胆。 竟然让刚刚还占据上风的晏鹤卿一时之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她垂落下的发,钻进了他的衣襟之中,带来些许痒意,他有些不自在。 “卿卿,你刚刚,是想吻我吗?” 猝不及防的,萧凤仪贴着他的耳朵落下这句,看着那本就红透的耳朵都快要熟透,她才满意的同他拉开距离。 骤然离开的娇软躯体,让晏鹤卿的心一下空荡起来。 只见萧凤仪已经坐在了门口的位置,歪头看他:“晏大人,劳您送本宫一程,不过分吧?” 本以为这黑心肝儿的东西,能跟她打个有来有回,倒是没想到,有几分纯情。 她什么都没做,他身子烫的都像是烧腾的沸水一般,滚烫灼热。 晏鹤卿听到这句,心跳声也渐渐平复下来。 “不顺路。” 他移开目光,不再看萧凤仪,那撑在小几上的手遮掩住了他有几分烦躁的内心。 她对谁都能这样轻易撩拨吗? “那好吧,既然晏大人不顺路,本宫就自己回了。” 萧凤仪说话时还看着晏鹤卿,见男人依旧是那个姿势,也没看她,她忽然凑上去。 晏鹤卿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她说:“今夜也没月亮,你看什么呢?” 她的脸就凑在他耳边,吐气如兰的说着。 话落,晏鹤卿听到她轻笑一声:“啊~难不成是,你的心乱了?” “你!” 待晏鹤卿扭过来头时,眼眸顿时睁大,她的唇,擦过了他的脸。 萧凤仪伸手,用指腹抿了下他的脸颊,脸上还露出几分苦恼的意思:“你这人,怎么突然转身,不讲武德。” 说罢,萧凤仪的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笑着出了马车。 晏鹤卿原来这么纯情,下次,他要是再敢对着自己放狠话,她就亲上去。 亲一口,保管他老实。 萧凤仪心情很好的离开,只剩下坐在马车中的晏鹤卿,有几分愣神。 鬼使神差的抬手摸向了萧凤仪刚刚留下口脂的地方。 而后想起她的话,满心烦躁,狠狠擦干净。 她果然对谁都能这样,换一个来,她也可以。 因为萧凤仪根本不似寻常女子,会有什么羞涩之情。 “回府。” 外面的车夫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仔细听,似乎还有几分恼羞成怒。 车夫连忙应下,架起马车离开。 这边的萧凤仪让白雪去跟方灵灵还有司徒瑶打了一声招呼,就说自己回公主府了。 外头的冷风一吹,酒也醒了大半。 阳春本想扶着萧凤仪坐上马车回去,却被萧凤仪制止。 “天还早,不着急。” 古代的夜市,她还没逛过呢。 在原主的记忆里,她的生活,似乎围绕的都是晏鹤卿。 萧凤仪带着阳春白雪走在街道上,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什么都很新奇。 “抓刺客!” “快点儿!别让刺客跑了!” 刚买到手的糖葫芦还没进嘴里,萧凤仪握着糖葫芦的手就被人拉住。 黑衣刺客抓着她在路上狂奔,七拐八拐的不知道进了哪里。 阳春白雪的呼喊声也渐渐消失。 再然后,他将她抵在狭窄巷子的墙上,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颈。 “好汉饶命!” 萧凤仪认怂认的很快,缩着脖子立马求饶。 这话说完后,面前的黑衣刺客突然轻笑一声。 萧凤仪悄悄抬眼看他,只见他戴着一张罗刹鬼的面具,看不清五官。 清冷月色如雪,照的他整个人都染上些许冷意。 可萧凤仪却觉得,他好像,认识自己。 不对,这香气。 萧凤仪鼻子动了动,立马反应过来,好啊,你个黑莲花,我今天才刚把你放出来,你就搞事情是吧。 “想怎么死,我给你选择。” 他的手在她脖颈的位置摩挲了下,似乎是在思考该如何下手。 萧凤仪抿唇,突然指着一旁:“阳春!” 拓跋环不自觉的跟着她的动作转头,再然后,萧凤仪手中的那串儿糖葫芦一下砸在他头上。 力道刚刚好,懵逼不伤脑。 “你找死?!” ------------ 第15章 不是她,他谁也不要 就在拓跋环刚刚转头的那一瞬,萧凤仪已经掰开了他的手。 等他回过神来,萧凤仪早就跑远了,只留下落在地上一串儿敲的稀碎的糖葫芦。 晶莹糖衣裹着红艳的果子,如今已然变成一滩烂泥。 拓跋环伸手取下面具,精致面容染上些许冷冽,而后抬脚踩上去,狠狠碾压。 “萧凤仪,来日方长。” 弯起的唇角看不出怒气,反而带上趣味。 萧凤仪没命的往前跑,活像是跑慢了就要被杀一样。 直到看到阳春白雪才停下。 “殿下,您没事儿吧?” 两人急忙接住她,萧凤仪跌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大人。” 这句大人传来,她抬头去看,正好同坐在马车里的晏鹤卿对上。 两人分别不到一刻钟,这么快又遇上了。 “我送殿下回去吧。” 晏鹤卿淡声说了一句,他也没想到,会再遇上萧凤仪的。 原来在望江楼时,他的感觉没错,那个黑衣人,同东光阁的,有些相似。 “不必了,本宫自己能走。” 萧凤仪握着阳春白雪的手起身,脚一动便有些钻心的疼。 脚崴了,走不了了。 “殿下,马车在后面,奴婢背您过去。” 阳春在萧凤仪面前弯下腰,对着她说了一句。 萧凤仪点头,刚要爬上阳春的背,就见到晏鹤卿下了马车。 男人步子迈的大,可走路时,四方步稳稳当当,甚是好看。 不愧是世家培养出的高洁公子,就连走路的仪态,都让人挑不出错来。 在萧凤仪还未反应过来时,晏鹤卿已经弯腰将她抱起。 她有几分娇小的身躯还在他怀里扑腾了下。 “你这是做什么?” “送殿下回府。” 说罢,晏鹤卿直接带着人上了马车,这反常的姿态让萧凤仪愣了下。 “你……” “刺客还在周边。” 晏鹤卿的话不多,此时已经恢复往常的样子。 萧凤仪哦了一声,敢情这是怕东光阁的事情重演,到时候又被皇帝斥责。 可看着晏鹤卿的脸,萧凤仪不免想到他掐着自己脖子的场景。 两人坐在马车里,一时相对无言。 萧凤仪打了个哈欠,靠在车壁上,马车悠悠朝着公主府去。 她的头随着马车的动作,一点一点的,直到最后,整个人都歪倒在晏鹤卿身上。 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倚靠着他。 清浅的呼吸打在晏鹤卿的脖颈上,撩惹起一阵酥麻的痒意。 他伸手推了推她,她却毫无反应,反而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 “萧凤仪。” “你别动了。” 晏鹤卿阖眸深吸一口气,被她抱着的那只胳膊像是僵住了一样,一动也不敢动。 他用另一只手推了下萧凤仪,反而让她的头从他肩膀上滑落下来。 晏鹤卿眼眸微微睁大,伸手去接,细腻的肌肤触感让他的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怎么了?” 萧凤仪的半张脸都落在他掌心,一双眸子睁开时,还有些许茫然,像是被人搅扰好梦般。 他不自觉的动了动手指,她便皱眉说痒。 再然后,他将她重新放到自己的肩膀上:“没事。” 算了,跟她也说不明白。 而萧凤仪在重新枕上晏鹤卿肩膀的那一瞬,就已经清醒了过来。 看着他的反应,她唇角微微勾起,将身子贴的更紧了,当然,晏鹤卿整个人也更紧绷了。 这肌肉,看起来像是能大战八百个来回都不带停歇的。 关键是,也太纯情了吧。 刚刚用手托着她脸的时候,她都要演不下去了。 眼瞅着晏鹤卿的脸都红温下去,她才睁开眼说了一句。 可他看着,也不像是会因为原主的纠缠就对人痛下杀手的性子。 那东光阁的那人,难不成是他的第二人格? 他有精神分裂症啊? 想着这些事情,萧凤仪竟然渐渐睡过去,迷糊间,只感觉到马车停下,再然后她被人抱起。 阳春白雪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落到了床上,舒服的大床,万金难买的绸缎,滑溜溜的。 翌日,萧凤仪睡得正香,忽然感觉到自己的的脚踝有些发热。 像是被人握在掌心不断揉搓一样,她猛地睁开眼,想抽回脚,而后就听到萧承祈的声音。 “真不该放阿姊出宫,这才一日,又受伤了。” 萧凤仪撑着身子,看着坐在床尾,手中握着她脚踝,低头给她擦药酒的少年。 “阿允,你怎么出宫了?” “你说呢?” 萧承祈声音淡淡,隐约还能听出怒气来,听得萧凤仪有几分心虚。 “去望江楼,遇到晏鹤卿,就不管不顾的跑,还遇到了刺客。” “阿姊不是跟朕说,你不喜欢他了吗?” 话音落下,他抬眼看向萧凤仪,眸光中划过她看不懂的情绪。 隐忍克制而又疯狂的念头在萧承祈的心中不断滋长。 真想将她带进宫中,永远的藏起来。 他不介意萧凤仪身边那些如过客一般的伶人,因为知道他们从来不会在她心中占据任何位置。 可他介意晏鹤卿,这个从一开始,就被萧凤仪放在心中,上了心的人。 为了他,她可以做很多事情。 甚至,晏鹤卿已经把他在萧凤仪心中的位置也给挤走了。 他不喜欢,也厌恶这种感觉。 “嘶,疼,阿允?你怎么了。” 萧凤仪坐起身,伸手去碰他,而后就被萧承祈抓住手。 少年眼眸中一瞬闪过危险的光,似引诱般开口:“阿姊若是喜欢他,朕给你们赐婚,好不好?” “都说了我不喜欢他。” 萧凤仪抽出自己的手,双手抱胸。 自家小孩儿这是青春期到了,觉得自己对晏鹤卿不同,心里不平衡了吧。 想到这里,她莫名的笑了下,再次伸过去手揉揉他的头。 “昨天他说的话,我很不开心,我追上去呢,就是为了告诉他,我不喜欢他,也不会纠缠他,省的他以为,昨日望江楼,是我跟着去呢。” “再说了,难不成你觉得,我是那种会吃窝边草的人?” “兔子还不吃呢。” 说完,萧凤仪便要收回手,萧承祈却是主动低下头,在她掌心蹭了下:“我好开心。” 他的心情总是能随着她的只言片语而上下起伏。 少年乖巧而又有几分讨好的姿态让萧凤仪的心顿时软下来,像是小狗狗一样。 说到底,这不过就是个姐控,一个只要姐姐开心,可以做任何事的小孩子罢了。 “阿姊,我们就这样,一直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永远都不分开,永远都属于彼此。 “那怎么可能,你今后还要娶妻呢。” 萧凤仪觉得萧承祈的话有几分孩子气,他垂眸,低声回道:“不娶妻。” 不是她,他谁也不要。 ------------ 第16章 他的命,是系在她身上的 萧承祈的话在萧凤仪听来实在是太过孩子气。 不过她也理解,毕竟孩子还小,这要是放在现代,也就才高考完。 “好好好,不娶妻。” 哄着他的话,萧凤仪自然是张口就来。 他可是皇帝,将来是要三宫六院的,今后,能由着性子的时候,也不多了。 就当现在是他难得的快乐时光吧。 “不过,你就这么出宫,没事吗?” 萧凤仪看着萧承祈问了一句,皇帝出宫可是一件大事,他就这样明目张胆的,被人发现会不会明日就有什么忠臣进谏? “朕出宫,是去寻国师,师出有名。” 萧承祈笑着回她的话,伸手在萧凤仪额头上轻弹了下。 少年的笑声有些低沉好听,落在萧凤仪耳中,跟配音演员似的。 这小屁孩儿,长得好看就算了,声音还好听,最关键,地位高,还有钱,也难怪宣妙晴那么喜欢他。 “国师?” “嗯,每年的祈福礼,都是国师主持,只是他深居简出,向来不喜皇宫,所以才要去国师府寻他,阿姊忘了?” 听到最后一句,萧凤仪立马反应过来:“没,没忘,我这不是在水里泡过吗?还有点儿没恢复。” 萧承祈听到萧凤仪这句,半眯了眸子:“阿姊同晏鹤卿在一起,每次都能遇到刺客。” “我也觉得,他好像克我。” 萧凤仪顺着萧承祈的话往下说,少年点头:“那阿姊今后,少跟他来往好不好?” 他凑到萧凤仪面前,用一副恳求的,乖巧而又听话的姿态看着萧凤仪。 琥珀色的眸子染上几分湿意,真的很像一只小狗。 “我本来也没打算,跟他来往,昨天那是个意外。” 萧凤仪吞咽下一口水,回了萧承祈这句,少年弯眸浅笑,低声夸赞:“真乖。” 要是可以一直这样,听他的话,永远都这么乖乖的,不跟任何男人来往就好了。 将她永远私藏起来,再也不让任何人看到。 只属于他的,阿岁。 “没大没小。” 萧凤仪看着萧承祈,抬手在他脑门上也敲了下,不过她下手重,直接在萧承祈的额头上敲出个红痕来。 “疼不疼?” 她不好意思的赶紧伸手给他揉着,萧承祈握住她的手腕,对着她点头:“疼,阿姊给我揉。” 在萧凤仪面前,萧承祈很少用自称,他只是觉得,似乎朕这个字,将他和她的距离,拉的更远了。 听到萧承祈的回话,萧凤仪心中更加愧疚难安了。 “我下手没轻重,下次你直接制止我。” 萧承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将自己的头凑的更近了。 他喜欢她的亲近,就好似,他们之间,永远也不会插入第三个人一样。 其实她那力道对于常年习武的萧承祈而言,根本算不得什么。 就跟猫挠了一下似的。 “阿姊还记得小时候,你总是怂恿我去爬御花园的杏树,说你要吃杏子。” “我从树上摔下来,你以为我死了,哭的好大声。” 萧承祈握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在她掌心轻轻划着。 她哭的特别大声,还说,他要是死了,她也不活了。 ‘可是阿姊,只有夫妻死了才能葬一起。’ 他睁开眼,看着哭红眼的萧凤仪,既觉得好笑,又觉得感动。 也是打那以后,她再也不让他去爬树了。 她说,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是绝对不会独活的。 那时候,萧承祈就觉得,原来在这个世上,真的有人是为他而生,也为他而死的。 所以他才更要惜命,因为他知道,他的命,是系在她身上的。 萧凤仪听着萧承祈的话,从记忆里将这段往事扒拉出来。 也难怪萧承祈这般依赖萧凤仪,毕竟小时候,宣太后事多繁重,还要陪着先帝一起。 陪伴萧承祈的时间,实在是少之又少。 也只有萧凤仪,是一直陪着萧承祈的。 “所以,这就是你将御花园的树全都换成杏树的原因?” “那杏子才能开多久,到时候树都光秃秃的,一点儿也不好看。” 萧凤仪说着话,没注意到,萧承祈已经不知不觉,靠在她肩膀上。 他们离的很近,就像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里,只要他寻,她就会这样揽着他,给他唱安眠曲。 说阿允不怕,阿姊永远都会陪着你。 “阿姊想要种什么?都听你的。” “桃树啊,梨树,再种一些娇艳的花朵,无论四季,都能看到不一样的风景,你觉得呢?” 御花园嘛,自然是要百花齐放才好看。 “好,朕回去就安排,再种上阿姊喜欢的虞美人和夹竹桃。” “夹竹桃就不必了吧,有毒的。” 萧凤仪突然想到自己刷过无数遍的电子榨菜,某某传。 夹竹桃有毒,还是不要种在宫里了。 “无妨,会有宫人照料。” 便是有毒又何妨,她喜欢的,他就一定会给她弄来。 对于萧承祈这种无条件应允的姐控,萧凤仪也是无话可说。 “对了,你不是还要去国师府?都这个时辰了,快去吧。” “晚些时候,再来看阿姊,你也不许乱走了。” 萧承祈有些不舍的松开萧凤仪,站起身后看着她,叮嘱一句。 “好,答应你,快去吧。” 这小屁孩儿,啰里吧嗦,有他在这里看着,当真是好不自在。 萧承祈自然是看出萧凤仪的心思,虽然有些无奈,但他出宫的确还有正事要办。 “你若是听话,晚些时候,朕再来,给你带荷叶烧鸡。” 她眼眸一亮,他笑着点头。 “那就说好了。” 萧承祈揉揉她的头,这才离开。 待他走后,萧凤仪看向自己的脚踝,那里被萧承祈抹了红花药酒,此时散发着淡淡的药酒香。 “有个弟弟,其实,也不错。” 感慨完,阳春白雪便带着吃食上来,萧凤仪用过早饭又睡了个回笼觉。 快到午时的时候,便听阳春说,晏丞相登门拜访。 “晏鹤卿?他吃错药了?” 萧凤仪手中啃着白雪刚削好的苹果,纳闷的说了句。 这哥该不会是昨天被她一番撩拨,改性了? “那殿下,您见不见?” “不见,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儿,我觉得我和他犯冲。” 回头查查他星座,要真是不对付,她还是趁早绕道而行。 “奴婢这就去回了晏丞相。” 说完,阳春便转身而去,没多久,她再次回来,脸露出为难神色:“晏丞相说,他是来讨昨日的手帕。” “手帕?我从来不带帕子……让他进来!” ------------ 第17章 是你主动,不许怪本宫 萧凤仪像是想起什么,立马让阳春去将人请进来。 她是不带帕子,因为那帕子压根儿就不是她的。 昨夜她睡得迷迷糊糊,在晏鹤卿肩膀上不停的蹭,蹭得他那月牙白的锦袍上满是胭脂。 他实在是看不过去,想拯救他这件才穿了不到两次的昂贵衣裳。 帕子是晏鹤卿的,刚替她擦干净唇上口脂,她就一把夺过来,塞进自己胸口,还厉声呵斥晏鹤卿不许动。 许是当时马车里温度有些高,晏鹤卿身上的松墨味道太好闻。 那被散了大半的酒意又重新归拢,她直接凑上去,贴着他的胳膊说。 ‘卿卿要是有本事,就自己来拿。’ 帕子就塞在她胸口的位置,她吐气如兰,酒气拂面,活像个妖精似的。 说完,她便闭上眼重新倒在他身上。 萧凤仪捂着脸,她还以为晏鹤卿已经忘了这回事,哪曾想他竟然还亲自登门来讨。 那帕子,难道很重要? 他白月光送的? “见过殿下。” 就在萧凤仪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晏鹤卿已经从外面走了进来。 “臣的帕子,殿下可以还给臣了吗?” 晏鹤卿今日穿了一身黛青色的衣裳,站在台阶下,身姿挺拔,面如冠玉,甚是好看。 只是听着他的话,萧凤仪轻咳一声:“这帕子对晏大人很重要吧,不然也不会让您亲自来讨了。” “亡母遗物,有劳殿下归还。” 晏鹤卿抬眼,对上了萧凤仪有些愣怔的眸子。 萧凤仪也没想到,晏鹤卿的回答如此诚恳,倒是让她觉得有些愧疚了。 “可是那帕子,本宫还没洗,要不,洗了给你?” 那上头都是她的胭脂,也不好就这么还给他吧。 毕竟是他母亲的遗物。 “无妨。” 晏鹤卿不在乎,大不了拿回去他自己洗,只是这帕子是他最看重的东西,万万不能丢。 “那好吧,白雪,你去拿给晏大人。” 闻言,白雪起身进到屋子里。 萧凤仪悄悄看着晏鹤卿,书里对晏鹤卿家人的提及很少。 她只知道,晏鹤卿是被收养的,本来晏家对他算不得多上心,是他自己争气,这才让养父母看到他的潜力。 再然后,靠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到今日。 怎么不算励志呢? “殿下,您放哪里了?奴婢没找到。” 正想着事情,就见白雪走出来说了句,萧凤仪起身,但忘了自己如今腿脚不便,朝着台阶就栽过去。 “殿下小心。” 一旁的阳春手疾眼快的去扶,但晏鹤卿的动作比他更快。 “救,命?” 萧凤仪口中刚喊了句救命,睁开眼便看到晏鹤卿的侧脸。 她和他果然相克吧,怎么每次遇到,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 晏鹤卿扶稳萧凤仪,收回手。 她身躯娇软,呼吸温热,一下就让晏鹤卿想起昨日紧贴着他时,她的妖精模样。 “你脸红了哎?” 萧凤仪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贱兮兮的伸手准备去戳他。 晏鹤卿转头,眸光扫视她的脸。 “殿下待谁,都是如此吗?” 就如他昨日所想一样,萧凤仪可以撩拨任何人,说着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惹人遐想。 然后,她收回所有,宛如勾引一般的视线和话语,再告诉别人,那不过只是玩笑话。 可她实在也有这个轻易撩惹的资本,她美貌,蛊惑如妖精。 “你这是做什么?” 萧凤仪听着他冷言冷语的话,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怎么突然就生气了? “殿下,帕子……” 白雪也在刚刚的匆忙中,找到了被萧凤仪放在桌子上的手帕。 晏鹤卿抿唇不语,上前接过那帕子,转身便要走。 “你,你给本宫站住。” 萧凤仪就烦晏鹤卿这种,有话不说明白,就算是死,也得死个明白吧。 她总要知道,晏鹤卿的死亡笔记上,又给自己扣了什么帽子。 奈何晏鹤卿已经转身,眼瞅着便要离开。 萧凤仪直接借着台阶发力,跳到他背上。 晏鹤卿被这力道冲的往前走了两步,但却稳稳站住。 “殿下这是做什么?” “晏大人,本宫不喜欢有话憋心里,你总得告诉本宫,那句话什么意思吧?” 萧凤仪的手勾住他的脖颈,直接趁其不备,将帕子抽走。 “还给我。” 晏鹤卿被她勒着脖子,动弹不得,萧凤仪用腿缠住他的腰身:“你说啊,你说了,本宫就放你走。” “你说你……” 他猝不及防的转头,她喋喋不休的唇同他相触在一起,两人都愣住了。 蜻蜓点水般的吻,却宛如在晏鹤卿古井无波的心湖投下一颗石子儿。 叮咚,叮咚,涟漪轻推,而后荡漾开一圈又一圈。 “你,你的帕子。” 萧凤仪松开他,将帕子塞进他的腰间,她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转身。 这偶像剧里的桥段怎么会发生在现实世界? 她的嘴和晏鹤卿的嘴是装了磁铁吗?这都能亲上。 这下玩脱了,以晏鹤卿那个厌恶她的性子,一定会觉得她是故意的,他这会儿心里该不会是在想着怎么杀她吧? “是你主动的。” “不许怪本宫头上。” 在晏鹤卿即将启唇的那一瞬,萧凤仪连续说了两句,然后对着阳春白雪招手,一瘸一拐的火速逃离现场。 他主动? 晏鹤卿不自觉的抿了下唇,好像是樱桃的味道。 她的口脂,是樱桃味儿的。 萧凤仪回到屋子后,脸色还有些发烫。 变故来的太快,让人简直始料未及。 “你们说,我亲了晏鹤卿,他现在是不是,更想杀我了?” 萧凤仪双手扣在一起,坐在床上看着阳春白雪。 两个侍女互相对视一眼,不知该怎么回。 “其实,晏丞相若是真的想杀一个人,估计那人早就没命了。” “奴婢看晏丞相好像也没有很抗拒,是不是殿下不理他,他反倒是上心了?” 听着她们的话,萧凤仪向后躺去,苍天,她就想好好活着,怎么这么难? 要是晏鹤卿真的因为她的轻薄,再起杀意,她又要怎么躲避? “殿下,难道您没觉得,晏丞相对您的态度,其实已经有所不同了吗?” ------------ 第18章 你总是哄朕 白雪蹲在萧凤仪身边说了句,听到白雪的话,萧凤仪眨了下眼。 “你是从哪里看出来,晏鹤卿对我不同的?” 这丫头,该不会也被晏鹤卿的皮囊所迷惑,开始胡言乱语了吧。 白雪笑了下,出声说道:“殿下难道忘了,丞相大人在朝中的名声吗?” “朝中的名声?” 萧凤仪听到这句,猛地坐起身,晏鹤卿在朝中有什么名声。 “清冷孤傲?不近人情?” “对啊,奴婢还听说,丞相大人最厌恶和旁人有肢体接触了。” 说完,白雪看向阳春,而后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唇:“可是殿下……他也没有推开您呀。” 反而是愣怔住,倒是有点儿像是害羞了一样。 白雪的话让萧凤仪有些无奈:“我觉得他当时肯定在心里想着怎么杀我。” “殿下为何总觉得丞相大人要杀您?” 站在一旁的阳春察觉到萧凤仪话中的意思,微微蹙眉问道。 “因为……东光阁的刺杀,我不是被刺客逼进湖水中的。” 萧凤仪说完,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脖颈。 事情已经过去几日,可她依旧能感觉到,那只冰凉的手,就那么死死的掐着她。 他是真的想要她死,所以连带着话语和眼神,都浸染着化不开的霜寒。 阳春和白雪对视一眼,视线落到萧凤仪脖颈上那圈还有些没消散的红痕。 “是,丞相大人?” “都过去了。” 白雪小心翼翼的开口,萧凤仪摆摆手表示没事。 她本来就是想让晏鹤卿知道她还是那个她,不会再为了不可能的人和事而去改变。 只是没想到,阴差阳错,反倒是同他的接触越来越多了。 “殿下,谋害皇族可是死罪,若是陛下知晓,定然不会放过丞相的。” 阳春叹了口气,只以为萧凤仪心中还有晏鹤卿,所以才不愿意将事情的真相告诉陛下。 “我可没想他死啊,这要是他出了事,我也会有事儿的。” 萧凤仪耸耸肩,无可奈何的嘀咕一句。 晏鹤卿毕竟是朝中重臣,且身后门客众多,一旦皇帝发落他,只会引起朝野上下动荡不安。 这不是萧凤仪想看到的。 萧承祈对她很好,她也不想去祸乱他的江山。 “你们出去吧,我要再休息会儿。” 萧凤仪重新躺下去,将阳春白雪赶走。 两个侍女点头应下,给她掖住被角后才走出去。 待到萧凤仪再醒来,已经是午时三刻,远处飘来一股奇异的香气,仿佛还夹带着荷叶的香气。 而屏风外,坐着一道身影,正是萧承祈。 萧凤仪起身,准备走过去,便感到脚踝传来一阵钻心的疼。 忘了,自己还是个病号。 “阿姊醒了。” 听到动静,萧承祈先一步起身绕到屏风后。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过来扶萧凤仪,而是靠在屏风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你这么盯着我做什么?” 盯得人心里直发毛,不知为何,还有股莫名的心虚感。 “阿姊不是跟朕说,不跟晏鹤卿来往了吗?” 萧承祈的心里像是憋了一团火一样,无处发泄。 他怎么就忘了,萧凤仪追着晏鹤卿跑了那么久,会是轻易放弃的吗? 晏鹤卿只要勾一勾手指,她就自己扑上去了。 “是他昨夜落了东西,我已经还给他了。” 虽然过程实在算不得好,但今后,两个人估计也没什么能见面的契机了。 “是吗?阿姊没骗朕?” 少年歪头挑眉,好似对她的话保持怀疑的态度。 萧凤仪无语凝噎,原主追着晏鹤卿的那两年,确实很像舔狗。 不止一次的跟萧承祈说。 ‘阿允,他不一样。’ 还说什么,今后她再也遇不到像晏鹤卿这样的男人。 这猛地金盆洗手,许下的诺言,好像确实不可信。 “罢了,你总是哄朕。” 萧承祈到底是不愿意看萧凤仪为难,深吸一口气后,站直身子走过去扶起萧凤仪。 萧凤仪整个身子都靠在萧承祈身上,握着他的胳膊:“这次真没骗你。” “我发四,我改邪归正了。” 她说话时,身子歪倒在萧承祈身上,举起的四根手指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反正萧承祈也没觉得萧凤仪会这么快放下晏鹤卿。 所以他伸出手,握住她的那四根手指。 “阿姊就算发五也得先把饭吃了,嗯?” 萧凤仪仰头去看萧承祈,只在少年眸中看到了温柔笑意。 她点头应下,萧承祈将人扶到桌子旁。 待她坐下后,亲自伺候她用饭,这待遇让萧凤仪唇角有些压不住笑。 皇帝伺候她,这感觉,也有些太爽了吧。 “对了阿姊,今日朕去见国师,他说之前给阿姊的平安符已经碎了,想让你得空去一趟国师府。” 萧凤仪手中拿着鸡腿,听到萧承祈这句,有几分疑惑。 “平安符?” 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还有这样的东西? 况且,在她的记忆里,都不知道这个国师是谁。 “看来是真不记得了。” 萧承祈剥虾的手顿了下,无奈摇头:“国师是自昆仑山而来,是上一任老国师的关门弟子,平日里深居简出,只有在每年的祭祀亦或者祈福礼上才能见到。” “他晓天文、懂地理、知人事,而且最重要的是能与鬼神相通,连接天地,之前阿姊总说自己流年不利,所以朕才请国师出手做了一张平安符给你。” 萧凤仪听着萧承祈的解释,点头表示了然。 听起来神神叨叨,这国师该不会是个胡子花白,一甩拂尘的老头儿吧。 “那我得空去看看。” 但看萧承祈态度端正,萧凤仪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也是他的关心。 “朕陪阿姊去。” “哎呀,你日理万机,我自己去就得了,反正不就是再拿一张平安符嘛。” 萧凤仪又不是三岁孩童,做什么事情,还需要萧承祈陪着。 “阿姊嫌朕啰嗦了?” “哪有,胡说八道。” 眼瞅着萧承祈脸上染上委屈神色,萧凤仪直接将另一个鸡腿塞进他嘴里。 “好不好吃?” 她歪头看他,眸中盛着清浅笑意,看的萧承祈率先移开视线。 “好吃。” 他抬手拿住鸡腿,咬了一口后放下。 其实他不喜欢吃这些油腻的东西,因为总能让他想起一些,不太好的记忆。 ------------ 第19章 咽下去,不许吐 正在低头干饭的萧凤仪自然是没注意到萧承祈眸中一闪而过的情绪。 萧承祈陪萧凤仪用完午饭,叮嘱几句后,才从公主府离开。 待走出公主府的门,原本面上带着笑意的萧承祈,脸色顿时染上几分冷凝。 “刺客的事,还没查到?” 少年眼中的寒意如有实质,宛如凌厉箭矢般。 王辉低头:“那日东光阁太乱,没人看到长公主殿下是如何摔落进湖水的,刺客也都是死士,身上没留下任何东西。” “不过,大理寺的大人说,看刀口,不太像是中原会用的武器。” 听完王辉的话,萧承祈没有多说,而是抬步走上马车。 “既然问不出来,暗牢里的,杀了吧。” 帝王声音淡然,启唇再落下的话语,便是决定一人的生死。 王辉躬身应下:“奴才这就去办。” 萧承祈坐在马车中,手撑在小几上托着头,阖眸闭上。 没有人能够伤害他的阿姊,无论是谁,只要动了萧凤仪,他便绝对不会放过他。 萧承祈回宫后,下午时,方灵灵和司徒瑶便来了公主府。 方灵灵哄萧凤仪开心的方式也很简单粗暴。 金银首饰,应有尽有,再不行,她还能给萧凤仪包南风馆的美男来哄。 不过显然,送来的金银珠宝已经够萧凤仪开心了。 “阿岁,你昨日走了之后,那云泽公子看着可失落了。” “眼眶泛红,美人垂泪,好不心疼。” 司徒瑶坐在萧凤仪的床上,拿着那堆首饰在萧凤仪头上比划。 萧凤仪手里盘着那个大金项圈,哪里还能记起来昨晚上喝醉酒,随口说的话。 她是不记得,可那云泽哪里遇到过像她这样的女人。 萧凤仪离开后,他整个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似的。 “你给人迷得三魂六魄都没了,倒好意思自己先走。” “也是,云泽再好看,也比不过京都第一美男的晏丞相啊。” 方灵灵坐在椅子上,手中拨动着自己的小金算盘,听着两人的对话。 “没办法啊,世上美男千千万,我只是想给每个男人一个家,何错之有。” 萧凤仪摆摆手,表示很无奈。 食色性也,人之本性。 “对了,再有两日,灵灵的商铺开业,有个品鉴会,听说有不少奇珍异宝,到时候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司徒瑶将手中的簪子插在萧凤仪的发髻中间,笑着说了句。 闻言,萧凤仪点头:“当然要去了。” “我看你们两个是想从我的铺子里顺走什么东西吧。” 方灵灵将小金算盘收起来,视线在她们两个人脸上划过。 “花钱哪有顺手快,你说是不是啊,阿瑶。” 萧凤仪挽住司徒瑶的手,看着方灵灵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 方灵灵越发无奈,不过她也不缺钱,那些东西本来她也打算送给他们两个的。 萧凤仪的脚崴着,动不了,便也老老实实待在公主府养伤,硬生生憋了两日没出去。 期间萧承祈让王辉来了一趟,送了不少名贵补品。 顺便提醒萧凤仪,伤好之后,记得去国师府。 闻言,萧凤仪点头应下,萧承祈看来很信任那位国师。 她要是不去,怕是他真的要出宫带着她去了。 那正好,今日品鉴会结束,她去国师府看看。 “殿下您慢些,您伤才好。” 阳春白雪在身后跟着萧凤仪,然后就看到她一跳,直接跳到了马车上。 “早就好了,看你们紧张的。” 萧凤仪笑着说了句,坐进马车中。 方灵灵新开的铺子是一家奇珍馆,里头有来自南洋的新奇物件儿,也有自西域而来的琉璃珠宝。 上次司徒瑶跟萧凤仪说过,她看上了那串儿硕大的紫宝石项链。 戴出去绝对闪瞎众人眼。 萧凤仪还劝了司徒瑶一句,你这样搞,别人会以为你爹贪污了。 司徒瑶贴着萧凤仪耳朵说:“难道我爹没贪吗?” 自古以来,贪官污吏都是有的,皇帝又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蛀虫是清理不干净的,在合理的范围内,其实贪一些也没什么。 毕竟东窗事发后,银子都要进国库。 只是萧凤仪没想到,司徒瑶会这么说。 虽然话糙理不糙,但是大妹子,你这话也太糙了点。 萧凤仪坐在马车中,正想着这些事儿,忽然感到浑身有股不舒服的感觉。 就像是,黑暗之中,有什么正在窥探着她。 让她整个人都难受起来,心情烦闷,还有些想哭。 最重要的是,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块儿沉甸甸的石头压住了一样。 “阳春,白雪……” 她抬手敲了敲车壁,而后就见阳春白雪凑过来:“殿下,您怎么了?” “我,我心口……” 话还没说完,萧凤仪便倒在马车中,迷迷糊糊间好似听到阳春白雪惊慌失措的声音。 再然后是另一道声音插入其中,萧凤仪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像是要窒息而亡了。 好累,好难受…… 静谧的空间中,素白的床帐翻飞,明灭交错的灯烛将一人的身影无限拉长。 萧凤仪闭着眼,口中轻泄出几声喘息,石头压心的感觉很不好受。 她喘不过来气,只好张开嘴,试图能够获取更多的氧气。 偶尔睁开的双眼中,也只能看到摇曳烛火随风而动。 黑暗中,有一道视线如鬼魅般,缠绕在萧凤仪身上。 “别动。” 她有些难耐的想将衣裳的领口扯开些,而后就被一人握住手腕。 一粒药丸被喂进萧凤仪口中,她皱眉要吐出来。 那人用另一手捂住她的口。 “呜呜呜。” 萧凤仪说不出来话,猛地睁开眼,正巧对上了一双如腊月寒冬般冷冽的眼眸。 可是那双眼,是血红色的。 “我的东西,果然在你身上。” 萧凤仪被他捂着嘴,说不出来一句话,她躺在床上,仰头看他。 “咽下去,不许吐。” 说着,他还摁的更紧了,萧凤仪口中的那药丸早就被她吞了下去。 她有些生气,张嘴直接咬在他手上。 可诡异的是,他的血不仅没有令人感到不舒服的那股铁锈味儿,反而是莫名的花草香。 “拿了我的血,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帐外轻纱被他扯断,飘飘摇摇落在萧凤仪面上,他的脸庞也越加清晰。 很难看到这样一张惊世绝艳的脸,可他的那双眸子,却让萧凤仪想后退。 他究竟是人还是鬼? ------------ 第20章 地府罗刹,人如鬼魅 素白的轻纱染上鲜红的血,萧凤仪看着那张脸映入眼帘。 一半面具上勾画着骇人恐怖的獠牙,而另一半脸上,纵横交错的红痕如丝线一般。 萧凤仪眨了下眼,发现那丝线竟然是从他身体里向上流动。 血迹顺着她的唇角流入她的发间,她有些失声,说不出话来。 男人已经走到床边,将碍事的轻纱从她身上扯走,他的手拎起萧凤仪的衣襟。 本来就有些松散的衣襟被扯得更开,都能看到里头藕粉色的荷花小衣。 凑近了,萧凤仪才看清楚他的脸。 一头乌发散落在肩膀上,暗红玄色交错的衣裳上绣着不同的符文,他脸上那些如红丝线般的痕迹好似流光溢彩的光芒一般。 血色瞳孔倒映出萧凤仪此时的狼狈模样,她伸手推他,却被他直接用一手反扣住双手。 萧凤仪半跪在床上,他低下头来,用另一只手掐住她的脖颈。 俯身咬在萧凤仪脖颈上时,吓到她顿时哭出来。 可刚刚他喂给萧凤仪的药丸也不知道是什么,竟然让她在此时只能呜咽,无法言语。 脖颈上传来的痛感密密麻麻,她感觉,他是在吸她的血。 不是,古代也有吸血鬼吗? 这漆黑不见五指的屋子,还有一个吸她血的男人,怎么看怎么诡异好不好。 但随着他吸走的血,萧凤仪竟然觉得,重石压在她心间的那股沉重感在消散。 “你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萧凤仪在心里默念的话就这么水灵灵的当着他的面儿脱口而出。 埋在她脖颈间的男人动作一顿,萧凤仪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死嘴,早不行晚不行,偏偏现在行…… “东西?” 只见他抬起头来,萧凤仪这才发觉,他脸上那些如红丝线一般的东西已经不在了。 “也是,的确是东西。” 邬行雪轻笑一声松开萧凤仪,看着她跌坐在床上。 她的唇上,是他掌心的血,白皙的脸,鲜红的色,如同这世间最艳丽的胭脂一般。 萧凤仪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他跪下的腿压住衣角。 烛火再次被风吹起,她看到他伸过来手,几乎是没有犹豫的,萧凤仪直接打掉他的手。 “你要做什么?” 她披头散发,衣服散乱,身上还有血迹,怎么看怎么狼狈。 邬行雪的手在半空停下,看着萧凤仪的眸光越发幽暗。 不疑有他,她翻身就要跑,可邬行雪的动作更快,轻纱在他手中好似有了灵魂一般,直接勾住了她的脚踝。 “你放开我!”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萧凤仪的挣扎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她被邬行雪重新拽到他面前,缠着她脚踝的轻纱让她动弹不得。 这一次,他伸出手,一点一点抹掉她脸上的血。 “嗜血珠在你体内,记得每月十五来取我的血。” 邬行雪居高临下的看着萧凤仪,缓缓吐出一句话。 “什么意思?” 萧凤仪身子有些发抖,这还是她来到这里这么久,第一次遇到,散发着如此危险气息的男人。 比起蛰伏的毒蛇,伪装的野兽,面前这个人的情绪,毫不遮掩。 阴鸷狠辣,周遭都笼罩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很危险,不能靠近。 这是萧凤仪心底在不断叫嚣的念头。 下一瞬,萧凤仪看着他露出的那半张脸,轻挑眉目。 “意思就是,没有我的血,你活不过十五,明白吗?” 说话时,他还凑近萧凤仪,两人的唇离得很近,似乎,再近就要亲吻上。 “是嗜血珠的味道,我没认错。” 陡然靠近的脸吓得萧凤仪险些晕过去,地府罗刹,人如鬼魅。 那双血红色的眸子中,像是有无尽深渊,在引诱她伸手。 不过还没碰到那半张罗刹面具,邬行雪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好奇是会害死猫的。” 那道人与地府的危险界限被他亲手止住,他已经站起身,松开了萧凤仪。 “你的东西,怎么会,会在我身上?” 萧凤仪看着邬行雪转身,赤脚从床上下来,只是足底所碰,不是光滑的地面,而是水。 她收回脚,重新坐回去,而后就看他已经走到路的尽头。 不知邬行雪碰了哪里,整个屋子顿时烛火通明。 萧凤仪眼睛有几分不适应的闭上,好一会儿才睁开。 这是一间很大的宫殿,只是素白如雪,有无数面镜子不断反射,刺的人眼睛难受。 从床到出口的位置,只有一条狭长的路,而周遭,便全是水。 住这里,不得风湿病才怪,光是空气里都凝聚着一股水汽。 而两人刚刚所待的地方,脚底下的水中晕染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看起来分外好看。 “喜欢这镜宫,不想出去了吗?” 邬行雪的声音自远方传来,可她一伸出去脚,脚底下就是水。 那条狭长的道路,她明明能够看得见,却踩不上去。 “都是水,我走不了。” 话落,萧凤仪便看到邬行雪缓步朝着自己走来。 他的步子迈的很稳,翩然而飞的衣袍都没染上半分水滴。 “你在镜宫,看到了什么?” 听到这句问话,萧凤仪抬眼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她的心跳在不断的加快,快到就要跳出来。 男人这一身浓稠到化不开的衣裳颜色,就好似这纯白镜宫中突然洒下的一团墨。 她什么都没看到,只看到了,一地,一墙的骷髅…… “我……我害怕。” 萧凤仪再也忍不住哭起来,她朝着邬行雪伸出手,想要他将她带出去。 “原来你的心中,也有邪念啊。” 漂亮的人勾起唇角,满是恶意的眼眸中,映照出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我想出去,我想出去这里!” “殿下?殿下您醒醒。” 阳春和白雪的声音就像是穿透这镜宫一般,一瞬将她重新拉进现实。 萧凤仪猛地睁开眼,寝殿鹅黄的帐子飘动,不远处那道白色身影侧身看来。 一双黑眸宛如黑曜石,眉飞入鬓,眼眸中还有些许寒意,精致的脸庞是上天最好的雕刻。 摘掉那半张罗刹鬼面具,他就如这世间高不可攀的谪仙一般,令人望而生却,不敢上前。 那是一种不同于晏鹤卿的感觉,面前这个人身上,有神性,会让人不自觉的,想臣服。 “看来那平安符碎掉后,殿下就连噩梦都多了起来。” “你,究竟是谁?” ------------ 第21章 它在你体内,而你需要我 萧凤仪面色有几分苍白,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脖颈,活像是发了疯一样。 可是光洁的脖颈上,什么都没有,没有牙印,没有血迹。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萧凤仪收回手,目光死死的盯着不远处的人。 阳春白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见萧凤仪朝着邬行雪走去。 她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衣裙,乌发随着她小跑的动作飞扬起来,赤脚踩在地上,上前拉住邬行雪的胳膊。 “你对我做了什么?” “那绝对不是一场梦。” 萧凤仪皱着眉,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邬行雪。 那样的触感,怎么会是一场梦。 她不信! “殿下,地上凉,您穿上鞋子再跟国师大人说话。” 两个侍女已经追了过来,萧凤仪反应过来,沉声说道:“你们先出去,本宫跟国师大人,有话要说。” 萧凤仪看都没看阳春白雪,但是她们两个从来都不会违抗萧凤仪的命令。 两人从屋子里退出去,还贴心的给他们关上门。 “镜宫的那些骷髅,还有,血,嗜血珠,是怎么一回事?” 萧凤仪的手紧紧拽着邬行雪,男人低垂眉眼,露出一张完整的脸。 他面色淡淡,眼眸中的霜寒好似如何也化不开一般。 “竟然还能想起嗜血珠。” 邬行雪的语气中有几分笑意,他抬手拂开萧凤仪的手。 那一瞬,萧凤仪便感觉到自己浑身都软了下来,一下便松开他。 “那便如殿下梦境中所言,记得每月十五来国师府,不然,会没命的。” 他说完后,眸光上下打量一番萧凤仪,准备转身离开。 “如果本宫不去,没命的人,不止是本宫吧。” 萧凤仪冷冽的话传进邬行雪的耳中,他半眯了下眸子,侧身看向她。 “无论是什么东西,对于双方而言,都有约束,国师大人刻意强调,要本宫每月十五必须去国师府,不然就会没命。” “可这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本宫,本宫猜测,嗜血珠原本,是用来控制国师大人的吧。” 萧凤仪款步走到邬行雪面前,镇定自若的同邬行雪交谈。 其实这只是她的猜测还有小说看多了,胡乱瞎扯的。 但是邬行雪一看就不愿意多说,有这么危险的东西在她身边,她只会寝食难安。 她在赌邬行雪的心理,她想知道这嗜血珠到底是什么。 所以萧凤仪决定赌一把,万一赌赢了,算她天生赌徒。 赌输了,反正也没影响,只能按照他的话,每月十五去国师府了。 “你不需要知道是什么,只需要知道,它在你体内,而你,需要我。” 邬行雪果然是个内心极其镇定的人,面对萧凤仪这已经接近真相的话,也没露出丝毫慌乱。 她说的没错,他们是互相需要彼此的。 因为嗜血珠是唯一一个可以抑制他的东西,可却被萧凤仪误打误撞吞下。 嗜血珠有了萧凤仪的血,所以她的血对邬行雪而言,便是抑制的良药。 相对,因为萧凤仪本就是个正常的人,不需要嗜血珠,那珠子血喝多了,可是剧毒之物。 是以,作为嗜血珠曾经的主人,邬行雪的血同样也是能够缓解嗜血珠之毒的人。 他们,同生共死,彼此需要,在这世上,成为了羁绊最深的人。 “那镜宫呢?” 萧凤仪仰头去看邬行雪,这人,长这么高,害的她玉米六七的大高个儿都得仰着头。 “你觉得是真,那便是真。” 人有邪念,镜宫应念而生,这么多年了,他还从未摆脱掉在镜宫的那些东西。 没想到,萧凤仪也能看到。 这怎么不算是一种,般配呢? 男人已经离开了这里,走时还留下了一枚银制的牌子,就是萧承祈催着萧凤仪去寻的平安符。 “阳春,这个国师,我之前见过吗?” 为什么她的记忆里,完全没有这段儿记忆? 阳春和白雪扶着萧凤仪,出声说道:“国师大人深居简出,很少出来的。” “殿下今日晕倒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国师大人的鹤童,请了他来。” 白雪附和着阳春的话:“殿下是不是梦魇了?您口中一直喊着不要,你走开这样的话。” “我,一直在这里,从未离开?” 萧凤仪坐在床上,四处看了看,这是她的寝殿,她住了这么多日,不会认错。 “是啊,殿下可是还有哪里不舒服?奴婢去请国师大人回来。” “不必了。” 她低下头,再次不自觉的摸上自己的脖颈。 那样逼真的触感,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梦? 可阳春白雪,不会骗她啊。 萧凤仪只觉得脑子乱糟糟,这个国师,明明身上有神性,可在镜宫时,却是一副阴鸷诡谲,难以看透的模样。 即便穿着国师府的白色衣袍,宛如谪仙。 也让萧凤仪感到危险,害怕,不想靠近。 可偏偏,这个该死的嗜血珠就像是什么结契的玩意儿一样,将她和国师绑定在一起。 每月十五,不去还不行了。 “糟了,品鉴会!” 萧凤仪突然想起这回事,赶忙让阳春白雪给她梳发。 “殿下,品鉴会早就结束了,方小姐和司徒小姐还来看过您,给您送来了您想要的珍宝。” 阳春侧身让开梳妆台旁的位置,露出上头各种奇珍异宝的首饰。 “这可是灵灵的店铺开业,没能去参加,当真是好遗憾。” 萧凤仪小声嘟囔了一句,她还是准备个礼物,去给方灵灵道歉吧。 人家出手大方,她也不能这般心安理得的接受啊。 这夜,萧凤仪辗转难眠,一闭上眼就能想到在镜宫的事情。 要不是她神志清醒,她都要以为自己进了盗梦空间呢。 次日清晨,萧凤仪醒来后,拿着准备好的礼物去方灵灵新开的店铺。 铺子外围了不少人,倒是热闹,看来方灵灵这奇珍馆的生意不错……吗? 萧凤仪还没来得及感慨完,就看到一人直接从店里飞了出来,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本郡主看上的东西,还没人能抢的走。” 哟嚯,宣妙晴啊,还真是冤家路窄的很。 宣妙晴手中拿着一样东西,满不在乎,趾高气昂的看向身旁的女子。 “只好请傅小姐割爱了。” ------------ 第22章 谢谢你啊,黑莲花儿 萧凤仪带着阳春白雪挤进内圈,这才看清楚宣妙晴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串儿看起来十分耀眼夺目的琉璃手串儿。 酷似当初网上很火的求财求姻缘很灵验的香灰手串。 此时在阳光底下,那珠子里头流光溢彩,很是好看。 宣妙晴说完,就见奇珍馆里走出来一个女子,身姿弱柳扶风,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她穿着一身水蓝色的衣裙,整个人凸显几分清丽。 “抱歉,我已经付钱了,不能让给郡主。” 傅清婉对着宣妙晴摇头,不肯退让。 钱她已经给了,东西是她要拿来送人的,断然没有给宣妙晴的道理。 闻言,宣妙晴嗤笑:“那又如何,我出双倍的价格。” “郡主,这奇珍馆中的东西不少,您为何非要与我争抢?” 傅清婉身子不好,常年都不怎么出门,也就是这次听说奇珍馆中有不少稀奇玩意儿,便起了兴致过来看看。 倒是不曾想,同宣妙晴看上了同一个东西。 “好东西,大家都想要了。” “既然如此,那我更不能给您了。” 傅清婉咳嗽一声,更是不肯退让,两人在奇珍馆面前争吵,来往的人都停下观看。 将这奇珍馆围的水泄不通。 “不好意思,奇珍馆中有规定,不论出价高低,只论先来后到,郡主若是想要,再看看其他的吧。” 方灵灵的声音自奇珍馆中传来,宣妙晴还没反应过来,那琉璃手串就被方灵灵拿走。 “让傅小姐受惊了。” 傅清婉接过琉璃手串,对着方灵灵摇头:“您客气。” 说罢,她便转身离开,原本倒在地上的护卫赶忙起来跟上傅清婉的脚步。 “方灵灵,你什么意思?” “郡主是耳朵不好使了?左转,医馆,不送。” 方灵灵同萧凤仪交好,自然是知晓宣妙晴总是针对萧凤仪的事情。 萧凤仪念着宣妙晴是宣太后的侄女,不跟她计较,但是她可没那么多顾忌。 “你!” “信不信我端了你这奇珍馆?” 宣妙晴拿手指着方灵灵,下一瞬,一只手伸过来直接拍掉她的手:“没人教过你,拿手指人,很不礼貌吗?” 萧凤仪冷眼看着宣妙晴。 本以为这就是个青春期的小孩儿,她也不跟她一般见识。 现在看来,这妥妥是被家中溺爱长大的熊孩子。 熊孩子不听话,就得打。 “萧凤仪?” 宣妙晴见到萧凤仪,还是有几分忌惮的,毕竟害怕萧凤仪去萧承祈面前说她坏话。 “你给我等着。” 留下这句狠话,宣妙晴就走了,背影那叫一个潇洒利索。 “阿岁你怎么来了?” 方灵灵伸手摸了摸萧凤仪的头:“听说你晕倒了,我和阿瑶去公主府看你,你那时候还昏迷着呢。” 闻言,萧凤仪上前挽住方灵灵的胳膊:“你和阿瑶去的时候,确定我是昏迷着?” “对啊,怎么了?” 方灵灵觉得萧凤仪的话有些奇怪,但萧凤仪摇摇头:“没事。” “我们去的时候,国师大人也在,说你是招惹了什么邪祟,这才昏迷不醒的。” “不过你现在活蹦乱跳的,我也能松口气。” 萧凤仪听着方灵灵的话,无语凝噎,招惹邪祟? 她看她今日招惹最大的邪祟就是他吧。 萧凤仪不觉得那是一场梦,在镜宫看到的东西,真切到她到现在都觉得自己口中有股香甜的血气。 可是不管是问阳春白雪,还是方灵灵,她们的回答都一模一样。 她昏迷了,那就是梦。 “本来说好给你撑场子的,不好意思啊。” 萧凤仪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说了句,要不是她晕倒,方灵灵和司徒瑶也就不用改道去公主府看她了、 “你我之间,何须说这些。” 方灵灵笑着回了句,朋友之间要是还说客气,那便不是朋友了。 “你先在这儿坐着,我去把阿瑶叫过来。” 方灵灵带着萧凤仪上了奇珍馆的二楼,让她坐在雅间,吩咐小二给她准备茶水糕点后,这才离开。 司徒瑶最爱凑热闹,所以这时候正在下面来回逛,顺便看看有哪些是自己可以顺回家的。 萧凤仪的手撑在桌子上,手托着头看着外面。 脑子还是在想着镜宫的事情。 外面的天已经接近傍晚,晚霞洒落在湛蓝的天边,街道上已经点起灯笼。 橙红灯海交相辉映,而一人的身影,就这么闯入萧凤仪眼中。 看清楚后,萧凤仪瞳孔睁大,连忙起身就要去关窗户,甚至想要大喊一声别过来。 奈何萧凤仪紧赶慢赶都没赶上他的速度,在窗户即将关紧的那一瞬间,他跃进了雅间。 外头的阳春白雪听到动静,正要推门进来,萧凤仪便被他抵在门上。 “好巧。” 少年依旧戴着那张青面獠牙的骇人面具,就连眼眸她都看不清楚。 拓跋环握剑的手揽住萧凤仪的腰身,被压弯的身子险些让她倒在地上。 “阁下为何总是同我过不去?” 萧凤仪知道他的身份,但是却不能说,说了他可能就要给她一剑封喉了。 但是萧凤仪真的很想问他,为什么这么多人,他总是能一眼就锁定她。 真是要了命。 “殿下?殿下怎么了?” 阳春和白雪关切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拓跋环凑到萧凤仪面前,轻声吐出一句话:“让她们滚,不然,现在就杀了你。” 陡然凑近的这张脸将萧凤仪吓了一跳,他的腿插进萧凤仪两腿中间,将人死死抵在门上。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好似下一瞬就要破门而入。 身后那把剑已经被拓跋环用拇指推出一寸,萧凤仪连忙说道:“没事,进了一只老鼠,已经跑了。” 她镇定的说了句,还特意吩咐阳春白雪不要进来。 两个侍女虽然有疑虑,却是停下敲门的动作。 听着萧凤仪这意有所指的话,拓跋环轻笑:“怎么,要我帮你抓老鼠?”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黑莲花儿。” 他搁这儿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 真听不明白她这老鼠说的谁? “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萧凤仪别过目光,翻了个白眼儿,而后就听到拓跋环有几分扭曲的声音。 “什么?额……” 话还没说完,他就扯开萧凤仪的领口,饶是隔着这张面具,都能感觉到拓跋环的,怒气。 ------------ 第23章 你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印记 萧凤仪身前一凉,赶忙伸手去护,可拓跋环的动作比她要快。 她双手被他钳制住举过头顶,动弹不得。 少年眸光凌厉染上几分阴狠的盯着萧凤仪锁骨上的那个圆形痕迹。 嗜血珠,那是国师邬行雪常年佩戴在身上的。 世间传闻,嗜血珠可以抑制一切互相排斥的药,能解万毒,有价无市。 拓跋环刚入大苍国的时候,见过邬行雪一面,这嗜血珠就挂在他腰间。 他如何能不认识,毕竟嗜血珠的颜色那般鲜艳,而邬行雪又是一身白衣。 可这珠子,怎么会进了萧凤仪体内。 世上仅此一枚的嗜血珠,邬行雪怎么会给萧凤仪。 他的目光隔着这张面具,在萧凤仪身上不断滑落。 身前鹅黄色的小衣上绣着绒草,托着双白,萧凤仪身子轻颤,不断挣扎。 “你的身上,怎么会有他的印记?” “你和他做了什么?让他竟然甘愿将如此珍贵的东西给了你。” 拓跋环的心开始变得肿胀,那股怒火将他整颗心都烧腾起来。 连带着声音都染上奇异的扭曲压抑。 这是他先发现的玩物,而如今,被别人发现并染指了,他很不开心。 “你到底在说什么?” 萧凤仪压着声音,生怕被人听见。 这姿态,这体位,这谁见了不得浮想联翩。 该死的黑莲花,怎么上来就扒衣裳。 “见异思迁。” 拓跋环握紧手中的剑,冷声吐出四个字。 萧凤仪猝不及防的被他松开,跌落在地上,她赶忙整理衣裳。 然后他伸手过来,捏住萧凤仪的下巴,不知道什么东西就被他塞到萧凤仪的口中。 萧凤仪顿时睁大眼,不是你们,能不能一天到晚什么东西都往她嘴里塞啊! “呜呜呜。” 萧凤仪只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拓跋环捂着她的嘴,神色冷冽。 “怎么没吐出来?” 拓跋环都感觉萧凤仪将那药吞咽下去,但是等了半天也不见萧凤仪吐出来什么东西。 “你真的很莫名其妙,到底在说什么?” 待他松开萧凤仪后,她干呕两下,立马出声说了句。 莫名其妙的话,莫名其妙的动作,还有莫名其妙给她吃的这粒药。 “嗜血珠,世间仅此一枚,那是邬行雪用来保命的东西,他给了你,你同他做了什么?” “榻上承欢?让他为你破戒?” “萧凤仪,你可真是会玩弄人心。” 拓跋环捏着萧凤仪的下巴,一句又一句的话吐出。 萧凤仪愣了下,眨眼,她也想知道这破珠子是怎么到她体内的。 因为这个破珠子,她今天被那个奇怪的国师放血,还经历那么一件事儿。 现在又因为这个破珠子,被他喂莫名其妙的药,扣上一顶帽子。 “我都不知道这珠子是怎么到我体内的,你和那个国师,真是莫名其妙。” 萧凤仪眼眶泛红,一天之内经历这么多事情,她是真的累了。 拓跋环看着她抿唇的模样,再看她那泛红的眸子,心中那股酸涩和不悦竟然在缓缓消散。 原来她也会哭。 “你哭起来的样子,真好看。” 萧凤仪还没哭呢,这眼泪就硬生生被拓跋环的话给逼回去。 变态啊?! “咦?你们怎么在外面?” 方灵灵和司徒瑶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拓跋环抬手,在她眼尾的位置狠狠碾磨一番。 搓的萧凤仪眼睛发烫又有些疼。 他什么都没说,萧凤仪甚至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但依旧能感觉到,这股奇异的感觉,暗中窥伺的毒蛇,已经将她紧紧缠绕起来。 就在方灵灵和司徒瑶推门的那一瞬,拓跋环从窗边离开。 “阿岁?地上不凉吗?干嘛在地上坐着。” 司徒瑶上前扶起萧凤仪,方灵灵则是走到窗边,疑惑出声:“怎么感觉有股莫名的香气。” 好像是异域来的那种香。 “没事,品鉴会结束了?” 萧凤仪轻咳一声,出声问了句。 “结束了,好可惜,东西都被买走了。” 司徒瑶坐到椅子上,撇撇嘴。 方灵灵抬手在她脑门上弹了下:“也不知是谁,可把我最贵的东西都给顺走了。” “都被买走是好事啊,说明咱们灵灵的铺子,生意兴隆。” 萧凤仪笑着走过去坐下,方灵灵挑眉:“那是。” 她这辈子最大的目标,就是赚钱,其他的全都往后靠。 也是因为她有这个能力,方家的产业才会被交到她手中。 否则,就要给二叔家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 “灵灵,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知不知道嗜血珠是个什么东西?” 萧凤仪看着方灵灵问了句,她倒要听听,这个破珠子究竟什么来历。 “嗜血珠?你怎么对国师身上的东西感兴趣了?” 方灵灵也坐下开口说道:“这嗜血珠,相传乃是一颗鲛人泪,因为染上了鲛人的心头血,所以外面晶莹透彻,而内里却悬浮一滴血。” “当年采珠人挖出来后,便被昆仑山的游行道长收走,以术法加持,供奉在天地日月精华最佳的昆仑山山顶。” “因此这珠子才会被传出的神乎其乎,后来国师携带这枚嗜血珠来到大苍接替老国师。” 说到这里方灵灵笑意加深:“嗜血珠,有价无市,世间仅此一枚,听说是国师用来续命用的,毕竟这与天地神鬼沟通的人,不都说短命吗?” 听完方灵灵的解释,萧凤仪彻底愣住。 怪不得拓跋环的表现那么奇怪,原来是因为这嗜血珠真的很宝贵。 “国师,邬行雪……” 可他的态度,却很是平淡,似乎并不在意这东西在谁那里,只要有血让他用就行。 “你可别打国师的主意,虽说国师深居简出,很少出现,但我见过两次。” “不愧是自昆仑神山而出,身上自带一股神性,那张脸,当真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了。” 司徒瑶耸耸肩:“就是听说,国师是不允许成婚和与女子接触的,不然就不能继续做国师了。” 可能跟寺庙的僧人差不多吧,怕什么破戒? “我可没有,我就是好奇。” 不能和女子接触,那他扣着她,吸她的血就不是肢体接触了? 这个疯子,简直比拓跋环还让她摸不着头脑。 ------------ 第24章 你对我起了欲念? 萧凤仪的话说完,司徒瑶凑近她看了看:“阿岁,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这还是她那个见了美男就走不动道的好友? 萧凤仪转过头,对上司徒瑶的眼睛:“你看啊,真真的很。” 她是好色之徒,不是亡命之徒,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去招惹那个国师。 邬行雪,名字倒是挺好听,就是不干人事。 “好了,今天天色也晚了,我差人送你们回去吧。” 方灵灵将手横在两人中间,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虽然阿岁这么保证了,但是方灵灵还是有点不信。 国师那天人之姿,能被萧凤仪放过? 带着两人的怀疑,萧凤仪回到家中,只是一躺下,脑子里便自动想起镜宫的那些骷髅。 邬行雪嗤笑的声音就这么强行闯入。 “什么邪念,我又不是邪剑仙。” 烦躁的吐出一句话后,萧凤仪拉过被子盖在头上。 不远处腰带上的那枚平安符,在月色的照耀下,泛着清冷的光,好似待出鞘的剑。 翌日,萧凤仪再醒来时,眼下乌青吓得阳春白雪顿时一愣。 “殿下,您这是怎么了?” 听到两人的问话,萧凤仪顶着毛躁的头发,仰头看向两人。 “我说我昨晚一夜没睡,你们信吗?” 也是奇了怪了,萧凤仪只要一闭上眼,就能梦到邬行雪。 一个冷如寒山之巅的雪,一个诡异如地府而来的鬼怪。 萧凤仪脑子里的场景在不断拉扯,拉的她头都大了。 所以自然而然的,也就睡不着了。 “殿下可是梦魇了?” “梦魇?” 听到阳春的话,萧凤仪的视线一下落在腰带上的平安符上。 她起身下床走过去,将那平安符扯下来:“我不是有国师大人的平安符吗?怎么还会梦魇?”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萧凤仪勾唇浅笑。 “更衣,咱们去国师府。” 萧凤仪倒是要问问邬行雪,他给的平安符,怎么还让她噩梦连连了? 只是不曾想,三人到了国师府后,门口童子却说:“殿下,国师大人正在闭关,不见人。” “闭关?” 听到萧凤仪的话,童子恭敬回道:“大人与天地鬼神沟通,自然需要精进术法的。” “本宫现在就要见国师大人。” 萧凤仪信他个鬼话,还与天地鬼神沟通,她昨日一定是被邬行雪给催眠了。 还有阳春白雪,方灵灵和司徒瑶她们。 这又不是什么玄幻小说,哪里来的术法,还昆仑山,鲛人泪,唬人的玩意儿。 “殿下……” “殿下不能进!” 萧凤仪上前推开童子,几步便走进国师府中。 不知为何,明明是第一次来国师府,可萧凤仪却能精准的分辨出邬行雪所在的地方。 身后童子追上,却被阳春白雪拦下,眨眼间,萧凤仪已经不见了踪影。 国师府不算大,入门便是一个祭台,一人高的圆台上插着一把长剑。 左右两边是国师府童子往日用来接收百姓祈祷的地方,正中间的大殿空荡荡,只是白纱飘舞,更显几分轻灵。 萧凤仪提着裙子穿过正殿,朝着后面的屋子走去。 她倒要看看,这个国师究竟是什么东西! 镜宫,骷髅,嗜血珠,这些真实发生的,怎么会是梦。 后面的宫殿只有一间,萧凤仪的手搭在上头,深吸一口气,猛地推开。 白雾袅袅升起,交错的轻纱随着她开门的动作被风吹起。 悬挂在柱子上的烛火来回摇曳,正中间的浴池中不断冒出热气。 男人的乌发搭在肩膀上,露出完美的背部肌肉,只是那上面却有着纵横交错的伤痕。 一道道,向下而去,蔓延进被水遮掩的地带。 听到门开的声音,邬行雪微微侧目,水珠歇落在他的眼睫之上,随着眨动,滴落进水中,荡开一圈儿涟漪。 萧凤仪的手撑在门上,看着这一幕,眼眸顿时睁大许多。 那童子不是说邬行雪在闭关吗? 她才这么肆无忌惮的开门,哪里能想到,他是在沐浴? “殿下!” 远处传来那童子的呼唤声,邬行雪眸光微变,抬手朝向萧凤仪。 下一瞬,门在她背后合上,再然后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将她打入水中。 萧凤仪在水中扑腾许久,险些溺毙而亡。 她从水中抬起头,正巧对上邬行雪看来的目光。 男人精致的锁骨上,有一个圆形的印记,同萧凤仪锁骨上的那个痕迹,一模一样。 他心口的位置,正绽放着一朵黑色的,硕大而又诡异的彼岸花。 萧凤仪不由得轻轻吞咽下一口水,后退两步。 可她已经处在浴池边缘,退无可退。 “你寻我,何事?” 邬行雪的眉眼上,凝成一片比腊月霜寒还要冷的霜花,与这还冒着热气的池水对比,简直分裂的很。 “我,现在没事了。” 说完,萧凤仪转身就要走。 可邬行雪已经朝着她的方向走来,带动起一片水声,哗啦啦的响。 萧凤仪赶忙撑在平台上,恨不得自己长双翅膀能飞。 死腿,刚刚不是跑得很快吗?怎么这会儿一点儿劲儿也使不上了。 冰凉入骨的手,捏住了萧凤仪的后脖颈。 他在水中,环住了萧凤仪的身体,紧贴的躯体上,没有一丝一毫的遮挡。 “谁喂你吃的固元丹?” 邬行雪的声音染上不悦,探进萧凤仪的衣襟中,点在她的锁骨上。 “什么?” 萧凤仪去拉他的手,却被邬行雪直接伸手控住双手,压在浴池边缘。 “原来昨晚上,来杀我的,是你的姘头。” 刀刀致命,狠辣果决,恨不得将他的心都挖出来。 邬行雪感觉到萧凤仪身子有几分轻颤,她在害怕。 可是离得近了,他能闻到她血液中飘散而出的香甜气味。 “嗜血珠很满意你。” 与她融合的也十分完美,简直比他还适合做载体。 “你,你说话归说话,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 萧凤仪简直欲哭无泪,明明来兴师问罪的是她,为什么到头来,被欺负的人成了她? “你对我起了欲念?” “你可闭嘴吧!” 她真是服了他了。 “若是没有欲念,为何你的血,越来越香甜了?” ------------ 第25章 国师大人,你是妖怪吗? 邬行雪说话时,还凑近了萧凤仪,她的背部贴在他的胸膛上,只觉得身后一片灼热。 男人的视线落在萧凤仪轻颤的眼睫上。 “湿了。” 他用着最淡然的语气,说着最凶猛的话,萧凤仪吞咽下一口水,眼眸睁大。 “我在水里,衣服当然湿了!” 邬行雪眸光微变,用手指挑开她的衣襟:“我说的是这里。” 漂亮的锁骨上,那个圆形的印记好似浸了水后开始四处蔓延。 所以邬行雪才会说,湿了。 “国师大人多说两个字,会死吗?” 萧凤仪往旁边挪动了下,想甩开邬行雪的手。 只是动了下后,她突然想到一件事。 邬行雪他,没穿衣服?! “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听到萧凤仪这句,邬行雪却没有动作,反倒是将她圈在浴池的这一方小天地中。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起来像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一样,非要问一个所以然。 “再不松开,我就喊人了。” 萧凤仪整个人都被他圈着,动弹不得,学的那点三脚猫的功夫在绝对的力量禁锢面前,根本使不上劲儿。 挣扎半天,邬行雪纹丝不动,反倒是给萧凤仪累的气喘吁吁。 等她回去,她一定想办法锻炼身体。 就在萧凤仪想法子,要怎么挣脱开时,邬行雪松开手,后退两步。 在萧凤仪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抬步朝着一旁走去。 吓得萧凤仪连忙捂住眼,她现在有点怀疑,这国师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还不出来?” 等邬行雪穿好衣裳,看着站在浴池中捂着眼的萧凤仪,出声问了句。 他这是药浴,泡久了,会出事的。 闻言,萧凤仪才放下手,悄悄抬眼看了下邬行雪。 男人穿着一身月牙白的衣袍,这件衣服和当日她在镜宫看到的有些相像。 上头用金丝线绣着各种符文,就好像要用这些符文去禁锢住谁一样。 他眉眼含着几分清冷,隔着这袅袅升起的白雾,有几分悠远模糊。 不得不说,上天很是偏爱他,他也的确衬的起他的名字。 小舟行雪,自有一番风情。 萧凤仪收回思绪,穿着湿哒哒的衣裳从浴池中走出来。 曼妙身姿,玲珑曲线随着紧贴的衣衫,愈发明显。 邬行雪的视线落在萧凤仪身前,眸光有几分幽暗。 萧凤仪意识到,赶忙捂住胸口,脸色一红:“看什么!” 奈何邬行雪也不解释,就是这么看着萧凤仪,不知过了多久才移开视线。 嗜血珠和萧凤仪身体的融合,也太过完美,就好像是天生的一般。 萧凤仪被邬行雪的态度给气到。 刚要上前,就被一件衣服蒙住头。 “你……” “不要让人看到。” 邬行雪淡声留下这一句,萧凤仪将衣服披在身上,看着他的背影。 她觉得他没这么好心,不要让人看到,应该指的是她锁骨上的这个印记吧。 两人从浴室走出去,穿过一条不算长的连廊,便到了另一间屋子。 这里的布局有些像是镜宫,但却没有满地的水。 “你刚刚说,昨晚有人刺杀你?” 萧凤仪身上披着邬行雪的衣裳,看着他自顾自的坐下后开始点香。 她走到他面前出声问了句,邬行雪嗯了声。 “所以,你来国师府,究竟所为何事?” 还没等萧凤仪再说其他,就听到了邬行雪的反问。 “我来……” 萧凤仪直接坐到他面前的桌子上说了句:“国师大人的平安符也不管用,让我做了一整夜的噩梦。” “你心有邪念,平安符是护不住你的。” 邬行雪说完后,刚一抬眼便看到萧凤仪凑近他。 “国师大人是从哪里看到我有邪念的?” “不是你说,镜宫只是我的一场梦吗?” 萧凤仪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邬行雪,话落下,就见邬行雪眼睫动了下。 “是不是梦,你分不清吗?” “你信,镜宫就在,不信,镜宫就是假的。” 邬行雪的声音有几分低沉,萧凤仪听着他的话,对上他的黑眸。 似一汪无边际的,又深不见底的海洋般。 却在她看来的那一瞬,迸发出些许的红光,微弱不显眼,如蛊惑一般。 “我信啊,我没说我不信,我要是不信,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我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我梦到镜宫在我眼前不断撕扯,我梦到这世上的一切都开始颠倒。” 说到这里,萧凤仪伸手拉住邬行雪的衣襟:“我还梦到,有人用利齿刺破我的肌肤,我的脖颈,要吸我的血。” “国师大人,你说这世上,有妖怪吗?” 她突然笑了下,笑容绽放在邬行雪面前。 宛如一朵盛开的娇花,就那么一瞬,让人看的有些眼花缭乱。 “你觉得呢?” “有啊,比如国师大人。” 萧凤仪发现邬行雪是真的很喜欢用反问句,每次一到这种问题,他就会将问题重新抛给萧凤仪。 “那你觉得,我是什么妖?” 邬行雪抬手拍掉萧凤仪的手,她的手落在半空后收回。 姑娘挑眉,而后皱眉,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有几分难以回答。 “猲狙或蠪蛭?” 听到这两个异兽的名字,邬行雪歪了下头,突然笑了下:“你说是就是吧。” “毕竟,我的确吸人血。” 说完,他抬手指向萧凤仪:“可我只要你的血。” “嗜血珠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萧凤仪的视线落在他的手指上,一瞬凌厉看向他。 “保命的。” “你的问题太多了。” 他不愿继续回答下去,起身就要离开,萧凤仪也跟着起身,几步拦在他面前。 “是我问题多,还是我的问题你不能回答?” “国师大人,你很神秘嘛。” 萧凤仪拉住他的衣袖,男人皱眉,有些不耐的拂开她的手。 “与你无关。” 他怎么不知道萧凤仪的话这么多,早知道当初…… “你在大苍国,你的事情当然是我的事情了,怎么和我无关,更何况,你我之间羁绊这么深,我想得到一个答案,不难吧。” ------------ 第26章 本就弯着的腰彻底断了 萧凤仪说话的时候,还在观察邬行雪的神色,似乎想要从他的神情上,得到什么答案。 然而邬行雪不在镜宫时,简直正常的不能再正常。 她从他的脸上,得不到一丁点,有用的信息。 “对我这么好奇?” 下一瞬,邬行雪抬起头来,在他看来时,萧凤仪感觉自己突然动不了了。 他的瞳色,又变为了带着丝丝血红的模样。 这下,萧凤仪突然觉得有点奇怪,《权争天下》这本书的,不是纯权斗吗? 为何突然跳到玄幻世界了? 莫非她拿错剧本了? “相传昆仑山是修炼圣地,古往今来有不少人都从此处飞升。” “你说我是妖,为何不说我是神呢?” 邬行雪抬手,萧凤仪便感觉到,自己的思考真的随着他的话开始发生改变。 不能看他的眼睛! 萧凤仪立马低头,将眼睛闭上,这才感觉到好了许多。 “你,你真不是人?”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骂人的。 邬行雪身子靠在椅子靠背上,缓缓开口说了句:“记得每月十五来。” 留下这句话,他不愿意再多说一句。 萧凤仪身上披着他的衣裳,吐出一口气。 “那平安符不管用,我做噩梦,睡不好,精神衰弱。” “万一哪天嗝屁了,你也活不了。” 说完,萧凤仪朝着邬行雪伸出手,顺手牵羊的事儿她干多了,甚至有种理直气壮的感觉。 邬行雪这么厉害,她找他要点儿东西,不过分吧。 她这一天天的,被他吓到,还被他上下其手,这叫精神损失费。 邬行雪就这么看着她,一言不发,看到最后,萧凤仪都快要移开视线了,他才从一旁拿过一个东西放到她手上。 “大,宝剑?” 萧凤仪看着手中这个铁做的,有些胖的,神似某博物馆文创的大宝剑。 “这是国师府的令牌。” 不知为何,邬行雪从萧凤仪的话里听出几分嫌弃的意味。 国师府的令牌,多少人想要还没有呢,到她这里,竟成了烫手山芋。 “你不给我平安符,给我大,国师府的令牌做什么呀~” 萧凤仪手中捧着那枚令牌,眨眨眼看向邬行雪。 谁家好人,手里揣个大宝剑的,这玩意儿长得也实在是太崎岖。 根本配不上她这个大美人,她带着这东西出去,能被方灵灵和司徒瑶笑一辈子。 本就弯着的腰彻底断了。 “这令牌在国师府,日日受供养。” 邬行雪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 萧凤仪也明白了,这大宝剑比平安符,好使。 “戴身上,才有效果。” 邬行雪看萧凤仪要将令牌收起来,唇角微微勾起,说出这句。 “你不会是在蓄意报复吧?” “这令牌长得有点东西,我觉得还是收起来会好一点吧。” 她这辈子没见过这么丑的东西。 “不想要,就还给我。” “戴就戴。” 萧凤仪哼了声,将这令牌别在自己腰间。 真是两眼一黑又一黑。 “那我走了。” 萧凤仪有些不愿意面对这惨痛的人生,所以选择回避。 邬行雪自然不会出声阻拦,看着萧凤仪离开后,他面上笑意落下。 她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太一样。 从国师府出来,阳春白雪看着浑身湿透的萧凤仪,赶忙拿披风过来。 “殿下,您身上这衣裳?” “哦,国师的,回头还给他吧。” 萧凤仪扯下衣裳,裹住自己的披风回去了。 和邬行雪打交道,真是一不小心就着了他的道儿。 他的眼睛,十分能迷惑人,只是看一眼,自己的想法就随着他的话开始改变。 难道这本书里,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萧凤仪突然觉得有些可怕,若真是这样,她掌握的剧情,根本不足以面对这些事…… 回到公主府后,萧凤仪便看到王辉站在那儿。 “王总管?您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句,王辉笑着说道:“问殿下安,奴才是奉陛下的命令来,陛下听说您晕倒了,十分担心,就差奴才来看看您,给您带些补品来。” “这样啊,替本宫谢谢阿允,我已经没事了。” 萧凤仪笑着回了句,王辉点头:“奴才一定替殿下将话传给陛下。” 送走王辉,萧凤仪就让阳春白雪将那些补品都收进库房中。 “对了,宫中是不是有个藏书馆?” 两人听到萧凤仪的问话,点头:“殿下是想去藏书阁吗?” “明天去看看,我查些东西。” 既然是这个世界的东西,那藏书阁中,多多少少应该都有记载吧。 只是萧凤仪没想到,第二日再起来时,阳春说,宫中起了一场火,正是藏书馆的方向。 她愣了下,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藏书阁起火?” 怎么会这么巧? “我要进宫。” 萧凤仪吩咐了句,阳春白雪立马去办。 等她们到了宫中时,恰好在宫道上遇到了正要前去藏书馆的萧承祈。 “阿姊?你怎么进宫了?” “我听说藏书馆起火了,你没事吧?” 萧凤仪上前握住萧承祈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这才放下心来。 萧承祈很有耐心的随着她打量,他喜欢,并且享受她关心他的样子。 “朕没事的,阿姊检查过了,放心吧。” 闻言,萧凤仪心情却是好不起来。 “如今的天也不算干燥,怎么就突然起了火呢?” 听到萧凤仪的问话,萧承祈有些无奈的说道:“禁军查过了,说是值守的宫人不小心打翻了烛台,藏书馆中又都是书和木材,火势蔓延的很快。” “不过兴许是天意,火势向东,却刮了一阵西风,很快就控制住了。” 损失自然是有的,但也好过藏书阁全烧光了的好。 “我去看看。” 萧凤仪听完萧承祈的解释,心中依旧像是有块儿石头一样压着她。 为何偏偏这么巧?为何就在她决定来藏书馆查东西的时候,藏书阁就出事了呢? “阿姊!” 萧凤仪走的很快,脚步急匆匆的,萧承祈便跟在她身后去追。 藏书馆的位置,萧凤仪知道,到了之后,她看着被烧毁的建筑,问了一句。 “烧掉的,都是哪些书?” ------------ 第27章 原来你不喜欢乖的 正在整理的宫人听到萧凤仪的问话,忙停下脚步回答:“回殿下的话,烧毁的都是些前朝记事,万幸,没有烧毁孤本。” 宫人也是松了口气,这要是将那些孤本都烧毁,对大苍来说,失去的不止是孤本,更是他们的文明。 “阿姊别担心,你喜欢看的那些,朕早就差人给你放到梧桐宫了。” 萧承祈站在萧凤仪身后说了句,而后就听萧凤仪问道:“阿允,你有没有觉得这场火,烧的很蹊跷?” “阿姊的意思是,人为?” 萧承祈听到这句,面色一瞬变得冷凝:“朕派人去查。” 有了萧承祈这句,萧凤仪点头:“等藏书馆收拾好后我再来吧。” 她就是想看前朝记载,毕竟那位大国师,是先帝时期的事情。 可偏偏,烧毁的文书,就是先帝之前的事情,包括前朝。 “阿姊想知道什么?朕可以给你答疑解惑。” 萧承祈见不得萧凤仪难受,更见不得她不开心。 刚刚看她脚步匆匆的来藏书馆,在听到烧毁的是前朝文书后的那股失落。 萧承祈就知道,萧凤仪想要的,就是关于前朝的文书。 “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好奇嘛,藏书馆被烧毁,我也有些难过,那么多的书。” 萧凤仪随便寻了个由头搪塞过去,萧承祈点头:“去祈年殿坐坐吧。” 萧承祈的话刚说完,就听王辉来报,说有几位军机处的大人求见。 “你去忙你的吧,我又丢不了。” 少年眼中有几分依依不舍,萧凤仪笑着安慰他一句,催促他赶快去忙政事。 待萧承祈走后,萧凤仪长长吐出一口气,这场火,绝对不是意外。 她朝着梧桐宫走去,想看看萧承祈为她留下的书里,有没有什么线索。 但是没想到,在宫道,遇到了拓跋环。 依旧是一副瘦弱的身躯,跪在红墙旁边,任由宫人欺辱。 萧凤仪站在宫门口,就这么看着那些宫人欺负拓跋环。 有时候,她也挺佩服拓跋环的,毕竟他是真的很能忍。 明明手段高超,杀人如麻,但却要在大苍皇宫,忍受下一切屈辱。 “殿下。” 拓跋环早就注意到了萧凤仪,她目光淡淡,待他不过一个寻常人。 可拓跋环一想起她身上的印记,就觉得心口的位置堵得慌。 他当然杀不了邬行雪,所以心里,更憋得慌。 在那太监要将他推倒时,他抬眼,含着凌厉气势的眼神就这么震慑住那人。 再然后,拓跋环有气无力的喊了句殿下。 这几个人宫人往后一看,见到萧凤仪,连忙跪下。 “见过殿下。” 萧凤仪缓步走过去,身上环佩叮当作响,头上珠钗步摇轻微晃动。 而拓跋环的目光却死死锁在萧凤仪腰间的那枚国师令牌上。 他神色复杂,眸中更是染上几分阴沉。 又是邬行雪的东西。 “殿下,您来救阿奴了?” 他眼神上挑,唇边染上几分委屈的笑意看向萧凤仪。 女子弯腰,修长手指捏住拓跋环的下巴。 萧凤仪其实很想说一句,别装了。 可一想起拓跋环的脾气秉性,她有点儿认怂了。 这可是男主之一,她不过是个配角,哪里能和他抵抗。 “阿奴,怎么又是你啊?” 萧凤仪露出一笑,有几分细长的指甲在拓跋环的脸颊处挠了下。 少年脸红了下,像是被她挠的有些痒一样躲了下。 “阿奴没本事,总是要靠殿下解救。” 说完这句,拓跋环宛如一只讨好的猫儿般,蹭了下她的掌心。 “他们都看不起阿奴,所以才会欺负阿奴。” 拓跋环知道他的优势在哪里,更知道,示弱这件事,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吃这一套。 这是他在鲜卑王室总结出的经验,如今用到萧凤仪身上,她一定…… “哦,可是本宫不喜欢没本事的男人。” 萧凤仪不按常理出牌,让拓跋环一下愣在原地。 “殿下?” 她抽回手,歪头看向拓跋环。 美人计对她没用,她也不喜欢拓跋环看傻子的眼神。 将她当做好色之徒,跟钓狗一样。 萧凤仪走的干脆利落,拓跋环扭头看着她的背影。 “原来你不喜欢这样。” 少年脸色越发阴沉,不喜欢他扮乖,喜欢邬行雪那样的吗? 真是让人烦躁,明明是他先看上的玩物。 怎么就被别人给看上了呢? 他不开心,很不开心。 “杀了吧。” 拓跋环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后,落下这三个字。 这几个宫人很快就被暗卫带走秘密处理掉,悄无声息的消失,没被任何人看到。 萧凤仪走在路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这黑莲花在大苍国,吃不饱穿不暖的,皮肤怎么比她还好? 一定是偷偷出去吃好吃的了。 “殿下,咱们到了。” 阳春白雪看着萧凤仪失神的往前走,赶忙出身拦住她。 再往前走,就走过了。 萧凤仪回神,放下自己的手,走进梧桐宫中。 “忘了问他,书给我收哪里了?” 听到萧凤仪这句,阳春笑道:“殿下的书都收在偏殿书房了,这边。” 当初这书送来的时候,就是阳春白雪负责规整的,两人自然知道位置。 至于为何萧凤仪走时没带走这些书,白雪记得,是萧凤仪说,这些东西,只有放在宫里,才不会出事。 虽然不解其意,但两人对萧凤仪的命令,一向是言听计从的。 萧凤仪抬步进了偏殿,靠近窗边的位置,整齐的放着两排书架,还真是萧凤仪平常看的那些。 本以为会是话本游记,却没想到,是兵法策论,前朝文书。 “我之前,都是看这些的?” 萧凤仪拿过一本策论,看着上面用簪花小楷标注的批语。 原主很认真的在学习,她看起来,和书里描写的一点儿也不一样。 “殿下之前说,多读书,等日后就能同陛下一起谈论这些事情,帮陛下分忧。” “只是后来太后娘娘说,女子不能干政,所以您就不看了。” 阳春低声回了句:“但陛下不想殿下伤心,就偷偷将这些书给您送到梧桐宫来。” 萧凤仪笑了下,或许原主,不是没脑子,而是不能有脑子。 她们为的,是活下去。 ------------ 第28章 嗜血珠原本就是她的 萧凤仪的手中拿着书,靠在书架上,想着这些事情。 前朝的公文上也没写,这是个玄幻的世界。 可邬行雪的能力,却总给萧凤仪一种,他真的会点儿什么。 “你们两个,知道国师的来历吗?” “最好具体一点的。” 阳春白雪一直跟着萧凤仪,之前的祈福礼或者皇家祭祀上,一定见过邬行雪,或者 与此同时,其余势力安插在元初圣地中的人马不再隐藏,他们主动出击,一时间有不少元初山弟子被当场击杀。 王昊接连问出两个问题,都是他在进入古战场后最为困惑的地方。 夏天终于费力的说完了这些话,从一开始的语无伦次,不知所措,到最后流利的说完整件事情,虽然后面恢复原来的样子,但那没关系,她不在乎,也不想在乎。 张幼仪和池晗昱都知道,这种时候没有办法在电话里说两年前的事情。张幼仪在看到池晗昱发来的消息,就明白,也许当年的杀人犯另有其人。 南泽明回到南家,就看到叶蕊给自己发消息,“过几天我爸爸生日你要来。”南泽明冷冷的笑出声。 弄到最后没有人敢接近白黎了,白黎自己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倒是乐得清闲。 悠闲的日子又过了一天,第二天要回京都了,毕竟丞相是真的不能请太久的假,有很多事都需要他来经手,这么几天已经是极限了。 应了一声,程光为其输入了UN511这个代表未知阵营升格者的梅西耶编号。 婆娑古帝几人终于杀到,他们化作长虹奔袭而至,灿烂的光辉无比炽盛。 “看来是沈道长很重要的故人了。”凌菲感慨了一句,想起陈瑾,神色又有些黯然。 但是身为鲁家的未来家主的鲁劲不一样,若是想对黎序之一家三口动什么手脚,总比鲁纤纤容易多了。 余下太夫人见他说走就走,一连叫了几声:“你回来,我话还没说完”,都不见他回来,只得“啪”的一声拍在了罗汉床上的矮几上,独自生起闷气来。 千晚指尖缓缓摩挲着茶杯,视线在沉降至杯底的茶叶停留了许久,眉眼又冷了几分。 这奶声奶气的问题,让闯入者们都松了口气,笑嘻嘻地就想骗包包跟他们走。 君璃闻言,忙问道:“得多费多少时间?”她只有半天时间,若是都花在了马车上,哪里够见两个大掌柜? “喵~撕到了,里奈,这张牌是我的了。”菊丸抱着柳的号码牌,一脸兴奋的猫样。 不多一会儿,二夫人与三夫人并二奶奶被簇拥着来了,妯娌婆媳三人也是穿戴一新,满面的笑容,虽说二夫人与三夫人都不待见大杨氏,但今日是大喜的日子,她们自不会傻到去触大杨氏的霉头,惹太夫人不高兴。 “即便天魔教身负恶名,却也算光明磊落。想当年,你家谷主艳名远扬,做了事却又不敢承认,你们莫以为真无人知晓。”谷清河不甘示弱。 李知尘急纵而去,纵身落在一个山头上,仍感受到充斥在空气中一股炙热无比的气息。火山仍在爆发中,轰隆隆的声音刺得耳膜生痛。 即便马德里竞技队的支持者们对此颇为不满,不过,由于本场比赛是马德里竞技队在本赛季中的第一个主场比赛,还是有5万多名球迷涌入了卡尔德隆球场。 “哼!这是你的私人行为吧。我已经给影视城管理处打电话了,他们马上就过来。我倒要问问,我们违反了什么规定。”其中一名工作人员大声说道。 如果皇上知道半年之前,云浅还一点儿武功都不会,那他会激动得摔被子吧。 这样一来既可以了解风全目前的百米实力,同时也可以看看这位“短跑之王”此前存在的技术缺陷是否得到了改善。 萧疏陷入了迷之沉默,一定是他刚刚从林家兄长身上受到的刺激太大了。 “你以为苏子瞻真的相信这三光神水是谢未晞送给他道歉用的?”顿了顿,无名又对着自己的徒弟继续说道。 和祯抱着被子歪着脑袋跟二端唠嗑儿,眯着眼睛回味前天在二端家吃的美味。 虽然伊顿并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上来看,他的想法基本上也与哈尔迪是一致的。 要不是碍着前面还有司机,俩人八成能吻他个天荒地老海枯石烂的。 原本苏子瞻以为自己用元神将这块石头中的先天阴阳大道气息祭炼完全之后,这块石头应该就没有什么奇异了,可是就在那先天阴阳大道的烙印消失之后,苏子瞻却发现这块石头上还有他意料之外的东西存在。 狗官听了事情的经过以后,对猴子龇牙咧嘴地说:“汪汪,我也不相信有人,也不相信有神,你这个猴头纯属胡说八道。”狗官心想,听说以前我的祖先对人类奴性十足,这可千万不能让其他动物知道。 杜涵依然靠着孟凡坐着,显然对军事频道没什么兴致,搂着他手臂,没多长时间睡着了。 “我们出去了!”肖云飞轻声地说道,刚才他已和苏楠通过话,如果有遇到抵抗,苏楠肯定不会客气了。 “我准备成立一个助学基金,凡是考上大学的山高县贫困学生,都会受到我们基金会的资助。”张东海说道。 “你行,你真行,我服了!”朱万贯气呼呼的扔了一百块下品灵源石,一手抓住那副棺材扔到了生死台上,再也不愿看钱通一眼。 ------------ 第29章 殿下的卫兵,如今的将军 听到萧承祈这句,萧凤仪笑着应下:“好,你快去忙吧。” 这小孩儿,还挺粘人。 得了萧凤仪的回答,萧承祈弯腰摸了摸她的头。 走出梧桐宫后,少年面上笑意一瞬冷落下来:“什么急奏?” 王辉低声回道:“新乌族在边境向大苍开战了。” 这新乌族原本就是大苍周边的一个小国,这么多年来, 要杀掉这么一个年轻的天才,即便是身为敌人的宇智波泉奈同样会觉得惋惜。 柳青青的脸上涌现出来的两抹淡淡的嫣红,看起来更加妩媚动人。 而军用直升机的舱门处,神秘狙击手架着巴雷特M95,红色的激光锁定了陆凉的心脏。 但是,就在谷兆迪率队往山头摸上去的时候,一辆吉普车从山上冲了下来。 上级能接受被阿美超越,但绝不能接受被私人航天超越,后者关乎的问题干系太大,足以挑战稳定。 最主要的是,云岚宗虽然底蕴不俗,可大多都是功法斗技的传承,在炼药方面有些捉襟见肘,对于高品炼药师没有太大的吸引力。 第一,吴玉晴以后在公司的时间会越来越少,需要找一个替代她的工作的人,再者给一些盼着晋升的员工希望,公司越来越大,晋升渠道也将越来越宽。 像几年前那样,傅司宴熟练地撬开她的牙齿,长驱直入,攻城略池,掠夺她甜蜜的芬芳和呼吸。 但让楚阳神色变得逐渐凝重的,却并不是那些数不清的虚空生物,而是城市深处的十几道气息。 高级卤味秘方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沈鹿格外好奇一键清洗机是什么。 “什么意思?”艾尔夏依然保持着笑容,语气却沉下了几分。 晴空挂了线后,左慈和威特也相继简单招呼了一句,便退出了视频对话。虚默关掉手环光屏,看着妹妹熟睡的脸,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昨天他躲李嗣谦并未四处张扬,知道的也就寥寥几人,而且大多都是他信任之人。 “那是暴发户才会买的船!轩辕少爷肯定会选择我的船的!”刘总高冷的说道。 而且以华夏现在的情况,能把日本的工业体系啃下来就不错了,得一步一步来,步子迈大了容易扯着蛋。 威特口中的拒绝之话还没有说尽,绫辻已经冲上前来,一飞踢将他踢撞在地,然后一下子跃到他的身上,掐住了他的脖子。 孙尚香撇了撇嘴没说话,咱爹要是还在,你估计就睡不着了,肯定天天拉起人马打江东,江东一天安稳日子都过不下去。 想着想着林涛不知不觉的睡着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却现天色早已大亮,一道舒服的阳光从上面茂密的树叶中穿过,照到林涛的身上,宛若日光浴一般,在这片阴森的地方说得上是非常奢侈的事情。 只见原本密密麻麻像藤蔓一样交缠在一起的树根突然变得异常稀疏,待最后一道屏障被粉碎成渣,伊斯、梁非、King和伊万的身影立时出现在了三千多万个直播画面里。 本来她还怀疑是某个学生把这些照片传到网上去的呢,毕竟这些照片都是在教室里,肯定是教室里的人拍的才对。 回程路上,还顺便去了大长公主刘华和已故国丈伏完、已故皇后伏寿合葬的墓地。 她此时正趴在地上呕吐,像个死狗一样,不过已经找到了一个山洞住了起来,面前是滔滔大河,身后是茫茫森林。 无名摆了摆手,双腿一跃从石板上坐起,仅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来到了男童身前。 杨辰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他一眨不眨的盯着罗恩看,似乎在说:你承不承认我是金主爸爸?不承认的话我立马撤资。 杨辰想到今天那个卫太太的样子,觉得肖悦还是远离那个什么列车长的好。 “粉碎机?可是你上次说过要砸碎生铁的机器?榨汁机又是干什么的?”赵元化问道。 而且,这也符合“以一上将军将荆州之兵以向宛雒,大王亲率大军以出秦川”,最容易把配合打起来。 此刻他要不是被逼得走投无路,眼看就要被乱剪攒射杀成刺猬,他也不会拿率众投降跟关羽谈条件了。 但是由于锅松丸是年才三岁零四个月,不少幕僚和大名任把希望寄托在吉通身上。 我点头,确实是这样,只是这商鼓扯上了官鼓儿,更凶险了,因为这利可以舍命,市井的鼓儿,还没到如此的程度。 “哐嘡,哐嘡,哐嘡”,和平的氛围并未持续多久就被四个怪物打破了,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众人冲开,具重无比的身躯并没有降低他们的速度,反而十分敏捷,转眼间,就到了众人面前。 “这家伙叫的最凶,也不知道,有没有真本事。”凡尘看了看东方灭天,随即想道。 “一年吗?以现在的修炼速度,似乎真的可以,达到金丹期呢!可是,林凡他真的,只是金丹期吗?”此时,叶如玉在心里面想着。 星辰空间:装备自带一立方米星辰空间,星辰空间之内,可以储存物品,可使用星辰之精,扩充星辰空间,每块星辰之精,可增加星辰空间一立方米。 万一,他赌输了的话,他从自己的复活点,也就是叶城,跑到这个地方,就好很久的时间了。 常人当然都会这么想,但是凌道宁想到了更深的一层,万一风凌翔就是让他们以为,在这种关头不可能派人来,但就是在这个时候派人来了,那不是想让他们把冒头转向别人吗? 陈凡的语气变得越发的低沉,眼睛也半眯起来,表现出自己有一些的不满。 钱三娘叫人撤了桌子上的菜,没一会儿桌子上又摆满了盘子碟子碗儿,这一次明显比刚才要贵的多,胳膊那么大的龙虾,碗口大的鲍鱼,绵柔雪白的燕窝,还有很多我根本就没有见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