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要娶平妻 华灯初上。 安阳侯府,落霞院中。 苏穆兮看着面前这个被她悉心照顾了三年的丈夫,面色始终如常,只是眸中却逐渐多了丝冷意。 乔子墨身姿挺拔,身上还穿着今早外出狩猎时的那身衣服,看着身材纤瘦的苏穆兮,英俊的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穆兮,刚刚赐婚的圣旨以下,下月初八我将会娶莹莹进门…我之所以能重新站起,离不开你三年的照顾,所以你与莹莹会是平妻,日后你依旧是我乔子墨的夫人。” 要娶别人? 苏穆兮在心里早就想到了这个结果,所以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 “长乐郡主身份高贵,会同意以平妻的身份嫁入这侯府?不如你我和离如何?这样世子既不会委屈了挚爱,还可还我自由。” 苏穆兮认真建议着,可却让乔子墨恼怒了起来。 看着苏穆兮左脸上那块丑陋的红色胎记,乔子墨眸中满是厌弃之色。 “苏穆兮!你应知何为知足!你只是小小太医院院判之女,如若不是因我三年前摔断了腿而自暴自弃,根本就不会听从父亲的话娶你为妻!当初是我怕误了莹莹的一生,这才伤了她的心,如今她重新回京,我是断不会负她第二次的!” 苏穆兮忍不住冷笑出声:“呵!那你就能负了我?” 三年前的乔子墨文武双全,身材高大挺拔,长相英俊非凡,与长乐郡主白梦莹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可一次意外,让乔子墨从马上摔下,断了腿,自此天之骄子成了废人。 乔子墨生怕耽误白梦莹,故意惹其伤心,隔月白梦莹就远嫁给了甘州的靖王。 自此乔子墨一蹶不振,变得性情乖戾。 而就在这时,安阳侯上门提亲。 她不清楚安阳侯为什么会想让她一个身份低微且容貌丑陋的女子嫁入侯府,但安阳侯曾对她爹有过救命之恩,为了报恩,她答应了对方的提亲。 嫁入侯府后,安阳侯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简直是将她当成了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虽不清楚安阳侯为何会对她那般好,但她一贯不喜欠人什么,因此她将这份照顾回馈到了乔子墨的身上。 这三年来她翻遍医书,寻遍世上珍贵药材,在她的悉心照顾下,终于让乔子墨在两月前重新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乔子墨激动地抱住了她,对她许诺:“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乔子墨此生唯一的妻!” 当时的她信了,以为三年的付出感动了对方。 没想到却是她天真了。 半月前长乐郡主白梦莹守寡回京,乔子墨就开始心不在焉,没成想今日陪皇上狩猎,护驾有功的乔子墨竟然当着众人的面求娶白梦莹为妻。 呵! 不用打听,她肯定已经成为了这京中的笑话。 乔子墨也想到了两月前对苏穆兮的承诺,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尴尬,有的只是居高临下,说话的语气也犹如施恩一般。 “你虽不是我此生唯一的妻,但你却仍旧是安阳侯世子的夫人。以后和离的话就不要再说了,若是将此话传出去,世人该以为我是忘恩负义之辈了。” 说罢,拂袖离开。 虽然乔子墨的腿脚亦如常人,可苏穆兮却看出了不对。 刚能行动就去骑马狩猎,怕是不出三个月,乔子墨的腿疾便会复发,到时候再想医治,只会难上加难。 可她却没有叫住乔子墨。 因为这侯府,她会想办法尽快离开,至于乔子墨今后如何,与她无关! 瘸子在站起来后,第一件事就想着扔掉拐杖,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乔子墨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的瘸子。 怕别人说他是忘恩负义,便要困住她一生吗? 他休想! 丫鬟白芷端着药盅一直站在门外,将乔子墨与苏穆兮的对话悉数都听进了耳中。 小姐这三年是如何照顾世子爷的,她都看在了眼里,可到头换来的却只是一个世子夫人的名分。 若小姐只是贪图名分,早在三年前就能嫁给皇子了。 又怎会来这侯府,竟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小姐,这药还给世子爷喝吗?” 白芷抬脚走进屋中,看着手中的药盅迟疑出声。 这药是小姐特意为世子爷熬的,就是怕世子爷去狩猎伤了腿,引发旧伤。 可现在看来,她觉得这药倒了也比给世子爷喝了强。 苏穆兮看着这盅熬了许久的药,眸中晦暗不明,“给门房老九送去吧,这药里有上好的虎骨,应能缓解他的腿疾。” 门房老九对她倒还算恭敬,这药给他也算值当。 白芷犹豫了一番,应声离开。 不一会儿的功夫,老夫人房中的巧慧就走了过来。 “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 看着巧慧眸中毫不掩饰的幸灾乐祸,苏穆兮面上神色如常。 她这些年遭受的白眼与嘲笑数不胜数,刚进这侯府时,也没少被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下人刁难。 用不了几日她便会从这侯府中离开,所以犯不上因这些下人心生气闷。 于是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便向着她那个婆婆的院中走去。 进了屋后,看着侧躺在榻上的蒋氏,苏穆兮躬身行礼,“兮儿拜见母亲。” 话音刚落,一道冷哼声便传入耳中。 苏穆兮偏头看向一旁坐着的乔子溪,担心道:“妹妹可是喉咙不舒服?若是有病,可得尽早医治,莫要耽搁了病情。” 她与乔子溪名字的读音相同,往日里她都会自称穆兮,避开兮儿这个称呼。 可从今往后她却不准备再让着乔子溪了。 乔子溪没想到苏穆兮会这般与她说话,俏脸气得通红,本是娇俏可爱的长相,此时却尽显刻薄刁蛮。 “苏穆兮,你居然敢这么和我说话!” 苏穆兮看着乔子溪光滑的脸蛋,疑惑道:“我只是让妹妹注意身子,难道说错什么了吗?我的医术妹妹应该是清楚的,当初妹妹脸上宛如蜈蚣一样恐怖的疤痕,不就是被我治好的么,难道妹妹都忘了?” 乔子溪六岁时,脸上不慎被树枝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丑陋的疤痕让她深感自卑,自此常年戴着面纱,足不出户。 苏穆兮嫁入侯府后见其可怜,研制了许多药膏,最后将她脸上的疤痕去掉,让其恢复了美貌。 没曾想恢复美貌的乔子溪不但不感激苏穆兮,还对她百般嫌弃,只因乔子溪觉得像苏穆兮这般身份低且容貌丑陋的女子,根本就不配当她的嫂子,这会让她出门被其他闺秀嘲笑的。 所以每次见到苏穆兮,乔子溪都会对她各种针对。 不得不说,兄妹两人还真是一个德行。 自视甚高,不懂感恩! ------------ 第一卷 第2章 乔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乔子溪听苏穆兮提起她脸上的疤,面上不但没有丝毫的羞愧,反倒是更气愤了几分。 “我这就让我哥休了你这个恶妇!看你还如何猖狂!” “呵呵!好啊,那妹妹便与你哥好好说说。”苏穆兮轻笑说完,随后看向从榻上缓缓坐起的蒋氏。 “若是安阳侯府还有些良心,把休书换成和离书如何?” 蒋氏对于苏穆兮这个儿媳也是百般不满。 她儿子可是天之骄子,又怎是苏穆兮这等身份低微且容貌丑陋的女子能配得上的?! 要不是侯爷对这个苏穆兮另眼相待,她当初根本就不会同意苏穆兮进门! 好在这个苏穆兮还有点用处,不仅治好了女儿的脸,还让儿子重新站了起来。 不然平妻一事,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虽然蒋氏的心中对苏穆兮百般看不上,但面上却装作一副和蔼的模样。 “穆兮莫说气话,你嫁入侯府三年,外人都是知晓的,若是被休弃,会让外人怎么想你?” “长乐郡主身份高贵,样貌才情都是一顶一的,若不是当年子墨与她说了许多气话,你也不会有机会嫁入侯府。” “如今她回京,不介意你的存在,你应该感恩,切莫再使小性子了。” “你放心,等子墨与郡主成婚后,会搬入郡主府住,在这侯府之中,只有你这一个世子夫人!” 听了蒋氏这话,苏穆兮差点嗤笑出声。 她不仅要把丈夫让给别人,还要留在这侯府伺候公婆小姑子? 不仅如此,她还要感恩? 呵! 乔家人简直是欺人太甚! 还有蒋氏这是什么意思? 只提休妻不谈和离,是认定她身份低微,没人能为她做主吗? “正如母亲所言,长乐郡主身份高贵,又与世子情投意合,她虽不介意我的存在,可我却不能这般不识趣!等侯爷从北疆回来,我定自请下堂。若没其他事,兮儿这就告退了。” 虽是这般说,可苏穆兮却没有等蒋氏的回答,而是径直离开,懒得再理会这些没有心的乔家人! 乔子溪看着苏穆兮离开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娘!您看苏穆兮那个贱人,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简直是太猖狂了!她以为她是谁?!只是小小太医院院判的女儿,长得又那般丑陋,郡主嫂嫂还没说什么呢,她却在这不满起来了!果然是小户人家出来的,真没教养!您就应该让我哥直接把她给休了!” 蒋氏也被苏穆兮气得不轻。 之前老爷在府中之时,装得倒是乖顺,如今趁着老爷外出,就露出狐狸尾巴了! “溪儿,去叫你哥过来,就说我被苏穆兮气晕了。” 乔子溪一听这话,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好,我这就去!” … 苏穆兮回房后,拿出账册仔细算了起来。 娘亲在生下她后不久便香消玉殒了,却给她留下了许多嫁妆。 其中有两家商铺。 一家是药材铺,一家是胭脂铺。 她从十三岁开始便接管这两家商铺,虽然她在行商一事上不慎在行,但两家商铺在她的经营下,每年的收入也是非常可观的。 嫁入安阳侯府后,安阳侯府所用的一切药材便都会从她的铺子里拿。 蒋氏美其名曰肥水不流外人田,可三年下来,却是一枚铜钱都未给过她。 她本是高嫁,安阳侯又有恩她爹,所以她便一直没找蒋氏要银子,生怕撕破脸面,让彼此尴尬。 这三年来,安阳侯对她爹的恩情,她该还的都已经还完了,所以他们苏家并不欠乔家什么了! 既如此,这个侯府她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不过在离开前,蒋氏答应要给她的银子,她却是要悉数要回来的! 而另一边刚换好衣服的乔子墨,觉得双腿有些酥麻,还没来得及仔细检查,却在门口听到了乔子溪的声音。 “哥!不好了!娘被苏穆兮气晕过去了!” “…什么?!” 乔子墨也顾不上腿上的不适了,急忙推门走了出去,大步向着蒋氏的院子走去。 等乔子墨赶去的时候,蒋氏正在丫鬟巧慧的搀扶下缓缓从榻上坐起。 乔子墨急忙上前帮着搀扶,见蒋氏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看起来却无大碍,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 “娘,您感觉怎么样?儿子这就让人叫穆兮过来给您看看!” 蒋氏生乔子溪的时候亏了身子,这三年来一直是苏穆兮为其调养,所以乔子墨才会下意识的要找苏穆兮过来。 没曾想此话一出,却引来了巧慧的冷哼。 “哼!夫人就是被少夫人给气晕的!” 蒋氏适时轻喝出声:“巧慧!不得多嘴!” 乔子墨皱眉:“娘,到底发生了何事?” 蒋氏叹了口气,带着些委屈地说道:“你请旨要娶长乐郡主,娘怕穆兮心里不舒服,便把她叫来想着劝说她几句,没曾想…” 说到这,蒋氏没再继续,而是不动声色地给巧慧使了个眼色。 巧慧会意,愤恨开口,“少夫人不但不领情,反倒是对夫人和小姐出言不逊,说是要等侯爷从北疆回来为她做主!” 乔子墨之所以会趁着他爹去北疆的时候恳求皇上赐婚,便是怕他爹会反对他娶莹莹为妻。 不知为何,他爹对苏穆兮简直要比亲生女儿还要宠爱。 即便是苏穆兮开口想要天上的月亮,怕是他爹也会尽量满足。 好在苏穆兮还算老实,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可若是等他爹回来,苏穆兮哭上几句,他爹不会冒死进宫请求皇上收回赐婚吧? 就在乔子墨担心之际,一名丫鬟走了进来。 “夫人,刚刚奴婢去厨房让人给您煮碗人参鸡汤,可那厨房的人竟然说少夫人让人将库房中的所有药材都上了锁,不允许随便再用…” 这种事情从未发生过,丫鬟有些不知所措,见蒋氏的脸色不大好,犹豫道:“要不奴婢去找少夫人说说?” “岂有此理!”蒋氏大喝一声,随即身子晃了晃,竟真的头晕了起来。 巧慧急忙扶住蒋氏,看着乔子墨的俊颜,气愤道:“少夫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有夫人在,这侯府还是夫人说的算,什么时候连用根人参都要去求少夫人了?!” ------------ 第一卷 第3章 休妻? 乔子墨脸色阴沉。 求? 还以为苏穆兮平日里是个温顺懂事的,没曾想私下里却是这般跋扈! “娘,您好好休息,儿子倒要去看看苏穆兮凭什么把持着库房里的药材,不让人用!” 说罢,气愤离开。 蒋氏看着乔子墨离去的背影,红唇轻勾。 “呵!不是要自请下堂么,今日便让她如愿!” 可巧慧却犹豫道:“夫人,少爷真的会休了少夫人吗?毕竟侯爷对少夫人可是很重视的,是不会允许少爷休妻的。” 蒋氏理了理鬓边的碎发,不在意地说道:“侯爷如今不是不在么,等半月后侯爷回来,木已成舟,他还能再逼子墨把苏穆兮娶回来不成!” 另一边,苏穆兮刚算好账,却见乔子墨气势汹汹地踹门进来。 如柳叶一般的秀眉,瞬间紧皱了起来。 看着被踹开的门,冷声说道:“世子这是腿好了,不知道该怎么用吗?”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的脸,毫不掩饰眸中的厌恶,“苏穆兮,别以为你治好了我的腿,就可以在侯府中为所欲为!我问你,为何要将库房中的药材锁起来?!下人们尊称你一声少夫人,你就真以为你是了?!” 苏穆兮好脾气的说道:“我也希望我不是,不如世子爷今晚便与我和离如何?我保证马上离开这侯府,绝不再碍世子爷的眼!” 脸上的胎记,为她带来许多人的嘲讽。 可如今她却觉得庆幸。 能让乔子墨厌恶真的是太好了,不然她还真怕乔子墨垂涎她的美色,不肯放她离开呢。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这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冷声道:“你以为我真的不会休了你么!我齐国最重孝道,你对母亲如此不敬,我大可以七出之罪休了你!” 苏穆兮心中冷笑。 明明她对乔家人都不薄,可到头来一个个的却都来恶心她! “乔子墨,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我对你家人如何!我不要名分,甘愿离开成全你和长乐郡主,你不感激我也就算了,但明明可以给我一张和离书好聚好散的,却都要拿休妻一事威胁我?!” 说着,苏穆兮看着乔子墨的腿,讥讽出声:“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恩人的么?!” 说完,没给乔子墨说话的机会,苏穆兮直接将桌上的账本扔到了乔子墨的怀里。 “你要休便休,不过在休妻之前,这三年来欠我的银子你先给了再说!” 乔子墨狐疑地打开账册,看着上面一笔笔的账目,脸色越发不好。 “怎的这么多?!竟然要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银子?!” 他爹虽然既有安阳侯的爵位,又是手有实权的兵部尚书,可三年的俸禄加一起也没有一万两。 但单单是药材的支出,便要一万多两吗?!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这不可置信的神色,好笑道:“怎么?难道世子爷以为普通的跌打损伤药就能治好您的腿?普通的面粉就能消去您妹妹脸上的疤?给您母亲调理身体用的都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萝卜?世子爷要是怀疑这账册有问题,可以拿走慢慢看,也可以找人去查查,反正我这还有一本,不怕世子爷直接销毁来个死不认账!” 听苏穆兮这么说,乔子墨难得红了脸。 他一直知道府中用的药材都是从苏穆兮嫁妆铺子里拿的,只是没想过这些药材居然都如此名贵。 就算常用的药材都不算太贵,可积少成多之下,却也成了他付不起的数目… “欠你的银子我会给你,你给我两天的时间!” 乔子墨从小就是天之骄子,如今重新站起,心中的骄傲自然也随之回来了。 因此他断不会做出欠钱不还一事! 苏穆兮微微勾唇,“好,那就给世子爷两天的时间。不然传出去让外人听了,还以为安阳侯府仗势欺人,贪图女方嫁妆呢!” “哼!你放心,定差不了你的!” 乔子墨冷声说完,马上拂袖离去。 看着苏穆兮眸中的讥讽,他竟然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可却在走出落霞院后,才想起人参未与苏穆兮要来。 原本胸中的气闷还没发泄,反倒是又惹了一肚子的气。 大步走出府门,奔着最近的一家药铺而去,没想到只是随便买了两棵人参,竟然花了五十两银子。 “掌柜的,若是百年的老参,你们这卖多少银子?” 掌柜的笑道:“这位公子说笑了,百年的老参这京中可不多,小的更是见都没见过!若是真有那百年老参,小的可舍不得拿出来卖,那可是无价之宝,在关键时刻能救人性命呢!” 乔子墨眸中晦涩不明,道了声谢便缓步离开了,而原本周身的气焰,却在这一瞬消失殆尽。 苏穆兮给他的账册上,百年人参写的是一千两白银一根。 这三年来,府中一共为母亲用了三根百年人参,其他年份的人参他没细看,不过想来应该是要比这药铺卖得便宜。 他本以为苏穆兮是在胡乱要价。 可现在看来,苏穆兮不仅要少了,而且还大方得过了头! 尽然连可以救命的百年老参都愿意拿出来给母亲调理身体… 蒋氏在院中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乔子墨回来,派人去打听,没曾想却听到乔子墨出府的消息。 乔子溪笑道:“哥哥一定是去了苏家,与苏醒说休妻的事了!” 蒋氏面露不屑,“你哥可是安阳侯世子,他苏醒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又何须告知他休妻的事?!” 乔子溪思考良久,才再次开口,“也许哥哥是不想被人说闲话?哥哥的腿毕竟是那苏穆兮治好的,要是突然将人休了,不明真相的人免不得会说些闲言碎语,所以哥哥去苏府是想堵住苏醒的嘴?” 然而乔子溪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乔子墨的声音。 “我看应该先把你的嘴给堵住才是!日后休要再提休妻一事,我是不会休了苏穆兮的!” ------------ 第一卷 第4章 都是些忘恩负义之人 乔子溪看着走进来的乔子墨,一脸的不可置信。 “哥,你说什么呢?!莫不是糊涂了不成?!那苏穆兮无才无貌的,身份又低,郡主嫂嫂是何等高贵身份,怎能与她平起平坐?!你当初辜负了郡主嫂嫂,如今却还要让苏穆兮来恶心郡主嫂嫂?!郡主嫂嫂是怕你为难才说不介意平妻的,可你却不能让郡主嫂嫂受委屈啊!” 乔子溪六岁伤了脸后,白梦莹总会带上各种稀奇有趣的小玩意来看她,在她心里,一直把白梦莹当做嫂子来看,这也是她不待见苏穆兮的原因之一。 提到白梦莹,乔子墨神色开始变得犹豫。 他之前是辜负了莹莹,可苏穆兮有恩于他,他却也不能忘恩负义,将人给休了。 若是那样,不光是他,怕还会连累莹莹一起被人指指点点,所以苏穆兮不能休。 “莹莹最明事理了,她是一定会体谅我的。” 乔子墨这般说完,又看向乔子溪,“日后休妻一事莫要再提,不然要让外人如何议论我们安阳侯府?!左右只是多双筷子的事,又何必非要将苏穆兮赶出去?若真将她赶走,她一个柔弱女子,离开侯府该如何生活?!再怎么说她也治好了你的脸!” 乔子溪满脸不甘,还要说些什么,蒋氏却开口打断道:“行了,听你哥的,莫提休妻之事了。” 说完,伸手按住太阳穴,一副头晕难忍的模样。 蒋氏的本意是在提醒乔子墨,苏穆兮不孝之事,没成想却听乔子墨说道:“娘,儿子去了药铺为您买了两根人参,已经让厨房给您熬鸡汤了。” “什么?!你出去买的人参?!府中便有,为何要出去买?!那苏穆兮不将我放在眼里也就罢了,竟然连你这个夫君都不放在眼里?!看来她以往的乖顺都是装的!儿啊,不是为娘不懂感恩,实在是苏穆兮太过分了!此女必须休!不然你的脸面放哪?!为娘的脸面放哪?!安阳侯府的脸面又放哪?!” 蒋氏说得义正言辞,却没有说动乔子墨半分。 看着中气十足的娘亲,乔子墨突然想到了那三棵百年老参。 在心中有一瞬竟为苏穆兮感到了不值。 想了想,从怀中拿出账册递到蒋氏面前,“娘,这是三年来府中在穆兮嫁妆铺子里拿的药材,您看看,要是没问题便让账房将银钱给穆兮吧。” 蒋氏不悦接过,待看清上面的账目后,不由分说直接便将账册给撕了。 “岂有此理!她一个小小太医院院判的女儿,嫁入我安阳侯府还嫌不够,竟然还打起了我安阳侯府钱财的主意了?!” 乔子墨耐心解释,“娘,那些药材本就是从穆兮的嫁妆铺子里拿的,如今将银子给她,也是理所应当。” 若是一二百两的银子,蒋氏便也给了。 但那可是一万多两的银子,若是给了苏穆兮,那侯府的家底可就要少了大半。 所以这银子,她是决计不会给的! “苏穆兮既然嫁进了我们安阳侯府,那便是我们安阳侯府的人,只是从她那拿些药材就要给银子,是何道理?!难道你与长乐郡主成亲后住进郡主府,每月还要付房钱给郡主吗?你是她苏穆兮的夫君,是她的天,可她竟然和你谈银子?!依我看,她就是想要拿银子逼你取消与长乐郡主的婚约,不然早不提晚不提,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把账册拿出来?!” 蒋氏见乔子墨的面上隐现怀疑之色,于是忙又说道:“儿啊,像苏穆兮这样的女人只会得寸进尺,她是在步步试探,但你可不要轻易被她拿捏了!三年前你负了长乐郡主,如今你可万不能再负她第二次了!” 乔子溪闻言急忙插嘴,“是啊,郡主嫂嫂身份高贵,却对哥哥情根深种,当初哥哥即便是摔断了腿,她也不离不弃,若不是哥哥对她说了那许多过分的话,也不会让郡主嫂嫂远嫁甘州,成了寡妇!郡主嫂嫂的命真苦,哥哥可不能被苏穆兮耍的手段蒙骗,辜负了郡主嫂嫂啊!” 乔子墨信了蒋氏的话,越想越觉得苏穆兮是想要趁机逼他取消与莹莹的婚约。可笑他之前还真的对苏穆兮心中生愧。 既如此,这银子他更不能欠苏穆兮的了,免得苏穆兮拿此事再次威胁于他。 “不管怎么说,这银子我不想欠她的。娘,您让账房给她,至于休妻一事,儿子会考虑的。” 蒋氏叹气点头,“娘知道了,过两天将银子给她便是,你先下去吧,娘累了。” 等乔子墨走后,乔子溪捡起地上的账册,在看到上面记着的银两数目后,惊讶出声:“娘,您真要把银子给苏穆兮吗?!这可是一万多两银子呢!” “不行!我得找人好好查查这账册,苏穆兮肯定是在上面做了手脚,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多银子?!” 蒋氏点头,“查查也好,到时也让侯爷看看这苏穆兮贪财的真面目!至于这银子,我是不可能给她的。我刚刚那么说,也只是为了稳住你哥,你哥那个固执的性子你也清楚,我若说不给,他定要与我继续在这闹下去的。” “万一苏穆兮得不到银子找哥哥哭闹该怎么办?”乔子溪迟疑。 却听蒋氏轻笑道:“那我便说银子太多,需要时间准备,又没说不给,可苏穆兮在那闹便是她的不对了!她闹得越厉害,你哥便会对她越厌弃。就算是救命之恩,也有被消耗光的时候,更何况苏穆兮治的只是你哥的腿,谈不上什么性命之忧。” … 另一边,苏穆兮虽并不清楚蒋氏的嘴脸究竟如何,但她却已经知晓了乔家人的态度。 除了乔子墨顾及脸面不肯与她和离外,蒋氏和乔子溪都希望她能快些滚出安阳侯府。 都是些忘恩负义之人,这安阳侯府也没什么值得她留恋的,所以她必须尽早离开。 若是等安阳侯回京,她怕是没那么容易与乔子墨和离了。 所以翌日一早,苏穆兮就跪在了安宁宫的外面,希望太后能为她做主。 ------------ 第一卷 第5章 求和离 七年前,苏醒还只是一名还没来得及去太医院报到的普通大夫,可就在那年,太后感染上了天花。 天花容易被传染,且被传染上了之后,九死一生。 于是太医院的太医们便将主意打到了苏醒的身上。 苏醒被提前破格提拔成为正式太医,可就在他准备进宫报道的时候,却不小心扭伤了脚。 虽然这是意外,可在那些聪明人的眼中,只会认为苏醒这是为了逃避医治太后,而故意扭伤的脚。 为了不让皇上治罪,年仅十三岁的苏穆兮只用一句话便替父进了宫。 “太后虽贵为凤体,却也是女子,家父身为男子照顾多有不便,故特命小女子前来。” 天花让人闻之色变,就连太后身边的许多老人都不敢近身伺候,可苏穆兮却对太后贴身照顾,且照顾得无微不至。 太后在宫中见过的人多了,自然能够看出苏穆兮心地纯善,在大病痊愈后,还曾想过将苏穆兮留在宫中。 可苏穆兮不愿,便也没再强求。 不过至此之后,太后却将苏穆兮当作亲孙女般疼爱,更是在苏穆兮及笄后提出要将其许配给大皇子为妃的事。 一个太医的女儿,能够嫁给皇子,可是许多人修都修不来的福分,但苏穆兮却拒绝了,还在不久之后转身嫁进了安阳侯府。 此举相当于扫了太后的脸面,自此,太后便再没召见过苏穆兮。 高嬷嬷看了看太后紧皱的眉头,又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犹豫道:“太后,苏小姐都在外跪了一个多时辰了,如今虽已开春,可外头依旧寒凉,再这么跪下去,即便是苏小姐的身子再好,怕也会病上一场的。” 对于苏穆兮,高嬷嬷也是喜欢得紧。 既然太后让人进了宫,说明还是想见的,只是对于当年的事,心里还憋着气。 太后闻言眼中闪过不忍,捻了捻手上的佛珠,“你说兮儿那孩子当初听哀家的多好,宇儿虽然性子冷了些,但却是个有心的孩子,不比那个乔子墨强上百倍!现在好了,好不容易把人家的腿给治好了,结果却是给他人做嫁衣!那可是皇上赐婚,哀家又能如何?总不可能让皇上收回旨意!这都是她自己的选择,求哀家也无用。” 高嬷嬷劝道:“老奴知道太后还是心疼苏小姐的,不若先让苏小姐进来?以老奴对苏小姐的了解,苏小姐不是那种喜欢强求之人,说不定此番求见太后是为了别的事呢?苏小姐最是善解人意,想来是不会让太后为难的。如今前来求见太后,怕是真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了。” 太后听了这话,眸光看向门口的方向,犹豫了一番才缓缓开口,“既如此,便让人进来吧。” 苏穆兮缓步走进太后的寝宫,一眼便看到了端坐在主位上的太后。 “臣女见过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说罢,就要跪下行礼,却见太后摆了摆手,“行了,都跪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是还没跪够吗?” 苏穆兮闻言,双眼有些发红,可却依旧跪了下去,对着太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太后叹气,“唉!你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听哀家的话啊。” 苏穆兮依旧执拗地跪在地上,抬头看向太后,目光坚定地说道:“臣女恳请太后能下道懿旨,让臣女与安阳侯世子和离!” “什么?和离?” 太后皱眉,可片刻便舒展了眉头。 “和离一事你可想好了?你就甘愿将自己照顾了三年的丈夫拱手让给他人?” 却听苏穆兮说道:“臣女当初嫁入安阳侯府,本就是为了安阳侯当初对家父的救命之恩,如今恩情已还,也是时候离开了。” 太后三年的气闷,在这一刻消失殆尽。 原来当初苏穆兮嫁给乔子墨并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报恩。 “傻孩子,哪有人报恩会搭上自己一辈子幸福的!和离的事哀家答应了!快起来吧,到哀家身边,让哀家好好看看!” 苏穆兮依言坐到太后的身边。 太后满脸慈爱地拉着苏穆兮的手,打量的目光中逐渐有了心疼之色。 “瘦了,这三年在安阳侯府没少吃苦吧?” 苏穆兮笑着摇头,“没有的事,安阳侯对我很好,兮儿只是长高了一些,显着瘦罢了。” 苏穆兮坐在太后的左手边,太后看到的只是苏穆兮没有红色胎记的右脸。 布满皱纹的手,缓缓抚上苏穆兮的左脸,不由叹了口气,“唉!兮儿若是没有这胎记,该有多漂亮啊!不然那乔子墨也不会如此负心薄幸了!” 苏穆兮不在意地笑笑,“太后,安阳侯世子并非臣女良人,所以不提也罢。” “兮儿的好并不在于外表,那乔子墨早晚有后悔的一天!” 太后面露冷笑。 狩猎时皇上的马为何会突然发疯?事后喂马的太监又为何会直接撞头自尽? 长乐那丫头和她姑姑皇后一样,从小就爱耍心机。 怕是整件事都是她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要嫁给乔子墨。 不过乔家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人,让长乐嫁过去也好! 苏穆兮看着太后,再次红了眼眶,“太后,您对我真好…” 还好太后愿意见她,还好太后对她亦如当初。 太后拍了拍苏穆兮的手,“傻孩子,你救过哀家的命,哀家对你好也是应该的。” 两人聊了快一个时辰,苏穆兮见太后的脸上有了疲倦之色才提出告辞。 高嬷嬷出去相送,临到宫门前,苏穆兮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了高嬷嬷的面前。 “嬷嬷,这药油每晚擦在腰上搓热,可缓解您腰疼的老毛病。” 高嬷嬷接过药瓶,眸中闪过感动之色,“劳苏小姐挂心了。” 没成想多年的老毛病了,苏穆兮竟然还记得。 苏穆兮只是笑笑,脸上没有丝毫的讨好,有的只是对长辈的尊敬与关心。 看着苏穆兮离去的背影,高嬷嬷又看了看手中的瓷瓶,不由心中感叹。 世间男子大多以貌待人,看来安阳侯世子也不能免俗! 而与此同时,长乐郡主则是带了一盒子的人参进了安阳侯府。 “长乐听闻昨日子墨晚间亲自去药铺为夫人买参,担心夫人身体,不请自来,还请夫人见谅。” 白梦莹身穿一袭淡粉色罗裙,身材婀娜,肌肤胜雪。眉如远黛,不描而翠,杏眼璀璨,顾盼生辉。 巧笑间,嘴边露出两个梨窝,看起来像是二八少女一般,若不是此时她挽着妇人的发髻,丝毫看不出她曾嫁过人。 ------------ 第一卷 第6章 丑人多作怪? 虽然白梦莹是守寡回京,但蒋氏对于白梦莹这个未来儿媳还是相当满意的。 原因无他,只因白梦莹是皇后的亲侄女。 侯爷是皇后的人,之所以能有今天,全靠皇后提拔,只有儿子娶了白梦莹,侯府的富贵才能更长久。 侯爷不知怎的着了苏穆兮的道,可她身为这侯府的当家主母,定是要促成这场婚事的! 看着眼前端庄秀美的白梦莹,蒋氏笑得一脸慈祥。 “郡主当真是有心了!我这身子都是些小毛病,是子墨小题大做了。” 乔子溪在一旁突然插嘴道:“什么小题大做啊?娘您昨日明明被那个苏穆兮气得不轻!” 蒋氏轻咳一声,面露不悦。 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又不光彩,说出来也只会让白梦莹对平妻一事更加不满罢了。 可乔子溪却没去看蒋氏的脸色,而是一股脑地将昨日之事都说了出来。 “我已经让人去调查那本账册了,不出三日,我定要让世人都知道苏穆兮的丑恶嘴脸!到时候哥哥就不怕被人说忘恩负义,可以直接休了她了!” 白梦莹眸光微闪,柔声开口说道:“我相信苏姑娘应不是贪财之人,想来她有此举,也只是不愿我与子墨成亲罢了。” “哼!她不愿又能如何?!这可是皇上赐婚!况且我哥根本就不喜欢她,这三年我哥压根就没碰过她,要不是当年我爹非逼着我哥娶她,她长那么丑,即便是来我们侯府做丫鬟,怕是都进不来!可如今却要和郡主嫂嫂平起平坐!她怎么配!” 乔子溪言语刻薄,丝毫不提苏穆兮这三年来的付出,有的只是满满的嫌弃。 白梦莹看着乔子溪光滑的脸蛋,假意劝道:“溪儿妹妹刚刚那话和我说说也就罢了,切不可对他人说。无论怎么样,苏姑娘都治好了子墨的腿,如今也已经成了侯府的人,即便是苏姑娘有错,关起门来说开也就是了,切不可说与外人,那样岂不是让外人看了笑话? 而且你也莫要为我抱不平。她治好了子墨的腿,我只会感激她。至于平妻一事,只要能让我与子墨在一起,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蒋氏看着白梦莹,满眼赞许地点了点头。 “郡主果然识大体,子墨能娶你为妻是他的福分!只可惜天意弄人,若是没有三年前那事…唉!” 白梦莹微微一笑,“正因为有了之前的种种,如今才让我懂得更该珍惜眼前人。” 越是看白梦莹,蒋氏越觉得苏穆兮配不上她儿乔子墨! 却早已忘记曾经对苏穆兮的种种夸赞与感激之语。 可紧接着白梦莹又蹙起了秀眉,“不过苏姑娘却也不能仗着这些对夫人您如此不孝… 不若让我与苏姑娘见见如何,想来她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对我心里多有怨气,待我与她说清,想来便也好了。” 却听乔子溪冷哼道:“哼!郡主嫂嫂是何等尊贵身份,若是见面也应该是她苏穆兮去郡主府拜见!而且郡主嫂嫂对她还没怨气呢,她凭什么对你心生怨气?!” 蒋氏瞪了乔子溪一眼,随后对着白梦莹略带歉意地说道:“苏穆兮今儿个一早便出了门,也不知何时回来,等她回来了,若郡主还想见她,我定让她改日亲自登门拜访。” 没曾想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苏穆兮的声音。 “苏穆兮听闻长乐郡主来访,特来拜见。” 白梦莹眸光微闪,没有说话,而是看向蒋氏,等待蒋氏发话。 而这一举动却让蒋氏越发瞧不上苏穆兮了。 郡主身份高贵尚且知道她是这侯府的当家主母,一切都要听她的,可苏穆兮身为侯府之人,却对她百般不敬! 余光瞥了眼白梦莹送来的那盒老参,蒋氏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淡淡开口:“进来吧。” 苏穆兮今日进宫求见太后,特意穿了一套淡粉色的华服,不曾想竟与白梦莹身上的罗裙撞了色。 “还真是丑人多作怪!即便是穿了华服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不及郡主嫂嫂的万分之一!” 乔子溪嘲讽的声音在花厅中响起。 苏穆兮看着乔子溪的脸,勾唇轻笑,“呵呵!妹妹如今也能说出丑人多作怪这句话了,看来心里的伤疤也好了呢!” 乔子溪闻言气愤起身,青葱食指怒指苏穆兮,“别以为你治好了我的脸,我就要感激你!你还不是为了讨好我爹和我哥才对我那般上心的!” 说罢,将手收回,又面带讥讽地看向苏穆兮左脸上那丑陋的胎记,“呵!你要是真那么有本事,怎么不想办法除去你脸上的胎记?不然我哥也不会三年都没碰你分毫了!” 蒋氏闻言忙呵斥出声,“在这胡说些什么!你哥岂是那种好色之徒!” 乔子溪自知失言,忙看向白梦莹,“郡主嫂嫂,我不是那个意思,即便是苏穆兮美若天仙,我哥也是不会喜欢她的,在我哥的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 白梦莹柔柔一笑,“溪儿妹妹不用紧张,子墨的为人我了解的。” 随后偏头看向苏穆兮。 面上虽然挂着淡淡的笑意,但说话的声音却冷了许多。 “苏姑娘,溪儿年幼,只是一时失言,你又何必如此刻薄?你治好了子墨的腿,我对你心存感激,所以对于平妻一事我并不介意,只要能与子墨在一起,我便知足了,至于你,你放心,若你安分守己,便会永远是安阳侯世子的夫人。” 苏穆兮一直在打量着白梦莹。 长得花容月貌,气质清新脱俗,看起来温婉大气。 可惜骨子里却高傲得很。 这如施恩般的语气,让苏穆兮忍不住冷笑出声:“呵!如今我尚未离开安阳侯府,郡主称呼我为苏姑娘,怕是不合适吧?还有,郡主特意让门房告知我你在花厅引我过来,便是要与我说这些?难道就因为我身份低微,郡主就认定我图的是这安阳侯世子夫人的名份?” ------------ 第一卷 第7章 乔家人的“胃口”早就让她给养叼了 她本不愿与白梦莹有任何交集。 可白梦莹今日来此,却是为她而来。 既如此,见一面也无妨。 没想到白梦莹却只是想要借机敲打她一番。 口口声声说不介意平妻一事,却称呼她为苏姑娘。 而且平妻不分大小,白梦莹又凭什么要让她安分守己? 乔子溪见苏穆兮对白梦莹不敬,眼露气愤,“苏穆兮你别在这不知好歹!郡主嫂嫂乃是好意才与你说的这些,若换做是我,定是要让我哥休了你的!” 白梦莹闻言拍了拍乔子溪的手,示意她消消气。 随后一脸严肃的对着苏穆兮解释道:“苏…世子夫人误会了,我并非是说你贪图世子夫人的名份,我知道你悉心照顾了子墨三年,定是对子墨有情的,可子墨心中并无你,你若是一味强求,怕是最终什么都得不到。” 苏穆兮很想嗤笑出声。 怕她什么都得不到? 可她嫁入这安阳侯府三年,又得到了什么呢? 悉心照顾的夫君欲娶他人。 孝顺待之的婆婆对她满心嫌弃。 费心帮其治好脸的小姑子不仅对她没有半分感激,还对她恶语相向。 至于这个如恩赐一般让她得到的世子夫人的名头,带给她的却也只有嘲讽与讥笑。 只因她样貌丑陋,身份低微,即便乔子墨是个残废,也是她高攀不起的人! 苏穆兮懒得再去理会这些只会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人。 刚准备转身离开,没曾想乔子墨却突然大步走了进来。 “苏穆兮,我此生只爱莹莹一人,之前只以为与莹莹再无可能,外加对你多有感激,才与你相敬如宾的,其实我对你并无半点情爱之意,若你依旧试图让我对你倾心,那就趁早死心吧!” 乔子墨刚刚在门外听得清楚。 如果苏穆兮图的不是名分,那便是图他这个人了。 他不希望苏穆兮痴心妄想,也不希望白梦莹误会,才说的此番话。 白梦莹闻言俏脸羞红,含笑低头。 可苏穆兮却被恶心到了。 太后说是先要与皇上说明和离一事,再下懿旨。 也不知要等上几日。 可如今这侯府,她却是片刻也不想待了! “呵!既然世子与郡主两情相悦,为何还非要拘着我,不愿与我和离?难道只是为了不得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可世子既然敢做,为何不敢当?还是说长乐郡主不值得你为之舍弃名声?” 乔子墨闻言,忙看向白梦莹。 刚准备说话,却听白梦莹先一步说道:“子墨,你不用说,我都懂的,你只是怕苏姑娘离开侯府无处安身、被人议论。我也说过,我不介意平妻,我只想与你执手走完余生,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乔子墨满脸感动,上前几步,不顾场合的直接将白梦莹拥入怀中。 喃喃唤道:“莹莹…莹莹…” 乔子溪见状眼露挑衅的看向苏穆兮,而苏穆兮只是冷眼看着这一切。 就在这时,一直未开口的蒋氏突然手按额角,露出一副难受的模样。 巧慧适时惊呼出声:“夫人,您这是又头晕了?!” “奴婢这就让厨房给您熬参汤!” 可这般说着却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露出求救的目光,看向苏穆兮。 “少夫人,奴婢知您心有怨气,可您不能不顾夫人的身子啊!” 苏穆兮看着蒋氏,眸光冷淡,“吃药之前,还是让我先为夫人把把脉吧,若是身体本无碍,人参吃多了反倒是会伤身。” 说着便要上前为蒋氏把脉,没曾想却差点被乔子溪推倒。 “别碰我娘!也用不着你在这假惺惺!别以为你从你嫁妆铺子里拿了几根破人参就了不得了!今日郡主嫂嫂可是送了娘亲一盒子的老参呢!” 说话间已经打开了白梦莹带来的盒子,可在看到盒子里的人参后,面上的得意之色却瞬间变成了疑惑。 “这老参怎的这般小?” “郡主嫂嫂,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吧?” 乔子溪没有多想,说出的话也没有其他意思,只是单纯的认为白梦莹被人给骗了。 安阳侯乔修远之前只是军中的一个普通校尉,在十九年前的那场宫变中立了功,这才成为了安阳侯,后慢慢被皇上重用,一步步当上了如今的兵部尚书。 蒋氏是他的发妻,原本只是一名普通的庄户女子,后来成了侯爷夫人,倒是逐渐认识了许多锦缎珠宝,但对于名贵药材却是不甚了解的。 平日府中用的药材大多都是别人送礼而来,后来有了苏穆兮这个懂药材的,她就只管用,更是不用操心了。 乔子溪是蒋氏亲自教导长大的,蒋氏不懂的东西,自是不会教,因此乔子溪对药材也不是很了解。 不过她却也知道,越是年份大的人参个头应该越大,而能被称为老参的,少说也得几十年才行。 可眼下这盒子里的人参还没有哥哥昨晚买回来的大,更是不能与苏穆兮拿回府的人参相比了。 白梦莹愣了愣,脸色有些难看。 她来之前打听过了,蒋氏只是用人参炖汤,便没拿什么年份大的人参过来,不过这一盒子的人参加起来,却也值二百多两银子了。 没想到乔子溪居然嫌小… 蒋氏也将那人参看得清楚,心中不由暗自恼火。 还以为能借此事让苏穆兮认清状况,免得让她再拿药材说事和她要银子。 没曾想看起来对她敬重有加的白梦莹,竟然拿这种小人参来糊弄她! 苏穆兮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这都是些不到十年份的小参,根本算不上老参。看来郡主是真的被人给骗了呢!” 呵! 身份高贵的郡主也不过如此! 昨日她刚把府中的药材给锁了,今日就来给蒋氏送参。 打的什么算盘,简直不要太明显。 只是乔家人的“胃口”早就让她给养叼了,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小参的。 倒是让白梦莹的算盘落空了。 白梦莹见状,也只能谎称是被人给骗了。 蒋氏闻言也只能笑笑,“不管怎么说,郡主的心意是好的,身在郡主府,却还记挂着我的身体。倒是要比府中伺候的人强上许多。” 说完,扫了苏穆兮一眼,随后对着一旁的巧慧冷声说道:“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让厨房熬汤!莫不是在巴不得我死?!” 巧慧面露惶恐,急忙跪下,“奴婢不敢,奴婢这就去厨房!” 苏穆兮冷眼看着这一切,忽地嗤笑出声。 ------------ 第一卷 第8章 腿麻,请大夫 乔子溪面露不悦,“你笑什么?!” 苏穆兮看了眼白梦莹,然后对着乔子溪说道:“没笑什么,就是觉得郡主说得对,你确实年幼,所以你的一时失言,我就不放在心里了。” 此话一出,白梦莹的脸色不由白了几分。 隐在袖中的手紧紧攥起。 而乔子溪却没听出苏穆兮的言外之意,只以为苏穆兮还在为之前的那句“丑人多作怪”而嘲讽她。 刚准备出言教训苏穆兮一番,却听乔子墨突然开口说道:“娘需要休息,乔子溪你安静点!” 随后又对着蒋氏说道:“娘,我送郡主出府。” 苏穆兮还想用激将法逼乔子墨写和离书,可乔子墨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拉着白梦莹离开了。 见提前和离无望,苏穆兮对着蒋氏俯了俯身,“既如此,兮儿也告退了,夫人好好休息。” 说罢,转身离开,看都没看乔子溪一眼。 乔子溪气得直跺脚,“娘!你看那个苏穆兮,她也太嚣张了!” 没想到这次娘亲没有和她同仇敌忾,只是盯着那盒人参,目光冷冷。 在蒋氏看来,白梦莹就是欺她原本身份低微,没见过什么好东西,所以才随便拿些人参糊弄她的! 苏穆兮最近是很嚣张,可白梦莹却更甚。 最起码苏穆兮给她服用的人参才是真正的老参! 而另一边,乔子墨一路无言将白梦莹送到了府门口。 面上虽然无波,但心中却烦乱得很。 皇后当年生二皇子之时也伤了身子,白梦莹经常进宫陪伴皇后左右,更是亲自熬药伺候,对那些名贵药材应是了解的,所以又怎会被骗? 白梦莹自然能够察觉出乔子墨的不对,心中还在想着说辞,却听乔子墨突然问道:“莹莹,若是你有百年老参,可愿意拿出为我母亲调理身体?” 白梦莹眸光如水,语气坚定,“自是愿意的!” 随即面露惭愧继续说道:“子墨,我是今早听闻你母亲身体不适的,外加刚回京不久…” 话虽没有说完,但却疏散了乔子墨心中的烦乱。 原来莹莹只是没有准备。 不过莹莹能在得知母亲身体不适马上赶来,可见其孝心,当然,莹莹之所以会前来看望母亲,都是因为心中有他。 “莹莹,对不起,我刚刚竟还误会了你。” 乔子墨轻柔的拉起白梦莹的手,面上满是温柔深情,语气中饱含自责歉意。 白梦莹摇头,“与当年我误会你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当年我只以为你是真的不喜欢我,才负气远嫁的。子墨,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乔子墨闻言,动情地将白梦莹搂进怀中,再次后悔三年前对白梦莹说的那些话。 当初他若不是觉得腿瘸会拖累莹莹,他与莹莹也不会分开三年。 可若不是那般,他想来也不会娶苏穆兮,那样的话,他还能重新站起来吗? 不舍地将白梦莹送上马车后,乔子墨回了房间。 今日双腿的酥麻感更甚,不由让他有些担心。 本想将苏穆兮叫来的,可想到刚刚苏穆兮那一脸讥讽的神色,犹豫了一番让身边小厮去请了泰安堂的许大夫过来。 苏穆兮只是一名女子,医术能有多好?只是照顾得仔细些罢了! 许瀚之被京中百姓誉为许神医,定是要比苏穆兮的医术强上百倍的。 也许若是他一开始没有自暴自弃,让其他大夫治疗,他也就不会等了三年之久才站起来了! 这般想着,乔子墨对苏穆兮的感激之情便消减了大半。 苏穆兮也听到了乔子墨请大夫的消息,不在意的笑笑,继续收拾起行李。 看来乔子墨的腿要比她预想中的还要严重,也不知道狩猎那天乔子墨都做了些什么,不过这些都与她无关。 “小姐,您不去看看世子爷吗?难道您真的甘心就这样被别人抢走功劳吗?” 白芷虽然已经知道小姐要和世子爷和离,可世子爷的腿可是小姐夜以继日的医治照顾才慢慢好转的。 此时若是让其他大夫过来医治,怕是世子爷会将小姐之前的功劳给抹去。 苏穆兮好笑道:“你以为我现在主动过去,乔子墨就会领情吗?该做的我都已经做了,恩情也已经还完了,剩下的我也懒得管了,我现在就想赶紧和离离开侯府!” 白芷犹豫,“小姐,难道您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世子爷吗?就没有不舍或者是不甘吗?” 苏穆兮沉默。 喜欢吗? 在乔子墨站起来抱住她的那刻,也许是喜欢的吧。 可从白梦莹回京的那刻起,她便不再期待了,也早就猜到了会有今天。 至于不舍,完全没有。 倒是不甘,是有那么一点。 可乔子墨终究不是他的良人,想那么多也没有必要。 有那个闲工夫,还不如多看几本医书呢! 见白芷一脸气闷,苏穆兮轻轻敲了一下白芷的额头,“好啦,小丫头的心思别那么多,你看我这样像是喜欢乔子墨的样子吗?太后的懿旨过两天应该就会下来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收拾东西吧,可别落下什么,便宜了外人!” 白芷点头,“对,可不能便宜了外人!” 请许瀚之看病的人甚多,等他赶来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 许瀚之轻捋胡须,为乔子墨检查了许久,面上的神色却是一片茫然。 “许大夫,我的腿可是有什么大碍?” 见许瀚之一脸严肃,乔子墨不由紧张了起来。 许瀚之缓缓摇头,面露惭愧,“恕老朽医术浅薄,竟未能找出世子腿麻的原因,听闻世子夫人医术了得,您的腿便是令夫人治好的,不知可否让老朽与世子夫人见上一面,请教一二呢?” 乔子墨皱眉。 检查不出原因? 难道他的腿没事? 可这酥麻的感觉却是切切实实的。 又听许瀚之继续说道:“不瞒世子,三年前老朽为世子爷看过腿后,虽说假以时日说不定可重新站起,但老朽却是全无把握的。没想到世子夫人竟然真的能够医治好您的腿!” 说着,忙对着乔子墨躬身行了一礼,又说了一遍,“恳请世子允许老朽与世子夫人见上一面!” 许瀚之言语之恳切,让人为之动容,可却让乔子墨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可就在这时,乔子墨身边的小厮匆匆跑了进来。 “世子,长乐郡主身边的丫鬟求见,说是郡主病了,请您过去!” ------------ 第一卷 第9章 谁容不下谁? 乔子墨闻言忙从榻上坐起。 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病了? 心中的担心让他顾不上腿上依旧没有消失的酥麻感,急忙向着郡主府赶去。 而许瀚之看着匆忙离去的乔子墨,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 看来传闻不假,安阳侯世子并不喜欢世子夫人,心中始终惦念着长乐郡主。 只是旧时情分又怎能比得过患难之情呢? 乔子墨赶去郡主府的途中,丫鬟茗烟哭着和他讲了事情的经过。 “郡主想着进宫拜见皇后娘娘为安阳侯夫人讨要几根老参,没成想从皇后娘娘那里离开后,去拜见太后时,太后竟让郡主在院子里跪了足足一个时辰。 郡主远嫁甘州三年,心里一直惦记着世子爷,终日郁郁寡欢,身子弱得很,跪了那么久,刚出宫门便晕了过去!” 乔子墨听后,既心疼又担心。 “可知太后为何要让郡主跪在院中?” 茗烟面露愤恨,欲言又止了好一番才开口说道:“郡主本是不让奴婢说的,可奴婢实在是气不过!我家郡主身份高贵,又与世子青梅竹马,为了能和世子在一起,甘愿当个平妻,可苏小姐却容不下我家郡主,竟然一早跑去太后宫中诉苦!” 乔子墨眸中的诧异一闪而逝,可很快就被愤怒掩盖。 苏穆兮照顾过太后的事他知道,可这三年来,太后从没召见过苏穆兮,他便以为太后早已将苏穆兮忘到了脑后,没成想苏穆兮竟然能够说动太后,让太后这般对待莹莹!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给她一纸休书! 如此妒妇,亏得他之前还对其心生愧疚! 乔子墨赶到的时候,正看到白梦莹从床榻上起身。 “莹莹!” 乔子墨急忙上前准备搀扶,而白梦莹则是脚下不稳,直接扑到了乔子墨的怀中。 温香软玉在怀,让乔子墨心猿意马。 可更多的却是心疼与恼怒。 “莹莹,你受委屈了。” 说着,伸出长臂,将白梦莹重新抱回到了床榻上。 白梦莹躺在床榻上,俏脸羞红,若不是她嘴唇略显苍白,丝毫看不出任何病态。 “莹莹,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请大夫看过了?”乔子墨担心询问。 白梦莹虚弱摇头,“无碍,是下人大惊小怪罢了。” 说罢,看着走进屋中的茗烟,严厉道:“是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找世子的?!” 茗烟哭着跪倒在地,“郡主,您责罚奴婢吧!可奴婢实在是心疼您,不忍您受这么多委屈啊!” 乔子墨开口劝道:“莹莹这事不怪茗烟,要怪就该怪我太过心软!今日回去我便休了苏穆兮,免得她再到处搬弄是非!” 白梦莹摇头,“万万不可,那样岂不是会让世人误认为你是忘恩负义之徒? 其实身为女子,我能理解苏姑娘为何如此,悉心照顾心爱之人三年,可到头来却要被他人抢走,若换做是我,定也是不甘心的。 太后为苏姑娘出面教训我也没什么,怕就怕太后会去求皇上收回旨意,毕竟苏姑娘当年照顾过太后,太后又是极其护短之人…” 说到这,白梦莹紧张地握住乔子墨的手,“子墨,我只怕不能与你携手余生,三年前我错过了你,老天好不容易又给了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再错过了!” 乔子墨深情地看着白梦莹。 莹莹心中所想,又何尝不是他的心中所想! “莹莹,你放心,明日我便来下聘!无论皇上是否会收回旨意,你都会是我乔子墨的妻!” 白梦莹柔柔一笑,可随即又面露歉意,“子墨,原本我是从皇后姑姑那要了一根百年老参的,可却被太后收走了…” 乔子墨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巴掌,之前他在府门前只是随口提到百年老参,没想到莹莹竟然会为此进宫讨要。 若是莹莹没有进宫,便也不会受这般委屈了。 等乔子墨走后,茗烟忍不住开口问道:“郡主,为何不让世子休了那苏穆兮?您何等高贵身份,难道真的甘心与那医女平妻?” 白梦莹一扫之前的病态,走到梳妆台前擦掉唇上的粉,嘴唇瞬间变得红润起来。 看着铜镜中美丽的自己,白梦莹微微勾唇,“你也说了,我是何等高贵身份,又怎么会去为难那苏穆兮?不过我不让子墨休她,子墨便不休了吗?三年前我还说要嫁给子墨呢,可子墨娶我了么,呵呵!” … 天色已然渐暗,苏穆兮看着饭桌上的水煮青菜以及两个馒头,神色如常,没有丝毫挑剔地吃着。 白芷被气得眼眶通红,愤恨道:“小姐,夫人太过分了!若是侯爷在,定是不会让您受这般委屈的!” 苏穆兮拿起其中一个馒头塞到白芷的手中,面露轻松地笑道:“行了,这不是侯爷不在么,又不是什么馊了的饭菜,我们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反正过不了几天,我们便会离开这里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吃香喝辣!” 白芷拿着馒头刚准备说话,却在门口听到了门房老九的声音。 “少夫人,少夫人!” 声音刻意压低,这是偷偷来的? 苏穆兮急忙起身将门打开,还没来得及疑惑,老九便急声说道:“少夫人,刚刚您家中的下人过来,说是您父亲受伤了,您快回家看看吧!” 苏穆兮闻言,心中一颤。 对着老九道了声谢,就要回家。 可还没走出院门,迎面就遇到了气势汹汹的乔子墨。 “苏穆兮!你今日可是去找了太后?!” “是又如何?!” 苏穆兮心中焦急,不想与乔子墨过多纠缠,说完就准备绕过他直接离开,没想到却被乔子墨用力的抓住了手腕。 “放开!你弄疼我了!” 苏穆兮想要挣脱,可乔子墨手下却更用力了几分,让苏穆兮忍不住疼痛出声。 “啊!好疼!” 看着因疼痛而扭曲的五官,外加苏穆兮脸上那原本丑陋的胎记,乔子墨厌恶地将人甩开。 随即冷笑出声:“呵!你这个贱妇也知道疼?!我说过,念在你照顾了我三年的份上,你依旧会是我乔子墨的妻,可你却太过贪心!” 说着,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看着苏穆兮,用冰冷至极的声音说道:“我告诉你,即便是你去求太后,让太后劝皇上收回旨意,我也定是要娶莹莹为妻的!” ------------ 第一卷 第10章 今日定要休了苏穆兮! 苏穆兮嗤笑出声:“嗤!世子这是腿好了,却坏了脑子?!我进宫是求太后让她老人家下道懿旨让你我二人和离的!难道你以为我之前说要和离是在欲擒故纵?乔子墨,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也太看不起我了!”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过很快就恢复成了之前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苏穆兮,你以为我会信你说的这些吗?呵!以前还真是小瞧了你,只以为你是个听话懂事的,没曾想却这般心机!你若是真想和离,这三年来会对我照顾得那般细心?会拿出百年人参讨好我娘?又会用刀割破自己的手弄出疤痕,反复试验祛疤的药膏帮我妹妹恢复容貌?” 听到这话,苏穆兮还没说话,白芷却哭了出来。 “原来我家小姐的付出世子爷是知道的,可您既然全都知道,为何还要这般恶意揣测我家小姐?羞辱我家小姐?!” “这里哪容你一个丫鬟插嘴!” 乔子墨厉声呵斥,随后冷眼看向苏穆兮,“你若是安分守己,你所做的这些,原本足以让你在侯府待一辈子的,可你却不知足!既如此,便休怪我不讲情分了!今日我便休了你这恶妇,让你知道什么叫得不偿失!” “好啊!要休便休!不过你先让开,我爹受伤了,我要先回家一趟!” 苏穆兮一脸焦急,不愿与乔子墨过多纠缠,说罢便要离开。 却听乔子墨冷声说道:“只是受伤又死不了,等我写下休书你再走不迟!” 在他看来,这只是苏穆兮找的拖延借口。 想到莹莹受的委屈,乔子墨眸光更加坚定。 今日他定要休了苏穆兮!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苏穆兮的巴掌便招呼在了他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空旷的落霞院中仿佛被扩大了数倍。 乔子墨眸中满是震惊,“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个忘恩负义、假仁假义的小人!你以为我看的那些病例是从哪里来的?那是我爹找人去附近州县的所有医馆抄录下来的!如今我爹受伤,你却能说出这般无情的话!” 苏穆兮愤恨的话音刚落,乔子墨的小厮就跑了过来。 “世子、夫人,太后派人过来,让您二位前去接旨!” 苏穆兮冷眼盯着乔子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我是不是在欲擒故纵,你很快就知道了,只是你要休妻一事,却是不能如愿了!因为我苏穆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们乔家人的事,就算是离开,那也是和离!” … 蒋氏和乔子溪已经到了前院,在看到苏穆兮后,乔子溪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随后对着乔子墨笑道:“哥,你看太后带来了这么多名贵药材,定是郡主嫂嫂进宫为母亲求来的!” 一旁的蒋氏也是面露得意,看着院中手捧礼盒的宫人们,之前在心中对白梦莹的那点不满,瞬间烟消云散。 可乔子墨听了乔子溪的话后,神色却越发的不好了。 太后让莹莹跪了一个时辰,又怎会因莹莹为母亲送来药材? 下意识的看向一旁的苏穆兮,正好看到苏穆兮脸上讥讽的神色,这让他莫名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刘公公见人齐了,轻咳一声,打开懿旨。 院中之人急忙跪下。 “太后懿旨!哀家闻安阳侯世子对长乐郡主痴心一片,罔顾旧人,特下此懿旨,着令安阳侯世子乔子墨与发妻苏穆兮自此和离。” 乔子墨闻言如遭雷击,久久回不了神。 苏穆兮没有骗他? 她是真的想要与他和离! 蒋氏和乔子溪闻言大喜,忽略懿旨中“罔顾旧人”这四个字,忙催促乔子墨快些接旨。 而乔子墨却没有动作,而是看向一旁的苏穆兮,心中复杂至极。 若是苏穆兮精于算计,贪图世子夫人的名分,对于和离一事他不会有半点犹豫,更不会有半点愧疚。 可如今在看到苏穆兮脸上这毫不掩饰的开心神色后,他却是犹豫了。 苏穆兮很想离开侯府。 可这是为什么? 就因为他要娶莹莹为平妻吗? 男人三妻四妾实乃再平常不过之事,如果苏穆兮真心爱他,又怎么会介意平妻?又怎么会想要离开? 所以说自始至终,苏穆兮都不爱他? 这一切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 可苏穆兮只是一个丑陋的医女,与他朝夕相处三年之久,又怎么会不爱他? 若是不爱他,又不图世子夫人的名分,当初又为何要嫁给他? 难道只是为了更方便地治好他的腿吗? 苏穆兮没有理会呆愣在原地的乔子墨,而是笑着从刘公公的手中接过了太后的懿旨。 “苏穆兮谢太后懿旨!” 刘公公一改之前不苟言笑的模样,笑着对苏穆兮说道:“恭喜苏小姐恢复自由身。” 苏穆兮躬身道谢,“多谢刘公公亲自跑这一趟,可如今家父受伤,我着急赶回家中,便不招待公公了。” 刘公公宽慰道:“苏姑娘不必担心,苏太医并无大碍,如今已经得到了救治,太后正是怕您担心,也怕您被人为难,这才忙让老奴过来传旨的。” 蒋氏和乔子溪也算是听出来了,太后的这道懿旨不是因白梦莹而来,而是为了苏穆兮?! 可苏穆兮不是仅仅是一个小小太医院院判的女儿吗?究竟是如何请动太后她老人家的? 而且看苏穆兮的样子,对于和离一事不仅不伤心难过,相反还很开心? 可这又怎么可能?! 乔子溪最是藏不住事,更是不愿相信太后的懿旨是为苏穆兮而下。 于是忙开口问道:“刘公公,太后下的这道懿旨,可是因不忍长乐郡主受委屈,才命苏穆兮与我哥和离的?” ------------ 第一卷 第11章 乔子墨倒地 刘公公闻言,神色忽地一变,“大胆!太后的心思也是你可以随意揣测的?!难道安阳侯府就是这般教导女儿的?!” 蒋氏急忙出面,“公公莫怪,小女年幼,只是一时好奇,并没有其他意思!” 刘公公冷冷的哼了一声,随后睨了乔子墨一眼后,眸光微闪,却对着苏穆兮缓缓道出了缘由。 “今日苏姑娘进宫求和离懿旨,原本太后是准备过两日再下的,就是怕苏姑娘今日是意气用事,之后会后悔。 没成想今儿个您刚走,您父亲苏太医便也找上了太后,也希望太后能够下道懿旨让您离开安阳侯府。为此还为太后她老人家献上了一根百年老参。 太后让人将那根老参送去给皇上,想着借此与皇上说说和离之事,毕竟安阳侯世子与长乐郡主是皇上亲自赐婚。 可谁知长乐郡主却假借皇后娘娘的名义将那根老参直接带走。 太后在得知此事后,让长乐郡主在宫里跪了一个时辰,以小惩大戒,没想到却让皇后娘娘误以为这一切都是苏太医挑拨造成,让苏太医的腿受了伤。 不过苏姑娘放心,太后她老人家及时出面,已经让人将苏太医送回了家。 太后知您一向不愿与那些无心之人解释,可她老人家又怕您受什么委屈,这才急忙下了这道懿旨,让老奴赶过来的。” 刘公公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声音更是像在念懿旨一般铿锵洪亮。 这些话是太后让他透露给乔家人的。 为的就是让乔家人知道苏穆兮的好,以及白梦莹的表里不一。 乔子溪不可置信地用力摇头,“不可能!苏穆兮怎么可能会要求主动和离?!” 刘公公老眼微眯,看向乔子溪冷冷开口,“怎么?乔小姐是认为我在说谎,还是认为太后她老人家下的懿旨是儿戏?!” 蒋氏刚准备开口再为乔子溪辩解,却听刘公公面露讥讽地冷笑出声:“呵!乔小姐如今已有十八,京中许多闺秀在这个年纪早就出嫁了,如今这脸既然已经被苏姑娘医治好,还是趁早嫁人的好,免得再以年幼为说辞,净说些蠢话!” 乔子溪被刘公公说得又羞又气,也顾不得对方是太后的人了,当即便直接嘲讽了回去。 “我好歹是安阳侯的千金,可你是个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太后身边的一条阉狗罢了,竟然敢这般与我说话!” “啪!” 乔子溪的话音刚落,便被蒋氏重重地打了一耳光。 “娘,您打我?” 乔子溪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她被一个老太监嘲讽嫁不出去,娘不为她说话也就罢了,却还动手打她?! 蒋氏厉声道:“我以前对你就是太娇惯了,才让你这般放肆!还不快和刘公公道歉!” 却听刘公公冷冷说道:“乔小姐身份高贵,我可当不起乔小姐的道歉!” 说完,对着苏穆兮恭敬地比了个请的动作,“苏姑娘请,马车在外面候着呢,太后让老奴亲自送苏小姐回府。” 苏穆兮点了点头,心中感动。 她不是蠢笨之人,自然看得出刘公公之所以会这般做,是受了太后意,在给她撑场面。 对着刘公公深深行了一礼,便准备离开。 没想到拎不清的乔子溪,竟然又不甘开口了。 “这些药材你们要带去哪里?!这可是太后赐给我娘的!” 刘公公头都没回,“谁说这些药材是要给安阳侯夫人的了?这是太后给苏太医的!” 蒋氏看着苏穆兮转身的背影,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后悔,可很快她便将心中那点后悔的情绪抹除得一干二净。 即便是苏穆兮能搭上太后又能怎么样?太后又不可能将她当成亲孙女一般看待。 可长乐郡主就不同了。 她是皇后的亲侄女,二皇子的亲表妹,待二皇子他日登基,身份更会跟着水涨船高,子墨只有娶她为妻,才能获得更多的权势和富贵。 所以子墨与苏穆兮和离是好事,只是苏穆兮离开的方式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罢了。 苏穆兮走了几步,突然回头,对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乔子墨说道:“有太后懿旨,世子应该不会认为我是在玩欲擒故纵了吧!和离书世子慢慢写,明日一早我来取!” 乔子墨闻言终于回神,可他抬头看向苏穆兮时,苏穆兮却早已转身,大步向着门外走去。 乔子溪气愤跺脚,“哥,早就让你休了苏穆兮吧,现在好了,也不知道她用了什么腌臜的手段搭上了太后,瞧把她嚣张的!” 蒋氏点头,心中对乔子溪的话深表赞同。 若是之前就将苏穆兮给休了,她心中也就不会有这种不舒服的感觉了。 当然,他们也不会被一个老太监羞辱! 思及此,蒋氏反倒是有些埋怨起了乔子墨,偏头看去,这才发现乔子墨还跪在地上。 “人都走了,你还跪着干什么!难道你还舍不得那个苏穆兮不成?!” 乔子墨看着门口的方向,眼中的迷茫逐渐消散。 舍不得吗? 怎么可能! 他爱的人自始至终都是莹莹! 苏穆兮还不配让他舍不得! 双腿用力,准备起身,可腿上的酥麻感照比之前更甚几分,就在他即将要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却突然失去了力气,让他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世子!” “世子您没事吧?!” … 下人们见状急忙围了过去。 而刚准备回后院的蒋氏和乔子溪也被乔子墨的突然倒地吓得不轻。 乔子溪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是苏穆兮搞的鬼!一定是她!” 蒋氏也觉得是苏穆兮搞的鬼,可当务之急还是先请大夫,她儿的腿好不容易好了,可不能再出问题,不然怕是与长乐郡主的婚事会生出变故。 于是急忙吩咐下人:“快去请大夫!” … 乔子墨被下人抬上床,摸着酥麻的双腿,莫名有些恐惧。 他不会重新成为残废吧? 不会的! 一定不会的! 既然苏穆兮都能治好他,那其他大夫定然也可以治好他! 可想到了之前许瀚之说的那些话,他又不确定了… ------------ 第一卷 第12章 乔子墨活该 离开的苏穆兮并不清楚乔子墨现如今的情况,即便是知道,也不会回头。 因为现如今的她不欠乔家人什么了,也已经和安阳侯府没关系了。 此时此刻,她只是苏穆兮,是苏醒的女儿! “爹!” 看见躺在床上的苏醒,苏穆兮只是唤了一声,便哽咽到发不出声。 被他人贬低欺辱她没哭,在乔家受了委屈她没哭,可苏穆兮却在看到苏醒此番的模样后,豆大的泪珠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夺眶而出。 在烛光的映照下,苏醒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血色,双腿膝盖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上面隐隐透出斑斑血迹。 皇后究竟对她爹做了什么?! 苏醒消瘦的脸庞在看到苏穆兮后,透出一抹欣喜,“兮儿不哭,爹没事,只是些皮外伤,不出两天就能好。” 苏穆兮用袖子胡乱地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没有说话,而是伸手将苏醒膝盖上的绷带拆开。 待看到伤口后,她已经能够大致猜出这伤是怎么受的了! 皇后这是让她爹跪在了摔碎的瓷片上… 身为一国之母,竟然不分青红皂白的这般折磨人! …也许在皇后眼中,如他们这般身份低微之人,根本就算不上人! 苏穆兮努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将鼻尖的酸楚咽下,柔声道:“爹,女儿为您重新包扎。” 苏醒笑着点头,随后又犹豫道:“兮儿,太后可下了和离懿旨?” “嗯,下了,明日一早我就去安阳侯府取和离书、搬东西。” 苏穆兮说完,见苏醒面上满是愧疚,忽地笑了,“爹,您怎么这副表情,女儿恢复自由身乃是好事啊!” 却见苏醒重重地叹了口气,面上的愧疚之色更甚,“唉!是爹拖累了你,若你不是为了帮爹报恩,也不会答应嫁入安阳侯府,又落得如今这般…” 他的女儿他最是了解,若不是为了报恩,根本不可能嫁入安阳侯府。 世人追求的身份地位,女儿不屑。 身材高大德才兼备的俊俏公子,女儿无感。 女儿要的只是一个不在意她的样貌,愿意真心待他的男子。 本以为乔子墨与女儿相处三年,会看到女儿的好。 可乔子墨终究不是女儿的良人。 说话间,苏穆兮已经重新帮苏醒包扎好了伤口,不在意的笑道:“爹,我现在不是很好么,既还了安阳侯的恩情,又在乔家白吃白住了三年,现如今还全身而退了。所以那种拖累的话,您以后不许再说了,若是真觉得对不住女儿,您就离开太医院,以后多花些时间陪陪女儿。” 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皇后和白梦莹都是心眼小的。 爹爹若继续在宫中做事,保不齐哪天又会被皇后刁难,所以还是离开的好。 见苏醒面露犹豫,苏穆兮难得撒娇道:“爹,自从您进宫当了太医,我们家的善慈堂便没了坐堂大夫,善慈堂可是娘亲留下的铺子,我们一起把它好好经营下去,救治更多的人怎么样?” 说完,又带这些威胁地小声说道:“若您不答应,那女儿便只好抛头露面,自己去当坐堂大夫了!” “胡闹!哪有女子去当坐堂大夫的?!为父答应你便是!” 苏醒倒不是那种迂腐之人,对于苏穆兮的医术也是非常肯定的。 不过他却舍不得女儿被人指指点点。 纵使女儿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人的事,但那些人却依旧对女儿充满恶意。 只因女儿左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 想到此,苏醒看向依旧在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喃喃道:“兮儿可怨过为父?若不是为父,也许安阳侯世子也不会这般对你。” 苏穆兮闻言愣了愣,可很快就明白了苏醒话中的意思。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胎记。 胎记并不光滑,而是有着凹凸不平的纹理,所以与普通的胎记相比,看起来会更加丑陋。 可苏穆兮却不在意地摇头,“女儿怎么会怨您呢?女儿知道爹这是为女儿好,世间男子大多都是只看皮囊,只有这般才能分辨良人。而且女儿也挺喜欢这个胎记的,这样走起夜路来也觉得安心些。” 苏醒被苏穆兮最后说的话给逗笑,“净说胡话!又不是更夫,走什么夜路!” 这边苏府中的气氛越来越温馨,可安阳侯府却乱成了一锅粥。 下午刚从安阳侯府离开的许瀚之又被安阳侯府的下人找了回去,没想到原本只是有些腿麻的安阳侯世子,仅仅是过了几个时辰,竟然就站不起来了。 “许大夫,我儿的腿究竟如何?什么时候能好?!” 蒋氏见许瀚之半晌都不说话,忍不住催促出声。 许瀚之心中苦笑,他都找不出病因,又何谈医治。 思考许久,才开口说道:“世子的腿并不是全无感觉,想来问题应是不大,只是老朽并未查出世子的病因,不知从何下手医治。” 说罢,再次提出了见苏穆兮的请求。 “不知可否让老朽见见世子夫人?若是能让老朽知道世子夫人这三年来是如何医治世子腿的,说不定便能找出病因,找到医治的办法了。” 此言一出,屋中之人齐齐变了脸色。 乔子溪满眼讥讽的看着许瀚之,“就你这样的,居然还敢自称神医?赶紧滚出去!别想得一个铜板的诊金!” 蒋氏这次没有训斥乔子溪,反倒是冷声说道:“巧慧,送客。” 许瀚之只是一个大夫,而且还是个无权无势的大夫,既然医术不行,换个人便是。 许瀚之被乔家人的态度气得脸色涨红,不待巧慧赶人,他便一脸气愤地拂袖离开了。 看这样子,世子夫人应该是与乔家人起了争执,不然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露面。 虽然医者父母心,但此时许瀚之的心中却只有一个想法。 那便是觉得乔子墨活该! 等许瀚之走后,蒋氏忙让人去请宫中的太医。 乔子溪见状忙开口说道:“娘,郡主嫂嫂那里我亲自去一趟吧!” 却听蒋氏与乔子墨齐齐开口。 “万万不可!” “不行!” 乔子溪疑惑:“为什么啊?娘去请太医只能请那些没有当值的,可若是郡主嫂嫂出面,便是正当值的太医院院使也是要来为哥哥医治的!” 看着乔子溪脸上那隐隐的得意之色,蒋氏恨不得再给她一巴掌。 她怎么就生了个这么蠢的女儿呢! ------------ 第一卷 第13章 将苏穆兮给我绑了! “你哥的腿如今还不知如何,若是让郡主知道,说不定这婚事会有变故,所以在你哥的腿没好之前,你给我老实地在府中待着,哪都不许去!” 蒋氏厉声呵斥,可乔子溪却是一脸的不服气。 “郡主嫂嫂对哥哥一往情深,他们的婚事又怎么会发生变故呢?” 却听蒋氏冷笑一声:“呵!一往情深?一往情深会嫁给别人?!” 乔子溪不忿道:“郡主嫂嫂那是被哥哥气走的,不然即便是哥哥这辈子都站不起来,郡主嫂嫂也是会义无反顾的嫁给哥哥的!” “天真!若真的是一往情深,又怎会被三两句话给气走?那靖王长得丰神俊朗,你又怎么知白梦莹当初不是心甘情愿嫁到甘州的?不然若只是因伤心远嫁,为何不嫁别人,偏偏要嫁与靖王?!” 蒋氏气愤说完,察觉出乔子墨的神色不对,急忙又改口道:“当然,这些只是娘胡乱猜测的,做不得真,不过人心难测,还是留个心眼的好。而且不告诉郡主,也是为郡主好,免得让郡主担心。” 乔子墨不愿将他现在的情况告诉白梦莹,原本也只是怕白梦莹担心。 可听了蒋氏的话后,他却是开始犹豫了。 当年莹莹远嫁甘州,真的只是因为他说的那些绝情的话吗? 三年前靖王离京之时,莹莹是亲自将人送到城门外的,当时他还因这事吃过醋。 而靖王离开还不到一个月,他便摔断了腿,再然后便是皇上赐婚,莹莹远嫁去了甘州… 后背的冷汗已然浸透衣襟,乔子墨不敢再去深想,也不想带着恶意继续揣测白梦莹。 在他心里,白梦莹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他相信,即便他此生再也无法站起,莹莹也是不会舍他而去的。 而这次,他也不会再辜负莹莹,更不会自暴自弃。 他要与莹莹携手余生! … 翌日,苏穆兮早早起床。 虽然昨夜睡得很晚,但一觉起来却是神清气爽。 看着桌上摆着满满的饭菜,苏穆兮忍不住对着正在摆碗筷的白芷惊讶道:“怎么这么多菜,我们只有六个人,吃得完吗?” 苏府中的人员比较简单,除了苏醒与苏穆兮以外,也只有丫鬟白芷和钟长青一家三口。 钟长青从小跟在苏醒身边伺候,后娶了苏穆兮娘亲柳氏的丫鬟翠萍为妻,育有一子名唤钟斌。 钟斌今年十七,与白芷同岁,平时苏醒外出,都是他跟在身边,也跟着苏醒学了些医术。 而苏府上下则是都交由钟长青夫妇打理。 苏府的下人少,倒不是苏醒舍不得花银子买,而是因为苏醒不喜人多,他觉得人多不仅口杂,而且还事多。 若是真到了需要人手的时候,雇些短工干活也就是了。 白芷看到苏穆兮过来,满脸笑意,还没来得及说话,钟斌就端着一大盆的包子走了进来。 “小姐,白芷说你们在安阳侯府的伙食比猪食都差,现在回家了,可得多吃点!” 苏穆兮好笑地看向白芷。 安阳侯府的伙食比猪食还差? 白芷噘嘴,“奴婢也没胡说啊,昨天晚饭只有一盘水煮青菜和两个馒头,大户人家的猪可不就是比我们吃的好么!” 钟婶端着一碗蒸肉进屋,听到白芷这话,气愤道:“要我说,那乔家人连猪都不如!小姐对他们乔家可是有大恩的,可他们却翻脸不认人!要是老天开眼,就应该让那狗屁的世子再次残废,最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 跟在身后的钟长青闻言,急忙将饭厅的门给关上,随后对着满脸气愤的钟婶小声说道:“你说话可小声点!这些在心里想想也就是了,这么大声的说出来,若是被有心人听到传出去,可是要给老爷小姐惹麻烦的!” “这不是没外人么,而且乔家人都能做出那般忘恩负义之事,还怕我说么!” 钟婶面上依旧满是气愤,可说话的声音却刻意压低了不少,显然是将钟长青后面说的话给听进去了,生怕给老爷小姐惹麻烦。 “好了,钟婶,如今太后已经下了懿旨,让我与乔子墨和离了,等我一会儿去安阳侯府取了和离书就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了,咱们犯不上和那些没关系的人生气,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比什么都重要。” 苏穆兮眉眼弯弯,心中暖暖。 深吸了一口气,闻着从桌上散发出的饭菜香,夸张地说道:“钟婶的手艺还是那么好,这饭菜真香,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说完又不禁感慨出声:“回家的感觉真好!” 钟婶看到苏穆兮的笑容,不由也笑了起来,“那小姐可多吃点,想吃什么和我说,保准将小姐这三年瘦下去的肉都给补上!” 然而还没等苏穆兮品尝到饭菜的味道,大门却被人从外面用力的拍响。 钟长青皱眉,“小姐您先吃饭,我去看看。” 苏穆兮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迟疑了片刻,也向着门口走去。 钟长青刚把门栓打开,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用力推开。 一堆家丁打扮的人瞬间涌入。 “你们是什么人?!” 然而话刚问出口,他便有了答案。 因为他在人群的后面,看到了乔子溪的那张脸。 不过明知道对方是安阳侯府的人,钟长青也没有丝毫的惧怕,而是随手抄起一旁的扫把,准备将人给赶出去。 没想到却先一步被为首的一名家丁踹翻在地。 “你个老不死的,在我家小姐面前还敢如此放肆!” “我看放肆的人是你!” 苏穆兮怒喊的同时,快步跑到了钟长青的身前,将钟长青挡在了身后。 而听到动静急忙跑出来的钟斌,也刚好看到了他爹被人踹倒在地的一幕,当即便红了眼。 “爹!” “爹,您没事吧?” 钟斌扶着钟长青,想要看看钟长青有没有事。 却被钟长青推了一把。 “我没事,保护小姐!” 钟斌闻言,捡起地上的扫把上前几步,有些瘦弱的身子,此时看起来却像是一道墙,挡在苏穆兮的身前。 乔子溪看着钟家父子这护主的样子,面露不屑,“哪里来的疯狗,给本小姐直接把腿打折,然后再将苏穆兮给我绑了!” ------------ 第一卷 第14章 是谁欺人太甚! 钟斌和钟长青齐齐上前护住苏穆兮,眸中虽有惊慌,但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胆怯。 可苏穆兮却并没有躲在两人身后,而是上前直面乔子溪。 “乔子溪,你疯了不成,齐国是有王法的!” 乔子溪那娇俏可爱的脸上,此时满是愤恨之色,听到苏穆兮的话后,仿佛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 看着钟家父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 “两个奴才而已,我又不要他们的性命,只是打断腿罢了,大不了赔他们些银子,他们若是心里怨恨的话,也得怨你这个主子!” 苏穆兮皱眉,“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乔家人的事,如今奉太后懿旨和离有何不可?!乔子溪,你不要欺人太甚!” 乔子溪闻言五官变得狰狞,一副恨不得吃了苏穆兮的模样,由于太过气愤的缘故,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的是你才对!苏穆兮,你怎能如此恶毒!你说,你到底对我哥都做了什么?!” 听到这话,苏穆兮只愣了一瞬,便想到了缘由。 这是乔子墨的腿出了问题? 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出问题了。 不过…与她无关! “我只是照顾了你哥三年,让他从一个站不起来的残废重新站起来了而已!至于其他,从我与他和离之时,他的一切就和我无关了!你若是觉得我做了什么恶毒的事,大可以去京兆府衙告我,可你这般私闯民宅还要动手打人,那就是你乔子溪嚣张跋扈、罔顾王法!” 乔子溪根本不听苏穆兮的话,而是看着从屋里出来的白芷、钟婶,以及一瘸一拐的苏醒,对着带来的家丁说道:“还愣着干什么?除了苏穆兮以外,苏家的其他人一个都别给我放过,都给我把他们的腿给打折!” 说着,看向苏穆兮,“至于王法?呵!只有那种弱小的人才会把王法挂在嘴边!” 苏穆兮没想到乔子溪居然这么嚣张,对方人多势众,若真的动起手来,他们这边是肯定要吃亏的,就在她准备抬出太后,希望以此能喝住对方的时候,一道低沉而有力的男声从门口传来。 “大胆!凡我齐国百姓都要遵守我齐国国法,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居然敢如此猖狂!” 乔子溪看向来人,只见一名看起来五十岁左右,长相儒雅的男子踱步走了进来,此人气质虽然看起来不似普通之人,但穿着却十分普通,这让乔子溪起了轻蔑的心思。 对着来人冷声说道:“你是何人,少在这多管闲事,赶紧离开!” 谢池今日沐休,原本是应了好友之约去品茶的,没成想马车驶到这苏府门前,却被看热闹的百姓堵住了去路。 在听到外面的百姓议论“仗势欺人”、“要不要去报官”之类的话后,谢池下了马车,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何事。 没想到刚到苏家大门口,就听到了乔子溪那嚣张的话语。 他身为御史大夫,掌检查百官、维护国法纲纪之责,既然听到这种罔顾国法的言论,他自然要管! 然而他刚准备亮明身份,却在看到苏穆兮的那张脸后,愣在了原地。 乔子溪见对方不说话,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刚准备让家丁将此人赶走,却听苏醒突然开口说道:“谢御史!恳请谢御史为我家做主啊!” 御史? 乔子溪闻言,忙仔细打量来人。 御史俸禄不多,又一向清廉,所以大多穿着普通,可对方真的是御史吗? 不过是御史又如何?她在理,顶多只是说错了话而已! 谢池被苏醒的话叫回了神,将视线从苏穆兮的身上收回,恢复成原本的肃穆神色。 “苏院判?这是发生了何事?” 谢池之前请过苏醒为他母亲看病,两人也算认识,如今见苏醒这副狼狈的模样,忙走上前关心询问。 乔子溪见状忙先声夺人道:“谢御史是吧,我乃安阳侯府千金乔子溪,这苏家人阴险狡诈,恶毒至极,尤其是这苏穆兮,阴险善妒,见我哥要娶长乐郡主,便暗中使坏,让我哥摊在床上动弹不得!您既然是御史,那还请您为我哥做主,好好惩治苏家这些人!” 对于安阳侯世子的婚事,谢池也略有耳闻。 发妻照顾三年,站起来后却要娶他人。 虽谈不上忘恩负义,但却让谢池感到不耻。 再次看向苏穆兮,眸光晦涩不明,喉结动了动,才沉声开口道:“苏小姐,刚刚乔小姐所说是否属实?” 苏穆兮断不会平白受了这污水,先对着谢池行了一礼,才开口解释道:“谢大人明鉴,小女子见安阳侯世子与长乐郡主两情相悦,自愿成全有情人,昨晚得太后懿旨已与安阳侯世子和离,与安阳侯府再无关系,并没有暗中使坏,更不清楚乔小姐为何会突然闯入我家,又为何会说出刚刚那番话!” 乔子溪见苏穆兮装傻,伸手指向苏穆兮,“苏穆兮,你少在这装模作样!要不是你搞的鬼,我哥的腿会突然动不了?我娘已经请了好几名太医为我哥诊治了,都找不出原因,定是你心存不甘,对我哥的腿动了手脚!” 苏穆兮表现得落落大方,语态谦和又不卑不亢,让谢池微微点头。 可在听到乔子溪开口后,却又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 安阳侯怎么会教出如此跋扈的女儿? 市井的泼妇都比这个乔子溪强上不少! “乔小姐说的这些,可有证据?” 谢池沉声问道。 却听乔子溪理直气壮地说道:“这还要什么证据?!她苏穆兮前脚刚走,我哥后脚就站不起来了,而且太医都找不出我哥站不起来的原因,若不是苏穆兮搞的鬼,还能是谁?!” “胡闹!你无凭无据却敢带人私闯民宅又无视王法,安阳侯就是这般教导女儿的吗?!仗着有官爵在身,便让女儿如此肆意妄为!等明日早朝,本官定当参安阳侯一本!” 谢池显然是被乔子溪这嚣张的态度气得不轻。 他自为官以来,立志肃清朝中贪腐,尤其厌恶那些仗势欺人之徒。 所以今日之事,绝不能草草了之! ------------ 第一卷 第15章 是苏穆兮搞得鬼? 苏穆兮看着乔子溪,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落井下石地说了一句:“乔小姐自然是没有证据的,不然她今日来的就不是我家,而是京兆府衙了。” 一句话让谢池心中的怒火更甚。 可乔子溪却没如往常那般继续针对苏穆兮,而是面露委屈地看向谢池。 “谢御史,此事和我父亲无关,我只是见哥哥躺在床上心中气愤难忍,这才来找苏穆兮算账的!还请您不要参我父亲!” 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说道:“谢御史不妨去我家中看看,李太医和王太医都在,他们可以作证,证明我哥的腿就是苏穆兮搞的鬼!” 随后又斜眼看了看苏醒,“还是说谢御史与苏醒相识,是准备偏帮才故意要参我父亲的?” 谢池气急,脸色涨红,隐隐还觉得有些头晕。 深呼吸了两口气,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好,本官倒是要去安阳侯府看个究竟!若是安阳侯世子的腿真的是苏穆兮所为,本官定会还世子一个公道,若不是…哼!本官定要在皇上面前好好说说安阳侯是如何管教子女的!” 苏穆兮见状急忙说道:“小女子恳请与谢大人一同前往安阳侯府,以方便小女子自辩,免得小女子被人一味地泼脏水,连累到大人。” 双方当面对质,自然再好不过。 于是谢池当即点头说道:“好,你同本官一起前去安阳侯府!” 苏穆兮见谢池答应,转身看向苏醒,在看到苏醒膝盖上透出来的鲜血后,双眼隐隐有些发红。 忍住鼻尖的酸楚,露出一抹微笑,“爹,等我回家。” 随后又看了看手掌擦伤,满脸担心的钟长青,“钟叔,照顾好我爹。” 最后,苏穆兮只带了白芷一人前去安阳侯府,虽然这件事她完全在理,但世人都喜欢同情弱者,她们只是两名弱女子,若是真的发生什么事,谢池是绝对不会做事不管的。 而事实也是如此,谢池见苏穆兮只带了一名丫鬟随行,便邀两人上了他的马车。 马车中,不知是不是苏穆兮的错觉,她总觉得谢池在偷偷打量她。 她刚好坐在谢池的左手边,谢池能够看到的是她没有胎记的右脸。 难道谢池这是看上了她的容貌? 想到这点,苏穆兮状似无意地转头看向谢池,将左脸上的红色胎记露了出来。 “今日多亏了谢大人,不然小女子一家都要遭受无妄之灾了。” 苏穆兮看得清楚,谢池在看到她脸上的红色胎记后,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失望之色。 谢池尴尬地轻咳一声,随即义正言辞地说道:“说谢还太早,若安阳侯世子的腿真的与你有关,本官定会亲自送你去京兆府衙的。” 苏穆兮面上没有丝毫的慌张,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言语。 她对乔家人问心无愧,乔子溪这般闹起来,丢人的也只会是安阳侯府! 另一边,安阳侯府中 乔子墨平躺在床上,睁眼看着床顶,依旧不敢相信他再次变成了残废。 蒋氏也是一夜未睡,满脸焦急。 却可还耐着性子宽慰着乔子墨。 “儿啊,你别急,李太医和王太医正在商讨,说不定一会儿就能找出病因把你治好呢。他们不也说了么,你现在的腿不像之前那般毫无知觉,还觉得酥麻,那便说明并无大碍,说不定你只是累到了,明日便会自行好起来了。” 子墨是乔家的未来,万万不能成为废人! 本以为只是些小毛病,没想到竟连两位太医都找不出病因,莫非真的是苏穆兮从中搞的鬼? 虽然家丑不可外扬,可事关儿子的腿,蒋氏也只能将自己的猜测和两位太医说了出来。 “李太医、王太医,你们说我儿子有没有可能是中毒了?” 李太医皱眉,“中毒?可是世子之前吃过什么可疑的东西?” 蒋氏摇头,“这倒没有,不过我原本那儿媳苏穆兮,想必你们也知道,她略通些医术,我怕她是因为嫉恨我儿要娶长乐郡主为妻,便偷偷给我儿下了什么毒。不瞒二位,昨晚那苏穆兮刚离开侯府,我儿的腿就不能动了,这世上又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想来定是那苏穆兮搞的鬼!” 乔子墨闻言双手攥了攥拳,眼中有了一丝光。 他这般,真的是苏穆兮搞的鬼吗? 不知为何,他倒是希望他现如今这般真的是苏穆兮所为,那样的话,他就不欠苏穆兮什么了,也可以肆无忌惮地指责苏穆兮了。 而听了蒋氏的话后,李太医和王太医两人则是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疑惑的神色。 世子夫人给世子下了毒? 可他们并没发现乔子墨的身上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啊? 就在两人想要再次为乔子墨检查身体之时,门外响起了乔子溪的声音。 “娘,我把苏穆兮那个贱人带来了!” 话音刚落,乔子溪就推门走了进来。 蒋氏愣了愣,“不是不让你出门的么!” 可随即又觉得将苏穆兮找来了也好。 若真是苏穆兮搞的鬼,便让她快些为她儿子解毒,若不是苏穆兮搞的鬼,也可以让苏穆兮为她儿子医治。 既然苏穆兮能够治好她儿子一次,那便能够治好第二次。 可蒋氏在看到与苏穆兮一起进来的男子后,便顾不上其他了,急忙开口问道:“谢大人!您怎么会过来?” “来人,快为谢大人看茶!” 蒋氏见过谢池一面,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接进了府中。 被御史找上门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谢池他还是御史大夫,众御史之首! 看着女儿面上露出的得意之色,蒋氏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乔子墨听到动静,偏头看向门口,不过他却没有去看谢池,而是看向苏穆兮。 今日的苏穆兮身穿一袭淡黄色长裙,衬得她的皮肤越发雪白,侧身站在门口只是看她的右半边脸,竟让乔子墨看得不由有些痴了。 苏穆兮的秀眉弯弯,一双狐狸眼本该勾人心魄,可内里却清澈如水,琼鼻小巧却又不失挺拔,朱唇娇嫩如花瓣,让人见了有种想要上前品尝的冲动。 可下一瞬,在苏穆兮转身露出另一半脸后,原本让人惊叹的美貌瞬间烟消云散,有的只剩下丑陋。 乔子墨一直知道苏穆兮的五官长得很好,可却第一次在心里有种别样的想法。 若是苏穆兮的脸上没有胎记,他还会对她心生厌恶吗?还会放手与她和离吗? ------------ 第一卷 第16章 自作自受 谢池长袖一挥,沉声说道:“本官可不是来侯府喝茶的!而是乔小姐跑去苏家闹事,被本官撞见,又说本官偏帮苏家,才要带本官来侯府看看的!” 蒋氏狠狠地瞪了乔子溪一眼,然后略带讨好地对着谢池说道:“小女年幼不懂事,只是见哥哥遭人算计,一时气愤才说出的胡话,还请谢大人不要放在心上。” 苏穆兮适时地嗤笑出声,“嗤!乔小姐难道只是空有十八岁的年纪,可心智却犹如八岁?怎么总是拿年幼不懂事当做借口? 怎么?年幼无知就可以随意闯进别人的家里?年幼无知就可以让家丁去打断别人的腿?!还有一口一个贱人的,你叫谁呢!安阳侯府的家教就是如此吗?教你这么对待重新还你容貌的恩人吗?!” 乔子溪怒指苏穆兮,刚要开口说话,却被苏穆兮厉声打断。 “你先给我闭嘴!” 说完,又将目光放到了蒋氏的身上,“安阳侯夫人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安阳侯世子的腿是被我算计了才成了如今这般的?可有依据?如没依据却这般信口雌黄,难道这就是安阳侯夫人的教养吗?!” 之前她是乔子墨的妻,蒋氏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婆婆,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免得落人口实。 可现在她与安阳侯府没了关系,安阳侯府的人却对她这般欺辱,甚至欺辱了她的家人,她便不需要再忍了! 谢池见状冷声开口,“乔小姐说李太医和王太医可以作证,证明安阳侯世子的腿之所以动不了,都是苏小姐搞的鬼。不知两位太医有什么证据?” 李太医和王太医摆手,表示他们并没有什么证据,更是没说过乔子墨的腿与苏穆兮有关。 乔子溪表示不服,“你们找不到我哥站不起来的原因还不算证据吗?你们可是太医,她苏穆兮算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你们的医术还不及她吗?!况且她更被赶出侯府,我哥就出事了,不是她搞的鬼,还能是谁?!” 白芷气愤地拿出太后的懿旨,在手中举了举,看着乔子溪愤恨道:“你胡说八道!我家小姐是向太后主动求来的和离懿旨,才不是被你们赶出去的呢!你以为安阳侯府是什么仙境,谁都想要赖着不走吗?” 说到这又不由冷笑一声:“呵!说出去可能都没人信,当安阳侯世子的夫人,晚饭就只是一盘水煮青菜和两个馒头,你说你要是我家小姐,整天不仅要被小姑子针对,还要被丈夫婆婆嫌弃,最关键的是吃的还不好,你会赖着不走吗?!” 苏穆兮看着白芷那一脸气愤的模样,心中莫名想笑。 也就吃了一天的水煮菜配馒头,居然被这丫头一直记着。 看来以后可不能在伙食上苛待白芷。 听到白芷这话,不仅谢池和两名太医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就连躺在床上的乔子墨也不由惊讶出声:“娘,您真的只给苏穆兮吃青菜馒头?” 蒋氏神色尴尬,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也只是想要给苏穆兮一点教训,让苏穆兮知道谁才是这府中的主母,谁叫苏穆兮之前对她不敬了。 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被一个丫鬟当众说了出来。 苏穆兮听到乔子墨说话,随即又将目光放到了乔子墨的身上。 “侯夫人和令妹都认为你的腿是我搞的鬼,世子是怎么认为的?也认为是我搞的鬼吗?” 看着苏穆兮眸中的讥讽神色,乔子墨有种羞愧的感觉。 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些什么,却听苏穆兮说道:“乔子墨,那天你要去狩猎,我有没有和你说你的腿刚好,不宜骑马,不然容易引发旧伤。” 乔子墨沉默。 当时他只以为苏穆兮是得知莹莹也去狩猎,生了醋意才以腿伤来威胁他,不让他去的。 为此,他还对苏穆兮说了些难听的话。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呆愣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然后继续说道:“还有,我有没有告诉你每天都要泡足浴,按摩后背和腿?你按没按摩我不清楚,但足浴却是没有的,难道是见我将药房里的药材锁了起来,舍不得去外面的药铺买药,这才没泡足浴的?若是那样,那我只能说世子如今这般,实乃自作自受!” 乔子墨哑口无言。 原来苏穆兮之前说的那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他如今这般都是自作自受? 其实他狩猎回来那天,是准备按照苏穆兮说的那般足浴按摩的,可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外加他以为苏穆兮对平妻一事心存不满,这才没将苏穆兮的嘱咐放在心里的。 再加上,平时这些都是苏穆兮亲力亲为,这两日苏穆兮没有去他的院子,他便也没太在意。 可谁能想到,仅仅是两天的时间,他的腿就站不起来了… 可如果苏穆兮还像往常那般去他的院子为他足浴按摩,想来他当时也是会将人赶走的吧… 所以说,苏穆兮说得对,他如今这般,真的就是自作自受。 乔子溪见乔子墨不说话,只以为是气急,于是怒喝出声:“苏穆兮,你够了!我哥可是你的夫君,你怎能对自己的夫君说出这般恶毒的话!我看我哥的腿就是你搞的鬼,少在这扯别的!” 可苏穆兮却是盈盈一笑。 “呵呵呵!乔小姐不仅年幼,而且记性还不好,我与你哥已经和离,他已不是我的夫君,所以还是别乱攀关系的好!还有,你若这般肯定是我搞的鬼,还请乔小姐拿出证据,不然便是污蔑!” 谢池看到这,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了? 此事完全就是乔家人的胡乱猜测,当真是目无法纪! “乔小姐,你还有什么想说的,还想说本官这是在偏帮吗?!” 乔子溪不知所措地看向蒋氏,满是委屈地小声道:“娘,现在该怎么办?他要参我爹…我也只是希望哥哥能好,这才去找的苏穆兮…娘…” 蒋氏一听谢池要参乔修远,稍作思考,便给了乔子溪一个耳光,“我不是不让你出府的么,是谁让你随便出府的?!” 随即看向谢池,“谢大人莫怪,小女也是关心则乱,日后我定当对她严加管教!如今侯爷奉皇命去北疆边境巡查防御工事还未回京,等他回来,我定会与他说明此事,让他亲自登门给谢大人赔罪的!” 谢池冷眼看向蒋氏与乔子溪,“登门赔罪也不该是给本官,而是给苏家人才是,乔小姐带人闯入苏家,又让家丁打人,不仅恶语相向,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安阳侯夫人说乔小姐这是因为关心则乱,那如今呢?” 蒋氏听到谢池松口,急忙对着乔子溪说道:“还不快给穆兮道歉!” 说完,换做一副慈爱的模样看向苏穆兮,“穆兮啊,溪儿是什么性子你也是知道的,她那些都是无心之言,你最是大方懂事,为娘相信你是一定会原谅她的,是吧。” ------------ 第一卷 第17章 绝不后悔! 大方懂事吗? 苏穆兮以前是的,也正是因为大方懂事,才会让乔子溪得寸进尺,让乔家人觉得她是个可以任凭拿捏的! 可现在,她不是了! 最起码不需要继续在安阳侯府大方懂事了! “看来安阳侯夫人的记性也不是很好呢,我娘亲早在十几年前就去世了。至于我是否会原谅乔小姐,那还得看乔小姐的态度,毕竟看乔小姐的样子,好像并不需要我的原谅呢!” 苏穆兮语气中竟是嘲讽,让蒋氏涨红了脸。 乔子溪摸着被打的脸,满眼愤恨。 她长这么大都没挨过打,可如今却接连两天被娘亲打。 这都要怪苏穆兮! 要不是苏穆兮,她也不会当众挨打,要不是苏穆兮,她也不会招惹上眼前这个御史! 眼看苏穆兮如此嚣张对娘亲不敬,便想着出言教训苏穆兮几句。 没想到却听蒋氏对她小声催促道:“还不快给苏穆兮道歉!难道你想让你爹被参吗?” 蒋氏心中虽然也有气,可如今谢池在场,她却是不得不忍气吞声的,而且她还指望着苏穆兮接下来为她儿子治腿,自然不能和苏穆兮翻脸。 只是她如今已然身为安阳侯夫人,却被一个小小的医女这般顶撞,却是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的。 不过苏穆兮无权无势的,日后想要收拾她,有的是机会,也不急于这一时。 乔子溪满脸不甘,可想到父亲,却也不得不对着苏穆兮道歉。 “对不起。” 声音细弱蚊蝇,根本就听不清,而且乔子溪此时的面上也没有一丝的歉意,相反,看起来却是一副要把苏穆兮吃了的样子。 苏穆兮轻笑,“呵!乔小姐莫不是牙疼?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乔子溪恨恨地看向苏穆兮,又看了眼一旁的谢池,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对不起!” 可这声道歉换来的却不是苏穆兮的原谅,而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啪!” “你打我?!”乔子溪捂脸,当即便想要打回去。 可却被苏穆兮抓住了手腕,下一刻脸上又挨了一巴掌。 “啪!” 苏穆兮打完,厌恶地将乔子溪的手腕甩开,冷冷说道:“之前的那巴掌我是为钟伯打的,刚刚那个巴掌是为我爹打的,至于你对我的道歉,我不接受! 乔子溪,以前我不和你计较,是看在安阳侯的面子上懒得和你计较,可现如今我却是不会再忍着你了! 以后你最好不要来主动找我和我家人的麻烦,不然我真的会暗中搞鬼,最起码让你漂亮的脸蛋全部烂掉!放心,这点小事我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乔子溪摸着脸上的火辣,却在听到苏穆兮后面的话后,硬生生地将咒骂的话给咽了下去。 看苏穆兮的样子,应该不是在开玩笑。 她好不容易恢复的容貌,可不想烂脸。 所以她也只能暂时咽下眼前的这口恶气,以后再找机会收拾苏穆兮! 躺在床上的乔子墨,原本对于和离一事隐隐有些后悔,可在看到苏穆兮动手打乔子溪后,在看向苏穆兮的眼中再次变成了厌恶。 “苏穆兮,你不要太得寸进尺!溪儿还小,只是说了你几句,你要不要这么得理不饶人?!” 说完,看了一眼谢池,眼中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明显。 若不是谢池在场,苏穆兮便也不会这般嚣张了。 谢池自然看到了乔子墨的眼神,暗道乔家人都是一个德行。 而苏穆兮则是上前几步,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看着乔子墨。 “乔子墨,若是有人闯入侯府,让你的家人受伤,你会怎么做? 乔子溪如何骂我,我都可以忍,可她最不该的便是动我的家人! 今日若不是刚好遇到谢大人,我全家人的腿就要被你妹妹带去的人打折了。 心思如此歹毒,你却说她年纪还小?” 说着,将手伸到了乔子墨的面前,“和离书拿来,你我二人从此各不相干,老死不相往来!” 乔子墨黑眸微动,看了眼乔子溪。 原来苏穆兮动手打人,是因为苏家人受伤? 嘴唇蠕动半晌,才缓缓开口,“来人,拿纸笔。” 如果这是苏穆兮所愿,他成全她便是! 可就在这时,蒋氏却突然开口说道:“和离书不着急,穆兮,你还是先给子墨看看腿吧。” 苏穆兮没有回头,而是看着乔子墨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腿瘸了又死不了,还是先写和离书吧。” 同样的话,苏穆兮还给了乔子墨。 这让乔子墨有些无地自容。 昨晚他只以为苏醒受伤是苏穆兮找的借口,才会说出那番话的。 想要解释,可在看到苏穆兮眸中的冰冷后,将解释的话硬生生地咽下。 他的解释,苏穆兮应该是不屑听的吧。 既然这样,多说无益。 “快去拿纸笔!” …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费力写下的和离书,仔细收好。 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哼!苏穆兮,如你所愿,如今你已经和我们侯府彻底没关系了,日后可千万不要后悔!” 乔子溪冷哼说完,苏穆兮难得回以了一抹微笑,“放心,绝不后悔!” 蒋氏见状,瞪了乔子溪一眼,随后换做一副慈祥的模样对着苏穆兮说道:“穆兮啊,和离书子墨已经写好了,那你是不是也应该给子墨看看腿了?” 却听苏穆兮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安阳侯世子看腿了?” 蒋氏闻言瞬间变了脸色,“苏穆兮,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之前待你也不薄,侯爷更是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你总不能就这般翻脸不认人吧!” 苏穆兮神色如常,“侯爷待我不薄我承认,不过该还的我也已经还了,倒是夫人,您欠我的银子什么时候还呢?” 蒋氏没想到苏穆兮会突然提起银子的事,不由面露尴尬。 谢池疑惑,“什么银子?安阳侯府欠你银子?” 既然事情已经闹到了这个地步,苏穆兮也不怕将事情闹得再大一些了。 可还没等苏穆兮开口,乔子溪却不顾蒋氏的眼神威胁,再次开口说道:“苏穆兮,别以为从你的嫁妆铺子里拿了些药材就了不得!该还你的我们侯府不会欠你一个铜板,可你在这狮子大张口贪图我们侯府的钱财,那就不能怪我们不还了!” 说着,看向谢池,“谢御史,这次我手里可是有证据的,她苏穆兮胡乱弄了个假账册想要和我们要银子,门都没有!我已经找人在查那本账册了,明日一早,我定带着账册去京兆府衙状告苏穆兮!这回谢御史该不会说我罔顾王法了吧!” ------------ 第一卷 第18章 坐视不救 乔子墨闻言急忙呵斥,“你给我闭嘴!” 说着还想要挣扎起身,可用力了半天,双腿还是动不了半分。 还以为母亲已经将银子还给了苏穆兮,没想到不仅没还,还让妹妹找人去查了账册。 母亲和妹妹不清楚那百年人参的珍贵,可他却是清楚的。 想到那三根百年老参,乔子墨在心中对苏穆兮又生了愧疚。 深深地看向苏穆兮,可苏穆兮却没有给他半分目光,而是从白芷的手中拿出一本账册递到了谢池的面前。 “谢大人,同样的账册我抄录了两份,请您过目。” 谢池打开账册一笔笔地看下去,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这乔家人的嘴脸还真是可恶! 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却在这贪女方的便宜。 将账册合上,还给苏穆兮,“这本账册你收好,本官相信京兆府尹会还你公道的。” 乔子墨忙开口说道:“不必谢大人劳心!” 随即对着蒋氏催促道:“娘,快将银子给苏穆兮!” 若是真的找上了京兆府衙,只会让整个侯府跟着丢脸罢了! 蒋氏眸光微闪,“这笔银子可不是个小数目,我得凑两天。” 说着又看向苏穆兮,“穆兮啊,过两天我定会将银子给你,可子墨的腿你可不能不管!” 苏穆兮这次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要先将嫁妆以及行李搬走。 蒋氏心中虽然着急,可却也只能答应。 不然她能怎么样? 现在和离书都写好了,谢池又在场看着,她若是不答应,怕是苏穆兮又该给她扣个克扣女方嫁妆的帽子。 而乔子溪听到苏穆兮要搬嫁妆,则是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哼!德行,以为谁惦记你的那点东西呢!” 谢池算是看清了乔家人的嘴脸,生怕苏穆兮一个弱女子在安阳侯府吃亏,索性直接送佛送到西,说要让随从帮着苏穆兮一起搬。 对此,苏穆兮自然是欣喜道谢。 一直躲在旁边看热闹的两位太医,本想要趁机提出告辞。 安阳侯府的热闹,他们该看的不该看的都已经看了,还是尽快离开的好,免得惹火烧身,没曾想刚提出告辞,蒋氏还没拦着,苏穆兮却先开口了。 “两位太医请随我来,这三年我一直都有写日志,还请二位看看。” 说着,看了乔子溪和蒋氏一眼,才继续说道:“等二位看完,也好从二位的口中还我清白,不然怕是有些人还会认为安阳侯世子的腿是我搞的鬼。” … 苏穆兮将行李和嫁妆抬出侯府后,还是没有要医治乔子墨的意思。 蒋氏见状,不再忍让,露出的嘴脸与乔子溪一般无二。 “苏穆兮!没想到你心思竟然这般歹毒!我儿感念你三年的照顾,才让你与长乐郡主为平妻,可你竟不知足,还对我儿坐视不救!你这般身份低微、样貌丑陋之人,我倒是要看看你与我儿和离后,谁还会要你!” 苏穆兮头都没回,直接走出安阳侯府。 她不愿再浪费口舌,她想要快些回家,免得让爹爹担心。 谢池将苏穆兮面上的淡然都看在了眼里,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问道:“乔家人这般待你,你为何还要救那乔子墨?怕是你的用心,他们不会看到,即便是看到了,也不会放在心里。” 刚刚他随意翻看了几眼苏穆兮写的日志,上面写的非常详细,以李太医和王太医的医术,等将日志看完,想必便会找到医治乔子墨的办法了。 苏穆兮无所谓的笑笑,“乔家人如何想我,我并不在乎,我只需要对得起我自己的良心即可。” 说着,又换作一副认真的神色继续说道:“行医日志不仅是为了给行医者自己看的,也是为了将自己的所学所得所感更好地传于他人,李太医和王太医医术了得,我的行医日志能给他们看,也是我的荣幸。” “我毕竟是女子,若是从我口中说出断腿之人该如何医治,想来愿意相信的人不足十分之一,可这话若是从两位太医的口中说出,那相信之人便会有十成了。这样一传二,二传十,也会有更多瘫痪在床的人得到医治,重新踩上这片宽广的土地。” 谢池为官多年,佩服的人屈指可数。 可就在刚刚,他竟然在心中对苏穆兮由衷感到了钦佩。 “苏小姐当真高风亮节,日后若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谢府找我。” 苏穆兮当然不会拒绝谢池的好意。 在这京中,若是能有个御史大夫当靠山,怕是可以横着走了! “多谢谢大人!” 苏穆兮对着谢池深深行礼,随后礼尚往来道:“若是谢大人家中有女眷需要看病,也可随时来找我。” … 与此同时,乔子墨却被下人抬进来的满满一大箱的日志惊到了。 “这都是苏穆兮这三年来写的?” 李太医点了点头,见蒋氏和乔子溪都不在,犹豫了一番,忍不住对着乔子墨说道:“世子,您别怪老朽多嘴,其实苏小姐此举,实则就是在变相为你医治。” “老朽刚刚粗略翻看过苏小姐写的这些日志,不仅将您的病情症状以及治疗方法写得清清楚楚,还罗列了许多病例以及偏方。即便是老朽没有亲眼所见这三年来苏小姐是如何照顾您的,但通过苏小姐写的日志也不难看出,苏小姐之前为了医治世子的腿,可以说是费劲了心血。” 王太医闻言也不由插嘴道:“是啊!行医日志对我们医者而言,堪比不传珍宝,可苏小姐却毫不吝啬的直接拿出来让我们查看。虽然苏小姐嘴上说让我们看她的行医日志,是想借我们的口还她清白,可实际上却是在告诉我们该如何医治世子的腿。” 他二人在太医院时便与苏醒的关系不错,如今见苏醒的女儿被乔家人这般冤枉诋毁,自是看不过去。 这般为苏穆兮说话,也只是想要让乔子墨弄清事实,不要记恨苏穆兮。 可乔子墨听了二人的话后,却不由多想了起来。 也许苏穆兮并非像她所表现的那般对他没有丝毫的爱意? 若是全无爱意,又怎会为他做到如此? 就在这时,乔子溪一脸开心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吓得李太医和王太医两人齐齐闭了嘴。 乔子溪没有注意到两位太医面上的变化,而是笑着说道:“哥!郡主嫂嫂来了!” ------------ 第一卷 第19章 苏穆兮,当真该死! 听到白梦莹来,乔子墨的心不由微微一颤。 下意识地看了眼那一大箱子的日志,眸中晦涩不明。 “溪儿,我想如厕,你先出去一下。” 乔子溪闻言不由面上微红,“那我去迎郡主嫂嫂。” 说着便急忙退了出去。 两位太医也想着出去,却被乔子墨叫住。 … 今日的白梦莹身穿一袭白衣,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些仙气飘飘,同时也能够让人一眼看出她的病态。 “郡主嫂嫂,你这是病了吗?嘴唇怎的这么白?”乔子溪一改对待苏穆兮时的刻薄与跋扈,在看向白梦莹时是满眼的关心与亲昵。 白梦莹露出一抹虚弱的笑容,“没事的,倒是你哥怎么样了?我这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 乔子溪为了帮乔子墨争取如厕的时间,将昨日太后下懿旨和离,以及今日一早苏穆兮来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依我看,就是苏穆兮搞的鬼!可惜我没有证据。就怪那该死的御史,不然,我直接将人绑过来,她苏穆兮又怎么敢不给我哥治腿!” 白梦莹闻言眸光闪动,随即为乔子溪介绍道:“对了,这位是太医院的院使,孙院使医术高超,想来是一定能够治好子墨的腿的。” 乔子溪这才注意到跟在白梦莹身后的孙杉。 孙杉一袭灰色长袍,白发白须,看起来仙风道骨,光是看到他这个人,就让人觉得很安心。 “在下太医院院使,见过乔小姐。” 乔子溪笑着回礼,“太好了!孙院使能来,我哥的腿肯定会好起来的!” “我就说么,昨日晚上就应该找郡主嫂嫂的,若是早就请来孙院使,我哥的腿早就好了,根本不用去看那苏穆兮的脸色!说不定还能找出苏穆兮搞鬼的证据,让她去蹲大狱!” 话音刚落,蒋氏走了过来,见到孙杉后也觉得十分欣喜。 可等孙杉为乔子墨检查过后,蒋氏的心又沉了下去。 “孙院使,我儿的腿如何?可有办法治愈?” 孙杉和其他太医的表现一般无二,检查完乔子墨的腿后,都只是沉思摇头,不开药也不施针的,让蒋氏忍不住催促出声。 白梦莹也是一脸的紧张,等着孙杉开口。 孙杉没有回答蒋氏的话,而是看向一旁的李太医和王太医,“二位比我来得早,对于世子的腿可有什么想法?” 两人齐齐摇头,齐齐开口:“恕在下医术浅薄,并无办法。” 他们并没有说谎,毕竟日志还没看完呢。 孙杉又伸手按了按乔子墨的腿,随后摇头叹气:“世子之前应是用了猛药才能勉强站起行走,殊不知猛药伤身,这腿能行走也只是昙花一现,如今药效过了,却是…唉!” 说着重重地叹了口气,话音戛然而止,想要表达的意思却很明显。 乔子墨的腿他治不了,不过归其原因,却不是他的医术不行,而是因为之前用了猛药。 李太医气愤地想要开口,却被一旁的王太医拉了一把。 孙杉好歹是太医院的头,他们还要在其手底下做事,不能明面上得罪。 只要他们到时候能将乔子墨的腿给治好,便是打了孙杉的脸,还了苏穆兮的清白! 乔子墨听了孙杉的话后,神色不变,只是不着痕迹地看向白梦莹。 而乔子溪暂时压下的怒火,则是被再次点燃。 “好啊!果然是苏穆兮搞的鬼!我就知道,那么多太医都治不好我哥的腿,凭什么她苏穆兮就能治好!原来是用了猛药!” “孙院使,您这就和我去京兆府衙,我定要让世人都看到苏穆兮那恶毒的嘴脸,让京兆府尹将她的头给砍下来!” 孙杉急忙摇头,“不是老朽不愿帮乔小姐作证,只是这些只是老朽一人的猜测,实在是算不得证据。医术这东西,见仁见智,也讲究传承,有些东西更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蒋氏追问,“那我儿的腿可还有办法医治?孙院使,您可得想想办法啊!” 孙杉只是面露惋惜,摇头不语。 蒋氏见状,双眼也逐渐红了起来,里面隐隐透出一股杀气。 亏得她之前对苏穆兮还心存感激,没想到她儿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般,全都是拜那苏穆兮所赐! 苏穆兮,当真该死! 乔子墨不似当年那般得知腿瘸后的歇斯底里,只是平静的让所有人出去。 “娘,你们先出去,我想和莹莹说几句话。” 等人都出去后,乔子墨对着白梦莹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掌,白梦莹犹豫了一下,将自己的柔荑放了上去。 紧握住乔子墨的手后,率先开口说道:“子墨,你这次别想再说那些赶我走的话!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不会离开你的!” 没想到却听乔子墨说道:“莹莹,这话也正是我想说的,这次我无论能不能重新站起来,我都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说话间,乔子墨面上虽然一片爱意,可却始终在观察着白梦莹的神色。 他看得十分清楚,在他说完这话后,白梦莹的面上明显有一瞬间的呆愣,手也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乔子墨眸色暗了暗,然后继续说道:“昨日本来和你说好要今日去郡主府下聘的,可如今我这般却是不能了。” 白梦莹刚准备说她可以等,却听乔子墨又道:“明日,莹莹等我一日,明日我便让人去郡主府下聘,这次我定不负你!” “…好,我等你。” … 等白梦莹走后,乔子墨看着床顶,忽地苦笑一声。 莹莹态度上的疏离,他又怎么会看不出? 原来真的就像娘之前说的那般,若真的是一往情深,又怎会被三两句话给气走? 所以当年他是被莹莹嫌弃了吗? 想到苏穆兮这三年来对他的照顾,乔子墨双手逐渐紧握成拳。 可随即又缓缓松开。 他对苏穆兮的感情顶多算是感激,根本算不上爱。 他爱的人自始至终只有莹莹一人。 好在他的腿不是真的治不好,他还是可以和莹莹携手余生的! 而另一边,白梦莹却是在离开侯府后,直接进了宫。 孙杉说乔子墨的腿治不好了,她可不愿嫁给一个瘸子! ------------ 第一卷 第20章 杀人放火 苏穆兮回家后,看着饭桌上亦如早上那般的饭菜。 “这是在等我和白芷吗?” 说着,直接伸手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 “唔!钟婶的手艺就是好,折腾了一上午,总算能吃上饭了!” 钟婶见状急忙说道:“小姐,这饭菜都冷了,我帮您去热热!” 白芷笑道:“我去帮忙!” 苏穆兮看了眼苏醒重新包扎好的腿,又看了看满眼担心的钟伯,好笑道:“放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谢大人是个明事理的,有他在,一点亏都没让我吃。就是明日一早我可能要去趟京兆府衙。” “为何?那乔家人果真认为世子的腿出了问题,是你所为?要状告你?” 苏醒紧张道,说话间,眸中全是自责与担心,其中还夹杂着些许愤恨。 女儿是什么样的人,他再了解不过,是决计不会害人的! 乔家人倒打一耙,当真可气可恨! 苏穆兮忙将刚刚的事情与苏醒大致说了一遍,说着从怀中掏出和离书,“既然已经和离,自然是要去府衙报备的,而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也是得要回来的!所以明日不是他们状告我,而是我去状告他们!” 苏醒面露迟疑,“过刚易折,事情还是不要做得太绝的好。说不定过两天他们就会将银子还来了。” 可苏穆兮却异常坚定地说道:“爹,您知道的,对于名声,女儿从不在乎,可这次,女儿却不想再受委屈了! 那蒋氏绝不会轻易还银子的,而乔子溪被我打了两巴掌也不会轻易算了的。与其等着被人算计污蔑,不如主动出击。 放心,有些事放到明面上,那些人反倒是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女儿从未做过亏心事,所求不多,也只是求一个公道罢了。” 苏醒闻言,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女儿虽然没说,但受的委屈他又怎么会不知? 反正已经翻脸,那就不怕将脸翻得彻底一点。 对乔家人真心以待,他们都没有丝毫的感激。 所以步步忍让,也只会换来对方的得寸进尺! 安阳侯府中 李太医和王太医整个下午一直在看苏穆兮的行医日志,两个人像是打了鸡血一般,不吃不喝,屁股在椅子上几乎都没挪动半分。 没想到他们行医几十年,居然还不如一个女娃娃对医术钻研的透彻。 原来当初乔子墨不仅摔断了腿,还摔伤了腰椎。 如今之所以会腿麻不能动,不是腿出了问题,而是腰。 所以若想治疗,也该是从腰部治起。 一番针灸过后,乔子墨感到腿部的酥麻感明显消减,并感到了一股暖流,这让他心中的担心和恐惧消失大半。 想必假以时日,他定会重新站起! “多谢二位太医!” 乔子墨真诚道谢,可两位太医却齐齐摆手。 “世子若是要谢,那便谢苏小姐吧,苏小姐写的日志详细,甚至连世子平日的饮食都有记录,可见苏小姐对世子的用心,只可惜…” 李太医话说到一半,被一旁的王太医踢了一脚,自知失言,急忙改口,“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 说完,匆忙出去,王太医也跟着走了出去。 乔子墨当然知道李太医后半句话想说的是什么,可他不喜欢苏穆兮,心里只有莹莹一人,况且他已经与苏穆兮和离,再想其他也无意,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日后在京中照拂苏家人一二了。 就在这时,白梦莹让下人给乔子墨送来了一封信,不过却被蒋氏拦下了。 “娘,这是郡主嫂嫂给哥哥写的信,您就这样拆开看,不好吧?” 乔子溪迟疑道。 蒋氏没有理会,而是自顾自地直接将信拆开查看。 然而刚看两眼,面色就变得阴沉起来。 忍不住冷笑出声:“呵!好一个痴心一片!” 乔子溪闻言皱眉,凑上前去看信上的内容。 面色虽然也不是很好,可嘴上却在为白梦莹解释着。 “郡主嫂嫂不是说了么,她得罪了太后,是皇后让她去护国寺为太后祈福的,她也不想的。” “呵!她不想?我都让人准备好明日去郡主府下聘了,可她却在这个时候去了护国寺,她是什么意思?还不是见你哥腿瘸了,不想嫁了!” 蒋氏说着,将信直接撕了,“这可是皇上赐婚,岂是她不想嫁就能不嫁的?我就不信她能在护国寺里躲一辈子!” 乔子溪张了张嘴,最后愤恨道:“这都要怪苏穆兮!要不是她,哥哥的腿也不会瘸!” 蒋氏眸光阴冷,“既然苏穆兮敢这般坑害你哥,那就休怪为娘心狠了!” 乔子溪闻言双眼不由透出一抹亮光,“娘,您想怎么做?” 蒋氏只是微微一笑,并未言语。 有太后和谢池撑腰又如何? 这春天风大,家中若是走了水,那也只能是意外,谁又能怀疑到她的头上! … 苏府中 直到听到三更的锣响,苏穆兮也没能睡着。 钟婶这种填鸭式的喂食方式,撑得苏穆兮有点胃疼。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直接起床,想着去苏醒的药柜中看看,弄点健胃消食的汤药喝喝。 没曾想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从院墙外翻进来一人。 这是进贼了? 苏穆兮没有大喊,而是下意识地隐藏起了身形。 对方若是穷凶极恶之徒,她的大叫说不定会引起对方的杀意,他们家没一个会武的,动起手来只有吃亏的份。 若是对方只是想要偷些钱财,让他偷了便是。 毕竟钱财与性命相比,后者更为珍贵。 可苏穆兮偷偷跟在那人的身后,借着月光观察着对方的举动,却很快发现了不对。 那人先是往每个屋子里面吹入迷烟,又在窗前和门口撒上火油。 对方所图,她又怎会看不出! 她爹平日为人和善,从不得罪人,而她这三年来更是在安阳侯府足不出户。 所以这人是谁派来的,可想而知! 呵! 看来她还真的是当了回东郭先生! ------------ 第一卷 第21章 府衙抓人 翌日一早,巧慧便端着新熬的药走进了乔子墨的屋中。 她一直爱慕着乔子墨,可乔子墨却始终不肯多看她一眼。 不过这次她的机会却是来了! 夫人和小姐都信了那孙院使的话,认为世子好不了了,不过昨日她却偷听到那两位太医的话。 世子的腿还有救,定是能够好起来的!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她只要在这段时间用心伺候世子,待世子重新站起来时,定能看到她的好,收她进屋的! “世子爷,吃药了。” “小心烫。” “奴婢给您按摩。” “感觉怎么样?力道会不会太重了?” … 看着巧慧满脸温柔帮他按腿的样子,乔子墨不由想到了苏穆兮。 苏穆兮平日里好像都是一副淡淡的神色,只有在给他看腿的时候神色才会变得温柔。 虽然温柔,却也不似巧慧这般刻意讨好、故意撩拨。 明明已经嫁给了他,却始终与他保持着分寸和距离。 是苏穆兮不愿与他亲近,还是怕与他亲近,会惹他厌烦? 真是的,他怎么又想到苏穆兮了? 乔子墨强行将苏穆兮从脑海中赶走,随后状似随意地问道:“娘亲是否已经让人去郡主府下聘了?” 巧慧闻言,故意加重了一下手下的力度,随后装作惶恐的模样跪在地上,“奴婢不是有意的,还请世子爷责罚。” 乔子墨自然看出了巧慧的欲言又止,眸光暗了暗,随即冷声问道:“说!发生了什么事!” 巧慧也只是稍作犹豫,便将白梦莹去护国寺为太后祈福的事情说了出来。 “夫人怕世子爷多想,这才没有告诉世子爷的,不过夫人吩咐过了,等郡主从护国寺回来,马上就去郡主府下聘。” 说完,将头压得低低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微笑。 乔子墨早就看出了白梦莹对他今日要去下聘一事的不情愿,没想到竟然会这般抗拒… 巧慧收起笑意,再抬头时,面上已满是深情,“世子爷的腿是一定会好起来的,世子爷也会如愿与郡主成婚的!” 乔子墨看着巧慧喃喃道:“那我的腿若是好不了呢?” “那奴婢就照顾世子爷一辈子!” 乔子墨看着巧慧眸中的坚定,随意地招了招手,“好了,起来吧,继续按摩。你说的对,我的腿是一定会好起来的,而我也会如愿和莹莹成婚的!” 巧慧没想到乔子墨面上居然没有一丝的感动,刚准备再表几句真心,却见乔子溪慌张地跑了进来。 “哥!不好了!娘被抓走了!” “什么?!你说清楚点,娘被谁抓走了?”乔子墨由于太过激动,双腿竟然动了一下。 不过乔子溪满心慌乱,却没太在意。 而是带这些哭腔地说道:“娘被京兆府衙的人给抓走了…如今爹爹不在,哥,我们该怎么办啊?” “京兆府衙的人为何会来抓娘?”乔子墨皱眉。 他娘虽然没有诰命在身,但身为安阳侯夫人,普通官员对他娘还是要礼让三分的。 所以京兆府衙不可能无缘无故来拿人。 却听乔子溪恨声道:“还不是要怪那个苏穆兮!她把哥哥害成这个样子,居然还有脸去府衙状告娘亲!” “苏穆兮去了京兆府衙状告了娘亲?”乔子墨面上满是不可置信,以他对苏穆兮的了解,应该不会做出这种事才对。 而且即便是苏穆兮状告,京兆府衙也不可能无缘无故拿人。 所以他娘是对苏穆兮做了什么吗? 蒋氏昨日没与乔子溪明说,所以乔子溪并不清楚整件事到底怎么回事,思来想去,只想到了一点。 “肯定是为了银子!我还没去告她呢,她倒是会恶人先告状!” “对,我这就带着账房去府衙,我倒要看看苏穆兮她有什么理!” 说完,不待乔子墨反应,便直接跑了出去。 乔子墨大声叫喊,让乔子溪回来,可院中早已没了乔子溪的身影。 伸手用力地锤了一下自己的腿,乔子墨心中憋闷愤恨。 为何所有的事情偏偏都赶在了一起? 为何他的腿偏偏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 若是他之前有听苏穆兮的话,那他的腿是不是就能彻底痊愈? 若是莹莹没有回京,那他和苏穆兮如今又会如何? 最关键的是,苏穆兮是何时变得这般得理不饶人的?明明说过会还她银子的,她为何还要这般不顾脸面去府衙状告?! 乔子墨越想脑子越乱,只觉得胸中血气翻滚,下一刻便吐出了一口鲜血。 “世子!” “世子!您没事吧?!” 巧慧见状被吓得不轻,看着乔子墨身前的那滩鲜血,早已六神无主。 夫人被抓,小姐跑了,世子如今又吐血了,她到底该怎么办才好? “快去请大夫…” 乔子墨虚弱地撂下这句话后,便晕了过去。 京兆府衙中 京兆府尹贺正阳看着坐在一旁的谢池,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这都叫什么事啊! 婆婆雇凶要烧死前儿媳,被前儿媳抓了个人赃并获。 他为官十几年都没遇到过这么离谱的事! 若是普通百姓也还好说,依法办理便是。 可这个恶婆婆却是安阳侯的夫人! 苏穆兮虽然无权无势,但也不知怎么请动了谢池前来观审,连私下调节的机会都不给他。 依法办理此案吧,得罪安阳侯。 可若是随意了结此案,他敢肯定,他一定会被谢池参到摘掉乌纱。 苏穆兮站在堂上,摇杆挺得笔直,一言不发地等着衙役去拿蒋氏。 她虽不会武,家中也没有防身的毒药,却有医治外伤病患用的麻醉散。 她和她爹一直都在治病救人,从没想过会用麻醉散弄晕歹人。 昨晚她将人迷晕后,叫醒家人,钟斌将此人绑了起来,只是用切割伤处的小刀在对方的脖子上比画了几番,对方便全招了。 她是万万没想到,蒋氏竟然这般狠毒。 竟然会想要雇凶烧死他们全家… 还好她吃撑了没睡着,还好她起来想要去弄点汤药,还好她恰好发现了歹人,还好家中还有一些麻醉散。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就不明白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蒋氏为何会这般对她?!甚至连她的家人都不想放过! ------------ 第一卷 第22章 还钱! 就在苏穆兮胡乱猜测之际,蒋氏到了。 蒋氏在衙役进府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她找的那个废物失手了。 吴嬷嬷也不知道是从哪找的人,这么没用! 不仅没有烧死苏穆兮,还被苏穆兮抓了个正着。 不过对此她却并不慌乱。 她是何等身份,对方只是坊间的一个混混,只要她一口咬定对方是污蔑,京兆尹能拿她如何?! 缓步走进府衙,蒋氏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堂中间的苏穆兮。 背影看起来倒算是婀娜,可惜脸上却有个丑陋的胎记,是个名副其实的丑八怪! “不知京兆尹大人找本夫人所为何事?” 蒋氏先声夺人,面上没有丝毫的心虚,只是在看到谢池后,眸光有些闪躲。 贺正阳还未开口,原本跪在地上的徐三就匍匐到了蒋氏的脚边,“夫人救我!小人可是按照夫人的吩咐行事的,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蒋氏一脸厌恶地踢了对方一脚,“你是什么东西!本夫人何时见过你?!” 她是让下人找的徐三,并未露过面,因此面上没有一丝的破绽。 徐三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贺正阳拍了拍桌子,怒声喝道:“安静!本官未问话,堂下之人休得胡言!” 随即看向蒋氏,硬着头皮问道:“堂下之人可是安阳侯夫人?” “正是。” “你可曾给徐三银子让徐三去苏府放火杀人?” “不曾。” 听到这个回答,贺正阳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了。 刚刚徐三也说了,他没见过安阳侯夫人,只是一个蒙着面的老妪找上的他。 那老妪蒙着面,看不出样貌,只能看出那老妪长得微微有些胖。 可这些也只是他的一面之词,根本判不了蒋氏的罪。 看了眼谢池,贺正阳又对着徐三问道:“你可有证据证明雇你放火杀人的是安阳侯夫人?若你敢胡言,本官定不轻饶!” 徐三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那老妪亲口和小人说的,说是安阳侯夫人要让苏府所有人葬身火海,小人怕那老妪是在唬我,还偷偷跟在她身后,是亲眼看到那老妪进的安阳侯府的后门!小人所说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分欺瞒,请大人明鉴啊!” 蒋氏冷笑,“呵!仅凭一个混混的片面之言,便将本夫人带到这府衙,贺大人还真是明镜高悬、公正廉明呢!” 苏穆兮一直沉默没有开口,不过她早就知道,如果没有直接证据,是不能拿蒋氏如何的。 不过只要蒋氏进了府衙的大门,她今日的目的就达到了! 微微勾起嘴角,苏穆兮看着蒋氏淡淡一笑,“夫人还真是心急呢,即便这件事是徐三污蔑,可安阳侯府欠了我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的银子,却是不假!” 说完,对贺正阳深深行了一礼,“民女恳请京兆大人为民女做主,向安阳侯夫人要回这银子,这是安阳侯府这三年来从民女嫁妆铺子里拿的药材,请大人过目!” 说话间,已将早就准备好的账册拿了出来。 贺正阳没想到这安阳侯夫人不仅恶毒,而且还十分无耻。 竟然还贪图女方的嫁妆。 莫不是杀人灭口,便是想要污了这银子? 蒋氏没想到苏穆兮会当堂提起银子的事,原本淡定的神色终于有了变化。 气愤地看向苏穆兮,声音中满是冰冷。 “苏穆兮,我说过,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需要凑两天,之后会给你的!之前我当你是一家人,这才没与你分那么仔细,如今你和我儿已经和离,与我们安阳侯府再无瓜葛,那点银子自然是会给你的!” 说着,面露讥讽冷笑出声:“呵!只是没想到你竟不顾脸面,直接在府衙说出此事,果真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以为安阳侯府会差你那点银子么!” 贺正阳差点白眼翻上天。 居然会有人把贪小便宜说得这么趾高气昂的,还真是让他开了眼。 苏穆兮看着蒋氏,好笑地眨了眨眼。 “夫人说笑了,我的命都差点没了,又怎会在乎面子?” “只是有一点民女有些糊涂,夫人先是说这笔银子不是小数目,又说不会差我那点银子,所以这笔银子对于安阳侯府来说,到底是算多还是算少啊?” 蒋氏张了张嘴,刚准备说话,却发现了苏穆兮给她下的套。 谢池这个御史大夫还在呢,若她说一万多两银子算少,对方说不定会参老爷贪污受贿。 可她若说那些银子算多,便是在打自己的脸。 果然,她以前还真是小瞧苏穆兮了! 还以为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苏穆兮不仅恶毒害了她的儿子,心眼还如此多,还想要害她家侯爷! “侯爷真是瞎了眼,才会将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说罢,气愤道:“你等着,今日我回府便将银子给你!” 然而蒋氏的话音刚落,乔子溪的声音就在外面响了起来。 “娘!苏穆兮在账册上面做了手脚!您不能给她银子!” 贺正阳皱眉,“何人在外喧哗!将人带进来!” 都叫娘了,他当然清楚对方的身份。 安阳侯虽是武将出身,但为人却知书达理。 怎么他的妻子和女儿却是这般… 乔子溪带了两名账房趾高气昂地走了进来,在看到苏穆兮后,直接冷笑出声:“呵!苏穆兮,你完了!本来是不准备与你计较的,没成想你却恶人先告状!今日我定要让世人看清你的嘴脸!” 对于乔子溪这个人,苏穆兮一直懒得理会。 不知是从小自卑的缘故,还是被蒋氏惯坏了的缘故,乔子溪的心智有的时候还真是不及八岁儿童,为人也是蠢得让人生厌,也就这副皮囊,以及安阳侯千金的这个身份还算比人强,其他地方真的是毫无可取之处。 “我是什么样的嘴脸我清楚,不知道乔小姐知不知道你此时的嘴脸呢?要不要我给你借面铜镜,让你照照呢?” 苏穆兮话中的意思只是在说此时的乔子溪看起来像是泼妇一般,可乔子溪却以为苏穆兮在拿她以前脸上的疤痕说事。 当即便气红了脸。 不过紧接着她却又笑出了声:“呵呵!苏穆兮,我看你一会儿还能不能得意的出来!” 账房可是说了,苏穆兮的那本账册有问题! ------------ 第一卷 第23章 越闹越大 跟着乔子溪前来的两个账房,这三天将乔子溪给的那本账册重新算了一遍。 算账倒不麻烦,主要是上面写着的价钱不对,他们又不懂药材,很多药材需要去查问,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来之前他们还没多想,觉得这次一定会得到不少赏钱。 可如今,却是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贺正阳看不出账册有什么问题,见乔子溪这般笃定,忙让两名账房说话。 “这账册有什么问题?” 说着,又怕两人诬陷苏穆兮,于是又说了句,“此乃公堂之上,若是让本官知道你们在信口雌黄,定不轻饶!”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他心里的天平已经向着苏穆兮倾斜了。 只因这乔家人的嘴脸太过丑陋! 两名账房吓得直接跪倒在地,身子抖如筛糠。 “小的不敢撒谎,这账册确实有问题,只是…” 一人话说一半,另一人直接递上一本新的账册。 “这是小人重新写的账册,请大人过目。” 乔子溪见状,得意地看了苏穆兮一眼,却没有注意到两名账房的不对。 而蒋氏见女儿这般成竹在胸,便没有多想,在看向苏穆兮的时候,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贺正阳翻开账房写的账册,对比苏穆兮的账册后,半晌才沉声开口:“苏穆兮,你的账册确实有问题。” 可乔子溪和蒋氏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又听贺正阳继续说道:“你所记下的药材都要比药铺中卖的药材便宜许多,乔小姐找的账房帮你重新算了一下,安阳侯府欠你的银子不应该是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而应该是两万八千六百五十两,你这少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是何意?可是在瞧不起安阳侯府,怕安阳侯府给不起你银子不成?!” 苏穆兮听到贺正阳这话,差点直接笑出声。 看来公道自在人心,这位贺大人也是心如明镜的。 “回京兆大人的话,民女并不是瞧不起安阳侯府,也不认为堂堂安阳侯府拿不出这些银子,只是安阳侯曾有恩于家父,民女将药材价钱压低,也只是想要报恩一二,并无其他意思。” “只是民女没想到乔小姐心气如此高,不愿欠民女丝毫,既如此,便按照乔小姐找人重新写的账册还银子吧。” 说着,忙对着乔子溪微微行了一礼,“乔小姐,没照顾到你的自尊是我不对,我在这给你赔不是了。” 乔子溪也算是听明白了,账册是有问题,不过不是苏穆兮多要了银子,而是少要了… 没去理会苏穆兮,而是上前气愤地踢了其中一名账房一脚,厉声质问道:“究竟怎么回事!你们不是和我说这账册有问题么!” 没被踢的账房龟缩在原地装鹌鹑,而被踢的账房也只能硬着头皮说道:“那账册确实有问题啊…我们还以为是小姐铺子里的掌柜在给小姐的账册中做了手脚,想要贪墨银子,没曾想…” 没曾想刚好恰恰相反。 蒋氏被乔子溪弄得这出乌龙,气得面红耳赤,看着周围人目光中的嘲讽之色,蒋氏伸手捂头,不偏不倚地晕倒在了乔子溪的怀中。 “娘!娘您怎么样?!” “苏穆兮,都怪你!你一个身份低微又丑陋的医女,嫁给我哥却还不知足,难道非要害死我们全家,你才肯罢休吗?!” 听着乔子溪的质问,苏穆兮实在是懒得与其理论,只是目不斜视地看向贺正阳,等着对方的判决。 贺正阳见状用力地拍了下桌子,大喝道:“安静!乔子溪,账册是你找人查的,也是你擅自闯入的公堂,如今却又在这公堂之上大声喧哗,本官问你,你究竟欲意何为?!” 乔子溪见蒋氏晕倒,又见贺正阳这般严厉,虽然心中有万般不甘,却还是不由弱了气势。 犹豫了一番,小声说道:“那我状告苏穆兮害我哥哥!” 随即便将昨日孙杉说的那番话,添油加醋的给说了出来。 “太医院的院使都那般说了,苏穆兮害我哥哥定不会有错!若是苏穆兮没有对我哥下猛药,我哥如今也不会瘸,所以这一切都怪苏穆兮,恳请大人治苏穆兮的罪!” 苏穆兮没想到堂堂太医院院使竟然会说出这般不负责任的话! 于是急忙辩解道:“民女从未对安阳侯世子用过猛药,有行医日志可为民女作证,恳请大人传唤孙院使,民女愿与他对簿公堂,还自己清白!” 贺正阳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这牵扯的人怎么就越来越多? 而且这个乔子溪也是个看不清状况的,那蒋氏明显是装晕,为的就是草草结束这件事然后离开。 可乔子溪却还嫌事不够大,在这继续胡搅蛮缠。 无奈之下,贺正阳也只能让人去请孙杉。 而正在装晕的蒋氏,则是悄悄掐了乔子溪一把,乔子溪这才反应过来,她娘还晕着呢! “京兆大人,我娘还晕着呢,我想先将我娘送回府,随后我再过来可好?” 贺正阳点头。 孙杉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徐三的指证又无凭无据的,蒋氏当然能够回府。 这个事情一时半会儿的结束不了,贺正阳想了想,索性决定下午再审。 “苏小姐也可先行回府,待午时过后,再来府衙便可。” 苏穆兮见谢池对她点头,对着贺正阳道了番谢,便快步追上了前面的蒋氏。 “等等!” 乔子溪愤恨回头,“你想干什么?!” 苏穆兮没有理会乔子溪,而是看着双目紧闭的蒋氏冷声问道:“为什么?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会让夫人生了如此歹毒的心思?!” 她是真的不明白,不明白蒋氏为什么要找人烧死她全家。 蒋氏闻言缓缓睁眼,恨意瞬间倾泄而出。 “为什么?你给我儿下猛药又是为什么?!我儿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都是拜你所赐!苏穆兮,你别太得意,早晚我会让你全家不得好死,为你做过的事赔罪!” 苏穆兮看着蒋氏,不由后退了一步,嗤笑出声。 “呵!” 原来是因为如此荒诞的原因… 原来只是因为孙杉的一句话… 一起相处了三年,她也照顾了她三年,可她所做的一切却不及外人随口说的一句话。 还真是可笑! 苏穆兮深吸一口气,再次看向蒋氏的时候,眸光如水,神色无波。 “安阳侯夫人,我做过什么,你很快就会清楚,而你也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至于你扬言会让我全家不得好死的事,不出一日,整个京中的百姓便都会知晓,日后我和我的家人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世人便都会认为是你安阳侯夫人所为!” 蒋氏面露迟疑,“你什么意思?” 苏穆兮冷冷勾起嘴角,“你很快便会知道了!” ------------ 第一卷 第24章 无人肯医 昨晚听了徐三的交代后,苏穆兮就知道蒋氏买凶放火杀人一事定会不了了之,所以她一早便让白芷和钟斌去坊间散播此事。 越是不可置信的事情,世人越是愿意相信。 更何况这件事本就是真,苏穆兮没有胡说,只是没有确实的证据罢了。 而在百姓看来,蒋氏走进京兆府衙的大门,便已验证了此事。 所以蒋氏的歹毒心思,京中百姓都会知晓。 议论之下,蒋氏但凡顾及王法,以后便不敢再做这样的事,这样她的家人才会安全。 至于蒋氏以及整个安阳侯府的名声则会因此臭到大街! 而另一边,乔子墨悠悠转醒后,看到的便是一脸阴沉的王太医。 “多谢王太医…” 乔子墨道谢的话还没说完,便听王太医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世子已经醒了,那便快些施针吧,老朽下午还有事,不便在此久留。” 巧慧见状呵斥出声:“你怎么和我家世子爷说话的?!只是名小小的太医,能来给我家世子爷看病是你的福气!” 没想到却听王太医冷冷说道:“老朽福薄,可受不起这福气,既如此,告辞!” 王太医说完,拎着药箱便走。 乔子墨忙开口挽留,“王太医,等等!是丫鬟一时失言,还请王太医见谅!” 王太医闻言,停住脚步,可却不是要留下为乔子墨施针,而是转身行至桌前,费力地抱起苏穆兮的那一箱日志。 “我等医术平平,还想保全身家性命,安阳侯府门槛太高,世子还是另寻名医吧,至于这日志,本就是苏小姐给我与李太医的,如今我和李太医也已经看完,这就物归原主!” 看着王太医气愤离开的背影,乔子墨桃花眼微眯。 昨日明明还好好的,为何今日王太医却变成了这般态度? “巧慧,我昏迷时,你可对王太医说了什么不敬的话?” 巧慧急忙摇头否认,“奴婢哪敢对太医不敬啊!那王太医今日从进门起便是那副气愤的模样,想来定是在别处受了气,这才撒在了奴婢的身上,奴婢也是见他对世子不敬,才忍不住气愤出声的。” 乔子墨皱眉。 若只是在别处受气,想来是定不会说出刚刚那番话的,更不会带走苏穆兮的日志,放任他的腿不管。 所以这事与苏穆兮有关? 想到苏穆兮,乔子墨急忙问道:“我娘和溪儿如何了?府衙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见巧慧摇头,乔子墨忙吩咐道:“快去找几个人,抬我去京兆府衙!” 巧慧犹豫片刻,也只能应声出去,可不到片刻功夫,她便又跑了回来。 “世子,夫人和小姐回来了!” 话音刚落,蒋氏和乔子溪就匆忙走了进来。 “儿子,你怎么样了?怎么就突然吐血晕倒了?” 乔子墨摇头,“我没事,倒是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来的途中,蒋氏已经和乔子溪说了徐三的事,如今听乔子墨问起,乔子溪忙开口将事情的经过给说了出来。 “那个徐三真是个废物!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哥,你放心,等下午孙院使出面,我定要让苏穆兮下大狱!” “至于她的家人,无权无势的,到时候有的是办法让他们不得好死!” 乔子墨看着乔子溪,突然觉得妹妹有些陌生。 如此恶毒的话,当真是他妹妹说出口的?! 难怪王太医刚刚说想要保全身家性命的话了,定是因为知道了他娘雇凶放火杀人的事了! 苏穆兮虽没有留下给他治腿,但却拿出了行医日志,让别人为他医治,可蒋氏身为他的母亲,不但没有心存感激,反倒是要恩将仇报,雇凶放火杀人。 还有他这个不明事理、满口恶毒的妹妹… 乔子墨喉结滚动了好几番,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娘,您误会穆兮了,穆兮临走前将她这三年来的行医日志都留了下来,李太医和王太医看过日志后已经找到了医治我腿的办法,昨日被治疗一番后,儿子的腿已经有所好转了。” 蒋氏不可置信地问道:“那昨日那两位太医为何说毫无办法,而且你为何也没说此事?我…我也只是信了孙院使的话,这才想要给苏家人点教训的…” 乔子墨苦笑摇头,“娘,昨日是我让那两位太医在莹莹面前说没办法医治我的腿的,我只是想要看看莹莹在得知我站不起来后,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嫁给我…之后我心里装着事,便没与您细说,可谁能想到您竟然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烧死穆兮全家…” “娘,这三年来,穆兮对您也算是敬重有加,为了帮您调理身子,足足拿出了三根百年老参,难道三年来的相处,都抵不过孙杉的一句话吗?” 乔子墨心中自责,只因他昨日没有说清,便差点害死穆兮全家… 乔子溪可不认为苏穆兮会那么好心,不由说道:“若哥哥真的有所好转,为何还会吐血晕倒?依我看,苏穆兮定也在日志上搞了鬼!” “你!噗!” 乔子墨看着乔子溪,嘴唇蠕动间,再次吐出了一口鲜血。 蒋氏见状,急忙让下人去将刚刚离开的王太医给请回来。 可半晌过后,下人却是独自一人回来的。 “夫人,那王太医说他医术浅薄,不敢医治世子,还说…” 蒋氏皱眉追问:“还说什么?” 下人犹豫道:“还说不想被人灭了满门。” 乔子溪气道:“岂有此理!这京中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太医!去请李太医!” 没想到话音刚落,乔子墨便将放在床边的茶杯扔到了她的身上。 “哥?!” 乔子溪一脸的不可置信。 却听乔子墨恨声说道:“别叫我哥!我没你这样不明事理、满心恶毒的妹妹!我之所以会吐血,都是被你气的!” ------------ 第一卷 第25章 侯府再次来人 乔子溪一脸委屈,“我怎么就不明事理、满心恶毒了?雇凶放火杀人的又不是我,你对我凶什么啊?!” 蒋氏闻言老脸微红。 她现在算是知道苏穆兮之前在府衙门前说的那句话了。 “安阳侯夫人,我做过什么,你很快就会清楚,而你也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 所以苏穆兮会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乔子溪丝毫不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而是对着乔子墨继续说道:“你要是觉得苏穆兮好,又为什么要和她和离?难道只许你嫌弃她,就不许我讨厌她了? 她是治好了我的脸,可我求她了吗?她只是为了讨好爹爹和你才给我治脸的,所以我根本就不需要感激她! 还有,你吐血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就是告诉了你娘亲被抓走的事?这样说起来,还是要怪苏穆兮!要不是她去府衙状告,娘亲也不会被抓走!” 乔子墨看着乔子溪这副理直气壮的模样,喘着粗气,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可随即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没再继续训斥乔子溪,而是淡淡说道:“你出去吧,我想和娘单独说几句话。” 乔子溪撅了噘嘴,看了看被茶水打湿的衣裙,“哼!走就走!” … 另一边,乔子溪刚下马车,还没来得及进门,就遇上了王太医。 “王太医,您这是来找我的?” 苏穆兮好奇道。 王太医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拱手对着苏穆兮深深行了一礼。 “王太医,您这是做什么,快快请起!” 苏穆兮急忙上前虚扶,却听王太医开口说道:“老朽愧对苏小姐,今日前来是来归还苏小姐的行医日志的。至于那安阳侯府,老朽和李太医是绝不会再去了!” 说完,便有一小厮将装有日志的箱子捧了过来。 钟斌转头看向苏穆兮,见苏穆兮点头,这才上前接过。 苏穆兮知道,王太医定是知道了蒋氏雇凶放火杀人的事,这才如此气愤的。 “王太医,您没有愧对我什么,我留下日志只是想让您和李太医为我正名、还我清白,也没说让你们帮忙医治安阳侯世子。不过以我对安阳侯世子的了解,这件事他应该是不知道的…” 苏穆兮从没想过要用医治乔子墨腿的这件事拿捏乔子墨。 更没想过借此事让王太医和李太医放任乔子墨不管。 可话还没说完,便被王太医打断道:“苏小姐,你不用说了,我和李太医都不会再去安阳侯府了!虽然我们只是小小的太医,却也不怕他安阳侯府的权势!做人不说知恩图报吧,但却断不能恩将仇报,那乔家人不知感恩,却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老夫是断不会再踏入安阳侯府半步的!” 苏穆兮张了张嘴,“…王太医相信坊间的传言?就不怕是谣言?” 却听王太医坚定地说道:“老夫不是相信坊间的传言,而是相信苏小姐,既然苏小姐去了京兆府衙状告那蒋氏,那此事便断不会假!” 苏穆兮闻言,对着王太医深深行了一礼,“此事确为属实,我们全家也算是侥幸逃过此劫。” 王太医心里一阵唏嘘,提出要进府看望苏醒,却听苏穆兮将孙杉的事说了出来。 “下午京兆大人还要继续审理此案,我就不请王太医进府了。” 今日无论结果如何,他们家都会和孙杉结下梁子,王太医在孙杉手下做事,还是少与她家接触的好。 王太医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自然清楚苏穆兮的好意。 犹豫了一番开口说道:“那老夫就不进府叨扰了,不过苏小姐若是需要人为你作证,尽管来找老夫,老夫绝不推辞!” 送别了王太医后,苏穆兮刚走进家门,就看到了守在院中的钟长青。 “小姐,事情怎么样了?京兆大人可还您公道了?” 话音刚落,屋里又响起了苏醒的声音。 “可是兮儿回来了?” 苏穆兮柔柔一笑:“钟伯,我们进屋说吧。” 对于今日一事,苏穆兮没有丝毫的隐瞒,顺便也将刚刚在家门口遇到王太医的事说了出来。 “王太医的日志也算是送来的及时,不然我还想着去安阳侯府拿回来呢。” 苏醒点头,“在太医院时,为父虽然与王太医和李太医接触不多,但相处还算融洽,两人人品医术均没得说。不过既然日志已经拿回来了,那就别劳烦王太医出面了,下午为父同你一起前去府衙。” “以往我只以为孙院使为人急功近利,没曾想竟还会这般信口雌黄,若下午在公堂之上他还要泼你脏水,为父定要与他理论个清楚!” 然而刚到午时,苏家人还没吃完饭,安阳侯府的人便找了过来。 不过这次不同于昨日那般来者不善,这次安阳侯府的人客气有礼,并送来了一箱子的银票以及苏穆兮没有带走的金银首饰。 “苏小姐,夫人怕银子收起来不方便,特意去钱庄换取了银票,让老奴给您送了来,又见昨日您走得匆忙,屋中的金银首饰都没有带走,特意让老奴给您一并送了来。” 说话之人是蒋氏身边的老人,吴嬷嬷。 吴嬷嬷皮肤白皙,长得微胖,笑起来见眉不见眼,很能让人生出好感。 平日里说话办事也很有分寸,这三年来对苏穆兮该有的恭敬从不会少了半分,所以看到来人是她,苏穆兮也不好冷脸相待。 “银票我收下了,这首饰嬷嬷还是拿回去吧。” 苏穆兮淡淡说着。 这些首饰都是乔修远这三年里送给她的,如今她离开安阳侯府,却是不想带走的。 因为她不想再欠乔修远什么。 吴嬷嬷也不强求,而是见苏穆兮将银票收下后,才说出了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 “苏小姐,夫人也是误信了孙院使的话才做下的糊涂事,如今是真的后悔不已,还好苏小姐有上天庇佑,不然夫人怕是会一辈子活在自责之中,终日不得安眠的。如今这银钱也已经还了,夫人的意思是希望苏小姐能够作罢此事。” ------------ 第一卷 第26章 死了?! 钟婶闻言不由冷哼出声:“哼!这么说,安阳侯夫人是承认雇凶放火杀人的事喽?!说要状告我家小姐给你家世子下猛药的是你们,如今说要就此作罢的也是你们!” “怎么?我家小姐的名声可以随便败坏?京兆府衙在你们眼中是可以随意出入的地方?!” 吴嬷嬷面上没有丝毫的恼怒,反倒是露出一抹歉意的微笑,“这件事确实是我们安阳侯府对不住苏小姐。只是苏小姐若不愿原谅夫人,那可否看在侯爷曾经救过苏大人的份上,就此揭过此事呢?” 五年前皇后头晕体虚,让苏醒前去诊治,没想到喝了苏醒熬的药后,不但没有好转,反倒是晕了一天一夜。 皇上得知此事,便要杀了苏醒。 好在乔修远当时在场,为苏醒求情,这才保住了苏醒的性命。 不然苏醒怕是早已坟头长草。 而苏穆兮之所以会同意嫁入安阳侯府,也正是因为此事。 虽然该还的苏穆兮这三年来都已经还了,可吴嬷嬷此时抬出乔修远,却让苏穆兮再次迟疑了起来。 苏醒见状,沉声开口,“烦请回去转告安阳侯夫人,安阳侯的恩情我苏醒他日定会还清,不过这件事事关我女儿的清誉,绝不能就此作罢!” “长青,送客。” 钟长青闻言,对着吴嬷嬷等人冷脸伸手,“请吧。” 吴嬷嬷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可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既如此,那我就不做叨扰了。” 等人走后,苏穆兮迟疑道:“爹,公道自在人心,不然这件事就算了吧,毕竟安阳侯之前救过爹爹,这三年来对女儿也不错。” 可苏醒却执意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你没做错任何事,为何不能为自己讨要个公道?!若是等安阳侯回来,说我们这是恩将仇报,那为父便将这条命还给他又何妨!总之爹是不会再让你受半点委屈了!” 就是为了报恩,女儿才嫁入了安阳侯府。 就是为了报恩,女儿才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那乔子溪那般骄横跋扈,女儿在侯府时还不知道受了多少刁难。 那蒋氏看着倒是个温婉大气的贵妇,可实际上却如此阴险毒辣。 至于那个乔子墨,更不是个东西,放任娘亲和妹妹如此欺辱兮儿,当真可恨! 所以这次,他无论如何也要给女儿讨回公道! 而与此同时,乔子墨则是被下人抬着,亲自去见了贺正阳。 “撤案?呵!世子当我这府衙是什么地方了?!而且即便是你们想要撤案,苏家人就能同意吗?” 说着,还眼露讥讽地看了乔子墨的腿一眼。 这就是报应! 见乔子墨还准备说话,贺正阳先一步开口说道:“世子与本官说得再多也没用,除非苏家人愿意亲自前来撤销此案,不然此案午时过后会继续审理。” 说完,端起茶盏,直接来了个端茶送客。 乔子墨被下人抬出府衙后,茫然四顾,不知该如何是好。 孙杉当时就说了,医术这东西,见仁见智,到时他在堂上只要一口咬定这点,便可安然脱身。 毕竟孙杉从头到尾也只是说了一句以他自身行医经验得出的结论,可他们家,却做出了不明是非、恩将仇报的事。 孙杉的名声也许会受损,可真正坏了名声的则是他们安阳侯府。 到那个时候,他和莹莹的婚事才会真的有所变故。 想到婚事,乔子墨的眸中逐渐暗淡。 可他却不甘心! 他还能站起来,并没有成为真正的残废! 用不了几日,他定会重新站起来,而他也会和莹莹携手余生,恩爱到老的! “走!去苏家!” 乔子墨沉声开口。 他倒要看看苏穆兮究竟要闹到什么地步才肯罢休! 半个时辰后,乔子墨来到了苏家门前。 他与苏穆兮成亲三年,这还是他第一次来苏家。 包括回门那天,他也是让苏穆兮自己回的家。 而如今,他来苏家,却已和苏家没了关系。 刚准备让下人前去敲门,苏家的大门却从里面缓缓打开。 然而还没等乔子墨说话,大门又被“砰”的一下重重关上。 看着钟斌这副见了鬼的样子,刚被苏穆兮搀扶出来的苏醒,不由疑惑出声,“怎么了?” 钟斌指了指门口,小声说道:“那个乔子墨来了。” 苏穆兮皱眉,乔子墨不是应该在家躺着么,怎么会来她家门口? 却听苏醒冷声说道:“把门打开,我倒要看看他想要干什么!” 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乔子墨虽然与兮儿没有夫妻之实,却也朝夕相处了三年,腿好之后不但要娶他人为妻,还任由母亲妹妹欺辱兮儿。 如今这是见他们不肯忍让,便亲自找上门了? 他倒要看看乔子墨到底要和他们说些什么! 钟斌深吸一口气,重新将门打开,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便见一名衙役匆忙跑了过来。 “请问苏小姐何在?” 苏穆兮扶着苏醒缓缓走到门口,“我便是苏穆兮,请问官差大哥何事找我?” “京兆大人特命在下来告知苏小姐,说苏小姐的案子暂时搁置,让苏小姐下午不用去衙门了。” 听到衙役这话,苏家人齐齐看向乔子墨。 而乔子墨也不由愣了愣。 刚刚贺正阳还端茶送客了呢,怎么转身就同意撤销此案了? “安阳侯世子还真是好手段,所以世子出现在我家门前,是专门来通知我不要白跑一趟的吗?” 苏穆兮冷冷开口,眸中满是讥讽之色。 乔子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结果他是达到了,可过程却和他预想中的不太一样。 而就在这时,那名衙役也算是看出了不对。 虽然他也对安阳侯府的人感到不耻,但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清楚的。 “苏小姐不要误会,我们大人最是公正无私,是不会偏帮任何人的,实在是孙杉孙院使突然暴毙,我们大人得先查此事,至于您的案子,之后我们大人会帮您讨回公道的。” 苏穆兮惊讶,“孙院使死了?!” 乔子墨见苏穆兮在看向他的目光中满是怀疑,忙开口否认,“与我无关!” ------------ 第一卷 第27章 乔子墨有种无力感 和乔子墨无关吗? 那也许是蒋氏? 若是之前,苏穆兮也不会多想,可如今,却容不得她不多想了。 蒋氏既然都能做出雇凶放火杀人的事,那杀人灭口便也不算什么了。 乔子墨见苏家人的面上都是怀疑外加气愤的神色,忙对着衙役问道:“可知道那孙杉是怎么死的?” 衙役本来是不准备回答的,一是因为案子还未审理,不能乱说,二是因为他瞧不上这个忘恩负义的乔子墨。 可在看到苏家人满脸好奇,也等着他的回答后,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好像是走路没走稳,摔倒磕到了头,然后就咽了气。” 走路没走稳? 摔倒磕到头? 孙杉年岁虽然看起来大,可却还未到六十,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而且还死的这么凑巧… 不说苏家人不相信了,就连乔子墨都觉得此事蹊跷。 衙役还有差事,见话已带到便匆忙离开了。 苏穆兮看着坐在轿子里的乔子墨,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安阳侯世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声音中满是嘲讽。 而乔子墨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犹豫了半晌,才红着脸说道:“我是来与你道歉的,我娘没有恶意,只是…” 然而还没等他的话说完,钟婶便气愤打断了。 “若是真来道歉的,那就有点诚意,别趁机说些虚的!你娘没有恶意都能做出雇凶放火杀人的事,若是有恶意,那还得了?!” “若是真觉得有歉意,本人为何不来,派个下人来道歉,可实际上却是来劝我家小姐撤案的,来送银票也是,看起来大方,可却也只送了一万七千两的银子,那八百四十两的银子就直接抹掉了?” “乔小姐不是不放心我家小姐,还特意找人重新算了账,为什么不按照乔小姐算的银子还钱呢?” “偌大的安阳侯府看起来体面,可却竟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苏穆兮见钟婶越说越气愤,于是急忙劝道:“好了,钟婶,为了一些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我相信京兆大人会将整件事弄清楚,还我们全家一个公道的。” 说完,深深地看了坐在轿中的乔子墨一眼,吩咐钟斌关门。 没想到却听苏醒突然开口说道:“安阳侯世子,你已经与小女和离,便是与我苏家再无干系,我希望世子以后能远离我家、远离小女,在此,老夫祝世子与长乐郡主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说罢,给了钟斌一个眼色,钟斌忙将门关上。 乔子墨看着苏家的大门缓缓关上,那种复杂难明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远离苏家,远离苏穆兮吗? 他本来也是准备远离的。 可不知为什么,从苏醒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他觉得有些难受。 他是安阳侯世子,可苏穆兮却只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太医之女,他们相差悬殊、云泥之别,为什么看起来却像是他高攀了苏穆兮一样? 还有苏醒的祝福,听起来像是嘲讽,可苏醒在说这话的时候,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却都是认真的。 让他有种苏醒是怕他再来找苏穆兮,才希望他和莹莹百年好合、白头偕老的感觉。 然而想到白梦莹,乔子墨的心情却越加烦乱了。 希望他和莹莹的婚事不会因此事有什么变故才好。 “回府!” 回到安阳侯府后,乔子墨直奔蒋氏院中。 “娘,孙杉死了。” 乔子墨说出事实后,一直紧盯蒋氏面上的神色。 蒋氏又如何看不出儿子的怀疑,急忙否认。 “不是我做的,而且我都派人打听过了,那孙杉是意外死的,只是碰巧罢了!” 乔子墨闻言暗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又质问起银子的事。 “为何少给了八百四十两银子?溪儿那么一闹,不多给也就算了,您还少给了…” 当时他被苏家的下人质问,真的无地自容。 却听蒋氏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可是让吴嬷嬷将苏穆兮屋中的那些首饰也带过去给她了,那些首饰加起来最起码也值几千两,是她苏穆兮自己不要的!” “…娘,那是爹送给苏穆兮的,本来就应该是她的。” 乔子墨莫名有种无力感。 以前听同窗暗讽他娘出身不高、小家子气,他只会嗤之以鼻,可现在他却觉得有些臊得慌。 蒋氏原本因冤枉苏穆兮而产生的那点愧疚,在给出银子的那刻起全部烟消云散。 听到乔子墨这话,忙不悦开口:“什么就应该是她的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要我说那药材银子也不应该给!如今可倒好了,我们侯府的银子见底了,你的聘礼都不够了!” 随即又忍不住小声说道:“真应该让那些御史查查那个苏醒,只是一个小小太医院院判,怎么有那么丰厚的家底,定是在给人看病的时候大笔收取好处!” “娘!难道您还嫌事情不够多不够乱么!聘礼的事儿子会想办法,以后您别去找苏穆兮的麻烦了,可好?” 蒋氏不情愿地冷哼一声,算是答应了此事。 可到了晚间,蒋氏又将苏穆兮给恨上了。 只因李太医和王太医都不愿意过来为乔子墨继续治腿。 “定是那苏穆兮教唆的!娘是雇凶想要杀她,可她不也没死么,凭什么不让太医过来为哥哥治腿?!” 乔子溪恨声斥责,帮蒋氏说出了心里话。 蒋氏虽然心中愤恨,可目前看来,好像也只有苏穆兮能治好乔子墨的腿。 一番思量后,她决定忍一忍,派人去请苏穆兮,即便是苏穆兮不来,将日志要来也是好的。 李太医和王太医不愿来医治,还有张太医、赵太医。 只要有了医治的办法,不怕找不到大夫。 可二次登门的吴嬷嬷却是空手而归。 “夫人,苏小姐说已与侯府没了关系,再为世子治腿恐惹别人闲话…” “那日志呢?”蒋氏追问。 吴嬷嬷迟疑了一番才开口说道:“苏小姐说那日志能证明她的清白,没有给世子下过猛药,若是现在拿了出来,怕夫人会在上面做文章。说是等此案结束后,再让老奴前去。” “当真是岂有此理!” 蒋氏气得怒拍桌子。 “外面都在说我们侯府的不是,怎么不去说她苏穆兮见死不救?!” “来人,让人将此事散播出去,定要让世人看清苏穆兮的真实嘴脸!” ------------ 第一卷 第28章 有人闹事 与此同时,在护国寺中为太后祈福的白梦莹,也对这些消息了如指掌。 等前来传递消息的下人走后,丫鬟茗烟不由开口问道:“郡主,世子的腿还是有办法医治的,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寺院条件艰苦,您千金之躯,奴婢看着心中不忍。” 白梦莹坐在硬邦邦的床铺上,也想要回郡主府。 可说了要为太后祈福,总不能只待一天就走。 更何况孙杉的死,贺正阳揪着不放,她这个时候回去,说不定会查到她的头上。 所以她也就只能先委屈些,在这破寺庙里待上几天了。 至于乔子墨,她却是不想再嫁了。 就算腿治好了又能怎么样? 谁知道过段时间还会不会又瘸。 还有乔子墨那愚蠢的母亲和妹妹,她才懒得与其打交道。 京中的青年才俊有很多,她没必要在乔子墨这一棵歪脖树上吊死。 况且大表哥马上就要回京了,说不定这次相见,会得到大表哥的垂怜… 想到这,白梦莹不由娇羞一笑,随后对着茗烟吩咐道:“派人在城外守着,若是看到大皇子回城的队伍,马上派人来通知我。” 茗烟听到这话,马上就清楚了白梦莹的打算,躬身应是后,刚准备离开,却又听白梦莹说道:“让吴嬷嬷最近安分些,乔修远不日就要回来了,暂时先不要传消息出来。” “是。” … 一连三天过去。 苏穆兮坐视不救乔子墨的事情已在京中大街小巷中传开,可众人的反应却与蒋氏预想中的大相径庭。 众人不但没有说苏穆兮的做法有错,甚至还有一部分的人认为苏穆兮太过仁慈。 苏穆兮在和离后还留了行医日志在安阳侯府,只是李太医和王太医两人因不耻安阳侯府的做法,这才不给乔子墨治腿的。 可安阳侯府不但恩将仇报,还意图放火杀人。 当真可恶! 而孙杉的死,虽然说是意外,可众人却认为是安阳侯府的手笔。 毕竟事情太过巧合,很难不让人怀疑。 一时间百姓群情激奋,甚至连累了许多其他权贵。 京兆府衙一时人满为患,都是络绎不绝去告状的。 所以被连累的权贵们也将安阳侯府给恨上了。 蒋氏听了下人打听回来的消息,气得有些头晕。 不由埋怨起了吴嬷嬷。 “你说说你,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竟然让我雇人放火杀人!你说你雇的人若是个靠谱的也行,让苏家人都烧成灰,便也不会惹出这些事端,可你雇的那个徐三,偏偏是个不中用的!” 吴嬷嬷低头,一副后悔自责的模样,“老奴当时也是冲昏了头…” 顿了顿又继续道:“若是能让世子的腿好起来,即便是让老奴去死,老奴也是愿意的!” 此话提醒了蒋氏,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医治儿子的腿。 可如今别说太医了,就算是京中有些名气的大夫也不愿来安阳侯府。 这可如何是好啊! 难道真要让她去求苏穆兮不成? 可她好歹是安阳侯夫人,也是苏穆兮曾经的婆婆,让她如何能落下这个脸面去求苏穆兮?! 就在这时,乔子溪走了进来,“娘!那些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我这就去护国寺找郡主嫂嫂,让她去求皇后娘娘,有皇后娘娘出面,我看那些太医还敢不敢推辞! 到时候等哥哥的腿好了,与郡主嫂嫂成婚,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自然就闭嘴了! 哥哥文武双全、俊逸非凡,又怎是苏穆兮那么丑的人能够配得上的!” 蒋氏想了想,缓缓点头道:“护国寺条件清苦,你带些东西去看看郡主也好。” 若是能让皇后娘娘出面,那便再好不过了。 而且溪儿去护国寺,还能探探白梦莹的态度。 子墨的腿可以治愈,想来白梦莹应该不会悔婚吧… 乔子溪笑道:“这是自然,我一早就派人去美味斋买了郡主嫂嫂最爱吃的点心。” 随即又露出一抹冷笑,“要不是我派人出去,还不知道苏穆兮那般过分!好歹曾经也是我们安阳侯府的人,如今离开,却在外面这般抹黑我们安阳侯府!我定要给她些颜色看看!” 蒋氏闻言马上紧张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我告诉你啊,你爹回来之前不要再去招惹苏穆兮,不然她若是再去报官,只会让我们安阳侯府更丢脸!” “…知道了。娘,您放心,女儿不会乱来的。” 乔子溪虽然说得乖巧,可蒋氏却没注意到她眼神有一瞬间的闪躲。 而另一边,苏穆兮在家闲着无聊,一早便去了善慈堂。 善慈堂是苏穆兮娘亲留给她的嫁妆铺子,苏醒没当太医之前,在善慈堂里当坐堂大夫。 当上太医后,这善慈堂就变成了单门的药铺,只抓药不看病。 不过这几年的生意倒还算不错,主要是善慈堂中的药材品质都很好,而且相较于其他药铺,价钱也便宜许多。 许久没来善慈堂,苏穆兮正在查看着后堂的药材,却突然听到从堂前传来的争吵声。 如柳叶般的秀眉微微蹙起,向着堂前走去。 “狗屁的善慈堂,你们分明是在谋财害命!居然敢在天子脚下卖假药!” “我们这铺子开了二十多年,从不卖假药,街坊邻居都是知道的,你这药不是在我们铺子里买的,你分明是在血口喷人!” “我这药就是在你这买的!你还不承认?!” … 苏穆兮在听到这,已经明白事情的缘由。 看来这是有人故意闹事! 掀开帘子从后堂走出来,苏穆兮的目光马上便落在了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妇人身上。 妇人长得尖嘴猴腮,一脸的刻薄相。 看穿着,家境应该还算殷实,所以对方此番前来闹事,应该不是来讹钱的。 在苏穆兮看向那妇人的同时,那妇人也看到了苏穆兮。 双眼闪过一丝金光,随即面露鄙夷地开口说道:“你便是这善慈堂的老板吧?都说这善慈堂的老板长得面如罗刹,今日一见,还真是丑得吓人!” “就这样貌,居然还嫁进了安阳侯府,也不知道都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我若是安阳侯世子,洞房之夜怕是会被你给吓死!” “听说你还向安阳侯府索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这药铺也不大,怕是所有药材加起来也不值一万两银子吧!” “难道你是拿的假药骗的钱?” “呵!长得这般丑,能嫁入安阳侯府还不知足,竟还想着骗取安阳侯府的钱财!” “也就是安阳侯世子心善,这才给你写的和离书,要是我,定是要休了你这个恶妇的!” 这番嘴脸,这番言语,让苏穆兮想到了一个人。 她想她知道这名妇人是谁找来的了! 乔家人还真是没完没了! ------------ 第一卷 第29章 血口喷人 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听到妇人的这些话,不由开始打量起苏穆兮来。 有些人不知道眼前的苏穆兮就是最近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个苏穆兮,一时间窃窃私语声不断。 苏穆兮因着脸上的红色胎记,虽然样貌丑陋了些,却还不至于如罗刹那般吓人。 可那妇人有些话还是说的挺有道理的,这善慈堂不大,太医的俸禄又不高,苏穆兮又怎会拿出一万多两银子的药材给安阳侯府? 难道这善慈堂卖的真的是假药? 妇人听着周围人的议论,面上忍不住露出得意之色。 而苏穆兮看着那妇人,则是在心中冷笑连连。 她平日里鲜少出门,这善慈堂也从没对外宣扬过老板是谁,可这妇人却能一眼认出她便是老板。 如此,她确定,这人就是乔子溪找来闹事的! 苏穆兮缓步走到柜台前,先是对着众人柔柔行了一礼,随后才开口说道:“请大家安静一下,容我自辩!” “这善慈堂开了二十多年,卖的药材究竟如何,想来在这抓过药的人心里应该都是清楚的,定是不会单单因某些人的三言两语,便开始怀疑起善慈堂药材真假的!” 有些人听到这话,面上不由有些发红。 很多人就是这样,听风就是雨,即便是没被骗过,也会因几句话被带偏,从而被利用。 苏穆兮将众人面上的反应都看在眼里,然后又继续说道:“正如这位大婶说的,我爹是宫中的太医俸禄并不多,可这并不代表我家拿不出什么银子!我娘去世得早,给我留下了许多嫁妆,铺子也不止这善慈堂一家。 我娘的本意是给我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样嫁进夫家便可少些委屈,可不是让我贴补夫家的。难道我与安阳侯世子和离后,不能将银子要回?” 说着,看向那妇人。 “这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乔小姐可是亲自找账房算过账的,而且京兆大人也看过账本,难道你是质疑京兆大人的判决?既如此,我同你一起前去京兆府衙,当面找京兆大人问个清楚如何?” 那妇人一听要去府衙,吓得连连摆手。 “不用不用,你这小娘子好生厉害,我也只是随便说说,什么时候说质疑京兆大人的判决了?!你可莫要血口喷人!” 苏穆兮挑眉,“血口喷人?我看血口喷人的是你吧?” “说!到底是谁让你过来闹事的?!” 妇人眼神闪躲,可嘴上却没有承认,指了指放在柜台上的药材,“我没有血口喷人!我这药就是在你这买的!你自己看看,这可都是假药,你们善慈堂就是在卖假药!” 苏穆兮只是扫了柜台上的药材一眼。 黄连和五味子。 呵! 如此便宜的药材,还需要做假吗? 堂堂安阳侯府还真是小气得很! 不过苏穆兮并没有用这个理由自辩,毕竟若是假药,无论贵贱都是不可取的。 于是她笑着举起柜台上的账册,对着众人高声说道:“来善慈堂买过药的人应该都清楚,我们善慈堂每抓一次药都会记录在册,倒不是怕有人说买过的药是假的,来此讹人闹事。 主要是为了生病之人在不方便来此抓药的时候,邻居亲人能够代为抓药,只要报出上次来此抓药的时间和姓名,便可看到所需的药材。” 那妇人听到这话,脸上已然变得惨白,刚准备偷偷离开,却见苏穆兮将矛头指向了她。 “这位大婶,不知您这药是什么时候来此抓的?您又叫何姓名呢?” 妇人支支吾吾的说不上来,周围看热闹的人也算是看明白了。 这人的药根本就不是在善慈堂买的! “我看你就是来讹人闹事的!” “你不会是安阳侯府找来的吧?!这是见放火杀人不成,便想要诬赖好人?” “对!我看也是,刚刚她可都是在为安阳侯府说话,还试图往苏老板身上泼脏水呢!” “我一直就在善慈堂抓药,从没买过假药,我那表兄偶尔在山里采了些药材,善慈堂也会收,从不压价,有的时候甚至还会多给一些!” “我有次来抓药,来得急,银子没带够,这善慈堂的掌柜还让我赊账呢!我看这京中,也就只有善慈堂是真正惠民利民的药铺!这样的药铺又怎么会卖假药呢!” “是啊是啊!以前苏太医当坐堂大夫的时候,也从不要银子,若是遇到穷苦人家,苏太医还会直接送药,这般心善之人,那安阳侯府居然还想放火杀人,当真可恶!” … 苏穆兮听着众人的议论,欣慰地笑了笑。 看来众人还是明事理的,孰是孰非分得很清楚。 那妇人见状不妙,便想跑走,却被众人拦住。 “苏老板,我看还是带这人去见官吧!” 众人附和:“是啊是啊!” 苏穆兮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妇人便瘫软在了地上,什么都招了。 “不要带我去见官!我也是不得已才来闹事的!我表嫂在安阳侯府做事,刚刚我说的那些都是安阳侯府的小姐逼我说的,和我无关啊!我也是个苦命人,早早便没了爹娘,前年又死了丈夫…” 众人并没有因为这妇人的卖惨而心软半分,只因这妇人的穿着并不像穷苦人家。 苏穆兮见那妇人被众人拖着要去见官,忙开口说道:“多谢大家还我公道,不过我看见官还是算了吧,无凭无据的,光是凭这位大婶的一面之词,怕是说明不了什么,若是安阳侯府的人反倒说这人是我自己找来的,那我也是有嘴说不清的。” 上次徐三意图放火杀人的事,虽然大部分的人都知道背后指使徐三的是安阳侯夫人,可无凭无据的,并不能将安阳侯夫人如何。 直到现在官府也没能给此案一个准确的说法。 放火杀人的大事都是如此,更何况这次只是讹人闹事的小事了。 而在人群外,一名身穿宝蓝色长袍的俊俏公子,则是将苏穆兮的一言一行都看在了眼里。 忍不住勾唇轻笑:“呵呵!此女倒是有意思,难怪会让父亲日夜思念,虽说是长得丑了些,不过却是个聪明的,还知道什么叫点到即止。” ------------ 第一卷 第30章 溪儿? 若是闹上公堂,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不说,还会落得个得理不饶人的名声。 可如今这般,将人给放了,反倒会让众人对安阳侯府更加厌恶,让众人心中的天平倾向苏家这边。 身旁的小厮拿不准自家公子的意思,试探道:“公子这是同意老爷娶苏穆兮为填房了?” 却见那公子突然冷了脸,“想当谢家的主母,她还不够格!” “走吧,去护国寺,别让裴渊那家伙久等了。” … 而另一边,乔子溪还不知道她找人闹事的事情已经暴露,此时正满脸笑意地走进护国寺。 却没发现转角处正有名白衣公子向她这边走来。 就这样,两人巧合地撞在了一起。 “小心!” 白衣公子见乔子溪的身子向后倾倒,本能地伸手拉住乔子溪的胳膊。 乔子溪惊吓过后,待看清眼前之人的样貌后,则是瞬间羞红了脸,像是小鹌鹑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来人皮肤白皙,面如冠玉,一双桃花眼与她哥哥一般,看起来温柔多情。 此时看向她时,眸中仿佛有着惊涛骇浪一般,让她的心不由漏跳了半拍。 就在这时,白梦莹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溪儿!” 听到白梦莹的声音,乔子溪回神,急忙抽回自己的胳膊,向着白梦莹跑去。 “郡主嫂嫂。” 声音娇滴滴的,与平时和苏穆兮说话时的声音大为不同。 白梦莹笑着拉住乔子溪的手,“溪儿怎的来这了?” “…想郡主嫂嫂了,便想着过来看看,” 乔子溪说完,还回头指了指丫鬟手中拎着的食盒,“我还特意买了郡主嫂嫂爱吃的点心。” 转头回眸间,与白衣公子四目相对,俏脸不由更红了几分。 白梦莹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挡在了两人之间,然后柔声问道:“溪儿可是与裴公子相识?” 这话虽是在问乔子溪,可眼神却是看向了裴渊。 裴渊是户部尚书之子,生得儒雅俊俏,身姿挺拔健硕,虽并未入仕,但文采却是了得,在京中颇有些名气,是许多闺阁女子中的梦中情郎。 可外界传言,裴渊对长乐郡主一见倾心,如今已年过二十却还未娶亲,便是因为心念长乐郡主。 而白梦莹觉得裴渊无论是在外貌还是在家世上都不比乔子墨差,便想着先接触一番,于是便让人给裴渊透出护国寺茶花盛开的消息,引他来护国寺赏花。 没曾想却遇到了不请自来的乔子溪! 而且看裴渊目不转睛盯着乔子溪的样子… 当真是岂有此理! 若论身份,她比乔子溪的身份高。 若论长相,她也要比乔子溪长得更加漂亮。 可裴渊居然当着她的面,目不转睛地看着乔子溪… 一时间,不由让白梦莹想到了她九岁那年。 那年她带着六的乔子溪进宫玩耍,却刚好撞见了北燕使者。 其中一名使者看着乔子溪夸奖道:“乔小姐如今便生得这般娇俏可爱,待得长大成人,还不知要让多少公子哥倾心呢!” 当时她明明也在场,可那人却只夸了乔子溪,忽略了她… 如今看来,裴渊和那人一样眼瞎,不识明珠! 裴渊轻咳一声,随即向后退了一步,对着白梦莹和乔子溪躬身行了一礼。 “在下裴渊,见过长乐郡主,见过溪儿小姐。” “在下与溪儿小姐并不相识,刚刚只是一时走路不查,误撞了溪儿小姐,还请溪儿小姐见谅!” 乔子溪闻言,忙摇头说道:“不怪裴公子,是溪儿没看路,撞到了公子才是。” 声音柔的可以滴水,面色绯红宛如初绽的桃花。 裴渊上前一步,将掉落在地的荷包拾起,拇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绣在荷包上的铜钱草,随后将荷包递到了乔子溪的面前。 “这是溪儿小姐的荷包吧。” 乔子溪看到裴渊手上的荷包,面上有一瞬间的呆愣,可随即便恢复成了刚刚那副含羞带怯的模样。 伸出纤纤玉手,接过荷包。 柔声道了句,“多谢裴公子。” 白梦莹笑着上前,亲昵地挽住乔子溪的胳膊,对着裴渊微微点头。 “看来只是误会,既如此,那我和溪儿妹妹就先失陪了。” 说完,拉着乔子溪便离开,没给乔子溪丝毫说话的机会。 “溪儿妹妹,你来得正好,我有许多话要与你说呢!你买的可是美味斋的点心?…” 裴渊站在原地看着乔子溪离开的倩影,嘴角勾起一抹开心的笑容。 谢宣来时,看到的便是站在原地傻乐的裴渊。 “在这傻站着干嘛呢?难道是慧霖方丈答应送你几盆茶花啦?” 谢宣的声音将裴渊叫回了神。 裴渊一改之前温润儒雅的模样,激动地抓住谢宣的双手,“谢兄,我终于找到当初救我的那名女子了!” 谢宣眯了眯他那双狭长的丹凤眼,一脸狐疑地问道:“你确定?当时你迷迷糊糊的,对方又戴着面纱,你连对方的长相都不清楚,怎么就能认出对方?” 他与裴渊是同窗,相识多年,裴渊虽然看起来挺精明的,可实际上却是个天真的性子。 三年前裴渊醉酒回家,在小巷子里被人暗算打到了头,多亏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相救,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外界都说裴渊是对长乐郡主一见倾心,见长乐郡主远嫁甘州,这才一直未议亲事,只有他知道,裴渊这是在心心念之前救了他的那名女子。 他只怕是有人得知此事,故意冒认那名女子,好趁机嫁入裴家。 却听裴渊非常肯定地说道:“我不会认错的,那人便是当初救我的那名女子!我记得有人喊她溪儿,也见过她腰间挂着的荷包。 女子的荷包大多绣的都是些花朵蝴蝶,可只有她的荷包上绣的是铜钱草。 而就在刚刚,我与她相撞,看到了她掉落在地的荷包,又听长乐郡主叫她溪儿,你说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之事?!当初救我的那名女子,定是她,不会有错!” 谢宣继续追问,“那你可知对方身份?” “她叫长乐郡主为郡主嫂嫂,我猜她应该是安阳侯府的千金,乔子墨的妹妹。”裴渊分析道。 却不由让谢宣惊呼出声:“什么?你是说当初救你的人是乔子溪?!” 裴渊不明所以,“怎的?谢兄可是与溪儿小姐相识?” 谢宣闻言连连摆手,“我才不认识那等泼妇!” ------------ 第一卷 第31章 苏穆兮的荷包 裴渊对于泼妇这个称呼显然十分不悦,儒雅的面上顿时露出了气愤的神色 谢宣见状忙开口说道:“这可不是我说的啊,现在京中百姓谁不知道乔子溪像泼妇一般大闹衙门的事!” 说完,生怕裴渊不知道这件事,忙又将整件事大概讲了一遍。 “我爹是什么样的人,你是清楚的,提起那个乔子溪,我爹胡子都能气得竖起来!那等泼妇怎么可能是救你的那名女子?你肯定是搞错了!” 裴渊想到刚刚乔子溪那副娇俏温婉的模样,真的很难相信谢宣口中说的那些。 “谢兄可曾见过溪儿小姐?” 谢宣愣了愣,老实说道:“这倒不曾,听说乔子溪小的时候划伤了脸,鲜少出门,即便是出门也要戴着面纱,她的脸是苏穆兮嫁进安阳侯府后才治好的,所以我并未见过她。” “不过我爹是不会说谎的,我爹说他刁蛮任性、骄横跋扈,那肯定不会有错!” 裴渊闻言,不在意地笑了笑,“也许是见仁见智呢?谢兄放心,我会打听清楚的,不会弄错人的。” 既然裴渊都这么说了,谢宣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在赏花的途中,裴渊总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在想什么,谢宣心里自然清楚,一时间倒是也有些好奇那个乔子溪长什么模样了。 而另一边的乔子溪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甚至连过来找白梦莹的目的都忘到了脑后。 以往京中年轻男女之间的聚会,因为容貌的缘故,她从未参加过,除了乔子墨,她还从未见过什么年轻男子。 如今见到像裴渊这般高大英俊的男子,自然忍不住春心萌动。 白梦莹看着乔子溪白里透红的娇嫩脸蛋,眸光越来越暗。 “溪儿妹妹,子墨的腿如何了?我这人在护国寺,也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本来白梦莹是不想提及乔子墨的,可如今,却不得不用乔子墨引开乔子溪的思绪。 一听这话,乔子溪马上回神,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与白梦莹说了一遍,当然,在她的口中,一切都是苏穆兮的错。 “郡主嫂嫂,那苏穆兮太可恨了,不给我哥医治也就算了,居然还不让别人医治,我今日过来也是想请你去求求皇后娘娘,让她命李太医和王太医为我哥治腿。下个月初八便是你与哥哥成亲的大喜日子了,想来郡主嫂嫂也是希望哥哥能够快些站起来的吧。” 乔子溪说得理所当然,白梦莹却在心中冷笑。 这点小事都要让她惊动皇后姑姑,果然,这安阳侯府,她嫁不得! 可白梦莹嘴上却说:“放心,我一会儿就给皇后姑姑去信,我相信子墨的腿是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 她也希望乔子墨的腿快些好,这样,她悔婚,才不会被人说三道四。 乔子溪见白梦莹答应的这般痛快,笑着挽住白梦莹的胳膊,“我就知道郡主嫂嫂对哥哥痴心一片,可笑我娘居然还担心郡主嫂嫂会悔婚。” 白梦莹眼神闪躲,“怎么会呢?安阳侯夫人多虑了。只是听闻了苏姑娘的事,我这心里却是有些愧疚的。苏姑娘做得这般绝情,想必是因爱生恨,若不是因为我的出现,想来苏姑娘定会孝顺公婆,与子墨琴瑟和鸣的。” “嗤!苏穆兮长那么丑,哥哥怎么可能与她琴瑟和鸣,郡主嫂嫂不必愧疚,哥哥心里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人,而且哥哥许苏穆兮平妻,已经是念了她的恩情了,是苏穆兮不知足,才闹出了这么多事。贤妻夫祸少,我们安阳侯府才不需要她那种人!” 乔子溪说话间一脸的尖酸刻薄,哪还有刚刚那副娇怯怯的模样了。 这让白梦莹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这样的货色,如何能够和她相比? 裴渊想来是没听过乔子溪在外的名声,怕是听过之后,便会躲得远远的了! 乔子溪又絮絮叨叨说了一堆苏穆兮的坏话,随后犹豫了一番,从怀中拿出一个绣有铜钱草的荷包。 这个荷包正是刚刚掉在地上,被裴渊捡起来的那个。 “郡主嫂嫂,外面那些愚民被苏穆兮散播出去的谣言蛊惑,都在说我们安阳侯府的不是,我听说那个谢池早年丧妻,一直未再娶妻。” 说到这,乔子溪露出一抹坏笑,随即继续说道:“这是苏穆兮未带走的荷包,若是出现在谢池的身上,老夫少妻的,想来也能促成一段佳话不是?” 若不是谢池,她那日早就将苏穆兮绑回府给哥哥治腿了,若不是谢池,想来苏穆兮也没有胆量去京兆府衙告状。 所以这一切也要怪谢池! 既然谢池如此维护苏穆兮,那就让他们在一起好了,到时候她倒要看看丑女配御史,百姓们会怎么说! 白梦莹佯装惊讶,“溪儿妹妹,你是想…不行不行!谢大人为人清廉正直,是朝中肱股之臣,你又怎可构陷他呢!此事莫要再提,我就当没听过你说的这话!” 乔子溪见白梦莹一脸的坚决,也只能作罢此事,毕竟她并不认识什么人,没办法将这个荷包放到谢池的身上。 又闲聊了一番,白梦莹装作一副困倦的模样,乔子溪提出告辞。 却在临走前扭捏了一番,红着脸问出了裴渊的事。 “郡主嫂嫂,刚刚那位裴公子是谁啊?你认识他?” 白梦莹面上不动声色,淡淡开口,“裴公子是户部尚书裴大人的嫡长子,溪儿妹妹若是对裴公子一见倾心,可让人去打听一番。” 到时候你就知道裴渊喜欢的人是谁了! 乔子溪不清楚白梦莹的心中所想,还以为白梦莹这是在调侃她,当即便换做一副娇羞的模样。 “郡主嫂嫂说什么呢!溪儿才没有呢!” “诶呀!不和你说了,我要回去了!” 说完,跺了跺脚,小跑离开,却没看到白梦莹面上的冰冷。 白梦莹对着一旁站着的茗烟招了招手,茗烟躬身上前。 “我要那个荷包。” “给吴嬷嬷送个信,就说乔子溪还是之前的样子好看些。” 茗烟眸光微闪,轻声应是。 看来郡主这是将乔子溪给恨上了。 ------------ 第一卷 第32章 提亲 乔子溪回府后,将白梦莹答应给皇后娘娘去信的事说了出来,这让蒋氏终于露出了笑容。 蒋氏总觉得这些日子过得十分糟心,有的时候她甚至还会去想苏穆兮没有离开侯府前的日子。 虽然侯爷总会对苏穆兮多加偏爱,但苏穆兮对她也还算恭顺,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心。 可自从苏穆兮离开侯府后,一切仿佛就乱成了麻。 不过苏穆兮离开已成事实,多想无益,好在有皇后娘娘出面,她儿子的腿定是能够好起来的。 乔子墨已经在床上躺了五天了,照比之前憔悴了许多。 整个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的样子。 巧慧端着晚饭走进,满脸温柔地说道:“世子爷,吃饭了。” “今日奴婢特意让厨房准备了些清新降火的开胃小菜,您最近瘦了许多,今晚可要多吃些。” 看着自顾自忙碌的巧慧,乔子墨不知道为什么,总会莫名想起苏穆兮。 以前苏穆兮好像也会变着法的让厨房给他准备吃食,只不过他却从未在意过,若不是李太医说苏穆兮的行医日志上记录着他每天的吃食,他怕是永远不会察觉苏穆兮对他的用心。 只因苏穆兮很少说话,不像巧慧这般,为他做了什么,都会有意无意地说出来。 就在乔子墨准备用饭的时候,乔子溪笑着跑了进来。 “哥,郡主嫂嫂说今日便给皇后娘娘去信,让那两个太医为你治腿!” “你赶紧打起精神,下个月初八就是你和郡主嫂嫂的大婚之日了,到时候你和郡主嫂嫂站在一起,外面那些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了!” “你和郡主嫂嫂本来就是青梅竹马,若不是三年前的那场意外,那苏穆兮根本就进不了我们安阳侯府的大门!” “如今郡主嫂嫂回来,哥哥许苏穆兮为平妻,已经仁至义尽,是她苏穆兮不知足,在那胡搅蛮缠的!” 乔子墨眸中逐渐有了亮光,没去理会乔子溪说苏穆兮的那些坏话,而是追问道:“莹莹真的给皇后娘娘去信了?” 乔子溪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我今日去了护国寺,可是郡主嫂嫂亲口对我说的,怎么会有假!” 乔子墨闻言,被阴霾笼罩了许久的心,在这一瞬豁然开朗。 欣喜的同时,还夹杂着一丝愧疚。 他竟然误会了莹莹,看来莹莹去护国寺真的只是迫不得已,并不是嫌弃他,想要退婚。 可高兴过后,乔子墨又有些犯了难。 如今府中大部分的银钱都给了苏穆兮,他给莹莹的聘礼该怎么办? 却已然将苏穆兮抛到脑后。 然而让乔子墨与蒋氏都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中午,给郡主府聘礼的事就解决了。 因为裴府来提亲了!还带来了许多聘礼。 蒋氏看着眼前的贵妇,即使确定了对方的来意,可心中依旧满是不可置信。 户部尚书裴坚的夫人竟然亲自登门提亲,居然想让溪儿嫁给裴尚书的嫡长子为妻。 这可是门再好不过的婚事! 裴家可是京中的名门望族,一般门第,想攀都攀不上,没想到外面对溪儿的传言那般过分,裴家居然还会想要求娶溪儿。 看来一切都要朝着好的结果发展呢! “早就听闻裴公子一表人才、文武双全,裴府更是家教严格、知礼守节,虽然侯爷如今不在,但这门婚事想来他也是不会反对的。” 蒋氏虽然极力控制着面上狂喜的神情,可还是被裴夫人看了出来。 裴夫人略带得意的抬了抬下巴,她儿子如此优秀,乔家自然不会拒绝这门亲事,只是她今日过来,却并非她本意。 外面对于乔子溪的传言那么难听,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儿子娶个泼妇进门的。 但奈何儿子执意,还以死相逼,她也只能妥协。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是想要当面见见那个乔子溪,若真如外界传言那般,即便是儿子再怎么闹,她也是不会同意这本亲事的! “我儿自是如安阳侯夫人说的那般,就是不知乔小姐是不是如外界传言那般了,不知乔小姐可在府中,能否出来让我见上一见呢?” 蒋氏听出了裴夫人语气中的不善,心中虽然有些气闷,却不敢表现出半分。 想来这门亲事裴夫人是不愿的,只是昨日裴渊对溪儿一见倾心,非要娶溪儿为妻,裴夫人没办法这才勉为其难上门提亲的。 不过这门亲事极好,她可不能让这门婚事黄了! “派人去请小姐。” 蒋氏淡淡吩咐,可心中却有些紧张。 生怕女儿一会儿表现不好,让裴夫人不喜。 而事实却是,乔子溪对于讨好人这点,还是很在行的。 从裴夫人进门那刻起,乔子溪就得到了消息,一直派人打探着花厅中的消息。 当她听到裴夫人是来提亲的,差点欣喜地叫出声。 想到裴渊那双满是深情的桃花眼,乔子溪面上顿时绯红一片。 没想到裴公子竟然会对她一见倾心,还如此的迫不及待,只是隔了一日便上门提亲了… 既然裴公子对她如此有情,她自然不可能惹裴夫人不快。 于是在乔子溪的一番刻意讨好下,这门亲事便定下了。 裴夫人临走前深深地看了一眼羞怯乖巧的乔子溪,觉得外界传言果然不可信。 她就说么,当初能不留姓名救了她儿子的人,又怎会是蛮不讲理的泼妇。 看来那个苏穆兮心机颇深,安阳侯府会有如今这般的名声,都是苏穆兮搞的鬼! 而得知这门亲事敲定之后,谢宣则是难得做东请客,请裴渊在醉仙楼吃饭。 “裴兄,这份恩情在下记在心中,日后若有需要在下的,尽管吩咐!在下先干为敬!” 谢宣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居然在那乱点鸳鸯谱。 居然想要让皇上下旨赐婚,将乔子溪许配给他。 开什么玩笑! 他可不想娶个泼妇回家。 好在他爹在皇上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及时拒绝了这门婚事,不然他的潇洒生活可就要结束了。 避免夜长梦多,再出变故,他连夜将此事告诉了裴渊。 裴渊不是认定乔子溪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吗? 那就赶紧将人娶回家吧! 这般想着,谢宣也不怕裴渊被骗了,毕竟和自己的人生大事相比,好友是否被骗,好像也没那么重要了。 谢宣开心,裴渊也很开心。 本还想着和溪儿慢慢接触,再找机会问清当年的事,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快,皇上居然要为溪儿赐婚。 他找了溪儿三年,可不能就此错过,于是想着先下手为强,他以死相逼,让母亲去安阳侯府提亲。 本来母亲还反对这门婚事,可等母亲回来后,便也就欣然答应这门婚事了。 他就知道,溪儿长得那般娇俏可爱,又怎么会如外面传言那般! 定是那苏穆兮到处散播谣言,败坏溪儿的名声! 裴渊压下心中对苏穆兮的不满,刚准备回敬谢宣一杯,却见谢宣看向窗外,喃喃自语道:“这不是那个苏穆兮么,她这是要做什么?” ------------ 第一卷 第33章 当街打人 听到苏穆兮的名字,裴渊不由也偏头向窗外看去。 醉仙楼开在京中最繁华的朱雀大街上,朱雀大街虽然十分宽敞,能同时容纳八辆马车并驾齐驱,可若是有两辆马车拦在正中间,还是容易造成拥堵的。 而此时便是,两辆马车堵在路中间,一名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女子,率先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另一辆马车好像在说着什么。 不一会儿,从另一辆马车中也下来了一名女子。 女子身穿淡粉色衣裙,虽然戴着面纱,但从露出的眉眼间,也能看出她是个美人胚子。 只是那粉衣女子此时柳眉倒竖,看起来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 倒是破坏了她原本那双似若桃花的眉目。 “溪儿?!” 裴渊在看到那粉衣女子出来的瞬间,便认出了来人,忍不住惊呼出声。 谢宣指了指那名粉衣女子,“她是乔子溪?” 裴渊点了点头,随即大步向着楼下走去。 他不会看错,那是溪儿! 溪儿遇到了麻烦,他要快些赶到溪儿身边才行! 而谢宣则是饶有兴致地看向楼下。 随后也跟着下了楼。 苏穆兮对上乔子溪… 呵! 有意思! 大街上 “怎么?堂堂安阳侯府的千金,居然赖账不还?若是没钱也行,让我打断你的四肢,再给你接回去,你欠我的银子就免了!” 裴渊刚下楼,听到的便是这句极其嚣张的话。 当即也容不得他多想,直接大步走上前去,挡在了乔子溪的身前。 对着苏穆兮厉声说道:“你是何人,当街之上,居然如此嚣张!” 乔子溪看到挡在她面前的高大背影,面上愤怒的神情,瞬间被欣喜与娇羞所取代,不由柔柔唤了声:“裴公子~~” 裴渊闻言转身看向乔子溪,满眼的神情,“溪儿莫怕,有我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 “嗯。” 乔子溪娇怯怯地点了点头,随后乖巧地站在裴渊的身后,在看向苏穆兮时,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得意。 苏穆兮将两人的互动都看在眼里,心中冷笑,还真是萝卜白菜各有所爱! 不过该给乔子溪的教训,今日不能少! “这位公子有礼,小女子苏穆兮,安阳侯府之前欠下我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的银子,前段时间只还了一万七千两。不过乔小姐亲自找人算过,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应该是两万八千六百五十两才对。 看在安阳侯的面上,剩下的银子我可以不要,可乔小姐三番五次挑衅于我,所以剩下的银子我也没必要大方的算了。今日我拦住乔小姐的马车,便是来与她要银子的!公子若是与乔子溪无关,烦请离开。” 裴渊上下打量了一番苏穆兮,面容丑陋,言语刻薄,看来以前没少欺负溪儿,那些百姓还真是愚昧,居然听信了苏穆兮散播的谣言,说溪儿是泼妇。 若说泼妇,他看苏穆兮才是! “在下裴渊,乃是户部尚书之子,如今已去了安阳侯府提亲,溪儿小姐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她的事,便是我的事!” 裴渊当街说出了他与乔子溪订婚之事,没有丝毫的掩饰,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乔子溪将是他的妻,谁也不能欺辱! 乔子溪听到这话,甜甜一笑,看向苏穆兮的目光中,更得意了几分。 裴渊看着苏穆兮的脸,露出厌恶的神色,随后继续说道:“有关于你的事,本公子也听说过,还以为安阳侯世子与你和离是因你面容丑陋,如今看来,是因你心思恶毒!” “本公子刚刚可是亲耳听到,你说溪儿若是还不上银子,便要打断她的四肢?此乃京城,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怎能容你这种恶妇猖狂!” “安阳侯府还欠多少银子,本公子给你!” 乔子溪忙急声说道:“裴公子,这银子不能给她!她此番便是来讹人的,可不能让她得逞!该还的,我们侯府已经还了,是她苏穆兮不知足!” 说完,见周围看热闹的人甚多,桃花眼微闪,继续说道:“之前哥哥许她平妻,她也是不知足,在家中闹了许久,可哥哥的婚事乃是皇上赐婚,怎么可轻易更改!她见得不到她想要的,才以和离相威胁,如今真的与哥哥和离,又开始惦记起了我们侯府的银钱!” “岂有此理!京兆府尹是怎么断案的!还有谢御史,怎会包庇此等恶妇!”裴渊气愤开口。 一旁的谢宣急忙说道:“诶!你怎么说这个苏穆兮都行,可千万别扯上我爹啊!我爹一辈子正直清廉,你可别玷污了我爹的名声!” 苏穆兮下意识地打量起谢宣,只因他是谢池的儿子。 不曾想却与谢宣的目光对上。 对方眨了眨他的丹凤眼,模样轻佻,不由让苏穆兮怀疑,这人莫不是在冒充谢大人的儿子? 谢大人为人严肃、不苟言笑,怎么会有如此轻佻的儿子? 苏穆兮收回在谢宣身上的目光,放到裴渊和乔子溪的身上。 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冷声问道:“乔子溪,你说我惦记你们侯府的银子,那要不要我拿出账册让众人看看呢?” 乔子溪神色微变。 上次从京兆府衙出来后,她就让账房给她解释了一笔笔的账目,若是真的让苏穆兮拿出账册,怕是真的要多还一万多两的银子。 刚准备开口,将此事圆过去,却听裴渊说道:“好啊!那你便把账册拿出来吧!本公子不才,刚好懂得看账!” “不要!” 乔子溪下意识地激动开口,也忘记装柔声细语了,声音十分尖锐,让人听了便觉得不舒服。 苏穆兮冷笑出声,“呵!怎么,乔小姐这是觉得心虚,不敢让我将账册拿出来吗?” “我…我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就按照你的账册,再还你八百四十两,等银子还完,你和我们安阳侯府就两清了,日后就休要在抬出此事了!” 苏穆兮见乔子溪一副想要息事宁人的模样,笑着对乔子溪招了招手。 “乔小姐,你过来一下,我有些事情要与你单独说。” 乔子溪虽然不想过去,却不得不凑上前去。 她怕苏穆兮直接拿出账册,让她丢脸。 她与裴公子的婚事才刚定下,可不希望因此出现什么变故。 于是也只能狐疑上前。 没想到她刚走到苏穆兮的面前,胳膊便被苏穆兮抓住,紧接着她的脸就重重地挨了一巴掌。 “啪!” 这一变故,谁都没有想到。 乔子溪下意识地想要打回去,可娇生惯养的她,力气又怎么能比得过苏穆兮? 苏穆兮眼看裴渊就要过来,抓紧时间,重重地踢了乔子溪的膝盖一脚。 松开乔子溪胳膊的瞬间,乔子溪跪倒在地,与此同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嚎叫声。 “啊!” ------------ 第一卷 第34章 谁恶毒? “溪儿!” 裴渊忙跑上前将乔子溪搀扶起来,可却在看到乔子溪抬头时的目光后,不由愣了愣。 目光恶毒,犹如毒蛇一般。 与溪儿之前娇俏单纯的模样截然相反。 乔子溪见裴渊看她,忙收起恶毒的眼神,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 被苏穆兮扇巴掌时,之前戴在脸上的面纱已然掉落,如今这张娇俏可爱的脸蛋,配上这一副委屈的神色,大多数的男人见了,都会怜香惜玉。 更何况是裴渊了。 “裴公子,我膝盖好疼,脸也好疼~~” 乔子溪泫然欲泣,这让裴渊顾不得其他,弯腰伸手,直接将乔子溪打横抱起,准备将人送上马车。 苏穆兮见状,冷声说道:“乔子溪,我之前并不是说着玩的,你若是再敢前来招惹我,我定会让你那光滑的脸蛋烂得彻底!同样,若是让我看到你在外作恶,我也定不会饶你!” 裴渊没想到苏穆兮说出如此嚣张的话,周围的百姓非但没有谴责,反倒是纷纷叫好起来。 “要我说,这次都算是轻饶了她!就应该打断她的四肢!” “没错!不仅要打断她的四肢,还要弄花她的脸!” … 裴渊觉得这帮人都疯了,明明是苏穆兮打人在先,可却如此恶毒的说溪儿。 苏穆兮到底给这些人下了什么蛊?! “苏穆兮,你当真是嚣张至极!面容丑陋,心思还如此歹毒!你给本公子等着,今日本公子定要亲自将你告上公堂,看京兆大人会不会秉公处理!” 裴渊厉声说着,可苏穆兮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怕。 反倒是看着乔子溪似笑非笑地说道:“当街打人就要上公堂吗?那乔小姐一起吧!” 乔子溪眼神闪躲,拉了拉裴渊的衣袖,“裴公子,还是算了吧,哥哥大婚在即,你我二人的婚事又刚定下,还是不要再惹事端的好。” 见裴渊依旧皱着眉,没有要算了的意思,乔子溪瘪了瘪嘴,声音中顿时带了丝哽咽。 “裴公子,溪儿的膝盖疼得厉害,你先带我回家好吗?” 裴渊见乔子溪这副可怜样,哪里还会去想其他,忙柔声道:“好,我这就送你回府。” 随即偏头看向苏穆兮,立刻换作一副阴冷的模样,“苏穆兮,你别太嚣张,溪儿心善愿意做罢此事,可我却不会放过你的,你给我等着,今日你对溪儿做下的一切,他日我定当十倍奉还!” 苏穆兮好笑道:“好啊,就像是裴公子之前说的那般,此乃京城,天子脚下,是有王法的,我倒是要看看裴公子要我怎么等着!” “还有,乔小姐愿意作罢此事,可曾问过我的意见?” “既然我没有打断乔小姐的四肢,所以安阳侯府欠我的银子还是要还的!我宽限你两日,若是不还,不用裴公子去府衙状告,我定先去状告!” 说着,苏穆兮面不改色地扯下腰间的荷包,从里面抓出几两碎银,以一副施舍的模样扔到了裴渊的脚边。 “这有几两碎银,就当是我给乔小姐的医药费了。” “虽说我出手比乔小姐大方了许多,不过乔小姐也不用太过感激,毕竟乔小姐确实是要比乞丐的身份高上一些的!” 乔子溪气得脸色发白,却不敢与苏穆兮理论,抬眸看向裴渊,却见裴渊正盯着苏穆兮手中的荷包发呆。 “裴公子?” 乔子溪疑惑出声,却听裴渊对着苏穆兮冷声质问:“你怎会偷拿溪儿的荷包!” 苏穆兮冷笑:“呵!我的荷包何时成了乔子溪的了?况且乔小姐身份高贵,又怎么会在荷包上绣铜钱草这种图案。无凭无据,却理所当然的质问,看来裴公子与乔小姐还真是天生一对呢!” 说完,苏穆兮懒得再去理会两人,在白芷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裴渊看着苏穆兮离开的马车有些出神,乔子溪再次开口叫疼。 “裴公子,溪儿的膝盖好疼~~” 裴渊低头看向怀中的乔子溪,神色有些复杂,可薄唇蠕动了半晌,最后却也只是开口说道:“好,我送你回府。” 而一直被忽略的谢宣,却也看出了不对。 绣有铜钱草的荷包,也叫兮儿。 莫非当初救裴渊的人其实是苏穆兮? 想到这点,谢宣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 若真是裴渊认错了人,那他让裴渊马上去安阳侯府提亲,岂不是坑了裴渊… 可裴渊若不去提亲,那他岂不是要娶乔子溪那个矫揉造作的女人为妻? 虽然乔子溪生得貌美,可阅女无数的谢宣却一眼便看出了乔子溪的表里不一,若非让他娶妻,他倒是更愿意娶苏穆兮那个无盐女。 眼见人群散去,谢宣急忙拉住一名老汉,“这位大叔,刚刚我来得晚,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您能给我说说吗?那个苏姑娘为什么要打断乔小姐的四肢啊?” 说着,顺势往对方的手里塞了一块碎银。 谢宣之前远远见过苏穆兮,在他看来苏穆兮是个聪明的。 聪明人不会无缘无故地找事,也不会当街那么嚣张地拦住乔子溪的马车。 所以在他和裴渊下楼的这个功夫,苏穆兮与乔子溪一定说了些什么,不然周围看热闹的百姓们不会全部倾向苏穆兮。 老汉不动声色地收起银子,随即义正言辞的说道:“那安阳侯府的小姐当真是恶毒至极,昨日有名乞儿不小心撞到了她,她的荷包不慎掉落,却非说那乞儿意图偷她的荷包。 那乞儿是个哑巴,说不得话,比画了半天,还对她跪下磕头,那额头都磕出血了,别提多可怜了! 可那乔小姐非但没有就此作罢,还让手下将那乞儿的四肢打断,扔去了善慈堂的门口,最后只扔下几个铜板当做医药费,还说什么乞丐命贱,几个铜板已经算是给多的了。那嚣张的态度别提有多可恶了! 小老儿当时便在场,若不是怕那安阳侯府的权势,我都想要上前打她几下!” 谢宣平日里总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可听了老汉说的这些,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气愤的神色。 昨日乔子溪让人带着假药去善慈堂污蔑还不算完,竟然还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不行! 裴渊是他为数不多的好友,不管乔子溪是不是当年救了裴渊的那名女子,他都要让裴渊退了这婚事! ------------ 第一卷 第35章 赶紧去把亲给退了! 马车上,白芷忍不住抱怨道:“那个姓裴的狗屁公子,眼瞎心盲,居然那般袒护乔子溪!看来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只看重外表,根本不在乎怀里的人是人是鬼!” 苏穆兮好笑道:“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男人不是,最起码我看钟斌就不错,对你是真心的。” 白芷面上一红,娇嗔道:“小姐别胡说,我和钟斌什么都没有!” 苏穆兮笑笑不语,可想到躺在善慈堂的那名哑女,也不由将裴渊给记恨上了。 不辨是非,一味袒护。 若不是裴渊突然出现,她给乔子溪的教训定然不会只有这些。 孙杉的死不了了之,最后判定为意外。 而徐三意图放火杀人的事,因为没有证据,也只能让徐三一人担责。 如今看来权势还真是个好东西呢,不需要出面,便可将人的生死玩弄于手心。 呵! 可她偏不信这个邪! 她今日就是打了乔子溪,裴渊若是想要找她算账,来便是了! 而实际上,裴渊早已将之前放的狠话忘在了脑后,眼下他最想搞清楚的是乔子溪到底是不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 “溪儿,昨日在护国寺绣有铜钱草的荷包可是你的?” 乔子溪看着裴渊严肃的神情,隐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 裴渊没有关心她的伤势,反倒是问起了荷包… 难道裴渊对她并不是一见倾心,之所以会来提亲,只是因为苏穆兮的那个丑荷包? 压下心中的忐忑与不甘,乔子溪柔声说道:“那荷包是我的,怎么了?” 听到这话,裴渊微微松了口气,随即继续追问:“那溪儿可记得三年前在石柳巷那边救过一名男子?” 饶是乔子溪再傻,也听出来这是怎么回事了。 苏穆兮救过裴渊,而裴渊则是将苏穆兮认做成了她! “那年我确实救过一名男子,不过却记不大清了,当时我很慌,怕娘亲责怪,便一直没有提起此事,时间久了,便也忘了。” 乔子溪违心地说着,随即面露惊讶,“难道那日我救的那名公子是裴公子?” 裴渊悬着的一颗心,彻底放了下来,轻柔地拉起乔子溪的手,满眼深情地说道:“不错,那晚你救的人是我…溪儿,你都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好在最后我还是找到你了。” 乔子溪的面上虽然满是惊喜,可心中却越发的冷了。 一定不能让裴渊知道真相。 不然她将会成为京中最大的笑话! 思来想去,乔子溪决定先声夺人。 “裴公子,那日娘亲让人去给苏穆兮送银子,确实少送了八百多两,不过却带去了许多金银首饰,只是苏穆兮并没有收下那些首饰,没想到事后却在外编排我们侯府的不是。那些首饰加起来也值几千两的!” 裴渊缓缓点头,别说是安阳侯府了,便是让他家一口气拿出那么多现银,也有些困难。 又听乔子溪继续说道:“昨日我去护国寺之前,在玄兔街上转了转,想着给郡主嫂嫂买些吃食,没曾想却突然窜出一名乞丐,那乞丐凶得很,若不是有下人保护,我怕是会直接被她推倒在地。 我本以为那乞丐是无意为之,没曾想她还想偷我的荷包,保护我的侍卫见状,忙上前将人拦下,没想到侍卫下手没个轻重,竟然不小心弄断了那乞丐的腿。 哥哥之前便是摔断的腿,是苏穆兮治好的,我便想着让人将那名乞丐送去苏穆兮的药铺让苏穆兮帮着治疗,没曾想苏穆兮却认为我是在找她麻烦。” 乔子溪见裴渊皱眉,忙又补充道:“如今想来,却让我觉得细思极恐。乞丐偷我荷包,今日苏穆兮当街拦下我的马车,恰巧又遇见裴公子,拿出我以前用过的荷包…” 说话间,豆大的泪珠从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低落,模样楚楚可怜,不由让裴渊有些心猿意马。 “溪儿,怎么突然哭了?” 乔子溪哽咽道:“我是怕裴公子听信了那苏穆兮的话,与我退婚…” 说完,竟然大胆地扑进裴渊的怀中,柔弱无骨的身子紧紧贴上了裴渊的胸膛。 “裴公子,溪儿昨日便对你一见倾心,你不知道,今日得知裴夫人上门提亲,溪儿心中有多欢喜,如今溪儿却是害怕了,害怕这份欣喜是镜花水月,让溪儿空欢喜一场。” 美人在怀,而且又已经定了亲,裴渊也放下了顾忌,伸手抱住了乔子溪的身子。 闻着从乔子溪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感受着乔子溪身子的柔软,裴渊不再怀疑,语气坚定地说道:“溪儿放心,我不会相信外面的那些传言,更不会信那苏穆兮的鬼话,我只信你!” 乔子溪抬眸,桃花眼中风情流转,娇俏的脸蛋上还挂着泪珠,不由让裴渊有些痴迷。 下意识的低头,薄唇缓缓凑近那双娇艳欲滴的红唇… “唔~~” 听到乔子溪的娇呼,裴渊才反应过来他刚刚都做了什么。 急忙松开乔子溪,“溪儿…对不起,我只是一时情不自禁,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乔子溪娇羞一笑,点了点头,“我信裴公子。” … 裴渊回府的时候,整个人还有种轻飘飘的感觉。 摸了摸自己的薄唇,笑得像个傻子。 没想到刚进府,就听下人说谢宣已在花厅等了许久。 大步走进花厅,看到正在喝茶的谢宣,忙拱手道歉:“今日真是对不住谢兄了,谢兄好意请客,没曾想我却半路离开,下次有我做东,回请谢兄。” 谢宣放下茶杯,起身说道:“谁跟你说吃饭的事了?!我和你说啊,赶紧去安阳侯府把你和乔子溪的亲事给退了!” 紧接着便将乞丐的事说了出来。 “我还生怕冤枉了乔子溪,特意去了趟善慈堂,亲眼看到那小乞丐奄奄一息地躺在床上。你若娶了如此恶妇,定然搅得家宅不宁!趁着天还没黑,赶紧去把亲给退了!兄弟我是不会坑你的!” 谢宣好不容易良心发现一次,没想到裴渊不仅不领情,还非常气愤地说道:“谢兄,我不希望从你的口中再听到你说溪儿的不是,不然休怪我不念多年的同窗情谊与你绝交!” ------------ 第一卷 第36章 可曾找过大夫? 谢宣没有恼,而是苦口婆心的劝道:“不是我说乔子溪的不是,你自己出去打听打听,她的名声都多臭了!对了,我昨日还亲眼看到有名妇人去善慈堂闹事,那人便是乔子溪找去的!你可不能被乔子溪的外表给骗了啊!” 没想到却听裴渊问道:“若如你说的那般,苏穆兮为何不带人去报官?我看那妇人定是苏穆兮自己找来的,为的便是往溪儿的身上泼脏水!” “我看被骗的人不是我,是你才是!被苏穆兮编造出来的假象给骗了!那乞丐定也是苏穆兮找来的!” 谢宣觉得裴渊就是女人接触的太少,被乔子溪给迷了心窍才这样的,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劝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要是觉得我被骗,那你自己去打听打听,或者去善慈堂看看,还有,我怀疑当初救你的那名女子,很有可能是苏穆兮,你搞错了。” “不可能!苏穆兮面容丑陋,又怎么会是那日救我的女子,我已经问过溪儿了,那晚救我的人就是她!” 裴渊言语坚定,说完便侧过身子,下了逐客令。 “行了,你走吧,我自己的事,会自己看着办的。” 谢宣见裴渊这副态度,有些气闷。 多年同窗兄弟情,居然还抵不过一个只见过两面的女人。 气愤地甩了甩袖子,不再劝说,直接大步离开。 不听兄弟言,吃亏在眼前! 他倒要看看裴渊日后会怎么后悔! 晚上,裴坚回家,也问及了乔子溪的事。 乔修远这几年在朝中的势力发展的极快,深得皇上器重,他与乔修远同为皇后娘娘的人,结成亲家也算是好事。 所以对于乔子溪为人如何,他并不太在意。 反正他又不止裴渊一个儿子,况且裴渊无心仕途,用来结亲也好。 可如今外面对乔子溪不好的传言越来越多,却是让他想不在意都不行了。 裴渊想到今日在马车中的种种,根本就不信外面的传言。 “爹,这一切都是那个苏穆兮搞的鬼,溪儿为人善良单纯,并不像外面说的那样。” 裴夫人也点头附和,“是啊,老爷,我今日见了溪儿那丫头,长得漂亮不说,性子也是单纯可爱得紧,不可能像外面传言那般,定是那个苏穆兮因不满安阳侯府的作为,故意在外面抹黑溪儿名声的。” 裴渊见裴坚的眉头依旧紧皱,忙开口说道:“爹,这件事儿子会解决的,您不用操心,为了溪儿的名声,也为了我们裴府的名声,儿子定会揭开苏穆兮那虚伪的面具!” 裴坚闻言,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嗯,过两日安阳侯应该就能回京了,在这之前把事情解决,到时候还能让安阳侯领我们裴家一个人情。只是听说那苏穆兮与谢池有点关系,做事的时候有点分寸,别被人抓了错处。” “儿子知道。” … 而与此同时,乔子溪则是在发疯似的找着那个绣有铜钱草图案的荷包。 “怎么不见了?!” “说!是不是你们谁偷走了?!” 乔子溪对着院中的下人歇斯底里着。 她知道,那个荷包是裴渊提亲的关键,在没有嫁入裴家之前,是绝对不能让裴渊知道真相的,最好能够隐瞒一辈子,让裴渊认定她便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 所以那个荷包便是关键。 可昨日她还带去了护国寺,今日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蒋氏过来时,看到的便是乔子溪这副有些癫狂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什么荷包那么重要?” 乔子溪看到蒋氏,仿佛看到了主心骨一般,将下人都屏退后,便将荷包的事情说了出来。 “娘,这件事绝对不能让裴公子知道,不然他就不喜欢我了!” 蒋氏没想到裴家来提亲,居然是因为裴渊将苏穆兮认成了溪儿。 那苏穆兮貌丑无盐,身份又低,如何能与她的宝贝女儿相比?! 沉思了许久,蒋氏拍了拍乔子溪的手,“不就是个荷包么,娘让人去苏穆兮那拿一个便是,或者找个绣娘给你绣一个,总之你一口咬定当初救他的人是你,裴渊是肯定会相信你的,不然他难道还会娶苏穆兮那个丑女吗?” 乔子溪慌乱的心,因蒋氏的这话瞬间安定。 不错。 即便是苏穆兮说出了当年的事,只要她一口咬定,裴公子也是更愿意相信她的。 毕竟没有哪个男子愿意娶苏穆兮那么丑的人为妻! 另一边,谢宣从裴府离开后,并没有回府,而是去了寻芳楼喝起了花酒。 谢池虽然严于律己,但却管不好谢宣这个放荡不羁的儿子。 好在谢宣为人虽然看起来轻佻放荡,但做事却很有原则,从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画得一手好丹青,更是被皇上亲口赞赏过,也算是给谢池长了脸。 所以谢池对于谢宣这个儿子也只能放手不管,只要谢宣不给他惹出祸事就行。 谢宣是寻芳楼的常客,这里的姑娘都会缠着谢宣为她们作画,今日见谢宣进来,如往常那般,全都一窝蜂地围了过去。 “谢公子,您最近可是许久未来了,难道就不想奴家吗?” “谢公子,上次您可是答应奴家要为奴家画一幅画的,今儿个可是特意为奴家而来?” … 看着眼前的莺莺燕燕,谢宣烦闷的心情好了不少,与姑娘们调侃一会儿,好奇道:“怎么不见艳儿姑娘,莫非她是不知道本公子来了?” 平日里最缠着谢宣的便是艳儿,可今日谢宣来了都有一会儿了,却还没看到艳儿的身影。 提到艳儿,其他姑娘们的面上都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谢宣看出了不对,忙追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艳儿姑娘怎么了?” “艳儿…她得了脏病,怕是活不久了。” 其中一名姑娘小声说道,声音中带着惋惜、带着难过。 只因艳儿的今天,也许就是她们的明天。 做她们这行的,每日笑脸迎人,可心中的委屈与心酸,却也只能咽在肚子里。 谢宣皱眉,“可曾找过大夫?” “找过了,大夫一见艳儿得的是脏病,诊金都不要便走了,这病晦气得很,没有大夫愿意来看,即便是看了,也治不好。唉!这都是命!” 听到这话,谢宣将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随后将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 “我从不信命!” 说完,起身便走。 不知为何,他脑中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他觉得若是那人,一定能够治好艳儿! ------------ 第一卷 第37章 戴面纱,还挺漂亮 善慈堂的后堂中 苏穆兮亲自给小哑女喂着药。 小哑女不会说话,只是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面有着感激、有着警惕,还有着小心翼翼,看起来十分惹人怜。 苏穆兮让她做什么,她便做什么,即便身上难受,也会忍着疼痛听话照做。 看到她这副乖巧的样子,苏穆兮总会忍不住鼻头发酸。 看起来也就十岁左右的孩子,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 她不是先天不会说话,而是被浓烟熏坏了嗓子。 身上的皮肤大面积烧伤,虽然看起来已经痊愈许久,可给她换衣服的时候,还是让苏穆兮觉得触目惊心。 她当时被烧的时候,这得多疼啊? 这么小的孩子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最让苏穆兮觉得气愤的是,小哑女的下体竟然还有撕裂没有痊愈的伤口… 那些人真的是畜生不如! “我给你起个名字好不好?” 苏穆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温柔,生怕吓到小哑女半分。 小哑女乖乖点头。 苏穆兮看着小哑女犹如宝珠一般明亮的大眼,笑道:“以后我叫你阿珠好不好?明珠的珠,宝珠的珠。” 小哑女的眸中,忽地蒙上一层雾气,随即点了点头,不过苏穆兮却能明显感觉到对方对她少了些许警惕,多了一丝亲昵。 将药碗放下,苏穆兮拿过一颗蜜饯放到阿珠的唇边。 “阿珠吃药都不怕苦,真的好厉害,姐姐奖励你一颗蜜饯。” 一旁的白芷忍不住别过脸,用衣袖胡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水。 汤药的苦与阿珠之前吃过的苦又能算什么? 老天怎么能这么狠心,让这么可爱的孩子,受了这么多的苦! 阿珠看着嘴边的蜜饯,迟疑了一下,张嘴含住,吮吸了两下,露出了一抹甜甜的微笑。 这下就连苏穆兮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轻柔地抚摸着阿珠的头,柔声道:“阿珠放心,从今以后,你就是姐姐的家人,有姐姐在,是绝对不会让人欺辱你的。” 阿珠闻言哭了起来,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吓得阿珠身子抖了抖,圆圆的大眼中顿时充满惊吓。 苏穆兮对着阿珠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别怕,这里是京城,不会有人乱来的,我去前面看看。” “白芷,照顾好阿珠。” … 伙计看到苏穆兮出来,总算是找到了主心骨。 “小姐,外面有人找您,我说您不在,可那人就是不走,还说我要是再不开门,他就要找人撞门了!” 伙计的话音刚落,外面就响起了一道略显熟悉的男声。 “苏穆兮,我知道你在里面!我找你是去救人的,不是来找茬的!” 苏穆兮犹豫了一下,吩咐伙计开门。 在伙计把门打开的瞬间,谢宣的身影便从外面窜了进来。 看到苏穆兮,谢宣的丹凤眼中闪出精光。 他没有先去苏府,而是直奔善慈堂。 因为直觉告诉他,那个小乞丐伤得那么严重,苏穆兮肯定还在这照顾她。 结果还真让他给猜对了! “我就知道你在这!快跟我走!” 说话间,伸手便想去抓苏穆兮的手腕,可却被苏穆兮灵巧躲过。 “你要干什么?!” 伙计见状,急忙上前挡在苏穆兮的身前。 谢宣看着伙计这副保护的架势,又看到苏穆兮一脸警惕的神情,对着苏穆兮好笑道:“不用这么防着我吧,你长这么丑,本公子还没那么饥不择食。” 随即又一脸认真地说道:“我真的是来找你救人的!” … 往寻芳楼走的路上,谢宣总会时不时地偷瞄一旁的苏穆兮。 之前两次见面,苏穆兮都没有戴面纱,丑陋的胎记露在外面,那模样,是个男人见了都会退避三舍。 可如今戴着面纱,只露出眉眼,在月光的映照下,看起来还挺漂亮的。 谢宣打量的目光太过明显,苏穆兮想不发现都难。 “看什么?” 谢宣眼见被抓包,尴尬地轻咳一声,“咳!没什么,就是觉得你还挺聪明的,还知道去青楼戴上面纱。” 女子名节十分重要,若不是走投无路,女子根本不会踏足那种风月之地。 一开始他还以为苏穆兮会拒绝他,没想到苏穆兮竟然会毫不迟疑地和他去青楼,为一名妓子治疗脏病。 如今见苏穆兮戴上面纱,他也只是以为苏穆兮这是想要掩盖身份。 没想到却听苏穆兮淡淡说道:“我戴面纱只是怕吓到人。行医之人只求问心无愧,不会去看病人的身份。我晚上出门都会戴上面纱的。” 谢宣看着苏穆兮那双无波的狐狸眼,忽地一下便笑出了声。 “哈哈哈…” 居然是怕吓到人! “哈哈哈…你丑得还挺有自知之明!哈哈哈…” 谢宣的笑声在空荡的街上回响,仿佛都带了些回声。 苏穆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与谢宣拉开了距离,一副嫌弃的模样。 谢御史怎么会有个这么不着调的儿子? … 一炷香的时间,苏穆兮随着谢宣来到了寻芳楼的门前。 看着眼前这灯火通明、热闹异常的景象,苏穆兮暗自攥了攥拳头,深呼了一口气,大步向着里面走去。 苏穆兮的反应都被谢宣看在了眼里,眸中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长腿迈开,用高大的身形挡在苏穆兮的身侧,锐利的凤眸将向着苏穆兮打量过来的目光一一挡了回去。 艳儿自从得病后,便被老鸨安排在了后院最为偏僻的房间中。 开门的一瞬间,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让苏穆兮的秀眉瞬间皱起。 再向屋中看去,简单的木板床外加一张有些破烂的桌子,便是这屋中的全部了。 屋里没有点灯,只能依稀看到床上躺着个人,时不时地便会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这副场景在这个纸醉金迷的地方,显得极其的格格不入。 “掌灯!” 苏穆兮沉声说完,便直接走了进去。 谢宣忙催促带路的龟公,“还愣着干什么!让你掌灯没听见没!” 却听龟公迟疑道:“艳儿姑娘如今容貌吓人得很,谢公子和这位姑娘,还是快些离开,别看得好。” 苏穆兮不知为何,莫名有些气愤,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 “有多丑?有我丑吗?!让你掌灯便掌灯,哪那么多废话!” 没了面纱的遮挡,苏穆兮左脸上那丑陋的胎记暴露无遗,差点将龟公吓得惊叫出声。 就连一旁的谢宣都不由瞪大了双眼。 难怪苏穆兮晚上出门都会戴上面纱了,这胎记在晚上看起来,还真的是怪吓人的… ------------ 第一卷 第38章 刚和离便与男人彻夜厮混! 经过苏穆兮这么一吓,龟公不敢迟疑,急忙掌灯。 待看清艳儿此时的模样后,苏穆兮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与此同时,乔子墨看着小厮阿旺找出来的椅子,不由又想起了苏穆兮。 苏穆兮刚嫁进侯府那会儿,见他不愿意被下人抬着,便找人做了个奇怪的椅子。 椅子旁边带了两个轮子,即使不靠别人,也可以自己推着轮子行动。 这让他第一次靠自己走出了房门,看到了外面的阳光,同时也找回了他遗失的骄傲。 “世子爷,要不是门房老九提醒,小的都要把这椅子给忘了,有了这个椅子,您平时行动也能方便许多,少夫人之前可说了,多晒太阳对您有好处。您说说少夫人怎么就能想出这样奇怪的椅子呢,还怪方便的!” 话刚说完,阿旺便知自己说错了话。 连忙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瞧奴才这嘴,该打!” 乔子墨看着面前的椅子,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乔子墨,你是腿瘸,又不是残废,你能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如此自暴自弃,对得起在乎关心你的那些人吗?你若是个男人,就给我振作起来,不就是腿站不起来么,我是一定会治好你的!一个月治不好,我就治一年,一年治不好我就治十年,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你能重新站起来!” 苏穆兮说到做到了。 可他却将苏穆兮之前的嘱咐忘到了脑后… 不过苏穆兮说的对,他只是腿瘸,又不是残废,能做的事情还有很多,不能自暴自弃! 不然又怎么对得起莹莹?! 莹莹特意写信给了皇后娘娘,所以李太医今早才会上门来给他医治。 他不能辜负莹莹的一片心意,一定要赶在成婚前重新站起来! 乔子墨指了指眼前的椅子,对着阿旺说道:“抱我坐上去。” 他要去母亲院中问问聘礼的事。 虽有圣旨赐婚,可一日未下聘,他便觉得心中一日不安。 所以他想着直接下聘到白府,由白家的家主,也就是白梦莹的大伯,代为收下聘礼。 蒋氏本来看到儿子过来还挺开心的,可在听到聘礼的事后,却瞬间冷了脸。 “本来这件事娘是不准备和你说的,可既然你过来问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 “原本裴府给出的聘礼,娘是想将其中的一部分暂时拿出来给你下聘用的,可今日你妹妹却被苏穆兮当街拦住了马车,那个苏穆兮还扬言说,必须要按照你妹妹找人算的那个账给银子,若是不给,便要毁了你妹妹的脸!” 紧接着,隐去荷包一事,将乔子溪挨了苏穆兮一巴掌,以及被苏穆兮踹跪在地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乔子墨握着轮椅两侧的手紧了紧,沉默片刻迟疑道:“可是溪儿先招惹了苏穆兮?” 却听蒋氏厉声斥道:“混账!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儿子!溪儿是在回府的路上,被苏穆兮当众拦了马车,怎么就成了是溪儿先招惹的苏穆兮了?!” “分明是苏穆兮人心不足蛇吞象!” “我可是听说了,苏醒准备离开太医院,他若是没了太医这个身份,还怎么捞银子?!所以苏穆兮这是见她爹没了出路,才会当街拦下溪儿的马车要银子的!” “哼!装作一副慷慨大方的模样,却又明着耍阴招!当街要银子,还不是怕直接来要,要不到手么!如今可倒好,不仅丢了我们安阳侯府的脸面,这银子还不得不给!” “要我说,苏穆兮就是在报复,不希望你顺利娶了长乐郡主。心思如此歹毒,当真可恶至极!” 蒋氏已然气得满脸通红,心中再次动了杀机。 若是苏家人死绝,不仅银子不用还,救了裴渊这件事的真相,也能一起带离这人世间。 而乔子墨也同样气红了脸,原本对苏穆兮心中的那丝感激和愧疚瞬间烟消云散。 他就说么,苏穆兮悉心照顾了他三年,怎么可能对他一丝爱意也无? 原来是在以退为进! “娘,明日我便去找苏穆兮说清楚!” … 乔子墨几乎一夜未睡,一直在想着之前与苏穆兮相处的点滴。 如果莹莹没有回京,他是不是会因为心怀感激而与苏穆兮成为真正的夫妻? 想到苏穆兮之前的乖巧温顺,又想到如今这般的咄咄逼人… 所以苏穆兮真的是因爱生恨,是在报复他,是想用一切的办法阻挠他娶莹莹为妻吗? 若真是这般,他定要与苏穆兮说清楚,让苏穆兮认清现实。 即便是她费尽心机,他也不可能喜欢她! 他喜欢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莹莹一人! 于是天色刚亮,乔子墨就迫不及待地来到了苏家门前。 “世子爷,如今天色尚早,苏家人怕是还未起。” 阿旺小声说着,脸上满是纠结。 要他说,少夫人为人不错,嫁入侯府三年,既有功劳又有苦劳,世子爷大清早的便找上门,属实有些过了。 可乔子墨却并不认为来早了。 有些话早些说清,对彼此都好。 况且他也不准备进门,只是在门口说几句话,耽误不了苏穆兮多久的时间。 可就在他准备让阿旺敲门的时候,不远处驶来一辆马车。 马车缓缓停下,从里面跳下来一名白衣公子。 “呦!这不是安阳侯世子么!怎么一大清早的坐在苏家门口?可是与苏姑娘和离后,觉得后悔了?” 谢宣语气阴阳,眸中满是嘲讽之色。 若是之前,他看到乔子墨顶多点个头,便会径直离开。 可现在,他却越看乔子墨越觉得心中不爽。 如今也只有看到乔子墨不爽,他才会觉得舒服一些。 乔子墨阴沉着脸,冷笑道:“谢公子莫不是花酒喝多了,在这胡言乱语?苏穆兮那等丑妇,本世子与她和离又怎会后悔?!本世子此番前来便是要让苏穆兮不要再纠缠于我的!” 话音刚落,一只纤细玉手便从车帘中探出。 “我何时纠缠过世子?我怎么不知道?” 苏穆兮说话间,人已经从马车中走出。 谢宣有些狗腿地放下马镫,伸手准备扶苏穆兮下车。 丹凤眼悄悄眨动,示意苏穆兮给个面子。 苏穆兮看了看谢宣,又看了看一脸阴沉的乔子墨,心中觉得好笑。 这个谢宣果然无聊! 可犹豫了些许,还是将手放到了谢宣的掌中。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与谢宣牵手的一幕,脸色越加阴沉了几分。 苏穆兮这是与谢宣在一起,彻夜未归? 刚和离便与男人彻夜厮混! 苏穆兮,还真是好得很! ------------ 第一卷 第39章 我对世子绝无半分留恋,更无半分爱慕 越是接触,谢宣越是觉得苏穆兮这个人不错。 不仅聪明,还很善良。 艳儿起了满身的脓疱,即便是艳儿的丫鬟都嫌恶心,不愿靠近。 可苏穆兮不仅没有丝毫的嫌弃,反倒是温柔地为艳儿医治了整整一夜。 从给艳儿擦拭身体,到穿衣熬药,苏穆兮的脸上都没有丝毫的不耐。 虽为女子,却当得起仁心仁术这四个字。 看到乔子墨,不由便让他想到了苏穆兮与之和离一事。 忘恩负义、卸磨杀驴也就算了,若能从此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也是好的。 可安阳侯府的人却三天两头的来找苏穆兮的麻烦,这就让他看不惯了! 男人的心思他懂。 乔子墨不就是嫌苏穆兮长得丑、身份低,觉得苏穆兮配不上他么! 而且听刚刚乔子墨那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觉得苏穆兮离不开他,与他和离后便没人要了! 既如此,那他可得为苏穆兮撑足了场面! 毕竟苏穆兮可是帮他救了艳儿。 可等谢宣握住苏穆兮那只纤细的玉手后,心跳却莫名加快了几分。 凤眸看向苏穆兮那半张没有胎记的侧脸,谢宣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若苏穆兮没了脸上的胎记,京中第一美人定非她莫属。 到时候无论是高傲自负的清冷贵公子哥,还是多情跋扈的世家子弟,想来都会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只可惜,老天非要在如此漂亮的脸蛋上弄块印记。 不过这块胎记看习惯了,却也没之前看起来那么丑了。 只是胎记倒是奇怪得很,上面居然有凹凸不平的纹理。 若不是那奇怪的纹理,苏穆兮在晚上出门便也不会担心吓到人了。 想到这点,谢宣忍不住再次笑出了声。 “哈哈!” 看到苏穆兮眸中的诧异,谢宣故意捏了捏苏穆兮的小手,笑得一脸灿烂。 “兮儿,我只是太开心了。你说我们这算不算是有了肌肤之亲?” 苏穆兮没好气地白了谢宣一眼,用力地将手抽了回来。 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乔子墨的眼中无异于调情,心中的气愤让他的嘴先脑子一步,冷声质问出口,“苏穆兮,你这一夜都去哪了!” 苏穆兮偏头看向乔子墨,刚准备说话,却被谢宣抢先道:“去哪和你有关吗?安阳侯世子既然已经与苏小姐和离,那便应该各自安好、互不打扰。你这番质问,是以什么身份?” 乔子墨气得俊脸涨红,憋了半天才找到理由。 “苏穆兮再怎么说以前也是我们安阳侯府的人,如今我与她虽然已经和离,但她若是做出什么不知廉耻的事,世人还是要议论起我们安阳侯府的!难道她与男子在一起彻夜未归,我不应过问?” 谢宣收起笑意,丹凤眼微眯,嘴角溢出一声冷笑,“呵!不知廉耻?世子还真是什么脏水都想往苏小姐的身上泼呢!果然是忘恩负义之人能说出的话!” “至于安阳侯府的名声,怕是早已臭到了大街,我反倒是怕苏小姐会因你们安阳侯府的缘故,被人议论!” 乔子墨刚准备气愤开口,却听苏穆兮冷声说道:“世子放心,即便是我被万人唾弃,定也不会连累安阳侯府的!倒是世子今日来此却有些莫名其妙了,我何时纠缠于你了?倒是请世子说个清楚!” 乔子墨眼神有些闪躲,可随即便又坚定了起来。 “你虽没有明着纠缠于我,但昨日却当街拦下溪儿的马车,又是为何?” 苏穆兮闻言只觉乔子墨很是可笑,“我为何拦乔子溪的马车,难道她没告诉你吗?” 想到受伤的阿珠,苏穆兮不由红了眼。 “堂堂安阳侯府的千金,当街不分青红皂白地让下人打断一名孤女的四肢,然后将人扔到了我们善慈堂的门口。你问我为何拦她的马车,我还想问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呢!” “我苏穆兮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你们安阳侯府的事,甚至还主动成全你与长乐郡主,自请和离。可你们却是怎么对我的?” “不仅对我恶语相向、污蔑栽赃,甚至还要放火杀人,如今又在连累无辜!” “乔子墨,你告诉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让你们这么对我!” 乔子墨张了张嘴,喃喃道:“这些事我都不知道…” 却听谢宣嗤笑道:“嗤!世子能够一大清早的来苏府门前兴师问罪,却没时间弄清楚自家母亲和妹妹都做了些什么?” “这人啊,还真是贪心得很,人在的时候,嫌人家身份低长得丑,可人走了,却又惦记人家的嫁妆银子,希望人家能够乖巧听话地继续当牛做马。” “诶!世子别多心啊,我可没指名道姓。” 乔子墨被谢宣嘲讽得抬不起头,更是不敢去看苏穆兮的脸。 若苏穆兮做的这一切不是以退为进,那么苏穆兮说的便都是事实。 苏穆兮从未做过对不起他们的事,反倒是他们做了许多对不起苏穆兮的事… 乔子墨紧紧握住轮椅的扶手,由于太过用力的缘故,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变得有些惨白。 缓缓抬头,看向与谢宣站在一起的苏穆兮,莫名让他觉得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 张了张嘴,沉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当街与溪儿要银子?明明一开始你只要一万多两的,如今为何又要张口要一万多两?可是想要阻扰我给莹莹下聘?” 看着苏穆兮微微睁大的狐狸眼,乔子墨莫名觉得有些欣喜,可这份欣喜并未持续多久,马上便随着苏穆兮接下来的话而烟消云散。 “安阳侯府连给你下聘的银子都没有了吗?” “我之前只要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是我仁义,却不是天经地义,因为这些银子本来就是你们侯府欠我的,也是你娘当初承诺过我的。” “至于我为什么反悔又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这还要多亏了你的好妹妹重新找人算了账册,为此还闹上了公堂,不然我真的不会与你们计较那么多。” 苏穆兮说得一脸认真,这让乔子墨觉得羞愧难当,没脸见人。 喉结滚动半晌,乔子墨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放心,欠你的,我会想办法还你的。” 说完,便想快些离开。 却听苏穆兮继续说道:“世子不用多心,我对世子绝无半分留恋,更无半分爱慕,对于世子与长乐郡主的婚事,更是从未有过阻挠的心思。” “若是安阳侯府真的没有银子还我,我也不好强行逼迫,免得影响世子求娶心爱之人,只要世子能够打断乔子溪的四肢,这笔账便可以一笔勾销。” “如何?” ------------ 第一卷 第40章 乔子溪毁容 “苏穆兮!你别太过分了!” 乔子墨厉声喝道,桃花眼中顿时充满了愤恨的神色。 他觉得苏穆兮这是在嘲讽他、羞辱他! 他怎么可能会为了聘礼,而去打断亲妹妹的四肢?! “怎么,不愿意?要知道,乔小姐打断人家小孤女的四肢,可是只扔下了五个铜板。而我却愿意大方的给乔小姐一万多两的银子。” 苏穆兮说话间,眸中满是讥讽的神色。 乔子溪是千金之躯,难道阿珠便活该被打吗? 就在这时,苏家的大门打开了。 钟斌看到门外站的乔子墨,拎着根木棒便冲了出去。 木棒直指乔子墨一行人,“你们要干什么?!” 乔子墨看到钟斌下意识的反应,尤其是见到钟斌没有去警惕谢宣,而是将谢宣也保护在了身后的架势后,气愤的同时,心中也觉得有些不是滋味。 他要干什么吗? 他现在只想离开… 没有回答钟斌的问题,只是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便让下人将他抬上了马车,匆匆离开了。 而这时,钟斌才注意到一旁的谢宣。 油头粉面,一脸轻浮,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小姐,您累了一夜,快回家休息吧。” 钟斌这话虽然是对苏穆兮说的,可警惕的目光却在谢宣的身上。 谢宣看着苏穆兮眼下隐隐浮现的青黑,双手抱拳,对着苏穆兮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代艳儿先谢过苏小姐的救命之恩,他日若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谢宣定不会推辞!” 看着谢宣这副难得正经的模样,苏穆兮刚准备和他客气几句。 却听他突然话锋一转,带着几分轻佻地继续说道:“若是苏小姐想要让我娶你,谢某也不会推辞的!” “谢某不才,长得英俊潇洒、身姿高大挺拔不说,家世也还说得过去,虽然身家没有多少,但谢某画的丹青,却有许多人欣赏,所以养家糊口还是绰绰有余的…” “谢公子慢走不送!” 苏穆兮实在受不了谢宣这副自恋的模样,高声打断后,快步走进了大门。 谢宣看着苏穆兮那苗条的背影,面上的轻佻神色逐渐消失。 低声喃喃道:“我说真的呢。” … 乔子墨坐在马车上,满脑子都是苏穆兮和谢宣站在一起的一幕。 苏穆兮容貌那般丑陋,谢宣怎么可能喜欢她? 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发生,总之谢宣是不可能喜欢苏穆兮的! “阿旺,找人去查查,苏穆兮昨晚去了哪,和谢宣都做了些什么。”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吩咐道:“再让人查查小姐最近都做了些什么…还有夫人。” 几个时辰后,阿旺只打听出了乔子溪这两日做下的事,而乔子墨听后,则是差点再次吐出鲜血。 他妹妹何时变得这般恶毒了? 而且娘亲不仅不出言教训,反倒言语维护,将一切过错都算在了苏穆兮的头上… 而另一边准备还乔子溪一个清白,揭穿苏穆兮虚伪面目的裴渊,却是越查心下越沉。 账本他找人偷偷查了,之前去善慈堂闹事的那名妇人他也查了,至于打伤乞丐一事,亲眼目睹的人有很多,即便他想要相信乔子溪,却也无法说服自己了。 如此嚣张跋扈、刻薄歹毒之人,真的是当初救他的那名女子吗? 可那个绣有铜钱草的荷包,以及溪儿这个名字又该怎么解释? 难道是他搞错了? 当初救他的人不是乔子溪,而是苏穆兮? 可…这怎么可能… 当时救他的那名女子虽然戴着面纱,但他却能看出那名女子生得极美。 那般美丽的女子,又怎么可能是苏穆兮?! 裴渊越想,越是心烦意乱,纠结了许久,最后决定当面找乔子溪问个清楚。 … “裴公子,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乔子溪一脸娇羞地看着裴渊,可心中却紧张得很。 裴渊看着乔子溪的俏脸,真的不愿相信乔子溪有两副面孔。 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溪儿,你为何要让人去打断那个小乞丐的四肢?” 乔子溪眨了眨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中满是无辜。 “裴公子,我不是说过么,是侍卫下手没个轻重,不小心才弄伤那个乞丐的。” 可裴渊这次却没有轻易相信,而是沉声说道:“可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说是你吩咐的。” 乔子溪面露伤心神色,“…他们说什么,你便信了?昨日你还说会相信我的…” 说着,桃花眼中蓄满泪水,微一眨动,豆大的泪珠便从眼中滑落。 这副模样,我见犹怜。 裴渊见乔子溪哭了,也没心思继续追问了,急忙将上前,伸手为乔子溪拭去脸上的眼泪。 可眼泪越流越多,裴渊根本擦不过来。 就在裴渊不知所措之时,乔子溪直接扑进了裴渊的怀中,紧紧抱住了裴渊。 “裴公子,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 “当时街上那么嘈杂,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百姓听到我说了什么?” “百姓们都愿意同情弱者,更愿意相信恃强凌弱的戏码,当时但凡有一个人说听到是我吩咐下人打伤的那乞丐,大家便都会相信了…” 乔子溪的声音轻柔,还带着些鼻音,若是在嘈杂的大街上响起,隔个三米的距离,怕是便听不见了。 所以是他冤枉了溪儿? 乔子溪原本觉得裴渊身为尚书之子,根本就不会去理会一个乞丐。 没想到她竟想错了,裴渊竟会因为这种小事上门来质问她。 难道她身为安阳侯府的千金,被一个乞丐冒犯,都不能让人教训一下么! 好在她提前想好了说辞。 当然,再多的说辞,也不如给对方一些甜头。 吴嬷嬷说过,男人都是好色的。 裴渊自然也不会例外! 于是趁着裴渊愣神之际,乔子溪主动垫脚吻上了裴渊的唇… 乔子墨原本是准备来教训乔子溪一番的,没想到却看到两人在院中亲吻的一幕。 主动勾引男子,与青楼里那些下贱的妓子有什么区别?! 他的妹妹究竟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 本想要直接呵斥出声,可犹豫了许久,乔子墨还是悄声离开,没有惊动院中的两人。 乔子溪不要脸,可安阳侯府却还要脸面呢! 所以此事绝不能声张,他只能等裴渊离开后,再好好教训乔子溪。 可让乔子墨没想到的是,半个时辰后,他竟然听到了乔子溪烂脸的消息。 ------------ 第一卷 第41章 若不是苏穆兮害我,还能有谁! “什么?!烂脸?怎么回事?” 乔子墨焦急追问,想要急忙起身去看看乔子溪的情况,可无力的双腿却让他感到一阵挫败。 虽然李太医和王太医因皇后娘娘的命令,会每日来为他治腿,可他却总觉得两名太医并未用心。 每次他问起他的腿何时能站起来,两位太医总会冷淡地说:“苏小姐医治了世子三年,想来这次也需要三年吧。” 若是再等一个三年,他不想等,也不愿等。 可他却又不敢对两位太医发脾气,若是惹恼了两人,怕是他们更不会用心为他治腿了。 发泄般地锤了一下没什么知觉的大腿,乔子墨觉得有些无力,还有些茫然。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乔子溪的院中,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痛苦嚎叫声、瓷器摔碎声、下人求饶声,不绝于耳。 “一定是苏穆兮!一定是她!” “娘,我要她死!要她死!” “啊!我的脸!” … 乔子墨推着轮椅刚到屋门外,听到的便是乔子溪着充满恨意的话语。 “乔子溪!事情究竟怎么样,还未有定论,你就这般肯定是苏穆兮做的?!难道上次账本以及孙杉的事,还没能给你教训吗!” 乔子墨刚进屋便对乔子溪训斥出声,这让乔子溪更癫狂了。 “哥!我都成这副样子了,你居然还说我?!若不是苏穆兮,那你说是谁?!当街扬言说让我烂脸的就是她,如今我的脸烂成这样,定是苏穆兮搞的鬼!” 此时乔子溪的脸上起满了脓包,其中有一些脓包还在渗出丝丝脓血,看起来既恶心,又吓人。 乔子墨微微皱眉,眸中闪过嫌弃之色,嘴上依旧为苏穆兮说着话,“她只是说说,又未曾真对你做过什么,你一口咬定是她搞的鬼,可有证据?” 乔子溪强忍脸上的刺痛与瘙痒,愤恨地指向地上的一盒胭脂,“这就是证据!我就是用了这盒胭脂才烂脸的!” “她苏穆兮会做胭脂又懂药理,在这胭脂里面做些手脚,再容易不过!” “盛颜堂的胭脂是京中出了名的好,那么多人用都未出过事,为何偏偏我用了之后就出事了?!” 乔子墨知道苏穆兮除了一间药铺外,还有一间胭脂铺,据说生意还不错,以前他娘和妹妹用的胭脂也是从苏穆兮的嫁妆铺子里拿的。 虽然苏穆兮没拿出胭脂铺的账册,但想来他娘和妹妹也是从未给过苏穆兮银钱的。 “你也说了你这胭脂是在盛颜堂买的,苏穆兮又如何能在盛颜堂的胭脂中做手脚?!” 若是之前,他说不定会真的听信妹妹的话,认为这一切都是苏穆兮搞的鬼。 可如今,他却没有怀疑苏穆兮,只觉妹妹这是在无理取闹。 乔子溪虽然没有证据,但却一口咬定此事就是苏穆兮所为。 “那你说,若不是苏穆兮害我,还能有谁!” 乔子墨沉默片刻,看了一圈屋中的下人。 “是不是你对下人平时太过苛刻,有人怀恨在心?” 此话一出,让原本跪在地上的下人们开始齐齐磕头,纷纷道着不敢。 蒋氏看着匍匐在地的那些下人,沉声道:“谅他们也不敢,依我看,这件事就是苏穆兮做的!” “溪儿别怕,我这就让人把苏穆兮给绑过来!不管怎样,都得先让她将你的脸治好,等你恢复容貌后,再想办法收拾她。” 吴嬷嬷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小姐刚与裴公子定亲,容貌可不能出事,不然怕是…” 话虽没说完,但在场的人却都知道后面的话是什么。 乔子溪闻言急忙催促,“娘,快去将苏穆兮给绑来!我的脸不能有事!我和裴公子的婚事也绝不能出现变故!” 乔子墨见状急忙说道:“娘,还是让我去吧。” 若是让别人去,说不定还会惹出什么麻烦,所以还是他亲自去吧。 乔子墨先去的苏府,钟斌在得知外面来的人是乔子墨后,压根门都没给他开。 “小姐不在,安阳侯世子若是想要找茬,还是改日再来吧!” 听着钟斌这不善的语气,乔子墨并没有生气,而是耐着性子在门外恳求道:“这次我真不是来找茬的,我是想请你家小姐去府中为我妹妹看病,麻烦钟斌小哥和穆兮说一声。” 乔子墨难得如此客气说话,可钟斌却觉得对方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别说我家小姐不在,即便是在,也不会去给你妹妹看病的!你们安阳侯府的人是都没有自知之明的吗?你们如此刁难我家小姐,居然还想让我家小姐给你们治病!简直是做梦!” 就在乔子墨还行说些什么的时候,苏醒的声音从门内响起。 “给世子开门。” 紧接着,苏家的大门被缓缓打开,苏醒有些费力地走了出来。 先是对着乔子墨行了一礼,才开口问道:“世子深夜到访,不知真实意图所谓何事?” 乔子墨愣了愣。 真实意图? “此次深夜来访多有唐突,还请苏太医见谅,不过家妹用了盛颜堂的胭脂,脸上起了许多脓包,又疼又痒的,还请穆兮随我回府中为家妹医治一番。” 乔子墨本以为他解释清楚,苏醒便会叫苏穆兮前来。 没想到却听苏醒说道:“世子还是请回吧,乔小姐的脸与小女无关。” 乔子墨急忙解释,“苏太医误会了,我并没有说家妹的脸是穆兮所为!” 苏醒神色不变,淡淡问道:“是吗?乔小姐既然是用了盛颜堂的胭脂才烂的脸,世子为何不去找盛颜堂要个说法,却来我府门前?京中有那么多的大夫,世子又能请动太医,可世子为何偏偏要来找小女?” 听了苏醒的话,乔子墨一时间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虽然他嘴上说着此事与苏穆兮无关,可心里却还是在怀疑苏穆兮的吗? 苏醒没有理会乔子墨的反应,而是继续说道:“小女真的不在府中,世子还是请回吧,若是世子不信,也可仗着权势让人进府来搜,在下家中人口简单,定是反抗不过的。” 语气虽然平淡,但言语中却满是嘲讽。 乔子墨张了张嘴,最后也只能拱手告辞。 他没有勇气去问苏穆兮的去向,想来即便是问了,苏醒也是不会告诉他的吧。 看着再次紧闭的苏家大门,乔子墨犹豫了一番,一边让人去请其他大夫,一边准备去善慈堂看看。 苏穆兮若不在府中,想来应是在善慈堂吧。 不然这么晚了,她还能去哪? 突然,乔子墨想到了谢宣。 难道苏穆兮是与谢宣在一起? ------------ 第一卷 第42章 他心心念的人其实是苏穆兮?! 苏穆兮早上回府后,心里惦记着阿珠,只是浅浅地睡了一个多时辰,便去了善慈堂。 为阿珠换了药后,简单地吃了口饭,便带着药箱独自去了寻芳楼。 她是去为人治病的,没什么可遮掩的,所以她没有等谢宣来找她。 寻芳楼的老鸨看到苏穆兮后,先是愣了一瞬,可紧接着便笑着将人迎进了门。 “您便是苏小姐吧,您今日过来怎么没戴面纱?不过您放心,我定会让整个楼里的人闭嘴,绝不会将您来过这里的事情传扬出去的!” 老鸨自然听说过苏穆兮这个人。 医术了得,面上有个丑陋的红色胎记。 识人无数的她,很快便将眼前之人与苏穆兮对上了号。 她不管苏穆兮与安阳侯府之间的关系如何,也不管孰是孰非,只要苏穆兮能够治好艳儿,便是她寻芳楼的贵客! 在烟花柳巷这种地方,得了脏病的女子并不少见,一旦她们得了脏病后,也只有等死的份。 因为无人愿意来为她们医治,即便是有些赤脚郎中看在银钱的份上愿意帮着医治,可医治许久,也不会有半点好转。 时间久了,得了脏病的妓子,便都会被抬去偏僻的屋中静静等待死亡。 可如今苏穆兮的出现,却让在这烟花之地求生的女子们看到了希望。 原本病得已经不省人事的艳儿,仅仅是被苏穆兮医治过一次便有了好转,若是再医治几次,想来定是能够得到痊愈的。 苏穆兮本就没有要隐藏身份的打算,如今见被老鸨认了出来,也并没什么反应,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便去看了艳儿。 楼里的姑娘们见到苏穆兮都是同一个反应,先是惊讶一番,再报以一抹微笑。 却都不会主动与苏穆兮搭话。 倒不是她们嫌弃苏穆兮长得丑陋,主要是她们怕自己身份低贱,若是主动与苏穆兮说话,说不定会惹苏穆兮厌烦。 那到时候她们若是得了什么病,便没人愿意为她们医治了。 艳儿已经恢复了神智,经过苏穆兮的再次医治后,整个人更精神了几分,脸上的脓包也变小了不少。 “我开的药需要按时服用,药膏也要每日涂抹。若是病情有什么变化,可随时去善慈堂找我。” 苏穆兮对着艳儿的丫鬟吩咐完,便准备离开。 却见艳儿挣扎着起身,让丫鬟将她积攒了多年的积蓄拿了出来。 “我知苏小姐心善,不缺银子,但救命之恩艳儿无以为报,这些银钱还请苏小姐不要推拒。” 身在烟花之地的女子,除了年轻美貌之外,唯一能够让她们傍身的便只剩下银钱了。 所以艳儿的银子,苏穆兮不会要,也不能要。 “王妈妈之前给过我诊金了,所以这银钱我不能再收。” “艳儿姑娘不必多想,我自幼学习医术便是为了治病救人,所以你无需对我如何感激,只需按照我说那些将身子尽快养好,便会让我觉得欣慰了。” 苏穆兮柔声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艳儿看着苏穆兮离开的背影,无声地哭了起来。 上天真是待她不薄,让她遇到了好人。 只是老天为何会瞎了眼,在苏小姐这般善良美好的女子脸上,留下那般丑陋的胎记。 若是没了那胎记,想必苏小姐也不会与安阳侯世子和离了吧… 不过离开安阳侯府也好,那安阳侯夫人和乔小姐都不是什么善茬,苏小姐值得更好的男子! 苏穆兮是下午去的寻芳楼,为艳儿医治完,已然天黑。 拒绝了龟公的相送,苏穆兮独自一人从寻芳阁的后门离开。 看了看漆黑的巷子,苏穆兮从怀中拿出面纱戴在了脸上。 她之前在晚上出门吓到过人,自此之后,晚上出门她便都会戴上面纱。 齐国没有宵禁,可到了晚上,除了烟花柳巷那边还算热闹以外,其他的街上,并没有什么人。 正独自往家走着,苏穆兮却在身后听到了谢宣的声音。 “苏穆兮,你可让我好找,你怎么不在善慈堂等我呢!怎么一个人去医治艳儿,又一个人大晚上的独自回家!” 看着谢宣一脸的气愤,听着谢宣这有些莫名的质问,苏穆兮知道他这是在关心她。 于是也并没生气,只是淡淡说道:“我下午没事便先去了,以为天黑之前能回家,没想到耽误了些时间,不过我晚上出门没事的,即便是遇到歹人,对方也会被我的模样给吓跑。” 没想到话音刚落,她便被谢宣抓住了肩膀。 “苏穆兮!你能不能不要那么高看你的容貌!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脸上的胎记吓人,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觉得你容貌丑陋!” 谢宣还想再说一句,最起码他现在就觉得苏穆兮很顺眼,看起来很漂亮,可这话却卡在他的嗓子眼里,最后也没能让他说出口。 苏穆兮不明所以地看着谢宣的双眼,总觉得里面好像有些她看不懂的情绪,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却又听到了一道略显熟悉的男声。 “谢兄…” 裴渊从安阳侯府离开后,遇到了一位好友,相约着去酒楼喝了几杯,刚从酒楼离开,便看到了神色匆匆往临街跑去的谢宣。 那日与谢宣不欢而散后,他便一直想要找谢宣好好谈谈,如今见到谢宣,他便想着跟去看看,若是谢宣遇到什么麻烦,他也好出面相帮。 没想到刚转过街角,便看到谢宣伸手抓住一名女子双肩的一幕。 看到这,裴渊本想会心一笑悄然离开的,可待他看清那名女子的样子后,脚下却再也挪不动半分了。 虽然那女子戴着面纱,但身上的气质,以及那露出的眉眼,却让他有了种熟悉的感觉。 而对于三年前那晚的记忆,也变得越加清晰。 他想起来了,那晚救他的那名女子长得是一双狐狸眼,眉眼生得魅惑,却满是正气。 而乔子溪生的却是一双桃花眼… 所以说当年救他的那名女子根本就不是乔子溪! 乔子溪骗了他! 可裴渊在听到谢宣喊出苏穆兮的名字后,却依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于是犹豫片刻,还是从街角走了出来。 “谢兄,你身边这位小姐是?” 裴渊双眼紧盯女子,走进后,更加确定那晚救他的女子,便是眼前之人。 苏穆兮不清楚这其中缘由,还以为裴渊过来是来找茬的,于是毫不客气地开口说道:“裴公子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呢!只是一日不见,便认不出我是谁了?” “还是说裴公子是故意认不出,准备找机会给我些教训呢?” 说话间,苏穆兮将戴着的面纱一把扯下,露出了一整张脸。 丑陋的胎记在夜晚看起来更加丑陋,不由将裴渊吓了一跳。 不过相较于惊吓,裴渊更多的则是不可置信。 她真的是苏穆兮… 所以他这三年来一直心心念的女子,其实是苏穆兮?! ------------ 第一卷 第43章 乔子墨也来了 苏穆兮看到裴渊向后退了一步,还以为裴渊是被她的容貌给吓到了。 没想到却听裴渊颤抖着声音问道:“三年前,你可曾在石柳巷中救过一名男子?” 既然裴渊主动提起此事,苏穆兮便也没矫情,而是直接大方承认道:“我是救过你,怎么了?难道裴公子是想看着我救过你的份上,原谅我对乔小姐的不敬吗?” 听着苏穆兮语气中的嘲讽,裴渊只觉脸烫得厉害。 也打消了最后一丝的疑虑。 其实他早在看到苏穆兮的荷包时,就已经开始怀疑了,只是因为苏穆兮的容貌,他一直不愿相信自己认错了人… “…你一直知道救的人是我?” 苏穆兮有些无语,“我要是不知道你是裴家人,又是怎么找到你家下人将你抬回家的?” 裴渊听到这话,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是啊。 若是不知道他是谁,又怎么会找到他家的下人。 可昨日在马车里,乔子溪却说记不清了… 而且乔子溪也没有提及去找他家下人的事。 “…既然你记得,那昨日见到我时,为何不告诉我?” 苏穆兮觉得裴渊简直不可理喻,“我当时救完你就离开了,便没准备与裴家有多过接触,更不准备以你的救命恩人自居,得到什么好处。” “所以我见到你后,为什么要主动提及救你的事?” “难道我说了,你昨天就不会多管闲事,任由我打断乔子溪的四肢吗?” 裴渊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而一旁的谢宣,则是看得明白。 裴渊这是认识到自己认错人了。 昨天他就提醒过裴渊了,是裴渊不听不信,还对乔子溪百般维护的,所以弄成如今这般,也怪不得别人! 虽然谢宣知道他不应该幸灾乐祸,但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看来苏穆兮对裴渊一点好感都没有,而且还将裴渊和乔子溪绑在了一起! “裴兄,既然苏小姐不求回报,这件事你也就别放在心里了,若是你还是放不下苏小姐对你的救命之恩,那就约束好乔小姐,别让她再来找苏小姐的麻烦就是。” 说完,谢宣马上又补充了一句,“当然,也别让乔小姐找其他人的麻烦!你是没看到那个被乔小姐命人打折四肢的小孤女!啧啧!真真是可怜呦!” 裴渊听了这话,恨不得马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现在他自然不会再相信乔子溪了,也清楚他调查出来的结果就是事情的真相。 乔子溪就是个骄横跋扈、心思恶毒之人。 除此之外,还很爱说谎,擅长伪装! 苏穆兮懒得再去理会裴渊,重新戴上面纱,刚准备离开,却又听到了乔子墨的声音。 “苏穆兮!” 这声音,比刚刚谢宣叫她的声音还大,而且语气中夹杂着气愤与质问,这让苏穆兮觉得十分不舒服。 乔子墨的马车从另一个转弯处由远及近,车帘掀开着,能够一眼看到马车中的奇怪椅子,却由于天黑的缘故,看不太清乔子墨此时的表情。 不过听他的声音,却不难猜出,他此时的表情定不是很好。 谢宣在看到乔子墨后,下意识地上前一步,用身体挡在苏穆兮的身前。 “安阳侯世子,我们又见面了,不知道这次世子又有何指教呢?” “莫非世子是来还苏姑娘银子的?” “我就说么,安阳侯府也算是大户人家,怎么可能连个世子下聘的银子都没有呢?这不,早上说完,这连夜便来还银子了!” 被谢宣如此嘲讽,如今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又多了一人。 乔子墨没有让下人将他从马车上抬下去,而是紧了紧双拳,看着站在谢宣身后的苏穆兮。 刚刚他只是远远看到了苏穆兮的背影,没想到此时的苏穆兮竟然戴着面纱。 成婚三年,他还从未见过苏穆兮戴面纱的样子,如今只是看了一眼,竟然让他有些移不开眼。 遮住了那个丑陋的胎记,只露出眉眼的苏穆兮,竟然是这般漂亮的么… 乔子墨桃花眼微眯,看了看谢宣,又看了看裴渊,在看到裴渊一脸复杂地看着苏穆兮后,心下一沉。 裴渊是如何与苏穆兮认识的? 又为何用这副神情去看苏穆兮? “苏穆兮,你过来。” 乔子墨沉声开口,语气不容人质疑。 而苏穆兮却直接冷笑出声:“呵!世子莫不是在梦游,这般语气可是将我认作了安阳侯府中的下人?” 乔子墨张了张嘴,放缓了语气,柔声解释道:“我没有将你当做下人,只是觉得大晚上的你一人走在街上不安全,让你上马车而已。” 说着看向谢宣,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京城虽是天子脚下,可宵小之徒还是有的,女子名节甚是重要,你我夫妻一场,我自是要护你周全的!” 谢宣笑道:“安阳侯世子,瞧你这话说的,就差点名道姓直接说我是宵小之徒了。不过如今看来,世子不仅喜欢忘恩负义,还是个说话喜欢自相矛盾之人啊!” “早上还说苏小姐不知廉耻,如今却又开始关心起苏小姐的名节来了!” “还有护苏小姐周全一说更是可笑!世子还是先约束好家人吧,别再让安阳侯夫人和你的那个宝贝妹妹来找苏小姐的麻烦就好。” “当然,世子最好也约束好自己!” 说完,又探头往马车里看了看,假装疑惑道:“我看世子这也不像是来还银子的啊?难道是又觉得苏小姐想要阻碍你和长乐郡主在一起,特意来此再次警告一番的?” 谢宣特意加重了“又”和“再次”这三个字,这让乔子墨心中更加憋闷了几分,同时也让一旁的裴渊倍感羞愧。 因为谢宣提到了乔子溪找苏穆兮麻烦一事。 他也不是什么好色之徒,之前怎么就被乔子溪给蒙骗了呢?! 甚至还帮着乔子溪辱骂过苏穆兮… 苏穆兮看了面前的谢宣一眼,觉得谢宣的嘴是真毒,也是真的能说。 看来以后可千万不能得罪谢宣,不然她估计会被谢宣的嘴给气个半死! 将目光从谢宣的身上收回,苏穆兮看向乔子墨,秀眉下意识地皱紧,眸中满是不耐。 “世子叫我有事吗?可是觉得我还会纠缠于你?你若是实在放心不过,我可以给你立个文书。” 乔子墨深深地看着苏穆兮,莫名有了种想笑的冲动。 ------------ 第一卷 第44章 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他一直以为苏穆兮喜欢他,并为他心机算尽。 即便是和离一事,也是苏穆兮以退为进的手段。 没想到苏穆兮不仅对他没有丝毫的爱意,还打从心底里想要远离他… 他想要笑他自己。 笑他之前是如此的自以为是,笑他之前是如此的自作多情! 就在苏穆兮快没耐心的时候,乔子墨终于开口了。 “我只是恰巧路过,看到你独自一人,这才过来的,不为别的,只是单纯的想要送你回府。” 他犹豫了半晌,想要让苏穆兮跟他回府,为乔子溪治脸的话,却是怎么样也说不出口。 先不说苏穆兮愿不愿意与他离开,就单单裴渊在场这一点,他就不能将此次出来找苏穆兮的目的说出来。 裴渊与妹妹不是青梅竹马,没什么感情,之所以会突然来府中提亲,定也是见色起意。 若是知道妹妹毁了容貌,恐怕妹妹与他的婚事会有变故。 所以妹妹烂脸的事,是一定不能让裴渊知道的! 苏穆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乔子墨的语气中好像带了一丝哀求。 乔子墨求着送她回府? 有病! “多谢世子好意,不过世子的马车金贵,我也不想再做出什么让世子误会的事。” 说完,直接转身离开,不再去理会身后的三个男人。 累了一天,她只想要快些回家躺下休息,可没工夫理会这三个都有些莫名其妙的男人。 三个男人见状,都没有离开,而是不约而同地跟在苏穆兮的身后,这让苏穆兮更觉得这三人莫名其妙了,脚下的步伐不由加快了几分。 谢宣看了眼一旁的裴渊,又看了眼身后的马车,长腿快走几步,走到了苏穆兮的身前。 “苏小姐辛苦了,这药箱还是我帮你拿吧!” 苏穆兮见状点了点头,将手中拎着的药箱递到了谢宣的面前。 她刚刚是给谢宣的红颜知己治病,如今让谢宣出些力也好。 而苏穆兮递药箱的这个举动,看在三个男人的眼中,却是别的意思了! 谢宣笑着接过药箱,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而裴渊和乔子墨的脸色则是都阴沉了起来,其中还都夹杂着些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 就这样,裴渊和乔子墨变得更加沉默,可谢宣的话却更多了起来,听得苏穆兮都有些烦了。 “好了,送到这就行了,谢公子还是快回去吧。” 苏穆兮说完,一把抢过药箱,然后逃也似的跑回了府。 而这副模样看在裴宣和乔子墨的眼中,就成了娇羞。 谢宣举起双臂,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当个护花使者可真不容易!世子和裴兄跟了一路,也不容易。” 说着,看向乔子墨,“世子,这里就你有马车,可否送我和裴兄回府啊?” 乔子墨没有搭理谢宣,而是直接吩咐车夫掉头回府。 看着马车离开,谢宣拍了拍裴宣的肩膀,“他居然连你这个未来妹夫都不送!还真是够无情的!” 裴渊用力地将谢宣的手给甩开,怒声道:“你明知我心仪之人是谁,却又与苏小姐走得这般近!谢宣,我看错你了!” 谢宣好笑地耸了耸肩,“昨日你对我可不是这么说的,难道你都忘了?” 裴渊沉默,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却又听谢宣继续笑道:“如今你知道救你的人是苏穆兮了,难道你还准备与乔子溪退婚,然后娶苏穆兮吗?” 裴渊继续沉默。 他与乔子溪的婚是一定要退的。 可若让他娶苏穆兮,他却有些犹豫… 谢宣见裴渊面上的迟疑,没有等他的答案,而是勾了勾嘴角,直接离开。 呵! 看来裴渊也不能免俗呢! 另一边,苏穆兮在回家后,马上就从钟斌的口中得知了乔子溪烂脸的事。 原来乔子墨找她是为了让她给乔子溪治脸。 难怪乔子墨语气中带着丝哀求了。 不过她却是不会再帮乔子溪的! 钟斌说完,忍不住幸灾乐祸地笑道:“这就是老天给她的报应!也算是给阿珠报仇了!” 苏穆兮笑着点了点头,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是啊,这就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然而话音刚落,便传来了苏醒的叹气声。 “唉!就怕安阳侯府的人将这件事都怪到你的头上。” “不是女儿做的,女儿问心无愧,他们若是认定是我做的,那便拿出证据,大不了再上一次公堂!” 可能是虱子多了不痒,对于乔子溪这个麻烦,苏穆兮没有丝毫的惧怕。 却又听苏醒担心道:“再过两日安阳侯就要回来了,也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安阳侯虽然对他有救命之恩,但他却能看出安阳侯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即便安阳侯对兮儿犹如亲生女儿一般,但兮儿却终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怕只怕安阳侯也将这件事归咎在兮儿的身上,那到时候即便没有证据证明乔子溪的脸是兮儿所为,安阳侯也不会让兮儿好过。 苏穆兮想到安阳侯那副温润和蔼的模样,神色微顿,随即一脸肯定地说道:“安阳侯不是那等不明事理之人,我相信他。” 而与此同时,乔子溪赶走了一名大夫后,又开始在屋中疯狂地咒骂起苏穆兮来。 “苏穆兮!你不得好死!” “你自己是个丑八怪,却见不得我好!我定要将你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 蒋氏看着女儿这副模样,既觉心疼,又觉愤恨。 儿子去找苏穆兮那么久,怎么还没回来? 莫不是苏穆兮不肯来? 又等了一会儿,就在乔子溪准备直接跑出府亲自杀了苏穆兮的时候,乔子墨终于回来了。 “苏穆兮呢?她不肯来医我?!” 乔子溪恨声说着,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再配上她此时的恐怖容貌,看起来甚是吓人。 乔子墨叹了口气,实话说道:“我找到苏穆兮的时候,裴渊也在场,我怕他知道你烂脸的事后,与你之间的婚约有变,便没与苏穆兮说让她来为你治脸的事。” 没曾想乔子溪听到这话后,身子晃了晃,直接脚下一软,摔倒在了地上。 口中喃喃道:“裴公子怎么会与苏穆兮在一起?难道他都知道了?” “这下该怎么办?裴公子不会娶我了,他要娶苏穆兮了…” 乔子墨闻言,一脸震惊地追问道:“你说什么?裴渊要娶苏穆兮?!” ------------ 第一卷 第45章 乔子墨的转变 震惊失措的乔子溪将荷包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乔子墨听后,心中更为复杂了。 没想到裴渊之所以会提亲,是因为苏穆兮的荷包。 难怪昨日裴渊会用那副复杂的神情看着苏穆兮了… “既如此,与其让对方退婚,还不如我们主动去退。娘,明日…” 乔子墨的话还没说完,乔子溪和蒋氏就齐齐出言打断。 “不行!我不要和裴公子退婚!” “这婚不能退!” 乔子溪从地上爬起来,面上再次换成刚刚那副吃人的模样。 “哥,我是你亲妹妹,你为什么总要向着苏穆兮那个贱人!怎么,难道让我把婚退了,然后便宜苏穆兮那个丑八怪吗?!” 对于乔子溪的质问,乔子墨胸中气愤的情绪再次蔓延。 他向着苏穆兮? 他之前就是太向着乔子溪,才会一次次误会苏穆兮的! 却听蒋氏附和出声:“你妹妹说的对,你怎么能向着苏穆兮呢!更何况,若是退了婚,裴家给的那些聘礼可是要一并退回去的,那你给郡主的聘礼该怎么办?若是与裴家退婚,岂不是让苏穆兮得逞了!” “侯爷也是的,当初怎么会让你娶苏穆兮那么恶毒的人!不仅用银子威胁,想要破坏你与郡主的婚事,还弄烂了溪儿的脸,意图破坏溪儿与裴渊的婚事!” “都怪那个徐三没用,若是换个身手好点的人,如今苏穆兮已经被烧成了灰,又哪会留她在世上作恶!” 如今蒋氏早就没了雇凶放火杀人的愧疚,甚至觉得她当初的决定非常的正确,只是没找对人,这才弄出了这许多麻烦。 如果苏穆兮死了,这一切的事情便也就不会发生了。 儿子和女儿都能有门好亲事,安阳侯府在京中的地位也会越发显赫,而她也会被更多的人羡慕恭维。 可如今… 看了看儿子坐在椅子上的颓废模样,又看了看女儿这副吓人的恐怖模样,她恨不得将苏穆兮给碎尸万段。 她好好的一个家,却被苏穆兮弄成这副样子,苏穆兮真该千刀万剐! 乔子墨看着自己的母亲和妹妹,突然理解苏穆兮为什么要离开他、离开安阳侯府了。 在这样的家里待着,真的会让人觉得窒息。 深吸了一口气,乔子墨冷声说道:“爹后日便会回来,在爹回来之前,你们不许再去找苏穆兮的麻烦!爹不在,在这府中便是我这个世子说的算!” 说完,又对着门外的下人们高声吩咐道:“从现在起,不许小姐和夫人踏出院子一步,不然仗责五十,赶出府去!” 蒋氏满脸的不可置信,“乔子墨,我是你娘!是这府中的主母!” 却听乔子墨冷冷说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我爹虽然没死,但既然他不在,那娘便要听我这个儿子的!” 说完,乔子墨推着轮椅,转身便要离开。 又听乔子溪不甘心地急忙开口说道:“那我的脸呢!哥,你不能不管我啊!必须得将苏穆兮给绑来为我治脸才行!” “等明天李太医来为我治腿的时候,让他来为你看看。” 乔子墨头都没回地说道。 可乔子溪却执意让苏穆兮过来。 “不行,之前我脸上的疤就没人能治好,现在我的脸烂成这个样子,也只有苏穆兮能治好!刚刚来的那个大夫也说没办法,太医定也是没办法治好我的!” 乔子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原来妹妹还知道她之前的脸是苏穆兮治好的,可妹妹不仅对苏穆兮没有丝毫的感激,却还处处针对。 可他却没什么资格去说妹妹,因为他和乔子溪一样,都是个忘恩负义、不知感恩之人! “反正都烂了,也不差再烂这两天了,若太医也治不好,那就继续戴面纱好了,反正你也戴了十几年,早就已经习惯了!” 乔子墨说出的话冰冷又绝情,与之前疼爱妹妹的样子判若两人。 无视乔子溪咆哮与蒋氏的指责,让阿旺推他回屋。 看着空荡的房间,乔子墨只觉身心俱疲。 若他没与苏穆兮和离,现在是否会不一样呢? 虽然他不喜欢苏穆兮,但好像有苏穆兮在,他便会觉得很安心,最起码有苏穆兮在,府中之人根本不怕生病或伤痛,因为无论怎么样,苏穆兮都会将他们医治好的。 躺上床后,乔子墨又想到了谢宣和裴渊,觉得越发心烦了起来。 本以为苏穆兮与他和离之后,此生注定会孤独终老,根本不会有哪个男人愿意娶她为妻。 没想到不但有,而且还有两个,最关键的是,如今的他与那两人相比,却也是比不过的。 “穆兮,你为何就是不能接受平妻呢!你若接受,一切就不会如现在这般了…” 乔子墨喃喃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悔意与不甘。 可他却不愿对苏穆兮低头。 不过好在他还有莹莹,等他与莹莹成亲以后,想来一切都会往好了发展的! 这般想着,乔子墨缓缓闭上双眼,脑中终于有了一丝困意。 而另一边在护国寺为太后祈福的白梦莹,却还没有入睡。 丫鬟茗烟将外面传来的消息事无巨细地告诉白梦莹后,双手捧着一个绣有铜钱草的荷包,递到了白梦莹的面前。 白梦莹伸出食指与拇指,拿起荷包嫌弃地看了眼后,便将荷包扔到了地上。 “先收起来吧,以后说不定能派上用场。” 说完又感慨道:“没想到裴渊竟是因为这个原因去安阳侯府提的亲,倒是个有情有义的,没成想却搞错了人!呵呵!” “那个苏穆兮还真是与溪儿妹妹八字不合,若是早点道出真相,溪儿妹妹便也不用受这个苦了。” “吴嬷嬷也是,下手那么重,这下怕是没有男子愿意娶溪儿妹妹了。还真是可怜呢!” 嘴上虽然说着可怜,可面上却是毫不掩饰的笑意。 至于苏穆兮,压根就不被白梦莹放在眼里。 面容丑陋,身份低微,纵使裴渊知道是苏穆兮救的他又能如何? 即便是裴渊为了报恩愿意娶苏穆兮为妻,裴家也是不会允许苏穆兮进门的。 只因苏穆兮她不配! ------------ 第一卷 第46章 还好她当初没嫁给大皇子 裴渊几乎一夜未睡,天还未亮便守在裴坚的门外。 见裴坚起身,忙将弄错人,想要与乔子溪退婚一事说了出来。 没曾想却被裴坚严厉训斥了一番。 “你当成婚是儿戏吗?!那安阳侯府的亲是你想成就成,想退就退的吗?!” “前日你娘刚去安阳侯府下聘,今日你便要去退婚,这让外人看了,定会认为我们裴家与安阳侯府生了嫌隙,你让我以后怎么再与安阳侯共事?!” “事已至此,这婚你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至于那个苏穆兮,若是安分守己便也罢了,若是想借此事挑起事端,便别怪我心狠手辣!” 裴渊忙又将乔子溪骄横跋扈心思歹毒的事情说了一遍,这次裴坚没有出言训斥,而是斟酌一番才开口说道:“既如此,日后娶进门严加约束便是。” 而裴坚心中想的却是该怎么样与乔修远谈些条件。 他的儿子可是知礼守节的翩翩君子,愿意娶乔子溪这种名声狼藉的女子为妻,乔修远想来定会表示一番的。 裴渊神情恍惚地往自己的院中走去,后悔不甘等情绪蔓延全身,最后却是将谢宣给恨上了。 若不是谢宣与他说皇后娘娘要给乔子溪赐婚一事,他也不会这么着急的让他娘去安阳侯府提亲。 如今却让他处在了骑虎难下的境地。 就在裴渊心烦意乱,思考该怎么做才能将婚事给退了的时候,裴毅带这些戏谑的声音从不远处想起。 “恭喜大哥了,要我说大哥这次还真是歪打正着,若不是将人认错,也不会与安阳侯的千金订亲,我可是听说了,那安阳侯的千金长得花容月貌、娇俏可人得紧,大哥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裴毅是妾室所生,只比裴渊小上一岁,在外貌与才学上不输裴渊半分,却因为庶子的这个身份,处处矮上裴渊一头。 表面上虽对裴渊客气尊敬,可实际上却一直在与裴渊暗中较劲。 裴渊自然听出了裴毅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冷眼看向裴毅,似笑非笑地说道:“二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他刚说了认错人的事,裴毅便得到了消息,看来在父亲身边,有裴毅安排的人。 他之前还真是小瞧了他这个弟弟! 裴毅神色未变,继续笑道:“弟弟的消息确实灵通,我还知道安阳侯明日一早便会回京的消息呢,安阳侯此次回来,定会再得皇上重用,大哥身为安阳侯未来的乘龙快婿,想来定也会前途无量。只是有一事弟弟不太确定,也不知该不该与大哥说。” 裴渊面色阴沉,没耐心听裴毅卖关子,“既然是不确定的事,那便等二弟确定了之后再和我说吧!” 说完,便准备离开。 却听裴毅急忙开口说道:“我听说昨日晚间乔小姐烂了脸,大哥身为乔小姐未来的夫婿,还是去安阳侯府看望一二比较好!若这消息是假,便是虚惊一场,若这消息是真,还是得尽早找名医为乔小姐医治一番才好!” 裴渊闻言脚步顿了顿,随即调转方向,向着府门走去。 裴毅应该不会乱说,所以乔子溪真的烂了脸? 难道是苏穆兮所为? 看着裴渊匆忙离去的背影,裴毅面露冷笑。 所有人都认为在乔子溪和苏穆兮之间,安阳侯定是会向着乔子溪这个亲生女儿的,可他却看出了相反的结果。 若是等安阳侯回来,得知儿子与苏穆兮和离,妻子雇凶放火杀人,女儿对其百般刁难后,定是要与这些至亲之人好好清算一番的。 虽然不清楚这其中的具体原因,但他却知道安阳侯对苏穆兮是极其重视的。 所以裴渊娶了乔子溪根本得不到半分好处,更何况如今的乔子溪还毁了容貌,更是没了任何的可取之处。 呵! 嫡出的身份又如何? 早晚会被他这个庶出踩在脚下! 裴渊匆忙赶到安阳侯府,却并没有见到乔子溪,门房以各种理由推脱,他又不好硬闯,也只好先离开。 不过他却越发肯定了裴毅说的话。 乔子溪烂了脸。 若是这般,那他这个婚就更不好退了。 不然世人定会认为他是个以貌取人的伪君子,觉得他是得知乔子溪毁了容貌才会退婚的。 还真是让他有口难辩! 一天很快过去,隔日一早,南城门便被禁卫军围住,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今日不仅是安阳侯从北疆边界巡查防御工事回来的日子,还是大皇子夜泽宇凯旋回京的日子。 安阳侯虽然是重臣,却也没这么大的排场。 所以禁卫军封城门,严控街道,是为了迎接大皇子回京。 苏穆兮这几日每天都会去善慈堂,除了给阿珠换药以外,偶尔还会有一些慕名而来的人,找她看病。 她与乔子墨和离后发生的一系列事,在京中闹得沸沸扬扬,百姓们在看热闹之余,也会偶尔谈起她的医术。 在百姓们看来,能给皇上看病的太医,医术定然是最高超的。 可安阳侯世子的腿,太医治不好,苏穆兮却能治好,那就说明苏穆兮的医术要比太医强! 最起码在治疗腿伤这方面,比太医强上许多。 因此这几日来找苏穆兮看病的人,大多是患有腿疾之人。 对此,苏穆兮都会耐心为其医治。 不仅不收取诊金,还会倒贴给那些穷苦人家一些药材。 于是短短几日的功夫,苏穆兮人丑心善,仁心仁术的事情便传开了。 这也让安阳侯府的口碑更臭了几分。 这日,苏穆兮刚到善慈堂门口,就被突然从远处跑来的禁卫军推了一下,要不是白芷及时扶了她一把,怕是要狠狠地摔在地上了。 “这些人干什么啊!” 白芷忍不住出言抱怨。 却被附近的一名禁卫军狠狠地瞪了一眼。 “大皇子凯旋回京马上便要进城了,尔等闲杂之人不得在街上逗留,若不速速避让,一律以刺客论处!” 听到禁卫军的这话,周围百姓急忙跑走避让。 白芷更是被吓得瞬间白了脸,拉着苏穆兮便进了善慈堂。 而随之一起进入善慈堂的还有周围的一些百姓。 他们无处避让,也只能暂时进来躲避,毕竟他们可不想被禁卫军当做刺客,受无妄之灾。 “这大皇子怎的这般霸道,清街不说,还赶人!不就是打了胜仗么,排场怎就这般大!” “就是就是!还好皇上属意二皇子为太子,若那大皇子成为齐国的下一任储君,定然是暴君无疑!那到时候百姓可就遭殃了!” “嘘!这话你也敢说出口,不怕掉了脑袋啊!那外面还站着禁卫军呢!” … 苏穆兮将百姓的议论都听进了耳中,秀眉微微蹙紧,垫脚向着门口看去。 太后不是说大皇子有情有义、为人正直谦仁的么,怎会这般强横霸道? 还好当初她拒绝了太后的好意,没有嫁给大皇子。 不然若是嫁给如此强横霸道的大皇子,怕是要比嫁给乔子墨的麻烦事还多。 ------------ 第一卷 第47章 克妻? 大皇子夜泽宇三岁便跟在煜王身边进了军营,在他七岁那年,煜王谋反被诛,他便被接回宫中,可却在三年之后,重返军营。 十岁的夜泽宇从一名普通的士兵,一步步成为齐国如今的战神,靠的并不是皇子的身份,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战功。 他用赫赫战功,证明了自己, 如今更是掌管着整个齐国北境的玄武军。 在齐国,他是皇子、是战神,有他在,可保齐国安定,不受敌人侵犯。 在北燕敌国,他是杀神、是罗刹,让人谈之色变。 五月前,北燕来犯,夜泽宇仅用十万玄武军便将敌人五十万大军悉数全灭,经过这一重创,北燕五年之内定是缓不过来的,北疆百姓也可安居数年。 而这次回京,便是被皇上召回京中受赏的。 这风光的排场虽然是他该得的,但却有些过了,最起码不应该如此对待百姓。 躲在善慈堂中的百姓,等了快一个时辰,才听到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虽然大家都很惧怕外面的禁卫军,但却对这个传说中的大皇子十分好奇,纷纷探头看去。 “这就是大皇子吗?怎么戴了张面具?看起来还怪吓人的!” “是啊是啊,我刚才只是看了他一眼,便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大皇子之前可是刚杀了北燕五十万的大军,身上的煞气重,自然吓人得很!” “听说大皇子如今已经二十六岁,却还未娶亲,便是因为身上的煞气重,克妻!” … 白芷刚刚也垫脚看到了夜泽宇的侧颜一眼,那周身散发的气息,以及戴在脸上的半块面具,确实吓人,在她听到克妻一词后,下意识地看向一旁的苏穆兮。 面上是一脸后怕的神色。 苏穆兮看着白芷这副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当初太后只是提了一嘴,让她嫁给夜泽宇,可她却也没和夜泽宇怎样,更是见都没见过面。 刚刚她也远远看到了夜泽宇一眼,不过却并没觉得有多吓人。 身为皇子能在军中摸爬滚打十几年,成为如今的战神,看起来自然不可能如京中的贵公子一般文质彬彬的。 不过夜泽宇给人的感觉确实有些危险,看来以后还是远离些的好,免得再让太后动了乱点鸳鸯谱的心思。 夜泽宇骑在纯黑色的高头大马之上,身上穿着一身银色铠甲,看起来威风凛凛,面上戴着一副半截面具,面具由乌金打造,上面虽没有任何图案,但配上他那双露出来的深邃黑眸,却是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气息。 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夜泽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讥讽的微笑。 而一旁的萧策,则是忍不住冷声说道:“主子,您刚回京,二皇子便给您弄了这幅排场,可需要属下在坊间为您解释一番?” 本是齐国的战神,打了胜仗回来,应该受到百姓们的欢迎及爱戴,可如今怕是会失了大多数的民心。 夜泽宇闻言,薄唇微张,声音清冷,却富有磁性。 “禁卫军可不是二弟能调得动的,这幅排场也算是圣恩,受着便是。” 他的父皇便是这般,心思多疑,喜欢猜忌。 自以为能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中,却不知自己早已成了别人用来铲除异己的工具。 想到印象中的那副慈祥又严厉的面容,夜泽宇眸光变得更幽深了几分,抓着马缰的手也更紧了一些。 名义上是回京受赏,实际上不就是剥夺兵权么! 不过这也正中他的下怀。 这次回京,他终于有时间为叔叔煜王平反翻案了! 偏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乔修远,高声说道:“街道既无百姓,那本皇子便先行一步进宫面见父皇了,安阳侯请自便!” 说完,夜泽宇脚下轻踢马腹,坐下黑马便快跑了起来。 乔修远对着夜泽宇的背影抱拳拱手,可眸光却冰冷异常。 按理说回京之后臣子理应先进宫面见皇上的,可乔修远却调转缰绳,准备先行回府一趟。 若不是奉皇命要与大皇子一同进京,他怕是早在三日前便快马加鞭地赶回京中了。 他仅仅离家不到三月的时间,安阳侯府便成了这京中的笑话,因此他迫不及待地想要与家人团聚,以抒发一下这三日来的“相思之苦”! 今日乔修远回京,蒋氏早早就派人去城门附近守着,听闻乔修远要先回家一趟,蒋氏急忙带人走去府门口迎接。 看着骑在马上缓缓驶来的乔修远,蒋氏一扫这几日来的心烦气闷,满心都被欣喜所取代。 乔修远虽年近五十,又是武将出身,可却长相俊美,气质儒雅斯文。 乔子墨与乔子溪的容貌,便是随了乔修远的。 成亲二十几年,乔修远从未纳过妾室,更是洁身自好,从未碰过其他女子,单单是这一点,蒋氏便被京中无数贵妇所羡慕,更何况乔修远保养得当,即便年岁大了些,看起来依旧潇洒迷人。 丈夫英俊潇洒,对她专情又上进,蒋氏觉得她上辈子一定是个大善人,这辈子上天才给了她如此好的丈夫。 乔修远行至安阳侯府门前,翻身下马,动作潇洒利落,看得蒋氏不由微微红了脸,虽然儿女都出了事,但想到晚上的小别胜新婚,还是觉得身子一阵燥热。 “恭迎侯爷回府!” 蒋氏率先行礼问候,身后下人紧随其后。 乔修远笑得一脸温和,急忙伸手扶住蒋氏的胳膊,“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辛苦夫人了。” 蒋氏娇羞一笑,“妾身不辛苦,只要看到侯爷,便觉满心欢喜。” 将近五十岁的人了,此时却装作一副小女儿的姿态,看起来十分做作。 可乔修远的面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面上温和的笑意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这外面风大,我们还是快些进府吧。子墨和子溪呢,我对他们也是想念得很,将人叫来,我们花厅一叙,等见过面后,我还要进宫面圣呢。” 提到乔子墨和乔子溪,蒋氏面上的娇羞消失,看着乔修远欲言又止。 可乔修远却好似没看出来一样,自顾自地走进府中。 而他刚进了府门,便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乔子墨,以及戴着面纱的乔子溪。 不过他面上的神色依旧没有变化,看到儿女这副样子,眸中甚至都没有丝毫的惊讶之色。 待走到花厅后,乔修远看着自己的亲人,将下人屏退后,对着自己的亲信常忠淡淡说道:“关门。” 蒋氏奇怪道:“侯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想到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被乔修远重重的踢了一脚,直接趴在了地上,吐出了一口鲜血。 ------------ 第一卷 第48章 癫狂的乔修远,只为苏穆兮 乔修远虽然早已弃武从文,但杀人的本事还在,这一脚若是再重一些,怕是能直接要了蒋氏的性命。 蒋氏趴在地上,神情痛苦,嘴角满是鲜血,样子狼狈不堪,抬头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乔修远。 似是在等待丈夫给她一个如此对她的理由。 “爹!您这是做什么!” 乔子溪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急声说完,忙去搀扶蒋氏。 自她有记忆以来,父母一直都是相敬如宾的,父亲甚至没对母亲说过重话。 可如今这般却是为何?! 可还没等她走到蒋氏身边,长发便被乔修远用力扯住。 “啊!好疼!” 乔子溪伸手想要去将乔修远手上的头发给扯回来,没想到乔修远却直接用力将她拽倒在地。 乔修远抬脚走到乔子溪的身边,伸脚将乔子溪脸上的面纱踢掉,待看到乔子溪烂掉的双颊后,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惊讶的神色,相反,他还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你不是我爹!你是谁?!” 乔子溪怒视着乔修远,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乔修远一脚踹中胸口,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呵!你正应该庆幸我是你爹,不然你若不是我的女儿,我定然现在便送你去见阎王!” 乔修远声音冰冷异常,眸中是骇人的杀意,整个人都透着股阴冷之意,与之前儒雅俊逸的模样判若两人。 低头看着满眼愤恨不甘的乔子溪,乔修远竟然直接抬脚踩在了她的脸上,让她发出犹如杀猪般的嚎叫。 “啊!…” “侯爷!” 蒋氏忍着身上的疼痛,惊呼出声,奋力地向着乔子溪爬去,抱住乔修远的大腿。 “侯爷,溪儿可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蒋氏觉得乔修远一定是魔障了,不然不可能做出这些事。 没想到话音刚落,她便被乔修远无情踢飞,再次吐出一口鲜血。 乔修远眼露嫌弃,冷笑出声:“呵!此等蛇蝎恶女也配叫溪儿!” 坐在轮椅上的乔子墨如果在一开始还拿不准乔修远为何会如此,那么现在听到这话后,他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他爹这是得知了这些时日府中发生的事,在为苏穆兮抱不平。 只是这抱不平的方式,却是他如何也没想到的… “爹,苏穆兮只是个外人,娘可是您的发妻,妹妹可是您的亲生女儿啊!” 乔子墨推着轮椅上前,试图出言唤醒乔修远。 可乔修远却一脚将他的轮椅踹翻,让他栽倒在地。 乔修远睥睨地看着在地上挣扎着想要起身的乔子墨,嘴角满是讥讽。 “瞧瞧你这废物样子,若不是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定不会让兮儿嫁给你这么个废物!” 说罢,向后退了一步,冷冷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三人。 “蒋春花,我看你就是好日子过多了,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你以为我娶你为妻,多年来从不纳妾是因为对你用情至深?呵!笑话!我只是不想让后宅变得乌烟瘴气,让其他女人烦我而已!” “兮儿心善孝顺,见你因生产落下病根,为你熬药医治,对你恭敬有加,可你是怎么报答她的?只因听信了孙杉的只言片语,便雇凶想要放火烧了整个苏家!” “早知道你本质如此恶毒,在你生了乔子墨后,我就应该直接结果了你,也省得你生出乔子溪这个蛇蝎恶女!” 蒋氏有气无力地趴在地上,早已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只是看着乔修远不住地流着泪。 她以为深爱她的丈夫,原来竟会这般厌恶她。 她不明白,苏穆兮只是一个外人,丈夫为何会为苏穆兮这般对她和她的一双儿女。 说着,乔修远又看向在地上痛苦蠕动的乔子溪。 原本乔子溪的脸已经开始结痂,可被乔修远刚刚踩了一脚后,又开始流出血来,模样照比之前还要恐怖几分。 “乔子溪,你本就是肮脏丑陋之人,就应该生活在暗无天日的淤坛里,是兮儿心善,将你拉了出来,可你呢,不仅不感谢兮儿为你治好了脸上的伤疤,还自以为身份高人一等,处处针对兮儿。” “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德行,你只是一个刻薄自私、上不得台面的村妇所生,你凭什么就觉得高人一等?就凭你这个安阳侯千金的头衔吗?” “原本我是准备杀了你的,可既然你已经毁了容貌那便继续活着吧。” “让世人看看安阳侯的千金究竟是如何的丑陋,我要让你顶着这样的一张脸,好好的活一辈子!” 乔子溪哭着摇头,“不要!不要!你不是我爹!你不是我爹!” 这次乔修远没有生气,而是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神情,继续说道:“哦,对了,当年我是因为兮儿的缘故,才给你取名为溪的,没想到竟然还能为你带来如此好的姻缘。也亏得裴渊蠢,将你认错成了兮儿,不然还得让为父头疼一阵呢。” “这番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所以为父不会让裴家退婚,定会让你嫁进裴家的!” 乔子墨看着乔修远这副癫狂的模样,双手不由有些颤抖。 曾经有人说他爹为人心狠手辣,他只会不屑嗤笑,因为在他的印象中,父亲一直是斯文有礼,严肃又不失慈祥的好父亲。 可如今看来,心狠手辣却也不够形容乔修远的。 虎毒还不食子呢,可他爹却还不如一个畜生! 如果妹妹的名字都是因为苏穆兮而起,那他的腿… “爹,三年前,我的腿可是你所为?” 乔子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样说出的这句话,仿佛每吐出一个字,都如让他吞下刀片般难受。 听他爹话中的意思,他的存在便是为了娶苏穆兮。 但三年前他的腿若是没瘸,娶的人便应该是莹莹。 所以三年前他从马上摔下,其实是他爹精心策划的? 为的便是拆散他和莹莹,然后娶苏穆兮进府? 乔子墨回想起三年前坠马前后的一幕幕,只觉细思极恐。 整个人都开始颤抖了起来。 眼前的乔修远真的是他的亲生父亲吗? 为何会让他觉得如此陌生,如此恐怖? 乔修远闻言转头,冰冷的目光从乔子溪的身上移到乔子墨的身上。 面上癫狂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望。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儿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的腿怎么可能是我设计摔断的!” 听到这话,乔子墨微微松了口气。 可紧接着在听到乔修远接下来的话后,只觉身上的力气瞬间被抽空,甚至没了力气呼吸。 “设计摔断你腿的人明明是白梦莹,难道你到现在还看不出来么!” ------------ 第一卷 第49章 兮儿最是心软,你要利用好这点 此话一出,不单单是乔子墨,甚至连蒋氏和乔子溪都愣住了。 随即乔子溪率先怒吼出声:“你胡说!郡主嫂嫂才不会做出伤害哥哥的事呢!我看定是你着了苏穆兮的魔,在污蔑郡主嫂嫂!” 乔子溪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更不认乔修远这个父亲了,眼神凶狠,似要吃人。 乔修远皱眉,眼中没有愤怒,有的只是嫌弃。 “常忠,把小姐的舌头割下来。” 语气虽然平淡,但整个人看起来却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常忠闻言,轻声应是,面无表情地向着乔子溪走去。 乔子溪傻了,她没想到他爹居然会想割掉她的舌头! 不过仔细想来却并不觉得意外,毕竟刚刚她爹可是踹了她两脚,还用脚踩在了她的脸上… 蒋氏本来已经疼得没了气力,可看到常忠要去割乔子溪的舌头,突然身上又涌出了一股力气,忙爬向乔修远的脚边,急声哀求道:“侯爷不要啊!求求您放过溪儿吧!” 说着,忙提醒已经被吓傻了的乔子溪,“溪儿,还不快求求你爹!” 乔子溪回神,虽然满心不甘,却也不得不哭着求饶,“爹,我错了,求您不要割我的舌头,我保证以后不乱说话了!求您了!呜呜呜…” 乔修远挑了挑眉,忽地又笑了起来。 “哈哈!也好,你不是口无遮拦,嘴巴阴毒么,留着你的舌头,才能让你日日咒骂白梦莹!” “你可知你当年为何会被树枝划破脸吗?只因当年北燕使者夸你娇俏可爱,却没有夸赞白梦莹,她不愿让任何人越过她去,这才设计划伤了你的脸!” “可笑你居然还将她当做亲姐妹一般,与她亲昵,对她维护!我若是没猜错,这次你的脸定也是白梦莹搞的鬼!” “不过这次我却不怪她,因为你成为如今这般,是你活该!是你咎由自取!” 乔子溪想要反驳,可想到自己的舌头,也只能乖乖闭嘴,不敢再开口说话。 乔修远看着乔子溪一脸不信的模样,觉得自己很是失败。 为何他生的一对儿女都是这般的愚蠢,看不清谁是人,谁是鬼! 对自己的恩人百般嫌弃、各种针对,反倒是对伤害自己的背后黑手百般维护、真心相待。 重重地叹了口气后,乔修远就近找了把椅子坐下。 “既然你们眼瞎心盲,那我便帮你们认清真相。” “你们以为白梦莹如表面上看起来那般纯真善良,对子墨一片痴心吗?呵!” “她八岁时便能将一名小宫女的双目挖去,然后活活将人剁了当做花肥,这样的人就连我都觉自愧不如,可你们却当她是良善,你们说说这有多可笑!” “当年子溪的脸被划伤,我派人暗中调查此事,发现一切都是白梦莹出于嫉妒,命人所为。” “虽然当时的我十分气愤,想要找皇后理论,可思来想去,我还是忍了下来。只因当时的我身无实权,还要仰仗皇后在朝为官。而皇后也可能是因为觉得自己的侄女弄伤了我女儿的脸,心中有些过意不去,这才在皇上面前保举我进入的兵部。” 说着,面上露出一副慈爱的神色,看着乔子溪柔声道:“子溪,你放心,这笔账,为父一直都帮你记着呢,所以为父才会拼命地往上爬,想要脱离皇后的掌控,为的便是有朝一日帮你讨回公道!” 说到这,又偏头看向乔子墨,“没想到还没等为父成为齐国重臣,白梦莹却又弄断了你的腿!” “你和子溪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生孩子,那白梦莹一而再再而三地坑害你们,我真的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 “可你摔断腿后,白梦莹嫁去甘州,却也帮为父找了个光明正大去苏家提亲的理由。” “自从兮儿嫁入侯府后,我在仕途上一切顺利,子溪的脸也好了,春花的身子也养好了,就连你的腿也被兮儿治好了。日子若是这般顺利下去,也许我还会放下一切,不求大富大贵,只愿我们全家人能够一直平安的在一起。” 可话音刚落,乔修远又恢复成刚刚那副癫狂的模样,猛地起身,快步走到乔子墨的身边,毫不留情地抬脚踩在了乔子墨的大腿上。 饶是乔子墨忍痛能力极强,也不由发出一声惨叫。 “啊!…” 乔子墨疼得冷汗都出来了,他知道,父亲的这一脚,竟然直接将他的腿给踩断了。 他到底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明明刚刚在说起白梦莹的时候,还是一副护犊子的模样,可如今却又毫不留情地将他的腿给踩断。 对于父亲来说,他和妹妹娘亲,到底算是什么?! 乔修远看着地上的三人,嘴角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后,随即面无表情地对着常忠吩咐道:“管好下人的嘴,夫人小姐让人抬回自己的院子,不用请大夫,这是她们该受的惩罚。” “至于世子,等面见完陛下后,我亲自去请兮儿给他医治。” 说完,又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子墨,“兮儿最是心软,你要利用好这点,记住!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若是不能挽回兮儿,我也就没有必要留你这个废物儿子了!” 居然为了娶白梦莹那个贱人为平妻而赶走兮儿,真的是蠢得没边! 乔修远自始至终都没怎么动手,一直在用脚教训三人,可临出门前还是拿出张帕子,擦了擦手,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 刚准备走,却听乔子墨虚弱开口道:“我怎么能相信你说的这些?” 乔修远冷笑,头都没回。 “呵!下个月初八不就是你与白梦莹大婚的日子么,我不拦着你去下聘,也不拦着你娶白梦莹,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如愿娶到你心心念的人。不过在此之前,你一定要留住兮儿。” 很多事情都是当局者迷,只要跳出这个圈子,再去看待整件事,便不会被牵着鼻子走了。 乔修远虽然觉得乔子墨蠢得可以,但却相信,他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后,乔子墨会跳出圈子认真观察白梦莹的。 有了白梦莹这个贱人的对比,乔子墨才会看出兮儿的好,真心实意地爱兮儿一辈子! ------------ 第一卷 第50章 要娶苏穆兮 等乔修远走后,乔子溪才敢痛哭出声,她只觉得脸颊湿漉一片,却根本不敢去碰。 “娘,爹他疯了!” “娘,我的脸该怎么办啊?呜呜呜…” “那苏穆兮到底给爹下了什么蛊,为何会让爹这么对我们!竟然还如此污蔑郡主嫂嫂!” 小的时候,她爹总会怜爱地唤她为溪儿,可自从苏穆兮嫁进来后,她爹就改口叫她子溪了。 刚刚她爹一口一个兮儿地叫着,她知道,她爹叫的不是她,而是苏穆兮! 这才是她最讨厌苏穆兮的原因! 蒋氏依旧站不起来,只能狼狈地爬向乔子溪,警惕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常忠,见常忠没有说什么,才松了口气。 随即严厉地对着乔子溪说道:“你还在这胡说些什么!你这般便是白梦莹害的,你还叫她什么郡主嫂嫂!” 若是乔修远今日没有这般对她、这般对她的一双儿女,她在得知白梦莹做下的一切后,定会将白梦莹恨之入骨的。 可如今,她却更恨苏穆兮! 正如女儿说的那般,她不知道苏穆兮究竟给乔修远下了什么蛊,明明他们才是乔修远的家人,可乔修远却要向着一个外人。 原本她还打算等乔修远回来为他们做主呢。 没想到事实刚好相反,乔修远回来的第一件事竟然是在为苏穆兮做主! 乔子溪也将苏穆兮恨透了,非但没有惧怕常忠,反倒是直视常忠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胡说什么了?爹爹想来还不清楚苏穆兮和我们侯府要两万多两银子的事吧!苏穆兮她爹只是一名小小的太医,虽然有两个嫁妆铺子,却也绝不可能赚那么多银子!” 却听常忠冷冷说道:“苏家和魏家都是晋商大族,想来小姐在闺中待得太久,并不清楚此事。而苏太医和他的发妻魏氏,都是苏家和魏家的嫡出,只是苏太医无心经商,醉心行医之道,不然夫人服用的百年老参,以及小姐和世子所用的名贵药材又是从何处得来的? 很多东西,并不是能用银钱来衡量的,也不是用银钱便能够买得到的。 别说是两万多两的银子了,便是两百万两,对于苏家而言也只是九牛一毛,只是看少夫人想不想要计较罢了。” 常忠语气平淡,可嘴角却带着讥讽。 而乔子溪三人均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晋商有四大家族,各个富可敌国,而苏醒和他的发妻,居然是其中两大家族的嫡出?! 这怎么可能?! 可看常忠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说谎。 所以乔修远对苏穆兮之所以那么好,是因为苏穆兮是苏家的人? 为了苏家那富可敌国的钱财? 可这也说不通啊! 苏醒虽然是嫡出,但离开苏家那么久,即便是重新回到苏家,定也是当不上家主的,而且苏穆兮虽然姓苏,却是女子,苏家家大业大的,又怎么会在乎一个容貌丑陋的女子! 所以乔修远对苏穆兮如此在乎,究竟图的什么? “常叔,那你可知我爹为何对苏穆兮这般在乎?” 听到乔子墨问话,常忠缓缓上前,将轮椅扶正后,伸手将乔子墨抱了上去。 期间牵扯到了乔子墨刚刚被踩断的腿骨,疼得乔子墨倒吸了一口冷气。 常忠见状面露不忍,可想到侯爷的执念,却也只能暗自在心中叹气。 “世子,您只需按照侯爷说的去做便可,至于其他,等侯爷想让您知道的时候,您自然会知道的。” “您是侯爷唯一的儿子,侯爷是不会害您的,之所以会这般对您,也只是您太让他失望了。” “那长乐郡主心思歹毒,绝不是您的良配,少夫人虽然样貌不如长乐郡主,但人品心性上却都要比长乐郡主强上百倍。” “世子不妨试着放弃世俗目光,用心去看人,自然便能看清谁才是您真正的良配了。” 常忠对乔子墨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还是有些感情的,不想乔子墨犯糊涂,这才忍不住出言劝说的。 乔子墨见常忠一脸的严肃,嘴中满是苦涩。 如果说之前他对白梦莹设计弄断他腿的事还有一丝怀疑,可现在,他却是完全相信了。 因为常忠没理由骗他。 乔子墨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内心竟然意外的平静。 如果是之前的他,想来应该会直接找白梦莹说个清楚,然后为自己讨回一个公道的。 可如今的他早在过去的三年里磨去了棱角,却不想如此为自己讨回公道了。 白梦莹不是会演吗? 那他奉陪便是! 只是想到苏穆兮,他的内心却又平静不起来了。 他后悔误会了苏穆兮,后悔对苏穆兮说了那许多重话,可却不知该不该后悔与苏穆兮和离。 他应该是不喜欢苏穆兮的,苏穆兮也应该是不喜欢他的,相互不喜欢的两人,真的应该在一起吗? 另一边,大皇子夜泽宇被皇上封为永安王,赏黄金百两,良田千亩,府邸一座,可与此同时却收回了他的兵权。 “宇儿啊,北疆苦寒之地,你却常年驻守在那,让朕实在是于心不忍,如今北燕受了重创,想来多年都不会来犯,所以你这次回京后,便别再回去了。正好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趁这个机会娶个王妃,好为皇家开枝散叶一番。” 夜泽宇心中冷笑,面上却不显分毫,“儿子多谢父皇垂爱,至于成亲一事,儿臣已经心有所属,还望父皇成全。” 皇上夜靖淳闻言面露惊讶之色,他这个大儿子从不近女色,更是没听过他对哪家的闺秀倾心过,在他的嘴里更是从未听到过女人,没想到竟然心有所属了! 原本他还准备趁机为他安排个婚事,可如今却是不好开这个口了。 也只希望夜泽宇看上的人是个没什么身份背景的,不然休怪他让这个大儿子落上一个克妻之名。 “不知宇儿看上的是哪家的闺秀啊?” 夜靖淳不动声色地问道。 却听夜泽宇开口说道:“儿臣心仪之人乃是苏太医之女,苏穆兮。” ------------ 第一卷 第51章 大表哥,莹莹没有别的心思 夜靖淳眨了眨眼,苏穆兮? 总觉得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听过,可却一时间又想不起来是谁。 不过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太医之女,却让他放心许多。 “对方只是一个太医之女,会不会太委屈宇儿了?不若纳她为妾室,为父再为你指个名门闺秀如何?” 听着夜靖淳这假模假样的问话,夜泽宇心中嗤笑,可面上却装作一副坚定之色。 对着夜靖淳跪下抱拳道:“儿臣只心仪苏穆兮一人,不愿再娶其他女子,还望父皇成全!” 既然夜泽宇都这么说了,夜靖淳自然不会再说什么。 只说赐婚的圣旨明日便会写下。 夜泽宇谢过恩后,便以想念太后为由,躬身退下了。 待人走后,夜靖淳对着身边的太监曹怀冷声吩咐道:“去查查那个苏穆兮。” 曹怀犹豫了一番,试探性地开口说道:“皇上,老奴倒是知道那个苏穆兮,也见过一面。” 夜靖淳挑眉,示意曹怀有话直说。 曹怀斟酌了片刻才缓缓开口说道:“七年前太后感染天花,是苏穆兮代父进宫伺候的,老奴便是在那时见过她一面。后安阳侯世子摔断腿,长乐郡主伤心远嫁,安阳侯便做主让苏穆兮嫁给了安阳侯世子,没成想那苏穆兮还真的有点本事,竟然治好了安阳侯世子的腿,只是…” 曹怀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夜靖淳却是记起来了。 因为乔子墨当初求旨赐婚,求的是平妻。 原来那个苏穆兮便是乔子墨原本的妻子。 对方只是小小的太医之女,夜泽宇若是喜欢,娶了便是。 可那个苏穆兮已为人妻,他刚刚却答应了夜泽宇的赐婚,这让他如何是好? 总不能逼迫别人休妻和离吧? 曹怀看出了夜靖淳的苦恼,忙将乔子墨与苏穆兮和离一事说了出来。 同时也将这些时日坊间的传闻大致地说了一遍。 夜靖淳听后,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在他看来,夜泽宇并不是喜欢苏穆兮,只是觉得苏穆兮曾经伺候过太后,被安阳侯府这般对待,心有不满,这才请旨赐婚的,为的便是打安阳侯府的脸,为苏穆兮撑脸面。 只是人家是英雄救美,他这个大儿子却是英雄救丑。 不过既然是儿子所求,他允了便是。 夜泽宇从养心殿出来后,直奔太后宫中,所过之处,太监宫女纷纷驻足行礼,只是他们的双眼都会忍不住偷偷打量夜泽宇的容貌。 若说二皇子是儒雅的翩翩佳公子,那么大皇子便是犹如降临的天神一般。 不仅高大帅气,身上的气质也是京中那些贵公子们从未有过的。 就在夜泽宇即将走到太后寝宫门口的时候,一道柔美的女声突然从他的身后响起,“大表哥!” 夜泽宇没有回头,而是继续前行。 白梦莹见状急忙小跑上前,“大表哥,我是莹莹啊,你怎么不等等我呢?” 声音娇媚,语气中带着满满的撒娇。 待白梦莹跑到夜泽宇的身前将人拦住,抬头看向夜泽宇的那张脸后,白嫩的双颊瞬间透出红晕,璀璨的杏眼透出阵阵娇羞。 夜泽宇比白梦莹大了五岁,在夜泽宇十岁从军时,白梦莹才堪堪五岁,对于夜泽宇根本没什么印象,在此期间,夜泽宇一共回京四次,却都是为太后祝过寿后,便匆匆离开返回北疆,根本没与白梦莹见过面。 虽然有人说夜泽宇长得高大英俊,惊为天人,可白梦莹却也只是微微一笑,并未放在心上。 一个从小混在军营里的人能有多英俊? 怕只是那些宫人想要恭维太后,才如此夸赞大皇子的。 毕竟大皇子从小生母早亡,是太后将其养大的。 论感情,太后最喜欢的便是大皇子。 直到去年过年,她见到了夜泽宇,才知道那些宫人为什么说夜泽宇惊为天人了。 甘州挨着北疆,靖王算起来也该叫夜泽宇一声表哥。 那日夜泽宇突然来访,仅仅是看了一眼,便让白梦莹春心萌动、羞到不知所措。 夜泽宇的身材魁梧高大,比乔子墨足足高出一个头。 虽然在北疆整日风吹日晒,但他的肤色却依旧白皙。 不同于京中那些贵公子的油头粉面,夜泽宇的肤白,却不显丝毫的娘气,只会让人感叹他的天生丽质,让他看起来更为英俊。 剑眉斜飞入鬓,星目璀璨如寒星,高挺的鼻梁犹如山峦般笔直,薄唇紧抿,线条分明。 面部轮廓如刀刻般棱角分明,尽显阳刚之气。 一头乌发束起,更添几分潇洒俊逸。 可任凭她如何示好,夜泽宇都不肯多看她一眼,于是那晚她趁着靖王喝醉,偷偷去了夜泽宇的房间。 本以为军中无女子,夜泽宇看到她这般美丽的女子后,定会把持不住,没曾想夜泽宇却将她毫不留情地扔出屋去,又语带嘲讽地说了句,“原来是长乐郡主啊,本皇子还以为是哪个不知羞耻的婢女想要爬上本皇子的床呢!想来长乐郡主定是走错了房,此乃靖王府,本皇子没有郡主熟悉,就不送郡主了。” 当时她又羞又恼,不敢再去看夜泽宇一眼。 可如今已过去一年,她也不再是有夫之妇,想来夜泽宇对她应该会有所不同了吧。 “大表哥~~许久未见,近来可好?” 白梦莹娇声打着招呼,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意与倾慕,若是男子有心,定会知晓她的心思。 可夜泽宇却语带讥讽:“我怎么不知道我还有个表妹?长乐郡主还是不要乱攀亲的好!” 说罢,就要绕过白梦莹继续往前走,却被白梦莹一把扯住衣袖。 “大表哥,莹莹没有别的心思,莹莹只是给太后祈福回来,碰巧遇到大表哥,想要与大表哥打声招呼而已,莹莹…” 白梦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夜泽宇毫不留情地打断,并用力扯回了衣袖。 “你最好没别的心思!我亦不会对你这种不知廉耻的恶妇有别的心思。以后见到本王离得远些,若是让本王倒了胃口,本王定会给你扣上一个京城第一荡妇的名头!” 声音冰冷,目光如鹰。 白梦莹在夜泽宇的注视下,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感受到夜泽宇周身散发的寒气,白梦莹不由打了个激灵。 难道夜泽宇知道了? 不可能,那件事她做的隐秘,是绝对不会有人知道的! ------------ 第一卷 第52章 娶苏穆兮另有所图 夜泽宇看到白梦莹面上的惊恐,眸色暗了暗,杀意一闪而逝。 没再与白梦莹纠缠,大步走进太后寝宫。 而白梦莹则是看着夜泽宇离去的背影,没再跟上,紧了紧双拳,不甘心地转身离开。 既然夜泽宇不近女色,她也不会再主动贴上去。 不过她会让夜泽宇知道,在这京中,最美、身份最高的女子是谁! 到时定让夜泽宇后悔今日这般对她,也定会让夜泽宇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看到太后后,夜泽宇一改之前的冰冷模样,面上一片柔和之色。 若说这京中还有什么让他惦记的人,那便只剩下太后了。 “孙儿拜见太后,愿太后凤体康健,福寿延绵!” 太后急忙起身去扶跪在地上的夜泽宇,“快起来,快起来!让哀家好好看看!” 夜泽宇闻言快速起身,反手扶住太后,笑着说道:“太后,孙儿好着呢,这次回京便不回北疆了,父皇封了孙儿为永安王,还答应为孙儿赐婚,这下您总该放心了吧!” 太后是担心夜泽宇在北疆出什么意外,可她却也不傻,不回北疆,又被封了王爷。 怕是已经被剥夺了兵权。 心中暗自叹气,却也无能为力。 皇上猜忌多疑,收回宇儿的兵权,也总好过日后给宇儿加个莫须有的罪名要好。 而这个赐婚,怕是也只会赐些没有家世背景的女子。 “给你赐的是哪家的闺秀啊?” 太后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惊喜,看着她这个如此优秀的大孙子,心中是止不住的叹息。 没想到却听夜泽宇说道:“是孙儿求父皇赐的婚,并非父皇主动赐婚,而孙儿要娶之人则是苏穆兮。” “什么?!你要娶苏穆兮?!” 太后惊讶出声,就连一旁的高嬷嬷也露出了震惊之色。 夜泽宇疑惑,“怎么?太后不喜欢苏穆兮了?之前不是您想让孙儿娶苏穆兮的么,还在信中对苏穆兮大夸特夸。” 太后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是很喜欢苏穆兮,之前也想让夜泽宇娶苏穆兮为妻。 但她想要促成这段姻缘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苏穆兮的医术好,夜泽宇一个人在北疆待着让她担心,若是能有苏穆兮照顾在旁,也能让她安心一些。 可如今夜泽宇回了京中,找个医术好的女子伺候在旁,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更何况如今的苏穆兮乃是二嫁之身,即便是苏穆兮再好,却也配不上夜泽宇啊! “不若娶苏穆兮为侧妃如何?哀家会与你父皇好好说说的。” 太后所想,夜泽宇心中自然清楚,不过他娶苏穆兮另有所图,是一定要等到赐婚圣旨的。 于是不动声色地说道:“苏穆兮平妻都不能接受,又如何能接受侧王妃?孙儿不求妻子身份有如何高贵,更不求妻子容貌有如何漂亮,只要品行端正、心地善良,孙儿便愿意与其携手一生。而孙儿早就派人打听过那苏穆兮的人品,仁心仁义,配当孙儿之妻。” 太后见夜泽宇一脸坚定,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苏穆兮的人品确实没得说,外加又有医术傍身,宇儿娶她为妻,想来定是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只是… “兮儿性子执拗,就怕她不愿嫁你为妻。” 若是寻常女子,见到宇儿的容貌后,定会满心欢喜奉旨成婚的。 可太后却拿不准苏穆兮的意思。 这不由让太后又觉得有些气闷。 她的宇儿如此优秀,若是苏穆兮还不知好歹,那就别怪她不念旧情了。 夜泽宇不在意地笑笑,“太后放心,孙儿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更何况这是皇上赐婚,苏穆兮不可能拒绝。而且孙儿这也是在给她撑脸面,她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太后的面上依旧没有笑容,反倒是有些自责。 “你说京中那么多女子,你怎么就偏偏挑中苏穆兮呢,这也怪哀家,当初不应该乱点鸳鸯谱,如今倒是误了你…” 夜泽宇眸光微闪。 误了他吗? 应该说是帮了他才对。 不过夜泽宇面上却不显分毫,而是宽慰道:“太后,其实孙儿求娶苏穆兮也好,不然与其让父皇为儿臣安排一门婚事,孙儿倒是更相信您的眼光。” 一句话让太后彻底接受了这门婚事。 皇上是太后亲生的,品性如何,太后最是清楚。 夜泽宇在军中威望甚高,定是不可能为其指门好婚事的。 若只是指个门第低些的也还好,就怕指的是个心思不纯的。 若是夜泽宇求娶的是别家的闺秀,皇上也许还会猜忌,但若求娶的是苏穆兮,皇上便不会多想了。 而另一边,乔修远还不知道他唯一认定的儿媳已经被夜泽宇截胡,正在为皇上汇报着北疆的情况。 乔修远名义上是去巡视北疆的防御工事,实际上却是负责盯着夜泽宇回京,顺便调查一下夜泽宇在北疆的情况。 听了乔修远的汇报后,夜靖淳满意地点了点头。 还好,大儿子没有拥兵自重,这让他彻底放下心来,不然他怕十九年前的事情再次上演。 “乔卿一路辛苦,这几日便留在家中好好与家人团聚吧,不着急回兵部。下月便是令郎与长乐那丫头成婚的日子了,正好趁着这段时日好好准备准备,待令郎成婚后,爱卿再回兵部不迟。” 乔修远暗自攥紧拳头,虽然很想直接悔婚,可面上却还是露出一副感激之色。 “谢陛下圣恩。” 陛下赐婚,哪能说退便退? 不过他不着急,白梦莹那边自会想办法把婚退了的,只要在此之前稳住兮儿那边即可,至于兮儿受的那些委屈,他会尽全力加倍弥补的。 直到乔修远离开,夜靖淳才想起他要给夜泽宇赐婚一事忘了与乔修远说。 不过忘记说了也没关系,左右不过是一个长相丑陋的太医之女罢了,想来乔修远根本不会在乎。 可实际上却是乔修远在出宫之后,便直奔苏家而去。 在看到苏醒后,竟然直接抱拳鞠躬,“苏兄,我愧对于你,没能照顾好兮儿,还连累你受伤,请受我一拜!” 说着竟然还要直接跪下去,吓得苏醒急忙上前搀扶。 “侯爷这是做什么!有什么事进屋说,小人可当不起您这一拜啊!” 乔修远儒雅英俊的面上满是愧疚,再次开口的声音中也带了些哽咽。 “苏兄还是不肯原谅我…” “我知道是我没有管教好儿女和妻子,才让兮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 “我…你若不肯原谅我,我便在此长跪不起!” 说完,便要再次跪下。 苏醒见状急忙说道:“侯爷万万不可,我原谅你便是了!” 女儿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又被乔家人泼了那么多的脏水,身为父亲,苏醒心里若说对乔修远没有任何埋怨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乔修远上来便是这副态度,饶是他对乔家人再不满,如今也没了怨气。 最起码对乔修远是埋怨不起来的。 ------------ 第一卷 第53章 乔修远的“诚意” 乔修远此番过来,想见的人只有苏穆兮,可进屋之后,却还是没能看到苏穆兮的身影。 不由疑惑道:“兮儿呢?” “兮儿最近日日往善慈堂跑,我也拦不住,便也随她了。” 苏醒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面上却是一副骄傲之色。 还以为女儿抛头露面会被世人嘲讽容貌,没曾想被安阳侯府的人一番针对过后,倒是没人去说女儿的容貌,反倒是纷纷认可了女儿的医术。 他一生醉心医术,见女儿这般,自然觉得骄傲。 可乔修远闻言却不由皱了皱眉。 他不愿让苏穆兮抛头露面,除了怕苏穆兮被人议论长相之外,也是不希望苏穆兮和太多人接触。 一是怕苏穆兮出门受委屈,二是怕别人见到苏穆兮的好。 若是可以,他希望苏穆兮在安阳侯府待一辈子,让他护着一辈子。 不过乔修远却很快调整好了面上的表情,满脸愧疚地说道:“都怪我没有教好儿子,管好妻子和女儿,不然也不会让兮儿受这么多委屈。” “不过如今我回来了,一切都会回到正轨的。” “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兮儿回去后,定是不会再受半点委屈的。” 苏醒听出了乔修远话中的意思,挑眉问道:“回去?侯爷莫不是还不知道兮儿与世子已经和离的事?安阳侯府兮儿是不会再去了。” 乔修远忙开口说道:“苏兄,之前是犬子糊涂,如今他已经后悔,以后绝对会好好对待兮儿的。” 好好对待? 苏醒想到苏穆兮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没有言语,可嘴角勾出的那抹冷笑却表达出了他对此事的态度。 他是不会再让女儿回安阳侯府的。 虽然有乔修远在不会让兮儿受委屈,可谁又能保证乔修远一直在呢? 女儿需要的是一个能够爱她护她的夫君,而不是公爹。 乔修远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因为他知道,只要劝说动了兮儿,苏醒这边自然便会松口,而心软的人,只有兮儿。 既然人不在,乔修远简单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他不会让苏穆兮特意赶回来见他,而是主动去了善慈堂找人。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他的“诚意”。 有了苏穆兮这个坐堂大夫,善慈堂的生意好了许多。 看着善慈堂里的各种三教九流,乔修远收起面上的厌恶之色,缓缓走进,仗着身高优势,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右边桌案后,正在给人问诊的苏穆兮。 饱含沧桑的桃花眼,在看到苏穆兮的瞬间,被温柔所取代,看着苏穆兮的眉眼,五官的轮廓,眸中还有一丝很难被人察觉的爱意在其中。 可能是乔修远看向苏穆兮的目光太过炙热,苏穆兮有了感应,抬头看去,在看到乔修远后,忙惊讶起身。 “侯爷,您怎么来这了?” 听到这个称呼,乔修远好看的剑眉蹙起,带着些难过地说道:“兮儿,我还是更喜欢听你叫我爹。” 在场众人听到这番对话,饶是再笨的人也猜到了乔修远的身份,一时间纷纷用好奇的目光在苏穆兮和乔修远的身上来回打量。 看这样子,安阳侯府并不是所有人都嫌弃苏穆兮,最起码这个安阳侯看起来对苏穆兮还是很好的。 不过也有可能是装的,毕竟他儿子瘸了腿,说不定此番过来是想要打感情牌,让苏穆兮去给安阳侯世子治腿。 苏穆兮看了看眼前的病人,又看了看乔修远,面露为难之色。 乔修远一眼便看出了苏穆兮的顾虑,温和一笑,善解人意地说道:“兮儿你先忙,我去后堂等你。” 苏穆兮笑着点了点头,可却在看到乔修远走路的姿势后,微微皱了皱眉。 安阳侯这是胳膊受伤了? 半个时辰后,苏穆兮匆匆走进后堂,刚准备开口道歉,却看到了乔修远露出痛苦的神情。 “侯爷,您可是受伤了?” 苏穆兮忙去查看乔修远的右臂。 刚刚她便看出了不对,乔修远走路时右臂僵直,待她撸起乔修远的袖子,看到那红肿且渗出丝丝血迹的手臂后,眸中担心的神色更浓,急忙让白芷将她的药箱拿来。 乔修远看着苏穆兮面上紧张的神色,面上哪里还有丝毫的痛苦神情,有的只是欣喜与慈爱。 “侯爷,疼吗?我先给您处理一下伤口,您忍着些。”苏穆兮头也不抬地柔声开口。 却听乔修远略带哽咽地说道:“兮儿别担心,我不疼的,与兮儿这些日子受到的委屈相比,这根本不算什么。” 苏穆兮听到这话身子颤了颤,心下动容,可却没有抬头。 她不敢去看乔修远,因为她怕她会哭出来。 这些天她虽然表现得像是没事人一样,可心中却多少会觉得委屈,为自己感到不值。 可她不想让爹担心自责,也只能让自己忙碌起来,忘记之前的不快。 如今听到乔修远的这话,顿时觉得心中无比委屈,鼻头隐隐有些发酸。 待伤口包扎好,苏穆兮才压下心中的酸涩,抬起头来。 “侯爷这伤是怎么弄的?” 乔修远看着苏穆兮,不在意地笑了笑,“心里想着兮儿,走路时分了心,不小心撞上了挑夫的扁担。” 苏穆兮闻言,心中再次有些动容。 无声地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侯爷对我爹有大恩,对我又犹如亲生女儿一般,这份恩情,兮儿铭记于心,日后侯爷若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兮儿定不会推辞,不过如今我与世子和离已成事实,还希望侯爷别再纠结此事。只能说我与世子并无夫妻缘分。” 与乔子墨没有夫妻缘分,与他也没有父女缘分吗? 乔修远嘴唇微微颤抖,心中满是不甘。 他能从一个小小的士兵,成为如今的安阳侯和兵部尚书,便是因为不信命! 所以他从不信什么缘分。 他只信他自己! “兮儿,这件事是子墨对不起你,所以我把他的腿给打折了。可子墨毕竟是我唯一的儿子,所以,你能不能去帮他看看?” “当然,你若是不愿,我也不会勉强你,我知道当初你同意嫁给他,全是因为我救过你爹,可你嫁入侯府三年,该还的都已经还了,是子墨没能珍惜你,成为如今这般都是他的咎由自取。” 乔修远看着苏穆兮,面上神色复杂。 有愧疚、有难过、有伤心,有自责。 说完,见苏穆兮没有说话,不再言语,只是微微一笑,便起身准备离开。 只是那嘴角的笑容却满是苦涩。 让苏穆兮觉得有些不忍。 乔修远转身,步伐缓慢,他在等,等兮儿叫住他。 “侯爷…我…随你去侯府看看吧。” 听到苏穆兮的声音,乔修远桃花眼中笑意一闪而逝。 果然,兮儿这人,最是心软。 ------------ 第一卷 第54章 脱衣服 再次走进安阳侯府,苏穆兮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府中的下人们好像也都像是失忆了一般,见到她后都会恭敬地叫一声“少夫人”。 苏穆兮没有解释,却也没有答应。 她只想着赶紧为乔子墨看完腿后,从这里离开。 再次进来,她觉得安阳侯府就像是一个囚笼一般,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周身也不由散发出排斥的气息。 乔修远将苏穆兮的神色与排斥都看在了眼里,再次有种想要杀了蒋氏他们的冲动。 这个家其实不需要别人,只要有兮儿便好。 若是等兮儿回来后,那些人还是认不清现实,他不介意亲手解决掉他们! 乔子墨看着走进来的苏穆兮和乔修远,桃花眼中神情复杂。 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到该如何面对苏穆兮,更不清楚该怎么挽回苏穆兮。 看到他爹眼中的警告之色,乔子墨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犹豫着开口道:“穆兮,谢谢你能来。” 苏穆兮觉得很是诧异,这话不应该是乔子墨会说出来的。 可随即便也想通了,定是乔修远打了乔子墨一顿,乔子墨才会如此的。 微微扯了扯嘴角,语带疏离地说道:“世子不必道谢,我是看在侯爷的面才过来的。” 说着便上前开始检查起乔子墨的腿,想着快些看完,快些离开。 乔修远见状,以要去换身衣服为由,退了出去。 连带着整个院中的下人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了乔子墨与苏穆兮两人。 看着苏穆兮没有胎记的侧脸,乔子墨只觉心跳得厉害。 苏穆兮察觉后,手上的动作变得更轻柔了几分。 “别怕,我没有报复的心思,我也希望你能尽快好起来。” 乔子墨闻言心跳一滞,喃喃重复道:“你希望我能尽快好起来?”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满眼认真,“嗯,这样侯爷便没理由让我过来了,你我之间才能真正断了联系。” “嘶!” 苏穆兮说话间,手下微微用力,捏了一下乔子墨刚刚受伤的地方,让乔子墨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觉得腿上的疼痛传遍了全身,连带着他的心都微微有些疼痛。 “知道疼是好事,你的腿比我想象中的要好上一些,看来这两日李太医和王太医都有为你用心医治。而侯爷也并没将你的腿打折,只是微微有些骨裂,过几日便会痊愈。你之所以不能站起来,主要原因还是在于腰椎…”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一张一合的樱唇,觉得能不能站起来已经没那么着急了,反正有苏穆兮在,他站起来只是早晚的事。 只是让他觉得奇怪的是,苏穆兮好像变得漂亮了许多,即便脸上依旧还有着那块丑陋的胎记,看起来却也不会让人觉得厌恶了。 难道… “你和那个谢宣是什么关系?”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乔子墨和苏穆兮同时开口。 苏穆兮闻言,面上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我与谢公子是什么关系,与世子有何干系?世子又是以什么身份在质问我?” 乔子墨被苏穆兮的话给噎住,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刚刚只是想到了女为悦己者容,觉得苏穆兮也许是动了春心,才会照比之前变漂亮了许多。 而能够让苏穆兮动了春心的人,他也只想到了谢宣。 他爹让他挽回苏穆兮,那么苏穆兮之后便还会成为他的妻子。 想到自己的妻子为别的男子打扮,与别的男子在一起,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受。 可他现在确实还没有身份去质问苏穆兮,咬了咬牙,也只能将心中的怒火压下。 以一副我为你好的口吻说道:“你我好歹夫妻一场,我只是不希望你被谢宣给骗了,我与他之前同在国子监上学,他的风流名声众所周知,你认为他会为了你而浪子回头吗?你身份不高,容貌丑陋,如今又是二嫁之身,别说是谢宣了,就是普通男子也不会娶你为妻的。” 所以你可以考虑重新嫁入侯府。 最后这句话,乔子墨差点便要脱口而出。 好在及时住了嘴。 不然还不知道苏穆兮该用什么样的目光看他。 虽然他爹让他挽回苏穆兮,可他却不想马上开这个口。 他不想让苏穆兮觉得他是在后悔和离,他想让苏穆兮能够喜欢上他,然后主动提出复婚。 而不是他开口去求。 因为即便是他永远站不起来,配苏穆兮也是绰绰有余的。 除了他之外,没有男子会真的不介意苏穆兮的容貌,也没有男子会真心对苏穆兮好。 所以苏穆兮最后只能重回安阳侯府。 苏穆兮不清楚乔子墨的心中所想,只是在看到乔子墨眸中逐渐出现的得意之色后,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多谢世子关心,不过世子不用再三提醒我有多差,对于这些,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倒是世子,与其有时间关心别人,还不如多关心一下自己的腿。” 乔子墨想要开口解释,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刚刚确实想要让苏穆兮有些自知之明,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苏穆兮这么直接说出来,他却又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却听苏穆兮继续说道:“世子身份高贵,又英俊潇洒,想来并没有将我刚刚说的话放在心上,那我再与世子说一遍,请世子听好。” “世子的腿需要养,若是按照之前的法子去医治,想要重新站起来,最少需要一年的时间。不过我现在有一个法子,能够让世子在与长乐郡主大婚前站起来,只是这法子需要用猛药,还需要用大针,在施针的过程中,应该会产生难以忍受的疼痛,不知世子作何选择。” 其实这个法子苏穆兮早就有,只是在她看来,循序渐进要比急于求成稳妥一些,也能让乔子墨少遭些罪。 可现在,她只想快些治好乔子墨的腿,从此和乔子墨别再有任何的牵扯。 至于疼痛这点,只要乔子墨不疼死,就往死里疼! 之前乔子墨是非不分地袒护乔子溪,又各种冤枉她、质问她,这点疼便算是为自己出口恶气了! 乔子墨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并没有过多的犹豫,直接选择了快的方法。 他与白梦莹之间的事情需要尽快解决,重新找起来后会省去许多麻烦。 而且他站起来,才更容易让苏穆兮喜欢上他。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喜欢一个站不起来的废人。 苏穆兮微微勾唇,她就知道乔子墨会选择后者的。 “既然这样,那世子就把衣服脱了吧。” 苏穆兮声音轻柔,却让乔子墨瞬间红了脸。 “你…你要做什么?” 苏穆兮上前一步,故意弯腰凑近乔子墨。 独属于苏穆兮身上的香气钻入乔子墨的鼻尖,让乔子墨不由觉得浑身发烫。 怔怔地看着苏穆兮,心脏跳得剧烈。 若是之前,苏穆兮离他这么近,他一定会心生厌恶的。 可现在,他的心中却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这种异样的感觉甚至让他再看苏穆兮的那块红色胎记,都不觉得那么丑了。 ------------ 第一卷 第55章 若我不娶平妻,你还会与我和离吗? 三年来,他与苏穆兮从未有过肌肤之亲,即便是苏穆兮在为他医治腿的时候,也只是隔着衣服按摩,在施针的时候,也只会撩起衣服,仅仅露出施针的部位。 可现在… 难道苏穆兮对他其实是… “世子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不会认为我是在垂涎你的身体吧?” 看到苏穆兮嘴角的那一抹讥讽,乔子墨尴尬的红了脸。 刚刚他确实是那么想的,不过现在想来,应该是他想多了。 在看到苏穆兮打开随身带来的药箱时,他就知道他又误会了。 苏穆兮让他脱衣服,只是想要为他医治,可笑他刚刚心中竟然还隐隐有了丝期待。 乔子墨手臂用力撑起身体,缓缓褪去衣服,强壮的身子暴露出来。 这三年里他的腿虽然不能动,但却让他的上半身照比之前强壮许多。 宽肩窄腰,胸肌腹肌紧实,手臂用力间,肌肉配着小臂上的青筋,力量感十足。 每次巧慧来给他擦身子的时候,他都能看到巧慧眼中的惊艳与垂涎之色。 下意识地看向苏穆兮,只见苏穆兮在看到他褪去衣服的身体后,眸光中没有半分波动,这让乔子墨再次觉得气闷。 虽然他的腿动不了,但也比谢宣那个绣花枕头强上许多,苏穆兮的眼光还真是不怎么样! 可他在看到苏穆兮拿出的针后,心中的气闷便被恐惧所取代了。 刚刚苏穆兮说用大针时,他还没太在意。 没想到苏穆兮刚刚口中所说的大针,竟然有四寸长,而且照比普通的银针还要粗上许多。 难怪苏穆兮会说在施针的过程中会产生难以想象的疼痛了。 苏穆兮看出了乔子墨眸中的害怕,微微挑眉,故意拉长语调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世子害怕了?” “…苏穆兮,你是故意的。” 乔子墨语气肯定,认为苏穆兮就是想要故意报复。 苏穆兮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世子若是害怕,也可以按照之前的方法医治,只不过就是费时了些。” 随即又喃喃自语道:“看来世子对长乐郡主也不怎么深情么,想想你和郡主的大婚之日,郡主还要推着你这个未来夫君拜堂,也不知世人会不会嘲笑郡主。” 乔子墨再次从苏穆兮的口中听到他与白梦莹成婚之事,眸中闪过愤恨,双手紧握成拳,就连脖子上都显出了青筋。 深情? 他就是对白梦莹太过深情,才会被白梦莹坑害如此! 所以深情到底是什么?! “施针!” 乔子墨冷冷开口,眸中变得坚毅。 苏穆兮本想用激将法,没想到却戳到了乔子墨的痛处。 不过最终得到的结果却是好的。 她可以为乔子墨施针了! 下人们站在乔子墨的院外,听着从屋中传出来的嚎叫声,不由让众人小声议论起来。 “少夫人都对世子做什么了?世子这叫声,我听着都觉得痛苦!” “定是少夫人仗着侯爷回来,有人给她撑腰,在折磨世子呢!她好歹和世子也是夫妻一场,怎么会如此狠心!小姐说的果然没错,少夫人的心思还真是恶毒!” … 乔修远换好衣服后,来到乔子墨的院前,将下人们的议论听得清清楚楚。 “都杀了。” 乔修远冷声吩咐,一旁的常忠闻言,点了点头,随即大步上前,刚刚嚼舌的下人,连叫都没叫出来,便被拧断了脖子。 看着地上的尸体,乔修远再次冷声吩咐。 “日后再听到有人议论兮儿,直接杀了。” “是。” … 乔子墨的嚎叫还在继续。 乔修远站在院外听了一会儿,欣慰地笑了笑,随即转身离开。 他当然不会认为苏穆兮是在折磨乔子墨,即便是,那也是乔子墨活该。 但他却知道,苏穆兮这次为乔子墨医治,却是夹杂了私心的,不然不会让乔子墨叫得这般凄惨的。 苏穆兮平日里看起来乖巧懂事,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苏穆兮这几日受了那么多委屈,又怎么可能一点脾气都没有呢。 像如今这般发泄出来也好,说不定还能趁机加深一番两人之间的感情。 屋中 乔子墨趴在床上,此时的后背已经被扎成了刺猬,苏穆兮每扎一针,都会让他嚎叫许久。 而苏穆兮则是从一开始的心中畅快,变成了心有不耐。 “一个大男人叫成这样,真是不嫌丢人!” 听到苏穆兮的这话,乔子墨咬牙收住声音,可额间却还在不停地渗出冷汗,因疼痛,身子也不停地在颤抖。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这副疼痛难忍的模样,在心中默默叹气。 从药箱中拿出一粒药丸,塞进乔子墨的嘴里。 “吃了吧,止疼的。” 乔子墨本来还很气愤。 苏穆兮有止疼的药为什么一开始没有拿出来,分明是在故意折磨他,想要看他的笑话。 可待他的薄唇,碰触到苏穆兮那带着些温热的指尖后,心中却想不了其它了。 他刚刚是吻了苏穆兮的指尖了吗? 不知道是止疼药起了效果,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他确实觉得那些被针扎过的地方不是很疼了,可却觉得身子热得厉害… 苏穆兮可不知道乔子墨在想什么,而是趁机快速施针,等最后的三针都扎下后,她的额头上不由也冒出了一层细汗。 “好了,一刻钟后我帮你起针,可能还会疼一阵,不过应该是没有刚刚那么疼的。” “我开个方子,每日起床后服一次。” “泡脚和按摩还要继续,但不要碰到骨裂处。” … 乔子墨听着苏穆兮的吩咐,忍不住偏头看去。 只见苏穆兮坐在桌案后一脸认真地写着方子,额角的秀发已被汗水打湿,面色有些苍白。 这是刚刚为他施针时累的? 只是苏穆兮为何不说? 也没有丝毫的抱怨? 是不屑与他说,还是不想让他觉得愧疚亏欠? “苏穆兮,若我不娶平妻,你还会与我和离吗?” 乔子墨没想到居然将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可他只是懊悔了一瞬间,便满眼期待地看向苏穆兮,期待着苏穆兮的回答。 ------------ 第一卷 第56章 大皇子上门提亲 苏穆兮闻言偏头看向乔子墨,好笑道:“怎么?世子后悔与我和离了?” 乔子墨自然不会承认,只是沉默不语。 却听苏穆兮继续说道:“和离已成事实,多想无益,世子还是多想想日后与长乐郡主的婚后生活吧。” 乔子墨很想将他与白梦莹的事情说出来,不希望苏穆兮继续将他们两人联系到一起。 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又听苏穆兮说道:“我知道世子这是又对我起了一丝感激之情,不过这种感激大可不必,只要世子以后能够约束好自己和家人,别再来找我麻烦,便是对我最大的回馈了。” “…对不起。” 乔子墨喃喃道,觉得很是无地自容。 犹豫了一番,决定放下脸面,对苏穆兮主动抛出橄榄枝。 “苏穆兮,若我不娶平妻,你可愿再入侯府?” 乔子墨说完这句话后,只觉手心冒汗,心也快跳到了嗓子眼。 苏穆兮面露讥讽之色,“世子不必为难自己,我知你嫌我身份低微且容貌丑陋,娶我只是侯爷的意思,你放心,侯爷那边我会劝说,世子日后还是莫要再说这种话了。我可不想再被困在这里,当个只会伺候人的少夫人了。” … 苏穆兮走后,乔子墨感受到腿上的阵阵热流,没有丝毫的欢喜,有的只是深深的挫败。 苏穆兮她不愿再入侯府,他对苏穆兮而言,终究什么都不是… 乔修远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乔子墨这副颓废的模样。 压制住想要上前打上两巴掌的冲动,冷声说道:“瞧瞧你如今的这副德行!若你不是我儿子,我才不会让兮儿嫁给你这个废物!” 乔子墨抬眸看向乔修远,“爹,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娶苏穆兮?难道是为了苏家的钱财?” 这次乔修远没忍住,直接上前给了乔子墨一巴掌。 “啪!” “混账!老子怎么会惦记苏家的钱财!这话别让我听到第二遍!你只需记得,你不仅要想办法让兮儿接受你,还要对兮儿好就够了!” 乔子墨没有在意脸上的火辣,只是紧盯乔修远面上的神色。 见乔修远是真的生气,没有惦记苏家的钱财后,悄悄松了口气。 他如今对苏穆兮的愧疚太多,不希望再生愧疚。 至于让苏穆兮接受他这点,他却是毫无头绪,最起码他现在行动不便,什么都做不了… 知子莫若父,乔修远见状不由叹了口气,然后缓步走到乔子墨的床边坐下。 “你可知女子最在乎的是什么?” “…真心?”乔子墨犹豫开口。 却听乔修远嗤笑出声,“嗤!真心固然重要,但那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的,如何能让女子死心塌地的跟你?” “女子最在乎的是清白,若能得到她的清白,即便她心中无你,也定会是你的人。” “当然,像白梦莹那般恬不知耻的女子除外!” 乔子墨闻言,俊脸再次涨红。 没有在意乔修远说白梦莹恬不知耻的话,满脑子都是“得到她的清白”这几个字。 他爹这是让他要了苏穆兮的清白? 若是之前,他也许还会排斥,觉得苏穆兮面容丑陋。 可如今,心中却没那么排斥了,仅剩的排斥只是因为心中的君子之道。 乔修远眸中闪过不耐,“男子汉大丈夫做事最忌婆婆妈妈、瞻前顾后,做事就应该不择手段,若不如此,如何能让兮儿重新嫁入府中?” “难道只靠你的这副皮囊吗?” “谢宣与裴渊的皮囊可不比你差,最关键的是,他们可不像你是个站不起来的废物!” 也不知道究竟是乔修远的哪句话刺中了乔子墨,乔子墨眸光变得坚定,可随即又有了一丝犹豫。 “爹,您不是很看重苏穆兮吗?又为何要让我那般对她?” 却见乔修远一脸慈爱地笑道:“若不这般,她又如何能继续叫我爹,让我疼她护她呢?” … 苏穆兮并不清楚乔家父子准备夺她清白一事,反倒是觉得乔子墨与白梦莹的大婚在即,等乔子墨重新站起来后,她就可以过上平静无波的日子了。 翌日清晨,苏穆兮刚洗完脸,白芷便满脸慌张地跑了过来。 “小姐!小姐不好了!有人上门提亲了!” “提亲?” 苏穆兮不由疑惑出声,随后低头看了看脸盆中的倒影。 左脸上的胎记依旧在,究竟是谁那么想不开,要娶她啊? 难道是谢宣? “可知是何人来提亲?” 白芷闻言点了点头,可随即又胡乱地摇了摇头,神情紧张,一副分不清东南西北的模样。 苏穆兮笑道:“深吸口气,瞧你这紧张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门提亲的人是来娶你的呢!” 说完,不由惊讶地看向白芷,“来人不会真的是要来求娶你的吧?那钟斌怎么办?” 白芷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不紧张了。 “小姐您胡说些什么呢!来人自然是要向老爷求娶您的啊!” “奴婢刚刚在厨房帮忙,没听见那人表明身份,不过看那人面上戴着的乌金面具,好像是大皇子。” 提到大皇子,白芷的身子不由抖了抖。 苏穆兮惊讶,“大皇子?他要求娶我?搞错了吧?” 说着,苏穆兮急忙向外走去,准备亲自去弄个明白。 她与大皇子从未见过面,大皇子怎么可能要来求娶她! 难道是太后逼的? 可她现在是二嫁之身,即便是太后再喜欢她,也不可能会让大皇子亲自来提亲啊! 所以一定是白芷弄错了! 也许来人只是凑巧戴了张与大皇子相似的面具。 可等苏穆兮走到前厅,看到里面坐着的人后,只是一眼,便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来人真的是大皇子夜泽宇。 因为夜泽宇身上的气质,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模仿出来的。 夜泽宇身穿一身黑袍,即便是坐着,也难掩他高大的身躯。 乌金面具下的双眸幽深而冰冷,仿佛能洞穿一切。 露出的下半张脸宛如冰雕般棱角分明。 薄唇轻抿,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而苏穆兮在打量夜泽宇的时候,夜泽宇也在光明正大地打量着苏穆兮。 又矮又瘦,看起来就是个好欺负的。 皮肤白皙,五官俏丽,只是左脸上的胎记古怪了些,倒也没有传言中长得那么丑。 不过这个苏穆兮看他的眼神倒是有趣。 有警惕、有探究、有疑惑,却唯独没有其他女子看见他戴面具时的害怕。 看来胆子倒还不错,就是脾气太好了些。 都被安阳侯府的人欺负成那个样子了,竟然还愿意去安阳侯府帮乔子墨治腿。 或许苏穆兮是对乔子墨余情未了? 若是这样,那就更好了! ------------ 第一卷 第57章 菩萨面,蛇蝎心 苏醒满面愁容,看到苏穆兮过来后,忙让苏穆兮见礼。 “兮儿,还不快拜见永安王!” 苏穆兮早就猜到了对方的身份,对于夜泽宇突然成了永安王这件事也不觉诧异。 毕竟夜泽宇可是实打实立下了战功,皇上理应封赏。 只是如此风光的夜泽宇,却在回京后的第二天上门来提亲,这让苏穆兮眸中的疑惑更浓了几分。 “苏穆兮拜见永安王。” 苏穆兮俯身行礼,没想到原本坐着的夜泽宇竟然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躯站起来后,瞬间在苏穆兮的身上笼罩上一层阴影,压迫感十足。 可对方说出的话,却更让苏穆兮感到诧异了。 “苏小姐有礼,你我二人虽未见过面,但太后却经常在信中对我提起你,今日本王来此下聘,欲娶苏小姐为王妃,不知苏小姐意下如何?” 一旁的萧策心下奇怪。 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变得话那么多了?有皇上的赐婚,至于解释那么多么。 况且求娶苏穆兮也只是为了逼安阳侯那个老贼交出当年的信件,可主子竟然还亲自过来下聘。 这做得未免也太全套了些。 苏穆兮听出了夜泽宇话中的意思。 求娶她是因为太后。 不过看夜泽宇这样子,对于娶她这件事并不排斥。 不仅亲自过来下聘娶她为正妻,还特意站起身回礼。 最起码比乔子墨当初娶她的时候,诚意多多了。 抬眸直视夜泽宇,看着对方幽深的眸子,苏穆兮的眼神没有任何的闪躲。 “多谢王爷好意,不过小女子自知身份低微、容貌丑陋,配不上您,所以只能辜负王爷的这番美意了。” “不过王爷此番善举,小女子铭记于心,日后王爷若有什么吩咐,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 苏穆兮不是看不出好歹的人。 夜泽宇这番大张旗鼓地过来求娶她这个二嫁女,定有要给她撑腰的意思。 不为别的,只为她当初救过太后。 如此看来,这位大皇子是个知恩图报的,比乔子墨不知道强上了多少倍。 但此人身份太高,又难以捉摸,她却是不能嫁的。 对于苏穆兮的拒绝,夜泽宇并不觉得惊讶。 若是苏穆兮是个贪图身份地位之人,三年前便会听从太后安排,嫁给他当皇子妃了,也不会等到今天。 只是苏穆兮再次拒绝他是因为心念乔子墨,还是单纯的不想嫁给他这个人呢? 不过苏穆兮说他这是善举,却是有意思的很。 明明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却在言语间把自己放进尘埃。 看来乔子墨还真是眼瞎,放着这么有趣的苏穆兮不要,偏偏要选白梦莹那个恶妇。 也不知道乔子墨在得知皇上将苏穆兮许配给他当王妃这件事后,会是个什么反应。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夜泽宇挑眉,不疾不徐地说道:“应该是赐婚圣旨到了。” “赐婚圣旨?” 苏穆兮惊讶重复,急忙看向夜泽宇。 这个冷面王居然去求了圣旨?!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竟然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闪而逝的笑意。 … 大皇子永安王求娶苏穆兮的事,不到半天的功夫便在整个京城的坊间传遍了。 “这倒是有趣,那安阳侯世子因着狩猎时救驾有功,请皇上赐婚,要求娶长乐郡主,结果抛弃的糟糠妻,却被刚打赢胜仗的永安王,用战功求娶了去,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还以为那苏穆兮离了安阳侯府后,便找不到什么好人家,没想到人家不仅找到了,而且找的还比之前的更好,那永安王无论是从身份还是长相上来说,都要比那安阳侯世子强上许多,如此看来,那苏穆兮丑是丑了点,但却是个有福之人!” “昨日永安王回京,我可是远远瞧上了一眼,戴着副乌金面具,模样吓人的厉害,而且我还听说永安王克妻,之前相中的几家小姐,都没等到下聘,就香消玉殒了!” “难怪永安王如今都二十六岁却还未娶妻了,原来是因为克妻…” “不过我听说有大师给永安王算过了,那苏穆兮长相丑陋,命硬得很,与永安王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为了延续皇家子嗣,永安王这才要求娶苏穆兮的!” … 坊间对夜泽宇请旨求娶苏穆兮这件事,衍生出了许多说法。 不过大多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议论此事,至于夜泽宇想要娶谁,苏穆兮最终能够嫁给谁,却是觉得无所谓的。 可有些人却是坐不住了。 郡主府中 白梦莹听到茗烟带回来的消息后,直接将桌上的茶盏扔到了茗烟的身上。 瓷片碎了一地,可茗烟还是直接跪在了地上。 “郡主息怒。” 白梦莹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茗烟,而是眼含阴毒地看着门口。 “夜泽宇!你这是在羞辱我吗?!宁可娶一个丑女,也不愿多看我一眼?!” “很好!既然你如此不识抬举,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至于那个苏穆兮。 本以为对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丑女,没想到却两次三番地抢她男人。 如此看来,这种恶心人的蝼蚁还是尽早消失的好,免得继续留在世上碍她的眼! 刚准备吩咐茗烟找人结果了苏穆兮,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有趣的点子。 “茗烟,上次让你收起来的那个荷包,可还留着?” 茗烟不敢耽搁,急忙答道:“奴婢一直有妥善保存。” 白梦莹闻言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听说兵部侍郎是个妻管严,但妻子却是个下不出蛋的母鸡,既如此,本郡主不如帮帮他,再怎么说他都是表哥的人,只有解决掉家里的母老虎,才能更加用心为表哥办事不是。” 茗烟急忙附和出声:“郡主心善,又心系二皇子,想来皇后娘娘和二皇子若是知道郡主的良苦用心,定会对郡主更加疼爱的!” 虽然白梦莹没有说要具体如何行事,但茗烟跟在白梦莹身边多年,还是猜出了个大概。 外人都说她家郡主秀外慧中、善解人意。 却不知她家郡主其实是菩萨面,蛇蝎心。 ------------ 第一卷 第58章 世子多虑了 而正在与裴渊喝酒的谢宣,听到这一消息后,当即就坐不住了。 “你去哪?!”裴渊忙拉住谢宣。 “我去找苏穆兮啊!”谢宣理所当然地说着。 却听裴渊说道:“那可是皇上赐婚,你去找了苏小姐又能如何?” 听到这话,谢宣颓然地坐回原位,一口饮尽杯中酒。 “裴兄,你说说这都是什么事啊!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爱乱点鸳鸯谱呢!” 谢宣不相信这婚是夜泽宇自己求来的,觉得定是皇上故意赐婚。 为的就是打压夜泽宇在军中的势力。 说不定这又是皇后出的主意。 上次皇后便想要给他与乔子溪赐婚,现在又将他心仪的姑娘赐婚给了别人。 看来他爹最近在朝中定是没少得罪皇后的人! 裴渊原本是对谢宣心有怨恨的,若不是谢宣,他也不会那么着急与乔子溪订婚,可现在见谢宣这副模样,心中的怨恨竟然消失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惆怅与迷茫。 他之前一直心念苏穆兮,可却在看到苏穆兮的容貌后犹豫了。 他暗自唾弃过自己,暗骂自己肤浅,只知道以貌取人。 可如今听到大皇子竟然亲自上门下聘,并请旨赐婚后,竟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苏穆兮容貌那般丑陋,大皇子不可能是真心实意的求娶,定是另有所图。 这般想着,他的心里才觉得舒服些。 可手下却还在一杯接着一杯地为自己倒酒。 两人相对无言饮酒,不知不觉间,一壶酒已然被两人喝光。 裴渊拿起酒壶晃了晃,刚准备叫店小二再来一壶酒,却被谢宣一把按住。 “裴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想办法摆脱困境才行!” 裴渊喃喃重复,“摆脱困境?” 谢宣点头,“嗯,我先想办法帮你退了与乔子溪之间的婚事。” 裴渊闻言双眸瞬间亮了起来,“谢兄有办法帮我退婚?快快说来,谢兄若真的能够帮我退了这门婚事,裴某日后尊谢兄为兄长!” 谢宣挑眉笑了笑,“尊我为兄长言重了,待得裴兄将婚事退了,愿帮我将永安王与苏小姐的婚事取消便可。” “…这可是皇上赐婚,裴某身无半点官职,又如何能帮得了谢兄?”裴渊一脸迟疑。 谢宣丹凤眼微眯,“你没官职,但你爹有啊。” 裴坚是皇后的人,乃是众人心照不宣的事,永安王与苏穆兮之间的婚事,谢宣越想越觉得与皇后有关。 只要皇后肯松口,随便寻个由头便能将这婚给退了。 裴渊没再继续追问该怎么做,反倒是犹豫了一番,问出了他疑惑了许久的问题。 “你当真喜欢苏小姐?” 谢宣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迟疑,而是大大方方地承认道:“这是自然,不然我为什么要想办法让永安王与苏小姐退婚。” “那你喜欢苏小姐什么?” 裴渊自然知道谢宣这人虽然看似风流,但却毫不下流这点,可围在谢宣身边的莺莺燕燕有许多,且个个都要比苏穆兮漂亮百倍。 如果说他对苏穆兮的感情复杂是因为当年的救命之恩,那谢宣对苏穆兮毫不掩饰的喜欢又是因为什么? 谢宣沉思片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竟然忽地一下笑了起来。 等他好不容易收住笑意后,才回答了裴渊的问题。 “我喜欢苏小姐,大概是因为她很有趣吧。” “有趣?” 裴渊为谢宣想过许多理由,却唯独没想过谢宣会给出这样的理由。 不过这个理由却很符合谢宣。 但却让他莫名觉得有些恼火。 “谢兄,你知道的,苏小姐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是真心希望她能够过得幸福,可你给出的这个理由,却不能说服我。”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会帮谢宣让永安王与苏穆兮退婚。 却见谢宣突然板起了脸,一脸严肃地问道:“那裴兄之前在不知道苏小姐的身份时,又为何会喜欢苏小姐?是因为苏小姐对你的救命之恩?那现在这份恩情并没变,裴兄又为何对苏小姐的心意变了呢?” 此话一出,让裴渊瞬间涨红了脸,觉得无地自容。 不过谢宣并没有嘲讽裴渊以貌取人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女子的容貌再好,也有逐渐老去的一日,我这人爱看热闹,却怕麻烦,所以一生只准备娶一名女子为妻。若妻子空有美貌,想来看几日便也就腻了,但若妻子有趣,携手过完一生,想来人生短暂定会如白驹过隙一般,很快过完。” 听了谢宣的话后,裴渊久久不能回神。 半晌才缓缓开口,“谢兄,我怕我日后会后悔。” 后悔何事,谢宣自然清楚。 轻笑一声,毫不客气地说道:“后悔吗?怕是早就来不及了,所以你还是全力帮我吧,最少咱俩相熟,我是什么脾气秉性你也清楚,苏小姐嫁给我,总比嫁给那个冰冷吓人的永安王要好吧!” 裴渊很想再喝一杯酒,可举起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早就没酒了。 这壶酒他本想细品的,可如今牛饮过后,却是后悔无用了。 “好,我帮谢兄,也请谢兄帮我快些退了与乔子溪的这门婚事!” … 与此同时,苏穆兮挎着药箱,再次踏进了安阳侯府的大门。 还以为安阳侯会在家等她,没想到却听下人说乔修远在半个时辰前便匆匆出府了,不知何时回来。 既如此,苏穆兮直奔乔子墨的院子,想着快些为乔子墨施完针,也好快些回家。 没曾想刚进门,她便对上了乔子墨的冷脸。 苏穆兮暗自翻了个白眼,没去理会乔子墨,而是自顾自地打开药箱,冷声吩咐道:“脱衣服,趴过去。” 却听乔子墨阴阳怪气地说道:“永安王可知未来妻子与其他男子独处,还看了其他男子身子的事?” 说话间,乔子墨已将身上的衣服褪下,露出了他强壮的胸膛。 不同于昨日的害羞,今日他脱得非常痛快。 苏穆兮微微仰头,站在床边光明正大地打量着乔子墨的身子,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容。 “虎豹又怎会在意鸡犬?世子多虑了。” 乔子墨的身材按理说在男子中算是比较强壮的了,但凡事都需要对比。 就乔子墨的这副小身板,若是与夜泽宇相比的话,真的就不够看了。 想到夜泽宇那高大的身形,以及周身给人的压迫感,苏穆兮就觉得心烦。 也不知道那个冷面王抽了什么风,竟然去请了圣旨。 真是让人头疼! 而不知道苏穆兮心中所想的乔子墨,在听了苏穆兮刚刚那话,又看到苏穆兮逐渐皱起的眉头后,还以为苏穆兮这是在嫌弃他,当即心中更加憋闷了几分。 还以为苏穆兮没人要,没想到却被人中途截胡了! ------------ 第一卷 第59章 寻花问柳? 虎豹? 鸡犬? “哼!苏穆兮,你别太得意了!大皇子在军中战功赫赫,又怎么会甘愿娶你这个无盐女,而且还是个二嫁身!他怕只是将你当做挡箭牌,也只有娶你这样的女子,才能让皇上安心!” 苏穆兮在事后也想到了这点,所以听了乔子墨的这话后,并不觉得意外。 “世子不用反复强调我长得丑、身份低,且是二嫁身的事,你我已经和离,我今后如何都不劳世子操心,世子还是快些趴过去吧,施完针我还有事呢。” 说着,将早就准备好的止疼药丸递到了乔子墨的面前。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青葱的手指,瞬间想到了昨日唇边的触感,不由微微红了脸。 可听完苏穆兮说的话后,刚觉得有些发烫的脸,又瞬间冷了下去。 “你要去做什么?去找大皇子吗?” 苏穆兮抬眸,奇怪地看向乔子墨的那双桃花眼。 “你今天不太对啊?是觉得我有人要了,心里发酸,还是觉得永安王处处比你强,让你觉得心中不甘?” 乔子墨神情尴尬,羞于启齿,只能用力翻身,用后背对向苏穆兮。 “快些施针吧,我只是好意提醒,你若不听,到时候后悔,可别哭着过来求我帮你!” 苏穆兮捏了捏手中的止疼药丸,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哭着求你?我看应该是你哭着求我才对!” 乔子墨断断续续的哀嚎声再次响彻整个院中,不过这次却没有下人再敢靠近议论, 而另一边,乔修远则是兜兜转转,终于在城外的三里亭找到了夜泽宇。 看着石桌上摆放的两杯酒,乔修远眸光暗了几分。 看来夜泽宇这是知道他会来,故意折腾了他一番! “永安王真是好兴致呢,居然来这喝酒,还真是让老臣好找呢!” 夜泽宇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可嘴角勾起的弧度,却显出了他的好心情。 “安阳侯确实老了,看这气喘吁吁的模样,快坐下休息一番吧。” 乔修远呼吸一滞,儒雅的面上微微泛起红晕。 不是折腾的,而是被气的! “永安王,我们明人不说暗话,臣希望您能与兮儿退婚,兮儿是臣的儿媳,之前只是因为些误会,才会与犬子和离,不日便会重新嫁入侯府,希望王爷能够成人之美,莫抢他人之妻!” 夜泽宇听到乔修远的这话,嘴角勾起的弧度加大了几分。 端起酒杯细细品着,并不着急说话。 一向老谋深算之人,竟然变得这般沉不住气。 果然,苏穆兮对于乔修远这个老狐狸来说是特别的。 一杯酒饮尽,夜泽宇才缓缓开口,乌金面具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泛出略显诡异的暗芒。 “安阳侯此言差矣,苏小姐如今可是自由身,又何谈本王抢他人妻之说?苏小姐之前救过太后,太后早就有意将她许配给本王为妻,要这么说起来,应该是安阳侯世子抢了本王之妻才对!” 乔修远闻言双拳紧握,眸中闪过杀意。 又听夜泽宇幽幽道:“若是侯爷执意,本王倒也不是那种不通情理之人,只不过侯爷总得拿出点诚意吧,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本王可不会做。” 乔修远知道夜泽宇想要的是什么,可他不会给! “臣说过,三年前兵部卷库失火,当年的信件早已烧毁,王爷若是信不过臣,大可以随便找个人去打听一下。臣当年便在煜王军中,臣比谁都希望煜王当年谋反一事乃是子虚乌有,可煜王的的确确通敌北燕,此乃不争事实,如今事以过去十九年,王爷又何必继续纠结此事呢?” “砰!” 夜泽宇将手中的酒杯重重地摔在地上,虽然看不清面上的神情,可周身却散发出恐怖的冷意。 “既然侯爷拿出不诚意,那便多说无益!下月十五本王与苏小姐大婚之日,侯爷记得来喝杯喜酒。” “萧策,送客!” 乔修远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夜泽宇,便转身离开了。 待人走后,萧策才犹豫开口,“主子,当年兵部卷库确实失火了,也许乔修远说的都是真话…” 夜泽宇从小便跟在煜王身边,于他而言煜王这个叔叔如同亲爹。 虽然十九年前他才七岁,可他却深信煜王叔不是那种会通敌叛国谋反之人。 被接回宫中三年,他即便有太后的保护,可还是被人暗算了数次。 与其在宫中被人暗害,还不如死在战场。 于是他重回北疆玄武军中,历练自己的同时,也从未放弃过调查当年煜王谋反的真相。 煜王叔一直教导他要忠心为国,这样的一个人,又怎么可能叛国谋反? 所以他这些年一直在暗中调查。 当年那几封通敌谋反的信件是关键,可等他好不容易有了自己的势力,兵部卷库却失了火,当年那几封信件被烧得一干二净。 世上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所以那场大火定是人为造成! 皇后为人小肚鸡肠、心狠手辣,当皇后的狗,若是不留一手,早晚会有被灭口的一天。 乔修远能从士卒一步步做到兵部尚书的位置,绝不可能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因此他相信,乔修远的手中定留有当年的信件,作为自己的保命符。 “乔修远所言是不是真,过段时间自有分晓,反正都等了那么久,也不差这几天了。” 夜泽宇说完,执起酒壶仰头喝了一大口的酒,姿势既潇洒又随意。 萧策闻言,欲言又止了一番才小声问道:“那安阳侯若是不拿出信件,难道主子真要娶那个苏穆兮为王妃?” “有何不可?左右只是一个女人,本王还能差她一双筷子?而且苏穆兮这个女人很识趣,娶个这样的妻子,也能为本王省去许多麻烦。” 萧策很想说苏穆兮太丑,娶个这样的妻子回府,难道天天看着不心烦吗? 可他看自家主子对苏穆兮没有丝毫嫌弃的模样,相反,还隐隐有丝欣赏的意思,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希望安阳侯能够早点妥协,交出当年的信件,这样他家主子也不用娶苏穆兮那样的丑妇了。 等夜泽宇喝完一整壶酒后,天色已然渐暗。 “走吧,该去寻芳楼了。” 说着,起身站起,高大的身躯将剩余的一点夕阳斜晖遮挡住,配上他清冷的声音,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要去青楼那种地方寻花问柳的样子。 ------------ 第一卷 第60章 永安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安阳侯府中 乔子墨因疼痛出了一身的冷汗,可看着苏穆兮嘴角的笑意,他的心中竟然生不起半分的气焰。 “你就这么恨我吗?” 乔子墨喃喃道,语气中是说不出的委屈。 苏穆兮收拾药箱的手微微顿了顿,奇怪地看向乔子墨,“止疼药我一开始给你了,是你自己不吃的,这能怪得了谁?” “至于恨你?乔子墨,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很忙的,可没那么多的闲工夫去恨你,如今你我之间顶多算是彼此认识的陌生人而已,我犯不上为一个陌生人浪费心思。” 说完,苏穆兮背起药箱就准备离开。 却听乔子墨急忙叫住了她。 “等等!” “怎么了?” “…我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再有个三天便差不多了,不过你也只能勉强站起,若是想要恢复成原来那般,还需要将养数月。” 乔子墨闻言轻轻嗯了一声,随后在苏穆兮诧异的目光中沉声说道:“有劳了。” 苏穆兮挑眉,“世子客气。” 看着苏穆兮毫不迟疑离开的背影,乔子墨趴在床上苦笑一声。 “呵呵!” 还真是凡事都是过了这个村没这个店啊! 止疼药丸是,苏穆兮也是… 三年前他认命了,娶了苏穆兮。 可三年后,他却不想认命! 不管他喜不喜欢苏穆兮,苏穆兮都只能是他的女人! 苏穆兮是真的很忙,这边刚从安阳侯府离开,她便马上要赶去寻芳楼。 下午艳儿的丫鬟来善慈堂,说是艳儿的病情有变,想请苏穆兮过去看看。 原本苏穆兮是想马上去看的,可那丫鬟得知安阳侯府的马车就等在门外后,忙又改口说艳儿没什么大碍,让苏穆兮得空去看看就行。 对方既然这般说了,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先去看乔子墨。 如今为乔子墨医治完,心中担心艳儿,便想着去寻芳楼看看。 拒绝了安阳侯府的马车,苏穆兮看了眼即将要黑的天色,戴上了面纱,匆匆向着寻芳楼走去。 虽然她不在乎名声,但她却不想让乔修远知道她去寻芳楼给青楼姑娘看病一事。 因为乔修远太过维护她,定是不愿让她自毁名声的。 说不定会出面阻拦,亦或是做出什么对艳儿不利的事。 所以她去寻芳楼的事,一定要瞒着。 等苏穆兮走到寻芳楼门外时,已经到了掌灯时分,楼中已经点满了花灯,传出阵阵丝竹声与欢笑声。 苏穆兮刚准备继续往前走,绕到后门进去,没想到却差点被前方疾驰过来的黑马踢到。 好在骑马之人及时拉住了缰绳,不然苏穆兮怕是会当场殒命。 苏穆兮怒目抬头,待看到那副乌金面具后,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居然是夜泽宇! 亏她今早还觉得夜泽宇这人知恩懂礼,没想到竟比其他京中纨绔更甚。 居然敢当街纵马,永安王当真是好大的威风! 苏穆兮虽然戴着面纱,可夜泽宇却一眼便认出了她。 看了看苏穆兮挎在肩上的药箱。 夜泽宇诧异地挑了挑眉。 居然来青楼这种地方看病。 不过,与他无关。 利落地翻身下马,将缰绳扔到一旁候着的龟公手中,没再看苏穆兮一眼,而是径直走进了寻芳楼。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这嚣张的模样,深吸了一口气。 骑马差点撞到人,竟然连句道歉都没有。 还真是有够嚣张的! 萧策并没认出苏穆兮,见苏穆兮盯着他家主子的背影出神,直接掏出一锭银子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拿去压惊。” 苏穆兮迟疑了片刻,将银子拿到手中,随即冷冷开口,“一条人命就值十两银子?” 萧策皱眉,还以为苏穆兮这是嫌少,于是又掏出了一锭银子。 “我家主子骑马的技术好得很,是不会撞到人的,你这不也没什么事么,快些拿了银子便离开吧,这里不是你这种姑娘家该来的地方。” 萧策只想将对方快些打发了,没成想却见对方翻手间竟然捏着一根四寸长的大针向他的脖颈刺去。 好在他身手敏捷,及时躲开,不然怕是要被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女人给暗算了。 “刷”的一下,萧策拔出腰间的钢刀,周身瞬间充满煞气。 他可不是普通的护卫,而是从北疆杀敌而归的将士,又岂是无名之辈能够暗算的! “等等!这么多人都看着你,难道你想要当街杀人不成?!我齐国可是有王法的!” 苏穆兮急忙开口,生怕晚一步便会人头落地。 果然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居然敢当街拔刀,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萧策看了眼四周,虽然不想给自家主子惹麻烦,但却依旧没有收刀,而是用刀指着苏穆兮,厉声问道:“说,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暗算我?!” 苏穆兮无辜地眨了眨眼,“我怎么就暗算你了?你最近是不是总是觉得胸闷气短,常常夜不能寐啊?” 萧策愣了愣,虽然没有说话,但他的反应却说明了一切。 当即警惕的神色更甚,在心中已经将苏穆兮当成了北燕的奸细,不然为何对方能将他调查得那般清楚,竟然连他夜不能寐的事都知道。 没想到却见对方拍了拍挎着的药箱,大声说道:“我是大夫,见你有病,这才想要为你施针治疗的,没想到你却用刀指着我!” “你说也不说,直接就要扎我,我让你医治了么!而且哪有人行医用你这么大的针的?我看你就是在强行狡辩!” 萧策可不相信对方的说辞。 却听对方继续说道:“那你家主子刚刚当街骑马也没提前告诉我啊!不然我也能有所准备,不至于被吓一跳是吧!至于你…” 说到这,苏穆兮故意顿了顿,将手上拿着的银子直接向着萧策身上扔去。 萧策下意识地接过后,苏穆兮才再次开口,“我针灸的技术好得很,是不会扎错穴位的,而且你这不也没什么事么,这些银子就当是给你压惊的!” 说罢,昂头离开,不再理会愣在原地的萧策。 而萧策也算是反应过来了,他好意上前赔银子,却遭到了对方的戏耍,这京中的女子也太爱无理取闹了! 冷眼扫视一圈,吓得周围看热闹的人纷纷散去后,才将刀收起。 没想到刚走进门口,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夜泽宇。 “主子,您也太不地道了,属下在外帮您平事,您却在这看属下的热闹。” 萧策上前小声抱怨。 而夜泽宇则是神色不改,淡淡说道:“让你吃个亏也好,免得你总是爱多管闲事。” 说完,继续往里走去。 萧策急忙跟上,不服气地说道:“我要是不管,就那女子的泼辣样,肯定是会进来找主子理论的!” 没想到却听夜泽宇非常肯定地说道:“她不会。” 苏穆兮会气愤,但却不会上前与他理论。 萧策不解,“为什么啊?” 夜泽宇勾唇,“因为她还有求于我。” ------------ 第一卷 第61章 被永安王赎身 苏穆兮走进艳儿的屋中,没想到却看到了谢宣。 对于谢宣,苏穆兮还是有些好感的。 如今这世上,有良心的男人已经不多,像谢宣这般,能够为了一名青楼女子亲自求医的人更不多了。 只是让苏穆兮不解的是,既然谢宣这么喜欢艳儿,为什么还要让艳儿接客。 若不然,艳儿也不会染上脏病,受了这许多罪。 但别人感情上的事,苏穆兮自觉不该牵扯过多,所以并没有多问。 她需要做的,只是尽快医治好艳儿,让艳儿少受些病痛之苦。 谢宣在看到苏穆兮进来的那一刻,瞬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准备了一下午的话,却在看到苏穆兮后,忘了个一干二净。 紧了紧出汗的手心,谢宣露出一抹他自认为最为潇洒帅气的笑容。 “苏姑娘,你来了。我带了些美味斋的点心,你要不要尝尝?” 苏穆兮没吃晚饭,确实有些饿了,不过笑着看了眼躺在床上的艳儿,却果断地摇了摇头。 “我就不吃了。” 谢宣给艳儿的一番心意,她自然不会没眼力地去吃。 说着,便上前为艳儿检查起来,没再去看谢宣。 “艳儿姑娘,可有哪里不舒服?” 艳儿的丫鬟说艳儿的病情有变,可她无论是看艳儿的脉象,还是看艳儿的面色,都没察觉出什么不妥,艳儿正在康复,只要坚持服药,不出半月便会彻底痊愈。 苏穆兮心中奇怪,见艳儿面色微红,眼神闪躲,时不时便会偷瞄谢宣一眼。 还以为艳儿是私密部位不舒服,谢宣在这不好意思说,于是二话不说,直接将谢宣请了出去。 “艳儿姑娘,如今这屋中只有你我二人,有什么话都可以与我说,你放心,我是不会出去乱说的。” 艳儿一脸感激地看向苏穆兮,想要拉住苏穆兮的手,却在即将碰到苏穆兮时,将手收了回来。 她得了脏病,还是莫要碰触别人的好,尤其是像苏小姐这般美好的女子。 没想到下一刻,她的手却被苏穆兮主动握住。 面上的落寞神情瞬间变成了惊讶。 想要将手抽回来,不料却被苏穆兮抓得死死的。 “苏小姐,快放开我,我脏得很!” “哪里脏了?你这手上的脓疮已经下去大半,用不了多久,便会痊愈。到时候我再给你点生肌膏,保证什么疤都能去掉。” 生肌膏是苏穆兮为了去掉乔子溪脸上那道伤疤,研制了两年多的药膏。 如今倒是可以考虑放到她的胭脂铺里售卖了。 赚钱倒是其次,主要是她想给那些因为容貌被毁而自卑的女子一个重拾自信的希望。 女子的容貌虽然不能代表一切,可如今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男子却都是以貌取人之辈。 可悲可叹,却也无法改变。 艳儿闻言,再次哭了起来。 青楼这种地方,若是没了美貌,便没了立足的根本,本来她对今后的日子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了,没想到苏小姐却能帮她恢复容貌。 虽然她从未听过生肌膏这种东西,但只要是苏小姐说的,那便是真的! “苏小姐大恩,艳儿真的无以为报,今生艳儿是无法脱离苦海了,若有来世,艳儿定当结草衔环!” 苏穆兮将准备起身行礼的艳儿扶住,犹豫一番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艳儿姑娘,我见谢公子对你情深义重,为何不叫他将你赎出这烟花之地?是因为谢大人不同意,还是因为银子不够?若是因为银子,我这里倒是有些。” 却见艳儿瞪大双眼,连连摆手道:“苏小姐误会了!我与谢公子绝无半分男女之情!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啊!” 说完,见苏穆兮眼中满是疑惑,艳儿叹了口气,也不藏着噎着了,直接说道:“在这之前,我确实心仪谢公子,谢公子不仅风度翩翩、长相英俊潇洒,还画得一手好丹青,别说是我了,楼里的姑娘就没有不为谢公子倾倒的。” “以前谢公子每次来楼里,我都会缠上去,为的便是勾引谢公子,让谢公子为我赎身。” “可即便是我使尽浑身解数,谢公子却都没有要碰我半分的意思。” “起初我还以为谢公子是嫌我脏了身子,可时间长了我也算是看出来了,谢公子来这烟花之地根本就不是来寻乐子的,只是纯粹的来此喝喝酒、听听曲。即便是有清白的姑娘主动现身,谢公子也不会碰她分毫。” “我在这楼中见过太多的伪君子,也只有谢公子这样的人才配称得上君子。” 苏穆兮没想到谢宣与艳儿竟是这般清白关系,心下对谢宣的好感更多几分。 又听艳儿继续说道:“其实就在刚刚,谢公子说过要为我赎身,不过却被我拒绝了。” “苏小姐是我的恩人,谢公子亦是。谢公子能在得知我染上脏病后,主动去找苏小姐为我医治,对我有大恩,所以我又怎能恩将仇报,让谢公子为我赎身呢!这不仅会败坏谢公子的名声,还会惹谢公子被他人耻笑。” 就在艳儿准备说出谢宣心仪之人其实是苏穆兮时,门外响起了王妈妈那愉悦的声音。 “诶呦!谢公子怎么站在门外?可是与艳儿那丫头生气了?” 紧接着王妈妈便笑着推门而入,看到苏穆兮后笑着行了一礼,“苏小姐也在呢!” 随即对着艳儿笑道:“我就说么,你这丫头是个有福气的,瞧瞧这身边的贵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刚刚永安王为你赎了身,从现在开始,你便是永安王的人了!” 此话一出,屋中的苏穆兮和艳儿,以及刚踏入门内的谢宣都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艳儿从谢宣的口中已经得知永安王求娶苏穆兮一事,如今听到她被永安王赎身,心情十分复杂。 她根本不认识永安王,更不知道永安王为何会为她赎身,她怕苏穆兮误会,更怕苏穆兮因此事觉得心中不舒服。 于是眼带焦急与忐忑地看向苏穆兮,“苏小姐…” 可只是唤了声名字,便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说她不会与苏小姐争抢? 她是什么身份,根本不配说这话。 说她不会与永安王走? 她好不容易等来了赎身的机会,难道要就此放弃? 而且她若是拒绝了永安王,定会惹永安王不快,到时她怕是只有死路一条。 可她在看到谢宣嘴角隐隐透出的喜意后,忐忑的心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若是因为她,能够让苏小姐与永安王之间生出嫌隙,从而促成苏小姐与谢公子的好事,那她便也算是报恩了。 虽然她不知那位永安王人品如何,但她却坚信,苏小姐若是能够与谢公子在一起,定会被爱护有加、幸福一生的! 只是… 她如今的这副模样,真的有本事让永安王与苏小姐之间生出嫌隙吗? ------------ 第一卷 第62章 早上去提亲,晚上去青楼? 王妈妈也察觉出了屋中气氛的不对,忙又看向苏穆兮。 “苏小姐,这男人么,三妻四妾的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您是艳儿的救命恩人,将来又是王府里正经的主子,艳儿是绝对不会越过您的,您就放心好了!” 青楼和酒楼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王妈妈身为这寻芳楼的老鸨,自然也听说了永安王求娶苏穆兮一事。 这般说本是出于好意,不料却让苏穆兮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苏穆兮倒不是在意夜泽宇为艳儿赎身一事,她在意的是夜泽宇为何会偏偏选中艳儿。 夜泽宇昨日才回京,艳儿又没有出去接客,所以夜泽宇此番行事必另有所图。 “劳烦王妈妈去与永安王说说,我想见他一面。” 然而话音刚落,第一个出声反对的竟然是谢宣。 “不行!” 苏穆兮奇怪道:“为何?” 却听谢宣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若是与永安王见面,岂不是暴露了你在寻芳楼的事了!你要是担心艳儿,我去与永安王谈谈便是。” 苏穆兮没想到谢宣竟然在为她的名声着想,想笑的同时,又觉得有一丝感动。 看来谢宣这人,可交!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沉稳又富有磁性的男声从门口响起,“这位公子想与本王谈些什么。” 高大的身躯走进,将门外的烛光挡住,让屋中有一瞬间的昏暗。 在看到面戴乌金面具的夜泽宇,屋中众人都不由屏住了呼吸。 只因此时的夜泽宇给人的感觉太过恐怖,仿佛是杀神附体一般,露出的黑眸中,满是杀意。 艳儿的身子不由抖了抖,男人她见多了,可这样吓人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 下意识地握住苏穆兮的手,声音中满是哀求与无助。 “苏小姐,救我!” 苏穆兮用力回握住艳儿,淡淡说了声:“别怕。” 虽然只有两个字,可却让艳儿莫名觉得安心。 夜泽宇将两人之间的互动都看在了眼里,收敛起周身散发的寒意。 原来苏穆兮来这青楼,竟然是为艳儿治病。 而随后跟进来的萧策,在看到戴着面纱的苏穆兮后,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你!” 苏穆兮没有搭理萧策,而是直视夜泽宇,“不知永安王为何会为艳儿姑娘赎身?” 夜泽宇挑眉,眸中隐现不耐之色。 “本王想给谁赎身,无需知会他人。” 在他看来,女子都是爱拈酸吃醋的,虽然苏穆兮看起来不愿嫁给他,但他为一名青楼女子赎身的事,若是传扬出去,定会让苏穆兮被人议论耻笑的。 所以苏穆兮这是在质问他。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苏穆兮在听了他的话后,竟然直接将脸上的面纱给扯了下来。 这是一点都不在乎名声了? 萧策在看到苏穆兮的整张脸后,差点惊掉下巴。 戴着面纱风调雨顺,摘了面纱颗粒无收。 也不知道这个苏穆兮靠戴着面纱骗了多少人! 苏穆兮上前一步用身体挡住艳儿,看着夜泽宇一字一句地说道:“早上王爷还亲自去苏家提亲,晚上却来这寻芳楼为女子赎身,作为未来的永安王妃,难道我没资格知道原因吗?” 却见夜泽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吐出三个字,“没资格。” 今儿个他亲自去苏府提亲,已经给足了苏穆兮脸面。 若苏穆兮以为能用未来王妃的这个身份便可拿捏他,那便是大错特错! 夜泽宇没再理会苏穆兮,而是对着王妈妈冷声说道:“既然已经收了银子,这人我就带走了。” 王妈妈忙笑着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随后又小声对着苏穆兮劝道:“苏小姐还是快些将面纱戴上吧,别因为一名女子与王爷失了和气,日后等您嫁入王府,那后院的事还不都是您说的算么,而且艳儿这丫头的性子我清楚,她不会成为您的威胁,只会成为您的助力。” 在一些高门大户中,后院女人抱团争宠的事屡见不鲜。 苏穆兮长相丑陋,怕是得不到永安王的宠爱,所以若想稳固王妃的地位,得找个人帮她才行。 所以王妈妈是真心在劝苏穆兮,就怕苏穆兮想不通、犯糊涂。 可苏穆兮所求之事并不是待在后宅当个要依附男人的女子,于是在夜泽宇即将转身离开之际,苏穆兮开口对着王妈妈说道:“永安王出多少银子为艳儿姑娘赎身,我出双倍!” 艳儿满脸感动,只能颤抖着双肩看着苏穆兮的背影轻声抽泣。 而夜泽宇的周身则是再次散发出骇人的冷意。 “苏穆兮,看在你伺候过太后的份上,本王可以不与你计较,但你若是继续胡搅蛮缠,就别怪本王对你不客气了。” 夜泽宇足足比苏穆兮高出了三个头,睥睨着苏穆兮,第一次让苏穆兮感觉到了害怕,同时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人家是王爷,她只是一名小小的医女。 若是夜泽宇要强行将人带走,她却也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艳儿见状忙拉住苏穆兮的手,展露出一抹微笑,只是这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几分。 “苏小姐,能被王爷赎身乃是艳儿的福气,艳儿愿意跟王爷离开。” 说完偷偷捏了捏苏穆兮的手心,随后艰难起身,看着夜泽宇说道:“奴家这就随王爷离开。” 嘴上虽说愿意,可语气中却满是不愿与绝望。 夜泽宇闻言愣了愣,看了看艳儿的病态,忙对着王妈妈吩咐道:“弄顶软轿。” 他来之前没想到艳儿会得病,是他疏忽了。 只是见艳儿这模样,为何没有丝毫被赎身的欣喜? 难道是因为… 夜泽宇将目光放到了谢宣的身上。 身板虽是瘦弱了些,但容貌却还算英俊。 若是艳儿有心,此事日后再说也可,只是混迹在这烟花柳巷之中的男子,又能有几个值得托付终身的呢? 谢宣感受到夜泽宇打量的目光,一直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后,面上恢复成原本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在下谢宣,家父乃是御史大夫谢池,见过永安王。在下刚刚见永安王对未来王妃如此冷淡,可是不满皇上赐婚?” 谢宣本想用激将法趁机逼夜泽宇退婚。 在他看来,一介武夫,最怕被人激怒,没想到却听夜泽宇冷声说道:“谢大人身为御史,却纵容儿子来这烟花之地,本王他日定要与谢大人好好谈谈!” “至于皇上赐婚一事,又岂是你这一介白衣能够议论的!” 说着,又冷眼扫视了一圈屋中人,随即高声说道:“今日本王定要将艳儿带走,若是再有阻拦之人,先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再说!” 谢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苏穆兮从身后拉了拉袖子。 看着苏穆兮对他微微摇头,谢宣的俊脸羞红一片。 亏他自以为英俊潇洒、能言善辩,可到头来在身份这点上,却能被夜泽宇轻易压得喘不过气。 ------------ 第一卷 第63章 比她还吓人 苏穆兮没有去考虑谢宣的自尊,而是看向夜泽宇放缓了声音。 “艳儿姑娘如今还病着,让我陪同艳儿姑娘一起去永安王府可好?这样的话,艳儿姑娘途中若有什么不适,我也好及时医治。” 既然硬的不行,那便来软的。 夜泽宇既然能让老鸨为艳儿准备软轿,想来定是在乎艳儿身体的。 果然,听到这话后,夜泽宇点了点头。 “好,那就劳烦苏小姐跟着走一趟了。” 他府中不缺大夫,可艳儿毕竟是女子,由苏穆兮来医治,终究方便一些。 可谢宣却觉得夜泽宇此举是在羞辱苏穆兮。 见苏穆兮收拾药箱准备跟着离开,谢宣没想太多,直接握住了苏穆兮的手腕。 随即转头怒视着夜泽宇。 “永安王,你不要太过分了!苏小姐与你终究是皇上赐婚,你竟如此羞辱苏小姐,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苏小姐是你未过门的王妃,艳儿只是一名妓子,你竟然让苏小姐随同艳儿与你进府,你将苏小姐置于何地?!” 谢宣气愤说完,便要拉着苏穆兮离开,没想到却被苏穆兮用力将手甩开。 “抱歉…我刚刚只是一时情急…” 谢宣神色尴尬地道歉。 见苏穆兮皱眉,还以为是因他不顾君子之礼,握住了她的手腕。 没成想却听苏穆兮冷声说道:“我只是一名无权无势的医女,救人治病是我的本分,况且随艳儿一同去永安王府也是我先提出的,何谈羞辱一说?” 听到这,谢宣的面色微微有些发白,又听苏穆兮继续说道:“还以为你与他人不同,可如今看来却是我想多了。” 谢宣,你太让我失望了。 苏穆兮没再看向谢宣,而是指了指不远处的萧策,“你拿药箱。” 说完,动作轻柔地搀扶住艳儿。 见艳儿眸中含泪,难过地望着谢宣,苏穆兮身子上前一步,挡住了艳儿的目光。 艳儿嘴上虽然说着与谢宣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可心里却还是喜欢谢宣的。 本就心仪谢宣,又被谢宣间接救了性命。 所以又怎么可能突然不喜欢了? 那般说,只是觉得她不配罢了。 如今又被心仪之人用身份贬低,同样身为女子的苏穆兮虽然做不到感同身受,却对艳儿报以了同情。 想了想,忍不住柔声劝道:“人活在世本来就有很多身不由己,若还在意别人的言语,难受的只会是自己。” 说着,又故意将左脸向着艳儿偏了偏。 “你看我,说我丑的人多了,只要我不在意,那些人也不能拿我如何,被恶心到的也只会是那些人罢了。” 艳儿闻言,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再次滑落,不过面上的难过神情,却被带着感动的微笑所取代。 夜泽宇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原本烦躁的心情也莫名平静了许多,幽深的黑眸中,都不由带上了一丝笑意。 斜睨了一眼愣在原地的谢宣,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原来不仅让艳儿动了心,还意图染指他名义上的未来王妃。 呵! 胆子倒是不小! 萧策看着相继走出去的苏穆兮、艳儿和自家主子,认命地挎起药箱。 他好歹也是永安王府的护卫统领,如今却充当起拿药箱的药童了! 可恶的苏穆兮,这还没嫁给他家主子呢,便开始耍起女主人的威风了?! 绝对不能让主子娶苏穆兮这个又丑心眼又多的女子为妻! 最后,屋中只剩下了谢宣一人。 他只是想要为苏穆兮打抱不平,可苏穆兮为何会对他露出那种失望的神色? 难道只是因为他说艳儿是名妓子? 还是说苏穆兮对于嫁给永安王一事,其实是心中欢喜的,之所以会那般失望地看他,是在气他出手阻拦她与永安王亲近? 而扶着艳儿走出屋后的苏穆兮,则是后知后觉地发现,她竟然忘记戴面纱了。 看着周围人打量过来的目光,她真的是怕直接吓死几个。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众人的目光中虽然有恐惧,但却并不是都因为她。 偏头看了看一旁的夜泽宇,看着那高得有点吓人的身高,以及那泛着诡异幽光的乌金面具。 好像和夜泽宇站在一起,众人更怕夜泽宇一些。 那她以后和夜泽宇一起走夜路,是不是就都不用戴面纱了? 看来还真是什么事都需要对比。 夜泽宇在军中多年,即便苏穆兮打量的目光再小心,还是能够被他敏锐地察觉出来。 在察觉出苏穆兮再次打量他时,幽深的黑眸直接迎了上去。 “看什么。” 声音清冷,不怒自威。 而偷看被抓包的苏穆兮,面上只有一瞬的尴尬,很快就恢复如初。 老实地答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看起来好像比我还吓人。” 却见夜泽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略带嘲讽的弧度,清冷的声音在这个略有嘈杂的寻芳楼中,却显得格外清晰。 “就你?也配称得上吓人?” 苏穆兮觉得她这是被夜泽宇质疑了。 她脸上的这个红色胎记,可是吓过不少人呢! 所以夜泽宇这是什么意思? 觉得她的胎记不吓人,还是只是单纯地瞧不起她? 很快,几人走出了寻芳楼,在众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下,苏穆兮同艳儿共乘一顶软轿,随着骑着高头大马的夜泽宇离去。 虽然很多人并没有见过苏穆兮的真容,可左脸上有着红色胎记的人可不多,再加上最近关于苏穆兮的传闻有很多,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猜出了苏穆兮的身份。 “永安王和那个苏穆兮怎么来了这种地方?” “听说是永安王相中了一名妓子,苏穆兮醋意大发,特意跑来闹事的!” “什么?刚回京就看中了一名妓子?不是说永安王这人不近女色的么!” “传言这种东西听听也就是了,又哪能信以为真?!北疆那种苦寒之地,没什么美人,永安王又常年待在玄武军中,哪有机会与女人相处!如今回了京城,到处都是温柔乡,来这逛逛也正常。更何况皇上为他指婚的妻子又那么丑!” “那也不能这么迫不及待吧,身为皇子,如今又成了王爷,竟然不顾场合地出入烟花之地,还大张旗鼓地带女人回府,品性可见一斑,还是二皇子品行高洁、礼贤下士,有储君之风!” … 回王府的路上,萧策一手抱着药箱,一手牵着马缰,回头看了看已经离远的寻芳楼,对着夜泽宇小声道:“主子,这样不会适得其反吧?其实名声太差了也不好。” 夜泽宇薄唇微张,低沉的声音从喉间溢出,“与其等别人动手,还不如成人之美,这就算是本王给那个还未来得及见面的二弟,一个见面礼了。” ------------ 第一卷 第64章 那苏小姐喜欢谁呢? 而软轿中的苏穆兮,则是在小声安慰着浑身发抖的艳儿。 “别怕,我看永安王对你应该没有恶意,不然也不会特意吩咐王妈妈为你准备软轿了。一会儿我陪你入府,待你安顿下来后我再离开。” “若是永安王刁难于你,你就说身体不舒服,要找我看病,得到消息后,我会马上赶去找你的。” 艳儿听了苏穆兮的话后,紧张的内心平复了不少,可想到夜泽宇的身份,又想到夜泽宇身上散发的恐怖气息,却又对着苏穆兮勉强露出一抹笑容。 “多谢苏小姐能为我一个青楼女子做到如此,不过正如苏小姐说的,王爷对我应无恶意,我不怕的。” 苏穆兮握了握艳儿还在微微颤抖的手,心中叹气。 都这样了还说不怕? 却又听艳儿满含歉意地说道:“苏小姐不必为我过多担忧,只要苏小姐不怪我就好。” 怪? 苏穆兮好笑地摇了摇头,“你想多了,我与永安王之间只有一道赐婚圣旨而已,别的再无其他,而且我最后也不一定会嫁给他。我会想办法把婚退了的。说不定到时候还要你帮我呢!” 艳儿惊讶。 退婚?! 虽然她没资格说苏穆兮身份低微,可从一个太医之女,一越成为永安王妃,这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 可苏穆兮竟然要退婚?! 是因为害怕永安王那骇人的模样,还是因为心中另有所属? 苏穆兮见艳儿面上欲言又止,微微一笑,认真说道:“三年前我放任过自己一次,可这次,我想要将自己未来的人生牢牢抓在自己的手里,而不是因为一道赐婚圣旨,去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过完余下的一生。” “我要嫁的,并不是所谓的身份地位或者财富权势,而是一个真心喜欢我,而我也喜欢他的一个人。” 然而苏穆兮的话音刚落,轿外便响起了夜泽宇的声音。 “那苏小姐喜欢谁呢?” 本来苏穆兮被抓包后也有些紧张,可看到艳儿竟然比她还紧张后,便也不觉得紧张了。 而是撩起帘子,抬头看向外面的夜泽宇,“偷听女儿家讲话,可不是什么君子所为。” 夜泽宇不甘示弱道:“明明已有婚约,却欲嫁他人,也不是女子所为。” 苏穆兮:“彼此彼此。” “呵!” 一声轻笑从夜泽宇的喉间溢出,让苏穆兮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夜泽宇这是什么意思? 嘲笑她不自量力,还是讥讽她找不到男人? 不过看夜泽宇这副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她刚刚的那番话而生气。 果然,夜泽宇并不是真心想要娶她。 这样的话,若想退婚,那便容易了许多! 艳儿看着被苏穆兮重新放下的车帘,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如此看来,苏小姐还是另寻佳偶吧。 这个永安王真的是太吓人了! 可转念又想到了她的人生,艳儿也只能苦笑叹气。 还不知入了王府之后会过得怎么样,总之她是不会连累苏小姐的! 然而让艳儿和苏穆兮都没想到的是,夜泽宇竟然为艳儿准备了一处非常不错的院子。 屋中更是一应俱全,一看便是精心准备过的。 夜泽宇看了眼一旁的苏穆兮,随后将目光放在艳儿的身上,用尽量平和的声音说道:“你哥哥唐昊之前在战场上救过我,他临死前的心愿便是让我照顾你,是我来晚了,让你沦落进青楼,抱歉。不过你放心,从今天开始,我便是你哥,有我在的一天,便不会再让人欺辱了你去!” 听到唐昊这个名字,艳儿的身躯便是一颤,紧接着豆大的泪珠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也不再惧怕夜泽宇了,而是伸手抓住了夜泽宇的胳膊,满眼不可置信地问道:“我哥死了?你说我哥死了?!” 夜泽宇看了看被艳儿抓着的胳膊,剑眉微蹙,压制住想要将人甩开的冲动,耐着性子说道:“嗯,三年前死的。” 艳儿闻言竟然像疯了一般,直接伸手捶打起夜泽宇的胳膊来。 虽然捶打的力气不大,但说出的话,却像一根根刺,扎进夜泽宇的胸口,让他觉得喘不上气。 “你为什么要让我哥去死!本应该死的人应该是你,难道不是吗?!难道就因为你是皇子,我哥就得替你去死吗?!” 夜泽宇一言不发地任由艳儿发泄,可站在夜泽宇身后的萧策却忍不住开口说道:“是你哥不听指挥擅自杀入敌军,我家主子冲入敌军去救他,他为主子挡了一箭…” “住口!” 萧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夜泽宇厉声喝断。 而艳儿则是因这话停下了捶打的动作。 萧策不服气地嘀咕出声:“主子若不去救你哥,你哥也是个死,如今你哥死了,却又要赖上我家主子…” 夜泽宇再次厉声打断:“去领十军棍。” 萧策张了张嘴,看了眼身子摇摇欲坠的艳儿,没再说话,将药箱放下后,便领命出去了。 而苏穆兮则是上前扶住艳儿,柔声劝道:“艳儿姑娘,逝者已矣,过好当下,才对得起你哥哥的在天之灵。” 说话间,将艳儿扶到床边躺好。 然后对着夜泽宇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出去。 苏穆兮没再劝说什么,只是为艳儿扎了几针,以免她因为心绪过激而晕厥昏迷。 不过却一直没走,而是坐在床边握着艳儿的手,无声地给予安慰。 艳儿躺在松软舒适的床上,空洞的双眼盯着床顶,思绪纷飞,想起了很多。 她父母早亡,与哥哥从小生活在舅舅家,一直被舅母苛待。 八年前征兵,哥哥当时只有十四岁,却谎报了年纪,加入了军中,为的便是省出一份口粮,让舅母不要苛待于她,还承诺每年的军饷都会寄回家中给舅母,希望舅母能够善待她一些。 她还记得哥哥临走前对她说的话。 “艳儿,等哥哥回来,哥哥保证立下军功,当上大将军,到时候便将你接走,住大宅子,再找三四个丫鬟婆子伺候你!” 当时的她既担心哥哥的安危,却又满心欢喜,期盼着哥哥建功立业回来的一天。 可这份期待,却在三年前被无情打破。 哥哥没再寄银钱回来,街坊邻居说哥哥不是死了便是当了逃兵,只有她始终坚信她哥哥还活着,等着哥哥接她离开舅舅家。 可舅母没了哥哥寄来的银子,对她便更没了耐心,甚至连一个月的时间都没多等,便将她卖去了寻芳楼。 眼眸微动,看了看这间屋子。 哥哥没有食言,让她住上了大宅子,也有丫鬟婆子伺候她了,可她从此却没了盼头,真正是孤身一人了…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温热,艳儿偏头看向苏穆兮。 也许她还有盼头。 盼着还完苏小姐的恩情,帮着苏小姐嫁给她喜欢的人。 半个时辰后,苏穆兮眼带疲惫地打开房门,没想到刚踏出房门,便被门边站着的高大人影吓了个半死,差点惊叫出声。 “你在这守着干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么!” 苏穆兮压低声音抱怨着,随即缓步出来,将门关上。 夜泽宇看着苏穆兮的举动,轻声问道:“睡着了?” 苏穆兮刚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说话,肚子却发出了一连串的鸣叫。 “咕噜~~咕…” “呵!” 夜泽宇轻笑一声,迈步离开。 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还愣在原地的苏穆兮,带着些不耐地说道:“本王府中的冷风可不顶饱,去偏厅用饭。” ------------ 第一卷 第65章 抱在怀里 马车上,苏穆兮看了看面前的点心,又看了看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夜泽宇,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她说不吃饭,要直接回家。 结果夜泽宇不但扔给了她一包点心,还亲自送她回家。 要不要这么好心啊? 明明之前在寻芳楼的时候,对她还是一副“你不配”,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可现在却和她共乘一辆马车… “怎么?怕我下毒?” 夜泽宇突然睁眼说话,吓了苏穆兮一跳。 平复了一下心绪后,苏穆兮决定趁这个机会与夜泽宇好好谈谈。 “你为何要送我?又为何要与我同乘一辆马车?” 苏穆兮自然不会自恋地认为夜泽宇此举是因为喜欢她。 没想到却听夜泽宇淡淡道:“坐马车是怕你吓到路人。” 说着,夜泽宇的身子向后靠了靠,宽大的肩膀靠在车壁,修长的手臂随意搭在曲起的膝盖上,姿势慵懒随意。 虽然看不清他面上的表情,但苏穆兮知道,此时的夜泽宇定是一脸的玩味。 冷面王居然还会开玩笑! 这和刚刚那个满身寒气、不苟言笑的永安王,还是同一个人吗? 又听夜泽宇继续说道:“至于我为何要亲自送你,自然是为了给苏小姐一个坦露心声的机会。” 苏穆兮闻言,瞬间回神。 看来夜泽宇这是算计好的,在等她先开口退婚! 白天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她配不上他,对于这门婚事也委婉地拒绝了好多次。 可夜泽宇却执意娶她,所以夜泽宇其实是在用婚事给她下套?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这是苏穆兮唯一能想到的理由了。 夜泽宇有事要让她做。 果然,此话一出,夜泽宇有了动作,强壮的身躯向着苏穆兮靠近。 离得近了,苏穆兮还能隐隐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清洌香气。 幽深的黑眸在这昏暗的马车中泛着光亮,薄唇轻启间,低沉的声音缓缓从喉间溢出。 “苏小姐果然是聪明人,本王只需苏小姐帮我从安阳侯那里取来一样东西,待东西到手,你是愿意成为本王的王妃,还是另寻佳偶,本王都会满足你。” 不成想,苏穆兮竟然连丝毫犹豫都没有,直接拒绝出声。 “不可能!安阳侯对我爹有救命之恩,我是不会帮你的!” 说完,便想要撩开车帘直接下车,没想到却被夜泽宇抓住了手腕。 “本王还没说让你拿什么呢!” “我不需要知道,也不想知道,即便是轻而易举能够拿到的东西,我也不屑帮像你这么卑鄙又精于算计的人去拿!” 苏穆兮再次庆幸三年前没答应太后的好意嫁给眼前这个男人。 亏她之前还以为夜泽宇亲自上门提亲是为了帮她撑脸面,没想到却是要利用她接近安阳侯! 果然知恩图报的人不多,尤其是男人! 乔子墨是! 夜泽宇也是! 随即又想到了艳儿。 “艳儿哥哥已经去世三年,你为何偏偏在回京的第二天才想到来找艳儿?” “呵!” “别说你人不在京城,没法寻人。” “我就不信你身为大皇子,在京中连一个能为你办事的人都没有!” “即便是没人,难道连银子都没有吗?!” 说到这,苏穆兮感受到夜泽宇松开了她的手腕。 可她却没有就此作罢,而是继续质问道:“所以你究竟要把艳儿怎么样!” 夜泽宇的身子重新靠坐回原位,周身散发出冰冷的气息,“本王做事,无需向他人解释。” 苏穆兮见夜泽宇并没有出言解释,心下更沉了几分,“所以你真的是准备利用艳儿为你做些什么!” 夜泽宇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苏穆兮的话。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下来,外面响起了侍卫犹豫的声音。 “王爷…苏府到了…” 夜泽宇冷声开口,“苏小姐,请下车吧。” 苏穆兮没动,只是冷冷盯着夜泽宇,好像等不到夜泽宇的回答,她就不下车一般。 夜泽宇见状,没有回答苏穆兮的问题,而是微微勾唇,突然没头没尾地问道:“苏小姐说安阳侯对苏太医有救命之恩?那苏小姐可有像今日这般刨根问底,问问安阳侯为什么会救你父亲呢?” “本王虽未见过苏太医,不知苏太医医术如何,但想来苏太医既然能坐上院判的位置,想来医术还是不错的。” “皇后当初只是体虚头晕,又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苏太医开的药应该没什么问题,可皇后又怎会晕了一天一夜呢?而皇上要问罪苏太医之时,安阳侯却又正好与皇上在一起,为其求情。” “如此巧合是天意还是人为,苏小姐难道就不想弄个清楚吗?” “还有,苏小姐在三年之前也没什么名气,安阳侯为何又要偏偏选中你做他的儿媳?” “本王还听说安阳侯自从苏小姐嫁进侯府后,便对苏小姐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当时苏小姐还并未治好安阳侯世子的腿,也没除掉安阳侯千金脸上的疤,难道安阳侯只是单纯的欣赏苏小姐这个人?” “苏小姐聪慧,你觉得这些都合理吗?” 苏穆兮越听,越觉得身子发冷。 当年之事,父亲也一直觉得奇怪。 他开的药完全对症,不可能让皇后的病情加重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安阳侯安排设计的? 只是她无才无貌的,身份又低,安阳侯为什么要为她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呢? “你都知道些什么?” 苏穆兮知道夜泽宇之所以会与她说这么多,定是抱着挑拨离间的目的,可她还是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真相。 却听夜泽宇淡淡说道:“本王为何要告诉你?本王这人卑鄙又精于算计,难道苏小姐就不怕本王说这些,只是为了挑拨离间?” 苏穆兮气闷,却拿夜泽宇毫无办法。 人家是王爷,身份不知高她多少。 而她也确实没资格质问对方。 真相吗? 她自己会搞清楚的! 这般想着,苏穆兮准备起身离开。 没想到刚站起身,原本停着的马车却又滚动了起来。 苏穆兮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向着身后栽倒过去,而夜泽宇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 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向他倒来的苏穆兮,可马车内空间狭小,让他无处可躲。 正犹豫着要不要直接将苏穆兮踹出去。 苏穆兮却已经倒在了他的怀里… ------------ 第一卷 第66章 偶遇二皇子 夜泽宇从小在军营中长大,接触过的女子屈指可数。 而与他亲近过的女子,除了太后以外,便再无他人了。 可如今却多了个苏穆兮。 垂眸看向怀中的苏穆兮,夜泽宇竟然莫名觉得身子有些发烫。 原来女子的身子竟是这般柔软的吗? 这般娇小,怕是不比刘将军的那只猎犬大多少。 一般女子身上的味道,只要稍微离得近些,就会让他觉得作呕,可苏穆兮的身上却只是有股淡淡的药香,闻起来反倒让他觉得很安心。 至于苏穆兮一直在说她长相吓人这点,夜泽宇却毫不认同。 在战场上被射瞎眼、砍伤脸的人有许多,若论吓人,苏穆兮连吓新兵蛋子的资格都没有,也就只能在这太平无事的京城被人议论议论了。 更何况苏穆兮的胎记也只有左脸上有,若单单只看右脸的话,还是挺漂亮的… 感受到夜泽宇身上温热的苏穆兮也有些懵。 夜泽宇是她见过长得最高的男子了,那高大的身形给人的压迫感十足,没想到被夜泽宇抱在怀中,竟然让她有种自己是个小孩子的错觉。 车内只点了一支蜡烛,昏暗的烛光让她看不清夜泽宇的双眼,却能将乌金面具没有遮挡住的下半张脸看得清清楚楚。 夜泽宇不是一直在北疆吗?可这细看之下,皮肤竟然要比许多女子还要白皙。 虽然看不到整个鼻子,但却能看出夜泽宇的鼻子十分挺拔,就像他的人一般,高傲不可一世。 嘴唇的形状很好看,但嘴唇却有些薄。 都说唇薄的人,为人也十分薄情,这点在乔子墨的身上得到了认证,想来夜泽宇也是如此。 犹如刀削般的下巴,配上夜泽宇那凸出的喉结,给人一种刚毅又不失魅惑的感觉。 只是不知道这乌金面具下的全貌是什么样的,夜泽宇整日戴着面具是在故弄玄虚,还是因为面上有疤羞于见人? 如今这世道,不仅女子在意容貌,男子也在意得很。 若夜泽宇的脸上真有疤,那她拿生肌膏作为交换,不知能不能与夜泽宇谈条件呢? 这般想着,苏穆兮下意识的便想伸手去摘夜泽宇脸上的面具,可手却在即将碰到面具的时候,被夜泽宇抓住。 “起来。” 夜泽宇沉声开口,但若仔细听,却要比之前多了一丝的温度。 苏穆兮尴尬地收回手,从夜泽宇的怀中起身,可她刚起身,马车却又恰巧停了下来,让她再次跌坐在夜泽宇的怀中。 “…” “…” 夜泽宇没有去看苏穆兮,也不再纠结苏穆兮在他怀中这件事,而是对着车外的侍卫冷声问道:“怎么回事?” 却听外面的侍卫开口说道:“前面来人,好像是二皇子的马车。” 皇子出行的马车都是有规格的。 当今圣上只有三位皇子,大皇子夜泽宇,二皇子夜泽睿和三皇子夜泽明。 三皇子的生母丽妃对其管教十分严格,从不许三皇子天黑出门。 那对面驶来的马车,定是二皇子无疑。 夜泽宇听到侍卫的话后,手臂收紧,将准备再次起身的苏穆兮抱紧,随后低声警告道:“别乱动,一会儿也别随意说话。” 苏穆兮被抱得有些措手不及。 刚刚她顶多只是坐在夜泽宇的腿上,身体和夜泽宇的胸膛接触。 可如今却是直接被夜泽宇抱了个满怀… 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可却在听了夜泽宇的话后,老实地缩在夜泽宇的怀中没了动作。 只因她察觉出了夜泽宇对于二皇子的警惕。 二皇子夜泽睿是皇后所生,也是众人认为储君的不二人选。 据说二皇子为人谦和有礼,礼贤下士,无论是朝中大臣还是民间百姓,对他的评价都很不错。 就连他爹之前也夸赞过二皇子平易近人、谦逊随和。 可看夜泽宇的反应不难看出,二皇子这人并不是什么善茬。 最起码和夜泽宇的关系不太好。 夜泽宇黑眸微眯,仔细听着车外的动静,随后对着车外的侍卫吩咐道:“继续往前走,绕路回王府。” 夜泽睿前段时间奉命南下巡查,这也是夜泽宇凯旋回京却没有召开宫宴的原因。 只因皇上想要等夜泽睿回来后再行宫宴。 对于皇上的偏心,夜泽宇不置可否,毕竟一个是从小在军营长大的儿子,一个是从小在身边看着长大的儿子。 孰亲孰远,大家都心如明镜。 按理说夜泽睿应该再过两天才会回京,没想到却连夜回来了。 夜泽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看来他这个好二弟,是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见面呢! 虽然他也很想见夜泽睿,可看了眼怀中的苏穆兮后,夜泽宇决定先行回府。 他此次出门乘坐的马车只是辆普通马车,只希望对方没有察觉,直接从他们马车边经过。 可就在两辆马车行至并排之际,车外响起的温和男声,让夜泽宇搂着苏穆兮的手臂更紧了一些。 “大哥这是准备不认弟弟,直接带着美人回府吗?” 夜泽宇剑眉微蹙,看了看怀中的苏穆兮。 美人? 苏穆兮也在皱眉,仅仅是一句话,她便觉得二皇子这人与传言中的不符。 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哪里是什么恭顺谦和的君子?! 而且用美人这个词来形容她,是在故意嘲讽她的长相吗?! 夜泽宇没有掀开车帘,而是冷声说道:“车内只有本王一人,并无什么美人。今日太晚,二弟又一路舟车,还是快些回府休息的好,想来明日父皇便会设下宫宴,到时你我兄弟二人再好好叙旧。” “哦?弟弟还以为大哥这是亲自送未来嫂嫂回府呢,所以大哥这是恰巧路过苏府门前?” “本王确实是恰巧路过,只怕二弟此番并不是顺路,更深露重,二弟自便,恕本王不奉陪了!” 夜泽宇的话音刚落,外面的侍卫便驾着马车向着永安王府驶去。 夜泽睿伸手掀开车帘,看了看夜泽宇马车离开的方向,又看了看前面不远处的苏家大门,凤眸中闪过疑惑。 “去查查,今晚大哥都去了哪,与那个苏穆兮关系如何。” “是。” 将车帘放下,夜泽睿疲惫地靠在车壁上。 他确实是恰巧路过,没想到却遇到了夜泽宇。 原本他对于夜泽宇求父皇赐婚要娶苏穆兮一事并没多想。 他虽没见过苏穆兮的容貌,但却没少听说。 夜泽宇本就不近女色,所以更不可能对一个丑女另眼相看。 请旨赐婚估计只是权宜之计,一是为了让父皇安心,二便是为了恶心一下安阳侯了。 毕竟夜泽宇尊敬的皇叔,当年可是被安阳侯反咬一口,才最终落得个身死皇都的下场的。 可如今他却有些看不透了。 若刚刚车内并不是只有夜泽宇一人,那夜泽宇此举便是在保护苏穆兮? 呵! 有意思! 而另一边的夜泽宇,则是在马车行了许久后,才松开苏穆兮。 “坐到一边去。” 声音冰冷,一丝柔情也无,隐隐还有些嫌弃的意思在其中。 这反倒是让苏穆兮松了口气。 她还真怕夜泽宇口味比较独特,对她有别样的心思呢。 听话坐到一边后,苏穆兮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你刚刚为何要骗二皇子?直接说送我回府难道不行吗?” 夜泽宇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尘土,冷声反问:“你知道本王亲自送你回府意味着什么吗?” “…你我二人有赐婚圣旨在手,难道还怕别人说闲话吗?” 然而苏穆兮刚说完,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带着些不可置信地继续说道:“难道你刚刚是在保护我?” 这下轮到夜泽宇诧异了。 他看得出苏穆兮有点小聪明,没想到却还有这脑子。 若是最后这婚退不了,娶苏穆兮回府也不是不行。 ------------ 第一卷 第67章 摘下面具 夜泽宇扯了扯嘴角,“还好苏小姐没认为本王是觉得你拿不出手,故意在与苏小姐撇清关系。” 苏穆兮挑眉,总觉得夜泽宇的语气中带着丝讽刺。 她不是那种不分好歹的人,想要与她撇清关系,只要嘲讽贬低她几句即可,犯不上特意把她搂在怀里撒谎骗人。 当然,若说夜泽宇此举是为了占她便宜,她也是不信的。 堂堂大皇子,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又怎么会用这种方式占她一个丑女的便宜。 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夜泽宇刚刚是在保护她。 至于原因,怕是那个人人称赞的二皇子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所以夜泽宇也许并不是太过薄情之人… 夜泽宇看到苏穆兮打量过来的目光,身子不由向后靠了靠,犹豫了片刻,沉声问道:“你不是问本王之前为什么没有找艳儿吗?可你又怎知本王没找?” “…难倒是二皇子从中阻拦?可他图什么啊?” 苏穆兮马上明白了夜泽宇话中的意思,可她却想不通。 若唐昊家事显赫,二皇子阻拦夜泽宇找艳儿还说得通。 可唐昊只是名普通士兵,二皇子从中阻拦,难道是没事干,闲得? 却听夜泽宇冷笑道:“呵!图什么?图让我不痛快就够了。” 夜泽宇本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苏穆兮一脸正经地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也会离二皇子远远的!” “…你就不好奇本王与夜泽睿为何会如此?” “不好奇。” 皇家之事,又怎是她一个小小医女能够过问的。 她只需知道二皇子不是什么好人,离远点就够了。 夜泽宇看着苏穆兮这副“胆小”的模样,好笑地勾了勾嘴角。 “你倒是识时务。” 随即话锋一转,目露寒光,“那苏小姐就不再考虑考虑本王之前的提议吗?要知道,若论心狠手辣,本王不输任何人。” 说话间,宽大的手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握住了苏穆兮纤细的脖子。 好似苏穆兮若是敢拒绝,便会被掐断脖子一般。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不知道为什么,苏穆兮竟然不觉丝毫的害怕,心情也是出奇的平静。 夜泽宇的手很粗糙,想来是常年握兵器所致。 北燕对齐国一直虎视眈眈,经常骚扰北疆百姓。 十九年前,齐国有煜王在北疆守着,北燕不敢有大动作。 可自从煜王谋反被杀后,北燕便开始不断犯边,直至八年前,十八岁的夜泽宇冲入敌营砍下敌方大将首级,迫使敌军退兵。 从此,齐国新的战神出现,让北疆百姓再次过上了安定的日子。 能让北燕人闻风丧胆的一个人,自然不会是心慈手软之辈。 但苏穆兮却觉得夜泽宇不会对她这么一个小女子心狠手辣。 “你会保护好艳儿姑娘的吧。” 苏穆兮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由让夜泽宇愣了愣。 本来是不想理会的,但又怕苏穆兮揪着艳儿的事来烦他。 于是微微点了点头,“这是自然。” 然而话音刚落,却见苏穆兮忽地笑了一下,纤细的脖子竟主动凑上前一些,“那就让我见识见识永安王的心狠手辣吧!” “…你…” 夜泽宇没想到苏穆兮竟然是这种反应。 感受到手掌触摸到的滑嫩肌肤,夜泽宇莫名觉得有些烫手。 迅速将手收回来后,随即冷声找补道:“对付你,还用不上本王亲自动手。” 苏穆兮努力收起上扬的嘴角,突然觉得夜泽宇这人…也许还不错。 最起码不是个乱杀无辜、不顾他人死活的人。 对她是,对艳儿想来也是。 既然艳儿没有危险,夜泽宇想要如何利用艳儿,她也就不追问了。 不过关于安阳侯的事,她却是一定会弄清楚的。 “王爷,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是用来利用彼此的筹码,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换个成婚对象。” 苏穆兮再次提起两人之间的婚事,这次却让夜泽宇觉得莫名心烦。 他自然是考虑了许久,才会选择的苏穆兮。 他不确定安阳侯府中有没有那几封信,也没把握安阳侯一定会为了苏穆兮而交出那几封信。 所以他是做好了最后迎娶苏穆兮为妻的准备的。 相较于娶个不知禀性的名门闺秀,他倒是宁愿娶被太后几次夸赞的苏穆兮。 如今看来,苏穆兮还有些小聪明,也比普通女子通情理,所以他对于娶苏穆兮这件事上,并没有任何排斥。 可苏穆兮却是一副想要尽早取消这门婚事的模样。 难道苏穆兮真的喜欢乔子墨那个忘恩负义、眼瞎心盲的废人? 想到这,夜泽宇心生不甘,于是开口问道:“苏小姐可是心有所属?” 苏穆兮老实摇头,“并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夜泽宇烦躁的心情平复了一些,看着苏穆兮再次问道:“那苏小姐为何这般排斥嫁给本王?本王可不是抬你进府做个妾室,而是以正妃之位求娶的苏小姐,为此还请了圣旨。若不是苏小姐心有所属,本王真的想不明白苏小姐不愿嫁给本王的理由。” 说完,想到刚刚苏穆兮想要伸手摘他面具的动作,黑眸微闪,“难道你是担心本王容貌丑陋?” 苏穆兮刚准备抛出生肌膏,看看能不能以此直接和夜泽宇把婚退了,却见夜泽宇缓缓摘下了脸上的乌金面具,露出他原本的容貌。 “…” 马车内四目相对,苏穆兮看着眼前的这副俊颜,突然就理解夜泽宇戴面具的原因了。 眉如墨画,目若寒星。 不同于谢宣那双狭长的丹凤眼,夜泽宇的丹凤眼要更深邃一些,看起来似鹰眼般锐利。 在他紧盯对方的时候,双眸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而夜泽宇的鼻子就如她之前猜想的那般高挺,使得他的五官看起来更加深邃了几分。 再配上那双看似薄情的唇,以及那如刀削般分明的面庞,足以让任何女人为之心动。 可这副长相在军营之中却会成为累赘般的存在。 想来无论是自己人还是敌军,定都会认为夜泽宇是个绣花枕头。 虽然可以用实力说话,但却不是每次都能有展现实力的机会。 所以戴个面具,遮住原本的容貌,是让人闭嘴最快的办法,也能省去许多解释的口水。 毕竟夜泽宇这人看起来就是个不爱解释的人。 只是她的生肌膏对夜泽宇却是没任何用处了。 因为夜泽宇的脸上竟然连一处疤痕都没有。 况且就算是有几处疤痕,对这张脸也没什么影响,说不定还能显得夜泽宇更为阳刚英武。 “唉。” 苏穆兮不由轻声叹气,却让夜泽宇刚舒展的眉头,再次皱了起来,而且照比之前皱得更紧了几分。 还从未有人在看过他的真容后叹气的。 所以苏穆兮这是什么意思? ------------ 第一卷 第68章 狐狸精 女子见到他,往往都会露出痴迷的神色,这会让夜泽宇觉得十分厌烦。 本以为苏穆兮也会露出相同的神色,没成想却是这种反应… “怎么?苏小姐可是不满意本王的长相?” 苏穆兮急忙摇头,“怎么会?!王爷样貌英俊,乃天人之姿!” 夜泽宇喉头滚动,“那苏小姐对于嫁给本王,还有什么顾虑?” 苏穆兮没有直接回答夜泽宇的问题,而是反问出声:“那王爷觉得我怎么样?” 夜泽宇莫名觉得面上有些发热,将身子又向后靠了靠,把脸藏在黑暗中。 “尚可。” 尚可? 苏穆兮没想到夜泽宇会是这样的回答。 还以为夜泽宇会像乔子墨那般说她身份低、长相丑,又是二嫁之身呢。 不过仔细想想,夜泽宇好像从没用这几点贬低过她。 但无论怎么样,她和夜泽宇也不是一类人,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的。 “王爷,男子可以三妻四妾,但女子若是嫁人之后便只能从一而终,除此之外,还要孝顺公婆,与妯娌小姑处好关系。 于男子而言,若是娶错妻,尤其是娶错门第比自己低许多的妻子,大不了婚后一纸休书便可继续潇洒人生,可于女子而言,却有诸多掣肘和流言蜚语。 王爷既然能用你我之间的婚事来威胁我帮你办事,说明王爷对我这个妻子可有可无。 既如此,还希望王爷能够体谅这世间女子的不易,放我自由,退了这门婚事。” 夜泽宇闻言,略有烦乱的心绪平静下来,骨节分明的大掌将面具举起,重新戴在脸上。 俊逸的容貌虽然被遮住,但却遮不住他的天人之姿。 薄唇轻启,声音清冷,透着股高傲。 “本王从未有过心仪之人,也没对哪个女子动过心,若娶了你以后,本王保证府中不会再添其他女子,更不会将你休弃。本王不是乔子墨,苏小姐多虑了。” 看样子苏穆兮并不喜欢乔子墨,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些肤浅薄情的男人又怎能与他相提并论! 还以为苏穆兮听到这话后会面露欣喜之色,没想到那双柳叶细眉皱得却更深了。 “明日之事王爷尚不可知,便能直接断言以后了? 那不知王爷娶我入府要如何处置?是随便弄个院子将我拘束在其中?还是偶尔在心情好的时候,如恩赐般地宠幸我一回? 我知道,若换做其他女子,定会感恩戴德、满心欢喜地嫁给王爷,我也知道我几次三番地说要与王爷退婚会显得很矫情。 但待在一处四方天地,锦衣玉食的生活一辈子并不是我所求,我所求的是心意相通,能够患难与共的人生伴侣。 若是没有,我宁愿孤独终老,将余生精力都放在行医救人之上。” 苏穆兮神情坚定,没有丝毫欲擒故纵、欲拒还迎的意思。 夜泽宇沉默,只因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能够看出,苏穆兮和苏醒都不是喜欢过锦衣玉食的人,不然身为晋商苏家的他们,也不会在京中过得这般朴素了。 儿女情长,他从未想过,他唯一想要做的,便是为煜王叔平反。 所以苏穆兮想要的,他确实给不了… 片刻之后,夜泽宇终于开口,不过却是在对外面的侍卫说话。 “去善慈堂。” 既然给不了苏穆兮想要的,那以后便还是保持距离的好。 不过这门婚事,还暂时不能退掉。 他已经等了太多年了,好不容易发现了乔修远的一个弱点,绝不能轻易放过! 苏穆兮见夜泽宇依旧没有要退婚的意思,在心中默默叹气。 看来过几天她得进宫看看太后了。 胡思乱想间,善慈堂到了。 苏穆兮礼貌地与夜泽宇告别后,毫无意外地下了马车。 刚准备转身去拍门,却见夜泽宇修长的手臂从车窗中伸出。 “吃了,没下毒。”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手上拿着的那包点心,又看了看马车内有些模糊的身影,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没有迟疑地接过后,笑着道了声谢。 却听夜泽宇冷声说道:“若是想谢本王,苏小姐不如好好考虑考虑本王之前的提议。苏小姐若是想通了,可以随时来找本王。” 话音落下的同时,车帘也被放了下来。 苏穆兮看着离去的马车,又看了看手中拿着的点心,不由轻哼一声。 “哼!” 就知道这个冷面王没那么好心! 与此同时 安阳侯府中 夜已深,但乔修远却依旧没有入睡,而是在书房看着皇后派人送来的信件。 看着信上潦草的几个字,乔修远轻勾嘴角,儒雅的面上此时满是阴戾的神情。 伸手将信件举到蜡烛之上,看着逐渐燃成灰烬的信件,喃喃道:“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怕只是在试探我,不过却正合我意!敢和我抢兮儿,找死!” 翌日清晨,关于大皇子昨夜逛青楼的事便已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 只是这消息传着传着却慢慢变了味,逐渐将重点转到了苏穆兮的身上。 “那苏穆兮我可是亲眼见过,长得确实难以入目,也不怪永安王会那么迫不及待地领女子回府!” “听说那苏穆兮犯贱得很,还巴巴地跟着人家永安王回府,不过刚进府不久,便被永安王给赶了出去!” “人丑还不自知,这就叫丑人多作怪吧!” “据说她的医术也没旁人吹得那般厉害,之所以能治好安阳侯世子的腿,都是靠的她爹!” “我表叔的邻居是给安阳侯府送菜的,听侯府的下人说,安阳侯世子之所以会休了苏穆兮,其实是因为苏穆兮不守妇道,背地里偷人!” “啊?偷人?不能吧?长那么丑,哪个男人会要啊?” “这你就不懂了吧,那苏穆兮虽然长得丑了些,但身段却是一顶一的!只要挡住脸,吹了灯…嘿嘿!” “听你这么一说,我也听说了,那苏穆兮好像经常戴着面纱出入那些烟花之地,原来是因为不甘寂寞!” … 一时间,苏穆兮从一个被人可怜的弃妇,成了不守妇道的贱人。 虽然也有去善慈堂找过苏穆兮看病的人为苏穆兮说了几句好话,但人们往往更爱相信那些劲爆的消息。 更何况苏穆兮确实去了寻芳楼,不然又是如何遇到的永安王? 兵部侍郎贺兴的夫人李氏,也听到了这些传闻,原本只是嗤笑几句便不再理会了。 没想到这个热闹最终却落到了自家的头上。 “夫人,车夫老冯昨晚多喝了几杯,说漏了嘴,说老爷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说…” 听到丫鬟的话后,李氏急忙追问,“还说什么了?!” 丫鬟低着头继续说道:“还说那女子已有了身孕…” “砰!” 李氏闻言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摔在地上。 难怪老爷最近总是一副喜上眉梢的样子了。 原来是在外面有了狐狸精,那狐狸精给他怀上了孩子! 李氏嫁给贺兴整整十五年,却一直未有所出。 看过无数名医,都说她的身子没有任何问题,也吃过无数汤药和偏方,但她的肚子却始终没有动静。 若是换做其他家的主母,为显大度,定会亲自为自家老爷纳妾,以延绵子嗣。 可她却不想装什么所谓的大度,让其他女人进府。 外人都会笑着说兵部的人痴情。 兵部尚书乔修远只有妻子蒋氏一人,而贺兴也是只有妻子李氏一人。 只不过前者是自己不愿娶,后者却是不敢娶。 只因李氏是个河东狮,也是京中有名的妒妇。 李氏气得说不出话,喘了好半晌的气,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叫老冯过来!” 她要好好问问,究竟是哪里来的狐狸精勾引了她的丈夫,还怀上了孽种! ------------ 第一卷 第69章 裴渊动手 车夫老冯颤抖着身子跪在李氏的面前,还没等李氏问话,便一股脑地将他知道的都招了。 “小的确实不知道那女子样貌如何、姓甚名谁,也不知老爷为那女子置办的外宅究竟在何处。 只是远远见过那女子一面,那女子身材婀娜,戴着面纱,看年岁大概二十左右。 至于那女子怀孕一事,也只是小的随意猜测的。 小的也只是见老爷抚摸着那女子的小腹,笑得一脸灿烂… 小的该死,随意猜测主子,还酒后胡言! 请夫人饶命!” 老冯说完,对着李氏重重磕头,额头肿起老高,可李氏依旧没有叫停的意思。 直到磕出鲜血,李氏才一脸嫌恶地开口。 “行了,且说说你是在何处见到的那女子。” 见老冯那胆小的模样,李氏自然不会认为对方是在说谎。 这府中上下,都由她把持,想来老爷出门去会那狐狸精定会倍加小心,所以老冯不知那女子具体身份也属正常。 老冯面露感激,忙开口答道:“是在石柳巷。老爷经常去石柳巷附近,而且每次去都是让小的不用等候,一个时辰后再去接他。” 李氏心中默念着石柳巷三个字,可眉头却是越皱越紧。 石柳巷大得很,那狐狸精也不知具体藏在何处。 若是直接去问老爷,老爷怕不会承认,到时候护着那狐狸精生下孽种,她这个当家主母也算是名存实亡了。 就在这时,老冯犹豫着开口说道:“夫人何不让人搜搜老爷的贴身之物,若是有不属于夫人的女子之物,定是那狐狸精的东西无疑,说不定凭借那东西,便能找到那狐狸精了。” 李氏闻言眸光便是一亮,忙让贴身丫鬟去搜。 不一会儿的功夫,丫鬟回来。 “夫人,奴婢在老爷的书房中搜出了这个。” 说话间,丫鬟手捧一个女子荷包,递到了李氏的面前。 荷包上绣有铜钱草的图案,很是特别,不似一般闺阁女子绣的图案。 原本跪在地上的老冯,看到那荷包后,急忙双膝向前蹭了几步,盯着那荷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李氏疑惑,“怎的?你见过这荷包?” 老冯忙端正跪着的姿势,弓着腰答道:“小的没见过,不过却听说过。几日前善慈堂的老板苏穆兮当街拦住了安阳侯千金的马车,碰巧遇到了户部尚书家的公子,那公子问过苏穆兮的荷包,好像提到过铜钱草。” “苏穆兮?!” 李氏满眼的不可置信,觉得苏穆兮是狐狸精的可能太过荒诞。 之前去安阳侯府拜访蒋氏,她见过那苏穆兮,样貌长得丑不说,性子看起来还有些阴沉。 老爷又怎么会喜欢那样的女子! 可转念又想到外面的那些传言,李氏又有些迟疑了。 而且老爷以前没事总往安阳侯府跑,难道便是去见那个苏穆兮的? 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老冯,李氏冷声问道:“若是让你去见见那个苏穆兮,你能否认得出她是不是那个狐狸精?” 老冯迟疑了半晌,最终点了点头。 … 善慈堂外不远处停靠了一辆马车,直到一名五十岁左右的老汉行至上前,车帘才被缓缓掀开。 “如何?” 李氏坐在马车里,面上虽然平静,可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颤抖。 老冯神情紧张,颤抖了半天嘴唇,才点了点头,“苏穆兮便是那日小的看到的狐狸精,不会有错。” 此言一出,李氏只觉脑中一阵眩晕。 狠狠地握紧拳头,直至指甲嵌进肉中,才让她觉得好受一些。 结果还真是出人意料! 没想到贺兴连这种货色都能看得上! 丫鬟在旁询问,“夫人,既然确定了那贱人的身份,我们该如何行事?” 李氏冷笑,“呵!如何行事?自然是将孽种打掉!” 丫鬟迟疑,“可那苏穆兮如今有圣旨赐婚,是未来的永安王妃,夫人直接出面,怕是不太好吧…” 李氏眸中满是阴狠,“你说永安王和皇上若是知道苏穆兮怀了身孕,会作何反应呢?永安王妃?她苏穆兮就别想当了,被万人唾弃的贱人,本夫人倒是能让她当当!” … 裴渊犹豫再三,又在善慈堂门外徘徊了许久,才鼓起勇气走进。 昨日他与谢宣商量了许久,要想与乔子溪退婚,需得先将乔子溪恶毒的真面目公之于众。 所以他今日前来,便是想将那个小哑女接走,然后带去安阳侯府,帮其讨回公道。 安阳侯为人和善,又十分守礼,想来得知自己的女儿这般恶毒后,定会主动提出退婚。 只是他如今无颜去见苏穆兮。 更是不知该如何开口提出要带小哑女离开之事。 毕竟那日不知情的他,还维护过乔子溪… 今日的善慈堂照比前几日的人更多了一些,不过大部分的人却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看苏穆兮的。 “那就是苏穆兮吗?身段确实不错,若是把脸挡住,说不定还会别有一番滋味呢!” “我表哥说他倒是与那苏穆兮颠鸾倒凤过一次,滋味倒是很一般,不过事后那苏穆兮却给了他十两银子。” “真的假的?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却是个风骚的!” … 还在纠结着怎么开口的裴渊,走进善慈堂后,尽量隐藏身形,往角落里走去。 没成想却听到了这般污言秽语。 深吸了几口气,看着说话两人面上的猥琐神情,没想太多,直接握紧双拳,对着其中一人的鼻梁招呼了过去。 裴渊身形看起来虽然高大,可却没有那些整日在街头巷尾干活的汉子力气大。 再加上二打一,裴渊的脸上很快便挂了彩。 “快住手!捕快来了!” 突然响起的女声,让打人的两人动作一滞。 “老王,别打了,我们还是快走吧,看这小白脸的穿着,怕是哪家的大少爷,若是进衙门,我们说不定得脱层皮!” 一人紧张说道,另一人急忙点头。 随即两人快速拨开人群,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跑没影了。 苏穆兮看着正在努力从地上爬起来的裴渊,冷眼扫视了一圈堂内的众人。 然后冷声说道:“若不是来看病抓药的人,我奉劝各位还是趁早离开的好!若是再在我这药铺里乱嚼口舌,惹出事端,休怪我告上衙门,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众人闻言,不敢继续留下看热闹。 苏穆兮再怎么不好,现在也是永安王未来的王妃,若真的想要对付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还不是轻而易举! 人群散开后,大半的人离去,让善慈堂瞬间变得宽敞起来。 苏穆兮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裴渊,疑惑道:“有事找我?” 她知道,裴渊不会无缘无故地与人动手,稍作思考,她便想到了原因。 外面的那些传闻她也听说了,也知道刚刚那些人来善慈堂是出于好奇,专门来看她的,本想着不予理会,等时间久了,那些谣言也就散了。 没想到裴渊会为她抱不平,用的还是这种鲁莽的方式。 不过她却不认为裴渊今日来此,只是因为听到那些流言,专门在她面前为她抱不平的。 ------------ 第一卷 第70章 难道苏穆兮与安阳侯有染? 裴渊尴尬起身,本来就无言面对苏穆兮,现在成了这般狼狈模样,更是让他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听到苏穆兮的问话,裴渊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我就是来看看你…也想看看之前被打断四肢的那个小乞丐。” 苏穆兮挑眉,“怎么?裴公子这是想替乔小姐来道歉?” 裴渊见苏穆兮依旧将他与乔子溪放在一起,也顾不上场合了,急忙开口说道:“不是的!之前是我认错了人,把乔子溪误认成了你,所以这门婚事,我会退了的!” 这没头没尾的话,听在外人的耳中,就变成了裴渊欲为苏穆兮退婚,这让原本真的是来看病抓药的人,也不由惊讶地瞪大双眼,开始对苏穆兮腹诽了起来。 而就在这时,李氏带人走了进来,听到裴渊的这话后,彻底肯定了苏穆兮便是勾引她家老爷的那个狐狸精! 苏穆兮眉头紧皱,刚准备当着众人的面与裴渊把话说清楚,却听一道尖锐刻薄的女声在身后响起。 “好你个苏穆兮,人长得虽丑,但手段倒是厉害!不仅勾了我家老爷,还能勾上裴家的公子!今日我便要将你肚子里的孽种打掉,让世人知道你到底有多下贱!” 苏穆兮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帮家丁打扮的人便冲了过来。 裴渊下意识地上前几步将苏穆兮护在身后,看着李氏说道:“贺夫人这是做什么,这其中怕不是有什么误会!” 却见李氏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直接扔到了裴渊的脚边,“没误会!这荷包裴公子应是认识的吧!这是从我家老爷书房中搜出来的!” 说着,怒指苏穆兮,“这个贱人勾引我家老爷,还怀了孽种,今日我便要将苏穆兮肚子里的孽种打掉,谁也别想拦着我!” 李氏早已被怒火侵蚀,失去了理智,双眼通红地看着苏穆兮,恨不得将苏穆兮碎尸万段! 凭什么?! 苏穆兮那么丑,凭什么能怀上老爷的孩子! 而她无论是从样貌还是家世上来说,都要比苏穆兮强上百倍。 上天还真是不公! 裴渊怔怔地看着地上的荷包,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苏穆兮勾引了贺侍郎?还怀了贺侍郎的孩子? 这怎么可能?! 而苏穆兮却觉得这盆脏水泼得蹊跷。 她怎么就与贺兴扯上了关系?! 李氏又怎么会有她的荷包? “贺夫人,我与贺大人绝无半分关系…” “休再狡辩!等打到你流产,看你要如何解释肚子里的孽种!” 李氏厉声打断了苏穆兮的解释,她只想要快些打掉苏穆兮肚子里的孽种。 当着众人的面,让苏穆兮无处遁形! “给我打!” 苏穆兮慌了。 此处明明是天子脚下,为何会有那么多嚣张跋扈、罔顾王法之人?! 难道就因为他们身居高位,便可不分青红皂白地直接处置平头百姓吗?! 直接跑走? 她怕李氏会迁怒善慈堂中的其他人。 不跑? 看李氏这气势汹汹的模样,怕是会真的将她打个半死。 就在苏穆兮不知所措、纠结应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原本气焰嚣张的李氏突然栽倒在地,发出了一声哀嚎。 紧接着乔修远满是怒气的声音在堂中响起,“我看谁敢动兮儿一根手指?!” 乔修远此时满身戾气,像是刚从战场上回来的杀神一般,众人见状,纷纷避开,与之拉开距离,生怕会被惹火烧身。 李氏捂着被乔修远刚刚踹过的后腰,在丫鬟的搀扶下刚站起身子,看到的便是乔修远一脸紧张的上前,关心询问苏穆兮的模样。 “兮儿,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安阳侯对苏穆兮犹如亲生女儿一般的事,李氏之前听蒋氏提起过。 之前她只是不在意地笑笑,觉得安阳侯对苏穆兮好,也只是因为为人和善。 可如今,她却不那么觉得了。 苏穆兮已经与乔子墨和离,又与安阳侯府的关系闹得那般僵,安阳侯即便为人再是和善,也不可能这般紧张苏穆兮。 难道苏穆兮与安阳侯有染? 越是这般想,李氏越觉得事情就是这么回事。 不然蒋氏为何要雇人放火杀人? 定是因为苏穆兮不知廉耻! “安阳侯,你这是何意!” 乔修远见苏穆兮没事,周身的杀意刚消散一些,却在听到了李氏的质问后,再次又恢复成了刚刚那副凶狠的模样。 斜眼睨向李氏,冷声反问,“应该是本侯要问贺夫人这是何意才对!光天化日之下,便要指使府中下人伤人,如此嚣张,将国法至于何地!” 李氏丝毫不慌,反倒是一脸的义正言辞,“苏穆兮她放荡下贱,到处勾引男子,我此番前来便是要拆穿这贱人的真面目,免得这贱人带着肚子里的贱种嫁给永安王,乱了皇家血脉! 安阳侯执意护着,难道是知晓其中蹊跷,暗自盘算什么阴谋不成?!” 祸乱皇家血脉可是重罪,李氏上来便给乔修远扣上这么一顶大帽子,让乔修远眸中的杀意更深了几分。 苏穆兮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忙高声问道:“贺夫人口口声声说我是贱人,怀了孽种,难道凭的便仅仅是我以前用过的一个荷包吗?” “今日我苏穆兮就站在这,贺夫人可以随意去请大夫来诊脉,看看我到底是不是怀了身孕!” 李氏见苏穆兮一脸的坦然与不忿,面上有一瞬的迟疑,但想到老冯那般肯定的模样,又安下了心。 今日任凭苏穆兮如何狡辩,她都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本夫人既然敢直接打上门,那便不可能只有荷包这一个证据!” “老冯!滚过来!” 车夫老冯听到李氏叫他,急忙躬身上前。 然后直接跪在了地上。 只不过他跪的却不是李氏,而是乔修远。 “安阳侯饶命,一切都是小人的错,是小人胡言乱语,与我家夫人无关!”老冯磕头求饶,一副忠心为主的模样。 李氏见状,不耐催促:“你且先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老冯低着头,掩住眸中的讥讽与得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颤抖着双肩半晌,才开口说道:“小的什么都不知…” 李氏有手段,为人也有心机,但每次遇到贺兴找女人的问题上,都会蠢笨如猪。 身份低微的下人就不敢说谎吗? 呵! 女儿,马上爹就能为你报仇了! 李氏差点被老冯的回答给气个半死,刚准备呵斥出声,却见老冯直接从袖中掏出一柄匕首,插入了自己的脖子。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引得许多人尖叫连连。 苏穆兮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救人,却被乔修远一把拉住手腕。 “兮儿,他已经死了,别上去脏了手。” 声音平静,面上虽然还是那副慈爱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看到这样的乔修远却让苏穆兮的后背不由冒出了一层冷汗。 ------------ 第一卷 第71章 占便宜 在苏穆兮的印象中,乔修远一直是儒雅随和的模样,即便是生气,也只会用皱眉来表达不满,却从不曾如刚刚那般骇人。 最关键的是,面对死亡,乔修远竟然能如此淡然。 这让她不由想到了昨晚在马车中,夜泽宇与她说的那些话。 也许她从来都不曾真正了解过乔修远… 所以当初乔修远救了她爹这件事,是有意还是巧合? “兮儿,怎么了?你放心,我定会帮你讨回公道的。” 乔修远见苏穆兮怔怔地看着他出神,还以为是被眼前的一幕给吓到了,尽量语气柔和地说着。 苏穆兮身子微动,这才察觉她的手腕此时还被乔修远握在手中,于是忙将手腕抽回,随即向后退了一步。 乔修远的桃花眼微闪,他自然能够看出兮儿对他的排斥与疏远。 所以这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了吗? 思及此,他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那便是夜泽宇。 难道是夜泽宇对兮儿说了些什么? 若真是如此,那他今晚在宫宴上,可得好好敬夜泽宇一杯才是! 不过眼下最先要解决的却是这个泼妇李氏! 这次有他在,谁也不能往兮儿的身上泼脏水! “贺夫人,你这奴仆倒是有趣,本侯还没问话呢,他便直接抹了脖子,难道他这是不想帮着你在这继续污蔑他人,这才以死明志的?” 李氏也被老冯此举吓了一跳,如今又听乔修远这么说,一时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她身边的丫鬟倒还算是激灵,忙将老冯之前说的那些话复述了一遍。 “我家夫人可没有冤枉苏穆兮,奴婢刚刚所言句句属实,不然又如何解释苏穆兮的荷包为何会出现在我家老爷的书房中?所以这苏穆兮定是个下贱不知羞耻的!” “啊!” 丫鬟的话音刚落,便捂着肚子惨叫起来。 这次动手的不是乔修远,而是常忠。 常忠跟在乔修远身边多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乔修远直接开口吩咐,只要一个眼神,他便会心领神会地动手。 一个下人居然还敢这般辱骂苏小姐,若不是场合不对,怕是侯爷会直接动手将人给杀了。 “安阳侯,你不要欺人太甚!” 李氏见丫鬟倒地哀嚎,怒目看向乔修远。 却见乔修远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淡淡说道:“这话本侯还给贺夫人。” 说完,对着常忠吩咐道:“去请几位大夫过来。” “是。” 常忠点头应是,离开时还将老冯的尸体给扔了出去,瞬间在街上引起了一阵骚乱。 可乔修远却没理会那些,而是看着李氏,似笑非笑地说道:“贺夫人怕不是挡了谁人的道了,想来等今日过后,贺大人便会得偿所愿了。” 此话一出,李氏惊出一身冷汗。 挡了谁人的道? 难道她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是贺兴算计的她? 也许贺兴在外面真的养了外室,不过却不是苏穆兮,而是假借老冯的嘴,故意引她来此闹事… 李氏越是细想,越是觉得身上发寒。 以往她打发的那些女人,都是些无权无势的,即便是死了,也无人为她们做主。 可苏穆兮如今的身份却有些特殊。 今日之事若真的是误会,最后查出苏穆兮没有怀孕,那她刚刚那般作为,除了会得罪永安王以外,说不定还会惊动当今圣上。 那这样,贺兴便有理由将她休弃了… 她不想相信自己的身边人会如此算计自己,可若不是贺兴,又会是谁? 她除了善妒以外,从不与人结怨,所以除了贺兴,她实在是想不出还有其他人会这般算计她。 心中苦笑一声,随即在看到乔修远对苏穆兮维护的模样后,心中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也许苏穆兮并不是清白的! 苏穆兮也觉得李氏应该是被人算计了,不过那人却不是在针对李氏,而是在针对她。 突然传遍大街小巷的传闻,又遇到莫名打上门来的李氏。 还有这个不知从哪弄来的荷包。 分明是有人想要将她的名声彻底败坏。 因为即便一会儿来的大夫证明她没有怀孕,却也无法证明她的清白之身。 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了一下左脸上的胎记。 她需要自证清白吗? 思考片刻,苏穆兮在心中暗自摇头。 皇家儿媳清白有损是大忌,也许她能够借此流言,趁机和夜泽宇把婚退了。 裴渊看了看苏穆兮,又看了看乔修远,上前将地上的荷包捡了起来,小心地拍了拍上面的尘土,犹豫着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苏小姐,你的荷包。” 紧接着又当着乔修远的面,将他在护国寺偶遇乔子溪,以及认错人的事说了出来。 “当初若不是乔子溪说这荷包是她的,我也不会让我娘去安阳侯府提亲。” 裴渊还没来得及说出乔子溪让人打伤小乞丐的事,便听乔修远开口打断道:“裴公子如今与本侯说这些是为何?难道是想悔婚不成?” 裴渊张了张嘴,没想到乔修远会是这样的反应,还没想好接下来该怎么说,却又听乔修远开口说道:“既然婚事已定,裴公子也就只能娶小女了,难不成裴公子是想与永安王抢人不成?” “我…我没有!我只是单纯的不想娶乔小姐那么恶毒的人为妻!安阳侯有所不知,乔小姐竟然当街叫人打断一名小乞丐的四肢,如今那小乞丐便在这善慈堂中,您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苏小姐!” 裴渊红了脸,也顾不得给乔修远留面子了,直接当着众人的面说出了乔子溪做下的恶事。 至于与永安王抢人一事,他却是从未想过的。 他之前虽然对苏穆兮一见倾心,但这倾心却是在他对苏穆兮的幻想中。 在看到苏穆兮的真容后,他对苏穆兮的感情就发生了变化。 让他有种自己是个负心汉的错觉。 所以如今他对苏穆兮的感觉很复杂,但他却十分确定他想要与乔子溪退婚一事! 如乔子溪那般歹毒之人,他是断不会娶之为妻的! 苏穆兮挑眉,原来今日裴渊来此是想要借阿珠的事与乔子溪退婚的。 还在想着一会儿要不要帮裴渊说几句话,却听乔修远冷笑出声:“呵!裴公子这是占尽小女便宜后,觉得无甚趣味,便想着退婚吗?裴公子还真是好一个君子呢!” 什么? 占便宜?! 众人闻言惊讶地看向裴渊,这让裴渊的面色更红了几分。 他确实与乔子溪有了肌肤之亲,没想到乔修远竟然知道… 下意识地看向苏穆兮,张了张嘴,想着解释一番。 可在看到苏穆兮眸中一闪而逝的鄙夷之色后,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全部咽了下去。 他解释什么? 是他没把持住,被乔子溪的美色所迷惑,占了乔子溪的便宜。 一切都是他做下的,怨不得别人,也怨不得谢宣。 谢宣当时也只是告诉了他皇后要给乔子溪赐婚一事,是他没有打听清楚着急去安阳侯府提亲的。 后来谢宣特意去他府上劝他退婚,可他却在想到苏穆兮的容貌后,选择相信了乔子溪的谎话。 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 第一卷 第72章 只是单纯地为她好吗? 裴渊低着头,不敢去看任何人,尤其是不敢去看苏穆兮。 挣扎一番后,无声叹气。 看来他之前将事情想得都太简单了。 怕是他与乔子溪的婚事难以退掉。 可能这就是上天给他以貌取人的惩罚吧… “安阳侯放心,在下会对乔小姐负责,但在她成为裴家人之前,还请侯爷看管好令千金,不要让令千金再做出什么有碍名声之事,不然她丢的不仅仅是安阳侯府的脸面,还有我裴府的脸面!” 裴渊突然抬头,给人的感觉仿佛与之前判若两人。 既然这婚退不了,那乔子溪嫁给他就别想好过! 乔修远冷眼看着裴渊的变化,心中不屑嗤笑。 毛头小子一个,却敢与他叫嚣! 不自量力! “小女还未成婚,便与裴公子有了肌肤之亲,也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唉!都怪本侯管教无方,日后还要劳烦裴公子多多费心才是。” 裴渊有些诧异,总觉得乔修远对乔子溪这个女儿好像并不是很在意。 当众说出这话,等同于毁了乔子溪的清白,败坏了乔子溪的名声。 随即在乔修远与苏穆兮之间打量了一番,心中隐隐有了种荒诞的想法。 难道苏穆兮其实才是乔修远的亲生女儿? 那乔子墨又是怎么回事? 李氏在旁听得清楚,知道刚刚她是先入为主,误会了苏穆兮与裴渊之间的关系。 可如今却是没有后悔的余地了,只能祈祷苏穆兮真的怀有身孕,无论是谁的孩子,只要能够证明苏穆兮是个不知检点的人,她就能将此事揭过。 然而事实却是,苏穆兮并没怀有身孕,一连来了三个大夫,给出的结论都是相同的。 虽然李氏很想说这些大夫都是乔修远事先打过招呼的,但她却不得不接受现实。 那就是苏穆兮根本就没有身孕,她是被人给算计了! “苏小姐,我也是被这恶奴给骗了,这才误会了你,还请见谅。苏小姐是个有福之人,想来定不会继续揪着此事不放的,待苏小姐与永安王大婚之日,我定当备下厚礼,亲自送上门去!” 李氏急忙转变了对苏穆兮的态度,整个人也从刚刚的市井泼妇,变成了高门贵妇的模样。 可说出的话却依旧带着些高傲。 苏穆兮上前一步,对着李氏行了一礼,与之前李氏二话不说便要打人的举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贺夫人,你说你是被恶奴给骗了才会误会我的,那我想知道,今日侯爷若是没有及时赶到,你会如何?是让你的家仆将我打个半死,还是会先与我问个清楚明白,待弄清事实后,与我道歉呢?” 李氏被问得尴尬。 刚刚苏穆兮是要和她解释的,可当时她被愤怒冲昏了头,压根就不听她的解释… “苏小姐莫怪,我也是一时被气昏了头,既然知道这是误会便好…” “一点都不好!” 这次轮到苏穆兮打断了李氏的话。 “我且问问贺夫人,我若与永安王没有赐婚圣旨,又与安阳侯素不相识,在你得知误会了我之后,可还会这般与我客气讲话?” 李氏沉默。 苏穆兮见状却是直接嗤笑出声。 “嗤!贺夫人身份高贵,即便是做错了事,定也是不屑与普通人道歉的。 因为在贺夫人眼中,普通人与蝼蚁无异,就算是不小心踩死,那也是那些蝼蚁自找的。” “贺夫人,我说得对吗?” 李氏深吸一口气,略有不耐地说道:“苏小姐又何必在这咄咄逼人,我已承认之前是我误会了你,也与你道过歉了,你还想要怎样?!” 说完,上下打量了苏穆兮一番,眼带讥讽地继续说道:“苏小姐,我劝你还是息事宁人的好,不然继续闹下去,对你也没有丝毫的好处!” 苏穆兮好笑道:“贺夫人莫不是糊涂了,咄咄逼人的分明是你,现在怎么反倒是要让我息事宁人?” “还有,贺夫人刚刚口口声声乱了皇家血脉的事,难道是觉得皇上糊涂,会被我这么一个小女子蒙骗?” 乔修远闻言眸光微闪,忙开口说道:“看来贺夫人这是在质疑当今圣上!就是不知贺大人知不知此事!” 贺兴是二皇子的亲信,欲取代他的位置许久,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打压一番,即便是摘不掉贺兴的乌纱,也能给贺兴一个警告。 看着李氏一脸慌乱又不知所措的神情,乔修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都说娶妻娶贤,贺兴有这么个妻子,仕途注定走不长久! 突然,乔修远感受到身旁人打量的目光。 偏头看去,刚好与苏穆兮的双眸对上。 “兮儿,怎么了?” 乔修远忙收敛起嘴角的冷笑,换做一副温和慈爱的模样。 苏穆兮摇头,随即看向李氏,冷冷说道:“贺夫人,带着你的人走吧。” 乔修远皱眉,“兮儿难道就这么算了?” 之前兮儿受委屈时,是他不在。 如今有他在旁,又怎么能让兮儿继续受委屈? 他说过,会给兮儿讨回公道,所以此事绝不能这般轻易算了! 却见苏穆兮看向他,意有所指地说道:“她会得到惩罚的,难道不是吗?” 她提皇上,只是想要吓吓李氏,可因着乔修远的那句话,怕是连贺兴都会受到牵连。 若想保全自己,贺兴定会休弃李氏。 而李氏的娘家,也会因此与李氏保持距离。 从一个心高气傲,视百姓为蝼蚁的贵妇,成为无人肯理会的弃妇,这已经是对李氏的惩罚了。 若李氏手中有什么人命,那些受害者的亲人也会因此有了报仇的机会。 所以她不想再和李氏继续理论,就算是继续理论又能理论出什么结果呢? 无非是咬一嘴毛罢了。 李氏闻言,忙带人离去,而乔修远则是看着苏穆兮若有所思。 裴渊见状,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后也告辞离开了。 看着裴渊离开的背影,苏穆兮心中有些悲凉。 裴渊没再提及要看阿珠的事,果然,身份低的人对于那些身份高的人来说,只是有用还是无用的区别罢了。 如今见婚退不成了,阿珠自然也就没必要去看了。 “侯爷是来接我去为世子治腿的吧,您请稍等,我收拾一下便随您走。” 苏穆兮神色平淡,仿佛刚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却听乔修远说道:“兮儿若是累了,不去也罢,今日皇上设宴,我路过美味斋的时候,买了些你爱吃的点心,便想着先给你送来,没想到却遇到了有人闹事…” 不一会儿的功夫,常忠便拎着两包点心走了过来,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苏小姐,这是老爷特意为您买的,至于接您去侯府为世子治病的马车估计要晚些才会到。” 苏穆兮身后接过点心,满眼复杂地看向乔修远。 原来乔修远不是来接她去为乔子墨治腿的,而是专程来为她送点心的。 没有别有目的,只是单纯地为她好吗? 乔修远微微一笑,嘴角泛起一抹苦涩,“兮儿你去忙吧,我进宫赴宴了…” “日后若有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在我心里,你与我的亲生女儿无异,我以为我能得到你的信任…” “唉!还是我做得不够好,让兮儿受委屈了。” ------------ 第一卷 第73章 白梦莹的算计 直到乔修远离开,苏穆兮也没开口说话。 她现在的心情很复杂。 若乔修远真的是在利用她,她反倒还会觉得好受些。 可乔修远若是真心将她当成亲生女儿般疼爱,那她还要继续纠结五年前乔修远救了父亲的事吗? 也许不去深究,安于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乔修远安排的,她就觉得脊背发凉。 善慈堂中死了人,等乔修远离开后,原本等着看病抓药的人也纷纷离开了。 伙计打了一盆水,忍着恐惧清理着地上的血污,而老冯的尸体,却早已不知所踪。 原来人命这么不值一提的吗? 一刻钟后,安阳侯府来接她的马车驶到了善慈堂门外。 苏穆兮犹豫了一下,还是拎着药箱上了马车。 既然答应为乔子墨治腿,还是有始有终的好。 估计再施针三日,她便不用再去安阳侯府了。 而与此同时,久未露面的白梦莹,却是亲自去了安阳侯府。 “夫人和小姐如今病了,招待不了客人,侯爷又出门了,小的要去禀报一下我家世子,劳烦郡主在此稍等。” 以往白梦莹过来都会被下人请去花厅喝茶,如今日这般吃了个闭门羹,还是头一遭。 白梦莹是算准乔修远离府后,她才过来的,她才不想对上乔修远那个老狐狸。 今日她过来,便是要为退婚做准备的。 若是乔修远在,说不定会看穿她的圈套。 只是蒋氏和乔子溪是怎么回事? 吴嬷嬷这两日并没有传消息给她,所以蒋氏和乔子溪是真的病了,并不是对她避而不见? 不过无论怎样,今日她都要进这安阳侯府的大门! 大概等了快有两盏茶的功夫,门房才姗姗跑来,再次将门打开。 “郡主久等了,我家世子爷请您进去。” 白梦莹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对着门房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门房她记住了,回头便让吴嬷嬷解决了他! 轻车熟路地走进乔子墨屋中,在看到靠坐在床上的乔子墨后,白梦莹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嫌弃。 而这抹嫌弃却刚好被乔子墨捕捉到。 这让乔子墨对白梦莹存有的最后一丝幻想彻底消失。 原来他与白梦莹之间的情深意切,都只是他的一厢情愿罢了! “莹莹,你终于来看我了,我还以为你是嫌弃我的腿,不愿与我继续成亲了呢。” 既然白梦莹爱演,那他就奉陪到底,他倒是要看看白梦莹究竟想用什么办法来与他退婚! 听着乔子墨这带着丝委屈的话,白梦莹压住心中的不耐,满眼心疼地做到乔子墨的床边。 “子墨,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嫌弃你呢?今日我过来就是想要问问你何时去郡主府下聘的。再过半个月便是你我的大婚之日了,下聘一事得尽快提上日程才行。” 白梦莹的脸上有恰到好处的羞涩,看起来就像是迫不及待想要嫁给自己心爱之人的模样。 可如今的乔子墨却不会再被白梦莹的表象所骗了。 抬手握住白梦莹的手,见白梦莹下意识地想要挣脱。 不由心中嗤笑。 虽然白梦莹很快便用面上的羞涩掩饰住了刚刚的举动,可乔子墨却非常肯定,白梦莹不希望他碰她。 呵! 原来心境变了,再看人看事的时候也会发生变化。 他之前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还傻傻地认为白梦莹对他痴心一片。 乔子墨神色未变,将白梦莹的手举到唇边吻了吻,看到白梦莹羞红的面颊,突然起了报复的心思。 “莹莹可是心中焦急,想要快些与我成为夫妻?嗯?” 说话间,大掌抚上白梦莹那光洁白嫩的脸颊,一双桃花眼满是深情,让人看了便会不自觉陷入其中。 白梦莹看着乔子墨的这张俊脸,有些心猿意马。 虽然乔子墨不能和夜泽宇相比,但在这京中,却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美男子。 不然她也不会在回京后,欲嫁给乔子墨为妻了。 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乔子墨的腿并没有完全好,才刚赐婚不久,便再次成为了残废。 虽然乔子墨的腿还可以医治,但谁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再成为残废。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夫君是个随时可以成为残废的废物。 所以这婚,必须退! “子墨,休要取笑人家了~~” 白梦莹娇嗔着,不着痕迹地摆脱了乔子墨抚在她脸上的大掌。 没想到下一刻,她竟然直接被乔子墨的长臂搂住纤腰。 “怎么?莹莹这是不愿与我亲近?” 乔子墨桃花眼微眯,声音带着丝沙哑,说话间故意凑到白梦莹的耳边,还用高挺的鼻尖摩挲着白梦莹的耳廓。 带给白梦莹阵阵颤栗。 一声若有似无的呻吟声从白梦莹的红唇间溢出。 “嗯~~” 乔子墨心中冷笑,在白梦莹腰间的大掌却开始不老实地摩擦起来。 “莹莹,你真美,想必你嫁给靖王的那三年,靖王定是夜夜对你爱不释手吧。” 白梦莹没有听出乔子墨话中羞辱的意思,只是在听到靖王这两个字后,瞬间回神。 一把推开了乔子墨,起身站了起来。 等她察觉出自己的失态后,忙换做一副委屈的模样,“子墨,你这是在嫌弃我吗?” 乔子墨不动声色地说道:“怎么会呢,我可是巴不得快些将你娶进门呢。” “那侯府什么时候派人来下聘?” 再次听到白梦莹说下聘的事,乔子墨眸光微闪,试探道:“府中目前没有那么多银钱,莹莹再等我几日可好?” 却听白梦莹说道:“若是没银子,我可借些给你!” 说着,再次坐到床边,主动握住了乔子墨的手。 “子墨,你知道的,我能嫁给你便知足了,其他的什么都不图。” 若换做是几日前的乔子墨,听到这话,怕是会满心感动。 可如今,却是满心冷笑。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呢! 借女方的银钱给女方下聘,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怕是会让众人笑掉大牙。 到时候皇后便可以心疼侄女为由,趁机提出退婚。 还真是一举三得的好算计! 既可以将婚退了,又可以败坏安阳侯府的名声,最关键的是,还能让众人觉得白梦莹是个有情有义的痴情女子。 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会用自己的银钱来帮男方下聘的。 ------------ 第一卷 第74章 白梦莹的嫉妒 看着白梦莹面上的焦急神色,乔子墨微微一笑,“莹莹不必为了我做到如此,聘礼的事我会想办法的,到是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何事?” “三年前我出事的那日,莹莹为何没有去城郊赴约?” 乔子墨虽然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却想看看白梦莹对此事到底有没有一丝的后悔。 三年前,靖王离京,白梦莹亲自相送,他为此生出醋意,故意冷落了白梦莹许久。 可到头来却也是他最先坐不住,先去找的白梦莹。 他约白梦莹去城郊踏青。 但那天他等了许久都不见白梦莹来,气闷之下,便想着纵马扬鞭发泄一番。 没想到身下的马匹却突然发了疯,让他从马背上重重摔下… 虽然事后他也会疑惑马匹为何会发疯,不过如今却已知道了原因。 呵! 亏得他之前还那般坚定地想要与白梦莹携手一生,结果却只是他的一厢情愿、自作多情罢了。 突然,一双毫无波澜的狐狸眼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仔细回想,那里面本来只出现过惋惜、怜悯和鼓励之色,可却在他求了圣旨要娶白梦莹为平妻之后,变成了讥讽、不耐和厌恶… 也许苏穆兮之前是准备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的吧,可他却亲手将苏穆兮给推开了… 白梦莹不清楚乔子墨此时正在想着苏穆兮,还以为乔子墨眸中的后悔之色,是在后悔当初冷落她的事。 “子墨,过去的事便让他过去吧,当初虽然是你先与我置气的,但我也不该置气不去见你,好在我们现在又能在一起了。 只是下聘的事却要快些了,不然将聘礼箱中装上石头,用东西盖在上面也行,左右外人是不可能查看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的,只要排面有了,过了礼了,与我便足够了。” 乔子墨见白梦莹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悔意,又听她再次提起下聘的事,眸中杀意一闪而逝。 “莹莹,你又在说胡话了,你对我痴心一片,我又怎么能用石头来敷衍你呢!你放心,聘礼一事我会解决的,你就安心在府中等着做我的妻子吧。” 白梦莹没想到乔子墨竟然不上套,便想着去见蒋氏。 蒋氏这人眼皮子浅,定会上当的。 可还没等她询问蒋氏生病的情况,院外便响起了小厮阿旺的声音。 “少夫人,您来了!世子爷正在会客,要不您先随小的去厢房喝盏茶?” 白梦莹闻言秀眉微蹙。 少夫人? 都已经和离了,乔子墨的小厮为何还在叫苏穆兮为少夫人? 难道乔子墨与苏穆兮之间还在藕断丝连? 贱人! 还有,凭什么她进来的时候就得在外面等两盏茶的时间,而苏穆兮却可以直接进来?! 安阳侯府当真是欺人太甚! 乔子墨听到苏穆兮来了,下意识地松开白梦莹的手,将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看起来有种背着妻子偷情,又怕妻子误会的样子。 白梦莹察觉出乔子墨的异样,眼露诧异之色,却在听乔子墨的解释后,心下释然。 “苏穆兮是来给我治腿的,刚刚你我那般亲密,我怕她会传扬出去,有碍你的名声…所以莹莹千万不要误会才是。” 白梦莹轻笑,“我怎么会误会呢。” “既然苏小姐来了,那就别让人在外等着了。” 说完,对着门外高声喊道:“阿旺,让人进来吧。” 看着白梦莹这副主母般的姿态,乔子墨眸中闪过厌恶。 而刚准备去厢房等待的苏穆兮,则是在听到白梦莹的声音后,收住了脚步。 原来乔子墨正在会的客是白梦莹啊。 那她来的还真不是时候呢! 虽是这般想着,可苏穆兮去没有丝毫犹豫地进了屋。 她只是给乔子墨施针,没什么不能见人的,而且她已经两天没回家与家人一起吃晚饭了,今天她想早些施完针,然后早些回家。 再次见到白梦莹,苏穆兮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只是行了个礼,便放下药箱准备为乔子墨施针。 可白梦莹再次见到苏穆兮,却与之前的感觉大为不同。 之前她压根没将苏穆兮放在眼里。 可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要身份没身份,要样貌没样貌的蝼蚁,竟然两次三番地坏她好事! 不仅让太后罚她跪了一个时辰,还误让裴渊与乔子溪定了亲。 让她最不能接受的还是夜泽宇亲自去苏家提亲,为此还特意求了圣旨。 只是一个身份低贱的丑女罢了,为何她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苏穆兮却能毫不费力的得到?! 白梦莹带着敌意的目光十分明显,苏穆兮想察觉不到都难。 看了看面上有些尴尬的乔子墨,苏穆兮挑眉。 难道她刚刚是坏了两人的好事? 所以白梦莹才这般恼羞成怒的? 想了想,苏穆兮还是为自己解释了一句,免得白梦莹像乔子墨一样,认为她是想要阻拦他们成亲。 “郡主放宽心,我与世子已经和离,如今来此也只是为世子治腿,别无他想,而我也是由衷的希望世子与郡主能够喜结连理、白头到老。” 没成想此话一出,却让白梦莹眸中的怒火更深了几分。 在白梦莹听来,苏穆兮这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乔子墨的腿能不能好,还得看她。而她如今有了更好的婚姻,便把乔子墨这个废物让给了她… 当真是岂有此理! 你都不要的废物,我堂堂齐国郡主又怎会要! 压住心中的气愤,白梦莹面上露出一副怜悯的神色对着苏穆兮柔声说道: “苏小姐,听闻昨日大表哥带了名青楼女子回府,可有此事?” “对于此事你也别太多心,想来大表哥并不是贪图美色之人,不然也不会求娶苏小姐了…” “呀!苏小姐,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的想要安慰你而已…” 苏穆兮看着白梦莹在这自说自话的样子,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白梦莹说话的语气中带了丝嫉妒。 堂堂郡主嫉妒她什么? 思来想去,苏穆兮只想到了一点。 也许白梦莹是嫉妒她能够嫁给夜泽宇。 夜泽宇身材高大,长相更是惊为天人,不知甩了乔子墨几条街。 虽然名义上白梦莹与夜泽宇是表兄妹的关系,可实际上却并无任何血缘关系。 但白梦莹却称呼夜泽宇为大表哥,而并非是永安王。 所以…白梦莹这是移情别恋了? 苏穆兮从药箱中拿出四寸长的大针,笑着缓步上前。 配上她左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显得既阴森、又恐怖。 这让白梦莹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你要干什么?!” ------------ 第一卷 第75章 难道乔子墨这是后悔与她和离了? 苏穆兮无辜地眨了眨眼,“自然是要为世子施针啊,不然郡主还以为我要做什么?难道还敢行刺郡主不成?” “郡主放心,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所以不用郡主费心提醒,该懂的我都懂,不该懂的我也会装不知道的。” 不就是提醒她长得丑,夜泽宇不是真心要娶她么! 呵! 堂堂郡主,不过如此! 白梦莹紧盯苏穆兮,暗下杀心。 放心? 让她如何放心?! 只有死人才最让人放心! “既如此,那本郡主就不耽误苏小姐为子墨施针了。” 声音轻柔,听不出丝毫的不对,可眼神却异常冰冷,在看向苏穆兮时,仿佛是在看一个死人。 可这样的目光,在转身看向乔子墨时,却瞬间化作了柔情。 “子墨,你好好休养,改日我再来看你。” 等白梦莹离开后,苏穆兮才将目光放到乔子墨的身上。 “好了,郡主已经走了,世子该脱衣服了吧。” 乔子墨听着苏穆兮这带着些戏谑的话,微微红了脸。 缓缓脱去上衣,露出了他那强壮的身子。 刚刚那番挑逗白梦莹,乔子墨心中都没有半分波动。 如今只是在苏穆兮的面前脱个衣服,却让他心跳加速,手心冒汗。 苏穆兮并没有过多打量乔子墨的身子,而是准备施针。 乔子墨看到那四寸长的大针,心中有些惧怕,犹豫着问道:“止疼药丸呢?” 却听苏穆兮淡淡说道:“今天本姑娘心情不好,忘拿了,世子就再忍一忍吧。” 乔子墨眸光微亮,“可是因为看到长乐郡主心情不好?” 刚准备解释一番,可苏穆兮却似笑非笑地说道:“世子多虑了,我与世子已经毫无关系,即便是没有和离,你又可曾见过我吃醋?” “…那你是因为永安王?”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这副眉头紧皱的模样,沉默了片刻,认真道:“世子,还要我说多少遍,我们已经和离了,没有任何关系了,你的事我不会过问,所以我的事你也没有立场和身份过问。” “世子还是快些趴过去吧,不要耽误我的时间。” 苏穆兮这副不耐烦的模样,让乔子墨越发的心烦意乱,竟然想也不想的直接抓住苏穆兮的手腕。 “那个永安王有什么好的!刚回京就逛青楼,还当着你的面带女子回府,分明就是在羞辱你!” “可你嫁给我三年,可曾见过我与其他女子有染?!” “那个永安王娶你分明就是抱着目的,若是你想,我可以重新娶你为妻的!” 苏穆兮心中惊讶,忙用力地抽回手腕,觉得乔子墨这是疯了。 成婚三年,乔子墨多情的桃花眼在看向她时,从未有过一丝的温情,就连他第一次站起来时,眼中有的也只是感激。 可如今,她怕是眼花了。 她发现乔子墨的桃花眼中不仅有了温情,好像还有了丝后悔。 难道乔子墨这是后悔与她和离了? 可…这怎么可能?! 想到乔修远那张儒雅慈祥的面容,苏穆兮收起了眸中的诧异。 也许这一切都是乔修远吩咐乔子墨的吧。 “世子别在这说胡话了,若是再不转过身,我可就走了。” 乔子墨见苏穆兮神色淡淡,就知道苏穆兮并没有将他的话当真,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却在看到苏穆兮眸中的不耐后,背过了身。 他不能着急,得沉住气才行,在他的腿能动之前,关键的是要稳住穆兮,不能惹穆兮不快。 至于其他,等他的腿好之后,会一一要回来的! “我也只是不希望你被别人辜负。” 苏穆兮听到乔子墨从软枕中闷闷传来的声音,好笑道:“世子不就是你口中的那个别人么。” 乔子墨:“…” 是啊,他便是辜负了穆兮的那个人… 不过以后他不会再辜负了,绝对不会了! “啊!…” 苏穆兮不再理会乔子墨,而是直接动手给乔子墨施针起来。 不知道是为了扎醒抽风的乔子墨,还是为了宣泄今日的烦躁心虚,苏穆兮下手快准狠,听乔子墨的嚎叫声便能听出,今日的疼痛,比以往都要疼上许多。 而离开乔子墨院子的白梦莹却是没有听到乔子墨的叫声,而是不顾下人的阻拦,直接去了蒋氏的院子。 “安阳侯夫人生病,本郡主理应探望,你只是个奴才,胆敢拦我?!” 白梦莹冷冷地看着拦在她面前的阿旺,与进来时那温婉和善的模样大相径庭。 阿旺虽然不知道当年害乔子墨摔断腿的人就是白梦莹,但他却本能的对白梦莹喜欢不起来,反倒是更认可苏穆兮这个少夫人。 更何况如今他有侯爷的命令,任何外人都不许去见夫人和小姐,所以他并不惧怕白梦莹。 “侯爷有命,夫人和小姐都需要静养,不许外人打扰。郡主身子娇贵,还是别去看夫人了,若是过了病气,那便是小人的不是了。” 听到这话,白梦莹确定,蒋氏和乔子溪并没有生病,而是被乔修远给软禁起来了。 难道是因为苏穆兮? 可…这怎么可能! 苏穆兮再怎么说都只是一个外人,乔修远回来后不可能为了帮苏穆兮出气,而惩罚蒋氏与乔子溪的。 就在这时,乔子溪带着些激动的声音突然从远处传来,让正在思考的白梦莹回神。 “郡主嫂嫂!” 白梦莹寻声望去,只见乔子溪站在她的院门口对她招手,却突然出现了个生面孔的嬷嬷,正试图将她拉回院中。 “大胆!还不快松开你家小姐!” 白梦莹身为郡主,生起气来的时候,周身的气息还是很吓人的。 拦着乔子溪的嬷嬷原本只是个在后院洗衣服的婆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听到乔子溪的称呼,当即便猜到了白梦莹的身份。 对方可是郡主,她只是一个浆洗婆子,当即便被吓得跪倒在地。 而得了自由的乔子溪则是急忙从院中跑了出来,直接扑进了白梦莹的怀中。 “郡主嫂嫂,太好了,我可算是见到你了!” ------------ 第一卷 第76章 路遇二皇子 乔子溪脸上的面纱很薄,根本就遮不住她脸上的溃烂,这让白梦莹见了,不由露出了嫌恶的神情。 可惜乔子溪沉浸在看到白梦莹的喜悦中,并没有看到。 “溪儿妹妹这是怎么了?听说你病了,身体可有好些?” 白梦莹柔柔开口,说话间不着痕迹地与乔子溪拉开了一些距离,嫌恶的神情被担心的神色所取代,让乔子溪不由有些鼻头发酸,喃喃道:“还是郡主嫂嫂最疼溪儿。” “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莫不是这奴才欺负了你?” 说着,白梦莹冷冷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婆子,收回眼神时,还睨了阿旺一眼。 阿旺见乔子溪跑了出来,急忙提醒道:“小姐还是快些回屋去吧,若是给郡主过了病气,怕是会惹侯爷不悦” 提到侯爷这两个字。 乔子溪的身子不由抖了抖,那日的恐惧再次袭遍全身。 可就在这时,白梦莹的话却带给了她勇气。 “溪儿妹妹莫怕,有我在,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为你做主的” 乔子溪看着白梦莹,漂亮的杏眼中布满一层水雾,带着些哽咽地说道:“郡主嫂嫂可否带我离开?带我回郡主府?” 白梦莹忍住厌恶,拉起乔子溪的手,“你若想,陪我回府小住几日自然是好的。” 说完,也不准备去管蒋氏了,而是拉着乔子溪便想离开。 见阿旺又要阻拦,白梦莹忙厉声喝道:“本郡主看谁敢拦我!” 若是白梦莹执意离开,阿旺根本不敢阻拦,万一让白梦莹磕了碰了,或者是不小心有了肌肤之亲,都不是他一条命能够赔得起的。 看着乔子溪与白梦莹离开的背影,阿旺忙让人去找乔修远,自己则是跑回乔子墨的院子禀报。 只希望侯爷还没进宫,不然他怕是要耽误事了… 今日的苏穆兮施针异常迅速,阿旺重新跑回院中的时候,乔子墨的叫声已经停止。 听到阿旺要进来,苏穆兮没有吱声,而是看向趴在床上的乔子墨,等着乔子墨开口。 她可以替乔子墨传话,却不会为乔子墨做主。 毕竟她已经不是这安阳侯府的主子了。 也许,以前也算不上。 乔子墨还在冒着冷汗,见苏穆兮看向他,没有像白梦莹那般做出女主人的姿态,心中再次觉得气闷。 “进来。” 乔子墨虚弱的声音中带着丝沙哑,苏穆兮不确定门外的阿旺有没有听到,于是好心地走到门口开门,对着阿旺说道:“你家主子让你进去,我在院中随便走走,一炷香后,我为你家主子拔针。” 说完,识趣离开,给乔子墨和阿旺留出了单独谈话的空间。 阿旺进屋后,看到乔子墨赤裸着上身,身上布满冷汗的模样,面上隐隐攀上两抹红晕 以往苏穆兮为乔子墨医治的时候,乔修远都不允许下人靠近,所以阿旺也只是隐隐能听到乔子墨的嚎叫声,却不知具体如何医治。 如今看到乔子墨的样子,便不由让他多想了起来。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家世子还没穿衣服… “什么事。” 乔子墨不知阿旺在胡思乱想,冷声催促。 阿旺回神,忙将乔子溪和白梦莹离开的事说了出来。 “小的已经让人去找侯爷了,但就怕侯爷已经进宫…” 乔子墨闻言大惊,恨不得将乔子溪的脑袋撬开。 爹已经说了,当初乔子溪的脸便是白梦莹因嫉妒所为,可乔子溪却还将白梦莹当做姐妹… 看来乔子溪分明就是不相信他爹说的那些! 他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妹妹! “快去派人将小姐带回来,小姐若是反抗,直接用绑的!” 乔子墨沉声道。 却听阿旺迟疑道:“若是长乐郡主阻拦呢?” “用强!出了什么事,我给你们担着!” … 与此同时,乔子溪在坐上郡主府的马车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总算是逃出来了! 白梦莹刚准备开口询问一二,却见乔子溪急忙催促道:“郡主嫂嫂,快给我找几个太医过来,最好是将苏穆兮那个贱人给我绑来!我这脸若是再不医治,怕是就再难医治了!” 白梦莹假装不知,“溪儿妹妹的脸怎么了?” 乔子溪没把白梦莹当外人,只犹豫了片刻,便将脸上的面纱给摘了下来。 溃烂了大半的面颊,配着脓血与结痂,看起来恐怖至极,差点没让白梦莹惊叫出声。 她只是让吴嬷嬷毁了乔子溪的容貌,没想到吴嬷嬷竟会做到如此。 乔子溪重新将面纱戴上,恨声道:“我这脸是用了盛颜堂的胭脂才变成这般的,不用想,一定是苏穆兮从中搞的鬼,可笑我爹也不知道被苏穆兮灌了什么迷魂汤,竟然说我这脸是郡主嫂嫂所为,还不准我找大夫医治! 还好今日见到了郡主嫂嫂,不然溪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来呢,我这脸怕是也会被耽搁了。” 白梦莹掩住眸中的心虚与惊讶,试探道:“安阳侯说溪儿妹妹这脸是我所为?我与溪儿妹妹情同姐妹,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乔子溪表示赞同,“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我爹定是受了苏穆兮的蛊惑,不希望郡主嫂嫂嫁给我哥,才故意这么说的!” 就在乔子溪想要将那日她爹回来后的事情具体说说的时候,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莹儿表妹可是要进宫赴宴?一起如何?” 听到这个称呼,白梦莹的绣眉下意识地皱紧。 居然碰到了夜泽睿。 调整好表情后,白梦莹笑着撩开车窗上的帘子,一眼便看到了夜泽睿。 夜泽睿坐在另一辆马车中,正手拄下巴,满脸温和笑意地看着她。 白梦莹柔柔一笑,“真是不巧呢,如今溪儿妹妹在我的马车上,我得先带溪儿妹妹回趟郡主府。不若表哥先行进宫吧,莹莹稍后便到。” “哦?安阳侯的千金居然也在,不如一起进宫赴宴如何?” 夜泽睿眼露诧异,然后提出邀请。 乔子溪透过车窗,偷偷打量着夜泽睿的样貌。 五官俊美,却又不失英气,举手投足间,是与生俱来的优雅与从容。 长发高高束起,尽显潇洒俊逸之态。 笑容温和,让人觉得倍感亲切。 若换做是平时,乔子溪定然会欣然答应。 可如今她的脸烂成这般,却让曾经那个自卑羞于见人的她,再次回来了。 ------------ 第一卷 第77章 真是活该! 乔子溪下意识地将身子向后挪了挪,把脸置于阴影之中,然后才开口说道:“多谢二皇子好意,不过溪儿今日身子不适,便不去了。” 夜泽睿没说话,却是满脸微笑地看着白梦莹。 白梦莹知道,夜泽睿这是有话要与她说。 她这个表哥看起来是个温和懂礼的翩翩君子,可实际上却是个不达目的不肯罢休的阴险歹毒之人。 不然她早就成为二皇子妃了。 思忖片刻,白梦莹看向乔子溪,“溪儿妹妹,我与表哥许久未见,不若我让人带你先回郡主府,再命太医上门为你医治,等我参加完宫宴,再与你好好说说体己话,可好?” 虽然她很想在详细问问关于安阳侯的事,可如今看来却是不能了。 得先看看夜泽睿找她有什么事才行。 乔子溪闻言自是欣喜点头,只要有太医肯来为她医治,她便知足了。 “那郡主嫂嫂快去吧,别让二皇子久等了。” 白梦莹想了想,心中有些不放心。 于是在临下车前,满眼真切地拉起乔子溪的手,柔声说道:“溪儿妹妹,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我发誓,你的脸真的不是我所为,我不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会让安阳侯如此想我,但我是绝对不会辜负溪儿妹妹对我的这份信任的。 你放心,我定会想办法医治好你的脸的。” 乔子溪感动到流泪。 她就知道,郡主嫂嫂最是疼她,根本就不可能做出伤害她的事! 越是见白梦莹这般好,乔子溪就越是恨透了苏穆兮。 同时也连带着乔修远给一起恨上了。 既然爹不当她是亲生女儿,那也休怪她不认乔修远这个爹! “郡主嫂嫂你对我真好~~可笑我爹竟然还想让我哥重新娶回苏穆兮那个贱人!郡主嫂嫂放心,我是不会让苏穆兮重新进我安阳侯府的大门的!” 白梦莹心中更诧异了,乔修远竟然想让苏穆兮重新嫁给乔子墨? 那是准备娶回来做平妻,还是先与她取消婚约再以正妻之位求娶呢? 不过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乔修远都是在羞辱她! 当真是岂有此理! 但眼下夜泽睿还在另一辆马车中等她,她得快些过去才行,不然让夜泽睿等得不耐烦了,依着夜泽睿的性子,定会找机会给她穿小鞋的。 “溪儿妹妹,这些事我们晚些时候再说,你也别乱想,孰是孰非上天自有定论。” 然而白梦莹这边才刚离开不久,阿旺便带人找了过来。 “小姐,世子让小的接您回府。” “我不回去!我要去郡主府!究竟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拦郡主府的马车!” 乔子溪坐在马车中厉声说着,虽说心中有些紧张,但却并不相信阿旺敢用强。 没成想下一刻马车的车帘就被人从外面掀开,还未等她惊呼出声,胳膊便被阿旺死死抓住。 “你个狗奴才,当真是胆大妄为!” “奴才的胆子是世子爷给的,小姐若是不想吃苦头,还是乖乖跟奴才回府得好,不然就休怪奴才动粗了!” 阿旺沉声威胁,话音刚落,乔子溪就被他从马车里拽了出来。 乔子溪慌了,挣扎间,脸上的面纱脱落,露出了她那张恐怖至极的脸。 “啊!好丑!” “这是谁啊!好恶心!” … 听着周围人嘲讽的话语,看着周围人嫌弃鄙夷的目光,乔子溪拼命地想要将脸遮住,可阿旺却抓着她的手腕不放。 “小姐别挣扎了,还是快些随奴才回府吧!” 一声小姐,让周围的人确定了乔子溪的身份。 “她好像是安阳侯府的千金乔子溪,她的脸怎么了?怎么烂成这样了?!” “定是上天有眼,对她降下的惩罚!谁叫她之前那般跋扈嚣张了!真是活该!” … 乔子溪闻言,也顾不上挡脸了,忙厉声吼道:“你们这帮贱民都知道些什么?!我这脸都是被苏穆兮那个贱人害的!她看我长得貌美,便心生嫉妒,又看我未婚夫高大帅气,便存心勾引! 该受到惩罚的人不是我,应该是苏穆兮!你们都被苏穆兮给骗了!” 阿旺见状,也顾不上恶心了,直接上手捂住了乔子溪的嘴,强行将人拖进了安阳侯府的马车。 人虽然走了,但乔子溪刚刚说的那些话却是让众人久久不能回神。 乔子溪的脸是苏穆兮弄的? 苏穆兮还勾引了裴家公子? 莫非传言说苏穆兮无耻下贱都是真的? 而另一边在夜泽睿马车中的白梦莹,隐隐听到了些骚动,但却没想到是乔子溪引起的,而是看着似笑非笑的夜泽睿柔声问道:“表哥可是有事要与我说?” 夜泽睿坐直身子,伸手为白梦莹倒了杯茶,“没什么,就是想要感谢表妹一番。” 说着,将茶杯递到白梦莹的面前,“贺夫人的事是你安排的吧?” 白梦莹想到刚刚苏穆兮神色自如的模样,心中奇怪。 若是那贺夫人前去找了苏穆兮,苏穆兮又怎么会那般淡定? 不过夜泽睿知道了也好,她可从不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主。 “表哥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我确实安排了个人,让…啊!” 白梦莹说话间伸手去拿茶杯,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夜泽睿便将茶杯中的热茶,全部倒在了她的手上。 听到白梦莹的惊呼声,车外传来丫鬟茗烟担心的声音:“郡主,怎么了?” 夜泽睿将茶杯放好,对着外面说道:“没什么,表妹只是不小心被茶水烫了一下,无碍。” 声音温和,听不出丝毫不对。 白梦莹捂着被烫的手,看着夜泽睿脸上的笑容,俏脸一瞬间变得惨白,犹豫了片刻,对着车外喊道:“我没事。” 随后又压低了些声音,小心翼翼地唤了声:“表哥?” 夜泽睿收起笑意,冷冷地看着白梦莹,“我没有你这么蠢的表妹!只会使些上不得台面的笨拙手段,反倒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白梦莹不清楚夜泽睿为何会这么说,刚准备发问,却听夜泽睿催促道:“说,今日宫宴,你可有什么打算,又安排了什么?!” ------------ 第一卷 第78章 你的嫂嫂只会是苏穆兮 苏穆兮离开安阳侯府的时候,刚好遇到阿旺捆着乔子溪回来。 在看到乔子溪的脸以及愤恨的目光后,苏穆兮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阿旺,等一下。” 阿旺听到苏穆兮说话,忙停下脚步 “少夫人,您叫我是有什么吩咐吗?” 态度恭敬,与之前面对白梦莹和乔子溪的时候判若两人。 乔子溪被堵住了嘴,恶狠狠地盯着苏穆兮,挣扎着呜呜乱叫。 阿旺刚准备让人将乔子溪带回院中,却听苏穆兮对着乔子溪说道:“你的脸不是我弄的,所以别这么看着我,我不欠你什么。还有,我对裴渊也没有任何想法,更不会与你争抢什么,你还是好好想想最近得罪过什么人,到底是谁在害你吧。” 乔子溪只是在苏穆兮提到裴渊的时候愣了愣,随即又开始挣扎起来,一副想要与苏穆兮理论的样子。 可苏穆兮却懒得理会她,对着阿旺道了声别,便转身离开了。 该解释的她都已经解释了,乔子溪爱信不信。 只是她想不通乔子溪为何是被绑着回来的? 阿旺是乔子墨的小厮,也是最为亲信的人,所以绑乔子溪是乔子墨授意的? 可乔子墨不是一直都很宝贝乔子溪这个妹妹的么? 又怎么会做到如此? 而且看乔子溪脸上的溃烂程度,这两日应该没有得到及时的医治,不然脸上也不会依旧往外冒着脓液。 所以乔子溪是犯了什么错,惹怒了乔子墨? 可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乔修远那张儒雅慈祥的面孔。 或许,是惹到了乔修远… 乔子溪并没有直接被带回自己的院中,而是带去了乔子墨的屋里 此时的乔子墨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上眸光冷冷,不怒自威。 “乔子溪,你到底有没有脑子!爹之前说的那些,难道你一点都没听进去吗?!” “若爹只是想让你恨白梦莹,大可以直接说你这次烂脸是白梦莹所为,犯不上提到你六岁时的事。” “我还记得,你六岁那年被北燕的使者夸赞完,回家炫耀了好久,可隔天你就被树枝划破了脸。若不是白梦莹设计,又怎么会那么巧!” “至于苏穆兮,她确实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可你仔细想想,除了爹在苏穆兮嫁进来之后,不再叫你溪儿以外,你照比之前可还有哪里过得不顺的地方?” 乔子溪逐渐停止了挣扎,仔细回想起了以前的种种。 六岁那年,她被北燕的使者夸赞好看,别人都会笑着逗逗她,只有白梦莹笑得有些勉强,本来约好要一起去放风筝的,可白梦莹却突然说身子不舒服不去了。 隔天她也是因为担心白梦莹的身体前去白府探望,在院中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脚,脸才不小心被划伤的。 难道当时她的脸真的是白梦莹所为? 可…这怎么可能?! 苏穆兮进府后,确实没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 可她受不了爹爹看苏穆兮的眼神,仿佛苏穆兮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一般。 还有,苏穆兮明明长得那么丑,凭什么用怜悯的目光看她?! 帮她治脸她就要感激她吗? 既然嫁进了安阳侯府,溜须恭维她这个小姑子是天经地义的事,苏穆兮治好她的脸,也只是想要在爹爹和哥哥面前落个好而已。 所以她根本就不需要感激苏穆兮! 乔子墨见乔子溪脸上的神情变化,便知道乔子溪这是没有想通,依旧固执己见。 叹了口气后,让阿旺将乔子溪送回院中,派人严加看守。 乔子溪再次挣扎,呜呜呜地叫个不停。 乔子墨本是不想听的,可看到乔子溪这副惨样子,终究还是心软了。 “阿旺,松开小姐的嘴。” 长时间被绢帕堵住嘴巴,一时得了自由后,还是觉得非常酸痛。 狠狠瞪了阿旺一眼后,乔子溪才对着乔子墨开口说道:“哥,我知道错了,我保证以后不再乱说话,也绝不乱跑了,可爹不认我这个女儿,你还不认我这个妹妹吗?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的脸就这样一直烂下去吗?” 乔子溪说得可怜,乔子墨再次心软,“那我让人给你去请个大夫。” 却听乔子溪急忙摇头,“之前不是请大夫了么,那些大夫都是些没用的,得请太医才行!郡主嫂嫂答应我要给我请太医的,哥哥只要让人去郡主府将人带过来就行了。” 听到郡主嫂嫂这四个字,乔子墨的眸光再次变得冰冷。 “你都和白梦莹说了什么!” 此时乔子墨的模样,与乔修远极为相像,这让乔子溪不由害怕了起来。 颤抖着声音说道:“没…没说什么,只是说让她帮我请太医…” 乔子墨闻言,松了口气,随即厉声说道:“乔子溪,你记住,你的嫂嫂只会是苏穆兮,既然你不愿意看大夫,那便回院中好好闭门思过吧!” “不…唔!呜呜呜呜…” 阿旺及时将乔子溪的嘴给堵上,见乔子墨皱眉摆手,忙将人带走。 心中却觉得惊讶。 原来小姐当年的脸被划伤是白梦莹所为,看来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不过如今看到世子爷能够想明白,愿意娶回少夫人,他却又觉得心中欣喜。 总觉得有少夫人在的侯府,会让他觉得特别的安心。 至于他家这个小姐,还真是让人喜欢不起来! 另一边,夜泽睿听了白梦莹的计划后,嘴角勾起一抹带着些嘲讽的冷笑。 “我就知道,我的好表妹蠢笨如猪,定会坏事。” “那丽妃年老色衰,之所以还能被父皇想起,只是因为有三弟这个皇子傍身,不足为虑。” “不若将人换成新进宫的张才人,如何?其父怀德将军曾在玄武军中待过,想来与大哥有些交情,大哥回京,进宫探望一下旧友的女儿,想来也更顺理成章不是?” 听着夜泽睿的话,白梦莹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她原本的计划是给夜泽宇和丽妃下药,让两人私下苟且,这样便能一举除去两人,却没想过事情的合理性。 丽妃确实年老色衰了,平日里又与夜泽宇没什么交集,两人突然搞在一起确实说不通。 但若换成张才人,那便合理多了。 还好夜泽睿是她的亲表哥,不然被这样的一条毒蛇缠上,怕是想死个痛快都难。 “还是表哥考虑周全。进宫后,我便去安排。” “不用你安排了,有人自会帮你安排的,顺便也看看那人有没有异心。”夜泽睿说着,又给白梦莹倒了杯茶。 白梦莹小心接过,虽然这次夜泽睿没有别的动作,但她却因为手抖,自己烫到了自己。 “嘶!” 夜泽睿见状眼露鄙夷,“表妹这般笨手笨脚,以后还是不要自己擅自行事了,免得给表哥帮倒忙!” 今日他派去盯着苏穆兮的探子,将李氏大闹善慈堂的经过看得清清楚楚,原本以为这事是乔修远那个老狐狸安排的,没成想却是他的好表妹。 对皇上的赐婚不满,指使夫人闹事,这顶帽子若是扣在贺兴的头上,事情可大可小。 依着乔修远的本事,想来会让贺兴脱层皮。 乔修远当年能为了功名利禄公然背叛自己的主子,如今虽然投靠了母后,但这种二姓家奴却不得不防。 贺兴是他这些年培养出来的亲信,只差一步便可以取代乔修远,坐上兵部尚书的位置了。 可如今却被白梦莹这个蠢货给破坏了。 若白梦莹不是他的表妹,如今定会是一具尸体! 感受到夜泽睿目光中的阴冷,白梦莹不由打了个寒颤,犹豫了一番,小心问道:“表哥,可是李氏闯了什么祸?” 夜泽睿大致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总得让白梦莹知道蠢在了何处。 “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丑女,居然让你如此大费周章?若是想毁她清白,城外有成百上千的乞丐,等事情结束后,即便是将那些乞丐都给杀了也不会有人追究,可你怎么就想到要利用李氏呢?!” 白梦莹有些委屈地喃喃道:“我这不是想着顺便帮表哥分忧么…” “呵!好一个分忧!你就应该庆幸你是我的亲表妹,不然我现在就让你去尝尝那些乞丐的滋味!” 说话间,大掌掐住白梦莹的下巴,迫使白梦莹抬头与他对视。 在看到白梦莹眸中的惊恐后,夜泽睿才满意收手。 ------------ 第一卷 第79章 永安王是个知冷知热的 马车继续向着皇宫驶去,车内一阵安静。 白梦莹抬眸偷偷打量正在闭目养神的夜泽睿多次,最后决定还是将乔子溪之前与她说的那话告诉夜泽睿。 “表哥…当年我设计划伤乔子溪脸的事,乔修远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声音细弱蚊蝇,带着丝丝颤抖。 随即便将乔子溪刚刚与她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此时若是不说,日后若真是因为她坏了事,她怕夜泽睿会直接将她折磨至死。 夜泽睿闻言缓缓睁开双眼,眸光阴冷,不由冷笑出声:“呵!我的好表妹还真是爱做蠢事呢!” “表哥我错了!当年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一时嫉妒才做下的蠢事,我保证以后绝对不会擅自做事了,更不会给表哥添麻烦的!” 没想到却听夜泽睿突然说道:“既如此,你就歇了你那不该有的心思,乖乖与乔子墨成婚,别再想着退婚的事了。” 白梦莹惊讶抬眸。 夜泽睿是怎么知道她想要退婚的?! 让她乖乖嫁给乔子墨? 她才不要! “…我不想嫁给乔子墨那个残废。” “既然是你之前千方百计算计得来的婚姻,如今即便是乔子墨彻底成了残废,你也得乖乖嫁进安阳侯府。自己选的路,既然走上了,那就别想回头了。” 夜泽睿语气平静,但说出的话却不容人拒绝。 看着白梦莹满脸不甘的神情,暗自冷笑。 就怕白梦莹如今想嫁,乔子墨都不愿娶呢! 可惜,他的好大哥是个不近女色的,不然他这个好表妹,倒是可以便宜他那个好大哥! 苏穆兮早早回家,最高兴的人是钟婶。 “今晚小姐可得多吃点,说好要把小姐瘦掉的肉给补回来的,结果小姐倒是越来越瘦了!” 说着,便跑去了厨房,一副准备大显身手的样子。 苏穆兮好笑摇头,回头便对上了苏醒那带着些忧愁的双眼。 “爹,怎么了?” 苏醒示意苏穆兮坐下,随后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兮儿,外面那些传言爹都听说了,怕是有人不满你与永安王的婚事,故意散播的。” “如今大皇子虽被封为永安王,看似表面风光,但怕最终落不到什么好下场,请旨娶你怕也是抱着什么目的…” “要不爹写封信给家里,让他们想想办法?” “永安王若是想与二皇子争夺皇位,总是需要银钱在朝中疏通关系的,苏家别的没有,银子倒是有许多。就是要看给出的数目能不能让永安王满意了…” 苏穆兮想到夜泽宇的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很难跟贪财联系到一起。 况且爹已经离开家族许多年,家族那些人又怎么会平白拿出那么多的银子? 若是给了夜泽宇,难保不会被夜泽睿给记恨上。 所以给苏家去信,也只是让那些人看了笑话而已。 至于和夜泽宇的婚事,虽然头疼,但苏穆兮的面上却做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爹,女儿与永安王之间的婚事,我会想办法解决的,若是实在退不了这婚事,大不了就直接嫁进永安王府呗。” “其实仔细想想,永安王长得高大英俊,还是个王爷,这门婚事若换做是旁人,怕是会连夜回乡祭祖,焚香感谢祖宗呢!” 苏醒暗自叹气。 在外人看来,这门婚事确实不错,可他却知道永安王给不了女儿想要的。 若是女儿的身份暴露,也不知永安王会如何想。 他就想不通了,那些大人物们算计来算计去的,为何都要算计到他女儿的身上! 这般想着,苏醒的眉头越皱越深。 苏穆兮见状,伸出手指轻轻抚平苏醒皱起的眉头,“爹,您就别多想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女儿从未做过坏事,上天不会苛待女儿的。倒是爹送去太医院的辞呈有回复了吗?” 苏醒摇头,“孙院使死的突然,目前院使一职还没人顶上,所以这辞呈也就无人受理,怕是要再等几日。” 见成功将话题引开,苏穆兮笑笑,“没事,那便再等几日。” 随后便与苏醒讨论起了医术上的问题。 提起医术,苏醒来了精神,也不再去想其他了,这让苏穆兮暗自好笑摇头。 可等吃上晚饭,苏穆兮却变成了苦笑摇头。 “钟婶,我真的是吃不下了。” 钟伯见状,不免为苏穆兮说了句话。 “你还想将小姐一口气吃成个胖子不成?小姐如今回来了,还愁养不胖吗?” 钟婶放下筷子,面上隐隐有些忧愁,“可下个月小姐便又要出嫁了,也不知那王府中的厨子做饭合不合小姐的胃口,那个永安王到底会不会苛待小姐…” 钟伯忙在桌下踢了钟婶一脚,钟婶见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沉默,忙笑着给苏穆兮盛了碗汤。 “那小姐吃不下,便喝碗汤吧。” 苏穆兮看着汤上飘着的一层油水,当真是一口都不想喝,于是将碗推到了苏醒的面前。 “爹,您多喝些猪脚汤,对你的腿有益。” 说完,见苏醒又成了那副眉头紧锁的模样后,犹豫了一番,决定替夜泽宇说几句好话。 “其实永安王这人还不错,最起码是个知恩图报,有情有义的,他既然肯为艳儿姑娘赎身,待我嫁给他,自然是不会亏待我的。” 关于夜泽宇赎艳儿的事,苏穆兮已经和家人说过了。 可夜泽宇护着她的事,她却没说。 还有那包没有下毒的点心… 在苏穆兮看来,夜泽宇做这些的前提是存着利用她的心思,所以并不能说明什么。 可为了让家人安心,苏穆兮省去了夜泽宇想要利用她的这点。 因此这两件事听在苏醒几人的耳中,就变了味。 “小姐,您是说永安王知道您没吃晚饭,特意送给了您一包美味斋的点心?” 钟婶率先开口,一开口问的便是吃的。 白芷恍然,“原来早上那包吃了一半的点心是王爷送的!” 苏穆兮点头。 钟婶见状松了口气,“没想到永安王看起来冷冰冰的,却是个知冷知热的。想来小姐若是嫁过去,定是不会短了小姐吃食的。” 苏穆兮觉得心中好笑。 她在安阳侯府也没少了吃喝,也就太后下懿旨的那晚吃的馒头青菜。 看来这件事在钟婶和白芷的心里是过不去了。 可随后又看向苏醒,见苏醒还是一副眉头紧锁的模样,疑惑道:“爹,怎么了?” ------------ 第一卷 第80章 苏穆兮又软又香 苏醒之所以不愿让苏穆兮嫁给夜泽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怕苏穆兮被牵扯进皇家争斗之中。 既然夜泽宇知道护着兮儿,那便说明这其中的危险夜泽宇也是清楚的。 可既然清楚,却还这般大张旗鼓地上门提亲,分明就是将兮儿架在火上烤! 这是欺他苏家没人啊! 暗自深吸了口气,淡淡一笑。 “兮儿,爹没事,就是不想喝这碗汤。” 说着,将汤推到了钟斌的面前。 “你年轻,多喝点。” … 入夜,苏穆兮依旧撑得睡不着,翻来覆去了半天,决定去院中溜达一圈。 没想到刚踏出房门,就被人捂住了嘴。 “别喊,我是萧策,永安王身边的侍卫。” 借着月光,苏穆兮狐狸眼圆睁,努力回头看清了来人。 这人确实是夜泽宇身边的那个侍卫,所以这人这么晚来找她,是夜泽宇让的? 用力地眨了两下双眼,示意认出了对方。 萧策见状,缓缓松开捂住苏穆兮的嘴,见苏穆兮没有要叫的意思,才彻底将人松开。 “苏小姐,刚刚属下得罪了,不过事态紧急,还请苏小姐和属下走一趟。” 说着,便要带苏穆兮离开。 苏穆兮急忙追问:“是永安王出什么事了吗?难道是中毒了?” 今晚宫宴,夜泽宇的侍卫又在这个时候来找她,她也只能想到夜泽宇中毒这点。 萧策闻言点了点头,“王爷确实是被人暗算了,所以苏小姐还是快些随属下走吧!” “那你也得让我准备些药材吧,总不能就这么去吧?什么都没有,让我拿什么给你家王爷解毒啊?” 听到苏穆兮这话,萧策面上有一闪而逝的尴尬之色,“苏小姐去了便知,若是有什么需要,王府一应俱全。” 等苏穆兮气喘吁吁跟着萧策见到夜泽宇后,她才明白萧策刚刚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的夜泽宇半靠在榻上,衣襟大敞,露出强壮的胸膛。 那副吓人的乌金面具早已摘掉,露出了他那副神仙俊颜。 双颊布满红晕,此时正双眼带着迷离地向她望来。 听着那粗重的呼吸声,苏穆兮就算是再没经验也看出来夜泽宇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哪是中了什么毒啊,分明是中了春药! 只是夜泽宇中春药,萧策大老远的找她来干什么啊? 王府就没有别的女人吗?! 苏穆兮刚想跑走,却被萧策推了一把,这让她直接栽倒在了夜泽宇那宽广而灼热的怀中。 “苏小姐,王爷就拜托您了!” 说完,萧策飞也似的跑走,顺带还将房门给关了个严严实实,一点要给苏穆兮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耳边感受到夜泽宇的灼热呼吸,苏穆兮如梦初醒,急忙伸手想要推开对方。 可夜泽宇的胸膛却犹如一块烧红了的铁板一样,即便是用了再大的力气,也推不开分毫。 “夜泽宇!你清醒一些!我是苏穆兮!” 苏穆兮的本意是想提醒夜泽宇她是谁,好让夜泽宇另寻他人。 毕竟能为夜泽宇解毒的美女有很多,犯不上找她这个丑女来解毒。 没成想听到这话后,早已神志不清的夜泽宇却有了动作,不过却与苏穆兮预想中的截然相反。 不是将她推开,而是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夜泽宇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苏穆兮的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 灼热的唇,配着那强劲的攻势,不由让苏穆兮有些腿软。 夜泽宇的气息太过霸道,丝毫不给苏穆兮喘息的机会。 而苏穆兮在夜泽宇的怀中,仿佛如孩童一般,夜泽宇仅仅用一只手便能轻易将她给拖起来,换了个更为亲密的姿势在怀里。 苏穆兮挣扎、呜咽,可却撼不动夜泽宇半分。 在感受到夜泽宇火热的大掌探进她的衣襟后,苏穆兮不再犹豫,直接伸手拔下头上的玉簪,快狠准地扎上了夜泽宇的神庭穴。 “嘶!” 夜泽宇只觉脑门一痛,随即神志回笼,深邃的丹凤眼中也逐渐有了神识。 看清怀中的人后,一时间还有些搞不清此时的状况,只是喃喃道:“苏穆兮?” 声音沙哑,伴着热气,响在苏穆兮的耳边,不由让苏穆兮的身子又软了几分。 “快放开我!” 苏穆兮再次挣扎,没想到夜泽宇的皮这么厚,亏她之前还担心将夜泽宇扎傻,没敢下手。 如今看来却是她多虑了。 被她狠狠扎了一下,居然都没有松手放开她。 夜泽宇是属狗皮膏药的么! 夜泽宇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此时正抱着苏穆兮,轻轻地抿了抿唇,眸光幽暗,呼吸再次变得粗重急促起来。 原来这就是女子的滋味吗? 又软又香,并没有让他觉得讨厌… 苏穆兮没想到夜泽宇不仅没有松开她,神志反倒是再次不清楚了起来。 于是急忙说道:“王府那么多女人,王爷何必要我这个丑女?!你看清楚,我是苏穆兮!” 说着还特意将左脸上的红色胎记转到了夜泽宇的眼前。 然而下一瞬,苏穆兮整个人就被夜泽宇的举动给惊到了。 夜泽宇竟然亲了她的胎记一下。 “本王有你一个女人便足够了,不然也不会让萧策去找你…所以,你可愿意?” 苏穆兮抬头呆呆地看向夜泽宇,那双深邃的黑眸中,有欲望、有急切、有忍耐,却唯独没有厌弃。 难道夜泽宇不觉得她丑吗? 一般男子见了她的胎记只会觉得恶心,可夜泽宇刚刚竟然直接亲了上去。 而且刚刚夜泽宇说什么? 只有她一个女人便足够了? 还特意让萧策去找她? 夜泽宇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波巨浪,一下又一下地拍打在苏穆兮平静无波的心中。 “…为什么?” 苏穆兮终于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喃喃问道。 没了之前的气焰,听起来软绵绵的,让夜泽宇的呼吸更加重了几分。 “什么为什么?你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如今本王需要女人,自然是要找你!本王可不想再和其他女人牵扯不清!一个女人便够了!” 夜泽宇已经忍了许久,如今见苏穆兮这般婆妈,语气中隐隐带了些不耐。 说完,不管其他,再次俯身吻上苏穆兮的唇。 反正已经有了婚约,只是提前了一些,也算是名正言顺。 他从来都没想过,竟会这般留恋女子的唇。 不同于其他女子身上那令他作呕的味道,苏穆兮身上的味道却异常好闻。 身子娇小,又异常柔软,仿佛他微微用力便会将人给弄碎了一般。 想到这,体内的燥热虽然越发强烈,但动作却比之前轻柔了许多。 可就在他准备更进一步的时候,额头又被扎了一下。 “啊!” 这次苏穆兮几乎是用上了全力。 玉簪收回的瞬间,夜泽宇的额头上甚至还流出了温热的鲜血。 可即便是这样,夜泽宇依旧没有松手。 不过却松开了苏穆兮的唇,让苏穆兮有了说话的机会。 “快放开我!中春药不一定需要女人,我能帮你施针!” ------------ 第一卷 第81章 险些沉沦 夜泽宇感受到额头上传来的疼痛,神志照比之前更清明了几分。 看着怀中娇小的人,双眸中含着泪水,神情满是排斥。 苏穆兮她不愿意! 他从不愿强人所难,更何况是女子。 于是缓缓松手,放了苏穆兮自由。 夜泽宇周身充满情欲的气息散去,被冰冷所覆盖。 深深地看了一眼跳离他一丈开外满脸警惕的苏穆兮,心中情绪难名。 “为本王施针。” 声音沉沉,虽依旧沙哑,却没了半分欲念。 苏穆兮大口呼吸着,身子依旧有些发软,看着夜泽宇这副让人“垂涎欲滴”的样子,心脏还在怦怦乱跳。 就差一点,差一点她就要沦陷了。 她刚刚怎么就认为夜泽宇是真心喜欢她的呢? 原来只是因为不想再招惹其他女子,所以才说有她一个便够了。 夜泽宇不是想要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而是不希望后院再有其他女子而已。 看来传闻不假,夜泽宇不近女色。 所以只要能解毒便好,无关长得好不好看。 听到夜泽宇开口,苏穆兮尽量平复着心绪,“我没带银针。” 声音依旧绵软,让夜泽宇紧握的双拳更紧了几分。 随即一声暴喝从夜泽宇的口中响起。 “萧策!进来!” 守在院门口的萧策听见主子叫他,迟疑了片刻才跑去开门。 进门后一直低着头,不敢抬眼去看里面的情况,却听苏穆兮开口说道:“我要一套四寸长的大针。” “…啊?” 听苏穆兮这平静得不能再平静的话,萧策下意识抬头看去。 只见苏穆兮穿戴整齐,正神色冷冷的看着自己。 除了发髻有些散乱以外,与刚刚进来时的样子没有任何区别。 又看了看神色冰冷,眼中带着怨念的主子。 苏穆兮这是被主子嫌弃了? “你不是说王府一应俱全的么,我要为你家王爷施针,你赶紧去找一套四寸长的大针!” 苏穆兮见萧策这副呆愣的模样,心中莫名窜出一股火气,说出的话便不由有些强横。 要不是萧策带她过来,她刚刚也不会和夜泽宇那般… 更不会差点迷失心智! 夜泽宇已经忍了多时,虽然被苏穆兮扎了两下暂时恢复了神志,但身体那灼热躁动的感觉还在,让他痛苦难忍,唯有刚刚在亲吻苏穆兮时才好似得到了一丝的缓解。 想到刚刚那又香又软的滋味,夜泽宇体内的燥热瞬间如洪水般涌遍全身。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针!” 听到自家主子的暴喝,萧策终于回过了神,道了声“是”后,便匆忙离开。 这次苏穆兮学聪明了,在萧策离开的时候,也快步跟了出去。 她才不要和夜泽宇待在一个屋子里! “苏小姐,你出来干什么啊?” 萧策疑惑。 苏穆兮没好气地说道:“我怕我控制不住,毁了你家王爷的清白!” 萧策:果然,苏穆兮这是被他家主子给嫌弃了! 苏穆兮见萧策正在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他,没好气地说道:“你要是想让你家主子一会儿爆体而亡,那就再磨蹭一会儿,反正我还没嫁过来呢,不会当寡妇。” 萧策闻言,忙脚下生风。 同时心里又给苏穆兮扣上了一个帽子:恶毒! 哪有女子会诅咒自己未来丈夫的啊! 萧策走后,苏穆兮看着头顶上的月亮,吹着外面的冷风,这才觉得烦乱的思绪慢慢平复了下来。 从宫宴结束到现在,怕是最少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也不知道夜泽宇是什么时候中的药。 撇了一眼房门,苏穆兮对着屋内喊道:“要是觉得难受,就喝些茶水!” 屋中没有动静,也不知道里面有没有茶水,可苏穆兮却始终没有打开那扇门。 不得不说,夜泽宇是有让女人沉沦的资本的。 尤其是在他亲吻了她脸上的胎记,然后说出那句:“本王只有你一个女人便足够了”的话后。 她差一点便要说出“我愿意”这三个字了。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 一炷香后,萧策满头大汗地拿来好几套银针,却唯独没有她要的大针。 “苏小姐,属下只找到了这几套针,您看能将就着用吗?” 他找了最近一家的医馆,揪着大夫问了好几遍,那大夫都没听过大针。 再去别的医馆,耽误的时间太久,他怕他家主子真的会爆体而亡,所以只能先把那医馆里所有的银针都拿过来。 苏穆兮挑了一套银针,看着满脸紧张外加担心的萧策,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王府并不是一应俱全啊。” 没想到萧策竟然对着她直接跪了下去。 “苏小姐,刚刚是属下得罪了,千错万错都是属下的错,恳请您能大人有大量,不计前嫌帮帮我家主子,若是我家主子死在这种下三烂的手段中,那就太不值当了!” 是啊,齐国战神死于春药,传出去真的会让人笑掉大牙! 到时候受苦的只会是北疆的百姓。 苏穆兮目光变得坚定,一把拉住萧策的胳膊。 “放心,我不会让你家王爷有事的!随我一起进来帮忙!” 再次推开房门,夜泽宇已经将上衣完全褪去,将他那强壮的身子暴露无遗。 宽肩窄腰,每一块肌肉都充满着满满的性张力,可苏穆兮看到这些,眼中却没有半分的惊艳与垂涎,有的只是敬佩与感慨。 只因夜泽宇的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疤,有深有浅,有的甚至还在要害,所以这位身份尊贵的大皇子,之所以能够成为齐国的战神,靠的并不是他的身份,而是用一次次的军功,以及一次次的死里逃生换回来的! 即便是为了北疆的百姓,她也绝对不会让夜泽宇有事的! “萧策,将你家主子扶上床!” 其实为夜泽宇施针并不一定要用大针,苏穆兮之所以说要用大针,一是想要为难一下萧策,二便是想要报复一下夜泽宇。 可现如今,她的脑中却没了之前的那些小心思,有的只是希望尽快缓解夜泽宇身上的难受。 萧策看着苏穆兮这毫无章法的施针手法,几次想要开口询问,却都在看到苏穆兮那一脸严肃的模样后,选择乖乖闭嘴。 只希望这位姑奶奶的方法真的有效。 同时在心中暗暗发誓,若是苏穆兮真的能够帮主子解了这药效,就算是让他娶了苏穆兮,他都愿意! ------------ 第一卷 第82章 不是他嫌弃苏穆兮,而是苏穆兮嫌弃他! 夜泽宇作为被施针的人,能够切身感受到体中的燥热正逐渐消退,暗自感慨苏穆兮医术的同时,心中那复杂难名的情绪却越发的强烈了。 看着苏穆兮的脸,夜泽宇这才发现,他之前好似一直都没有认真看过苏穆兮的长相,唯独记住了那双看似平静,却又带着丝倔强的狐狸眼,以及那个非常有辨识度的红色胎记。 如今细看之下,体内的燥热好似又开始加剧了起来,让他的呼吸再次变得粗重急促。 除了那块胎记以外,苏穆兮的皮肤好像都很光滑,无论是脸还是身上… 鼻子小巧又坚挺,和她的人一样,明明长得十分娇小,性子却比牛都倔。 红唇如樱桃般饱满诱人,可能是他刚刚太过用力,此时竟微微有些红肿。 五官挤在还没有他巴掌大的脸上,虽然显得那块胎记越发明显,但却也掩盖不住她五官的美。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人称为丑女? 难道只是因为这块胎记? 瑕不掩瑜,难道京城里的人都不知道吗? “苏小姐,你怎么不扎了?接着扎啊,你看我家主子的脸还红着呢!” 萧策的声音让夜泽宇回神,尴尬地将目光从苏穆兮的脸上移开。 苏穆兮秀眉紧促,看着夜泽宇依旧通红的脸色,在脑中反复搜寻着医书上记载的相关内容。 能够缓解春药的穴位,该扎的她都扎了,难道还要继续? 她怕继续扎下去,夜泽宇日后会杀了她。 犹豫间,苏穆兮伸手探向夜泽宇的额头。 也许脸红不是因为药效,而是因为发烧。 没想到等她的手抚上夜泽宇的额头后,夜泽宇的脸色却更红了几分。 额头虽然有些烫,但却并没有发烧。 难道… “你是在害羞吗?” 苏穆兮不知道是怎么问出的这句话,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出口。 萧策一脸的震惊。 而夜泽宇则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谁害羞了!本王只是觉得屋里有些闷,喘不过气!” 说话间,带着满身的银针,从床上站了起来。 “本王去院中透透气。” 说完,长腿迈开,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苏穆兮想到刚刚与夜泽宇发生的一切,不由也有些脸红,可看到夜泽宇的反应后,她心中的那点羞涩与懊恼,反倒是消失了。 暗自好笑摇头,没想到刚偏头就对上了萧策那满眼好奇的目光。 “王府有巴豆吗?” “啊?巴豆?”萧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对,巴豆,一钱巴豆兑三碗水,熬成一碗后给你家王爷喝了。算算时间,等你熬好,我刚好给你家王爷起针。” 苏穆兮淡淡说完,本想抬脚出去,却又想到夜泽宇就在外面,转了个身,到桌前寻个凳子坐下。 见到夜泽宇会让她觉得尴尬,所以能不见面还是不见面的好。 萧策犹豫了一番,最后还是缓步离开。 待走出屋后,看到站在院中背着双手望月的主子,快步上前,说了苏穆兮要他去熬巴豆水的事。 “主子,您现在感觉如何?依属下看,那苏穆兮此举定是在报复主子,属下就没听过巴豆能解春药的!” 夜泽宇闻言,疑惑偏头,“报复?何出此言?” 借着月光抬眼看着自家主子,饶是萧策是名男子,都不由在心中感慨自家主子的这副天人之姿,更何况是苏穆兮了。 所以苏穆兮此举定然是在报复! 犹豫了片刻,见夜泽宇眸中隐隐有了不耐,萧策才支支吾吾地说道:“您之前不是…那个…嫌弃苏穆兮丑么,苏穆兮见您不要她,就心生怨恨了呗,这女人的心眼啊,比针眼大不了多少!” 没想到他的话音刚落,衣领便被主子给揪了起来。 “谁说我嫌苏穆兮丑的?!” 萧策看着夜泽宇面上的气闷与委屈,眼中疑惑的神色浓了。 “那主子刚刚为何不直接…” 为什么不直接要了苏穆兮,那样的话也不用搞这么麻烦,又是施针又是吃巴豆的。 还搞得自己那么难受! 当然,这些话萧策可不敢直接说出来,也只能在心里说说。 不过他的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夜泽宇却是听明白了。 这让夜泽宇胸中好不容易缓解了些许的气闷,又增加了数倍。 他为何不要苏穆兮? 因为苏穆兮不愿意! 不然他总不好强迫苏穆兮吧… 所以不是他嫌弃苏穆兮,而是苏穆兮嫌弃他! “问那么多做什么!去熬巴豆!” 萧策面对夜泽宇的恼羞成怒,依旧觉得心中纳闷。 因为他压根就没往夜泽宇会被苏穆兮嫌弃这点上想,即便是想了,也绝对不会相信。 他家主子可是连白梦莹都想要往上贴的主,苏穆兮一个毫无身份地位可言的丑女,又怎么可能会嫌弃呢! 而与此同时,苏穆兮则是在百无聊赖地打量着夜泽宇的房间。 一点摆设都没有。 要不是知道他是个王爷,还以为他这是家徒四壁呢。 他的房间给人的感觉,还真是和他的人一样,让人觉得清冷。 可随即又想到了夜泽宇刚刚那热情的一面,苏穆兮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脑中关于刚刚的记忆忘去。 但越是想要忘记,记得却越是明显。 甚至连刚刚被夜泽宇碰过的地方,都开始让她隐隐觉得发烫。 “你在干什么?” 夜泽宇清冷的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吓了苏穆兮一跳。 苏穆兮看着被她拿在手上的玉簪,原本是想要扎自己一下,让自己清醒的,可现在看到夜泽宇,突然有了种被抓包的感觉。 心思转动间,另一只手拿出一张手帕,擦起了簪子。 “没干什么,刚刚沾了血,擦擦。” 听到苏穆兮这不咸不淡的话,夜泽宇的面色瞬间变得阴沉,却忽略了苏穆兮双颊逐渐攀上的红晕。 他果然是被苏穆兮嫌弃了… 原本夜泽宇进屋是想和苏穆兮说会负责的事,毕竟他刚刚已经与苏穆兮有了肌肤之亲。 可现在他却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开口了。 也许苏穆兮压根就不需要他的负责… 可不知道为什么,想到苏穆兮要嫁给别人,他就有种想要冲入敌军大杀四方的冲动。 他碰过的女人,又怎能允许其他男人染指?! “上次本王的提议,苏小姐觉得如何?” 苏穆兮没想到夜泽宇会突然提起这个,什么含羞、什么迷茫,统统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差点忘了夜泽宇娶她的初衷了! “我上次已经拒绝过了!” 声音坚定,没有丝毫的迟疑。 无论五年前的事是不是乔修远精心安排的,她都不愿意帮夜泽宇去安阳侯府偷东西。 却听夜泽宇沉声说道:“既如此,那苏小姐就做好嫁进王府的准备吧!” ------------ 第一卷 第83章 苏小姐喜欢王爷? 萧策端着巴豆汤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主子背着手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的模样。 探头向屋里看去,苏穆兮则是坐在桌边,背对着门口。 两人这背对背的样子… 难道是生气了? 莫非是苏穆兮想要趁机勾引他家主子,被主子再次拒绝了? 苏穆兮听到门口的动静,忙从凳子上站起,对着夜泽宇催促道:“既然药好了,那就起针吧,起完针我还要回家睡觉呢。” 这话听在夜泽宇的耳中就变成了苏穆兮想要迫不及待的回家。 阴沉着脸走到床边躺下,一双深邃的丹凤眼紧盯苏穆兮,眸中暗流涌动。 这副样子在苏穆兮的眼中看来,就是她拒绝了夜泽宇的提议后,夜泽宇在恼怒不满。 于是起针时的手法便粗暴了一些。 可直到拔下最后一针,夜泽宇的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有种! “好了,我回去了,巴豆汤趁热喝。” 苏穆兮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却听夜泽宇沉声说道:“送苏姑娘回府。” “不用了…” “去送!” 夜泽宇冷声打断了苏穆兮的拒绝。 萧策见状左看看右看看,即便是他再笨,也能察觉出两人之间气氛的不对。 正在犹豫间,手中的汤碗被夜泽宇一把夺过,随后一口饮尽。 “药喝完了,还不快去送苏小姐!” “啊!是!” 萧策如梦初醒,急忙站起身走到苏穆兮身边。 “苏小姐请,在下送您回府。” 在萧策看来,自家主子这是想要迫不及待地赶苏穆兮离。 怕惹主子不快,在称呼上从属下变成了在下。 之前他是觉得王爷若是要了苏穆兮,那苏穆兮就铁定是他家王妃了。 可如今看来,苏穆兮这是没戏了! 苏穆兮没再说话,而是冷哼一声快步离开。 哼! 和乔子墨一样,都是个忘恩负义的! 萧策亲自驾车,见马上便要到苏府了,又听马车里没什么动静,想到大晚上的折腾了苏穆兮一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于是犹豫了许久,决定还是安慰对方几句。 “苏小姐,我家主子对女人天生反感,也许并不只是在针对你…” “天底下男人多得是,总有不在乎容貌的…” “苏小姐没必要盯着我家主子,我家主子性子冷,又不爱说话…” … 苏穆兮听萧策在那絮絮叨叨的,莫名有些心烦。 “你到底想和我说什么?” 萧策一听对方这是不听劝,于是心一横,转身撩开车帘,直视车里的苏穆兮,大声说道:“苏小姐若是愿意,我可以娶你为妻!” “…” 苏穆兮愣了愣,见萧策这副慷慨就义的模样,忽地冷笑一声。 “呵!” 萧策:“…” 呵是什么意思? 瞧不上他? 他年轻体壮,长相也算得上英俊,配苏穆兮绰绰有余,苏穆兮居然瞧不上他?! “停车!我到了。” 苏穆兮声音冷冷,面上也满是冷意。 萧策下意识地勒紧缰绳,马车缓缓停了下来。 苏穆兮动作利落地下车,回头看到萧策一脸不服气的模样,红唇勾起,配上她那丑陋的红色胎记,在夜里看起来十分瘆人。 饶是萧策经历了许多大场面,也不由打了个哆嗦。 “你有这个功夫在这劝我,还不如去劝劝你家王爷。至于你…” 说到这,苏穆兮深吸了口气,露出一抹刻意的微笑,然后继续说道:“我也配不上。” 说完,转身向着后门走去。 这是看她没人要,可怜她? 呵! 男人! 萧策没听出苏穆兮的阴阳怪气,只觉得苏穆兮说的是大实话。 也让他心中的气焰消散了大半。 再看向苏穆兮的背影时,眼中不由多了丝同情之色。 身段不错,医术也好,就是脸上长了个胎记… 唉! 也是个可怜人啊! 回王府的路上,萧策仔细想了想苏穆兮临走前说的那句话,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 让我劝我家王爷? 劝王爷什么? 娶她? 可苏穆兮不是说她都配不上我么,既然连我都配不上,怎么还在继续肖想主子呢? 回府后,萧策本想马上去向夜泽宇复命,顺便看看夜泽宇的药效有没有完全清除,却在院门口被唐燕叫住。 “萧侍卫!” 艳儿既然已经从良,所以改回了本名唐燕。 如今身上的病虽然没有痊愈,但人却可以下地简单地走动了。 看到唐燕,萧策疑惑道:“唐姑娘怎么出来了?可是有事?” 唐燕看着夜泽宇院外把守的侍卫,满眼担心道:“可是王爷出了什么事?” “王爷无碍,唐小姐还是回去吧。” 主子的事,他不会随意对外人说,更何况今日的事,主子说过要对外保密。 唐燕此番前来,只是听丫鬟说看到了苏小姐从王爷的院子里出来。 心中有些担心,才过来看看的。 虽然见萧瑟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还是追问道:“苏小姐可是来过?她没事吧?” 提到苏穆兮,萧策面上有一瞬间的迟疑。 唐燕在青楼学过最多的本事便是察言观色,当即便看出了不对。 “王爷把苏小姐怎么了?!” “…王爷怎么可能把苏穆兮怎么样!是苏穆兮自己没有自知之明非要往王爷身上凑的!” 此话出口,萧策马上意识到了不对,急忙闭嘴。 见唐燕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 “你有空还是劝劝苏小姐吧,她和主子不可能的。” 说完,不再理会唐燕,径直走进院中。 而唐燕则是呆呆地看着萧策的背影,在心里反复默念着萧策刚刚说的话。 苏小姐喜欢王爷? 所以苏小姐这么晚过来,是听说王爷出事,特意过来看望? 再过不久,苏小姐便会与王爷成婚,若是嫁进王府,也能与她作伴。 王爷忠义,苏小姐又心善,分明很是登对。 可萧策却要那般说… 果然,男人都是一个德行,都只会以貌取人。 可若是苏小姐喜欢,她定会帮着苏小姐达成所愿,以报救命之恩! 据她观察,王爷虽然为人高傲冷漠,却是个有责任有担当的。 如今可能是有不得不娶苏小姐的理由,被迫成婚。 可若是得了苏小姐的清白,想来定是会对苏小姐负责到底的。 想到这,唐燕已经在心里有了初步计划,不过最后要不要去做,还要看看苏穆兮的意思。 ------------ 第一卷 第84章 误会苏穆兮了 萧策进屋后,看着满脸虚弱的夜泽宇,心中确定,什么巴豆解春药,纯属无稽之谈! “主子,您感觉怎么样?您再坚持坚持,葛老天亮就能到了。” 主子在敌军中厮杀都嫌少受伤,若是让他知道是谁给主子下的药,定要将对方大卸八块! 还有那个苏穆兮,心眼还没针眼大! 直至天亮,一名鹤发童颜的老者被人背着快速跑进永安王府。 “葛老,您别喘了,快些为我家主子看看吧!” 萧策急声催促,神色焦急万分。 主子几乎拉了一夜,如今这副虚脱的模样,比三年前胸口中箭那次看起来还要虚弱。 葛茂是玄武军中资历最老的军医,也是夜泽宇的亲信,这次是随夜泽宇一同回京的。 因有位旧识好友在隔壁县,想着叙旧几日,便没着急进京。 在得知夜泽宇中了春药后,萧策当机立断,马上派人去隔壁县找葛茂回来。 “你家主子没事,我才有事!让我歇歇再说!” 葛茂如今已经年近八十,在马上一路颠簸,骨头架子都快要散掉了,原本是很担心夜泽宇的,可如今看到夜泽宇的面色后,便将心放了下来。 就是虚点,没什么大碍。 可不是中了药么,又怎么会如此虚? 给自己倒了杯茶后,一边坐着喝茶一边问起了缘由。 毕竟行医讲究的是望闻问切么。 “说说吧,你家主子怎么成这样了?” 萧策刚准备将苏穆兮的恶行说出来,却听夜泽宇抢先一步虚弱开口:“之前葛老不在,我请了一名大夫上门,她先为我施针,然后让我喝了巴豆水…” 他不想将苏穆兮不愿给他解毒的事说出来,那样太丢人,所以省去了那部分的事,直接说成了医治。 葛茂一听这话,当即便来了力气,上前为夜泽宇搭脉,有些浑浊的双眼逐渐有了光芒,手捋胡须的动作也逐渐加快。 “妙啊!妙啊!” 萧策见葛茂一副开心的样子,有些不悦道:“妙什么啊?主子都成这副模样了,哪里妙了!” “自然是这巴豆用得巧妙啊!那名大夫可还在府中?老夫要与他探讨一番医术!” 葛茂松开夜泽宇的手腕,说完便要去找人。 用巴豆泻体内的这股燥火,顺便将体内沉积的毒素一并排出,他之前怎么就没想到呢! 萧策愣了愣,知道他之前是误会苏穆兮了。 他不信任苏穆兮,可葛茂的话他却是信得过的,既然葛茂说这巴豆用得妙,那苏穆兮让主子喝巴豆水必然便是有用的。 “苏小姐早就回府了,改日我再带您老去找她吧,您还是先给我家主子开点什么药吧,巴豆就算是再好,也伤身不是!” 葛茂只听到了萧策的前半句话,“苏小姐?那名大夫是个女的?” “…嗯,女的。”萧策老实点头。 葛茂闻言,似笑非笑地看向夜泽宇,“女的,给你医治?” 夜泽宇原本苍白的脸上,逐渐攀上红晕,恨不得原地找个地缝钻进去。 葛老的言外之意他又怎么会听不出。 他中的是春药,女人便是他的解药,可对方并没有直接为他解药,而是选择了医治… 这种被嫌弃的感觉,真的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萧策还以为葛茂的言外之意是女人的医术不行,于是忍不住为苏穆兮说了句好话。 “苏小姐的医术还是不错的,安阳侯世子的腿,太医院的人都治不好,只有苏小姐有办法,可见其医术一斑。” “你是说你口中的那个苏小姐,就是那个苏穆兮?!” 葛茂惊讶。 有关于苏穆兮的事情,已经传到了隔壁县,而夜泽宇求娶苏穆兮一事,他也有所耳闻。 不是说那个苏穆兮长得貌丑无盐么,怎么不顺势献身,反倒是施针治疗? 再看夜泽宇这副害羞的模样… 呵! 有意思! 最后,葛茂并没有着急去见苏穆兮,反正早晚是要嫁进王府的,以后有的是机会见面。 不过他却也没给夜泽宇开什么药。 巴豆的药效已经过了,多吃点多喝点,也就补回来了。 果然,等吃过午饭之后,夜泽宇不仅力气恢复如初,人也觉得比之前精神了许多。 可一想到那双倔强的狐狸眼,夜泽宇就莫名觉得心烦意乱。 “主子,宫中传来消息,说张才人已经醒了,不过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夜泽宇闻言,深邃的丹凤眼微眯。 张才人落水后失忆了? 是真失忆,还是为求自保故意装作失忆的? 昨晚宫宴,他已经十分小心,还是不知在何时中了春药,药效还未发作时,他见乔修远一脸慌张,鬼鬼祟祟地离开,便跟了过去,没想到人没跟住,却在花园遇到了张才人。 看到张才人后,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自己中了圈套。 于是想也不想地直接将人踹下了湖中,然后急忙跑回大殿,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直到有人来报,说是张才人落水,已经被救上来后,他才将心放下。 张将军与他有几分交情,张才人是张将军的女儿,若张才人真的因他而死,他多少会觉得心中愧疚。 不过他若不那么做,他和张才人都逃脱不了一个死字。 毕竟淫乱后宫可是重罪,更何况他还是个不受宠的皇子。 萧策见夜泽宇阴沉着脸不说话,忙将另一个消息说了出来。 “主子,之前派去兵部的探子也有了回信,说是当年掌管兵部卷库被罢免的那个库管,回乡不到一个月,便死于大火之中,全家无一人幸免。” 夜泽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好一个杀人灭口!” 不过这也刚好可以说明,当年指证煜王叔通敌叛国的信件应该并没有烧毁,不然也不至于连一个小小的库管都不放过了。 “沿着那名库管的线索继续追查,说不定能找到什么可疑之处。” 说到这,夜泽宇顿了顿,随即话锋一转,“听说安阳侯府欠苏小姐的银子还没还?” 萧策愣了愣:“…好像确实还没还。” 却听夜泽宇沉声说道:“那备车吧。” “啊?备车?去哪?”萧策更摸不着头脑了。 只见夜泽宇轻勾嘴角,理所当然地说道:“自然是为本王未来的王妃讨回公道啊!” ------------ 第一卷 第85章 久仰苏小姐大名 苏穆兮半夜去了永安王府的事,并没有惊动家人。 一是怕家人担心,二是怕说不清楚。 吃过早饭后,照惯例去了善慈堂。 还以为去了就有等她看病的病人,没想到不仅没有病人,甚至连抓药的人都没有一个。 苏穆兮看向善慈堂的掌柜,“刘掌柜,从开门到现在,一个人都没来过吗?” 刘掌柜神色有些为难,犹豫了一番,才开口说道:“现在外面都说小姐您心思歹毒,不仅设计弄烂了安阳侯千金的脸,还意图勾引裴公子…这女子都怕来看病,怕惹您不快,被毁了容貌,至于那男子,但凡家中有妻儿老母的,都不让其过来,怕您勾引他们,从而惹上永安王…” 白芷闻言,俏脸被气得通红。 “简直是胡说八道!” “那些人都不长眼睛的么!孰是孰非都分不清楚的么!” “那些没见过小姐的人在那胡说八道也就罢了,可那些找过小姐看病的人呢!” “小姐不仅给他们免费医治,甚至还给有些人免费送药,结果那些人竟然选择听信外面的传言,也不愿相信小姐的为人!” “我看那些人通通都是白眼狼!” “小姐,我们走!以后再也不给那些人看病了!” 白芷气愤说完,拉着苏穆兮便准备离开,可却被苏穆兮轻柔地拍了拍手。 “好了,别气了,这世间也不全是不懂感恩之人,只是寡不敌众罢了。” 说着,指了指角落里放着的菜篮子。 里面装着的仅是一些新采摘的瓜果蔬菜,种类挺多,但量却不大。 刘掌柜急忙说道:“这是早上刚一开门在门口发现的,我不知道该如何处理,就弄了个篮子都放在了一起。还有两捆柴火,我让人拿到后院去了。” 苏穆兮笑道:“这些都是别人的一片心意,能吃的都吃了吧,别浪费了。” 听到这话,刘掌柜和白芷都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这是之前受了苏穆兮恩惠的那些人送来的。 来找苏穆兮医治的人,大多是些穷苦人家。 他们人微言轻,即便是帮着苏穆兮解释,也不会有人愿意相信,为此觉得心中有愧,这才送些东西过来的。 就在这时,善慈堂的门口停下一辆十分豪华的马车,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身穿湖蓝色衣裙的女子,一脸高傲地走了进来。 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在了苏穆兮的脸上。 “你便是苏穆兮?” 还没待苏穆兮回答,那女子便又开口了。 “我家小姐有请,你跟我来吧。”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可刚走两步却发现苏穆兮并没有跟上。 回头不悦道:“怎么?你是听不懂人话是吗!我让你跟上!” 苏穆兮冷冷勾起嘴角,“我有说要跟你走吗?看姑娘这气度不凡的样子,想来你家小姐定然是我高不可攀的人物,所以我就不去见了,这位姑娘慢走不送。” 白芷直接对着对方翻了个白眼,“只是一名丫鬟,却比千金小姐的派头还大,这副颐指气使的样子给谁看呢!” “你!你们!” 丫鬟伸手气愤地指向苏穆兮和白芷,“你们可知道我家小姐是谁么!能被我家小姐邀请,可是你修来的福气!” 苏穆兮皱眉,眼中透出不耐,“是谁都与我无关,而且看你这态度,也不像是邀请的样子。可能是我无福消受吧。” “白芷,送客!” 就在这时,马车的车帘被缓缓掀开,走出一名身穿白衣的女子。 女子身材修长,戴着面纱,看起来不到双十年华,一双美目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尽是与生俱来的贵气。 “小姐,你怎么下来了?!” 之前那丫鬟急忙上前搀扶,不想却被白衣女子一把甩开。 “碧鸢,想来是我平日里对你太过娇惯,才让你这般态度对人。我让你好生请苏小姐过来,可你是怎么做的?!” 女子声音如百灵般动听,说话语气平和,却又带着丝威严。 丫鬟碧鸢不甘地说道:“小姐是什么身份,她苏穆兮又是什么身份!奴婢对她已经很客气了!” “你还顶嘴!还不快向苏小姐道歉!” 女子绣眉微蹙,声音中多了丝严厉。 碧鸢闻言,只好对着苏穆兮行了个礼,“苏小姐,刚刚是奴婢多有得罪,还请您见谅。” 礼数周全,可面上却无半点真心。 苏穆兮自然不会和一个丫鬟计较那么多,对她态度不好的人多了,只是一个丫鬟,算不上什么。 倒是眼前的这位白衣女子,却让她觉得有些好奇。 女子见苏穆兮正在好奇打量她,美目中带起笑意,上前一步行礼道:“小女子沈雅馨见过苏小姐,久闻苏小姐大名,今日前来想请苏小姐过府一叙,不知苏小姐可有空闲?” 沈雅馨?! “你是京中第一才女沈雅馨?!”白芷惊讶出声。 碧鸢面露得意地开口说道:“我家小姐正是翰林院大学士之女,京中第一才女!” 苏穆兮看了看淡笑不语的沈雅馨,又看了看碧鸢,心中暗自摇头。 看来这个京中第一才女,也是个沽名钓誉、自视甚高之人。 “我从未与沈小姐见过面,更提不上有什么交情,不知沈小姐找我何事?若是来看病的,在这便可。” 苏穆兮神色淡淡,并没有在得知对方的身份后,有任何态度上的转变。 不卑不亢,一派淡然。 碧鸢气道:“你别在这不知好歹!我家小姐请你过府一叙,那是瞧得起你!你…” “住口!” 沈雅馨打断了碧鸢的话,随后看着苏穆兮,柔声道:“我今日过来,确实是来找苏小姐看病的,只是可否让我去后堂再看?在这…有些不便。” 有些病难以启齿,去后堂诊治的大有人在。 苏穆兮点了点头,伸手指了指后堂的方向,“沈小姐请。” 可随后看着跟上来的碧鸢,故意用肩膀撞了一下白芷,险些将白芷撞倒的一幕后,却又停下了脚步。 “这位沈小姐还是请回吧,对于假借别人身份之人,我不屑于诊治。” 碧鸢上前一步直视苏穆兮,“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假借别人身份之人?!我家小姐怎么可能假借别人身份!” 沈雅馨没有说话,只是站在原地等着苏穆兮给她一个解释。 却听苏穆兮对着碧鸢冷声说道:“听说沈小姐是个知书达理、人淡如菊之人,其身边的丫鬟又怎会如你这般趾高气扬、尖酸刻薄?!” 说着,又看向沈雅馨,“所以这位沈小姐,还是请回吧!” 言外之意,沈雅馨并不是真正的沈雅馨,话中嘲讽的意味十足。 ------------ 第一卷 第86章 难道苏穆兮背着永安王与其他男子有染?! 沈雅馨听到苏穆兮这话,神情尴尬,有些无地自容。 平日里大多是对她追捧之人,遇到一些让她不耐烦的人,她不好出面,都是碧鸢出面来说。 久而久之,便养成了碧鸢的这种性子。 于她而言,有碧鸢在,不仅可以赶走许多麻烦之人,还能显得她更为知书达理。 可如今苏穆兮的这话却点醒了她。 碧鸢这般,并不会将她衬托得更好,只会丢了沈家的脸,坏了她的名声! “是我管教下人无方,让苏小姐见笑了,今日还多亏苏小姐好心提醒,不然日后怕是会因此吃了大亏。” 说完,竟对着苏穆兮深深行了一礼。 “小姐!”碧鸢惊讶出声。 她家小姐只对长辈和皇家之人才行过这样的礼,苏穆兮的父亲仅仅是个小小的太医,凭什么能让她家小姐如此?! 却见沈雅馨冷眼看向碧鸢,指了指白芷,“给这位姑娘道歉。” 碧鸢跟在沈雅馨身边多年,自然能够看出火候。 小姐这次是来真的,真的要让她与一个下等人的丫鬟道歉… 虽然不甘,却不得不照做。 本以为道歉过后,此事便算了结,没想到… “碧鸢,你去外面等着。” 小姐这是不打算要她了?! “小姐,奴婢真的知道错了!” 碧鸢哀求出声,这让沈雅馨的秀眉皱得更紧了几分。 看来她还真是没管教好下人,才会让碧鸢如此分不清场合。 “去外面等着。” 沈雅馨再次冷声说道,声音中有着明显的不耐。 碧鸢见状,也只能暂且先出去。 可却在离开之际,恶狠狠地瞪了苏穆兮一眼。 苏穆兮暗自摇头。 她就弄不明白,她刚刚有哪里做错的地方吗?为什么看那丫鬟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胡搅蛮缠一般? 等碧鸢走后,沈雅馨再次对着苏穆兮行了一礼。 还没待其说话,苏穆兮便比了一个请的动作,“沈小姐请吧。” 她不是个得理不饶人的,看沈雅馨的样子,也不是不知好歹、狂妄自大的。 既如此,她自然不可能再赶对方离开。 待走进内堂,看到沈雅馨面纱后的容貌后,苏穆兮知道沈雅馨要找她看的到底是什么病了。 五官精致,长相美艳又不失淡雅,这副长相不仅可以称得上是京中第一才女,说是京中第一美女也不为过。 只是遗憾的是,沈雅馨的双颊上长着密密麻麻的斑点,看起来虽称不上丑,但却让她原本的美貌大打折扣。 “苏小姐,我听闻你曾将乔小姐脸上的疤痕去掉,不知我这脸上的斑点是否能够祛除?” 沈雅馨声音带着恳求,眸中带着期盼。 她从十三岁开始,脸上就莫名开始长起斑点,用了许多药膏,不但没有丝毫的改善,脸上的斑点反倒是越长越多。 平日里出门,她都戴着面纱,世人还以为她是为了遮挡美貌,殊不知她是羞于用真面目见人。 这也是她年过十九,却还未定亲的原因。 本来对于脸上的斑点,她已经不抱希望了,但关于苏穆兮的传闻,却又让她有了一丝希望。 苏穆兮看着沈雅馨,好奇道:“沈小姐难道没听说最新的传言吗?外面可是都说我心思歹毒,弄烂了乔小姐的脸,难道沈小姐就不怕我对你心生嫉妒,暗中在你的脸蛋上做手脚?” 却见沈雅馨嘴角露出了一抹讥讽的笑容。 “乔小姐无凭无据便在街上大吼大叫,若真如她说的那般,苏小姐现在应该身在牢狱,而不是坐在这与我说话了。” “一般女子容貌有损,都会戴上面纱,可苏小姐却能坦然面对,并丝毫不见自卑,可见苏小姐的心性。” “所以我相信苏小姐的为人,定不会像传言那般。” 苏穆兮听了沈雅馨的这些话,对沈雅馨的印象改观不少。 微微一笑,不再提其他,而是为沈雅馨号脉诊治了起来。 沈雅馨紧张地看着苏穆兮,见对方愁眉深锁、一脸严肃,眸中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她的脸,果真是没得救了吗? 若是单凭她的身世和才学,想要嫁个门当户对的好人家,还是能够嫁的。 可婚后,夫君若是日日面对她这样的脸,怕是夫妻之间不会琴瑟和鸣… 然而她刚暗自叹了口气,却听苏穆兮开口说道:“沈小姐脸上的斑点若是想要完全祛除,单单外敷的话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若是再配合内服的话,则可缩短为两个月。 但是药三分毒,若是喝药,怕会让沈小姐在冬日里更加畏寒。我的建议是单单外敷,徐徐图之。” 沈雅馨已经不管什么内服还是什么外敷了,只知道苏穆兮能够治好她的脸! 激动地握住苏穆兮的手,颤抖着声音确认道:“苏小姐,我脸上的斑点真的能够祛除吗?” 苏穆兮好笑道:“是的,能祛除,只要沈小姐相信我,按照我说的去做。” 没想到话音刚落,沈雅馨便哭了。 “苏小姐…谢谢你…” 千言万语,只有一声简单的道谢。 却听苏穆兮淡淡道:“感谢就不必了,只要沈小姐日后别莫名其妙地反咬我一口便好。” “…苏小姐放心,我不是乔子溪,也绝对不会成为第二个乔子溪!” … 碧鸢守在善慈堂的门口,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又看了看无一人走进的善慈堂,嘴角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苏穆兮是什么身份,何德何能让她家小姐行礼! 小姐的脸那么多太医都医治不好,那个苏穆兮又怎么可能有办法医治! 一会儿等小姐出来,她定要让苏穆兮为之前的嚣张付出代价! 正在碧鸢暗自想着一会儿该怎么在小姐面前踩苏穆兮的时候,从远处又驶来一辆马车,也停在了善慈堂的门口。 一名小厮目不斜视地从碧鸢身边走过,对着里面的掌柜笑着问道:“刘掌柜,小的是来接少夫人的,不知少夫人可忙完了?” “小姐有客,阿旺小哥稍等。” “没事没事,您忙您的,小的在这等少夫人便是。” 碧鸢竖着耳朵听着两人的对话,不由惊讶得瞪大双眼。 那小厮口中的少夫人指的是苏穆兮? 难道苏穆兮背着永安王与其他男子有染?! 她就说么,外面对于苏穆兮的流言又怎么会凭空出现,一定是苏穆兮这人不检点! 过了半刻钟后,苏穆兮和沈雅馨才姗姗从内堂中出来。 碧鸢急忙走上前,却听自家小姐说道:“多谢苏小姐了,两日后我亲自来取药。” 听到这话,碧鸢愣住。 苏穆兮能治好小姐的脸?! 这…怎么可能?! 苏穆兮没有理会碧鸢,而是在看到阿旺后,笑着对沈雅馨说道:“沈小姐客气了,我这边还有个出诊,便先告辞了。” 沈雅馨俯了俯身子,满眼喜意地目送苏穆兮离开。 却在看到苏穆兮所上的马车后愣了愣。 苏小姐说的出诊,居然是去安阳侯府! 碧鸢见小姐看着苏穆兮离去的马车发呆,假装不经意地说道:“奴婢刚刚听那小厮称呼苏小姐为少夫人,可苏小姐不是被皇上赐婚给了永安王么…难道是奴婢刚刚听错了?” 沈雅馨闻言,美眸中闪出惊喜之色。 看来传言果然不能信! 而与此同时,夜泽宇的马车,则是到了安阳侯府的门口。 “主子,也不知乔修远那个老狐狸在不在府中,如若不在,您总不好和一个妇道人家要银子吧?” 萧策看到安阳侯府的大门,才想起没派人提前打探乔修远的行踪。 却听夜泽宇淡淡说道:“安阳侯世子肯定是在府中的,趁此机会,见见也好。” ------------ 第一卷 第87章 和其他男人比脸?! 乔修远今日特意没有出门,在等苏穆兮过来。 昨日见面,兮儿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莫名心慌。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都要让兮儿对他的态度改观。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苏穆兮还没等到,夜泽宇却是直接找上门来了。 昨日宫宴,他引夜泽宇去花园与张才人见面,夜泽宇只要不是傻子,就会知道他的目的。 这等卑劣的手段,他本来是不屑去做的。 可皇后想要试探他,他也不会推辞。 若是能够趁机除去夜泽宇,于他有利。 若是除不掉,也没关系。 因为有些事情就算是彼此心知肚明,也发生不了什么改变。 夜泽宇如今只是一个空有头衔的王爷,又能将他如何? 还以为夜泽宇会先隐忍再伺机报复,没想到今日就直接找了过来。 还真是沉不住气! “请永安王进来!” 乔修远坐在花厅主位,没有要去迎接的意思,直到夜泽宇被下人带进花厅,他才笑着起身。 “永安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啊!” 夜泽宇身穿一身玄色衣袍,配上他的身高以及那副令人感到发寒的乌金面具,显得他整个人更为神秘,让人难以靠近。 一路行来,安阳侯府中的所有下人,见了夜泽宇后,都会下意识的想要远离,只因夜泽宇给人的感觉太过骇人。 夜泽宇没有说话,而是直接越过乔修远,坐上了主位,微微抬手,状似不经意般扫落手旁的茶杯。 茶杯落在地上,发出了声响,瓷片碎了一地。 “诶呀!不小心打坏了安阳侯府的茶杯。” “萧策,赔安阳侯一些银子。” 声音沉稳,透着丝讥讽。 乔修远见状不在意地笑了笑,“只是一个茶杯而已,永安王不用赔银子,若是觉得不够,府中的茶杯还有许多。” 说完,对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为永安王看茶!” 用茶杯来发泄。 呵! 齐国战神也不过如此! 然而听到夜泽宇接下来的话后,乔修远面上的笑容却僵在了脸上。 “既然是本王失手打坏的茶杯,自然是要赔银子的,不然本王会觉得心中过意不去,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如安阳侯这般,欠别人银子不还,却依旧能过得心安理得。” “永安王这是何意?”乔修远冷了脸,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 夜泽宇微抬下巴,即便是坐着,却也能给人一种傲然俾睨的感觉。 “本王此番过来,只是想要为本王即将过门的王妃讨个公道而已。据本王所知,安阳侯府还欠兮儿一万多两的银子未还,可有此事?” 乔修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与兮儿之间的事,还不劳永安王在这指手画脚,毕竟王爷刚刚也说了,即将过门的王妃,那便是还未过门,至于日后到底能不能过门,还是个未知数呢!” 就在这时,下人端茶过来。 夜泽宇端起茶盏,乌金面具下的唇角轻轻勾起,吹了吹茶水上泛着的热气,随后淡淡说道:“本王与兮儿定会成为夫妻,毕竟本王得对兮儿负责不是。” “砰!” 这次乔修远手中的茶杯掉落在地,滚烫的茶水洒了乔修远满手满身,可他却没有叫疼半分,只是一双布满阴戾的桃花眼,死死地盯着夜泽宇,过了好半晌才沉声开口问道:“永安王这是何意?” 夜泽宇淡然地品了口茶,将茶盏放回桌上后,深邃的黑眸直视乔修远,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笑意与得意。 “安阳侯是个聪明人,难道本王是什么意思,你听不懂?” “既如此,那本王就说得清楚些。” “昨晚宫宴,也不知道是谁送了本王一个大礼,本王府中也没什么女子,便让人将兮儿请了过来…” 夜泽宇的话还没说完,乔修远便坐不住了,直接从座位上站起,伸出右手便向着夜泽宇的面上抓去。 可却被夜泽宇中途钳制住,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脆响。 “咔!” “唔。” 乔修远闷哼一声,面露痛苦之色,一双桃花眼却死死地看向夜泽宇,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 “安阳侯,你好大的胆子,竟要行刺我家王爷!” 萧策见状快步上前,腰间钢刀出鞘,直接架在了乔修远的脖子旁。 夜泽宇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手上微微用力,将乔修远的手给甩掉。 “看来安阳侯终究是老了,这出手的速度,还不及玄武军中新入伍的伙头兵!” 乔修远的右手得到自由后,与左手交叠用力一掰,又是“咔”的一声脆响。 刚刚被夜泽宇抓错位的骨头,被他自己掰正回位。 “王爷说什么呢,我只是想要看看王爷面具下的真容,王爷不必如此紧张。” 说着,伸出一只手指,将萧策架在他脖子旁的钢刀推开,原本眸中的戾气也逐渐消失,被一抹充满危险的笑意所取代。 夜泽宇没想到乔修远竟然会为苏穆兮失去理智。 心中莫名有些不舒服。 对着萧策摆了摆手后,看着乔修远似笑非笑地说道:“本王从不知安阳侯还是这般好奇之人,难道是怕本王面容丑陋,比不过令郎,配不上兮儿吗?” “若是这般,将令郎叫出来,比较一番如何?” 此话一出,萧策眼露不可置信之色,收刀的手抖了抖,差点将刀直接掉地上。 他家主子这是抽的什么风? 居然想要像大姑娘一样,和其他男人比脸?! 这突如其来的胜负欲是怎么回事? 思考片刻,萧策面露恍然。 主子一定是想要让那个乔子墨自惭形秽,在深受打击后从此一蹶不振,从而打击乔修远。 夜泽宇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刚刚究竟在说什么,可等话说出口后,却也只能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了。 苏穆兮对他一直很排斥,虽然他知道苏穆兮对他的排斥与乔子墨无关,可他还是想要亲眼见见乔子墨究竟长什么样。 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苏穆兮与乔子墨朝夕相处了三年之久,乔子墨或许也品尝过苏穆兮那双又香又软的红唇,他就觉得心烦意乱。 而乔修远听到这话,心中对夜泽宇的杀意则是更浓了几分。 想要见他儿子,偏偏又选择在这个时候,分明就是存了羞辱之意! 可还没等他说话,便见乔子墨坐着轮椅,被巧慧推到了花厅。 ------------ 第一卷 第88章 永安王倒是喜欢别人玩剩下的东西 巧慧这些时日对乔子墨越发殷勤了起来,原因无他,只因乔子墨的腿日渐好转,若是再不趁机伺候,日后想要伺候便没什么机会了。 她是夫人身边的丫鬟,平日里都在伺候夫人。 只是因为世子身边没什么丫鬟伺候,她才有了这个机会。 所以她一定要趁机伺候好世子,这样等世子重新站起来后,她才会有机会得到世子的怜爱。 而对于苏穆兮能够嫁给世子三年这件事,始终是巧慧心中的一道刺。 论长相,她比苏穆兮漂亮百倍! 论身份,苏穆兮也比她高不到哪去。 既然苏穆兮都能当世子夫人,她当个世子的贵妾,也只不过是早晚的事! 刚为乔子墨熬了一盅汤的巧慧,听到永安王上门的消息后,眸光微闪,快步走进乔子墨的房中。 “世子,不好了!永安王来了!” 乔子墨微微蹙眉,“永安王?他来做什么?” 巧慧摇头,“奴婢不知,奴婢只听说永安王那模样吓人得很…” “世子爷,您说永安王过来不会是为了苏小姐吧?听说今日外面可都传小姐的脸是苏小姐弄烂的呢,难道是苏小姐在永安王面前说了什么,永安王此番前来是来替苏小姐讨个说法的?” 反正永安王来者不善,若是将一切过错都推到苏穆兮的身上,只会让世子越发的讨厌苏穆兮! 乔子墨闻言,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听到外面的传言,夜泽宇真的会相信苏穆兮,来他府上为苏穆兮讨个说法吗? 不! 夜泽宇与苏穆兮并不相熟,又怎会那番相信苏穆兮! 也许来此只是来询问此事。 沉思片刻,他决定出去会会那个永安王,然后为苏穆兮说句公道话。 没想到刚到花厅门口,便听到了夜泽宇说要与他进行比较的话。 抬眸打量夜泽宇。 身形虽然比他高大,但却是个藏头露尾之辈! 带着副乌金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来面目定然十分丑陋! 北疆苦寒,战场上又是生死难料,也许夜泽宇不是原本长得丑,而是脸上有伤疤。 若真是那样,他应该心存敬佩,但不知为何,却觉得心中畅快,嘴角也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在下乔子墨,见过永安王。刚刚在下听永安王想与在下比较一番,不知要比较什么呢?” 乔子墨在打量夜泽宇的时候,夜泽宇也在打量乔子墨。 长得倒算是英俊,但坐在轮椅上,却是怎么样都潇洒不起来的。 如此看来,还不如上次在寻芳楼中遇到的那个谢宣。 还有这副明知故问的模样,看起来竟有种小人得志的感觉。 看来他之前还真是多虑了,居然认为苏穆兮会喜欢这样的人,对这样的人念念不忘。 “没什么,见到世子后,本王突然就不想比了。” 夜泽宇沉声说完,偏头看向乔修远,丝毫不将乔子墨放在眼里。 “安阳侯,我们还是说回之前的话题吧。不知安阳侯府欠本王未来王妃的银子,究竟何时还?” 乔子墨如何看不出夜泽宇对他的轻视,气愤的同时,却又在听到夜泽宇的话后多了丝羞愤。 夜泽宇此番过来,居然是来帮苏穆兮要银子的?! 是苏穆兮的意思,还是夜泽宇的自作主张? 乔修远冷声说道:“兮儿的银子,我自会给兮儿,不过却轮不上王爷来要!”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乔修远也懒得再装什么谦逊了。 话音落下,直接站起身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夜泽宇,语带讥讽地继续说道:“怎么?王爷难道是最近手头不宽裕,惦记上兮儿的嫁妆银子了?” “不过王爷的打算怕是要落空了,兮儿注定只会是我乔家之人!” 夜泽宇也站起身来,高出乔修远一个头的身高,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惦记兮儿的嫁妆银子?安阳侯怕是在贼喊捉贼吧?至于本王的打算,安阳侯又真的清楚吗?不妨说出来让本王听听,也许本王的打算,与安阳侯想的有所出入呢!” 夜泽宇声音冰冷,周身寒意缠身。 从门外走进的下人看到这一幕,身子不由打了个哆嗦,嘴唇颤抖了半天,也没敢说出一个字。 乔修远知道,夜泽宇是想用兮儿威胁他交出当年的信件。 这让他心中对夜泽宇的杀意更浓了几分。 已然毁了兮儿的清白,却依旧存着利用兮儿的心思。 当真是该死! 可眼角余光在看到走进来的下人后,乔修远却瞬间收敛起了身上的杀意。 算算时间,应该是兮儿到了。 动了动刚刚被夜泽宇捏错位的右手,乔修远眸光微闪,对着进来的那名下人问道:“进来何事?” 下人颤抖着声音说道:“是…是少夫人来了。” 夜泽宇挑眉,“少夫人?” 那下人被吓得直接跪倒在地,忙改口说道:“不是少夫人!是苏小姐!是苏小姐!” 见状,乔修远和乔子墨齐齐黑了脸。 真是个没骨头的废物! 萧策虽然觉得苏穆兮配不上他家主子,可却也在听到少夫人这个称呼后,皱起了眉头。 “少夫人?我耳朵莫不是出了问题?安阳侯世子不是与苏小姐和离了么,一心想娶去长乐郡主为妻,怎么这安阳侯府的下人还在称呼苏小姐为少夫人? 是这下人一时没习惯改口,还是安阳侯府对皇上的赐婚不满? 可若是后者,也说不通啊!这赐婚可是安阳侯世子亲自求来的。 难道…安阳侯世子这是后悔了?” 虽然萧策也知道白梦莹这人不行,但却不认为乔子墨会后悔。 之所以这么说,主要是想嘲讽一番对方。 乔子墨被气得俊脸通红,重重地拍了一下轮椅的扶手。 “永安王就是这般管教属下的么!简直就是在满口胡言!” 也许是出于男人之间的胜负欲,也许是自尊心在作祟。 乔子墨冷眼扫了夜泽宇一番后,竟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语带讥讽地说道:“永安王倒是喜欢别人玩剩下的东西,从王爷带妓女回府这件事,便能看出王爷的特殊癖好了。” 然而让乔子墨没想到的是,他的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世子口中所说玩剩下的东西,指的可是我?” ------------ 第一卷 第89章 苏穆兮,你相信我! 苏穆兮刚下车,便在门口看到了永安王府的马车。 知道夜泽宇在安阳侯府后,她竟突然有些却步。 对于昨晚和夜泽宇发生的种种,虽然知道不应该害羞,夜泽宇对她根本没有喜欢,有的只是利用。 可每当想起夜泽宇的那张脸,以及他们之间发生过的亲密举动,却还是忍不住脸红心跳。 阿旺见苏穆兮迟疑着没有进门,不由疑惑出声:“少夫人,怎么了?” “…我已经与你家世子和离,不再是安阳侯府的少夫人了。以后别再这样叫我了。” 苏穆兮原本已经懒得再纠正安阳侯府的下人对她的称呼了,可如今夜泽宇就在里面,不由再次提醒。 一是为了自己的清白,二是为了避免夜泽宇刁难这些下人。 虽然夜泽宇并不喜欢她,但身为王爷,想来定也是不会允许自己未来的王妃被别人叫做少夫人的。 阿旺还没来得及说话,门房老九便笑着迎了出来。 “少夫人,您来啦!侯爷一直在等您过来呢!” 听到老九对她的称呼,苏穆兮有种无力感,直接放弃纠正,疑惑道:“侯爷要见我?” “是啊,好像是有什么事要与您说。” 老九笑着说道,只记得之前乔修远给他的命令,却忘了如今乔修远正在会客。 苏穆兮闻言,深吸了一口气,迈步向着安阳侯府中走去。 她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夜泽宇,得尽快将心中那点羞怯的感觉除掉才行。 所以她不能逃避,需要直视对方。 向着花厅走去的一路,苏穆兮都在猜测夜泽宇此番前来安阳侯府的目的,没想到刚走到花厅门口,就听到了乔子墨说的那番话。 呵! 看来她之前对乔子墨下手还是太轻了些,应该直接将他的脊梁骨扎穿的! “世子口中所说玩剩下的东西,指的可是我?” 苏穆兮嘴角挂着讥讽,眸中满是冷意。 心中的气愤,甚至让她在看到夜泽宇后,都忘记了尴尬。 她现在只想把乔子墨的轮椅给砸了,顺便再踹乔子墨几脚。 没想到她只是有这样的一个想法,乔修远却帮他完成了… “混账东西!你刚刚说的那些还是人话么!” 乔修远快步上前,一脚将乔子墨踹翻在地。 乔子墨没发一声,只是满眼懊悔地看向苏穆兮。 他刚刚只是图一时口快,没曾想竟被苏穆兮听了个清清楚楚… “穆兮,不是…我没有…” “兮儿,子墨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 乔子墨想要为自己解释一番,却被乔修远的声音打断。 夜泽宇站在一旁,将乔家父子两人面上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长腿大步迈开,一把推开面前的乔修远,站在了苏穆兮的身旁,长臂自然地搂住苏穆兮的肩膀。 睥睨着面前的乔家父子,冷声说道:“无论世子有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刚刚那番言论都对本王未来的王妃多有不敬,这件事本王记住了!” 苏穆兮原本还在气头上,却在被夜泽宇搂住肩膀的瞬间,愣在了原地。 夜泽宇这是在维护她? 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搂她的肩膀,难道就不怕别人胡思乱想? 乔修远看着夜泽宇放在苏穆兮肩膀上的手,恨不得直接将其砍断,又看苏穆兮脸颊微红,半低着头的模样,心中像是针扎一般,疼得让他喘不过气。 兮儿真的和夜泽宇发生了那种事? 气血翻涌间,乔修远“噗”的一声吐了口鲜血,身子晃了晃,差点直接摔倒在地。 好在常忠及时从外面跑了进来,眼疾手快地将人扶住。 “侯爷!您怎么样?!” 乔子墨见状也被吓了一跳,在阿旺的搀扶下,重新坐上了轮椅,推着凑到乔修远的身边。 “爹!您没事吧?!” 苏穆兮下意识地想要前去查看乔修远的状况,可整个人却被夜泽宇紧紧地半搂在怀中。 “你干什么啊,快放开我!” 苏穆兮小声说道。 夜泽宇闻言,搂得更紧了几分,低头看着苏穆兮,沉声说着:“不放。” 看着夜泽宇那双深邃的黑眸,昨晚被夜泽宇亲吻的一幕从脑海中浮现,让苏穆兮不由红了脸。 而夜泽宇半搂着苏穆兮,闻着苏穆兮身上的味道,感受着苏穆兮肩头的柔软,整个人也开始变得不淡定了。 薄唇紧抿,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乌金面具没有遮挡住的皮肤逐渐变成粉红色,鼻尖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起来。 “你已经和安阳侯府没关系了,难道不是吗?” 声音沉稳却又带着丝颤抖。 苏穆兮闻言愣了愣,总觉得夜泽宇的眸中有一闪而逝的紧张。 夜泽宇在紧张什么? 紧张她和安阳侯府还有关系? 可这不是夜泽宇所期盼的么,只有她和安阳侯府有关系,她才有机会在安阳侯府偷东西,难道不是吗? 乔修远冷眼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眸光沉了沉,换做一副难过的模样,对着苏穆兮虚弱地说道:“兮儿,是我对不起你,没有管教好子女,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之前欠你的银子,我已经让常忠送到苏家了。” “我知道兮儿想要的不是银子,即使再多的银子也不足以弥补兮儿这三年的付出,以及受到过的委屈。更何况这些银子本就是安阳侯府欠你的。” “兮儿,我真的是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也希望你能够得到幸福,但永安王并不是你的良人。” “如今永安王就在眼前,我也不怕直接将话挑明!永安王请求皇上赐婚,并不是因为你曾经伺候过太后,也不是因为除了你之外没有其他身份合适的女子,只是想用你来威胁我,交出十九年前煜王通敌叛国的信件!” 夜泽宇没想到乔修远竟然直接将这件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来,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苏穆兮的反应,在看到苏穆兮蹙起的秀眉后,心下莫名有些慌乱。 忙收紧手臂,对着苏穆兮解释道:“我承认,我之前确实存着这样的打算,可经过昨晚的事后,我的打算就变了,无论如何,我都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而今日过来也只是单纯地想要帮你做主,要回安阳侯府欠你的银子。” “苏穆兮,你相信我!” ------------ 第一卷 第90章 苏穆兮的七寸 乔子墨听了夜泽宇的话后,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探究的目光在苏穆兮和夜泽宇的身上来回打量了几番,双拳越握越紧。 两人为何会如此亲密?! 夜泽宇口中所说的负责是什么意思?! 还有,昨晚苏穆兮和夜泽宇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答案,但乔子墨却不敢相信,也不愿相信! 苏穆兮长得那般丑陋,夜泽宇不会那么饥不择食的吧… 而乔修远也没想到夜泽宇竟然这么说。 以他对夜泽宇的了解,夜泽宇此人极为高傲,根本不屑与人解释。 可如今却在这般与兮儿说话。 难道他对兮儿有所不同,真的喜欢上了兮儿? 不过无论如何,兮儿最终都只能是他乔家之人! 给常忠使了个眼色后,乔修远晕了过去。 常忠忙焦急喊道:“苏小姐,您快来给侯爷看看啊!” “昨晚侯爷从宫中出来,带着皇上给的赏赐,便想着去还您银子,没想到在苏府附近看到有形迹可疑的黑衣人,侯爷担心苏小姐的安危,便亲自追了过去,没想到却被对方刺了一剑。” “侯爷本来是不让小人告诉苏小姐的,可小人实在是忍不住了!” “无论世子和小姐对苏小姐如何,可侯爷对苏小姐可是一片真心,将您当做亲生女儿一般看待的!” 苏穆兮闻言,面上出现焦急担心的神色,看了眼夜泽宇,眸中询问的意思明显。 昨晚在她家外面的黑衣人,是不是夜泽宇的人。 夜泽宇还没说话,萧策却先开口了。 “胡说!王爷早就派人在苏家外面保护了,根本就没看到什么黑衣人!” 常忠没去看萧策,而是满脸焦急地看着苏穆兮。 “苏小姐,小人说的都是真的,侯爷真的受伤了,您能为侯爷看看么!” 苏穆兮看了看乔修远,又看了看夜泽宇,对着夜泽宇冷声说道:“放手。” 夜泽宇没有动作,却也没有说话,深邃的黑眸中,只有苏穆兮的影子。 苏穆兮继续说道:“我说放手,王爷难道听不懂我说的话吗?” 萧策气急,“苏穆兮,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家主子今早身子还虚着呢,却特意为了给你讨个公道来了安阳侯府,你…” “够了!我们走。” 夜泽宇打断了萧策的话,松开苏穆兮后,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苏穆兮眸光微闪,没去理会夜泽宇,而是快步走到乔修远的身边。 在摸到乔修远手腕的瞬间,乔修远悠悠转醒。 “兮儿…” 声音虚弱,满眼真情。 苏穆兮柔柔一笑,“侯爷先别说话,我先帮您诊脉。” … 乔修远躺在床上,看着在床前为他忙碌的苏穆兮,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兮儿,这点小伤过几天就会好了,不用那么麻烦的。” 苏穆兮亲自为乔修远的伤口换完药后,又叫来了伺候乔修远起居的下人,仔细吩咐着伤口应该注意的地方。 乔修远的胸口真的被人刺了一剑,虽然没伤到要害,但伤口却有些深。 听到乔修远的话后,苏穆兮皱眉说道:“什么叫小伤啊,您这伤口若是不妥善处理,怕是会留下病根! 您也是,当时怎么就亲自追上去了呢!您当时不是待侍卫了么!” 乔修远不在意地说道:“一想到对方可能会对兮儿不利,我便没想那么多。再说了,一般的侍卫哪有我的武功好,别看我如今岁数大了,但身上的功夫可没落下!” 说着,乔修远还面露得意地举了举胳膊,不曾想牵扯到了伤口,龇牙咧嘴了一番,却愣是忍着疼痛,没有叫出半声。 而这副模样,却将苏穆兮逗得笑出了声。 “噗!哈哈…” 看着苏穆兮笑了,乔修远不由也笑了出来。 “终于看到兮儿笑了…真好…” 苏穆兮闻言,逐渐收起笑容,不好意思的红了红脸。 而乔修远见状,则是趁机说道:“兮儿,你信我,永安王真的不是你的良人。” 说话间,故意露出被夜泽宇握到有些青紫的手。 苏醒擅长外伤治疗,苏穆兮从小耳濡目染,自然能够看出这手上的青紫是不久前的新伤。 “这是永安王弄的吧。” 苏穆兮指了指乔修远的右手,语气肯定地说道。 乔修远闻言,将手藏进被子里,欲言又止了好一番才开口说道:“永安王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他对于十九年前煜王通敌叛国、意图造反一事,始终不愿相信,恐日后会惹出事端。 所以,兮儿,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你爹想想吧。” 苏穆兮最在乎的人便是苏醒。 所以这句话,相当于直接捏住了苏穆兮的七寸。 苏穆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神色,过了半晌才抬眸开口:“可这婚是皇上赐的,我又能怎么办呢?” “若兮儿信得过我,将此事交给我,我会让皇上取消赐婚,也会给永安王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乔修远认真说着,如愿的在苏穆兮的脸上看到了感动的神色。 苏穆兮犹豫了半晌后,缓缓点了点头,随后有些哽咽地问道:“侯爷,您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乔修远神色温柔地笑道:“傻孩子,你叫过我爹,爹爹对女儿好,不是天经地义的么。总之这件事兮儿不用多想,一切有我,我会为你解决一切的。” 其实他还想问问苏穆兮昨晚到底有没有被夜泽宇毁了清白,可他又怕从苏穆兮的口中听到他不愿听到的答案。 所以直到苏穆兮离开,他都没能将这个问题问出口。 不过无论苏穆兮的清白是否还在,他都会让苏穆兮重新嫁进侯府。 至于夜泽宇,即便是皇上赐婚又如何,只要在大婚之前死了,这门婚事,便也就不算数了! 苏穆兮从乔修远的屋中出来后,面上感动的神色瞬间消失。 想到夜泽宇之前头也不回转身离开的样子,心中烦乱不已。 直到走进乔子墨的屋中,才收起面上的所有神色。 “脱衣服,趴过去。今日是我最后一次为你施针,接下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两天后便可以重新站起来,五日后就可简单行走了。” 苏穆兮一边说着,一边面无表情地从药箱中拿出大针。 乔子墨原本还在想着如何跟苏穆兮解释刚刚的事情,可在听到苏穆兮的这句话后,心中莫名燃起了火焰,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不是还要施针两次么!难道就是因为我刚刚说的那句话,你便要不管我了?!” 说完,想到夜泽宇之前说的那些,声音不由又冷了几分,“昨晚你和永安王都发生了什么?!他之前又为什么说要对你负责!” ------------ 第一卷 第91章 相拥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这副气愤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上前几步站到乔子墨的身前。 微微弯腰,缩短了与乔子墨之间的距离。 “发生了什么?你在心里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难道非要让我亲口说出来?嗯?” 乔子墨还是第一次与苏穆兮的脸离着这么近,丑陋的红色胎记近在眼前,可他此时却只能看到苏穆兮那双特别的狐狸眼。 上次他就发现了,苏穆兮的五官长得很漂亮,只是那个胎记让她变得丑陋。 如今近看这双眼,觉得这双眼仿佛有着某种魔力,正在逐渐吸走他的魂魄,让他的神志逐渐变得恍惚。 身体下意识地前倾,想要离苏穆兮更近一些。 越是离得近了,独属于苏穆兮身上的味道便越浓几分。 苏穆兮还以为乔子墨会面露嫌弃地远离她,没想到却是这副样子… 看来男人的胜负欲和占有欲还真是可怕,居然会让乔子墨如此。 素手微动,乔子墨惨叫出声… 这次的施针,乔子墨疼晕过去了两次。 倒不是苏穆兮蓄意报复,而是苏穆兮明日不想再来这安阳侯府了,所以两次医治变为一次,自然是要比之前更疼一些的。 当然,不给乔子墨吃止疼药丸,是苏穆兮故意的。 毕竟她又不是圣人,之前被乔子墨那般贬低,多少还是要出出气的。 半个时辰后,苏穆兮从乔子墨的身上拔下了最后一根银针,而乔子墨整个人却没有半点反应。 不是他不想动,而是他疼得已经虚脱,甚至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苏穆兮没去理会乔子墨,而是叫来了阿旺,简单交代了一番。 阿旺有些不知所措,“少夫人,明日你就不来了?那世子怎么办?” 苏穆兮好笑道:“怎么?难道没有我,你家世子就不能活了?放心,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保证你家世子的腿能够彻底痊愈。” “还有,别叫我少夫人了,以前我不是,以后更不可能是。” 说完,拿起药箱便走了出去。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离开的背影,想要开口挽留,可脑中却在反复回想苏穆兮最后说的那句话。 以前不是,以后也不可能是吗? 如果当初他与苏穆兮有了夫妻之实,那苏穆兮此番还会这般头也不回地离开吗? … 苏穆兮从安阳侯府离开后,直接回了家。 回家后,还没等苏穆兮问出口,钟婶便将安阳侯府来人的事说了出来。 常忠不仅还了银子,还将乔修远之前送给她的那些首饰一并拿了过来。 其中甚至还有之前被乔子溪抢走的首饰。 “小姐,这些首饰我有让他们拿走,可他们说这些首饰都是安阳侯对小姐的一片心意,放下就走,比兔子跑得都快。” “要我说,整个安阳侯府也就只有安阳侯是个明事理的,这些首饰怕是安阳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给小姐的一些补偿,要不小姐就收下吧。” 钟婶开口劝道,眼中对这些金银首饰没有丝毫的贪念,有的只是些许的安慰。 很多事情确实不能用金钱来衡量,但却不耽误对方用金钱来表达一番心意。 苏穆兮看了看这些首饰,心中排斥,可却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先收起来吧。” 说完,走进书房。 苏醒原本正在看书,听到动静抬头,入眼看到的便是苏穆兮那一脸纠结的样子。 “兮儿,怎么了?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苏穆兮笑着上前,本以为苏醒是在看医书,没想到看的却是丹方。 “爹,难道您这是想要走捷径,想要炼制出长生不老的丹药吗?” 苏穆兮这么说只是在开玩笑,却见苏醒严肃地点了点头。 “是啊,活了大半辈子,不想按部就班了,想要看看有没有捷径可走。若是真能研究出不老药,就不会有人敢在欺辱我的女儿了。” “…爹…” 刚刚在面对乔修远的时候,苏穆兮的哽咽、感动,甚至是脸上的笑意都是她刻意装出来的,可如今即便是她想要装作一脸平静,却也是装不出来的。 鼻尖的酸意越来越浓,眼眶中的泪水也越蓄越多。 苏醒没想过会惹苏穆兮哭,如今看到苏穆兮突然流泪,却是有些慌了神。 想要用袖子为苏穆兮擦擦眼泪,却在起身时不小心碰倒了椅子。 回身时,衣袖又不小心扫到了桌上的毛笔,墨水染黑了大片的衣袖,查看时,却又蹭了一手的墨汁… “这…这…” 苏醒看了看面前的苏穆兮,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墨水,一脸的不知所措。 而这副笨拙的样子,却让苏穆兮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一把扑进苏醒的怀中,搂着苏醒的腰,感受到苏醒怀中的温暖,苏穆兮的眼泪流得却更凶了。 “兮儿,别哭了!你先起来,我这手上都是墨,别蹭你身上!” 苏醒被苏穆兮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更加不知所措了起来。 却听苏穆兮哽咽道:“爹,能当您的女儿真好。” 听到这话,苏醒也不由酸了鼻子。 微微抬手,回抱住了苏穆兮。 衣服脏了可以洗,可如今,他只想要抱抱他的宝贝女儿。 父女两人拥抱了许久,才松开彼此。 看着哭花了脸的苏穆兮,苏醒喃喃道:“兮儿,是爹让你受委屈了。” 如果五年前他没有被安阳侯救了一命,兮儿便也就不会嫁入安阳侯府。 如果他没有固执己见地留在京中当个小小的太医,而是回到本家打理家中的生意,兮儿便会是苏家的千金,被人羡慕仰望,不会如现在这般被人践踏。 所以兮儿如今受到的委屈,归根究底都是因为他。 是他对不起兮儿! 苏穆兮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泪水,一脸认真地说道:“爹,您说什么呢!当初嫁进安阳侯府是女儿自己的选择,和您没有关系!您要是再将一切过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女儿可就生气了,以后再也不理您了!” “…可你之所以会嫁给乔子墨,也是因为安阳侯救过我的命,所以归根究底还是因为我。” 却听苏穆兮意有所指地说道:“就算我不懂感恩,没有因为那件事答应嫁给乔子墨,怕也会因为别的原因嫁进安阳侯府。” 苏醒皱眉,“兮儿,此话何意?” 苏穆兮没有回答,而是在心中挣扎了一番,才问出了她纠结了一路的问题。 “爹…我真的是您的亲生女儿吗?” “我娘…她以前是不是认识安阳侯?” ------------ 第一卷 第92章 深夜再去永安王府 苏醒在听到苏穆兮说出的第一句话时,面上的神色有些不正常,眼中也有一丝慌乱与紧张。 可在听到苏穆兮说出的第二句话时,所有的情绪却都被怒气所掩盖。 “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呢!你娘和安阳侯没有任何的关系,更不可能发生什么!” “你娘品性高洁,将你视作珍宝,可你却这般去想你娘…” “你…唉!” 这女儿,骂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最后也只能跺了跺脚。 苏穆兮看着被气得满脸通红的苏醒,在心里重重地松了口气。 果然,她不是乔修远的女儿! 乔修远对她虽然很好,但却处处充满着算计。 而真正的父亲应该如苏醒这般,无私付出,根本不求回报。 “爹,我错了,我不应该胡思乱想的,主要是安阳侯对我的态度实在是太奇怪了,而且我问他为什么会对我那么好,他却说是因为我叫过他爹,爹爹对女儿好,是天经地义的。 若真如他说的那般,他应该对乔子溪百般宠爱才是,可每次乔子溪和我发生矛盾的时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我这边。 所以女儿才觉得奇怪,有所怀疑的。” 听苏穆兮这么说,苏醒不由也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可沉思良久,却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我不管安阳侯对你好是因为什么原因,但你却要记住,永远不要怀疑你娘,知道了么!” 苏醒严肃地说着,苏穆兮乖乖点头。 随即便也想清楚了苏穆兮之前话中的言外之意了。 如果乔修远对兮儿好是抱着什么目的的,即便是乔修远对他没有救命之恩,也会想其他办法让兮儿嫁到安阳侯府的。 想到五年前发生的种种,苏醒突然觉得脊背发寒、细思极恐。 若乔修远真的对兮儿有所图谋,那当初他医治皇后娘娘一事,或许也是乔修远精心策划的… “兮儿,既然已经还完了安阳侯的恩情,以后还是离安阳侯府远点的好,至于你与永安王之间的婚事,为父也会想办法的。” 苏穆兮见苏醒皱眉,心中不忍,犹豫了一番才开口说道:“爹,女儿与永安王之间的婚事,您就别操心了,实在不行,女儿就直接嫁过去! 虽然永安王将我放在了风口漩涡处,但他为人还是挺有担当的,怕我有危险,还特意派人暗中保护我。所以女儿想顺其自然,也许他就是女儿天定的姻缘呢!” … 苏穆兮虽然是这样劝说的苏醒,可到了晚上,却独自一人悄悄去了永安王府。 她不想顺其自然,这次,她想要自己主宰自己的命运! 自从上次遇到夜泽睿后,夜泽宇便派人暗中保护起了苏家所有的人。 所以苏穆兮大晚上的一个人独自出门,夜泽宇很快就得到了消息,在得知苏穆兮是要来找他后,不知道为什么,他竟莫名觉得有些紧张。 “主子,我这就让门房把门看好,任凭苏穆兮再怎么敲门,她都别想进我们王府一步!” 萧策气愤地说完,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被夜泽宇厉声叫住。 “谁说不让苏穆兮进来啦?!” 萧策闻言,露出一抹古怪的神情,“主子,您不会…” 话还没说完,便被夜泽宇冷声打断。 “本王只是想要看看她想和本王说些什么,说不定是她突然想开,准备与本王合作,你若是将人赶走,岂不是坏了本王的大事!” 萧策看着夜泽宇面上严肃的神情,有些不赞成地说道:“依属下看,苏穆兮被乔修远那个老狐狸拿捏得死死的,那么明显的苦肉计居然都看不出来,根本就不可能和主子合作!” 其实夜泽宇也是这么想的,但他却不想将苏穆兮拒之门外。 一番焦急等待后,终于等到了苏穆兮。 不过却在苏穆兮进屋前,将乌金面具重新戴了起来。 戴上面具的瞬间,遮挡住了脸上的神情,同时也让周身笼罩上了一层神秘的气息。 不怒自威,让人望而却步。 苏穆兮看着坐在桌案后的夜泽宇,又简单打量了一番夜泽宇的书房。 心中的忐忑与羞怯,瞬间被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所替代。 在她想来,夜泽宇的书房应该都是些铠甲兵器,没想到却如此普通。 “苏小姐深夜前来,找本王何事?难道苏小姐是怀疑刺伤安阳侯的黑衣人是本王的人?此番前来是为安阳侯讨要公道的?” 苏穆兮听着夜泽宇这阴阳怪气的话,不由挑了挑眉。 挺大个王爷,心眼居然不比女人大多少。 白天她也没说什么啊,只是让他放开她而已,至于这么冷嘲热讽地和她说话么! “王爷,不知您之前与小女子在马车中说的提议,可还算数?” 苏穆兮直奔主题,不想废话,也不想道歉。 还以为夜泽宇会眼露欣喜,没想到夜泽宇在听了她的话后,周身的寒意居然更浓了几分。 就在苏穆兮心生诧异的时候,却听夜泽宇冷声开口道:“苏小姐这是想通了?只是不知等苏小姐拿到东西后,是准备当本王的王妃,还是另寻佳偶呢?” 苏穆兮想说另寻佳偶,可在看到夜泽宇眸中散发的危险气息后,犹豫了一下,换了种说法。 “我想要的只是自由,虽然目前还没遇到愿意让我托付终身的人,但我希望那个人是我自己选的,而不是一道圣旨。” 听到苏穆兮说没有喜欢的人,夜泽宇周身的寒意缓缓散去。 既然没有喜欢的人,那么到头来,苏穆兮也就只能嫁给他,毕竟他们已经有了肌肤之亲,他对苏穆兮负责是理所应当的。 “苏小姐白天在安阳侯府中还对安阳侯那般紧张,为此还怀疑本王,怎么现在却突然改了主意?难道苏小姐此番前来,其实是在帮安阳侯试探本王?” 夜泽宇的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声音中却透着丝愉悦,很显然他并不是这样想的。 可一旁的萧策却觉得夜泽宇说得特别有道理,当即便上前一步,对着苏穆兮厉声质问道:“说!你深更半夜的来找我家主子,究竟所为何事?!” 苏穆兮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冷眼看着夜泽宇,反过来质问道:“我什么时候怀疑你了?你当时让我相信你,我有说不信吗?我只是让你放开我而已! 还有,我若是怀疑你,我会大晚上的找过来吗?!我若是想要试探,等到白天我再过来不好吗?!” 苏穆兮一开始确实是不准备这么晚过来的,可却总会想到夜泽宇头也不回离开的一幕。 虽然她和夜泽宇接触的不多,但却能够看出来夜泽宇当时是生气了的。 无论夜泽宇是出于什么目的去的安阳侯府,但确实有帮她出了一口气。 她不是不明是非之人,不想让夜泽宇觉得她不分好歹,又怕夜泽宇会气闷到睡不着,再三犹豫,这才选择大晚上的过来解释,顺便谈谈条件的。 没想到却被这般质疑。 这让苏穆兮觉得既生气,又委屈。 夜泽宇闻言,下意识地从座位上站起,看着苏穆兮,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相信我,从来都没怀疑过我?” 却听苏穆兮指了指一旁的萧策,“我不是信你,而是信他!” 萧策看了看苏穆兮,又看了看夜泽宇,满脸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你信我?!” ------------ 第一卷 第93章 不愧是能被太后她老人家看中的女子 听到苏穆兮说信的人是萧策,夜泽宇的脸色当即就冷了下来,一双凤眸冷冷看向萧策,仿佛想要看看萧策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苏穆兮相信。 苏穆兮看着满脸疑惑的萧策,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随后对着夜泽宇说道:“您的这个属下对您非常的忠心,甚至还想要牺牲自己的人生幸福帮王爷您分忧,难道他没和您说过吗?” 夜泽宇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萧策,等着萧策开口。 萧策愣了愣,面露恍然,犹豫了一番,不好意思地将他想要替夜泽宇娶了苏穆兮的事给说了出来。 “属下知道主子重情义,苏小姐对主子您有救命之恩,您最后是一定会娶苏小姐为妻的,但属下也知道主子并不喜欢苏小姐,所以属下愿为王爷分忧,愿替王爷报答苏小姐的恩情。” 看着萧策这一脸认真的模样,夜泽宇真的不知道是该生气好,还是该感到欣慰好。 虽然他不喜欢苏穆兮,但却也不讨厌啊。 能让他感到不讨厌的女子,并没有几人,如果这辈子一定要成家立业,苏穆兮便是最合适的人选。 所以娶苏穆兮这件事怎么能算是分忧呢?! 他怎么会有个这么蠢的属下! 夜泽宇安耐住想要踹飞萧策的冲动,看向苏穆兮,喉结上下滚动了一番后,才开口说道:“对不住,他只是以为我不近女色,才会那么说的,没别的意思。” “苏小姐,你很好。” 说完,忙将目光瞥向别处,不敢去看苏穆兮脸上的表情。 而苏穆兮在听到夜泽宇的话后,说不动容是假的。 明明是位身份高贵的王爷,竟然会替属下与她道歉。 而且在一般人的眼中,她就是个身份低微,没男人要的丑女,萧策配她绰绰有余,可夜泽宇却察觉出了萧策这个提议对她的侮辱… 看来夜泽宇这人还不错,最起码是个明事理的,不像那些自恃身份高贵的人,将普通人当蝼蚁,无视别人的尊严。 苏穆兮指了指依旧满脸疑惑的萧策,笑着对夜泽宇说道:“我知道萧侍卫只是有口无心,并没将萧侍卫当时说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萧侍卫能如此替王爷着想,可见其人品。 所以他说王爷派了人在我家门口保护,根本就没有什么黑衣人后,我便信了萧侍卫的话。 也知道,所谓的黑衣人和受伤,只是安阳侯的苦肉计罢了。” 说着,看向萧策,“所以说我还得感谢萧侍卫呢,要不是萧侍卫,安阳侯的苦肉计说不定还真的会奏效,而我也会陷入深深的自责,从而被安阳侯拿捏。” 萧策有些似懂非懂,总觉得苏穆兮是在隐晦地说他傻。 可对方没直说,他又不好直接问,于是只能问问其他的问题。 “那你当时为什么还要对安阳侯那么紧张?” 苏穆兮闻言,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能去追赶所谓的黑衣人保护我和我的家人,便能派出无数个黑衣人去伤害我的家人,我在没弄清楚安阳侯对我究竟报有什么目的之前,不能和他撕破脸。” 尤其是乔修远说的那句“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得为你爹想想吧”,让她觉得不寒而栗。 她觉得乔修远当时是在提醒她,也是在威胁她。 她不想用任何的不确定,让家人有丝毫的危险。 所以她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顺着乔修远预想的路线走下去。 夜泽宇闻言冷哼出声,“哼!本王的人,他乔修远休想动分毫!” “你放心,你的家人我会让人保护好的,无论是你爹,还是你的丫鬟,都不会出事的。” 苏穆兮没法形容此刻自己的内心,最后只能说出“谢谢”这两个字。 不过她还是希望这些都是她想多了,毕竟乔修远之前对她是真的很好,她也并不希望与乔修远为敌。 “言归正传,王爷是想让我从安阳侯府中找到当年煜王通敌叛国的信件吧。” 听到苏穆兮说正事,夜泽宇指了指一旁的椅子,“苏小姐,我们坐下说吧。” 说完,看向萧策,“你去门口守着。” 等萧策出去,将门关上后,书房中的气氛瞬间发生了变化。 “咳!” 夜泽宇率先轻咳一声,试图缓解气氛的尴尬,可轻咳结束,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之前只是知道乔修远对苏穆兮很在乎,这才想要利用苏穆兮一番,帮他探探乔修远的书房的。 可如今,他却犹豫了,总觉得乔修远对苏穆兮在乎得太过古怪,怕苏穆兮会有危险。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棱角分明的下颚,努力将昨晚发生的一切从脑海中忘却,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开口道:“安阳侯府我是不想轻易再去了,不过我却能够为王爷提供一条线索。” 夜泽宇挑眉,看向苏穆兮,“仔细说说。” “三年前兵部卷库着火一事我也是知道的,当时我还没有嫁入安阳侯府,刚好医治过一名被烧伤胳膊的小吏。那小吏和我抱怨了几句,也许能给王爷一些线索。” 没待夜泽宇开口追问,苏穆兮便毫无保留地将那名小吏的抱怨说了出来。 “平时得了好处没我们的份,出事却想着让我们背锅! 那个范俊算什么东西!只是个小小的库管,卷库着火明明是他失职,凭什么扣我们的月钱银子啊! 还假模假样的辞职回家,我看他分明就是怕上面的人回过味,到时候拿他追责!跑得还真是有够快的!” 苏穆兮当时对于那名小吏的抱怨并没太在意,毕竟在这个世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即便库管的官职再小,也是能够踩上小吏一脚的。 可如今想来,不但当年那场火着的突然,那名名叫范俊的库管走的也很是蹊跷。 正如那名小吏说的,身为库管,卷库着火,理应是范俊的失职,可范俊却能够全身而退,而且辞职回家,也是范俊主动的。 这说明什么? “那个范俊的手中应该是有什么自保的东西!” 夜泽宇斩钉截铁的说道。 苏穆兮点了点头,“王爷当真是文武双全,聪慧过人!” 该拍马屁还得拍,毕竟退婚的事还得指望夜泽宇进宫去说呢。 却见夜泽宇那双如鹰一般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一字一句地沉声说道:“苏小姐才是真正的聪慧过人。” 仅凭三年前一个陌生小吏的几句话,便能察觉出不对,而且整件事还与苏穆兮无关,可见其聪慧程度。 不仅聪慧,还是非分明。 居然会因为萧策的傻,便能看出乔修远是在用苦肉计。 不愧是能被太后她老人家看中的女子。 ------------ 第一卷 第94章 夜泽宇居然觉得她很漂亮?! 苏穆兮被夸得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她一直就不傻,只是不愿轻易去将人想得太坏,也不愿给自己惹太多麻烦罢了。 可如今事关她的婚事,又影响到了她的家人,她却是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虽然皇上赐婚是夜泽宇先挑起来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却对夜泽宇恨不起来半分。 或许是因为夜泽宇刚刚对她的夸赞,或许是因为夜泽宇顾及到了她的尊严。 总之,目前她觉得夜泽宇这人还不错,是个能够与之合作的对象。 “我这就让人去调查那个范俊,不过苏小姐放心,无论能不能查出线索,等你我二人完婚后,我都不会拘着你,你可以随意地出入王府,不会有任何的限制。 至于圣旨赐婚一事,既然皇上已经下了旨意,还是不要轻易改变的好,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可以提出来,能满足的,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听着夜泽宇这突如其来的话,苏穆兮懵了。 “不是,王爷,您这是什么意思?是准备出尔反尔吗?!” “出尔反尔?本王怎么出尔反尔了。” 苏穆兮张了张嘴,心中升起一股火气。 说话的声音不再柔和,而是变得急躁起来。 “我是没帮您去安阳侯府找信件,但我也给你提供了其他线索啊,您之前不是说我若是肯帮忙,无论是嫁给你当王妃,还是另寻佳偶,您都可以满足我么! 我现在就想要把这门婚事给退了,得到一个自由身,而不是自由出入您的王府,当一个有名无实的王妃!” 夜泽宇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沉默了半晌也没说话。 苏穆兮觉得夜泽宇这个样子可能是生气了,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夜泽宇突然开口说道:“上次你说的那些顾虑,我有仔细想过,其实都不算是顾虑。” “首先,我之前说过,只有你一个女人便够了,根本不会三妻四妾。若是日后我欲娶他人,随你怎样处置。当然,我也不会给你休书或者是和离书,不会让你遭受流言蜚语,更不会让你受什么委屈。” “其次,你嫁给我不需要伺候公婆小姑,只需孝顺太后一人即可,也不需要和妯娌打好关系,相反,我反倒是希望你离他们越远越好。” “至于你说的心意相通,我不敢保证,但患难与共,我夜泽宇却是能够做到的。” “最后…有名无实这点,若是你想,本王也是愿意的。” 苏穆兮只觉脑中响起一阵嗡鸣,脸颊滚烫,心脏狂跳。 夜泽宇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快速别开眼,有些慌乱地说道:“我困了,先回家了!” 说完,忙站起身,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一定是夜泽宇昨晚中的药还没有完全解掉,所以才会说出刚刚那番胡话的! 既如此,她还是先回去的好,等夜泽宇药效彻底消失后,再来谈退婚的事。 萧策站在门外,反复想着自家主子和苏穆兮刚刚说的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主子对苏穆兮的态度不太对。 平日里和女人都不愿意多说一句话的主子,却对苏穆兮如此特别。 难道主子喜欢苏穆兮? 可…这怎么可能! 苏穆兮长那么丑,又没什么过人之处,也就是医术好了些,可这也不至于让主子那么优秀的人喜欢上吧! 暗自点了点头后,刚准备继续思考,却听到了苏穆兮的声音从屋中传出。 他没听错吧? 苏穆兮居然想要主动退婚?! 想要嫁给他家主子的女子能从京城排到北疆,可苏穆兮居然想要退婚?! 看来苏穆兮不是脑子有病,就是眼神不好! 身子下意识地往门边靠了靠,想要听听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还没听出个所以然,门便被苏穆兮从里面打开了。 萧策差点直接栽倒在地,还好他下盘练得比较稳,及时稳住了身形。 可下一瞬便被入眼看到的一幕给惊得差点丢了魂。 他看到了什么?! 居然看到了主子主动握住了女子的手腕! “砰!” 萧策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房门便被夜泽宇用力地关上了。 而被夜泽宇抓住的苏穆兮,也被夜泽宇这突然的举动给震惊到了。 夜泽宇不光握住了她的手腕,还将她带到了怀里… “苏穆兮,这世上还没有我夜泽宇攻不下的城!今日你若是不把话说清楚,休想踏出门口一步!” 之前在玄武军中的时候,常听那些有妻子的人说,女人很麻烦,总是喜欢让男人猜来猜去。 之前他听了这些还不以为然,觉得只要不去猜,放任对方,对方最后没办法,总会将心中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的。 可从昨天晚上开始,他就像是着了魔一般,总会不停地在猜测苏穆兮心中的想法。 他想知道苏穆兮昨晚为什么不愿意。 他想知道苏穆兮究竟在嫌弃他什么。 如今他则是迫切地想要知道苏穆兮究竟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如果现在让苏穆兮走,他今晚可能会再次睡不着觉,所以他也不想管那么多了,他只想要苏穆兮一个确切的答案。 “你说,你究竟想让我怎么样,才会甘愿嫁给我!” 说话间,伸手将面上的乌金面具摘掉,俊脸暴露无遗,面上的认真神色能够被苏穆兮看得清清楚楚。 苏穆兮被夜泽宇圈在怀中,樱唇微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她怕一开口,心就会顺着嗓子眼直接跳出来。 夜泽宇这是什么意思? 非她不娶吗? 可明明在几天前,夜泽宇还是一副想要利用她,对娶不娶她无所谓的样子。 难道是因为昨晚她救了他,夜泽宇对她改变了态度? 所以夜泽宇这是想要以身相许,以报救命之恩? “王爷,你喜欢我吗?如今又为什么想要让我嫁给你?” 苏穆兮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让她觉得意外的是,此话说出口后,她的心竟然逐渐平静了下来。 夜泽宇眼露疑惑,半晌缓缓摇头。 苏穆兮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刚要让夜泽宇放开她,却听夜泽宇开口说道: “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但你却是除太后以外,唯一一个让我不讨厌的女子。在我看来,女子都是娇柔造作,不是心慈手软,便是心如蛇蝎。原本我以为你是前者,可与你接触过后,却觉得你是不同的。” “你聪慧、懂进退、明是非、有底线…还很漂亮。” 说到这,夜泽宇俊脸早已红成一片。 本来还想说苏穆兮的身子很软,身上的味道也很好闻的,但却又觉得这话十分羞耻,便没敢将剩余的两点说出口。 不然他怕苏穆兮误以为他是什么好色之徒。 苏穆兮呆呆地看着夜泽宇,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夜泽宇刚刚说什么?! 她很漂亮?! 居然真的会有男人认为她现在的这副样子漂亮! ------------ 第一卷 第95章 有点小可爱 如果夜泽宇不是眼神有问题,那便应该是喜欢上她了吧… 她一直想要找个不在乎她容貌的男子,若夜泽宇便是,那她… 想到乔修远,本就未定的心,更加不确定了起来。 若夜泽宇喜欢她,那这份喜欢未免也太快了些。 明明几日前,对她还满心利用,看她的眼神也很是不耐烦,如今转变得这般快,会不会另有目的? 夜泽宇见苏穆兮眼中的疑惑和犹豫越来越浓,心情越发的烦躁起来。 苏穆兮究竟在疑惑什么?又在犹豫什么?! 想到平日那些老兵说的话,夜泽宇的眸光暗了暗,一只手搂紧苏穆兮,一只手扣住苏穆兮的后脑,然后准确无误地吻上了那双又香又软的红唇。 “唔!” 夜泽宇突然的举动,让苏穆兮忘记了思考。 薄唇看似薄情,可如今却异常火热霸道。 宽阔的怀抱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了,虽然隔着层衣服,却依旧能感受到夜泽宇身上的灼热。 苏穆兮虽然与乔子墨成婚三年,但却从未有过亲密接触。 与男子亲吻,昨日是第一次,今日是第二次。 这种感觉很奇怪,她形容不出来。 虽然她并不讨厌,但却知道不能放任。 努力找回理智,准备去拿头上的玉簪故技重施,可夜泽宇却先一步松开了她。 “苏穆兮,我从未与女子这般亲密过,你是第一个,也将会是最后一个,昨晚本王不光被你亲了,还被你看光了,可你居然还不愿意嫁给本王!你说,本王到底哪里没让你满意?!难道你就是喜欢乔子墨那种身无二两肉的弱鸡?!” 夜泽宇的脸上满是气愤与不耐,眸中窜着火焰,看起来是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 不待苏穆兮回答,夜泽宇又迫不及待地开口说道:“苏穆兮!本王告诉你,无论你是否愿意嫁给本王,这个永安王妃你都当定了!” 说完,松开苏穆兮,向后退了两步,快速捡起地上的乌金面具,重新戴在了脸上。 “…我真的是疯了!” 最后的这句自言自语,声音虽小,可苏穆兮却听了个清清楚楚。 看着夜泽宇手扶面具,侧身低头的样子,苏穆兮清澈的狐狸眼中竟然多了丝笑意。 夜泽宇和乔修远不一样!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对你负责喽?” 看到夜泽宇害羞,苏穆兮反倒觉得没那么害羞了,同时还起了逗弄的心思。 以前看到夜泽宇,只会觉得对方的气场很强,不容人接近,可如今看来,夜泽宇这人,还有点小可爱! 有了面具的遮挡,夜泽宇心中的羞怯感减少了许多,然而在听了苏穆兮的这话后,却恼羞成怒了起来。 “苏穆兮,你别搞错了!是本王对你负责才对!” 苏穆兮笑着耸了耸肩,“那我不需要你的负责,反正我也是二嫁身,清白早就没了,在外面的名声也不好。更何况我与王爷之间,只要王爷不对外说,外面的人也不会知道,所以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夜泽宇紧了紧双拳,眸中满是挫败。 苏穆兮就这么不愿嫁给他么… 他不喜欢勉强别人,尤其是不想勉强苏穆兮。 刚准备松口,却听苏穆兮上前一步,眼含笑意地说道:“可如果是王爷想要让我负责的话,那我倒是不会推辞,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更何况是王爷的清白了。” 说完,又向前走了一步,饶有兴致地看着夜泽宇,等着夜泽宇的回答。 可心中却莫名紧张了起来。 在战场上杀伐果断、傲视群雄的夜泽宇,真的会为了让她嫁给他而低头吗? 夜泽宇看着苏穆兮眼中的笑意,觉得苏穆兮这是在故意戏弄他,可想到了兵不厌诈这点,夜泽宇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抓住了苏穆兮的胳膊,稍一用力,便将人再次带进了怀中。 “苏穆兮!对本王负责!” 听着夜泽宇这咬牙切齿说出来的话,苏穆兮突然就释然了。 既然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那还矫情什么啊! 于是在夜泽宇惊讶的目光中,苏穆兮主动吻了一下夜泽宇的下巴。 虽然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吻的还不是嘴唇,但苏穆兮却也觉得喉咙发干,心脏跳得厉害。 “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啊?怎么长这么高!” 低低抱怨了一句,试图缓解心中的羞怯,没想到话音刚落,她整个人便被夜泽宇给抱了起来。 “…现在可以了吧。” 夜泽宇声音低沉,带着一丝期待。 苏穆兮自然清楚夜泽宇话中的意思,看了看眼前的那双薄唇,又看了看夜泽宇这别扭的样子。 俯身低头,在那双薄唇上落下一吻。 “…好了,已经盖过章了,快些放开我吧。” 却见夜泽宇收紧手臂,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不放。” “…” 夜泽宇这一抱,便是两刻钟的时间,苏穆兮从最开始的害羞,到了如今的佩服。 不愧是齐国的战神,不仅力气大,体力也是相当的好。 她虽然瘦小,却也不轻,可在夜泽宇的手中,仿佛成了没什么重量的布偶,抱了这么久,不仅纹丝未动,甚至连喘都没喘… 只是这么一动不动地干抱着,夜泽宇图什么啊? “你不累吗?” “不累。” “可…我困了,我想回家。” 听到苏穆兮这软绵绵的声音,夜泽宇的手臂又紧了几分。 随后盯着苏穆兮,一字一句地认真问道:“苏穆兮,你是不是给本王下了什么药?” “啊?” “本王为何对你像是着魔了一般?” “…” “苏穆兮,我觉得我应该是喜欢你的。你呢,可心悦本王?” 苏穆兮再次觉得口干舌燥,说不出话来。 喜欢夜泽宇吗? 应该也是喜欢的吧。 但她还有些不确定。 只因他们之间的进展实在是太快了。 “夜泽宇,你容我好好想想,现在,我回答不了你,但我却不会再想着退婚了。当然,嫁给你的前提,是你刚刚说的那些并没有骗我。不然我真的会给你下药!” ------------ 第一卷 第96章 放心,我不是乔子墨 她想给夜泽宇一个机会,也想给自己一个机会。 若是毫无推测的直接拒绝,她怕她日后会后悔。 可能是在夜泽宇吻她的那一刻,也许是在夜泽宇一脸认真说她漂亮的那一刻。 总之,现在在她的心中,夜泽宇是特别的。 夜泽宇仔细想了想刚刚说的话,越想脸越红。 刚刚那些话他都是怎么说出来的啊?! 不过好在结果是好的,苏穆兮愿意嫁给他了。 看来那些老兵诚不欺他,在女人无理取闹的时候,就得顺着哄。 果然,女人很麻烦,他有苏穆兮一人便足够了。 “没骗你。” 夜泽宇沉声说道,眸中满是认真。 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压得苏穆兮有些喘不过气。 不好意思地偏了偏头,开口说道:“知道了,快放我下来。” 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娇嗔。 都说有什么样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属下,如今看来,属下若是个傻憨憨,主子定也差不多半斤八两! 站在门外试图偷听的萧策,见里面一直没动静,心中疑惑焦急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气愤。 他确定之前没听错,苏穆兮就是想要和他家主子退婚,而他家主子居然不想退婚,为此还想要苏穆兮对他负责… 苏穆兮她凭什么啊?! 他家主子那么优秀,到底哪里配不上苏穆兮了?! 压制住想要冲进屋找苏穆兮理论的冲动,萧策弓着身子凑近门缝,想要看看能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没成想刚有了动作,便觉得鼻子一阵发痒。 “阿秋!” 重重地打了个喷嚏,身子下意识地向前仰去。 结果就是头不小心撞开了门,看到了主子抱着苏穆兮不撒手的一幕… 屋中的两人也被萧策突然间的闯入吓了一跳。 苏穆兮忙伸手搂住夜泽宇,将脸埋在夜泽宇的脖颈处,一副羞于见人的样子。 而对于苏穆兮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夜泽宇更觉心猿意马,可看到站在门口的萧策后,却只觉恼怒了。 “滚!” 夜泽宇怒吼出声,吓得萧策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可能是因为太过慌张的缘故,萧策没有关门。 感受到从外面吹进来的冷风,苏穆兮拍了拍夜泽宇的肩膀。 “快放我下来!我们还没成亲呢!” 听到这话,夜泽宇不舍放手,可一双黑眸却紧盯苏穆兮的脸,让苏穆兮觉害羞。 “…我脸上有花吗?” “没。” “那你看什么!” 夜泽宇如梦初醒,轻咳出声。 “…咳!” 懊恼的神色在眸中一闪而逝。 他这是怎么了?难道是昨晚中的药,并没有完全解干净? 不过无所谓了,反正苏穆兮很快便是他的妻了。 “我送你回家。” … 送苏穆兮回府的马车中 夜泽宇始终握着苏穆兮的手,一双凤眸时不时的就会在苏穆兮的脸上转上一圈。 车中虽然昏暗,但夜泽宇的目光太过炽热,苏穆兮想察觉不出都难。 平日里打量她的人,眼中都是好奇、鄙夷和幸灾乐祸。 可如夜泽宇这般的,却从未有过。 听着车轮滚动的声音,苏穆兮忍住害羞,抬头直视夜泽宇。 “夜泽宇,你真的觉得我长得漂亮吗?” “嗯。” 从鼻腔中溢出的声音充满磁性,没有丝毫的迟疑。 苏穆兮用手背碰了碰滚烫的脸颊,犹豫了一番,继续问道:“那你觉得长乐郡主漂亮吗?” 虽然她不愿意与别人比较,但她却想要确认夜泽宇不是个眼神有问题的人。 夜泽宇平时见过的女子可能不多,白梦莹多少也算是他半个表妹,想来夜泽宇应该是见过的。 所以她才提到白梦莹的。 可这话听在夜泽宇的耳中却变了味。 松开握着苏穆兮的手,在苏穆兮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抱在了腿上。 低沉又带着些沙哑的声音缓缓在苏穆兮的耳边响起。 “放心,我不是乔子墨,也不会成为乔子墨,我没有青梅竹马,之前也不认识什么女子。所以只会有你。” 苏穆兮感受到耳边的热气,身子不由酥麻了半边。 她真的很难把眼前的夜泽宇和几天前的夜泽宇看成同一个人。 不是不近女色、满身戾气吗? 怎么现在却比那些油头粉面的纨绔,还会挑逗女子… “谁担心这些了,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试探一下你的审美。毕竟除了我爹,还从没哪个男子说过我漂亮。” 话音刚落,苏穆兮的左脸便感觉到了来自夜泽宇大掌上的灼热。 长满了老茧的手在她的脸上摩挲,带给她一丝丝异样的感觉。 “不用试探,我没问题。只是那些人见识短,看不出你的美。” 听到夜泽宇的这话,苏穆兮心中一惊,还以为夜泽宇这是看穿了她的秘密。 却又听夜泽宇继续说道:“玄武军中有条老狗,是个小兵养的,一次在战场上那条老狗为了救那个小兵,瞎了一只眼,模样吓人得很,可军中却人人夸它可爱。 所以外表不代表什么。在我看来,你就是很漂亮,比白梦莹漂亮百倍。” 苏穆兮眨了眨眼,“…你拿我和狗比?” 马车中的暧昧气氛,瞬间消失得一干二净。 夜泽宇急忙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你很好…” “行了,别说了!” 苏穆兮厉声打断,模样看起来十分生气。 伸手敲了敲夜泽宇脸上的乌金面具,随即沉声警告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是让我知道你是在骗我,有一百种毒药等着你!” “…好!” 马车缓缓停下,苏府到了。 苏穆兮拍开夜泽宇搂在她腰间的手,从夜泽宇的腿上站起,刚准备掀开车帘出去,却顿住了身形。 转身凑近夜泽宇,一把摘掉夜泽宇脸上的面具,在夜泽宇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对着那双薄唇,准确无误地吻了上去。 惊喜来得太突然,夜泽宇一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在他准备加深这个吻,细细品尝苏穆兮那双又香又软的红唇时,苏穆兮却先一步离开了。 “你也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说完,逃也似的下车。 直到回到自己的屋中,才长舒了一口气。 双手捧住自己滚烫的脸颊,喃喃道:“戴面具,真狡猾!” ------------ 第一卷 第97章 二皇子来了 另一边在马车中的夜泽宇也觉得脸颊烫得厉害。 直到重新戴上面具,才让脸颊降下了些许的温度。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反应速度会那么迟钝。 在战场上,即使对抗三名敌方大将,对方都不能伤他分毫,没想到他却被一个小女子偷袭了! “呵!” 愉悦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在这个安静的夜晚中被放大数倍。 萧策坐在车前,听到夜泽宇的这声笑,身子不由抖了抖。 主子居然真的喜欢上了那个苏穆兮! 那主子之后不会和他秋后算账吧?! 毕竟之前他还曾扬言要替主子分忧,要娶苏穆兮… “主子…” 萧策刚准备开口为自己解释一番,却见不远处极速跑来一人。 腰间钢刀瞬间出鞘,眉眼间满是警惕。 “前方何人!报上名来!” 听到萧策的大喝,马车中的夜泽宇也警惕了起来。 跑来之人急忙开口喊道:“萧统领,是我,赵晨!” 离得近了,萧策也看清了来人,对着马车内说道:“主子,是赵晨。” 夜泽宇闻言,直接掀开车帘走了出来。 看着跑来马车前的赵晨,冷声问道:“不是让你带人保护苏家人么,可是出事了?” 赵晨摇头,“苏家人没事,只是属下在附近发现了二皇子的人。” 夜泽宇闻言眯了眯眼,看着赵晨冷声问道:“那人可还在附近?” “在。” “杀了,做的干净利落些,然后将尸体扔到二皇子府门前。” 此时的夜泽宇,像是从地狱出来的罗刹,声音冷得仿佛能将人冻上,周身杀意让人望而生畏。 与刚刚和苏穆兮在一起的时候判若两人。 等赵晨领命离去后,萧策才开口说道:“主子,您这般挑衅二皇子,难道就不怕二皇子对王妃不利?” 本来夜泽宇周身还散发着冷气,可却在听到王妃这个词后,瞬间回暖。 “本王的那个二弟可不是个省油的灯,难道你认为本王不主动挑衅,夜泽睿就会安分守己,不找兮儿的麻烦了吗!” “既然兮儿注定是本王的王妃,那也就不用再藏着掖着的了,索性就让夜泽睿知道,打本王女人的主意,最终到底会落得个什么样的下场!” 萧策面上点头附和,“主子霸气,就应该给二皇子点颜色看看!” 可心中却忍不住吐槽。 又是兮儿,又是本王女人的… 别人都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可他家主子偏偏卡在了苏穆兮这个丑女的身上。 “唉!” 可能是想得太投入了,萧策竟然不自觉地叹气出声。 夜泽宇挑眉,“怎么?觉得失落?” 萧策疑惑。 失落? 感受到夜泽宇身上散发的冷意,萧策好像明白主子为什么会这么问了… “主子明鉴,属下对王妃没有丝毫的觊觎,昨晚那番言论,也只是以为主子不喜王妃,单纯地想为主子分忧!” 夜泽宇看着跪在地上的萧策,冷声道:“回去领十军棍!” 哼! 觉得兮儿丑? 真是没眼光! 半个时辰后,已经躺下的夜泽睿,突然被侍卫季诚吵醒。 “殿下,之前派出去苏府的探子死了,尸体被人扔在了府门口。” 夜泽睿闻言,困意瞬间消失,迅速从床上坐起。 “死了?!” “走!去看看尸体!” 夜泽睿只穿了件里衣,大步向着府门口走去。 待看到探子的尸体后,面上不但没有丝毫的怒气,相反,还笑出了声。 “哈哈哈…”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那个好大哥竟然会为了一个丑女动怒!” “有意思!” 季诚虽然已经跟在夜泽睿的身边近十年,但却始终摸不透夜泽睿的心思。 犹豫一番,开口问道:“殿下,还要再派人去苏府那边盯着吗?” 夜泽睿闻言,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阴冷。 “怎么?难道你是嫌花园中的那些花开得还不够旺盛吗?” 季诚会意低头。 夜泽睿转身,准备回屋继续睡觉。 可刚走两步便又停了下来。 “季诚,你说夜泽宇会不会只是把那个丑女当做饵,故意做这些给我看的啊?” 没待季诚说话,夜泽睿又继续说道:“不行!明日我要亲自去看看那个苏穆兮,我倒是要看看那个丑女究竟有什么不同之处!听说乔修远那个老狐狸对她也宝贝得很!” “有趣!有趣!” 季诚跟在夜泽睿的身后,始终没发一言。 夜泽睿虽然在问他,但其实却并不需要他的答案,因为夜泽睿有自己的想法,在问出问题的时候,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他说出的答案若是和夜泽宇心中的答案不一样,受些皮肉之苦也许都算轻的,就怕因此丢了性命。 所以他早已习惯了保持沉默。 在夜泽睿的面前,话越少,活得越久。 门房见夜泽睿走了,对着一旁的侍卫问道:“这尸体怎么办?” 侍卫面不改色地说道:“老规矩,剁了当花肥。” 翌日一早,苏穆兮一脸疲惫地起床,吓了白芷一跳。 “小姐,您这是做噩梦没睡好吗?” 苏穆兮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本来脸上有块胎记就够丑的了,如今又多了两个黑眼圈,更没法看了。 也不知道夜泽宇看到这副样子的自己,还会不会说她漂亮… “呵呵!” 白芷听到苏穆兮的笑声,又看了看苏穆兮此时眉眼含春、嘴角带笑的模样,疑惑道:“难道做的是美梦?” 此话一出,苏穆兮瞬间红了脸。 昨晚她闭上眼后,脑中想的都是夜泽宇。 做的梦中,也有夜泽宇。 至于梦中的内容… 想到这,苏穆兮伸手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 “啪!” “…小姐?” 白芷一脸小心翼翼地呼唤出声,生怕苏穆兮这是中了邪,若是太大声会将苏穆兮的魂直接吓跑。 苏穆兮回神,看着满脸担心的白芷,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没事,快些梳洗吧,钟婶做的饭应该好了吧,我饿了。” 提到吃饭,瞬间转移了白芷的注意力。 “早饭马上就好,既然饿了,那奴婢便快些为小姐梳洗吧!” 然而等苏穆兮洗漱过后,从屋中出来后,却见钟斌匆忙跑了过来。 “小姐,二皇子来了,说要见您!” ------------ 第一卷 第98章 不得不接受的升官 二皇子来了?! 听到这话,苏穆兮瞬间警惕了起来。 若是不认识夜泽宇,对于夜泽睿的突然上门,她也许只会疑惑,并不会紧张,毕竟这位二皇子的口碑很好。 可如今,她除了警惕之外,还隐隐有些害怕。 害怕二皇子会做出什么伤害她家人的事。 “可知二皇子来找我是为了何事?” 苏穆兮没有马上前去花厅,而是先和钟斌询问着缘由。 越是遇到事情,越是应该冷静。 二皇子既然选择一大清早的过来,定然不会明目张胆伤害她或她的家人。 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医女,更是犯不上二皇子亲自针对。 所以二皇子此番前来的最终目的,定是和夜泽宇有关。 却听钟斌说道:“好像是来请小姐为他府上之人治腿的。” 说完又由衷夸赞道:“二皇子为人真的是谦逊有礼,长得也是一表人才,还带来了许多礼物。” 比永安王强多了。 不过最后这句话钟斌没有说出口。 毕竟皇家之人不是他一个小小下人能够随便议论的。 再一个便是,小姐目前还和永安王有婚约,万一永安王最后真的成了小姐的夫婿,那便成了他的半个主子,身为下人,即便是主子再不好,也不是他能议论的。 不过永安王和乔子墨相比,还是不错的。 苏穆兮皱眉,对着钟斌和白芷一脸认真的小声说道:“这话我只说一次,你们一定要记住,二皇子不是什么好人,千万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骗,以后见到他能躲便躲,若是实在躲不掉,也要警惕着些,知道吗?” 钟斌和白芷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点头。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小姐说什么便是什么! 说完,苏穆兮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向着花厅走去。 找她为府上之人治腿? 怕这只是个幌子,实则是想试探她在夜泽宇心中的地位。 上次她没有细问,不过听夜泽宇话中的意思,这位二皇子应该是个“贪玩”的性子。 既是贪玩,那她只要让对方感到无趣,应该便会让对方失去兴趣吧。 花厅中,夜泽睿坐在主位上喝着茶,时不时的便会与苏醒聊上几句。 “苏院判,听闻你想要离开太医院?” 苏醒虽然对夜泽睿的感观都很不错,但对于皇权争斗那点事还是清楚一些的。 既然上次永安王特意护着兮儿,便说明永安王与二皇子之间的关系并不和睦。 更何况二皇子为人即便再和善,也不可能屈尊降贵,亲自来请兮儿过府,去为一名下人医治。 所以这次二皇子突然造访,怕是来者不善,应当小心应对。 听对方提起离开太医院一事,苏醒更是打起了精神。 “是啊,老臣年岁已大,想要多抽些时间多陪陪家人。” 夜泽睿释然一笑,“原来是这样,本宫还以为苏院判是因为上次母后为了长乐那丫头罚你跪在碎瓷片上,觉得在宫里当差危险,这才想要离开太医院的。” 苏醒闻言,当即便跪了下去。 虽然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但这般大的动作,还是牵扯到了伤口,让他疼得直皱眉。 不过相较于膝盖上的疼痛,离开太医院的事情却是要快些解释清楚的。 若是给他扣上一个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的帽子,怕是要掉脑袋的。 “二殿下明鉴,微臣想要离开太医院真的只是想要多陪陪女儿,绝无其他心思!” 夜泽睿亲自上前将苏醒扶了起来,“苏院判这是作何?本宫只是随口一说,不必如此紧张。” 苏醒眼露惶恐之色,刚准备再次表态,却听夜泽睿开口说道:“既然苏院判不是怕在宫中当差危险,那太医院院使之位,便由苏院判顶上吧!” 眼看苏醒便要拒绝,夜泽睿先一步开口说道:“苏院判不要推辞,这也是本宫对苏院判表达的一丝歉意。” “长乐那丫头从小便没了父母,母后将她视为亲生女儿一般看待,那日母后并不清楚长乐误拿了苏院判送给太后的老参,一时情急,这才误会了苏院判。” “苏院判放心,等你坐上院使的位置后,本宫会给你安排一位得力的院判协助你管理太医院的,这样你既能多些时间陪伴家人,又能继续留在太医院钻研医术,你觉得如何呢?” 苏醒知道,他不能拒绝。 毕竟二皇子在一开始便说了,这是他对他表达的一丝歉意。 若是拒绝,便是不识好歹,也可以说明他是在对皇后娘娘怀恨在心。 于是苏醒只能躬身道谢。 “微臣多谢二殿下!” 夜泽睿拍了拍苏醒的肩膀,示意坐下说话。 然而苏醒刚坐下,又听夜泽睿说道:“过不了多久,令爱便要嫁给永安王了,等成婚之后,苏院判即便是想要多陪家人,怕也是无法了。所以趁着令爱还未嫁过去,苏院判便多陪陪吧。” 虽然是些十分平常的话,但不知为何,苏醒竟然不自觉冒出了一后背的冷汗。 二皇子应该不是话中有话吧? 就在苏醒担心夜泽睿可能会伤害苏穆兮之时,苏穆兮缓缓走了进来。 “民女苏穆兮参见二殿下。” 声音平静,礼数做得中规中矩,看起来没什么特别。 可却在抬头后,让夜泽睿不由挑了挑眉。 “苏小姐有礼了。” 声音温和,英俊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眸中没有丝毫的厌弃或鄙夷,有的只是浓浓的兴趣。 苏穆兮心下微沉,看来这个二皇子真的很善于伪装。 刚刚她躲在门外听得清清楚楚,夜泽睿三言两语便让她爹不得不接受太医院院使的这个职位。 至于将她爹留在太医院,她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夜泽睿这是在表达歉意。 而是因为她爹留在太医院,才能更便于夜泽睿控制。 苏穆兮假装害羞低头,等着夜泽睿先开口。 却听夜泽睿开口问道:“苏院判,不知道府上可有早饭?本宫来得匆忙还没用膳,不知那你能否在府上用个早膳呢?” 苏醒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急忙招呼夜泽睿去饭厅用饭。 苏穆兮见状急忙退到一旁。 在夜泽睿从她身边路过时,一股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地钻进她的鼻尖,让苏穆兮隐隐有些作呕。 这香气很特别,她应该从未闻到过,可不知为何,却又让她觉得有些熟悉。 暂且抛开这个疑惑,跟在苏醒的身后向着饭厅走去。 在院中看到白芷对她微微点了点头,苏穆兮才松了口气。 ------------ 第一卷 第99章 心仪苏穆兮?! 不得不说,若是单从外表上来看,夜泽睿真的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外貌英俊,周身自带贵气。 虽为皇子,却平易近人。 面上总是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钟婶,你这包子做得竟比御厨做得还好吃,苏院判真是有口福呢!” 夜泽睿说着,又伸手拿了个包子。 看起来是真的很爱吃。 当然,前提这一切不是他演出来的。 不过单纯的钟婶,被皇子夸赞,还是觉得非常开心的。 “二殿下若是喜欢,那便多吃些,若…” 原本是想说想吃的时候可以再过来,可却被一旁的钟长青碰了下胳膊,这让她瞬间回过味来。 她只是一个下人,又如何做得了主子的主。 更何况对方还是皇子,说的怕只是客套话,她又何德何能让人家皇子过来吃她做的饭。 最关键的是,永安王和二皇子的关系可能不是很好。 于是急忙改口道:“若是不够,锅里还有。” 夜泽睿淡笑不语,只是动作优雅地吃着早饭。 仿佛今日过来就是特意来吃早饭的,却绝口不提找苏穆兮治腿一事。 而夜泽睿不开口,苏穆兮和苏醒也不开口。 谁若是先开口了,便就失了先机了。 “苏小姐脸上的胎记难道没办法去掉吗?本殿下听说安阳侯千金脸上的疤痕便是苏小姐去掉的。还有沈小姐脸上的斑,听说苏小姐也有办法去除呢。” 听到夜泽睿这突然的问话,苏穆兮心中一惊。 乔子溪的事,夜泽睿知道并不意外,可沈雅馨的事,夜泽睿居然也知道了。 看来在来之前,夜泽睿已经将她调查了个清楚,并在她身边安排了探子监视。 苏穆兮假装愣了片刻,随即露出难过自卑之色。 摸了摸脸上的胎记,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 “也许有办法吧,可我却是医者不能自医。” 她没把话说死,更没有说谎,所以日后夜泽睿也不能说她骗他。 夜泽睿放下筷子,掏出张帕子,擦了擦嘴,然后状似随意地说道:“苏小姐还真是医者仁心,愿意为别人脸上的疤痕钻研两年多,却没有自医,真是让人佩服。” 苏穆兮不好意思的笑笑,可心中却在疑惑。 夜泽睿这话是什么意思? 认为她没有自医过? 是她哪里露出破绽了吗? 思索间,苏穆兮突然想到了沈雅馨之前说的话,她想她知道破绽出在了哪。 一般女子对于容貌都甚是在意,若是容貌有损定会戴上面纱,可她却没戴… 就在苏穆兮思考该做些什么,才能让夜泽睿对她失去兴趣的时候,夜泽睿终于说出了治腿的事。 “本宫有名属下昨夜不小心摔断了腿,听闻苏小姐最善医腿,故一早前来,请苏小姐随本宫回府帮他医治。” 一早前来,看似着急,却不着急地吃了顿早饭。 怕只是在等夜泽宇出现。 如今见夜泽宇迟迟没来,才提出让她跟着回府的。 可她若傻傻地跟夜泽睿回府,只怕是易进难出。 好在她早就想好了推辞。 可还没等苏穆兮开口,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 夜泽睿眸光微闪,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然后对着钟婶问道:“锅里还有包子是吧,这么早过来,想来也没吃早饭呢!” 一句话说得没头没尾。 钟婶还以为来人是夜泽睿的人,点了点头后,便去厨房拿包子了。 可苏穆兮却不由担心了起来。 不会是夜泽宇来了吧? 她不是让钟斌去通知夜泽宇不要来了么! 难道是钟斌消息没有送到,中途出了什么意外? 忐忑间,来人进门。 在看到那个高大身影后,苏穆兮反倒是不紧张了。 钟斌跟着一起进来的,说明消息已经带到。 但夜泽宇却依旧选择过来… 看着走来的夜泽宇,苏穆兮眸中露出笑意。 既如此,她便也没什么好怕的了。 总之夜泽宇会保护好她的。 夜泽睿看到夜泽宇进来,忙站起身上前迎去。 “大哥怎么来这了?可是想未来嫂嫂了!” 眸中既有惊喜,又有戏谑。 夜泽宇毫不避讳地走到苏穆兮的面前,自然地牵起苏穆兮的手。 偏头看着苏穆兮,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 “嗯。” 虽然只是一个字,却说明了很多。 夜泽睿眸光在两人之间扫视了一圈,突然拍起了手。 “啪啪啪!” “都说大哥不近美色,看来之前只是没遇到喜欢的。” “如今看到大哥这副铁汉柔情的一面,倒是让弟弟我心生羡慕啊!” 夜泽宇紧了紧握着苏穆兮的手,转头看向夜泽睿,语气平淡地说道:“既如此,不如今日我便进宫和父皇说说,也让他给你指门亲事如何?” “可惜长乐郡主如今已经与安阳侯世子有了婚约,不然倒是可以亲上加亲一番。” “毕竟在我看来,你二人甚是相配!” 一个蛇蝎,一个毒蛇,天造地设的一对! 夜泽睿笑着摇头,“大哥说什么呢,我把莹莹当做亲妹妹一般看待,没有丝毫儿女之情,倒是大哥与莹莹交情颇深呢。” 见夜泽宇眸中燃起怒火,夜泽睿眸中的笑意更深几分。 可随即便换做了一副惋惜的模样,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后,意有所指地说道:“至于找父皇赐婚一事却是要再等等了。…毕竟弟弟来晚一步,名花已经有主了。” 听到这话,夜泽宇周身瞬间被怒气包围。 苏穆兮见状急忙握了握他的手。 一看夜泽睿就是故意这么说的,为的就是想要激怒夜泽宇。 明明刚刚还特意说的不近美色,而不是不近女色。 间接嘲讽她长得丑,还顺便嘲讽了夜泽宇没眼光。 可如今却又摆出这副姿态。 呵! 还真是会演! “二殿下这是心有所属,不知道二殿下刚刚看民女是何意,难道二殿下心仪的女子我认识?” 苏穆兮心中冷笑,她就不信夜泽睿敢当面说喜欢她! 夜泽睿饶有兴致地重新打量了一遍苏穆兮,发现此时的苏穆兮与之前仿佛判若两人。 虽然还是一样的丑,但却照比之前灵动了许多。 之前还像木头一样不会说话,如今却敢挑衅他了! 呵! 有意思! 他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有趣的女子! 难怪会让他的好大哥如此在乎了! 既如此… “实不相瞒,本宫心仪之人便是苏小姐本人!” ------------ 第一卷 第100章 永安王看您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此话一出,除了夜泽宇之外,在场之人全都愣住了。 夜泽睿将所有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在看到苏穆兮眸中疑惑加嫌弃之色后,觉得苏穆兮这人更有意思了。 女子多贪慕虚荣,被多个男子倾慕,应感到娇羞窃喜,尤其还是被两位皇子倾慕。 可苏穆兮居然没有欣喜半分,相反,这副模样,是觉得烦? 呵呵! 有意思! 她怕麻烦,可他最不怕的就是麻烦! “本宫今日虽是与苏穆兮第一次见面,但却在心中仰慕已久,苏小姐仁医仁心,聪慧过人,今日一见,果真如传言那般,让人心生佩服。” “京中长相美艳的女子不胜枚举,但如苏小姐这般谦虚心善的却不多。” “本宫对苏小姐虽算不得一见钟情,但苏小姐的一颦一笑却让本宫心生倾慕。” “虽然有些唐突,但苏小姐却是第一个让本宫倾心的女子。” “只可惜…唉!” 苏穆兮看着夜泽睿这副深情的模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人还真是爱演! 不去当戏子真的是可惜了。 刚准备表态一番,却见夜泽宇举起他们紧握的双手,对着夜泽睿冷声说道:“若是这样,那二弟确实晚了一步,也确实该心生羡慕!” “不过却没什么可惜的!” “本王与兮儿的婚事,乃是父王赐下,二弟若是想要横插一脚,即便你再得父皇器重,怕也是会惹父皇生气的。” 说到这,夜泽宇突然话锋一转,“更何况最近二弟十分忙碌,疏于去父皇身边伺候了。” 夜泽睿神色未变,“大哥说的是,弟弟最近是很忙,不过却也会帮父皇分忧的。 倒是大哥,进京已经有些时日了,应该多进宫走走,向父皇讨份差事。 若是军中之人知道大哥进京后,整日安于享乐,怕是会让人失望呢。” 夜泽宇微扬下巴,“不劳二弟操心。倒是二弟,大清早的来苏家,是为何事?” “听闻苏小姐最善医腿,我府中有名侍卫昨日摔断了腿,故今日特来请苏小姐前去帮着医治。” 同样的说辞,夜泽睿又说了一遍。 可夜泽宇却毫不客气地拆穿道:“本王却从不知二弟这般心系属下,竟会让二弟亲自上门求医。既然大清早的匆忙过来,却又为何不着急地在这用饭?所以二弟到底是着急,还是不着急呢?” 夜泽睿笑着看向苏穆兮,“本来是着急的,这不是看到苏小姐后,想着趁机和苏小姐一起吃顿饭么。” “对了,大哥,用早饭了吗?钟婶做的包子美味得很,要不要坐下来一起吃些?” 赶在夜泽宇开口前,苏穆兮先一步说道:“二殿下若是喜欢,剩下的包子带走好了,反正永安王若是想吃,可以随时来吃。” 夜泽睿这副主人家的姿态真的是很让人不爽,夜泽宇是她未来夫婿,算是家中的半个主人。 而他,也只是因为身份高,他们家才留他吃饭的! 夜泽宇闻言,周身寒意瞬间消散,眼带笑意地看着苏穆兮,拇指下意识地在苏穆兮的手背上摩挲。 这副样子别说是夜泽睿了,就连萧策都没见过。 苏穆兮身子微颤,用力地抽了抽手,可夜泽宇却没有要放手的意思。 没办法,她也只能没好气地瞪了夜泽宇一眼,希望夜泽宇能收敛着些。 毕竟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呢… 可这副样子在所有人的眼里就成了娇嗔。 夜泽睿看到两人这副甜蜜恩爱的样子,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心中燃起了一股莫名的情绪。 这种情绪他从未有过,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苏小姐,不知能否与本宫走了?摔断腿的那名侍卫,是本宫的心腹,本宫不希望他最终落得个残疾。” 苏穆兮微微皱眉,随即装出一副虚弱的模样,语带歉意地说道:“二殿下,真是对不住了,今日我身子不舒服,怕是不能为您府中的侍卫医治了,不过太医院的王太医和李太医的医术十分了得,对于医治断腿也颇有心得,您不妨去请他们二人。 况且给男子医治,于我一个小女子而言,终究多有不便。若是传出不好的名声,还与二皇子有关,怕惹皇上不悦,毕竟我与永安王之间有皇上赐婚,所以还请二殿下体谅。” 苏穆兮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眼下的青黑更是十分明显,看起来倒不像是说谎。 可夜泽睿知道,苏穆兮这是装的! 呵! 很好,用皇上的赐婚来压他。 看来他之前还真是小瞧苏穆兮了! “既如此,那本宫就不打扰了!” 夜泽睿没再继续,而是痛快地提出了告辞,不过却在临走前真的将钟婶做的包子打包带走了。 “苏小姐家的包子甚是美味,有机会本宫会再来品尝的!” 言语中别有深意,让苏穆兮心下微沉,却在感受到手中的温热后,逐渐安心下来。 “恭送二殿下,二殿下慢走。” 苏穆兮神色淡然,语气平淡。 既然已经身处在漩涡之中了,与其做着无谓的挣扎,不如乘风破浪! 更何况在她身边的人是夜泽宇,她突然就不想挣扎了。 夜泽睿上了马车后,整个人瞬间阴沉了起来。 看了一眼苏家的食盒,一脚将其踹翻。 看着掉出来的包子,夜泽睿眸中突然又有了丝笑意。 对着外面喊道:“去安阳侯府!” “这么好吃的包子,也得让安阳侯和安阳侯世子尝尝才是。” 而另一边在苏家的夜泽宇则是一改之前生人勿进的模样,对着苏醒恭敬地行了一礼。 “突然前来,多有打扰,还请苏太医见谅。” 苏醒对夜泽宇没了之前那般恭敬,只是简单回了一礼,看着苏穆兮面上的娇羞,沉默了片刻后,对着夜泽宇说道:“能否请王爷借一步说话?” “这是自然。” 苏穆兮想要跟上,却听苏醒说道:“兮儿,既然身子不舒服,那便先回屋休息吧。” 夜泽宇给苏穆兮一个安心的眼神,然后柔声说道:“兮儿去休息吧。放心。” 苏穆兮微微点头,见夜泽宇和苏醒离开后,便让钟婶去重新准备些吃的。 总不好让夜泽睿一个外人吃饱了,却饿着夜泽宇吧。 钟婶一脸暧昧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着苏穆兮小声说道:“小姐,这次不会错了,永安王看您的眼神是装不出来的!” “老奴真的是为小姐感到高兴,想来夫人若是在天有灵,定也会觉得十分欣慰的!” 白芷出言附和,“是啊是啊!永安王在看小姐的时候,看起来都没那么吓人了。反倒是那个二皇子,看起来让人觉得毛毛的。” ------------ 第一卷 第101章 您和我家主子都那样了… 苏穆兮在心中将夜泽宇和夜泽睿进行了一番比较,觉得夜泽睿还真是没有一点能够比得上夜泽宇的。 可夜泽睿会演,深得皇上喜欢,又是皇后所出,若是让他最后当上皇上,怕夜泽宇最终的下场不会好,他们全家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毕竟她和夜泽宇已经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便是现在就将婚事给退了,怕也不会被夜泽睿放过。 既如此,她便没了退路,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不过夜泽睿的身后虽然有整个白家撑着,但再怎么说齐国还是皇权至上的。 历代君主最忌讳的便是自己的皇权受到威胁。 若当年煜王通敌谋反一事确实是另有隐情,那想要搬倒白家便也不是什么难事了。 想到这些,苏穆兮的双手竟然开始颤抖起来。 她原本只想过平静的生活,可如今却在思考怎么搬倒皇子和皇后。 她还真是疯了! 只希望夜泽宇不要让她失望,值得她如此。 而另一边,夜泽宇在进了苏醒的书房后,率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将昨日对苏穆兮的表态,再次说了一遍。 “苏太医,我知道您的顾虑是什么,之前是我不好,将苏家卷了进来,可我却不后悔,若不是如此,我也不会与兮儿相识,从而确定自己的心意。” 夜泽宇昨晚也是几乎一夜未睡。 他确定,他喜欢苏穆兮,也不想放手。 尤其是在得知夜泽睿已经派人盯上苏家后,他便更不能放手了。 以他对夜泽睿的了解,他一旦放手,苏家很快便会从京中消失。 “苏太医,我虽然没办法保证最后一定能够全身而退,但我却会拼尽全力护住兮儿和苏家的。” 苏醒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神色。 只是在不停揉搓着隐隐作痛的膝盖。 他虽然只是名小小的院判,但宫里主子的性子还是多少了解一些的。 之前他还以为二皇子为人谦和有礼、平易近人,可今日再见,却是觉得有其母必有其子… 抬头看向夜泽宇,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却能看出其眸中的认真。 “王爷可否告知您最一开始要娶兮儿的目的究竟为何吗?” 虽然目前已经别无选择,可苏醒还是想要将事情弄个清楚。 夜泽宇犹豫片刻,也不瞒着,大致将他的打算说了一遍。 “以我对煜王叔的了解,他是绝对不可能做出通敌谋反之事的。”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但我却想要弄清真相,还煜王叔一个清白。” “煜王叔于我而言,亦师亦父,我不想让他含冤而死。” “所以即便前面是高峰险阻,我也会踏平坦途,找到真相!” 苏醒再次沉默。 对于乔修远是如何当上安阳侯一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当年煜王和林大将军林志晟得胜而归,一同进宫面圣。 可两人进宫不久后,便传出了煜王要造反,欲行刺皇上的消息。 结果就是煜王被囚,林志晟当场被杀。 而手刃林志晟,护驾有功的人便是乔修远。 乔修远也是因为此事,被皇上破格封为安阳侯。 没想到当年让煜王做实通敌叛国的信件也是乔修远得到的… 若煜王真的有通敌叛国之心,乔修远的这个安阳侯当之无愧。 若当年之事另有隐情,那乔修远此人便是心狠手辣,极为阴险之人。 然而越是细想,苏醒越是觉得脊背发凉… 半晌过后,苏醒才再次抬头。 “难道王爷就没有半点私心?” 当今皇上只有三名成年的皇子,三皇子夜泽明为人胆小天真,当不上大任。 剩下两名皇子便是大皇子夜泽宇和二皇子夜泽睿了。 若是煜王一事被夜泽宇成功平反,势必会大大削减二皇子的势力,同时夜泽宇也将会得到煜王旧部的全力支持。 到时候两虎相争,夜泽宇的胜算将会大于夜泽睿,坐上最上面的那个位置。 夜泽宇自然能够听出苏醒的言外之意,沉思一番,直接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将他的真容暴露了出来。 “若我真有私心,白梦莹会为我所用…” … 苏穆兮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留在了饭厅,等着夜泽宇出来。 萧策在饭厅门口不停地转悠,晃得苏穆兮有些心烦,为了分散注意力,苏穆兮叫来了钟斌,准备问问之前是怎么回事。 “我让你去永安王府报信,可有将我的话带到?” 钟斌刚准备开口,门口的萧策却一个健步窜了进来。 “王妃!这件事属下最清楚,还是让属下和您说吧!” “钟斌老弟将您的话悉数都带给主子了,但是主子还是担心您的安危,不放心您,这才急忙赶过来的!” “主子说了,既然您注定是他的王妃,那就不用藏着掖着的了,他的女人他护着,绝对不会让您有危险、受委屈的!” “属下跟在主子身边快七年,还从没见过主子对哪个女子和颜悦色过,更没见过哪个女子能近主子的身,唯有王妃您能让主子如此惦记!” “我家主子文武双全、洁身自好、忠肝义胆、有情有义,王妃您又仁医仁心,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苏穆兮本来还挺感动,可越听越觉得不对。 萧策这副卖力撮合,恨不得她马上嫁给夜泽宇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还有,明明说了夜泽宇那么多优点,怎么到她这里就只有仁医仁心了? 未免也太不走心了吧! “好了,别说了,上次的事我没放在心上,也不会再在你主子面前给你穿小鞋的,你就放心好了。” 思来想去,苏穆兮觉得夜泽宇应该是因为萧策之前说过要娶她,处罚了萧策,萧策此番是在化解之前的误会。 果然,萧策听了这话,大大地松了口气,然后笑着说道:“主子说的果然没错,王妃是这世上少有的聪明女子,不仅聪明,还非常的大度!” “少拍马屁了!还有,别叫我王妃,我还没嫁给你家主子呢!” 苏穆兮好笑道。 却听萧策一本正经地说道:“嫁给我家主子还不是早晚的事!我家主子就没有攻不下的城池,既然认准了王妃您,就一定会将您娶到手的!” “更何况,您和我家主子都那样了…不嫁给我家主子,您还能嫁给谁啊?” 说话间,萧策还伸出胳膊做了一个拥抱的动作,一脸的暧昧,让一旁的钟斌等人,惊讶得瞪大了双眼。 在看向苏穆兮的目光中,除了震惊以外,还有充满暧昧的笑意。 苏穆兮没想到萧策竟然会突然说起这个,恨不得直接喂他两斤哑药。 而恰巧就在此时,苏醒走了过来,将萧策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轻不重的冷哼出声。 “哼!” ------------ 第一卷 第102章 脸上的胎记可以祛除 苏醒虽然已经认可了夜泽宇,但听到这话还是觉得心中不爽。 还未成婚,女儿便被占了便宜。 难怪夜泽宇会突然对兮儿这般了,想来是尝到了甜头… 苏醒越想越气,竟然不顾身份地直接瞪了夜泽宇一眼。 夜泽宇没有生气,反倒是对着苏醒露出了一抹带着讨好的微笑。 苏醒见状心中叹气。 算了,感情这种事,他管不了也管不住。 更何况夜泽宇身为王爷,都已经如此放低姿态了,他也不好得寸进尺。 毕竟看兮儿的样子,应该是已经认准了夜泽宇,既如此,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要日后夜泽宇能够好好待兮儿便好。 萧策自知失言,不敢去看夜泽宇的脸色,忙找了个看马的借口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钟婶端着一盘子新烙好的肉饼走了进来。 “王爷还没吃饭吧,这是我刚烙的肉饼,您尝尝?”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比包子香!” 夜泽宇愣了愣,下意识地看向苏穆兮。 苏穆兮好笑道:“看我干什么?想不想吃,你自己说了算。” “…那我就不客气了!” 夜泽宇咧嘴笑道,样子有些憨,却让他多了些亲和感。 夜泽宇细细品尝着肉饼,一开始还能神色自如,夸赞钟婶的厨艺,可吃着吃着却觉得如坐针毡了起来。 被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吃饭,就算是胃口再好,也吃不下了… 苏醒看出了夜泽宇的不自然,轻咳一声,“咳!兮儿,你好好招待王爷,为父先去书房看书了。” 说完,给其他人使了个眼色。 顷刻间,饭厅便只剩下了夜泽宇和苏穆兮两个人了。 “兮儿…” “夜泽宇…”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停顿了片刻又齐声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夜泽宇见状,身后握住苏穆兮的手,柔声道:“兮儿,你说这样算不算是心意相通?” “…不算!让你别来,你还过来,和我想的正好相反。” 苏穆兮佯装生气地说道,可娇羞的眸光,却将她暴露了个彻底。 夜泽宇伸手握住了苏穆兮的另一只手,犹豫道:“兮儿,你可怪我?” 苏穆兮挑眉,却也很快清楚了夜泽宇的意思。 “一开始是怪的。我好不容易和乔子墨和离,恢复了自由身,可还没自由几天,你就上门提亲了。” “你的身份注定你是个大麻烦,而我这个人最怕麻烦,所以我之前几乎天天在心里骂你!” “可昨晚之后…我便不怪你了。” 说到这,苏穆兮故意顿了顿,看到夜泽宇眸中的期待与催促后,才带这些戏谑地继续说道:“这男人啊,都喜欢貌美如花的女子,我长得丑,没男人喜欢,好不容易遇到个说我漂亮的,我当然要抓住啦!不然我都怕我这辈子嫁不出去!” 夜泽宇自然不会相信苏穆兮的这话,却也知道苏穆兮之所以会接受他的原因了。 可他不希望苏穆兮总将丑挂在嘴边,同时也听不得别人说苏穆兮丑。 “兮儿不丑,是那些人没眼光。” 夜泽宇说的认真,一脸严肃,可这副模样却将苏穆兮给逗笑了。 但想到婚后,苏穆兮又害羞了起来。 犹豫了一番,开口试探道:“若我脸上的胎记消失,你还会觉得我漂亮吗?” 这话对于普通人来说,算是废话,可对于夜泽宇来说,苏穆兮却不确定了。 夜泽宇愣了愣,仔细地看了看苏穆兮脸上的胎记,然后肯定地说道:“兮儿脸上的胎记其实是可以祛除的,只是你不愿祛除。” 苏穆兮没想到夜泽宇的反应居然会这么快,她这块胎记确实能够祛除,只是却不是她自己能够祛除的。 却听夜泽宇继续说道:“既如此,那兮儿继续留着这胎记可好?” 兮儿若是没了胎记,定会美若天仙,到时候定会出现一堆男子来和他争抢的。 所以他倒是宁愿兮儿的脸上留着这块胎记。 苏穆兮闻言,脸颊越来越红。 继续留着? 想到夜泽宇前天晚上和昨天晚上的样子,怕是留不住的…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我问你,你和白梦莹到底怎么回事?” 苏穆兮将话题岔开。 她虽然知道夜泽睿之前说夜泽宇和白梦莹交情颇深,是故意在挑拨离间。 但她还是想要听夜泽宇亲口和她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提到白梦莹,夜泽宇是真心觉得恶心,可既然苏穆兮问起,他也不好瞒着。 更何况刚刚他也已经与苏醒说过一遍了,更是不好再瞒着苏穆兮。 于是他简单地将白梦莹之前在靖王府中,试图勾引他一事大概说了出来。 苏穆兮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狐狸眼中满是震惊之色。 白梦莹看起来一副温婉高洁的模样,居然会做出主动勾引男人的事?! 虽然知道人不可貌相,但这件事还是让苏穆兮觉得很不可思议。 可随即想到夜泽宇那张祸国殃民的脸,却也慢慢释然了。 夜泽宇确实有让天女堕落的资本。 若是这样的话,那她更无路可退了。 即便是夜泽睿放过她,白梦莹想来也是不会放过她的。 “果然,你就是个大麻烦!” 苏穆兮娇嗔出声,下一刻却直接被夜泽宇抱在了腿上。 还没来得及惊呼,便听夜泽宇沉声说道:“兮儿,别想着逃跑,你跑不掉的。” 看着夜泽宇深邃的黑眸,苏穆兮没有挣扎,而是喃喃问道:“夜泽宇,你怎么就突然喜欢上我了?是因为和我有了肌肤之亲吗?” 这倒是把夜泽宇问住了,他总觉得和苏穆兮是循序渐进的,可仔细想来,却又不是。 若说是因为肌肤之亲也不对,因为他好像从一开始便不是很排斥苏穆兮,也不觉得苏穆兮长得丑。 究其根本,可能是因为太后在信中对苏穆兮的夸赞。 可能是因为苏穆兮对唐燕的温柔。 也可能是因为苏穆兮不似寻常女子那般愚笨难缠。 总之,苏穆兮在他的心中,好像从一开始便是不同的。 “…本王喜欢你就是喜欢了,没什么为什么,总之本王的王妃你是当定了!” 与此同时,郡主府中。 白梦莹得知了夜泽宇去了安阳侯府为苏穆兮做主的事后,直接将屋中的摆设都摔了一遍。 苏穆兮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丑女,凭什么能得到夜泽宇的维护! 还有夜泽宇,当真是眼瞎! 她要容貌有容貌,要才情有才情,更是白家的宠儿! 可夜泽宇却偏偏选择了苏穆兮! 当真是岂有此理! 夜泽宇她暂时动不了,可苏穆兮还不是好对付得很! 表哥说的对,对付一个无权无势的丑女,根本就不需要大费周章。 城外那么多乞丐,想要毁掉苏穆兮的清白很简单。 不过她如今不仅要毁了苏穆兮的清白,还要让苏穆兮死! 而去安阳侯府送包子的夜泽睿却没能如愿见到乔修远。 不过见见乔子墨也能帮着他解解闷! ------------ 第一卷 第103章 原来三年前苏穆兮是要嫁给永安王的 乔子墨如今已经能够站起身,短暂地走上几步了。 夜泽睿见状,笑着说道:“看到世子能够重新站起来,本宫真心替世子感到高兴。” 说完,将手上的食盒放到了乔子墨身旁的桌子上。 “不知世子可有用过早膳?这是本宫今早去苏家带来的包子。这包子甚是美味,世子不妨尝尝。” 乔子墨疑惑道:“殿下去的是哪个苏府?” “自然是苏院判的府中啊。 原本本宫是想要请苏小姐帮本宫府中的一名侍卫医治伤腿的,没想到苏小姐身体不适,本宫也只好另寻良医了。” 说话间,夜泽睿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乔子墨脸上的神色,眸中的趣味更浓了几分。 没想到那个苏穆兮虽然长得丑了些,却还有几分本事,他居然在乔子墨的眼中看到了担心的神色。 如此看来,白梦莹那个蠢女人做下的事,乔子墨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若是这样,就更有趣了。 一个是整件事的始作俑者,如今却不愿再嫁。 一个得知真相,后悔与前妻和离,却不愿再娶那个让他不惜一切求皇上赐婚的心尖宠。 可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偏偏要奉旨成婚。 呵! 真是有意思! 既如此,那他得火上浇油一番才行,这样才能更有意思! 夜泽睿面露惋惜地说道:“受伤的那名侍卫可是本宫的心腹,可惜赶得不巧,苏小姐今早的面色确实不好,想来是昨日诊治的病患太多,耗费了太多的心力。” 乔子墨闻言,双手下意识地捏了捏大腿两侧。 苏穆兮每次施针时,他只知道自己疼,甚至还一度怀疑苏穆兮这是在故意报复他。 可如今听到夜泽睿的话后,他才想起来。 苏穆兮每次为他施完针,脸色好像都会变得苍白,尤其是昨日。 所以苏穆兮是为他施针累病了? 内疚感油然而生,有种想要马上去看看苏穆兮的冲动。 夜泽睿将乔子墨的表现都看在了眼里,压下翘起的嘴角,继续说道:“不过想来有大哥照顾,苏小姐很快便会好转的。” “本宫真没想到,大哥平日里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在对待苏小姐时却会那般温柔。” 看似自言自语,却句句插在乔子墨的心里。 永安王去看苏穆兮了? 难道永安王向皇上求取苏穆兮,并不是出于什么目的,而是因为喜欢? 不!不可能! 苏穆兮长那么丑,除了他以外,谁还会娶她为妻! 夜泽宇的温柔一定都是装出来的! 不行,他得去见苏穆兮,不能让苏穆兮那个傻女人被骗! 然而乔子墨刚准备开口,却又听夜泽睿幽幽说道:“本宫听说,三年前太后便有意将苏小姐许配给大哥,后来也不知发生了什么,这件事便不了了之了。 没想到时隔三年,大哥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求娶苏小姐为妻。 这份情谊还真是让人感动!” 见乔子墨的脸色越来越黑,故意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唉!还真是天意弄人,三年前你本该与莹莹在一起的,结果却娶了苏小姐,而苏小姐本该是嫁给永安王的,却嫁入了安阳侯府。 好在一切又回归到了正轨,你马上就能与莹莹双宿双栖,而苏小姐也算是找到了幸福的归属。” 幸福归属? 乔子墨放在大腿两侧的手越掐越紧。 原来三年前苏穆兮是要嫁给永安王的… 既如此,又为何答应嫁给他?! 是在耍他么! 难怪不同意他娶白梦莹为平妻,想尽办法要与他和离了。 原来是因为夜泽宇回京。 装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实际上却是想要与夜泽宇在一起… “贱人!” 乔子墨骂出口后,才后知后觉他刚刚骂的是什么。 感受到腿上的疼痛,又下意识看了眼嘴角带着笑意的夜泽睿,理智逐渐回笼。 “二殿下今日过来便是与我说这些的吗?” 乔子墨声音冷冷,神色隐隐有些不耐。 他这次不会再听信一面之词去误会苏穆兮了,他会自己调查清楚的! 夜泽睿笑着指了指一旁的食盒。 “送包子来的,既然包子已经送到,那本宫便走了。” 说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刚走一步便又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乔子墨,强调道:“苏家的包子真的很美味,世子记得吃,不然怕是以后就没机会吃了。” 乔子墨看着夜泽睿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桌上的食盒,指尖逐渐嵌进大腿的肉里,直到感到一片湿漉才缓缓将手松开。 与苏穆兮成婚三年,他别提吃苏家的饭菜了,即便是苏家的大门他都没进去过。 之前是走不了,也不屑去。 如今却是进不去。 所以夜泽睿说得对,这次若是不吃,以后怕是真的没机会再吃了… 打开食盒,伸手拿出一个包子,随即放到嘴边咬了一口。 细细咀嚼,味道确实不错,可不知为何,他却觉得嘴里发苦。 “阿旺!” “世子爷,有什么吩咐?” “备马车。” “世子可是要去苏府?” 却听乔子墨冷冷说道:“不去苏府,去郡主府。” 刚刚二皇子与世子的谈话,阿旺悉数都听了个清楚。 见乔子墨要去郡主府,犹豫了一番,还是忍不住为苏穆兮说了句话,“世子爷,您别怪小的多嘴,小的觉得那二皇子刚刚分明便是来挑拨离间的。不然仅仅是些包子,又何需他亲自跑一趟。世子爷可千万别误会了少夫人才是。” 乔子墨闻言,心中更加烦躁。 没好气地说道:“怎么?觉得我没脑子,听不出来?还有,本世子要去哪,难道还要向你一个奴才解释不成?!” 阿旺见状,忙跪地求饶,“奴才不敢!世子息怒!” “既然不敢,那还不快去准备马车!” 一个时辰后,夜泽宇站到了长乐郡主府的门前。 三年前,他经常出入这里。 时隔三年,他重新来到了这里。 只可惜此时的心情却与之前截然相反。 ------------ 第一卷 第104章 挑逗勾引 爹说白梦莹那边会主动退婚,可上次他拒绝减少聘礼后,白梦莹便没了动静。 眼看着大婚之日在即,他不能坐以待毙了,必须得主动出击。 无论苏穆兮当年嫁给他是出于什么原因,他都要先与白梦莹退婚! 郡主府的大门缓缓打开,白梦莹却没有出来。 “世子,郡主请您进去。” 门房恭敬说着,乔子墨心中冷笑。 已经对他如此没有耐心了么? “巧慧,推我进去。” 乔子墨坐上轮椅,对着一旁的巧慧温声吩咐。 巧慧柔声应是,可眸中却满是得意之色。 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世子终究还是看到了她的好! 白梦莹看到坐着轮椅进来的乔子墨,眸中闪过厌弃,可随即在看到乔子墨站起身来后,眸中又被惊喜所替代。 “子墨,你的腿这是好了?!” 乔子墨拉住白梦莹的手,寻了个椅子坐下,动作僵硬地走的几步,让白梦莹的眸色又暗了几分。 “今日刚能站起,心念莹莹便过来了,至于我这腿,苏穆兮说早晚能够痊愈,只是时间问题。” 时间问题? 一年还是三年,或者是更多?! 白梦莹心中略有烦躁。 今年她已经过了二十一岁,不再年轻,不能再蹉跎岁月了。 更何况乔子墨应该是知道了她划伤了乔子溪脸的事,说不定也已经得知了三年前摔断腿的真相。 若真是如此,等她嫁给乔子墨后,日子定不会好过。 可夜泽睿却不让她退婚,让她老实嫁给乔子墨… 她不敢和皇后姑姑哭诉,若是被夜泽睿知道,定不会想办法收拾她的。 所以她该如何? 认命吗? 不! 她绝不认命! 就在白梦莹思索间,乔子墨握了握她的手,随即眼带歉意地说道:“莹莹,今日过来,其实是有件事想要和你说…” “这段日子里,多亏巧慧对我的悉心照顾,这才让我的腿好得这般的快,所以我想收巧慧为妾室。” “我知莹莹一向大度,之前能容得下苏穆兮,如今定也是能够容得下巧慧的。” 白梦莹很想直接甩开乔子墨的手。 还未与她成婚,便想要纳妾?! 分明就是在羞辱她! 可转瞬间,她便有了一个退婚的计策。 夜泽睿不让她退婚,可若是形势所迫,不得不退呢? “巧慧姑娘人如其名,有着双巧手,人也聪慧,有她照顾子墨,自然再好不过。” 白梦莹的面上看不出丝毫的不对,看起来一副温柔大度的模样。 巧慧见状,忙跪在白梦莹的面前,对着白梦莹磕了一头。 “多谢郡主,日后奴婢定会用心伺候世子和郡主,绝不会越过郡主半分。” 看着巧慧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白梦莹恨不得将她的脸给撕烂。 可面上却是微微一笑,淡淡说道:“嗯,起来吧。” 说完,不再理会巧慧,而是偏头看向乔子墨。 “下月初一便是碧波亭文会了,商会会长邀我过去,子墨可愿陪我一起?” 所谓文会,便是以文会友。 京中商会每年都会在碧波亭举办一场文会,京中富有才学之人都会收到邀请。 而在文会上的所有墨宝都会被当场进行拍卖,所得银钱则是都会被捐赠至受灾的地方。 若当年齐国并无灾情,银钱则会被记录在册,暂时由商会保存,待得需要之时,再行拿出赈灾。 虽是商人举办的文会,却是个可以扬名的好机会。 所以无论是京中的才子才女,还是有空闲的官员学者,都会前去参加。 之前每年的文会,白梦莹都会拉着乔子墨过去,也正是在一场场文会上的出色表现,让白梦莹的名声大噪,被京中许多公子哥所倾慕。 被人追捧的感觉很好。 乔子墨也很愿意去文会。 可自从腿瘸之后,他便没再去过了。 因为他不再如三年前那般意气风发,英俊潇洒。 捏了捏膝盖。 距离文会还有五天。 五天之后,他应该会离开轮椅,行走自如的吧… “好,那下月初一,我来接你。” … 晚间,巧慧如往常一般端着药汤来伺候乔子墨泡脚。 可今晚的她,却穿得异常轻薄。 弯腰间,胸前的雪白能够被乔子墨看得清清楚楚。 乔子墨眸色渐暗,缓缓闭上双眼。 待泡过脚后,巧慧便开始为其按摩起来。 只是今晚的按摩,却大多是挑逗。 “世子爷,奴家这力度可还好呀?” 乔子墨趴在床上,感受到巧慧在他腰间不断摩挲的手,心中燃起一股燥火。 巧慧见乔子墨没有反应,更加卖力了几分,将身子前倾,几乎都贴到了乔子墨的背上。 “世子~~” “滚!” 乔子墨突如其来的怒吼,吓了巧慧一跳。 巧慧刚想要说些什么,却被乔子墨一把拉住胳膊,摔到了地上。 “滚出去!” 乔子墨看着趴在地上的巧慧,不耐烦地再次怒吼出声。 巧慧眼中含泪,委屈地看向乔子墨,不清楚她到底哪里惹乔子墨不快了。 她爱慕世子许久,本意只是想要当个通房,没曾想世子竟然要直接纳她为妾。 不仅如此,还特意带她去见了长乐郡主,可见世子对她的重视。 本想趁机在今晚彻底成为世子的女人,没想到世子竟会这般对她。 难道世子不仅伤了腿,还伤了那里? 巧慧面上的狐疑,彻底激怒了乔子墨。 “还不快滚!难道要让我叫别人进来,看看你如今这副下贱的样子吗?!”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乔修远踱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冷眼看了看地上的巧慧,对着身后的常忠说道:“给你手下的兄弟吧。” “是。” 巧慧面露惊恐,急忙看向乔子墨,“世子救我!世子救我!…” 同时又不停挣扎,用力拍打着常忠拽着她胳膊的手。 “放开我!我是世子的女人!放开我!” 乔修远皱眉。 常忠见状,一个手刀便将巧慧给打晕了过去。 房门被重新关上后,屋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乔修远没有说话,而是冷冷地看着乔子墨,等着乔子墨与他说明一切。 乔子墨坐直身子,喉头微动,开口问道:“爹,您可知三年前太后要将苏穆兮许配给夜泽宇一事?” “知道。” 乔修远淡淡回答,心中却已经对今早夜泽睿过来的目的清楚了一二。 “…爹,您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娶苏穆兮吗?” 乔修远挑眉,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直接将乔子墨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 “怎么,觉得三年前是我拆散了兮儿和夜泽宇的婚事?你未免太看不起兮儿了!” “与夜泽宇的那门婚事是兮儿亲口拒绝太后的,我什么都没做,只是挟恩图报,用救过苏醒的这份恩情,让兮儿嫁进了安阳侯府,为你求到了一个好姻缘。” “是你自己不争气,被白梦莹那个贱人骗了,没能留住兮儿!” “与兮儿相处了三年,难道你还没看出来吗,兮儿并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子。” “兮儿这孩子心软善良重情义,若不是五年前我救过苏醒一命,你认为就你当时的那副残废样,兮儿会愿意嫁给你?!” “我不知道夜泽睿今天过来都和你说了什么挑拨离间的话,但你记住,绝对不要怀疑兮儿的人品。” “兮儿只会对对她好的人好,想来这几日夜泽宇应该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兮儿动了真心的。” “你若是觉得不甘,那就给我打起精神,将兮儿抢过来!” “五日后的碧波亭文会,你好好准备,到时你可要温柔着些对待兮儿,知道吗?” ------------ 第一卷 第105章 苏穆兮不是苏醒的亲生女儿 乔子墨心中微动。 温柔着些对待苏穆兮? 他爹的意思他明白。 原本他是不排斥的,可如今却觉得心中气愤。 乔修远看着乔子墨脸上的神色,不由分说直接给了他一巴掌。 “混账!老子刚说完的话便忘了么!” “老子让你不要怀疑兮儿的人品,你刚刚在想什么?” 见乔子墨不说话,乔修远叹了口气。 “我找了个老嬷嬷观察过兮儿,兮儿的清白还在。” “若早知道你这么蠢,这些事情我应该一早便和你说清楚的…唉!” 得知苏穆兮的清白还在,乔子墨郁闷的内心变得豁然开朗。 可随即再次追问:“我是蠢,所以爹,您能不能告诉我,您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娶苏穆兮,又为什么对苏穆兮这么在乎?” 乔修远眸光微颤,犹豫许久才幽幽问道:“你可知为父为何弃武从文?” 他虽然一直在处理着兵部的事宜,但如今却成了彻头彻尾的文臣。 乔子墨微微点头。 若说煜王在军中的威望排第一,那么林志晟在军中的威望必然排在第二。 他爹不仅拿出来煜王通敌叛国的书信,还亲手斩杀了林志晟。 若是重回军中,定然会被各种针对,说不定还会丢了性命。 又听乔修远幽幽说道:“世人都误会了为父,认为为父是卖主求荣之辈,可为父百口莫辩,即便如今成了安阳侯,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还是不能让军中那些人闭嘴。” “那这和苏穆兮有什么关系?难道苏穆兮不是苏醒的亲生女儿?!” 想到这种可能,乔子墨双手都不由开始颤抖了起来。 所以苏穆兮其实是煜王的女儿?! 却听乔修远说道:“嗯,兮儿其实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此言一出,乔子墨虽然惊讶,却也不由有些失望。 若苏穆兮是煜王的女儿,那便与夜泽宇是堂兄妹的关系。 两人便不能成婚了。 可如今… 乔修远仿佛打开了话匣子,双眼望着前方,似在回忆,似在想念。 “林大将军对我恩重如山,我从从军开始,便在他的帐下。” “林大将军与我而言如兄长一般,可他为人却太过重情义,竟然愿意帮着煜王造反…” “那日在宫中,煜王罪行暴露,林大将军竟然夺过了侍卫手上的钢刀,要行刺皇上。一边是忠,一边是义,为了齐国的安定,我也只能动手杀了林大将军…” 乔子墨闻言心中百感交集。 他甚至都一度怀疑过他爹是为了升官加爵,才动手杀了林志晟的。 没想到他爹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所以您让我娶苏穆兮,是想要弥补对林大将军的愧疚?” 乔子墨轻声说着,对苏穆兮的愧疚也油然而生。 乔修远缓缓点头,“嗯,不错。不过却也不全是。” “煜王和林大将军虽然已经死了十九年,但朝中还有许多暗中势力。尤其是在玄武军中。” “不然你以为夜泽宇为何会那么快在军中立足,进京后被夺了兵权也不慌不忙?” 乔子墨听了这话,心中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以至于心跳都不由急剧加速起来。 他爹这是想要造反?! 乔修远一脸慈爱地摸了摸乔子墨的头,“不愧是我的儿子,在有些事上并不会犯蠢,还是挺聪明的。” 乔子墨瞳孔猛地扩大,颤抖着声音说道:“爹,这可是会被灭九族的!” “怕了?可如若不然呢?等夜泽睿登基,你认为我们家会好过吗?你不会真的以为夜泽睿如表面看起来那般礼贤下士、平易近人吧?” 想到白梦莹的表里不一,乔子墨沉默。 随即又想到夜泽睿早上在离开前那副居高临下的模样。 更加沉默了。 他们家表面风光,可在别人的眼中,他们全家都只是皇后身边的狗罢了。 他爹一直想要摆脱皇后的控制,他能够看得出来。 想来皇后应该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所以在夜泽睿当上皇帝后,他们家怕是会很快被卸磨杀驴。 那么摆在眼前唯一的出路,便是反了… 乔修远拍了拍乔子墨的肩膀,缓缓起身。 “好了,不要多想,为父都会为你安排好的。只需要好好对待兮儿便好。” “至于你想的那些小手段,用用也无妨,也好让你真切地认识到白梦莹的心狠手辣。” 说完,缓步离开。 乔子墨看着乔修远离开的背影,心中复杂难明。 他带着巧慧去郡主府的目的,他爹一眼便看穿了。 可他却看不穿他爹。 苏穆兮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他爹想要谋反… 所以他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与此同时,谢宣酒醉而归,看到谢池的书房灯还亮着,迟疑了片刻,晃着身子走了过去。 “砰”的一声推开房门,将屋中的谢池吓了一跳。 谢池看到谢宣,忙将桌上的画卷收了起来。 “逆子!你真的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居然都不知道敲门了!” 闻到那浓烈的酒气,谢池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我怎么会有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整日里游手好闲,与那些上不得台面的妓女打交道!我这老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谢池一脸气愤,恨不得给谢宣几巴掌。 却听谢宣嗤笑出声:“嗤!您还要脸?!整日里惦记年轻女子,咱们的谢御史还真是一本正经得很呢! 怎么?这么晚不睡可是因为心有不甘呢?原本是准备将人娶进府的,可如今却被永安王横刀夺了爱。 咱们耿直无私的谢御史最近是不是准备好好参永安王几本呢?” 谢宣没有去看谢池的脸色,而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我帮您想想啊,就参永安王刚回京便嫖妓如何?儿子可以出面作证的!” “怎么样,关键时刻儿子去逛青楼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吧!” 谢池被气得满脸通红,直接端起桌上的茶杯就向着谢宣的脸上泼去。 “混账!老子看你是马尿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老子什么时候要娶别人了?!你少在这败坏老子的名声!” 谢宣刚刚提到了永安王,谢池自然清楚谢宣口中的年轻女子指的是谁。 可他与苏穆兮清清白白,这个逆子也不知道在这是抽了什么风! 谢宣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茶水,酒意消散大半。 冷笑着上前,一把夺过桌上的画卷,“唰”的一下将画卷打开,画卷上的女子瞬间展现在谢池的眼前。 “我胡言乱语?!那这话中的女子又作何解释?!” ------------ 第一卷 第106章 我喜欢苏穆兮 对于谢宣的质问,谢池不知要如何解释。 忙走上前想要将画卷抢回来,“老子的东西你少碰!” 然而却在争抢间,画卷一分为二。 “…你!” 看着撕毁的画卷,谢池怒火袭遍全身,不由分说,直接给了谢宣一巴掌。 “啪!” “你个混账!亏得你还擅长丹青,难道你就看不出这画是二十多年前画的么!” 谢池厉声大喝。 谢宣愣了愣,随即忙看向画卷。 是了! 这画卷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并不是近些时日所作。 所以这画中的女子不是苏穆兮。 他爹喜欢的也并不是苏穆兮! 谢池将被撕毁的画卷小心地拼接起来,伸手轻抚画中女子的面颊,眸中满是倾慕之色。 画中女子立于一片红梅之下,身穿白色夹袄,身姿婀娜,面容绝美。 细看之下,五官与苏穆兮竟有九分相似。 只是左脸上没有那块丑陋的红色胎记。 谢宣一开始发现这幅画时,还以为他爹是故意没将那块胎记画在脸上。 如今看来,却是他想错了。 “这画中的女子是谁?难道是苏穆兮的娘亲?” 他不认为世上有如此相像之人,若真有,必定是至亲之人。 从年龄上算,这画中女子不可能是苏穆兮的姐妹,那么唯一的解释便是娘亲了。 可谢池却摇了摇头。 “不是…苏小姐的娘亲姓魏,不是云小姐。” 云小姐? 没待谢宣追问,谢池便喃喃解释道:“当年我只是一名穷书生,进京赶考的途中仅剩的盘缠被抢,正当饥寒交迫之时,我遇到了云小姐。” “初见云小姐之时,我还以为自己死了,见到了天上的仙女,她就是这般模样,从红梅丛中向我走来。” “她不仅给了我吃食,还给了我盘缠。我问她家住何处,说待我功成名就时去报恩,可她却说让我当个好官,便是对她最大的报答了。” “她说她的家人便是被贪官所害,若不是她的夫君,她想必也不会活到如今。” “呵!当时她并未梳妇人发髻,想来只是不愿与我过多纠缠,这才将恩人说成了夫君。” 也不知如此美丽的云小姐,最终有没有嫁人,究竟是何人能有幸娶云小姐为妻。 谢宣用袖子,再次擦了擦脸,大步上前,直接在桌案上铺开一张宣纸。 “你做什么?!” “赔您一张云小姐!” … 一枝香过后,谢宣停笔。 一张与之前一般无二的画作完成。 只是谢宣笔中的云小姐照比谢池画的,多了几分灵动,让谢池不由湿了几分眼眶,忍不住喃喃呼唤:“云小姐…” 谢宣看着画中的女子,心中情绪难名。 他作画时,脑中想的都是苏穆兮。 苏穆兮的一颦一笑,苏穆兮的一言一行,仿佛刻在了他的脑子里,也只有在他喝醉时,才能忘却一二。 他一开始以为苏穆兮离开安阳侯府后不甘寂寞,勾搭上了他爹。 可接触下来之后,他知道苏穆兮不是那种人,应该是他爹先看上的苏穆兮。 虽然苏穆兮长得丑了些,但为人却有趣得很。 和苏穆兮在一起时的感觉很轻松自在,也让他觉得很开心。 还从未有过女子会让他有这种感觉。 所以他思来想去,觉得他应该是喜欢上了苏穆兮。 可他刚确定了自己的心意,那个永安王便来插上了一脚。 虽说是皇上赐婚,但若是苏穆兮不喜欢那个永安王,与他心意相通,他想他还是有机会和苏穆兮在一起的。 可他也不知道究竟哪里惹苏穆兮不快,竟然让苏穆兮生气了。 他想过要找苏穆兮解释。 可每当他走到善慈堂附近时,便会心生胆怯。 怕见到苏穆兮的眸中再次流露出对他失望的神色。 几天过去,他以为他能将苏穆兮放下,可如今他才醒悟。 即便是喝再多的酒,见过再多的美女,他也忘不掉苏穆兮。 虽然突然,但苏穆兮就是这般突然闯进了他的心里,让他挥之不去。 端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牛饮了一番后,将茶壶重重地放回桌上。 “砰”的一声响,吓了谢池一跳。 可接下来谢宣突然说的话,才真的将谢池吓了一跳。 “爹,我喜欢苏穆兮。” “…啊?” “我说我喜欢苏穆兮!” 谢宣大声重复,几乎是吼出来的。 吼完之后,竟让他觉得心情舒畅许多,眸中也逐渐有了光彩。 喜欢就是喜欢,没什么可藏着掖着的! 明日一早他就去找苏穆兮,一定要让苏穆兮知道他的心意! 谢池从惊讶中回过神时,谢宣已经走了出去。 所以那个逆子之前那么阴阳怪气地和他说话,是误以为他和他抢女人?! 当真是个逆子! 而另一边,一早去苏府求医的夜泽睿也同谢宣一样,满身酒气地回了府中,全然忘了被打断腿的季诚还在等着医治。 “…殿下,季诚该如何是好?” 侍卫石强一大早便守在府门口,等着夜泽睿带着苏穆兮过来。 没想到这一等,便等了整整一天。 然而等到的却只是夜泽睿一人。 他在二皇子身边多年,季诚一直都很照顾他,甚至有几次还救了他的性命,所以与他而言,季诚如兄长一般。 为季诚感到不值的同时,也一直为季诚的腿担忧着。 生怕医治完了,会留下什么病根。 夜泽睿闻言,面露恍然,“对!季诚的腿还断着呢,瞧本宫这记性!” 石强急忙开口:“那属下这就去请大夫!” 说完,便准备离开。 却听夜泽睿阴冷的声音突然响起,“等等,本宫有让你去请大夫吗?” “…这…”石强迟疑,有些不知所措。 外人对他家殿下都多有夸赞,只有他们几个经常守在其身边的侍卫才知道,夜泽睿究竟有多疯! 夜泽睿扭动了一下脖子,淡淡说道:“那个乔子墨听说过吧,之前明明都能走路了,可却又突然瘸了。你说若是哪日本宫发生了危险,在关键时刻季诚的腿突然出了问题,本宫该怎么办?” “那殿下的意思是……” “看在主仆一场的份上,留个全尸吧。” “…是。” … 季诚看着持刀的石强,没想到他最终会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不过仔细想想,却也并非在意料之外。 “动手吧,能死在你的手里,也算是殿下对我的仁慈了。” 石强紧了紧握刀的手,没有言语,一刀捅进了季诚的腹中。 拔刀出来的瞬间,热血溅到了他的身上,可他的身子却如掉进了冰窟一般,觉得冰冷刺骨。 ------------ 第一卷 第107章 大礼 三更,夜深人静。 一个人影扛着个大麻袋,从二皇子府的院墙里鬼鬼祟祟地翻了出来。 人影行动飞快,直奔永安王府。 待人影行至永安王府门前后,将身上的麻袋轻轻放下,便飞快跑走了。 夜泽宇正在梦中与苏穆兮见面,突然被萧策的声音所打断。 “主子,有人送了您一份大礼!” 夜泽宇缓缓睁眼,不悦起身,简单披了件单衣从屋中走出。 “最好真的是份大礼。” 声音冰冷,带着警告。 萧策看着自家主子这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暗自瘪嘴。 不用说,主子肯定是梦到了苏穆兮。 没想到不近女色的主子,开了窍之后竟是这般模样… “说话!” 夜泽宇见萧策呆愣愣地站在门口不说话,冷声催促。 萧策回神,神秘兮兮地说道:“刚刚暗卫在门口发现了一个麻袋,您猜里面装着的是什么?” 看到夜泽宇眸中的不善,萧策不敢卖关子了,直接说道:“里面竟然是一个人!刚刚属下去辨认过了,那人竟然是二皇子身边的侍卫!” “你确定?”夜泽宇皱眉。 “确定!属下跟踪过二皇子多次,他身边的侍卫都有谁,属下记得清清楚楚!只是不知道那人被谁捅了一刀,还被打断了双腿,如今气息奄奄,葛老正在为他医治。若是能够救活,一定能从对方的嘴里套出二皇子的不少秘密。” 萧策眼中满是兴奋,好似很快就能扳倒夜泽睿一般。 可夜泽宇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你若是被受伤,被人送去夜泽睿那里,可会把本王出卖得干干净净?” “属下当然不会!属下可是块硬骨头!” “那你就知道那人是块软的?” “…” 夜泽宇虽然是这般说的,但还是前去看了看那人。 过去时,葛茂已经为季诚处理好了伤口,看到夜泽宇过来,忙将眼前的情况说了出来。 “这人腹部中的一刀虽然避过了要害,但耽误了太长时间,失血过多,能不能挺过来就要看他自己的了,反正我是尽力了。” 夜泽宇打量床上的人,确实觉得有些眼熟。 听葛茂说对方不一定能救活,马上便想到了苏穆兮。 虽然他很想现在就去找苏穆兮,但看着外面的夜色,心中突然便涌起了一抹羞涩。 这么晚了,还是明天一早再去找兮儿吧。 虽然兮儿早晚会是他的女人,可总是大晚上的将人找来,终究对兮儿的名声不太好。 而且夜晚与兮儿相处,对他也是一种折磨。 所以还是再等等吧。 屋中的烛光虽然昏暗,但葛茂还是看出夜泽宇红了脸。 “怎么?在想那个女娃儿?” “啧啧!真是没想到,你竟然也会有这一天!真应该让玄武军中的那些老东西看看你现在的这副思春样!” 听着葛茂的调侃,夜泽宇的脸更红了。 冷哼一声后,逃也似的离开。 果然,以后无论去哪,还是戴上面具的好! 夜泽宇回房后便没怎么睡了,满脑子想的都是苏穆兮。 见天蒙蒙亮,便收拾整齐,向着苏府而去。 他还怕去得太早,苏家人还未醒。 没想到却有人比他来得更早。 “你在这做什么?!” 对于谢宣,夜泽宇还有些印象。 骗了唐燕的芳心,却又惦记兮儿的男人。 谢宣本想一早去善慈堂向苏穆兮表明心意的,可他实在是等不及了,于是天还没亮便直接来了苏府门前。 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快一个时辰,只等苏家人一醒,他便敲门去见苏穆兮。 正在心里反复斟酌着一会儿要与苏穆兮说的话,却突然听到了一道冰冷的男声。 抬头循声望去,在看到那副乌金面具后,当即挺直腰板,不甘示弱地开口说道:“怎么?这里是永安王的地盘,我来这用得着向你汇报吗?” “苏穆兮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你一个男子大清早的来本王未来王妃的府门前站着,难道本王不应该过问?” 说话间,夜泽宇利落地从马车上跳下来。 足足比谢宣高了一个头的身高,让谢宣身上的气势瞬间比夜泽宇矮了一截。 可输人不输阵,谢宣可不想还没见到苏穆兮,便在夜泽宇的面前败下阵来。 于是不着痕迹地向后退了一步,与夜泽宇拉开了一些距离,抬高下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看永安王是久居上位,霸道惯了!不说苏小姐还未嫁给你,即便是真的嫁给你了,我来苏府门前也用不着向你汇报!” 夜泽宇眸中出现杀意。 这个谢宣居然敢惦记他的女人,还如此的理直气壮,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萧策!” 夜泽宇冷声唤道。 虽然没有具体吩咐,但萧策却会意上前。 谢宣看着一脸凶神恶煞向他走来的萧策,大喊道:“你要干什么?!这里可是京城!” 就在萧策伸手即将抓到谢宣肩膀的时候,苏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了。 钟斌是听到门外有动静,才想着开门看看情况的,没想到却看到了夜泽宇。 经过昨日,苏家上下都已经认可了夜泽宇这个人,所以钟斌看到夜泽宇后,当即便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王爷,您怎么来了?!快请进!我这就去叫小姐!” 说完,开着门就跑了进去,丝毫不将夜泽宇当外人看。 却将谢宣忽略了个彻彻底底。 谢宣刚准备叫住钟斌,却被萧策捂住了嘴。 紧接着便被萧策快速地拖到了一旁的巷子里,没了声响。 苏穆兮出来的时候,萧策已经搞定了谢宣,走进了苏府。 “你怎么来了?这是喜欢上了钟婶烙的肉饼?” 见夜泽宇一大清早的过来,苏穆兮忍不住调侃出声,没想到却让一旁的钟婶信以为真了。 “王爷爱吃肉饼?” 夜泽宇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毕竟总不好说不爱吃。 没想到钟婶见状,瞬间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王爷您等着,老奴这就去给您烙饼!” 说完,风风火火地便去了厨房。 苏穆兮哑然失笑,看着夜泽宇小声问道:“所以你一大早的来我家,真的是因为嘴馋?” 夜泽宇点了点头,想着和苏穆兮一起吃顿早饭后,再说出来此的目的。 没曾想钟婶的肉饼还没烙好,苏家的大门却再次被人从外面敲响。 钟斌忙跑去开门,不一会儿的功夫又跑了回来。 “小姐,有位姓谢的公子说要见您。” ------------ 第一卷 第108章 瘦田没人耕,耕起来人人争 听到谢公子这三个字,夜泽宇冷眼看向萧策。 萧策张了张嘴,也是满脸的疑惑。 他刚刚明明已经将那个谢宣打晕了,所以门外的来人不可能是谢宣! 虽然看到了萧策眼中的坚定,可夜泽宇还是有些不放心。 不是谢宣,难道是谢池? 怎么一大清早的有这么多人来找他的兮儿?! 虽然还有不到一个月便到婚期了,可他却觉得心中焦急得厉害。 总觉得一日未成婚,自己的王妃就被别人惦记着。 “我出去看看。” 苏穆兮起身,觉得来找她的人应该就是谢宣,毕竟若是谢池的话,钟斌是认识的。 夜泽宇见状急忙跟上,“我陪你。” 没想到还没走到门口,就顺着开着的门缝,看到了谢宣那副狼狈的样子。 “夜泽宇!你卑鄙!” 夜泽宇看到谢宣的同时,谢宣也看到了夜泽宇。 气愤让谢宣失去了理智,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直接顺着开着的大门走了进来。 此时的谢宣浑身湿了大半,宛如落汤鸡一般。 苏穆兮惊讶地看了看谢宣,又疑惑地看了看夜泽宇,狐狸眼无声问着缘由。 谢宣生怕夜泽宇再玩什么阴的,忙先声夺人地将刚刚的事说了出来。 “苏小姐,我今日来找你有事要和你说,明明是我先来的,可夜泽宇过来看到我后,直接让属下给我拖走打晕,要不是被早起打扫的妇人泼了一盆冷水,我现在还在巷子里晕着呢!” 苏穆兮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夜泽宇,见夜泽宇尴尬地抿了抿嘴,有些哭笑不得。 没想到夜泽宇居然还会做这样的事… 谢宣这是哪得罪他了? 难道就是因为谢宣一大早地来找她? 萧策见状急忙挺身而出,“王妃,这一切都是属下做的,与我家主子无关!是属下看不惯他一大早便来找王妃的小人行径,这才忍不住出手教训一番的!” 谢宣冷笑,“呵!我小人行径?我光明正大的在苏府门外等候,怎么就是小人行径了?!” “惦记我家王妃,你就是小人!” 萧策毫不退让,后悔刚刚下手太轻。 苏穆兮急忙叫停,“好了!别吵了!” 随即看向谢宣,“谢公子,不知你来找我是想要和我说什么事?” 谢宣原本还一脸的气愤,听到这话后,气势瞬间弱了下来,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句话,那副扭捏的样子,看得萧策直觉恶心。 “男子汉大丈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像个小媳妇似的,做作给谁看呢!” 谢宣觉得他平时就够不羁的了,可与萧策这种常年在军营摸爬滚打的人相比,还是差了许多。 原本毒舌的他,此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还嘴了,憋了半天也只骂出了两个字。 “…粗俗!” 萧策翻了个白眼,显然粗俗这个形容,对他的伤害并不大。 谢宣看了眼四周,最后将目光放到了苏穆兮的身上,深吸了一口气后,大声说道:“苏穆兮,我想和你说的是,我喜欢你!” 此话一出,苏家人全被惊住了。 可紧接着感受到夜泽宇周身的寒意,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夜泽宇吸引,从谢宣的身上移开。 最重要的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谢宣便也没什么顾及了的了。 直接无视夜泽宇,一脸认真地对着苏穆兮继续说道:“苏小姐,我知道你如今已与永安王有了皇上的赐婚,而我说这话也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想要让你知道我的心意。” “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很突然,但我就是喜欢上你了,而且在赐婚圣旨下来之前我就喜欢上你了!” “可能是天意弄人吧,我的心意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你便有了婚约。” “不过没关系,我觉得我现在说也来得及,毕竟明日之事谁都不清楚,只要你一日未嫁人,我便还有机会!” “我这几日想过要将这份心意永远隐瞒下去,可我非但没有将你忘记丝毫,反倒是对你的思念越发浓烈了,我…” 谢宣说的话越来越露骨,苏穆兮的眉头越皱越紧,急忙打断了谢宣还未说完的话。 “谢公子,别说了!” “感谢谢公子的抬爱,既然谢公子把话说的这样清楚,那我也说清楚一些,免得让谢公子误会什么,再耽误了谢公子。” “我从未喜欢过谢公子,顶多是之前觉得谢公子为人不错,可以交个朋友。可如今看来,朋友也是做不得了。” 谢宣没想到苏穆兮会这么直接的拒绝他,见朋友都做不得,忙追问道:“为什么?!” 苏穆兮皱眉,“难道谢公子是想让我明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后,却还要与你来往吗?这样对你,对我,对我未来的夫君都不好,所以以后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这样对彼此都好。” 夜泽宇周身的冷意逐渐消失,紧抿的嘴角逐渐上扬,见谢宣愣在原地,一副不想走的模样,冷声说道:“萧策,送客。” 萧策仰头上前,毫不客气地对着谢宣比了个请的动作。 “谢公子,请吧,我家王妃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再在这赖着不走,可就有些没皮没脸了!” 谢宣被萧策的话气得俊脸通红,有些委屈地看向苏穆兮,期盼苏穆兮能够说些什么。 可苏穆兮却什么都没说,而是默认了夜泽宇这番主人般的姿态。 萧策这次没有动手,而是用胸膛将谢宣步步逼退到了大门口。 随即快速将大门关上,将谢宣阻挡在了门外。 谢宣看着紧闭的苏家大门,心中的不甘更甚,对着大门喊道:“苏小姐,无论如何,我对你的心意都是不会变的!” 苏穆兮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谢宣还真是能添乱。 在她家门口这么大喊,怕是她本就不好的名声,要变得更差了。 还真是瘦田没人耕,耕起来人人争。 “唉!” 苏穆兮忍不住叹了口气,却听夜泽宇开口问道:“可要我解决了他?” “解决?!你想怎么解决?这可是京城!你可别乱来!” 苏穆兮下意识伸手拉住了夜泽宇的衣袖,生怕夜泽宇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却见夜泽宇看了看被拽着的衣袖,薄唇轻勾,“放心,我就是把面具摘下来让他看看而已。” 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响起,不由让苏穆兮红了脸。 而白芷、钟斌和钟伯三人,忙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永安王总是戴着副面具,他们还没见过其真容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传闻中的那般吓人。 ------------ 第一卷 第109章 今晚她就帮苏小姐得偿所愿! 谢宣失魂落魄地离开,想到从门缝中看到的那张脸,只觉自惭形秽,赢不了半分。 而白芷三人则是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成了惊喜。 果然,传言什么的最是不可信了! 谁说永安王面如恶鬼,能够吓哭小孩的了?! 说他是天人下凡,分明都不为过! 钟婶刚刚一直在厨房忙碌,并没有看到夜泽宇摘面具的样子,听白芷小声在她耳边嘀咕了一番后,便不断用哀怨和好奇的眼神反复打量起夜泽宇。 让夜泽宇觉得浑身不自在。 苏穆兮看着钟婶那渴望的眼神,好笑道:“让钟婶也看看吧,以后要是成了一家人,总不好连你长什么样,钟婶都不知道吧?” 钟婶连连点头,“就是就是,以后总不好连自家姑爷都不认识。” 夜泽宇闻言,抬手缓缓摘掉脸上的面具。 钟婶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弯成了月牙。 吃过早饭后,夜泽宇才说出要请苏穆兮回府帮他医治季诚的事。 “那人伤得严重吗?” “嗯,奄奄一息。” 听到这话,苏穆兮二话不说,忙回屋收拾药箱准备和夜泽宇走。 苏醒看着女儿离开的背影,缓缓起身,对着夜泽宇幽幽说道:“希望王爷能够保护好小女。” 夜泽宇起身,对着苏醒抱拳拱手,认真保证道:“即便是拼尽性命,我也定会保兮儿无忧!” … 永安王府中 苏穆兮为季诚重新包扎了一番伤口后,说出了自己的分析。 “这人是被人硬生生打断的双腿,下手应该不轻。腹部中的这一刀,干净利落,应该是有意避开要害的。所以我猜下手的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葛茂躲在屏风后面,一直在偷偷观察着苏穆兮,在看到苏穆兮的容貌后,下意识地瘪了瘪嘴,可紧接着在看到苏穆兮处理伤口的手法,以及闻到那气味独特的药香后,便收起了对苏穆兮轻蔑的心思。 虽然长得丑了点,但医术确实不错。 夜泽宇那臭小子能够娶个这样的媳妇也不好,最起码以后受伤有保障了。 若是夜泽宇能够大度点,把苏穆兮这个小媳妇带去玄武军中,还能造福一下那些受伤的士兵。 这样等到他百年以后,走得也能安心些。 可等他听到苏穆兮刚刚说的那番分析后,他则是对苏穆兮开始佩服了起来。 他往日医治伤患,从来都是只管医治,不管其他。 毕竟在战场上,死伤的人有许多,时间便是生命,容不得他多想。 所以他为这人医治的时候,便也没想太多。 没想到苏穆兮这个女娃娃不仅懂得医治,还能从伤口上分析出这么许多。 可见其在医术上的造诣要高他许多。 毕竟很多病,只有知其原因,才能更好地医治。 看来以前是他画地为牢、故步自封了。 难怪夜泽宇这小子会对苏穆兮情有独钟了。 女子再美也有老去和看腻的一天,更何况夜泽宇根本就不是个好色的,也只有苏穆兮这种聪明的小娘子才能让其感兴趣。 夜泽宇早就察觉出了葛茂的存在,不过却没放在心上,因为对于自己人,他很少会隐瞒。 所以他对苏穆兮也没有保留,直接将昨晚的事情说了出来。 苏穆兮皱眉,“你是说这是夜泽睿的侍卫?那…” 以前对于夜泽睿的心狠手辣,她并没有太直观的感觉。 可如今,她却觉得夜泽睿这人简直没人性!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人应该就是昨日夜泽睿口中说的断腿的那个侍卫了… 夜泽宇和苏穆兮猜测的一样,“夜泽睿这人便是如此,对于没用的人会毫不犹豫地将其舍弃。至于他腹部的刀伤,大概是动手杀人的人不忍心,故意刺偏的,为了救其一命,才将人送我这的。” 苏穆兮沉默不语,心中滋味难言。 若是让这样的人最后坐上皇位,怕是会让全天下的老百姓跟着受苦。 所以她这是要帮着夜泽宇争夺皇位吗? 如此疯狂的想法,苏穆兮竟然并不觉得疯狂。 很多事情并不是她不想做便能不做的,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唐燕的声音。 “听说苏小姐过来了,我想要与苏小姐说几句话!” “王爷说了,没他吩咐,任何人都不许进去!” … 苏穆兮闻言,忙开门出去。 “艳…唐姑娘,我还打算一会儿去看看你呢。” 艳儿既然已经从良,还是叫回本名的好。 之前大晚上的过来不便去找唐燕,今日来得早,苏穆兮确实是准备为唐燕复诊的。 唐燕看到苏穆兮整个人都透着股笑意,“苏小姐叫我燕儿就行,只不过现在是燕子的燕了。” 说话间,上前拉住了苏穆兮的手,眸中对苏穆兮是毫不掩饰的亲昵。 可随即在看到从屋中走出来的夜泽宇后,神情却变得严肃了起来,对着夜泽宇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 “燕儿见过王爷。” 夜泽宇淡淡“嗯”了一声,随即在看向苏穆兮的时候,声音却变得温柔了许多。 “兮儿,这里没什么事了,你与唐姑娘多日未见,若是想要单独聊聊,我让那人准备茶点。” “好,那就叨扰了。” … 直到唐燕挽着苏穆兮走回自己的院子,还是没能将心中的疑惑想清楚。 总觉得苏小姐和王爷之间的气氛很微妙,熟悉中又透着股亲密。 难道两人已经… “燕儿,你怎么了?” 苏穆兮见唐燕一路上都没说话,不由有些担心,执起唐燕的手腕便诊起脉来。 脉象平稳,恢复得不错。 这让苏穆兮微微松了口气。 “苏小姐,我没事,多亏有你,我才能从鬼门关彻底走出来。” “当然,王爷对我也很照顾,我在王府这几日,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 唐燕说完,犹豫了片刻,准备直接问问苏穆兮的心意。 “苏小姐,请恕我多嘴,不知你是否喜欢王爷?” 此话一出,苏穆兮瞬间红了脸,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唐燕见状,心里计较了一番,随后下定决心。 既如此,那就择日不如撞日,今晚她就帮苏小姐得偿所愿! ------------ 第一卷 第110章 烂好心 苏穆兮随唐燕进了屋中,再次为唐燕检查了一番身体后,便闲聊了起来。 唐燕说在王府吃得好、住得好,可唯一不好的便是没人和她说话。 “再过不久,苏小姐便要嫁入王府了,到时候我也就有人说话了!” 苏穆兮再次红了脸,可面上却带了丝茫然。 对于这么快就要嫁给夜泽宇这件事,她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上次她嫁给乔子墨,心中虽然也有些紧张,却目标明确。 她嫁给乔子墨,就是去报恩的。 在嫁进安阳侯府之前,她甚至对乔子墨这个人都没什么印象。 可夜泽宇不同。 她承认她对夜泽宇是动心了的,而夜泽宇也喜欢她。 所以对她来说,这次成亲才是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嫁人… 唐燕见苏穆兮眼露担心紧张的神色,还以为苏穆兮这是担心永安王不喜欢她。 伸手握住苏穆兮的手,想要直接将她的计划说出来。 可犹豫了一番,却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苏小姐为人正直,定是不会用那些腌臜手段捆住王爷的。 这一切还是让她来做吧,反正她本就是名下贱的妓子,用些下贱的手段也正常。 即便是惹王爷生气,最后杀了她,她觉得也是值得的。 在又脏又臭的小屋里等死的绝望,她形容不出来。 可她却知道苏穆兮是她在绝望中出现的唯一一道光。 “苏小姐,其实今日是我生辰,哥哥当兵走后,我便没再过过生辰了,如今王爷帮我脱离苦海,苏小姐又救了我的性命,我便想着借此机会,感谢你们一番。 若是王爷同意,苏小姐也不嫌弃的话,我想做几道小菜,一起吃顿饭。” 其实今日根本就不是她的生辰,但故意说得可怜,说得小心翼翼,为的就是让苏穆兮心软。 果然苏穆兮同意了。 “我怎么会嫌弃呢,还有,以后你也别叫我苏小姐了,叫我兮儿吧。” 唐燕眼中开始变得朦胧,带着些哽咽地唤道:“兮儿。” 与此同时,善慈堂中 沈雅馨亲自前去取药,却被告知苏穆兮不在。 碧鸢见状,忙抓住机会给苏穆兮穿小鞋。 “明明之前说好今日取药的,我家小姐都亲自来了,怎么你们家小姐却不在?难道是药没做出来,不敢露面吗?” 这次沈雅馨不但没有训斥,甚至连脸色也沉了下来,即使戴着面纱,也能看出她眸中的不悦。 掌柜的急忙解释,“沈小姐误会了,我家小姐虽然没来,但药却是做好了的,您稍等,我这就去叫白芷姑娘!” 说完,也不待沈雅馨说话,忙去后堂叫人。 碧鸢小声嘀咕道:“还真是好大的架子!自己不来,就派了个丫鬟,早知道我自己来就好,也犯不上折腾小姐,小姐今日明明身子还不舒服着呢。” 沈雅馨闻言,即便是知道药做好了,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她昨日来了月事,本来是不宜出门的,可却想着上次说好会亲自来取药,不好失信于人,便还是忍着不适亲自来了。 没想到苏穆兮却压根没将她当回事… 很快,白芷从内堂走了出来,没看出沈雅馨的不对,而是笑着将苏穆兮特意为其配置的药膏递到了沈雅馨的面前。 “沈小姐来了,这是我家小姐为您配置的药膏,只需每日早晚一次,待洗完脸后均匀涂抹在脸上即可。” 沈雅馨没有接过,只是淡淡嗯了一声,碧鸢眼露得意,伸手接过药膏。 白芷看出了不对,心思微转,开口解释道:“本来小姐今日是要来善慈堂亲自将药膏交与沈小姐的,可王爷一早去请小姐救人,小姐也只能跟去。不过小姐还是惦记着沈小姐的事情,所以特意吩咐奴婢在此等候沈小姐。” 听到这话,沈雅馨心中舒服了一些,可却多了丝异样。 “你说王爷一早去找了苏小姐?你口中的王爷,指的可是永安王?” “…正是。” 白芷点了点头。 可心中却觉得奇怪。 京中只有永安王一个王爷,沈小姐身为京中第一才女,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 沈雅馨眸光微动,继续问道:“你家小姐与永安王关系如何?” 白芷闻言,瞬间警惕了起来。 之前若是没见过永安王的真容,她也许还不会多想,可如今看沈雅馨的样子,又想到永安王那副天人之姿,她却不得不帮她家小姐防着些了。 “我家小姐与永安王可是皇上赐婚,关系自然是好的,毕竟用不了多久,我家小姐就要嫁入王府,与王爷朝夕相处了!” 看到沈雅馨暗下的眸光,白芷确认,沈雅馨就是惦记着永安王,惦记着她家小姐未来的夫婿! 真是的! 还说不会成为第二个乔子溪,结果却是只盯着她家小姐盘中肉的饿狼! 真想将小姐做的药膏抢回来,让这个狗屁才女戴一辈子的面纱! 白芷心中气愤,沈雅馨心中也觉得气愤。 苏穆兮一边与安阳侯世子不清不楚,一边又与永安王走得那般亲近。 不就是仗着会些医术么,还真是不知廉耻! 这般想着,沈雅馨很想将苏穆兮给她的药膏直接扔了,可想到自己的脸,却也只能将心中的气愤压下。 全然将她对苏穆兮心中的那点感激忘到了脑后。 苏穆兮假借善慈堂还有事为缘由,从永安王府离开。 其实是想为唐燕买个生辰礼物。 想着先回趟善慈堂,看看沈雅馨来没来,却听掌柜说沈雅馨已经走了有一段时间了。 白芷见苏穆兮来了,忙气愤地将沈雅馨惦记夜泽宇的事说了出来。 苏穆兮听后也觉得很惊讶。 虽然这些都是白芷的猜测,但沈雅馨的表现确实奇怪。 所以她这是帮了自己的情敌? “小姐,您以后还是不要烂好心了!那个沈小姐连句谢谢都没说,拿着药膏直接就走,那副高傲的模样,仿佛是您欠了她一般,以后您见了她,可得留心着点!” 苏穆兮哑然失笑。 她烂好心吗? 好像确实有点,但行医之人的本分不就是行医救人么。 前日沈雅馨亲自找上门,而且当时也没看出对方惦记夜泽宇,她作为一名医者,病人找上她,她如何说不医? 更何况她与沈雅馨之前又没什么过节,沈雅馨又是那番谦卑的态度… “好吧,以后我改,尽量不烂好心了。” 日后若是真想帮夜泽宇争皇位,确实应该让自己心狠一些,不然容易被人拿捏利用。 最起码要认真分析一番对方应不应该救。 所以她这么说,并不是在哄白芷,而是真心想要改变自己。 然而没过一个时辰,苏穆兮便又遇到了状况。 “苏小姐,求您救救我娘吧!求您了!我愿生生世世为您当牛做马,只求您能救救我娘!” 苏穆兮想着送唐燕些胭脂水粉,没想到刚从胭脂铺子里出来,就被一个小乞丐当街拦住了去路。 ------------ 第一卷 第111章 开杀戒 小乞丐看起来不到十岁的模样,浑身脏兮兮的,辨不清男女。 言辞恳切,跪在苏穆兮的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人,大家在看到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后,即使是没见过苏穆兮的人,也认出了苏穆兮的身份。 “这就是那个苏穆兮啊!长这么丑,哪有男人会被她勾引住啊?那些传言怕不是外面瞎说的吧!” “人不可貌相知不知道!不要小瞧女人,也不要太高看男人!” “这小乞丐怕是找错了人,苏穆兮面如罗刹,心如蛇蝎,怎么可能会管他!若换做是个年轻俊俏的公子,苏穆兮说不定还会跟去瞧瞧,嘿嘿!” … 苏穆兮没有去理会周围人的议论,而是不嫌脏地直接伸手将小乞丐拉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又为何会找上我?” 若是之前,苏穆兮定会率先问小乞丐的娘亲得了什么病,现在是什么情况。 可现在,她却想要搞清楚对方是不是真心求医。 毕竟刚答应白芷的事,她得做到才行。 小乞丐用衣袖胡乱地擦了擦脸,本就脏兮兮看不清模样的脸蛋,看起来更脏了几分。 “我去过善慈堂,见您不在,在街上找了您许久才找到您的。” 说到这顿了顿,对着苏穆兮再次跪了下去,“我是之前看您救过小哑巴,知道您是个心善的人,所以才想着找您的!苏小姐,我娘真的快不行了,您就行行好,救救她吧!” 小哑巴? 想来指的是阿珠。 小乞丐的话没什么破绽,苏穆兮稍作犹豫便答应了。 “你娘在哪?” “就在城外的破庙里!” 苏穆兮闻言皱眉。 她知道,城外的破庙中确实挤了许多的乞丐。 可眼下时辰不早了,若是出城的话,回来的时候怕是会天黑。 而且她若孤身前往,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乞丐都是心善老实之人。 “我没拿药箱,你先随我回趟善慈堂,然后我们坐马车出城,这样能快一些。” 小乞丐没有丝毫的迟疑,有的只是满眼的感激。 “多谢苏小姐!多谢苏小姐!您如此心善,定会得到福报的!” 不过却是要等下辈子了! … 苏穆兮没想到她终究还是烂好心了,不仅害了自己,还害了别人。 看着跟她一起来的伙计以及车夫惨死的模样,双眼通红地看向那名小乞丐。 那名小乞丐不敢去看苏穆兮,而是看向杀人的两名蒙面人,一脸焦急地问道:“你们答应过的,我要是将苏穆兮骗出城就会放了我娘!我娘现在人呢?” 其中一人冷笑道:“呵!你娘快活着呢!不过既然苏穆兮来了,也就没你娘什么事了!” 没想到那人话音刚落,另一人便一刀结果了那名小乞丐。 “和一个乞丐解释那么多干什么!别忘了主子的吩咐!” 苏穆兮看着双眼圆睁,死不瞑目的那名小乞丐,真的不知道该不该恨他。 虽然可恨,却也可悲… 苏穆兮迫使自己冷静,对着面前的两人冷声问道:“是谁派你们来的?!你们想要做什么?!” 她心中想到的第一个人便是夜泽睿。 毕竟她不久前刚见识过夜泽睿的心狠手辣。 两人没有回答苏穆兮的问题,只是阴笑着上前。 其中一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纸包,快速打开扬在空中。 虽然苏穆兮及时闭了气,却还是吸入了一些。 虽然没有直接晕倒,但还是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这小娘们还挺警惕,不过这样也好,那种事,醒着才快活!” 苏穆兮迷迷糊糊地听到这话已经大概猜出了这两人的打算。 …还真是卑鄙! 若真被这帮畜生毁了清白,还不如现在直接死了!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拉两个垫背的! 虽然行医者最忌杀人。 可今日,她却要开杀戒了! 她爹之前特意为她做了条手链,上面藏了两根淬了毒的银针,让她遇到危险时自保用。 没想到真的会有用到的一天… 容不得苏穆兮多想,那两人已经凑上前来。 银针夹在指缝之中,在其中一人要来拉她胳膊之际,苏穆兮找准时机,将银针直接扎进了对方手上。 可等她做完这一切后,便彻底力竭了,感受到另一根银针从指缝中掉落,又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另外一人。 嘴中泛起一抹苦涩。 她可能再也见不到爹爹、钟伯、钟婶、白芷、钟斌了… 还有,夜泽宇… 银针很细,扎上不疼不痒。 被扎的蒙面人并没将手上的银针当回事,不在意地碰掉。 “呦!小娘们还挺厉害,还藏着凶器,哈哈!要不是你长得太丑,哥哥我定会好好疼你一番的,可你长得实在是让人提不起兴趣,也只有那些乞丐不挑…呃…” 那人嬉笑的话还没说完,突然觉得胸口像是被人掏空一般,双手抓着胸口,面露痛苦之色。 另一人见状急忙上前查看,“蚂蚁!你怎么了?!” 被唤作蚂蚁的人,双眼满是血丝,刚张开嘴准备说话,可下一瞬便没了气息。 死不瞑目,与刚刚死去的小乞丐看起来一般无二。 活着的那人满眼凶狠地看向地上的苏穆兮,斩钉截铁地说道:“银针上有毒!” 苏穆兮嘴角露出一抹冷笑,“你可知我脸上的胎记为何如此特别?因为我从小就是被我爹用毒药喂大的,这不是胎记,是沉积在我体内的毒素!这银针上沾了我的血,所以你说的也没错。” 声音虽然虚弱,但却显得阴恻恻的。 蒙面人闻言,一时间倒是不太敢上前了。 可想到主子的性子,他又不敢退缩。 犹豫了一番,决定将那些乞丐叫过来,直接在此解决了苏穆兮。 没想到他刚走几步,脑袋便从脖子上掉了下来… 一名黑衣人突然出现,手起刀落间动作干净麻利。 苏穆兮看着身首异处的蒙面人,心中生不出一丝怜悯。 紧张地看向黑衣人,在听到黑衣人的话后,终于松了口气。 “属下来迟,还请王妃恕罪!” ------------ 第一卷 第112章 既然不想做人,那便投胎做畜生吧! 麦坤是夜泽宇安排在苏穆兮身边的暗卫,看到苏穆兮坐马车出城,当即便警惕了起来。 但一双腿始终是跑不过马车的,这才耽误了些时间,好在王妃安然无恙,不然他拿十条命都不能给王爷一个交代。 可现在却再次让他犯难了。 王爷的女人,他不敢碰… “王妃,您能自己站起来吗?” 苏穆兮听到这话,觉得夜泽宇的手下,脑子可能都不太灵光。 她要是能自己站起来,还会趴在地上吸土吗? “麻烦你抱我到马车上。” 声音软绵无力,却让麦坤红了脸。 “那属下就得罪了。” 然而话说出口了,却一直没有动作。 只是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 苏穆兮算是看出来了,他不敢碰她。 也不知道是刚刚听到了她从小被喂毒的话给吓到了,还是因为她和夜泽宇的关系需要避讳。 “我药箱里面有个瓷瓶,上面是个黑色木塞,你找出来。” 麦坤听到这话,当即便行动了起来,动作麻利,与刚刚手足无措的模样判若两人。 “王妃,找到了,要喂…呕!” 麦坤以为这是解药,找到后不由分说地便将木塞打开了,可在闻到里面的气味后,差点直接吐出来。 这是什么啊?! 也太臭了! 苏穆兮其实是想回善慈堂配些别的药,来解除这迷药的,因为不到万不得已,她也不想靠她配制出的臭水来强制解药。 可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你用手沾上一些涂抹到我的鼻下。” … 半刻钟后,苏穆兮站起了身,只是吐得面色有些苍白,以至于那块红色的胎记更红了一些,上面的纹理也更加明显了一些。 在这已经有些暗下的天色里,显得有些吓人。 “王妃,您还好吗?属下还是快些送您回去吧。” 麦坤担心开口,担心苏穆兮的身体,担心夜泽宇着急,也担心他会不会受到责罚。 却见苏穆兮摆了摆手,“来都来了,陪我去破庙里看看吧。”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那个死去小乞丐的娘亲,应该就在那个破庙里。 走到破庙门口,还未走进,便能听到那令人感到作呕愤恨的声音。 “你完事没啊!快点,到我了!” “人都被你弄死了,身子一会儿该硬了!” “你们别着急啊,不是说一会儿给我们送新人么!” … 麦坤听到这话,当即便反应了过来,刚准备拦住苏穆兮,可苏穆兮却已经先一步走了进去。 待走进去看到里面的一幕后,苏穆兮双眼通红,被气得双手发抖。 十几名衣衫不整的乞丐,正围着一名浑身赤裸已经死去的女子… 而破庙的角落里则是还蜷缩着几十名乞丐,他们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没有上前的乞丐大多是老弱病残,他们可能是对眼前的一幕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可能是没有能力阻止。 总之破庙中的一切都刺痛了苏穆兮的眼。 其中一名乞丐发现了苏穆兮,忙一脸激动地喊道:“人来了!人来了!” 随即看向凶神恶煞的麦坤,一脸狗腿地保证道:“大爷放心,我们把人玩死后,就扔到官道,也一定会将苏穆兮下贱浪荡的事传扬出去的!” “该死!” 麦坤闻言,一个健步上前,手起刀落间,那名乞丐的脖间便喷出了大量的鲜血,不一会儿的功夫便身死倒地。 原本满脸激动的乞丐们,见到这一幕都被吓得不轻,有甚者还被吓尿了裤子。 而那些蜷缩在角落里的乞丐们,则是依旧冷眼旁观着这一切,没有动作,也不敢有丝毫的动作。 苏穆兮冷眼扫视了一圈,最后伸手指了指那些衣衫不整的乞丐,“这些都杀了。” 身强力壮,不想着谋些生计,却在这作恶。 也许欺负阿珠的畜生,就是眼前的这些人。 既然不想做人,那便投胎做畜生吧! 得了命令的麦坤,没有迟疑半分,行动飞快,只是几个呼吸间的功夫,刚刚那些还一脸淫邪的乞丐们,便都去见了阎王。 苏穆兮看向那些缩在墙角的乞丐们,虽然他们没有动作,但面上却都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尸体你们处理,记得给那名女子穿件衣服。” 冷声说完,转身离开。 麦坤紧跟其后。 苏穆兮让麦坤将车夫和店伙计,以及那两名蒙面人的尸体都放在了马车里。 此事需要报官,虽然官府也许什么都查不出来,但也不能失了王法。 坐在马车里,看着眼前的尸体,苏穆兮的双手再次颤抖了起来。 呵! 白芷这次不会再说她是烂好心了吧… “王妃,是不是该抓些乞丐审问一番?” 在外面赶车的麦坤,突然想到他们居然没留活口,直接将人都给杀了,这样线索岂不是都断了,找不出谋害王妃的背后之人? 麦坤的声音将苏穆兮从纠结迷茫中拉了出来,双手逐渐止住了颤抖,而不平静的内心,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人都杀了,还在这纠结什么。 忏悔也只是伪善罢了。 她杀的只是该杀之人。 也许这样的事情以后还会发生,她应该习惯的! “进入破庙后,那名乞丐还以为你是把我抓过来的人,说明他们根本就不认识那些蒙面人,至于蒙面人吩咐他们做的事,那名乞丐已经说了,所以也没什么问的了。” 苏穆兮说完,直觉告诉她这次要害她的人并不是夜泽睿。 毕竟杀人还不算,还要毁了她的清白,败坏她的名声。 感觉到像是一名心思歹毒、小肚鸡肠的女子所为。 麦坤听了苏穆兮的分析,称赞道:“王妃真是聪明!难怪王爷会对您情有独钟了!” 然而话音刚落,麦坤便勒紧了马缰。 “怎么了?” 苏穆兮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掀开车帘向外看去,在看到骑马而来的高大身影后,即使是背着光看不清来人的容貌,却也十分确定,来人是夜泽宇! 夜泽宇眼皮跳得厉害,总觉得好似有事发生一般,坐立不安的他,问了问苏家人的情况,在得知苏穆兮乘坐马车出了城后,只是犹豫了片刻,便骑马找了过来。 在看到赶车的麦坤后,他便知道这是出事了。 因为麦坤是暗卫,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现身的… “兮儿!” 夜泽宇纵马上前,脚下用力,直接从马背跳到了马车上。 双手抓着苏穆兮的双肩,细细打量着苏穆兮的情况,在透过车帘看到马车中的尸体后,夜泽宇将苏穆兮紧紧抱进了怀中。 “还好你没事。” 声音低沉,带着些哽咽。 ------------ 第一卷 第113章 她要让苏穆兮变得更丑! 苏穆兮被夜泽宇抱在怀中,安全感十足,身上最后那丝寒意彻底消失。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的心境会发生变化,而对于这个变化,她却一点都不后悔。 “你先放开我,我身上脏的很。” 苏穆兮声音细弱蚊蝇,面上带着丝羞赧。 麦坤还以为苏穆兮说的是那个“脏”,生怕夜泽宇误会,于是急忙解释道:“那些人并没有得逞,王妃还是清清白白的!” 本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的夜泽宇,听到这话后也大致清楚了发生了什么事。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眸中的心疼之色,露出一抹微笑,“我没事,我只是刚刚吐了,衣服脏。” 可紧接着,她整个人便被夜泽宇抱起,坐到了马上。 “既然是兮儿吐的,那便不脏,倒是马车脏了,我带你骑马回去。” 麦坤架着马车跟在后面。 苏穆兮窝在夜泽宇的怀中,一路上被许多人打量,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小声开口道:“要不我还是换一面吧。” 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夜泽宇故意的,她侧身被夜泽宇抱在怀里,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刚好是右边那张没有胎记的脸。 没想到夜泽宇竟然低头在她的额上轻轻落下一吻,柔声说道:“再坚持一会儿,快到了。” 看到这一幕的百姓们先是呆愣了片刻,随即便小声议论开来。 “永安王怀中抱着的女子是谁啊?京中有如此漂亮的闺秀吗?” “你都说是闺秀了,肯定不是我们这种普通人能够看到的啊!” “永安王不是要娶苏穆兮么,怎么还和别的女子这般亲密?” “那苏穆兮貌丑无盐,永安王又怎么可能是真心想娶苏穆兮!而且男人么,三妻四妾的很正常,遇到如此美人,换我也抱在怀里不撒手!” … 裴渊刚好在附近的酒楼中独自喝着闷酒,听到周围人的议论,忙向下面的街上看去。 苏小姐虽然长得丑了些,可夜泽宇当街抱着其他女子未免也太过分了,丝毫没有要给苏小姐留脸面的意思! 可待他眯眼看清夜泽宇怀中的女子后,则是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心中涌现出一股后悔混合着不甘的难名情绪。 夜泽宇抱着的女子居然是苏小姐! 苏小姐的五官长得确实很漂亮,尤其是那双眼睛,只可惜全被左脸上的那块胎记毁了。 若是没有那块胎记该多好,那样的话,他是不是在与苏小姐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便能够认出她来呢? 若是那样的话,他便也不会被乔子溪所骗,颓废成如今这副样子吧… 可惜没有如果。 “小二,再来两壶酒!” 裴渊本想醉死在这,没想到唤来的不是店小二,而是戴着面纱款步走进的白梦莹。 “裴公子,我在隔壁听到你的声音,便想着过来打声招呼…” 说着,眼露担心之色,“裴公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几日未见,却是颓废成了这副样子?还喝了这许多的酒。” 此时的裴渊看起来确实很颓废。 头发有些凌乱,胡茬也已经长了出来,衣服上都是褶皱。 脚步虚浮,眼神迷离,眼下还有着青黑。 这与几日前丰神俊朗,温润儒雅的模样,仿佛判若两人。 “多谢郡主关心,在下无事。” 裴渊一副不想交谈的模样,让白梦莹心中气愤。 之前就连她也以为裴渊一直未娶妻是因为对她一见倾心,没想到让裴渊心中惦记的却是别人。 若裴渊惦记的人是乔子溪,也能让她心中稍微舒服一些,没想到裴渊心中惦记之人,居然是那个身份低微且容貌丑陋的苏穆兮! 想到刚刚夜泽宇抱着苏穆兮亲密的样子,白梦莹紧握双拳,美目中带着愤恨的杀意一闪而逝。 不用说,那两个废物没能将事情办好。 若是回不来了还好说,若是还敢回来,她定要让那两人求死不得! 白梦莹压下心中的种种情绪,再抬眼时,眸中只剩下了关心之色。 “裴公子,你如今这般,可是为了与溪儿妹妹的婚事?” 提到乔子溪,裴渊的脸上瞬间布满了怒气。 “裴某如何,与长乐郡主无关!” 声音冰冷,说出的话毫不客气。 可白梦莹却好脾气地解释道:“裴公子莫要生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有些自责…当初溪儿妹妹若不是去护国寺找我,你们之间也不会发生误会…” 裴渊平日里也是个温和懂礼的君子。 听到这话,当即便收敛了脾气。 “郡主不必自责,此事与您无关,这婚是我自己求的,路也是我自己走的,所以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 却听白梦莹幽幽说道:“可若明知自己走错了路,为何不换条路呢?” 裴渊想到乔修远那强硬的态度,苦笑一声:“呵!想回头,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再难的事情也会有解决的办法,最起码裴公子只是在这一味地喝闷酒是解决不了的。” 白梦莹声音轻柔,让本来死心的裴渊,突然有了一丝的茫然。 真的会有办法解决吗? 又听白梦莹说道:“据我所知,裴公子与溪儿妹妹还未定婚期,既如此便有得是机会将误会解除。溪儿妹妹平日里虽然娇纵了些,却也是个通情理的,只要裴公子能好好与她说说,说不定溪儿妹妹会主动提出退婚呢?” 裴渊愣住。 自从发现乔子溪骗了他之后,他还从未去找过乔子溪。 也许这件事并不是没得谈… 虽然用婚期作为威胁有些卑鄙,但却不失为是一个办法。 想到这点,裴渊只觉精神一阵,随后对着白梦莹拱手道:“多谢长乐郡主提点,若是裴某能走上回头路,定会备上大礼重谢!” 白梦莹柔柔一笑,“大礼便不必了,四日后便是碧波亭文会了,到时候希望能见到裴公子再次在诗词一项上拔得头筹。” 既然裴渊上套,那她便也没兴趣继续在这待着了。 以前觉得裴渊还不错,可如今看来,却也是个废物,根本就配不上她! 想到那抹高大的身影,心中的不甘更甚。 如此看来,能配得上她的男子,便也只有夜泽宇了,只可惜夜泽宇却偏偏眼瞎,将那个苏穆兮当成宝! 不过没关系,这次算苏穆兮好运,可下次,苏穆兮便不会再那么好运了! 下次,她不毁苏穆兮的名节了,她要让苏穆兮变得更丑! 她就不信苏穆兮若是如乔子溪那般整张脸都烂了,夜泽宇还会那般温柔地将其抱在怀中! ------------ 第一卷 第114章 史无前例的嫁妆银子 夜泽宇抱着苏穆兮直奔苏家大门,有些好奇的人一直跟在身后,在看到夜泽宇勒住马缰,停在苏家大门前,眼中的八卦之色更浓了几分。 “呦!永安王怎么抱着美人来苏家了?这是要给苏小姐看看吗?” “永安王不会是要与苏小姐退婚吧?” “你们难道不觉得永安王有些过分了么,带着别的女人来苏家,未免也太不将苏小姐放在眼里了!” “长那么丑若是放在眼里,还不被恶心得天天吃不下饭!” … 大多数人都带了些幸灾乐祸,也只有与苏家交好的一些邻居,才会为苏穆兮说几句话。 可显然寡不敌众,一两句的公道话,在人性面前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 夜泽宇听着那些议论,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手臂抱紧苏穆兮,一个翻身下了马。 当苏穆兮站好,抬起头后,众人纷纷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被永安王抱在怀里的美女居然是苏穆兮?! 平日里人们见到苏穆兮,都会一眼被那块丑陋的胎记所吸引,根本就没有去仔细看苏穆兮长什么样。 原来忽略苏穆兮左脸上的那块丑陋胎记,苏穆兮长得竟然是那般漂亮的么! 所以说永安王要娶苏穆兮,是真的因为喜欢,并不是被逼无奈,或者是出于什么目的? 钟斌开门,看到苏穆兮有些狼狈的样子,又看了看不远处围了许多看热闹的人,急忙让苏穆兮和夜泽宇进门。 麦坤在进城后,便架着马车直奔京兆府衙。 夜泽宇和苏穆兮的想法一样,也许府衙查不出什么,但该报案,还是要报案的。 至于破庙中死去的那些乞丐,根本不会有人在乎,他们不说,官府的人根本连查都不会去查。 人如草芥,可悲可叹,却也被人们习以为常。 苏醒见到苏穆兮后,当即便闻到了臭水的味道。 “兮儿,发生了什么事?” 苏穆兮隐去让麦坤杀了那帮乞丐的事,简单的将整件事的经过说了一遍,虽然有惊无险,却也让苏醒听得心惊肉跳。 夜泽宇急忙对着苏醒拱手道歉:“是我没保护好兮儿,愧对苏太医之前的嘱托。” “爹,是我烂好心,和夜泽宇无关!而且多亏夜泽宇在我身边安排了人,我这才能安然无恙的!” 苏穆兮忙解释,生怕苏醒真的将过错都怪到了夜泽宇的身上。 苏醒瞪了苏穆兮一眼。 这还没嫁过去呢,就开始向着对方说话了。 而且他是那么不讲理的人吗?又怎么会将整件事情都怪到夜泽宇的头上。 “王爷的名讳是你能随便叫的吗?!怎地如此没规矩!” 却听夜泽宇说道:“我喜欢兮儿叫我全名,是我让她这么叫我的。” 苏醒:“…” 敢情这坏人都让他当了! 苏穆兮受不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忙去沐浴,趁着这段功夫,夜泽宇再次随苏醒去了书房。 “这件事可是二皇子所为?” 事已至此,苏醒也不准备拐弯抹角了。 夜泽宇缓缓摇头,“不清楚,不过以我对夜泽睿的了解,这件事倒不像是他做的。” 这事若是夜泽睿所为,要么直接将兮儿杀了,要么就是直接将兮儿扔给乞丐,却是不会在事后让乞丐们到处败坏兮儿名声的。 “无论这件事是谁所为,我都会查个究竟,是不会让兮儿白白受委屈的!” 听夜泽宇这么说,苏醒犹豫了一下,开口问道:“王爷缺银子吗?” 夜泽宇疑惑挑眉。 难道苏醒是怕兮儿嫁给他会受委屈? 他多年来的军饷和赏银,都分给了手下的士兵,目前手里倒是没有太多的银钱。 不过却也不至于让兮儿嫁到王府吃苦。 可想到苏醒是晋商四大家的苏家人,夜泽宇却也不好意思说自己不缺银子了。 正在想着该如何回答,却见苏醒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十寸长的木盒,推到了夜泽宇的面前。 “这里有五十万两的银票,王爷先拿着,若是不够,我还能再想办法。” 夜泽宇看着面前的盒子,并没有打开,而是满眼疑惑地看向苏醒。 “苏太医这是何意?” 苏醒想到刚刚女儿维护夜泽宇时的样子,突然有种女大不中留的感觉。 再看向夜泽宇时,眼中多了丝坚定。 “兮儿以后就拜托王爷照顾了,虽然我不知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但想来王爷终究是不会与二皇子兄友弟恭的。 这些银票您拿着,是打点官员,还是另行他用,都凭王爷做主。 我虽人微言轻,却也不想拖王爷后腿,而我也只有这些银票能拿得出手了,所以还请王爷不要推辞。” 夜泽宇听了这话,不由沉默了起来。 他虽然无心皇权,但若想为煜王叔平反,势必是要与夜泽睿和皇后一方势力较个高下的。 而从他请旨赐婚起,其实就已经将整个苏家拖下水了。 苏醒这般,也只是怕他没有什么胜算,想要为他尽一份力罢了。 伸手将盒子推回到苏醒的面前,语气坚定道:“多谢苏太医好意,不过请您放心,兮儿不会有事,苏家不会有事,而我也不会有事的!” 苏醒看着夜泽宇面具中的双眼,莫名觉得安心了不少。 外面都说永安王从北疆回来后,便安心当上了闲散王爷,可如今看来,夜泽宇应该是早有其他打算的。 可无论夜泽宇有什么打算,这该表示的,他还是要表示的。 “…这银票就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还请王爷收下吧。” 不表示,也许夜泽宇也会对兮儿好,可表示了,夜泽宇说不定会对兮儿更好。 作为一名父亲,自然是希望女儿在夫家过得好,被丈夫捧在手心的。 夜泽宇明白苏醒的意思,可却还是将盒子推了回去。 “若是苏太医执意,不如将这银票添进兮儿的嫁妆中,他日我若有需要银钱的地方,直接找兮儿要便是。” 苏醒愣住,没想到夜泽宇会这么说。 嫁妆可是要写嫁妆单子的,夜泽宇到时若是想要动这笔银子,传出去可不好听。 更何况带着五十万两银票出嫁的女子,放在整个齐国怕是都没有先例。 即便是晋商四大家族的嫡女出嫁,也不会给这么多的陪嫁银子。 毕竟这五十万两,可是他和妻子两个人当年从家里带出来的银子总和。 见苏醒没有言语,夜泽宇薄唇轻启,反问道:“难道苏太医就不想让兮儿嫁得风风光光,被所有人羡慕,让乔家人后悔吗?” 苏醒闻言终于有了反应。 目光透过夜泽宇看向远处,沉声说道:“当然想!怎么能不想!” 关于外面的那些传闻,他全都知道。 外人都说兮儿与乔子墨和离后,不会再有男人愿意娶她为妻。 乔子溪还总以兮儿身份低、长的丑说事。 若是他给兮儿添五十万两银子的嫁妆,他倒要看看外面的那些人会怎么说! 还会不会说兮儿没人要! 那些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人,还会不会觉得高兮儿一等! ------------ 第一卷 第115章 争风吃醋? 苏家的传统便是习惯将珍宝隐藏起来,苏醒也一直是这样做的。 可如今他却是不想再低调了! 他想让所有人知道他女儿的好,让原先瞧不起他女儿的人,全都惊掉下巴,让那些愧对他女儿的人后悔不已! 虽然这样对他没有实质性的好处,说不定还会引来觊觎的人。 可不得不说,光是想想他就觉得心情舒畅不已! 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做父亲的,居然要靠别人提醒才会想通。 还真是惭愧… 其实夜泽宇原本的想法与苏醒是一样的,也觉得珍宝便应该藏起来,免得被心思不轨之人惦记。 可现在想来,却是他想错了。 他之前不想让兮儿除去脸上的胎记,怕别人见到兮儿的美,从而惦记上兮儿。 可他的这种想法,对兮儿来说却是不公平的! 他凭什么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就要兮儿遭受外面的那些流言蜚语?被人鄙视瞧不起? 所以他刚刚才会故意只将兮儿没有胎记的半边脸露出来。 为的就是从现在开始逐渐让众人知道兮儿的好。 说不定因此还能气一气想要害兮儿的背后之人。 不仅想要让兮儿死的屈辱,最后还要败坏兮儿的名声。 真真是歹毒至极! 而另一边麦坤已经赶到了京兆府衙。 隐去了破庙里的事,说成了是那两名蒙面人逼迫一名小乞丐骗苏穆兮出城,欲将苏穆兮先奸后杀。 京兆尹贺正阳听后,下意识想到了蒋氏。 毕竟苏穆兮最近几次发生的事都与安阳侯府有关,蒋氏更是曾雇凶想要烧死苏穆兮全家。 贺正阳让人仔细检查了两名蒙面人的尸体,并未有什么线索。 心中暗自责怪麦坤没有留下活口,可嘴上却说:“本官会让人好好调查此事,定会给苏小姐一个交代的。” 却听麦坤冷声说道:“我家王爷也并没指望贺大人能够调查出来什么结果,也只是不想将王法视若无物,这才让我来报案的。既然案情贺大人已经知道了,那我就带着尸体先走了!” 贺正阳闻言,满脸怒气,看着就要转身离开的麦坤大声喝道:“尸体你不能带走!” 发生命案,哪有报案人将尸体带走的道理。 可麦坤的面上却丝毫不显惧怕,而是对着贺正阳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家王爷说了,上次苏小姐被乔子溪冤枉的事情至今还未得到个说法,可孙杉却已经入土为安了。 若是这两具尸体留在府衙,王爷怕想要害苏小姐的人还未找到,贺大人便心善地将尸体给掩埋了,既如此,还不如将尸体带回,自行调查。” 说完,麦坤转身离开。 而贺正阳却红着脸没有继续阻拦。 孙杉的死确实蹊跷,可他找不到任何证据,孙家人又都是些胡搅蛮缠的,让他怎么办? 总不能一直不让孙杉入土吧? 对于乔子溪的诬告,和蒋氏的暗害,他一直都没能给苏穆兮一个说法,倒不是他没能力,主要是他不太敢深究。 他怕他真的查出些什么,牵扯出一些他不愿意招惹的人。 而他之所以不敢查,归根究底还是因为苏穆兮没什么背景,觉得没人会为其做主。 所以永安王侍卫刚刚说的那些话,让他觉得十分羞愧。 愧对他的官职,也愧对京中的百姓… 苏穆兮不清楚贺正阳对她的愧疚,而是乘坐马车随夜泽宇向着永安王府走去。 虽然今天发生了许多事情,可她既然答应了为唐燕庆祝生辰,便不想食言。 “今天发生的事,我们别和燕儿提起。” 苏穆兮提醒道。 夜泽宇宠溺点头,“好,都听你的。” “可惜我之前为唐燕买的胭脂都摔碎了,也不知该送她些什么生辰礼物才好。不然我直接让燕儿以后去我的胭脂铺买胭脂都不花钱,你说怎么样?” “好,都听你的。” “…” 马车中的气氛突然变得沉默,可温度却莫名升高,让苏穆兮逐渐红了脸。 夜泽宇拉着苏穆兮的手,指腹在苏穆兮的手背上轻柔摩挲着,眼中带着心疼,心中有些后怕。 还好兮儿没事,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当他在城外看到麦坤赶车的瞬间,他的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一种下一刻便会爆裂的感觉。 这种感觉,他有过一次。 是他听到煜王叔被斩首的消息时。 “兮儿,答应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我,好吗?” 突然听到夜泽宇的这话,苏穆兮莫名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看着夜泽宇漆黑的双眸,苏穆兮主动靠在了夜泽宇的肩膀上,认真说道:“好,我答应你。” 坐在外面赶车的钟斌,将车内两人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为小姐感到高兴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羡慕。 虽然不想破坏车内的甜蜜氛围,可想到老爷临行前的嘱托,他还是重重地咳嗽了一下,提醒车内的两人,外面还有一个他。 很快,马车便到了永安王府,夜泽宇让钟斌先回去,说是之后会亲自送苏穆兮回家。 可钟斌却执意要留下来等苏穆兮。 苏穆兮觉得既无奈,又好笑。 知道这是她爹的嘱咐,也只能让钟斌留下等她。 与此同时,唐燕院中。 唐燕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可等了半天也不见苏穆兮和夜泽宇过来。 见酒菜已经凉了,心中不免有些焦急。 丫鬟兰儿是唐燕之前在寻芳楼的丫鬟,是夜泽宇怕唐燕在府中待得不习惯,后赎回来的。 所以兰儿并不清楚唐燕与夜泽宇之间的关系,只以为唐燕是夜泽宇的女人。 见夜泽宇迟迟不来,忍不住开口说道:“姑娘,您说不会是苏小姐拦着王爷不让王爷来吧?” 在兰儿看来,苏穆兮是未来的王妃,定是容不下唐燕的。 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苏穆兮对唐燕不错,可装模作样的人她见得多了,想来那苏穆兮定也是装的。 没想到此话一出却是惹恼了唐燕。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唐燕不动声色地问道。 而兰儿却丝毫没看出唐燕的不对,只是想要趁此机会为唐燕出谋划策,彻底成为唐燕的心腹。 于是凑近唐燕一些,小声说道:“姑娘您想啊,您是王爷亲自从寻芳楼带回来的,那苏小姐心中能对您没有一丝的芥蒂?更何况苏小姐还长得那般丑陋,待嫁入王府后,定是争不过姑娘您的! 这女人的嫉妒心可厉害着呢,苏小姐虽然表面上对您关心有加,可实际上怕是将您恨进骨子里了! 想来苏小姐白天只是表面答应您要来为您庆生,可转头便寻个理由将王爷支走,为的就是打压姑娘您,让您在这白等一夜。” 兰儿说到这,眼珠微转,忙献计道:“依奴婢看,您不如假装身体不适,奴婢让人去找王爷,将王爷从苏小姐身边叫回来。那苏穆兮还没入府呢,所以咱们可不能让她给压了去!” ------------ 第一卷 第116章 下药 唐燕以前只觉兰儿机灵聪明,却没曾想还有这样的心思。 误会她也就算了,居然还那般去想苏小姐。 苏小姐定是不会与她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 不过听兰儿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些怕苏小姐多想了。 毕竟她如今住在王府,王爷又对她不错,万一真的让苏小姐多心,却是她万万不想的… “姑娘,您觉得如何,奴婢这就去寻王爷?” 兰儿见唐燕不说话,再次试探出口。 唐燕闻言回神,眸中晦涩不明,抬头看向兰儿,刚准备说话,院门便有了动静。 “定是苏小姐来了!” 唐燕高兴地从座位上起身,向着门外迎去。 走到苏穆兮的面前,也只是对着夜泽宇行了一礼,便将全身心都放到了苏穆兮的身上。 见苏穆兮面上并没有什么不对,这才放下心来。 唐燕出身不好,苏穆兮怕她心思敏感,于是急忙解释出声:“抱歉,来得有些晚了,本来是为你准备了生辰礼物的,只是出了些意外,不小心都摔碎了。” 唐燕闻言,眼中满是感动之色。 原来苏小姐还为她准备了生辰礼物… “苏小姐能过来我便已经知足,不需要什么生辰礼物的。” 苏穆兮闻言拍了拍唐燕的手,笑道:“还叫我苏小姐,不是让你叫我兮儿的么!” “…兮儿!” 夜泽宇最烦的便是与女子相处,起初他是不想过来的,可见苏穆兮眸中有着恳求之色,他也只好点头答应。 如今看到唐燕的态度,他才算是放下心来。 如此看来,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恩将仇报,最起码被兮儿所救的唐燕,看起来是真心感激兮儿的。 而最关键的是,唐燕对他没有不该有的心思,不然他也只能对不起唐昊临死前的嘱托了。 三人入座,唐燕想到接下来的打算,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 可却在看到夜泽宇主动为苏穆兮拉椅子的这一举动后,愣住了。 王爷看起来好像并不讨厌苏小姐,难道之前是她想错了? 唐燕压下疑惑,不动声色地观察夜泽宇和苏穆兮两人之间的互动,越看越觉得两人这是两情相悦,并不是苏穆兮单方面的喜欢。 所以她若是用了那卑鄙的手段,岂不是会弄巧成拙? 苏穆兮以茶代酒敬了唐燕一杯,“往事已成云烟,今后燕儿的人生大道将会是一片坦途!祝燕儿生辰快乐,日后诸事顺遂,喜乐康健!” 唐燕眼中有些湿润,带着些哽咽地举起酒杯,看着苏穆兮,嘴唇蠕动了半天,最后也只说出了“谢谢”这两个字。 一饮而尽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这杯敬向夜泽宇。 “多谢王爷帮我脱离苦海,借着今日,燕儿想祝王爷和兮儿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这话夜泽宇爱听,难得回敬了一名女子。 “那便承唐姑娘吉言了!” 唐燕确信,之前是她想错了。 王爷其实也是喜欢苏小姐的。 她就说么,苏小姐那么好,王爷又不是那种肤浅之人,又怎会嫌弃苏小姐呢! 唐燕真心为苏穆兮感到高兴,想到苏穆兮嫁进王府后,便可以经常与苏穆兮见面,心情不由更好了几分,面上的笑容也越发地灿烂了。 虽然饭菜已经有些凉了,却不耽误苏穆兮吃得香。 夜泽宇时不时地便会为苏穆兮夹着菜,眼中满是宠溺。 而苏穆兮则是心安理得地享受着夜泽宇的照顾。 “兮儿,喝汤吗?” “好啊。” 唐燕原本在考虑要不要寻个由头离开,给夜泽宇和苏穆兮留出些许单独相处的空间。 可却在看到夜泽宇拿碗要为苏穆兮盛汤时,瞬间慌了。 而就在这时,一旁的兰儿适时开口:“这汤可是我家姑娘亲自为王爷炖的呢,王爷和苏小姐可要多喝些才是。” 说着,笑着拿起一旁的空碗,便要为夜泽宇盛汤,而夜泽宇却突然冷了脸,将手中的碗放在了桌上。 兰儿虽然看不清夜泽宇的脸色,却也能感受到夜泽宇身上的寒意。 拿碗盛汤的手不由抖了抖,紧张地看了看夜泽宇,又不明所以地看了看唐燕,一脸的不知所措,哪里还有半分之前满腹心机的模样了。 唐燕看着兰儿心中冷笑,“这汤凉了,王爷和苏小姐不宜再喝,这碗汤赏你了。” 这下兰儿更是想不明白了,可却在唐燕紧盯的目光中,不得不将手中的汤一饮而尽。 “好了,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了。” 唐燕冷冷说着。 待兰儿出去后,马上起身对着夜泽宇和苏穆兮深深行了一礼。 再抬头时,眼中一片清明。 “王爷,我不是不知足之人,您能救我脱离苦海,我已是感激不尽,绝不会对您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说完,又看向苏穆兮,沉声说道:“兮儿,我绝不会成为乔家人那般,请你信我!” 沈雅馨也说过类似的话,当时她信了,可事实证明她信得太早了。 可看到唐燕目光中的坚定后,她想再信一次。 “好,我信你!” … 这顿饭虽然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三人的心情最终还是不错的。 苏穆兮不喝酒,唐燕心里又装着事,所以这顿饭很快便结束了。 待送走夜泽宇和苏穆兮后,唐燕冷眼看向一旁满面潮红的兰儿。 “感觉怎么样?” 兰儿虽然还未开苞,但在青楼多年,又怎么会不知她如今浑身燥热是怎么回事! 所以唐燕原本的打算是要给王爷下药? 而她刚刚破坏了唐燕的计划? “奴婢不知您要给王爷下药,坏了姑娘的计划,还请姑娘恕罪!” 虽是这样说的,可兰儿的心中却是有些埋怨唐燕的。 既然是计划,为何不提前与她说? 没想到话音刚落,唐燕竟然直接给了她一巴掌。 “啪!” 她在青楼伺候了唐燕将近一年,唐燕从未打骂过她,这也让许多丫鬟羡慕她有一个好主子。 不仅不打骂她,甚至在自己脱离火坑后,还不忘将她也带了出来。 所以她对唐燕也是心存感激的,希望唐燕能够获得王爷的宠爱,在王府站住脚跟。 没想到唐燕如今却打了她! 明明是唐燕不信任她在先,没有将计划提前告诉她,如今却又将一切都怪在她的头上! 愤恨之色在眸中一闪而逝,恰巧被唐燕捕捉了个清楚。 心中冷笑,突然觉得苏穆兮对她的信任是多么的难得。 人就是这般,升米恩、斗米仇。 因为她之前对兰儿很好,所以如今只是打了她一下,就会被记恨上。 却全然不会去想她之前对她是多么的好。 既如此,这样的丫鬟,决不能留! “起来吧,今日之事你最好烂在肚子里,若是让我知道你与王爷多说一个字,休怪我不念旧情!” 兰儿低头称是,可眸中却满是不甘之色。 一个得过脏病的妓女,有什么可嚣张的! 还不是走了狗屎运才入得王爷的眼,可进了王府也有些时日了,也没见王爷来主动看过你。 结果这才几天,便坐不住了。 还不是想要靠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手段来勾引王爷! 是你自己没本事,如今却又来怪我! 兰儿这般愤愤地想着,可随即便在闻到一股特殊的香气后,觉得头晕了起来。 迷糊间看到了唐燕脸上的笑容,后背不由冒出一层冷汗。 临晕倒前,却听唐燕悠悠说道:“你可以瞧不起我,却不该看低了苏小姐!” ------------ 第一卷 第117章 夜泽宇,我后悔了 夜泽宇和苏穆兮离开唐燕的院子后,在路过花园时,夜泽宇一把拉住苏穆兮的手腕,将人带到了一座假山后面。 苏穆兮闻着独属于夜泽宇身上的清洌味道,感受到头顶上传来的温热气息,只觉心脏跳得飞快,面上瞬间滚烫一片。 “你…要做什么?” 声音软糯,带着羞涩。 “兮儿,其他女子做的汤我不会喝。” 苏穆兮闻言心中更加羞涩,却也觉得更加甜蜜。 原来是要和她解释这个。 “…嗯,我知道。” 夜泽宇没有松开苏穆兮,而是伸手将苏穆兮抱在了怀中,贪恋着苏穆兮身上的味道与温度,这才让他觉得心中的后怕减少许多。 而苏穆兮被夜泽宇抱在怀中,也是觉得异常安心。 可能是因为心意相通。 她总觉得夜泽宇突然这么粘人,是在为之前发生的事而感到不安。 于是柔声说道:“我以后会提高警惕,保护好自己的。所以别担心了。” 夜泽宇将头从苏穆兮的肩膀处移开,借着月光看着苏穆兮的双眼,忍不住喃喃唤道:“兮儿…” 就在夜泽宇逐渐靠近苏穆兮,即将要亲吻上苏穆兮那双让他贪恋不已的红唇时,萧策的声音突然响起,仿佛在他头上浇了盆冷水一般。 “王爷!王爷!” 苏穆兮伸手推向夜泽宇的胸膛,可胸膛坚硬,推不开半分。 “快放开我,被萧策见到不好。” 听到苏穆兮这带着娇羞与急切的声音后,夜泽宇才松开了苏穆兮,只是大掌却转握住了苏穆兮的小手。 “何事?” 萧策听到夜泽宇的声音,急忙寻声跑了过来,在见到苏穆兮时也没多想,只是看着夜泽宇欲言又止地说道:“王爷…” “说!” 萧策知道,主子这是彻底将苏穆兮当成自己人了,于是不再犹豫,直接将最新得到的信件递到了夜泽宇的面前。 “这是派去调查范俊的人传回的消息。” 夜泽宇展开信件,萧策忙将手上提着的灯笼举到夜泽宇的身前。 借着灯光,夜泽宇看清了信上的字。 三年前范俊回到老家的排场非常的风光,连摆三天宴席,又买了处大宅子。 可刚住进新宅不到五天,范家连同新买的奴仆,一共二十三人,便全都葬身在了大火之中。 当地官府只说是不慎走水,便草草结了案。 可那么多人,却无一人生还,未免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所以范俊手中定然是有着什么东西,才会被人灭口的。 夜泽宇将信件递给了苏穆兮,苏穆兮认真看完后,不免心中叹气。 看来线索又断了。 可随即她又想到了一点:“范俊只是一个小小的库管,俸禄并没有几两银子,可他又是大摆宴席,又是买大宅子的,定是有人给了他银子。 银子不方便携带,想来他定是带的银票,所以能不能从当地钱庄入手,看看当年范俊手中的银票出处,说不定会有什么新的发现。” 苏穆兮说完,见夜泽宇和萧策都没个反应,有些奇怪道:“怎么了?是我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没想到夜泽宇却直接当着萧策的面,亲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没有,说得很好,我的兮儿真聪明!” “…” 苏穆兮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而萧策则是面露尴尬地轻咳一声。 “咳!” 主子还真是不将他当外人呢! 不过王妃是真的聪明。 只是有得必有一失,王妃虽然聪明,但却终究是长得丑了些… 心思微转,萧策看向苏穆兮,“王妃,要不您跟属下去看看那两个蒙面人的尸体如何?若是您去,定能发现什么线索!” 夜泽宇不想苏穆兮去见那两具尸体,生怕苏穆兮回想起什么不好的事。 虽然兮儿和他说没事,可若是真的没事,兮儿又怎会主动杀人? 所以兮儿怕只是在装作没事… 于是冷冷瞪了萧策一眼,吐出一个字,“滚!” 萧策看出夜泽宇这是生气了,急忙转身离开。 没想到刚走两步,便在身后听到了苏穆兮的声音。 “等等!” “中毒死的那个人外号好像叫蚂蚁,这个外号很特别,你顺着这个名字去查查,说不定会有发现。” 萧策心中默念了两遍“蚂蚁”这两个字。 随即双眼闪出亮光。 长得人高马大的,却叫蚂蚁这个外号。 而且一般道上的人都是用虎啊、豹啊、龙啊之类的当外号,这样显得才威风。 他还从来没听过蚂蚁这种外号的。 也许用这个外号打听一番,真的会打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王妃不愧是王妃!还没去看尸体,就找到了线索!” 萧策发自真心地拍着马屁,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夜泽宇那不善的目光后乖乖闭嘴,快步离开。 等人走后,夜泽宇再次抱住了苏穆兮。 “兮儿,让你受委屈了。” 发生这样的事,若说心中一点害怕或者是异样都没有是骗人的。 可被夜泽宇这般爱护着,苏穆兮觉得她心中的阴霾和不适,在此刻彻底烟消云散。 “夜泽宇。” “嗯?” “我后悔了。” “?!” “后悔三年前没答应太后嫁给你了…” … 这一夜,苏穆兮意外睡得很安稳,并没有做什么噩梦。 结果第二日刚一起床,便被院中的排场给吓了一跳。 “这是…” 白芷笑道:“这是王爷一早命人送来的!没想到王爷竟然让人做了这么多的喜服,奴婢看得都眼花了!小姐,快来试试,若是不合适,还得赶紧让裁缝改呢!” 苏穆兮看着院中八大箱子的喜服,突然就没那么后悔了… 她怎么就把这点给忘了! 夜泽宇可是皇家人,嫁给皇家人,婚礼的排场自然是要与上次嫁给乔子墨时的排场不同的… 只是这么多的礼服,她得试到什么时候啊! 而另一边,裴渊一大早便去了安阳侯府。 还以为乔修远会出言阻拦,没想到乔修远在听到他此次上门来的目的后,竟然非常痛快的便答应了他与乔子溪见面的请求。 裴渊刚准备拱手道谢,却听乔修远似笑非笑地说道:“虽然裴公子已与小女有了婚约,但一日未成婚,裴公子还是克制着些的好。 尤其是在本侯府上占小女便宜这种事,还是少做为妙。 若裴公子实在是管不住自己,便早些将婚期定下。 这才是君子所为。 裴公子,你说是吗?” ------------ 第一卷 第118章 你和我退婚是不是因为苏穆兮 裴渊被乔修远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最后一次与乔子溪见面,便是在安阳侯府。 那次他情不自禁地抱住了乔子溪,还亲吻了乔子溪的唇… 没想到乔修远居然都知道… 裴渊看着乔修远眸中的嘲讽之色,心中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他之前确实占了乔子溪的便宜,所以他还要坚持退婚吗? 乔修远没再理会裴渊,只是嗤笑一声便出了府。 黄口小儿! 这是试图来与乔子溪说退婚一事的? 呵! 还真是异想天开! 想到乔子溪对苏穆兮的种种污蔑,乔修远不仅对乔子溪没有丝毫的怜悯,相反,有的却是浓浓的幸灾乐祸。 当然,这份幸灾乐祸也有裴渊的份! 裴渊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了乔子溪的院门口,看着上着锁的院门,裴渊不由疑惑出声:“你家小姐的院子为何会上锁?” 下人没有回答裴渊的问题,只是拿出一把钥匙,将院门上的锁给打开,随即缓缓将门打开一条缝隙。 “裴公子请,小人就不进去了。” 裴渊虽然觉得古怪,可犹豫了片刻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院子里长出了杂草,一看便是几日没人打扫过的样子。 虽然天气已经开始变暖,但看到这空荡荡的院子,裴渊却觉得身上有些发寒。 “乔小姐?” 裴渊试探地喊了一声,等了片刻后,从屋中传来动静。 乔子溪戴着面纱,披头散发地打开房门,在看到裴渊后显得很激动。 “裴郎!” “裴郎你来看我啦!” 说完,竟然赤着脚跑到了裴渊的面前,在裴渊还未反应过来之际,直接扑进了裴渊的怀中,紧紧抱住了裴渊。 “裴郎,你现在就带我走吧,这个家我一刻都不想再待了!” 乔子溪应该是几日未沐浴了,身上的味道有些难闻,让裴渊不由皱起了鼻子,面上露出了嫌弃之色。 用力将乔子溪推开后,待看到乔子溪戴着面纱的样子,想到了有关于乔子溪烂脸的传闻。 一时间,面上的嫌弃之色更浓了几分。 “乔小姐请自重,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要与你说清楚的。其实你并不是当初救我的那名女子,那个绣有铜钱草的荷包也并非是你的,是也不是!” 裴渊一开口便是对乔子溪连番的质问,这让乔子溪瞬间从刚刚的激动喜悦中冷静了下来。 乔子溪没有回答裴渊的问题,而是眼含哀怨地问道:“裴郎,你这是何意?难道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个人,而是一个旧荷包吗? 那日在护国寺一见后,是你让裴夫人主动来我家提亲的,当时你可有问过我的意见?如今我已将整颗心托付于你,可你如今却又来这般质问我!” 裴渊闻言,面露尴尬。 对于提亲一事,他确实有些理亏。 可… “若不是你当时说那荷包是你的,我又怎么会将你误认为他人?更不会来提亲!” “可你我二人当时仅是第一次见面,本就是从我怀中掉下的荷包,你将荷包捡起递给我,我也只能接过道谢,不然你要让我如何说?!” 裴渊回想那日的一切,确实如乔子溪说的那般,所以当时乔子溪并没有说过荷包是她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误会在先… 可他还是不甘! “那之后你为何却要说那荷包是你的,还承认你就是当初救我的那个人?!” 乔子溪委屈地流下眼泪,带着些哽咽地说道:“你我都已定下婚约,我若是不那么说,你岂不是要与我退婚?那到时候我岂不是会成为全京城的笑话!” “裴公子,你是尚书公子,可我也是尚书千金!外面说我刁蛮任性、强势霸道,可你呢?难道就不是吗?说白了,我们其实是一类人,最是般配的!” 裴渊闻言,陷入了自我怀疑之中。 之前别人都说他温润儒雅,是个翩翩君子,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刁蛮任性、强势霸道… 可无论如何,他与乔子溪不一样!根本不是一类人! “我才不会命人无缘无故地打断一名小乞丐的四肢!我们不一样!” 想到他之前打听出来关于乔子溪的种种事情,又看着乔子溪这副披头散发的模样,厌恶的神情再次浮现在眼中。 如此恶毒的女人,他根本不用怜香惜玉,更不用觉得愧疚或是自责! 思及此,裴渊眸中变得坚定,看着乔子溪冷声说道:“乔子溪,我今日来就是要与你说退婚一事的!你若是愿意劝说你爹将婚退了,你可以对外说我任何的不是,可你若是不愿意退婚…” “呵!” “反正婚期至今未定,我也根本不着急成婚,那就这样拖着吧,拖到你七老八十,你照样会成为京中的笑话!” 乔子溪没想到裴渊竟然会如此狠心,委屈的神色瞬间消失殆尽,逐渐被愤恨所取代。 “是不是因为苏穆兮?!说!你和我退婚是不是因为苏穆兮!” 被关在院中的这几日,她日日都在诅咒苏穆兮。 所有人都说她错了,可她错在了哪?! 难道就是因为苏穆兮治好了她的脸,她就应该对苏穆兮感恩戴德吗?! 苏穆兮抢走了父亲对她的爱,如今又抢走了她的未婚夫! 如此这般,她难道不该恨苏穆兮吗?! 她是安阳侯府的千金!是兵部尚书的千金! 长得貌美,应该是被众人追捧的对象! 可凭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向着苏穆兮说话?!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又都要围着苏穆兮打转?! 她不服! 也不甘! 裴渊想到苏穆兮,心中不由苦笑一声。 他退婚可以说是因为苏穆兮,也可以说不是因为苏穆兮,总之苏穆兮的身边已经有了永安王,与他是再无可能了。 “我想要与你退婚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单纯地认为你心思歹毒,对你厌恶至极!” 裴渊沉声说完,乔子溪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 模样疯癫,有些吓人。 乔子溪笑了许久,终于笑够了,也笑累了。 冷冷地看着裴渊,漂亮的桃花眼中再无半点爱意。 “裴渊,这个婚我不会退!你就死心吧!” “你要拖我到七老八十?呵!那就拖着好了!我倒是要看看外面的那些人究竟会怎么说!是会说我活该,还是会说你无情!” 说完,竟然直接伸手将脸上的面纱扯了下来。 溃烂如蜂窝般的恐怖双颊,完全暴露在了裴渊的面前,让裴渊见了,不由向后退了两步。 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恐。 他想过乔子溪烂脸后的样子,却没想到会烂成这般模样。 又恶心,又吓人… ------------ 第一卷 第119章 口红 乔子溪看着裴渊的表现,心中觉得悲凉,可面上却再次笑了出来。 “哈哈哈…” “怎么样?我美吗?想想你之前将我抱在怀中情不自禁的样子,想不想再试一试呢?” 说话间,乔子溪缓步向前。 而裴渊见状却忙厉喝出声:“你别过来!” 乔子溪停住脚步,眸中满是阴冷的恨意。 “裴渊,这辈子你都休想甩掉我!即便我到了七老八十,那我也是你裴渊的妻!即便是做了鬼,我也会天天缠着你!哈哈哈…” 不知是因乔子溪此番的模样,还是因乔子溪刚刚说的那番话,裴渊心中觉得恐惧,不由再次向后退了几步。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 乔子溪勾起唇角:“呵!疯子也是你先招惹的!” 裴渊不愿再在这个院中待着,也不愿继续与乔子溪说话,更不愿再看乔子溪的脸一眼。 于是有些慌乱地跑了出去。 直到跑出院门,看到守在外面的下人后,他才稍微觉得安心一些。 如今再看这门锁,裴渊面露恍然。 原来锁门,是因为乔子溪疯了… 下人带着裴渊刚离开后,乔子溪还赤脚站在院中,呆呆地看着院门口,无声地留着眼泪。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都要弃我而去?” “你们为什么不嫌弃苏穆兮?明明她脸上的那块胎记也很丑陋啊。” “而我的脸应该是可以治好的,你们为什么却都要对我这般嫌弃?”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一刻,乔子溪有种想要轻生的冲动。 若是她死了,应该就不会如此难过了吧? 说不定下辈子她会过得万事顺遂,会成为天之骄女,被人仰望追捧… 可就在这时,一声轻唤,将她从臆想中唤醒。 “小姐!” 乔子溪缓缓回头,看到的便是刚从狗洞里钻出来的吴嬷嬷。 自从乔修远回来那天起,她就被关了起来,不仅看不到母亲,就连平日里用惯了的下人也被换了个干净。 而上次跑出去又被抓回来后,更是连下人都不给她留一个,只是会定时有人给她送饭,保证她不被饿死。 说她是千金小姐,可她这个千金小姐和坐牢又有什么不同?! 如今看到吴嬷嬷,乔子溪再次哭了出来。 “吴嬷嬷!呜呜呜…” 乔子溪扑进吴嬷嬷的怀中,哭得委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感受到吴嬷嬷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乔子溪不但没有止住哭声,反倒是哭得更凶了。 终于有人关心她了,终于有人安慰她了。 而乔子溪却没看到吴嬷嬷眼中满满的嫌弃之色。 “小姐不哭,老奴来了。” “小姐受委屈了,老奴和夫人被困在院子里出不来,也是昨天晚上才发现的狗洞。” “夫人惦记小姐,本来也是想要钻出来看您的,可老奴舍不得夫人那般折辱自己。小姐千万别怪夫人才是。” 其实她三天前便发现了狗洞,可她却没有声张,而是先偷偷与外面取得了联系。 昨晚收到郡主的消息,她一早便赶了过来。 一直躲在外面偷听,见裴渊走后,她才钻了出来。 而裴渊刚刚与乔子溪之间的对话,她也听得清清楚楚,当即便在心中有了计较。 乔子溪摇头,“我怎么会怪娘亲呢!” “这一切都要怪苏穆兮!” 要不是因为苏穆兮,他爹也不会发疯,要不是苏穆兮,裴渊也不会要和她退婚! 所以这一切都是苏穆兮的错! 吴嬷嬷摸了摸乔子溪的背,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刚刚小姐说的话老奴都听到了,其实这男人啊,都是好色的,您想啊,之前裴公子怎么不来找小姐退亲?偏偏要现在才来退亲呢?” 乔子溪直起身子,看着吴嬷嬷摇了摇头。 吴嬷嬷看着乔子溪的脸,眼中满是怜惜,“小姐上次若是没出去,外面若是没传出小姐烂脸的消息就好了。” 听到这话,乔子溪哪还能不明白吴嬷嬷话中的意思。 裴渊是听说她烂脸,这才要与她退婚的! 呵! 男人! 又听吴嬷嬷说道:“那苏穆兮脸上的胎记虽然也很丑陋,但却比小姐如今这般好了些…” 说着,又面露愤恨之色,“小姐是老奴从小看到大的,小姐受了如此委屈,老奴恨不得将苏穆兮千刀万剐! 若不是老奴出不去这府中,定要将绿矾油泼到苏穆兮的脸上,让她的脸烂到能看出森森白骨!” “绿矾油?那是何物?”乔子溪疑惑。 吴嬷嬷闻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 “这个就是绿矾油,老奴之前见有人用此物去铁锈,只需要几滴,便能将铁锈去除,神奇得很。” 吴嬷嬷柔声解释着,却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乔子溪。 见乔子溪盯着瓷瓶不说话,又愤愤地补充了一句,“老奴最近都不准备吃饭了,待瘦上一些,便能从外墙的狗洞里钻出去了,到时候老奴定会为小姐报仇的!” 乔子溪终于有了反应,急忙追问道:“什么狗洞?!有狗洞能够爬出去?!” 吴嬷嬷长得是有些胖,即便是一个月不吃饭,怕是也瘦不下多少。 可她却不同了,她身材苗条,只要狗洞不大,她还是能够钻出去的! 吴嬷嬷看着乔子溪脸上的期待之色,心中冷笑,可嘴上却说:“小姐是千金之躯,又怎可钻那狗洞!不行不行!” 却听乔子溪恨恨说道:“难道我现在像狗一样被困在这个院子里,就不屈辱了么!” “吴嬷嬷,我要出去!我受到的屈辱,定会从苏穆兮的身上百倍讨回来的!” 说完,一把抢过吴嬷嬷手中的瓷瓶,心中打算,不言而喻。 几滴绿矾油便能去掉铁锈,若是泼在脸上,下场可想而知。 吴嬷嬷掩饰住眸中的得意之色。 果然,从小看到大的孩子,是什么脾气秉性,她最熟悉了! 下午,苏穆兮好不容易试完最后一套礼服,宫中却来人了,说是太后召见。 自从上次进宫求太后与乔子墨和离后,她还未进宫见过太后,而如今她又和夜泽宇有了婚约,于情于理更应该进宫去拜见太后才是。 没想到却让太后主动召见了她。 真是不该。 一路马车行至宫门口,在刘公公的带领下,轻车熟路地走到了太后的宫中,没想到太后宫中竟然有其他人。 “兮儿你来啦,这是张才人,这么些时日你也不来看哀家,还好有张才人时不时的来哀家身边伺候,逗哀家开心。” 太后一脸笑意地说着,看起来是真心喜欢这位张才人。 苏穆兮给太后见完礼后,忙又给张才人见礼。 “民女苏穆兮,见过张才人,张才人万福金安。” 张才人见状忙起身上前,伸手将苏穆兮扶了起来。 “苏小姐,快快请起!常听太后提起你,今日一见便觉得亲切!” 苏穆兮直起身子,抬眸看向张才人。 生的美艳,眉间却透着股英气。 在看向她时,眼神清澈,没有丝毫的鄙夷之色。 如此佳人,难怪会让太后如此喜欢了。 张才人见苏穆兮看她,俏皮地眨了眨眼,随后对着太后说道:“太后,臣妾就不打扰太后和苏小姐说话了,若是太后不嫌臣妾烦,臣妾明日再来!” “你这丫头,惯会讨嘴上的便宜!哀家何时说烦你了?”太后好笑摇头,虽然话中带着些无奈,可眼中却透着股宠溺的笑意。 等张才人走后,太后的脸上还挂着微笑,示意苏穆兮坐下后,自顾自地说道:“这个张才人刚进宫的时候哀家也见过一面,倒是没什么感觉。 没想到她上次宫宴落水后,人倒是变得有趣了。 天天来哀家这请安,还时不时地给哀家带来些她自己做的小玩意。” 说着,将一旁桌子上的圆管状小东西拿了起来,上面有个小盖子,轻轻拔起,旋转中间,便见一块红色膏体逐渐从中间升了起来。 苏穆兮也做过胭脂,一眼便认出了此物。 没想到口脂竟然还能做成这样,还真是精巧! “张才人说这叫口红,平日里带在身上,可以随时补嘴上的口脂,方便着呢!” “哀家老了,倒是不常用这些,不过这东西做的精巧,看着就让人喜欢!” ------------ 第一卷 第120章 吃醋 苏穆兮见太后开心,也露出了笑容。 “这东西做得确实精巧,让人看着喜欢,张才人真是有心了。” 太后闻言,忽地板起了脸,“张才人自然是有心,可你呢!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来看看哀家!” 苏穆兮忙承认错误,“确实是我不对,太后莫怪!日后我定会经常来宫中看望太后的!” 太后轻哼出声:“哼!知道你是个嘴笨的,哀家也不与你计较了,哀家今日叫你来,是想要问问你那些礼服可还喜欢,可还有什么需要的。” “…那些礼服是太后准备的?”苏穆兮眨眼。 太后好笑道:“怎么?知道不是宇儿准备的,失望了?” 苏穆兮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心中确实觉得有点失望,不过被太后这么说出来,却又不觉得失望了。 其实仔细想想便也知道了,夜泽宇与她一样,都是娘亲早逝,这些成婚的琐事,他一个没成过亲的大男人自然不太清楚。 所以想来他之前定是特意来找过太后,让太后帮忙的。 太后拉起苏穆兮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傻孩子,宇儿对你在乎着呢,宫宴的第二天,他就找上了哀家,说是不想委屈你,想要风光地将你娶进门。哀家不是一早便与你说过么,宇儿是个重情重义的好男人,你若是嫁给他,他定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的!” 苏穆兮红着脸,带这些撒娇地说道:“兮儿知道后悔了,还好老天又给了兮儿一次机会,当然,兮儿能有今天,最应该感谢的还是太后!若不是太后在信中经常夸赞兮儿,想来兮儿也是入不了永安王的眼的。” 一句话让太后觉得心情舒畅。 可随即太后又面露迟疑。 犹豫了好半晌才开口小声问道:“兮儿,你与哀家说实话,如今你可还是处子之身?” 苏穆兮知道太后的心思,一脸坚定地点了点头。 太后虽然喜欢她,可却更喜欢夜泽宇这个亲孙子。 之前她没有嫁过人,太后愿意让她嫁给夜泽宇,是出于对她的感激和认可。 再一个便是想让她去北疆照顾夜泽宇一二,毕竟她的医术,太后还是信得过的。 可如今她已成为二嫁之身,在外面的名声又不好,而且夜泽宇还回了京城,她便没了任何用处。 所以太后问这个问题,她并不介意。 相反,她对太后还是感激的。 从今早送来的礼服,和太后现在对她的态度可以看出,太后还是很喜欢她的。 太后在得知苏穆兮依旧还是处子之身后,心中的疙瘩总算是少了一些。 “哀家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可哀家还是要提醒你一番,这京中看着虽然比北疆安全,可实际上却是暗流涌动,你不仅要保护好自己,还要记得好好照顾宇儿,知道吗?” “太后的意思兮儿明白,您放心,兮儿定会照顾好永安王的。” 太后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其实太后对于夜泽宇要娶苏穆兮一事,在宫宴那日之前,心中还是不太愿意的。 可她在得知夜泽宇在宫宴上遭人算计,是苏穆兮半夜过去王府救下的夜泽宇后,太后便改变了主意。 能够暗算宇儿的人,就那么几个,她心里都有数,可却又不能拿那些人如何。 所以让宇儿娶苏穆兮为妻也好,最起码苏穆兮会医,且医术高超,有个这样的妻子在旁伺候,她也能安心一些。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太后提到了宫宴上夜泽宇被算计的事。 这才知道原来受害者还有刚刚见到的那个张才人。 那天的事她没问,夜泽宇便没说,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夜泽宇竟然直接将张才人踹进了湖里… “张才人也是可怜,落水后便没了记忆,不过性子却变得照比之前开朗了许多,整天都有数不尽的新奇想法,给哀家讲的那些故事也都有趣得很!” 提到张才人,太后又笑了起来。 看着太后的笑容,苏穆兮突然觉得有些吃味。 总觉得若不是张才人已经入了宫,太后说不定会让张才人嫁给夜泽宇,到时候她怕只会沦为夜泽宇的一个小妾… 而从太后宫中出去的张彤,并没有马上回到自己的宫中,而是在去往太后寝宫的必经之路上打转。 双眼时不时地便要往大路上看上几眼。 终于,她如愿看到了那抹高大的身影,急忙向着那抹身影快步走了过去。 可能是走得太急了的缘故,一时没注意脚下,竟然不小心被地上的石子绊了一下,身子向前倾倒,直奔那抹高大身影… “诶呦!” “主子!您没事吧?!” 一旁的丫鬟见状急忙去扶张彤起身,而张彤起身后,那抹高大的身影却已经走远。 眼带哀怨地看向脚下没有丝毫停留的高大身影,又看了看手掌上擦出的血迹。 张彤小声嘀咕道:“还真是有够高冷的!不过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会把你拿下的!” 夜泽宇听说苏穆兮被太后叫进了宫中,心中有些担心,便匆忙赶了过来,没想到会在途中遇到张才人。 他这几次进宫见太后,都能看到张才人,他从不信巧合,所以每次都尽量避免与张才人接触。 没想到对方这次竟然想要直接扑他身上,还好他躲得及时,不然还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什么。 想到张才人古怪的言行,夜泽宇心中更加警惕。 如此看来,也许张才人失忆是假,早已投靠皇后才是真。 看来他今日得提醒太后一番才是,免得太后被张才人所骗! “太后,永安王求见!” 太后正与苏穆兮谈论着成婚细节,突然听到夜泽宇过来。 忍不住调侃道:“看来宇儿这是不放心哀家,过来护着你呢!” 苏穆兮好不容易褪下的红晕,再次从双颊上攀起。 夜泽宇进来给太后请完安后,双眼便放在了苏穆兮的身上。 感受到夜泽宇那炽热的目光,苏穆兮的脸更红了。 想到太后还在,于是忍不住瞪了夜泽宇一眼,想着能够提醒夜泽宇注意点场合。 没想到夜泽宇竟然勾起嘴角,轻笑了一声。 “呵!” ------------ 第一卷 第121章 见皇上 苏穆兮惊讶抬头,不清楚夜泽宇这是在笑什么。 没想到就在她疑惑之际,夜泽宇竟然在太后的面前直接牵起了她的手。 随后一本正经地问道:“太后,张才人刚刚是否来过?” 太后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半个时辰前刚走。” 却见夜泽宇冷冷地勾起嘴角,“可孙儿刚刚却在永华宫附近遇到了她。” 半个时辰离开的,可就在刚刚却还能碰到。 太后不是傻子,自然明白夜泽宇话中的意思。 难道张才人是皇后的人? 可想到张才人那双清澈的眸子,又想到这几日与张才人相处的点滴,太后却迟疑了起来。 她在后宫多年,识人无数,却怎么看张才人都不像是心机深沉的。 夜泽宇见太后眼中的疑惑,继续说道:“刚刚她假意摔倒,想要扑孙儿身上,还好孙儿躲得及时。” 简单的一句话,虽然没头没尾,却让太后彻底冷了脸。 无论是张才人有心勾引,还是受人指使,此等行为都是太后绝不能允许的! “哀家知道了,日后会留心的。” 太后沉声说着,再看向一旁乖巧的苏穆兮时,心中更多了几分喜欢。 只是在看到苏穆兮脸上的那块胎记后,忍不住叹了口气,“唉!兮儿脸上的胎记若是能够去掉变好了,其实兮儿长得还是挺漂亮的。” 没想到话音刚落,就听夜泽宇说道:“兮儿脸上的胎记能够去除,只是要再等等,等到孙儿和兮儿成婚后,孙儿再考虑要不要让兮儿将脸上的胎记去除。不然孙儿怕其他男子惦记兮儿。” 苏穆兮惊讶地看向夜泽宇。 这话听起来很正常,可仔细分析,却又相当于没说。 若是她婚后能去除脸上的胎记,就是夜泽宇同意去除的。 若是她婚后没能去除脸上的胎记,就是夜泽宇小心眼,不让去除。 所以说其实夜泽宇并不确定她脸上的胎记到底能不能去除,这么说只是想让太后知道,她并不是貌丑,而是不愿以美貌示人? 虽然她确实是如此,可被夜泽宇这么间接地说出来,总觉得心中有了股异样的感觉。 原来被男子呵护的感觉是这么的好… 用力回握住夜泽宇,今早还有些婚前焦虑,如今却是瞬间消失殆尽了。 太后听了夜泽宇的话后,愣了许久才回过神。 眯着有些浑浊的双眼,仔细打量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忍不住开口问道:“兮儿,你这胎记真的可以去除?” 苏穆兮羞涩地“嗯”了一声。 “那你之前为何…”太后的话刚说了个开头,便在心中有了答案,止住了声音。 兮儿之前嫁给乔子墨之所以没有去除脸上的胎记,只有一个原因,那便是没瞧上那个乔子墨! 这下三年前落在太后心里的疙瘩彻底消失。 她就说么,那个乔子墨又如何能与她的孙儿相比! 兮儿当初同意嫁入安阳侯府,也只是因为太心善,和她的宇儿一样,是个重情义、懂感恩的,这才被乔修远那个老狐狸骗进安阳侯府的! 想到这些,太后对苏穆兮更加怜惜了起来,“来,兮儿,让哀家好好看看。” … 从太后那里出来,太阳已经快下山了。 夜泽宇牵着苏穆兮的手,缓缓向着宫外走去。 夕阳的余晖洒在两人的身上,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融为一体。 所过之处,遇到的宫人,无不露出惊讶之色。 苏穆兮每次想要将手抽回来,夜泽宇都会握得更紧一些。 尝试了几次,苏穆兮也就放弃了。 牵手便牵手吧,反正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成亲了。 “夜泽宇。” 听到苏穆兮的轻唤,夜泽宇垂眸。 “嗯?” 苏穆兮犹豫道:“总觉得你这两天有些奇怪。” 故意让别人只看到她没有胎记的右脸。 故意在太后面前说她脸上的胎记能够去掉。 总觉得夜泽宇比她还要在意别人对她容貌上的看法。 明明前两天还说不让她去掉脸上的胎记,怕她被其他男子惦记呢。 夜泽宇挑眉,“哪里奇怪了?” 苏穆兮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若是我脸上的胎记去不掉呢?你会觉得失望吗?” 却见夜泽宇薄唇勾起,再次轻笑了一声:“呵!” 苏穆兮:“…你总笑什么啊?之前也是。” 夜泽宇伸出另一只手,轻抚苏穆兮的脸颊,柔声笑道:“之前笑是因为你的脸太红了。 刚刚笑则是因为你问的问题太傻。 我之前不是说过不愿让你去掉脸上的胎记么,你若是去不掉,我只会开心,又怎么会觉得失望。” 说完,又小声呢喃了句:“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委屈罢了。哪怕是一丁点儿的委屈。” 苏穆兮闻言,瞬间朦胧了双眼,鼻头也是止不住的发酸。 张了张嘴正要说话,突然一道有些阴柔的声音响起。 “永安王,苏小姐,皇上有请。” 苏穆兮疑惑地看向夜泽宇。 当初她救了太后,皇上都没说要召见她,如今却要见她? 夜泽宇修长的手指微动,为苏穆兮将鬓边的碎发理到耳后。 “父皇大概就是想看看我们,我们一起去。” 声音沉稳,眸光温柔,让苏穆兮感觉到了安心。 是啊,和夜泽宇一起去,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无论如何,夜泽宇都会保护好她的。 待随着太监进入养心殿,余光看到站在皇上身边的人后,苏穆兮又紧张了起来。 乔修远怎么在这? 乔修远也许不会伤害她,可他却会伤害夜泽宇! 临近门前松开的手,此时苏穆兮却又主动牵了回来。 这一举动看在众人眼中,心思各异。 夜泽宇只是温柔笑笑,对着苏穆兮勾了勾嘴角,可心中却对乔修远警惕了起来。 而乔修远则是暗自握拳,恨不得将夜泽宇的手给砍掉。 皇上在看到苏穆兮脸上那块丑陋的胎记后,瞬间就没了兴趣,可却在看到两人紧握的双手后,又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明知故问道:“你就是苏穆兮?” 苏穆兮急忙送开夜泽宇,规规矩矩地给皇上行了个礼。 夜泽宇紧随其后。 “行了,起来吧,今日朕就是想要看看未来儿媳长什么样,别紧张。” 皇上语气随和,带着笑意,可苏穆兮却不敢大意半分。 毕竟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些的好。 “民女惶恐,民女早就应该来谢陛下赐婚的,可民女容貌丑陋,恐惊吓到皇上,可今日一见,皇上周身有龙气护体,是民女多心了,恳请皇上恕罪。” 贬低自己的同时,顺便夸了一下皇上。 让本就心情不错的皇上,心情更好了一些。 “朕终于知道安阳侯和永安王为何都会看上你了!快起来吧,不然这两人该心疼了。” 夜泽宇和乔修远闻言,不约而同地对视了一眼。 乔修远率先抱拳对着夜泽宇行了一礼,只是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些别有深意。 ------------ 第一卷 第122章 和亲 皇上其实想召见的人只有夜泽宇,听宫人说夜泽宇和苏穆兮都在太后宫中,这才想着顺便将苏穆兮叫过来看看的。 此次一看,倒是觉得苏穆兮没什么特别的。 苏穆兮确实如传言那般长得丑陋,虽然说话带着些小机灵,但整体看起来却像是个木讷的,如此女子,也不知道夜泽宇究竟是真的喜欢还是装出来的喜欢。 而乔修远对于苏穆兮的特别,他倒是可以理解,毕竟苏穆兮医术了得,救过他的儿子和女儿。 乔修远又只有乔子墨一个儿子,自然希望有个医术高超的儿媳伺候在旁,免得乔子墨好不容易站起来的双腿,不知什么原因,又瘸了起来。 不过臣子的家室再乱,也与他无关,只是在闲来无事时当个笑话听听罢了。 “苏穆兮,你先下去吧,朕有事与永安王说。” “…是。” 苏穆兮躬身应是,却听乔修远突然开口说道:“那微臣也不打扰皇上与永安王了,先行离开了。” “嗯。”皇上微微抬了抬手,示意乔修远离开。 不过乔修远的那点小心思,他却清楚得很! 不就是想借他手除去夜泽宇么! 可他忘了,夜泽宇再怎么说那都是他的亲生儿子,而他乔修远,也只是一条狗罢了! 夜泽宇见状,当着皇上的面大大方方地对着苏穆兮说道:“兮儿,在宫门口等我,一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府。” 皇上闻言,笑着调侃道:“这看起来倒像是朕将你们拆散了一般,宫门口站着多累啊,来人,请苏小姐去偏殿用茶。坐着等总比站着等要强。” 此言一出,苏穆兮和夜泽宇齐齐谢恩,而乔修远却只能勉强维持面上的笑容。 本来还想着趁着出宫的这一路与苏穆兮说几句话呢。 如此看来,皇上终究还是向着自己的亲儿子的。 可亲弟弟都能毫不犹豫地斩杀,父子情又能有多深呢! 呵! … 苏穆兮被小太监带进偏殿,看着面前精致的茶点,一点胃口都没有,始终留意着主殿那边的动静,担心着夜泽宇。 却没发现偏殿中还有另一个人。 那人躲在柱子后面,上下打量着苏穆兮,由于角度问题,只能看到苏穆兮没有胎记的右半张脸,这一看之下,不由便看得有些痴了。 身子前倾,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椅子,发出了不小的动静,惊扰了美人… 苏穆兮突然听到身旁有动静,下意识地转头看去,没曾想却对上了一双略有些狭长的丹凤眼,里面一开始有着痴迷的神色,可随即便被惊恐所取代。 “鬼…” 那人在看清苏穆兮的样貌后,本能地想要惊叫出声,却在开口,及时伸手捂住了嘴,这才没有惊扰到主殿里的人。 此时天色渐暗,偏殿之中又没点蜡烛,若是没看惯苏穆兮长相的人,突然一见之下,确实容易被吓到。 只是这人躲在她身后,突然叫这么一下,倒是也将她吓了一跳。 忙掏出常年备在身上的面纱戴上,遮去了那块丑陋的胎记,这让苏穆兮从一名面容丑陋的丑女,瞬间变成了一名容易引人遐想的美女。 “民女苏穆兮参见三皇子殿下。” 苏穆兮恭敬行礼,不由让夜泽明愣了愣。 “你认识我?” “…不认识。”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三皇子的。” 苏穆兮抬眸看向夜泽明,老实答道:“这里是养心殿的偏殿,一般侍卫是不可能在这偷懒的,大臣也没有您这么年轻的,而我齐国一共有三名皇子,前两位民女见过,所以若无意外,那您便是三皇子殿下了。” 夜泽明眼露赞赏之色,“没想到你长得丑了些,但却是个聪明的,配大哥也算是勉勉强强吧。不过平日里你出门还是戴着面纱的好,若是遇到个体弱多病的,说不定会被你这模样吓出什么毛病!” “…是,民女谨遵三殿下教诲。” 苏穆兮好脾气的点头,一点生气的意思也无,毕竟说她丑的人多了,夜泽明根本排不上号。 而且她也不屑于和十六岁的小屁孩一般计较。 夜泽明是丽妃所生,听说丽妃为人比较刻板,对夜泽明管教很是严厉。 虽然夜泽明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苏穆兮却不会小瞧任何一名皇子。 身为一名皇子,能够在皇后的眼皮子底下过到十六岁,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夜泽明绕着苏穆兮走了一圈,目中带着审视,“你就是苏穆兮?” 苏穆兮有些无语,刚刚夜泽明还说她配夜泽宇勉勉强强,现在又在确认她的身份? “是,民女名叫苏穆兮。” “你来这偏殿做什么?难道大哥正在养心殿中?!” 提到夜泽宇,夜泽明显得很激动。 苏穆兮老实点头,“永安王确实是在养心殿中。” 却见夜泽明看着苏穆兮似笑非笑了起来,“我知道父皇找大哥说什么事了。怎么样?你想知道吗?” 苏穆兮:“…” 总觉得夜泽明有种恶趣味?难道是和夜泽睿关系很好,学坏了? 还是说他被丽妃保护得太好了,有点过于天真,是小孩子心性? “皇上与永安王说的定是国家大事,民女身份低微,不想知道,也不敢知道。” 夜泽明寻了把椅子坐下,随后拿起一块糕点咬了一口,看着依旧站在原地像块木头似的苏穆兮,似笑非笑地说道:“父皇与大哥说的确实是国家大事,不过却也与你有关,你确定不听?” 苏穆兮连头都没有抬起,坚定地说道:“不听。” 她若是想知道,夜泽宇会告诉她,犯不上从别人的嘴里听。 而且谁知道这个三皇子存的是什么心思。 所以还是少接触为妙。 夜泽明看着油盐不进的苏穆兮,直接将手上的糕点扔到了地上,气鼓鼓地说道:“不行!你不想听也得听!本皇子偏要告诉你!” “北燕国说要派他们那的公主来我齐国和亲,算算信件送来的时间,他们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再过十来天应该就会到京城了!” 说着,又露出了原本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说北燕的公主会想要嫁给谁呢?” ------------ 第一卷 第123章 大嫂?! 北燕还要来和亲? 苏穆兮听了这个消息并不觉得惊讶。 几月前,夜泽宇率领十万玄武军歼灭了北燕的五十万大军,这一战,让整个齐国振奋不已,却让北燕伤到了根本。 身为战败国,战后若想获得太平,自然是要对战胜国表示一番的。 而和亲,则是相较于割让领土以外,最有诚意的一种示好方式了。 苏穆兮知道夜泽明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觉得北燕的公主此番过来和亲,是想要嫁给夜泽宇的。 可她却知道,夜泽宇是断然不会答应的。 “三殿下,北燕的公主想要嫁给我们齐国的哪位才俊,民女不知,不过民女却知,她想要嫁给谁,并不是她能够说得算的。这和亲的人选得由陛下定夺,毕竟我们才是战争胜利的一方,没道理让战败的一方做主。难道不是吗?” 夜泽明闻言愣了愣,突然面上觉得有些羞愧。 他身为齐国的皇子怎么就没想到这点呢! 想要来和亲,是因为他们北燕战败。 所以北燕那个狗屁公主过来也是被动的,哪能轮得到对方在我们国家挑挑拣拣?! 即便是父皇要让对方下嫁给一名乞丐,对方也只有照做的份! 若是想要嫁给他大哥,那也得看大哥喜不喜欢! 若是大哥喜欢,才能勉强让对方当个小妾! 夜泽明喝了口茶,再看向苏穆兮的时候,明显觉得苏穆兮顺眼了许多。 懂大事,有格局,看来要比一般女子强上一些。 “你可懂策论?” 听到夜泽明这没头没尾地问话,苏穆兮不由疑惑地“啊”了一声。 没想到下一刻,夜泽明就从里面的桌子里拿出了一本书,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就是这道题,说出你的见解!” 苏穆兮看着夜泽明这副“我要考考你”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 原来这位三皇子是在这偏殿之中做功课。 看着上面伶仃可怜的几个字,不难看出,这位三皇子的功课并不好。 “三殿下,民女只会医,不懂策论。” 夜泽明虽然眼中出现了些许的遗憾之色,但还是强硬道:“没事,就是说说你自己的见解,本皇子又没让你考状元,就是想要看看你这人聪不聪明,能不能配得上我大哥。” 苏穆兮闻言,也只要硬着头皮说出自己的见解。 没想到只是随口一说,却让夜泽明的目光越来越亮… 看来这位三皇子的功课不是不好,而是非常的差。 苏穆兮知道藏锋敛锷的道理,于是只说出了些浅显的见解后,便装作一副疑惑不解,不知该如何继续说的模样了。 “请三殿下恕民女愚笨,民女也只能说出这些了。” 夜泽明觉得苏穆兮说的这些已经够用了,让他觉得很满意了。 可他却不能表现出来分毫,只能装作一副失望的样子摇了摇头,“算了,本皇子也不为难你了,改日若再见面,本皇子再考教你一番吧。” 说着,指了指面前的桌子,“上面的糕点你可以吃些,便算是本皇子赏你的了。” 苏穆兮眼露感激地道谢,直到夜泽明走进里面的桌案,开始奋笔疾书,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这都是什么事啊! 居然被一个皇子抓去做功课… 偷偷看了眼正在奋笔疾书的夜泽明,苏穆兮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堂堂一个皇子,应该不会打扰她一个弱女子吃东西吧… 就这样,在苏穆兮吃了第三块点心的时候,偏殿的门终于被人从外面打开,夜泽宇那抹高大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兮儿。” 还没待苏穆兮走近夜泽宇,原本正在奋笔疾书的夜泽明却先一步跑到了夜泽宇的身前,伸手便要给夜泽宇一个拥抱,不料却被夜泽宇伸手无情地挡住。 “男子汉大丈夫,搂搂抱抱的成何体统。” 夜泽宇声音冰冷,不怒自威,再配上此时已经彻底暗下的天色,以及那副骇人的乌金面具,不由让夜泽明打了个寒战。 不过心中的敬佩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让夜泽明的面上再次露出了欣喜激动之色。 “大哥,你这都回京这么长时间了,也不想着来看看我!你快给我讲讲战场上的事!还有打败北疆五十万大军的那场战役!” “哦!对了,这次北燕过来和亲,你可不能娶那个狗屁的北燕公主知道么!” “他们是战败国,过来和亲可不是他们说的算,也不是那个狗屁公主想要嫁给谁便能嫁给谁的!” “战场上大败他们的军队,朝堂上也该大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那般化外之民知道谁才是天朝上国!” 夜泽明越说声音越大,只觉浑身热血沸腾,心中澎湃不已,就连他白净的面庞此时都红透了起来。 夜泽宇眸光微闪,拍了拍夜泽明的肩膀,声音不再冰冷,而是多了丝肯定。 “三弟长大了,不愧是我齐国的皇子,想来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若是能在父皇的面前再说一遍,父皇一定会觉得欣慰的。” 被表扬的夜泽明瞬间挺起了胸膛,“大哥,你说的是真的么!” “当然!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这倒也是!那我先去找父皇,稍后再与大哥说话!再不去,父皇就要用晚膳了。” 说着,夜泽明带着刚刚写好的功课就要出去,却听夜泽宇说道:“今日天色已晚,我就带你大嫂先回去了,等改日有时间,我再与你说说北疆的事。” 大嫂?! 夜泽明与苏穆兮齐齐愣住。 夜泽明见夜泽宇自然地牵起苏穆兮的手,难得一副温柔的样子,忽然开口说道:“大哥,你见过她长什么样吗?” 他怕夜泽宇被骗,只看过苏穆兮的半张脸。 没想到却惹怒了夜泽宇。 “看来三弟平日里的功课还是太轻松了些,翰林院的那些士大夫平日里闲得很,下次等我见了父皇,定会向父皇提议,让那些士大夫教导三弟功课的。” 说完,拉着苏穆兮便要往外走,丝毫不去看夜泽明那皱起如同苦瓜一般的脸。 夜泽明这次反应得很快,马上就找到了夜泽宇生气的原因,于是急忙求饶道:“大哥,我没别的意思,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大嫂聪明机智,与大哥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我刚刚那么说,也…也只是好奇大嫂的长相。因为弟弟我还没见过大嫂长什么样呢!” 对于夜泽明这么明显的谎话,苏穆兮并没有拆穿,可面纱下的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起。 这到底是什么活宝皇子啊。 希望是真性情,并不是装的。 ------------ 第一卷 第124章 我只喜欢你 夜泽明对着苏穆兮挤眉弄眼了一番,眼中带着哀求之色。 苏穆兮觉得好笑,帮着夜泽明说了句违心的话。 “刚刚我见天色暗了,便戴上了面纱,所以三皇子并未看到我的真容,如今好奇也并不奇怪。” 夜泽宇挑眉,“既如此,马上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兮儿便将面纱摘了让三弟看看吧。” 苏穆兮依言照做,摘掉了面纱。 即便是有了心理准备,可夜泽明在看到苏穆兮的那块胎记后,还是被吓了一跳。 嘴唇蠕动了半天,也没能找出一句夸奖苏穆兮容貌的话。 最后只憋出了一句,“大嫂真好。” … 夜泽宇戴着面具,苏穆兮戴着面纱,两人牵手走在一起,男的身材高大,女的娇小柔弱,如此看起来倒还算般配。 两人一路无言,直到坐上马车,夜泽宇才皱眉问道:“兮儿,夜泽明怎么会去偏殿?他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苏穆兮微微摇头,“我去的时候,他已经在偏殿了,想来是在那做功课的吧。” 说着,又似笑非笑地问道:“怎么?你在紧张什么?是怕被我知道北燕公主要来找你和亲的事吗?” 没想到下一刻,苏穆兮的脸便被夜泽宇捧了起来,紧接着夜泽宇便隔着面纱,吻上了她的唇。 “怎么?兮儿这是吃醋了?” 夜泽宇有样学样,嘴角虽然似笑非笑,可眸中却满是欣喜之色。 苏穆兮害羞偏头,“谁吃醋了!” 却又听夜泽宇说道:“嗯,是我吃醋了,若是我知道夜泽明在偏殿,定是不会让你过去与他独处的。” 苏穆兮瞬间打起了精神,“怎么?三皇子这人也是个心狠手辣善于伪装的?” 夜泽宇微微摇头,“那倒不是,据我所知,三弟倒是个难得单纯的。” 苏穆兮疑惑,“那你担心什么?难道你是怕我会对三皇子一见倾心?” 夜泽明虽然只比她小了三岁,但在她看来,夜泽明就是小屁孩一个。 夜泽宇不会这么小心眼吧? 没想到夜泽宇却将她抱进了怀中,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低低“嗯”了一声。 但凡有苏穆兮在的地方,他的目光便总是会落在苏穆兮的身上。 所以他刚刚看得很清楚,兮儿在看向夜泽明的目光中除了有笑意之外,还有着一丝带着无奈的宠溺。 这让他觉得心中发酸,有些不舒服。 夜泽宇的轻嗯声,钻进苏穆兮的耳中,让苏穆兮酥麻了半边身子。 “…别担心,我只喜欢你。” 苏穆兮忍着羞涩喃喃开口,似轻哄、似表白。 夜泽宇闻言,大掌箍住苏穆兮的纤腰,微一用力,直接让人坐到了他的腿上。 “兮儿,再说一遍。” 声音沙哑,带着引诱。 “…别担心。” “后面那半句。” “…我只喜欢你…唔!” 苏穆兮的话音刚落,红唇便被夜泽宇封住。 相较于苏穆兮的笨拙与被动,夜泽宇却越来越熟悉,越来越霸道… 车厢中的温度逐渐攀升,就在苏穆兮快要被吻得喘不过气的时候,夜泽宇主动松开了她。 “兮儿,父皇让我去城外的骑虎营训练今年新招的新兵,每隔三日我能回来一趟,我不在的这几日,你要保护好自己,记得每日都要想我,知道吗?” 苏穆兮一时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训练新兵? “今晚就走吗?” “嗯,今晚便走。” “这未免也太急了,不会有诈吧?难道是安阳侯搞的鬼?” 这不怪苏穆兮多想,主要是他们刚进养心殿的时候,乔修远也在。 骑虎营是守卫京城的精锐营,也是皇上除了禁卫军以外的心腹之军。 皇上好不容易才将夜泽宇的兵权收回去,又怎么会好心地再让夜泽宇进军营? 虽然训练新兵,并没有什么实质兵权。 可若是训练得好了,怕是会增加夜泽宇在军中的威望。 可若训练得不好… “若你去骑虎营是乔修远提议的,那营中必定有乔修远的人!一般新兵中都有些刺头,若是训练不好,容易惹出事端,到时万一弄出个哗变,皇上定会拿你问责!” 苏穆兮小声分析着,一双细眉紧皱在一起,思考片刻忽地舒展开来。 “这样吧,我给你下个药,保证让宫里的太医都检查不出来问题,到时候你就称病,在府中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你毕竟是皇上的亲儿子,皇上也不可能让你带病去军营,说不定过两天就会安排其他人替你去了。” 然而话音刚落,苏穆兮便被夜泽宇再次吻住了双唇。 不过这次的亲吻只是浅尝辄止,夜泽宇很快便松开了苏穆兮。 “兮儿,你真的是总能给我新的惊喜,看来上天真的是让我捡到宝了!” 苏穆兮刚刚的分析,真的让他觉得惊讶不已。 他知道兮儿聪慧,医术高,没想到对军营一事也如此了解。 他的好父皇巴不得他当一辈子的闲散王爷,这样才不会威胁到他的皇位。 可如今白家势大,夜泽睿又是众望所归的太子不二人选,他的好父皇即便是对他那个二弟再喜欢,却也难免会心生忌惮。 毕竟纵观历史,还是有不少弑父登基的皇帝的。 尤其是今日早朝之上,又有大臣提出了立太子一事,所以父皇才会这么着急让他去骑虎营。 父皇这是在警告夜泽睿,让夜泽睿知道他并非只有一个儿子。 他想让谁有权,谁便能有权。 他想什么时候立太子,便什么时候立太子。 皇权不容人挑战,更不容别人左右他的想法。 而想出这个制衡办法的人,怕不是他父皇本人,而是总能为父皇分忧的乔修远。 可若说乔修远出这个主意只是单纯地为他父皇分忧,夜泽宇却也是不信的。 怕是他去军营不久,便会有刺头出来闹事… 至于如何安排哗变,乔修远想来会有许多办法,毕竟乔修远本身就是从军队中走出来的,曾经还被林大将军誉为玄武神算。 苏穆兮还以为夜泽宇这般,是想要被她下药,在家装病。 却又听夜泽宇说道:“兮儿放心,有我在的军营,就没人能掀出风浪,若是装病在家,我心不甘,也会被人嘲笑。 更何况北燕使团不日便会抵达京城,我这个齐国战神,总是要显显威风的。” ------------ 第一卷 第125章 苏穆兮没有拿得出手的嫁妆? 看着夜泽宇眸中的自信,苏穆兮逐渐放下心来。 其实她刚刚想出的办法也欠考虑。 若是让夜泽宇如此骄傲的人装病在家,无异于斩断雄鹰的翅膀。 她不愿夜泽宇失了心中的骄傲,更不愿夜泽宇心中的骄傲被人践踏! 略过军营的这个话题,苏穆兮微微噘嘴,似是娇嗔般地问道:“那我们的战神要如何显威风呢?是在城门口抢了北燕公主的马车,还是让北燕公主匍匐在我们战神的盔甲战袍之下呢?” 夜泽宇再次轻笑出声,眼中满是宠溺。 没有反问,也没有继续逗弄,而是直接说道:“兮儿放心,我也只喜欢你。而且就算父皇不担心我与北燕和亲会有自己的势力,父皇听了兮儿的话后,也是不会让北燕公主嫁给我的。” “…我的话?”苏穆兮疑惑。 夜泽宇挑眉,“难道三弟说的那些不是兮儿教的吗?” “…我没教!” 苏穆兮见状,急忙将她从见到夜泽明开始,与夜泽明之间的详细对话都和夜泽宇说了一遍。 却没发现夜泽宇眸中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 如此看来,兮儿只是将三弟当小孩看待,而且在一开始还心存警惕。 这般他便放心了。 直到马车到了苏府门前,苏穆兮才将她与夜泽明之间说过的话说完。 “呼!” 没想到她和那个三皇子说了那么多。 不过大部分都是她在为对方做功课。 这么看来,夜泽明说的那声“大嫂真好”,一点都不亏! 夜泽宇听得也觉得好笑,没想到三弟居然会想到让兮儿帮他做功课,而他也没想到兮儿对于策论也有了解。 “兮儿,你还有什么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不知道的? 苏穆兮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胎记上的纹理,心中泛起羞涩。 “你才认识我多久啊,你若待我真心,我的事以后你自会慢慢知道。若是虚情假意,乔子墨就是你的下场!” 苏穆兮佯装恶毒的说着。 她和乔子墨刚和离,乔子墨的腿便出了问题,再加上乔子溪在公堂上的质问。 一些不明真相的人,便真的以为乔子墨的腿是她所为。 而她背上的恶名,也随着孙杉的死,不了了之。 却见夜泽宇摘下面具,一脸认真地说道:“我不是乔子墨,也绝不会成为第二个乔子墨!兮儿,我对你是否真心,你也会慢慢知道。因为我们在一起的日子还很长,余生会一直在一起的!” … 虽然夜泽宇去的只是城郊的军营,但苏穆兮还是准备了许多药,让夜泽宇带去军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两天时间很快过去。 这两日的善慈堂依旧无人敢进,也只有一些穷苦人家会来抓药。 苏穆兮在那干坐着也无聊,索性回家准备待嫁。 而不同于其闺秀的待嫁,苏穆兮的待嫁不是绣花缝衣,而是做着各种用途的药,以及淬了毒的自保暗器。 车夫和伙计出殡那日,苏穆兮去了,看着他们家里人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让苏穆兮心中觉得愧疚万分。 他们虽然不是被她杀死的,但却是间接因她而死。 虽然给了他们家人大量的钱财,可苏穆兮还是觉得对不起他们的家人。 也正因为如此,她不希望她的家人也有为她哭得肝肠寸断的这一天,所以她必须要学会自保,不仅要学会自保,还要对周围的人和事加倍小心。 这天,苏穆兮一大早又去了善慈堂,她想要把阿珠接回家住。 伤筋动骨一百天,阿珠没那么容易好。 善慈堂中都是男人,白芷每天跑来跑去的照顾阿珠也麻烦,所以直接让阿珠搬去家中居住,这样也方便照顾。 至于阿珠康复以后该如何去留。 反正他们家的人也不多,多阿珠一个也能热闹些。 没想到刚让伙计将阿珠抬上马车,沈雅馨就来了。 “苏小姐!” 苏穆兮刚上了一半的马车,在看到沈雅馨后,也只能暂且先下来。 “沈小姐,今日一早过来可是有事?莫非是上次的药膏有什么问题?” 苏穆兮不动声色地问道,面上虽然不显分毫,但心中却对沈雅馨这个人暗自警惕了起来。 白芷上次与她说的那些,她还记得。 不管沈雅馨是不是真的喜欢夜泽宇,她都是不可能和沈雅馨交朋友的。 提到药膏,沈雅馨的美目弯起,可眸中却有一丝警惕之色。 “苏小姐医术高超,配置的药膏自然是顶好的,祖母的腿疾日渐好转,我今日便是来感谢苏小姐的。” 说完,微微抬了抬下巴,身后站着的丫鬟碧鸢见状,手捧一个八寸见方的红漆木盒走上前来。 神情得意,一副恩赐的模样。 苏穆兮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祖母? 腿疾? 呵! “沈小姐满意便好,至于感谢,就不用了!只要沈小姐记得之前说的那些话就好。” 话中着重了“感谢”二字,语气中隐隐带着讽刺。 还说不会成为第二个乔子溪,可如今这副姿态,却也比乔子溪强不了多少。 沈雅馨面纱下的脸开始泛起红晕,美目中出现尴尬之色。 “苏小姐放心,我不是言而无信、不懂感恩之人。这是上好的和田玉打磨出来的镯子,送予苏小姐,也仅仅是对苏小姐表达一番感激之情而已。” 说完,亲自从碧鸢的手中接过木盒,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盒子打开。 盒子里铺着红色绸缎,上面放着一支不掺杂任何杂色的白玉手镯,看起来不仅漂亮,而且还十分贵重。 周围路过的人见了,露出或羡慕、或贪婪的神色。 “那是沈家小姐?!她怎么送给苏穆兮如此贵重的东西?” “听说是为了感谢苏穆兮为沈老太君配置了治腿疾的药膏。” “那如此说来,苏穆兮的医术是真的不错,最起码对于治疗腿疾这方面还是比其他大夫厉害的!” “可我看苏穆兮怎么不太想要这个镯子呢?” “那可是沈家小姐,苏穆兮不得装模作样一番么!你们就等着吧,这个镯子,苏穆兮是一定会收下的!毕竟这不单单是一个镯子,还代表沈家的脸面!哪怕苏穆兮马上就要嫁给永安王,却也是不敢得罪沈家人的!” … 沈雅馨嘴角有些得意地翘起。 苏穆兮配的药膏,她仅仅是用了两天,面颊上的斑点便淡了许多,所以她今日才会亲自过来感谢苏穆兮。 可即便是感激,她也已经摆足姿态了,给足了苏穆兮的脸面。 所以想来苏穆兮定是会收下这个镯子的。 看了看苏穆兮空空荡荡的两个手腕,沈雅馨心中隐隐有些不屑。 一个小小太医之女,嫁给永安王,定然是没有什么能够拿得出手的嫁妆的。 她这也算是间接给苏穆兮添妆了。 就是不知道苏穆兮这般朝三暮四之人,最后能不能嫁给永安王了! ------------ 第一卷 第126章 不识好歹? 苏穆兮无视周围人的议论,也没多看那只价值不菲的镯子一眼,而是面色淡淡地说道:“多谢沈小姐的好意,不过开方治病是医者本分,如此贵重之物,我不便收,也不好收。” 说完,对着沈雅馨俯了俯身,便要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要给沈家脸面的意思。 这让沈雅馨冷了神色,也让碧鸢气愤出声。 “苏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来感谢你,难道你是看不上我家小姐送你的这支玉镯不成?!” 苏穆兮听着碧鸢的质问,冷眼看向沈雅馨。 不知为何,沈雅馨在看到苏穆兮的眸光后,心中竟然隐隐有些害怕,急忙对着碧鸢呵斥出声:“碧鸢!闭嘴!下次若是再如此没规矩,就不用待在我身边伺候了!” 上次便是如此,差点惹苏穆兮生气。 还好她及时出面道歉,不然苏穆兮怕是会直接让她离开,那样的话,她的脸便不会有如今这般的好转,她也不会对未来充满希望。 虽然她不认为碧鸢这次说的有什么错,可在她脸上的斑点没有彻底消失之前,还是不要惹苏穆兮不快的好。 左右只是个丫鬟,与她的脸相比,不值一提! “抱歉,苏小姐,是我没管教好下人,我知道苏小姐行医治病是出于医者本分,并不是为名图利。” 说着,将盒子重新盖上,柔柔俯身,“既如此,我便只能再次谢谢苏小姐了。” 若换做是三日前,苏穆兮看到沈雅馨如此,定会觉得沈雅馨这人不错,可如今却没什么感觉了。 上次便是没管教好下人。 京中第一才女,真的会让同样的错误发生两次吗? 也许在这位沈小姐的眼中,这并不算是错误。 没有管教好下人,也只是场面话而已… “沈小姐的感谢我收到了,若是没事,我便先走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既然沈雅馨能低头,她自然也会以礼相待。 却听沈雅馨柔声说道:“苏小姐,明日便是碧波亭文会了,不知苏小姐可有时间?若是有时间的话…” “抱歉,我明日有事。” 沈雅馨的话还未说完,便被苏穆兮冷声打断了。 文会都是那些才子才女、名家大儒们去的地方,她一个医女去干什么? 难道要现场为那些人诊脉看病吗? 况且人多的地方便容易有是非,她宁愿在家钻研药物,也不愿去那种地方凑热闹。 沈雅馨面色更尴尬了几分,即使有面纱遮挡,也能看出她的不对。 碧鸢被气得满脸涨红,可因着刚被训斥的缘故不敢出言为沈雅馨说话。 可周围却有人看不惯苏穆兮这番嚣张的态度,当即呵斥出声:“苏穆兮!你不要太过分了!沈小姐乃是好意,你莫要如此不知好歹!” “你可知碧波亭文会是多少人想去都不上的地方么!沈小姐愿意邀你过去,你应该感恩戴德才是!” “如今外面关于你的流言蜚语大多都不堪入耳,可你若是能够在碧波亭文会上展露自己,将误会澄清,可要比你与安阳侯千金对薄公堂,让京兆尹大人还你一个清白还要来的更为直接!” 说话之人是一名年轻公子,书生打扮,长得虽算得上清秀,但穿着却寒酸了些。 苏穆兮看着对方冷冷说道:“读书人不好好读书,却对坊间的流言尽数悉知,想来没考上功名,也并非全然是因为才学不行。” 说着,看了沈雅馨一眼,对着那名书生似笑非笑地继续说道:“所以这是想要另寻他路?” 书生确实有为沈雅馨说话,然后趁机攀附沈家的意思。 即便是攀不上沈家,若能得到进入碧波亭文会的资格也好。 如今心思被苏穆兮戳穿,恼羞成怒,面露愤慨。 忍不住厉声说道:“果然是面由心生!你不仅长相丑陋,还不可理喻!我与沈小姐一样,都是出于好意,可你却这般不识好歹!” 说完,对着沈雅馨就是抱拳一礼:“沈小姐!您该感谢的也已经感谢了,又不欠她苏穆兮什么!既然苏穆兮如此不识好歹,您也别与她浪费口舌了。日后也莫要再来寻苏穆兮这种人的好! 天底下医术高明的大夫不胜枚举,据在下所知,泰安堂的许大夫,便是个医术高超的,而且许大夫无论是医德还是人品,都要胜过苏穆兮百倍!” 提到泰安堂的许大夫,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是啊是啊!许大夫医术高超,上次我娘生病都快不行了,就是许大夫治好的!” “许神医不仅医术高,人品也是相当的好!上次我没带诊金,他也为我看了病,还让伙计给我抓了药,说是等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把诊金和药钱还了便是!” … 善慈堂的刘掌柜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那泰安堂卖的药材没有他们家善慈堂卖的药材便宜,且药材的品质也很一般。 那许瀚之只是让那人之后还诊金和药钱,又没说免了。 可无论是他家老爷,还是他家小姐,问诊都从不收诊金的,而且对于许多吃不起药的穷苦人家,也都是直接送药材的。 可他们不来感谢老爷小姐,却将许瀚之的一点小恩小惠挂在嘴边。 当真是不可理喻! 而苏穆兮也在这时才明白一个道理。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 许多事情的初衷虽然是善意,可做的多了,就会被人认作是习以为常了。 所以许瀚之没有追着要诊金和药钱就是人品好,而他们善慈堂从不要诊金,便是理所应当? “呵!” 苏穆兮突然冷笑出声,让沈雅馨冷了脸。 不过沈雅馨的冷脸不是对苏穆兮,却是在对那名为她刚刚仗义执言的书生。 她之前找了个面上长了少许斑点的丫鬟,让她去泰安堂找许瀚之看过,可药膏也擦了,药也喝了,面上的斑点却不见半分好转。 那个许瀚之连她丫鬟的脸都治不好,又如何能治得了她的脸! 苏穆兮给的药膏还能再用三日,她今日之所以会亲自过来,也是想要在感谢苏穆兮一番后,问问下一瓶药膏何时来取。 没想到事情竟然会变成如今这般… 虽然听到外人为她说话,她会觉得心情舒畅。 可如今她脸上的斑点还未完全除去,相较于心情舒畅,她更需要的是苏穆兮配置的药膏! “这位公子,我与你素不相识,想来我与苏小姐之间的事你也不甚清楚,所以还是希望你回家安心读书的好。” 要不是见周围的人太多,她真想直接说不要让对方多管闲事。 可即便说的如此委婉,还是让那名书生白了脸色。 沈雅馨没再去看那名书生,而是对着苏穆兮再次抱歉,“对不起,苏小姐,我没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我也只是想要对你聊表谢意而已。” 目光真诚,语带委屈。 这让周围不少男子见了都不免心生爱怜。 苏穆兮看着周围越聚越多,满脸愤慨的读书人,心中冷笑。 看来今日之后,她又该多了一个不识好歹,得理不饶人的坏名声了。 ------------ 第一卷 第127章 真正对她存有目的的人,是乔修远才对 若是其他时候,沈雅馨见到周围人对她这般维护,说不定还会心生得意,可如今她只觉得心烦不已。 若不是要顾及沈家的脸面,和她自己的形象,她真的很想让周围的人都滚开。 眼看又有旁人要为她说话,沈雅馨先一步开口说道:“在我看来,苏小姐无论是医术还是人品都是一顶一的!对于苏小姐在外面的流言,我认为纯属无稽之谈! 若是再有不明真相之人四处造谣苏小姐,那便是与我沈家为敌!” 说完,沈雅馨还瞪了刚刚说话的那名书生一眼。 这一眼,让那名书生的脸更白了几分。 而其他准备帮沈雅馨说话的人,也将到嘴边的话给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他们虽然看不过苏穆兮的态度,可之所以想帮沈雅馨说话,也只是希望能够在沈雅馨的面前落得一个好印象。 若是好印象没落上,还得罪了沈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那名书生看了看沈雅馨,又看了看苏穆兮,最后咬了咬牙,对着苏穆兮抱拳深深行了一礼。 “之前是在下没搞清楚事情的经过,便妄下判断,还请苏小姐见谅。” 苏穆兮看着眼前的书生,对于权势再次有了新的认识。 苏穆兮没有说话,因为她不想大度的表示没关系,可却也不想与这个不认识的书生继续理论。 毕竟他们互不认识,也没必要认识。 于是她选择直接无视,看向沈雅馨,“沈小姐还有事吗?若是无视,我便走了。” 她并不认为沈雅馨今日过来只是为了拿个镯子来感谢她,若是真心感谢,定是不会在一开始便表露出那般高姿态的。 所以沈雅馨今日过来必有所求。 沈雅馨目光简单扫视了一圈周围,犹豫着开口说道:“苏小姐,我祖母用的那个药膏,想来只够再用两三天的了,不知你何时有时间再做一些?我好亲自来取。”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最好多做一些。” 这样她就不用经常过来了。 苏穆兮原本已经为沈雅馨准备好了新的药膏,可如今她却是突然不想给了。 明明她还没说何时有时间,可沈雅馨却马上又说让她多做一些。 求人的态度有了,可心中却认为这个药膏她一定会做。 既然如此… “抱歉,最近可能都没什么时间了,毕竟马上就要成亲了,需要在家安心待嫁。 若是有时间的话,我会将药膏做好,让伙计送到沈府的。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先走了。” 对着沈雅馨俯了俯身后,狐狸眼微微睁大,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忙又补充道:“愿沈老太君长命百岁,身体康健。” 本来沈雅馨是想要再说些什么的,可听到苏穆兮最后说的这句话后,却让她瞬间羞红了脸。 心中既气恼,又有些无地自容。 百善孝为先,可她却为了掩饰脸上有斑点这件事,拿她祖母当幌子… 苏穆兮没再理会沈雅馨,而是坐着马车带阿珠回家。 看到阿珠圆圆的大眼中满是担心的神色,苏穆兮好奇道:“阿珠在担心什么?怕我得罪那个沈小姐吗?” 阿珠犹豫着点了点头。 苏穆兮见状,俏皮地眨了眨眼,“别担心,再过不久我便是永安王妃了,沈家不敢把我怎样的。对了,你还没见过永安王吧,等下次他来家里,定要让你见见,到时候你也帮我掌掌眼,看看他到底值不值得我托付终身。” 阿珠满眼的坚定,重重地点了点头。 这副认真的模样,让苏穆兮觉得既好笑,又心酸。 这些时日与阿珠的相处,她发现阿珠虽然不会说话,却是个十分敏感且善于察言观色的人。 小小年纪,便如此谨慎,与她之前的经历定是脱不开干系的。 温柔地摸了摸阿珠的头顶,柔声道:“我们马上就回家了。” 听到“家”这个字,阿珠圆圆的大眼中瞬间充满了泪水,嘴唇颤抖了半晌,想要说些什么。 眼中闪过犹豫,最终却也只是点了点头。 一路畅通无阻,没想到刚下马车却遇到了乔修远。 “兮儿…” 依旧是那副慈祥温柔的面孔,依旧是充满思念与疼爱的声音。 可苏穆兮对乔修远却再也信任不起来了。 “侯爷,您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找我?” 苏穆兮面色平静,下了马车站在门口,却丝毫没有要请乔修远进去的打算。 乔修远眸色暗了暗,可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温文儒雅的慈爱模样。 “兮儿,刚刚我遇到京兆尹贺大人了,听说你前两日在城外遇险,可有哪里受伤?” 语气中是满满的担心,说着还想要上前为苏穆兮检查一番,却被苏穆兮不着痕迹地躲过。 “多谢侯爷关心,我没事的。” 乔修远重重地叹了口气,“唉!兮儿果然是与我生疏了。” “不过兮儿没事,我便也放心了。” 勉强露出的笑容,让人见了有些心酸。 可苏穆兮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动摇。 却听乔修远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兮儿,无论别人与你说过什么,但我乔修远对天发誓,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 “你还年轻,见过的人少,经历的事也少,对于人心这种复杂的东西很容易看不透。” “若是三年的时间抵不过半月的相识,也只能说我做的还不够好。” “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想来时间会证明一切,也会让你看清一切的。” 苏穆兮默然。 她知道乔修远话中的意思,无非就是觉得她和夜泽宇认识的时间不长,不清楚夜泽宇的为人,其实夜泽宇是在利用她,对她说的话不可信,是在骗她。 可她不信! 虽然之前与乔修远相处的那三年,乔修远对她是真的很好,挑不出丝毫的毛病,可这也是最大的毛病。 毕竟有谁会对儿媳要比对儿女还要好的? 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外姓人,可乔修远却将她当成亲生女儿一般。 所以真正对她存有目的的人,是乔修远才对。 乔修远见苏穆兮没有说话,勉强扯起嘴角笑了笑,“我没事,就是路过此处,想着看看你,见你没事,我便也安心了。” 声音中带着丝哽咽,眼中满是委屈与哀伤。 说完,转身离开,背影显得十分落寞。 好似此番前来真的就是来单纯的看看苏穆兮一般。 乔修远上了马车后,面上的神情瞬间转变,变得阴冷、变得狠戾。 “侯爷,不与苏小姐说文会的事了吗?” 常忠难得疑惑开口。 乔修远微微叹气,“兮儿如今对我的态度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我若是不提文会,她说不定还会去,可若是提了,怕是她便不会去了。” “那我们的计划怎么办?” 乔修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计划照旧,让兮儿不得不去便是!” ------------ 第一卷 第128章 碧波亭文会 苏穆兮以为她不出门便不会有事找上她,没想到晚饭过后,竟来了皇后娘娘的口谕。 “奉皇后娘娘口谕,让苏小姐明日去碧波亭文会行医。” “娘娘心善,见天气日渐炎热,怕有哪家的小姐中暑,又听闻苏小姐医术了得,这才命老奴前来邀请苏小姐前去明日的碧波亭文会的。” “碧波亭文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参加的,皇后娘娘对苏小姐如此厚爱,苏小姐可要感恩才是呢!” 老太监一脸高傲地说着,可苏穆兮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的欣喜之色。 因为对于明日的文会,她是真的一丁点的兴趣也无。 可其他人却觉得她能去碧波亭文会,是难得的机会,怕是眼前的这个老太监也觉得她能去,是皇后娘娘对她的恩赐。 只是不知皇后只是想要单纯地羞辱她,还是另有目的了。 可对于明日的文会,苏穆兮却不得不去,若是临时装病,却是太过明显了,怕是会直接得罪皇后。 于是她也只能硬着头皮道谢:“谢皇后娘娘!还请公公代为转达民女对皇后娘娘的谢意,民女明日定会早早前去,若是真有哪家小姐中暑,民女定会全力医治。” 苏穆兮故意强调了“中暑”这两个字。 毕竟若是文会期间有人出了什么意外,她可担不起责任,她只负责医治中暑之人。 等太监走后,苏醒深思许久才犹豫开口:“兮儿,不然你去宫中求求太后她老人家?明日才进六月,即便天气再炎热,却也是不会有人中暑的,只怕皇后娘娘想要在明日对你不利。” 苏醒的眉头皱在了一起,只恨自己没有能耐,不能保护好女儿。 深感无奈的同时,又有着浓浓的担心。 苏穆兮无所谓地笑道:“爹,您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没什么背景,夜泽宇娶了我,对二皇子根本造成不了什么威胁,皇后娘娘那么大的人物,犯不上在明日那种场合刁难我一个小小的医女。 估计皇后娘娘只是想要让我认清自己有几斤几两,让众人都看看夜泽宇要娶之人长得有多丑罢了。” 苏醒一听,觉得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能去碧波亭文会的,可都不是一般人,兮儿前去,皇后的口谕定是瞒不住的。 若是兮儿出了什么事,众人定会对皇后多家揣测。 想来皇后应该是不会为了兮儿,而坏了她一国之母的名声的。 所以皇后此举,怕只是想要羞辱他的女儿… “兮儿,你受委屈了…都怪爹爹没用…” 若他是朝中一品大员,皇后定不会如此。 众人也定不会当着兮儿的面说三道四! 可惜,他只是名小小的太医院院判… 苏穆兮拉起苏醒的手,俏皮地眨了眨眼,“爹,过不了多久,女儿便会让那些嘲讽女儿的人惊掉下巴的。” 苏醒轻咳一声,“咳!不知羞!” 苏穆兮顺势挽住苏醒的胳膊,撒娇道:“您是我爹,女儿在爹爹面前,没什么可害羞的!” … 第二日,苏穆兮临出门前,苏醒还是让她戴上了面纱。 虽然嘲讽苏穆兮的人注定都会被打脸,可谁又愿意平白无故听别人的嘲讽呢? “到时你便寻个不显眼的地方坐着,衣服若脏了便脏了,可千万莫要同不认识的丫鬟去换衣服,也莫要吃那的东西,喝那的茶水,遇到事情莫要好奇,也莫要强出头,等文会结束,爹就去接你回家。” 对于苏醒的这些叮嘱,苏穆兮已经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可却已经耐着性子点头。 “爹,您就放心吧,女儿该准备的都准备好了,那么多人都在呢,女儿是不会出事的!” 为了以防万一,苏穆兮不仅准备了一些药物,还准备了一些自保的东西。 不仅有上次自保用过的手链,还有被夹了料的银钗。 若是没人害她还好,若是有人害她,她定也不会让对方好过! … 碧波亭文会,在城郊的碧波湖边举行。 之所以会叫碧波亭文会,是因为碧波湖的中心处有一块空地,十几年前商会会长让人在上面建了一座中心亭。 起名碧波亭。 据说在碧波亭中看整个碧波湖,风景绝佳,于是碧波亭便成了许多人争先观赏景色的地方了。 碧波亭不大,可想要前去观景的人却极多。 于是商会会长举办了一场文会,只有每项比试获得魁首之人,才有资格去碧波亭观赏湖色风光。 去过碧波亭的人总会不经意间在没去过的人面前炫耀,而没去过的人也因此渐渐心生向往。 于是碧波亭的名气越来越大,碧波亭文会的规格也越来越高。 渐渐的,从最一开始的人人都可参与的文会,变成了如今这般只有文才了得或者是有身份地位的人才可以参加的文会。 而像苏穆兮这种没有文采,又没有身份的人,却是想进都进不去的。 碧波湖边,早就有人围出了一大块空地,周围停满了各种样式豪华的马车。 马车实在是太多,饶是苏家的马车再小,却也是挤不进去的。 “钟斌,就在这停下吧。反正没有多远了,我走过去便是。” 苏穆兮直接先开车帘走了出去,钟斌见状忙开口说道:“好,那小的陪小姐走过去。” “你若是陪我过去,马车怎么办?放心吧,这么多人呢,出不了事的。” 钟斌闻言,看了看马车,觉得还是陪小姐更重要。 刚准备开口,却听一道好听的女声响起。 “苏小姐?” 苏穆兮微微皱眉,循声看去,果然看到了掀开车帘向她这边望来的沈雅馨。 “沈小姐。” 苏穆兮淡淡打着招呼,不准备继续理会。 没曾想沈雅馨竟然快步下了马车,向她这边走来。 沈雅馨今日一袭白衣,衬得她仙气飘飘。 戴着面纱,更显几分神秘。 可一开口,却让苏穆兮心中不由泛起一抹冷笑。 “苏小姐,你能过来真的是太好了,我还以为昨日你真的不愿来呢!” 沈雅馨说话间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苏穆兮今日的穿着打扮。 久不戴面纱,如今却戴上了。 看来也是很在意容貌的么! 只是戴了面纱又如何,还能勾引到哪位才子不成?! 如此不安分,根本不配嫁给永安王! 还有之前明明不戴什么首饰,可今日荷包首饰却戴得齐全,只是这首饰却寒酸得很! 竟然只有银钗和手链! 想来昨日没收她送的玉镯,也只是不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收下罢了! 哼! 还真是死要面子! 沈雅馨虽然心中这般想着,可面上却不显分毫。 毕竟她还得指望苏穆兮为她配置药膏。 所以只是带着苏穆兮进文会长长见识,她倒也是愿意的。 ------------ 第一卷 第129章 有意羞辱 苏穆兮并没有和沈雅馨解释,而是对着钟斌说道:“这位是沈大学士的千金,我和她一起进去,这样你总该放心了吧?” 钟斌见沈雅馨眉眼间对苏穆兮并无恶意,犹豫了一番,点了点头。 “好,那小的在这看着小姐过去。” 苏穆兮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拿起药箱,对着沈雅馨说道:“沈小姐,前面拥堵,怕是要步行过去了。” 说完,不待沈雅馨回答,直接向着会场那边走去。 沈雅馨看着苏穆兮的背影,眸光有一闪而逝的阴冷,可随即便恢复成原本那副大方温柔的模样。 对着钟斌点了点头,吩咐了一番车夫,便在碧鸢的搀扶下,跟上前面的苏穆兮。 苏穆兮步履轻松,走得很快,丝毫没有要等沈雅馨的意思。 碧鸢忍不住小声嘀咕道:“走那么快有什么用,没有小姐带着,她进得去么!等她一会儿被门口的人拦下,有她丢脸的!” 沈雅馨闻言,也有心想让苏穆兮出丑,可想到马上要用完的药膏,也只能快步追上前买的苏穆兮。 “沈小姐,等等我啊,你走得太快了些,文会还有半个时辰才会开始,进去那么早,没必要的。” 沈雅馨气喘吁吁地上前,生怕苏穆兮继续走,忙伸手扯住苏穆兮的衣袖。 苏穆兮微微皱眉,将自己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扯了回来。 看了眼四周,眼中露出疑惑之色。 她也以为文会是辰时三刻才会正式开始,所以才没着急出门。 可看如今这车多人少的样子,怕是要提前进场的。 若是进去晚了,她怕被皇后娘娘寻到错处针对,这才走得如此着急,可听沈雅馨这么一说却是有些疑惑了。 沈雅馨看出了苏穆兮的疑惑,看似好心地解释道:“这文会虽说请的都是些有才学之人,但却也有沽名钓誉之辈,那些人提早进场,为的便是与他人进行攀谈,为自己拉拢一些人脉,或者是宣扬一下自己的诗词或者是画作。 当然,若是真正有本事的人,却是不需要做这些的。” 每次文会,她都是踩着时间进场,从不早去。 她有才学,还有身份,自然不屑提早进场。 而且就算她提早进场,也是被他人攀谈追捧的对象。 心中鄙夷地看了苏穆兮一眼,假模假样地宽慰道:“苏小姐放心,一会儿进去你若是有想要结交的公子小姐,我帮你引荐便是,不用着急的。” 苏穆兮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只可惜被面纱遮挡,没让沈雅馨看到。 “多谢沈小姐的好意,不过…” 苏穆兮的话还没说完,一道带这些激动的男声便从远处响起,紧接着一道修长身影便飞快地跑到了苏穆兮的身边。 “苏小姐!” “真的是你!” “苏小姐可是要参加文会?!可否一同前往!” 虽然苏穆兮早就料到谢宣会来,可却在看到谢宣那一脸激动的模样后,只觉一个头两个大。 上次她明明已经和谢宣说的很清楚了,夜泽宇也摘下了面具让谢宣自愧不如的离开了,可谢宣看起来怎么还是一副对她爱慕不已的模样?! 而且还毫不掩饰… “谢公子,你与苏小姐相识?” 沈雅馨看到谢宣跑来,还以为谢宣是为她而来,没想到却是为的苏穆兮… 谢宣虽然为人放荡不羁,但长相英俊潇洒,又画得一手好丹青,即便知道他不是良人,却也有许多千金小姐都对他芳心暗许。 平日她鲜少出门,也只有在文会上才会见上谢宣一面,而每次见面,谢宣都会主动过来与她打招呼,顺便交谈几句。 没成想这次见面,谢宣竟然直接无视了她… 谢宣刚准备说话,却听苏穆兮抢先一步回答道:“我与谢公子只有几面之缘,算不上相识。” 听到这话,谢宣原本一脸的激动神情,瞬间变成了失落之色,饶是沈雅馨再傻,却也是不信苏穆兮说的话的。 算不上相识? 算不上相识,谢公子会是这般反应?! 看来传言并不是空穴来风,苏穆兮果真有几分本事。 还真是下贱! 永安王怎么会求娶苏穆兮这种人! 苏穆兮急于与谢宣撇清关系,没有去看沈雅馨,而是对着谢宣直接说道:“我这次过来并不是来吟诗作对、弹琴作画的,而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来文会行医的,所以与谢公子并不同路。” 谢宣倒是没有多惊讶,毕竟往年文会上也会请几名大夫坐镇,就怕出什么意外。 如今皇后娘娘请苏穆兮过来,也算是想得周到。 若是有哪家未出阁的闺秀发生意外,由女子医治,也更为方便些。 而沈雅馨却暗自攥紧了拳头。 苏穆兮居然是皇后娘娘请来的… 没想到苏穆兮竟然还攀上了皇后娘娘! 可等几人走到会场门口,见到门口守卫拦住苏穆兮,让苏穆兮当众摘下戴在脸上的面纱后,沈雅馨却再次勾起了嘴角。 原来皇后娘娘并不是看重苏穆兮,而是想要趁机羞辱苏穆兮。 “来文会之人都需要核对身份,还请苏小姐摘下面纱让小的看看。” 苏穆兮心中冷笑,沈雅馨明明也戴着面纱,却单单要核对她的身份。 靠什么核对? 她脸上的胎记吗? 苏穆兮还没开口,谢宣却率先气愤了起来。 “你什么意思?!沈小姐明明也戴了面纱,你怎么不说要核对沈小姐的身份?!在场那么多戴面纱的女子,本公子就不信你挨个核对身份了!” 守卫面上出现为难之色。 他只是个下人,根本没有资格去看那些闺秀的容貌,可他接到的命令便是如此,也只能照做。 随即又听到谢宣继续说道:“本公子认识苏小姐,可以为苏小姐的身份作证!现在可以让苏小姐进去了吧!” 门口的动静,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 绝大部分的人是不认识苏穆兮的,可谢宣和沈雅馨他们却是认识的。 见两人站在场外没有直接进来,纷纷眼露好奇地望了过去。 “谢公子和沈小姐这是被拦在外面了吗?” “应该不会吧?谢公子丹青一绝,沈小姐又是京中第一才女,若是将他二人拦在外面,那这个文会便名不副实了!” “谢公子和沈小姐身边还站了一名蓝衣女子,看起来不像是丫鬟,想来那守卫拦的是那名女子吧。” “那女子是谁啊?戴着面纱看不清。” “看谢公子那气愤的模样,怕不是谢公子的红颜知己吧?” … 众人暗自猜测着,脚下不由向着谢宣几人缓缓靠近。 而裴渊恰巧在其中,且一眼便认出了戴着面纱的苏穆兮。 ------------ 第一卷 第130章 她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 上次从安阳侯府出来后,裴渊再次颓废了起来。 对于一片灰暗的未来,他突然有些生无可恋了。 裴夫人不忍儿子如此,忍不住劝说道:“儿啊,不就是个女人吗?娶了便娶了,等乔子溪入门,娘有的是办法收拾她,定是不会让她烦你的,你就放心好了!” 说完,犹豫了一番,不由又露出了一副阴狠的神色,“若是你想,娘也能让她彻底消失,到时你若是想娶其他女子,娘也不会让安阳侯府说一个不字!” 一番话说完,果然让裴渊重新振作了起来。 乔子溪嫁过来,也只是占了他妻子的一个名分罢了。 他不可能碰她,也不可能对她好。 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有他娘在,定是不会让乔子溪翻上天的! 至于让乔子溪消失这点。 想到乔子溪那恶毒的模样,以及那似是诅咒般的话语,裴渊的心也逐渐变冷变硬了起来。 既然想通,对于参加文会他便也有了兴致。 而他也想在这次文会上打响名声,然后走仕途一路。 之前他是不屑,可这些时日他却是想通了。 乔修远为何底气会那么足,他爹为何会不同意他与乔子溪退婚,还不是因为乔修远是兵部尚书,手中握有实权! 若乔修远只是名小吏,别说与乔子溪退婚了,即便是他与乔子溪生米煮成了熟饭,再将乔子溪抛弃,乔修远也不敢来找他理论,他爹也不会苛责他半分。 所以他不仅要入仕途,还要坐上位高权重的重臣之位! 而如今他在看到苏穆兮后,却暂且抛下了这一想法。 这一刻他想的只是要去帮苏穆兮解围! “苏小姐,这是怎么了?” 裴渊快步上前,看向苏穆兮时,眼中有着担心、有着关心,还有这一丝难以名状的神色。 沈雅馨见裴渊过来,也是率先关心苏穆兮,攥着的拳头更紧了几分。 苏穆兮还真是好本事,居然还勾搭上了裴渊! 难怪乔子溪会不顾形象地在大街上大吼大叫了,原来苏穆兮竟然不知羞耻地勾引了乔子溪的未婚夫君! 守卫脸上的汗都下来了,有谢公子为苏穆兮作证还不够,这下又来了个裴公子。 若是他依旧坚持让苏穆兮摘下面纱,定是会得罪这些大人物的,可他若是让苏穆兮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进去,便是得罪了上面的那位。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苏穆兮竟然直接伸手将面纱摘了下来,丑陋的红色胎记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众人的眼前。 “这下能够确定我的身份了吗?我能进去了吗?” 苏穆兮柔声问着。 守卫呆愣了片刻,用力地点了点头。 随即眼中露出感激之色。 “可以了!可以了!苏小姐请进!大夫们都在右边那处,您请进!” 这一刻在守卫的眼中,苏穆兮却丝毫不显丑陋,如此大方的模样,可要比他见过的许多闺秀强多了! 苏穆兮摘下面纱后,并没有重新戴上,而是将面纱揣进了衣袖之中。 既然已经摘了面纱,再戴上便显得有些矫情了。 更何况她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看她的异样眼光,也不差再被这些人多看几眼,没必要为难一个守卫。 而且她脸上的胎记明显,有人注意到她,也能让她更安全一些。 有向她打量过来的目光,那些暗地里想要对她做小动作的人就得掂量着一些,毕竟做坏事的人,可是不希望被人看到的。 苏穆兮对着守卫大大方方的道过谢后,直接拎着药箱走进了会场。 面上没有丝毫的羞怯自卑之色,对着谢宣、裴渊和沈雅馨三人点了点头,便向着守卫指的方向走去。 而一旁看热闹的人,也在看到苏穆兮脸上的那块红色胎记后,认出了苏穆兮的身份。 毕竟近些时日有关于苏穆兮的传言太多,即便他们没有过多关注,也听说了许多关于苏穆兮的事。 “她就是苏穆兮?果然如传言般长得面如罗刹!” “守卫怎么会让这样的人进来啊?” “怕是拖了永安王的面子进来开眼界的!” “真是无趣,还以为是个美人,没想到摘了面纱却是个丑的!” … 谢宣听着周围人对苏穆兮的评价,俊脸被气得涨红,刚准备为苏穆兮发声,却被裴渊拉了一把。 “谢兄,今日是文会,莫要动气。” 裴渊的心情很复杂。 一边想要与苏穆兮亲近,一边却又怕被人议论。 刚刚走过来是看到苏穆兮后一时冲动,可在看到苏穆兮摘下面纱后,却又瞬间冷静了下来。 尤其是见苏穆兮对他是一副不想理会的模样后,心中不甘的同时,还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复杂之感。 谢宣脸上依旧满是气愤之色,“苏小姐可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口谕来此行医的,若是有人不满,便是对皇后娘娘不满!” “文会虽然比试的是才学,可若人品不过关,即使才学再好,也是无用!” “一个个的舌头比吊死鬼还长,下巴抬得比城墙还高!明明才学也只是一般,却在这对他人评头论足!” “看来这碧波亭文会当真是一届不如一届了!进来的人参差不齐,真是无趣!” 他爹是御史大夫,穷横穷横的! 谁都敢说。 言传身教之下,对于眼前的这些人,谢宣自然也是不怕得罪的! 谢宣这些话看似是对裴渊说的,可说话的声音却很大,能让周围的人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苏穆兮也听到了,很想为谢宣鼓掌一番,觉得谢宣讽刺的很到位。 可如今她和谢宣的关系,却是不易过多接触的。 在场之人都是心高气傲的,听谢宣这么说,当即便站出了几人。 “谢宣!你有辱斯文!” “谢宣!别你以为你爹是御史大夫便可以如此嚣张!你整日寻花问柳,不配提人品二字!” “谢御史便是如此教子的么!简直妄为御史!” … 苏穆兮心中本来是记着她爹对她的那些嘱咐的,不想与人争执的。 可谢宣本意是维护她,如今却又扯上了谢御史,她却是不能忍的。 那日若不是谢御史及时出现,钟伯和钟斌的腿,说不定就会被乔子溪带来的人给打断了。 而她和她爹也不知会如何。 所以谢御史对她和她家有恩,她不能再当缩头乌龟了! ------------ 第一卷 第131章 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啪啪啪…” 苏穆兮转身对着与谢宣争吵的几人,用力地鼓起掌来。 这突然地举动让众人不由都疑惑了起来。 却听苏穆兮突然大声开口问道:“请问这是碧波亭文会吗?我是第一次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 旁边有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好心地回答了苏穆兮的这个问题。 “这里确实是碧波亭文会。” 苏穆兮对着女子笑着点了点头,随即疑惑开口,“既然这里是碧波亭文会,那怎么还要看别人的容貌呢?搞得像是青楼选花魁一般,我还以为我这是走错地方了呢!” 此话一出,让刚刚对苏穆兮容貌评头论足的人,面上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紧接着苏穆兮再次开口,“刚刚我听有位公子说寻花问柳便是不配提人品二字?可在场的诸位才子们,又有几人是没有去过烟花之地的呢?所以说谢公子说的没错,这碧波亭文会当真是一届不如一届?” 烟花之地是文人骚客们最爱去的地方之一,虽然许多人前去并不是为了女人,却也被刚刚那人连带着一起骂了。 至于刚刚说谢池的那名中年男子,则是被苏穆兮重点关注了。 “这位先生,您刚刚说什么?说谢御史妄为御史?谢御史敢直言不讳,言传身教之下,才能让谢公子这般有话直说的。若是谢御史妄为御史,难道要让您这样的人当御史吗?只怕您当上御史后,只会瞻前顾后、欺软怕硬呢!” 说完,故意从头到尾打量了对方一番,一脸好意地劝说道:“这位先生还是少纵欲些的好,不然您这身子,只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掏空,即便是想当御史,也是没机会了呢!” 被说的李深,又羞又气,看了眼四周人对他打量的目光,颤抖着手指指向苏穆兮,“简直一派胡言!本官乃是翰林院学士,朝廷命官,你竟然敢当众污蔑朝廷命官,本官定要让京兆尹贺大人拿你问罪!” 苏穆兮佯装害怕道:“没想到您竟然是翰林院的学士!不过我并没有说谎,大人若是不信,那边还有大夫,可叫大夫前来细细诊脉,若是大人依旧坚称我是在污蔑大人,您不妨请太医为您看看! 我虽然长得丑,却对医术一行颇为自信,坚信定然是不会看错的!” 说着,忙对着四周的人求助道:“在场的大人大儒、公子小姐们,还请大家为我做个证!若我刚刚是在胡说八道,甘愿自请入狱,如我所说属实,还请众人还我一个清白! 之前孙院使突然身死,安阳侯千金泼在我身上的脏水便不了了之了,如今有这么多人在场,我可不想自身的医术再被人质疑!” 李深闻言有些慌了,支吾了半天,也没能为自己说出一句反驳的话。 他前些时日确实纵欲过多,可他已经调理了几日,大夫明明已经说好得差不多了,可苏穆兮为什么还是能够一眼看出?! 若是苏穆兮能够看出来,那其他大夫把脉之后,定也是能够看出来的。 若他纵欲过度之事传扬开来,那他便也没脸在朝中继续为官了… 李深虽然什么都没说,却好像什么都说了,众人心中鄙夷的同时,一些人又对苏穆兮暗自警惕了起来。 生怕苏穆兮也能一眼看出他们的问题。 就在李深绞尽脑汁在想着如何辩解,将这件事揭过去的时候,一道动听的女声响起。 “苏小姐,今日文会,大家以文会友,义卖书画藏品,只为齐国的百姓出一份绵薄之力,并不愿产生口舌之争。这件事不如就此揭过如何,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可好?” 白梦莹从远处款款走来,一袭淡粉色衣裙,衬得她如二八少女一般,面上没戴面纱,美貌能够让人一览无余。 面上带着得体的微笑,看起来温婉大方,很容易让人对她产生好感。 可苏穆兮却在心中暗自嗤笑。 觉得白梦莹不愧与夜泽睿是表兄妹,都是这般的爱装好人。 明明是那些人先议论在先,可如今却成了她是那个挑起口舌之争的了。 虽然心中不甘,可苏穆兮还是对着白梦莹行了一礼,只是脸上却是不甘与委屈的神色。 “既然郡主都开口了,那我便也不与这位大人论个对错了。” 随即又对着众人俯了俯身,“既然诸位参加文会只是想为齐国的百姓出一份绵薄之力,那我便不打扰了,免得诸位再因我的容貌分了神。” 说罢,不卑不亢地向着右边走去。 见苏穆兮走远,李深才再次开口,“哼!当真是一派胡言,本官又怎惧与她理论!” 说着,对着白梦莹拱手抱拳道:“不过今日看在郡主的面上,本官便不与她一般计较了,不过这文会本官却是没心情继续参加了。” “告辞!” 看着李深离开的背影,众人心中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李深不与苏穆兮一般计较,而是白梦莹替他压下了此事,如今却是落荒而逃了。 然而对于白梦莹出面一事,众人却丝毫不觉得她哪里做错,也只觉得白梦莹是个大方得体、善解人意的。 不然此事若真的闹起来,也只会让彼此失了颜面,破坏了这一年一度的文会。 难怪乔子墨会休了苏穆兮,转头娶白梦莹了! 两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们若是乔子墨,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白梦莹,而抛弃苏穆兮的! 裴渊因为上次在酒楼相遇的事,对白梦莹的印象倒还不错,与他人的想法一样,都觉得白梦莹突然出面是不想影响文会的正常举行。 可谢宣却看着白梦莹那张漂亮的脸蛋,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虽没直接点破白梦莹的小心思,可脚下却向着苏穆兮离去方向追去,并大声喊道:“苏小姐,等等我!刚刚我与别人产生了口舌,怕被赶走呢!” 此话一出,众人神色微变。 不由自主地看向白梦莹。 白梦莹尴尬地笑了笑,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地摇了摇头,一副不愿解释的大度模样。 这让许多男子见了都不由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并暗自将谢宣和苏穆兮都扣上了胡搅蛮缠、尖酸刻薄的帽子。 而就在这时,身穿一身月牙色长袍的乔子墨大步走了进来。 多情的桃花眼并没有看向白梦莹,而是紧盯苏穆兮和谢宣的背影,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 第一卷 第132章 居然敢和夜泽宇那小子抢媳妇! 苏穆兮怎么会和那个谢宣在一起? 这是想要当众给他戴绿帽子么! 乔子墨这般想着,却没发现众人眸光中的异样。 白梦莹银牙轻咬,笑着上前,“子墨,你来啦。今早真是抱歉,本来是想要与你一起来的,可陈会长说他要晚些到,希望我能提早来会场安排一下,这才没有等你的。” 这话说的半真半假。 陈会长确实说要接个贵客,晚些才能到,可她身为郡主,若是不想提前过来,还有副会长和其他人提前来会场安排。 她只是单纯地不想与乔子墨一同前来罢了。 可如今看到乔子墨过来,看都没看她一眼,直勾勾地盯着苏穆兮,她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了起来。 乔子墨经过这几日的调养,看起来与常人无异,已经能够行走自如了,只是不能久站,所以乍看之下,仿佛曾经的那个天之骄子又回来了一般。 这让许多女子在看到乔子墨后,不由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乔子墨看向白梦莹,嘴角微勾,只淡淡说了句:“没关系。” 神情虽说不上冷淡,但却绝对谈不上亲近。 这让许多人不由心中疑惑了起来。 不是说安阳侯世子这三年来一直惦记着长乐郡主么? 可如今看起来,安阳侯世子好像对长乐郡主并无丝毫爱意,反倒是更关注那个苏穆兮一些… 白梦莹即便是再会装模作样,此时面上也不由露出了尴尬之色。 果然,当年乔子溪划破脸的事,乔子墨已经知道了真相,所以乔子墨对她已经没了爱意,有的只是虚与委蛇。 呵! 所以乔子墨也是想要与她取消婚约的吧。 既然这样,那她就成全他! 只是乔子墨看苏穆兮的目光是怎么回事? 只是单纯地不甘心苏穆兮和其他男子走在一起,还是后悔与苏穆兮和离了? 不过不管如何,今日她都会让苏穆兮容貌尽毁! 昨日沈雅馨邀请苏穆兮去文会的事她得知后,想了想,为了确保苏穆兮今日能够过来,特意进宫求了皇后姑姑。 虽然皇后姑姑说犯不上与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丑女一般计较,可她却咽不下这口气! 明明无论在长相还是身份上,她都要比苏穆兮强上百倍,可那些男人为什么却一个个地都要看向苏穆兮! 想到那日苏穆兮被夜泽宇抱在怀里的样子,想到裴渊为苏穆兮酒醉的样子,想到谢宣为苏穆兮嘲讽她的样子,想到刚刚乔子墨紧盯苏穆兮的样子,她就恨不得将苏穆兮碎尸万段! 苏穆兮眼角余光看到了乔子墨,见乔子墨能够行动自如,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看来她的医术又进步了不少! 往年文会也都会请大夫坐镇,也会为大夫专门搭建一个小棚子。 苏穆兮走到右边的小棚后,里面已经坐了一名年近八十的老者。 老者鹤发童颜,看起来一副慈祥模样。 苏穆兮见到对方,主动对其俯身行礼,“小女子苏穆兮,不知您如何称呼?” 葛茂近距离地仔细打量着苏穆兮,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老夫葛茂,小女娃别拘谨,坐下说话。” 苏穆兮闻言,再次行礼道了声:“见过葛大夫。” 随后才将药箱放下,寻了把椅子坐下。 此处临湖,有棚子,有桌椅,桌上还摆放着茶水点心,看来商会对于大夫的待遇还不错。 坐在此处能够将整个会场都看得清清楚楚,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这里还真是个看热闹的绝佳观赏点。 谢宣见状也寻了把椅子坐在苏穆兮的身边,这让苏穆兮再次皱眉。 “谢公子,这是给大夫歇脚的地方,您若是没有哪里不舒服,还是去那边的好。” 苏穆兮冷冷说完,指了指前面的主会场,一副赶人的样子。 谢宣眼珠微转,有些无赖地说道:“我就是来找苏小姐看病的!苏小姐刚刚仅仅是看了那个李大人一眼,便能看出他的不对,那你也帮我看看呗!” 说着,伸出手腕到苏穆兮的面前,狭长的丹凤眼则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穆兮看。 苏穆兮开始对自己的容貌产生了怀疑。 夜泽宇说她长得好看也就算了,怎么现在就连谢宣的眼神也出了问题? 以前谢宣明明说过她长得丑,对她没兴趣的。 可如今这是怎么了? 这么看着她,好像她很漂亮似的… 竟然和夜泽宇看她时的眼神差不多。 只不过夜泽宇看她时的眼神中多了丝克制,而谢宣看她的眼神则是毫不掩饰… 就在苏穆兮准备开口之际,一只苍老的手搭上了谢宣的手腕。 “这位公子虽不曾纵欲,但却虚得很,怕是在那方面不太行啊!” “这样吧,老夫给你开个方子,一日两次,喝个三年五载的,保证公子能雄风再起!” 葛茂说得一脸认真,却让谢宣瞬间黑了脸。 快速地抽回手腕,忐忑紧张地看向苏穆兮。 “我不是!我…这老头瞎说的!” 说完,俊脸瞬间红透。 极力地想要为自己辩解,可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葛茂捋着胡须,一脸不悦地说道:“老夫可没有胡说!老夫八岁学医,从开始给人诊病起,还从未给人看错过!这位公子若是不信的话,那你不妨让苏小姐看看!” 谢宣见葛茂这般肯定,突然就对自己怀疑了起来。 他不行? 可…这怎么可能! 不过他也没试过,若是真的不行,被苏小姐诊出,那他宁愿直接跳进这碧波湖中…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就碰了一下本公子的手腕,便知道本公子不行了?!本公子若不是看你年迈,定是要与你好好理论一番的!” 说着,红着脸看向苏穆兮,“苏小姐,文会快要开始了,我就先过去了,到时书画这项比试,我定会夺得魁首,带你一同前去湖心亭的!” 说完,匆匆离去。 背影颇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 苏穆兮忍了忍,终于在谢宣离远后,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哈哈哈…” 葛茂也露出一副得意的笑容。 黄毛小子一个,居然敢和夜泽宇那小子抢媳妇! 简直是不自量力! ------------ 第一卷 第133章 军营哗变? 苏穆兮笑够后,看向一旁的葛茂,好奇道:“谢公子之前得罪过葛大夫?” 看谢宣的面色,绝对不是肾虚之相。 而且正如谢宣刚刚说的那般,仅仅是碰了一下手腕,根本什么都诊不出来。 所以这位葛大夫刚刚应该是胡说的,为的便是赶走谢宣。 葛茂摇头,“也算不上吧,就是单纯看不惯他惦记别人媳妇的猥琐样子。” 听葛茂说谢宣猥琐,苏穆兮又不厚道地笑了出来。 葛茂见苏穆兮笑得差不多了,也好奇地问了苏穆兮一个问题。 “苏小姐刚刚是如何看出那人纵欲过度的?” 不同于刚刚的谢宣,他能看出那个李深是真的心虚,所以苏穆兮不是胡说。 医者虽然讲究的是望闻问切,可他之前进来的时候,明明也看过那个李深,可却并没有看出丝毫的不对。 虽然早就知道苏穆兮这个女娃娃的医术不错,没想到居然比他高出那么多! 夜泽宇那臭小子还真是会找媳妇! 没想到却听苏穆兮笑着小声说道:“葛大夫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其实我之前去寻芳楼给人看病时见到过那人,那里的姑娘曾经和我说过,那人经常去寻芳楼,每次都要用药,所以我才断定他纵欲过度,身子被掏空的。” 葛茂哑然失笑。 没想到这女娃娃还挺聪明! 夜泽宇那小子也算是慧眼识珠了! 而与此同时,夜泽宇则是身披铠甲,站在校场台上,阴冷的目光扫视着台下站着的一众士兵。 他来骑虎营的前两日一切还算正常,骑虎营的白大将军对他也还算客气。 没成想后背的人竟然如此地迫不及待,还未等他待满三日,便给他安排了事情。 昨日晚饭过后,突然有数十名新兵倒地抽搐,军医看过后,说应该是吃食上出了问题。 其中有几名新兵当即便冲进了火头军中,抬出了一袋发了霉的大米。 “我们当兵是为了报效国家的,可这帮人却拿发了霉的大米给我们吃!这些兄弟没有死在战场,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中,这是什么道理!这个兵,老子不当了!” 一个人带头后,气愤的新兵们也纷纷叫嚣了起来。 夜泽宇冷眼看着带头那几名新兵,大喝出声:“谁说这些人死了的?!还是说你们都希望他们马上死了?!这样你们便可以顺理成章的当逃兵了?!” 随即对着萧策大声吩咐道:“去本王帐中拿药来!” “对于今日之事,本王定会彻查到底!” 说着,“唰”的一下将腰上的佩剑拔了出来,冷眼盯着带头闹事的那几人,“若是在事情没查清之前,有人想要离开闹事,便休怪本王冷血!” “本王杀人无数,杀的不仅是敌人,还有那些扰乱军心的宵小!” “若是有人不信,大可试试!” 说着,剑指众人,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自从上次大战结束,本王已经好久没杀人了,手正痒着!” “若是开杀戒,一两个可不够本王解痒的,最好是你们一起上!” 夜泽宇高大的身影戴着那副看着就十分诡异的面具,在夜晚中看着就骇人,外加他刚刚说的那些嗜血又阴冷的话语,瞬间便让刚刚还叫嚣的新兵们闭了嘴。 而之前带头闹事的几人,见没人响应他们了,生怕继续闹下去夜泽宇真的会动手将他们杀了,于是也只能不甘闭嘴。 不过等那几个中毒的人死后,再次激起众人的愤怒,想来这场兵变便也就顺理成章了。 没想到夜泽宇也不知道给那些人喂了什么药,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那几个快死的人,竟然活了过来… 夜泽宇见没有死人,悄悄松了口气。 还好临行前兮儿给他准备了许多药。 可能是上次他在宫宴上被人暗算,让兮儿留下了阴影,其中解毒药兮儿准备的最多。 没想到这次倒是真的帮了他的大忙! 新兵们吃的是相同的大米,可倒地抽搐的人却只有十几个,所以究其根本,这些人并不是吃了发霉的大米才如此的,而是有人弄来了发霉的大米放在火头营,这才有了这些倒地抽搐的人! “全体在校场集合,在事情没调查清楚之前,都给本王站着!一个都不能少!” 夜泽宇冷声大喝,新兵们丝毫不敢反抗。 带头闹事的几人见状,对视了几眼后,其中一人站出来愤愤地喊道:“凭什么让我们去校场上站着啊!明明是你们这些人给我们吃了发霉的大米…”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夜泽宇手中的剑便直接从他的手中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扎在了那人的喉间,让那人闭了嘴,倒了地。 “军令如山,都给本王去校场上站着!若是还有扰乱军心之人,下场就如此人一般!” 新兵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很多人甚至都没见过死人。 见夜泽宇杀人,当即便被吓住了,再看夜泽宇那恐怖的模样,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喘上半下。 夜泽宇见状,放缓了声音,但周身的冷意却没有减少丝毫。 “本王说过,今日之事,本王定会彻查到底,给众人一个交代!本王定是不会让诸位将士既流血,又流泪的!” 除了刚刚那几个中毒的新兵外,其他新兵都乖乖站到了校场上。 夜泽宇没有让那些新兵独自站着,而是陪着他们一起站着。 没想到这一站,便是站了整整一夜。 这一夜,夜泽宇站得笔直,丝毫不见困乏,这让一开始还有些心中不服气的新兵们,逐渐开始对夜泽宇佩服了起来。 夜泽宇让这所有人在这站着,只是为了方便萧策和他手下的人调查此事。 军医定是有问题的,个别火头军也有问题,就是不知道最大的那只老鼠是谁了。 太阳逐渐升空,站了一夜的新兵们已经到了极限,许多人都开始摇摇欲坠,一副马上就要晕倒的样子。 就在这时,萧策带着几名侍卫,押着一人走到了夜泽宇的身边。 看到那人后,原本快要晕倒的人,瞬间便打起了精神。 夜泽宇的人竟然抓了白大将军! 要知道白大将军不仅掌管着整个骑虎营的兵权,还是白家的嫡系,当年皇后娘娘的亲堂弟。 夜泽宇如此行事,难道就不怕引起整个军营的哗变吗?! ------------ 第一卷 第134章 与夜泽宇样貌有得一拼的男子 夜泽宇在看到白朔的时候,心中也十分惊讶。 还以为安排这一切的是乔修远的人,没想到却是白家的人… 不对! 这不是白家人的行事风格,白朔应该是被乔修远给利用了! 不过没关系,乔修远的这个局,他愿意进! 白朔被萧策堵住了嘴,只能发出呜咽声。 夜泽宇见状,并没有让萧策将白朔口中的破布摘下,而是看向萧策,示意萧策道出原委。 萧策对着夜泽宇抱拳开口,声音之大,足够大部分的新兵都能够听得清清楚楚。 “禀王爷,白大将军不满王爷在军中的威望,特意让人换了火头营中的大米,找人挑起事端。 属下已经找来了其他大夫,为之前倒地抽搐的新兵检查过了,他们根本不是因为吃了发霉的大米才那般的,而是因为中毒! 而下毒之人属下也已经找到了!” 萧策话音刚落,身后的一名侍卫便迅速跑到台下,抓住了军医。 “禀王爷,下毒之人,正是军医王坚!” 王坚被侍卫扣住了肩膀,疼得连连嚎叫,夜泽宇还什么都没问,他便什么都招了。 “是白大将军让小人下毒的!小人也是没办法啊!王爷饶命!饶命啊!” 夜泽宇冷眼看着王坚,微微抬手,王坚的下巴便被卸了下来。 萧策跟在他身边多年,他的行事风格,已然学了大半。 他知道,萧策并没有证据证明下毒的人就是王坚,当然,也没有证据证明策划这一切的人就是白朔。 不过是看新兵们站了一夜,耐心快被磨没,若是还不能调查出来个所以然,说不定真的会发生哗变,这才兵行险招的。 萧策对着夜泽宇得意地挑了挑眉,邀功的意思明显。 可夜泽宇却瞪了他一眼,点出之前带头闹事的那几人,让侍卫将其抓住。 那几人见王坚都招了,纷纷跪地求饶,也不打自招了起来。 不仅招出了火头军的内应,还招出了其他煽风点火的新兵。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们都齐齐指向了白朔,说这些都是白朔安排的。 有了这几人的招供,即使白朔没有说话,新兵们也都信了一切都是白朔所为。 当然,夜泽宇也并没有要让白朔说话的打算。 最起码不会让他在军营说话! 白朔的身份在这摆着,夜泽宇自然不会直接用军法处置白朔。 而且对于乔修远的“良苦用心”,他也不能浪费了才是! 于是夜泽宇准备押着白朔进宫面圣。 看着白朔那满眼愤恨的神情,夜泽宇凑到他的耳边小声说道:“白大将军不用这么看着本王,本王也是受害者,您还是好好想想一会儿见到皇上,该怎么自辩吧。” “哦,对了,本王还没和白大将军说过吧,向皇上举荐本王来骑虎营的是安阳侯,您说安阳侯的初衷,是针对本王,还是针对您呢?” 听到这话,白朔逐渐收敛起眼中的愤恨之色,转而眯眼沉思了起来。 片刻之后,夜泽宇看到白朔眼中重新燃起了愤恨之色,满意地勾起了嘴角。 而另一边 就在文会即将正式开始之际,商会的会长陈聪才姗姗来迟,而随他一同来的还有一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子。 男子刚踏进会场,瞬间就吸引了大部分人的目光。 那些心高气傲的才女们,眼波在那男子的身上流转,纷纷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而白梦莹在看到那人之后,也不由晕红了双颊。 男子身姿挺拔,五官俊美,举手投足间满是贵气。 一双狐狸眼,仿佛有勾魂夺魄的能力,就连男子与其对视,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虽然此男子有些男生女相,可却丝毫不显阴柔,相反,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散发着阳刚之气,能让女子见了怦然心动。 就连在场长相最为英俊的乔子墨与其相比,仿佛都黯然失色了不少。 陈聪先是抱拳对众人道歉,紧接着便为众人介绍起了身旁的男子。 “这位是魏公子,乃是晋商四大家的魏家人。” 魏逸晨笑着扫视了一圈四周,目光在右边的小棚子处停留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在下魏逸晨,来自晋州魏家,久闻京中碧波亭文会,心中一直向往得很,如今有幸参加,能与各位大人大儒、才子才女们相见,真乃荣幸之至!” 声音充满磁性,让人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而众人在听到魏逸晨是晋商四大家的魏家人后,再看向魏逸晨的目光时,便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多数男子想要与其结交,而多数女子则是想要引其关注。 虽然魏家只是个商贾之家,可晋商四大家并非是一般的商贾之家,而是富可敌国的商贾之家! 当财富到达一定程度的时候,便是权利。 就连白梦莹在得知对方是魏家人后,心思都开始活络了起来。 对方不仅长得英俊,还是魏家的人,倒是个不错的夫婿人选! 在场众人,除了两位名家大儒有着文坛上的地位外,身份最高的便是白梦莹了。 于是在魏逸晨说完话后,白梦莹率先开口道:“魏公子远道而来,欢迎之至,若是魏公子对文会的比试感兴趣,一会儿也可与诸位切磋一番。” 魏逸晨狐狸眼微弯,上下打量了一番白梦莹,温声说道:“您便是长乐郡主吧,百闻不如一见,郡主有礼了!” 随即抱拳行礼,姿势是说不出的潇洒俊逸,让白梦莹不由都有些看痴了。 自知失态,白梦莹微微抿嘴,对着魏逸晨娇羞一笑,回礼道:“魏公子有礼~~” 男子英俊,女子娇美,看起来倒是般配,可两人之间的互动,却让众人心思各异,忍不住将目光放到了乔子墨的身上。 即将要娶进门的青梅竹马,却对其他男子露出这般娇羞之态,不知乔子墨会作何反应? 乔子墨心中虽然气愤,可却知不能表露半分,只能暗骂白梦莹下贱。 不过在看向魏逸晨的目光中,却带了一丝毫不掩饰的挑衅。 说得如此不清不楚,怕不是魏家的嫡系。 况且这可是文会,看的可不是样貌,而是才学! 商贾出身,来参加文会,估计也只是来出钱的! 正在和葛茂讨论医术的苏穆兮,丝毫没注意魏逸晨的出现,反正若是没人叫她,她是不会随意走动的。 可葛茂在军中养成的习惯便是一心多用,从陈聪带着魏逸晨进来的那刻起,便注意到了魏逸晨。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那个魏逸晨好像在往他们这边看来的时候,眼中多了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当然,也有可能是离得远,他没太看清。 不过对于魏逸晨的样貌,葛茂却是看清了。 他活这么大岁数,还从未见过能和夜泽宇那个臭小子样貌有得一拼的男子。 没想到今日却是见到了。 虽然那个魏逸晨照比夜泽宇那小子还是差了些,可奈何人家的气质要比夜泽宇那小子好上太多。 若他是小姑娘,定是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那个魏逸晨,然后离夜泽宇那个臭小子远远的! 可他在看到正一脸认真与他说着人体穴位的苏穆兮后,突然就觉得紧张了起来。 夜泽宇好不容易找到了个看着顺眼的小姑娘,他今日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给看紧了! 若是让这丫头看上别人,和别人跑了,等他百年之后,可没脸去见煜王殿下! ------------ 第一卷 第135章 乔子墨吃瘪 “苏丫头,我和你说啊,这男人啊,就应该有男人的样子,那种总是笑眯眯的男人,定是个心眼多的,那种看起来温柔的,心里不一定有多阴暗。 人心隔肚皮,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更是难以捉摸的!我与你一见如故,觉得甚是有缘,这才忍不住想要提醒你的!” 苏穆兮眨了眨眼,不清楚葛茂为什么会突然和她说这些。 难道… “葛老认识永安王?” 苏穆兮瞬间紧张了起来。 她对葛茂也是一见如故,尤其是在聊起医术后,她便对葛茂放下了警惕,可如今她却清醒了起来。 对方不知是谁的人,还是莫要太多亲近得好。 葛茂突然与她说这些,定然是为了她和夜泽宇之间的婚事。 葛茂没想到苏穆兮如此警惕,心中满意点头。 “老夫确实和永安王见过几面,觉得永安王为人不错,是男人中的真男人,身体也是一顶一的好。” 说完,见苏穆兮眼中还有着一丝疑惑,决定将话说得直接点。 “永安王实乃苏小姐的良配,苏小姐可不要被那些乱花迷了眼才是啊!” 苏穆兮:“…” 这是怕她水性杨花? 总觉得既有些生气,又有些想笑。 她如今长得这副丑样子,没想到还有被担心的一天… 就在这时,会场中间响起一阵掌声,苏穆兮下意识地看去,只见乔子墨站在台上,满脸涨红地看着一名男子。 男子无论是在长相上还是气质上都要胜出乔子墨一些,所以乔子墨这是觉得被人比下去了,心中不甘,下不来台了? 想到这,苏穆兮不免有些幸灾乐祸。 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一番那名陌生男子。 没想到竟与那名男子来了个四目相对。 看到男子面上的笑意,苏穆兮尴尬地收回视线,抬头却又对上了葛茂审视的目光。 这位葛大夫不会是夜泽宇特意派来盯着她的人吧? 她就是看了其他男子一眼,至于这么紧张吗? “…葛大夫说的是,永安王确实是我的良配,所以我是不会被乱花迷了眼的。” 葛茂见苏穆兮眼神清澈,提到夜泽宇时隐隐带着丝羞涩,心中这才稍安。 而正在台上的乔子墨,确实像苏穆兮猜想的那般下不来台了。 文会开始后,第一场比试是对对子。 他有心证明自己,于是一股脑将两位大儒出的对子都对上了之后,抛出了一个他想了许久才想出的对子。 若是没人能够对上,那他便是此项比试的魁首。 见众人沉思了半晌,都没能对出他的对子,他不由将目光放在了魏逸晨的身上,略带着些挑衅地说道:“魏公子远道而来,不若也对上一对如何?” 本以为他此话一出,会让魏逸晨难堪,没想到魏逸晨竟然嘴角微勾,微微笑道:“既然安阳侯世子盛情,那在下也就不推辞了!” “世子的上联是:大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那在下的下联便是:细水淼淼,江河溪流湖海。” 此言一出,众人眸中都出现了震惊之色。 本以为魏逸晨只有外貌出色,没想到才学也是这般了得。 而乔子墨也被魏逸晨这副轻松对出对子的样子震惊到了。 他腿瘸的这三年,在家闲来无事才想出的这幅上联,本以为没人能对得出,没想到却被一个商人对了出来… 当真是耻辱! 然而他这边还没想好要说些什么,魏逸晨那边竟然迈步走到了台上,淡淡说道:“既然世子的对子在下对上了,那在下便也出一个对子请世子对对,毕竟凡事都应该讲究个礼尚往来么。” 乔子墨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敢主动挑衅他,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淡淡说道:“魏公子请。” 他不信对方真的是才学了得,想来刚刚只是凑巧对上了他的对子。 他倒是要看看对方能出个什么样的对子! 魏逸晨丝毫不在乎乔子墨面上露出的高傲,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淡的笑容,看了眼四周,最后将目光定格在了右边的小棚子处。 “在下的上联是:檐下蜘蛛,一腔丝意。” 此句描绘了在屋檐下织网的蜘蛛,用“丝”字谐音“私”,暗寓心中深藏的私情私意。 蜘蛛居于檐下,暗寓人的心境,“一腔丝意”借此表达心中的思绪。 “妙!真是妙啊!” 谢宣第一个拍手叫好,他不单单是觉得这个魏逸晨出的对子绝妙,还觉得魏逸晨对乔子墨的反击简直是妙极! 乔子墨忘恩负义,让苏小姐之前受了许多委屈。 如今见乔子墨吃瘪,简直比他得到名家的书画还要感到开心。 有了谢宣的带头,其他人便也纷纷鼓起掌来。 而这一幕便是苏穆兮刚刚所见的一幕。 乔子墨思索了半天,也想不出下联,可却又不甘心就这么下去,将魁首让给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商人。 于是冷声问道:“魏公子自己可能对得出这下联啊?” 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质疑。 也许是从别处得来的对子,自己对不上,却要在这出风头! 没想到乔子墨的话音刚落,魏逸晨的下联便说了出来。 “在下的下联便是:庭前蚯蚓,满腹泥心!” 魏逸晨面上的笑容消失,冷冷地看向乔子墨,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安阳侯世子,不过如此! “在下来京中本是为了探亲,顺便来见识这文会的,却是对碧波亭的美景不慎感兴趣,所以这项比试的魁首,还是让给安阳侯世子吧。” 乔子墨觉得魏逸晨是在赤裸裸地羞辱他! 刚准备气愤开口,却又听魏逸晨开口说道:“不过刚刚诸位所对的对子,在下愿用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的银子买下。” 文会虽然名义上打的是为齐国受灾之地捐银子。 可究其根本,则是给商人们一个接触文人的机会。 平日里都是商人们看好哪位才子才女,有意结交才会出银子买下对方所作的对子或者是诗词书画。 可如今魏逸晨却出了高价一口气买下了第一场比试的所有对子。 若说他是初来乍到想要结交所有人也说得过去,可这有零有整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乔子墨原本还在气愤中,可在听到魏逸晨说出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银子的时候,怒火逐渐消退,开始重新打量起魏逸晨来。 突然,他看了一眼苏穆兮那边,眼中露出了一丝恍然。 常忠之前说过,说苏醒其实是晋商四大家的苏家人,而苏穆兮的母亲则是晋商四大家的魏家人。 所以魏逸晨刚刚说来京中探的亲,其实是苏家? 那魏逸晨岂不是苏穆兮的表哥?! ------------ 第一卷 第136章 兮儿表妹美若天仙 乔子墨想到这点,再看向魏逸晨时,心中便没了气愤。 魏逸晨确实是在挑衅他,不过却是在为苏穆兮讨回公道… 一时间,更是让他下不来台了。 而其他人在心中思索了一番这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万两银子的数目后,一些对安阳侯府欠苏穆兮银子这件事有所耳闻的人,也后知后觉猜到了一些。 只是他们却是不清楚苏穆兮与魏逸晨之间的关系,只以为魏逸晨如此,是在单纯的针对乔子墨。 毕竟是乔子墨挑衅在先,魏逸晨“礼尚往来”也无可厚非。 白梦莹银牙轻咬,心中对苏穆兮更加嫉恨了几分。 明明是一个身份低微的丑女,被乔子墨休弃后理应郁郁寡欢,被人嘲笑践踏! 可如今为何会被这许多男子侧目?! 刚刚她看得清楚,魏逸晨在说“檐下蜘蛛,一腔丝意”这句上联之时,是看着苏穆兮所在的方向说的。 所以魏逸晨的“丝意”,是对苏穆兮? 这怎么可能?! 苏穆兮她又凭什么! 谢宣单纯的以为魏逸晨是在羞辱嘲讽乔子墨,丝毫不嫌事大,而是佯装惊讶地大声说道:“咦?我怎么记得安阳侯府之前欠苏小姐的银子便是一万七千八百四十两的银子呢? 哦!不对,后来安阳侯千金可是带着账房去了府衙,说苏小姐做了假账,安阳侯府欠苏小姐的银子应该是两万多两!具体多少我是记不住了,只记得苏小姐少要了一万多两的银子,可乔小姐却非要都还呢!” 说着,直接点名乔子墨,“世子,不知安阳侯府欠苏小姐的银子最终还没还啊?” 乔子墨站在台上,看着台下众人异样的目光,俊脸再次涨红,深吸了一口气,盯着谢宣冷冷说道:“自然是还了的!谢公子还真是爱多管闲事呢!” “世子此言差矣!苏小姐的事对于我而言,可不算是闲事,毕竟我对苏小姐可是爱慕许久了!”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随即看向坐在右边小棚子里的苏穆兮。 谢宣爱慕苏穆兮? 他们刚刚不会是听错了吧?! 苏穆兮离得远,会场中间都说了些什么并没有悉数听清,可谢宣那个大嗓门都说了些什么,她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谢宣有毛病吧! 上次在她家门口大喊也就算了,如今却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胡话,这是嫌她名声还不够大吗?! 苏穆兮低头,装作听不见、不知情的样子。 可紧接着一道陌生的男声响起,却又让她好奇地抬起了头。 “兮儿表妹美若天仙,这位谢公子爱慕兮儿,在下并不觉得奇怪,因为在下对兮儿表妹也是一见倾心呢!” 表妹? 苏穆兮看向魏逸晨,确定从未见过此人,可此人却称她为表妹… 难道这人是魏家的人? 她刚刚好像确实听到有人说了“魏公子”这三个字,所以这名陌生男子,其实是她的表哥?! 相较于苏穆兮,台下的众人则是对于魏逸晨对苏穆兮的称呼更为惊讶。 苏穆兮她爹不就是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么,怎么和晋商四大家的魏家扯上了关系? 还有刚刚魏逸晨说什么?! 说苏穆兮美若天仙? 莫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魏逸晨看向苏穆兮,笑着为众人解开了疑惑。 “晋商四大家中,属苏家与魏家最为近亲,姑父苏醒与我姑姑就如安阳侯世子与长乐郡主一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两家早就为两人定下了婚事。 只是姑父不愿接手家中生意,唯独对行医一事情有独钟。 于是两人便于二十二年前,携手离开了晋州,来到了京城。 家中长辈虽然对两人离开之事颇为气恼,可姑父与姑姑之间的感情,却让许多人羡慕不已。 只可惜姑姑早逝,未能与姑父携手白头,不像安阳侯世子与长乐郡主这般,兜兜转转了三年,却仍旧能够走到一起。” 说着,便对白梦莹和乔子墨抱了抱拳,“那在下便提前祝两位白头到老,永结同心了!” 没想到苏醒竟然是晋商四大家的苏家人! 藏得还真是有够深的了! “原本我还以为安阳侯欠苏穆兮银子一事是谣言,毕竟一个小小的太医院院判又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银子,原来苏院判是晋商四大家的苏家人!这样便也就说得通了!” “我还听闻苏穆兮嫁入安阳侯府后,还给安阳侯夫人服用过百年老参,如此看来,此事应该不假,普通人想要弄来百年老参难如登天,但苏家可是靠药材发家的,想来弄来几根老参还是很容易的。” “还以为安阳侯当初让苏穆兮嫁给乔子墨是看中了苏穆兮的医术,如此看来,是看中了苏家的钱财!” “所以魏家这是听闻了苏穆兮被乔子墨抛弃了的事,特意赶来为苏穆兮撑腰的吗?” …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三人面色越发难看。 乔子墨和白梦莹当众被魏逸晨嘲讽,即便是再淡定,也难免变了脸色。 而还有一人,面色也十分难看。 那便是沈雅馨了。 难怪昨日苏穆兮没要她送的镯子,原来苏穆兮是苏家人! 所以苏穆兮不是好面子没要,而是根本看不上那支镯子… 若是苏穆兮不缺银子,那她脸上的斑点该怎么办? 药膏马上就要用完了,苏穆兮还会为她配药膏吗? 若是在一开始苏穆兮说治不好也就算了,可既然给了她希望,为何又要无情地收回去? 难道就是因为她当街对她表达了谢意,要给她一个镯子吗? 她看苏穆兮就是故意的! 自己脸上的胎记去不掉,便希望所有人都是丑的! 魏逸晨没去理会众人的议论,而是大步向着苏穆兮走去。 嘴角擎着笑意,姿态是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苏穆兮看着向她走来的魏逸晨,心跳不由加快,倒不是因为对他心动,主要是觉得这个表哥出现得太过莫名其妙。 搞不好又会给她带来一堆麻烦! 而魏逸晨看着苏穆兮眼中的排斥,眼中的笑意则是更浓了几分。 ------------ 第一卷 第137章 守宫胎 前些时日,苏醒并未认可夜泽宇时,只觉夜泽宇是在欺他家无人,便给家中去了书信,希望家中能够想办法帮苏穆兮取消与夜泽宇的这门婚事。 可事实却是,苏家在接到苏醒的这封信后,选择了直接无视。 皇上赐婚,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而且这门婚事还涉及到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他们可不愿意为了一个从未见过面的苏穆兮,而参与其中,得罪任何一方。 毕竟晋商四大家之所有能够屹立百年不倒,就是因为他们一心只赚银子,从不参与政事。 若是选对了还好说,可若是选错了,怕是会让整个家族瞬间没落。 毕竟他们即便是再富有,却也是斗不过皇权的。 可魏逸晨在得知此事后,却对苏穆兮这个未曾见过面的表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悉心照顾了三年的丈夫,站起来后,转身却要求娶他人。 也不知他那个表妹作何感想。 不过他在看到苏穆兮的容貌后,却更想知道乔子墨在得知苏穆兮并不是个容貌丑陋的女子后,究竟会作何反应了。 苏家靠药材发家,其中大部分的嫡系都略通医术。 而苏家未出阁的女子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左边脸颊上都有一块极为丑陋的胎记。 这块胎记名为守宫胎,是从小种下的,只有在清白消失那刻,胎记才会消失,显露出原本的容貌。 所以这块胎记是苏家女的象征,也是清白的象征。 成婚三年,苏穆兮的清白仍在,很显然乔子墨并不知道守宫胎的事。 如此看来,这趟京城之行倒是越发有趣了呢! “兮儿表妹,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魏逸晨,你娘是我的亲姑姑,所以你应该叫我一声表哥的。” 魏逸晨走到苏穆兮的身前,面上带着温柔笑意,声音亲和又充满磁性。 苏穆兮勉强露出一抹笑容,起身对着魏逸晨行了个礼,小声道了声,“表哥。” 一旁的葛茂看了看苏穆兮,又看了看魏逸晨,好不容易放下的心,再次紧张了起来。 自古以来表哥表妹亲上加亲的就很多,而且看这个魏逸晨的样子,分明就是对兮儿这丫头兴趣浓浓。 现在夜泽宇那个臭小子又在军营回不来,若是媳妇还没到手就跟人跑了,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思及此,葛茂别有深意地说道:“苏丫头,你这表哥是听闻你即将要与永安王成婚,特意赶来喝喜酒的吧!如此看来,你这表哥倒是很看好你和永安王呢!毕竟三年前他可没来!” 一句话,既提醒了魏逸晨,又嘲讽了乔子墨。 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 乔子墨下意识地跟了过来,没想到刚过来便听到了这话,心中气极,却又不好发作,只是眼带委屈地看向苏穆兮,可苏穆兮却没有看他一眼。 魏逸晨别有深意的看了葛茂一眼,随后对着苏穆兮说道:“兮儿表妹,我这次过来确实是为了你与永安王之间的婚事,但却不是来喝喜酒的,具体的事我们稍后详谈。” 说着,英俊的面上露出羞涩的神情,然后有些难为情地说道:“本想着文会结束后再与表妹相认的,可看到表妹的容貌后,却是让我有些迫不及待了。” 众人闻言,不由暗自猜测起来。 迫不及待地相认,又不是为了喝喜酒而来… 难道魏逸晨此番来京,是为了求娶苏穆兮? 可先不说苏穆兮和永安王的婚是皇上亲自所赐,就单说苏穆兮的这副容貌,凭什么让魏逸晨露出这副羞涩的模样? 难不成魏逸晨的眼睛真出了问题? 刑部尚书之子郑翼,觉得魏逸晨这副样子十分可笑,居然会称赞一名丑女美若天仙,于是忍不住开口笑道:“在下没去过晋州,难道晋州的女子个个貌若罗刹?苏小姐这副模样,竟然让魏公子如此… 不如今晚在下做东,请魏公子去烟花柳巷欣赏一番这京中的美人如何?免得魏公子没见过什么世面,竟对一个丑…竟对自家表妹倾心如此。” 郑翼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对白梦莹倾慕多年,虽被白梦莹多次委婉拒绝,可心中却依旧对白梦莹爱慕不已。 魏逸晨两次三番嘲讽他的心爱之人,乔子墨是个胆小的废物不敢说什么,可他却是丝毫不怕得罪魏家和苏家的! 只不过是一个大点的商贾之家罢了,还能手长伸到京中来吗? 况且他爹可是朝中手握实权的一品大员,他就不信一个商贾之家能把他家如何! 魏逸晨笑着看向郑翼,随后又看了看在场的众多闺秀,好奇问道:“这位公子的意思是在场的诸多小姐,竟然比不过那些烟花柳巷的女子吗?” “…这…” 郑翼下意识地看了看白梦莹,生怕对方误会。 见白梦莹的面色不是很好,气愤地指向魏逸晨,“本公子只是好心想要带你见世面,你休要曲解本公子的意思!” “说一个丑女貌若天仙,你不嫌恶心,本公子听了还觉得刺耳呢!” 谢宣第一个气愤开口:“郑翼!我看你是早上出门吃了大粪,在这满嘴喷粪臭得厉害!” 郑翼听谢宣如此粗俗地骂他,哪里还管谢宣他爹是不是御使大夫,直接上前就准备动手,没想到却被裴渊拦住。 “这里是文会,不是动手的地方!” 郑翼一把推开裴渊,“你让开,不然小爷连你一起打!” 说完便要继续动手。 而谢宣也是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看起来仿佛要与郑翼打个你死我活一般。 就在两人即将要打起来的时候,白梦莹急忙开口。 只不过话却是对着苏穆兮说的。 “苏小姐,难道你非要破坏了这一年一次的文会才满意么!” 苏穆兮无语,这个破文会她压根就不想来。 来了之后也只是想要拖到结束然后直接离开。 可在白梦莹的嘴里,怎么就成了是她想要破坏这个文会的了?! “啊!” 谢宣听到白梦莹这话,一时分神,被郑翼偷袭,直接被一拳打到了鼻子上,不由惨叫出声。 鲜红的鼻血瞬间流了下来,吓坏了一众千金小姐。 而这次裴渊没有去拦郑翼,而是拦住了谢宣,小声提醒道:“这里是文会!” 谢宣捂着鼻子,看着一脸得意的郑翼,又看了看皱眉的白梦莹,最后将目光放到了苏穆兮的身上。 紧握的拳头刚准备放下,却听苏穆兮开口说道:“谢公子,他动手打你,你不动手还回去,难道要白白挨打么!” 说完,冷眼看向白梦莹,继续开口说道:“明知道这里是文会,却还动手打人,想要破坏文会的人分明是这位郑公子!长乐郡主刚刚怕不是说错了人了吧!” 白梦莹挺直脊背,微微抬起下巴,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向苏穆兮,“苏小姐,你只是来此坐诊的,可你先是与门口守卫发生争执,再是挑拨谢公子与他人争吵,如今又是引得谢公子与人动手! 历届文会大家都是一团和气,唯有这次,被苏小姐搞得一团糟!” 说到这,白梦莹微微叹了口气,看向苏穆兮时,面上带上了一副怜悯之色。 “苏小姐,我知子墨要娶我一事让你心中不满,可这碧波亭文会并不是我一人举办的,苏小姐还是适可而止的好!” “我知苏小姐对子墨有恩,苏小姐气我也是应该,若苏小姐实在不愿看到我与子墨在一起,我愿向皇上禀明一切,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说完,眸中隐隐出现泪光,看向一旁的乔子墨时,眼中是满满的不舍。 乔子墨看着白梦莹这副做作的模样,恨不得马上将其拆穿,当场同意退婚一事。 可想到父亲的叮嘱,他也只能选择默不作声。 可心中却在期待苏穆兮开口说希望他与白梦莹退婚… ------------ 第一卷 第138章 先声夺人 人们往往只会去看表象。 一个惹人怜爱且身份高贵的美人,与一个惹人讨厌且“不请自来”的丑女相比,大家自然愿意去相信前者。 有几人看不惯苏穆兮,忍不住站出来为白梦莹说起话来。 “苏小姐,感情这种事岂能用恩情来还?安阳侯世子本就不喜欢你,一直在等着长乐郡主归来,难道你就不能成人之美吗?” “就是!况且之前长乐郡主不忍你被休弃,甘愿以平妻的身份嫁入安阳侯府,与你这样的人不分大小,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以前在下还真不太理解丑人多做怪,可如今却算是见识到了!” … 谢宣听到这些人如此颠倒是非黑白,张嘴就要将这些人怼回去。 可刚一松手,鼻血就喷了出来。 苏穆兮从药箱中拿出两根银针,快步走到谢宣面前,只是在谢宣的手上扎了两下,刚刚还喷涌的鼻血,瞬间便被止住了。 这让众人再次见识到了苏穆兮的医术。 可医术再好,终究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丑女罢了。 谢宣看着眼前的苏穆兮,眼中满是怜惜之色,刚准备反手握住苏穆兮的手,却被一双苍老的手给抓住。 “苏丫头,这人交给老夫,只是被人一拳打出鼻血而已,没什么大碍的!” 葛茂见苏穆兮碰到了谢宣的手,急忙上前将活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话中强调了谢宣是被人一拳打出的鼻血,这让谢宣莫名有些臊得慌。 他总觉得这老头是在嘲讽他很没用… 可他若不是刚刚被白梦莹的话分了神,又怎么会被郑翼那个纨绔打到? 定然是郑翼率先被打出鼻血的! 通过刚刚的交谈,苏穆兮对于葛茂的医术也有了些了解,放心地将谢宣交给葛茂后,冷眼看向白梦莹。 谢宣对她的维护,说不感动是假的。 能够无条件地站在她这边,为她考虑的人不多,没想到谢宣却算是一个。 但她没办法回应谢宣的感情,所以还是少接触的好。 不过谢宣因她被打的那一拳,她却是要帮谢宣讨回来的! 至于她那个莫名出现的表哥,她算是看出来了,不仅是个麻烦,还是个不嫌事大的。 这件事的起因便是因为魏逸晨突然过来认亲。 先是展示自己的才华,又是帮她出头嘲讽乔子墨和白梦莹,又是说她貌美的。 可如今却闭嘴不言,站在一旁看热闹。 她不能指望谢宣再次帮她出头,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至于爹爹临行前的叮嘱,她也只能先放一放了。 毕竟这并不是她主动惹的事。 若是继续忍气吞声,她怕她会憋出内伤。 于是想了想,苏穆兮决定试探开口:“若郡主觉得我是想要破坏文会,那我离开可好?想来若是您让我离开的,皇后娘娘应该是不会怪罪我的。” 白梦莹眸光微闪,“…既然是皇后姑姑让苏小姐来的,那苏小姐便留在文会吧,只不过还请苏小姐不要再破坏这次的文会了。 大家为这次的文会准备了许多,而这次得来的银钱,也都会捐给需要帮助的贫苦百姓。” 白梦莹说得冠冕堂皇,可苏穆兮却察觉出了白梦莹眸中那一闪而逝的慌乱。 她就说么,皇后怎么会突然让她来文会,原来是这位长乐郡主让她来的。 刚刚她只是有所怀疑,所以试探开口。 没想到还真让她给猜对了! “长乐郡主,您一直在说是我想要破坏文会,只是不知我到底破坏了什么?又怎么破坏了?” “说我与门口守卫发生争执?从头到尾我都没有与守卫争执过,只是谢公子深受谢御史的教诲,看不惯不公之事。” “在场那么多女子戴着面纱都可以进入会场,可门口的守卫却执意让我摘掉面纱,谢公子觉得不公,这才出言证明我的身份的。” “可奇怪的是,即便后面有了沈小姐和裴公子证明我的身份,守卫依旧坚持要让我摘掉面纱。” “郡主比我聪慧,你觉得那守卫是何意,是因为太过忠于职守,还是想要看看我的丑模样?亦或是故意让我难堪呢?” “不过不管如何,我都依言摘掉了面纱,并没有让他为难,毕竟他也只是听人吩咐办事。您说是吗?郡主。” 苏穆兮虽然没有直说,但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能够听出苏穆兮的言外之意。 守卫是受人指使的。 至于是谁指使的,许多人也想到了白梦莹。 毕竟苏穆兮强调是皇后娘娘让她过来的,而在场之中与皇后娘娘最为亲密的人便是白梦莹了。 可还有一部分的人认为苏穆兮这是在强词夺理,有意诬陷! 白梦莹刚准备辩解,却听苏穆兮抢先一步说道:“还有郡主说我挑拨谢公子与他人争吵一事,那更是冤枉我了!” “我是长得丑,怕是整个京城的人都差不多知道了,而且我之前也从未掩饰过自己容貌丑陋这件事,可在场都是有才之士,竟然对我的容貌品头论足,甚至还怀疑我之所以能够进来文会是耍了什么手段。” “谢公子正直,帮我说了几句公道话,可有人却开始质疑起了谢公子的父亲,即便是谢公子能忍,谢御史之前对我有恩,我却也是不能忍的!” “难道在郡主的眼中,我与谢公子想要为自己辩解之举便成了故意找事,而那些率先议论之人,便是理所应当?” “还是说郡主觉得我身份低微长得丑就应该被议论?我若是敢反驳,那便是在故意破坏文会?” “至于刚刚这位郑公子动手打谢公子一事,从头到尾我都没发一言,郡主便将一切都归在我的身上,不知郡主是以什么为依据呢?” “难道只是因为先入为主地认为我不满你与安阳侯世子在一起吗?便认定这一切都是我蓄意安排的?” “那郡主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也太贬低在场的诸位了!” 苏穆兮知道先声夺人的重要性,若是让白梦莹先开口,听一堆恼人的废话不说,说不定还要再浪费一番口舌。 而众人在听到苏穆兮最后说的那句话后,大部分人则是觉得心中既有些尴尬,又有些懊恼。 他们刚刚还真就是偏听偏信,被白梦莹牵着鼻子走了… 眼看白梦莹又要开口,苏穆兮提高声音,再次抢先一步开口说道:“至于郡主先入为主的担心,更是没有必要呢!” “首先,不是我被安阳侯世子休弃,而是我主动找的太后,请的懿旨,要求的和离!” “其次,我如今已经与永安王有了婚约,而且还是皇上亲自赐的婚,怕不是郡主忘了吧?” “在此我诚心感谢圣上隆恩!” 苏穆兮一顿输出过后,竟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甚至还觉得没说够,于是她又将目光放到了乔子墨的身上。 ------------ 第一卷 第139章 蓝颜祸水 乔子墨见苏穆兮好不容易看向了他,可心中有的却不是欣喜,而是紧张与害怕。 苏穆兮刚刚说诚心感谢皇上,难道她真的想要嫁给夜泽宇那个满身煞气的男人吗? “穆兮,我…” 乔子墨下意识地想要开口说话,可话刚开口,却又不知到底该说些什么。 说夜泽宇不是苏穆兮的良人? 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没办法说出这话,毕竟这婚是皇上亲自赐下的。 犹豫了一下,也只是说道:“穆兮,今日是文会,有什么话还是等文会结束再说吧。” 等文会结束,他便能得到穆兮的清白了,到时候他再拆穿白梦莹的真面目,为穆兮正名。 可这一切的前提必须是让文会继续进行,若是中途取消,或者是让穆兮离开,便不能依计划行事了。 魏逸晨的突然到来,是个意外,不光是他,怕是连他爹都没有算到。 想到这,乔子墨眼中透出愤恨之色,冷眼看了魏逸晨一眼。 魏逸晨挑了挑眉,对着乔子墨微微一笑,挑衅的意思明显。 随后饶有兴致地看向苏穆兮,想要看看苏穆兮会对乔子墨说些什么。 乔子墨的本意虽然只是希望文会能够继续进行,可听在所有人的耳中,便成了是在维护白梦莹,指责苏穆兮在此胡闹了。 苏穆兮冷笑。 觉得白眼狼就是白眼狼,无论如何都是养不熟的。 “呵!” “世子觉得我有什么话是想要等文会结束后再说的呢?莫不是世子也觉得我对你念念不忘,因心中不甘才特意来的文会呢?” “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世子与郡主还真是绝配呢!” 郑翼闻言大声喝道:“苏穆兮!你什么意思?!只是个没人要的丑女罢了,在这阴阳怪气的给谁看呢!赶紧给本公子滚出文会!皇后娘娘那边本公子替你交代!” 苏穆兮似笑非笑地看了白梦莹一眼,随即俯了俯身,“既如此,那便多谢郑公子了。” 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却听白梦莹和乔子墨齐齐开口。 “且慢!” “别走!” 苏穆兮挑眉,这次没有先声夺人,而是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白梦莹,想要听听白梦莹想要说些什么。 白梦莹轻咳一声,没有去看苏穆兮,而是柔声对着郑翼说道:“郑公子,若是就这般让苏小姐离开,传出去怕是会有人说我仗势欺人、不明是非,我并非小气之人,若是苏小姐能够就此作罢,让文会继续进行便是再好不过了。” “至于我与苏小姐以及子墨的私事,之前确实是我不对,不应该在这种场合中提起。” 说着,竟然屈尊降贵,主动对着苏穆兮俯了俯身,语带歉意地说道:“苏小姐,之前是我一时情急,抱歉。” 郑翼见状,更觉苏穆兮不识抬举,欺人太甚了! 心疼白梦莹的同时,恨不得直接再给谢宣一拳。 如此无理取闹的丑女,谢宣竟然百般维护,真真是欠揍! 苏穆兮见白梦莹如此,心中没有丝毫的得意,相反,却是更加警惕了起来。 白梦莹居然能做到如此,看来今日让她过来文会,并不是单单想要羞辱她这么简单。 怕是为她准备了什么特殊安排。 突然,她想到了上次被骗去城外破庙的那件事。 难道上次的事是白梦莹安排的,所以这是一计不成,想要再生一计? 只是她与白梦莹之间有那么大的仇怨么? 难道是因为乔子墨? 不! 不是。 喜欢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白梦莹刚刚虽然是满含委屈地说要与乔子墨退婚,但直觉告诉她,白梦莹是在借机试探,怕是真的想要与乔子墨取消婚约。 若真是这样,那么白梦莹如此针对她便很有可能是因为夜泽宇了。 毕竟之前在甘州的时候白梦莹试图爬上夜泽宇的床,却被夜泽宇毫不留情地拒绝。 所以白梦莹这是见她能嫁给夜泽宇,心中嫉妒了? 想到夜泽宇那张祸国殃民的脸,苏穆兮在心中暗骂了一声蓝颜祸水。 可很快她便抽回思绪,专心面对起眼前的事来。 她倒是要探探白梦莹的底线! “郡主难道只是为误会我不愿让您和安阳侯世子成婚一事而道歉吗?难道就不应该为误会我想要破坏文会一事道歉?” 郑翼实在是看不惯苏穆兮如此嚣张无礼的样子,一脸气愤上前,手指苏穆兮便要开口教训一番。 没想到苏穆兮看准时机,既然主动迎上郑翼,一根银针从她的指缝中闪现,在众人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已经扎在了郑翼的手臂上。 郑翼也没料到苏穆兮会有此举动,愣了一瞬,却发现身子竟然不太灵活了。 就连想要张嘴说话,舌头嘴唇动起来都觉十分艰难。 就在这时,却听苏穆兮说道:“谢公子,难道你真的要白白挨打吗?!” 是个男人都不会窝囊地甘愿白白挨打,更何况还是在喜欢的人面前了。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谢宣用力挥动拳头,准确打在了郑翼的鼻子上。 而行动困难的郑翼,不仅被打得流了鼻血,还狼狈地倒在了地上。 奇怪的是,原本行动困难的身子,被谢宣打了一拳后,竟然恢复了行动能力。 刚准备还手,却又被谢宣一拳打在了眼眶上。 “啊!” 谢宣胸中原本憋着的气闷,瞬间释放了出来,让他觉得浑身舒爽。 正准备再给郑翼另一只眼睛也来上一拳的时候,却被裴渊拦住。 “差不多就行了,若是再打下去,文会可就真的要被破坏了!” 裴渊心中复杂,一边觉得应该帮苏穆兮,一边又认同白梦莹的话。 长乐郡主既然已经主动道歉了,若是识大体的人便应该就此打住,让文会继续进行。 可苏穆兮竟然不懂进退,将事情继续闹大。 虽然是晋商四大家的苏家人,可毕竟是没在本家长大,没学过什么礼数的,不如长乐郡主这般识大体。 既如此,他便也只能尽他所能的阻止事情继续闹大,不然万夫所指,苏小姐会成为众矢之的。 况且郑翼此人小肚鸡肠,若是真的将其打得太过严重,难保对方日后不会报复。 所以他必须要拦住谢宣。 一则是为了谢宣好,二则就当是还苏穆兮之前对他的恩情了。 ------------ 第一卷 第140章 兮儿表妹只能是我的! 苏穆兮看着郑翼那副惨样子,在心中满意的点了点头。 虽然觉得再打他几拳都不为过,不过既然裴渊拦住了谢宣,就此作罢也好。 毕竟一拳还两拳,并不算太吃亏。 就连对苏穆兮之前心存好感的裴渊都觉得苏穆兮这是不懂进退,更何况是其他人了。 不过唯有魏逸晨依旧饶有兴致地看着苏穆兮,丝毫不觉得苏穆兮此举有什么过分的。 苏穆兮挑眉看向白梦莹,见白梦莹只是一脸气愤却丝毫没有要开口赶她走的意思,继续得寸进尺地说道:“郡主,刚刚您可看到了?郑公子可是要动手打我呢!难道郡主这是不想为误会我之事而道歉,便要找人动手打我?” 郑翼奋力爬起,肿着眼眶,满脸是血地说道:“你他娘的放什么狗屁!谁要动手打你了?!就你长得这副丑样子,打你小爷都怕脏了手!小爷刚刚也只是想要出言教训你一番!” 郑翼当众被打,早就忘了礼数和形象了,手指苏穆兮,比谢宣之前骂得还要粗鄙。 白梦莹眸中阴冷,看着苏穆兮眼中的挑衅之色,心中泛起杀意。 牙尖嘴利! 苏穆兮!你给我等着!要不了多久,本郡主便要你求死不得! 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后,白梦莹皱着绣眉,看向郑翼。 “郑公子,你如今这般,不如回家尽早医治,免得在面上留下什么疤痕,等改日得空,我再邀郑公子来此欣赏这湖光美景,如何?” 此话一出,不光是郑翼,就连谢宣都惊讶地瞪大双眼。 白梦莹竟然要赶郑翼离开文会?! “郡主,您弄错了吧?应该被赶走的人是苏穆兮才是,您怎么…” 郑翼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梦莹冷声打断了。 “郑公子,你如今这般真的不适合再参加文会了,倒不如先回家休养。” “茗烟,替我送郑公子出去。” 白梦莹不由分说地吩咐身后的丫鬟茗烟送郑翼离开,言语上不容人拒绝。 郑翼不可置信地看着白梦莹,在看到白梦莹眸中的不忍与恳求后,恶狠狠地瞪了苏穆兮和谢宣一眼,不待茗烟相送,便直接甩袖离开,却没有再发一言。 郡主心地善良,每次对于文会都颇为上心,即便是身处甘州的那三年,也都会在文会上派人捐出银子,为那些穷苦百姓出上一份力。 如此心系百姓的郡主,定然是不舍文会刚开始便被迫取消的。 所以郡主定是见苏穆兮胡搅蛮缠,这才转而让他离开的。 郡主都能忍气吞声,他又怎么能让郡主失望! 苏穆兮她胡搅蛮缠,可他乃是刑部尚书之子,又怎么能不识大体? 至于今日之仇,他日后有的是机会报复回来! 见郑翼离开,白梦莹看向苏穆兮,冷声说道:“苏小姐,这下你满意了吗?能否就此打住,让文会继续呢?” 苏穆兮心中冷笑,觉得白梦莹还真是不放过任何的机会,将破坏文会的这个帽子往她的头上扣呢! 可惜,白梦莹这是铁了心的让她留在文会,她都这样了,居然还不赶她走。 既如此,这场试探便先暂停吧。 只是她的名声怕是要更臭了。 “表哥,你可满意呢?” 苏穆兮没有回答白梦莹的问题,而是偏头反问魏逸晨。 魏逸晨见苏穆兮突然问向他,面色竟没有丝毫的变化,面上依旧带着浅笑。 “只要兮儿表妹不觉得委屈便好。” 一句话,避重就轻,还尽显亲昵。 本来还有人好奇魏逸晨说苏穆兮美若天仙一事究竟是为何,可如今却是不敢再问了。 万一开口后,又引得苏穆兮闹了起来,那这次的文会估计便真的会被迫取消。 当然,大多数的人却也是不敢招惹苏穆兮的。 先不说苏穆兮的医术高超,搞不好会在背地里阴他们一把。 便说苏穆兮这胡搅蛮缠的本事,一般人也是不敢随意招惹的。 就连长乐郡主都认怂了,他们又何故蹚这趟浑水呢? 以后遇到不讲理的人,还是离远点的好,因为与那种人讲理,根本就讲不通,却全然忘了就在刚刚不久,他们还觉得苏穆兮说的话还很有道理。 沈雅馨隐在袖中的双手,用力地扯着帕子。 还以为白梦莹会好好教训苏穆兮一番,没成想竟这般不了了之。 这个郡主当得还真是没用! 却没发现白梦莹在不经意间意味深长地瞄了沈雅馨一眼。 白梦莹宣布文会继续,众人一步三回头地返回到主场那边。 只因魏逸晨还没离开,正与苏穆兮小声说着什么。 “没想到兮儿表妹如此厉害,害得表哥白担心了一场呢,早知如此,表哥刚刚就不为表妹出气了。” 魏逸晨柔声笑道。 那俊逸的模样,让谢宣见了忍不住心生嫉妒。 不过却没有见到夜泽宇后那般自惭形秽的感觉。 忍不住在心中对两人进行了一番比较,最后他觉得还是夜泽宇更靠谱一些,最起码夜泽宇不会像魏逸晨这般点了火便成了哑巴。 之前还是一副维护表妹的模样,可刚刚苏小姐被那个郑翼那般嘲讽辱骂,却连个屁都没放。 如此也配说对苏小姐倾心! “苏小姐若是不厉害着些,怕是会被人欺负到泥里去,难道还能指望你这个表哥帮她出面吗?!” 谢宣说完,故意上下打量了魏逸晨一番,随后带着些嘲讽地继续说道:“莫非魏公子以为你只要站到苏小姐的身边,便是为苏小姐撑腰了?” “长相没永安王英俊,身材没永安王高大,气势也没永安王强,最关键的是,若是永安王在场,那郑翼早就被打趴下了,根本就轮不到本公子出手!” 说着,还举了举他的拳头。 虽然配上他此时红肿不堪的鼻子,样子显得有些滑稽,但葛茂却看谢宣突然顺眼了起来。 不由夸赞道:“你小子不仅正义感十足,还是个有眼光的!不愧是谢御史之子,真有乃父之风!” 魏逸晨被谢宣嘲讽,并没有露出丝毫生气之色,反倒是对着谢宣拱手抱拳行了一礼。 “刚刚多谢这位公子对我表妹的维护,改日魏某必当亲自携重礼上门酬谢!” “谁要你的酬谢了?!我之所以会维护苏小姐,那是因为我喜欢苏小姐,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谢宣觉得对方是在侮辱他,再次不顾场合地将他对苏穆兮的心意说了出来。 听到这话,魏逸晨面上的笑意消失,狐狸眼微眯,居高临下地看向谢宣,冷声说道:“若是如此,那魏某还是奉劝谢公子歇了这个心思的好。” “因为兮儿表妹只能是我的!” ------------ 第一卷 第141章 取消婚约? 谢宣并没有被魏逸晨此番的模样给吓到,而是带着些嗤笑地说道:“魏公子的耳力莫不是有什么问题?苏小姐刚刚也说了,皇上亲自为苏小姐与永安王赐了婚。魏公子这番说,可是没将圣旨放在眼里?” “谢公子!” 苏穆兮蹙眉提醒。 魏逸晨再怎么说也是她的表哥,谢宣这么说若是传扬出去,搞不好会连累整个魏家,甚至是苏家。 谢宣也意识到了这话的厉害,抿了抿嘴后,看向不远处的葛茂。 葛茂掏了掏耳朵,似是自言自语地说道:“这年龄大了,耳朵便不太灵了,刚刚你们说什么了?” 魏逸晨勾唇,对这苏穆兮柔声说道:“兮儿表妹不用紧张,即便是有人传出去,我也不会有事的,更是不会连累魏家和苏家的。” 谢宣现在看魏逸晨十分不顺眼,觉得魏逸晨这话就是在苏小姐的面前抹黑他。 于是急忙说道:“你说谁呢!本公子才不会传出去呢!少用你那小人之心去想本公子!” “本公子只是想要提醒你,苏小姐是有皇上亲赐的婚约在身的,本公子看你才要歇了不该有的心思才是!” 魏逸晨挑眉浅笑,“只要兮儿表妹一日未成婚,我又如何不能有这心思呢?说不定皇上会改变主意呢?” 谢宣不屑嗤笑:“嗤!你以为你是谁?君无戏言懂不懂?!难道你认为皇上会为了你而改变心意?!” 可苏穆兮在听了魏逸晨的话后,心中却突然紧张了起来。 在她看来,她如今和夜泽宇有了婚约,无论是苏家还是魏家都应该离她远远的,以免被两位皇子之间的争夺所波及。 可如今魏逸晨突然出现,又说出刚刚那番话… 难道魏家已经站好对了? 若是投靠了夜泽宇,定然是不会说倾慕她这种话的。 所以魏家投靠了二皇子? 看着魏逸晨这副笑模样,苏穆兮想到了夜泽睿的那张脸。 若魏家真的投靠了夜泽睿,那只能说明两人还真是臭味相投! 美目微动,试探说道:“听闻二皇子也是才学了得,今日怎的没见他过来?想来二皇子若是能来,各项比试的魁首必然会尽数收入囊中的吧!” 苏穆兮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谢宣愣了愣,只以为苏穆兮是第一次参加文会,突然好奇才问的。 于是温声为其解释道:“二皇子就是怕以他皇子的身份过来,会影响文会的公平性,这才没有过来的,不过每次文会,二皇子都会捐出一些银子,偶尔也会让人拿出他做的书画进行义卖。” 苏穆兮微微点头,可目光却一直在打量着魏逸晨。 魏逸晨狐狸眼中透出一股惊讶与欣喜之色,没有言语,可面上的笑容却是更浓了几分。 本来他对于娶苏穆兮这个表妹是没什么感觉的,既不觉得排斥,也不觉得高兴。 可如今他却对苏穆兮这个表妹越来越感兴趣了,甚至都隐隐期待起与苏穆兮日后在一起的生活了。 如此漂亮,且聪明有趣的女子可不多。 而且医术还如此了得… 虽然魏逸晨没有说话,但苏穆兮在心中却有了答案。 与此同时,皇宫之中,皇上夜靖淳看了手中的书信后,陷入了沉思。 二皇子夜泽睿适时开口说道:“父皇,那北燕的公主指名道姓的要嫁给大哥,父皇若是不允,怕是会惹北燕不快,此次和亲,北燕可是带着诚意而来,若两国能够修好,可保北疆百姓数十年的安稳。” “如今国库空虚,为保北疆安稳,每年都要招收新兵,花费大量的军饷不说,就怕让玄武军太过强大。” 夜泽睿点到即止,知道话说到这,便足够了。 他太了解他的父皇了,喜欢猜忌,宁可错杀千万,也不会放过一千。 玄武军如今已然强到可以横扫整个齐国疆土,若是有人拥兵自重,起了谋反的心思,定然是父皇不愿看到的。 见夜靖淳的眉头越皱越深,夜泽睿再次适时开口。 “父皇,既然北燕公主心仪大哥,您不如就成人之美吧,这样既可以让大哥娶上美娇娘,又可让魏苏两家亲上加亲。” “若是魏家和苏家能够一起出银子建设那万里城墙,想来也会事半功倍,到时候有了那万里城墙的阻挡,即便是北燕重整旗鼓,却也是打不进来的。” 晋州与甘州相连,甘州又与北疆接壤,虽然北燕入侵并不会直接影响晋州,但夜靖淳之前还是让人去说服晋商四大家能够出银子建一座万里城墙,用来抵挡北燕。 四大家的人无一例外,都用了各种理由推托此事,没想到时隔半年,魏家那边竟然给了消息。 说愿意出银子建设城墙,为齐国的万年稳固出一份绵薄之力。 魏家肯松口,夜靖淳自然高兴,可在看到魏家家主的信后,却又泛起了难。 信中隐晦提起魏逸晨早已年过二十,却还未曾娶妻之事。 又提到了苏穆兮如今已与安阳侯府和离,恢复自由身一事。 夜靖淳心思本就敏感,自然清楚魏家家主的意思。 这是想让他将苏穆兮指给魏逸晨。 若是半月前收到这封信,他定然会毫不犹豫地直接下旨,可如今他已经为苏穆兮和夜泽宇赐了婚。 一女不能侍二夫。 如今却是让他为难了。 除非是夜泽宇主动提出退婚,他看在夜泽宇战功的份上,呵斥夜泽宇几句,然后取消这门婚事… “苏家便没有其他适婚女子了吗?” 夜靖淳疑惑。 在他看来,魏家家主想让魏逸晨娶苏穆兮,也只是为了亲上加亲,与苏家加深关系而已。 不然魏家家主怎么会让儿子娶那么丑陋的女子。 回想起苏穆兮那张丑陋的脸,夜靖淳便觉得倒胃口。 却听夜泽睿说道:“父皇有所不知,苏穆兮的娘亲是魏家家主一母同胞的亲妹妹,魏家家主思念妹妹多年,对苏穆兮这个亲外甥女也是惦记得紧。” 兄妹情深? 早干什么去了? 若真如此,苏穆兮如今已经十九岁,魏淮怎么没派人来看过? 夜泽睿看出了夜靖淳的疑惑,犹豫了一番才补充道:“儿臣听说,好像是魏家家主得知苏小姐嫁入安阳侯府过得并不是很好,心中觉得愧疚,才想着让苏穆兮嫁入魏家的。” 夜靖淳将乔修远暗骂一顿后,刚准备说话,却听太监来报。 “皇上,永安王求见。” ------------ 第一卷 第142章 学乔子墨娶平妻? 夜泽宇怎么来了? 他不是应该在骑虎营么? 不过来得正好,正好可以试探一下夜泽宇对这门婚事的态度。 夜靖淳调整好面上的表情,沉声说道:“让他进来吧。” 而夜泽睿的心中则是莫名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夜泽宇怎会来得这么巧? 莫不是在他身边安插了眼线? 然而在看到夜泽宇押着白朔上殿的那一刻后,夜泽睿才知事情的严重性。 “儿臣叩见父皇!” 夜泽宇松开白朔,抱拳单膝跪地。 夜泽睿见状,开口说道:“大哥,来见父皇,怎么没有卸去盔甲?” 一句话让夜靖淳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这是又有了些兵权,便不将朕放在眼里了么!” 夜泽宇忙抱拳解释,“父皇息怒,实在是事发突然,儿臣着急来向父皇禀明一切,这才匆忙赶来没有卸下盔甲的。” 夜靖淳看了眼被捆住双手、堵着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白朔,微眯双眼,沉声说道:“此事与白大将军有关?既如此,便让白大将军自己说吧。” 说罢,给了一旁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太监会意,上前将堵在白朔口中的破布给拽了出来。 夜泽宇依旧垂眸跪在地上,心中默然。 他早就知道父皇的偏心,也早就习惯了父皇对他的不信任,所以也料到了父皇会直接听白朔解释,根本不会让他有先声夺人的机会。 白朔嘴上得了自由后,也顾不上嘴里的酸痛,急忙开口说道:“皇上恕罪!微臣也是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想着要试一试永安王的能力,才做下的糊涂事啊!” 来的一路,白朔早就想好了说辞。 避重就轻地将整件事说了一遍,将故意针对夜泽宇,说成了是想试探夜泽宇处理军中事务的能力,将差点发生的兵变,说成了是在考验新兵。 当然,最关键的一点,他着重提到了他手下的一名校尉。 “马豪一直是微臣的心腹,他虽然只是一名小小的校尉,但却如当年的安阳侯一般,足智多谋,之前微臣遇到什么难解的事情,都是他给微臣出主意,这次的主意也是他出的。 微臣有罪,不应该偏听偏信,应该反复思量的,让永安王误会,又差点酿出祸事,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十九年前那场变故之后,夜靖淳手下无人可用,便在皇后的举荐下,让白朔执掌了负责守卫京中安全的骑虎营。 而白朔为人文不成,武不就,可却能在白家事大后,依旧被夜靖淳重用的原因,便是因为他又蠢又胆小这点。 若是白家有心造反,白朔定是会露出破绽,或者是直接来向他坦白的。 所以骑虎营便一直让白朔掌管着。 可如今白朔此番做法,却让夜靖淳不得不多想几分了。 白朔虽然蠢,但真的会听信一个小小校尉的话,做出如此蠢事吗? 虽然白朔没有直说,但话中却暗示那校尉是乔修远的人。 再想到刚刚夜泽睿说魏淮之所以要让魏逸晨娶苏穆兮,是因为得知苏穆兮嫁进安阳侯府过得并不好的话后,突然就觉得这两件事都没那么简单了。 乔修远之前虽然是皇后举荐进入的兵部,可这些年对他倒是忠心耿耿,更是很少与白家接触。 所以会不会是白家觉得乔修远不能继续为他们所用,便想假借他的手将乔修远除掉呢? 以夜泽睿对夜靖淳的了解,自然也想到了这些,犹豫了一下对着夜靖淳跪下说道:“父皇,白大将军心思单纯,对父皇更是忠心耿耿,这些年来一直想要做出些事情让父皇对其刮目相看,这才被小人利用的,还请父皇息怒!” 却听夜靖淳沉声说道:“奇虎营可不能交给心思单纯的人掌管!这次是被小人利用,那下次若是被敌人利用又该如何?!” “北燕使团马上进京,京中安全更是不容有失!” 说罢,看向跪在地上的夜泽宇沉声问道:“永安王可愿掌管奇虎营?” 此话一出,夜泽睿与白朔齐齐变了脸色。 而夜泽宇看起来对于夜靖淳这突如其来的安排,也感到十分惊讶,犹豫半晌才缓缓开口:“儿臣大婚在即,怕是无暇分神太多。” 夜靖淳闻言,大喝出声:“骑虎营到京城,骑马也不过是半日不到的时间,你的婚事又有太后安排,需要你分什么神!” “朕看你是当了几天闲散王爷,便只会贪图享乐了!” “这件事便这么定了,朕一会儿便下旨!” “至于白朔,哼!罚奉一年,闭门思过半月,半月后朕看你的表现在另行安排!” 白朔还想为自己辩解一番,却在看到夜泽睿的眼神后,乖乖闭嘴谢恩。 夜靖淳缓了口气后,让人都退下,唯独留下了夜泽宇。 看着这个长年在外,高大英俊的大儿子,夜靖淳心中颇为感慨。 从小到大,他对这个儿子一直不闻不问,直到听闻夜泽宇在军中立功,才重视起这个儿子来。 数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见面,他都会发现夜泽宇长得更高更壮了些,而周身的气息,却也越发冰冷了起来。 “宇儿,你可怪过朕?” 夜靖淳突然喃喃开口,声音中带着些愧疚。 “…儿臣不明白父皇此话何意,儿臣怎么会怪父皇,又为何会怪父皇呢?” 虽然夜泽宇戴着面具看不清神色,但一双黑眸中却满是真诚。 夜靖淳仔细打量夜泽宇的反应,心下微微点头,然后开口将北燕公主要来和亲,点名道姓要嫁给夜泽宇的事情说了出来。 “宇儿觉得那北燕公主如何?若是你同意,朕也不顾面子了,明日便下旨将你与苏穆兮的婚事取消。” 而让夜靖淳没想到的是,夜泽宇在听到这话后的反应竟然如此大。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 夜泽宇这次是双膝跪地,说完还给夜靖淳磕了个响头。 夜靖淳挑眉,“哦?怎么?听闻那北燕公主美艳婀娜,宇儿怎么不愿?莫非是准备学那乔子墨,也想要娶个平妻不成?” ------------ 第一卷 第143章 善待苏穆兮 夜泽宇听出了夜靖淳语气中的不善,沉思一番,再次对着夜靖淳磕了个响头,再抬头时,眼中一片清明。 “父皇,儿臣对女色无感,却也对权力无感。儿臣在外多年,不喜说话拐弯抹角,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儿臣便有话直说了!还请父皇先恕儿臣无罪!” 夜靖淳轻嗯出声,“嗯,说吧。” 夜泽宇闻言摘下脸上的面具,跪在地上望着夜靖淳,一字一句地说道:“儿臣知父皇叫儿臣回京是为何,并不是为了给儿臣论功行赏,而是怕儿臣拥兵自重。” “大胆!” 夜靖淳没想到夜泽宇会说出此话,下意识地大喝出声,可对上夜泽宇那一脸执拗的模样后,暂且咽下这口气,冷声说道:“继续说!朕倒是要看看你究竟想要说些什么!” 夜泽宇看着夜靖淳,眸中适时露出孺慕之情,“无论父皇如何想儿臣,但儿臣却问心无愧,儿臣在军中这么多年,立下军功无数,期盼的便是回京这天。” “父皇让儿臣回京,说明父皇终于看到了儿臣,儿臣从心底里觉得开心。” “兵权于儿臣来说,什么都不是,只要父皇能够看到儿臣这个孩子,儿臣便心满意足了。” “当然,儿臣却也并不希望父皇对儿臣有所猜疑,所以儿臣进京后才会想娶苏穆兮为妻。一是因为苏穆兮曾经救过太后,二则是因为苏穆兮没什么身份背景。” “儿臣见过北燕公主一面,确实如父皇所说那般美艳婀娜,可她的身份是北燕公主,儿臣又曾掌管过整个玄武军,若是儿臣当真娶她为妻,难免会让父皇猜疑。” “若是父皇信任,儿臣愿为父皇肝脑涂地,但却不会娶北燕公主!” 夜靖淳看着夜泽宇眸中的坚定,心中竟然真的有了丝愧疚。 回想起这些年来夜泽宇与他见面时的表现,也许不是冷漠,而是不知该如何亲近才会有的小心翼翼。 对于他的旨意,夜泽宇好像真的从未迟疑过,交出兵权时,也是毫不迟疑,更是在之后没有与任何大臣有过任何的来往。 所以这个大儿子真的没有过不该有的想法,一心只是想要得到他的认可? 突然,他想到了夜泽宇十岁那年准备去北疆参军时与太后说的话。 “太后放心,宇儿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宇儿还要立下无数军功,让父皇看呢!不出几年,宇儿定要让父皇以宇儿为荣,成为齐国新一任的战神的!” 他当时并没有将这话当真,没想到夜泽宇真的做到了… “宇儿,起来吧。” 夜靖淳亲自伸手将夜泽宇扶起,看着这个比他高出一个头的儿子,很想说一句:“父皇以你为荣。” 可犹豫了一番,最终作罢。 却又听夜泽宇说道:“而且儿臣觉得三弟之前说的话很有道理。” 夜靖淳好笑道:“明儿说什么了?” 其实三个儿子之中,夜靖淳最喜欢的便是夜泽明了。 因为在三人之中,只有夜泽明最为单纯,对他最没有威胁。 所以听到夜泽宇提到夜泽明,夜靖淳的眸中不自觉带上了一丝宠溺。 夜泽宇见状,没有丝毫的醋意,而是将夜泽明之前说过的话给复述了一遍。 “这次北燕过来和亲,你可不能娶那个狗屁的北燕公主知道么!” “他们是战败国,过来和亲可不是他们说的算,也不是那个狗屁公主想要嫁给谁便能嫁给谁的!” “战场上大败他们的军队,朝堂上也该大挫他们的锐气!让他们那般化外之民知道谁才是天朝上国!” 夜靖淳闻言,先是愣了愣,随即眸中的笑意不由更深了几分。 “原来是这话啊,明儿之前倒是与朕也说过。” 夜泽宇毫不吝啬地夸赞道:“三年未见,三弟长大了许多,人也越发成熟了,儿臣觉得正如三弟所言,北燕是战败国,他们提出和亲,便是怕了我们齐国,过来和亲可不是他们说的算的!” “若是没谈拢…”夜靖淳迟疑。 却见夜泽宇周身瞬间充满寒意,恨声说道:“若是他们乖乖臣服我们齐国还好说,若是有别的心思,儿臣愿为父皇踏平整个北燕!” “好!” 听了夜泽宇的话后,夜靖淳不由觉得热血沸腾起来。 历代君王都希望能够开疆拓土。 若是真的能将北燕踏平,可是立在当下,公在千秋的大好事! 至于担心夜泽宇拥兵自重这点,他此时却没了这方面的猜忌。 若夜泽宇真有反意,定然会顺势答应与北燕和亲。 可如今这番果断拒绝,又推心置腹地说了这么许多,却让他对夜泽宇这个人安心不少。 可若是如此,魏家那边又该如何? 夜泽宇见夜靖淳面露愁容,忍不住好奇问道:“父皇可是还有其他顾虑?” 犹豫了一番,夜靖淳将魏家家主魏淮,准备让其儿子魏逸晨娶苏穆兮一事说了出来。 夜泽宇刚进城门,便接到了暗探的来报,说是魏家人来了京城,已经与夜泽睿悄悄碰过面了。 刚刚一路行来,他便在想魏家人此次进京的目的究竟为何,没想到居然是为了与他抢媳妇来的! 可他断然不信对方想让兮儿嫁去魏家,单单只是为了想要好好善待兮儿。 “没想到苏小姐竟然是苏家人…” 即便夜泽宇已然知晓此事,可却还是要装模作样一番的。 不过在惊讶过后,却又露出了一抹释然之色。 “父皇不必忧心,待苏小姐嫁给儿臣为妻后,儿臣定会好好善待苏小姐的。” “而且与其让苏小姐嫁到魏家,倒不如让苏小姐嫁与儿臣,这样苏家便算是与皇家搭上了关系,到时让苏家为齐国百姓出一份力,想来也是不会拒绝的。” 夜靖淳听到这话,眼中逐渐出现光亮。 是了! 是他之前想偏了。 虽然他也不认为魏淮执意让苏穆兮嫁入魏家,只是为了更好的照顾苏穆兮,可魏淮给他的理由却是如此。 既如此,那宇儿好好照顾苏穆兮,便也是一样的了。 当然,最能说服夜靖淳的还是夜泽宇刚刚说的那最后一句话。 苏穆兮既然是苏家人,嫁给宇儿后那便算是皇家人了。 到时候苏家带头出银子,其他三大家族,自然便也会乖乖出银子了。 想通后,夜靖淳却并没有松开眉头,反倒是将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因为他发现,之前他竟然被夜泽睿牵着鼻子走了! ------------ 第一卷 第144章 见不得别人比她强上一点儿 转身离开大殿后,夜泽宇的眸光便冷了下来。 虽然他反手利用了乔修远得到了奇虎营的兵权,但魏家投靠夜泽睿,惦记他的兮儿一事,却让他心绪难安,烦躁得厉害。 走出宫门后,萧策看到夜泽宇,急忙迎了上前。 “主子,如何?” 夜泽宇微微点头。 萧策见状,笑着竖起大拇指:“主子真是料事如神,您是如何猜到皇上会因为此事让您执掌奇虎营的?” 夜泽宇目视前方,冷冷开口:“因为白朔提到乔修远太过刻意,真正的傻子,是不会想到那么多的。” 进宫的一路上,他好心“提醒”了白朔许多遍,此事是乔修远在背后策划的。 白朔憋了一路,一直无法说话,只能在心中反复思考,见到父皇后,定然是要想尽办法将过错全都推到别人的身上的。 所以即便白朔不知道他的那个心腹校尉是不是乔修远的人,都会将其和乔修远扯上关系。 以他对父皇的了解,定然是会对白朔此举起疑的。 如今父皇身边无人可用,他这个闲散王爷,便成了可用之人。 当然,若是他表现出一点对兵权的渴望,他都不可能执掌奇虎营。 萧策见夜泽宇眸中没有丝毫的喜意,依旧是一副凝重的模样,忍不住疑惑道:“主子,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 夜泽宇闻言,从鼻子中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哼!” “有人想要抢本王的王妃。” 萧策一听这话,当即也气愤了起来。 “是谁这么不自量力?!要不要属下解决了对方!” “不用,本王亲自去!” 另一边,文会继续开始后,苏穆兮便不再两耳不闻文会事了,而是打起精神,注意起周围的一切来。 白梦莹的言行让她知道,今日文会定然不会平淡收场,一定还有什么事情等着她。 魏逸晨这个表哥看似是在维护她,其实是个看热闹的。 谢宣虽然会毫不犹豫地站她这边,但敌明我暗,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意外,所以只有自己警惕着些,才能尽可能地避免意外的发生。 葛茂不知苏穆兮心中所想,还以为苏穆兮是被魏逸晨所吸引,这才时不时地看向主会场那边的。 于是时不时的便会问些医术上的问题,吸引苏穆兮的注意力。 “苏丫头,你刚刚扎那个郑翼到底扎的是什么穴位啊?太快了,老夫没看清。” 一针便能让人行动困难,葛茂行医那么多年,都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 苏穆兮犹豫了片刻,开口说道:“其实那根银针上面我涂了一些迷药。” 葛茂惊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原来不是穴位的作用,而是迷药的作用。 来文会,带着涂有迷药的银针。 还挺警惕的。 就在这时,白梦莹的举动,再次将苏穆兮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会场那边。 本来第二场比试是诗词的,可白梦莹觉得刚刚发生了一些不愉快,听听琴音能让人心平气和,于是第二场的比试便变成了琴技。 袅袅琴音确实能够抚平人们烦躁的内心,其中沈雅馨自己谱写的曲子,更是让众人如痴如醉。 沈雅馨的一曲完毕后,夸赞声不断,本以为这项比试的魁首便是沈雅馨了,却见白梦莹款步走到了台上。 “沈小姐的这首曲子曲意清幽,确实不错,京中第一才女之名果然名不虚传。” 沈雅馨谦虚行礼,“郡主过奖了,我这首曲子也只是偶有所感,才谱写而出的。” 白梦莹看着沈雅馨露出来的一双美目,以及婀娜的身姿,眼中的不屑之色一闪而逝。 随即柔声说道:“在甘州的三年,因思念京城,我也谱了一曲,正好借此机会,让众人品鉴一番,一会儿还请沈小姐不吝赐教才是。” 苏穆兮虽然听不太清台上的白梦莹都说了些什么,却在看到她的丫鬟将一把古琴抱上台后,便知道了白梦莹的意图。 这是准备与沈雅馨较量一番? 一旁的葛茂虽然年纪大了,但天生耳朵便要比常人灵敏,将白梦莹说的话听了个清楚。 嘴角露出一抹不屑,小声说道:“这个长乐郡主看起来一副不争不抢温婉大方的模样,实际上却是个嫉妒心极重之人,见不得别人比她强上一点儿,依老夫看,那个沈小姐今日怕是要倒大霉了!” 苏穆兮眼露诧异,“你对长乐郡主很熟悉?” “不认识,但是听人说起过。” 葛茂含糊道。 进京前,夜泽宇让人打听了许多,他也听到了许多。 不光是白梦莹,他还知道乔子墨是个自视甚高、忘恩负义,且耳聋眼瞎的白眼狼呢! 两人说话间,白梦莹已经开始弹奏起了她谱的曲子。 琴声幽幽,婉转动听。 再配上白梦莹那娇美的容颜,让台下许多公子如痴如醉。 一曲作罢,夸赞之声照比刚刚更甚。 “三年未见,能够再次听到长乐郡主的琴音,当真是一大幸事!” “依在下看,此次比试的魁首,当属长乐郡主无疑!” “美人配仙乐,当真是让人痴让人醉啊!” … 沈雅馨掩住眸中的不甘,暗自咬紧银牙。 琴技一般,只是曲子比她谱的曲子略胜一筹罢了。 往年的比试都没有赢过她,如今却能谱出如此动听的曲子,想来这曲谱定不是白梦莹亲自所谱! 而且此项比试的是琴技,可这些男子却都在有意无意地夸赞白梦莹的容貌… 若她脸上的斑点能够彻底去除,又如何会被白梦莹给比下去! 白梦莹掩住面上的得意之色,看着众人夸赞她、倾慕她的样子,心中有了极大的满足感。 可她还记得原本的计划,所以这次的魁首她不能得,得让给沈雅馨才是。 不过相较于魁首,她想要得到的已经得到了。 可就在她准备谦虚一番,将魁首之位让给沈雅馨时。 沈雅馨的面纱竟然掉了,露出了她那面纱下的真容。 清丽绝俗,仅是一眼,便让人难以忘怀。 沈雅馨面露慌乱,急忙将面纱重新戴上,可却已有不少人看到了她的容貌,并为之痴迷。 垂眸间,掩饰住眸中的得意之色,装作一副害羞的模样,走到白梦莹的身边,对着白梦莹柔柔行了一礼。 身段婀娜,气质温婉。 让诸多男子将目光从白梦莹的身上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 第一卷 第145章 苏穆兮识字吗? 若是不知沈雅馨长相如何,即便众人心中将其想象得再为漂亮,却也不及白梦莹这种可以看到的美貌来得直接。 可如今见到沈雅馨的真容后,便不同了。 “早就听说沈小姐不仅才学了得,容貌更是清丽绝尘,虽然刚刚只是匆匆看到一眼,却让在下此生难忘!” “沈小姐平日里鲜少出门,出门更是戴着面纱,之前还有传闻说沈小姐容貌有损,如今看来,怕是有人嫉妒沈小姐的美貌,故意散播的谣言!” “沈小姐不愧是沈大学士之女,谦虚低调,当为女子典范!” “若我说,刚刚长乐郡主的曲子虽然不错,但在琴技上却不如沈小姐。” “在下觉得沈小姐的曲子也很是不错,此项比试魁首,当之无愧!” … 台下议论的声音虽小,却足以让白梦莹听得清清楚楚。 沈雅馨的脸上不是有黑斑的么,怎么如今却消失了? 难道仅仅是用了苏穆兮给配置的药膏几日,便都去除了? 这怎么可能?! 此项比试的魁首她可以让出去,可若是被沈雅馨直接夺去,她不甘心!也决不允许! “长乐郡主无论是曲子还是琴技,都十分了得,馨儿甘拜下风。” 沈雅馨柔声说道,眸中一片真诚。 还未待白梦莹开口,台下的魏逸晨却率先开口说道:“琴技比的自然是琴技,依在下来看,沈小姐在琴技上明显要更胜一筹,又何须自谦?! 至于沈小姐谱的曲子,对在下而言也是更为动听。在下愿出一千两白银,买下沈小姐这首曲子的曲谱!” “我愿出一千五百两!” “在下愿出两千两!” … 有了魏逸晨的带头,还未决出胜负,便开始到了义卖环节。 苏穆兮看得有些无奈,总觉得这不是在为那些穷苦百姓捐善银,而是在买沈雅馨的一笑。 这个场面,倒是与她在寻芳楼时,看到竞价姑娘初夜的场景差不多。 沈雅馨站在台上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可心中却是得意万分。 涂抹了苏穆兮给她配制的药膏后,她面上的斑点淡了许多,涂上厚厚的铅粉后,伶仃看上一眼,便像是没有斑点一般。 原本她只是怕在文会中出现意外,这才涂的铅粉,没曾想却能得到如此效果。 看来她是赌对了! 余光瞟了苏穆兮那边一眼,心中更是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让苏穆兮给她配置药膏。 男人便是如此肤浅,而她原本也是有能让男人肤浅的资本的,只是被那些斑点所阻罢了。 白梦莹偷偷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抹得体的微笑。 “在琴技这一方面,沈小姐确实胜我一筹,在我上台之前便知道我不如沈小姐了,而之所以上台,也只是不想将此曲埋没,想着是否能为齐国的穷苦百姓出一份力罢了,所以沈小姐不必自谦,此项比试的魁首,你当之无愧。” 此言一出,随即便有人夸赞起白梦莹来,一番叫价下来,白梦莹的曲谱竟要比沈雅馨的曲谱高出五百两的银子。 虽然沈雅馨最终得到了这项比试的魁首,但在价钱上来看,却输给了白梦莹。 魏逸晨在台下看得津津有味,觉得白梦莹的这招以进为退用得十分巧妙,难怪那个乔子墨会被白梦莹耍得团团转了。 呵! 有趣! 第三项比试,诗词。 沈雅馨再次大放异彩,所作诗词比许多才子更有意境,说她是京中第一才女,可谓是当之无愧。 可照比裴渊和乔子墨作的诗词还是差了一些。 不过对此,沈雅馨却也是心满意足,对着乔子墨与裴渊行了个礼后,便款步走下了台,眸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裴渊往年来参加文会都只是走个过场,对于胜负如何,从未在意过。 可对上乔子墨,却是胜负欲爆棚! 不知是为了苏穆兮,还是为了白梦莹,亦或是因为乔子墨是乔子溪的哥哥。 总之他如今看到乔子墨的那张脸,便觉得胸中憋着一口气。 不能动手教训对方一番,那便用诗词碾压吧! 而乔子墨也憋着股气。 刚刚第一场比试,他输给了魏逸晨,如今这场比试,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输了! 况且对手还是裴渊,一个对他妹妹始乱终弃,又惦记苏穆兮的一个人,他更是不能放过! “裴公子,之前耽误的时间久了些,不如你我二人直接将下一场比试比了如何?” 下场比试为书法。 虽然三年前历届书法的头筹都是乔子墨,可三年过去,谁能夺得头筹还未知可否,乔子墨这话说的未免太过嚣张。 有人看不惯,直接冷声开口:“怎么?安阳侯世子的意思是其他人不用比了?” 却见乔子墨上前一步,站在台上俾睨着那人,十分高傲地说道:“若有谁不服,自认为能赢过本世子的,也可上来切磋一二,可若是没比过,最后丢了人,便也就只能算得上是自取其辱了!” 嚣张! 极其的嚣张! 虽然众人都是这般想的,可却没人站出来。 若没有乔子墨刚刚说的那话,在场众人怕是都要上台写上几句,挂出让那些商会之人出价一番的。 可乔子墨说了那话后,即便是一开始信心满满的人,却也是不敢站出来了。 若是他们有谁站出来,最后比试却没比过,便真的如乔子墨说的那般是自取其辱了。 魏逸晨笑道:“听闻碧波亭文会举办的初衷,除了是为我齐国的穷苦百姓出一些银钱之外,便是以文会友了,怎么在安阳侯世子的嘴里,便成了胜负最为重要了?” “在下不才,愿与世子和裴公子切磋一下诗词,可在下对于书法却不太擅长…” 魏逸晨说到这故意顿了顿,就在乔子墨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时,却继续开口说道:“所以在下想请兮儿表妹代为执笔。” 苏穆兮执笔? 苏穆兮识字吗? 这是许多人的第一反应。 虽然众人已经知道苏穆兮是晋商四大家的苏家人,可根深蒂固的印象,一时间却改变不了。 在他们看来,苏穆兮还是那个貌丑且身份低微的小小医女。 虽然不至于不识字,却也是完全不够资格参加文会的。 “魏公子怕不是苏穆兮的表哥吧,若真是表哥,又怎会故意让自己的表妹在众人面前出丑?!” 乔子墨皱眉沉声,本意是为苏穆兮解围。 可话说出口,却已经将苏穆兮按在了地上。 ------------ 第一卷 第146章 苏穆兮的秘密 魏逸晨似笑非笑地看向乔子墨,“怎么?安阳侯世子与兮儿表妹成婚三年,难道没有见过兮儿表妹写过的字吗? 在下认为,兮儿表妹写的字既秀美,又不失刚劲,若是让在场的两位大儒裁断,不一定会输给世子您的。” 成婚三年,乔子墨确实没见过苏穆兮写的字,也许见过,却从未在意过。 而他则是在与苏穆兮和离后,看苏穆兮的行医日志时,才第一次看到苏穆兮写的字。 可当时他只注意到了日志上的内容,却是没心情去欣赏苏穆兮写的字究竟如何的。 如今回想,苏穆兮写的字确实不错。 可却还是不够资格参加这场比试的。 “魏公子,苏穆兮只是来行医的!” 乔子墨冷声提醒,听在众人的耳中便是苏穆兮没有资格参加比试。 谢宣不悦道:“有才之士都可参与文会比试,就从来都没有说过什么样的人有资格参加,什么样的人没资格参加!” 说着,看向陈聪,“陈会长,您说是吗?” 陈聪早在一开始的争吵时,便尽量隐去了身形。 碧波亭文会表面上虽说是商会组织,可实际上却都要听那些权贵和才子们的。 他们只不过是想要找个由头搭上那些读书人和世家子弟,他们有银子捧他们,又能让彼此落得个心善的好名声。 简直是双赢。 可为了照顾那些权贵子弟和读书人心中的骄傲,他们这才实行的邀请制度。 渐渐地,文会打出了名声,便成了如今这般,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参加文会。 可究其根本,真的就如谢宣所说,能够参加文会比试的人,从来就没有规定过什么资格。 所以若是苏穆兮本人想要参加比试,是完全可以的。 可这些他却是不敢说的… 就在陈聪犹豫之际,白梦莹开口了。 “谢公子说得没错,有才之士都可参与文会比试,既然魏公子说苏小姐书法了得,不妨便让苏小姐上来试试。” 听到白梦莹开口,陈聪暗自松了口气,连连点头后,再次装作背景,站到了一旁。 苏穆兮只听清了谢宣那个大嗓门说的话,正在好奇之际,葛茂开口问道:“苏丫头,你字写得如何?” “…啊?” 苏穆兮疑惑。 葛茂也不瞒着,将魏逸晨的提议以及其他人说的话都简单地复述了一遍。 苏穆兮听后,在心里将魏逸晨大骂了八百遍。 这个表哥,还真是见不得她半点安宁! “…等等!葛大夫,您不是耳背吗?” 不怪苏穆兮奇怪,她觉得葛茂即便是不耳背,却也应该是如她一般听不清才是。 葛茂尴尬地轻咳一声:“咳!老夫虽然耳背,但眼力却还不错,会读些唇语。” 苏穆兮点头。 原来是这样。 而就在这时,魏逸晨却是再次走了过来。 “兮儿表妹,能够帮表哥一个忙吗?” “不能!”苏穆兮毫不迟疑地拒绝出声,懒得再继续装模作样了。 恨不得直接将“离我远点”这四个大字写到脸上。 却听魏逸晨自顾自地说道:“我作诗,兮儿表妹帮我写下来可好?” “不好!” 魏逸晨看着苏穆兮一脸排斥的模样,轻笑一声:“呵呵!难道表妹就不想在乔子墨和白梦莹的面前表现一番自己?你写的字我看过,很不错,不见得会输给乔子墨的。” 苏穆兮从座位上站起,看着比她高两个头的魏逸晨,抬起头,直视对方。 “别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似的,我们不熟!还有,我只会嫁给永安王,无论你有什么打算,最终都不会得逞的!” 说得像是在找机会为她出头一般,可说白了就是想要在一旁看热闹罢了。 魏逸晨露出一抹失落之色,“若是兮儿表妹不愿帮表哥这个小忙,那表哥便只能将你的秘密说出去了,毕竟你是我的亲表妹,身为表哥,我是真的不忍见自己的表妹被人各种贬低践踏的。” 一旁的葛茂好奇地看向苏穆兮。 却见苏穆兮面露迟疑,眸中满是纠结之色。 秘密? 苏丫头有什么秘密? 夜泽宇那个臭小子知道吗? 魏逸晨深深地看了一眼苏穆兮左脸上的胎记,作势便要离开。 却在听到苏穆兮叫住他的声音后,眸中得意之色一闪而逝。 苏家祖训,守宫胎之事,除了自家人以外,绝不可对外人说起。 没想到苏穆兮还真是个听话的好姑娘呢! “等等!” “…仅此一次。” 说是帮忙,却打着要帮她表现自我的旗号,如今又出言威胁。 还真是她的好表哥! 苏穆兮说完,从药箱中拿出几根银针藏于袖中。 魏逸晨见状微微挑眉,想到之前郑翼被扎后的下场,眸中的笑意更甚。 “表妹放心,仅此一次。” 同样的理由,只能威胁一次,下次他会换个别的理由威胁的。 苏穆兮准备好后,没去看魏逸晨一眼,而是自顾自地向着会场中间走去。 魏逸晨笑着跟上,“兮儿表妹还真是个急性子,也不知道等等表哥。” 苏穆兮懒得搭理他,只是埋头向前走。 而这副模样看在其他人的眼中,便成了害羞。 “苏穆兮还真敢来啊!” “丑人果真是爱作怪!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表现自己的机会!” “就怕不是表现自己,而是给自己丢脸!” … 苏穆兮无视这些人的窃窃私语,目不斜视地走到台上。 魏逸晨紧跟其后。 而早就有人在台上搬来桌子,并在上面准备好了文房四宝。 苏穆兮选了一个最靠边的桌子旁站好,却见魏逸晨突然凑到了她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声音说道:“一会儿记得写行书。” 魏逸晨口中喷洒出来的热气,让苏穆兮觉得耳朵痒痒,不由红了脸,向旁边躲了一步后,没好气地小声说道:“知道了。” 而这一幕看在乔子墨的眼中,便等同于调情… “苏穆兮!” ------------ 第一卷 第147章 苏穆兮居然还会作诗?! 心中恼怒的乔子墨,下意识地大喝出声。 待看到苏穆兮斜睨着向他看来,眼中满是不耐与排斥后,心中恼怒更甚,却也回过了神。 他与苏穆兮已经和离,没资格呵斥苏穆兮。 况且这里还是文会,若是真的说了些什么,也只会让人看笑话罢了。 思及此,乔子墨面色阴沉地看向苏穆兮,冷声说道:“这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不想丢人现眼,现在马上离开!” 泥人身上还有三分土性呢。 苏穆兮原本确实不想来,也只是被逼无奈来走个过场,想着随便写写。 可被乔子墨三番五次的贬低,她却是不想随意对待这件事了。 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让乔子墨重新认识认识她好了! “怎么?世子这是怕了?怕被我一个貌丑无盐的女子比下去?” “而且在世子眼中,我怕是走出家门,让众人看到我的容貌,便已是丢人现眼了,既然我已经丢人现眼了,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苏穆兮面上神色淡淡,说出的话中却满是嘲讽。 乔子墨被气得满面涨红,张了张嘴,最后只是重重冷哼了一声。 总是这般不知好歹,非要与他对着做,但凡苏穆兮能够听话些,当初他也不会与其和离。 既如此,那就休怪他不念旧情了! 他定要让苏穆兮认清现实,知道他的好! “两位大儒,请出题吧!” 乔子墨看向身为评委的两位大儒,无论是神态还是语气,都带着股傲慢,这让两位大儒十分不爽。 他们虽然出身不高,但在文坛的地位却不低,手底下的学生更是遍布整个朝堂。 就连皇子见了他们都要礼让三分,可这个安阳侯世子却如此猖狂。 其中一人冷眼看着乔子墨,眼中不怀好意的笑意一闪而逝。 沉声开口说道:“那就以‘悔意’为题,体裁不限。” 另一人捋着胡须,显然对于这个题目也十分满意。 众人心思各异。 悔意? 悔什么? 就在众人还在猜测两位大儒是何用意时,苏穆兮却率先开口了。 “小女子倒是听到这个题目心有所感,当即便想到一首诗。” 说完,便自顾自地念了出来。 “错嫁心犹醒,前夫性狂傲。不流哀怨泪,独步向新程。” “上不得台面,让诸位见笑了。所以这诗我便不写了,免得丢人现眼!” 苏穆兮特意加重了“丢人现眼”这四个字,嘲讽的意味十足。 再加上她这首带着满满悔嫁意味的诗,让乔子墨的俊脸涨成了猪肝色。 苏穆兮竟然是这般后悔嫁给他吗? 哼! 后悔又如何?! 苏穆兮注定是他乔子墨的女人! 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苏穆兮居然还会作诗! 虽然这首诗作得一般,但能够在出完题目后,马上便想了出来,可见其学识一斑。 原来苏穆兮并不单单只会医术,还有几分才学。 再加上她是苏家人的这一身份,看起来也不错。 只可惜长得太丑! 谢宣最为捧场,在台下用力鼓掌,差点要将手给拍烂。 “好!苏小姐这首诗做得好!好一个不流哀怨泪,独步向新程。这首诗我愿出一百两银子买下!” 一百两对于谢宣这个穷御史的儿子来说,可谓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说不定是谢宣能够拿出来的全部。 再看谢宣那副激动的模样,众人看热闹的同时,多数是心中不解的。 看谢宣的样子,喜欢苏穆兮一事应该不假,可苏穆兮到底有什么地方值得谢宣喜欢呢? 可无论是哪点,单单是苏穆兮貌丑这点,却是让他们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沈雅馨心中不屑,这样的诗词,她也能作得出,如此可见,苏穆兮写的字也不会太出彩。 怕到时候真的会丢人现眼。 到时候她若是上前帮着说几句好话,会不会让苏穆兮心生感激,从而为她配制药膏呢? 只是那样的话,怕是会得罪长乐郡主。 正在沈雅馨迟疑之际,裴渊开始动起笔来。 而魏逸晨也已经有了想法,凑到了苏穆兮的身边。 苏穆兮这次比较警惕,快速与魏逸晨拉开了些距离,“你直接说就好,我慢慢写。” 却听魏逸晨小声道:“我的诗得配上表妹的字才行,不然单单念出来,怕是会输给安阳侯世子,想来表妹也不希望我们输给他,而丢人现眼吧。” 苏穆兮瞪了魏逸晨一眼。 很好。 她这个表哥是懂人心的。 “你小声点说,别离我太近。更别贴着我耳朵。” 这话说完,苏穆兮不由微微红了脸,右半张脸看起来娇美可人,可左半张脸看起来却丑陋骇人。 可魏逸晨的眸中却没有丝毫的害怕与嫌弃,有的只是满满的笑意与宠溺。 乔子墨将两人之间的互动看在眼里,双手紧握成拳,愤恨的同时,心中竟有了一丝的悔意。 后悔没能早点要了苏穆兮的清白! 若是苏穆兮如今有了他的骨肉,看她还会不会“独步向新程”! 裴渊率先书写结束,马上便有小厮前来将书写完毕的诗作举了起来。 “繁花如梦逝如风,错把良机付水中。夜半难眠思旧事,满心悔意几人同。” 有人将裴渊的诗大声念了出来,众人细细品味。 配上裴渊那笔酣墨饱的字迹,让众人连连点头。 “不愧是裴尚书之子,不但文采了得,这字写得也是笔力遒劲!” “裴公子的文采一项了得,去年的墨宝,在下至今还挂在书房之中日日欣赏呢!” … 裴渊想到了乔子溪,心有所感才作下这首诗。 原本对于这首一气呵成写出的诗,裴渊是十分满意的,可在听到这满是恭维的话后,却不由冷了脸。 也许对于这些人来说,他的文采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他是户部尚书的儿子… 另一边,苏穆兮也逐渐停下了笔。 小厮刚准备上前将苏穆兮写好的诗举起来,却被魏逸晨制止。 “这位小哥请稍等,在下想等着安阳侯世子的大作完成后,一起让众人品鉴。” 说着,似笑非笑地看向乔子墨,“安阳侯世子怎么不动笔?难道是还没想好?如此看来,怕是世子在这一局便要输了呢!” ------------ 第一卷 第148章 这个表妹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乔子墨本来是已经想好了诗,正准备动笔的,可被魏逸晨这么一说,好不容易暂时平静的内心,却再次泛起了惊涛骇浪。 重重地冷哼一声,执起笔来便在纸上飞快地写了起来。 苏穆兮见状暗骂魏逸晨卑鄙。 故意激怒乔子墨,让他乱了心境,想来写出来的字,并不会好到哪去。 还真是为了赢而不择手段呢! 魏逸晨察觉出苏穆兮的目光,回以一抹微笑,这让苏穆兮不顾形象地直接翻了个白眼。 可此番互动却让两人照比之前显得熟络了许多,让人看了心思各异。 很快,乔子墨书写完毕,两名小厮互看了一眼后,同时上前,将乔子墨和苏穆兮写的字举了起来。 乔子墨因为着急,所写的是草书。 其字如行云流水,笔走龙蛇,墨韵酣畅淋漓,笔画纵横挥洒,尽显狂放不羁之态。 其上所写诗句:曾经壮志走天涯,误落尘途岁月遐。今日方知前路误,悔心难挽旧韶华。 无论是整首诗的意境,还是所写的字,都要比裴渊高出一些。 若只有两人较量,乔子墨可得魁首。 可有了魏逸晨的诗,和苏穆兮的字,这魁首,乔子墨可就当不成了。 “年少轻狂误,如今悔意长。 春华空自逝,暮景独堪伤。 旧梦随云散,新愁入酒尝。 反思前路远,何处觅韶光。” 其中一名大儒大声将魏逸晨的诗念了出来,随即面露肯定之色,连说了三声好。 裴渊与乔子墨写的都是七言绝句,唯独魏逸晨写的是五言绝句。 五言绝句要比七言绝句更难写一些,因为它的结构紧凑,字数少,要求更高的语言艺术和意境表达‌。 没想到魏逸晨不但写的是五言,而且照比乔子墨和裴渊的七言,写得还要更有意境一些。 所以诗词一项比试的魁首,魏逸晨当之无愧! 然而让众人更为惊讶的则是苏穆兮写的字。 墨色浓淡相宜,笔画舒展自如。笔法精妙,点画遒劲有力。运笔如飞,一气呵成,既有沉稳大气之象,又有灵动活泼之韵。 布局疏密有致,给人以和谐之美。 此字给魏逸晨的整首诗增光添彩了不少。 此诗此字仿佛天作之合一般,即便是沈雅馨和白梦莹心中有着各种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苏穆兮写的字十分出彩。 乔子墨本来还十分满意自己所作的诗,和一气呵成写出的字。 听到魏逸晨的诗后,他心中既愤恨,又不甘。 可却在看到苏穆兮的字后,心中剩下的便只剩下惊讶了。 这是苏穆兮写的字? 这…怎么可能?! “这怎么与你行医日志上面的字不一样?” 对于乔子墨的质问,苏穆兮面露不屑。 “怎么?世子这是怀疑我作弊?这么多人可都在这看着呢,我可是现场写的!” 乔子墨再次红了俊脸,支吾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苏穆兮心中冷笑,却是认真说道:“行医日志不仅要给自己看,还要给其他人看,因此所写的字不论意境,只求工整。” “世子从未了解过我,也从不屑了解我,既不了解我,又为何总是肆意贬低嘲讽我!” “嫁与世子,是因安阳侯昔日对我父亲有恩,为报安阳侯大恩,我才嫁入安阳侯府的!而并非如世子所想那般,贪图安阳侯世子夫人的名号!” “三年来,我鲜少踏出安阳侯府的大门,尽力做好世子夫人的本分。不仅治好了世子的腿,还治好了令母的旧疾,恢复了令妹的容貌。” “我所做的一切不求回报,却也不想被平白泼了满身污水,被人针对诋毁!” “世子不妨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我苏穆兮在安阳侯府的三年里,可曾做过任何对不起乔家人之事?!在得知你要娶长乐郡主后,又可曾阻碍过你与所爱之人在一起?!” 苏穆兮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宛如一把利刃,一下又一下地插在乔子墨的胸膛上,让他喘不过气。 苏穆兮说的这些,乔子墨其实都知道,也都清楚。 可在苏穆兮是他的妻子时,他认为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在和离后,也只认为苏穆兮这是在自讨苦吃。 毕竟当初他已经做出了让步,让苏穆兮与白梦莹做平妻,不分大小。 可苏穆兮却依旧不知足,不愿意。 他一直等着苏穆兮后悔,等着苏穆兮哭着来求他,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先后悔的人竟然是他…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站在原地不发一言,暗自叹了口气,冷声继续说道:“世子,你我既然已经和离,日后便应当各自安好,互不打扰。我不会说你的不是,可你也不应再践踏贬低我。” 说完,竟然当着所有人的面,直接将刚刚所写的诗给撕了。 “我无意参与文会,更不愿妨碍书法比试一项。” 说罢,径直离开,没去看任何人一眼。 魏逸晨看着地上被撕坏的宣纸,对苏穆兮越发感兴趣了起来。 这是帮了他的忙,却又不愿与他扯上一点关系呢! 还鲜少有女子对他如此冷淡。 这个表妹还真是与众不同呢! 然而苏穆兮刚下台,却被谢宣拦住。 “苏小姐,你能否再待一会儿,最后一场比试是书画,我希望你…” 谢宣本想说“我希望你能留下看我作画”,可想到苏穆兮对他的排斥,急忙改口道:“我希望你能留下为我出个银子?” 苏穆兮闻言愣了愣,犹豫片刻缓缓点头。 这个文会她算是看出来了,比试的输赢是一方面,可最后作品能卖出银子的多少也算是一方面。 谢御史平日里在朝为官定是得罪了不少人,再加上谢御史为官清廉这点,想来那些商贾定然是不会在谢宣的身上花费大量银钱的。 谢宣之前对她百般维护,如今她花些银子捧谢宣成为绘画这项比试当之无愧的魁首,也算是还了谢宣的人情了。 魏逸晨见状也走到了台下,凑近苏穆兮的身边,目光灼灼地问道:“表妹喜欢丹青?既如此,那最后一场比试,我也参加!” “至于诗词这项比试,刚刚我也只是上去与安阳侯世子切磋一番,却不是有心比试。” 说着,看向依旧站在台上的乔子墨。 “所以恭喜安阳侯世子了,已然比了四项,世子却得了三项的魁首!” “在下真是佩服呢!” ------------ 第一卷 第149章 白梦莹不装了 魏逸晨的话,让许多人在看向乔子墨的时候,都露出了嘲讽之色。 “安阳侯世子确实厉害,还好在下刚刚没有上台自取其辱!” “自取其辱”这四个字,被说话之人刻意加重。 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之意。 刚刚乔子墨那般嚣张,已经惹了众怒,如今被前任妻子比了下去,大多数人都是幸灾乐祸的。 有了一人起头,其他人也纷纷嘲讽起来。 “是啊!安阳侯世子确实厉害,无论是对对子还是诗词书法,都是这次文会比试当之无愧的魁首呢!” “不知安阳侯世子接下来的丹青比试是否还要参与呢?若是参与,怕不是也能得个魁首当当呢!” “若真真是如此,那安阳侯世子岂不是历届文会最有才学之人!毕竟还没有哪届文会有人能够获得四项比试的魁首呢!” … 乔子墨只觉胸中憋闷得厉害,喉间隐隐泛起一股血腥之气。 冷眼扫视一周,冷声喝道:“够了!” 最后将目光放在了魏逸晨的身上。 “本世子不屑于别人的施舍!这个魁首不当也罢!” 说罢,快步走到台下,在路过苏穆兮时,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眼中满是哀怨之色,这让苏穆兮觉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乔子墨自己太过狂傲,惹了众怒,如今却怪上她了? 怪她什么? 怪她上台抢了他的风头,还是怪她不应该为自己正名辩解吗? 白梦莹没想到乔子墨竟然连输了两项比试,心中暗骂乔子墨没用的同时,却不由又多看了魏逸晨几眼。 没曾想魏逸晨不但生得俊俏,才学也是如此了得。 如此看来,倒是不比夜泽宇差。 不过这些可以稍后再想,眼下她得确保乔子墨有资格去往湖心亭才行。 犹豫片刻,快步到了乔子墨的身边,“子墨,别意气用事。在我看来,你所作的诗要比魏公子作的更有意境,诗词这项比试,你是当之无愧的魁首。” 说完,给其中一名沐休而来的大臣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急忙开口说道:“是啊,本官也觉得世子的诗更有意境,尤其是那句‘今日方知前路误,悔心难挽旧韶华。’让本官颇有感触啊!” 商会的人见状,纷纷出言附和。 此举非但没让乔子墨觉得心中宽慰,反倒是让他觉得越发羞愤了起来。 白梦莹当他是什么?! 靠女人的废物么! 怒甩衣袖,差点打到白梦莹。 然而乔子墨的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歉意,看着白梦莹那张漂亮的脸蛋,眸中有的只剩厌烦与恨意。 刚刚他作的那首诗,便是在悔恨与白梦莹相识。 若是没有白梦莹,三年前他不会从马上摔下成为残废,被别人嘲笑。 若是没有白梦莹,他也不会与苏穆兮和离,有如今这般不上不下的境遇。 而然却见白梦莹突然拉住了他的胳膊,凑到了他的耳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乖乖听话,不然杀了苏穆兮。” 声音满是阴冷与警告,可白梦莹的面上却是一副羞涩的模样。 乔子墨闻言愣在了原地。 这还是白梦莹第一次与他如此说话。 所以白梦莹这是懒得与他再装了? 偏头看向白梦莹。 不! 她还在装。 可他却是犹豫了。 若是如他爹说的那般,白梦莹定然是个心狠手辣之人,所以白梦莹是真的会杀了苏穆兮的吧… 再次看向苏穆兮,乔子墨紧了紧拳头,收了身上的冷意。 被人嘲笑一次,就当是还苏穆兮之前对他家人的恩情了! 白梦莹见状,知道乔子墨这是妥协了。 面上虽然是一片笑意,可心中却是恨不得乔子墨与苏穆兮一同去死! 乔子墨竟然为了苏穆兮的安危低头了! 果然成了残废后,人便成了废物! 原本的骄傲与自尊都没了! 如此废物,不配成为她的夫君! 白梦莹陪着乔子墨走到边缘处坐下,等背对着人群后,面上的笑意瞬间消失。 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子墨,小声说道:“你放心,文会过后本郡主便会主动退婚,不过眼下你还是我的未婚夫君,若是你没去上湖心亭,丢的便是本郡主的脸!所以你老实在此坐着,不然休怪本郡主不念旧情。” 乔子墨仰头看着站在他面前的白梦莹,双腿酸痛无比。 可此时此刻,相较于他的腿,更为酸痛的却是他的心。 虽然早就相信了父亲与他说的那些,可亲眼看到原本喜欢的人露出如此让人憎恶的模样,他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三年前我摔断腿,是你设计的吧。” 乔子墨平淡开口,没有错过白梦莹眸中一闪而逝的惊恐之色。 果然,当年的他还真是错付了一颗真心。 一心想要娶白梦莹为妻,与她白头偕老。 可白梦莹却在看上其他男子后,为了自己的名声着想,竟然对他下此毒手。 也许白梦莹一开始是想直接让他摔死的吧,没想到他却摔成了那般半死不活的样子。 若不是苏穆兮重新让他站了起来,怕是白梦莹守寡回京后,也是不会看他一眼的吧… “哈哈哈…” 乔子墨突然大笑出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安阳侯世子这是怎么了?突然笑什么啊?” “莫不是觉得得了三项比试的魁首,太过开心吧!” “定然是长乐郡主与他说了些什么!真是羡慕乔子墨,竟然能娶郡主这般美丽温婉的女子为妻。” … 众人有嘲讽,有嫉妒,却唯独没有人怀疑白梦莹。 乔子墨笑过之后,突然站起身,凑在白梦莹的耳边轻声说道:“那就等文会过后退婚,如若不然,我娶你便是,不过我之前遭受过的痛苦,定会让你十倍体验。不管你是什么身份,又有什么靠山,我乔子墨说到做到!” ------------ 第一卷 第150章 如果不是单纯心善的,必定是个城府极深的 白梦莹从乔子墨那边走回会场中心的时候,整个人显得有些失魂落魄。 没想到三年前的事,乔子墨竟然也知道了。 当年怎么就没能直接将乔子墨给摔死呢! 若是如此,她如今也不至于这般费心费力了! 这般愤恨地想着,却突然听到了裴渊关心的声音。 “郡主,您怎么了?” 白梦莹回神,见裴渊面上满是担心之色,微微摇头,“多谢裴公子关心,我没事,就是有些担心子墨…” “我只是希望子墨能够重拾信心,没想到…” 虽然两句话都只说了一半,但没说完的话却更容易引人遐想。 裴渊看着白梦莹,眼露怜惜之色,愤恨地看了乔子墨一眼,有种想要打人的冲动。 既然负了苏小姐,便应该好好待长乐郡主。 可乔子墨竟然将心中的不顺,发泄到郡主的身上。 真不是个男人! 随即又想到乔子溪那个恶毒疯癫的女人。 如此看来,乔家没一个好人! 两人说话间,刚刚的诗词已经义卖结束,丹青比试马上开始。 白梦莹笑着看向裴渊,“裴公子可要参加?” 裴渊看着满脸兴奋的谢宣,缓缓摇头,“有谢宣在,我上去也只是陪衬罢了。” 却听白梦莹意有所指地说道:“原本皇后姑姑是想要给谢公子赐婚的,如今看来却是错点鸳鸯谱了。” 说罢,一副自知失言的模样,对着裴渊歉意一笑,没有去问裴渊与乔子溪之间的婚事究竟如何,而是继续向着会场中心走去。 裴渊站在原地,看着意气风发的谢宣,紧了紧自己的拳头,虽然知道他与乔子溪的婚事,究其根本怨不得谢宣,可现如今,心中却是再次不舒服了起来。 当初若不是谢宣突然跑来告诉他,皇后要给乔子溪赐婚一事,他便也不会如眼下这般,要被迫娶一个烂了脸的恶毒女人为妻了! 而台上的谢宣并不清楚裴渊的心中所想,因为他此时满心满眼都是苏穆兮。 他要给苏穆兮一个惊喜! 要让苏穆兮看到他出色的一面! 没有乔子墨的狂傲发言,参加最后一项比试的人有许多。 其中还有不少女子也走到了台上,沈雅馨赫然便在其中。 文会一年才一次,无论男女,大家都想在文会上露个脸、得个赞。 而如今便是最后一次机会了,所以大家都铆足了劲,想要尽力的展示自己。 两位大儒思索了一番,最终定下比试题目。 以湖光山色为题,作画一幅。 苏穆兮站在台下,警惕着四周,根本无心去看台上的谢宣和魏逸晨。 就在她准备寻个位置坐下的时候,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款款向她走来。 “苏小姐,作画并非一时半刻能好的,我那边还有个位子,你若不嫌弃的话,可以与我同坐一桌。” 女子声音轻柔,说话时一双大眼水汪汪的,看着便十分讨喜。 苏穆兮认得来人,之前她故意问这里是否是碧波亭文会是,便是此女子回答的她。 “那便多谢这位小姐了。” 苏穆兮道谢行礼,对方也马上还了一礼。 “我叫莫兰嫣,家父只是禁卫军中的一名把总。” 声音细弱蚊蝇,样子看起来有些羞涩。 苏穆兮诧异,不是说能进这个碧波亭文会的都是些权贵之人么。 可莫兰嫣的父亲却只是个正七品。 若说莫兰嫣有才学,可五场比试下来,却并未见其上过台。 所以莫兰嫣是如何进来的? 莫兰嫣看出苏穆兮的疑惑,微微低头,“我爹将我送给了郑公子,今日我是同郑公子一同进来的。” 送? 郑公子? 虽然莫兰嫣没有说清楚,但苏穆兮觉得她应该是听懂了。 “你口中的郑公子,可是郑翼?” “…嗯。” 卖女求荣的事并不少见,苏穆兮没有继续言语。 若换做是之前,她说不定还会对莫兰嫣同情一二。 可如今,她却是不会了。 上次她便是因为同情那名小乞丐,发了善心,结果却差点被人毁了清白。 如今明知白梦莹为她在这场文会中准备了什么,她又怎会乱发善心。 虽然莫兰嫣的样子,应该是不愿给郑翼做妾的,可具体的谁又知道呢? 小官之女,也不乏有野心之人,有些人宁愿给大官之子做妾,也不愿嫁给普通人为妻。 郑翼虽然是个纨绔,可他爹可是尚书。 宰相门前还七品官呢,说不定莫兰嫣对此也是心中愿意的。 两人坐下后,苏穆兮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莫兰嫣对她的打量。 偏头看向莫兰嫣,小声问道:“莫小姐看什么呢?” 莫兰嫣瞬间红了耳朵,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抬眸打量苏穆兮,见苏穆兮的面上并没有生气,这才小声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苏小姐长得其实还蛮漂亮的。” “…那你再看看。” 苏穆兮闻言,将左脸转过来。 然而却并没有在莫兰嫣的眸中看出惊吓或者是鄙夷的神色。 对方如果不是单纯心善的,必定是个城府极深的。 苏穆兮心中这般想着,却听莫兰嫣迟疑道:“苏小姐脸上的这个胎记应该是能够去除的吧。” 是肯定句,而并非疑问。 苏穆兮不动声色地试探道:“莫小姐为何会这么说?” 莫兰嫣看了看台上的魏逸晨,眼中露出一抹娇羞之色,随即才看向苏穆兮。 “魏公子之前说苏小姐美若天仙,谢公子明知苏小姐已然与永安王有了婚约,却仍对苏小姐如此,想来苏小姐定不是如表面上看起来这般。 所以我猜测苏小姐面上的胎记定然是能够去除,待胎记去除后,定然会如魏公子说得那般,美若天仙。” 苏穆兮暗道莫兰嫣肤浅。 若女子吸引男人的手段只剩下美貌,而女子的美丽也只为男人,那么之后的下场定然不会好到哪去。 苏穆兮但笑不语,不在与莫兰嫣说话,而是望向台上,等着这场比试结束,出银子买下谢宣的画作。 可等两炷香燃尽,小厮将众人的画举起后,苏穆兮却迟疑了。 作画的题目明明是“湖光山色”。 可谢宣画的却是她… 而且还是左脸没有胎记的她… 然而不按题目作画的并非只有谢宣一人。 还有魏逸晨。 ------------ 第一卷 第151章 都怪苏穆兮 裴渊和魏逸晨画的都是一名身材婀娜的女子。 女子肤白貌美,身穿一袭淡蓝色衣裙,头戴简单银簪,虽打扮朴素,却难掩其美貌。 而众人细看之下,却也知道两人所画的女子究竟是谁了。 只因今日苏穆兮的打扮与画中的女子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便是,画中女子的左脸上,并没有那块丑陋的红色胎记。 “原来苏穆兮没了胎记后,竟然是这般貌美么!” “画中女子宛若天仙,你们说刚刚魏公子说苏穆兮美若天仙,是不是因为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可以去除啊?” “若是能去除,估计早就去除了,谁还会故意在脸上留个那么丑的胎记啊!” “确实,估计这两人只是在臆想苏穆兮没有胎记的样子。” “如此看来,还真是可惜,苏穆兮的脸上若是没有胎记就好了!” … 谢宣就是要让众人知道苏穆兮本身长得其实并不丑陋,只是被那块胎记遮掩了美貌,虽然他也不认为苏穆兮能够除掉面上的胎记,但他希望众人能够认清苏穆兮原本并不丑陋这点,从而希望众人能够不再嘲讽苏穆兮的样貌。 同时,他这幅画也是专门为苏穆兮所画,希望能被苏穆兮买下,挂在屋中,日日观看。 没想到魏逸晨竟然与他想法一样… 还好,魏逸晨画的并没他画得传神! 魏逸晨对于谢宣的画也觉得十分惊讶,狐狸眼微眯,想要从谢宣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可观察半晌,他觉得谢宣对于守宫胎一事并不知情。 如此,还真是难得。 能够不看容貌,真心喜欢苏穆兮,若是按照苏家的择婿标准,谢宣定会被选中,只可惜如今的苏家自顾不暇,手根本就伸不了那么长! 无论是苏穆兮这个表妹,还是整个苏家,都将会是他的! 虽然作画题目出的是“湖光山色”,可看到两人画的苏穆兮后,众人却是看不进其他人的画了。 “我出三百两买谢公子的画!” 管他画的是谁,如此美人,挂在屋中看着,总归是养眼的! 有了一人带头,其他人便也开始争抢起来。 苏穆兮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总觉得十分怪异,若是让陌生男子买下她的画像,从心理上她就觉得十分排斥。 于是苏穆兮直接开口喊道:“一幅画一万两,两幅画我都要了!” 一万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况且正主都出价了,他们若是继续,怕是会引起什么误会。 毕竟实际上苏穆兮还是个丑女,并不如画中那般漂亮。 可魏逸晨却笑道:“我手上的这幅,我出两万两,若是兮儿表妹继续加价,我也是不会让着你的。” 苏穆兮:“……” 她知道,魏逸晨此番是故意的,故意让人误会,故意将话说得如此暧昧。 可… “两万两!” 苏穆兮眼露挑衅。 魏逸晨面上依旧带着微笑,“三万两。” 苏穆兮:“四万两。” “五万两。”魏逸晨继续跟。 没想到才叫了两次,苏穆兮竟然打住了。 “那就多谢表哥为那些穷苦百姓捐的银子了!” 魏逸晨哑然失笑,面上满是宠溺。 谢宣见状,心有不甘,可他手中确实拮据。 不过想到他的画作是被苏穆兮买下的,又觉得开心了起来,不由对着一旁的魏逸晨露出一抹得意之色。 整个会场很热闹,但两位大儒的面色却都不太好。 两人对看了一眼后,齐齐起身,准备离开。 陈聪见状忙叫住两人,“两位大儒这是要去哪啊?” 其中一人冷哼出声:“哼!自然是回家!历届文会都没如此乱套过,况且看样子,这里也根本不需要我们这两个老家伙在此!告辞!” 白梦莹见状,并没有阻拦,而是等两人走后,似是自言自语般地说道:“其实皇后姑姑也只是好心,没想到…” 虽然只字未提苏穆兮,但却让许多人将这件事怪到了苏穆兮的头上。 这届的文会确实乱套得很,不仅有争吵,还有人动手打架,本来有识之士是可以互相切磋的,没曾想却变成如今这般。 没有义卖,直接叫价。 这最后一项没有按照题目作画的人,画出的作品反倒更受欢迎。 他们若是两位大儒,定然也会不悦离开。 当然,这一切究其根本就因一人而起,那便是苏穆兮! “这最后一项比试的魁首还没选出来呢!” “两位大儒都已经走了,谁来定魁首啊!” “无论是谁当魁首,反正我是对这个魁首没兴趣的!” … 白梦莹不动声色地扫视了一圈四周,主动站了出来。 “既然两位大儒已经离开,那这次文会剩下的事宜便由我来主持吧,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自然不会有疑义,毕竟白梦莹的身份在这摆着呢。 而且此次文会确实无趣得很,众人也起了离开的心思,只等这最后的过场走完,便告辞离开。 白梦莹看了看谢宣,又看了看魏逸晨,面露为难地说道:“两位公子所作之画确实绝妙,但却不符合题目…” 谢宣急忙说道:“我弃权!” 魏逸晨见状也开口说道:“在下本就是来凑个热闹,只为齐国贫苦百姓出一份绵薄之力,无心魁首之位,若在下想当魁首,便也不会将前两次的机会让给安阳侯世子了。” 乔子墨咬牙,虽没发一言,可涨红的俊脸却足以说明一切。 白梦莹面上也有些尴尬,不过微微一笑过后,便开始认真看起其他人的画作来。 最后将目光放到了沈雅馨的画作上。 “诸位觉得沈小姐的这幅画如何?” 白梦莹此话一出,很快便有人明白了其画中的意思,纷纷推举沈雅馨为此次比试的魁首。 沈雅馨也没想到,白梦莹竟然会推举她,心中欣喜的同时,更多的则是得意。 结果便是,五项比试,最终能前往湖心亭的人只有乔子墨和沈雅馨两人。 早就准备好的小船,已在湖边,众人看着乔子墨与沈雅馨坐上船,逐渐驶向湖心亭,心中觉得羡慕。 可小船驶到一半,岸上的众人却突然听到了沈雅馨的惊呼声。 “船漏水了!” 这一变故发生的突然,众人也紧张得不行,只有白梦莹眸中闪过一闪而逝的笑意。 ------------ 第一卷 第152章 毁了清白 船上只有船夫,乔子墨和沈雅馨三人。 沈雅馨原本是目不斜视地看着不远处的湖心亭的,可突然觉得脚下一湿,低头看去却发现小船不知何时竟然开始漏水了。 而且还越漏越多,眨眼间,漏进来的湖水已经没过她的脚腕。 “船漏水了!” 惊呼过后,向岸边看去。 此处距离岸边已远,距离湖心亭更远,船已漏水,显然无论是就此掉头,还是继续前行,都是坚持不住的。 “世子,该如何是好啊?!” 沈雅馨已然慌了神,只能将希望放到了乔子墨的身上。 乔子墨的面色也不太好,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冷冷看向那名船夫。 “是你搞的鬼!” 说话间直接站起了身,伸手掐住了船夫的脖子。 乔子墨的动作让小船更加不稳了起来,沈雅馨本能地抱住乔子墨的大腿,看到乔子墨在此时不想办法解决问题,却在为难一名船夫,不赞同地说道:“世子,我们还是想办法上岸吧,这船马上便要沉了!” 说完,看向岸边,刚准备呼救,却见那名船夫突然奋起反抗,与乔子墨拉扯间,小船彻底翻了。 船夫会水,飞快地向着湖心亭游去,而不会水的沈雅馨却是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花容失色,死死地抱着乔子墨不肯撒手。 乔子墨本身会水,可被沈雅馨这么抱着却是施展不开,因此还呛了好几口的水。 想要用力将人甩开,可岸上那么多人都看着,他若是见死不救,怕是会惹上整个沈家。 于是只能伸手搂住沈雅馨的纤腰,对着沈雅馨大声喝道:“冷静点!我会水,我带你上岸!” … 岸上的众人看到小船翻了,惊呼声一片,有甚者更是准备直接跳下湖来个英雄救美。 可却都被白梦莹阻拦住了。 “大家冷静些,子墨会水,他和沈小姐都会没事的!你们现在下去救人,说不定还会出现意外,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是应该冷静才是啊!” 众人闻言,被迫冷静,可只有极少数的人是真的在担心沈雅馨的安危。 女子大多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这一切。 而大部分的男子则是在后悔错过了一次英雄救美的机会。 若是能够趁机与沈雅馨有了肌肤之亲,便可趁机迎娶沈雅馨那等既有才学家世,又貌美如花的女子为妻了。 沈雅馨虽然不再挣扎,可乔子墨搂着个活人游向岸边,还是十分吃力的。 可能是一心只想着尽早游向岸边,乔子墨竟然忽略了手掌下那温热柔软的触感,而沈雅馨还处在惊恐之中,也没察觉出身上的异样。 直到等两人到了岸边,脚下能够踩到地面了,才意识到不对。 不知在何时,沈雅馨的衣服竟然敞开了,而乔子墨的大掌则是毫无阻挡地按在沈雅馨的纤腰上… 乔子墨急忙松手,飞快上了岸,在看到人群中的白梦莹后,恨不得直接掐断白梦莹的脖子! 这一切定然是白梦莹设计的! 难怪非要让他得到魁首之位了,原来是在这等着他! 如三年前那般,为了自己的名声,便要不择手段地陷害他人! 而白梦莹在看到乔子墨在向她看来时,眼神并没有丝毫的闪躲,而是对着乔子墨柔柔一笑。 随即大声喊道:“苏小姐!还请快去看看沈小姐!” 苏穆兮在听到沈雅馨喊船漏水的时候,就知道她被派上了用场,所以不用白梦莹吩咐,她便已经迎了上去,将沈雅馨拉上岸来。 随即便有好心公子将外袍脱下,披到了沈雅馨的身上。 然而下一刻,那名公子面上的担心与柔情,便化作成了惊讶与嫌弃。 只因此时沈雅馨的面上已经没有了面纱的阻碍,露出了她的整张脸。 而原本盖在斑点上的铅粉,也早就被湖水洗去得一干二净。 脸上密密麻麻的斑点虽然照比几日前淡了不少,但看上去还是十分吓人的。 “沈小姐…你的脸…” 有人不可置信的开口,让沈雅馨从惊吓中回神。 下意识地伸手抚摸上自己的脸,突然意识到了不对,急忙扯着身上的衣袍,将脸给遮住。 心中的羞愤,让她没脸见人。 被她遮掩了快十年的秘密,竟然在今日暴露了! 看着面前的苏穆兮,沈雅馨愤恨地喊道:“都怪你!既然能够去掉我脸上的斑点,为何又要戏耍于我!” 丫鬟碧鸢适时跑来,一把将沈雅馨抱进怀中,哭喊道:“小姐!老天怎么会这般对你!清白被人毁了,还被人毁了容貌!呜呜呜…” 乔子墨和苏穆兮闻言,齐齐开口。 “本世子刚刚只是情急之下救人而已!何谈清白被毁一说!” “你家小姐脸上的黑斑本来就有,且是三日前才来找我医治的,何谈被人毁容一说!” 碧鸢面露愤恨,在碧鸢怀中的沈雅馨亦是如此。 可两人还未说话,一道带着阴狠的女声突然在人群中响起。 “苏穆兮!你给我去死!” 苏穆兮一直警惕着周围,所以在一名戴着面纱的女子向她这边跑来的瞬间便察觉到了。 早就准备好的银针从手中弹出,扎到了女子的身上,可即便是这样,苏穆兮还是晚了一步。 女子跑来时手中捧着一个小罐子,在苏穆兮弹出银针的同时,她已经将罐中的液体泼洒了出来。 浓烈的味道飘在空中,苏穆兮知道这是何物,急忙伸手用衣袖阻挡。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乔子墨竟然及时挺身而出,挡在了她的身前。 “啊!” 乔子墨疼得吼叫出声,而他的后背则是被灼烧一片,渗出了斑斑血迹。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所有人都被吓傻了。 苏穆兮率先反应过来,一边拉着乔子墨的手腕往湖边走,一边对着人群说道:“抓住乔子溪!” 她单单是听声音,便知道刚刚那名戴着面纱的女子是乔子溪了。 她只是没想到乔子溪竟然会用绿矾油泼她… 而她也知道白梦莹为她准备的是什么了。 毕竟文会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进来的,乔子溪能够在此,定然是有人帮忙,而这个帮忙的人,她确定就是白梦莹! ------------ 第一卷 第153章 活该你被人利用! “快些跳进湖中,绿矾油有极强的腐蚀性,必须要尽快洗掉!” 苏穆兮沉声对着乔子墨说着,却见乔子墨呆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抬头看去,刚好对上乔子墨那晦暗不明的眸子。 刚准备继续说些什么,却见葛茂匆忙跑了过来,一脚踹在了乔子墨的膝盖窝上,将乔子墨踹进了湖中。 “世子这伤得严重,可耽误不得!必须要快速清洗伤口才是!” “苏丫头,这里交给我,我对于这种外伤的处理,可是十分在行的!” 看着葛茂这副身手敏捷,神态凝重的模样,苏穆兮呆愣了片刻,随即点了点头。 看了眼正要从湖水中爬起,却又被葛茂一脚踹进去的乔子墨,决定先去处理乔子溪。 听到苏穆兮说抓住乔子溪的话后,众人依旧没有回过神,不清楚怎么就突然提到了乔子溪。 直到谢宣反应过来,抓住乔子溪的手腕,将其脸上的面纱扯掉后,众人面露恍然的同时,更多的则是惊讶与骇然。 “好恶心的一张脸!” “这是安阳侯的千金,乔子溪?!” “听说乔子溪烂脸了,没想到竟然烂成了这样!” “裴公子真可怜,竟然要娶这样的女子为妻。” “她到底和苏穆兮有什么深仇大恨啊?!难道她的脸真的是苏穆兮所为?” … 裴渊有种没脸见人的羞耻感。 没想到乔子溪竟然会突然出现,而且刚一出现便做出如此狠毒之事,他都不敢想刚刚那罐液体若是泼在人的脸上,会让人变成什么样! 虽然他也很想上前嘲讽乔子溪一顿,可他知道他不能。 如今他与乔子溪还有婚约在身,即便他再恨乔子溪,也不能做出落井下石的事。 不然既会败坏了自己的人品,又会败坏裴家的名声。 可如今让所有人知道他即将要娶的妻子,是如此疯癫恶毒且丑陋的人后,他却是心中羞愤不已的。 再看向扯掉乔子溪面纱的谢宣,裴渊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怨恨,越发浓重了几分。 谢宣不知裴渊心中所想,只对乔子溪此举气愤不已。 “苏小姐之前怎么就帮你这种阴险歹毒之人去除了脸上的疤痕!如今这副面容才配得上你如此狠毒的人!” 乔子溪原本还想要努力遮住自己的脸,可听到谢宣的话后,却一甩衣袖,不再遮掩,愤恨地喊道:“苏穆兮才是那个阴险歹毒的人!我的脸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她在背后搞的鬼!杀人还要偿命呢!我想要她和我一样有什么不对!” 苏穆兮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的便给了乔子溪的脸上一个重重的耳光。 “啪!” 指甲划破乔子溪那好不容易结痂的脸,再次让那张已经烂得不能再烂的脸上,流出了脓血。 乔子溪愤恨地想要伸手教训苏穆兮,却被苏穆兮反手扎了一针。 如同郑翼一般,乔子溪的身上突然失了力气,缓缓软倒在了地上。 “苏穆兮!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居然敢如此害我!” 乔子溪恨恨地瞪着苏穆兮,一副恨不得要将其生吞活剥的模样。 苏穆兮居高临下地看着地上的乔子溪,嗤笑道:“你还知道这么多人都看着呢!既然知道,你还敢当着众人的面要往我的身上泼绿矾油?!这就是你身为安阳侯千金的教养吗?!” 却听乔子溪理所当然地说道:“那是你活该!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如现在这般!你要我烂脸如此,那我也要毁了你的脸!我倒要看看等你的脸烂得能看到骨头的时候,裴公子还会不会惦记你!你还能不能如愿成为永安王妃!” 裴渊本想尽可能地隐藏身形,不被人发现的,可如今听到这话,却再次有人向他这边看了过来。 于是红着脸气愤道:“乔子溪,你在这胡说八道些什么呢!我与苏小姐清清白白,你不要在这胡乱泼脏水!” 乔子溪满眼哀怨地看着裴渊,见裴渊满眼的嫌弃与厌恶,疯狂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 “我乱泼脏水?!你来我家提亲,还不是将苏穆兮误认成了我!你敢当着众人的面说你对苏穆兮一点心思也无吗?!裴渊!你敢吗!” 众人听到乔子溪的话,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有魏逸晨和谢宣对苏穆兮表示爱慕也就算了,毕竟一个是苏穆兮的表哥,一个平时便是放荡不羁的人,没想到就连裴渊这般的谦谦君子也对苏穆兮有异样的心思… 裴渊显然没想过,乔子溪居然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他认错人的事… 乔子溪说完,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恶狠狠地看向苏穆兮,“所以你是因为我冒认了你的身份,才毁了我的脸的?!苏穆兮!你当真是歹毒至极!” 苏穆兮仔细闻了闻指甲上沾染的脓血,又仔细打量起乔子溪的脸,正在沉思间,再次听到了乔子溪的咆哮声,紧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乔子溪,你口口声声说你的脸是我毁的,证据呢?” “…证据就是我是用过盛颜堂的胭脂才烂的脸,而你会做胭脂!那天也正是你当街拦下我的马车,扬言要毁了我容貌的那天!事情怎么会那么巧!你白天刚说要毁了我的脸,我晚上就烂了脸,不是你在背后搞得鬼,还能是谁!” 乔子溪说得理直气壮,却让苏穆兮嗤笑出声。 “嗤!” “乔子溪,你是不是不知道你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一切都是你的猜想,没有丝毫的证据,便要将一切都推到我的身上,还真是可笑!” “上次见面我就说了,你的脸不是我所为,我对裴公子也没有任何的想法,更不会与你争抢什么,让你想想最近都得罪了什么人,结果你就想到了我?呵!” “如此,也活该你被人利用!” 最后一句话说完,苏穆兮似笑非笑地看向白梦莹。 掏出一张帕子,将指甲上的脓血蹭到了上面。 “你的脸之所以会烂成这般,是中了明颜香的毒。” 说话间,苏穆兮不着痕迹地看向白梦莹,在看到对方眸中出现一闪而逝的慌乱之色后,肯定了这一猜测。 没想到乔子溪的脸竟然是白梦莹所为。 ------------ 第一卷 第154章 是你! “明颜香?那是什么?” “听说是南疆那边进贡给宫中的香料,名贵得很。” “既然是进贡给宫中的,又怎么会有毒?” … 众人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忍不住小声议论。 苏穆兮一边仔细地擦着手,一边打量着白梦莹的面色,又一边好心的为众人解释道:“这明颜香确实个好东西,几年前我曾在太后宫中见过。” “这种香料若是混合其他香料点燃,能够使人心情愉悦不说,闻得时间久了,还可延年益寿。” “若是混着胭脂擦在脸上,则是能够让人皮肤变得白皙光滑,有美容养颜的功效。” “可一切事物都讲究相生相克之理,明颜香虽好,却不能与人参同用,若是用了掺有明颜香的胭脂后,又服用了人参,若是不能及时服下清热祛毒的药物,便会烂脸。” 乔子墨听到这,突然面露恍然,对着苏穆兮说道:“吴嬷嬷是你的人!” 当日她用了盛颜堂的胭脂后,吴嬷嬷突然端来了一杯参茶。 本来她是不想喝的,因为她一看到人参,便会忍不住想到苏穆兮。 却听吴嬷嬷说道:“小姐,您是什么身份,难道离了苏穆兮,便喝不起参茶了?!老奴也是见不惯小姐受委屈,这才特意准备的参茶!” 当时她听了吴嬷嬷的话,只觉心中气愤,也没想太多,当即便饮了那杯参茶,结果没过多久脸便开始痒,只是轻轻抓了几下便开始烂了… 吴嬷嬷是从小看她到大的嬷嬷,是娘亲的心腹,没想到居然会连同苏穆兮一起害她! 苏穆兮再次忍不住嗤笑出声:“嗤!乔子溪,你要不要这么蠢啊?刚刚别人都说了,这明颜香是南疆进贡给宫中的香料,你认为我一个小小的医女是能够随便得到的吗? 就算我能够得到,我也不会用这么名贵的香料对付你,因为我能够配置一百种毒药来对付你,根本犯不上浪费明颜香!” 说到这,苏穆兮微微弯腰凑近乔子溪,难得露出一抹微笑,柔声说道:“所以,你再好好想想。” 乔子溪怔怔地看着苏穆兮,嘴唇颤抖了半天,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一般。 就在这时,白梦莹从人群中站了出来,满脸担心的看了看乔子溪,随后对着苏穆兮指责道:“苏小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既然你知道如何医治溪儿妹妹的脸,为何不赶快医治?!” “对!你快些医治我的脸!” 乔子溪也顾不上害她的人究竟是谁了,她现在只想她的脸能够恢复如初。 那样的话,她就不会被人嫌弃厌恶,裴渊也能如之前那般喜欢她了! “我治不了。” 苏穆兮淡淡说道。 “…不可能!你肯定能治好!” 乔子溪不信,忙用尽全身的力气匍匐在苏穆兮的脚边。 “嫂子,我错了,你原谅我好吗?我知道你心善,也最是心软。都怪我年岁小不懂事,受人蛊惑才会误会你的,求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我保证,以后我绝对不会再和你做对了,只要能治好我的脸,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呜呜…求求你了…” 乔子溪声泪俱下地哭求着,面容虽然恐怖,可样子却很可怜。 可苏穆兮却没有丝毫的心软。 乔子溪总拿年岁小来当借口,可除了蒋氏,谁又真的会将她当做是小孩子呢? 若是让她研究一番,说不定是可以帮乔子溪恢复容貌的,可如今她又不欠乔子溪什么,又被乔子溪各种针对泼脏水,她又凭什么帮乔子溪呢! “我不是你嫂子,还有,你的脸,我治不了!” 苏穆兮再次开口,说完,看了乔子溪一眼,随即开口道:“不过背后害你的那人,说不定会有解药。” “苏小姐,你看都没看便说治不了,我看你是不想治!” 白梦莹厉声说道,看起来像是在为乔子溪打抱不平。 可苏穆兮知道白梦莹这是紧张了,不希望乔子溪冷静思考,这才不断将话题往她身上引的。 “我都能一眼看出那位李大人纵欲过度,乔小姐这脸上烂得如此厉害,难道我还看不出吗?我是真的爱莫能助,只希望背后要害乔小姐的人能够有办法吧。” 苏穆兮说完,不由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 “唉!也不知是谁会如此阴毒,那明颜香只需用一点点便好,没想到却用得这般多,如此不惜本钱,这是有多嫉妒乔小姐的美貌啊?” 乔子溪闻言,突然抬头看向白梦莹。 “是你?” “是你对不对?” “是你!” 乔子溪从疑问,到斩钉截铁,只用了不到片刻的功夫。 能够得到明颜香,又嫉妒她美貌的人,思来想去,也只有白梦莹了! “原来我六岁那年划破脸真的是你设计的!就因为北燕的使臣夸了我,没夸你?!呵呵!” “亏得我那般相信你!亏我还认为我爹是在骗我!” “这次又是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乔子溪样子疯癫,说出的话语无伦次。 可众人却都听明白了。 乔子溪六岁时划破脸不是意外,而是长乐郡主所为。 而安阳侯也是知道此事的,并告诉过乔子溪,只是乔子溪不信罢了… 白梦莹急忙出言辩解,“溪儿妹妹,你在说什么呢!我何时害过你啊!你可莫要听别人挑拨离间!” 可乔子溪认定的事,是不会听别人解释的。 就如之前对苏穆兮有偏见一般,如今她对白梦莹也是如此。 “是因为上次我去护国寺,裴渊对我一见倾心,却没去看你,是不是因为这个?是不是!” 乔子溪自顾自地继续说着,越说情绪越激动,越说样子越疯癫。 苏穆兮见状,上前去搀扶乔子溪,“先起来再说。” 可指尖却悄然夹起一根银针,不着痕迹地扎了乔子溪一下。 原本身上没什么力气的乔子溪,突然便恢复了力气。 一把推开苏穆兮,直接伸手掐住了白梦莹的脖子。 ------------ 第一卷 第155章 乔修远什么都知道 “白梦莹!亏我那么相信你,没想到你却如此害我!”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乔子溪满眼愤恨,面容恐怖,手上更是爆起青筋,一看便是使上了全身的力气,是真的想要掐死白梦莹的。 白梦莹面露痛苦之色,用力地拍打着乔子溪的手,说不出半句话来。 就在这时,众人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两名男子上前,将乔子溪的手掰开,让白梦莹得了自由。 “咳咳咳…呼…” 白梦莹咳嗽几下,大口呼着气,心中满是杀意。 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乔子溪居然会反咬她一口! 都怪乔子墨,若不是乔子墨碍事,如今苏穆兮怕是早已毁了容貌,而乔子溪也不会想到这么许多!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我要杀了白梦莹!我要杀了她!” 乔子溪用力挣扎着。 抓着她的两名公子,若不是顾忌她安阳侯千金的身份,怕是会直接将她的嘴给堵上。 乔子墨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不待葛茂为他上药,便疾步跑了过来。 虽然感到腿上出现了不适感,可再怎么说乔子溪都是他的妹妹,无论乔子溪犯下多大的错事,他都是要尽力保其安危的。 “你们快松开我妹妹!” 乔子墨厉声上前,那两名公子只能松手,不过却依旧警惕地看着乔子溪,若是乔子溪再敢伤害长乐郡主,他们定会马上出手阻止。 乔子溪看到乔子墨,身上的戾气瞬间消失,心中的委屈涌了出来,也顾不上乔子墨满身湿漉了,直接扑到了乔子墨的怀中。 “哥…呜呜呜…我错了,我应该听你的话…应该听爹爹的话的…呜呜呜…” 乔子溪哭得声泪俱下。 苏穆兮觉得此时此刻,她应该是真的后悔了。 可心中却对乔子溪同情不起来半分。 白梦莹虽然阴险可恨,可乔子溪却也是咎由自取。 乔子墨见妹妹如此,即便是觉得这个妹妹愚蠢至极,内心却也在此刻变得柔软。 忍着后背上的疼痛,乔子墨摸了摸乔子溪的头,柔声说道:“别哭,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的脸,哥哥也会想办法帮你治好的。” 说话间,不由看向苏穆兮。 苏穆兮心中冷笑。 有事才会想到她,没事便只会嘲讽贬低她。 乔家兄妹自诩身份高,却将市侩刻在了骨子里。 还不如沿街乞讨的乞丐。 最起码给乞丐几枚铜板,对方还知道对你说声谢谢,不会觉得你给他钱是理所应当,更不会在你不给他钱的时候,觉得你是罪大恶极。 白梦莹缓过来后,看着狼狈的乔家兄妹,面上是一副委屈伤心的模样。 “溪儿妹妹,我不知道你为何要这般对我,但我真的从未害过你!我知道你毁了容貌心里难过,可你也不能只听小人挑拨离间的片面之词,便认定是我害的你吧?!” 乔子溪闻言从乔子墨的怀中离开,恶狠狠地盯着白梦莹,“认清你的真面目后,我才知道你有多虚伪!” “是你让吴嬷嬷给的我绿矾油,想要借我的手毁了苏穆兮!” “我从家里跑出来后,让你帮我混进文会,你不问缘由便同意了,其实是早就知道我的打算,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 “你让我答应你,无论如何都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不要影响文会的进行,还说若是有什么事,等文会结束再说。其实就是想要害我哥,不希望我提前出来破坏你的计划!” “你一边嫌弃我哥瘸了腿,想要设计他与沈小姐在一起,一边又想利用我,帮你对付苏穆兮!” “白梦莹,你才是那个真正心思阴险歹毒的人!” 乔子溪从来都不蠢,只是她比较执拗,认定的事便不愿改变,如今认清白梦莹后,许多事便都随之看透了。 白梦莹依旧是那副委屈伤心的模样,“溪儿妹妹,我只以为你是想要来文会上看看裴公子,并没有想太多,没想到却被你如此误会!难道你我多年的姐妹情,还抵不过苏穆兮的只言片语吗?” 苏穆兮心中冷笑。 都到这个时候了,白梦莹居然还想着拉她下水。 “郡主说话怎么也不讲证据呢,我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害乔子溪烂脸的人是谁。” “既然事情和吴嬷嬷有关,将人找来问问便是,看看她究竟是谁的人。” “不过无论如何,她总归不是我的人。” “吴嬷嬷身为安阳侯夫人的心腹,她若是我的人,当初安阳侯夫人雇凶想要放火杀了我全家一事,我也不会全然不知了。” “哦,对了,还可以从明颜香着手调查。” “明颜香如此名贵,想来宫里的贵人都赏给了谁,应该是有记录在册的。” 可说完,却又面露难色起来。 “不过能用那么多明颜香害乔小姐的人,想来身份定然不是个简单的,即便是有册子记录,怕也是什么都查不出来的。” “谁说查不出来的?!” 苏穆兮的话音刚落,远处便响起了一道沉稳的男声。 众人寻声望去,没想到安阳侯竟然来了! 看到乔修远,乔子溪身子瑟缩一下,再次扑进了乔子墨的怀中。 而乔子墨在看到乔修远后,心下则是凝重了起来。 他爹的身后跟着常忠,而常忠则是带着吴嬷嬷一起来的。 所以对于吴嬷嬷是白梦莹的人,以及溪儿今日会在文会上做些什么,他爹都是知道的… 也许白梦莹让他和沈雅馨齐齐落水的打算,他爹也是知道的。 而他爹说让他在文会结束后得了苏穆兮的清白,怕也只是一个让他留到最后的理由罢了… 不然依着他的性子,早就在之前甩袖离开了。 搂了搂怀中的妹妹,乔子墨心中一片悲凉。 所以他们对于乔修远而言,究竟算是什么! 乔修远眼神冰冷,气势骇人,众人见状,纷纷避开。 白梦莹也是心下微颤,她没想到乔修远会来,更没想到乔修远会带着吴嬷嬷一起来… 乔修远冷眼扫视了一周,只有在看到苏穆兮时,目光才变得柔和一些。 最后站到白梦莹的身前,冷声质问道:“郡主未免欺人太甚!这是欺我乔家无人吗?!” ------------ 第一卷 第156章 白梦莹不打自招 白梦莹很快便稳住了心神,皱眉看向乔修远,“安阳侯这是何意?突然这般质问本郡主,可有将我白家放在眼里?!” 如今她也只能用白家来压乔修远了,若是乔修远识相,便不要将此事闹大,不然白家定不会轻易放过他! 可乔修远却是冷哼一声,直接将白梦莹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怎么?郡主这是想要拿白家压我吗?” “子溪六岁那年,我便是因惧怕白家,这才委屈了自己的女儿,选择将此事瞒下。可我毕竟是一个父亲,自己的亲生女儿被人一次又一次地陷害,又让我如何能继续忍气吞声!” “况且你不光害了我的女儿,还害了我的儿子!今日即便是落得个含冤入狱的下场,我也要帮我的一双儿女向郡主讨要一个说法!” 说罢,身后的常忠一把将手上的吴嬷嬷扔到了白梦莹的脚边。 吴嬷嬷被摔倒在地,并没有喊疼,而是跪着蹭了两步,一把抱住了白梦莹的大腿。 “郡主救我!老奴为郡主效命了十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您可不能不管老奴啊,老奴可都是按您的吩咐行事的啊!” 白梦莹用力地踢了吴嬷嬷一脚,“你个狗奴才!少在这胡乱攀咬!” 随即面露愤恨地看向乔修远,“安阳侯随便弄个下人过来污蔑本郡主是何用意!都说安阳侯待苏小姐如同亲生女儿,如此看来,传言不假! 不过是见本郡主占了你的好儿媳的位置,便如此构陷本郡主!本郡主定要找皇后姑姑为我做主!绝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在众人的眼中,白梦莹一直是副温婉大方的模样,如现在这般狠厉刻薄的样子,却是从来没见过的。 而最让众人惊讶的,则是白梦莹与乔修远当众争吵的这件事。 乔修远不是皇后娘娘的人么? 而且乔修远一向是个温文尔雅、好脾气的… 虽然他们都不太相信白梦莹是那般阴险狠毒之人,可摆在他们眼前的种种,却让他们不得不信。 除非是乔修远疯了,不然不可能无凭无据的来找白梦莹理论。 乔修远从袖中掏出一个信封,举到众人的面前,“我乔修远今日赶来,必定是有确实证据的!这里是这些年来长乐郡主与这个老奴传过的所有纸条,其中有几张纸条乃是长乐郡主亲笔所写!” “无论是十二年前小女划破脸,还是三年前犬子摔断腿,都是长乐郡主害的!” “之前是我贪图权势,不敢将此事说出来,生怕白家和皇后娘娘会寻个由头扒了我这一身的官袍,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长乐郡主回京后,还是不肯放过我们乔家!” 乔修远满脸悲愤,眸中隐隐出现了泪光。 一副隐忍到头,临近崩溃的模样。 乔子墨面上虽然一片默然,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若是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爹是个多疼爱子女,不忍子女受委屈的好父亲呢! 然而这一切却全因一个外人… 下意识地看向苏穆兮,看到的刚好是苏穆兮没有胎记的右半张脸。 若是苏穆兮没有那块胎记,该有多好… 那样的话,想来他们便不会和离,也不会如今日这般了吧… 众人的注意都被乔修远手中的信封所吸引,虽然没有亲眼看到里面的内容,但乔修远既然敢当着这么多的人面拿出这些,想来定不会有假。 毕竟长乐郡主可不是能够轻易诬陷的人。 就在这时,裴渊站了出来。 “安阳侯所谓的证据,可否让在下看看?在下不才,对于笔迹略有研究,也有幸见过长乐郡主的字迹,可辨别一二。” 裴渊话中的意思很明显,对于乔修远拿出来的证据压根就不相信。 乔修远冷笑出声:“还请裴公子看仔细了!长乐郡主回京后,不但在一月前的狩猎上设计犬子救陛下求赐婚,还让这老奴鼓动我夫人雇凶烧了苏家满门,更是在几日前让这老奴弄烂了我女儿的脸。” 说话间,已然将信封放到了裴渊的手上。 “裴公子可不要为了帮长乐郡主掩盖罪行,而毁掉这些证据才是!” 裴渊捏了捏手中的信封,眼露迟疑之色。 安阳侯夫人雇凶要烧死苏家满门一事也是长乐郡主安排的? 这怎么可能?! 长乐郡主为人温柔善良,又怎么会做出如此恶毒之事?! 一定是乔修远在此胡说八道! 然而在裴渊打开信封,看完里面那一张张的纸条后,双手开始逐渐颤抖,面上也从最一开始的疑惑之色,变成了震惊、不可置信… “裴公子,你可看清了?!” “裴公子,上面写的都是什么?!” “那上面真的是郡主的字迹吗?” … 众人见裴渊半天也没说一个字,心中焦急。 那些爱慕白梦莹之人,则是忍不住开始催促。 起初,白梦莹见乔修远拿出那所谓的证据后,反倒是松了一口气的。 因为她从来都不会亲自给吴嬷嬷传消息,都是让心腹去传达。 所以即便是吴嬷嬷留有她们传信的纸条,但那上面也不可能是她的字迹。 可如今见裴渊面上这般神色,她却也疑惑了起来。 “裴公子,如何?本郡主从未给安阳侯府的下人写过纸条或是信件,你若不能比对字迹,本郡主可以当场书写一番,让众人帮着一起比对。” 白梦莹说得一片坦然,让相信她的人暗自松了口气。 却见裴渊缓缓抬头,冷眼看向白梦莹,一字一句地说道:“信上所写内容都是长乐郡主亲笔所写!” “不可能!” 白梦莹急忙上前,抢过裴渊手中的纸条,仅仅是看了两眼,便慌了神。 上面的字迹居然真的是她的。 虽然都是她做过的事,可她并没有写过这些! “乔修远!你敢陷害我!我从没写过什么字条,字条都是让茗烟写的!你…” 白梦莹的话还没说完,便意识到了不对,急忙住嘴。 乔修远眼中露出意外之色,没想到白梦莹竟然也会有犯蠢的时候。 他还没做到最后一步,白梦莹便不打自招了。 ------------ 第一卷 第157章 夜泽宇出现 被提到的茗烟显得十分慌乱,急忙从白梦莹的身边站了出来。 “这件事与郡主无关,是我擅自联系吴嬷嬷的,那些事都是我做下的,郡主全然不知…” “啪!” “闭嘴!” 白梦莹一巴掌打在了茗烟的脸上,眼中满是杀意。 茗烟习惯性地跪下磕头,“郡主息怒!” 然而这一举动却是让白梦莹更加气愤了。 恨不得一脚直接将茗烟给踹死。 原本她还可以说她刚刚话中的意思是她从没给吴嬷嬷写过字条,平日里吩咐的事,都是让茗烟代笔。 可茗烟站出来说了这些后,却是做实了她做过的那些事了… 乔修远高大的身躯缓缓弯下,一张张去捡着被白梦莹刚刚弄落在地的字条。 虽然乔修远年岁大了些,可给人的感觉却一点不老,甚至有的闺秀就喜欢乔修远这种成熟的男子。 然而在这一刻,在乔修远弯下身的那一刻,众人再看乔修远,瞬间觉得他苍老了许多。 忍不住对他心生同情、怜悯。 原来即便身居高位,也有诸多不顺意。 原来即便手握实权,也会被人欺辱践踏。 有人看不过去,蹲下身帮着乔修远捡地上的字条,捡起的同时,快速扫了一遍上面的内容,即便已经知道了白梦莹的所作所为,可在看到纸条上的内容后,还是让人感到不可置信。 没想到看起来温婉善良的长乐郡主,实际上竟然是个心思歹毒、高傲跋扈的人… 白梦莹站在原地彻底慌了,这些事都是她做下的,即便她说那些字条不是她写的,怕也是没人相信的,包括她的皇后姑姑。 此事闹成如此,乔修远定然是会闹到皇上那边的。 皇上虽然不会太过严厉的处置她,可白家,还有夜泽睿,却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安阳侯,事情一定要闹到如此吗?” 白梦莹泪眼朦胧,语带哀求之意。 她的名声怕是已经彻底毁了,如今她只求乔修远能够作罢此事,不要闹到皇上的面前。 却见乔修远缓缓起身,待腰板挺直后,看向白梦莹冷冷地说道:“不然呢?郡主难道要让我看着我的一双儿女继续被您欺辱吗?!” “子墨、子溪!为父带你们回家!” 乔子溪闻言,身子瑟缩了一下,想过要当众揭穿乔修远的真面目,可她单单是想想,便不敢了。 乔子墨感受到妹妹的颤抖,轻柔地摸了摸她的后背,小声安慰道:“有哥哥在。” 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后,搂着乔子溪向着乔修远的身边走去。 白梦莹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很想对着乔修远说些认错的话,或者是哭着拦下乔修远,可她的身份和她的骄傲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 更何况现在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乔修远对着众人抱了抱拳,“让诸位见笑了。” 说完,看到乔子墨烧烂的后背,眼露惊讶与心疼之色,随即看向苏穆兮,“兮儿,可否随我回府为子墨和子溪医治一番?我知道他们对不起你,可他们毕竟是我的孩子…” “兮儿,帮我最后一次,好吗?” 苏穆兮看着乔修远,深吸了口气后,恭敬说道:“乔小姐的脸我治不好,至于世子的后背,只是单纯的外伤,还好有衣袍挡着,又及时清理了伤口,只要敷些伤药便能好。” 言外之意便是不去。 常忠见状,竟然直接对着苏穆兮跪了下去,“苏小姐!还求您救救世子和小姐!虽然是小姐一时糊涂被人利用,可世子却也是为救您才受伤的。 若您愿意出手,日后常忠任凭您差遣,下辈子也定当给您做牛做马,以报此恩!” 苏穆兮刚准备开口,却听一道熟悉的男声从远处响起。 “安阳侯这是准备挟恩图报吗?” 话音刚落,一道如闪电般的人影便跑到了乔修远的面前,锋利的钢刀出窍,向着乔修远的脖子便砍去。 就当众人以为乔修远会血溅当场的时候,那道男声再次响了起来。 “住手!” 钢刀稳稳地停在了乔修远的肩膀上,差一点便会砍断乔修远的脖子。 萧策手持钢刀,看着面前的乔修远,心中暗自佩服。 刚刚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若换做是一般人的话,早就被吓尿了。 可乔修远却能做到纹丝未动。 难道乔修远就不怕他的手抖,直接砍掉他的脖子吗? 夜泽宇的出现,让场中众人心思各异。 夜泽宇一身铠甲,威风凛凛,配上他面上戴着的乌金面具,浑身自带煞气。 这让苏穆兮不由想到了第一次看到夜泽宇时的模样。 当时的她对夜泽宇心中颇有微词,暗自决定远离夜泽宇。 可如今看到夜泽宇,她却是忍不住嘴角上扬,从心底里透着欣喜。 而她吊着一上午的心,在看到夜泽宇后,也终于放了下来。 因为她知道,有夜泽宇在,她就是安全的。 夜泽宇一双凤眸看向苏穆兮,眸中带着宠溺,走到苏穆兮身边后,微微抬起长臂,将苏穆兮搂在了怀中。 随后看着乔修远,冷声说道:“如今安阳侯欠本王一次救命之恩,有机会记得还给本王这份大恩才是!” 声音中带着戏谑,让乔修远紧了紧双拳。 乔子墨为苏穆兮受伤是理所当然,毕竟想要伤害苏穆兮的人是乔子墨的亲妹妹乔子溪。 可常忠却只说了乔子墨救了苏穆兮一事,却忽略了这件事的本身。 所以萧策擅自动手想要伤害乔修远,夜泽宇及时出言制止,按照常忠的逻辑,便是夜泽宇救了乔修远一命。 想到这,苏穆兮忍不住翘起嘴角,觉得夜泽宇这人反应还真是有够快的,当然,也很会“胡搅蛮缠”。 萧策收起钢刀,对着乔修远抱拳道歉:“安阳侯,对不住了,刚刚在下也只是不小心将您认错成了玄武军中一名在逃的逃兵,好在王爷及时制止,不然在下怕是真的会误伤到您。” “不过在下及时道歉,却也是比令千金要懂礼数得多,安阳侯是个大度的人,想必定然是不会与在下一般计较的!” ------------ 第一卷 第158章 我与你表哥,谁更英俊 萧策的嘴也挺厉害,将自己摘除的同时,还不忘嘲讽一下乔子溪和乔修远。 赶来会场的路上,暗卫向主子汇报了许多,别说是主子了,他听了都觉得火冒三丈。 那些都是什么人啊! 明明是皇后非让他家王妃来这个狗屁文会的,结果却被人嘲讽嫌弃。 还有那个郑翼,改天定要找个又脏又臭的小巷子,好好教训他一顿! 当然,他知道,最让他家主子警惕的,还是那个魏逸晨。 可让他们没想到的事,还有更过分的事! 他都不敢想,若是乔子溪手上的绿矾油真的泼到他家王妃的脸上,他家王妃得丑成什么样! 最关键的是乔家人的态度。 外人都说乔修远对他家王妃犹如亲生女儿一般。 可他一个外人算是看得清清楚楚,乔修远对他家王妃的好,只是自认为的好,以及做给外人看的好! 若是真的对他家王妃好,刚刚又怎么会只是单单为乔子墨和乔子溪讨公道! 明明他家王妃才是最无辜的! 乔修远就是个极其伪善的人! 乔修远看着萧策,忽地笑了一声,随即看向夜泽宇,“永安王手下的侍卫还真是厉害得很!” 夜泽宇勾唇,“与安阳侯的手下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然而让夜泽宇没想到的是,乔修远居然不再言语,而是直接带人离开,只是临走前深深地看向苏穆兮,“兮儿,今日让你受委屈了,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苏穆兮很想说不用,可乔修远竟然直接转身离开,这让她觉得莫名有些心慌。 总觉得有什么事在等着她,可却又说不上来。 而夜泽宇也觉得乔修远竟然会如此轻易的离开,也很是奇怪,可却又说不上到底奇怪在哪。 毕竟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来看,乔修远离开是对的。 该说的事情已经说清楚了,继续留下纠缠没有丝毫的意义。 最好也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去找皇上,让皇上为其做主。 至于和永安王之间的口舌之争,则是大可不必。 乔子墨还受着伤,乔子溪也是狼狈得很,还是尽早回家为妙,没必要逞一时口舌之快。 等乔修远离开后,众人便将注意力放到了白梦莹那边。 白梦莹如今彻底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解释? 根本没人会信。 大方承认? 她又不甘心。 看到苏穆兮依偎在夜泽宇怀中的模样,心中的不甘更甚。 为什么?! 为什么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 今日她应该顺利退婚,然后再毁了苏穆兮的容貌才是! 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夜泽宇根本没去看白梦莹一眼,微微弯腰,直接单手将苏穆兮抱了起来。 苏穆兮下意识地搂住夜泽宇的脖子,抬眼看着夜泽宇露出的下颚,面上微红,乖巧地将头靠在了夜泽宇的肩上。 夜泽宇抱着苏穆兮,旁若无人地向外走去,刚走几步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惊呼声。 “郡主!” “您怎么了?!” … 苏穆兮好奇回头看去,趴在夜泽宇耳边小声说道:“白梦莹晕了。” 夜泽宇的身子微颤,耳朵逐渐变红,淡淡说道:“装的。” 苏穆兮见状,搂着夜泽宇脖子的手臂更紧了一些,故意将红唇凑到夜泽宇的耳边,“王爷对郡主还真是了解得很呢!” 夜泽宇再次颤抖了一下身子,偏头看向苏穆兮,“…吃醋了?” 没待苏穆兮说话,薄唇直接吻上了苏穆兮的红唇。 浅尝辄止,意犹未尽。 “放心,不会让你白受委屈的。” 因为白梦莹突然晕倒,众人下意识的看向苏穆兮,毕竟苏穆兮是皇后娘娘专门为此次文会找来的医者。 却不曾想将苏穆兮与夜泽宇之间的互动看在了眼里。 刚刚永安王竟然当众亲了苏穆兮! 是谁说永安王是不得已求娶苏穆兮的? 看样子对苏穆兮分明宝贝得很! 只是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苏穆兮究竟有什么样的魅力,居然能够吸引那多么的男子… 葛茂的眼神也不错,看着夜泽宇那臭小子宣誓主权的举动,嘴角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这才对么,不管城池有没有攻下,先插上己方的旗帜,这样既可以刺激敌军,还能增加自己这边的气势! 看了眼晕倒的白梦莹,葛茂装作一副凝重的模样开口说道:“都让让!老夫是大夫,让老夫来为郡主看看!” 可手指刚要搭上白梦莹那纤细的手腕,便被一旁的丫鬟茗烟给用力拍开了。 “我家郡主可是千金之躯,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够碰的!” “来人,备车,回郡主府!” 几名丫鬟见状,将白梦莹抬了起来。 葛茂揉了揉被拍疼的手,“主子都晕了,当丫鬟的还不着急,怕不是在装晕!” 看似是在自言自语,可这声音却不小,足以让周围的人听个清清楚楚。 …… 钟斌一直守在马车旁,看到夜泽宇抱着苏穆兮走来,急忙迎了上去。 “小姐,王爷,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穆兮笑道:“没事,我们回家再说。” 然而马车刚行驶起来,夜泽宇便不由分说地吻上了苏穆兮的唇。 强势的进攻,仿佛无声地说了许多。 有思念,有担心,还有一丝明显的不满… 半晌,就在苏穆兮要喘不过气的时候,夜泽宇才不舍地松开苏穆兮,可胳膊却紧紧地扣着苏穆兮的纤腰,让苏穆兮的整个人都贴在了他的铠甲上。 “兮儿,我与你表哥,谁更英俊。” “…?!” 苏穆兮还没从刚刚的亲吻中回过神,却在听到了夜泽宇这突如其来的话后,彻底失了神。 她怀疑自己刚刚可能是听错了。 夜泽宇会问这样的问题吗? 问出这句话后,夜泽宇眸中闪出懊恼之色,扣住苏穆兮的后脑,让人靠在他的怀中。 刚刚他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那个魏逸晨。 之前兵营中的那些老人常说,女子最喜欢的便是那种温润如玉的俊俏公子了。 论长相,他自认为并不输给魏逸晨。 可温润如玉,却与他丝毫不沾边。 再加上自古以来都是表哥表妹亲上加亲,不由让他觉得心中莫名慌乱。 可无论如何,对于兮儿,他都是不会放手的! “你放开我。” 苏穆兮小声说道。 “不放!” 夜泽宇非但不放,反倒是搂得更紧了几分。 苏穆兮没好气地说道:“你太硬了,硌到我了!” ------------ 第一卷 第159章 在我看来,永安王最为英俊 坐在车外的钟斌和萧策闻言,不由自主地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有着震惊之色。 钟斌今年才刚满十八,脸皮薄了些,率先别开眼,可逐渐红透的耳朵,却暴露出了他的心思。 萧策见有人比他还尴尬,瞬间就觉得不尴尬了,相反,心中还莫名觉得骄傲,不由挺直了脊背。 他家主子,定然是无论哪方面都是极强的! 而在马车里的两人,却不知外面两人的心中所想,苏穆兮伸手敲了敲夜泽宇身上坚硬的铠甲,眼中露出了抱怨之色。 夜泽宇这才反应过来,松开了苏穆兮一些。 “抱歉,是我疏忽,刚刚没弄疼你吧?” 马车突然停了一下,差点让苏穆兮的额头直接撞到夜泽宇胸前的铠甲上。 夜泽宇皱眉,对着外面冷声问道:“萧策,怎么回事?!” 萧策知道自家主子不会说苏家人,于是忙开口说道:“主子,是钟斌小哥赶的车!” 果然,夜泽宇没再说什么,而马车也继续向着苏家行驶了起来。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伸手摘下夜泽宇脸上的面具,发现夜泽宇眼下竟然有着明显的青黑。 这是一夜没睡? “可是军营那边出事了?” 穿着铠甲进城,看来事情发生的还很突然。 夜泽宇也不瞒着,直接将整件事的经过都与苏穆兮说了一遍。 “多亏了你为我准备的那些解毒药,不然怕是会让乔修远得逞了。” 苏穆兮沉思半晌,才抬眸看向夜泽宇。 “你不觉得事情有些过于顺利了吗?难道乔修远就不知道白朔蠢吗?在白朔身边好不容易安插了一个人,却因为这件事而暴露,总觉得不太值得。” 夜泽宇觉得苏穆兮说的有些道理,他也觉得整件事太过顺利。 顺利地解决兵变,顺利地获得兵权。 以他对乔修远多年来的调查了解,不太像是乔修远那个老狐狸能够做出来的事。 难道这件事不是乔修远所为,而是白家安排的? 可这却更说不通了。 见苏穆兮一脸凝重,夜泽宇笑道:“兮儿别担心,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在京中也并非是孤立无援,总归是不会有事的。” 苏穆兮点了点头,刚准备说话,却又被夜泽宇吻住了唇。 紧接着,夜泽宇几乎是咬着苏穆兮的唇,将魏家想要魏逸晨娶她的事说了出来。 “兮儿,你只能是我的。” 类似的话,从魏逸晨的口中听到,苏穆兮只觉得厌烦。 可从夜泽宇的口中听到,却让苏穆兮觉得心中甜蜜。 主动伸手搂住夜泽宇的脖子,回吻了夜泽宇一番,才小声说道:“在我看来,永安王最为英俊,比我那个心怀不轨的表哥强多了。” 夜泽宇闻言,莫名觉得羞涩,他刚刚竟然像是个女子一般与他人比较容貌… 为了掩饰这股羞涩,夜泽宇只能加深了这个吻,逐渐宣泄掉心中的羞涩。 苏穆兮总觉得与夜泽宇相识并没有几天,可却又觉得仿佛相识了许久,对于夜泽宇的一切,她都很喜欢。 而夜泽宇也有同样的感觉,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会对一名女子如此着迷。 … 苏醒算算时间,刚准备和钟长青出门,去碧波湖那边接苏穆兮,却见苏穆兮先回来了,而且还是和穿着一身铠甲的夜泽宇一起回来的。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书房中 苏穆兮忽略了前面她被人嘲讽的事,大概将文会上发生的事都讲了一遍。 在苏醒听到魏家来人的事情后,显得也很惊讶。 “爹,难道不是您写信让魏家来人的?” 苏穆兮疑惑。 在她看来,应该是她爹写信给魏家,魏逸晨才会来的。 可如今看她爹面上的神色,显然不是。 苏醒看了夜泽宇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一开始我以为王爷并不喜欢你,娶你是另有目的,便给家里去了信,希望他们能够想办法将这门婚事给退了。” “可那封信我是给苏家的,并未给魏家写过什么信。” “你娘与我离开晋州后,便与魏家断了联系,那魏家家主虽说是你娘的亲哥哥,可对你娘却并不好。所以对于那个魏逸晨,还是警惕些的好。” 断联许久的亲戚突然找上门,准没好事。 对此,苏醒还是知道的。 夜泽宇闻言,将今日与皇上之间的对话大致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魏家怕是已经投靠了二皇子那边。” 苏醒迟疑:“莫非苏家也是?” 苏家与魏家一向交好,若是魏家投靠了二皇子,那么苏家想来也差不多。 可夜泽宇却摇了摇头,“应该不会,不然苏家定也会派人过来的。” 此话一出,书房中陷入了安静。 最后还是苏穆兮开口打破的这一沉默。 “夜泽宇,不然你派点侍卫来我家吧,若是遇到有权有势的,也能和对方拼一拼,若是遇到像魏逸晨这种表面上无权无势的,那就更不用怕了。” 夜泽宇其实早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怕苏家不愿,这才一直派人暗中保护。 没想到苏醒听到这话后,也表示赞同。 “若是王爷愿意派些侍卫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上次乔子溪带人上门,就是吃了人少的亏,若是有侍卫在,也不会让人闯进来!” “本王一会儿便派人过来。” 夜泽宇说完,不由又有些疑惑,“苏太医之前为何没想着养些侍卫呢?” 不单单是侍卫,就连府中的下人也是少得可怜。 听说苏家之前的下人还是挺多的,可自从苏穆兮出生后,便都给逐一辞退了。 苏醒面上闪过一瞬间的不自然,然后随意说道:“之前喜欢清静,不过现在想来,却是我之前想错了。” 另一边,乔修远让常忠将乔子溪带回了院子,而他则是亲自为乔子墨的后背,上起了伤药。 “唔!” 乔子墨趴在床上,死死地咬着被子,不肯叫出来一声。 乔修远淡笑不语,继续用沾了药粉的细布,狠狠地擦在乔子墨的后背上。 感受到后背传来的疼痛,乔子墨开始想念苏穆兮。 比较过后,他才知道,苏穆兮之前对他是多么的温柔… 而他的心中也是将苏穆兮当成了自己人,愿意在苏穆兮的面前叫出声… ------------ 第一卷 第160章 争取今晚便让兮儿怀上身孕 乔子墨疼得浑身发抖,身上浸出层层冷汗,甚至还疼晕过去两次。 可晕过去不到片刻,便会被乔修远毫不留情地“叫醒”。 等乔修远为乔子墨上过药后,乔子墨像是一条死鱼一般躺在床上,就连呼吸都变得逐渐微弱起来。 “为父干不得这细致的活,若是兮儿在便好了,若是兮儿在,你也不会遭受这许多的罪。” 乔子墨知道,乔修远话中的意思是指,他之前若是没有与苏穆兮和离,便不会有如今这般的下场。 呵! 是啊。 若是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当初他真的是瞎了眼了才会喜欢白梦莹! “你早就知道吴嬷嬷是白梦莹的人,你早就知道文会今天会发生什么,所以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都是骗我的。” 乔子墨低喃着,声音中听不出喜怒,可双眼中却透着股绝望。 却见乔修远恢复成原本那般慈爱的模样,难得耐心解释道:“吴嬷嬷是白梦莹的人,为父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至于白梦莹的打算,太过明显,为父想猜不到都难。” “至于你说为父骗你这点…” “子墨,你是为父的亲生儿子,为父又怎会故意骗你呢?为父只是太了解你了,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文会上留到最后才那么说的。” 乔子墨心中冷笑,用力撑起身子,看向乔修远,“既然你知道溪儿去了文会,为什么不阻止?难道你也算准了我会为苏穆兮挡下那一罐子的绿矾油吗?!” “为父又不是算命的,又怎会算那么多。” 乔修远微微勾起嘴角,似是开玩笑般的说道。 乔子墨眸中闪过不可置信,“那你有没有想过,若是绿矾油真的泼到苏穆兮的脸上…” “那不是更好么!兮儿若是彻底毁了容貌,没人要了,我们也就不用谋划那么多了!” 乔修远打断了乔子墨未说完的话,模样看似有些癫狂。 此时此刻,乔子墨才真正感受到乔修远的恐怖,身子不由再次颤抖,心中也是说不出的复杂之感。 说好的要好好对待苏穆兮的,可为达目的,还是可以不择手段… 乔修远伸手捏住乔子墨的下巴,“不要怀疑我对兮儿的感情,无论兮儿变成什么样,我都会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更是不会嫌弃她的容貌!不像你,好色之徒一个!” 说罢,用力甩开乔子墨,继续说道:“不过你能够为兮儿挡下绿矾油也好,兮儿最是心软,以后每当她看到你后背上的伤,就会想到你为她受伤的事。” “至于为父之前与你说的,还算数,不过却是在今晚。” “好好修养吧,争取今晚便让兮儿怀上身孕。” 说着,从床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乔子墨。 看着乔子墨这副狼狈的模样,眼中满是不屑。 “瞧你这废物样子,怕是不行。不过你放心,为父也为你准备了些药。” 直到乔修远离开,乔子墨才回过神。 紧了紧拳头,只觉胸中羞愤万分。 他对于他爹来说,究竟算是什么? 一个可以让苏穆兮怀孕的工具? 苏穆兮对他爹来说又算是什么? 一个高兴时可以用来抒发父爱,关键时刻还可以掌握兵权的玩偶吗? 乔修远看了看时间,并没有马上进宫,而是去了乔子溪的屋子。 刚推开屋门,便闻到了一股骚臭味混合着刺鼻的气味,这让他不由皱起了鼻子。 “我乔修远怎么会生出这么个愚蠢又废物的女儿!” 常忠见乔修远进来,恭敬地站到了他的身后。 冷眼看着被铁链困住手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乔子溪,眼中露出讥讽之色。 原本乔子溪看到是常忠送她回来,还松了口气,只以为她被再次关起来便没事了。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常忠不仅用铁链锁住了她的手脚,还卸了她的下巴,往她的大腿上倒了绿矾油。 疼痛让她在地上打滚嘶吼,甚至还失了禁,可就是说不出一句话。 渐渐地,她疼得没了力气吼叫,只能像是死狗一样地趴在地上呜咽。 而自始至终,常忠都像是看热闹一般,居高临下地站在旁边看着她。 若是没有她爹的吩咐,常忠定然不会这般对她。 虽然已经知道她爹不会轻易放过她,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居然会如此折磨她… 听到乔修远的声音,乔子溪偏过脸,努力说道:“哈了我…哈了我…” 乔修远挑眉,“让我杀了你?虎毒还不食子呢,我又怎么会杀了我的宝贝女儿呢?” 乔子溪闻言,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到底是有多大的怨恨,她爹居然会这般折磨她… 此时此刻,她终于理解求死不得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而且为父答应过你,一定会让你嫁入裴家的。” “等裴家什么时候定下婚期,为父便让人将这铁链撤掉,你放心,为父一定会让你好好活着的。” “因为只有活着,才能有机会认清一切,你这么蠢,不活到七八十岁,怕是看不清的。” 乔修远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把利刃一般,一刀刀地扎在她的身上,疼得让她喘不过气。 她知道后悔了,真的知道后悔了! 其实仔细想来,苏穆兮真的没有做过对不起她的事,非但如此,还对她很好。 不仅帮她去掉了脸上的疤痕,还会处处让着她。 若是她之前对苏穆兮没有偏见,现在应该会过得很好吧。 有个位高权重的爹爹,有个疼爱她的娘亲,有个护着她的哥哥,还有个医术高超的嫂子。 她恢复容貌后,可以嫁个才华横溢、英俊潇洒的公子。 有娘家为她做后盾,在夫家定然是不会受欺负的。 可这一切,如今也只能存在她的幻想之中,因为她没有后悔的机会。 也许她之前及时醒悟,也不会如现在这般。 可她却错信了白梦莹和吴嬷嬷,落得如今这般下场… 然而在这一刻,相较于乔修远,她更恨白梦莹。 若有机会,她定会将她如今受到的痛苦,十倍百倍地还给她! 乔修远看着乔子溪眸中的恨意,满意地笑道:“子溪别急,爹说过,你受到的苦,爹都给你记着呢,会找白梦莹一一讨要回来的,到时候也定会给你个机会,让你亲自出出气。” “不过你还得再等等,如今还不是时候。” ------------ 第一卷 第161章 如何处置白梦莹 太阳逐渐下山,夜泽宇刚接管骑虎营,再加上昨晚还差点发生兵变,得尽早赶回去才行。 站在苏家门前,恋恋不舍地看着苏穆兮,恨不得直接将人一起带走。 “好了,你快回去吧,再不走,天就要黑了。” 苏穆兮笑着催促道。 其实她也舍不得夜泽宇,可她却不会耽误夜泽宇的正事。 苏醒轻咳一声,以看看晚饭好没好为由,给苏穆兮和夜泽宇留出了单独的空间。 夜泽宇也不客气,直接搂住苏穆兮的纤腰,准确无误地吻上了那双红唇。 “等我回来,等我娶你过门。” “还有,离那些男人远点,若是有什么事,及时让麦坤联系我,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苏穆兮点头,“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夜泽宇一口气派来了二十四名侍卫,个个身强体壮,都是他在北疆那边的亲信。 而原本负责保护她的暗卫麦坤,则是由暗转明,当起了侍卫头子。 有这么多人保护,只要她在家待着不出门,又会出什么事呢! 然而让苏穆兮没想到的是,到了掌灯时分,竟然传来了皇上的口谕,让她去安阳侯府为乔修远看病。 是了。 就如皇后的口谕一般,只是一句话,便让她不得不去文会。 而这次则是皇上的口谕,让她不得不去安阳侯府。 在皇权面前,任何的准备和提防都是徒劳的。 即便是生死。 麦坤沉声问道:“王妃,可用属下去找王爷?” 苏穆兮想了想,缓缓摇头。 说不定乔修远在骑虎营那边另有安排,就是在等夜泽宇去而复返。 所以还是别告诉夜泽宇了,让他安心处理军营那边的事。 “你派个人去商会那边找魏逸晨,就说天黑了,让他去安阳侯府接我回府。” 苏穆兮沉声吩咐。 可麦坤却没有动作,而是一脸古怪地盯着苏穆兮看。 苏穆兮好笑道:“想什么呢!乔修远刚卖了白朔,定然是准备和白家借此撕破脸的,魏逸晨又是夜泽睿的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么简单的道理,难道你家王爷没交过你吗?” 麦坤面露恍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随后对着苏穆兮抱拳道:“王妃机智,属下这就让人去找魏逸晨!” 而与此同时,乔修远则是刚被宫人抬回府中,惊坏了府中的一众下人。 “侯爷!您这是怎么了?” “小的这就去给您叫大夫!” … 乔修远拦住下人,虚弱开口:“不用,兮儿一会儿会来为我医治的。” 两个时辰前,乔修远进宫面见夜靖淳。 而夜靖淳则是早在乔修远来之前,便见过了皇后。 在得知白梦莹做下的事后,夜靖淳也大为震惊。 没想到平日里在他面前表现得乖巧懂事的小丫头,竟然是个如此阴险狠毒之人。 “皇上,莹莹只是一时糊涂受人挑拨才做下的错事,臣妾已经让人教训过她了,近些时日定会让她好好在府中闭门思过的。” 皇后白倩儿虽然已经年近四十,可风韵犹存,看起来就如刚到三十一般,姿容绝丽,气质雍容典雅。 细看之下,白梦莹与她倒是有八分相像。 此时秀眉微蹙,面上尽是自责悔意。 可夜靖淳却气愤道:“你一句受人挑拨就够了?!乔修远可是朕亲自封的安阳侯,还是兵部尚书,郑总得给他一个交代吧!不然岂不是会寒了臣子的心!” 白倩儿眼中涌出泪水,掏出一张绣帕缓缓擦拭,模样是说不出的动人。 “莹莹是臣妾哥哥唯一的女儿,哥哥当年为皇上挡了一刀,身死当场,您故此才封莹莹为长乐郡主的,莹莹也是您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难道您忍心处罚她吗?” 夜靖淳沉默。 煜王死后,有人行刺,白倩儿的哥哥白建为他挡了一刀,当场殒命。 白建身为白家的嫡长子,他觉得心中亏欠,这才容许白家这些年明目张胆地扩大势力的。 可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白家却依旧不知收敛。 甚至还想继续以此事让他退步。 当真是岂有此理! “怎么?白建为朕挡了一刀,朕难道就能容忍他的女儿胡作非为一辈子吗?!” “朕对白家已经够宽容的了!” “若是白家还是不知收敛,那就别怪朕心狠了!” “养心殿不是你一个后宫女人能够进来的地方!” 说罢,对着身边的太监曹怀说道:“送皇后出去,记得,以后没有朕的允许,后宫女人都不可以随意来此,即便是皇后也不行!” 白倩儿见状急忙追问,“那皇上要如何处置莹莹啊?” “朕的打算,没必要告诉皇后!” … 白倩儿离开养心殿后,面上委屈伤心的神色瞬间消失。 微微抬手,在宫女的搀扶下,面无表情地上了轿撵,返回自己的宫中。 她一直知道皇上是个无情之人,不过却也知道皇上是个好面子的,可以利用这点让皇上在众人面前当个有情之人。 如今已过去十几年,这点恩情早就应该消失殆尽了,能用到如今,已算是难得。 而莹莹那丫头,也只能受些委屈了。 谁叫她不听话,非要弄出这许多事来呢! 其实夜靖淳也不知该如何处置白梦莹。 处置轻了,难以服众。 可处置重了,他又怕白家不满,背地里给他弄些麻烦出来。 当年他登基不久无人可用,便重用了白家人,而紧接着便又有了煜王谋反一事,更是让他无人可用。 结果就是不知不觉间,让白家发展成如今这般。 虽然近些年他已经尽力在打压白家,可白家的势力,还是在不知不觉间遍布了整个朝堂。 早些时候,白家就准备打压乔修远了。 而今日的文会上,乔修远也算是和白家彻底撕破了脸。 于他而言,这也算是件好事。 因为从此以后,乔修远便会彻底忠于他,所以他必须要给乔修远一个满意的说法。 可直到见到乔修远,夜靖淳也没想好究竟该如何处置白梦莹。 看着乔修远满脸疲惫,略显萧瑟的身影,夜靖淳竟然难得对乔修远有了一丝同情之感。 儿子女儿被人害成那般,他若是乔修远,定然是恨不得一刀杀了白梦莹的。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乔修远在见到他之后,竟然是率先跪在地上向他请罪。 “臣当众斥责长乐郡主,还请陛下治罪!” ------------ 第一卷 第162章 乔修远究竟要做什么 原本夜靖淳对此也是有些不满的。 乔修远在文会上直接将白梦莹做下的事说了出来,不就是怕他会偏袒白家么。 可如今看到乔修远这般,夜靖淳却也消了气。 作为一名父亲,也许乔修远直接带着人去文会,并不是图谋些什么,怕只是一时冲动,气愤难忍罢了。 夜靖淳见乔修远说得直接,也不准备明知故问了。 而且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不可能装作全然不知。 “爱卿快起来,长乐那丫头做下的事,朕都已经知道了。你放心,朕定然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乔修远见好就收,并没有长跪不起,可却也知道皇上并不能真的将白梦莹如何。 “微臣谢皇上!” “微臣之前也是一时冲动,才去了文会那边,回家之后想了许多…” “白大人之前为救皇上而死,郡主身为白大人唯一的孩子,微臣实在是不该那般当众质问郡主…” “微臣知道君无戏言,可微臣还是恳请皇上能够收回之前的赐婚圣旨。” 说罢,再次跪在了地上。 夜靖淳自然没有不答应的,再次让乔修远起身后,试探性地问道:“爱卿还有何求?能满足的,朕定会尽力满足。” 却见乔修远微微摇头,“微臣别无所求,只求能够一直效忠陛下!” 夜靖淳在心中暗自比较了一番。 一边是白家不知进退,试图用多年前的事继续裹胁他,一边是乔修远懂得进退,没有得理不饶人,让他为难。 对比明显,让夜靖淳更加确定昨晚骑虎营之事,定然是白家故意陷害乔修远的。 刚准备开口,却见乔修远突然手捂胸口,一副痛苦难忍的模样。 “爱卿,你这是怎么了?” 乔修远刚准备开口说话,不料却喷出了一口鲜血。 “噗!” … 安阳侯在养心殿中吐血晕倒的消息,一时间在宫中传遍。 大多数人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也会假模假样的同情乔修远一番。 而皇后则是心下微沉,急忙派人去打听乔修远与皇上究竟说了些什么,以及皇上如今的态度。 乔修远应该是第一个躺在龙床上的臣子了。 转醒过后,乔修远看了眼四周,急忙想要起身,“皇上恕罪,微臣…” 然而话还没说完,便被夜靖淳一把按回到了床上。 “爱卿躺着便是,稍后等太医为你施针过后,朕在让人送你回府。” 刚刚太医说得虽然隐晦,可夜靖淳却听出来了。 乔修远这是急火攻心,才吐血晕倒的。 其实想想也是,若换做是他,怕也会气得半死。 可乔修远却除了退婚以外,并没有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乔修远对着夜靖淳点头道谢,“多谢皇上,可这不合规矩,皇上还是让人送微臣回府吧。” “若是可以,还请皇上下道口谕,让苏小姐过来为臣医治。” “微臣也想见见苏小姐,与苏小姐亲自说声抱歉…” 这么点小小的要求,夜靖淳自然不会拒绝,而且也没有多想。 当即便让人去苏府传口谕。 乔修远掩住眸中的笑意,在夜靖淳愧疚的目光中,被人抬回了府中。 回到房间后,常忠见宫里的人走后,急忙拿出一粒药丸放到乔修远的嘴边。 乔修远服下后,面上逐渐有了血色。 伸手擦了擦嘴角处已经有些干涸的血迹,笑着问道:“准备的如何了?” “已经都准备好了,只等苏小姐过来了。” 常忠说完,不由疑惑出声:“侯爷为何不直接让皇上下道圣旨,直接让苏小姐重新嫁给世子?” 乔修远幽幽说道:“若是魏家不来人还好,可如今来人了,却是不能这般直接了。” … 苏穆兮是被前来传旨的公公亲自送到安阳侯府门前的。 “苏小姐快进去吧,侯爷病得不轻,您可得好好为其医治才是!” 苏穆兮点头应是,很快便被守在门外的门房老九请了进去。 她只知道乔修远进宫不久,便吐血晕倒了,却不知具体是怎么回事。 她在侯府时,对门房老九多有照顾,便想着从老九的嘴里得知些具体的。 可老九也不清楚,只是眼露担心地说道:“侯爷是被人抬回来的,抬回来时,那嘴角还带着血呢!面色苍白,吓人得很!” 犹豫了一番又继续说道:“您别怪老奴多嘴啊,侯爷对您是真的不错,听其他下人说,侯爷每次用饭,都会为您准备碗筷,遇到什么有趣的小玩意,也会买来送到您的房间。” “唉!若不是世子一时糊涂,您还是这府里的少夫人,那该有多好啊!” 苏穆兮没有理会老九的感慨,而是冷声说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用不了多久,我便会与永安王成婚,成为永安王的王妃。” “带路吧。” … 对于安阳侯府,苏穆兮非常熟悉,见老九带她向着乔子墨的院中走去时,当即便警惕了起来。 “不是去给侯爷医治吗?为何要去世子的院子?” 老九说道:“侯爷在世子的屋中,说是想让您为他看完,顺便在帮世子看看。” 苏穆兮犹豫了一番,继续向前走去。 乔修远在殿前吐血,不会为的便是要引她过来为乔子墨医治吧。 若真是如此,那么乔修远对于乔子墨这个亲儿子,还真是用心得很呢! 胡思乱想间,苏穆兮已经到了乔子墨的门前。 “少夫人,老奴就送您到这了。” 老九是个低等下人,没资格进乔子墨的房间。 苏穆兮点了点头后,老九便离开了。 看着屋中的烛火,苏穆兮低头检查了一番手上戴着的链子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房门,缓缓走了进去。 然而她刚走进屋中,还没看清屋中的情况,便有一人从她的身后,用一方帕子捂住了她的口鼻。 略带香甜的气息,只是吸入了半点,便让苏穆兮瞬间失去了力气。 不过她整个人的神志却依旧清醒。 “常忠!为什么?” 从身后偷袭她的人竟然是乔修远的亲信常忠。 苏穆兮知道,常忠此番行事,定然是授意于乔修远。 可她想不通,乔修远这是想要做什么。 常忠没有回答苏穆兮的问题,只是道了声:“得罪了。” 便抱起苏穆兮,向着屏风后面走去。 当苏穆兮看到屏风后面的一幕后,即便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却也清楚了乔修远的打算。 ------------ 第一卷 第163章 你对我根本就不是后悔,只是不甘罢了 乔子墨赤裸着上身,皮肤泛着淡淡的粉色。 在看到苏穆兮后,激动地从床上站起身,桃花眼中饱含情愫。 床边的桌上燃着香,这种香味苏穆兮虽然从未闻过,却在看到乔子墨的样子后,知道了这香的作用。 “你们疯了!快放了我!” 可能是药物的作用,苏穆兮说的话虽然严厉,可声音却是软绵绵的,勾得乔子墨心中痒痒。 常忠没有理会苏穆兮,而是径直走到床边,将苏穆兮轻柔地放上床后,看向一旁的乔子墨。 “软香散的药效只有一炷香,世子记得在此之前将少夫人身上的东西都除掉。” 乔子墨点头。 苏穆兮仅仅是用了一根银针,便能让人失去身上的力气,不用常忠提醒,他也会先将苏穆兮全部脱光,再行他事。 既然已经到了这步,他便也不会急于这一时半刻了。 常忠继续说道:“世子记得温柔一些,若是伤害到少夫人,侯爷是不会放过您的。” “你们少在这假惺惺!若是真的不愿伤害我,那就快些放了我!” 苏穆兮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着,心下既无助,又害怕。 她是万万没想到乔修远竟然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事! “乔修远究竟想要做什么!” 苏穆兮看着常忠,希望对方能给她一个答案。 却听常忠认真说道:“少夫人,侯爷如此也是为您好。等您和世子有了夫妻之实,您便会重新成为侯府的世子夫人,到时候侯爷才能够理所应当地护您一生,不让您再受半分委屈。” 苏穆兮听到这话冷笑出声。 “呵呵…” 可泪水却从眼角悄然滑落。 “乔修远有病!” 苏穆兮咬牙说完,冷眼看向乔子墨,“今日你若是敢碰我分毫,待我恢复力气,定会让整个乔家为我陪葬!” 虽然苏穆兮依旧是那种软绵无力的声音,可说出的话却让浑身燥热的乔子墨冷静了几分。 思索半天,乔子墨也只能说道:“穆兮,我以后会好好待你的。定然是要比夜泽宇待你要好上千倍万倍的!” 说话间,常忠已然走了出去,并将房门关上。 将空间单独留给了苏穆兮和乔子墨两人。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满脸深情的模样,只觉可笑。 “你拿什么和夜泽宇比!你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这句话显然激怒了乔子墨,让乔子墨心中的最后那丝犹豫彻底消失,长腿迈开,直接上到了床上,跨跪在苏穆兮的腰间。 紧盯苏穆兮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你和夜泽宇才认识多久!不到一个月,他能对你有多好!” “苏穆兮,你醒醒吧!你以为你是什么绝世美女吗?夜泽宇之前见都没见过你,怎么可能会真心娶你为妻!他娶你必然是有他的目的的!” “可你我在一起已经三年了,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了解…” 苏穆兮嗤笑出声,打断了乔子墨的话。 “嗤!是啊,你这个人我很了解,做过的承诺和放出的屁一样,留不住还恶心人!” 乔子墨还是第一次听到苏穆兮说如此粗鲁的话,愣了片刻后,便感到了羞愧。 之前他重新站起来后,对苏穆兮承诺过。 “从今往后,你便是我乔子墨此生唯一的妻!” 可这个承诺,很快就在他请旨要娶白梦莹时,打破了。 “穆兮,不是的,你听我解释,我也只是被白梦莹骗了,若是早知她是心思歹毒之人,我是定然不会想要娶她为平妻的。” 说着,拉起苏穆兮的手,按在了他左边的胸口上。 “穆兮,你相信我,经过这么多事我是真的认清了自己的心意,将你交给我,我会好好待你的,好吗?” 听着乔子墨满是深情的话语,感受着乔子墨皮肤的灼热,以及强有力的心跳,苏穆兮的心中没有丝毫的羞涩,有的只是恶心。 可常忠给她下的药,真的让她使不出一点力气,不然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手链里淬了毒的银针扎到乔子墨的胸膛上! “乔子墨,别说这么恶心的话了,你对我根本就不是后悔,只是不甘罢了!” “不甘心我离开了你居然还有男人要!” “不甘心我长这么丑居然还有男人喜欢,还有男人对我好!” “乔子墨,你口口声声说会对我好,可你喜欢我吗?想来不但不喜欢,甚至还打从心底里嫌弃我吧!毕竟你总将我长得丑这点挂在嘴边。” “是不是在你看来,男子喜欢一名女子,定然是喜欢女子的长相?而女子除了长相之外,便不用再看其他了?” “若是这般,那你应该继续喜欢长乐郡主…” 说到这,苏穆兮的眸中突然有了亮光,急忙说道:“今日文会上你与沈小姐有了肌肤之亲,沈家定然是要来讨要个说法的,不若你趁机娶了沈小姐!你放心,沈小姐脸上的黑斑,我可以配制出药膏将其除去,保证用不了几个月,沈小姐便能恢复美貌,到时沈小姐定然是要比白梦莹还要美上一些的!” 苏穆兮说的认真,只希望乔子墨能够放过她,为此她愿意为沈雅馨继续配制药膏。 可这话对于乔子墨来说,却是赤裸裸的羞辱! “苏穆兮,在你看来,我便是只看容貌的肤浅之人吗?!” 苏穆兮很想毫不犹豫的说是,可看到乔子墨双眼通红,咬牙切齿的模样后,张了张嘴,放缓了声音继续劝道:“乔子墨,我们已经和离了,而且你也并不喜欢我,无论乔修远和你说了什么,但婚姻大事不是儿戏,娶妻还是要娶自己真心喜欢的人的。” 乔子墨闻言,眼中出现迷茫之色。 苏穆兮见状,急忙再接再厉,“你若是放了我,我答应你,日后你若是有需要,我可以再医治你一次。而且今晚这事我还可以当做从来都没发生过。” “乔子墨,我们形同陌路,总比成为一对怨偶要强吧,你说是吗?” 她觉得乔子墨这般定然也是心中不愿的,只是听从了乔修远的话。 还以为会就此说动乔子墨放了她,没成想,却见乔子墨从枕边拿过一张帕子,轻柔地盖在了她的左脸上,遮挡住了她那丑陋的胎记。 “既如此,那便当一对怨偶!总之,你只能是我的人!” ------------ 第一卷 第164章 硬闯安阳侯府 夜泽宇策马赶回骑虎营,却在行至半路时,莫名觉得心中慌乱,这种突如其来的感觉,与上次苏穆兮被骗去城外时,一模一样。 于是他急忙勒住了马缰。 “主子,怎么了?” 萧策也勒住了马缰,一脸的疑惑。 却听夜泽宇自言自语道:“整件事确实太顺了。” “啊?什么太顺了?”萧策更疑惑了。 夜泽宇看向萧策,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是白朔让人给新兵下毒的事的。” 虽然萧策先斩后奏,让军医供出了白朔,但萧策直接让人抓了白朔,总是要先有所怀疑的,不然萧策也是定然不会冒这么大的险的。 毕竟若此事不是白朔所为,弄这么大的误会出来,才会引起军营真正的哗变。 再一个就如兮儿之前说的那般,乔修远因为这件事轻易暴露了在白朔身边好不容易安插的人,真的值得吗? 萧策闻言,老实答道:“眼看天就要亮了,属下却依旧没调查出来什么结果,正在心中焦急之际,听到两个老兵躲在一旁窃窃私语。” —— “你说新兵那边的事是不是白大将军所为啊?前日我好像看到新兵营那边的军医从大将军的帐子里走了出来。” “我倒是没见过新兵营的军医,倒是看到了新兵营的伙头兵…” “算了,我们还是装作不知道的好,免得惹火上身。” —— 萧策将两人的对话详细地说了一遍后,继续说道:“属下听了后,便去直接找了白朔,直接问他为何要如此害主子,他虽然嘴上否认,可眼神却在闪躲,所以属下断定他便是整件事的主谋,这才将他拿下的。” 说完,见夜泽宇的眉头越皱越深,萧策迟疑道:“难道那两人的话,是故意说给属下听的?” 夜泽宇的黑眸越来越冷,冷声吐出三个字:“乔修远!” 随即对着萧策吩咐道:“你先回骑虎营,本王明日一早再回去!” 说罢,调转马缰,便往回赶。 若这一切都是乔修远安排的,那便说得通了! 乔修远明面上是想要针对他,其实是想要假借他的手让父皇对白家心中猜疑。 而魏家投靠夜泽睿的事,乔修远应该也是知道的。 他这边带着白朔进宫是乔修远的算计,夜泽睿那边用魏家的事试探父皇,也是乔修远的算计。 还有今日的文会。 乔修远定然是早有准备,不然不会赶那么巧! 不惜让他得到骑虎营的兵权,也要让乔修远算计的事,究竟会是什么?! 虽然他想不到一个明确的原因,但却下意识想到了苏穆兮。 心中焦急,踢马腹的力度便大了几分… 一路疾驰,回到苏府,得知苏穆兮奉皇上口谕去了安阳侯府后,夜泽宇的担心更甚。 二话不说急忙向着安阳侯府疾驰而去。 好在此时已经天黑,街上并没有多少行人,一路畅通无阻。 一直守在安阳侯府门外的麦坤,看到夜泽宇后,急忙现身。 “王爷!您怎么来了?” “王妃可在里面?进去多久了!” 夜泽宇问话间,人已经从马上翻身下来。 麦坤还没来得及回答,魏逸晨的马车就从转角缓缓驶了出来。 “永安王,还真是巧呢!” 看到马车中的魏逸晨,夜泽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几分。 麦坤见状,急忙凑到夜泽宇的耳边说道:“王妃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仅仅是一句这么简单的话,夜泽宇便明白了苏穆兮的打算。 兮儿知道此行来安阳侯府也许会发生意外,便让人叫来了魏逸晨。 而之所以没让人叫他回来,想来是怕军营那边有事等着他。 不过得知兮儿对于来安阳侯府如此谨慎,却让他稍稍放心了些许。 “既然本王来了,魏公子便可以离开了!” 这是两人第一次面对面的说话,虽然之前从未见过,可看在别人的眼中,仿佛两人早就相识一般。 夜泽宇没有继续理会魏逸晨,而是用力敲响了安阳侯府的大门。 敲了半天的门,里面始终没有动静。 越是这样,夜泽宇心中的担心便越甚。 黑眸阴沉,对着身后的麦坤说道:“准备硬闯!” “是!” 麦坤是夜泽宇从玄武军中带来的,也随着夜泽宇打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听到夜泽宇的话后,二话不说抽出钢刀,横与胸前。 夜泽宇跳起,准确地踩到刀上,麦坤用力挥刀,将夜泽宇抬起,而夜泽宇则是顺势攀上门边的墙沿上。 魏逸晨饶有兴致地看着配合默契的两人。 还以为夜泽宇口中的硬闯是用蛮力撞开门呢,没想到却是翻墙。 如此看来,夜泽宇也并不是个莽夫,还是有点脑子的,不然单凭两人的力量,想要撞开安阳侯府的大门,简直是痴人说梦。 夜泽宇跳进安阳侯府后,并没有独自行动,而是先将门栓给打开,让麦坤跟进来。 他身经百战能够活到至今,从来都不是靠的他一个人! 这里是乔修远的地盘,找个帮手,还是很有必要的。 看着麦坤进去后,魏逸晨带着两名侍卫也跟了进去。 此等热闹,不看可惜了! 在夜泽宇敲门的那刻起,安阳侯府的侍卫便迎了出来,却在看到擅闯进来的夜泽宇后,迟疑着没有上前。 “永安王,这里是安阳侯府,您翻墙而入,于理不合吧!” 侍卫首领虽然没见过夜泽宇,但夜泽宇面上戴着的那副乌金面具,还是很有辨识度的,一眼便能让他看出对方的身份。 夜泽宇不屑地扫视了一圈后,无畏地上前一步,“本王来接本王的未来王妃回府,识相的,便快将本王的未来王妃请出来!” 话音刚落,乔修远便从侍卫的身后走了出来。 “王爷也说了,是未来王妃,而未来究竟是不是,还不一定呢!” 看到乔修远却没见苏穆兮,夜泽宇一把夺过面前侍卫的钢刀,指向乔修远。 “兮儿在哪?!” 乔修远神色一派自然,“兮儿奉皇上口谕来给本侯看病,看完之后,心念我儿伤势,便为我儿看伤去了。倒是王爷不请自来,还如此闯入,是不将本侯放在眼里,还是不满圣上下的口谕呢?” ------------ 第一卷 第165章 永安王这是想要捡本世子的破鞋不成! “乔修远,少拿父皇来压本王,本王问你,兮儿呢!若是再不将兮儿交出来,本王定要让你的安阳侯府血流成河!” 夜泽宇已经没有了丝毫的耐心,周身杀意骤显,气势十分骇人。 这种戾气可不是普通人能够有的,只有从无数次生死大战中回来的人才会有。 魏逸晨虽然很想看热闹,可看到了乔修远亲自出来拦人,心中也有了种不好的感觉。 于是急忙开口说道:“永安王是擅闯,可在下却是兮儿表妹让人叫来的,安阳侯总不会拦着在下与兮儿表妹见面吧。” 然而还没等乔修远说话,夜泽宇的钢刀便已经挥到了乔修远的面前。 “废话无用!” 乔修远也是从玄武军中出来的,这么多年以来,都有锻炼武艺,反应迅速地躲开了夜泽宇后,抢过一旁侍卫的钢刀,便和夜泽宇正面打了起来。 侍卫们见状,急忙上前帮忙。 麦坤自然也加入了其中。 魏逸晨看着眼前乱斗的一幕,收回刚刚对夜泽宇的评价。 这哪里不是个莽夫了! 对方还没怎么说话,便直接挥刀相向… 简直比莽夫还要莽撞! 可如今这般,他就这么直接离开,怕是也走不掉了。 因为安阳侯府的侍卫,直接将他和夜泽宇当成一伙的了… “少爷小心!” 安阳侯府侍卫的钢刀差一点便砍到了他的胳膊。 这是不准备善了,还是欺他只是个商贾? 他也是个文武双全的,区区安阳侯府的侍卫,还不能伤他分毫。 “全力帮着永安王!我不用你们保护!” 对着侍卫说完,夺过一人手中的钢刀,也加入了这场混战。 他特意说出帮夜泽宇的话,想的便是之后将一切都归到夜泽宇的身上。 却听夜泽宇开口说道:“多谢魏公子相助,本王在这拖延,你快去找兮儿!” 魏逸晨也没多想,挥开两名侍卫便准备向着后院的方向走去,可刚走了两步便被一群侍卫拦住。 而夜泽宇便是趁着这个机会,摆脱了眼前的侍卫,一个纵身,快速跑远了。 魏逸晨见状傻眼了。 敢情刚刚夜泽宇是在调虎离山? 他再次收回对夜泽宇的评价。 毕竟莽夫可没有这么狡猾的! 不用夜泽宇吩咐,麦坤忙挡在了夜泽宇的身后,同时还不忘了吸引安阳侯府侍卫的注意。 “魏公子,快来帮忙!” 魏逸晨只能认命,因为现在已经不是他说停便能停下的了。 乔修远本就因之前服下毒药身子虚弱,刚刚和夜泽宇过招的那几下,虽然避过了要害,可胳膊上还是被砍中了两刀。 鲜血浸染衣袍,让他身子更加虚弱了几分。 看着夜泽宇跑走的背影,眸光阴冷,可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有常忠的阻拦,想来夜泽宇赶去的时候,子墨与兮儿定然已经生米煮成了熟饭。 如此,让夜泽宇看看也好。 到时退婚也能更名正言顺一些! 对于安阳侯府的地形,夜泽宇早就在进京前便让暗卫打探过,绘制出了地图。 所以即便他从未来过安阳侯府,还是能够知道乔子墨的住所。 眼看便要进入院中,一道强壮的身影挡住了夜泽宇的去路。 “永安王怕不是走错地方了吧,骑虎营可不在这!” 夜泽宇二话不说直接挥刀上前,“不想死的就让开!” 常忠跟在乔修远身边的这些年,一直在精进武艺,虽然打不过夜泽宇,但是拖个一时片刻,还是没有问题的。 “王爷对苏小姐还真是用情至深呢,仅仅是认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对苏小姐如此紧张!知道的人还以为王爷是感念苏小姐之前救过太后的恩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爷对娶苏小姐,是抱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目的呢!” 此时的常忠有些反常,一改平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变得话多了起来。 夜泽宇也只以为常忠是在分散他的注意力,故意在拖延时间。 用尽全力挥刀,打得常忠连连后退。 “本王对兮儿如何,用不着你们多言!尤其是你和乔修远!别让本王得知当年的真相,不然定会让你们十倍百倍地偿还!” 常忠闻言,心神有一瞬的恍惚,眼看夜泽宇的刀便要砍到他的胸前,急忙向后闪去。 而夜泽宇则是趁着这个功夫,快速跑进院子。 一切的一切都在证明安阳侯府的人是在拖延时间! 所以他必须要尽快见到兮儿! “兮儿!” “砰!” 夜泽宇一脚踹开乔子墨的房门,挥刀劈开屏风,入眼看到的便是赤裸着上身的乔子墨,正在褪去苏穆兮衣裙的一幕。 “给我去死!” 夜泽宇红了眼,钢刀毫不留情地向着乔子墨的身上砍去。 而在他眼中,乔子墨已经变成了一个死人。 乔子墨下意识地伸手去挡,而常忠也及时赶了过来。 夜泽宇没有一刀解决了乔子墨的性命,仅仅是砍掉了乔子墨的一节手指。 “啊!” 乔子墨捂住流血的右手,被常忠拉到一边。 夜泽宇红着眼还要继续去杀乔子墨,却听常忠急忙开口:“王爷还是快些带苏小姐离开的好,事情若是闹大,对谁都不好!” 夜泽宇拿着钢刀的手顿了顿。 冷眼看了乔子墨与常忠一眼,快速转身走到床边,用锦辈将苏穆兮的身子包裹了起来。 苏穆兮泪眼朦胧地看着夜泽宇,勉强露出一抹微笑,“你来啦。” 声音哽咽,满是委屈。 夜泽宇闻言,鼻头不由也开始发酸,“嗯,我来了。” 说着,伸手将苏穆兮连同锦被一起抱了起来。 而原本盖在苏穆兮左脸上的那块锦帕,因此滑落,露出了苏穆兮的一整张脸。 夜泽宇看着苏穆兮,眼中满是心疼之色,低头轻柔地吻了吻苏穆兮左脸上的胎记,“对不起,兮儿,又让你受委屈了。” 看着这一幕,常忠眼中闪过复杂之色,来不及多想,一把拉住想要上前抢人的乔子墨,小声说道:“世子别冲动。” 却听乔子墨冷声说道:“你是死人么!还不快去将苏穆兮给本世子抢回来!” 说完,不待常忠有所动作,又对夜泽宇说道:“本世子已经与苏穆兮有了夫妻之实,难道永安王这是想要捡本世子的破鞋不成!” ------------ 第一卷 第166章 苏穆兮的不对 夜泽宇闻言身子一颤,眼中满是杀意,“无论兮儿如何,她都是本王的王妃!敢染指她的人,死!” 话音刚落,脚下挑起地上的钢刀,单手继续抱着苏穆兮,而另一只手则是准确地握住飞起的钢刀。 一连串的动作只在一瞬间完成,而常忠也从之前的错愕回神,及时挡住了夜泽宇砍向乔子墨的钢刀。 “砰!” “王爷,还是快些带苏姑娘走的好!” 常忠再次出言提醒。 听到院外隐隐传来的动静,夜泽宇恨恨地看了乔子墨一眼,最后也只能作罢。 若是事情传开,兮儿的清白会受损,而乔修远只需要说兮儿见到乔子墨后,两人情不自禁,便可趁机让两人复婚。 而父皇估计会因白梦莹的事,将此事轻易接过,并不会过多深究,毕竟兮儿即便是苏家的人,却也影响不了太多,而且父皇也并不认为他是真心喜欢兮儿的。 “兮儿,我带你回家。” 夜泽宇温柔地看向怀中人,面具下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微笑,可说出的话却满是坚定。 苏穆兮隐隐恢复了一些力气,可被夜泽宇抱在怀中,她却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想动,觉得夜泽宇的怀抱让她觉得很安心,也很享受,很想一直被夜泽宇这样抱着。 “好,我们回家。” 乔子墨听到两人的对话,再次不甘心地开口:“穆兮,你醒醒!我才是那个能够真心对你的人!你今日若是走了,日后定然会后悔的!” 却听苏穆兮冷冷开口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曾经嫁给过你,为你这种自以为是的卑鄙小人治好了腿!” 类似的话,虽然乔子墨刚刚已经听了许多,可如今看到苏穆兮在夜泽宇的怀中说出如此绝情的话,他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他不清楚苏穆兮为何会对刚认识不到一个月的夜泽宇如此依赖信任,却不肯再信他这个与她朝夕相处了三年的丈夫。 他是真的后悔了,苏穆兮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他呢?! 为什么! 乔子墨还想说些什么,却见常忠突然一个手刀劈在了乔子墨的脖颈处。 常忠看着乔子墨晕倒在地,却没有要搀扶的意思。 而是对着夜泽宇继续催促道:“王爷还是快走吧!” … 夜泽宇用锦被将苏穆兮包裹得严严实实,从屋中走出来时,麦坤和魏逸晨他们,已经和安阳侯府的侍卫们打到了院子里。 看到夜泽宇出来,乔修远站在远处,冷声喝道:“住手!” 见侍卫们都停手了,麦坤和魏逸晨他们才终于松了口气。 魏逸晨看着夜泽宇手中抱着的锦被,眼眸微闪,在看向乔修远时,眸光除了不屑以外,还有一丝气愤。 再怎么说,苏穆兮都是他的表妹。 而乔修远居然敢假借皇上口谕,行如此卑鄙之事! 还真是胆大得很! 可越是这样,他便越是好奇。 苏穆兮的身上究竟有什么,乔修远为何会如此大费周章地想要让乔子墨重新娶回苏穆兮? 因为苏家的银钱? 可这三年以来,安阳侯府并未与苏家有过任何接触。 因为苏穆兮的容貌? 可他听说过为自己强取豪夺的,却没听说过为儿子强取豪夺的。 况且乔修远若是知道苏家守宫胎的事,怕是苏穆兮的清白早就没了,根本就不可能留到今天。 所以究竟是为什么呢? 呵! 这趟京城之行还真是不白来,越来越有趣了呢! 乔修远自然知道,锦被里面裹着的是苏穆兮。 可如预想般的不同,夜泽宇为何会将兮儿带出来? 不是应该当场气愤,然后转身离开么! 难道夜泽宇是真心喜欢兮儿的? 不! 不可能! 真心对兮儿的只有他! 夜泽宇之所以会娶兮儿,只是想要用兮儿威胁他,让他不痛快罢了! “永安王手里抱着的是什么?莫非是想从我侯府中偷什么东西离开?” 乔修远明知故问,面上似笑非笑。 夜泽宇没有回答,而是冷声对着麦坤说道:“除了乔修远,眼前这些人你若是不能在一刻钟内都解决,以后便别说是我夜泽宇的人!” 说罢,一手抱着锦被,一手拿着钢刀,大步向着门口走去。 在路过一名侍卫身边时,二话不说,直接一刀,干净利落地将侍卫的人头砍了下来。 麦坤见状,周身也瞬间充满了杀气。 之前他是顾忌这里是京城,又是在安阳侯府的地界,若是真杀了人,说不定会给王爷惹出麻烦。 可如今王爷都发话了,他便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乔修远看着侍卫滚落在地的人头,面上总算是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惊讶之色。 “永安王!这里可是京城,可是我的府邸!” 夜泽宇冷冷撇了一眼乔修远,“所以你应该庆幸这里是京城,是你的府邸。” 说完,继续往外走,可却无一人敢再上前阻拦。 而下一刻,没待乔修远说话,麦坤便开始了行动。 杀敌的招式讲究的是干净利落,可不是那些侍卫花里胡哨的招式能够抵挡的。 当夜泽宇走到安阳侯府大门的时候,麦坤已经解决了所有人,满身是血地跟了过来。 “王爷,属下驾车。” “嗯。” 魏逸晨也跟了过来,看着夜泽宇如今这骇人的模样,犹豫了一番,开口问道:“王爷准备如何向皇上交代?” 虽然是乔修远先假借皇上口谕行卑鄙之事的,可为了苏穆兮的清白,却是不能说的。 所以夜泽宇大晚上的在安阳侯府中大开杀戒,总是要有个理由的。 夜泽宇没有理会对方,而是抱着苏穆兮上了马车。 理由吗? 不需要! 今日他只是杀了安阳侯府的侍卫,改日,他定当会灭了乔家满门! 上了马车后,夜泽宇才将锦被掀开,露出苏穆兮的脸。 “兮儿,憋坏了吧。我这就带你回家。” 却听苏穆兮说道:“你派人回家和我爹说一声,今晚我去永安王府。” 夜泽宇只以为苏穆兮是不知道该如何去见苏醒,如何说出今日受到的委屈。 可等回到王府后,他才看出了苏穆兮的不对。 双眼朦胧,脸颊滚烫,呼吸急促… 倒是与上次他中药时的样子十分相似。 ------------ 第一卷 第167章 胎记消失 将苏穆兮轻柔地放到床上后,苏穆兮便如蛇一般地缠了上来,伸手搂住了夜泽宇的脖子。 “夜泽宇,我难受。” 一双狐狸眼满是水雾,看起来既委屈,又勾人。 浑身媚态,声音软糯。 锦被滑落,露出了苏穆兮那鲜红色的肚兜以及白皙娇嫩的皮肤。 看到这样的苏穆兮,夜泽宇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凸出的喉结上下滚动,带起脖子上的条条青筋。 于此同时,他也觉得浑身开始发烫,从小腹中窜起一团燥火。 “兮儿,别怕,我去给你叫大夫。” 葛茂如今就在府中,兮儿定会没事的。 可苏穆兮搂着夜泽宇脖子的双臂却更紧了一些,一边亲吻着夜泽宇如刀削般的下巴,一边柔声说道:“我便会医,如今我究竟如何,我自己最清楚不过。不光是我,你也吸入了不少催情香,身子定也是难受的吧。” 原本夜泽宇还不觉得有多难受,可被苏穆兮这么撩拨,却是觉得越来越难受,身体里的野兽好似很快便要冲破牢笼。 可却被他硬生生地压制住了。 “兮儿,我不希望你日后后悔,我还是想等我们大婚的时候。” 虽然他没经历过人事,可却也知道,乔子墨并没有得逞,兮儿并没有失去清白。 乔子墨只是褪去了兮儿的上衣,可裙子却还没来得及掀开。 苏穆兮闻言,泪水悄然滑落,伸手摘下了夜泽宇的面具。 看着夜泽宇那英俊的容貌,苏穆兮柔柔一笑,眼中满是柔情与渴望。 “只要是你,我便不会后悔。” 说着,伸手摸了摸夜泽宇的额顶。 便是这里,她用簪子扎了两次。 “若说后悔,便是后悔之前扎了你,让你受了那么许多的罪。” 见夜泽宇看着她依旧没有动作,苏穆兮缓缓收回了手,面上露出了难过之色。 “还是说,你嫌弃我了?” 话音刚落,她的唇便被夜泽宇给堵住了。 夜泽宇咬着苏穆兮的唇,霸道地说道:“兮儿,你没有后悔的机会了!” 盔甲被夜泽宇快速脱掉扔到地上,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守在门外的麦坤,还没来得及紧张,便在听到屋中接下来传出的动静后,红着脸退到了院子外面。 葛茂听说麦坤浑身是血地回来,急忙拎着药箱赶了过来,在看到守在院门口的麦坤后,面上的焦急神色更深。 “身上怎么这么多血!王爷没事吧?!” 说着,便要往院子里走。 却被麦坤急忙拦住。 “王爷没事!我也没事,我这血都是别人的!” 葛茂皱眉,“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麦坤支支吾吾的不肯说,这让葛茂失了耐心。 “你不说,我去问夜泽宇!” 葛茂上了岁数,麦坤又不敢用力拦,深吸了一口气后,红着脸说道:“苏小姐在里面!” “啊?” 葛茂疑惑眨眼,看了看紧闭的院门,又看了看眼神闪躲的麦坤,吃了那么多盐,走了那么多路的他,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了! “嘿嘿!” 忍不住坏笑了两声。 也不再追问,而是转身离开。 麦坤疑惑,“葛老,您去哪啊?” 却见葛茂捋着胡须,故弄玄虚地说道:“熬药去!” … 药效很快解除,可夜泽宇却依旧有些食髓知味。 强壮的手臂搂着苏穆兮,饱含深情地说道:“兮儿,从始至终,我都没有嫌弃过你,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 苏穆兮自然知道夜泽宇并没有嫌弃她,刚刚那么说,也只是在激夜泽宇而已。 毕竟乔子墨口口声声说要好好待她,却用了一张帕子盖住了她的胎记。 可夜泽宇在看到她后,却轻柔地吻上了她的胎记。 所以夜泽宇即便是什么都不解释,也没关系,因为她都知道的。 夜泽宇说完,本想要再次亲吻一下苏穆兮左脸上的那块胎记的。 在别人看来,那块胎记很丑,可在他看来,那块胎记却很特别,是独属于兮儿的胎记。 没想到,胎记却莫名消失了! “兮儿,你的胎记,没了…” 刚刚全神贯注,却没注意那块胎记。 如今再看,却是让夜泽宇惊讶到了。 原本凹凸不平的红色胎记,彻底消失在了苏穆兮的左脸上,而如今,苏穆兮的整张脸都光滑如玉,看起来美艳动人。 苏穆兮光滑柔软的身子再次缠住夜泽宇,主动亲吻了一番夜泽宇的薄唇,小声笑道:“可能是被我们齐国的战神给吓跑了吧。” 夜泽宇挑眉,搂紧苏穆兮的纤腰,让苏穆兮的整个身子都贴到了他的身上,“兮儿可是在夸我?” 说罢,乘胜追击… … 在校场上站了一夜,又在京中周旋了一天,可这一夜下来,夜泽宇却丝毫不觉得疲惫,相反,还觉得身上还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要不是怕苏穆兮的身子受不住,他怕是如今还不会停下。 看着怀中苏穆兮闭眼沉睡的模样,夜泽宇伸出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为苏穆兮理了理额边的碎发,一脸的满足。 原来苏家女都会从小种下守宫胎。 他还真是捡到宝了… “唔…” 苏穆兮闭着眼,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身子,却让夜泽宇好不容易熄灭的燥火,再次有了复燃的迹象。 “兮儿,乖,别动,再睡一会儿吧。” 听到这充满磁性的声音,苏穆兮缓缓睁开双眼。 一双美目中带着些迷茫与困意,可却让夜泽宇见了,止不住心跳加速了几分。 吻了吻苏穆兮的额头,低声喃喃道:“兮儿,你真美。” 虽然他以前也觉得兮儿很美,可现在却更美了。 苏穆兮虽然浑身疲惫,还很困倦,可心中却十分甜蜜。 窝在夜泽宇的怀中,满脸娇羞地小声说道:“你这是睡醒了,还是一夜未睡啊?” 感受到在她脊背上来回游走的大掌,低沉又充满磁性的声音再次钻入她的耳中。 “兮儿,你这让我怎么能睡得着呢…” 苏穆兮闻言,急忙伸手去推夜泽宇的胸膛,可她的那点力气,给夜泽宇挠痒痒都不够,只会将夜泽宇体内的燥火撩拨得更旺一些。 “兮儿…” 眼看夜泽宇便又要不老实起来,苏穆兮急忙说道:“别了,你还是抓紧时间小睡一会儿吧,等天亮了,怕是有许多事要处理呢!” ------------ 第一卷 第168章 昨晚被夜泽宇那臭小子折腾坏了吧 骑虎营那边有没有出什么状况,昨晚在安阳侯府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也不知事后如何。 所以等天亮之后,确实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 所以夜泽宇听到这话后,不舍地松开了苏穆兮,从床上坐起身来。 虽然昨夜两人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可看到夜泽宇裸着的身子,苏穆兮还是害羞地用被子遮住了脸。 可一双漂亮的狐狸眼,却始终在夜泽宇的身上打转。 夜泽宇的身上虽然有着大大小小的伤痕,可毕竟瑕不掩瑜。 如此好身材,昨晚天黑她没怎么看清,如今自然是要多看两眼的。 苏穆兮的反应都被夜泽宇看在了眼里,从喉咙中溢出一道愉悦的笑声后,开口说道:“兮儿,你若是再这样,我便走不了了。” 苏穆兮闻言,直接将被子举到了头顶。 夜泽宇穿好衣服后,伸手扯下锦被,在苏穆兮的额头上吻了吻,“兮儿,你再睡会儿,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相信我。” 苏穆兮:“…嗯。” … 麦坤在院外守了一夜,看到夜泽宇神采奕奕地走了出来,神情有些古怪,紧抿着嘴角,才没让嘴角弯起。 夜泽宇看着满身是血的麦坤,忍不住皱眉问道:“你怎么在这?弄着脏,还不快去洗洗,别吓到了王妃!” 麦坤没有解释,躬身道了声“是”后,便飞也似的跑走了。 夜泽宇吩咐下人去烧热水,他自己则是简单洗了个冷水澡。 等洗漱过后,则是走去了唐燕的院子。 王府中没有什么婢女婆子,去苏府找白芷过来有些怪,于是夜泽宇便想到了唐燕。 唐燕看到夜泽宇突然过来,觉得有些惊讶,然而丫鬟兰儿却比唐燕显得更为惊讶,而且除了惊讶外,还有些激动。 “王爷,您来了!可是来找小姐一起用早膳的!” 夜泽宇皱眉,冷声说道:“出去。” 饶是兰儿再笨,也察觉出了不对。 急忙看向唐燕,却见唐燕也是冷着一副脸。 犹豫了片刻也只能走了出去。 待房门关上后,唐燕直接对着夜泽宇跪了下去。 “我对王爷绝无其他想法,苏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王爷又救我于水火,我是断不会做出对不起苏小姐的事的! 我这丫鬟心思是多了些,却不是我教唆的,我之所以还将人留在身边,只是还没找到一个除去的理由罢了。毕竟苏小姐心善,我怕她多想。” 唐燕虽然没有直说,可该表达的意思,却都表达清楚了。 夜泽宇挑眉,觉得唐燕这人很聪明,看起来也是个感恩的,于是伸手摘下了脸上的面具,对着唐燕冷声说道:“抬起头来。” 唐燕看着夜泽宇那张犹如天神下凡一般的俊颜,也只是呆愣了片刻,很快便回过了神。 还以为永安王之所以戴着面具是因为容貌恐怖,没想到却是恰恰相反。 夜泽宇将唐燕眼中神色的变化看得一清二楚,在确定唐燕对他真的没有别的心思后,微微勾起嘴角,放缓了声音。 “唐姑娘请起,本王来找你,其实是有事相求。” …… 苏穆兮直到天光大亮,才缓缓起身。 昨晚实在是又困又累,在夜泽宇离开后,她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忍着浑身的酸痛起身,没想到刚发出些响动,唐燕便满含笑意地走了进来。 “兮儿,你醒啦!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王爷已经让人准备了热水,一会儿好好泡个热水澡,能够缓解不少不适。” “葛老也为你准备了些补身子的汤药,一会儿你泡上澡,我便端来给你喝。” 唐燕说话间,已然来到了床边,眼中除了笑意以外,便只剩下关心了。 然而在看到苏穆兮转过身,露出整张脸后,则是惊讶得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兮儿,你…你的脸…” 苏穆兮裹着被子,害羞地说道:“其实我脸上原本的胎记是守宫胎。” 虽然苏穆兮没有细说,唐燕也不清楚守宫胎究竟是什么,但唐燕早就不是什么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很快便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面上的惊讶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幸灾乐祸之色。 若是让之前嘲讽苏小姐的那些人看到苏小姐如今的模样,怕是要惊掉他们的下巴! 还有那个负心汉乔子墨,定然也会追悔莫及! “兮儿,我就知道,你如此心善,上天定是不会忍心在你脸上落下印记的,如今看来,倒是我们肉眼凡胎,唯有王爷能够慧眼识珠呢!” 唐燕知道苏穆兮害羞,调笑过后,很快便努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道:“兮儿便别和我害羞了,王府中都是些男人,王爷特意让我来照顾你的。” … 苏穆兮没用唐燕帮她沐浴,毕竟夜泽宇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太过明显,她怕羞。 待她沐浴过后,从屋中走出来时,却是让院中原本正在说话的三人,瞬间噤了声。 原本在院中的人只有唐燕,可葛茂实在是忍不住想来见见苏穆兮,便亲自端着补药走了过来。 恰巧就在不久,夜泽睿之前那个半死不活的侍卫突然转醒,麦坤匆忙来找葛茂,想要让葛茂过去看看那人的情况。 没想到话刚说了一半,苏穆兮便走了出来。 眉目如画,琼鼻樱唇,肤如凝脂,长发如墨。 宛若仙女下凡,让人移不开眼。 即便唐燕之前已经见到过苏穆兮没了胎记的模样,可此时再见,还是有被经验到了。 “葛大夫!” 苏穆兮看到葛茂后,率先惊讶开口。 昨日在文会上,她还在猜葛茂是谁的人,没想到居然是夜泽宇的。 葛茂呆呆地应了一声,随即马上端着汤药上前,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苏丫头,快喝了,这可是老夫特意为你熬的!昨晚被夜泽宇那臭小子折腾坏了吧,老夫可得给你好好补补!” 唐燕和麦坤闻言,急忙将头低下,而苏穆兮则是尴尬的有些不知所措,红着脸,一副想要原地消失的模样。 却见葛茂一本正经地说道:“在我面前害羞什么啊!我这岁数当你爷爷都绰绰有余了!” 说完又盯着苏穆兮光滑白皙的左脸,满眼好奇地问道:“苏丫头,你的胎记呢?难道是被夜泽宇那小子亲没了?” 苏穆兮本来是准备回答的,可听了葛茂的后半句话,俏脸又红了几分。 同时在心中暗骂了一句:老不正经! ------------ 第一卷 第169章 清白已然不在 其实葛茂没有恶意,只是习惯性的开口。 他在军营久了,和那些老兵油子开黄腔都开习惯了。 再加上没怎么接触过女子,一时间便没改过来。 看到苏穆兮红到快要滴出血的脸,才反应过来,此时不是在玄武军中。 于是急忙换做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重新问了一遍,“苏丫头,你脸上的胎记可是用了什么药吗?这药效未免也太快了些,能与老夫说说吗?” 苏穆兮看了眼麦坤,麦坤急忙将身子转了过去,可耳朵却竖了起来,因为他对这事也是好奇得很! 明明昨天王妃还丑得很,怎么今天一早却变成了天仙?! 苏穆兮看着葛茂这副不问出个答案不肯罢休的样子,也只能小声说道:“其实我之前的胎记是守宫胎。” 葛茂在口中反复默念守宫胎这三个字,忽地面露激动,“没想到这世上还真有守宫胎这种东西,你快与老夫详细说说!” 说着,又凑近了苏穆兮一步,这才发现手上还端着药碗。 “对了,快趁热喝,很补的!” 苏穆兮看着葛茂,最后也只能端起碗,一饮而尽。 药刚入口,她便知道了,都是些补药,是真的很补… 又听葛茂抱怨道:“这才是么!老夫还能害你们不成!夜泽宇那个臭小子,说什么都不肯喝,像是老夫要害他一样!还是苏丫头识货!” 苏穆兮想到夜泽宇昨晚的种种,再次红了脸。 夜泽宇是真的不用补,若是再喝补药,怕是会折磨他,也会折磨她。 麦坤虽然不太清楚守宫胎究竟是什么,却好像也明白了个大概。 可眼下还有事等着他处理,于是急忙将夜泽睿那个侍卫醒来的事说了出来。 “葛老,您还是快随我去看看吧。” 苏穆兮一听,忙开口说道:“我也随你去看看。” 若是能够从那个侍卫的嘴里得知一些夜泽睿不为人知的事,说不定能帮上夜泽宇。 随即又好奇追问,“王爷呢?” “一早便出门了,想来是进了宫。” … 夜泽宇出门后,先去的苏家,亲自与苏醒解释了昨晚的事后,才进的宫。 没曾想,乔修远竟然还没走,也在殿中。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乔修远竟然已经为他找好了理由。 “起来吧,是为了昨日安阳侯府刺客的事而来吧。朕已经听安阳侯说过了。” 夜泽宇挑眉,低头应是。 乔修远见状急忙对着夜泽宇抱拳说道:“昨日王爷走得匆忙,下官还没来得及对王爷道谢,多谢王爷及时赶来,不然怕是府中的伤亡会更大,臣也会没了小命。还请王爷受下官一拜!” 夜泽宇冷眼看着乔修远对他躬身行礼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 弄出个莫须有的刺客,呵! “安阳侯客气了。” 不知道乔修远究竟和父皇都说了些什么,所以多说多错,夜泽宇并不多言,而是等着见招拆招。 毕竟此时他若是反驳乔修远的这个理由,便需要拿出更可信的理由。 可乔修远做下的卑鄙事,他又不能说。 也只能认下。 不过乔修远的打算,他也清楚。 不就是想要来个一石二鸟么! 他成全他便是! 夜靖淳见夜泽宇并没有反驳什么,冷声问道:“你不是去骑虎营了么,突然折返可是听到了什么风声?” 若不是有所察觉,那便是知情! 之前他还觉得这个大儿子不争不抢,可如此看来,却是不尽然! 夜泽宇知道皇上定会猜疑,于是早就想好了说辞。 “禀父皇,儿臣是真的不知刺客一事,若是知道,儿臣也不会只身一人前去安阳侯府,还受了伤!” 夜靖淳想想觉得也是,和夜泽宇一起进安阳侯府的侍卫,好像是陪着苏穆兮去的,若是夜泽宇真知道有刺客,最起码要再带两名侍卫过去的。 “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泽宇看了眼乔修远,低头不语。 乔修远主动说道:“臣先行告退。” 却听夜靖淳道:“不用,你是朕的亲信,没什么事是你不能听的,况且这件事也与你有关!” 夜泽宇心中冷笑,他这个父皇还真是宁愿相信所有的人,都不愿相信他呢! “回父皇,儿臣原本是已经出城了,可思来想去,却想着回京请旨带着三弟一同前去。三弟如今已经长大,且成长不少,儿臣便想着等三弟熟悉了骑虎营那边的情况,便卸下此任,回到京中偷个懒。 若不是昨日遇到了意外,受了伤,儿臣昨晚便来向父皇请旨了。” 夜靖淳闻言,眸中的冷意逐渐被笑意所取代。 “明儿最近是成长了不少,去军营历练历练也好,免得被他母妃给宠坏了!不过你身为哥哥,定要照顾好弟弟才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丽妃那个性子若是闹起来,朕也帮不了你。” 夜泽宇抱拳,“这是自然!儿臣身为兄长,定会照顾好三弟的!” 乔修远低头掩住眸中的冷意。 没想道夜泽宇竟然想到了用三皇子夜泽明当借口。 皇上对三皇子的宠爱,虽然刻意遮掩过,可他也看得出,三个儿子之中,皇上最喜欢的便是那个看起来一事无成的三皇子了。 夜泽宇刚得了骑虎营的兵权,没有得意,反倒是想着如何再将兵权交出去,而且还想着交到皇上最为看重的人手里。 若是三皇子能够成长起来,那么想来最着急的人便是二皇子和白家人了吧。 夜靖淳让太监给夜泽明传了口谕后,才想起夜泽宇受伤的事。 “对了,你受的伤严重吗?可用朕传太医过来?” “多谢父皇,儿臣的伤已经被处理过了,昨晚苏小姐是在儿臣府中下榻的。” 夜泽宇的话,夜靖淳虽然没有多想,可乔修远却黑了脸。 夜靖淳点了点头,最后将矛头指向了禁卫军统领曾凡的身上。 “在天子脚下,竟然还有刺客如此猖狂,曾凡是吃干饭的么!” “来人,让曾凡给朕滚过来!” 曾凡是白家的女婿,换而言之便是白家的人。 趁此机会,换个禁卫军统领,是在场三人都愿意看到的事。 可乔修远却并没有因此事而高兴。 看夜泽宇眸中的得意之色,怕是兮儿的清白已然不在… 还真是个会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 ------------ 第一卷 第170章 纨绔配婊子 昨夜乔修远在乔子墨房间中点了非常霸道的催情香。 普通的催情香会让人失了理智,可此香不但能够让人保持理智,还比普通的催情香效果更好。 苏穆兮被夜泽宇带走后,乔修远让人为乔子墨简单包扎了一下受伤的手,便从一众丫鬟中,找了个模样最为周正的带了过来。 而恰巧就在此时,被常忠打醒的乔子墨因身上的燥热而转醒。 本想要训斥一番常忠的,没想到刚开口说了半句,便被乔修远打了一耳光。 “常忠是在救你!不然你如此便不仅仅是没了一节手指那么简单了!” “真是个没用的废物!一群人为你争取时间,可你却还没得手!” 说罢,带着常忠离开,独留下了那名丫鬟。 丫鬟名叫灿儿,今年刚满十六岁,因长相甜美,被乔子溪所不喜,便一直在做最脏最累的活。 按理说能成为世子的女人,是许多丫鬟所期盼的事,而曾经的她也是。 可自从巧慧死后,丫鬟们便都不敢对世子有其他心思了。 巧慧淹死在了茅房里,被捞上来的时候,满身都是粪便,死相又恶心,又恐怖。 众人一开始本以为巧慧是半夜上茅房,失足掉入粪坑的。 可粪坑不深,若是及时呼救,也会没事的。 侯爷可能也是觉得巧慧的死很是蹊跷,于是并没有将人草草埋了,而是让人详细查了死因。 最后发现巧慧竟然是被人割了舌头,又挑断了手筋脚筋后,才被扔进粪坑的。 虽然下人们不清楚究竟是谁如此狠毒杀了巧慧的,但下人们却知道巧慧死亡的根本原因。 巧慧之前曾经得意地和府中的下人说过,世子要抬她做妾,很快她便不再是奴才,而是半个主子了。 当时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巧慧。 可如今众人却是不会了。 巧慧定然是因为受到了世子的青睐,这才惹来杀身之祸的。 所以灿儿看到赤裸着上身的乔子墨后,一点羞涩也没有,反倒是被吓得浑身颤抖。 乔子墨走到灿儿的身前,居高临下地冷声问道:“你怕我?” 苏穆兮不愿与他在一起,如今就连一个丫鬟也对他如此排斥? 灿儿不敢隐瞒,急忙将巧慧的事说了出来。 “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求世子怜爱,只求苟活一世!还请世子成全!” 可听了解释的乔子墨并没有神色好转,而是直接伸手拉起地上的灿儿,用力将人甩到了床上。 他想过白梦莹会对巧慧动手,没想到却是这般残忍。 本来他是打算借此事来抓到白梦莹的错处,以此来退婚的。 可如今却是不用了… 红着眼看着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的灿儿,乔子墨咬牙切齿地说道:“本世子会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么!你当本世子是废物不成!” 说完,欺身而上,将心中的不甘与气愤,都发泄到了灿儿的身上。 发泄了一夜,乔子墨逐渐冷静了下来,可心中的不甘却始终没有消散。 摸了摸微微有些酥麻的腿,起身穿衣,命人熬药请太医。 好不容易再次站了起来,他可不能再折腾了。 毕竟他的身边已经没有了苏穆兮,他得护好这一双腿才是。 至于苏穆兮,他会让苏穆兮后悔的,会让苏穆兮知道谁才是她真正的良配! 穿好衣服后,灿儿已经睁眼。 乔子墨冷眼看着在被子里瑟缩的灿儿,“从今日开始,你便是本世子的小妾,本世子不但会保护好你,还会让所有人都羡慕你!” 另一边,郑翼心满意足地搂着白梦莹,感慨道:“能与郡主春宵一度,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羡慕呢!” 白梦莹恨不得将郑翼碎尸万段,可面上却装作一副害羞的样子,缩进了郑翼的怀中。 随即满是委屈地说道:“怎么会呢,如今我怕是会被所有人嫌弃才是,明明我什么都没有做,安阳侯为何会那般陷害我…呜呜呜呜…” “郡主莫哭,乔修远那个老贼此番行事,不就是想要把这个婚给退了,然后让那个貌丑的苏穆兮当他的儿媳么!等退婚圣旨下来,我就让人去郡主府提亲!到时候,乔家人定是要追悔莫及的!” 说着,大手又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引得白梦莹娇喘连连。 “郡主,你可知我爱慕您多久了么!如今能够这般与郡主亲热,仿佛做梦一般。” 郑翼说得动情,身子也动了情。 白梦莹忍住恶心,一双藕臂搂住了郑翼的脖子,“是不是做梦,郑郎难道还分不清吗?可要再试一次?嗯?” 郑翼暗骂了一声“小妖精”后,便搂着白梦莹继续起了昨晚的事。 白梦莹虽然面上一片享受之色,可心中却是一片悲凉。 昨日文会结束后,她刚回到郡主府,夜泽睿便来了。 夜泽睿并没有打她,也并没有教训她,只是冷声说道:“既然让你老老实实的嫁给乔子墨,你不愿意,那便嫁给郑翼吧,他也是尚书之子,还算是配得上你。” “郑翼可是京中出了名的纨绔!” 不但是个纨绔,样貌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又怎能配得上她! 却听夜泽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认为你如今的名声,还有得选吗?而且纨绔配婊子,本宫觉得相配得很!” “哦,对了,避免夜长梦多,今晚你便寻处别院带郑翼过去吧,以你的本事,想来是能将郑翼哄得死心塌地的吧。” “记住,就今晚,不然本宫会觉得表妹很没用,到时候就不知道会对表妹做些什么了。” 虽然夜泽睿说完便走了,可白梦莹却是直接瘫软在了地上。 都说她是白家的宠儿,甚至连她一度也是那么认为的。 可再次回到京城之后,她却不得不承认,她只是白家的一枚棋子罢了。 其实她早就清楚,夜泽睿对她做的一切,家里的长辈不可能毫不知情,只是默认罢了… 在地上坐了许久,白梦莹缓缓站起了身,稍加思索,心中便有了主意。 而见到郑翼后,只是稍加哄骗,两人便滚到了床上。 感受到郑翼对她的热情,白梦莹缓缓闭上了双眼,幻想着在她身上为所欲为的人是夜泽宇。 唯有这般,才能让她觉得心中好受一些。 ------------ 第一卷 第171章 失魂落魄 与此同时,苏穆兮和葛茂已经为夜泽睿那名醒过来的侍卫检查过了,恢复得不错,只是这呆愣愣的模样,怕是伤到了脑子。 “你叫什么名字,你可还记得?” 苏穆兮尽量放缓了声音,生怕将对方给吓到了。 季诚一瞬不瞬地看着苏穆兮,缓缓吐出两个字。 “季诚。” “那你可知你是什么人?” “二皇子的侍卫。” 季诚只以为他这是死了,见到了天上的仙女,所以并没有防范,而是对方问什么,他便回答什么。 “你为何会受这么重的伤,可还记得?” “…因为我没用了。” 苏穆兮刚准备继续追问,却见麦坤一个箭步上前,用身子将苏穆兮挡在了身后,阻隔了麦坤看向苏穆兮的视线。 “王妃,不用和他废话!既然他没事了,让属下来审问便行了!” 苏穆兮犹豫了片刻点了点头,不再言语,直接走了出去。 那个季诚差点被夜泽睿杀死,想来嘴应该不会太硬吧。 然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苏穆兮早饭还没吃完,麦坤就一脸尴尬地走了过来。 葛茂笑道:“是不是苏丫头一走,那小子就不说话了!哈哈哈!” 本来没什么,可挺正常的一句话,从葛茂的嘴里说出来,好像就变了味,让苏穆兮红了脸。 一旁的唐燕虽然不清楚具体的事情,可还是能从葛茂的话中猜出一二,笑着说道:“别说男子了,便是我一个女子,看到兮儿离开,也会失魂落魄的!” 麦坤闻言,也红了脸。 他做暗卫许多年,跟王爷也学了不少手段,也帮着王爷审问过许多人,可这么嘴硬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那个季诚定然是知道了夜泽睿什么不为人知的重要事情,这才被夜泽睿灭口的,所以越早逼出季诚知道的秘密,越有价值。 如今王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他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来找王妃的。 不然他才不会让那个季诚多看他家王妃一眼! “王妃,那个…” 麦坤憋得满脸涨红,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苏穆兮也觉得脸上烫得厉害,可却也不想继续为难麦坤,于是起身说道:“我随你一起去看看吧。” 这次苏穆兮来看季诚,脸上戴上了面纱,可即便是这样,季诚原本如死寂一般的眸子,在看到苏穆兮后,还是泛起了光亮。 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穆兮看,仿佛苏穆兮会随时消失一般。 苏穆兮尴尬地轻咳一声,先给季诚说明了一番眼前的情况。 刚准备问关于夜泽睿的事情,却听季诚激动道:“是你救的我?!” 葛茂不高兴了,“是老夫!虽然苏丫头之后也帮你处理过伤口,但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可是老夫!当然,那个故意在你腹部刺偏的人,也算间接救了你一命!” 听到这话,季诚想到了当时石强拿刀刺向他的一幕。 还以为石强是迫不得已对他下的杀手,没想到却是有意放他一马… 石强怎么会那么傻! 若是让二殿下知道他还活着,石强定然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苏穆兮见季诚的眼中出现了焦急恐惧之色,忙开口说道:“你放心,你的事情不会传出去的,救你的同伴也不会有事的。” 轻柔的声音,渐渐抚平了季诚的不安。 又听苏穆兮柔声说道:“你身为夜泽睿的侍卫,想来夜泽睿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更为清楚。若是有朝一日夜泽睿最终坐上了皇上的位置,受苦的必然是天下的百姓。 我不知你是否还有家人,但很显然,你是有朋友的,而且你的朋友还是个能够为你铤而走险,甚至是付出生命的人。 难道你就忍心你的朋友,以及你朋友的亲人朋友,最后落得和你一样的下场吗?” 有的时候,说话也是一门学问。 这样的说话方式,苏穆兮以前最是不屑,可如今,却也渐渐学会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了。 季诚闻言激动起身,却不小心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可他却没有叫出半声,只是紧紧地咬着下唇。 “求王妃救下石强!我孤身一人,可石强还有母亲和侄儿要照顾,求您救下他们!” 若是石强和石强的家人,因他而出什么意外,他真的会愧疚一辈子! 苏穆兮微微一笑,“你慢慢说,将你知道的都说出来,我保证,永安王不会伤害你,也会尽可能的救你朋友出来的。” … 两个时辰后,一辆马车缓缓驶到了永安王府门前。 满脸兴奋的夜泽明对着夜泽宇催促道:“大哥,你快点啊,要我说,咱们应该直接去骑虎营的,你若是有什么需要的,我这里都有,实在不行过后让下人给你送去也行啊,犯不上特意绕道回府的!” 丽妃对夜泽明这个儿子管教甚严,别说京城之外长什么样子了,就连京中的集市长什么样,夜泽明都不知道。 没想到天上居然真的会掉馅饼,他不但能出城,还能进军营,有机会当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 当然,他能有今日,都是多亏了他的好大哥! 看来母妃说得没错,二哥是个心眼多的,得多和大哥打好关系! 这不,大哥刚在京中谋了份差事,便想到了他这个弟弟! 夜泽宇知道夜泽明心急,好笑地摇了摇头,沉声说道:“你嫂子还在府中等我,我去与她打声招呼便走,你若是着急,我让侍卫带你先去附近的集市上逛逛。” 夜泽明闻言,双眼仿佛能够放光,刚准备点头答应,却突然板起了脸。 “大哥这么说,未免也太瞧不起弟弟了!我是要与大哥去骑虎营历练的,可不是出来游玩的。既然大嫂便在府中,我自当去与大嫂打声招呼的。” 一脸严肃的说完,便随着夜泽宇一起下了马车。 可等他下了马车才反应过来,苏穆兮不是还没过门么,他怎么就那么自然地叫嫂子了? 然而等他看到苏穆兮后,一声又一声的嫂子却叫起来没完。 “嫂子,这药好,也给弟弟准备点呗!” “嫂子,你可不能偏心,不能光给大哥,忘了我这个弟弟!” ------------ 第一卷 第172章 竟敢打我大嫂的主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苏穆兮想着夜泽宇回来后便会马上返回骑虎营,便想着抓紧时间多弄些药给夜泽宇带走。 毕竟她除了这点,也帮不上夜泽宇其他什么忙了。 本来是准备去善慈堂的,可葛茂知道后,直接拉着她去了他在王府中的药房。 里面的草药一应俱全。 还真应了萧策之前说的,王府里面什么都有。 于是苏穆兮将她的那些药方,毫无保留地告诉了葛茂,两人事半功倍,做了许多药丸药粉。 没想到却被夜泽明知道了此事,不管是解毒的,还是杀人的,但凡是被夜泽明看到的,他统统都要来上一份。 美其名曰,他一个皇子出门在外,总是要保护好自己的,免得给夜泽宇添麻烦。 苏穆兮觉得有理,于是便大方了起来。 可两人的举动,却让夜泽宇醋意横生。 一把搂住苏穆兮的纤腰,当着夜泽明的面,将人带进了怀里。 “你嫂子累了。” 夜泽明不明所以地看向苏穆兮,喃喃重复道:“累了?” 苏穆兮戴着面纱,单单从露出的眉眼间,倒是看不出什么疲惫感,有的只是娇羞… 莫非大哥口中说的累,指的是那个累?! 夜泽明虽然没吃过猪肉,但身在宫中,却知道猪是怎么跑的。 那些头一天晚上侍过寝的妃子,都会将身子乏累挂在嘴边。 所以大哥这是等不及成婚,直接要了苏穆兮?! 想到苏穆兮面纱下的丑样子,夜泽明在心中叹气。 他那英明神武、英俊非凡的好大哥,怎么就偏偏对苏穆兮情有独钟了呢! 葛茂看着夜泽明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模样,忙将人拉到了一边,“三殿下,老夫这还有个好东西,你要不要看看?” “自然要看!是什么好东西?” … 夜泽宇搂着苏穆兮去了旁边的耳房,刚将房门关上,夜泽宇便迫不及待地扯掉苏穆兮脸上的面纱,吻上了苏穆兮的唇。 他从不知他是个好色之人,也从不认为他会沉浸在女色之中。 可如今,他却理解了那些好色之徒。 若是可以,他想一直沉沦下去… “唔…别…” 苏穆兮娇喘出声。 葛茂和夜泽明就在隔壁,她可不想被两人听到什么动静。 夜泽宇不舍松嘴,可却将苏穆兮紧紧地抱在怀里。 “兮儿,我舍不得你。” 苏穆兮趴在夜泽宇的怀中,听着夜泽宇强有力的心跳,喃喃道:“我也是。” 之前不太理解如胶似漆这四个字,可如今却是深有体会。 可眼下显然并没有太多的时间让她和夜泽宇如此相拥。 “季诚的口供你都看了吧。” 夜泽宇:“嗯,看了。” 也罚了麦坤五军棍。 让兮儿用美色逼供,麦坤还真是敢想! “没想到季诚竟然是因为我,才差点见了阎王…那个名叫石强的侍卫,你可得想办法将人救回来才是,我答应过季诚的。” 苏穆兮喃喃说着,却被夜泽宇再次吻住了红唇。 “在我的面前,不要总提别的男人,不然我会吃醋。” 夜泽宇眸光深邃,隐隐透着股火苗。 苏穆兮害羞低头,小声说道:“哪有人将吃醋说得这般理直气壮的…” 却听夜泽宇说道:“我不想假装大度,装作毫不在乎的样子,也不想委屈自己,从而对你有任何的猜疑,所以我说的理直气壮,也希望兮儿日后也能对我理直气壮一些。好吗?” 苏穆兮怔怔地看着夜泽宇,半晌才吐出一个字。 “…好。” 之前她的心中是害羞甜蜜,可从这一刻开始,却是觉得无比幸福。 “夜泽宇。” “嗯?” “能遇见你真好。” … 夜泽宇从王府离开时,已经是两个时辰后了。 若不是想着赶在日落之前回到骑虎营,他怕是还舍不得离开。 夜泽明坐在马车里,捣鼓着从苏穆兮和葛茂那里得来的各种药丸药粉,心中是说不出的兴奋。 可在抬头看到夜泽宇阴沉的脸后,不由又好奇道:“大哥,怎么了?大嫂给你的信里是说了什么吗?” 夜泽宇正在看季诚的口供。 上面写了朝中与夜泽睿有关的各个大臣,还提到了一件事。 夜泽睿通过宫中的女人,在给父皇下毒。 父皇为人谨慎,好猜疑。 所以想要给他下毒并不容易。 可若是先给宫里的女人下毒,再通过女人,将其身上的毒转移到父皇的身上,便不会被察觉到了。 季诚虽然算得上是夜泽睿的亲信,可他毕竟只是名侍卫,知道的不多,下毒的事也只是隐约知道了个大概,究竟具体如何,还需调查一番才是。 听到夜泽明的话,夜泽宇也不解释,而是不慌不忙地将手上的信件收好,沉声开口说道:“你大嫂的表哥昨日来了京城,与她说了北燕公主此次进京和亲,点名要嫁给我的事,你大嫂有些吃醋了,改日我安抚一番便是。” 夜泽明听到这话,当即便急了。 “是那个魏逸晨吧!我听说了,在文会上便对大嫂图谋不轨,没想到背地里竟然还做出这种挑拨离间的事! 他北燕来我齐国和亲,想嫁给谁哪是他们说的算的! 等下次我见到那个魏逸晨,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竟敢打我大嫂的主意,我看他是活得不耐烦了!” 夜泽宇闻言,面上不显,可心中却满意地点了点头。 算他没白疼这个弟弟! 夜泽宇回了军营,苏穆兮便也回了家,看到苏醒后,莫名便红了脸,不知要说些什么。 苏醒看着戴着面纱的苏穆兮,心中复杂,最后重重地叹了口气。 “王爷来过了,你们的事,他已经和我说了,爹不怪你,这些日子出门便戴着面纱吧,免得让人瞧了去。” 他倒不是怕别人看到兮儿此时的容貌,怕就怕别人知道守宫胎的事情,从而知道兮儿婚前失贞,有碍兮儿的名声。 苏穆兮倒是不怕名声有损,反正她以前的名声也不好,再坏一些也没什么。 不过在没有与夜泽宇成婚之前,她确实需要遮掩着些容貌。 毕竟有的时候长得丑并不是一件坏事,而长得漂亮也并不一定是件好事,最起码会引来许多祸端。 “老爷,门外有位魏公子求见。” ------------ 第一卷 第173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魏公子? 定然是魏逸晨无疑。 苏穆兮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她这边刚回府,魏逸晨就过来了。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魏逸晨应该是派了人在跟踪她。 不然又怎么会那么巧合呢? 魏逸晨进来后,看到戴着面纱的苏穆兮,眸中有一闪而逝的古怪神色,不过很快便恢复正常,对着苏醒躬身行礼。 “外甥逸晨见过姑父!” “没想到你竟然长这般大了,快起来吧。” 苏醒与妻子没离开晋州时,魏逸晨还在襁褓里,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竟然长这么大了。 看着魏逸晨的脸,仿佛看到了妻子的影子,这让苏醒很难对他产生反感。 魏逸晨面上始终挂着温柔笑意,招了招手,便有下人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走了进来。 “第一次见面,略备薄礼,还请姑父不要嫌弃。这几箱都是晋州的特产,其中还有您最爱喝的醉红颜,您离开晋州多年,想必是十分想念的吧。” 苏醒对着魏逸晨微微点头,“有心了。” 没想到时隔多年,居然还有人记得他最爱喝的酒。 正赶上晚饭时间,魏逸晨一直就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聊的都是些家常,苏醒便也只好留他在府中吃饭。 两人打开了一罐醉红颜,苏醒举杯,闻到这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酒香,微微湿了眼眶。 一饮而尽后,不由感慨出声:“好酒!” 苏穆兮也喝了一杯,很好奇爹爹最爱喝的酒是什么味道,没想到却这般的辣。 “咳咳咳…” “兮儿表妹,你没事吧?来,吃口菜,解解辣。” 魏逸晨说着,亲自为苏穆兮夹了一筷子的菜,随后柔声解释道:“兮儿表妹可知这酒为何叫醉红颜?那是因为仅仅是一杯,便能让女子面颊变得红润,看起来更为娇美。” 见苏穆兮止住咳嗽,魏逸晨眸光微闪,“既是自家人吃饭,兮儿表妹为何要戴着面纱?表哥又不是没见过你的样子。” 苏穆兮冷眼看向魏逸晨,“虽说是表哥,但毕竟比较陌生,我这人,怕生。所以还是戴着面纱的好。” 一句话让苏醒从怀念中回过了神。 魏逸晨如今是二皇子的人,需要警惕,刚刚真的是大意了。 魏逸晨今日定是有事前来,不可能是单纯的探亲。 于是苏醒试探性地问道:“逸晨此番前来,可是为何?” “姑父写的信被我无意间看到,苏爷爷还在生您的气,不愿过来,我回家与父亲禀明了此事后,父亲对姑姑心中有愧,让我来京城想办法帮表妹与永安王退婚。 如今我魏家以愿意出银子修建万里城墙为由,搭上了二皇子,而二皇子已经答应我,说定会想办法帮表妹把婚退了的。” 魏逸晨说完,满眼深情地看向苏穆兮。 “所以表妹放心,有表哥在,定然是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魏逸晨说的话,苏穆兮一个字都不信,可看苏醒的样子,却是明显信了的。 没想到竟然是因为他一开始的书信,才让魏家搭上的二皇子… 苏穆兮看到苏醒眼中的愧疚与自责,忙对着魏逸晨说道:“多谢表哥与舅舅挂怀,不过如今我却是真心喜欢上了永安王,愿意嫁给永安王为妻了。 而永安王也得到了我爹的认可,只等这月十五,我便会出嫁。表哥可得在京中多留几日,喝杯喜酒再走才是啊!” 魏逸晨皱眉,一脸为难地看向苏醒,“姑父,是这样的吗?若真是这般,那二皇子那边该如何是好?” 苏醒支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却听苏穆兮好奇道:“如何是好?表哥指的可是出银子修建万里城墙的事? 修建万里城墙可是功在千秋立在当下的大好事,魏家出银子是为了齐国百姓,想来皇上若是知道此事,定然是会嘉奖魏家的,可表哥怎么会露出如此为难之色? 难道表哥效忠的不是当今圣上,而是二皇子不成?” 魏逸晨早在昨日的文会上,便见识到了苏穆兮的伶牙俐齿,可昨日是觉得心中好笑,今日却觉得心中气闷,尤其是在听到苏穆兮说是让他喝喜酒的话! 虽然心中气闷,可魏逸晨面上却不显分毫。 “那表妹可知修建万里城墙需要多少银子?” 苏穆兮掩在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可嘴上却说:“既然表哥能以此事找上二皇子,那便说明魏家能够拿得出这笔银子。” “为齐国修建万里城墙可是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到时候消息一传开,齐国百姓会感谢魏家,皇上定也会有所表示的,到时候晋商四大家,怕是都会以魏家为首了!” “虽然皇上不会插手经商一事,但让各地官员给魏家经商时行个方便,想来是会的。” “既得了名声,又赢来了魏家的长久发展,真真是一举两得呢!” 说罢,看向苏醒,“爹,要不你给爷爷去封信,也让苏家出些银子,虽然眼下看起来好像是吃亏了一些,可把眼光放长远些,还是利大于弊的!” 魏逸晨看着苏穆兮那双灵动的狐狸眼,忽地一下笑出了声。 “呵呵!兮儿表妹还真是不愿欠别人分毫呢!” “表哥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苏穆兮装傻。 既然魏逸晨爱装,她便陪着他装。 魏逸晨走后,苏穆兮忙叫来麦坤,“你能派个人帮我打探个消息吗?” 麦坤点头:“这是自然,王爷说了,王妃的话就是他的话!” “派个人去趟晋州,打听一下苏家的情况。” 苏醒闻言,忍不住疑惑道:“这是为何?” 却听苏穆兮说道:“苏家应该是出事了?一开始我也只是以为爹爹写信回去,苏家不想参与两位皇子之间的争斗,这才没有回信,也没人过来的。可如今看来,应该是自顾不暇。” “爹,您想啊,苏家与魏家虽然关系交好,可您给爷爷写的信,魏逸晨又是如何看到的?爷爷会特意拿给他看吗?” 苏醒摇头。 苏穆兮继续说道:“所以魏家在爷爷身边应该安插了人。若苏家真的出事了,那么魏逸晨想要娶我的理由便也找到了。” “您原本应该是苏家的下一任家主,可若是爷爷出事,又没有其他嫡系继承家主之位,您定是要被人找回去的。” “到时候魏逸晨作为您的女婿,插手苏家的生意,便也就能顺理成章了。” 苏醒原本心中还有些自责,可如今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苏穆兮想了想,继续开口说道:“爹,其实有的时候自私并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不会被人轻易裹胁,魏逸晨虽然是娘亲的亲外甥,可魏家这么多年,却从未过问过娘亲的事。 突然会良心发现的人少之又少,所以爹在面对这样的人时,便也不用讲什么良心了。” 这也是她前不久才想通的事。 想到之前那名小乞丐骗她去城外,被人杀死的一幕,苏穆兮直到现在,还隐隐觉得心里憋闷。 可事实就是这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人用那名小乞丐的娘亲作为威胁,那名小乞丐也只能选择骗她,去救她的娘亲。 这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而另一边从苏家离开的魏逸晨则是一改之前温润如玉的模样,变得满目阴冷。 ------------ 第一卷 第174章 沈家人登门 从他打探的消息得知,苏穆兮平日里并不喜戴着面纱,可今日却一直戴着,甚至连吃饭都不曾摘下。 所以苏穆兮脸上的守宫胎应该是已经消失了。 乔修远那个老狐狸还真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不过没关系,无论守宫胎在不在,他对苏穆兮和苏家,都是势在必得的! 而与此同时,因为夜泽宇没有及时回到骑虎营,差一点发生真正的兵变。 好在这次夜泽宇是带着夜泽明一起去的,成功阻止了这场兵变的发生。 白朔在骑虎营多年,营中大多是白朔的人。 得知白朔被夜泽宇取代后,许多人便都开始慌了。 后来见夜泽宇当晚没有回来,只是派了一名侍卫回来主持大局,一种传言,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军营。 那就是夜泽宇不愿骑虎营超过玄武军,这才做出了污蔑白大将军,得到兵权后又对骑虎营的一众士兵置之不理的。 酝酿了一天一夜,士兵们的情绪高涨,见夜泽宇还不回来,不能给他们一个说法,于是便有人开始带头闹事。 “永安王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放任我们不管吗?!” “若是永安王瞧不起我们骑虎营的这帮士兵,那便让白大将军回来!” “就是!起码白大将军是把我们当人看的!” … 虽然萧策能够应对许多事情,可这次他却是使劲手段也压不住士兵们的不满情绪。 这要是在玄武军,个个对他家主子都是佩服得紧,哪会出现这种质疑的声音! 也不知道主子那边究竟如何了,若是再不回来,他怕是只能以死谢罪了! 就在萧策快要崩溃的时候,夜泽宇终于回来了。 大概了解了一番情况后,夜泽宇叫来了夜泽明。 “你们可知这是谁?” “这是本王的三弟,当今齐国的三皇子!” 众人听到这话,纷纷安静了下来。 而夜泽明则是挺直了腰板,尽量露出皇子的气势。 又听夜泽宇继续说道:“能在京郊驻扎的军队,必定是齐国最英勇、最受圣上信赖的军队! 所以皇上才让三皇子同本王一起前来,希望三皇子能够在骑虎营得到历练! 因为骑虎营是守卫京城的天子之师!本王相信,各位将士,定然会尽忠职守,守卫好京城,守卫好我齐国的!” 夜泽宇的一番话下来,让骑虎营的将士们热血沸腾。 尤其是那句天子之师,更是让众人觉得心中骄傲。 夜泽宇见安抚好了将士的情绪,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他就知道乔修远在骑虎营中定然不会只安插了一个人。 偏头看向一脸兴奋之色的夜泽明,突然觉得这个弟弟还是有点用处的。 翌日一早,沈大学士沈致行亲自登门苏家。 “沈大人亲自来访,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苏醒闻言,急忙出门相迎。 沈致行是翰林院的大学士,不仅位高权重,学问好,为人更是谦和有礼,深受众人尊敬。 苏醒看了眼身后跟着的沈雅馨,虽然已经猜到了沈致行来此的目的,可还是有些受宠若惊。 沈致行长相周正,举止一派儒雅,客气地回了苏醒一礼后,语带歉意地说道:“是我突然造访,没有递拜帖,请苏院判见谅才是。” 等苏醒将人请进门后,茶还没上,沈致行便提出了要见苏穆兮。 “昨日小女在文会上对苏小姐口不择言,今日特来与苏小姐道歉,不知苏小姐可在府中呢?” 苏醒还未开口,苏穆兮便戴着面纱,款款走了过来。 “苏穆兮见过沈大人,见过沈小姐。” 沈致行抱拳回礼,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苏穆兮。 举止大方,丝毫没有小家子气。 如此看来,苏醒对于苏穆兮这个女儿,还是花了心思教导的。 沈雅馨见状,忙对苏穆兮行了个大礼,“苏小姐,昨日是我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你不要怪罪。” 苏穆兮看着沈雅馨半蹲着身子的样子,没有要叫对方起身的意思。 沈雅馨身娇肉贵,只是片刻,便觉得腿有些酸了,心中愤恨,不待苏穆兮开口,便自顾自地起了身。 沈致行见状也微微皱起了眉头,倒不是觉得沈雅馨失礼,而是觉得苏穆兮欺人太甚。 虽说苏穆兮是苏家的人,可苏家毕竟只是商贾之家,即便是再富有,又如何! 他亲自上门,又率先低头,可苏穆兮却依旧端着架子,当真是岂有此理! “苏院判当真是教女有方,苏小姐不仅医术了得,这性子也是有个性得很呢!” 苏穆兮本想谦虚一番,说她不如沈雅馨的性子有个性。 却听苏醒毫不客气地说道:“苏某不及沈大人教女有方,所以沈大人今日登门,便是想来替苏某教女的吗?若是如此,沈大人请!慢走不送!” “苏醒!你好生无礼!”沈雅馨伸手气愤地指向苏醒。 苏醒看着指向自己的纤纤玉指,面露不屑,“与沈小姐彼此彼此。” 沈致行见状,忙缓和态度,温声说道:“苏院判误会了,刚刚我并无他意,而是在真心夸赞苏小姐。” 说完,顿了顿又继续道:“听闻苏院判醉心医术,不知对院使这个位置可感兴趣?如今太医院院使的位置一直空着,若苏院判有意,我可向皇上推举苏院判为院使。” 院使的官职虽然不高,但却是太医院的头目。 天下医治都以进入太医院为荣,所以沈致行认为苏醒定然也是渴望院使那个位置的。 苏醒与苏穆兮对视了一眼,再看向沈致行时,不由暗自摇头。 没想到当今翰林院大学士,竟然也是如此肤浅之人。 “沈大人,在下前段时间伤了腿,本来是想要就此辞官的,可二皇子和皇后娘娘抬爱,让在下腿伤好后担任太医院院使之位。若是沈大人能够让在下辞官,在下感激不尽,若是不能,沈大人还是请回吧。” 沈致行没想到二皇子和皇后娘娘,竟然已经提出让苏醒担任太医院院使的职务。 那他刚刚那番说的那些,在苏醒的眼中,岂不是成了笑话! ------------ 第一卷 第175章 蒋氏知错 苏穆兮看着沈致行和沈雅馨的神色变化,心中觉得畅快,可想到皇上或者皇后的一个口谕,便能让她做不愿意做的事,暗自叹了口气,对着沈雅馨说道:“沈小姐今日前来怕不是为道歉而来,而是为药膏而来的吧。” 说着,看向沈致行,“沈大人是否也觉得是我不对,明明能够治好沈小姐的脸,却又故意不治,是个心思歹毒、不知好歹之人?” 沈致行虽然没有说话,可面上的神色却说明了一切。 却又听苏穆兮说道:“那沈大人可知沈小姐最初来找我时,可对我说了什么?” “沈小姐说她不会成为第二个乔子溪,可如今看来,沈小姐已然改变了初衷。” “沈小姐,我配制的药膏能够治好你脸上的斑点,你不是应该感谢我吗?为何要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面对我,是觉得我身份低,你的感谢对我来说就如同恩赐一般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马上便能恢复美貌,瞧不起我这样一个貌丑之人呢?” “沈小姐,我为你配置药膏,并不是天经地义。若是我有办法治好乔子溪的脸,便一定要出手为她医治吗?” 沈雅馨忙出声反驳,“可我并没有做过像乔子溪那般过分的事!难道我为表感谢,送你个镯子,想要带你去文会见见世面,有错吗?!” “若你是真心想要感谢我,自然没错,可你若是想要从我的身上找优越感,那你就错了!你认为名贵的镯子,与我而言一文不值,而你所认为象征着身份地位的文会,我却压根不想去!” 苏穆兮说到这,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沈小姐说的也没错,你确实没像乔子溪那般对我,所以我给你一个机会。” 沈雅馨闻言,神情便是一震,“你要我做什么?!” 苏穆兮微微一笑,看向沈致行,“正如我爹所说,沈大人若是能让我爹辞官回家,我和我爹都会感激不尽。” 沈致行愣了愣,在确定苏穆兮不是在说反话,或是在消遣他后,犹豫了一番,缓缓点头。 “好,本官答应苏小姐。到时候也请苏小姐能够信守承诺,彻底去除我女儿脸上的斑点。” 没想到苏醒竟然想要离开太医院。 不过仔细想想,便也明白苏醒为何要离开的原因了。 毕竟永安王才是苏醒未来的女婿。 苏穆兮点头:“这是自然!” 等沈家人走后,苏醒才问道:“兮儿,为何要帮那个沈小姐?” 苏穆兮心中苦笑,“爹,若是沈致行以爱女心切为由,去求皇上,您认为皇上的命令,我能违抗吗?如此之后被动,还不如趁此机会捞点好处。这也算是互惠互利了。” “你呀,还真是越来越滑头了。” 苏醒眼中满是宠溺,心中欣慰的同时,还隐隐有些担心。 如今京中看似一片太平,可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文会上的事情,在京中的大街小巷悄然传开。 白梦莹菩萨面、蛇蝎心的事,传得最为厉害。 其次便是乔子墨与沈雅馨有了肌肤之亲之事了。 尤其是在退婚圣旨下来后,百姓们便开始猜测起乔子墨是否要娶沈雅馨了。 “安阳侯世子还真是可怜,没想到喜欢许久的青梅竹马,竟然是那等蛇蝎之人,听说就连三年前安阳侯世子摔断腿的事,都是长乐郡主所为呢!” “安阳侯世子确实可怜,之前娶的苏穆兮貌丑如罗刹,如今要娶的沈小姐也是个貌丑的!可惜了安阳侯世子那么玉树临风的一个人了!” “沈小姐可是京中第一才女,丑点怎么了?即便是再丑,还能丑过那个苏穆兮不成?” “苏穆兮是半边脸有块丑陋的胎记,可听说那沈小姐可是满脸的黑斑,不比苏穆兮漂亮到哪去!” “难道这沈小姐,安阳侯世子就非娶不可吗?” “你说呢!那沈大人可是翰林院大学士,你若是安阳侯世子,你敢不娶沈小姐吗?!” … 安阳侯府中 已经被关了许久的蒋氏,突然看到走进来的乔修远后,面露欣喜激动之色。 “老爷,您终于来看我了!” 说完,忙整理起鬓边的碎发,以及身上的衣服。 被关的这几日,没人伺候,她便没沐浴、没梳头,没想到老爷竟然会突然过来,也不知看到她如此不修边幅的样子,会不会嫌弃。 乔修远看着蒋氏犹如十几岁的少女一般,看到他露出紧张羞涩的神情后,难得露出一抹温柔笑意。 上前几步,牵起蒋氏的手,柔声笑道:“好了,都老夫老妻了,你什么样子我没见过呀。” 蒋氏抬头看向乔修远,眼眶瞬间便红了。 刚被关起来的时候,她怨过,也恨过,可最终她还是十分想念乔修远。 乔修远是她的夫君,她爱他胜过爱自己。 “老爷,您这是原谅我了吗?” “我知道我错了,不该那般对穆兮的。其实穆兮嫁进侯府的三年,对我一直都是孝顺有加,是我不知足,伤了穆兮的心,您让我亲自去和穆兮赔礼道歉好吗?” “您放心,我去求穆兮,让她接受平妻,重新回府,也定会让溪儿和子墨好好对她的。” “从今往后,我们一家人和和睦睦地在一起,好吗?” 蒋氏是真的后悔了,说出的话也都是发自真心的。 想想以前夫妻和睦,儿女双全,媳妇孝顺的日子,她如今真的是追悔莫及。 白梦莹虽然身份高贵,可那又能如何呢? 她的丈夫已经是兵部尚书,皇上亲封的安阳侯了,即便是娶了一个郡主当儿媳,又能怎么样呢? 让她得到诰命,被人羡慕? 可如今想来,那些都只是虚名罢了。 唯有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才是真。 乔修远看着蒋氏哽咽流泪的模样,薄唇轻启,淡淡说出了一个“好”字。 然后在蒋氏惊讶的目光中,主动抱住了蒋氏。 本是夫妻间再平常不过的拥抱,可对于如今的蒋氏来说,却是受宠若惊。 感受到乔修远怀中的温度,听到乔修远强有力的心跳,蒋氏原本忐忑的心,逐渐平复了下来,变得安心。 不管丈夫为何会对苏穆兮如此紧张,总之她是他的妻,他还是爱她的。 半晌,乔修远松开蒋氏,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 “今日特意去美味斋买的你爱吃的点心,尝尝看。” 蒋氏红着脸接过,打开油纸, 拿起一块点心细细品尝了起来,只觉口中的点心竟然比蜜还甜。 ------------ 第一卷 第176章 娶妻娶贤 安阳侯夫人突然病逝,这一消息传开,许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要知道,安阳侯夫人可是乔子墨的生母,生母去世,是要守孝三年的。 乔子墨与白梦莹的婚约虽然退了,可与沈家小姐的婚约可还没定下来呢! 如今沈小姐已经年过十九,若是再等上三年,那便是个彻彻底底的老姑娘了。 所以乔家与沈家还会定下婚事吗? 沈致行得知这一消息后连连冷笑。 “呵!好一个安阳侯!竟然会心狠如此!” 沈雅馨迟疑,“爹,您是说安阳侯夫人是安阳侯下手杀死的?这…应该不会吧…” 沈致行没有说话,毕竟他刚刚也是气急才那么说的,冷静下来后,也觉得乔修远杀妻十分荒唐。 在他看来,他女儿哪都好,乔子墨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女儿。 而乔家定然是会趁此机会,急不可耐地上门提亲的。 可等了两天,乔家还没有上门提亲的动静。 如此看来,应该是蒋氏病重,安阳侯府的人无暇他顾,这才没来提亲的。 可如今蒋氏病逝,若是之后乔修远上门提亲,难道他真的要让女儿白白耽误三年吗? “馨儿,你可心仪乔子墨?” 若是女儿愿意,那便等了。 若是不愿,那他便再想其他办法。 沈雅馨想到那抹高大身影,果断摇头,“乔子墨愚蠢自大,女儿才不喜欢呢!” 可她已经与乔子墨有了肌肤之亲,再加上她满脸黑斑的样子,已经被人看到,怕是在她没有恢复容貌之前,是不会有男子肯要她的… 沈致行闻言,缓缓点头。 既然女儿不喜,这个婚不定也罢。 蒋氏出殡当天,乔修远伸手抚摸着蒋氏的脸,满眼的柔情。 “春花,想来你应该是不会怨我的。你本来只是名村妇,嫁给我后,享了这么久的福,被人羡慕,如今为了咱们的儿子去死,应该是没有遗憾了吧。” “我知道你确实是后悔了,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兮儿倔强得很,又岂是你去道歉,便能将人劝回来的。” “你都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如此天真?希望你下一世能够活得聪明些,别再做那些蠢事了。” “当然,最好也别遇上我…” … 乔子墨还以为他爹对他娘没有丝毫的感情,可看着他爹对着他娘絮絮叨叨的样子,不由便湿了眼眶。 大步上前,哽咽说道:“爹,时辰到了,该合上棺材了。” “…嗯。” … 六月初八,本应是乔子墨与白梦莹的大婚之日。 可两人婚姻取消,便没了热闹可看。 然而到了当天下午,便传出了裴家二公子裴毅与沈家小姐沈雅馨订婚的消息。 “沈小姐不是已经与安阳侯世子有了肌肤之亲了么,为何又会突然嫁给裴家二公子?那裴家二公子不仅仅是个庶出么,又如何能配得上沈小姐!” “那沈小姐长得貌丑,有人要就不错了!难道真的要等安阳侯世子三年不成?三年之后成功嫁入安阳侯府还好说,万一中途有了什么变故,岂不是白白耽误了三年!到时候更没人愿意要了!” “可我听说沈小姐脸上的黑斑是能够去掉的,如今已经在用药了。” “若真的能去掉,那裴家二公子可就是捡到宝了!” … 裴府中 裴渊看着父亲对裴毅满面慈爱的模样,心中不是滋味。 文会结束后,他便想要在朝中谋个官职,本以为以他的文采,和父亲的官职,能让他当个六品以上的官员。 没想到竟然只让他当了个礼部的七品主事。 明明他才是嫡子,可父亲却对裴毅这个庶子多加看重… 晚饭结束,裴渊找上裴毅,似笑非笑地说道:“还真是恭喜二弟了,身为庶子,尽然能够娶到沈大学士的千金,还真是好手段呢!” 裴毅并不恼,而是笑着说道:“这还是得多谢大哥成全。” 裴渊若是成器,他这个庶子即便是费尽心机,却也是走不到今天的。 所以他是真的很感谢裴渊,感谢裴渊的自以为是,感谢裴渊不将他放在眼里。 裴渊不清楚裴毅话中的意思,只以为裴毅这是在炫耀,于是面露讥讽地说道:“不知二弟可见过沈小姐真容?那日你没去文会,可能没见到…” 裴渊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裴毅出言打断道:“沈小姐只是身体不适,面上才会长黑斑的,如今沈小姐已经在调理了,想来不出几月,面上的黑斑便可彻底去除。 即便是沈小姐面上的黑斑永远去除不掉,也没关系,毕竟娶妻娶贤,不能只看容貌,弟弟本以为大哥这些时日应该会懂这个道理,如今看来,却是不然。” 说罢,挑了挑眉,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况且沈小姐即便是再丑,却也比乔小姐的容貌要好上一些吧。大哥都下得去嘴,弟弟又为何不能呢。” 裴渊气急,一把拽住了裴毅的衣领,作势便要动手,却被裴坚恰巧看到。 “住手!裴渊,你要做什么!” 裴渊看着裴毅眸中一闪而逝的得意之色,恶狠狠地说道:“你是故意的!” 看到父亲过来,才故意说出刚刚那话来激怒他的! 想到乔子溪恶毒的嘴脸以及恐怖的容貌,嫉妒的情绪蔓延全身。 娶妻娶贤? 他看沈雅馨未必会贤惠到哪去! … 北燕使臣明日便要进京,而苏穆兮已经六日没有见到夜泽宇了。 虽然夜泽宇每隔两日便会让人送信来,可苏穆兮还是觉得异常想念,每每在夜晚闭上眼,脑海中都是夜泽宇的身影。 这日,晚饭过后,麦坤突然过来。 “王妃,范俊的事有眉目了。” “当年范俊回乡买大宅的银票出自京中的宝汇钱庄,而宝汇钱庄则是白家的产业。” 苏穆兮微微皱眉。 所以说当年兵部卷库失火,是白家人所为? 又听麦坤说道:“还有一事,手下的兄弟们在京中调查了一番,那些三教九流之人无一人叫蚂蚁这个外号,倒是禁卫军里有个叫蚂蚁的人,属下让人查过,那名叫蚂蚁的禁卫军已经失踪多日,所以属下怀疑,当日欲加害王妃的那两人,便是禁卫军的人。” 苏穆兮上次听夜泽宇说过,原禁卫军统领是白家的女婿。 所以她之前的猜测应该不会错,那日想要害她的人是白梦莹! ------------ 第一卷 第177章 利用太后 麦坤走后,苏穆兮独自站在廊外,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 幽幽地叹了口气。 如今看来,即便是查出了范俊的死可能是与白家有关,却也是无用的。 毕竟几张银票并不能说明什么,若是单单以此去质问白家人,怕是白家人会找出十几个光明正大的理由。 就在苏穆兮犯愁之际,阿珠缓步从廊角走了出来。 阿珠在苏家住着的这几日,伤势恢复的非常快,人也变得开朗了许多,面上总是挂着一副开心的笑容,这让看到她的人,心情总会莫名地变好。 “阿珠,你怎么来了?” 苏穆兮急忙走到阿珠面前,扶住阿珠瘦小的身子。 阿珠眨着圆圆的大眼,无声地看着苏穆兮,眼中满是欲言又止之色。 苏穆兮疑惑道:“怎么了?” 阿珠张了张嘴,从怀中缓缓掏出一个破旧的香囊,塞到了苏穆兮的手中。 香囊上有被火烧过的痕迹,可被阿珠带到如今,定然是对阿珠十分宝贵之物。 苏穆兮在阿珠的注视下,将香囊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张纸条,打开一看,是一张典当行的活契。 契约是五年,如今并未过期。 苏穆兮看后,并没有多想,而是笑着摸了摸阿珠的头。 “阿珠,放心,姐姐明日就让人将你的东西赎回来。” 阿珠点头,眸中除了坚定之色以外,还逐渐有了光亮。 而看到这样的阿珠,苏穆兮原本还有些郁闷的心情,也逐渐好了起来。 阿珠都盼到了希望,她又在这暗自气馁什么呢? 无论是白家,还是夜泽睿或白梦莹,都不是她不招惹,便可以相安无事的。 既如此,那便主动出击好了。 季诚不是说夜泽睿给宫中的女人下毒么,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毒,却是可以试探一番的。 明日北燕使臣进京,她刚好可以以此为借口进宫一趟! 翌日一早,苏穆兮穿戴整齐进宫拜见太后,再次看到了那位十分会讨太后开心的张才人。 虽然上次夜泽宇说张才人有意要往他身上扑,让太后对张才人多了丝警惕与不喜,可太后实在是架不住张才人那许多新奇有趣的玩意儿,和引人入胜的故事。 想着不让皇上抬张才人的位份,便也是了。 于是便默许了张才人继续每日来她这里请安。 苏穆兮看到张才人后,心下暗喜,给太后请安后,便以见到张才人的面色不太好为由,搭上了张才人的脉。 张才人一脸的坦然,见苏穆兮迟迟不语,忍不住催促道:“苏小姐,我这身子没事吧?” 苏穆兮收回手,对着张才人笑了笑,“没事,贵人只是近日来思虑过重,有些心脾两虚罢了,只要日后少些忧思,早些入睡,便无大碍了。” 张彤闻言,尴尬之色一闪而过。 她讨好太后这么长时间,明明哄得太后很开心,可不知为何,太后却始终对她有着提防。 她一边得想着如何在这个吃人的皇宫中应对那些女人,一边还要想着如何讨好太后,自然会思虑过重。 别人穿越都能混得风生水起,怎么轮到她穿越就这般难呢! 太后听到思虑过重这四个字后,当即冷了脸。 看起来一脸的单纯,却思虑过重… 果然看人不能单看表面! 张才人本想说些什么,可太后却不耐烦地摆了摆手,示意张才人离开。 等人离开后,太后才露出笑容,看着苏穆兮戴面纱的样子,疑惑道:“兮儿今日怎么戴起面纱了?” 苏穆兮面露害羞,没有回答,而是看了眼屋中的宫女。 太后会意,让人出去后,嗔怪道:“好了,人都出去了,有什么事便说吧!哀家算是看出来了,你若是没事,是不会来看哀家…” 太后的话还没说完,便在看到苏穆兮摘下面纱的样子后而呆住了。 半晌才回过神,伸手抚摸上苏穆兮的左脸,满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兮儿,你脸上的胎记竟然消失了?” 苏穆兮点头,并没有说守宫胎的事,只是说即将大婚,不希望给夜泽宇丢人,这才将胎记去除的。 虽然太后对她很好,可女子的清白胜过一切,她不希望太后的心里有任何的不舒服,从而影响她和夜泽宇的婚事。 太后并没有深问苏穆兮究竟是如何去掉脸上胎记的,她只需知道苏穆兮的心意便好了。 胎记明明可以去除,但嫁给乔子墨却没有去除。 可这还没嫁给宇儿呢,便因着怕给宇儿丢人,而提前去除了… 满脸慈爱地拍了拍苏穆兮的手,随即忍不住调侃道:“也不知是谁,当初对于嫁给宇儿这件事还不同意呢!” 苏穆兮红着脸撒娇道:“太后,兮儿知错了,兮儿知道太后对我最好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后,苏穆兮再次将话题引到了张才人的身上。 “太后,张才人的脉象有些古怪,好似中了什么毒一般…” “什么?!中毒?!” “兮儿医术不精,并不能确定,不过单从脉象上来看,张才人应该没什么大碍,或许是兮儿诊错了也说不定。” 可太后却坚信苏穆兮不会诊错。 若说苏穆兮的医术不精,那便没有医术精湛的大夫了! 乔子墨的腿疾,太医院的太医们治不了,可苏穆兮却能治。 乔子溪脸上的疤痕,太医院的太医们去不掉,可苏穆兮却能给去掉。 还有文会上,苏穆兮仅凭一根银针便能让人行动困难的事,她也听说了。 所以说,若是苏穆兮怀疑张才人中毒,那张才人必然是中毒了! 至于那个下毒之人,她在心里也有了一番计较。 想到这些年皇上子嗣艰难一事,太后眸中泛起冷意。 “兮儿,此事不可对外人提起,哀家自会查个水落石出的。” 北燕使团即将进京,眼下这事需得暂且瞒下,待她找出确切证据,定要将此事告诉皇上! 苏穆兮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成,于是乖巧点头。 后宫之中除了皇后以外,权利最大的人便是太后了。 这件事交由太后调查,最好不过! 至于张才人怀孕艰难一事,她是随口乱说的。 因为唯有这个理由,才能让太后将此事放在心上。 而另一边,正在城外等着北燕使团前来的夜泽宇,在看到苏穆兮的信件后,无奈地笑了笑。 居然连太后都敢算计上了。 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 第一卷 第178章 夜泽宇是丑八怪? 北燕使团,一辆豪华马车中 慕容天看着妹妹慕容晴,忍不住再次劝道:“马上就要到齐国的京城了,你若是继续这副模样,容易被那些喜欢玩阴谋诡计的齐国人大做文章。” 慕容晴噘嘴强硬道:“做文章就做文章,反正我不要嫁给那个夜泽宇!” “夜泽宇有什么不好的,长得高大威猛,放在我们北燕,也是数一数二的勇士!” “那个夜泽宇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是我们北燕的仇人!我又怎么能嫁给自己的仇人?!况且,我喜欢俊俏的。” 都说夜泽宇面容恐怖,这才一直戴着面具的,她身为北燕公主,又长得美艳动人,什么样的男子配不得,为何非要配夜泽宇! 慕容晴见大哥面色不悦,忙继续说道:“齐国又不是只有夜泽宇一名皇子,听说二皇子倒是生得俊俏,而且还颇得皇上重视,是未来不二的太子人选,若我嫁给他,便是未来的齐国皇后,这样难道不好吗?” 慕容天没有将他和夜泽睿已经达成共识的事说出来,生怕他这个妹妹不小心说漏了嘴。 他虽然没见过二皇子夜泽睿,但却从信件中可以看得出,对方定然是个心机深沉的。 妹妹看似娇蛮任性,实则是个心思单纯的。 若是真的嫁给夜泽睿,怕是被吃得脸骨头都不剩。 可他又不忍妹妹如此心烦,于是犹豫了一番,小声说道:“都说那夜泽宇不近女色,你先嫁给他,稍后大哥会找机会接你回来的。” 慕容晴面露担心,“哪有什么不近女色的男人,只是北疆没有什么美女罢了,那个夜泽宇若是见了我,根本就不会放过我…” 慕容天闻言,心中也是十分赞同。 妹妹长得娇媚动人,可以说是他们北燕的第一美女,如此尤物放在面前,除非不行,不然又有哪个男人能够拒绝得了的? 可计划便是如此,为了北燕,他也只能牺牲妹妹了。 慕容天拉起慕容晴的手,瞬间红了眼眶,用略带哽咽的声音说道:“妹妹,就算大哥求你了,好吗?” “你只要牺牲一番,便能换取北燕休养生息的机会。” “大哥答应你,不会让你等太长时间,等时机一到,大哥就接你回去,好吗?” “大哥也舍不得你,但你不仅是我的妹妹,还是北燕的公主,保护北燕,也是你身为公主的责任!” 慕容晴还是第一次见哥哥如此与她说话。 之前哥哥说她若是不能嫁给夜泽宇,齐国便会攻打北燕,而经过上次大战之后,北燕军队死伤惨重,若是齐国派大军压境,说不定会让北燕直接灭国。 而她此次过来和亲,便是为北燕争取时间,等北燕变得强大,再一雪前耻。 可等北燕变得强大,究竟要等多久? 一年,两年?还是五年,十年? 她不甘心嫁给一个丑八怪,可想到父皇母后满面愁容的模样,百姓们毫无生机的样子,她也只能来和亲… 抬眸看向慕容天,慕容晴也红了眼眶,“大哥,你到时候一定要来接我…” “放心,大哥一定会来接你的!” … 与此同时,守在官道上的夜泽明,看到缓缓向京城方向驶来的马车,瞬间兴奋了起来。 “大哥!北燕的人来了!” 夜泽宇神色未动,只是眸光变得阴冷。 看向远处驶来的队伍,微微抬手,骑虎营的一众士兵便严阵以待了起来。 这几日,他带着夜泽明与骑虎营的士兵们同吃同睡、共同训练,已经收拢住了军心,让众人成功接纳了他。 况且接下来要面对的是北燕人,众人更是团结一心,为的就是在北燕使团进城前,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北燕的车队逐渐停下,而齐国这边非但没有一人上前迎接,相反,还齐齐拔出了腰间的钢刀,虎视眈眈地盯着北燕使团。 慕容天得知前面的情况后,掀开车帘走了出去,高大的身躯站在马车上,更显高大。 “夜泽宇!你这是何意!我们此番前来是来和亲的,你们齐国人就是这般待客的么!” 对于夜泽宇,慕容天是既佩服,又愤恨。 佩服夜泽宇的勇猛,愤恨夜泽宇杀了他们北燕那么多的将士。 若不是因为夜泽宇,几月前的大战,他们也不会输,说不定早就已经打入齐国腹地,让他们北燕开疆拓土了! 夜泽宇骑马上前几步,冷眼看着慕容天,“我齐国乃礼仪之邦,若是待客,自然会礼数周全,可你们是客吗?” 话音刚落,身后的夜泽明忙接话道:“只是丧家之犬罢了,前来我们齐国讲和,却还敢这般的嚣张!” 马车里的慕容晴听到这话坐不住了,直接冲了出来。 纤纤玉指,直指夜泽明。 “你说谁是丧家犬呢!有本事你我较量一般,看本公主不打的你满地找牙!” 说罢,直接将腰上挂着的鞭子扯下,在空中甩出一个弧度,发出了“啪”的一声脆响。 看到出来的慕容晴,在场大部分的男子都愣住了。 身材凹凸有致,容貌娇媚动人,浑身带着股英气,与齐国女子的温婉截然不同。 慕容晴无论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很难让男子移开眼,就连夜泽明在看到她后,也露出了短暂的痴迷之色。 唯独夜泽宇,始终眸光阴冷,神色没有变化半分。 “唰”的一声,拔出腰间长刀,指向慕容晴。 “北燕若是想要挑起事端,本王愿意领教!” 慕容晴原本还十分得意,她就知道,那些齐国人看到她后,定然是会被她的美貌所折服的,却没想到夜泽宇在见到她后,非但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还对她如此冰冷狠厉。 竟还要与她一名女子动手! 不是说齐国人都懂礼数,都很谦让女子的么! 如此看来,夜泽宇不但长得面容丑陋,还是个粗鲁的! 这样的男子,又怎配娶她为妻! 慕容天见状,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不满,出来打圆场。 “夜泽宇,分明是你们先拿刀指向我们的,又怎能说是我们想要挑起事端?贵国若是不愿接待我们北燕使团,我们返回便是,如此欺辱,不知是何用意!” 夜泽宇闻言,收起钢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冷声说道:“本王与北燕也算是打了十几年的交道了,深知你们的野蛮秉性。 如此这般,也只是想要在你们入城前,将你们手中的兵器收缴上来而已,免得你们不知深浅,做下什么,惹得两国再次交战。 放心,我们齐国地大物博,对于你们这些粗制滥造的兵器,还看不上眼,待你们离去之时,自会将你们的兵器悉数归还。” ------------ 第一卷 第179章 苏穆兮只有被抛弃的份 “岂有此理!” 慕容晴直接跳下马车,怒甩鞭子,直击夜泽宇面门。 可夜泽宇手起刀落,只是眨眼间的功夫,便将慕容晴的鞭子斩成了两半。 “呵!本王说什么了!这还没进城呢,便野蛮如此,若是进了城,还不知道会伤了多少人呢!” 夜泽宇冷笑,眸中是满满的不屑。 而其他人也因此彻底回过了神。 蛮横无理的北燕人,即便是长得再美又如何! 根本就配不上他们齐国的好男儿! 慕容晴看着手里的半截鞭子,被气得俏脸通红,模样看起来更加娇媚动人了几分,可骑虎营的众将士们,却不再对其痴迷半分。 他们虽然没上过战场,却也有着一腔热血,北燕残杀他们百姓无数,一直是他们齐国的死敌。 所以他们又怎么能对北燕女子的美貌所迷惑,而忘了他们的初衷呢! 慕容晴扔掉鞭子,准备直接动手,却被慕容天一把拦住。 “妹妹,不可。” 低声说完,愤恨地看向夜泽宇。 “永安王!非要做到如此吗?” 夜泽宇微微仰头,居高临下地看向对面的慕容兄妹,“若是北燕使团不配合,那便请回吧,若是父皇问起来,本王只会如实禀报。” “对于此次和亲,北燕使团毫无诚意!” 慕容天捏紧双拳,暗自深吸了几口气,盯了夜泽宇半晌,对着身后之人说道:“便按永安王说的,将武器留下!”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今日的屈辱,日后他定当会让夜泽宇十倍奉还! 北燕众人虽然心中不服,却也不得不听从慕容天的命令。 骑虎营的士兵们见状,忙笑着收缴武器。 不废一兵一卒便能羞辱北燕之人,当真是痛快至极! 慕容晴长这么大,还从未受过如此对待,全然忘记了之前下定的决心,直接指着夜泽宇说道:“夜泽宇!本公主是不会嫁给你的!” 正要打马转身的夜泽宇,听到这话,忽地嗤笑出声。 “嗤!希望公主能够说到做到!” 说罢,直接打马离开,向着城门的方向而去。 慕容晴不知夜泽宇为何会是这种反应,眼中不由露出疑惑。 而就在这时,夜泽明有样学样,也对着慕容晴嗤笑了一声。 “嗤!就你,连我大嫂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还想妄图嫁给我大哥?哼!” 说完,也趾高气扬地打马离开,将夜泽宇威风凛凛的模样学了个七八分。 慕容晴看着离去的两人,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大哥,他们什么意思!听他们刚刚的话,夜泽宇已经有妻子了,难道你要让我嫁过去当妾吗!” 慕容天急忙解释,“皇上是为夜泽宇指了一门婚事,不过还未成亲,而且听说那女子貌丑如罗刹,想必夜泽宇定是不喜欢的。 到时候等我们见到齐国的皇上,齐国的皇上定然是会将夜泽宇之前的婚事取消,让你成为永安王妃的。” 可慕容晴听了这个解释后,心中还是觉得不舒服,尤其是夜泽宇那副没将她放在眼里的样子,让她觉得十分不爽。 喜欢她的男子数不胜数,只要她随便招招手,便有无数男子只为博她一笑,便可为她去死。 可夜泽宇却始终没有拿正眼看她… 还有刚刚那个臭小子说什么? 说她连他大嫂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不是说那女子貌丑如罗刹么,她又怎么会比不过! 齐国之人,当真是欺人太甚! 待进京之后,她定要让夜泽宇求着娶她为妻! 夜泽明骑马跟在夜泽宇的身旁,几次欲言又止。 “怎么了?” 几日的相处,让夜泽宇对夜泽明这个单纯的弟弟,有了许多好感,若是夜泽明有什么疑惑之处,他倒是愿意为其解答。 却听夜泽明小声问道:“大哥,那个北燕公主还是挺漂亮的,你不会真的要娶她吧?大嫂虽然丑了些,但人却要比那个狗屁公主温柔多了!我不管,你不能对不起大嫂,不然休怪我这个做弟弟的不认你这个大哥!” 他在宫中,见过各种形形色色的女子,谁对他是虚情假意,谁对他是真情实感,他还是能够分辨得出的。 苏穆兮虽然长得丑,但对他却不错。 这几日送到骑虎营的东西,但凡是大哥有的,都会有他一份。 虽然没怎么与苏穆兮有过过多的接触,可他却从心底里认可了苏穆兮这个大嫂。 况且大哥都已经和苏穆兮睡过了,若是对苏穆兮始乱终弃,那苏穆兮未免也太可怜了些! 被乔子墨抛弃,又被他大哥抛弃… “诶呦!” 夜泽明还在心中为苏穆兮抱不平,却突然被夜泽宇打了一下后脑勺。 “胡思乱想什么呢!我又怎么会做对不起你大嫂的事!而且我的妻子只能是苏穆兮!也只有苏穆兮!”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记住,别对你大嫂有任何不该有的心思,不然兄弟没得做!” 夜泽明张了张嘴,很想说苏穆兮长那么丑,也只有夜泽宇才会看得上。 可犹豫了一番,却没有说出口,只是老实地点了点头。 苏穆兮虽然长得丑,但人还是不错的。 以后便是一家人了,还是少把丑这个字挂嘴边的好。 行至城门,骑虎营的士兵止步于城外,随同北燕使团进城的只有夜泽宇和夜泽明两人。 当然,礼部派来接待的人也早早就守在了城门前,见到北燕使团后,笑着上前迎接,一副热情好客的模样,丝毫不知之前夜泽宇已经给了北燕使团一个大大的下马威。 所以在北燕人的眼中,齐国这番作为,便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裴渊看到骑在马上的夜泽宇,不由让他想起了夜泽宇抱着苏穆兮的那一幕,心中虽不是滋味,可面上却没显分毫。 听他爹的意思,北燕公主此次进京和亲,是指名要嫁给夜泽宇的。 可皇上却有意要从京中的青年才俊中挑选出一人,作为和亲对象。 论样貌,他在京中数一数二,论文采,他在京中也算翘楚。 若是能让北燕公主主动相中他,那他便可以甩掉乔子溪那个疯婆子,以北燕驸马的身份,在朝中平步青云。 当然,他也可以还苏小姐当初对他的救命之恩。 不然北燕公主若真的嫁给夜泽宇,苏小姐便只有被抛弃的份了。 ------------ 第一卷 第180章 倾国倾城 思及此,裴渊行至慕容晴的马车旁,对着里面的人抱拳道:“在下户部侍郎之子裴渊,奉皇命特来迎接公主殿下。驿馆已收拾妥当,在下这便带公主过去,公主若是有什么需要,都可与在下说,能为公主安排的,在下定会倾尽全力。” 夜泽明在一旁瘪嘴,对着夜泽宇小声说道:“看他穿的官袍,明明是礼部的一个七品管事,却把尚书之子挂在嘴边! 还有这狗腿的样子,真给我们齐国丢人!我齐国正是有这种软弱的文官,才只守不攻,没能一举吞并北燕的!” 在军营的这几日,夜泽明已经将自己列为武官之列了,对于文官,会本能的瞧不起。 夜泽宇心中觉得好笑,可却认同夜泽明的话。 朝中那些主张和平的文臣,跪得久了,已然习惯了下跪,却忘记了他们是战胜国的身份。 如今北燕已是强弩之末,他们完全没有必要将北燕使团的人放在眼里。 若是北燕不服,再战便是! 如此卑躬屈膝,只会助长北燕的嚣张,罔顾了数十年来死在北燕手中的将士和百姓! 果然,慕容晴听到裴渊的话后,心情舒畅了许多,玉手从马车中伸出,缓缓掀开车帘,露出了她那倾国倾城的容貌。 裴渊看着马车中的美人,差点忘记了呼吸。 传言北燕公主貌美无双,本以为是言过其词,没曾想却是名不虚传! 即便是沈小姐脸上的黑斑全部去掉,也不及北燕公主美貌的十分之一。 裴渊在看向慕容晴的同时,慕容晴也在打量裴渊。 长得英俊潇洒,说起话来文质彬彬的,若夜泽宇如这般,她定然不会如此排斥。 下意识地看向夜泽宇,见对方没有反应,心中不甘的情绪更甚,暗自吸了口气后,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对着裴渊意有所指地说道:“若是本公主觉得寂寞,让你晚些时候来陪陪本公主呢?不知这位裴公子可会愿意?” 裴渊闻言,喉结上下滚动,看着慕容晴那美丽的容颜,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随即抱拳躬身,“公主说笑了。” 夜泽宇懒得在此继续逗留,出言打断了慕容晴与裴渊之间的暧昧气氛。 “既然使团已经入城,剩下的事便交由礼部了。本王先行一步!” 说罢,骑马向着皇宫而去,夜泽明紧随其后。 夜泽宇此举本是不耐,可落在慕容晴的眼中,便成了吃醋的表现。 红唇勾起,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她就说么,怎么可能会有男人不喜欢她的美貌,想来夜泽宇之前那番对她,只是装给众人看的。 呵! 夜泽宇心急进宫复命,这样才能快些去见苏穆兮。 没想到从养心殿复命出来,在去太后寝宫的途中,却遇到了张才人。 夜泽宇本想目不斜视地直接走过,却听张才人急忙说道:“王爷,我有办法让你登上皇位,为煜王平反!” 听到这话,夜泽宇停下了脚步,偏头居高临下地打量起了张才人。 “你可知你刚刚说的是什么?本王只当没听过。” 此处还在皇宫之中,张才人不知是敌是友,还是小心为妙。 刚准备转身离开,却见张才人伸手要去拉他的袖子,于是急忙抬手躲过,冷眼盯着张才人,等着对方下一步的举动。 张彤看着夜泽宇提防的眼神,有些焦急地跺了跺脚,压低声音小声说道:“我是真的想帮你!你不信我,总该信我爹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那边说。” 说着,伸出手掌,对着夜泽宇继续说道:“五分钟,就给我五分钟的时间!” 夜泽宇虽然不清楚五分钟是多久,但却愿意随张才人去假山那边看看,想要听听对方究竟会说些什么,也想看看对方究竟是敌是友。 “好,你先。” 张彤见夜泽宇答应,面露欣喜,开心地向着不远处的一座隐蔽的假山而去。 她原本觉得她这般与众不同,定是会引起夜泽宇注意的。 没曾想几次见面,夜泽宇都没有拿正眼看过她,于是她便想着从太后那边下手。 据说夜泽宇之所以会向皇上求娶苏穆兮,便是因为苏穆兮之前救过太后,深得太后喜欢。 可就在她以为已经得到了太后的好感与信任的时候,太后却突然对她警惕了起来,这让她觉得挫败的同时,又有些焦急。 她现在的这具身体进宫已经有段时间了,她找了许多借口拒绝侍寝,若是再不能寻个机会出宫,她最终怕是真的要给夜靖淳那个老东西侍寝了! 她思来想去,觉得太后之所以会对她心生警惕,定然是苏穆兮对太后说了些什么。 还有今早也是,苏穆兮明面上说是看她脸色不好,要给她诊脉,实际上就是想要和太后说她心思不单纯。 本来听了苏穆兮与安阳侯府之间的事情后,还挺同情苏穆兮的,可如今看来,却是她太过天真善良了。 丑人多作怪,这句话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既然如此,那她便直接一些。 夜泽宇身为皇家人,最终看重的无非还是权利,苏穆兮什么都无法给夜泽宇,可她却能给夜泽宇想要的一切! 待到假山后,张彤忙将她的价值都说了一遍。 “王爷,我虽然久居深闺,但我有个非常厉害的师傅,她教了我很多东西。” “我能做出一种名为大炮的东西,只需要顷刻间,便能让一座城池覆灭。还有地雷,攻城车,连环弩…” 夜泽宇听着张才人口中说出的这些东西,眸中满是惊讶之色。 若真能做出这些东西,齐国便能横扫整片大陆,实现百年未有的大一统! 张彤看到夜泽宇眸中不可置信的神色后,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她会的可多了呢! “不仅如此,我还会做晶莹剔透的琉璃,能够清洗污垢的肥皂,使人持久留香的香水…” “揽进天下财富的同时,还能改进齐国的锻铁技术等等,让齐国领先全世界几百年,绝对不成问题!” 夜泽宇逐渐收起眸中的惊讶,看着张彤挑眉问道:“什么条件?” 两人无亲无故,又无深交,张才人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帮他,定然是有所求的。 张彤抬眸看向夜泽宇,面上满是娇羞之色。 “只要你能帮我假死离宫,我愿助你夺得天下,当你的皇后!” ------------ 第一卷 第181章 痴情到如此心狠! 张彤满心期待地看向夜泽宇,她就不信夜泽宇听她说了这么多,能毫不心动! 生怕夜泽宇不相信她说的那些,还特意将她做连环弩模型从袖中拿了出来。 “你看,这个就是我做的,是不是很精巧!只要按动这里,就可以连续射出箭矢,要是把箭上淬了毒,几十人便可顶千军万马!” 她大学学的便是机械工程,还以为毕业即失业,没想到却让她穿越到了古代,有了发光发热的机会! 正在张彤满心得意,畅享未来的时候。 夜泽宇的大掌,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让她发不出丝毫的声音。 一双美目不可置信地盯着夜泽宇,不清楚夜泽宇为什么会这么对她。 难道是怀疑她这是在钓鱼执法,还是怀疑她刚刚所说的那些都是在胡说? 看着张彤挣扎难过的样子,夜泽宇眼中的杀意越来越浓。 他平日里虽然不会对女子动手,却不代表他会怜香惜玉。 身为父皇的女人,却惦记其他男子。 该死! 对他有想法,必会伤害兮儿。 该死! 若她刚刚说的那些东西,真的都能做出来,那便更该死了! 因为张彤并不是想要让齐国变得富饶强大,她为的只是她自己。 今日她能喜欢他,而背叛父皇。 他日说不定便会为了其他人,而背叛他! 若她带着她口中说的那些东西投靠了敌国,便是给齐国留下了无数的隐患! 而最关键的是,他根本给不了张彤想要的。 因为他的妻子,只能是兮儿! 就在夜泽宇准备直接下杀手扭断张彤脖子的时候,一颗石子飞快的向他面门射来,让他不得不松手向后退去,给了张彤喘息的机会。 张彤大口喘着气,满眼委屈地看向夜泽宇,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你不信我刚刚说的那些?夜泽宇,我是真心喜欢你的!” 眼中虽然满是深情,可身体却诚实得很,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和夜泽宇拉开了些距离。 夜泽宇看向石子射来的方向,并未看到什么人影。 沉思片刻,准备再次动手。 总之,他不能让张彤活着! 可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几名宫女的嬉笑声。 张彤看出了夜泽宇眸中的杀意,开口说道:“你若是再动手,我定会大声喊叫,到时候咱俩一起死!” 语气决绝,带着丝愤恨。 夜泽宇闻言,不得不暂且住手,毕竟这是皇宫,张彤位分虽然不高,但他若动手将人杀了,却也是无法像父皇解释的。 搞不好还会被白家人大做文章,说他淫乱后宫,杀人灭口什么的。 张彤见夜泽宇没有动作,再次追问。 “为什么要杀我?难道你怀疑我是夜泽睿的人,此番是在故意试探你?” “夜泽宇,我对天发誓,我是真的想要帮你,也是真的喜欢你的,你信我,我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张彤满腹委屈,模样显得有些激动。 却听夜泽宇冷冷说道:“一厢情愿,不知所谓!” 张彤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一厢情愿? 她不知所谓? 夜泽宇没有理会张彤眸中的不可置信,而是赶在宫女过来之前,快速离开了此地。 好在张彤如今还在宫中,跑不了。 不过他会尽快将张彤除去,免得夜长梦多。 至于张大将军那边,他也只能暗自说对不起了。 捏了捏被他收在袖中的小型连环弩。 夜泽宇的心中没有丝毫的不舍。 即便是张彤说的那些都能做到,也不及他的兮儿万分之一! 张彤站在原地许久,就连宫女对她行礼离开,她也没有半分反应。 直到一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瘦弱太监从远处走来,张彤才有了动作。 “主子,您没事吧?” “小安子,你若是夜泽宇,会喜欢上我吗?” 太监小安子闻言,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支支吾吾了半天,只道不敢。 可张彤却执意要个准确的答案。 小安子深吸了一口气,认真道:“奴才若是永安王,定然是会喜欢主子的!” 他从小便被卖进了宫中,从来没被人当人看过。 直到遇到了张才人,他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被人关心,被人善待。 张才人告诉他们人人平等,做人不分贵贱,还说他们当太监也是身不由己,不要觉得低人一头。 不让他们动不动就下跪,还会让他们同桌而食。 给他们讲故事,教他们识字,还会为他们打抱不平。 主子最为信任他,和他说了喜欢永安王的事。 得知主子的心意后,他心中觉得羡慕,羡慕永安王的身份,更羡慕永安王能够得到主子的青睐。 主子美丽又善良,应该被天下每一位男子所珍惜。 没想到永安王却那般对待主子! 若不是他及时用弹弓打了永安王一下,只怕主子此时已经香消玉殒了… “主子,您别伤心,要奴才说,是永安王不识好歹,日后他定然是会后悔的!” 可张彤听后却缓缓摇了摇头。 她刚刚不会看错,夜泽宇是真的想要杀了她。 若不是刚好有宫女路过,她定然是会被夜泽宇掐死的。 她不信夜泽宇对她说的那些不动心,也不信夜泽宇会不想坐上皇位。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夜泽宇不想委屈苏穆兮,生怕她会转头找上夜泽睿,这才想着杀了她的… 呵呵! 好一个痴情男子! 痴情到如此心狠! 可她就想不明白了,她到底哪里不如那个貌丑的苏穆兮了! 穿越以来,她一直以为自己会是整个世界的主角,会如同那些穿越小说中的女主一般,在古代混得风生水起。 可如今她才真正切身体会到了古代的现实与残酷。 一见钟情要不得! 恋爱脑也要不得! 既然上天给了她穿越的机会,她就应该先搞事业! 待她闯出一番事业后,那些有权有钱的帅哥自然会贴上来! 等到了那个时候,她定要让夜泽宇后悔! 摸着被掐到青紫的脖子,张彤的眸光逐渐变得坚定,头脑也越发的清晰。 她知道,夜泽宇此时杀不了她,之后定会找机会杀了她的。 而且看夜泽宇毫不迟疑动手的架势,说不定今晚便会让人杀了她。 所以她得尽快找到能够庇护她的人。 而皇后便是这宫中最好的人选! ------------ 第一卷 第182章 夜泽宇的心狠手辣 原本夜泽宇因张彤的事而心烦意乱,周身满是寒意。 可在到了太后寝宫,看到苏穆兮后,眸中却变成了柔情,嘴角也不由带上了几分笑意。 太后见到这个样子的夜泽宇,觉得有些惊讶。 “哀家怎么觉得宇儿与兮儿有种小别胜新婚的感觉呢?” 太后本事随意说的一句玩笑话,却让苏穆兮羞红了脸。 而夜泽宇则是大步上前,直接当着太后的面,牵起了苏穆兮的手。 “皇奶奶果然懂孙儿的心意,还有六日大婚,孙儿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太后好笑摇头,眸中带着宠溺,对着夜泽宇嗔怪道:“这还在哀家的寝宫呢,你如此这般,若是叫人看了去,成何体统!” 夜泽宇闻言,并没有松开苏穆兮,而是理直气壮地说道:“皇奶奶又不是外人,孙儿在皇奶奶这不用拘束!” 在皇家,亲情尤为可贵。 太后听夜泽宇这么说,当即便笑得合不拢嘴。 看着戴着面纱的苏穆兮,又看了看戴着面具的夜泽宇,觉得两人还真是十分登对。 最关键的是,两人都是有情有义,心善的好孩子。 “宇儿,兮儿刚刚与哀家说,想要以哀家的名义,在京中开个铺子,专门卖能够去除疤痕的药膏,所得一半的盈利,都分给那些在战场中死去将士的家人。” 听到太后的话,夜泽宇忙看向苏穆兮,眼中有着惊讶,有着惊喜,还有着一丝气愤。 太后忙又说道:“兮儿之前没和你说,也是为你着想,刚刚兮儿和哀家说时,也让哀家替她保密。 兮儿的顾虑哀家都清楚,可哀家觉得这是好事,没必要遮遮掩掩的! 哀家今儿个把话放这了,这个铺子你们放心大胆的开,皇上那边,哀家自会去说,谁也不会多说半句闲话!” 此举将会大大地收买人心,苏穆兮之所以瞒着夜泽宇,便是怕这件事和夜泽宇扯上关系,从而被皇上猜忌。 夜泽宇原本还有些生气,觉得苏穆兮不该瞒着他此事。 可听了太后的话后,只觉心中被感动所填满。 苏穆兮被夜泽宇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忙小声说道:“你别多想,我可不是为了你,我只是觉得不能让那些战士们在生前流血,死后还要流泪。 若是让他们的家人得些银子,他们在酒泉之下,想来也能安心一些。” 她是听了葛茂与她说了一些玄武军中的事,又想到唐燕的遭遇,才有此想法的。 她虽然手里有五十万的嫁妆银子,可对于那么多战死沙场的战士家人们,却也是杯水车薪。 她除了会些医术,没什么其他本事。 思来想去,便也只能想到这个生钱的法子。 夜泽宇看着苏穆兮,忍不住喃喃道:“兮儿,能娶你为妻,何其有幸!” 想到之前张彤那副得意的模样,夜泽宇更觉得恶心。 即便张彤能够做出顷刻间便可覆灭一座城池的东西,却也不敌兮儿的万分之一! 又听太后继续说道:“哀家虽然没去过北疆,也没上过战场,却也知道那些死去的将士,是为了保卫齐国而战死的!” “若是没有他们的流血牺牲,哀家也不能在这后宫之中享福。所以那铺子赚来的银子,哀家一文钱也不要!” 从宫中出来后,苏穆兮看着和她一起坐进马车的夜泽宇,不由好奇道:“你今日不忙吗?不是说北燕使团今日进京吗?” 夜泽宇故意调笑道:“有礼部的人在,又能有我什么事?还是说兮儿其实是吃醋了,是在故意试探?” 苏穆兮:“…我才没吃醋呢!懒得搭理你!” 可下一瞬,她却被夜泽宇直接抱到了怀中,吻住了红唇。 “可我却想你想得紧…” … 直到马车到了苏家门口,夜泽宇才不舍松手。 “兮儿,我先回趟王府,几日未沐浴,身上都有些臭了,等我沐浴过后,便来找你,可好?” 苏穆兮红着脸,很想说成婚之前还是少见面的好,不然传出去不好听。 可随即却又觉得这个想法很可笑。 她本来就没什么名声可言了,又在这矫情什么啊! 几日未见,她也想夜泽宇想得紧,与其在意别人的目光,还不如遵循本心! “好,我等你。” 而实际上,夜泽宇看着苏穆兮回家后,并没有回府沐浴,而是悄悄去了怀德将军府,找到了张彤的父亲张鹏。 对于夜泽宇的突然造访,张鹏显得十分意外。 还以为夜泽宇是有什么重要事情要与他讲,没想到进了书房之后,夜泽宇只是与他说了一些关于此次与北燕大战的一些细节。 起初张鹏听得还津津有味,可越听越觉得夜泽宇不对劲。 他们虽然有些交情,可却没到这种地步。 犹豫了一番,张鹏试探问道:“王爷,您今日过来,可是还有事情要与我说?如今我虽然身在京城,可我也是从玄武军中出来的,王爷若有什么事,不妨直说。” 没曾想话音刚落,便见夜泽宇从椅子上站起,对着他躬身行了一礼。 “王爷!您这是何意啊?!您这般,可是折煞末将了!” 说着,张鹏急忙躬身还了一礼。 夜泽宇眼露愧疚,沉声将宫宴那晚踹张彤入水的事说了出来。 “张大将军,当日本王实在是别无他法,害得张才人落水失忆,心中愧疚许久,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要向您当面道歉。所以还请受本王一拜!” 说完,夜泽宇又对张鹏行了一礼。 张鹏没想到女儿那日落水,竟然是因夜泽宇,不过愣了片刻后,却也想明白了。 究其根本,想要害他女儿,害永安王的人,是白家的人! 没想到他只是在玄武军中待过,却被白家标上了大皇子党的标签。 看来以后可得小心白家人才是! “王爷请起,末将心里清楚,您那日那么做,也是迫不得已,不然小女怕是连命都没了。” … 夜泽宇在怀德将军府待了将近两个时辰才出来,看着亲自送他出来的张鹏,夜泽宇是真的觉得心中愧疚。 他知道,但凡张彤聪明些,都会在他离开后,找上皇后。 所以他才着急来找张鹏的,为的便是让皇后那边对张彤起疑。 不然皇后真的将张彤保护了起来,他可就不方便让人下手了。 而他心狠手辣的这一幕,却是不想兮儿看到的。 ------------ 第一卷 第183章 北燕公主上门 驿馆中 慕容晴将屋中能摔的东西都摔了个遍,而慕容天也是一脸的气愤。 还以为他们此番进京,齐国的皇帝会亲自设宴款待,没曾想却只是为他们安排了驿馆,让他们先在京待上两日,至于和亲一事,却说并不着急。 这分明就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不将此次的和亲放在眼里! “简直是欺人太甚!” 慕容晴将被子扔到了地上,觉得不解气,还上前踩了几脚,仿佛她踩的不是被子,而是夜靖淳的头一般。 慕容天心中虽然也很气愤,可见妹妹如此,也只能出言劝道:“算了,等两日便等两日,正好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逛逛京城。” “听说这齐国的京城,吃的多,玩的也多,哥哥带你出去逛逛。” “我妹妹长得这么漂亮,出去定会勾了那些齐国男子的魂魄!” “怕是明日一早,这驿馆的门槛便会被踏平!” 听到这话,慕容晴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好吧,那便依大哥的。那个裴渊不是说有什么事都能找他么,那便让他带我们出去逛逛吧!” … 另一边,苏穆兮刚回家不久,便见阿珠抱着个瓷枕,缓缓向她走来。 “阿珠,怎么了?” 却听一旁的白芷解释道:“阿珠手上的这个瓷枕,便是从典当行里赎回的东西,想来阿珠是想要感谢小姐呢!” 没想到阿珠却把瓷枕直接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你要把这个瓷枕给我?”苏穆兮迟疑道。 阿珠点头,眼中满是坚定。 苏穆兮看着眼前的瓷枕,犹豫了一番,伸手接过。 这个瓷枕虽然普通,但对于阿珠来说,想来是个非常重要的东西。 阿珠此举是在表达感谢,而这份感谢,她想要收下。 不知不觉间,苏穆兮再次觉得自己鼻尖发酸,满眼欢喜地看了一番手上的瓷枕后,轻柔地在阿珠的脸上落下一吻。 “谢谢阿珠,这个瓷枕我很喜欢,我会好好珍惜的。” 阿珠没想到苏穆兮竟然会突然亲她,呆呆地站在原地,眨着大眼,已经圆润起来的脸颊,逐渐攀上了红晕,模样煞是可爱。 这让苏穆兮和白芷,都忍不住在她的脸上掐了一把。 如此可爱的孩子,之前真的是受苦了! 苏穆兮与阿珠和白芷正在闲聊,却见钟斌突然跑了过来。 “小姐!那个北燕的公主来了!他们二话不说便要直接闯进来,还好有麦侍卫他们拦着!我爹已经去叫老爷了,您也快去看看吧!” 苏穆兮闻言忙从椅子上起身,快步向着门口走去。 北燕的公主突然找上门,定然是为了她和夜泽宇之间的婚事。 先不说皇上还没同意让夜泽宇娶北燕公主,就算是同意了,在齐国的土地上,也容不得北燕的人在此撒野! 裴渊原本还很高兴能陪慕容晴逛京城,没想到刚从驿馆出来,他还没来得及介绍京中有名的酒楼和大街,便听慕容晴说要去见苏穆兮。 “公主,您为何要去见苏小姐?” 裴渊自然知道慕容晴此举,是为了夜泽宇。 可他却不好带人直接找上门去,毕竟苏穆兮对他曾经有恩。 而慕容晴却挑眉说道:“本公主听说那个苏穆兮貌丑如罗刹,心中觉得好奇,便想要去看看。怎么?你不知道她在哪?那我找别人吧,想必长那么丑的人,在你们这应该是挺有名的,稍加打听便能知道吧!” 对于慕容晴对苏穆兮的贬低,裴渊听了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可却并没有生气。 因为慕容晴说的并没有错,苏穆兮长得确实丑,在京中也确实很有名。 若是稍加打听的话,必然是能够找到苏府的位置的。 所以与其让别人带慕容晴去找苏穆兮,还不如让他带去,最起码若是两人争吵起来,他还能帮着劝劝。 没想到苏府的大门刚被打开,慕容晴便让侍卫直接闯了进去。 而苏府中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三下五除二,便将慕容晴手下的人全都打趴下了。 苏穆兮从后院中走出来时,看到的便是夜泽宇安排在她家的侍卫,个个脚下踩着个人,周身满是杀意,仿佛下一刻便要拔刀将脚下的人全部杀了一般。 夜泽宇的手下,都是跟他从北疆回来的,自然是对北燕人恨之入骨的,如今慕容晴带着人突然闯入,这些侍卫自然不会手软。 慕容晴并没有注意到苏穆兮的到来,而是看着被人踩在脚下的慕容天,气愤得直跺脚。 “快放开我大哥!我大哥可是我们北燕的六皇子!是我父皇最宠爱的儿子,你们若是敢伤我大哥分毫,我父皇定会派兵踏平你们齐国的!” 说着,便要冲过去救人,却被裴渊死死拉住。 “公主,您是千金之躯,那些侍卫粗鲁,定会伤了您的!” 随即又对着苏府的侍卫说道:“你们还不快将人给放了!北燕此次前来,可是来与我国和亲的,若是将人伤了,你们可担待得起!” 可脚踩慕容天的麦坤,在听到慕容天的身份后,非但没有要松脚的意思,身上的杀意反倒是更浓了几分。 没想到他脚下这人,居然就是北燕皇帝最喜欢的六皇子! 这个六皇子好战,许多次大战,好像都是这个六皇子主张的。 若是能直接将这个六皇子给杀了,便能为那些死去的弟兄们报仇了! 苏穆兮看出了麦坤的打算,急忙开口制止,“麦坤!住手!” 麦坤听到苏穆兮的声音,下意识地抬头,也就是在这分神的一刻,慕容天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柄匕首,满脸阴狠地向着麦坤的小腿刺去。 可匕首还未沾到麦坤的裤脚,便被麦坤连人带匕首一脚踹飞出去。 “早就知道你们北燕的人卑鄙无耻!我又怎会毫无防备!” 苏穆兮看到这幕,暗自虚惊一场,还好麦坤没事,不然她定会愧疚自责。 但对方的身份确实不能有什么闪失,最起码不能如此明目张胆的在她府中出事。 不然不仅会给夜泽宇带来麻烦,也会让白家抓住把柄。 不过这个六皇子既然如此卑鄙,她也卑鄙些好了。 于是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苏穆兮匆忙地跑向了捂胸吐血的慕容天,一根银针悄无声息地扎了下慕容天的小腹处。 慕容天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只是觉得有些酥麻,却并不清楚这是被苏穆兮偷袭了。 ------------ 第一卷 第184章 齐国第一丑女 “六皇子,您没事吧?” 本来慕容天是想下意识地将跑到他面前的人给推开的,他不需要齐国的人假惺惺! 可却在闻到苏穆兮身上的味道,听到苏穆兮的声音,以及苏穆兮面纱上漏出的一双眉眼后,没有了动作。 眼前这双漂亮的狐狸眼非常清澈,里面有的只是满满的关心,并没有他以为的假惺惺,或者是什么其他的神色。 他长这么大,还从未有人如此单纯的关心过他,就连他妹妹,怕是关心的也仅仅是北燕的颜面,而不是他这个人本身。 苏穆兮担心慕容天会查出什么异样,没想到慕容天只是呆呆地看着她,没有半分反应。 难道她这是拿错针了? 给慕容天扎傻了? 不过做戏做全套,苏穆兮还是准备先将人给扶起来。 可还没等她碰到慕容天的胳膊,就被麦坤抢了活。 “王妃,这种又脏又臭的脏活,交给属下便是!” 说话间,麦坤已经用力将慕容天从地上拉了起来。 慕容天回神,愤恨地甩开麦坤,随即惊讶地看向戴着面纱的苏穆兮,“你便是那个苏穆兮?” 苏穆兮有礼貌地微微俯身,随即点头说道:“小女子是叫苏穆兮,不过却从未与北燕有过来往,不知诸位来我家有何事?可是找错人了?” 慕容晴闻言,忙打量苏穆兮。 身材窈窕,眉目娇美。 这怎么看都与传闻中的不同? “你快让你手下的狗将本公主的人给放了!” 慕容晴双手叉腰,理所当然地对着苏穆兮吩咐道。 苏穆兮眼露诧异,疑惑道:“难道在北燕的方言中,狗是勇士的意思?” 说完,不待慕容晴回答,直接对着院中的侍卫说道:“快些将这些北燕的狗给放了,不然北燕的狗皇上派来一大群的狗来,看你们如何招架得了!” 侍卫们忍着笑意,将脚下的北燕狗松开,不过却都不约而同地在松开前踢了一脚。 慕容晴气得俏脸涨红,指着苏穆兮恨声呵斥,“你竟然敢羞辱我北燕的勇士,羞辱我的父皇!” 随即指了指刚刚站起来的侍卫,“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本公主将苏穆兮的舌头给割下来!” 麦坤等人闻言,忙将苏穆兮给护住,并拔出了钢刀。 刚刚他们见北燕人没带武器,他们便没有拔刀,可若是这些北燕人胆敢伤他们的王妃,他们定会毫不犹豫地砍下他们的狗头! 苏穆兮眼露惊恐和委屈之色,看着慕容晴,“公主这是何意?我是在夸贵国的皇上和您手下的侍卫英勇,怎么就成侮辱了?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休要强词夺理!在我北燕,才没狗是勇士的这个说法!你分明就是在羞辱我们北燕!” 慕容晴愤恨说着,却没有再让侍卫们上前。 赤手空拳他们都打不过,如今对方拔刀了,他们更打不过了! 她委屈前来齐国和亲,却被齐国人百般羞辱,当真是可恶至极! 却听苏穆兮说道:“若是如此,那公主刚刚那么说,便是在羞辱我齐国?” “裴公子,听闻你如今在礼部当差?北燕人羞辱我齐国人,这件事你可要如实禀报给皇上才是啊!” 被点名的裴渊面露尴尬,想到苏穆兮在文会上咄咄逼人的一幕,心中叹气。 没想到苏小姐竟然如此不识大体。 北燕使团千里迢迢来和亲,代表的是两国接下来的百年交好,难道就不能让着对方一些么! 况且这些侍卫刚刚打了北燕公主的人,北燕公主心中有气,说些难听的话也在所难免,只要不理会,便也就能将此事揭过去了。 可苏小姐如今非要小题大做,岂不是在激化矛盾! “此等小事,又何须惊动皇上。” 说完,忙看向慕容晴,换做一副温柔的模样。 “公主,苏小姐是闺中女子,鲜少出门,不知北燕人性格直爽,其实话中并无恶意,不知您可否给在下个面子,就罢此事。 这京中好吃的好玩的甚多,一两天可逛不过来,公主一路舟车劳顿,眼看着便要到晚饭时间了,不如让在下做东,请公主去我们京城最大的酒楼,品尝一番我们齐国的美食如何?” 裴渊自认为他这是在为苏穆兮解围,可这些话听在麦坤等人的耳中,便成了讥讽。 “哼!这知道的人,能看出这是我齐国的官员,不知道的,怕是会觉得这是北燕的狗腿!” 麦坤虽未指名道姓,可说这话的时候,却是盯着裴渊说的。 裴渊觉得麦坤是不识好歹,若是北燕的人非要追究起来,整个苏府的人怕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也只不过是想要将人引走而已,怎么就成了北燕的狗腿了?! 当真是不可理喻! 苏穆兮看着裴渊面上的神情,心中说不失望是假的。 可眼下的局面,确实不好再继续纠缠,于是便想着让裴渊将人给快些带走。 没曾想却听慕容晴说道:“本公主可以不与你们这些齐国的杂碎一般计较,不过本公主今日可是来看看你们齐国的第一丑女到底长什么样的,若是没看到,是不可能这么轻易离开的!” 说完,抬着下巴看向苏穆兮,眼中露出讥讽之色,用命令的口吻说道:“苏穆兮,把你脸上的面纱摘下来,给本公主看看!” 苏穆兮忍不住冷笑出声:“呵!” 她什么时候已经荣升为齐国第一丑女了? 看了看慕容晴这美艳的长相,苏穆兮知道,这位北燕的公主,怕是来她这找存在感的。 只因夜泽宇在城外对她不屑一顾,皇上又没有马上召见他们。 就在这时,苏醒从书房中匆忙走了过来。 苏穆兮看到苏醒一瘸一拐的走路姿势,急忙过去搀扶。 “爹,您这是怎么了?” “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苏醒听到北燕公主找上门的消息后,犹豫太过激动的缘故,不小心被椅子绊倒,摔得有些严重。 不然他早些过来,也不会让北燕人如此贬低他的女儿! 冷眼看了看站在门口的这帮北燕人,沉声说道:“兮儿!摘下面纱给他们看看!” ------------ 第一卷 第185章 苏穆兮脸上的胎记怎么消失了?! 他女儿从来都不丑,也从未主动挑衅过任何人,可这些人却三番五次地来找他女儿的麻烦,来羞辱他的女儿! 尤其对方还是北燕人! 是可忍,孰不可忍! 什么守宫胎,什么名节! 在此时此刻,苏醒觉得都不重要了! 他要让这些狗眼看清楚,他的女儿究竟有多漂亮! 苏穆兮还在惊讶中,却不曾想直接被苏醒扯掉了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她如今的容貌。 白皙的脸颊,仿佛吹弹可破。 五官精致漂亮,长在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仿若天上的仙女。 不光是北燕的人,就连夜泽宇派来的侍卫,也在看到苏穆兮没了胎记的脸后,呆愣在了当场。 而感到最为惊讶的,便是裴渊了。 明明几日前苏穆兮的脸上还有那块丑陋的胎记,可如今怎么却消失了?! 想到谢宣和魏逸晨在文会上画的画,原来苏小姐面上的胎记,是真的可以除掉。 所以谢宣和魏逸晨是早就知道此事,才会对苏小姐那般殷勤,当着众人的面,毫不掩饰对苏小姐的爱慕之情的… 裴渊满眼痴迷地盯着苏穆兮看,直到苏穆兮将面纱重新戴上,才回过了神。 慕容晴也从惊讶中回神。 她的美貌在整个北燕都是出了名的,是北燕名副其实的第一美女,还从未见过有比她漂亮的女子。 在她想来,齐国定然也是没有比她漂亮的女子,她的美貌定然是会迷倒所有齐国男子的。 没曾想被说成是面露罗刹的苏穆兮,竟然比她还要美上一些… 这怎么可能! “你不是苏穆兮!” 慕容晴指着苏穆兮厉声开口。 都说苏穆兮长得丑,又怎么可能突然变成了眼前这个狐狸精! 所以苏穆兮定然是知道她要来,特意找了个狐狸精来假扮她! “我女儿又怎会有假!若是公主不信,问问你身边的人便是!” 苏醒不悦说完,冷眼看向裴渊。 裴渊面色发白,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看了看苏穆兮,又看了看慕容晴,半晌才点了点头。 “公主,这确实是苏小姐本人。” 苏穆兮看着慕容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应该就是公主口中说的苏穆兮,只不过我原本左脸上有块丑陋的胎记,被我去掉了,所以才没能让公主满意。 若是公主想看,我也可以去寻些胭脂,在脸上再画一个胎记,不然我怕公主若是没能看到齐国第一丑女长什么样,赖在我家不愿走呢!” “你!” 慕容晴气得想要上前动手教训苏穆兮,可却被慕容天伸手拦住。 “妹妹,不可!” 说着,目光深沉地看向苏穆兮,难得温柔地说道:“苏小姐,我妹妹也这是听信了外面的不实传言,心中觉得好奇,并无其他意思。” “今日之事,我们可以不与你府中的这些侍卫计较,不过有件事,本皇子希望苏小姐能够好好考虑考虑。” 看着慕容天这副大度的样子,苏穆兮心中嗤笑。 这北燕兄妹俩,竟然比乔家兄妹还要自以为是! 可面上却是一派自然地问道:“不知六皇子有何指教?” “我妹妹是要嫁给永安王的,若是苏小姐执意要交给永安王,也只有沦落到做妾的份。苏小姐身份虽然低了些,但本皇子愿意娶你为皇子妃,如此一来,此次和亲双喜临门,不知苏小姐意下如何?” 慕容天这突如其来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还是慕容晴率先回过了神,“哥!你是被这个狐狸精迷住了眼吧!你是什么身份,她是什么身份,你居然要娶她为妻?!我不管,我不同意!想来父皇母妃也是不会同意的!” “我心意已决,妹妹不必多言!” “大哥,你若是喜欢,玩玩也就是了,总之我是不会同意你娶她的!” … 对于这兄妹两人的自说自话,苏穆兮实在是受不了了! “裴公子,北燕使团此次前来是为何而来?” 苏穆兮虽然是在明知故问,可裴渊突然听到苏穆兮叫他,却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急忙回道:“是为了和亲而来。” 苏穆兮眼露恍然,缓缓点了点头,可随即又疑惑道:“自古以来,虽然和亲是为了两国之间的友好,但好像只有弱势的一国,才会主动提出和亲吧。裴公子,我久居闺中,不知我可有说错?” 裴渊红着脸不知如何回答。 又听苏穆兮说道:“北燕乃战败国,却在我齐国如此嚣张,怕不是此次来我齐国和亲是假,实际上是打了其他什么主意吧?” “而且北燕公主来我齐国和亲,究竟会嫁给谁,是由我齐国皇上说得算的!不过我与永安王之间的婚事,却是皇上亲自下旨赐的婚,可不是二位说怎样,便能怎样的!” “还有,我为何要放着永安王妃不当,非要跑去偏远苦寒的北燕当一个六皇子妃呢?要知道,在齐国,我若嫁给永安王后,可是大皇子妃呢!” 苏穆兮特意强调了“六”这个字。 虽说北燕的皇上很看重六皇子,可六的前面,还有五个人呢。 而且六皇子还不是北燕皇后所出,所以想来传言应该有所出入,不然六皇子也不会让亲妹妹来此和亲了。 果然,听了苏穆兮的话后,慕容天的面色更冷了几分,阴沉着一张脸看向苏穆兮,“苏小姐不要如此不识抬举,你只是空有一副美貌罢了,本皇子愿意娶你,是抬举你,不然你以为你真的能如愿嫁给永安王,当上永安王妃不成?” 苏穆兮闻言,忍不住笑出了声。 “呵呵!”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她空有一副美貌。 只是听在她的耳中,不仅让她觉得讽刺,还觉得这些人当真是肤浅得很! 还好爹爹在她小的时候就给她种下了守宫胎,不然她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的性子。 她没有慕容晴那显赫的身世,怕最终逃不了沦为权贵玩物的下场。 好在一切都没有发生,她已经找到了那个真心爱她,又能庇护她的那个人了! “本王怎么不知本王未来的王妃要换人呢?!还是说正如兮儿所言,北燕此次来我齐国和亲,其实并非真心和亲,而是在打什么主意?!” 一道沉稳又满是冰冷的男声从大门口处响起。 紧接着,那抹熟悉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苏穆兮的眼中。 ------------ 第一卷 第186章 这人都要来和我抢媳妇 “王爷!您可算是来了!” 麦坤激动开口,急忙迎上前去,可进来的夜泽宇却看都没看他一眼,直奔苏穆兮而去。 待站到苏穆兮的面前后,自然地牵起了苏穆兮的手。 两人四目相对,眸中均是笑意。 “兮儿,让你久等了。” 夜泽宇柔声说着,整个人看起来与之前在城外时的模样判若两人。 一袭黑色长袍,将夜泽宇高大的身材勾勒得越发挺拔,长发高高束起,即便依旧戴着那副神秘骇人的乌金面具,却也给人一种潇洒俊逸之感。 慕容晴看着夜泽宇如此区别对待,心中愤恨,直接指着夜泽宇问道:“夜泽宇!你什么意思!到底要不要娶我!” “呵!” 回答慕容晴的只是夜泽宇的一声冷笑。 慕容晴涨红着脸追问,“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却听夜泽宇说道:“不屑一顾,嗤之以鼻的意思。” “…你!” 慕容晴气得眸中泛起雾气,原本美艳骄慢的模样中,倒是多了一丝楚楚可怜的样子。 可夜泽宇却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感觉,相反嘴角还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北燕怎么就派了这么两个蠢货过来,夜泽睿还真是会找人! 紧了紧牵着苏穆兮的手,夜泽宇冷眼看向慕容晴,“既然你如此不矜持地问了,那本王索性也直接和你把话说清楚。本王从未说过要娶你,也断不会娶你!” “本王对你虽然没什么耐心,却还是好心帮你分析一番眼前的局势吧。” “北燕五十万大军被我齐国将士击溃,如今你们北燕已经是强弩之末了,这才让你这个公主过来和亲的!” “如若不然,我齐国百万大军只需月余,便可将你北燕横扫,是你国皇上怕了,才让你来到了我齐国的王都!” “所以你来和亲,不是你自己能够说得算的,即便是我朝天子让你嫁给一名太监,你也得受着!” “因为我齐国无数的好男儿,拼尽自己的性命,已然让我们齐国强大了起来,将你们北燕踩在了脚下!” “至于本王,你这个战败国的公主,便休要痴心妄想了!” “如若心中不服,那便再来一战!我齐国的将士没有一个孬种!” 夜泽宇的声音铿锵有力,直接传出了苏府,这让一些来看热闹的百姓们听了,只觉热血沸腾! 北燕人虽然骁勇善战,可他们齐国的好男儿却也不是吃素的! 自煜王掌管玄武军以来,便将北燕人拦在了北疆之外。 即便煜王当年身死之后,玄武军也一直在奋力抵御外敌。 如今他们又有了新的战神,且将北燕打成了强弩之末,让北燕不得不低头,还派了个公主来和亲。 所以如今的齐国根本就无需惧怕北燕,更不需要顾及什么,若是北燕不服,再战便是! “永安王说的对!一个战败国的公主,竟然还肖想我们的王爷!” “在我们的地盘还这般的嚣张!真是给他们脸了!” “我爷爷就是战死沙场,被这些北燕狗杀了的!今日我便要为我爷爷报仇!” “对!为我们齐国战死沙场的好男儿报仇!打死他们!” … 北燕侍卫见状急忙将慕容晴和慕容天护在了中间,可一堆石头、烂菜叶子,也是冲破了防守,打到了慕容兄妹的身上。 而带着北燕人找上苏府的裴渊,则是一边被北燕的侍卫排斥在外,一边被苏府的侍卫拦在外面。 所以原本穿戴整齐的翩翩佳公子,片刻的功夫就落得个满身狼狈。 这让裴渊有种无地自容,想要原地消失的感觉。 “住手!都住手!打仗只会劳民伤财,北燕使团不远千里而来,为的就是与我齐国交好!你们这样只会破坏了两国的交好!难道非要让两国再动干戈,你们才满意吗?!” 裴渊大声阻拦,试图将他的道理灌输给每一个人。 可百姓们却不管那么多。 二十几年前,他们齐国也派人去北燕讲和过,可北燕不但索要了大量的金银财宝,还在收下金银后,不讲道理地再次进犯他们的国土,欺杀齐国的百姓。 北燕不和他们讲道理,他们此番又何须与这些北燕人讲道理! 他们要将心中的愤恨发泄出来,却丝毫不去考虑再起战事的事。 毕竟如今他们有永安王这个战神在,还有玄武军在北疆守着,根本就不怕那些北燕狗! 夜泽宇见民愤激发的差不多了,高声喊道:“大家住手!” “你们扔了这么多东西,让苏府的人该如何打扫?!” “今日就先这么算了吧,本王知道,大家都是有一腔热血的,可北燕的人刚进京,我们也不好做得太过,毕竟人不能与狗一般见识,我齐国可是礼仪之邦。” “且先看看这些北燕使团都带来了哪些诚意,大家再打不迟!” 裴渊说话百姓们不听,可夜泽宇的话,百姓们却是都听了。 当即便住了手。 只是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甚至还不忘带上狼狈不堪的裴渊。 夜泽宇见百姓们住手,才看向面色有些发白的慕容天。 “对了,六皇子这是想要抢夺本王的未来王妃吗?齐国的国土,本王寸土不让,王妃更是!再过四日便是本王的大婚之日,不过本王是不会请六皇子来喝喜酒的。 因为本王可不习惯与狗同桌而食!” 说完,微微抬手,麦坤等人会意,上前直接将北燕的人以及裴渊都扔出了苏家。 慕容天受了如此大辱,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听着门外的拍门声,夜泽宇冷冷说道:“还真是会乱吠!” 麦坤抱拳,“属下这就去处理!” “别太过分了,狗命得先留着。” “是!” 苏穆兮听着夜泽宇与麦坤之间的对话,迟疑道:“难道你就不怕被皇上怪罪?再怎么说他们都是来和亲的。” 夜泽宇挑眉轻笑:“我若一味的忍让,才会被父皇猜疑。所以只要不出人命就行。” 说完,又凑近苏穆兮的耳边小声说道:“更何况这人都要来和我抢媳妇了,是个男人也忍不了吧!” 苏醒见状,忙轻咳出声,随即将脸别开,对着钟婶说道:“做些肉饼吧。” ------------ 第一卷 第187章 白梦莹应该是比苏穆兮还要漂亮吧 钟婶做的肉饼好吃是好吃,可吃多了,还是受不了的。 夜泽宇看着自己面前还剩十几张的肉饼,又看了看钟婶那满眼期待的眼神,伸手又拿起了一张。 可下一刻便被苏穆兮给抢过了。 “他都吃八张了,这些肉饼还是给麦坤他们尝尝吧,今天要不是他们,北燕人可就欺负进门了!” 苏醒也看出了夜泽宇是在强撑,于是点了点头。 却听钟婶说道:“行,那我这就去再烙点,等王爷离开的时候带走,若是晚上饿了,还可以让厨房热热吃。” 夜泽宇:“…那就多谢钟婶了。” 另一边,离开的慕容晴却是没了继续逛京城的心情了。 而且看眼下的情况,她也逛不成了。 手下的侍卫被苏府的那些侍卫打得鼻青脸肿的,带出去只会丢他们北燕的脸! 还有就是,他们走到哪,都会有一堆齐国百姓恶狠狠地盯着他们一行人,仿佛下一刻便要拿烂菜叶打他们一般。 而这个情况却和她之前预想的完全不同。 她应该是被齐国百姓仰望的,所有的齐国男子见了她都应该露出痴迷之色,所有的齐国女子见了她都应该露出羡慕之色。 可如今… “瞧那个北燕公主的狐媚样!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这样的人可配不上我们齐国的好男儿!” “应该让北燕狗滚出去!打仗打输了,还摆出一副高傲的姿态,看来是没被打够!” “皇上怎么就让永安王回来了呢,应该乘胜追击,直接灭了北燕!” “不怕你们笑话,我是从北疆来的,我平生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北燕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我也是!那些北燕狗在我们北疆那么凶残,我们也应该还回去!” … 慕容天紧握双拳,明明也是满心气愤,可却还要安抚慕容晴。 不是说齐国是礼仪之邦,百姓都是爱种地的么,怎么却如此好战?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如今的北燕确实是强弩之末,若是夜泽宇之前趁机攻打北燕,后果真的是不敢想象。 好在齐国皇帝猜忌夜泽宇,怕夜泽宇会拥兵自重,这才给了他们北燕喘息的机会。 再一个就是,齐国之间的内斗,也是有利于他们北燕的! 慕容天刚下马车,便看到一名身穿一袭白衣,戴着面纱的女子向他走来。 女子身材婀娜,美目流转,气质温婉大方,如水蛇一般的腰肢,随着走动而左右摇摆,看起来十分勾人。 “齐国长乐郡主,见过北燕六皇子,我得知皇子与公主今日进京,特意备下酒宴,为二位接风。” 白梦莹柔柔说着,在看向慕容天的时候,眸中满是羞涩。 一般男人都喜欢女子看向他时,会露出爱慕羞涩之意。 慕容天刚在苏穆兮那边吃瘪,在看到齐国的郡主对他如此态度后,心中的气,顺了不少。 可还没等他说话,马车中的慕容晴便出来了。 “谁稀罕吃你们的饭!不去!” 慕容晴本就一肚子的气,在看到白梦莹的样子后,更气愤了。 虽然戴着面纱,但看起来也是个漂亮的。 还以为齐国没什么好看的女子,没想到却让她一天碰上了两个! 慕容晴不知白梦莹的身份,可慕容天却是知道的。 于是安抚了慕容晴一番后,便随着白梦莹离开了。 只因白梦莹是白家人,又是夜泽睿的表妹! 本以为是夜泽睿假借白梦莹邀约,而想要与他见面,可到了郡主府后,却没见到夜泽睿的影子。 “六皇子,我再敬你一杯!” 白梦莹与慕容天同桌而坐,按理说应该是面对面坐着才对,可她却坐在了慕容天的身旁。 举杯时,杯中酒不小心洒到了慕容天的身上。 白梦莹急忙掏出一张帕子,亲自为慕容天擦起了胸前的酒渍。 慕容天看着白梦莹如水般的眸子,又看了看在他胸前作怪的小手,直接伸手将白梦莹搂进了怀中。 “在勾引本皇子?嗯?” 慕容天也是高大英俊的长相,在北燕也有许多女子爱慕,也宠幸过许多女子,所以白梦莹的伎俩,他一眼便看了出来。 白梦莹并没有挣扎,而是顺势靠在了慕容天的肩膀上,抬眸看向慕容天,眸中满是爱慕之色。 “六皇子高大英俊,又有谁不喜欢呢~~” 慕容天挑眉,大掌在白梦莹的腰间摩挲,让白梦莹不由蠕动起了身子,发出勾人的娇喘。 刚守寡便耐不住寂寞了? 还真是下贱! 不过主动送上门的肥肉,又岂有推开的道理。 况且白梦莹这身段也符合他的胃口。 就是不知面纱下的模样,是不是如苏穆兮那般漂亮。 听说安阳侯府的世子,便是为了这个长乐郡主而休弃苏穆兮的。 如此看来,白梦莹应该是比苏穆兮还要漂亮吧! 满含期待与激动地吻上了白梦莹的唇,轻咬面纱,缓缓扯掉。 在看到面纱下的容貌后,慕容天眸中的失望之色,被白梦莹看得一清二楚。 慕容天这是不满意她的长相? 她虽然不及慕容晴,可容貌却也是数一数二的。 难道慕容天这是看惯了慕容晴,瞧不上她? 心中不甘的白梦莹,身子微微扭动,媚眼如丝,极尽挑逗。 “六皇子~~~” 慕容天被白梦莹撩拨起了燥火,暂且将苏穆兮那张仿若天仙下凡的脸抛却,再次吻上了白梦莹的唇。 月余未碰女色,如今倒是可以尝尝齐国郡主的滋味究竟如何! 白梦莹虽然能让郑翼对她死心塌地,可郑家那个老头却是始终不同意郑翼娶她。 没想到今天下午,表哥却又让她来勾引慕容天,一定要想办法让慕容天娶她为妻… 本来她的心中是不情愿的。 认为夜泽睿这是将她当成了妓子。 可在看在慕容天后,她却没那么不情愿了。 慕容天高大英俊,怎样也是要比郑翼强上百倍的。 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慕容天看起来挺强壮的,没想到那方面居然不行! 她都已经在酒中下了药了,也使出了浑身解数,可慕容天竟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 慕容天也没想到,他居然不行了! 明明满身燥火,可就是不能抬头… 难道是见到了苏穆兮,便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兴趣了? 夜泽宇听了苏穆兮给慕容天扎的那一针的后果,微微挑了挑眉,不知道该不该幸灾乐祸。 犹豫了半晌才意有所指地说道:“兮儿,那药以后可得收好了,可千万不要误用了才是!” 却见苏穆兮双臂环胸,一脸严肃地说道:“放心!你若是不做对不起我的事,我是不会误用的,不过你若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毕竟对付慕容天,我也只是用了些小手段而已!” 夜泽宇搂住苏穆兮的纤腰,俯身吻了吻苏穆兮的唇。 “那我就放心了,因为我是不会做对不起兮儿的事的。” ------------ 第一卷 第188章 丑妻变成美娇娘 醉仙楼中 裴渊正独自喝着酒,不料却被人打扰。 “裴兄,能在这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谢宣心中郁闷,也是来这喝酒的,没想到竟会遇到裴渊,一脸欣喜的上前,却听裴渊说道:“是啊,能在这遇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说罢,一拳便打到了他的鼻梁上。 鲜红的鼻血瞬间流出。 谢宣捂着鼻子,疑惑道:“你打我干什么!” “我打的就是你!” 裴渊红着眼,再次对着谢宣挥拳。 刚刚被打,谢宣是没有防范,可这次有了防范,便轻易地躲开了。 “裴兄,你喝多了吧?!你看清我是谁!我是谢宣啊!” 却听裴渊恨声说道:“我当你是兄弟,可你却如此害我!你明明知道苏小姐脸上的胎记能够去掉,为什么不告诉我!让我在苏小姐的面前,一次次的出丑,你对得起你我这么多年的情谊么!” 谢宣摇头,“你在说什么呢!什么胎记可以去掉?我看你是真的喝多了!” “我没有!你别骗我了!我今天见到苏小姐了,她脸上的胎记不见了,整张脸美若天仙,与你在文会时画的一模一样!” 裴渊说完,想到苏穆兮的那张脸,露出痴迷之色,随即又补充道:“不!苏小姐本人要比你画的还要美上一些!” 谢宣眼露不可思议之色。 苏小姐脸上的胎记消失了? 看着裴渊面上的神情,谢宣也冷了脸,擦了擦脸上的鼻血,难得严肃地说道:“我不清楚苏小姐脸上的胎记能够去除,不过对我来说,苏小姐脸上的胎记能不能去除都没关系,因为我喜欢的是苏小姐这个人,并不是她的容貌!” “可我看裴兄这个样子,却是不然!” “一开始我以为你求娶乔子溪,只是因为误将苏小姐认作成了乔子溪,可如今看来,裴兄还真是肤浅!” “原本对苏小姐心中多有牵挂,可却在看到苏小姐的容貌后,心中多有不甘,不愿相信惦记许久的人,竟然是个貌丑无盐的女子,所以才那般轻信了乔子溪的谎言!” “如今见苏小姐脸上的胎记消失,美得惊心动魄,你却也心中不甘,不甘没能早些知道,然后求娶苏小姐?” “呵!” “裴渊,认识你这么久了,才知道你是如此肤浅的人!” “如你这般肤浅的人,根本就不配喜欢苏小姐!” 裴渊的心思被谢宣毫不留情地拆穿,让他感到无地自容。 就如谢宣说的那般,他就是不甘心,就是肤浅了! “你少在这说我,你还不是一样的肤浅!你若不是知道苏小姐脸上的胎记可以去掉,你会喜欢苏小姐么!谢宣,你就是个伪君子!” “我没有!我根本就不知道苏小姐脸上的胎记能够去掉!” 谢宣再次否认,可裴渊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然而两人不知道的是,酒楼中的人却将两人之间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苏穆兮脸上的胎记消失了?! 如今变得美若天仙?! 本来谈论苏穆兮的人已经很少了,如今却又开始悄然增多。 夜泽睿也听说了这个传言,原本他是应该觉得有趣的,可如今他被各种事弄得心烦,只觉听了这个消息后更心烦了。 未过门的丑妻突然变成了美娇娘,还能被他的好表妹和宫里的张才人惦记… 夜泽宇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慕容天和慕容晴本以为第二日夜靖淳也不会召见他们,没成想夜靖淳却在早朝上临时起意,说要召见北燕使臣。 憋闷了一夜,外加一路的舟车劳顿,只觉又困又累,所以他们接到消息的时候,还未睡醒。 然而在得知夜靖淳要见他们后,却不得不起… “大哥,我看那齐国的皇帝就是故意的!故意折腾我们!” 马车上,慕容晴恨声抱怨着,丝毫不怕被马车外的禁卫军听到。 慕容天也是这般想的,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会儿见了齐国皇帝,不可如此造次,知道吗?如今的北燕,已经不是以前的北燕了,若是惹了齐国皇帝的不快,只怕是会再起战事,你总不想当个王国公主吧。” 这些慕容晴都知道,在来和亲之前,父皇便与她讲明了事情的严重性,只是她一直不肯相信罢了。 如今听哥哥这么一说,她却也不得不认命了… 不过她却不想嫁给一个丑八怪! “大哥,难道我真的只能嫁给夜泽宇吗?” “不,你还有别的选择,嫁给齐国皇帝,勾住齐国皇帝的心,当上齐国的皇后!” 慕容天一字一句地说着,心中的野心逐渐破茧而出。 虽然这样,会和夜泽睿翻脸,可得到的,却也更多。 男人就没有不好色的,他相信妹妹定然是会让齐国皇帝夜夜留恋在她的榻上的。 怕只怕妹妹没有那个心机,斗不过宫中的那些女人… 慕容天的野心,慕容晴也有,尤其是昨天在苏府受了那么多的委屈后,她更渴望权利了。 若她成为了这齐国的皇后,便可将夜泽宇和苏穆兮轻易地踩在脚下! 至于宫中的那些女人,她都不放在心上。 唯有一点,她还在犹豫。 她不甘心嫁给一个老头子! 夜泽宇戴着面具却也看不出有多丑,不过看起来身材却是不错的。 可齐国的皇帝,已经是四十多岁的老头了,要让她如何笑脸相迎,与其在床榻上做那种事! 然而在慕容晴上了大殿,抬头看到夜靖淳的长相后,心中的犹豫消失,瞬间被野心填满。 夜靖淳如今虽然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却很好,看起来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 长相英俊,气质成熟稳重,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与威严。 虽然年岁大了些,但却总是要比嫁给夜泽宇那个丑八怪要强的! ------------ 第一卷 第189章 乔子墨后悔了 苏穆兮是从麦坤的口中得知皇上封了慕容晴为姝妃这件事的。 慕容晴不是点名要嫁给夜泽宇么,怎么今早却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表示了对皇上的爱慕,要入宫为妃呢? 难道是昨天夜泽宇拒绝了慕容晴,慕容晴因爱生恨,才改变了和亲目标,选择直接嫁给了皇上,从辈分上压夜泽宇一头? “皇上设宴款待北燕使团,王爷怕王妃担心,这才传消息出来,让属下先告诉王妃一声的。” 麦坤也没想到慕容晴竟然会入宫为妃。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再惦记他家王爷! 就在这时,钟斌跑了过来。 “小姐,那个乔子墨来了。” 苏穆兮刚准备说不见,又听钟斌说道:“他说小姐今日若是不见他,他就赖在我们府门口不走了。” 苏穆兮皱眉。 乔子墨什么时候这么无赖了? 麦坤闻言,满眼气愤,“王妃,属下这就将人赶走!” 看着麦坤这副要杀人的模样,苏穆兮心中无奈摇头。 “算了,我去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吧。” 文会那晚的事她还没和乔子墨算账,若是今天乔子墨再敢找事,她也定要给他来上一针! 乔子墨站在门外,面上虽然是一副坚定之色,可心中却紧张忐忑得厉害。 外面都说苏穆兮脸上的胎记消失了,他今日过来,就想要知道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若是凭空出现的传言,他定然不会相信。 可都说这话是从裴渊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让他有些信了。 等了半晌,乔子墨终于看到苏家大门再次打开,在看到苏穆兮是戴着面纱出来后,不由紧了紧握着的双拳。 苏穆兮平时只会在晚上戴面纱,相处三年,他还从未在白天见过苏穆兮戴面纱的样子。 所以传言是真的,苏穆兮脸上的胎记真的消失了? “世子找我何事?” 苏穆兮声音淡淡,眸光冰冷,在看向乔子墨时,像是在看陌生人一般。 时隔几日,乔子墨再次看到苏穆兮,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喉结动了动,带着些委屈地说道:“穆兮,难道你都不准备让我进去再说吗?” 成亲三年,直到现在,他都没有进去过苏家的大门。 以前他虽然不能走,可对于去苏家,心里还是觉得不屑的。 可现在他能走了,想要进苏家看看,好像却是没机会了。 苏穆兮没有接话,而是冷声说道:“世子若是没事,那便请回吧,再过三日我便要嫁去永安王府了,你的身份站在我家门前,恐有不妥。况且你认为你对我做过那么卑鄙的事,我会让你进家门吗?” 话音刚落,钟斌就动手准备关门。 乔子墨见状,急忙伸手推门。 “等等!我有事!” 看着苏穆兮眸中的不耐,乔子墨沉声问道:“听说你脸上的胎记消失了?” 苏穆兮冷笑,“呵!安阳侯世子何时开始变得这般八卦了?我脸上的胎记是否消失,和你有什么关系?!” “…就是说外面的传闻是真的?” 乔子墨并没有理会苏穆兮话中的嘲讽,他想要的只是答案。 苏穆兮诚实的点了点头,“是啊,所以呢?” “所以呢?!所以你明明有办法能够去掉脸上的胎记,却始终不愿意去掉?怎么?当我的夫人让你觉得委屈?还是说我不配让你去掉脸上的胎记?啊?!你说啊!” 乔子墨显得十分激动,说话间,步步向前。 就在他想要抓住苏穆兮的胳膊,问个清楚的时候,却被麦坤一把推开。 紧接着钢刀出鞘,直指乔子墨的面门。 “胆敢再靠近我家王妃,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乔子墨稳住身形,没有理会麦坤,而是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穆兮,眼含期待地问道:“去掉胎记的办法,是不是你最近才想到的?是不是?” 可苏穆兮却毫不留情地说道:“不是!从小我就知道该怎么去掉脸上的胎记。” 乔子墨再次面露激动,“那你嫁给我三年为何没有去掉?若是你能去掉…” 苏穆兮眼露讥讽地打断道:“若是我能去掉,你就能喜欢我,与我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乔子墨,我现在很是怀疑,若是长乐郡主貌丑无盐,你当初还会不会喜欢她,还会不会在她回京后向皇上请旨求娶她!” “呵!” “你想娶的只是一名长相漂亮的妻子,若是可以的话,还要身份高贵,能够配得上你,之后还要能温柔听话,大方懂礼!” “当然,一切的前提必须要长得漂亮!” 乔子墨听苏穆兮这么说他,心中是说不出的委屈。 “不是的…不是的!” “我在得知白梦莹的真面目后,已经后悔和你和离了!” “我一直想找机会让你重新嫁入侯府,可皇上已经把你指给了永安王…” “穆兮,你信我,我不是那么肤浅的人,我之前也是被白梦莹蒙蔽,才让你受了委屈的。” “若是让我重来一次,我定然是不会与你和离的!你信我!” 苏穆兮看着乔子墨这副假惺惺的样子,觉得十分恶心! 不过听到乔子墨这样高傲的人居然会说出后悔这两个字,还是有些惊讶的。 可后悔又有什么用? 况且这个后悔还是因为她脸上的胎记消失了。 “呵!” “世子说完了吗?说完了就请回吧。” 见苏穆兮这般绝情,乔子墨不由向后退了一步。 “穆兮,难道你真要如此绝情吗?我娘前几天去世了,溪儿又疯疯癫癫,如今就连你也要离开我吗?” 苏穆兮好笑道:“乔子墨,你说这些是想要让我同情你吗?” “好!你不是想要知道我为什么在侯府的三年没有去掉脸上的胎记吗?因为我压根就不认同你这个丈夫!”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若不是侯爷当初对我爹有救命之恩,我根本就不可能嫁给你!” “所以我要留着脸上的胎记,才能让你这个肤浅的人厌弃我,留住我的清白,将清白给我真正喜欢的人!” “这下你清楚了吧!” 说罢,不等乔子墨反应,苏穆兮直接让钟斌关门。 却听乔子墨急声说道:“你能摘下面纱让我看看你现如今的样子吗?!” ------------ 第一卷 第190章 让乔子墨更后悔 之前乔子墨就发现了,其实苏穆兮的五官长得很美,若单单去看没有胎记的那半张脸,甚至会让他有些痴迷。 如今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彻底消失,他不敢去想到底会有多美。 是不是如谢宣和魏逸晨画的那般美若天仙。 所以谢宣和魏逸晨之前就知道苏穆兮脸上的胎记是可以去掉的,还有夜泽宇定也是知道的。 被蒙在鼓里的人,只有他… 麦坤刚准备帮着钟斌快些把门关上,却见苏穆兮摘下了面纱,露出了那副绝美的容颜。 而站在门外的乔子墨,透过逐渐变窄的门缝,将苏穆兮的容貌看了个一清二楚,直到苏家大门被彻底关上,他也没有从苏穆兮的美貌中回过神。 麦坤看着重新戴起面纱的苏穆兮,帮着他家王爷试探性地问道:“王妃,你为什么要摘下面纱让他看啊?” 苏穆兮笑道:“他不是说他后悔了么,那我就让他更后悔。” 外面关于她的传言她也听到了,她总不可能戴一辈子的面纱,所以乔子墨早晚是要看到的。 既然早晚都要看到,还不如让乔子墨早些看到。 这样也能让他多后悔几天。 麦坤听到这话,才算是放下心来。 可在宫中的张彤却是满心紧张与担心。 本以为皇后那边稳了,定是会加派人手好好保护她的,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原本派来保护她的人,今个儿一早就离开了。 她去找皇后,想要问个清楚,可皇后却不见她。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若是皇后不愿意保护她,那她就只能去找夜靖淳那个老头子了。 可她怕夜靖淳不满足于她会的那些东西,还想要她这个人。 她可不是什么大叔控,即便是夜靖淳保养得还不错,她也喜欢不起来。 但眼下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让她犹豫了,昨晚夜泽宇没能对她下手,是因为皇后派来保护她的人还没走,可今晚若是还没有人保护她,她怕是难逃一死。 也许等不到天黑,夜泽宇就会来杀她… 真是的! 她怎么就一直改不掉喜欢帅哥的这个毛病啊! 她要是没招惹夜泽宇,便也不会出现现在这个局面了! “啊!” 张彤心中想着事情,一时没注意脚下,被石头绊了一下,身子不由向前倒去。 就在她以为要摔个狗吃屎时,一双强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的胳膊,将她带到了一个宽广又坚实的怀里。 “你没事吧?” 张彤听到这充满磁性的男声,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在看到对方那张英俊的脸后,心中又开始泛起了花痴。 眉眼深邃,鼻梁挺拔,有点混血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这荷尔蒙爆表的感觉,让她止不住心跳加速。 “你是谁?” 张彤呆呆问道,丝毫没有要离开对方怀抱的意思。 慕容天看着张彤眼中的痴迷之色,心中得意,微微勾起嘴角,沉声说道:“我是北燕六皇子慕容天。” 说话间,不仅没有松开张彤,另一只手还顺势搂住了张彤的纤腰,在上面轻轻捏了一下。 呵! 齐国皇帝的女人,也不过如此! 一旁的宫女太监见状,也不知该不该出言提醒,犹豫了一番也只是将头低下,假装没看到这一幕。 张彤被慕容天捏的那一下,让她身子发软,心中也再次燃起了自信。 她就说么,她一个穿越女,在这个世界是最特别的存在,那些帅哥看到她后,都会喜欢她的。 眼下这个北燕六皇子虽然没有夜泽宇长得那般英俊,却也差不了多少,最起码要比夜靖淳那个老头子强多了。 心下有了一番比较后,张彤有了计较。 “六皇子,我有些事想要与你说,不知可否借一步说话?” 虽然知道她在御花园当众和慕容天说这些不妥,但若是能说动慕容天,让慕容天带她离开,她便也不怕了。 毕竟眼下情况紧急,没时间让她慢慢筹划了。 慕容天心中鄙夷,觉得齐国女子还真是下贱得很! 白梦莹是,眼前这个自以为是的女人也是! 不过他倒是很好奇齐国皇帝的女人,究竟会与他说些什么。 “好啊,这里我不熟,那就请娘娘寻个隐蔽的地方,让你我二人详谈吧。” 慕容天说得暧昧,可眸中却隐隐带着些讥讽。 但张彤一心想着让慕容天带她离开,便没有注意到慕容天眼中的神色。 而是娇羞一笑,拉着慕容天向着一处假山后走去。 “我们去那边吧~~” …… 夜靖淳说要设午宴,所以早朝过后,没有紧急公务需要处理的文武百官,便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宫中。 一名小太监过来倒茶,在为夜泽宇倒茶的时候,一张字条悄然从袖中滑落,被夜泽宇不动声色地接在手中。 片刻之后,夜泽宇去了茅房,待看到字条上的字后,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 张彤竟然找上了慕容天! 这是想要通敌吗?! 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张大将军怎么会生出这样一个愚蠢下贱的女儿! 若是张彤之前说的那些都能做出来,并告诉了北燕,那么齐国危矣! 想到这,夜泽宇急忙向着太后寝宫走去。 眼下的情况不能暗自解决了,必须要尽早除去张彤才是! 张彤在后宫,他不方便动手,可太后在后宫多年,却是能够直接杀了张彤的。 尤其是张彤如今想要通敌叛国,理由充分,可杀之! 太后听了夜泽宇说的话后,既惊讶,又气愤。 没想到张才人看起来乖巧,却是个这么不老实的人! “宇儿放心,若张才人真要通敌叛国,哀家第一个饶不了!” “来人啊!把张才人给哀家绑来!” 太后已经信了夜泽宇说的那些话。 张才人的父亲和宇儿有些交情,张才人又没有做过什么坑害宇儿的事,所以宇儿不可能编造出这么大的一个谎言出来。 太后越想,心中的杀意越重,就在焦急等待之时,却听到外面传出吵闹的声音。 “发生了何事?” “回太后,宫中走水了!” “哪个宫里走的水?” “回太后,好像就是张才人的宫中…” ------------ 第一卷 第191章 死了? 宫中乱成了一锅粥,可夜靖淳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在养心殿中与慕容晴缠绵。 他虽然喜欢慕容晴的美貌,却还没有到急不可耐的地步。 可退朝后,慕容晴独自找上了他,百般勾引,他也不想再忍着了。 反正早晚都要成为他的女人,他又是这一国之君,想要宠幸一个女人,又何须有所顾忌?! 没想到却是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知是慕容晴长得太美,身段太好,还是太过风骚,夜靖淳竟然许久都没有过如此感觉了。 再加上慕容晴是北燕公主的这个身份,更是让夜靖淳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曾经的北燕强大,历代齐国皇帝都拿其没办法,可如今他当了皇帝,却能将北燕的公主压在身下,何其痛快! 慕容晴也没想到,夜靖淳年纪虽然大了些,但在这方面却依旧如壮年,这让她觉得她的选择更加正确了。 嫁给夜靖淳,果然要比嫁给夜泽宇强多了。 夜泽宇虽然看起来高大威猛,可从不近女色,谁知道房事上行不行? 说不定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呢! “皇上,您好厉害啊,臣妾受不了了~~~” 夜靖淳见状,心中更觉得意,非但没有停下分毫的意思,反倒是更加猛烈了起来。 他不能上战场,可如今却能让北燕的公主连连求饶! …… 门外候着的大太监曹怀,听着殿中的动静,眼中讥讽之色一闪而逝。 如门神一般地守在门外,无论是谁来,他都会以皇上有要事需要处理为由,将人赶走。 可从殿内传出的声音,却让来人心知肚明,只能暗自摇头离开。 结果便是,原本的午宴改成了晚宴,众大臣嘴上虽然没说,却是在心中对夜靖淳多有不满。 被北燕的公主迷成如此,只怕以后会被蛊惑利用。 因此已经有许多直臣,准备一会儿见到夜靖淳后出言死谏了。 张鹏也在其中,对于皇上白日宠信北燕公主一事也是颇有微词。 想到女儿也在宫中,不由有些担心。 若是女儿对上北燕公主,怕是会吃亏。 明日还是书信一封,让女儿多注意些的好。 他不求女儿能够有多受宠,只求女儿能够在后宫无病无灾。 若不是五品以上的官员,每三年都要送女儿进宫选秀,他也不会让女儿进宫。 早知道他当初就应该狠心些,弄花女儿的脸,那样女儿便也不会被选进宫了。 正在张鹏懊悔之时,一名小太监匆忙跑了过来。 “张大将军,张才人的寝宫着火了,太后得知您在这,让奴才来找您去认尸。” “什么?!认尸?!” 张鹏激动起身,声音吸引了殿中所有人的注意。 “张大将军,这是怎么了?” 有人关心询问,可张鹏却听不进一个字,满脑子都是那名小太监刚刚说的话。 他女儿的寝宫着火? 太后让他去认尸? “不会的!彤儿一定不会有事的!” 张鹏这样说着,脚下飞快向着殿外跑去。 夜泽宇仔细检查着面前烧焦的尸体。 看身形倒是与张彤差不多,可容貌已经烧焦,却是没办法确认死的这个就是张彤。 刚与慕容天见过面便死了? 未免太巧了些。 况且大白天的着火本就蹊跷,又不是他让人动的手。 所以若这火不是皇后安排的,便很有可能是张彤特意弄出的死遁。 无论张彤能不能做出她口中说的东西,他都不能让其跑出皇宫! “彤儿!彤儿!” 就在夜泽宇沉思时,张鹏跑了过来。 夜泽宇看张鹏伤心不已的模样,上前拍了拍张鹏的肩膀。 “张大将军不如先辨认一番尸体,说不定张才人还活着呢。” 夜泽宇的话给了张鹏一丝希望。 可一番查看下来,张鹏却是直接坐倒在了地上,看着尸体,面如死灰。 “我女儿小的时候左手的食指受过伤…所以不会有错…我的彤儿没了…” 夜泽宇闻言,急忙查看尸体的左手食指。 不自然的弯曲,确实有受伤的痕迹。 难道张彤真的死了? 这火是皇后安排的? 而皇后那边也在纳闷,这火究竟是谁放的。 忽然,皇后想到了一种可能。 那便是张彤说的都是真的,夜泽宇真的想要杀她,所以这火是夜泽宇在杀人灭口! 那样的话,也就是说,张彤口中说的那些大炮、香水也是真的… 而夜泽宇去找张鹏,是故意做给他们看,让他们对张彤起疑… 北燕那边突然变卦,他们又被夜泽宇摆了一道,当真是可气! “来人,去将二皇子找来!” … 宫里死了一个才人,虽然不算小事,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夜靖淳心满意足地从养心殿出来,听到张才人的死讯后,也只是随意地挥了挥手,“朕知道了,既然是后宫中的事,便交由皇后处理吧。” 慕容晴闻言,像是水蛇一样地缠了过来。 “那臣妾呢,臣妾也要交由皇后处理吗?” 夜靖淳顺手搂住慕容晴的纤腰,掐起慕容晴的下巴,看着这张越发娇媚动人的脸蛋。 “爱妃自然是交由朕处理,朕这就让人将昭华宫给你收拾出来,从今个儿起,你就留在宫中,爱妃若是还不知足,晚上朕可以去昭华宫看你。如何?” “皇上~~您可饶了臣妾吧~~不过皇上若是肯来看臣妾,臣妾自当是欣喜的~~” 一旁的太监听到慕容晴的娇声,又看到慕容晴这副满是媚态的样子,即便他们并不是个完整的男人,却也不由悄悄吞咽口水,心中泛起痒意。 如此尤物,难怪会被皇上这般宠幸了! 看来以后对于这位姝妃娘娘,他们得恭敬着些才行! 又是一番调笑后,慕容晴被人带下去梳洗,而夜靖淳则是趁机休息一会儿。 毕竟是年纪大了,此番下来,还是有些吃力的。 可回味起刚刚的滋味,夜靖淳还是觉得不够。 于是命太医院的人为他熬些补药。 今晚,他定要在昭华宫内,将北燕的公主再次压在身下求饶! 戌时 天色已然暗下。 拖了一下午的宫宴,终于开始了。 夜泽睿看了眼夜泽宇,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也许慕容晴选择入宫为妃,也并不是一件坏事呢! ------------ 第一卷 第192章 好奇永安王的长相 慕容晴打扮了一番后,照比白天时更明艳动人了几分。 得意地看了眼皇后白倩,直接坐到了夜靖淳的身边。 白倩并没有言语,只是微微一笑,做到了夜靖淳的另一边。 可如此越矩行为,却是让诸多大臣对慕容晴更加不满了起来。 “皇上!北燕公主仅仅是一名妃子,却坐到了皇后的位置,此举不合礼数!” “皇上!依微臣看来,北燕公主此举是在故意挑衅皇后!” … 夜靖淳听了这些保守派的大臣进言,只是微微皱眉,可在听了那些激进派大臣的进言后,嘴角却泛起了一抹冷笑。 “臣肯请皇上杀了北燕公主!北燕公主霍乱帝心,理应该死!” “臣复议!北燕派此妖女前来,定是不安好心,皇上可千万不要被其蛊惑才是啊!” … 霍乱帝心? 蛊惑? 这些大臣话中的意思,夜靖淳自然清楚。 哼! 他是皇帝,宠幸自己的妃子,难道还要经过这些人的同意不成?! “今日是朕接待北燕使团的日子,北燕公主不远千里特来和亲,并带足了诚意,可看刘爱卿和王爱卿的样子却是不想接受和平,想要再燃战火啊!” “既如此,两位爱卿便去北疆看看吧,没朕传唤,不得回京。即日出发!” 两人只是御史台的小小御史,突然被发配到北疆,对政事并无什么影响,所以夜靖淳此举,也只是在杀鸡儆猴,在场的人都能够看出来。 可谢池身为御史大夫,还是要出面进言的。 “皇上,夫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今日陛下溺于北燕公主之美色,臣心忧惧,恐北燕乱我朝纲,故冒死进谏。” “恳请皇上拒绝北燕公主入后宫!” 谢池跪地大拜,目光决绝,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因着谢池的带头,所有御史都跪在了地上。 看着眼前的这群御史,夜靖淳心中气愤,却也不能直接一股脑地将人全都贬了。 就在这时,夜泽睿出面解围。 “本宫觉得诸位大臣当真是杞人忧天了,父皇为人,别人不清楚,难道谢大人还不清楚吗?父皇英明神武,醉心社稷,又怎会因沉迷美色而误国呢!” “两国交战还不杀使臣呢,更何况北燕公主是来和亲的,并带足了诚意,几位大人不由分说便让父皇杀人,未免太过武断。” “如今我齐国虽然打了胜仗,又有永安王这个战神坐镇,可我齐国百姓总需要休养生息的,尤其是北疆百姓,常年受战乱影响,想来生活定是苦不堪言。” “诸位大人久居京城,想来定然是不知北疆百姓之苦的,而父皇之所以让刘大人和王大人去北疆,想来也是有让两位大人去体察民情之意。” 夜靖淳听了这些,顺势开口:“不错,刘爱卿和王爱卿替朕去北疆看看,一路可行监察百官之权,若发现朝廷蠹虫,及时向朕禀明!” 原是发配北疆,如今却成了替皇上体察民情,监察地方官员。 刘大人和王大人闻言,忙领命谢恩,不再提杀慕容晴一事。 而因着夜泽睿的话,其他大臣也不再提此事。 正如夜泽睿说的那般,皇上为人,他们还是清楚的,对于皇权看得极重,按理说是不会被北燕的一个公主所蛊惑,因美色误国的。 再一个就是,皇上召见北燕使团的第一天,他们就要让皇上杀了北燕公主,确实有所不妥。 刚刚进言的官员暗自对着夜泽睿道了声谢,若不是二皇子及时出来打圆场,他们搞不好也会被贬。 是他们冲动了。 宫宴正式开始,刚刚的事情谁也没再提起。 慕容晴坐在皇后的位置,眸中满是得意之色。 这帮不知死活的东西,尽然要杀她? 看她在后宫站稳脚跟后,如何收拾他们! 而在看到夜靖淳对她的维护后,慕容晴的野心也更大了。 她不仅要当齐国的皇后,还要当齐国的女皇! 她要将所有的齐国人踩在脚下,将所有的齐国人变成奴隶! 尤其是夜泽宇! “皇上,永安王为何总是戴着副吓人的面具啊?” 慕容晴柔声说着,眼露好奇,却没发现夜靖淳的眸光因着这话而逐渐变冷。 夜泽睿暗笑,这个北燕公主长得确实很漂亮,是个尤物,可人却是蠢了些,这还不用他找机会提起夜泽宇,机会便来了! “姝妃娘娘竟然从未见过我大哥长相?” 说着,看向慕容天,“六皇子不会也没见过吧?” 慕容天心下微紧,不清楚夜泽睿是何用意。 从妹妹说要入宫为妃起,他们便与白家的交易取消,独自站队,成为了白家的敌人。 所以夜泽睿这么问,定然是不安好心。 慕容天沉思片刻,只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言语。 倒是不知详情的慕容晴开口说道:“不光是我和大哥,我们北燕无一人见过永安王的真面目。难不成永安王戴着面具,是怕我北燕将士的冤魂来找你索命?” “若是如此,永安王大可放心,我此次前来,带来了国书,从此两国世代交好,想来在你手中死去的北燕将士,也会热衷和平,放弃一切怨念的。” “所以永安王不妨将面具摘下,总是这般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会让人误以为永安王长相丑陋吓人呢!” 夜靖淳的眸光更冷了几分,搂着慕容晴的纤腰,意有所指地问道:“爱妃好奇永安王的长相?” 慕容晴一心想要让夜泽宇在众人面前出丑,便没想太多,点了点头。 刚准备说话,却被慕容天抢了先。 “陛下,其实是我好奇永安王的长相,我也算是与永安王打了许多年的交道了,可却一直未见过永安王的真容。” 说罢,看向夜泽宇,“不知永安王可否摘下面具,让我看看真容呢?” 妹妹一开始点名要嫁给夜泽宇,如今又说好奇夜泽宇的长相,夜靖淳定然是会心生不满的。 有些男人看起来大度,实则却小气得很,尤其是在这方面。 没有男人会允许自己的女人心里惦记着其他男人的! 只希望夜靖淳不要多想,毕竟她妹妹不可能喜欢上夜泽宇这个丑八怪。 ------------ 第一卷 第193章 慕容晴懊悔 夜泽宇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看着慕容天,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六皇子昨日无视父皇的赐婚圣旨,想要强抢本王的未来王妃,今日这是又看上本王了?不过本王并无那种癖好,六皇子还是收了那个心思的好!” “你!” 慕容天怒指夜泽宇,咬了咬牙,暂且压下胸中的怒意,转而似笑非笑地说道:“莫说本皇子对男子不感兴趣,即便是喜欢男子,定也是喜欢那种俊俏的。 传闻永安王长相恐怖吓人,这才常年戴着面具的,如今看来,也许传言非虚。 既然永安王羞于以真面目见人,那本皇子也不好太过勉强。” 夜泽宇岿然不动,嘴角依旧噙着讥讽的笑意,丝毫没将慕容天说他丑的事放在心上。 可夜靖淳却开口了。 “既然六皇子想看,那永安王你就摘下面具让他看看吧,免得六皇子心中惦记。” 说话间,不着痕迹地看了一旁的慕容燕一眼。 皇上的命令不得不听,夜泽宇也只是迟疑了片刻,便缓缓将脸上的乌金面具摘了下来。 北燕的人从未见过夜泽宇的真容,就连齐国绝大多数的官员们,也是没见过夜泽宇的真容的。 同北燕人想的一样,齐国人也认为夜泽宇整日戴着副面具,定是因为容貌丑陋,怕是在战场上受了什么伤,毁了容貌。 没想到… 大殿中有一瞬间的安静,众人的吸气声都能听清。 夜泽睿暗自攥紧双全,眼中嫉妒之色一闪而逝。 可在看到慕容晴面上的表情后,却微微勾了勾唇。 慕容晴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副如天神般的俊颜。 不是说夜泽宇长相丑陋的么! 怎么会这样?! 从小到大,她一直觉得她应该配这世上最英俊的男子,而夜泽宇正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子。 若是她之前没有改变主意,那是不是就能嫁给夜泽宇为妃了… 原本还对夜靖淳十分满意的慕容晴,瞬间便无比懊悔。 夜靖淳将慕容晴脸上的惊艳之色和懊悔之色看得清清楚楚。 搂在慕容晴腰上的手紧了紧,凑在慕容晴的耳边小声说道:“爱妃,怎么?是失望,还是后悔呢?” 夜靖淳自然能够看出慕容晴想要羞辱夜泽宇的打算,可他也知道夜泽宇非但长得不丑,还有一张足以让所有女人都为之痴狂的俊颜! 慕容晴看到夜泽宇后,再看向夜靖淳便觉得有些恶心了。 下意识地想要躲开,可却在看到夜靖淳眸中危险的神色后,露出了一抹妩媚的笑容。 “陛下,您说什么呢~~臣妾听不明白。” 夜靖淳没再说什么,只是笑笑不语,可在看向下面的夜泽宇时,心中却多了丝难以名状的情绪。 慕容天也没想到事情刚好和传言中的恰巧相反,没想到夜泽宇竟然会是这副模样,这让他不由再一次想到了苏穆兮。 同样传言貌丑,可容貌却是绝美。 想到苏穆兮的那张脸,他的小腹处隐隐燃起一股燥火。 他不是不行,只是心里惦记着苏穆兮,一直得不到才对白梦莹提不起兴趣的。 不过没关系,想来用不了多久,无论是北燕,还是齐国,都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到时候苏穆兮必定也会是他的! 乔修远在旁不动声色地看着几人的反应,心中也有了一番新的计较。 只是三日后的婚事,他却是没办法阻止了。 不过兮儿早晚都会是他乔家的人,而夜泽宇也早晚会身首异处! 虽然大臣们极力活跃晚宴上的气氛,可晚宴还是草草结束了。 夜靖淳并没有去昭华宫,而是直接在御花园推倒了慕容晴,将人狠狠地压在了假山上。 若说白日在养心殿中是温柔,那么此时在御花园中,可谓是粗暴至极。 慕容晴忍着疼痛,努力发出勾人的声音,闭起双眼,幻想着身后之人是夜泽宇,这才让她感到舒服了一些。 渐渐地,疼痛消失,她享受了起来。 可不到片刻,一切却结束了。 夜靖淳没有去理慕容晴,而是自顾自地整理衣衫。 借着月光看慕容晴的样子,眼中露出鄙夷之色。 当真是个贱人! “朕还有事,爱妃自行回宫吧。” 说罢,夜靖淳便离开了,独留慕容晴一人在假山后。 慕容晴心中愤恨,知道夜靖淳为何会突然对她态度大变,这般对她。 她虽然后悔,可如今却也没有退路了,也只能继续往前走了。 刚穿好衣服从假山走出,便遇到皇后白倩。 “妹妹还真是深受皇上喜爱呢,居然在这御花园中…呵呵!” 白倩掩嘴轻笑,眸中却满是鄙夷。 慕容晴一脸得意上前,看着白倩意有所指地说道:“皇后不用羡慕,也羡慕不来,毕竟皇上对那些年老色衰之人提不起兴趣也是正常的。” “大胆!竟然与皇后如此说话!” 宫女厉声呵斥。 可白倩却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无妨,想来妹妹也只是心直口快罢了,并无恶意。” “不过本宫有句话还是要提醒妹妹一番的,失信之人,是没有好下场的!妹妹若是不清楚本宫话中的意思,不妨问问你的好大哥。” 看着白倩离开的背影,慕容晴不屑地冷哼出声。 “哼!” “老女人,我们走着瞧!” 而另一边,在出宫的路上,夜泽宇却主动叫住了慕容天。 “六皇子留步!” 虽然夜泽宇已经戴上了面具,可既然已经知道了面具下的一张脸究竟长什么样了,慕容天在看到夜泽宇后,便不由觉得有些自惭形秽。 “永安王有事?” 夜泽宇沉声说道:“六皇子别紧张,本来只是想起一件事,想要出言提醒六皇子一番罢了。” “本王除了兮儿以外,并没有喜欢过其他女子,所以根本就不存在本王爱而不得,痛下杀手的事。六皇子初来乍到,别被某些人的三言两语骗了才是。” 说罢,一双凤眼仔细扫过北燕使团一行人,虽然并未发现出什么端倪,但心中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张彤也许没死。 ------------ 第一卷 第194章 苏穆兮的嫁妆 夜泽宇的话起到了作用,让慕容天的心下沉了沉。 张彤与他说的便是夜泽宇对她爱而不得,想要杀了她。 若是夜泽宇是个丑八怪,张彤说的也许还能信,可夜泽宇长成这副样子,张彤的话却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了。 只怕是张彤口中说的那些恰好相反,真正爱而不得的人是张彤才对。 不过没关系,他对张彤并不感兴趣,真正让他感兴趣的只是张彤口中说的那些闻所未闻的古怪东西罢了。 慕容天神色未变,看着夜泽宇冷笑出声:“呵!永安王还真是自恋得很呢!还爱而不得,真以为全天下的女子都喜欢你不成?!我妹妹如今已经成了姝妃娘娘,是不会对你有任何想法的。你还是少在这杞人忧天了!” 夜泽宇听了慕容天说的话,微微皱眉。 难道真的是他想多了? 张彤真的死了? 慕容天甩袖而去,看起来并无什么异常,夜泽宇也只好暂且放下疑虑,不过他会派人时刻紧盯驿馆那边的动静,若张彤还活着,定然是不会让其活着离开京城的! 而眼下还有一件事等着他处理。 那个伤害兮儿的“蚂蚁”是禁卫军的人,虽然没有确切的证据,但他确定,之前想要谋害兮儿的人,定然是白梦莹! 既然是这样,他不介意将白梦莹守寡回京的真正原因宣扬出去! 苏穆兮知道宫宴延迟的消息,于是没有继续等夜泽宇回来,而是在沐浴过后便睡下了。 梦中,她被一条粗壮的蟒蛇缠住,让她喘不过气,刚准备大声呼救,口中却被温热的蛇信子填满… “唔!” 苏穆兮惊醒,待看到那一团黑影,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后,反倒是让她安心了起来。 可… “别…” 夜泽宇的大掌开始不老实了起来,几日未见,苏穆兮虽然也很想念夜泽宇,可如今毕竟是在她的闺房中,白芷就在隔壁,万一传出什么动静被听到,她怕是没脸见人了。 夜泽宇没再动作,只是抱着苏穆兮,仿佛要将苏穆兮融入骨髓。 “兮儿,我好想你。” 声音沙哑,一语双关。 苏穆兮仗着天黑,红着脸小声道:“我也是。” 两人抱了许久,只是静静抱着,虽然什么都没做,却觉得甜蜜幸福。 “你进来时,没被人发现吧?” 苏穆兮担心道。 却听夜泽宇好笑道:“侍卫都是我的人,你说呢?” 言外之意,他是光明正大进来的。 苏穆兮闻言,忙伸手去推夜泽宇,“那你还是快些离开吧,不然我真的是没脸见人了。” 可夜泽宇却将苏穆兮搂得更紧了一些,贴在苏穆兮的耳边,哑声说道:“我要是这么快离开,就要变成我没脸见人了。” 苏穆兮:“…” 又听夜泽宇说道:“兮儿,我快要等不及了,快些嫁给我吧。” 苏穆兮挪动了一下身子,寻了个舒服些的姿势,任凭夜泽宇继续抱着。 算了,侍卫知道便知道吧,反正明日便要成亲了。 本想着过一个时辰左右再催夜泽宇离开的,没想到在不知不觉间,苏穆兮竟然又睡着了。 再次睁眼时,天已经亮了。 摸了摸一旁的床榻,是凉的。 所以夜泽宇走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明日便是她与夜泽宇大婚的日子了,今日是她送嫁妆去永安王府的日子。 齐国习俗,成婚前一日女方需送嫁妆到男方家。 所有轿厢都要敞开,让众人看到里面都装了些什么。 女方的嫁妆越多,在夫家便越会得到尊重。 三年前苏穆兮出嫁,也带了许多嫁妆,但看起来却并不显眼 可这次不同,苏醒将那五十万两的银票都换成了金子,若是抬出去,定然是会引起不小的轰动的。 对此,苏穆兮有些哭笑不得,可苏醒却是执意要让苏穆兮成为被人羡慕的对象。 送嫁妆不用苏穆兮亲自去,可白芷却想要看看外面人的反应,于是便跟着钟伯和侍卫们一同出去送嫁妆了。 “这是苏家送嫁妆的队伍?!” “这到底抬了多少轿厢啊!公主出嫁怕也是没有这样的排场吧!” “这是黄金?!早就听说苏穆兮是晋商四大家的苏家人了,之前还没什么感觉,可如今看来,晋商四大家就是不一样,出手简直不要太阔绰!” “别说苏穆兮脸上的胎记消失了,就算是没消失,冲着这么丰盛的嫁妆,我也愿意娶她为妻!” “若苏穆兮脸上的胎记真的消失了,如传言中的那般漂亮,娶她过门,岂不是娶了个美若天仙的财神爷回家!” “也不知安阳侯世子如今是否已经后悔呢!反正不管苏穆兮长什么样,单单是看这十几箱的金子,我要是安阳侯世子,肯定是会后悔的!” … 白芷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声,脊背挺得笔直,脸上满是得意之色。 如今单单只是看了她家小姐的嫁妆便如此,等他们看到她家小姐如今的样貌后,看这些人该如何惊讶! 夜泽宇亲自在府门前候着,眼中的欣喜并不是因为这一箱箱的金子,而是因为想到了明日。 明日便是他与兮儿大婚的日子了。 终于,他要娶兮儿为妻了! 白梦莹戴着面纱,站在酒楼上,看着苏穆兮的嫁妆,眸光阴冷,隐隐泛出杀意。 对着一旁的丫鬟茗烟说道:“本郡主记得,苏穆兮身边的那个丫鬟叫白芷是吧。” “回郡主,正是。” 白梦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下面的队伍,“走,如此热闹,得下去仔细看看才是。” 白芷将嫁妆送入王府后,想着去美味斋给苏穆兮买些点心,便没有留下帮着整理,而是笑着准备离开。 没用夜泽宇开口,麦坤便自顾自地陪白芷一同离开了。 白芷自然知道麦坤不是来帮她拿东西的,而是来保护她的。 心中觉得好笑,认为王爷和麦坤都太紧张了。 只是买个点心,能出什么事啊? 可刚买完点心,找事的便来了。 “你手里的点心,本姑娘要了!” 白芷看向来人,十几岁的年纪,却穿着锦缎华服,满头的珠翠,虽然长得还算漂亮,看起来却是俗不可耐。 “这位小姐看起来也不像是没银子的样子,怎么还当街明抢起来了?” 白芷语带讥讽,将来人气的俏脸涨红。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鬟!来人,把她的舌头给本小姐割下来!” ------------ 第一卷 第195章 苏穆兮杀过人 麦坤挡在白芷的身前,煞气充斥全身。 “此乃天子脚下,我看谁敢嚣张!” 白芷看着眼前的少女,莫名想到了乔子溪。 她见过的人不多,可如此嚣张的,除了乔子溪外,便是眼前这人了。 “我与姑娘从未见过面,可姑娘上来不仅要抢我的东西,还要割我的舌头,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些!” “呵!讲道理?!我白家就是道理!你若想本小姐放过你也行,只要你从此改名叫贱人,然后再对我跪着磕三个响头,不然,那便留下舌头!” 白芷皱眉,原来是白家人! 还真是有够猖狂的了! “我是苏家的人,你凭什么让我改名!而且白家人又如何,白家人也要讲王法!” 随即对着周围看热闹的人大喊道:“大家快看看啊!白家人欺负人了!” 白梓被气得身子发抖,恨声说道:“你只是个卑贱的奴才,凭什么和本小姐同名同姓!本小姐让你改名,也只是怕你打着我们白家的旗号在外面招摇撞骗!” 白芷对着周围的人大声说道:“我从小便是孤儿,被苏家买下后,老爷给我取名为白芷,白芷以根入药,有祛病除湿、排脓生肌、活血止痛等功效,是常用的一味药材。 老爷之所以给我取这个名字,寓意是即使我很普通,也是很有作用的! 只是没想到我这么一个普通的名字,竟然与白小姐撞上了,还真是不凑巧呢!” 可紧接着便是话锋一转,“可即便是重名又如何?齐国哪条法律说了,普通百姓不能与白家人重名的!放眼整个齐国,也只有当今圣上的名字需要避讳,难道白家有谋反之心不成!” 白梓今年才十四岁,听到白芷最后说的那句话,当即便慌了神。 “你…你胡说!白家没有!而且我的名字是木辛梓,才不是你那味破药材呢!” “既如此,那白小姐又为何来找我麻烦?还有,我与白小姐从未见面,白小姐又是如何知道我叫什么名字的呢?” 白梓闻言,更慌了。 她刚刚只是遇到堂姐白梦莹,听堂姐说:“都说我们白家家大业大,可到头来却不及一个小小苏家。外人都说我心如蛇蝎,可苏穆兮杀了那么多城外的乞丐却无人说…还真是不公呢! 对了,那个穿绿衣服的丫鬟,竟然是与妹妹同名同姓呢。 可惜妹妹因为我的缘故被连累,如今却还不如一个丫鬟…” 白梦莹菩萨面蛇蝎心的事传开后,原本被世家追捧的白家女儿,如今却是没市场了。 就连原本已经在商议的婚事,都没了信。 虽然白梓如今还未及笄,并不着急婚嫁,可终究却也因此受到了些影响。 白梓本来是不以为意的,等她及笄的时候,这件事早就过去了,因着白家女儿的这个身份,京中的贵公子们,定是要来将门槛踏破的。 可听到白梦莹说她不如一个丫鬟,她却是不能忍的,当即便寻到了白芷,想要给对方些教训。 只是一个下贱的奴才,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 没想到这个白芷却如此牙尖嘴利。 竟然给白家扣上了一个谋反的帽子。 急忙向身后看去,在看到那一袭白色身影向她缓缓走来,她才放下心来。 白梦莹虽然戴着面纱,可白芷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对方。 “妹妹,你没事吧?” 白梦莹眼露担心,说话间还上下打量了白梓一番,见白梓没事,才松了口气。 见白梦莹如此,白芷忍不住嗤笑出声:“嗤!长乐郡主可能不知道,这位白小姐可是要让人割了我的舌头呢,您该担心的应该是我才对,白小姐因着是白家的人,谁又能将她怎么样呢!” “大胆!只是一名贱婢,竟然如此与郡主说话!” 茗烟闻言,厉声呵斥。 白梦莹牵起白梓的手,柔声劝道:“梓儿妹妹,我们还是快些离开吧,若是继续闹下去,定然是没好结果的。” 随即又凑到白梓的耳边小声说道:“那么多的乞丐说杀就杀,姐姐也是怕妹妹有危险。” 白梓从小锦衣玉食,最受不了的便是和那些低贱之人相提并论。 听白梦莹竟然与她同乞丐相提并论,瞬间又气愤了起来。 “我就不信了,她苏穆兮真的能杀了我!她有本事杀那些乞丐,却是不敢动我分毫的!” 白芷皱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谁杀乞丐了!我家小姐一贯心善,只会救人,根本就不会杀人!不管你是谁,都不能往我家小姐的身上泼脏水!” 可一旁的麦坤听到这话,却是紧张了起来。 那日在破庙中,他杀了数十名乞丐,事后他有想过将所有人都杀了,以免走路风声。 可王妃却没让,只说将人埋了便是,活着的那些乞丐是不会乱说话的。 他想想觉得也是,他杀的那些乞丐都是些恶人,活着的那些乞丐应该经常被那些人欺负,他这也算是帮那些乞丐除害了。 而且他之后也去找过那些乞丐,让他们不要乱说话。 没想到消息终究还是漏了么? 白梦莹看到麦坤脸上的紧张神色,对着白芷柔声说道:“这位姑娘,没人往你家小姐身上泼脏水,事情究竟如何,你不妨问问你身边的侍卫,想来他应该是清楚的。” “还有,你家小姐就是一贯心善,只会救人,不会杀人,我便是菩萨面,蛇蝎心吗?” 说着,眼露委屈,苦笑一声。 “呵!” “算了,时间会证明一切的,本郡主不想与你在这争辩这些。” 说完,拉起白梓的手。 “梓儿妹妹,就当是姐姐求你了,和姐姐走吧。” 众人看着白梦莹一行人离开的背影,纷纷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莫非白梦莹与苏穆兮之间的事,另有隐情? 毕竟这位长乐郡主,怎么看都不像是个蛇蝎心肠的人。 ------------ 第一卷 第196章 官府拿人 白芷本来是想叫住白梦莹,将话问个清楚的。 没想到却被麦坤伸手拦住。 “你…” 白芷刚说了一个字,便露出了不可置信之色。 所以说小姐真的杀了许多乞丐? 这怎么可能?! “先回王府。” 麦坤沉声说着,不容白芷拒绝。 到了王府,白芷听麦坤说了整件事的经过后,心中有的便只剩下气愤了。 那些乞丐该死,小姐没有做错! 而夜泽宇听了麦坤的汇报后,心里则是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沉思片刻,开口说道:“这件事先瞒着王妃,等大婚结束再说。” 随即,忙安排人去城外查看。 是他疏忽了,没有将此事处理好。 白梦莹在这时说出此事,定是不安好心! 两个时辰后,派出去城外打探的人回来,可带回来的消息却是城外一个乞丐的踪影都没有发现。 怎么会没有乞丐? 与此同时,郡主府内。 白梦莹看着眼前的夜泽睿,心中忐忑,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夜泽睿见状,冷笑出声。 “呵!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让人杀光城外的乞丐,又挑拨白梓去找苏穆兮丫鬟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害怕呢?” 说着,上前伸手挑起白梦莹的下巴,幽幽道:“我的好表妹,你怎么就是学不乖呢,让你做的事一件也做不成,没让你做的事,你倒是做了挺多。” 白梦莹闻言忙哭求道:“表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勾引郑翼和慕容天的事,她都照做了,没有成事,她也不想的。 至于今天这事,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凭什么苏穆兮是心善的,她就是蛇蝎心肠?! 她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穆兮也不是什么好人! 却听夜泽睿笑道:“谁说你做错了的?我觉得表妹这次做得很好!不过却是能做得更好,更有趣一些…” … 翌日一早,苏家门前围满了一堆看热闹的百姓。 夜泽宇身穿一身红色喜袍,骑着高头大马,即便脸上依旧戴着那副乌金面具,可此时此刻却不显骇人,只因夜泽宇周身都萦绕着一股喜意。 “你们听说了么,据说永安王长相极为英俊,之所以戴着副面具,是不想招惹其他女子!” “怎么没听说!我表叔前日可是亲眼在宫中见到了永安王的真容,说是英俊的都没办法用言语形容!” “真的假的?!别说永安王长得英俊了,就算是长得一般,配上这个高大的身材,也是够看的了,若是长得英俊,我都不敢想!” “那这么说,苏小姐和永安王便是郎才女貌了!不是说苏小姐也美得不像话么!” “这么说来,难怪苏小姐非要和安阳侯世子和离了,也难怪永安王刚回来就要娶苏小姐了,怕是两人早就认识呢!” … 百姓们议论的热闹,谢宣隐在人群中却是暗自神伤。 他就是来看看,等过了今日,他想,他对苏小姐的这份喜欢,便应该埋藏在心中了,不然只会给苏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总归是晚了一步,若是他早早表白心意,不知苏小姐是否会接受他呢?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时间并不能倒退。 不光是谢宣,裴渊和乔子墨也来了,只不过他们离得却要更远一些,只因他们不敢离得太近,怕被苏穆兮发现。 与此同时,早已梳妆打扮过的苏穆兮,听到钟斌笑着跑来说夜泽宇来了,面如桃花的脸上,也出现了一抹期待之色。 “白芷,将我之前准备的喜糖、喜饼,派人送去骑虎营,今儿个是王爷和我的大喜之日,理应与骑虎营的一众将士们分享喜气。” 此举算是收买人心,也算是她仅剩不多能为夜泽宇做到的事了。 白芷笑道:“小姐放心好了,一早就安排上了,小姐这是还没嫁过去,便处处为王爷考虑,若是王爷知道了,定会好好疼爱小姐的!” “…胡说什么呢!”苏穆兮娇嗔出声,眼尾含春,显得模样更加娇媚。 即便是白芷早就已经看惯了苏穆兮没了胎记的样子,却也不由看呆了。 “小姐,您真美!” “贫嘴!” …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苏穆兮盖着红盖头,在白芷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 苏醒半蹲在苏穆兮的身前,“上来吧,爹爹背你入轿。” 苏穆兮上前,趴在苏醒的背上,伸手搂住苏醒的脖子,待苏醒背着她起身时,不知为什么,苏穆兮只觉鼻头发酸,有种想哭的冲动。 小时候她只觉爹爹的肩膀十分宽阔,让她觉得安心。 如今她却觉得爹爹的肩膀是那么的瘦弱,根本撑不住她这么大的人,可爹爹却依旧背着她一步步的前行… “爹…” 只是轻轻唤了一声,眼泪便不争气地从眼中滑落。 苏醒听到苏穆兮这带着哽咽的呼唤,鼻头也是忍不住的发酸。 “兮儿别哭,大喜之日哭鼻子可不好,爹就在京城,哪也不去,想爹了,就常回来看看。” 一旁的夜泽宇见状,也忙开口说道:“是啊,兮儿,以后我们会经常回来看岳父大人的。” 苏穆兮将头靠在苏醒的肩膀上,轻轻“嗯”了一声。 夜泽宇不是乔子墨,所以她嫁到王府,也是会经常回来看爹爹的。 可苏醒还未将苏穆兮背上轿子,一队衙役便向着这边跑来,将苏穆兮几人团团围住。 而领头之人居然是京兆府尹贺正阳,和刑部尚书之子郑翼。 夜泽宇见状,高大的身躯上前几步,将苏穆兮和苏醒挡在了身后。 “贺大人这是何意啊?!” 麦坤一众侍卫也是齐齐上前,将苏家人保护了起来。 贺正阳心中苦笑。 永安王大喜之日,他也不想来找茬,可这位刑部尚书之子亲自带人来告状,他也不能不理啊! 任他把嘴皮子说破,郑翼这个纨绔都不愿再等一天,非要逼着他现在审理此案。 他也是没办法,也是被逼无奈才来亲自拿人的。 “永安王,下官并无他意,只是想请苏小姐去府衙问话,有三名乞丐前来报案,说是苏小姐让人在城外杀了破庙中的一众乞丐,事关人命,下官也是职责所在啊。还请王爷体谅。” ------------ 第一卷 第197章 苏穆兮扯下了红盖头 此言一出,周围百姓议论的声音更大了。 “原来苏穆兮真的杀人了!” “昨日还以为是传言,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乞丐也是人啊,苏穆兮怎么能胡乱杀人?!亏得她还是学医的!” … 苏穆兮听到周围人的议论,拍了拍苏醒的肩膀,示意她要下来。 白芷见状,急忙上前搀扶,凑在苏穆兮的耳边,将昨日发生的事大致地说了一遍。 苏穆兮知道大家瞒着她这件事是为她好,她也确实让麦坤在破庙中杀了许多乞丐。 可既然是白梦莹先挑起来的,那这事便没那么简单! 而与此同时,夜泽宇已经与郑翼对上了。 “贺大人还真是尽职尽责呢!可贺大人来此拿人可有证据?!” 夜泽宇语气中满是威胁之意。 而贺正阳还未开口,郑翼却先一步开口说道:“怎么没证据呢!有三个人证呢!那三名乞丐可是说亲眼看到苏穆兮让一名侍卫杀光了城外所有的乞丐!要不是那三人当时躲在了佛像后面,定也是要惨遭毒手的!” 随即又语带嘲讽地说道:“永安王,本公子也算是帮了你,不然你若是将此等恶妇娶进门,到时候还不知该如何后悔呢!” 也不知道夜泽宇是怎么想的,居然想娶苏穆兮这样长得又丑,心思又歹毒的人为妻。 至于外面说苏穆兮脸上的胎记已经消失,变得美若天仙的话,他却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胎记若是能够消失,早就消失了,有何需等到现在?! 更何况都是传言罢了,又有谁真的见过呢! 苏穆兮和麦坤听到郑翼的话后,眸中疑惑之色一闪而逝。 杀光了城外所有的乞丐? 此事果然有蹊跷! “去告诉麦坤,一会儿无论对方说什么,都不要随便开口。” 苏穆兮小声吩咐白芷。 白芷虽然不清楚原因,可却依言照做。 而就在这时,郑翼催促贺正阳让人拿人。 “如此恶毒至极之人,还不快快拿下去审?!贺大人究竟在等什么呢!” “本王看谁敢动本王的王妃分毫!不想死的就给本王闪开!” 夜泽宇冷声喝道,周身充满杀气。 话音刚落,王府的一众侍卫齐齐拔出钢刀。 气势十分骇人。 衙役们哪见过如此阵仗,迟疑着不敢上前。 郑翼见状,向后退了一步才开口说道:“永安王,你这是何意!这里可是京城,是天子脚下,是要讲王法的!” “苏穆兮残杀无辜乞丐,罪无可恕,你这是要包庇吗?!” “阻碍府衙抓人审案,将王法置于何地?!” “还是说永安王并没有将王法放在眼里,无视当今圣上呢?!” 说着,又看向一旁的苏穆兮。 “哼!说别人是蛇蝎心肠,结果有的人自己便是蛇蝎!” 莹莹受的委屈,他今日定要一口气从苏穆兮的身上都讨回来! 夜泽宇眸中猩红一片,杀意笼罩全身,伸手准备抢过身旁侍卫的钢刀,却被一双温柔的小手抓住。 “没事的,贺大人也是职责所在,我随着去看看便是,清者自清,我相信贺大人定然是会还我一个公道的。” 声音温柔,暂且抚平了夜泽宇充满杀意的内心。 紧接着,苏穆兮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扯下了头上盖着的红盖头。 绝美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好美!” “这是仙女吧!” “没想到苏穆兮去掉胎记后,竟然变得如此漂亮!” … 而原本还十分嚣张的郑翼,在看到苏穆兮的容貌后,也露出了痴迷之色。 之前对于苏穆兮的偏见,也在这一刻统统消失。 如此美人,又怎么可能会杀人呢? 可他如今却是骑虎难下,毕竟人是他带去的府衙,贺正阳也是他逼着过来的,刚刚也是他说苏穆兮杀人的… “那个…这其中也许有什么误会,苏小姐跟着贺大人去衙门看看也好。” 郑翼的声音中没了之前的强势与嚣张,变得温柔,变得小心。 一双眼始终盯着苏穆兮娇美的容颜,不自觉地吞咽着口水,面颊也逐渐开始涨红。 夜泽宇看着郑翼这副垂涎兮儿的样子,恨不得将郑翼的双眼给直接挖了。 可苏穆兮却拉了拉夜泽宇的手,对着夜泽宇微微一笑。 随即转头对上郑翼,眸中笑意消失,淡淡说道:“既如此,就依郑公子所言,去府衙看看。” 郑翼因着苏穆兮那声淡淡的“郑公子”而觉得心神荡漾,连连点头,“是啊是啊,去府衙看看,去府衙看看。” 从一开始的拿人回去受审,变成了如今的去府衙看看。 周围百姓却并没有觉得哪里有问题。 可苏穆兮却在心中嗤笑。 呵! 人,还真是喜欢看表面呢! 若是长得漂亮便可以为所欲为,那她和夜泽宇是不是可以真的无视王法呢? 苏穆兮坐上大红轿子,被人抬去了京兆府衙。 夜泽宇则是骑着高头大马,满身煞气地跟在轿旁。 一群提刀侍卫护卫两侧。 这架势,即便是上了百岁的老人都从未见过。 哪有婚嫁队伍在大婚当天去府衙那种地方的?! 苏穆兮杀人的事,以及苏穆兮貌美的事,不到片刻的功夫,便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 苏穆兮一行人还未到京兆府衙,京兆府衙门口便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在苏穆兮下轿的那一刻,吸气声一片。 传言终究只是传言,怎么样也不及亲眼看上本人一眼。 美! 真的是太美了! 夜泽宇牵着苏穆兮,大步向着府衙里走去,照壁隔绝了百姓们的目光,不过百姓们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竖起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都说苏穆兮残害无辜乞丐。 也不知是真是假。 进了府衙后,贺正阳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刚准备审理此案,却相继来了一堆人。 二皇子夜泽睿,三皇子夜泽明,安阳侯乔修远,安阳侯世子乔子墨,户部尚书之子裴渊,御史大夫谢池和其子谢宣,还有北燕六皇子慕容天。 本来挺大的一个公堂,瞬间因为这些人的到来变得拥挤。 一个苏穆兮,怎么就引来这么多人! 这些人说是来听审的,可却都各怀心思。 这件案子若是审不好,怕是他头上的乌纱难保! ------------ 第一卷 第198章 大嫂,你别对我笑,我受不了! 谢池早就觉得苏穆兮与妘小姐长得相似。 听谢宣说苏穆兮面上的胎记消失后,他便想过如今的苏穆兮,定然是要和妘小姐十分相像的。 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如此相像! 第一眼看到苏穆兮时,他还以为站在他眼前的人便是妘小姐本人。 可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两人的不同。 妘小姐整个人如水般温柔,而苏穆兮的身上则是多了丝坚毅与英气。 想来天地之大,有相似之人也不足为怪。 和谢池一样,乔修远在看到苏穆兮的第一眼时,也仿佛看到了另外一个人,双手止不住地颤抖,有种想要将人抱进怀中的冲动。 “莺儿…” 乔子墨原本也在目不转睛地盯着苏穆兮看,可听到乔修远的呢喃后,不由疑惑偏头。 “爹,您说什么?” 乔修远从思绪中回神,面露感慨,淡淡说道:“没什么,我只是没想到兮儿面上的胎记能够去掉罢了,如今见兮儿这般漂亮,为她觉得高兴。” 乔子墨并没有怀疑,也只以为刚刚他爹唤的是“兮儿”,是他听错了而已。 看着苏穆兮身穿一袭大红喜服的明艳样子,乔子墨心中泛起苦涩。 三年前,苏穆兮也是穿成这般与他成亲的吧。 只可惜当时他满心不愿,根本就没有去看苏穆兮一眼,更是没有注意苏穆兮的穿着和打扮,如今想来,脑中对于他们成婚那日的记忆却是所剩不多。 只记得那晚在喝交杯酒的时候,苏穆兮让人将酒换成茶。 “世子身子不适,我们以茶代酒便是。” 苏穆兮明明是在关心他,可当时的他却认为苏穆兮是在暗讽他是个废人,直接拿起酒壶,一个人饮尽了一壶酒,却并没有与苏穆兮喝上交杯酒。 然而如今想喝,却是没机会了… 谢宣和裴渊也是直勾勾地看着苏穆兮,不经意对视了一眼,同时冷哼一声,将脸别开。 慕容天再次看到苏穆兮的容颜,小腹处不由燃起燥火。 昨晚他又试了一次,可还是不行。 使团随行而来的大夫为他看过,说他身体一切正常,并无任何问题。 所以他之所以突然不行,定然是因为苏穆兮! 只要能将苏穆兮压在身下,他定然会雄风再起! 可夜泽宇看得紧,如今又是在齐国地界,他并不能做什么,唯一能做的,便也只能等了。 等他回到北燕,等他让人造出张彤口中说的大炮,他定然会踏平齐国,将苏穆兮抢过来的! 而来看热闹的夜泽睿,在看到苏穆兮的容貌后,也不由露出了惊讶之色。 他是听说了苏穆兮变美一事,却没想到会美成这般不似凡人。 看了眼苏穆兮身旁的夜泽宇。 呵! 还真是绝配呢! 也不知苏穆兮入狱后,他的好大哥会是怎么样的反应。 是会大闹公堂,还是陪着一起入狱呢? 最好是将所有人都杀了,这样才会更有趣! 夜泽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了苏穆兮半晌,才开口问道:“你是大嫂?” 本来大喜之日遇到这种事,苏穆兮的心情是十分不好的,可看到夜泽明这副傻样,却是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是我,怎么?不认识了?” 这一笑,仿佛百花齐放,让众人久久回不过神。 可夜泽明却是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大嫂,你别对我笑,我受不了!” 下意识地将心里话说出口后,马上就感受到了一道满是杀意的目光。 寻着目光看去,是瞪向他的夜泽宇。 “大哥,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嫂太漂亮了,和大哥简直是天生一对,天赐良缘!” 说完,轻咳一声,看向坐在堂上的贺正阳。 “贺大人还不快些审案!我大嫂肯定是被冤枉的,赶紧审完,本皇子还要去永安王府喝喜酒呢!” 贺正阳闻言,忙扯起一抹笑容,“三殿下说得是,说的是!” 真是的,这些人没一个是关心案情的,都是来看苏穆兮的。 可怜他这个京兆尹,却要顶着这么大的压力审理此案。 惊堂木在桌案上轻轻一拍,开始升堂。 随即三名衣衫破烂的乞丐被衙役带了上来。 三个乞丐,一男两女。 男人看起来年近六十,弯腰驼背,走上两步便要咳嗽一声,仅仅是一眼,苏穆兮便断定他身患肺痨。 其余两人,都是小女孩。 一人看起来十岁刚出头的模样,一人看起来只有七八岁的模样。 两人均身材瘦小,头发枯黄,一看便是长期吃不饱饭的样子。 三人低着头来到堂上后,齐齐跪在地上,颤颤巍巍地向贺正阳行礼。 贺正阳对着三人沉声问道:“你三人有何冤屈,细细说来!” 那名老者对着贺正阳磕了个响头,咳嗽两声才缓缓开口说道:“回大人,两日前,苏家小姐苏穆兮,咳咳…带着侍卫突然闯进城外破庙,咳咳…不由分说地将里面的乞丐都杀了,我三人躲在佛像后面,才侥幸活了下来。 咳咳…请大人为城外乞丐做主,咳咳…严惩凶手,还我们乞丐一个公道!咳咳…” 乞丐虽然有的时候活的连畜生都不如,可却也是实实在在的人,若是苏穆兮真的不由分说杀了那么多的乞丐,确实国法难容。 贺正阳见苏穆兮神色如常,心中已经相信苏穆兮这次也是被冤枉的了,可审案讲究的是证据,不能单凭个人主观判断。 于是对着下面的乞丐继续问道:“苏小姐与乞丐无冤无仇,为什么会对城外的乞丐痛下杀手?你们老实回答,若是胆敢有半句谎言,大刑伺候!” 三名乞丐闻言,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口中道着不敢。 其中那名看起来大一些的小女孩开口说道:“大人,我知道原因!我有个朋友叫小草,她娘生病了,去城内找苏穆兮,希望苏穆兮能为她娘治病,结果苏穆兮的医术根本不行,将人给直接治死了。 当时我们一群人都在破庙看着,想来苏穆兮是不想我们将她医术不好一事传扬出去,这才让人将城外的乞丐都杀了的!” ------------ 第一卷 第199章 苏穆兮自证 外面耳朵灵的百姓,将衙门里传出的对话,大致复述了一遍。 有人闻言,面露恍然。 “我知道有这么件事,前几日确实有个小乞丐当街求苏穆兮去城外救她娘,说的应该就是这件事!” “那这么说,苏穆兮真的杀人了?!而且还是为了这么个如此荒诞的理由杀人!” “乞丐也是人啊!怎么能说杀就杀呢!” “我就说么,苏穆兮才多大啊,不到二十岁,医术怎么可能比太医院里的太医还高!如此看来,苏穆兮是个沽名钓誉的人,医术高都是她自己找人传出去的!” … 人都愿意同情弱者,听乞丐这么说,许多百姓已经信了苏穆兮杀人一事。 再加上白梦莹的人在人群中煽风点火,已经逐渐激起了民愤。 若是苏穆兮真的嫁到永安王府,便成了永安王妃,成了皇家人。 那么在苏穆兮的眼中,他们这些普通人,怕是也与乞丐无异,苏穆兮能杀了无辜的乞丐,将来定也会去杀无辜百姓。 所以对于苏穆兮,必须严惩。 不然国法何在! “杀人偿命!杀了苏穆兮!” 外面的人群中,也不知是谁带头喊了这么一句。 人群激动,开始齐声呐喊。 贺正阳沉着脸,“让外面那些人闭嘴!府衙门口,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待外面安静后,贺正阳才看向苏穆兮。 “苏小姐,对于这两名乞丐的话,你有什么可说的?” 苏穆兮先对着贺正阳行了个礼,才缓缓开口:“贺大人,不知我能否先问他们几个问题呢?” 贺正阳点头,“这是自然!” 苏穆兮道谢后,转身看着跪在地上的三名乞丐,“你说城外的乞丐是两日前死的,那你们是两日前来报的案吗?” 三人依旧跪在地上,低着个头。 年长些的小女孩低头说道:“不是,是今日一早才来报案的。” “那之前为何没来报案呢?” “是…是因为知道苏小姐有永安王做靠山,我们不敢前来报案。” “那如今又为何敢了呢?” 听到苏穆兮的这句问话,郑翼面上一热,插嘴说道:“那个…今早我刚出门就碰到了他们,他们哭着喊着说救命,说有冤情,这两个小丫头还说要入我郑府做牛做马,我心生不忍,觉得他们可怜,才带着他们来报官的。” 其实他今早遇到这些乞丐后,是白梦莹先心生不忍的,可不知道为什么,郑翼不愿在苏穆兮的面前提到白梦莹,总觉得莫名有些心虚。 苏穆兮看向郑翼,“郑公子还真是疾恶如仇,菩萨心肠呢。” 郑翼闻言,觉得脸颊更烫了。 急忙解释道:“苏小姐,我没别的意思,我相信你的为人,你定然是没有杀人,是这些乞丐们胡说的!” 苏穆兮但笑不语,再次看向三名乞丐。 “所以说,你们三人是今早才找到郑公子帮忙的,是吗?” 三人齐齐点头。 又听苏穆兮问道:“那之前可有其他人帮你们?” 三人齐齐摇头。 “那奇怪了,城外那么多的乞丐死了,如今天气又热,过了两天你们才来报案,之前怎么没人察觉,没人来报案呢?” 却听那名老者说道:“我们将人给埋了,这才无人察觉的。” “那可有人帮你们?” “没有。” 听到这,夜泽睿暗道不妙。 果然,接下来便听到苏穆兮开口对着贺正阳说道:“贺大人,这名老者身患肺痨,两个女童面黄肌瘦,我不认为紧靠他们三人,能够将城外那么多乞丐的尸体全数掩埋。” “所以他们在说谎!” “齐国律法,被告之人,若能证明自己无罪,便可清白离开。此案已结,贺大人认为呢?” 夜泽睿真的是越来越欣赏苏穆兮了。 都到这个时候了,头脑居然还能如此清晰。 是他之前疏忽了。 不过今日这场戏,他也算没白看! 有意思! 三名乞丐想到白梦莹的话,急忙改口。 “尸体是有几名路过的壮汉帮着我们一起掩埋的!” 苏穆兮冷声说道:“可我之前问过了,你们说没有人帮你们。” “咳咳咳…是我说错了,我只是太紧张,一时没想起来,咳咳咳…” 老乞丐说完,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咳出一口鲜血,吓坏了两个女童。 那名年长的小女孩终于抬起了头,看着贺正阳认真说道:“我们没有说谎,苏穆兮真的让人杀了许多人!…” 小女孩将几天前苏穆兮和麦坤进入破庙杀人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次说的是实情,可苏穆兮听了却是嗤笑出声。 “嗤!贺大人,这个小乞丐说话如此反复无常,如今却又说我是几日前杀的人,贺大人审案无数,您认为她说的话可信吗?” 只要一口咬定没有此事,便可无罪。 毕竟一个说话反复无常的人,并不能当做人证。 麦坤也是暗自松了口气,心中越发佩服苏穆兮。 不愧是他家王妃! 和他家王爷一样聪明! 小女孩满眼气愤地看向苏穆兮,却在看到苏穆兮的样子后,愣在了当场。 “你…你是谁?” 苏穆兮好笑道:“怎么?你口口声声说是苏穆兮让人杀了城外的所有乞丐,却不认识我是谁?” 贺正阳见状重重拍了一下惊堂木,“大胆刁民,竟然诬陷好人!每人重打二十大板!” 那名始终没说话的小女孩,见状哭着说道:“大人饶命!我们也是没办法,是位贵人让我们这么说的!我们要是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就要把我们剁了当花肥,求大人饶命啊!” 苏穆兮已经猜到了小女孩口中的贵人是谁了。 心中难得也燃起了杀意。 白梦莹!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 夜泽宇走到苏穆兮的身边,大掌握住了苏穆兮的柔荑。 柔声说道:“兮儿,她得意不了多久了。” 夜泽宇口中的她,指的是谁,苏穆兮清楚。 看着夜泽宇满是柔情的双眸,微微一笑,“嗯,我相信你。” 她相信夜泽宇会为她讨回公道,她也相信夜泽宇会保护好她。 ------------ 第一卷 第200章 兮儿,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贺正阳听了小乞丐的话后,心里也大概猜到了那名贵人是谁。 额头上再次冒出冷汗,暗自叫苦。 这都是什么事啊! 要斗便斗,何故来为难他呢! 虽然贺正阳想要直接了结此案,却也不得不开口道:“你口中的贵人是谁啊?” “…我不知道…那名贵人戴着围帽,我只知道她是名女子。” 小女孩都已经把事情说了出来,年长一些的小女孩便也不瞒着了。 “两日前,我们正在破庙睡觉,突然闯入一群黑衣人,二话不说就开始杀人,佛像里面是空的,爷爷带着我和妹妹躲在里面。可最后我们还是被发现了。” “本以为那些人会把我们也杀了,可那名戴着围帽的贵人说我们是佛祖要保护的人,说要饶了我们的性命,可她却让我们说这一切都是苏穆兮所为。” “那贵人说她手眼通天,我们若是不按照她说的去做,她定会知道,到时就要把我们剁了当花肥!” “我们待在破庙里,等着人问起这件事,不料昨天晚上,突然来了一个黑衣人,让我们今早进城,在凤阳街等着,让我们对着一名身穿绿色衣服,头戴宝冠的年轻公子申冤。” “大人,我们也是被人威胁,并不是有意要污蔑苏小姐的!还求大人饶命啊!” 女孩说得诚恳可怜,可苏穆兮却知道那女孩定还有事瞒着,没有说出全部实情。 虽说是乞丐,但却透着股机灵,想来这也是他们三人之所以能活下来的原因吧。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她也不想深究了,因为即便是继续追究,也是得不到什么结果的。 毕竟人家是郡主呢! “贺大人,如今我的冤屈已经洗清,不知可否回去成亲了呢?毕竟是皇上下的圣旨,定的今日呢!” 苏穆兮笑着开口。 贺正阳急忙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说着,竟然不顾场合,对着夜泽宇和苏穆兮抱拳行了一礼。 举止虽是歉意,而口中说的却是:“下官祝永安王与苏小姐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夜泽宇挑眉,“那便承贺大人吉言了!” 说罢,竟然直接伸手,将苏穆兮打横抱了起来。 苏穆兮下意识地搂住夜泽宇的脖子,小声惊呼,“你干什么呀!” 却见夜泽宇冷眼扫视了一周,随后将头抵在了苏穆兮的额头上,“抱着安心些,免得有人想要抢走我的新娘。” 苏穆兮俏脸艳红,将头靠在夜泽宇的肩膀上,样子乖巧柔顺,让在场的几个男人看了,不由都握紧了拳头。 只是有的人是羡慕,有的人却是嫉恨。 就在夜泽宇要抱着苏穆兮离开大堂的时候。 那名年长的小女孩却是又开口了。 “苏小姐,永安王,还求求你们救救我们,我们说出了实话,那名贵人肯定是要杀了我们的!求你们带我们走吧,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我们都愿意的!求求你们了!” 头磕得砰砰作响,满是诚意。 老者和另一个小女孩见状也是有样学样。 片刻的功夫,三人的头上便磕出了鲜血,可苏穆兮的心中却没有丝毫的心软。 她已经不只是之前的那个苏穆兮了。 “若是你们在一开始来找我,便好了。” 苏穆兮淡淡开口,夜泽宇闻言,吻了吻苏穆兮的额头,无声安慰,随后迈步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而年长的那个小女孩见状,忙对着苏穆兮喊道:“苏小姐,外面都说你心善,难道你就忍心看着我们去死吗?!” 感受到夜泽宇的愤怒,苏穆兮柔声说道:“不理便是,我们还是快些去拜堂吧。” 听到这话,夜泽宇的脚下加快几分。 小女孩见无望进入永安王府,忙转头看向贺正阳。虽然戴着围帽,可声音我却认得,与今早和郑公子在一起的那位贵人一模一样…” 苏穆兮听到这,便没再继续听了。 那个小女孩果然有所隐瞒,可如今说出来,却是太晚了。 …… 别人婚嫁,新娘都是坐在轿子里,可苏穆兮出嫁,却是被夜泽宇抱在怀中,共乘一骑。 最关键的是,新娘没有盖红盖头。 一路上所过之处,吸引无数目光。 可坐在马上的两人,却只能感受到彼此。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太后不能出宫,特意派了高嬷嬷过来。 等高嬷嬷喊完最后一句话后,夜泽宇的心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兮儿,你终于是我的妻了。” 夜泽宇握着苏穆兮的手,满眼深情,眸中竟然还隐隐出现一层雾气。 苏穆兮也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紧了紧夜泽宇的大掌。 从今往后,若是夜泽宇不离不弃,无论富贵还是贫穷,无论风光还是落魄,她都会义无反顾地同夜泽宇站在一起! 与此同时,长乐郡主残杀乞丐一事,也悄然传开。 “长乐郡主这是恶人先告状啊!不对,应该是栽赃嫁祸!” “那个小乞丐满口谎言,她的话,信不得!” “就是,仅凭声音又怎么能确定一切都是长乐郡主所为!” …… 府衙外面的百姓议论的厉害,其中有许多白梦莹之前安排的人在为白梦莹说话。 就在许多人都相信白梦莹是无辜的时候。 一道男声突然响起。 “你们别忘了,昨日这三个乞丐还没来府衙告状,但长乐郡主和白家小姐就已经知道城外乞丐被杀的事了,还说乞丐是苏小姐杀的。若长乐郡主不会未卜先知,那定然是知情的。那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 有些话点到即止,总会有聪明人想到结果。 于是不一会儿的功夫,风向就变了。 男子见状,轻勾嘴角,缓缓从人群中离开。 王爷果然英明神武,知道长乐郡主会派人在外面煽风点火。 不过火本来就不是他家王妃点的,再怎么样也烧不到他家王妃的身上! 贺正阳心里清楚,知道小乞丐最后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可二皇子还在这呢,白梦莹又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他是真的不敢去抓人审问。 最后也只能以证据不足为由,先将三名乞丐关了起来。 若是白梦莹真的想要加害他们,将他们关在牢中,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种保护了。 没想到第二日一早,三人便在牢中上吊自杀了。 贺正阳看着牢中吊死的三人,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 呵! 还真是手眼通天呢! ------------ 第一卷 第201章 回晋州? 夜泽宇终于可以吃到肉了,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吃,所以自然不会客气。 不过这样却是苦了苏穆兮。 今儿个一早还要进宫拜见皇上和太后,苏穆兮也只能咬牙起身。 “兮儿,昨夜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克制的。” 夜泽宇搂着苏穆兮柔声说着,眼中虽然有着愧疚之色,却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 苏穆兮没好气地瞪了夜泽宇一眼,可这副样子看在夜泽宇的眼中,却是别有一番情趣。 喉结滚动,声音再次变得沙哑起来,“兮儿,别这么看我。” “…好了,你快起来吧,吃了饭还要去宫中给太后敬茶呢!” 待苏穆兮收拾妥当后,葛茂又端来了一碗汤药。 “来!苏丫头,快趁热喝!” 苏穆兮道了声谢后,便接过汤碗,刚喝了一口,便听葛茂笑眯眯地说道:“昨晚定是累坏了吧,就连夜泽宇那臭小子这次都喝了我准备的汤药…” “噗!” “咳咳咳…” 夜泽宇刚从书房回来,看到苏穆兮咳嗽,急忙上前,伸手顺着苏穆兮的后背。 “兮儿,你没事吧?” 葛茂帮着苏穆兮回答道:“她没事,就是太激动了。” 随后对着苏穆兮意有所指地说道:“放心,我给他熬的药都是些固本培元的。” 固本培元,不是补肾补气… 还好还好。 毕竟夜泽宇那方面根本就不用补。 然而等进宫拜见完太后,又去拜见了皇上后,苏穆兮关于那方面的担心却是彻底没了。 因为皇上让夜泽宇今日便回骑虎营。 “父皇,儿臣可否等到三日后再回军营?” 夜泽宇尝试恳求,却听夜靖淳冷声说道:“怎么?永安王这是沉浸在温柔乡中出不来了?!骑虎营你才去了几天?!新兵训练好了吗?!朕看你就是乐不思蜀了!” 夜泽宇闻言,急忙单膝跪下。 “儿臣不敢,儿臣今日便回骑虎营。” 他父皇认定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是他刚刚不知所谓了。 可成婚第二天便要让他回军营,他的好父皇还真是见不得他一点儿好呢! 夜靖淳见状,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出去,朕与苏穆兮有话要说。” 听到这话,夜泽宇瞬间便紧张了起来,“父皇…” 苏穆兮忙在一旁悄悄扯了扯夜泽宇的袖子。 可夜泽宇却依旧把话说了出来。 “父皇要与兮儿单独说些什么?难道还有什么话是儿臣不能听的吗?” “混账!给朕滚出去!” 夜靖淳气愤喊道,没想到夜泽宇却牵起苏穆兮的手,“好,儿臣这就带着儿臣的王妃一同离开!” 说罢,无视被气的火冒三丈的夜靖淳,直接带着苏穆兮离开。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高大的背影,又看了看两人牵在一起的双手,心中变得安定,眼中溢出甜蜜之色。 夜靖淳在看到苏穆兮的容貌后,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惊艳之色。 而这,都被夜泽宇看得清清楚楚。 所以夜泽宇是绝对不会留兮儿与他父皇单独在一起的! “夜泽宇,我们就这么出宫,真的没事吗?” 上了马车后,苏穆兮忍不住担心出声。 如今她虽然已经成为了永安王妃,可若是皇上一句话,很多事情还是身不由己的,尤其是夜泽宇马上便要回骑虎营了,让她再次感到不安。 夜泽宇搂住苏穆兮,知道苏穆兮真正担心的是什么,于是柔声安慰道:“没事的,太后会护着你的。 还有,兮儿,你现在可是永安王妃了,并不是谁都能动得了你的,即便是父皇和皇后,也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不然仅凭任性这点,他们也只能因为长辈的这个身份而受着。 所以从今往后,你可以任性起来。” 任性? 苏穆兮诧异过后,好笑点头。 是啊,她倒是忘了,如今她也算是皇家人了。 倒是可以任性一些了。 就比如之前皇后让她去文会,她如今却是可以装病拒绝了。 还有上次皇上让她去安阳侯府,她也可以装病拒绝了。 如今看来,这个永安王妃的身份还是挺有用的。 夜泽宇见苏穆兮想通,吻了吻苏穆兮的额头,“好了,我们抓紧时间去看岳父大人吧。” “啊?去看我爹?” “嗯,后天回门我陪不了你,索性改成今天,反正都是一家人了,想来岳父大人应该也是不会挑理的。” 没想到却见到了魏逸晨。 “你在这做什么!” 夜泽宇冷冷开口。 魏逸晨笑道:“在下在京中无依无靠,也只有姑父这一个亲人,闲来无事过来看望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倒是王爷,成婚第一天就带着新娘回娘家,怕是不合规矩吧。” 苏穆兮上前挽住苏醒的胳膊,“是我想爹爹了,才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看看的。” 随即对着苏醒撒娇道:“爹,女儿回来,难道不好吗?” “好好好!这里就是你的家,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回来!” 苏醒笑着说完,不由叹了口气。 “唉!其实逸晨今日过来是劝我和他一起回晋州的。你爷爷年纪大了,说是最近身体不太好。快二十年了,你爷爷一封信也没给我回过,他定然还是在生我的气的。也不知道他见到我,会不会更生气。” 听到这话,苏穆兮心下便是一紧。 他爹准备回晋州? 却听魏逸晨说道:“姑父,您怎么会这样想呢,苏爷爷的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他就是嘴上厉害,背地里没少叨念您,您若是回去,他老人家定然是十分高兴的! 这天下做父母的,又怎么会真的责怪子女。若是改日表妹惹您生气,难道您会真的气她一辈子,一辈子都不愿意见她吗?” 苏醒被说得神色动容,可苏穆兮却越发紧张了起来。 若是没有魏逸晨,她爹要是想要回晋州,她定然是不会阻拦的,可如今却是不行,魏逸晨一看就是不安好心! 刚准备出言劝说,却听苏醒说道:“逸晨啊,之前因为我写的一封信,让你白跑了一趟京城,真的是对不住了。至于回晋州的事,容我再想想,想来魏家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你便先行回去吧。” 魏逸晨眸光微闪,看了苏穆兮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姑父说的是哪里话,都是一家人,如此便客气了,更何况这次来京城,我觉得也并没有白来。” ------------ 第一卷 第202章 可以不需要懂事 等魏逸晨走后,苏穆兮还未开口,苏醒便笑着开口说道:“好了,别担心,爹爹我还没老糊涂呢,是不会和他回晋州的。” 随即岔开话题,看了看夜泽宇和夜泽宇带来的一堆礼物。 “今儿个怎么就回来了?” 夜泽宇躬身抱拳,将他要回军营的事说了出来。 “岳父大人,我不在京城的这些日子,兮儿就拜托您多多照顾了。”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兮儿是我女儿,照顾她是应该的。”苏醒说完,忽地又自嘲一笑,“不过我怕是也照顾不了兮儿什么的。” 因着沈大学士的帮忙,他如今已经彻底从太医院离职,成了普通百姓一名。 之前是太医院院判,女儿在安阳侯府中受委屈,他都没什么办法。 如今他成了个大闲人,女儿又成了永安王妃,女儿若是有什么事,他怕是更帮不上什么忙了。 苏穆兮拉住苏醒的手,撒娇道:“爹,您怎么就照顾不了我呢!不然换我照顾您也行,总之您得一直陪在女儿的身边!” …… 离开苏府后,苏穆兮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马车上,夜泽宇搂着苏穆兮,柔声问道:“兮儿,怎么了?” “我能看得出来,我爹是想回晋州的,离家那么多年,又有谁不想回去呢… 不过我爹却为了我留了下来… 夜泽宇,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夜泽宇沉思片刻,才开口说道:“其实今早我派去晋州打探的人传来了消息,你爷爷确实生病了,却在强撑着身体处理苏家的大小事宜。 最关键的是,苏家至今还未选出下一任的家主,若是你爷爷突然出了什么意外,苏家怕是会大乱。 苏家这么大块的肥肉,不仅苏家内部的人都在惦记,外面的人也是虎视眈眈。 所以如今的晋州,确实不是什么太平的地方。尤其是苏家。” 苏穆兮从小便在京城长大,对于晋州的苏家没有一丁点的感情,所以听到如今苏家的处境,也并不觉得担心,甚至觉得苏家若是真的散了,也没什么。 可她知道她爹从小在苏家长大,对苏家还是有感情的,最重要的是,苏家还有她的爷爷,现如今的苏家家主。 “苏家为何一直没有选出下一任的家主?” 苏穆兮疑惑,难道是她爷爷一直等着她爹回去,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 可这么多年她爷爷也没写过信催她爹回去啊。 却听夜泽宇说道:“因为苏家嫡系,有资格成为苏家家主的人,不是死了,便是病了,而旁支里有些能力的年轻人,也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 两年前,你爷爷过继到自己膝下一人,不到半月就意外身死,自此之后,你爷爷便没再提过此事了。” 苏穆兮绣眉逐渐蹙起,半晌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为何没人对我爷爷动手?” 夜泽宇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怕是有人贪心,想要苏家这一整块的肥肉。若是你爷爷出什么事,苏家必会分崩离析,到时候怕是有许多人都能够上去咬上一口。” “是魏家!”苏穆兮斩钉截铁地说道。 “既然这样,我爹就更不能回晋州了!” 夜泽宇将苏穆兮搂进怀中,沉声说道:“兮儿,我也知道不应该让岳父大人去晋州,可我也是男人,岳父大人的心中所想,我能够理解。若是苏家真的出事,岳父大人怕是会后悔愧疚一辈子。” 苏穆兮沉默。 是啊,若换做是她,得知家里出事,即便知道如今家里已经是龙潭虎穴,她定然也会毫不犹豫地跑回家中。 所以爹爹其实也是非常想要回去看看的,不过却因为她的缘故,没有回去。 “夜泽宇,你在晋州有人吗?” 听到苏穆兮这么问,夜泽宇便知道她这是想通了。 凑到苏穆兮的耳边,哑声说道:“兮儿若是亲我一口,晋州便能有人。” 苏穆兮感受到夜泽宇喷洒出来的热气,身子不由有些发软,没好气地瞪了夜泽宇一眼,低低道了声:“没正经。” 可樱唇却是听话地吻上了夜泽宇的唇。 夜泽宇顺势扣住了苏穆兮的后脑,搂在苏穆兮腰间的手逐渐收紧,充满磁性的声音从两人的口中回响。 “兮儿,今天我就要走了,真的正经不起来…” 很快,马车便到了永安王府。 夜泽宇不舍地松开苏穆兮,哑声说道:“兮儿,我会尽力保护好岳父大人的,给我两天的时间安排。” “我不在的时间,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有事就去找麦坤。” “如今你已经是王府的主子了,想如何,都可以,只要你开心就好。” “还有,白梦莹那边,最迟再有十日,甘州那边便会来人。这次,我定要让她摘掉她引以为豪的郡主头衔,让她受到应有的惩罚!” 苏穆兮眨眼。 甘州? 白梦莹是从甘州守寡回来的。 “难道靖王的死与白梦莹有关?” 苏穆兮下意识地开口说道,话一出口,却也是将她自己惊到了。 白梦莹不惜设计乔子墨摔断腿,也要嫁给靖王,如愿嫁过去之后,又怎么会将人给害死呢? 夜泽宇帮着苏穆兮理了理耳边的碎发,柔声道:“我的兮儿真聪明,靖王表兄确实是白梦莹害死的。 此次回京,我本来只是想要为煜王叔平反的,不想理会他事。 可白梦莹三番五次地想要害我的兮儿,这口气总是要出的。 不然若是让自己的女人一味地受委屈,我便也不算是什么男人了。” 说着,夜泽宇又拉起苏穆兮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兮儿,我不是乔子墨,是个可以依靠的人,所以你不用那么要强。我需要的不是个端庄大气、温柔体贴、知礼懂事的王妃,我需要的只是你当我的王妃。 所以,兮儿,从现在起你可以不用那么懂事,想任性的时候,便任性起来。 即便是我不在京中,我也会尽全力保护好你的。” ------------ 第一卷 第203章 乔子墨,你终于承认了 苏穆兮听了夜泽宇的话后,直接扑到了夜泽宇的怀中,瞬间的功夫,眼泪便浸湿了夜泽宇的衣衫。 “夜泽宇,你真是的,突然和我说这些,存心让我哭是吧…” 她很多时候确实不想懂事,可却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要让她任性的话。 即便她在安阳侯府的三年里,乔修远对她很好,可却也会将她懂事听话挂在嘴边,让她不得不继续当个懂事听话的世子夫人。 夜泽宇抚摸着苏穆兮的脊背,有些无奈地说道:“本来是想着这几日与你细细说的,可如今却也只能一口气都说了。” 随即伸手边为苏穆兮擦着脸上的泪水,边温柔说道:“兮儿,你以前无论受过怎样的委屈,我都会慢慢补偿给你的。 而我也只有一个要求,就是等我们老了的时候,我希望你能说这辈子嫁给我,没有嫁错,也没有后悔。” 可这话却让苏穆兮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夜泽宇,能嫁给你真好…” … 成婚第二日,永安王便回了骑虎营,而永安王妃在马车中哭得泣不成声,出来时眼睛都哭肿了一圈的事,悄然传开。 而第二日有人上门,得到永安王妃生病不出的消息后,许多人猜测,夜泽宇是和苏穆兮吵架了,这才回的军营。 所以苏穆兮即便是长得再漂亮,成婚后还是失了宠。 这让一些人觉得高兴,一些人觉得气愤,还有一些人觉得幸灾乐祸。 第三日一早,是苏穆兮回门的日子。 独自回门的苏穆兮,丝毫不觉得委屈,可许多人却对她鸣起了不平。 “苏穆兮!” 苏穆兮的马车行至半路,突然停下,这道熟悉的声音让苏穆兮忍不住皱眉。 乔子墨怎么这么阴魂不散呢! “麦坤,将人赶走!” 苏穆兮没有掀开车帘,懒得去看乔子墨一眼。 她不与乔子墨计较之前的事,可乔子墨却两次三番地来烦她。 嘴上说着后悔,可却从未在自己的身上寻找过原因,将一切的过错都归咎于别人的身上。 高傲自负,不可理喻! “穆兮!你若是后悔了,我现在就去求皇上!” 乔子墨的声音再次从外面传来。 后悔? 求皇上? 话虽然说的不清不楚,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却是都听明白了。 安阳侯世子这是要挽回苏穆兮啊! 苏穆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依旧没有掀开车帘。 “乔子墨,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认清现实呢?!” “我们已经和离了,再也不可能了!” “还有,乔子莫,你根本就不配让我后悔,因为你根本就不能与王爷相提并论!” “王爷待我视若珍宝,根本不让我受半点委屈,而你扪心自问,你可曾真心待过我?!” “外面的传言我听到了,可事实却是王爷对我很好,他虽然回了军营,可却在临回军营前已经陪我回过家一次了!” “若是三日回门不陪着,就是我失宠了,那你呢?别说是回门了,就算是其他事,你可曾陪过我?” 乔子墨站在马车前,怔怔地看着车帘,听着苏穆兮的声音,依旧不愿认清现实。 麦坤早已没了耐心,两脚便将乔子墨身边的小厮踹开,准备伸手去推乔子墨。 而就在这时,乔子墨不甘心地喊道:“那还不是因为永安王知道你脸上的胎记是可以去掉的!我若是早知道的话,定也会好好待你的!” “呵!乔子墨,你终于承认了,你看中的终究不过是一张皮囊罢了。” 苏穆兮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让乔子墨的面颊发烫,他很想否认,可心中却不得不承认,他对于苏穆兮的容貌,还是在乎的。 紧接着,又听苏穆兮的声音从马车中传来。 “麦坤,你将我脸上的胎记究竟是怎么回事,告诉安阳侯世子吧,也好让他彻底死心。不然他还以为全天下的男人都嫌我之前的模样丑呢!” 麦坤闻言,眼露坏笑。 凑到乔子墨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乔子墨面上的神色,从最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成了不甘,到了最后,便只剩下了深深的后悔。 麦坤见状,用肩膀重重地将失魂落魄的乔子墨撞到了一旁,永安王府的马车缓缓前行,继续向着苏府驶去。 百姓们不明所以,纷纷好奇起苏穆兮脸上的胎记究竟是怎么回事。 可他们却不敢去问乔子墨,也只能在心中好奇着。 不过听苏穆兮话中的意思,永安王是不嫌弃苏穆兮之前的那副丑模样的,去军营也不是因为苏穆兮失宠,两人好着呢! 所以永安王成婚后便回了军营,不是因为不喜欢苏穆兮了,而是单纯的心系军营… 齐国有如此王爷,安矣! 然而苏穆兮刚到苏家,苏醒便递给了她一封信。 “兮儿,这是今个儿一早北燕六皇子让人送来的,说是给你的信。” 苏穆兮狐疑拆开,待看到上面的字后,无语道:“慕容天他有病吧!” 苏醒好奇看去,信上只写了短短的一句话。 【苏穆兮,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成为我的女人的】 而与此同时,北燕使团已经出了京城。 按理说北燕使团是应该再多留些时日的,可慕容天却寻了个理由提前离开了。 只因被烧死的张才人,如今便在慕容天的马车中,随着北燕使团一起离开了京城。 马车中 慕容天看着张彤,心中对未来,满是期待。 其实那日在宫中遇到张彤,慕容天对于张彤说的那些话,虽然感兴趣,却也觉得荒诞。 于是随意说道:“那你让本皇子如何带你离开呢?这里可是你们齐国的皇宫,本皇子想救娘娘,却也无能为力啊。” 却听张彤说道:“你此次进宫可带了丫鬟?寻个与我身形相似的丫鬟,我们来个偷梁换柱!” 他本着看热闹的心态,没想到张彤却真的能画出一张与他丫鬟相似九分的脸,传说中的易容术,他那日是第一次见到。 不管张彤说的那些是真是假,就单凭张彤会易容术这点,便可证明此女不简单。 总之用一个低贱的丫鬟换一个齐国的娘娘,是不赔的。 而通过这几天和张彤的相处,他越发觉得张彤与众不同。 也越发相信张彤之前说的并不是胡编乱造的。 张彤握住慕容天的手,对着慕容天娇羞一笑,眼中满是兴奋之色。 “阿天!等我们离开齐国,我定会让你统一天下,成为名垂千史的始皇帝的!” 慕容天听得也是十分兴奋,直接伸手搂住张彤的纤腰,将人抱坐在了他的腿上。 “好,若我成为皇帝,阿彤必为皇后!” ------------ 第一卷 第204章 正因为嫁给过乔子墨,才会坚定地选择夜泽宇 今日离京的,除了北燕使团外,还有魏逸晨。 魏逸晨离开前,再次来了苏府。 而当时,苏家人正在吃饭。 “姑父,表妹,打扰你们用饭了,今日我便要回晋州了,不知姑父可想清楚了,是否要与我一同回去呢?” 苏醒摇头,“我便不回去了。” 说完,迟疑了片刻,又开口说道:“回去后,替我向父亲问好。” 魏逸晨见状,眼眸微闪,没再多劝什么,而是抱拳离开。 临走前对着苏穆兮温柔一笑,“表妹,我们后会有期。” 等魏逸晨离开后,苏醒虽然表现得一切如常,可苏穆兮知道,爹爹其实还是很想回晋州的。 犹豫了一番,苏穆兮将昨日夜泽宇和她说的那些,大致和苏醒说了一遍。 “你爷爷生病了?生的什么病?!” 对于苏家的家产,苏醒根本就不在乎最终会落到谁的手上,让他唯一在乎的便是他爹苏宏硕的身体。 苏穆兮摇头,“没打听出来。” “爹,您先别急,我知道您担心爷爷的身体,所以夜泽宇已经安排了,想来很快便会有消息的。” 紧接着,苏穆兮又将夜泽宇之前劝她的那些话说了出来。 “爹,我知道您不回晋州都是为了我,可夜泽宇说得对,您若是不回去,定然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我知道爹爹凡事都会先替女儿考虑,可这次女儿让爹爹不留遗憾。 所以您再等几天,等夜泽宇安排好了,您就可以回晋州看爷爷了。” 苏醒闻言,不由感慨道:“兮儿,你这次果然没选错人,早知如此,三年前你就应该顺从太后的好意,直接嫁给永安王了。” 却听苏穆兮笑道:“也许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呢,我若不是嫁给过乔子墨,说不定我也不会觉得夜泽宇有多好,换而言之,也许正是因为我嫁给过乔子墨,才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了夜泽宇呢!” 苏醒被苏穆兮的此番言论给逗笑,“你啊,这话若是被安阳侯世子听到,安阳侯世子还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呢!” “气死最好!” …… 虽然才离家三日,可苏穆兮却觉得好像离开了许久一般,直到吃过晚饭,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就在苏醒准备催促苏穆兮离开的时候,麦坤送来了夜泽宇的信件。 “爹,夜泽宇说五日后派人护送您回晋州。” 可听到这话,苏醒却并没有很高兴,反倒是犹豫了起来。 “兮儿,要不,我还是先不回去了,眼下京中局势不明,万一我出什么事,会让你和王爷分心的。” 苏穆兮笑道:“爹,不会的,我相信夜泽宇,您也应该相信他的,此去晋州的路上,一定会平安顺利的,即便是发生什么事,夜泽宇也定会解决的。” …… 五天后,苏穆兮亲自送苏醒到了城门口。 跟着苏醒回晋州的,除了夜泽宇的人外,就只有钟长青了。 “爹,您一路上要多保重,到了晋州之后,要是没事,就尽快回来,女儿在京中等您。” “钟伯,我爹就拜托您了。” 若是可以,苏穆兮真想陪着苏醒一同前往晋州,可她作为新晋永安王妃,是不能随便离开京城的。 而且夜泽睿给妃子下毒一事,还未查出端倪,她得留在京中才行。 钟长青抱拳,“小姐放心,老奴定会照顾好老爷的!” 苏醒笑着摸了摸苏穆兮的头,柔声道:“没想到爹的兮儿,转眼间已经到了要担心爹的年纪了,兮儿放心,爹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才是。” “爹,您放心,夜泽宇对我很好,又有钟婶和白芷照顾我,就怕您从晋州回来,我会被喂成一个大胖子,到时候您认不出呢!” “胡说,无论我的兮儿变成什么样,爹都认得出。” … 看着苏醒离开的马车,苏穆兮忍不住鼻头发酸,眼泪不争气地从眼中流出。 最近也不知是怎么了,总是想哭。 也许她这是被夜泽宇保护得太好,人开始变得矫情了吧。 刚准备上车离开,却听一道带着惊喜的男声传来。 “苏小姐!” 苏穆兮回头看去,居然是郑翼。 “郑公子的记性可能不太好,如今我已经是永安王妃了。” 对于这个郑翼,苏穆兮生不起半分好感,自然不会对其有什么好态度。 可郑翼却一改之前在文会上对苏穆兮的恶劣态度,在看向苏穆兮时一脸笑容,丝毫不在乎苏穆兮对他的态度。 好脾气地说道:“是是是!是我记性不好,如今应该称苏小姐为永安王妃才是!” “郑公子可有事?若是无事,本王妃便先走了。” 苏穆兮说完,便准备上车,可郑翼却上前一步,拦在了苏穆兮的身前。 “大胆!” 麦坤护住苏穆兮,挂在腰间的长刀瞬间出鞘,横在了郑翼的脖子上。 郑翼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当即便被气红了脸,可看了看一旁戴着面纱的苏穆兮,强行将即将喷涌出来的怒气压了下去。 “王妃,在下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邀您去护国寺赏花。” “赏花?多谢郑公子的好意,不过我就是一个俗人,不懂得如何赏花,便不去了。” 上次一见,郑翼便对苏穆兮夜夜难忘,这次好不容易遇上,定是不甘心就这样让苏穆兮离开的。 于是急忙补充道:“这次赏的兰花可都是二皇子精心培育出来的,据说是市面上根本就没有的品种。那兰花不仅花开的特别,便是那花香也是特别得很,就是花期短了些,只有半月的时间,若是错过这次机会,可就看不到了。” 听到这话,苏穆兮眸光微闪,疑惑道:“据说?难道之前没有人见过二皇子养的那些兰花吗?” 郑翼没有多想,老实说道:“去过二皇子府的人,应该是见过的吧,只是我和二皇子没什么交情,我爹那个人又是个老古董,从不与皇子结交,所以便没机会见过那兰花。” “那这次二皇子又为何会拿出兰花供人欣赏呢?” “哦,这倒不是二皇子让人去赏花的,是安阳侯透出的消息,说是二皇子送了护国寺方丈一盆兰花,我这也是刚得到消息,想着去护国寺看看的。” 苏穆兮沉思片刻,对着郑翼微微一笑,“既如此,那我便随郑公子一起去护国寺看看吧。” ------------ 第一卷 第205章 乔子溪此次过来,是要找长乐郡主算账的? 听到兰花,不由让苏穆兮想到了之前在夜泽睿身上闻到过的奇怪香气。 原本她已经不在意此事了,可直觉告诉她,她应该去看看那盆兰花。 而且这个消息还是乔修远放出去的,想来那盆兰花应该不仅仅是本身特别,对夜泽睿也是特别的。 去护国寺的路上,苏穆兮坐在马车里,听着郑翼不断从马车外传来的声音,觉得烦不胜烦。 白芷小声说道:“王妃,要不要奴婢想个办法让他闭嘴?” 苏穆兮疑惑,“你有办法?” 白芷俏皮的眨了眨眼,随即对着外面的郑翼说道:“郑公子,不知长乐郡主今日会不会去护国寺呢?若是去的话,您可不能再帮着她欺负我家王妃才是!” 郑翼闻言,神情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轻咳一声,讪讪说道:“咳!怎么会呢。” 过了半晌,苏穆兮都没听到郑翼说话,笑着看了眼白芷,小声夸道:“行啊!倒是越来越厉害了!” 白芷得意地挑了挑眉,“这些都是燕儿姑娘教的,燕儿姑娘说了,有的时候温温柔柔地说话,要比直接放狠话要来得更有用,尤其是对待男人…” 随即,白芷便将这两日从唐燕那边学来的本事,大概都说了一遍。 “燕儿姑娘说,她的身份不方便陪在王妃的身边,所以让奴婢多护着王妃一些。 说实话,原本我还挺不喜欢燕儿姑娘的,可接触下来,却发现她这人还是挺好的,最起码知道感恩,一直记着王妃对她的恩情呢!” 苏穆兮点头。 她虽然救过许多人,但能让她觉得欣慰的人却不多。 唐燕算一个。 只是唐燕始终对自己的身份心存芥蒂,进入永安王府后,更是从未出过门,她之前也劝过,唐燕却只说懒得出门。 可她知道,唐燕是怕出门被人想起她之前的身份,从而给永安王府丢人。 虽然唐燕已经从青楼里出来了,可却依旧活得小心翼翼,不免让人心疼。 胡思乱想间,护国寺到了。 护国寺本来香客便不少,如今可能是因着夜泽睿那盆兰花的缘故,马车多到直接将护国寺门前的大街给堵死了。 “王妃,可能需要你下来走几步了,前面的马车实在是太多了,根本走不过去。” 若是平时,郑翼定会霸道的让人将前面的马车给清走的。 可如今,他却觉得这些马车堵得太好了! 这样就可以找到理由和苏小姐并肩而行了! 苏穆兮不清楚郑翼的小心思,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后,在白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看马车的样式,来的都是些大户人家,这场面竟然比文会那日还要夸张一些。 苏穆兮虽然戴着面纱,可却依旧能引得众人纷纷侧目。 只因众人知道,如今面纱下的那张脸,已经没了那丑陋的胎记,变得绝美无比。 郑翼一路跟在苏穆兮的身边,样子十分狗腿。 在他看来,今日与苏穆兮的相遇是上天的安排,若是能在苏穆兮的心里留给个印象,说不定能有机会一亲芳泽。 毕竟永安王常驻军营,苏穆兮一个人独守空房难免寂寞。 说不定浪起来,比白梦莹还要骚上几分呢! 然而郑翼刚想到了白梦莹,身后便响起了白梦莹的声音。 “郑公子和永安王妃还真是好雅兴呢!这是相约着来此赏花吗?” 郑翼看着白梦莹似笑非笑的样子,面上有一瞬间的尴尬,“那个…我和永安王妃是路上偶遇的。” 虽然郑翼也认为在城外杀乞丐,污蔑苏穆兮的人是白梦莹,可他却并没有因此疏远白梦莹。 只因白梦莹的滋味,还是让他喜欢的。 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假装不知此事。 不过他在看待白梦莹时,却没了之前的真心喜欢,有的只剩肉体上的欲望。 白梦莹缓缓上前几步,走到苏穆兮的身前,对着苏穆兮意有所指地说道:“原来是偶遇啊~~本郡主还以为永安王妃这是因永安王去了军营,耐不住寂寞,才特意去找的郑公子呢!” 没想到话音刚落,苏穆兮便给了她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啪!” 白梦莹捂着脸,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打我?!” 苏穆兮冷声说道:“打的就是你!若是细算起来,我也算是你的表嫂,身为表嫂,见你语无伦次、玷污皇家声誉,自然是要出手提醒你一番的。” “还有,上次你不知事情真相,便在街上说我杀城外乞丐一事,我也要好好提醒提醒你!” “药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更何况你还是皇上亲封的郡主,一言一行都代表着皇家的脸面!” 说到这,又压低了声音小声道:“我若是你,这些时日便不出门了,不然这脸啊,实在是丢不起呢!你说呢?” 说着,美目扫了一圈四周。 夜泽宇可是说了的,她可以任性一些。 之前因为身份的缘故,她只能对白梦莹百般隐忍。 可如今,却是不用再忍了。 此时周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而且还都是京中的权贵。 白梦莹顺着苏穆兮的眼神看了眼四周,见周围人都对她投来了或嘲讽、或鄙夷、或不屑的目光。 紧咬银牙,有种有苦说不出的憋屈感。 苏穆兮真的让侍卫杀了十几名无辜的乞丐,可为什么就没人信呢! 说她是蛇蝎心肠,可苏穆兮又何尝不是! 只是因为苏穆兮太过善于伪装罢了! 她一定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苏穆兮的真面目! 突然,一道略显熟悉的女声从远处传来。 “长乐郡主,像你如此心思歹毒之人,居然还赶来寺庙这种地方,也不怕被佛祖惩罚!” 居然是乔子溪! 此时乔子溪虽然戴着面纱,遮住了她烂了的脸颊,可一双漂亮的桃花眼却失去了原本的光彩,眸中充满了阴戾与愤恨。 淡粉色的衣裙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的。 没想到仅仅是几日未见,乔子溪却瘦了这么多。 差一点都叫人认不出了。 原本文会上发生的事,许多人已经不再提起了。 可看到乔子溪后,众人却再次想了起来。 是了。 长乐郡主心思歹毒,不仅害了乔子墨,还害了乔子溪。 所以乔子溪此次过来,是要找长乐郡主算账的? ------------ 第一卷 第206章 乌头兰 乔子溪的出现,瞬间让麦坤和白芷紧张了起来,生怕乔子溪再做出什么伤害苏穆兮的事来。 而同样紧张的还有白梦莹。 经过上次文会的事后,白梦莹知道,乔子溪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索性她也懒得再装什么姐妹情深了,直接冷声说道:“乔小姐既然都能来,本郡主为何不能来?” 说话间,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乔子溪突然发疯,对她做出什么。 而乔子溪看到白梦莹的这一举动后,却是直接嗤笑出声。 “嗤!” “长乐郡主向后退什么?难道是怕我往你的脸上泼绿矾油吗?” “放心,这次没人给我绿矾油,所以我手上并没有那种东西。” “而且今日我来护国寺与郡主不同,可不是来赏花的,而是来诚心礼佛的。” “毕竟我可不似郡主这般,做了那么多的恶事,却还能够心安理得地来寺庙游玩!” “今日我便要向佛祖祷告,希望三年前设计摔断我哥哥的腿,两次毁我容貌之人,能够早日身败名裂,被千刀万剐,死后进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如此赤裸裸的诅咒,众人都知道乔子溪口中说的人究竟是谁。 安阳侯手上明明已经有了明确的证据证明了长乐郡主做下的恶行,可最后皇上却并没有对长乐郡主做出什么处罚,只是取消了安阳侯世子与长乐郡主两人的婚事。 还有城外乞丐被杀一事,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人是长乐郡主杀的,但众人心中却已经有了答案,只是碍于长乐郡主的身份假装不知道罢了。 白梦莹被气得俏脸涨红,却也不能说什么。 毕竟乔子溪没有点名道姓。 可她却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她可是皇上亲封的郡主,凭什么被一个烂了脸的丑女如此咒骂! 于是给身旁的丫鬟茗烟使了个眼色。 茗烟会意,在乔子溪路过她们身边时,假装摔倒,身子前倾,一把将乔子溪脸上的面纱给拽了下来。 乔子溪那恐怖又恶心的双颊,暴露在众人的眼前,让众人纷纷露出厌恶与嫌弃的神色。 一些闺秀,还忍不住惊呼出声,其中不乏一些幸灾乐祸之人。 “啊!好吓人!” “这脸怎么会烂成如此!” “我的脸若是成了这般,定然是不会出门的!” … 白梦莹见状,压制住勾起的嘴角,看着乔子溪那丑陋不堪的脸,心中觉得畅快不少。 以她对乔子溪的了解,乔子溪定然是会惶恐地重新戴上面纱,然后急忙跑走的。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如今的乔子溪却好像是变了个人一般,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与惊呼,也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不紧不慢地从袖中掏出另一张面纱戴在了脸上。 等做完这一切后,偏头看向白梦莹,似笑非笑地说道:“怎么?郡主这是好奇我现如今的样貌吗?若是好奇,直说便是,非要耍这些手段,未免失了郡主的身份!” 白梦莹紧握双拳,可嘴上却也只能委屈说道:“乔小姐这是在说什么呢!” 茗烟也是急忙出言帮着白梦莹澄清,“是奴婢一时没站稳,与我家郡主无关!” 乔子溪没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白梦莹一眼,便向着主殿的方向走去。 而这一眼,却让白梦莹觉得心里发毛,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乔子溪今日来此,定然不仅仅是来礼佛那么简单! 苏穆兮在一旁无声地看着热闹,总觉得乔子溪像是变了个人一样,最起码照比以前要聪明了一些。 当然,她觉得乔子溪今日来此,定然也不仅仅是来礼佛那么简单,怕是要对白梦莹做些什么。 若是如此,那就有好戏看了! 不过白梦莹之前算计她的事,无论乔子溪出不出手,她都是要找白梦莹算账的! 看向主殿的方向,在心中道了声“阿弥陀佛”,随即便向后殿的方向走去。 郑翼看了看离开的苏穆兮,又看了看站在原地的白梦莹,纠结了片刻,直接向着苏穆兮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郑翼的这一举动,则是让白梦莹红了眼。 “郡主,我们还要去赏花吗?” 茗烟在一旁小声问着。 白梦莹深吸了一口气,扫视了一圈四周,随后沉声说道:“去,为何不去!本郡主又没做错什么!” 若是如此离开,便成了心里有鬼,所以她不能离开! 更何况苏穆兮刚刚打她的那巴掌,她还没还回来呢! “茗烟,一会儿你让人…” 白梦莹在茗烟的耳边耳语了一番,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 佛门清净之地,若是苏穆兮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看她这个永安王妃还能不能继续当下去! 而且乔子溪刚好也在护国寺,到时候她便可以将这一切都推到乔子溪的身上。 还真是一举两得! 茗烟领命而去,在转身的瞬间,眼中露出一抹讥讽之色。 方丈见前来求看兰花的人太多,怕扰了佛门清静,便将兰花放到了后殿旁的院子中间,让人在殿外观赏。 “如此奇特的兰花,真是见所未见啊!” “这香气也是特别,让人闻了心神荡漾!” “二皇子殿下不仅文韬武略样样精通,看来养花也是颇有心得啊!” “养花如养人,哪家小姐若是能有幸嫁给二皇子殿下,想来定也是会被二皇子好好善待的!” …… 苏穆兮刚走出后殿,便听到了许多夸赞夜泽睿的声音。 想到季诚的遭遇,对于夜泽睿“养人”一事,苏穆兮不由心中嗤笑。 怕是哪家的小姐嫁给夜泽睿,会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才是。 缓步走向那盆兰花,待看清那兰花的样子后,苏穆兮不由微微蹙眉。 这花,竟然与舟形乌头有八分相似,同样是蓝紫色,同样是成串生长,只是叶径略有不同罢了。 若是她所料不错的话,此花必然与乌头一样,有着剧毒! 走近一些,闻了闻这花的香气。 与夜泽睿身上的香气极为相似。 她终于知道她闻到夜泽睿身上的香气时,为何会觉得有些熟悉,却又让她作呕了。 因为她讨厌乌头的味道! 而于此同时,紧随而来的白梦莹,却在闻到郑翼身上隐隐散发的香气时,身子不由开始发热,第一次主动对郑翼有了那方面的欲望… ------------ 第一卷 第207章 白梦莹疯魔 虽说白梦莹与郑翼之间,是白梦莹主动勾引在先,可白梦莹每每在与郑翼亲近时,心中都是泛着恶心的。 可这次不同,此时此刻,她特别渴望与郑翼亲近,渴望与郑翼做那种事… 缓步走向郑翼,就在即将要碰到郑翼时,白梦莹回神。 不对! 她不可能喜欢郑翼! 所以唯一的解释便是她中药了! 是乔子溪! 一定是乔子溪! 乔子溪突然出现在此,原来是为了让她当众出丑! 白梦莹也不去想乔子溪究竟是如何给她下的药,又是何时给她下的药,她如今只想快些离开这里! 就在她想要转身离开之际,之前离开的茗烟,端着杯茶盏走了过来。 “郡主,您要的茶来了。” 茗烟将茶盏递到白梦莹的面前,面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白梦莹知道,茗烟这是按照她的吩咐将事情办好了。 看着面前的茶盏,白梦莹也没想太多,直接伸手接过,抿了一口。 “怎么是参茶?” 茗烟神色未变,“郡主喝的,自然应该是最好的茶。” 苏穆兮在白梦莹过来后,就一直在留意着白梦莹那边的举动。 看了看白梦莹的面色,知道这是来药效了。 刚刚她打白梦莹的那巴掌时,手上沾了些药粉,白梦莹吸了那药粉后,不会有什么感觉,可若是闻到另一种药粉,便会觉得浑身燥热难忍,对身上有另一种药粉的异性产生渴望。 这还是白梦莹用明颜香害乔子溪烂脸一事,让她得来的灵感。 而她做的这个药粉,也正是专门为白梦莹而做,一直带在身上,就是想着有机会碰到白梦莹,让白梦莹试一试。 白梦莹之前不是想毁了她的清白么,所以她这么做也不能算是恶毒,只能说是以牙还牙。 至于白梦莹想走? 呵! 没门! 苏穆兮看向一旁的郑翼,难得温柔地小声说道:“郑公子,我看长乐郡主的脸色不太好,可能是我刚刚打她的那巴掌太用力了。我落不下脸面去关心她,不知郑公子能否帮我去看看郡主?” 郑翼怎么可能拒绝苏穆兮?! 当即便点头答应了。 同时在心中感慨。 苏小姐真是心善,早知道苏小姐脸上的胎记能够消失,当初他就不应该喜欢白梦莹,而是赶在乔子墨之前娶苏小姐为妻了! 白梦莹一杯茶下肚,也没能压制住体内的燥热,反倒是越发渴望郑翼了。 理智告诉她必须快些离开,可她刚走几步,郑翼却突然凑了过来。 “郡主,您没事吧,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不要去那边的偏殿休息一会儿?” 闻到郑翼身上的味道,白梦莹最后的一丝理智消失。 眼尾变得猩红,直接伸手搂住郑翼的脖子,垫脚吻上了郑翼的唇。 口中还在不断呢喃着:“郑郎,我好想你,快些疼疼我~~” 白梦莹此举惊坏了一众人。 长乐郡主这是在做什么?! 居然当众亲了郑翼,而且还是在寺庙这种地方… 莫不是疯了?! 被吓坏的还有郑翼本人。 他虽然已经和白梦莹睡过许多次了,对于白梦莹的身体也是非常喜欢的,可当众亲密,他却是丢不起这个人的! “郡主,你清醒一些!” 郑翼用力将白梦莹推开,满脸的义正言辞。 可白梦莹却像是疯魔了一般,不顾场合地再次缠了上去。 “郑郎,你不是说最爱我了么,你像之前那般好好疼我好不好?” 说话间,白梦莹竟然还将身上的衣裙褪去大半,雪白的香肩和粉色的肚兜,就这般明晃晃地展露在众人的眼前。 而且听白梦莹刚刚说的那话,她和郑翼之前,已经苟且过了… “没想到长乐郡主看起来一副端庄模样,私下竟然是这般骚浪!” “长乐郡主舍弃了安阳侯世子,为的居然是郑翼?!这到底是什么眼光啊?!” “长乐郡主这是中邪了吗?就算是再怎么迫不及待,也不至于在此吧?” “难道是乔子溪?难道是佛祖帮着乔子溪在惩罚长乐郡主?” “定是如此!刚刚乔子溪可是说了,让要长乐郡主身败名裂的!” … 白梦莹对于周围人的议论,置若罔闻,满心渴望的只有郑翼。 而郑翼已经推了白梦莹许多次了,可白梦莹却依旧缠着他不放。 情急之下,郑翼竟然当众直接给了白梦莹一巴掌。 “够了!白梦莹你清醒一些!” 可白梦莹却是一脸委屈地看着郑翼,随即愤恨地看向不远处的苏穆兮。 “郑郎,你居然打我!是不是因为苏穆兮那个贱人?!就因为她比我长得漂亮,你就不要我了,是不是?!” 随即对着苏穆兮愤声吼道:“苏穆兮!你给我等着,我早晚要将你的脸给毁了,再让一群乞丐折磨你,让你求死不得!” 苏穆兮挑眉,没想到这药居然能让人这般失去理智。 然而白梦莹的话音刚落,便见白梦莹开始疯狂抓脸。 “啊!好痒!” “啊!…” … 白梦莹越抓越用力,指甲在脸上挠出了深深的血痕,不一会儿的功夫,白梦莹原本漂亮的脸蛋便被抓烂了。 众人被吓得不轻,觉得白梦莹是真的中邪了,而之所以会中邪如此,定然是因为乔子溪的诅咒。 可苏穆兮却知道,白梦莹应该是中毒了。 难怪乔子溪会出现在此了,原来是想报复白梦莹。 只是乔子溪是如何做到的? 看了眼白梦莹身后站着的那个丫鬟。 这丫鬟好像是叫茗烟,白梦莹走到哪都会带在身边,应该是白梦莹的亲信。 可如今白梦莹失态如此,这个丫鬟却丝毫没有要上前拦着的意思。 所以说这名丫鬟其实是乔子溪的人? 不! 乔子溪并没有那个本事,若这丫鬟是乔子溪的人,乔子溪定然不会被白梦莹害得烂脸。 所以这个丫鬟应该是乔修远的人! 可这个丫鬟若真的是乔修远的人,那乔修远为何要任由乔子溪烂脸? 难道是事后才收买的这个丫鬟? 白梦莹的举动,惊动了护国寺的和尚。 赶来的和尚本想上前帮忙,可却在看到白梦莹半褪衣衫的样子后,将身子背了过去,口中不断念着“阿弥陀佛”。 而在不远处,乔子溪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 第一卷 第208章 白梦莹毁容 “呵!白梦莹,好戏才刚刚开始呢!” 乔子溪喃喃自语后,却不经意间对上了苏穆兮探究的目光。 急忙别开视线,将身形隐在柱子后面。 她不敢去看苏穆兮,也许是因为她爹反复的叮嘱,让她不要去招惹苏穆兮,也许是因为她无颜再面对苏穆兮… 这几日她是真的想清楚,也后悔了。 苏穆兮对她是真的很好,而她却三番五次地针对苏穆兮。 即使是这样,苏穆兮也从未害过她。 想来白梦莹之前像是发了疯般地缠上郑翼,便是苏穆兮的手笔。 而苏穆兮之前却没这般对过她。 她想她应该感恩… 苏穆兮冷眼看着疯癫的白梦莹,心中生不起丝毫的同情,只觉得白梦莹这是活该! 至于乔子溪和白梦莹之间如何,她不想理会,只要不波及她,她倒是愿意看两狗互咬。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白梦莹的身上,苏穆兮拿出一张帕子,偷偷摘了些那盆兰花的花朵和茎叶。 做完这一切后,装作没事人一般,和白芷悄然离开。 至于白梦莹事后究竟会如何,她却是暂时没了兴趣。 眼下更让她感兴趣的是夜泽睿培育出来的奇特兰花。 回到王府后,苏穆兮叫来了葛茂,说明了兰花的由来后,两人研究了半天,却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 想了想,苏穆兮决定去问问季诚,说不定能从季诚的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季诚如今已然能够坐起身子了,距离行动自如,也只是时间问题。 看到苏穆兮过来,季诚显得很激动。 忙用力撑起身子,满眼欣喜地看向苏穆兮。 “王妃怎么来了,可是有事找我?” 苏穆兮也不废话,直接问道:“夜泽睿培育出一种奇特的兰花,你可见过?” 季诚点头,“见过,二殿下的后院专门有处院子,里面种的都是兰花。” 苏穆兮追问:“那你可知这兰花的用处?” 季诚疑惑:“用处?” “难道夜泽睿种那些兰花,只是为了观赏?” 花期那么短,苏穆兮可不认为夜泽睿会独爱这种兰花。 季诚想了想,老实答道:“那兰花香气特别,待花期过了,二殿下会让人将花瓣摘下,做成香粉。 香粉一般是女子爱用之物,二殿下怕传出被人知道,特意吩咐过府中的下人不许提起此事。 即便是下人与下人之间,也不能提起此事,不然一经发现,便是剁了去做花肥。” “夜泽睿经常会用那香粉?” 若是有一院子的兰花,做出的香粉,单单是一个人可用不完。 季诚迟疑,“…也许吧… 我之前虽然是二殿下的贴身侍卫,可二殿下此人做事,从来都是让人猜不透的。所以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 苏穆兮也没有为难季诚,点了点头便准备离开。 可刚转身,便被季诚叫住了。 “王妃!等等!” 麦坤不悦道:“你小子别得寸进尺啊!王妃虽然救了你,但你小子可不能对我家王妃痴心妄想!” 季诚闻言红了脸,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我对王妃只有感激,没有别的想法,我…我只是想问问石强怎么样了。” 苏穆兮之前答应过他,会帮他救出石强。 可提到石强,苏穆兮和麦坤却是齐齐沉了脸。 “石强怎么了?!” 苏穆兮低声说道:“死了。” 季诚闻言,瞬间红了眼。 对着苏穆兮大声喊道:“你答应过我的,你们会救出石强的!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去?!为什么要等石强死了才去!” 说着,便想要下地,却被麦坤一脚踹回了床上。 “你对我家王妃吼什么!王妃答应你的当天,我们就派人去救人了,可他早就死了!” 季诚躺在床上,双眼逐渐变得空洞。 口中喃喃道:“石强救我的事一定是被发现了…你怎么那么傻…为什么要救我…” 苏穆兮见季诚这副样子,心中不忍,柔声说道:“既然石强是用自己的命换了你的命,你就更应该好好活下去了,连带着石强的份一起活下去。” 听到这话,季诚的眸中逐渐有了光,紧了紧双拳,恨声说道:“我要帮石强报仇!” 他从小就被人卖进了白家,后来被夜泽睿挑中,成了侍卫。 他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奴才,无论主子怎么对他,都是理所应当的。 可来到永安王府后,他才知道他错了。 主子虽然是主子,但奴才却也是人。 最起码永安王府的奴才,就不会随意遭受打骂,更不会因不顺主人的心意而丢了性命。 “白家在城外三百里的黑牛山中豢养了私兵。” 这件事,季诚本来是不准备说的,因为他若说出此事,定然是会死许多人的。 而白家豢养的那些私兵中,还有几人是和他一起被卖进白府的。 可他不说,那些人就会得到好下场吗? 之前是他想错了。 而石强的死,却是让他想通了。 只有早些揭露夜泽睿和白家的野心,才能让更多的人免于死亡。 季诚突然说的话,让苏穆兮和麦坤齐齐愣住。 麦坤眼中露出激动之色,急忙追问:“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石强的这个仇,我们替你报!” … 郡主府中。 白梦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恨恨地将铜镜摔在了地上。 看着像死狗一样躺在地上的茗烟,白梦莹随手拿起一根簪子,狠狠地刺到了茗烟的身上。 “贱人!你居然敢背叛本郡主!真该死!” 说着,又在茗烟的身上扎了几下。 可即便是茗烟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却也难解她心头之恨! 她的脸是中了明颜香的毒。 能在她身边做手脚的人不多,可专门为她奉上参茶的人却只有茗烟! 单单涂抹明颜香不会有事,可配上参茶,却会让人烂脸! 当初她对待乔子溪的办法,如今却落到了她自己的身上! 可如今看来,乔子溪比她还要恶毒! 不仅让她烂脸,还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出丑! 她暂且不能拿乔子溪如何,却要让茗烟这个贱婢生不如死! “来人,给她请个大夫好生医治,绝不能让人就这么轻易的死了!” 茗烟被人拖了出去,可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惧怕,有的只是畅快的笑意。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女儿为你们报仇了! 你们别担心,侯爷答应过女儿,会让白梦莹不得好死的! 所以女儿即便是受再多的罪,也要活着! 只有活着,才能亲眼看到白梦莹死! ------------ 第一卷 第209章 苏丫头,也许你并不是苏家的孩子 白梦莹的脸虽然及时用了药,可她之前抓得太狠,即便是用最好的药,怕是也要留疤了。 除非是找苏穆兮配制祛疤药膏。 可苏穆兮是绝对不会帮她的。 除非… 她能让苏穆兮不得不帮她! 成为了永安王妃又如何?! 还不是要听皇后姑姑的话! 至于苏穆兮当众打她的那一巴掌,她也会让皇后姑姑帮着她讨要回来的! 可她却忘了,在皇家眼中最看重的并不是亲情,而是利益。 皇后白倩看完白梦莹送来的信件,用烛火随意点燃,看着地上的灰烬,面上一片平静之色。 王嬷嬷虽然没有看信上的内容,却也猜出了个大概。 在她看来,白家所有的孩子之中,白梦莹的性子最像皇后,但可能是从小顺风顺水惯了,白梦莹倒是比皇后天真了些。 白梦莹当众半褪衣衫,已经将白家的脸面丢光了,即使所有人都知道白梦莹这是遭了算计,可该丢的脸,还是都丢尽了。 而白梦莹与郑翼私下苟且一事,也传开了,连带着将皇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所以王嬷嬷觉得皇后这次不会再管白梦莹了,定然是会将白梦莹舍弃的。 没想到却听白倩淡淡开口道:“传个话,就说本宫身子不适,让永安王妃明日过来帮着本宫看看。” 王嬷嬷惊讶,“娘娘要帮郡主?” “只是一句话的事,没什么帮不帮的,而且本宫也正好可以趁机试探苏穆兮一番,若是她真知道了什么,得尽早除去才是。” 对于白梦莹这个侄女,白倩是准备舍弃的,不过找苏穆兮要个去疤的药膏,却并不是为了白梦莹,而是想要趁机试探一下苏穆兮这个人。 最近太后那边突然有了动作,开始调查起各宫妃嫔的饮食来。 可能是因为做贼心虚,白倩有了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太后可能是知道她给宫中妃嫔下毒一事了。 太后宫中并没有会医懂毒之人,思来想去,她觉得太后的异动,应该是与苏穆兮有关。 以前她从未将苏穆兮放在眼里,可如今她对苏穆兮却不得不高看一眼。 隐藏美貌十几年,从一个弃妇一跃成为备受瞩目的永安王妃,单凭这份忍耐力,便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的。 看来以前她还真是小瞧这个苏穆兮了! 然而翌日一早,派去永安王府的人却说苏穆兮病了。 白倩冷笑:“呵!病了?怕不是在故意装病!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嬷嬷劝道:“皇后娘娘,说不定那苏穆兮是真的病了,乔子溪恨透了苏穆兮,昨日在护国寺中相遇,也许对苏穆兮也做了什么手脚。” 白倩想了想,觉得苏穆兮应该没有胆子拒绝她,说不定是真的病了。 “派个人去打听一下,看看苏穆兮究竟是不是真的病了,不知为什么,本宫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与此同时,正在骑虎营的夜泽宇,却是收到了乔修远的亲笔信件。 逐字看完了乔修远信上的内容后,夜泽宇第一次觉得乔修远这个人恐怖至极。 那个石强居然是乔修远的人。 所以石强救下季诚,并不是因为什么兄弟情深,只是单纯的听命行事。 因为乔修远想让他通过季诚的口,得知白家豢养私兵一事。 还有夜泽睿培育有毒的兰花,给宫中妃嫔下毒一事,乔修远也是知道的,所以他才故意放出消息,引兮儿过去查看兰花。 而白梦莹杀了靖王,明日靖王堂弟便要入京一事,乔修远竟也知道。 所以究竟是有什么事是乔修远不知道的! “主子,怎么了?乔修远那个老狐狸在信中都写了什么?” 萧策见夜泽宇的神色不对,忍不住担心询问。 夜泽宇也不瞒着,直接将信递给萧策,让萧策自己看。 萧策没有夜泽宇那般淡定,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后,直接惊呼出声:“乔修远那个老狐狸居然什么都知道!这分明是把我们当棋子啊!和这样的人合作,无异于是与虎谋皮!主子还请三思啊!” 夜泽宇眸中泛起冷意。 乔修远写这封信的目的,是想要和他里应外合,趁机扳倒白家。 可正如萧策说的那般,乔修远只是将他们当做棋子罢了。 就连当初乔修远让他来骑虎营一事,都是乔修远提前算计好的。 因为铲除黑牛山的白家私兵,总是需要兵力的,而骑虎营则是首选。 “与虎谋皮?谁是虎还不一定呢!” 夜泽宇冷声说完,随即站起身来,对着萧策沉声吩咐道:“下令出去,全军整装待发,一个时辰后前往黑牛山!” “…是!” … 而另一边,苏穆兮也没有闲着,而是在和葛茂研究着乌头兰。 苏穆兮依着夜泽宇说的那般,任性了一次,谎称生病,没有进宫为皇后诊脉。 事实证明,她如今的这个身份,用这个理由还是很有用的。 “苏丫头,听说你娘在你刚出生不久便去世了?” 对于葛茂的突然发问,苏穆兮也并没有多想,只以为是两人间的闲聊,于是点了点头,“是啊,我是我爹一手带大的。” 又听葛茂问道:“那你可见过你娘的画像?你与你爹长得不像,可是长得像你娘?” 苏穆兮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看向葛茂,“葛老,您有话不妨直说。” 葛茂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觉得你和那个人长得有几分相似。” “是谁?” “林大将军的妻子,妘氏。” 提起妘氏,葛茂不由眯了眯眼,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过了好半晌才缓缓开口:“其实我并未见过妘氏,只是见过她的画像。” 说着,老眼看向苏穆兮,“你的样貌与妘氏的画像十分相似。” “起初老夫并没有多想,也只觉得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两个容貌相似的人也实属正常。” “可今早我遇到钟家妹子,得知你娘居然是单眼皮。” “我曾看过一本医书,上面记载,若是夫妻两人均是单眼皮,那生出的孩子,必然也是单眼皮。” 说完,看了眼苏穆兮那褶皱分明的双眼皮,沉声说道:“苏丫头,也许你并不是苏家的孩子。” ------------ 第一卷 第210章 妘氏 葛茂也是在心中纠结了许久,才决定将此事说与苏穆兮听的。 可苏穆兮听了葛茂的话后,却只是稍愣片刻,随即一脸认真地说道:“葛老,您说的这一说法我也在医书上看过,不过凡事无绝对,也不能单靠眼皮的单双,便断定我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吧!” “况且那写书之人说的也不一定对,毕竟那也只是写书之人的经验之谈罢了。” “至于我与林大将军的妻子长得相像这一点,正如您刚刚说的,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有两个容貌相似的人也实属正常。” 葛茂看得出,苏穆兮不愿再谈此事,暗自叹了口气,也只能闭口不提此事。 可他却知道,苏穆兮并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般淡然。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麦坤送来了夜泽宇的信。 苏穆兮展开一看,神色凝重。 没想到乔修远这人竟如此恐怖… 所有人竟然都在他的算计之中… 苏穆兮看完信后,将信件烧毁,才看向葛茂。 “葛老,这兰花我们不用研究了。” 乔修远的信中写得很清楚,这种兰花若是单单服用或者吸食是无毒的,只有配上麝香一起点燃,才能激发毒性。 宫中的妃嫔每日去给皇后请安,而皇后便会在那时在殿中点燃混合的香料,让那些妃嫔吸入。 此等香料吸食久了,便会在体内沉积毒素。 妃嫔无法怀孕的同时,还会将毒素传到夜靖淳的身上。 等毒素到达一定程度,夜靖淳便会中毒而亡。 而谁都不会想到,毒并不是下在饮食里,而是香料之中。 而这香,皇后也吸食,自然不会有人怀疑。 葛茂听了这兰花的用法后,连连咋舌。 “啧啧!没想到这毒用得竟然如此巧妙!这皇家人还真是有八百个心眼子!” “可心眼再多,却也没有乔修远那个狗东西的心眼多!” 葛茂对乔修远的讨厌毫不掩饰。 苏穆兮犹豫了一番,开口问道:“葛老,您为什么这么讨厌乔修远?也是因为乔修远当年拿出了煜王叔的通敌信件,害得煜王叔含冤而死吗?” 葛茂听到这话,并没有马上回答苏穆兮的问题,而是奇怪道:“苏丫头,听你这话,也是相信煜王殿下当年是被冤枉的?” 却听苏穆兮说道:“虽然我没见过煜王叔,但我却相信夜泽宇。夜泽宇说过,煜王叔是个一心为国的忠义之人,是断然不可能做出那等通敌叛国之事的。 所以我相信,十九年前,煜王叔定然是被冤枉的!” “好好好!夜泽宇果然是找了个好媳妇!若是煜王殿下泉下有灵,定然是会感到欣慰的!” 葛茂说完,尽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可想到苏穆兮很有可能是林志晟的女儿,他觉得还是有必要将以前的事说与苏穆兮听听。 “苏丫头,在你不认识王爷之前,你觉得乔修远这人如何?” 葛茂难得一脸严肃,也是私下里为数不多的一次称夜泽宇为王爷。 苏穆兮回想起以前与乔修远相处的种种,老实说道:“觉得乔修远为人随和,温文尔雅,尤其是对我甚好,犹如亲生女儿一般。” 葛茂直接嗤笑出声:“嗤!温文尔雅?死在他手下的人可不计其数!” “当年林大将军是煜王殿下的亲信,两人情同兄弟,志同道合,就我所知,两人只争吵过一次,那便是因为乔修远。” “乔修远这人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人也狠,尤其擅长刑讯逼供。” “煜王觉得乔修远这人心狠手辣、心机深沉,让林大将军离他远点,可林大将军却不听煜王劝诫,非要将乔修远视为亲信。” “直到十九年前出事,林大将军被乔修远亲手斩杀,煜王含冤入狱身首异处!” “虽然当年我在玄武军中没有跟着煜王殿下一同回京,可听闻此事后,却是无论怎么想都透着蹊跷!” “乔修远当年只是军中的一名校尉,根本就没有资格跟着煜王和林大将军一同进宫,可他不但能将所谓的通敌信件交给皇上,还能在金銮殿上护驾有功,斩杀了林大将军。” “苏丫头,你说这是为什么?” 苏穆兮听得认真,不知为何,她竟然从心底里涌出一股对乔修远的恨意。 若煜王没有通敌谋反之意,那乔修远必然是投靠了白家。 因为煜王死后,受益最大的便是白家了! 皇上当年刚登基不久,手中并无可用之人,白家趁此机会做大,一跃成为在齐国势力最庞大的家族。 这也是白家之所以有底气豢养私兵的根本。 本以为葛茂的话已经说完,没想到却听他再次提起了林大将军的妻子,妘氏。 “林大将军的妻子妘氏,是林大将军无意中救下的女子,妘氏为报恩,嫁给了林大将军为妻。 老夫还记得林大将军每次和我们提起他妻子时的那个样子,像个傻小子一样,嘴角都能咧到耳根后面!哈哈!” 想到当年的一幕幕,葛茂忍不住笑出了声,可随即却再次觉得鼻头发酸。 深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道:“妘氏鲜少出门,老夫没有见过本人,可老夫却知道,不仅林大将军深爱着妘氏,竟连煜王殿下也是对妘氏暗生情愫。” “妘氏的画像,便是我在煜王的帐中,无意间看到的。” “不过煜王殿下为人正直,是断然不会做出抢夺别人妻子一事的,所以他见我发现了那幅画后,便当着我的面将那幅画给烧了。” “然而喜欢妘氏的人却不只煜王殿下一人,还有乔修远那个狗贼!” “有次喝醉,那狗贼在口中喃喃唤着妘氏的闺名,被我听得清清楚楚!我只后悔当时没有直接将此事说给林大将军,若是林大将军能够因此事而疏远乔修远,说不定煜王殿下也不会被冤枉入狱,最终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苏丫头,若说我最恨的人是乔修远,那么其次恨的便是林大将军了!若不是林大将军不听煜王殿下的劝诫,便也不会引狼入室!” “所以苏丫头,老夫并不希望你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可… 当年宫变之时,正是妘氏临盆之际,种种巧合,都说明苏穆兮很有可能便是林大将军与妘氏之女。 ------------ 第一卷 第211章 乔修远毒害夜泽睿 苏穆兮眸光微闪,悄悄握紧双拳。 夜泽宇一直都是在说帮煜王平反,却没有提到过林大将军,所以其实夜泽宇在心中也是恨林大将军的吧。 若她真的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苏丫头,想什么呢!” 葛茂看出了苏穆兮的顾虑,立马收起了刚刚那副严肃的样子,换做满脸笑意。 “老夫刚刚也只是随口一说,就算你真的是林大将军的女儿,老夫也不会对你有什么偏见的。” “毕竟你这丫头很对老夫的性子,老夫是真心喜欢你这个丫头!” “况且夜泽宇那臭小子你还不了解么,他才不会管你是谁的女儿呢,他喜欢的只是你这个人!” 苏穆兮闻言,释然一笑。 是啊。 夜泽宇喜欢的是她这个人。 无论她是美是丑,夜泽宇都是喜欢她的。 不过关于她的身世,她还是想要弄清楚的。 于是晚饭过后,苏穆兮找上了钟婶。 “钟婶,您老实告诉我,我到底是不是爹爹的亲生女儿。” 钟婶没想到苏穆兮会突然问这个问题,面上有一瞬间的慌张,可随即便恢复了正常。 “小姐,您说的这是什么话啊!您当然是老爷的亲生女儿啊!” “真的?” “千真万确!您的脐带,还是老爷亲自剪的呢!老奴可以对天发誓!” 说着,钟婶举起三根手指便要开始发誓。 苏穆兮见状急忙拦下。 “钟婶,我就是随口问问,您不用发誓的。” 说完,苏穆兮又随口问了些她小时候的事,钟婶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这让苏穆兮彻底松了口气。 看来她与林大将军的妻子真的只是长得相似,也许祖上有些关联,但她却不是林大将军的女儿。 想来乔修远也只是因她与那位妘氏有几分相似,这才对她另眼相待的。 靖王病逝,他的堂弟夜承平继承爵位,成为了新的靖王,虽然夜靖淳已经下了圣旨,可夜承平还是以要当面谢恩为由,想要进京面圣。 可苏穆兮知道夜承平此次来京真正的目的。 那就是揭穿白梦莹杀害靖王一事的真相。 所以明日应该会有一场热闹看。 苏穆兮准备早些睡下。 可就在她刚梳洗完,准备入睡的时候,麦坤的声音突然在门外响起。 “王妃!乔修远谋害二皇子被抓去了刑部!” “什么?!” 苏穆兮急忙推门走了出来。 乔修远谋害夜泽睿? 还被抓了? 麦坤看着披散头发的苏穆兮,不由红了脸,随即急忙将头压低,不敢再去看苏穆兮一眼。 以前的苏穆兮,晚上出门能吓死人。 如今的苏穆兮,晚上出门却能将人给迷死。 麦坤忙将不该有的想法摒弃,低着头将外面传来的消息与苏穆兮说了一遍。 “今晚乔修远去二皇子府找夜泽睿,两人相约到了醉仙楼,可不到半个时辰,就传出了夜泽睿中毒的消息,紧接着便惊动了京兆府衙和刑部,最后两方交涉一番,便暂且将乔修远关到了刑部大牢。” 苏穆兮急忙追问:“那夜泽睿死了吗?” 麦坤摇头,“好像没有。” 苏穆兮沉思。 乔修远只是说会和夜泽宇联手扳倒白家,却没说具体会做什么。 所以如此光明正大地给夜泽睿下毒,便是乔修远的计划? 以身入局… 不! 乔修远不会做出这么蠢的事,所以乔修远这么做定然是有用意的! 突然,苏穆兮想到了一种可能。 “夜泽睿如今在何处?” “被人送进了宫中。” 苏穆兮闻言,犹豫了一番,眸中逐渐变得坚定。 “走,进宫!” “啊?”麦坤愣住,觉得王妃也不是爱看热闹的人,为什么会想要进宫凑热闹。 却听苏穆兮说道:“夜泽睿再怎么说也是夜泽宇的弟弟,弟弟中毒,我这个做大嫂的,自然是要去看看了。若是可以,还得出手相救一番才是。” … 宫门到了晚上便会落锁,即便苏穆兮身为永安王妃也不能随意出入。 苏穆兮冷眼看着拦在她身前的侍卫,沉声说道: “本王妃会医术,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难道你们不知?!本王妃听闻二皇子中毒,特意前来为其医治,要是耽误了本王妃给二皇子医治,你们可担待得起?!” 二皇子可是皇上的嫡出,他们只是小小的侍卫,自然担待不起。 几人对视了一番后,马上给苏穆兮放行。 苏穆兮进宫后,得知夜泽睿如今正在皇后的宫中,微微勾唇。 如此一来,倒是方便。 可紧接着,苏穆兮便不由觉得脊背一凉。 二皇子虽然是皇后所出,但中毒后,不是被抬到二皇子府,而是被直接抬到皇后宫中,却是有些说不通的。 除非这一切都是乔修远安排好的。 若真是这样,那乔修远这人真的就太恐怖了。 皇后宫中,此时灯火通明,宫女太监跪了满院。 看到苏穆兮过来,急忙有人进屋通报。 皇后白倩看着奄奄一息的夜泽睿,脸上满是担心与焦急之色。 夜泽睿是她唯一的孩子,若是夜泽睿出了什么事,她这个皇后当着还有什么意思?! 还有整个白家,怕也会因此而逐渐没落。 即便是白家再派女子入宫,夜靖淳也是不会让其生下皇嗣的。 早知道乔修远这般疯,她在一开始就应该将人除掉! 若她的睿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她定要灭了乔家九族! 而一旁的夜靖淳看着夜泽睿此番的模样,面上也布满了担心之色。 可心情却有些复杂。 对于夜泽睿这个儿子,他是喜欢的。 可夜泽睿除了是他的儿子外,身上还留着白家的血。 这些年来,白家的势力越来越大,他不但要防着白家,还要防着夜泽睿。 这也是他一直没有立夜泽睿为太子主要的原因。 所以他作为一个父亲,是希望夜泽睿平安无事的。 可作为一个帝王,却是希望夜泽睿能够因此而中毒身亡,这样便可少了一个隐患。 就在太医纷纷束手无策,白倩快要发疯之际,突然听到宫女说:“皇上,皇后娘娘,永安王妃求见。” 听到苏穆兮来了,白倩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急忙高声喊道:“快!快让苏穆兮进来!” 苏穆兮戴着药箱进来后,正要给夜靖淳和白倩行礼,却被白倩一把拉住。 “快来给我儿医治!若是治不好,为你是问!” ------------ 第一卷 第212章 皇上中毒 听到白倩这话,苏穆兮心中冷笑。 敢情她过来还惹了一身骚,若是不能治好夜泽睿,便将一切都怪在她的身上了? “既然皇后娘娘这般说,那二皇子的病,我便不敢看了。万一真的治不好二皇子,再连累了整个永安王府。” 苏穆兮说完,俯了俯身便要离开。 白倩见状,也顾不上其他了,忙拉住苏穆兮的胳膊。 咽下心中的不甘,尽量放柔了声音说道:“你尽力医治,不管能不能治好,本宫都不怪你。这样行了吗?” 苏穆兮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夜靖淳。 等着夜靖淳发话。 白倩见状,急忙去拉夜靖淳的衣袖,“皇上,睿儿可是您的儿子啊,您快让苏穆兮为睿儿医治啊!” 夜靖淳眉头深锁,半晌才看向苏穆兮,意有所指地问道:“你可有把握?” 白倩心中焦急,没有听出夜靖淳的言外之意,可苏穆兮却是听明白了。 果然,在皇家,亲情还真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回皇上,儿媳还未诊脉。” “…那你便为二皇子看看吧。” 夜靖淳犹豫一番,也只能让苏穆兮去为夜泽睿医治。 苏穆兮纤细的手指搭上夜泽睿的手腕,期间询问了一番夜泽睿之前的症状,最后确定,夜泽睿中的便是乌头之毒。 果然,乔修远是在这等着她呢! 一番施针催吐,又给夜泽睿喂了解毒丹药后,抽搐的夜泽睿逐渐开始恢复平稳。 “睿儿这是好了?!” 白倩见状急忙上前检查夜泽睿的状况。 苏穆兮不着痕迹地看了夜靖淳一眼,才开口说道:“二殿下只是暂时没了危险,具体能不能醒来,还要看之后的调养。” 这个结果显然让白倩不是很满意。 可刚刚苏穆兮医治的手段她看得清楚,苏穆兮的医术要比太医院的那帮废物厉害得多,睿儿之后能不能彻底恢复,还要指望苏穆兮。 所以对于苏穆兮,她暂时还得先哄着,等她的睿儿彻底恢复后,她定要让苏穆兮好看! 白倩刚准备不咸不淡地对苏穆兮说一些感谢的话,却见苏穆兮突然跪到夜靖淳的身前。 “皇上,儿媳发现一事,不知该不该与皇上您说。” 说完,看了眼皇后白倩,眸中神色复杂。 夜靖淳还以为是夜泽睿的身子有什么大碍,于是对着苏穆兮说道:“说!有朕在,谁也不能拿你如何!” 苏穆兮对着夜靖淳磕了一头后,沉声说道:“皇上,二皇子中毒应该是咎由自取,与安阳侯无关。” 白倩听到这话,也顾不上哄着苏穆兮了,忙厉声呵斥:“大胆!这话也是你一个小小医女能说的么!” 苏穆兮没有理会白倩,而是对着夜靖淳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几日前,儿媳去给太后请安,恰逢遇到张才人,见张才人神色不好,便为她诊了脉,却发现张才人脉象古怪,不易怀有身孕。 前日儿媳听闻二殿下培育出一种奇特的兰花,便去护国寺中看了看,却发现那兰花古怪得很,倒是与乌头长得甚是相似。 儿媳痴迷医术,便偷偷拿了些花瓣回府研究,却发现那兰花若是与麝香混合一起,女子闻得久了便不易受孕。 而与其结合的男子,也会因此染上毒性…” “苏穆兮!你少在这妖言惑众!我儿府中的那些兰花没有任何毒性!本宫看你就是想要帮安阳侯脱罪,才胡编出来的这些!” 白倩厉声打断了苏穆兮还未说完的话。 看上去满脸气愤,可夜靖淳却看出来了,白倩这是慌了。 “你给朕闭嘴!” 随即冷眼看向苏穆兮,“你接着说!” 虽然苏穆兮没有说完,可在场众人却都猜出了个大概。 皇后和二皇子,竟然想要谋害陛下… 想到这,苏穆兮还未开口,太医和宫女们便都跪在了地上,低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倩看着还在昏迷的夜泽睿,又看了看满脸阴沉的夜靖淳,突然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让她止不住地开始颤抖。 她已经习惯去闻乌头兰的香味了,所以此时她的屋中,燃的便是这种香料。 反正这种香料对女人而言并不致命,只会让其不孕。 她年岁大了,又已经有了儿子,索性便将这种香当做了正常香料,这样也能免得被人怀疑。 没想到却终有暴露的一天… 不对! 太医每日都会给皇上请平安脉,都查不出丝毫的问题,即便苏穆兮的医术再好,定也是查不出什么的! 想到这,白倩的精神为之一振。 于是赶在苏穆兮说话之前,白倩一脸委屈地开口说道: “皇上!臣妾与您是少年夫妻,臣妾的心中是多么在乎您,您是知道的!臣妾宁可自己中毒,定也是不会让皇上中毒半分的! 您若是不信,在场这么多太医,您让他们为您诊断一番,便知臣妾没有说谎了!” 可夜靖淳闻言,面上却没有半分的松动,而是指了指苏穆兮。 “你起来,为朕诊脉!” 苏穆兮依言起身,看了眼白倩,淡淡说道:“皇上中的毒,脉象是诊不出什么的,而如今也不会发作,可若服下朱砂,便会腹痛难忍,开始毒发。” 白倩瞳孔猛地放大,没想到苏穆兮竟然连此事也知晓… “皇上,臣妾不知啊!臣妾不知此事!此香确实会让女子不易受孕,可臣妾却不知会将毒性传给皇上!臣妾只是善妒,不愿其他女子怀上皇上的孩子,可臣妾却…啊!” 白倩思来想去,放弃挣扎,直接扑到夜靖淳的脚边跪下,想要将一切都归咎于她的善妒上。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夜靖淳毫不留情地踹了一脚。 “毒妇!竟然敢如此害朕!” “来人啊!将皇后打入冷宫!” 说罢,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夜泽睿,随即冷声说道:“二皇子与皇后联合害朕,其心可诛!即日起将二皇子贬为庶人,囚禁至二皇子府中,没朕的命令,不许让起其踏出府门一步!” ------------ 第一卷 第213章 强行占有儿媳 夜靖淳心中的纠结,在得知夜泽睿联合皇后给他下毒后,彻底消失。 既然子不孝,就休怪他不念父子之情了! 至于皇后,他早就与其没了感情。 之所以能让白倩一直坐在皇后这个位置上,也是因为白家。 而如今,他却是能够利用此事,趁机打压白家,让白家的势力从朝堂上逐一消失! 所以,这件事虽然让他觉得心中气愤,可对他来说也是一个解决心腹大患的绝好机会。 苏穆兮看着被宫人强行拽走的白倩,眼中没有丝毫的同情之色。 夜靖淳不信道,也从不服用丹药,可任何一个皇帝都是希望自己长命百岁,坐拥天下万年的。 所以待时机一到,只需骗夜靖淳服用一枚掺着朱砂的丹药,便可以让夜靖淳毒发身亡。 这件事,乔修远给夜泽宇的信中提到过。 不然她没个几月或者是几年的研究,定然是研究不出来的。 好在她的医术,在京中名声大噪,并没让夜靖淳起疑。 不过夜靖淳竟然这么果断,甚至都不确认一下,便直接下了旨意,却是她没有想到的。 如此看来,夜靖淳可能是等这个机会,已经等了许久了…… 还真是伴君如伴虎。 夜靖淳不顾夜泽睿还在昏迷,让人直接抬了出去。 待人走后,夜靖淳看着站在他面前戴着面纱的苏穆兮,眸中逐渐燃起了火苗。 “苏穆兮留下,其余人都退下。” 听到这话,太医和宫人们急忙退了出去,没有丝毫的停留。 而苏穆兮则是紧张地攥紧了双拳,偷偷深吸了一口气后,快速说道:“皇上,您体内的毒怕是沉积已久,需得尽快清除才是,不然若是耽搁了,儿媳怕有碍龙体!” 可夜靖淳的面上却并没有任何的紧张之色。 而是上前一步,直勾勾地盯着苏穆兮,“把面纱摘下,让朕看看。” 苏穆兮向后退了一步,直视夜靖淳,“儿媳身子不适,既然二皇子无碍,那儿媳便先回去了。” 说着便想离开,不料却被夜靖淳直接抓住了手腕。 “为何要躲着朕?!难道成为朕的女人不好吗?” 上次见面,苏穆兮就察觉出了夜靖淳看她的眼神不对,没想到夜靖淳竟然会直接对她说出这种话! “皇上!您疯了!我是您的儿媳!是永安王的妻子!” 苏穆兮说话间,用力挣扎,可夜靖淳虽然上了年纪,却也是名男子,苏穆兮自然是挣脱不过的。 夜靖淳不是好色之人。 苏穆兮虽然长得美,却还不至于让他背弃伦理,强行占有儿媳。 可上次夜泽宇对他的态度,以及苏穆兮那一脸不情愿的样子,却激怒了他。 他是这齐国的君王,这齐国的一切便都应该是他的! 苏穆兮自然也不能例外! 所以苏穆兮越是不愿,他越要得到! “朕是这天下之主!朕愿意要你,是你的福分!” 夜靖淳冷声说完,便准备对苏穆兮用强。 就在苏穆兮准备用淬了迷药的银针对付夜靖淳的时候,门外响起了一道不阴不阳的声音。 “皇上!骑虎营快马加鞭送来了急报!” 夜靖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苏穆兮,意有所指地说道:“急报来得还真是及时呢!” 苏穆兮急忙说道:“皇上,骑虎营在城外,儿媳进宫也才不到半个时辰!” 所以这份急报与她无关,纯属巧合! 夜靖淳闻言,冷静了下来,一把将苏穆兮甩开。 从鼻子里发出一道冷哼。 随即对着门外说道:“滚进来!” 门被打开的瞬间,苏穆兮快速地对着夜靖淳道了句,“儿媳这就回府为皇上配置解药。” 说完,脚下不停,快速离开。 大太监曹怀见苏穆兮离开后,上前一步,刚好挡住了苏穆兮离去的背影,躬身将送来的急报递到了夜靖淳的面前。 夜靖淳对于所谓的急报,起初并没太在意。 可在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却是勃然大怒。 “好一个白家!还真是胆大至极!” …… 苏穆兮隐隐觉得小腹处有些疼痛,可却没有在意,而是快步往着宫外走去。 不料却在半路上碰上了慕容晴。 “呦!这不是永安王妃么!怎会大晚上的出现在这宫中?宫门如今已然落锁,你这是想要出宫?” 慕容晴身穿华丽宫装,看起来比几日前更漂亮了几分。 身后跟着一群宫女太监,一看便知在宫中混得还不错。 那次被夜靖淳在假山弄完后,慕容晴可是费了好大一番的功夫,才重新获得了夜靖淳的宠爱。 成为了这宫中名副其实的宠妃。 夜泽睿中毒,以及皇后给皇上下毒一事,她都听说了,当然,她也知道苏穆兮被皇上单独留下一事。 苏穆兮的长相要比她美上一些,若是苏穆兮趁机勾引上了皇上,怕是会让她在宫中的地位不保,于是她才急忙从寝宫出来。 可她在看到苏穆兮略显狼狈地从皇后宫中出来的样子后,她却是心安了。 如此看来,皇上并没有宠幸苏穆兮。 所以说,长得比她好看又有什么用呢? 这男人啊,对木头可是提不起任何兴致的! 抡起风情,苏穆兮不及她万分之一! 苏穆兮懒得搭理慕容晴,只觉小腹处的疼痛越来越强烈。 于是没好气地说道:“我进宫是来给二皇子医治的,如今医治完,自然是要出宫的。” 说完便准备离开,没曾想慕容晴却是厉声喝道:“大胆!皇上刚下的旨意,贬二皇子为庶人,你口中的二皇子是谁?!还是说你这是不将圣旨放在眼里! 而且既然在宫中,便要守宫中的规矩!宫门已然落锁,又怎有打开的道理!” “来人啊!将永安王妃给本宫拿下!” “既然永安王妃不懂宫中的规矩,那便让本宫好好教教!” ------------ 第一卷 第214章 怀孕 慕容晴眸中带着得意。 虽然苏穆兮如今成了永安王妃,可她却是皇上亲封的姝妃,总是要压苏穆兮一头的! 夜泽宇在军营,苏穆兮便没了靠山。 如今宫中是她的地盘,她出手教训教训苏穆兮,名正言顺! 可就在两个嬷嬷要抓到苏穆兮时,一道苍老又满是威严的声音响起。 “都给哀家住手!” 苏穆兮看到太后,急忙跑到太后身边。 “太后!” 声音中带着哽咽,眼中满是委屈。 这倒不是苏穆兮为了给慕容晴穿小鞋,故意装出来的,而是她真的觉得委屈。 她明明没做什么,可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要来欺负她? 感受到小腹处的刺痛,眼泪无端在眼中蓄积,美目微微眨动,豆大的泪珠便从眼中滴落了下来。 太后见状,心疼地拉起苏穆兮的手,轻柔地拍了拍,“兮儿别怕,哀家来了。” 而原本满是慈爱的模样,却在看向慕容晴的时候,变得冰冷起来。 “姝妃!你这是要作何?!” 慕容晴在心中咒骂了太后一番,可面上却不得不表现出一副对太后恭敬的样子。 “回太后,如今夜泽睿已经被皇上贬为了庶人,可永安王妃却依旧称呼其为二皇子,依臣妾看,永安王妃此举,分明就是没将皇上放在眼里。 还有这大晚上的,宫门已经落锁,可永安王妃却还要出去,便是要坏了宫中的规矩。臣妾也算是永安王妃的长辈,便想着教教永安王妃规矩。” 太后听后冷笑:“呵!你叫教人规矩?最应该学规矩的便是你了!” “身为后妃,便要有后妃的样子,整日里就会使些狐媚手段勾引皇上,一点都上不得台面!” 说完,又对着一旁的高嬷嬷吩咐道:“高嬷嬷,既然姝妃如此讲规矩,那从明日起,你便去姝妃宫中,好好教教她我齐国的规矩!” 高嬷嬷冷冷地看了慕容晴一眼,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微笑,躬身道了声:“是!老奴定会好好教教姝妃娘娘规矩的!” 慕容晴闻言,面色瞬间白了起来。 这宫里的老嬷嬷,手段可都厉害着呢,之前她在北燕的时候,便经常吩咐身边的嬷嬷以教人规矩为由教训他人。 所以她自然清楚太后此举究竟是何意。 “太后,苏穆兮坏了宫中的规矩本来就是不对,您身为太后,难道是要偏袒苏穆兮吗?” 却听苏穆兮开口说道:“皇上中毒,我赶着回府为皇上配置解药,若是姝妃娘娘执意说我要出宫便是坏了规矩,那我不出便是,可若是皇上的龙体因此出现了什么变故,不知姝妃娘娘可担待得起?!” 随即又面露惊疑,继续说道:“还是说,姝妃娘娘此举是故意的?故意拖延我为皇上制作解药,然后想要趁机加害皇上?难道北燕送来的国书是假,让姝妃娘娘来我齐国和亲也是假,实际是想要加害皇上,为北燕取得趁虚而入的机会?!” 没想到这话却让刚出来的夜靖淳听了个清清楚楚。 发妻都要想尽办法的加害他,更何况是敌国的公主! 于是夜靖淳没给慕容晴丝毫解释的机会,直接下令道:“来人!将姝妃带回宫中,没朕的命令,不许她踏出寝宫一步!” “是!” 变相的软禁来得太过突然,让慕容晴不知所措。 可任凭慕容晴如何哭求,夜靖淳都没有心软半分。 苏穆兮看到夜靖淳,放下一半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皇上,太后,既然没事,那我便先回府了。” 太后见苏穆兮的面色不太好,让人送苏穆兮出宫。 夜靖淳见太后在这,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觉得心中憋闷得厉害。 苏穆兮一路疾驰,直到走出宫门,坐上永安王府的马车,才重重地松了口气。 “王妃?您怎么了?” 麦坤一直守在宫门口,见苏穆兮的样子有些不太对,不免有些担心。 苏穆兮觉得小腹处的疼痛越发厉害了,忙吩咐麦坤,“快些回府!” 麦坤依言照做,马车架得飞快,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回到了王府。 葛茂听到苏穆兮身子不舒服,让人煎药的消息后,药已经被白芷煎好,端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在宫中出什么事了吗?” 说话间,深深地嗅了嗅从药碗中散发出来的药味,忽地睁大双眼。 “苏丫头,你这…你这是…” 苏穆兮笑着帮葛茂将话给说了出来,“是啊,我这是怀了身孕。” 葛茂闻言,激动地在原地跺了跺脚,随即眼巴巴地看着苏穆兮将汤药喝完后,才匆忙上前为苏穆兮诊脉。 看着葛茂这副紧张的样子,苏穆兮安慰道:“没事的,可能是在皇后宫中闻了那乌头兰的香,有些动了胎气,好在出来得及时,肚子里的孩子并没有大碍。” 刚检查出喜脉的时候,她也觉得十分惊讶。 算算时间,没想到她和夜泽宇的第一晚,便怀上了孩子。 可惊讶过后,剩下的便是喜悦了。 对于小孩子,她其实并没有多喜欢,不过这是她和夜泽宇的孩子,那便不同了。 也不知夜泽宇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葛茂细细诊了半天的脉,见苏穆兮真的并无大碍,这才将心中的担心放下。 “苏丫头,如今孩子月份太小了,你可得多注意!还好没什么事,不然老夫都不知道该怎么向王爷交代!” 苏穆兮温柔地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柔声保证:“葛老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注意的。” 之前是不知道孩子的存在,如今知道了,她定然会保护好她和夜泽宇的孩子的! 想到夜泽宇,苏穆兮又莫名担心了起来。 也不知道黑牛山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不过想来应该是没事的。 夜泽宇面对北燕那些敌军都不在话下,白家的那些私兵,想来应该会很快降服吧。 可有的时候可怕的不是敌人,而是隐藏在身后的自己人。 ------------ 第一卷 第215章 这一切都是乔修远算计好的! 黑牛山中,白家的私兵不过五千余人,而夜泽宇则是带了上万名的骑虎营士兵。 二打一的情况,即便是对方拼死抵抗,这波想来也是稳了。 可就在夜泽宇取了对方头领首级,即将大获全胜之时,却被身后的自己人射了一箭。 “主子!” “王爷!” 萧策和几名将士见夜泽宇中箭,忙跑过去查看。 而他们看得清楚,对着夜泽宇射箭之人,正是骑虎营的校尉李洵。 李洵此人长得五大三粗,一看就是个没心眼的。 没想到却会做出如此暗箭伤人之事! 夜泽宇一把将肩膀上的箭给拔了出来,带出一股鲜血。 可他却没发出一声,只是皱了皱眉,随即冷眼看向身后的李洵。 “你是乔修远的人。” 语气肯定,眸中没有丝毫的迟疑。 李洵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夜泽宇的这个问题,不待萧策他们过来抓人,竟然直接抹了脖子。 “王爷,人死了!” 萧策上前查看李洵的尸首,脖子上的刀伤深可见骨,一看便是抱了必死的决心。 夜泽宇冷冷一笑,服下一枚解毒丹,脑中的眩晕感顿时减轻了许多。 他就知道乔修远所谓的合作没那么简单,所以他早就有所防范。 来黑牛山的一路上,他都在不着痕迹地观察着身边的每一个人。 李洵看起来虽然最不像有心机的人,可他的行为却最为古怪。 明明擅长用刀,却背了把弓箭,而刚刚在与白家私兵打斗时,却也没见李洵用弓箭。 所以李洵的弓箭,定然是为了对付他而准备的。 因此他一直在注意着李洵的举动。 在察觉李洵对他射箭时,像左偏了偏,避过了要害,让箭射在了右边的肩膀上。 而对于箭上淬毒一事,他也早猜到了。 毕竟他这个齐国战神的名号可不是白来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在箭上淬毒,才更为保险。 好在兮儿给了他许多解毒丹,不然他还真不敢如此冒险。 “主子,您没事吧?这箭上有毒?!” 夜泽宇受过的伤有许多,只是肩膀中箭,对他来说,可以算得上是小伤。 可这种“小伤”却让夜泽宇的唇上失去了血色,瞬间便让萧策紧张了起来。 夜泽宇摇头,从怀中又掏出了一粒解毒丹,递给萧策,“将这个捏碎,帮本王敷在伤口上。” 随即指挥起其他将士,收拾战场。 萧策给夜泽宇上完药后,见夜泽宇的唇上恢复了一些血色,这才放下心来。 “主子,可是乔修远那个老贼的手笔?” 萧策声音冰冷,眸中满是杀意。 夜泽宇缓缓点头,“应该就是他。” 若是他没有留神,说不定真的会着了乔修远的道。 这样既可以除了白家,还能解决他。 还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萧策气急,“狗贼!回去属下就结果了他!” 却听夜泽宇说道:“不急,这笔账先攒着,等回京后慢慢算。不过重伤的样子,还是要装的。” … 而与此同时,夜靖淳这是让禁卫军将白家人全都抓去了牢中,就连和白家平日里走得近的人家也没能幸免。 一时间刑部大牢,人满为患。 大半夜的,京中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人人开始自危。 在听说二皇子联合皇后给皇上下毒,白家在城外豢养私兵这一消息后。 与白家有联系的人,纷纷开始撇清关系。 而与白家有仇的人,则是想着早朝的时候该怎么落井下石。 总之,这一夜,京中没几人能够睡上安稳觉。 而帮着皇上处理这一切的,则是从牢中放出来的乔修远。 白家一事牵连甚广,需要处理的事也有许多。 所以翌日的早朝被延到了午后。 而在忙乱中,乔修远却抽空去了趟永安王府。 苏穆兮看到背着手,满脸温和笑意的乔修远,心中满是警惕。 “安阳侯怎么有空过来?王爷如今还未回府,府中只有女眷,怕是招待不周。” 乔修远眼露无奈,“兮儿,难道你非要这般和我说话吗?你知道的,我是来找你的,想见的人,也只有你。” 苏穆兮皱眉。 以往乔修远对她,有的只有慈爱。 可刚刚,乔修远看向她时的目光却布满了深情。 这让苏穆兮觉得十分恶心。 “安阳侯若有事还请直说,不过我却没什么话要与你说的。” 苏穆兮神色冷淡,说出的话更是带着绝情。 乔修远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唉!都怪我,是我让你受了委屈,才让你对我如此生疏的。” 随即又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不过我知道兮儿的心中还是关心我的,不然兮儿也不会听到我被抓的消息后,大晚上的进宫救我了。” 苏穆兮忍不住嗤笑出声,“嗤!我救侯爷?难道不是侯爷引我进宫的么!” “侯爷给王爷的信中,对于乌头兰的事情说得那般详细,难道不是料定王爷定会将信拿给我看吗?” “侯爷和夜泽睿吃饭,特意选择酒楼那种人多口杂的地方,不就是希望我能快些得知夜泽睿中毒一事么。” “夜泽睿中毒之后,没有被人抬回府中,而是直接抬进了宫,还是抬到了皇后的寝宫。这些难道不是侯爷特意安排的么。” “一切都在侯爷的意料之中,侯爷又何必在这装作一副感谢的模样呢?” “若侯爷要感谢,也是感谢我帮着侯爷坐实了皇后和夜泽睿给皇上下毒一事,而并非是救侯爷出狱吧。” “毕竟若是我没进宫,想来侯爷也定是会安然无恙的。” 乔修远听了苏穆兮说的这些,微微一笑,眼中露出欣赏之色。 “兮儿果然聪慧,子墨错过你,当真是他的损失。不过不管怎么说,兮儿都帮了我。这份情,我会记在心里的。” 苏穆兮微微抿唇。 果然,这一切都是乔修远算计好的! “黑牛山那边,你也做了安排?” 苏穆兮担心道。 乔修远闻言,眼露伤心之色,“兮儿,难道在你心中,我便是那般阴险之人吗?” “是!” 苏穆兮回答的毫不迟疑。 乔修远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柔声说道:“兮儿放心,我没在黑牛山那做手脚。 那边都是白家的私兵,白家对我早就有所提防,又怎么会给我做手脚的机会呢? 兮儿未免也太高看我了。” ------------ 第一卷 第216章 夜泽宇受伤昏迷 看乔修远的表情,虽然不像是在说谎,可苏穆兮却并没有全信了他的话。 而在乔修远离开之际,苏穆兮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你是如何给夜泽睿下的毒?” 夜泽睿就这般轻易中毒,给皇上下毒的事就这样轻易揭露,总让苏穆兮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总觉得太过简单,太过顺利了些。 却听乔修远简单地说道:“就下在了酒菜里啊。” 苏穆兮眼露不可置信之色。 如此光明正大的下毒,难道乔修远就不怕被查出来,最终落得个谋害皇子的罪名吗? 乔修远看出了苏穆兮的疑惑,忽地笑了起来。 “呵呵!” “兮儿,白家人都有一种通病,那便是太过自负。” “以前的白家虽然还没到权倾朝野的地步,却也算是高门大户,所以白家人从骨子里就是带着骄傲,根本就瞧不起我这种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的人。” “说好听点,我以前是皇后的人,可说不好听点,我就是皇后的狗。” “你认为一个久居上位的人,会想到有被狗咬死的一天吗?” 乔修远虽然说得含糊,可苏穆兮却是听明白了。 从白梦莹不难看出,那些权贵之人对于很多事情都觉得理所当然。 想来直到现在,夜泽睿对于乔修远会这般直接地给他下毒一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的吧。 不过究其根本还是乔修远太会算计,不惜以身犯险,将每一个人都算计在了其中。 “所以当年你救我爹,也是你算计好的吧。” 苏穆兮终于将这件事问出了口。 不过她并没有等乔修远的回答,而是直接转身离开。 因为她在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即便是乔修远说没有,她也是不信的。 乔修远看着苏穆兮离去的背影,眼中是势在必得的神色。 兮儿,无论如何,你都将会是我乔家的人! …… 等乔修远走后,苏穆兮让麦坤去打听夜泽宇那边的消息。 昨日晚上传来的急报,现在应该已经有结果了。 虽然乔修远说并没有在黑牛山那边做手脚,可不知为什么,苏穆兮始终觉得心绪不宁。 直到传来新任靖王夜承平进京的消息,才分散了苏穆兮的注意力。 一个时辰后,夜泽宇那边还没传来消息,却传来了关于白梦莹的最新消息。 白梦莹的父亲当年因救夜靖淳而死,所以夜靖淳准备留她一命。 可夜承平来后,说出白梦莹杀夫一事,并拿出证据后,夜靖淳大怒,当即便判白梦莹同白家人一样,十日后问斩。 听到这个消息,苏穆兮莫名觉得有些唏嘘。 之前还那么高傲的一个人,没想到却在一日之间从天上掉到了地上。 不过这也是白梦莹自食恶果。 当然,还有满是野心的白家。 落得今日这步田地,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他们自己。 而白芷听到这一消息后,只觉心中畅快。 “白梦莹作恶多端,活该去死!可笑乔子墨之前还当她是个宝,竟然为了她这个恶妇同王妃和离,怕是如今肠子都要悔青了!” 苏穆兮皱眉,“无论乔子墨后悔与否,我和他之间已再无关系,所以以后还是莫要再提他了。” 麦坤急忙点头,“就是就是!提他那么晦气的人作甚!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提提我家王爷!” 提到夜泽宇,苏穆兮忍不住又担心了起来。 “麦坤,你再让人出去打听打听,皇上都已经下旨抄白家满门了,所以黑牛山那边定然是已经解决了,怎么王爷那边还没消息传来?” 麦坤领命出门,却在出门后瞬间垮了脸。 王爷那边早就传来消息了,可是王爷不让他们向王妃透露半分,怕王妃知道他受伤的消息而担心。 可王妃聪明得很,这件事怕是瞒不了多久。 不过王妃这边也瞒着王爷怀孕的事,所以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然而刚入夜不久,夜泽宇便被人抬回了京城。 苏穆兮还没走出后院,便听到了夜泽明的大嗓门。 “大嫂!快来救救大哥!大哥受伤了!” 苏穆兮听到这话,脚下一个不稳,差点摔倒,还好白芷及时扶了她一把。 “王妃,您慢点,王爷定然是不会有事的,您如今可是双身子的人,可不能出事才是!” 苏穆兮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对,夜泽宇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等苏穆兮走到前厅,看到躺在担架上双眼紧闭的夜泽宇后,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因为就在刚刚,夜泽宇偷偷对她眨了眨眼。 所以夜泽宇这是在装晕。 “大嫂,你别光看着啊!快点为大哥看看!骑虎营的那帮军医就是一帮废物!大哥都昏迷两个时辰了,他们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苏穆兮面上依旧带着浓浓的担心之色,对着麦坤说道:“快将王爷抬回屋中,我这就去为王爷医治。” 眼见夜泽明也要跟来,苏穆兮急忙说道:“你大哥这有我呢,定然是不会有事的。不过你大哥如今正昏迷着,定然是不能向皇上复命的,所以一切就都拜托三殿下了。” 夜泽明剑眉紧皱,满眼担心地看了一眼被抬走的夜泽宇,一脸严肃地保证道:“大嫂放心,暗害大哥的背后之人,我定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他的!定是要一五一十地与父皇说清楚的!” “至于大哥,就拜托你了!” 苏穆兮虽然不清楚黑牛山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听夜泽明的话,她好像猜到夜泽宇为什么要装晕了。 原来是想要借夜泽明这个傻弟弟的嘴来向皇上告状… “放心,我不会让你大哥有事的。” 夜泽明对着苏穆兮躬身行了一礼后,大步向着外面走去。 看着夜泽明的背影,苏穆兮总觉得这个单纯的三皇子,好像照比几日前成熟了不少。 不过容不得她感慨太多,她得快些去看看夜泽宇,因为夜泽宇虽然是装晕,可肩上却缠着绷带,上面有着血迹。 所以夜泽宇是真的受伤了。 没想到苏穆兮刚推开房门,便被一个强有力的手臂,拉到了一个宽阔而又坚硬的怀中。 对方没给苏穆兮丝毫喘息的机会,准确地稳住了苏穆兮的樱唇。 这一吻,强势又带着霸道。 让苏穆兮有些喘不过气。 “兮儿,我想你了…” ------------ 第一卷 第217章 救白梦莹出狱 夜泽宇的薄唇在苏穆兮的樱唇上厮磨,声音沙哑,满是想念。 苏穆兮被夜泽宇亲的也是心猿意马,不过却在闻到夜泽宇身上的血腥味后,将头偏开。 “别闹了。” 说着,便想要将夜泽宇给推开,可夜泽宇的怀抱,她却始终推不开半分。 除非是夜泽宇主动松开。 “我先给你看看伤。” 夜泽宇生怕苏穆兮担心,也只能不舍松开。 动作麻利地将身上的衣服给脱了,露出了他那强壮的身子。 “兮儿,没事的,只是伤在了肩膀那种无关紧要的地方…” 既然见了面,夜泽宇也不瞒着了,忙将在黑牛山上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 苏穆兮期间一言不发,看起来像是在专心为夜泽宇医治伤口,可夜泽宇却知道,苏穆兮这是生气了。 待苏穆兮将伤口包扎好后,夜泽宇拉住苏穆兮的胳膊,稍一用力,便让苏穆兮坐在了他的腿上。 长臂将苏穆兮整个人圈在怀中,低头吻了吻苏穆兮的额头,“兮儿,我错了。别生我气,好吗?” 苏穆兮抬眼,伸手将夜泽宇脸上的面具拿下,在看到夜泽宇一脸认错的表情后,伸手搂住了夜泽宇的脖子。 “下次别这么冒险了,明知道那个李洵要暗害你,你还放任他放箭,你若是躲得慢点,或者他射偏了,这只毒箭射中了你的要害,如今我看到的怕就是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一般都是淹死会水的。夜泽睿和白家会有今天,就是太自负了。” “夜泽宇,我们才刚成婚,我不想成为寡妇,你就算不为了你自己,也该多为我想想才是!” “更何况如今我还有了你的骨肉,再过不久你便要当爹爹了,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和孩子怕是会被人欺负死!” 夜泽宇听了苏穆兮前面的话后,确实有在自我反省。 虽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可终究还是冒险了,让兮儿担心了。 然而他刚准备做出一番保证,却在听到苏穆兮说的最后一句话后,彻底愣住了。 骨肉? 当爹爹? 苏穆兮见夜泽宇没反应,松开夜泽宇,在看到夜泽宇一脸呆傻的模样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听到苏穆兮的笑声,夜泽宇总算是回了神,看着苏穆兮略带紧张地问道:“兮儿,你刚刚说了什么?我可能没太听清。” 苏穆兮好笑道:“我说,我怀了你的骨肉,你要当爹爹了!” 夜泽宇黑眸颤动,片刻之后,紧紧抱住了苏穆兮。 “兮儿,谢谢你。” 声音中带着丝哽咽,有的是说不出的欣喜。 身在皇家,又常年在外征战,夜泽宇根本就不知何为家的概念。 看着苏家人和睦温馨的一幕,他觉得羡慕的同时,也是渴望的。 而这一刻他才知道,原来他也可以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与此同时,乔修远则是带着一个身披斗篷的人,进了刑部大牢。 郑翼的父亲郑霖,仔细打量着乔修远身边的人。 “身形确实很像,不过她不会多言吧。” 乔修远微微一笑,“放心,不会的。” 郑霖没再言语,而是带着乔修远和乔修远身边的那人,向着一处偏僻的牢房走去,里面关押的正是昔日的长乐郡主,白梦莹。 如今的刑部大牢人满为患,可郑霖却单独给白梦莹安排了一间安静的牢房。 白梦莹还以为郑霖这是看在郑翼的份上对她的单独照顾,心下不免燃起了一丝希望。 试探性地哭求郑翼救她出去。 没想到郑翼居然真的答应了,这让白梦莹觉得欣喜若狂。 听到牢门口有动静,白梦莹急忙起身,看向门口,却在看到乔修远后,皱起了秀眉。 “你怎么会来?是来看我笑话的么!” 白梦莹并不傻,被关的这半日,她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白家之所以会落得如今这步田地,定然是和乔修远脱不开干系的! 所以乔修远此次过来看她,定然是不安好心的! 乔修远看着白梦莹此时的狼狈模样,面上一片温和之色。 “白小姐放心,本侯不是来看你笑话的,而是来救你的。” “救我?” 白梦莹才不信乔修远的鬼话,急忙看向郑霖。 “郑伯伯,乔修远定然是不安好心的,您快让他离开!” 郑霖面色阴沉,听到白梦莹叫他的那声“郑伯伯”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白小姐不是让我救你出去吗?安阳侯便是我请来救你的人啊。” 说罢,打开牢门,对着乔修远说道:“我去外面看着,你动作快着些。” 乔修远看着一脸惊慌失措的白梦莹,淡淡吐出两个字,“放心”。 白梦莹看着走进牢中的乔修远,下意识地向后退去,“你要做什么?” 直到后背碰到墙壁,这才无路可退。 乔修远没有说话,而跟在他身边,一直披着斗篷的人,却在这时将头上的斗篷摘了下来,露出了她那张烂透了的脸。 “你…你这是…” 白梦莹惊讶地看着那人,心中更加恐惧。 “白小姐,本侯说了,要救你出去,可这牢中,却总是需要有人在的,不然郑大人也没法向皇上交代不是。” 话音刚落,乔修远直接一个健步上前,一手刀劈在了白梦莹的脖颈处。 等白梦莹晕倒后,烂脸的那名女子动作麻利地将两人身上的衣服对换,随即当着乔修远的面,解下腰带,绑在了梁上。 “还请永安侯能够说到做到,放过我全家。” 女子说着,跪在地上给乔修远磕了一个响头。 乔修远认真保证道:“你放心,本侯答应你的事,绝不会食言。” 女子闻言,眸中神色逐渐变得坚定,当着乔修远的面,吊死在了这牢狱之中。 看着吊死在他面前的女子,乔修远露出一副悲悯之色,“看你这样,本侯实在是不忍心,所以明日你的家人就会下去陪你了。” 随即走到白梦莹的身边,拉起白梦莹的一支胳膊,直接将人拖出了牢中。 郑翼看到这一幕,终于知道乔修远为何让他放心了,因为死人是不会多言的。 ------------ 第一卷 第218章 不该招惹乔家人 白梦莹醒来时,已经身在安阳侯府。 活动了一下身子,只觉手臂疼得厉害。 可她却顾不得胳膊了,因为她抬眼间看到了她面前站了三个人。 乔修远,乔子墨,乔子溪。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 白梦莹声音颤抖,身子也颤抖得厉害。 乔子溪一把扯下脸上的面纱,露出了她那张恐怖的脸,笑得一脸开心。 “呵呵!你说我们要干什么?” 白梦莹急忙坐起身子,也顾不上心中的骄傲了,跪在了乔子溪的身前。 “溪儿妹妹,我知道错了,如今我也毁了容貌,我们便算是扯平了,可好?你放心,苏穆兮能够治好你的脸,你还是能够恢复原来的美貌的!” 乔子溪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呵!扯平?怎么扯平?我不仅容貌毁了,名声甚至是整个人都毁了,你和我说扯平?!” “白梦莹,我之前从未做过伤害你的事,一心相信你,可你却左一次右一次地伤害我!” 话音刚落,从怀中掏出一把匕首,直接便在白梦莹的脸上划上了一刀。 “啊!” 白梦莹疼痛出声,伸手捂着满是受伤的脸,鲜血从指尖渗出,流了满脸。 “怎么?你还知道疼啊?” 乔子溪双眼通红,嘶声力竭地吼道:“我受到的疼痛,远要比你现在的疼痛还要疼上十倍百倍!” 随即,便要用匕首再次去划白梦莹的脸,却被乔子墨伸手拦住。 “够了。” 白梦莹听到乔子墨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忍着疼痛,忙爬向乔子墨,伸手抓住了乔子墨的衣袍下摆。 “子墨!子墨救我!我是爱你的,你我青梅竹马,你应该是知道的,我是爱你的! 是夜泽睿,是他让我嫁给靖王的,我也是被逼无奈,这才出此下策的! 其实我也不想的,你相信我!” 白梦莹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眸中满是委屈与哀求之色。 若换做是之前的那番模样,说不定还能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可如今配上这张烂了的脸,却让人见了倒胃口。 乔子墨毫不留情地将人踹开,冷笑道:“呵!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三年前你明明可以和我直接说,却非要设计摔断我的腿!不,也许你要的是我的命,可惜我命大,居然活了下来,真是让你失望了!” “不!不是的!我也不想的!子墨,我真的是爱惨了你的,不然我也不会亲手杀了靖王!我杀靖王,就是因为太过想念你,想要回京看你,这才…啊!” 白梦莹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乔子墨又踢了一脚。 这一脚照比之前要用力得多,直接将白梦莹踢到爬不起来。 “你杀靖王,是因为靖王发现你杀了他最爱的女人,从此对你冷落,你不甘心被靖王冷落,这才对靖王下的杀手!” “白梦莹,别一直当我是傻子!你骗了我一次又一次,你的心里对我可曾有过一丝的愧疚?!” “认识你那么多年,我一直以为你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直到最近,我才认清你的真面目!你真是骗了我好久!”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认识了你,并真心喜欢过你!” “如今想来,我居然会为了你这样的人和穆兮和离,还真是可笑!” 乔子墨也是双眼通红,眼中满是恨意。 他之前若不是被白梦莹迷了眼,如今和苏穆兮在一起,应该会很幸福吧。 娘亲不会病逝,溪儿不会毁容,成了如今这副疯癫的样子。 爹爹应该也还是之前那副慈父的模样。 而他也会再次成为之前的天之骄子,成为人人羡慕的对象。 可这一切,却都被白梦莹这个恶妇给毁了! “贱人!” 乔子墨咬牙切齿地咒骂出声,心中的怨恨,终于有了可以发泄的地方。 只见他拿出一副铁制面具,随手扔到了一旁的炭盆之中。 大热天,房中却燃着一个炭盆,一看便是早有准备。 白梦莹瑟缩着身子,再次用力爬了起来,看着眼前的三人,哆嗦得说不出话。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血水,看起来既狼狈,又恶心。 可乔家三人的嘴角却始终噙着笑意。 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招惹乔家人了。 “给我个痛快吧…” 虽然白梦莹十分怕死,可她知道,乔修远将她从牢中救出来,定然是不会让她好过的,怕是会让她生不如死。 所以她还是死了的好。 乔修远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热闹,听到白梦莹想要求死,冷笑一声:“呵!长乐郡主顺遂了二十多年,如今也该体会一番人世间的无奈了。” 说完看向乔子溪,“子溪,为父之前说过,白梦莹对你做的事,都帮你记着呢,也答应过你会让你亲手出气的,所以这个机会给你。” 白梦莹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后躲去,可常忠却突然上前,将她按住。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 乔子溪拿起一个夹子,将被炭火烫红了的面具夹起,缓缓向着白梦莹走去。 “难道这还不明显吗?自然是帮你将你这副恶心人的样子遮住,帮你保存颜面啊!哈哈哈!” “啊!…” 滚烫的面具,被乔子溪硬生生地戴在了白梦莹的脸上。 屋中顿时弥漫起一股恶心的焦肉味,配着白梦莹的惨叫,在这个夜晚显得十分渗人,可乔家三人的脸上,却挂着满意的笑容。 嚎叫过后,白梦莹像是一条死狗一般瘫在地上,可她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曾经爱她入骨的男人,却淡淡说出了最狠毒的话。 “常叔,将白梦莹扔到东市的暗娼馆,每天都要接十个客,一文钱一次,注意,别让人轻易死了。” 说着,打量了一下白梦莹这具凹凸有致的身子,“以前身为郡主,没为京中百姓做过什么善事,如今便用你自己的身体,去做做善事吧!” 之前想要用乞丐毁了穆兮的清白,既然如今城外的乞丐没了,那便只能慢慢偿还了! 穆兮,我会慢慢补偿之前对你的亏欠,也会弥补你之前受过的委屈。 到时候只希望你能够重新看看我,回到我的身边… ------------ 第一卷 第219章 妾有了身孕,怀了世子的孩子 夜泽明连夜进宫,将黑牛山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夜靖淳后,说完又添油加醋地将夜泽宇受伤的事说了一遍。 “儿臣这些时日跟着大哥学到了不少,大哥对儿臣也是倾囊相授。大哥忠肝义胆,满心都是父皇和齐国,可却被奸诈小人暗害! 虽然黑牛山一战大获全胜,可若是改日在战场上,大哥正在拼死御敌,却有小人在大哥的身后放冷箭,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夜靖淳皱眉,“是何人指使,可调查清楚了?” 夜泽明气愤道:“除了安阳侯,还能是谁!” “安阳侯?可有证据?” 夜泽明沉默。 他当时临阵犯怂,并没有跟上山,大哥看出他害怕,便让他在山下带人接应,防止有人趁乱逃跑,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大哥中箭的过程。 当他再看到大哥时,大哥已经中了毒箭,昏迷不醒了。 不过大哥中箭时,好多人都看到了,他都已经问清楚了,虽然没有具体的证据,但那个李洵肯定就是安阳侯乔修远的人! “这还要什么证据啊!安阳侯一定是嫉妒大哥娶走了大嫂,心中不甘,这才设计暗害大哥,想要大嫂成为寡妇的!” 夜泽明说得理直气壮。 而夜靖淳则是怒拍了一下桌子。 “胡闹!没凭没据的,你在这乱说些什么!朕看你最近是在骑虎营中待久了,变得胡搅蛮缠了!” “赶紧给朕滚!明日定要让你母妃好好教训教训你!” 夜泽明还想要说些什么,可却在看到夜靖淳满脸怒气的样子后,闭嘴离开。 可等夜泽明走后,夜靖淳却反复在心里品起了夜泽明刚刚说的那些话。 明儿这孩子单纯,从小就不太会撒谎,一看他刚刚说的那些便是真的。 所以那个李洵真的是乔修远的人吗? 他倒是不认为乔修远暗害夜泽宇是为了苏穆兮,不过白家倒台,受益最大的人怕就是乔修远了。 还有夜泽睿中毒一事,真的就有那么巧? 本就多疑的夜靖淳,因夜泽明的话,而在心中埋下了一颗对乔修远疑惑的种子,并很快发芽。 所以在这朝堂之中,他还能相信谁? “曹怀,让人去永安王府打听一下,看看永安王的伤势如何。再看看永安王妃给朕做的解毒丹做好了没。” 大太监曹怀躬身应是,悄然离开。 … 时间飞逝,转眼便过去了一个月。 而在这一个月里,京中却发生了许多变化。 白家人被问斩,朝中官员被大洗牌。 但凡与白家沾上些关联的官员,都选择了主动辞官,不然等着皇上收拾,定然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而裴坚便是主动辞官的其中一人。 不过裴坚虽然辞去了户部尚书一职,但他的两个儿子却依旧在朝为官,只是两人的官职都不高。 庶子裴毅还好说,因为在翰林院有未来岳父沈大学士的照拂,日子还算过得不错。 可裴渊却过得并不太好。 因为乔修远不但没让礼部的人善待裴渊分毫,还让礼部的人多多“锻炼”裴渊。 身在官场的人都是些人精,自然清楚乔修远这是想要敲打敲打裴渊这个未来女婿。 之前文会上乔子溪发疯时说的那些话,还是被许多人传了出去。 裴渊之所以会去安阳侯府提亲,是将苏穆兮错认成了乔子溪,因此两人的这场婚约,可以算得上是一场误会。 而如今苏穆兮变得那般漂亮,乔子溪却又毁了容貌。 是个男人便会觉得心里不平衡,所以对于乔子溪这个容貌丑陋的妻子,裴渊自然是不愿娶的。 所以身为父亲的乔修远便想借此给裴渊施压,让裴渊认清现实。 一边是已经落寞的裴家,一边是风头依旧的安阳侯府。 礼部的那些官员自然知道该怎么选。 而之前那些被白家打压的官员们,却因此事一跃成为了皇上所器重的臣子。 不过本就被皇上器重的安阳侯,却并没有什么新的官职变动,还担任着兵部尚书一职。 但其子乔子墨,却步入了仕途,成为了户部一名六品的员外郎。 官职虽然不高,但却有些实权。 在众人看来,乔子墨这个六品的员外郎,也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便会平步青云,成为朝中重臣的。 可事实却是,乔子墨对于这个官职并不满意。 “爹,难道您都不解释吗?!那个夜泽宇受伤,没凭没据的便往您的身上泼脏水,害得皇上对您起疑。再这么下去,皇上定会失去对您的信任的!” 皇上虽然从未当众提过夜泽宇受伤一事,可在坊间却是流传开了,说是安阳侯为了和永安王抢苏穆兮,让人在永安王的背后放毒箭,害得永安王受伤中毒。 虽然许多人都不信这些,可看皇上最近对乔修远的态度,想来却是信了这一说法的。 乔修远没想到李洵会失手,更没想过夜泽宇会想到借夜泽明的口来与皇上说明此事。 虽然心中不甘,可面上却是一副淡然的模样。 “皇上并没有问我此事,你让我如何解释?要是主动解释,难免会让人说我是心里有鬼,索性便让时间洗清一切吧。” “至于你的官职一事,其实户部员外郎也挺好的,做人总是需要脚踏实地一步步爬上山的,这样等你到达山顶,回头看时,才更有成就感。” 见乔子墨还是对官职一事不满,乔修远冷了脸,“好了,此事莫要再提了。” 乔子墨不敢继续言语,只好回了自己的院子。 没想到刚进院,便看到了灿儿。 自从上次他要了丫鬟灿儿,将人抬举成了妾室后,便没再见过灿儿了。 因为他只要见到灿儿,便会想起那日之事。 那日他本可以直接要了苏穆兮的,可却被突然闯入的夜泽宇坏了好事。 还因此被夜泽宇砍掉了一节手指。 夺妻砍指之恨,他早晚有一天会和夜泽宇算清楚的! 想到此,乔子墨在看向灿儿时,便多了几分不耐与厌烦。 “不是让你平时不要出院子的么!滚回去!” 灿儿瑟缩了一下身子,面上是一副惧怕的模样,可欲言又止了一番,还是鼓起勇气开口对着乔子墨说道:“世子,妾有了身孕,怀了世子的孩子。” ------------ 第一卷 第220章 乔修远的畜生心思 乔子墨虽然已经与苏穆兮成婚了三年,后来又要娶白梦莹,可他却从未想过孩子一事。 不仅他爹没提起过,就连他娘在世的时候,也从没提起过让他生孩子的事。 所以乔子墨在听到灿儿怀孕的消息后,一时间愣在了原地,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灿儿见乔子墨沉着脸没有说话,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跪到了乔子墨的身前。 “世子,妾知道自己身份低微,并不奢望能够得到世子的宠爱,可妾腹中的孩子,恳请世子允许妾留下。” 说着便要给乔子墨磕头,没想到却被乔子墨一把拉住,随即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我何时说让你将孩子打掉了?!既然有了,生下来便是。” 听到这话,灿儿一双大眼中仿佛有了光,面上是毫不掩饰的欣喜之色。 下意识的便想给乔子墨行礼,却被乔子墨扶住。 “既然知道自己是双身子的人了,平时就该多注意些,以后磕头行礼之类的就免了。” 乔子墨一脸严肃的说着,可看在灿儿的眼中,却是难得的温柔。 “多谢世子,妾以后定会注意的。” 乔子墨松开灿儿,淡淡“嗯”了一声。 灿儿也不多逗留,对着乔子墨微微曲了曲膝,便款步离开了。 乔子墨想了想,觉得这件事还是要与乔修远说一声的,毕竟他爹一直想让他娶苏穆兮为妻。 也许为了苏穆兮,他爹会让人打掉灿儿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他不喜欢灿儿,可灿儿肚子里怀着的毕竟是他的孩子。 也是他在这世上第一个孩子。 知道自己要当爹的这种感觉很特别,是他从未有过的一种感觉。 但他知道,他并不讨厌这个孩子。 所以他也是想要让这个孩子出世的。 没想到刚走出院子,却听到了灿儿与丫鬟之间的对话。 “夫人,世子同意您留下这个孩子了吗?” “世子同意了。” “那真的是太好了!奴婢还为夫人担心来着!” 却听灿儿柔声说道:“其实世子还是挺温柔的,能给世子做妾,当真是我的福气。能为世子生孩子,更是我百世修来的福分! 永安王妃弃了世子,怕是被猪油蒙了心,定是早晚要后悔的。 不过世子温柔又重情义,向来是会原谅她的。” 乔子墨看着灿儿逐渐走远的瘦弱背影,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微笑。 没想到灿儿如此懂他,莫名让他觉得有些欣慰。 外人都说他忘恩负义,其实他是最重情义的。 不然当初他也不会许苏穆兮为平妻,和离后又三番五次的担心苏穆兮,给苏穆兮后悔的机会了。 可惜苏穆兮不懂他,宁可嫁给没见过几次面的夜泽宇,也不愿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没关系,他可以等。 他爹说过,只要有耐心,万事可成。 白家一夕之间覆灭,就是个很好的例子。 所以苏穆兮早晚是会回到他身边的! 乔修远看到乔子墨回来,以为乔子墨还要与他说官职一事。 没成想却是来告诉他要当爷爷的消息。 “既然灿儿怀了你的骨肉,那便好生对待着些,最起码在吃穿上莫要亏待了才是。 如今府中也没个女人,怕是会照顾不周。 不过既然是你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那你自己就多上点心。 一会儿让管家去库房取些补品送去,其他的你自己看着办。” 乔子墨已经做好了乔修远让灿儿打掉孩子的准备了,没想到得到的却是这个结果… “谢谢爹。” 乔子墨临走前忍不住喃喃开口。 却见乔修远难得露出一副慈爱的模样,“说什么傻话呢,好好照顾灿儿,让灿儿给爹生个大胖孙子才是!” 然而等乔子墨走后,乔修远脸上的慈爱之色却是瞬间消失。 常忠从门外走进,低声问道:“侯爷,要不要属下去将灿儿处理了?” 乔修远挑眉,“为什么要处理,她肚子里可还怀着子墨的孩子呢。” “可苏小姐还没重新嫁回来,世子便有了孩子,怕是会让苏小姐觉得心里不舒服。 更何况那个灿儿长得也算标志,万一勾住了世子的心,日后苏小姐重新嫁过来,怕是会受委屈。” 常忠说话间,一直在偷偷打量乔修远面上的神色。 却见乔修远勾唇轻笑,“既然这样,我便亲自疼爱兮儿好了,有我亲自照顾兮儿,定然是不会让兮儿受丁点儿委屈的。” 常忠面上不显,可心下却沉了下去。 果然,乔修远这么多年一直在惦记着妘氏。 之前是因为苏穆兮的脸上有块胎记,还能将其当做是他与妘氏的女儿来看待。 如今苏穆兮脸上的胎记消失了,模样与当年的妘氏有九分相似,便让乔修远再次起了那畜生的心思。 … 另一边,永安王府中。 夜泽宇亲自伺候苏穆兮吃过晚饭后,又端来了一盅燕窝。 “兮儿,这是钟婶亲自炖的燕窝,你快尝尝!” 苏穆兮摇头,“刚吃完饭,我吃不下。” 虽然苏穆兮没有什么孕吐反应,可这几日的胃口却不怎么好,小脸照比之前瘦了一些,这可把钟婶、白芷和夜泽宇三人给急坏了。 天天变着法的给她弄吃的。 夜泽宇盛出半碗燕窝,舀起一勺,放到嘴边吹了吹,随后递到苏穆兮的嘴边。 “兮儿乖,少喝些,别白费了钟婶的一番心意才是。” 苏穆兮没办法,也只能张嘴喝下。 就这样,夜泽宇渐渐喂下了她一整碗的燕窝。 苏穆兮觉得再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想了想,对着夜泽宇一脸严肃地说道:“夜泽宇,你知不知道,若是孩子太大,到时候生产时,我怕是要生不出来的,所以我还是少吃些得好。 等孩子月份大了,我自然就有胃口吃得多了,就怕到时候我想吃,葛老都不让我吃呢!” 夜泽宇听到这话,刚准备再盛出半碗燕窝的手顿了顿,随即马上将碗放下,双手握住了苏穆兮的手。 “兮儿,让你受苦了。” 仅仅是刚怀上孩子,兮儿看起来便没以往有精神了。 若是等孩子月份大了,还不知道会如何辛苦。 而这些天他也看了一些书,又询问了一些钟婶生产时的经验。 知道生产对于女子来说,相当于是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 相较于一开始知道他要当爹时的兴奋,如今他剩下的便只有心疼了。 ------------ 第一卷 第221章 我呀,想要苏穆兮! 苏穆兮顺势靠在了夜泽宇的肩膀上,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 “傻瓜,我一点都不觉得辛苦,相反,我还觉得自己很幸福。” 这一个月来,夜泽宇假借受伤为由,一直在府中陪她。 她知道,夜泽宇原本并不是这般打算的,是因为她怀孕了,才一直拖着没有回骑虎营的。 这样平静的日子她很喜欢,若是可以,她希望一直能够如此。 可她知道,夜泽宇还要为煜王平反,不可能当个闲散王爷。 而且即便是夜泽宇想要就此安然度过一生,怕是有人也不会让他过得太舒坦! 夜靖淳虽然没有杀了白倩,可白倩被打入冷宫的第二天便疯了。 夜泽宇让人去审问过白倩,对于十九年前的事,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而白家的其他人,夜泽宇也偷偷审问过了,只说当年煜王谋反一事都是皇后一手策划,他们并不知详情,不过白家家主却说,这件事和乔修远脱不开干系。 虽然夜泽宇还没有弄清十九年前的具体真相,但白家家主的话却间接认证了煜王的清白。 煜王当年果然是被冤枉的。 而冤枉他的人便是皇后白倩和乔修远。 不过没有证据,单凭白家家主的一面之词,是不能为煜王平反的。 可想要从乔修远的口中撬出当年的真相,却是比让白家覆灭还难。 所以夜泽宇不能安于现状,需要更多的势力,等能够将乔修远踩在地上的时候,就可以从乔修远的口中撬出真相了。 “夜泽宇,煜王叔的冤情还没有洗清,还有许多事等着你去做,你放心去便是,我和孩子没事,会在府中等着真相大白的那天的。” 夜泽宇伸手抚上苏穆兮的脸,嘴唇蠕动了半晌,最后只吐出了一个“好”字。 能娶到兮儿这般善解人意的妻子,何其有幸! 苏穆兮见状,犹豫了一番,还是问出了这些日子一直想要问的问题。 “你恨林大将军吗?” 听到这个问题,夜泽宇明显愣了愣,“兮儿为什么问这个?” “没什么,就是那日和葛老聊天,他给我讲了许多以前的事,觉得煜王叔之所以会被冤枉,都是因为林大将军养虎为患。” 苏穆兮说话间,一直在留意着夜泽宇面上的神色。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些紧张,生怕听到夜泽宇说恨林大将军的话。 没想到却听夜泽宇说道:“是我之前疏忽了,当年林大将军陪着煜王叔一同进的宫,也被扣上了通敌谋反的罪名,若是平反,理应为其一同平反。 至于恨这一说,以前是有点,可在玄武军中待了那么多年,我对林大将军剩下的便只有敬佩与惋惜了。 林大将军骁勇善战,为国为民,自己不仅落得个惨死的下场,全家人还葬身在了大火之中。 他是识人不清,可却不能因此否定他之前为齐国、为齐国百姓做出的一切。 而且我相信,他当时并不是想要刺杀皇上,而是想要保护煜王叔,才被乔修远以护驾为由趁机杀死的。 如此忠义的英雄,我没理由去恨。所以待真相大白的那天,我也会为他平反的!” 苏穆兮听完,只觉鼻子发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萦绕在心中。 是啊,林大将军只是识人不清,却不能否定他之前做过的一切。 可她却是再次确定没有选错人。 “夜泽宇,能嫁给你真好。” 虽然不清楚苏穆兮为何突然说这句话,可夜泽宇却很受用,笑着将苏穆兮抱进了怀里。 … 翌日,修养了一个月的永安王,终于痊愈了。 夜靖淳看着站在面前,身姿挺拔的夜泽宇,心里竟然莫名有了种嫉妒之感。 “既然身子好了,那便回骑虎营吧,别整日泡在温柔乡里,忘了你的本分!” “是。” 夜泽宇没再多言,可刚刚他却将夜靖淳眸中一闪而逝的嫉妒之色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兮儿没说,可他却从麦坤的口中得知,那日兮儿进宫救夜泽睿,出来的时候显得十分慌张。 若是他没猜错的话,他的这个好父皇,应该是对兮儿做了什么,或者是说了什么。 既如此,那就别怪他这个当儿子的不孝了! 出宫后,夜泽宇直奔二皇子府。 虽然夜泽睿如今已经被贬为了庶民,可毕竟是他的亲弟弟,他这个当大哥的,自然是要来看望一番的。 “二弟,好久不见。” 夜泽宇淡淡打着招呼,一副见到老熟人的样子。 没用夜泽睿招呼,便寻了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去。 夜泽睿靠坐在床上,看到夜泽宇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不知道为什么,人却瘫了。 他想要让苏穆兮来帮他看看的,但他知道,苏穆兮根本不会来。 因为苏穆兮不会帮他治病,而如今成为庶人的他,也没有能力强迫苏穆兮为他治病。 “怎么?是来看我笑话的?” 夜泽睿的声音有些沙哑,语气中带着些自嘲。 夜泽宇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了夜泽睿的面前。 “看看吧,乔修远写给本王的。兄弟一场,不希望你败得稀里糊涂。” 夜泽睿接过,看到上面的内容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毕竟从乔修远给他下毒这点不难看出,这一切都是乔修远算计好的,这封信也只是认证了他之前的猜测罢了。 他如今落得这步田地,怨不得其他,要怨,也只能怨他小瞧了乔修远,没有早些将乔修远这条老狗给杀了! 夜泽睿看完信后,平静地递还给了夜泽宇。 “你若是想要对乔修远做什么,应该将这封信拿给父皇看,而不是我,毕竟如今的我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没有自由的废人罢了,什么都帮不了你。” 若是可以,夜泽宇自然会将这封信拿给夜靖淳看。 可若是那般,夜靖淳不仅会废了乔修远,也会拔了他的羽毛。 最终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毕竟他可不是真的不为权利,一心为皇上效力的人。 若是以前,他说不定会不管不顾,直接与乔修远硬碰硬,只为煜王叔洗清冤屈。 可如今,他有了想要保护的人,却是不能莽撞了。 “本王知道十九年前煜王通敌谋反一事,是皇后联合乔修远一起做的局,本王今日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都知道些什么。” 十九年前夜泽睿虽然还小,可他却不信夜泽睿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听到这话后,夜泽睿笑了。 “呵呵!” “大哥,是你太天真,还是我太无聊?” “如今我什么都没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什么?” 夜泽宇冷眼看着夜泽睿眼中的光亮,沉声问道:“说吧,你想要什么。” 夜泽睿闻言,笑得更开心了几分。 “我呀,想要苏穆兮!” ------------ 第一卷 第222章 白梦莹居然还活着 夜泽睿的话音刚落,他的脖子便被夜泽宇死死地掐住。 “你找死!” 夜泽宇满眼杀意,骨节分明的手掌逐渐收紧,只需要再用些力,便能让夜泽睿与死去的那些白家人团聚了。 可夜泽宇最后却松了手。 “咳咳咳…” 夜泽睿剧烈地咳嗽了一番,忽地开始大笑起来。 “哈哈哈…” 笑得满脸涨红,笑得流出眼泪。 “夜泽宇,乔修远都敢给我下毒,可你却是个没种的!” 说完,瞬间收起笑意,看着夜泽宇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要当皇帝!” 夜泽宇嗤笑出声:“嗤!夜泽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却见夜泽睿慵懒地耸了耸肩,“是你问我想要什么的,若是满足不了我,那就没得谈,反正我现在一无所有,总是要搏个大的,反正对于一个死了的人,是不是有着冤屈,我是不在乎的。” 夜泽宇紧盯夜泽睿,半晌终于开口。 “好,本王让你当皇帝!” 夜泽睿闻言,用看疯子的眼神看向夜泽宇,却又听夜泽宇继续说道:“不过本王只能让你当北燕的皇帝。” 若没有后面的话,夜泽睿只觉得夜泽宇这是在消遣他。 可听到后面的话后,他知道,夜泽宇这是玩真的! 没想到他只是随口说出了他的野心,夜泽宇竟然真的答应要帮他实现。 “哈哈哈哈…” “齐国曾经的二皇子,成为北燕的皇帝…哈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好!我就当北燕的皇帝!” 颓废了一个月的夜泽睿,眸中再次露出了往日的神采。 夜泽宇看着夜泽睿这副兴奋的模样,心中冷笑,可面上却不显分毫,而是沉声问道:“先别高兴得太早,这一切的前提还得看你知道的事情有没有用。” 原本夜泽睿已经没了什么活下去的欲望了,可如今,他不但得活着,还得好好的活着! 不过该有的诚意,他还是要拿出来些的,毕竟钓鱼还需要饵呢,想要让夜泽宇帮他,必须要拿出些有用的东西才行。 “当初煜王通敌叛国的信件,是乔修远写的,乔修远擅长模仿他人的笔迹。” 白梦莹说过,她根本就没给安阳侯府中的那个吴嬷嬷写过信,可乔修远却当场拿出了白梦莹的亲笔信件,并被人证实过。 这说明什么? 说明乔修远或者是他身边有擅长模仿别人笔迹的人。 而当年煜王通敌谋反的信件,便是乔修远亲自呈交给皇上的。 所以他推断,擅长模仿他人笔迹的人,便是乔修远本人。 以前他只觉得白梦莹这个表妹蠢笨无比,可如今,他却很感谢这个愚蠢的表妹。 若不是白梦莹引乔修远出手,他也不会发现乔修远的这个秘密,便也没有和夜泽宇谈条件的资格了。 毕竟对于十九年前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 夜泽宇沉思半晌,才再次开口。 “本王如何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 “有了方向,大哥定然是能够调查出来的,难道不是吗?” 夜泽睿并没有将白梦莹的事直接说出来,免得被夜泽宇查出端倪。 不过他相信,即使他不说,夜泽宇也会查出来的。 说不定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还能有其他收获。 夜泽宇挑眉,“可调查出来又能怎么样?兵部卷库失火,当年的信件全部被烧毁,空口白牙的说当年的信件都是乔修远所写,你认为父皇会信?” 夜泽睿闻言,勾唇轻笑:“如果我说当年的信件其实并没有烧毁,而是在我的手上呢?” “在哪!” 死去的那个库管范俊,用来买大宅的银票,确实是出自白家。 所以当年的信件,真的在夜泽睿的手中? 夜泽宇显得有些激动,觉得煜王叔的冤情马上就能平反了。 可夜泽睿却似笑非笑地说道: “大哥,不是弟弟我不信你,可我若是把手中的底牌全摊出来,只怕是要下辈子才能做皇帝了。所以等我在北燕登基那天,便是我将一切都交给大哥之时,到时候大哥在齐国帮着煜王叔平反,我在北燕那边帮煜王叔证明,这样岂不是更好!” 夜泽宇沉默片刻,忽地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夜泽睿,沉声说道:“如此,甚好!” 说完,转身便要离开,却被夜泽睿急忙叫住。 “大哥,自古以来可没有哪个新皇登基时是瘫痪在床的吧,不知能够让大嫂过来帮弟弟我医治一番呢?” 夜泽宇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道:“等你登基前再医治不迟!” 直到夜泽宇离开,夜泽睿眼中的笑意都没有消失。 这便是绝处逢生吧! 哈哈! 可惜他那个愚蠢的表妹在狱中上吊自尽了,不然,他还真是想要好好感谢她一番呢! 夜泽宇从夜泽睿那边离开后,回了趟永安王府,将夜泽睿说的话,大概同苏穆兮讲了一遍。 苏穆兮沉思许久,缓缓开口。 “我从没见过乔修远模仿别人笔迹。不过我觉得夜泽睿说的应该是真的。” “白梦莹这个人之前虽然在人前装得善解人意、待人亲和,可骨子里却是高傲的,她这样的人,根本就不可能亲自给吴嬷嬷一个下人写信。” “可当时不仅是裴渊,还有许多人都看过那些信,都说是白梦莹的笔记。” “所以那些信也许就是乔修远的手笔。” 夜泽宇闻言,抱住苏穆兮,吻了吻苏穆兮的额头,“我的兮儿真聪明!” 苏穆兮微微噘嘴,“怕是你早就想到这些了吧。” 夜泽宇确实想到了这点,并已经让人去找那个丫鬟茗烟了,可他却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模样,对着苏穆兮认真地说道:“我是真的没想到这些,不过还好有兮儿提醒。” “兮儿,你说我要是没有你,该怎么办啊…” 说话间,夜泽宇逐渐凑近苏穆兮的唇。 这一吻,缠绵又带着不舍。 马上就要去骑虎营了,下一次品尝兮儿的这双樱唇,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得尽可能的多品尝一会儿才行… 三日后,夜泽宇派去的人,不仅找到了茗烟,从茗烟的嘴里证实了白梦莹从未给吴嬷嬷写过信一事。 还意外打探出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白梦莹居然还活着! ------------ 第一卷 第223章 让苏穆兮和乔子墨三日后一同前往晋州 如今的白梦莹戴着一个铁面具,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 不用想,这定然是乔修远的手笔。 可夜泽宇却第一次觉得乔修远做得还不够狠。 “让人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萧策这还是第一次见主子对一个女人如此刻薄。 如今白梦莹只是受到身体上的羞辱。 可百姓们若是知道那是白梦莹,便会对她有言语上的羞辱。 毕竟能将高高在上的郡主压在身下,对于许多人来说,是可以吹一辈子的事情。 双重羞辱下,白梦莹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不过白梦莹这也是自作自受,谁叫她之前不仅害了乔家人,还想要害他家王妃了! “主子放心,明儿个一早,保证京中的百姓,都能知道曾经高高在上的长乐郡主,在东市做暗娼接客的事!” 夜泽宇点了点头,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 本应该在牢狱之中上吊自尽的郡主,突然出现在东市的暗巷中,也不知父皇会如何想。 总之乔修远和郑霖是不会好过的。 然而第二日一早,原本还在东市暗巷的白梦莹,却是忽然人间蒸发了。 萧策单膝跪在夜泽宇的身前,“属下办事不力,请主子责罚。” 他明明已经让人去那守着了,没想到人竟然还能莫名消失。 如今消息倒是放出去了,可人却没了,怕是大部分没见过白梦莹的人,也只以为这是个谣传,听听也就算了,根本传不开。 夜泽宇沉声说道:“起来吧,想来是被乔修远查出了端倪。 不过之前玩过白梦莹的人还是有一些的,这个消息传出去,也不一定一点水花都激不起来。” 东市中 白梦莹做暗娼的事已经传开,而之前花一文钱尝过白梦莹滋味的人,则是开始大肆吹嘘了起来。 “原来老子之前睡的是长乐郡主!难怪那身子又白又软了,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就是就是!我也睡过!一开始听说一文钱一次,还以为那娘们有什么脏病,没想到睡过之后,啧啧!那滋味,简直是绝了!” “我就说么,一般的暗娼哪有那滋味,原来是长乐郡主!” “平时端庄大气的郡主,没想到在床上会是那般骚浪!还好安阳侯世子和她退了婚,不然被连累了不说,头上还不一定要戴多少顶绿帽子呢!” …… 几人在那自说自话,有些人觉得这些人是在吹牛,于是便提出了质疑。 “长乐郡主可是被皇上下旨关进的刑部大牢,也是刑部放出的消息说她在牢中上吊自尽的,又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看你们就是在吹牛,那个戴面具的暗娼是长乐郡主的消息,就是你们胡乱放出去的!” “你可别血口喷人啊!我看你就是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本来听到那个女人就是长乐郡主的传言后,我也是不信的,可你们仔细想啊,哪个做暗娼的脸上会戴着个铁面具的?而且还只要一文钱的?!最关键的是,这个消息刚放出去,人就不见了,这不是更说明传言是真的么!” 众人听到这话,越想越觉得这个传言是真,再加上有那些睡过白梦莹的人作证,消息逐渐传开,最终如夜泽宇所想的那般,传到了夜靖淳的耳中。 “调查过了吗?传言可是真的?” 曹怀躬身答道:“东市里确实有个戴着铁面具的暗娼,虽然看不清样貌,但是身段却是极好,皮肤也是娇嫩得很,而且确实是一文钱一次,只是在昨日突然消失,所以下面的人并没能找到那人,所以确定不了传言的真假。” 虽然曹怀的话中没有确定之意,可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说这个传言是真的。 夜靖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呵!乔修远,郑霖,还真是好大的胆子,在朕的面前就敢做瞒天过海的事!” “甘州那边的天仙教最近闹腾得厉害,让年轻人去历练历练吧。就让郑翼和乔子墨去看看吧。” 说完,犹豫了一番,又改口道:“今早传来消息,说是晋州出现了瘟疫,乔子墨也算是和苏家有些关联,让乔子墨去晋州吧。” 夜靖淳最爱猜疑,听到白梦莹没死的消息后,当即便想到了乔修远和郑霖之间的关联。 既然两个老东西是一伙儿的,那便不能让那两个小的继续在一起。 曹怀跟在夜靖淳身边多年,自然清楚夜靖淳的心中所想,躬身笑道:“皇上英明!” 刚准备拍个马屁,却又听夜靖淳继续说道:“苏穆兮医术高超,这次瘟疫又是在她的老家晋州,身为齐国王妃,总是要为百姓出一份力的,传朕的旨意,让苏穆兮和乔子墨三日后一同前往晋州,务必要处理好这次的瘟疫!” “…是。” … 苏醒去晋州的这一个月来,每隔两三天都会寄信回来。 苏穆兮怕苏醒报喜不报忧,也让暗卫寄信回来。 而许多消息她也正是从暗卫的信中才得知的。 苏醒回到晋州的第一天,苏宏硕并没有让他进门,而是让他在苏家门外跪了整整一天。 第二天让人进门后,苏宏硕又让苏醒去祠堂跪了三天。 看到这个消息后,苏穆兮除了担心外,剩下的还有气愤。 她爹虽然离家多年,可毕竟是亲生儿子,她爷爷对她爹未免也太苛刻了些。 可她知道,她爹跪得毫无怨言,所以她也不好插手此事,只能让人送去一些擦拭膝盖的药膏。 不过在那之后,苏宏硕便开始接受了苏醒这个离家多年的儿子,开始让苏醒打理起家中的生意。 离家多年的人,突然开始接管起家中的生意,大部分的苏家人自然是不服气的。 可苏宏硕态度强硬,又有手段,还是顶住了压力,让苏醒踏入了商圈。 苏醒来信说,他虽然不想接手苏家的生意,可却又不忍再次惹苏宏硕生气,所以才听从苏宏硕的安排,接手苏家生意的。 不过苏醒说,等苏宏硕的身体养好一些后,他便会离开晋州,回到京城,让苏穆兮放心。 商场如战场,苏醒醉心医术,平时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在那么多虎狼之间争抢苏家的那块肥肉,定然是会发生各种事情的。 若不是夜泽宇在苏醒身边派了许多暗卫保护,苏穆兮怕是会天天担心得睡不着觉。 而今儿个一早,苏醒新来的信中写道。 晋州南面的抚康县发生瘟疫,为了治疗控制瘟疫,当地官府向苏家购买了大量的药材。 苏醒说要亲自去抚康县送药材,所以最近这些天也许没时间写信回来,让苏穆兮不要担心。 可苏穆兮又如何能不担心呢! 她知道,她爹之所以要去抚康县,并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去送药材的,而是以一名医者的身份想要去当地,看看能否控制疫情,为那些身染疫病之人医治去的。 而她爹此去抚康县,危险的不仅是疫病,怕是还有那些觊觎苏家生意的那些人。 那些人若是在抚康县对她爹做些手脚,即便是有暗卫,怕也是护不了她爹安全的。 毕竟在瘟疫的面前,武功再为高强的人,也是毫无作用可言的。 而就在苏穆兮担心苏醒之时,接到了皇上的圣旨。 夜靖淳居然要让她和乔子墨一同前往抚康县?! ------------ 第一卷 第224章 我定尽全力护你 苏穆兮是担心苏醒,想要去晋州亲自看看。 可与乔子墨一同前往,她还是心中排斥的。 乔子墨就像是个没有自知之明、自以为是的狗皮膏药。 平时不见面,乔子墨都会偶尔出现来恶心她,此去晋州要将近半月的路程,还不知道乔子墨会怎么恶心她呢。 再一个就是,抚康县那边的情况究竟如何,还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消息,如今她怀有身孕,身子便不再是她一个人的了。 她必须要保护好自己,保护好孩子。 她怀有身孕一事并未对外传扬,所以夜靖淳让她和乔子墨一同去抚康县,只是想要恶心夜泽宇… 再怎么说夜泽宇都是夜靖淳的亲生儿子,夜靖淳怎么就见不得夜泽宇好呢?! 而另一边,正在户部处理公务的乔子墨,突然接到皇上的圣旨后,则是愣在了原地,久久都没能回过神。 皇上让他和苏穆兮一起去晋州? 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不满意苏穆兮这个儿媳吗? “乔大人,您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些接旨?难道是对皇上的旨意不满?” 传旨太监开口提醒。 乔子墨急忙回神,磕头接旨。 “臣领旨谢恩!” 太监笑道:“世子确实应该谢圣上隆恩的,能让皇上惦记的年轻人可不多,这可是皇上特意给您历练的机会呢!” 乔子墨点头应是,可心中高兴的却并不是皇上给他的历练机会,而是皇上让他和苏穆兮一同去晋州的这件事。 想到要与苏穆兮一路同行,朝夕相处,乔子墨便觉得心中无比兴奋。 而同样接到圣旨的郑翼,却是哭丧起了一张脸。 京中的花花世界多好啊,他才不想去甘州那等偏远之地。 而且那个什么天仙教,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万一有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于是郑翼接到圣旨后,直接去了刑部找朕霖哭诉。 可郑霖听后,却怒指郑翼,呵斥出声:“胡闹!这是皇上对你的恩赐,岂有你不去之理! 你都已经这么大了,却整日在京中无所事事,这次是个多好的机会啊,你就不能给你爹长长脸?! 难道你想要当一辈子的纨绔不成?!” 郑翼很想说当个纨绔没什么不好的,可见郑霖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却只能乖乖闭嘴,回府收拾行李。 而待郑翼走后,郑霖却是瞬间收起了原本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整个人变得阴沉无比。 他知道,皇上让他儿子去甘州,并不是什么所谓的历练,而是想要他儿子的命! 至于原因,想来是因为皇上听到了白梦莹还活着的这个消息。 这一切都是乔修远做得不干净,所以这一切都得让乔修远来想办法! 没想到乔修远想出的办法,竟然是让夜泽宇跟着一起去甘州,让夜泽宇带队将当地的天仙教直接剿灭。 郑霖直接伸手揪住了乔修远的衣领,愤声说道:“你疯了!我是让你想办法救我儿子,而不是让你直接将我儿子往火坑里推!” 若是直接派兵剿灭,天仙教的那些人必然会狗急跳墙,那他的儿子危矣。 可乔修远却是一脸平静地说道:“郑兄别急,有夜泽宇跟着,令郎定然是不会有危险的。 皇上的意思很明显,便是要给你我二人一些颜色看看,若是没有夜泽宇跟着,令郎定然是会死于天仙教那些人的手中的。 可若是有夜泽宇跟着,那便不同了。” 经乔修远这么一提醒,郑霖逐渐松手,想明白了乔修远要让夜泽宇跟着的用意了。 若是皇上明面上定然是要让夜泽宇护他儿子安全的,可实际上却会暗下毒手。 到时候若是他儿子出了什么意外,夜泽宇难辞其咎。 所以夜泽宇定然是会尽全力保护他儿子的。 夜泽宇是齐国的战神,有能力掌管整个玄武军,自然有能力保护好他儿子。 所以让夜泽宇带队去将天仙教直接剿灭,确实是个救他儿子的办法。 可…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不就是想拿我儿子当幌子,挑拨皇上和永安王之间的关系么! 可是你别忘了,你儿子去的地方比我儿去的地方还要危险! 小心病死他乡!” 乔修远理了理衣领,看着郑霖淡淡笑道:“郑兄放心,有兮儿跟着,我儿定然是会安然无恙的。” “哼!你放心就好!”郑霖冷哼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还是想想明日早朝上该如何让皇上同意夜泽宇跟着他儿子一起去甘州的好。 不过乔修远这条贼船,还是得找机会尽早下去为妙。 免得受到牵连,最终落得白家那般的下场。 而还不知道被乔修远惦记上的夜泽宇,则是在得知皇上要让苏穆兮同乔修远一同去晋州的消息后,连夜从军营中回了京中。 “兮儿!” 苏穆兮刚上床躺下,却见夜泽宇突然闯了进来。 惊讶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然而话音刚落,她便被夜泽宇紧紧地抱进了怀里。 “兮儿,我明日一早便去找太后,太后得知你怀了身孕后,定然是会说服父皇收回旨意的!” 苏穆兮猜出了夜泽宇突然回京的原因,可听到夜泽宇这满含担心的话后,却突然觉得此去晋州之行,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伸手回抱住夜泽宇,试探性地开口说道:“夜泽宇,若我说我想去晋州呢?” 夜泽宇沉默了半晌后,低头直视苏穆兮的眼,“你若想去,我定尽全力护你。” ------------ 第一卷 第225章 兮儿,我想得厉害! 夜泽宇无条件地爱她、护她,让苏穆兮忍不住鼻头发酸,带着些哽咽地说道:“夜泽宇,你不是应该呵斥我,不让我去晋州的么! 为什么要这么纵容我?你这会让我觉得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的。” 夜泽宇俯身,轻柔地将苏穆兮眼角刚刚流出的泪水吻去。 柔声说道:“兮儿别哭,我说过,你可以任性,只要是你想的,去做便是,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有我在你身后。” 说话间,抱着苏穆兮坐在了床上,满眼温柔地看着苏穆兮,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担心岳父大人,如今岳父大人又去了抚康县,你定然是放心不下的。所以你若是想去,那便去吧。” 其实夜泽宇是不希望苏穆兮离开永安王府的,可若是苏穆兮想去,他却也不会阻拦。 因为他舍不得苏穆兮留下任何遗憾,有任何的后悔。 而且若是不能满足自己的女人,只给了兮儿一个永安王妃的头衔,那与乔子墨岂不是没什么两样! 他的兮儿想要的,从来就不是什么身份和地位! 苏穆兮将脸埋在夜泽宇的颈肩哭了许久,听着夜泽宇安慰关心的话,感受着夜泽宇的大掌,在她脊背上一下下地抚摸,苏穆兮非但没有止住哭声,反倒是越哭越凶了。 直到哭声引来了白芷,苏穆兮这才抽噎地止住哭泣。 随即对着门外的白芷说道:“我没事,你去让人准备些热水,王爷的身上都臭了。” 听到苏穆兮的这话,原本心中还满是担心的白芷,差一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急忙道了声是,匆匆去让人烧热水。 而抱着苏穆兮的夜泽宇,则是突然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不知道该不该继续抱着苏穆兮。 毕竟他身上都有味了… 兮儿又是个爱干净的… 苏穆兮看着一脸纠结的夜泽宇,“噗”的一下笑出了声。 这一笑,犹如百花齐放,再配上苏穆兮脸上还未擦干的泪水,真真是让人痴、让人迷。 不由让夜泽宇看呆了。 苏穆兮见状,伸手搂住夜泽宇的脖子,故意凑到夜泽宇的耳边小声说道:“我伺候王爷沐浴,如何?” 话中带着明显的暗示,不由让夜泽宇连续吞咽了好几下的口水。 “…还是别了。” 夜泽宇声音沙哑,带着忍耐与克制。 苏穆兮见状,但笑不语。 然而等热水来了,夜泽宇泡进浴桶后,苏穆兮却又有了动作。 只见苏穆兮款步越过屏风,走到了夜泽宇的面前。 缓缓褪去身上的衣裙,露出了雪白的香肩和藕臂,以及引人遐想的鲜红肚兜。 “王爷,我帮你搓背吧。” 声音娇媚,让夜泽宇的眸色更暗了几分。 说着,苏穆兮便要伸手去拿浴桶中的巾帕,为夜泽宇擦背。 可手还没沾到水,便被夜泽宇抓住了手腕。 “兮儿,你知道的,这样对我来说是一种折磨。” 夜泽宇的声音哑得厉害,看着眼前的苏穆兮,喉结上下翻滚,脖子上的青筋,更是根根凸起,一看便是在极力忍耐着。 苏穆兮红着脸,忍着羞,小声说道:“我也舍不得你受折磨,所以才来帮帮你呀…虽然孩子还未到三月,但却很稳,只要动作不是太大,是没有问题的。” 见夜泽宇的眸中还有迟疑,苏穆兮喃喃补充了一句,“难道你觉得我会拿孩子开玩笑吗?” 一句话,瞬间点燃了夜泽宇满身的燥火,可夜泽宇却并没有马上动作,而是红着眼,对着苏穆兮哑声说道:“兮儿,等我一会儿,等我洗完的,我不想弄湿你。” 担心苏穆兮着凉是一点,怕他身上脏,让苏穆兮嫌弃是另外一点。 总之,既然今晚可以,他便不会急于这一时了! 苏穆兮虽然和夜泽宇相处的时间并不是很长,可却清楚的知道了夜泽宇的心中所想。 害羞感动的同时,还觉得有些好笑。 虽然夜泽宇的身上有些汗味,但她却没有嫌弃的意思,之所以会对白芷那么说,也只是一时情急,没想到却让夜泽宇如此在意。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夜泽宇便从浴桶中走了出来。 腰间简单围了条巾帕,强健的身材一览无余。 犹如天神一般的英俊面庞,此时满是激动外加隐忍之色。 一双凤眸紧盯侧躺在床上的苏穆兮,沉声说道:“兮儿,我洗干净了…真的可以吗?” 苏穆兮娇媚一笑,故意说道:“你若是不想,那就算了。” 夜泽宇闻言,一个健步,直接上了床榻。 双臂撑在苏穆兮的身侧,低头看着身下的苏穆兮,“我怎么能不想?!兮儿,我想得厉害!” 苏穆兮伸手勾住夜泽宇的脖子,主动凑近,吻上夜泽宇的唇。 “我也是~~” 自从知道她怀孕的事情以来,夜泽宇一直在克制自己。 眼看着两人便要分开,苏穆兮不忍夜泽宇继续委屈自己,这才主动的。 当然,她也是真的很想夜泽宇… 一夜缠绵,夜泽宇动作间都透着小心,可即便是这样,他也满足得很。 夜泽宇吻了吻苏穆兮的额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柔声道:“兮儿,你再睡会儿,我先进宫一趟。” 他擅自从骑虎营中回来,总是要有个正当理由的,所以他准备去参加今日的早朝。 苏穆兮怀孕之后,除了变得爱哭以外,也变得爱睡了。 昨日折腾了一夜,如今困得厉害,像只小猫一般在夜泽宇怀中拱了拱,轻轻嗯了一声,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泽宇看着苏穆兮满眼宠溺地笑了笑,动作轻柔地起身下床。 看着苏穆兮娇媚的容颜,暗自下定决心。 父皇如今年岁已大,还是少近女色的好。 上次兮儿给慕容天下的那药,他要了一些。 虽然他的好父皇见不得他好,可身为儿子,还是要为父皇找想的。 当然,他这么做也算是绝了北燕的野心,免得慕容晴怀上龙嗣,搅乱了齐国的安定。 ------------ 第一卷 第226章 夜泽宇不在乎苏穆兮? 苏穆兮醒来时,已经到了中午,起身后,看到的便是白芷一脸暧昧的笑脸。 “笑什么!改天就把你和钟斌的喜事办了,看我到时候怎么笑你!” 白芷闻言红了脸,小声道:“王妃这是恼羞成怒了呢!不过奴婢脸皮厚,不怕王妃笑。” 最近白芷和麦坤走得比较近,钟斌虽然没有说什么,可苏穆兮却看得出,钟斌想要放手,所以故意疏远起了白芷。 而苏穆兮刚刚那么说,也是想要探探白芷对钟斌的态度。 虽然麦坤从身材样貌上都要比钟斌好上一些,可听白芷话中的意思,喜欢的人还是钟斌。 如此这样,她也算是放心了。 不然她还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钟斌。 “你的脸皮倒是厚了,可难为钟斌在那暗自神伤,以为媳妇要跟人跑了,几日都见不到一个笑脸呢!” 白芷听到这话,红了脸,随即一脸气愤地跺了跺脚,“我都和他说了我和麦坤没什么,他怎么还来王妃这告状了!难怪这几天总是躲着我了!原来是还在那钻牛角尖!看我一会儿怎么收拾他!” 苏穆兮急忙为钟斌解释,“钟斌可没来我这告状啊,只是你们俩之间的事太明显了,我想不知道都难。” 白芷微微噘嘴,“难道我在你们眼中便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么!” 苏穆兮走到白芷面前,拉起白芷的手拍了拍,柔声道:“我们自然是相信你的,可对于喜欢的人,还是应该给足对方安全感的。 你整日与麦坤说笑,钟斌都看在眼里,你若是钟斌,心中会做如何感想? 麦坤长得高大,人长得也算英俊,若是没有你,钟斌也许不会觉得有什么,可见你与麦坤亲近,钟斌难免会觉得心中自卑,觉得麦坤与你更为相配。 所以他才会疏远你,希望能有更优秀的人在你身边。 而他之所以会这么想,也只是因为他太在乎你,太喜欢你! 你若是也心悦钟斌,不妨将你的心中所想,大方地告诉钟斌。 免得生出误会,伤了彼此的感情。” 对于这点,夜泽宇做得便很好,从一开始便给足了她安全感。 这让她觉得很幸福。 白芷和钟斌对她来说,相当于她的家人,她也希望两人能获得幸福。 没想到她苦口婆心说了那么多,白芷却再次露出了充满暧昧的笑意。 “看得出,王爷和王妃的感情很好呢!” 苏穆兮顺着白芷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她的身上竟然被夜泽宇留满了痕迹… 而另一边,夜泽宇在早朝过后,则是被夜靖淳单独叫去了养心殿。 “对朕的旨意,你可有不满?” “儿臣不敢。” “哼!也对,你是不敢,可却在心中埋怨朕,是也不是?!” 夜泽宇闻言,单膝跪地,“父皇息怒,儿臣心中虽然不愿与妻子分开,可却并未埋怨过父皇!” 夜靖淳见夜泽宇如此态度,面上的怒气逐渐消散。 重重地叹了口气后,沉声说道:“那个天仙教如今虽然未成气候,可假以时日必成大患,如今朕手下并无信得过的人,唯一能让朕信得过的,便就只有你了。 至于晋州那边的瘟疫,若不是实在没办法,朕也不会派苏穆兮一名女子过去。 朕下这番旨意也是没办法。” 夜泽宇心中冷笑,却没有拆穿夜靖淳的谎言。 就在这时,慕容晴端着个食盒走了过来。 “皇上,臣妾可是打扰您与永安王谈正事了?” 慕容晴上次虽然被夜靖淳软禁在了寝宫之中,可奈何她的滋味实在是让夜靖淳着迷,所以没过多久,便又被放了出来。 夜靖淳当着夜泽宇的面,牵起了慕容晴的手,冷眼看向夜泽宇。 夜泽宇目不斜视,没有去看慕容晴,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食盒。 随后躬身说道:“儿臣不打扰父皇处理公务了,这便告退了。” 夜靖淳轻轻“嗯”了一声,然后开口说道:“也好,你回府收拾一下,明日一早便出发吧。 郑翼同你一同前往,切记保护好郑翼的安全,郑霖是我齐国的忠骨之臣,朕可不想他的儿子此行出什么意外。” “儿臣谨记父皇吩咐,定会护郑公子周全。请父皇放心。” … 等夜泽宇从养心殿出来后,又去了趟太后宫中,除了告别以外,主要是想将苏穆兮怀孕一事告诉太后。 苏穆兮此行与乔子墨一同前往晋州,途中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他也只能尽可能的多派些人去保护苏穆兮。 可是人言可畏。 若是有人将苏穆兮怀孕一事与乔子墨扯上关系,却是夜泽宇不愿想,也不愿看到的事。 太后听到苏穆兮怀孕的事后,笑得合不拢嘴。 可笑过之后,又假装抱怨道:“你也是的,兮儿怀孕的事怎么才告诉哀家啊?!” 夜泽宇忙解释道:“皇奶奶,兮儿也是昨日才发现怀了身孕,孙儿接到消息后,便急忙跑回来了,可惜昨日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宫门落了锁,不然孙儿昨晚便来告诉您这个好消息了!” 太后信了夜泽宇的这个理由,毕竟苏穆兮和夜泽宇成亲也才一个多月,刚发现怀孕也属正常。 可随即她便想到了苏穆兮要去晋州一事。 “不行!既然兮儿怀了身孕,晋州便不能去了!哀家这便和皇上去说,让皇上收回圣旨!” 说完便要起身去找夜靖淳,却被夜泽宇急忙扶住。 “皇奶奶,圣旨哪有随意收回之理,莫让父皇为难才是。而且兮儿心善,得知抚康县闹瘟疫的事后,也想为那边的百姓做些什么,出一份力。 孙儿以为,这次便让兮儿去晋州那边看看吧。若是兮儿真能解决那边的瘟疫,也算是为肚子里的孩子积功德了。” 可太后却一脸的不赞成,“胡闹!晋州那边闹的可是瘟疫!兮儿若是在那边发生什么意外该如何是好?兮儿如今肚子里怀了你的骨肉,你怎么能如此不在意?! 之前看起来你倒是在乎兮儿在乎得紧,关键时刻却任由兮儿去那种地方!也就是兮儿性子软,不然要换做是哀家,定然是会埋怨你的!” ------------ 第一卷 第227章 穆兮,我来接你了 夜泽宇心中苦笑,也只能认下不在乎妻子和孩子的这个“罪名”。 不然他若是说兮儿是因为担心苏醒才想去的晋州,太后该指责的便是兮儿了。 “皇奶奶,您应该相信兮儿的医术才是,父皇之所以会让兮儿去,想来也是认准了兮儿的医术,希望这次的瘟疫能够平息。” “白家的事刚解决,朝堂上的局势还未稳定,若是晋州的瘟疫不幸扩散,再加上甘州那边的天仙教聚集闹事,怕是会引得齐国动乱。” “我身为父皇的长子,自然是要为父皇分忧的。” “所以这次不光我要去甘州,兮儿也要去晋州,只有解决了这两处的祸患,父皇才能舒展眉头,稳坐江山万年。” 太后听到夜泽宇说的这些话,既觉感动,又觉惭愧。 感动于夜泽宇对皇上的忠心,惭愧于她刚刚的私念。 “既如此,那一路多加小心,你去铲除那个天仙教,哀家是放心的,可兮儿那边,你可要安排得周到一些才是,不然兮儿若是出了什么事,哀家可饶不了你!” 夜泽宇郑重点头,“皇奶奶放心,孙儿自会护兮儿周全的。” 说完,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窗外,见人影悄然离去,眼中不屑之色一闪而逝。 夜靖淳听到探子传回来的话,心中有些复杂。 “曹怀,你说永安王对朕真的那般忠心吗?” 曹怀为夜靖淳添了一杯茶后,才恭敬答道:“永安王自幼便崇拜陛下,对陛下自然是忠心的,不然刚刚便让太后过来说情了。” “哼!他崇拜的一直是他的那个王叔,可不是朕!” 提到煜王,夜靖淳眸中不由泛起冷意。 曹怀见状,神色自然地说道:“永安王年幼时之所以选择跟着那人去军营,想来也是希望能够得到陛下的重视。 陛下可是一国之君,那人当时也只是有些军功的王爷而已,永安王崇拜之人,定然是陛下无疑。” 听了曹怀的这话,夜靖淳的心情舒畅了不少,不禁在心中对夜泽宇起了一丝的愧疚。 不过就像是夜泽宇说的那样,白家的事刚解决,朝堂上的局势还未稳定,若是晋州的瘟疫不幸扩散,再加上甘州那边的天仙教聚集闹事,怕是会引得齐国动乱。 所以夜泽宇还是得去甘州,而苏穆兮也得去晋州。 想到苏穆兮,夜靖淳还是觉得心中不是滋味。 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应该是他的,包括最美的女子。 可苏穆兮的眼里却只有夜泽宇,对他那般排斥… 想到这,夜靖淳的小腹处不由燃起一股燥火,犹豫了一番,向着慕容晴的寝宫而去。 夜泽宇回府后,将夜靖淳让他去甘州剿灭天仙教,以及假借慕容晴的手给夜靖淳下毒一事都和苏穆兮说了一遍。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一脸的不可置信。 “你居然给皇上下了那药…” 夜泽宇笑着将苏穆兮搂进怀中,“怕什么,左右查不出来。而且即便是父皇察觉出了不对,也查不到我的身上。” 说完,凑近苏穆兮的耳边,意有所指地说道:“兮儿,别想其他了,明日一早我便要走了,下次见面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所以今晚,还可以吗?” 耳边的热气让苏穆兮的身子不由酥麻了半边。 想到两人即将分开,苏穆兮轻轻“嗯”了一声。 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还是珍惜两人在一起的点滴才是! 这一夜,夜泽宇一遍遍的吻着苏穆兮,其中的不舍,苏穆兮能够切身地体会到。 可即便有再多的不舍,天还是亮了。 苏穆兮没有丝毫的困意,亲自送夜泽宇到了城外。 “保命的药,你一定要随身带着,虽说天仙教的那些人都是些乌合之众,可你千万不能掉以轻心。我和孩子等你回来,你一定要多多保重。” 听着苏穆兮一遍遍的叮嘱,夜泽宇没有丝毫的不耐,有的只是浓浓的不舍。 可该走还是要走的。 “兮儿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的,到是你,两日后出发去晋州,一路上才要多注意着些。尤其是离那个乔子墨远些才是!” 夜泽宇最后说的这句话,醋意满满,可苏穆兮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主动吻了吻夜泽宇的唇,眼泪无声地从眼中滑落。 “夜泽宇,我们一定都要好好的。” … 苏穆兮掀开车帘的一角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眸中满是不舍。 而不远处的茶楼中,乔子墨看着城门外送别的这一幕,却是不由勾起了嘴角。 两日后,苏穆兮刚从府中出来,便看到了那个令她觉得厌烦的身影。 “穆兮,我来接你了。” 乔子墨站在苏府门前,身姿挺拔,长发高高竖起,面上带着淡淡的微笑,样子是说不出的潇洒俊逸。 苏穆兮没有理会乔子墨,而是在白芷的搀扶下,直接上了马车,没想到刚坐下不久,乔子墨便直接钻了进来。 “出去!” 苏穆兮厉声喝道。 可乔子墨的面上却是一派自然。 “穆兮,我让人去打探了一番晋州的疫情,想趁着这一路,与你探讨一番抚康县的情况,皇上派你我二人同去晋州,便是希望你我二人能够齐心协力…” “我让你出去!” 苏穆兮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乔子墨未说完的话,眼神冰冷,身上满是排斥的气息。 乔子墨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苏穆兮脖子上的红痕后,声音卡在了喉咙中,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他早就知道,苏穆兮已经与夜泽宇有了夫妻之实,可亲眼看到,还是不能让他接受。 苏穆兮以前是他的女人,原本也应该是他的女人,可如今却与其他男子那般亲密… 而就在乔子墨心中纠结之时,车外的麦坤伸手,直接将乔子墨从马车中拽了出来。 要不是小厮阿旺及时扶住了乔子墨,怕是乔子墨会直接摔倒在地。 “大胆!竟然对我家世子如此无礼!” “明明是你家世子不懂礼数,直接闯入了我家王妃的马车,若说无礼,你家世子才是当之无愧!” ------------ 第一卷 第228章 谢宣也要同行 麦坤比阿旺长得高,又比阿旺嗓门大,再加周身带着的杀意,仅仅是吼了一句,便吓得阿旺不敢再说什么。 乔子墨脸色阴沉,看着守在马车前的麦坤,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随即对着马车里的苏穆兮说道:“晋州那边的情况复杂,永安王妃若是不想听,到时候可别后悔!” 说罢,上了自己的马车。 双方一路无言,缓缓向着晋州的方向驶去。 马车中,白芷犹豫了半天,小声问道:“王妃,要不要奴婢去向世子问问晋州那边的情况?皇上毕竟是让王妃和世子一同解决抚康县的瘟疫,若是闹得太僵,怕是不好吧。” 抚康县为了防止瘟疫传开,已经关闭了城门,此时城里的情况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 苏穆兮本就是白芷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的人,更何况如今苏穆兮还怀有身孕,更不容一点闪失。 所以白芷才想着从乔子墨那里问问情况,万一乔子墨真的知道些什么,他们也好提前做好防范。 却见苏穆兮缓缓摇了摇头,“不用,王爷的暗卫打探不出来的消息,乔子墨未必就能打探得出。而且后悔的总归不是我,你就等着吧,不出半日,乔子墨定然会主动开口与我说话的。不过这马车,却是绝对不能让他上来的。” 车帘外竖着耳朵的麦坤,马上保证出声:“王妃放心,属下定会守好马车,护好王妃的!” 正在赶车的钟斌见状,也不甘示弱地说道:“小的定也会保护好王妃的!” 没想到刚出城不久,马车便被人拦了下来。 “永安王妃!在下刚好要去晋州,不知可否与您一路同行?” 苏穆兮听到这个声音,不由微微蹙起秀眉。 居然是谢宣。 苏穆兮还未开口,乔子墨便率先坐不住了。 “谢宣,本世子与永安王妃是受了陛下旨意去晋州处理瘟疫一事的,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所以不便同行,还请自便!” 谢宣看到乔子墨就不烦别人,如今见乔子墨这般嚣张,更觉气愤。 “世子还真是习惯站在山顶上看人!我有说去晋州是为了游山玩水吗?身为齐国百姓,闻言晋州发生瘟疫,想要为晋州的百姓出一份力,难道不行吗? 怎么?难道我齐国男儿只有世子是高风亮节,其他的人就是游手好闲、饱食终日? 世子这番,未免太高看自己,瞧不起他人了!” 苏穆兮本来是想要将谢宣劝走的,可如今却是改变了主意。 掀开车帘,探头看向外面的谢宣。 柔声问道:“谢公子此去晋州,是准备去抚康县?” 谢宣急忙快走几步,来到苏穆兮的马车旁,先对着苏穆兮抱拳行了一礼,才开口说道:“回永安王妃,在下确实是准备去抚康县的,在下之前曾有位知己,便住在抚康县,在下听闻抚康县发生瘟疫,心下担忧,便想着去那边看看,尽我所能地为那边的百姓出一份力。” 乔子墨见苏穆兮对谢宣的态度温柔,心中不是滋味。 苏穆兮为什么对其他人都能够温柔以待,却唯独对他满心排斥? 他到底哪里比不上夜泽宇和谢宣了?! “哼!谢公子只会给那些妓子画画,去晋州怕是帮不上什么忙!所以还是趁早回京的好,免得到时候身染疫病,还要给我们添麻烦!” 乔子墨不屑冷哼。 却听谢宣毫不客气地回道:“世子这种身有残疾之人都能去,我为何去不得?最关键的是,我能够放下身段,听从永安王妃和当地官府的吩咐,单从这一点来说,就要比某人强上许多。” 说话间,谢宣还故意看了眼乔子墨戴着手套的右手,眸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之色。 乔子墨紧了紧双拳,心中起了杀意。 想杀了眼前这个讨厌的谢宣,更想杀了夺他妻、断他指的夜泽宇! 苏穆兮没有理会乔子墨,而是对着谢宣说道:“既然谢公子有这份心,便与我们一路同行吧,这样也能彼此有个照应。” 听到这话,谢宣满脸喜意,也顾不上乔子墨了,忙凑到车窗旁,将一沓厚厚的信封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王妃,这是我调查出有关于抚康县,及其周边县城村落的一些情况,希望能对此行有所帮助。” 苏穆兮没有伸手去拿那封信。 就在乔子墨准备出言嘲笑谢宣一番的时候,却听苏穆兮柔声开口说道:“谢公子上马车吧,我们边走边说。” 谢宣露出了受宠若惊之色,随即对着苏穆兮又抱拳行了一礼,才依言上了马车。 乔子墨在一旁看得火大,刚准备出言将谢宣叫下来,却被一旁的小厮阿旺拦下。 “世子,苏小姐性子执拗,还是应该顺着些的,想来那谢宣能够上苏小姐的马车,便是因为顺了苏小姐的意。” 其实阿旺想说谢宣是因为守礼。 毕竟谢宣并不是从一开始便直接上的马车,而且在上马车前,还对苏小姐行了个礼,如此对比,他家世子真的是太不懂礼数了,若他是苏小姐,怕是也会生气。 乔子墨皱眉,“那本世子该如何顺苏穆兮的意?” 之前他与白梦莹在一起时,只要温柔着些说话,白梦莹便会露出娇羞之色。 在府中,他更是只要去主动看灿儿一眼,便能让灿儿眼露激动之色,高兴一整天。 而今日一早,他亲自去永安王府接人,又是满脸笑意,苏穆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阿旺想了想,犹豫着说道:“今晚我们是要去安平镇落脚的,世子不妨点上一桌苏小姐爱吃的饭菜,一路上在苏小姐的饮食起居上多费些心,如此一来,即便世子什么都不说,苏小姐也是会看到世子对苏小姐的心意的。” 乔子墨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 爹说过,苏穆兮这个人最是心软,也最是重情感恩,只要他对她好,定然是能够打动她的! 最起码他是要比夜泽宇和谢宣真心的! 夜泽宇和谢宣才认识苏穆兮多久,若不是早就知道苏穆兮脸上的胎记能够去除,又怎么可能会接近苏穆兮! 不像他,是真心想要重新娶苏穆兮为妻。 谢宣一脸喜意的上了苏穆兮的马车后,可苏穆兮却收起了原本的温柔笑意,眸中的淡然,让谢宣看着心慌。 ------------ 第一卷 第229章 我不是喜欢,只是没得选 “谢公子,我觉得有些话还是要与你说清楚的,若是我有所误会,或者是想多了,还请你多多包涵。” 苏穆兮淡淡开口,语气中满是疏离。 谢宣心中苦笑,知道苏穆兮要与他说什么,先一步开口说道:“我承认,我此去晋州是存了私心,不过王妃请放心,我是不会对王妃做出什么越矩之事的,只要能远远看上王妃一眼,我便心满意足了。” 说完,忙又装作一副轻松的姿态耸了耸肩,“况且我也是真的想要趁此机会出去历练一番,免得在家总是被我爹叨叨。” 苏穆兮见谢宣说着这般直白了,便也不好继续再说什么,只是沉思片刻,开口说道:“我怀孕了,怀了王爷的孩子,那么此行一路,便有劳谢公子多照顾了。” 谢宣虽然知道自己早就没了机会,也不奢求苏穆兮会对他另眼相待,可在听到苏穆兮怀孕一事后,却还是觉得心中犹如针扎一般的疼痛。 悄悄捏了捏拳头,笑着说道:“这是自然,在下定然是会尽我所能地照顾好王妃的,当然,也会帮王妃赶走那些恶心的人。” 若他刚刚还对苏穆兮邀请他上马车抱有一丝幻想,如今却是想明白了苏穆兮的用意了。 苏小姐答应让他同行,怕只是看中了他与乔子墨之间的不对付。 不过没关系,他本来就看乔子墨不顺眼,被苏小姐当做挡箭牌,他也觉得心甘情愿。 与此同时,从永安王府的后门,悄然使出一辆马车,没有走官道,而是走着小路,向着晋州的方向而去。 唐燕坐在马车中,一脸的严肃,可微微颤抖的双手,却是暴露了她此时紧张的心情。 钟婶看着如此模样的唐燕,好笑道:“唐姑娘放轻松,我虽然许久没回晋州了,却是在那边长大的,对晋州那边的情况也算是了解,是不会耽误王妃的事的。” “可我长这么大,还没出过京城,第一次出京城,便是帮王妃办事,我怕不小心搞砸,害了王妃,耽误了抚康县那边的疫情。” 唐燕说话间双手紧握,声音中带着些颤抖。 兮儿如此相信她,她真的很想为兮儿做好这一切,可越是这样想,她便越是觉得紧张。 钟婶见状,笑着拉起唐燕的手,“唐姑娘有这份心便足够了。放心,还有我在你身边陪着你呢。” 今早出门前,她亲眼看着唐燕毒死了她的丫鬟兰儿,还以为唐燕是个心狠果断的人,可如今看来,唐燕只是对他家王妃满怀感激罢了。 兰儿心思不纯,唐燕怕兰儿走漏消息,或者是做出对王妃不利的事,这才对其下毒手的。 虽然唐燕害死了一个无辜之人,可对于这样的唐燕,钟婶非但讨厌不起来,相反,还越发觉得喜欢了。 只因唐燕是个懂感恩,一心向着她家王妃的人。 天色很快便暗了下来,在天黑之前,苏穆兮一行人到达了安平县。 安平县令早就接到了消息,早早来到了城门口亲自迎接。 “在下安平县县令胡志,恭迎永安王妃,安阳侯世子!” 苏穆兮掀开车帘,看了看街上满脸疲惫、行色匆匆的百姓,又看了看身材肥胖的县令,当即便对胡志有了偏见。 没有说话,任由乔子墨与对方交涉。 到了驿馆,看着满桌子的山珍海味,苏穆兮秀眉紧蹙,一点胃口也无。 这安平县虽然临近京城,可看城中百姓的穿着,却并不是很富裕,可一个小小的县令,却能为他们安排这一桌丰盛的晚膳,可见胡志这个父母官,并非清廉之人。 “穆兮,这是我特意让胡县令为你准备的,都是你喜欢的,看看合不合口味。” 乔子墨满脸温柔地说着,还亲自为苏穆兮夹了一筷子的鱼肉。 苏穆兮闻到鱼腥味,忍住胃里的恶心,沉声说道:“世子确定这都是我喜欢的?这些明明都是世子喜欢的,却非要说成是我喜欢的,世子还真是会做人呢!” 乔子墨神色有一瞬间的尴尬,可却很快恢复了自然,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难道这些你不喜欢?之前与我在一起时,我见你也很喜欢吃啊。” 乔子墨是想要安排一桌苏穆兮喜欢吃的饭菜,可他想了半天,也不清楚苏穆兮究竟喜欢吃些什么。 于是便只能让胡志准备些他平日里爱吃的饭菜。 三年的相处,他觉得苏穆兮的口味应该是和他一样的,毕竟每次吃饭的时候,都没见苏穆兮说过不喜欢。 苏穆兮冷笑:“呵!我之前不是喜欢吃,而是没得选,毕竟从未有人问过我的口味,如果我不吃,难道还要饿着不成?” 一句话让乔子墨面露尴尬之色。 谢宣见状,忙用公筷给苏穆兮夹了一筷子的青菜,“颠簸一日,王妃想来没什么胃口,还是先吃些清淡的吧。” 说着,又为苏穆兮盛了一碗鸡汤,并贴心地为苏穆兮撇去了上面的油。 白芷在旁笑道:“谢公子还真是贴心,有您在,倒显得我这个做丫鬟的没什么用了。” 谢宣闻言,并没有继续对苏穆兮献殷勤,而是将汤碗放下后,对着白芷笑了笑,“白芷姑娘说笑了,我也只是将心比心罢了,又哪里比得上白芷姑娘照顾的贴心。” 说着,眼露挑衅地看了乔子墨一眼,“只不过要比某些自以为是的人强上一些罢了!” “啪!” 乔子墨将筷子用力地往桌子上一拍,发出了不小的动静。 “谢宣!你说谁自以为是呢!” 谢宣抬眼挑眉,看着乔子墨似笑非笑地说道:“谁应便是说谁呗,毕竟我又没点名道姓!” 乔子墨恨恨地盯着谢宣,随即又满眼委屈地看向苏穆兮,可苏穆兮却看都不看他一眼,只是小口小口地喝着谢宣刚刚为她盛的那碗鸡汤。 “呵!很好!” 乔子墨冷笑完,转身便走了出去。 待走出院后,招手叫来一名侍卫,在其耳边低语了一番后,才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谢宣,你给本世子等着! 今晚便让苏穆兮对你彻底厌弃! ------------ 第一卷 第230章 穆兮,我不想再松手了 入夜,谢宣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满脑子想的都是苏穆兮,同时觉得身上燥热难耐,急需要发泄出来。 他平日里虽然去那些烟花之地只是为了消遣,并没有近过女色,可没见过猪肉,却是见过猪跑的。 他知道,他定然是被人下了药! 而对他下药之人,必然是乔子墨! “当真是卑鄙无耻!” 谢宣咒骂完,当即便在房中大喊了起来。 “来人啊!救命啊!…” … 已入深夜,可驿馆中却是灯火通明。 谢宣捂着被扎疼的额头,怒视着乔子墨。 而乔子墨的脸色却也不是很好。 他没想到谢宣的脸皮居然那么厚,不但能够察觉出自己中了药,还将中药的事直接喊了出来,弄得人尽皆知… 苏穆兮刚躺下,便听到了谢宣中药一事,于是也只能认命过去看看,为谢宣解药。 当然,她也知道,给谢宣下药的人,除了乔子墨,不会有他人。 若不是乔子墨与乔修远长得有八分相像,她都要怀疑乔子墨到底是不是乔修远的亲生儿子了。 乔修远那么精于算计的一个人,却生出了乔子墨这么蠢的儿子! 不过如此看来,乔子墨倒是与乔子溪是真的亲兄妹! “谢宣,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本世子!本世子说了,这药不是本世子下的,你休要栽赃给本世子!” 乔子墨说完,一脸认真的看向苏穆兮,“穆兮,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你莫要听信谢宣的一面之词!他如此这般,便是要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 抚康县那边的情况紧急,需要你我二人齐心才行,带着谢宣上路,怕是会耽误大事! 这次的事我可以不与他计较,可必须要让他滚回京城!” 说罢,狠狠地瞪向谢宣,这让谢宣忍不住冷笑出声。 “呵!世子颠倒黑白,装无辜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在下总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贼喊捉贼了! 都说世子的腿之前是被白梦莹害的,可如今,在下却是有些怀疑白梦莹也许是被冤枉的了。 或许世子是早就知道了白家的所作所为,故意赶在白家没落前,想要与白梦莹撇清关系,才将这一切都推到了白梦莹的身上。 如此看来,最应该回到京城的人是世子才是。 毕竟此行一路可能发生的事情有许多,最忌无事生非,推卸责任的人了!” 乔子墨不及谢宣能说,只能愤恨地瞪着谢宣,干巴巴地说着:“你胡说!本世子才不屑做下药这等卑鄙之事呢!” 然而话音刚落,却听苏穆兮忽地嗤笑出声。 乔子墨见状,眼中露出尴尬之色。 他知道,苏穆兮嗤笑,是因为上次在侯府中中药一事。 他想要解释,说那些都是他爹的主意,可看着苏穆兮眼中的讥讽之色,解释的话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可苏穆兮嗤笑过后,却是先开口了。 “世子,我信不信你不重要,毕竟这次的受害者不是我,世子若是想要解释,与谢公子解释便好。” 苏穆兮特意加重了“这次”这两个字,这让谢宣听了,眸色更暗了几分。 而乔子墨的神色则是更尴尬了一些。 又听苏穆兮继续说道:“还有,我与世子并没有什么关系,没什么可挑拨的,所以希望世子能够端正态度,将心思都放在抚康县的瘟疫上。” 苏穆兮虽然没有明说,可话中的意思却表达出了她的态度。 她和谢宣一样,都认为这件事是乔子墨做下的。 眼见乔子墨还要为自己辩解,苏穆兮满脸不耐地打断道:“世子,有些事还是适可而止的好,夜已深,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罢,转身便走,根本不愿听乔子墨多解释一句。 谢宣冷眼看向乔子墨,“这次的事,本公子便不与世子计较了。” 同样的话,谢宣还给了乔子墨。 可随即又凑近乔子墨一些,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不过你若是敢对王妃下手,便休要怪我与你死磕到底了!” 乔子墨面上气愤万分,可心中却透着心虚。 然而出京的第一晚,注定是个不太平的夜晚。 半夜乔子墨腹痛如绞。 刚睡下不一会儿的苏穆兮,被迫再次起身。 若不是顾忌夜靖淳,苏穆兮压根就不会去理会乔子墨,即便是乔子墨疼死,她也不会皱眉半分。 乔子墨疼痛挣扎间,不经意扯掉了苏穆兮脸上的面纱。 在看到苏穆兮那副绝美的容颜后,乔子墨仿佛觉得疼痛减轻了不少,忘记了挣扎,只是痴痴地看着苏穆兮,眼中满是贪恋之色。 而苏穆兮则是趁着这个功夫,快速在乔子墨的身上扎了几针。 就在苏穆兮想要转身去药箱中拿解毒的药丸时,手腕却被乔子墨伸手抓住。 “穆兮,我疼…” 由于刚刚的喊叫,乔子墨此时的声音带着丝沙哑,莫名的勾人。 再配上他此时衣衫半敞,露出了大片的胸肌,以及满脸深情的模样,若换做是其他女子在场,定然会觉得脸红心跳,芳心暗许的。 可苏穆兮却觉得十分恶心。 “松手!” “穆兮,我不想再松手了,能不能重新给我一次机会?我是认真的。” 乔子墨深情说完,却觉手腕一痛,一根银针毫不留情地扎进了他的手腕,不由让他松了手。 “世子若是觉得少节手指还不够,我还可以让世子直接少条手臂!” 苏穆兮掏出张帕子,当着乔子墨的面,满脸厌恶地擦了擦刚刚被乔子墨碰过的地方。 随即冷声说道:“看来世子这是不觉得痛了,既然如此,那解毒丹也就不用吃了!” 她算是看出来了,乔子墨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 就不能让乔子墨觉得太舒坦! 这毒不致命,却会让人腹痛难忍,也许让乔子墨一路疼到晋州,耳边反倒是能清净些!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这绝情的样子,不由觉得鼻头发酸。 “穆兮,你我之间何至于如此?你我做了三年的夫妻,难道一点情分都没有吗?那个谢宣中药,你都会觉得紧张,如今我疼成这般,你难道就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吗?” ------------ 第一卷 第231章 穆兮,我就知道你是放心不下我的 听到乔子墨这自以为是、不知所谓的话,苏穆兮心中连连冷笑。 “呵!情分?世子之前从不与我讲过情分,如今却是将情分挂在嘴边,难道就不觉得恶心吗?” 但凡乔子墨之前对她念及些情分,都不会让乔子溪和蒋氏那般对她,那般对她的家人。 如今见她离开了安阳侯府,非但没有成为没人要的弃妇,还当上了永安王妃,恢复了美貌,便开始与她讲情分了? 还真是既可笑!又恶心! “还有以后少用这种苦肉计,大半夜的不睡觉,折腾人觉得开心是吧?!” 在苏穆兮看来,乔子墨定然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毒。 可乔子墨闻言,却是忍着疼痛,激动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没用苦肉计!这毒不是我给自己下的!” “是谢宣!一定是谢宣在报复我!” 乔子墨此时的样子,与刚刚否认给谢宣下药时候的样子,明显不同。 这让苏穆兮不由心下有些疑惑。 难道这次乔子墨的毒,真的不是他自己下的? 可若不是乔子墨,还能是谁呢? 谢宣? 应该不会。 难道是皇上派来的人? 应该也不是。 若是皇上的人,应该会直接毒死乔子墨,而且也不会刚出京城便迫不及待的动手。 就在苏穆兮沉思之际,乔子墨再次拉住了苏穆兮的手腕。 “穆兮,我娘死了,我妹妹又毁了容貌在府中闭门不出,如今我也和白梦莹退了婚,难道你就真的不能再给我次机会吗?我保证,我会用余生好好对你的,此生你将会是我唯一的妻!” “松开我家王妃!” 回答乔子墨的是麦坤的钢刀。 乔子墨见状只能快速将手收回,可指尖还是被麦坤的刀划出了一道血痕。 可见他若是手松得慢点,手是真的会被对方直接砍下来的。 主子嚣张,手下的狗也是嚣张得很! 苏穆兮转动了一下被乔子墨刚刚抓住的手腕,冷声对着乔子墨说道:“乔子墨,无论是你娘,还是你妹妹,亦或是你与白梦莹退婚一事,都与我无关。 你娘不是我害死的,你妹妹的脸也不是我弄烂的,她们如此,不是给我赎罪,而是她们命里该有这一劫! 还有你和白梦莹退婚一事,即便是没有我,这个婚你也会退,别说的好像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一样! 乔子墨,你还是清醒些吧,我们是不可能的!即便是我没有嫁给夜泽宇,我们之间也是绝无可能的! 只因你这个人让我讨厌,我根本就不喜欢你!” 说完,转身就准备离开,却在走到门口时停下,补充道:“正如你之前说的那般,我们此去抚康县不是去游山玩水的,所以还恳请世子少弄些事情,尽快完成皇命才是。” 苏穆兮思来想去,排除了一切可能,最后觉得这个毒还是乔子墨自己下的。 只是乔子墨这次演得更好了些,看起来还真相是无辜的。 看着苏穆兮离去的身影,乔子墨捂着肚子,眼角不知何时留下了眼泪。 苏穆兮讨厌他… 苏穆兮根本就不喜欢他… 他刚刚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是真的想用余生好好对苏穆兮的,这个毒也真的不是他自己下的。 可苏穆兮为什么就不信他呢! “世子…您没事吧?” 小厮阿旺从门外走进,看到的就是乔子墨满脸委屈,眼角流泪的模样。 “阿旺,也许真的是我一厢情愿了。” 乔子墨喃喃说着,面上满是失落之色。 阿旺不忍主子如此,想了想开口说道:“一厢情愿又如何?只要世子是真心喜欢苏小姐,又是真心想要对苏小姐好的,那便将人抢回来,等苏小姐成了世子的人,自然就会知道世子的真心,知道世子的好了。” 阿旺的话让乔子墨醍醐灌顶,也让乔子墨的眸中再次有了光。 不错! 苏穆兮拒绝他,只是因为害怕再次受到伤害。 可他是真的已经想通了,也是真的想要好好待苏穆兮的。 所以只要等苏穆兮成为他的女人,自然就会对他改观,知道他的真心,知道他的好了! 可想通后,乔子墨的肚子便又觉疼了起来。 不过被苏穆兮扎了几针后,倒是没有之前疼了,最起码不会让他疼得嚎叫,疼得让他在床上打滚。 可腹部一阵阵的绞痛,还是让他不由疼出了一身的冷汗。 与此同时,胡志坐在书房中,听着属下的汇报,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次他只是给乔子墨一点教训,可若是乔子墨能够活着从晋州回来,必将死在他的安平县中! 翌日一早,众人忍着疲惫,早早上路。 夜靖淳虽然没规定他们多长时间到达晋州,可晚到一天,抚康县那边的瘟疫便会严重一天。 所以今日赶路的速度,明显要比昨日快上了一些。 一路上乔子墨都安静得很,主要是因为他肚子疼得厉害。 阿旺见状,去求过苏穆兮,可苏穆兮却都置若罔闻。 就这样,过了五日。 一行人到达了桦阳城。 桦阳城是晋州与京城之间最大的城池,虽然到达桦阳城的时候才刚过午时,理应继续前行的。 可乔子墨疼了五日,实在是难受得紧,便要求进城求医。 苏穆兮没有理会乔子墨看向她时那委屈的眼神,也没说要为他医治一事,只是点了点头,同意了进城一事。 乔子墨要去求医,去求便是,反正她是不会出手为乔子墨医治的。 更何况,她本就要进这个桦阳城看看的。 行至一处医馆,乔子墨下了马车,而苏穆兮看着回春堂的牌匾,也下了马车。 乔子墨见状,桃花眼中露出笑意。 “穆兮,我就知道你是放心不下我的。” 苏穆兮懒得搭理乔子墨,而是率先走进医馆,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到了这里的掌柜身上。 苏穆兮一行人刚进医馆,便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 原本还有些嘈杂的医馆,瞬间变得落针可闻。 乔子墨如今的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俊逸的外表,还是让人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女子,在看到乔子墨后,一个个面红耳赤,难掩激动之色。 而谢宣,虽然样貌照比乔子墨差上了一些,可身上那不羁的气质,也很是引人注目。 当然,最让人注意的还是苏穆兮。 虽然苏穆兮戴着面纱,但身穿一袭白衣的她,看起来仙气飘飘,一看便非普通人。 回春堂的掌柜见苏穆兮直奔他而来,急忙走出柜台迎接。 “这位夫人,不知您是看病,还是抓药呢?” ------------ 第一卷 第232章 其中必有蹊跷 苏穆兮梳着妇人的发髻,所以掌柜的称呼她为夫人。 可这一称呼,却让乔子墨皱眉。 “是本世子要看病!让你们这里最好的大夫过来!” 乔子墨对他的身份毫不掩饰,一句话让原本安静的医馆,瞬间响起了阵阵窃窃私语。 “世子?难道是安远侯世子?” “安远侯世子我见过,不长这样。” “那我们桦阳城中还有哪位世子?” “莫非是京城来的?” “估计是了,看他们几人的气质,定然是从京中来的。” “身穿白衣的那名女子,便是世子夫人吧!戴着面纱看起来都是如此漂亮,若是露出真容,还不知道是何等绝色!” … 乔子墨见旁人误以为苏穆兮是他的世子夫人,原本阴沉的面色,瞬间露出笑意。 如此看来,旁人也觉得穆兮与他甚是般配。 谢宣也听到了此番言论,于是急忙开口说道:“王妃,您是要买药吗?这等小事您吩咐一声让下面的人去做就好了,又何必亲自过来。” “王妃”这两个字特意被谢宣加重了几分,而如他所想的那般,旁人的误会解除,不用任何的解释,便让苏穆兮和乔子墨撇清了关系。 掌柜的听到王妃的这一称呼,态度立马变得更谦卑了几分。 “不知贵人前来,有失远迎!” 掌柜的见苏穆兮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忙试探道:“此处人多,王妃不如去后堂喝杯茶?” 苏穆兮闻言,这才开口:“好,那就叨扰了。” 说完,给了麦坤一个眼色,麦坤会意,让两名侍卫在外守着,只有他和白芷跟着苏穆兮进了后堂。 乔子墨见苏穆兮自始至终都没有看他一眼,面上闪过尴尬之色,心中更觉不是滋味。 于是便将怒气发泄到了这的店伙计的身上。 “你们是聋了么!本世子说了要看病!” 谢宣嗤笑一声:“嗤!确实有病!” “谢宣,本世子奉皇命在身,暂且不与你计较,不过这个仇本世子却是记下了,他日有机会必当百倍奉还!” 谢宣翻了个白眼,“本公子都说过多少次了,你的毒不是我下的,你能不能别在那自以为是啊!毕竟我可不像你那么卑鄙! 不过本公子还是好心奉劝世子一句,凡事别那么早下结论,免得和你那个妹妹一样,揪着别人不放,结果就是被人耍得团团转!” 乔子溪当时不就是一口咬定是苏小姐设计毁了她的容貌,最后被白梦莹利用了么。 虽然他不清楚究竟是谁给乔子墨下的毒,但很显然,对方不安好心。 他并不怕乔子墨,却也不希望平白无故被人针对。 乔子墨闻言,心中只是有片刻的疑虑,不过这丝疑虑很快便消失了。 因为除了谢宣,根本不可能有他人对他下毒! 随着掌柜进入后堂的苏穆兮,并没有喝茶,而是直接开口问道:“掌柜的对于抚康县的瘟疫,可知多少?” 桦阳城离晋州只有五日的路程,桦阳城又是商贸往来的大城,晋州闹瘟疫的事,定然是会传到桦阳城的。 更何况回春堂是这桦阳城最有名的医馆,身为回春堂的掌柜,必然是知道些什么的。 掌柜迟疑片刻,开口问道:“不知王妃是哪位王爷的王妃?” “我家王妃乃是永安王王妃!” 白芷微微抬起下巴,带着些高傲的说道。 王妃说了,此次晋州之行,气势要足,一定要充分利用好此时的身份地位。 掌柜闻言,忙躬身行礼,“原来是永安王妃!” 随后也不用苏穆兮追问第二遍,当即便将他知道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半月前晋州刚发生瘟疫不久,消息就传了过来,当时还人心惶惶了一段时间,不过这几日倒是好了。 听说抚康县的县令在发现瘟疫的第二天便将城门给关上了,整个抚康县现在就是只准进,不许出。 除了抚康县以外,倒是没听过还有哪出了瘟疫。” 掌柜说的这些,倒是与暗卫传来的消息差不多。 可苏穆兮还是觉得有些不对。 若真是瘟疫,即便是封城及时,也应该有跑出来的人才对。 毕竟当人们意识到身患的病是瘟疫时,必定是有大量的人感染了疾病。 而且抚康县附近有不少村庄,百姓人来人往的,外加瘟疫给人带来的恐惧,去过抚康县的百姓,根本就不可能老老实实地待在抚康县城之中,定然是会到处乱跑的。 所以这其中,必有蹊跷! “这几日你们这可有晋州那边的人过来求医?” 掌柜点头,“有啊!不仅有晋州的,还有从抚康县跑出来的人呢!不过他们身体倒是没什么不适,就是脾虚,有些拉肚子。这过去几天了,也没听说有人染上疫病。” 苏穆兮沉思半晌,继续问道:“你们这的药材可全?” “全啊!不是小人吹,整个桦阳城,就我这回春堂的药材最全了!” 说到这,掌柜的神情微微有些变化,意有所指地继续说道:“这回春堂可是晋州苏家的产业,整个齐国大半的药材都是苏家在经营,永安王妃想来应该是知道的吧。” 苏穆兮自然知道,不然她也不会来这个回春堂了。 而她是苏家人的这件事,看来眼前的这个掌柜也是知道的。 “那苏家可有从你这里调药材去抚康县?” “有,三日前刚调过一批,如今小的又准备了一批,准备明个儿一早便往抚康县那边运呢!” “你带我去看看那些药材。” … 前堂,大夫为乔子墨诊治了一番,开了许多药,其中一味正是巴豆。 听到这话,谢宣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哈哈!还真是因果循环呢!” 乔子墨给他下药,苏小姐除了给他施针外,还让他喝了一碗巴豆水,让他拉了整整一夜,如今见乔子墨也要喝巴豆,莫名感谢背后给乔子墨下药的那人。 乔子墨黑了脸,当即便将大夫桌案上的东西扫落在地。 “你到底会不会看病啊!本世子看你就是个庸医!” 苏穆兮当时好像要给他吃解毒丹,并没有提让他吃巴豆的事。 所以他中毒,根本就不需要吃巴豆,是眼前这名大夫的医术不行。 “给本世子换个大夫!” “呦!是谁这么大的脾气啊!居然敢在本世子的地盘上撒野!” 一道男声从回春堂的门口响起。 原本在回春堂中等着看病的百姓,有几人认出了来人,不禁开口说道:“是安远侯世子!” 安远侯世子邵鸿卓是桦阳城中有名的纨绔,也是这桦阳城中的一霸。 毕竟在整个桦阳城中,就属他爹安远侯的爵位最大。 原本在街上闲逛的他,突然听到回春堂门口有人议论。 “听说里面来了个世子,长得英俊潇洒,更是满身贵气,想来必定是从京中来的!” 邵鸿卓挑眉。 这桦阳城中只有他一个世子,何时又多了一个? 而且那百姓的话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不如里面的那个世子长得英俊,不如里面的那个世子贵气? 即便对方真的是京中来的世子又如何?! 在桦阳城,他才是地头蛇! ------------ 第一卷 第233章 王妃姐姐别怕,我保护你! 乔子墨转身看向来人,与邵鸿卓对视的瞬间,眼中便出现了厌恶之色。 听对方的称呼,无疑便是这桦阳城的安远侯世子了。 “此乃桦阳城,是我齐国的地盘,何时成了安远侯世子的地盘了?莫非安远侯是有谋反之意不成?!” 乔子墨忍着腹中疼痛,站起身来,仰头看向这个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安远侯世子,眼中满是不屑之色。 邵鸿卓从小生在桦阳城,活了十五年,除了他爹,还从未有人如此与他说过话。 眼前这个不知从哪来的狗屁世子,简直是嚣张至极! 刚准备发火,却被一旁的侍卫拦住。 “世子,切莫冲动,您若是冲动了,对方说不定会趁机做实侯爷谋反的罪名。 小的可是听说了,这京中的人都有八百个心眼,阴险得很。 您暂且咽下这口气,只要他们还在这桦阳城中,想要对付他们还不简单么!” 护卫虽然是贴着邵鸿卓的耳边说的这话,可还是被谢宣听到了。 他们? 这是连带着也将他给算上了? 于是谢宣紧忙与乔子墨撇清关系。 “这位世子,在下可与安阳侯世子没有关系,您可别带上我!” 谢宣的态度虽好,可邵鸿卓还是看他不顺眼,只因谢宣长得比他英俊! 冷哼一声,看向乔子墨。 “原来你就是安阳侯世子啊!本世子听说过你,听说你是个残废,还被一个女人耍得团团转。怎么?这是没脸在京城待着了,准备来桦阳城避避风头吗?” 安阳侯的事,他听他爹提起过。 卖主求荣的狗东西,儿子定然也不是个好的! 为了个蛇蝎女,抛弃发妻。 母亲妹妹也都是疯的。 这样的人,居然还敢在他的地盘上撒野,不好好教训教训这个乔子墨,他都不配当桦阳城一霸! 乔子墨没想到他的事居然都传到了桦阳城,原本有些发白的脸色,开始逐渐发红。 就在这时,苏穆兮从后堂走了出来。 在看到邵鸿卓与乔子墨这剑拔弩张的架势后,不由愣了一瞬,随即便准备离开。 她才没那个闲心去多管闲事呢! 尤其是乔子墨的闲事。 而邵鸿卓在看到苏穆兮的瞬间,则是愣在了原地,目光仿佛黏在了苏穆兮的身上,再也移不开半分。 “姑姑…姑娘…请问你是哪家的姑娘?” 邵鸿卓心中有些紧张,说出的话不由有些结巴。 苏穆兮微微皱眉。 姑娘? 她明明梳的是妇人发髻。 “大胆,此乃永安王妃!” 麦坤上前一步,在两米外挡住了邵鸿卓。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敢觊觎他家王妃! 邵鸿卓闻言,再次愣住。 没想到对方居然便是那个传说中的永安王妃。 那… 突然,邵鸿卓回头怒视起乔子墨。 “你是缠着永安王妃过来的?! 你到底要不要脸啊!当初你嫌永安王妃身份低长得丑,非要去娶那个白梦莹,现在见永安王妃变漂亮,嫁得好了,却又不甘心地缠上来! 同为世子,我都替你觉得臊得慌!” 说完,转头看向苏穆兮,从原本口齿伶俐的模样,瞬间又结巴了起来。 “王…王妃姐姐别怕…我…我保护你!” 苏穆兮听出来了,此人应该就是安远侯世子。 之前听说安远侯世子是个纨绔,可如今看来,还是挺明事理的。 还有这副害羞的样子,莫名让她觉得有点可爱。 乔子墨见邵鸿卓在苏穆兮面前献殷勤的样子,上前几步沉声说道:“本世子是奉了皇命,同永安王妃去抚康县解决瘟疫一事的,安远侯世子不问清缘由便在这……” “什么?!王妃姐姐,你要去抚康县?!如今那里危险得很,你可千万不能去啊!前段时间我爹派人过去打探情况,至今还没消息呢!怕是已经感染了疫病,死在那了!” 邵鸿卓打断了乔子墨未说完的话,也懒得理会乔子墨的态度,此时他的心里只剩下了担心。 苏穆兮挑眉,“安远侯是什么时候派人去的抚康县?” 邵鸿卓:“都十几天了!” 十几天? 也就是说刚听到抚康县发生瘟疫的消息,安远侯就派人去查探了。 苏穆兮弯起狐狸眼,柔声对着邵鸿卓说道:“不知侯爷是在府中?我能否去拜访一番呢?” “当然可以!我这就去找我爹!” 邵鸿卓激动说完,便跑了出去,可马上又跑了回来,眼露警惕地看了乔子墨一眼,随后对着苏穆兮说道:“王妃姐姐,我让下人去找我爹,我还是先带你回府吧。” 苏穆兮好笑道:“好啊,那就叨扰了。” 说完,还不忘叫上谢宣一起。 可却并没有去理会一旁的乔子墨。 “穆兮。” 乔子墨忍不住轻唤出声,可苏穆兮依旧没有看他一眼。 眼看苏穆兮就要跟那个小屁孩走了,乔子墨也不顾上其他了,忙开口问道:“穆兮,那我呢?” 苏穆兮的脚下顿了顿,可却依旧没有回头。 “世子是准备继续求医,还是直接回驿馆休息,都可随意,只要不耽误明日一早出发便可。” 言外之意,并没有要带他一起去安远侯府的意思。 等人走后,乔子墨看着周围人看向他时的异样眼光,胸中既觉憋闷,又觉气愤。 忍不住怒吼道:“滚!都给本世子滚出去!” 百姓们见状,也只能出去。 而回春堂的大夫和伙计们,则是面面相觑,不知该去该留。 而就在此时,一个让乔子墨意想不到的人从回春堂外走了进来。 “常叔?!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乔修远的亲信,常忠。 ------------ 第一卷 第234章 卖身葬父 看到常忠,乔子墨显得很开心,对于常忠的能力,他是清楚的,若是一路上有常忠陪在身边,定然能省心省力不少。 常忠对着乔子墨躬身抱拳,“侯爷担心世子安危,特让属下前来保护。” 乔子墨出京前的两日,常忠便不见了踪影,想来是去寻找白梦莹了。 白梦莹莫名消失,不知是何人所为。 不过有能力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将人给带走的人不多,所以应该不难查。 于是乔子墨隐晦地问道:“人可找到了?” 常忠只是摇了摇头,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乔子墨并没有追问,因为常忠只对他爹忠心,即便是他继续追问,常忠若是不想说,也是不会告诉他的。 常忠冷眼扫视了一周,沉声说道:“世子,出门在外,还是要顾及一些安阳侯府的脸面的。” “阿旺,帮世子抓药。” “世子身子既然不适,那便回驿馆休息吧。” 听到常忠的话后,原本就满心气闷的乔子墨,更加气愤了一些。 这是嫌他给安阳侯府丢人了? 一个下人而已,居然敢这么和主子说话! 可看着常忠那双毫无波澜的黑眸,乔子墨也只能暂且压下心中的不甘与气愤。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他爹露出真面目后,他就连带着常忠一起害怕了起来。 而且他也确实不想继续在这待着了。 既不想看到别人投向他的异样目光,也不想听到别人对他的窃窃私语。 于是乔子墨开口说道:“阿旺,你留下抓药,我先回驿馆了。” 说罢,迈步便向外走去。 回春堂的门口停不了马车,马车停在了隔壁的后街。 乔子墨不想站在回春堂的门口等马车过来,便向着隔壁后街的方向走去。 桦阳城虽然没有京城繁华,但街上的百姓却是不少。 刚走不远,便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 乔子墨本无心去看热闹,可却在听到一道满是嘲讽的男声后,停下了脚步。 “你爹那个死瘸子,死了还在拖累你,不过本大爷看你一片孝心的份上,给你五两银子,你现在就跟本大爷回家!本大爷定会好好疼爱你一番的!” 乔子墨知道对方虽然不是在说他,可听到“死瘸子”这三个字后,还是忍不住心中气愤。 让侍卫推开人群后,缓步走了过去。 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女子跪在地上,女子模样生得还算标致,皮肤白皙,一双大眼此时布满水雾,看起来倒是楚楚可怜。 女子身后躺着一人,用草席盖着,看不出样貌,不过可以看出,那人定是已经身亡。 而女子的身前,则是立了一个破木板,上面歪歪扭扭写了几个字。 “卖身葬父,只需二两” 原本还在议论纷纷的百姓,在看到乔子墨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跪在地上的女子,更是眼中闪出光亮,直接跪蹭到了乔子墨的脚边,哭求道:“公子,求您买下奴家吧!奴家与父亲相依为命,如今父亲身亡,却无法为父亲安葬。 奴家只求二两银子为父亲买副薄棺,待将父亲安葬后,愿为公子当牛做马,以报公子大恩!” 乔子墨并不是什么心善之人,可第一次看到卖身葬父的他,却也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随手掏出一锭银子递到女子身前,“当牛做马就免了,这银子你拿去,好生将你父亲安葬了吧。” 此女孝心可嘉,只是几两银子,举手之劳而已。 可刚刚那名准备要买下女子的中年男子却是不高兴了。 “是我先要买下她的!你懂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啊?!” 男子说完,咬了咬牙,掏出了一块十两的银锭,随后对着女子说道:“本大爷给你十两,你跟老子走,本大爷保证日后也不会亏待你,这样总行了吧!” 女子看着男子那丑陋的模样,可肥胖的身材,又看了看乔子墨这丰神俊朗的模样,当即露出一副害怕之色,伸手抓住了乔子墨的衣摆。 “求公子救救奴家,奴家不想被他带走!” 乔子墨也看出来了,眼前的这名男子是贪图这名女子的美貌,若这女子被这男子带走,怕是会沦为玩物。 男子见女子如此说,当即便火了。 “臭婊子!你爹好赌被人打折腿,要不是本大爷好心收留你们父女在我的赌坊里干活,你们怕是早就饿死了! 别以为本大爷不清楚你心里所想,你不就是想拿卖身葬父当幌子,想要趁机勾搭上哪家的公子,然后攀高枝么! 你这点姿色也就本大爷能看上,老子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乖乖和本大爷走!” 乔子墨没有理会那名男子,而是低头看向跪在他脚边的女子。 “你爹是个瘸子?” 女子不清楚乔子墨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愣了片刻,老实地点了点头。 又听乔子墨问道:“想来你爹活着的时候,你定然没少照顾他吧,既然人已经死了,你为什么不草草将人给埋了,非要给他买棺材呢?难道说你真的如那人说的那般,只是在用卖身葬父当幌子,其实是想攀高枝?” 女子满脸委屈地摇头,摇晃间,泪珠从眼中滑落,模样倒是惹人怜爱。 可乔子墨关心的只是女子的答案。 女子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躺在草席上的父亲,哽咽道:“爹爹虽然好赌,又被人打折了腿,但他无论怎么样都是奴家的爹爹啊! 奴家从小就没了娘亲,是爹爹一手把奴家带大的,只要爹爹能够好好的,奴家苦点累点都没关系,毕竟有爹爹在,奴家还算有个家。 生前,奴家和爹爹便居无定所,爹爹如今死了,奴家卖身葬父,也只是想要让爹爹在地下躺得能够舒服些,绝不是想要攀高枝!” 说着,满眼恐惧地看了那男子一眼,抖了抖身子,抬头可怜兮兮地看着乔子墨。 “还请公子可怜可怜奴家,买了奴家去吧!若您不能买下奴家,怕是奴家用不了多久,便要与爹爹团聚了。” 乔子墨看着眼前的女子,仿佛看到了苏穆兮一般。 想来苏穆兮之前照顾他时,也是这般的无怨无悔吧,只是白梦莹的出现,让他鬼迷心窍地推开了苏穆兮… 而男子在听到女子最后说的那句话后,当即怒吼出声:“你个臭婊子是什么意思!你自己出来卖的,却说得像是老子要强抢民女一样! 老子若是想要来硬的,会留你到现在?如今却又说老子要逼死你!” 说完,还好心地提醒了乔子墨一番。 “这位公子,这女人不安分得很,我劝你还是别给自己找麻烦的好!” ------------ 第一卷 第235章 截道 女子眼中慌张之色一闪而逝,刚准备说些什么,却听乔子墨开口说道:“这名女子,本世子买下了!” 随后对着身旁的一名侍卫说道:“你陪着这位姑娘将其父好生安葬,随后直接将人带到驿馆。” 说罢,乔子墨眼含警告地看了眼那名男子后,便转身离开了。 而站在原地的百姓,却是面面相觑了好久。 此人居然是个世子?! 那男子看着女子冷笑道:“呵!还真让你攀上了高枝!不过你别得意得太早,越是大户人家,越是不将人命看在眼里。今日你不和本大爷走,有你后悔的时候!” 女子垂眸,眸中闪过一抹讥讽之色。 后悔? 她才不会后悔呢! 而常忠看了看女子的脸,心中冷笑。 卖身葬父还涂脂抹粉的,看来世子还真是不长记性,看不清女子呢! 另一边,和邵鸿卓离开的苏穆兮,等到了安远侯府后,终于知道邵鸿卓之前为什么会叫住她了。 原来她戴着面纱的样子,竟然与邵鸿卓死去的娘亲有几分相似。 起初听到这个理由的时候,苏穆兮还觉得有些荒诞,可在看到邵鸿卓那满是真诚的眼神后,却是信了。 又听邵鸿卓说道:“我爹说我娘脸上以前也有一块丑陋的胎记,后来嫁给他后就消失了,王妃姐姐,你说这是不是缘分!” 这也是邵鸿卓特别讨厌乔子墨的原因之一。 “莫非你娘也姓苏?”苏穆兮眸中带着些惊讶。 却见邵鸿卓面露恍然,随即点头说道:“对对对!我娘也姓苏!” 苏穆兮再次看向邵鸿卓,心中不由多了份亲切。 原来安远侯夫人是苏家女。 这就难怪安远侯得知抚康县发生瘟疫后,会马上派人去调查了。 只因这次负责为抚康县提供药材的是苏家。 想来安远侯是怕这件事有诈,出于担心,才派去的人。 邵鸿卓看着苏穆兮弯起的狐狸眼,犹豫了半晌,才开口说道:“王妃姐姐,你能把面纱摘下,让我看看你的脸吗? 娘亲去世快十年了,要不是爹爹书房里有娘亲的画像,我怕是已经记不起娘亲的模样了。” 苏穆兮没有犹豫,当即便摘下了面纱。 邵鸿卓呆呆地看着苏穆兮的真容,半晌都说不出话来,只是白皙的面庞上,却是越来越红了。 苏穆兮好笑道:“怎么?可是从我身上看到了安远侯夫人的影子了?若是不出意外的话,我与你娘应该是亲戚,也许你不该叫我王妃姐姐,而是应该叫表姐呢!” 没想到却见邵鸿卓急忙摇头,“不!王妃姐姐和我娘长得一点都不一样,你可比我娘长得漂亮多了。” 就在这时,安远侯恰巧回来,刚好听到了邵鸿卓的话。 在看到苏穆兮后,先是愣了愣。 随后很快便恢复了正常,对着苏穆兮抱拳行了一礼。 “在下安远侯邵峰,见过永安王妃。” 邵峰年近四十,容貌虽然普通,可身姿却是高大挺拔。 与乔修远给人的随和感不同,邵峰看起来便不像是个好相与的。 不过看人不能单看表面,最起码邵峰在看到她的容貌后,眼中却并没有丝毫的爱慕或者痴迷之色。 可见其人品。 苏穆兮在打量邵峰的同时,邵峰也在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苏穆兮。 犹豫了一番,才开口说道:“犬子刚刚说的没错,王妃与我夫人长得确实不像,只是眉眼有几分相似。不过王妃倒是与我一位故人的妻子长得十分相似。” 苏穆兮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开口说道:“可是林大将军的妻子,妘氏?” 邵峰看了眼四周,等下人都退下去后,才缓缓点头,不过却没有开口说话,更是没再提及林大将军。 苏穆兮知道,林大将军和煜王都是不能随意提起的人,所以也并没有追问。 总之她与妘氏没有关系,不需要知道得太多。 眼下最让她在意的,当属抚康县的疫情。 于是苏穆兮将她受皇上旨意去抚康县的事情,毫无保留地和邵峰说了出来。 “侯爷,我此番前来府上叨扰,便是想听听您对此次瘟疫有什么看法。” 邵峰早就听说了皇上让苏穆兮前去抚康县解决瘟疫一事。 在没看到苏穆兮之前,他只觉皇上此举分明是没将抚康县的瘟疫当回事。 可在看到苏穆兮之后,却在心中重新有了一番计较。 “永安王妃若是放心,可否随我去书房详谈?” 苏穆兮没有犹豫,笑着点头,“那便打扰了。” … 与此同时,提前两天出发前往甘州的夜泽宇一行人,在几日的马不停蹄后,因郑翼水土不服,决定去附近的城镇休息一天。 郑翼躺在马车里,面色惨白,时不时的就要哼哼两声,这副病歪歪的样子,让他的小厮阿升十分担心。 “少爷,永安王已经答应让我们进城休息一天了,前面不远就是黑云城了,您再坚持坚持!” 连续走了八天,早上赶路,中午赶路,晚上有的时候还要赶路。 颠簸了好几天不说,还要吃着干巴巴的干粮,睡在伸不开腿的马车里。 他真的是受不了了! 牲口还得休息呢,夜泽宇那群人简直比牲口还牲口! 他中途提过无数次让夜泽宇他们先去甘州,他随后就到。 可夜泽宇非要拽着他一起,还动不动就拿圣旨出来说事。 去甘州剿灭天仙教不可怕,可怕的是跟着夜泽宇一起! “还有多远啊?” 郑翼虚弱地问道,可眼中却透出了希望之光。 终于可以好好地洗个热水澡,然后美美的饱餐一顿后,睡个好觉了! 至于美色什么的。 此时他却是一点都不想了! 累都要累死了,哪里还会去想什么女人! 阿生刚准备说话,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郑翼还以为这是到黑云城了,却听掀开车帘向外看的阿生说道:“少爷,前面好像有人截道。” 什么?! 截道?! 截道的人是疯了吗? 居然敢截夜泽宇这个煞星的道! 还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不过截道的人耽误他进城,即便是都死了,也是活该! ------------ 第一卷 第236章 漂亮丫鬟 “你出去催促一下,让永安王快些将人解决,就说你家少爷要不行了。” 郑翼对着阿生吩咐道。 没想到阿生刚下马车,还没等他喘上几口气,便又回来了。 “少爷,王爷的人已经将那些山匪都杀了,想来再过半个时辰,我们就能进城了。” 郑翼闻言,咽了咽口水。 还真是杀人不眨眼,眨眼就杀光啊。 看来以后还是别惹夜泽宇的好。 “杀了多少人?” “满地的尸体,小的没敢细看,估计最少也有十几个人吧。” 阿升也是害怕得很,他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一幕。 永安王的那些手下,杀人比杀鸡还简单。 难怪能将北燕的五十万大军悉数全灭了。 就在此时,车外响起了夜泽宇的声音。 “郑翼,你怎么样了。” 听到夜泽宇的声音,郑翼不由打了个激灵,身子好像也不乏了,人好像也不觉得累了,坐起身掀开车帘,对着车外骑在马上的夜泽宇,露出了一抹带着些讨好的笑容。 “多谢王爷关心,我好多了。” 夜泽宇戴着面具看不清面上的表情,可说话的声音依旧冰冷。 “刚刚救了一名女子,让她给你当丫鬟,照顾你这一路的衣食起居。” 郑翼傻眼,夜泽宇这个煞星,原来这么关心他的么。 原本他也是准备带两名丫鬟一道出门的,可却被他爹给按住了。 说此次去甘州是奉皇命剿灭天仙教,不是去游山玩水的,若是带个丫鬟出门,难免会惹夜泽宇不快。 没想到夜泽宇竟然会主动给他配了个丫鬟。 下意识地向窗外探头,想要看看夜泽宇给他配的丫鬟究竟长什么样,没想到仅仅是一眼,他的身下就有了感觉。 女子看起来十七八岁的模样,即使穿着普通衣裙,也难掩她那凹凸有致的身段。 皮肤白皙,五官明艳动人,虽然看起来比苏穆兮差上一些,却与慕容晴看起来不相上下。 尤其是她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上去就想要将人压在身下好好欺负一番! “王爷,这姑娘是给我的?” 听到郑翼的这话,女子身子明显瑟缩了一下,一副害怕的模样。 抬头看向夜泽宇,一双杏眼仿佛会说话一般,满是哀求之色。 夜泽宇挑眉,没有理会女子眸中的哀求,而是对着郑翼说道:“她说她没地方去,求我们收留,本王不习惯女子近身,刚好你又是个身娇体弱的,给你当个丫鬟正好。 怎么?你不愿意?” “愿意!愿意!我愿意!多谢王爷,我一定会好好对待这位姑娘的!” 郑翼怎么可能不愿意,他愿意得很! 而且他收回之前的想法。 他其实还是需要女色的! 夜泽宇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深深地看了一眼楚楚可怜的女子,没再言语,调转马头,大喝一声:“继续前行!” 郑翼见状,急忙招呼女子上车。 女子看着郑翼,露出一抹羞涩的微笑,柔柔开口道:“公子,奴家上不去。” 说话间,一双杏眼布满了为难之色。 郑翼周身顿时来了精神,“没事,我拉你上来!” 大掌握住那双柔荑,可能是用的力气大了些,女子上车时没站稳,直接扑到了郑翼的怀中。 “啊~~” 女子娇呼的这一声,差点将郑翼的魂给带走。 而这一幕,打马走到队伍前方夜泽宇却是没有看到。 不过即便是看到了,他也不会在乎。 萧策忍不住凑到夜泽宇的耳边小声说道:“主子,那女子明显有问题,之前属下可没听说过黑云城附近有什么山匪,而且这女子长得也太漂亮了些。 依属下看,那女子分明是想要接近主子,故意设下的局!” 夜泽宇淡淡地看了萧策一眼,仿佛是在说萧策刚刚说的都是些废话一般。 如此明显,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又听萧策自顾自地说道:“这背后之人的算盘算是落空了,主子不近女色,即便是派个再漂亮的女子过来,也只是徒劳罢了。” 不近女色吗? 夜泽宇不由想到了苏穆兮,眸中露出一抹柔情。 可很快,这抹柔情便消失被寒光所取代。 “也许那女子一开始的目标便不是本王呢?” 萧策下意识地向后看去,眼露恍然。 若是那女子一开始的目标便是郑翼,那就说得通了,毕竟郑翼可是很吃女色这一套的。 听说他家王妃脸上的胎记消失后,郑翼对他家王妃也是殷勤得很。 “主子,王妃脸上的胎记去掉后,真的很漂亮吗?我听说王妃如今比天上的仙女都要漂亮,是不是真的啊?” 他去骑虎营之前,王妃脸上的胎记还没有去掉。 结果就是直到如今,他也没机会回京看上王妃一眼。 看过王妃的兄弟,也具体形容不出如今王妃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说比仙女都要漂亮。 可关键是,他也没见过仙女长什么样啊! 夜泽宇偏头看向萧策,“怎么?好奇?” 萧策也没多想,老实地点了点头。 当初他还嫌王妃长得丑,准备要替主子直接将人给娶了呢。 谁曾想短短几日没见,直接丑女变仙女,他不好奇才怪! 却听夜泽宇冷冷说道:“今晚你守夜,也许半夜就会出现仙女,到时候你看到仙女,便知道王妃长什么样了。” 萧策想哭的心都有了。 好不容易进城,他也想好好休息一晚,可王爷却让他守夜… “不就是问问王妃如今的样貌么,至于这么小气么!” 萧策忍不住小声嘀咕。 夜泽宇薄唇轻启,“再加一晚。” 半个时辰后,夜泽宇一行人进了城。 到了驿馆后,夜泽宇对着郑翼冷声道:“今日在黑云城休息一晚,明日起开始加速赶路,争取在五日内到达甘州。要是有什么需要的,抓紧时间去置办,别到时候在路上拖拖拉拉的。” 若是之前,郑翼一定会心生抱怨,觉得夜泽宇不近人情。 可如今他却觉得夜泽宇是面冷心热,嘴硬心软。 不然也不会给他安排了这个漂亮的丫鬟了。 郑娴一扫之前虚弱的模样,精神抖擞地说道:“王爷放心,我们绝对不会耽误明天的行程的!” 说完,对着阿升吩咐道:“赶紧让人给本少爷烧热水洗澡!” 随后又换做一副温柔模样,对着那女子说道:“娴儿,你一会儿伺候少爷我沐浴,可好?” 娴儿看了一眼夜泽宇,俏脸绯红一片,随后怯生生地对着郑翼道了声好。 夜泽宇看着女子的背影,喃喃道:“娴儿?” 萧策眼露疑惑地看向夜泽宇。 王爷居然会低喃女子的名字?! 难道是对那女子也有想法?! ------------ 第一卷 第237章 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萧策还在心中惊疑不定,却听夜泽宇吩咐道:“你亲自去盯着那个娴儿,看看她是如何勾引郑翼的。” “…?!” 萧策闻言,差点没惊掉下巴。 “主子,您让我去听墙角?” 夜泽宇强调道:“是看。” 萧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显然十分不愿领这个任务。 又听夜泽宇说道:“知道天仙教为何叫天仙教吗?据说天仙教的教中有个天仙,跟随天仙教的教众大多都是男子。娴儿,仙儿,你觉得有这么巧吗?” 萧策听到这话,顿时来了精神。 “主子的意思是,那个娴儿很有可能便是天仙教的那位天仙?!” “不确定,所以要让你去看。” “好!属下这就去看!” 萧策痛快答应,干劲满满。 若真如主子猜测那般,他们直接将那个娴儿抓住,便可以兵不血刃地剿灭天仙教了! 而另一边,苏穆兮从安远侯府离开后,并没有再去打探什么消息,而是直接回了驿馆。 却与刚为父亲下葬完的梁娟,在驿馆的门口打了个正面。 苏穆兮没有太过在意对方,只以为对方是这驿馆中的婢女。 可梁娟看到苏穆兮的穿着和周身散发出来的贵气,却是将其误认成了世子夫人。 只是沉思片刻,便快走几步上前,跪到了苏穆兮的身前。 “夫人还请留步!” 苏穆兮还以为对方是有什么冤情,柔声说道:“有什么事,起来再说吧。” 可梁娟却没有起身的打算,而是跪在地上自顾自地说道:“奴婢梁娟,是世子刚刚买回来的奴婢,奴婢不求世子宠爱,只求能在世子身边伺候,以报世子大恩。 夫人满身贵气,又生得貌美,定然是不屑与我这等贱婢一般计较的。 可奴婢却不想因自己的原因,影响世子与夫人之间的感情。 想来夫人定然是通情达理之人,定然是能够容得下奴婢的。” 苏穆兮听到这些,心中不住冷笑。 这个叫梁娟的,也算是有点小聪明。 先是说自己是乔子墨的人,将自己的姿态摆得很低,再又吹捧她身份高贵,通情达理。 若是她容了她还好说,若是容不下,便是不顾身份,善妒、不通情理。 只可惜这个梁娟搞错了。 “本王妃自然不会与你一般计较,至于你,既然是世子的人,能不能容下你,你得去问世子才对。毕竟本王妃可没那个闲工夫去理会安阳侯府的事!” 苏穆兮说完,没有理会地上跪着的梁娟,直接从她的身边绕过,没再看她一眼。 恰在此时,乔子墨走了过来。 看着跪在地上的梁娟,和眸光阴沉的苏穆兮,疑惑道:“穆兮,这是怎么了?” 苏穆兮没有过多的解释,只是淡淡说了句:“管好你的人。”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梁娟从小和父亲混迹在市井,最会的便是看人脸色。 听到苏穆兮自称王妃时,她的心中便是一惊。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这是弄错了。 可她在看到世子对那位王妃时的态度,以及称呼后,却又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当即心中便有了一番计较。 “世子,奴婢误将王妃当成了世子夫人,没成想王妃知道奴婢是世子的人后,会那么生气。” “生气?” 乔子墨喃喃道,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觉得眼前一亮。 偏头看向面容姣好的梁娟,不由露出了一抹笑意。 梁娟见状,俏脸微红,对着乔子墨跪了下去,“奴婢梁娟,谢过世子大恩,从今往后,奴婢就是世子的人了,愿为世子端茶倒水,当牛做马,以报世子大恩。” 乔子墨眸光微闪,沉声说道:“当牛做马就不用了,以后近身伺候便是。” “是~~” 梁娟闻言,心中便是一喜。 果然,她猜的没错,世子心悦那位王妃。 而她则是刚好可以利用这点,获得世子的宠爱! 谢宣双臂环胸,一直在旁边看着热闹,自然也看清了梁娟的小心思。 不过他却不想提醒乔子墨,倒是很期待乔子墨再次栽在女人的手里。 谢宣心中不屑,可面上却装作一副羡慕之色。 “世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呢!”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便在乔子墨的面上看出了得意之色。 呵! 还真是个傻子。 偶尔逗弄一番,还是挺有趣的! 而苏穆兮进了屋后,却听白芷抱怨道:“安阳侯世子还真是耐不住寂寞,怎么什么样的人都留在身边!那丫鬟看起来就不是个老实的,居然还敢主动挑衅王妃!” “算了,总归是别人的事,我们管好自己就好了。” 说完,苏穆兮写了一封信,叫来了麦坤。 “快些将这封信交给钟婶和燕儿,务必要隐蔽些。” “是!” 若是之前苏穆兮还觉得这场瘟疫透着古怪,如今却是确定了,抚康县发生的根本就不是瘟疫,而是人为的投毒! 因为安远侯说,他派去的人最后一次传来的消息是,抚康县中的百姓几乎无一幸免,都染上了疫病,可官府的人,患病的却只有四人。 瘟疫可不会挑人。 守城的士兵,外加抚康县的衙役和一众官员,加起来能有近千人之多。 若是抚康县的百姓几乎都染上了疫病,说明此次瘟疫传染性极强。 可官府的人却只有四人染病。 这便说明抚康县的瘟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瘟疫! 思来想去,苏穆兮和安远侯的意见一致,都认为这次的瘟疫,是冲着苏家去的。 因为这次为抚康县提供药材的是晋州苏家。 瘟疫如今已经持续了近一个月,可却丝毫不见好转,抚康县的城门依旧紧闭,没有传出什么消息。 若这一切是因为瘟疫太过霸道,无人能够医治还好说。 可若是因苏家提供的药材有问题,导致抚康县的一众百姓身亡,朝廷必会对苏家有所追究。 所以时间紧迫,他们必须要尽快赶到抚康县,同时也要筹备好相应的药材。 敌在暗,他们不易有太大的动作,免得打草惊蛇。 好在她在出京前,安排了钟婶和唐燕超小路去晋州。 只希望这一切都还来得及。 ------------ 第一卷 第238章 苏穆兮吃醋? 翌日一早,苏穆兮觉得有些恶心。 草草喝了两口粥后,便放下了碗筷。 “王妃,只吃这么点?” 谢宣关心道。 苏穆兮点了点头,“嗯,你们吃吧,我先上马车了。” 梁娟眼神微闪,忙为乔子墨又夹了一筷子的菜。 “世子,您尝尝这个。”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离去的背影,夹起梁娟为他夹的菜,只觉今日的早饭格外的美味。 可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的谢宣,却是不由有些担心。 临出发前,谢宣走到苏穆兮的马车前,将两个油纸包递到了车窗边。 “王妃,我让人买了些蜜饯和果子,路上若是觉得难受,便吃些吧。” 白芷闻言,忙掀开车帘接过纸包。 “多谢谢公子!” 谢宣看着马车中的苏穆兮,微微一笑,便转身离开了。 没有多言,非常有分寸。 白芷将油纸包打开,忍不住夸赞道:“谢公子想得还真是周到,奴婢都没想到要为王妃买些蜜饯和酸果子。” “来,王妃,先吃个果子吧,都是洗过的呢!” 苏穆兮拿起一个红彤彤的果子,心中有些复杂。 她并非是无心之人。 自然知道谢宣对她的真心。 若是她没遇到夜泽宇,说不定还会接受谢宣。 可如今的她,不仅给不了谢宣任何的机会,还在利用谢宣… 如此想着,苏穆兮却是觉得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 只盼谢宣能够看到其他女子的好,寻到真正爱他的那个人。 连续赶路三日,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虽然还未到午时,可天色却暗得吓人。 “王妃,雨太大了,继续前行怕会出危险,之前我们路过一个村子,不如往回走,去那个村子里先落个脚,等雨停了再走。” 麦坤在车外大声喊着。 苏穆兮听着哗哗作响的雨声,又看了看前面的山路。 虽然她没见过山体滑坡,却也听说过。 麦坤跟在夜泽宇的身边多年,见识过的事情定然是要比她多的。 所以她相信麦坤的判断。 “好,就按你说的,我们返回之前路过的那个村子。” 深井村不大,一共才十几户人家。 苏穆兮一行二十多人,显然是住不下的。 麦坤他们都是玄武军中出来的,行军打仗、风餐露宿对他们来说,可谓是家常便饭,所以他们并不在乎能不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他们只有一个目的,便是护苏穆兮安全。 可即便是双方的侍卫都选择在外面搭帐篷或者是住柴房,却也只空出来了三间房。 苏穆兮与白芷一间。 谢宣一间。 还剩一间,留给了乔子墨。 阿旺见状主动说道:“世子,小的在马车里凑合着便是。还是让娟儿留在房间伺候世子吧。” 其实阿旺并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三人住一间有些挤。 况且两男一女住在一间房也不是很方便。 虽然在大户人家,让丫鬟在床榻下打地铺伺候少爷是很常见的事。 可乔子墨却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是想借着梁娟引苏穆兮吃醋,趁机让苏穆兮认清自己的心意,可却也不想苏穆兮误会。 就在他准备让梁娟去马车上住,让阿旺留下来伺候时。 却听梁娟怯生生地说道:“王妃若是不嫌弃,不若让奴婢与白芷姑娘一同伺候您可好?” 乔子墨闻言,只觉梁娟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可苏穆兮却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本王妃不需要外人伺候,你还是伺候好你家主子吧!” “白芷,我们进屋。” 苏穆兮只是因为雨太大耽误了行程而觉得烦躁,可这副样子看在乔子墨的眼中,便成了吃醋。 梁娟站在雨中,显得既可怜,又无助。 转身看向乔子墨时,露出一抹带着苦涩的微笑,“世子,奴婢笨手笨脚,还是让阿旺小哥伺候您吧。 奴婢之前为了赚钱给爹爹治腿,就是连牛棚也是住过的,与牛棚相比,世子的马车算是好的了。 所以奴婢没事的。 外面雨大,世子还是快些进屋吧,可别着凉了。” 梁娟从阿旺的口中套出了许多事情,知道乔子墨之前与苏穆兮之间的关系,也知道了乔子墨之前瘸腿一事。 再联想起乔子墨初见她时,问她的那些问题。 梁娟知道,乔子墨之所以会买下她,是因为她“无怨无悔”照顾瘸腿的爹爹一事,让乔子墨颇有感触。 果然,乔子墨听她这么一说,面上出现了动容之色。 “让阿旺住马车,你留在屋中伺候本世子!” “…是。” 可能是雨太大,湿气重的缘故,乔子墨竟然隐隐觉得双腿有些疼痛。 进屋后,直接躺倒在榻上,让梁娟为她按腿。 看着梁娟浑身湿透,却一脸认真为他按腿的样子,乔子墨的眼中,难得露出一抹柔情。 其实除了苏穆兮以外,还是有人真心对她好的。 “娟儿,你先去将身上的衣服换了吧,别着凉了。” 梁娟闻言,双颊瞬间布满红晕,站在原地,扭捏了起来,却是没有动作。 乔子墨犹豫了一番,开口说道:“放心,本世子会对你负责的。” 反正他已经有了一个灿儿,也不差再多一个梁娟。 梁娟没想到乔子墨竟然会说出此番话,当即便红了眼,豆大的泪珠一滴滴地从眼中掉落,哽咽地唤了声“世子”,便跪在了地上。 “世子是奴婢见过这世上最好的男子,奴婢从小命苦,能伺候世子已经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了,没想到却还能得世子垂怜,奴婢不知该说什么…奴婢真的是太开心了!” 说话间,梁娟的眼泪流得更凶了,更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可眼中却是毫不掩饰的狂喜之色。 而这副模样,却是成功取悦了乔子墨。 “起来吧,跟着本世子,福气还在后面呢。” 能得他垂怜的女子,都应该这般感恩戴德。 他对苏穆兮已经够有耐心的了,摆出的姿态也已经够低的了,可苏穆兮却始终端着架子,不肯给他丝毫的机会。 不仅如此,苏穆兮竟然还和夜泽宇行了那夫妻之实! 想到离京那日苏穆兮脖子上的红痕,乔子墨便觉得心中憋闷,烦躁得厉害! ------------ 第一卷 第239章 他没有对不起苏穆兮的地方 梁娟起身后,含羞带怯地开始脱衣服。 可能是看到那雪白的肌肤,让乔子墨有了反应。 也可能是心中的烦躁,让乔子墨想要发泄。 对着梁娟招了招手,沉声说道:“过来。” 梁娟缓步靠近,被乔子墨一把拉进了怀中。 惊呼一声后,迟疑道:“世子,王妃就住在隔壁,若是被王妃听到动静,怕是会让王妃生气。其实奴婢看得出,王妃的心中,是有世子的。” “当真?”乔子墨有些激动地问道。 梁娟娇怯怯地点头,“女子最是了解女子,奴婢是不会看错的。每次奴婢与世子走得近些,王妃的身上,都会飘着一股醋意。” “奴婢从阿旺小哥那里听说了世子与王妃之间的过往,奴婢觉得,王妃应该是还在怪世子当初要娶别人一事,所以才嫁给他人,报复世子的。” “世子长得丰神俊朗,人又温柔体贴,怎么可能会有女子不喜世子!” “况且王妃若是真的不喜欢世子,又怎么会照顾了世子三年?!” “就拿奴婢而言,若爹爹不是奴婢唯一的亲人,奴婢想来也是不会去照顾他的。可见世子对王妃而言,是多么的重要!” “这几日奴婢虽然与王妃接触的不多,却看得出王妃是个执拗的性子。” “也许王妃只是一时钻了牛角尖,没能认清自己对世子的心意,想来过段时间,王妃便会知道世子的好了。” 说到这,梁娟故意顿了顿,带着些小心地继续说道:“奴婢知道自己身份低微,不该妄论王妃,可奴婢实在是不忍见世子心烦,有些话不吐不快…” 乔子墨原本烦躁的心情,已经被梁娟说的这些话逐渐抚平。 所以梁娟接下来的话,他自然是想听的。 “无妨,本世子让你说。” 梁娟咬了咬唇,模样甚是娇媚,可声音却带着丝气愤。 “依奴婢看来,其实世子根本就没有过错!当初世子并没有说要休弃王妃,而是许给王妃平妻之位,足以说明世子对王妃的情谊,可王妃却那般不知足,容不下他人,如若不然,也不会变成如今这般。” 这话简直是说到了乔子墨的心坎里。 世人都说他忘恩负义,可他究竟哪里对不起苏穆兮了? 和离是苏穆兮闹的。 毕竟他在一开始,是真的没准备让苏穆兮离开安阳侯府的。 他娘和他妹妹确实有对不起苏穆兮的地方,可他对苏穆兮还是维护的。 只是苏穆兮不愿领他的情,不愿接受他的好意。 所以究其根本,他根本就没有对不起苏穆兮的地方,是苏穆兮不知足在先,和他闹脾气、耍性子的! 又听梁娟继续说道:“要奴婢说,世子便不应那般惯着王妃,说不定王妃就是见世子脾气太好,这才一直端着架子,对世子不理不睬的!” “世子乃是天之骄子,又何必为了一名女子如此低三下四?!” “人有的时候就是犯贱,说不定世子不理王妃了,王妃便开始想世子的好了,所以世子也不必心烦,王妃如此对世子,是早晚会后悔的!” 乔子墨郁闷了许久的心,因着梁娟的这些话而彻底舒展。 所有人都说他有错,渐渐地,他也以为他有错。 可如今想来,他何错之有! 他之前就是太惯着苏穆兮了,才会让苏穆兮如此端着架子的! 这几天他与娟儿在一起,没再对苏穆兮献殷勤,不就让苏穆兮吃醋了么! 女子便是如此,嫉妒心强,爱耍小心机。 原本他还不想让苏穆兮误会他和娟儿,可如今,他却是改变主意了! 乔子墨的大掌扣住梁娟的纤腰,稍微用力,让梁娟与他紧贴到了一起。 “你可愿成为本世子的女人?” “…这是自然,能成为世子的女人,是奴婢心中所愿!” 梁娟满眼欣喜与激动,再次取悦了乔子墨。 “好!那本世子便如你所愿!” 说完,直接吻上了梁娟的唇。 梁娟也顾不上矜持,激动回应。 可想到苏穆兮,梁娟故意推了推乔子墨,“世子,还是别了,王妃还在隔壁呢,若是被她听到…唔!” 梁娟的话还没说完,樱唇便被乔子墨给堵住了。 “听到又能如何?!本世子便是要让她听到!” 难道就允许苏穆兮与夜泽宇做那种事,就不许他宠幸其他女子?! 男人本就应三妻四妾,是苏穆兮太善妒,不知足! 以前是他想错了,被他爹,被外人所误导,才会对苏穆兮心生愧疚,对苏穆兮低三下四的。 从今日起,他不会再如之前那般了! 女人,他可以有很多。 而苏穆兮,终究也会成为他的女人! 苏穆兮刚换了件衣服,便听到了隔壁的动静。 白芷虽然未经人世,却也听出了隔壁究竟在做些什么,红着脸,啐了一声:“呸!真不要脸!叫那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么!” “安阳侯世子也是的,如此不分场合,难道不知道王妃就在隔壁!” “还好王妃与他和离了,乔子墨还真是连王爷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说话间,隔壁的声音非但没有减小,反倒是越来越大。 白芷故意在墙上敲了几下,可隔壁却依旧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苏穆兮这几天本就觉得不舒服,刚刚又淋了些雨,更觉身子不适。 听着隔壁传来的动静,只觉胃里一阵翻滚,一个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王妃!您没事吧?!” 苏穆兮摇了摇头,“我没事,吐出来反倒是舒服了些。” 然而话音刚落,又开始吐了起来,不由吐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副样子,可把白芷心疼坏了。 吐过之后,吃了些酸果子,苏穆兮舒服了不少,难得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这可让白芷高兴够呛。 “奴婢这就让人准备吃食!” 可话说完,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而是犹豫道:“王妃,要不奴婢与谢公子说一声,和他换个房间?” 听隔壁的动静,一时半会应该不会结束。 她可不想污了王妃的耳朵。 苏穆兮闻言,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接受了这个提议。 为了她能够好好休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只能再对不起谢宣一次了。 然而等白芷刚出门,常忠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走了进来。 ------------ 第一卷 第240章 苏穆兮后悔了? “常叔!有事吗?” 苏穆兮一脸警惕,伸手摸上左手腕上的手链,里面有淬了剧毒的银针,若是常忠要对她做什么,她定然不会有丝毫的手软。 然而常忠进来后,却并没有什么动作,只是皱着眉,冷眼看向隔壁,沉声说道:“可要我结果了那女子。” “…不用,毕竟是世子的人。” 苏穆兮眼露迟疑,不知常忠此话何意。 却听常忠说道:“那就一起杀了。” 苏穆兮心中惊讶,因为她能听出来,常忠这话并不是开玩笑的,而是真的准备动手杀了乔子墨。 可常忠不是乔修远的心腹么,又怎么可能去杀乔子墨?! 难道是… “你此次同行,侯爷究竟要让你做什么?” 常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苏穆兮,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 “这是村里人晒的山楂干,没做手脚。” 说罢,转身离开,犹如刚刚进来时一般,没有发出丝毫的响动。 苏穆兮看着桌上的油纸包。 常忠进来,就是为了给她送山楂? 难道常忠是察觉出她怀了身孕? 对于常忠这个人,苏穆兮接触的也不多,不过能在乔修远身边多年,且能成为乔修远亲信的人,定然不是寻常人。 可常忠此举,却是让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难道乔修远让常忠过来,并不是保护乔子墨,而是伺机杀了乔子墨? 可… 这怎么可能! 大雨下了整整一夜,扰得人心绪不宁。 众人都没怎么睡。 乔子墨和梁娟是沉迷于那档子事,不睡。 谢宣是被吵得睡不着。 而苏穆兮则是由于身体原因,睡得不踏实。 这晚,苏穆兮还梦到了夜泽宇,梦到夜泽宇被大军围困,最后被乱箭射杀而死。 在梦里,她哭了好久。 在现实中,她也流了许多眼泪,打湿了枕头。 “王妃,您这是梦到什么了?怎么还哭了?” 白芷一脸的担心。 苏穆兮将她的梦和白芷说了一遍,白芷安慰道:“可能是王妃最近赶路太累了,这才胡思乱想的,王爷英明神武,面对北燕五十万大军都不在话下呢,那小小的天仙教,又怎么可能伤到王爷!” “有的时候敌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人。” 苏穆兮喃喃说完,犹豫一番,写了封信,交给了麦坤。 “麦坤,尽快将这封信交给王爷,用王爷给的信鸽。” 夜泽宇临走前留下了三只信鸽,说是遇到紧急情况可以用来传递消息。 麦坤一听要动用信鸽,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一脸严肃地接过信件,“王妃放心。” 白芷见状也不由紧张了起来,“王妃,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苏穆兮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此时才刚到八月,山楂并没有成熟,而且一路过来,她也没看到附近有什么山楂树。 所以常忠在说谎,昨日常忠给她的那包山楂干,根本就不是这的村民晒的。 而巧合的是,甘州盛产山楂,当年下来的山楂吃不完,便会晒成干,卖到齐国各地。 若是她猜得不错的话,天仙教也许与乔修远有关,而昨日常忠来找她,便是在提醒她,夜泽宇此去甘州,也许会有危险。 天光大亮,雨也彻底停了下来。 苏穆兮毫不吝啬地给了村民们许多银子,而村民们也是热情的拿出了家中所有的好东西,为苏穆兮一行人做了顿丰盛的早饭。 苏穆兮没什么胃口,只喝了一碗粥。 刚放下碗筷,便见乔子墨和梁娟走了过来。 乔子墨虽然宠幸了梁娟许久,可除了隐隐觉得有些腿疼以外,整个人看起来却是精神抖擞,浑身上下都透着自信。 梁娟媚眼如丝,面上虽没涂胭脂,却是绯红一片,虽然长相不是算绝美,可此时身上的韵味,看起来却甚是娇媚动人。 “王妃,您的双眼怎么又红又肿?这是哭过了?” 梁娟在看到苏穆兮后,关心询问。 面上虽是担心之色,可心中却得意的很。 看苏穆兮这副样子,怕是哭了许久。 长得漂亮又如何,身份高又如何。 能让男人高兴,才是本事! 男人最看重的其实并不是长相,而是一个能够理解他、顺从他,给予他认同的女人。 世子之前再喜欢苏穆兮又能如何? 如今还不是对她宠爱有加! 乔子墨见苏穆兮双眼红肿,心中更为得意。 果然,人就是犯贱! 苏穆兮之前还那般决绝地说不喜欢他,可如今见他宠幸别的女子,还不是伤心到哭泣! 所以苏穆兮这是已经开始后悔了? 想到这,乔子墨伸手搂住梁娟的纤腰,当着苏穆兮的面,将人带进了怀里,调笑道:“还有功夫关心别人?马上就要赶路了,娟儿伺候了本世子一夜,难道不饿吗?” 梁娟面露娇羞,微微摇头,“能伺候世子是奴婢的福分,奴婢不饿~~” 苏穆兮看着这样的乔子墨,觉得越发的陌生了。 以前的乔子墨虽然自负,却也不似这般,总觉得如今的乔子墨,看起来倒是有了几分郑翼的影子。 也许她从未真正的了解过乔子墨。 不过她也懒得去了解。 “一刻钟后出发,你们快着些。” 苏穆兮淡淡说完,便起身走了出去。 谢宣见状,忙追上前去。 “王妃,您没事吧?可是身子不适?” “多谢谢公子关心,我没事,这几日身子确实有些难受,不过再过两日便能到达晋州了,我还能坚持。” 见苏穆兮如此说,谢宣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刚准备离开去吃饭,却听苏穆兮凑近一些,在他的耳边小声说道:“谢公子,可否帮我一个忙?” 闻到从苏穆兮身上散发出来的幽香,谢宣脸颊隐隐觉得发热,“王妃请说,能帮的,在下一定竭尽所能!” 却见苏穆兮对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弯下身子,附耳倾听。 谢宣见状,看着苏穆兮面纱上露出的眉眼,心跳逐渐加快,红着脸弯腰倾听,却在听了苏穆兮让他帮的忙后,眼中逐渐布满了笑意。 不是因为苏穆兮这般亲近而笑,而是因为苏穆兮说的话而笑。 待苏穆兮说完后,谢宣一脸自信地说道:“王妃放心,您说的这些,刚好在下全都在行!” 说完,看着苏穆兮弯起的眉眼,谢宣的心里不由泛起了微微的苦涩。 这一刻,仿佛回到了他与苏穆兮刚相识的那段时间。 苏穆兮果然有趣得很,如果能和苏穆兮在一起,想来一辈子都不会觉得无聊。 只可惜,没有如果了。 ------------ 第一卷 第241章 你怀了夜泽宇的孩子?! 苏穆兮在门外与谢宣之间的互动,乔子墨都看在了眼里。 就在心中气愤之时,却听梁娟柔柔说道:“看来王妃是真的很难过,不过用别的男子惹世子注意,却是有些过分了。” 乔子墨挑眉。 所以苏穆兮这是在报复他? 呵! 伸手拉住梁娟的手,在唇边吻了吻,带着些调笑地说道:“你啊,还真是能让本世子开心。” 原本他心中还有着满满的愤怒,却能因梁娟一句简单的话而瞬间平静下来。 也许女子不需要有多漂亮,只要在一起觉得舒心,却要比什么都重要。 在这一刻,乔子墨觉得他是真的有些喜欢上梁娟了。 灿儿虽然也很温顺,却不怎么说话,只会用一双满是爱慕的大眼看着他。 可梁娟说的每句话,却都能说到他的心坎里,让他觉得舒心无比。 若是苏穆兮也能如此,那该有多好… 两日后,苏穆兮一行人总算是到达了晋州城。 而这两天里,苏穆兮也算是发现了,乔子墨总会在她眼前故意与梁娟调笑,并露出一副挑衅之色。 这让苏穆兮对乔子墨更加厌恶了几分。 身为朝廷命官,又奉了皇命,可一路上非但没做什么正事,还做出如此荒诞且无聊之事。 这让苏穆兮觉得既可笑,又可悲。 于是在进了晋州城的驿馆后,苏穆兮主动找上了乔子墨。 “世子,能单独聊两句吗?” 乔子墨闻言,心中惊喜。 看来他之前果然是太惯着苏穆兮了,没想到他才晾了苏穆兮几天,苏穆兮便坐不住了,居然都主动来找他说话了! 虽然他很想马上点头,可想到苏穆兮之前对他百般拒绝的样子,乔子墨伸手搂住了一旁的梁娟,冷声说道:“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 苏穆兮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不坚持。 她本来是想要给乔子墨这个安阳侯世子留些脸面的,可既然乔子墨给脸不要脸,她也不用顾忌什么了。 “世子这几日一路行来,还真是潇洒惬意,不过本王妃还是得提醒你,此行来晋州为的是何事!” “本王妃先去苏家一趟了解下药材情况,还请世子快些从安逸中出来,将心思放到抚康县的瘟疫之上!” 乔子墨闻言,不免心中气闷,可却在看到苏穆兮那略疲惫的双眼后,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永安王妃还真是心系抚康县的百姓呢,这一路行来,脸色却是越发的不好了呢,不若你留在驿馆休息,由本世子去了解情况,如何?” “不必了,本王妃虽然怀有身孕身子不适,可却习惯亲力亲为,主要也是不放心世子的办事能力!” 苏穆兮直接拒绝,同时将她怀孕的消息毫不掩饰地说了出来。 这一路虽然颠簸,她也觉得身子不太舒服,可胎却很稳。 思来想去,觉得没必要再瞒着了。 因为无论有没有人准备暗害她,她都会对肚子里的孩子格外小心。 所以还不如直接说出来,免得乔子墨在那自以为是! 乔子墨听到苏穆兮的话,眼中满是不可置信,“怀孕?你怀了夜泽宇的孩子?!” 麦坤闻言大喝出声:“大胆!竟敢直呼王爷名讳!” 乔子墨没有理会麦坤,而是紧盯苏穆兮,等着苏穆兮的答案。 苏穆兮挑眉,“本王妃已与王爷成婚,怀的自然是王爷的孩子啊!” “这…怎么可能!”乔子墨不愿相信。 若是苏穆兮怀了夜泽宇的孩子,那他算什么?! 那他这些天的沾沾自喜又算什么?! 却见苏穆兮好笑道:“难不成我这些天因为怀孕而胃口不好,世子觉得我是在嫉妒吃醋?难不成我孕吐到流泪,世子以为我是在暗自伤心?” “乔子墨,你怎么永远都是那么的自以为是呢?” 说着,看了眼一旁的梁娟,又继续说道:“还有一点,你总是能够轻易的被人拿捏!” 谢宣看着乔子墨这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眼露讥讽之色,“安阳侯世子那般英明神武,又怎么会被人拿捏呢,分明只是沉浸在温柔乡中不愿出来! 只是世子这品味当真是越来越差了,从高不可攀的郡主,换成了卖身葬父的孤女,还真是越来越不挑嘴了呢!” 这下乔子墨终于有了反应,直接上前拽住谢宣的衣领,“你说什么!可敢再说一遍?!” 谢宣丝毫不怕,“呵!世子这是恼羞成怒了?!世子都敢在青天白日里与女子在马车中苟合,我为何不敢说?!” “够了!” 苏穆兮怒喝出声,麦坤直接上前将两人分开。 不过却在动手时,特别用力地掰了一下乔子墨那根断了一节的手指。 这让乔子墨差点直接疼叫出声。 可常忠却自始至终在一旁冷眼旁观着,丝毫没有要上前帮自家世子的意思。 乔子墨看着周围人看向他时的异样目光,只觉胸中气血翻涌,头脑也有阵阵眩晕之感。 可苏穆兮却没有去看他一眼,而是看着谢宣关心询问,“谢公子,你没事吧?” 谢宣理了理被乔子墨抓得褶皱的衣襟,微微摇头,“王妃放心,在下没事。待回京后,在下定要将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告诉家父,让家父奏禀圣上!” “哼!你也就只能仗着你爹了!”乔子墨冷哼出声。 却被谢宣的一句话直接堵死。 “世子还不是仗着安阳侯,如若不然,皇上英明,又怎么会派你这样的人来晋州治理瘟疫一事!” 若只用嘴,十个乔子墨也说不过谢宣一个。 谢宣懒得再理会乔子墨,而是对着苏穆兮柔声道:“既然已经到了晋州城,我一个闲人,就不便在驿馆下榻了,这便离开了。”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递到苏穆兮的面前,“这是在下刚刚路过一家干果铺子买的,王妃若是觉得不适便吃些吧。” “王妃记得多注意休息,在下这就告辞了。” 说完,不舍地看了苏穆兮一眼,抱拳离开。 直到离开,他也没再看乔子墨一眼。 因为他觉得没意思。 有那个功夫和乔子墨斗嘴,还不如做些正事。 ------------ 第一卷 第242章 嚣张的永安王妃 乔子墨算是看出来了,谢宣是知道苏穆兮怀孕一事的,所以这几天,苏穆兮和谢宣都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在看他和梁娟在一起的?! “世子?” 听到梁娟满是担心的轻唤,乔子墨心中更觉郁闷。 什么女子最懂女子。 什么苏穆兮是在吃醋。 梁娟分明是在胡说八道! “给本世子滚出去!” 梁娟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哭求着乔子墨不要赶她离开。 苏穆兮没工夫理会这两人,在白芷的搀扶下,带着一众侍卫向着苏家老宅走去。 在路过常忠身边时,深深地看了常忠一眼。 这几日她一直都有留意常忠,也让麦坤多加留意常忠的动向,可常忠却始终没有任何异动,这让苏穆兮越发看不透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常忠对她好像并没恶意,倒是对乔子墨恶意满满。 难道常忠是真的准备伺机杀了乔子墨? 苏家老宅中,魏逸晨满脸担心地看着苏宏硕,再次催促道:“苏爷爷,眼下情况紧急,您还是快些做出决定吧,若是再拖下去,我爹怕是也帮不上忙了!” 苏宏硕轻咳几声,单薄的身子仿佛要被震碎了一般,犹豫了一番,刚准备开口答应,却听门房匆忙跑来。 “老爷,永安王妃来了!” 苏宏硕愣了片刻,反应过来来人是苏穆兮后,冷哼一声:“哼!就说我身体不适,不见!” 而魏逸晨则是不由皱起了眉头。 还以为苏穆兮要今晚才会到,没想到却提前了几个时辰,看来苏穆兮是连夜赶路了。 若是这样,这门婚事更得尽早落实了。 “苏爷爷…” 然而魏逸晨刚开口,院外便出现了一阵阵嘈杂的声音。 听动静,苏穆兮好像是带着人直接闯了进来。 “岂有此理!苏醒那个不孝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懂规矩的女儿!” “苏老爷口中的不孝女指的可是本王妃?!” 苏穆兮人未到,声先到。 话音落下后,窈窕的身影从门外走进,虽然戴着面纱,可让人见了还是不由眼前一亮。 本来苏穆兮是准备等着苏宏硕请她进去的,可在听到魏逸晨也在苏府后,便改变了主意。 夜泽宇说了,如今的她可以任性,既如此,那便直接进来吧! 不然她那个固执的爷爷,还不知道要过多久才会让她进门。 看到魏逸晨后,苏穆兮率先开口,“魏家与苏家关系还真是亲密呢,本王妃第一次登苏家的门,便看到了魏公子。不知魏公子此次来苏家,可也是为了抚康县的瘟疫一事?” “几日未见,表妹倒是与之前看起来有些不一样了呢。” 魏逸晨狐狸眼微眯,上下打量了苏穆兮一番。 这是当上了王妃,便有了底气吗? 刚进门便如此咄咄逼人,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苏穆兮呢! 苏宏硕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苏穆兮,见苏穆兮进门后没有对他行礼,还先与别人打招呼,不由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哼!真真是毫无规矩!” 苏穆兮闻言,仔细打量了一番这个从未见过面的爷爷。 面容消瘦,身材中等,剑眉白须,看起来给人一种刻薄之相。 “本王妃身为永安王妃,又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前来晋州治理抚康县瘟疫一事,你们见了本王妃却不见礼,确实毫无规矩。” 苏穆兮的话,将苏宏硕气得不轻,手指苏穆兮半晌说不出一句话,剧烈地喘了几口气后,开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管家见状急忙上前搀扶住苏宏硕,为苏宏硕顺了半天的背,这才止住了咳嗽。 魏逸晨没想到苏穆兮不仅对他咄咄逼人,对苏宏硕也是。 迟疑着没有说话,却听苏穆兮开口说道:“魏公子,本王妃不计较你的无礼,不过本王妃如今有正事要与苏家家主说,还请你离开。” 若是委婉着些说话,魏逸晨说不定还能找机会留下来,逼着苏宏硕答应这门亲事。 可苏穆兮这么直接的赶他走,他却也只好先行离开。 “魏逸晨见过永安王妃,既然永安王妃都开口赶人了,那在下也不便多留了。只是表妹却是越发不念亲情了,让表哥好生伤心呢!” 魏逸晨说完,见苏穆兮没有反应,也只好对着苏宏硕拱手抱拳道:“苏爷爷,那我晚些再来看您,您可千万要保重身体才是。 至于兮儿表妹,想来是因为表妹从未回过晋州,对您难免生疏,再加上如今她王妃的身份使然,才会如此的。 所以您千万不要往心里去才是。” 苏穆兮对于魏逸晨的挑拨离间外加火上浇油,只是心中嗤笑,并没有理会,冷眼看着魏逸晨,催促的意思明显。 最后魏逸晨也只能告辞离开。 等人走后,苏穆兮挥手屏退了所有人。 待厅中只剩下她和苏宏硕两人后,才对着坐在椅子上捂着胸口,喘着粗气的苏宏硕淡淡开口:“行了,爷爷,别装了。” 苏宏硕闻言一愣,忘记了喘气,可随即却喘得更厉害了几分,怒指苏穆兮,“你个不孝孙女,别叫我爷爷!”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苏穆兮竟然直接上前,趁机握住了他的手腕。 “你干什么!” 苏宏硕急忙抽回手腕,眼中露出紧张之色。 却见苏穆兮好笑道:“行了,这里又没有外人,爷爷在自家孙女面前,就别装了,你身体好着呢,我都知道了。” 苏宏硕闻言,沉声骂道:“苏醒那个臭小子就是个女儿奴!什么都和你说!” “爷爷这可就冤枉爹爹了,爹爹写信可没和我说您装病的事,我是刚刚看您咳嗽,才发现您是装病的。” 苏穆兮说着,还走近苏宏硕一些,盯着苏宏硕的脸,满眼好奇地问道:“爷爷,您这是擦的什么粉啊?看起来还挺自然的。” 苏宏硕不自然地向后仰了仰头,“没大没小的!坐好!” 苏穆兮一改之前刚进来时的嚣张模样,乖巧地坐在一旁。 苏宏硕尴尬地轻咳一声后,开始仔细打量起苏穆兮来。 “说说吧,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在装病的。” ------------ 第一卷 第243章 魏家提亲 苏家人都略通医术,苏宏硕自认为医术还不错,这次的病,装的也是天衣无缝,没成想却被苏穆兮一眼便看了出来。 有关于苏穆兮的事,他也听说过,而没见到苏穆兮之前,苏穆兮给他的印象便是蠢。 伺候一个男人三年,没落得半句好,反倒是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苏家才没这么蠢的人! 可在看到苏穆兮后,他却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难怪苏醒总会夸苏穆兮了,看起来倒是个有主意且聪明的,就是嫁给乔子墨的那件事,做的太糊涂! “爷爷若是不咳嗽的话,看起来倒是满脸病态,可咳嗽起来的面色,却是假了些,别人是病态的潮红,可爷爷却是中气十足的红。看起来肝火还有些旺,根本就不像是个身子不好的。” 苏穆兮一声声的爷爷叫得十分顺口,好似她与苏宏硕不是第一次见面一般,言语中都透着股亲切。 可苏宏硕看起来却是满脸的怒容。 “我那还不是被你气的!” 声音中气十足,与刚刚虚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可微微勾起的嘴角,却让苏穆兮知道,苏宏硕并不是真的生气,也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刻薄。 “爷爷,说说现在的情况吧,爹爹那边可有传来消息?魏逸晨此番过来是为何事?” 苏穆兮单刀直入,毕竟时间紧迫。 若她所料不错,这一切的源头,都是因为苏家。 苏宏硕叹了口气,“唉!你爹倒是没传来什么消息,倒是魏家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运去抚康县的药材,出了问题,里面掺了假药,魏家说抚康县的县令得知了此事后,将你爹关了起来。说是要上报朝廷,让皇上严惩此事。” “这分明就是魏家搞的鬼!” 药材掺假的事,苏穆兮想到了,却没想到抚康县的县令竟然将她爹关了起来。 苏宏硕眼中满是阴戾之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魏家的狼子野心,我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从很早之前,魏家就在打苏家的主意,不然你觉得魏家家主会让他的亲妹妹跟着你爹去京城么!” “只是他们没想到你娘会死的那般早罢了!” “不过你爹没选错人,你娘是个好女子,也是真心喜欢他的,只可惜…” “唉!” 苏穆兮眸光闪动,喃喃道:“所以这些年来,爷爷您不联系爹爹,是怕魏家再次打上爹爹的主意,而我娘之前一直不与魏家联系,也是在保护爹爹,不希望爹爹被魏家利用,夹在两家之中为难。” 苏宏硕闻言,看向苏穆兮的目光中多了丝赞赏之色。 “不错。我之所以这么多年不联系你爹,就是怕那些人将主意打到你爹的身上,毕竟魏家的女子多得是…” “我就你爹这么一个儿子,自然希望他能够回来,可他不喜欢经商,更不喜欢钩心斗角,回来也只会闷闷不乐罢了。” “没想到这个傻小子终究还是回来了!” 提起苏醒,苏宏硕眼中露出一抹欣慰之色。 苏穆兮都看在了眼里,心下颇有感触。 看人果然不能单看表面,爷爷让爹爹在大门外和祠堂跪着,想来也只是做给外人看的。 也许爷爷生过爹爹的气,可这份气,却早就被父爱所淹没。 “魏家想要什么?” 魏逸晨过来,不可能只是单纯的来探望爷爷,怕是来做说客的。 苏宏硕冷笑出声:“呵!来提亲的!” “提亲?” 苏穆兮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魏逸晨想要娶她,觉得荒诞至极。 可紧接着就知道她想错了。 “魏逸晨有个小姑姑,名叫魏欢,今年二十,之前许给了陶家,还没等过门,男方就死了,在家待了三年,见你爹回来,就想要促成这门婚事。 没想到你爹拒绝后,魏家竟然玩这么大,竟然用一县百姓的性命来逼迫你爹! 而魏家的意思是,他们能够帮忙摆平此事,但条件却是让你爹娶了魏欢。” 苏穆兮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样,不过仔细想想,让魏家女嫁给她爹,确实是能够吞下苏家一整块肥肉的好办法。 毕竟爷爷只有她爹一个儿子,而她爹没有儿子,若是魏家女能为她爹生下一个儿子,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收下一整个苏家。 即便是生不出儿子也没关系,魏家总归是能够弄来一名男婴,当做她爹的亲生儿子的。 “那魏家就不怕爷爷不让我爹当这个魏家家主?” 却听苏宏硕再次冷笑出声:“呵!魏欢若是真的嫁给你爹,你觉得家主之位除了你爹以外,还能是谁的? 怕是我将家主之位传给了别人,第二天那人就会暴毙身亡!魏家的手伸的可长这呢,不然我也不会装病,来麻痹魏家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见苏穆兮凑了过来。 “爷爷,没事的,其实孙女都安排好了…” 紧接着,苏穆兮便将她的安排都事无巨细的说了出来,听得苏宏硕一愣一愣的。 “好你个小鬼头!既然是个聪明有主意的,你说说你当初怎么就嫁给那个乔子墨了?!” 苏宏硕虽然没见过乔子墨,可听了外面的传言,以及苏醒说的那些,已经将乔子墨给恨上了。 对苏穆兮当初嫁给乔子墨一事,始终耿耿于怀。 苏穆兮没想到苏宏硕听完她的计划后,会突然提起乔子墨。 “…爷爷您提乔子墨干什么啊?” “提他怎么了?就是应该多提提他,这才能让你长长记性!” 长记性吗? 苏穆兮觉得她已经不需要了,因为她已经找到了能够携手一生的人了,所以根本就不会再与其他男子有联系了。 和乔子墨在一起的时候,她只会百般顾忌,做一个懂事合格的妻子。 可和夜泽宇在一起后,夜泽宇却愿意将她宠成小孩子,让她学会任性。 当然,夜泽宇也给了她足够的信任,这才让她有了“嚣张”的资本。 而与此同时,夜泽宇那边收到了苏穆兮的信,在看完信上的内容后,不由叹了口气。 萧策好奇道:“主子,王妃说什么了?” 夜泽宇闻言,直接将信递给了萧策,萧策迟疑接过。 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然而在看完信上的内容后,他好像就明白了什么。 ------------ 第一卷 第244章 你以为乔修远拿你当人了? 信上说让主子小心天仙教,说天仙教很有可能和乔修远有关,还说天仙教能够在甘州传开,若是没有当地官府的纵容,定然是发展不起来的。 所以王妃猜测也许靖王有谋反之心。 这些主子早就想到了,所以主子不是因为信上的内容而叹气。 而是为信上没有其他的内容而叹气。 毕竟王妃除了正事以外,一点私事都没写。 “主子,也许王妃是怕您分心,这才什么都没写的,不过王妃能给您写这封信,足以说明心中对您的挂念。” 萧策觉得自己真的是越来越能够说到点子上了,也越来越能摸清主子和王妃之间的脉络了。 没曾想却听夜泽宇冷声说道:“用你说么,本王自然知道兮儿对本王的挂念!今晚你继续盯着郑翼和那个娴儿!” 萧策闻言,想要哭的心都有了。 他也是个热血男儿,整天盯着郑翼和那个娴儿做那种事,他真的有些受不了,尤其是那个娴儿还那般的会勾人… “主子,属下也只是见您叹气,想着安慰您才那么说的,您怎么能这么对属下呢!” 夜泽宇挑眉,“怎么对你了?今晚天仙教应该就会有所行动,你若是怕死,就换个人去。” 经过前面的大柳村,便到达甘州地界了。 在郑翼的强烈要求下,夜泽宇答应在大柳村休息一晚,第二日再整装出发。 大柳村中一棵柳树都无,不过周围却是绿树环抱,简单扫视了村中的环境一番,夜泽宇心中冷笑。 这树林茂密的,藏上几十人怕不在话下。 “把你们这好吃的都给本少爷端上来!在打几桶热水,本少爷要沐浴!” 郑翼刚下马车便对着大柳村的村民吩咐了起来,不过他的态度虽然傲慢,但出手却是大方,直接扔出了两锭银子。 村民看到银子,显得很高兴,蹲在地上将银子捡起后,忙笑着说去准备。 而其他村民则是热情地为夜泽宇一行人安排起了住处。 夜泽宇一行人不动声色地看着大柳村的村民们在那忙前忙后的样子,可心中却打起了十二万分的警惕。 入夜,夜深人静,三十几个黑衣人从周围的林子里窜了出来。 然而刚进村,村中便燃起了火把,紧接着三十几名黑衣人,便被夜泽宇的十几名侍卫给围了起来。 领头的黑衣人大惊,看着站在远处戴着面具的夜泽宇,拿着钢刀的手,微微抖动了起来。 “你…你们怎么没事?!” 夜泽宇没有理会对方,而是微微抬手,围在周围的十几名侍卫便瞬间有了动作,顷刻间的功夫,便将三十几名黑衣人悉数杀光,一点要留活口的意思都没有。 看着满地的尸体,夜泽宇缓缓走到被绑住手脚堵住嘴的娴儿身前。 火光照应在夜泽宇的乌金面具上,泛出诡异的光,高大的身躯投射下来的阴影,将娴儿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其中。 娴儿抬头看着夜泽宇,娇躯止不住的颤抖,眼中满是恐惧之色。 夜泽宇没有弯腰,没有伸手,而是直接用脚将堵在娴儿口中的破布踢掉。 这一踢,直接踢掉了娴儿的两颗门牙,鲜血留了娴儿满脸,模样看起来狼狈至极,丝毫不见了刚刚楚楚可怜之感。 “啊!…” 一旁同样被绑着手脚,堵住嘴的郑翼,看到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娴儿,吓得浑身颤抖,隐隐有些尿意。 夜泽宇这个煞星,真的是太恐怖了! 收拾完娴儿后,夜泽宇不会来收拾他吧… “唔!呜呜!…” 郑翼跪在地上拼命摇头,努力呜咽着,想要求夜泽宇放过他。 可他这番举动,却让夜泽宇身上的冷气更浓了几分。 “你若是不想死,最好给本王老实点。” 郑翼听到这话,当即吓成了鹌鹑,不敢再发出一丝一毫的动静。 娴儿逐渐从疼痛中缓了过来,抬头看向夜泽宇,恨声说道:“夜泽宇,你杀了我吧!你就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算是看出来了,也许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是最好的下场。 却听夜泽宇冷声说道:“想死?没那么容易。” “你可知绿矾油?” 夜泽宇的话音刚落,萧策便从怀中拿出一个瓷瓶,打开木塞的瞬间,一股刺鼻的气味从中散出。 正在娴儿疑惑之际,萧策倾倒小瓷瓶,一滴绿矾油滴到了娴儿的手上,让娴儿再次发出凄厉的叫声。 “啊!…” 夜泽宇眸光平静,幽幽说道:“都说手是女子的第二张脸,若是这绿矾油滴在脸上,你可知会如何?” “白梦莹你听说过吧?她与安阳侯府的恩怨想来你也是听说过的吧。那你可知乔修远是如何对待她的吗?” “乔修远把白梦莹从刑部大牢中救了出来,用烧红的铁面具烙在了她的脸上,然后将人扔到了京中东市的暗巷中,做起了暗娼,只需要一文钱,便可与昔日高高在上的长乐郡主共度春宵。” “不过每日只让白梦莹接待十人,却是有些少了。” “想来安阳侯此番安排,是想要长期经营这门生意,生怕白梦莹累到。” “不得不说,安阳侯想得还真是周到得很呢。” 夜泽宇说得平静,可却让娴儿的心中,起了惊涛骇浪。 “…这一切都是白梦莹咎由自取!” 娴儿恨声说着,随即便想低头去吃地上的石头,准备吞石自尽。 可刚有了动作,便被夜泽宇又踢了一脚。 这一脚也是毫不留情,让娴儿再次痛呼出声。 “本王说了,想死,没什么容易!” “不过你若是能够老实交代一切,本王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一个痛快,不然白梦莹就是你的下场!” “毕竟论起折磨人,本王不如安阳侯,得向安阳侯好好学习一番才是!” 见娴儿死死地咬着唇,依旧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夜泽宇嗤笑出声:“嗤!你以为乔修远拿你当人了?你信不信,如今你们的计划失败,最想你死的人不是本王,而是乔修远!” 娴儿闻言,不可置信地看向夜泽宇。 夜泽宇居然知道她是侯爷的人! ------------ 第一卷 第245章 乔修远的私生女 夜泽宇难得露出一抹微笑,“怎么?这是惊讶本王为何会知道你是乔修远的人吗?” “其实这一点也不难猜,黑云城外截道,英雄救美,外加娴儿和仙儿同音,本王想猜不出你是天仙教的那位天仙都难,毕竟你的容貌长得还是不错的,也勉强可以称为貌若天仙。” “可一个教派只靠一名女子便能壮大,显然还是不够的,必定需要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而甘州身份最高之人,便应属现如今的靖王夜承平了。” “起初本王也只以为白梦莹杀了靖王是因为嫉妒心作祟,可如今想来,白梦莹怕也是被利用的而已,毕竟靖王不死,夜承平又如何能上位呢?” “而皇上让本王随同郑翼一同来甘州这件事,却是让本王知道了天仙教与乔修远之间的关系。” “本王对皇上还是很了解的。本应该是在刑部大牢中的白梦莹,却突然出现在了京中的暗巷中,身为帝王,自然是不允许臣子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搞如此动作的。 所以皇上让郑翼来甘州,让乔子墨去晋州,只是想让两人再也回不了京城,以此来给郑霖和乔修远一些教训而已。” “可乔修远却给郑霖出主意,让本王随同郑翼一起来甘州,并直接剿灭天仙教。那么便只有一种可能了,便是乔修远想让本王死在甘州。” “所以天仙教和乔修远有关,你是乔修远的人,而夜承平则是和乔修远达成了某种共识。” “让本王猜猜啊,本王若是死在了天仙教的手中,夜承平将会以为本王报仇为由,联系上北疆的玄武军,然后趁机自立为王。” “而乔修远谋划了这么多,不可能只是给他人做嫁衣,所以你定然是夜承平极为心爱之人,待夜承平自立为王后,你便会成为他的女人。” “不,应该说待夜承平自立为王后,你才会接受他,让他成为你的男人。” “而到那个时候,夜承平将会成为乔修远的傀儡。” “你说本王猜的对不对呢?乔子娴!” 听到乔子娴这三个字,娴儿原本紧绷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 夜泽宇居然什么都知道… “…不错,我是叫乔子娴,是侯爷的私生女。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什么都不会说的!” 夜泽宇也只是试探性的猜测,没想到这个娴儿还真的是乔修远的私生女。 在这一刻,他竟然觉得乔子娴很可悲。 “好一个父女情深呢!本王告诉你,天底下就没有哪个父亲会让自己的女儿犹如娼妓一般的去勾引男人,除非他根本就不在乎那个女儿!” “你胡说!爹爹说过,我是他最珍惜的女儿,他让我做这些,也只是没办法!” 乔子娴显得很激动,因为她相信夜泽宇说的那些! 爹爹对她很好,对母亲也很好。 爹爹不计较母亲做过妓女一事,给了母亲一个家,只是因为蒋氏刻薄,侯爷不愿她们入侯府被欺负,才将她们安顿在了外面。 她每年的生辰,爹爹都会让人送来礼物,从不会忘记。 五年前她被山匪奸污,母亲被山匪杀死后,爹爹更是为了她和母亲杀光了一整座山的山匪! 这样的爹爹,夜泽宇又怎么能说不在乎她?! 那年的她才十四岁,很想一死了之,是爹爹抱着她不住地哭泣,说不愿看她想不开,说母亲死了,他便只有她了。 爹爹说,只要人活着,清白没了又何妨。 其实女子最不值钱的便是清白,即使没了清白,还是能够得到男子的真心和疼爱的。 她的母亲便是,即使没了清白,还是能够得到爹爹的真心疼爱。 爹爹见她郁郁寡欢,为她成立了天仙教,而她便是这教中的天仙,在看到一个个男子对她露出痴迷之色,在看到一群人对她跪拜磕头后,她逐渐找回了自信。 而事实证明,爹爹说得没错,即便她没了清白,却依旧能够得到男子的真心和疼爱。 而夜承平便是其中之一。 夜承平对她很好,她很想直接跟了夜承平。 可爹爹在京中的处境很难,爹爹需要她的帮助。 所以他必须要帮爹爹。 只是没想到这个夜泽宇竟然这么狡猾,竟然早有防范! 非但没有中迷药,反倒是将全村的人都迷晕了。 不由分说地直接杀光了教中的三十多名勇士,还知道了爹爹所筹划的一切… 夜泽宇见乔子娴还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忽地嗤笑出声:“嗤!你觉得乔修远都舍得杀了他唯一的儿子乔子墨,难道还会真心待你这个私生女?你还真是傻的可怜!” “哼!这种谎话你也说得出来!” 乔子娴冷哼出声,显然并不相信夜泽宇的话。 却听夜泽宇继续说道:“郑翼此行有本王保护,那你觉得乔子墨由谁保护呢?皇上想要一个人死,你认为他有活路?” “乔子娴,其实你心里早就知道乔修远是什么人了,只是一直不愿相信罢了,不妨你仔细想想所有的事,再考虑要不要将一切都告诉本王,本王不急。” “不过天仙教的所有人都得死,意图谋反的夜承平也要死,毕竟皇命,本王还是要听从的。” “哦,对了,你莫不是以为本王去了甘州,会孤立无援,任人宰割吧?” “别忘了,玄武军可是本王的,而早在本王从京中出发时,便给玄武军那边去了信。” “所以等本王踏入甘州之时,便是血洗甘州之日!” 乔子娴激动的想要站起身,可被捆住双脚的她,在夜泽宇面前的任何挣扎,却也只是徒劳罢了。 就在夜泽宇转身之际,乔子娴终于开口了。 “我可以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不过你也得答应我,不能伤了那些教众,更不能伤了夜承平!” 夜泽宇轻勾嘴角,转身看向乔子娴时,再次恢复成了之前那副冷漠的样子。 “本王可以答应你,但却要看看你交代的事情,有没有价值。” ------------ 第一卷 第246章 齐国战神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夜泽宇和乔子娴在屋中交谈了许久,再出来时,外面的尸体已经处理干净了。 萧策看到夜泽宇后,急忙凑上前去。 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问道:“主子,您真从玄武军中调人了?” 主子已经上交了兵权,若是没有皇命擅自调动军队,无异于谋反。 他倒是不怕主子谋反,大不了就是一死。 可若是毫无准备的谋反,恐怕会死许多弟兄… 夜泽宇看着萧策,冷声说道:“难道你觉得本王是个话多的人?” 说完,不再管萧策,向着郑翼那边而去。 萧策愣在原地,反复品着夜泽宇的话,半晌才露出恍然之色。 原来主子是在吓唬那个乔子娴。 从最一开始的一言不发地直接杀人起,主子就开始为套路乔子娴做准备了。 虽然即便是留活口,可能也什么都问不出,可问也不问直接杀了,还是太过果决了些。 如今想来,主子这是在给乔子娴一个下马威。 接下来主子和乔子娴说了那么多,他原本也还在纳闷,如今想来,主子是在一边说着心中的猜测,一边观察着乔子娴的反应。 而主子说调用了玄武军,也只是为了让乔子娴开口而说出的谎话罢了。 若是一开始便抬出玄武军,乔子娴定然是不会信的,可主子和她说了那么多,让对方以为主子是个神机妙算的,再抬出玄武军,便十分可信了。 甚至就连他都差点以为主子说的是真的。 是谁说从军营里出来的人都是直肠子了? 无论是乔修远还是他家主子,简直一个比一个阴险! 而信了夜泽宇话的人,除了乔子娴外,还有郑翼。 郑翼被人送回了屋中,虽然已经给他松了绑,可郑翼还是不敢挪动半分,更是不敢开口说出半个字。 生怕弄出动静,被夜泽宇想起来,直接杀了。 看到夜泽宇进屋,郑翼吓得身子瑟缩了一下,想要往后退,可他后背已经抵在了墙上,退无可退了。 见夜泽宇缓缓向他走近,郑翼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夜泽宇哭着祈求了起来。 “王爷饶命,小人刚刚什么都没看见,也什么都没听见,小人保证乖乖听话,只求王爷能够饶了小人一命!” 说完还对着夜泽宇重重地磕起头来。 郑翼从小到大,由于没进过宫的缘故,除了他爹以外,还从未给人磕过头。 夜泽宇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郑翼,眼中满是嫌弃之色,“郑霖怎么会有你这么个没骨气的儿子。” “是是是!小人是个没骨气的,小人是怂包软蛋,求王爷饶命啊!” “本王何时说过要杀你了?” “…” 郑翼愣了愣,随即缓缓抬头。 夜泽宇戴着的乌金面具虽然吓人,可眸中却没有杀意,有的只是嫌弃与鄙夷… 可夜泽宇动用了玄武军,等同于造反,他知道了一切,夜泽宇会留他活口? 夜泽宇知道郑翼是个没脑子的,于是直接开口说道:“本王刚刚说调用玄武军的那些话,只是在逼乔子娴开口,本王忠心于齐国,忠心于陛下,没有皇命,又怎会私自调动玄武军。” 郑翼张了张嘴,悬着的一颗心,松下来了一半,可还悬了一半,毕竟夜泽宇杀人如麻这点,他可是亲眼看到的。 夜泽宇看着郑翼这副呆傻的模样,心中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将郑翼这个拖后腿的直接杀了,可正如乔修远算计的那般,他得保护好郑翼的安全,不然回京之后,怕是容易被父皇借题发挥。 所以该让郑翼清楚的事,他还是要和郑翼说清楚的。 “你爹让乔修远从大牢中带走白梦莹是真,皇上动怒想要让你死在甘州是真,而本王是唯一能保护你的人,也是真。” “本王不清楚你爹与乔修远暗中都达成了什么交易,但很显然,你爹找错了人,乔修远为人阴险,让本王保护你只是个幌子,让本王与你一起死在甘州才是真。” “如今你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老实听话,等本王处理完甘州的事后,自然会安全将你带回京城。” 郑翼急忙点头,“王爷放心,小人会老实听话的!” 说完,见夜泽宇转身就要离开,急忙开口说道:“王爷,您能不能让小人给家父去封信?” 若乔修远这般阴险,他爹在京中怕也是会被算计。 所以他想要写封信去提醒他爹一番。 却听夜泽宇淡淡说道:“你现在在本王的手中,你认为你写的信,你爹会信?即便是信了,怕也只会死得更快。因为没办法继续利用的棋子,下场只能是死。” 明明是盛夏,可郑翼却觉得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寒意。 他以为,他爹是刑部尚书,是当朝一品大员,他便可以横行无忌了。 可现在他才知道,他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任人宰割的傻子罢了! 在此时此刻他才明白乔子娴接近他为的是什么,为的便是让他引夜泽宇一行人来大柳村休息。 毕竟以夜泽宇他们的行进速度,应该会略过大柳村,直奔甘州。 好在夜泽宇够警惕,没有中迷药,不然他怕是早就已经是具尸体了。 “王爷,您从一开始便知道大柳村有问题?” 郑翼面上不再只有怯懦,他想知道这一切,学到吃一堑长一智。 夜泽宇也不吝啬,坦然说道:“本王一开始并不知道大柳村的村民有问题,只是觉得乔子娴沉寂了那么多天,应该有所动作了。 不过本王在看到大柳村的村民蹲下捡你扔到地上的银子后,便确定他们有问题了。” 郑翼不解,不清楚到底有什么问题。 又听夜泽宇说:“你可能是在京中安逸久了,不清楚真正的穷苦百姓究竟是什么样。这大柳村看起来并不富裕,这的村民平日里用的大多是铜钱,很少能见过银锭。 所以他们捡起银子的第一反应,应该是直接上嘴咬,确定银子是不是真的,而不是一脸欣喜地收下。” 郑翼呆呆地看着夜泽宇,直到夜泽宇离开,依旧跪在地上没有回神。 原来是这样… 这么小的细节,夜泽宇都能发现,这个齐国战神还真不是谁都能当的。 而且若论身份,夜泽宇是皇子,要比他高得多,可夜泽宇却放弃了京中的繁华,选择了外出历练。 在马上骑上半个时辰,他都会觉得胯下难受的厉害。 而夜泽宇一行人却能骑马几天,却没有一句抱怨。 可他在马车里坐上一天却还要吵吵着累… 郑翼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不过从现在开始他努力从废物堆里爬出来,应该也不算晚吧… 与此同时,在晋州城中最有名的繁花楼中,谢宣一脸高傲地看着面前的一众才子,大骂道:“本公子看你们就是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 第一卷 第247章 谢宣单挑晋州城才子 晋商有钱,所以烟花柳巷这种地方,要比京城还要繁华。 谢宣在京中便经常出入青楼这种地方,所以即便是没来过晋州,却也显得轻车熟路。 高档的青楼,并不是供人解决欲望的地方,而是让那些才子富商们附庸风雅的地方。 谢宣用苏穆兮给的银子,刚进门便给了老鸨一块金子,当即便让老鸨喜笑颜开,热情招待了起来。 再加上谢宣英俊的外表,和放荡不羁的气质,将很快便让楼里的许多姑娘主动缠了上来。 而谢宣的这一举动,很快便引起了其他人的不满。 “在下陶荣,见过这位仁兄,在下看着仁兄眼生得很,想来仁兄是第一次来繁花楼吧。” 陶荣一身白衣衬得他风度翩翩,可长相却是一般,与谢宣站在一起,高下立判。 不过他姓陶,是晋商四大家的陶家人,单单是这个姓氏,便会让人侧目。 可谢宣却只是抬眸看了他一眼,“嗯,京城来的,第一次来。” 说完,便继续与身旁姑娘喝起了酒,没有要起身,也没有要理会陶荣的意思。 这让陶荣觉得失了面子,当即气愤了起来。 京城来的又如何?! 即便是朝中的三品大员,看到他们陶家人,也得礼让三分。 眼前的这人,又算得上什么东西! 于是陶荣给身边的周荀使了一个眼色,周荀会意,满脸嚣张地上前说道:“你身边的月儿姑娘本公子看上了!” “月儿姑娘,还不来伺候本公子!” 月儿面露为难,最后也只能选择去伺候周荀。 毕竟周公子与陶公子可是好友,即便面前这个位公子是从京城来的,却也是得罪不起陶公子的。 可月儿刚起身,手腕便被谢宣抓住,稍一用力,便让佳人入了怀。 谢宣面上虽然依旧是那副不羁的模样,可耳根却不由有些发红,借着起身的功夫,将怀中的女子扶到了一旁,直起身子,站到了陶荣的面前。 月儿看着谢宣挺拔的背影,俏脸红透,心脏狂跳。 她在这青楼多年,什么样的公子都见过,可如谢公子这般的,还是第一次见。 谢公子不仅长得英俊潇洒,为人还很有分寸,不会对她们动手动脚。 在其他公子的眼里,她们这种妓子,只不过是可以消遣的玩物,可谢公子在看向她们的眸中,却没有半分的轻蔑。 虽然她这种身份没办法奢求什么,可她还是忍不住对谢公子动了心。 谢宣不清楚月儿的心思,而是看着陶荣,心下暗道运气好。 没想到第一个过来找茬的人,竟然就是晋商四大家的陶家人。 如此一来,倒是省了不少的事。 “这位公子半路抢人,有失君子之道吧,不如这样,你我二人比试一番,本公子若是输了,将月儿姑娘让给这位公子,并留下一千两,就当是给公子今日在这繁花楼中的开销买单了。” 可紧接着谢宣便是话锋一转,“可若是本公子赢了,这位公子不仅要给我一千两的银子,还要鞠躬跪下给本公子道歉!毕竟你刚刚可是打扰了本公子的雅兴,不能就这样算了!” 谢宣的这话虽然是和周荀说的,可目光却始终在陶荣的身上,毫不掩饰的挑衅之色,让陶荣起了胜负欲。 没等周荀开口,陶荣直接上前一步,微抬下巴,略带高傲地说道:“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又要比试些什么呢?” “本公子乃是当朝御史大夫之子谢宣,本公子想要比的便是丹青,看谁能将月儿姑娘的美貌活灵活现地画出来,画得传神者便算赢。” 说完,生怕陶荣不上套,忙又补充了一句,“不知陶公子敢不敢呢?” 如此挑衅,陶荣又怎么会说不敢! 可他丹青一般,周荀却是更胜一筹,于是陶荣对着周荀说道:“既如此,那周兄不如应下便是。” 周荀没想到这人居然是御史大夫之子,若是得罪了这个谢宣,说不定会连累整个周家。 可若是认怂,怕是会直接得罪陶家。 就在周荀左右为难之际,谢宣再次开口。 “不如这样吧,本公子趁机来个以画会友,陶公子不妨将整个晋州城中擅长丹青之人都叫过来,但凡有一人能够赢过本公子,便算本公子输!” 嚣张! 当真是太嚣张了! 即便是看陶荣和周荀不顺眼的人,此时也选择站到了他们那边,只因这个谢宣太过嚣张,分明是不将整个晋州的才子放在眼里! 陶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是谢公子所想,那本公子就如了谢公子的愿!” 不到一个时辰,晋州城中的才子都闻风赶到了繁花楼中,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也好奇地凑了过来,一时间繁花楼人满为患。 而月儿也是第一次站到了一楼大厅的台中间,被那么多男子看着。 只因谢宣提出的比试是为月儿作画。 其他姑娘见状,纷纷露出了羡慕的神色。 要知道,无论是谁赢谁输,月儿都是要在晋州城打响名声的。 毕竟就连晋州城中最有名的花魁,也是没有这份待遇的。 月儿满面娇羞地摆好姿势,虽然是一副含羞带笑的模样,可一双桃花眼,却始终在谢宣的身上。 谢宣铺开纸张,拿起画笔的那一刻,整个人的气场全开,仿佛变了个人一般。 让楼中的姑娘人纷纷侧目,就连繁花楼中的老鸨,在看向谢宣时,都不由红了脸。 这让晋州的本地才子们,看谢宣更加不爽了,个个都卯着劲要与谢宣一较高下,让谢宣甘拜下风,灰溜溜地滚出晋州。 可等谢宣停笔,让人将他作的画举起来时,却是让大部分的人噤了声,停了笔。 谢宣将月儿姑娘画得栩栩如生,除了样貌和穿着与本人一模一样,就连月儿姑娘此时娇羞的神态,也画了出来。 “怎么?诸位怎么停笔了?可有人比本公子画得还要传神的?若是没有,这场比试,可就是本公子赢了!” 谢宣眼带嘲讽,语带轻蔑。 样子十分嚣张,可却没有一人敢出面应答。 陶荣面色十分难看,没想到晋州城中那么多才子,竟然无一人能够比得过这个谢宣。 而谢宣却没有见好就收,而是一脸高傲地看着面前的一众才子,大骂道:“本公子看你们就是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 第一卷 第248章 被谢宣套路了 “谢宣!你别太嚣张了!有本事我们再比试诗词、古琴,或者是棋艺!我就不信你全都能胜过我们!” 其中一人看不惯谢宣这副嚣张的模样,站出来大喝出声。 一时间众人纷纷附和,都要与谢宣继续比试其他。 可谢宣却是直接嗤笑出声。 “嗤!” “你们以为本公子像你们这般清闲吗?!本公子可是听说了抚康县发生了瘟疫后,马不停蹄地从京城赶来的,明日一早便要前去抚康县,为抚康县的百姓们出一份绵薄之力!” “身为齐国男儿,本该满身热血。本公子还以为晋州的男儿必定都应该像我一样,忧心着抚康县的疫情,没曾想却是这般的纸醉金迷!” 诸位才子们听了谢宣的这话,只觉脸上臊得慌。 京城的人都能为了抚康县的瘟疫专程过来帮忙,可身为晋州的他们,却对于抚康县的瘟疫并没有多关心。 陶荣被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不过他还是发现了谢宣话中的漏洞。 “谢公子还真是说得大义凛然!既然你是为了抚康县的瘟疫而来,又为何会来这繁花楼?” 其他人反应过来,急忙出言:“陶公子说得不错!你莫不是只是嘴上说着要去抚康县,可实际上却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然而谢宣却毫不慌张地耸了耸肩,“我这不是手头有些紧,想着来这赢些银子,然后买些物资送去抚康县么!” 说完,看向不远处的周荀,“这位周公子,愿赌服输,这一千两的银子你给的不亏,也算是为抚康县的百姓出一份力了!” 周荀身上哪有一千两那么多的银子?! 于是将求救的目光放到了陶荣的身上,毕竟这个赌约是陶荣应下的。 陶荣也没带那么多的银子,毕竟他应下赌约的时候,也没想到谢宣能够赢。 谢宣看出了两人的窘境,刚准备出言嘲讽几句,却听台上的月儿姑娘突然开口说道:“谢公子大义,月儿虽然身为女子,却生在晋州长在晋州,月儿别无所长,愿出五十两的银子,希望能为抚康县的百姓出份绵薄力。” “谢公子,稍等,月儿去去就来!” 说完,月儿小跑上楼,一看便是拿银子去的。 有了月儿的带头,楼里其他的姑娘也纷纷说要捐银子。 毕竟眼下这么多公子老爷在场,她们可不能让月儿自己将好名声都给占了! 银子可以再赚,只要能将那些男人哄开心,上百两的银子,也只是一个晚上的事。 在场的男人们见青楼女子都捐银子了,他们身为男子,自然也不好一言不发,于是也纷纷打开自己的钱袋子。 知道晋州人有钱,没想到这么有钱。 谢宣看着一个个要往他手里塞银子的众人,向后退了一步,随后大声喝道:“你们当本公子是什么了?!这楼中的女子不便去抚康县,为表心意,出份银子。 可你们呢?!有手有脚的,却想着光出银子不出力! 原本来晋州前,还以为晋州的男儿个个顶天立地,如今看来,却全都是怕死之辈!” 在场大多数都是些文人,又有许多人处在热血的年纪,被谢宣这么一说,有人没有多想,当即便叫嚣着要去抚康县。 谢宣眼见目的达到,忙又补充道:“当今圣上奉永安王妃前来治理抚康县的瘟疫,你们可能没听说过永安王妃,永安王妃的医术可是连当今太后都开口称赞过的! 永安王妃已经让人了解过了抚康县的瘟疫,说只要不去随意吃那的食物、饮那的水,便可以安然无恙。 若是不幸染上疫病,也没关系,王妃给了我一个药方,说按这个方子去抓药,不出三日便可痊愈。” 谢宣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纸,“之前是在下狭隘了,误会了诸位,既然诸位有此番热血,在下愿意将这方子分享出来!” “齐国有尔等有志之士,当享百年盛世!” “晋州有尔等热血之士,抚康县瘟疫必消! 众人见原本嚣张的谢宣,突然软了态度,并承认了错误,心情舒畅了不少。 可听到谢宣后面的话后,却知道他们是被谢宣给忽悠了! 如今他们被谢宣给架了起来,即便是他们再不想去抚康县,却也是不好意思不去了。 “永安王妃给的这个药方真的管用?” 有人提出了质疑。 毕竟在场的众人都不是傻子,不想白白被谢宣骗去抚康县送死。 却听谢宣认真道:“你们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皇上和太后吗?! 皇上为何不让别人前来抚康县,偏偏让永安王妃一名女子来?! 正是因为永安王妃的医术了得,有办法治好这次的瘟疫! 而且永安王妃如今有孕在身,你们认为皇上会让自己的皇长孙冒险?永安王妃会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冒险?!” 众人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永安王妃怀孕了? 若真是如此,那这药方必定是真的! “既然有药方,永安王妃为何不给抚康县送去?” 谢宣早就想到了说辞,“永安王妃也是昨日才研究出的药方,明日便会出发前往抚康县,如今抚康县的城门紧闭,里面的官府人员十有八九定也是染上了疫病,那边正是缺人手的时候,所以在下才会准备跟这王妃一同进去。 如今看到诸位这般热血,都要与在下一同前往抚康县,想来皇上若是知道的话,定然会极为欣慰。 待在下回京后,定也会毫不吝啬地将诸位前去抚康县帮忙的事传出去的!” 听到谢宣这么说,准备打退堂鼓的人彻底歇了这个心思。 谢宣都抬出了皇上,他们敢不去吗? 去了的人,谢宣回京后会毫不吝啬地传扬出去。 若是不去的人,怕是会被谢宣着重“关照”。 当然,其中也有些家境不富裕的才子,希望能够借此博得个好名声。 总之众人心思各异,都有着自己的不得已或者是小算盘,不过无一例外,绝大部分的人都是要同谢宣一起奔赴抚康县的。 陶荣见众人逐渐离去,也准备离开,没想到却被谢宣叫住。 “陶公子,你明日也会去吧,到时候我会在城门口等你的。” “哦,对了,还有这位周公子,别忘了带着银子一起啊!” “至于鞠躬道歉,就不用了,只要陶公子和周公子在抚康县瘟疫一事上多出些力就行了!” ------------ 第一卷 第249章 猜不透的乔修远 陶荣面色难看至极,看了眼周围的人,也只能咬牙说道:“放心,明日一早,本公子定不会缺席!” 谢宣勾唇,眼中满是笑意。 陶家人都当众承诺说要去抚康县了,这下其他人便是更不会推脱了。 王妃交给他的任务,顺利完成! 就等明日一早,前去抚康县了! 而另一边的乔子墨也没有闲着。 对于白梦莹,乔子墨是真心喜欢过的,可对于梁娟,乔子墨却没有过多的喜欢。 顶多也只是觉得对方温顺,一路无聊,拿来解解闷罢了。 当然,他之所以会宠幸梁娟,也只是因为信了梁娟的鬼话,想着用梁娟来激起苏穆兮的嫉妒心。 可得到的却是苏穆兮的嘲讽和更多的厌弃。 所以他将这一切都怪到了梁娟的身上。 若如今是在京城,他定然会在梁娟的身上发泄一番,让梁娟知道欺骗他的下场。 可如今在这晋州,他却也只能将梁娟赶走。 最关键的是,他不想让苏穆兮看到他心狠手辣的一面。 虽然他不执着于讨好苏穆兮了,但却不愿在苏穆兮的眼中再次看到嫌弃的神色。 所以乔子墨联系了当地的知府,以及晋州城内的一众官员,一直在商讨应对抚康县瘟疫一事。 深夜归来,虽然有些疲惫,可心中却有些得意。 苏穆兮一名女子能做什么? 顶多只是进了抚康县给那些患病之人诊脉治病,可一城发生瘟疫,又岂是一两名会医之人能够解决的! 关键时刻还是要靠他! 苏穆兮不是说他不干正事么! 那他就让苏穆兮看看他的办事能力! 要让苏穆兮后悔说出之前的那番话! 虽然已到深夜,可走进驿馆后,乔子墨还是想要去找苏穆兮,将他今日与知府制定的计划同苏穆兮说上一番的。 可刚走两步,拦住他的不是夜泽宇的侍卫,却是常忠。 “世子,夜已深,还是莫要打扰王妃休息的好。” 常忠面无表情,说出的话不容人拒绝。 乔子墨不悦常忠的态度,冷声质问:“我爹让你保护我的安全,可你这一天都去哪了!” “自然是按照侯爷的吩咐去办事了。” 常忠冷冷回答,没有要详细解释的意思。 不过乔子墨却也听出来了,他爹让常忠来晋州,并不单单是为了保护他,还有其他事要做。 “哼!” 对亲儿子各种隐瞒,却如此信任一个奴才。 乔子墨不再言语,冷哼一声便转身离开。 反正明日一早到了城门处,苏穆兮便知他安排的一切了! 然而乔子墨不知道的是,等他离开后不久,晋州知府柳光瀚就去找了魏逸晨。 “没想到那个谢宣居然会玩这么一手,若是那些人都去了抚康县,可不好办,毕竟大部分的人都是有背景的,不能随意动。听说其中还有陶家人。” 魏逸晨也听说了繁花楼的事,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那个表妹啊,还真的是总能给我惊喜呢!” “您是说这件事是永安王妃安排的?” 柳光瀚满脸的不可置信。 一名女子,又怎会如此深思熟虑? 却见魏逸晨肯定地点了点头,“不然你认为那个谢宣敢随意抬出皇上和太后吗?还有那个药方子,本公子已经让人研究过了,确实能解抚康县百姓们中的毒。” 柳光瀚闻言,面上的焦急之色更甚。 “那这该如何是好?!” 魏逸晨不慌不忙地品了口茶后,才开口说道:“急什么?他们愿意去便去好了,反正又没那么多的药材,到时候苏穆兮带去的那些人,只会成为坐实苏家用假药糊弄抚康县百姓的人证,众口铄金,苏家到时候想翻身都难!” “若是这般,那苏家这一整块肥肉势必是会被瓜分的。” “你以为魏家想要的是苏家的那些家财?我们想要的一直是苏家的生意!你说苏家卖假药的事情若是传开,整个齐国的药材生意将会被谁收入囊中?” 柳光瀚眼露恍然,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微笑。 随即又想到了一件事,疑惑道:“那个安阳侯世子看起来倒是干劲满满,难道他不知安阳侯与魏家之间的事? 等安阳侯世子走后,安阳侯的手下还带着安阳侯的亲笔信件,特意来提醒本官,让本官不要理会安阳侯世子的安排… 魏公子,您说安阳侯究竟是什么意思?” 魏逸晨听到这话,不由皱起了眉头。 过了半晌才喃喃道:“总归不是想要杀了自己的亲生儿子吧。” “对于安阳侯,本公子也是看不透,总之一切按计划进行就好,管他父子之间究竟为何,只要魏家能够取代苏家便可!” … 翌日一早,苏穆兮早早洗漱完毕,准备出发,向着抚康县而去。 没成想刚出门,便看到了苏家的马车。 “你便是永安王妃?” 一名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女,掀开车帘,从马车中缓缓走了下来。 窈窕的身姿,戴着面纱,上下打量了苏穆兮一番,眸中是满满的不屑与傲慢。 苏穆兮没有说话,白芷上前一步,质问出声。 “你是何人,为何一早便堵在驿馆门口?” 对方没有回答白芷的问题,同样是身边的丫鬟上前一步,“我家小姐是苏家二房的嫡长孙女!” 那态度,比白芷嚣张,比白芷高傲。 苏穆兮闻言,知道来人是谁了,是她的堂妹苏灵薇。 苏灵薇是爷爷庶弟的孙女,生得漂亮,医术也高,不仅如此,还十分精通商道,年纪轻轻便开始帮着打理苏家的生意。 爷爷说过,苏灵薇是苏家这一辈人中,最优秀的一个,只可惜是她爷爷是个庶出,她是个女儿身,不然爷爷便会考虑将苏家的家主之位传给她了。 “原来是薇薇堂妹,不知你找我何事呢?” 虽然苏穆兮看出了来者不善,可毕竟同为苏家人,不好在外起什么冲突。 可苏灵薇却并没有顾及脸面问题,而是冷声说道:“我可当不得永安王妃的一声堂妹!我今日过来,是准备同永安王妃一同前去抚康县的。 永安王妃毕竟也算是苏家人,随便弄了一个解毒的方子,便想让晋州城中的一众才子同你一起前去抚康县。 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怕会连累苏家!” ------------ 第一卷 第250章 乔子墨丢人 苏穆兮知道,苏灵薇此番前来,并没有告知爷爷,不然也不会这般不知轻重。 于是冷了脸,对着苏灵薇冷声说道:“怎么?难道苏小姐觉得你跟着本王妃一同去抚康县,便可解决一切了?苏小姐未免太高看自己了! 苏小姐若是时间多,还是回家帮着打理生意的好,身为庶出能得到如今的地位已然不易,苏小姐还是不要顾此失彼的好!” 苏穆兮平时最不喜欢的便是用身份压人,可这次却特意强调了苏灵薇是庶出的身份。 只是希望苏灵薇能够羞愤离开,不要耽误了他们的正事。 可庶出一事,一直是苏灵薇心中最在意的事。 虽然她是二房的嫡长孙女,但她爷爷是庶出,她便永远不可能成为苏家真正的嫡出。 于是苏灵薇什么也顾不得了,直接开口,再次提及了谢宣昨日在繁华楼拿出的那个药方。 “苏穆兮,你用一个解毒的药方便妄想解决抚康县的瘟疫,与欺骗有何区别!你如此作为,分明就是带着那些人去送死! 我这就去城门处将一切都告诉那些才子们! 我是决不允许你如此做的,也是绝不允许你连累苏家的!” 苏穆兮差点被气笑。 爷爷怎么会对这样的人百般称赞? 分明就是个没脑子的! “麦坤,将人拿下!” 苏穆兮冷声吩咐,麦坤动作干净利落,瞬间便扣住了苏灵薇的肩膀。 可能是由于麦坤的力道大了些,不由让苏灵薇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啊!” “苏穆兮!你怎么敢?!” 苏灵薇是从小长在苏家,被娇生惯养的千金小姐,即便是庶出,却因着苏家人的身份,也无人敢对她不敬。 最近这两年来,她更是凭借着她的医术以及经商的头脑,赢得了苏家老一辈的赞赏,成为了苏家小辈之中最出色的人。 虽然她是女子,但即便是知府见了她,也要态度谦和地称她一声苏小姐。 而如今这种待遇,却是她从未遭受过的! 苏穆兮冷笑道:“呵!本王妃为何不敢?!本王妃乃是永安王妃,又是苏家嫡出,是奉皇命去治理抚康县瘟疫的,又何须你在这对本王妃指手画脚!” 说完,又对着麦坤吩咐道:“将苏小姐送回苏府,若是苏小姐胆敢吵嚷,是堵嘴还是卸了下巴,你自己看着办!” “是!” 麦坤面容冷峻,气势骇人。 而苏灵薇则是更加不可置信了起来。 “苏穆兮,你不要太过分!我的医术乃是家主承认的,我是想要帮你,你不要不知好歹!你从未回过苏家,刚回来便要连累苏家!我是不会让你一意孤行的!” 苏穆兮皱眉。 麦坤刚要动手直接卸了苏灵薇的下巴,却见乔子墨从驿馆中大步走了出来,制止了麦坤的动作。 “住手!” “苏穆兮,她是你堂妹!难道你就一点都不顾及脸面的么!” 乔子墨本是好意提醒,毕竟这里是晋州,苏穆兮即便已经成为了永安王妃,可若是想要得到苏家的认可,还是不要太嚣张的好。 可苏穆兮却没有理会乔子墨,而是看向麦坤,“怎么?本王妃的话是不管用了吗?” 麦坤回神,干净利落地卸了苏灵薇的下巴。 而这一动作,却不小心弄掉了苏灵薇脸上的面纱。 露出了苏灵薇左脸上那块丑陋的红色胎记。 看着这块与苏穆兮曾经几乎一模一样的胎记,不清楚守宫胎的人都愣在了当场。 尤其是乔子墨。 “她脸上的胎记为何与你之前的那般相像?” 乔子墨想要苏穆兮给他一个答案,可苏穆兮却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麦坤已经让几名侍卫上前,将苏灵薇带来的人制伏住了。 做完这一切后,麦坤对着苏穆兮躬身抱拳道:“王妃,属下去去便回。” 苏穆兮点了点头后,便准备上马车。 可乔子墨却很想知道答案,刚伸手准备去拉苏穆兮的手腕,却被谢宣先一步拦住。 “世子难道还看不出吗?无论王妃之前脸上的胎记是因为何故消失的,终究是与你无关的!还有,你上来直接说王妃不顾及脸面,却知刚刚那位苏小姐是如何对王妃不敬的! 难道王妃身为永安王妃,又是苏家的嫡出,却要对一个苏家的庶出客气谦卑,点头哈腰吗?!” 谢宣从苏穆兮的口中已经大概得知了抚康县那边的情况,自然也清楚若是让苏灵薇跟着一起去抚康县,定然是会坏事的。 所以对于苏穆兮的做法,他完全赞同。 更何况苏灵薇从一开始便对苏穆兮不敬,苏穆兮更没必要对她客气了。 说完,谢宣凑近乔子墨一些,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我总算是知道王妃之前在安阳侯府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了!我若是王妃,定也会与你和离!” 遇到事情不去维护自己的妻子,总是下意识地觉得是自己的妻子有错。 这种男人,还真是白给都嫌恶心! 乔子墨站在原地,满心气愤,然而等他到了城门处后,却是更加气愤了。 “柳知府呢?!昨日说好的物资和人呢?!” 乔子墨揪着过来的衙役,眼尾猩红,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昨日明明与柳光瀚说好了,说晋州城的一众官员都会前来相送,并为他备下三百石的粮食和各种常用药材,以及二百衙役和官兵。 可如今却仅来了三名衙役,和一车粮食。 还不如什么都没有! 谢宣虽然不清楚乔子墨昨日都与柳知府怎么商量的,但总归不是如现在这般的。 于是凑上前去,面露嘲讽地说道:“呦!世子还真是好大的面子呢!居然让知府派来了三名衙役,还自备了一车的口粮!还真是帮了大忙呢!” 乔子墨俊脸涨红,不知该说什么。 原本还想着今日在苏穆兮面前得意一番的,没想到那个柳光瀚如此不靠谱! 分明是存心让他丢人!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谢宣一介白衣,居然能找来这么多人自愿前去抚康县帮忙… ------------ 第一卷 第251章 苏穆兮竟会主动道歉 昨日乔子墨回来的晚,并不清楚谢宣在繁华楼中单挑一众晋州才子之事。 此事他还是在看到城门处密密麻麻的人后,让阿旺打听了一番,才知道的。 而听完整件事的大概后,乔子墨也清楚,这件事是苏穆兮安排谢宣去做的。 毕竟谁也不想去抚康县送死,谢宣若是没有那个药方,根本骗不来如此多的人。 皇上明明是让他和苏穆兮一同治理抚康县的瘟疫,可苏穆兮却让谢宣做了这许多的事,唯独瞒着他! 本还等着柳光瀚带人过来能够为他挽回些颜面,没想到仅剩的最后一点脸面也彻底丢尽了! 衙役哆嗦着说道:“世子息怒,昨夜知府大人和王大人他们在您走后,突感身体不适,知府大人怕他们此番是染上了瘟疫,于是下令让众大人闭门不出,直至病好为止。 至于人手和物资,知府大人说了,仅有一夜的时间,根本筹集不出那么多,说让我们三人先带着这一车粮食过来,稍后等大人病好,再派人手送粮食去抚康县。” 乔子墨听了衙役的话后,心中的怒火再也憋不住了,直接怒吼出声:“滚!” 衙役也不迟疑,推着那一车的粮食便快速离开了。 谢宣笑道:“看样子他们一开始便没准备和世子一同去抚康县呢!不过世子也真是的,蚊子肉少也是肉啊,三个衙役也能帮上不少的忙呢!” 乔子墨转身,一把扯住谢宣的衣领,咬着牙小声说道:“谢宣,你别太得意了!你可知你找来的都是些什么人?!若是这些人去了抚康县发生什么意外,我们全都好不了!包括你爹!” 谢宣还没开口,苏穆兮便走了过来,“世子放心,对于抚康县的疫情,我已有十足的把握,是不会让这些人出事的。” 说到这,苏穆兮顿了顿,随后对着乔子墨微微欠了欠身,“这件事是我不对,对世子有所隐瞒,一路上又多与世子置气,没有进行沟通,还请世子见谅。” 乔子墨缓缓松开了抓着谢宣的手,怔怔地看着苏穆兮。 一路行来,苏穆兮都没有给过他一个好脸色。 还以为他做了如此丢脸的事,会让苏穆兮对他更加嫌弃不喜,却唯独没想过苏穆兮会主动与他道歉。 谢宣见状,愤愤道:“王妃,这件事你何错之有!安阳侯世子一路上温香软玉在怀,根本就不理正事。 而且在我看来,安阳侯世子打心底里便瞧不起女子,根本就没想过王妃能为抚康县的瘟疫做些什么! 若是王妃提前与安阳侯世子说出计划,只怕自以为是的安阳侯世子,非但不会帮上什么忙,还会耽误正事!” 乔子墨心中再起怒火,可却不得不承认谢宣说的都对。 他之前确实不认为苏穆兮对于抚康县的瘟疫能做些什么,顶多觉得苏穆兮能在治疗疫病上出些力。 毕竟一个县闹了瘟疫,单单靠医术,可是解决不了的。 除了要给百姓们提供足够的粮食和药材以外,还需要大量的人手帮忙才行。 如今抚康县城门紧闭,想来其中大半的差役定然已经染上了瘟疫,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才想着从晋州城调些衙役和士兵随他一同前去抚康县。 没想到那个柳光瀚昨日答应得好好的,今日却会突然变卦! 而他想到的那些,苏穆兮却通过谢宣,一口气全都解决了。 被谢宣忽悠过来的人,大多是这晋州城的公子哥。 公子哥出行,必然是需要准备许多的。 少则带上一两个奴仆,多则带上数十个奴仆。 这些奴仆加起来,少说也有三百人。 至于药材和粮食,看样子也没少带。 毕竟这些公子哥可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到时候若是需要粮食或者是药材,便可以直接从这些公子哥的手上拿。 最关键的是,若是抚康县中有什么需要,这些公子哥只需要往家中寄封信,他们的家人便会想办法解决。 所以苏穆兮想到的这个办法,当真是绝妙! 却显得他是个自以为是的傻瓜… 没想到却听苏穆兮柔声说道:“谢公子,单凭刚刚安阳侯世子与你说话时,是压低声音说的这点,便足说明安阳侯世子还顾全大局的。” 乔子墨刚刚若是大声嚷嚷,势必会让那些前来的公子哥起疑,到时候若是这些人突然变卦不去,那此去抚康县将会困难重重,说不定还会有生命危险。 与谢宣说完,苏穆兮又看向乔子墨。 “世子,皇上是让你我二人一同前来抚康县解决瘟疫一事,事关一城百姓的安危,无论我与世子之前有什么恩怨,我希望从现在起,都能够暂且放下。不知世子可否与我同心协力,一同解决抚康县的瘟疫呢?” 乔子墨桃花眼微闪。 这还是苏穆兮第一次如此与他说话,让他觉得无比舒心,整个人仿佛都有些轻飘飘的。 于是没做犹豫,乔子墨当即便点头答应道:“好,我与你同心协力,一同解决抚康县的瘟疫!” 苏穆兮笑着对乔子墨点了点头,见一旁的谢宣眉头紧皱,于是忙又补充道:“当然,还有谢公子,这次若不是谢公子的帮忙,事情也不会如此顺利。” 听到这话,谢宣也舒心了。 见两个男人不再针锋相对,苏穆兮刚准备上马车,却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常忠,正意味深长地看向他们这边。 想了想,苏穆兮对着乔子墨说道:“世子,可否进马车详谈一番?” 本来是不准备将抚康县那边的情况告诉乔子墨的,可如今看来,却是要和乔子墨说清楚了,免得乔子墨到时候坏事。 乔子墨没想到会有接连的惊喜,忙笑着点头,像是傻小子一般。 全然将之前想要晾着苏穆兮的事,忘到了脑后。 得意地看了谢宣一眼,却又听苏穆兮说道:“谢公子也一起吧。” ------------ 第一卷 第252章 突生变故 谢宣与乔子墨互相瞪了对方一眼,随后紧跟在苏穆兮的身后,都想要先一步上苏穆兮的马车。 结果便是两人僵持在马车前,谁也上不去。 就在此时,麦坤从苏家老宅回来,出言叫住了乔子墨。 而谢宣则是趁着这个功夫,大步跨上了马车。 乔子墨心中气闷,冷眼看向麦坤,觉得麦坤是故意叫住他,在给谢宣创造机会。 没想到却见麦坤似笑非笑地从怀中掏出一个荷包,递到了乔子墨的身前。 “这是苏小姐让在下交给世子的,说这里装的是保命的药丸。” 随后又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世子的魅力还真是大呢!” 说完,见乔子墨还没有拿荷包,麦坤直接将荷包扔向不远处的阿旺。 见阿旺下意识地接住后,不再多言,站到马车旁,做起了侍卫的本职工作。 可一双眼却会时不时地看向乔子墨,这让乔子墨好不容易平复的内心,再次气愤汹涌了起来。 这个侍卫是什么意思? 为何看向他的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他之前从头到尾都没有与那个苏小姐说过话,他怎么知道那个苏小姐会给他荷包! 搞得像是他蓄意勾引了那个苏小姐一般! “世子。” 马车中的苏穆兮轻唤出声,让乔子墨暂且压住心中的火气,只能在上车前狠狠地瞪了麦坤一眼。 进了马车后,乔子墨本想与苏穆兮解释一番的,可苏穆兮却率先开口说道:“世子,接下来我说的话,希望你能够对外保密,即便是对于常忠,也不能透露半分。若是世子不能答应,请现在便下车。” 乔子墨没有丝毫的迟疑,便点头答应了。 “我答应你。” 对于常忠,他没什么可说的。 常忠对他隐瞒许多,他又何须对常忠毫无隐瞒呢?! 苏穆兮见状点了点头,柔声说道:“好,我信世子。”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乔子墨心花怒放。 于是不再迟疑,忙将抚康县那边的情况,大致的说了出来。 当然,对于魏家的阴谋,苏穆兮也没有瞒着。 等他们进了抚康县后,必须要做到团结,若是发生猜忌,怕是会直接死在里面。 谢宣已经大概猜出了一些,可听了苏穆兮的话后,还是倍感震惊。 “抚康县的县令怎么敢?!” 却听乔子墨补充道:“也许不只抚康县的县令,还有晋州城的大小官员。 昨日我与晋州城的一众官员,就抚康县的瘟疫一事商讨了许多,知府柳光瀚当时明明答应得好好的,可今个儿一早却突然变了卦。 刚刚我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如今却是明白了!” 乔子墨的眸光阴冷。 他虽然自负,可他却也不会拿一城百姓的性命开玩笑。 本以为抚康县仅仅是发生了瘟疫,没想到却牵扯到了整个晋州的官员。 身为朝廷命官,却沦为一介商贾的爪牙,当真是可恨至极! 可如今他们身在晋州地界,除非是有明确的证据,不然是无法上报朝廷的。 所以… “这些公子哥去抚康县最主要的目的,是确定抚康县官员们的罪行。” 乔子墨肯定地说道。 这么多有家世背景的人,抚康县的县令除非是丧心病狂,不然绝不可能将这些人都给杀了。 而这些人又处在热血的年纪,若是得知了抚康县中的真实情况,定然是会如实说出去的。 到时候这些人便是揭露抚康县官员罪行的人证! 乔子墨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穆兮看,从面上的胎记,到如今的深思熟虑。 “穆兮,你到底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为何我觉得你如此陌生?” 却又如此的让他心动。 苏穆兮没有理会乔子墨深情的注视,而是继续说道:“此去抚康县,还有三日的路程,在这期间,我们一定要确保这些公子哥们不能离队,无论如何都要将他们骗进抚康县城才行。 前路未知,即便是再算无遗策,也会有突发状况,所以我们需要齐心。” 她本以为整件事与晋州城的官员们没有干系,最起码晋州城的知府是不知情的。 可在看到乔子墨质问那三名衙役后,她知道她还是天真了。 而整件事也变得更棘手了。 所以她才主动上前和乔子墨道了歉,请乔子墨上了马车,与乔子墨说了这么许多。 事实证明,乔子墨还是很好哄的,也是个信得过的,最起码在抚康县的这件事上,可以暂且相信乔子墨。 没想到苏穆兮的话音刚落,便突生了变故。 他们之所以没有马上出发,是因为陶荣还没来。 陶荣是四大家族的陶家人,而且还是嫡出,若是他能跟着一起去抚康县,一人可抵千人。 昨日在繁花楼中,陶荣说今日不会缺席,所以苏穆兮他们才没有马上出发。 没想到陶荣姗姗来迟,刚来便揭露了苏穆兮药方“作假”的事。 “大家听我说,我们都被谢宣给骗了!谢宣口中所说可以治疗抚康县瘟疫的药方,其实只是一个解毒的药方,根本就不能治疗抚康县的瘟疫! 谢宣让我们去抚康县,分明就是让我们去送死! 大家可不能因为一时的意气用事,而去那边断送了性命啊!” 听到陶荣的声音,谢宣剑眉紧皱。 对着苏穆兮说道:“我去解决陶荣!” 说完便准备下马车,却听苏穆兮说道:“一起吧,毕竟这个药方是我开的。” 陶荣的话,就像是扔到油锅中的石头,瞬间炸开了锅。 “陶公子,您这话可是真?” 一些准备去抚康县证明自己的人,疑惑出声。 陶荣抬出身后的几名大夫,“自然是真,这几位都是城中有名的大夫,我已将药方给他们看过了,他们都说这药方只能解毒,却不能治疗疫病!” 一些本就对去抚康县不慎情愿的人闻言,当即大声说道:“我昨日就觉得那个谢宣话中满是漏洞!没想到他竟敢拿个假方子来骗我们!抚康县我不去了!” 可一些心中还有几分热血的人却再次质疑出声:“也许这次抚康县的瘟疫有些特殊,正是需要这种解毒的药方才能医治呢?要不我们还是跟去看看吧。” 陶荣闻言,忙给身后的一名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昂首上前,尖声说道:“我乃是苏家二房苏灵薇小姐的贴身丫鬟! 我家小姐也看出了那药方的不对,于是一早便前去了驿馆,劝说永安王妃。 没曾想永安王妃竟然不由分说地直接让人卸掉了我家小姐的下巴,还让人押着我家小姐回了苏府! 如今我家小姐被关在府中出不来,可我家小姐实在不愿见诸位公子去抚康县送死,这才想方设法让奴婢跑出来,将实情告知诸位公子的!” ------------ 第一卷 第253章 苏穆兮扯掉了面纱 苏灵薇的丫鬟说的这些话,信息量实在是太大了。 原来算计他们的是永安王妃,还有整个苏家! 苏穆兮暗骂苏灵薇是个蠢货,本以为坏事的会是别人,没曾想却是苏家人。 难道苏灵薇不知道苏家去给抚康县送药材一事吗? 突然,苏穆兮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也许苏灵薇是觉得她爹若是能够死在抚康县,她又搞砸了整件事,他们二房便能够接管苏家全部的生意,二房的人就能成为新的苏家家主了? 呵! 拎不清的人还真是哪哪都是! “谁说去抚康县便是去送死的?本王妃和安阳侯世子可是奉了皇命要去抚康县处理瘟疫一事的,难道你的意思是皇上要让本王妃和安阳侯世子死在抚康县?” 苏穆兮说着,还轻抚了一番平坦的小腹,“对了,还有本王妃腹中还未出生的皇长孙。” 丫鬟夏竹听到这话,当即便被吓傻了,直接跪在了地上。 “奴婢绝对没有那个意思!这…这些都是小姐让奴婢说的!和奴婢无关!” 苏穆兮没有理会跪在地上的夏竹,而是看向陶荣,“陶公子是吧,你若是不愿去抚康县,直说便是,为何要诋毁谢公子,诋毁本王妃?” 陶荣看着一身素衣,戴着面纱的苏穆兮,不由愣了愣,可随即便在听到苏穆兮的话后,回了神。 “在下陶荣见过永安王妃,在下刚刚说的可都是实情,何来诋毁一说?!” 苏穆兮挑眉,“哦?难道刚刚是本王妃在马车中听错了?可本王妃刚刚怎么听陶公子说本王妃开的药方只能解毒,却不能治疗瘟疫呢?” 站在陶荣身旁的一名大夫,上前一步,对着苏穆兮义正言辞地说道:“永安王妃的这个方子,在下与城中的几位大夫研究了一夜,查阅了一夜的医书,一致认为此方只能解毒,不能治疗瘟疫! 事关众人性命,还请永安王妃…” 大夫的话还没说完,便被苏穆兮厉声打断了。 “笑话!你们觉得本王妃开的方子不能治疗瘟疫,便是真,本王妃说能治,便是假?!你们的医术是得到过皇上的称赞,还是得到过太后的认可? 天下之大,疾病之多,谁敢说见过所有的病症? 你们仅凭自己的判断,便断定本王妃开的方子治不了抚康县的瘟疫? 若是你们判断错了,耽误了抚康县的疫情,这个罪责你们可担待得起?!” 几位大夫闻言,也跪在了地上。 因为他们确实不敢断定,毕竟就如苏穆兮说的那般,天下之大,疾病之多,他们没见过抚康县染病的百姓,如此武断,确实不该。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瘦弱的背影,心中思绪难明。 总觉得现在的苏穆兮,与之前在侯府中的苏穆兮不像是同一个人。 一个是木讷的木偶,一个是会闪闪发光的珍宝。 若是苏穆兮之前便显露出如今的这一面,想来即便是苏穆兮的脸上依旧有着那块丑陋的胎记,他也会对苏穆兮另眼相看的吧。 所以苏穆兮之前为何要瞒着他呢? 若是能够早早显露出如今的这一面,他们之间也不会成为如今这般吧… 而苏穆兮肚子里怀的孩子,也会是他的… 谢宣一直都知道苏穆兮是个聪慧且有主见的,虽然苏穆兮已经将局面暂时压下,可众人心中的怀疑,却还是没有消除。 于是上前几步走到面色尴尬的陶荣身前,满面嘲讽地说道:“陶公子若是胆小不敢去抚康县便直说,弄这么一出做什么?!白白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耽误了抚康县那边的疫情!” 随即一脸大方的继续说道:“这样吧,你把昨日输给我的一千两银子的赌注给我便是,至于你人…不去也罢,虽然我们这不是军队,但也忌讳扰乱人心。谁知道你半路若是吃不了苦,或者是贪生怕死了,还会不会再说出什么挑拨离间的话!” 陶荣的面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确实带了一千两的银票,可他原本的打算是揭露了谢宣的诡计后,一脸高傲地将银票扔到谢宣的脚边,让谢宣弯腰去捡的。 却不是如今这种情形。 他若是给了谢宣银票,便是承认他贪生怕死,若是不给银票,便是他赖账不还。 虽然谢宣是和周荀打的赌,可谁又不知周荀是他的人。 苏穆兮见差不多了,眉眼变得柔和,对着陶荣柔声说道:“陶公子想来也只是不知实情,被别人的只言片语所蒙蔽,但我相信陶公子身为陶家人,还是关心抚康县的瘟疫,想要为抚康县的百姓出一份力的。” 陶荣心中冷笑,对于谢宣和苏穆兮之间的一唱一和,又如何看不出! 他才不会上当,被哄骗去抚康县送死呢! 可他刚到嘴边的话,却因看到苏穆兮的真容后,而卡在了嗓子眼里。 苏穆兮伸手去理耳边的碎发,却不小心扯掉了脸上的面纱,绝美的容颜暴露在众人的面前,让在场的众人全都看痴了。 苏穆兮见状,急忙将面纱重新戴好,可周围的男子,却依旧没能从苏穆兮的美貌中回过神。 “陶公子,我可以以性命担保,我开的这个药方真的可以治疗抚康县的瘟疫,不知你是否愿意随我们一同前往抚康县?为抚康县的百姓出一份力呢?” 苏穆兮不再自称王妃,将双方的距离拉近许多。 陶荣看着苏穆兮的一双美目,再也想不了其他了,忙点头如捣蒜,“愿意!自然是愿意的!” “好,那我们先出发,陶公子回府准备一番,快些跟上我们才是。” “一定!我这就回府准备!” 等陶荣激动离开后,苏穆兮又看向了周围的一众公子哥。 “诸位也都是要准备同我一起奔赴抚康县,为齐国,为抚康县的百姓们,出一份力的吧?” “这是自然!” “我们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 “能同永安王妃一同前往抚康县,是我们的荣幸!” … 众人情绪高涨,即便是还有迟疑的人,却是也不敢再说什么了,也只能咬着牙去抚康县了。 不过刚刚永安王妃说以性命担保,说那药方可以治疗抚康县的瘟疫,想来定不会有假。 他们按着药方提前抓了许多药,想来即便是不幸染上了疫病,也是能够及时治好的吧。 ------------ 第一卷 第254章 他的女人,他不要了,别的男人也不能要! 苏穆兮看着众人,眼中虽然是一片柔和之色,可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男人,还真是喜欢美人呢! 众人向着抚康县而去,浩浩荡荡的队伍,看起来甚是壮观。 苏穆兮在马车中与乔子墨和谢宣商量着进入抚康县后的具体事宜。 期初,乔子墨听得还算认真,时不时的还会给出一些建议。 可渐渐地,苏穆兮便感觉出了不对。 “怎么?世子可是有什么要补充的?”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的眉眼,犹豫了一下,沉声问道:“刚刚,你是故意摘下面纱的?” “…不错。” 见苏穆兮大方承认,乔子墨当即便气愤了起来。 “让那么多的男子看到你的容貌,苏穆兮,你就那么缺男人么!” “乔子墨,你把嘴巴放干净些!” 谢宣怒喝出声,伸手抓住了乔子墨的衣襟。 马车因这一举动,微微晃了一下。 外面的麦坤忙询问出声:“王妃!您没事吧?” 马车中的动静,麦坤听得清楚,在听到乔子墨的话后,他都恨不得直接冲进马车,将乔子墨痛揍一番。 王妃此番举动为的什么? 还不是为了能够顺利解决抚康县的瘟疫! 这个乔子墨还真是给他点好脸色,就开始蹬鼻子上脸! 苏穆兮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对着麦坤说道:“我没事。” 随后伸手拍了拍谢宣抓着乔子墨的胳膊,“谢公子,没事的。” 谢宣皱眉,虽然不想就这般轻易的放过乔子墨,可看了眼苏穆兮后,咬了咬牙,咽下了这口气。 “哼!” 用力甩开乔子墨的衣襟,长腿向前伸开,挡在了乔子墨与苏穆兮之间。 而乔子墨也从刚刚的愤怒中回了神,知道他刚刚说的话过了些,不过心中的愤怒却是依旧。 苏穆兮看着满眼愤怒的乔子墨,忽的自嘲地笑了一声:“呵!” 以前她脸上胎记没消失的时候,乔子墨让她平日里戴上面纱,免得给安阳侯府丢人。 如今她脸上的胎记消失了,乔子墨却依旧让她戴着面纱,免得她招蜂引蝶。 可乔子墨忘了,她现在无论如何,都与他无关! 笑过之后,苏穆兮再抬眼看向乔子墨的时候,眸中已然毫无波澜。 她没有为自己辩解,也不愿与乔子墨争吵,只是语气平静地问道:“世子,刚刚的情况你也看到了,难道你还有更为有效的好办法留住那些人吗?” 乔子墨想了想,沉声说道:“可以直接抬出皇上,他们不得不去!” 谢宣闻言嗤笑出声:“嗤!抬出皇上?世子可有皇上圣旨?若是强逼那些人去抚康县,只会适得其反!” “世子之前还说觉得王妃陌生,可你又何曾想要真正了解过王妃?!” “你若真的了解王妃,便不会说出刚刚那番伤人的话!” “难道你没发现吗?王妃之前脸上有胎记的时候,是不戴面纱的,可待胎记消失后,出门却戴上了面纱。” “这说明什么?说明王妃根本就不在乎容貌!根本就不是世子以为的那种享受男人贪恋目光的虚荣女子!” 此时此刻,苏穆兮说不感动是假,对着谢宣微微一笑,随后看向乔子墨,“世子,你怎么想我都无所谓,只要世子能将心思放在抚康县的疫情上便可。 若是世子没别的事要和我说了,那我们便继续说正事吧。” 乔子墨张了张嘴,想要与苏穆兮解释,下意识地伸手想要去拉苏穆兮的手腕,却被谢宣抬起的长腿给拦住。 “世子有话用嘴说便好,动手做什么!难道是觉得少节手指还不够?!” “你!” 眼看乔子墨和谢宣又要吵起来,苏穆兮忙大喝出声:“够了!你们出去吧,等晚些时候我们再继续商讨接下来的事吧。” 赶车的钟斌闻言,直接停下了马车,麦坤默契的从外面掀开车帘,眸光阴冷地盯着乔子墨,“用给世子放脚凳吗?” … 乔子墨坐回自己的马车后,懊恼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苏穆兮好不容易和他缓和了关系,没想到却让他搞砸了! 可对于苏穆兮当众故意摘下面纱一事,他还是觉得心中气闷。 总有种妻子不守妇道的感觉。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到了晚间,他竟然在队伍中看到了梁娟。 “你怎么在这?!本世子不是让你滚远点么!” 乔子墨以为梁娟这是暗自追了上来,想要缠上他。 没曾想却听梁娟说道:“奴家是跟着陶公子前来的。” “陶荣?!” 乔子墨皱眉。 不远处的陶荣见状,急忙跑了过来,一把将梁娟搂在了怀中。 “世子有何贵干?!” 看着陶荣搂在梁娟腰间的手,又看了看梁娟满面娇羞的模样,乔子墨忽然冷笑一声:“呵!没什么!本世子只是没想到陶公子有穿破鞋的习惯。” 说话间,乔子墨故意看向梁娟,虽然没有说明,可表达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还以为陶荣是不知道梁娟的身份,没想到却见陶荣满面严肃地说道:“我知娟儿之前服侍过世子,可世子既然已经将娟儿赶走,那娟儿之后再服侍谁,和谁在一起,便与世子无关了。难道不是吗?!” 说完,搂着梁娟便走,独留乔子墨站在原地。 此时此刻的感觉,竟让乔子墨觉得有些熟悉。 当初本以为离开侯府的苏穆兮,会没人肯要,没想到却被夜泽宇主动上门求娶,成为了永安王妃。 本以为梁娟被他赶走后,会沦落街头,被人任意欺辱。 没想到却成了陶荣的人! 他不知会不会后悔赶走梁娟,就如同后悔与苏穆兮和离一般。 不过他有一点十分确定,他不愿让梁娟去伺候其他的男人! 他的女人,他不要了,别的男人也不能要! ------------ 第一卷 第255章 抚康县 陶荣搂着梁娟,待走远后,面上的温柔神色逐渐消失,凑到梁娟的耳边低声警告道:“记住,你现在是本少爷的人了。” 梁娟低头说是,可眸中却是止不住的算计与欣喜。 乔子墨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也是她见过长相最英俊、身份最高的男人。 所以她不愿放弃,更不可能如此轻易离开! 早上在城门口发生的事,她都看在了眼里。 没想到苏穆兮长得竟然那般漂亮,难怪会让乔子墨时常惦记了。 不过长得再漂亮又能如何?! 即便是苏穆兮愿意跟乔子墨,永安王也是不会放手的。 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 虽然乔子墨得不到苏穆兮,但却能得到她! 于是她追上了陶荣的马车,恳求让陶荣带她一起去抚康县。 “陶公子,奴家刚刚在一旁看得清楚,知您心善,所以奴家恳请陶公子能带着奴家一同前往抚康县!” 见陶荣不为所动,她忙又说道:“奴家是安阳侯世子的女人,可永安王妃却觉得奴家一路伺候在世子的身旁,影响世子做正事,昨日便将奴家给赶走了。 可此去抚康县十分危险,奴家实在是放心不下世子。若是陶公子能够带奴家前去抚康县,奴家愿为您当牛做马,只求能够远远看上世子一眼,看到世子平安便心满意足了。” 她知道,陶荣得知她是乔子墨的女人后,定然是会收下她的。 因为这会让男人的虚荣心得到满足。 而且她这种痴情的女子,也会激起男人的保护欲和争夺欲。 果然,陶荣听了她的话后,只是犹豫片刻,便将她收做了婢女。 而刚刚的情况,如她预想中的一般无二。 乔子墨得知她跟了陶荣,眼中出现了不甘之色,而陶荣刚刚对她的警告,也说明陶荣的心中有了胜负欲。 所以说男人就是犯贱! 不过这种被男人争抢的感觉真好,她一定会利用好这点的! 至于苏穆兮,她也会找机会让其身败名裂的! 不然她难以消去昨日被赶出驿馆的屈辱! 可梁娟不知道的是,她以为她在利用陶荣,可实际上陶荣也在利用她。 陶荣在看到苏穆兮的容貌后,虽然晃了片刻的心神,却也知道苏穆兮不是他能够得到的女人。 他不会对一个得不到的女子付出诸多,更不会去白白付出博美人一笑。 他之所以表现出一副痴迷的模样,也只是在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而他在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好像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之前他便听父亲和大伯说起过抚康县的瘟疫,以及苏家给抚康县送药材一事。 大伯推测,抚康县的瘟疫,也许是另有隐情,是魏家给苏家下的套。 若真是这般,便都能够说得通了。 也许抚康县发生的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有人投毒,所以苏穆兮才会以性命担保,说那个解毒的方子,能够治疗抚康县的瘟疫。 魏家虽然是地头蛇,可抚康县的事已经惊动了皇上,即便魏家的势再大,却也是斗不过皇家的。 也许抚康县的事情解决后,魏家便要没了。 所以这次他一定要跟去抚康县! 回家后,他将自己的猜测与大伯和父亲说了一番。 大伯的意思是,若是有机会,一定要对魏家落井下石一番。 毕竟魏家要是垮了,他们陶家必然是能够分到一杯羹的。 当然,大伯和父亲也让他尽可能地讨好永安王妃和苏家。 永安王妃与安阳侯府的事,他也略有耳闻。 乔子墨喜新厌旧抛弃原配妻子,那他便要在永安王妃面前做一个不在乎女子身份地位的痴情男子。 这样自然会得到永安王妃的赞赏。 至于乔子墨,他也不会完全得罪。 若是乔子墨真的喜欢梁娟,他再将人还回去便是,到时候说不定还能从乔子墨的手中得到一些补偿。 毕竟堂堂安阳侯世子,总不可能无端从他手上白白抢人吧! 可陶荣却想得太天真了。 乔子墨看着逐渐远去的陶荣,面色晦暗不明。 沉思片刻,找到了常忠。 “常叔,能帮我个忙吗?” 刚刚陶荣搂着梁娟,为梁娟出头的一幕,都被常忠看在了眼里,已经猜到了乔子墨要让他做的事。 以前还觉得乔子墨不像乔修远,可如今看来,却是越来越像了。 “世子请说。” “待进了抚康县后,本世子要让那个陶荣死。” 乔子墨语气平静,可眸中却满是阴戾。 常忠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右侧,爽快地答应了乔子墨。 “世子放心。” 见常忠答应,乔子墨又补充道:“这件事别让穆兮知道。” 他不想让苏穆兮觉得他是个心狠手辣之人。 常忠没有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而心中却觉得乔子墨越来越像乔修远了。 可乔子墨不知道的是,他与常忠说的话,都被麦坤听到了。 麦坤将乔子墨要杀了陶荣的事告诉了苏穆兮,这让苏穆兮觉得胃里越发恶心了起来。 乔子墨说觉得她陌生,如今她又何尝不是! 乔子墨还真是越来越让她感到陌生了! “这件事暂且先装作不知,等进了抚康县后,你找个机会提醒陶荣一番?” 陶荣虽然不是陶家家主的亲儿子,却也是嫡系中较为出色的一人,乔子墨还真是不管不顾! 不过好在乔子墨还知道顾全大局,知道等陶荣进了抚康县城之后再下手。 两日后,众人终于到达了抚康县。 站在抚康县的城门外,看着紧闭的城门,即便有了苏穆兮以性命担保有用的药方,众人还是不由紧张了起来。 抚康县虽然不是多大的城镇,可毕竟是在晋州地界,照比一些偏远之地,还是相对繁华的。 可如今百里之内,不见一处人烟,就连城墙上都没有守城的士兵。 这样古怪的气氛,不由让人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如今这城镇之中,不会已经没有活人了吧?” 不知是谁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让众人瞬间感到了恐惧。 ------------ 第一卷 第256章 苏醒一直很清醒 有些阴沉的天色,外加寂静的环境。 虽然如今已是盛夏,可众人却觉得有股寒意袭遍全身,后背不由浸出了一层冷汗。 想到城门打开后,看到的会是堆叠在一起的尸体,一部分人便开始在心里打了退堂鼓。 “这一点动静都没有,想来应该是没有活人了,所以我们还是回去吧…” “是啊是啊!若是没了活人,我们进去也没意义了!” … 苏穆兮皱眉,站在马车上高声喊道:“如今天气炎热,若是城中满是死人,想来空气中定然会弥漫着一股恶臭。如今一点味道也没有,说明城中的疫情已经得到了控制!” 众人闻言,忙努力地嗅了起来。 没闻到丝毫的臭味,让他们安心了不少。 苏穆兮见人心稳定下来,看着紧闭的城门,对着麦坤吩咐道:“麦坤,去叫门!” 与此同时,抚康县衙的大牢中,一名二十岁出头,身穿素衣,容颜俏丽的女子,正满脸温柔笑意地从食盒中拿着吃食。 “苏大哥,这是我今早特意给你做的红烧兔肉,你尝尝看,看合不合你的胃口。” 苏醒坐在简陋的榻上,看着眼前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唉!魏小姐,你这又是何必呢?” 苏醒眼前的这名女子正是苏宏硕之前和苏穆兮提及过的魏欢。 魏欢听了苏醒的话后,脸上的笑意逐渐有了丝裂痕,透出了一些委屈与难过之色。 可魏欢却装作没有听懂苏醒话中的意思,而是笑着从食盒中拿出一双筷子,递到了苏醒的面前。 “苏大哥,快些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醒看着桌上的饭菜,还有一壶飘着香气的酒,眸中晦涩不明。 抬头看了看魏欢那张明艳的俏脸,犹豫着开口说道:“你吃过了吗?要不,一起吃点?” 魏欢闻言,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醒,见苏醒的面上缓缓攀上了红晕,美目中逐渐有了光亮。 “那我与苏大哥一同用饭!” 一个多月了,苏醒一直对她的示好无动于衷,所以她这是终于打动了苏醒么! 魏欢显得很开心,小口小口吃着饭,时不时的还会给苏醒夹些菜到碗中。 在看向苏醒时,眸中是毫不掩饰的爱慕之色。 魏欢的目光太过炽热,让苏醒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轻咳一声,拿起桌上的酒壶,亲自给魏欢倒了一杯酒。 随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举起酒杯,犹豫了一番,对着魏欢说道:“这杯酒我敬你,敬你这些时日能来狱中为我送饭。” “…只要苏大哥不弃,我愿意为你做一辈子的饭菜!” 魏欢高兴的拿起酒杯,一脸羞涩地与苏醒碰了一杯后,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然而刚放下酒杯,她就觉得腹中一阵绞痛。 忙抬眸看向苏醒,却见苏醒正一脸平静地看着她,并没有要喝杯中酒的意思。 “这…酒中有毒?!” 魏欢不可置信地说道,额间沁出冷汗,声音虚弱不堪。 苏醒将酒洒到地上,淡淡道:“魏小姐,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我…我也只是因为爱慕你,想要嫁给你为妻啊!难道这也有错吗?” 魏欢一脸哀怨地说着,眸中蓄积了满是委屈的泪水。 轻轻眨动,泪珠滑落。 这楚楚可怜的模样,甚是惹人怜爱。 可苏醒见状却丝毫不为所动。 “魏小姐,你容貌漂亮,又是清白之身,虽然年过二十,但对我来说还是十分年轻,如此年轻貌美的女子,却对我一见倾心? 苏某别的没有,却唯独很有自知之明,苏某自认为没有能够让魏小姐爱慕的地方,唯有苏家人的这个身份,是值得你刻意接近的。” 苏醒平静地说着,可魏欢却依旧摇头辩解,“不是的!苏大哥在街上救了我,我是真的对苏大哥一见倾心的!你要相信我!” 苏醒冷笑一声,看向魏欢的眼神有了丝冷意。 “难道街上的偶遇和晕倒,不是魏小姐刻意安排的吗?” 他刚回晋州不久,一次出门,偶遇魏欢。 魏欢突然晕倒,他好心上前施救,没想到魏家人隔天便来说亲。 魏欢的年岁与兮儿差不多,都能做他的女儿了,居然会对他一见倾心?! 别人都觉羡慕,可他却觉得荒诞! 若说他如乔修远那般身材高大,长相英俊儒雅,说不定还真会引得妙龄女子对他动心。 可他长相普通,身材中等,魏欢能看上他什么? 怕只有苏家家主的这个位置。 所以他拒绝了这门婚事。 没想到魏欢却缠上了他,一直跟着他来了抚康县,一路上嘘寒问暖,照顾甚是周到,像是个贤惠温婉的妻子一般。 若是一般男子,说不定早就沦陷在魏欢的温柔攻势下了。 可苏醒却一直清醒得很。 只因他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 从他来抚康县的第一天起,便发现了这次的瘟疫有古怪。 与其说是瘟疫,倒不如说是中毒。 可他擅长的是外伤医治,并不能诊断出抚康县的百姓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若是单看染病之人的症状,却是与瘟疫无异。 所以他也只能先对症下药,缓解染病之人的症状后,再寻其根本病因。 一月过去,染病之人越来越多,可原本患病之人的症状,却没有得到丝毫的缓解。 就这样,死的人也是越来越多,让抚康县变成了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死城。 在这期间,他寄出了几十封信,可却没有收到一封的回信。 直到六日前,抚康县县令贾仁将一车车的假药倒在了他的面前,他才恍然,这一切都是魏家为他设的局。 以一城百姓为饵,还真是好大的手笔。 虽然他很想大声辩解说他是被冤枉的,可他知道,一切的解释都是徒劳的。 一车车的假药就在眼前,麻袋上还有苏家的标识,根本就无从辩解。 于是他顺从地被贾仁关进了大牢。 不过他在被关进大牢前,却是高声对着钟长青说道:“我没事,不必为我担心,最起码我是不会有性命之忧的。只有你在外面,才能找出我被冤枉的证据!还我清白!” 可贾仁却是冷笑着让人将钟长青也关了起来。 苏醒见状,没再多言,因为他说的这话,并不是对钟长青说的。 ------------ 第一卷 第257章 出狱 他知道夜泽宇一直都有派暗卫保护他的安全,如今他被抓进大牢,那些暗卫说不定会现身保护他。 虽然他相信夜泽宇派来保护他的暗卫,定然都是武功高强之人。 可毕竟双拳难敌四手,还是不要做无谓的牺牲为好。 敌在暗,他一个人在明就好了。 原本在暗中的人,还是继续留在暗中的好。 这样才能有机会查出真相,将抚康县的消息传出去,还他清白,让苏家免于魏家的算计。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正确的。 昨晚,有人顺着气窗,给他扔了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明日王妃进城”这六个字。 苏醒没想到苏穆兮居然会来,可对苏穆兮的到来却又不觉意外。 他若是一直被关在牢中,定然会成为贾仁威胁兮儿的筹码,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从狱中出去! 本来他是不想伤害魏欢的,毕竟魏欢与兮儿年岁相仿,对他来说还是个小姑娘,这一路上又对他多有照顾,可如今,他却不得不对魏欢下毒。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有机会在没有伤亡的情况下,从这个大牢中出去。 看着蜷缩在地上的魏欢,苏醒从腰间的玉带中抽出一根银针,对着魏欢低声道:“我先用银针将毒给你封住,等我出去后,会尽量为你医治的。” 魏欢闻言,眼中痴情委屈的神色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怨毒之色。 “苏醒,你好狠的心!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你同意娶我不就好了!” 她本来是要嫁入陶家的,可天意弄人,就在她即将出嫁时,她的未来夫君却是突染恶疾,重病离世。 虽然陶家人没有明说,可外面却传出了她克夫的谣言。 她痛哭过,不甘过,可最终却也只能在府中待着,等着谣言的平息。 然而这一等,便是三年。 让她从十七岁的妙龄少女,等成了年过二十的老姑娘。 女子青春本就不多,老天却让她白白蹉跎了三年。 本以为三年过后,家主会为她指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没想到家主却让她嫁给年岁都可以当她爹的苏醒! “欢儿啊,我知你心中不愿,嫁给苏醒着实是委屈了你,可那苏醒是苏宏硕亲生儿子,必然是会当上下一任苏家家主的。 你若是嫁给了他,便是下一任的苏家家主夫人! 我知这三年你受了许多的委屈,可如今正是你洗刷委屈和耻辱的绝佳机会! 待你成为苏家的家主夫人,势必会让原本那些暗自看你笑话,嘲笑过你的人,抬头仰望你的! 我也不逼你,你若是实在不愿嫁给苏醒,我便为你寻个普通人,自此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也算不错。” 听家主说了那么多,魏欢虽然心中不愿,却也做出了决定。 她要嫁给苏醒,成为苏家下一任的家主夫人! 于是她刻意与苏醒偶遇,让苏醒先看看她的美貌。 没曾想苏醒居然拒绝了这门亲事! 她本就被人嘲笑,如今嘲笑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多了。 她就不明白了,她如此年轻漂亮的女子,苏醒为何不愿娶?! 而正是因为这件事,让她下定了决心。 她定要让苏醒娶她为妻! 还以为此番抚康县之行,能让苏醒与她患难见真情,没想到苏醒却狠心地给她下毒。 而且听苏醒话中的意思,她中的毒,有性命危险。 带着怨恨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从眼角滑落。 看向苏醒的眼神,仿佛能够吃人。 苏醒叹了口气,银针扎入魏欢的体内,看着魏欢逐渐开始涣散的双眼,幽幽道:“我又做错了什么呢?难道要明知你接近我抱着目的,却还要娶你为妻吗?我也只是不想我在乎的人受到伤害而已。” 魏欢渐渐晕厥了过去,苏醒收起银针后,对着门外大声喊道:“不好了!魏小姐晕倒了!” 守在牢门口的狱卒听到动静,急忙跑了进来,看到晕倒在地的魏欢,顿时紧张了起来。 县令交代过,一定要保护好魏小姐的安全。 没想到魏小姐竟然晕了过去。 “我这就去请大夫!” 苏醒见狱卒转身便要跑走,急忙说道:“来不及了!魏小姐这是突发急症,必须要尽快医治,不然便会有性命之危! 我之前是太医院的院判,有把握能够治好魏小姐! 你去找其他大夫,耽误时间不说,说不定他们还不会医治!” 狱卒见苏醒一脸焦急,说出的话也不似作假,犹豫一番,拿出了钥匙,将牢房打开。 县令带着一众官员去了城门处,衙门里没有能拿主意的人。 如果魏小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一个小小的狱卒可担待不起。 反正这个苏醒看起来老实得很,人长得又瘦弱,谅他也不敢耍什么花样! 就这样,苏醒堂而皇之地从大牢中走了出去,身后跟着的是抱着魏欢的狱卒。 … 另一边,在城门外的麦坤,叫了许久的门,城门内才有人应答。 “永安王妃与安阳侯世子,奉皇命前来治理抚康县疫情,尔等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麦坤高声说道,过了半晌,城门内的人才有了反应。 “如今城内满是身染瘟疫之人,我没接到什么圣旨,得去告知县令大人,你们在城门外稍等一会儿吧!” 说完,便没了动静。 可实际上却是,城门上有人站岗,在远远看到苏穆兮一行人浩浩荡荡的队伍时,便去禀报了县令。 而守城兵之所以会那么说,也只是在等县令过来而已。 毕竟这么大的事,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守城兵能够应付得来的。 苏穆兮见状,制止了准备继续叫门的麦坤,而是站在马车上,对着后面的众人说道:“城内之人说话中气十足,想来城内的瘟疫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严重。 只要诸位进城之后,能够听我指挥,抚康县的瘟疫定然会很快平复,抚康县的百姓定然也会很快过上原本的平静生活! 到时待我与世子回京后,定然会向皇上禀明诸位的功劳!” ------------ 第一卷 第258章 既然如此,那诸位便请进吧! 谢宣见苏穆兮在这个时候还不忘凝聚人心,心中颇为感慨,若是苏穆兮是男儿身,想来必定是会封侯拜相,有一番作为的。 可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站在马车上,却觉心中气闷了起来。 只因此时男子的目光都放到了苏穆兮的身上,这种东西被别人觊觎的感觉,让他觉得十分不舒服。 梁娟看着在那出风头的苏穆兮,暗自握拳。 如今倒是备受男子的追捧,可之前还不是个貌丑无盐,被人休弃的弃妇! 若是失了美貌,也不知会变成如何! 想到这,梁娟嘴角不由勾起一抹冷笑。 一个深闺女子,又如何知道市井之中的复杂! 待进城之后,她有的是机会让苏穆兮吃瘪! 等待片刻,城门之中便传来了动静。 有人大喊出声:“一定是抚康县的县令来了!” 话音刚落,紧闭的城门被人从里面缓缓打开,露出了城中的景象。 十几名男子站在城门口,满身褴褛,一脸疲惫。 而在他们的身后,则是空无一人的街道。 “下官抚康县县令贾仁,恭迎永安王妃,恭迎安阳侯世子!” 贾仁身材中等,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年纪,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倒是一副忠诚之像。 见贾仁开口,其身后之人也纷纷开始行礼。 苏穆兮一一听着这些人的介绍,心中冷笑连连。 除了这抚康县的典使以外,所有官员都在,这些人还真是有官威护体,能够抵抗瘟疫的侵袭呢! “贾县令,本王妃和安阳侯世子,乃是奉皇命前来处理抚康县瘟疫一事。” 说着,麦坤适时地将圣旨拿了出来,递到了贾仁的面前。 贾仁显得有些诚惶诚恐,展开圣旨,看完上面的内容后,双手虽然微微有些颤抖,可苏穆兮却看得清楚,贾仁的面上并没有丝毫的慌张。 倒是贾仁身后的大部分官员,都露出了紧张忐忑的神色。 如此看来,对方也不是坚如一块铁板,只要找对口子,定然能够一击即溃! 苏穆兮见贾仁收起圣旨,又指了指身后的一群人,“这些公子都是晋州城中的有志之士,听闻了抚康县的疫情,特来帮忙的。” “贾县令及各位抚康县的官员们辛苦了,为了防止瘟疫扩散,关闭城门月余,如今看你们安然无恙,本王妃便放心了!” 苏穆兮的这句话,让身后的众人更放心了不少。 这抚康县的官员们都没事,说明城中的疫情并不严重,他们又准备了许多,想来进城之后定然也是会安然无恙的。 贾仁将圣旨递还给了麦坤后,对着苏穆兮和乔子墨躬身抱拳道:“王妃和世子能够不远千里赶来抚康县,下官在这里代全县百姓,先谢过王妃与世子了!” 说罢,又对着一众公子哥们抱拳道:“在这里,下官也多谢诸位公子能够前来抚康县帮忙。 不过有些话,下官还是要与诸位说清楚的。 如今抚康县的百姓悉数都染上了瘟疫,此次瘟疫十分诡异,染病者会身体发热,上吐下泻,腹痛如绞,痛苦不堪。 城中死亡百姓,更是成百上千。城中的实际情况并不如看起来的这般乐观。 诸位公子若是进城后,直到瘟疫彻底消失,下官是绝不会打开城门的。 无论是一月,还是一年,只要下官还有口气,便会死守城门,绝不会让任何一人踏出城门一步,将城中的瘟疫带出去的! 即便是王妃和世子的命令,下官也是不会听从的!” 贾仁说得慷慨激昂,可却让那些公子哥们心中再生犹豫和恐慌。 直到瘟疫彻底消失,不会打开城门? 看着城门里死寂的街道,也许城中的疫情十分严峻,并不如永安王妃说的那般乐观。 “王妃,我觉得我准备的东西不太够,要不我先回家再筹备些药材和粮食,等筹备够了,再让人送过来!” 有了第一个人开口,其他人也都起了撤退的心思。 苏穆兮冷眼看着贾仁。 仅用三两句话就能全退这些人,此等人才,当个县令还真是屈才了。 不过她早就想到会有这种情况了。 谢宣见状,直接指着贾仁大喝出声:“你在这瞧不起谁呢!本公子之所以能够来这抚康县,便早已下定了决心!又岂会瞻前怕后!” 说罢,看向身后众人,“想来诸位定然也是与我想法一样的!只要我们同心协力,瘟疫必会很快消失,让抚康县、让晋州、让整个齐国更加安定昌盛!” 没想到谢宣的话音刚落,第一个站出来应喝的竟然是陶荣。 “不错!本公子既然已经到了这抚康县,便早已下定了决心!如今抚康县的瘟疫,并不单单只是一城的瘟疫了,事关着整个晋州! 这次本公子若是就此离开,对抚康县的瘟疫视若无睹,那下次晋州城中若是发生瘟疫,其他人定然也不会出手相帮。 我身为晋州人,定然要为晋州百姓出一份力的!” 说着,还指了指身旁的小厮,“你回晋州城筹集物资,待筹集好后,便快些让人送来!” 一句话堵住了那些想以物资不足为借口,返回晋州城的人。 谢宣奇怪地看了陶荣一眼。 难道他之前看错陶荣了? 其实陶荣还是心中有理想有抱负的? 不过无论怎样,陶荣说的这些,都算是帮了大忙。 陶荣说完这些,急忙看向苏穆兮,见苏穆兮对他点了点头,像是打了鸡血的傻小子一般,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乔子墨不甘风头都被别人抢了,忙也站了出来。 “如今抚康县的瘟疫已经惊动了圣上,朝廷是不会任由抚康县的百姓自生自灭的。 本世子已经书信回京,若是抚康县中的疫情当真十分严峻,皇上定然是会再派人前来的!” 提到皇上,让众人觉得安心了不少。 贾仁将一切都看在了眼中,掩住眸中的冷意,侧身让出路来。 “既然如此,那诸位便请进吧!” 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来城中受死,那便来吧! ------------ 第一卷 第259章 苏穆兮的药方没用? 苏穆兮挑眉,深深地看了一眼贾荣,坐回马车,率先向着城中而去。 当所有人都进了城后,城门被重新关上,发出了一道不小的声音,这让众人不由汗毛倒竖,心中后悔的情绪蔓延,可他们知道,后悔已经无用了,因为他们出不去了。 若是单单只有那几名官员也就罢了,若是实在不行,他们便可以直接冲出去。 没想到进城后,却发现城门内以及街道两边,有着近千人的士兵。 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也只能希望瘟疫能够快些消除,不然在这样死寂沉沉的城中,会把他们逼疯的! 苏穆兮掀开车帘,看着那些士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还真是好大的一个下马威呢! 宽敞的街道,可以看出之前的抚康县还是挺繁华的,可如今却满是萧条,入眼所到之处,一个百姓的身影也无。 “贾县令,这城中的百姓都去哪了?” “是这样的,那些病得不严重的人,都在自己的家中,那些病得严重的,本官都将人集中到了城西那边,城中的一些富商帮着在那边搭了棚子,将人都集中到了一起,这样既方便医治,又方便治理。” “那城中的那些富商可染上了疫病?” “…有些人染了病,有些人没有。” 贾仁不动声色地回答,没有显露出丝毫的慌张。 而苏穆兮的心,却是更沉了几分。 贾仁用毒控制住了所有人,而那些染上疫病的人,想来都是些不听话的。 此时她若是将这一切都捅破,那些士兵说不定退无可退,会不由分说地将他们都给杀了。 所以进城之后,他们便成了被动的一方,想要破局,不能着急。 这种彼此心知肚明,却仍要装傻的做法,还真是考验耐心呢! 不过没关系,毕竟她并不是毫无准备前来的。 而今晚,将会逆转局势! “贾大人,带我们去看看城西的那些百姓吧。我想出了一个方子,可以医治这次的疫病。” 苏穆兮满眼天真地说道。 而贾仁听到这话,显得也是十分激动。 “王妃此话可当真?!若王妃真的有能够医治此次瘟疫的药方,抚康县的百姓便有救了!” 然而等苏穆兮看到城西百姓们凄惨的状况后,却有了种想要将抚康县的一众官员,以及魏家众人碎尸万段的冲动! 近万人的百姓,或躺或坐在地上,看起来没有丝毫的生气,要不是他们时不时的便会咳嗽一声,说他们是死人怕是也会有人相信。 而贾仁口中说的那些富商帮着搭建的棚子,也只是些仅能遮住部分阳光的草棚。 如今天气热了,睡在外面也许不会太冷,可若是下起雨来,这些棚子却是起不到任何遮风挡雨的作用的! 满地的排泄物与呕吐物,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味道。 而衙役们则在一堆人之中寻找着死去的人,然后将尸体从人群中拖拽出来,堆到一边,等着攒够一车,拉到远处埋了。 眼前的一幕幕,对于那些公子哥们,可谓是十分震撼。 在他们大多数人的眼中,沿街乞讨的乞丐便是这世间最为凄惨的人了,没想到如今却看到这些… 这哪是什么人间啊! 想来地狱也不过如此! 大多数人都是热血的年岁,虽然心中也有着担心和害怕,但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热血顿时涌遍全身。 “他们可都是人!活生生的人!你们怎么能这么对他们!” 一人怒吼出声,其余人也纷纷发出了愤慨之声。 “就是!你们就是这么治理瘟疫的么!” “就算是好人,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怕也是会生病的!” “你这个县令是怎么当的!” … 贾仁接受着众人的指责,满是疲惫的双眼,逐渐变得通红。 “此次瘟疫来势汹汹,几万的百姓,你们让本官如何治理?!” “没有足够的人手,没有足够的药材,为了不让瘟疫扩散出去,本官也只能将城门封闭,免得更多的人染上瘟疫!” “本官深知自己能力不足,可本官却已经下定了要与抚康县的所有百姓同生共死的决心!” 贾仁声音中带着明显的哽咽,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 众人沉默,看着那些将死的百姓,纷纷露出了同情之色。 苏穆兮深吸了几口气,对着众人大声喊道:“生火熬药!” 不管贾仁会不会暗中阻挠,总之他们必须要抓紧时间为这些抚康县的百姓们医治! 众人听到苏穆兮的话后,纷纷回神。 是了! 他们带了药! 王妃说过,这些药能够治疗此次的瘟疫! 那些公子哥们也是难得放下了架子,连同他们带来的奴仆一起,听从起了乔子墨和谢宣的安排。 贾仁看着眼前这些人有条不紊的动作,心中冷笑,可面上却是一副感激之色,也让那些衙役和其余官员加入到了其中。 苏穆兮为这些百姓诊脉,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这些百姓根本就不是染了瘟疫,而是中了毒。 这毒不会让人马上致命,但却会在体内日积月累,让病情越发的严重。 而她开的方子,也是对症的,只要药材足够,医治及时,这些百姓还是能够救活的。 可等第一批药熬好,为那些病情严重的百姓喝下后,百姓的病情非但没有丝毫的好转,反倒是越发严重了起来。 更有甚者竟直接咽了气。 “这…这些人怎么死了?!” “王妃,您这方子真的能治疗这次的疫病吗?” … 一切摆在眼前,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 苏穆兮眉头紧皱,逐一为那些喝了药的百姓诊脉。 她的药方不会有错,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她在桦阳城的回春堂,研究过给抚康县筹备的药材。 这些药材一部分是抚康县的县令要求的,一部分是他爹去了抚康县后,根据染病之人的病症,而另外加上的药材。 结合安远侯打探出来的消息,分析了抚康县百姓发病时的病症,苏穆兮最终写下了这个药方。 而她在亲眼看到身染“瘟疫”的百姓后,更加肯定了药方的可行性。 所以问题究竟出在了哪呢? 突然,她将目光放到了那一排排的水缸上。 ------------ 第一卷 第260章 不得好死的苏家人? 苏穆兮匆匆走向水缸,没想到刚走几步,便被一名衙役拦住了去路。 “本以为你是真心想要为我们城中的百姓治病!没想到你和你那个爹一样!都想要我们去死!” “你爹弄来了一堆假药来糊弄人!你也有样学样,弄个假药方来害人!” “你们苏家人还真是没一个好人!” “看着这么多的人因你们而死,难道你们的良心就不会觉得痛么!” 衙役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满身脏污,头发更是凌乱不堪,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眼中满是愤怒,恨不得直接将苏穆兮碎尸万段。 麦坤急忙上前,挡在了苏穆兮的身前。 右手摸上了挂在腰间钢刀的刀柄上,若是那名衙役有所动作,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将其斩杀。 然而那名衙役却不见丝毫的胆怯之色,而是主动上前了一步,将脖子伸到了麦坤的面前。 “杀啊!你倒是杀啊!反正我全家都死在了苏醒的手中,你杀了我,我也能去地下和我的家人团聚了!” 贾仁见状急忙呵斥出声:“曹三!不得放肆!” 说话间,已经跑到了苏穆兮的面前,将曹三拉到了一边,随即满脸歉意地对着苏穆兮说道:“王妃见谅,他叫曹三,祖上三代都在抚康县的县衙当着捕快,他的家人不幸都染上了瘟疫,就在今个儿一早,他爹也死了,这小子正在失去亲人的悲愤中,不是有意要得罪王妃的,还请王妃不要与他一个衙役一般计较。” 苏穆兮看着曹三面上愤怒的神色,不似装的,所以对方应该并不知实情,而是被贾仁蒙在了鼓里。 曹三一把推开贾仁,恶狠狠地盯着苏穆兮,“大人不必为小人求情,要杀要剐,随他便!不过在死之前,我一定要将苏家人的嘴脸揭露出来!” 说着,曹三转过身,对着从晋州城中赶来的一众人高声说道:“你们可知我们抚康县的百姓为何会悉数染上瘟疫?!这一切都要怪苏家! 本来一开始染病的人并不多,城中的大夫为那些人医治了一番,病情也得到了缓解,可我们抚康县中的药材不够,根本就不够应对这次的瘟疫,于是县令大人便掏空了家底,又找到了城中的富商,众筹了许多银子向苏家求购药材! 可等那些药材来了,百姓们的病情却是越来越严重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那个苏醒带来的药材都是些假药! 苏家明明都那么富有了,为什么还要发这样的财?! 你们知道眼睁睁地看着亲人一个个地死去,却无能为力是什么样的感觉吗?! 你以为我们想要将城中百姓都集中在这里,像是看牲口一般地看着他们么! 我们没办法啊! 城中的粮食要吃光了,药材也早就没了! 你们以为我们不想要出去吗? 可我们出不去! 我们怕出去了让其他城中的百姓也染上疫病,所以我们也只能在城中等死罢了!” 曹三说完,双手捂脸,年轻的背脊缓缓弯下,随即跪在了地上,失声痛哭了起来。 而自始至终,那些染病的百姓们,却始终一脸的麻木,仿佛他们早就死了一般,如今也只是肉体在挣扎着活着罢了。 那些公子哥们,听了曹三的话后,不由也红了眼眶。 麦坤也是十分动容,很想将真相说出来,眼见曹三要举刀自尽,急忙伸脚将刀踢开。 “你干什么!” “呵!我干什么?难道你看不出来吗?与其死在你们这些畜生的手里,我还不如自己抹了脖子!” 贾仁见状重重地叹了口气,“唉!曹三,你怎么就那么冲动呢! 苏醒虽然用假药欺骗我们抚康县,但永安王妃是皇上派来的人,想来是不会骗我们的,也许这其中只是有些误会呢?” “呵!误会?刚刚又死了那么多的人,县令你说这是误会?!事实就摆在眼前,难道就因为他们苏家是晋商四大家的人,她苏穆兮是永安王的王妃,我们抚康县的百姓就要白白遭受这份罪,只能在这个城中等死吗?! 待我死后,定然要变作厉鬼,日日缠着苏家人,让他们苏家人都不得好死!” 曹三恨声说完,便要去捡被麦坤踢飞的刀。 而就在这时,苏穆兮在水缸旁大喊出声:“这水有问题!” “我的药方是对症的,是刚刚熬药的水有问题!” 谢宣急忙说道:“我这就用自己带来的水重新熬一份药!” 曹三嘴角冷笑连连,显然是觉得苏穆兮这是在为自己找借口。 刚准备嘲讽几句,却听苏穆兮说道:“你说你们这是在城中等死?怕是等死的只有百姓吧!” 曹三气愤,“你什么意思!” 苏穆兮冷笑,“字面上的意思啊!你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全家都染上了瘟疫,可你却依旧能够站在本王妃的面前,中气十足地诅咒我们苏家人!难道你觉得是你家人死去的冤魂在保护着你吗?” 曹三虽然是一根筋,可却也听出了苏穆兮话中的嘲讽。 而晋州城来的那些公子哥们,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则是面色都严肃了起来。 是啊。 若是城中的百姓大多都染上了瘟疫,那为何这些整日与这些患病的百姓接触的衙役,却没事呢? 还有城门处的那些官兵,以及这抚康县的一众官员… 众人不知想到了什么,一种危机感油然而生。 贾仁眸中的杀意一闪而逝,刚准备给身边人使个眼色,却听苏穆兮继续说道:“想来便是贾大人治理有方,让城中的士兵和衙役们都引用别处的水,这才没有染上瘟疫的! 这瘟疫传染的途径有许多,想来这次的瘟疫便是靠水来传染的。” 曹三愣了愣,呆呆地说道:“好像是这样的,县令大人怕我们染上瘟疫,特意吩咐我们与百姓们的吃喝都分开,喝水也只能去城门口的那口井中打水… 可我爹也没有喝别处的水啊,他为什么也染上了瘟疫?” 苏穆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贾仁,随后昧着良心说道:“也许是你爹不小心喝到了这的水,没告诉你吧。” ------------ 第一卷 第261章 苏醒跑了 贾仁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苏穆兮有能够治疗“瘟疫”的药方。 而刚刚他与苏穆兮进行了一番交谈后,也知道苏穆兮定然发现出了不对,甚至是知道了事情的具体真相。 不过苏穆兮既然没有直接挑明,他也不必赶尽杀绝。 毕竟眼下这么多的晋州才子,若是都杀光了,之后也不好交代。 于是忙露出恍然之色,“原来是水的问题!本官只想着尽可能地避免衙役们与这些百姓接触,便不让他们喝这的水,吃这的食物,没曾想问题还真出在了这…” 说着,对着苏穆兮郑重地躬身抱拳,行了一礼,“多谢王妃查出真相,请受下官一拜!” 有了贾仁的带头,其他官员和衙役也纷纷对着苏穆兮行起了礼。 跪坐在地上的曹三,看上去有些不知所措,可只是过了片刻,面上却再次露出了仇恨之色。 “你们谢她做什么?!要不是她爹,我们抚康县的百姓也不会这般凄惨!况且是不是水的问题还不知道呢!” “曹三!不得无礼!” 贾仁带着警告的呵斥,再次激起了曹三心中的愤怒。 “我死都不怕,还怕什么无礼!难道我说错了吗?苏醒就是弄来了一堆假药来欺骗我们!要是有药,我们抚康县的百姓也不至于如此!” 曹三两次三番地提起苏醒卖假药的事,这让众人心思各异了起来。 这些公子哥们大多是晋商之子,家里都经营着大大小小的生意,虽然他们也会赚些不义之财,毕竟无商不奸。 可这种“瘟疫”财,他们还是十分确信不会去碰的。 苏穆兮对着曹三说道:“水里是不是有问题,你喝一些就知道了,你不是死都不怕么,你不是说我的药方是假的么,那你就以身试药一番,如何? 若是你喝了那缸里的水身子出现不适,便说明那水有问题。 而你喝了我的药,病情变得更严重,或者是直接死了,那便说明我的药有问题。 怎么样?你敢吗?” 她爹卖假药的事情,还不是解释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先医治这些百姓。 不能让更多的百姓死亡了。 曹三被苏穆兮这么一激,当即便从地上站起了身,直奔那一排排的水缸而去。 像是行走在沙漠中缺水数日的旅人一般,大口大口地喝着水,一瓢接着一瓢。 众人暗自摇头。 他们之前虽然没见过瘟疫,但却从书中多少看到过。 染上瘟疫的人,少则一两天,多则一个月,身体才会出现不适。 即便这水真的有问题,曹三也不会那么快的出现症状。 然而让众人没想到的是,曹三喝撑后,没过多久,便开始呕吐了起来,随即便开始捂着肚子喊起了疼。 苏穆兮面色阴沉。 这不是瘟疫,是毒,自然发作的会快很多。 谢宣那边的动作也很快,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重新熬好了一锅药,亲自为曹三盛了一碗后,直接掐住曹三的下巴,便将汤药给他灌了下去。 麦坤默契地上前,按住了被烫到挣扎的曹三,一碗药下去,曹三被烫得不行。 如此明显的报复行为,让众人沉默。 可随即他们便发现,曹三不再继续呕吐,也不再捂着肚子喊疼了。 所以永安王妃的这药,有效! 曹三也觉得不可置信。 他刚刚还特意挑了一个离苏穆兮较远的水缸喝水,就是怕苏穆兮在水缸中做什么手脚,没想到竟然会那么快有了反应。 而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喝了苏穆兮的药后,竟然就真的不那么难受了。 所以苏穆兮的药方是真的? 他们抚康县的百姓真的有救了?! 虽然不想承认这些,但曹三还是大声喊道:“这个药方有效!我们抚康县的百姓有救了!” 乔子墨看向贾仁,“贾县令,既然衙役和士兵都没事,那便说明城门口处水井里的水是没有问题的,是吧?既如此,那还要麻烦贾县令派些人去那边打些水来才是。” 贾仁忙躬身应是,让人去城门处的水井打水。 苏穆兮看着再次忙碌起来的众人,看了眼天色,只希望中途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是。 事实证明,重新熬过的药,对于染病的百姓,还是有效的。 只是这些百姓积累的毒素过多,仅仅靠一碗药是好不了的。 不过能够缓解他们的病症,也让许多人看到了希望。 可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名衙役匆匆跑了过来,在贾仁的耳边低语了一番。 贾仁闻言大惊道:“什么?!苏醒从狱中跑了出来?!” 听到这话,众人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 苏醒被关进了狱中? 如今从狱中跑了出来? “何时跑走的?!” “就在一个多时辰前。” 贾仁听到衙役的这个回答,微眯双眼,看向苏穆兮。 一个多时辰前,他带着一众官员和士兵去城门口迎接苏穆兮一行人,而就在他们离开县衙的这个功夫,苏醒就跑了? 难道事情真的有这么巧合吗? 苏穆兮冷笑出声:“呵!贾县令看着本王妃作甚?这抚康县的城门一直是紧闭的,整个抚康县都被你把持着,如今人跑了,难道还要怪到本王妃的身上?” 随即又对着众人说道: “苏醒虽然是本王妃的父亲,可本王妃此次前来抚康县乃是奉皇命而来的,绝不会假公济私!” “如今有安阳侯世子,以及众位晋州城中的才子在场,事情究竟如何,本王妃定然是会给抚康县百姓一个说法的!” “若这一切当真是我父亲的过错,本王妃绝不姑息,可若是有人蓄意陷害,本王妃也定会将那背后之人悉数都揪出来的!” 贾仁对着苏穆兮抱了抱拳,“王妃误会了,下官没有别的意思,下官自然相信王妃定然是会秉公处理苏醒的。不过如今人跑了,下官却是要带人去抓捕的。 毕竟苏醒用假药蒙骗众人,让抚康县的疫情雪上加霜,事后本官还是要上报朝廷,给抚康县的百姓们一个交代的。” 苏穆兮暗自咬了咬牙,没有辩解,而是淡淡开口说道:“既如此,那贾县令便去拿人吧,反正贾县令在此治理月余,也没有让疫情有丝毫的好转,在不在这也不重要。” ------------ 第一卷 第262章 杯水车薪 贾仁走远后,对着身旁的衙役问道:“具体怎么回事?!” 衙役忙将魏欢中毒一事说了出来。 “那个狱卒小张也没想那么多,还以为苏醒是个老实的,没想到他竟然会给魏欢下毒,当时情况紧急,小张就没想那么多,将人给带了出来。” 贾仁眉头紧皱,他也没想到苏醒的身上还藏了毒。 “那现在魏小姐如何了?” “魏小姐还在昏迷,不知道怎么样了。” 贾仁沉默。 即便他们离开了县衙,但县衙中还是有一些衙役守着的。 所以苏醒在这城中,定是还有其他帮手,不然不可能那么轻松地逃离县衙! “那个钟长青呢?” 衙役低头说道:“也…也跑了。” “废物!本官真是养了一群的废物!” 贾仁心中憋闷,却也知道这么生气解决不了任何事情。 抚康县城很大,要想藏个人十分容易,他们就这么几个人,想要找到逃跑的苏醒和钟长青,无异于大海捞针。 既如此,那便要快些做实苏醒卖假药一事! 不过在此之前,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吩咐下去,让县衙中所有的人都出去抓人,若是人抓不回来,也就不用回县衙了!” 另一边,在城西忙碌的众人,却也逐渐发生了许多的问题。 一开始,大家能够团结一心,是因为被眼前抚康县百姓的凄惨模样而震撼到了,可刚忙碌了两个时辰,便逐渐开始发生了状况。 “这些粪便就不能来些人清理一下么!知不知道感染瘟疫的人的粪便,可是能够传染的!” 世家公子捂着鼻子,吩咐着已经浑身疲惫,几日几夜没怎么合眼的衙役们做事。 衙役们起初还算听话,可被这些公子哥们不停地使唤,却是受不了了。 其中一名衙役将手上拎着的粪桶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里面的粪便和呕吐物溅起很高,洒了一地,也污了那名世家公子的长袍和鞋子。 “老子不是你家的奴才,凭什么在这听你的话!你这才刚来就受不了了!老子在这给人端屎端尿的已经一个多月了!老子才是受不了了!老子不干了!” 衙役撂挑子不干了,这让那名世家公子也怒了起来。 “本公子从小锦衣玉食,特意来你们抚康县帮忙,你们就是这个态度?!你不干了,本公子还不伺候了呢!本公子这就回去,管你们是死是活!” 说着便要离开,却听那名衙役冷笑道:“呵!都进城了,还想走吗?你们走不了了!我们要死在这,你们也活不了!” 世家公子面露不屑,“你在这吓唬谁呢!如今已经证实了永安王的药方有效,这城中的瘟疫早晚是要消失的!你要死没人拦着,可别带上本公子!” “是啊,药方是有效,可你们带来的药材够吗?能治多少人?百人,还是千人?等药材一旦耗尽,还不是早晚都要死!” 衙役的话就像是一块扔向湖中的巨石,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药材不够还能让人送来啊!” “对!可以让人送来!” “我这就写信回家,我让我爹帮着筹备药材!” … 那名衙役不顾脏污,直接踩着满地的粪便,走到了众人面前。 声音高亢,眼中满是绝望。 “整个晋州,甚至是整个齐国的药材生意,大多都是被苏家垄断的,抚康县的瘟疫这般严重,眼下死了这么多的人,苏醒他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会弄一批假药过来!” “哦,对了,你们不会以为苏醒只送来了一批药材吧?他送来了足足三批药材!县令大人还是在最后送来的一批药材中查出假药的!” “这说明什么?说明晋州没有药材了!不然前两批送来的药材是假的也就算了,第三批送来的药材总该是真的了吧!” 抚康县的瘟疫闹得这般严重,苏醒若是继续赚取这不义之财,定然是要掉脑袋的。 所以发现事情不妙后,只要不是傻子,就应该马上送真药过来。 远处的县丞李贤听到这话,急忙跑了过来,“你在这胡说八道什么呢!就你那个榆木脑袋,能想出什么事?!这一切都只是苏醒贪婪罢了,晋州怎么会没有药材呢!不然这些公子带来的药材又是从哪得来的!” 衙役被李贤打了一下头,愣了片刻后,便反应了过来。 是啊。 要是没有药材,这些公子哥手中的药材又是从哪得来的? “所以说苏醒真是个傻子,要财不要命?” 苏穆兮听到这话,紧握双拳,给麦坤使了个眼色,麦坤会意,上前推了那衙役一把,直接将那衙役推倒在地,沾染上了满身的粪便。 “我看你才是个傻子!若是不想死,就爬起来继续干活!若是想死,我现在就能给你个痛快!” 衙役看着麦坤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既然有了生的希望,谁又会想着去死呢?! 可药材筹备和运送都需要时间,但眼下抚康县的疫情却是迫在眉睫。 几万百姓,绝大多数的人都已经到了进气多出气少的地步了,若是不能及时喝药,怕是性命不保。 而那些公子哥们带来的药材,对于几万的百姓来说,也只是杯水车薪罢了。 更何况在一开始时,他们不知道水有问题,已经浪费了一部分的药材。 所以在熬第三锅药的时候,带来的药材便已经见底了。 新的药材不知何时才能送来,即便是不喝这的水,不吃这的食物,也不能保证绝对不会染上瘟疫。 在生死面前,人都是自私的。 于是大部分的公子哥们,都开始私藏起了药材。 苏穆兮见状不好直接说出计划,免得贾仁杀人灭口,也只能出言劝道:“眼下这些百姓急需用药,大家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我保证大家是不会染上瘟疫的!至于其他药材,我已经让人去筹备了,很快就会送来抚康县的!” 可这次却没人再理会苏穆兮,毕竟苏醒卖假药的事已经得到了证实。 父亲卑鄙无耻,女儿的话,便没那么可信了。 众人的热血纷纷冷却,回想起这三天的事,也知道他们是被谢宣和苏穆兮给忽悠了。 于是对前来抚康县一事纷纷后悔了起来。 他们没有指责苏穆兮的鼻子痛骂便已经不错了,再想让他们拿出全部的药材,根本没门! 乔子墨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便想着先拿陶荣开刀。 没想到却见陶荣大方地拿出了自己的全部药材,“我相信王妃,我愿意将带来的全部药材都拿出来!” ------------ 第一卷 第263章 梁娟的挑拨 从在城门处苏穆兮与贾仁之间的对话,再到刚刚扔掉粪桶的那名衙役说的话。 陶荣在心中越发肯定了之前的猜测。 这城中所谓的瘟疫,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有人蓄意投毒! 既然永安王妃已经知道了真相,定然是不会毫无准备的直接进城的。 再加上苏醒突然从狱中逃跑一事,他敢断定,在这城中,定然是有永安王妃安排的人! 此时此刻,正是表现自己,赢得永安王妃好感的好机会! 所以陶荣的面上没有丝毫的勉强,反倒还带着一丝的兴奋之色。 可这次即便是有了陶荣的带头,也没有多少人愿意乖乖拿出药材。 那些百姓贱命一条,死了说不定也是一种解脱。 可他们不同,他们有丰厚的家财,还有着让人羡慕的身世,未来前途无量,前路满是阳光。 可是绝对不能死在这种地方的! 乔子墨刚准备让人动手明抢,却被苏穆兮先一步抓住了胳膊。 “别冲动,现在决不能引发矛盾,我再想想办法就是。” 虽然周围的空气中始终弥漫着一股臭味,可苏穆兮靠近时,乔子墨的鼻尖还是隐隐闻到了一股幽香。 看着苏穆兮露出的眉眼,听着苏穆兮轻柔的声音,乔子墨有些心猿意马,不由缓缓弯下身子,凑近了苏穆兮一些。 “眼下的情况,你能有什么办法?要我看,直接将这些人控制起来算了。” 乔子墨小声说着,虽然只是想要陈述事实,可话中却多少带了些瞧不起苏穆兮的意思。 苏穆兮皱眉,“你要是敢让人将这些公子哥都给控制起来,贾仁就有理由直接发动城门处的那些士兵。到时候我们一个都别想跑! 总之你别冲动,剩下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两人凑在一起说话的样子,被不远处的梁娟都看在了眼里。 眼中闪过不屑。 都怀孕了,却还在那骚浪地勾引男人。 苏穆兮这个永安王妃还真是有够下贱的了! 梁娟收起眸中的嫉恨之色,端着个大茶壶,走到还在忙碌的衙役身边。 “差大哥辛苦了,喝口水吧,这些水都是干净的。” 众人虽然都很疲惫烦躁,可谁又能拒绝一个娇滴滴的美娇娘的示好呢? 可刚准备伸手去接海碗,却发现他们此时手上满是脏污。 梁娟的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的嫌弃之色,将倒满水的碗直接举到了其中一名衙役的面前。 “差大哥,没事的,我也是做下人的,什么样的脏活累活都干过。” 衙役笑着接过碗,大口饮尽碗中的水,只觉得身上的疲惫消减了不少。 砸吧了一下嘴,疑惑道:“我怎么觉得这水是甜的呢?” 旁边有人调笑道:“姑娘给的水,自然是甜的!” 可等这人喝完,马上也露出了疑惑之色。 “咦?这水还真是甜的!” 梁娟手不闲着,一边给其他人倒水,一边笑着说道:“如今天气炎热,大家定然出了不少的汗,多日的疲惫,定然是没怎么好好吃饭的。 如今那么多百姓连起身都困难,全靠差大哥们帮忙照顾,所以谁都能累倒,差大哥们却是不能累倒的。 所以我在这水中加了些花蜜,虽然不多,但能让差大哥们尝到一丝的甜味,我便也是高兴的!” 梁娟这话一出口,竟然让这些衙役们的鼻头微微有些发酸。 月余的辛苦劳碌,虽然也听过感谢的话,也有人说他们辛苦,可都不如梁娟这简简单单的话来得贴心。 尤其是这带着丝甜味的水,更是让他们觉得比陈年佳酿还要美味。 再看梁娟,额间碎发都贴在了脸上,脸颊两边满是汗水,嘴唇隐隐有些干裂,原本干净整齐的衣服,变得凌乱,露出的手腕上,还有一处明显的烫伤。 这明显是刚刚被烫伤的! 梁娟长得细皮嫩肉,手上更是没有什么老茧,所以她刚刚说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应该是骗人的。 这分明就是个只会伺候少爷穿衣洗漱的高等丫鬟! 衙役们看着梁娟,心中感慨。 其中一人忍不住开口说道:“妹子,你别管我们了,去一旁歇着吧。” “这怎么能行,我们来抚康县便是来帮忙的,如今染病的百姓众多,我帮不过来。可为差大哥们送些水,还是力所能及的!” 梁娟一脸严肃地说着,与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前来抚康县帮忙的那些人,只是在一开始有几分热血与干劲,如今大多数人却都开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找地方休息了起来。 即便是还有在帮忙的人,也只是装装样子,实际上却是在时不时地偷懒。 没有人会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所以所谓的帮忙,他们从一开始便也没有多指望,这些人能帮多少的忙。 只是希望能够得到足够的药材和食物,不让全城的百姓都病死饿死就行。 因此对于这些人短暂的帮忙,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这些人不添乱便好。 没想到还有梁娟如此心善实惠的人。 又听梁娟自嘲地笑道:“我只是贱命一条,被永安王妃赶走后,要不是有我家公子收留,怕是早就饿死在街头了,所以我这命也算是捡回来的,若是能够帮上大家些小忙,说不定下辈子也能投个好胎。” 说到这,满眼羡慕地看向苏穆兮,“我也不求能像王妃那般大富大贵,有人保护,只要有父有母,不给人为奴为婢,便心满意足了。” 梁娟虽然没有细说,可却成功将衙役们目光都引到了苏穆兮的那边。 原本觉得苏穆兮的身边有一群侍卫护着并没什么,可如今看来,却觉刺眼得很! 一个人要用十几个人保护。 永安王妃的命怎么就那么金贵! 而他们的命就是贱命一条? 衙役们压抑了一个多月的心情,在此时却觉得越发不平衡了起来。 ------------ 第一卷 第264章 躲不过的瘟疫 梁娟并没有继续多说些什么,见衙役们都喝过水后,便笑着离开了。 原本架起的几个炉子,已经熄了火,只有陶荣那边在熬着药。 梁娟见有些公子的奴仆正要把药炉中的药渣倒掉,急忙叫住对方。 “等等!这位大哥,这药渣先别倒!” “不倒留着作甚?” “这药渣虽然已经没了什么药效,可如今药材短缺,我们加些水再熬一熬,给主子们喝一些,说不定还能预防一下瘟疫。” 梁娟的声音虽然不大,但还是让许多人听到了。 大家觉得梁娟的话有些道理,于是纷纷煮起了药渣。 然而刚开始煮上,苏穆兮便走了过来。 “药渣已经没了药效,这样只是在浪费柴火罢了,大家放心,只要大家不随便饮用这的水,不随便吃这的食物,我保证大家是不会染上瘟疫的!” 抚康县城关闭了一个月,城中的柴火本就所剩不多了,用来煮一些毫无用处的药渣,实属是浪费了。 而且这次的瘟疫,本就是毒,根本就不存在感染和预防这一说法。 可众人并不知道真相,他们只是觉得梁娟好不容易给他们带来了些盼头,如今却是被苏穆兮给无情的掐掉了。 周荀第一个绷不住了。 此时在他的眼里,苏穆兮并不是什么绝世美女,更不是什么永安王妃,只是一个哄骗他的骗子。 “你一直让我们相信你,可你让我们该怎么相信你?! 你说你已经让人筹备药材了,那药材什么时候能够送来,抚康县的瘟疫什么时候能够消失,我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家?!” 周荀一连串的问题,让苏穆兮沉默。 因为她若是给出了个准确的答案,估计还没等到天黑,他们就都会被贾仁控制起来。 于是斟酌了片刻,开口说道:“三天内,药材一定会到,等有了药材,抚康县的瘟疫便会消失,诸位便可回家了。” 周荀冷笑一声,显然是不相信苏穆兮的话。 “先不说药材什么时候能送来,就说我们进城已经两个多时辰了,眼看着天色就要暗下来了,你到底要安排我们睡哪?总不能让我们和这些半死不活的人住在一起吧?!” 苏穆兮愣住。 这件事确实是她疏忽了,因为今晚整个抚康县注定是无眠的,所以她便没有去考虑过让众人下榻在哪的这个问题。 而周荀在看到苏穆兮的反应后,再次冷笑了一声。 “呵!” “说来也奇怪,王妃既然有药方,为何自己来时不带些药材,如今却都要指望我们带来的这些药材?” “我们带来的这些药材,可都是用来自己保命的,你利用我们的善心,让我们将带来的药材都给用了,那到时候等我们都染上了疫病,我们又该怎么办?等着你让人送来药材吗?!” “嘴上说的好听,可做事的都是我们!我们来抚康县是帮忙的,不是来当你的奴才的!凭什么都要听你的?!” 周荀说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调起了众人本就不满的情绪。 陶荣见状出言呵斥,“周荀,注意你的言辞,这是永安王妃!王妃是不会骗我们的,不然王妃也不会以身犯险,怀着身孕进这抚康县城了!” 刚准备维护苏穆兮的谢宣,总觉得陶荣有些怪怪的,可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奇怪。 而乔子墨却是越发觉得这个陶荣碍眼了。 周荀一直是陶荣的跟班,平时对于陶荣的话可谓是言听计从,可如今却开口顶撞了陶荣。 “陶荣,你清醒一些,可不要被美色给迷惑住了!她怀着身孕来这抚康县城,是因为她奉了皇命,不得不来。可我们却不一样,我们本可以在晋州城饮酒作乐,享受生活的! 她不甘自己来这送死,便哄骗我们,拉着我们一同进了这城中,如今更是让我们拿出手中唯一可以保命的药材。 就因为她是永安王妃,我们便要听她的话吗? 皇上若是真的在乎她,在乎她肚子里的皇长孙,为何不多派些人来?或者是给晋州城的知府下道圣旨? 依我看,皇上是已经知道苏醒卖假药的事,这才让苏穆兮一个人过来收拾这个烂摊子的!” 周荀的心中一直憋着一股火,此时他也没想那么多,直接发泄了出来。 “周荀,你是疯了不成!” 陶荣厉声呵斥。 随即代周荀向苏穆兮道了歉。 他虽然并没将周荀当做朋友,可相处这么多年了,多少也有些感情,不希望周荀因此得罪了苏穆兮。 可周荀显然是没理解陶荣的好意,只以为陶荣是被苏穆兮迷了心窍。 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大笑出声。 “哈哈哈!” “是啊,我是疯了!我疯了才会跟着你们这群人进了这个抚康县!” “我不要在这继续待着了,我要出城!我要回家!” 说完,周荀便吩咐自己的奴仆,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他没有喝这的水,也没有吃这的东西,离开这个抚康县总可以吧! 而就在这时,其中一名公子哥,突然捂住肚子,喊起了疼,紧接着便开始呕吐了起来。 苏穆兮急忙上前查看,发现这个公子哥竟然中了毒。 “你可喝了这的水,或是吃了什么东西?” 这名公子哥疼得说不出话,站在他身旁的丫鬟急忙开口答道:“我家公子什么都没吃,也没喝过这的水,一切都是按照王妃的吩咐做的。 王妃,我家少爷怎么样了?不会是也染上瘟疫了吧?” 苏穆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就在她犹豫之间,陆续又出现了其他肚子疼的人。 “啊!” “呕!” “我的肚子!” … 一刻钟的时间,一共有八人中了毒,他们都说没有吃东西,也没有喝这的水。 一时间引起了所有人的恐慌。 周荀也被吓到了,指着苏穆兮恨声说道:“你说让我们相信你,结果呢!这次的瘟疫,根本就不是不喝这的水,不吃这的东西能够躲过的!不行!我要出城!我要回家!” ------------ 第一卷 第265章 冤枉梁娟? 周荀也不收拾什么东西了,急忙便要上马车离开。 而其他人也是有样学样。 抚康县的衙役们并没有阻拦什么,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看着这群人逃跑。 因为他们知道,城门处的那些士兵是不会让他们离开抚康县城的。 苏穆兮自然也清楚这点,若是让这些人都被贾仁控制了起来,那贾仁便不再对她和乔子墨的身份有所顾忌。 到时候便只能拼个你死我活,连累无辜之人。 这些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地中毒,所以定然是有人给那中毒的八个人下了毒。 贾仁如今不在,难道是剩下的那些官员? 忽然,苏穆兮的眼角余光瞥见了在人群中站着的梁娟。 其他人都准备逃离这里,可梁娟却站在人群中没有动作,便不由让苏穆兮多看了她几眼。 这一看,便让苏穆兮发现了不对。 梁娟的衣摆下方沾染了一些脏污,鞋子更是脏得厉害。 所以是梁娟给那些人下的毒! “麦坤,让人将这些人给拦住。” 苏穆兮吩咐完,又对着乔子墨说道:“乔子墨把梁娟给我抓过来!” 乔子墨不明白苏穆兮为何要让他去抓梁娟,可见苏穆兮的面色不太好,也只能照做,不过他却没有亲自动手,而是转头吩咐了身边的侍卫。 而麦坤也是将拦人一事交给了其他人,他则是自始至终守在了苏穆兮的身边,不敢掉以轻心分毫。 晋州城过来的那些人看着拦在他们身前,个个手持钢刀,满身煞气的侍卫,不敢再动半分。 周荀转身看着苏穆兮,恨声道:“苏穆兮!你这是什么意思,非要让我们给你陪葬是吗?!” “进城前,贾县令说的话,难道你们忘了吗?除非他死,不然不可能开城门,所以你们出不去! 与其去城门处被抚康县的守城兵关押起来,还不如先留下,看我如何给你们一个交代,难道不好吗?” 苏穆兮说话间,梁娟已经被乔子墨的侍卫抓了起来。 “干什么?!你们抓我做什么?!陶公子,救救奴婢!” 梁娟挣扎道。 陶荣见状皱眉,也只能询问苏穆兮为何要抓梁娟,毕竟再怎么说,梁娟现在都算是他的人。 “王妃,这是何意?” 苏穆兮提高了声音,指着梁娟说道:“本王妃说过,你们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不会染上瘟疫,至于刚刚染病的那八人,都是被这贱婢所害!是这贱婢偷偷往那八人的饮用水中掺了那水缸中的水!” 梁娟急忙摇头,“我没有!你胡说!” “诸位公子,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没有!” 梁娟面上一片委屈之色,看起来倒真相是被冤枉的。 周荀来抚康县的这一路上,受过梁娟的照顾,忍不住站出来为梁娟说了句话,“苏穆兮,你不要为了推卸责任,便胡乱冤枉好人!梁姑娘温柔善良,又怎么可能做出那等害人之事?!” 梁娟的眼泪流了满脸,可样子却丝毫不显狼狈,反倒是让她看起来更惹人怜了。 紧咬下唇的梁娟,脸上露出犹豫之色,最终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开口说道:“王妃,我知道您一路上都不喜欢我,这才将我从世子身边赶走的。 可我只是一名孤女,对您不会有丝毫的威胁,即便世子宠幸了我,也是出于对我的怜爱。 如今我已经从世子身边离开,您为什么还要这般对我,难道就非要对我赶尽杀绝吗?!” 梁娟简单的几句话,说出了乔子墨与苏穆兮之间的暧昧关系。 这让乔子墨的面上微红,忙对梁娟呵斥道:“你在这胡说些什么?!是本世子赶你走的,与永安王妃有什么关系!” 苏穆兮看着梁娟,心中冷笑。 还真是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就是这个她从未将其放在过眼里的梁娟,竟然差点将她所有的计划付诸东流。 “本王妃记得你叫梁娟是吧,你说是本王妃因为对你不喜,将你从安阳侯世子的身边赶走的,那你倒是说说,本王妃为何要对你不喜,又有什么理由将你从安阳侯世子的身边赶走?” 梁娟闻言,眨着泪眼说道:“那还不是因为王妃见世子对我宠爱有加,怕世子沉浸在温柔乡中,耽误正事。” 避重就轻的回答,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却依旧能够让人联想许多。 乔子墨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将梁娟之前骗他的那些话说出来,气闷间,不由看了苏穆兮好几眼。 而这个举动,却让众人更加觉得乔子墨和苏穆兮之间有着什么。 苏穆兮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直接问道:“所以你就是因为这个荒诞的理由,往那些人的饮用水中掺了有问题的水?为的就是让本王妃失信于众人,是吗?” 远处的衙役听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凑了过来,见苏穆兮这般说梁娟,当即便怒了。 其中一人将手中提着的粪桶,向着苏穆兮扔去,即便是被麦坤及时挡住,苏穆兮的衣裙上,却也染上了些许的脏污。 可面对这些脏污,苏穆兮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然而却在听了衙役们接下来的话后,深深地皱起了眉。 “你不就是仗着王妃的身份在这欺负人么! 让别人干这个干那个的,可你都干了什么?! 什么都没带,光带了一群侍卫! 这些侍卫在你身边保护什么啊?你是觉得这些百姓能够加害你,还是我们这些衙役会加害你啊? 我看你就是和你那个缺德爹一样,坏事做多了,心虚! 就你这样的人,小心生儿子没屁眼! 我呸!” 在这个衙役眼中,梁娟是个人美心善的姑娘。 这样的姑娘,绝对不能被人这么欺负。 反正如今这种情况,最后能不能活下去也不知道,倒不如发泄一番!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就是!别人怕你,忌惮你王妃的身份,我可不怕你!王妃就了不起吗?王妃就可以随便冤枉人吗?有我在,今日是绝对不会让你动梁姑娘分毫的!” “你算是什么王妃啊?!躲在一群侍卫的中间,脏活累活都是我们这些人去做!梁姑娘辛苦干活,没有丝毫的称赞不说,还要被你冤枉,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我看你就是既下贱,又善妒,背着永安王和安阳侯世子鬼混,见安阳侯世子宠幸了梁姑娘,就想要趁机将人杀了!你这样的荡妇,就应该浸猪笼、下地狱!” “说不定你腹中的孩子根本就是别人的,永安王娶了你这样的王妃,当真是倒了血霉!” … ------------ 第一卷 第266章 苏穆兮的手段 衙役们都是些粗人,说出的话一个比一个难听。 而很多话都触碰到了苏穆兮的底线。 胸中的憋闷,让她觉得小腹隐隐作痛,伸手轻抚小腹,似是在无声地安慰着腹中的孩子。 冷眼扫视了一圈那些满面愤怒的衙役们,对着麦坤说道:“将他们的下巴和胳膊都给我卸了!” “是!” 麦坤在听到第一个开口的衙役诅咒他们的小王爷没屁眼时,就恨不得当场冲过去杀了对方。 可他一直记着进城前王妃的嘱咐,于是忍了下来。 可眼前的这些人说他家王妃没有证据胡乱冤枉人,他们又何尝不是! 没有丝毫的根据,就说他家王妃冤枉人、下贱,居然还说王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家王爷的! 不只麦坤,其他的侍卫也被气得双眼通红。 如今听到苏穆兮的命令,自然不会有丝毫的迟疑。 没用麦坤动手,当即便有三人冲了过去,三两下便将刚刚说话的那几名衙役都给搞定了。 不仅卸了他们的下巴和手臂,侍卫还踩折了他们的腿。 那几名衙役趴在地上,说不出话,也爬不起来,模样是说不出的惨。 苏穆兮冷眼扫视了一周,“本王妃说完话之前,若是再有人敢插嘴,下场就是他们这样!” 说罢,走到梁娟的身前。 梁娟颤抖着身子,显然是被吓到了。 哆嗦着说道:“你…你要做什么?” 苏穆兮没有回答梁娟的问题,而是对着晋州城来的众人指了指梁娟的鞋子和衣服下摆。 “你们看看你们的衣服下摆和鞋子,再看看梁娟的,你们发现了什么?为什么你们都是干净的,却唯独梁娟是脏的?” 众人听苏穆兮这么一说,才发现了不对。 苏穆兮说水缸中的水有问题后,衙役们为了图方便,便直接在水缸旁刷起了粪桶。 所以此时的水缸旁满是带着脏污的水渍。 既然那边的水不能用,除了衙役以外,便没人再去过那了,所以除了衙役外,其他人的衣服下摆和鞋子都是相对干净的。 现在唯独梁娟的鞋子和下摆是脏的,便说明梁娟去过水缸旁。 梁娟闻言急忙辩解道:“我是去过水缸旁,可我那是去帮着差大哥们刷粪桶的!肯定有人可以为我作证的!” 话音刚落,地上趴着的一名衙役便开始呜呜地叫了起来,看样子梁娟之前便是帮他刷的粪桶。 苏穆兮并不觉得那名衙役是在故意帮梁娟做伪证,而她也相信梁娟走到水缸那边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取水,总是要找个借口的。 而刷粪桶,便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不仅可以顺理成章地取水,还能赢得那些衙役们的好感,可谓是一举两得。 于是苏穆兮一把扯下了梁娟挂在腰间的水囊,随即在梁娟的面前晃了晃。 “这么说,这水囊里的水是干净的喽?” 说话间,苏穆兮将水囊打开,对着梁娟笑道:“本王妃的运气不错,这里面竟然还有些水。既然你坚称自己是无辜的,那便将这里的水喝了。 若是你没事,本王妃给你磕头道歉,可若是你有事,本王妃保证,不会让任何一人去救你!” 话音刚落,麦坤上前直接掐住了梁娟的下巴。 梁娟拼命地摇头,口中道着“不要。” 看到这,众人已经确定,那水囊中的水有问题了。 所以苏穆兮没有冤枉人,确实是梁娟给那些人的饮用水中掺了那水缸中的水,这才让那些人感染疫病的… 就在众人沉思间,苏穆兮已经将水囊中的水强行灌到了梁娟的口中,为了能让梁娟发作的快一些,她还在灌水时往梁娟的口中加了些料。 结果便是苏穆兮刚将手中的水囊扔掉,梁娟便开始捂着肚子叫起了疼来。 “啊!…苏穆兮…你不得好死!啊!” 梁娟疼的在地上打滚,随即又开始呕吐了起来,脏污弄了满身,模样十分狼狈。 苏穆兮看着众人,高声说道:“好了,本王妃的话说完了,现在你们可以说话了。” 可众人面面相觑了一番,却无人说话。 事实就摆在了眼前,还有什么可说的? 苏穆兮见没人提出疑义,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快准狠地插入了梁娟的腹上,随即手指微微用力,直接让整根银针都没入了梁娟的腹中。 银针入体,本应该必死无疑,可梁娟竟然止住了疼痛,逐渐平复了起来。 苏穆兮居高临下地看着梁娟,“说说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梁娟仰头看着苏穆兮,想要努力从地上爬起来,可刚有了动作,腹中便如针扎一般地疼痛了起来。 然而她恢复原来的姿势,腹中的疼痛却又会逐渐消失。 于是她只能保持着原来趴跪在地上的姿势,抬头仰望着苏穆兮。 “你对我做了什么?!” 梁娟此时面上满是怨毒之色,再也不见了之前的委屈与无辜。 苏穆兮闻言,直接抬脚踢了一下梁娟的肚子,这让梁娟再次疼叫了起来。 别人看到苏穆兮此举,并没有觉得有多惊讶。 可麦坤和谢宣却惊讶的差点合不拢嘴。 在他们看来,苏穆兮的脾气一向很好,能说理的,绝不会轻易动手。 如此看来,梁娟真的是将苏穆兮给气极了。 苏穆兮冷眼看着梁娟在地上挣扎,忽地冷笑一声:“呵!刚刚一整根的银针扎到了你的腹中,你说我要对你做什么? 这根银针可以为你止住瘟疫给你带来的疼痛,可你此生却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然就会腹痛如绞,若是让银针顺着血液流到其他地方,想来你这种不懂医的,也会知道下场吧!” 明明是夏天,可众人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却不由打了个哆嗦。 原来让人感到恐惧的话,不一定要面目狰狞,恶狠狠地说出来。 如此轻飘飘说出来的话,也能达到一样的效果。 而苏穆兮的手段,也是有够狠的了。 一辈子都只能保持一个姿势? 不然就会死? 那还真是生不如死! ------------ 第一卷 第267章 乔子墨知道了守宫胎的真相 “堂堂永安王妃,心思如此恶毒,手段如此毒辣,永安王知道么!” 梁娟惨白着一张脸,恶狠狠地瞪着苏穆兮。 她知道苏穆兮不会救她,也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所以哀求之类的,也只是徒劳罢了。 苏穆兮好笑道:“手段毒辣我承认,可心思歹毒,你却是在说自己吧!自始至终,本王妃都没将你放在过眼中,是你非要一次又一次地凑上前来,明明是你心思不纯,却要将所有事都怪到别人的身上。” 还真是和乔子墨十分般配。 不过剩下的这半句话,苏穆兮却是没有说出来的。 毕竟就目前而言,她和乔子墨在一条船上,需要维持表面上的和睦。 梁娟从最一开始的卖身葬父,便是在挑选有钱的富家公子,只因她有些美貌,又自认为很懂男子,觉得被有钱公子买走后,定能从一个奴婢,一步步爬上当家主母的位置。 而梁娟在最一开始看到苏穆兮的时候,也是误将苏穆兮认作成了乔子墨的妻子,这才主动上前,装可怜示弱的。 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 好在她察觉出了乔子墨对苏穆兮的别样情愫,才顺利留在了乔子墨的身边,并利用了这一发现成功得到了乔子墨的宠幸。 她明明将乔子墨哄得很开心,可乔子墨却仅仅是因为苏穆兮的一句话而将她赶走… 凭什么? 就因为苏穆兮长得漂亮,身份高吗? 明明用心伺候乔子墨的人是她啊! 乔子墨之前明明也很喜欢她的!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 梁娟再次露出委屈的神色,抬头看向乔子墨。 哪怕是在乔子墨的脸上看出一点点的不舍,她也会觉得欣慰。 可此时乔子墨看向她的目光中,只有厌恶。 呵! 既如此,她死之前,也不能让苏穆兮和乔子墨好过! 苏穆兮再次开口,“说!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不知道,现如今城中疫情严峻,经不起任何的恐慌,你这么做,只会害死所有人!” 没想到却听梁娟笑道:“哈哈哈!为什么?!因为我看不惯你!你明明已经嫁给了永安王,却还要在那勾引安阳侯世子! 而我是真心喜欢安阳侯世子的,也不舍安阳侯世子对你牵肠挂肚,便想让安阳侯世子对你失望!”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 梁娟此时说这些话,说明苏穆兮和乔子墨之间确实存在着不正当的关系。 乔子墨上前狠狠地踹了梁娟一脚,直接将梁娟踹出很远。 梁娟“哇”的一下,吐出一大口的鲜血,疼的浑身颤抖。 可她却勾起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对着乔子墨说道:“难道世子不敢承认吗?您将奴家压在身下的时候,喊的可都是王妃的名字呢!” “一派胡言!” 乔子墨气急,伸手掐住了梁娟那纤细的脖子。 不知是手上没掌握好力度,还是之前的那一脚将梁娟腹中的银针踢偏了位置,让银针顺着血液流到了心脉。 总之梁娟死了。 双眼凸出,死不瞑目。 苏穆兮皱眉,乔子墨这般无异于杀人灭口,这下想要解释,怕是其他人也不会信了。 而乔子墨见梁娟死了,却没什么反应,满眼嫌弃地松手,任梁娟的身子倒在地上,随即看向苏穆兮,开口解释道:“她刚刚都是在胡说,我没有喊过你的名字!” 他确实没有喊过苏穆兮的名字,唯有在心中想想而已。 可此番解释,却并没有任何作用。 苏穆兮用眼扫视了一周,还没见到白芷的身影,犹豫了一下,准备继续拖延时间,顺便为自己正名! “大家可听说过,我之前左脸上有一块丑陋的红色胎记?” 有人点头,却没人敢说话。 毕竟刚刚苏穆兮那狠辣的手段,还是让人心生畏惧的。 苏穆兮见状继续说道:“其实我脸上之前的那块红色的胎记,并不是真正的胎记,而是守宫胎,是苏家女的象征。 苏家女从小就会被种下守宫胎,以示贞洁,也只有与丈夫原房后,脸上的红色胎记才会消失。 苏家祖先希望苏家女都能够找到一个不看容貌,真心喜欢自己的丈夫,所以便研制出了这种守宫胎。 我之前嫁给安阳侯世子三年,我若是有心勾引安阳侯世子,大可直接将守宫胎的事情说出来,那样便可夫妻恩爱、琴瑟和谐。 而我没说,便说明我不喜安阳侯世子。 对于一个自己不喜的人,你们觉得我会主动勾引? 当然,我也相信,安阳侯世子也不是个只看重容貌的肤浅之辈,他之前与我和离,定然也是觉得彼此不合适。 如今我与永安王已经结成夫妻,并怀了孩子,我希望这种谣言,以后还是不要再有的好。” 乔子墨看着苏穆兮的脸,听着苏穆兮的话,眸光闪动,心中是说不出的憋闷与苦楚。 原来之前苏穆兮脸上的那块胎记是守宫胎,代表着贞洁。 所以他是被表象所蒙蔽,错过了苏穆兮… 所以他给苏穆兮下药,却是便宜了夜泽宇?! 可他不信夜泽宇事先不知守宫胎一事! 苏穆兮分明就是区别对待! 提前告诉了夜泽宇,却没有告诉他! 虽然很想马上质问,可他却也知道,此时不是时候。 谢宣见状,也出言说道:“本公子与永安王妃和安阳侯世子一路同行,他二人从未有过任何的越举行为,想来大家可以看得出,本公子心悦永安王妃,若永安王妃真的是那个梁娟口中说的那般,你们认为本公子还会这般爱慕王妃吗?! 那个梁娟分明就是知道自己必死无疑,想要临死前对王妃造谣一番! 诸位都是有脑子的,自己想想便可以想通了,难道不是吗?” 若是想不通,就是没脑子! 就在这时,苏穆兮看到了白芷。 见白芷对她微微点了点头,心下便是一喜。 她猜的,果然没错! 这下能够暂且拦住这些人了! ------------ 第一卷 第268章 有药了 白芷凑在苏穆兮的耳边低语了一番后,苏穆兮看向周荀。 “周公子,我之前说药材三天之内会被送到,并不是骗你,而在药材还没有送来之前,我也不会让诸位有任何的危险,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些抚康县的百姓在这等死。” “我已经让人检查了抚康县中的药材,发现之前送来的药材之中,大部分的药材都是可用的,其中只是缺了两味药。” “不过病是死的,药方却是活的,只要将那两味药换成别的药材,也可以治疗此次的疫病。” “也许药效会差了些,却也会缓解病症,减轻百姓的痛苦,而现如今,城中患病的百姓甚多,需要诸位的帮忙,我在这恳请诸位,能够信我这一次,帮我这一次,待此次瘟疫结束后,我苏穆兮必有重谢!” 说着,苏穆兮还对着众人行了个礼。 她爹一共让人送来了三批药材,除了他爹以外,城中定然也有懂医识药之人,可直到贾仁带着药材当场说出她爹送来的药材中有假,众人才知药是假药一事。 所以她爹送来的药材之中,定然不可能全部都是假药,而且定然是大多数都是真药,只有一小部分的假药。 她的目标太大,于是让白芷去查看。 白芷虽然不会治病,但跟在她身边多年,还是认得药材的。 而白芷查看后的结果和她之前猜测的一样,药材大多都是真的,只要稍加改变一下药方,便可以暂且利用上。 陶荣听苏穆兮说必有重谢,第一个站出来表态。 “身为晋州百姓,如今抚康县百姓有难,我陶荣自当义不容辞!”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这次众人没有再提出疑义,而是随着陶荣,都答应留下帮忙。 只是这次众人的热情,却是照比一开始时弱了不少。 不过只要这些人不想着跑走,不给她添乱,苏穆兮便是满足的。 乔子墨冷眼看着陶荣,缓步走到了常忠的身边。 “常叔,都已经进城了。” 意思是提醒常忠可以动手了。 却听常忠淡淡说道:“天还没黑呢,世子不如趁着这个功夫,多出些力,帮着永安王妃一些。” “你什么意思?!” 乔子墨沉声问道,眸中是对常忠毫不掩饰的不满。 可常忠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大步走到了苏穆兮的面前,“王妃,我带人去帮着抬药材吧。” 苏穆兮下意识地看了眼乔子墨,还以为常忠过来是听了乔子墨的吩咐,犹豫了片刻,便点头答应了。 “好,那就多谢常叔了。” “白芷,跟着常叔一起,你知道都需要什么药材。” 常忠虽然看起来没有恶意,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在夜幕降临之前,可不能再出什么岔子了,所以还是得防着常忠一些才行。 常忠的这一举动,让乔子墨觉得心中更气了,而这还没完,阿旺居然还在他的身边由衷地夸奖了苏穆兮一番。 “王妃真是厉害,什么都能解决,跟在王妃身边,还真是觉得安心呢!” 安心吗? 确实。 就在不久前,他还觉得苏穆兮想不出办法,没想到苏穆兮却早就让白芷去查了抚康县的药材。 可苏穆兮越是这样,乔子墨就觉得越发不甘。 苏穆兮见危机解除,才缓步走到了那几名躺在地上的衙役身前。 微微挥了挥手,身边的几名侍卫将他们包围在了其中。 几名衙役浑身颤抖了起来,他们之前那般大胆地对苏穆兮说话,只是一时气急,再加上一月以来身上的疲惫,以及心中的不平衡,才会有了不怕死的念头。 可如今见药材够用,让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便不想死了。 再加上他们现在浑身疼,生怕苏穆兮也像是对待梁娟一样对待他们,他们更不想死了! 可他们如今下巴被卸,说不出话,也只能呜咽着求饶,求苏穆兮能够放他们一条生路。 却见苏穆兮缓缓蹲下,对着他们小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劳累了一个月,身心俱疲,刚刚说那些也是受到了梁娟的挑拨,一时心中不忿才口不择言的。” 几人拼命点头。 又听苏穆兮继续说道:“可你们说我也就算了,却万万不该诅咒我的孩子,所以今天你们就这样在地上躺着吧。 这也是让你们长个记性,免得以后再被人利用,口不择言,丢了性命。毕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像我这般好说话,能够饶了你们性命的。” 衙役们一听苏穆兮饶了他们性命,再次拼命点头,同时还呜咽了几声,表示感谢。 苏穆兮要不是见这些衙役忙碌了月余,怕是也不会这么轻易算了。 就当是看在抚康县那些百姓们的面上,饶过他们了。 可苏穆兮还是觉得心中委屈,于是小声道:“其实我没什么架子,但这些侍卫却是必须要在我身边保护我的,你们虽然不会害我,但贾仁会,若是我出事,你们才是真的没了活路。” 说完,苏穆兮不再去看地上的几名衙役,起身,开始指挥起了众人干活。 很快,苏醒之前送来抚康县的药材,悉数都被运了过来,而恰在此时,贾仁从县衙回来,同时还抬来了昏迷着的魏欢。 “永安王妃,这是魏家小姐,您快来为她看看!魏小姐怕是要不行了!” 贾仁大声说完,见苏穆兮走了过来,又沉声说道:“您父亲被关进牢中的这几日,都是魏小姐为他送饭的,魏小姐对您父亲痴心一片,没想到您父亲为了从狱中逃跑,竟然给魏小姐下了毒!…唉!” 一句话,说出了苏醒被关进大牢的事实,还说出了苏醒的恩将仇报,和心狠手辣。 苏穆兮心中冷笑,收回了准备给魏欢诊脉的手。 本来她还准备帮魏欢看看的,可如今,她却是不想了! “贾县令说魏小姐中的毒是我父亲下的?可有证据?是你亲眼看到了,还是其他人亲眼看到了?说不定魏小姐这是染上了瘟疫呢? 还有,贾县令说魏小姐对我父亲痴心一片,又从何谈起? 这个魏小姐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和本王妃年岁差不多,又怎么会对家父痴心一片? 贾县令莫不是在说笑? 还是说,贾县令这是想要给家父胡乱再加一个负心汉和下毒杀人的罪名呢?” ------------ 第一卷 第269章 当着众人的面拉了 贾仁愣了愣,开口说道:“下官确实没有亲眼看到您父亲给魏小姐下毒,可魏小姐今早还好好的,是去给您父亲送饭时,突然晕倒的。 而您父亲也是以要为魏小姐医治为由,哄骗狱卒将其放出来,在给魏小姐医治的途中,弄晕了狱卒,从县衙中跑走的。 至于魏小姐与您父亲之间的事,可不是下官在乱说,想来晋州城中的诸位公子们,也是听说过的。” 确实,苏醒和魏欢之间的事,在晋州城内传得沸沸扬扬,在场的公子哥们,多少都听说了。 毕竟魏欢一个二十岁的女子,整天跟在四十多岁的苏醒身后,想不被人议论都难。 至于魏欢的心思,众人也是心知肚明的。 不就是想着能够嫁给苏醒,然后趁机当下一任的苏家家主夫人么。 可即便是魏欢心思不纯,但苏醒给魏欢下毒,还是有些过了。 再怎么说,也不能害人性命啊,更何况还是一个如此漂亮的美娇娘。 贾仁并没有就这件事询问众人,而是对着苏穆兮继续说道:“至于魏小姐究竟是中毒,还是得了瘟疫,还得您来为她诊治一番,才能知道。” 没想到却听苏穆兮说道:“贾县令的言语间,已经认定魏小姐是中毒,而且还是家父下的毒,若是本王妃诊治出了其他结果,贾县令难免会说是本王妃蓄意包庇,言辞有假。 所以本王妃不但不能为魏小姐诊治,还得避嫌才是。 贾县令还是去找其他大夫给魏小姐医治吧!” 说着,苏穆兮向后退了几步,摆明了态度,不会去管魏欢的死活。 魏欢是魏家的人,若是在抚康县出了什么事,贾仁没法向魏家交代。 于是急忙改变态度,对着苏穆兮躬身抱拳,“刚刚是下官武断了,还请王妃息怒,这毕竟是一条人命,王妃医术高超,还恳请王妃出手救救魏小姐!” 可苏穆兮却依旧不为所动,不过却松了口。 “这样吧,先让其他大夫为魏小姐诊治一番,若是其他大夫治不了,本王妃再考虑为魏小姐看看。” 陶荣闻言,忙开口说道:“王妃,在下刚好带来了一名大夫,让他去为魏小姐看看吧。” 说完,便给身边的一名中年男子使了个眼色。 男子上前,不待贾仁开口,便为魏欢诊起了脉。 趁着这个功夫,陶荣似是感慨般地说道:“说来这位魏小姐和我陶家还有些渊源,本来魏小姐是要嫁给我堂哥的,不料还未过门,我堂哥便重病去世了。不然此时我便得称呼魏小姐为堂嫂了。 当然,若是我堂哥还在世,魏小姐也不可能出现在这,更不会亲自去抚康县的大牢中给苏先生送饭。” 陶荣的示好太过明显,苏穆兮很难察觉不出。 不过苏穆兮却也能够看出,陶荣之所以对她几次示好,并不是因为她的美貌,想来应是另图其他。 沉思片刻,苏穆兮觉得陶荣应该是发现了不对,想要趁机示好苏家,扳倒魏家,然后在这其中分一杯羹。 既然如此,分陶家一杯羹,也不是不行,毕竟她从来都没打过魏家生意的主意。 “陶公子不必觉得惋惜,也许陶家与魏家的缘分并不止如此,以后说不定还会更亲近呢!” 苏穆兮突如其来的这句话,许多人都摸不到头脑。 可陶荣只是愣了片刻,便明白了苏穆兮话中的意思。 当即便喜出望外,激动了起来。 永安王妃果然是聪慧过人,居然看出了他的所图。 而永安王妃如此胸有成竹的模样,更能说明她进入这抚康县城之中,并不是毫无准备! 就在这时,为魏欢诊脉的大夫开口了,“魏小姐这是染上了瘟疫,并无大碍,之所以会昏迷,应该是魏小姐之前太过难受,苏先生不忍见她难受,给魏小姐施了针,如今魏小姐只是睡着了而已,并不是昏迷。” 然而大夫的话音刚落,贾仁便急声否认道:“不可能!” 苏穆兮挑眉,“哦?怎么就不可能了?贾县令为何会如此肯定魏小姐不可能染上瘟疫? 毕竟本王妃来之前,城中人应该是不知道那水缸中的水有问题吧,不然贾县令也断然不会让百姓们继续饮用有问题的水,让他们的病症越来越严重,难道不是吗? 也许不知情的魏小姐,便是饮用了有问题的水,染上了瘟疫。” 贾仁自然不可能说魏欢知道此次“瘟疫”的真相。 也只能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喃喃道:“也许吧。” 而给魏欢诊治的那名大夫,则是觉得他刚刚是被贾仁质疑了医术,于是几针下去,便将魏欢扎醒了。 “看吧,魏小姐醒了!她就是染上了瘟疫!” 大夫得意的说道,转头间恰巧对上了苏穆兮看过来的视线。 见苏穆兮对他笑着点了点头,得意的同时,又多了几分激动。 他虽然不想承认苏穆兮的医术比他高,可事实便是如此。 起初他在看到苏穆兮开的药方时,只觉得荒诞,一个解毒的方子,又怎么能治疗瘟疫?! 可等到了抚康县,看到那些染了疫病的百姓,在喝了苏穆兮开的药,症状有所缓解后,才对苏穆兮的医术有了了解。 难怪皇上会让一名女子过来治理瘟疫了,苏穆兮的医术是真的高! 而且苏穆兮不光是医术高,还是个有手段,有心思的聪明人。 一路而来,若是换个人,恐怕他们这些人早就成为一盘散沙了! 而苏穆兮这么厉害的人居然能对着他点头,如何能不让他激动! 魏欢缓缓醒来,还没弄清楚眼前的情况,便觉腹中绞痛,刚捂住肚子,便又开始了呕吐。 好不容易止住了呕吐,看清了眼前的状况后,刚准备说话,却被一道清脆的屁声抢了先。 虽然此时周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可魏欢身上的臭味,却是更为刺鼻。 魏欢愣在了原地,竟然忘记了腹中的疼痛。 她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拉了?! ------------ 第一卷 第270章 惹怒苏醒 “噗嗤!” 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突然笑出了声。 这一声笑,让本就想笑正在忍耐的其他人也笑了出来。 一时间,低低的笑声连成一片,就连苏穆兮都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可这却让魏欢想死的心都有了。 眼前的一些人,她是见过的,其中一眼便看到了陶荣。 虽然不清楚这些原本应该在晋州城中的人,现如今为何会出现在此,但她此时她却想不了那么多了。 她只知道苏醒对她做下的一切! 既然苏醒冥顽不灵不愿娶她,那她就要苏醒死! 于是魏欢深吸了一口气,涨红着脸,忍着腹中的疼痛,率先将目光放到了贾仁的身上。 “贾县令,是苏醒!我好心去给苏醒送饭,可苏醒却趁着我不注意间给我下了毒,想要毒死我!贾县令,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魏欢痛声说完,却没发现贾仁面色的不对,而是转头对着陶荣一行人继续说道:“我本一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我甘愿陪同苏醒前来满是瘟疫的抚康县,一路上对他多有照顾,更是在他被关进牢狱之后,不离不弃! 哦,对了!你们不知道吧,苏醒竟然为了些蝇头小利,在送来抚康县的药材中掺了假,这才让抚康县的百姓如此凄惨的! 原本我是不相信苏醒会这般做,还觉得他是被冤枉的,可如今我却是看透了苏醒! 苏醒就是个表面伪善,实际上阴险恶毒的人! 他不仅酿成了抚康县的惨剧,还为了能够逃出大牢,给我下了毒!” 还让她丢尽了脸! 魏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将苏醒的罪行都说了出来。 刚准备继续说,却又难受了起来,下半身也再次控制不住,流出了脏污… “贾大人!苏醒真的是太…” “魏小姐,您只是染上了瘟疫!” 魏欢的话还没说完,贾仁便打断了魏欢还未说完的话。 如今已然有大夫诊断出魏欢这是染上了瘟疫,若魏欢继续咬着苏醒不放,难免会让人起疑。 魏欢不明所以。 明明是苏醒给她下的毒,贾仁为何说她这是染上了瘟疫? 贾仁见魏欢还要开口,忙将陶荣带来的大夫为她诊过脉的事情说了出来。 “魏小姐,您这是染上了瘟疫,我这就让人将您送回县衙,稍后为您熬药送去。” 说完,还给了魏欢一个警告的眼神。 魏欢知道整件事的严重性,若是出了差错,不仅是贾仁,甚至是整个魏家,都会落到万劫不复的境地。 于是也只能忍住心中的愤恨,被人怎么抬过来的,便怎么抬了回去。 感受到腹中的疼痛,感受到下半身的粘稠,感受到众人嘲笑她的目光,魏欢在心中发誓,待她见到苏醒后,定要将苏醒千刀万剐! 其实感染这次“瘟疫”的人,大多都是呕吐,只有少部分的人是腹泻。 不久前,苏醒在走出牢狱后,让狱卒寻了个房间后,便开始对魏欢施救。 一番施救后,魏欢身上的毒解了大半,这让苏醒松了口气。 毕竟苏醒也并不认为魏欢有什么错。 一个大家族中的女子,想要嫁谁,很多时候都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 魏欢定然是听从了魏家家主的嘱咐,才对他死缠烂打的。 所以见魏欢没了危险,他便弄晕了狱卒,准备离开县衙。 没想到就在他准备离开之际,魏欢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而她醒来的第一句话便是:“苏大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是我不够温柔,还是不够漂亮?” 苏醒认真地说道:“你很温柔,也很漂亮,所以你值得更好的人。” “你就是我觉得最好最适合我的那个人!” 魏欢说完,还虚弱地伸出手,想要拉住苏醒,可却被苏醒快速躲过,什么都没有抓到。 苏醒摇头叹气,“唉!魏小姐,别再继续骗自己了,你喜欢的并不是我这个人,你只是想嫁给我,然后当上苏家的家主夫人罢了。 不过你打错主意了,因为我不会继承苏家家主的位置,我答应过我女儿,要去我妻子留给她的嫁妆铺子里当坐堂大夫。 我的志向不高,无论是当苏家的家主,还是接手苏家的生意,都不是我想要的。 我想要的只是治病救人,钻研医术,陪在我女儿的身边看着她幸福快乐。” 魏欢见苏醒决绝,没有转圜的余地,又想到她这些时日的付出,以及背后那么多人对他的指指点点。 当即怒从心中起,对着苏醒恨声骂道:“你就是个废物!放着好好的苏家家主不当,非要去行医救人! 自己去过苦日子不说,还要连累别人! 魏新月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跟了你这个废物才郁郁寡欢而死的! 还有你那个女儿,之前为什么会被乔家人欺辱,还不是因为你没能耐! 害人害己! 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根本就不会有脸继续活着!” 苏醒听了魏欢的这话,双手不由开始颤抖了起来,想到妻子魏新月的那张笑脸,只觉鼻头发酸,热泪在眼眶中打转。 他曾经也自责过。 若是他没有选择离开晋州,说不定妻子便不会那么早离世。 而他们的亲生女儿,也不会胎死腹中了… 魏欢见苏醒哭了出来,顿觉心情畅快了不少,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继续说道:“想来魏新月临死前定然是在后悔此生为何会嫁给你这个废物! 不过你那个女儿倒是个聪明的,婚前失真,应该是主动勾引的永安王吧。 用清白换取永安王妃的这一身份,还真是有够下贱的! 相较于苏穆兮的浪荡,我对你温柔体贴,知礼守矩,为什么就不能打动你?!” 魏欢说到这,心中再次燃起了一丝希望,急忙看向苏醒,略带激动地说道:“若是你能答应娶我,想先要了我的身子也是可以的!” 苏醒将近二十年没有过女人,想来一定是十分渴望女人的,她怎么将这件事给忘了?! 光想着用温柔打动苏醒了。 其实男人有的时候十分直接,想要的也十分简单。 苏醒闻言,缓缓靠近魏欢。 魏欢见状,心中便是一喜。 见苏醒对她伸出了手,更是俏脸瞬间红透,忍着害羞,露出了一副勾人的神态。 苏醒看着这样的魏欢,却是一把掐住了魏欢的脖子。 ------------ 第一卷 第271章 等不及想要本王妃大义灭亲? 苏醒虽然上了年岁,可毕竟是名男子,再加上魏欢刚刚中了毒,身子还有些虚弱,所以根本就挣脱不开苏醒的手。 可很快,苏醒就松了手,仿佛刚刚只是吓吓魏欢,却并没有要伤害魏欢的意思。 “苏醒!你疯了!” 魏欢对着苏醒恨声说道,丝毫不见了之前那般勾人的模样。 虽然她没事,可被苏醒掐了一下,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过她却也更加肯定苏醒是个废物了。 刚掐便放手,一点男子血性都没有! 苏醒冷眼看着魏欢,就在魏欢放松警惕,活动脖子的时候,一根银针扎到了魏欢的身上。 这根银针上涂了苏穆兮研制的迷药,不到片刻的功夫,魏欢便晕了过去。 在魏欢临晕倒之际,只听苏醒幽幽开口说道:“你无论怎么说我都没有关系,却万不该说我的女儿!” 等魏欢彻底晕倒后,苏醒出门四处张望了一番,不一会儿便有一名身穿灰衣的男子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苏老爷,王妃应该已经进城,属下这便带您离开此处。” 苏醒这还是第一次看到夜泽宇派来保护他的暗卫。 二十多岁的年岁,身材中等,长相更是普通,是那种扔在人群中便再也认不出的长相。 “你可查清贾仁给那些百姓们下的可是什么毒了?” 苏醒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开口询问起了暗卫这几天的调查结果。 他被抓起来后,贾仁定然是会放松警惕的,暗卫调查起来定然也会更方便一些。 暗卫闻言点头,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恭敬地递到了苏醒的面前。 “贾仁便是将这种毒药偷偷下在给百姓们饮用的水中。” 苏醒接过纸包打开,用手指捏起一点里面的粉末,放在鼻下微微闻了闻,神色瞬间阴冷了起来。 贾仁还真是阴毒,身为抚康县的父母官,竟然要直接置那些百姓们于死地! 暗卫看出了苏醒的心中所想,开口劝慰道:“苏老爷放心,王妃已经想出了一个解毒的方子,也带来了一部分的药材进城,那些百姓会没事的。” 听到暗卫的这话,苏醒不由愣了愣。 兮儿没见过抚康县的百姓,也没为抚康县的百姓把过脉,便想到了能够治疗此次“瘟疫”的药方了? 虽然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苏醒却坚信苏穆兮没有说大话。 因为他的女儿在医术这方面,就从未让他失望过! “好!好啊!” 苏醒的声音中略带哽咽,可面上却是一片欣喜之色。 暗卫见状,开始催促苏醒快些离开。 苏醒眸光阴沉,对着暗卫低声说了句,“稍等我片刻。” 说完,便快速跑进了屋中。 看着昏迷在床上的魏欢,苏醒毫不迟疑地将油纸包中的一半药粉强灌进了魏欢的口中。 随后又着重在魏欢的腹部扎了几针。 魏欢醒来,定然是要说他给她下毒一事的,到时候贾仁拿这件事出来说事,说不定会牵连苏穆兮。 所以苏醒才会在看到暗卫后,先打听此次抚康县的瘟疫究竟是什么毒。 为的便是做成魏欢是染上瘟疫的假象。 至于他在魏欢腹部扎的那几针,也只是在帮着魏欢排毒罢了。 毕竟他不能让他的女儿平白受辱! 满身恶臭的魏欢被人抬走后,贾仁才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一车车的药材上。 赶来的路上,他已经听说了衙役的汇报。 没想到苏穆兮竟然能够用苏醒带来的这些药材重新拼凑出来了药方,不过没关系,苏醒卖假药一事,已是板上钉钉。 即便是眼下的这些百姓全都能够救活,苏醒和整个苏家,也逃脱不了罪责! “王妃,下官在这里替全县的百姓感谢您的救命之恩,请受下官一拜!” 贾仁说完,竟然直接跪在了地上,对着苏穆兮磕了三个响头。 苏穆兮冷眼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贾仁。 呵! 还真是个能屈能伸的。 苏穆兮没有让贾仁起身,而贾仁也并没有起身,而是直接跪在地上哽咽地说道:“若是王妃能够早些过来,抚康县便也不会死这么多人,也不会是如今这种情形了!” 呵! 好一个爱百姓的父母官! 苏穆兮依旧没有开口,而是等着贾仁接下来的话。 若她所料不错,贾仁应该要趁机坐实她爹的罪名了。 果然,只见贾仁对她再次磕了三个响头,随即高声说道:“下官知王妃定然是公私分明之人,所以下官还恳请王妃为我一城百姓做主! 苏醒明知抚康县发生瘟疫,却在药材中掺假,导致抚康县疫情泛滥,严重至此! 如此奸恶贪婪之人,还恳请王妃严惩,还我们整个抚康县一个公道!” 一众官员和衙役,也纷纷跪在了地上。 官员们个个神情忐忑,可大部分的衙役,却是神情激动,眼中更是掩饰不住的恨意。 那些衙役的亲人朋友应该大多都在这县城之中,若是不知情者,定然难逃“染病”的命运。 即便是他们的亲人朋友没有病死,定然也将苏醒恨进了骨子里,巴不得苏醒死。 而那些从晋州城来的人,不知实情,也觉得苏醒罪该万死。 苏穆兮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了眼里,对着贾仁说道:“贾县令,如今瘟疫还没好,你就开始为自己脱罪了?身为抚康县的县令,难道就对此次瘟疫全无责任?” “不过无论是谁对谁错,我们总该先解决这次的瘟疫才是,待瘟疫彻底消失后,你亲自上书一封奏折,让安阳侯世子帮你交给皇上,难道不好吗?” “还是说,贾县令如此,是等不及想要本王妃大义灭亲?” 陶荣见状,再一次率先开口。 “王妃所言极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抚康县的疫情,如今有药了,贾县令还是先让你手下的那些人帮着熬药吧!有在这推卸责任的功夫,一锅药都能熬好了!” 贾仁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快速起身。 “王妃和这位公子说得极是,是下官心中太过气愤,也太过着急了,不过却绝没想过要推卸责任,待此次瘟疫结束,下官定然会上书一封请罪折子,请皇上定罪的!” 说完,贾仁便加入了衙役之中,主动拦下了许多脏活累活。 可他却越想,却越觉得不对。 ------------ 第一卷 第272章 苏醒现身 苏醒卖假药的事,苏穆兮为何没有辩解? 苏穆兮进了城后,为何至今还未提及要往外送信一事? 而且看苏穆兮的神情,为何对苏醒的罪行并不在乎? 难道苏穆兮另有安排,而且还胸有成竹? 可他已经将整个抚康县围得水泄不通,即便是苏醒逃出了大牢,定也是逃不出这个抚康县的。 最关键的是,苏醒的死活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趁机牵连整个苏家,让皇上震怒,对整个苏家治罪。 这一计划,他们已经筹谋许久,怎么想都是万无一失的。 所以苏穆兮又能想到什么破局之法呢? 百姓们喝了药后,病症缓解了不少,也都看到了希望。 一些病得不重的人,还帮着衙役处理起地上的脏污。 眨眼间,天色便暗了下来。 众人只觉浑身疲惫,饥肠辘辘。 白芷带着一些人,早就在附近开始煮起了稀饭,闻着锅中散发出来的米香,让许多人都不自觉地咽起了口水。 “本少爷什么大鱼大肉没吃过,还是第一次觉得白粥这么香!” 其中一名公子哥端着碗白粥,迫不及待地便喝了一口,即使被烫到了舌头,还是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感慨。 “平日里若是没个三五道菜,我都吃不下饭,没想到有一天我竟然能直接喝下一碗白粥!” “有白粥喝就不错了,听说抚康县已经没有多少粮食了,我们带来的粮食和这么多的百姓分食,根本就不够看的,估计用不了两天,我们连粥都喝不上了!” “那我得多喝一碗!” “多喝十碗也没用!若是不能及时让人送来粮食,即便是药材充足,我们也是要被饿死的!” “没事,我已经让人回家筹备粮食了,想来用不了两天,我爹就会让人送来了!” 有人还算乐观,可有人却看着手上的粥碗,不由哭了起来。 “呜呜…我爹不让我来抚康县,我还和我爹顶了嘴,如今我却是后悔了!我要是不来这,现在我不是在仙客居,就是在繁花楼,根本就不用遭受这样的罪!” “吃一堑长一智吧,当时我也不知怎么就头脑一热,答应谢宣来了这抚康县,中途明明也有离开的机会,可却都错过了!” “唉!如今看来,脸面却是最没用的东西!早知道,在一开始我就直接不管不顾地从繁花楼离开,也不会落得如今这种地步!” 众人感慨间,也有人发出了疑问。 “你们说永安王妃哄骗我们过来是做什么的?就为了我们带来的药材和粮食?苏家根本就不可能差这点东西和银子吧?” “也许就差呢?苏醒都能为了那点蝇头小利,往送来的药材中掺假,也许苏家便是小气的呢!” “苏家逢年过节都会给晋州城的百姓们布施,估计是苏醒刚回苏家,想要做出些成绩给人看,便想到了这么个投机取巧的法子,结果害人害己,还连累了整个苏家!” “苏家家主那么精明的一个人,怎么就生出了苏醒这么个拎不清的儿子呢!” … 而另一边,冷静下来的周荀,则是找到了陶荣。 “陶兄,你是不是发现出了什么不对?大家兄弟一场,有事你可不能瞒着我呀!” 起初他觉得陶荣是被女色迷晕了头,可渐渐地,他便发现了不对。 陶荣在对待苏穆兮时,有的只是恭敬,却绝无色心。 所以陶荣两次三番的出言帮苏穆兮,定然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陶荣犹豫了一番,凑近周荀的耳边小声说道:“你只要别惹事,老老实实地听从永安王妃的吩咐就好。” 说完,陶荣便走开了,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 周荀愣在原地,反复品着陶荣的话,过了半晌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就在周荀还想再找陶荣问问的时候,却见远处缓缓走来四人。 天色已然黑透,那四人没有火把,根本看不清容貌。 可看到原本还在喝粥的衙役们,突然个个站起了身,警惕地看着那四人,不由让周荀也紧张了起来。 也不知是谁喊了一嗓子,“居然是苏醒!” 周荀才匆忙上前了几步,一脸惊讶地想要看清来人。 来人之中居然有苏醒? 苏醒犯了那么大的事,好不容易从大牢中逃了出来,不躲在城中,等待机会逃跑,却突然明目张胆地出现在此。 是觉得心中愧疚,不想再躲,来此认罪? 还是听说了永安王妃过来,觉得有恃无恐? 苏穆兮看着缓缓走进的人,毫无顾忌地直接扑了过去。 “爹!女儿好想你!” 苏穆兮感受到苏醒那熟悉的怀抱,不由哭了起来。 担心了一个多月,如今终于看到了爹爹,她此时不想想太多,只想像小时候一样,在爹爹的怀中撒娇。 苏醒被苏穆兮突然抱住,不由也模糊了双眼。 无论到哪,如今最让他牵挂的,还是兮儿。 “兮儿,不哭,爹没事。” 说话间,苏醒伸手,轻柔地摸了摸苏穆兮的头顶,面上满是慈爱之色。 苏穆兮缓缓松手,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苏醒,“爹,您怎么瘦了这么多啊?您放心,您瘦了多少肉,女儿便从贾仁的身上挖下多少肉来!” 众人被苏穆兮说的最后一句话惊呆。 永安王妃这是什么意思?! 是准备要明目张胆地包庇苏醒吗?! 而最为感到不可思议的,则是贾仁。 苏穆兮和苏醒莫不是疯了不成? ------------ 第一卷 第273章 活口 贾仁悄声对着身边的衙役吩咐了一番,随后摆了摆手,看着苏醒大声喊道:“来人,将苏醒给本官围住!” 虽说只围苏醒,可衙役们却是连同着苏穆兮一同围在了其中,与护在苏穆兮身边的侍卫对峙了起来。 毕竟听苏穆兮刚刚话中的意思,便是想要维护苏醒,报复他们的县令大人。 这让一些刚对苏穆兮抱有了一丝感激的衙役们,瞬间丧失了对苏穆兮的所有好感,同时在心中被愤恨等情绪所填满。 要不是苏醒,他们抚康县的百姓也不会如此! 要不是苏醒,他们的亲朋好友也不会染上瘟疫! 要不是苏醒,他们也不用做这种又脏又累的活! 还以为苏穆兮真如之前说的那般,是个公私分明的人,是奉皇命来帮助他们的人,没想到却与苏醒是一丘之貉! 贾仁看着一脸平静的苏穆兮,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可面上却是一副严肃踌躇的模样。 “王妃,苏醒为了一己私利,坑害一城百姓,以是罪无可恕,您身为永安王妃,又有皇命在身,可不要助纣为虐,做下什么糊涂事才好啊!” 贾仁说的言辞恳切,可苏穆兮却是直接冷笑出声。 “呵!贾大人,你说本王妃的父亲坑害一城百姓,罪无可恕?那你给这一城百姓下毒,岂不是应该千刀万剐?!” 听到苏穆兮此言,贾仁的面色变了变。 果然,苏穆兮什么都知道,可即便是知道了又能如何? 没有证据,一切都是空谈! “王妃,没想到您为了给苏醒脱罪,竟然会想出如此可笑的理由!本官可是这抚康县的父母官,又如何会给这的百姓下毒?!而且所有的大夫都为染病的百姓看过了,百姓们这是染上的瘟疫,并不是您说的中毒!” 贾仁的话音刚落,原本站在苏醒身边,带着斗篷的一人,缓缓将斗篷摘下,露出了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 苏穆兮没见过此人,不过却知道此人的身份。 安远侯的人说,整个城中染病百姓不计其数,可官府之人却只有四人染病。 所以那四人,定然是发现了贾仁的阴谋后,却不肯与之同流合污的人。 曹三的父亲是其中之一,而这个典使吴泰,也是其中之一。 所以活着的吴泰,就是指认贾仁罪行的人证! 也正因为如此,贾仁在看到此人后,才会露出震惊之色。 “你…你怎么…” “怎么?觉得我应该已经死了,不可能再活着,是吗?” 吴泰声音冷冷,嘴角泛着一抹冷笑,在火光的照映下,神情显得十分骇人。 其中一名衙役惊呼出声:“吴典使?!” 而这一声呼喊,则是让周围的衙役们都不由露出了恐慌之色,向后退了几步。 吴典使不是早在五日前就死了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难道这是吴典使的冤魂? 可吴典使是死于瘟疫,要索命的话,应该是找苏醒索命,为何又会站在苏醒的身边,如此恶狠狠地看着县令大人呢? 其他官员看到吴泰后,原本面上的忐忑之色更甚。 吴泰的身下有影子,定然不是冤魂。 所以吴泰这是没死,而是来找贾仁算账的! 其实他们一开始也不清楚贾仁的阴谋,是在苏醒被关进狱中的第二天,得知了吴泰身死的消息后,才想清楚了这一切。 贾仁显然也是发现了他们的不对,于是将他们都找了过去。 如今城门紧闭,他们也只不过是案板上的鱼肉,若是不听贾仁的话,下场定然是与吴泰一般的。 于是他们也只能佯装什么都不知道,听从贾仁的安排。 可如今吴泰没死,还找上了永安王妃,他们怕是会被一同清算,小命不保。 想到这,一些官员的身子,逐渐抖成了筛糠,更有甚者,更是连连后退,一不小心跌坐在了地上。 贾仁冷眼看向那群官员,“你们慌什么?!有近千名的士兵保护,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人,还能害了你们不成?!” 那些官员还没说话,吴泰却是冷笑出声:“贾仁,你这是准备让城门处的那些士兵,将我们都杀了不成?以前还真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丧心病狂的人!” “你在这胡说些什么?!本官知道了,你定然与苏醒是一伙儿的,假死骗过本官,想要逃脱罪责,如今见永安王妃能给你们撑腰,便觉得有恃无恐,从暗中走了出来! 依本官看,丧心病狂的人是你才对! 难怪苏醒前两次送假药过来没人察觉呢,原来是你在暗中为苏醒打掩护! 你到底收了苏醒多少银子,才能昧着良心做出坑害百姓的事?!” 吴泰听了贾仁的话后,拍起手来,嘴角的冷笑更甚。 “贾仁,你还真是会贼喊捉贼呢!你往百姓们的饮用水中下毒,做成瘟疫的假象,假装心系百姓,散尽家财向苏家求药,实际上却是早与魏家合谋,在暗中对苏先生送来的药材中做了手脚! 你封锁城门,为的就是不让城中的消息走露出去。但凡发现你的阴谋,不肯跟你同流合污的人,都会被你暗中铲除!” 说着,吴泰面向众人,大声说道:“我乃是抚康县的典使吴泰,我无意间偷听到了贾仁和魏欢之间的对话,得知了这场瘟疫是魏家为了吞并苏家而设下的阴谋。 被发现后,贾仁见我冥顽不灵,不肯乖乖听话,便将我打晕强行喂毒,将我伪装成是染上瘟疫的假象。 还好苏先生的人及时找到了我,让我闭气装死,这才躲过了一劫。 所以抚康县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瘟疫,都是贾仁与魏家联合策划的阴谋罢了!” 吴泰激动地说完,狠狠地喘了几口气,随后再次看向贾仁。 “贾仁,有一点我始终想不通,已经有那么多的百姓都中了毒,你为何还不肯罢手,为何还要给那些百姓们继续下毒?!难道你就这么想让全城的百姓都死绝吗?!” 贾仁眸光闪动,过了半晌,面上的神情忽然一变,从一个面相正直的父母官,变成了一个满脸阴戾的小人。 “瘟疫怎么可能不传染,不加重呢?要怪就只能怪苏醒不识好歹,拒绝了魏家的好意,不然这城中的百姓,也不会遭受这些! 所以这一切,要怪,只能怪苏醒!” ------------ 第一卷 第274章 苏穆兮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他们商量的计策一共分为上中下三策。 上策便是苏醒娶了魏欢,假以时日,无论是苏家的家产,还是苏家的生意,都会收入魏家的囊中。 中策是让抚康县发生瘟疫,若是苏家能够及时答应苏醒娶魏欢一事,魏家将会出面及时为抚康县送去药材,“解决”这次的瘟疫。 而下策便是如今这种情况,苏家冥顽不灵,那他们也就只好坐实苏醒的罪行,让整个苏家垮掉。 虽然这般行事得不到苏家的家财,可却也能趁机将苏家大部分的生意全都收入囊中。 这三种情况,贾仁与魏家都想到过,只是让贾仁没想到的是,苏穆兮竟然会带来了这么多晋州城的公子哥一同前来抚康县,还有吴泰这个本该已死之人居然活了过来… 贾仁虽然没有直接承认自己的罪行,可话中的意思却是十分明显。 吴泰的指认没错,抚康县的这场瘟疫,根本就不是什么瘟疫,而是贾仁联合魏家设下的阴谋! 贾仁听到由远及近的跑步声,以及向着他们这边快速跑来黑压压的人影,嘴角的冷笑更深了几分。 原本心中的忐忑消失,变得有恃无恐。 之前那些不明真相的衙役们,也听出了贾仁话中的意思,全都不可置信地看向贾仁。 曹三首当其冲,怒指贾仁,“吴典使之前说的可是真的?我们城中根本就没有瘟疫,都是你下的毒?!”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指向贾仁的手,便被一旁的衙役拿刀砍了下来。 “啊!…” 曹三惨叫,鲜血洒了一地。 众人看到见了血,不由惊呼了起来,那些晋州城的公子哥们,更是想要马上逃跑。 却听贾仁大笑道:“哈哈!想跑?!晚了!要怪,你们就要怪苏穆兮!要不是她咄咄逼人,本官也不会赶尽杀绝!既然你们什么都知道了,那就都留下吧!到时候本官定然会让人将你们好生安葬的!” 没想到就在这时,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突然响起,在这个充满诡异与杀戮的夜晚中,显得异常瘆人。 苏穆兮面上虽然在笑,可心中却觉得可悲。 “贾仁,你不会认为赶来的那些人是你城外的那些士兵吧?” 贾仁闻言,心下惊疑,急忙眯起眼看向赶来的那群人,却随着人群的逐渐靠近,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直到赶来的人将他们团团围住,贾仁的心,终于是死了。 可他面上依旧满是不可置信之色。 “不可能!不可能!城门已经关了,又有那么多士兵守着,这么多人是怎么进来的?!” 苏穆兮嗤笑出声:“嗤!难道全天下只有贾县令会下毒不成?” 贾仁面露恍然,看向苏穆兮,“你将那些士兵都给毒死了?!” “哼!本王妃才没你那么狠毒!本王妃只是让他们好好地睡了一觉,之后他们究竟是被你胁迫,还是与你同流合污,本王妃自然会一查到底,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人!” 苏穆兮的话音刚落,抚康县的一众官员们齐齐跪倒在地。 “王妃饶命啊!下官也是为了活命,才会听命于贾仁的!下官是被那贾仁逼迫的啊!” “是啊是啊!小人上有老下有小,全在这抚康县城之中,小人若是敢表现出丝毫的不愿,那贾仁定然是会杀了小人一家老小的!小人不怕死,可小人的家人却是无辜的啊!” … 贾仁看着这些人的嘴脸,怒斥出声:“你们这些见风使舵的小人,别将自己说得那么无辜!若不是本官许给你们那些高官厚禄,你们会像狗一般听话?!”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这次算是彻底栽了! 不过在临死前,他要尽可能的多拉上一些人才是,不然黄泉路上该多寂寞! 曹三捂住被砍下的右手手腕,因疼痛而哆嗦着身子,略显艰难地走到了贾仁的身前,“为什么要杀了我全家?!你若是要让我效力,我听话就是,可你为什么要对我的家人下手?!他们有什么错?!” 却见贾仁好笑道:“你以为你是谁?本官能够记住你就已经不错了,又怎么会记得谁是你的家人? 倒是你爹,比你要精明得多,察觉出了那水缸中的水有问题,不过只是一个衙役,本官还不至于要浪费口舌去招揽他,所以本官就直接让他死了!哈哈!” 曹三像是疯了一般扑向贾仁,“你不配称自己为官!你根本连畜生都不如!” 这次贾仁的心腹手下,并没有上前保护他,不过受了伤的曹三却也不是贾仁的对手,三两下便被贾仁给打趴下了。 趴在地上想要奋力起身的曹三,见苏穆兮并没有让人上前帮他,又将充满仇恨的目光放到了苏穆兮的身上。 “你还不赶快将贾仁给杀了?!你不就是因为我之前冲撞了你,所以你才选择袖手旁观看我被打的么!现在热闹看够了吧!” 苏穆兮冷冷看着曹三,只淡淡吐出了两个字,“疯狗。” 曹三的家人虽然死了,很值得同情,可曹三总是不管不顾地直接指责别人,却是与那乱咬人的疯狗无异。 曹三闻言,眼中的仇恨之色更甚。 “苏穆兮!亏你还自称身负皇命,可你既然明知道事情的真相,早就有了能够解毒的药方,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难道非要看到百姓死绝,做实了贾仁和魏家的罪名,你才肯出手是吗?!” 听了曹三的话,贾仁眸光便是微闪,急忙顺着曹三的话说了下去。 “不错!苏穆兮,你说我坑害一城百姓,罪无可恕,可你又何尝不是! 明明能快将药方直接拿出来,揭露我的罪行,却非要兜兜转转弄了这么一圈,又带来了这么许多的公子哥,不就是想要坐实我和魏家的罪名么! 所以抚康县死了那么多的百姓,你也是罪魁祸首之一! 没想到看起来最无辜的猎物,实际上却是个蓄谋已久且心狠手辣的猎人! 魏家这次是栽了,非但没有吞下你们苏家,怕是反倒要被你们苏家给吞了!” ------------ 第一卷 第275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乔子墨 不仅晋州城的公子哥们相信了贾仁的话,觉得苏穆兮是在故意拖延抚康县的疫情,好让魏家和贾仁再无翻身的机会,然后趁机吞下一整个魏家。 就连乔子墨这个跟苏穆兮一同前来抚康县的人,也是信了贾仁的话。 不然没法解释苏穆兮安排的这一切。 苏穆兮还未从京城出发,便安排了人超小路前往晋州,沿途收购药材和粮食。 又提前安排了暗卫在这抚康县城中蛰伏,打探真相、伺机行动。 最关键的是,苏穆兮之前并没有为抚康县的百姓诊过脉,又是如何知道解药的方子的? 除非苏醒从一开始便是以身试局,知道抚康县的百姓们得的不是瘟疫,而是中毒。 这样也就不难解释苏穆兮为何会在之前那般肯定她开的药方有效了。 因为这一切都是苏醒和苏穆兮商量好的! “穆兮,贾仁说的那些是真的吗?” 苏穆兮刚准备开口解释,却听到了乔子墨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 秀眉微微蹙起,心中是说不出的失望。 可乔子墨见苏穆兮没有直接否认,却是以为苏穆兮这是默认了,忽地冷笑一声,“呵!说什么团结一心,结果你只是在利用我,是吗?” 乔子墨满脸的委屈与难过。 而乔子墨的这副样子,却让晋州城的那些公子哥们更加确信了贾仁说的那些话。 这种没被敌人打倒,却被同伴背刺的感觉,还真是让苏穆兮觉得十分不舒服。 “乔子墨,我利用你什么了?!你又有什么值得我利用的!” 苏穆兮的话音刚落,从人群中就走出来一名身穿黑色锦衣的年轻公子。 此人正是安远侯世子邵鸿卓。 “乔子墨,贾仁在那满嘴喷粪,你舔了一口倒是觉得挺香的!” 乔子墨看向邵鸿卓,面上顿时露出了气愤之色。 “你才吃屎!” 却见邵鸿卓并没有继续与乔子墨斗嘴,而是对着众人说道:“永安王妃事前并不确定抚康县的百姓感染的不是瘟疫而是中毒,之所以会确定,都是因为我爹让人暗自进入了抚康县,查出了疑点。 城中的百姓悉数都染上了瘟疫,可官府的人却只有四人染病。 若抚康县真的闹了瘟疫,凭什么官府的人染病寥寥无几,百姓们却最终都难逃染病! 所以我爹和永安王妃才一致认为抚康县的瘟疫,其实是有人下毒! 至于永安王妃所开的药方,也并不是早就知道的,而是通过反复的推敲试验,这才写下的药方!” 紧接着,邵鸿卓便将苏穆兮研究药方的具体经过说了出来。 在没到桦阳城之前,苏穆兮就在反复思考着从抚康县那边传来的消息,通过抚康县百姓的病症,从而反复推敲抚康县的瘟疫该如何医治。 又根据送往抚康县的药材,反推抚康县的百姓们都出现了哪些病症。 为此,其中几名侍卫还帮着苏穆兮暗中试了药。 只是这一切苏穆兮没说,便没人知道。 一路同行的乔子墨和谢宣,只以为那些身体不舒服的侍卫是水土不服。 却没想到苏穆兮这一路上都没闲着,一直都在研究治疗瘟疫的方子… 听到这,乔子墨心中对苏穆兮产生了一股内疚之感。 刚刚他还没问清楚,便冤枉了苏穆兮… 可谁叫苏穆兮事先没和他说的! “穆兮,你之前为什么没将这些都告诉我?!” 苏穆兮还没开口,邵鸿卓便是直接嗤笑出声:“嗤!王妃姐姐可不是那种爱张扬的人!能做的,王妃姐姐都会默默地做好,不然等着你来解决这一切吗?你有王妃姐姐这个本事么!” “还有!你刚刚说王妃姐姐利用你,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王妃姐姐究竟能利用你什么!” “是利用你安阳侯世子的身份呢?还是利用你安阳侯世子的办事能力呢?” “若论身份,王妃姐姐的身份比你一个世子的身份可要高多了吧!” “若论能力…” “呵!” “听说安阳侯世子只找来了三名衙役,和一小车的药材和粮食。若是整件事都指望安阳侯世子,怕是安阳侯世子还未查出贾仁与魏家的阴谋,抚康县的百姓就都死光了!” 邵鸿卓说的毫不客气,让苏穆兮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对于这个邵鸿卓,她还真是喜欢得紧。 “你!” 乔子墨怒指邵鸿卓,刚说了一个字,便被邵鸿卓大声打断。 “你什么你!你老老实实地待在一边,就是帮了大忙了!真不知道皇上怎么会派你这么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过来!” 苏穆兮觉得邵鸿卓形容的真是准确,乔子墨确实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 一路上帮不上什么忙不说,还总耽误事。 而她之所以和乔子墨坦白了她进城后的计划,也是怕乔子墨不明真相会坏事。 乔子墨被说得脸色涨红,略带委屈地看向苏穆兮,可苏穆兮却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而是转向众人,大声解释道:“安阳侯世子刚刚说的那些全都属实,而我也确实早就察觉出了贾仁的阴谋。 可未进城之前,一切也都只是猜测,而我安排了这么多,也只是合理推测,未雨绸缪罢了。 至于哄骗大家前来抚康县,我也是实在没办法。 各位带来的药材食物以及人手,能帮助抚康县的百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保证我与安阳侯世子一行人的安全。 抚康县城中有近千名的士兵,若是我进城后拿出药方,贾仁定然会心中起疑,从而对我与安阳侯世子一行人不利。 可诸位公子在晋州城中都是有身份地位的人,若是你们在这城中发生了什么意外,贾仁事后不好对外交代,便不会轻易动手。 而我刚刚之所以没有马上拆穿贾仁的阴谋,也只是一直在等夜晚的到来,毕竟只要城门处的那些士兵一刻没有被迷晕,外面的人便进不来。 而我们所有的人,也都会受到贾仁的威胁,随时丢了性命。 只有我们保证性命,才能救下更多的人! 我苏穆兮对天发誓,我绝对没有拖延抚康县的疫情,更没有要利用抚康县的百姓扳倒魏家的意思!” 苏穆兮说得言辞恳切,众人又将进城后的种种从头想了一遍,觉得刚刚确实冤枉了苏穆兮。 整件事,苏穆兮没有做错什么。 相反,还做得很对。 若是换个人来处理抚康县一事,怕是都处理不好。 想的也不会如苏穆兮这般全面。 所以皇上能派苏穆兮过来,实属抚康县百姓之幸! ------------ 第一卷 第276章 她本就不需要抚康县百姓们的感激 苏穆兮并没有居功,而是对着众人行了个礼。 “在此,我对哄骗诸位公子的行为表示歉意,也替抚康县的百姓,以及家父和整个苏家,多谢诸位的帮忙! 若是没有诸位,抚康县的百姓怕是还会再死上许多。 若是没有诸位,我爹和苏家,怕是要蒙上不白之冤。 诸位既心怀大义,又与我整个苏家有恩,待这件事结束后,苏家必有重谢!” 苏穆兮身为永安王妃,摆出如此低姿态,本就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再加上这赞扬外加感谢的话,当即就让许多人都挺直了腰板,面上隐隐攀上了激动的红晕。 贾仁将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没想到苏穆兮一个小女娃居然这般有手段,他如今成了这般,也不冤。 可他不甘心! 于是贾仁深吸了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了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二话不说地便向着谢宣刺去。 苏穆兮和苏醒的身边有侍卫保护,他根本近不了身。 乔子墨他不会动。 那么唯一剩下和苏穆兮有关的人,便只有谢宣了。 所有人都没想到贾仁会突然对谢宣发难。 而原本在看热闹的谢宣,也没有察觉出身边的危险。 直到那泛着寒光的匕首快要刺到他的面前时,他才恍然。 可他此时再想躲,却是来不及了。 就在他觉得自己这次凶多吉少的时候,一道纤细的身影突然从人群中窜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铛!” 麦坤及时扔出手中的钢刀,准确地打到了贾仁手握的匕首上。 力道之大,直接打掉了贾仁的匕首,震得贾仁的虎口发麻。 紧接着,便是几名侍卫上前,将贾仁五花大绑了起来。 谢宣还对刚刚发生的一幕心有余悸,不过更让他在意的是挡在他面前的人。 “…艳儿姑娘?!” 挡在谢宣身前的人正是唐燕。 唐燕和钟婶超小路去晋州,沿路采买药材和粮食,然后顺便从侧面打探晋州的情况。 这一路上,唐燕将心思都放在了苏穆兮交给她的任务上,不敢马虎半分,生怕坏了苏穆兮的大事。 直到听说了谢宣在繁花楼中单挑晋州才子一事后,她的心便再也平静不下来了。 谢公子居然也来了… 唐燕知道,谢宣之所以会来晋州,是为了苏穆兮。 而唐燕也知道,她与谢宣之间根本就不可能。 也许谢宣早就把她忘记,不记得有她这个人了。 进了城后,她在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了谢宣。 自此,目光便在谢宣的身上移不开了。 而她在看到贾仁想要伤害谢宣时,根本就没想太多,身体本能地便冲了出去。 在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不能让谢宣受伤。 本来已经做好了必死的决心,没想到却被麦坤所救。 后怕的情绪刚在心中蔓延,却因着谢宣的一声呼唤,心中激荡起了一层层的涟漪。 谢公子居然还记得她! 谢宣和唐燕就这样互相看着彼此,可被绑着的贾仁却开始大声嘶吼了起来。 “抚康县之所以会这样,都要怪苏家!你们不要被苏穆兮伪善的外表所骗啊!…” 苏穆兮冷声吩咐道:“把贾仁的嘴给堵上,只要确保他是活着的就好。” 夜泽宇安排给苏穆兮的侍卫,不仅武功高,人也都不是笨人。 苏穆兮话中的意思,他们自然是听明白了。 只要不折磨死,那就是随便怎么折磨! 曹三看着被带走的贾仁,对着苏穆兮恨声道:“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你还说不是在利用此事!” 即便是苏穆兮解释了那么多,可曹三却依旧认为苏穆兮有错。 只因他的家人全都枉死。 若他的家人是染上瘟疫死的,天灾降临,他怨不得别人。 可如今根本不是什么天灾,都是人祸,所以他必须要为家人讨回公道,杀了贾仁! 苏穆兮真的是懒得再搭理曹三了,可她却怕这城中的百姓,待解毒之后,也会有和曹三一样的想法。 于是耐着性子大声解释道:“贾仁会死,不过需要等皇上下命,难道你认为现在杀了贾仁,便能够为整个抚康县死去的百姓报仇了? 贾仁他只是个小小的县令,而魏家也只是个比较大的商贾之家。 用一城的百姓做局,你认为他有这么大的胆子吗? 所以贾仁的背后,定然有个足够大的靠山,是那个靠山给了贾仁底气,才酿成了抚康县的惨剧。 因此想要真正的为抚康县的百姓报仇,就要将参与其中的所有人连根拔起,让他们都受到应有的责罚,这样才能避免下一次的惨剧发生。” 可曹三依旧不服,“既然你们早就察觉出了不对,苏醒为什么就不能在一开始就答应娶魏家小姐?!若是娶了,抚康县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了!” “呵!” 苏穆兮被气笑。 还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曹三,你若是明知道贾仁会害你全家,你还会乖乖听他的话吗?” “当然不会!”曹三回答的斩钉截铁。 “可贾仁就是因为你不听话,便给你做了局,害了一城的百姓,所以你为什么不能在一开始便送你的家人去死呢?” 听了苏穆兮的这话,曹三愣了片刻,随即摇头否定,“这不是一回事!苏穆兮,你不要强词夺理!” 邵鸿卓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直接上前重重地踢了曹三一脚。 “王妃姐姐,和他这种不知好歹胡乱攀咬的疯狗浪费什么口舌!我看他就是死了家人,又不想别人好,这才在这耽误时间,不让我们救治其他百姓的!” 随即指了指一旁的侍卫,“赶紧给本世子带走,看着就碍眼!” 听到邵鸿卓的话,苏穆兮忙看向远处还在观望的百姓,大声喊道:“升米恩斗米仇的事很常见,你们要怨要恨,都随你们!可眼下最重要的事便是将你们身上的毒给解了。 在此期间,谁要是捣乱,便休怪本王妃不客气!若是你们想要尽快恢复原本的生活,那就乖乖配合,但凡能动的,就都去帮忙!” 是她之前纠结了。 她本就不需要抚康县百姓们的感激,她救这些百姓,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 至于这些百姓怎么想她。 无所谓了。 只要此件事与她爹、与苏家无关便好。 ------------ 第一卷 第277章 帮了天仙教的天仙 几日前,在桦阳城时,苏穆兮便与安远侯商议好了。 他们决定赌一把。 离着抚康县三百里外有个朔风营,朔风营的统领,正是安远侯的堂弟邵杰。 安远侯邵峰给邵杰去了封信,说明了他们对于抚康县的猜测,希望邵杰能够派兵来抚康县支援。 邵杰最是疾恶如仇,所以邵峰肯定,邵杰在收到他的信后,定然是会出兵帮忙的。 不过没有军令便私自出兵,可是重罪。 于是邵峰明面上控制住了邵杰的家人,做出一副威胁邵峰的样子,将罪责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而与此同时,邵峰也是八百里加急给夜靖淳去了请罪折子。 只希望事后夜靖淳能对他从轻发落。 苏穆兮在前来抚康县的路上,配制了许多强效迷药。 白天不好动手,所以要等天黑。 这样才有机会将守在城门处的士兵都给迷晕,不然朔风营的士兵强行破城,定然是会死伤无数的。 如今城中的士兵都被朔风营的士兵控制了起来,唐燕和钟婶又带来了足够的药材和粮食。 抚康县的危机解除。 接下来便要等夜靖淳的圣旨了。 另一边,夜靖淳一早便收到了来自桦阳城送来的八百里加急的奏书。 在看过上面的内容后,勃然大怒。 “邵峰!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邵峰虽然将抚康县可能的情况都说了出来,可在没有得到证实前,一切也都只是猜测。 可邵峰却仅仅是因为猜测,便动用了朔风营的兵,与谋反有何异?! 夜靖淳忙对着身边的曹怀说道:“传朕旨意,安远侯邵峰私自调动朔风营的兵,让人即刻去桦阳城将人给朕押解回京受审!” 曹怀躬身应是后,迟疑了片刻才继续说道:“皇上,那邵峰明知私自调兵乃是重罪,还敢上请罪折子,如此胆大妄为,确实不能轻饶,可若是朔风营的邵将军真的被邵峰威胁调了兵,也不能轻饶吧?” 话说至此,已经足够。 夜靖淳沉思。 邵峰明知私自调兵乃是重罪,为何还要明知故犯? 难道抚康县的疫情,真的是人为的? 以一城百姓做局,可不是一个小小县令能够做出来的事。 所以这其中定然有个位高权重之人为邵峰做主。 若是这样,也许晋州的大小官员,已然被那人掌控,不然抚康县发生了如此大事,晋州城的知府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若是邵峰在信中说的句句属实,便是情有可原。 之所以明知故犯,也是出于对他,对齐国的一片忠心。 既如此,他便不能轻易处罚邵峰,必须要先将晋州那边的事情调查清楚才行! 沉思半晌,夜靖淳才再次开口,“将谢池给朕叫来。” 谢池身为御史大夫,对他也算忠诚,由谢池去调查晋州一事再适合不过。 他可以给谢池下道圣旨,若是发现邵峰真有反心,可及时调动当地官兵,将邵峰捉拿进京。 若是邵峰的猜测句句属实,也可让谢池代他在晋州处理相关后事。 谢池进宫领完圣旨后,当日便出了京。 而就在谢池走后,慕容晴则是再次来到了养心殿门前,想要求见夜靖淳。 夜靖淳听到慕容晴求见,当即便冷了脸,不耐烦地说道:“将人赶走!” 他也不知怎么了,突然就不行了。 即便是慕容晴百般勾引,他心中痒得厉害,可却依旧不行。 他是真龙天子,又怎么会不行! 这定然是慕容晴的问题! 可他之后去找了其他妃子,又偷偷找太医看过,却依旧不行。 于是他也只能装作一心为国事忙碌的样子,不再踏足后宫。 没想到慕容晴竟然会主动找到了过来。 小太监出去赶人,没想到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又跑了回来。 “皇上,姝妃娘娘说她怀了身孕,一定要将这个消息告诉皇上!” 夜靖淳激动起身,“什么?!姝妃怀孕了?!” 他一共只有三个皇子。 大皇子夜泽宇在军中颇有威望,对他来说威胁大于父子之情。 二皇子夜泽睿狼子野心,如今已经被他贬为庶人成了残废,不可再用。 三皇子夜泽明虽然天真讨喜,但最后到底能不能担当大任,却也未尝可知。 如今他正是春秋鼎盛之年,理应多有些皇子才是。 之前宫里的女人怀不上,是因为皇后白倩做了手脚。 如今寻到了原因,可他却是不行了… 若是他行,定然是不会让慕容晴这个北燕公主怀上龙嗣的。 可如今,他却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儿子感到十分欣喜,直接忽略了慕容晴是北燕公主的这一身份。 “快!快让姝妃进来!” 曹怀垂眸,掩住其中的各种情绪。 死于安乐,说得还真是没错! 而远在甘州的夜泽宇,此时正在靖王府中享着乐。 从大柳村离开后,夜泽宇并没有将大柳村的那些假村民悉数杀光。 因为即便是将人杀光,消息也会走漏,所以还不如用那些假村民的嘴,将消息传到夜承平的耳中。 当然,他绑了天仙教的天仙一事,也是要传回天仙教的。 从京城过来的一路上,夜泽宇一行人都是快马加鞭地在赶路,可从大柳村出来后,一行人却是悠哉游哉了起来。 而一路行至甘州,夜泽宇更是让人将乔子娴绑在了马上,一路招摇过市。 靖王夜承平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便在甘州城的城门处迎接夜泽宇,在看到被绑在马上的乔子娴后,夜承平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和夜泽宇寒暄了一番后,还一脸好奇地指了指乔子娴。 “堂兄,这女子是谁啊?” 夜泽宇不动声色地说道:“应该是天仙教的那位蛊惑人心的天仙,路上想要用美色勾引本王,被本王识破。不过她嘴硬得很,什么都不肯说,本王也只能先将人带在身边,稍后再想办法撬开她的嘴。” 夜承平面露吃惊之色,“她真的是天仙教的那个天仙?!可是天仙教的教众真的会让他们的圣女以身犯险吗?” 夜泽宇笑道:“也许这个天仙教的天仙,在教中也并不是那么重要呢?怎么,靖王堂弟这是怜香惜玉了?” ------------ 第一卷 第278章 杀鸡儆猴 夜泽宇试探开口,而夜承平却是表现得恰当好处,向后退了一步,红着脸连连摆手。 “堂兄说笑了,你可莫要拿我打趣了,堂兄一路辛苦,弟弟备下些接风酒,若是不嫌弃的话,堂兄就别住驿馆了,直接住弟弟府上吧!” 夜泽宇没有丝毫的推辞,当即便爽快答应了。 “如此,那我就不客气了,今晚我们兄弟俩可得好好喝一杯!” 乔子娴看着神态自如的夜承平,美目微闪。 而就在这时,郑翼从马车中走了出来,对着夜承平拱了拱手,“在下刑部尚书之子郑翼,见过靖王。在晋州城中的这些时日,在下便在贵府叨扰了。” 郑翼的神态傲慢,言语随意。 夜承平明明没有邀他一同去靖王府,可他却将去靖王府一事说得理所当然。 夜承平看着如此嚣张的郑翼也不恼,而是好脾气地点了点头。 “这是自然,郑公子也是奉皇命前来,本王自然会好好招待。” 郑翼闻言,再次对夜承平抱了抱拳,样子看起来漫不经心,可随即目光在落到乔子娴身上的时候,却是突然亮了起来。 “王爷,我还从未来过这甘州城呢,那马车里热得厉害,我看我就骑马去靖王府吧!” 郑翼对着夜泽宇说完,便上了乔子娴的那匹马。 毫不避讳地将乔子娴搂在怀里,鼻子还在乔子娴的颈间深深地嗅了一下,模样甚是轻佻,妥妥的一个浪荡纨绔。 而随着郑翼将乔子娴搂在怀中,乔子娴的脸也被抬了起来,让城门处的围观众人看到了乔子娴的美貌。 虽然此时的乔子娴头发凌乱,嘴里还被塞上了破布,可却依旧难掩她的美貌。 “这女子好生漂亮!” “不是说永安王前来晋州是为了剿灭天仙教的么,为何会带着这么个女子?” “我刚刚好像听永安王说,那女子便是天仙教的圣女天仙!” “不是吧?这永安王刚来甘州,便将天仙教的圣女给抓住了?” “要我说,那个天仙教挺好的,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要下命剿灭!” “嘘!你不要命了!居然敢说这种话!” … 其实天仙教在甘州并没有作恶,也只是吸引了许多男性教众,敛财一番罢了。 至于敛来的钱财,也都会用在为甘州修桥铺路上。 逢年过节,天仙教的人还会为穷苦人家送些粮食。 可谓是深得人心。 也正是因为这点,夜靖淳才容不下这个天仙教。 郑翼骑在马上,时不时地便会对乔子娴动手动脚一番,乔子娴虽然一脸的不愿,可被绑住手脚的她,却无法挣脱出郑翼的怀抱。 一路上,围观的百姓有许多。 一传十十传百下,众人也都知道被郑翼搂在怀中的女子,便是天仙教的圣女天仙一事。 然而就在夜泽宇他们刚进城不久,便从人群中窜出了数十名手拿钢刀的大汉。 这十几人虽然个个身强体壮,可夜泽宇却能一眼看出,这些人并不是什么练家子,只是一些长得比较强壮的普通人罢了。 也正是这种普通人,心思最为纯净,见他们的圣女天仙受辱,才会冲出来营救。 夜泽宇没有动作,身边的侍卫也没有动作,只是冷冷地看着眼前冲出来的这些人。 “永安王,你强抢民女,今日我们便要替天行道!” 其中一人大喝出声,话音刚落便带着其他人向着夜泽宇他们冲了过去。 乔子娴看着眼前的几人,呜咽着摇头,可眨眼间,那几人便都死在了大街上。 而杀死他们的人并不是夜泽宇一行人,而是夜承平手下的侍卫。 “若是还有人胆敢在本王的地盘上撒野,下场便与这些人一样!” 夜承平一改之前的温和模样,神色冰冷,对着周围的百姓大喝出声。 警告的意味满满。 “诶?!靖王怎么将这些人都杀了?也不留个活口!” 郑翼开口问道。 却听夜承平淡淡说道:“这些人没什么价值,留下活口也问不出什么。” 随即又对着夜泽宇一脸严肃地说道:“堂兄,如此看来,你抓的这名女子,还真有可能是天仙教的那名圣女天仙,而这些人,很有可能便是天仙教的教众。 他们嘴上说要替天行道,实际上是想要救下他们的圣女天仙。” 夜泽宇缓缓点头,看不出神色。 而郑翼却再次开口了。 “既然你看出了他们是天仙教的人,便更应该留活口了!说不定还能从他们的口中得知天仙教的老巢呢!” “郑公子天真了,这些人敢当街拦人,便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你认为这样的人能从他们的口中问出什么吗?还不如直接来个杀鸡儆猴。” 夜承平说的义正言辞,要不是郑翼已经知道了夜承平和乔子娴的关系,他还真就看不出夜承平有丝毫的问题。 杀鸡儆猴吗? 既让天仙教的人知道惹上他们的下场,又让其他百姓们看到加入天仙教的后果。 可郑翼最近变聪明了许多,知道夜承平绝对不会那么好心,此举定然只是单纯的杀人灭口。 想到这,郑翼随意地耸了耸肩,“他们死不死的,与本公子有什么关系!反正有永安王在,也轮不上本公子操心!” 说完,便又对怀中的乔子娴动手动脚了一番,看起来是个活脱脱的浪荡纨绔。 乔子娴没有动弹半分,任凭郑翼如何欺辱,她都没有半分反应。 反正她已经与郑翼睡过了,如今还在这矫情什么呢。 只是她的一双美目,却是紧盯夜承平,想要看看夜承平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她和夜泽宇打了个赌。 夜泽宇说,夜承平最终会在权利与她之间,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可她却坚信夜承平会选择她! 可从在城门处见面起,夜承平就只看了她一眼。 对于郑翼对她的折辱,夜承平的眸中也不见丝毫的异样情绪。 所以夜承平真的不在乎她吗? 那夜承平之前对她的深情呢?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 第一卷 第279章 言语下流的郑翼 等夜泽宇一行人到了靖王府安顿好后,天色也逐渐暗了下去。 夜承平不仅为夜泽宇准备了晚宴,还准备了一些舞姬助兴。 身材婀娜的舞姬在大厅中间翩翩起舞,配着丝竹乐声,让人沉醉。 夜泽宇坐在夜承平的右手边,慢慢地品着酒。 虽然因为面具的缘故看不清表情,可通过夜泽宇周身散发出来的气息,可以感到此时的他还是相当放松的。 而坐在左手边的郑翼,则是毫不掩饰面上享受的神色。 “靖王,我敬你一杯,感谢你备下的酒菜,还有这么多的美人!” 郑翼端起酒杯,对着夜承平示意了一下,便一口饮尽,看起来心情不错。 夜承平也笑着回敬了一杯,“郑公子客气了,甘州是本王的封地,你们过来,本王理应尽地主之谊。” 郑翼略带抱怨地说道:“我长这么大,还从没吃过什么苦,结果来甘州的这一路上,把这辈子的苦都给吃了!” 说到这顿了顿,随即不合时宜地露出一抹淫笑,“嘿嘿!不过甘州也不算白来,没想到在半路竟然还能遇到那般美人。 不得不说,那美人的滋味真的是绝了! 那容貌、那身段,在床上时那销魂的模样…啧啧!” 郑翼此番言论可谓是下流至极,可夜泽宇却没有呵斥半句。 而夜承平闻言,拿着酒杯的手则是微微一紧,可神色上却是显不出半分异样。 “看来郑公子是个风流人物呢,今日这些舞姬,郑公子若有看上的,可千万别和本王客气,本王一定让她们将你伺候好。” 说着,又对着夜泽宇补充道:“当然,堂哥也是,若是有能入得了堂哥眼的,堂哥可千万别端着才是啊!” 都说夜泽宇不近女色,可却偏偏选了苏穆兮。 他虽然没见过苏穆兮长什么样,但却听说过苏穆兮的样貌美若天仙。 所以他才说让夜泽宇别端着。 话中隐隐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不过却都被他脸上的笑容所掩盖。 听起来就像是兄弟俩之间的普通调笑。 却听郑翼说道:“永安王连那个美人都看不上,又怎么会看上你的这些舞姬呢!就连本公子如今,却也是看不上的!今晚,本公子还要好好宠幸一番那个美人才是。不然怕是之后就没机会了!” “哦?怎么会没机会?” 夜承平疑惑出声。 而夜泽宇隐在面具下的眉毛则是微微挑了挑。 端起酒杯掩住嘴角的冷笑,不动声色地听着郑翼和夜承平之间的对话。 郑翼一改之前在城门口那副纨绔高傲的模样,如今对夜承平却是亲近了不少。 听夜承平这般问,忙开口说道:“那个美人若真的是天仙教的那个圣女天仙,到时候在剿灭天仙教的时候,定然是要连同她一起杀了的! 你是没见过永安王雷厉风行的手段。 就在我们快到甘州的前一天,我们下榻在一个名叫大柳村的村子里,本公子正准备睡觉,就听到外面有动静,结果本公子刚起身走出去,就看到了一地的尸体! 永安王杀人比我打死一只蚊子还快,你说那个天仙教能够坚持多久?! 所以我得趁着那个美人还没死,多享用一番,不然之后肯定是没机会了!” 夜承平笑道:“可如今不是还没确定那名女子便是天仙教的那名圣女天仙么,郑公子着什么急呢!” 却听郑翼毫无遮拦地说道:“那是你没睡过那个美人,你要是睡过,你也急!哈哈!” 面上没有一丝破绽的夜承平,因着郑翼的这句话,终于变了脸色。 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又听郑翼说道:“看在靖王备下这么多酒菜的份上,你要是想试试,今晚我可以将那美人让给你一晚,若她真的是天仙教里的那个圣女天仙,我们这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哈哈!” 夜承平闻言,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红晕,犹豫了一番,开口说道:“既是郑公子盛情,那本王就不推辞了。说实话,本王还从未见过那般美丽的女子,几杯酒下肚,想起那女子的容貌,也是觉得心里痒痒。” “哈哈!这有什么啊!男人么!哪有不好色的!” 郑翼笑着说完,心有余悸地看向夜泽宇,“当然,永安王除外,永安王对永安王妃一心一意,天地可鉴!” … 酒过三巡,郑翼喝的已经不省人事,根本就没那个心思享用夜承平为他准备的女人。 被人抬回房后,有两名婢女准备服侍郑翼脱衣,却被郑翼的小厮给赶了出去。 “你们都下去吧,我家少爷有我在这伺候就行了!” 然而等婢女都出去后,本该醉的不省人事的郑翼,却是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 脸上却丝毫不见醉酒之态。 “人都走了吗?” 郑翼鬼鬼祟祟地看向门外。 小厮认真说道:“少爷放心,咱们的院子里,除了王爷安排的人以外,都找理由给清出去了。” 听到这话,郑翼才重重地舒了口气。 他虽然是个纨绔,却也不至于对靖王那般嚣张。 这一切都是夜泽宇逼他的。 说是他若想活命,就得乖乖听话。 虽然夜泽宇说夜承平不会在靖王府中对他不利,可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警惕些的好。 毕竟乔子娴是夜承平的女人,他三番五次的说那种下流的话,一路上还对乔子娴动手动脚的,夜承平但凡有点血性,便一定会怀恨在心,找机会直接杀了他的。 说不定夜承平派来伺候他的女子,会在半夜直接要了他的命! 所以他才会装醉的。 而另一边,夜承平脚步踉跄地向着关押乔子娴的屋中走去。 夜泽宇拍了拍他的肩膀,“堂弟,那女子身份不明,小心一些,玩玩也就算了,可别认真了。” 夜承平笑着保证道:“堂哥放心!只要人在我这靖王府中,就绝不可能让她耍什么花样!” 夜泽宇黑眸微闪,知道夜承平这是话里有话。 心中冷笑,面上却微微点头。 “那本王就不打扰堂弟了。” 看着夜泽宇逐渐离去的背影,夜承平面上的笑意逐渐消失,眸光变得阴冷无比。 ------------ 第一卷 第280章 谁在利用谁 房中,乔子娴被捆住了手脚,堵住了嘴。 看到夜承平进来,眼中流出两行清泪。 夜承平急忙上前,快速为乔子娴松绑。 待乔子娴得到自由后,直接扑进了夜承平的怀中。 “承平…呜呜呜…” 刚轻唤了一声,乔子娴便忍不住哭了起来。 夜承平将乔子娴搂进怀中,满是心疼地说道:“娴儿,你受苦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乔子娴没有回答夜承平的这个问题,而是带着哭腔说道:“那个永安王不好惹,我们还是别和他做对了。 我这就将天仙教解散,然后假死脱身,从此以后我们就在甘州好好过日子。 朝堂上的那些纷争,我爹那边的事,我们都不管了,好不好?” 夜承平怜爱地为乔子娴擦去脸上的泪水,理了理乔子娴耳边的碎发,“娴儿,我知道天仙教是你的心血,也是侯爷的心血,所以别说气话了。 你放心,如今夜泽宇在本王的地盘上,即便是他本事再大,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你知道的,我一直想要得到侯爷的认可,也想给你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事到如今,只差最后一步了,又怎么能轻易放弃呢! 我知娴儿受委屈了,我答应你,找机会,一定会将那个郑翼千刀万剐的!” 乔子娴听了这些,心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若是夜承平在乎的真的是她,如之前他说的那般,只是想要与她相守一生,听到她要放弃计划,不是应该欣喜答应么! 如今却是以要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为由,继续原本的计划。 呵! 她一直以为夜承平是真心爱她懂她的,可如今却发现,她错了。 虽然她也享受权势给她带来的满足和成就,可她真正想要的却根本不是什么权势,而是一个安稳幸福的家。 夜承平见乔子娴无声落泪,只以为乔子娴还在心中委屈。 于是伸手将人抱坐在了他的腿上,柔声问道:“娴儿,和我说说,在大柳村都发生了什么,你都和夜泽宇说了什么。你放心,你受的委屈,我都会帮你讨要回来的。” 乔子娴垂眸半晌,才开口说道:“夜泽宇这人十分警惕,他应该是发现了大柳村的不对,给那些村民下了迷药,而你派去的那些人,都被他杀了,他没有丝毫的迟疑,更没有要留活口的意思。 他怀疑我是天仙教的圣女天仙,逼问过我,可我什么都没说,只说自己是无辜的。 结果,夜泽宇就将我给了郑翼…” 听到这,夜承平将乔子娴抱紧,“娴儿,别说了!” 夜承平的表现和一般男子无异,将听到喜欢的女子被别人玷污后的愤怒以及怜惜,表现得十分到位。 可乔子娴却知道,这一切都是夜承平装的。 只因此时夜承平的大手正在她的腰间摩挲。 若她真是夜承平的心爱之人,夜承平又怎会在此时对她动手动脚,起了欲念? 呵! 原来将窗户纸捅破后,窗户里面的人看起来会那么的丑陋! 她只以为能够将全天下的男子都玩弄于股掌之中,没想到却是一直被男人利用! 而提醒她这一切的,居然是夜泽宇… “娴儿,把你交给我吧,我想要将其他男子在你身上留下的痕迹抹去,你放心,我会温柔的。” 夜承平声音暗哑,呼吸灼热,喷洒出来的酒气,让乔子娴觉得恶心。 乔子娴伺候过的男人有许多,却唯独没有与夜承平睡过。 之前她只觉得夜承平是特别的,她不知道在床榻上该如何对待夜承平,同时,她也不想让夜承平看到她骚浪的一面。 可现在,她不想夜承平碰她,却是觉得恶心! “别!承平,我不想现在,你答应过我的,会等到洞房花烛那天的。” 乔子娴软声拒绝,可夜承平可能是喝了酒的缘故,却是不想如之前那般轻易放手。 而是将嘴凑到乔子娴修长白皙的脖子上,一边亲吻,一边哄道:“娴儿,我等不及了,现在就交给我好吗?” 乔子娴只觉胃里一阵翻滚,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就把夜承平给推开了。 “夜承平,你这是在羞辱我吗?!” 夜承平原本被情欲笼罩的身体,在此刻仿佛被泼了盆冷水一般。 看着从他怀中离开的乔子娴,夜承平的黑眸暗了暗,随即露出一副委屈的神色。 “娴儿,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侮辱你?!你知道的,你是我此生的挚爱,我愿意为了你去做任何事情! 对不起,我只是多喝了几杯,以后不会了,我会等到洞房花烛那天的。” 说话间,夜承平从床上站起身,伸手抱住乔子娴,动作中满是轻柔外加小心,看似将乔子娴当做易碎的珍宝一般。 就是这样的举动,让乔子娴一度认为夜承平是真的很爱她。 可如今看来,却是那么的刻意。 乔子娴犹如往常一般,乖巧地趴在夜承平的怀中,柔声道:“好,我等你。” 随即又说道:“你说得对,之前我是在说气话,我们的计划依旧,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让郑翼死!越快越好!” 夜承平宠溺地摸了摸乔子娴的头,“放心,郑翼必死,不过却不能在王府中对他动手,不然痕迹太明显,容易让夜泽宇察觉出不对。” 可乔子娴却坚持道:“不!最迟后天!我一定要见到郑翼的尸体!” 夜承平犹豫半晌,也只能叹气妥协,“好吧,都依娴儿的,最迟后天,我一定会让娴儿看到郑翼的尸体。” 夜承平叫来了两名丫鬟服侍乔子娴沐浴更衣,又为乔子娴准备的一桌子的美食,都是乔子娴喜欢吃的饭菜。 洗漱一新的乔子娴,穿上夜承平用蜀锦专门为她做的衣裙,让人见了根本移不开眼。 “小姐,您长得真漂亮,难怪会让王爷这般宠爱了。” 其中一名丫鬟忍不住一脸羡慕的说道。 乔子娴挑眉,疑惑道:“哦?王爷对我怎么宠爱了?” 丫鬟没再言语,可一双眼却反复在乔子娴穿着的衣服上打转。 乔子娴微微一笑。 是啊,也许对于一个丫鬟来说,能得一件蜀锦做的衣服,便是夜承平给的天大恩宠了。 ------------ 第一卷 第281章 谁说乔修远被夜承平利用了? 而夜承平回到房中后,却是狠狠地摔了个茶杯。 “贱人!” “明明就是个荡妇,却还在本王面前装什么纯洁烈女!明明和一堆男人都睡过了,却唯独不让本王碰!” “不就是想要吊本王的胃口么!本王要不是看她还有些姿色,根本就不屑碰她!” 夜承平愤恨地说着。 而在他的身旁,此时站了一名年近六十的老者,老者白发白须,身材消瘦,看起来颇有种仙风道骨的样子。 “王爷,小不忍则乱大谋,只是一个女人,早晚都会是王爷的,您又何必急于一时呢!” “本王就是觉得不甘!凭什么郑翼那样的纨绔都能玩弄乔子娴,可本王却不能?!难道本王非要去捡别人玩剩下的破鞋么!” 夜承平满脸不忿地说道。 其实他在初见乔子娴的时候,是真心喜欢对方的。 乔子娴是他见过最美的女子,从看到乔子娴的第一眼起,他就被乔子娴深深地吸引了。 他不敢逾越半分,生怕唐突了佳人。 可渐渐地,他知道,乔子娴根本就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而是一个靠出卖女色换取权势的荡妇! 而他也知道,乔子娴接近他,只是为了利用他。 不过论装模作样,他却丝毫不输给乔子娴,他倒是要看看,乔子娴究竟所图为何! 反正他没有爵位,没有官职,有的是时间陪乔子娴玩。 他要让乔子娴觉得他是全世界最爱她的男子,然后在乔子娴爱上他的时候,将其玩弄再抛弃! 没想到他装出来的深情,却带给了他意外的惊喜。 乔子娴居然是乔修远的私生女,而乔修远居然设计让白梦莹杀了他的堂哥靖王,让他当上了新任的靖王! 于是他对乔子娴更好了,更是表现出一副非乔子娴不可的样子。 他想要看看乔子娴会不会再给他带来些其他惊喜。 没想到还真的有! 乔修远居然想要让他坐上这齐国皇帝的位置! 从小,他就要听从堂哥的话,遇到事情被打骂责罚的永远是他。 只因堂哥是靖王世子,而他只是一个得不到爵位的废物! 原本他已经接受了他的人生,也看到了他一眼能够望到头的未来。 他可以一辈子衣食无忧、大富大贵,却永远无法建功立业,被人仰望。 没想到他不仅当上了王爷,还有机会当上这齐国的皇帝,如此机会,他不想拒绝,也不会拒绝! 当然,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乔修远误会了他痴情于乔子娴。 毕竟谁也不会白白为他人做嫁衣,乔修远也只以为他是个愿意被爱情控制的傀儡罢了。 于是他才会将计就计,对乔子娴表现出那副深情的模样。 很多事知道是一回事,可亲眼看见和亲耳听见却是另外一回事。 看着郑翼对乔子娴动手动脚的样子,听着郑翼隐晦提起和乔子娴在床榻上做的那事。 他包裹在心中的憋屈与气愤,被渐渐挑开。 所以他今天才会那般渴望乔子娴。 可乔子娴却依旧推开了他! 老者捋了捋胡须,平和的脸上,却说出了歹毒至极的话。 “既然乔子娴吃硬不吃软,王爷若是实在想,不妨直接来硬的。找上一群人戴着面具,王爷想排第几,便排第几。” 夜承平闻言,喃喃道:“戴面具?” 随即眼露兴奋之色,“好主意!” “本王想到该怎么杀了郑翼那个杂碎了!而且本王还要利用这件事,让乔子娴对本王更加依赖,从而离不开本王!” 老者没再言语,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 另一边,夜泽宇看完萧策绘制的靖王府守卫分布图后,用烛火点燃,将其烧成了灰烬。 “主子,您就这么放心那个乔子娴吗?难道您就不怕乔子娴与夜承平什么都说了吗?” 萧策不放心地说道。 却听夜泽宇沉声说道:“即便是说了又能如何?直接将本王杀死在这靖王府中吗?夜承平只会让本王死在天仙教的手中。而且依本王看,今晚乔子娴应该会彻底认清夜承平的真面目,依我们的计划行事。” “主子为何这般肯定?”萧策还是想不通。 夜泽宇细细把玩着腰间的荷包,难得耐心地为萧策解释道:“本王虽然不了解女子,但却知道真正喜欢一名女子会如何。 夜承平若是真心喜欢乔子娴,根本就不会让乔子娴和其他男子在一起! 若说夜承平是个窝囊废,与乔子娴在一起的男子是他惹不起的人,这也许还说得通。 可夜承平是个王爷,即便是在没当上靖王前,在甘州地界,也是一般人惹不起的人物。 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让喜欢的女子,如妓子一般,不停地去勾引其他男子呢? 而且今天夜承平的表现你也看到了,神态自若,一副不认识乔子娴的模样,也只有在酒宴上被郑翼刺激了一番后,才有了些反应。 而那点反应,也根本不是出于对乔子娴的喜欢,不忍乔子娴受辱,而是出于不甘心。 只因乔子娴与无数男子欢好过,却唯独与他保持距离。 你若是夜承平,会如何想?” 萧策细细品着夜泽宇说的这些话,逐渐露出了恍然之色。 可随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 “没想到乔修远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会被夜承平给利用了!还真是终日打雁被雁啄了眼啊!” 没曾想却听夜泽宇说道:“谁说乔修远被夜承平利用了? 乔修远一直在利用夜承平,他只是怕夜承平不听话,这才给夜承平营造出了一种假象,让夜承平将计就计,误以为实际被利用的人是乔修远自己而已。 想来乔修远早就看出了夜承平的自以为是,所以才将夜承平选做棋子的。” ------------ 第一卷 第282章 喜欢唐燕 “可乔修远帮着夜承平坐上皇位,对他有什么好处呢?按理说,乔修远应该还要自己当皇帝才对。” 萧策还是想不通。 夜泽宇淡淡道:“不错,乔修远才是那个野心最大的人,所以他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要自己坐上皇位!” “乔修远虽然心机深沉,精于算计,可却是行伍出身,之所以弃武从文,也是被逼无奈,所以他定然是想要重回军中,得到武将们的认可的。” “夜承平若是谋反,乔修远定然会请旨平叛,而皇上也会因乔修远是整个玄武军都唾弃的人,而安心派乔修远前来甘州平叛。” “而本王死在天仙教之手,天仙教又和夜承平勾连一事,乔修远必当会找个合适的时机爆出来,到时候乔修远再趁机表明对煜王叔的愧疚之情,说一些谎话,便可以打着为煜王叔平反的旗号,直接杀入京中。” “也许乔修远不会直接坐上皇位,而是扶持一个傀儡,当个摄政王。” “当然,这些只是本王的猜测。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因为本王会将乔修远的一切野心,都扼杀在摇篮里的!” 萧策觉得乔修远这人真的是太可怕了。 各种算计,就连亲生女儿都被他算计在了其中。 不过他家主子要比乔修远还可怕,毕竟乔修远的那些小算计,可是都被他家主子给看穿了的! “主子,那您觉得夜承平什么时候会对郑翼动手?” 夜泽宇面具下的薄唇轻勾,“夜承平这么有耐心的一个人,不到最后一天,定然是不会动手的,而且郑翼也需要时间沉浸在甘州城里的温柔乡中,才能让夜承平有动手的机会。” 萧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郑翼,“那要不要属下去敲打敲打郑翼?” 夜泽宇摇头,“不用了,他今天的表现很好,敲打过了,反倒是会让他心中害怕,露出破绽。” 萧策面上满是不屑,“他本身就是个浪荡纨绔,根本就不用演。” 夜泽宇没再说话,不过他却觉得郑翼照比之前改变了不少。 在得知此行必有危险的情况下,还能镇定自若地展现自己纨绔的一面。 也许郑翼也并不是个蠢得无可救药的人。 若是此事能够顺利解决,他愿意暂且放下郑翼之前对兮儿的不敬之举,给朕翼一个活命的机会。 想到这,夜泽宇继续摸索起了腰间的荷包。 “兮儿,你还好吗?” 与此同时,抚康县城中,灯火通明。 但凡能动的人,都在干着活。 药材充足,粮食充足,人手充足,大家都是干劲满满。 而那些晋州城来的公子哥们,也都找回了刚进城那会儿的激情与热血。 只是之前的激情与热血是在看到抚康县百姓们的惨状后,同情与激愤引发的。 而如今的激情与热血,则是因为看到了回到晋州城后,苏穆兮许诺他们的名声与重谢。 苏穆兮虽然清楚这些,不过无论这些人是出于什么目的,能尽快解决抚康县一事,都是好的。 朔风营的统领邵杰,并没有去城门处亲自审问那些抚康县的士兵和官员,而是亲力亲为地帮着抚康县的百姓熬药。 只是却能让人一眼看出,动机不纯。 “唐姑娘,这药材我熬的对吗?” “唐姑娘,小心烫,我帮你。” “唐姑娘,这火烤脸,还是我来煽风吧。” … 邵杰虽然如今已经年过三十,但看起来却丝毫不显老。 身材高大,剑眉星目。 可能是武将的缘故,虽然也会给人一种压迫感,但却会在唐燕的面前,刻意放柔声音,尽显体贴温柔。 而邵杰的心思明显,无论是唐燕本人,还是周围的旁人,都能够看得清清楚楚。 邵杰喜欢唐燕! 苏穆兮见状,对着一旁的邵鸿卓问道:“你叔叔可有妻子?” “有啊!我叔叔今年都三十五了,又怎么能没成亲!” 听到邵鸿卓的这话,苏穆兮微微叹了口气。 这样的话,唐燕便只能做妾了。 虽然对于唐燕来说,能给邵杰做妾也是不错,可她还是希望唐燕能够找到一个只心悦她一人的男子,过上夫妻恩爱的生活。 哪怕对方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户,却也要比在高门大户,靠着男子的宠爱过活要好。 没曾想却又听邵鸿卓说道:“不过我婶婶已经死了快七年了,我叔叔一直也没再娶,天天待在军营里,我爹都怕他憋出毛病。 所以我爹就总想着给叔叔相看些闺秀,可叔叔总拿我爹也没续弦一事推拒,弄得我爹也拿他没办法。” 说到这,邵鸿卓满眼暧昧笑意地看向不远处的邵杰和唐燕,“没想到叔叔倒是自己开窍了!希望叔叔能够尽快给我生个弟弟妹妹,最好是个妹妹!” 苏穆兮惊讶道:“你叔叔没有妾室,也没有孩子?” 看到邵鸿卓坚定地点头,苏穆兮不由激动了起来。 邵杰虽然年岁大了些,可却是个专情体贴的,也许对于唐燕来说,真的是个好归宿。 离着不远处的谢宣,也将邵鸿卓的那些话都听进了耳中。 想到刚刚唐燕奋不顾身挡在他身前的样子,又看了看邵杰和唐燕在一起互动的一幕幕,心中竟然莫名有了一丝的醋意。 之前在寻芳楼的时候,唐燕就是最爱缠着他的那个人。 而他也自然能够看出唐燕在看向他时,眼中的爱慕。 后来他得知唐燕得了脏病,叫来苏穆兮为其医治后,唐燕原本看向他时的爱慕被刻意隐藏了起来,取而代之的是感激之色。 而他也知道,唐燕如此表现,却是真正爱慕他的表现。 只因唐燕自知配不上他,不会有丝毫的结果。 他的心里,喜欢的只有苏穆兮,所以对于唐燕,他便没有太多的在意。 毕竟在青楼里,喜欢他的姑娘有很多,唐燕只是其中一个。 而且他也根本不可能对一名青楼女子动真情,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妻。 即便是纳妾,怕是他爹也不会允许的。 直到刚刚,唐燕不管不顾地从人群中冲出来,挡在他的面前时,他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 再看向唐燕时,心中却有了种别样的感觉。 仿若隔世,又仿若初见。 而现在,他本应该为唐燕感到高兴,可不知为什么,却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 第一卷 第283章 没想过要欺瞒 一般门第的人家,都不会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妻,更何况邵杰是当朝二品大将军,又怎么可能会娶唐燕为妻。 如今这般对唐燕示好,怕是还不知唐燕之前的经历。 想到此,谢宣也不知是怕邵杰和唐燕之间的“误会”加深,还是怕唐燕最后会空欢喜一场。 谢宣随手拿起几个药包,向着唐燕走去。 “艳儿…唐姑娘,这是新配好的药,麻烦帮忙煮一下。” 如今唐燕已经从良,谢宣差一点习惯性地叫出唐燕在寻芳楼时的花名。 虽然他想解除邵杰和唐燕之间的“误会”。 可他却并不想将唐燕的过去揭露出来。 若是可以,他只希望邵杰在得知唐燕是个孤女后,就直接因唐燕身份低,而嫌弃离开。 唐燕感受到谢宣的靠近,便将头低了下去,听了谢宣的话后,忙接过谢宣手上的药包,匆匆去熬药了。 谢宣见将人支开,准备先试探邵杰一番。 没想到他还未开口,邵杰便率先开口了。 “你就是燕儿姑娘心里的那个人…也不过如此。” 谢宣也很高,可却比邵杰矮上半个头,听邵杰的语气中带着不屑,忙抬头看向对方。 而对方给他的压迫感,则是与他在面对夜泽宇的时候,有些相似。 这让谢宣在心中有了丝胜负欲,不由挺直了脊背,以此来缩短些他与邵杰之间的身高差距。 “邵将军既然知道唐姑娘心有所属,为何还要纠缠?” 邵杰毫不掩饰他对谢宣的不屑,“心中所属,却不一定能相守一生,燕儿姑娘身世凄惨,需要的是一个能照顾她、疼爱她的人,而不是一个只会饮酒作画,惦记他人之妻的人!” 说完,邵杰抬眼看了看苏穆兮,话中的意思十分明显。 谢宣气道:“你胡说什么!我虽心悦永安王妃,但却从未做过越矩之事,更没有过任何的龌龊心思! 至于唐姑娘,我将她当做是朋友,不希望她受到任何的伤害。 邵将军身居高位,唐姑娘却只是一名孤女,如此悬殊身份…” 然而谢宣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邵杰打断了。 “我邵杰从来不看身世,只看人品!唐姑娘温柔善良,我邵杰钟情于她,愿意三书六聘娶她为正妻!” 邵杰说得坚定,让谢宣愣了愣。 而邵杰刚刚说的那些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其他人也听到了。 包括在不远处熬药的唐燕。 唐燕闻言俏脸微红,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像只小鹌鹑一样。 这副模样看在邵杰的眼中,让邵杰不由露出一抹宠溺的微笑。 谢宣没想到邵峰竟然会直接说出要娶唐燕为妻的话,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说道:“唐姑娘与你想象中的可能不太一样,在下奉劝邵将军还是不要继续纠缠的好!” 邵杰冷笑了一声,也学着谢宣的模样,压低声音说道:“呵!本将军最烦的就是你们这些自以为是,满心弯弯绕的文人! 你不就是想要告诉本将军燕儿姑娘以前并非良家女子么! 从一开始,燕儿姑娘就告诉本将军了,还说了她得病被永安王妃救了一命之事。 可那又能如何?! 一个人的出身不能选,之后也会有许多迫不得已的事,可过去的事,本将军不在乎! 燕儿姑娘待本将军真诚,本将军自然也不愿对燕儿姑娘有所隐瞒。 本将军是真心想娶燕儿姑娘为妻,也是真心想要护燕儿姑娘一生的!” 两日前,他与燕儿姑娘在抚康县城外一百里外相遇。 燕儿姑娘虽然不是他见过最漂亮的女子,但却是最为让他动心的女子。 初见时,燕儿姑娘正拿着一把菜刀,准备杀死一只兔子。 即便是她眼中有着不舍,脸上写着害怕,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挥下了手中的菜刀。 他觉得好笑,上前直接握住了燕儿姑娘的手。 “既然害怕不忍,为何还要下手?” 却听燕儿姑娘说道:“因为要吃饭。” 仅仅是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却让他的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手下微微一用力,夺过了燕儿姑娘手中的菜刀。 “还是我来吧。” 他三下五除二地便将兔子杀了剥皮,而燕儿姑娘全程都在一旁看着,那眉头紧皱,咬牙切齿的模样,让他难得笑了出来。 若换做是其他女子,定然会觉得兔子可爱,不忍杀害,甚至是他人动手,也会出言阻拦一番。 可燕儿姑娘却不同。 她虽然和其他女子想的一样,可却仅仅是因为要吃饭,而咬牙动手。 这种不顾自己的想法,成全别人的人,还真是有够傻的。 也够让人心疼的。 于是他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一直在燕儿姑娘的身边帮着打下手。 可能是因为他总会时不时地看向燕儿姑娘,让燕儿姑娘误会了。 在饭做好后,燕儿姑娘低着头,对他说道:“我本是青楼中的一名妓子,身染脏病命悬一线,是永安王妃将我从鬼门关中拉出来的,我身无长处,却能被王妃委以重任,自当尽心竭力。只是杀只兔子而已,算不得什么,我甚至还在出京城前,杀了我的贴身丫鬟。” 邵杰闻言愣了愣,随即大笑出声。 一般女子都是将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他这还是第一次遇见如燕儿姑娘这般的女子。 身份低微,清白不在,外加心狠手辣? 他虽然很少与女子打交道,但却也能够看出,燕儿姑娘怕是看出了他对她感兴趣,想要让他及时止损,这才会说出这些的。 不过这反倒是让他真正开始喜欢上了燕儿姑娘。 越是接触,他对燕儿姑娘便越是喜欢。 外人都以为他没有再娶,是因思念亡妻,只有他知道,他只是不想被女子束缚住,这才不愿再娶的。 可如今,他却迫切地有了种想要娶妻生子的想法。 想要将燕儿姑娘护在怀中,珍其一生,为她遮风挡雨,让她不再只顾他人想法,多为自己而活。 ------------ 第一卷 第284章 乔修远要乔子墨死 谢宣没想到邵杰居然什么都知道,更没想到唐燕对于这一切并没有任何的隐瞒。 突然,他好像清楚了苏穆兮那日在寻芳楼中,为何会突然生他气的原因了。 他说永安王让苏穆兮和唐燕一起入王府,是对苏穆兮的侮辱。 还强调了唐燕只是一名妓子的事。 虽然他没有明说,可言语间却带了丝对唐燕的轻蔑… 邵杰收回思绪,见谢宣的眸中除了惊讶,还带着一丝懊悔之色,嘴角再次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还有,谢公子刚刚所言当燕儿姑娘是朋友一说,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因为谢公子若是给不了燕儿姑娘想要的,朋友二字,便只是拖累与牵绊罢了!” 邵杰这次对谢宣说话的语气,照比刚刚客气了许多,但却差点压得谢宣喘不过气。 确实。 刚刚若是麦坤出手慢了些,唐燕现在说不定已经是具冰冷的尸体了。 所以他若是给不了唐燕想要的,还是离唐燕远些的好。 邵杰不再理会谢宣,而是快步走到了唐燕的面前帮忙。 “燕儿姑娘,这些粗活还是让我来吧。” 谢宣看着邵杰在对待唐燕时的温柔体贴,嘴里隐隐有些发苦,心中萦绕起了一股难名的情绪。 嘴唇微微蠕动,似要说些什么,可最终却是不发一言,走去远一些的地方帮忙。 唐燕看向谢宣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没想到却被邵杰直接伸手捧住了脸。 “…邵将军?” 唐燕惊讶地瞪大双眼,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邵杰对她的心思,她能够看出来,可两日的相处,邵杰一直对她很守规矩,像是如今这般,却是第一次… 邵杰看着唐燕,宠溺一笑,双手的拇指在唐燕光滑的脸蛋上轻轻摩挲了一番,再抬起时,两个拇指上却是都沾染了黑灰。 “脸上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蹭上的黑灰,像个小花猫一样。” 听到邵杰的话,唐燕的俏脸,腾的一下便红透了。 伸手用衣袖在脸上胡乱地擦了一下,本就不干净的袖子,又多了一些黑灰。 “我…多谢邵将军,可能是我之前不小心蹭到的,不过没关系,反正天黑,也没人看。” “谁说的,我不是一直在看你么!” “…” 唐燕总觉得今晚的邵杰格外主动,即便是她在青楼多年,却也招架不住邵杰的攻势。 “那…我去洗个脸。” 说完,唐燕便准备逃离此处,没想到却被邵杰抓住手腕。 “不用洗,你这样也好看。而且你要是走了,这药我若是熬糊了该怎么办?” 邵杰说得一本正经,这让唐燕的脸更红了。 不远处的苏穆兮和邵鸿卓看得清楚,原本唐燕的脸上根本就没有黑灰,是邵杰后蹭上去的。 “我怎么觉得叔叔有点无赖呢?” 邵鸿卓喃喃道。 苏穆兮看着邵杰逗弄唐燕的样子,真心为唐燕感到高兴。 以她来看,邵杰是真的喜欢唐燕。 刚刚之所以会故意往唐燕的脸上蹭黑灰,也只是希望唐燕的思绪能从谢宣的身上转移到他的身上罢了。 还真是个霸道的性子。 不过唐燕若是有邵杰照顾,想来定然是会幸福的。 又听邵鸿卓喃喃道:“那个乔子墨也不知道跑哪去了,同样身为世子,本世子在这干活,他倒是会偷懒!” 本来苏穆兮不想去理会乔子墨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好像有事要发生一般。 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没有看到乔子墨的身影。 不仅没见到乔子墨,她还没看到常忠。 “麦坤!可看到乔子墨和常忠了?” 麦坤摇了摇头,“不曾。” 他的任务是保护王妃的安全,又怎么会去注意那个讨人厌的乔子墨在哪? 只要乔子墨离他家王妃远远的,去哪儿都随便。 却听苏穆兮说道:“去找!” “…是!” 虽然麦坤不想去,但还是听命去了。 而实际上,乔子墨并不是去偷懒了,而是被常忠叫到了远处的一个街巷里。 “常叔,你叫我来这有什么事?” 乔子墨看着眼前的常忠,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可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若是细想起来,好像就是从他被夜泽宇砍掉手指的那晚起,常忠对他的态度好像就变了。 以前的常忠虽然也是少言寡语的,可却总会在暗中对他多加照顾。 可自从那晚起,常忠在看向他时的眼神好像就变了,变得冷漠,变得阴森。 而这次同行甘州,常忠对他的态度却是更加不敬了,一点都没将他这个主子放在眼里。 只是让他找机会杀了陶荣,事到如今却还没有动作。 常忠缓缓转身,周身被黑暗笼罩,让人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世子可知侯爷让我此次同世子一起前来甘州,所为何事?” 声音阴冷,像是从地狱中传来的一般。 乔子墨还没有意识到危险,而是皱眉问道:“为了何事?难道抚康县一事,和我爹有关?!” 可话音刚落,便忙又否定。 “不!不可能!那甘州知府一点面子都不给本世子,所以他根本就不可能是我爹的人。” 没想到却听常忠幽幽开口道:“怎么不可能?因为侯爷让我此行随世子同来甘州,便是找机会除去世子呀!” 乔子墨闻言,愣了愣,好似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呵!开什么玩笑!我爹可就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啊!” 乔子墨的话还没说完,腹中便传来一阵剧痛,让他直接疼倒在地。 常忠缓缓走到乔子墨的身边,看着在地上疼到蜷缩的乔子墨,冷笑一声:“呵!怎么不可能?不是妘小姐为侯爷生的孩子,侯爷又怎么会在乎? 无论是你,还是小姐,都只是侯爷的棋子罢了,如今棋子没用且碍事,自然是要除去的!” ------------ 第一卷 第285章 乔修远的动机 腹中的疼痛,让乔子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是眼中满是不信之色。 因为他根本就不相信他爹会让常忠杀他! “是你!” 乔子墨咬牙吐出两个字后,嘴角开始流出鲜血。 回想起刚刚进巷子时闻到的那一股奇怪的幽香,他知道,常忠就是在那时给他下的毒。 而常忠说他爹要杀他的事,也只是常忠在胡说八道! 虎毒还不食子呢,更何况他爹只有他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又怎么可能会想要杀了他? 至于常忠口中提到的妘小姐,他从未听过,一定是常忠背叛了他爹,才想要下毒杀了他的! 常忠自然看出了乔子墨的心中所想,于是缓缓蹲下身子,千年不变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悲哀之色。 似是在为乔子墨惋惜,又似是在为其他人惋惜。 “苏小姐是侯爷心爱之人的女儿,原本苏小姐的脸上有块红色的胎记,与妘小姐似有相似,可看起来却不甚相同。 侯爷将苏小姐看作是他与妘小姐的孩子,为了能让苏小姐名正言顺的叫他一声爹,这才让世子娶了苏小姐的。 若是苏小姐脸上的胎记没有消失,即使是世子再不争气,侯爷在苏小姐没有重新嫁入侯府前,也是不会杀了世子的。 可苏小姐脸上的胎记消失后,竟然长得与妘小姐有九分相似! 侯爷看到苏小姐,仿佛像是看到了妘小姐一般。 所以侯爷准备亲自照顾苏小姐,不需要世子了。 世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我本来是想要寻个机会,给你个痛快的,可侯爷却偏要让我给你用毒,装作是身染疫病而亡。 虽然瘟疫一事的真相已经被揭露,可你知道的,侯爷于我有恩,他的话,我是一定会照做的。 不过你放心,这个毒药效强劲,不会让世子疼太久的。 至于我之前答应世子的事,待世子死后,我会找机会杀了陶荣,让他下去陪世子的。” 然而话音刚落,常忠刚站起身子准备离开,麦坤派来寻找乔子墨的侍卫却是及时赶到了。 看到躺倒在地的乔子墨,又看到刚站起身的常忠,侍卫瞬间警惕了起来,拔出了刀。 “城中还有贾仁的人,暗害了世子!” 常忠急声说道。 说完,作势便要去追人,可侍卫却直接对他动起手来。 看到主子受伤,不想着先救人,却想着先追人。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乔子墨之所以会这样,是常忠所为。 侍卫武功高强,常忠却也不差。 “不愧是永安王的人!” 常忠夸赞道。 不曾想下一刻,他便是袖子一抖,洒出一片粉末。 即使侍卫及时闭了气,可却还是吸入了一些。 身上的力气急速消失,侍卫趁着还有力气,从腰间掏出一个小哨子,用力地吹了起来。 常忠将这名侍卫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可惜巷子黑暗,侍卫并没看到常忠眸中的赞赏之色。 头脑清晰、出手果断、毫无废话。 玄武军中出来的人,果然不同! 附近的侍卫听到这名侍卫的哨声,急忙跑了过来。 常忠也不恋战,看了眼躺在地上正拿眼瞪他的乔子墨,直接一刀插入了他的腹中。 “若是世子命大,记得找侯爷报仇,毕竟我也只是听命行事!” 说完,拔出钢刀。 乔子墨的鲜血流了满地。 临闭眼前,乔子墨看到的最后一幕便是常忠跑走的背影。 呵! 没想到,想要杀他的人,竟然是他爹!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他爹杀他,竟然只是为了得到苏穆兮! 乔子墨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看到的便是戴着面纱的苏穆兮。 “穆兮,我这是在做梦,还是已经死了?” 乔子墨声音沙哑,虚弱不堪。 苏穆兮见乔子墨醒了,悄悄松了口气,“先别说话,你伤得极重,我先为你换药,之后再喂你喝药。” 乔子墨乖乖听话,看着苏穆兮在他面前忙碌。 这一幕是如此的熟悉,在之前的三年里,苏穆兮好像每天都会这般对他,给他施针,给他按摩,给他敷药… 也许这就是他与苏穆兮之间最美好的回忆吧,所以在他死后,才会看到这一幕… “嘶!” 腹部传来的疼痛,让乔子墨不由疼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反应过来,他不是在做梦,也并没有死! 他还活着! 苏穆兮正在帮他医治! “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苏穆兮淡淡的一句话,可落在乔子墨的耳中,却变了味道。 看着苏穆兮轻柔又不失快速的动作,乔子墨的眼中不由露出了笑意。 穆兮这是怕弄疼他呢! 苏穆兮没有去理会乔子墨,而是专心于手上的动作。 乔子墨不能死在晋州。 听侍卫的话,乔子墨之所以会这般,都是常忠所为。 常忠不可能无缘无故地想要杀害乔子墨,虽然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可思来想去,常忠之所以会这么做,应该是听从的乔修远的吩咐。 虽然不清楚乔修远是怎么想的,但乔子墨若是死在晋州,定然与她脱不开干系,毕竟他们此行算是一条船上的人,所以她必须救活乔子墨。 很快,苏穆兮便为乔子墨的伤口换了药,白芷也端着熬药的药碗走了进来。 乔子墨看着药碗,眼含期待。 刚刚苏穆兮说要喂他喝药的… 可给他喂药的却是白芷。 “太烫了!” “给我擦嘴。” … 白芷恨不得将药碗直接扣在乔子墨的脸上! 都是差一点要死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多事! 她家王妃就不应该救他! 最后,看着药差不多凉了,白芷也没耐心一勺一勺地喂了,直接伸手掰开乔子墨的下巴,将剩下的半碗汤药,一股脑地都灌进了乔子墨的嘴里。 “咳咳咳…” 乔子墨被汤药呛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牵扯到了伤口,又不由叫起疼来。 “好疼!穆兮,我疼~~” 白芷看不惯乔子墨的这副样子,冷声道:“王妃,依奴婢看,世子这中气十足的样子,应该是好差不多了,之后为世子换药,交给奴婢就好了!毕竟外面还有许多事情等着王妃处理呢!” 这个乔子墨,一点忙都帮不上,还净在这添乱。 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派来这么一个人! 苏穆兮忍住笑意,淡淡点头,“嗯,也好。不过我还有些事情要问世子,你先出去吧。” ------------ 第一卷 第286章 乔修远真的是太狠了! 待白芷出去后,乔子墨伤口上的疼痛也逐渐减退了。 在看向苏穆兮时,面上虽然是一副委屈的神色,可心里却将白芷给恨上了。 只是一个奴才,居然敢如此对他! 常忠是! 白芷也是! “说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穆兮轻声问道,希望能从乔子墨的口中知道事情的具体经过。 当时她赶到的时候,乔子墨就只剩下一口气了。 要不是她及时用银针护住了他的心脉,封住了他的伤口,怕是乔子墨如今已然是一具尸体了。 在她想来,常忠应该是先给乔子墨下毒,伪装成乔子墨是身染瘟疫的假象,见侍卫突然出现,怕乔子墨会被救活,才刺了乔子墨一刀。 可瘟疫的真相已然揭露,常忠为何会要这么做? 还有,以她对常忠的了解,常忠若是想杀乔子墨,根本就不会给乔子墨活命的机会,即便是匆忙想要逃离,也不会避开要害。 除非是常忠刻意想留乔子墨一命。 想到常忠,乔子墨沉默闭眼,过了半晌,决定将真相告诉苏穆兮。 既然乔修远不当他是儿子,那他也没必要当乔修远是爹了! 事情的经过和苏穆兮猜的差不多,只是让苏穆兮不敢相信的是,乔修远之所以要杀乔子墨,竟然是为了她! 之前说要待她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如今见她脸上的胎记消失,便要亲自疼爱她吗? 听了乔子墨说的这些,苏穆兮只觉胃里一阵翻滚,差一点就直接吐了出来。 乔修远还真是让她觉得恶心! 不过有一点,却让苏穆兮不由沉思了起来。 那便是再次被提及的妘小姐。 她本以为天下之大,面有相似之人并不奇怪。 可乔修远居然说她是那个妘小姐的女儿。 若是其他人说,她也许不会信,可这件事若是乔修远说的,她却是有些信了… 乔子墨见苏穆兮面色难看,忙开口说道:“穆兮,你放心,等回到京城,我定然会保护好你的!” 却听苏穆兮冷笑一声:“呵!世子还是护好自己吧!在回京之前,本王妃会护你周全,不过等回京之后,你就自求多福吧。” 说完,苏穆兮没有再理会乔子墨,而是直接出门走了出去。 而乔子墨则是看着门口,终于认清了眼下的情况。 是啊,他居然还说要保护苏穆兮。 他拿什么保护苏穆兮? 他甚至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曾经他最大的依仗便是他爹,如今他最大的依仗却成了要治他于死地的人。 所以这个京城,他绝不能回! 最起码不能明目张胆地回! 乔子墨昏迷了一天一夜,又在床上躺了两天,可却依旧无法下地。 所以苏穆兮一行人也没有着急回晋州城。 这两天,来看乔子墨最勤的人就是邵鸿卓了。 不过他并不是来看望乔子墨的伤势的,而是来嘲讽乔子墨的。 “抚康县大多数的百姓已经都好得差不多了,可我们却还不能走!都怪某人,帮不上忙不说,还拖后腿! 如今抚康县的事已经传了出去,我们一日没去晋州城,就是多给魏家一日准备推卸罪责的机会!” 看乔子墨的脸色不好,邵鸿卓便觉得心中高兴。 冷哼了一声后,转身离开。 而实际上苏穆兮没有马上回晋州城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乔子墨,而是她收到了暗探的信件。 皇上派谢池前来晋州调查此事,如今谢池正在快马加鞭地往这边赶,想来再过五日便能到达晋州了。 抚康县的这件事还不知道牵连多广,所以她不能轻举妄动,需要等谢池过来,再行其他。 魏家跑不了,即便是给魏家点时间,魏家也不可能脱罪,所以还不如继续留在抚康县,收拾这里的烂摊子。 不过前天一早,苏穆兮却让晋州城的那些公子哥们回晋州城了,并且亲笔书写了一封信,让陶荣亲自交给知府柳光瀚。 无论柳光瀚与魏家有何关联,只要柳光瀚不想直接造反,就得装样子调查魏家。 至于柳光瀚能调查出什么结果,对此,她很期待。 苏醒担心苏宏硕,同陶荣他们一起回的晋州城。 站在城门口,苏穆兮看着苏醒,很想再问问她的身世,可犹豫了一番,还是没有问出口。 对于这件事,她已经问过了,而她爹也已经给了她答案,所以她不想再问了。 因为无论她是不是她爹的亲生女儿,她都是她爹的宝贝女儿。 “爹,一路上注意安全。” 苏穆兮抱着苏醒,一脸的不舍。 苏醒慈爱地摸了摸苏穆兮的发顶,“爹又不是小孩子了,你多保重身体才是,要记住,如今你可是双身子的人了,更要多注意一些才是。” “嗯,我知道的。” 苏穆兮在苏醒的怀中闷闷道。 虽然想让爹爹和她一起回去,可她担心爹爹,却也知道爹爹也在担心爷爷。 都是一样的心情,她懂。 陶荣见状,忙出言表态,“王妃放心,一路上,我会照顾好苏老爷的!” “好,那我爹就拜托陶公子了。” 苏穆兮淡淡一笑,领了陶荣的这份情。 看着一行人逐渐走远,苏穆兮知道,真正的麻烦,恐怕才刚刚开始。 这么多人都亲眼看到了抚康县的惨状,又知道了贾仁和魏家做下的恶事,回去将这些说出去后,说不定晋州城中会掀起一阵腥风血雨。 苏穆兮算算时间,若是她爹一行人走得快些,应该已经到晋州城了,就是不知道魏家都会作何对策。 可让苏穆兮怎么样也没猜到的是,此时的晋州城,笼罩着一层极为恐怖的气氛。 因为魏家几百口的人,在昨夜都葬身在了火海之中。 大火烧了整整一夜,直至午时,大火才被彻底扑灭。 知府柳光瀚看着魏家的废墟,闻着周围飘散的浓烟,后背被汗水浸湿,身上打着哆嗦。 乔修远真的是太狠了! ------------ 第一卷 第287章 原来苏宏硕之前是在装病! 柳光瀚昨天晚上刚得知了抚康县那边的消息,还没来得及惊讶,便听到了魏家着火的一事。 他在魏家那条街上站了一夜,眼看着魏家的大火越烧越大,心里也是越来越害怕。 他知道,乔修远这是在灭口,也是在给他一个警告。 他若是敢说出这一切,下场定然是会和魏家一样的。 即便是他不怕死,为了家人,也是定然不敢说出乔修远的。 更何况他即便是供出了乔修远,也摆脱不了罪责,终究难逃一死。 所以唯一的活路便是死守秘密! 只要他坚称不知贾仁和魏家做下的事,便不会有生命危险,大不了就是个失察的罪名,被罢官免职。 当然,除了他要管好嘴以外,但凡知道整件事的人,都要管好嘴! 而只有死人,才会保守秘密! 苏醒一行人是在日暮时分走进的晋州城,当得知了魏家着火的消息后,众人也是吃惊不小。 “好端端的,魏家怎么会突然着火?这是知道罪行暴露,畏罪自杀吗?” “我们才刚回来,怕是这城中之人还不知道抚康县那边的情况,魏家又何必着急畏罪自杀?依我看,应该是被杀人灭口才对!” “杀人灭口?那我们会不会也有危险啊?毕竟我们知道的也不少…” “我们应该不会有事吧,背后的那人即便是再手眼通天,也不可能一口气杀死我们这么多人吧…而且抚康县的事,即便是我们什么都不说,早晚也是会传开的。” “对,我们应该不会有事,魏家之所以会被灭口,是因为魏家知道那背后之人的身份!可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啊!” … 众人议论纷纷,苏醒却是焦急的不行。 “多谢诸位前去抚康县帮忙,也多谢诸位帮苏某脱困,待此事一了,苏某必有重谢!苏某多日未回,免家父担心,所以这便先告辞了!” 苏醒抱拳说完,在一群人客气的道别声中离开。 魏家出事了,也不知苏家现在如何了。 苏家中 苏宏硕叫来了族中所有能说得上话的人,聚集在了老宅的大厅中。 作为苏家二房最杰出的苏灵薇,自然也在其中。 苏宏硕一改之前的病态,腰杆挺得笔直,眸中泛着精光,在场的都是些聪明人,自然能看出这是为何。 原来苏宏硕之前是在装病! “看来家主的病这是好了?” 三房的苏宏泉最是沉不住气,所有人都能看出来的事,他却是非要挑破,再加上他刚刚那阴阳怪气的语气,明显就是想让苏宏硕下不来台。 苏宏硕看着眼前一个个准备看热闹的人,心中是又生气,又无奈。 事到如今,这些人竟然连一个开窍的都没有! “我之前确实是在装病!” 此话一出,苏宏泉便是直接冷笑出声:“呵!家主,枉我们一直那么担心你的身体,结果你却是在装病!既然家主今日坦白此事,定然是要给我们一个解释的吧!” 四房的苏宏觉面露讥讽地说道:“三哥,这你还看不出吗?家主这病啊,是装给亲儿子看的!不然亲儿子不回来,这家主之位该传给谁呢?” 苏宏泉闻言,重重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随即起身说道:“苏家一向都是将家主之位传给有才能的人,却从未提过一定要家主传给自己的亲生儿子! 苏醒对经商之事一窍不通,如今还给苏家捅了一个这么大的娄子,怎么好意思当下一任的家主?! 家主,你这是想要将苏家百年基业一招全毁了么!” 苏宏硕举起手中的拐杖,作势就要往苏宏泉的身上招呼。 苏灵薇见状,直接上前阻拦,却是不小心被苏宏硕的拐杖打到了肩膀。 “啊!” 苏灵薇惨叫一声,身子还适时地向后踉跄了几步。 面露痛苦地捂着被打的肩膀,好似被打得多狠一般。 苏宏硕见状,心中是说不出的失望。 苏灵薇是他从小看到大的。 苏灵薇聪敏好学,他也从来不觉得女子就应该困在后宅相夫教子,所以他也乐得去教苏灵薇经商之道。 看着苏灵薇无论是在医术上,还是在经商上都有着不小的天赋,他也觉得十分欣喜,所以一直将苏灵薇当做是亲孙女一般教导。 却从没想过苏灵薇竟然是如此有野心的人。 苏灵薇在他面前,一直是懂事乖巧的模样,可几日前,看到永安王府的侍卫将她狼狈地押回府中,他才知道苏灵薇都做了什么。 居然跑到驿馆门口生事。 苏灵薇察觉出了那药方是解毒的药方,没有先来找他,而是直接去找苏穆兮。 若说苏灵薇如此是为了不让苏穆兮连累苏家,他是万万不信的。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苏灵薇想要揪出苏穆兮的错处,让苏穆兮失了人心,从而让苏家人都反对苏醒继承家主之位。 如此狭隘的想法,难当大任,若是与其说出所有实情和苏穆兮的计划,怕是会误事。 所以那日麦坤将苏灵薇送回苏府后,苏宏硕并没有和她说什么,而是直接将人关在了院子里,不许出来半步。 今日他要将抚康县瘟疫的真相,以及眼前的形势都说出来,所以才会让苏灵薇过来,毕竟在年轻一辈之中,苏灵薇算得上是优秀的,所以他准备再给苏灵薇一次机会。 没想到苏灵薇却再次让他失望了。 他刚刚根本就没有用力,只是用拐杖做个样子。 可苏灵薇却表现出这般模样… 呵! 和他孙女苏穆兮比起来,还真是差远了! “家主,三爷爷也只是说了句实话,您身为家主,理应为苏家的未来考虑,又怎可这般自私?! 大堂叔在送去抚康县的药材中掺了假药的事,如今已经传开。 大堂叔这般行事,连累苏家,家主可是万万不能将下一任的家主之位传给他才是啊!” 苏灵薇义正言辞地说道,在看向苏宏硕时,眼中带着一抹失望之色。 苏宏硕见状,并没有急忙解释,而是冷笑道:“呵!那依你之见,这下一任的家主之位,应该传给谁呢?” ------------ 第一卷 第288章 分家 苏灵薇眸光微闪,面上尽是谦卑之色。 “灵薇认为,下一任的苏家家主,不是灵薇一人能够说得算的,当然,也不能是家主一人独断的。需要得到族中长辈的认可才行。” 众人纷纷附和。 嘴上都说下一任的家主需要得到众人的认可,可实际上都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因为他们都不会认可苏醒,也只有苏醒当不上家主,其他人才有机会。 苏宏硕自然能够看出众人是什么心思,心中暗暗叹了口气,直接将众人的心思挑明。 “我知道,你们都想当这个家主,可如今苏家家主的位置又只有一个,你们说怎么办?” 就在众人以为苏宏硕要发飙,训斥众人之时。 没想到却听苏宏硕沉声说道:“既如此,那便分家吧。这么多年来,我也累了,与其争来争去,还不如分家来得痛快。分完家后,你们是继续互相扶持,还是各自发展,都看你们自己了。” 众人闻言,吃惊不小。 “分家?!族长,您开什么玩笑?!” “哼!少拿分家来吓唬人!” “若是分家,怎么个分法?” … 苏宏硕坐在椅子上,显得有些颓然,虽然知道分家后,原本的苏家便会彻底消失,但他却真的累了,不想再这般强撑着了。 最关键的是,他的努力,看在别人的眼中也只是专权罢了。 既如此,还不如分家的好。 就在这时,风尘仆仆的苏醒赶了回来,看到厅中这么多人,也只以为是在商讨魏家失火一事。 “爹!儿子回来了,让您担心了!” 苏醒进厅后,率先跪在了苏宏硕的面前,磕了个头。 看到苏醒,众人便是一惊,纷纷起身向后退了几步。 苏宏泉更是直接捂住了口鼻,“你怎么回来了?!你不仅要连累苏家,还想将我们都害死不成?!” 苏醒愣了愣,满眼疑惑地看向苏宏硕。 苏宏硕沉声道:“抚康县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说,既然你来了,你便亲自与他们说说吧。” 苏醒看着苏宏硕眼中的疲惫之色,还以为是为最近的事操劳所致,心中不免又添几分自责,随即起身后,对着众人说起了有关于抚康县的一切。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抚康县县令和魏家做的局?可他们怎么敢?那可是一城的百姓啊!你不会是为了逃脱罪责,让你女儿强行构陷的这一切吧?” 苏宏泉不信苏醒说的这些,毕竟是一城的百姓,那个贾仁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令,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苏醒这人一向是个好脾气的,别人怎么说他无所谓,但却不能扯上他在乎的人。 “永安王妃是奉了皇上的旨意去抚康县治理瘟疫的,又怎会假公济私?! 之前前去抚康县帮忙的一众公子们,今日也回了晋州城。 三伯若是不信我,大可去问问他人! 更何况抚康县的百姓如今的病情已经得到了控制,只要按时服药,不出几日便可痊愈。 三伯医术虽然不精,却也应该知道瘟疫是什么样的。 抚康县若是真的有瘟疫,又怎么可能这么快得到控制,身染瘟疫的人又怎么能那么快痊愈?!” 苏醒说完,苏宏硕又补充道:“刚刚兮儿来信说,皇上派了御史大夫谢大人前来晋州调查此事,你们若是有什么疑义,等谢大人来了,都可与谢大人去说。” 御史大夫要来?! 众人沉默,面面相觑,眸中都带着震惊之色。 苏宏觉率先开口,“家主,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啊,我们都是一家人,自然应当同心才是,大侄子和永安王妃都是苏家人,即便是犯下了什么错,我们也是不会与谢大人说什么的,更何况我相信大侄子说的这些! 不管别人如何,我苏宏觉在这表态,无论发生什么事,四房定然是会站在大侄子这边的!” 其他人见状,也开始纷纷表态。 虽然贾仁和魏家给一城百姓下毒一事有些不可置信,可既然苏醒都这么说了,他们却也不得不信。 更何况御史大夫都要来了,想来苏穆兮也不敢说谎。 而此时他们才反应过来,魏家着火一事,也许并不简单。 “大哥,那魏家着火,不会是被杀人灭口的吧?” 苏宏泉一改之前的满面嘲讽,变得忐忑不安。 苏宏觉也是一脸担心地分析道:“贾仁和魏家之所以敢如此有恃无恐地做出这么大的事,定然是有人在他们背后撑腰,而如今事情被永安王妃给捅开了,那个背后之人便灭了魏家的口…” 其他人闻言,也紧张了起来。 “魏家上下少说也有几百人…那背后之人也太狠了些!” “那我们苏家不会有事吧?” … 苏宏硕冷眼看着众人的反应,不发一言。 而苏醒不想众人担心,于是开口分析道:“那背后之人若是想对苏家动手,早就可以动手了,根本犯不上以抚康县一城百姓做局,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烧了魏家,是杀人灭口,不得已为之。 可烧了苏家,对那人却是一点好处也没有。” 苏宏泉点头,“大侄子说得对!” 其他人闻言也安心不少,“不错!背后那人若想对我们苏家动手,早就动了,根本就犯不上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众人议论纷纷。 有人主张直接吞了魏家的生意。 有人主张低调行事,扮成苦主,和谢池讨个说法。 最后还是苏宏觉开口询问了苏宏硕的意见。 “家主,对于这件事,您是怎么想的?” 苏宏硕冷笑道:“呵!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反正都要分家了,你们自己做主吧!” 苏醒惊讶,“分家?” 若是分家,苏家便会瞬间分崩离析,逐渐被其他大家族一点点蚕食。 毕竟一根筷子易折断,一捆筷子难掰弯的道理,还是十分浅显的。 可他爹如今居然说要分家… 看来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他知道,他爹也是不愿当这个苏家家主的,可出于责任,他爹还是听从了爷爷的安排,坐上了家主的这个位置。 这么多年,他爹更是一直兢兢业业,维持着苏家在晋州商界的地位。 所以他爹定然是对苏家失望极了,才会说出分家这件事的。 ------------ 第一卷 第289章 苏灵薇的野心 苏宏硕深吸了一口气,环顾了一下四周,从椅子上站起了身。 “我之前之所以装病,并不是为了逼我这个不孝子回家继承家主之位,而是因为我看出了魏家的野心,在向魏家示弱,可即便是我病了,又可曾落下过苏家的生意?!” 装病示弱,魏家便会觉得苏宏硕时日不多,翻不起什么风浪,从而将精力放在其他家族的生意上,不再打压苏家。 说着,苏宏硕看向苏宏泉,“老三,我知道你一直以为你的小儿子是我害死的,但我在此对天发誓,我苏宏硕从未害过任何一位族人!” 苏宏泉的小儿子苏迁,被苏宏硕看中,选做了苏家家主的继承人。 可没过多久,好好的苏迁便病逝了。 苏宏泉一直认为苏迁是苏宏硕害死的,而苏宏硕选苏迁为家主继承人,也只是在做样子给其他人看。 所以这些年来,他在心中一直怨恨着苏宏硕,更是恨不得杀了苏醒,让其给他的儿子苏迁陪葬。 可如今看到苏宏硕发誓,苏宏泉却是愣在了当场,觉得多年的怨恨都发泄错了地方,让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听苏宏硕继续说道:“对与苏迁的死,我调查了许久,虽然没有实质的证据,但我确定,这定然是与魏家脱不开干系的。 所以我这些年来一直都没有再选继承人,并不是想要独揽大权,只是不希望再有族人被害。 我若是真的有心让苏醒继承家主之位,早就给他去信了,或者是从一开始就不会让他离开晋州。 可你们知道么,二十年来,我一封信都没给他写过! 若说我有私心,也只是不希望苏醒回到晋州,蹚这趟浑水!” 苏醒闻言,再次跪了下去。 “爹!儿子不孝,让您操心了!” 苏宏硕用拐杖敲了敲地面,没好气地白了苏醒一眼。 “你给我起来!” 腿上还有旧伤,动不动地就跪,也不知道会不会复发,这要是引发了旧疾,兮儿那丫头还不知道要怎么夹枪带棒的说他呢! 苏醒乖乖听话,眼眶不由有些泛红。 原来他爹不是在生他的气,而是在保护他。 苏宏泉沉默半晌,对着苏宏硕抱拳鞠躬,“大哥,之前是我误会你了,分家一事往后就莫要再提了! 没了魏家,还有陶家和窦家,若是真的分家,怕是不需一年,苏家就会被这两家吞噬殆尽。 苏家在晋州屹立百年,可不能在我们这代人的手中毁了啊!” 有了苏宏泉的带头,众人也纷纷起身,劝苏宏硕别再提分家一事。 二房的苏宏汉也准备劝上两句,却被孙女苏灵薇一把拦住。 苏宏汉为人软弱,从小便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久而久之,在整个苏家便成了透明一般的人,谁也不会在意他的看法,更不会寻求他的意见。 虽然这几年二房渐渐好了起来,却不是因为苏宏汉大器晚成,而是因为他的孙女苏灵薇逐渐崭露头角。 苏灵薇虽为女子,却野心不小。 既然她善于经商之道,又有才能,为何不能当上苏家家主?! 就眼下形势而言,她当苏家家主是不可能了,不过却有另一个机会摆在眼前,那便是分家! “家主,若是分家,不知我二房能分到多少?” 苏灵薇的声音在大厅中显得格外的突兀。 让原本有些嘈杂的大厅,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 苏宏硕已经对苏灵薇彻底失望,既然是她想,那他成全便是! “除去二房原有的田产和房产,外加白银一百万两,和你如今经营的那些铺子。” 听到这话,苏灵薇的双眼便是一亮。 苏宏硕给出的条件根本让人无法拒绝,于是苏灵薇没有丝毫犹豫的便答应了。 “好!既如此,我二房愿意分出来!” “灵薇丫头,你是疯了不成?!眼下形势,你怕是还没看清!” 苏宏泉不认同地说完,忙看向苏宏汉,“二哥,你也不管管你孙女!长辈们在这说话,哪轮得上她一个小辈插嘴!二房的事,哪里就轮得上她一个丫头片子做主了?!” 苏宏汉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没主见的样子,让众人看了直摇头。 可苏灵薇却是铁了心的想要分家。 于是拉住苏宏汉的胳膊,认真道:“爷爷,我的能力你是知道的,您相信我,待我们分家后,薇儿一定会将生意做得越来越大的。 爷爷,您也不想让我们二房一直低别人一头吧?你也不希望别人总说您是靠着别人吃饭吧? 若是能分出去,以后就是我们自己做主了,不用再看人眼色,更不用再仰仗别人的鼻息过活了!” 苏宏硕看着苏灵薇,说不伤心是假。 自他当家主以来,就从未亏待过二房,甚至在对待二房时,往往还会偏心一些。 可听苏灵薇话中的意思,竟然还带着很浓的怨气。 还真是养不熟啊! 苏宏泉见苏宏汉显然是被苏灵薇说动了,忙劝道:“二哥,你不做生意不知道,那商场如战场,若是二房分出去,怕是不出半年就会被其他大家给吞了!” “呵!三爷爷莫要危言耸听,晋州城的小商户不知凡几,可如今不都是活得好好的! 更何况大爷爷给我们二房分了那么多的银钱和商铺,根本就不是一般小商户可以比的! 既然那些小商户没有被吞,我们又怎么会被吞? 是三爷爷不相信我能将二房做强做大,还是三爷爷怕我们分出去后压你们三房一头,见不得我们好,所以才打着为我们二房好的名头,不让我们分出去呢?!” 听了苏灵薇的话,苏宏泉差点没被气得喘不过气。 涨红着脸,运了半天的气,才气愤道:“行!我不管你们了!你们愿意分出去便分出去,到时别后悔,别哭着求着回来就好!” 苏灵薇微微一笑,眼露自信地说道:“放心,我们是绝不会后悔的!” 苏宏硕见状,补充道:“既如此,择日不如撞日,二房今日便分出去吧。 正好今日有这么多人都在场,都可以做个见证,不过该签的文书还是要签的。 二房若是分出去,从此便与主家无关,若是日后想要回来,也别怪我不念亲情。” 说完,苏宏硕看向苏宏汉,“二弟,你是二房之主,你若说分,我绝不再留。” ------------ 第一卷 第290章 都是苏穆兮的主意?! 所有人都没有在意苏宏汉的想法,这仿佛已经成了种习惯。 可苏宏硕却想给苏宏汉一次做主的机会。 若是苏宏汉想分,马上就可分。 若是苏宏汉不想分,他便不再理会苏灵薇。 可苏宏汉犹豫了片刻,还是做出了分家的决定。 分家容易,再进难。 苏灵薇看着新出炉的分家文书,笑得眉眼弯弯,显然是开心极了。 苏宏硕见状,暗自摇头。 苏灵薇虽然有些经商天赋,可若无他在暗中帮衬,根本不可能如此顺风顺水。 待今日过后,苏家二房便和他再无关系,所以他不会再暗中帮衬,待日后他们后悔之时,更不会心软半分! 路都是自己选的,他给过他们机会,既然选错了,那便怨不得谁了! 待二房人离开后,苏宏硕看了一圈厅中的其他人。 高声道:“还有要分家的吗?” 众人纷纷摇头。 他们虽然也有野心,却也知道深浅。 眼下这种局势,若只是拿了钱财当个富家翁,过一辈子不愁吃喝的日子不难。 可若是想将生意做大,却是难如登天。 晋州城中的小商户是很多,可小商户却根本进不了那些大商贾的眼。 但苏家不同,苏家一旦分家,那些大商贾生怕苏家再起,便会铆足了劲去打压,到时候他们怕是连吃喝不愁的日子都过不上。 而此时他们才觉得如今的日子有多好。 如今的苏家虽然不如从前,却依旧是晋商四大家之一,而他们身为苏家人,什么都不用做,只是报出身份,便能在许多事上行诸多方便。 是他们之前太不知足,是他们之前太贪心狂妄了。 他们连魏家的野心都没看出来,又怎么能当好家主,稳固好整个苏家呢? 苏宏硕重新做回主位,看着眼前的一张张人脸,最终还是心软了。 虽然他很想卸下担子,直接享清福,可苏家在晋州近百年,若是可以,他也不想让苏家在他的手中落寞。 “既然没有人再想分家,那我们便商讨一下正事吧。” 苏醒将抚康县那边的事虽然说了一遍,可眼下的局势却说得不够全面。 于是苏宏硕补充道:“如今魏家算是在晋州彻底消失了,可魏家的生意如今却依旧在,我们苏家不屑做那种趁火打劫的事,所以魏家的生意我们不碰,可我们苏家却是感恩的。 这次多亏了晋州城中的那些年轻人,不然抚康县的事也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解决。 解决了抚康县的事,便是帮了我苏家的忙。 作为感激,我们苏家自然是要表示一番感谢的。” 苏宏泉说道:“家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帮着那些人瓜分魏家的产业?” 苏宏硕点头,“不错。” “都给别人?我们一点都不留?”苏宏觉满是不舍地说道。 那么大一块肥肉摆在眼前,不仅不能吃,却还要全部分给别人,换谁心里都有些不平衡。 却听苏宏硕说道:“对,不留,全给别人。不过要记住一点,这一切必须是我们苏家给的。” 在座的人,都是些老人,即便是没什么才能,可在商场上沉浸了那么多年,那些弯弯绕,还是懂的。 所以只是沉思片刻,便明白了苏宏硕话中的意思。 魏家的生意是要从他们苏家的手中经手后,再给那些人,至于给谁多,给谁少,就要看谁家与苏家更亲近一些,谁家出的好处更多一些了。 他们不从魏家的身上直接割肉,却可以用魏家的这块肥肉,从其他家的身上换取好处。 这样一来,即可获利,又可避免麻烦。 毕竟他们苏家本就被牵扯进了抚康县一事中,虽然是苦主,可若是趁机获利,在外人看来,便有了蓄意为之的嫌疑。 当然,按照苏宏硕说的去做,还可笼络人心。 真可谓是一举三得。 “不愧是家主!之前是弟弟我狂妄了!” 苏宏泉再次起身对着苏宏硕躬身行礼,此时此刻,他对苏宏硕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苏家家主,非苏宏硕莫属! 其他人也是在此时此刻,才明白了他们与苏宏硕之间的差距。 没曾想却听苏宏硕开口说道:“这不是我的主意,都是兮儿那丫头写信说的。” “永安王妃?怎么可能?!” 见有人质疑,苏宏硕从袖中掏出一封信,递给了一旁的苏醒。 “这是兮儿那丫头派人送来的信,既然你的这些叔叔伯伯们不相信,你便拿去让他们看看吧。” 说话间,苏宏硕言语间满是自豪之色。 与此同时,甘州城中。 这三日里,都是夜泽宇出面与甘州城中的大小官员打交道,寻找天仙教的老巢。 而一同前来的郑翼,过得却是潇洒自在。 甘州虽然地处偏远,可烟花之地却也不比京中差到哪去。 郑翼这两日天天夜宿青楼,甘州城中的百姓们都知道京中刑部尚书家的公子风流好色一事。 这日,华灯初上,郑翼在夜承平的带领下,又换了家青楼。 郑翼下了马车,将手中的折扇“唰”地一下展开,倒是颇有种潇洒之意。 “绮梦阁!” 郑翼抬头看着头上的牌匾,高声念了一遍,随即对着夜承平说道:“靖王,这绮梦阁看起来可比你前两日带我去的那两家看起来要豪华多了。怎的今日才想起带我来这啊?莫不是舍不得银子?” 夜承平笑道:“郑公子说笑了,前两日之所以没带你来,是因为这绮梦阁的花魁梦儿姑娘病了,这不,本王听说她病好了,能够出来接客了,便马上带你过来了。 本王知道郑公子的眼光高,并不是什么胭脂俗粉都能看得上的,所以这青楼之中花魁若是不再,来也没有必要,难道不是吗?” 郑翼闻言,忙笑着拱手,“是我刚刚误会王爷了,还请王爷不要见怪。王爷如此热情招待,待他日你来京中,定要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招待王爷一番才是!” 夜承平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比了一个请的动作,示意郑翼进去。 京城,本王是一定会去的。 不过今日是你的死期,你他日却是没机会招待本王了! ------------ 第一卷 第291章 夜承平 夜承平的变脸,郑翼没看到。 而郑翼的变脸,夜承平也没看到。 郑翼走进绮梦阁后,快速地扇了几下扇子,看起来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可实际上他却是在缓解内心的紧张。 应该就是今天了,他要是不注意点,怕是小命难保! 也不知道夜泽宇能不能安排好一切,不然他就要直接交代在甘州了! 平时逛青楼都是享乐,这两日却让他觉得痛苦。 若他能够活着回京城,以后绝对不再逛青楼了! 夜泽宇啊,夜泽宇! 你可千万别出岔子啊! 郑翼在心中反复叨念。 事已至此,他已经没了退路,也就只能选择相信夜泽宇了! 绮梦阁的花魁梦儿姑娘,身姿婀娜,虽然戴着面纱,但从其露出的眉眼不难看出,她绝对是个美人。 若换做是之前的郑翼,定然觉得万分欣喜,可如今郑翼面上的欣喜,却全都是装出来的。 这个梦儿姑娘再美,能美得过苏穆兮? 这个梦儿姑娘的滋味再好,能好得过乔子娴那个尤物? 可郑翼却将一个好色的纨绔,演绎得淋漓尽致。 “梦儿,梦儿,能够让人在梦中魂牵梦萦的人儿。” 郑翼搂着梦儿的纤腰,大掌还在上面不老实地乱摸,引得梦儿发出阵阵娇呼,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软绵绵地靠在了郑翼的怀中。 夜承平见状,心中不屑冷笑,可面上却是一派温和笑意。 “看来郑公子很满意梦儿姑娘,既如此,那本王就不打扰了。” “嘿嘿!王爷懂我,那我就不留王爷了。” 郑翼像是个急不可耐的色胚,面上带着淫笑,样子是说不出的恶心。 待夜承平走后,郑翼便直接将脸埋在了梦儿的脖颈处,一路向下,手也不闲着。 看似猴急,其实心中却觉得苦闷。 以前做这档子事,都让他觉得享受。 如今他却觉得自己像是个伺候人的小倌。 连续两天了,他都觉得他虚了。 就在他准备拖梦儿衣服的时候,手却被梦儿拦住了。 “郑公子,别急么,奴家之所以会成为这绮梦阁的花魁,并非因为美貌,而是因为舞姿,难道公子就不想看奴家为您跳舞吗?” 说话间,梦儿一个转身,直接从郑翼的怀中转了出去,这简简单单的一转,可见舞姿一斑。 再配上她那勾人的眼神,若是一般男子,怕是早就被勾了魂去。 可如今的郑翼却已经不是一般男子了,不过他却也乐得看这个梦儿跳舞。 这样他就不用再卖力了。 可听了梦儿接下来的话后,郑翼却是瞬间紧张了起来。 “郑公子,在这毫无情调可言,这绮梦阁给奴家安排了一处宅院,若是郑公子不嫌弃,不如随奴家去那宅院如何?在那,没人能够打扰我们,公子想将奴家怎么样,便能将奴家怎么样~~” 郑翼暗吸了一口气。 来了来了! 这个梦儿姑娘肯定是夜承平的人! 还真就都被夜泽宇给算准了!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 想到这,郑翼的双手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为了掩饰他自身的紧张,面上露出了一副激动之色。 “本公子真的能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另一边,乔子娴和一名丫鬟互换了衣服,来了个偷梁换柱,被夜承平的人带出了靖王府。 夜承平说,今晚会让她亲眼看着郑翼去死。 她欣喜答应,可心中却万分纠结。 她居然听从了夜泽宇的安排… 即使她爹和夜承平都是在利用她,可她爹和夜承平应该都是在乎她的。 虽然不想承认,可她对夜承平,却是真的动了情的。 那天,夜承平虽然让她失望了,可如今想来,她却又有了丝不忍。 可夜泽宇用整个天仙教的教众威胁她,她也只能在夜承平和那么多无辜的人之间选择… 就在思绪乱飞间,乔子娴随着夜承平的人走进了一座宅院。 “王爷人呢?” “王爷说了,让姑娘先进去,他随后便到。” 说话间,那人已经将乔子娴引进了一间房,紧接着便有一名丫鬟端着个汤盅走了过来。 “王爷对姑娘真的是体贴,知道姑娘昨日有些咳嗽,还特意命人为姑娘炖了盅雪梨百合,姑娘趁热喝,刚刚已经有人来报了,说王爷马上就会到了。” 等人出去后,乔子娴看着桌上的汤盅,心中的纠结更甚。 以前她咳嗽的时候,承平都会为她准备雪梨百合汤。 也许…承平并不是在利用她? 是她想错了? 也许承平对她是真心的… 拿起勺子浅浅地喝了一口。 只觉本该微甜的汤中,竟然泛起了一抹苦涩。 又继续喝了两口,乔子娴已经坚定的心,变得越发松动了起来。 不行! 她不能害了承平! 她要和承平说清楚! 那些教众虽然无辜,可于她来说终究都是陌生人! 她只需要在乎自己在乎的人就够了! 她在乎承平,而她也相信,承平定然也是在乎她的! 然而她刚站起身,准备去找夜承平,却觉得身上忽然失了力气,人也逐渐变得恍惚。 身体开始有些燥热,呼吸也逐渐急促了起来。 她这是…中药了? 屋中没有燃香,也没有异味,所以是那盅汤… “呵!” 乔子娴不由笑出了声,笑声中满是凄楚。 她没想错,夜承平对她没有真心,只是在利用她。 只是她不知,夜承平给她下药,究竟有什么打算。 是要引郑翼过来,还是引夜泽宇过来? 不过无论要引谁过来,夜泽宇应该都是早有准备的。 因为提出要杀郑翼一事,就是夜泽宇让她说的。 虽然她不清楚夜泽宇有什么打算,可总归这一切都是在夜泽宇的算计之中的。 软绵无力地软倒在椅子上,等待着接下来的好戏。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仅仅是一眼,乔子娴就确认了来人的身份。 没想到来人居然是夜承平! 虽然夜承平此时戴着面具,穿着一身粗布衣衫,可夜承平的身形,和走路的姿势,却早已刻在了她的心里。 所以她是不会认错的。 而她也是刚发现,原来她以前是那么的喜欢夜承平… ------------ 第一卷 第292章 干净利落地一刀 乔子娴虽然认出了夜承平,可却没有挑明,而是装作一副害怕的样子问道:“你想要做什么?” 毕竟夜承平这副打扮,就是不想让她认出来。 既如此,她便装作认不出。 她倒是想要看看夜承平究竟想要对她做什么! 乔子娴声音软绵无力,在配上她此时面色潮红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勾人。 夜承平见状,眸中燃起欲念,大步靠近。 随着夜承平的走进,乔子娴这才发现,院中竟然还站着其他人。 都是同样的装束,戴着同样的面具。 其中一人对着屋中喊道:“动作快点啊!哥几个可都在这等着呢!” 乔子娴本就不是什么纯情女子,听到这话,还能有什么不懂的?! 没想到夜承平对她非但没有丝毫的真心,还想要这般折辱她! “夜承平!为什么?!” 乔子娴也顾不上其他了,直接喊出了夜承平的名字。 正在关门的夜承平听到这话,便是身子一震,可却依旧没有言语。 转过身来之后,身上侵略的气息满满。 看着夜承平的靠近,乔子娴凄然一笑,“呵呵!原来你想要的一直是这个…男人还都是好色之徒,我想要的真心,终究是奢望了…” 夜承平走到乔子娴的身前,一把掐住了乔子娴的下巴,深深地看了乔子娴一眼,勾了勾嘴角。 另一只手将面具扯掉,露出了他的整张脸。 “娴儿,既然你认出我了,那我也不用再遮掩了。” “别装的这般深情,你想要我的真心,可你又何曾对我有过真心?!你和你爹都只是在利用我罢了!只是你爹不知道的是,他的心思我早就看出来了,对你,我也只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说话间,伸手挑开了乔子娴的衣衫,露出了里面红色的肚兜,以及雪白的肌肤。 “明明是个荡妇,却在这装什么纯情?!你这副身子都不知道被多少男人摸过睡过,却唯独不肯让本王碰!” “啪!” 夜承平毫不留情地给了乔子娴一巴掌。 随即又伸手抚摸起了乔子娴被打的那张脸,用之前那副深情的模样,柔声说道:“你知道么,原本本王是不准备杀了你的,可既然你认出了本王,那你便只得死了,不然本王没办法与你爹交代。 你说你为什么就能一眼认出本王呢?若是认不出,你能活命,本王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不过事已至此,本王也没有其他选择了。” 大掌伸进乔子娴的衣襟中,带给乔子娴阵阵颤栗。 “呵!还真是敏感,你就是用这副娇躯,勾引那些男人的吧。 若论心狠手辣,本王不及你爹,让自己的亲生女儿犹如娼妓一般地勾引男人。 而你,居然也能心甘情愿! 看来啊,你天生就是个下贱的胚子,你爹看透了你的本质,为了满足你才这般的吧。 不过你放心,等本王玩完,你若是还不满足,外面那么多人,是一定可以满足你的!” 夜承平原本的计划是羞辱乔子娴一番后,将一切都推到郑翼的身上。 到时他再及时赶到,将乔子娴解救与水火,加倍对她好,这样说不定便能让乔子娴依赖上他,真正的爱上他。 没想到乔子娴居然能够那么快将他认出。 也许是他太心急了。 不过他却不后悔。 因为装了快五年了,他是真的装不下去了! 想到郑翼那一脸得意淫荡的样子,他就觉得心里憋屈! …… 半个时辰后,夜承平穿好衣衫,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床上像条死狗一般的乔子娴,面上是毫不掩饰的讥讽之色。 “所谓的天仙,也不过如此!还没绮梦阁的梦儿滋味好!” 乔子娴躺在床上,眼泪湿透了枕头。 她的眼泪也不知是因为身上的疼痛,还是因为心中的疼痛,总之,疼得让她喘不过气,疼得让她止不住泪。 “夜承平,你可曾对我有过一丝的真心?” 乔子娴哑声问道。 可夜承平的回答,却是将她仅剩的一丝期盼彻底掐灭。 “一开始确实是有些真心的,可自从本王知道你非良家女子后,本王就只当你是个消遣了!没想到你这个消遣居然能给本王带来了这么大的惊喜! 说起来,本王还真是应该好好谢谢你,谢谢你爹才是! 你爹那边,本王之后会找机会答谢的。 至于你,本王准备的谢礼,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乔子娴心死了。 她被她爹骗了。 女子若没了清白,根本就得不到男子的真心! 而对于接下来即将要发生的事,乔子娴已经预料到了,她虽然已经没了清白,可她却也不想受那么大的屈辱,所以她想要拖延时间,等着夜泽宇那边的动作。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夜承平闻言,面露阴狠之色。 “是你逼本王的!你若是在一开始便乖乖从了本王,本王自然不会这般对你!你明明能够和任何一名男子睡在一起,却唯独将本王推开! 你不就是想要吊着本王的胃口么! 可你越是这样,就越是让本王觉得反胃! 你这样的荡妇就活该让众人蹂躏!” 乔子娴开口解释,“不是的,我只是心悦于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够了!居然能编出这种可笑的借口!” 夜承平不耐烦地打断了乔子娴未说完的话,随即便向着门口走去。 心中还在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杀了郑翼,没曾想就在开门的一瞬间,却是直接被钢刀抹了脖子。 鲜血喷溅而出,夜承平双手捂着流血的脖子,看着眼前的人,一脸的不可置信。 戴着面具的夜泽宇,眼中满是冰冷,看着倒地的夜承平,心中毫无波澜。 “靖王勾结天仙教意图谋反,因反抗被本王杀了!天仙教教众群龙无首,若是三日内还不解散,一个不留!” 夜泽宇冷冷开口,声音不大。 而乔子娴知道,夜泽宇的这话,只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你早就知道夜承平会这么对我!” 乔子娴说得十分肯定。 可夜泽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没有片刻迟疑地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乔子娴很想一死了之,可软绵的身子,却是连发钗都拿不起来。 就在此时,却见身影有些鬼祟的郑翼走了进来。 ------------ 第一卷 第293章 夜泽宇的温柔,只对苏穆兮 看到郑翼,乔子娴冷笑一声:“呵!怎么?郑公子这是…” 乔子娴满是嘲讽的话还没说完,便觉身子一暖。 郑翼竟然拉过了一旁的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郑翼虽然好色,可却也是有原则的,从来都不会强迫别人。 之前和乔子娴,也是乔子娴主动勾引。 当然,还有白梦莹。 更何况经历了这两天后,郑翼已经没那么好色了,最起码短时间内是不会想的。 所以他根本就不想对乔子娴做些什么,更不可能做一些趁人之危的事。 没有理会乔子娴眼中的惊讶之色,而是压低声音对着乔子娴说道:“永安王那个煞星是知道夜承平要对你做什么,却不是故意等夜承平对你施暴之后才赶来的。 是你们天仙教的人突然在半路截杀永安王,解决完那些人,永安王就马上赶来了。 还好赶来了,不然我也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这些,郑翼是听萧策说的。 萧策是夜泽宇的亲信,他说的话定然不会有错。 乔子娴没想到天仙教的那些人竟然会为了她如此,而就在不久前,她还觉得天仙教的那些人不如夜承平重要… 又听郑翼继续说道:“你也别惹永安王那个煞星了,还是乖乖将天仙教解散了吧! 还有,你爹那些事你就别参和了,就算参和你也参和不明白! 无论是你爹还是永安王,都有八百个心眼子,我们根本就玩不过他们!” 乔子娴看着郑翼一脸认真的样子,狐疑道:“你为什么和我说这些?” “啊?” 郑翼突然听到这话,不由愣了愣。 他也不知道。 他就是不想看到事情变得越来越乱套,想要早些回京,过上安稳的日子。 可随即想了想,却又开口说道:“大概是觉得你和我一样,都是可怜人吧。” “可怜人?是啊,我是可怜人,可你又可怜在了哪?” 乔子娴喃喃道,再看向郑翼时,少了几分敌意。 郑翼想到了这几天受的委屈,声音不由加大了几分。 “我怎么就不可怜了!” 仿佛是因为看到了乔子娴最狼狈的样子,郑翼也顾不上面子了。 将他被白梦莹骗,将他爹上了乔修远的贼船,将皇上要治他于死地,将他这三天战战兢兢的事情都大致说了一遍。 “不是我说你爹啊!你爹这人就不是人!哪有当爹的会这么利用女儿的?! 所以你也别想着你爹了,等这件事结束,你就老老实实地找个男人嫁了,踏踏实实地过日子得了!” 乔子娴凄然一笑,“呵!嫁人,谁会要我?” 却听郑翼说道:“你长这么漂亮,想要嫁人有什么难的?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那男人还不是随便你挑! 当然,你若是想嫁个高门大户还是有些难度的。 毕竟那些高门大户讲究的是门当户对。 不过你只要能接受平凡,找个男人安稳过一辈子,并不是什么难事。” 乔子娴反复品着郑翼的话。 接受平凡吗? 他爹从小便和她说,她不是普通女子,她是安阳侯的女儿。 再加上她从小便是个美人胚子,她爹总说一般的男子配不上她。 就这样,她变得越来越骄傲,甚至忘了自己是个私生女的身份。 直到她被山匪毁了清白。 当时她也是骄傲的,所以她的骄傲不允许她的清白被毁。 于是她准备自己了结自己。 可她爹却将她拦下,并告诉她女人最不值钱的便是清白。 而在渐渐的,她也逐渐迷失在了虚荣与权利之中,听从她爹的话,走到了如今这一步。 夜泽宇说的对,她确实早就察觉出了他爹有问题,只是她不愿相信罢了。 可如今她却是不得不信了。 因为乔修远若是真的疼爱她这个女儿,根本就不会让她做这些! “你没事吧?” 郑翼见乔子娴浑身颤抖,不由担心询问。 乔子娴闻言,抬眸看向面上带着担心之色的郑翼。 呵! 没想到居然是郑翼劝她接受平凡,和她说让她老实过日子的话。 “我没事…谢谢关心。” 不过她已经在淤泥里泡了许久,还是别去祸害人了。 所以她不会嫁人,也不会老实过日子。 她要进京,她要找乔修远问个清楚! … 萧策看着满地的尸体,觉得他家主子真的是太狠了。 明明能够一早赶来,却非要给夜承平心满意足的机会。 好在主子没让门口的这些人都进去,不然那个乔子娴怕是受不住,搞不好会直接死在床上。 看来他家主子只有在对待王妃的时候才会露出温柔的一面。 萧策脸上的表情太明显,让夜泽宇看着心烦。 “怎么?心疼乔子娴了?” “哪能啊!我若是心疼她,谁心疼我们啊?!要不是主子英明,怕是我们这次就折在这甘州了!所以乔子娴这是罪有应得!” 萧策义正言辞地说道。 他确实没有心疼,只是觉得没必要这么狠而已。 却听夜泽宇沉声说道:“乔子娴能够听从乔修远的安排主动献身勾引郑翼,足以看出她是个偏激,且心有执念的人。 本王如此,也只是希望乔子娴能够彻底清醒而已。 毕竟只有她清醒,才能为本王所用。” 萧策很想说乔子娴不清醒,也能被夜泽宇利用得团团转。 可嘴上说的却是:“主子英明!” 不过究其根本,害乔子娴的人从来就不是他们,主子这也算是帮着乔子娴认清现实了,不然继续傻傻的被人利用,只会害人害己。 很快,靖王勾结天仙教被杀一事便传开了,知府孟佐一路快跑而来,鞋都跑丢了,待进了这宅院,看到满地的尸体后,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因为在这群尸体之中,他一眼便看到了死去的夜承平。 “永安王!你怎么敢?!” 孟佐坐在地上,用手拍打着地面,一副吃惊外加不知所措的样子。 他怎么也没想到,夜泽宇竟然敢这么直接地将靖王给杀了! 如今叫他如何是好?! 没想到话音刚落,孟佐便觉得脖子一凉,一把染了血的钢刀,竟然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 第一卷 第294章 刁民 夜泽宇站在孟佐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孟佐,声音冰冷,像是从地狱中飘出来的一般,让孟佐不由开始浑身颤抖。 “本王是奉皇命前来甘州剿灭天仙教的,发现天仙教的教众,自然不会手软,本王也是在杀了这些人后,才发现这其中一人是靖王的。 刚刚靖王还有口气,他亲口说勾连天仙教,意图造反。 只可惜他刚刚戴着面具,本王不知是他,下手重了些,却是救不活了,不然还能抓回去审问。 不过没关系,靖王刚刚说的那些,本王和本王的这些手下都听到了,所以人证是有了。 至于物证,就劳烦孟知府带人去靖王府搜了。” 说完,夜泽宇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哦,对了,孟知府刚刚说什么?说本王怎么敢?你的意思是本王怎么敢杀靖王吗?既然靖王意图造反,本王为何不敢杀他? 别说是靖王了,就算是孟知府有反意,本王也敢杀。 就是不知孟知府与这件事有没有关系呢?” 夜泽宇这赤裸裸的威胁,孟佐又怎么会听不出来?! 如今人都死了,死无对证,夜泽宇说什么是什么! 只是靖王这是做什么啊?! 为何会穿成这般,来这种地方,这不是给夜泽宇抓痛处的机会么! 而且他不相信靖王临死前说出了要造反的事,所以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夜泽宇早就知道了靖王的打算,所以才这般先下手为强,直接杀人的。 如今群龙无首,安阳侯又不在,他没得选,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听从夜泽宇的安排。 “王爷明查,下官对皇上忠心耿耿,日月可鉴!绝无造反之心!更是不知靖王意图造反一事啊!” “下官这就带人去搜查靖王府,若靖王造反证据确凿,下官定然要将一切事情上报给皇上!” 夜泽宇勾了勾嘴角,微微抬手,侍卫架在孟佐脖子上的钢刀便移开了。 “既如此,那就有劳孟大人了。” …… 两日后,抚康县城中的百姓已经病好得差不多了,而算算时间,谢池应该也快到晋州城了,所以苏穆兮便想离开抚康县,解决接下来的事。 没想到他们还没离开,府衙便被百姓们给团团围住了。 白芷气得俏脸涨红,狠狠地跺了跺脚,“人心不足蛇吞象!都是一帮刁民!王妃当初就不应该救他们!就应该让他们都死在贾仁的手里!” 苏穆兮暗自叹了口气,可嘴上却说:“别说气话了。” 是啊,白芷说的那些都是气话。 他们来抚康县的主要目的就是救人,又怎么能让这些百姓都死光? 只是眼下的这一情况,她有想过,却没想到会真的发生。 百姓们得知苏穆兮一行人要离开,围住府衙并不是为了感谢,而是为了要银子。 百姓们认为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家而起,他们是无辜的。 他们死了许多亲人朋友,苏家总得给些银子补偿。 况且停工停产了一个多月,也损失了不少银钱。 所以百姓们的意思是,让苏家赔偿。 邵鸿卓长这么大也从没见过这么让他生气的事,觉得白芷说得对,当初就不应该救这些百姓! 反正贾仁和魏家的阴谋,人证物证俱在,等这些百姓都死了,他们再进来也没什么。 这样也不会被这些不懂感恩的百姓讹上了! “王妃姐姐,这件事交给我叔叔吧!” 说完,看向邵杰,“叔叔,你赶紧让兵将那些刁民都赶走!我们这就离开这个破县城!以后再也不来了!” 邵杰没有动作,而是看向苏穆兮,想要看看苏穆兮要怎么做。 若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也只能对那些百姓用强了。 可这样一来,怕是这些百姓不会去怪贾仁,而是会将这一切都怪到了苏家人的身上。 毕竟人性就是如此。 到时候人言可畏,即便是有谢御史前来调查此事,可抚康县百姓们的言论,若是被有心人利用,捅到了皇上那,怕是会为苏家带来无妄之灾。 苏穆兮站起身,看着门口的方向,沉声说道:“抚康县的事若是算起来,确实也与我苏家有关,既如此,我就去会会那些百姓,将话都说清楚吧。” 县衙大门被缓缓打开,百姓们看到一袭白衣戴着面纱的苏穆兮走出来后,原本嘈杂的四周安静了一瞬,可仅仅是一瞬,人群便开始激动了起来。 “永安王妃,你可不能就这么走了!你若是走了,我们该怎么办?!” “是啊!我丈夫和家人都死了,你让我带着刚满月的孩子,以后该如何过活?!” “我们可都听说了,你爹若是答应娶了那魏家小姐,我们抚康县就不会有事!所以说起来,我们抚康县的百姓有此灾难,都是因为你们苏家!” … 众人七嘴八舌,个个面露愤慨之色。 苏穆兮抬了抬手,麦坤大声喊道:“都闭嘴!听王妃说话!” 百姓们悻悻闭嘴,在看向苏穆兮的眼神中,有怨毒之色、有贪婪之色,却唯独没有感激之色。 看着眼前的百姓,苏穆兮的心难过了一下,可随即却变得更硬了几分。 善心是留给那些心存善念之人的,不应该是被那些自私贪婪的人践踏的软肋。 想到乔子溪,想到之前引她去城外的那个小乞丐,苏穆兮隐在袖中的双手悄悄握紧,眼角余光却瞥见了被气得浑身发抖的唐燕。 看着唐燕这副比她还生气的样子,苏穆兮勾了勾嘴角,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随即看向眼前的百姓,淡淡开口问道:“那你们觉得本王妃该如何呢?你们来这县衙门口,不会只是为了不让本王妃离开吧?” 苏穆兮没有为自己和苏家辩解,而是直接引百姓说出目的。 百姓们闻言,互相看了看,最后是那名抱着孩子的妇人率先开口说道:“我只是一名柔弱妇人,丈夫死了,家人也死了,若是没有孩子,我便随他们去了,可如今我还有孩子,所以我不能死,我得好好活着,看着我的孩子长大!…” 妇人眼角泛着泪光,说得十分恳切,看起来倒是个可怜的,可她却没有勾起苏穆兮的一丝同情。 苏穆兮没有说话,而是耐着性子听这妇人把话说完。 妇人见苏穆兮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动容之色,直接抱着孩子对着苏穆兮跪了下去。 “永安王妃,您也有了身孕,应该知道为人母的心情,我家中没有积蓄,平日都是靠丈夫在外务工赚些银钱过活,如今丈夫死了,又没家人帮衬,您若是走了,怕是我和孩子每两日便会饿死在这城中!” ------------ 第一卷 第295章 好欺负的苏穆兮 苏穆兮面纱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看着妇人冷声问道:“所以呢,你想要什么?” 妇人一咬牙,直接说道:“我想要五十两银子!不!要一百两!我生的是儿子,日后定然是要读书识字的,将他养大,需要花费不少的银子,我没能力赚那么多银子,所以这笔银子应该由你们苏家出!” 邵鸿卓被气笑了,“呵!你没能力赚一百两,你丈夫若是还活着,就有能力赚上一百两了?” 看这妇人的穿着,便不像是什么富裕的人家,别说是一百两了,怕是连十两银子都没见过! 可她却敢狮子大开口。 先是要五十两,随即又马上改口换成了一百两。 还真是贪心得很! 那妇人将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面上的神色变得不自然,可很快众人便被一阵婴儿的啼哭声所吸引。 苏穆兮看得清楚,刚刚那妇人在孩子的腿上掐了一把。 为了银钱,居然能做到如此,还真是个好母亲呢! “好,一百两本王妃给了!” 苏穆兮此话一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了愣。 那妇人愣神片刻便是面露狂喜。 邵鸿卓他们愣神片刻,却都是不认同。 而其余百姓愣神片刻,便是有样学样,纷纷开始诉说着自己的不易,和可怜之处,而他们要的银子,都没有低于一百两的。 更有甚者,还开口要了一千两的银子。 邵鸿卓想要发飙,却被一旁的邵杰拦住。 “先看看,别冲动。” 邵杰之前虽然和苏穆兮没什么接触,在抚康县的这几日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可他却相信苏穆兮既然站了出来,便是有能力能够解决这一切的。 唐燕听到邵杰的话后,忍不住抬眼看向邵杰,没曾想却刚好对上了邵杰的目光。 邵杰对着唐燕微微一笑,这让唐燕不由红了脸,急忙将目光移开。 看到唐燕这副样子,邵杰眼中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邵鸿卓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叔叔,您和婶婶能不能别在这个时候在这眉来眼去啊?!还是快些帮王妃姐姐想想办法吧!” 这一声婶婶,让唐燕将头压得更低了几分,耳尖红得仿佛能够滴出血来。 而邵杰则是笑得一脸开心,轻轻拍了拍邵鸿卓的肩膀,“放心,王妃自己一个人能够应付得来,你应该相信你的王妃姐姐。” 百姓声音嘈杂,一个比一个声音大,生怕苏穆兮听不到他们的话,所以苏穆兮并没有注意到邵杰那边的动静。 可邵杰却将苏穆兮眸中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 若换做是其他女子,此时怕早已气愤不已,眼露慌乱之色了。 可苏穆兮却依旧这般淡定,想来苏穆兮应该是已经想到了应对之策。 永安王能娶到如此聪慧的女子,还真是好运气,可于他而言,他却是更喜欢唐燕这样的… 苏穆兮看着眼前的百姓,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百姓们仿佛已经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眼看财神爷要说话,急忙闭上了嘴。 苏穆兮大声说道:“你们的难处本王妃都知道了,可这城中百姓那么多,若是满足了每个人的要求,即便苏家有金山银山,也是做不到的!” 眼看着百姓们就要满脸激动地开口,苏穆兮急忙拔高了声音:“不过!” 听到事情还有转机,百姓们暂且咽下口中的话,想着先看看情况。 却听苏穆兮继续说道:“不过,本王妃也不舍看你们如此可怜,这银钱是一定要给的。此行送来的药材和粮食,一共花费了二十五万两白银,而本王妃最多还能再出二十五万两白银。 具体该怎么分这二十五万两,本王妃作为一个外地人,也不清楚每户人家的情况,所以你们拟个章程出来吧,谁家分一千两,谁家分一百两,谁家不用分的,你们商量着办。 县令贾仁罪不可恕,其他抚康县的官员也难免罪责,不过如今朝廷并没有派新的官员就职,所以除了县令贾仁和巡检之外的一切官员,都将继续留在抚康县处理相关事宜。 所以你们若是分不明白,也可找李县丞他们帮着你们分,总之这笔银子,本王妃答应你们的,便一定会给你们。” 说完,忙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可知普通商贾之家一年能赚多少银子吗?就拿你们抚康县最有名的醉潇楼而言,一年也才能赚上几百两的银子,所以你们想想本王妃一共拿出的五十万两银子究竟有多少吧!” 来此的,大多都是普通百姓。 对于五十万两的银子具体是什么概念,并不清楚,他们只知道抓住这个机会,多为自己要些银子。 可一个城中,近十万的百姓,别说是一人一百两的银子了,便是一个人十两银子,苏穆兮也是给不起的。 所以她必须要让这些百姓知道五十万两意味着什么。 当然,醉潇楼一年究竟能赚多少银子,苏穆兮并不知道,她也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不过她敢肯定,若是有人问起,醉潇楼的老板一定会将每年所赚的银子往少了说的。 “县令贾仁给抚康县百姓投毒,晋州城中的魏家给送来抚康县的药材中掺假,此事决不能就此作罢! 如今皇上派了当朝御史大夫谢大人前来晋州调查,本王妃是定要带着贾仁前去晋州城,为抚康县的众百姓讨一个说法的! 本王妃知道抚康县民风淳朴,不过感谢的话就不必说了,大家也不必相送了,事情还没完全解决,本王妃也当不得大家的感激。 所以大家都散了吧,到时候商量出如何分这笔银子后,直接去找李县丞便是。” 听了苏穆兮的话后,百姓们的脸上都出现了尴尬之色。 若是没有苏穆兮,他们怕是只会沦为利益争斗的牺牲品,所以他们确实是应该感谢苏穆兮的。 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肯定牵扯甚广,苏穆兮带人去晋州城也是应该的… ------------ 第一卷 第296章 背后挑拨之人 曹三隐在人群中,见苏穆兮三言两语便要将事情揭过去,将麻烦抛给李县丞他们,于是也顾不得隐藏身形了,急忙大喊出声:“苏家可是晋商四大家之首,富可敌国!区区五十万两白银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大家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是苏家,抚康县根本就不会有此一劫! 要是苏醒之前能够听话娶了魏家小姐,贾仁根本就不会给抚康县的百姓们投毒! 二十五万两的银子,若是平均分给每一个抚康县的百姓,你们怕是连二两银子都分不到! 想想你们死去的亲人,想想日后你们的生活! 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苏穆兮离开!不然一旦她离开了抚康县,你们再想找她讨公道,可就什么都得不到了!” 百姓们被苏穆兮勾起的那点良知,在听了曹三的话后,瞬间消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今他们顾不了其他了,他们只能先顾自己! “对!五十万两对苏家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你要是不能满足我们所有人的要求,就别想离开抚康县!” “什么五十万两啊?!只有一半才对!她送来的药材和粮食,定然是朝廷拨下来赈灾的,她指不定还在其中贪墨了些呢!” … 百姓们瞬间变脸,言语刻薄,苏穆兮还没生气,他们却是气愤了起来。 因为差一点,他们就要被苏穆兮给骗了! 五十万两听起来挺多,可实际上苏穆兮答应拿出来的只有二十五万两。 若是平分下来,他们根本得不到多少! 苏穆兮没想到在背后鼓动百姓的人居然是曹三。 她两次三番地饶过曹三,可曹三却偏执己见,将这一切都怪到了苏家的身上。 还真是不可理喻! 这是看她好说话,觉得她好欺负,想要将一切都发泄在她的身上是吧?! 人群嘈杂,见苏穆兮不说话,百姓生怕苏穆兮不给银子,于是变得激动了起来。 人挤人的往前走,将原本拦在他们面前的官兵们挤得连连后退。 苏穆兮见状,忙给邵杰使了个眼色。 邵杰无奈一笑,这是让他当这个坏人呢! 又见唐燕紧张地拉住苏穆兮的衣袖,挑了挑眉,再看向眼前的百姓时,眼中已然满是寒光,其中隐隐还夹杂着一丝杀意。 “本将军看谁敢在此放肆!” 说话间,“唰”地一下拔出佩刀,指向众人。 “抚康县县令贾仁,毒害百姓,却谎报瘟疫,无异于造反,若有生事捣乱者,一律归于贾仁同党,格杀勿论!” 此言一出,朔风营的士兵纷纷拔出钢刀,那骇人的气势,瞬间便让原本群情激动的百姓们闭了嘴。 曹三见状依旧不死心,忙高声说道:“苏穆兮!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威胁我们这群百姓么!亏得皇上让你这等妇人来此解决抚康县一事,结果你就是让人用刀指着百姓,让百姓们闭嘴!” 苏穆兮看着没了一只手的曹三,冷声问道:“曹三,你的手是谁砍下来的?你的家人是谁害死的?本王妃知道,你想说这些都和苏家有关。 那我问你,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你给多少百姓喂食过那掺了毒的水? 怕是你的家人,你也亲自喂过吧? 若是这样,那些百姓和你的家人,是不是也应该找你算账呢?” 曹三激动怒吼:“我那是事先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话,我早就一刀杀了那贾仁了!” 却听苏穆兮紧接着说道:“难道苏家就提前知道了这一切了?!若是早就知道贾仁和魏家的阴谋,我爷爷根本就不会让我爹亲自来抚康县涉险! 若是早就知道贾仁和魏家的阴谋,只要给我书信一封,我定然让此事直达天听! 你说这一切都怪苏家,那我还说这一切都怪你呢! 你身为抚康县的衙役,日日都能看到贾仁,不仅不能察觉出贾仁的阴谋,还助纣为虐! 若是你早就能察觉出不对,将贾仁的阴谋说出来,抚康县也不会如现在这般,抚康县的百姓也不会枉死那么多! 所以一切都怪你!” 曹三闻言,身子晃了晃,见百姓们纷纷看向他,不住地摇头,“我没有!和我无关!我只是一个小小的衙役,根本什么都左右不了! 可苏家不同,苏家可是晋州四大家之首!富可敌国,苏穆兮又是永安王妃,手眼通天,定然是什么都知道的!” 苏穆兮心中冷笑,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将一切都怪到苏家的身上。 这个曹三真的是没救了! “苏家若是手眼通天,定然早就将贾仁除去,根本就不会给他陷害苏家的机会!苏家能为了抚康县的百姓出白银五十万两,可你呢?你都为百姓们做什么了?! 你只会在这煽动百姓,让百姓做出类似谋反之事! 邵将军与本王妃没有丝毫的交情,他只是听闻了抚康县一事,前来平叛的! 你只是指了贾仁一下,便被贾仁的手下砍掉了手,那你可知若是你煽动百姓闹事,这些百姓会如何?! 毕竟朔风营的士兵个个威武强悍,比贾仁手下的那些人强上百倍!” 朔风营的士兵闻言,适时地挺直脊背,个个面露凶狠,仿佛下一刻便会手起刀落地杀人一般。 百姓们听了苏穆兮的话,又看到这些士兵的样子,当即便被吓得连连后退了几步。 他们好不容易活了下来,可不想这般死去! 而且刚刚邵将军和永安王妃都说了谋反的事,他们只是想要点银子,是绝对没有谋反的心思的! 苏穆兮见状,放缓了声音,对着百姓们继续说道:“本王妃知道你们是被人蛊惑,才会说出刚刚那些话的,所以本王妃不会放在心上,而本王妃刚刚答应你们的那些,也不会食言! 该给的,不会少了你们一个铜板。 不过本王妃也需要你们知道,本王妃本可以不管你们的,可我却管了。 而本王妃本可以直接让邵将军护送我离开这抚康县的,可本王妃却耐着性子在此与你们说了那么多。” 唐燕适时站了出来,用满是尖酸刻薄的声音大声说道:“要银子也得有命花!那二十五万两又不是让城中所有的百姓平分,最起码那些没死人的,那些本就富裕的人家就不用分! 随便就能被曹三的三言两语挑拨,依我看,这个曹三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希望你们惹怒邵将军,然后将你们都杀了,让你们为他的家人陪葬! 他的家人都死光了,又没了一只手,成了废人一个,所以便见不得别人好,巴不得所有人都不得好死! 可你们呢?!你们还要不要好好过日子了?! 若是不想活了,现在就说,我让邵将军现在就给你们一个痛快!” ------------ 第一卷 第297章 如今的苏穆兮已经变了 唐燕知道,苏穆兮再说,便要说些不客气的话了。 而她,愿意帮苏穆兮当这个坏人。 王妃不辞辛苦,劳心费力。 结果这些百姓却想着反咬王妃一口。 不就是欺负王妃心软,好说话么! 若是可以,她真的恨不得将这些忘恩负义的百姓都杀了! 邵杰看着唐燕这副尖酸刻薄厉害的模样,眼中露出宠溺之色。 刚刚唐燕言语中提到了他两次,这是不是说明唐燕已经开始渐渐接受他,不将他当外人了呢? 想到这,邵杰压制住想要弯起的嘴角,大声说道:“唐姑娘说的没错!若是有不想活的,现在就说出来!本将军可不像永安王妃是个心慈手软的,若是有人胆敢继续闹事,死!” 邵鸿卓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叔叔婶婶还真是不顾场合地在这秀恩爱! 听了唐燕的话后,百姓们彻底醒悟,倒不是在心中对苏穆兮有了感激之情,而是想清楚了二十五万两分到手也有不少银子呢! 因为富裕的人家不用分,没死人的人家不用分。 这样一来,自己手中的银子,少说也能有十几两吧。 最关键的是,朔风营的士兵就在这,他们若是再闹下去,万一真惹到了那个凶神恶煞的邵将军,说不定会真的没命。 而且他们觉得唐燕说的话也十分有道理,曹三没了家人,如今又成了残废,活着也没什么希望,所以定然是不愿他们好过的。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竟然打了曹三一拳。 结果这一拳变成了导火索,但凡心中有怨的人都要上前给曹三几脚,打曹三几拳。 苏穆兮冷眼看着,丝毫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直到有人喊了一句,“曹三死了!” 众人这才住手。 苏穆兮置若罔闻,大声喊道:“都散了吧,回去好好想想该怎么分这笔银子,到时候直接去找李县丞就行了。” 百姓迟疑着没有离开,毕竟他们并没看到银子。 邵杰见状,冷眼扫视了一周,“可要本将军请你们走?” 听到这话,百姓终于离去。 可之前抱着孩子的那名妇人却是没走。 “王妃,您刚刚可是答应我的,要给我一百两银子的,您可是永安王妃,说话可不能不算话!” 妇人眼中满是贪婪之色,生怕苏穆兮反悔,又偷偷在婴儿的腿上掐了一下。 听着婴儿的啼哭声,苏穆兮嘴角泛起冷笑,“放心,到时候分银子的时候,你分一百两,就说是我答应你的。” 妇人显然并不满意这样的答案,想让苏穆兮直接将银子给她。 唐燕见状,上前直接给了那妇人一巴掌,“王妃都答应你了,你还不走是什么意思?!你若是觉得生活不易,本姑娘现在就可以送你上路!至于这孩子,本姑娘可以帮你养着!” 说完,作势就要上前抢孩子。 妇人紧紧抱住孩子,向后退去。 “我没别的意思,既然是王妃答应的,那我就信王妃了!如若不然,即便是去京城,我也会把这银子要回来的!” 看着妇人跑走的背影,白芷气得直跺脚。 “什么人啊?!说得像是王妃欠她银子一般!” 唐燕冷笑,“她怕是还不清楚那一百两银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白芷好奇,“意味着什么?” 唐燕耐着性子说道:“你想啊,那么多百姓分银子,若是那妇人分了一百两,其他人便要少分上一些,所以那些人自然是不愿的,那妇人若真的只是剩下自己带着个孩子过活,说不定就会成为下一个曹三。 若是真让那妇人分到了一百两银子,一个妇人,家中又没个男子,大家都知道她家中有那么多银子,你说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白芷眨了眨眼,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家中有那么多的银子,定然会引去贼人的。 若是那贼人是个只要银子的,那妇人和孩子还能活命,可若是那贼人凶狠,那妇人和孩子怕是就活不成了。 想通后,白芷对那妇人也生不起一丝的同情,“她是活该!我刚刚看得清楚她居然掐自己的孩子!那孩子有这样一个狠心的母亲,还真是倒了大霉!” 苏穆兮默默在心中叹了口气。 那妇人带着个孩子独自过活,可见日后的生活必定十分艰难。 若那妇人没有狮子大开口,她想她是一定会帮对方一把的。 可那妇人不应该那么贪婪,别人对她的帮助是出于善心,可那妇人却直接要了一百两,妄想让别人养她一辈子! 发生不幸,自己丝毫不去想着努力过好生活,却赖上了别人。 所以正如白芷说的那般,之后那妇人若真遭遇到了什么不幸,那也是她活该! 又听白芷说道:“王妃,您的嫁妆一共就五十万两,难道真的要全都拿出来,给这些不知感恩、得寸进尺的刁民吗?” 此行让唐燕和钟婶买药材和粮食的银子,就是苏穆兮从她的嫁妆银子里拿的。 说到底,抚康县此次的无妄之灾,确实是因苏家而起,无论是为了就苏醒,还是为了帮苏家挽回声誉,苏穆兮觉得这笔银子都是应该花的。 可刚刚她答应给那些灾民的二十五万两银子,却是不会再出的。 她已经仁至义尽了,剩下的就得让那些共犯们想办法了。 毕竟给抚康县百姓下毒的又不是她! “你觉得呢?” 苏穆兮想要逗逗白芷,于是并没有马上将她的心中所想说出来。 却见白芷沉吟片刻后,一脸严肃地说道:“我觉得王妃不会。” 苏穆兮眼露诧异地挑了挑眉。 就听白芷继续说道:“如今的王妃已经变了,不再烂好心地只看眼前人的表象了,变得有脾气有手段了,不过奴婢觉得,现在的王妃心里装着大善,更让奴婢钦佩!” 苏穆兮被白芷说得有些脸红。 她之前只是一名小小的医女,身份在那摆着呢,自然遇不到什么大事,即便是遇到了,也没有能力解决。 如今她成为了永安王妃,所遇之事自然要比之前大上一些,所以提不上什么大善。 不过有一点白芷却说得没错,她不会再烂好心地只看眼前人的表象了。 ------------ 第一卷 第298章 邵杰求婚 苏穆兮将抚康县的一众官员从大牢里带了出来,看着这群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人,苏穆兮直接将手旁的茶杯摔在了地上。 “砰!” 茶杯碎片四散开来,杯中的热茶溅到了前面几位官员的手上,可那几人却只是颤抖着身子,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 “你们可知罪?” 官员们闻言纷纷磕头认罪。 “下官知罪!” “下官知罪!求王妃开恩!” “求王妃饶命!” … 他们其实早就后悔了,只是上了贾仁的贼船后,一直没办法脱身。 如今船翻了,他们也只能苦苦挣扎,希望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等白芷重新为苏穆兮端上一盏茶,苏穆兮轻抿了一口后,才缓缓开口说道:“看在你们诚心的份上,本王妃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官员们一听这话,瞬间振奋了起来,一个个拍着胸脯保证,定会好好将功赎罪。 “这些年在抚康县,你们定然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吧。” 苏穆兮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话,跪在地上的官员们便在心里转了八百道弯。 “下官愿意将所有私产都交出来,任凭王妃处置!” “下官也是!” “还有下官!” … 贾仁犯下如此重罪,他们身为共犯,说不定最后会落得个抄家流放的下场,到时候攒下的家财还是要被充公的。 倒不如现在全都拿出来,换取一线生机。 却听苏穆兮开口说道:“你们的钱财,本王妃没那个闲工夫处置,你们只需要凑出二十五万两便可。 今日城中百姓来衙门前要银子,群情激奋,本王妃也没办法,只好应下。 这次送来的药材和粮食,本王妃一共花费了二十五万两。如今让你们所有人加一起只出二十五万两,想来也不多吧。” 官员们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二十五万两,对于苏家来说不多,可对于他们这种小官来说,却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可他们生怕苏穆兮反悔,便也只能咬牙答应。 他们这么多人呢,凑一凑,应该是能凑出来的。 又听苏穆兮继续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么多银子,百姓们该如何分,想来一时半会儿根本就分不明白,即便是分好了,怕分到手也分不到几两银子。 既然是将功赎罪,你们需当想个办法让抚康县重新兴旺起来。 是自办产业也好,对外做生意也罢,有二十五万两银子的本金,想来是会让抚康县的百姓赚得盆满钵满的吧。” 县丞李贤犹豫着开口问道:“不知王妃可否给些明示?” 在李贤想来,苏穆兮应该是想要让他们拿这二十五万两的银子与苏家做生意,毕竟肥水不流外人田么。 况且刚刚苏穆兮还故意提及了粮食和药材花费了二十五万两的事。 如此一来,怕是苏穆兮想要将这二十五万两的银子要回,却又不好意思直接开口,想要找个正当理由才如此说的。 苏穆兮又如何看不出李贤的心思。 冷笑一声,直接挑明,“呵!李县丞是觉得本王妃想要银子,却又不好意思开口是吗?” “下官不敢!” 李贤急忙匍匐在地,对着苏穆兮磕了一头。 却听苏穆兮冷声说道:“别用你们那些龌龊的心思来想本王妃!况且本王妃也没你们那么蠢!抚康县的事情刚解决,苏家便掺和进来,不是给人送把柄么! 抚康县的父母官不是本王妃,是你们!让抚康县繁荣起来是你们应该想的事!不是本王妃! 你们若是还有些良知,就尽你们所能地弥补抚康县的百姓!” … 另一边,邵杰走到厨房门口,看着正在里面忙碌的唐燕,柔声唤道:“燕儿姑娘。” 苏穆兮准备明日一早出发返回晋州城,这一路上没有城镇,只有两三个村庄,需要自备些干粮,于是唐燕和钟婶带着几名妇人便在厨房开始提前忙活了起来。 听到邵杰叫她,唐燕抬头,在看向邵杰时,俏脸不由攀上红晕,模样甚是娇媚。 又听邵杰柔声说道:“燕儿姑娘,能否出来一下,我有些话想要与你说。” 听到这话,唐燕的面色更红了。 钟婶在一旁碰了碰唐燕的胳膊,笑着提醒道:“还愣着干什么啊,还不快去,别让邵将军等急了!” 说话的语气,和脸上的笑意,都是毫不掩饰的暧昧之色。 唐燕羞红着脸,沾着面粉的手在围裙上胡乱蹭了两下,低着头走到邵杰身前。 “邵将军,想要和我说什么?” 邵杰看了看厨房中正好奇像他们这边打量过来的人,挑眉笑道:“难道燕儿姑娘要让我在这里说?” 厨房中不知是谁忍不住笑了一声,这让唐燕将头压得更低了一些。 匆忙向着院外走去。 可能是心中太过羞怯,也可能是走得太过匆忙,一时没注意脚下,不小心被石子绊了一下。 就在唐燕以为要摔倒之际,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掌抓住了胳膊,帮她稳住了身形。 不过很快,邵杰便松了手,并没有趁机将人带进怀里,也没有要占便宜的打算。 “燕儿姑娘,我们去那边的廊下说吧。” 邵杰说完,伸出胳膊,比了个请的动作。 唐燕红着脸,向着邵杰说的地方走去。 可面上的红晕却是慢慢褪去,眸光也逐渐趋于平静。 廊下清静,附近无人。 唐燕低着头没有说话,虽然看起来与之前害羞的样子差不多,可邵杰却敏锐地察觉出了不对。 “燕儿姑娘,你这是怎么了?” 唐燕摇了摇头,“我没事,邵将军要与我说什么?” 声音平淡,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而说完话后,唐燕终于抬起了头,在看向邵杰的目光中,没了半分的羞怯。 邵杰见状,嘴里泛起苦涩,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可他却不甘心就这般松手。 于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低头看着唐燕,一脸郑重地问道:“燕儿姑娘,我愿三书六聘娶你为妻,不知你可愿意?” ------------ 第一卷 第299章 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君子 唐燕好不容易平复的心绪,因着邵杰的这句话,再次泛起了阵阵涟漪。 邵杰刚刚话中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敲打在了她的胸口上,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邵杰见唐燕愣愣地看着他,没有丝毫的反应,自嘲地笑了笑,“呵呵!我知道燕儿姑娘心有所属,也知道自己年岁大了,与燕儿姑娘相差甚多。 又明知燕儿姑娘对我无意,却对燕儿姑娘如此纠缠… 是我太过自负了…” 他此番前来抚康县,已经算是冒险而来了。 待抚康县一事解决,他便要带兵回朔风营了,是绝对不可能同苏穆兮一行人一起去晋州城的。 所以他才想着在唐燕临走前,明确地表明自己的心意。 这两天的相处,他觉得唐燕对他并非全无意思,想来他还是有机会的。 可如今看来,却是他想多了。 唐燕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即便已经失了清白,已经过去的十几年里又多有坎坷,却也不会因为他的身份而答应嫁给他。 因为唐燕心中惦记的始终是那个救过她性命的谢宣… “唐姑娘放心,以后我不会再纠缠唐姑娘了,不过唐姑娘日后若有难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 “我愿意!” 邵杰的话没说完,便被唐燕突如其来的话给打断了。 “…你说什么?我可能没听清…” 邵杰不可置信地看向唐燕。 唐燕看着邵杰的这副样子,忽然红了眼眶,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夺眶而出,蠕动着嘴唇,却说不出话来。 邵杰见状一时慌了神。 杀人的时候他没慌过,受伤的时候他没慌过,可看到唐燕的眼泪,他却慌了。 “唐姑娘,你怎么哭了?!” 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急忙说道:“我没有要逼你嫁给我的意思,你若是实在不愿,我是不会勉强的。你别哭了,你这样…我真的不知该怎么办…” 听到邵杰的这话,唐燕哭得更凶了。 她在青楼被人欺负的时候没有这般哭过。 她得脏病被人扔到小黑屋的时候没有这般哭过。 可此时此刻,她却是想要大哭一场… “唐姑娘,只要你不哭,要我怎么样都行!” “别叫我唐姑娘…”唐燕抽泣着说道。 邵杰闻言愣了愣,随即试探开口,“燕儿姑娘?” 他为了与唐燕拉近关系,一直都是称呼唐燕为燕儿姑娘。 刚刚之所以改口,是以为唐燕不愿嫁给他,不想让唐燕对他厌烦,才转而称呼的唐姑娘。 可如今听了唐燕的话后,邵杰觉得也许是他想错了。 也许他还有机会… 然而刚有了此番想法,唐燕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我愿意嫁给你!” 邵杰愣了片刻,随即便伸手回抱住了唐燕。 “燕儿姑娘,我这不是在做梦吧?” 说话间,长臂逐渐收紧,生怕下一刻怀中佳人便将他给推开。 却听唐燕哽咽道:“只要你不后悔娶我,我便愿意嫁你。” 邵杰一听这话不愿意了,忙用手捧起唐燕的脸,“说什么傻话呢!我又怎么可能会后悔?!只要你愿意嫁我,我必待你如珠如宝!” 唐燕樱唇抖动,泪眼朦胧,再次哭得说不出话来。 邵杰笨拙地为唐燕擦着脸上的泪珠,可泪珠就像是流淌的山泉一般,源源不断。 可邵杰却乐此不疲,一直在为唐燕擦着眼泪。 不过在看向唐燕的眸中,却满是心疼之色。 “燕儿姑娘,别哭了,仔细伤了眼睛。” 唐燕逐渐止住了眼泪,抬起泪眼看向邵杰。 这样泛着泪光的双眼,让邵杰见了,喉结上下滚动了几番,紧了紧手掌,努力压抑着心中的燥热。 唐燕看着邵杰,喃喃道:“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要娶我? 你知道的,我之前并非良家女子,配不上你的。 不仅如此,我还得过脏病,也许生不出孩子。” 邵杰低头直视唐燕的眼,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就是喜欢你,即使我见过许多女子,可唯一能够让我魂牵梦萦的女子却只有你。 我不清楚为什么,我只觉得你是特别的,也特别的能吸引我。 只要有你出现的地方,我的目光就总会忍不住落在你身上。 喜欢你的一颦一笑,喜欢你的一举一动,当然,也喜欢你的尖酸刻薄。 总之,我喜欢你,是真心想要娶你为妻,与你携手一生的。 至于你之前的经历,我并不介意。 我在乎的只是你和我在一起后,能不能让你觉得开心,让你忘记之前受到过的伤害。 至于孩子的事,我不在乎,大不了等我老后,让邵鸿卓给我养老。 反正我也没有爵位需要孩子继承。 我只缺一个能够和我携手一生的妻子。” 说到这,邵杰郑重地重新问了一遍。 “燕儿姑娘,我愿三书六聘娶你为妻,不知你可愿意?” 唐燕再次哭出了声,不过她这次没有丝毫的犹豫,忙不迭的说道:“我愿意!我愿意!” 两人相拥在廊下,过了良久,唐燕才平复了心绪。 而邵杰也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 唐燕犹豫了一番,忍不住小声问道:“刚刚我差点摔倒,你将我扶住后,为何那么快松手?” 邵杰愣了愣,马上就明白了唐燕刚刚为何会从满面娇羞之色,突然换做一副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之色了。 原来是认为他刚刚是在嫌弃她… 真真是冤枉啊! 若是可以,他恨不得直接将人搂进怀里,一亲芳泽。 可他不愿那般对待燕儿。 双手握住唐燕的肩膀,邵杰诚恳地看着唐燕,一字一句地说道:“燕儿,你信我,我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和你洞房花烛!” 听到这,唐燕已经开始小鹿乱撞,满脸娇羞了。 可听了邵杰接下来的话后,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好像又不受控制了。 “可你是我想用余生珍惜的人,我不想在你无名无分的时候轻薄于你,更不想让你认为我是名好色的男子。所以我才控制自己,想让你觉得我是个君子的。” ------------ 第一卷 第300章 苦尽甘来 唐燕无论如何也没想过邵杰松手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 竟然是出于对她的尊重。 以前她年岁小,在男人眼里只是一个瘦弱的黄毛丫头。 可自从被卖进了青楼,便没有男子尊重过她。 直到遇到谢宣。 谢公子对她从来都会有过分的举动,即便是她主动撩拨,也不会让谢公子对她起半分兴趣。 虽然谢公子什么都没说过,可她却知道,谢公子除了不喜欢她之外,其实在心里还是介意她的身份,不愿与她一个妓子扯上什么关系的。 说好听些是谢公子洁身自好,说不好听点,就是她不配。 没想到堂堂一个大将军居然会尊重她这么一个当过妓子的女子,她究竟何德何能?! 就在唐燕心中感动之际,却听邵杰带着些恳求地说道:“燕儿,明日能不能别走?待抚康县的事结束后,我就想把婚事给办了。” 他怕时间拖得久了会发生变故,到头来空欢喜一场。 毕竟那个谢宣此时便在晋州城中。 燕儿若是见了谢宣,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却听唐燕说道:“本来我也不准备明日随王妃离开呀。” 邵杰疑惑:“你明日不走?那你刚刚…” “只是帮忙做些干粮而已。”唐燕小声说着。 “…那你为何不走?” 虽然邵杰已经隐约猜到了原因,可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激动欣喜的情绪却在胸中逐渐蔓延开来。 唐燕将脸埋在邵杰的胸膛,喃喃道:“好不容易有个男人愿意娶我这样的女子为妻,我又怎么舍得走呢?” 她之前并不认为邵杰说喜欢她的话是真,更不认为邵杰会真的愿意娶她这样的女子为妻。 哪怕是妾,都是她高攀了。 所以她一次次地疏远邵杰,生怕自己将邵杰的话信以为真。 可邵杰一次次的靠近,都让她无从抵抗。 直到刚刚,她下定决心。 决定给自己一次重获新生的机会。 也许她也是有资格得到幸福的! 邵杰听了唐燕的话,再次捧起唐燕的脸。 认真说道:“燕儿,我不许你贬低自己,我要你以后都抬起头来看我。你是个好姑娘,值得男子真心待你! 倒是我,年岁又大,长得又不甚英俊。怕你不喜,怕你嫌弃…” 尤其是和谢宣相比,他第一次感到了自卑。 唐燕闻言,下意识地便想低头,却在想到邵杰刚刚说的话后,强忍着害羞,抬头看着邵杰。 “邵将军一点都不老,而且长得也很英俊,只是不似文人那般的英俊,是那种满身男子气概的英俊。 在邵将军的身边,我总会觉得很安心,很有安全感。 若是邵将军不弃,我愿成为和邵将军携手一生的那个人。” 邵杰满心激动地抱起唐燕,在地上转了个圈,像是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一点大将军的威严也无。 唐燕被邵杰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可随即便笑了起来。 笑容中满是甜蜜幸福。 若说之前唐燕只是因为邵杰对她好,才想留下的,可如今,却是因为喜欢了。 也许她再看到谢宣的时候也会心动,可此时,她的心里却只有邵杰一人。 刚从厅中出来的苏穆兮和白芷看到这一幕,都为唐燕感到开心。 白芷忍不住红了眼眶,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唐姑娘这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苏穆兮缓缓点头,“是啊,苦尽甘来了。” 昨晚唐燕来找过她,问邵杰对她是否是真心的。 她知道,唐燕对邵杰其实是心动了的,只是害怕受伤,一直不敢相信邵杰会真心对她。 毕竟唐燕之前的经历,足够让绝大多数的男子望而却步。 别说是取之为妻了,哪怕是娶了做妾,大多男子还是嫌弃的。 只因唐燕之前得过脏病,比之一般的妓子还要遭人嫌弃。 可邵杰知道一切,却还要娶唐燕为妻。 别说是唐燕了,就连她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可事实却是邵杰不但丝毫不嫌弃唐燕,还要明媒正娶地娶唐燕为妻。 也许真心喜欢上一个人的时候,可以不介意对方的一切。 对这个人之前的经历也不再是嫌弃,而变成了心疼。 她觉得邵杰是真心喜欢唐燕的,不过她却不会左右唐燕的选择。 只是对唐燕说道:“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难道不是吗?不妨抛去一切,相信自己的感觉一次。 也许你不是在给别人机会,而是在给自己机会。” 唐燕听了她的话后,沉默半晌,最后跪下对她连磕了三个响头。 “王妃与我有救命之恩,我本来是下定决心要服侍王妃一辈子的。 可如今我想给自己一次机会,想要留在抚康县,留在邵将军的身边。 哪怕邵将军对我的喜欢只是昙花一现,我也想体验一次被人呵护爱护的感觉。” 她忙将唐燕扶了起来,笑着摸了摸唐燕磕得微微有些发红的额头。 “相信我,你值得的。” 如今看到唐燕和邵杰如此,她是真的为唐燕感到开心。 这也让她越发的想念起夜泽宇来了。 也不知道夜泽宇在甘州那边如何了。 而甘州那边,夜泽宇虽然没有兵马,可却仅凭着雷霆手段,不到一日的功夫,便降服住了甘州的一众官员。 因为他料定,夜承平一死,那些人根本就不敢反。 这也是他毫不迟疑杀了夜承平的原因。 若是留了夜承平的活口,那些官员的心里还有希望,说不定会劫狱,或者是反过来杀了他。 可如今,群龙无首,皇上派他前来剿灭天仙教的圣旨,便足以号令动这甘州的大小官员。 乔子娴在夜承平死去的当晚,就联系了天仙教的人,说要解散天仙教。 可天仙教不是乔子娴一人的天仙教,里面还有许多乔修远的人。 说白了,乔子娴只是吸引百姓入教的圣女,根本没有掌管天仙教的实权。 能听她话的人,也只是些单纯的教众,所以夜泽宇对于剿灭天仙教一事,势在必行! “你之前答应过我的,说会放过那些无辜的教众的!” 乔子娴看着夜泽宇愤声说道。 夜泽宇冷冷勾起嘴角,“本王是答应过,可前提是天仙教能够解散,是你先做不到的,所以没资格站在这质问本王!” ------------ 第一卷 第301章 十九年前 夜泽宇没再理会乔子娴,今日,他要亲自带兵剿灭天仙教。 甘州与北疆挨着,若是北燕来袭时,甘州趁机造反,北疆将会腹背受敌。 所以他不允许甘州有任何的隐患! 天仙教的教众,但凡有抵抗不降者,杀无赦! 乔子娴想要直接拦住夜泽宇,却被郑翼拽到了一旁。 “你现在都自身难保了,还管什么天仙教啊,而且他们要是真的无辜,听了你的话后,早就乖乖回家种田了。 如今还留在天仙教的,要么就是乔修远的人,要么就是榆木脑袋转不过弯的,就算是最后被杀,也死的不冤!毕竟永安王给过他们机会了。 而且大柳村的事也能看出来,永安王并不是弑杀之人,他只会杀那些真正有威胁的人,那些村民,他不是一个没杀么!” 现在的郑翼,对夜泽宇的感觉很复杂,有讨厌、有惧怕,还有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敬佩。 以前他只想潇洒过日子,反正天塌下来了,还有他爹为他顶着。 而如今他却想要成为像夜泽宇这般有能力有手段的人。 因为只有那样,他的性命才不会被别人攥在手里。 另一边,从乔子娴处离开的夜泽宇,则是被夜承平的幕僚温墨拦住。 温墨原名温思韵,是原玄武军中的军师,也是煜王之前的亲信。 当时温思韵和林志晟一文一武,是煜王的左膀右臂。 十九年前林志晟被乔修远斩杀于宫中,而温思韵则是不知所踪。 当年夜泽宇虽然小,却对温思韵依稀有些印象,没想到时隔多年,他居然会在大柳村落脚的那晚,重新见到了温思韵。 “温军师?” “没想到时隔多年,王爷还记得老朽。”温思韵笑得一脸温和,可眸中却满是沧桑。 “温军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又为何会突然消失?还有,你与天仙教和乔修远,究竟是什么关系!” 看到温思韵,夜泽宇的心情十分复杂。 当年温思韵明明是和煜王叔一同回京的,可却在半路上不知所踪,他查探了多年,却一直都没能找到温思韵的踪迹,没曾想时隔十九年,温思韵竟然会主动找上他。 而温思韵混迹在大柳村的村民之中,若说与乔修远毫无关系,他却是万万不信的。 温思韵看着夜泽宇眸中的警惕,淡淡一笑,“老朽现在是靖王的幕僚,对于靖王和天仙教的打算,知道得清清楚楚,不过想来王爷也已经猜到了靖王和乔修远准备谋反的打算了。 王爷如今这般有勇有谋,想来煜王殿下在天有灵,定然会觉得十分欣慰的。” 说着,温思韵双眼看向远处,似是在回忆。 过了半晌才幽幽开口说道:“十九年前,王爷收到回京圣旨后,我便觉得不对。 若是论功行赏,圣旨早就应该下来了,突然将王爷和林大将军召回京中,将玄武军交给白祁那个不入流的武将,怕是觉得王爷功高盖主,想要给王爷和林大将军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 当时我劝过王爷,让王爷别回京城,可王爷却说他无愧于心,无愧于齐国,更无愧于皇上。 还说皇上是他的亲哥哥,是定然不会猜忌他的,若是抗旨不回,反倒是会让有心人说他是居功自大,准备自立为王。 我劝说不动,便在中途离开了。说我胆小怕事也好,说我贪生怕死也罢。 既然是已经能预料到的结局,我为何还要跟着回京受死?! 所以我逃了,这一逃就是十九年…” 夜泽宇没想到当年温思韵已经猜到了父皇的心思,可煜王叔却依旧坚持回京。 若是煜王叔当初没有回京,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不! 以他对他父皇的了解,若是煜王叔抗旨不遵没有回京,父皇定会更加容不得煜王叔。 所以无论如何,父皇都不会让煜王叔继续活着。 而乔修远呈给父皇的那几封煜王叔通敌叛国的信件,也只是给父皇一个杀了煜王叔名正言顺的借口罢了! 想到这,夜泽宇从脚底开始生出寒意。 看来皇家之中,亲情和信任,还真是极为奢侈的东西… 温思韵回想起当年的一幕幕,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眼中有着自责,有着不甘,却也有着一股无能为力。 随即又继续说道:“我听说了林大将军被杀一事,也听说了煜王殿下通敌谋反,被问斩一事。 我也知道这件事必然和那个顺势成为安阳侯的乔修远有关,可我却什么都做不到… 这些年我一直都藏在甘州,浑浑噩噩的活着,直到五年前我在甘州见到了乔修远!” 说到这,温思韵激动了起来,双拳紧紧握起,再开口时,语气中满是恨意。 “老朽苟活了这么多年,也算是活够了! 煜王殿下与我有知遇之恩,若是不能为煜王殿下报仇,老朽死后又有何颜面面对煜王殿下! 于是老朽决定报仇! 一定要让乔修远不得好死!” 夜泽宇听到这,已经大致明白了温思韵的打算。 “所以在你察觉出了乔修远的野心后,帮助夜承平,想要做实夜承平和乔修远造反一事,让皇上像是当初斩杀煜王叔一般,砍了乔修远的头?!” “不错!煜王殿下当初是被冤枉的,可乔修远却是真真实实有谋反心思的,老朽只不过是在其背后推波助澜一番而已,倒是要比他当年陷害煜王殿下的龌龊手段干净得多!” 温思韵承认得毫不迟疑,却听夜泽宇厉声质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旦甘州谋反,会死多少无辜百姓?!” “百姓的死活与我何干?!煜王殿下戍守边关十几年,一次次地抵御北燕的入侵,这些百姓享受着煜王殿下为他们带来的安稳生活,可煜王殿下被冤枉通敌谋反,你可知那些百姓们怎么说?! 他们不但不相信煜王殿下,没有为煜王殿下鸣冤,还咒骂煜王殿下! 那些百姓就是一群不懂感恩的白眼狼!即便是死了,也是活该!” ------------ 第一卷 第302章 重回晋州城 温思韵此时的恨意,夜泽宇之前也有过。 可即便百姓们为煜王叔鸣冤又如何? 只不过是多死一些人罢了,却根本改变不了什么。 “百姓不为煜王叔鸣冤,难道你就不想为煜王叔平反吗?!若是能证明煜王叔当年是被冤枉的,乔修远自然难逃一死。所以根本就没必要剑走偏锋,非要让甘州造反!” 夜泽宇的话音刚落,却见温思韵苦笑一声,“呵!平反?证据呢?想来王爷这些年应该没少调查当年一事吧?可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无凭无据的,平反谈何容易?! 即便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此事是乔修远陷害的煜王殿下,可若是拿不出实质的证据,根本就不可能让皇上下旨为煜王殿下平反! 对于这点,王爷应该比我更为清楚才对,难道不是吗?” 夜泽宇沉默。 确实,他这些年确实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也将目标锁定在了乔修远的身上,可他却始终找不到任何的证据。 虽然夜泽睿说手上有乔修远当年呈给父皇的信件,可他对夜泽睿非常了解。 若他不能满足夜泽睿的要求,夜泽睿是断然不会将信件交出来的。 所以想要将夜泽睿手中的信件拿到手,还不知道要等多久的时间。 而最为困难的一点,还是让一个帝王改口。 毕竟当年父皇判定煜王叔有罪,并没有过多的调查,更没有听信煜王叔的解释,而是草草下了圣旨,将煜王叔斩首示众。 所以想要为煜王叔平反,可谓是困难至极。 而夜泽宇此时也明白了温思韵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了。 “所以温军师此时出现在本王面前,是想让本王将计就计,趁机夺回玄武军的兵权,直接造反称帝?” 温思韵眼露赞赏之色,缓缓地点了点头,“不错,想来当今圣上是什么人,王爷再清楚不过,天下若是继续交给这般爱猜忌且独断专权的帝王,齐国命数怕是不会太长。 为了煜王殿下的惨死,为了齐国的将来,老朽恳请永安王能够夺了这天下! 老朽虽年迈,却甘愿为王爷耗尽这残破之躯!” 说着,温思韵对着夜泽宇直接跪了下去。 可夜泽宇却是冷声说道:“你这是要让本王背上谋反的罪名!本王会堂堂正正地帮煜王叔平反!不会造反,更不会让齐国的任何一处造反!” 温思韵见劝说不动,也只好暂且作罢。 不过他却帮夜泽宇哄骗夜承平戴面具去了别院。 如今见夜泽宇要带兵剿灭天仙教,再次前来劝道:“王爷,若是您能在此次剿灭天仙教的过程中节节败退,便可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夺回玄武军的兵权,兵权在手,即便是不趁机造反,于您也是大有益处的。 最起码皇上会因为您手中的兵马而对您有所忌惮,不会再随意给您挖坑!” 夜泽宇冷眼看向温思韵,“玄武军一直都是抵御敌人的利刃,却从不是争权夺势的武器。对付这些天仙教的余孽,本王不会动用玄武军,更不会留下任何让人诟病的把柄!” 温思韵看着夜泽宇离去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十九年前煜王离去的背影。 虽说是叔侄,可看起来却像是父子。 都是一样的倔脾气,都是如此的不听劝! 不过这次他不会再逃了! 即便永安王选择的路是万丈深渊,他也会跟随到底! … 三日后,苏穆兮一行人回了晋州城。 不同于苏醒一行人回城时的无人知晓,这次苏穆兮回来,可是事先让人过来送信的。 除了晋州城的一众官员以外,还有一堆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苏穆兮特意从抚康县弄来了两辆囚车,前面的囚车关着贾仁,后面的囚车关着魏欢。 两人此时虽然衣衫褶皱,头发凌乱,可模样看起来却并非太过狼狈。 可不知是谁带头往贾仁和魏欢的身上扔了些烂菜叶,状况便一发不可收拾了起来。 “我舅舅一家都惨死在了抚康县,还我舅舅一家人的命来!” “打死你个狗官!” “打死你个魏家的贱人!” … 有准备的百姓,扔的都是些烂菜叶,可没有准备的百姓,却是直接捡起了地上的石头,对着贾仁和魏欢的身上砸去。 同在晋州地界,抚康县离着晋州城只有三日的路程,晋州城的百姓有亲人好友在抚康县受害,对着贾仁和魏欢出出气,也是情有可原。 可场面越来越不受控制,苏穆兮却是怕有人趁机杀人灭口。 于是急忙让麦坤等人保护贾仁和魏欢。 “尔等可是晋州城的官员,还不快让人来保护犯人!若是犯人被打死了,该如何向皇上交代?!” 苏穆兮对着城门口的官员们大声喊道。 知府柳光瀚急忙站了出来,对着苏穆兮拱手道:“下官晋州城知府柳光瀚,百姓们只是一时气愤,想要发泄一番也是人之常情,我晋州城的百姓都是知道深浅的,是断不会将人打死的,还请王妃放心。” 苏穆兮看着柳光瀚这副无所谓的模样,冷笑出声:“呵!听闻魏家众人悉数死于大火之中,怕是此举是有人在杀人灭口。 晋州城的百姓虽然知道深浅,可难保这其中没有混进一些有别有用心之人,想要趁着群情激奋,直接将贾仁和魏欢打死,将活口悉数灭了。 柳大人姿态如此悠闲,莫不是指使贾仁和魏家坑害抚康县百姓之人就是你,你是想要假借百姓们的手杀人灭口不成?!” 苏穆兮故意拔高了声音,让附近的百姓都能够能听清。 百姓们闻言,不由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而柳光瀚闻言,则是尴尬地笑了笑,“王妃说笑了,是下官疏忽了,没想那么多。” 随即忙叫身旁的衙役前去拦住两旁的百姓。 而囚车里的魏欢,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则是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光瀚。 “柳大人,苏穆兮刚刚是在胡说对不对?!魏家怎么可能着火?!魏家人又怎么可能悉数死于大火之中?!” ------------ 第一卷 第303章 苏灵薇蠢得无可救药 魏欢此时的样子有些疯癫,她不相信魏家人都死在了大火之中。 可事实便是如此,所有在晋州城的魏家人,都死在了大火之中,魏欢则是因为去了抚康县而逃过了一劫。 柳光瀚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魏欢见状,差点晕厥过去。 “是苏家!一定是苏家!一定是苏家放的火!” 魏欢大喊着。 她是真的认为这一切都是苏家所为,甚至开始怀疑给抚康县百姓下毒一事,都是苏家算计好的。 谢宣隐在人群中,见状忙出言帮着辩解。 “苏家要是能烧死魏家满门,又何至于差点被魏家陷害得被抄家灭门! 魏家只是一个商贾之家,贾仁又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他们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胆子给抚康县一城的百姓下毒! 定然是有什么大人物在后面为他们撑腰!如今见事情败露,那位背后的大人物才会放火灭口的!” 这番言论,谢宣提前回来晋州城的这几天里,已经散播得差不多了,百姓们听了也十分认同。 苏穆兮看了人群中的谢宣一眼,微微点头,随即看向柳光瀚。 “柳大人,你是准备继续带人堵在城门口,不让我们进去是吗?” 此言一出,柳光瀚急忙让出路来。 这几日,魏家的产业已经被晋州城中的商贾瓜分得差不多了,而无一例外,他们得到的魏家产业,都是从苏家过了一手的。 众人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空手讨要。 而苏家也会根据谁出的价码高,酌情分配这些产业。 当然这其中陶家分到的最多。 这让陶荣在陶家扬眉吐气了一番。 可实际上苏家分给陶家如此多的利益,并不是看在陶荣在抚康县一行中对苏穆兮的殷勤,而是在卖陶家一个好。 魏家不在了,苏家看起来虽然风光无两,可实际上却是外强中干。 所以此番作为,只是在做给外人看,让外人以为苏家如今与陶家交好,这样,就会让同为晋州四大家的窦家忌惮,不敢轻举妄动。 听闻苏穆兮一行人回城,苏醒带着苏家众人前来迎接,所以马车刚进城,苏穆兮就听到在外面赶车的钟斌笑着说道:“王妃,老爷过来接您了!” 苏穆兮闻言,急忙掀开车帘,入眼看到的便是苏醒的那张笑脸。 “爹,您先回去,女儿要先去趟府衙,稍后再去看您。” 此话一出,跟着一同前来的苏家人齐齐变了脸色。 他们特意来此迎接苏穆兮,可苏穆兮却直接一句话给他们打发了。 未免也太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不过苏醒却是点了点头,直说正事要紧。 魏欢看到苏醒,急忙喊道:“苏大哥,救我!我清白都给了你,你可不能这般无情无义!” “一派胡言!我何时污了你的清白!” 苏醒没想到魏欢会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顿时便被气得满面通红。 却见魏欢露出一副委屈外加难过之色,对着苏醒说道:“你我二人孤男寡女,在抚康县大牢的那几日,难道苏大哥都忘了?不仅如此,你…你还给人家下了药。” 周围看热闹的百姓听到这话,纷纷议论了起来。 “居然还下药!这苏醒看起来一本正经的,没想到居然会使出这么下作的手段!” “当时魏小姐想要嫁给苏醒,苏醒面上不同意,没想到却会暗中下药,毁人清白!” “怕是苏醒早就知道了魏家的阴谋,这才不答应娶魏小姐的,可看着魏小姐这娇滴滴的样子,却又馋得紧…” … 听着周围的议论越来越下流,苏穆兮突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 听到苏穆兮这莫名其妙的笑声,百姓们纷纷住了嘴,奇怪的同时,也才后知后觉他们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他们居然当街议论苏醒,要知道如今在晋州城中,魏家没了,苏家变成了晋商四大家之首了。 再加上苏醒的女儿还是当今的永安王妃,他们是嫌活够了,才敢这般议论苏醒。 谢宣已经猜到了苏穆兮的打算,适时的开口问道:“王妃刚刚在笑什么?” 苏穆兮止住笑声,可眉眼却依旧含着笑意,“刚刚魏小姐不是说家父给她下药么!在场有多少公子是去过抚康县的? 你们可还记得,当时魏小姐也是那般说的,说家父给她下药,可实际上却是如何?想来大家应该还记得吧! 毕竟那味道,还是挺让人印象深刻的!” 苏穆兮特意加重了“味道”这两个字,在场去过抚康县的那些公子们闻言,瞬间就想到了魏欢拉裤子的一幕。 不由也开始笑了起来。 不知情的百姓们纷纷疑惑不解,而那些笑得前仰后合的公子们,却是好心地为众人说起了那日的详情。 魏欢也想到了那日的窘况,只觉又羞又气。 疯狂地拍打着囚车,大喊着:“别说了!别说了!…” 可谁又会理会魏欢呢? 很快,百姓们就都知道了魏欢当众拉裤子的事,嘲笑声鄙夷声不断。 而魏欢看着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听着周围人的议论,只觉胸中气血翻涌,一口气没上来,便直接晕了过去。 魏欢是个相当重要的人证,最起码要在谢池赶来之前不能有事,于是苏穆兮急忙下车,作势便要给魏欢诊脉。 就在这时,从人群中响起一道略显熟悉的女声。 “不劳王妃了!我来为魏小姐诊脉!” 苏穆兮看向来人,虽然对方戴着面纱,可她还是能够一眼认出。 只因那双高傲中又带着丝鄙夷的眼睛,与之前见面时一般无二。 苏灵薇一袭白衣,衬得她仙气飘飘。 苏穆兮收回要爬上囚车的动作,向后退了几步。 “既如此,那就有劳苏小姐给魏小姐诊脉了。” 有别人为她代劳,又何乐而不为呢? 却听苏灵薇别有深意地说道:“魏小姐是重要的人证,我自然不会让她有事,不然岂不是会称了某人的意!” 苏家二房分出苏家一事,苏穆兮已经从暗卫传来的消息中得知。 如今再看苏灵薇此番作态,只觉苏灵薇蠢得无可救药! 苏灵薇居然认为是苏家针对魏家,还真是认不清现实! ------------ 第一卷 第304章 不如苏穆兮? 苏灵薇仔细地给魏欢诊着脉,绣眉越皱越紧。 周围的百姓们纷纷好奇注视,可苏穆兮却是一脸的轻松。 苏灵薇不就是想要看看他们有没有给魏欢下毒么,那就好好看看吧! “苏小姐,魏小姐如何了?还是说你医术有限,诊断不出?若是那样,苏小姐还是先下来吧,让王妃为苏小姐诊脉吧!” 谢宣回来之后,也知道了苏家二房分家一事,所以而对于这个苏灵薇,他也是略有耳闻。 本以为是个有野心有能力的,没想到却是一个蠢不自知的! 而苏灵薇对苏穆兮的敌意,谢宣自然也能看出。 所以谢宣才会故意用一副瞧不起苏灵薇的语气说话。 果然,一直没开口的苏灵薇,在听了谢宣的话后,急忙开口说道:“魏小姐没事,只是气血攻心,暂时昏厥了过去。” 说出这话的苏灵薇,心中不知道有多么的不甘心。 在她看来,魏欢应该没有说谎。 苏醒定然是给魏欢下了毒的。 所以她才自告奋勇地上前,想要一探究竟。 若是发现魏欢的脉相真有什么问题,她定然会毫不犹豫地说出来。 什么分家之后,苏家还是一体的话,在她看来都是些歪理。 若是苏家不倒,他们二房永远都是庶出。 即便是分家出去另立门户,也会被人视作苏家的分支。 这些可不是她想要的。 之前她想要的是苏家家主的位置。 如今她想要的是让他们苏家二房顶替现在的苏家,成为新的晋商四大家之首! 没想到魏欢的脉象竟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倒是没能趁机抓住苏家的把柄! 苏穆兮见状,笑着问道:“既如此,苏小姐总该放心了吧。 本王妃还得尽早带着人回府衙,让柳大人审问呢。” 苏灵薇不甘心地让开路,目光却在苏穆兮一行人的队伍中扫视了一圈,没看到她想看到的那道人影,心中更觉失望了一些。 刚进城就发生了这么多事,这让苏穆兮的神经不由更紧绷了一些。 只希望接下来一切顺利才好! 而原本前来迎接苏穆兮的苏家人,看着苏穆兮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直接离开,心中更不是滋味了。 四房的苏恒略带不满地对着苏醒说道:“大哥,永安王妃虽然贵为王妃,但再怎么说也是你的女儿。 我们今日特意来此接她回府,可她却连招呼都不打一声。 不将我们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对你也如此敷衍。 怕是早将孝道忘到了脑后!” 三房苏霈也忙附和道:“是啊是啊!再怎么说,永安王妃也应该叫我一声五叔。可她刚刚竟然连看都没看我一眼! 如今便这般目无尊长,日后还了得了! 大哥还是应该尽早管教一番才好。 免得日后像灵薇那丫头一般,非要踩上长辈一脚才肯作罢!” 苏醒最不喜别人说他女儿不好,当即便要发火,却听同来的小辈苏朔开口说道:“五叔七叔此言差矣! 如今抚康县的瘟疫一事虽然解决了,我们苏家也洗去了魏家泼到我们身上的脏水。 可事情终究没有解决! 那背后之人有能力烧死魏家全族,对我苏家也有着巨大的威胁。 一日未能找出那背后之人,我苏家便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当务之急是找到策划这一切的背后之人。 而永安王妃之所以这么着急去府衙,也是想着尽快找到那背后之人,让我苏家全族能够高枕无忧。 如今眼下情况不明,我们都是一家人,理应互相理解,少些猜疑。 这样才能稳固家族,使得我们苏家在晋州屹立不倒。” 苏朔说到这,又对着苏穆兮离去的方向抱拳行了一礼。 “永安王妃睿智过人,若非永安王妃,说不定魏家的阴谋已经得逞,如今魏家的下场便是我们苏家的下场。 我们苏家能有永安王妃这般的人物,实属我苏家之幸!” 这些话苏醒爱听,顿时便对苏家三房的这个小辈有了好感。 而刚刚还对苏穆兮有着不小意见的苏霈和苏恒,也是露出了尴尬羞愧之色。 他们居然忘了,眼下苏家的危机并没有真正的解除,而苏家在这晋州城中也并非安全。 也只有尽快找出魏家的背后之人,此次危机才算真的解除。 “大哥,刚刚我只是一时失言,还请大哥别放在心上才是!” 苏恒忙开口承认错误。 苏霈见状,也忙放下了脸面,“是啊大哥,弟弟我之前是冲昏了头,才会说出那番胡话的。 兮儿侄女又怎是灵薇那丫头能够比的! 如今我们苏家能有今天,都托了兮儿侄女的福!” 转手魏家生意的这个主意是苏穆兮出的。 看似苏家是大方地将到手的肥肉都让给了别人,可实际上苏家从中得到的好处,只有他们苏家人自己知道。 所以刚刚苏穆兮虽然拂了他们的面子,可又确确实实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利益。 不似苏灵薇那般,非但没有给苏家带来什么利益,还在关键时刻分了出去,带走了不少的钱财和店铺,真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苏灵薇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刚好将苏霈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 哼! 说她不如苏穆兮?! 苏穆兮只是因为身在京城,认识的贵人多,才会有如今这般身份地位的。 若是她出生便在京城,成就定然要比苏穆兮强上百倍! 这不,她刚从苏家分出来没几日,便已经将一切打理妥当。 如今晋州城中无人不知他们二房分出苏家一事。 而分到她手上的生意和铺子,也发展的照比之前好上不少! 想来用不了几年,她的苏家,就能够彻底吞了苏家,成为这晋州唯一的苏家了! 苏霈还准备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听到苏灵薇在旁说道: “五叔还真是会见风使舵呢!刚刚还一口一个永安王妃,如今却亲切地改口叫侄女了! 只是不知道五叔有攀附的心思,人家永安王妃会不会看得上您这样的亲戚呢? 毕竟刚刚看永安王妃的样子,却是没将您放在眼里呢!” 苏霈眼露讥讽地看向苏灵薇,“永安王妃贵为王妃,不将我放在眼里,也是理所当然。 不像某人,既然叫我一声五叔,却在这没大没小!” 说着,忽然冷笑一声:“呵!苏灵薇,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 听说你攀上了窦家,准备出售一批药材送往北燕。 不过你既然叫我一声五叔,我也便好心提醒你一番。 与虎谋皮,焉有其利,与狼共舞,必受其害!” ------------ 第一卷 第305章 一切都是苏家的阴谋 苏灵薇闻言不以为意,只当是苏霈心中嫉妒。 毕竟她这个五叔一直想要做出一番成绩,却始终一事无成。 “灵薇与五叔不同,既然我敢与虎谋皮,便有所准备。 最关键的是我有这份勇气! 不像五叔这般碌碌无为四十载,却连虎狼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说完,不去管气急败坏的苏霈,随意地行了一礼,就转身离开了。 都说她离开苏家会后悔。 可在她看来,当时没有离开苏家的,日后才会后悔。 待谢御史前来后,苏家定然在此事中脱不开干系。 若是皇上怪罪下来,苏家说不定还会被抄家灭族。 而他们二房已经分了出去,到时候苏家族人是被流放还是被砍头,都与他们二房无关了。 苏霈看着苏灵薇离去的背影,气得直跺脚。 “三哥怎么就生出了这么个女儿?!若是三哥泉下有知,非得被气得从地底下爬出来不可!” 苏朔急忙劝道:“五叔,人各有志。 三姐姐既然选择了分家,便与我们苏家无关了,您也不用再为三姐姐忧心。 路是三姐姐自己选的,若是日后出了什么事,三姐姐也怨不得别人。” 苏朔特意在话中加重了“忧心”这两个字,这让苏霈觉得舒心不少。 “是啊,既然选择了分家,便与我们苏家无关了,她愿意与谁做生意,便与谁做生意! 反正我这个当叔叔的已经提醒过她了,对她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说完,再看向苏朔时,眼中多了丝赞赏的目光。 再说另一边,待苏穆兮去了知府衙门后,忙召集了晋州城中的各大官员,当堂便审理起了贾仁和魏欢。 魏欢被苏穆兮用银针扎醒后,便像是没了灵魂的木偶一般。 此时颓然地跪在地上,眼中没有不甘,也没有怨气,有的只是迷茫。 魏家没了,那她该将何去何从? 若她当时没那般高的心气,没有选择勾引苏醒,而是让家主为她寻个老实本分的男子嫁了,那她如今也能有份依靠。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狼狈不堪,被人嘲笑… 如今她想活命怕是都难,更别提嫁个老实本分的男人了。 “苏穆兮,见我如今这般,你是不是很开心?” 突然听到魏欢的这话,让苏穆兮觉得莫名其妙。 “你如何,与本王妃无关,若非你心怀不轨,故意接近我爹,本王妃根本就不会知道你是谁,所以你落得何等境地,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你若还有些良知,就把你知道的一切都老实交代出来。” 魏欢扯了扯嘴角,“该交代的,我已经在抚康县都交代过了,你还想让我交代什么?” “本王妃让你在柳大人及众官员的面前将你知道的再说一遍。” 苏穆兮看着魏欢的神态,隐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便听魏欢忽地笑道:“呵呵!那王妃是让我说出自己知道的实情呢?还是让我按照王妃之前教我说的那些说呢?” 此话一出,没待苏穆兮开口,柳光瀚当即厉声说道:“自然是说出实情!” 魏欢凄然一笑,先是对着柳光瀚磕了一头,才开口说道:“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今魏家已经没了,民女即便是被无罪释放,怕是也会落得个被人欺辱至死的下场! 所以民女愿意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说与诸位大人!” 说完,魏欢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面上虽然是一副愤恨之色,可眸中却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紧接着便听魏欢缓缓开口,说出了她所知道的“实情”。 “民女与苏醒的事,想来诸位大人都是略有耳闻的。 苏醒虽然年长民女许多,可他却救了民女的性命,当时在民女的眼中,苏醒温柔体贴,让民女甚是心动,外加民女是个感恩之人,便想着嫁给苏醒,为苏醒生儿育女。 没曾想苏醒却拒绝了这门婚事… 民女只以为苏醒拒绝这门婚事,是因为民女不够温柔漂亮,便想着慢慢打动他,让他接受民女。 所以在得知苏醒要亲自送药材去抚康县时,民女便义无反顾地选择陪同一起。 民女当时并不知抚康县瘟疫实情,而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往的抚康县。 民女本以为此番真心,定然能够打动苏醒,没曾想这一切却都是苏醒算计好的! 苏醒的女儿是永安王妃,永安王在军中威望颇高,苏家觊觎魏家的生意已久,早就想吞了我魏家的一切。 于是苏家便和永安王妃设计了这一切,先是让永安王利用权势逼迫抚康县县令给百姓投毒,又让苏家为抚康县提供药材。 在送药材的途中,苏醒故意露出破绽,引魏家偷梁换柱。 待抚康县的事情闹大,惊动朝廷,便让永安王妃前来晋州,揭穿抚康县瘟疫的真相,将一切的罪名都扣在我魏家的头上。 可苏家却万万没想到,我魏家竟然察觉出了这一切都是苏家的算计。 所以苏家便直接来了个杀人灭口,直接坐实了我魏家的罪名!” 魏欢说得情真意切,说完又对着柳光瀚磕了一头。 “柳大人明鉴!之前民女在抚康县招认的一切,都是永安王妃逼我招认的,我若是不按手印,她便要让十几个壮汉轮番玷污于我,民女不想受辱,这才签字画押的! 如今见到诸位大人,民女不想让魏家族人含冤而死,更不想昧着良心按照永安王妃的心意招供! 恳请诸位大人为民女做主!为魏家做主!更是为整个抚康县的百姓做主!” ------------ 第一卷 第306章 身形高大的侍卫 苏穆兮心中冷笑连连。 魏欢还真是不死心呢! 事到如今,居然还想着倒打一耙。 这是知道魏家没了,无处可归,就想着拉苏家下水? 呵! 苏穆兮听了魏欢的话后,面上非但没有生气,反倒还带上了一抹笑意,说话的声音也照比之前柔声细语了一些。 “魏小姐,你说你之前在抚康县时签字画押的口供都是本王妃逼你的?” 魏欢心中得意,微微抬头,斩钉截铁地说道:“是!” 又听苏穆兮问道:“你说这一切都是苏家精心设计安排的?” “是!” “苏家做这一切是因为觊觎魏家的生意?” 柳光瀚听到这心中暗道不妙。 可魏欢已经再次斩钉截铁地说了声:“是!” 苏穆兮闻言轻笑一声:“呵!魏小姐怕是还不知道,你们魏家如今的生意已经被晋州城的各大商家瓜分殆尽,却唯独我苏家未占分毫。 若是依你所言,这一切都是我苏家精心策划的,为的就是你魏家的生意。 那我苏家为何却又分毫不占呢?” 魏欢听到这话,忙一脸的不可置信地看向柳光瀚。 “柳大人,苏穆兮说的可是真的?” 柳光瀚心中叹气。 本以为能靠魏欢的证词扭转眼前的局面,没成想这个魏欢的嘴太快。 如今倒是好了。 让苏穆兮又占到了上风! 于是只能不甘心地点了点头。 魏欢还是不敢相信,“苏家真的未占分毫?” 按照常理来想,魏家倒了,苏家定然是会趁机吞了魏家的一切的。 又怎么可能分毫不占?! 柳光瀚再次点了点头,“永安王妃在这么多人面前,又怎么会胡言?!倒是你,还不快老实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不然本官便要对你用刑了!” 没想到此话一出,魏欢竟然像是疯狗一样地开始乱咬。 “我知道了!你个狗官定然也是被苏家收买了!我刚刚说的句句属实!这一切都是苏家精心策划的!我魏家全族也是被苏家害死的!” 就在这时,一旁被绑着的贾仁也开始附和出声:“不错!这一切都是苏家安排的!我就是听了苏家家主的命令才给抚康县的百姓下毒的!没曾想苏家想要卸磨杀驴!还请诸位大人为我做主啊!” 两个人证同时都改了证词,显然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这可就难办了。 柳光瀚对着苏穆兮试探道:“王妃,要不然对这两人用刑?” 魏欢知道的不多,可贾仁却什么都知道,所以贾仁决不能留! 刚刚在城门口安排的人没能派上用场,倒是可以借行刑之际,趁机要了贾仁的命! 可苏穆兮却冷笑道:“呵!若是用刑,难免会被人说成是屈打成招,所以除了人证以外,本王妃还有物证。” “物证?!什么物证?” 柳光瀚惊讶开口。 听到物证这两个字后,后背不由都冒出了一层冷汗。 难怪苏穆兮一直是一副神色淡然的模样了,原来除了人证以外,还有物证! 苏穆兮淡淡说道:“物证可要比人证重要,对于这点,柳大人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今日柳大人还是先审问人证吧,至于物证,本王妃准备等谢御史过来之后再拿出来,想来柳大人应该能够理解吧。” 柳光瀚尴尬地扯了扯嘴角,“那下官能问问王妃手中的物证是什么吗?” 苏穆兮没有去看柳光瀚,而是紧盯跪在地上的贾仁,轻轻地吐出一个字,“信。” 听到这个字,贾仁虽然面上一副镇定之色,可放大的瞳孔却是出卖了他。 贾仁在害怕! 随即苏穆兮又状似无意地说道:“皇上是派本王妃和安阳侯世子一同前来处理抚康县一事的,按理说安阳侯世子理应前来一同听审,可安阳侯世子在抚康县被歹人偷袭,如今身受重伤,所以本王妃便只能让人将他送到了驿馆休息。 不过整件事的经过,事后本王妃会悉数都说给安阳侯世子听的。” 看到贾仁眼中惊讶之色一闪而逝,苏穆兮确认,乔修远要杀乔子墨一事,贾仁并不知道。 不过想来也是,虎毒还不食子呢! 若是乔修远想要杀了乔子墨的心思被人知道,那又会有谁肯甘心为他卖命呢! 柳光瀚显然对于乔子墨受伤一事颇为惊讶,甚至在听到这件事后,在看向苏穆兮的目光中还带了一丝探究。 觉得乔子墨的受伤与苏穆兮有关。 于是犹豫了一番,试探问道:“那安阳侯世子现在如何了?可有大碍?” “虽无性命之忧,但被信任之人捅了一刀,一时间还是挺难以接受的。” “信任之人?”柳光瀚心中已经想到了一人,可他却不敢相信。 却见苏穆兮缓缓开口,“嗯,捅了世子一刀的那人名叫常忠,是安阳侯的亲信,此番安阳侯派他来保护世子,没曾想却在世子毫无防范之时捅了世子一刀。 常忠算是安阳侯府中的老仆了,是安阳侯最信任的人,没想到居然会做出这等事来。 本王妃已经派人四处寻找常忠了,可却一直都没能寻到他的身影。 柳大人若是知道有关于常忠的消息,直接抓人便是。 想来安阳侯府出现此等不忠之人,安阳侯定然也会想要除之而后快的。” 柳光瀚听完这话,后背的冷汗更多了,身子也不由打了个寒战。 而这副样子看在苏穆兮的眼中,却让苏穆兮确定了,魏家和贾仁的背后之人是乔修远,而放火烧死魏家全族的应该是常忠。 虽然早就知道乔修远为人心机深沉、心狠手辣,却没想到会这般丧心病狂! 想到之前乔修远对她的慈爱模样,苏穆兮只觉胃里一阵翻滚。 一下没忍住,直接吐了出来。 “呕!” “王妃!” 白芷急忙上前,为苏穆兮顺着后背,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刚准备让人去弄些水来,却见一名身形高大的侍卫几步便走了过来。 将腰间一个水囊递到了白芷的面前。 “这里是酸梅汤,王妃有孕在身,喝些应该能够缓解一些不适之感。” 听到这略有熟悉的声音,让白芷和苏穆兮都不由疑惑抬头。 这名侍卫长得十分高大,两人都要仰头才能看到对方的脸。 只见对方满脸的络腮胡子,根本就看不清样貌,可露出来的那一双犹如猎鹰一般的眸子,却十分引人注意。 白芷面露疑惑,警惕地没有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水囊。 可苏穆兮在看到对方的脸后,眼眶却是瞬间红了。 ------------ 第一卷 第307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苏穆兮的异样,众人并没有注意到,毕竟吐得厉害了,留几滴眼泪也算是正常。 可这名侍卫的举动,却是让人觉得有些疑惑。 柳光瀚见状忙出言训斥,“大胆!你是谁的侍卫!王妃千金之躯,又怎会是你一个小小侍卫能够接近的?!” 晋州城通判耿年见状,急忙开口说道:“柳大人,这是本官的侍卫,为人老实木讷,没有别的意思!” 柳光瀚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苏穆兮对着那名侍卫开口说了句,“多谢。” 随即便亲手接过那侍卫手中的水囊,打开塞子,直接喝了两口。 酸梅汤酸甜可口,确实让苏穆兮觉得舒服了不少。 连带着让她原本有些倦怠的双眼,也多了不少的神采。 白芷看得惊奇。 这一路行来,王妃小心得很。 即便是认识的人给的吃食都不碰一口,更别说是陌生人给的了。 可如今王妃竟然直接喝了这侍卫给的酸梅汤… 而且那水囊看着也不是新的,也不知道那侍卫给王妃之前,水囊的嘴子有没有清洗过。 如若不然,王妃岂不是相当于和一个陌生男子间接嘴对嘴的喝了同一个水囊? 想到这,白芷不由又看了那名侍卫几眼。 她十分确定从未见过眼前的这名侍卫,可这名侍卫却总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 苏穆兮见白芷的目光太过明显,轻声唤道:“白芷,扶我起来,换个位置。” 苏穆兮脚下的那一片地方已经被吐脏,此时提出换个地方也属正常。 白芷回神,忙上前搀扶,而苏穆兮则是趁着这个时候给了白芷一个不要多事的眼神。 白芷虽然心中奇怪,却也乖乖照做,没有再去打量刚刚那名侍卫,而是全身心地照顾起苏穆兮来。 这个小插曲很快结束,众人又将注意力集中到了贾仁和魏欢的身上,只当那名侍卫是在趁机讨好苏穆兮。 贾仁并没有在意苏穆兮呕吐一事,而是在心中反复想着苏穆兮刚刚说的那些话。 若安阳侯世子真的是被常忠捅了一刀,那绝对是侯爷安排的! 因为常忠是侯爷的亲信,是不可能背叛侯爷的! 所以侯爷这是不想世子碍事,才让常忠除之而后快的? 世子的长相与侯爷有八分相似,必定是亲生儿子无疑。 所以侯爷竟然会心狠至此,为了自己的计划,连亲生儿子都能杀?! 那这样,他的儿子定然是难逃一死… “永安王妃,我能单独和您谈谈吗?” 听到贾仁这话,柳光瀚当即便紧张了起来。 对于乔修远的狠,柳光瀚早在看到魏家大火的那晚就知道了,他如今已经上了贼船,别无其他选择了,唯一的出路便是帮着乔修远死守住这一切。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活! “贾仁,你给抚康县百姓下毒一事证据确凿,罪无可恕,别妄想蛊惑永安王妃,让永安王妃放你一条生路!若有什么话,就在这说吧!本官倒是要看看,证据确凿,你还能有什么话要说!” 贾仁冷冷看着柳光瀚,忽然嗤笑一声,随即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般,对着苏穆兮便是重重地磕了一头。 “永安王妃,下官愿意说出所知道的一切,只求王妃能够保全我儿性命!” 苏穆兮闻言,终于知道贾仁为何会不顾生死地为乔修远卖命了,原来贾仁的儿子在乔修远的手中。 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原本站在大堂边上的一名捕快便冲了出来,腰间长刀出窍,作势就要一刀劈死贾仁。 而就在这时,刚刚给苏穆兮酸梅汤的那名高大侍卫,也将腰间钢刀拔了出来,直接就扔向了那名捕快。 虽然将那名捕快手上的长刀给打掉了,没曾想那名捕快左手腕上还藏了一根袖箭。 袖箭上的短箭准确地射到了贾仁的胸前。 而在贾仁中箭的瞬间,那名捕快则是服毒自尽了。 堂上的这一幕,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 众人神色各异,大堂上一时安静得落针可闻。 苏穆兮很快回神,忙去查看贾仁的伤势,可对方显然是抱着让贾仁必死的心思下的手,又怎么可能会给贾仁活命的机会呢! “这箭上有毒!” 苏穆兮说完,忙要给贾仁施针,不料手却被贾仁抓住。 贾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努力地张了张嘴,想要对苏穆兮说些什么,可直到他彻底咽气,也没能说出一个字。 柳光瀚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急忙装作一副惊讶的样子,从椅子上站起,匆忙跑到了贾仁的身边。 看着贾仁瞪大双眼,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后,重重地跺了下脚。 “诶呀!这…这人怎么就死了!?” 然后怒指那名已经服毒自尽的捕快,“这是谁的人?!查!给本官好好的查!竟然敢在本官眼皮子底下杀人,当真是岂有此理!” 柳光瀚说完,突然感到后背一凉,回头看去,却是耿年的那个侍卫。 对方只是一名小小侍卫,但不知为何,竟然让他有了种对方身份不知要比他高出几倍的错觉。 那名侍卫径直越过他,走到贾仁的尸体旁边,而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将贾仁抓着苏穆兮的手给拿开。 “王妃,您没事吧?可有受惊?” 侍卫声音低沉,带着关心。 柳光瀚心中嗤笑,还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白芷见状,急忙将苏穆兮搀扶了起来。 “王妃,您没事吧?” 苏穆兮看了看那名侍卫,微微摇头,“我没事。” 随后在看向柳光瀚的时候,目光瞬间变得冰冷了起来,“柳大人还真是好手段呢。” 柳光瀚低头躬身,“下官不明白王妃的意思。” 苏穆兮冷笑一声,不再理会柳光瀚,而是转头看向已经被吓傻了的魏欢。 ------------ 第一卷 第308章 有他在,她定然是不会出事的 魏欢虽然觉得她终究逃不过一死,可亲眼看着贾仁就死在了她的身边,还是将她吓得不轻。 苏穆兮走到魏欢面前,沉声说道:“魏欢,你只是从犯,并没有直接参与毒害抚康县百姓一事。 若是皇上开恩,说不定并不会追究你的罪责。 可你若是隐瞒罪行,即便是皇上能饶过你,本王妃和苏家都不与你计较,怕是你也难逃一死。” 这些话就像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让魏欢彻底放下了攀咬的心思。 她想活! 她不想死! 她还这么年轻,即便是魏家没了,凭借着她的美貌,定然也能找个男人嫁了的! 对了,她还有在钱庄里藏的私房银子。 将那笔银子取出来,若是省吃俭用着些,想来也够她后半辈子衣食无忧了。 于是魏欢咽下心中的种种不甘,对着苏穆兮哭求道:“王妃饶命,我知道错了,我老实交代,只求您能保我一命。” 苏穆兮没有答应,可魏欢还是将她知道的一切,一股脑的都说了出来。 因为魏欢知道,此时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和苏穆兮谈条件。 不说,肯定会死。 老实说了,说不定还有活命的机会。 这次魏欢的口供,与在抚康县时签字画押的口供基本一致。 而事实和苏穆兮想的差不多,魏欢知道的并不多,她也只不过是整件事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魏欢说话间,柳光瀚并没有拦着,待魏欢签字画押完,便摆了摆手,示意衙役将人带下,关进牢中。 魏欢见状开始挣扎,“永安王妃救我!永安王妃救我!” 可苏穆兮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 直到魏欢开口说道:“柳光瀚!柳光瀚也参与了抚康县的整件事! 家主亲口对我说的,说柳光瀚是我魏家的人,说我们魏家之所以能够这么有恃无恐,是因为有柳光瀚在背后为我们撑腰! 如今我把一切都说了,柳光瀚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王妃一定要救救我,不要让我落到柳光瀚的手中!” 柳光瀚气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指着魏欢痛斥道:“简直一派胡言!本官何时与你魏家有所牵连啦?! 而且抚康县的事,与本官没有丝毫的关系! 要不是王妃揭穿了你魏家与贾仁之间的阴谋,本官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随即对着衙役说道:“来人啊!赶紧把魏欢这个疯妇关进大牢!” 却听苏穆兮急忙叫停,“柳大人且慢!既然魏欢这般说了,那本王妃就决计不能让你将人带走了!” 她就知道魏欢有的时候并不笨,而她也一直在等着魏欢攀咬柳光瀚。 柳光瀚定然是和魏家有所勾连的,但这件事,魏家家主却是不可能与魏欢说的。 魏欢这般说,也只是看出了贾仁的死很有可能与柳光瀚有关罢了。 “王妃明鉴!刚刚这魏欢还说抚康县的一切都是苏家所为,如今又说是本官。 依本官看,魏欢一直在胡言乱语,她的话不能信!” 柳光瀚急忙辩解,虽然堂内大多都是他的人,可众目睽睽之下,却也不能任凭魏欢胡乱攀咬。 苏穆兮看着柳光瀚冷声说道:“柳大人,皇上让本王妃前来解决抚康县瘟疫一事,如今贾仁已死,事情还有许多疑点,总是要调查清楚的。 既然魏欢说你与此事有关,无论真假,本王妃总是要调查一番的。 所以这段时间,便先委屈柳大人了。 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若此事真的与柳大人无关,本王妃必当亲自向柳大人道歉。” 说罢,摆了摆手,“来人!将柳大人暂且关押至大牢,听候发落!” “你敢?!” 柳光瀚下意识地开口。 却见苏穆兮上前一步,“本王妃有皇上圣旨在手,为何不敢?!” 柳光瀚反应过来刚刚话中的不妥,忙放低姿态,开口说道:“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只是觉得王妃听信魏欢的片面之词,便要关押下官,未免太过武断。” 其他官员见状,纷纷附和。 唯有耿年没发一言。 苏穆兮冷眼扫视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放到了柳光瀚的身上。 “本王妃武断,那也是有皇上的圣旨! 可柳大人呢? 把持着整个晋州城,意欲何为? 难不成是想当个土皇帝,趁机造反不成?!” 说完,苏穆兮再次对着那帮衙役说道:“本王妃再说一遍!将柳光瀚暂且押入大牢,听后发落!” 衙役们面面相觑,没有动作。 倒是柳光瀚闻言,冷了脸。 “既然王妃听信魏欢的话,那魏欢刚刚还说这一切都是苏家所为,本官是不是有理由怀疑王妃此举是想要包庇苏家,将一切罪名都扣在本官的头上? 既如此,那本官也要好好的调查一番!” “来人!将永安王妃暂且收押!” 这次柳光瀚发话,衙役纷纷有了动作。 柳光瀚看着苏穆兮,眼神发狠。 “这段时间,便先委屈王妃了。待事情调查清楚之后,若此事真的与王妃无关,本官必当亲自向王妃道歉。” 同样的话,柳光瀚还给了苏穆兮。 苏穆兮没想到柳光瀚居然如此大胆,不过她不怕,因为她知道有他在,她定然是不会出事的! 果然,就在麦坤等人要与衙役们刀兵相见之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耿年有了动作。 耿年是这晋州的通判,行监督府城官员之责。 平时看起来一直是个软糯的性子,柳光瀚从未将他放在过眼里,本想着之后找个机会将人给除去,没想到此时的耿年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对着众衙役大喝出声:“你们这是想要造反吗?!” “来人!将这帮乱臣贼子给本官拿下!” 耿年的话音刚落,便从门外涌进来了一群身强体壮的侍卫。 而刚刚给苏穆兮酸梅汤的那名侍卫,则是将钢刀架在了柳光瀚的脖子上。 ------------ 第一卷 第309章 苏穆兮也有后手 耿年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侍卫,个个动作干净利落,三两下就将堂中的衙役和捕快都拿下了,都没用麦坤他们动手。 而麦坤他们看起来好像也乐得清闲,一脸的饶有兴致。 柳光瀚看着拿到架着他的那名侍卫,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对方的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他觉得他要是再敢有所动作,对方是一定会直接抹了他脖子的。 没想到耿年居然隐藏得这般深。 没想到耿年居然会这般的大胆! “呵!将我们都关押进了大牢,晋州城必乱!” 虽然柳光瀚怕死,可他却也不甘就这样被关。 因为他一旦被关,怕是就没了再出来的机会了。 却听苏穆兮淡淡道:“你们?柳大人难道以为本王妃要将这堂上所有的官员都关了不成?刚刚本王妃可是只说了关你一人,毕竟魏欢只提到了你,并没有提到其他人。” 其他官员闻言,纷纷跪下,倒戈相向。 还不用苏穆兮审问,一些骨头软的就开始交代了。 “王妃明鉴,下官也是被柳光瀚威胁的,这才不得不听他的话!” “下官老实交代,抚康县的一切,柳光瀚虽然没有直接参与,但却都是知情的!不但如此,他还不让我们插手!” “听说这一切都是朝中的一名高官策划的,不过具体是哪位高官,下官却是不知道的!不然也不会活到了现在,早就被柳光瀚灭口了!” “是啊是啊!王妃明查!我们确实知道的不多,不过同知张大人和守备许大人应该是知道的,所以他们两人在魏家大火的第二日就暴毙了!这一定是柳光瀚为了灭口,杀死的他二人!” … 柳光瀚虽然知道墙倒众人推的这个道理,但却没想过会这么快。 就在他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 大堂之外又响起了一阵动静,眨眼间的功夫便闯进来了一队士兵。 看到这群士兵进来后,官员们悬着的一颗心更提起了几分,生怕这是柳光瀚留下的后手。 可在看到为首的那名将领,对着苏穆兮抱拳行了一礼后,他们才暗自松了一口气。 是永安王妃的人。 看来他们这次选对了! 早知道永安王妃留有后手,他们早就坦白一切了,只希望王妃能够念在他们悔悟及时的份上,饶过他们一命。 “末将来迟,还望王妃恕罪。” 邵杰身穿铠甲,威风凛凛,虽然话是对着苏穆兮说的,可目光却在耿年的侍卫身上扫视了一圈,最后将目光放到了那名拿刀架着柳光瀚脖子的那名侍卫身上。 不是他的错觉,这些人的身上都有股军人独有的肃杀之气。 尤其是这人,这双眸子,竟然连他见了,都不由觉得心中一紧。 苏穆兮微微笑了笑,“邵将军辛苦了,你来得正是时候。” 说完,将目光放到了邵杰身旁的老者身上。 “谢大人,既然您来了,那接下来的事便交由您处理了。” 邵杰身旁站着的老者,正是领旨前来晋州调查的御史大夫谢池。 谢池此番并不是一人前来,身边还跟着一名皇上派来的太监冯善。 说是来为谢池分忧,其实就是来监视谢池的。 对此,谢池心中清楚,不过却并不在意。 因为对于抚康县一事,无论事情究竟如何,他都会秉公处理,绝不会偏私一方。 所以他不准备大张旗鼓的明查,准备抄小路先一步去抚康县暗访。 只要谢池没有做出格的事,冯善自然不会说一个不字。 于是一行人便快马加鞭的抄小路现行去了抚康县。 扮做寻找亲人的百姓,混进了城中。 一番走访下来,事情究竟如何,可谓是一目了然。 毕竟没有什么瘟疫会好那么快的。 而朔风营的士兵除了维持抚康县的治安外,也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更没有任何造反的心思。 甚至都不准备陪着苏穆兮回晋州城。 而苏穆兮在府衙门口,与百姓们说的话,谢池和冯善也听了个清楚。 于是当天晚上,谢池便带着冯善找上了苏穆兮。 因为如此大事,根本就不可能是贾仁一个小小县令,和魏家一个商贾之家有胆子做出来的。 所以查清楚这背后之人的身份,势在必行,决不能留这样胆大妄为的蛀虫在齐国! 冯善忠心于夜靖淳,自然不愿夜靖淳的皇位受到一丁点的威胁。 可苏家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却是拿不准。 万一这一切都是苏家自导自演的,为的就是除去魏家这个劲敌。 若是如此,那永安王必定就是这其中的背后之人! 虽然冯善并没有明说,可苏穆兮还是看出了他的担忧。 “谢大人,我说苏家与此事绝无关系,想来您心中也必定存疑,不如这样,明日您和冯公公先行一步前往晋州城调查,我们这边放慢脚步前行。” 谢池知道这话苏穆兮是对冯善说的,对此不置可否。 可他们收到了晋州城守备暴毙的消息,若是这件事和知府柳光瀚有关,那么他们前去晋州城,说不定会有危险。 贾仁一个小小的县令都能做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柳光瀚是一州知府,说不准也会狗急跳墙,所以他们此去晋州城,必须要先确保安全。 谢池与冯善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不暗中调查了,直接让邵杰带兵,将晋州城先控制起来。 苏穆兮对这个结果自然是满意的,不过既然谢池准备直接来硬的,她倒是乐于让谢池和冯善省些力气调查。 于是才商议了眼下的这一出。 苏穆兮带人先进城,审理贾仁和魏欢,若是此事与柳光瀚有关,柳光瀚必定会想办法杀人灭口。 只是没想到柳光瀚会这般沉不住气,直接原形毕露! 谢池冷眼扫视了一圈大堂之中的各个官员,心中气愤难忍。 对着苏穆兮抱拳行了一礼后,恭敬开口,“王妃辛苦,本官定然会审清这一切,给皇上、给抚康县枉死的那些百姓一个交代的!” “当然,苏家经历这场无妄之灾,本官也会给苏家一个说法的。” 此话一出,已经表明了立场。 谢池相信此事与苏家无关,苏家是纯纯的受害者。 ------------ 第一卷 第310章 小别胜新婚 苏穆兮从府衙离开后,没有去苏家,而是直接去了驿馆。 在事情还没有彻底调查清楚之前,她还是暂且避嫌的好。 最关键的是,她若是去了苏家,夜泽宇也不方便来找她。 而驿馆,想来夜泽宇还是能够出入自如的。 刚刚那个给她酸梅汤的那名侍卫,虽然长了一脸的胡子,让人看不清容貌,可苏穆兮却不会认错,那人是夜泽宇。 夜泽宇不是应该在甘州剿灭天仙教的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事先竟然连一点消息都没传过来… 不过无论如何,夜泽宇来晋州的事,都不能走漏出去,不然要是被皇上知道,还不知道该如何治罪呢! 看了看衣裙上之前被蹭上的脏污,苏穆兮急忙吩咐白芷去准备热水。 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和夜泽宇见面。 几日没洗过澡了,也不知道身上有没有什么难闻的味道。 白芷闻言,急忙去准备。 一刻钟后,苏穆兮泡在温热的浴桶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如今谢池来了,她总算是可以放松下来了。 最关键的是,夜泽宇也来了。 想到夜泽宇,苏穆兮不由甜甜一笑。 而就在这时,一双大掌悄无声息地搭上了苏穆兮光滑白嫩的肩膀,富有磁性的声音随之响起。 “兮儿这是因何而笑呢?可是想到了我?嗯?” 苏穆兮被吓了一跳,可紧接着在听到来人的声音后,没好气地拍了一下肩膀上的大手。 “这般无声无息的进来,吓了我一跳!” 夜泽宇闻言,弯腰直接从苏穆兮的身后将苏穆兮搂住,柔声说道:“是我不好,吓到了兮儿。” 然而话音刚落,夜泽宇便被眼下的美景所吸引了。 呼吸逐渐变得粗重,搂着苏穆兮的手臂也逐渐收紧。 “兮儿,我好想你…” 听着夜泽宇这充满情欲的声音,苏穆兮也有些心猿意马。 月余未见,两人都在担心着彼此,想念着彼此,如今见面,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面,自然想得很。 “兮儿…兮儿…” 夜泽宇在苏穆兮修长白皙的脖颈上亲吻,可苏穆兮却被夜泽宇脸上的假胡子扎得痒痒。 “你的胡子好扎~~” 门外的白芷听到了动静,面带疑惑地推门走了进来,在看到眼前的一幕后,差点惊叫出声。 好在她的手比嘴快了一步,用力的将嘴捂住,这才没有让尖叫声响彻整个院子。 苏穆兮平日沐浴的时候,白芷总会在一旁伺候。 她并不知道夜泽宇会突然出现,所以并没有特意交代白芷不用进来。 而夜泽宇见妻心切,也没想到白芷会突然进来。 看到白芷眼中的惊讶,夜泽宇急忙将脸上的胡子给扯掉。 胡子被扯掉后,犹如天神一般的俊颜露了出来。 白芷这下更惊讶了,不过这次却是脚比脑子更快一步,匆忙跑了出去。 天啊! 没想到那个大胡子侍卫,竟然是王爷! 难怪王妃会喝陌生人给的酸梅汤了。 原来王妃是早就认出了王爷! 白芷匆忙跑出院子,刚好看到了麦坤。 麦坤看到白芷脸颊红红,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笑着凑上前小声问道:“看到王爷了?” 白芷惊讶地瞪大双眼看向麦坤,嘴唇张了张,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知道?” 却听麦坤笑道:“我们跟在王爷身边那么久了,又怎么能看不出!不光是我,弟兄们都看出来了!” 其实白芷一开始在听到夜泽宇的声音时,也是觉得有些熟悉的,可在看到夜泽宇一脸大胡子的样子后,还是没法和王爷那副丰神俊朗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你说王爷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想王妃了呗!” “那就是说甘州那边的事都解决了?” “这就不是我们该过问的了。” 白芷和麦坤压低声音交谈的亲密样子,都被钟斌看在了眼里。 原本钟斌是准备下意识地躲开的,可想到白芷之前与他说的那些话,他深吸了一口气,直接凑上前去。 “在说什么?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白芷没有要瞒着钟斌的样子,忙将夜泽宇的事情说了出来。 而麦坤则是看着钟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说有事未做,便先离开了。 钟斌看到这一幕,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般自怨自艾的样子有些可笑。 白芷与麦坤从未有过什么,一直坦坦荡荡。 麦坤也从未有要与他争抢的意思,看样子也只是将白芷当做妹妹。 是他之前自卑狭隘了。 如今想开后,却是豁然开朗。 白芷见钟斌笑着看她不说话,面上出现害羞之色,可嘴上却没好气地说道:“我说的这些话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钟斌笑道:“当然听了,不过刚刚在府衙的时候,我就认出王爷了。” “你也认出了?!”白芷没想到只有她一人没认出王爷,顿时觉得有些挫败。 钟斌见状忙安慰道:“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认出来,不过在王妃接过水囊后,我就知道那人是王爷了。 想来那时王妃刚吐过,你是关心则乱,所以才没认出王爷的。” 这个理由让白芷觉得心里舒服不少,可随即便紧张了起来。 “那你说别人会不会也看出了异样?认出了王爷?” “应该不会吧,毕竟其他人也不了解王妃,也不会想到王爷会出现在此。” 白芷闻言,觉得钟斌说的有道理,随即想到刚刚看到的那一幕,顿时觉得脸颊烫得厉害。 都说小别胜新婚,怕是王爷和王妃在里面要折腾许久。 她还是赶紧去小厨房准备些吃食吧。 而另一边在浴桶中的苏穆兮,则是在白芷出去后,恨不得直接将脸埋进水中。 虽然她和夜泽宇是夫妻,又怀了孩子,可被人看到眼前的这一幕,还是觉得又惊又羞。 可还没等苏穆兮从害羞中回过神,夜泽宇却是已经褪去了衣袍,迈进了浴桶之中。 苏穆兮下意识地以手掩胸。 “你要做什么?!” 此时的夜泽宇没了易容的大胡子,俊朗的面上是一副带着暧昧的笑意。 “兮儿觉得我要做什么呢?” ------------ 第一卷 第311章 美人可愿做我的压寨夫人? 虽然夜泽宇从甘州过来,一路快马加鞭,两日没合眼,跑死了几匹马。 可在面对苏穆兮的时候,却依旧精神得厉害。 要不是顾及苏穆兮此时肚子里还怀着孩子,怕是要折腾许久。 苏穆兮趴在夜泽宇的胸膛上,听着夜泽宇强有力的心跳,只觉异常安心。 “说说吧,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夜泽宇的大掌轻柔的摸了摸苏穆兮的小腹,“担心你和孩子,便过来了。” 说罢,叹了口气道:“唉!不过我的担心倒是多余了,兮儿足智多谋,即便是我不在兮儿身边,兮儿也能安然无恙,这倒是显得我这个夫君没什么用呢。” 他一直知道兮儿聪慧,没想到晋州如此复杂局面,兮儿也能处理的井井有条,安排得明明白白。 今日即便是他不在场,邵杰也会及时带人赶到。 所以今日的英雄救美,也只不过是他先下手为强了一步而已。 苏穆兮像只慵懒的小猫,在夜泽宇的胸膛上微微蹭了蹭,“谁说的!有你在,即便是面对刀山火海,我也会觉得很安心。 还好你来了,不然我和孩子今天怕是免不得要受到一番惊吓呢。” 夜泽宇搂着苏穆兮,将甘州那边的事情大致都说了一遍。 夜承平一死,甘州那边便没了威胁。 不到半天的时间,夜泽宇便带兵将负隅顽抗的天仙教教众都杀了个干净。 雷霆手段,让甘州的众官员都变成了听话的鹌鹑。 而夜泽宇则是在剿灭天仙教那晚,佯装受伤,然后在当天晚上骑马离开甘州的。 苏穆兮没想到甘州那边的事情也和乔修远有关,更没想到乔修远会让自己的亲生女儿去做那些事。 “乔修远还真不是人!” 苏穆兮恨声说完,又将乔子墨差点被杀一事说了出来。 当然,苏穆兮也说了乔修远对她有不轨之心一事。 夜泽宇皱眉,他知道乔修远有杀了乔子墨的心思,没想到这一切却是为了兮儿… “兮儿放心,待我回京之后,定然不会轻易放过乔修远的!” 却听苏穆兮说道:“晋州和甘州的事,足以说明乔修远有谋反的心思,既如此,不如让皇上处置他。 还有乔子墨和乔子娴,他们既然没死,定然是要找乔修远要个说法的。 我们不如先在旁静观其变,找机会先为煜王叔平反得好。 至于其他,我们有的是机会和乔修远慢慢算账。” 夜泽宇闻言,心中感动。 将苏穆兮搂得更紧了几分,柔声说道:“兮儿,煜王叔要是知道我娶了你,定然是会为我感到高兴的。” 苏穆兮微微扯了扯嘴角,犹豫了一番,才开口说道:“夜泽宇,也许我真的不是我爹的亲生女儿。 常忠和乔子墨说,乔修远一开始执意让我嫁进侯府,是想将我当做他和妘氏的孩子。 所以我可能是林大将军的女儿…我…” 苏穆兮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夜泽宇打断了。 “即便你是林大将军的女儿又如何?岳父依旧是我的岳父,你也依旧是我的妻子。 而我为煜王叔平反之时,定然也是要为林大将军一同平反的。 况且你若真的是林大将军的女儿,也算是全了我们两辈人的缘分。 煜王叔和林大将军交好,而我又娶了林大将军的女儿,想来煜王叔知道的话,会更高兴的。 而林大将军若是知道她的女儿嫁给的是我,想来也会十分放心的。” 其实夜泽宇从一开始知道苏穆兮与林大将军的妻子妘氏长得极为相似后,便在心中认为苏穆兮是林大将军的女儿了。 突然,夜泽宇想到了二十年前林大将军对煜王叔说的一句玩笑话。 “王爷,我看大皇子不错,我若生的是女儿,您做主让我女儿嫁给大皇子如何?” 若兮儿真的是林大将军的女儿,那他与兮儿之间的缘分,是不是煜王叔和林大将军在天有灵,撮合他和兮儿在一起的呢? “兮儿,能娶你为妻真好…” “我才是,能嫁给你真好。” … 夜泽宇是两日没合眼,苏穆兮则是精神松懈后,觉得又困又乏。 结果就是两人相拥而眠,一直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兮儿,饿坏了吧,我帮你穿衣。” 苏穆兮刚睁眼,看到的就是重新贴上胡子的夜泽宇。 苏穆兮缓缓起身,长发如瀑,锦被滑落的美景,让夜泽宇的眸光不由暗了暗,急忙为苏穆兮披上衣服,遮住了眼前的春光。 苏穆兮伸手摸了摸夜泽宇脸上的胡子,好笑道:“你这副样子,看起来倒像是个凶神恶煞的山匪。” 夜泽宇闻言愣了愣,凑近苏穆兮一些,故意装作一副凶狠的模样,挑起苏穆兮的下巴。 “那美人可愿做我的压寨夫人?” 苏穆兮妩媚一笑,“也不是不行,不过得先问过我的夫君。” 终于,苏穆兮在夜泽宇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没想到刚走出来,就看到了站在院门口正试图往里进的乔子墨。 苏穆兮看到了乔子墨,而乔子墨也看到了苏穆兮。 当然,乔子墨也看到了站在苏穆兮身边,贴了假胡子的夜泽宇。 苏穆兮急忙推了夜泽宇一把,压低声音说道:“你先进屋,我去解决乔子墨。” 原本夜泽宇的心情还挺不错的,可却在看到乔子墨后,瞬间被蒙上了一层阴霾。 冷眼看了看院门口的乔子墨,又看了看眼含担心的苏穆兮。 夜泽宇也只能听话进屋。 乔子墨站在院门口,听不懂苏穆兮和夜泽宇都说了什么。 可却能看出两人之间的亲密,这让乔子墨的心中顿时起了一股无明火。 在苏穆兮走到他身前后,质问的话脱口而出。 “刚刚那人是谁?为何会从你房间里出来?!” ------------ 第一卷 第312章 苏穆兮!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苏穆兮没有回答乔子墨的问题,而是上下打量了乔子墨一番。 “看来世子这是伤势好了,所以便来本王妃这找不痛快了?” 乔子墨闻言,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语气中的不妥。 苏穆兮不是那种下贱之人,他是清楚的。 所以刚刚那人应该只是苏穆兮的手下,之所以会一早出现在苏穆兮的屋中,想来是向苏穆兮汇报事情的。 这般刚想通,可转眼却在看到苏穆兮脖子上的红痕后,红了眼。 “苏穆兮!你脖子上的是什么?!” 苏穆兮愣了愣,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脖子,可很快便反应了过来。 除了夜泽宇,还会有谁! 面上又羞又恼,可在看向乔子墨的时候,眼中却只剩下了冰冷。 “世子,还要我说多少遍,无论我怎么样,都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即便是我与他人通奸,戴绿帽子的也是永安王,却不是你乔子墨了! 还有,即便是全天下的男子都死光了,我也不会吃回头草的!” 乔子墨不愿相信苏穆兮说的这些,“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既然你说和我没有了关系,为什么还要一次次的救我?!” 说话间,乔子墨想要上前抓住苏穆兮,却被麦坤一把推开。 而于此同时,苏穆兮毫无感情的话音响起,让乔子墨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坐在了地上。 “若是能不救,我一定不会救你。” 之前是为报乔修远的恩情,在抚康县是因为皇上的圣旨。 所以每一次救乔子墨,都不是她愿意去救,而是不得不救。 “麦坤,扶安阳侯世子回屋休息。” 麦坤闻言,道了声“是”后,像是拎小鸡一样,毫不留情地便将乔子墨拎了起来。 乔子墨深深地看了苏穆兮一眼,一把挥开麦坤,径直走回自己的房间。 见乔子墨离开后,苏穆兮转身刚准备叫夜泽宇出来,却见夜泽宇先一步推开门走了出来。 目光带着些玩味,这让苏穆兮不由红了脸。 突然觉得夜泽宇在她脖子上弄出的痕迹是故意的! 夜泽宇是偷跑过来的,如今萧策已经带着队伍回京,所以夜泽宇也不便在晋州城多做停留,所以准备吃过饭后就离开晋州城了。 吃饭间,夜泽宇说耿年是他的人,可以放心去用,在这晋州城中,他也安排了许多暗卫保护,是一定会确保苏家安全的。 苏穆兮听着夜泽宇的安排,心中暖暖,柔声开口:“我后天回京。” 夜泽宇突然听到苏穆兮的这话,不由愣了愣。 “晋州城这边的局势虽然已经得到了控制,可若想彻底解决,怕是还要些时日,而且这是你第一次来晋州,难道不准备去苏家小住些日子?” 却听苏穆兮笑道:“晋州城的事有谢御史在这处理就行,至于苏家,说实话,没什么感情,要是让我选的话,我更想回京陪我的夫君。” 夜泽宇伸手握住苏穆兮的手,“兮儿…” 然而还没等他说话,麦坤的声音便在门外响起,“王妃,谢御史和冯公公在外求见。” 苏穆兮暗自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和夜泽宇见面,可却总有人打扰。 但她却也不得不见,也只能让麦坤先将人带去花厅。 苏穆兮反手握住夜泽宇的手,带着些撒娇的语气说道:“我舍不得你。” “我又何尝舍得兮儿呢!” 两人在屋中腻歪了许久,最后苏穆兮含泪送走了夜泽宇。 待夜泽宇离开后,苏穆兮走去了花厅。 谢池见苏穆兮双眼红红,急忙关心道:“王妃可是身子不舒服?” “嗯,确实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准备后天离开,返回京城。” 听到苏穆兮的这话,谢池和冯善互看了一眼,眼中都带着惊讶之色。 尤其是冯善。 在冯善看来,苏穆兮应该会趁机留下,为苏家争取一番好处的。 所以他此次过来的目的,就是劝说苏穆兮回京,没想到苏穆兮竟然主动提了出来,而且还这么着急。 苏穆兮没有理会两人的惊讶反应,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两封信,让白芷递给了谢池。 “谢大人,这是我从贾仁府中搜出来的,至于信上的内容是真是假,还需要谢大人和冯公公调查清楚。 皇上只是让我去处理抚康县的瘟疫,如今瘟疫已经解决,我也是时候回去复命了。至于晋州城的事,便劳烦谢大人和冯公公了。” 谢池直接拆开信看了起来,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后,面上是难掩的惊讶之色。 冯善见状,偏头往信上瞧了一眼,在看到信上的署名后,也是惊讶不小。 给贾仁写信的居然是安阳侯乔修远! 谢池再抬头时,看向苏穆兮的目光中已满是坚定之色,“王妃放心回京,这边的事便交给下官和冯公公吧。至于苏家被冤枉一事,我们也会给苏家一个交代的。” 此事牵连甚广,若这一切都是乔修远所为,便不是苏穆兮一个王妃能够解决得了的。 苏穆兮淡淡一笑,“好,那就有劳谢大人和冯公公了。” 乔修远行事谨慎,根本就不可能留下什么带有署名的信件,更不可能亲自书写,所以苏穆兮给谢池的这两封信是伪造的。 自从知道乔修远很有可能会模仿他人的笔迹后,苏穆兮便开始临摹乔修远的笔迹。 时隔十九年,想要为煜王平反,没有证据,可谓困难至极。 所以苏穆兮才想着临摹乔修远的笔迹,只盼着有一天能够派上用场。 而如今,正是派用场的好机会。 虽然她的笔迹临摹的还不是很成熟,但只要能够让皇上疑心乔修远,那么她写的这两封信就没有白写。 与此同时,谢宣则是站在驿馆门口没有进去。 倒不是他怕影响他爹和苏穆兮谈正事,主要是他怕看到唐燕。 他很确定他之前对唐燕毫无感觉,可自从上次在抚康县,看到唐燕不顾生死,义无反顾地挡在他身前后,他对唐燕的感觉好像就发生了些许的变化。 紧接着,他在看到邵杰不计较唐燕的身份,愿意娶唐燕为妻后,他对唐燕的感觉就更复杂了。 他一边希望唐燕能够放下他,不再喜欢他,找到自己的幸福。 一边又暗搓搓地希望邵杰对唐燕不是真心的,到头来,唐燕喜欢的人始终只有他。 对于这种小人心思,他知道不对,所以他才会想着躲开唐燕以此来压制住这不该有的心思。 “谢公子,你在这做什么呢?” ------------ 第一卷 第313章 后悔却也是徒劳罢了 谢宣寻声回头,看到的便是邵杰那副威风凛凛的样子。 “我在这等我父亲。” 谢宣简单说完,犹豫了一番,开口问道:“邵将军这是来找唐姑娘的?” 邵杰诧异地挑了挑眉,“燕儿并没有来晋州城,难道谢公子不知道?” “…那她人呢?” “我让人送她回桦阳城待嫁了。”邵杰说完,面露恍然,又继续说道:“谢公子还不知道吧,燕儿已经答应嫁给我为妻了。 我不想草草娶了燕儿,想给她一个体面的婚礼,所以我给桦阳城中的靖国公夫人去了信,让靖国公夫人认燕儿为义女。 到时候迎娶燕儿的时候,也会在桦阳城。 谢公子若是有空,不妨前来喝杯喜酒,婚期就定在了本月十五。” 邵杰的每一句话,仿佛都从谢宣的身上抽取了一丝的力气。 等邵杰的话说完,谢宣已经觉得他有些站不稳了。 “…那就提前恭喜邵将军了,不过喜酒怕是喝不上了,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便先走了。” 谢宣勉强说完这些话后,便匆忙离开了。 邵杰看着谢宣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错过燕儿这么好的姑娘,谢宣是一定会后悔的,只是后悔却也是徒劳罢了,因为他会让燕儿幸福,彻底忘记谢宣的! 苏宏硕看着天边的落日,对着苏醒重重地哼了一声。 “你养的好女儿!这都过去一天了,还不知道过来!再怎么说她也是苏家人!这是存心让别人看笑话是么!” 苏醒低着头,“兮儿怀着身孕,近一个月都没怎么好好休息,听说昨日在大堂上,还当场吐了。想来如今身子还不舒服呢。爹,您就让我去看看兮儿吧。也不知道兮儿如今怎么样了。” 苏宏硕看着苏醒这副女儿奴的样子,没好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让你找你女儿是摆架子么!昨日魏欢和贾仁在堂上说的话都传遍了! 虽然最后魏欢改了口,可她之前可是切切实实地说过这一切都是我们苏家设计的! 你此时若是去驿馆找兮儿,外人该怎么看啊? 所以我们需要避嫌,避嫌懂不懂?!” 又听苏醒喃喃道:“那也许兮儿现在还没来,就是因为避嫌呢?” 这话让苏宏硕愣了愣,随即却是被气笑了。 “好啊!你是故意在这等着我呢!” 谁说他这个儿子心思单纯的? 苏醒不知道有多少心眼! 只是苏醒这人不愿计较,也不愿算计罢了。 毕竟苏醒曾经可是宫中的太医,什么钩心斗角的事情没见过、没听说过,若是个心思单纯的,又怎么能活到现在。 苏醒低头没有说话。 他不愿别人说他女儿,他爹也不行。 可他又不能直接顶撞他爹,于是也只能用迂回的办法。 就在两人说话间,下人来报,说是苏穆兮来了。 一听苏穆兮来了,苏宏硕愣了片刻,“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随即又对着来报的下人问道:“永安王妃是光明正大来的,还是偷偷来的?” 下人呆呆答道:“就是从正门进来的啊…” 苏宏硕一听这话,用拐杖重重地敲了下地面,“这丫头!怎么就不知道避避嫌呢!” 苏醒看着父亲这气急败坏往外走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 兮儿不来,生气。 这来了,也生气。 苏宏硕匆忙走到前院,看到院子里摆满的箱子,对着笑意盈盈的苏穆兮没好气地说道:“上次你过来,也没见你带这么多东西,这次却一口气带这么多,是觉得我们苏家落魄了,带东西来救济我们的么!” “爹,兮儿一片好意,拿东西来看您,您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苏醒知道他爹的脾气,可却又怕这话伤到了兮儿,于是忙又对苏穆兮说道:“兮儿,你爷爷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在担心你。” 苏穆兮满眼笑意地上前挽住苏宏硕的胳膊,“爹,我知道,爷爷这是怕我大张旗鼓地来苏家,被有心人看见,到皇上面前给我穿小鞋。 不过我苏家行得正坐得直,我这次来买的东西也都是用的自己的银子,别人是抓不住错处的。 而且我准备后天就回京了,这里的事都交给谢御史,别人想说闲话,也说不出什么来!” “什么?!后天就走?!” “后天回京?!” 苏宏硕和苏醒闻言齐齐惊讶出声。 在他们看来,苏穆兮最少还要在晋州城待上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后天就要离开。 “可是皇上的旨意?”苏醒开口问道,心中暗自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向苏宏硕开口,和苏穆兮一起回京。 却听苏穆兮开口说道:“不是皇上的旨意,是女儿自己决定要回京城的。” 听到这话,苏宏硕重重地冷哼了一声,然后对着苏醒说道:“哼!瞧瞧你养的好女儿!这是不将自己当苏家人呢!” 苏宏硕虽然话说得不好听,可苏穆兮看着这个爷爷,却是生不起丝毫的气来。 “爷爷,等局势稳定下来,有机会我定然要在晋州城住上一年半载的,就怕到时候您会觉得我烦,想要赶我走呢!不过眼下却不是时候,也只有我离开晋州城,苏家才能完全从这件事上摘除。” 苏宏硕大半辈子都在和人钩心斗角,苏穆兮这不清不楚的话,却是不由不让他多想。 能让贾仁和魏家做出如此大胆妄为之事的,必然是个高官,也许此事结束,京中将会兴起一阵腥风血雨。 永安王身为皇子,说不定会被牵扯进夺嫡之中。 苏穆兮这么着急离开,应该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只是不方便与他们透露。 不过听苏穆兮话中的意思,她之所以会这么着急的离开,是怕连累苏家… 虽然从小没在苏家长大,可却处处心系苏家… “兮儿啊,刚刚爷爷说话语气重了些,你别往忘心里去啊,苏家永远是你的家,有时间就回来,爷爷欢迎。 若是遇到什么事,就给家里来信,苏家虽然不如从前了,但在商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若是有需要苏家帮忙的地方,一定不要见外。 要记住,这里是你的家,我是你的爷爷!” ------------ 第一卷 第314章 不是亲生女儿 虽然只是一句话,却让苏穆兮感动得红了眼。 不管她是不是苏家的孩子,苏家都是她的家。 “爷爷,孙女记住了!” 既然苏穆兮都大张旗鼓地来了,苏宏硕自然用不着继续避嫌了,忙吩咐人准备宴席,又让人将苏家的族人都叫了过来。 嘴上说是介绍苏穆兮给家里人认识,可苏醒却看出了苏宏硕的小心思。 无他,单纯的炫耀。 “兮儿,这是你三爷爷!” “兮儿,这是你四爷爷!” … 苏宏硕为苏穆兮介绍了一圈,苏穆兮笑着一一打着招呼,一点王妃的架子也没有,若是看到小辈,还会毫不吝啬地给一些见面礼。 这落落大方的表现,让苏宏硕得意的差点连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有人提出要看看苏穆兮的真容。 “兮儿侄女,你能把面纱摘下来让八叔我看看吗?若是有人问起,我若说连自家侄女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岂不是被人笑话了去!” 众人纷纷附和,眼中都透着好奇之色。 女眷们好奇的目光更甚,同时在心中也生起了比较的心思。 一番交流下来,苏穆兮觉得苏家人虽然都有着自己的小心思,有些人对她也只是虚情假意,可总的来说并无恶意。 看在爷爷和爹爹的面上,她愿意和这些人维持表面的客气,成为名义上的一家人。 于是苏穆兮笑着缓缓摘掉面纱,露出了她的真容。 在苏穆兮摘掉面纱的那一刻起,整个大厅就变得安静了下来。 无论男女,都呆呆地看着苏穆兮美若天仙的容颜,或感慨、或嫉妒、或震惊,除此之外,还有疑惑。 “大哥,这兮儿侄女怎么和你和大嫂长得都不像呢?不会是你捡来的吧?” 本是随口一说的玩笑话,可这话却让苏醒瞬间冷了脸。 “你胡说些什么呢!兮儿就是我的女儿!” “…大哥别生气啊,我就是开个玩笑…” “我若说你儿子不是你亲生的,你会觉得这是开玩笑吗?!” 众人还是第一次见苏醒发火。 而苏穆兮看到苏醒这副样子,却也明白了为什么,急忙上前安抚苏醒,“爹,没事的,我知道七叔是在开玩笑的,毕竟我的医术可是完完全全遗传的您呢!” 一番晚宴下来,已经快到二更天了。 苏穆兮索性直接睡在了苏家。 苏醒为苏穆兮亲自熬了一碗安胎药,“来,兮儿,快趁热喝了吧,折腾到这么晚,一定累坏了吧,喝完好好睡,后日爹陪你一起回京城。” 苏穆兮接过苏醒手中的药碗,虽然里面的汤药略微发苦,可苏穆兮却觉得这碗汤药甜滋滋的,一勺接着一勺地喝,像是在喝什么甜汤一般。 苏醒笑着感慨道:“还真是为母则刚,你小时候每次喝药的时候,都得爹哄着,你才肯喝,喝完药后,还要吃一大包的蜜饯。那眉毛眼睛皱在一起的样子,爹现在想想还想笑呢。” 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包蜜饯,缓缓打开,递到了苏穆兮的面前。 虽然苏穆兮如今已经长大,也是快要当娘的人了,可在他眼里,却一直都是个孩子,他舍不得他的女儿吃苦。 苏穆兮喝完药后,拿起一颗蜜饯放进嘴里,可不知道为什么,却是不由哭了起来。 “兮儿怎么哭了?可是那药太苦?来,再吃一颗!” 苏醒说话间,又喂苏穆兮吃了一颗蜜饯。 没想到这一举动,却是让苏穆兮哭得更厉害了。 苏穆兮抱住苏醒,在苏醒的怀中哽咽道:“爹,下辈子我还要做您的女儿!” “傻孩子,若是可以,爹自然希望你能是爹的女儿,爹只是怕下辈子也没什么能力护着你,让你受委屈。” 苏穆兮嫁给乔子墨,一直是苏醒心里的一道刺。 苏醒一直在心中自责,即便如今夜泽宇待苏穆兮很好,可苏穆兮在安阳侯府受到的委屈,还是不能让他忘记。 却听苏穆兮说道:“爹,您已经把您能给我的一切都给了我,这样就足够了!还有,我知道,我不是您的亲生女儿,所以谢谢您能一直将我当做亲生女儿一般对待…” 说到这,苏穆兮明显感受到苏醒身子变得僵硬,忙将苏醒抱得更紧了一些。 “爹,我想让您知道,无论我是不是您的亲生女儿,但您都是我爹,是我这辈子最在乎的人,无论别人说什么,都无法改变我是您女儿,您是我爹的事实!” 苏醒闻言,逐渐放软了身子,伸手拍了拍苏穆兮的后背,略带哽咽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确实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你却是上天赐给我和新月的女儿!” 十九年前,苏醒在外出诊,直到深夜才从病人家出来。 当时街上异常安静,苏醒并没有太过在意,可却在即将走到家门口之时,迎面撞到了一个戴着面纱,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 苏醒见那女子的衣裙下摆还在留着血,急忙便要为女子医治。 那名女子闻言愣了愣,随即在看向苏醒时,便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 二话不说直接抱着孩子对苏醒跪了下去。 “这位先生,我见过您,您是善慈堂的苏大夫,我知您心善,为穷人看病从不收诊金,所以我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女儿!” 苏醒当时还以为女子怀中的孩子是出生之后有什么缺陷,便没有多想,忙将女子怀中的孩子接过。 没曾想女子见状,却对着苏醒磕了一头后,直接起身跑走了。 看到这,苏醒自然明白了女子的意思。 女子口中所说救救她的孩子,并不是希望他为这个孩子治病,而是希望他能够抚养这个孩子。 苏醒原本是想要抱着孩子追赶那名女子的,可却遇到了出门寻他的钟长青。 “老爷,您快回府看看吧!夫人要生了!” 听到这话,苏醒也只能抱着孩子先行回府,日后再找机会寻那名女子。 没想到他为妻子接产许久,妻子生下来的竟然是个死婴。 ------------ 第一卷 第315章 怕是乔修远有谋反的心思 脐带缠住了婴儿的脖子,婴儿在肚子里时,便已经断了气。 苏醒抱着死去的女儿,不知所措。 而躺在床上的魏新月,没有听到孩子的啼哭声,也反应过来了不对。 “孩子呢?!孩子怎么样了?!” 苏醒见状,也只能将孩子抱到魏新月的身边。 看到怀胎十月的孩子,一出生便断了气,魏新月哭得撕心裂肺。 可就在这时,苏醒刚刚抱回来的那名女婴,却是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 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魏新月止住了哭声,苏醒忙将刚刚在外面发生的事与妻子说了一遍。 在苏醒看来,那女子应该是大户人家的妾室,主母不满其生下孩子,便想着将人除去。 苏醒刚死了女儿,自然不舍将这女婴舍弃。 又想到刚刚那名女子跪在地上恳求他的样子,便想着将孩子先养在身边。 没想到他还没开口,妻子魏新月便先开口了。 “夫君,这一定是上天不忍我们失去女儿,补偿给我们的女儿!既然她娘不要她了,那我就当她的娘吧!” 魏新月接过孩子后,在女婴的襁褓里发现了一枚玉佩,玉佩上面有了兮字。 苏醒和魏新月一番商量下来后,将女婴起名为苏穆兮。 而当晚,林大将军和煜王造反的事情传遍了京中的大街小巷,林大将军的府上更是燃起了大火,全家都被烧死。 但凡和煜王有关的官员,也都被禁卫军锁上了府门,说是要严查叛党。 一时间,京中人人自危。 苏醒和魏新月则是觉得苏穆兮很有可能是某个和煜王有关的官宦人家的孩子。 他们刚失去了一个女儿,可不想再失去一个女儿。 于是他们隐瞒了,魏新月生下死婴一事,对外便说苏穆兮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虽然京中无人找寻一个刚出生的女婴,苏家的门外更是没遇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可为了保险起见,苏醒还是辞退了家中大部分的下人,最后只留下了钟长青夫妇。 可是好景不长,即便是有了苏穆兮这个新女儿,魏新月没过多久还是撒手人寰了。 女儿妻子相继离开,苏醒的寄托便只剩下苏穆兮一人了。 苏醒将陈年往事缓缓道来,苏穆兮听后,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爹在不清楚她的身份前提下,将她养大成人,倾尽所有,她真的不知该说些什么,更不知道该如何报答这份养育之恩。 在她爹眼中,她是谁的女儿不重要,所以她爹从未调查过她的身世,只是将她当做亲生女儿抚养在身边… “爹…呜呜呜…” 除了一声爹,苏穆兮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这声爹,对于苏醒而言,却是足够了。 父女两人相拥许久,虽然没有再说什么话,但彼此的心情却是都清楚的。 无论有没有血缘上的牵绊,这辈子,他们都是父女关系。 “兮儿,别哭了,你还怀着身孕呢,小心伤了孩子。” 苏醒率先开口。 对于孩子,他显然要比苏穆兮还要紧张,不希望苏穆兮重走妻子的老路。 而将当年之事说出来后,苏醒显然也放松了不少。 苏穆兮吸了吸鼻子,挽着苏醒的胳膊,将头靠在苏醒的肩膀上,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说道:“爹爹放心,女儿会照顾好孩子的,不过您也得答应女儿,在女儿没有重新回晋州城之前,一定要好好照顾好自己。” 苏醒当即就听出了不对,“兮儿这是什么意思?” 不让他陪着一同回京? 苏穆兮直起身子看向苏醒,“爹,夜泽宇是我的夫君,我在乎他,但你是我爹,我也同样在乎你。 此次回京,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您先留在晋州,等一切尘埃落定,我再来接您。 您离开晋州二十多年,爷爷虽然嘴上不说,但我能看出来,他还是很想您的,不希望您再离开的。 您也刚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在爷爷身边尽尽孝道,他再骂您的时候,骂得也能轻些。” 苏醒面色阴沉,紧盯苏穆兮的眼,严肃问道:“兮儿,你老实和我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兮儿应该早就知道她不是他亲生女儿的事情,可却在这个时候挑明,他能想到唯一的解释就是此次兮儿回京,说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所以兮儿才说出此事,想着日后若是发生什么不测,好将整个苏家摘出去。 苏穆兮犹豫了一番,小声说道:“晋州和甘州的事,背后都有乔修远的身影,怕是乔修远有谋反的心思。 此次回京,甘州的事,夜泽宇会如实回禀皇上,依着乔修远的性子,应该不会坐以待毙,所以为了以防万一,您还是暂且先留在晋州城吧。” 苏醒紧张地抓住苏穆兮的手,“那你也留在晋州吧,想来王爷也定然是不愿让你回去的。” 苏穆兮笑了笑。 夜泽宇还真的没有劝阻她不让她回京,想来是知道劝她也不会听吧。 “爹,若是夜泽宇出事,我无论在哪都是逃不掉的。而且我从来都没想过要躲在夜泽宇的身后一辈子,我想要与他并肩而行。 无论前路有多少荆棘险阻,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我都会去。 同样的,我相信若是我有危险,他也会毫不犹豫地牵起我的手,在我身边陪着我。 所以回京之后,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并不要紧,要紧的是,我和夜泽宇会一直在一起。” 苏醒闻言,久久不语。 最后也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 既然是女儿的选择,他唯有支持。 只要无怨无悔,那便勇往直前吧! “爹明日给你准备些药材,你拿着傍身。” “好!” 第三日一早,苏穆兮一行人整装待发,准备离开晋州,返回京城。 城门口处,苏穆兮抱着苏醒,又忍不住红了眼。 而苏醒忍了忍,却直接哭了起来。 “兮儿,答应爹,一定要平安回来。” 他年纪大了,经不起再失去一个女儿了! 外人只以为苏醒这话是舍不得苏穆兮,可苏穆兮却知道苏醒的言外之意是什么。 “爹,女儿答应您。” ------------ 第一卷 第316章 羞辱乔子墨? 马车中,苏穆兮看着手中的玉佩,用手指反复摩挲着上面的“兮”字,心中却意外的没什么波澜。 这枚玉佩她一直从小佩戴。 他爹说是她娘给她的。 而如今她才知道是哪个娘。 虽然她从未见过妘氏,但妘氏刚生产完便能抱着孩子跑出来,只为给自己的孩子找个活路。 这份母爱,她能够感受得到。 而她,也会为亲生父母讨回一个公道的! 乔子墨虽然伤势未愈,却也跟着一起上路了。 没办法,他现在没有能够信任的人,就连小厮阿旺给他的吃食,他都要检查一番才肯用。 就怕有人会突然暗害他,要了他的性命。 虽然他很想回京当面质问乔修远,可却又不知道在见到乔修远之后该说些什么。 因为他发现他除了有安阳侯世子的这个身份以外,竟然连任何可以与乔修远叫板的资本也没有。 而他若想活着,还要依靠苏穆兮一个女人! 最讽刺的是,曾经的他,竟然还认为给苏穆兮世子夫人的这个身份,便是对苏穆兮莫大的恩赐。 如今看来,他从一开始就错了。 看错了所有人,包括他的亲生父亲,乔修远! 回京城的这一路上,乔子墨想了很多,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越想越不敢去面对苏穆兮。 所以这一路上,乔子墨都没与苏穆兮说上一句话,这倒是让苏穆兮乐得清闲。 再次来到安平县,县令胡志依旧拖着肥胖的身子,亲自站在城门口迎接。 “下官安平县县令胡志,恭迎永安王妃,安阳侯世子!” 苏穆兮对这个县令胡志一点好印象也没有。 所以并没与他废话,而是随意地摆了摆手,直奔驿馆。 可能是因为上次过来,胡志弄了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她没怎么用的缘故,这次都换成了精致清淡的小菜。 而且看乔子墨与她并未在一起,还分别准备了吃食。 还真是个有心的县令,只不过这心思却用错了地方。 若是能用在百姓身上,想来百姓的日子定然会好过不少。 饭菜齐全后,胡志随口问道:“上次与王妃世子同行的那位谢公子怎么没一起回来?” 听到这话,苏穆兮挑了挑眉,“怎么?胡县令与谢公子很熟?” 胡志尴尬地笑了笑,“下官又怎么会与谢公子相熟呢,下官也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苏穆兮看着胡志离开的背影,对着麦坤说道:“找人盯着这个胡志。” 她总觉得这个胡志有些奇怪,可却又说不出究竟奇怪在哪。 苏穆兮洗漱过后,刚准备躺下,却听麦坤来报,说是胡志那边有了动静。 越是临近京城,乔子墨越是小心,所以对于胡志送来的饭菜,检查得很仔细,在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开始动筷。 可不知道为什么,乔子墨吃完饭后特别的口渴,不停地要喝水。 一开始送来的茶水,乔子墨还有心思检查,可接下来他便放松了警惕,于是便中毒了。 准确的来说,是中药了。 如今乔子墨浑身燥热得难受,好不容易开始愈合的伤口已经裂开,若是放任不管,怕是会出事。 “属下让人盯着胡志,虽然没看到胡志往茶水中下药,可却看到胡志隐在暗处,一直在盯着乔子墨的房间。” 身为安平县的县令,安阳侯世子出事,不想着找大夫,却隐在暗处观察,十有八九,这药就是胡志下的! 马上就要进京了,苏穆兮自然不能放任乔子墨出事。 “走,过去看看。” 刚走进乔子墨所在的院子,就看到了被侍卫押着的胡志。 “你是安阳侯的人,还是皇上的人?” 苏穆兮淡淡问道,在看到胡志眼中一闪而逝的诧异之色后,苏穆兮也不由疑惑了起来,难道这药不是胡志下的? “为何给安阳侯世子下药?” 这次胡志有了反应,跪在地上连连道着冤枉。 “下官就是听到动静过来看看,就算是给下官十个胆子,下官也是不敢给世子下药的啊!还请王妃明查!” 眼看胡志嘴硬,一时半会问不出什么,苏穆兮便想着先去看看乔子墨。 没想到刚走两步,却听胡志开口说道:“王妃,难道您忘了安阳侯府一家都是怎么对您的了吗? 安阳侯世子忘恩负义,安阳侯夫人心狠恶毒,安阳侯小姐歹毒心肠,他们对您做下的一件件事,难道您就真的不想追究? 如今安阳侯世子如此只是因为贪淫好色,与王妃无关,对此,只要王妃想,下官愿意为您作证。” 苏穆兮闻言,回头看向胡志,不知是不是灯光昏暗的缘故,此时再看胡志,却全然没了白天那副谄媚的模样了。 不过这也能够证明乔子墨中的药,是胡志让人下的。 可奇怪的是,听胡志的言论,对她却是没有恶意,此番只是冲着乔子墨来的。 “胡志,即便是遇到不公,我也要堂堂正正地讨回公道,而不是用这种拙劣的手段。我先去为乔子墨医治,等我出来后,我希望能听听你的故事。” … 胡志为乔子墨下的药十分霸道,单单施针和用药,根本就压制不住乔子墨体内的躁动。 最后没办法,苏穆兮也只能让人去青楼中找名妓子,帮乔子墨解药。 乔子墨毫无血色的脸上,却奇异的有着两抹病态的红晕,看着苏穆兮为他找来的妓子,咬着牙恨声说道:“苏穆兮,你这是在羞辱我!” 此时的乔子墨被麦坤捆得结结实实,满头大汗,从腹部伤口处流出的鲜血,更是染红了大半个床铺。 虽然苏穆兮已经为他暂且止住了血,但若是不能解药,伤口必然会再次流血。 若是这般折腾下去,乔子墨最终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流血过多而死。 苏穆兮冷笑道:“呵!让青楼女子为你解毒便是在羞辱你?难道你还让我给你找个貌美如花的大家闺秀吗? 乔子墨,你需要认清一点,你现在想要活命都难,就别在这摆什么世子架子了! 而且你以为你比青楼女子高贵多少吗? 在我看来,青楼女子比你活得通透多了,你若是想活着,就给我老实听话,不然传回京城的消息便是安阳侯世子贪淫好色,死在了安平县!” ------------ 第一卷 第317章 乔子墨死了? 苏穆兮懒得再与乔子墨说话,将乔子墨交给了那名青楼女子。 而她则是去见了胡志。 胡志看到苏穆兮,眼中有着一丝愤恨之色。 苏穆兮疑惑道:“你和乔子墨有仇?” 若胡志不是乔修远或者是皇上的人,那么便只剩下与乔子墨有仇这点了。 胡志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与他们安阳侯府有仇的人多了,我也只是其中之一而已。就拿永安王来说,应该也与安阳侯府有仇。没想到你身为永安王妃,竟然会去救仇人之子!” 苏穆兮马上就听出来了,“你是煜王的人?” 胡志没有回答,而是冷声说道:“若你对永安王还有些真心,便杀了我!” 听到这话,反倒是将苏穆兮给气笑了。 “呵!我对永安王有没有真心,和杀了你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觉得你这样就是为煜王报仇了? 若你是真心想为煜王报仇,那你想的应该是为煜王平反,而不是杀一个毫无用处的乔子墨!” 胡志看向苏穆兮,眸光闪动,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开口说道:“为煜王殿下平反,又谈何容易?” 听到这,苏穆兮确定,胡志是煜王的人。 “为煜王平反一事,永安王从未放弃过,而我之所以会去救乔子墨,也只是因为乔修远想要杀了他,所以你若是杀了乔子墨,便是在帮乔修远!” 胡志不可置信地摇头,“怎么可能?!乔子墨可是乔修远的亲生儿子!” “你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你只需要将你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本王妃再考虑要不要留你一命。” 此时正是关键时刻,即便胡志是煜王的旧部,可若是个容易坏事的,也必须要解决。 胡志沉默半晌,才缓缓道来他所知道的一切。 “我原本只是煜王府中的一名小厮,一般下人别说读书识字了,就算是偷个懒,被主家发现都要好一顿斥责,可煜王殿下见我好学,便专门让我伺候笔墨。 煜王殿下很少回府,大多时候都是在军营,我这个伺候笔墨的下人,便显得无所事事了。 可煜王殿下却让我闲暇时候多读书,还说我若是读书有成,便给我改了户籍,让我参加科考。 你们可能永远不知道一个奴才消去奴籍,有机会走上仕途意味着什么! 我本以为煜王殿下只是随口说说,直到他给了我卖身契,消去了我的奴籍,我才知道煜王殿下是认真的! 于是我没日没夜地读书,终于在十九年前考中了进士,可我还没有机会报答煜王殿下,煜王殿下就被扣上了谋反的帽子! 煜王殿下是绝不可能谋反的,所以这一切都是乔修远陷害的!乔修远用几封莫须有的信,换取了他安阳侯的爵位,此等卖主求荣、不忠不义之人,活该千刀万剐! 这些年,我一直想要接近乔修远,为的就是有机会杀了他为煜王殿下报仇。 可我资质平平,能够考上进士已是难得,想要入了乔修远的眼,根本就不可能! 不过我这些年一直都没有放弃,一直都在找机会接近乔修远!” 苏穆兮接过胡志的话,“所以你就在安平县搜刮民脂民膏,用那些银钱打点上级,只为求得一个接近乔修远的机会? 若是煜王知道你当了官,没有为百姓谋福利,反倒是成了一名贪官,一定会后悔当初消了你的奴籍,让你入仕为官的!” “…可,我也只是想要为煜王殿下报仇,难道这也有错吗?煜王殿下不会怪我的!呜呜呜…” 胡志说完,捂脸痛哭起来,哭了许久,才哽咽说道:“是我想错了,是我让煜王殿下失望了…” 翌日,安阳侯世子重伤不愈,死在安平县的消息传开。 百姓们也只是听听,便开始为生计奔波继续忙碌了起来。 因为乔子墨的死,苏穆兮一行人并没有马上回京,而是于两日后才出发的。 而这次出发,在队伍的最后方,则是用车拉着一个棺材,里面躺着的人不言而喻,便是死去的乔子墨。 安平县离京城不远,只有一日的路程,而在京城外一百里处,苏穆兮则是巧合地遇到了刚从甘州回来,也要进京的夜泽宇一行人。 夜泽宇从马上跳下,直接进了苏穆兮的马车。 “兮儿,一路辛苦,我们回家。” “好,我们回家。” 世上并没有什么巧合,之所以能够偶遇,只因暗卫传递的消息。 甘州和晋州发生的事,早就传消息回了京城,可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回来,城门口却没有任何官员迎接。 唯有乔修远骑在马上,拦住了苏穆兮一行人的去路。 “安阳侯这是何意?” 夜泽宇撩开车帘,站在马车上,冷眼直视乔修远。 乔修远对着夜泽宇拱了拱手。 “见过永安王,本侯来此只是来接犬子回家的。” 夜泽宇冷笑,“安阳侯世子死得蹊跷,事关抚康县一事,所以安阳侯世子的尸体还不能交还给侯爷。待本王见过父皇后,定然会亲自带队将安阳侯世子的尸体送回至安阳侯府!” 却见乔修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淡说道:“王爷不知道,就在刚刚,曾经的二皇子夜泽睿,和姝妃娘娘腹中怀着的皇子相继离世,皇上正在悲痛之中,怕是没心思见王爷呢!” 夜泽宇闻言,心下便是一沉。 夜泽睿死了?! 他明明派人在二皇子府周围保护,夜泽睿为何还会死?! 若是夜泽睿死了,那当年乔修远呈给皇上,指证煜王叔通敌叛国的信件会被夜泽睿藏在哪?! 至于慕容晴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就没了… 不对! 如今父皇不能生育,唯独剩下他和三弟两名皇子。 夜泽睿和慕容晴肚子里的孩子在这个时候突然死了… 难道乔修远要立三弟为储君?! 夜泽宇虽然不愿相信这个猜想,可乔修远从来都不是个坐以待毙的人。 所以乔修远定然已经为自己做好了打算。 所以他必须马上进宫! ------------ 第一卷 第318章 乔修远要重演十九年前的惨剧 “让开!本王要进宫!” 夜泽宇厉声大喝。 周围侍卫严阵以待。 本以为乔修远会出手阻拦,没曾想却是让开了路。 “既然永安王不听劝,那就请吧。” 看到乔修远这一反常举动,夜泽宇反倒是迟疑了起来。 难道此番进宫有诈? 就在这时,马车中的苏穆兮突然撩开车帘,看向乔修远冷声说道:“乔修远,我原本对你是感激的,可如今对你,剩下的却只是厌恶! 你记住,即便是死,我也不会如了你的愿的!” 由于还有其他人在场,苏穆兮不便说得那么直接。 可乔修远却知道苏穆兮话中的意思究竟是什么。 漂亮的桃花眼露出哀怨的神色,儒雅的面上是掩饰不住的难过之色。 乔修远看着苏穆兮,又好像是透过苏穆兮在看其他人。 可苏穆兮的话并没有让他难过太久,反倒是让他的目光逐渐变得坚定。 “无论如何,我都会如愿的!” 看着乔修远骑马离开,苏穆兮对着夜泽宇肯定地说道:“他知道乔子墨没死。” 但凡乔修远怀疑乔子墨的死,都会想尽办法打开棺材看看的,可如今这么轻易离开,定然是知道乔子墨没死。 或者说,对于乔子墨的死活,乔修远根本就不在乎。 夜泽宇点了点头,想法和苏穆兮一样。 所以乔修远此番前来,就是要告诉他夜泽睿已死以及慕容晴小产的事。 所以乔修远此举是在引诱他进宫? 想到这些,夜泽宇也冷静了下来,此事不能着急,得先问清楚京中暗卫知道的消息后,再做打算。 “兮儿,我们先回府。” 回到永安王府后,夜泽宇将京中的暗卫都叫了回来。 一个时辰后,负责保护夜泽睿的暗卫无一人回来。 “是乔修远!” 夜泽宇恨恨开口。 那些人虽然只是暗卫,可却是和夜泽宇一同在战场上杀过敌的战友! 没想到在战场上他们没死,却死在了京城之中。 还真是讽刺! 苏穆兮握住了夜泽宇的手,柔声说道:“这个仇,我们是一定会帮他们报的,可眼下的当务之急是弄清楚宫里的情况。” 谢池应该已经将晋州那边的情况写成奏折呈到了御前,夜靖淳若是怀疑乔修远,不将乔修远关起来,也应该关在府中慢慢调查才是。 可乔修远刚刚却出现在了城门口,说明他的行动并没有得到限制。 所以乔修远究竟做了什么?! 夜靖淳又是怎么想的?! 就在这时,夜靖淳身边的大太监曹怀亲自前来宣旨。 “皇上口谕,让永安王即刻进宫面圣!” 夜泽宇和苏穆兮对视了一眼,苏穆兮急忙拉住夜泽宇的手,随后对着曹怀笑着说道:“曹公公,对于抚康县一事,我也有事要向皇上禀报,不知能否一同进宫?” 苏穆兮所想,夜泽宇又怎会不知! “胡闹!父皇下旨让我入宫,你且老实在府中待着!” 夜泽宇说完,第一次甩开苏穆兮的手,随后对着麦坤说道:“守好王妃!” 曹怀将两人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忽地对着苏穆兮微微一笑,“呵呵!王妃别紧张,皇上也只是想要找王爷说说话罢了,您还怀着身孕,又奔波了一路,刚回京城,还是好生在府中歇着吧。” 苏穆兮迟疑了片刻,凑近曹怀身边,隐晦地给曹怀手中塞了一沓的银票。 没曾想就在她想要收回手的时候,却觉得手中多了个东西。 抬眼看着曹怀脸上意味深长的笑容,苏穆兮不动声色地将手中的东西收好,随后对着曹怀说道:“曹公公,王爷在甘州剿灭天仙教的时候受了伤,能让我先为王爷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再进宫面圣吗?” 曹怀恰到好处地露出一抹担心之色,“是了!老奴听说王爷受伤一事了,既如此,那老奴便先带人在这候着,王妃快着些,别让皇上等急了才是。” “这是自然!”苏穆兮忙笑着点头,随后拉着夜泽宇去了后宅。 夜泽宇只看到了苏穆兮给曹怀塞银票,却没看到曹怀往苏穆兮的手中塞东西。 所以他只以为苏穆兮是在用为他换药一事拖延时间。 “兮儿…” 然而他刚开口,便看到苏穆兮从袖中展开一张纸条。 “这是?” “曹公公刚刚塞给我的。” 苏穆兮快速说完,便拉着夜泽宇进了屋。 点燃烛火后,两人凑在一起,这才看清了纸条上写的字。 【乔修远要重演十九年前的惨剧,丽妃野心,可用】 纸条上只草草写了这一句话,可却让苏穆兮和夜泽宇清楚了眼下宫中的情况。 曹怀将十九年前的事用惨剧一词来形容,说明曹怀对于当年一事也是相信煜王的。 而十九年前乔修远用几封煜王通敌谋反的信件,便定了煜王的罪。 如今想要旧事重演,应该是伪造了夜泽宇的信件。 原本是乔修远想要利用靖王在甘州谋反,如今却想着倒打一耙? 至于丽妃的野心,这个也不难猜。 如今皇上只剩下了两名皇子,除了夜泽宇外,便只剩下了夜泽明。 乔修远如今造反不成,必然是要扶植一个傀儡,然后在幕后干政的。 所以他必然会选择三皇子夜泽明当这个傀儡。 夜泽明一向听丽妃的话,所以丽妃应该和乔修远达成了某种共识。 可丽妃却又不甘心夜泽明仅仅是乔修远手中的一个傀儡。 所以曹怀这是在提醒他们丽妃要反水? 苏穆兮想了想,开口说道:“我觉得曹怀可信。” 夜泽宇也点了点头。 因为曹怀犯不上骗他们。 皇上口谕让他进宫,无论如何,他都是要听从的,不然就是抗旨不遵。 既然无论如何都要进宫,那么曹怀便没理由专门弄这么个纸条了。 而且看曹怀纸条上写的字,不像是皇上或是丽妃的人,更不像是乔修远的人。 所以曹怀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为什么要帮他? 难道是在向他投诚? 在夜泽明和他之间,选择了他,觉得他更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的皇帝? ------------ 第一卷 第319章 信的真假 两个时辰前,慕容晴突然被一名宫女推到了水中,被人救上岸后,便小产了。 那名宫女在推慕容晴下水后,直接服毒自尽,来了个死无对证。 夜靖淳得知此事的第一反应就是后宫中的妃子心生嫉妒,不愿看到慕容晴受宠。 可紧接着太监来报说夜泽睿被杀,说负责看守二皇子府的禁卫军与一群黑衣人厮杀,禁卫军中有人认出其中一名黑衣人是夜泽宇的人后,夜靖淳便阴沉了脸。 而慕容晴听到这话后,直接一口咬定,说推她下水的那名宫女,定然是夜泽宇的人。 “永安王知道他不得圣宠,便想着用这种阴毒的法子!夜泽睿死了,我的皇儿又没了,若是再杀了三皇子,皇位便是他的了!他还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慕容晴的这话,刚好是夜靖淳的心中所想。 两日前,甘州和晋州那边的奏折便相继呈了上来,看到靖王要造反,以及乔修远胆大妄为在抚康县做下的事后,夜靖淳勃然大怒。 靖王已死,天仙教已灭,此事可以暂且放下。 不过乔修远,他却是要当面问个清楚的。 于是他当即便让人将乔修远押到了殿前。 看到乔修远后,还没等夜靖淳开口,乔修远便直接跪在了地上。 “皇上,臣有急事要禀!” 说完,直接将几封信件举到了头顶。 曹怀上前接过,递给夜靖淳,夜靖淳看后气得浑身颤抖。 “逆子!逆子!居然想要起兵造反!” 这几封信都是靖王夜承平与夜泽宇私通的信件,靖王是要造反,可却是受了夜泽宇的指使,是夜泽宇想要谋反,而并非是靖王。 可等夜靖淳平复了心中的怒火后,却也察觉出了不对。 “你是如何得到靖王与永安王之间私通的信件的?” 乔修远面上露出悲痛之色,嘴唇颤抖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是臣的女儿… 臣有个私生女,一直养在甘州,臣在少年时答应过夫人,此生只有她一人,可臣还是违背了承诺,有了其他女子。 为了不让夫人伤心,臣便隐瞒了此事。 小女意外入了靖王的眼,靖王也有意纳小女为妾,对此,臣也是愿意的,小女能够找到个好归宿,能有个男子好好疼爱她也好。 没想到却让小女发现了靖王和永安王要谋反一事。 小女偷出了这些信件,让人快马加鞭给臣送来,可她…” 乔修远说到这,已经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可夜靖淳却没有丝毫的动容,而是追问道:“那你女儿呢。” “小女深爱靖王,即使知道靖王有此大逆不道的心思,却依旧想要陪在靖王身边。 而小女认为靖王之所以会有这种大逆不道的心思,都是被永安王所蛊惑,所以她在信中说,她去刺杀永安王了…” 乔修远说完,颤抖着双手将另一封信拿了出来。 可夜靖淳仔细看过信后,却依旧没有相信乔修远的话。 只因谢池送来的奏折中,有两封乔修远写给抚康县县令贾仁的信。 “那你看看这两封信!” 夜靖淳直接将那两封信扔到了乔修远的身前。 乔修远挪动着膝盖,伸手捡起地上的信件,待看到信上的内容后,大惊失色。 “皇上明鉴,这信不是微臣写的!皇上若是不信,微臣可以拿出微臣以前的信件对比字迹,或者是当场照着这上面的内容重写一遍! 有人想要陷害微臣,还请皇上为微臣做主啊!” 夜靖淳看乔修远的反应不似作假,便让人直接去取乔修远以前呈上的奏折。 经过一番比对之后,果然发现这两封信是假的。 既然信可以作假,夜靖淳为了不冤枉夜泽宇,便也让人将夜泽宇以前呈上的奏折找了出来。 这一番比较之后,却是直接认定了夜泽宇谋反的心思。 夜靖淳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摔在桌案上,忍不住恨恨地说道:“真真是大逆不道!和他那个死去的皇叔一样!” 随即他便想到了模仿乔修远笔迹,陷害乔修远的人是谁了! 除了苏穆兮,还能有谁?! 还真是夫唱妇随! 既然夜泽宇有谋反之心,夜靖淳自然不会顾及什么父子之情,准备同十九年前一般,待夜泽宇回京面圣之时,直接将人压入大牢! 而今日,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夜泽宇入宫便可拿人了。 没想到他还没动手,夜泽宇却先动手了! 此时夜靖淳严重怀疑,他如今不能再举,便是夜泽宇做的手脚! 待所有的皇子都死了,夜泽宇就顺理成章成了唯一能够继承皇位的皇子了! 于是他急忙让人保护夜泽明,在宫中等着夜泽宇来见他。 小产后的慕容晴,惨白着一张脸跪在夜靖淳的脚边,恨声说道:“一定是永安王!一定是他!皇上,你一定要严惩永安王,为我们的皇儿报仇啊!” 夜靖淳心中烦躁,看到慕容晴这般疯癫的模样,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将姝妃带下去,好生调养!” 慕容晴在离开养心殿后,脸上悲愤的神色逐渐消失,眸中只剩阴冷之色。 其实两天前她就无缘无故地小产了。 如今她在这齐国的皇宫中是什么处境,她十分清楚。 若是没了肚子里的孩子,她面临的便只有失宠这一种下场。 因为她知道夜靖淳不行了,无论她怎么卖力,夜靖淳都对她提不起半分的兴趣。 所以让她引以为傲的美貌和身材,在这皇宫中便像个笑话一般。 因此她绝对不能走漏她小产的消息。 没想到她这边刚小产,丽妃便找上了她。 看到丽妃,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害她小产的人是丽妃。 可丽妃却否认了。 “姝妃和皇上在一起时,怕是用过什么药吧,这用药怀上的孩子,留不住也正常。” 听到这话,慕容晴心虚。 她为了让夜靖淳彻底迷上她,却是用了不少的药。 所以她如今的小产,是她作茧自缚? “可若不是你害我小产,你为何会来得这般快?!” 却听丽妃笑道:“因为刘太医是本宫的人啊!妹妹小产这么大的事,刘太医自然是要在第一时间来告知本宫呀!” ------------ 第一卷 第320章 白梦莹现身 刘太医是慕容晴进宫后,花了许多银钱收买的太医,没想到居然是丽妃的人。 又听丽妃笑道:“不光是刘太医,你身边的宫女太监,很多也是本宫的人。不过你小产一事,却不是本宫所为。 本宫不是原皇后白倩,做不出残害皇嗣的事,本宫在你身边安排人,也只是怕你会做出什么伤害本宫的事,本宫这也是自保罢了。” 慕容晴自嘲一笑:“呵!自保?我一个在齐国无权无势,又不得圣宠的妃子,又能拿丽妃娘娘如何?如今要自保的人,怕是我吧!” 丽妃收起笑意,一脸认真地说道:“所以本宫这次来找你,就是来救你的呀!” “呵!救我?” “是呀,就如妹妹所说,妹妹在齐国无权无势,又不得圣宠,如今孩子又没了,对我来说没有丝毫的威胁,我犯不上为难你不是! 倒是妹妹,你年轻又漂亮,日后不想孤零零地在这深宫里孤独终老吧。 若是妹妹能够答应帮姐姐我做件事,姐姐便答应你找机会送你回北燕,如何?” 丽妃最后说要送她回北燕,彻底打动了慕容晴。 当初前来和亲,慕容晴就是不愿意的。 如今她更是做梦都想要回到北燕。 在齐国,她不再是公主,而是一个要依靠夜靖淳宠爱过活的一个玩偶。 她想要回到北燕,重新成为那个受人追捧,被人仰望的公主! 沉思片刻,慕容晴的眸光变得坚定,“说吧,让我做什么!” 丽妃见状,再次笑了起来。 听了丽妃的话后,慕容晴没想到丽妃平时看起来不争不抢,实际上野心竟然这般大。 这让她再次怀疑她的小产与丽妃有关。 不过丽妃不承认,她也没有证据。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按照丽妃说的去做了。 “只希望丽妃姐姐能够信守承诺,待三皇子登基后,送我回北燕。” 丽妃拉起慕容晴的手,轻轻地拍了拍,“妹妹放心,姐姐一定说到做到。” 慕容晴看着幽暗的皇宫,知道这附近应该是藏满了禁卫军,只等夜泽宇进宫,夜靖淳就会将其拿下。 想到夜泽宇,慕容晴心中复杂。 若不是她当时误以为夜泽宇容貌丑陋,那么她如今应该是永安王妃吧。 若是那般,还不如现在当个不受宠的姝妃。 因为永安王若是因谋反被压入大牢,永安王妃定然是跑不了的! 想到苏穆兮今后的下场,慕容晴顿时便觉得心情舒畅了起来。 夜靖淳坐在龙椅上,心中思绪烦乱。 想到十九年前的一幕幕,有气愤、有不甘,还有着一丝的心虚。 煜王与他一母同胞,脾气秉性,他都是清楚的。 所以对于煜王通敌谋反一事,他也是不愿相信的。 可无论是文还是武,他都不及煜王这个弟弟,若不是他年长煜王几岁,怕是这个皇位便是煜王的了。 煜王在北疆屡立战功,文武大臣和百姓越是对他称赞,他心中就越是觉得不舒服。 直到他看到了乔修远呈给他的信件。 当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得知煜王通敌,有谋反的心思后,他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想要做实此事。 最终,他还是顺势而为,趁机杀了煜王。 可当年在大殿上,煜王满眼失望外加难过的表情,却始终萦绕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能散去。 可他却不敢深入调查。 他怕调查出来的结果真的是他冤枉了煜王。 他是齐国的皇帝,是皇帝就不会有错! 所以一定是煜王觊觎他的皇位,准备谋反。 如今夜泽宇也是,不甘继续当一个闲散王爷,就准备在甘州起兵造反! 还好一切都没有发生,他还是齐国的皇上! 所以他有权将那些要谋反之人,一一杀死! 就在夜靖淳想着一会儿该怎么惩治夜泽宇那个逆子的时候,门外响起了太监的声音。 “皇上,丽妃娘娘求见。” 听到丽妃要见他,夜靖淳的心便是一紧。 “快宣!” 如今他只剩下两个儿子了,明儿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没想到却见丽妃戴着一个穿着围帽的人走了进来。 “爱妃,可是明儿那边出了事?” 丽妃对着夜靖淳行了个礼,随后柔声说道:“皇上派了那么多人保护明儿,明儿又怎么会有事呢! 不过臣妾却发现了一件事,必须要告知皇上。” 夜靖淳皱眉,“何事?”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站在丽妃身边戴着围帽的人便跪了下去,抬手摘掉了头上的围帽,露出了一张戴着铁面具的脸。 “皇上!还请您看在我父亲救过您性命的份上,为莹莹做主啊!” 听到这个声音,夜靖淳便是一愣。 迟疑着开口问道:“你是白梦莹?” “皇上是我!我是白梦莹啊!” 说完,白梦莹哭着给夜靖淳磕了个头,面上戴着的铁面具与地面发出了一道脆响,在这个空旷的大殿中,显得有些诡异。 看到这样的白梦莹,夜靖淳突然就想起了之前坊间的传闻。 “说说,你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梦莹将她被乔修远带离刑部大牢,将她在安阳侯府受到的折磨,以及她是如何被逼做暗娼,日日被人折辱的事都详细说了一遍。 说到最后早已泣不成声。 “砰砰砰!” 白梦莹又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后哽咽道:“莹莹自知自己有罪,可无论我是生是死,都应该由皇上定夺,而不是被乔修远那般折磨!乔修远此番行为,将皇权置于何地?!” 之前夜靖淳听到白梦莹还活着的事后,便对乔修远和郑霖起了杀心,如今看到白梦莹后,心中杀意更甚。 在京城,在他眼皮子底下就能做出偷梁换柱的事,那用不了多久,乔修远和郑霖是不是就敢做出弑君谋反的事了?! ------------ 第一卷 第321章 善良丽妃 “那你是如何从乔修远的手中逃出来的?” 能在乔修远眼皮子底下将人救走的人,夜靖淳也不准备放过。 想到这,夜靖淳在看向丽妃时的目光,便不由凌厉了几分。 却听白梦莹说道:“是姑姑将我救出来的。” “白倩?她已经被打入冷宫,又是如何救的你?!” 自身都难保的废后,又怎么会有能力去救别人,而且救的还只是一个有点血缘关系的侄女。 白梦莹哭道:“姑姑当皇后多年,还是有些愿意为她效命的人的,那些人将我救出来后,便将我带进了宫中。 因为乔修远在京中的势力极大,唯有在皇上的庇护下,我才能安全。 所以这些日子,我一直躲在冷宫,和姑姑在一起。 刚刚丽妃娘娘去冷宫看姑姑,却是不小心发现了我,丽妃娘娘得知了我的遭遇后,劝我当面与皇上说明此事,所以我就来了。” “砰砰砰!” 白梦莹说着,又给夜靖淳磕了三个响头。 “莹莹斗胆请皇上为莹莹做主!” 夜靖淳单单只是看着白梦莹脸上的铁面具,就能想象得到当时白梦莹戴上这面具时的痛苦。 乔修远平时看起来温文儒雅,没想到却是这般心狠手辣。 不过… “丽妃,这么晚了,你去冷宫作甚?” 丽妃看出了夜靖淳面上的不悦,急忙跪了下去。 “皇上恕罪,臣妾也只是听说了二…夜泽睿被杀的消息,才想着过去看看前皇后的。 同样身为母亲,臣妾明白失去儿子的痛苦,臣妾不能为她做些什么,便弄了些吃食亲自送了过去。” 夜靖淳看着丽妃那张无辜的脸,微微舒了口气。 三皇子夜泽明是他最看重的孩子,如今也是唯一能够继承皇位的皇子,他不希望明儿的母妃是个有心机有手段的人。 想到丽妃这十几年不争不抢的样子,夜靖淳觉得是他想多了。 也许很多事情,就是这般凑巧赶到了一起。 夜靖淳看着眼下的白梦莹刚准备说话,却听白梦莹犹豫着开口说道:“皇上,其实还有一件事,我不知该不该说,就怕此时说出来,您会觉得我是在为自己脱罪。” 丽妃闻言,面露疑惑,小声开口问道:“皇上,要不臣妾先告退?” 刚刚的事,白梦莹与丽妃说了,丽妃知道,所以没有离开。 可接下来的事,看丽妃的样子显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便想着离开,不参与其中。 夜靖淳放缓了神色,“没事,爱妃留下吧。” 说完才发现丽妃依旧保持跪着的姿势,忙又让人起身。 待丽妃起身后,白梦莹才犹豫着再次开口。 “皇上,其实我并非是有意杀了前靖王的,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觉得是有人在诱导我,让我杀死的前靖王。” 一听这话,夜靖淳下意识想到的便是夜泽宇。 “是谁诱导的你?” 却听白梦莹说道:“是乔修远。” 夜靖淳皱眉,“乔修远?你因何断定是他的?” 白梦莹斩钉截铁地说道:“我有个丫鬟叫茗烟,我一直当她是亲信,没想到她却是乔修远的人!而当初诱导我杀了前靖王的人,便是茗烟!” 就在这时,外面太监来报,说是夜泽宇来了。 夜靖淳没有开口让人进来,而是皱眉沉思了起来。 乔修远说夜泽宇意图谋反,而白梦莹又说是乔修远诱导她杀害的前靖王。 这就不得不让夜靖淳多想了。 乔修远让白梦莹杀了前靖王做什么? 唯一的解释便是扶持夜承平成为新的靖王。 而乔修远自己又说他有个私生女入了夜承平的眼,所以其实想要怂恿夜承平造反的人是乔修远? 可又如何解释乔修远呈给他的信件? 笔迹他对比过了,确确实实是夜泽宇的笔迹,所以要造反的人是夜泽宇! 但乔修远在其中扮演的又是什么角色呢?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报!” 夜泽宇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像是等不及见夜靖淳一般,声音中还带着些焦急。 听到夜泽宇的声音,夜靖淳回神。 挥了挥手让丽妃和白梦莹先下去,随后宣夜泽宇进殿。 站在殿门口的夜泽宇,在看到丽妃时,对其恭敬地拱了拱手。 丽妃回给了他一抹微笑。 而戴着铁面具的白梦莹,夜泽宇则是看都没看一眼。 白梦莹苦涩一笑。 以前她有美貌有身份的时候,夜泽宇都不屑看她一眼,如今她成了这副鬼样子,夜泽宇更不可能看她一眼了。 看着夜泽宇走进殿中,丽妃轻柔地问道:“你是随本宫离开,还是本宫让人送你回冷宫?” 白梦莹对着丽妃感激一笑,“我还是先回冷宫,再等皇上发落吧。” 说完,对着丽妃深深行了一礼,“丽妃娘娘,之前是我不懂事,您不计前嫌帮我如此,我真的是不知该如何感激您!” 以前,无论是丽妃还是夜泽明,她都没放在眼里。 只因为丽妃是这宫中最好欺负的。 丽妃母族势力不大,夜泽明又没有夜泽睿聪明,所以每次见到丽妃,她都会讽刺几句。 没曾想风水轮流转,如今丽妃却成了最大的赢家。 不过更让她没想到的是,丽妃竟然在白家倒台后,还会这般帮她。 她被人从暗巷救出来后,再醒过来时,便已经身在冷宫之中了。 偌大的冷宫中,只有她和皇后姑姑两人。 当她看到姑姑后,忙哭着抱住姑姑,可姑姑却是明显疯了,根本不认识她,更是说不出一句正常点的话。 在她想来,定然是姑姑在没疯之前,救了出了她。 她在冷宫中待了两天,便待不下去了,她想要冲出去见皇上,然后将乔修远对她做的事情都说出来。 就在她准备不顾生死,直接冲出冷宫的时候,遇到了丽妃。 原来在姑姑被打入冷宫后,丽妃隔三岔五都会前来给姑姑送吃食。 她躲在暗处偷偷观察着丽妃,见丽妃没有丝毫对姑姑不敬的意思,是真的本性善良,于是她便从角落中走了出来。 丽妃听了她的遭遇后,深表同情,可却说此时出去不妥,说会另外帮她找寻时机。 不过自此之后,她在冷宫里的日子便好过了不少,但凡有需要的,丽妃都会想尽办法送过来。 直到刚刚,丽妃来找她,说是夜泽睿死了。 ------------ 第一卷 第322章 手眼通天 夜泽睿的死活,白梦莹其实并不在乎,因为曾几何时,她也十分想让夜泽睿死。 却听丽妃接着说道:“不仅二皇子死了,姝妃还小产了,如今京中的皇子就剩下明儿了,我怕用不了多久,我便没能力护着你了。” 白梦莹闻言愣住。 丽妃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想要将所有的皇子都杀了? 还没等白梦莹从惊讶中回过神,却见丽妃伸手抚摸上了白梦莹脸上的铁面具,眼带怜爱地说道:“真是难为你了,既然皇后娘娘拼尽最后的人脉将你救了出来,那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今晚我来,就是想要送你出宫的,我让人送你去南方如何?去南方应该不会被乔修远找到的,到时候你隐姓埋名,我再给你一笔银子,你省着些话,应该够你花一辈子了。” 说到这,丽妃戴着的指套,与白梦莹脸上的铁面具恰巧碰出了一声脆响。 这一声脆响,让白梦莹好不容易因着丽妃的话,在心中升起的一丝希望,瞬间消失。 如今她这副鬼样子,即便是出了京城,即便是有足够的银子花一辈子又能如何?! 她永远不能活在阳光下! 别人看到她都会对她指指点点! 最关键的是,她戴着这副铁面具,只要稍作打听,乔修远就会找到她。 那么被乔修远找到后,等待她的会是什么,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她不走! 她要留下,向皇上拆穿乔修远的真面目! “丽妃娘娘,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我不准备走。 如今我这副样子,还不如死了来得干脆。 可我恨!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想让乔修远付出代价! 所以我想现在就去见皇上,您能帮我吗?” 丽妃叹了口气,满眼怜爱地拉起白梦莹的手,“你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不过既然你执意,我愿意帮你! 即便是不为了你,我也不想皇上被安阳侯欺瞒!” 说到这,丽妃却是话锋一转,“不过单单是安阳侯将你从刑部大牢里换出来的事,却不足以让他彻底失势。 看安阳侯这睚眦必报的性子,若他没有失势,定然还是会找机会折磨你的。 我生的虽然是儿子,却也是当娘的人,你娘若是还活着,看到你被折磨成这副样子,还不知道会有多心疼呢!” 听到这,白梦莹没控制住,直接扑在丽妃的怀中哭了起来。 谁能想到,曾经被她瞧不起的人,如今却能这般善待她、心疼她。 丽妃轻柔地拍打着白梦莹的后背,柔声劝道:“要不我还是送你出宫吧。听说安阳侯说永安王勾连靖王意图造反。 算算时间,永安王应该是今日回京。 而皇上在永安王回京后,定然是会召他入宫的。 只怕今晚的皇宫不会太平。” 提到甘州和靖王,白梦莹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茗烟究竟是谁的人,她直到最后都没能搞清楚。 不过当初怂恿她杀了靖王的人却也是茗烟。 若将茗烟说成是乔修远的人,那是不是便能让乔修远彻底失势? 皇上好猜疑。 如今乔修远说夜泽宇勾连靖王造反,若是能将乔修远也牵扯进其中,即便是乔修远不死,也定然会失势! 防人之心不可无,而且她也不想将无辜的丽妃牵扯进其中,所以她便没有将这件事说出来。 因此丽妃刚刚在大殿上,是真的不知道她会说乔修远引诱她杀死前靖王一事。 她只是让丽妃带她去见皇上。 如今见过皇上,该说的也都已经说了,也就不便再给丽妃添麻烦了。 丽妃吩咐宫人送白梦莹回冷宫,在临别之际,不由感慨道:“郡主真的是变了许多。” 白梦莹自嘲一笑,“经历了这么多,自然会改变许多,还有,如今我已经不是郡主了。” 看着白梦莹离去的背影,丽妃面上原本慈爱的神色逐渐消失,与此同时,嘴角却慢慢勾起一抹冷笑。 喃喃道:“不过有一点却没变,一样的天真。” 大殿中,夜泽宇在看到夜靖淳后,马上单膝跪地,“父皇,儿臣有要事要禀!” 跟着夜泽宇一起进来的曹怀,走到夜靖淳的身边站好,看着夜泽宇这副先声夺人的举动,眸中闪过笑意。 夜靖淳原本决定见到夜泽宇后,直接将人拿下,随后在审问造反一事的。 可如今,他却是想要先听听夜泽宇想要与他说些什么。 “说。” 夜靖淳淡淡开口,面无表情,声音也听不出喜怒。 夜泽宇在奏折上说的只是夜承平勾结天仙教意图造反一事,可如今,他却是将乔子娴的事都说了出来。 夜靖淳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可随即却突然冷笑了一声。 还真是有意思。 乔修远说夜泽宇要造反,而夜泽宇却又说乔修远要造反。 夜泽宇没有理会夜靖淳的这声冷笑,而是继续说道:“乔修远的私生女乔子娴,儿臣已经带回了京中,若父皇不信儿臣口中所说,可传来问话。” “那便传进来吧。” 夜靖淳沉声说完,却又听夜泽宇补充道:“除了乔子娴之外,乔子墨也想见见皇上。” 夜靖淳疑惑,“乔子墨?他不是死了吗?” 话音刚落,却是再次冷笑了一声:“呵!永安王这是让乔子墨装死,故意散布的假消息,竟然连朕都被蒙在了鼓里呢!” “父皇恕罪,儿臣这般做也是无奈之举,乔修远手眼通天,儿臣若是不放出假消息,难保乔修远不会再找机会杀人灭口!” 夜泽宇话中的“手眼通天”一词,就像是一把火,再次将夜靖淳胸中的怒火点燃。 只不过这次的怒火不是单单冲夜泽宇,也烧到了乔修远。 “杀人灭口?朕倒要看看乔修远究竟想要怎样杀人灭口!竟然连亲生儿子都要杀了,乔子墨究竟知道了什么样的天大秘密!” 夜靖淳冷声说完,便让人宣乔子娴和乔子墨一起进殿。 说完顿了顿,又吩咐道:“将安阳侯也给朕叫来!朕倒要看看一会儿他们乔家人见了面后,究竟会给朕表演一出怎样的戏码!” ------------ 第一卷 第323章 乔修远究竟在想什么 此时城门外,萧策带着一群侍卫将乔子墨和乔子娴团团围住,并不是怕两人会跑,而是在保护两人。 按照常理来说,乔修远是定然不会让这两人活着见到皇上的。 所以就一定会找机会杀人灭口。 如今已到宫门处,马上就能揭穿乔修远的真面目,所以无论如何,他们都是要保护好这二人的。 之前在永安王府的时候,乔子墨就和乔子娴见过面了。 对于这个妹妹,乔子墨之前从来不知,若是以前的他,定然会满心瞧不起乔子娴这个私生女的。 可如今在得知了乔子娴的事后,却从心底里对这个妹妹有了一丝的同情。 不过这种同情之感并不多,因为他并不比乔子娴好到哪去,他们这对同父异母的兄妹,也算是同病相怜了。 同样被亲生父亲利用,耍得团团转。 如今没了用处,便又要被亲生父亲杀了灭口。 而经历了这么多,他的心境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不会再随意地瞧不起别人,更不会自负地觉得自己比别人强了。 “哥,你说一会儿皇上会找他过来当面对质吗?” 乔子娴幽幽开口,心中在想什么,乔子墨十分清楚。 因为他也不知道一会儿该如何面对乔修远。 “应该会的,不过你也不用多想,他既然不将我们当成亲生孩子,我们也不必将他当父亲一样看待,一会儿见了皇上,有什么说什么就是了。” “嗯。” 等了许久,终于等到了宫门被人从里面打开,一个太监走了出来,高声喊道:“皇上宣乔子墨、乔子娴觐见!” 萧策一行人闻言,缓缓将身子挪开,给乔子墨和乔子娴让出了一条路来。 他们不能跟着一起进宫,也就只能保护到这了,至于进宫之后,乔修远总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杀人灭口,想来只要警惕着些,应该会平安到达御前的。 乔子墨和乔子娴走进宫门后,一路都在警惕着周围,可直到走进大殿,见到皇上,都没有出现任何可疑的人要来取他们的性命。 这让他们觉得既庆幸,又奇怪。 而同样感到奇怪的还有夜泽宇。 乔修远究竟在想些什么? 又究竟想要做些什么? 看乔修远之前在城门处那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不可能就这般束手就擒,所以乔修远定然会有后手。 乔子墨和乔子娴已经开始向夜靖淳讲述着他们知道和经历的一切,而时间也在两人的说话间,一点点的过去。 就在乔子墨说出乔修远让常忠杀他,是因为对苏穆兮有了别样的心思时。 夜泽宇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父皇!儿臣想要回府中一趟!” 说完,也不待夜靖淳发话,转身就要往外走,却被周围的侍卫拦下。 “夜泽宇!朕让你走了吗?!” 夜泽宇看着眼前一排拿刀的侍卫,紧了紧双拳。 他若是硬闯,眼前这几人根本就不是对手。 可他若是动手了,他的好父皇就不会再有任何的心慈手软,外面的那些禁卫军定然会将他捅成筛子的。 想到这,夜泽宇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再次跪了下去。 而这次,他则是双膝下跪。 “父皇,乔修远对兮儿有着执念,儿臣怕兮儿有危险,恳请父皇让儿臣回府看看,若兮儿无事,儿臣定会马上回来!” 夜靖淳冷哼道:“哼!你是又想说乔修远手眼通天吗?即便是乔修远再厉害,还能端了你的王府不成? 你永安王府之中的侍卫,个个都是玄武军中出来的精兵,你当朕不知道吗?怕是你的永安王府都要比朕的皇宫还要安全。 苏穆兮只要不出永安王府,又怎么会有事?!” 乔子墨闻言突然紧张了起来,“皇上,永安王为了保护我和妹妹,将府中大部分的侍卫都派了出来…” 言语间,也带着浓浓的担心。 可夜靖淳却依旧不以为意。 “若是乔修远敢那么大张旗鼓地冲进永安王府掳人,那他就没想过后果?除非京中所有的禁卫军都是他的人,不然他就别想活着走出京城!”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夜泽宇心中却依旧有着一股不祥的预感。 乔修远这人心思深沉,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谁也猜不透。 所以他还是想要回府看看。 “儿臣离京前,在二弟府邸周围派了一些暗卫保护,可今日儿臣进城时,却遇到了乔修远,是他告诉了儿臣二弟的死讯。 待儿臣回府后,派人即将那些暗卫召回,可却无一人生还。 这足以说明乔修远在京中有自己的势力。 父皇,儿臣对天发誓,绝对没有谋反的心思。 之所以派人保护二弟,是因为二弟与儿臣说了乔修远擅长模仿他人笔迹一事,还说当年煜王叔通敌谋反的信件,都是乔修远伪造的。 对于二弟所说的这些,儿臣本想要调查清楚再和父皇说明的,没想到被甘州的事情耽搁了一番,二弟竟然就死了!” 夜靖淳根本就不愿提及十九年前的事,如今听到煜王通敌谋反的信件很有可能是乔修远伪造的后,更是不愿听了。 于是急忙打断道:“够了!如今人都死了,这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 朕只知道禁卫军来报,说是有一伙黑衣人去二皇子府上刺杀夜泽睿,被禁卫军悉数斩杀,而那伙黑衣人就是你的暗卫! 明明是你让人杀了夜泽睿的,却又在这装什么无辜?!” 又听夜靖淳质问道:“还有姝妃小产一事,是不是也是你安排的!你是不是以为朕所有的儿子都死了,你就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皇位了?! 那你接下来是不是也要杀了你三弟,然后再杀了朕呢?! 哼! 嘴上说对皇位没兴趣,实际上野心却大得很!” “来人啊,将永安王…” 夜靖淳刚准备下令将夜泽宇给抓起来,却见夜泽明不顾侍卫阻拦,直接冲了进来。 ------------ 第一卷 第324章 夜闯永安王府 “父皇!不好了!大哥府上出事了!” 夜靖淳刚想要斥责夜泽明,却在听了夜泽明的话后,不由愣住了。 永安王府出事了? 然而夜泽宇听到这话后,则是不再迟疑,直接冲了出去。 一连打倒了四五名侍卫。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在夜靖淳反应过来的时候,夜泽宇已经冲到了殿外,与禁卫军打了起来。 “当真是岂有此理!” 夜靖淳见状气急,当即便想要下令让禁卫军将夜泽宇斩杀在当场。 而就在这时,夜泽明却是将话抢了过来。 “就是!当真是岂有此理!乔修远他怎么敢?!居然敢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带人去永安王府烧杀抢掠!这是没将父皇放在眼里呢! 而且带去的人还是父皇的禁卫军!当真是岂有此理!” 此话一出,直接让夜靖淳从龙椅上站了起来。 “什么?!” 乔修远竟然能够调动禁卫军?! 所以夜泽宇之前说的话,很有可能是真的? 夜泽睿其实是乔修远杀的?! 那乔修远又为何会杀夜泽睿? 只是单纯的为了陷害夜泽宇,还是为了灭口? 若是乔修远真的擅长模仿他人的笔迹,那当年煜王通敌谋反的信件,以及夜泽宇和靖王准备起兵造反的信件,便是乔修远所写? 虽然十九年前的事他不愿再次提起,虽然十九年前的那几封信也算是帮他解决了一个心中苦恼,可身为一个帝王,却被一个臣子耍得团团转,却是他不能允许的! 就在这时,夜泽明再次开口,“父皇,这些禁卫军拦着大哥出去,不会也是乔修远的人吧?!” 听到这话,夜靖淳急忙大喝,“都给朕住手!是谁让你们对永安王动手的?!” 禁卫军们闻言,急忙住手,而夜泽宇见状,则是不做丝毫停留,忙向着宫门外跑去。 夜靖淳沉思片刻,忙对着门外的禁卫军下令道:“派一堆人同永安王一起回府,若是发现有歹人闯入永安王府,格杀勿论!” 说完忙又补充道:“若是看到安阳侯,一定要抓活口!” 等一队禁卫军追着夜泽宇离开后,夜靖淳才看向夜泽明。 “说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 夜泽明急忙说道:“儿臣就是听闻大哥回来了,想要见见大哥,听听大哥这一路上的见闻,便偷偷从府中跑了出来。 没想到就在儿臣快要到大哥府上的时候,却看见乔修远带着禁卫军,大张旗鼓地闯进了大哥府中。 儿臣原本是想要冲过去的,可儿臣知道自己武艺平平,冲过去说不定还会帮倒忙,于是就急忙跑来父皇这里搬救兵了! 儿臣知道只要有父皇在,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能解决,所以无论乔修远打的是什么主意,注定是要泡汤的!” 最后这一句马屁拍的,让夜靖淳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可很快便冷了声音。 “你可知朕为何派了那么多禁卫军去你府上保护你?” “儿臣知道,父皇是见二哥死了,姝妃娘娘又小产了,怕有人加害儿臣,可儿臣坚信,这一切都不是大哥做的! 不仅如此,儿臣还坚信,若是大哥知道儿臣有危险,定然会毫不犹豫地去救儿臣的!” 见夜泽明说得这般肯定,夜靖淳突然就想到了年轻时的他。 那时的他还年少,没有登基称帝。 而那时的煜王夜靖晖也才刚满十三岁。 那时的北疆一片战火,齐国并不如如今这般安定,看着一母同胞的弟弟要去战场,他的心中当时也是十分担心的。 “二弟,要不你还是别去北疆了,那边太危险了。” 却听夜靖晖十分坚定地说道:“如今大哥已经被立为太子,再过不久这天下便是大哥的了,大哥从小待我亲厚,我愿奔赴战场,待大哥继位时,给大哥一个稳固江山! 此为我所愿,大哥不必再劝!” 当时的他心中感动,开口说道:“好!待大哥继位后,定会护你一生,让你在整个齐国成为可以横着走的王爷!” 在他继位当年,北疆平定。 夜靖晖完成了他当年的承诺,而他却是食言了。 如今看着夜泽明这般信任夜泽宇,却是不由让他心中感慨。 “明儿啊,你要知道,人心是会变的,但愿你心目中的大哥,不会让你失望。” 半个时辰前,苏穆兮洗漱过后,正在床上发呆,却突然见白芷匆忙跑了过来。 “王妃,乔修远带了一群禁卫军前来,说是皇上要见王妃,让王妃即刻前去宫中觐见!” 苏穆兮皱眉。 皇上若是要见她,刚刚曹公公来的时候为何不说? 却要派乔修远过来? 而且还带了一群禁卫军? “乔修远带了多少人来?” “不知,不过应该有很多吧,墙外的火光很亮,隔着一道墙,都把我们王府的前院照亮了。” 听到白芷说的这话,苏穆兮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快去告诉麦坤,一定不要将府门打开,尽量拖延时间!” 白芷点了点头,然后飞快地跑了出去。 而苏穆兮也是急忙披了件外袍,快步走了出去。 正如白芷说的那般,乔修远此次带来的人定然不会少,因为墙外的火光真的很亮。 就算是一人拿着一个火把,想来也有几十人之多。 若真是皇上有旨召她入宫觐见,又怎会劳师动众派来这么多人? 只需要一道圣旨,她便不能拒绝。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乔修远这是在假传圣旨! 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你们若是再不开门,本侯就要带人冲进去了!” 苏穆兮刚到前院就听到了乔修远的这句话。 当即开口说道:“侯爷,本王妃身体不适,怕是今晚不能进宫面圣了,待本王妃休息一晚,第二日定会亲自进宫面圣,还劳烦安阳侯代本王妃向皇上道声罪!” “既然是皇上旨意,王妃还是不要为难本侯的好,王妃不难为本侯,本侯才不会难为这永安王府中的众人,王妃觉得呢?” ------------ 第一卷 第325章 门破 苏穆兮知道,乔修远这是在威胁她。 她若是不跟乔修远走,那么乔修远便会带人冲进来,到时候怕是会不由分说的将这府中的人都屠杀殆尽。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发确定乔修远是在假传圣旨! 所以她决不能开门! 如今之计唯有尽量拖延时间了。 待皇上见了乔子墨和乔子娴后,定然是会让人传唤乔修远的。 然而还没等苏穆兮想好该如何拖延时间,门外的乔修远却有了动作,他竟然直接让人开始撞门了。 听着震耳的“砰砰”声,以及颤抖的王府大门,苏穆兮知道,对于今晚,乔修远早有准备。 竟然还带来了撞锤! 这是早就料到她不会开门,所以提前准备的! 麦坤急忙组织侍卫守住大门。 而苏穆兮则是厉喝出声:“乔修远,你这是准备硬闯不成?!这里可是京城!你假传圣旨,又私自动用禁卫军,难道是想要造反不成?!” 可外面撞击的动作,并没有因为这话而有丝毫的停顿,显然这些禁卫军并不是被蒙在鼓里的,而是乔修远的人! 苏穆兮继续大喊:“乔修远,你可想过这样做的后果?!这里可是京城,即便是你能将我带走又如何?! 除非你能掌控京中所有的禁卫军,不然你根本就跑不出去,即便是跑出去了,城外的骑虎营有那么多的兵马,你定然也是跑不掉的!” 说完,觉得乔修远此举应该不会单单只是为了抓走她,应该是想用她来威胁夜泽宇之类的。 于是忙又补充道:“皇上并不看重永安王,你若是想要造反,抓我根本就没用!你只能拿我威胁永安王,但是永安王却根本威胁不到皇上半分!” 终于,乔修远在听到苏穆兮的这话后开口了。 “兮儿,你错了,我没有想过要拿你去威胁任何人,我只是想要带你离开而已! 十九年前我去晚了,而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会带你走的! 莺儿,把门打开和我走吧,这次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乔修远前后不同的两个称呼,别人会觉得奇怪,可苏穆兮却知道为什么。 没想到乔修远对她娘妘莺居然有那么大的执念。 居然会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情! 今晚过后,乔修远必死! 所以乔修远这是想要带着她一起死! 疯子! 真是个疯子! “乔修远,为了一个女人,值得么!你的野心应该用在谋反上,而不是为了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一个女人!我不是妘莺,我是苏穆兮,是当今的永安王妃!你清醒一点!” 苏穆兮如今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能拖延乔修远,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如今整个王府中的侍卫也才十几人,即便是个个武功高强,在面对早有准备前来的乔修远,怕也只是徒劳。 一旦门破,后果不堪设想。 可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话音刚落,门就被外面的人给撞开了。 门被撞开的瞬间,苏穆兮看到了乔修远的那张脸。 此时的乔修远脸上竟然挂着眼泪! 难道乔修远是因为她刚刚提到了妘莺,而哭了?! 冲进来的禁卫军没有丝毫的迟疑,拔刀就砍,模样凶残至极。 “保护王妃!” 麦坤一边拼命抵挡着眼前的禁卫军,一边大声呼喊着。 而这一声则是让苏穆兮从震惊中回过神。 “住手!乔修远!我让你住手!” 苏穆兮扯下面纱,用力嘶吼着。 没想到乔修远竟然真的会乖乖听话,开口叫停。 眨眼间,王府的侍卫已经死了两人,麦坤的身上也受了伤,鲜血浸染了他的衣衫,这副狼狈的样子,是苏穆兮从未见过的。 在她的印象中,麦坤他们都很厉害,杀人对他们而言,就如同砍瓜切菜般容易。 没想到在面对乔修远带来的这帮禁卫军时,却又显得这么的脆弱。 “莺儿,是你!是你对吗?” 乔修远上前几步,满脸激动,可眼中却带着小心,直直地看着苏穆兮,生怕眼前的人会突然消失一般。 这副疯癫的样子,让麦坤等人更警惕了几分,将苏穆兮围得更紧了一些,只等乔修远再靠近一些,便会挥刀直砍他的头颅。 可乔修远并没有太过靠近,而是站定在了离苏穆兮十米远的地方,对着苏穆兮伸出了手。 “莺儿,过来,来我身边。” 苏穆兮拍了拍挡在她身前的麦坤,示意让开一些,麦坤迟疑片刻,还是将苏穆兮的身形让了出来。 他知道,王妃这是在拖延时间,只希望王爷能够快些回来! 苏穆兮对着乔修远摇了摇头,“我跟你走,下场只有一个死,难道不是吗?你若是真的喜欢我,就不应该置我于危险之中,应该保护好我,难道不是吗?” 乔修远的桃花眼中再次流出了泪水,看着在火光映照下的苏穆兮,在他脑海中反复萦绕了十九年的那一幕,仿佛与眼前的这一幕渐渐重合。 十九年前,他在殿前斩杀了林志晟后,便天真地以为从此之后就能亲自照顾莺儿了。 没想到他赶到大将军府的时候,昔日的大将军府,已经成了一片火海。 他不管不顾地冲进去,终于看到了他一直渴望,想要拥入怀中的那个身影。 “莺儿!” “别过来!” 听到这话,他原本要冲过去的脚步下意识的便是一顿。 只因那声音中充满了恨意,让他觉得是那么的陌生。 “莺儿?” “别这么叫我!这会让我觉得恶心!将军对你有恩,也早就看出了你的不对,可却万万没想到你竟然会做出如此恩将仇报、丧心病狂的事!” “煜王和林大将军对我有恩,可自古忠义两难全,我也是纠结了许久才向皇上说出了煜王通敌谋反一事的!” “闭嘴!我才不会信了你的鬼话!煜王殿下断不会做出谋反一事,而将军也不会帮着煜王殿下谋反!而你的龌龊心思,别人不知道,可我却知道!” 说着,只见那抹身影便开始一步步地向着身后退去。 “莺儿,不要!后面危险!” 却见那抹人影凄然一笑,“乔修远,即便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得到一个完整的我!” 说罢,只见那抹身影毫不犹豫地便冲进了火海之中。 “不要!” 乔修远大喊出声,随即便觉喉中涌出一抹腥甜。 “噗!” 吐出一口鲜血。 而正是这口鲜血,让乔修远从过去的回忆中逐渐清醒了过来。 ------------ 第一卷 第326章 夜泽宇赶来 乔修远看着苏穆兮,逐渐冷了脸,“你不是她!不过没关系,你可以是她,谁叫你和她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了!” 说罢,看了眼挡在苏穆兮前面的那几名侍卫,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若是现在和我走,我可以给他们留一具全尸,可你若坚持,我也只能用强了! 哪怕只是一具尸体也好…只要是完整的就好…” 乔修远说的最后一句话声音虽轻,可苏穆兮还是听清楚了。 这话更加确认了苏穆兮的猜测,乔修远过来,真的只是想要拉着她一起死! 真是个疯子! “乔修远,你费尽心机在甘州和晋州做了那么多的事,难道不是想谋反篡位么!如今你只是为了我的一具尸体,放弃一切,真的值得吗?” 乔修远儒雅的面上再次露出了苏穆兮原本那熟悉的慈爱之色。 “兮儿,你知道么,我做那么多都是为了你!我只是想为你和子墨争出一个天下,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女人,让你的孩子成为这天下的主人。” 随即忽然变了脸,慈爱之色彻底消失。 “可你却骗了我!你脸上的胎记明明可以消失,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若是告诉我,我根本就不会走那么多的弯路!也许我早就能让你坐上皇后的位置,而你的孩子,也定然会是下一任的皇上!” 苏穆兮冷笑一声:“呵!乔修远,你不用为你的失败找原因了,你就是没想到乔子娴会背叛你,更没想到我能拆穿抚康县瘟疫的真相。 如今我们安然回京,你没了对策,便想破罐子破摔,拉我去死! 哦! 不对,我也只是一个替身罢了,你真正想要得到的并不是我,而是妘莺。 让我想想啊,当年你原本是准备在杀了林大将军后,以一个忠义两难全的兄弟身份照顾妘莺,然后再慢慢将妘莺据为己有。 可让你没想到的是,妘莺平时看起来温温柔柔的,实际上却是个烈性子,她竟然放火烧了整个将军府。 而她也纵身跑进了火海之中,没有留下一具全尸。 因为她根本就不相信林大将军和煜王会谋反,而她也知道,你就是个卖主求荣、卑鄙无耻的小人! 所以即便是具尸体,她也不愿意让你得到! 因为她觉得你恶心!” “别说了!别说了!” 乔修远听了苏穆兮的话后,再次成了那副疯癫的样子,拼命地摇着头。 而乔修远越是这样,苏穆兮知道她刚刚说的那些就越接近真相。 乔修远深吸了一口气,再抬头看向苏穆兮时,眸光已经变得平静。 “兮儿,你如今这般拖延时间,不就是想着皇上的人能过来么,不过你也知道,我是算好时间来的,无论是夜泽宇的人,还是夜靖淳的人,都不可能来这么快! 而这个时间,足够让你我二人死在一起的了! 兮儿,难道舍得这么多人因你而死吗?侍卫、丫鬟、奴仆,还有个小孩子!” 听到乔修远的话,苏穆兮下意识地回头看去,只见阿珠抱着她宝贝的那个瓷枕,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出来。 又听乔修远继续说道:“兮儿,别挣扎了,你注定是属于我的!” 苏穆兮动摇了,因为单单只是麦坤这几人,真的是一点胜算都没有。 摸了摸戴在手腕上的手链,准备一会儿在接近乔修远后,直接将里面淬了毒的银针扎到乔修远的身上。 虽然乔修远死了便无法为煜王叔平反了,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顾好眼前人了。 “好!我…” 可苏穆兮的话还没说完,从门外就冲进来了二十几名侍卫,紧接着一道略有熟悉的男声从门外响起。 “到了京城,便是小爷我的地盘了!乔修远,看小爷我怎么拿你去皇上面前领赏!” 居然是郑翼! 苏穆兮没想到在这种时候,最先赶来王府的人居然是郑翼。 乔修远冷笑一声:“呵!不自量力!” 话音刚落,禁卫军就开始再次动了起来。 看这些禁卫军杀人干净利落的动作,分明就是乔修远豢养的杀手! 郑翼带来的这些人,都没坚持半炷香的时间,就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 乔修远手持腰间佩刀,转身看向郑翼。 “居然把你这个杂碎给忘了!没有本事却想学别人英雄救美?那我就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投胎转世,下辈子当英雄去吧!” 说着,持刀便向郑翼身上砍去。 郑翼此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跑,可刚跑几步,脚下也不知道被什么给绊了一下,直接扑倒在了地上。 就在他以为马上就要被乔修远一刀砍死的时候,马蹄声从远处响起,紧接着只听“砰”的一声,刀兵碰撞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颤抖着身体向后看去,原来乔修远手中拿着的钢刀,被人一箭给射掉了! 郑翼见状,整个人瞬间激动了起来。 是夜泽宇! 一定是夜泽宇! 果然,向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看去,骑在马上的那抹高大身影不是夜泽宇还会是谁?! 那副乌金面具还在闪着幽光呢! “永安王来了!永安王来了!” 郑翼大声呼喊起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夜泽宇便只剩下了敬佩,如今看到夜泽宇,更像是看到了突然降临,前来拯救他的天神。 然而下一刻,他却因夜泽宇的话而愣在了原地,甚至都忘记从地上爬起来了。 “郑公子的这份恩情,本王铭记于心!他日定会十分报答!” 永安王居然对他道谢了? 永安王居然对他道谢了! 夜泽宇没有理会依旧趴在地上的郑翼,而是直奔乔修远,毫不犹豫地挥刀。 “乔修远!你该死!” 乔修远面对夜泽宇的攻势,丝毫不惧,可在看到随即而来的侍卫和禁卫军后,心中却沉了下去。 看来老天还真是不给他丝毫生还的机会呢! 不过没关系,他本就做好了死的打算! 而今晚他的愿望只有一个,那就是抱着莺儿一起去死! ------------ 第一卷 第327章 乔修远,死 乔修远的武功一直都很好,虽然拼不过夜泽宇,可和夜泽宇过上几招却是不成问题的! 而他只需要过上几招,拖延片刻的时间就足够了! 乔修远的人快速围了过来,抵挡住了夜泽宇的攻击,而乔修远则是趁着这个功夫,快速冲进了永安王府。 萧策等人急忙过来帮忙,可乔修远的这些人和乔修远一样,就像是疯了一样,动手的招式狠辣,根本就不躲。 这种拼命的招式,却是让他们一时间根本就冲不过去。 而与此同时,永安王府中。 侍卫已经死伤殆尽,只剩麦坤和另一名侍卫拼死保护着苏穆兮。 原本他们听到夜泽宇来了的消息后,是松了口气的,可没想到乔修远的人听到夜泽宇过来,动作非但没有丝毫的停顿,手上的杀招却是更猛烈了几分。 麦坤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一边保护着苏穆兮,一边喊道:“王妃快跑!王爷马上就会杀进来…啊!” 麦坤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冲进来的乔修远一刀砍倒在地。 “麦坤!” 苏穆兮惊呼。 紧接着另一名侍卫也被砍倒在地。 没了侍卫的保护,钟斌和白芷一行人快速上前,护在了苏穆兮的身前,而阿珠则是举着瓷枕便冲向了乔修远。 说不出话的她,只能单一发着“啊啊”的声音,面上却带着愤恨和决绝,瘦小的身子冲向了乔修远。 “阿珠!不要!” 苏穆兮嘶吼着,然而眨眼间,阿珠已经死在了乔修远的刀下。 “乔修远!你该死!” 苏穆兮推开身前的白芷和钟斌,就要冲向乔修远,而乔修远也正在向着苏穆兮步步逼近。 白芷死死地拉着苏穆兮,而钟斌则是冲上前,准备抱住乔修远。 可不会武功的钟斌又如何能拦住乔修远呢! 还没等近了乔修远的身,就和阿珠一样,躺倒在了地上。 白芷看着钟斌死去,死死地咬住嘴唇,即便是咬出了血,眼中也是一样的坚定。 即便是死,她也不会让乔修远那么恶心的人碰王妃分毫! 除非是踏着她的尸体! “小姐,奴婢下辈子还想跟着您!” 白芷笑着对苏穆兮说完这句话后,便一把推开苏穆兮,转身向着乔修远跑去。 本想用自己的死为苏穆兮拖延片刻的时间,没想到意外陡生。 有人竟然一刀将乔修远的右臂砍了下来! 乔修远也没有想过会有人在背后偷袭他,偏头看去,没想到居然是常忠。 “是你!” 常忠面露冷笑,再次挥刀,不过这次却被乔修远躲了过去,院中的禁卫军将乔修远保护在了其中,而常忠也横刀挡在了苏穆兮的身前。 “乔修远,该你还债的时候到了!” 常忠恶狠狠地说着。 此时他看向乔修远的眼神,哪里还是在看向主子! 分明是在看仇人! 乔修远看着常忠冷笑出声,“呵!我早就应该猜到,你出手,又怎么可能会留乔子墨一命!所以你是故意的!” 此时的常忠不再伪装,冷声说道:“不错!我就是故意留乔子墨一命的,因为只有乔子墨活着回京,才能向皇上揭穿你阴狠恶毒的一面!” “你是因为乔子墨背叛的我?” 乔修远沉声问道。 却听常忠说道:“你们乔家人根本就不配我为之效命!从始至终,我都是煜王殿下的人! 煜王殿下早就看出了你心术不正,想要将你调离玄武军,是林大将军坚持保你,你才能继续留下的。 煜王殿下知道林大将军固执,就选中了我,让我找个机会接近你,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 本来在十九年前我就想一刀砍了你的,可我知道我不能!我要活着,要取得你的信任,找机会为煜王殿下和林大将军平反! 我原本以为永安王接近苏穆兮是因为得知了苏穆兮的身份,还差一点就帮你做下了不可挽回的错事! 还好永安王及时赶到,而我也看清了永安王! 你乔修远自私自利、卑鄙无耻!而你乔修远的种,亦是! 唯有永安王有情有义,才配照顾林大将军的女儿!” 苏穆兮没想到常忠居然是煜王的人,在乔修远身边那么多年,其实是一直在找机会为煜王平反。 虽然她从未见过煜王,但就凭时隔十九年,还有那么多人想着他,想要为他平反这点来看,煜王殿下定然是个十分让人尊重的人! 乔修远流了许多血,脸色惨白如纸,可面上却没有丝毫要放弃的神色。 左手抢过身旁禁卫军手中的钢刀,对着常忠冷笑道:“无论你是谁的人,这辈子终究只是一条狗而已!今晚,谁也不能阻止我和莺儿死在一起!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行!” 说完,像是疯了一样地朝着常忠冲去。 而保护他的那些禁卫军也齐齐动手。 苏穆兮扯下手腕上的手链,趁乱甩开白芷,就在她做好了要与乔修远同归于尽的决心,快要跑到乔修远的身前时。 从乔修远的胸膛穿出一截刀尖。 乔修远被人从身后一刀捅穿了胸膛,必死无疑! 乔修远低头看了看胸前的刀尖,又抬眼看了看苏穆兮。 这一幕,仿佛再次和十九年前的那一幕逐渐重合。 当时的莺儿也是这般满眼厌恶地看着他。 可他又有什么错呢? 他只是喜欢她,想要和她在一起而已呀! 若是厌恶他,那当时为何要对他笑,又为何要为他包扎伤口,给他熬药呢… 看着乔修远逐渐跪倒在地,站在乔修远身后的人显现了出来。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头发散乱,戴着面具的样子,手上拿着的手链掉落在地,紧接着便扑进了那个让她觉得十分安心的怀抱里。 “夜泽宇,我还以为见不到你了呢!” 夜泽宇抱着苏穆兮,突然有了种劫后余生的喜悦。 兮儿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 第一卷 第328章 平反 永安王府的死伤十分惨烈,除了躲在后院的几名仆人,以及白芷和苏穆兮以外,全都死了。 等皇上的禁卫军将乔修远的人都解决后,白芷才扑到了钟斌的尸体前,放声大哭了起来。 听着白芷的哭声,苏穆兮觉得胸中疼痛万分。 冲进来的萧策,终于看到了苏穆兮没有了胎记的脸。 若是平时,他定然会出言感慨一番,说不定还会拍个马屁。 可如今看到昔日的兄弟都死了,苏穆兮那张倾国倾城的脸,却是吸引不了他看第二眼了。 他不死心,挨个检查,终于,在检查到麦坤的时候,激动地喊道:“王妃!麦坤还有气!” … 安阳侯乔修远趁夜血洗永安王府一事,天刚亮便传遍了京城。 就在众人纳闷的时候,皇上为煜王和林大将军平反的圣旨下来了。 原来十九年前煜王造反一事是被安阳侯乔修远陷害的。 永安王查出了这其中的关键,乔修远见再无生路,便准备屠了永安王府,以此来发泄胸中的愤恨与不甘。 这种说法,百姓们十分认可,而知道真相的人,却也不会到处胡说。 苏穆兮虽然是林志晟和妘莺的女儿,可她已经当了快二十年的苏家人,名字和身世对她却也没那么重要了。 所以她并不准备将她真实的身世说出来。 而乔修远已死,他带人杀进永安王府的真正原因,便也没那么重要了。 而真正能够让夜靖淳下圣旨为煜王和林大将军平反的原因,并不是常忠的一面之词,以及众人的推测。 而是夜泽宇在早朝上,拿着十九年前证实煜王通敌谋反的信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呈到了夜靖淳的面前。 本以为夜泽睿死了,十九年前的那些信就找不到了。 本以为乔修远死了,当年的事再想平反就难了。 没想到十九年前乔修远伪造煜王通敌谋反的信件,竟然就藏在了阿珠宝贝的那个瓷枕之中。 而阿珠实际上就是死去的那个库管范俊的女儿。 范俊为了银钱,将信件调包,藏在了瓷枕中,挂了个活当,安放在了当铺之中。 他本以为这么做会让他享受荣华富贵一辈子,没想到却为他带来了灭族的祸事。 虽然夜靖淳不愿承认当年他错了,可夜泽宇当着这么多文武大臣的面,就是在逼他认错。 只因当年那几封信上有个十分明显的破绽,只要有心人看上一眼,就能发现那信是伪造的。 乔修远虽然心机深沉,算无遗漏,笔迹模仿的也是与煜王的真迹十分相似,但当年只是一名小小校尉的他,终究还是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写信的纸。 北疆偏远,即便是煜王用纸,也只能用上最为普通的麻纸。 可乔修远书写的这几封信,用的信纸,却是只有京城大户人家才能用得上的硬黄纸。 这说明这几封信,是在京城书写的。 所以根本就不可能是煜王在北疆书写的。 因此煜王没有谋反的心思,更从未做过通敌之事,他是被冤枉的! 夜靖淳迫于压力,也只能将这一切都归到了乔修远的身上,最终写下了为煜王和林大将军平反的圣旨。 可心中的这份憋屈,却无处可发,于是他下令将安阳侯府满门抄斩。 三日后,乔家众人被拉到了午门当街问斩。 乔子溪跪在台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正满眼笑意的裴渊。 是了。 她死了,裴渊就不用去她这样貌丑的妻子为妻了。 也难怪裴渊会这般高兴了… 在人群中又找寻了一圈,却没能看到那个让她嫉恨的人。 不过此时,她却从心底里感到了深深的后悔。 当初若是能与苏穆兮和睦相处,也许,她不会落得如今这般地步吧。 最起码她不会这般丑陋地死去。 乔子墨也正在人群中努力寻找着苏穆兮的身影。 他不再奢望苏穆兮会喜欢他了,他只希望能够再看苏穆兮一眼,可如今看来,这最后的心愿,也是他的奢望了。 乔子娴作为乔修远的私生女,也跪在了台上。 她一直是个不被承认的私生女,没想到第一次光明正大以乔家人的身份示人,居然是在这种时候。 突然,一名男子拎着个食盒笑着走了过来,递给了官差们一些好处银子后,便走了上来。 “我也不知道你究竟爱吃什么,就让酒楼捡着女孩子都爱吃的菜做了一些,你快尝尝,吃饱了再上路,遗憾也能少上一些!” 乔子娴没想到,送她最后一程的人,居然会是郑翼。 郑霖虽然帮着乔修远从刑部大牢中换出了白梦莹,可夜泽宇将斩杀乔修远的这份功劳给了郑翼,这才免于了夜靖淳对郑家的惩罚。 不过死罪可免,郑霖原本刑部尚书的官职却是没了。 但郑翼也是知足的,他爹虽然没了官职,但皇上却并没有抄他们家,他们家还有些家底,到时候回老家当个富家翁却也不错。 原本郑家是准备今天离开京城的,可郑翼却非要送乔子娴一程才肯离开。 乔子娴被反手绑着,拿不了筷子。 于是郑翼便喂她吃。 乔子娴一边哭,一边吃,偶尔还会笑一下,样子是说不出的动人。 时辰快到了,官差开始驱赶郑翼离开。 郑翼急忙收拾东西,而在临走前,他还不忘用帕子为乔子娴擦了擦嘴。 郑翼蠕动了一番嘴唇,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却听乔子娴说道:“郑翼,若有来世,我嫁你可好?” 郑翼如此对乔子娴,其实并不是出于喜欢,他只是觉得乔子娴十分可怜,却没想到会听到乔子娴说出这番话。 心中感慨,可他却没有表现出半分,而是再次露出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笑道:“那感情好!我做梦都想娶个你这么漂亮的媳妇呢!” 乔子墨和乔子溪看到这一幕,心中是说不出的羡慕。 随着一声:“时辰到!” 他们缓缓闭上了双眼。 … 与此同时,在刑部大牢中关押着的常忠,看着气窗外的一小片天空,露出了一抹开心的笑容。 扯下腰带,悬在了房梁上。 “煜王殿下,属下终于可以去找您了!” ------------ 第一卷 第329章 皇上中风 夜泽宇洗清了背负在煜王身上十九年的冤情,胸中的大石,总算是放下了。 不过他却知道,他彻底得罪了他的那个好父皇。 若是有机会,他那个好父皇定然是不会放过他的。 虽然他如今没了兵权,可在军中的威望却上升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 只因煜王叔虽然死去多年,但心中惦记他,受过他好处的人,却有许多。 武官大多没文官那么多的心思,他们只知道永安王有情有义,于是便都想要去永安王府拜访一番。 这种事在皇上的眼中,就是皇子与大臣结交甚密,是结党营私! 所以夜泽宇将前来拜访的人都推了,谎称病了,待在府中不出。 夜靖淳想要发落夜泽宇,可却一直都找不到机会。 毕竟夜泽宇自从那日从早朝上离开后,就没出过府门,想要抓他错处都抓不到。 而且他刚下了为煜王平反的圣旨,便发落夜泽宇,目的也太明显了些。 于是夜靖淳便抓紧时间,为三皇子夜泽明铺起了路来。 如今他不能生育,仅剩下两个皇子。 夜泽宇这个大儿子心中一直敬重的根本就不是他这个父皇,所以皇位决不能给他! 因此储君人选便只剩下了夜泽明。 好在夜泽明一直是他比较喜欢的孩子。 于是半月后,夜靖淳便封夜泽明为太子,让夜泽明成为了这齐国的储君。 而夜靖淳在封了夜泽明为太子后,最先教给夜泽明的就是“人心难测”。 “明儿啊,朕知道你一直都很敬佩你大哥,不过你如今成为了太子,最应该防着的人便是你大哥了! 乔修远的事你也看到了,平日里乔修远无论是对朕还是对别人,都是一副儒雅谦和的模样。 可谁知道他却一直包藏祸心,蓄意谋反!” 夜泽明闻言,垂眸不语,过了半晌才开口说道:“父皇,儿臣知道了,不过您刚封儿臣为太子,儿臣却不好和大哥突然生疏,不然人言可畏,怕是朝中会有人不服儿臣。” “朕看谁敢不服!不过你的顾忌倒也在理,总之有父皇在,定然是会护你周全的,而在你登基之前,朕定会将夜泽宇的獠牙一颗颗地全部拔掉!” 另一边,永安王府中 去世的人已经被安葬,白芷接受了钟斌已死的事实,而萧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麦坤也已经苏醒。 好似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可王府中却始终萦绕着一股沉重的气氛。 半月过去,府中无一人露出过笑脸,只有白芷会偶尔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次算是无妄之灾,毕竟谁也没想过乔修远会做出这么疯狂的事情。 苏穆兮将头靠在夜泽宇的肩膀上,抚摸着微微有些隆起的小腹,心中是对未来的不确定。 “夜泽宇,你说皇上会放过我们吗?” “…以我对他的了解,应该不会。” 苏穆兮闻言沉默,她真的不清楚当爹的为何非要将亲生儿子逼向死路才肯罢手。 夜泽宇见苏穆兮沉着一张脸,大掌抚上了苏穆兮的脸,“没事的,你忘了,曹公公之前传来的那张字条了?” 苏穆兮迟疑道:“你是想要和丽妃联手,扶夜泽明上位?可你不怕等夜泽明上位后,你便是下一个煜王叔吗?” 虽然她对夜泽明的感观也很好,可人心是会变的,尤其是在权利的面前。 乔修远看似爱惨了妘莺,可若说他一点谋反的心思也无,苏穆兮却是一点都不信的。 随着权利的增加,乔修远已经不再满足于安阳侯带给他的一切了,他想要当上那个能够主宰别人生死的皇上。 而那晚乔修远之所以会带人杀入王府,也只是知道他输了,没有机会翻盘了,才会以一副痴情的样子,想要拉着她一起死的。 如今夜泽明成了太子,夜泽宇是唯一能够威胁他皇位的人,一旦夜泽明上位,难保不会对夜泽宇起杀意。 却听夜泽宇说道:“我想相信三弟一次,你知道吗,若不是三弟当时冲进大殿里,我怕是根本就赶不回来。 若他对我真的没有兄弟情,大可隔岸观火,坐收渔翁之利,根本就犯不上冒着被父皇斥责的风险闯进来。 那晚若不是他,怕是乔修远会得逞,我也活不成,煜王叔和林大将军的冤情更不会平反。 所以我想相信一次人心,相信三弟一次。” 苏穆兮看着夜泽宇明亮的眸子,淡淡一笑,“难怪太后夸你的时候,不说你长得英俊,也不说你战功赫赫了,会用重情义这三个字来夸你。 既然你选择相信夜泽明,那我便也信!” 又过了半月,皇上夜靖淳忽然中风,料理不了任何的国事。 因此太子代为监国。 丽妃看着躺在床上口歪眼斜的夜靖淳,没了昔日温婉的模样,眼中更没有丝毫的爱慕,有的只是浓浓的嫌弃。 “为什么不直接让他病死?” 丽妃这话是对着一旁的夜泽宇说的。 却听夜泽宇说道:“若是父皇突然重病离世,太子根基不稳,怕会被人拿捏。如今这样,不仅能给太子一段适应朝政的时间,还能省去诸多流言蜚语。” 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丽妃娘娘心中在担心什么,本王知道,不过您放心,本王不会与太子争什么,如今本王只想当个闲散王爷,陪着心爱之人,看着儿女承欢膝下。 只要太子和丽妃娘娘放宽心,在你们需要本王的时候,本王也将会是一把锋利的剑。” 丽妃沉默片刻,再抬眸看向夜泽宇时,面上再次恢复成了原本那副温婉慈爱的模样。 “王爷为人,本宫自然是信得过的。既然王爷想当个闲散王爷,待太子日后登基,定然会保王爷一辈子衣食无忧。” 夜泽宇对着丽妃恭敬拱了拱手,“那本王便先谢过丽妃娘娘了。” ------------ 第一卷 第330章 王妃要生了 躺在床上的夜靖淳,看着眼前的丽妃和夜泽宇,恨不得将两人千刀万剐。 他又如何看不出来,他如今这副样子,便是丽妃和夜泽宇下的毒手! 对于夜泽宇,他有所防范,却没想到丽妃竟然会这般对他! 平时一副不争不抢的样子,可实际上却是这般有野心之人! 他都已经封夜泽明为太子了,过段时间还准备封丽妃为皇后,为什么丽妃还要这般对他?! “啊啊啊!…” 中风的夜靖淳说不出话,也只能对着丽妃啊啊地叫着。 毕竟是在一起几十年的枕边人,丽妃自然清楚夜靖淳这是想说什么。 于是笑着凑到夜靖淳的耳边,小声说道:“皇上莫怪臣妾,臣妾只是等不及了。” 等不及夜泽明称帝。 等不及卸下伪装。 夜泽宇将丽妃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却默不作声。 他知道丽妃是个有野心的人,可他做这些,却并不是为了丽妃,而是为了夜泽明。 当然,也是为了自保。 夜泽宇虽然没有实权,但在夜泽明代为监国的这段时间,却一直在帮着夜泽明稳固地位。 这让众人再次感慨夜泽宇是个有情有义之人。 冬去春来,转眼间,又到了五月。 去年这时,苏穆兮还是安阳侯世子夫人,正和乔子墨闹着和离。 而今年,她却再有半月,便要生产了。 苏穆兮的肚子大得惊人,因为她怀的竟然是双生子。 对于子嗣单薄的夜家来说,多生几个孩子,自然是好的。 可苏穆兮是头胎,本就不好生产,如今还怀着双生子,生产时有何危险,可以预见。 这些日子不仅葛茂随时待命,苏醒也从晋州赶回了京中。 这一年里苏醒看得最多的医书便是关于妇人生产的,他的孩子是脐带缠脖死的,妻子也在生产中损了身子。 他可不希望苏穆兮走魏新月的老路。 而夜泽宇也是满嘴的泡,生怕苏穆兮会在生产时出什么危险。 “兮儿,早知道这个孩子就不生了。” 夜泽宇搂着苏穆兮,眼中满是心疼愧疚之色。 他一开始得知苏穆兮怀孕,他要当爹时,心中满是欣喜与幸福,可看着苏穆兮孕期的各种不适,再想到生产时苏穆兮会遭的罪,剩下的便只是后悔了。 苏穆兮第一次当娘,原本心中也是觉得害怕的,可看到这么多人都如此紧张她,她反倒是没那么紧张了。 “你这么说,小心孩子出生后不和你亲!” 却听夜泽宇说道:“若是女儿也就算了,若是儿子,等他们出生后,定要好好收拾他们!” 说完,夜泽宇将他准备让夜泽明登基一事说了出来。 “我想将这些事情处理好,然后安心在家陪你,你觉得呢?” 苏穆兮笑了笑,“…好。” 若夜泽明有心卸磨杀驴,便是早晚的事,所以早晚都一样。 而且早些让夜泽明登基,也能早些消了丽妃的顾虑。 五日后,夜靖淳拖了半年多的病体,终于不行了。 夜泽明成为了齐国新皇。 经过这半年多的磨炼,夜泽明成熟了许多。 对于朝中一切事务,处理得也算是得心应手。 可新皇还没登基几天,北疆那边就传来了战报,说是北燕大军压境,攻势势如破竹。 夜泽明刚登基,便发生了战事,无论是在朝中,还是在坊间,都有了些不好的传闻。 养心殿中,夜泽宇看着最新传来的战报,如鹰一般的眸中,出现了惊疑之色。 “大哥,怎么了?” 夜泽明在没人的时候,还是喜欢叫夜泽宇为大哥。 夜泽宇犹豫了一下,将张才人的事说了出来。 丽妃如今已经成为太后,听到张才人,疑惑道:“永安王说的可是怀德将军的女儿,张彤?” 夜泽宇点头,“正是。当初张彤与本王说过的大炮,倒是与这战报上说的火器十分相似,再加上张彤被烧死的那日,慕容天刚好与张彤见过面,也许张彤并没有死,而是跟着慕容天回了北燕。” 丽妃恨声骂了句,“贱人!” 她儿子刚登基,北燕就弄出这样的事,分明就是故意的! 随即转念想了想,丽妃在看向夜泽宇时,眸中不由多了丝凌厉。 夜泽宇自然看出了丽妃的心中所想,急忙开口为自己辩解道:“太后,若臣有心皇位,根本犯不上与北燕合作,直接在父皇刚中风的时候,弄出一道假圣旨出来,岂不是来得更直接?” 丽妃面上尴尬之色一闪而逝。 曹怀是夜泽宇的人,正如夜泽宇说的那样,若他有心皇位,弄道假圣旨更为直接。 根本犯不上与北燕合作。 想通后,微微一笑,“永安王这说的是什么话啊,哀家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只是如今北疆那边战况惨烈,不知该如何是好呢?” 夜泽宇深吸一口气,对着夜泽明抱拳道:“皇上若是信得过臣,臣愿领兵去北疆,抵御北燕!” 夜泽明犹豫,“可大嫂生产在即,大哥若是此时出发…不若等大嫂平安生产完,你再去?” 想到苏穆兮,夜泽宇也是心中不舍。 可想到北疆的老百姓,想到正在前线拼死御敌的玄武军众将士,夜泽宇眸光逐渐坚定。 “请皇上允许臣前去北疆御敌!” 北疆到京城有半月的路程,即便是八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也已经是五日前的了。 北燕的大炮,只用了一日便破了城门,如今还不知道北疆那边的战况究竟如何。 他虽然不舍离开兮儿,可这次,他却是不得不去! 夜泽明直接抱住了夜泽宇,仿佛又回到了一年前的样子,“大哥,那这次就拜托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大嫂的!” 军情紧急,夜泽宇准备即日起程。 然而他刚出宫门,便看到一脸焦急的萧策。 “王爷!王妃要生了!” ------------ 第一卷 第331章 王妃来了 夜泽宇骑马狂奔回王府,还以为会听到苏穆兮撕心裂肺的喊叫声,没想到看到的却是苏穆兮正在大口地吃着饭菜。 “兮儿,你怎么样?!” 夜泽宇急忙走到苏穆兮的身边,自然地单膝跪地,只因他不愿苏穆兮抬头看他。 苏穆兮笑笑,“没事,生孩子没那么快,疼起来也是一阵一阵的,趁着不疼,我得多吃点,不然一会儿生孩子可就没力气了。” 说完,抬手摸了摸夜泽宇脸上的面具,“我没事,北疆那边战况紧急,你快去吧,你可是齐国的战神,要守好齐国的疆土,保护好齐国的百姓才是。” 见夜泽宇依旧没有动作,苏穆兮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你看孩子多乖,本来我也以为生孩子有多疼呢,可刚刚我疼了一阵,也并没觉得有多疼。也许你刚出城,孩子就生出来了。 我知道军情紧急,所以你快去吧,我和孩子会好好在京中等你的。” 夜泽宇闻言,伸手抱住了苏穆兮。 能娶到苏穆兮这般聪慧、善解人意的妻子,何其有幸! 他明明说过要照顾好兮儿的,不会让兮儿受委屈的,可如今,他却要食言了… “兮儿,等我回来!” “好!” … 军情确实紧急,女子生产也许要一天的时间,所以夜泽宇等不了,于是他也只能头也不回地离开,因为他怕回头看到苏穆兮后,便舍不得走了。 等夜泽宇离开后,苏穆兮再也忍不住了,疼得叫出了声。 其实孩子不乖,可她却要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减轻夜泽宇心中的愧疚,让夜泽宇少些牵挂地离开。 “兮儿!你怎么样了?!” 苏醒看着苏穆兮面露痛苦的样子,恨不得这个孩子由他来生! 却听苏穆兮咬牙说道:“爹,过半个时辰,你给夜泽宇去一封信,就说生了一儿一女。” 儿子留给他打,女儿留给他疼。 苏醒急忙点头说是,如今只要能让苏穆兮好受一点,别说是一封信了,就算是要了他的命都行! 而苏穆兮此举的用意为何,众人也清楚。 无非就是让夜泽宇少些牵挂,专心御敌。 夜泽宇刚率兵出京不久,麦坤便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可是王妃出事了?!” 夜泽宇看到麦坤,心中便是一紧,可紧接着看到麦坤一脸笑意的样子后,却是松了口气。 “王妃生了,生的是对龙凤胎!如今王妃刚生产完,还动不了笔,这是苏老爷给您写的信。” 夜泽宇急忙接过麦坤手中的信件,在看到信上的内容后,终于舒展开了眉头。 兮儿没事,生产很顺利,孩子也很健康! 真的是太好了! … 北疆那边的战报不断传来,如今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北疆便已失守,玄武军退到了甘州。 夜泽宇早已接手了玄武军的兵权,可对于北燕的大炮,还是束手无策。 曾经战无一败的齐国战神,如今却被打得节节败退。 此次前来,丽妃让人将慕容晴捆着带到了前线,可北燕却丝毫没有要顾及慕容晴这个北燕公主的意思,要不是夜泽宇及时出手护住了慕容晴,怕是慕容晴早就死在了乱箭之下了。 夜泽宇看着地图,沉思片刻开口说道:“那大炮的炮弹需要大量的铁,北燕之所以没有乘胜追击,大概是没有炮弹了,今晚派一队斥候去打探一下,若是真如我猜测的那般,我们便有了反击的机会。” “主子,让属下带人前去吧!” 萧策率先开口,神色坚定,一看便是抱着必死的决心。 紧接着,其他人也开始纷纷跪下请命。 这一月多来,玄武军的众人仿佛看到了地狱。 在北燕大炮的攻势下,他们仿佛没有丝毫的抵抗能力,而他们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昔日的战友、弟兄一个个的死去。 百姓流离失所,国土被外敌入侵。 此时,听到有反击的机会,他们自然不畏生死,若是能将那些北燕赶出齐国,他们便死得其所! 就在这时,帐外士兵说永安王府来人,要求见夜泽宇。 他离京已有一个多月,却一直都没有收到府中的消息,可他也只能告诉自己没消息便是好消息,说明兮儿和孩子都平安无事。 如今突然听到府中来人,瞬间便紧张了起来。 “快让人进来!” 然而让夜泽宇没想到的是,来人居然是麦坤。 “不是让你留在京中好好保护王妃的么!你怎会来此?!可是京中出了什么事?” 麦坤闻言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副领罪的模样。 看到麦坤这样,夜泽宇当即便觉得头晕目眩,晃了晃身子,差点没有直接晕倒。 “可是王妃出事了?” 夜泽宇嘴里泛着苦涩,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说出的这话。 麦坤知道夜泽宇则是误会了,急忙开口解释,“王妃和小主子们都很好!” 萧策没好气地踢了麦坤一脚,“那你这副样子给谁看啊!” 麦坤哭丧着张脸,“这不是王妃来了么。” 随即对着夜泽宇重重磕了一头,“王爷恕罪,属下真的是劝不动王妃,而且是王妃不让我们传消息过来的,王妃之前刚生产完,然后又在坐月子期间,属下不敢不听王妃的话…结果就…” 结果就是王妃刚生产完,就坐马车一路来了甘州。 一路上都是在马车上坐的月子。 不仅如此,还把两个小主子都带来了。 “胡闹!一个妇人过来不是添乱么!” 赵大将军听了麦坤的话后,当即大喝出声。 如今战事如此棘手,王爷都三日没合过眼了,永安王妃这时过来,不是添乱是什么?! 不仅要派出人手保护她的安全,还要照顾她的情绪。 同时还会分了王爷的心。 还以为王爷娶了个贤惠懂事的妻子,没想到那个苏穆兮居然是个这么拎不清的! 夜泽宇还没说话,麦坤却是不乐意了,没待夜泽宇开口,便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跪下,是因为没有劝说住王妃,让王妃带着两个小主子奔波了一路。 怕王爷说他没有照顾好王妃,才跪下请罪的。 却从来不是因为王妃来此会给玄武军添乱,才跪下的! 若说王爷原本是他此生最佩服的人,如今让他最佩服的人,却成了王妃! ------------ 第一卷 第332章 永安王妃当真奇女子也! “赵将军请慎言!什么叫妇人过来是添乱的?!我们家王妃确实是女子,可却不是一般的妇人!而且我们家王妃也不是来添乱的!” 麦坤直视赵大将军,毫无畏惧地说完这话后,转头看向夜泽宇,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双手递到了夜泽宇的面前。 趁着夜泽宇看信的这个功夫,面带得意地说道:“王妃得知北燕有个特别厉害的火器后,便联系了晋州的苏家,调来了许多药材。 这其中一部分是伤药,给受伤的将士和百姓,另一部分则是王妃研制的毒药。 弓箭的射程短,没有对方大炮的射程长,于是王妃便找了京中有名的匠人,让那些匠人想办法将毒药塞进鞭炮里,然后射向地方阵营。 王妃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结果不出三日,便有匠人做出了王妃想要的炮仗! 如今苏家送来的药材已到甘州,匠人做出的半成品炮仗也已经送到,只要将毒药塞进炮仗之中,便可让敌军中毒! 而且王妃说了,这种毒药厉害得很,一旦有一人中毒,便会传染其他人,所以北燕的那些人,一个都跑不了!” 帐中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还在惊讶于苏穆兮想出了破敌的办法,却又听麦坤补充道:“哦,对了!我家王妃还让人打听到了一个消息,如今北燕那边的炮弹已经所剩无几,又有一半的大炮坏了,北燕那些人正在北疆搜刮铁器,用来炼制炮弹,若是想要反击,眼下便是个绝好的机会。” 此话一出,大帐之中更安静了几分。 而众人眼中除了原本的惊讶之色以外,还逐渐有了一丝佩服之色。 一名女子,居然解决了他们眼下的困局。 永安王妃当真奇女子也! 刚刚还训斥过苏穆兮的赵大将军,听了这些话后,当即开口问道:“永安王妃又是如何能打探出北燕那边的情况的?要知道,军情当前,可容不得半点闪失!还有那个炮仗和毒药,也不知管不管用。” “晋州四大家的苏家听说过吗?我们家王妃可是苏家家主的嫡亲孙女!苏家主营药材生意,那北燕就是再贫瘠,也总是需要药材的,生意往来间,打听个消息又有什么难的! 而且那北燕人如今在北疆搜刮铁器的阵仗很大,只要有心打听,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至于赵大将军所担心的炮仗和毒药,花的又不是你家的银子,对着北燕的敌营放上一波,也没什么损失,到时候管不管用,赵大将军自己看就是了!” 麦坤毫不客气的回怼,让赵大将军的面上有些挂不住。 而苏穆兮写给夜泽宇长达十几页的信,夜泽宇也终于是看完了。 虽然信中只是将麦坤刚刚说的那些详细地写了出来,没有任何的思念之语,可这还是让夜泽宇觉得心中暖暖,感动不已。 从京城过来,坐马车的话,少说也要走半个月的路程。 所以兮儿几乎是刚生产完,便谋划了这些。 之所以一直没有给他透露出任何的消息,无非就是不希望他分心。 而兮儿却默默为他做了这一切,直接将成果摆到了他的面前。 夜泽宇努力控制着自身的情绪,抿了抿干燥的嘴唇,看着麦坤问道:“王妃如今在何处?” “就在甘州城的医馆里。”麦坤老实回答。 “是驿馆吧!”其中一人还以为麦坤说错了,出言提醒道。 却听麦坤严肃解释道:“是医馆!我家王妃在城中的医馆,王妃说了,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此时国家正需要他们这种行医之人! 王妃已经将甘州城中的医者都召集了起来,让葛老教他们如何快速地为战士包扎伤口。 王妃说了,战士们在前线流血杀敌,他们这些行医之人会尽量挽救回每一个战士的生命!” 此话一出,大帐中的这些铁血汉子,不由都红了眼眶。 而另一边北燕大帐中,慕容天也红了眼,用力掐住张彤的脖子。 “你不是说你做出来的大炮绝对没有问题的么!你不是说凭借着你做的大炮能够一口气打到京城的么!那你说说大炮如今仅用了两个月,为什么会坏了一半!” 去年的战役中,他们北燕将士死伤无数,如今也没能缓过来。 若不是让父皇见识到了大炮的威力,父皇根本就不会同意他发兵北疆。 等大炮在战场上发挥威力后,他觉得统一天下,也只是时间问题,用不了多久,整个天下便都会成为他的囊中之物。 没想到就在昨日,竟然有近一半的大炮坏了,还炸伤了他们不少的士兵。 张彤面露痛苦之色,用力地拍打着慕容天掐着她脖子的手。 慕容天见张彤的脸上逐渐没了血色,急忙将手松开,随后换做一副温柔模样,将人抱进了怀中。 “彤彤,对不起,我刚刚只是一时气愤,你知道的,我不想伤害你的。我只是怕辜负父皇对我的期望,怕此次出兵有什么闪失,这才一时失手的。你没事吧?” 慕容天说完,忙温柔地为张彤检查起脖子来。 张彤看着慕容天那张英俊的脸,肠子都要悔青了。 她本以为和慕容天离开齐国,就会像其他穿越者那般一飞冲天。 来个事业爱情双丰收。 可她想错了。 她太低估古人的智慧了,也太低估人性了。 慕容天对她只有利用的心思,根本就不喜欢她! 而且她还发现,慕容天根本就不行! 嘴上说不碰她是因为太过珍惜她,希望将最美好的一切都留在大婚之日,可她又不傻,一次两次她会相信这番鬼话,可时间长了,她便发现出了端倪。 为此她还偷偷给慕容天下过药。 而事实证明,慕容天与太监竟然没什么区别! 可她再想离开慕容天,离开北燕,却是不可能了。 因为她之前许诺给慕容天的太多,慕容天根本就不会放她离开。 而且她也知道,如果她不能兑现之前许诺给慕容天的那些,死,估计都是一种奢望。 她设计的大炮没有问题,前两个月也证明了大炮的威力。 可她却错误地预估了这个时代的冶炼技术和工业水平。 再加上慕容天催得紧,她没有时间改进这个时代的炼铁技术,所以炮管才会炸膛的。 ------------ 第一卷 第333章 听说永安王妃貌若天仙 虽然张彤恨不得直接杀了慕容天,可却不得不装出一副小女人的样子撒娇道:“还不是怪你太着急,如今你却怪起我来了! 不过你不是已经让人去寻铁了么,到时候重新锻造一下火炮就好了! 反正我们还有几台好的火炮,即便是夜泽宇那边有什么动作,我们也不怕。 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我们好好在北疆这块地盘规划一下日后的建设。” 慕容天在张彤的脸上亲了亲,“好,都听你的,真想快些将这天下打下来,然后让你做我的皇后。” 若是半年前,张彤听到这话定然会欣喜万分。 而如今她所表现出来的娇羞,以及恋爱脑的蠢样子,却都是她装出来的罢了。 如今她已经上了贼船,一时半会跳不下去,可她还是由衷希望慕容天能够一举将整个齐国吞并。 因为她想要看到夜泽宇追悔莫及的样子! 看到火炮的威力后,想来夜泽宇此时已经知道了她还活着的事情,毕竟她和夜泽宇提及过火炮。 就是不知道夜泽宇此时正在如何后悔! 她比那个苏穆兮,强上百倍不止,若是夜泽宇当初能够接受她,无论是火炮,还是她所知道的一切,都将是夜泽宇的。 而她,如今也不会被满嘴虚情假意,外强中干的慕容天困在身边! … 入夜,北燕营地上空突然绽放起了朵朵烟花,这让北燕士兵瞬间紧张了起来。 可就在他们做好了备战准备,以为齐国士兵要偷袭他们的时候,却发现周围静悄悄的,好似并没有齐国人的身影。 慕容天也穿好了盔甲,准备迎战,却发现齐国并没有要偷袭的动作。 “装神弄鬼!” 而在几里外放完烟花的萧策,则是对着一旁的麦坤不确定的问道:“对面怎么没什么反应呢?王妃这毒不会是下的不够吧?” 麦坤说道:“王妃说要等到天亮那毒药才能完全见效,你着什么急啊!还是说连你也信不过王妃?!” “哪能啊,我就是问问。” 萧策笑着说道,只是这笑容中多少带着些心虚。 他基本上都是跟在夜泽宇的身边,苏穆兮的很多发光时刻,他都不在场,事后知道也只是一听一过。 只是觉得苏穆兮很聪明,不似寻常女子。 直到今天他才觉得苏穆兮简直太神了。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这个掺了毒药的炮仗能够起效。 就这样,萧策和麦坤一行人一直等到了天蒙蒙亮。 麦坤看着萧策眼下的疲惫,掏出一粒药丸,直接塞到了萧策的嘴里。 萧策刚想要问是什么,却觉得口中一阵清凉,精神也为之一振。 就听麦坤得意地说道:“这是王妃近些时日研制出的薄荷丸,怎么样,精神了吧!既然精神了,那就做好准备,我们要冲过去了!” 北燕军营那边依旧没有动静,可萧策看到麦坤一脸的激动,仿佛这场战役已经赢了一般,不由放下了最后一丝顾虑。 有兄弟们陪在身边,又是去杀北燕狗,没什么可顾虑的! “好!我们冲过去!” … 二十里外,夜泽宇以及一众玄武军的战士已经做好了准备,只等萧策那边传来信号,便直冲北燕军营。 时间一点的过去,可远处却一点动静也没有。 赵晨骑在马上,忍不住说道:“也不知道那法子到底能不能行!别到头来空等一场!” 之前夜泽宇没有开口,是因为被麦坤抢了先。 可如今麦坤不在,却是给了他开口的机会。 “赵大将军这是在扰乱军心吗?!” 赵晨沉声皱眉,“王爷,您一直是属下最为敬佩的人,可您一味的听信一名女子的话,未免也太儿戏了些! 您现在的决定关乎着全军上下将士们的性命,以及身后无数齐国百姓的性命…” “够了!若是赵大将军有更好的御敌之策,大可说出来,可若是没有,就不要在这煽动军心了!” 夜泽宇刚想说若是毒药不起作用,现在大可以马上回城,根本就没有什么太大的损失。 可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一阵阵的炮仗声从北燕军营那边传来。 “王爷!是萧校尉发出的信号!” 夜泽宇闻言,精神为之一振,勾起嘴角对着赵晨冷声说道:“赵大将军若是觉得前方有诈,大可留在原地。” 随即举起钢刀,对着全军吩咐道:“众将士听令,全速前进,杀入敌营!” … 赵晨做梦也没想到,把他们打得节节败退的北燕大军,竟然不到半天的时间就被他们悉数斩杀殆尽。 不仅如此,他们还抓住了北燕的六皇子,以及去年烧死在宫中的张才人。 最最关键的是,他们此战居然几乎没什么伤亡,即便是有将士受伤,也会马上得到救治。 这边他们还在打扫战场,那边就有人送来了食材,伙头兵一个个的摩拳擦掌,看那架势都要好好露一手,给将士们做顿大餐。 而这送来的食材,又是猪又是羊的,就算是过年,他们玄武军中的伙食都没有这么好。 而他也知道,这一切都是他原本看不起的永安王妃安排的。 夜泽宇看着慕容天,让萧策将慕容天带去与慕容晴关在一起。 萧策闻言,笑得一脸不怀好意。 自从上次慕容晴差点死在乱箭之下,便开始日日想念慕容天这个好大哥了。 如今刚好给这对兄妹一个见面的机会。 而夜泽宇则是缓步走到了张彤的面前。 张彤抬头看着夜泽宇,看着夜泽宇那高大的身影,看着夜泽宇戴着的那副乌金面具,软绵无力的身子开始不停地颤抖起来。 此时此刻,杀意仿佛在夜泽宇的周身化了形,像是一只只大手,正在向她抓来,似要将她身上的肉,一块块的撕掉。 “夜泽宇,除了大炮,我还知道很多东西,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啊!” 张彤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夜泽宇一刀斩杀。 夜泽宇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犹豫。 张彤是知道的很多,可越是这样,便越不能留。 只因张彤心术不正,留下必成祸患! 就在这时,从远处缓缓驶来一辆马车,众将士们纷纷放缓手上的动作,紧盯起马车的动向。 若是他们没猜错的话,马车中的人,应该就是永安王妃吧! 听说永安王妃貌若天仙,他们之前就很好奇,如今却是更好奇了。 终于马车停了下来,一双白皙的手缓缓从车帘中伸出,紧接着一抹淡蓝色的身影便从里面走了出来。 可众人在看到女子的容貌后,却大感失望。 ------------ 第一卷 第334章 两个小王爷? 不是说永安王妃美若天仙么,可这容貌也就一般,只是气质稍比普通女子好上一些。 可紧接着众人就知道他们认错人了。 因为一脸兴奋上前的不是王爷,而是麦坤。 “白芷!你怎么来了?!” 钟斌死后,白芷仿佛一日之间便成熟了不少。 麦坤受伤的日子里,大多时候都是白芷在照顾他,于是他便对白芷有了别样心思,可白芷却拒绝了他。 不过没关系,他不着急,他相信金城所致金石为开,总有一天他会打动白芷的。 白芷看着马车前麦坤伸过来的手,并没有搭上去,而是直接利落地跳到了地上。 随即对着夜泽宇行了一礼,“王爷,王妃怕您担心,特让奴婢前来与您说一声,她和小主子们都很好,只是带着孩子过来不方便,就没过来。 不过王妃让奴婢给您带来了这个。” 说着,白芷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折起来的纸。 夜泽宇展开,开心地笑了。 纸上没有一个字,只有三个手印。 一大两小。 这是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呢! “王妃这一路行来可有什么不适?” 夜泽宇还是忍不住关心询问。 白芷笑了笑,“王爷放心就好,王妃一切都好,就是两个小主子太粘人了,等您这边都忙完,去看看就知道了。” 夜泽宇总觉得白芷好像有事瞒着他,可看着白芷眼中的笑意,这才让夜泽宇稍稍放心。 看来兮儿和孩子们并没有什么事,所以白芷瞒着他的,会是什么事呢? 苏穆兮带孩子来这种地方确实不妥,而且不来也是为了不让夜泽宇分心,毕竟夜泽宇现在是一军统帅,还是要做出表率的。 若是夜泽宇待家眷近了军营,难保其他人觉得心中不平衡。 所以不差这些时日了。 早晚都是能够见到的。 而让夜泽宇没想到的是,他和苏穆兮的这一面,居然直接拖到了半月后。 玄武军乘胜追击,直接将失去的北疆又夺了回来。 两国边境,北燕派三皇子慕容觉前来讲和。 如今北燕已经彻底没什么兵马了,全国的铁都被慕容天做了大炮和炮弹,没兵没武器的,若是玄武军继续打下去,怕是会直接打到他们的王都。 最后商议下,暂且定下北燕赔一千万两白银和一千匹战马。 与灭国而言,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于是慕容觉很快便答应了。 却又听夜泽宇说道:“这些银钱只是赔偿给北疆百姓,以及我齐国死去的战士的,而战马也只是弥补我玄武军的损失,至于要不要原谅你们北燕这次擅自动兵的行为,你们还得派使臣去面见我齐国皇帝,重新再谈。” 慕容觉咬牙,可还是笑着答应了。 形势比人强,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临走前,慕容觉再次被夜泽宇叫住,还以为夜泽宇又要提出什么条件,没想到却是将慕容天和慕容晴带了出来。 “你们北燕的皇子和公主,在我们齐国的这些日子可没少吃喝,这部分的银子本王就不和你要了,不过这人,你还是快些带走吧,毕竟他们也很想回去呢!” 等慕容觉走后,萧策疑惑,“主子,为何要放慕容天和慕容晴离开?” 却听夜泽宇淡淡说道:“你觉得那两人是个省油的灯吗?” 萧策恍然。 慕容晴和慕容天如今已经翻脸,两人又不是省油的灯,回到北燕后,定然会将北燕搅的不宁。 北燕不好,他们齐国就好了。 又听夜泽宇说道:“赶紧准备热水,本王要沐浴!” 眼下事情都解决了,他总算是能见见兮儿和孩子们了! 两个多月没洗澡,夜泽宇让人换了三盆水,才满意地擦身,准备离开玄武营,去看苏穆兮。 如今苏穆兮住在了北疆守备张大人的府中。 距离玄武营并不算远,骑马也就不到一个时辰的路程。 张守备自然知道夜泽宇过来不是来看他的,于是打个招呼,便将人往后院领。 想了想,总觉得不拍句马屁,都浪费了他与夜泽宇见一面的这个机会。 于是边走边说:“王妃当真是活菩萨转世,救我们北疆人民于水火啊,不仅让人送来了粮食和药材,还带了许多大夫! 两个小王爷也是聪明伶俐,那声音中气十足,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夜泽宇没有太过在意,直至走到院子门口,听到从院中传来的婴儿哭声,这才反应过来了不对。 “你说什么?两个小王爷?” 岳父写信不是说兮儿生下的是一儿一女吗?! 张守备拿不准夜泽宇的意思,觉得可能是“小王爷”这个称呼用得不好,于是忙改口道:“是啊,两个小公子聪明伶俐,中气十足…” 还没等张守备相同的马屁在拍一遍,夜泽宇就快步走进了院子。 屋中,苏穆兮看着两个啼哭不止的孩子,既无奈,又心疼。 两个孩子虽然是双生子,出生的时候个头照比普通的孩子小上一些,可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就长得比普通孩子还大了。 俩孩子如今虽然才两个月大,可看起来却像是四五个月的孩子。 按照苏醒的话来说,就是两个孩子随了夜泽宇。 这么大的孩子,苏穆兮自然一口气抱不动两个。 于是就只能抱起一个哄一哄,随即再抱起另一个哄一哄。 可两个孩子却像是在争宠一般,那个被冷落在奶娘怀里的孩子,总会放声大哭,直到被苏穆兮抱在怀里才会停止哭泣。 而离开苏穆兮怀抱的那个孩子,却又会开始放声大哭。 总之两个孩子要是不被苏穆兮抱着,就会哭。 一天之中能够和睦相处的时候,也就只有吃奶和睡觉的时候了。 白芷每次看到这一幕都觉得好笑,因为两个小主子都是在干嚎,一滴眼泪都没有。 王妃对于其他事情都能一眼看穿,唯独在对待两位小主子的时候,却是单纯得很。 “王妃,要不您将两个小主子都放下?都不抱,想来哭一哭,也就不哭了。” “能少哭些还是少哭些吧,不然嗓子都要哭坏了。”苏穆兮语带心疼地说着,手上却没有要将孩子放下的意思。 白芷见状,调笑道:“那若是王爷回来,王妃抱谁呢?父子三人都那么粘人,王妃可是抱不过来呢!” ------------ 第一卷 第335章 炫耀儿子 提到夜泽宇,苏穆兮的脸便是微微一红,而奇怪的是,正被苏穆兮抱在怀里的孩子,却也突然哭了。 白芷一看更乐了,“呦,小主子这是知道自己争不过王爷,难过的哭了呢!” 苏穆兮没好气地白了白芷一眼,而与此同时,却听门吱呀一声,便被人从外面推开。 在看到那抹高大身影后,苏穆兮下意识收紧了手臂,将怀中的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 这下怀中的孩子不哭了,而奶娘怀中的孩子,竟然也不哭了。 白芷在一旁看得大为惊奇。 这是知道自己亲爹来了,怕挨打,所以就不哭了? “兮儿…” 夜泽宇喉咙发紧,仅仅是唤了一声,便发不出声音了。 两个多月没见,再见兮儿,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大步上前,刚准备将苏穆兮抱进怀里,却发现苏穆兮此时怀中还抱着孩子。 孩子生得白白胖胖,一双大眼正滴溜溜地打量着他。 这是他和兮儿的孩子! 如此可爱,应该是他们的女儿吧。 虽然刚刚张守备说的是两个小王爷,可在夜泽宇看来,却认为是张守备弄错了,毕竟是双生子,长得相似,弄错也很正常。 想要伸手将女儿抱起,可又怕自己粗手粗脚的将孩子弄疼,于是就这样,夜泽宇站在苏穆兮的面前,看了看苏穆兮,又看了看苏穆兮怀中的孩子,像是个手足无措的孩子一般。 就在这时,奶娘怀中的孩子开始大哭了起来。 似乎是在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夜泽宇听到哭声,直接一把将孩子从奶娘怀中抱了起来。 男孩子皮糙肉厚,抱就抱了。 “哭什么?!男子汉不许哭!” 夜泽宇轻喝出声,孩子瘪了瘪嘴,果然就不哭了,这下就连苏穆兮都觉得惊讶了。 要知道,在夜泽宇没来之前,孩子哭的时候,除了苏穆兮以外,可是谁抱都哄不好的。 白芷见状,对着奶娘使了个眼色,两人悄声退了出去,屋中只留下了一家四口。 “兮儿,辛苦你了。” 夜泽宇训了一番孩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苏穆兮笑了笑,伸手将夜泽宇脸上的乌金面具摘了下来。 “别吓到了孩子。” 两人并排靠坐在床上,一人手里抱着个孩子,轻声诉说着分别这段时间彼此经历的小事。 对于这场战争,夜泽宇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苏穆兮却知道这其中的血泪。 对于从京城过来的这一路,苏穆兮虽然说得轻松自在,可夜泽宇却知道这其中的辛酸。 终于两个孩子都睡下了。 刚将孩子轻轻地放在小床上,夜泽宇就迫不及待地抱住了苏穆兮。 “兮儿,我好想你!” 说完,直接吻上了苏穆兮的唇。 夜泽宇的吻霸道又急促,让苏穆兮有些喘不过气,可却也让苏穆兮觉得心猿意马。 刚准备伸手回抱住夜泽宇的时候,刚睡着的孩子,却突然哭了起来。 听到孩子的哭声,夜泽宇也只能停下动作。 在看到是女儿哭后,放缓了神色,柔声道:“女儿乖,不哭了。” 苏穆兮闻言,刚准备抱孩子的动作顿了顿,她好像有一件事忘记和夜泽宇说了。 “那个…其实我生的都是儿子…” … 苏穆兮和夜泽宇小别胜新欢,直到日上中稍,才悠悠转醒。 白芷一边伺候苏穆兮洗漱,一边笑着说道:“王爷一早就将两个小主子给叫了起来。” 紧接着又学着夜泽宇的样子说道:“天天哭那么多,就是精力太旺盛!以后每天都和父王一起晨练!一日都不许偷懒!” 苏穆兮听着好笑,随即又担心道:“那孩子有没有哭?” 白芷笑道:“两个小主子在王爷的怀里都听话得很!就是尿了都没哭!” 苏穆兮惊讶,不过看父子三人能够相处得这么好,不由露出一抹幸福的笑容。 “那王爷人呢?” 平时她在府的时候,夜泽宇即便是有事出门,也会提前和她说一声的,可如今都快到中午了,也没见到人,不由让苏穆兮觉得有些奇怪。 却听白芷说道:“王爷说张守备府中的院子太小,晨练不开,带着小主子去了军营,让奴婢好生伺候王妃。 王爷还说王妃辛苦了,说以后带孩子的事,就都交给他了,让王妃好好休息,不必再为孩子的事情操心。” 苏穆兮惊讶起身,“他这不是胡闹么!孩子还没到百日呢!怎么能这么折腾!” 白芷急忙劝道:“王妃放心,葛老跟着呢,不会出事的,依奴婢看,王爷此举并不是折腾小主子,而是去军营炫耀呢!” 事实和白芷猜的差不多,夜泽宇抱着两个孩子到了军营后,瞬间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平时军营可没有小孩,而夜泽宇却是一口气抱了两个,这如何不让人感到好奇。 “王爷,您抱的这是?” “哦!本王的儿子!带过来让他们见见世面!” “王爷,这孩子是?” “哦!本王的儿子,在张守备的府中烦人的厉害,本王就带来军营了!” … 夜泽宇平时可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可今日的耐心却特别的多。 而不到半个时辰,王爷带着两个儿子来军营的事情就在玄武军中传遍了。 有些官职的人都会找些借口去夜泽宇的帐中转上一圈,想看看两个小王爷都长什么样,也好奇王爷当爹后是什么样。 而没有官职进不去大帐的士兵,就只能听那些进过帐中的人讲述着两个小王爷的样子。 “我长这么大还从没见过双生子呢!你们别说,两个小王爷长得真的是一模一样!” “两个小王爷长得粉雕玉琢,双目更是炯炯有神!一看就是虎父无犬子!” “两个小王爷听说还没满百日,可却不哭不闹的,温军师给两个小王爷做了两个小木剑,两个小王爷在床上耍得有模有样的,将来两个小王爷的武功,一定如王爷那般厉害!” … 萧策将他听来的这些,都讲给了夜泽宇听,这让夜泽宇觉得十分受用。 他和兮儿的儿子,自然与众不同! 不过若是其中一个儿子能够换成女儿就好了。 ------------ 第一卷 第336章 大结局 夜泽宇给两个孩子分别起名为夜念煜和夜念晟,代表着他对煜王和林大将军的思念。 对此,苏穆兮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而苏穆兮见夜泽宇将两个孩子带得好好的,便也乐得轻松,直接放手。 毕竟是亲生儿子,夜泽宇也不能真的将两个孩子怎么样。 于是她便开始将精力放在了北疆百姓的身上。 北疆经历了突如其来的战火,军营需要修整,城墙需要巩固,百姓也需要休养生息。 苏穆兮为百姓们购买粮食,又为百姓们找人重建房屋,如今百姓们之间但凡提起永安王妃,都是感激声赞美声一片。 甚至隐隐有压过夜泽宇这个齐国战神的势头。 可名声太好,终究也不是什么好事,最起码传回京中不太好。 三月后,皇上下旨,召永安王和永安王妃回京受赏。 待宣旨太监离开后,温思韵当即就跪在了夜泽宇的面前。 “王爷万万不可回京啊!” 见温思韵这般,不管是军中的老人还是新人,都想到了一件事。 那就是二十年前煜王回京的那件事。 当时也是这般,皇上下旨让煜王和林大将军回京受赏,没想到却是回京送死。 对于一个帝王来说,不会允许他人的声望比自己高,即便是亲兄弟和亲父子也是不行的。 当年温思韵没有拦住煜王,如今却是准备拼死也要拦住永安王! 夜泽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手中的圣旨,过了好半晌才沉声说道:“既然是圣旨,又怎能有不回的道理。” “王爷!” “王爷不可!” … 有了温思韵的带头阻拦,一堆军中老人也纷纷跪了下去。 夜泽宇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无奈叹气,“你们这般举动,若是传出去,可是要给本王扣上一个谋反的帽子? 都起来吧,本王心意已决,是定然要回京的。 不过你们放心,本王不会有事。” 两日后,玄武军众人,以及人山人海的北疆百姓站在城门口送别,那场面甚是壮观。 苏穆兮看着不免有些感触,相较于抚康县的百姓,北疆的百姓倒是淳朴许多。 “我看这架势,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怕是北疆会马上反了。” 苏穆兮这话说的倒是一点都不夸张。 却听夜泽宇笑道:“怕是反,也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犹如菩萨转世的永安王妃呢!” 如今苏穆兮在百姓心中的分量极重,苏穆兮又为北疆许多百姓寻了谋生的出路,苏穆兮若是有事,军人也许会考虑很多,可百姓若是想要反,那阵势可是不容小觑。 苏穆兮没好气地说道:“都什么时候了,你竟然还开玩笑,话说回来,你真的相信皇上吗?” 夜泽宇闻言,展开那道圣旨,指了指圣旨的左下角被针扎出的一个小针眼。 “这是我与皇上以前商定的暗号,他若给我写信,必然会在信的最末尾用针扎一个针眼,这样才代表是他亲笔所写的,不然就是别人伪造的。 宣旨太监自然没那个胆子传假圣旨,可皇上还在圣旨上扎了一个针眼,这说明皇上想告诉我,他还是以前的那个他,让我放心。” 苏穆兮微微一笑,“既然你信皇上,那我便信。” 经过半个月的路程,夜泽宇和苏穆兮终于回到了京城。 百姓们在街道两边欢迎。 毕竟夜泽宇此番可是打了胜仗回来的。 这一幕,让苏穆兮想到了第一次见夜泽宇的那一幕。 那天,夜泽宇回京,也是这般,只不过想要围观的百姓都被禁卫军给驱赶走了,当时她还在心中暗下决心,不要和夜泽宇扯上关系呢。 没想到她不仅和夜泽宇扯上了关系,还和夜泽宇生下了两个孩子。 “兮儿,你带孩子先回府,我自己进宫就好。” 夜泽宇沉声说道。 虽然一路上他都说相信夜泽明,可如今看来,他心中还是有丝疑虑的。 却听苏穆兮摇头说道:“我不回府,我要与你一起进宫。” 她不会成为她娘妘莺,即便是真的出什么不测,她也要和夜泽宇在一起。 “那孩子…” 夜泽宇迟疑。 苏穆兮微微一笑,“自然是一起,一家人就应该在一起,难道不是吗!” 温思韵站在宫门外,看着夜泽宇和苏穆兮抱着孩子进宫的背影,紧握起了双拳。 永安王和煜王殿下一样,是个倔脾气,他劝不动,不过他这次不会再当逃兵了! 就这样,他不知道等了多久,天色逐渐暗了下去,而他的心也一点点地沉了下去。 进宫快三个时辰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传出来?! 难道王爷和王妃已经遇到了不测? 而就在这个时候,宫门缓缓打开,走出了夜泽宇和苏穆兮的身影。 “王爷!王妃!” 温思韵刚扬起了笑脸,却马上发现了不对。 两位小王爷居然不见了! 再看王爷和王妃沉着的一张脸,顿时又紧张了起来。 “两位小王爷呢?” 难道是皇上扣下了两位小王爷,以此来威胁王爷和王妃?! 当真是卑鄙! 夜泽宇沉声说道:“回府再说。” 等回到王府后,温思韵整个人都傻了。 皇上是扣下了两位小王爷,也确实是想用两位小王爷来威胁王爷,不过却不是威胁王爷交出兵权,而是威胁皇上继承皇位。 从古至今,确实有禅位的帝王,可像夜泽明这么年轻却想要禅位的帝王却从未有过。 其实夜泽明从来就没想过要继承皇位,相较于权利至上的皇权,他却觉得在骑虎营的日子,是他过得最开心自在的日子。 所以他想和夜泽宇换一换。 他去北疆历练,而让夜泽宇坐上皇位。 之所以在一开始没有直接拒绝皇位,只是怕丽妃会弄出什么变故。 他是丽妃的儿子,丽妃的野心,他自然清楚。 从小到大,母妃只会给他她认为最好的一切,却从未问过他究竟想要什么。 而如今他当上了皇上,也好。 终于可以为自己做一回主了。 一月后,夜泽明将皇位禅位给了夜泽宇,而他则是在临禅位前给自己封了个护国大将军。 对于夜泽明此举,满朝文武皆大为震惊。 不过却无一人觉得夜泽宇德不配位。 而被封为皇后的苏穆兮,也实至名归,当得上一国之母。 五年后,齐国一片安定繁荣,唯有皇宫鸡飞狗跳。 “大皇子,二皇子,您二位可慢着点!” 太监在夜念煜和夜念晟的身后追着,满头都是汗。 夜念晟觉得无趣,“大哥,别跑了,他们都跟不上,真没意思!” 夜念煜也觉得没意思,可转念一想却又想到了个好去处。 “二弟,我们去冷宫转转怎么样?这皇宫之中也就冷宫我们还没去过了!听说里面有个戴着铁面具的怪人,我们去看看吧!” 冷宫中,白梦莹看着头上的天空,不知时日,只知她在冷宫中已经过了六个冬天了。 如今春暖花开,正是万物复苏的时节,可她的眸中却是一片死寂。 丽妃没再来看过她,如今外面是什么情况她也不得而知,前来给她和皇后姑姑送饭的太监,从不与她说话。 三年前,皇后姑姑去世,她便只剩下了一人在这冷宫之中。 渐渐地,她好像已经忘了该怎么说话。 这般活着真没劲,可死,她却又不敢。 就在她如往常一般卖呆的时候,却看到冷宫的门被缓缓打开。 突然看到两个长相极为相似的小孩跑到了她的面前,这让她不由愣了愣。 “大哥,还真是戴着铁面具呢!” “你是谁,这个铁面具是怎么戴上去的?” 夜念煜的话音刚落,门口便响起了一道严厉的女声,紧接着一名身穿宫装,美若天仙的女子从外面缓缓走了进来。 “是谁让你们逃课的?还敢给冯学士的茶里下巴豆粉!若是被你们父皇知道了,定要打烂你们的屁股!” 两个小孩一听,急忙哭着求饶,可眼中却没有半分泪水,只是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罢了。 白梦莹看着眼前的一幕,惊讶地起身,“你是苏穆兮?!” 声音嘶哑,难听至极。 “大胆,竟敢直呼皇后娘娘名讳!”一旁的宫女厉声呵斥。 可苏穆兮却只是轻轻地瞥了她一眼,便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看着重新关上的冷宫大门,白梦莹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能想到,曾经被她瞧不起的一个丑医女,如今却成了一国的皇后。 不仅长得漂亮,嫁得好,还生了一对双生子。 她不甘心! 可看了看这处冷宫,白梦莹又开始哭了起来。 她是不甘心,可又能如何呢? 总之这一世,最大的赢家是苏穆兮! 晚间,太监传来消息,说是白梦莹上吊自尽了。 苏穆兮闻言,幽幽叹了口气。 夜泽宇将苏穆兮搂进怀中,“兮儿,过去的事和人都不要去想了,若是有时间,多想想我。” “好~” 靠在夜泽宇的胸前,苏穆兮只觉极为安心,同时,她也觉得自己很是幸福。 “夜泽宇,能嫁给你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