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 骗得我好苦 “女儿,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打过来?” “今天要债的人找上门了,说再不还钱就要把我们房子烧了!你...” 见对面医生向我投来目光,我捂住听筒小声地说, “爸,我有点事耽搁了,等会我就把钱给你打过去。” 挂断电话,我不由苦笑,对面前一脸严肃的医生说:“麻烦您再给我开点便宜的药吧,您也看到了我这条件....” “小姑娘,不是我说你,你本身就营养不良,现在还有尿毒症要是不好好治,你还这么年轻可怎么办啊?你...” 医生一脸恨铁不成钢,想要劝说我住院。 可家里的条件....... 十指嵌进手心,我慌忙摇头:“我需要钱,我的病没事的,我还能扛。” 医生重重叹了口气,看我的目光有些怜悯,但最终没说什么,给我开了取药单。 取完药后,我用手机给我爸转了账。 很快,我爸就发来消息:“乖女儿,钱收到了。我和你妈能有你这么一个孝顺的女儿,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今天是你生日,我和你妈祝你生日快乐,你忙完了早点回家啊!” 生日啊,我都快忘了我有多久没过生日了。 内心的苦涩被一扫而空,思绪不由自主地飘远。 二十二岁那年,我从乡下被爸妈找回家。 到家当晚,爸妈告诉我,公司破产了,他们欠了一屁股债。 家里有个比我小一岁的妹妹,尽管不是亲生,但从小养在身边,爸妈对她早已有了感情。 妹妹还没毕业,爸妈年事已高,我自告奋勇地承担起了养家的重任。 从爸妈手里接过公司,我一边应付时不时来追债的债主,一边不停地打工。 就这样过了一年,没想到男友宋寒舟突然得了重病。 他嫌贵不想治,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巨额债务和高昂的医药费压得我喘不过气,我昼夜不停地找活干。 正想着,头晕起来,心脏也不舒服。 我在长椅上坐下,心里盘算着明天少睡两小时,再多找几份兼职,就能多挣些钱。 四周很安静,我觉得好困,慢慢闭上了眼。 迷糊中,我听到一道熟悉的女声。 “我已经到医院准备流产了,你看着办吧!” 循声望去,那个正在打电话的背影太像我妹妹沈南茵了。 我担心她出事,悄悄跟在她身后。 没想到这一跟就跟到了妇产科。 在我惊疑不定时,一个男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一把搂住池南茵:“茵茵,我不许你做傻事!” 盯着那人的侧脸,我浑身发冷。 怎么会是我男友宋寒舟呢? 两人拉扯间,竟然情难自抑地拥吻起来。 “宋寒舟!沈南茵!你们在做什么?!” 我发了疯似的冲过去,眼睁睁看着手指穿过了他们的身体。 低下头,我盯着自己透明的双腿发愣。 这才明白,原来我已经死了,是我的灵魂跟着沈南茵飘到了这里。 沈南茵红着眼挣扎:“反正这孩子你也不会认,我还要他做什么!” 宋寒舟揽住她,满脸宠溺:“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姐交代。” 沈南茵睨了他一眼,语气娇嗔:“寒舟,我也不想逼你,但现在我怀了你的孩子,我和她你只能选一个!” 宋寒舟怔了怔,随即语气郑重:“当然选你了。” 池南茵笑起来:“那好,你现在就打电话和她说清楚。” “我……今天是她生日,要不然明天?” 池南茵泪如雨下,肩膀一颤一颤的,宋寒舟心疼地看着她,拿出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我的号码,拨通。 嘟嘟嘟—— 响了很久,逐渐变成忙音。 宋寒舟的脸上闪过一丝担忧。 他知道,我担心他病发出什么意外,早就把他的号码设置成了特别来电,三十秒之内我一定会接的。 可是现在我死了,死人是接不了电话的。 池南茵捕捉到了那抹担忧,委屈巴巴地说:“你果然还是更在意我姐姐,我知道我比不上你们青梅竹马,可万一我姐姐知道你一直在装病骗她,你觉得她还会相信你吗?” 宋寒舟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嘴唇翕动。 沈南茵哭起来:“这孩子生下来也没有爸爸爱,我还要来做什么?” 宋寒舟把她拥进怀里:“茵茵,我爱这个孩子,也爱你,此生我绝不负你!至于沈朝云,当初我就是为了试她真心,才装病的。可她后来不修边幅,满手老茧,已经配不上我了,我明天就当面和她摊牌。” 沈南茵笑了,我也笑了。 脑海里浮现我曾在冰天雪地里送外卖,却因路况不佳弄洒了食品,我拼命求客人,让他不要投诉我,只为了多挣一点配送费,好给宋寒舟治病。 我真傻啊,就这样被欺骗到死。 啪—— 一个巴掌重重落在沈南茵的脸上。 她捂着脸,眼睛睁得大大的,抖着唇唤:“妈,爸,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指着沈南茵和宋寒舟怒骂:“要不是我无意中看到你的孕检单,你还打算瞒着我们多久?要是你姐被你气走,我们可怎么办?” 宋寒舟将沈南茵护在身后,对着我爸妈鞠了个躬,随后说道:“伯父伯母,都是我的错,我会对茵茵负责的,也会和朝云说清楚。” “哼!你一个农村来的小子,如何能配得上我家?”我爸质问。 “爸妈,寒舟的真实身份是咱们海城首富宋家的长孙,以后要接班的。我们算是门当户对。” 我爸妈对视一眼,满脸都是惊讶。 宋寒舟接话:“伯父伯母,你们放心,茵茵才是配得上我的女人,今晚我就和我爸妈提我和茵茵的婚事。” 我以为我爸妈会因为他负我而为我出头。 可下一秒,我爸眉开眼笑地握住他的手:“贤婿,你能处理好,我们就没意见。既然我们是一家人了,我也不妨告诉你,下周我们打算带着南茵搬到海外去住,都准备好了。” “那朝云……”宋寒舟下意识问。 “她啊,”我妈的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我实在跟她亲不起来,土包子一个,哪里比得过我从小教育的南茵啊!她每叫我一声妈,我都头皮发麻。要不是听了你伯父的,接她回来,把债务转移给她,我才忍不了呢!” 我如遭雷击,心像被一根根钢针刺穿。 我的父母、妹妹、男友都在骗我。 ------------ 第2章 哭穷 他们亲如一家,我却只是个被用过就丢的工具。 一行人说笑着走出医院,路过我躺着的长椅时,沈南茵说了句:“这么冷的天在这睡觉也不怕冻死。” 我的脸朝里,身体蜷缩起来。 他们没发现,我紧紧握着的手机正停在爸妈发给我的生日祝福页面。 我妈嫌恶地捂住鼻子:“快走,估计是哪来的流浪汉,小心身上有细菌。” 我没再跟着他们,坐在自己的身体旁边。 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在我眼前如走马观花般闪过,我好像从来没为自己活过。 如果时间能倒流…… 突然,一阵巨大的吸力袭来,四周一片黑暗。 再度睁眼,我正站在沈家别墅前。 年轻了几岁的我妈浅笑着握住我的手,垂泪:“朝云,妈的好女儿,你可算回来了。” 我看着站在一旁笑中有泪的我爸,和不远处神色莫测的沈南茵,猛然意识到—— 我重生了。 我愣了一会,直到我妈不停唤我名字时,才反应过来,回以一个浅浅的微笑。 我妈见我反应迟钝,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瞥了我爸一眼。 我爸立刻开口:“都别傻站着了,进去吧。” 晚饭时,我爸喝了两口酒,“啪”地一声把酒杯重重一放,红着眼圈转向我: “朝云,都怪爸不好,好不容易把你找了回来,家里却遭了难!爸就直说了吧,我们家快破产了,爸爸公司欠了很多钱,从今以后,我们家都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我妈放下了筷子,抹了抹眼睛。 沈南茵也垂下了头,沉默不语。 饭桌上气氛凝滞。 我心里了然,正题开始了。 上一世,我爸也是在吃饭时哭穷,声称背上了巨额债务 我傻傻地把他们当作家人,当即就决定要帮父母承担债务。 第二天我爸就把公司法人转给了我,从此我便开始了替父还债,拼命打工的不归路。 他们却背着我转移资产到海外,美美移民过日子。 重活一世,他们还想趴在我身上吸血?门都没有! 眼见大家都不说话,我假装迷茫地问:“爸,家里出什么事了?” 我爸哼了一声,嘴角抽动,语气十分轻蔑:“还不是宋家害的,他们家老爷子自己说要给小儿子找个对象,就在我们酒店办了个宴会,也不知道这宋家儿子哪根筋搭错了,泼了南茵一身酒不说,还取消了跟我们的所有合作。这叫什么事啊!” 沈南茵闻言小声啜泣起来,双眸盈着泪水,咬着下唇,一副极委屈的模样。 “都怪我,惹得宋公子不高兴。” “怎么能怪你呢?”我妈连忙拍着她的肩,安慰她,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要怪就怪那宋清沉脾气古怪、行事乖张,无人能管!” 宋清沉,这个名字好久没听到了。 宋老爷子最看重的儿子,目前宋家的掌权人,年轻有为,尚未婚配。 根据我死前听到的,他跟宋寒舟该是亲戚。 来不及多想,我爸已经借着酒劲捂着脸哭起来: “要怪就怪我!没本事,只能借着宋家的势!你们放心,我就是还债还到死也认了!” “什么死不死的?你要是还债累死了,我们还能靠谁啊!” 我妈也哭,顺势捶了我爸两下。 沈南茵抽泣着说:“爸妈我惹的祸,我来还!虽然我们之间没有血缘,可我不能辜负你们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 “你说什么啊!我早就把你当作我亲女儿了!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三个哭泣的人,演得真好。 在他们的啜泣声中,我仰头嗷呜一声哭得震天响。 我自小在村里长大,每逢村里有人去世,那些哭丧的叔叔婶婶怎么哭,我可太清楚了。 一时间三人都愣住了。 “朝...朝云,你...你这是怎么了?”我爸在我凄厉的哭泣声中颤巍巍地问。 我止住哭,吸了吸鼻子说:“爸妈,我是哭自己笨啊,不像妹妹这么有文化,也没钱,不能为你们分忧解难。” 说罢我张嘴准备下一轮。 吓得我妈脸都白了,慌忙说:“没事没事,你有这份心就够了。” 我闭上嘴,余光瞥见我爸飞快地瞪了我妈一下,心里暗笑。 嘴上哭穷,眼前的吃食却依然精致,三人身上都穿着大牌衣服。 上一世我不懂,居然傻傻地信了。 我下定决心开口:“爸妈我也不能看你们这么辛苦,什么都不做,公司经营我不懂,但我可以从管家开始做起,怎么样?” 我爸眼看我没那么好骗,思索了下,最终点了头。 夜晚,我走进自己的卧室,环视一圈,冷笑出声。 我的房间只有一张窄小的单人床,离床很近放着一张写字桌,桌角已经开始掉漆,角落里还有一个样式老旧的衣柜。 可怜我上一世,看到这些只觉得家里困难,没钱给我置办了。 却未曾想过,家人根本不爱我,在他们眼里,我只配得上这些。 第二日爸妈都出了门,我让管家带着我,把沈家里里外外逛了一遍。 厨房里各色食材都有,不乏牛排海鲜,地下室里堆放着很多新的家具,衣帽间里也放着不少名牌衣物和包包。 “大小姐细细查看了各处,可是有什么不满意的?” 我淡淡一笑,“都很满意。只是现在家里情况特殊,如果还维持从前的吃穿用度,恐怕很难长久。” 女管家一愣,“那大小姐的意思是?” “从现在起,吃穿用度必须节省,这些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吧。如果到时候他们有问题,就让来找我。” “可是...“管家有些犹豫,不想我接着说,”: “卖东西的钱我会留一部分给所有佣人涨工资。” 沈家也算在海城有些名声,可是对待佣人却无比吝啬 管家瞪大眼睛,下一秒说道“我这就让底下人按您说得办。” 管家走后,我在门口遇到了沈南茵。 她妆容精致,穿着剪裁细致的吊带裙,外搭一件齐腰针织衫,脚踩高跟鞋,手上还拎着一个亮闪闪的小包。 她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假装亲热地握着我的手说: “姐姐你平时妆扮得太素了,改天让我好好打扮你一下,你男朋友一定会更喜欢的。” 我眼皮一跳,笑着问:“你怎么知道我有男朋友?” “昨晚吃饭,爸妈问你了呀。”她脸色微变 池南茵急急忙忙地离开,我跟了上去。 车在一家会所前停了下来,沈南茵轻车熟路地进入。 我跟着她,穿过公共区域,径直去了一间包厢,我站在门口,听到一阵欢声笑语。 “寒舟,这位大美女是谁啊?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吗?” “这是我女朋友,沈南茵。” 紧接着便听见一阵口哨声:“寒舟好福气啊,在乡下住了这么久,我以为你早都跟这边断联了呢。没想到还能交到沈小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包厢内笑闹还在继续,我只觉得心凉。 看他俩这轻车熟路的架势,约莫在我回沈家之前,两人就已经在一起了。 ------------ 第3章 双面男友 我和宋寒舟青梅竹马,在乡下一起长大。 宋寒舟母亲长得很漂亮,只是不大出来交际, 偶尔会有一个男人拜访他家,男人长得高大英俊,每次来去匆匆。 后来宋寒舟告诉我,那是他爸,但他不能叫他爸,只能叫他叔叔。 我回沈家的一年前,宋寒舟和他妈突然搬走了。 隔了很久,他才给我打电话:“朝云,你再等等我,等我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就把你接过来。”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但他不放弃,我就愿意等他。 机缘巧合之下,我被沈家接了回去。 当我兴奋地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却愣了好一会才接话。 “这么巧,我也在海市,送外卖呢。” 语气没有多高兴。 我以为他是担心和我门不当户不对,却没想过,他早已是首富宋家的长孙,他隐瞒身份,一是为了考验我,二是怕自己脚踏两条船败露,不知道该怎么和我交差。 如果他对我还有一点点愧疚,分明有无数次机会,他可以向我坦白。 双手紧紧攥成拳。 突然传来推门声,让我迅速闪到一边。 宋寒舟走了出来,找了个僻静处,站在窗口,不知在想什么。 从我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没一会,我的手机亮了起来。 确定他听不到我的声音,我接起来。 “在干嘛?” 我在心里冷笑,真是难为他了,陪着沈南茵还要关心我。 我深吸了一口气,回: “在家。你在哪?” “今天难得休息不跑外卖,正和兄弟们吃饭呢。” “下次可以带我吗?” 他蹙起了眉:“怎么突然这么问?” 这时,我看见沈南茵悄悄走到他身后,从后头抱住他。 一双手在他的胸前游走。 我故意说:“这不是和你在一起这么久还没见过你朋友。我好奇”。 宋寒舟嘶了一声,抓住沈南茵作乱的手,轻咳了一声回我:“下次吧。” 身后的沈南茵不甘示弱,踮起脚,吻上了他的后颈。 听筒里,宋寒舟的呼吸明显重了几分。 我看着,带了几分哭腔故意说,“宋寒舟,你是不是不爱我了?所以不愿意让我见你的朋友们?” 宋寒舟回身,制住沈南茵,还不忘安慰我: “朝云,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这不是担心你和他们相处不自在?” 沈南茵盯着宋寒舟,扑哧一声笑出来。 宋寒舟捂着听筒,脸色都变了。 “寒舟,谁在你身边?” “没谁啊,你听错了。” “那你给我开个视频好不好?” 宋寒舟终于耐心告罄,冷声说:“朝云,我有事要忙,挂了。” 忙?忙什么呢? 忙着安抚沈南茵吗? 沈南茵微微推开他,语气嘲弄:“宋寒舟,想不到你能这么温柔。说起来,自从上次一夜缠绵后,你到今天才愿意带我出来见你朋友。 你准备什么时候向我姐摊牌?我告诉你我可不愿意做小三” 这一问让宋寒舟不知所措:“我......” 沈南茵哼了一声:“我看不如就今天吧,你今天把她叫出来,说清楚!” “不行。” 听到宋寒舟下意识拒绝,沈南茵脸色一变转身就要走。 沈南茵慌忙从后面紧紧抱住她的腰,“南茵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毕竟...毕竟你们还是姐妹。” “所以呢?”沈南茵嗤笑,“你到底什么时候摊牌?” “再给我点时间,我保证。” 宋寒舟抱住他,轻吻掉她的泪水。 我盯着两人亲密无间的身影,心像被针扎似的疼。 眼见为实,我没想到,在我回归沈家之前,他们就已经勾搭上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现在还不是戳破他们的时候。 总有一天,我要让他们两个人跪在我面前求我原谅! “喂!你在那做什么?” 一个工作人员朝我走来。 打断了那两人的柔情蜜意,不约而同地朝我这里张望。 我不想节外生枝,随手打开最近包厢的大门,闪了进去。 我捂着胸口喘气,直到闻到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转头看到沙发处那一点猩红的火光,才后知后觉—— 有人! 我刚想开门出去,那人已经开口:“你打扰了我休息,连声道歉都没有?” 我僵住,这个声音,我认得。 宋清沉。 我回身,借着门外漏进来的光,看清了坐在沙发里的人。 他大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却难掩帅气,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领口微敞着,双腿交叠,搭在扶手上的手指修长,指间松散地夹了根香烟。 整个人透着一股慵懒散漫。 但我清楚,这个人有多无赖。 前世的画面涌入脑海。 我在会所打工时,被人灌了下料的酒,神志不清地撞进了一个人怀里。 那人推了我一下,可我就像久旱逢甘霖,死死抱住他的腰。 一夜迷乱。 再度醒来,入目的是酒店的天花板。 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面的日光,室内落针可闻。 我浑身像被车轮碾过,偏头,看到宋清沉清俊的侧脸。 之所以认识,是因为在商务场合见过几次。 他总是被人围在中间,各种阿谀奉承。 脑子里闪过各种想法,最终我闭了闭眼,摒住呼吸,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下床离开。 后来,我在会所又见过他几次,他身边常有美女环绕,瞧着他的眼神含情脉脉,而他懒懒地靠在沙发里,似笑非笑。 我看不懂这个人,但有限的人生经验告诉我,这样的人,不是我能招惹得起的。 本以为这一世我走我的路,不会和他有什么交集。 没想到竟然在这种场合下不期而遇。 我捏紧手指,语气慌乱地说:“对不起老板,我是新来的,走错包厢了。” 黑暗中,我莫名感觉到他的目光如鹰隼般落在我身上,很不舒服。 “行了,走吧。” 得到许可,我逃也似地出了包厢门。 走到尽头时,回头一瞥,恰好见宋清沉推门出来,迎面撞上了宋寒舟。 宋寒舟缩着肩,低下头,语气恭敬地说:“小叔。” 宋清沉微微点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 想不到两人是这样的渊源。 走在路上,伤心早已被怒气取代,我暗暗下定决心。 既然沈南茵喜欢捡我不要的垃圾,我便给了,只不过他们这辈子别想安稳度日! 还有自私自利的沈家,前世我怎么把它撑起来的,这一世我就怎么把它毁了! 刚到家门口,女管家迎上来提醒我:“先生和太太因为我们卖东西,正发脾气呢!” ------------ 第4章 我还是回乡下吧 “谁给你们的胆子?敢随意卖家里的东西?” 我和管家刚进门,迎面飞过来一个茶盏。 我爸和我妈坐在客厅沙发里,面色铁青,面前是一排惊恐的佣人,低着头不敢说话。 管家小声提醒我:“大小姐,老爷和夫人在气头上,说些什么你忍着就好,千万不要争辩。” 忍?我上辈子就是太能忍,才落了个被人利用到死的下场。 我快步走上前,开口:“是我让他们做的。” 还不等他们开口,我扑通一声跪下,”要怪就怪我吧,女儿太笨了,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我爸妈一肚子的怒气像打在了棉花上,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安静的室内回荡着我响亮的哭声。 我妈把我拉起来劝我,脸上却难掩嫌恶,“朝云,你刚回来,不懂可以问我们一声啊,那些东西很多都是我们和你妹妹的珍藏,整个海市仅此一件,你......” 我哭得稀里哗啦,“是我不好,我没用,眼下沈家遭了难,我在这一点忙都帮不上,还给爸妈添乱,要不我还是回乡下吧!” 说完我站起来,抬脚就要走。 我妈在我爸的眼神示意下,不情愿地站起来拦我,“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 “爸妈你们疼我不好意思说,我都知道。我连家都管不好,我还能做什么啊?我现在就上去收拾行李!”我边说边挣脱我妈的手。 “好了,没事,卖就卖了。”我爸一锤定音,脸色依旧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 “爸妈不过说了你一句,你又哭又闹的咬着不放了?”沈南茵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抱着双臂进来,语气讽刺。 “那妹妹觉得应该如何度过眼下的危机?”我反问。 “我....”她嚣张的气焰立马灭了半截。 我爸瞪了沈南茵一眼,“行了,朝云,你大胆说。” 我站在他们面前,“谢爸妈体谅,老话说得好,开源节流,咱们先在家用方面能省则省。” “朝云真懂事,”我爸满脸动容,眼珠子却提溜转了一圈,“不瞒你们说,我也想另谋生路,可整天都被追债,分身乏术,要是能把法人转给其他人,我就能抽出时间精力另起炉灶了。” “你瞎说什么呢?现在谁愿意当沈氏的法人?”我妈假装嗔怪地拍了他一下。 “唉,就是啊,外人我也信不过。” 原来在这等着我呢。 “爸爸,转给我吧!我愿意为家里出一份力。”沈南茵自告奋勇。 “你大学还没念完逞什么强?”我爸斥道,“你是不知道社会险恶,成天被一群债主各种威胁和骚扰,你一个没毕业的小丫头片子知道怎么应对吗?” 说得真好,他心疼沈南茵,可曾想过我只比她大一岁,也是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呢? 他说完看向我,眼神里满是期待。 就在他要开口的当下,我使劲挤出两滴泪,“爸爸,我从小在乡下长大,能做的实在太有限了。爸妈和妹妹,你们都比我强,住别墅、吃海鲜牛排、穿各种名牌,都是应得的,我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在沈家多吃一口饭都是对你们的拖累,我还是回去吧!” 一席话说得三人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管家上前劝我:“大小姐,您为家里着想我们都看在眼里的,这沈家上下,只要是有心的人,都念您的好。” “朝云,你安心住下,本来也没多大的事,都散了吧。”我爸被噎得够呛,绷着脸走了。 沈南茵气鼓鼓地上了楼,没一会她就从卧室里跑出来咆哮:“我去年在巴黎买的那件高定礼服呢?你们也卖了?” 我妈叹了口气,赶忙上去安慰她。 我懒得理她,走出门前,还能听到她愤怒的咆哮,“啊!!!我等了好久的配货,你们居然给我卖了!” 我让管家把沈宅花园里一个叫佟州的佣人叫来僻静处。 佟州是练家子出身,为人憨厚讲义气,在来沈家做工之前是混江湖的,各种朋友都认识。 上一世,我被人追债追到家门口,是他救了我,我才发现了这么个人才。 佟州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刚洗完手,还没来得及擦干,鞋边沾了些泥,有些局促地站在我面前。 “佟州,你想替我办事吗?” 佟州双眼一亮,随即挠挠头,“想是想,可大小姐需要我做什么呢?” 我笑了笑,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三万块,你先帮我去郊区置办一处院落,要能种地,隐蔽安静些,但交通要好。若还有余钱,就买一些口罩、消毒液和菜种子以及能长期保存的食物,存在那院里。” 佟州接过,有些不敢置信。 我看着他犯嘀咕的样子,解释,“这是我目前全部的积蓄,你可要好好帮我谋划。” 我回沈家之前,养母把她这些年存的钱都给我了,说是替我存的嫁妆钱,手里有钱,才有底气。 “大小姐您这么信我?” “信。”我毫不犹豫地点头,因为你救过我的命啊。 “你跟着我,以后能赚到很多钱。” 佟州想了想,郑重点头,“那我现在就去办。” 走了两步,他又回头问我,“大小姐,我能问一句,您为什么挑中我了吗?” “你来沈家不久,知道该跟着谁。” “我以后只替大小姐办事。” 佟州离去后,管家忍不住问我,“大小姐,您为何要买院子存那些东西?” 不怪她疑惑,沈家虽然陷入危机,但眼下最需要解决的是钱的问题,那些东西,怎么听都不像是为沈家置办的。 “不出三个月,这里要封城了。” “啊?”这下饶是见多识广的管家也愣住了。 我比了一个嘘的手势,“这是秘密。” 晚饭按照我的吩咐,开始清减起来,四菜一汤,荤素搭配。 沈南茵皱眉扔了筷子,“我晚上都是吃沙拉的,里面放牛排,现在做成这样,我怎么吃啊?” 我妈不说话,我爸倒是很自然地坐下,“就你娇气,我瞧着挺好,你要不饿,不吃也行。” 沈南茵委屈地直咬唇,“不吃就不吃!” 饭桌上,我爸不停地夸我管家有方,有我在,他就安心。 我假装感动,心里却清楚,这次他没成功,还有后招等着我。 果然,第二天,我妈敲响我的房门。 我让她进来,她扫了一眼简陋的环境,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 “我这地方小,您坐床上吧。” 她拍了拍床单,才慢吞吞坐下,像是床上有虱子一样。 “朝云,你刚回来就把家里料理得井井有条,我们都看在眼里,但眼下咱们家也实在是没有法子,你看你爸的头发都快愁白了。” ------------ 第5章 伤口都快愈合了 我妈拉过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还没参加工作,去你爸公司当法人历练一下不是坏事。而且你一个年轻姑娘也好说话,向那些追债的求求情,说说软话,他们兴许就不会逼得那么紧了,也能把账户都解冻。” 我直直地看向她,她话里的暗示过于明显。 上一世应付债主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们确实看我年轻,没有威胁我,而是拉着我去喝酒。 都是混社会的老油子,我什么都不懂,自然着了他们的道,被不停地灌酒,也是在那个时候喝下了不干净的东西。 她明知我可能会遭遇什么,却仍能开口,无非是,她没把我当女儿。 按下心中的酸涩,我笑了笑开口,“妈您吃过的盐比我走过的路都多,应付他们想必绰绰有余。” 我妈的笑容一下子淡了,她放开我的手,冷着脸站起来,“我好歹是沈家夫人,你让我去应付那些三教九流?传出去还不知道人家怎么笑话我!” 我依旧笑着说:“您要面子,难道我不要?这公司是我爸的劳动成果,也是您看着起来的,朝夕相伴,就像您对妹妹一样,总该更舍不得。” 我妈被我噎得说不出话,话说到这,她根本不占理。 所以她只能拿出家长的做派,铁青着脸,“我说一句你顶一句,我还说什么?我是为你好,你不领情就算了,以后我再也不管你了。” 我妈大力打开门,捂着脸哭起来。 沈南茵闻声走过来,拍着妈妈的背,指责我,“姐姐你也太咄咄逼人了,瞧你把妈都气哭了。你还长我一岁呢,就这么不懂事吗?” 我毫不客气地回:“那妹妹你晚上偷摸出门,跟男友厮混就懂事了?” 沈南茵僵住,瞪着我,满脸不可置信。 她为了上位,煞费苦心,几乎是宋寒舟去哪她都要跟到哪,生怕别人不知道。要不是我昨天睡得晚,无意间听见她和宋寒舟打电话,也不会亲眼目睹她深夜翻墙的戏码。 “什么?”果然,我妈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南茵,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哪家的?我不是告诉你,最近家里有事,要保持低调,少出去玩吗?” 沈南茵咬着唇,用眼角余光瞥我,支支吾吾不肯说。 她当然不敢说,宋寒舟性格软,但也不是没脾气,他不松口,她只能和他一起保密。 两人铩羽而归,中午,管家接了一通电话,突然说:“不好了,太太,先生打电话来说他被债主打破了头,现在正在医院呢!” 我们三人到了医院,远远就看见我爸说的诊室门口正围着一群人。 走近,我爸头上一片红,血糊了半张脸,正被一个年轻男人推搡,“你这人,来医院也不看病,一直在这瞎晃悠,还把我妈撞了一下,不道歉就想走?” 我爸弯腰道歉,嘴上却不饶人,“对不起行了吧,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没看我满头血吗?” 那人也听出来这歉道得不情不愿,“你都这样了,刚才排到门口怎么不进去,还让后面人进去?你该不会是准备来医闹的吧?” “你瞎说什么,我是看后面人都比我严重!” 我妈见时机差不多,哭号着奔上前,扯住我爸,“你,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都怪我不好,要不是家里破产经济困难,你也不会连治伤的钱都没有啊!” 这下围观的人恍然大悟,“哎呦,小伙子你别冲动,谁都有难处,得饶人处且饶人。” “大叔这伤看着不清啊,你们还是凑点钱赶紧治伤吧!” 这句正中我妈下怀,她哭得更委屈,指着我控诉,“我也想啊,账户都被冻结了,小女儿还在上学,大女儿怎么也不愿意帮忙,只要她点个头,我们就有钱用了。” 人群的视线全部集中到我身上,有人开始打抱不平。 “小姑娘,都是爹生娘养的,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就是,你看看你爸,这再不治血都要流干了。” “不孝的人没有好下场的!别忘了,你也会老。” 还有人拿手机录着视频。 我瞬间明白,这也是他们安排的好戏。 好笑,以为这样我就会屈服吗? 在一众指责声中,我不慌不忙地从一旁饮水机中接了一杯水,朝我爸走去。 离他一步之遥时,我不凑巧地打了个滑,然后,一杯水全部浇在了他的脑袋上。 我很贴心地准备了温水。 他条件反射般叫出声,像被针扎了一样跳开。 我故作惊慌地喊:“爸,我不小心手滑了,你没事吧?” 我爸忍不住瞪了我一眼,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但他没机会和我发脾气,因为所有人亲眼目睹,他头发和脸上的血浆开始滴落、融化,最终变了色...... “这,这不是血吧?“ 当然不是,这是人造血浆,我能认出来还得益于上辈子去剧组打过工。 “搞什么啊,刚才还在那哭,耽误我们看病!” “我知道了,他肯定是有事相求,但大女儿不肯,就用这种方法想让大女儿就范呢,最烦这种老人了!” 我爸脸上的表情精彩极了,红着脸吼,“你们知道什么!我这是怕追债的下死手才装成这样的!” “吵什么吵!这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诊室的医生也受不了走了出来,瞥了我爸一眼,语气不善,“你怎么还在这?一大早就来了,你那破皮的地方我早给你消毒了,现在伤口恐怕都愈合了!” 医生眼神扫到地上的假血,眉头皱得更深,“要演戏回家演,再闹事我喊保安了!” 我爸妈灰溜溜地点头。 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中,他们三以极快的速度往外走,我在后面慢悠悠地跟着。 走廊尽头,我们和一群人打了个照面,为首那个赫然是宋清沉。 他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衬出他修长的身形,一丝不苟的发型下是一张清俊沉静的脸,也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久。 我爸顾不得现在狼狈的模样,满脸堆笑地上前,“宋总,好巧啊,在这遇到您!” 宋清沉眼风扫过我爸凌乱的发型,再把视线投向我们这里。 我被看得心里一紧,下意识低下头,却能感觉到那目光在我这停了一瞬。 接着他冷淡地开口:“沈总好演技,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会演戏?” 我爸脸色涨红,却仍旧赔着笑,“宋总说笑了,都是家务事,不值一提。沈氏现在确实困难,您能不能大人有大量,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宋清沉一时没说话,脸上不辨喜怒。 我爸以为有戏,继续恳求,“宋总,我们两家合作多年了,沈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恳请您看在老一辈的情分上高抬贵手。” 宋清沉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神轻蔑,“情分?是你沈家借着合作多年吃回扣的情分吗?” ------------ 第6章 谈笔稳赚不赔的生意 我爸满脸惊慌,睁大双眼,“您这说得哪里话?我沈从兴对天发誓,和宋氏合作的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 宋清沉显然不信,似笑非笑地回,“最好没有,一旦被我查实,可就不是取消合作这么简单了。” 尾音带着明晃晃的威胁,听得我爸的表情更加惶恐。 宋清沉抬腕看了看表,要走的意思十分明显。 好不容易遇见,我爸还想抓住最后一丝机会,“到底哪个不长眼的在您面前嚼的舌根?您让他和我当面对峙!” 宋清沉的脸上闪过一丝讥诮,沉默着往前走。 我爸仍不死心,追上他拽住他的袖子,“宋总,您再给沈氏一次机会行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们真的要完了。“ 宋清沉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抽袖子的动作干脆利落。 我爸还想再求,被他随行的助理给拦住。 我冷眼旁观,不得不佩服我爸厚颜无耻的功力。 明明已经慢慢把资产转移到海外计划跑路,却还能在这里装出一副走投无路的模样。 想起前世自己的惨死,我突然起了使坏的心思。 趁他们还没走远,我走上前扶住我爸安慰,“爸,没事,咱们不是还有海外账户吗?“ 话音刚落,眼角余光瞥到宋清沉的步伐放慢了。 同时,我爸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把拍掉我的手,“别瞎说!你刚回来知道什么!“ 我一脸懵懂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妈,“怎么没有?我听爸妈你们闲聊的呀。谁还没有点私房钱了,这在我们乡下都很正常,更不用说城里了。既然咱家都这样了,实在不行就先用那里的钱......“ “闭嘴!”我爸严厉呵斥,眼里像要喷出火,还不忘偷瞄宋清沉,确认他是否听到。 我假装委屈地咬唇,低下头。 耳边传来一声冷哧,我抬眸正看见宋清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 离开医院前,我爸突然闹起了肚子。 约莫是我惹得他不快,他只让我妈和沈南茵陪着。 分开前,还能隐约听到他说:“这丫头口无遮拦,以后有什么事避着她点。” 我乐得清闲,自顾自走到医院大门口吹风。 一双皮鞋进入我的视线。 我抬头,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语气十分礼貌地说:“沈小姐,我们先生想跟您谈谈。” 不远处停着一辆迈巴赫。 几乎在一瞬间,我确定坐在后座的男人是宋清沉。 他找我做什么? 算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我跟着男人过去,他打开车门,宋清沉正坐在车里看文件,侧脸线条分明,西装外套已经脱了,只穿一件衬衫,放在纸面上的腕骨修长。 听见开门声他也没有抬头。 加长车厢宽敞舒适,我和他各坐一边,距离分明,但他身上的气场实在太强,我不由自主地又往门边靠了靠。 他不说话,我也不敢问。 气氛僵冷。 又过了五分钟,他终于抬头,把文件随意放在手边,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我找你,是因为沈小姐你看起来有些面熟。” 这是什么渣男开场白? 我怔住,过了会才干笑了两声,“不奇怪,我是大众脸。” 他侧眸瞥过来,神色漠然,“是吗?那天趁我休息偷进包厢的不是你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人是属猫的吧?当时那么黑,要不是我上辈子和他有交集,那种情况下我也不确定能不能认出他。 听这语气,后面的话总归不会多好听。 果然,他哼了一声,语气中的轻蔑不加掩饰,“你妹妹勾搭我侄子,你偷进我包厢,你们沈家为了攀高枝还真是煞费苦心。” 这是在怀疑我和沈南茵窜通一起,给他们宋家使美人计了? 我被气笑了,不咸不淡地回:“俗话说得好,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尽管没做亏心事,但是鬼在你门前敲,日子能好过吗?” 空气静默了那么两秒 “你在骂我?” 我心说,对,骂得就是你,面上却挂着假笑,“那哪能啊宋先生,我是感叹自己生活不易。” 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兴味,不似方才冰冷。 “你是个聪明人,想必能懂我的意思。” 我笑了笑:“您比我聪明得多,我没必要用那么拙劣的把戏来吸引您的注意。” “是吗?” 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躲闪。 他审视了我一会,告诉我可以走了。 我正准备开车门,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停下动作,侧身问:“宋先生,能不能和您谈笔生意?” “我不和你们沈家做生意。” 他的目光收回,又恢复了惯常淡漠的样子。 “不是和沈家,是和我。” 三个月后,海市封城,大量物资都进不来,我让佟州存下的这笔物资必然能派上用场。 “什么生意?” 我不能告诉他许多,在商言商,我想了想说:“您给我一千万,三个月后,我还您二千万。” 他的唇角勾起浅浅的弧度,不答反问,“你很缺钱?” “是。” 他又问:“我凭什么相信你?沈小姐。” 我一没资本,二没经验,确实没什么值得相信的。但我清楚,像宋清沉这样在商海沉浮的人,骨子里都敢冒险,况且,一千万对他而言,不过是洒洒水。他既然问了我,就说明他有兴趣。 我语气坚定:“您可以不信,但三个月就能翻番的生意不常有。” 一片沉默。 我偷偷攥紧衣角,如果有了这笔本金,我就能提前储备更多的物资,封城时就能让更多人得到帮助。 “成交,账户发我助理。” 下车的时候,我双腿虚浮,像是做了一场梦。 走到医院门口时,我爸妈和沈南茵刚出来,脸色一如既往的灰败。 路上,沈南茵忍不住担忧,“爸,咱们家在宋清沉那里是不是再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我爸嗤了一声,“你也看到了,我都那么低声下气了,那小子一点面子都不给!算了,我就不相信,离了宋家我们就不能活了?” “爸,宋家毕竟势力摆在那。” “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往外拐?”我爸疑惑。 沈南茵尴尬地里撩了撩耳边的碎发,“哪有,我这是替咱们家未来着想,这在海市做生意的,哪个不想着讨好宋家?如今又是宋清沉当家,他要是有心为难,我们迟早过不下去。” 我暗暗想,这可能就是上一世沈家假装破产,选择移民的原因。至于沈南茵,她多半是在担忧,宋清沉对沈家有成见,她又是宋家的掌权人,会不会影响她和宋寒舟的事。 到家后,银行到账的信息如期而至,佟州也回来了,给我带来了好消息。 ------------ 第7章 请个神婆来捉鬼 我说的院子他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照片和视频里看得出来宽敞明亮,也能种菜。 “剩下的钱不多,我按您的要求买了些东西,这是明细。”佟州说。 我接过,看了眼,又递给他一张卡。 “这里面有一千万,你再去租几个大仓库,余下的钱继续买易保存的食物和菜种、口罩、和治疗高热的药。如果海市太贵,就去邻市买。” “这......全部都用掉?” “对。” “大小姐,我多说一句,这样风险太大了。“ 我笑了笑:“放心,我都计划好了。” 佟州不再多问,沉思了会,又说:“这么大批量的东西,我们得找些人手看管。” 我知道佟州认识的人不少,便让他去找。 “一定要低调进行,不要闹出太大动静,尤其是不能让沈家的其他人知道。” 佟州点点头。 因为我上次无意中说出的秘密,沈南茵这几天很乖顺,也不趁着晚上出门去找宋寒舟了。 倒是白天,频频往外跑。 有一天,我从外面散步回来,迎面遇上管家,她小声对我说:“大小姐,二小姐病了。” 管家说,沈南茵也不知道怎么了,从外面回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任何人都没法靠近她,像是中了邪。 我在心里嗤笑,中不中邪不知道,只怕又是一场绞尽脑汁的表演。 我来到房间门口,沈南茵正缩在床角。 我妈端着热粥走上去,轻声细语地喊她。她抬头看了一眼,突然眼睛睁大,满脸惶恐,紧接着挥手打翻了碗。 整晚粥都撒在了床上,沈南茵无知无觉,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颤着声音喊:“别过来!我们沈家会还钱的!” “滚!都滚开!别碰我!” 她捂着脑袋痛苦地叫起来。 我爸在一旁唉声叹气。 我妈见我过来,一脸凝重地向我哭诉,“朝云,你妹妹今天背着你爸爸去了趟公司,遇到追债的,被吓惨了,回来就这样了。真是作孽啊,要是她有什么事,我后半辈子可怎么活啊!” 我看着她们演戏,面色平静地回:“妹妹也许是一时吓着了,会没事的。” 我妈的语气愤愤不平:“你说得轻巧,要是你听你爸的话,你妹妹也不会这样了!” 果然,还是为了转移法人的事情。 一家三口齐上阵。 “妈,您也太高估我了!我去也会被吓个半死,您要是早点出马,妹妹也不会被吓到了!” “你!你这说得什么话?明明在乡下见你时那么乖巧,怎么回来变得这么牙尖嘴利?” 见我妈败下阵来,我爸赶紧接上。 他拍着我妈的肩:“好了,我知道你担心,别把气撒到女儿身上。是我事业做不起来,亲生女儿也让我寒心,还不如收养的。” 他说完顿了顿,眼风扫过我。 我面色不变,不痛不痒的道德绑架对我毫无影响。 他皱起眉,加重了语气:“往后你们谁都不许去公司,打死我我也认了!” 我妈惊呼,“你们就作吧!生个女儿自小离我而去,长大了也跟我不同心,好不容易有个孝顺的养女,眼看着魔怔了,现在连自己的丈夫都可能随时丢了性命!” 她一番哭天抢地,我爸跟她一唱一和。 没事咒自己老公,也不嫌晦气。 我看我妈哭得差不多了,慢条斯理地开口,“爸妈,说到底咱们不能硬着头皮去公司,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妹妹的病和让债主别上门。我有个主意,招数有点损但有用。” 两人一愣,约莫没想到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治病和阻止债主上。 “正好借妹妹的事,说公司大楼闹鬼,附上些监控视频和图片,找人传出去,生意人都迷信,有所忌惮就不敢轻易上门了。” “不行!这传出去都以为你妹妹有疯病了,她名声怎么办?”我妈斩钉截铁地拒绝。 “妹妹看着确实生病了啊,再说她这么孝顺,一定不会怪爸妈的。” 我用余光瞥了眼沈南茵,她还是蜷缩的样子,只是指尖死死攥着床单,都发白了。 我妈讪讪地闭了嘴,我爸开口,“朝云,你太天真了,这种事还阻止不了那些人来公司。” 我点头:“当然这些还不够。我们乡下有个很厉害的神婆,我请她过来到公司捉鬼。” “没鬼你捉什么?” “戏越真,越让人信服。再说,这神婆真的会捉鬼,我在乡下的邻居曾经就像妹妹一样痴痴傻傻的,那神婆一去,施了点法术,就好了。万一公司里真有鬼,她也算不白来了。” “怎.....怎么可能?”我妈吓得脸都白了。 “爸妈,毕竟是急事,耽搁不得,我现在就打电话请神婆过来。” 说完我转身就要去外面打电话。 “你等等!” “爸妈你们放心,等神婆来了,妹妹定会好转。” “等等!”我爸一时情急,脱口而出,“你去公司捉鬼,以后还有哪个客户敢来?” 我停下动作,假装疑惑地问,“还有客户?咱家不是破产了吗?难道公司还没走到穷途末路?” 我爸的脸色精彩纷呈,额头上的汗都滴下来了。 我妈赶紧找补:“你爸这阵子被折磨糊涂了,还没忘记沈氏从前的辉煌。” 我哦了一声,心里暗笑不止。 我当晚就让佟州帮我去找一找专门干装神弄鬼营生的人。 次日,张神婆便登了门。 “大小姐,您放心,老婆子走江湖这么多年了,上通玉皇大帝,下达阎王,什么鬼在我面前都得现形!”她拍着胸脯说。 “麻烦大师了,您看是先去治我妹妹,还是先去公司?” 张神婆眼珠一转,说:“先去公司,二小姐病症的根源在那。” 我站起身,刚想和神婆一同出门,就被我妈拦住了去路。 “朝云,我想了一晚上,捉鬼还是算了吧,总怕弄不好会对家人有什么反噬。” 我叹了一口气,故作忧虑地皱眉,“可是,南茵病得都不认人了,爸爸受了伤,您也整日担惊受怕,我实在心疼。捉鬼这事两全其美,咱们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了,不如试一试。” 我妈苦着脸沉默。 “大师,应当没有什么反噬对吧?” “当然,太太、大小姐,鬼乃浊物,清掉浊物,不仅人会健康,生意都会变好的。” 我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人鬼扯的功夫,面上故作激动地握住她的手,“真的吗?我们太需要了,大师,您可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我拉着她继续往外走。 “朝云,你是不听我的话了?”我妈语气威严。 ------------ 第8章 没钱不治了 我停下脚步,回身垂下眼眸,撇下嘴角,“妈,我分明是一片孝心!您不让我去,爸爸上次被打是侥幸,下次可就说不好了。您是想看着我爸被打死吗?还有妹妹,至今神志不清啊!” 说完我用袖子遮住脸,假哭起来。 我妈抖着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爸从客厅跑过来,也顾不得许多,指着我,“你乱搞什么!你是巴不得我公司客户和员工都跑走是不是?你要是真孝顺,就把法人接过去!” “爸您这话说的,好像我只要答应当沈氏的法人,妹妹就能立马病好一样。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合起伙来故意装病逼我呢。” 我爸一噎,疯狂地咳嗽起来,眼神躲闪。 我笑着给了他个台阶下,“爸,我知道您这阵子压力太大了,难免脾气暴躁些,您放心,女儿会为您排忧解难的,我们早去早回。” “你给我回来!” “您放心,妹妹的病很快就能好了。” “快回来!” 突然有人急急地拽住我的袖子。 我回头一看,竟是沈南茵,面色红润,眼神清明。 我一脸惊奇地看向她。 她忙捂着额头装晕,我妈过来扶住她。 她仍旧不松手,“姐姐,我已经好了,不用去了。” 我可不会放过她,故意说:“你看看你,小脸都白成这样了,还逞强?你相信姐姐,今天姐姐一定能治好你......” “我没病!“沈南茵着急地喊出声。 满室寂静中,我假装担忧,问神婆,“大师,您看这像是没病吗?” 到手的钱岂能让它飞了? 张神婆连忙哎呦一声,面色凝重,“二小姐能走动,说明那脏东西已经走了,但我看二小姐这脸色,分明身体里还有残留,需尽早清除!请二小姐速速跟我回房,再晚就来不及了!” 我妈上前一步,被我拦住。 “妈,妹妹的病不能耽搁,大师是好不容易来的。” 张神婆生拉硬拽着把沈南茵拖回了房。 没一会,她的卧室里传出一阵白烟,那白烟异常刺鼻,坐在客厅的我们都被呛得咳嗽起来,更不用说她房间内了。 紧接着,房内传出阵阵惊呼。 “这是什么东西,别拿它碰我!” “二小姐,这是驴蹄,专门驱邪的!我得用它把狗血抹到你的脸上,才奏效啊!” “啊!!!你别过来!!!” “二小姐,您放心,一会就好了!” 沈南茵尖叫不断,其中夹杂着东西落地的声音。 我心说,这才像真的疯了。 一小时后,张神婆出来了,志得意满地告诉我们,沈南茵体内的残余全部清除,已经恢复正常了。 沈南茵脸上全是狗血,头发凌乱,颤颤巍巍地走下楼,嘴唇都在打颤。 “大师,你确定我妹妹好了吗?”我问。 还不待张神婆回答,沈南茵抬头抢答,“我好了!姐姐!我真的好了!” 我装模做样地感谢张神婆,把她打发走了。 沈南茵当晚据说洗了五遍澡,还吐了三次。 第二天她脸色苍白地坐在餐桌上,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一道毛血旺,贴心地放在离她最近的位置。 “妹妹昨天受苦了,大师嘱咐了,多吃点辣的,出出汗,精气神会更足。” 沈南茵憋了一肚子火,又无法发泄,整张脸都快扭曲了。 刚想推拒,她看着盆子里血红色的汤,捂着嘴以最快的速度冲向洗手间,狂吐不止。 下午,我正听佟州汇报进度,手机响了。 对面是个陌生的女声,语速极快,“你是宋寒舟女朋友吧?他晕倒被人送到医院了,情况不容乐观,你赶紧过来一趟吧。” 心里咯噔一下。 按照上一世的时间线,宋寒舟装病该是一年后了。 难道我在改变自己命运的同时,原本发生的事也会悄悄改变吗? 来不及多想,我问了对方地址,直奔医院。 宋寒舟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像一张纸,身穿外卖服,躺在病床上,唇边隐隐有些血色。 我正疑惑,医生走过来说:“他在送外卖的路上晕倒了,送过来的时候清醒了一会,还要走人呢,我们护士都拉不住他,还是他自己体力不支才没走成,你快劝劝他!都得了胃癌了还不治?不要命了?” 医生边说边给我看他的检查报告,先行离开。 我坐在病床前看他。 这情形和上一世如出一辙,唯一的变数是宋寒舟装病的时间提前了。 为了让我信以为真,他煞费苦心,请了医生一起来骗我。 还记得上辈子知道他得了胃癌却不想治以后,我苦口婆心地劝他不要放弃,他愁眉苦脸地问我没钱怎么治,他不想拖累我,还赶我走。 那时我一颗真心扑在他身上,当即就死死抱住他不撒手。 “我给你治!我这辈子就认定你了!” 他没说话,半晌才拥我入怀,颤着声音说:“对不起。” 现在想想,他的愧疚约莫是真情流露,因为撒谎来试探我的真心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得离谱。 可惜他的这点愧疚就像沙一样,风一吹就散了。 我拼死拼活打工挣医药费时,他和沈南茵卿卿我我,可曾想过对不起我? 好在我已经认清他的面目,我的真心,他不配。 “朝云,你怎么来了?” 他幽幽转醒,挣扎着要起来。 我扶住他,他咳嗽起来,表情痛苦地捂住腹部,坐起来就要下床。 “我没事,我们现在就走!”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只问他:“我都知道了,什么时候的事?” 他停住所有动作,缓缓看向我,启唇,“一个月前,上次你打电话给我,我正在医院检查,就不敢让你知道。” 我震惊于他的厚颜无耻,上次我亲眼见他和沈南茵搂搂抱抱! 忍住要戳穿他的冲动,我装作激动地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重重叹了口气,神情哀戚起来,“医生说要花很多钱,还不一定能治好。” 他松开我的手,转过身,语气艰涩,“我不想拖累你,我们分手吧。” “你是认真的?”我装作气息不稳的模样。 医生这时走进来问:“你们商量得怎么样了?” 宋寒舟兜里的电话也响起,他接通,对面似乎在咆哮,而他语气卑微,“老板,我这就回来继续送单,我挣钱不容易,您别开除我!” 他挂掉电话,冲我苦笑一声,表情十足可怜。 可我没有半分心软。 一对情侣模样的年轻男女也走向了隔壁床。 男人问:“等检查结果出来,我要是真得了绝症怎么办?” 女人答:“真得了,我给你治!” 宋寒舟看向我,眼神中闪过一丝期待。 他滚动的喉结告诉我,此刻他迫不及待地想听我的答案。 我神色未变,语气淡淡,“医生,我们没钱,不治了。” ------------ 第9章 接她回家 话音刚落,宋寒舟的脸不可控制地抽动了下,四周一片沉默。 医生似乎也不知道怎么演了,想了一会才劝我,“胃癌的治愈几率还是很高的,你们还年轻,别放弃啊!” “是他自己放弃的,我尊重他。” 在此刻之前,他都有机会悬崖勒马,是他宋寒舟,自己放弃了。 宋寒舟眼神惶然,表情错愕地看着我,似乎难以理解我为什么会说出这种话。 一旁的女人看不下去了,语气不善,“他是你男朋友你都不救,你们的爱情就这么不堪一击吗?你可真够冷血的,是你男朋友看错了人!” 我云淡风轻地回:“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这位女士你恐怕不知道,有一年他在乡下生了病,家长正好都出去赶集了,是我用板车一步步拉着他去了镇上的医院,那天还下着雨,我摔了一跤又一跤,到医院时,浑身都是泥。我的真心早就摆在那了,你问他,还需要证明什么呢?” 我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宋寒舟羞愧地低下头,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 我没心情陪他再演下去,干脆利落地说:“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毁了自己的下半辈子。” 我抬步就走,到走廊时,被赶来的宋寒舟攥住手腕。 “朝云,你就这么放弃我了?你分明不是这样的人!” 我笑了笑,甩开他的手说:“我就是这么一个自私的女人,你认错人了,以后我们各走各路。” 宋寒舟颓丧地站在那里。 我的眼角瞥到拐角处的熟悉人影,宋寒舟母亲。 她没察觉,只冷冷凝视着这一切,嘴角挂着嘲讽的笑。 直到我走后,她才来到宋寒舟面前,语气很冷,“寒舟,她没通过你给的考验,你赌输了,她没机会进我宋家的门了。” 出了医院后,我打了个电话给佟州,让他跟着我去了海市一家制衣厂。 制衣厂地处偏僻,门口把守倒是很严密。 高大的铁门紧闭,门口还有几个保安轮流巡逻。 我提前告诫佟州,一会别说话,只需要装作是我的保镖就可以。 我们刚走到门口,就有个保安拦住我们,面色不善:“你们是干嘛的?我们这闲人免进!” 我不慌不忙地回:“我来找你们老板谈合作。” 保安上下打量了我们一下,见我们衣着普通,浑身上下没一件值钱玩意,面露不屑,“老板的客户我都认识,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们?” “你们老板姓刘,喜欢雪茄和茅台,逢年过节爱送客户香奈儿,没错吧?” 他愣住,其实这都是我前世知道的。 “我们穿成这样,自然是为了掩人耳目。倒是你,要是被你们老板知道,你把大客户拒之门外,你猜他会是什么反应?” 我轻飘飘的一句话让他脸色大变,他连忙堆起笑,恭敬地邀请我们进门。 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一个秃顶男人。 他仔细端详我和佟州,不确定地问:“你们是?” 我早有准备,装作热情的样子说:“刘老板贵人事多,不记得我也很正常。我是张总组的饭局上他老婆的妹妹的朋友小沈啊!” 他显然被我的胡诌弄懵了,反应了一会,连忙笑道:“瞧我这记性,你跑到这里来,是想买什么样的?” 饶是上辈子知道这里是个什么地方,亲耳听到这样的话,内心还是不免震动。 这里表面是个制衣厂,实则做着人口贩卖和代/孕的勾当。 我说:“我就想找个能干活、会伺候人的,家里老公嫌我不能生养,正闹离婚呢!” 刘老板引着我们进了车间,一群十七八岁的女孩正在工作台前忙碌。 她们目不斜视、面无表情地干活,早已失去了这个年纪该有的蓬勃朝气。 “您看看,我们这什么样的货都有,包您满意!你们都给我停下手里的活,过来排队,让客人看看!” 刘老板话音刚落,那群女孩子就像机器人一样,默默地走过来,自觉地排成好几排。 她们的眼神里有害怕、不安、惊慌。 因为从这里被挑走的女孩,再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像死了一样。 我一个个看过去,却没有我要找的那个。 “全部都在这里了?” 刘老板顿了下,试探着问:“怎么,您都不满意?” 我皱起眉,“这一个个年纪这么小,看着弱不禁风,哪能好生养?算了,就当我白跑一趟。” “别啊!”刘老板赶忙冲角落里的保安使眼色,“把关禁闭的那个带出来。” 保安面露难色:“那臭丫头的脾气,怕是客人不会喜欢吧?” 刘老板眉毛一横,“让你带出来你就带出来,哪那么多废话!” 没一会,保安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姑娘过来了。 她的脸肿着,嘴角隐隐有些血迹,双手手腕被捆住她的绳子磨得血肉模糊,衣服都沾了灰,鞋子也开了缝。 唯独那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我,里面充斥着倔强与不屈。 “你看这个怎么样?已经二十了,脾气烈是烈了些,我们保证能调教好,而且从前练过武,身板好着呢。” 刘老板示意保安把她带到我面前来。 我笑了笑:“确实不错。” 这时,只听她冷哼一声,张嘴就要朝我脸上吐唾沫。 幸亏我反应得快,才没中招。 保安见状,飞起一脚,踹向她的腿骨。 她受不住,直接跪在地上。 刘老板也气坏了,抄起手边的铁棍,就要打下去。 “刘老板,人打坏了,我就不要了。” 刘老板的手生生停在了半空中,他有些狐疑地问我,“你真要买她?” 我走到那姑娘面前,保安怕她再做出什么冒犯的举动,攥住她的后颈,让她难以动弹。 我蹲下身,平视她,“我带你离开这里,让你从此不再被打,你愿意吗?” 姑娘怔了下,随即眼里划过一丝嘲讽,“我不走!” 刘老板作势就要甩一巴掌,被我拦下。 “只要你跟我离开这里,我什么都答应你。” 她双眼一亮,问我:“他们拿了我妈给我的金锁,我要他们还给我!” 我松了口气,想了想,看向保安,“还给她吧。” “什么金锁,我没见过!” “你开个价,我买了。”我冲佟州点了个头。 佟州拿出一叠现金,在那人面前晃了下。 保安立马转了笑脸,从怀里拿出一个金锁,“这东西我也不是成心想拿,是从她口袋掉出来,我替她保管来着。” 姑娘见了金锁,又开始挣扎。 ------------ 第10章 我喝你随意 我让佟州把钱给他,他给那姑娘松了绑。 那姑娘从他手里一把夺过金锁,紧紧握在手心。 那金锁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应该只是在表皮镀了一层金皮,目前已脱落得七七八八,显出了原本的灰黑色。 可那姑娘如珍如宝地捧着。 我让佟州付了买人的定金,三人一起走出了工厂。 上一世,我是在夜店遇到谷岚的。 那时她已生过孩子,只是孩子一出生,她就被赶了出去。 一身武艺也废得七七八八,最终流落到夜店做些皮肉生意。 我卖酒被客户刁难时,她帮过我几次。 一来二去,我们混熟了,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她向我讲述了那些年的非人遭遇,我很同情她,但当时我自顾不暇,有心无力。 重活一世,我也要挽救好朋友的命运。 车来了,司机瞧见谷岚脏兮兮的模样,面露嫌弃,“不会把我车弄脏了吧?” 我当即脱下外套,垫在后座上,“这样总没问题了吧?” 谷岚看了我一眼,似有动容,犹豫了一会坐了上去。 司机不好再说什么,问:“去哪儿啊?” “警察局。” 警察局里,我讲述了在制衣厂的所见所闻,并把准备好的隐藏摄像头交给了警方。 做完笔录出来,谷岚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买我,不是为了......” 她欲言又止,我笑,“我就是来救你的。” “救我,为什么?” “我上辈子认识你。” 谷岚撇了撇嘴,只当我在开玩笑。 我们没直接回沈家,去了佟州租好的乡下住宅。 一来谷岚这个样子太引人注目,二来我并不想让沈家人知道她的存在。 到了地方,我四处参观了下,果然很合我的心意。 谷岚洗好热水澡后,我帮她吹头发上药。 等收拾好后,一看,五官立体,眉宇间有股英气,面无表情的时候,自带气场。 她再也忍不住问我:“你救了我,我该怎么报答你?” “我不需要你的报答,你帮我干活,我会付你薪水。” 她颇为意外地抬眼,“要我做什么?” “跟踪几个人,不能被发现,有异常立即向我汇报。” 自从神婆来闹了一回之后,沈家那几位安分了许多。 不过我才不相信他们会就此罢休,我让谷岚帮我暗中留意他们的动态。 果然,三天后,谷岚约我见面,告诉我那三人在密谋,要在我生日那天,把我灌醉,趁我意识不清醒时让我签下法人转让的协议。 生日啊,上辈子沈家从没为我庆祝过。 生前的最后一个生日,让我痛彻心扉、刻骨铭心。 “要不要那天我把他们都打晕绑起来?”谷岚一脸认真地问我。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绑起来然后呢?” “就,我看着他们啊!你的生日,怎么能让他们扫兴!” 眼眶有些发热,上一世我认识谷岚后,她总是很忙,但每次都不忘给我准备一份生日礼物。 如今她虽然不记得我,但骨子里的良善还是会让她替我考虑。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我看向前方,眼神坚定,“我们将计就计即可。” 说罢,我便凑到她耳边向她说了我的计划。 晚饭时,我爸装作不经意般提起周日要给我过生日,他在外面定了间包厢,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出去吃顿饭。 “爸,家里现在困难,这个生日不过也可以。” “那怎么行?这是你来沈家的第一个生日,我们这点钱还是有的。”我妈语气急切。 我不由在心里笑他们虚伪,明明满心算计,偏要装得温情满满。 戏台子都搭了,演员怎么能不上场? 我装作动容地说:“那好,都听爸妈的。” 沈南茵在我妈的眼神示意下,勉为其难地邀请我饭后去她房间,要帮我挑一件生日当天穿的衣服。 可能是怕出什么纰漏,我看了眼她让我选的几件衣服,都是贴合身体的款式,绝对不好藏东西。 我挑了一件日常款旗袍。 就这么相安无事了几天,周日到了。 我妈和沈南茵亲热地挽着我的手带我出门,车子七拐八拐地停在了一家新中式庭院门前。 我们随侍者走入,里面别有洞天,假山林立,池塘里的锦鲤欢快地摆着尾。 这个地方一看就价值不菲。 等到进入包厢,我爸已经等在里面,没一会,就开始上菜。 沈南茵趁帮我放包的机会翻了翻包里的东西,我假装没看见。 我们都坐定后,我爸示意服务员给我们每个人都上了一杯白酒,他举起杯,“朝云,今天是你生日,我们敬你一杯。” 我妈和沈南茵都举起了手中的酒。 我为难地说:“爸妈,我喝不了酒。” 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我爸看了看我妈,随即笑着对我说:“这段日子不好过,好不容易借你生日放松一下,这样,我喝了,你随意。” 我妈也跟着喝了一杯。 沈南茵很有眼力地附和:“爸妈都喝了,我不能不陪,我也干了。” 都把我架在这了,我也早料到他们会使这招,没有再扭捏,喝了下去。 我爸满意地笑了。 我也笑,趁他们闲聊时,装作受不了酒的辣味,拿起旁边的水杯喝水,把没咽下去的酒吐进了水杯里。 接下来在饭桌上,他们三人以各种各样的理由让我喝酒。 我边庆幸我在离家之前吃了解酒药,边感叹他们三还真是卖力。 频繁的劝酒下,我难免喝下去了一些,渐渐地胃里的翻腾感越来越明显。 不仅如此,上厕所的冲动也越来越强。 我正要往外走,沈南茵一把拉住我,语气娇嗔:“姐姐,咱俩来个交杯酒好不好?” “我......” 沈南茵却不给我说话的机会,直接把酒递到我嘴边,“喝了这杯酒,姐妹情更深厚。” 我几乎是被她半强迫地喂完一杯酒。 她边喂边细心地观察着我的神情,像是要确认我是不是醉了。 我向来喝酒上头,想必此刻脸已经红透。 我也演累了,此时我直接一个趔趄,倒在地上,装晕了过去。 室内的欢笑立刻消失。 短暂的沉默后,我妈试探性地喊了一声:“朝云?” 见我毫无反应,她和沈南茵把我扶了起来,放在座椅上。 我陡然睁开眼,把她们吓了一跳。 三人面面相觑,六只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屏住呼吸。 在他们的注视下,我傻笑起来,含混不清地挥手,“喝,接着喝啊!” 我爸问:“朝云,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 第11章 又要吊哪家的金龟婿? 我点头:“认识啊,你是阎王爷贴告示,鬼话连篇!” 我爸脸红了。 我妈说:“朝云,你喝多了。” “哈,你是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我妈脸白了。 沈南茵劝:“姐,你醉了,少说点。” 我指着她:“滚开!你这狐狸精拖尾巴,迟早现原形!” 沈南茵气得要给我一巴掌,被我妈拦住了。 “她一个醉鬼你跟她计较什么!老头子,你赶紧把协议拿出来给她签啊!” 我爸把协议、笔和印泥放在桌上,我妈掌住我握着笔的右手,沈南茵按着我。 我半阖着眼,憋了半天,成功打了个酒嗝。 我妈边嫌弃边哄我,“朝云,等写完你的名字,就送你回去休息。” 我暗笑,骂爽了,酝酿了很久,时间也差不多了。 就在她要握着我的手替我签字的时候,我哇地一声吐了。 整份协议上都是我的呕吐物。 沈南茵惊叫一声弹开,我妈捂着嘴也吐了出来,我爸不可置信地瞪着一片狼藉,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这还没完,我颤巍巍站了起来,踉跄着靠近沈南茵,一把抱住。 在她的尖叫响彻整个屋子的时候,我成功地吐在了她身上。 沈南茵脸都绿了,我爸妈要过来把我们拉开,我死抱着不放,嘴里嘟嘟囔囔地喊,“好姐妹,再来!” 一番拉扯下来,三人的衣服都沾上了呕吐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腥气。 沈南茵气得脸白了红,红了白。 我爸还保有一丝理智,赶忙叫服务员进来清理,他们三直接奔赴卫生间。 服务员麻利地清理完离去,我睁开眼,眼里无一丝醉意。 离开包厢,穿过回廊,前面就是个锦鲤池。 我和谷岚约定,她扮成服务员,在那等我取迷药。 迷药自然是给他们三准备的,我料到沈南茵上次吃了个大亏后会提防我,所以没把迷药放在包里。 这迷药喝完很快就会生效,症状和醉酒无异,不容易引起怀疑。 可等我赶到锦鲤池,哪里有曲岚的身影? 心里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我认识的谷岚从不失约,除非遇到了特殊情况。 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一声闷哼。 尽管就那么一瞬,我还是很快认出来,那是谷岚的声音。 我循着声源望过去,有个包厢的窗户正对着锦鲤池,此刻正开了一条缝。 我一眼扫过去,恰好对上宋清沉幽深的眼睛。 心里警铃大作,我慌忙移开视线,可总感觉到他还在看我。 我再度抬眸,果然不偏不倚地撞上他的视线。 他穿着一身暗蓝色的休闲西服,眉眼线条在灯光的映照下更显深邃,此刻慵懒地靠在椅子上,手边正把玩着一个瓷瓶。 那是装迷药的瓶子! 有个助理模样的人走到他身边,弯下身汇报了些什么。 他挑起了眉,眼里是明晃晃的戏谑,就像等着猎物上钩。 我就算是个傻子,这会也明白了,谷岚就在那间包厢里。 他这么做,明显是冲我。 只是我搞不懂,我和他无冤无仇,而且严格来说,他算是我的天使投资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时间不等人,如果他们三回来没见到我,计划将功亏一篑。 我思索片刻,还是走过去,敲了敲包厢门。 “进。”宋清沉很快应声。 我推门进去,包厢里只有宋清沉、刚才那位手下和一个没见过的陌生男人。 那男人生得高大挺拔,五官线条更加分明,手中制着的人正是谷岚。 他只抬眸扫了我一眼,便盯着在他手里不停挣扎又难以逃脱的谷岚,唇角微微翘起。 那模样像在逗弄什么好玩的宠物。 我和谷岚对视,她眼里的惊慌和急切快要溢出来了。 谷岚练过功夫,等闲男人连她的身都近不了,可这个男人轻而易举就让她动弹不得。 谁都没说话。 宋清沉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视线却游走过我的全身。 今天他们为了讨我欢心,让我放松警惕,确实在出门前替我精心打扮了一番。 香云纱的白色旗袍衬得我腰身纤细,简单编制的发型配上一根玉色的簪子将婉约气质发挥到极致。 但被一个男人这么明目张胆地打量,我隐隐有些发毛。 就在无声的僵持之中,宋清沉终于开口,语气带着不加掩饰地嘲弄,“沈小姐,又见面了。我本以为你是沈家唯一一个聪明的,没想到是高看你了。” 这个人感觉就是来克我的,每次见他我都要被奚落一番。 我按下心里的不快,温声回,“宋先生,我好像没有惹到你吧?” 他嗤笑一声,侧眸瞥向谷岚,又看向我,“在别人的地盘上都敢指使人下药,你们沈家两姐妹还真是一丘之貉。又要吊哪家的金龟婿?” 无端被他嘲讽就算了,他还把我和沈南茵相提并论,我气不过,语气冷硬地回:“这药我没想下给别人,防身用。再说,我下不下药,与你何干,总归不是给宋先生你下药。” 宋清沉眉毛一挑,意外地点点头,“我也觉得你们不会蠢到给同一个人下药两次,但这是我朋友的地方,我眼里容不下脏东西。” 这什么意思? 难道沈南茵曾经给宋清沉下药? 我突然想起刚回家那天,我爸在饭桌上哭诉宋清沉参加沈家办的宴会,泼了沈南茵一身酒的事,想必就是这个缘故。 沈南茵啊沈南茵,你作死能不能别带上我? 眼见无力回天,我按下心中的那口郁气,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件事——把谷岚带出去。 “宋先生,这药我是用来自保的,没想害任何人,若是你觉得污了你朋友的地方,我向你和你朋友道歉。”我语气恳切。 宋清沉闻言笑起来,指着制住谷岚的男人道:“你去跟他说。” 那男人也笑起来,“清沉,道歉就不必了,我看人姑娘大约有难处,该说的也说了,别为难她了。” “哦,这么说你是不接受了?” 那男人不说话了。 我咬咬牙,走到那男人面前,鞠了个躬,“先生,对不起,我愚笨无知,冲撞了你的高雅之地,请你原谅。” 男人大手一挥,“好说好说。” 话音刚落,他便松了手,谷岚立刻挣脱,还不忘凶狠地瞪了他一眼。 男人不仅没恼,反而笑得痞气十足,“小辣椒,下次再来直接报我名字,我叫庄文昊,走正门,不用装成服务员。” 我牵着谷岚,对宋清沉和庄文昊微微点头致意,“宋先生、庄先生,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 手刚碰上门把,身后传来宋清沉低沉的声音,“你的药,不要了?” ------------ 第12章 就想听点八卦 我停下脚步,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可看他神色自若地将瓷瓶摊在掌心,似乎等着我去拿。 我折身,走近两步,在指尖距离瓷瓶仅有寸余时,宋清沉突然翻了下手掌。 瓷瓶瞬间坠落,我手忙脚乱地去接。 结果还是慢他一步,他将瓷瓶再度收进掌心,慢悠悠地放到桌上。 我保持着半蹲的姿势,迎上他不辨喜怒的眸子,冷声说:“宋先生,说到底这是我的私事,我姐妹也是来帮我的,你贵人事忙,何必同我过不去?” 他搭在桌边的手百无聊赖地敲着,“巧了,我最近无聊,就想听点八卦。” 我无奈,但确实不能再耽搁,如果他愿意把药还给我,或许计划还能照常进行。 思及此,我缓缓开口,“我运气不好,曾经掏心掏肺,却喂了一群白眼狼,现在白眼狼要咬我,我势单力薄,只能智取。这就是我在沈家的处境。” 宋清沉敲桌面的动作停下,神色不辨喜怒,但也没有再追问。 直到我隐约听见走廊上传来了沈南茵的抱怨,“沈朝云这个贱人!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条裙子!” 沈家三个人出来了! 万一他们进了包厢,发现我不见了,过后我该如何解释? 我在心里天人交战,宋清沉一派气定神闲。 无声的角力中,就连空气都变得紧张起来。 终于,他开口:“你走吧。” 说罢朝庄文昊使了个眼色。 我迅速拿回瓷瓶,牵着谷岚就要出门。 “等等,你们这么出去,一定会撞见沈家那几个人,”庄文昊提醒,“我带你们走小路,包厢还有一个暗门,你从那里进入,我让服务员拖延他们一下。” 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又愿意帮我了,不过现下也只能照他说得做。 反正宋清沉讨厌沈家,我怎么整治沈家的人,想必他也不会插手,甚至乐见其成。 从后门出了包厢后,我让谷岚先走,自己跟着庄文昊走小路,提前回了包厢。 包厢里空无一人,我暗暗松了口气,把药下进他们的酒杯里。 滴完最后一滴药时,门口传来人声,我动作干脆地将瓷瓶丢到窗外,保持着醉倒的姿势,闭上眼。 门吱呀一声打开,三人的脚步声进入室内,落座。 “老头子,你还有备份的协议吗?”我妈问。 “没了。” “你这人,怎么不多准备几份?”我妈埋怨。 “我怎么知道这丫头喝多了能这么吐?越想越恶心。”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指责,沈南茵出声阻止,“爸妈,我们让前台再打印一份吧。” 说完,沈南茵开门出去,没一会,带了一份印好的协议。 正当他们打算故技重施时,我抬起头,猛然睁开眼。 我妈握着我的手,神情尴尬。 沈南茵离我最近,被我吓了一跳,捂着心口喘粗气。 我爸动作迅速地把那份协议抽走,塞进包里,才暗自深呼吸了几次。 我当作没看见,装作迷茫的模样问:“爸、妈、妹妹,我刚才是不是喝多了?” 我爸点点头。 “朝云,你,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清醒了吗?”我妈惊魂未定,试探着问。 “不晕了。” 我妈怔住,求助般望向我爸和沈南茵。 沈南茵不想放弃,立马过来挽住我的胳膊说:“爸妈,姐姐,咱们一家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不如一起玩个游戏好不好?” 我爸妈正一筹莫展,眼看沈南茵站了出来,哪能不同意。 沈南茵开始介绍起了游戏规则,每个人在一张白纸上的一侧写上名字,另一侧写一些特点或线索,比如名字的含义、与名字相关的物品、自己喜欢的事物等,分别撕成条状,把这些纸条收集起来,随机抽取一张让大家猜纸条上描述的是谁。猜错了便要罚酒。 “这样可以增进我们对彼此的了解,”她说完还故作体贴地问我:“姐姐,你还能喝吗?” 看她为了得到我的签名用尽全力的模样,我怎么能不如她的意,于是欣然点头。 等大家写完之后,沈南茵迫不及待地就要收走纸张。 我端起酒杯,对另外三人说:“爸妈、妹妹,今天是我的生日,感谢你们一直以来对我的包容和照顾,想说的都在酒里了。” 其他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也只能笑着起身。 亲眼看着他们一饮而尽,我的笑容越发灿烂。 游戏走过五轮,每个人基本都被罚了些酒,渐渐地,那三人的醉态越来越明显。 药效发挥作用了。 约莫半小时后,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 我收起笑,把写着名字的纸交给等候多时的谷岚,然后拿起手机。 “佟州,帮我找个黑客。” 我又细细嘱咐了一番,安排妥当后,坐在椅子上长长舒了口气。 总算有惊无险。 谷岚去送东西,很快回来,望着三个陷入昏迷的人,她问:“要趁现在把他们打一顿吗?” 我失笑,摇摇头,“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你饿不饿?” “还真有点。” “我也饿了,这个地方来的人非富即贵,现在也没有碍眼的人干扰,咱们不如好好享受一下。” 谷岚依言坐下,我让服务员又上了几个菜,反正账都会记到我爸头上。 精致美味的菜点一道道摆上桌,刚才光顾着跟他们勾心斗角,又遇到宋清沉那尊大佛,我根本没有心思好好吃饭,这会突然觉得胃口大开。 尤其是这里的糖醋小排,做得甜而不腻,入口即化,让我一口气吃了半盘。 正当我们吃得热火朝天时,包厢门被悄悄打开。 待我反应过来,后脊发凉,下意识回头,惊得我松了手,手里的小排落到地上。 “宋先生?” 庄文昊这时也走进包厢。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谷岚“啪“地一声放下筷子,气呼呼地就要和他干仗。 我赶忙拦住她,抬眼看向并排站在桌边的两人。 两人的皮相各有千秋,如果不是之前的为难,这幅画面确实赏心悦目。 但此刻,我只想咆哮,还有完没完了? “两位还有什么事吗?”我问。 庄文昊开口:“过来看看沈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说得客套,我却清楚,自己哪能请得动这两尊大佛亲自帮忙?他们不过是想借这个名义来监视我。 想到这里,我语气越发冷,“都料理好了,不劳二位操心,我们这就走。” ------------ 第13章 你们是什么关系 “别啊妹妹,”庄文昊拦住我的去路,“我是真心想帮忙。你看看你们两个弱女子,要把这三人弄回去也不容易,我来安排人送他们。” 我狐疑地看着他,真有这么好心? 庄文昊也不在乎,拍拍手让人进来把那三人扶走,还安排了车送到沈家。 我和谷岚帮忙把他们的随行物品都带上,跟在后面。 目送车辆离去,我回身一瞥,那俩人还阴魂不散地跟在后面。 我背对着他们翻了个白眼,转身向他们俩道谢,便打算和谷岚离开。 宋清沉没说什么,庄文昊转了转眼珠,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说:“妹妹,你别看老宋这人总摆着张臭脸,但是心不坏。” 我觉得莫名其妙,他坏不坏的与我何干? 庄文昊讳莫如深地继续问:“你跟哥说一句实话,你们是什么关系?” 能有什么关系?他就是个没事来敲门的鬼! 毕竟是人家的地盘,我又不能发飙。 我想了想,摆出一个得体的笑,越过庄文昊,看了宋清沉一眼,朗声道:“金钱关系。” 他给我钱,我让钱生钱,可不就是金钱关系吗? 庄文昊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只不过眼神在我和宋清沉中间打转,颇有些暧昧。 我:“???” 宋清沉哼了声:“庄文昊,你心脏看什么都是脏的。” 算了,我懒得解释,只想赶紧逃离这两尊大佛。 临走前,我想了想,对庄文昊说:“庄先生,今天的事情,还请您......” “放心,除了我们几个,不会有其他人知道。“ 我点头,和他们告别后,拉着曲岚走得飞快,自然也就没有听到两人之后的对话。 庄文昊拍着宋清沉的肩,恨铁不成钢,“老宋,不是我说你,追女孩光靠钱怎么行?你得用心啊!再这样下去,你怕是这辈子都讨不到老婆。” 宋清沉乜了他一眼,眼皮都懒得抬,“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追她了?” “切!”庄文昊不屑一顾,“你对人家没意思,那小辣椒被我抓住要带走时你拦什么?还有刚才,非要拽着我去那包厢看看。“ “这叫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 庄文昊不敢苟同:“可我看人家对你挺嫌弃的。再说,她家那几个都不是善茬,等醒了以后,这姑娘必然没好果子吃,你这也算帮到底?” “我自有主意。”宋清沉丢下一句,迈开长腿离开,还不忘拍了拍肩上并不存在的灰。 我拉着曲岚走了一段,阳光正好,微风拂面,这是我重生以来最放松的时刻。 谷岚在身后对我说:“朝云,佟州来消息,说都办妥了。明早所有沈氏员工都会收到法人变更的通知。” 我点头,一报还一报,好戏就要登场了。 当晚,我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起床后不久,就听到一楼客厅的吵嚷声。 从二楼往下看去,我爸正在烦躁地踱步,我妈坐在沙发里唉声叹气,沈南茵像是刚被拽下楼,睡眼惺忪,还没搞清楚状况。 “沈从兴,我不管!这法人谁爱当谁当,就是不能让我的南茵去!她还是个孩子!”我妈语气愤恨,说罢紧紧抱住沈南茵。 我爸烦躁地挠了挠头,皱起眉,“你以为我愿意?我们这是被人阴了!那份协议我根本没见过!” “说这些有什么用?白纸黑字,还有你们俩的签名,做的真真的。关键是通过公司内网发出去了,现在整个沈氏都知道了,你说怎么办?” “能怎么办?赶紧查查这协议从哪冒出来的!” 沈南茵再困,这会也明白过来了,大惊失色,“爸妈,怎么法人变成我了吗?” 我爸点头,沈南茵脸色唰地变得惨白。 看来计划非常顺利,我爸和沈南茵写上名字的纸条被我用在了我准备好的法人转让协议里,这份协议写明,我爸自即日起将法人移交给沈南茵。为了以防他们大事化了,我让佟州找来的黑客黑进沈氏内网,将这份协议公布。 “爸妈,妹妹,你们起得这么早?” 我打着呵欠从楼上下来。 我爸看见我,像是一下子开了窍,也顾不得平日里的斯文,大声对佣人说:“把她给我绑了!” 我佯装不知,“爸爸,这是干什么?” 我爸咬牙,“你装什么糊涂,我问佣人了,昨天就你没喝多,我们四个人昨天刚写了自己的名字,偏偏这么巧,今天就出来一份假协议,不是你做的是谁?” 我故作吃惊,“难道不是妹妹为救全家,挺身而出?” “你......” “妹妹念着爸妈二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勇担重任,我这个做姐姐的自愧不如。“ “你再胡说!”我妈表情扭曲。 “妈你之前是怎么说的,让我向那些追债的求求情,他们看我年轻,兴许就心软了。现在妹妹做法人,比我更年轻,想必她去说软话,沈氏眼下的债务危机更能迎刃而解。“ 我妈涨红了脸,说不出话。 “莫须有的指控,我不认。昨天写名字的游戏分明是妹妹提起来要玩的,如果真是我蓄谋已久,我又不是大罗神仙,怎么能未卜先知?不仅要未卜先知,我还要伪造文书并且黑进内网发布通知?” “这......” “至于这份协议怎么来的,爸您在外就没个对头吗?别出了事,就把罪名扣在我头上,我可冤死了。” 沈南茵这会已经彻底清醒,法人变成她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她再也忍不住,顺手抄起桌边的茶碗,扔向我。 “沈朝云,你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个乡下土包子,我才是爸妈精心培养的沈家小姐,你敢算计我!我跟你拼了!” 沈南茵气急败坏地喊,披散着头发就要冲过来,哪里还有半分淑女的模样?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沈南茵,质问别人之前,先想想自己配不配!”我面不改色。 “你本就下贱,该做这种事!” “哦,这便是你说的沈家的教育?” “沈朝云,我饶不了你!” “妹妹,你瞧瞧你的样子,和个女疯子有什么区别?消息已经传遍沈氏,想必整个圈子也都知道了,保不齐现在外面人人称赞你的孝心,你不如就担下这个责任,好好去公司历练历练,兴许,你男朋友的家里更能看得上你。” 我意有所指得太明显,她瞪大双眼,“你知道了什么?” ------------ 第14章 以牙还牙 我啧了一声,“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告诉你了我还怎么折磨你们这对狗男女? 沈南茵气得浑身颤抖,居然晕了过去。 我妈哭天抢地,喊人要打急救电话。 我嫌吵,走到后花园,躲到一处没人的地方,笑出声,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出来。 我曾经视他们为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我爸高烧不退,我衣不解带地照顾,直到他康复。 我妈天阴就容易犯风湿,我省吃俭用一个月,给她买了一副高端护膝。 沈南茵爱美,她生日时我还是凑钱给她买了套昂贵的护肤品。 他们以家人之名,却如同豺狼,心安理得地食我血肉,那我就要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当天晚些,管家匆匆忙忙地来敲我的门。 “大小姐,二小姐闹着要自杀呢!” 我跟着她来到沈南茵卧室,自带的洗手间里,她全身湿透泡在浴缸里,还要抢佣人拿走的刀片。 我妈急匆匆跑进来,一时没注意,差点滑倒。 沈南茵看到我,指着我破口大骂:“沈朝云,你阴我,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我妈也顾不得演什么母慈子孝的戏码,怒气冲冲地对我说:“你就是个祸害!当初我就不该把你接回来,害得我们沈家不得安宁!” 我冷笑一声:“妈,我是不是该任凭你们摆布,才不算祸害?” “好利一张嘴,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我早看出来你这丫头不像表面这么单纯。你把你妹妹害成这样,一点不觉得愧疚吗?依我看,你现在就跪下,向她认错!” 我笑起来,“我跪她?亏您想得出来。我为什么要愧疚?你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害的,证据呢?” 我妈脸色一变,说不出话。 沈南茵哭声凄厉,“沈朝云,你处心积虑,会有报应的!” “我早都不信什么恶有恶报了,我信人定胜天!老天不开眼,那就自己给自己谋划!” 事已至此,我没必要跟她们再虚以委蛇,就此撕破脸,让她们瞧瞧,我沈朝云不怕事。 这时,我爸风尘仆仆地走进来。 我妈连忙迎上去告状:“他爸,南茵今天差点就没命了,朝云这丫头又出言不逊,你可要为南茵做主啊!” 我爸非但没迎合她,反而皱眉斥道,“吵吵吵!你们除了吵架和哭还会什么?” 这一下把我妈和沈南茵都震住了。 安静片刻后,我爸说:“沈氏马上要有新投资人了。” 我妈瞪大双眼,不敢相信,“什么?” “老丁今天给我打了电话,有意要扶我一把。” 这个人我认识,仗着家里的祖产混日子,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不是什么正经生意人。前世他可是带头落井下石的那一个,如今居然转了性,要主动帮扶沈氏。 我听出我爸语气里的隐隐激动,适时地添了把火,“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我就说,妹妹来当法人一定有用。看,这不就有人感念妹妹的孝心了吗?” 沈南茵冲我吼:“沈朝云,你闭嘴!爸,老丁就是个老色胚,上次你带我去参加饭局,我可没少被他揩油,你还说以后再也不让我见他了。这种关头他提出来投资,他能安什么好心?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要是以往,我爸肯定纵着沈南茵,可如今关乎公司的前途,关乎他能不能挣到更多钱,他自然以自己的利益为先。 他眉毛一横,“你懂什么?现在有人愿意帮我一把,我求之不得,怎么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拒绝?” 沈南茵咬着唇不说话。 他叹了口气,语气放柔了些,“生意场上逢场作戏难免,老丁这个人就是有色心没色胆,再说我们这么多年朋友,他还能不顾及两家的情分?南茵,为了沈氏,还得委屈你了。” 沈南茵脸色铁青,她愣住,“爸,你什么意思?” “你收拾收拾,今晚跟我一起去宴请老丁。” 沈南茵瞪大双眼,“爸,你明知那老丁是什么人,还要送我入狼窝?” “你也希望沈氏好吧?公司活了,我们不靠着宋家,也能在海市有一席之地。不管那份协议怎么来的,你现在就是沈氏的法人,该担起自己的责任。” “不!我不去!” 我爸见沈南茵泥古不化,也压不住火气,“去不去由不得你!” 说罢,便指挥佣人看着沈南茵洗漱梳妆。 我妈还想劝,被我爸一记眼刀吓得闭了嘴。 我冷眼看着他们狗咬狗,什么父女亲情、养育之恩,在利益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接下来几日,每到傍晚,沈南茵都画着精致的妆,穿着露背礼服裙离开。 遭遇了什么,我不太清楚,但她每晚回来,整张脸黑得吓人,谁都不理,走入房间后“啪”地一声关上门,紧接着里面的打砸声、咒骂声和哭声混成一片,整栋别墅都能听到。 午后,我睡了一觉起来,收到了谷岚的消息。 她告诉我,我妈今天带着一包东西去了一间当铺,其中有一串手串不慎掉了出来,她瞧着像我的。 我看着她发来的照片,放大,那掉落在地的手串正是我平日里常戴的那条! 昨晚我摘下来放在了枕头底下,我赶忙伸手一摸,果然不见踪影。 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这是养母在我少时送给我的,香灰做的琉璃手串,她一步一叩去庙里求来的。 那时她笑得腼腆:“我听人家说的,这手串能保平安,希望我的阿云这辈子能平安顺遂。” 养母不识字,没上过学,却质朴善良。 她勤劳能干,把家里的一切都料理得井井有条,饶是如此,因为她不能生养,在乡下就是天大的罪过,养父对她动辄打骂。 后来他们花了大半积蓄从人贩子手里买下了我,养母一直把我当亲生女儿对待。 养父喝醉了酒爱打人,她宁愿自己被打得爬不起来,也要护着我不受伤害。 某年我发烧烧成了肺炎,养父不想花钱治,要把我扔到山里去自生自灭,是养母从他手里拼命抢下我,背着我走到镇上的医院。 于我而言,那不是简简单单的手串,那是养母的爱。 谷岚见我半天没回复,不放心打了个电话过来,听我说完,激动起来,“太过分了!我不信她不知道这手串对你的意义。你这个妈上次在你这吃了哑巴亏,这回逮到机会就想给你个下马威。” 我吐出一口浊气,“我还能追回来吗?” ------------ 第15章 讨回来 谷岚迟疑了会,开口,“很难,她去的这家我打听过了,出了名的有去无回。” 挂断电话,我压不住火气,推开门,抓住一个路过的佣人问:“我妈在家吗?” 那佣人见我脸色很差,小心翼翼地回:“太太在后花园。” 我来到后花园,远远瞧见我妈坐在遮阳伞下,旁边的小桌上摆着精致糕点和茶具。她正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抬头扫了一眼,脸色沉了下去。 “你现在是真越发没规矩了,见到我阴着张脸,连问声好都不会了?” 我没心情跟她拉扯,直接问:“妈,你把我手串拿走了?” 她把书放下,端起茶碗抿了一口,“是我,我拿去当了。” 我本就憋着一口气,这会语气也好不起来,“那是我的东西,也不值几个钱,我不明白您当它有什么意义?况且现在是我管家,您卖东西竟然没有知会我一声!” 我妈剜了我一眼,“这话说的,我是这个家的女主人,什么东西我处置不了?你好歹也是沈家的大小姐,大呼小叫地质问你亲妈,你的教养呢?” “我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还不是跟你们学的。” “你!”我妈把茶碗重重一放,缓了口气,继续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还不是那个老丁始终不表态,我们要筹钱给他送礼。” “怎么,海外账户也没钱了吗?” 我妈激动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哪来的海外账户!你别听风就是雨!” 我不言语,眼里尽是嘲讽。 短暂的沉默后,我妈轻咳了声,“眼下沈氏的未来最重要,你妹妹是我娇养长大的,现在都披挂上阵了,你也是沈家的一份子,该出一份力。” 我在心里冷哧,嘴上冠冕堂皇,说到底,她不过是想替沈南茵出气。 “等沈氏过了这道坎,再赎回来就是。” 话说到这,我明白再跟她纠缠也没用,不如自己想办法。 心念一动,我开口:“既然妈您老当益壮,我这个家当得也没什么意思,这管家权从今天起我便交出去了。” 我妈烦躁地摆摆手,“当初让你管家是给你脸,你还拿起乔来了,行,这个家你以后别管了。” 走出后花园,谷岚又给我发来了最新消息。 “你的手串被人高价买走了。” 我心里一惊,“谁?” “宋清沉“ 怎么又是他?他是不是有病?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朝云,接下来怎么办?”谷岚问。 “我去讨回来。” “能讨回来?” “不能也得能。” 宋清沉可不是什么意气用事的人,他既然高价买了,就该料到我一定会去找他。 我站在宋氏的楼下,仰头看着高耸入云的大厦,脑海里把要说的话过了一遍。 深吸一口气,我走到前台。 “你好,我找宋清沉宋总。” “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想了想,问:“你能帮我问问他有没有空吗?只要给我五分钟。” “抱歉,宋总今天的行程已经排满了。” “那他明天或者后天呢?” “不好意思,您可以打他秘书的电话进行预约。” 穿着职业套装的前台工作人员面露得体的微笑,搪塞的话术十分熟料,叫人无法反驳。 我哪里知道宋清沉秘书的电话? 正当我在思考该如何见到宋清沉时,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两个人。 正是我爸和沈南茵。 两人脸色都不太好看,看起来又在宋氏吃了钉子。 这几天听管家说,礼也送了,老丁仍旧没表态,我爸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又想法子跟宋氏联系。 沈南茵也瞧见我,翻了个白眼,“你怎么在这?” “我找人。” 我心里有事,并不想和他们多说。 沈南茵却没打算放过我,嗤笑一声,“你还认识宋氏的人?该不会是哪个在这干保洁的老乡吧?” “关你什么事?你很闲吗?”我反问。 沈南茵气冲冲地朝我走过来,前台工作人员怕引起更大的矛盾,赶紧出声提醒我,“女士,您如果想打宋总秘书电话,可以去休息区那里坐着打。” 沈南茵的脚步顿住,转头,瞪大眼睛问:“宋总?她要找的是宋清沉?” 工作人员疑惑于她的反应,怔了怔,点头:“是啊。” 沈南茵盯着我,眼神像利剑一样,“沈朝云,你怎么会认识宋清沉?” 她觉得无比荒谬。 上次沈家主办宴会时,她千方百计地接近宋清沉,甚至不惜下药,宋清沉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机缘巧合她搭上宋寒舟,虽然对她有求必应,但始终放不下沈朝云。 凭什么? 她想要嫁入豪门做人上人有错吗? 她哪里不如沈朝云这个乡下来的女人? 沈南茵复杂的心思我无从知晓,但从她的反应来看,她快嫉妒得发疯了。 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于是对前台说:“能否麻烦你给宋总打个电话,就说是沈朝云要找她。” 前台愣住,心说你认识怎么不早说,面上还是试探着问,“沈小姐,您认识宋总?” 认识但不熟。 但面对前台探究的目光,我表现得很笃定,不让自己露馅。 这样想着,她故弄玄虚地点头,“认识好多年了。” 沈南茵笑出声,嘴角牵起嘲讽的弧度,“整个海市谁不认识宋清沉?单方面的认识可不算‘认识’。” 她还对前台说:“她在撒谎,她不久前才从乡下来海市,能认识宋总才有鬼!” 前台想了想,还是拨了一个号码,对面很快接通,看起来不像是宋清沉本人接的。 说了几句后,前台放下电话,“宋总正在见客户,秘书说稍后向他确认。” 沈南茵下电梯时还想尽快离开,这会说什么也不走了,她倒要看看,沈朝云是怎么出丑的。 就在这时,一队保安模样的人走过来,为首的冲着我爸和沈南茵,没好气地说,“你们怎么还不走?要我们动手赶你们出去吗?” 我爸当着我的面,臊得满脸通红,连声说:“我们这就走。” 为首的保安继续警告:“宋总说了,你们两以后不准跨入宋氏的大门。我们保安队也不是吃素的,要是你们再敢来宋氏骚扰,下一次能不能全须全尾地出去,可就说不好了。” 我爸憋着一口气,无处发泄,只好冲着我和沈南茵吼,“你们俩别胡闹了!还嫌我们沈家丢的人不够多?” ------------ 第16章 你在我这没这么大的面子 他指着我,语气尤其严厉:“我们来了几趟都见不着他,你在这说什么大话!丢人现眼的东西,赶紧给我滚回家!” 他话音刚落,前台的电话响了,接通后她瞥了我一眼,神色怪异。 电话很快挂断,她语气恭敬地对我说:“沈小姐,宋总请您上去。” 沈南茵脸色一变,五官有向四面八方裂开的趋势。 “你有没有搞错?请她上去?”沈南茵声调都变了。 前台得体的笑容下也难掩惊讶。 我爸像是看到了救星,刚想上前嘱咐我两句,我已经抬步进了闸机。 走进电梯时还听到沈南茵的叫喊,“沈朝云,你要真有良心,就在宋总面前替沈氏说几句话!” 我半点迟疑都没有,按下了关门键。 电梯徐徐上升,很快到了总裁办公室所在的层数。 她走到总裁办公室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穿着西装,戴着金丝眼镜的男子。 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我是宋总的秘书冯文,宋总正在开会,沈小姐可以进去等一会。” 我犹豫了下,笑着说:“要不我还是去会客室等吧。” “宋总说就让您在他办公室等。” 搞不懂,我们的关系还没熟到这个地步吧? 既来之,则来之。 我走了进去。 冯文给我倒了一杯水后就出去了。 我坐在沙发上环顾这间办公室。 空间宽敞,装修简约,主色调是黑灰色,很符合宋清沉这个人给人的印象。 办公桌后一整扇落地窗让这间办公室视野极佳,站在窗前,这座城市的佳景尽收眼底。 这时传来推门声,宋清沉迈步走了进来。 我赶忙站了起来,宋清沉侧眸瞥了我一眼,直奔办公桌,坐下,专心翻起了办公桌上的文件,钢笔在纸张上摩擦出沙沙声。 日光从他身后投进来,落在肩上,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 我斟酌着开口:“宋总,你忙吗?” 他停下翻页的动作,掀眸扫向我。 那双眼冷锐狭长,只一眼,就让我感觉到扑面而来的压迫感。 他反问:“你急吗?” 我不信他不知道我的来意,就轻易放我上来。 我不想再等,直接开口:“很急,你从当铺买回去的手串是我养母给我的,对我非常重要,我亲妈为了气我,故意卖了它,还请宋总还给我。” 他放下手里的文件,用手指撑着额角,似笑非笑地开口,“沈小姐,我对你的家务事和这手串的意义不感兴趣,看着顺眼就买了。” “你想要,那就出个让我心动的价格。” 他的理由我一点都不信。 宋清沉这样的人,什么珠宝没见过,会看上这串平平无奇的琉璃手串? 但眼下拿回手串最重要,我很干脆地回:“你出,要多少都可以。不过,我要打欠条。” 停顿了一下,我补充,“等之前宋总的那笔投资有了收益,我立刻把钱还上。” 宋清沉眉梢轻挑:“沈小姐,我做生意,向来只收定金和全款,欠条是什么东西。” 我来之前就想过了,他要价不会低,而我现在最缺的就是钱,这是我左思右想最稳妥的办法。 没想到被他这么干净利落地否决。 我想了想,求人得脸皮厚,于是继续游说,“宋总,您既然选择跟我合作,我就当您对我有所信任了,看在合作伙伴的份上,能不能为我破一次例?” 宋清沉的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他站了起来,径直走到我坐的沙发对面坐下,长腿交叠,又是那副初见的慵懒模样。 “抱歉,作为合作对象,你在我还这没这么大的面子。” 我暗暗攥紧手指,咬着唇,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他了? 难道是上次在医院骂他是鬼吗? 他这么小心眼? 思绪万千,我还是不想放弃。 因为我知道,一旦走出这道门,下次再见他,就没这么容易了。 我迟疑了会,开口,“那作为朋友,能不能通融一下?” 他若有所思地盯了我几秒,“朋友?我和你吗?” 我急中生智,索性胡扯到底,“敌人的敌人不就是朋友吗?我以为上次你在会所肯帮忙就证明我们是朋友了。” 老实说,上次会所那件事,我并没有多感激他。要不是他和庄文昊横插一杠子,我的计划会更顺利。 但眼下,顺他的毛才能拿回手串。 他没有立刻回答。 我心里不免忐忑,就像要被砍头的死刑犯,宋清沉是给免死金牌还是落下铡刀,就在他一念之间。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轻笑一声,“既然是朋友,欠条就不必了。” 我抬眸,那串手串此刻正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我心里激动,但不想欠他人情,所以没有立刻去拿。 “怎么?不想要了?” 我摇头,“宋总你花了钱买的,我理应付钱拿回来,奈何现在囊中羞涩,但我这有一条你感兴趣的消息,不知道这条消息的价值能不能抵得过你买手串的价钱。” 宋清沉似是觉得有趣,直起身道:“说来听听。” “沈氏借着和宋氏合作吃回扣,确有其事,但这种事如果没有宋氏的人里应外合,沈氏也做不到。你如果在查这件事,可以去查查你们公司一个叫张明的人。” 这是我前世知道的一些线索,某次我看见我爸在给张明打电话,问他钱汇过去没有,当时我以为我爸在到处找人借钱度过难关,就没多想。 谷岚跟踪我爸也发现,他经常和这个张明偷偷见面。 两世的线索,让我觉得这个人不简单,调查后发现,张明在宋氏工作多年,负责沈氏的供应商合作,从中捞了不少油水。 宋清沉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你是从哪知道的?” “我想在沈家活得好,自然要多方留意。我也不是百分百确定,还得宋总查一查。” 他没再追问,把手串放到桌上,站起身,又恢复了刚才办公时的清冷。 我拿着手串出了办公时,深深吐了一口气。 办公室里,宋清沉踱步到落地窗前,思绪飘回了十五年前的那个小乡村里。 女孩拿着烧火棍,站在比她都要高的小孩面前,气势半点不输。 “你们的学都上到狗肚子里去了?学校教你们欺负残疾人了?再过来,别怪我不客气!” 他看着她的背影,瘦弱矮小,手腕上的琉璃手串在日光下折射出好看的光。 那群人真的被她唬住了,为首的那个切了一声,带着人跑了。 女孩将他扶起来,把丢在一旁的拐杖捡起来给他。 他望着那拐杖,怎么看怎么刺眼,没头没脑地说了句:“我不是残疾人。” 他只是受伤,很快会好的。 可惜,他伤好之前就回城里了,甚至没问一句那女孩的名字。 此刻,宋清沉俯瞰车水马龙,喃喃道:“沈朝云,原来是你啊。不过,你似乎把我忘了。” ------------ 第17章 去沈氏上班 走出宋氏大门时,我爸和沈南茵竟然还没走。 我在上面少说也待了一小时,他们就在底下等了一小时。 沈南茵拦住我的去路,绷着脸问:“你找宋清沉什么事?” 我瞥了她一眼,绕过她,径直往前走,“无可奉告。” “你!你以为搭上宋清沉,你就厉害了是吧?你要真有本事,就让宋氏重新和沈氏合作啊!”她满脸不服气。 “好了,南茵!朝云是你姐姐,你怎么说话呢!”我爸呵斥。 前几日在家里看见我就当空气,此刻变脸比翻书还快。 “朝云啊,你和宋清沉有关系,怎么不早说?” 我见不得他那副谄媚的样子,笑了笑,“爸,你们误会了,我和宋总能有什么关系。” “那你......” “他一周前开车把我撞了,所幸没什么大事,今天我是来找他拿赔偿的。” 我爸“哦”了一声,眼底的失望明显。 我又补了一句,“其实我全程都没见到他,是他秘书接待的我。” 沈南茵又恢复了趾高气昂的样子,哼了一声,“我说呢,就凭你,也能攀上宋清沉的关系?不过你也是真没用,都见了他秘书了,怎么也不想想辙跟他见一面?” 我看不惯她这副小人得志的样子。 “妹妹你这么有用,怎么今天被人赶出来了?我瞧着,你也不是第一天来了。” 沈南茵被我戳中痛处,脸色涨红,抬手想要打我。 我眼疾手快地扯住她的头发,一拉。 “啊!!!”她的惨叫声响彻天空。 我自小在乡下长大,田间地头跑过,麻雀兔子抓过,爬树上房什么没做过,论打架,她远不如我。 路人纷纷驻足看热闹。 我爸好面子,越看越急,一时又拉不开我们,怒吼出声,“够了!你们当我死了吗?” 我俩同时松了手,但都不服气。 我爸缓了口气,“朝云,你明天来公司上班吧,是时候该锻炼锻炼了。” 沈南茵起初讶异,想到什么后表情变得幸灾乐祸。 “是啊姐,我听妈说你现在也不管家了,我们沈家可不养闲人。” 我笑了笑,他们打的如意算盘不难猜。 看来我爸还没完全放弃让我替他背锅的想法,而沈南茵,无非是以为我去了公司,她有我爸撑腰,总能压我一头,矬矬我的锐气。 正好,我也想去沈氏找一找我爸吃回扣的关键证据。 我点头答应。 上班第一天,我选了一件白衬衫搭灰色铅笔裙,这是我前世不曾有过的装扮。 镜子里的女人化着淡妆,整个人的气质透着一股温婉,唯有那双眼睛,透着坚毅。 我刚来到总裁办门口,就听到一群人围着沈南茵在八卦。 “南茵,听说你姐是在乡下长大的,为人粗鲁,脾气大得很,是真的吗?” 沈南茵没说话,表情为难。 围着她的人都懂了,有人捂嘴惊呼:“天呐,我们总裁办向来和睦,大家都以礼待人,她这样的人怎么配来我们这?” “小声点,人是沈总亲自指派的,好歹也是沈家大小姐,万一被沈总听见了,有你好看的。” “怕什么!谁不知道沈总最宠的女儿是南茵,那位大小姐算哪根葱?要不是她走狗屎运回了沈家,指不定现在还在乡下种地呢!” 我轻咳一声,讨论声戛然而止,几个女人的目光投在我身上。 她们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其中一位像没事人一样主动和我握手,“这位就是朝云吧!我是总秘高露。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下去接你。” 我笑着回:“在你们说我走狗屎运的时候。”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紧接着,高露带头干笑起来:“朝云啊,我们这边工作氛围轻松,大家口无遮拦惯了,开玩笑的,你别往心里去,我在离职之前一定会替你好好教训嘴碎的。” 不愧是总秘,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我要是追究,倒坐实了她们口中的脾气大。 沈南茵这才站出来:“姐,这就是职场环境,你可不能像在家那么任性了。毕竟,这里啊,靠本事说话。” 她话里的讽刺我怎么会听不出来,我点点头,“这样啊,原来总裁办的本事就是动嘴皮子阴阳新同事。” 一句话说得几个人面色阴晴不定。 我慢悠悠地说:“我确实脾气爆,不好惹,还记仇。谁要是惹了我,自己掂量掂量吧。” 沈南茵咬着嘴唇,表情委屈:“姐,我知道我只是沈家的养女,比不得你血脉高贵,你在家对我霸道就算了,到了公司别把大小姐脾气撒在同事身上,大家都是打工人,都不容易。” 沈南茵演戏的本事一流,说完眼中似有泪光闪烁,楚楚可怜的模样惹人怜惜。 果然,刚才八卦得起劲的女生走到沈南茵身边:“沈小姐,南茵为人亲和,整个沈氏上下都很喜欢她,况且沈总已经把法人转给她了,她就是沈氏的接班人,你在未来沈总面前,未免也太高傲了。” 说完,她握住沈南茵的手:“南茵,我们都知道你为人亲和,但在公司,对你不友好的人,你大可以硬气起来,我们都支持你。” 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的样子,我忽然想起之前看见她和宋寒舟那群朋友打成一片的画面。 她确实善于伪装,装柔弱、装委屈、装善解人意。 恐怕她也是这么收服宋寒舟的。 刚刚她故意说自己只是养女,简单几句话就让人觉得是我这个正牌沈家女儿不满她,日常总欺负她,她不用自己出手,就有人看不过去替她出头。 这种情况,我要是辩解才是最蠢的。 这群人,摆明了已经被沈南茵收服。 人心里的偏见就是座大山,多说无益,还不如让时间来证明一切。 况且,我来这根本不是为了上班,主要是为了调查方便,更没必要看这些人的脸色。 “一大早,你们围在一起干什么呢?” 我爸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沈总好。”几个人异口同声。 “既然大家都在,我抽空跟你们开个小会。” 会议室里,我爸清了清嗓子说:“大家都知道,我两个女儿都来沈氏锻炼了。别看南茵来得早一些,其实两个人在公司经营和管理上都得从头学起。总裁办是第一站。高露下周离职,我想让朝云接替她的位置,正好还有一周时间,高露你可以好好教教她。” 大家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高露开口:“沈总,您这样的安排有您的考虑,但我既然要离职了,也不怕说几句可能得罪您的话。凡事都得讲究个先来后到,南茵来得更早,她学东西快,待人接物温和有礼,我觉得目前她更适合接任这个位置。” ------------ 第18章 重要饭局 我爸听到手下对沈南茵的夸奖,冲她满意地笑了笑,转头对高露说:“南茵这孩子是不错,但是她将来是要接我的班的,朝云就可以在秘书这个岗位上好好辅佐她。她冲劲足,好好磨练下,一定能胜任这个岗位。” 我听到这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沈南茵变成法人的事已无可挽回,但他还是要拉上我,为沈氏奉献。 我完全可以想象到,沈南茵日后会怎样顺理成章地折腾我,他会想不到? “可我们总裁办,选人标准向来是温柔得体,部门里大家都是与人为善,朝云这个性子,我认为更适合销售部。” 她就差把我凶恶这几个字说出口了。 我喝了口水,慢条斯理地开口:“我有天去医院,恰好遇到一对夫妇,他们带女儿去看病,说是在沈氏总裁办工作了一年就被大领导和空降的关系户压迫,以至于得了恐慌症,差点在单位跳楼,沈氏第二天就把她解雇了,连个赔偿都没给。也不知道她是谁的手下。我倒是很好奇,总裁办真有那样恶毒冷漠的人吗?” 高露的脸色瞬间变了。 其实这故事是我胡诌的,但跳楼未遂的员工确实存在,曾经还来沈氏想讨个说法,沈南茵做主,让保安直接赶人。 谷岚跟踪时,把一切都拍了下来。 高露的语气有些恼怒:“沈小姐,我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你,你初来乍到,就要泼我脏水吗?” 我笑起来:“高秘,我也没指名道姓,你这么激动做什么?” “我觉得你说得很对,像我这种吃不了亏的性格确实不适合欺软怕硬的地方,会让很多人发挥不了自己的特长。对了,那天我跟叔叔阿姨聊得投缘,他们给我看了许多东西,我拍了好多照片和视频呢......” 高露的表情由恼怒变得恐慌。 她下周说是离职,实际是看沈氏江河日下,找了家待遇更好的公司跳槽。如果这件事曝光,那边入职前的尽职调查都过不去。 她一时按捺不住,脱口而出,“你打算怎么做?” 这相当于不打自招。 我爸本来就不管这些部门内部的事,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问了句:“朝云说的这事属实?” 众人神色各异。 高露面露惊惶,坐立不安。 我瞧着她发白的脸,慢悠悠地说:“这关系到沈氏的形象,我还没求证,当然不能随便发布,高秘书一说总裁办的人都行事温和,我突然想起来了。” 她明显松了一口气,看向我的眼神满是忌惮,没了刚才替沈南茵说话时的傲气。 “既然没求证,就不要乱说,影响同事关系。”我爸说。 沈南茵笑着接话:“爸,总裁办的选人标准向来是最严格的,我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我刚来的时候,大家对我可照顾了,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压力。肯定是有些离职员工心怀怨恨,在外散步谣言呢!” “总秘这个位置的人员安排,我知道是您用心良苦,我不会跟朝云姐抢的,希望其他同事也能理解一下,多多帮助朝云姐。” 沈南茵温声细语,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高露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感激。 我笑起来:“怎么听起来像是我难堪大任,你勉为其难地把位置让给我?” “姐,你误会了,我没那个意思。” “好了!”我爸瞪了我一眼,“朝云,你就不能谦让些?南茵进公司后确实成熟了不少,你也要多跟南茵学学。” 他环视一圈,换了个话题。 “大家也知道,我们沈氏如今是困难时期,本周你们有一项非常重要的工作,这关乎到沈氏的生死存亡。做好了这个月每个人发双倍工资。” 众人表情兴奋。 高露开口:“沈总,您指的是什么工作?我们总裁办一定保质保量地完成。” “丁志诚丁总三天后要和一个海市大人物吃饭,他把这场饭局交给我们沈氏筹备了,你们务必给我安排好,这关系到他是否会给沈氏注资。” 有人好奇:“沈总,您说的这个大人物是谁?” “海市首富,宋家的掌权人,宋清沉。” 众人错愕:“宋家不是跟我们沈氏取消一切合作了吗?宋总怎么可能接受沈氏筹备的饭局?” 我爸脸上有些欣喜:“原本确实不答应,但丁总的面子还是大,宋总秘书今早告诉我,他答应了。” 这就不难明白我爸为什么这么高兴了。 一场饭局,既可能拉到老丁的投资,说不定还能和宋家重修旧好,一箭双雕。 “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你们一定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听到了没?” 众人异口同声地答应。 我爸把目光转向我和沈南茵:“朝云、南茵,这次你们两陪我一起去,正好让我看看你们的本事。” 我心里无所谓,沈氏就算明天真的破产也与我无关。 但我侧眸看了眼沈南茵,她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 说起来她这阵子确实对工作上心了很多,我猜测是被宋寒舟母亲刺激的。 按照谷岚给我的情报,她偷偷找人打听了宋母对未来儿媳妇的喜好,得知宋母想找个家世好有能力的儿媳妇时,她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很晚才下班。 散会后,等人都走得差不多时,沈南茵叫住我。 “姐,这次饭局,那个老丁肯定会给我使绊子,你一定要帮帮我。” 又是那副柔弱的样子,我转了转手里的笔:“怎么帮?” “他肯定会灌我酒,然后借机占我便宜,姐你酒量不错,能不能帮我挡挡酒?” 我靠在软皮座椅里,语气慵懒:“我帮你挡酒?你难道不知道我酒品差?还是说,你想把我介绍给老丁,这样你就解放了?” 她心虚地瞥开眼,语气嗔怪:“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沈氏已经风雨飘摇了,你还要和我斗嘴有什么意义?我们两不管是谁,这次饭局都必须做到主客尽欢,我劝你,还是收收你的脾气吧。商场上,由不得你胡闹。” 我懒得搭理她,起身,“知道我脾气差,没事就别招惹我。好好做你的女企业家吧,这样指不定哪家豪门太太,才能看上你,你说对不对?” 沈南茵没说话,坐在空荡的会议室里,手里将纸揉成一团,眼神怨毒。 她自言自语道:“沈朝云,你得意不了几天了。这场饭局,我会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 第19章 脚踏两条船 晚上,我让谷岚跟着沈南茵。 她以加班为由待到很晚,然后开车去了一家酒店的地下停车场。 没一会,有个男人从一辆车下来,钻进了沈南茵的车里。 那男人正是宋寒舟。 他西装革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像刚参加完商务活动。 沈南茵扑进他怀里撒娇,“寒舟,我好想你。” 宋寒舟温香软玉在怀,一时间也不想放手,温声问她:“最近工作累吗?” “是有点,但我必须做出成绩,才能配得上你。” “傻瓜,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宋寒舟把头埋进她的脖颈。 沈南茵推了推他,宋寒舟不解地看向她。 沈南茵面露委屈:“寒舟,下次我们能不能正大光明地约会,不要在这种地方偷偷摸摸地见面了?” 宋寒舟怔住,叹了口气:“我......你再给我点时间。” 沈南茵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哽咽,“我就知道,你放不下我姐,那你为什么还要招惹我?是我让你上我的床的吗?宋寒舟,我要你一个承诺就这么难吗?” “我和朝云毕竟青梅竹马,我......” 她擦了擦眼角,推开宋寒舟,“算了,我们分手,你去找我姐吧。“ 宋寒舟反倒急了,他一把抱住沈南茵,“不!我需要你!回到海市的这段时间,是你陪在我身边安慰我、鼓励我,我没忘。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解决这件事,给你一个名分。” “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 说罢,两人忘情地吻在一起。 过了一会,竟然旁若无人地在车里做起了运动,车身抖动足足半小时才停歇。 沈南茵窝在宋寒舟怀里,微微喘着气,心里的想法逐渐清晰—— 沈朝云,只有把你毁了,宋寒舟才会真正属于我。 我看着谷岚给我传回来的图片和视频,心里忍不住作呕。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宋寒舟。 我接起。 “朝云,你真的不要我了?上次医院过后,你都好久没联系我了。” 他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刚跟沈南茵翻云覆雨,转头就给我打电话倾诉思念,脚踏两条船的功夫炉火纯青。 我没好气地回:“我又不是医生,治不好绝症,你赶紧去医院治病吧,找我也没用。” “朝......” 不等他说完,我“啪”地一声挂断电话。 晦气。 撒谎精!现在连听到他的声音我都觉得恶心至极! 我对着空气出拳,发泄心中的怒火。 手腕上的琉璃珠串发出噼啪的响声,让我想起了宋清沉。 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买这手串。 上次我急中生智,说了句朋友,他看起来挺受用的,但我有自知之明,总不能真的把他当朋友。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答应来参加这个饭局,我只求,他别在饭局上给我使绊子。 另一边,宋氏集团的总裁办公室里,冯文在跟宋清沉汇报今后几天的行程。 宋清沉边听边揉着眉心。 冯文觑着老板的脸色,没忍住问了一句:“宋总,我看您这阵子太累了,三天后和丁志诚丁总的饭局,要不要取消?” 宋清沉闻言抬起头:“为什么要取消?” 冯文迟疑了会,还是开口:“本来就不是什么重要饭局,而且沈氏的人也会去,您不是看不上他们吗?” 宋清沉笑了笑:“我现在改主意了,赶狗入穷巷,可能会被咬一口,不如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让对方以为风声已过,才能引蛇出洞。” 冯文心领神会:“您想要借沈氏去查集团内部勾结合作商吃回扣,损害公司利益的事?” 宋清沉微抬眼皮,没说话。 冯文识相地退下,心想,总裁这是要先拿沈氏开刀了,可他瞧着总裁对那位沈小姐有些不同,算了,老板的心思猜不透。 三天后,福源楼最大的包间,我们到了后不久,丁志诚就来了。 沈南茵今天精心打扮了一番,一头长卷发搭配一条剪裁合体的露肩裙,看得丁志诚挪不开眼。 刚进门就抓着她的手聊个不停。 我还穿着上班时的衬衫和包臀裙,相比较之下,就没那么出彩,丁志诚扫了我一眼,就被沈南茵的声音吸引了过去。 沈南茵极为自然地指使我,“姐,你去看看后厨的菜准备得怎么样了?需不需要再调整下。“ 我不想待在这,顺势离开包厢,直奔后厨。 为了这场饭局,菜品沈氏内部已经讨论了好几版,后厨正在紧张地准备中,我想了想,又添了几样这家店里最贵的菜。 回去时,沈南茵还在和丁志诚热聊,也不知道她跟丁志诚说了些什么,那老东西看向我的眼神明显带了兴味。 眼见约定的时间已经开始,菜陆续上齐,宋清沉还未到场,我爸提议不如我们先喝几杯,暖暖场子,等宋清沉来了再一起吃饭。 丁志诚点头同意。 沈南茵像献宝似地把我往前推,“丁总,我姐姐沈朝云,她酒量好,您今天跟她喝最能尽兴。” 丁志诚笑了笑,我爸当下就看出来他对我有兴趣,连忙撺掇,“朝云,发什么呆?敬丁总一杯啊。” 看来他们打定主意今天要让我多喝。 短暂的迟疑后,我拿起面前的酒杯,对丁志诚微微一笑,“丁总,我敬你。” 水晶灯下的我画着得宜的淡妆,和沈南茵的明艳不同,我看起来平添了几分柔美,毫无攻击性。 丁志诚勾起嘴角:“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了,这么叫都生疏了。我叫你朝云,你叫我丁叔就行。” 这就迫不及待地套上近乎了,我笑了笑,并没继续这个话题,只是放低酒杯,“我们沈氏急等着您投资,这杯我先干了,不成敬意。” 说罢,我仰头把一杯白酒全喝了。 丁志诚脸上的笑容更大,“朝云都喝了,我不能不给你面子,我也干了。” 他在沈南茵的叫好声中一饮而尽。 我喝酒上脸极快,就这么一会的功夫,我已经感觉到脸颊的热度上升。 我爸趁着气氛活络,提了嘴,“老丁,投资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啊?我可等着你的救命钱呢。” 此话一出,包厢里的气氛明显冷了几分。 丁志诚啧了一声,语气不满,“老沈啊,这酒还没喝几口,怎么就谈钱呢?扫兴!” 我爸识相地闭了嘴,估计心里把他骂了八百遍,但面上仍旧得装孙子,谁教他有求于人呢? 沈南茵眼珠一转,又把主意打到了我身上。 她笑着问:“丁叔,我爸就这个急脾气,今天让朝云姐陪你喝到满意好不好?” ------------ 第20章 带女儿出来卖脸 丁志诚没立刻接话,嘴角重新勾了起来,态度不言自明。 我朝我爸的方向看了一眼,他做了一个帮帮忙的手势,我心里的鄙夷更甚,还记得来的路上,他信誓旦旦地表示,绝对会护着我和沈南茵,不让我们吃亏,现在呢? 丁志诚的秘书眼尖,适时替老板开口:“沈小姐,我们丁总向来是怜惜美人的,他心情好,投资这些小事还不是他一句话的事。” 丁志诚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更显猥琐,“朝云,你再喝五杯酒,资金明天就到账,怎么样?” 我心里暗骂这个老毕登够狠。 这酒度数不低,五杯酒下去,我还有没有命出这个门都不知道,到时候人事不知,还不是随他们摆布。 还不等我说话,我爸已经激动地站了起来,赔着笑说:“老丁,那就太感谢了。” 电光石火间,我想了无数种办法,比如拍桌子走人、比如让谷岚来把他们揍一顿,可很快被我否决,逞一时之快可以,我也会失去在沈氏蛰伏的机会。 宋清沉怎么还不来? 他要是来了,丁志诚还敢这么放肆吗? 丁志诚见我迟疑,脸上的笑收了点,隐隐有些不高兴,我爸给我挤眉弄眼的,巴不得魂穿到我身上替我喝。 我想了想,笑着说:“喝可以,但丁叔,我要一杯一杯慢慢喝,还要你陪我喝。您说话算话吗?” 丁志诚满口答应。 我举起酒杯,浅笑着和他碰杯,手不经意间一抖,整杯酒不偏不倚洒在他的西装外套上。 我装作慌乱地道歉:“哎呀,丁叔,对不起,我太笨了。” 随即抽出餐巾纸,在他的胸膛擦拭。 丁志诚本要发作,但见我柔弱无骨的手抚过他的胸膛,火气消了大半,吩咐秘书去车上取他备用的西装外套,还不忘抬手接触我的手背。 我心里一阵泛恶心。 就在秘书开门的刹那,一道充满玩味的男声响起:“我是不是坏了你们的好事?“ 宋清沉逆着光站在门边,目光掠过我搭在丁志诚身上的手。 他今天依旧穿着利落的西装,显得他长身玉立,只是周身的气场冷得吓人。 他迈步走进来,在丁志诚的引导下坐到主位,环视一圈,目光和我在空中相交,但转瞬即离。 表情不辨喜怒,狭长的眸子中染了五分冷和五分嘲,不慌不忙地问:“沈总,你当时说要破产原来是真的?我以为你和我开玩笑。” 我爸被这么一问愣住了,只好尴尬地笑。 宋清沉又接了一句:“看来你们沈氏男员工都死绝了,沈总你只能带两个女儿出来卖脸。” 这话着实不好听,其中的贬低不言而喻,我爸再也笑不出来,老脸通红,垂头不语。 我腹诽,他要是早点来,我根本不用卖脸。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宋清沉瞧不上这种靠美色谈商业合作的手段。 室内安静了几秒,还是丁志诚满脸赔笑地打圆场:“宋总,我和老沈多少年的朋友了,朝云和南茵在我眼里都和我女儿似的。刚才就是我们一起在教朝云敬酒,手抖洒了。” 说罢,他拉过我和沈南茵,一边牵一个。 我条件反射般地挣开他的手,眼神中流露着一时间没遮掩好的厌恶。 气氛更古怪了。 我爸气得恨不得劈头给我一巴掌,来之前他千叮咛万嘱咐我们必须让丁志诚满意,现在我当众给丁志诚脸色看,这投资还能成吗? 宋清沉冷哧一声:“哪家女儿会抗拒自己老爸牵的?我看沈小姐的反应,是不是有苦衷?” 丁志诚的脸色变了又变,他心里有气,在宋清沉面前又不敢发作,最后只能假笑:“朝云脸皮薄,让宋总看笑话了。” 说话间,他重新攥住我的手,力气大得捏得我手疼,面上却挂着温和的笑问:“朝云,你说呢?” 宋清沉直直地盯着我。 既然宋清沉有意帮我,我没道理不承他这个情,当下苦着脸说:“还不是因为投资的事,沈氏危在旦夕,丁叔不松口,我爸只好带着我们来给丁叔做女儿了。只是我实在愚笨,丁叔让我和他喝酒时,我洒了他一身。” 我话一说完,丁志诚的呼吸都重了几分,他频频看向我,那眼神像带着刀。 我爸垂头丧气,认定这次饭局无力回天。 我没理会,清楚地瞧见宋清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味。 他慢悠悠地开口:“你们需要多少投资?” 众所周知,宋氏和沈氏早就取消合作,宋清沉现在问这个,让满屋子的人惊疑不定。 我爸接过话答:“至少需要两个亿。” 宋清沉向后靠坐在椅背上,笑出声,“还真是狮子大开口。不过,丁总应该是能出得起的,对吧?”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走向? 宋清沉在帮沈氏朝丁志诚要投资? 我也诧异,他不是巴不得沈氏早点倒闭吗? 丁志诚脑门上出了汗也顾不得擦,他和沈氏合作多年,宋清沉作为宋家掌权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存在。 他都发话了,他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他连忙回:“当然,资金明天就能到账。” 这下,我爸来劲了,他双眼一亮,不确定地笑问:“老丁,你说得是真的?” 丁志诚还没来得及回答,宋清沉已经淡淡道:“在我面前,他敢说假的?” 丁志诚用袖子擦了擦脑门上的汗,“不敢不敢,我说到做到。” 我爸这会大脑已经被这个好消息填满了,他忙站起身,拿起酒杯,激动得脸上的肌肉抖动,“宋总,我敬您一杯,感谢您对沈氏的支持,以后我们能不能继续合作?” 宋清沉眼皮都没抬,还是那副慵懒的样子,眼神清冷,“一码归一码,我什么也没做,你该去感谢丁总。” 我爸又拉着我和沈南茵给丁志诚敬酒,丁志诚照单全收。 宋清沉目不斜视,专注地吃了几口菜。 这边热闹,那头更不能怠慢。 我爸独自走到宋清沉跟前:“宋总,不管怎么说,今天能谈成多亏了您,我敬您一杯。” 宋清沉维持着吃菜的姿势,把他当空气。 我爸举着一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老脸涨的通红。 宋清沉和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喝了口水,启唇道:“怎么?我真成吉祥物了?不配女人敬酒?” 话说到这,我爸内心惊疑不定,他带了两个女儿,宋清沉这是看上谁了? 他扫过我和沈南茵,最终眼神停留在我身上。 丁志诚也是人精,见状脸色一变,不着痕迹地离我远了些。 我爸挥手招呼我:“朝云,过来,我们一起给宋总敬杯酒。” ------------ 第21章 别在我面前打女人 宋清沉看向我,那眼神极冷,还带着一丝嘲弄。 我觉得莫名其妙,我又惹到他了? 我爸已经在我腰上戳了好几下,我举起酒杯,看向宋清沉,轻声道:“谢谢宋总帮忙。” 宋清沉微抬眼皮,似笑非笑道:“我看沈小姐真是能屈能伸,要是今天我再来迟一会,是不是两位已经离席私聊了?” 他的眼风扫过我和丁志诚,一桌子人都噤了声。 宋清沉明明出言帮沈氏拿到了投资,现在又处处针对我,这什么意思。 丁志诚皱起眉头,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宋清沉,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 我拿着酒杯,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他什么都没做,话里话外却仿佛把我的人格碾进土里了。他是高高在上的宋家掌权人,我不一样,即便重活一世,想要过好这辈子,我必须得苦心钻营,谨慎走每一步。 逢场作戏的事情被他拿出来刺我,我也不是没脾气。 气氛冷到极点。 今天这局名义上是丁志诚做东,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就这么僵下去。 他冲宋清沉笑起来:“”宋总说笑了,您真的误会了。她们都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难免怯场,我们做长辈的,总得教教她们。” 说罢,他冲我努努嘴,小声道:“还不赶紧敬宋先生一杯,愣着干嘛?” 我火气也上来了,宋清沉那么说我,我还舔着笑脸给他敬酒? 见我没动,丁志诚立刻拉下脸,推了我一把,拔高声调:“你傻了?我说话你当耳旁风?” 我没防备,踉跄着把一杯酒洒了个干净。 丁志诚蹙着眉头,怒气已经上脸,嘴上也不客气,“到底是乡下长大的土包子,要不是南茵说尽你的好话,你以为我今天能关照你?我看给你脸你是不想要了!” 此话一出,我爸的表情变得惊恐。丁志诚现在就是沈氏的财神爷,宋清沉他也得罪不起,我倒好,一下得罪两个。 宋清沉倒是沉着,眸光不着痕迹地从我脸上滑过。 我背对着丁志诚,猛地回身,用力将手中的酒杯砸向他。 丁志诚没防备,被我砸地惊叫出声,捂着左边太阳穴,满脸怒容地指着我,对秘书说:“给我把这贱人带出去,狠狠教训她!” 我砸完后大脑一片空白,说实话并没有想好对策。在我爸起身要拦时,空中一双筷子扔了过来,正好甩在丁志诚的右脸上。 丁志诚“哎呦”一声,盯着宋清沉的方向,瞪大双眼。 这下所有人都停住了动作。 丁志诚今晚笑得脸都酸了,他知道不能得罪宋清沉,当下用开玩笑的口气问:“宋总,是不是手抖了?筷子怎么扔了?” 宋清沉面色淡淡,慢条斯理地回:“想扔就扔了,你有意见?” 丁志诚脸色变了,他在海市大小也能叫得出名字,宋清沉当众把筷子扔他脸上,他给了台阶,他还不下,当下也压不住火气。 “宋总这是什么意思?” 宋清沉语气淡漠:“别在我面前打女人,我看不惯。” 谁都听明白了,这就是要护着我。 丁志诚心里更气,嘴上也更加尖刻,“我把她们当自己女儿看,我打我自己的女儿,宋总你也跟着心疼,这不合适吧?” 宋清沉嗤笑一声,目光投向怔住的我,问:“沈小姐,你有两个爸?” 我回过神来,事已至此,我选择站哪边都不是最佳,但非要抱一个大腿...... “没有。“我摇头。 宋清沉终于勾起唇角,丁志诚却面色铁青,瞪着我恨不得把我掐死。 宋清沉起身,没了逗留的兴致。 丁志诚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觉得丢人,出声表示不满,“宋总,这局是我组的,朝云是沈总的女儿,你这么做,我们的面子往哪搁?” 宋清沉停下脚步,只一个眼神,就让丁志诚噤了声。 他冷哼一声:“你要面子?年末就别跑到我办公室又是下跪又是哭,求我跟你续约。” 丁志诚的脸色变了几番,额头上冒出冷汗,“宋,宋总,我喝多了乱说话,你别往心里去。” 等宋清沉离开包厢后,丁志诚再也忍不住,将满桌的菜挥向地面。 餐碟落地的声音发出脆响。 丁志诚眉毛一横,望向我和沈南茵,眼神阴鸷。 他抬手就给了沈南茵一巴掌,恶狠狠地指着她:“你撺掇我和朝云喝酒,到底是什么居心?” 沈南茵捂着脸,被打懵了,疼得流下泪,却不敢哭出声,无助地望向我爸。 我爸满脸焦急,不过不是心疼女儿,脱口而出的是:“老丁,投资款你明天会打过来吧?” 丁志诚瞪了我爸一眼,怒极反笑,啐了一口才说:“放心,宋清沉都发话了,我敢不给吗?” 我爸顿时把心放到肚子里,对沈南茵的满脸泪痕视而不见。 等丁志诚走后,他瘫在座位上,长叹了口气,看向我的神色带着不加掩饰的满意。 “朝云啊,我看今天这宋总对你很不一般呐。” 确实不一般。 说出来的话跟吞了刀片似的。 当然我知道他指的不是这个,但我确实和宋清沉毫无私人关系,坦然回,“爸,依我看,宋总只是看不惯丁总的做派,才有刚才的举动,你也听到了,他对我讲话可是不留一点情面。” “也是。” 沈南茵今晚满盘算计都落了空,还平白无故挨了打,此刻声音尖酸:“她能攀上宋清沉?” “闭嘴!你看你今天把老丁气的,幸亏宋清沉面子大,不然煮熟的鸭子可能又飞了!” 沈南茵嘴唇翕动,泪水在眼眶打转,我爸却没再看她一眼。 这时,服务生送来了账单,看到账单的时候我爸直接傻眼。 一百万! “这么贵?你们有没有搞错?我们明明只订了五十万的餐。” 服务员耐心解释:“因为您又加了我们这里最名贵的菜,价值二十万,刚才最后上来的这瓶酒,也是我们家的珍藏款,价值三十万。” “谁加的?” 我举起手:“我。我怕菜不够,我也不知道这菜这么贵,爸爸,你不会怪我吧?” 沈南茵来了劲,抢先开口:“你就是故意的!我让你去看菜,谁让你随意加菜了?” 我爸心里已经默认我是今晚的最大功臣,加上本就对沈南茵的表现非常不满,他怒骂出声:“你还有脸把责任推到你姐姐身上?这次菜品我让你全权负责的!你这样斤斤计较,没有责任心,太让我失望了!” 沈南茵不敢再说话了。 我爸也苦着脸,眼下最要紧的,是怎么付这笔多出来的钱。 ------------ 第22章 一定让你出丑 “先生,您要怎么支付?”服务员催促。 我爸像被架在火上烤。 他大部分钱都在海外,身边的流动资金并不多,凭空多出五十万,一时还真的拿不出来。 没办法,他只能给我妈打电话。 我妈在那头惊呼:“沈从兴,现在这个情况你还不知道节制点?” “你懂什么!我明天就能拿到两亿投资了,把你私房钱拿出来点给我吧,你总不能看着我在外面丢脸吧。” “我的私房钱?你自己的钱呢?”我妈拔高声调。 我爸捂着听筒,讳莫如深:“我的钱在哪你不知道吗?别啰嗦了,快给我转钱!” 好说歹说,最后把账单付清,沈南茵也被数落了一路。 另一边,宋清沉在行进的车里闭目休息。 冯文坐在副驾驶,朝后看了眼,知道老板没睡,还知道老板心情不佳。 他试探着开口:“宋总,您今天对沈小姐说的话,好像太重了,我瞧着她不大高兴。”、 冯文今天虽然没进去,但在门口等着,也听了七七八八。 “冯文,你最近是不是盐吃得太多了?” “啊?” “多管闲事。” 冯文摸了摸鼻子,心想,他还不是关心老板,宋总从包厢里出来的时候,脸色黑得像锅底。但作为一个旁观者,他觉得还是宋总话里带刺,惹毛了沈小姐。这行为,怎么说呢?像吃醋。 冯文恍然大悟,难怪老板不想让他多说。 “张明查得怎么样了?”宋清沉冷不丁问。 冯文坐直,神色认真:“这个人确实很可疑,但他行事非常小心谨慎,我们在等他下次交易,人赃并获。” 宋清沉眼中闪过一丝兴味,喃喃道:“那她是怎么知道的?” 冯文没听明白,选择沉默。 ...... 第二天早餐时,我爸接了个电话,回来开心地宣布:“咱们沈家真的要东山再起了。” 大家抬头望着他。 “秦家老太这周过生日,邀请我们过去。” 沈南茵:“是那个靠物流起家的秦家?” 我爸点头。 秦家,海市物流界的老大,老一辈白手起家,第二代才能辈出,事业版图不断扩大。如今第三代,虽说不如第二代,但他们早已和宋家深度合作,地位更加稳固。 更有传闻,秦家和宋家有意联姻,亲上加亲。 “宋清沉虽然没松口,但这次秦家能请我们,意义非凡。朝云和南茵,你们一定要好好表现,给秦家留个好印象。尤其是秦家千金秦笑语,你们能结交到她更好。” 社交向来是沈南茵的强项,她双眼放光:“爸,你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掉链子。” 我爸看了我一眼:“朝云,南茵比你有经验,有什么不懂的,你多问问她。” 到了公司里,我收到佟州的消息。 我担心之后的封城,让他去了我养父母家送一车物资,但佟州在门口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人应声。 佟州只好想办法把物资投进了院子里。 他们去了哪?还是故意不开门? 想起临别前,养母叮嘱我:“回去了就往前走,不要操心我。” 她怕我被沈家看轻,打定主意要和我划清界限。 前世我回沈家后,一次也没联系到她。 想到这里,我轻轻叹了口气。 与此同时,楼梯间,沈南茵正在打电话,语气娇嗔:“你不知道我最近有多惨。莫名其妙变成沈氏的法人,还要应付那个老丁,老色鬼一直没安好心!” 宋寒舟安慰:“你爸怎么说也跟他认识几十年了,他不敢动你的,别怕。” 沈南茵哼了一声,“你说得好听,要是真爱我,就公开我是你女朋友啊!” 宋寒舟沉默,沈南茵更加不满:“你逃避什么?你以为你能瞒我姐一辈子吗?” “我......“ “你一直让我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七老八十吗?“沈南茵气结。 她眼珠一转,转瞬又变得幸灾乐祸,“你想瞒也瞒不住了,这周秦老太生日,我和沈朝云都会去,你也不能不去,你说,沈朝云要是看到你西装革履的样子,会是什么反应?” “什么?我,我会想办法的。” 宋寒舟挂了电话,沈南茵的脸色变得很可怕,差点把手机摔到墙上。 她咬牙切齿地喃喃:“沈朝云,等着吧,这次我一定要让你出丑!” 吃晚饭时,我爸问沈南茵:“礼服准备了吗?” 沈南茵被问得一懵,反应过来后苦着脸,“我也想好好挑一件,可是我的裙子前阵子全被姐姐做主卖了......” 我爸正春风得意,哪里会在乎这些小事,直接对我妈说:“你出点钱,给朝云买身礼服。” 我妈下意识想拒绝,但看着我爸坚定的态度果断闭嘴。 沈南茵不满:“爸,那我呢?” “你自己没存点钱?自己买。要是真没钱,就把你房里的那几个拍卖会拍回来的摆件卖了。” 沈南茵还想争辩,被我妈拉住。 她满腹委屈。 明明之前她才是爸妈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沈朝云只是找回来背锅的。 她感到一股深深的危机感。 不行,绝不能这样下去。 这次生日宴她一定要把握住。 思及此,她换成一副笑脸:“好的爸,我和妈会一起替姐姐参谋的,保证让她美美地出现在现场。” 另一边,秦笑语从会所包厢出来,直奔洗手间。 隔间里,她突然听到几个女人在八卦,开门的手顿住。 “听说了吗?宋清沉最近和沈家那个刚认回来的女儿走得很近。” “不可能吧,宋清沉一向没什么绯闻,再说他能看上那种乡下来的女人?” “或许他品味独特呢,我听说那女人去宋氏找她,他和那女人在办公室待了好几个小时呢!还有这次沈氏拿到的投资,背后也有他的授意。” “这......宋清沉前阵子不都放话和沈氏断绝往来了吗?难道真的英雄难过美人关?” 啪—— 几个人被一声巨响打断。 秦笑语从她们身后的隔间走出来,面色阴沉。 几人暗道糟糕,谁不知道秦家大小姐明恋宋清沉多年,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她抓住中间一个人,冷冰冰地问:“你刚才说得是真的?” 那人被她眼里的杀意吓到,磕磕绊绊地回:“秦小姐,我,我也是听说,你别往心里去。” 几个人落荒而逃,只有秦笑语立在镜子前。 沈家?她记得这周奶奶的寿宴他们会出席。 她倒要看看,这个沈大小姐是什么来路。 想和她抢宋清沉?做梦! ------------ 第23章 盛装赴宴 那几个人一路跑回包厢,深呼吸了好几次。 平复后,为首的那个给沈南茵回信息:“搞定。” 沈南茵收到信息,得意地笑了。 沈朝云,我收拾不了你,自然有人能收拾你。 赴宴当天,我妈带着我们早早就去化妆打扮。 沈南茵穿了一袭苔绿色吊带裙,丝绒材质将她的好身材显露无疑,大波浪长卷发和红唇,脖子上带着一串碧绿色珠宝项链,是她一贯的明艳风格。 我选了一条淡紫色露肩长裙,头发挽起,搭上水滴型珍珠耳坠,衬得脖颈修长,贴身的剪裁凸显出纤细的腰肢,下摆采用不同的材质,像极了羽毛,散开呈鱼尾状,行走间,尽显婀娜。 我和沈南茵一起走出来,沈南茵在我妈面前转了一圈,笑着问:“好不好看?” 我妈说好看,眼神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我身上,难掩惊艳。 活了两世,我第一次穿着这么华丽的衣服,照镜子时,都有一种不真实感。 镜子里的女人,化完妆仍旧显得素净的五官,凑在一起却难得和谐。最吸引人的是那双眼睛,亮而有神,蕴藏着无限的生命力。 沈南茵察觉到我妈的走神,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说:“姐,别怪我没提醒你,秦家千金个性张扬脾气大,你可千万别惹到她。” 她这话怎么听都觉得不怀好意,我懒得和她斗嘴,一笑置之。 宋家别墅,宋清沉扣上西装的最后一粒扣子,推开门正好遇见多日不见的宋寒舟。 宋寒舟立刻恭敬地叫了声:“小叔。” 他不常在老宅住,因此和宋寒舟一年到头也见不了几面 虽说他和这个侄子差不了几岁,宋寒舟见了他总是很拘谨。 他想约莫是缘于宋寒舟从前的经历吧,毕竟如果前嫂子没有出事,宋寒舟到现在还只能是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不见天日。 宋寒舟也已经整理好了,两人一起往楼下走。 行走间,有一张照片从宋寒舟的西服里掉了出来。 照片上的人,居然是沈朝云。 宋寒舟瞬间变了脸色,想要捡起来收好,宋清沉却快他一步。 “小叔......” 宋清沉望着照片上的女人,站在田野间,戴着草帽,笑得灿烂。 “交女朋友了?” 宋寒舟神色尴尬,但事已至此,否认也瞒不过宋清沉,只好坦白。 “是,我们青梅竹马,可自从我回了这里,我妈就不同意我们交往了,不过我不会放弃她的!” 宋寒舟神色坚定。 宋清沉的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问:“如果我没看错,这女人应该是沈家那位刚找回来不久的大小姐吧?” “是,小叔你怎么知道?” “碰巧,应酬上见过几次。” 宋清沉话锋一转:“上次我明明见你和沈家那个二小姐举止亲密,现在你又说你和这位大小姐是青梅竹马,寒舟,感情的事不是儿戏。” 宋寒舟蓦地抬头,面露惊恐,“小叔,我和沈南茵,是我一时冲动,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总之,我一定会处理好的,不会给宋家丢脸!” 一番话问完,宋清沉心里已经有了数。 就是不知道,沈朝云那女人,知不知道自己的男友和妹妹暗度陈仓了。 ······ 我们一行人从化妆室出来,司机已经等在门口。 半小时后,车子抵达秦家门口。 下车后,一座错落有致的建筑,出现在眼前。 门口陆续有不少豪车开入。 身着统一黑白制服的佣人面带微笑接待各路宾客。 我们跟着侍从的指引一路走向宴会厅。 脚下是红色的地毯,从大门口一路铺向里面。 我们走过喷泉、走过草坪,室内的大理石地板,在水晶吊灯的映照下干净得发亮。 一旁的展示柜里,摆放着各种形态各异的花瓶,旁边写着名字。 一眼望过去,全是古董。 等到走进宴会厅,正中间的台子上,黄金制成的背景板正中央,有一个用珍珠组成的寿字,在灯光的照射下发出莹润的光泽。 台下已经人头攒动。 海城所有的名流今夜齐聚于此,各个光鲜亮丽、仪表堂堂。 我此刻才明白,什么叫珠光宝气、富丽堂皇。 沈家与此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怪不得我爸收到邀请时会那么兴奋。 我们在角落里找到了自己的座次,沈南茵嘟囔了句:“怎么离主台这么远,估计一会都得拿望远镜才能看清。” 我爸横了她一眼:“闭嘴,这次能来的人非富即贵。前面那个被人围着的中年男人看到没,海市的秘书长,还有旁边那个微笑的短发女士,那是市场监督局的领导。” “刚才被人一路请到第一排去的那位,京市的领导。” “秦家老太的生日,真有排面。”我妈感叹。 “秦家的面子可不够,他们看的是宋家的面子。” “这么说,秦家和宋家这场联姻,并不是空穴来风?” “依我看,八九不离十。” 我爸和我妈讨论得津津有味,沈南茵眼神游移,像在找什么人。 我在心里冷笑,必定是宋寒舟了。 我也很想知道,他今天敢不敢来,来了,要是迎面碰上我,他又会怎么应对。 毕竟,今天的他,并不是外卖员,而是货真价实的宋家长孙。 掌声雷动打断了我的思绪。 秦老太太在一位年轻女性的搀扶下缓缓走上台。 老太太虽然年迈,腿脚有些不利索,但那双眼睛,炯炯有神。 她浅浅地笑,依稀能看见年轻时的风华绝代。 旁边的年轻女士的眉目和她有七八分相像,她穿着一席水蓝色的纱裙,裙摆在灯光的映照下看起来波光粼粼,细看才发现,上面镶满了细钻。 想必就是秦笑语了。 司仪说了开场词后,就进入了送礼环节。 值得一提的是,这次送礼,是从后排的桌位开始的。 很快就轮到了沈家。 我们一行人上前,沈母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盒子,打开,沈南茵已经献宝似地开口:“秦老太太,沈家送您一套MRS ZHEN海洋系列项链。” 秦老太太喜欢蓝色,并且极其喜爱收集各路珠宝。 MRS ZHEN是海市上流钟爱的奢牌珠宝,公认的有质感能彰显地位。 这份礼,既投其所好又能体现一定的品味,看起来无可挑剔。 沈南茵也是这么想的,此刻笑得春光满面。 可秦笑语慢悠悠地开口:“我奶奶最讨厌MRS ZHEN的东西,你们不知道吗?” ------------ 第24章 送礼风波 我爸妈和沈南茵的脸色变得惨白。 周围议论纷纷。 秦笑语接着说:“他们的设计总监前阵子换了,那个女人破坏我二叔的家庭,你们送的这个破烂,正是这个女人上任后设计的新品。我就想问问,你们沈家送礼,这么会自作多情吗?” 她每说一句,他们三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众目睽睽之下,我爸颤巍巍地开口:“抱歉,我们事先没做好调查,我......” 他想要将礼盒收回,秦笑语已经把项链拿起来,讽刺一笑,直接交给了一旁的佣人:“扔到垃圾桶里去吧。” 沈南茵的脸色彻底黑了。 这条项链是她千挑万选才买的,花了小一千万,谁知道居然在设计师身上出问题。 她怎么会知道秦家和这个牌子的设计总监还有过节? 我爸小心赔着笑脸,比哭还难看。 他原本还想趁机在秦家面前露露脸,现在来看,不上秦家黑名单都不错了。 闹了一个这么大的笑话,围观的已经有人开口嘲讽:“到底是小门小户,送礼都上不了台面。” “就是,我要是他们,现在就离席,免得在这丢人现眼!” 我爸的头上已经开始冒冷汗。 秦老太太这时才慢悠悠地开口:“来的都是客,不要因为一点小事扰了大家的兴致,你们回去落座吧。” 我爸连声应下,正要拉着我们灰溜溜退下。 “等等。” 我含笑开口。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还备了一份小礼物给您,现在应该已经送到门口了,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我爸妈和沈南茵诧异地望向我。 我爸暗中扯我的袖子,“你在乱搞什么?是想让我们家在海市无法立足吗?” 秦笑语的目光带着审视,停留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明晃晃的敌意。 她哼了一声:“你们沈家还真是架子大,送礼都不一次性送齐,这是把我们秦家不放在眼里了?” 我爸急得声音都变了调:“秦小姐,我们哪敢啊,是我女儿瞎说的,您别放在心上。” “不是瞎说,礼物已经在秦宅门口,老太太一看便知。”我朗声道,忽略我爸发来的眼刀。 四周议论纷纷,我们一家四口瞬间成为中心。 还是秦老太太开口:“倒是引起我的好奇了,看看吧。” 秦笑语接过话:“奶奶想看自然是要看的,只不过,如果您不满意,我们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岂不是显得我们秦家好欺负?” 秦老太太不置可否。 秦笑语接着说:“要是我奶奶不满意,你们今天就站在外面的草坪上,直到宴会结束。” 我妈着急地拉住我说:“你别胡闹了,要是秦老太不满意,我们全家都得遭殃!” 我淡定地问:“很快就能见分晓。” 侍从送进来一个红色的塑料袋,里面隐隐约约可见白色的不透明饭盒。 这下引起哄堂大笑。 有人嘲:“我还以为是什么奇珍异宝,这是什么?路边摊的小吃?干净吗?” 有人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去外面站着吧,这种东西也配拿进秦家?” 还有人说:“老太太这辈子什么东西没吃过,这种破烂包装的东西,就想让她动心,简直是天方夜谭。” 沈南茵本就气恼,这下忍不住出言讽刺:“沈朝云,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回来之后就没安好心,你拿这种东西当礼物,是不是想要拉我们整个沈家下水?” 我没理会,只对着台上的秦老太太说:“请老太太尝一尝詹记的生煎包。” 人群里发出爆笑:“哈哈哈哈哈,居然是生煎包?生煎包有什么特别的?你该不会是傻了吧?” 秦笑语也发话:“你们沈家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居然敢这么戏耍我们?来人,把他们赶出去!” “慢着。” 一阵骚乱中,秦老太太终于开口。 “把东西给我。” 秦笑语面露诧异:“奶奶,您吃的东西都是米其林大厨精心调配的,保证营养和口味。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怎么能给您吃呢?万一吃出什么问题,我爸可饶不了我。” 秦老太太安抚般地拍了拍她的手,转头问我:“你说的詹记,是哪家?” “钢铁厂家属楼后面的那家。” 秦老太太:“撒谎!那家很早就不做了。” 我淡定应对:“师傅确实早都不做早点行当了,但是他一直住在那里,我去找了他三次,他终于答应做一份。我知道您年轻时是钢铁厂职工,那时生活不算宽裕,但每逢过年过节、家里有人过生日,您都要买一份詹记生煎包。名贵的东西您见得多了,我想,过去的幸福回忆才是最珍贵的。” 秦老太太双眼一亮,看我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侍从把生煎包端过去给她,她尝了一口,感叹:“还是那个味!没变!”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我。 “沈朝云。” “好姑娘,你有心了。” 秦笑语闻言,蹙起了眉头,看向我的眼神更带了几分冷意。 终于过关,我们一家四口也算出尽了风头,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回座位。 后来送礼正常进行,其中不乏难得一见的古董、字画、奇珍异宝,但秦老太太再没露出像刚才那样满意的神色。 众人心里都有数,今晚的最大赢家是沈家送的生煎包。 我妈不停地夸我,说我是全家的福星,全然忘记了她前阵子还骂我是个祸害。 这份礼物还真不是为了给沈家挣面子,是为了我自己。 封城后的物资运送势必需要物流的支持,能给秦家留下印象,到时候也好说得上话。 沈南茵听不下去了,独自离席去了洗手间。 刚转了个弯,就听到有人在议论她。 “沈家那位大小姐今天绝对挣足了脸面,反观那位二小姐,给她能的,送个珠宝生怕别人不知道是哪家的,要不是实在不合适,估计她都想把价格标签放进礼盒里。” “你们知道吗?大小姐才是沈家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多年,最近才找回来,这二小姐是养女。” “听说过,大小姐从小在农村长大,我看都比这个二小姐有见识,果然亲生的就是亲生的,冒牌货比不了。” 沈南茵十指深深陷进手心。 太荒谬了! 一份破包子被当成宝。 她不过是耍了个小聪明,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愤恨地想,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会证明,我才是沈家千金,沈朝云一个乡下土包子,永远比不上我。 ------------ 第25章 现场捉奸 我有点无聊,走到窗边看景色。 耳边听到几个小姑娘在说话。 “你们说,宋清沉今天会不会来?” “肯定会啊,不都说两家要联姻了,宋清沉能不给他这个准未婚妻面子?” 另一人不以为然:“真给面子怎么现在还不出现?秦笑语大张旗鼓地追了他几年,宋清沉到现在也没承认和她有关系啊。” “小声点,要是被秦笑语听见,你还想不想走出秦家了?” 那人回:“怕什么,宋清沉没表态是好事,这说明咱们还有机会。” 脑海里浮现宋清沉似笑非笑的样子。 这人的样貌确实顶级,不怪成为海市名媛竞相追逐的对象。 我越过人群看去,秦笑语被簇拥着,言笑宴宴,只是眼神时不时飘向门口。 我也很期待,宋寒舟到底会不会来。 “宋家到!”侍从通报。 热闹的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门口。 宋清沉走了进来。 他穿着一件高级定制的黑色西服,为了配合今天的场合,他内搭了一件粉色条纹衬衫,系着一条蓝色金棕色斜纹领带。 他身姿挺拔,宽肩窄腰,配上那张俊逸的脸庞,仅仅是行走,都能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他刚走到一半,秦笑语已经主动迎上去,自然地挽住他的胳膊。 “清沉,我等你好久了。” 宋清沉瞥了眼插进他臂弯间的胳膊,没说话。 秦笑语更高兴了,两人相携着走到秦老太太面前。 宋清沉让人把礼物送过来,是一件价值上亿的古董花瓶。 “秦奶奶,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秦老太太笑得开怀,满意地看着两人,“清沉,今年能不能听到你们的好消息?” 宋清沉还没说话,秦笑语已经害羞起来:“奶奶,您是嫌我烦了?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被她这一打岔,秦老太太也不好继续,佯装生气:“尽胡说!” 三人相谈甚欢,我不禁疑惑,宋寒舟呢? 这么好的结识人脉的场合,我不信宋家会不让他来。 正巧秦老太太问:“你侄子呢?不是说要来吗?” 宋清沉面不改色:“公司有点事,他在外面接电话,一会过来见您。” 我心说,看他敢不敢来。 看了眼我们的坐席,沈南茵去洗手间已经很久了。 我朝门口张望,恰好瞥见一抹熟悉的苔绿色,消失在拐角。 为了这场生日宴,她精心准备了很久。 以我对她的了解,除非有更重要的事,否则她怎么舍得离开宴会厅这么久? 我想了想,拨通了宋寒舟的电话。 这次他接得倒快。 “朝云,你终于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宋寒舟语气有些激动。 我懒得和他再虚情假意,问他:“你身体怎么样了?” 经我提醒,他似乎才想起来自己身患绝症,语气变得很可怜,“我开了点药,将就着吧,暂时死不了。” 我淡淡地“嗯”了一声,话锋一转:“你现在在哪?” 他顿了一下:“我,我在医院啊。” “你开视频吧,我想看看你。” 他吸了一口气,强装镇定,“不用了吧,我这边很吵。” “我就看看你。” “我现在气色很差,我不想让你担心。” 我见招拆招,声调放柔:“可是,我想你了。” 我似乎能听到他紧张地咽口水的声音。 “寒舟。”就在那道女声响起的同时,通话猝然挂断。 我冷笑,宋寒舟、沈南茵,以为我会放过你们吗? 我顺着沈南茵刚才消失的方向走过去,路过宴会厅门口,嘱咐了侍从几句。 再往前走,人声逐渐消失。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间紧闭的房门。 路过一扇门时,里面传来一声娇吟。 我猛地停下脚步,紧盯着那扇门。 门里,宋寒舟推开沈南茵,警惕地盯着门口,“有人。” 沈南茵笑出声:“你怕什么?你未娶我未嫁,看到又能怎么样?” 宋寒舟脸色凝重。 沈南茵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语气嘲弄,“你是怕被我姐发现吧?你人都来了,她迟早都会发现的。” “不会!我和我小叔商量好了,他帮我兜着。” 沈南茵冷哧:“宋清沉对你真好啊。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和我姐最近纠缠不清?” “你说什么?”宋寒舟不可置信,“不会的,朝云不是那种人,她那么爱我。” 沈南茵被气笑了,“她爱你?她回来之后有主动联系过你吗?宋寒舟,最爱你的人是我,你别再自作多情了!” 宋寒舟垂在身侧的双手攥成拳,内心翻涌。 门外,我隐约能听见里面的人声,心里泛起一阵恶心。 宋寒舟、沈南茵,这里是秦家,别墅那头正在办宴会,人声鼎沸,你们就一刻也等不了? “沈小姐。”一声呼唤让我回了神。 我转身朝丁志诚问好。 丁志诚狐疑地看向我:“你不是托人告诉我,南茵在找我吗?人呢?” 我指了指房门。 “你是说她在这里,她在这里做什么?” 我没接话,露出为难的神色。 丁志诚眼珠一转,立刻就想到了,脸色瞬间沉下来,“我们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他直接转动门把手。 这是一间休息室,家具很简单,只有一条沙发和一个储物柜。 里面空无一人。 我早料到是这个结果,假装惊慌,“真不好意思丁总,看来是我搞错了。” 丁志诚脸色依旧阴沉,“不,那柜子里肯定有人。” 我和他的视线同时聚集在那个储物柜上。 储物柜里,沈南茵和宋寒舟龟缩在里面,脸色白得吓人。 刚才听到开门声,他们慌忙躲进衣柜。 沈南茵心里恨到极点。 又是沈朝云! 她居然和丁志诚一起来了。 怎么办? 丁志诚对她一直有想法,爸爸也借着这个明里暗里从他身上捞了很多好处。 如果这次被他发现,爸爸应该会想掐死她吧。 她不由得怕起来。 拉柜门的声音已经响起,她认命地闭上眼。 与此同时,宋寒舟止不住地抖起来。 满脑子都是,朝云来了。 如果被朝云发现,他该怎么应对? 储物柜外,我冷眼看着丁志诚动作。 丁志诚大力拉了几下柜门,纹丝不动。 他恼了,声调拔高:“出来!敢做不敢认?我倒要瞧瞧,是何方神圣!” 我围观了会,劝道:“丁总,这毕竟在秦家,要是引起其他人注意恐怕不太好。” 丁志诚更气,叫嚷道:“哼!能比他们在秦家偷情更不要脸吗?连开间房的钱都没有,她眼光真够差!” 我差点笑出声,那两人想必听得一清二楚。、 砰地一声。 储物柜的门毫无预兆地打开了。 没有人。 甚至都没有任何物品。 ------------ 第26章 暗室纠缠 丁志诚的气焰瞬间灭了下去,他转身,质问我:“沈小姐,为什么没有人?” 我摊开手,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丁总,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丁志诚皱起眉:“不是你说南茵在和男人厮混吗?” “丁总,我什么都没说啊!” 他哽住,指着我:“你!” 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最终只能气哼哼地离开。 我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捉奸,一棒子打死哪有慢慢逗弄有趣。 隔壁房间内,沈南茵听着陆续远去的脚步声,惊魂未定。 在听到丁志诚的声音时,她真的很紧张,可她等了半天,柜子门始终没有打开。 反而相邻的房间里传出了咒骂。 从柜子里出来,她的腿都软了,胸前都是汗,濡湿一片。 宋寒舟也没比她好到哪去,领带歪了,额角的头发湿透。 两人再也没有谈情的心思。 宋寒舟让她先过去,自己再等等小叔的消息。 - 没人知道,当我刚走出那间房,一双大手横出,将我抓进了旁边的空房子里。 那人捂住我的嘴,黑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凭本能拼命地挣扎。 早知道我就跟丁志诚那厮一起走了! 我的反抗被他轻易制服,似乎觉得有趣,他轻笑一声。 这个声音。 是宋清沉。 我瞬间停止了挣扎,双目圆睁,努力想要看清他的样子。 他不是应该在陪秦笑语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暗地里推他,他却纹丝不动。 “宋先生,你想做什么?” 宋清沉的气息洒在我的脸颊上,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紧紧锁住我的脸。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沈小姐不如想想,究竟隐瞒了我些什么?” 我摸不着头脑,急中生智,“宋先生,您说的是那两千万?我只能告诉您,我没有乱花。过段时间就能见分晓了。” 宋清沉显然不满意,他哼了一声,话锋一转,“你怎么知道张明这个人的?” 我心下一哆嗦,意识到自己当时为了拿回手串还是心急了。 最近宋氏并没有处罚人的消息传出来。 以宋清沉的手段,要是查实,肯定迅速处置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张明没那么好查。 既然如此,我一个外人又从何得知? 但,他也只能是怀疑。 “上次我跟宋先生你也说了,我只是通过我爸的表现推测的,并不敢肯定。看来宋先生查出了些什么,那真是太好了,我还怕这条消息不值钱。” 他没出声,我能感觉到他又离我近了些。 我不由得向后缩,直到背部紧贴墙壁,退无可退。 正当我惊疑不定时,他又问:“宋寒舟是你男朋友?” 我身子一僵。 宋寒舟装穷装病这件事宋家肯定不知道,毕竟他只是为了骗我。 前世直到我死,宋寒舟也没提过一句要带我见父母朋友,足以证明宋家根本不知道我和宋寒舟的关系。 那,宋清沉是怎么知道的? 我迟疑片刻,开口:“是。” 宋清沉煞有介事地评价:“你眼光很差。” 我满脑袋问号,鉴于我在他眼中该是宋寒舟女友的身份,于情于理我都该维护他一下。 “宋先生,寒舟是我男友,也是你侄子,这么说不太合适吧?我和他青梅竹马,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了解。” 他没接我话茬,反而说:“我给沈小姐一句忠告,他不是你的良配。” 这话我百分百赞同,但从宋清沉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诡异。 我想了想,恍然大悟,话里也带了些火气,“他不是谁是?我知道宋先生怎么想的,无非是觉得我的出身配不上宋寒舟,可是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我陪在他身边的,他若是有良心,断然不会抛弃我。” 他嗤笑一声,再度凑近,近到我已经能看清他的五官轮廓。 “我该说你情深似海,还是该说你眼盲心瞎?” 这回我听出来了,是讽刺。 耐心告罄,我没好气地回:“我就当作你在夸我了。有给我和寒舟做爱情导师的功夫,宋先生还是先把自己和秦小姐的事处理好吧。” 他没立刻回答,我以为他又要说些什么话刺我。 没想到他没头没脑地回了一句:“我只当她是妹妹。”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意识到我已经离席太久,马上就要开宴了,我催促,“宋先生,问完了,可以放我走了吗?” 他没动。 手臂撑在我两侧的墙壁上,将我围在中间,进退两难。 这个姿势太暧昧了,我感觉四周的空气都稀薄起来。 要是被人发现,死的人肯定是我。 我无奈,只好推他。 他依旧没有放手的打算。 挣扎间,我感觉到礼服背部的拉链散开,礼服正以缓慢的速度往下滑。 糟糕! 我不敢动了。 这时外面有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听起来就停在这扇门门口。 秦笑语的声音响起:“你看见刚才清沉就往这走的是吗?” 侍从小声答是。 “给我把这里所有的门都打开,一间一间找。” 我一下慌了,下意识扯住宋清沉的衣袖,“怎么办?” 门把手转动。 下一瞬,我被宋清沉搂住腰,在门推开时,藏到了屋子里的帘子后面。 有人进来了。 没想到刚才还是我逗弄沈南茵和宋寒舟,转瞬间,怕被发现的人就变成了我自己。 我屏息凝神,太过紧张,以至于拽下他袖口的一粒扣子。 好在,脚步声调转了方向。 “小姐,都找遍了,没有。” “奇怪,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说着说着,我又听到了脚步声。 “清沉,你在里面吗?“ 是秦笑语!她就在帘子外。 借着月光,我看到自己的礼服胸前明显松动,又被宋清沉搂住腰,脸色止不住地涨红。 我求救般地望向宋清沉,用唇语说:“不能被她看到....” 宋清沉微微扯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我想踩他一脚。 “你不怕她吃醋?” “你觉得我怕?” 我咬牙,是啊,秦笑语才不会怪他,倒霉的是我。 “清沉,快开宴了,奶奶在找你了。”秦笑语的声音越来越近。 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再看宋清沉,他镇定得出奇,欣赏我这副惊弓之鸟的样子,眼里满满的兴味。 我看他不仅不顾忌,反而很期待被撞破。 秦笑语又喊了一声,他竟然要回答,吓得我赶紧捂住他的嘴。 手掌触及温热的唇瓣,唇边的胡茬擦过我的指腹。 我暗道不好,这姿势更亲密了。 宋清沉眉梢一挑,像是乐在其中。 秦笑语越走越近,近到我已经看到她的裙角。 再往前一步,我们就能四目相对了。 ------------ 第27章 遗失的西装扣 “小姐,老太太在找你,让你快点过去呢。” 侍从急匆匆来报,秦笑语顿住脚步,旋即转身出去。 等人全部走远,我迅速放下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在我发作之前,宋清沉松了手,往外走去。 “等等。”我叫住他。 他停下脚步,转身看我。 我咬着唇,“你能不能帮我拉一下裙子拉链?” 我能问出来实属无奈,这条裙子的拉链很难拉,在家里就是管家帮我穿上的,眼下身边只有宋清沉一个人,比起走光,找他帮忙是最佳选择。 宋清沉没再说什么,走到我背后。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后背皮肤上,我能闻到他身上的古龙水味。 他的手指握住拉链上提,使了些力,指节不可避免地触碰到脊柱两侧。 我怕痒,止不住地轻颤。 “别乱动。”他语气温柔,我听出了一股哄人的味道。 我强迫自己停止胡思乱想,偏头看到冷白的月光下,我们贴近的影子。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轰地倒塌了。 更暧昧了。 短短几十秒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 “好了。”他退后。 我垂眸不敢看他,“谢谢,你先走吧,我一会再出去。” 宋清沉走后,我又等了十分钟,才从那间房里出来。 走到宴会厅门口,遇到了秦笑语。 秦笑语对我的敌意不加掩饰,眸子里冷意更甚。 “秦小姐。”我假装没看见,朝她点头问好。 她的眼神扫向我身后,“你是从那边的空房里出来的?” 我面上淡定:“我无聊去那边透透气。” 秦笑语看我的目光仍旧带着深深的探究。 就在气氛僵持的时候,宋清沉走了过来。 秦笑语看到宋清沉,顿时变了脸色。 “清沉。”秦笑语自然而然地揽住他的胳膊,“我刚还跟沈小姐聊呢,倒是有趣,你们俩方才都跑出去透气,就没遇上打个招呼?” 宋清沉看了我一眼,随即笑:“人没遇到,倒是见过一只野猫。” 我明白他的意有所指,在心里吐槽:呸!你才是野猫,不,你分明是奸诈的狐狸! 秦笑语的神色这才稍稍放松。 眼下这个情状,我就成了碍眼的电灯泡。 还不等我开口,秦笑语已经赶客:“沈小姐,你先进去尝尝我家的甜点。” 我哪能听不明白,我也想走,但刚刚我瞥见宋清沉西服袖口缺了一粒扣子,而此刻我的手心里正握着那粒缺失的扣子。 因为一直很紧张,我竟然始终保持着手指蜷缩的状态。 这要是被秦笑语发现了,以她今天的表现来看,必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最好提醒宋清沉赶紧注意一下,或者干脆换件衣服。 首要做的就是把秦笑语支走。 “我早就听说秦家的甜点精致可口,有些还出自秦小姐之手,我一直想学烘培,但不得章法,秦小姐能不能和我一起过去,我好向你讨教讨教。” 秦笑语皱了一下眉,语气不耐道:“沈小姐自己去吧,我和清沉有话要说。” “好,我就不打扰了。”我只好转身走进宴会厅,心里祈祷秦笑语千万别发现什么。 - 秦笑语和宋清沉留在原地。 秦笑语心里憋不住事,直截了当地问:“清沉,你说实话,刚才你们俩真没见到?” 宋清沉:“我哪句话是假的?” “可我听说,你最近和她交集很多,你对她同别人都不一样。” “笑语,你该知道,我对沈家是什么态度。” “你是讨厌沈家生意场上的虚伪逢迎,但总归和沈朝云没什么关系,这些事又不是她做的。” 宋清沉嘴角微扯,“也是。” 秦笑语一噎,语气激动,“你不会真看上她了吧?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思吗?” “笑语,我和沈朝云确实没有关系,你别牵扯无辜的人。我对你只有兄妹之情,很早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今天没有再提,只是不想在大喜日子驳了老太天的好兴致。” 秦笑语撇嘴,“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舒云姐姐,可她都嫁人这么多年了,你还没放下她吗?” 宋清沉不置可否,脸色明显阴沉了些。 秦笑语叹了口气,脸上闪过失落。 她想,至少宋清沉心里还是那个不可能的人,那她就还有机会。 这时,她不经意晃到宋清沉的袖口,竟发现少了一粒扣子。 宋清沉的西服都是手工定制的,出席重要场合都由专人打理检查好,再给他穿上,这种失误绝对不会存在。 除非,是来到秦家以后丢的。 想到这里,她的眼里闪过一抹暗色。 - 酒席开始,众人与各自桌上的人攀谈,时时留意主桌的动向。 当时间过半,大家不约而同去主桌敬酒。 我爸瞅准时机,拽我们起身。 他和我妈走在前面,我和沈南茵跟在后面。 很快走到主桌。 那边围了不少人,大家都排队敬酒。 秦老太太要休息,已经离席了。 主桌上只剩下秦笑语。 大家的热情丝毫没有减弱,因为能在秦大小姐面前露个脸,更有价值。 虽然敬酒的人多,我看的分明,大多都是客人喝酒,秦笑语端起酒杯,象征性地碰一下。 终于轮到我们。 我爸端起酒杯,脸上堆笑,“秦小姐,沈氏沈从兴,携妻子和两个女儿,来给二位敬酒。” 我爸微微躬身,托着酒杯递过去,等待着与秦笑语的碰杯。 我们也有样学样。 我刚才观察了一番,刚才来敬酒的,不论地位高低,她都笑着接受,至少会碰一下杯。 可是此刻,秦笑语甚至连端酒杯的意思都没有。 我们端着酒杯的手停在空中。 众目睽睽,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正当我爸不知所措的时候,秦笑语淡淡出声:“沈家?我奶奶对你们家评价很高。” 我爸面露喜色,开始拍马,“秦小姐过奖了,那是老太太心善大度,才愿意多给我们一次机会。若是沈氏日后能和秦氏多多合作,那真是我们天大的荣幸。” 我爸顺水推舟地提了商业合作的事。 他当然明白,秦笑语不可能一下子就答应。 但总得趁着秦老太太对沈家印象深,让秦笑语多看沈家两眼,这样以后才有更多机会。 秦笑语笑了笑,笑意却未达眼底。 她启唇,语气淡漠,夹杂着一丝轻蔑,“秦氏可以跟任何人合作,唯独沈氏不行。” ------------ 第28章 大不了鱼死网破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都吃了一惊。 沈家在海市确实算不上什么名流贵府,今天在秦老太太的寿宴上出风头已经让很多人暗暗眼红和羡慕。 但此刻,秦笑语直接不给面子,让他们心里开始幸灾乐祸起来。 同时心里也犯嘀咕:沈家是不是跟秦大小姐有过节?怎么秦大小姐今天一直没给他们好脸色? 我也很惊讶。 在今天之前,沈家和秦家几乎没有交集,秦笑语不可能因为商场上的事针对。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因为宋清沉。 我暗暗咬牙,每次遇到他,准没好事。 我爸脸上一片惶恐:“秦小姐,不知我们什么时候得罪了您?” 秦笑语没回答,漂亮的眸子越过他,直直地投向我,声音里流露出明显的不悦,“那就要问问沈大小姐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身上。 谁都知道秦家大小姐是被娇宠长大的,做事随性,偏偏在海市也无人敢压她。 我方才得了秦老太太的青眼,但老太太毕竟早已退居幕后,此刻被秦笑语指名道姓,恐怕今日费尽挣来的风采只是过眼云烟。 水晶灯让整个宴会厅亮如白昼。 我站在那里,神色不卑不亢,甚至坦然地回视。 沈南茵频频偷看我,我用余光捕捉到了她压不下去的唇角。 这群人当中,唯有邻桌的宋清沉,把玩着酒杯,单只手肘撑着桌面,漫不经心地瞥过来。 我爸已经转过身,责备,“沈朝云,你什么时候惹得秦小姐不高兴了?” 沈朝云怎么会认识秦笑语? 他觉得自己就像坐过山车,本以为终于能攀至高峰,没想到今天还没过完呢,就要狠狠摔落了。 我已经想好,左右秦笑语并没有抓到什么证据,便盈盈一笑道:“刚才在宴会厅门口偶遇秦小姐,当时走得急,秦小姐和我打招呼,我没反应过来就走了。” 一件无伤大雅的小事,只要秦笑语想,就此揭过易如反掌。 众人恍然大悟。 我爸松了一口气,抢先开口斥责我,“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秦小姐好心跟你打招呼你都能错过?快过来向秦小姐道歉!” 我端起酒杯上前一步,秦笑语嗤笑出声:“沈小姐觉得我是这么小肚鸡肠的人?” 她摆明是不打算下这个台阶了。 “看来沈小姐不仅识人不清,还没有自知之明。”她倏地看向我,这次脸上再也没了丝毫笑意。 我爸被吓得不轻,只能干笑着开口:“秦小姐,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误会不误会的,眼见为实。你说是不是?沈小姐。”她眸子里是明晃晃的敌意和挑衅。 我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直觉告诉我,与走廊那头发生的事情有关。 可一粒扣子,就算被发现了,算什么铁证? 正想着,秦笑语径直对侍从说:“去给我把走廊那边的监控调来。” 我心下一紧,监控必然记录了我和宋清沉先后从同一间房出来,如果放出来,我百口莫辩。 同样紧张的还有沈南茵。 她和宋寒舟的一举一动,定然也被拍了下来。 沈南茵忍不住了,上前殷勤道:“秦小姐,今天是老太太的寿宴,开开心心才是,我姐姐第一次参加这种盛会,难免紧张,有什么不周全的地方,都怪我这个做妹妹的没事先和她交代清楚。这样,我敬您三杯,全当赔罪。” 秦笑语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只说:“这倒像我在欺负你们沈家了。等监控来了,自然见分晓,到时你们再赔罪也不迟。”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 “秦小姐这么不给面子我还是头一次见,这沈小姐到底做了什么事啊,还要调监控。” “那边,正儿八经参加宴会的谁会去啊,依我看,除非是做些见不得光的事。” “这......沈家能来这生日宴已经是莫大的荣幸了,这沈小姐看着清纯,这么不知轻重?” “知人知面不知心,瞧着吧,秦小姐敢调监控,必然是发现了什么。我看这沈家的丑事明天就要传遍整个海市了。” 我爸这会也有些明白过来,低声问我:“你刚才消失了那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 说罢,他又冲沈南茵问:“还有你!稍不注意你就跑没影了。” 我沉默,沈南茵眼神躲闪。 走廊那边人迹稀少、灯光昏暗,在那里能做什么好事。 他气得咬牙切齿:“我告诉你们,要是你们做了什么上不了台面的事,让沈家蒙羞,我饶不了你们!” 我顾不上许多,只能绞尽脑汁想办法。 可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是个死局。 我不由地看向安坐在那的宋清沉,还是刚才那副姿势,他感应到我的目光,居然微举起杯,倾斜杯口,做了个朝我敬酒的姿势。 这人! 我心一横,大不了鱼死网破! “来了。”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众人望过去,侍从已经走到门口,手上拿着硬盘样子的东西,走过来分分钟的事情。 正当侍从迈进宴会厅时,一只手从后头拎住了他的衣领。 接着一道声音含笑响起:“我来迟了。” 视线中出现一条长腿,紧接着是窄腰宽肩,再往上是庄文昊那张玩世不恭的脸。 今天他明显精心打扮过,那股桀骜的气质在高定西装的掩映下削弱了几分。 秦笑语笑着站起身:“文昊哥,你怎么才来?” 庄文昊勾起唇角:“这不是生意忙嘛。不过我还是有给老太太精心准备礼物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盒子。 秦笑语迫不及待地招手,让他快过来。 庄文昊眯了眯眼,打趣道:“这么多人围着你,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八十大寿呢!” 秦笑语横了他一眼,语气撒娇:“就你会胡说!” 庄文昊顺势对侍从说:“东西给我吧,我拿过去给她。” 侍从依言把硬盘交给他。 他走过来,余光很快扫过我,把礼物放下后,对秦笑语说:“这玩意是监控吧?你调监控干什么?丢东西了?” 秦笑语乜了我一眼,眼神不善:“是,捉贼。” 庄文昊笑了笑:“行,我来给你放,你说个时间段。” 秦笑语报出宴会开始前一小时的时间段,庄文昊走到一端的电脑旁操作,三两下就将监控画面投放到大屏幕上。 我强装镇定,看着十倍速播放的画面,心提到了嗓子眼。 ------------ 第29章 今晚这么猛 进度条快速行进,画面里确实出现了我和沈南茵先后过去透气的身影,以及我和丁志诚攀谈的片段,再无其他。 没有秦笑语想看的画面。 我悄悄松了口气。 刚刚那么短的时间,录像居然能被人动了手脚。 我不由看向庄文昊,他出现得过于及时。 他笑着开口:“笑语,你大张旗鼓地就为了让我们看两个姑娘出来透气?” 秦笑语皱眉盯着我审视,似乎不愿意相信,但最终也只能放软口气:“是我鲁莽了。” 四周静默片刻,转瞬大家像没事人一样,谈笑起来,心照不宣地帮秦大小姐圆场。 秦笑语也不扭捏,站起来和我们四人碰了杯,再次表明歉意。 回到座位前,余光扫到宋清沉,我猛地一顿。 他正戏笑地看着我! 不知怎么的,我就是觉得这是他的手笔! 秦笑语应付完敬酒的人,笑得脸都僵了,转身她拽着一个侍从到一边。 “你说宋先生也去了那条走廊,过了一会和一个女人一前一后从房间走出来?” “是。”侍从小心翼翼地答。 “那个女人是沈朝云?” “我......我急着找您汇报,我也没看清是谁。” 秦笑语绷着脸把人打发走了。 她觉得自己或许想多了,沈朝云长得不错,但他们家那个德性,宋清沉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何必去找一个让自己膈应的。 但到底不放心,不如再试一试。 宴会结束后,长辈们陆续离场,秦笑语提议年轻一代去打台球。 秦笑语还特意对着宋清沉、庄文昊喊:“你们俩可不许走,待会一起。” 这下大家都跃跃欲试。 我和沈南茵自然被我爸妈留下。 秦家地下室有个巨大的台球厅,设施齐备。 有几个好手摩拳擦掌,拿起球杆先击了几个球练手感。 女士们除了秦笑语,没一个会的,便在一旁喝饮料看热闹,顺便偷瞄台球桌边的两道身影。 宋清沉和庄文昊。 两人势均力敌,在秦笑语的提议下,以他们为首,分成两队,进行比拼。 开始前,秦笑语高声喊:“也不能让姑娘们都看着,不如大家先下注,一人拿身上一件东西,觉得哪队赢就押哪队,赢了可以拿回自己的,输了就给赢的那队,怎么样?” 应和声一片。 我想了想,浑身上下就耳坠算能拿得出手的,只好取了下来,来到放注的托盘前。 一个代表宋清沉那一队,一个代表庄文昊那一队。 宋清沉那边多,庄文昊这边少。 看得庄文昊哀嚎不断:“凭什么啊老宋,我是比你丑还是比你矮,为什么没多少人投我?” 秦笑语乐得接话:“文昊哥,还有人押你赢你就知足吧!” 轮到我下注时,我突然感觉有人在看我。 抬眸,恰好看见庄文昊和秦笑语望过来。 两人神色各异。 庄文昊朝我挥手:“投我投我!” 秦笑语表情意味深长,眸光审视。 我意识到秦笑语还没完全打消疑虑,下注可能就是在试探我。 眸子不经意扫过宋清沉。 他完全没理会这边,双手持杆,躬身专注地打球。 为了方便,他将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领带和外套都脱了下来,领口扣子解了两颗,在他弯身准备击球时,隐约可见锁骨。 不得不说,这个样子,更显雅痞。 难怪能得那么多支持。 我果断地将注押给了庄文昊。 庄文昊兴奋地拍掌:“沈小姐就是有眼光,我肯定比老宋强。” 宋清沉原本在击球,闻言随意扫过托盘,那对耳环让他眯了眯眼,脸色转寒。 比赛开始,宋清沉出手快准狠,每一杆都能引得女士们一阵欢呼。 庄文昊那边原本和他的比分胶着,但秦笑语突然大声,为宋清沉加油,把庄文昊吓得手一抖,打偏了。 庄文昊故作恼怒:“笑语,你是组织者,屁股都歪到哪去了?” 秦笑语不理会,只说:“你本来就打不过清沉。” 宋清沉没掺和,懒懒地靠在台球桌旁,往观众这边看了一眼,沈朝云站在阴影里,他一眼就看见她了,可她却无知无觉,紧紧盯着庄文昊的动作。 庄文昊打完,很快轮到他。 又是一个漂亮的击球过后,他奠定胜局,庄文昊调侃:“老宋今晚这么猛,这是给谁看啊?” 宋清沉就知道他嘴贱,微眯着眼,反问,“你说呢?” 庄文昊接受到他锐利的眼神,挑挑眉,“不问了,我又多嘴了。” 秦笑语偏帮宋清沉:“当然是给我了,难不成给谁?” 庄文昊只好点头,揭过这个危险的话题。 最终,宋清沉队以绝对优势取得胜利。 投给他的女士纷纷庆幸自己眼光好,拿回了自己的东西。 我眼睁睁看着秦笑语把押庄文昊赢的托盘递给宋清沉那边,让他们挑。 虽说在他们眼里,这些都是小玩意,不过没人敢驳了秦大小姐的面子,当下笑着起哄,拿起托盘里的东西讨论得热烈。 闹腾声中,庄文昊走到宋清沉身边,拿手肘碰了下宋清沉,“老宋,你不去挑一件?” “不去,没什么喜欢的。” “那沈妹妹的耳坠你也不拿回来?” 宋清沉蹙起眉,想到她和自己侄子的关系,想到她刚才下注时的果断,脸上隐隐有些躁色。 他冷声道:“关我什么事?” 庄文昊心里吃惊,以他对宋清沉的了解,他不会无缘无故地帮人,今天他和沈朝云之间,看着就更奇怪了,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老陈醋的酸味。 这时一个尖嘴猴腮、眼袋很重的男人拿起我的耳坠,舔了舔唇:“这是沈大小姐的。” 有人好奇:“你怎么知道的?” 那男人答:“当然是关注到了。” “你还注意人家耳朵上戴了什么呢,你该不会是对沈大小姐有意思吧?” 那人没否认,嘿嘿地笑了,更显猥琐。 他伸手拿走耳坠,往外走去。 庄文昊见状,有些担忧:“那个王鸿不学无术,放浪形骸,完全靠着家里过日子,私下里什么都沾,我看他像是看上沈妹妹了。” 宋清沉脸色微沉,还不等他说话,秦笑语已经过来,兴冲冲地说:“我就知道清沉会赢。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无条件相信你。” 宋清沉没接话,垂下眼皮说:“散了吧,困了。” 看着宋清沉离去的背影,秦笑语不忘问庄文昊:“你老实告诉我,那监控你动没动手脚?” 庄文昊装傻:“你也太高看我了。” ------------ 第30章 是你勾引我 “我又不是魔术师,那么多人看着,还能把你监控怎么了?” 秦笑语觉得也是。 “笑语啊,老宋把你当妹妹,才没说什么,这要是换成其他人,成天疑神疑鬼,他早教训了。”庄文昊语重心长。 秦笑语被“妹妹”这个词刺激到了,“哼!以前有舒云姐姐在,我可以成全他们,现在舒云姐姐都远嫁了,我凭什么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庄文昊见她泥古不化,摇着头走远。 随着秦笑语三人的离去,大家渐渐散去。 沈南茵和另外一家千金聊得火热,压根就不想和我一起走。 我独自往外走去,路过花园时,被一簇郁金香吸引了注意,不由自主往那边走去。 突有一人拦住了我的去路。 “沈小姐,夜深了,这是要到哪去啊?” 我看着眼前满目淫光的男人,想起来他叫王鸿。 仗着家里有点钱,不学无术,游手好闲,前阵子还在夜场为了争女人和人大打出手,闹上了新闻,最后赔钱了事。 我后退了两步,冷声道:“我本打算过去看看花,刚才突然感觉天凉了,这就回去了,再见。” 我刚转身就被他绕到前面来,再次拦住。 王鸿舔了舔舌头,眼睛从上到下将我打量个遍,“沈小姐,急什么。我陪你一起去看啊。” “不用了,请你让开。” 王鸿笑起来,又往前逼近了一步,我不由地后退。 “我是来还耳坠的,沈小姐怕什么?” 王鸿摊开掌心,那里放着的赫然是我的耳坠。 我已经意识到这人多半居心不良,这种东西放在他手上以后还不知道会惹出多少麻烦。 “那谢谢王先生。”说着,我迅速伸手去拿。 可王鸿更快,闪身躲开,还顺势搂了我一把。 我连忙跳开,厉声道:“东西还我!” 他看着我惊慌的样子,更觉有趣,慢悠悠道:“我可以还你,但这是我赢的,你想要,得用别的交换才行。” 傻子都能听出来他在想什么。 我当机立断地拒绝:“一对不值钱的耳坠而已,我不要了。” 说完我疾步往外走,却被王鸿一把攥住手腕。 他把我的手放到鼻子边嗅,一副沉醉的表情。 我忍着恶心,“放开我,不然我要喊人了!” 王鸿非但不怕,反而一副无赖的样子,“你喊啊,等人过来,我就说是你勾引我的,我不在乎名声,倒是沈小姐你,以后的名声必定不会好。” 我咬牙,这厮说得对。这种桃色绯闻一出,无论真假,男方最多成为一时的谈资,只有女方会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 见我张嘴喊人,王鸿用力捂住。 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急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谷岚不在身边,我再怎么挣扎都敌不过一个男人的力量。 王鸿邪笑着拖着我往花园深处走去,“现在别费力气喊,等会让你喊个够。” 人都走光了,这里又隐蔽,大晚上的,不会有人来。 我急中生智,路过玫瑰丛时用手掐住几支玫瑰,茎秆上的刺扎进我的手心,瞬间出了血。 我顾不得许多,一把按向王鸿的脸。 他疼得“嗷”地一声,一把松开了我,我转身对着他的裆部狠狠踢了一脚。 他的惨叫声响彻天际,弓着身子瑟瑟发抖。 我拔腿就跑,终于看到前面房子的影子时,撞到了一个工作人员扮的大玩偶。 我趔趄了一下,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他也站不稳,后退几步直到抵到了墙。 我一边扶他一边回头看,生怕王鸿会找过来。 “不好意思,我,我先走了。”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向房子里跑去,到门口前,我整了整衣裙,抹掉眼角的泪,才后知后觉地发抖。 我平复了呼吸,向门口走去。 沈南茵等候多时,见到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沈朝云,你好大的架子,要不是爸爸嘱咐我要和你一起,我才懒得等你。” 我没力气和她计较,一路无话回了家。 在我走后,玩偶摘下了他的面罩。 正是整场生日宴都隐匿不见的宋寒舟。 他怕碰到沈朝云,在秦老太太离席休息时才去见她,像老人家说了吉祥话,也送了礼。 接着便一直暗中观察沈朝云,幸亏他跟着,才能看到王鸿对她的纠缠。 他急得不行,又不能直接现身,只好出此下策。 王鸿边咒骂边从花园处赶过来,见到打扮奇怪的宋寒舟,心里疑惑,面上挤出笑,“宋少,你这是?” 宋寒舟冷着脸,二话不说给了他一拳。 王鸿被打懵了,但碍于宋家,赔着笑问:“宋少,我没得罪你啊。” 宋寒舟又给了他一拳,“你做了什么心里清楚。” 王鸿这才反应过来,敢情沈朝云那女人背后是宋寒舟。 当下一个激灵,见宋寒舟表情狠厉,还要出拳,慌忙下跪求饶,“宋少我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不该冲撞的人,下次再也不敢了,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说完连忙把手里的耳坠拿出来,“这个给你。” 宋寒舟攥住他的衣领,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沈朝云的耳坠。 他从王鸿手中接过,攥在手里,越想越气,又踢了王鸿几脚。 “下次再敢招惹他,我要你的命!” 王鸿惨嚎起来,连连求饶,屁滚尿流地跑了。 宋寒舟盯着手心里的耳坠,心里五味杂陈。 今天沈朝云在秦老太太寿宴上大放异彩,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子。 自信大方,仿佛不怕任何困难。 他总觉得沈朝云有些不一样了。 如果她知道自己一直在骗她...... 宋寒舟重重叹了口气,他该怎么办? ······ 沈家,我正准备入睡,猛然想起宋清沉的那枚扣子。 我立马翻身下床,将礼服和随手包翻了个遍,没有。 我仔细回忆,却想不起来到底丢在哪了。 算了,大约是在跟王鸿的拉扯中丢的。 另一边,秦宅里,侍从在整理宴会厅。 突然,地上一枚闪闪发光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 她俯下身看,是一粒镶钻的扣子,一看就价值不菲,保不齐是哪个大人物遗失的。 想到这,她不敢自作主张,拿起扣子交给主管,说是在墙角那桌地上捡到的。 秦笑语见到下人递过来的扣子时,双眼一眯。 “是在哪一桌捡到的?” “回大小姐,沈家那桌。” 秦笑语神色一变,攥紧手中的扣子,咬牙切齿,“很好。” ------------ 第31章 哪位沈小姐 第二天早上,我起来吃早餐时,沈家其他人都不在。 等了一会,管家面色为难地上了一盘馒头和一叠咸菜。 “大小姐,今天只能吃这个了。” 我挑了下眉,自从我回到沈家,他们虽然打着破产的幌子,吃食上还是比一般家庭好太多了,像今天这样简陋的早餐我还是第一次见。 “怎么回事?” 管家语气有些愤愤不平:“是太太的意思,说家里还没度过难关,还是按照大小姐你之前说的,要节约。大小姐更要以身作则。从今日起,你和我们吃一样的东西。” 瞧着管家欲言又止的样子,我问:“他们吃的和我们一样吗?” 管家摇头:“先生、太太和二小姐还是原来的标准。大小姐,这摆明是在欺负你啊。” 我笑了笑,想必昨晚沈南茵回来又对着我妈说了我不少坏话。 我咬了一口馒头,真香。 从前常吃的东西,现在也没什么不能吃的。 只不过,任由他们欺负,我做不到。 我想了想,对管家说:“这样,我这还有些钱,你拿着这笔钱给大伙改善一下伙食。” 沈家到底有些名号,苛待佣人也不怕大家看笑话。 管家动容地接过。 我没等其他三人,吃完后就去了公司。 办公室里还没有人,我转了一圈,发现高露的电脑昨晚忘记关了,此刻显示器的右下角正亮着绿光。 心念一动,我走了过去,摆动鼠标,跳出输入密码的画面。 我观察高露有一段时间了,她是总秘,许多事情她都要经手,电脑里一定藏着不少秘密。 如果要查回扣的事,从她入手最合适。 我果断输入偷看到的密码,电脑顺利打开。 我点进磁盘,在一个叫明细账的文件夹里,发现了端倪。 那张密密麻麻的表格里,记录了沈氏和一些公司的交易往来。 我迅速浏览,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卫泽。 这是宋氏旗下一家专门做卫生用品的公司。 沈氏是做餐饮的,和这家公司八竿子打不着,有交易已经很奇怪了。 更重要的是,前世封城时,宋氏计划将卫泽储存的库存物品以低价投放给需要的人,但谁也没想到,原本记录在册的库存居然空了。 宋氏倒查才发现有内部员工近年来钻了卫泽长期不清理库存的漏洞,将库存商品私自售卖,中饱私囊。 从眼前的账目来看,远没有这么简单。 每一笔交易物品的单价都远高于市场价,沈氏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买自己不需要的东西? 我爸不是傻子,这绝对不是简单的交易。 我用手机查了下卫泽的公司信息,张明作为供应链主管去视察过,其他再无联系。 这或许就是个突破口。 想到前世封城时大家的恐慌和无助,我一定要提前告诉宋清沉卫泽的问题。 脑海中浮现上次在暗室里的逼问,我告诫自己一定要谨慎,不能操之过急。 一个想法慢慢在我脑海里成形。 半小时后,大家陆陆续续地来上班。 没一会,我爸叫我和沈南茵去办公室。 我们刚关上门,他就春光满面地冲我们说:“天大的好消息,秦氏要和我们谈合作。” 我心里讶异,虽说秦老太太对沈家观感还不错,可秦笑语时刻刁难,他们怎么会挑中我们合作? “依我看,多亏了朝云这次的表现,给秦家留了个好印象。” 沈南茵闷着没说话,脸色沉了下去。 我爸语重心长:“朝云啊,这次你也要好好表现。” 我不明所以。 “秦小姐约了我们明天去谈合作,特意说明要沈小姐去。既然她没指名道姓,索性你们俩都去,南茵你跟着我出入不少场合,到时候要多帮衬你姐姐。” 沈南茵阴着脸,不情不愿地点了头。 第二天,两人准时到达秦氏楼下,有秘书把她们引到楼上。 可足足等了一个小时,秦笑语都没有现身。 沈南茵忍不住了:“说了要合作,又让我们白白等了这么久,这秦小姐摆明了是在耍我们!” 她话音刚落,门就开了。 刚才带我们上楼的秘书面无表情地说:“秦小姐说她不喜欢坐不住的乙方,如果二位还有诚意,请去这个地址详谈。” 秦笑语给的地址是个高尔夫球场。 我们到达之后,来到登记台。 长相俊俏的工作人员礼貌地问:“请问两位女士有预约吗?” 沈南茵:“没有,我们是来找秦笑语秦小姐的。” 工作人员问:“哪位是沈小姐?” 沈南茵怔住,回:“我们都是沈小姐,一家人。” 工作人员面露难色:“可是秦小姐只允许一位沈小姐进去。” 沈南茵看了我一眼,脸上浮现怒色,暗暗吐槽:“都怪爸,早知道我就不来了!” 这时,登记台的可视电话响起。 工作人员接通,秦笑语的脸出现在屏幕中。 秦笑语面上没有丝毫惊讶,似乎对眼前这样的情况早有预料。 她轻啧了一声,开口已是戏谑:“沈氏真有趣,签个合同都要两个女儿齐上阵。” 工作人员恭敬地问:““秦小姐,这边来了两位沈小姐,您看哪个是您要找的?” 秦笑语脸上的笑更灿烂了:“让沈南茵小姐进来吧。” 沈南茵蓦地抬起头,满脸惊愕。 秦笑语已经挂断了电话,沈南茵反应过来,不由地得意起来。 “沈朝云,看来你在秦家宴会上做得都是无用功啊。” “要我看,这秦小姐才是慧眼识珠,你本来就比不上我!” “你啊,就在外面老实待着,等着我合作成功的好消息吧!” 我倒没多意外,只觉得沈南茵高兴得太早。 沈南茵奚落一番后,昂首挺胸走了进去。 原先礼貌的工作人员也开始赶人。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不欢迎闲杂人等,请您离开。” 我倒是能理解他,没觉得冒犯。 正准备走的时候看见了宋清沉。 他穿着一身运动装,身上迫人的气氛减了几分。 他身边还跟着几个人,看起来像下属。 我心念一转,出声:“宋总,好巧在这里遇到你。” 宋清沉闻声看过来,眉梢一挑,并不搭话。 我径直上前,表明目的。 “宋总,我想再和你谈谈上次的生意,不知您能不能赏脸?” ------------ 第32章 趁火打劫 宋清沉没答话,径直往前走。 工作人员以为我病急乱投医,坚持赶我走。 “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赶紧走!你——” “不是要谈生意吗?跟上。” 宋清沉的一句话,让在场的人都噤了声。 我快步跟上。 一行人来到草坪上打球,我看不懂,自觉坐在遮阳伞下等。 宋清沉挥杆的动作行云流水,后背和手臂的肌肉线条紧实,实在是一幅赏心悦目的画面。 等他打完一轮,似乎才想起来我,慢悠悠地走到我旁边坐下。 “沈小姐想跟我谈什么?” 我坐正:“我想买卫泽的库存物资。” 宋清沉一怔:“卫泽的库存不对外售卖。” “放着久了难免会生虫发霉,与其这样,还不如卖给我。” 宋清沉眯了眯眼,看向我的目光带了几分审视,“你买这些做什么?” “我要做防疫物资的生意,要找些物美价廉的货源,卫泽的存货有品质保障,自然是我的首选。” 宋清沉点点头,看起来认同了我的说法。 我继续:“我希望宋总能以低于市场价20%的价格卖给我。” 宋清沉失笑:“沈小姐,如果我没弄错的话,现在是你在求我谈生意?” 我不卑不亢:“宋总,据我所知,卫泽效益并不好,每年都有大量库存,甚至为了腾仓库,有把存货当公益物资捐出去的情况。既然如此,卖给我怎么也算是双赢。” “你要买多少?” “有多少买多少。” 宋清沉看过来:“卫泽没这么做过生意。” 我笑:“所以要请宋总帮忙。” “我怎么觉得你像趁火打劫?” 我在心里吐槽,我分明是为了引你去发现卫泽的问题。 真是狗咬吕洞宾。 嘴上只能客气:“我也就这点本事,不想宋总您,英明睿智,产业遍布全球。” - 秦笑语那边,沈南茵兴冲冲地过去。 去的路上,她的心跳得极快。 沈朝云回来后,她处处吃瘪,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等她把这次和秦氏的合作谈下,爸爸一定会对她另眼相看的。 沈南茵走上前,摆出一个标准笑容。 秦笑语背对着她,在和人打电话,聊的是南美洲的冲浪。 周围还有几个女人,看起来像玩伴。 她不敢上前打扰,只能静静等待。 十分钟后,秦笑语打完了电话,瞥了她一眼,“坐吧。” 她依言坐下,斟酌开口:“秦小姐,关于这次合作,沈氏做了如下准备:一......” “你姐姐呢?”秦笑语问。 沈南茵只好停下,如实回答:“在门口等我。” 秦笑语笑起来:“等?这里不让等人,她应该被赶出去了。” 沈南茵自然察觉出秦笑语对沈朝云的敌意,她心里更痛快。 “其实这次带她来我也有顾虑,您知道我姐姐从小在乡下长大,我还怕她怯场,给您带来不好的印象。现在我相信这次我和您能交流得更顺利。” 秦笑语看了看她,正要说话,旁边有个女人小声说了句:“好像没被赶出去。我刚看见她跟宋总往那边山头走了。” 秦笑语一怔:“哪个宋总?” “宋清沉,宋总啊。” “你说什么?”秦笑语腾地一下站起来,脸上乌云密布。 这个沈朝云就是对宋清沉图谋不轨! 她冷着脸地对那女人说:“带我去。” “秦,秦小姐,这不太好吧?宋总打球的地方是不让其他人进去的。” “我说带我去,你听不懂吗?“秦笑语声调拔高。 其他人都不能进,却让沈朝云进去了。 秦笑语更气了。 偏偏沈南茵不知死活地问:“秦小姐,您看谈合作的事——” 秦笑语看了她一眼,冷笑道:“你以为我叫你进来真的是要和你谈生意?”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独留沈南茵呆滞在原地。 - 我正和宋清沉说着话,突然传来吵闹声。 不远处,秦笑语对着工作人员怒目而视。 秦笑语看见宋清沉望过来,急忙挥手。 宋清沉微微皱眉,还是让人把她放进来。 她气势汹汹地走过来,盯着我问:“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我一时没接话,斟酌着应该怎么开口。 我和宋清沉谈生意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瞧着秦笑语的样子,明显是觉得我和宋清沉有猫腻。 我的迟疑让秦笑语不快。 “沈小姐,怎么不说话呢?该不是做贼心虚吧?” 我看了眼宋清沉,他好整以暇,完全不慌,似乎很期待我的回答。 秦笑语更气了,扬起手:“你这样的手段我见得多了!你这个贱——” “清沉,你干什么?” 秦笑语的手被宋清沉牢牢攥住。 “笑语,你过分了,沈小姐可是一句话都没说。” “你居然帮她?你说你是不是看上她了?”秦笑语的声音微微颤抖。 宋清沉叹了一口气:“我们在叙旧。” 我和秦笑语皆是一愣。 叙旧?我怎么不知道? “我们小时候见过,今天碰巧遇见,就一起聊了聊。” “见过?”秦笑语半信半疑,“那之前你们也打过照面,怎么现在才想起来?” 宋清沉笑了,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玩味。 “当然是因为沈小姐没认出我来。” 他说得跟真的一样,秦笑语的气焰瞬间降了下来。 她瘪瘪嘴:“好吧。” “就这样?”宋清沉挑眉,“你不该跟沈小姐道个歉吗?” 秦笑语无奈:“沈小姐,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一场虚惊,我满载而归,门口遇上沈南茵。 她脸色很不好看,路上不咸不淡地刺了我几句,我没放在心上。 晚上回到家里,换鞋时发现鞋柜里多了几双高跟鞋。 看模样都是新的,是沈南茵和我妈常穿的牌子。 到了餐厅,餐桌上只有几盘蔬菜,连点肉腥都不见。 我问管家:“今晚又是我一个人吃饭?“ 管家点头:“先生和二小姐没回来,太太刚才也出去了。” 这时谷岚发消息告诉我,他们去了一家五星级酒店吃饭。 我心下了然,不紧不慢吃完饭。 回了卧室,发现原本就不多的家具更少了。 我把管家叫来问情况。 “太太说你工作忙,回来也就是睡一觉,这房间不需要这么多家具。” 我笑了笑,看来我妈存心要恶心我。 我径直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 “喂,110吗?我要报警。” ------------ 第33章 你男朋友有问题 我爸在客厅里安抚警察,沈南茵没回来。 后院里,我妈一张脸铁青。 “你报警都不告诉家里人?”她气得胸膛剧烈起伏。 沈家所在的别墅区向来治安好,这么多年从没见哪家报过警。 如今警察上门,不用多久,整个别墅区都会知道,难免会对沈家有猜测,到时候什么故事都编得出来。 我装作不懂,“妈,我丢了东西,不能报警吗?” “我不管你丢了什么,赶紧找个理由把客厅里的警察打发走!”她朝客厅望了一眼,烦躁地捂住心口。 “那可不行,我本来就没带什么东西,就一个金项链最值钱,丢了我都心疼死了。” 我妈愣住,瞪大眼睛问:“什么金项链?” “我放在卧室里的,现在随着家具一起不见了。” 我妈嘲讽道:“你那些家具里根本没有什么金项链!再说,你的金项链才几个钱,也值得人偷?” 我笑了笑:“妈,你不相信它也是丢了,请警察来查查就知道了。” “查?我们沈家还要不要名声了?” 我毫不相让:“我的东西不能白白丢了。” 我妈看了眼客厅的情况,咬牙说:“我补给你总行了吧!多少钱?” “二十万。” “什么?你能有二十万的首饰?”我妈惊叫出声,惹得屋里的人都冲这边看。 “妈你要有怀疑,我们还是去让警察查吧。”说完我就要走。 我妈赶紧拦住我,语气愤恨中又夹杂着无奈:“我补!” 我点点头:“那我现在就等您的转账。” “你就这么着急?” “我是怕妈您反悔。” “你!你真是想钱想疯了!” 等我妈转的钱到账后,我对她一笑:“谢谢妈。” 我妈气得差点没厥过去。 我拿到钱后留了五万,剩下一半转给管家,请他给家里所有佣人改善一下伙食。 - 沈南茵和父母吃完饭后就赶去找宋寒舟。 最近宋寒舟总是对自己的行踪遮遮掩掩,沈南茵是问了他的哥们才知道他在哪。 沈南茵推门进会所包厢,宋寒舟看到她,明显怔了一下。 那表情,反正不是开心。 沈南茵憋着一口气,面上还是和没事人一样揽住他的手臂,和其他人打着招呼。 大家玩得正嗨时,宋寒舟接了个视频电话。 “妈。”他边说边往外走。 沈南茵跟出去。 “这么晚了还不回来,你看看你小叔,你再看看你,唉。” “妈,”宋寒舟语气不快,“小叔是要继承家业的,我又不用。” “那你就玩物丧志了?你别忘了之前我们母子过得是什么日子,难道你还想回去过那种生活?” 宋寒舟嗫嚅:“我觉得那种日子没什么不好。” “你!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没志向的儿子。” “妈,您让我去宋氏跟着小叔学东西,我也去了。白天压力这么大,我晚上和朋友放松一下也不行吗?” “寒舟。”沈南茵故意出声,装作懵懂地朝他走来。 宋寒舟脸色一变。 “寒舟,你身边有女人?我不是让你和那个沈朝云说清楚吗?” 宋寒舟一边示意沈南茵不要说话,一边应付着自己妈。 “不是朝云。” “那是谁?寒舟,你该知道,我不会让你娶个门不当户不对的女人回家。” 沈南茵也听到了,心里不服气。 她又拔高声调问:“寒舟,今晚和我一起吗?” “宋寒舟!”宋母那边风雨欲来。 “你别忘了,玩玩可以,但千万不能和不三不四的女人交往。” 宋寒舟两面为难,啪地一声挂断。 沈南茵暗笑,这才走近宋寒舟,装作无辜的样子。 “寒舟,你在和谁打电话?” 宋寒舟猛地转身,语气很差:“沈南茵,你是不是故意的?” 沈南茵心里不痛快,但面上一副委屈的样子。 “寒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宋寒舟不说话,沉默代表不信任。 沈南茵红着眼眶,“寒舟,你扪心自问,自从我们在一起后,我哪次不是乖乖听你的话?” “我心甘情愿做你的地下情人,因为我相信你爱我,不会辜负我。这段时间你对我冷淡我都忍了,今天我只想多关心你一下,你就这么对我?” 宋寒舟最吃这套,当下也觉得自己过分。 他语气软下来:“对不起,刚才我在和我妈通话,你知道的,她这个人很强势。我怕......” 沈南茵扑进他怀里,捂住他的嘴,又说了好一番甜言蜜语。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她一定要想办法让宋母同意。 快结束时,沈南茵去了趟洗手间。 出来时,有个人等在门口。 沈南茵认出来了,王鸿臭名在外,沈南茵不想和他多说话。 刚问了声好想越过他,王鸿却拦住她。 “你真是宋寒舟女朋友?” 沈南茵觉得他话里有话,似笑非笑地反问:“我不像吗?” 王鸿摇头,语气充满兴味,“那倒不是,但我好心提醒你一句,你男朋友好像对别的女人有兴趣。” “谁?”她下意识问。 王鸿笑了:“你姐姐,沈朝云。” 这下轮到沈南茵惊讶了。 宋寒舟在公共场合从来没和沈朝云一起出现过,这个王鸿是怎么知道的? 看出她的疑惑和吃惊,王鸿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得意。 “你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有证据,你姐姐的耳坠还在他的手里。” 耳坠? 沈南茵想起来了,是秦老太太生日宴时沈朝云戴的。 这么个人的东西怎么会落到宋寒舟手上。 她看向王鸿,王鸿摊手:“你去查吧,查到了记得好好感谢我。” 沈南茵被这件事搅得心神不宁。 聚会结束后,沈南茵缠着宋寒舟不让走。 宋寒舟也不想回那个压抑的家。 两人一拍即合,去酒店开了房。 云雨一番后,宋寒舟去洗澡。 沈南茵偷偷拿起宋寒舟的手机,输入她偷看到的密码,解锁。 微信里,宋寒舟和沈朝云的对话还停留在上个月。 大多是宋寒舟主动发消息,沈朝云爱搭不理。 通话记录,两人最近的一次也是一周前了,而且只有三十几秒。 她没找到什么线索,洗手间的水声已经停了。 她不甘心,迅速打开宋寒舟的相册。 最新一张照片宋寒舟手心里捧着一样东西。 正是那对珍珠耳坠! 沈南茵快气疯了,如果不是两人有近距离接触,宋寒舟怎么会拿到? 沈朝云! 她咬牙切齿地默念这个名字,心里有了决定。 第二天,她找朋友问了下,都说那个王鸿对沈朝云有意思。 她给王鸿发了条消息。 “周六我会带沈朝云去场邮轮聚会,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 ------------ 第34章 玩不起就别来 我跟着沈南茵登上邮轮时,心里满是防备。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沈南茵突然在我爸面前向我示好,说带我出去交交朋友,我爸乐见其成,一个劲撺掇我去。 今夜的聚会果真热闹。 和上次秦家的宴会不同,这次来的都是年轻人,海市所有的富二代、富三代差不多都在这了。 我前脚刚踏上甲板,耳边就有个油腻的声音响起:“沈小姐,又见面了。” 王鸿拿着杯酒,穿得人模狗样,眼神还是一如既往地猥琐。 沈南茵故作吃惊:“你们认识?” 王鸿陪她演戏:“上次在秦宅就对沈小姐多有关注。” 沈南茵笑:“那看来是真有缘分,这次可以好好叙叙旧了。” 人群突然自动分开一条道。 我抬眼望去,原来是秦笑语来了。 早就听说她是各类派对的常客,家世和美貌加持,每每总是人群中的焦点。 人群忽地爆发惊呼。 只见跟在秦笑语身后的赫然是宋清沉和庄文昊。 身边有人小声议论。 “宋清沉也来了,真是奇了,他向来不参加这些活动。” “还是秦大小姐有面子啊,正好让我们也多看看帅哥。” 庄文昊最先看到我,嘴角噙笑冲我微微点头。 秦笑语也看过来,那眼神绝对说不上友善。 宋清沉的眸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瞬,我冲他礼貌地笑了一下。 毕竟我和他还有生意要做。 倒是庄文昊一脸郁闷,狐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我。 我在邮轮上闲逛了一会,沈南茵找到我,不由分说拉着我进包厢玩游戏。 进去一看,海市几个世家的公子小姐都在。 我心里暗叹沈南茵果真是目标明确,削尖了脑袋要往上钻。 他们在聊美国的股市、挪威的极光和海边的度假村。 我不由生出一股不真实感。 这是我上辈子难以企及的世界,这辈子真的坐在这里,我却毫无兴趣。 于是我坐在角落尽量降低存在感,却隐隐感觉到被人打量。 我抬眸,恰好看见正对面坐的是王鸿。 只一眼,我就知道这家伙贼心不死。 看来还是欠教训。 门这时从外打开。 来人正是秦笑语三人。 包厢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有人提议:“咱们人数正好够,一起玩国王游戏吧!” 所谓国王游戏,就是总共有十一张牌供大家抽选,其中一张鬼牌十张数字牌,拿到鬼牌的国王可以指定任意一个数字的拥有者完成一件事。 第一轮开始,抽到鬼牌的是宋清沉。 有人开始怪叫起来。 宋清沉能来参加聚会已经很稀奇,进包厢陪他们玩游戏更是不敢想。 还没人知道宋清沉玩这种游戏是个什么风格。 我捏着手中的红桃八,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 抬头正好看到宋清沉不经意间瞥过来,我迅速把牌盖好。 说实话,宋清沉这人表面高冷,但几次接触下来,他绝对算不上正派,尤其爱捉弄人。 他将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勾起唇角。 随后指着王鸿说:“你,下海游一圈。” 王鸿愣住,扁平的五官揪在一起。 来参加宴会的人哪个不是精心打扮,现在下海游泳,上岸得多狼狈。 但宋清沉发话,他又不好拒绝。 他语气为难:“宋总,按规则,你还没说出我的牌。” 宋清沉冷漠地看了他一眼,“黑桃3。” 王鸿浑身一抖,认命地叹了口气,往外走。 包厢里的人都跟着出去看热闹。 他脱了西服外套,扑通一声跳进海里,身形笨拙,没游两下就连声求饶。 有人忍不住好奇问宋清沉:“宋总,你是怎么知道他的牌的?” 庄文昊替他回答:“那厮背后的镜面都反光了。谁让他光顾着盯别人呢。” 很快游戏又继续进行。 三轮后,秦笑语被点到。 在场的人都知道她的心思,手拿鬼牌的人心领神会,让她在现场的异性中挑一位接吻。 包厢里瞬间充斥起哄声。 “还是你懂,就是不知道谁能这么好运,得到我们秦大小姐的香吻一枚?” “其他人都别想了,你们没看见宋总坐在这吗?” “就是,有宋总在,谁敢亲笑语,不要命了?” 秦笑语在议论声中抿唇,她踱步到宋清沉身边,脸上浮现一抹娇羞。 “清沉,能不能帮帮我?” 一瞬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宋清沉那里。 其实大家也好奇,宋清沉和秦笑语的关系一直扑朔迷离。 外界传联姻传得有模有样,可宋清沉在公开场合从未和秦笑语过分亲密。 如今是验证他们关系的最好机会。 “不行。” 宋清沉靠在沙发上,薄唇轻启。 包厢内的笑闹声刹那间停止,一片寂静。 秦笑语的脸色瞬间黑了,她咬着下唇,声音委屈:“宋清沉,你就这么想和我划清界限?” “笑语,该说的话我都说过了。”宋清沉语气冷淡。 秦笑语攥紧双拳,转头瞥见我,没来由地瞪了眼。 大家面面相觑,不敢说话。 沈南茵起身,打了个圆场,顺便安抚秦笑语坐下。 我还在纳闷秦笑语那一眼,心不在焉。 直到被身边人用手肘戳了戳,才听到回来的王鸿冲我喊:“黑桃十,谁是黑桃十?” 我看了眼自己的牌,牌面右上角有个小小的标记。 糟糕! 所有人都亮出了自己的牌面,我只好站起来。 王鸿脸上满满的幸灾乐祸。 “用嘴把那块芒果传给我。” 我冷冷看向他,他兴奋地搓搓手,很是有些迫不及待。 “我看时间不早了,小爷我困了。散了吧都。” 庄文昊出声。 谁都知道他在打圆场,王鸿第一个不干。 “庄少,玩游戏哪能半途而废?我刚才不也认真遵守游戏规则了嘛?” 秦笑语心里有气,这会也搭腔:“别人都玩了,就她不能玩啊?” 和秦笑语交好的几个人附和:“这要求也不过分吧?玩不起就别来。” 我看躲不过,想了想,站起身走到王鸿身边:“来。” 王鸿似乎没想到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了,兴奋地脸上肌肉颤动。 我让王鸿站起来,叉了一块芒果含住一端。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 在有节奏的掌声中,我将王鸿一步步推向墙壁。 王鸿喉结滚动,眼里的淫光藏都藏不住。 差不多了。 我将王鸿朝后一推,衔着芒果块凑近。 ------------ 第35章 我在哄你 “啊!!!” 他的惨叫声响彻包厢。 他像触电一般弹开,紧接着捂着屁股表情痛苦。 我刚才就看到,王鸿身后的墙壁旁有一幅壁画。 壁画上的一块尖锐凸起,以他的身高,正对他菊花处。 我故作惊慌:“哎呀,王少,你这是怎么了?” “怎么还没吃上芒果,你就这样了?难道是最近上火?我建议你玩的时候还是悠着点,不然受了这种伤去医院,你父亲就是再宠你,也会大动肝火吧?” 我话里的暗示过于明显,众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对着王鸿窃窃私语。 王鸿捂着屁股,表情凌乱:“你你你......” 我施施然回到座位。 无意间瞥到宋清沉,他还是那副懒懒的样子,和我视线相交时轻笑了一声。 夜深了,各家公子小姐仍在玩乐。 我不感兴趣,信步走到甲板上吹风。 吹着吹着,总感觉有人盯着我。 可环顾四周,除了我以外再无他人。 那天在秦宅花园的记忆再度浮现,我紧了紧身上的披肩,想赶紧回到自己的房间。 走过一个拐角,和人撞上。 来人正是王鸿。 我暗道不好,慌忙向相反方向跑。 没想到王鸿早有准备,绕了一圈堵住我的去路。 “朝云,走这么快干什么,聊聊啊。” 我冷冷回:“我跟你没什么可聊的。” 说罢我再度往反方向跑。 他眼疾手快揽住我的腰,往一旁的游泳池旁带。 “你今晚真好看。” 我没料到他居然还敢骚扰我,当下也只能厉声喝止。 “放开!” 王鸿笑了声,凑近我耳边吹气。 “装什么清纯?你是不是早跟宋寒舟上床了,他才能那么帮你?” 我愣住,来不及多想,答:“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王鸿不以为意,脸都快贴到我的脖子上。 “你身上好香啊!” 我厉声制止:“滚!我是沈家大小姐,真要出了事,你以为沈家会放过你吗?” 王鸿嗤笑:“区区沈家,我还没放在眼里。我先把你办了,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我大骇,拼了命的挣扎。 游泳池远离宴会厅,这么晚几乎不会有人过来。 我茫然四顾,抬头看到了高层的甲板上,宋清沉正在和秦笑语说话。 秦笑语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只看身形似乎在笑。 宋清沉和我对视了一眼。 我刚想呼救,就被王鸿捂住了嘴巴。 “唔!”我手舞足蹈想引起宋清沉的注意。 我确信他看到我了。 然而,他很快移开了眼,表情未变,甚至和秦笑语聊得有来有回。 唯一的希望就这么破灭。 心里涌起一股寒意,止也止不住。 此时此刻,我才恍然大悟,这种事估计他们这个圈子见得多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又不是宋清沉什么人,他没有义务要帮我。 是我高看了自己,以为和他交流过几次就是朋友了。 王鸿感觉到我身子软了下去,更加兴奋。 我趁他陶醉中,用高跟鞋狠狠踩他的脚。 趁他不自觉松手时,再将他推进泳池。 “噗通”一声。 我拔腿就跑,却被一只湿漉漉的手攥住了脚踝。 王鸿满脸愤怒,用力一拉,我只来得及抓住池边的把手,半个身子都进了水里。 “贱人!给脸不要脸!今天不让你求饶,老子就不姓王!” 我拼命扑腾,脚腕划过未知的尖锐物体。 当下只觉得一阵刺痛袭来。 池水里便飘起一抹血色。 王鸿正要抬起手打我,一阵脚步声让他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女士,你需要帮助吗?” 来的是两名船员。 王鸿立刻松开我,表示和他没关系。 我在他们的搀扶下爬上来,一张脸煞白,想想还是后怕。 他们给我披上浴巾,搀着我要将我送回房间。 我狠狠瞪了眼王鸿,他冲我做了个鬼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就算我现在告诉船员,他们碍于王鸿的身份也不能将他如何。 算了,日后一定找机会收拾他! 船员将我送到房间门口就走了。 我正在开门,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男声。 “求救都不会?” 我不情不愿地转身,面对宋清沉。 刚才那一眼让我大彻大悟,如今保持沉默不骂人已经算我素质高了。 “说话。”他一副命令的口吻。 “谢谢。”我不欲和他多说。 宋清沉将我打量了一遍,在看到我脚踝处的伤口时皱起了眉。 我顺着他的目光,这才有了实实在在的痛感。 我吸着气转身,下一瞬,却被打横抱起来。 “宋清沉,你干什么?” 我怒目而视。 “你再喊大点声,最好让全船的人都看到我们。”宋清沉调侃。 “别紧张,带你去医务室处理伤口而已。” “你放开我!我能走!” “别逞强。” 我不知道他抽的哪门子风,刚才他见死不救的态度我还没忘记。 医务室里,医生替我包扎完后,嘱咐我这几天不要碰水,多休息。 我乖顺点头。 回去的时候,宋清沉坚持抱我。 我拗不过,只好僵着身子不看他。 宋清沉一路把我送到床上,定定看着我。 气氛微妙。 “刚才怕吗?”宋清沉问。 我受不了这种目光,也不想回答,于是瞪回去,“你到底想干什么?” 宋清沉叹息一声:“我在哄你啊,看不出来?” 我怔住,反应过来后脱口而出:“你有病吧?” 忽冷忽热,捉摸不透。 还好他没恼,也没纠缠,很快就走了。 宋清沉离开后,笑意消失殆尽。 他朝某个方向走去。 - 沈南茵房间,她正坐在宋寒舟腿上喂他吃葡萄。 宋寒舟顾忌沈朝云,这次活动也没有公开露面,而是等船开后,才坐小船偷偷登上邮轮。 此刻宋寒舟脸上有些为难,“南茵,朝云也在船上,我们还是小心些吧。” 沈南茵不以为意:“怕什么?她又看不见,说不定现在正和谁眉来眼去呢。” 宋寒舟想也不想地否认:“朝云不是那样的人!” “哼!你倒是相信她。” 沈南茵心里犯嘀咕,怎么到现在,王鸿都没来个信。 嘭—— 门被从外面粗暴地打开。 沈南茵被吓得一抖。 待看清来人后,宋寒舟一下子站起来。 “小......小叔?” 宋清沉没看他,只对身边人说:“把那女人给我带走。” 沈南茵还没发出声响,就被堵住嘴,押出门外。 宋寒舟还想再问,宋清沉冷冷瞥了他一眼说:“不关你事,少掺和。” ------------ 第36章 流言四起 沈南茵被人一路拖行到游泳池旁。 除了她以外,旁边还有一个人在瑟瑟发抖。 是王鸿。 她的心沉了下去。 宋清沉站在他们面前,面色阴沉。 “谁先交待?” 王鸿面露不忿,他刚才正准备去酒廊喝点酒,没想到被宋清沉带着人一路绑到这里。 如今西装也皱了,还蹭了满脸灰,他满肚子都是火。 没想到沈朝云把宋家这两叔侄都迷倒了。 他们王家是比不上宋家,但宋清沉为了一个女人明着不给自己面子,他到底心有不甘。 “宋总,我就是想和沈朝云交个朋友,真的没对她做什么,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沈南茵心里一惊,宋清沉居然为沈朝云搞这么大阵仗。 还不等她反应,王鸿已经被宋清沉一脚踹到池子里。 王鸿只说出了一个字就被死死按在游泳池里。 空气里只有他拼命扑腾的声音。 渐渐地,动作越来越小。 宋清沉冷冷地盯着,直到王鸿不怎么动作时才冲手下挥了挥手。 手下松开王鸿,王鸿浮出水面拼命地喘气。 刚过了几秒,宋清沉让手下继续。 经历过死亡恐惧的王鸿再也不敢嘴硬。 他瞄了眼沈南茵,指着她开口:“都是她!她说会把沈朝云带上邮轮,到时候我想怎么做都行,牌也是她做的标记!” 这个窝囊废! 一点小事都做不好,竟然还被宋清沉发现了。 好在她发信息给王鸿的手机卡早就扔了,没有证据。 沈南茵暗暗咬牙,面上佯装不知:“你这个混蛋对我姐做了什么?” 王鸿啐了一口:“装什么良善?沈南茵,明明就是你联系我要给沈朝云一个教训!” “你血口喷人!我和我姐在此之前和你没什么交情,今天只和你寒暄两句。你说我联系你,证据呢?” 王鸿冷笑一声:“我有录音。” 沈南茵倏地瞪大双眼。 王鸿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播放他和沈南茵的那段对话。 不仅如此,他还查了收到信息时,发信息手机所在的定位。 是家酒店,只要稍微查证,就知道当晚谁住在那里。 沈南茵脸色唰地变了。 宋清沉看向她的目光更冷。 她颤巍巍开口:“我,这录音是伪造的,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鸿打定主意要和她共沉沦,声调拔高,“这么短的时间,我上哪去伪造录音?” “宋总,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一时糊涂,受她蛊惑,我再也不敢了。” 宋清沉没表态,和手下使了个眼色。 下一刻,王鸿被两个人抬起来,噗通一声扔进了海里。 王鸿奋力地露出水面,神色狰狞。 “宋清沉!你这么为沈朝云出头,难道也看上她了,想要玩?” “我们大可以各凭本事,你现在这么做是不是太不给我王家面子了?” 宋清沉冷哼出声:“面子,你配吗?” “既然你这么喜欢游泳,那就自己游回岸边吧。” 王鸿脸色大变,“宋清沉,你给我等着!” 目睹一切的沈南茵早已瑟瑟发抖。 耳边传来宋清沉冷肃的声音:“沈二小姐,我不打女人,所以在我使出其他手段之前,你现在滚下船还来得及。” 沈南茵的行李早有人打包好,她连夜被送上小船离开。 - 宋清沉回去,在甲板上遇到庄文昊。 庄文昊已经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忍不住叨叨:“你说你,看见那傻逼欺负沈妹妹,喊俩船员去,现在沈妹妹的事被传得全船都知道了。” 宋清沉只说:“我当时和秦笑语在说话。” 庄文昊点头:“也是,笑语本来就和她不对付,要是被她看到你当面护沈妹妹,估计跟她没完。” 他啧了一声:“你以后还是离沈妹妹远一点吧。” 宋清沉绷着脸回:“多管闲事。” 拐角处,有人将他们的对话全听了进去。 宋寒舟不可置信,他的心里很乱。 沈南茵不止一次说过朝云和他小叔交情不浅,原来竟是真的。 今天他一上船就听到有人说沈朝云被王鸿纠缠的事,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又不好去问。 直到小叔出现,带走沈南茵。 结合刚才听到的对话,原来小叔真的是为朝云出头。 他暗暗攥紧手指。 - 邮轮在第二天傍晚靠岸。 我本想等沈南茵,有工作人员告诉我她提前下船了,我便径直回了家。 第二天一早,我刚到公司,就听到有人在八卦。 “听说了吗?高露被要跳槽的公司拒了。” “啊?怎么回事?她不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这个offer吗?” “谁让她霸凌员工来着,那个被迫离职的姑娘,不知道从哪知道她的下家信息,直接把证据材料寄给对方HR了。” “她今早跑去沈总办公室闹,非说是咱们公司在背后使阴招,泄露她的信息。沈总大怒,直接开除她了。” 我从茶水间出来,正巧遇到高露。 她双眼通红,像是刚哭过,一见我面露愤恨。 “沈朝云,一定是你,你指使她去我新公司举报的!我和你没完!” 我皱起眉,语气淡淡:“无凭无据,别往我身上泼脏水。高秘不是说总裁办的人都温文尔雅吗?” “既然别人举报成功,就说明事情属实。你自己犯下的事,现在承担后果难道不是天经地义?” “你!”她气得跺脚离去。 我没在意这个小插曲,继续工作。 直到一周后,按照我爸的意思,今天我正式接手总裁办。 可我刚到公司就发现有人对我指指点点。 来到工位上,打开公司内网,赫然发现聊天群里疯传一则匿名消息。 “邮轮派对上演泳池诱惑,男方有正牌女友,我司女员工公然插足别人感情。” 下面还附了几张照片。 正是王鸿把我拉进泳池的画面。 只不过角度找得很刁钻,看起来倒真像是偷欢。 内网瞬间热闹起来。 “这不是沈总大女儿吗?那个男的我知道,在他们圈子里名声都烂了。没想到她私下玩得这么开啊!” “楼上的,大女儿是乡下长大的,没见过世面,难免被渣男诱惑。” “再怎么样也不能做小三啊!这样的人空降当总秘,我感觉丢我们公司的脸。” “你还别说,她这胸是胸腰是腰,早知道她这么开放,我就约她了。” 再下面就是一些员工匿名开一些下流的玩笑。 总裁办的人都在窃窃私语,面上的鄙夷明显。 这年头造女性的黄谣简直不需要任何成本。 我不动声色,心想挑这个时机造谣,即便我能顺利接岗,也会彻底在总裁办乃至整个公司失去公信力。 这时,有大胆的同事开口:“沈朝云,你一没资历,二没品德,你这样的人接任总秘,我第一个不服。” ------------ 第37章 算我哄你 沈南茵慢悠悠走了过来。 “闭嘴!男未娶女未嫁,有什么问题?捕风捉影中伤别人很光彩吗?” 她一席话听着是为我着想,实际坐实了我和王鸿有关系的传闻。 我直截了当地问:“沈南茵,是你干的吗?” 沈南茵装傻:“姐,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正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这时,我爸阴着脸,招呼 没人能够想到一切会如此顺理,不管是在原来的历史上,还是在这个时空,情况都差不多。 这是一片空地,原本乱七些沙包,还有废弃的汽车之类的东西,此刻所有这些全都变得支离破碎。 在夏枫提供的科技知识的指导下,工匠们生产出了钢砂,制成了砂轮,方便了打磨兵器。而且,生产流程按照流水线的方式进行,生产效率大大提高。 目下神隐强者尽现,大华十大宗十中现七,余下三宗宗主联手方可镇守正北要道,实力算不得差,可比起另三面来逊了几等。 第二天一早,太史乾和王氏就带着一大家子在门口迎候,太史慈的未婚妻崔媛儿也眼巴巴地望着街口。 想当年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确是有能力干掉衙内的,可,有资格吗?或者说,有胆量吗? 赵葛在望海楼的上下,埋伏了整整300名武士,就等着孔融的信号。 百花真委实没想到第四皇兽这么和善,心下大喜,与妹妹一阵商量,终从诸多好奇中选出一个。 “我去接你还是你直接开车来找我?还是我们俩直接约个地方,到地方见面?”蓝月问道。 他早已看出,这年轻修士对于金乌旗子非常的中意,一直等待这里,就是为了这件宝物。 这家伙才是恶魔,一个近视眼,打出了神射手的成绩,还有天理吗? 如果不是被绑着,李平安肯定会认为这是一次美丽的邂逅。对方精致的五官,东西方混合的样貌美的让人窒息。鞑靼人,或者说突厥人,非常符合东方人的审美。 那一张张焦急又迷茫的脸,写满了对未知命运的恐惧和对安稳生活的渴望。 这话语再次让路过的行人听见,指指点点和唾弃的眼神让温棠在私下攥紧了被子。 他眼底积攒出怒火,却不只有愤怒,还有一点点伤心,但司沐颜没有看出来,她不想探究应司寒的心情了。 黎明怒指身下碎成咔咔咔不知道多少瓣的魔法阵,气的脸红脖子粗,一双苍蓝色瞳孔仿若要冒出火来。 当时的合同自然是由很远的法务部亲自查验过,就这样还是出了问题,难怪恒源宁愿从外面高价聘请律师。 换言之——此时此刻,已经中了【降智光环】的叶茂源,无异于一只纸老虎。 甚至都不给阿弗洛反应的机会,他的精神空间就承受不住那股远高于他的能量,彻底崩溃。 早就注意到的丁欢手中长刀一挥,这条黑影直接被丁欢劈成两截。 以他现在的实力与对圣山的掌控能力,守护一族就算实力再强也无法动摇他的地位,而且现在的圣山上,知道守护一族的屈指可数。 找叶晴代言却是是一个很好的选择,上次方和在她演唱会上助阵之后,叶晴更火了,这次直接火到了国外去,可以算是国际巨星了。 一声巨响,无数的剑气和刀芒就相互撞击,变成了最纯粹,也最暴乱的元气,消散在了天地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