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睡错人了 万华酒店。 暗红色的套房。 “能不能把灯打开,我有点害怕。” “害怕?忍着!” 蒋遥窘迫的站在男人面前,房间里只有一盏昏暗的小灯,她紧张的攥着拳头,不停的咽口水,就在刚刚,她的爸爸因为赌债把她卖了,并且卖了个好价钱! 五十万。 她长这么大做梦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男人窝在松软的沙发里,半侧身体隐进暗处,萦绕着微醺酒气的眼睛看着手里正在把玩的学生证。 原来是设计学院的学生,学的还是服装设计。 大学生啊,怪不得看上去这么清澈的、愚蠢! 还学服装设计,这么蠢的眼神,能穿针引线吗! 他凝眉嗤了声,轻抬眼皮,目光落在她青涩的脸上,“你来还债,准备拿什么还!” 男人眼角余光瞥了眼垃圾桶里那件在酒店大厅被她泼上咖啡的手工衬衣,黑眸愈发幽深。 蒋遥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眼睛盯着脚尖,局促的说道,“身体、吧。” 她也不想,可她爸爸说今晚还不上这笔钱,明天就要去她学校里闹,因为欠条写的是她的名字,她马上就毕业了,这个时候不能出任何意外。 沙发上的顾彦期早就认出她就是那个在大厅撞翻他咖啡的冒失鬼,但他从未见过如此不要脸的人。 拿身体还债,好得很! 看着她脸上的青涩和周身的稚嫩,他唇边噙着一抹坏笑,起身凑近了问道,“你是、蠢吗?” 他的衬衣的确很贵,可还用不着以身还债吧,蠢货! “······” 蒋遥闭着眼,只觉得他气息逼人,耳朵里全是耳鸣的声音,她缩着脖子想了好一阵,才在牙缝里抖出一句话,“纯,我纯,第、第一次。” 应该,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她稀里糊涂的回答着。 顾彦期直起身体,舌尖轻抿下唇,他们说的好像不是一个问题! 不过,他突然就想逗逗这个蠢货了! “那得验货,纯,就留下,不纯,我就把你从窗子里、丢下去哦!” 蒋遥瘪着嘴,就知道来了不会有好果子吃。 但她现在没有别的出路了,万一明天真有人去学校里闹,那后果,她不敢想象…… 她好不容易从那个外出需要坐两个小时大巴然后再打车才能见到高铁的小地方出来,她是不会再被打回去的。 “脱衣服。” 顾彦期清冷的声音传来,带着迷醉的微微酒气,他今晚刚从国外的研讨会飞回来,喝了点酒。 “啊?”蒋遥瞬间僵在原地。 男人高大挺拔的身材稳立于她身前,隔着衣服都能看见胸口隆起的肌肉,浑身充满爆炸性的力量。 他伸手撩起她肩膀一缕头发缠在指尖打着圈圈,蒋遥瞬间吓的浑身一抖。 他眸色深不可测的打量着她,“你不是说要用身体还债吗?脱了衣服躺床上去!” 蒋遥咬着唇,不甘心但顺从的脱下衣服,只穿着内衣躺在酒店大床的一侧,双手轻轻绞着身下的床单不知所措。 “有男朋友?” 床的另一侧,顾彦期浴袍半开,露出里面结实的胸肌,他侧身单手支着太阳穴,语气戏谑的问道。 蒋遥歪头看向与他相反的一侧,簌簌低语,“刚分手。” 顾彦期眼眶一眯,眸色瞬间冷了,好一会才开口,“做过?” “做什么?” 蒋遥懵懂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又迅速躲向一旁,像极了怕见人的小兔子。 “和你男朋友,上过床?” 顾彦期不知道她是真不懂还是装的,此时心底已经有了把她从窗子扔下去的冲动。 “没有。” 蒋遥脸上烧的难受,绞着床单的手更加紧张了。 顾彦期眉心一松,那就行,先不扔下去了! 他冷笑着,“记住你的话,一会验货不达标的话,你知道后果,我可是有洁癖,洁癖到谁弄脏了我的东西,我要她命的程度!” 蒋遥双眼一闭,脱口而出,“他就是因为我不肯和他亲密才和我分手的,我真没有做过那种事,你别问了,还是快点吧。” “……” 快点? 顾彦期看着她一身俗气的纯棉碎花内衣,整个人像条死鱼一样躺在那,身体绷的比古墓里的女尸都直溜,眸底颜色渐缓。 看这样子,还真是个雏。 遇上他,不是好事。 可就她那个蠢样子,遇上他,倒比遇上别人强! 他伸手碰了碰她光滑的肩膀,嘲笑道,“是你伺候我,还是我伺候你啊,你倒是躺的挺板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来还债的呢! 蒋遥被他一碰,肩膀瞬间缩起,她这才敢将视线转过来,但还是不敢看他的脸。 “我、我不会。” “不会啊!那学学就会了,上来!”他手指一挥,现在轮到他躺平了! 蒋遥紧紧咬着下唇,按着他的指示跨坐在他身上,身体却依旧紧绷,双手紧张的无处安放,好在长发垂下,能堪堪遮挡一下她烧红的脸色。 “接下来你就自己学着,取悦我吧,还债吗,总要有个态度的!” 顾彦期嘴角微微挑动,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细软白皙的手背。 蒋遥咽了下口水,豁出去了!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但之前舍友没少在她面前撒狗粮,多少还是懂一点的。 她轻轻俯身,双手却不敢触碰男人的身体,只是扶着床生硬的吻着他的唇,她不会,便只贴在上面。 活着吗,就要与生活死磕到底! 像她这种人,只有先活下去,才有重生的机会,而她,只有先保住自己的学业,才有彻底逃离原生家庭掌控的可能。 好赌成性的爸爸,重男轻女的妈妈,吃她血肉的弟弟,她通通要摆脱掉。 突然一双手握上她的腰重重的往下一按,指腹的温度烫的灼人皮肤,令她浑身一颤,嗓子里发出一声连她自己都震惊的低吟。 顾彦期幽声问道,“你和你男朋友,没接过吻吗?” “没有。” 蒋遥感觉身下不舒服,窘迫的挪了下,结果又被那双大手狠狠箍住。 “那你们在一起是拜把子吗?”顾彦期一边嘲笑,一边将手慢慢往下挪。 他轻语,“揉指花欲露,入壑泉始出,懂?” 蒋遥此时想逃已经逃不了了,被禁锢住的身体就像是被缠了枷锁一般,她轻轻摇头,表示不懂。 顾彦期这一刻突然没了逗她的兴致,看着她微微皱起的眉心,不悦道,“吻我,如果再不会,就滚蛋。” 蒋遥硬着头皮继续贴上他的唇,那唇微凉,透着丝丝薄荷香,很软。 “你那舌头是摆设吗?” “······” 蒋遥愣了半瞬,接着轻启薄唇,将舌头慢慢伸出来。 顾彦期只感觉自己脑子里有什么断了,理智的情绪在这一刻轰然坍塌,他不是个纵欲的人,也从来没有这种克制不住的时候。 但现在,那抹清甜的石榴香气,竟击毁了他长久以来的所有防备。 刹那间,他已经翻身将人按在身下,那娇小的身板被按进松软的床垫里,无从反抗。 蒋遥甘心承受着这一切,承受着他凶猛的,毫无怜惜之意的吻,直到自己被吻的气息全乱。 “能不能轻一点,我害怕。” 顾彦期身体一僵,盯着她红肿的唇,哑声说道,“进陌生男人的房间,胆子大到这个地步,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忍着。” “······” 蒋遥不再说话,拉过被子将脸深深的埋进去,任凭这场暴风雨经久不息。 次日的闹钟响起,蒋遥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沙哑的问道,“说好一晚抵债的,能把我爸爸的欠条还给我了吗刘总。” 刚洗完澡的顾彦期闻言愣住,“刘总?谁是刘总?” 蒋遥瞬间惊得瞳孔圆睁,不是吧,睡错人了? ------------ 第一卷 第2章 昨晚没喂饱你啊 男人刚洗完澡,下身只围了一件白色的浴巾,精壮的上半身八块腹肌明显,中长的头发被浴巾擦得凌乱,发尖还凝着水珠。 蒋遥唇角微张,眼神呆滞的看着面前这个五官张扬的男人。 昨天没看清,今天看傻了。 这男人在女娲造人的时候怕不是走后门塞钱了吧,怎么能好看到这个程度! 她从未见过长的如此好看的男人,也从未像现在这样感到浑身颤栗。 “你不是刘总?”她再一次询问。 “我和你说过我是刘总吗?” “······” 好了,悬着的心彻底死了。 蒋遥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呆若木鸡。 她麻木的抓着被子将自己那一身吻痕遮住,尽管她的身体像是被卡车碾过一般,骨头都要碎了,但仍抵不过此刻的心死。 “看什么?昨晚没喂饱你啊!” 顾彦期说话时腹肌一动,有水珠滑落清晰的人鱼线,他见她发呆,一把将人薅了起来。 蒋遥惊恐的眸子赤裸裸的撞进那抹幽深的瞳孔里,还来不及反应,身上被子滑落,不着片缕,只有一身昨晚留下的吻痕,触目惊心。 “你、你干什么!”她的声音跟着身体颤抖起来。 他昨晚太过于疯狂,一次两次三次···像是饥渴了许久的鱼,辗转反侧,红浪翻飞,以至于她现在根本没有力气推开他。 “我问你话呢,嗯?昨晚有没有喂饱你,没喂饱的话我可以再来一次!” 顾彦期肆意的笑着,语气里拉满了不屑的讥讽,说话间,他发丝上的水珠滴落,落在蒋遥的锁骨上形成一颗透明的水痣,冷的她打了一个激灵。 “不、不用了!” 蒋遥扭着手腕将手抽出来,慌不择路的收拾着地上的衣服。 这都是她昨晚一件一件自己脱得,她现在要一件一件的穿回来。 腿间实在是不舒服,她的动作慢了很多,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嗤笑,她没有理会,歪歪扭扭的穿着衣服。 怎么办,她睡错人了······ 蒋遥此时的神经已经麻木,完全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了。 “刘总?谁是刘总?” 顾彦期稳坐沙发中间,舌尖顶过脸侧,轻抬眼皮,眸中冷气四射,他现在很好奇这个问题。 “······” 蒋遥穿好衣服转身,却看见男人一张黑沉压抑的脸。 约摸着是出了差错,她声音越发的颤抖,颤栗着问道,“这、这里不是万华酒店、1901吗?” 她昨天晚上核对了很多遍门牌号才敢敲门的,就怕找错了。 顾彦期嗤的一声笑了,“是,那你知道万华酒店分为A区和B区吗?” “嗡······” 蒋遥脑子里传来一阵嗡鸣,她不知道,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高档的地方。 好好的酒店干嘛分两个区啊,这可怎么办······ 她快急哭了,眼眶腾地一下泛起了红晕,双腿软的像是被抽了筋骨一样站不稳。 顾彦期上下打量着她,这姑娘是真纯,也是真蠢。 “走错地方了小妹妹,你要找的人应该是在B区,离这还有一段距离呢!” 他眸间戏谑,漫不经心的掀了掀眼皮,看着她眉眼间的青涩打趣道。 这下子蒋遥真哭了,眼眶里的眼泪无助的往外蹦,可下一秒,她就说出一句令顾彦期黑脸的话。 “那、那你也、得给钱!” 总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的被他占了便宜吧! 顾彦期眉间微蹙,“是你自己走错了地方,赖我?” “那你怎么不问呢,你、你进来个人就要和人家睡觉的吗?你、你不问问我进来干什么啊!” “你不是说还债吗,我昨晚衣服被你弄脏了你忘了!” “······” 是他! 那个因为她撞翻了咖啡而阴森森训斥她的狗男人! 蒋遥看着垃圾桶满是咖啡渍的白衬衣,脑子瞬间宕机。 这什么跟什么啊! “你、我、谁家弄脏了衣服这么还债啊,你、你不问清楚、你就······” 她语无伦次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炸毛的小白兔,脸颊红的要滴血,仿佛下一秒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我不管,你得给我钱!” “呵!你自己送上门的,讹上我了是吧!!!” “······” 蒋遥的眼泪落得更凶了,她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昨日心间筑起的心理防线瞬间溃不成军。 昨天面对父亲的死亡威胁,她只能妥协,进来后因为害怕也丝毫不敢过多言语。 可谁能知道自己走错了,睡错了人啊! 她明明核对好门牌号的。 看着她局促的站在那,满脸泪水,一副被欺负惨了的可怜模样,顾彦期冷哼一声。 “给钱也可以,嘶~~~那我得看看你值多少啊!” 他起身围着蒋遥来回转了几圈,语气不悦的说道,“身材干瘪,一身硬骨头,硌的老子肉疼,叫的也不好听,哭哭唧唧的,值不了什么大钱,不如就给你个······” “五十万,我要五十万!”蒋遥抬起一双泪眼婆娑的眼睛看着他。 她昨晚本来就值五十万的,走错了也决不能压价。 顾彦期双眸一缩,小小年纪,口气到不小啊,张口就是五十万,身上镶金了? 他拉着她的胳膊强势的走到窗边,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对面一座高楼,“看见那栋楼了吗?拿刀进去抢吧,那是银行,有五十万!!!” “······” 蒋遥自然知道他是在羞辱她,但自己今天如果拿不到这五十万,爸爸的命没了,她的前途也没了。 她忍着屈辱的眼泪,看向他倔强的说道,“我就是值五十万,给钱!” 顾彦期放开她,转身坐回到沙发上,这姑娘,肤白,腿直,腰细,脸也好看,明明是初经人事什么都不会的小白花,却能让他失守,算是有点本事。 五十万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还没他一瓶酒值钱,但他就是不想给。 “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五十万,我可以给你,你怎么回报我?” 蒋遥咽了下口水,垂下头战战兢兢的小声嘟囔着,“我还能怎么回报。” 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也是没有后路可以走了,只要能先度过眼前的难关,以后的日子在商量。 顾彦期舌尖轻抿下唇,勾了勾手指,轻蔑的说道,“过来!” 蒋遥战战兢兢的往他身边走了两步,却始终与他保持距离,她现在看他,有一种害怕的感觉,昨晚的恐惧还没有消除。 “十次,随叫随到,答应的话,这张卡给你,没有密码。” 他随手甩出一张卡,冰冷的扔在她脚边。 强烈的屈辱感如同一把尖刀,深深的刺入蒋遥心中,无尽地撕扯着她的灵魂。 尊严被无情的踩在地上碾碎,她强忍泪水,尽量让语气听起来平淡。 “十次太多了,可不可以、少一点?” 顾彦期眯起的眼神充满了原始森林般的危险,他喉间轻滚,声音强势不容拒绝,“你当我拿五十万和你玩呢,还敢跟我提条件,什么身份啊你!” 再一次被羞辱,她眼眶里的眼泪无法再硬撑,一滴一滴滚落。 地上那张银行卡就像一把布满尖刺的利刃,只要她捡起来,自己就会遍体鳞伤,可是她又不得不捡,她现在迫切的需要这一笔钱来救命。 “好,我答应你。” 蒋遥羞愤的弯腰捡起地上的卡,趔趄着脚步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顾彦期看着她走路不稳的样子,眸底闪过一丝亮色,这姑娘一看就没什么心机,浑身上下透露着一抹清澈的愚蠢。 连手机都没有密码,正好让他刚才存了联系方式! 从酒店出来后,蒋遥拖着一身疲惫,第一时间找到了自己那个嗜赌成命的父亲。 ------------ 第一卷 第3章 我们断绝关系 蒋正一正坐在路边花坛上吃着早饭,手里的肉包子飘香四溢。 蒋遥看了眼,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没好气的将手里的卡丢给他。 卖女还债,自己倒是吃上肉包子了。 渣爹! “卡里有五十万,你拿去,以后我们就没有关系了,你不要去我学校闹,也不要再找我,这钱,就当你给了我生命,我还你的。” “五十万!” 蒋正一好像根本没有听清她的话,只抓着五十万这个字眼不放,两眼放光的样子像是挖到了宝藏一般。 “哎呦,我的好女儿,还是你有本事啊,一晚上就能弄到五十万,老爸真没看错你!” 蒋遥伸手挡住他伸过来的那布满油汁的手,嫌恶的看着他,“卖女还债这种事情你都能做的出来,我真为你是我的爸爸感到恶心,赶紧去还债,然后把欠条拿回来。” 蒋正一捂着银行卡装进胸前口袋里,得意的拍了拍,语气里没有一丝愧疚,“什么叫卖女还债啊,我昨天那不是和你在商量吗,还不是你自愿去的!” “你那是商量吗?你那是威胁我,你说人家要你的命,我能不去吗?你说要去我学校里闹,让学校开除我,你说欠条写的我的名字,我敢不去吗?” 摊上这么一个爸爸,蒋遥简直欲哭无泪。 “你是我女儿,我养你这么多年,让你帮点忙怎么了,再说了,你这不是挺有能力的吗,一晚上就能搞到五十万!” 看着蒋正一油腻邋遢的样子,蒋遥心灰意冷,“你养过我什么?我连上大学都是好心人资助的,你呢?开口就跟我要五十万,你当我上了大学就能变提款机吗?” “哎呀好了好了,先让我度过这个坎再说。” 蒋正一有些不悦,转身就要走,却被蒋遥喊住。 “等等,我昨天说过,只干这一次,唯这一次,我替你还了债,我们断绝关系,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再也不要来找我了。” 蒋正一伸出小拇指剔了剔牙,眼神不屑的说道,“我们这关系断不断都一样,你就是假清高,你要早放下身段,我们家早发财了!” 他说着还用极尽肮脏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几眼。 “······” 这是一个父亲应该说的话吗? 看着蒋正一拿着钱就走,连关心她一句都没有,蒋遥深呼一口气,强忍着眼眶里的眼泪转身走向公交站。 从现在开始,昨天的蒋遥就死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干干净净的蒋遥了,她把自己用最屈辱的方式卖了出去。 如果不是害怕蒋正一会来学校把事情闹大让她毕不了业,她死也不会干的。 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无奈和失落晕满心间,她不明白,为什么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命运却还是不肯放过她。 回到宿舍,她赶紧冲了个澡,换了个宽松的睡裙,如今这个宿舍,只有她自己,倒也不用担心身上这些见不得人的吻痕被人看见了。 宿舍一共四个人,一个还没毕业就进了自家公司,一个被家里送去国外进修,一个和男朋友在校外同居,倒显得她孤孤单单了。 也是,只有像她这种没背景没家世又没有依靠的人,才会这时候还窝在宿舍里。 身上的酸痛渐渐袭来,她头昏脑涨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那个力气大到无边的男人,屈辱感再次涌上心间。 眼泪再次弥漫眼眶。 走错了房间睡错了人,还被人一顿羞辱,这事放谁身上不委屈啊。 好在那个男人有钱,舍得给她,不然真的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想到自己卖女还债的父亲,还有那个说话噎死人的狗男人,深深的无力感将她团团围住,窒息的难受。 ‘十次,随叫随到。’ 男人薄情的话在脑海中来回碰撞她的神经。 眼泪落得更凶了。 她不想见到他。 蒋遥将自己埋在被子里,昨晚没睡好,她想补个觉,结果刚睡着,就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喂,妈······” 话还没说完,电话里母亲的责骂声就透过冰冷的手机传了进来,“你个死丫头片子,不知道家里要收粮食了吗,还不赶紧回来帮忙!” “别以为你读了几年书就可以不管家里的事了,你那个死爹也不知道跑哪去了,我一个人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赶紧回来帮忙收粮食!” 蒋遥迷迷糊糊的看了眼时间,十分无奈的说道,“收粮食不是有收割机吗,再说了,弟弟不是在家吗,为什么非得要我回去?” 每年她都是家里的主要劳动力,收粮食的时候为了省钱,她母亲李桂兰甚至不用收割机,就她们两人用镰刀割,从天不亮割到天入夜。 那一望无际的麦田,是她多年来的梦魇。 而她的弟弟,吃着冰棍看着电视,像她父亲一样,完美隐身。 蒋正一已经将她卖了,她才不要回去! “我没空,回不去,你们自己想办法吧。”她给了蒋正一钱,现在也有了反抗的底气。 李桂兰一听瞬间火冒三丈,“你个死丫头,你弟弟怎么能干那种粗活,你想要累死老娘吗?哎呦~~~我这是什么命啊,怎么这么苦啊!” 蒋遥十分厌烦她这种哭喊自己命苦的方式,好像她的不幸是她造成的一样。 “妈,你的命苦不是我造成的,但我的命苦却是你造成的,这么多年,我有花过你一分钱吗?我长这么大,连买姨妈巾的钱都是我自己捡垃圾挣得,我求你不要把你的苦压在我身上,你是为了你儿子不是为了我。” 她从有记忆起,便是跟着奶奶长大的,妈妈对于她来说,便是农忙时的地主,让她干活还不管饭,从小奶奶就说让她好好学习,离开那个鬼地方。 她如今面临毕业,即将迎来自己的人生,她才不要再回去。 李桂兰还在电话那边谩骂着,用尽了难听的话语,“你个贱蹄子,读书读傻了是吧,你是姐姐,让着点你弟弟怎么了?你一个做姐姐的不知道心疼自己弟弟,说出去让人笑话死。” “对,我是姐姐,我就该什么都让着他,我是姐姐我该死行了吧!我就是不回去,你爱怎么样怎么样!” “······” 蒋遥果断挂断电话,拉黑了李桂兰的号码,反正她一个没出过小城的农村妇女也不知道她学校的位置,不会来这里闹,不像蒋正一那么可怕,可以精准的找到她的位置。 她第一次敢这么硬气的说话,说完手都是抖的。 经过一番小插曲,蒋遥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不知道睡了多久,蒋遥又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她以为是李桂兰换着号码打的,伸手挂断了几次。 可是那电话不依不饶,将她原本的困意全部击散。 蒋遥揉揉朦胧的眼睛,才看清那是一个备注为‘债主’的手机号码。 她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存过这样一个号码,心底瞬间揪紧,同样让她感到震惊的是手机上的日期,她竟睡了这么久,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 “喂,你好!”她咬着指甲,颤巍巍的接起电话。 电话那边沉默几秒,一个幽沉磁性的声音响起,“我不好。” “······” ------------ 第一卷 第4章 脱了裤子我给你看看 熟悉的声音令蒋遥身子一震,不会吧,她不记得存过那个男人的号码啊! 下一秒,电话里的声音令她彻底崩碎。 “御水苑,一号楼,十八层,过来。” “······” “不说话是吧,给你三十分钟的时间,来不了明天我去你学校接你。” “······” “站你宿舍门口,拿喇叭喊你!” 真无耻啊! 她本来想问问那个狗男人为什么动她的手机,还给她存了他的手机号,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可以报销打车费吗?” “······” 因为她自知自己没有反抗的余地,是自己走错了门,认错了人,不全怪别人,也怪自己太紧张,没有将问题处理好。 送上门的谁会拒绝? 人家就是不给钱,她也没地方说理去! 可偏偏人家给了钱,还是五十万,还了父亲的账,也让自己有了和父亲断绝关系的底气。 去吧,答应了人家,还是要遵守承诺的。 揣着不安的心情,蒋遥来到了御水苑小区,结果却被保安拦在了外面。 这小区安保是出了名的严,她要进去,保安恨不得把她祖宗十八代都盘问清楚,无奈之下,她只好拨通了顾彦期的电话。 “进、进不去。” “······” 成功进入小区后,按照顾彦期的指示,她按下电梯密码才来到他的楼层,一梯一户,隐蔽性高的离谱! 房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蒋遥只觉得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拽进去,还没看清,就被眼前人抵在门板上狠狠的吻了下来。 这是抽的哪门子邪风! 铺天盖地的吻让她瞬间分不清虚幻还是现实,在绝对力量之下,她的反抗简直就是以卵击石,甚至激起了男人更强大的欲望。 双手被人强硬的桎梏在头顶,只能被迫迎接他的暴力。 男人身上弥漫着刚出浴的薄凉气息,口腔里的薄荷香气充斥着她的整个感官,她想让他等一会,可自己压根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男人头发丝上的水滴落在她被撕扯暴露的锁骨上,凉的她抖了下,狠狠的咬在男人的嘴唇上。 “一天不见,学会咬人了!” 顾彦期轻抿薄唇,眼神里带着要将她拆皮脱骨的寒意。 蒋遥看着面前这个极度无理的男人吓的缩了缩肩膀,这人真是白长了这么一张俊美的脸,跟个土匪似的,她眼神惶恐的四处躲闪,甚至不敢看他。 “你、你叫我来、总要让我适应一下吧。”她揉着被捏红的手腕,声音细小,颤抖的宛如风中摇曳的细线。 一上来就这么粗暴,谁受得了啊! 顾彦期舌尖抿过下唇被她咬破的地方,甜腥的味道在口腔里瞬间蔓延开。 他伸手捏着她腰间的软肉,狠狠一收,压低了声音说道,“去床上适应吧!” “哎、哎、哎!!!” 下一秒,他将她整个人竖着抱起来。 顾彦期多高啊,吓的蒋遥赶紧抱住他的脖子! 可还没等这个惊吓过去,又被狠狠的摔在了床上。 “先生、先生、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你能不能等一会!” “等不了!” “不是,你先等会,我洗······唔······” ······ 天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亮的,蒋遥醒的时候,嗓子干哑的发不出声音。 浴室里传来淋浴的动静,她拖着被碾碎的身体一件一件捡起自己掉在地上的衣服。 自己脱的和他脱的就是不一样,他脱的都给撕破口了! 她赶紧整理好衣服,直到这一刻,她才看清了这间房子的装修。 黑白灰的装修风格,简约但又很单调,房间里的生活用品很少,连个照片都没有,冰冷的像是一个样板间。 尤其是开放式厨房那个中岛台,躺上去又凉又硬,倒是沙发很软,就是不太牢固,记得最后都歪倒了······ 她听着浴室的水流声渐渐变小,壮着胆子说道,“先生、那个、我走了?” 浴室里很快传出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难不成还要我送你?” “······” 蒋遥一阵尴尬,赶紧跑出了房间。 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时,她终于松了口气,这账,可算是还完了! 她昨晚可是硬给他来了十次,各种地方,数着呢! 她自由了! 她先是回宿舍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然后便开始在各大网站上浏览租房信息。 这工作虽然还没找到,可是学校里的宿舍也住不了多久了啊,总得先找个住的地方。 说来也是奇怪,她的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手中还有好几处获奖的设计图,可就是一直找不到工作。 投的简历全部石沉大海,就连老师给她介绍的公司,也是都没有通过实习期,很多比她差劲的同学都找到工作了,就她一直没有着落。 这让她感到一阵迷茫,不知道是自己哪里出了错。 在床上瘫卧了大半个上午,房子没找到合适的,身体还越来越难受。 一直挨到次日,不舒服的身体依然没有好转。 宿舍里没有人,蒋遥拖着难受的身体下楼去食堂,结果还没出宿舍门就眼前一黑,晕倒在了楼梯上。 周围的同学吓的不轻,同班级的几个人赶紧扶起她往医院送。 医院楼梯间。 顾彦期刚做完一台唇腭裂手术,换了衣服倚在楼梯间抽烟,周清许坐在台阶上吃着面包。 “周大公子,你一个整容科医生怎么还吃上面包了,你们科有那么忙吗,连午饭都吃不上!” 周清许微微叹气,“哎,今天上午来了个姑娘,被人泼硫酸毁容了,挺严重的,听说是欠了高利贷,没钱还债,被报复了!我刚给她检查完就来了这个手术,我哪来的空吃饭啊!” “不过今天这台唇腭裂手术,我们确实配合的不错,有你这个口腔科大神,加上我这个整容圣手,那孩子肯定能恢复的看不出来!” 顾彦期抽烟的动作一顿,眉心微微蹙起,很自然的抓住了他话中的两个字,还债! 这两个字他熟啊! 周清许吃着手里的面包,惋惜的说道,“哎,上午那姑娘可惜了,硫酸毁容很难修复的,你说现在这些小姑娘,没钱就借高利贷,还有什么校园贷,那帮人,玩她们还不跟玩狗一样?” “哎哎哎,你去哪啊?” 顾彦期踩灭地上的烟头,冷声道,“啃你的面包吧。” 周清许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今天下班出去喝点?听说又来了几个漂亮妹妹,去看看?” “没空。” “你就当和尚吧!”周清许朝着他出去的背影默默说了句。 这口腔科的高岭之花,禁欲清冷,他薅了很久,都没能让他还俗!!! 顾彦期这边刚踏出楼梯间,就发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几个人搀扶着走过,他眉心一皱,戴上口罩跟了过去。 不过两分钟,他便又杀回了楼梯间。 “别吃了,帮忙打个电话找个女医生!” “哎、我的面包!” 另一边。 蒋遥已经醒了。 她撒谎称自己痛经,挂了妇科的号。 “你上次不就因为痛经晕倒过吗,既然来了,你就好好查一下!” 同学关心的话在耳边响起,蒋遥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她本来是不想来医院的,因为她觉得那件事情很丢人,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 本想烂在肚子里的,可她没想到自己会晕倒,还被阴差阳错的送到了医院。 同学们都在催着她进去,眼看自己不进去她们就要跟着一起进去了,蒋遥这才起身进了门诊室。 “医生,我······” “躺床上去,脱了裤子我给你看看。” “······” ------------ 第一卷 第5章 偶遇前男友 蒋遥现在对这个‘脱了衣服躺床上’有丝莫名的恐惧,她抓着身上的背包肩带踌躇不前,脸色一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医生正在戴手套,见她不动,稍抬眼眸注视她,白色的宽松半袖,洗白的牛仔裤,双肩包,紧紧抿起的唇角和局促不安的脸,她瞬间懂了。 “进来吧,这里就我一个女人,你已经成年了,这种事很正常,我给你看看就好了。” 医生轻柔的声音就像一抹暖阳照进蒋遥的心头,她放下纠结的心情,脱了衣服配合医生的检查。 “来,分开腿,分大点!” “······” 帘子拉开的一瞬间,蒋遥的脸窘迫的像是要滴血似的,慌乱的整理着衣服。 医生一边写病历一边不停的嘱咐,她一句话也不敢反驳,尴尬的听着。 “以后注意点,太激烈了容易受伤,我给你开个药膏抹,注意卫生,不要吃辣。” “告诉你男朋友,凡事不可贪多,适可而止,这也太不知道疼惜你了,都成什么样了!” 蒋遥紧紧握着背包肩带,羞赧的点了点头,这话她实在是没耳听。 昨晚本来没有这么激烈的,几次后那男人就准备睡了,是她非缠着人家凑够了十次,用了一盒,整晚未睡,把自己弄得受了伤。 因为她实在是不想再见他第二次!!! “谢谢医生。” 蒋遥走到门口,身后的医生突然又抬高了声调嘱咐她,“一星期不能同房,记住了啊!去拿药吧!” “······” 蒋遥连连点头,慌乱的跑了出去。 她走后,医生立马拨通了一个电话,“我已经单独给她看了,不严重,就是肿的厉害,还有撕裂伤,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把她一个妇科主任从病房里薅过来给她亲自看诊!!! “对啊,这姑娘到底是谁啊?” 周清许听完蹙着眉心,趴在栏杆处,歪头看向顾彦期那张阴沉的脸,“你说啊?这谁啊,你说男女有别,我可是把我师娘叫过去给她看的病!” 顾彦期深邃的眸子微微低垂,看着楼下取药处排队的那个身影,眸色略显复杂。 他刚才偶遇她挂号,才知道自己弄伤了她。 “没谁,收起你那好奇心,闭嘴。” “······” 周清许微微抬头,一副了然于心的神情,“哦~~~我懂了,顾医生许久不开荤,当了这么多年和尚,这是还俗了啊,不过你这也太猛了点,把人家姑娘都撞伤了!” 顾彦期没理他,伸手解开袖扣,露出手臂上一个鲜红的牙印,别说,牙齿挺整齐! 不过咬的挺狠的,眼看就要破皮了,他看着竟觉地有些可笑。 那小兔子,急了还真咬人! “呦~~~这是什么,顾医生你这、玩的真是、呵呵、够花的!赶紧敞开晾凉,别发炎了!” 周清许看着那牙印,唇边多了几分戏谑的意味,“我说今晚不跟我出去喝酒呢,这是金屋藏娇了啊!” 一个受伤拿药,一个被咬的这么狠,这什么情况啊这是,一朝不开荤,开荤往死里开啊! “这是、作品!” 顾彦期冷笑一声,她不愿意在看到自己,一晚上不嫌累的折腾个没完,就是想把那十次还完,差点折腾死他,偏偏他在那事上,还真对她抵抗不住。 最后那次还狠狠咬他一口,让他在到达顶峰的时候混合着刺痛袭击他的神经,撞击他的灵魂, 小兔子,不乖,他不喜欢。 他如墨般的黑眸望着楼下那个身影,溢出几分阴郁。 虽不喜欢,但是想跑,不可能,自己送上门的,他还没吃够呢! 他摸着手臂上那个牙印,唇角微不可察的上扬,非得给她把这咬人的毛病给改了。 “作品?”周清许站直了身体,伸手指着楼下那个快被顾彦期看穿了的身影问道,“所以,那是?” “作者!” 顾彦期转身离开,通身泛着一丝寒意,连周围的空气都被感染的凉了很多。 “作者???” 周清许小声呢喃着,卧槽,这姑娘够狠,想吃瓜! 他吃瓜没吃完,怪难受的,边追边问,“我觉得你这作品不错,你们这创作原因是什么?说说!” “还有创作过程呢?哎、你倒是说话啊!” “滚回你的科室!” “······” 玩不起是吧! “阿嚏!” 蒋遥突然打了个喷嚏,转身看向楼上,她刚才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好像有什么人盯着她似的。 可是楼上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她继续排队取药,因为自己没有什么事情,她便让同学们先回去了,毕竟今天要拍毕业照,耽误人家的时间不好。 取完药,刚要离开,蒋遥突然被一股强势的力量钳住手腕拖到了楼梯口。 “你怎么在这?” 她看着一身休闲装的顾彦期瞪大了眼睛,不是吧,怎么在医院还能遇见他啊! “你管的着吗?”顾彦期依旧冷淡不近人情的开口,“我还想问你怎么在这呢,受伤了?这么不禁碰啊!住院吧,别死了再赖着我!我带你去办住院手续!” “住、住院?” 蒋遥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她可不住院,不够丢人的。 可是顾彦期强势地拉着她走,很快就在窗口办好了住院。 蒋遥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她只知道自己要马上回学校拍照,她不想住院,更不想自己的身体状况被更多的人知道。 她宁可这件事烂在肚子里,就当没有发生过。 所以趁着护士不注意,她以出门买东西的借口成功逃回了学校。 晚上下班时,顾彦期发现手机上很多个未接电话,全是医院的座机打过来的,心间便隐隐有一丝不妙。 果然,经过确认,护士说蒋遥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 跑了!!! 他眸光一缩,拿出手机拨通那个自己趁她睡觉时存下的手机号,结果里面传来的却是冰冷的机械音。 “······” 被拉黑了。 操! 烦躁感越来越厉害,直掀他的天灵盖。 顾彦期微微点头,冷哼一声,“很好,你给我等着!” 白天的理智总是在夜晚翻了船,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刺破寂静的夜色,车窗落下,露出男人那张清冷俊逸又带着几分戾气的侧脸。 夜色酒吧。 蒋遥正端着盘子从包厢出来,她晃了晃酸涩的脖子,跟领班说道,“姐姐,兼职的工资可以先发我吗,我还没有找到工作,最近手上没钱了。” “可以,你在这等等,我去给你结算一下!” “谢谢姐姐!” 蒋遥站在前台等着,心情低落的很,又一轮面试被PASS掉了,她也不懂为什么学习上名列前茅的自己现在连一份工作也找不到。 “蒋遥?啧啧啧~~~跟我分手后,来这上班了?” 一声不是很友好的声音传来,蒋遥回头就看见了自己只交往了一个月的前男友,刘风杰!!! “你、你怎么在这?哎、你拉我干什么、放手!” 刘风杰一路将她拉到卫生间,狠狠的抵到了墙壁上。 ------------ 第一卷 第6章 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刘风杰一身酒气,满眼张狂的情欲,“不肯让我碰,然后来这种地方卖是吧?” 蒋遥伸手撑在他的胸口,浑身抖的像个筛子,他们分手分的并不光彩,当时原本安分的刘风杰突然暴露色狼本性,她还打伤了他。 所以现在,她心里只剩无限的恐惧。 “我、我是来这兼职的,我不是来卖的,你放开我!” “不是?你穿成这样,不是来卖的,难不成还是来买的,反正你都卖了,不如让我也买一次,老子给你钱!” 刘风杰一边污言秽语,一边暴力的撕扯着她身上的工作服。 蒋遥吓坏了,用尽力气抵抗着,她今天穿的是酒吧的工作服,黑色的短裙和短款上衣,轻薄的面料根本经不住他的撕扯。 “你放开我,刘风杰,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别碰我!” “老子今天就要在这办了你,让你假清高!” 刘风杰大手一拉,将本就力气小的蒋遥拉进了隔间。 就在他想要锁门的那瞬间,门突然被人拽开,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伸进来,二话不说,给了他一耳光。 电光火石之间,刘风杰一脸懵逼的看着外面,脸颊上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让他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他么谁啊,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谁吗?草!” 他一脚踹开厕所门,却在看清外面那张黑脸的一瞬间愣在原地,脸上表情精彩纷呈,“表、表哥!” 顾彦期黑着脸,一把将被逼在角落的蒋遥拉了出来。 “不好好上学,倒是学会来这喝酒了,你妈知道吗?” 刘风杰没了刚才的嚣张气势,变幻多端的脸上瞬间染上一层谄媚,“表哥,你别和我妈说啊,我就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出来放松放松!” “在厕所QJ女孩子放松?” 顾彦期伸手把蒋遥挡在身后,眉眼间的戾气压抑不住,他今晚本来就是没来由的烦躁,看到这一幕更加的胸口憋闷。 刘风杰不想就这么放过蒋遥,一边跟顾彦期抢人一边解释道,“这是我女朋友,表哥,你不会连这也管吧,我都到了法定年龄了!” 蒋遥被他拉住胳膊,惊恐之余直接抱紧了面前人的腰,“我不是你女朋友,我、我要报警!” 顾彦期只觉腰间一紧,低头便看见那双皎白的细臂缠着他,他再次看向刘风杰的眼神变得暴戾恣睢,“法定年龄作恶直接可以进监狱了,滚!” “······表哥!哎、好好好,我走还不行吗!” 刘风杰是不敢惹他这喜怒无常的表哥的,毕竟他不想挨第二巴掌,但是心里又不服,走出去好几步还能听到他的抱怨,“真特么倒霉,马上就到手了!” 蒋遥被吓的浑身颤抖,刚才差一点就出不来了,以她的力气,根本挣脱不开一个成年男性的桎梏。 “抱够了没有,不如跟我回家抱啊!” 阴沉寒凉的声音从头顶响起,蒋遥脑子‘轰’得一声炸开,赶紧松开手朝着外面跑去,这可是男厕所!!! 可不等她跑出卫生间,手腕却又被人拉回,“你跑什么!我有说让你走了吗?” 蒋遥转身看着那张让她害怕却又忘不掉的脸,泪珠在通红的眼眶里打着转,她抖着声音说道,“这、这又不是你家,我走不走还要你说了算啊!” 刚才刘风杰叫他表哥,他们是一家人,怪不得都不是好东西! 一个装模作样要和她谈恋爱实际只是为了她的身子,一个明知她走错房间却还将错就错。 没一个好东西! 顾彦期看她扭着手腕想要挣开他,不禁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他用力一拉便将人拉进了怀里。 “债主的电话也敢拉黑,现在遇见了还敢跑,谁给你的胆子,嗯?” 蒋遥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跑又跑不掉,挣又挣不开,急的眼泪只往外蹦。 这时有人进了卫生间,看见这一幕瞬间呆在门口。 不是吧,在这? 这地方合适吗! 顾彦期歪头看过去,阴骘的眸子泛起一丝浓郁的杀气,精致的五官一半藏进暗光里,看得人遍体生寒。 “看够了?要不要加入?” “······” 那人认出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顾家那个不走寻常路的小公子。 他浑身一抖,赶紧拱手作揖,“不敢不敢,我这就走!” “滚!” “好嘞!” 那人拿过一旁“正在维修”的牌子挡在门口,抹了把汗转身跑了。 蒋遥无助的看着门口,双手死死顶在他的胯上想要推开一点距离,无奈的喊道,“欠你的我不是已经还清了吗,你放过我吧!” 顾彦期一只手握在她的腰间,并加重了些力道,两人紧密的贴在一起。 他的声音磁性有力,仿佛是在胸腔里震出来一般,“还清了?什么时候还清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突然俯身在她脖颈处嗅了下,是那个一直让他记到现在的石榴香气,淡雅中带着丝丝缕缕的甜意。 “好香!” 顾彦期突然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像猎人对猎物开了一枪。 蒋遥浑身一抖,双腿都站不稳了,她歪着脖子说道,“十次,我还清了,你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呵呵!你可真蠢,我没说结束,你说了可不算!” 顾彦期嗤笑一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说的十次,是叫你来我身边十次,至于来了做几次,不在这个范畴内!懂了?” “······” 蒋遥挣扎的手瞬间停住,她这次是真懂了,这个男人,不仅不是个好东西,还尤其的不要脸! “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 “不要脸这件事,用的好那叫心理素质过硬,走吧,今晚、是第二次!” 顾彦期话音落地,拉着她就往外走。 “不不不、不是!你等会!”蒋遥扯着身子不肯出去,“你当时也没说这么明白啊!不能算的吧!” 她才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一点也不想! 顾彦期看她惊慌的样子,在看她手腕上的红痕,眼底一沉,还真是不经碰啊。 他松开手,眉间一挑,漫不经心的说道,“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你出去问问,五十万,可以包她们一年了,十次不算多吧,你凭什么觉得自己比她们贵?” “······” 蒋遥眉头拧紧,不自然的垂下了头,她没经历过这种事,自然不知道别人都是什么价。 但是她不想再和他一起做那种事情了。 “要不,”她紧张的低头揪着手指,忐忑的问道,“我、我分期还你行吗?” 顾彦期双手抱臂,双眸危险的眯起,行,怎么不行! 但是,他不想让她还钱! 他不缺钱,但缺个人。 “不行,我是债主,最终解释权在我,不在你!” ------------ 第一卷 第7章 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蒋遥被他这股无赖的气势吓到了,她微微抬头,目光幽怨又无助,“我、我今晚要上班,要不、下次吧。” 她不想跟他走,反正能拖一阵算一阵。 顾彦期看着她那张满是谎言的眼睛,轻轻挑眉,转身的同时冷笑着丢下一句,“走。” “······” 蒋遥领完工资,神情落寞的跟着顾彦期走出了酒吧。 她以后再也不能来这兼职了,因为刚才这个狗男人和老板说,再敢用她,就让人家关门大吉。 妥妥的神经病! 在这里兼职工资多高啊,哪天运气好多卖瓶酒,一个月房租都能出来,狗男人却害她失去了这份工作。 断人财路如同断人命脉,哎,他这是要往死里整她啊。 “喂!”蒋遥朝着走在前面的男人喊道。 她也不知道他的名字,就只能喊他喂了。 “我、我们能不能谈一谈。” “办完正事再谈。”顾彦期可不惯着她,直接揪着胳膊就往车里塞。 “医生说还不行,还要再等等,伤口还没长好呢,你等我好了我联系你行吗?”她扯着身子不去车里,眼神哀求地看着他。 “呵!” 顾彦期冷哼一声,嘲讽道,“我等你联系我?你当我和你一样傻呢!” 正当他想要强硬的将她带上车时,手机突然响了,医院喊他回去有个紧急手术要他参加,蒋遥这才得以从他手里挣出来。 “我、我好了联系你吧,我、我先走了!” 看着她逃命式的奔跑,顾彦期眸光轻闪,跑起来真难看! 这小兔子,脾气不小,胆子也不小。 这咬人的毛病还没给她纠正过来,又学会偷跑了。 他得找个时间,好好调教调教她! 这天是蒋遥搬家的日子。 经过一阵时间的寻找,她终于找到了一处自己能负担得起的房子。 一对情侣,和她一个单身狗! 合租。 从学校搬出来后,意味着她的学生时代彻底结束了。 最近一直在找工作,不出意外的,全部没有回音,她一度以为自己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 丢了酒吧的兼职和找工作的艰辛让她着急上火,牙疼了一整夜睡不着。 “你快去医院看看吧,牙疼不是病,疼起来要人命!”合租室友看着她的黑眼圈有些不忍。 蒋遥也实在是撑的难受,抽屉里就剩一粒止疼片了,她昨晚强忍着没有吃,因为她有痛经的毛病,疼起来休克的程度,远比这个难受多了。 可怜自己囊中羞涩,交了房租后实在是拿不出多余的钱去医院买药了。 室友见她如此窘迫,更加对她有些同情,拿起手机给她转了五百块钱。 “知道你刚毕业没有钱,但是有病还是要看啊,你先去看病,有钱了还我,记得去正规医院,别去小诊所。” “······” 蒋遥实在是熬不住了,从脸颊一直到太阳穴,疼的直发抖,她感觉整个脑袋都要裂开了。 因为记住了室友的话,没敢去小诊所,她便坐上了去北海医院的公交车。 车子摇摇晃晃,蒋遥单手按着太阳穴,闭着眼睛倚在车窗上。 殊不知这一幕,落进了在旁边同样等红灯的奔驰大G里面。 顾彦期饶有兴致的看着她,锐利的眸子闪过一丝戏谑,这北海城真小,又遇见了! 不知道这蠢呼呼的小兔子又要去干什么,不知为何,顾彦期看见她总有一种想把她带回去欺负的冲动。 他觉得,可以称之为见色起意! 直到后面的车辆鸣笛催促,奔驰大G才疾驰而去。 医院门诊部。 顾彦期刚拔完牙,正在洗手,就听见外面的叫号器在喊。 【26号蒋遥,请进口腔科第一诊室就诊。】 他轻抬眼皮,看了眼自己门口第一诊室那个牌子,洗手的动作一顿。 这蠢笨的小兔子,又自己送上门来了! 蒋遥进来后按照实习生的安排,躺在治疗床上,眼角余光瞥见一个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男人正在戴手套。 “张嘴。” “······” 咦?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 哎,看来自己真是被那个狗男人吓怕了,都出现幻听了,到哪都能听见他的声音,她紧张的闭紧双眼张大了嘴巴。 治疗的过程中,蒋瑶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她微微睁开眼,医生胸前的工作牌正好落入她的视线里。 北海医院口腔科,主治医师,顾彦期。 “啊!” 突然一阵痛楚传来,蒋遥痛喊出声,下意识的去推医生的手。 “别动!坚持一会,马上就好!” 顾彦期声音清冷中透出一丝严肃,他本来是想逗逗她的,可是看到她的牙齿很严重,便没有了调戏她的意思。 痛楚慢慢消散,蒋遥的神智逐渐恢复清醒,她有些惊恐的转着眼珠子,直到对上那副幽深的黑眸。 果然刚才觉得这个声音熟悉,不是幻听! 虽然他戴着口罩,她还是认出了他的身份。 是他! 竟然是他! 这一惊吓跟走在大街上被雷劈了没什么区别。 “唔、我不······” “别说话,不然会死人的,好好配合我!” 顾彦期一句话就将她所有的问题都噎了回去,不是吧,看个牙也能有生命危险? 虽然不敢相信,但是他是医生,单纯不经世事的蒋遥还是信了他的话,躺在那里不敢动。 顾彦期垂着头,眼神严肃,手里的工具不停的变化,隔着手套,蒋遥竟能感受到他指腹的温度,让她有一瞬间的心悸。 这一刻,他不说话的样子加上这一身衣服,还是挺帅的,不愧是给女娲塞钱得来的脸! 就是一说话,想让人囊死他。 这个牙,一看就是四十分钟,躺的蒋遥浑身冒冷汗,再加上认出了他的身份,心里更加的不安。 没想到那个不正经的狗男人,竟然会是北海医院的医生! 她不由感叹这个世界的圈子真小,越不想遇见就越是能遇见。 “好了,起来吧!” 顾彦期摘下手套,转身坐在桌子旁写病历,他头也不抬,认真的说道, “智齿发炎,现在还不能拔,先消炎,下颌第一磨牙牙髓炎,需要做根管治疗,我刚才给你简单处理了下,三天后再来找我!” “······” 还要来? 蒋遥捂着脸,两个眼睛瞪得大大的,他给她一种他是故意吓唬她的感觉! “顾、顾医生,我已经不疼了,就不用来了吧!” “我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顾彦期抬眸,眉心微微皱起,眼神上下打量着她。 突然他起身逼近,眼神充满戏谑,压低了声音笑道,“这就是你咬人的下场,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咬人!” 这哪跟哪啊! 蒋遥轻咳一声,窘迫的后退一步,低着头不敢看他,“要不你给我开个药算了,我没有时间再来了。” ------------ 第一卷 第8章 你跟了我,我包你吃住 她低着头,声音很小,像极了关在笼子里久了突然放出来的小兔子。 她找不到工作,总得先找个兼职啊,不然会饿死的,今天看病的钱都是室友好心借给她的,根本没有那么多时间分配。 顾彦期眸间一转,拿过病历本交给她,“大学生了,不应该啊,这都不懂吗?牙齿上的神经错综复杂,连接眼睛,还有你的脑子,处理不好的话一旦发生感染,会造成很严重的后果。” “发烧都是简单的,可能会张口受限,面瘫眼瞎,溃烂流脓,甚至会造成脑损伤威胁生命,你觉得我是在和你开玩笑吗?” “······” 蒋遥被他的话吓住了,她不知道看个牙还会发生这么严重的后果,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不想发生任何一种他口中所说的后果,可实在是兜里没钱啊。 “那、要来多久,需要、多少钱啊!” 顾彦期见她红了眼,心底竟变态的生出一丝满足,就喜欢看她红着脸流泪的样子,软的让人恨不得掐进怀里。 “三天后来找我,我再看情况,差不多也就一周一次,一个月左右,花费不多,一万块钱吧!” “这么久啊······” “你比较严重!” 蒋遥唇边抽了下,一想到每周都要来找他,她瞬间觉得牙疼死也没什么可怕的! 真是倒霉,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 蒋遥走后,顾彦期没有再叫别的病号进来,而是一直在研究蒋遥的治疗方案。 这小兔子,咬人那么疼,牙口却不怎么样,看着那么整齐的牙却各种问题。 一旁的实习生忍不住打趣道,“师傅,她就是个普通的牙髓炎,你刚才干嘛那么吓唬她啊,你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顾彦期双脚一蹬,椅子瞬间转过来,他摘下口罩,露出那张妖孽般的脸。 “我看上你了!去儿童口腔那边帮帮忙。” 实习生听着不远处的鬼哭狼嚎,如坠地狱,“······” 蒋遥从医院出来,找了家快餐店吃东西,胃口不怎么好,便只点了一碗粥。 她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钱包,深知要赶紧找到工作的重要性。 她很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找不到对口的工作,便给应聘的公司打去了电话。 “不好意思,三天没有收到回复就是没有通过,不用过来面试了,请另投别家吧。” “哎、喂、喂?” 失落感重重袭来,蒋遥心里沉的难受,突然一个黑影在自己对面坐下来。 “蒋遥,不告而别,临阵脱逃,你真当我是你能玩得起的?” 蒋遥本来就沉到谷底的心又狠狠沉了下。 “你、你现在不应该在医院上班吗?” 真是阴魂不散,她也就离开医院半个小时的功夫,他怎么就跟过来了。 顾彦期倚在快餐店并不怎么宽敞的椅子上,一脸懒散的眯着眼睛,“中午了小妹妹,我不用吃饭的吗?这顿你请了!” “你、你不讲理!” 跟你很熟吗? 凭什么让她请啊! “我跟你讲过理,你不是跑了吗?” “你······” 简直不可理喻! 蒋遥嘴笨,吵不过他,垂着头小声嘟囔道,“我不请你,我没钱,那牙我也不看了。” 最挣钱的兼职被他弄没了,她现在没钱了! 顾彦期闻言立马就猜到了她的困境,他俯身上前,看着她消沉的眼睛问道, “没钱了?我给你那五十万这么快就花完了?” 突然他坐直了身体,双手抱臂,眼神像在观摩一个傻子般充满了戏谑,“你别告诉我,那五十万你全部给你家里还债了?” 真就蠢到一点没留? 蒋遥点点头,无奈且小声的嘀咕道,“我不给他钱,就不能顺利毕业了,他欠了五十万的债,签的我的名字。” 顾彦期舌尖顶过脸侧,黑曜石般的眸子狠狠缩起,原来她不是一点没留,她是一点没多要啊! 其实以那天的情况,她就是多要一点,他也会给她的,真是蠢,蠢到家了。 “所以,你现在是一点没钱了?” 他看着她面前那碗白粥,眸中闪过一丝暗光,这不巧了吗,他有的是钱! 蒋遥小口喝着碗里的粥,垂着头说道,“今上午看病借的钱,我不看了,就这样吧,下次再疼再说。” 那么多钱,够她几个月的房租了。 “没办法,你的牙必须看,不然会死人的!” “啊?” 蒋遥瞬间脸色一白,吓的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桌子上。、 “不过我可以给你出钱!” “???” 什么意思? 蒋遥微微抬头,纳闷的看着他。 “你跟了我,我包你吃住,你欠我的那九次就不用还了!”顾彦期寒眸冷笑,唇边噙着一抹痞气的弧度。 他轻轻挑眉,似乎是在让她赶紧回答。 蒋遥一口粥憋在嗓子里没咽下去,差点噎死,她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着实吓了一跳。 “什么叫、不用还了,那岂不是以后、都不止九次了?”蒋遥瞬间清醒过来,他这算盘珠子打的真好! 蹦她一脸! “顾医生,你还真是,心理素质过硬啊!” “承让,没你硬,你可是自己送上门的!” “······” 蒋遥只觉得胸口憋闷,连粥都不想喝了,她不同意,她不想跟他有什么长时间的纠缠,但她又不敢说,只能支支吾吾的。 “我不想要这样,我害怕,我能不能、慢慢还你啊?” 说到这里,她眼神有些闪躲,想起他晚上的样子,她的肩膀都忍不住隐隐发抖。 “虽然、虽然你晚上有些吓人,但你也说过我不值这个价钱,所以我也不能让你吃亏,只要你叫我,我一定去,但是跟了你,还是算了吧。” 蒋遥轻轻咬着下唇,有些羞愤的垂下了头,跟了他,还不得天天来啊,想想就可怕! 顾彦期嗤的一声笑出声,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放在桌子上敲了敲,沉着声音说道,“那就今晚见,不过这不在那九次的范围内哦!” “为什么?”蒋遥惊呼一声,瞬间引来旁边其他客人的注视。 她脸颊一红,端起桌子上的白粥一口气喝完,花钱买的,不能浪费! 不能在这里丢人现眼了,她拉起顾彦期就往外走。 蒋遥急匆匆把人拉到一处偏僻的树荫下,“顾医生,你怎么老是出尔反尔啊,你到底什么意思?” 横竖是个死,直接说明白吧,想干什么! 顾彦期最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像极了炸毛的小白兔,他双手插兜,微微倚在树干上,声音从宽阔的胸腔里震出来。 “食髓知味,乐此不疲!” “债是债,人情是人情,我在酒吧救了你,你不得还我个人情啊!当然不能算在那九次之内。” “那天在酒吧,如果没有我,你就被刘风杰当场办了,我只是让你还个人情,不过分吧?” 蒋遥,“······” ------------ 第一卷 第9章 你滚,她留下 蒋遥纠结的抓着双肩包的背带,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她那天从酒吧离开后,不是没有打听过,自然知道他说的是实话。 五十万,真的可以包一个人一年了,她自己也没有什么特别金贵的地方,根本不值那个价,而他的钱,也的确不是那么好拿的。 但她心里始终忐忑,总觉得这个人不是为了钱,就是为了折辱她。 “可、可是、我牙疼!” 她还是想着能往后拖一拖,上次受伤后,她对这种事情便有了一种抵抗的心理。 本以为自己自由了,却还是没能逃脱他的追债。 顾彦期眼神含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像是在欣赏一个软萌的小白兔,无精打采的垂着长耳朵,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捏。 “哎、你放、放手!” 腰间突然一紧,蒋遥被收进那个泛着淡淡薄荷味的胸口,她紧张的四处乱看,这可是在大街上。 顾彦期低头凑近她的耳朵,蒋遥想躲,却觉得腰间力气骤然收紧,让她躲不开。 “知道你牙疼,我没让你用嘴!” “······” 真不知道这么冒昧的话他是怎么心安理得的说出来的,蒋遥只觉得脸上烧的难受,却又对他无可奈何。 终于将他赶走后,手机上很快就收到了一条好友申请,备注只有简单的两个字,‘通过’。 蒋遥默默点了通过,很快,那个昵称是一个破折号的人便发来了一句话,‘晚上九点,御水苑,迟到一秒,人情加倍。’ 她眉宇间瞬间染上一层愁容,结果他又发来一条信息,‘你欠我的,别想着跑,不然我不介意去找你的大学老师,发扬一下你的伟大事迹。’ “······” 就会威胁她! 她虽然毕业了,但是也不能让他去学校抹黑她啊,她的照片还在优秀学生榜上挂着呢。 她的设计作品可是全校获奖最多的,虽然现在不知道为何一直找不到工作!!! 蒋遥对着手机猛戳了几下,恨不得戳死对面发信息的人,当面怕他,背地里戳戳手机总结可以吧! 偏偏这个时候,蒋正一又打来了电话,这下子算是彻底将蒋遥的火气激上来了。 她接起电话,不等那边说什么,直接喊道,“你个始作俑者,害我有还不完的债,你还好意思给我打电话,不是跟你说了吗,就当我死了,以后别找我了!” 光顾着拉黑李桂兰了,忘了他了! 蒋遥把蒋正一的电话拉黑后,才上了路边的公交车,她下午在咖啡厅找了份兼职,先赚钱养活自己再慢慢投简历。 咖啡厅的工作是有时间限制的,蒋遥只是小时工,所以八点半就下班了。 她迈着不情愿的步子来到御水苑,按了密码进去后,却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 让她来,他又不在,什么意思啊! 虽然顾彦期还没有回来,但是蒋遥也不敢走,她怕走了,这人情真的又翻倍了。 她打量着这个让自己感到惧怕的房间,每个地方都有她不想回想的记忆,心里瞬间乱成了一团麻线。 这床她不想睡,这沙发,她也不想坐。 思来想去之下,她只能坐在窗边的地板上,巨大的落地窗下,是整个北海城最华丽的风景,是她一辈子都到不了的高度。 她从那个穷乡僻壤的农村历经九死一生挣扎出来,考上大学,选择了自己最喜欢的专业,她费尽心力寻找的终点,却还达不到别人的起点。 这里的房子,她再有下辈子,也买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父亲欠债,她又阴差阳错走错了房间遇上顾彦期,这个房子,她怕是一辈子也进不来,这里的浴室,都比她的出租房要大。 别人在追求物质时,她能做到的,仅仅是维持温饱。 突然门口传来开门声,蒋遥下意识的站起身体,这是回来了? 她纠结着往前迈了一步,却发现进来的是两个人。 周清许也看见了她,震惊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你、哎呀,先搭把手吧!” “呃、哦!” 蒋遥赶紧上前帮他把喝的烂醉的顾彦期放在床上。 “是你啊!” 顾彦期闻到一股熟悉的石榴香气,紧皱的眉心瞬间舒展开,下一秒,他拉着蒋遥的胳膊将她拉到了床上。 摔到他胸口的蒋遥一脸懵,大哥,这还有人呢! “哎哎哎,我还没走呢,你先忍一会!”周清许实在是不忍直视,简直辣眼睛。 一向清冷绝尘的口腔科医生,私底下不仅金屋藏娇,还不背人,真是说出去都没人信。 他四处打量了一下,自己跑去倒了杯水喝。 蒋遥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脸颊红的滴血,为了不让顾彦期当着别人的面发情,她赶紧去湿了个毛巾给他擦了擦脸,让他清醒一下。 周清许这次终于近距离看清了蒋遥的长相,狭长的眸子隐匿着一丝不可捉摸的神态。 这个万年老和尚,竟然偷偷背着他,吃这么好! 难怪他看不上酒吧的小妹呢。 这姑娘虽然穿的寒酸,但这气质和样貌,也是他见过的女孩里独一份的存在,怪不得两人搞到进医院! “蒋小姐是吧,人我带回来了,我就先回去了。” 蒋遥有些尴尬,她自知以自己的身份,是不配别人和她说这些的。 “呃、好、好的。”她讪讪一笑,双手还紧张的抓着衣角。 顾彦期闻言猛地扔过来一个枕头,“滚,我的房子不允许外人过夜,赶紧滚!” 周清许微微侧身躲避过去,他捡起地上的枕头戏谑的说道,“不允许外人过夜啊?那、蒋小姐你去哪,我送你啊!” 他故意抬高了声调,还将枕头又挑衅般给他扔了回去。 顾彦期平躺着,一只手搭在额头上,闭着眼睛不耐烦的说道,“你滚,她留下,她不是人。” “她是我养的小兔,你赶紧滚。” “······” 周清许唇角向下一撇,露出一副鄙夷的样子。 那天问他,他死活不说,现在倒是不拿他当外人了,还小兔,真是醉了,都胡言乱语了! 蒋遥送走周清许后,整个人舒了口气,看他喝的那样醉,今天晚上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了吧。 突然浴室里传来扑通一声,吓的蒋遥浑身一个激灵。 对啊,刚才周清许走的时候,顾彦期就进了浴室了。 别再淹死了! 她还是进去看看吧! 她悄悄打开浴室的门,果然见浴缸里飘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 第一卷 第10章 小点声,留着晚上再叫 那一刻她连警察上门怎么说都想好了,甚至脑补了自己被戴上手铐带走的样子,毕竟她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顾医生,顾医生!” 可千万别淹死啊! 蒋遥费力将他从浴缸里扶起来,把自己身上的衣服都弄湿了。 顾彦期睁开微醺的眸子,看她的眼神一点也不清白,跟她没穿衣服一样,那神情,就像发情的猫似的。 蒋遥瞬间意识到不对,刚后退一步,突然手腕被人握住,整个人失去平衡跌了进去。 “呃、你干什么啊!” 她从水里钻出来,伸手抹了把脸,窒息感还没过去,又被一个冒着酒气的唇堵住了嘴,淡淡的酒气渡入她的口腔,身子被人狠狠圈住,让她丝毫动不了。 “唔······放手······出去再······唔······” 顾彦期一个用力,便让她再也说不出话,只剩细碎的呜咽。 蒸汽弥漫的浴室里,水珠在慢慢滑落,滚动,撞击在地上破碎,上升的雾气逐渐遮蔽了灯光,将光线严丝合缝的包围住,直至融为一体。 ······· 次日一早,蒋遥在疼痛中苏醒,牙疼,身体也疼,她这是什么命啊,昨天差点交代在这。 那狗男人,喝了点酒,跟打了兴奋剂一样! 她醒来不见身边有人,便也没有理会,自己下床跑去浴室找衣服,结果昨晚的衣服还被扔在地上,湿的,没办法穿。 这总不能光着出去吧! 蒋遥在他的衣橱里翻了翻,除了单调的黑白灰衬衣,就是更单调的西装裤,有一两件家居服,太大了,都能装下两个她了。 突然衣橱里面有件水蓝色的裙子露出来,尺码和她差不多。 这应该是之前的女朋友留下的吧,蒋遥心想,反正不可能是现女友,他要有女朋友,就不会有她什么事了,所以肯定是前女友! 哎呀,不管了,先穿一下,改天洗干净给他送过来。 蒋遥换好衣服,找了个袋子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刚准备走,顾彦期却又杀回来了,手上还提着类似早餐的东西。 他的眼神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从震惊变得愤怒,到最后一把将她拽着手腕压到沙发上。 “谁让你穿这件衣服的?找死是不是!” 他喷火似的眸子吓得蒋遥一个激灵,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我的衣服湿了,就这件能穿,你、你别这样,我明天洗干净给你送回来还不行吗!” “脱下来!脱!” 顾彦期双眼猩红,像是一只发怒的饿狼,将人死死按在沙发上,粗鲁的去脱她身上的裙子。 动作粗暴到像是要按断她的骨头。 “我脱、我脱,你弄疼我了,你先放开!” 蒋遥将裙子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又换上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然后被顾彦期无情的赶出了门。 “滚!” “······” 凶什么啊,怪不得那裙子的主人成为前女友,这种暴脾气的狗男人,谁愿意要啊! 经过这件事情后,蒋遥再也没有接到顾彦期的电话。 正好,就怕他找她! 可转眼间就到了牙齿复查的时候,蒋遥站在医院门口,踌躇着不敢上前。 她那天惹到了顾彦期,他不会报复她吧? 万一他待会公报私仇,故意弄疼她怎么办? 看牙本来就恐怖,那种疼,她光是想想就浑身发抖。 想起那天他那副要吃了她的神情,蒋遥果断换了医生! 惹不起,她躲着总行了吧! 口腔门诊外面,蒋遥一直不敢靠近一号诊室,警惕的在拐角处等着,心里默默祈祷着顾彦期不要看见她,不要看见她! 音响里终于响起了她的名字。 她迅速跑进了三号诊室,一进去她的眼睛就开始四处探寻,在确定这里面没有那个身影的时候,她心里稳稳的舒了一口气。 医生在了解了她的病情后,让她躺在治疗床上,“你先张口,我看看上次的处理效果,再确定一下接下来的治疗。” “呃、嗯?唔······” 蒋遥刚张开嘴,突然一只大手就捂了上来,将她的嘴捂得严严实实。 她瞳孔睁大,浑身一颤的同时,被人捏着手腕从检查床上提了下来。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病人。”顾彦期冷脸看向双手僵在半空中的医生。 “······”一旁的医生一脸懵,“顾、顾医生,病人挂的、我的号!” “她挂错了!” 顾彦期捏着蒋遥的手臂往外走,留下医生和助理面面相觑。 这看病又没有提成,怎么还抢起病人来了??? 蒋遥被拉到空无一人的一号诊室,顾彦期周身气息寒凉,像个冰块似的,让她有几分恐惧,这已经尽力躲着了,怎么还是没有躲过去啊! 工作找不到,又要花钱看牙,还遇上这个阴晴不定的狗男人。 这要命的事情怎么一件接一件的! 蒋瑶简直头大。 “呃、呵呵、顾医生、我、我今天挂了别人的号,就不麻烦······” “躺下。” “······” 蒋遥还没说完呢,就被那冷冰冰的两个字和那张戴着口罩都能感受到的黑脸给镇住了,后退的脚步瞬间收了回来。 她看着他戴好手套,将一系列工具摆在无菌托盘里,身体微微一抖,因为那些探针、镊子等专用工具,落在她眼里,跟锤子凿子钳子没什么区别! 怪吓人的! “躺下,别让我说第二遍。” 顾彦期见她像个避雷针似的站在那不动,声音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蒋遥双手紧张的抓着背包肩带,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他,“顾医生,我那天真的不是故意穿你女朋友的裙子的,我、我给你道歉,你能不能不要生气了?” 她紧咬下唇,心底打了个寒颤。 看他这个样子,她不管挂谁的号,他都能把自己抓到他这里来。 那得先给他道歉,让他把气消了! 不然一会他要借着看牙报复她,她不就成了他刀下的鱼肉,任他切割了? 顾彦期眉心微蹙,他伸手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牌,“看清楚,我在上班,我现在是顾医生,我没有公报私仇的嗜好,你那件事,晚上我再找你算账!” 晚、晚上?算账? 蒋遥美丽的狐狸眼被刺激的瞬间睁大,脚步刚刚后退一步,腰间便被一只强劲有力的手臂捞了过去,她整个身体突然腾空,被人横抱起的那一刻尖叫出了声。 “小点声,留着晚上再叫!” “·······” 蒋遥抱紧他脖子的同时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他竟然能大言不惭的说出这种孟浪之词,真是一点脸也不要了。 突然门把手传来转动的声音,猝不及防,令人防备不及。 “师傅,报告单我······拿来了!!!” 实习生助手猛地推门进来,便看见面前公主抱的一幕,那吃惊的眼眶,差点就包不住眼珠子了! ------------ 第一卷 第11章 从上到下,我哪没让你舒服 蒋遥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社死,这种尴尬到脚趾抠地的情景,让她有种上辈子作孽的感觉。 她想在他身上下来,稍微一动却又被抱紧。 顾彦期斜睨了眼僵在门口的实习生,声音寡淡不带一丝感情,“病人极度不配合,去拿个绷带把她绑了!” “······” 他说完便把蒋瑶毫无感情地扔在了检查床上。 不是,等等! 蒋遥瞬间坐起身子,她看着正在拿绷带的实习生助手连忙挥起了双手,“不、不用了!” 你这也太实诚了,真拿啊! 把她绑起来可还行? 一会顾彦期要真弄疼了她,她岂不是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了? 她尴尬的看向顾彦期,绞着手指小声讨好道,“那个、顾医生,呵呵!我保证不乱动,你别、别绑我!” 顾彦期因为刚才抱了她,正在换一次性无菌手套,他眼神瞥了她一眼,眉峰轻挑,“躺好!” “······” 蒋遥忐忑的躺下去,准备迎接未知的恐惧。 顾彦期看她攥着手放在胸前,还闭着眼睛,一副赴死的状态,俯身低语道,“你紧张什么,是不相信我的技术?” “上次给你收拾完牙齿,不是没再疼过吗?我到底是哪方面的技术,没让你满意啊!” “睁开眼,看着我!” 蒋遥无奈睁开眼睛,这才发现整个诊室就剩他们两人了,实习生助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不在这里了。 她有些害怕的看着他,小声说道,“你能不能、轻一点,我害怕。” 牙疼到头脑欲裂的感觉,她真的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他手上那些又是吹气又是呲水的工具也让她害怕。 顾彦期已经戴好手套,黑色的眼眸看向她,溢出一丝戏谑的神色,“放心,我是医生,不会让你疼的,你躺好就行了,从上到下,我哪没让你舒服!”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蒋遥脸上一阵发烧,心里暗戳戳发誓,绝不再跟他多说一句没用的话,这个人,满脑子黄色废料。 可能是她的牙齿太严重,顾彦期明明已经很小心了,还是弄疼了她。 “嗯嗯~~~疼!!!” 蒋遥下意识的去推他的手,顾彦期只能暂停治疗,“疼也不能推我的手,忍着点。” 蒋遥疼的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脸哀怨的看着他,还说没有公报私仇,明明上一次就没有这么疼。 顾彦期按着她的肩膀将她按回去,“躺好,再乱动,我直接拿钳子给你拔下来!” “······” 什么人啊! 不知道过了多久,安静的诊室里传来顾彦期磁性的声音,“起来吧,漱漱口。” 蒋遥躺的后背都湿了,闻言赶紧起身端起检查床旁边的水杯疯狂漱口。 顾彦期摘下手套,洗了手开始写病历,“七天后再来,我在这等你。” 蒋遥拿着纸巾擦嘴的手猛然顿住,她呆傻的问了一句,“如果你不在,我总可以挂别人的号了吧?” 顾彦期抬眸,深邃的黑眸微微一紧,似是盯着自己不听话的宠物,“不能,我既然让你来,就会在这专门等你,你敢挂别人号试试!” “······” 行吧,她就是命贱,摊上一家子吸血鬼,这又摊上这么一个甩不开的狗皮膏药。 蒋遥努努嘴,拿起椅子上的背包正欲出门,身后又传来顾彦期催命似的声音,“晚上见,九点,别迟到。” “那这次总该算在那九次里面了吧?”她转身问道。 蒋遥心里的算盘子打的啪啪响,这按他的要求,看牙还得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那欠他的也就差不多还清了,到时候就能摆脱他了。 顾彦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眼角的戏谑之意根本不像一个稳重的医生。 倒像个流氓! 明明眼含笑意,浑身上下却又透着一股让人捉摸不透的凉薄。 他喉结轻滚,挤出一个满是磁性的字,“算。” “好,那就还剩八次!” 蒋遥朝他比了个八,噘着嘴快速跑了出去。 顾彦期轻嗤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八次,有点少啊······” 医院外面跟下火似的,热得恨不得扒人一层皮,蒋遥伸手挡了挡阳光,站在公交站牌等公交。 “遥遥,我可找到你了!”熟悉的声音传来,蒋遥惊恐的回头。 天气本来就热得人喘不上气,她看清刚才叫她的人时,更是一瞬间差点晕过去。 恐慌间,蒋正一已经走到了眼前,他身上不知道是摔了还是被人打了,鼻青脸肿的。 “遥遥,给你打电话打不通,我可找到你了。” 蒋遥伸手制止他靠近,“离我远点,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蒋正一摸摸头,开口便耍起了无赖,“我是你爹,这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呢,嘿嘿,你再帮帮我,再给我去弄点钱呗!” 蒋遥眉头一紧,又来和她要钱,疯了吧? “我哪还有钱啊,上次你那五十万我还没还完呢,又没找到工作,你能不能正常一点,我又不是提款机!” 可蒋正一不依不饶,在大街上跟她拉扯个没完,旁边等车的人听到他们的谈话,都在用一种鄙视的眼神嫌弃的看着他们。 正当蒋遥不知道该怎么甩掉他的时候,不远处开来一辆白色的汽车,“遥遥,上车!” 是合租室友! 成功摆脱蒋正一后,蒋遥看着后视镜里那个越来越远追车的身影,默默的叹了口气,好在是摆脱他了,不然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笑话呢。 “遥遥,刚才那个是你爸爸啊?”室友小蝶开着车,好奇的问道。 蒋遥叹了口气,“是啊,不过我已经和他断绝关系了,没想到他今天会来找我,小蝶,谢谢你啊,今天多亏你路过了。” 她不设防的将自己和蒋正一之间的事情说给了室友听。 小蝶讪讪一笑,眼角神情加重了几分,“遥遥,其实我今天不是路过,我知道你今天来看牙,特意过来接你的,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啊?” 帮忙? 蒋遥毫不犹豫的便答应了,“我还欠你五百块钱没还呢,今天你又帮了我,你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一定帮你!” “啊、哈哈!遥遥真好!”小蝶高兴的笑出了声。 她眼神一转,满脸堆笑道,“我妈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可是我有男朋友了,今晚正好还要加班,要不你替我去相个亲?” “哎呀,就是吃顿饭,然后你说句不合适,这事就算过去了,也算是完成我妈给我的任务,呃、如果你为难的话,我就再找别人好了!” 听见她语气里的失落,蒋遥立马摇头,“不麻烦,我去,你当时借我钱看牙,我还欠你个人情呢!” “······” 小蝶眼里得逞的笑意一闪而过,不由歪头多多打量了一下她,长的是好看,难怪别人能看上她! 晚上。 蒋遥穿了小蝶借给她的红色连衣裙,来到指定地点后,却见座位上坐着一个令她恐惧的男人。 “你就是、小蝶说的相亲对象?” ------------ 第一卷 第12章 不好意思,今晚她归我 蒋遥察觉到事情不对,但是想跑已经来不及了,手腕被擒住,硬生生按在椅子上。 刘风杰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么多人看着呢,给我个面子。” 蒋遥环视四周,这里来来往往都是人,她心想刘风杰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心间稍稍放松了些。 “真没想到,会是你和小蝶相亲,刘风杰,我直说了吧,小蝶有男朋友,你们不合适,今晚的饭我就不吃了,再见。” 她不想见到他,但还是第一时间把小蝶有男朋友的事情告诉了他。 在酒吧被他拖进厕所的那一幕又浮现于脑海中,她对他的恐惧,很深。 蒋遥起身欲走,却被刘风杰拦下,“遥遥,上次是我不对,我那是喝多了,说了很多混账话,你既然来了,要不就留下吃顿饭吧,算是给我一个道歉的机会。” “服务员,这边来杯果汁!” 刘风杰大声喊服务员,瞬间将旁边几桌客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 蒋遥为避嫌,立马甩开了他的手。 她本来想拒绝的。 可刘风杰根本不给她机会,“遥遥,怎么说我们也在一起交往过一个月,就算分开了,也是朋友吧?” “我知道你脸皮薄,听话,你先坐下,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保证什么都不做。” 蒋遥看他说的诚恳,便又坐了回去,毕竟这个时间点的客人很多,她不想在人群里出火。 “刘风杰,我今天是替我朋友来的,但如果提前知道今天是你,我就不来了,所以,我觉得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我们在一起的那一个月,什么都没有发生,以后也不会发生什么,既然分手,大家就都体面点吧,上次在酒吧,我就当你是犯了糊涂,这饭没必要吃,以后也不要再见面了。” 刘风杰眼眶微微眯起,蒋遥今天穿的这件裙子,将她的好身材展现的恰到好处,甜美又不失风情。 他舌尖顶过脸侧,深邃的眸底泛起一丝阴毒,但开口间却又是另一幅景象。 “对不起遥遥,既然你没有心情跟我吃饭,那我送你回去吧,你今天穿的这么漂亮,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不用了,谢谢!” 蒋遥起身离开,刘风杰立马跟上,“我送你,打车总可以吧,有司机在场,你也可以放心。” “······” 蒋遥实在是推不开他,他就像个尾巴一样跟在她身后,出租车一到,她立马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为的就是不与他有什么近距离接触。 刘风杰也跟着上了车,安安静静的坐在后座,好像真的就是为了送她回去而已。 他跟那天在酒吧的样子一点也不一样,蒋遥不停的透过后视镜偷看他,难道那天他真的是喝醉了才会那么对她的? 她不得而知,但心底的恐惧不会骗人,她仍然觉得他很吓人,总觉得他的眼睛,她看不透。 车载广播突然响起一声,【现在是晚上20时整】。 “······” 糟了,九点还要去御水苑呢! 那男人的鸽子可不是说放就能放的,说不定他又使出什么阴招。 可这也不能当着刘风杰的面直接让车开去御水苑啊,毕竟那里的房子不是她这种人能租得起的,让他知道指不定又传出什么流言。 想着想着车子就到了租住的小区,蒋遥一看时间八点二十,立马开门下了车,时间还够,上去换件衣服还来得及。 “我到了,再见!” 她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的跑进了小区,坐在车里的刘风杰望着那个逃跑的红色身影,唇边轻扯一抹坏笑。 再见?等会见! 蒋遥租的这个小区是个老小区,房租便宜,但是没有电梯,急匆匆爬到四楼的她一开门瞬间石化在原地。 这是遭贼了吗? 房间里乱糟糟的,客厅里的花瓶摔在地上,玻璃碴子飞的到处都是,花瓣被人碾碎,凌乱不堪。 小蝶的房门开着,蒋遥立马跑过去,“小蝶,你没事······” 她怔愣的站在门口,里面只剩一个木头床,什么都没有了,小蝶,搬走了? 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说要加班,让自己替她去相亲的,蒋遥赶紧拨打小蝶的电话,不出意外的,关机了。 “别打了,她搬走了,今天,我陪你住!” 蒋遥惊恐的回头,刘风杰正倚在门口,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开门时被里面的景象吓坏了,竟忘了关门。 “你们、你们串通好的,根本没有什么相亲是吧?刘风杰你故意的!” 后知后觉的蒋遥这才反应过来,可为时已晚,刘风杰关了门,慢吞吞走进来。 “上次我们在酒吧没做完的事情,今天完成吧!” 蒋遥脑子轰得一声炸开。 她慌乱的拿起一旁的拖把防身,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是不是威胁小蝶了?刘风杰、你别乱来啊,我、我报警了!” 原来他又是装的,这个人果然不是个东西,没有哪一面是真的。 “呵呵!” 刘风杰轻笑,漫不经心的解着衬衣的纽扣,他看向蒋遥的眼神彻底将心底的疯狂暴露无遗。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蠢,对什么人都不设防,我能威胁她什么,她不过是拿了我的钱替我办事罢了,从你第一天住进来开始,我就有你房间里的监控了。” “······” 蒋遥瞬间从头凉到脚,脑袋里嗡嗡作响,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早已经暴露在他的视线里了。 简直太可怕了! 蒋遥将手里的拖把朝他扔过去,她知道只要跑出门就能求救,可就偏偏,在她的手碰上门把手的瞬间,被人采着头发揪了回来。 “去你们学校演讲的时候我就看上你了,我装成温柔学长来接近你这个设计院的校花,可你连手都不让我牵一下,你到底在装什么,嗯?” 他把蒋遥紧紧压在墙上,不断的亲吻她的后脖颈,“我看上你就是为了睡你,你却跟我玩纯爱,碰你一下就要跟我分手,可老子偏要睡你,这北海城就没有老子睡不到的人!” “放开我、刘风杰、我求求你了,你什么样的女孩找不到,为什么就偏偏追着我不放。” 蒋遥忍受着后颈传来的温热,心底恐惧又恶心,她今天要出不了这个门,就真的没救了。 “啊、啊······” 肩膀上传来一阵剧痛,刘风杰狠狠的咬了下去,蒋遥被压在墙上丝毫动不了,肩膀上疼痛、麻木的感觉袭来,让她生不如死。 “这就是不肯配合我的下场,老子今晚就要睡你,谁来也不好使!” “刘风杰,放手、放手!” 刘风杰抓着她的头发将人拖进了卧室,狠狠的扔在床上,蒋遥挣扎着想起身,结果迎来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昏昏沉沉间,她听见手机响了,刘风杰从她裙子口袋里掏出手机,讥笑道,“债主?你的债主给你打电话了!” 是顾彦期! 蒋遥下意识去抢手机,却被刘风杰捂着嘴,抢先一步接起,他骑在蒋遥身上,舌尖轻舔唇角,大言不惭的说道, “你是蒋遥的债主啊,不好意思,今晚她归我,等我玩完了再给你,如果她还活着的话!” ------------ 第一卷 第13章 过来,算算账 电话被挂断,蒋遥唯一的希望破灭了。 顾彦期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却是此时唯一可以救她的人,她刚才被刘风杰捂着嘴,没能将自己的位置说出去。 现在手机又被他丢到了远处,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办法能救自己。 “老子为了找你,可是下了血本的,蒋遥,今天不会有人来救你了。” 啪嗒一声,刘风杰腰间的皮带卡扣打开,蒋遥浑身一震。 “刘风杰,你就不怕你表哥找你吗?”她眼前发花,抖着声音问道。 目前的情况,她只能把顾彦期搬出来试试了。 闻言,刘风杰手上的动作顿住,不过只是片刻,他就又恢复了刚才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你少拿他来吓唬我,上次是你运气好,这次他可救不了你,再说了,那是我表哥,老子就是真办了你,他还能把我怎么着?我妈一句话就解决了!” “······” 蒋遥心如死灰,但仍不愿放弃自救。 他趁着刘风杰脱衣服的空隙,从他身下逃下床,可不幸的是身上的裙摆被他一把抓住。 再次被拖上床的蒋遥又挨了一耳光,头晕眼花的她这次没有了逃跑的力气,软软的躺在床上,无力的喘着粗气。 刘风杰伸手抚摸着她光滑的脸颊,眼神里的欲望呼之欲出,“你可是出了名的校花,老子想跟你做想了很久了,我听说你还是个处,今日我就来给你开开门!” “放心,只要你不跑,我很温柔的,就像我伪装的那一个月一样,你要是早跟了我,刚才那两巴掌不就不用挨了,真是不识好歹!” 看着他疯疯癫癫的样子,蒋遥害怕的浑身发抖,她用力推着他,不让他的嘴靠近。 “不要,刘风杰你放开我,我不要……” 她哭着哀求他,但无济于事。 道理向来只能讲给君子听,至于这种小人,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肩带被扯下来那一刻,蒋遥瞬间觉得人生完了。 今天如果被他得逞,那以后她的人生将会更加黑暗。 以刘风杰的性子绝不会只有这一次,那以后她岂不是要被他和顾彦期两个男人纠缠? 想到这里,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胡乱的挥手抓起桌子上的台灯朝他头上砸去,与此同时,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 刘风杰被台灯打到头,吃痛直起身体,结果被人一脚踹在胸口,飞了出去。 不等他在地上爬起来,从天而降的夏凉被便将他的头罩了起来。 蒋遥惊慌的从床上爬下来,她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眶一热,眼泪不争气的往下掉。 她有救了! “收拾行李。” 顾彦期丢下一句冰冷的话,转眼便骑在了刘风杰身上。 刘风杰被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但却没裹住他那张大言不惭的嘴。 “你他么谁啊,敢坏老子的好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刘家的大少爷,我妈可是顾家夫人的妹妹,知道顾家吗你,惹了我,老子让你全家销户!” 顾彦期眼神凉薄,他漫不经心的扯过一旁的毛巾裹在手上,突然他眼神一紧,一拳打在身下人的鼻子上,瞬间灭了他的嚣张气焰。 随着他一拳一拳加重,刘风杰被他骑在身下,没有丝毫还手的余地,被打的鬼哭狼嚎。 “大哥、我错了大哥、别、别打了!” “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钱,我给你钱,你别打了!” 顾彦期眼神里的凉薄如同暗夜里锋利的箭,手上的拳头更是一拳比一拳重。 他这个领养的表弟,打着他顾家的名声作威作福,他早就看他不爽了。 另一边的蒋遥匆匆忙忙将行李收拾好,她本来也没有多少东西,不过几件衣服和生活用品而已。 听着刘风杰躺在地上没了刚才的声响,她害怕出事,连忙上前制止。 “别、别打了!” 出了人命她可负担不起。 顾彦期已经杀红了眼,抬头的瞬间又看见领口都被撕烂的蒋遥,心里的火气更厉害了些。 他起身一脚踩在刘风杰的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随着他脚底的碾压传来,刘风杰哀嚎一声彻底晕了过去。 “你还真是蠢啊,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蒋遥吓的浑身发抖,垂着头只顾掉眼泪,她哪是不想打电话啊,她根本就没有机会。 “蠢货。” 顾彦期起身拽着蒋遥的胳膊往客厅里走,眼神却落在她的肩膀上。 他猛的扯下她的衣服,蒋遥惊呼一声,疼的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冒血的牙印赫然暴露在空气中,顾彦期眸色一深,接着转身又在刘风杰脸上补了一拳。 “……” 警察来的时候,刘风杰正被医生抬着往外走,已经被揍的不成样子了,像是摔烂的西红柿。 房东也被喊了来。 本来不大的出租屋里瞬间站满了人。 而对于警察的询问,顾彦期只有三个字,“不知道。” 他说他来的时候刘风杰已经被人打了,具体情况他什么都不知道。 这时有个警察过来小声说道,“这是顾家的小儿子,他父亲是北海城的商业龙头老大,他哥哥是军区保密单位的,被打的是他表弟。” “……” 关系摆在这,又是亲戚,最后警察调查取证后就离开了,毕竟人是被隔着被子打的,现场还被破坏了,什么线索也没有。 蒋遥拖着行李箱上了顾彦期的车,她还在惊慌中没有走出来,说话的声音还带着颤抖。 “你怎么找到我的?” 顾彦期发动车子,回头看她一眼,眼神嫌弃的很,内心不禁冒出两个字。 真蠢。 “你在医院留的地址,别人都是写个小区名字,只有你,精确到了门牌号,想找不到你都难。” 原来是这样啊,蒋遥深呼一口气,低声道,“谢谢顾医生帮我要回了房租。” 顾彦期‘啧’了一声,看傻子一样看着她。 “房东私自透露租客信息,出了这种事情,他应该退回你的房租并补偿你的损失,你是有多蠢,连自己的权益都不知道维护。” “刘风杰先是买通了你的房东安装摄像头,又买通你的室友骗你出去,你一点防备心都没有,真是蠢。” “我看你能活这么大,也是奇迹。” 蒋遥低垂着头,紧张过后,身上的疼痛也慢慢浮现。 她强忍疼痛,小声说道,“你说的那些,我懂,可我不敢得罪房东,更不敢得罪刘风杰,今天没有你,房租是退不回来的。” 她没有收拾残局的能力,哪敢轻易放纵自己的情绪啊。 像她这种谁都能按在地上踩两脚的蝼蚁,哪里来的权益可言。 能活着就不错了。 顾彦期嫌弃的看了她一眼,喉中振出几个字,“又蠢又笨。” 但他还是将车开到了医院。 蒋遥有些抗拒,她这副样子,出去了别人该怎么想她? “我、我不用去医院的。” “你要去打针,别让我说第二遍。” 顾彦期脱下外套将她裹住,语气不容置疑。 “……” 蒋遥不敢反驳他,只好跟着他进去处理伤口,打破伤风,检查身体。 折腾到晚上十一点才回到御水苑。 结果一进门,顾彦期就拿出了计算器,他挥手示意蒋遥坐他对面,沉声道,“过来,算算账。” 蒋遥,“……” 真就是、一点也容不得她缓缓啊! ------------ 第一卷 第14章 他也像我这么摸过你吗 顾彦期在御水苑的房子装修很好,尤其是隔音。 所以,现在。 寂静的房间里就剩蒋遥心碎的声音了。 那家伙,简直碎成渣了! 比出租屋里的花瓶摔的还要碎! 她看着计算器上的价格,支支吾吾的问道,“不是、顾医生,你这、确定不是抢钱吗?” 纸巾,22。 车子加油,200。 医院看病,2000。 英雄救美、20000??? 两万两千二百二十二! 22222??? 说谁二呢! “我、我就用了你一张纸巾擦眼泪,就22块钱?” 蒋遥满眼震惊,他这纸巾是镶金了吗? “你、你从这到我的出租屋,用的了200块钱的油吗?英雄救美两万是怎么回事啊?” 她觉得他在趁火打劫。 这不是要了她的命了吗,她哪有这么多钱啊! 顾彦期微微耸肩,嘴角勾着一抹不明意味的弧度,“我的英雄救美,就值这个价!” “……” “我的东西,哪怕一张纸巾,也是顶好的,你得给我钱!” 不要脸! 这几句话,她总觉得熟悉! 蒋遥紧紧攥着手,明明眼神带着怒意,却又不敢发作,因为今天的确是多亏了顾彦期,不然她就死定了。 “那、那我给你写个欠条吧,反正我现在没钱。” 得,又背上一屁股债。 “你可以用别的方式还啊,比如,再多加几次和我做?”顾彦期身体后仰,轻声低语。 头顶的灯光落在他身上,那一张脸帅的玩世不恭,眉眼间带着一股挑衅。 蒋遥嗓间深深吞咽了下,卷翘的长睫微微眨动,下一秒,她迅速从包里掏出纸笔,快速的写了一张欠条。 “顾医生,我还是分期还你钱吧,至于那个事情,我不想再延续次数了。” “你怎么这么蠢啊,多和我做几次不比还钱容易吗?” 顾彦期眼底迅速划过一道暗光,他起身走到酒柜旁开了一瓶酒,语气淡淡的说道,“随你吧。” 烈酒入喉,烧心灼胃。 “既然你租的房子不能住了,不如就租我那间次卧吧,里面有独立的卫生间。” 顾彦期看着她那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破行李箱微微皱起了眉头,这年头,他第一次见窘迫到这种模样还故作清高的人。 简直蠢的无法无天。 蒋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讪笑一声,“顾医生、你也、太看得起我了,这个小区的房子,月租都得大几万,我、我承受不住!” 其实她是不想和他共处一室,他情欲上头的样子,她被折腾的有点害怕,隔三差五来一趟已经够吃不消了,住在这? 她疯了吧! 顾彦期仰头灌下一杯酒,冷笑道,“我今天打了刘风杰,你觉得他会放过你?别说他不知道是我打的,就算他知道是我打的,你猜他是敢对付我,还是敢对付你?” “下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我今天是送周清许去郊区,才会离你那里那么近,不然等我赶过去,你怕是已经被吃干抹净了。” 蒋遥垂着头,双手紧紧捏着身上男人的外套,心里泛起阵阵波澜。 他说的没错,刘风杰不会放过自己的,肩膀上的伤口传来一阵阵刺痛,刘风杰将她压在墙上欺辱的样子冲击着她的神经,让她心底颤栗个没完。 她眼神左右闪了好几次,但还是下不了决心,毕竟她连工作都找不到,如何负担房租? 顾彦期收起手里的酒瓶,漫不经心的说道,“就按你之前租房的价格,月租1500,洗衣做饭家务活交给你,晚上九点必须回家。” “好!” 蒋遥叹了口气,比起和他住在一起,她更怕刘风杰的报复。 左右都不是好人,那不如就挑一个对自己的伤害稍微低一点的。 突然一双大手将她从沙发上提起来,顾彦期眼神嫌弃的看了眼她身上的红色裙子,推着她的背将人推去了次卧的浴室。 “把这个裙子扔了,把你身上他的味道给我刷干净,我在主卧等你。” “······” 果然,就算受了伤,还是逃不掉。 蒋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有着清晰被打的痕迹,眼眶里蓄满了委屈的眼泪。 她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的出身,她总觉得一个人的出身是天定的,只要自己足够努力,就一定可以冲破牢笼,但这一刻,她动摇了。 她不知道她这张被选为校花的脸,长在她身上,到底是优势还是深渊。 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人,该如何在城市的旋涡中自处······ 收拾好自己,蒋遥认命的走向顾彦期的房间。 顾彦期轻轻撩起她的头发,埋在她耳朵下面贪婪的嗅着,“很好,洗的很干净,我不喜欢我的东西沾染上别人的味道。” “······” 他的气息太过于撩人,蒋遥微微缩了缩脖子,可就是这个细微的动作,引起了顾彦期的不满。 他将她转过身,单手抬起她的下巴,“躲我?” “没、有、有点痒而已。”蒋遥微微摇头,看着他眼睛里浓重的情欲,她不敢点火。 饶是如此,她还是被顾彦期按在了床上。 “前男友?你竟然和他谈过恋爱!你还喜欢他?回答我!” 浓重的喘息里传来一声不悦。 蒋遥双手绞紧床单,“没有、不、不喜欢、只是当时逃不过他的追求,才答应试试的。” 她说的是实话,当时刘风杰伪装的太好了,她受不了一天十几遍的问候才答应交往试试。 顾彦期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深深的呼出一口气,可是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的意思,闷声道, “他碰这里了?” “没有!” 蒋遥紧咬下唇,绞着床单的手越发收紧,他是会折磨人的,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关心她的恋情。 “他也像我这么摸过你吗?” 蒋遥简直想死。 她的嗓音都被他折磨的沙哑了,“呃、这个时候、你能不能不要提他了。” 变态啊! “怎么,我提他你不高兴了?碰到你难忘的白月光了?” “顾医生你能不能不要说了,啊!” 顾彦期俯身咬上她另一侧的肩膀,牙齿如同锋利的刀锋在她肩膀上来回摩擦。 “我说过,我的东西,我有洁癖,你最好不要再单独见他。” 次日一早,蒋遥被电话铃声吵醒,警察让她过去一趟,说刘风杰要见她。 “······” 她不敢去,满屋子寻找顾彦期的身影。 “去吧,有警察在,不算是单独见。” 蒋遥心底一惊,抬头转了几圈,才发现这声音是在墙角的监控里传出来的。 这、这监控对着床啊!!! “顾医生你是不是变态啊,卧室里、安监控!” “放心,办事的时候关了,我是不是变态,应该没人比你更清楚了吧!” “······” ------------ 第一卷 第15章 顾彦期也太狠了 蒋遥又气又无语,对于他这恶趣味,她很是不解,现在在她的心里,顾彦期就是个变态。 但是寄人篱下,又不敢多言,只能提着包离开。 为什么是提着呢,因为肩膀被两只狗咬的疼! 她到警察局的时候,刘风杰正坐在轮椅上,脸上手上脚上都缠着绷带。 那场面,惨的不忍直视! 他看见蒋遥进来,指着她呜呜咽咽的不知道跟警察在说什么,仿佛下一秒就要瘸着腿来打她。 蒋遥对他有些恐惧,赶紧收回眼神。 她看着警察递上来的检查报告,心底一阵后怕,顾彦期也太狠了,鼻梁骨折,颧骨骨折,手指骨折,脚踝错位,门牙还掉了两颗······ 妈呀,这就差给打死了! “蒋小姐,我们还有些事情要和你再确认一下。”警察领着她往里面走。 蒋遥侧身躲开刘风杰的眼神,跟着警察往里面走。 这时手机上突然收到一条信息。 是顾彦期发来的,【蠢货,教你一招人际交往的技巧,热情、大方、一问三不知。】 【你昨晚被打晕了,什么都没有看见。】 “······” 一问三不知! 蒋遥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蒋小姐,昨晚刘风杰在你的出租屋被打,同时他的住所也被人入室盗窃,丢了电脑,我们怀疑两件事有关联,请问你还知道什么线索吗?” “不知道!”蒋遥脱口而出,“我昨晚被打晕了,你看我脸上还有被打的痕迹呢,我什么都不知道。” “那你见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没有,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 不管警察问什么,她都是一句,不知道! 很好的贯彻了刚才顾彦期教她的,一问三不知。 刘风杰看着她,眼里的愤怒像是燃烧的火焰,因为被打掉了牙,说话也变得不清楚,“昨晚那个男人是谁,你说!” “不知道!”蒋遥低头不看他,反正问什么都是不知道。 “······” 可最令蒋遥诧异的是,刘风杰好像并不知道昨晚顾彦期去过。 警察好像也将顾彦期这个人过滤了,从头到尾都没有提过。 她隐约记得昨晚有警察说过顾彦期的家世,不知道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算了,不管他什么家世,都和她无关。 他们这见光死的关系,还是不要被人知道的好,既然警察不提,她也就不提顾彦期这个人了。 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工作,找房子! 从警察局出来,蒋遥先去参加了一场面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面试官对她递过去的获奖资料很感兴趣,眼里有光的程度,可是一看到她简历上的名字时,又全部表现出一副惋惜的表情。 回去等通知这几个字蒋遥已经听倦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罪了何方大佬,凡是对口的工作一个也找不到。 下午。 心情郁闷的她来到兼职的咖啡店,正准备换工作服,却被人一把推开了换衣间的大门。 蒋遥惊恐的回头,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她紧张的环顾左右,赶紧拉着蒋正一走到店门外面。 “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忘了你已经把我卖了吗,我给了你五十万,你还想怎么样?”蒋遥简直要疯了。 她找个兼职也很不容易的好吗,酒吧那个工作已经被顾彦期搅黄了,现在蒋正一又来咖啡店闹。 还给不给她留活路了! 蒋正一一改从前的模样,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她面前,这可把蒋遥吓坏了,赶紧伸手去拉他。 “你、你干什么,你快起来,这可是在大街上。” 蒋正一跪在地上哭喊着,“女儿啊,你救救我吧,他们要剁我的手,你再去给我弄点钱行不行,一百万,就一百万,我发誓以后再也不跟你要钱了。” “······” 蒋遥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一股电流从头顶贯穿,让她整个身体瞬间僵在原地。 一百万。 她哪里有一百万啊! “你、你又去赌了?”她摇着头往后退,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如此不知悔改。 难怪别人说,一个人只要沾上赌博,那他的人生基本上就没救了。 蒋正一跪在地上,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涕泪横流的往蒋遥身边跪行过去。 “我也是为了逆风翻盘,谁知道又输进去了呢,你再救我一次,我以后保证不再赌了,遥遥,你总不能看着我去死吧。” 逆风翻盘? 蒋遥恍然大悟,“那五十万你没有拿去还债啊?你又拿去赌了,蒋正一,你不如去死啊,我的人生已经被你拖进深渊出不来了。” “遥遥,我知道你有办法搞到钱的,你上次怎么弄的钱这次再去弄啊,要不你就去陪刘总一晚,那欠条上可是你的名字!” “······” 又威胁她。 蒋遥心一横,拿起手机拨打110报警,她是不会再管他的烂摊子了。 看她动真格的,蒋正一才起身慌忙逃离了现场。 这时店里传来店长的声音,“蒋遥,去医院送个外卖!” “来了!” 蒋遥长舒一口气,心里如同被杂乱的麻绳缠住,憋闷的喘不过气,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脱离这群吸血鬼的纠缠。 三十杯冰咖啡! 蒋遥和同事将箱子抬到口腔门诊,按照要求放在就诊台。 因为同事去了卫生间,她便坐在楼梯口的长椅上等,肩膀上的伤口有些痛,蒋正一的威胁还在脑子里徘徊不去。 烦恼袭上心头,她无助地叹了口气,那可是一百万,把她拆分卖了,也卖不了这么多钱啊。 突然手腕一紧,蒋遥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人拽到了旁边的楼梯间,防火门一关,一双大手将她按在门上。 “顾医生?你干什么啊!” 顾彦期单手握住她的腰,垂眸低笑一声,“说吧,来找我什么事?” “谁找你了,我来送咖啡店的外卖的。” 这个人怎么这么自恋啊,她没事找他干什么! 她躲他还来不及呢! “你吃糖了?”顾彦期声音骤然冷下来,放在她腰间的手狠狠一捏。 蒋遥害怕被人看见,一边推他一边解释,“中午没吃饭,同事怕我低血糖给的,你能不能先放开我,这是在医院!” 这时门外传来同事找她的声音,蒋遥急忙应声,“我在这呢!” 顾彦期眉宇间瞬间染上一层怒意,她狠狠禁锢着她的腰身,“敢走!” ------------ 第一卷 第16章 要不,跟了我 他的语气烦躁不悦,眼神里流露出来的凉薄让人不寒而栗。 “你知道你的牙齿我费了多大的功夫吗?刚见好,你就敢吃糖!” 蒋遥双手抵在他的胸口推他,尴尬又焦灼的小声说道,“我以后不吃了行吧,你先放开我,我同事来找我了!”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遥遥,你在里面干什么呢?我们要走了,店长刚才打电话说让我们赶紧回去。” “我马上······唔······” 顾彦期突然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下来,蒋遥惊得眼睛睁大好几圈,可是他的力气大到惊人,甚至比昨晚还要用力,掐的她腰间生疼。 “遥遥?走了,快点啊,你干什么呢?” 同事在外面推门,顾彦期直接用脚抵住,霸道又强势的堵着蒋遥的嘴不让她出声。 他舌尖毫不怜惜的撬开她的防守,将她含在里面的糖块精准快速的卷进了自己嘴里。 “不能吃糖,我替你吃!” “你恶不恶心啊、呃······” 顾彦期不打算放过她,捏着她腰间的软肉声音魅惑的说道,“让她走。” 蒋遥不敢反抗,她知道他古怪的脾气,万一他现在直接开门,自己岂不是更加社死了。 她只能对着门外喊道,“你先回去吧,我有些不舒服,我等会再走。” “你没事吧遥遥,你先把门打开,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呃、不用了!”蒋遥声音有些抖,因为顾彦期已经把手探进了她的里衣。 她只能一边忍受他的揉捏一边回绝同事,“没事,就是有些头晕,我休息一会,你先回去跟店长说一声,我稍后跟上,别扣了工资。” 顾彦期没了耐心,一把扭过她的头深深的吻了下去,强硬的气势令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走远,蒋遥伸手猛烈的推他,她很想快速结束这个带着浓浓糖果味的吻,万一楼梯上来人,她岂不是完蛋了。 “顾医生、你也太放肆了!这可是在医院,你就不怕被人看见吗?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顾彦期额头抵着她的,哑声道,“去我车里。” “你、你不上班吗?” 蒋遥这才发现他今天没有穿白大褂,而是一身黑色西装,还庄重的打了领带。 顾彦期唇边扯过一抹坏笑,“我今天不上班,我是来参加演讲的。” “可、可我要回去上班啊!” 蒋遥拽着门把手,别着身子不肯走,结果被顾彦期一把横抱起。 “做完再去。” “······” 狗男人,真是见缝就插针啊! 蒋遥自知自己落进他手里,是逃不出去的,便小声的开始提条件。 “那、这算一次,以后可就剩七次了,你不能抵赖。” 顾彦期垂眸看着怀里眼珠子乱转的小兔子,目光轻轻闪动,算的还挺准,但他可不会同意! “还剩九次,昨晚那次算是我在出租屋救你的人情,今天这次算是我给你房租打折的人情,都不能在剩余次数里减。” “······” 合着一次没少啊。 蒋遥闻言瞬间懵了,他这脸皮,扒下来真的能比地球大气层都厚了! 她挣扎着从他身上下来,委屈的眨着眼睛看着他,“你不能这样,那我什么时候还得清啊!” 他怎么这么多借口和理由。 那她岂不是再也逃离不开他了。 她的狐狸眼本来就生的好看,现在微微泛红流泪,楚楚可怜,更加让顾彦期想肆意欺负。 “那你跟了我!” 顾彦期一把扯过她的身体,不由分说把人吻的化成一滩水······ 不知何时,他发现,他想睡她的念头只增不减。 那副柔软无骨的身子总在无时无刻勾引着他的神经。 地下车库,角落的奔驰大G终于停止了晃动。 顾彦期伸手整理了一下蒋遥粘在额头凌乱的发丝,磁性的声音在车厢里让人难以招架。 “怎么办呢,我的小兔子,又丢了一个兼职!” 就在刚才,顾彦期在她身上疯狂索取的时候,店长的电话打了过来,说高利贷找上门了,以后不让蒋遥再回去工作了。 “要不,跟了我?钱我替你还!” 蒋遥回头看他,脸上还泛着没消下去的绯红。 她倔强的,不屈的,严肃的说道,“我不。” 被父亲逼迫卖身还债已经是她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了,她不想再做别人包养的情妇。 他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五十万都能让他找各种理由不让她还清,一百万,她不得被他拴起来当猴耍! “······” 蒋遥在御水苑躲了三天,手机都快被打爆了,最后换了手机号才消停。 她因为找不到工作,兼职又丢了,便把咖啡厅结算给她的兼职费买了一台缝纫机! 裁缝,她可是专业的。 剩下的钱她进了一些布料,正值夏天,她设计了一些小裙子和短裤,准备做出来拿去夜市卖。 工作找不到,兼职搞砸了,那她就自立门户,反正不能一直躲在这里混吃等死。 她能在那个吃人的小村庄逃出来,就一定不会在大城市饿死自己。 晚上,她去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来,叮叮咣咣在厨房忙了好一通,终于在顾彦期下班之前做好了一桌子菜。 “回来了!洗手吃饭吧!” “……” 顾彦期看着餐桌上那几样家常菜,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恍惚,因为蒋遥正穿着一件蓝色的裙子在摆放碗筷。 这一幕直接硬控他所有的感官,他盯着那身影看了许久,直到蒋遥走上前喊他,他的神智才从回忆里抽回来。 见他的眼睛一直盯着裙子,蒋遥赶紧挥手解释,“你别误会啊,这不是你前女友的裙子,这是我自己做的,因为今天去买布料的时候,钱不够,这个价位的布料只剩这个颜色了。” “看出来了,很劣质,没有她那件有质感。”顾彦期脱下外套扔在沙发背上,进了洗手间。 “……” ‘很劣质,没有她那件有质感!略略略!’ 蒋遥对着空气阴阳怪气的学着他的话。 那么有质感还不是前女友的东西,嘁! 不过她并没有破防,今晚有事求他,还是要卑微一点。 饭桌上。 蒋遥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顾医生,我能不能请你通融个事情!” “呸。” 顾彦期把刚放进嘴里的藕丁瞬间吐了出来,他放下手里的筷子,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用一副极度不悦的眼神看着她。 仿佛再说,就知道你做一桌子菜没安好心! “呃哈哈!顾医生不要这么敏感吗,你吃菜,你吃菜!”蒋遥见他如此警惕,立马拿起筷子给他碗里夹菜。 “你先说什么事,我再考虑这饭还能不能吃,别毒死我。” 顾彦期眼眶危险的眯起,有寒光从缝隙里溢出,冷的蒋遥打了个寒颤。 ------------ 第一卷 第17章 劳烦您挪一下您高贵的屁股 蒋遥尴尬一笑,抿着唇略微沉思后,浅声说道,“那我就直说了,当初是我走错房间了,是我不对,我也知道自己跟你要的有点多,但你说十次随叫随到,我不也答应了吗!可你、只减了一次后就各种理由不往下减了!” “你让我还你的人情我也还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就不跟你计较这些了。” 她抠着手指,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所以……” “你还跟我计较?蒋遥,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最终解释权在我,我是债主,我说了算。”顾彦期的眼神堪比冬天里屋檐上的冰凌。 尖锐冷冽的能戳死人。 他冰冷的看着她,目光带着些许审视。 不管她又想出什么幺蛾子。 想要还完离开,不可能。 “呃、呵呵!对,你说了算、你说了算,你先别生气,听我把话说完吗!” 蒋遥殷勤的起身给他倒水,脸上都笑出褶子了。 “顾医生,其实我很感谢你的,你看啊,明明是我走错了房间,可你还是给了我钱,让我解决了烦恼,呃、虽然现在这个烦恼又找上来了,但这个不重要,我还是很感谢你的!” “你在刘风杰手上救了我两次,我知道他家的电脑肯定也是你找人拿走的,因为上面连着我卧室的监控,你还让我住在这,我很感谢你帮了我很多。” 蒋遥越说越带劲,在她嘴里,顾彦期就是天降神兵,救她于水火的旷世英雄。 把他都夸出花来了! “你给我治疗的牙齿也是顶好的,虽然还没治疗完,但是已经不疼了,所以我觉得顾医生,是个很好的人,我······” “停。” 顾彦期眉心越皱越紧,他见不得她这副虚假谄媚的样子,伸手拍了拍桌子,赶紧叫停她的彩虹屁。 “说重点。” 蒋遥轻轻抿唇,眉心微微蹙起,眼角无辜的垂着,“顾医生你也知道,我一直找不到工作,现在高利贷满世界找我,兼职也都砸了,我总要挣钱还债啊,能不能麻烦你通融一下,晚上九点回来这个规定可不可以改改?” 九点,夜市正忙呢! “······” 顾彦期双手抱臂,舌尖顶过脸侧,冰冷的眼底愈发寒凉。 晚上能有什么兼职,是打算去夜店吗? “不可以。” 他冰冷的语气让蒋遥瞬间失了笑容,这么直接了当的拒绝不在她的预料内,她以为至少是要商量一下的! 她紧紧握住手里的汤匙,恨不得将刚才恭维他的话全部收回来。 他配不上她那么多赞美之词! 顾彦期微微探过身体,伸手握住她拿着汤匙的手,沉声道,“蒋遥,你想的太多了。” “······” 蒋遥周身一怔,被他握紧的手上传来一阵凉意。 顾彦期盯着她那双勾人的狐狸眼,唇边扯着一抹邪笑,“我给你看牙不用你的赞赏,那是我作为一个医生的本职工作,我给谁看都一样看的好。” “我不让刘风杰碰你,完全是因为我有洁癖,你,我还没睡够,所以别人还不能碰,我打他,是因为我自己看不服他仗着我顾家作威作福,这事我已经和我小姨说过了,只能算他活该。” “至于当初给你钱,是因为我是进入你这具身体的第一人,我觉得你床上的表现、还不错,所以想多留一阵,九点回来,晚一秒,后果你自己承担。” 他的话像是一颗颗大石头压在蒋遥心口,密不透风,令她喘不上气。 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像一圈圈铁丝缠上她的脖子。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在警告她,她不是什么例外的存在,只是他一时兴起的玩物而已,所以,她没有任何提条件的资格。 哪天等他玩腻了,不用她想办法走,他也会把她扔出去。 顾彦期拿着她的手在她面前的碗里舀起一勺汤,强迫她喂进了他嘴里。 “你做的这个汤,跟你一样,很鲜。” “······” ‘她是我养的小兔子。’ 之前他说过的话她本以为是玩笑,可是和这些话一重叠,她才明白,那不是玩笑,是酒后真言。 蒋遥眼前瞬间蒙上一层雾气,是她自取其辱了。 这顿饭,她吃的极其难受,倒是顾彦期,吃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她只得到一句‘厨艺不错’的赞赏。 轻飘飘的,像一根羽毛扫过她的心间。 收拾好餐桌,蒋遥趁着躲在厨房刷碗的功夫,偷偷掉了一会眼泪。 他既然不同意,那如果晚回来了,他又要揪着不放,每次只要她有一点错处,他便拉着自己贪欢,花样越来越多,还不能算在那九次之内。 可九点之前必须回来,她摆摊的时间就会减少,错过夜市人流量最多的时间点,会少很多挣钱的机会。 她现在身后不止被高利贷追,她还欠着他两万多块钱呢,一笔加一笔,她要还不清了。 但是哭归哭,路还是要走下去的,她的人生才刚开始,不能被这点困难就打败了。 收拾好自己的情绪,蒋遥回到卧室才发现,顾彦期正坐在里面。 “你在我房间里干什么?请出去,我要工作了。”蒋遥对他的出现有几分抵抗,刚才在饭桌上他说的话她都记着呢。 顾彦期坐在缝纫机前,啪的一声合上手里的图册,低笑道,“这是我的房子!” “这间次卧,我付房租了,现在就是我的。” 蒋遥伸手去抢他手里的图册,结果扑了个空差点摔他身上。 顾彦期见她眼圈发红,伸手揽着她的腰强迫她坐在自己腿上,“哭了?你自己送上门的,现在走不了,急哭了!” 他盯着她濡湿的长睫毛,嗓子突然一阵发紧,恨不得现在就扔床上去, 蒋遥推开他,倔强的说道,“才没有,我付房租了,现在这间卧室就是我的私人领地,我才不走!” 出了这里,蒋正一和高利贷都不会放过她的,就目前的情况,这里是最安全的,因为就算高利贷找到这里,他们也进不来。 顾彦期没再逗她,只是举着手里的图册说道,“你的设计我看过了,你肯定是得罪人了,不然不会找不到工作,就这里面那几张获奖设计图,含金量很高,你是不是,还欠了别人什么没还完的债啊!” 蒋遥正在收拾地上的布料碎片,心里多少还憋着一股气,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没有,你就是我的第一个债主,劳烦您挪一下您高贵的屁股,我要工作了,明天我还要去夜市摆地摊卖衣服呢。” “······” 摆地摊? 顾彦期眼底微微波动,原来不是去夜店啊! 夜市。 这里是北海城晚上最充满烟火气的地方。 周清许看着周围的环境微微摇头,不停的叹息着,“真是神经病,我订好了包厢不去,跑这乱糟糟的地方来吃这种东西,哎我说,顾少爷,你是哪根筋······哎哎哎,我跟你说话呢,看什么呢你!” 他看顾彦期的眼神一直盯着某个地方,便也跟着看了过去,这一看不得了,周清许直接惊得站了起来。 “你、你、顾彦期你有毛病吧,你带我来这,就是为了看她?” ------------ 第一卷 第18章 你会拔牙,你牛逼! 蒋遥正站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小摊位前,守着自己做好的那些衣服在叫卖。 因为她卖的便宜,又是纯手工制作,款式独一无二,还可以现场量体,单独定制,没一会,小小的摊位上就围满了人。 周清许见顾彦期的眼睛恨不得透过人群钻进去,直接起身挡在了他面前,“哦~~~顾医生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在家没看够还追到这里来看了,顾彦期,你不会真的喜欢上她了吧?” 顾彦期不说话,只是歪头越过他身体的阻挡,眼神一直跟着蒋遥走,恨不得长她身上。 看着她举着衣服忙着介绍自己作品的样子,他眼底浮现一抹笑意,唇角不自觉的勾起,这小兔子,比初见时成长了不少,在自己擅长的领域,还是闪闪发光的。 “卧槽!你还笑?” 周清许看他跟入了魔似的,心间隐隐泛起一丝不妙,这家伙可不能陷进去啊。 “顾少爷,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 “闭嘴!” 顾彦期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真想给你下点药毒哑你,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我、你、嘿!我真服了!”周清许一脸无语的坐回到椅子上。 他指着蒋遥的身影,气的头发都炸了,“你叫我来这种地方吃饭,然后你又不吃,一句话不和我说,眼睛一直看着她,你当我是什么?空气啊!” “我说干嘛非要来这种地方呢,不是、哎!你来泡妞带着我干嘛啊?还是好兄弟吗你!” 顾彦期收回视线,阴恻恻的眼神甩向对面的人,“注意你的措辞,什么叫泡妞啊,她还用泡吗,她自己送上门的。” 顾彦期拿起筷子开始吃饭,他第一次吃这种夜市的饭菜,油挺大,不合他的胃口,勉强吃了几口就不吃了。 突然,就很突然的,他竟然觉得蒋遥做的饭菜更合他的口味,虽然只吃了一次,却能让他想吃第二次。 就像她那个人一样,看上去寡淡的很,但却让他,流连忘返。 周清许盯着他看了半天,眼神变得越来越深沉,“既然是自己送上门的,你这么上心干什么,还追到这里来,怎么,怕被别人带走啊!” “我的东西,还没过新鲜劲,当然不能被别人看上。”他的眼神再次落在蒋遥身上,只不过一瞬间变得阴沉。 周清许最了解他,清心寡欲了这么多年,不可能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他毫不留情的揭穿道,“你就是喜欢她。” “喜欢睡而已。” “不喜欢你睡得下去吗,你就是喜欢她。” 看你怎么嘴硬! 顾彦期斜睨他一眼,语气有几分不友好,“你再说一个试试,你是不是忘了我的身份了,我最擅长拔牙!” 周清许,“······” 你会拔牙,你牛逼! 你专门用来吓唬我! 顾彦期再次看向夜市里那个身影,她正与一个男人聊得欢快。 他深谙的瞳孔不经意的微微一缩,眸底猝然划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蒋遥拿了一瓶水递到面前人的手里,“罗老师,您喝水!” 她很意外,竟然能在夜市遇到曾经帮助过自己的高中化学老师。 罗老师看着蒋遥做的那些衣服,连连夸赞,“我记得你高中时化学很厉害,没想到大学学了服装设计,还这么厉害,果然优秀的人不管在哪个行业都会很优秀。” 蒋遥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罗老师,您就别笑话我了,我才不优秀,毕业这么久了一直找不到工作,没有一个面试能过的。” 要不是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来这里摆摊的,她的目标本来是设计礼服和婚纱,可现在走的路,让她觉得梦想好遥远啊。 “那这样,我给你牵个线!”罗老师在包里翻找了一阵,掏出一张名片。 他递到蒋遥面前,指着上面的人说道,“罗劲,我儿子,下周回国,他有一家公司,你可以去问一下时装部门的设计师还招不招人。” “······” 罗劲,远洋传媒的老板! 旗下不仅传媒影视做的好,服装更是行业的佼佼者。 这可是蒋遥从来不敢投简历的公司啊,没想到老板竟然会是罗老师的儿子。 直到罗老师走远,她依然盯着名片回不过神来,她一个被小公司屡屡拒绝的人,能进远洋传媒??? “八点半了。”声音阴沉的像是浸满了水的海绵,潮湿沉闷。 蒋遥惊讶的回头,“顾医生?周医生?你、你们怎么在这啊!” “陪他来逛逛。” 顾彦期抬手指了下身边的周清许。 “啊对对对,陪、我,来逛逛!”周清许轻笑了几声,无奈的点头, 真是服了,合着他的用处就是这个,浪费他今晚在酒吧和妹妹们喝酒的时间! 顾彦期伸手拿过蒋遥的帆布包垫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八点三十五了。” 蒋遥,“······” 面前的男人脸色不好,平淡中隐隐带着一股怒意,她不敢惹他发火,更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知道了,这就走,我包里有手机,你别······” “没事,我不嫌硬。” “······” 蒋遥眨巴了两下眼睛,有些无语,她是怕他坐坏了,怕他、坐!坏!了! 不想和脸皮厚的人说话了。 她转身开始收摊,今天的衣服卖的不好,因为码数不全,很多人喜欢但是穿不上,但幸运的是接了几个订单,定做的,价格也翻了一倍,还是有收获的。 周清许用脚踢了下顾彦期的脚尖,咬着牙说道,“我这NPC是不是完成任务了,我能不能走了?” “滚吧。” “······” 周清许无语的点了点头,渣男,渣到他身上了! “蒋小姐,我走了,你、祝你好运!”看顾彦期那眼神,也只能祝她好运了。 蒋遥有些听不懂,但他祝她好运,她还是拿了瓶水递给他,“谢谢周医生,请你喝水,刚才给我老师买的,多买了一瓶!” 周清许刚想接,却觉得脊背发凉,他微微侧目看了下身后那道‘你敢拿就去死’的眼神,讪笑着摆摆手。 “不用了,谢谢!我怕酸,我牙疼!” “······”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蒋遥有些不解,矿泉水怎么会酸?哪有喝水还牙疼的? 算了,她自己喝,讲了一晚上话,嗓子正干呢。 结果瓶口刚碰到嘴边,却被人一下子截胡。 “谢谢!刚好刚才吃的咸了。” 顾彦期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抢过她手里的水喝了起来。 看着被抢走的水,蒋遥心里猛地坠了下,这么一个控制欲极强的人,她该怎么才能离开呢? 鉴于昨天他在饭桌上说的那些话,她很清楚的明白了自己的身份,也深切的知道了,这个长的好看的男人,只是长的好看而已,心里比墨水都黑。 他虽然救了她,但也让她见识到了他的狠厉,对他的害怕只增不减。 能不惹他还是不要惹他了。 “蒋遥!” 一声带着怒气的声音刺耳的传来,蒋遥还没反应过来,巴掌就到了脸上。 她往一旁趔趄了好几步,‘啪’的一声把她都给打懵了。 “可算让我找着你了,你个小贱人!” ------------ 第一卷 第19章 去,我给你兜底 蒋遥被突如其来的变故给吓懵了,她看着站在眼前的人,浑身竟开始发起抖来,眼神慌乱中充满了惊悚和不安。 此时夜市上的人正多,突然发生了这一幕,大家纷纷围上来看热闹。 小蝶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指着蒋遥就开始向众人控诉,“我看她刚毕业没有钱,我还好心借给她钱去看病,看她一个小姑娘在大城市过得不容易,我连合租房的水电费都是交大头,这个小贱人竟然背刺我!” “我不过是托她帮个小忙,她不仅勾引我的相亲对象,还把我们合租的房子给退了,让我回来没有地方去,我真是后悔帮她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勾引男人。” 她的话让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们纷纷指着蒋遥指责起来,各种不堪入耳的言语层出不穷。 蒋遥捂着被打的脸庞,不可置信地望向小蝶,她不明白,小蝶为什么会突然这么污蔑自己。 明明是她不告而别先搬走的,明明是她和刘风杰算计的她,怎么就成了她勾引刘风杰了呢?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她颤抖着声音反驳道,“我没有,明明先退租的是你,我没有勾引你的相亲对象,你胡说。” “你还不承认。” 小蝶闻言又想过来打她,蒋遥六神无主,吓得连连后退,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闪现到眼前,像一堵坚实的墙壁,替她挡住了小蝶猖狂的嘴脸。 顾彦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懒散的站在那,强大的气场已然让小蝶不敢靠近。 他双手插兜,深邃的眼睛轻眨,挑眉的同时慵懒的打了个哈欠,用脚踢过一旁摊位上的椅子坐下来。 被他这个举动打断,小蝶便没有再去撕扯蒋遥,而是继续跑到人群面前散播她的流言,说她私生活不检点,勾引她的相亲对象,把出租屋弄得乱七八糟。 顾彦期看着躲在一旁吓的浑身发抖的蒋遥,眉宇间皱起一层不悦,“你躲这干什么,上去反驳啊!” 不是会咬人吗,被人打了一巴掌打傻了,连反驳都不会了。 蒋遥红着眼眶,唇边嗫嚅了几下,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失落。 她垂着头,声音抖的凌乱,“我、我不敢,我们还是走吧。” 她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和小蝶争论,她不想让刘风杰欺负她的事情被别人知道。 现在她混乱的脑子里能想到的,就只有逃避。 “你还真是个蠢货,你走了不就等于默认了,不准走,上去反驳,去。” 顾彦期语气冷硬,仿佛一块铁板,他嫌弃的看了眼踌躇不前的蒋遥,刚才还觉得她成长了,这遇见事就又被打回原形了。 果然是个挪不出窝的兔子。 真是蠢笨的可以。 “去,我给你兜底,蒋遥,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命令般的语气让蒋遥浑身一震,他给她兜底? 长这么大,她遇见事情的第一反应就是能逃就逃,绝不会跟人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因为只要和别人发生不愉快,对方找到家里,她便会迎来李桂兰一顿毒打。 她害怕了。 为了活着,为了不被打死,她总是对家人无条件的妥协,在外面遇见事情也是能不吵就不吵,因为她的身后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 可是刚才顾彦期给了她勇气,他说他给她兜底······ 蒋遥第一次抬眸直视他的眼睛,那双黑眸露出凌厉的锋芒,有着异于常人的镇定和压迫感,还带着一丝对她这般懦弱的嫌弃之色。 “我的人,不能这么没用。”顾彦期伸手一推,就将蒋遥送进了人群中间。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懦弱又蠢笨的人,必须让她自己学着解决问题,他身边不留废物。 小蝶哭哭啼啼的叫嚷不停,把自己说成受了天大的委屈,把蒋遥说成一个贪财好色的失足女。 就在看热闹的人群都深信不疑时,蒋遥回头看了眼顾彦期,怯懦的眸子里慢慢闪过一抹暗光,她抖着手打开手机开始寻找证据。 虽然声音还在凌乱的颤抖,但依然举着手机摆出一幅幅照片为证,“你借我钱是不假,可我还你了,你没收到是因为你把我拉黑了,你明知道我欠你钱,你还把我拉黑,是什么事让你连钱都不要了?” “我住进那个房子一共不到半个月,租房合同为证,凡是用电的东西我一概不用,除了洗脸刷牙洗澡,我连喝的水都是从兼职的地方带回去的,水电费你凭什么让我出大头,你天天开空调,哪怕五五分我都是不同意的。” 她的声音抖的跟电线杆上被风吹动的电线一般,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为自己据理力争,她是第一次。 但因为身后有顾彦期看着,她心底莫名来了勇气,胆怯虽没有退去,但做出了敢为自己发声的第一步。 周围看热闹的人见状纷纷倒戈,有人开始抨击小蝶的说辞处处都是漏洞,“你把人家拉黑了人家怎么还你钱啊,你这不是倒打一耙吗!” “就是啊,人家刚搬来这么几天,水电费你当然要出大头了,难不成让人家做冤大头啊,我看你这个小姑娘也不怎么厚道!” 小蝶见她说的振振有词,又有证据,周围人也变了嘴脸,立马转移了重点,“可是我让你帮我去相亲,你勾引我的相亲对象总是事实吧,不检点不要脸。” “不是。”蒋遥眼眶含泪,委屈的说道,“你凭什么说我勾引你的相亲对象,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你为什么污蔑我,明明是你和刘风杰联合起来骗我的。” “······” 顾彦期坐在后面一直看着,听到这唇边不经意的勾起一抹弧度。 还没蠢到无药可救的地步,知道自己拿不出没有勾引人的证据,便让别人举证,不陷入自证陷阱,这事就成功一半了。 小兔可教也! 眼看事情迎来转机,蒋遥抹了把眼泪,刚舒了口气,结果小蝶却在人群里拉出一个人来。 她对着蒋遥阴阳怪气的说道,“证据?这不就是证据,你私生活不检点,到处陪人睡觉,我说的话没人信,你自己亲爹说的话总不会错吧。” “······” 蒋正一被小蝶推上前,蒋遥瞬间如遭雷击,脑子里所有的思绪轰然坍塌,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僵立在原地。 她微微回头,却发现顾彦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心里的大山轰然倒塌,她又变成了那个凌乱无助的样子。 双腿突然一紧,蒋遥惊恐的看过去,蒋正一正抱着她的腿不撒手。 ------------ 第一卷 第20章 我才不要死,我要下去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蒋正一打算借着人多逼迫蒋遥妥协,抱着她不停的哭喊。 “你跟我回去吧闺女,不要再做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了,爸爸养你这么多年没想让你有多大的出息,但至少我们得要脸啊。” 他这一句话可谓是把蒋遥实锤了,她刚才的那番辩解此刻在亲生父亲的言语下,全部变得苍白无力。 蒋正一压低了声音,用只有蒋遥能听见的音调说道,“不想让我把你闹得身败名裂,就赶紧去给我弄钱,否则我让你不要脸的名声传遍整个北海城。” 蒋遥垂着头,眼睛里是深深的绝望,她语气淡淡的问道,“所以,你早就在这了对吗?你一直在人群里看着,对吗” 她的父亲,一直在看着别人朝她泼脏水,却不曾站出来为她辩驳一句,还要在她自己据理力争即将获得胜利的时候,突然跳出来绝杀她。 让她再也没有一点反驳的余地。 蒋遥咬着牙去推他的手,推不开就死命的掐,她眼底盘旋着一抹恨,化不开的恨意。 别人欺负她,自己的父亲还要在最后关头蹦出来给她最后一击,她感觉自己的心猛地碎了,在一片片瓦解掉落。 一旁的小蝶冷眼看着这一切,唇边的坏笑昭然若揭,她收了刘风杰的钱,今天一定要将她想尽办法抹黑,反正一个农村来的野丫头,没有背景,对她构不成威胁。 “都看见了吧,连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这么说了,还有什么好质疑的,不要脸的小贱人,自己没钱没势没见过世面,妄想勾引我的相亲对象攀高枝,多不要脸啊!” 蒋遥闻言笑出了声,她推开蒋正一,眼神苍凉的看着他,“你可真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好男人啊!” 父亲这么伟大的称呼,他是配不上了。 蒋正一踉跄着起身,眼睛染着一层戾气,“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想怎么样,难道真就看着我死不管吗?” “你也没管我的死活啊。”蒋遥失望的看着他。 一百万的欠款,又来这里给她泼脏水,还不如直接杀了她。 蒋遥无力的转身,捡起地上的背包,抖着手拍了拍上面的尘土,今天可真是,丢人现眼。 她的目光落在刚才顾彦期坐的地方,心间不免发紧,刚才还说给她兜底的,他倒是先走了,果然男人的话都是靠不住的。 她也是笨,什么都信,难怪他会说自己蠢笨的无药可救。 小蝶见状以为她要走,赶紧上前拦住她,“怎么,被揭穿了真面目就想走啊,蒋遥,我早知道你是这么不检点的人,就不会和你合租了,房租你必须赔偿我!” 蒋遥眼神微微发紧,看着周围的人她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她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丢人过,委屈的眼泪不停的在眼眶里打着转。 突然一声警铃刺破夜市的喧闹。 犹如不见天日的黑暗里突然被凿开一个口子,光亮肆无忌惮的洒进来。 警察控制了小蝶和蒋正一,驱散了看热闹的人群。 “刘风杰已经被捕,且承认和你有金钱上的交易,你涉嫌诬告陷害罪,请和我们回去接受调查。” 警察说完,小蝶脸上瞬间升起一阵慌乱,再没了刚才的颐指气使,“什么诬告,什么刘风杰,我不知道,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蒋正一闻言立马上前踹了她一脚,就算被警察及时拉住,小蝶还是被他踹的跪到了地上。 “你不是说上午刚和刘风杰见过面吗,怎么他就被抓了,你玩老子呢!” 警察看他们一眼,语气镇定的说道,“巧了,十分钟前刚被抓的。” “……” 十分钟前? 蒋遥抬手抹了把眼睛,有些忐忑的小声问道,“因、因为什么被抓啊,上次的事情不是结束了吗?” 警察转身说道,“强奸未遂,有人给我们提交了新的证据。” “······” 蒋遥下意识的去寻找顾彦期的身影,能知道他强奸未遂的,恐怕只有他了,因为刘风杰的电脑是他弄走的,里面有出租屋里的监控,会是他做的吗? 找了几圈不见他的身影,她的眼神慢慢失落下来,心间不免自嘲,她是什么身份,不过是他临时起意收在身边的宠物罢了,他怎么可能为了自己去做这些。 那是他表弟,他就是给自己兜底也不可能亲手把自己表弟送进去。 太不现实了。 手臂突然被人抓住,蒋正一拉着她不肯走,“女儿,你救救爸爸啊,好女儿,你不能看着我去坐牢吧?” 蒋遥回过神来,决绝的甩开他的手,声音里充满了对他的失望,“坐牢不好吗?有警察保护你,你那些债主不就找不到你了。” “我都是逼不得已啊,女儿,你再救我一次,就一次!哎、女儿、女儿,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啊!” 看着开走的警车,蒋遥的瞳孔微微颤抖,失落的眼神像是迷失了方向的星辰。 她捡起地上自己散落的东西,轻声呢喃道,“你逼不得已,却也连累的我走投无路,这深渊,我又该如何爬出来呢。” 夜晚的凉风吹得人头脑清醒了不少,蒋遥一个人站在清江大桥的栏杆边上,望着下面汹涌的江水,她蒙了眼泪的眸底盘旋着看不懂的情绪。 这一连串的打击,让她越发觉得迷茫。 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瓦解,她控制不住正在坍塌的,是她本就为数不多的自信,和对未来仅剩的美好。 或许她这种人,出生就是原罪,所以世间的一切苦难都不曾放过她。 一阵清冷的薄荷气息顺着风飘进鼻息,蒋遥微微侧目,身边已经站了一个身影。 她瞬间吓得往一旁挪了一步,每次对于他的突然出现,害怕的情绪总是先冒出来。 “让、让顾医生见笑了。” “你给的那五十万,让我有了和家人决裂的勇气,也让我敢于反驳他们,不听从他们的安排,但是对于外人的挑衅,我不知道为什么又变得很懦弱。” 下一秒。 顾彦期突然伸手把她抱起放在栏杆上,蒋遥大惊失色,死死抓着身下的栏杆不撒手。 “顾医生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 “看你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不如直接跳下去,死了一了百了啊!” “······” 神经病啊! 蒋遥看着下面汹涌奔流的江水,恐高的她瞬间手脚发软,头晕眼花,坐在栏杆上的身体眼看就要栽下去。 受到惊吓的蒋遥转身抱着顾彦期的脖子,死命地往他身上贴。 “我、我不要死,我要下去,我要下去。” 顾彦期唇边牵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不寻死就好,还以为她站在这是想要往下跳呢! ------------ 第一卷 第21章 被绑架 她的紧张通过颤抖的身体传到顾彦期身上,他故意撒开扶着她细腰的手,蒋遥浑身一僵,瞬间吓的失声尖叫。 “别、别松手啊,顾医生,你放我下去。” “下来可以,但不能再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看的老子想杀人。” 顾彦期眼眶一缩,身体故意往后退了一步,蒋遥缠着他脖子的手瞬间收紧。 “不要、不要!我、我改,我以后再也不这个样子了!” 她的声音凌乱的像是被狂风吹散的云朵,不断颤抖的身体彰显着她此刻内心的恐慌。 顾彦期低垂眼眸,磁性的声音从嗓间溢出,“求我。” “······” 有病,神经病,真不知道发的什么邪风。 蒋遥心里只觉得他是在羞辱自己,委屈涌上心头,但抱紧他脖子的双手又丝毫不敢松懈,生怕自己一撒手从这大桥上掉下去。 面对他的要求,她也不敢不回应,怕他嫌自己软弱把自己推下去清醒清醒,她可不会水,掉下去就喂鱼了! “求求顾医生,放我下去吧,这、这太高了。” 顾彦期伸手抱上她紧绷的身体,声音低沉中透着沉稳,“要死很容易,跳下去就结束了,既然怕死,那就好好活着,别丧着个脸,让人厌。” “啊?你说什么?” 恰巧一辆车子呼啸而过,蒋遥没听清他的话,疑惑的抬起头。 她的眼睛哭过,卷翘的睫毛湿漉漉的粘在一起,眼角蓄着的眼泪挂在边缘,要掉不掉,模样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心生、邪念! 顾彦期轻咳一声,唇边挂着一抹玩味的笑意,“我让你求我,你就嘴上说说啊,你的嘴巴就只会用来说话吗?” “······” 还会用来吃饭!!! 蒋遥看着他凑过来的脸,心底委屈的波浪一阵一阵扑过来,就知道从他嘴里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她都怕成这样了,他还搞这一出,这是玩上瘾了吗? 不知道发的什么神经! 那张精致到妖孽的侧脸摆在眼前,蒋遥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为了让自己从这栏杆上下去,她毫不犹豫的凑了上去。 不就亲一口吗,又不是没亲过。 顾彦期察觉到她的动作,倏地转头,唇上便迎来一抹柔软。 “······” 蒋遥眼眶瞬间睁大,不是亲脸吗?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她刚想撤离,结果后脑被一只大手按住,加深了这个吻,与此同时,身体悬空,双脚接触地面的安全感袭来,她却被禁锢在他的怀里。 “顾医生!”蒋遥推开他,眼神慌乱的看着周围时不时过去的车辆,“现场直播不好吧?” 在这接吻,跟在大街上裸奔有什么区别,还嫌她今晚丢人丢的不够吗。 顾彦期轻笑一声,眼底浓重的情欲压制不住的往外蹦,“那怎么办,坚持不到回去了呢!” 他用力掐住她腰间的软肉,另一只手伸出手指轻轻擦过她的唇角,上面还残留着他的味道。 “我说给你兜底的,刚才的警察来的还算及时吧?蒋遥,我把你出租屋的监控发给警察了,就算刘风杰的家人想尽办法疏通关系,他也得在里面待一阵,这个人情,你怎么还我?” 说完他扭着她的头看向停在不远处的奔驰大G。 蒋遥一阵语塞,没想到刚才的事情还真是他做的,她算是明白了,这个男人只要帮她,无非就是为了那点事。 “你、你那车、硌得慌!”她咬着唇挪开眼神,脸上一阵发烧。 “是挺硬的,不过我备了软垫!” “你······” 他还准备上了! 肯定是上次在车里那次,又让他食髓知味了。 蒋遥被她拉着走,她琥珀色的瞳孔微微缩紧,小心翼翼的问道,“这次先在那九次里减一次,你的人情下次再还,可以吗?” 顾彦期黑眸略过一丝精明,开门将她塞进了车里,“想着先把欠我的次数还完,然后再用别的方式还我的人情?蒋遥,你想多了,我不同意,你就别想从我身边离开,至少,我得腻了。” “那你什么时候腻啊?” 你可快点腻吧! 蒋遥坐在车后座慢慢往角落里靠去,看他的眼神多少有点害怕,他的欲望实在是太强了,她每次都招架不住······ 次日一早。 蒋遥拖着疲惫的身体做了简单的早饭,那男人昨晚折腾的不轻,车上不满意,回来又折腾一番,搞得她一身红痕,今早穿什么衣服都遮不住。 顾彦期喜欢她做的饭菜,尤其是昨晚亲眼看着她腌制的萝卜片,早上吃刚好入味,爽脆可口,倒是让他多喝了一碗白粥。 临走,蒋遥突然追上去,她咬着下唇,忐忑的问道,“那个,我爸爸、会坐牢吗?” 顾彦期正在换鞋,语气不以为然的说道,“不一定,但一定会拘留几日,怎么,你心软了?” 他眼神看过来,眉心皱起一丝不悦,他最讨厌这种优柔寡断的人。 “没有。”蒋遥摇摇头,有些失落的说道,“还不如坐几年牢呢,欠下一百万,我都怕那些高利贷会要他的命,至少在里面衣食无忧。” 她知道自己这个想法有些荒谬,但是一百万怎么还啊,蒋正一出来肯定会被高利贷追债的,不是要他的命,就是要她的命。 “哎呀!你干嘛打我!”额头突然挨了一个弹指,蒋遥吃痛往后退了两步,离他远远的。 顾彦期有些严肃的看着她,语气恨铁不成钢,“你的心再这么软,我不介意给你灌点铁水进去。” “昨天那女的为什么算计你,还不是因为算计你没有成本,因为你有那样的家庭,她根本不怕你报复她,所以才肆无忌惮的造谣。” “不要觉得和别人投缘,就口无遮拦,交浅言深,把底牌亮给别人看,更不要对什么事情都心软,你要心疼你爸爸,现在出门就可以去找高利贷了,那帮人玩你,玩不死你,蠢货。” 蒋遥还是第一次从他嘴里听见这种大道理,确实让她清醒了不少,就是他的表达方式有些,让人难以接受。 大早上就被骂蠢货。 顾彦期走后,蒋遥也开始出门采购布料,昨天接的订单收了定金,今天要去选一些合适的布料。 她走出御水苑的大门,沿着路边往公交车站走,没注意到一辆面包车一直在跟着她。 车门打开的一瞬间,车上下来两个男人,趁人不备,捂着蒋遥的嘴就把人拉上了车。 车子扬长而去,只剩下蒋遥的帆布包丢在地上。 ------------ 第一卷 第22章 坏人死于话多,少他么说话 医院今天有台正颌手术,病人情况特殊,难度系数较大,需要多科室介入。 顾彦期出手术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稍微一收拾就到了下班的时间点。 “顾医生,去喝酒啊,我有个朋友回来,介绍你们认识一下,以后在商场上也好打交道。” 周清许拦在顾彦期的车前不让他走。 顾彦期手拿车钥匙,不耐烦的说道,“我又不经商,打什么交道,不去。” “你以为你这医生还能干一辈子啊,最后还不是要回去接手家业。” “不去。” 顾彦期的车钥匙潇洒的在手指上转了几个圈,可当他转身开车门时,突然听到了周清许打电话的声音。 “你们都到了啊,罗劲来了吗?好来,我马上到。” 周清许见叫不动顾彦期,也不再强求,转身正欲走,突然一声响亮的鸣笛在寂静的车库里差点给他耳朵干报废。 他揉着耳朵,转身呲着牙看过去,忍不住大喊道,“卧槽,你要死啊!” 车玻璃降下,顾彦期微微探出头,眸色幽深的说道,“地址,房间号。” 他觉得,罗劲,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 酒过三巡,一屋子人都喝红了脸,只有顾彦期滴酒不沾。 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自然没人敢劝他酒。 顾彦期看着中央位置上那个戴眼镜的男人,舌尖轻轻抿过唇角,他就是罗劲啊,说好下周回国却冷不丁出现的远洋传媒老板。 看上去十分儒雅,镜片下的那双眼睛笑起来弯弯的,一晚上就没舒展开过。 他不喜欢这个人。 男人的直觉,这种说话看不见眼珠子的人,城府不是一般的深。 罗劲端着酒杯过来,微微俯身,笑意晏晏的说道,“早就听说顾少爷一表人才,年纪轻轻颇有成就,今日一见,果然气质非凡,我敬顾少爷一杯。” 顾彦期倒是没有驳他的面子,端起面前的茶杯以茶代酒。 只是放下茶杯后,却说了一句令全场冷场的话,“你说的那位一表人才,颇有成就的顾少爷,应该是我大哥吧,我最是无赖,学无所成。” “······” 罗劲面色微怔,有一瞬间的尴尬。 见场面乍冷,周清许赶紧跳出来打圆场,“嗨,我们顾医生可是口腔科最厉害的医生,多少人排着队挂号都挂不上呢,怎么不算是年纪轻轻颇有成就呢,呃呵呵!对吧各位!” “对对对!” 尴尬的场面过去后,包厢里又开始推杯换盏,顾彦期以回家喂兔子为由提前离开。 周清许微微撇嘴,只有他知道他这句‘回家喂兔子’是什么意思! 顾彦期刚踏出包厢房门,就听见隔壁传来酒瓶碎裂的声音,他条件反射般站在隔壁包厢的门口往里面看去。 刚刚被凉水泼醒的蒋遥缩在角落里,此时正好对上门口玻璃外面的那双眼睛,她疯了一般往门口跑去。 “顾医生······唔·······” 她被捂着嘴拖了回来,鞋子都蹬掉了。 “想跑?今天能让你跑出去,我头拧下来给你当座位!”身后的男人用胳膊肘勾着她的脖子,语气像是恶魔般恐怖。 “顾······我、在这······” 这一刻,她多希望门外的他能看见她啊。 可脖子被人锁住,她说不出话,也呼吸不了,整个人就像在大海里翻了船,无形的海水从四面八方倾灌而来,堵住她的五官。 她甚至能感觉到,她现在距离死亡,仅仅一步之遥。 门外的顾彦期盯着门上那扇玻璃,里面映出他雕刻般的五官,他有一瞬间的怔愣,在这个门口,他竟闻见了空气中残存的石榴香气。 他之前问过蒋遥,是用什么洗的衣服,她说是在老家买的肥皂,因为是小厂子产的,大城市很难买到,所以那股独一无二的清甜味道,便让他记了很久。 顾彦期抬起手看了眼时间,深眸微缩,八点半,应该快收摊了,说好九点必须回去的,他转身离开,想着去夜市逗逗他养的小兔子。 看着顾彦期离开,蒋遥琥珀色的眸子溢出一分绝望,那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她渐渐没了力气,被人扔在地上喘着粗气。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个地方,只记得被拽上面包车后便失去了意识,微微睁开的眼睛看着一屋子纹身男,她心里大概知道了他们的来路。 除了蒋正一的债主,她想不出别人了。 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正在给沙发上的男人点烟,弯着腰谄媚的说道,“刘总,人我们可是没碰啊,哥几个忍了一天了,就等着您来呢,您没碰过的人,我们可不敢乱来。” 原来他就是刘总啊,蒋遥趴在地上冷冷的看着他,油腻的秃头胖子,手腕上的手表再值钱也掩盖不了他邋遢恶心的外表。 她心里泛起一阵恶心,原来当初,蒋正一就是把她卖给他了,她竟然庆幸自己走错房间了,至少顾彦期长的好看,不至于让人犯恶心。 如果当初是这个男人,别说她不一定活着出来,就是活着出来,自己也得寻个短见。 她正想着,刘总已经走到了她面前,肥胖的大手掐住她的脖子将她从地上提起来靠在沙发上。 “蒋正一那副丑样子,竟然能生出这么漂亮的女儿,哼,来人,拿药来。” 他猛的松手,蒋遥歪在沙发上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强撑着身体坐直,哑着嗓音说道,“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要知法犯法,冤有头债有主,我又不欠你们什么。” 突然一张纸摔在脸上,蒋遥颤抖着手臂拿起来放在眼前,琥珀色的眸子骤然收紧,恐惧像是疯长的藤蔓刺破心口,将她死死捆住。 一百万的欠条,落款是蒋遥的名字。 “冤有头债有主,看仔细,你就是头,你就是主!”刘总伸手拍了拍她呆住的脸庞,粗壮的手指沿着唇边就要伸进她的嘴里。 蒋遥立马歪头躲开,慌乱的往后挪了挪。 整个包厢里的人瞬间哈哈大笑起来,刘总眼神色眯眯的看着她,“上次老子等了你一夜,你他么放我鸽子,这次我只好亲自找你来了!” “你就是告到警察局也白搭,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我知道你没钱还,但你有别的啊!” 蒋遥吓到浑身发抖,双唇哆嗦着,整个人抱着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 这时有小弟拿着针筒靠近,询问刘总怎么用。 刘总满不在乎的坐在沙发上,吞出一口烟雾说道,“坏人死于话多,少他么说话,全部打进去,然后先拍照再录视频,速战速决!” “不要、不要、放开我、唔······” 蒋遥被人捂住嘴,手脚也被人死死按住,手臂传来刺痛,她瞪大了眼睛,亲眼看着那药水注射进她的血管中······ 另一边,顾彦期正在夜市寻找她的身影。 ------------ 第一卷 第23章 被羞辱 喧闹的夜市上人流很多,顾彦期没有发现蒋遥的身影,他询问了昨日摊位处的邻居,才知道蒋遥压根就没来。 邻居卖扇子的大姐叹息着说道,“哎,昨晚的事情闹的那么难看,她一个小姑娘脸皮薄,在家休息两天再来更好,省得听那些嚼舌根的乱说,反正我们政府给力,这个夜市又不要摊位费,什么时候来都行。” “你这个做男朋友的,应该多关心关心人家。” “······” 谁她男朋友啊,嘁! 顾彦期往回走的路上不禁觉得自己有些搞笑,一个自己送上门的玩具而已,要不是看她蠢笨好睡,他还不一定收留她呢,对她这么上心干什么,她爱来不来! 真是浪费自己的时间。 奔驰大G提速驶去,黑色的车身划破夜晚的寂寥,一路亢奋的开到御水苑,却在小区门口被拦住。 保安拿着一个包走过来,“顾先生,今天保洁在路边捡到一个包,我记得您朋友背过,您看是不是您朋友的东西。” 这种高档小区,进去一只蚂蚁都要查三代,保安确保服务做到极致,更是对出入的每一个业主都印象深刻,今天保洁捡到包的时候,保安一眼就认出了是蒋遥的东西。 因为以顾彦期的身份,他身边不可能有蒋遥这种穿着朴素的女孩,所以保安格外留意过好几次,办理人脸认证的时候她填写的信息就是顾彦期的房号。 顾彦期翻着那个帆布包,里面手机钱包都在,是什么让她把包丢在御水苑附近? 突然心里炸了个雷,他立马调转车头,朝着刚才的会所疾驶而去。 “周清许,刚才你带我去的那个会所,房门玻璃是不是单向的?”他首先给周清许打去电话询问。 那边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对啊,里面可以看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怎么了?” “你现在去隔壁。”顾彦期看了眼时间,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周清许有些无奈的笑道,“你没事吧大哥,你走后不久我们就散了,我都到家了!” “滚!” 顾彦期挂掉电话,车子风一般驶出去,他狠踩油门,恨不得车子长个翅膀飞过去。 果然那个房门前有微弱的石榴香气不是偶然,现在想想,他刚才站在门口往里看时,蒋遥应该就在看着他,只是他看不见而已。 突然一道凌厉的刹车声响彻寂静的车道,车子割裂空气般骤然停下。 顾彦期紧握方向盘,手背上青筋凸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的青蛇,无一不在展示着他强大生命的张力和韧性。 他黑眸望向窗外的灯火,高冷孤傲的眼睛划过一道寒冷的锋芒,如果真的如他所想,那肯定是凶多吉少。 他已经离开那个会所三十分钟了,这三十分钟什么发生不了。 就算蒋遥真的在那,这三十分钟也完蛋了,他还去凑什么热闹? 小兔子被人弄脏了,他就不能留了。 该死,他竟对那个女人这么上心,又是去夜市找她又是想回去救她,这样不行,他不能对一个迟早要丢掉的玩具太上心。 早上就警告她不要所有事情都心软,不要与人交浅言深,算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他又不欠她的。 他清醒过来,车头调转方向,朝着御水苑开去。 在会所幽暗的房间里。 蒋遥被人一脚踹在肚子上,她疼,却抬不起胳膊,浑身无力的她现在就像一摊橡皮泥,随他们摆布,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刘总,是个二手货。” “妈的,蒋正一还说他女儿是个处,光看这一身吻痕,也知道是个浪出花的骚货。” 蒋遥虽然动不了,但是他们说的她都能听见,刚才他们给她换了衣服拍照,身上顾彦期留下的那些痕迹便怎么也藏不住了。 她被扔在冰冷的地板上,眼泪无声的流下,她知道自己完了。 没有人会来救她,她出不去了。 原以为自己考上大学就可以逃脱原生家庭的掌控,可现实证明,不管她逃到天涯海角,命里该有的,从来都不会放过她。 她终究是,逃脱不了。 刘总踱着步子在她身边转圈圈,手里端着笔记本电脑,正在欣赏刚才拍的那些照片,他咂咂嘴,嗤笑道, “拍的很好,这个模样不愁卖,别说一百万,今晚上就是三百万也能卖的上,去,上网挂链接,准备收款。” 他歪头看向蒋遥,眼神冒着黄色的欲感,手下见状赶紧过来谄媚道,“刘总,照片拍完了,是不是该上人拍视频了?” “呵呵!”刘总啪的一声合上笔记本,低笑道,“再去给她打一针,这半死不活的多没劲,给她来一针厉害的,待会拍的视频才好看。” “好嘞!” 蒋遥无助的看着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支针管,恐惧从头笼罩下来。 她绵软的身体根本反抗不了,发干的嗓子像是堵了棉花,喊不出一句求救的话,整个人仿佛一只掉进陷阱的动物,等着被他们吃干抹净。 冰冷的针管再次扎进她的胳膊,蒋遥微微蹙眉,心如死灰的她已经没有了任何求生的欲望,麻木的身体感觉不到疼痛,只有胸腔里那团跳动的血肉,在告诉她自己还没死。 但她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那群男人开始慢慢朝她靠近,刘总不停揉着她的脸,等待药效的发作。 终于,她的呼吸开始变得混乱,身上像是烤着火炉一般发热,从内到外,简直要燃烧她。 蒋遥的身体扭成一团,像是被什么神秘力量控制了一般不住的颤抖。 “这药效发作的比刚才快啊,刚才半天不发作,害的老子为了拍照等了许久,拿工具来,摄影师也过来!” 刘总话音刚落,一个箱子被推过来,里面倒出一堆各式各样的玩具,皮鞭、胶带、绳子、夹子、手铐、牵狗链······ 蒋遥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沙哑的呐喊,“让我去死吧!” 她宁可死也不想受这种侮辱。 刘总轻轻拍着她的脸颊,拿过一旁的手铐强硬的套在她的手上,夹着嗓音恶心的说道,“乖乖,这可是之前早就给你准备好的,你让我白等了一晚上,今天可算是派上用场了。” “······” 蒋遥心间一痛,原来,如果那天她没有走错房间,这一遭早就经历过了,是顾彦期的出现,给她延迟了这么多天的生命。 她紧闭双眼,顾彦期的脸再一次浮现在脑海里,可是她回不去了。 就在她的意识快要完全被药物吞噬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 第一卷 第24章 蒋遥跳桥轻生 房间里正忙着拍视频呢,根本没有听见门口的敲门声。 ‘砰’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从外面踹开,里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 “这是刘总的包厢,你是哪来的疯狗。” 所有人冲向门口,却看见门口只站着一个白白净净的男生,看上去并没有太高的战斗力。 “请问刘总是哪位,我是苏驰,来还钱的。” 刘总刚解开上衣的纽扣,被这突如其来的打扰扫了兴,一脸的不如意,“苏驰是谁?哪来的小白脸,还什么钱?赶紧滚。” 苏驰走上前,从容的掏出一张支票递过去,“一百万,我要带里面那个女人走。” “······”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刘总眼神诧异的接过他手里的支票翻来覆去的看了几遍。 “还真是一百万的支票啊!” 他心里纳闷,抬眼看着他,随即面上泛起一丝嘲讽,看他细胳膊细腿,一副一巴掌就能扇死的模样,他根本不怕。 “不过一百万是本金,她这么多天滚的利息到现在起码三百万了,老子可不是搞慈善的,你一百万就想把人带走?” 苏驰唇边微微弯起,眸色却陡然间变得阴森,“欠条拿来。” 他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黑色的手枪,瞬间抵在刘总的额头上。 “先礼后兵,我给你脸的时候,你最好接着。” “你、这、你别冲动!” 果然,真家伙一出,是个人都得害怕,刘总立马高举双手,让小弟去拿蒋遥的欠条。 苏驰拿到欠条后,当着所有人的面一把火烧成了灰烬,刘总眼珠子一转,躬身问道,“敢问您是?” 他不相信蒋正一那个赌鬼的女儿能有这么硬的靠山,连手枪都能随身携带,保不准其中有诈。 果然是老油子了,苏驰轻嗤一声,转身道,“不该问的别问,否则你在暗网的交易足够让你投胎了。” 刘总慌了,赶紧让人把蒋遥带出来,“这位爷,这女的我们可还没碰,只是拍了些照片,您放心,我马上全部交给您。” 他说完就将刚才的摄像机和电脑交了上去,能够知道他在暗网有交易的人,他不敢惹。 苏驰将摄像机里的内存卡拔出来装进口袋,然后拿着笔记本带着蒋遥出了会所。 蒋遥身上还穿着红色的情趣内衣,只是外面被一块宽大的毯子裹住,给了她一份安全感。 她费尽力气颤抖歪斜的走到汽车旁,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苏驰见状把她扶进后座。 蒋遥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喘着粗气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苏驰先是递给她一颗药丸让她含在舌下,然后发动车子,沉声道,“顾医生让我来的。” “顾医生······” 蒋遥心底一颤,慢慢阖上了双眼,原来他知道她在这里······ 另一边。 街边阴暗的角落里,静静的停着一辆奔驰大G,里面的人正在翻看着笔记本上的照片,越看,他周身的气压就越低一分。 零点的街道很安静。 所以顾彦期将那群从会所出来的人堵在巷子里时,动静便大了许多。 “你、你是、啊······” 顾彦期疾步走上前,捏着那个男人的下巴狠狠一个用力,将他的下巴卸了下来,让他只能流着口水支支吾吾,无法再言语。 其他人见状想跑,顾彦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棒球棍一顿无差别猛揍,很快巷子里就没了声音,只剩众多黑影躺在地上翻滚挣扎。 他拿起其中一个人的手机,找出刘总的联系方式,把他骗了过来。 结果刘总刚过来,就被他采着头发按在了墙上,“支票拿来。” 刘总被像小鸡仔一样按在墙上,他不知道身后的人是什么身份,只能乖乖将还没捂热的一百万支票递了上去。 “你是什么人,我告诉你,我大哥可是警察都不敢惹的人,你以后出门小心点,小心死于非命。” “草!” 顾彦期收起支票,拽着他的头发“咚”的一声狠狠的撞在墙上。 “我管你大哥是谁,我的人都敢碰,你也是活不长了。” “······” 刘总一句话没说完,就被打掉了两颗门牙,顾彦期拳拳到肉,根本不给他一丝喘气的机会。 “你当我的钱,这么、好、拿、的、吗!” 他黑色的眸子在暗夜里竟泛起阵阵红光,最后看着刘总晕死过去,顾彦期甩甩手腕,跨过他们的身体走出了这个幽暗的小巷子。 “苏驰,拿着证据报警,该枪毙的枪毙,该坐牢的坐牢,别再让他们出来祸害人。” “知道了少爷。” 苏驰颔首,跟着往前走了两步,他垂着头问道,“少爷,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啊,您不怕先生知道吗?” 顾彦期骤然顿足,微微侧目,声音寒凉的说道,“你猜,他要是知道了,我第一个先拔谁的牙?” “······” 苏驰下意识的捂着嘴,当然是他了,他可是唯一知道的人。 “呃、少爷,那个、人在我车里,她的情况我不太方便过去,您把人带走吧,我去给您善后!” 他说完转身跑进巷子里,顺便从腰间拔出那把‘手枪’,扣动扳机的同时,枪口冒出一束火焰,用来照明正好,顺便可以点根烟! 他不得不感叹,他们家少爷是真行啊,打火机手枪就不说了,还能把给出去的钱再要回来! 可当顾彦期走到车边时,却发现车门开着,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糟了,小兔子跑了。 他赶紧开车去追,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应该跑不远吧。 午夜空旷的街道上,蒋遥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她紧紧裹住身上的毯子,身后留下一串血脚印。 她的脚因为没穿鞋不知道被什么割破了,但是麻木的身体此刻根本感觉不到疼痛,她心里的痛远比身体上的痛更加厉害。 蒋遥啊蒋遥,经过这一遭,你还能活吗? 那些照片如果传上网,她该怎么面对这个世间的白眼,那些不友好的眼神足以将她杀死。 左右都是死,她不如自己解决,能更痛快一点。 站在大桥上的她,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堪,眼中晕满了彷徨委屈的眼泪。 苏驰给的那个药,让她的神智清醒了不少,尽管身体还在发烫,但至少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她曾经的生活尽管黑暗,但仍有一丝渺小的光亮指引着她。 可是现在,就连那束渺小的光,都被人吹灭了。 “蒋遥,你在干什么,给我滚回来。” 顾彦期的声音传来,蒋遥微微回头,唇边还带着刚才因为不肯配合拍照被打出来的淤青。 想起那些男人肮脏的手,想起已经拍了的照片,她的脑海里响起顾彦期说的话,‘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顾医生,这次,不用你抱我上去了。” 在药物的驱使下,她现在想要跳下去的心达到了顶峰。 “蒋遥!老子花钱买你回来的,你想死得经过我的同意,蒋遥!” 顾彦期猛冲过去,却还是没能抓住那个决绝的身影。 蒋遥用尽一切力气翻过栏杆跳了下去,只留下那个毯子挂在栏杆上。 ------------ 第一卷 第25章 怎么,看上他了? 真正想死的人是不会给别人救援的机会的,曾经那个与生活抗争,不服从命运,飞出农村的小鸽子,不想活了。 或许在她飞出来那一刻,是对未来充满希望的,可所有的希望都随着今晚的折磨破灭了。 “草,真是麻烦,早知道让她死在那算了。” 顾彦期皱着眉头骂了一句,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翻过栏杆跳了下去。 今晚的江水没有那么汹涌,但是依旧凉意瘆人。 顾彦期下水的那一刻差一点抽筋,他紧急调整去寻找蒋遥的下落。 如果是平时的清江,他根本不可能找到蒋遥,可今晚的清江没来由的清澈安静,很快,他就追上蒋遥将她带上了岸。 “蒋遥,醒醒。” 顾彦期看着她身上那几块遮不住皮肤的布料,再想起刚才在电脑上看到的照片,心里便明白她寻死的原因了。 她是一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女孩,常年被家庭吸血,对于这件事,她没有任何善后的能力,只能逃避,避无可避的时候,便只能结束自己的生命。 本来对生活还有希望的人,被这个巨大的打击瞬间击垮了求生欲。 “蒋遥,你赶紧给我醒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在顾彦期不停的施救下,蒋瑶猛地吐出几口水,她的眼睛虚虚的睁开一条缝,声音沙哑的说道,“我怎么死了还能看见你,你至于追下来要账吗?” 顾彦期,“······” 是自己多管闲事了,真不如在御水苑睡觉! 他起身踢了她的腿一脚,没好气的说道,“别装了,赶紧起来。” 蒋遥眉心微微皱起,双眼一闭又晕了过去,她本身就没有什么求生欲,如今药物上头,又泡了水,虚弱的宛如被风吹乱的云朵,轻轻一碰,就散了。 顾彦期站在一旁,身上滴着水,他左右摇了摇头上的水滴,俯身拉起她的胳膊。 “起来,你聋······” 他本就不耐烦的眼神骤然一缩,随即蹲下查看她的手臂,深邃的眼底有些不敢相信。 两个一上一下的针眼很明显的排列着,竟然被打了两针。 他是医生,心中自然明白两针的剂量不小,她这小身板能扛到现在看来应该是苏驰给她吃了药丸的缘故。 带着凉意的晚风吹乱了周围的空气,顾彦期将身上湿漉漉的衬衣脱下,拧了拧水盖在她衣不蔽体的身上······ 晨曦微露,沉寂了一夜的城市慢慢苏醒,蒋遥也在疼痛中醒来。 她摸了摸自己昏沉的脑袋,昨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一帧一帧在脑子里浮现,屈辱和恐惧再一次像是洪水般朝她侵袭而来。 不对啊,她记得自己从清江大桥上跳下去了,她不是死了吗? 看来这是没死成啊。 她睁开眼睛环视四周,熟悉的摆设呈现在视线里,她很确定,这是御水苑,是顾彦期家的次卧。 蒋遥掀开被子,包着纱布的双脚落地,无力的像是踩在棉花上,头重脚轻的感觉让她几次跌回去,重复几次后,她才慢慢挪着步子走到门口。 房门打开的瞬间,两束目光同时看过来,一束幽沉阴鸷,一束充满疑惑。 “······” 蒋遥僵立在门口,她没有想到外面会有人,一时竟忘了进退。 顾彦期收回目光,低声道,“回去吧。” 苏驰颔首,转身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面色有些为难的开口道,“少爷,您真不回去啊,那我怎么交代啊。” “你就说我死了。”顾彦期站起身,伸手拍了拍苏驰的肩膀。 他唇边扯出一抹狞笑,“你再不走,就是咱俩都死了!” “······” 苏驰周身一僵,肢体僵硬的转身,像个机器人一样手脚顺拐的朝门边走去,眼睛还不经意的瞥了一下蒋遥。 “他、他是、谁啊?”蒋遥倚在次卧门口小声问道。 她只记得昨晚是他把她从刘总那里带出来的,但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苏驰,我的私人助理,叫我回家参加家宴。”顾彦期声音冷飕飕的。 他慵懒的靠在沙发上,一双长腿肆意伸展,幽深的眸子悄悄打量着一身卡通睡衣的蒋遥,“把眼睛收回来,怎么,看上他了?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介绍啊!” 竟然一直盯着他出门,真想把她那双勾人的狐狸眼给蒙上。 回过神来的蒋遥面上露出一副尴尬的神色,她捋了捋鬓边的头发,小声说道,“没有,昨天他把我从会所带出来,我还没有和他说声谢谢。” 就差一步,她就被那群人······还好,苏驰来的及时。 顾彦期眯着眼眶,鬓边的青筋微微跳动,舌尖顶过脸侧发出一声不屑的笑意。 他没听错吧,谢他? 感受到那副阴冷的死亡凝视,蒋遥心里一抽,苏驰是顾彦期的助理,那肯定是受了顾彦期的指示才会去救她的,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赶紧找补。 “也谢谢、顾医生。” “也?”顾彦期长臂舒展,懒散的搭在沙发靠背上,“我花一百万,还得排在别人后面?” “······” “老子把你从水里捞上来,你昏的跟个死带鱼似的,是我把你抱回来的,你的伤和衣服都是我弄的,蒋遥,你蠢就算了,连良心都没有了?” 蒋遥拐着脚往前走了几步,在一旁的小沙发上坐下,她朝顾彦期微微点头,声音沙哑无力,“刚才是我表达的不对,当然是第一个谢谢顾医生。” “哼!”顾彦期冷哼一声,声音凉薄的像是含着冰块,“看你那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点事就把你打倒了,就不活了,你真是又蠢又弱。” 他看向她的眼神带着一股恨铁不成钢的愤恨感,最初见她时的那股子韧劲,仿佛一夜之间消失了,他不喜欢自己的东西这么死气沉沉。 蒋遥微微抬头,眼底的空洞像是被掏空了灵魂,轻轻呢喃道,“顾医生,那不是一件小事,或许你不懂,我并没有任何能将这件事情压下去的能力,或许以后你会在网上看见我的照片,或许,很多人都会看见。” 她的老师、同学、朋友、家人······ 也许在未来某一个安静的清晨,当她踏上公交车时,里面就会有乘客认出她,而她,将会在毫无征兆的某一个很平凡的时刻,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那些恶心的照片就是一个定时炸弹,终会有将她炸的粉身碎骨的那一天,而在那之前,她将每时每刻都生活在被别人认出来的恐惧中。 顾彦期起身靠近她,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将她强硬的拉至自己眼前,“有你在,我为什么要看照片,我看你不好吗?” “你记住,只有我能在床上欺负你,其他妄想得到你的人,我都能给他弄死。” 蒋遥看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眼眶微微泛红,有那么一瞬间,她想扑进他怀里,发泄一下自己的委屈。 ------------ 第一卷 第26章 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 可是她的脑子现在很清醒,她知道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他们的关系,注定了只能在床上,或者在车里,除了耳鬓厮磨那件事,他这个人、这个怀抱,是不属于她的。 她硬生生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压下去,哽咽着说道,“被顾医生一个人看,和被所有人看,是不一样的,我宁愿去死。” 一个不管遇到任何困难都会想办法解决,一个能从吃人的家庭里逃出来的人,第一次对活着失去了希望。 “那以后,就给我一个人看吧。” 顾彦期说完将笔记本电脑塞进她怀里,“你所有的照片,我都给你追回来了。” “······” 蒋遥好看的狐狸眼蒙着眼泪瞬间一惊,她抖着手打开那个笔记本,眼泪溢出眼眶,唇边颤抖的说不出一句话。 里面的她穿着情趣内衣,眼睛被蒙上了蕾丝眼罩,媚态横生,被人摆出一幅幅勾人的姿势。 顾彦期突然从后面环住她的肩膀,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直接将笔记本给格式化了。 所有的照片清零那一刻,压在她心头的那颗巨石才出现了裂痕。 “谢谢我。”顾彦期在她耳边轻吹一口气,磁性的嗓音勾人夺魄,灼人皮肤。 蒋遥轻轻歪头闪躲,她伸手抹了把眼睛,吸了吸鼻子,声音里终于能听出一丝高兴的感觉。 “谢谢顾医生,谢谢!” 她微微侧身,抬头看向他,红红的眼眶蓄着晶莹的泪水。 “如果我那天没有走错你的房间,或者你直接告诉我真实的位置把我赶出去了,我可能,早就死了,你说的对,我又不比别人金贵,哪里就值五十万了。” “如果那天遇见的是刘总······” 蒋遥顿了下,细声道,“还好是你。” 他说的对,高利贷玩她,玩不死她。 昨天晚上那些刑具是早就给她准备好的,她早在遇见顾彦期的那天,就该被他们玩死的。 是命运的眷顾,让她的人生改变了方向。 遇见顾彦期算不得好事,但幸好是他,换一个人,未必有他好。 虽然他在床上不像个人,但私下,还是很有安全感的! 顾彦期如墨般的眸子闪过微微的诧异,不过转瞬即逝。 他嘲讽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发顶,“照片没有发到网上,刚才都被你删了,那帮人也被抓了,以他们的罪行,刘总死刑,其他人轻者几年,重者十几年,你、可还满意?” 蒋遥心底一颤,下意识开口,“死刑?” 竟然会是死刑,绑架罪这么重吗? 顾彦期转身坐在沙发上,单手撑着太阳穴,语气寡淡的说道,“你不会以为那些照片是他们拍来卖的吧?照片能值几个钱,那些照片是要发到暗网上的,他们要卖的,是你这个人。” “我记得我教过你,不要对任何事情都心软,包括你的家人,你自己要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你替你爸爸还债之前就没想过后果吗?” “可能在你的认知里不过是陪人睡一觉,但现实呢?他们会把你玩完,然后挂在暗网出售,买家多是变态,虐杀都是你最好的结果,有可能砍掉四肢,戳瞎毒哑,做成活死人,受尽折磨。” 蒋遥被他的话吓住了,整个脊背都在发凉,她紧张的手指缠绕在一起,下唇都被咬出一排印记。 她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暗网,也从来没有把世界想的那样坏,她此刻终于明白了顾彦期当初说的那句话,‘你能活到现在,真是奇迹。’ “还寻死吗?从这跳,比从桥上跳下去死的快,落地成盒。”顾彦期幽沉的声音传来。 蒋遥抬起头,见他唇边噙着一抹玩味的笑意,不自觉的涨红了脸。 支支吾吾的说道,“不、不死了。” 照片都没了,人也被抓了,她还是活着吧。 顾彦期深邃的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下一秒,他拿过桌子上的计算器,啪啪按了两下,接着一个巨额数字便展现在蒋遥面前。 “既然不死,那就算算账,你之前欠我22222,现在又欠我一百万整,还有你拿来做交换的那九次,账务越滚越大了哦!” 蒋遥半眯着眼睛,伸手数着计算器上那些零,心底越来越沉,她抿抿唇,最后还是写了一张欠条给他。 “只能给你打个欠条了,我慢慢还你。” 顾彦期舌尖轻舔下唇,锋利的眸子闪过一道清洌的寒光。 “你跟了我,这账就清零了,还会有花不完的零花钱,不用再出去找工作,不行吗?” 他不明白,那些上赶着往他身上贴的女人,哪个不是有利所图,他又看的上哪个? 机会放在眼前,她竟然不要,看来还是被社会摔打的不够。 顾彦期隐隐泛起一丝不悦,胸口起伏的幅度大了很多。 可蒋遥没有注意到他的变化,垂着头说道,“欠你的总会有还完的一天,我不想做你的情人。” 不管是钱,还是那九次和他上床的次数,都会有还完的一天,这都是交易,钱色交易,他们是平等的,各取所需。 和做他包养的情人是不一样的。 “又当又立。” 顾彦期目光一震,伸手将那张欠条撕得粉碎,哗啦啦扔出去,像是下雪一般落在地上。 正在蒋遥不解的看着他发疯时,顾彦期起身拿过桌子上一块手表,他不顾蒋遥的反对,硬生生给她套在手腕上。 “以后看着点时间,九点回来,迟到一秒,你自己知道后果。” “蒋遥,你不肯跟了我,那你就试试,看我能不能让你有机会还完这笔账,看那九次还有没有往下减的可能。” 他用力一拉,将她扛在肩膀上往卧室走去。 蒋遥被吓的尖叫出声,“你干什么,放我下来,啊!” 她被狠狠的摔在床上,摔得脑子一懵,竟忘了挣扎,下一秒,宽大的睡衣被他撩起,转眼间就被他脱了下来。 “顾医生,能不能过几天再做,我还有些害怕。” 她还沉浸在昨天的恐惧中没有走出来,实在是有些抗拒。 顾彦期跪在她身上,气势强硬的看着她,“不能。” “我花钱把你买回来的,你不得还我个人情啊!” “可我、明天还······” “别说话,乖!” “······” 他那会撩人的技术,蒋遥根本招架不住,身子在他的揉捻下,早已软的不像样子。 遮光窗帘合上,昏暗中只剩一片旖旎,氤氲着快速攀升的欲望。 “照片删了,可还在我脑子里,以后穿那样的衣服给我看,好不好?嗯?” “说话,只穿给我一个人看,好不好,阿遥!” “阿遥、阿遥!” 真是要命,他怎么这么会叫! 蒋遥无奈应下来,“我穿,你能不能别叫了。” 让她别说话,他倒是上瘾了。 “阿遥,沉腰······” “顾医生、你太放肆了。” “······” “顾彦期、求你、把手拿出来!” “······” ------------ 第一卷 第27章 回头看你右后方,过来跟老子碰一杯 蒋遥在御水苑休息了一周没敢出门,虽然那些人都被抓了,但她还是心有余悸。 她清楚地知道,如果没有遇见顾彦期,她是逃不出来的。 在她不出门的这段时间里,很好的反思了自己之前的过错,是她太心软了,她以后会学着硬气一点,当然她也没有闲着,一直在做衣服。 因为顾彦期跟她要下个月的房租!!! 她把之前接的订单做好后发了快递,顾客反应很好。 下午,蒋遥给顾彦期发信息说晚上不能给他做饭后,带着这几天做的衣服又来了夜市。 因为前几天的闹剧,很多人都认识了她。 有几个同行排挤她,不想让她来,因为她是手工做的衣服,还可以量身定制,这就让他们那些批发来的衣服失去了很多客户。 蒋遥被排挤的只剩一个很小的摊位,缩在两个摊子中间夹缝求生。 一旁卖扇子的大姐都在为她打抱不平,摇着扇子愤愤道,“他们就是看你一个小姑娘好欺负,你让你男朋友来,他们就不敢了!” 男朋友? 她哪来的男朋友啊! 蒋遥蹙着眉心想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那个大姐说的是顾彦期,唇边不由扯出一抹尴尬,他们可不是男女朋友。 他们现在是钱色交易的不正当关系,他图色,她图暂时栖身庇护,用身体来偿还债务,反正是不三不四的关系。 蒋遥自嘲式的笑笑,感觉自己很可悲,一边说着不同意他的包养,一边又和他睡,就如他所说,又当又立。 明明做他的情人,所有债务便可消除,可她偏偏就是犟着一股劲,宁可用身体还债,也不愿承认自己是个情妇。 “你好!” “啊~~~” 肩膀突然被轻轻拍了下,因为前几天的遭遇,蒋遥瞬间瑟缩着肩膀往后躲了一步,她现在对陌生人的触碰条件反射的害怕。 “哎?小心!”怕她摔倒,一只有力的大手瞬间拉住了她的手腕。 蒋遥抚开他的手,往旁边的摊位处挪了一步,“没事,你、你是看衣服的吧,我、我这可都是女装啊。” 她有些忐忑的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心里泛起一阵嘀咕,谁家陌生人打招呼拍人肩膀啊! 不过这人一看长得倒是挺温和的,牛仔裤,白短袖,眼镜下面的眼睛微微眯起,像是月牙一般安静,看着倒不像是个坏人。 “不好意思,刚才吓到你了,你好,我是罗劲。” 罗劲? 蒋遥深吸一口气,伸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疼,不是梦! “你是、罗老师的儿子,远洋传媒的、老板?” 天呢,她这是踩了什么狗屎运啊,竟然在这种地方见到这种大佬! 可他这副简单的打扮,还真是让人意外。 罗劲见她一脸震惊的模样,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听我父亲说你在这里卖衣服,所以我特意来看看!” “呃、呵呵!罗、罗总您好,那个、您随便看,我资金有限,就只做了这么多!” 蒋遥第一次见这种大人物,说话有些结巴,手忙脚乱的拿过衣服给他看,因为种类较少,她还拿了自己的设计图册给他看。 罗劲仔细的看了她的设计,很赞赏的点点头,“你的设计不应该出现在夜市,而应该出现在时装周的舞台,蒋遥,你很有天赋!” “有没有兴趣来我的公司?” 面对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蒋遥一时有些受宠若惊,自己找了这么久的工作都没有找到,突然接到行业领袖的邀请,她很紧张,又有些不自信。 “我、我可以吗?我之前面试的公司都不要我。” 罗劲抬手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声线温柔的说道,“当然可以,这样吧,我请你吃个饭,我们慢慢说。” “不不不,怎么能让您破费呢,我请您!” 蒋遥想着手机里还有九百多块钱,应该还是可以够请他吃饭的,随即赶紧收摊,将衣服收进帆布袋里。 罗劲伸手帮她拿东西,一点架子都没有,倒是让蒋遥多了一丝亲近感,毕竟是自己老师的儿子,和完全陌生的人还是不一样的。 他的迈巴赫在夜市很招摇,很快就驶离了那个与其格格不入的地方。 可当蒋遥到了他找的餐厅,看到菜单的时候却尴尬住了,一道清炒菜心就要几百块? 她的余额可不够在这里吃饭的!!! “我来吧!”罗劲唇边弯起一丝柔和的弧度,对服务员点头说道,“上几道你们的招牌菜,再来个小女生喜欢的甜点,饮品给她来鲜榨果汁。” “好的先生。” 蒋遥有些窘迫的放下手里的菜单,垂着头不敢看他,说好她请的,结果她连一道甜点都买不起。 罗劲眼神柔和的看着她,低语道,“让女孩子请客是不礼貌的,还是我来请吧,我养了你这么多年,也不差这一顿了!” “养、养了我、这么多年?”蒋遥诧异的抬头,琥珀色的眸子溢出深深的疑惑。 她觉得自己是听错了,可他的声音很清晰,一点也不含糊,这是怎么回事? 罗劲微微扬眉,语气平缓而温柔,给人一种浓浓的安全感,“你上学的资助就是我给的,怎么不算我养的你呢?” “······” 原来资助她上学的好心人就是罗劲啊,蒋遥今晚的心情可谓是波涛起伏,久久不能平复。 “谢谢罗总,您真的给了我很大的助力,如果没有您的资助,我、我是无法顺利完成学业的。” 她心情激动的表达着自己的谢意。 “先吃饭吧,以后有的是机会说谢谢!” 罗劲的声音细腻温和,配合着这家高档餐厅里传来的轻音乐,很容易便让人陷入到了这种温柔的气氛中。 蒋遥小口吃着面前摆盘精致的食物,这是她第一次来这么高档的餐厅,第一次吃这么昂贵的食物。 突然放在包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她以为是有顾客找她做衣服,立马将手机拿出来。 【在哪?】 是、顾彦期! 蒋遥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七点四十分,这也还没到九点啊。 她不想和他解释太多,只是回了一句,【在外面,会按时回家。】 她本以为他不会再发信息了,结果对方秒回。 【在哪?】 【在夜市。】 蒋遥回了一句简短的话,便将手机放回了包里。 “蒋遥,我们公司呢,是不允许接私活的,所以你要在入职以前,把你手上的私活处理完,我给你一周的时间,能做完吗?”罗劲见她一个劲的看手机,低声提醒道。 蒋遥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她能进远洋传媒简直是烧了高香,又怎么会自己砸了自己的饭碗。 “罗总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这时包里的手机又震动起来,蒋遥没理,结果却振动个没完,她赶紧又重新拿起来,是一连串的微信轰炸。 【你在夜市?】 【我教你不要对人交浅言深,不用处处说实话,你对我用上了?】 【回头看你右后方,过来跟老子碰一杯。】 “······” 蒋遥心间一紧,只感觉自己身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 第一卷 第28章 顾医生脸色这么不好,是吃醋了吗? 再没有什么是比被当场抓包更加尴尬的了。 蒋遥不敢回头看,怕看见那双吃人的眼睛,这顿饭她也是完全吃不下去了。 “罗总,我吃饱了,要不我先回去吧,处理一下我手上接的活,争取早日去上班。” 她恨不得赶紧跑出去,但对于不知情的罗劲,那样又不太礼貌,蒋遥如坐针毡,感觉后背怪阴冷的。 “不急!”罗劲眉眼弯弯,轻声细语的说道,“我先回公司通知人事部,让他们准备一下招聘信息,毕竟我们设计部最近不招人,你贸然进去,难保别人不会怀疑你走后门,对你的声誉不好。” “你看到发布的招聘信息正常投简历就行,以你之前的获奖作品,肯定会通过面试的,但是只能从底层做起,一步一步来,你愿意吗?” 蒋遥头点的跟拨浪鼓似的,怎么能不愿意呢,就算是从最底层做起,这种机会也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愿意愿意,我愿意的!” 罗劲伸手扶了下镜框,唇边淡雅的笑容让人看了格外的舒心,“蒋遥,以你的能力,成为设计师是早晚的事情,但是需要你自己做出成绩,无规矩不成方圆,我们公司是很有原则的。” 他的言辞犹如羽毛般柔软,轻轻抚过人的心田,让人情绪都变的稳定了。 本来他是罗老师的儿子,蒋遥就对他很信任了,又知道他是资助自己上学的人,心里更加对他信赖有加。 “巧啊罗先生,拼个桌吗?” 蒋遥周身一震,脑子‘轰’的一声炸开,这阴嗖嗖的声音,他竟然过来了? “来来来,拼个桌!”不等罗劲回答,周清许已经喊了服务员,把他们桌子上的菜品全部端了过来。 要死了! 蒋遥垂着头,心里敲起了小鼓,咚咚咚的锤的她难受。 一个黑色的身影从她旁边坐下,冷冽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都不用看,身边人那由内而外的阴骘气场就能将她吞吃入腹了。 真是的,刚才骗他干什么啊~~~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罗劲的语气依旧温柔,笑意晏晏,“遥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朋友周医生,你身边这位,是周医生的朋友,顾医生,打个招呼!” 蒋遥眉心微蹙,抬头的瞬间还是硬挤出一丝僵硬的假笑。 她微微点头,尴尬的打招呼,“周医生好,顾、顾医生好!” “你好!”周清许点头,眼神却看向顾彦期阴沉的脸。 顾彦期冷哼一声,挥手对服务员说道,“来盘、红烧兔肉!” “先生,我们这家餐厅没有这道菜。”服务员有些尴尬。 “那就现杀,我出三倍价钱。” “······” 完蛋了,那股子邪风又上来了。 罗劲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如此蛮横,周清许倒是深明大义的看了眼蒋瑶,眼底藏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蒋遥微微咬唇,端起一旁的果汁放在唇边抿了口掩饰自己的尴尬,心想一会得想办法给他解释解释,不然这晚上还能进家门吗! “哎?罗劲,你和这位小姐······”周清许眼神看了下蒋遥,冲着罗劲挑了挑眉。 顾彦期也将目光放在了罗劲身上,想听听他们是什么‘关系’! 罗劲低笑一声,大方介绍道,“这位是我曾经资助的学生,现在算是我的员工,过几天等她处理好手上的事情,会进我的公司工作。” 恰好这时服务员把甜点端了上来,“先生您好,您的饭后甜点,火山熔岩蛋糕!” 因为是拼桌,桌面难免拥挤,罗劲接过蛋糕,挥手示意服务员将桌面上吃的差不多的菜品撤了下去,然后将蛋糕摆在了蒋遥面前。 “不好意思,不知道今天会在这里碰见二位,只点了一份饭后甜点,给女孩子的!” 蒋遥看着面前的蛋糕却毫无食欲,顾彦期不让她吃甜,上次吃了一颗糖,还被他从嘴里抢走,每每想起都觉得他很变态。 现在这么个糖分超标的蛋糕摆在眼前,她连看一眼都觉得要命,这哪是蛋糕啊,简直就是催命符啊! “吃啊遥遥,这家餐厅的甜点都是现做的,我特意给你点的!我听我父亲说,你以前很喜欢吃甜的!” “谢、谢谢罗总!” 人家特意点的,不吃说不过去吧,蒋遥忐忑的拿起手边的叉子。 突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顾彦期手里的筷子啪的一声掉在瓷盘上,蒋遥肩膀一颤,赶紧端起蛋糕放在了桌子中间。 “大家一起吃吧,我那个、还在治疗牙齿,吃太多甜不太好。” 她话音刚落,顾彦期就伸出手里的叉子挖走一大块,“那就谢谢了!” “······” 蒋遥深呼一口气,别谢,一会别发疯就行。 罗劲没有吃蛋糕,倒是很担忧的看着蒋遥,“你的牙齿怎么了?没事吧,需要我帮忙吗?” “罗总还会看牙呢!”顾彦期唇边扯出一抹漫不经心的笑意。 罗劲恍然大悟,修长干净的手指顶过鼻梁上的眼镜框,低笑道,“忘了顾医生是牙科医生了,遥遥,你有空可以让顾医生给你看看。” “······” 看过了,挺尴尬的! 这顿饭吃的,跟上了刑场似的。 罗劲一直在夸蒋遥优秀,周清许一副看大戏的眼神,顾彦期怼天怼地,阴阳怪气,好像路过的狗都要踹一脚的样子。 蒋遥实在是受不了了,“罗总,那个、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了,太晚了不太好。” “我送你。” “······” 周清许和顾彦期还没起身呢,罗劲已经站起来走到了蒋遥身后帮她拉椅子。 “呃、不用、不用了罗总,我、我住的比较远,而且,我已经打好车了!” “这样啊,那我跟你一起走,你的东西还在我车里呢,周医生顾医生,你们慢吃,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聚。” “······” 看着他们离开,周清许唏嘘的说道,“顾医生脸色这么不好,是吃醋了吗?” 顾彦期随手一挥,手里的叉子直直的插在那个还剩一半的蛋糕上。 “没胃口了,你自己吃吧。” “哎!”周清许拦住要走的他,“你不等你的红烧兔肉了?” “我回去吃活的!” 顾彦期甩开他的手,紧跟着前面的身影走了出去。 “······” 周清许微微眯起眼眶,托着下巴陷入一阵沉思,他‘啧’了好几声,最后笃定的说道,“吃醋了,这就是吃醋,肯定是吃醋!” 门外,蒋遥将放在罗劲后备箱里的东西取出来,刚想跟他说声谢谢,一辆奔驰大G突然疾驶而过,落下的车窗里那双妖孽的脸上泛着要杀人的冷气。 她不由浑身一僵,赶紧将自己的东西放进了提前叫好的网约车里。 车子离开一段距离后,她才对司机说道,“师傅,不去我刚才说的那个地址了,去御水苑!” “好的、哎、怎么回事!” 车子一个急刹,蒋遥的头猝不及防的撞在前座上,她捂着额头向前看去,发现车子被一辆奔驰大G拦下了。 ------------ 第一卷 第29章 撒谎撒到我头上了,白眼狼! 司机想下车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却被蒋遥叫住,“师傅不用下去了,那是来找我的。” 那辆奔驰大G,她认得。 敢这么拦车的,也就只有他了。 前面落下的车窗里,伸出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修长的手指做出‘一、二、三’报数的样子。 蒋遥心里咯噔一响,这是在给她计时吗? 她不敢多待,赶紧拿好自己的东西下了车。 “顾、顾医生!” “上车。” “······” 蒋遥局促的坐在副驾驶,心里乱作一团,扑通扑通的跳着,一副被人抓包的尴尬感。 她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顾医生、我······” “迈巴赫好坐吗?” “啊?”蒋遥一瞬间愣住。 下一秒,顾彦期猛然靠近给她拉过安全带,声线散发着危险的气息在她面前传来,“他刚才也这样给你系安全带了吗?他的迈巴赫是不是坐着比较舒服?” 呼吸有一瞬间的静止,蒋遥瞬间明白过来,她最近在顾彦期身边,学的最多的就是察言观色。 “没有,我坐的他车后座,呵呵、那个、我不懂车、你们的车看上去都很贵,但我觉得谁的车也比不上顾医生的好!” 蒋遥趁他还没有发脾气,逮着机会赶紧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本来想着快点吃完就走了,是你和周医生过去,我才多待了一会。” 别生气,别生气! 她在心里默默念着,她下个月的房租还没有着落呢! 坐的车后座啊! 顾彦期脚踩油门离开,眸底的阴骘减轻了不少。 “人家资助的你上学,你陪人家吃顿饭很正常,但我教你为人处世,不是让你冲着我来的,撒谎还撒到我头上了。” 顾彦期没有发很大的火,但是声音听上去依旧很不稳定,好像下一秒就要爆发。 蒋遥微微抿唇,低声讨好道,“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明天早上给你做早饭,做你喜欢吃的凉菜,凉拌藕丁!” “······”顾彦期歪头意味不明的看她一眼。 嗓间溢出一句嘲讽,“不用巴结我,房租该付还是要付的,拖欠房租我就把你赶出去,你看还能不能租到像我这样的房子。” “撒谎撒到我头上了,白眼狼!” 感受到他语气里的不悦,蒋遥闭紧了嘴,不再和他说话,鼓着腮帮子看向车窗外面。 看吧,就知道这股子邪风得发出来! 她还是少说几句吧,省的越描越黑。 回到御水苑,蒋遥的脚还没踏进门,就被顾彦期挡在了门外,他露出手腕上的手表说道,“已经过了九点了。” 蒋遥明亮的眼睛瞬间睁大,磕磕绊绊的说道,“不是、你、是你去加油才会晚的,我、我坐网约车的话早回来了!” 他开车去加油,在人家加油站的付款处拖拉了十多分钟才出来,这也能怪她? 顾彦期拦在门口,食指点了点自己手腕处的手表,“可是已经过了哦!我说过,迟到一秒,利息翻倍,你说怎么办?” 蒋遥眼神一缩,她明白了,他这是脑子里又冒黄色泡泡了! “你不就是不想给我减次数吗,顾医生,这么多天我已经习惯了你各式各样的理由了,我欠你的人情我已经还了,今天你要么减一次,要么你在给我的欠条上加一笔,我也不进去了。” 反正那么多钱,她一时半会也还不上,再加点也无所谓了。 不能再任由他胡作非为。 这里是一梯一户,没有密码进不来,在外面待一夜也不会怎么样,她今晚肚子不舒服,不想和他亲近。 顾彦期深吸一口气,寒星般的瞳眸划过一方冷戾,这刚找到工作,还没入职呢,翅膀就硬了,这要是成功入职领了工资,还不得跑没影啊。 突然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蒋遥赶紧接起,“喂,罗总!” 电话里响起罗劲平稳柔和的声音,“遥遥,你回去了吗?我不太放心你一个人,所以打电话问问。” “我已经回来了,谢谢······” 蒋遥还没说完,身体就被一只大手拉进去抵在了门板上,令人窒息的吻铺天盖地,不留一点空隙,她连呼吸都是奢望,更是说不出一句话。 顾彦期毫不怜惜的扣着她的头,一手紧扣她的腰,像是要将人吃掉的疯子。 电话里还在传来罗劲的声音,“遥遥,你在听吗?你没事吧?” “遥遥,你那边是什么动静,需要我过去看看吗?” 蒋遥狠狠咬了顾彦期一口,趁着分开的间隙赶紧对着手机说道,“我没事罗总、我刚才、在、在上楼梯、我······” 顾彦期眼神阴骘,不由分说掰过她的头,继续吻了下来,这一次吻得温柔了许多,至少能让她有空说话了。 蒋遥急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她和顾彦期在一起,那还得了,他是什么身份,她又是什么身份。 她就算再没有社会阅历,也会知道一个轻轻松松拿出一百万的口腔科医生绝对不是靠着死工资这么有钱的,不是有副业,就是背景厉害。 “罗、罗总、我真的没事、我先、处理好我手上的订单,然后会按照规矩投简历的。” 她歪着头躲避顾彦期的吻,结果脖子上传来一阵刺痛,他竟咬上了她的锁骨。 狗男人,真疼啊! 蒋遥紧咬下唇不敢出声。 偏偏罗劲说起来没完了。 “你的简历我看过,很优秀,不用我打招呼你也会通过面试的,我相信你,遥遥,我在公司等你。” 顾彦期闻言将埋在她颈边的头抬起来,他薄唇微张正欲开口说话,蒋遥眼神一惊,赶紧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谢谢罗总、我、我先挂了,我室友在叫我。” 挂断电话后,她才舒了口气,顾彦期拿开她的手,撑着双臂将她包围在里面,目光灼灼,滚烫的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热起来。 “室友?你怎么不说我是你的炮友呢!” 蒋遥叹了口气,眼神幽怨的看着他,“有意思吗?顾医生,我是欠你的,我又不是不还你,但你不要太过分。” 干嘛呀这是,刚才差点就露馅了。 顾彦期舌尖舔过被她咬痛的下唇,沉声道,“咬我?你也就敢咬我了,外人面前不争不抢柔弱小白兔,在我面前倒是跋扈起来了,很好,对我还是特殊的。” “······”蒋遥眼眶涨红,弯腰低头准备从他手臂下面钻出去。 不想和他说话。 “回来。” 失败! 又被揪回来按在门上了。 “他说他养的你?我听着不舒服,明明是我养的你,你可是我花一百万买回来的。”顾彦期伸手摸上她的脸颊。 本来是一个很温柔的举动,结果下一秒就使劲捏住了她的下巴。 ------------ 第一卷 第30章 你撅着屁股干什么?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中间也发生了很多事情,相较于以前苦难但平凡的人生,蒋遥的人生转折就是从遇见他开始的。 之后的每一次危险,每一次经历,都有他。 她很了解他的脾气,所以看着那双高深莫测的眼睛,她不敢反抗,只想慢慢解释。 “顾医生,罗总资助我上学,我自会在工作上尽力,不辜负他的信任,而你救我多次,我感恩在心,一定会偿还欠你的钱的。” 顾彦期伸手抹过她被欺负到又红又肿的唇,唇角微动,声音像是在胸腔里震出来一般。 “你欠我的自然是要还,但你先别给我打岔。” “他叫你遥遥?你们很熟吗?你不觉得他对你过分热情了吗,一个身价不菲的老板,去夜市找你,请你吃饭,给你安排工作,你当你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吗?” 蠢货。 蒋遥感受着他身上的低气压,眼睛眨了几下,细声细语的解释道,“他是我老师的儿子。” “又不是你儿子!叫那么亲干什么?我告诉你,这种说话看不见眼珠子的人,你最好离远一点,这种人你玩不过。” 察觉到她想躲,顾彦期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接受他审视的目光,“听见了没有,我可不想我的小兔子,掉别人家窝里。” 蒋遥双手抵触似的撑在他胸口,姿势扭捏,小心翼翼的讨好,“你教我的我都记住了,坐车我是坐的后座,他问我家庭情况,我说父母安好,就连我的住址我都说的假小区,但是,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工作的机会。” 顾彦期教过她,要热情,要大方,要一问三不知,还教过她,说话留三分余地,不要交浅言深,她都记在脑子里了。 听她这样说,顾彦期眸间的阴骘又降下去几分,唇边牵出一抹浅笑,还算机灵,比以前蠢笨的样子好了许多! 突然他眉心一皱,幽声道,“他说会发布正常招聘流程,让你按照规则投简历,那你面试时记得问一下面试官对你的第一印象,或者看看同行面试者的简历。” “为什么?” “如果他对你开后门,面试官肯定会意有所指,为的就是巴结你这个关系户,但是如果他没有给你开后门,那面试官肯定会点评你的简历和作品,问你一些犀利的问题,如果这个公司你都能通过面试,那之前面试的那些小公司为什么会失败?” 顾彦期的指腹不断摩擦她的下巴,声音深沉透满磁性,“那就是你得罪人了,自己小心,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我可不会赎你第二次。” “······” 蒋遥眨着眼睛微微点头,他说的话有道理,她都记住了。 但是他们这个姿势······ “谢谢顾医生教我这些,但是,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这、有点奇怪!” 她伸手去推他,顾彦期一把抓紧她的双手环在他自己的腰上,唇边勾起一抹放荡不羁的痞笑。 “不能,我逗我自己的小兔子,就喜欢这个姿势!” 蒋遥挣不开被他桎梏的双手,秀丽的眉心微微蹙着。 她轻咬下唇,语气有几分忐忑,“顾医生、我觉得我们的关系跟我和罗总是差不多的,也没有到这么亲密的地步,还债就还债、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啊。” “我、我可没有被你包养,我还不算是你的情人,等我发了工资,会搬出去,会慢慢还你的债的,好不好?”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扭着双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眼看着男人的呼吸变得厚重,她心里越发的慌乱,此时隐隐下坠的小腹也令她不舒服。 顾彦期冷哼一声,突然伸手覆上她光滑的脖子,修长的手指慢慢收紧。 “不好,你和罗劲只能是上下属关系,而我,是你的债主,所以在还清债务之前,你的所有一切都是我的,你的人,你的心,你的时间和你的钱,都是我的。” 蒋遥被他掐的有些窒息,她哑着嗓子问道,“我们、用得着走心吗?” 什么不三不四的关系啊,还走心,他不是一向走肾的吗! “老子为你还了一百万,可不是为了听你跟我讲大道理的,至少在我还没腻的这段时间,你的身体只能属于我,包括在你的心里,我的事情要放在第一位。” 顾彦期放下钳制她的手,在西装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包装袋。 “我可以教你为人处世,规避风险,教你成长,但是,在我不准备放你走的时候,小兔子想跑啊,是要受罚的!” “······” 蒋遥盯着他手里的包装袋,眼眶里瞬间晕满了泪花,她现在一看到这种四四方方的包装袋,就莫名的恐惧,因为他每次都要用掉好几个。 “顾医生、今晚能不能、休息一晚?” 她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他,讪讪的举起一根手指试问,可她不知道,他就喜欢看她这幅红眼睛的样子。 顾彦期伸手抹掉她脸上的泪珠,将手里的包装袋塞进她手中,“你没有资格拒绝我,我可以大发慈悲,给你减掉一次,还剩八次,怎么样?” “我和你商量已经是很给你面子了,我就是把你抱进去直接开始,你觉得你能反抗的过我?” 蒋遥眼泪掉的更凶了,但还是硬生生挤出一个不怎么好看的笑意,“那能不能就用一个,我、我有些不舒服。” “不舒服用别的地方代替,你不是喜欢吃甜吗,让你吃个够。” 蒋遥察觉到他的话音不对,低头才发现他塞进自己手里的是跳跳糖。 跳跳糖? 她瞬间睁大了双眸,这个狗男人这是又想出新花招来了,变态! “我、我不要这个,我说过我不想这么做,顾医生,你放过我吧!” 她想跑又跑不了,想躲也躲不开,羞愤的脸上腾起一阵火烧云,面对他的强势,她真的就像是他手里待宰的羔羊。 顾彦期伸手拉着她去浴室,眸底划过一丝邪恶,“可是我想啊!” ······ 十一点结束后,蒋遥慌忙逃进自己的卧室,她忍受着浑身的不舒服洗了个澡,沉沉的睡了过去。 可还没来得及做个好梦,就被一阵绞痛惊醒,她慌忙捂着自己的小腹跑进了卫生间。 怪不得今天一整天肚子老是硬邦邦的不舒服呢,果然是来例假了,她的例假不怎么准时,每次还疼的要命,全靠止疼药续命。 蒋遥弓着身体走到床边,拿过自己的双肩包翻找,她记得还剩一粒止疼药的,上次牙疼都没舍得吃。 小腹处的绞痛来势凶猛,像是裹挟着雷电的龙卷风,让她招架不住的跪在地上。 可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一阵猛烈的痛感让她浑身颤抖,手里的药片滚了出去。 蒋遥赶紧趴在地上找,却又不小心碰到了椅子,连带着摔碎了桌面上的水杯,在寂静的夜里发出一声响亮的破碎声。 找不到了怎么办啊,没有止疼药她今晚就不用睡了,蒋遥捂着小腹跪在地上,难受的头贴在地板上。 突然房门被打开,不悦的声音像是一记响雷,“大半夜的,叮叮咣咣的干什么呢、你、你撅着屁股干什么?” ------------ 第一卷 第31章 以后不在我的床上,不准哭 蒋遥跪趴在地上,姿势是不怎么好看,但她整个人疼的抽搐不已,根本站不起来啊。 顾彦期一来,她倒是心里安稳了几分,颤着声音问道,“顾医生,你有没有止疼药啊?我的药滚进床下去了。” 就那一片了,还掉了,想想就糟心。 “没有。” 顾彦期声音冰冷阴沉,似是因为她弄出动静打扰了他的睡眠而不悦。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他、就、走了?! 没有拉倒~~~ 蒋遥皱着眉心慢慢歪躺在冰凉的地板上,疼痛的间歇让她得以喘口气,可下一秒这疼痛便又卷土重来,像是绞肉机般绞着她的小腹。 每每疼痛席卷而来时,她连喘口气都是奢望,这种问题说出来显得格外矫情,可是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真是疼的生不如死,是每个月都要经历一次的酷刑。 她将身体蜷成瘦瘦小小的一团,想等着这狂风暴雨停歇时再躺回床上,可这时放在床上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她只好挪动着身体去拿手机。 大半夜的谁打电话啊! “喂?谁啊?”蒋遥看着那个陌生号码低低的问了声。 里面传来的声音却不陌生。 李桂兰咆哮式的在那边大骂,“你个死丫头,竟敢换号码,你是不是皮痒痒了,我现在北海城,你赶紧来警察局接我,给我找个住的地方。” “······” 李桂兰来了? 蒋遥心间一沉,她强忍着身上的疼痛,蜷着身子坐靠在床边,“你怎么有我的电话的?” 她已经换了号码,她怎么还能找到她啊。 李桂兰‘呸’了一声,“我跟你大学老师要的!你翅膀硬了,大学毕业了,能耐了,就想躲着我了是吧,我告诉你,没门!” 蒋遥记得,她换号码后和自己的老师联系过一次,可是李桂兰怎么敢去找她老师的? “你去找我老师干什么?我长这么大,既不吃你的也不喝你的,你老揪着我不放到底是想干什么啊?” 腹部的疼痛再次袭来,让她的声音都带着凌乱的颤抖,蒋遥紧紧捂着肚子,蜷着身体缩成一团。 可比身体上的疼痛更让她窒息的是,电话里的谩骂声并没有停止。 “你还想吃我的喝我的,你就是个扫把星,你个贱蹄子,我早就看出你不是什么好东西了,听你爸说你挺能挣钱啊,五十万说拿就拿的出来,这是浪到男人床上去了吧!” “你真有能耐啊,把你亲爹送进监狱,你个浪出花的贱蹄子,赶紧来接我,不然我还去你学校找你老师。” 污言秽语让蒋遥眼里瞬间升起一阵浓雾,她拿着手机乞求道,“我已经毕业了,你不要再去我学校找老师了,还有、我来例假了,现在疼的很,没办法去接你。” 心底滋生的慌乱加上身体上的疼痛,让她感到一阵头晕,出现重影的眼睛连手机都要看不清了,又是一阵钻心的痛楚,手机掉在地上。 蒋遥对着手机无力的说道,“妈妈,我求你放过我吧,你加我这个手机号的微信,我把我手机上的钱都转给你,你自己找地方住。” 听到这,李桂兰的嗓音才变的小了点,“哼,都是女人,来个月经你矫情什么,我看你就是小姐身子丫鬟命,赶紧给我打钱,我还没吃饭呢。” 电话被挂断,蒋遥抖着手再次拿起手机,很快,李桂兰就发来了好友申请,她为了不让她再去学校找老师,赶紧把手机里仅剩的几百块钱都给她转了过去。 这下子好了,一分钱也没有了。 她双手捂着肚子蜷在床边,面对生理疼痛和心理创伤的双重夹击,肩膀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 “死了吗?”冷沉的声音传来。 蒋遥微微抬头,泪眼迷蒙的双眼对上那双幽深莫测的眸子,眼底那抹无望的崩溃瞬间喷涌而出。 “哭什么,以后不在我的床上,不准哭!” 下一秒,顾彦期将她从地上提起来扔到床上,“躺平。” “干、干什么!” 蒋遥看见他手里明晃晃的长针,目光瑟缩着正想逃离,却被一双大手用力按在肚子上。 “啊!” 疼痛让她喊出了声音,顾彦期温热的指腹按在她的小腹处,另一只手里的长针已经准确无误的扎进了她的腿上。 “别动,已经扎上针了,拿手来。” “······” 蒋遥被他的操作惊得失了神,下意识的将手递了过去,顾彦期眼神清明,动作神速,下一秒,一根长针就钻进了她手上的穴位。 “别乱动!我给你扎上几针,没有止疼药那么厉害,但是疼痛肯定能降到你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蒋遥诧异的看着他,“你、你还会针灸啊?” “很奇怪吗?我是医生!” “可你、是口腔科的医生啊。” 顾彦期轻嗤一声,眼神随意的瞥她一眼,“我什么都学过,只不过是为了一个很重要的人精修的口腔而已。” 很重要的人? 蒋遥躺在床上,眼神微微转动,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个、蓝色裙子的主人吗?” 上次穿了那件衣服,他差点掐死她。 若不是重要的人留下的东西,他怎么会那么大反应。 “······” 顾彦期没说话,幽深的眼眸沉默的像是一滩没有半分波澜的死水。 蒋遥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话,赶紧岔开话题,“顾医生,我觉得好了一点,要不你把手从我身上拿开?” 他的手一直按在她的小腹上,这让她有点不自在,他按的那个位置太尴尬了。 顾彦期这才抬眸看她,刚才幽沉的眼眸泛起一丝戏谑,他轻挑眉峰,唇边扯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还有哪里,是我没有摸过的,装什么!” “······” 这厚脸皮,还真是稳如老狗。 “顾医生的心理素质,真是越来越硬了。”这应该是蒋遥敢对他说的最硬的话了!!! 顾彦期低沉的笑了一声,手上一个用力又按了下去,蒋遥吃痛瞬间弓起了身体。 “说了躺好别动,我按的是你的子宫穴,躺好!” 蒋遥这才明白他的用意,有些尴尬的看着他,“那谢谢顾医生了,我还以为······” “你以为个屁,我可没有在这种时候碰你的癖好,不疼了就赶紧睡觉,别叮叮咣咣的打扰我休息。” “······” 蒋遥没有力气再和他说话,经过顾彦期的按摩和针灸,她只觉得腿上酸麻,小腹处暖暖的,尽管还是不怎么舒服,但已经不是很疼了。 她的思绪逐渐飘远,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 此时她放在床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顾彦期见她睡着本来不准备接的,结果那电话不停歇的打过来,好像不接不罢休一样。 他手指一滑,接起了那个陌生号码。 ------------ 第一卷 第32章 入职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静谧的房间里瞬间响起李桂兰咄咄逼人的声音。 “你给你爸爸五十万,就给我这么几百块钱,你打发要饭的呢,蒋遥我告诉你,你既然姓了蒋,就生是蒋家的人,死是蒋家的鬼。” “喂,喂,你说话啊,你不要以为你不理我就能逃避了,让我找到你,非扒了你的皮不可,你不是有能耐吗,继续去爬男人的床啊,给我弄个几百万,我以后就不找你了。” 顾彦期眉心紧皱,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女儿说的话,这么恶毒污秽,如果是对一个陌生人这么说,肯定会被别人报警起诉的。 看着蒋遥睡着依旧充满阴郁的眉眼,他终于明白她这种卑微的讨好型人格是怎么来的了。 一个没有任何靠山,全靠一个人摸爬滚打的人,出了事情只能先怪自己,讨好别人,因为她没有任何善后的能力。 怪不得被人拍照欺负那天会跑去大桥上寻死。 在这个见风使舵,拜高踩低的社会,她能一个人上完大学,有目标有梦想,已经很棒了。 李桂兰还在手机那边不停的叫喊,虽未见其面,但一个泼妇的形象已经在顾彦期心里立住了。 “我告诉你小贱人,你把你爸爸弄进监狱,我们一家都不会原谅你的,要么你赶紧回家给我结婚挣份彩礼钱,要么你给我一百万,我送你弟弟出国留学。” “你不要以为不说话就能跑得了,你不回来试试,小心我把你奶奶那个老东西赶出去。” 顾彦期眼神一缩,挂断了电话。 他拿着蒋遥的手机翻看着里面的东西,她好像没有给手机设密码的习惯,什么聊天信息都暴露在了他面前。 罗总? 打开她和罗劲的聊天框,顾彦期眯着眼睛,眼神像是淬了毒药的利剑。 蒋遥的回复还算正常,是正常员工面对老板该有的语气,可这罗劲,就不对劲了。 【遥遥,你要相信自己,之前那些公司不用你,那是他们没有眼光。】 【在我身边你放心就好了,假以时日,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站在聚光灯下的首席设计师,让所有的镜头都对准你,给你创办属于你自己的时装展。】 听他的语气,蒋遥是一定会通过他公司的面试的。 顾彦期眸底泛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危险气息,罗劲这个人,给他的第一感觉就只有两个字,神秘。 这还没进他的公司呢,大饼就画起来了! 果真是老谋深算。 他有一种预感,蒋遥这蠢笨又不设防的小兔子,去他那里就是羊入虎口,但他又好像没有权利去阻止她的工作。 算了,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命,不吃亏怎么成长,让她自己去闯吧。 顾彦期默了片刻,将自己的号码设置成了紧急联系人······ 次日。 蒋遥很早就醒了,昨天晚上应该是因为顾彦期给她针灸的原因,她没感到疼,所以睡得也沉,不小心弄脏了床单。 她本想用洗衣机洗的,可是这里就一个洗衣机,是顾彦期平时用的,这沾了血的床单放进去他不会生气吧? 蒋遥看了眼顾彦期紧闭的卧室门,思来想去,还是觉得用手洗,省的惹了他不高兴,毕竟自己现在拿不出房租了。 她急忙洗好床单,又给他做了早饭,顾彦期起来的时候,便看见她坐在餐桌上眼巴巴的望着他了。 “早上好啊顾医生!” 蒋遥双手一摊,介绍道,“肉末蒸蛋,白粥,小凉菜,切好的苹果,都是你喜欢吃的!” “······” 顾彦期拉开椅子坐下,边吃边问道,“还以为你昨晚上疼死了呢。” “多亏了顾医生的技术好啊,几针下去,比止疼药管用多了,顾医生有这个技术不去看妇科真是可惜了,你简直就是妇女之友啊!” “······” 顾彦期咀嚼的动作渐渐停下,他眼珠子转的飞起,抬头问道,“你有什么事?” 这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对啊,一听就是别有所图。 蒋遥微微耸肩,语气忐忑的小声问道,“我可以先欠着你的房租吗?等我成功入职后,发了工资我就还你。” “我、我现在没钱了。” 她的钱昨天晚上都给了李桂兰了,虽然等手上的订单做完还可以得到一笔收入,但是入职初期也是需要钱的,总得坐公交,总得吃饭吧。 还以为是什么事呢,顾彦期看向她的眼神冷清寡淡,语气清浅,“可以,不给也可以,用别的还就好了。” “我发了工资会还你的。”蒋遥低下头,小声嘟囔着。 吃完饭。 蒋遥要赶着做衣服,坐在缝纫机前整理布料,突然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啪的一声落在她面前。 “你的东西,收好了。” 顾彦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蒋遥这才看清刚才掉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自己的内裤!!! 她赶紧捏成一团藏在手心里。 顾彦期倚在门口,语气漫不经心,还带着一股子嘲讽,“以后能不能不要穿这种纯棉的平角裤了,三角的是包不住你的屁股吗,搞得老子脱你衣服像在欺负未成年一样,下次换一个!” “······” 她是因为昨天穿裙子才穿这个内裤的,他怎么这样啊! 蒋遥紧紧将内裤藏在手心里,脸上早已经羞愤的不像样子了,活像一个已经熟透的西红柿。 “顾医生快去上班吧,记得把垃圾带下去。” 她羞死了,昨天光忙着往自己房间跑了,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在了他那里。 顾彦期走后,蒋遥才舒了口气,没有他在的房间里,她不会那么紧张。 蒋遥这几天过的格外舒服,因为有顾彦期在的原因,竟然一粒止疼药都没有吃,只要疼的厉害,她就跑去找他扎上几针,对他吹一顿彩虹屁! 这几天,她把自己手上接的订单处理完,又投了简历,很成功的成为了远洋传媒的实习生。 顺利的她有点不敢相信,之前碰了那么多壁,这次竟然这么顺利,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而且这次面试很严格,就只有她一个人面试成功。 罗劲把她叫到办公室,温和有礼的给她倒了一杯水,“你看我说什么来着,你这么优秀,肯定会成功的。” “谢谢罗总!” 蒋遥弯腰接过他的水,望着一身严肃西装的罗劲,他与那天穿着休闲装的样子简直是判若两人,她竟紧张起来。 罗劲笑的温和,模样彬彬有礼,一身看上去就很昂贵的西装矜贵无比,衬得他如同不可接近的神明。 “不要紧张,接下来就慢慢适应你的工作吧,对了,我给你申请了员工公寓,这是钥匙。” 员工公寓? 蒋遥瞬间睁大了双眼。 ------------ 第一卷 第33章 要走? 她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桌子上那串钥匙,心底不免泛起一阵小欣喜,这样一来,她岂不是就能离开顾彦期了? 正当她高兴的想要去拿那串钥匙的时候,脑子里突然冒出顾彦期的声音,就是下意识的冒出来的,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对你是不是太热情了?你们很熟吗?你真当自己是什么天选之子吗?】 【自己小心,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顾彦期的声音将他迅速拉回现实,是啊,今天才是他们第二次见面。 蒋遥倏地收回手,目光轻眨,嗓间紧张的咽了下,“罗总,我才刚通过面试,还没有开始上班呢,这就住员工公寓,不太好吧!” 她是唯一一个通过面试的,再住进员工公寓,难免会引起别人的猜忌,她不想别人关注的焦点是她走后门。 “罗总,”蒋遥轻轻抬头,有些胆怯的问道,“您真的没有给我开后门吗?如果您因为罗老师的原因,我想我也不是很需要这份工作。” 她可以凭借自己的努力活下去,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的关系户。 因为她深刻的明白,她这个人自身是不具备别人给她开后门的资本的,在她身上,别人获得不了可以与之匹配的回报。 就像顾彦期说的,她不是什么天选之子,事情的发展超出她自身的能力范围,就必定要付出别的什么东西。 罗劲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微笑,逐渐舒展开,连眼底都带着浓浓的笑意,他伸出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语气和煦的好像初春里灿烂的阳光,让人听了格外的舒心。 “你想多了遥遥,我们公司是很有原则的,你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优秀进来的,与你一同面试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人的设计作品能和你的相比。” “我开的是公司,不是慈善机构,我手下也不养蛀虫,遥遥,你真的很有天赋,你要相信你自己,今天的面试,你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实力打败他们的。” “我知道你之前有过很长时间的失败经历,但这并不代表你自己不优秀,可能是你的设计不符合他们的风格,你完全不用担心我在公司给你开后门,我要真给你开后门,就不会让你去基层了!” 他温柔有力的话语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蒋遥的焦虑,将她心间的疙瘩慢慢解开。 而且他真的很像一个邻家大哥哥,笑起来眼睛弯弯,说话如同柔风细雨,既稳重又给人一种厚重的安全感。 见惯了顾彦期的喜怒无常,蒋遥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人情绪稳定的犹如坚实的铠甲,仿佛只要有他在,一切事情就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谢谢罗总,我知道了,我会努力工作的,绝对不会辜负您对我的资助和信任。” 在他的鼓励下,蒋遥重拾自信。 罗劲将桌子上那串钥匙交给她,浅浅笑道,“我虽然没有在工作上给你开后门,但是我资助了你这么多年,怎么也算个朋友吧,在生活上给你个帮助还是可以的!” “大家都有员工公寓住,但是只有这一间,是个单人房,你一个女孩子还是不要合租的好,这也是我父亲的主意,他一直很喜欢你,说在你身上有一种不服输的感觉,所以,还请你不要拒绝他老人家的好意!” 话说到这里,又是罗老师的意思,蒋遥不得不接过钥匙,“我上学时罗老师就经常帮助我,我会亲自去谢谢他的。” “呵呵!”罗劲微微垂头,笑声有力,“那就不必了,他去国外旅游了,你安心住着,我不能在工作和工资上给你特殊对待,给你安排个住处还是可以的,你好好工作,早日做出成绩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了。” ······ 蒋遥拿着钥匙从罗劲的办公室刚出来,就被负责带她的设计师一把薅了过去。 “喂,那个新来的,过来弄一下样品,下午跟我去工厂盯一下成品进度。” 说话的是设计师乔玉珠,字里行间透露着一股子优越感。 蒋遥不敢懈怠,赶紧跑过去开始干活。 虽然第一天上班手忙脚乱,但是她也学到了很多东西,原来要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设计师,不仅仅是要坐在那里画图这么简单。 她要去工厂,去了解服装原材料、辅料,去亲手剪裁打版,还要清楚的明白工厂的制作流程、包装、入仓、发货等一系列事情。 乔玉珠说她是公司的重点培养对象,不管她以后是要往时装方向走,还是要踏入高端礼服和婚纱设计,这些最基本的,最接地气的东西她都要知道,而不是只坐在办公室里画着天马行空的设计图。 除此之外,她还要对服装的订货出货、销售流程、营销模式有一个深入的了解,对市面上的流行趋势要有自己的判断,要去线下门店观察服装陈列、定价。 这样才能清楚的明白什么样的服装好卖,为什么好卖,才能设计出为公司盈利的作品。 要深刻的了解市场,而不是自己想设计什么设计什么,一切都要遵循市场,最终目的就是为公司盈利。 原来她距离成为一个独立的设计师,还有这么远的一段路要走啊。 辗转了一天,她的脑子昏昏沉沉的,一下子接受了太多课本上没有的东西,她要慢慢消化掉。 尽管疲累,她还是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一堆食材,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可是她等的菜都凉了,顾彦期还没有回来,蒋遥已经收拾好了行李箱,本来是要和他说一声搬出去的,结果因为等的太久,自己又累,趴在餐桌上就睡着了。 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推她,蒋遥睁开迷蒙的双眼,两个修长的身影站在眼前。 什么,两个人? 她脑子瞬间清醒,腾地一下站起身,这才看清眼前人是顾彦期和周清许。 两人刚结束了一场口腔颌面部创伤手术,进门便看见蒋遥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我说为什么不在外面吃,非要回家呢,这是家里藏着田螺姑娘啊!”周清许唇边弯笑,打趣道。 “呃、我去热一下菜!” 蒋遥听出他们两人都没有吃饭,赶紧端着饭菜跑向厨房。 “顾医生,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你们这同居生活,过得挺自在啊!”周清许自己拉过椅子坐下来,翘起的唇边带着一丝痞笑。 他看向厨房的眼神意味不明,眼神婉转间看向顾彦期,“顾少爷,我提醒你一句,适可而止,否则你会给你的小兔子带来灾难的。” 此时的顾彦期完全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幽暗的眼神带着怒意落在餐桌一旁的行李箱上。 要走? ------------ 第一卷 第34章 你,我不容别人染指 周清许见他不回话,伸手推了他一下,“我跟你说话呢,你听······” “周医生,不送。” 顾彦期冷冷的说了一句,眼神依旧盯在那个破旧的行李箱上。 到底是翅膀硬了,还是别人给她安了一对假翅膀? 这就想飞了? 周清许微微皱眉,双手一摊,“不是你叫我来的吗?我规劝你两句,你就要赶我走啊,顾医生你这心也太黑了吧。” 这时蒋遥从厨房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碗汤,“快吃饭吧,都是一些家常菜,不知道周医生吃不吃得惯!” “吃得惯!顾医生都吃得惯,我更吃得惯了!”周清许拿起筷子就开始往嘴里干饭,压根没有走的意思。 顾彦期拉过椅子坐在他身旁,寒凉的眼睛里夹杂着一丝怒意。 他用指背敲了敲桌面,咬牙道,“慢点吃,别噎死。” 周清许一边吃一边轻笑,“这不有汤吗,噎不着,顾医生还是快点吃吧,最后一顿了。” 他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行李箱,上面还挂着蒋遥的双肩包,一副吃完饭就要走的样子。 顾彦期深眸一暗,喉结滚了两下,眼底闪过一抹暗光,没来由的就觉得胸膛堵得慌。 这时蒋遥端着最后一道菜出来,她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说了什么,但已经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 这顿饭,只有周清许吃的最开心,其余两人各怀心事。 “蒋小姐,谢谢你的招待,我就先回去了!” 周清许起身的同时碰了下顾彦期的椅子,他垂下眼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善意的警告,“顾少爷,你有点不对劲,差不多得了,她和你不是一路人。” “滚。” 周清许又抬眸看向蒋遥,微微耸肩,神秘的说道,“祝你好运咯!” “……” 房门关闭的声音传来,房间里瞬间变的死一般的安静。 蒋遥起身收拾碗筷,将桌面和厨房打扫的一尘不染。 顾彦期慵懒的倚在酒柜旁的墙壁上,手中轻轻摇晃一杯盛满冰块的琥珀色液体,周身的气压低到骇人。 看着蒋遥从厨房出来,他低声唤道,“过来。” 隐匿在暗处的双眸看不出情绪,语气也是寡淡的不带一丝感情,像个冰冷的机器。 蒋遥慢慢靠近,有些局促的勾着手指,她咬着下唇思量了一会,慢慢开口,“顾医生,我要走了。” “这里的卫生我都打扫好了,你房间里的床单被罩都换了新的,衣服洗好挂在你的衣帽间了,我、我们公司给我安排了员工公寓,我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了。” 她眼里闪着小心翼翼的光,语气轻轻的说道,“谢谢、顾医生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 顾彦期猛的昂起头,一杯酒入喉,性感的喉结随之滚动,“员工公寓?你一个实习生这么好的待遇?是有人故意的吧!” 蒋遥眉眼低垂,认真的解释道,“你教我的我都记得,我很确定罗总没有给我开后门,而且我也问过了,因为实习期工资很低,所以这是给新员工的福利,如果一个月后不能转正,就要无条件搬走。” “顾医生,正好也到了月底,我下个月的房租、就不交了。” 气氛瞬间变得凝滞,心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时间仿佛停滞一般,蒋遥不知道顾彦期沉默的时间里在想什么,彼此之间的静默让一切都变得尴尬起来。 这时蒋遥的手机响起,打破了这宁静的氛围。 “呃、罗总?什么,你来接我搬家?”她拿手机的手一抖,心里霎时紧张起来。 她当初告诉罗劲的地址是假的,和御水苑在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 蒋遥一边去推行李箱一边礼貌的拒绝道,“不用了罗总,我、我······” 她想说她自己可以,可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拉住了她的行李箱,她到了嘴边的话立马转了话锋。 “我收拾一下,明天下班直接过去,今晚就先不搬了。” 罗劲的声音顿了几秒,转而温柔的笑道,“那好,明天我再帮你搬,听说你今天一直在工厂学习,想必也累了,你就先好好休息吧。” “好的,谢谢罗总关心。” 挂断电话,蒋遥才敢抬头,她颤栗着看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顾医生,欠你的钱我都记着呢,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的。” 她以为他是怕自己跑了赖账,赶紧跟他解释。 顾彦期轻嗤一声,一脚踢开她的行李箱,转身坐在沙发上,“我记得我说过,在我没有玩腻的时候,你是不能离开的,你这样,让我很难做啊,毕竟一百万放在银行,每个月的利息也不少了。” “蒋遥,你什么时候有选择的权利了。” 他说着拿起她的手,摩挲着她手腕上那个他送的手表。 蒋遥一阵心悸,琥珀色的眸子流转波动,她忐忑的解释道,“我、我知道我都欠你什么,你放心,只要你叫我,我一定在九点之前来你身边。” 顾彦期手上渐渐用力收紧,蒋遥吃痛皱紧了眉头,她感觉自己的手就要被他捏断了,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跟我耍小聪明是吧,真以为我看不懂你在想什么。” 他深明的眼睛太过于摄人心魄,看的蒋遥浑身一僵。 她的确是有私心的,所以才会这么着急要搬走。 因为只有搬走了,和顾彦期之间的交集才会变少,他才不会逮着各种理由让她还人情,她之前说好的,欠他的那些次数,才有可能尽快还清。 不然他各种纠缠,她挣脱不开。 突然手上一松,顾彦期起身走到酒柜旁,“陪我喝一杯,明天让你走。” “······” 喝一杯就能走? 那当然要喝了! 蒋遥知道他的脾气,他虽然冷的跟块冰一样,但是也的确帮了她很多,她就是走,也不想和他闹僵。 顾彦期微微抬手,蒋遥接过他手里的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飘出浓烈的酒香,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酒,也从来没有喝过。 但是顾彦期让她喝,她不敢拒绝。 半个小时后,蒋遥有些头晕,胃里灼热的感觉越来越厉害,脚步虚浮下跌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好闻的薄荷香气钻进鼻息,立马冲淡了酒气。 正要起身时,却听头顶上传来一个深沉的声音,一字一句刻进了她的脑海里。 “记住这个酒杯的大小,这是四十度的酒,你喝了四杯,三十分钟便站不稳了,以四十度为标准,比这个度数高的只能喝一杯,比这个度数小的四杯为界,这便是你的酒量,明白了吗?” “······”蒋遥猛地抬头,撞进那双黑眸的瞬间,心里竟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但很快,她就知道自己是在痴心妄想,挣扎着站直了身体。 “谢谢顾医生,我明白了。” “工作上尽量不要和人喝酒,喝酒就记住我给你定的量,你还没有还清我的债务,这期间,你,我不容别人染指。” 他的话音直击灵魂,蒋遥抬脚欲走,却被他一把裹进了怀里,他将她抵在墙上,声音变得沙哑,“白眼狼,我教了你这么多东西,你不付点学费啊。” 这一刻酒精的作用完全上头,蒋遥琥珀色的眸子逐渐涣散,看着那张近在眼前的脸,那样妖孽的五官,她一时失控,竟吻了上去。 好凉、好软······ ------------ 第一卷 第35章 昨晚刚睡过,你良心被狗吃了 夜晚是感性的,感性到让人冲昏了头脑。 灯光暧昧的房间里是痴缠交叠的身影,承欢辗转间更是多了几分与以往不同的感觉。 这是蒋遥第一次如此配合,主动迎合他所有的姿势。 果然没喝过酒的人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不然便会昏了理智······ 蒋遥是被浴室的水声吵醒的,她摸着还有些昏沉的头,昨晚种种瞬间浮现于脑海中。 她昨天竟然把顾彦期按在身下了! 还、还主动亲了他······ 天呢,这是什么鬼剧情! 蒋遥不用照镜子,都能感觉到自己脸上突突的往外喷火,她赶紧起身收拾好自己的行李,趁着顾彦期洗澡的功夫溜出了御水苑。 她的行李不多,一个行李箱,一个工具包,一个便携式缝纫机,她拜托了保安先暂存于保安室,下午下班会拿走,保安看了眼她工作证上的名字,没有犹豫便同意了。 接下来便是一天忙碌的工作时间。 她的工作目前只能给乔玉珠打下手,处理她吩咐的事情。 “蒋遥,去一楼拿个快递,我等着用里面的金线,快点。” 乔玉珠正在假人模特上穿针引线,忙的热火朝天,蒋遥丝毫不敢耽误,马不停蹄的往楼下赶。 拿到金线的时候她却上不去了,电梯被一堆人霸占,不让她进去。 “不好意思,我们要去十六楼,小姑娘乘坐下一趟吧。” 不容拒绝的语气带着一股子高傲。 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她看见人群后面站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脸很小,一副墨镜就遮挡了半张脸,气质与周围人群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 蒋遥努努嘴,只好站在原地等,她知道十六楼是演员明星的楼层,那里的工作人员多少都带着点高冷感,她初来乍到,不想去和他们打交道。 罗劲的这家公司本来就是以演员,模特为主,拍电影造星是主业,而服装设计部本来是为他们提供服装服务的。 结果没想到业绩还不错,所以成立了单独的品牌,成了当地服装产业的佼佼者,她还听说罗劲在海外的各项产业都很厉害。 这也足以说明罗劲这个人很优秀,不管涉猎哪个领域,都能成功。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现在所想的那个人,正在她身后看着她。 罗劲看着蒋遥进了电梯后,抬手叫来助理,“给蒋遥安排的公寓,对面那间房子租下来了吗?” 助理闻言垂下了头,声音忐忑的说道,“抱歉罗总,房东临时反悔,不租了。” “不租了?为什么,你不会加钱吗?”罗劲的声音霎时变得阴沉下来,镜片后面的眼神带着一丝罕见的怒意。 “罗总,房东说不是钱的事,已经租给别人了。” “······” 罗劲心中升起一阵疑虑,眼底的神情越发不悦,房东租房不就是为了挣钱吗,加钱都不行,那对方到底是何方神圣? 很快就到了下班的点,蒋遥拖着行李到了罗劲给她安排的住处,月亮湾公寓。 这个地方离公司很近,三站路的公交就到了,环境也很好,她的住处在十楼,一梯两户,很安静。 里面的家电用品都很全面,蒋遥只是换了个床单被罩,她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后,肚子便咕咕叫起来。 她看着空空如也的冰箱,在看看手机上所剩不多的余额,深深的叹了口气。 之前在御水苑,吃的东西都是顾彦期买好的,冰箱也总是满满的,各种食材都有,她从来不用为了买饭吃发愁。 心间划过一阵小小的失落,好像有什么东西空了一样。 不过很快她就镇定下来,她和顾彦期的关系,还是离得远一点比较好。 毕竟他们的关系一旦暴露,放在古代可是要被乱棍打死的。 蒋遥拿着钥匙准备出门采购点食材,她心里想着买点面条应该能撑到发工资那天。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对面的房门也开了。 两双眼睛对视上那一刻,蒋遥浑身一震,瞬间石化在门口。 她傻傻的站在那,一双琥珀色的眸子写满了大大的疑问,“顾、顾医生?” 顾彦期正提着垃圾出来,看着她吃惊的样子有些不屑,“我又不是鬼,你这个反应干什么?” “昨晚刚睡过,今天就这幅见鬼的模样,你良心被狗吃了。” 他神色如常,声音一如既往的充满冰冷的距离感。 蒋遥想起昨晚的放纵,脸上瞬间红了一片,结巴的问道,“你、你怎么在这啊?” “我在这不好吗,离你这么近,随叫随到多好!”顾彦期深邃的眸子漫不经心的看她一眼,提着垃圾朝电梯走去。 蒋遥快步追上他,诧异的问道,“你不会是因为我搬到这你才来这的吧?” 她今天刚搬来,他也就搬来了,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电梯正在上行,顾彦期停住脚步,一手插兜,一手提着垃圾,懒散的连头都懒得回一下。 “我为你?你也太会给你脸上贴金了吧!” “我还不至于为了那点钱追你到这的地步,你不要太自作多情。” 蒋遥,“······” 就知道他这张嘴不会好好说话,她就多余问! 本来以为在这遇见他就已经够离谱了,结果电梯门一开,罗劲提着大包小包从里面走出来。 他看见顾彦期和蒋遥站在一起,也是大吃一惊,“顾医生怎么在这?” 顾彦期眼眶微缩,提着垃圾的手微微收紧。 他轻咳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调来附近的医院讲课,会在这边待一阵,所以在这租了个房子。” 他看向罗劲的眼神冷静犀利,声线低沉的问道,“怎么罗总、也住这?” “哦、呵呵!”罗劲柔和的笑了一声,提起手上的袋子晃了晃,“遥遥第一天过来住,我给她带了些吃的。” 蒋遥一听,立马挥手拒绝,“不用了罗总,我正要下去买呢,您给我安排这个住处我就已经很感谢您了。” 顾彦期见缝插针,调侃道,“罗总还真是关心下属啊,真是当代老板楷模!” 罗劲唇边勾起一抹上挑的弧度,讪笑道,“我父亲走之前让我照顾他的学生,我要做不到,他回来会骂我的,走吧遥遥,带我进你的房间看看!” “顾医生,再见!” “……” 蒋遥跟着罗劲走,可眼睛还是下意识的看向一旁脸色黑沉的顾彦期。 她心底不由一颤,老天这是给她开的什么玩笑啊,真要命。 跑哪都躲不开他! “遥遥,我就住你楼上,是我父亲的房子,他不在,所以让我来给他喂养宠物,有事你上去找我就行,不用怕麻烦我,这是你罗老师临走之前的吩咐!” 罗劲提着一堆东西站在门口等她开门,语气像极了一个邻家大哥哥的关心。 “谢谢罗总,您先、先进来吧!” “······” 看着他们进去,顾彦期心口瞬间升起一阵烦躁感。 住楼上? 他住楼上? 居心不良,绝对居心不良! ------------ 第一卷 第36章 我们的关系拿不出手 看着罗劲带来的那些东西,蒋遥有些不好意思,“罗总,我还是把钱转给您吧。” 她怎么能平白无故要人家这么多东西呢。 罗劲挥挥手,声线清晰的说道,“你呀,不用给我转钱,给我赚钱就好了,以后生活上缺了什么直接跟我要,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好好工作,争取早日转正,成为真正的设计师。” “哎!对了!”他突然话锋一转,浅声问道,“你和顾医生之间,有什么交集吗?” 他坐在沙发上,伸手推了下鼻梁上的镜框,言语间有些许疑问,语气着重强调了‘顾医生’三个字。 原来截胡他房子的人竟然是顾彦期,可他不信顾彦期会因为来医院讲个课而特意租个房子,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问题。 蒋遥眼神微微闪动,有些局促的勾着手指,“我和顾医生能有什么交集啊,就是看牙的时候遇见过他!” 他们的交集可太深了,一时脱不开关系,偏偏她还无法说出口。 只能先敷衍过去。 罗劲点点头,看她有些紧张,便出声安慰,“我们下了班就是朋友,你不用这么紧张的!” “至于顾医生,我总觉得他说话的口气好像对我有敌意,而且我觉得他那个人脾气不太好,你一个小姑娘在这住,凡事注意安全。” “好了,我就不多待了,你自己收拾一下这些东西放冰箱,有事去楼上找我!” 他见蒋遥站在那里很局促,便很识趣的起身准备离开。 蒋遥送他到门口,微微弯腰又和他道了几句谢,才关门进去。 罗劲看着她房间对面那扇紧闭的房门,刚才还带笑的眼睛瞬间闪过一丝冷意,顾彦期······ 房间里,蒋遥正在把罗劲带来的东西放进冰箱,他买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什么都有,足够蒋遥一个人吃很久。 无功不受禄,蒋遥不想无缘无故的接受他这么一堆东西,毕竟她是和罗老师比较熟,而不是和他比较熟。 于是她便从食材里挑了几样菜品收拾干净,做成小凉菜放在冰箱里腌制,准备明天一早给罗劲送去,也算是对他的一番感谢。 “咚咚······” 一阵极轻的叩门声传来,蒋遥心里一紧,这么晚了,会是谁啊? 她小心翼翼走到门口,心间像是有把小鼓锤敲个不停。 趴在猫眼上向外看,看到是顾彦期的身影时,蒋遥顿时松了口气。 紧绷的心情瞬间平复。 “顾医生有······哎、你······” 顾彦期不等她说完就硬挤了进来,带着一股掠夺的气势,完全不给人拒绝的机会。 “刚搬来什么都没有,来你这找点吃的。” 他径直走向冰箱,突然眉间一喜,大言不惭的说道,“还记得给我腌制凉菜,算你有良心。” “那不是给······”蒋遥伸手去抢,却被他捂住了嘴。 “给我煮碗面条,清汤的就好。” 他将凉菜护在怀里,眉峰轻挑,唇边勾着一抹邪笑,仿佛再说,今天这个凉菜不管是给谁的,他来了就是他的! “······” 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蒋遥推开他的手,有些气,但又不敢发作,“顾医生,我现在没有租你的房子了,你这样很不礼貌,万一被我老板看见,我要解释不清了。” 真是奇了怪了,他指使起她来,倒是用的挺顺手。 她又不是保姆。 顾彦期才懒得听她说,转身走到餐桌旁坐下,语气淡淡的说道,“你当你欠我的钱不需要付利息啊,我来讨个利息怎么了,要不我上去把你老板叫下来评评理?” “你······” 他这脸皮真是越来越厚了,不管什么样的理由,说起来都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蒋遥敌不过他的厚脸皮,更害怕他的脾气,加上自己也确实欠他钱,便转身进了厨房。 她怕他喜怒无常的脾气一上来,真的去打扰罗劲,到时候该怎么解释他们这不三不四的关系啊,还是赶紧让他吃饱了回去吧。 顾彦期趁着蒋遥在厨房煮面的功夫,动作麻利的拉上窗帘关了灯,拿着手机对着房间里一通照,任何角落他都检查到了,连插孔的位置都没有放过。 他犀利的眼神在漆黑的房间里散发着猎鹰一般的光芒。 在没有看到有什么隐形摄像头的时候,他深谙的眸子才松懈下来。 “你关灯干什么,面条好了。”蒋遥端着面条从厨房出来,对他的行为表示看不懂。 顾彦期什么也没说,安心的坐下来吃饭。 既然什么都没有查到,就不必说出来吓唬她了,再吓死了,他就没有小兔养了! 蒋遥看着他吃,突然记起自己也没吃饭,便又跑回厨房给自己盛了一碗面条,两个人面对面吃起来。 “顾医生,你吃点面条啊,不咸吗?” 她看着他的面条没怎么动,凉菜倒是下去了大半,忍不住问他。 这是腌的,别再齁死他! 顾彦期轻抬眼皮,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说道,“还没完全腌入味,不算很咸,现在吃正好,等明天早上,就不知道会齁死谁了!” 他今晚就都给解决了,一片都不剩。 蒋遥,“……” 行吧,你喜欢就好,一会别喝水! 吃完饭,蒋遥发现常用来洗衣服的肥皂没有了,便准备下去买,顺便把垃圾给带下去扔了。 她对着正在看手机的顾彦期说道,“我去丢个垃圾,顾医生你赶紧回去吧,别让别人看见。” “怎么?我这么拿不出手吗?” “是我们的关系拿不出手,你还是快点回去吧,我可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在我的房间里出去,尤其是我老板!” 她说完不等顾彦期回话,提着垃圾就跑了。 这债主,跟膏药一样粘上她了,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蒋遥在楼下的超市里买了两块肥皂,付完钱刚走出门,突然听见有人叫她的名字。 “蒋遥?” 她下意识抬头张望,看到声音的来源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卧槽,没想到在这看见你了,你他么给我过来!”刘风杰跛着脚朝她走来。 蒋遥心下一惊,拔腿就跑。 难道她还跑不赢一个瘸子吗! 可是下一秒,刘风杰吹了个流氓哨,瞬间一批保镖从后面朝她跑来。 蒋遥眼眶圆睁,心想这要被抓住可就完蛋了,上次差一点被他欺负的阴影还在心里没有消失呢。 她没命似的跑进单元楼,可电梯又停在二十楼一时半会下不来了,情急之下她只能跑进楼道里爬楼梯。 “在那,快追!” 身后传来声响,蒋遥不敢往后看,只能奋力的往上爬,只要爬到十楼就安全了…… ------------ 第一卷 第37章 真没意思,不如弄死 空荡的楼道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蒋遥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双脚机械般的往上跑。 她此刻很慌,但她知道绝对不能被身后的人抓住,这次如果被他抓住,肯定会比上一次更惨。 真是倒霉啊,交往一个月,最多的就是沿着操场走走,手都没牵过呢,倒是惹上仇家了。 蒋遥慌乱的跑到五楼,体力已经开始坚持不住了,但她仍拼命往上跑。 可不巧,紧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来了电话,这突兀的铃声在充满回音的楼道里就像是八月的晴空,突然炸了个响雷。 铃声暴露了她的位置,下面的脚步声更加快了。 蒋遥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彻底慌了神,她本想着赶紧跑上楼,有顾彦期在,刘风杰肯定不敢太过分,可是目前来看,她好像是跑不到楼上了。 “遥遥,天气预报说明天有雨,早上坐我的车一起去公司吧!” 电话不知道何时被接了起来,里面传出罗劲的声音。 蒋遥一步两个台阶,喘的说不出话。 眼看后面的人就要追上来,她用力喊了声,“我在楼道,啊…” 手机和肥皂一起摔到地上,蒋遥的胳膊被身后追来的保镖抓住,反剪在身后,整个人像是罪犯一样被按在楼梯扶手上。 她疼的喊了一声,紧接着刘风杰便被人从下面背了上来。 “哎哎哎,你们轻点,别弄死了,我还有事问她呢!” 蒋遥看着他靠近,脸上的血色瞬间退去,变得苍白无比。 刘风杰歪斜着身子站在她身旁,脸上升起一阵得意的神色,“跑啊,你以为老子瘸了就能跑过我啊,老子人多,还治不了你!” “我这脚,没个两三月好不全,还有我这手,我这脸,还有这、这!” 他张开嘴凑到蒋遥眼前,让她看他缺失的门牙。 蒋遥肩膀在颤抖,眼神中充满了不安和恐惧。 刘风杰歪头淬了一口唾沫,眼神狠厉的说道,“你告诉我那天是谁打的我,我可以考虑放了你,不然······” 他朝一旁吹了个口哨,保镖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打开了窗子,一股凉风渗入,吹起蒋遥散落在肩膀上的头发灌进脖子里,令她浑身一僵。 “老子找了这么久,都没有找到那天打我的那个人,他难不成还会上天遁地?你告诉我,你从哪找的野男人把老子打成这样,说,不然我把你从窗子里丢下去。” “咻~~~摔不死你!!!” 刘风杰做了个抛物线的动作,一脸奸笑的看着她。 蒋遥抿着唇,眼眶微微湿润,心间复杂的思绪像是乱麻一样缠绕。 她可以直接说是顾彦期打的,那刘风杰就不敢造次了,但是顾彦期为什么打他呢? 她解释不清楚。 总不能说自己是顾彦期的人,他看见自己被侮辱才动怒打了他吧。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说出来也只会是自取其辱 刘风杰见她不说话,眼眶一缩,冷叱道,“丢下去。” “啊······放开我、刘风杰你要干什么?” 蒋遥被拖到窗子边上,一个保镖将她横抱起,顺着窗子就要把她扔下去。 她吓的尖叫,挣扎,却丝毫不起作用,双脚已经探出窗外,只要保镖一松手,她就会像个垃圾一样掉下去摔死。 “不想死,那你倒是说啊,哪个王八蛋打的老子,这么神秘让我查都查不到!”刘凤杰捏着她的下巴,恶狠狠的眼神泛着一丝杀气。 “我不知道,这楼道里有监控的,你、你会被警察抓的。”蒋遥身体悬空,吓的瑟瑟发抖。 她心里想了好几种逃生的办法,但每一种又好像都行不通,因为刘风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在他面前,就像一只能被轻易碾死的蚂蚁。 刘风杰嗤嗤的笑了一声,歪着身体倚在栏杆上,“你觉得我怕吗?不过是多花点钱罢了,一条人命而已,我还买得起!”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为了你我装了一个月的好学生,可你给脸不要脸,一次次的拒绝我,真没意思,不如弄死!” 蒋遥看他的眼神越发的害怕,一条人命,在他口中竟这样不值钱,他说杀人就像说杀一只鸡一样,那么云淡风轻。 他能看上自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说不定这背后他已经祸害了很多像她一样无知的女孩,这个人,简直就是个恶魔。 “刘风杰,你真的太没有人性了。” “呵呵!” 刘风杰拍拍手,云淡风轻的说道,“人性?告诉你,比钱,我身后有顾家,比有钱的还有权,比权,我身后还有顾家,比有权的更有钱,所以我不需要人性,我可是顾家的外甥,身后是顾家,你身后有什么?” “她身后有我。” 一声凌厉的声音配合着急促的脚步声从上而下,罗劲急匆匆跑下来。 “罗劲?你在这干什么?”刘风杰看他下来,一脸的诧异。 “放人。” 罗劲只说了两个字,刘风杰眼神一慌,立马让人放开了蒋遥。 “没事吧遥遥?过来。” 罗劲把蒋遥护在身后,神色不悦的看向刘风杰,声音带着怒气,“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过节,从现在开始,你离她远一点,再让我看见你纠缠她,别怪我翻脸。” 刘风杰一脸纳闷的看着罗劲,微微皱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狐疑,“你这么护着她,你们?” 操,她竟然是罗劲的女人。 刘风杰心中暗暗不爽,上次在酒吧顾彦期护着她就算了,现在连罗劲也护着她。 “她是我的员工,‘员工’你懂吗?我必须保护她的安全,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她身边。”罗劲眼神恣睢,目光锐利且阴森。 仿佛一支藏在暗处的箭,浸满了见血封喉的毒药,散发着极度危险的气息。 刘风杰目光一沉,眸底升起一抹深不可测的城府,“‘员工’啊,我明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来骚扰她,绝对不会。” 他一挥手,带着那群保镖往回走,走到楼梯拐角处,刘风杰突然回头,隐匿在黑暗里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他嘲讽的笑道,“那就,后会有期。” “······” 蒋遥藏在罗劲身后,压根不敢抬头看,她小心翼翼揪着罗劲的衣袖,“谢谢罗总。” “别怕,他已经走了,我和他们家有商业上的合作,算是老相识,只要你一直在我的公司工作,他就不敢再来找你,走,我送你回去。” 罗劲温柔如暖风的话语令蒋遥心里稍稍缓了口气。 许是刚才被吓到了,又许是刚才跑的太快,蒋遥此时双腿无力,上台阶都在发抖,一不小心崴了脚。 罗劲见状立马在她面前蹲下,“上来,我背你。” “呃、不、不用了!” “来吧,我答应你的罗老师要照顾你的!” 蒋遥推脱不过,自己又崴了脚,便由他背着上了楼。 “哎?顾医生在这啊,正好,帮我开个门,谢谢啊!” 罗劲的声音响起,本来趴在他背上的蒋遥瞬间惊的抬起了头。 顾彦期正站在门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们两个。 ------------ 第一卷 第38章 你是我的人 回到房间,罗劲把蒋遥放在沙发上,又去冰箱取了冰块给她用毛巾包起来冷敷脚腕。 顾彦期就倚在门口,抱着双臂,眼神冷冷的看着他忙前忙后。 他刚才之所以在门口,是因为他刚从蒋遥的房间里出去,结果就看见他们两人亲昵的样子。 搂搂抱抱,不成体统。 蒋遥能很明显的感受到顾彦期朝她射来的死亡眼神,整个后背都在发凉。 完蛋了。 保不齐一会又要发邪风。 其实她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对自己老是占有欲那么强,跟有毛病一样,他们这关系至于吗? 蒋遥很抱歉的看着罗劲,“不好意思啊罗总,麻烦您了,我这也没什么事了,您回去休息吧。” 刚才要不是他那通电话,她真的有可能会被刘风杰那个疯子从窗子扔下去,但她现在也不敢留他,她感觉门口那双眼睛都快把她盯穿了。 罗劲站在一旁,伸出中指推了推镜框,一改往日柔和的样子,声线有些严厉的说道,“以后再遇见这种事情,一定要记得给我打电话,我不管在哪都会赶过去救你的。” “刚才上来的时候,听你说过你们之间的纠葛,以后交男朋友一定要注意点,像这种豪门纨绔子弟,污浊气太重,不适合你。” 他眉心微微皱紧,满眼都是对蒋遥的担心。 “我知道了,谢谢罗总关心!” 蒋遥话音刚落,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笑,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轻蔑。 顾彦期舌尖顶过脸侧,语气桀骜不驯,“看样子罗总很有经验啊!那你说说,谈恋爱要找什么样的男朋友啊?” 罗劲身形一怔,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他微顿了几秒,声调温柔的说道,“像遥遥这么天真单纯的女孩,当然要找一个对她好的,能够引领她成长的,主要还是要情绪稳定,不能动不动乱发脾气!” “你说对吧遥遥?那种情绪不稳定,说话夹枪带棒的人,不适合你!” 蒋遥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笑容,随口附和道,“对、对!” “对?”顾彦期倚在门口,抬起下巴指了指餐桌,“看来蒋小姐这是已经找到了啊,应该是不用罗总费心了。” 罗劲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 糟了! 蒋遥心里一惊,刚才自己吃完饭的时候顾彦期还没吃完,她便只收拾了厨房没有收拾餐桌,这会子两人刚才吃饭的碗筷还摆在那呢。 “遥遥,刚才、是有人来过吗?”罗劲眼神探究的看向她。 “······” 蒋遥一时语塞,她侧目对上顾彦期幸灾乐祸的眼神,心里被他气的抓耳挠腮。 隔着血肉挠不到的刺痒,让她在心里骂了他好几句。 他是真会煽风点火啊! “啊、呵呵!”蒋遥尴尬一笑,辩白道,“我今天第一天搬过来,能有什么人来啊。” “那个是我刚才煮的面条,太热了,便分到了两个碗里,这样凉得快,对,凉得快!” 罗劲浅浅一笑,并没有怀疑她的说法,反而很温柔的安慰她,“遥遥不用解释,我当然相信你,我不过是担心你的安全而已,毕竟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不怀好意的人,尤其是男人,你要自己擦亮眼睛,分得清谁好谁坏。” “如果你分不清的话,以后交了男朋友可以带给我和罗老师看看,我们给你掌掌眼!” 他说话间还看了顾彦期一眼,唇边泛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极短,转瞬即逝。 顾彦期眉峰轻挑,冷嘲道,“罗总真是个好领导,连下属的私生活都这么关心。” “当然,遥遥是我和我父亲曾经资助过的学生,我父亲很想要个女儿,一直很喜欢她,她现在在我的公司上班,我关心照顾她是应该的。” “······” 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一副各执一词都有理的样子,蒋遥赶紧出来打圆场。 “呃、罗总,时间不早了,您回去休息吧,您和我说的话我都会认真记在心里的。” 快走,都走。 再这样下去她真怕顾彦期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罗劲闻言微微点头,温柔的语气配上笑的弯弯的月牙眼,给人一种温文尔雅,世事安好的感觉。 与门口那个脸色黑漆漆,随时有可能喷发的火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吧,你好好休息,明天我给你放一天假,磨刀不误砍柴工,养好了脚再回去,我还有个视频会议,就先上去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 “嗯,谢谢罗总。”蒋遥正欲起身,却被一双宽厚的手掌按住肩膀压了下去。 “你不用起来,我自己走就可以,好好休息!” “……” 顾彦期看着他搭在蒋遥肩膀上的那只手,危险的气息漫出眼眶。 那只爪子怎么那么不安分。 “顾医生也回去休息吧!”罗劲走到他面前停住。 明明面带微笑,却让人感到压抑。 顾彦期闪身出了门,轻言轻语的呢喃道,“当然要回去休息了,我明天还有个实操课要讲,实在是羡慕罗总啊,时间自由就是好。” 闲着没事有空背人家小姑娘。 “……” 门被关上,他们的声音也被隔绝开。 蒋遥双眼一闭躺在沙发上,天爷啊,她这是什么命啊! 本来以为拉黑了父母,搬出了御水苑,找到了工作,会是一个新的开始。 结果,是一个新磨难的开篇。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蒋遥心底一惊,立马起身单腿蹦着朝门口走去。 顾彦期开门进来,反锁房门,扔钥匙,一气呵成。 “……” 蒋遥呆呆的站在门口,看着怀里的钥匙陷入了沉思。 完了,又来发疯了! 真是在劫难逃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顾彦期忽然将她扯进怀里,揉着肩膀恨不得将人揉碎。 他吻她,她闪躲。 本就在气头上的顾彦期按着她的后脑强迫她迎接他的吞噬。 他一手捞住她的腰,一手扣住她的头,将她整个人贴在身上,直到吻得没了脾气。 “蒋遥,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什么,没还完我的债之前,你是我的人,你的身体只能属于我。” “以后给我离罗劲远一点,省的他那双爪子没地放,一会背你,一会拍你肩膀,你们很熟吗?” 他头顶着她的额头,强迫身体已经绵软的她看他,“他不就是资助了你的学费吗,看把他牛逼的,蒋遥,你别忘了,是我花了一百万把你从高利贷赎回来的,看着我,说,你以后会和他保持距离。” 蒋遥眼神颤栗,但仍倔强的说道,“不,我不会和他保持距离。” “……” ------------ 第一卷 第39章 我最喜欢你、这副红着眼睛流泪的样子 刚刚熄灭的火气又被她成功的激起,顾彦期深眸一缩,眼神阴郁,语气中充满危险的警告。 “你再说一遍。” 捏着她腰肢的手猛地收紧,蒋遥身体一僵,双手推着他的腰往后退了一步。 可她用尽力气才将两人稍微分开一拳的距离,转眼间就被那双大手用力一捞,再次贴在了他身上。 “你喜欢他?” 顾彦期唇角微动,声音像是从嗓子里挤出来的那般沉闷不悦。 蒋遥知道挣不开他,随即放弃了挣扎,她任由他抱着,紧紧抱着,但是看向他的眼睛却极其迅速的泛了红。 “这跟喜欢有什么关系?他是我老板,是对我有帮助的罗老师的儿子,是资助我大学学费的人,你让我怎么跟他保持距离?我欠你一点你就让我还你的人情,那他帮了我那么多,他的人情我就不用还了吗?” “今晚要不是他,我就被刘风杰从楼上扔下去了,我脚崴了他才背我上来的,怎么落在顾医生眼里就成我喜欢他了呢?你也帮过我,而且我们之间的举动哪个不比我和他更加越界亲密,难不成你也喜欢我?” 她今晚本来心里就是既害怕又委屈的,又无处倾诉,无处发泄,现在被他发疯一般按着强吻,还桎梏着不松手,心底那抹压抑的情绪便再也控制不住了。 “喜欢你?哼!”顾彦期嘴角扬起一抹冷笑,眸底闪过一抹迅速划过的异样。 他抱紧了那个不堪一折的细腰,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双沾满了泪花的狐狸眼,语气夹杂着一丝嘲讽,“我只是喜欢睡你而已,至于别的,你觉得我会喜欢一个自己送上门的?” “······”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来回转动,眼角挂着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她抿紧双唇,将刚刚绷不住的委屈硬生生压了回去。 面前这个人,不是她可以释放情绪的港湾。 他是、逃不开的深渊。 “顾医生既然看不上我,又有什么资格管我喜欢谁?我只是欠你钱而已,又不是被你包养的情人,你一个债主,不觉得管的太宽了吗?” 眼角的泪珠滚落,很快就又溢出一颗新的挂在那,她委屈无助的眼神像极了一个被猎人捉到的小鹿,挣扎不开只能顺从,内心却又很叛逆的筹划下一次出逃。 顾彦期伸手轻轻将她眼角的眼泪擦掉,薄凉的指腹摩擦着她温热的皮肤,最后停在她被吻红的唇上。 “你这张嘴啊,比以前厉害了,敢反驳我了,阿遥,我最喜欢你、这副红着眼睛流泪的样子!” “所以,你还他的人情,不许用还我人情的方式,不然,我也把你从楼上丢下去,他罗劲镇得住刘风杰,可管不了我!” 蒋遥泛红的眼眶里憋着一股打转的眼泪,不甘但又无可奈何的看着他那双阴骘的眼眸,“顾医生你侮辱我了,我并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 “那去洗澡,我有洁癖,哦对了,脚扭了是吧,那我帮你洗!” “你放我下来!” 蒋遥被他横抱起往浴室里走,她越挣扎他就越过分抱紧。 浴室的水蒸气很快就弥漫开来,像是隔着一层薄纱,隐约可见两个纠缠的身影。 顾彦期可不管她的情绪如何,拿着花洒对着她一顿喷。 “顾医生、我脚还疼呢······” “知道你脚疼,这不是让你坐着洗吗,赶紧洗,洗完回卧室,让你在下面!” “······” 蒋遥不知道他为什么满脑子冒黄色泡泡,她只知道自己今晚又是逃不过了。 既然逃不过,那不如就趁机先把条件提了。 “顾医生,我还欠你八次,今晚算一次,还剩七次,你可不能耍赖。” 顾彦期拿花洒的手微微一顿,凑近了贴着她的脸低笑道,“今晚你还我人情,不减次数。” “我什么时候又欠你人情了?”蒋遥回头看他,却在看见他健硕的胸肌时又赶紧撤回了眼神。 身材好也不能脱那么干净啊,至少留一件吧!狗男人又开始变态了! “你的牙齿明天到期该复诊了,我打算让你作为我明天课程的模特,所以看牙的费用我就给你免了。” “······” 对啊,蒋遥这才反应过来该去看牙齿了,她最近忙着入职竟忘了这件事情。 “真的能免除治疗费吗?”她背对着顾彦期小声问道。 看牙的费用太贵了,要是真能免除,那简直是给她减除了一个很大的压力啊,正好明天有一天的假期,她可以安心的去看牙。 突然一个宽大的浴巾将她裹了起来,身体悬空的同时听到一声低沉的声音,“真的,所以你得还我这个人情。” “······” 蒋遥佩服他的双标,也佩服他的体力,折腾的她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她趴在床上,感受着按在自己腰上的那双手在不断用力,声音喘息着问道,“顾医生、你就没有别的备选项了吗,或者说、还有没有别人也欠你钱啊。” 实在不行你换个人折腾吧,骨头都要散架了。 顾彦期闻言‘打’了她一巴掌,‘啪’的一声像是触电般麻木了她的身体。 “把力气都给你了,再有也不要了,趴好,抬一下,要结束了!” 蒋遥听着他的呼吸声渐重,嗓子不由自主的溢出控制不了的声音,她赶紧拉过一旁的被子堵住嘴,不让自己的声音溢出来。 顾彦期眉心一皱,伸手抢走她的被子,“大点声、说不定楼上可以听见!以后就不会乱伸那双爪子了!” “······” 蒋遥下意识的咬住手,感受着他的疯狂进退,心里骂了他几百个来回。 这么变态的想法也就只有他了。 次日一早。 蒋遥醒来时发觉脚上一凉,她起身才发现脚踝上包着一包已经融化的冰袋,看样子是昨晚绑上去的,她竟没有知觉。 “起来,吃饭,跟我去医院。”顾彦期的声音从餐厅传进来。 蒋遥冲了个澡收拾好自己才慢慢走出去,脚还是有一点微肿,但是已经不影响走路了。 她走到餐厅看见那一桌子买来的早餐旁边放着一个药盒,拿起来看的同时,顾彦期给她递来一杯温水。 “避孕药。” “······” 忘了昨晚没有做措施了,不等顾彦期再发话,她赶紧将药吞了进去,恰逢排卵期,她可不像中标。 顾彦期洗完手出来看着那个药盒诧异的问道,“药呢?” “吃了啊!”蒋遥也同样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不是买来给她吃的吗? “都吃了!你不看说明书吗,怎么不吃死你!”顾彦期没好气的拍了下她的头。 蒋遥急忙翻看才发现上面写着吃一粒,而她刚才两粒都吃了。 “呵呵!”她尴尬的笑了一声,“有备无患,保险一些!” “······” 从月亮湾公寓出来,蒋遥正坐在顾彦期的副驾驶看手机,突然车子一个急刹,前面一辆跑车截停了他。 刘风杰从车上下来,蒋遥心里一慌,正不知道往哪里躲呢,顾彦期一把将她按在了腿上。 ------------ 第一卷 第40章 我可不敢喜欢你 刘风杰的突然出现让蒋遥原本安静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趴在顾彦期腿上一动不敢动,生怕被他看出端倪。 顾彦期一手抚着她的头,一手将窗子放下一个拳头大小的空隙,眼神中散发着怨毒的邪光,“敢拦我的车,找死啊你。” 刘风杰站在窗前,一脸讨好的笑意,“表哥,这可不怪我,是姨父让我来给你送个文件,昨天的家宴上我没看见你,你是又和姨父闹矛盾了吗?” “昨天?”顾彦期眼底溢出一丝诡异的气息,“昨天你就出来了啊,我还以为你被关着呢。” 他伸手接过那份文件,看也不看直接扔在后座。 刘风杰脸上尽是骄傲的神色,拍着胸脯说道,“有咱们顾家的权势,关几天意思意思得了,那小贱人的手段,连我一根汗毛都动不了,就是这打我的人一直没找到,不知道那个王八蛋藏哪了。” 顾彦期眸光骤寒,还以为他会多关一阵,没想到这么快就出来了,想必是他们刘家又去顾家哭天喊地了,真是一群不知足的蛀虫。 刘风杰没注意到他突然狠厉下来的眼神,还在自说自话。 “我昨天还看见那个小贱人了,问了半天她就是不说那个打我的野男人是谁,嘴还挺硬,哎?就在你现在住的那个小区,不过她有罗劲护着,我以后找机会再收拾她。” 看着他一脸愤恨,却又找不到方向的样子,顾彦期阴冷的眸间泛起一丝得意。 他绝对,不会有机会的。 他喉结轻滚,佯装关心的看着他,“看你这一身伤,还来给我送文件,真是辛苦你了!” “嗨!我这都是小事,顾家的事才是大事!” 刘风杰挠挠头,抓着车门不松,大有站在这聊天的架势。 “嘶~~~就是你这地方不好找啊,你怎么不在御水苑住了?不会是躲着纪小姐吧,我听说她刚从国外学习回来,哎?你这车里、是有人吗?” 刘风杰看着副驾驶有抹蓝色,趴着窗缝往里面瞅,蒋遥闻声将头压的更低了,心脏突突的跳个不停,这要是被刘风杰看见,她这被包养的名声可就坐实了。 顾彦期伸手点着他的额头将他推远了些,声线寡淡不带一丝波澜,“有人也不是你看的,赶时间,走了。” “哎、表哥······” 顾彦期一脚油门,奔驰大G猛地窜出去,将还没说够的刘风杰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蒋遥从他身上起来,拍着胸口舒了口气,“还好没有被他看见,不然就死定了。” “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说是我打的他,你说了,他不就不敢找你了吗?”顾彦期声音森冷,身体不自在的挪了挪位置。 蒋遥下意识看向他的腿,硬鼓鼓的好像藏了什么东西。 “······” 真是服了,她刚才压根就没碰到他那里,脑门一直挨着的是他的腿,这也能起来? “看什么,早上的男人惹不得,你不知道吗?再看我现在就停车了,赶紧回答我的问题。”顾彦期又动了动身体,蒋遥这才红着脸将视线看向窗外。 她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低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打他的理由,说你看不服他很久了?那不是给你制造矛盾吗!说你为了我?我一个自己送上门的可不值得你这么做,他再出去造谣你包养我,那最后受伤的还是我!” “我还不如闭嘴。” 顾彦期眼神微动,深渊般的眸子蕴藏着深达眼底的冷意。 突然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因为开着蓝牙,所以蒋遥也能听见里面的声音。 “苏驰,找个由头把刘风杰给我弄出去,最好放到国外,远一些,近一年我都不想看见他。” “好的少爷,我这就去安排,那个、纪小姐跟我要您的地址。” 整个车厢里都是苏驰的声音,那句‘纪小姐’蒋遥听得很清楚,她歪头看向顾彦期,等着他的回答。 顾彦期眉心一缩,低低的叹了一声,“你敢说,我今晚就让你的牙跟刘风杰去作伴。” “不敢,那我先去安排刘风杰的事了,保证安排的远远的,风都吹不回来!” “······” 挂断电话以后,蒋遥才敢出声。 “第一次见你叹气,那个纪小姐很难缠吗?她喜欢你啊!” 顾彦期斜睨她一眼,眉宇间皱起一丝嫌恶,“你的关注点不应该是我把刘风杰派出去工作,还你一片清净吗?你管她喜不喜欢我,怎么,你喜欢我啊?” “……” 蒋遥微微嘟唇,眼睛看向外面阴沉沉马上就要下雨的天空。 “我可不敢喜欢你,我只盼望着赶紧还清你的债。” 她刚才听苏驰喊他少爷,心里便清楚了。 如果没有当初那场意外,他们原本的生活是这一生都不会遇见的。 一场意外把他们捆绑在一起,可她总要回到属于自己的路上,这场意外早晚有散场的那一天,而她,随时做着撤离的准备。 “你一个月六千块钱的工资,一年十二个月就是七万二,你想还清我一百万的债务,不吃不喝,最起码也要14年。” 顾彦期扑哧一声笑了,“阿遥,我早就跟你说了,跟了我,债务清零,你现在与跟了我也没什么差别。” “当然不一样。”蒋遥立马为自己辩白,“当初走错进了你的房间,是我被我父亲逼的,用了你的钱,答应了你无理的要求,那是我没办法,欠你的我还,但是还完我们就两清了。” “而且,你怎么知道我就永远拿六千块钱的工资?我要成为最优秀的设计师,我要举办属于自己的时装展,我肯定会尽快还你的。” 她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还是浮现一丝羞愧,她也知道自己现在与被他包养没什么区别,可她那可怜的自尊心就是不想承认。 “······” 顾彦期没再说话,只是微微侧目看了眼她身上那身淡蓝色的裙子,这种布料都能做的如此出型,她的豪言壮语绝对不是说说而已,说不定哪天就实现了。 --- 这一天,蒋遥是顾彦期的教学工具,她躺在治疗椅上,被他拿她的牙齿做典型讲给大家听。 虽然被那么多人围观,她躺的很难受,但是治疗费免了,还是业内大神顾彦期亲自上手,怎么着她都不亏。 而且这是最后一次治疗,以后都不用再为了这颗牙去医院了。 一道闷雷滚过。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天空好像憋了很久,一股脑的全部倒了下来。 雨太大了,蒋遥一时半会打不到车,只能在走廊的长椅上等着顾彦期下班。 期间走过几个小护士,全部交头接耳在说着有关顾彦期的话题,蒋遥见状,唇角不禁抽了抽。 人果然都是视觉动物,只看见他长的好看,却不知道他妖孽的脸皮下是一个怎样变态的心!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顾彦期还在里面讲课。 蒋遥透过玻璃看了他一眼起身走到楼梯口接起了电话。 “蒋小姐你好,你父亲刚才在监狱里自杀未遂,他说要见你,你现在过来吧。” “·····” ------------ 第一卷 第41章 承认吧蒋遥,他们真的不爱你 监狱。 蒋遥见到了那个闹自杀的父亲,他头上包着厚厚的纱布,眼神泛着狡黠,整个人还比之前胖了。 看来他在监狱,过的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啊。 “你找我。” 她的声音很凉,很冰,就像她此时头发上滴落的水珠。 因为顾彦期还没有结束工作,她不好催促他,只能自己徒步打车过来。 蒋正一看见她的瞬间,脸上立马挤出一丝讨好的笑意,“我就知道我女儿不会不管我的,外面下雨了吗?女儿你淋湿了冷不冷啊?” “······” 蒋遥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头粘在脖子上,粘腻的让人不舒服。 可更让她不舒服的,是蒋正一那虚假到连一旁的狱警都撇嘴的关心。 外面的雷声不小,他会不知道下雨了? “再冷,都不如见到你心冷。” “说吧,闹这一出,又想让我干什么?” 他这么惜命的人,怎么会自杀,不过是走了个极端的方法,把她叫过来罢了。 蒋正一被点破心事,脸上瞬间被尴尬填满,但无赖如他,下一秒便切入正题,连虚假的关心都没了。 “女儿啊,你看我这、都被你送进监狱了,你是不是应该······” “等会。”蒋遥伸手打断他的话,“什么叫我把你送进监狱啊?是我拿刀逼着你去赌博的吗?是我让你借高利贷的吗?是我让你参与高利贷非法洗钱的吗?” “蒋正一,你是不是忘了你已经把我卖了,从我给你那五十万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永远不可能回到过去了,你已经没有女儿了。” 她声音清晰,在空荡的接见室里尤其响亮,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不再惧怕他的拳头,而是有底气的反驳他,因为顾彦期给她的那五十万,就是她断绝关系的底气。 顾彦期拿那五十万威胁她顺从他,她也可以拿那五十万威胁蒋正一断绝关系。 蒋正一咽了下口水,脸上的尴尬逐渐转变为一副耍无赖的模样。 他举起被铐住的双手,嘴角扬着泼皮无赖的表情,“说破天也是因为你,我都这个年纪了还来坐牢,你就不觉得脸上难看吗?人家别人家这个年纪的人都在家里享儿女的福了,你呢?不让我享福就算了,还让我来坐牢,你可真是孝顺啊。” 蒋遥轻轻倚在椅子靠背上,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认真说道。 “我当初拼命劝过你,你呢?因为我拦着不让你赌博差点打死我,那么粗的棍子硬生生被你打断了,你说挣钱不分来路,挣到手就行。” “那既然挣钱不分来路,那坐牢也不分岁数,我看你在里面过的挺好的,脸都胖了。” 她说完嘴角轻轻一撇,露出一个简短的嘲讽,这可气坏了蒋正一。 他黑着脸正要起身砸桌子,却又惧怕身后的狱警,刚抬手又悄悄放了回去。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你送进来的,要是让你奶奶知道,她肯定会被你气进医院,你要不想让她跟着担心,以后家里的事情就靠你了,你弟弟要出国留学,你给准备一下钱。” 本来他说到奶奶,蒋遥心里跟着颤了下,那是唯一一个对她好的人,她自然是不会让她跟着担心,可是听到后面,她直接无语的笑出了声。 “原来今天寻死腻活的是在这等着我呢,你说当初你生我干什么,直接生个提款机多好!” “你们家蒋天宝,高考二百多分,还想出国?出国做苦力吗?” 她说着站起身子,双手撑在桌子边缘,微微俯身,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本来是不打算来的,因为我根本就不想见到你,但是我怕你死了赖着我,所以特意过来和监狱这边说一声,以后不管你是死是活,都不要通知我,跟我没有关系。” “还有。”她低声给了他最后一击,“我的户口是在我奶奶那里的,我已经找到工作了,我会把户口迁出来,你们以后再找我,我就报警。” 蒋正一没想到她会这么绝情,起身朝她扑过来,“你个坏心肠的白眼狼。” “坐好。”狱警将他拉回去按在椅子上,可他的眼神却还死死的盯着蒋遥,气的胸口一鼓一鼓的。 真怕他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气死自己。 蒋遥站直了身体,微微叹气道,“做了错事就是要付出代价,你在里面好好改造吧,我没有从你那里得到任何助力,当然也没有能力让你享福,监狱挺好的,有吃有喝没有仇家,还能帮你戒了赌博的瘾。” “监狱这么好,你怎么不来,我回头就让你妈去你公司找你老板,你要不管你弟弟,让你连工作也没有。”他一听蒋遥想要撒手不管,立马开始了最恶毒的恐吓。 可当他得知蒋遥的老板,就是曾将帮助过她的高中化学老师的儿子时,他愣住了,低低的问了一句,“你的老板竟然是罗劲?” “你怎么知道罗老师的儿子叫罗劲?我告诉你,你和李桂兰不用想着去破坏我的工作,罗总不会上你们的当的。” “······” 蒋正一突然就闭嘴了,眼神里闪过一阵惶恐不安,他什么都没说,起身主动结束了这场见面,似是在有意躲着什么,往回走的腿还在打着颤。 蒋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也没有很在意,她和监狱这边说好,以后蒋正一的事情都不必再通知她了。 外面雨还在下,根本没有停的意思,天地间被水雾链接成一片,模糊了眼睛,更模糊了心。 这里不好打车,蒋遥徒步走到公交站牌等公交车,冰凉的雨水落在身上,心里早已蔓延成河。 她承认自己刚接到电话听见蒋正一自杀的时候,是担心的,毕竟那是爸爸,可当她真的来到这,看到他那副样子时,心里完全被疼痛环绕。 她总是在被他们伤害后,还幻想着有一天他们会回心转意,所以好了伤疤忘了疼。 但是今天,她彻底说服自己了。 承认吧蒋遥,他们真的不爱你。 你是真的,没有家人。 一声车辆的鸣笛声传来,响亮的声音打断了她阴郁的思绪。 黑色的奔驰大G停在眼前,蒋遥微微抬头,眼眶溢出一行温热的液体,和脸上冰凉的雨水迅速汇合,再分不清彼此。 是他。 “上来啊,还要我下去抱你吗?” 车窗降下,露出顾彦期清冷绝尘外加一丝不耐烦的脸。 蒋遥快速的拉开车门钻了进去,“顾医生怎么来了,你不是在讲课吗?” “讲完了,护士说你来了这,我就找来了,怎么?你不需要的话现在可以下车啊!”他歪头看着被淋成落汤鸡的她,眉心拧成一个疙瘩。 蒋遥嗓间咽了下,唇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当然需要,谢谢顾医生。” 这里不好打车,公交车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既然他来了,她也没有必要装清高,省的一个人在这等车。 顾彦期丢给她一个清冷的眼神,将车子开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脱衣服。” “啊、啊?” 蒋遥看着车子停在树丛里,又是大雨天,瞬间被他的话激起一层鸡皮疙瘩。 ------------ 第一卷 第42章 让他走,我今晚在这睡。 雨点敲击着车顶发出哒哒的声音,很快,车窗便蒙上了一层雾气。 蒋遥看着自己面前的干净衣服,心里松了口气,原来是让她换衣服啊,吓她一跳,还以为他脑子又冒黄色泡泡了呢。 “换啊!” 顾彦期歪着身子靠在车门上,单手拖着下巴,如冬夜寒星般的瞳眸透出一抹邪魅的气息,仿佛在欣赏自己的藏品。 蒋遥脸上有些发烧,扭扭捏捏的不肯换,“你、你这么看着我,我怎么换啊!” 哪有盯着人家换衣服的,简直不可理喻。 “又不是没看过,换个衣服而已,你害羞什么。” “我、这、哎呀!这是一回事吗,反正你这么看着我,我换不了,我还是穿着湿的吧。” 他那双眼睛跟钩子似的,谁知道又憋着什么坏主意。 蒋遥将手里的衣服重新塞进纸袋里,刚准备放在后座,手腕却被他一把钳住。 “我怕你感冒了影响我睡你,才给你带来的干净衣服,你不要不知好歹,赶紧换!” “你······” “你什么你,你不换我就帮你换,到时候说不定会发生点别的,这烟雨朦胧的,四周又没有摄像头,还没体验过呢,要不,试试?” 他说着一把将人拽到眼前,伸手去拉她的裙子拉链。 “哎、哎!顾医生、顾医生,我自己换,那个、就、就别在这试了,你、你饶我一回。” 蒋遥眨着眼睛,目光祈求的看着他,扑闪扑闪的睫毛上挂着的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泪水,头发湿哒哒的,像一只被大雨淋湿的小兔。 顾彦期喉结轻滚,深藏不露的眸底微微波动,“赶紧换。” 他松开她的手,身体微微后仰,唇边噙着一抹极淡的笑意。 蒋遥赶紧背过身,她刚脱下湿透的裙子,一道慵懒的声音突然从车厢里炸开。 “内衣在储物盒里,是你的尺寸,自己拿。” “······” 蒋遥伸手打开储物盒,里面安静的躺着一套淡粉色的蕾丝内衣,她尴尬的拿出来,忍着脸上突突突往外冒的火,赶紧往自己身上套。 “就是说吗,穿这种多好看,又不是小姑娘了,成天穿的内衣跟个未成年似的,兜不住也不知道换换!” “尺码是不是正好?我就知道我的手掌就是尺,绝对错不了!” 别说了! 真是受不了他这张嘴了! 蒋遥微微皱眉,手上的动作不由得加快起来。 “你身上怎么这么多印子,我没觉得自己下嘴这么重啊,还真是不禁碰,下次我注意点,碰到看不见的地方去!” “······” 蒋遥咬着牙换完衣服,低着头收拾湿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吐槽道,“顾医生这张嘴,跟着你真是一点也不受委屈,想说什么说什么,半分顾忌都没有。” 就不能消停点吗,换个衣服都得被他评头论足。 顾彦期的眼睛其实根本没有在她身上移开过,在她换完内衣的时候他就想上手了,只是想到车上没有防护的东西,她早上又吃了两片避孕药,怕把她玩死了,这才强忍着没有动手。 他这小兔,正是软萌好欺负的时候,他可不想被他玩坏,养着慢慢玩多好! 车子重新启动,迎着风雨前行。 因为下雨的缘故,时间还早,天空却已经黑下来,车子的灯光破开雨幕,将连绵不断的雨线映的像是发着光的钻石帘子。 顾彦期说要去超市买东西,蒋遥便开始在储物盒里翻找起来。 “你找什么?那内衣我就买了一套,你喜欢我再去给你买几套别的款式的!”顾彦期眼神轻轻瞟她一眼,放肆的笑着。 蒋遥眉心微蹙,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低声嘟囔道,“有病!我找个口罩,你不是医生吗?车里怎么没有口罩啊!” “这有。” 顾彦期不知道从哪拿出一个独立包装的口罩,蒋遥立马撕开带上,她可不想被人认出来。 “捂这么严实干什么?跟我出去很丢人吗?搞得跟偷情似的,跟罗劲出去吃饭也没见你戴口罩。”顾彦期微微皱眉,不悦的语气像是瞬间划过的冰川。 刚才还笑呢,瞬间就冷了脸。 “顾医生,我们的关系好像不太适合一起出去吧,你和罗总怎么能一样,毕竟都知道我是罗总的员工,可没人知道我是你的······” 蒋遥一时词穷,愣是找不到词语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卡在这里说不出来。 “什么?情人吗?”顾彦期深谙的眼底迸出一丝笑意,刚才寒凉的冰川瞬间融化。 比起员工,他竟觉得‘情人’这个词还不错! 从超市买了一堆食材回来,顾彦期把冰箱塞得满满的,蒋遥见他没有走的意思,便很识趣的跑进厨房做饭。 她现在都懒得多费口舌了,因为知道自己撵不走他。 多说无益,还浪费时间。 两人相对而坐,默契的谁也没有发声,饭桌上只有筷子碰到瓷质餐具的声音。 蒋遥做的饭菜都是依着他的口味做的,因为买这些东西全是人家花的钱,她不过就是加工一下而已。 所以顾彦期吃的很满意。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顾彦期突然沉声问道,“我记得我教过你,不要对所有的人和事都心软,你今天不该去监狱的,又跟你要多少钱啊。” “······” 蒋遥手里的筷子一顿,他还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逃不过,她经历的事情也逃不过。 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要我负责我弟弟出国的费用,但是我很明确的拒绝了。” 她微微抬头,对上他深邃的眼睛,浅声说道,“我告诉他,从我给他那五十万开始,他就没有女儿了,我不会管蒋家任何一个人。” “做的好!”顾彦期唇边轻笑,接着夹了块肉放进她碗里,“表扬你,懂得拒绝说明长大了!” 蒋遥盯着碗里那块肉微微愣神,鬼使神差般,竟说出了心声,“多亏了你那五十万,让我有了底气,不然迎接我的肯定会是一顿毒打,他会打死我的。” 不是谁都能给她五十万救急。 换个人,不一定会给她这般底气。 她还不知道要被原生家庭拖累多久。 虽然他们的关系不三不四,但是蒋遥还是很庆幸遇见他,这是她生命中不光彩却是最重要的转折点。 “咚咚咚!” 突然一声敲门声传来,蒋遥手一抖,身体瞬间僵在原地。 能知道她在这住的,除了这个正坐在她面前吃饭的男人,就是罗劲了。 果然,罗劲见敲门没有回应,开口问道,“你在吗遥遥?我来看看你的脚好了没有,遥遥?” “······” 蒋遥下意识的起身,却在走过顾彦期身边时被拽住了手腕,“让他走,我今晚在这睡。” “顾医生、你······” “让、他、走。” “······” 蒋遥知道他的脾气,同时也怕自己和他的关系公开,她轻咳一声,回复道,“我没事了罗总,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没事就好,你开开门,我给你带了些东西。”罗劲的声音透过门板传进来。 ------------ 第一卷 第43章 都是顾医生教得好 门外是曾经资助过自己的人,又是自己现在的老板,怎么说都没有把人赶走的道理。 这房子还是人家给安排的员工福利,怎么着也不能不让人进门吧。 蒋遥眼角一垂,祈求的看向顾彦期,“要不你去卧室待一会?” 反正现在出去是不可能了,两人撞见那就尴尬了,她根本解释不清楚啊。 顾彦期慵懒的靠在椅背上,唇角勾起一丝痞笑,他手指轻轻揉压着那个细细的手腕。 “求我。” 懒洋洋的声音从他滚动的喉结处发出,带着一股挑衅的意味。 蒋遥赶紧握上他的手,拉着他的胳膊将他拽起来,“求你,我求你,快去卧室待着!” 顾彦期被她拉起来拖着往卧室走,并没有反抗。 门外又响起罗劲担忧的声音,“遥遥你还好吗?是脚还疼吗?要不我叫个开锁师傅过来,我进去看看你。” “啊、不、不用了!”蒋遥赶紧拒绝,“罗总等我一会,我马上过去!” 她慌乱的将顾彦期拉进卧室,双手合十放在胸前,“我求你了顾医生,你千万别出来。” 顾彦期闻言一个跨步上前,揽着她的腰转身将她抵在门上,“拿什么求我?嗯?” 蒋遥微微歪头躲开他的靠近,语气急促的说道,“你别闹了,先让我出去。” 闹? 他喜欢这个字。 “你求我,总要有个态度吧,不然我可不保证一会会不会跑出去,和你老板握个手!” 顾彦期突然俯身含住她的耳垂,吮吸的瞬间蒋遥差点喊出声,一阵麻酥感入骨,像是无数蚂蚁在啃咬她最敏感的地方。 她一边推他一边焦灼的喊道,“你别闹了,让你在这睡还不行吗,真不知道你花钱租个房子是用来干什么的。” 租了又不住,动不动赖在她这,搞什么啊。 顾彦期没有放开她的打算,越发的得寸进尺,“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去,你这个条件一点也不诱人,你说,让我留下睡什么?不会只是睡床吧?” 他越发过分的手让蒋遥升起一阵反感,她双手顶住他的胸口,拒绝他再一次靠近。 “你愿意睡什么睡什么行了吧,你要真出去捅破这层窗户纸,那我也不要脸了,我干脆求着罗劲替我还了你的钱,反正欠谁都是欠,他可不会像你一样这么折磨我。” “······” 顾彦期搂着她的手微微一松,眉宇间瞬间皱起一丝意外,“威胁我?” 在他身边果然是脾气见长,教给她的东西全用在他身上了,他倒成了她成长路上的试点了。 “都、都是顾医生教的好,我跟你学的!”蒋遥紧张的咽了下口水。 她怎么会不知道凭她根本威胁不了顾彦期,只不过是觉得顾彦期对她还有兴趣,抱着大胆的想法试试罢了。 顾彦期双手一松,转身躺在床上,双手高高举起枕在头下。 他闭着眼睛,声音阴沉,“我不会出去,但只有十分钟,把他打发走。” “好。” 蒋遥赶紧将卧室的门关上,她麻利的将餐桌上的东西收进厨房,打造出一副一个人在的样子后,才跑到门口开门。 “不好意思罗总,我、我刚才在睡觉,穿衣服耽误时间了。” 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好在罗劲并没有深究。 “你没事就好,我给你带了个医药箱,里面什么样的药都备了点,你一个女孩子,又没有社会经验,一个人住难免会遇到这样那样的事情,以后晚上没事别下楼,缺什么生活用品告诉我,我给你带上来。” 他温文尔雅的声音如春风灌耳,让人听了就觉得心静。 其实他的声音和罗老师是很像的,这也是蒋遥为什么一直都很尊重他的原因,上高中的时候,要不是罗老师对她的帮助,她根本念不完书。 所以面对罗劲对她的帮助,她总是觉得有亏欠。 “谢谢罗总,这些东西我自己都可以准备的,您以后不用给我买东西了,您和罗老师实在是帮了我太多太多,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罗劲修长的手指顶过眼镜框,看向她的眼神中永远带着微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罗老师天天念叨着没有女儿,自从上次在夜市上与你重逢后,他便叮嘱我多多照顾你,你就把我当哥哥好了。” 他坐在沙发上,将医药箱里面一瓶药油拿出来放在她面前,“你的脚如果还不舒服,就擦一下这个,需要我明天再给你放一天假吗?” “呃、不需要,不需要,我已经没事了,可以去上班的。”蒋遥急忙挥手,刚上班就经常请假属实不太好。 罗劲看她走路确实是没什么事,便点头答应,“好吧,有什么不舒服随时告诉我。” “遥遥,你身上这件裙子不错。”他突然笑意盈盈的打量起她身上这件裙子。 “······” 蒋遥下意识的低头,这裙子是今天顾彦期给她带去的,她当时衣服湿透了,没仔细看就穿上了,后来又和他去超市,回来又做饭,便将这件衣服忘了。 现在经过罗劲一说,她低头仔细看起来,可她并没有看出有什么值得他特意指出来的地方。 罗劲微微抿唇,看不清眼底的情绪,他笑着说道,“这件裙子是国外一家品牌的新款,刚刚发布不久,一件价值五位数,遥遥,你是哪里得来的?如果是你自己做的,抄袭可是不对的哦,会毁了你设计师的前程的。” 五位数? 蒋遥心里一颤,顾彦期干嘛买这么贵的衣服啊,这穿她身上一看就不是她自己能买的起的,怪不得罗劲会纳闷呢。 她眼神一转,讪讪笑道,“我再喜欢也不会抄袭的,罗总您放心,这是我朋友送的,她是个富二代,新衣服多,买了穿不了就给我了。” 蒋遥不想让这件事情暴露,便把被家里发配到国外学习的大学舍友南茯苓拉出来挡枪,反正她一时半会回不来,无从查证! 罗劲镜片下的眼睛笑的弯起,微微点头道,“那就好,我也是担心你,毕竟你还小,这个社会骗子太多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好了,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你好好休息。” “······” 蒋遥一边点头,一边送罗劲出门。 看着他上了楼梯后,她才关上门,反锁,长舒一口气。 紧张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可想起卧室里还有个人,她的眉间又爬上一丝忐忑。 果然,刚打开卧室的门,就被人拉进了怀里。 “他给你带什么了?扔出去。” ------------ 第一卷 第44章 暴躁又磨人的妖孽 蒋遥是习惯了他的脾气的,但是这一刻还是忍不住反问他。 “医药箱,里面是药,我干嘛要扔了啊,顾医生,是吃醋了吗?可是我们之间,好像用不着吃醋吧!” 什么不伦不类的关系啊,他还什么都管上了。 顾彦期抱着她的手开始不老实的乱窜,他凑在她耳边哑声说道,“你有一个医生在身边,不需要医药箱。” “如果你觉得我的身份不配吃醋的话,我可以换一个身份,比如,你的情夫!” 突然他手指一动,单手解开了她的内衣卡扣,胸口瞬间一松,蒋遥下意识的双臂抱紧。 “你、你干什么!” “偷情啊!” 他唇边噙着坏笑,将人抱起来摔在柔软的床上。 蒋遥迅速爬起身缩在床头,刚想说家里没有防护用品了,可抬眼的那一刻却见他嘴里咬着一个四四方方的袋子。 “······” 他什么时候准备好的? 顾彦期已经脱了上衣,健硕的胸肌摆在眼前,那惊人的块状和线条仿佛是精雕细琢过一般。 他猛地伸手拖着她的小腿拉至眼前,将嘴里的包装袋松口掉在她的锁骨处,“你帮我。” 蒋遥咽了下口水,默默拿下那个包装袋藏在身后,垂着眼眸忐忑的说道,“昨天刚做了,今天就不能休息休息吗,谁家好人经得住你这么折腾啊。” 在这么不加节制,她感觉自己迟早要被他榨干。 顾彦期轻轻在她耳边吹了口气,魅惑的语音像是带着魔力一般往耳朵里钻。 “我保证,今晚就一次,就一次好不好?阿遥、你帮我戴。” “······” 蒋遥微微撇头,手心里早已出了汗,他不仅五官长的妖孽,在调情这方面更是像个妖精,有时候真觉得他不是个女人都可惜了。 她不会的他都会,还更出类拔萃! 跟他平时冷若冰山的样子简直不像一个人,有时候,她都会怀疑他是不是有什么精神分裂! “那可说好了,就一······” 灯关上的那一刻,她的话被一个强势的吻堵了回去。 顾彦期最喜欢在她耳边厮磨,感受着她的身体传来被电击一般的颤栗,全是他的劳动成果! 每当她控制不住的喊出声,他总会在她耳边问,“阿遥,你也喜欢和我一起做,是不是?” “我就知道,不止我对你的身体念念不忘,你也是食髓知味的,对不对,回答我啊!” “阿遥、阿遥、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走那么近······” 每当这时候,蒋遥都恨不得毒哑他。 好好的一张脸,长了个不受委屈的嘴。 明明是个高冷不可亵渎的高岭之花,在她身边却是个脾气暴躁又磨人的妖孽。 ······ “你干什么去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 蒋遥刚到公司,立马受到了乔玉珠的质问。 她有些懵的站在门口,拿起手机看了几眼,“我没有接到你的电话啊玉珠姐。” 结果乔玉珠却拿出了通话记录,上面给她打电话的次数高达二十几次。 “我一早上给你打了这么多电话都打不通,蒋遥,你当公司是你家呢,不想干的话后面的人排着队呢。” “······” 蒋遥下意识的去翻看自己的手机,她真的没有接到任何电话啊。 不对,这陌生号码拦截是谁给她设置的? 除了警察和监狱的电话有备注,再就是一些认识的人,因为她没有存乔玉珠的手机号码,所以给她拦截了。 “玉珠姐不好意思,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是有什么事找我吗,我现在去做。” 既然事情已经无力回天,她便只能想办法弥补了,她还在实习期,可不想得罪乔玉珠,她可是公司最厉害的设计师。 “下次注意啊,赶紧跟我去工厂看看,样品做出来了,总监让我们拿回来改一下细节。” 乔玉珠见她认错态度很好,到底也没耽误什么大事,便没有再追究下去。 只是两人乘电梯下楼的时候,她突然问到,“蒋遥,你和罗总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是他给你请的假?” 静谧的电梯里感觉空气都凝固住了,尴尬的让人想逃。 “呃、没关系,我就是崴了脚,正好被路过的罗总看见,因为忘了存你的手机号,所以就直接和他说了。”蒋遥心里一阵心悸,也不知道这个借口编的像不像。 乔玉珠闻言多看了她两眼,长的是不错,但一身廉价的穿着,背的包也不值钱,一看就不是什么有背景的人。 她一开始还怕她是什么关系户,现在看来,应该是她多想了,看她这个穷酸样子也不像。 “你手腕上的手表是假的吧?这可是有名的情侣款,一块值不少钱呢,我看你、不像买得起的样子!”乔玉珠有些阴阳怪气的看着她。 蒋遥心里一紧,就凭顾彦期昨天买的那件裙子价值五位数,那这块手表自然也不会是假的。 那裙子她放在衣橱了,根本不敢穿,可这手表,顾彦期今天早上走之前还检查过,只要她敢摘下来,他就把债务翻倍,她这才一直带着的。 “呃、呵呵!”蒋遥尴尬的笑了一声,抬起手腕晃了晃,“玉珠姐真是好眼力,一看平时用的就都是真货,我这个假的一眼就被你看出来了。” 她一顿彩虹屁将乔玉珠吹捧的脸上阴阳怪气的表情都没了,别的还没学会,但是跟顾彦期相处久了,拍马屁她还是会的。 “那当然,我用的可都是正品!”乔玉珠眼神一转,又提醒她道,“我提醒你一句啊,以后请假跟我说,上面还有总监呢,你直接告诉罗总这不合规矩。” “知道了,谢谢玉珠姐,我刚进公司就能得到玉珠姐的提点,真是做梦都不敢想,我一定会跟着你好好学习的,争取早日转正,不辜负玉珠姐对我工作上的帮助。” 蒋遥轻轻抿唇,出电梯的时候她恭敬的站在一侧给乔玉珠挡着电梯门,等她出去后她才快步跟上。 她始终记得顾彦期教给她的话,不和别人交浅言深,不把自己的真实情况告诉别人,她也确实做到了,绝对不会再让第二个小蝶出现。 忙忙碌碌一整天,下班的时候,蒋遥本来打算坐公交车的,可罗劲的迈巴赫直接停在了她面前。 “遥遥,上车,带你去参加个酒局。” “酒局?”蒋遥没敢上车,弯腰对着车窗里的人困惑的疑问道。 罗劲眯起双眼,温柔的解释道,“是国外一些行业大佬组的局,有几个还是国际秀场和时装周的负责人,反正你也没事,不如跟我去看看,你从事这个行业,积攒一些人脉总是好的。”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喝酒,快上来,他们明天就走了,错过了可就没有机会了。” 蒋遥自从知道罗劲是她上大学的资助人后,本来就对他不设防,见他这么说,她赶紧拉开车门上了车。 而她没有看见的是,后面一辆奔驰大G突然刹车停住。 顾彦期见她上了罗劲的车,眉心拧成一个大大的疙瘩,亏他还绕路想要接她下班,真是多此一举,随即奔驰大G调转方向,朝着相反的方向驶去。 ------------ 第一卷 第45章 这酒,没有顾彦期的好喝 会所包厢。 灯光不算明亮,还有几分昏暗。 蒋遥跟着罗劲进来,见到了他所说的那些行业大佬们,房间里七八个男人还有两个打扮时髦画着浓妆的女人。 正在说笑的他们瞬间停下交谈,眼神异样的看过来。 “呦~~~罗劲,你这是从哪找来的小白花啊,眼光可以啊!” “罗老板的眼光一直在线的,不然我们能有这么好的生······” “咳!”罗劲严肃的咳了一声,打断了他们的交谈。 暖色调的昏暗氛围里,蒋遥看不清他眼底的情绪,只觉得他的语气不怎么好。 “这是我手下的设计师蒋遥,带来给你们认识一下,她很有天赋,以后有资源可以给她练练手。” “各位前辈好!”蒋遥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包厢里安静的落针可闻,甚至能听见隔壁嘻嘻哈哈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蒋遥身上。 他们的眼神各种各样,尤其是那两个女人,盯得蒋遥浑身发毛。 “设计师啊,我还以为你又找的小演员呢,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传媒公司干嘛成立一个服装品牌啊,挣钱吗?” 罗劲拉着紧张的蒋遥坐在他身边,侧身对他们说道,“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多涉猎几个行业总是好的,再说了,我能不能挣钱,还不是靠你们吗!” 对面传来一声嗤笑,“别给我们戴高帽了,我们这帮人的温饱还不是攥在你手里!” 蒋遥闻声小心的抬眼看过去,那是一个纹着花臂的男人,模样也是长的凶神恶煞,她只看了一眼就匆匆收回了目光。 罗劲见状忙安抚她,“没事,他就是长的比较凶而已,其实人很好的,搞艺术的吗,思想总有些天马行空,所以身上也是纹的花里胡哨的,不要害怕。” 蒋遥嗯了一声,她不断的偷偷打量他们,却怎么也和自己心目中的那些设计师搭不上边。 在她心里,国际高端设计师尽管思想天马行空,独树一帜,但如此狂野风格的,满身纹满花纹的,她就是在网上也没有见过。 看着他们聊得很欢乐,她不禁偷偷问罗劲,“他们真的是设计师吗?为什么看上去一点也不像啊。” 罗劲喝了不少酒,微微侧身过来,气息中弥漫着浓郁的酒气,“他们不是设计师,他们是设计师后面的资本,有了他们,你才能见到顶尖的设计师啊,你要从事这一行,以后总免不了和他们打交道的。” 蒋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其实不懂这些社交,但是她知道跟着罗劲总没错,他不会害自己的。 初次跟这些大人物见面,她怕说错话,便一直默不作声,只静静听着他们交谈。 从他们的对话中,她明显能听出他们想要罗劲去国外发展,还说什么他不去,他们没有底气什么的。 而罗劲却在一个劲的推辞,“现在走不开啊,这里还有一堆事呢,我父亲在国外,我回头让他联系你们,等我这边忙完了,我带着我这个小妹妹一起去,也让她见见世面。” 他笑的弯弯的月牙眼看过来,像极了一个温柔的长辈看自己得意的小孩。 见他这样说,那群人纷纷把目光放在了蒋遥身上。 “小妹妹是不是害羞啊,一直也不说话,来,喝一杯!“ “······” 看着转到自己面前的酒杯,蒋遥一时有些懵,这时罗劲突然凑近了低声说道。 “这种场合就是这样,每次和他们见面都要喝酒,无酒不谈事,你不要怕,我替你喝。” 蒋遥看着罗劲将她面前的酒杯端走,轻轻咬着下唇,心里有些慌乱,不知道她这样的表现会不会给他们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这时罗劲起身,替她拒绝道,“小姑娘刚出社会,哪会喝酒啊,你们这群老油条别欺负人,我替她喝吧。” “哎!罗劲,你这就没意思了!”周围立马有人发出不悦的声音。 有人将罗劲手里的酒杯抢走,又重新放回到蒋遥面前。 “这酒不到四十度,喝一杯怎么了,罗劲你不要太护短了,不会喝酒以后怎么吃得开啊。” “就是,不会算什么理由,学学不就会了,难不成还能一直活在你的保护伞里啊,总要出来的,这就是出社会的第一课!” “······” 蒋遥眼神有些闪躲,放在腿上的手纠结的打着结,她不想喝酒,但是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让大家都不愉快。 “慢慢来吗,以后就会了,这杯我先替她喝了!” “切~~~” 罗劲还是在护着她,惹得周围一阵唏嘘,空气里都是令人不悦的气息,甚至有摔筷子的声音。 蒋遥见状立马端起了酒杯,“没事,我可以喝,今天很高兴罗总带我出来,也很荣幸能认识大家,以后还仰望各位前辈多多提点。” “哎、遥遥!” 她说完便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罗劲拦都没拦住。 “哎~~~你看这不是挺上道的吗!”周围瞬间响起满意的笑声。 蒋遥被呛的咳了几声,这酒,没有顾彦期的好喝,冲的很,她微微平复后才看向罗劲。 “我没事的罗总,您能带我过来,我已经很感谢您了,一杯酒而已,我可以。” 她打量着那个杯子,比上次顾彦期给她的杯子大了很多,但酒的度数差不多,她心想喝一杯还是不至于喝醉的,这才敢一口喝掉。 罗劲有些担心她,伸手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坐下,目光有些许阴沉的看向其他人,“你们过分了啊,以后我这妹妹带不出来了,你们可别后悔。” “还有你带不出来的人?这还是头一次见你这么护着!” “······” 他们继续推杯换盏,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酒的原因,蒋遥总觉得他们之间的对话开始跑偏,谈论的话题越来越离谱,甚至带点颜色,她越来越听不懂了。 “罗总。”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罗劲立马俯身将头靠过来。 “八点半了,我九点之前要回去,我可不可以先走啊!” 罗劲闻言微微一笑,“当然可以,我让司机送你!” 蒋遥起身离开的时候,隐约听到门内传出一句,“家教还挺严,不过家教严了好,严了干净,哈哈哈!!!” 她眉心微蹙,不明白他们话里的意思,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再说自己。 这时罗劲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肩膀上,“他们就是这样,你习惯就好了,等有空,我带你去国外时装周看看,只要你的作品能登上那里,所有人在你面前说话便都有了顾虑,再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遥遥,你还小,你不懂的我来教你,但是你要记住,只有你自己变强大了,你在这饭桌上才会有说一不二的权利。” 蒋遥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这时司机将车开过来,罗劲说他还要回去和他们继续喝酒,便让司机将她送了回去。 回到公寓,蒋遥刚进门,便看见窗口站在一个高大的身影。 糟了,忘了他有自己房门的钥匙了!!! ------------ 第一卷 第46章 我给你钱,就是图你的身子 蒋遥有些吃惊的站在门口,脊背瞬间升起一阵寒凉。 很难想象,如果她是和罗劲一起回来的,开门看见这么一个身影站在那,会是怎样尴尬的事情。 “顾医生,你怎么又、随便进来啊,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 顾彦期没有回头,而是声音很阴冷的说道,“我没有随便,我拿着钥匙光明正大进来的。” 他双手插兜,眼睛一直盯着窗子外面,在那里可以清楚的看见蒋遥回来的全过程。 这个背影,虽是一副肩宽腰窄的好身材,但此时落在蒋遥眼里,不知为何,竟感觉带着一丝杀气。 她将包扔在沙发上,怯懦的嘀咕道,“我按时回来了呀,这不没超过九点吗!” 怎么看他的样子,又像是要发邪风一样啊,连着几天,她都有些吃不消了。 顾彦期依旧没有回头,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衬衣,在灯光的映衬下,格外的阴沉,高大的背影透着丝丝凉薄。 蒋遥从后面虽无法看清他的脸,但依旧能想象得到他那副沉闷的表情。 她有些局促的走上前,忐忑的问道,“顾医生、你、你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发生什么了? 顾彦期这才别过脸看她,寒凉的眸子宛如带着刺人的冰凌,眼神更是让人遍体生寒。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件黑色外套上,倏地一紧,唇边勾起一丝讥讽般的弧度。 “我给你买的那件裙子为什么不穿?” 蒋遥眉心一蹙,十分尴尬的笑了下,“呵呵,顾医生、你、你那件衣服太贵了,我实在是穿不出去,反正也没脏,要不你拿回去退了?” 五位数的衣服,穿她身上跟地摊货没什么区别,没有人会相信是真的,就连罗劲都以为是她自己仿冒的,更何况别人。 穿出去也只会像今天乔玉珠嘲笑她的手表一样,被人以为是假的羞辱一番。 “我的衣服穿不出去,罗劲的就能?”顾彦期语气薄凉,似是藏着一股马上就要压抑不住的怒意。 “你是不是忘了我昨天晚上和你说的什么,我不希望你和别的男人走的太近,尤其是那个姓罗的。” 蒋遥这才后知后觉,原来是因为罗劲啊。 她马上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放在沙发上,“外面起风了,他怕我冷才给我的,再说了,他是我老板,我还能和他疏远了不成?”。 蒋遥唇边尴尬的笑着,紧张无助的站在一旁抠手指。 “老板?哼!老板带你一个刚入职连工作顺序都还没有摸明白的人去喝酒?” 顾彦期黑眸一颤,闻着她身上的酒味语气越发冷厉,“他给你一个刚入职的实习生安排一个单人公寓,还这么巧的住在你楼上,你是没长脑子还是脑子混沌了,一个男人在想什么,你觉得我看的清楚还是你看的清楚?” “我不止一次警告过你他别有目的,你还是跟他出去,把我的话当耳边风是吧!” “······” 蒋遥脚步微微后退,紧紧抿起的唇角带着一丝害怕,只要牵扯到罗劲,他总是这幅让人害怕的样子,可是面对他这些问题,她都解释够了。 “罗劲他没有你说的那么不堪,我直到现在才知道我的大学是他资助的,他一直在隐姓埋名的默默帮助我,能有什么目的?” “他有目的还能让你知道?”顾彦期突然抬高了声调,吓的蒋遥眨了几下眼睛。 “他和罗老师都是善良的人,你不能这么揣测他们,顾医生,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 她有些激动,口不择言的话让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顾彦期敏锐的黑眸忽而一闪,脚步逼近道,“我什么样?说清楚。” 他一步步逼近,周身带着寒凉的气息,把蒋遥堵在一个逼仄的角落。 蒋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可是已经说出口了,收不回来了。 她看着顾彦期凛冽的双眸,赶忙找补,“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顾医生你、你、别靠近了!” 她缩在阳台的角落里,整个人就像被逮住的小兔子,面对强悍的猎人瑟瑟发抖。 “蒋遥,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让你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单手撑住墙面,声音冷的像是刚砸开的冰窖,“没事上称称称自己,不是让你称体重,我是让你称称自己几斤几两,好让你明白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分量。” 顾彦期说完抽回手,微微叹气,语气里还隐忍着一抹没有发完的怒火。 “一个男人跟你走的近就是有所图,就像我给你钱,就是图你的身子,没什么好隐瞒的,不然我凭什么帮你,我的钱是那么好拿的吗?” “你记住我说的话,别最后又寻死腻活的,我可不会救你第二次,至于那件裙子,你留着吧,就当我给我自己喜欢的东西买了个好看的包装袋。” 喜欢的东西······包装袋······ 直到顾彦期离开,蒋遥还倚在墙角没有反应过来。 原来她在他眼里,就是个东西,与他房间里的摆设没有什么不同,甚至还不如他一瓶酒值钱,他上头了,便会买一个他喜欢的装饰品把这个东西装饰一番。 此刻压抑的痛苦好像是无数锋利的细针,深深的插入身体里,每一口呼吸都带着血腥气。 突然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她的眼眶陷入了深深的酸楚中。 蒋遥慢慢顺着墙壁滑落,无助的坐在地上,这时罗劲打来电话,她没有接,任凭手机一直响,响到自动挂断。 静谧的房间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不断撕扯她的灵魂,看着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腕表,蒋遥轻轻摘下来,放在手心里轻轻摩挲着。 他只是图她的身体而已。 原来那些床上的情话,都是他一时上头才说的,并不作数。 换成别人,他也会说。 从认识到现在,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顾彦期不止一次救她于水火,若说她的生活一团糟,那他真的就像是从天而降的神明。 眼泪决堤的瞬间,蒋遥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差点就头昏了,竟被顾彦期牵着情绪走了。 他们本来就是一场交易的关系,是交易,就有结束的一天,她真是疯了,竟想到了不该想的地方去。 ······ 不欢而散后,蒋遥再也没有在这里见过顾彦期。 一连半个月,她每次下班都会在门口驻足一会,对面的房间里再也没有传来动静,她打开自己的门,阳台上也没再出现那个不速之客的身影。 没有他在这里,她的生活又变成了原来的样子,安静惬意,向着自己的梦想努力拼搏,白天上班,晚上躲在被子里看时尚杂志、画设计图。 这天,她接到了一个工作,去北海医院为护士量体定制工作服。 她站在工位上,看着‘北海医院’那几个字,沉默了很长时间,直到乔玉珠喊她,她才拿着背包跟上。 ------------ 第一卷 第47章 简直帅到我的心巴上了 医院很忙,很多护士都没有时间专门过来量体,所以她们需要在医院多待几天。 乔玉珠一番怨声载道,“罗总也真是的,这种衣服直接按照标准码数做就可以了,干嘛非要量体定做啊,医院这么多人得浪费多少时间。” 她手底下还在准备一个时装展,忙的不得了,根本没有心思管这里,刚才听到医院负责人说一天量不完这么多人,她心情更加郁闷了。 蒋遥见她着急,便自告奋勇道,“玉珠姐,你如果放心的话,这里就交给我吧,量体这种最基本的工作,我还是可以做的来的。” 乔玉珠看着手里长长的人员名单,眼珠子转的飞起,虽然这个工作是罗总亲自派下来的,但是这种最基本的量体工作,是个实习生就能做,她又何必耽误了正事。 那边的时装展最重要,如果办的好,她就可以升副总监了。 她将手里的名单交给蒋遥,微笑道,“那就交给你了,但是我没有多的人手给你用,你也知道,我那边的时装展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一个人可以的吧?” 蒋遥应声点头,“可以,量几个尺寸而已,不需要太多的人,但是我一个人的话,可能时间上要久一点。” “没关系,你慢慢量,我给你时间!”乔玉珠立马应允。 只要不耽误她那边的事情,都好商量,在升职面前,任何事情都要给她让路。 蒋遥就这样接下了这个工作。 她的动作很快,一上午时间就量了不少人,这种工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儿科,其实不用尺子,她的眼睛看一下就能知道大体尺寸。 但这是公司的单子,不是她的私活,她只能挨个用尺子量,然后再仔细的登记在名单上。 中午,她为了节约时间,便在医院的内部食堂打了饭,找了个安静的位置坐下来。 医生的工作向来是忙碌的,周围的人急匆匆来急匆匆走,有的刚扒了几口饭就被紧急叫走了。 她不经意的眼神四处看了好久,一股莫名的伤感袭上心间,她总是在无意间去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没有联系的这半个月,明明应该开心才是,她却总在静下来的时候感到阵阵失落,心里总是感觉空空的没有底。 不远处的角落里,周清许咬着手里的筷子,眼神来回转换,看看这边,再看看那边,忙的飞起。 “我说平时从来不吃食堂的天之骄子,今天怎么会突然来食堂品尝我们这凡人餐食了,你这是奔着人家来的吧!” “······” “难不成当初非要去别的医院讲课,也是为了你那小兔?顾彦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没有出息了!” 顾彦期收回一直盯着某个方向的眼神,不悦的‘啧’了一声,甩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 “你的嘴要实在没用,我干脆给你把舌头拔了吧,吃饭都堵不住。” 周清许眼角下垂,唇边轻轻一撇,低头开始吃饭。 顾彦期墨黑的眸子来回转了两圈,眸底酝酿着一抹异样的思绪,突然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院长,我看院里在给护士们做新的工作服,我觉得我们口腔科医生的衣服也该换了。” “······” 周清许刚刚夹起一块豆腐,还没来的及放进口中,就在筷子尖上碎成了两半。 他神情诧异的看着他,“顾医生,你这是不是有点太明显了,我记得我之前提醒过你,你这样明目张胆会给你的小兔带来灾难的。” “你要是玩玩,就适可而止吧,别等到陷进去拔不出来了,你是顾家的小少爷,你倒是无所谓,可她呢?她会被你们顾家封杀的。” 顾彦期闻言沉默了许久,面前的饭菜一点也没动。 他看着那个正在吃饭的身影,眸底的深意越发浓重,封杀吗,绝不会。 他蓦然起身,潇洒的说道,“我的工作服旧了,做个衣服而已,你想多了。” 周清许摇摇头叹了口气,“最好是我想多了。” 另一边,蒋遥还没吃完饭,身边经过的几个小女生突然捂着嘴窸窸窣窣的笑起来。 “顾医生竟然来食堂吃饭了,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啊!” “我刚才看见他了,摘下口罩也太帅了吧,简直帅到我的心巴上了。” “别做梦了,帅到你的下巴上也没用,他可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咱们院里最高质量的单身汉之首。” “······” 蒋遥吃饭的动作一滞,仿佛有根心弦被猛地拨了下,可是她回头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看见,琥珀色的眸子瞬间蒙上一层失意。 下午,她就接到了要给口腔科医生量体的通知! “······” 憋闷的感觉从胸口传来,莫名的不安渐渐笼罩心头,见了面,说什么啊······ 这半个月,她感觉两个人完全就是陌生人了。 因为医院人太多,在蒋遥来到医院的第三天,她才来给口腔科的医生量体,一群人将她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还是第一次量体裁衣呢,会比之前的衣服舒服吗?”人群里忍不住发问道。 蒋遥拿着软尺耐心的解释着,“会根据各位的尺寸来单独定做,不管是外观还是穿着体验,都会比别的衣服更加贴合各位的身型,工作起来也会更加方便。” “而且院长特意吩咐了,给你们定做的是正装,说是为了一个交流研学会议做准备。” 她的眼睛时不时看向顾彦期所在的诊室,现在是休息时间,却不见他出来。 算了,总是要见面的,躲不过去的,一会还是直接进去吧。 上次的不欢而散,让她有些胆怯,她不知道一会进去该怎么和他交谈,生怕他一开口又是寒凉至极的话语。 “进行的怎么样了?”乔玉珠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与平时不一样的生冷。 蒋遥赶紧将已经量好的名单数据拿给她看,“玉珠姐,这是最后一个科室了,这里做的是正装,尺寸会稍微麻烦一点,一会量完就可以结束了。” 乔玉珠微微勾唇,接过她手里一沓厚厚的单子,拿着走到窗口看起来。 外面正在下雨,窗子打开的一瞬间,一股带着潮湿泥土味的风灌进来。 乔玉珠趴在窗口翻着手里的纸张,蒋遥还在认真的量体记录数据,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束恶毒的眼神。 “果然是个狐狸精。”乔玉珠低声呢喃道,画着精致妆容的眼睛里溢出浓重的嫉妒。 她昨天本来想来医院看看,却看见她和罗劲一起上了车,两人有说有笑的,看样子不是第一天这么熟了。 看着挺老实本分的一个人,竟然暗地里勾引罗劲,真是小看她了。 她在罗劲身边待了这么多年,她都还没有得手,她凭什么? 敢抢她心仪的男人,今天必须给她点颜色看看。 乔玉珠眼底划过一抹狠厉,手微微一松,蒋遥这两天量好的那些数据便像是羽毛一般被风吹向了天空。 她惊呼一声,捂着嘴喊道,“糟了,手滑了,怎么办啊蒋遥!” ------------ 第一卷 第48章 我现在可不禁欲 闻声看过来的蒋遥瞬间惊得变了脸色,她快速扑到窗子边上想要挽回一些,却捞了个空。 那些纸张已经被卷进风里,吹的满天都是,像是漫天飞舞的花瓣,旋转几圈后孤零零的落在地上肮脏的水洼里。 蒋遥来不及听乔玉珠的道歉,甚至来不及思考,她拨开人群跑下楼,一头扎进大雨里去抢救已经被水泡了的纸。 那都是她这几天一把尺子一支笔,一个一个记录下来的,那么多护士,她忙的只有二十分钟吃午饭的时间,如果毁了,那么她这几天的工作就白费了。 这是她第一次独立完成工作,如果办不好,不仅会给罗劲招黑,医院这边会不会再次安排重新量体都是问题,毕竟护士们都很忙,人家也是抽空过来量体的。 闯了大祸,她脑子一片空白,手忙脚乱的捡着掉在地上的纸,那上面记录的尺寸都是她这几天的心血啊。 这一刻,雨水浇在她身上冰凉入骨,她不知道该怎么和罗劲交代,也不知道该怎么善后,心里乱的像是被藤蔓缠绕般窒息。 小小的身体蹲在地上,在大雨中去抢救她的劳动成果,无情的雨水顺着她的发梢落下,不仅打湿了她的衣服,更灌满了她的帆布鞋。 一滴一滴雨滴砸在背上,宛如在敲击着她的宿命。 突然头上的雨停了,一个身影出现在面前,蒋遥狼狈的抬头,撑着伞的乔玉珠正十分抱歉的看着她。 “不好意思啊蒋遥,刚才一阵风过来,我手一抖就给撒了,哎呀,都怪我,这样吧,你也别捡了,这都被水泡了,上面的字迹已经模糊看不清了,我再给你几天时间,你再重新量一下吧。” 她十分抱歉的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罗总那边我会给你解释这边出了意外,为了表达我刚才的歉意,口腔科医生的量体我已经量完了,这边你就不用管了。” 蒋遥看着手里那些已经被雨水晕染的纸张,鼻子酸涩的发疼,借着大雨的冲刷,委屈的眼泪不再掩藏,汹涌的下坠着。 “可是再重新量的话,需要院里重新组织时间,我就赶不上时装展了。”她嘴唇轻颤,每一个字都透露着深深的委屈和无助。 本来今天就能结束的,现在又要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了,她想成为设计师,她不想错过时装展。 乔玉珠眼底划过一丝明显的得意之色,但说话的语气又十分委屈,“对不起啊蒋遥,这次只能先委屈你了,我也不是故意的,你总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去罗总身边告我的状吧?” “自然不会。”蒋遥低头默默呢喃了一句。 “······” 乔玉珠唇边勾起一丝不屑的笑意,阴暗的眸底充满盘算,什么档次就敢勾引罗劲,等着吧,她以后的每一天都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 蒋遥浑身滴着水,狼狈的坐在楼梯间,她的衣衫有些乱了,头发也是乱糟糟的,整个人被大雨淋后冻的瑟瑟发抖。 可她没有功夫管这些,她将好不容易捡回来的纸张铺在地上,看看还有没有能用的。 但可惜的是能用的寥寥无几,大部分的字迹都模糊了,还有一些被风吹远的,根本找不回来了。 一想到要重新开始量体,她瞬间颓废的坐在台阶上,失落的感觉就像外面被风雨拍在地上的落叶,在漫天大雨中,只剩苍凉和寂寞,让人对未知的事情感到迷茫又恐惧。 “淋成这样,罗劲没来给你送衣服啊!” 沉闷低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冷漠的金属感,让人胆战心惊。 蒋遥微微抬头,眼眸闪动间,不知是惊喜还是慌乱,对上那双漆黑如深潭的眼睛,委屈的眼眶瞬间蓄满泪水。 她快速的垂下头,打转的眼泪溢出来,她便抬手抹掉,再溢出来,再抹掉,倔强地像是要将这份委屈压下去。 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见到他,都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情况下,他每次的出现,都让人猝不及防的意外。 顾彦期站在上一层楼梯中间,身体慵懒的倚在楼梯扶手处,眸光幽深的看着她。 半个月不见,还是这么蠢。 他慢慢走下来,眉峰拧起,低声嘲讽道,“蒋遥啊蒋遥,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我出差半个月,你是一点长进也没有啊,看来姓罗的也不怎么样,什么都没教你。” “出差?”蒋遥吸了吸鼻子,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怪不得消失了这么久呢,她还以为他是在生气呢。 顾彦期在她身边坐下,眼神上下打量着她,最后定格在她饱满透明的胸口,因为被雨淋湿,那地方湿哒哒的尤其明显。 “家里有事,飞去国外处理了点事情,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半个月不找你,我现在可不禁欲!” 他清冷的眸子里流淌着几许不悦,伸手脱下身上的外套盖在她胸口上。 “走光了都不知道挡一挡,想被人看啊!” “······” 蒋遥本来身上就冷,他给她外套,她也没有拒绝,反而拽着裹紧了自己。 “我知道,所以来楼梯间坐一会,等衣服干一点了再出去,我这几天所有的工作一瞬间清零了,我一会还要上去从头再来。” 她的声音带着些许难过,眼神里透着满满的失落和无奈。 顾彦期微微侧身倚在墙上,低声道,“宁可在这坐着,也不上去找我,我至少能给你找一件干净的衣服。” 说起衣服,蒋遥瞬间垂下了头,“不用了,顾医生的衣服太贵重,我配不上。” 她只是个普通人,配不上那么昂贵的包装袋。 顾彦期舌尖顶过脸侧,眸底突然泛起一阵没来由的波澜。 他唇角轻扬,轻嗤一声,“阴阳怪气谁呢,你也就敢在我身边发点小脾气了,在外面怂的要死,窝里横啊!” 蒋遥没理他,皱着眉头别过脸不看他。 顾彦期见状目光变得越发深邃,看着她挂在脸上的泪珠子掉了一颗又一颗,心里莫名的烦躁起来。 操,当了半个月和尚了,一点荤腥没碰。 算了,不逗她了,看她流泪就想把她抱进车里欺负一番。 “收起你那不值钱的眼泪,求我,我一分钟就把事情给你搞定。” “······” 蒋遥惊愕的回头,濡湿的狐狸眼瞪得圆圆的,睫毛上还挂着可怜的泪水。 “顾医生你是在逗我吗?” 一分钟,就能顶上她几天的劳动成果? 顾彦期上半身微微靠近,坏笑着说道,“求我,可能连一分钟都用不了!” ------------ 第一卷 第49章 抱怨是最没用的,你得抱我 蒋遥有些怀疑他是故意在逗她,心间不免泛起一阵神伤,反应过来后,眼底的惊诧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浓烈的黑暗,仿佛被大雨浇灭的烛光。 她琥珀色的眸子被水雾笼罩着,可怜兮兮的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独立负责一项工作,还是最基本的工作,结果弄成这样,顾医生你就别再逗我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罗总交代。” 连最基本的量体工作都能搞砸的人,还妄想着成为一个设计师,出了这个差错,这下子能不能过实习期都是个问题了。 顾彦期看她如此失意,眼神不由凉下来,“刚才这些东西明明是那个女人故意撒的,你为什么要往自己身上招揽呢?你能不能收起你那讨好型人格,出点事就先怪自己,你怪怪别人也没事。” “半个月不见面,之前教你的都忘了是吧,你可真行,我一离开,你就又变成那个任人欺负不知道反抗的窝囊废了。” 一字一句都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嫌弃,像是一支支利箭,将她扎的体无完肤。 蒋遥黯然垂下眼帘,声音极淡,带着一丝认命,“我没有证据能证明她是故意针对我,她是公司这次副总监的提名人选,手下举办了好几个成功的时装展,是设计部的元老,我能跟着她学习就已经很不错了,吃点亏就吃点吧。” 她也不知道乔玉珠刚才到底是故意的,还是真的一时手滑,反正东西已经不能用了,不管她是什么动机,重新来过都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真去跟罗劲告状,得罪了她,以后自己在公司只会过的更艰难,毕竟她孤身一人,拿什么去和公司元老抗争啊。 “你倒是大方,还吃点亏就吃点吧,你当那是吃馒头啊,小心噎死你。”顾彦期冷哼一声,对她的思想十分不认同。 “只要你肯吃亏,就会有吃不完的亏等着你,你自己蠢就算了,还不听我的意见,简直是蠢上加蠢。” 他伸手推了下她的脑袋,语气无情的打压道,“我说让你离罗劲远一点,你非不听,好像我在害你一样,什么猪脑子,你要早听我的话就不会有今天了。” “罗劲资助过你就是好人,老子花一百万把你赎回来,在大江里把你捞起来,我就成坏人了?早知道那天晚上就不该救你,让你淹死得了,蠢货。” 蒋遥捂着脑袋,抬起委屈的眼睛看着他,本来心里就已经崩溃了,他这么一说,情绪便更加不稳定起来,眼泪珠子蹦的比刚才更加汹涌。 “我没有说你是坏人,可你老是让我离他远一点,那是我老板,他找我我还得藏起来啊。” “你也就敢对我这个口气说话了。” 顾彦期唇边微微扬起,这个软骨头在他面前,还是和对外人不一样的。 他收回不清白的眼神,轻咳一声,“咳!昨天罗劲来医院,你上了他的车一起回公寓,我看见了,乔玉珠也看见了。” “······” 什么? 蒋遥眼神一滞,伸手将脸上的眼泪擦干,眨巴着眼睛看着他,眸底是深深的疑问。 顾彦期眼眶微微眯起,伸出食指挠了挠鬓边的碎发,“罗劲虽然没给你在工作上开后门,但是他平时对你的照顾确实过界了,他的公司最挣钱的主业不在服装设计,但他却开车来医院接你下班。”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乔玉珠是喜欢罗劲的,把你当成情敌了。” 他双眼微闭,微微点头,语气十分笃定。 蒋遥这才回过味来,诧异道,“她以为我和罗总之间有什么,所以才针对我,我说她怎么突然变了脾气了,我还以为她是嫌我工作做得不好呢。” “可是我和罗总之间什么也没有啊,我们就是上下级的关系,我最多把他当成帮过我的恩人,她怎么能这么臆想别人呢?” 顾彦期冷哼一声,“那怪谁?还不是怪你和他走的近,我提醒过你多少次,你听过吗?你这就是活该!” “你不懂什么叫拒绝吗?他来接你你就上他的车啊,他要喝醉了抱着你不撒手,你是不是还要上他的床啊?” 蒋遥猛地抬头,哭到微肿的眼睛含着一抹怒气,“顾医生,你过分了,我除了······” 她突觉不对,琥珀色的眸子轻轻颤着,差一点就口不择言了。 未说完的话咽下去,蒋遥羞赧的低下头并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除了什么?除了我的床没上过别的男人的床对吗?”顾彦期凑近,身上的薄荷气息清隽冷厉。 他压着声音,低迷的带着一股魅惑,像是有妖气直往她耳朵里钻。 蒋遥眉心拧紧,愧脑的站起身,“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会在外面和他保持距离的。”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还红红的,跟被谁欺负了一样。 她将身上的外套拿下来递给他,语气里带着一股小小的抱怨,“这次就只能认倒霉了,谁知道她会这么想啊,我先去工作了,那么多人呢,我得一个个和人家解释,时装展是赶不上了,只能先把这件事情给解决了。” 顾彦期没接她递过来的外套,反而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抱怨是最没用的,你得抱我!” 他说着挥了挥手里的手机,“刚才不小心拍了一些照片,要不要看看?” “······” 蒋遥不明白他的意思,眼神忐忑的拿过他的手机。 一股电流直窜全身,她惊讶的站在原地目瞪口呆,“你、这、你为什么会有这些啊?” 顾彦期喉结轻滚,语气轻快中又透着一丝懒洋洋,“刚才不是说了吗,一分钟都用不了我就能给你解决,我昨天见乔玉珠在医院门口气的跺脚,便知道她要对付你。” “你干的那点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但是挺费时间,能用来报复你的就只有你手上那些已经测量好的数据了,所以你在口腔科量体的时候,我让我带的实习生趁你不备,把你所有记录好的数据都拍了照。” 蒋遥唇边终于扬起一抹笑容,眼底也终于恢复了明亮,她伸手抹了把眼睛,“谢谢顾医生!” “哎?”顾彦期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回来,站直了身体靠在墙壁上,声音中带着一股傲气。 “我说给你了吗?你那么缺心眼,不得让你长长教训啊,自己出去重新量,犯了这么大错误,看看院长会不会骂死你。” “······” 蒋遥闻言眼角一垂,纤细的手指绞着湿漉漉的裙摆,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后,突然一下扑了上去。 她紧紧抱着他的脖子不撒手,像是抱着一根能将她带离这个深渊的救命稻草。 ------------ 第一卷 第50章 拿我做挡箭牌啊,渣男 顾彦期稳稳的接住她,调侃道,“投怀送抱啊,别以为这样我就能把照片给你,我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不听我的话。” “我听,我听!”蒋遥惦着脚尖,紧紧抱着他的脖子,委屈巴巴的说道,“是你刚才说抱怨没用,得抱你,我这不抱了吗,你可不能食言!” “学的倒是挺快,发你手机了!”顾彦期刚伸出手,还没碰到她的腰,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就躲开了。 “······”顾彦期翻了个白眼。 操! 变脸还挺快。 早知道等会再发给她了。 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夹杂着谈话的脚步声,蒋遥正想躲出去,却被顾彦期拉起她的手腕朝着地下室跑去。 因为刚出差回来不久,车上还放着行李箱,顾彦期抽了一件衬衣给蒋遥,让她换上。 “你这衬衣也不便宜吧。”蒋遥摸着那件衣服,脑子里浮现的却是挂在衣橱里的那件价值不菲的裙子。 还有他那天走时说过的话。 顾彦期打开空调,调成暖风,又怕太闷热,把窗子降下去一半。 做完这一些,才嫌弃的看向她,“不过是看你和罗劲走的太近,那天说的话重了点,你没完了是吧?赶紧换!” “换下来我给你吹干了,上去我办公室给我量体。” 蒋遥微微皱眉,疑惑的问道,“不是量完了吗?” “我没让别人给我量,我就让你给我量,怎么?那么多人你都量了,摸来摸去的,给我量就不行了?”顾彦期语气带着一股酸味。 他见她不换衣服,直接上手给她扒了下来,然后把她的裙子举在空调口吹。 “让你换你不换,不知道我扒你衣服扒的很顺手吗?非让我动手!” 蒋遥赶紧将他的衬衣套上,脸上升起一抹羞赧的绯红。 她蹙着眉心,小声嘀咕着,“我什么时候摸来摸去了,我那是正经的量体,哪像你啊!” 刚才脱她裙子还趁机揉捏她的软处,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他的脑子里就没干净过。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顾彦期歪头看她,深邃的眸子突然一缩,看向外面的眼睛霎时阴暗起来。 蒋遥一直低着头,没发现他眼神的变化,声线清晰的说道,“我在说、你的尺寸不用量了,我心里有数!” 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对于他的肩宽腰围,她早就手拿把掐了,根本不需要尺子的测量。 “看来你还对我挺上心的!” “······” 上什么心啊,不过是看多了而已! 蒋遥抬头看着他,刚想说让他大白天的注意点,却被他一把拽进怀里按着头吻了下来。 “唔·······顾医生,不、不要·······” “配合我,那两万块钱一笔勾销。” “这可是在医院的地下车库、你不怕被人看见吗?” “要的就是被人看见!” “······” 被谁看? 有人在看吗? 蒋遥心里一阵慌乱,却挣脱不开他有力的桎梏。 车厢里的温度迅速攀升,仿佛要融化一切般炽热。 他的吻少有的温柔细腻,宛如在品尝一道美味佳肴,却也强势,不容拒绝,手指不断顺着她的轮廓慢慢游走,交织在一起的口舌仿佛在释放这半个月以来的孤独。 蒋遥被她吻得瘫软在他怀里,顾彦期轻轻剥下她身上白色的衬衣,露出白皙纤瘦的肩膀,咬上去那一刻,她轻轻昂头,嗓子里溢出一阵轻吟。 “顾医生怎么又咬人、疼啊!” “半个月没吃肉了,今天又帮了你这么个大忙,咬你一口怎么了!” 他温柔又霸道的气息在她耳边回荡,引得她一度皱眉推脱。 “阿遥,咬我!” “啊?” 蒋遥睁开被他挑拨的迷离的双眼,不敢相信他竟会有这样的要求。 “你确定,我咬了你、你不会报复我?” 一会再咬她个狠得不就麻烦了,她岂不是自找苦吃。 “不会,外面看着呢,帮我个忙,咬啊,让你还下来!” “到底是谁在看啊,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蒋遥一直想逃,却被他压着腰不松手。 她不知道外面的人是谁,但她也怕丢人啊,这光天化日在车里,万一传出去,她不就完蛋了。 “相信我,我不会让你露脸的,快点!” 他双手一紧,将人往身前狠狠一带,蒋遥透过反光,隐约看见外面有个穿白色裙子的女孩正呆呆的站在不远处。 她嗤笑道,“拿我做挡箭牌啊,渣男!” 顾彦期抬头看她,唇边噙着一抹痞笑,他微微扬眉,声音带着沙哑的情欲,“我以后也可以做你的挡箭牌啊,我这副身材在你身上卖力,你又不亏。” 他的手指微微下探,蒋遥立马皱紧了眉心,“行行行,我配合你,但你要适可而止,总不能真的现场直播吧,留点脸吧!” 她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昂着头咬上了他的喉结,学着他的样子不停的用舌尖轻触他的皮肤,尽管动作生涩,却也足以让人失控。 顾彦期身体一怔,感受着喉间烫人的温度,闭着眼睛发出一声闷哼。 下一秒,他翻身将人覆在身下,一手护着她的头不让外面的人看清她的面容,一手掰动座椅躺下。 他伸手从储物盒里摸出一个包装袋,声音沙哑磁性,“还是别适可而止了!” “顾彦期你混蛋!” 蒋遥被他翻过身子趴在座椅上,车窗升上去的那瞬间,空调热风变凉。 蒋遥双手紧紧抓着座椅,反抗道,“外面那个女孩已经走了、你不要太过分!” “走了正好,省得发挥不出来。” “······” 医院门口,一辆黑色的奔驰慢慢驶入雨里,苏驰开着车,透过后视镜看向后面正在哭泣的女孩。 “纪小姐,我跟您说过很多次了,我们少爷有人了,刚才在车库您也看见了,这回该相信了吧。” 不让她来,寻死觅活的非要过来找顾彦期,这下子死心了吧,刚才那香艳的一幕,他们家少爷敢做,他都不敢看,真害怕看了会被他回头戳瞎! 纪婷双眼通红,脸上挂着委屈的泪珠,“刚才和彦哥哥在车里的那个女人是谁?把她的资料给我!” “······” ------------ 第一卷 第51章 我们少爷向来护短 苏驰一路将车开的很缓慢,他紧紧握着方向盘,嗓音严肃,“纪小姐,您今天不该来的,我也绝对不可能把那个女孩的信息给您。” 纪婷红着眼,双拳紧紧握起,她颤抖着声音质问道,“你告诉我那个女人在哪里上班,我自己去查,我倒要看看,是个什么样的狐狸精,竟敢勾引彦哥哥。” “不好意思纪小姐,无可奉告,您今天贸然过来,我没有来得及阻拦,是我的失职,您今天的肆意妄为将会惩罚在我身上,您觉得少爷会放过我吗?” “好,你不告诉我是吧,那我自己去查,我查医院的监控,我派人一个一个的筛查。”纪婷猩红的眼眸带着丝丝恨意,像是受尽了委屈。 “所有人都知道我从小爱慕彦哥哥,我不信他感觉不到我的心意,一定是那个女人勾引他的,我一定要把她找出来。” 车窗外的大雨还在下,路上的车辆很少,整个车厢里都是她发脾气抱怨的声音。 苏驰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今天她搞这么一出,顾彦期晚上绝对会找他过去问话,他必须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不然他这个私人助理的位置怕是做到头了。 苏驰通过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书卷气的脸上浮现一层乌云。 “纪小姐,不是您爱慕我们少爷,我们少爷就一定要爱慕您的,您刚才也看见了,是我们少爷比较主动,至于我们少爷怀里那个人,我劝您最好对今天的事情守口如瓶,毕竟纪家和顾家还有合作。” “刘风杰少爷为什么会突然被发配到美洲工作,我想我不说,您应该也能明白,我们少爷向来护短,尤其是他正在兴头上的人,谁也动不得。” 话已至此,自己寻思去吧。 纪婷果然没再说话,只是握紧的双手微微发抖,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掐出一片月牙。 -- 苏驰这边刚将纪婷送回纪家别墅,就接到了顾彦期的电话。 “十分钟滚过来,带上你那狗脑子。” “······” 苏驰心底发颤,一路火急火燎的赶过去。 不出意外的,刚进门就挨了一脚。 “给你时间解释,三、二、······” “哎少爷、少爷!我错了,是我大意了,我没想到纪小姐会突然去医院找您,是我没拦住。” 苏驰卑微的求饶道,“少爷您饶了我吧,我刚才已经警告过纪小姐了,她以后应该会收敛了。” 顾彦期脸色阴沉的坐在沙发上,双腿岔开,手搭在膝盖上,肆意随性,却周身冷静的让人害怕。 “她没有看见蒋遥长什么样子吧?” “没有!”苏驰唇边扯出一抹尴尬的弧度,“少爷您护的那么严实,只能看见是个女人,看不见长什么样。” “那就好,你多注意一点,让她闭紧嘴,不要让她找到蒋遥,还有顾家那里,也不要让他们知道蒋遥的存在。”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如同深夜的风,看向卧室的眼神更是极为复杂纠结。 苏驰轻轻皱眉,轻叹道,“少爷,您到底是为了躲着纪小姐才住在这里的,还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才跟来的?” 放着御水苑的超大平层不住,跑来这公寓和人家挤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顾彦期轻抬眼皮,眼眶微微眯起,“有区别吗?在这里住,既能躲着那个狗皮膏药,还能让我高兴,多好!” 哪里好啊!!! 苏驰简直要抓狂了,他搓着双手,无奈的看着他,“少爷!家里如果知道蒋小姐的存在,先生和夫人不会放过她的。” “我起初以为您只是一时兴起,可您竟然追到这来了,您可不能来真的啊。” 如果事情败露,蒋遥就在北海待不下去了,顾家不会允许他们在一起的。 顾彦期站起身,双手插兜,肩膀一高一低,歪着身子站在他面前,语气里都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你不用管我来不来真的,你只要帮我瞒住就好了。” “不然,”他俯身靠近,沉声道,“我就送你去美洲找刘风杰,那里工资还蛮高的!” “······” 工资高也不能去啊,有命挣钱没命花,他可不想去玩命。 苏驰低着头尴尬的笑了一声,“少爷,我、我也是担心您。” “先生说了,最晚明年,您必须回家继承家业,因为大少爷已经从政,您必须成为他的后盾。” 顾彦期递给他一个大大的白眼,“明年的事情现在说什么,说不定明年地球就爆炸了,都成灰了,什么也不用继承了!” 眼下的事情还处理不好,谁管明年的事情啊。 苏驰叹了口气,他们家少爷一向特立独行,脾气难以捉摸,他也只能从中提醒一两句,他不听他也没有办法。 但是他从小就在顾家长大,总免不了嘟囔几句,“少爷,舒颜小姐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您总不能一直和先生这么僵着吧。” 听到舒颜这个名字,顾彦期眸光瞬间阴沉下来,唇边的肌肉微微跳动着,似是被人挑了逆鳞。 这时卧室的门突然开了,蒋遥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走出来,她好像不是很舒服,垂着头并没有注意到苏驰的存在,脚步有些虚晃的往卫生间走。 白润纤细的大腿从宽松的卡通睡衣里露出来,线条优美匀称的像是精心打磨过一样。 “······” 苏驰立马后退了几步,低垂着眼眸不敢乱看。 “今晚在这睡吗?”顾彦期低沉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阴骘。 苏驰眉心紧蹙,双手合十举在脑门上,“我错了少爷,我这就走。” “······” 顾彦期递给他一个‘要不是她突然出来,你就得被我勒死’的死亡眼神,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蒋遥正趴在洗手池上,不停的用凉水冲着脸,身上像是被人揍了一样,骨头缝里一阵接一阵的疼。 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头昏昏沉沉的,身上冷的难受。 顾彦期倚在门口,见她状态不对,调侃道,“车上也没做多久啊,怎么累成这样了!” 蒋遥拿过毛巾擦了擦脸,歪斜着身子往外走,声音有气无力,“顾医生,我今天给你做不了饭了,你自己出去吃吧。” 她要回去睡觉,她要躺下,她感觉自己的腿软的跟没了骨头一样。 顾彦期终于发现她的状态不是装的,伸手握住她的手腕,“蒋遥?” 蒋遥本来就身形不稳,被他一拉,整个人瞬间瘫软的摔在地上。 顾彦期眼神一缩,将人从地上提起来,横抱着朝卧室走去。 她身上的温度滚烫灼人,小小的身体像个巨大的火球,烫得他浑身一颤。 发烧了? 怪不得一回来就扎进卧室了呢。 顾彦期看着水银体温计上42度的标识,深邃的眸子多了几分紧张。 烧到这么高,这不得把本来就蠢的脑子烧坏了啊! 他看了眼罗劲之前送给她的那个医药箱,突然用脚踢到一旁,起身朝外走去,他房间里又不是没有药,干嘛用他的啊。 可当他拉开门的那一瞬间,罗劲正站在门外,举手做着敲门的姿势,晚一秒,那手就敲到顾彦期的脸上了。 两人见到对方皆是一惊。 ------------ 第一卷 第52章 欠条还给我! 两人面对面站在门口,一种无法言喻的尴尬气氛在空气中蔓延,直到头顶的感应灯灭掉,顾彦期才咳了一声。 罗劲回过神来,放下尴尬的举在半空中的手,惊诧的问道,“顾医生、怎么会、在遥遥的房间里出来啊?” 顾彦期甩给他一个嫌弃的眼神,“我来照顾一下你被欺负的员工。” 他侧身挤出去,打开对面的房门,下一秒,提着自己的医药箱出来。 此时罗劲已经跑到了蒋遥的卧室,他看着烧的迷迷糊糊的蒋遥,十分担心的蹲在床边,“遥遥,你还好吗?能听见我说话吗?” “她听不见,她现在需要快速的退烧,不然一会烧傻了。”顾彦期手里提着医药箱进来,语气低沉寡淡。 罗劲却伸手想要上去抱蒋遥,顾彦期黑眸一紧,一把打开他的手,“罗总这么大个老板,怎么还对人家小姑娘动手动脚的呢!” 当着他的面,他别想碰她一点。 罗劲推了推镜框,声音焦灼的说道,“送医院啊,都烧到42度了,总不能在这等着吧。” “送什么医院,我们刚在医院回来,要不是你手下的员工欺负她,她至于被大雨淋得感冒吗,我就是医生,我给她看就行了。” 他说完动作麻利的打开医药箱,从繁多的盒子里面挑出一盒退烧药。 罗劲见蒋遥烧的满脸通红,唇色都深了许多,焦急的问道,“你行吗?要不还是送医院吧。” “我是医生我还能不行?” 顾彦期转身倒了杯温水,却发现药片已经喂不进去了,蒋遥烧的迷迷糊糊的,根本叫不起来,一叫她,她便将自己缩进了被子里。 这种情况,这么大的药片,再卡死她! 嗓子眼细的着急,深一点就干呕,他最是知道! “我说还是送医院吧。”罗劲用被子裹着蒋遥,想要将她抱起来,却被蒋遥推开了。 “哎呀~~~不要碰我了,我难受,我要睡觉,你快走吧!” “······” 顾彦期轻嗤一声,深黑的眸底荡起一丝波纹,她这是把罗劲当成他了吧! 一会胡说八道,醒了可赖不着他! “我有办法让她吃药,麻烦罗总去冰箱取点冰块吧,敷在额头冷敷一会,别烧傻了。” 顾彦期转身拿过一张纸,将药片包在里面,水杯从上面压了几下后,药片便成了粉末。 罗劲此时只关心蒋遥的身体,压根没往别处想,紧赶着就出去取冰块了。 顾彦期瞥他一眼,下一秒,他扶着蒋遥坐起身,将泡了药粉的水杯抵在她的唇边。 “喝下去,退烧很快的。” 结果她只轻轻尝了一口,便挥着手将水杯推开,一脸痛苦的表情,怎么也不肯喝了,“好苦啊,什么东西啊。” 她睁开烧的迷蒙的双眼抬头看去,见是顾彦期,突然眸子一缩,眼眶里泛起一片湿润,“顾医生,我不想喝这么苦的东西。” 顾彦期可不会由着她,掰着她的下巴就给灌了进去,呛得蒋遥趴在他怀里只咳嗽。 “咳咳、顾医生、咳咳、好苦啊!” 废话,药片磨成粉,当然苦了。 顾彦期又重新倒了一杯水,一边攥着她不听话的手,一边捏着她的下巴给灌了进去,“老子脱下白大褂,这可是第一次伺候人,别不给我面子,喝完!” 蒋遥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喝完了他手里的水。 罗劲拿着冰块进来的时候,她正拉着被子往里面躲。 顾彦期回头看了他一眼,拍拍双手,浅声说道,“这冰块先不用了,她现在冷,等药发挥效果了再用吧。” 罗劲,“······” 他只能又将手里的冰块放了回去。 “顾医生可否方便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谁欺负遥遥了,她怎么会去淋雨呢?” 顾彦期正在拿针,头也不抬的说道,“等我给她扎完针再告诉你。” 他手拿长针,屏气凝神,朝着蒋遥的几处穴位上扎了下去。 “呃、你又给我扎针,顾彦期、我疼!” “别动。” 顾彦期按住她乱挥的手,她平时总称呼他顾医生,每次叫他名字的时候,便是真的疼了。 他放慢了手上的力道,语气严肃的说道,“闭眼睛睡觉,醒来就好了。” “······” 他的话好像是有什么魔力一样,蒋遥闻言不再挣扎,急促的呼吸也逐渐变的平稳起来。 站在一旁的罗劲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出了不对劲的地方,什么叫‘又’啊,他们之前也这样过吗? 他看顾彦期的眼神不由深了许多。 顾彦期忙完她的事情,收起医药箱,便将在医院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罗劲。 “就是这样,我正好看见,就把她带回来了,不过罗总掌管这么大一家公司,难免看不清手下人的嘴脸,正常!” 罗劲闻言眸底升起一丝诧异,叹气道,“我回去一定好好查查,绝不会让人欺负她的。” 他当时就是看乔玉珠专业过硬,又是公认的好人,才将蒋遥交给她带的,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种事情,如果顾彦期说的是真的,他绝对不会放过乔玉珠。 “走吧罗总,你留在这,好像不太合适吧?”顾彦期已经走到门口,开着门就等着罗劲出去了。 罗劲闻言收起眼底的情绪,转眼间换上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今天多亏顾医生了,我替遥遥谢谢你,改天请你吃饭。” “罗总是她什么人啊,能代替她的意思?要请也是她请啊!” 顾彦期唇边歪笑,朝他潇洒的挥了挥手便关上了自己的房门。 罗劲看着他紧闭的房门微微皱眉,伸手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山根,再次抬眼时,眸底溢出不少戾气。 直觉告诉他,顾彦期和蒋遥之间应该是有不一样的关系,他眼下的肌肉连续抽动了几次,唇边泛着微不可察的狠意,仿佛已经将顾彦期当成了敌人。 在他走后,猫眼后面的顾彦期才开门出来,拿着钥匙熟练的打开了蒋遥的门,这钥匙还是那天罗劲让他帮忙开门时偷来的呢! 两个小时后。 “顾医生、你怎么还在这啊!”蒋遥的烧退了不少,迷迷糊糊的看见他坐在身边,下意识问道。 正在看手机的顾彦期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她,“我愿意。” “······” 蒋遥出了一身汗,浑身黏腻的难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千金难买你愿意,你愿意就待着吧! 反正她也赶不走。 突然她刚才烧的发懵的脑子闪过一道电波,蒋遥回头说道,“欠条还给我!” “???” ------------ 第一卷 第53章 把你睡坏了,以后就没得睡了 顾彦期嘴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撇她一眼后翻身躺在了她床上。 “往里面挪挪。” 蒋遥拉着被子往里面滚了一圈,“欠条还我,你说的那22222块钱一笔勾销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说话不算话!” “还以为你烧傻了呢,没想到还记得挺清楚!” 连零头都不放过! 顾彦期双手枕在头下,屈起一条腿,歪头对她露出一丝坏笑,“我反悔你又能怎样?当初不是你装清高的吗,死活不肯跟了我!” 反悔? 那不行! 蒋遥抱着被子坐起身,用手撩了下被汗水粘在脖子上的头发,“那我现在不装清高了,我都当着别人的面那么亲你了,还清高什么呀,所以你不能反悔。” “那我这次睡你有点贵啊,正好在车上没尽兴,不如再来?” “······” 还来啊! 蒋遥闻言眼神一缩,立马拉着被子盖起头,默默的缩在床的另一侧。 她闷在被子里小心翼翼的说道,“我突然觉得自己又烧起来了,还是算了吧,你、你不要赖账就好了。” “欠条早就撕了,我不赖账,不用还了。”顾彦期看着她裹在被子里的身影,低声说道。 他收回目光望着天花板,深邃的眼底流转着复杂的情绪。 他从来不缺钱,他缺的东西,多少钱也买不到了。 “别闷着了,好不容易退烧,别再闷出毛病来,放心吧,我今晚不动你,我是瘾大,不是心大,把你睡坏了,以后就没得睡了。” “······” 蒋遥轻轻掀开被子,借着房间里微弱的台灯光线,他线条优越的侧脸像是雕塑一般呈现在眼前。 “顾医生身边,应该不缺女人吧,干嘛就可着我一个人嚯嚯啊,你总说我是自己送上门的,可我看今天地下车库那个女孩,不也是眼巴巴的找你吗。” 顾彦期微微转头,复杂的眼眸对上她白痴般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你当我是什么人,是个送上门的我就要吗?” “······” 蒋遥微微抿唇,这句话,她可不可以理解为,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至少有一点,是不同于别人的。 也许······ 算了。 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眼眸一垂,清醒的现实将她刚冒头的想法瞬间压了下去。 蒋遥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手指无意识的胡乱捏着被子一角,开玩笑似的问道,“那今天找你的那个女孩、是你那件蓝色裙子的主人吗?你这么做,就不怕她难过啊!” “······” 许久没有得到回答,她微微转身,却发现床的那一侧已经空了。 顾彦期站在阳台,夜晚的风吹得他头脑异常的清醒,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但此刻他的内心,却依旧潮湿的让人不舒服。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眼眸中瞬间燃起一丝少见的温暖。 “其实你的裙子,她穿上很好看,可能,她比你更适合那个颜色,但我还是想看你穿着站在我面前。” 他的呢喃没有任何回应,只有扑面而来的雨后的凉风,像是丝带一般缠绕在他脸上。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蓝色裙子的女孩,正坐在他的肩头,笑容比背后的阳光还要灿烂,连露出的小虎牙都格外好看。 那是十八岁的成人礼,他让她坐在自己的肩膀上,扛着她进场,向全世界宣布,他就是她最坚实的后盾,谁也不能欺负她。 可是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要想见面,只能下辈子了。 顾彦期深呼一口气,盯着手机在阳台足足站了半个小时。 那比外面的夜空还要浓重的黑眸不时泛起阵阵浓雾,他的手指轻轻触摸过手机屏上那张笑脸,哑声喃喃道, “我最害怕有人发烧了······” -- 蒋遥没有请假,第二天不发烧后就直接去了公司上班。 乔玉珠见到她很吃惊,“你怎么来了?” 她现在不是应该在医院量体吗,这么快就干完了? 蒋遥晃了晃手里的U盘,大大方方的说道,“我整理成了电子表格,这次不怕被雨水晕染笔迹了,哦对了玉珠姐,我这里还有备份,也不怕丢失的。” 她说完径直走到工位,放下手里的包便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 乔玉珠眼神惊愕的回头看她,她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没有给她造成麻烦,这让她感到很不爽。 下午。 蒋遥拿着背包准备去工厂,结果走到门口,被乔玉珠气冲冲的堵了回来,“蒋遥!你至于吗!” “怎、怎么了玉珠姐!”她被乔玉珠气势汹汹的样子吓了一跳,愣愣的站在原地。 “我不就是失手弄坏了你的量体数据吗,你淋雨生病又不是我让你淋的,你至于去跟罗总告状吗?我本来是安排你在医院历练历练的,没想到你不感谢我就算了,还去污蔑我,你可真行!” 乔玉珠伸出手指点着她的肩膀,眼神愤恨的说道,“我记住你了,你给我等着。” “······” 蒋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问询的眼神落在其他同事身上。 “玉珠姐的副总监提名被罗总刷下来了,好像是因为把你自己放在医院的事情,你自求多福吧!” “自求什么多福,她把蒋遥一个实习生放在医院本来就是不对,这次副总监的竞争本就激烈,她自己工作不严谨还能怨一个实习生吗?” “······” 大家说什么的都有,有替蒋遥接下来的工作担心的,有看见乔玉珠被处罚幸灾乐祸的,初入职场的蒋遥被搞得脑子都不会转了。 她不知道罗劲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惩罚乔玉珠,就算她是故意的,也不用这么对她吧? “请问,哪位是蒋遥?” 她正想去找罗劲问问呢,门口突然传来一声楼下保安的声音。 “呃、我是,怎么了?” “有人找,急事。” 蒋遥,“啊???” 跟着保安来到楼下,蒋遥还没看清来找她的人是谁呢,就被一群举着手机冲进来的人给撞到了地上。 “抱歉,让一下!” “······” 蒋遥被保安护着从地上爬起来,她只看见一群人簇拥着一个带墨镜的男人跑进去,其他的什么都没有注意到,因为脑子已经被撞懵了。 “这年头追星真是太疯狂了,都追到公司来了!”保安把蒋遥从那群疯狂的粉丝里拖出来,小声嘀咕道。 粉丝?追星? 蒋遥瞬间明白了,看来刚才那个戴着墨镜跑进去的就是她们追的‘星’了! “你终于出来了姐,这个保安他不让我进去。” 蒋遥的胳膊突然被猛地一拽,她才发现来找她的竟然是她的弟弟,蒋天宝。 “你怎么来了?” 她把蒋天宝拉到一旁的角落里,省得在大门口丢人。 蒋天宝扯着嗓子嗷嗷地喊,“我可是你弟弟啊姐,你在这么大的公司上班怎么也不帮帮我,我可是咱们家的唯一的男孩!” “你小点声行不行,有事直说。”蒋遥揉着刚才摔疼的胳膊肘,眼神不耐烦的看着他。 “奶奶摔了,叫你回家。” “你说什么?”蒋遥心底一颤,瞬间慌了心神。 ------------ 第一卷 第54章 赶紧抬回去,相亲的都来了 蒋遥心里一乱,就顾不得思考了。 她在路边打了车就拉着蒋天宝走,正好明天是周六,她只用请半天假就好,也正好回去看看怎么回事。 一路上蒋天宝像个麻雀一样叽叽喳喳地吵个不停,吵得她一直闭着眼睛,恨不得把耳朵粘上。 “姐,原来你在这上班啊,你们公司那么多明星,你能不能把我也塞进去啊!” “哎姐,你现在一个月多少钱啊,我想买个笔记本!” “······” 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断的往后看,像看个奇葩一样。 蒋遥烦躁的喊了一声,“你能不能闭嘴啊,我是服装设计师,裁缝,做衣服的,我们和那些明星是两个部门,我上哪里塞你啊!” “你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肚子的肥肉掉水里都沉不下去,还想当明星,做梦呢,还有,我再警告你一遍,我没有钱,一屁股债,你想要就拿去!” “······” 蒋天宝终于安静下来,他撇撇嘴倚在座椅靠背上,戴上脖子上的耳机开始打游戏。 蒋遥目光幽沉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身名牌衣服,鞋子是限量版,手里的手机也是一万元以上的机型,戴的耳机也是联名款,很豪!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的大少爷跑出来了呢。 蒋遥见他安静的打起游戏,便不再理他,她拿起手机拨通了顾彦期的电话。 “顾医生,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两千块就好,我奶奶摔倒了,我现在要买高铁票回家,你放心,我发了工资就还你。” 她本来想要预支工资的,可是预支工资要走流程,她等不了,按照罗劲的脾气,一定会私自借钱给她,所以她只和他请了半天假,没说借钱的事情。 她不想再欠另外一个人的钱了,反正和顾彦期的关系一天半天的也结束不了,就可着他一个人欠吧,反正他也总是可着她一个人嚯嚯! 看着手机上打过来的那一万块钱,她抿着唇思索了很久 怎么会这么多啊? 手机震动,顾彦期又发来两个字。 【收了】 算了,收了吧,欠多少不是欠,先解决燃眉之急再说。 到达高铁站,蒋遥扫码付车费时,司机师傅突然低声说道,“丫头,一路平安。” “······谢谢、谢谢师傅!” 蒋遥眼角酸了一瞬,可能司机师傅也看的出来她的不幸吧,弟弟一身价值几万的行头,她连回家的高铁票都要借钱。 但凡明眼人都能看的出她的不幸,可偏偏使她遭受不幸的始作俑者视而不见······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高铁,又做了将近三个小时的大巴车,屁股都快颠碎了,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蒋遥一路小跑,直奔奶奶住在村后边的小房子,开门的一瞬间,所有的疲惫都被冲散了。 她哭着跑向那个从小把她养大的老人,眼泪瞬间汹涌的落下。 “奶奶我回来了,你怎么样,疼不疼!”她轻轻摸着邓淑香头上的纱布,尽量让自己的哭声小一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邓淑香本来在睡觉,睁眼看见蒋遥的那一刻还以为是在做梦,等她回过神来,立马发现了不妥之处。 “遥遥?你怎么回来了?奶奶不是说不让你回来的吗?” “是天宝去我公司找我的,说你摔倒了,奶奶你的头有没有事啊,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蒋遥拿过邓淑香的衣服给她披上,拉着她就要去医院。 “等会。”邓淑香看了眼黑漆漆的外面,低声问道,“天宝呢?” 蒋遥回头看了眼,“不知道,我下了大巴车就往村子里跑,根本没等他。” 她的心都在邓淑香身上了,根本就没管身后的蒋天宝,反正他已经是个大人了,又丢不了。 “遥遥,你不该回来的,你真傻,你上当了。” 邓淑香心疼的摸着她跑步跑的通红的脸,温柔的说道,“奶奶没事,你快走,他们把你叫回来绝对没安好心,我这头上的伤就是你妈打的。” “你说什么,李桂兰打的?”蒋遥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调都高了几分。 直到邓淑香告诉了她事情的真相。 原来是李桂兰打她的电话打不通,换着号码打也打不通,所以把气撒在了邓淑香的身上。 她让邓淑香写信给蒋遥的老师联系蒋遥,因为之前上大学走的时候邓淑香说过,只要收不到她的信,就是天塌了也不能回来。 可是邓淑香就是不写,李桂兰便开始撒泼,混乱中把邓淑香推出去磕破了头。 蒋遥气的浑身发抖,起身拿过一旁的拖把就要去找李桂兰算账,“打不通是因为手机设置了陌生号码拦截,她找你撒气干什么啊!” “遥遥,你别去了,她能让天宝去你公司找你回来,肯定是憋着什么坏呢,你听话,你快走,赶紧离开这,咳咳······” 邓淑香拖着她的胳膊不让她去找李桂兰,蒋遥立马扔了手里的拖把转身抱住她,“好好好,我不去了,我在这里陪陪你,晚上已经没有车了,我明天再走。” 她看到邓淑香因为阻止她急的直咳嗽,便打消了去找李桂兰的想法。 这一晚,蒋遥给邓淑香重新处理了伤口,躺在她怀里默默的流眼泪,就像小时候被蒋正一打了以后,偷偷躲在她怀里疗伤。 “奶奶,遥遥有些抑郁了。” “什么叫抑郁啊?”邓淑香摇着手里的蒲扇,轻轻拍着她的肩膀,轻轻地,就像小时候哄她一样。 “就是不开心,我讨厌所有人。” 蒋遥紧紧咬着下唇,眼里含着委屈的泪水。 她讨厌赌博把她卖了的蒋正一,讨厌偏心的李桂兰,讨厌好吃懒做的蒋天宝,讨厌欺负她的刘风杰。 她真的不开心。 邓淑香轻轻笑了几声,哄着她说道,“我们遥遥是天降福星,不懂珍惜你的人都是傻子,你一定会找到一个让你开心,护你周全的人的。” “哎,奶奶多想把你留在身边啊,可是奶奶没本事,护不住你,明天天一亮,你就坐最早的那班车走,千万别停留,我总觉得那两母子没安好心。” 蒋遥重重的点了点头,她吸了吸鼻子,抱着邓淑香说道,“奶奶,我刚才在高铁站买票的时候,找一旁的商店换了八千块钱的现金,我留给你,你别让别人看见。” “哎呦~~~奶奶可不要遥遥的钱,我们遥遥自己吃好喝好,奶奶就好了,你带着回去,别让奶奶担心!” “我有钱!”蒋遥痴笑一声,“我有很多钱呢,你留着用,也别让我担心!” “······” 次日一早。 太阳刚升起,蒋遥就被邓淑香叫醒了,“快起来,赶紧走,别等一会被他们发现了!” 蒋遥迷迷糊糊的起床,洗了把脸,揣着两个水煮蛋就被邓淑香拉着往外走。 “啊······” 刚走出门,蒋遥突然头上一痛,声音刚喊出一半就晕倒在了地上。 李桂兰拿着一根木棍得意的说道,“赶紧抬回去,相亲的都来了!” ------------ 第一卷 第55章 你拿绳子把她绑了 邓淑香已经七十多岁的高龄,根本拦不住常年干农活的李桂兰和正值壮年的蒋天宝。 眼看着他们把被打晕的蒋遥抬上三轮车,邓淑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丫头命苦,我求求你们放过她吧。” “滚开,你个老不死的。” 李桂兰一脚揣在邓淑香的胸口,看着她痛苦地倒在地上,她不仅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反而伸出手指点着她的鼻子怒骂。 “我看你真是老糊涂了,这可是你亲孙子,马上就要出国留学了,我不得给他挣点学费啊。” “一个小丫头片子,也就嫁出去换点彩礼这点用处了,你个老东西在这捣什么乱啊,不帮着你亲孙子竟然帮着这个小贱人。” 邓淑香艰难地爬起身,伸手拉着三轮车不让他们走,“桂兰啊,你是个做母亲的,心不能这么狠啊,遥遥她是大学生,她不能留在这里结婚嫁人啊。” “起开!”李桂兰强硬地掰着她的双手将她掀翻在地。 她看了眼周围转身对着蒋天宝说道,“趁着时间还早,路上没什么人,赶紧拿衣服盖住她的脸把她弄回去,傻儿子,把她嫁出去你就能出国了!” 蒋天宝两眼折射出贪婪的光线,母子二人兴奋的握着手发出几声控制不住的笑声。 李桂兰望着趴在地上大喘气的邓淑香,不耐烦的上前把她扶起来,“喂,老东西,我可是把你扶起来了啊,你要有什么事可赖不着我了!” 邓淑香紧紧抓着她的胳膊,上气不接下气的喘道,“我还有点钱,我给你,你放了遥遥行不行?” “你有钱?”李桂兰猛地甩开她的手,不屑的扬着鼻孔说道,“你有没有钱我还不知道吗?你这破房子都快被我翻烂了,毛都没有,还你有钱,你有个屁!” “要怪啊,你就怪你那不争气的儿子吧,这么多年死外面一分钱不往家里拿,让我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讨生活,现在还进了监狱,等他出来你都老死了。” 邓淑香闻言大惊,她哆嗦着抬起手想要去抓李桂兰,却被躲开了。 李桂兰一边爬上三轮车,一边朝她呸了一口。 “就是这个小贱人把你儿子送进监狱的,你还护着她,活该你到死都见不到你儿子。” “······” 邓淑香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布满皱纹的脸上渐渐失了血色,突然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 蒋遥是被一阵争吵声吵醒的,她伸手摸了摸头,摸到后脑勺一个大包。 “嘶~~~” 她倒吸一口凉气,捂着头起身趴在被锁紧的厨房门上,透过老旧木门宽大的缝隙去看外面的情况。 李桂兰的这处小院子,是当年蒋正一还没赌博的时候盖得,四间瓦房加这个偏房,倒也是个恬静的小院。 只不过后来他赌博,输空了家底,这个院子没钱修葺,现在变得破败不堪。 而此时李桂兰正站在地砖翘起的院子里,叉着腰破口大骂,“我呸,没钱娶什么媳妇,打光棍吧你!” 对面是一个长相一般的男人,但还算有素质,脸色愠怒的回怼道,“你这是卖女儿吧,十八万的彩礼都不行,你想要多少啊?你女儿是金子做的啊!” “十八万?刚才你可进去看过了,那可是在大城市上班的高材生,就那模样,那身板,没有五十万你就回家做梦去吧!”李桂兰张口就是五十万的彩礼,且寸步不让。 一旁的蒋天宝拿着手里的扫把开始往外赶人,“去去去,没钱就别娶媳妇,我们家就这个价,娶不起就滚,去找那不要彩礼的去,赶紧滚,滚!” “······” 等那男人走了,蒋遥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门外的大锁头,还有这满是柴草的厨房,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 刚才蒋天宝说这是来的第十个人了,都没有能拿得起五十万彩礼的,她倒不是对这个彩礼钱感到意外,毕竟李桂兰贪心惯了,肯定会趁机多要钱。 让她感到意外和害怕的是,已经有十个人趁她昏着进来看过她了······ 那他们进来都做了什么?有没有动手动脚? 她摸着自己的脸和手,越发觉得恶心。 可是包不见了,手机也不见了,她现在没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连报警都报不了。 她顾不得头上肿胀的的大包传来的痛感,焦急的原地转圈,这该怎么逃啊? 【我记得我教过你,不要对任何事情都心软,包括你的家人······】 顾彦期曾经说过的话此刻像是有回音一般在她脑子里来回响起,一字一句像是鼓槌般敲在她心上。 “哎呀!我怎么这么笨啊!他都教我好几次了,我还是会上当。” 后悔的滋味着实不好受,自己落到现在这种境地,除了怨自己傻,怨不到任何人。 明明上次走的时候,邓淑香警告过她,说这次出去,就是逆天改命。 让她无论如何不要回来,如果有事情,她会写信给她的老师让老师联系她的。 可她昨天一听到蒋天宝说奶奶摔倒了,她立马就慌了神,马不停蹄的赶回来,却钻进了别人精心布置好的圈套。 蒋遥坐在柴堆里无奈的叹了口气,真是的,为什么不听顾彦期的话啊,干嘛不求证消息的真实性呢? 还不如一直冷漠,果然心软一秒,害的就是自己。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开锁声,她立马警惕的站起身,手里拿着一根木棍举在胸口防身。 “哎?妈,我姐醒了,你赶紧进来看看啊!”蒋天宝回头扯着嗓子朝门口喊道。 蒋遥干咽了下,立马对着蒋天宝大声吼道,“放我出去,不然今天我就死在这,让你们一毛钱也拿不到。” “你死了正好,我给你配个阴婚,钱也不少挣,还省得你反抗了!”李桂兰的声音由远及近,直到那副跋扈的面孔站在门口。 蒋遥虽然从小听惯了她的恶言恶语,但配阴婚如此恶毒的话,还是头一次。 她知道李桂兰是死活都不会放过她了,眼神一转,语气软下来,“天宝要出国是吧,我给他拿学费可以吗?只要你放我回去,多少钱我都能给他拿得出来。” 她想先稳住李桂兰,让自己能踏出这个厨房,才能有逃出去的机会,哪怕跑着回北海城,跑烂了双脚也不能留在这嫁人。 可是李桂兰根本不听她的话,她得意的站在门口,神秘的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八’。 “我让你回去你还能给我钱?我可不会傻到上你的当,告诉你吧,刚才我接了个电话,已经谈好了,彩礼八十万,八十万!” 蒋天宝瞬间惊喜的跳起来,“八十万?真的啊?” “当然是真的,明早就过来娶,你拿绳子把她绑了,我去街上给她买个嫁衣,咱收了钱也得把事办的好看。”李桂兰说完拍拍手,一副收获满满的样子。 蒋天宝立马扯了绳子朝蒋遥走去。 “······” 蒋遥打不过蒋天宝,挣扎了一会就被他按在了身下,她趴在地上怒喊道,“你对钱有没有概念啊,八十万啊,你觉得正常吗?你就不怀疑他们的目的吗?” 什么人会花八十万娶一个没见过的女人,疯了吧! ------------ 第一卷 第56章 我既然嫁过来了,就是你的人了 卑微的呐喊根本不会起到任何效果,反而因为她的反抗,让蒋天宝的绳子缠的更紧了一些。 李桂兰轻哼一声,满不在乎的说道,“我管那么多干什么,彩礼给我就行了,你嫁到别人家就是人家的人了,人家想干什么就不关我的事了!” “李桂兰,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儿啊,哪有妈妈把孩子往火坑里推得,我求你放了我吧。” 蒋遥被捆住手脚,急的泪流满面,她深知自己这次是逃不过了,心底的悲凉刺激的眼眶越发酸涩。 “谁家的女儿不嫁人啊?嫁给谁不是嫁,当然是谁出的钱多就嫁给谁啊,我养你这么大,就是为了换彩礼钱的,你要是连这点用处都没有,我当年早把你扔水盆里淹死了。” “所以妈妈、从我出生起,就从来没有爱过我对吗?所以我的出生,本来就是错的,对吗?”蒋遥放弃了挣扎,倚在被烟熏得黑漆漆的墙上,双眼失望的看着她。 李桂兰面上闪过一丝窘迫,不过极快,就消失不见了。 “别跟我扯什么爱不爱的,你弟弟要出国留学,你是姐姐,给他挣点学费怎么了?你一个女孩子,本来就是个赔钱货,我没弄死你就算好的了。” 你是姐姐······· 你一个女孩子······ 这两句话像是百斤重的铁链,缠在她的脖子上,让她这么多年一直喘不上气。 她不明白,同样都是女孩子,为什么邻居家的姐姐就可以有父母的疼爱,哥哥的保护,而她,却成了这个家里最多余的存在,甚至连喘口气都是浪费空气里的氧气。 她真的宁可出生的时候就被淹死,也不想这么多年活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地狱中。 直到深夜来临,厨房的柴堆里传来几声老鼠的叫声,蒋遥都没有一丝困意。 她不敢睡,她怕一睁眼就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被一个丑陋的不认识的男人压在身上。 她害怕,害怕自己再也回不去了。 如果她再也回不去,顾彦期会找她吗,毕竟她还欠他钱呢。 蒋遥透过装有铁栏杆的窗子看着那弯弯的月亮,唇边渐渐露出一抹苦涩无比的笑意,就算找她又怎样,名声尽毁的她除了死还有别的路吗? 只要她在这嫁了人,她的一切就都毁了,梦想,名声,未来······ 不知道过了几个时辰,外面突然传来开锁声,李桂兰拿着一件鲜红的嫁衣走进来, 不管蒋遥如何哀求,不管她如何挣扎,李桂兰都是一言不发,她和蒋天宝配合的天衣无缝。 嫁衣被他们生拉硬套的给蒋遥穿上后,蒋天宝把人死死按住,李桂兰釆着她的头发给她简单的挽了个发髻,随意的插上一只廉价的发钗。 “李桂兰,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你就不怕我嫁过去撞死在他们家吗?”蒋遥咬着牙看向她,眼神里浓重的恨意犹如滔天的巨浪。 “你嫁出去了,生是人家的人,死是人家的鬼,跟我没有关系。” 李桂兰说完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块胶带,狠狠的给蒋遥粘住了嘴,她掀起上衣,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蒋遥的胸衣里。 “我给你放了一包鸽子血,你晚上和人家办事的时候想办法弄到床上。” “唔!!!” 蒋遥被粘着嘴,眼神愤怒的看着她。 李桂兰唇角一撇,揪着她的耳朵警告道,“我可跟人家说你是个处,不然人家会花那么多钱娶你?我知道你早就被男人破了身子了,不想暴露被你男人打死,就按我说的做。” 她猛地松手,把蒋遥推到地上,然后给蒋天宝递了个眼神,蒋天宝立马压着蒋遥往外走。 原来是门口已经有车等着了。 蒋遥被塞上车之后,李桂兰趴在窗口谄媚的说道,“人我给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我们要彩礼,你们要人,咱可是说好了,不能退货的!” 下一秒,一个装钱的箱子被人递出去,李桂兰和蒋天宝瞬间乐的又蹦又跳。 蒋遥却被捆着手粘着嘴,眼看着身后的村庄越来越小。 爸爸卖了她一次,妈妈和弟弟卖了她第二次······ 这种绝望,她真的宁可自己从来没来过这个世界。 车子走了很久,一路上颠簸的她脑子昏昏沉沉的。 她不知道自己被拉到了什么地方,只知道外面的鞭炮声响了一天,混合着农村演出团的乐器声,还有各种鼓掌吹口哨的声音,从天不亮响到天黑。 蒋遥实在是熬不住了,歪着头靠在墙壁上睡了过去。 突然脸上一热,她惊恐的睁开眼,眼前的人吓得她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唔······唔······” 她被胶带粘着嘴,说不出话,却本能的抗拒着。 面前站着一个高高壮壮流着口水的男人,那男人吃着自己的手指,眼神好奇的打量着她,不时用沾了口水的手指戳戳她的脸。 这模样一看就是个智商发育不健全的人,可偏偏他的胸口戴着写有‘新郎’二字的红花。 蒋遥脑子‘轰’的一声炸开,怪不得相亲当天没有露面,一个电话就把婚事敲定了,原来新郎是个傻子啊! “嘿!嘿嘿!” 那男人甚至不会说话,只会站在那嘿嘿嘿的傻笑。 蒋遥绝望极了,她努力挣着手上和脚上的绳子,皮都被磨破了,却怎么也挣不开。 “啊、啊啊!” 这时面前的男人突然痴笑着朝她抱了过来,一身的酸臭味熏得她想吐。 “唔······唔······” 蒋遥嘴里发出抗拒的声音,努力歪着头去躲他,这时门突然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醉醺醺的走进来。 “傻儿子,你倒是先抱上了,不过今天你就别来捣乱了,今晚我先来给你开开苞,你就在一边看着学学吧!” “······” 蒋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那男人一把将傻子揪到一旁,他看着蒋遥美丽的脸不住的咽口水,“听你妈说你还是个处,今天就让我来验验货,哈哈哈,我这把年纪还能有这种好事,这辈子真是值了!” 蒋遥惊恐的看着他,任由他开始撕扯自己的衣服却无力反抗。 【哭什么,以后不在我的床上,不准哭!】 她又想起顾彦期的话,翻滚的心里瞬间平静下来。 对,她要自救! 蒋遥压下眼里的眼泪,嗓子里呜呜叫着向男人示好。 胶带被男人扯下来那一刻,她瞬间觉得呼吸都痛快了,“先生,你先帮我把绳子解开吧,我既然嫁过来了,就是你的人了,你能有八十万的彩礼,想必以后我跟着你不会吃亏的。” “哈哈哈,小丫头还挺有觉悟,不过我告诉你,那八十万彩礼有五十万是假的,掺一起让他们挑去吧!” 男人喝醉了,什么都往外说,“虽然我手下有几个沙场,但是我可不是什么冤大头,八十万给傻儿子娶媳妇,我要真给了我才成傻的了,不过你以后跟着我们爷俩,保你衣食、无忧!” 跟着我们、爷俩! 蒋遥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被污染了,真是禽兽不如。 她趁着绳子被解开的间隙,立马跑到桌子边拿起插在苹果上的水果刀防身。 “你他妈的······” 男人见她不服管,一个大巴掌就抡过来,可好巧不巧,他脚下一滑,竟自己撞上了刀尖。 ------------ 第一卷 第57章 顾彦期,他怎么会在这? 蒋遥没想过要伤害谁,面对两个男人,她自知自己势单力薄,她只是想拿把刀防身而已,想给自己换取一个可以说话谈判的机会,她从来没有想过要拿刀子伤了谁。 所以当她看到刀子扎进男人的肚子里时,她比男人还要慌乱。 “我、我不是故意的、你、你自己撞上来的。” 那男人此时酒醒了大半,瞪着眼珠子愤怒的看着她,“你他妈敢捅我,老子给你脸了是吧。” “啊!” 男人一手抓着她手上的刀,一手猛甩了两个耳光。 蒋遥被打的趔趄着摔在桌子上,掉下去的玻璃酒杯噼里啪啦摔了一地。 因为精神高度紧张,再加上捅伤了人害怕,她刚才被打的站不稳的时候,手上肌肉紧绷,连带着把插进男人腹部的刀给拔了出来!!! 看着手上喷溅的血液和突然倒地的男人,蒋遥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偏偏那人高马大的傻子一直站在门口‘嘿嘿’的傻笑。 他虽然傻,但他壮啊! 蒋遥紧紧握着手里的刀害怕的浑身发抖,她慢慢靠近门口,本来以为逃不出去的,可那傻大个竟然站在那鼓掌。 “嘿嘿、嘿、哎?” 蒋遥见他并没有什么战斗力,立马推开他夺门而出。 因为不熟悉环境,一路上撞翻了椅子,踢碎了酒瓶,哐哐当当的声音也将另一间屋子里的人吵了出来。 他们见穿着一身红色嫁衣的新娘疯了似的往外跑,本来还纳闷呢,新房里这时却爬出一个男人的身影,身后拖着一道长长的血痕······ 蒋遥不知道这是哪里,也不认识路,她目前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跑,朝着有光的马路上跑。 耳边有风吹过,那是自由的声音。 前面道路上的光,仿佛是在召唤她的黎明。 跑啊,蒋遥,离开这,快跑! 嫁衣厚重的裙摆能挡住她的速度,却根本挡不住她的决心。 不过很快,刚才的院子里就有一大群人追出来,个个手上拿着棍子,乌乌泱泱的一群人朝着蒋遥跑走的方向追去。 身后不断传来呐喊声,还有摩托车和汽车发动的声音,蒋遥心里慌得不行,她回头看了一眼,却被远光灯刺的睁不开眼睛。 这不行啊,她怎么能跑的过汽车呢? “啊!” 突然脚下一软,她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整个人脚一歪摔倒翻滚进了一旁的草丛里。 她像是个皮球一样控制不住的往下滚,直到身体撞到树干才停下。 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她爬起身继续赶路,本来就不知道自己在哪,这下子更不知道掉到哪里来了,黑灯瞎火的像个恐怖的地狱。 蒋遥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杂草堆里走着,这时突然一束光照过来,吓得她赶紧蹲下身体藏进了身旁的一团草丛里。 “就是掉到这里来了,怎么不见了呢?快找,她跑不了的!” “这娘们挺狠啊,老大的肠子都流出来了,必须把她抓回去。” “······” 不远不近的声音传来,蒋遥紧紧握着手里的刀,瑟缩着身体躲在草丛里。 她双手颤抖,紧咬下唇,一双琥珀色的眸子被水雾浓浓的遮盖住。 刚才那句‘肠子都流出来了’她听得很清楚,害怕和恐惧让她此刻处在一个崩溃的边缘。 那个男人是死了吗? 她、杀人了······ 委屈无助的眼泪溢出眼眶,突然一双灰色的运动鞋出现在草从外面,蒋遥睁大眼睛瞬间屏住呼吸,更加握紧了手里的刀。 头上的草被棍子拨动了几下,蒋遥的心脏疯狂的跳动着,她甚至能清楚的听见胸腔里那一震一震的跳动声。 她的眼睛转来转去,在想是要冲出去还是要等着被抓。 “那边就是路,是不是跑了,赶紧追过去看看。” “······” 那声音把站在自己眼前的男人叫走了,蒋遥瞬间舒了口气。 但是尽管能听见摩托车的声音走远,她还是不敢出来,她怕他们是想故意把她骗出来才这么说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下意识的抬起被磨破皮的手腕看了一眼,一直被绑着手都看不见时间。 此时手表上的指针正指向二十点,她这一天一直被捆着,滴水未进,身体也已经撑到了极限,她必须要赶紧离开这里。 又等了一会,正当蒋遥听见外面没了声音想要出去的时候,凌厉的刹车声突然刺破空寂的夜晚。 又有人来了? 果然是躲不过。 刚想出去的蒋遥瞬间又缩回了草丛里,她紧握手里的刀,心底萌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要么进监狱,要么自己死。 反正让她回去打着嫁给傻子的名头伺候公公,是绝对不可能的。 她是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是一个凭着自己努力走出这个村子的人,根本不可能和那些下流的腌臜货堕落在一起。 刚刚平复的心跳又开始疯狂剧烈的跳动起来,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混合着眼泪的瞳眸变得坚定无比。 要么逃出生天,要么坠入深渊······ 脚步声不断逼近,草丛被扫动的声音传来,蒋遥深深的咽了下口水,胸腔里那团血肉在疯狂的颤动,下唇都被她咬的发白。 就在那个脚步声走到身边的时候,她突然举着刀冲了出来。 一直躲着坐以待毙不是个办法,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迟早会被找到的,她必须要为自己博一线生机,哪怕鱼死网破。 还带着血的刀子划破夜晚潮湿的空气,朝着来人身上不停的挥舞着,蒋遥闭着眼睛一顿乱刺,然后快速的朝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卧槽,你有病吧!” “······” 熟悉的声音让逃跑的蒋遥瞬间停住脚步,她惊恐的回头,剧烈起伏的胸口在无声的挣扎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刚才摔晕了,在做梦。 农村野外的夜晚,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一层薄薄的雾,像是笼了一层轻纱来遮盖月亮的娇羞。 透过丝丝袅袅的朦胧,一个身穿白色短袖,浅色牛仔裤的男人朝她走来,高大的身影撕破烟雾,携着一身安全感降临。 “你这什么毛病,眼瞎了啊,拿个刀乱挥什么,老子胳膊都被你划伤了。” “······” 蒋遥双手举着刀,眼神怔怔的看着他,似是惊吓,又或是不敢相信。 顾彦期,他怎么会在这? “松手,啧,松手啊!” 顾彦期抓着她紧绷绷握着刀的手让她松开,可是蒋遥的手好像不听使唤了一样,整个身体僵硬的站在那,只有被吓到惊慌失措的眼睛在盯着他。 仿佛在进一步确定,自己看见的是不是真的。 “吓傻了?松手,快点!” 顾彦期不耐烦的伸手弹了下她的脑袋,蒋遥浑身紧绷的那根弦瞬间啪的一声断了,所有的坚强在这一刻都化成了泡沫。 随着手里刀子的落地,她双腿一软瘫在地上。 ------------ 第一卷 第58章 你找的这个男朋友真不错! 顾彦期见状蹲在她身边,唇边扯着坏笑,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呦!窝里横的小兔子学聪明了,知道反抗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蒋遥抬头看他,眼泪憋在眼眶里打着转,身体颤抖的像是电线杆上摇晃的枯树叶。 她有一瞬间,想扑进他怀里哭一场,发泄一下自己受的委屈,可是她忍住了,她尽管害怕的浑身无力,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起伏的胸口像是无声的挣扎,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啜泣,刺得她心口生疼。 顾彦期幽深的眼眸上下打量着惊慌的她,最后拉起她的手看着她被捆绑的破了皮的手腕,轻轻把那个手表摘了下来。 “我自有办法找到你,既然受了伤,手表就先别戴了。” 蒋遥抖着声音说道,“对不起,我该听你的话的,我不该因为一时心软,就不求证问题的真实性,莽撞的跑回来。” 她就不该相信蒋天宝的话,落到这个下场,是她活该。 顾彦期唇边戏谑的笑意渐渐收回,看着她一身伤痕狼狈不堪的样子,能想象出来她是怎样逃出来的。 “你不是对不起我,你是对不起你奶奶,她都和你说了没有她的信不要回来,你干嘛不听?” “是你奶奶给我打电话让我来的,我听着语气挺焦急,还以为你死在这了呢,我想着怎么也跟我睡了挺长时间了,总得来给你收个尸吧!” “没想到你这窝囊废还挺猛,上来就给我一刀,你怎么不捅死我啊。” 他将瘫在地上的蒋遥拽着胳膊拉起来,却发现她被撕开的领口露着大片的血迹。 “受伤了?” 顾彦期伸手去碰她的领口,却被她条件反射的躲开了。 “没、没有、是、是血袋破了。” 蒋遥尴尬的低下头,哆嗦着用手合上衣领,她想起李桂兰给她塞在内衣里的东西,瞬间一阵恶心。 “血袋?”顾彦期眉心深皱,思索了几秒后瞬间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他把蒋遥塞进副驾驶,开车的瞬间还不忘调侃,“你妈到是给你准备的挺充分!” “你又不是没经历过,谁家初夜流那么多血啊,我们那一晚床单上不就几个点吗!” “······” 蒋遥刚刚死里逃生,哪里还有心思和他开这样的玩笑,立马岔开了话题,“我没有妈。” 她语气很坚定,眼眸里泛着层层恨意,“我真的反复确认了很久,才确认他们真的不爱我,也花了很长的时间才不需要他们爱我,顾医生这种身份的人不会懂得。” 像她这么惨的,被父母卖了两次的人,恐怕找不出第二个了吧。 顾彦期眸色深了许多,看她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复杂,“蒋遥,你不会是偷来的吧?” 他无法相信有父母会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才不是呢,我家里有我小时候的照片!”蒋遥吸了吸鼻子,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她突然想起顾彦期受伤了,小心翼翼转头的问道,“你的胳膊、没事吧?对不起啊!” 她刚才确实是冲动了,打的挺狠的! “才想起我的伤啊,白眼狼!不过你说对不起多见外啊,回去好好还我就行了!” “······” 行驶的奔驰大G搅乱了空气中的薄雾,在小路上与那一群正在寻找她的人擦肩而过。 蒋遥望着外面那群人,舔了舔一天滴水未进干裂的嘴唇,满是血迹的双手揪着身上脏兮兮的红嫁衣,忐忑的问道,“那个男的要是死了,我要偿命吗?” “嘶,这个嘛,不好说啊!啧啧啧!”顾彦期摇摇头,撇着嘴露出一副难办的表情。 他看了眼她瞬间迸出眼眶的眼泪,唇边牵出一丝坏坏的笑。 “我听你刚才说了事情的经过,你说你要捅了他跑了也行啊,你还把刀拔出来了,那个男人现在是死是活还两说着呢。” “那刀捅他身上不一定死,可那刀一旦拔出来,他可就不一定能撑到医院了!” 听到这里,蒋遥已经慌得不行了,她抖着声音解释道,“是他要来打我的时候自己撞上去的,我不是故意的。” “可是刀在你手里,你说什么都没用,赶在他们报警之前去自首才是最重要的。” 顾彦期想将车子开往警察局,可车子开到一半,蒋遥却突然说不用去了,因为她觉得他们不敢报警。 “你怎么知道他们不敢报警啊?”顾彦期车速慢下来,仔细问道。 蒋遥叹了口气,眼神认真的说道,“因为他们给了李桂兰八十万的彩礼,里面却有五十万的假币,那可是犯法的,而且他们是在我不愿意的情况下将我绑了去的,如果他们敢报警,刚才就不会派出那么多人找我了。” 她现在冷静下来,仔细的将其中的缘由讲给顾彦期听。 “有点道理,但不多!那去医院吧,私了!” 蒋遥,“私了?” 顾彦期回头看她一眼,“不然呢?事情没有结束以前你想跑啊?蒋遥,你胜在是我的床伴,你要是在我手底下工作的伙伴,我一天都不知道要把你的脑袋撬开多少遍,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浆糊,这么浓稠的蠢笨!” “······” 蒋遥抿着唇垂下了头,她现在的身体还在不经意间的发抖,但是心里却平缓了很多,她偷偷瞄了身旁的人一眼,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闪。 这个人好优秀,她在他身边总是能学到很多东西,虽然他有时候说话很臭,但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长得帅又有脑子的人。 只可惜,他们前路殊途,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无法向上高攀,他也不可能向下兼容······ 到医院的时候,蒋遥没有下车,她不敢,顾彦期一个人进去的。 不知道他进去都说了什么,四十分钟才出来,手里还提着一袋子药。 “怎么样了?人、还活着吗?”她紧张的趴在车窗上问道,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听到人死了的消息。 这四十分钟,她犹如万箭穿心,坐立不安。 她不怕坐牢,如果她真的失手杀了人,该付的责任她不会逃避,只是身上背了人命,她怕是一辈子都不会睡得安稳了。 顾彦期上车将手里的药扔给她,“没死,我等着他手术结束才出来的。” 听到他如此说,蒋遥心里的巨石终于落下,“那怎么办啊,我接下来应该······” “你什么都不用干,他们不会找你了,但他们会去找你妈妈和你弟弟算账!” 顾彦期丢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后,将车开出了医院。 路上,蒋遥还是不放心的询问刚才在医院里面的经过,害怕会有什么后顾之忧。 顾彦期嘲讽道,“不用担心,他们以后见了你绝对夹着尾巴走,若不是因为你,他们都不会有跟我说话的机会,更别说跟我斗了!” “······” 到邓淑香的小院子时,天已经很晚了,但是房间里依旧晾着灯,看到他们回来,邓淑香立马迎了出去。 “遥遥!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你找的这个男朋友真不错!” “······” 蒋遥还没进门呢,就顶着一身伤僵在门口。 ------------ 第一卷 第59章 顾医生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旧但温馨的房子里,摆放着富有年代感的家具。 这些东西都是蒋遥的爷爷在世时置办的,已经很多年了,她对爷爷的记忆也仅仅停留在了五岁。 随着时间的逝去,没了爷爷的照拂,这些老物件也慢慢褪去了初来时的光鲜。 蒋遥坐在陈旧的饭桌一旁,给顾彦期包扎手臂上的伤口,她眉心蹙起,紧紧咬着下唇不说话,那伤口不深,却也流了不少血。 心口有一种微妙的感觉,似是被针尖不断的刺着,她不知道这是不是可以称之为对他受伤的心疼。 “嘶!” “对不起对不起,没事吧?” 顾彦期轻呼一声,蒋遥立马吓的松开了手。 “你踩我脚了!” “呃、对不起!” 周围尴尬的气氛很微妙,微妙到不易察觉,但却让她如坐针毡,如芒刺背。 蒋遥换了个姿势,继续给他上药,她低头轻轻给他吹了吹,“奶奶说吹吹可以止痛!” “你跟我一个医生在这科普呢,你当你吹得是仙气啊。”顾彦期倚在木质椅子上,语气不咸不淡,似是调侃却又很严肃。 “······” 想开个玩笑缓解一下气氛都不行! 蒋遥轻轻给他缠上纱布,眼神愧疚的看着他,“对不起啊,我当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你,我怎么也不会想到,你会来这。” 她被困在草丛里时,想到了一万种结果,就是没想过,顾彦期会出现。 他怎么会出现呢?明明隔着这么远的距离。 可他就是出现了,她还伤了他,如果以后他们能和平相处的话,这足以让她愧疚一辈子了。 “是我打电话叫小顾过来的!”邓淑香端着一盆热水过来。 小顾??? 蒋遥不敢看那双黑眸,硬着头皮拍了拍邓淑香的手,尴尬的皱眉解释道,“奶奶,是、顾医生,顾医生!” 她简直感觉天都塌了,不知道他这辈子有没有被人叫过小顾!!! “好好好,顾医生!”邓淑香湿了毛巾过来准备给蒋遥擦脸,“我先给你这个小花猫擦擦脸,我们遥遥受苦了。” “我自己来吧奶奶,你头上还有伤,快坐下。” 蒋遥拿过热毛巾正想往脸上放,却突然记起这里有人好像有洁癖! 她赶紧将毛巾递过去,“顾医生先擦擦脸吧,这里条件有限,不比你那里,洗澡也不是很方便的。” 不知道他这个身份矜贵的人能不能在这里待的下去。 顾彦期看着她一身脏污的样子,挥挥手拒绝了,“我没有那么金贵,你擦吧。” “······” 一旁的邓淑香看着两人笑的合不拢嘴,“没事,我烧的有热水,你们都有份!” 她眼神慈祥的看着蒋遥,满是岁月痕迹的脸上布满温馨的笑意,“没想到我还能在有生之年,见到我们遥遥穿嫁衣,就是这嫁衣太不合身了,没有把我们遥遥的漂亮衬托出来,等你们结婚的时候,一定要穿一件遥遥亲手设计的嫁衣!” “······” 蒋遥心尖一颤,仿佛是被雷击了一下,她赶紧开口制止,“奶奶你说什么呢,结什么婚啊,扯到哪里去了!” 她小声嘟囔道,“我怎么会跟顾医生结婚呢!!!” 他是谁啊,她又是谁,根本不可能。 “······” 一旁的顾彦期眼神一闪,本来手指搭在椅背上有序的敲击着,突然就乱了节奏,怎么都找不回来那种。 蒋遥尴尬的端着水盆走到里面的小房间里,脱下身上满是脏污的嫁衣嫌弃的扔了出去,用毛巾反复擦干净身上的血腥味和污渍。 趁着她不在的间隙,邓淑香转身去卧室翻出一个盒子,她从里面拿出一个红本交给顾彦期。 “我们遥遥从小命苦,她那父母吃人不吐骨头,你把她带走,让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了,这是她的户口本,小伙子,我一看你就是好人,遥遥跟着你,我也能放心的去地下见她爷爷了。” “······” 户口本? 顾彦期瞬间坐直了身体,这个东西他可不敢要。 这一幕恰巧被进来的蒋遥看见,她立马将顾彦期手里的户口本夺了过来。 “奶奶你干什么呢,你给他户口本干嘛啊,顾医生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别和人家乱说了!” 邓淑香一脸疑惑的看着她,不解的问道,“那天我晕倒,是隔壁的小光看见我把我扶起来的,我拜托他用你的手机联系你的朋友,他说你的紧急联系人就是顾医生啊,你把他的号码设置成这么重要的位置,不就是男朋友吗!” “紧急联系人?”蒋遥回头看向顾彦期,眼神带着质问,怎么回事? 顾彦期轻抿唇角,点头应道,“我弄得。” 怎样? 就这么大方的承认了,你能怎么样? 谁让你的手机不设置密码! 蒋遥看着他一脸傲娇的模样,一番想要理论的言语瞬间堵在嗓间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之前的陌生号码拦截是他弄得,但不知道他还弄了个紧急联系人,本来想问问他为什么要在没有经过她允许的情况下动她的手机的。 可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让她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质问的话瞬间说不出口了。 邓淑香看着他们笑道,“人家小光都告诉我了,你给人家顾医生的备注是‘债主”,这都是现在年轻人打情骂俏的称呼,你就别瞒着奶奶了,奶奶又不是不同意,人家顾医生多稳重啊,哪像你啊天天蹦蹦跳跳的!” 什么打情骂俏啊,她是真的欠他钱啊! “奶奶~~~”蒋遥简直要哭了,她真的害怕一会顾彦期报复她! “他真的不是我男朋友!” “哎呀好了,我知道了,房间给你们收拾好了,桌子上有两碗面,你们趁热吃啊,我先去睡了!” “······” 看着邓淑香关上卧室的房门,蒋遥像是被雷击了一样僵在原地,她感觉身后有一双吃人的眼睛正在盯着她,想着一会该怎么吃了她才好。 “吃饭吧,我开了一天车还什么都没有吃呢,过来啊,女朋友!”他的声音怎么听都有些嘲讽的意味。 “······” 蒋遥尴尬的坐在他对面,手里捏着筷子却怎么也吃不下,在尴尬的气氛中,仿佛时间都放慢了脚步,过的尤其煎熬。 “顾医生,我真的没有跟别人说过你是我男朋友,我奶奶年纪大了,你应该不会跟她老人家计较的吧!” 顾彦期吃着面前的荷包蛋,头也不抬的说道,“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向来是睚眦必报,你晚回来一分钟我都要让你加倍偿还,你现在毁了我的名声,你说你该怎么补偿我?” 什么叫毁了名声啊? 蒋遥眼神一暗,什么意思啊,说是她男朋友就是毁了他的名声了? 算了,人家大老远跑来的。 她心里正郁闷呢,想到这里又平静下来许多。 蒋遥将自己碗里的荷包蛋夹到他碗里,讨好般奉承道,“随便顾医生吩咐,只要你不生气,我回去承包你一年的早餐,呃、不!一日三餐!” 顾彦期轻抬眼皮看她,眼角噙着猎人般志在必得的笑意,“三餐就不必了,一日就好!” “······” 这饭,没法吃了! ------------ 第一卷 第60章 不装清高了?同意被我包养了? 深夜。 蒋遥从小住到大的小房间里,本就不宽敞的小床上拥挤的躺着两个人。 这床是爷爷当年给她做的,尽管做的很宽很大,但也不适合身高超过180的顾彦期,他腿都是蜷着的。 蒋遥无声的叹了口气,算了,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将就一下吧。 顾彦期突然从牛仔裤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包装袋,手指磨砂塑料的声音传来,蒋遥瞬间惊得坐起身。 她已经对撕塑料袋的声音形成了一种莫名的抵抗! “顾彦期你不要太过分啊,这是在我奶奶家,而且、而且我受伤了,浑身疼得厉害,我、我回去以后再和你······” 顾彦期眼神冷冷的盯着她,把手里的口香糖撕开包装放进了嘴里。 “没地方洗漱,吃个口香糖也不行啊,你在紧张什么!” “······” 蒋遥轻轻抿唇,脸色瞬间羞赧的不成样子,原来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啊! 她立马窘迫的翻身关了灯,缩在床边低声呢喃,“睡觉吧。” 哎,丢死人了! 黑暗中,突然一双大手搭上她的肩膀,“既然你都说了,不来一场好像收不了场啊!” “······” 蒋遥肩膀一抖,声音瑟缩,“我、我还有点不舒服。” “一会就舒服了。” “顾医生,你不要太过分了,我奶奶会听见的,你给我留点脸好不好?” “我小点声!” 他说着重新将一个四方的包装袋塞进她手里。 蒋遥手心一紧,惊诧的问道,“你还真带着了?你这什么癖好啊,随身携带啊!” 变态吧他! “见你的时候,这是必带品!” 顾彦期说完将她一把薅过去,翻身在上,眨眼间上衣就不见了。 “非来不可吗?”蒋遥双手撑在他的胸口,他剧烈的心跳瞬间传遍她的全身。 顾彦期抓着她的手举在头顶,轻轻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纱布,声音陡然间变的沙哑。 “我想要,你给不给?说话。” 他将问题完美的抛给了她,蒋遥歪着头,借着十分朦胧的月光,他手臂上的纱布泛着冷光。 她咬着唇纠结了半天始终没有开口,直到顾彦期等不及将她吻了个天翻地覆。 “给不给?” 蒋遥被他吻得喘不上气,整个身体此时早就化成了一滩水。 “给。” “还减次数吗?” “不减了,算我心甘······” 朦胧微薄的月色透过窗子映进来,洒在地上,隐约可见小床摇晃的影子。 相比之前,这一晚,她的确是心甘的。 ······ 晨光熹微,农村的大公鸡亮起了嗓音,空气里都带着一股烟火气。 蒋遥早早醒来,身上的骨头散架般的难受,她轻轻翻了个身,正好对上顾彦期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一夜欢愉,他还没醒。 蒋遥浓密卷翘的睫毛轻轻眨着,大胆的伸出手指点在他的额头,然后顺着他高挺的鼻梁一路慢慢滑下,最后落在他微凉的唇上。 这张脸长的真是好看,像凡人触及不到的存在,但也真的是,清冷疏远。 她的手指甚至不敢在他脸上多停留一秒,收回的瞬间心里空了一瞬。 她第一次,觉得,如果能和某个人的缘分再深一点,就好了。 但是就怕有头无尾,落得个情深缘浅的下场。 一滴眼泪悄悄划过,蒋遥瞬间收起了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她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身份。 有些牢笼,是自己给自己的,她不能让自己有踏进去的那一天······ 顾彦期醒来时,身边早就空了,窗外此时传来一阵欢快的声音。 有人在唱戏!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儿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脸上擦的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 【······】 【红花姐绿花郎,干枝梅的帐子象牙花的床,鸳鸯花的枕头床上放,木樨花的褥子铺满床!】 紧接着便传来祖孙两人亲昵的笑声,顾彦期翻身下床,走到门口正看到两人挽着胳膊坐在一起。 “奶奶,我唱的好不好听啊!” “好听,我们家遥遥啊,从小唱戏就好听,是奶奶没本事,不然一定把你捧成角!” 蒋遥像个小猫似的往邓淑香的身上拱了拱,撒娇道,“我才不要成什么角呢,我要成为全世界最厉害的婚纱设计师!” “那等你和顾医生结婚一定要穿上啊!” “奶奶~~~” “咳咳!”顾彦期轻咳一声。 蒋遥瞬间起身,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眼神中略微还有几分尴尬和窘迫。 “那个,早饭在桌子上,我做了你喜欢吃的小凉菜,煎的今天早上刚下的鸡蛋!” 顾彦期微微点头,转身走到餐桌上吃起来。 “什么时候走?”他冷静的问道。 “······” 蒋遥看了眼正坐在门口摘菜的邓淑香,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明天就是周一了,她要回去上班,顾彦期也要回医院,可是邓淑香想让她吃顿饺子再走。 她的纠结肉眼可见,顾彦期略微沉思几秒,低声道,“下午四点出发吧,走高速,不耽误回去睡觉。” “真的啊!”蒋遥的眼睛里瞬间生出一层闪亮的小星星。 顾彦期摇头,“也可能是假的,你要再这样一惊一乍的话。” “······” 蒋遥立马闭紧了嘴,她拉过椅子坐在他对面,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不让你一惊一乍没说不让你说话,说。”顾彦期吃着面前可口的凉菜,心情也好了许多,便也对着她格外的纵容。 思索再三,蒋遥终于忐忑的开口,“顾医生,你转给我那一万块钱······” “不是我转给你的。”顾彦期抬眼看着她,“你跟我借两千,我转你一万,你当我有病啊,我是有钱,但也不至于到处乱撒!” “······” 看着蒋遥冒着傻气的大眼睛,他用手指敲了敲桌面,提醒道,“接电话的是我,但我在忙,钱是周清许那个王八蛋给你转的,我已经揍过他了,所以,剩下的你要还我的。” 蒋遥明白了,但她还是下定了决心要做这件事,“那顾医生,要不多借我点吧,我想在走之前给这里装上家电,然后再去求助村主任,让他照顾一下我奶奶,不然我走了,李桂兰再来闹怎么办?” “无所谓啊,你借多少都行,只要你能还我就行,反正有不用还的方式你又不用!”顾彦期已经吃完早饭,靠在椅子上眼神挑衅的看着她。 蒋遥回头看了眼坐在小板凳上摘菜的邓淑香,纠结的勾着手指,好一会,她突然抬头,眼神透着一股忧伤。 “那、如果我答应你呢?你能给我多少?” 顾彦期黑眸一颤,眼眶危险的眯起,“不装清高了?同意被我包养了?” ------------ 第一卷 第61章 花他的钱!!! 清晨的阳光慢慢洒进房间,熹微美好,代表希望。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微颤,声音似是妥协,但又能听出一种无能为力。 “清高了这么久,不也没有逃出顾医生的手心吗,继续清高下去,也不过只是骗骗自己罢了。” 她现在和他的地下情人并没有什么不同,不是吗? 顾彦期总有不同的方法来扯住她想要自由的灵魂,她从始至终,装着清高,可庸俗的事情却也没少干啊。 就算再不愿承认自己是攀附权势的菟丝花,可现实就是如此,没有顾彦期,早就没有她了。 是她先招惹顾彦期的,如今逃不开也是自食其果,怨不得人,只能顺其自然。 何况,他也不是个坏人。 顾彦期眯着眼睛,探究的看着她眼底那抹不甘,突然嗤笑一声,“心不甘情不愿的,我没兴趣。” “我要的是让我高兴,让我舒心,不是找个祖宗供着,天天给我惹麻烦,一言不合还拿刀刺我!” 那双眼睛那么倔强,他竟生出几分不忍摧残的异样情愫。 他说话的声音比刚才高,蒋遥心惊的往后看了一眼,见邓淑香并没有听见才松了口气。 她将手指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你小点声,别让我奶奶听见!” 漂亮雪白的牙齿轻轻在下唇瓣上摩擦了几下,她搬着椅子往他身边靠了靠。 “我以前的想法是活着就要与生活死磕到底,可是我现在磕不动了,从上次被高利贷绑架后,我就意识到了,有时候不是我硬磕就能成功的,就算能成功,我奶奶还能等到吗?”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 她的奶奶年纪已经很大了,她还有多少时间能等到她成功的那一天? 如果自己的成功不能给自己在意的人带来幸福,那将毫无意义。 说到这里,她的眼眶已经有些湿润了,她不断的看向坐在外面的奶奶,看着她佝偻的脊背,她的眼神变得越来越坚定。 顾彦期见状微微侧身,极具磁性的声音压迫而来。 “蒋遥,你得明白,我这里可没有后悔药,保持现状的话,你还完钱就自由了,跟了我,什么时候放你自由,可就完全是我说了算了。” “现在不也是你说了算吗?你玩不腻,我走不了。”蒋遥轻抬眼眸,正对上他那双深渊般神秘的眼睛。 反正都是他说了算,何不将利益最大化呢? 在他面前,她早就没有清高了。 “顾医生,我们之间约定的次数清零,至于那一百万,我以后会还你的,所以你不能因为那一百万就不给我别的钱了,这是两回事,同意的话,拉钩!” 顾彦期唇角微微抽动,眼神狐疑的打量着她,他没想到她会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但那双眼眸中的坚定却也让他为之一震。 当初那信誓旦旦的清高这么快就没有了?这不得有诈啊! 还是当初那个清高孤傲又蠢笨如猪的小白兔,终于被他拉下水了? “蒋遥。”他眼底含着冷漠的冰川,讥讽道,“你是缺钱了吧,觉得老是借也不是个事,不如跟了我,光明正大的花我的钱,你倒是会打算盘。” “······” 蒋遥眼眸微晃,咽了下口水,伸出去的手指却毫不退缩。 “那顾医生,想让我这个算盘打响吗?” 一抹冰凉缠绕小指,顾彦期紧紧勾着她的手,俯身靠近,耳语拨乱了她的发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反悔者,不得好死!” 凉薄的声音宛如冰凌刺破耳膜。 蒋遥惊讶于他说的话,瞬间脱口而出,“大哥,你不用说这么狠的话吧?难道就没有分开的那一天了吗?” 顾彦期松开她的手,眼神不屑的说道,“无妨,暂时分不开,什么时候睡够了,就失效了。” 就、失效了······ 蒋遥眸间一暗,管他失效不失效,反正怎么也逃不开他,不如变现来的实在。 市场。 顾彦期终于听见了算盘珠子的响亮声。 “老板,你这冰箱我在网上看过了,我最多给你两千二,能行的话我现在就付款,不行的话我就去别家看看!” “滴······”手机被扫码的声音传来。 “老板,你这空调再给我便宜点呗!” “滴······” 顾彦期现在就是个提款机,走到哪滴到哪。 “花我的钱还砍价,你大可不必这么装,赶紧买完回去吧。”他有些不耐烦了。 “你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有钱又不是冤大头,该砍的价还是要砍的。” “······” 操,这给她装的! 蒋遥又选了个洗衣机的牌子,问询一圈后,选了个适合老年人用的款式。 “我之前走时用捡废品的钱给我奶奶买了个半自动的洗衣机,结果我刚走,就被李桂兰抢走了,可怜我奶奶大冷天还手洗衣服,这下好了!” 顾彦期看她一眼,还来不及说话,就又被老板叫去付款了!!! 从市场上逛了一大圈,蒋遥挥手扇着脸,郁闷的抬头看向身边的人,“顾医生,你渴不渴?” “······” 顾彦期翻了个白眼,转身走到自动售货机买了两瓶水回来。 “这算盘打得,连瓶水都舍不得买了!” “你买的水好喝!比我买的甜!” “放屁,水还能不一样?你就是抠门。” 蒋遥迫不及待的拧开瓶盖灌了半瓶下去,她擦了擦嘴角说道,“我不抠门怎么显得你大方啊,对吧?” 欠多少都是欠,不花白不花,她先解决了眼前的困境,回去再解决他! 大小物件选好后,一辆货车跟着顾彦期的车开到了邓淑香的门口,一路上吸引了无数村民的目光,有好事的还跟来看热闹。 邓淑香正在包饺子,见状也是满脸惊诧。 “遥遥,你这是干什么啊?” 蒋遥拉着她的手,一一给她介绍着,“这个洗衣机啊,你衣服放进去就行,不用管它,很方便的,还有这个冰箱,一会让安装工给家里多扯个电线,教教你怎么用!” 看着大件小件搬进房间里,邓淑香诧异的眼神渐渐收回,但回头看蒋遥的眼神却充满了担忧。 “遥遥,你哪来的这么多钱啊?你买这些东西干什么,你给自己留着多好,我老了用不上。” 蒋遥知道她是苦日子过惯了,心疼她,但是她努力就是为了让她活的轻松,她不愿看她再过苦日子。 “奶奶,我现在是设计师了,我有钱,我给你买了你就用!”她十分骄傲的拍了拍胸口。 “我已经和村主任说好了,并且给了他钱,他明天会过来帮你把房子重新刷一遍,在通个下水道,他会一直关注你的,只要李桂兰敢来抢东西,我就让他报警。” “······” 小院里忙得很。 顾彦期却站在门口不进去,他听着周围人群里的窃窃私语,不禁皱紧了眉头。 他总觉得那些谈话的内容里,包含了太多的信息。 ------------ 第一卷 第62章 走吧!跟顾医生好好的! 门外大都是看热闹的村民,见此情形都在窃窃私语。 “人家这孙女真孝顺啊,你看这一大车,得花多少钱啊。” “当时都说这个孩子养不活,来的时候也就比那鞋盒大一点,你看人家不仅养的好,还得到了回报,羡慕啊!” “就是这老太太年纪这么大了,还能用几年啊,哎!搞不好她走了就便宜了别人。” “不一定,听说她去找村主任了,让村主任护着点她奶奶,那村主任心里有鬼啊,能不答应吗?有他护着,那一家子杂碎抢不了!” “······” 顾彦期听来听去,更加坐实了心中的疑虑,同时他也明白蒋遥为什么突然这么迫切的需要钱了。 她一次性把这里填满,以后也是不打算常回来了吧。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邓淑香已经煮好了饺子,她看着被蒋遥塞满各种物件的房间,眼里没有惊喜,倒是多了几分愧疚,似是承受不住她这般好。 午饭吃到尾声时,她忍不住说道,“遥遥,既然你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也算是全了你心中的孝道了,所以你这次走了之后,可千万别回来了,奶奶求你了,离开这吧,永远不要再回来,你不属于这里。” “你爸爸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不必心有愧疚,那是他应得的,从今天开始,我们这祖孙关系,就走到这吧,你大胆的往前走,奶奶不做你的拖累。” 蒋遥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低着头往嘴里塞饺子,腮帮子撑的鼓鼓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 每咽一口都像是在咽刀片。 她不想和奶奶的关系走到这,可是她现在实在是自顾不暇,她没有办法把奶奶接走,也不可能留在这个魔窟。 进退两难,权衡之下她只能选择离开。 邓淑香知道李桂兰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吃完饭就催着他们上了车。 “遥遥,走了就别再回来了,你要再敢私自回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老婆子我说到做到,不然你要有什么意外,我没脸去见你爷爷。” 蒋遥看着落泪的奶奶,难过的点了点头,“奶奶,你要好好的,有事用我给你买的新手机给我打电话。” “走吧!跟顾医生好好的!” 车子启动时,邓淑香突然上前走了几步,高声喊道,“去南陵,去南陵啊遥遥!别再回来了!” “去南陵干什么?奶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啊!” 蒋遥刚想让顾彦期停车,邓淑香却已经察觉到了她的意图,转身关紧了大门。 “······” “真要瞒着你,是不会告诉你的,走了。” 顾彦期深踩一脚油门,车子疾驶而去。 他将一个红本扔进她怀里,“奶奶给的,你的户口本。” “······” 蒋遥看着怀里的东西,眼泪啪嗒啪嗒落下,这一走,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了。 村子的路不好走,车子有些许摇晃,她一直盯着手里的东西,眼神忧郁的仿佛起了浓雾。 直到顾彦期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前边那个,想必就是你那冷血的妈了吧?” 车子停下,蒋遥抬眼看去。 李桂兰张开双臂拦在车前。 “就知道逃不过的,顾医生不必下车了,我自己来处理。” 安全带弹开卡扣的声音传来,蒋遥的手却突然被握住。 “蒋遥,你要是再敢把我教你的话当耳边风,我答应你的事情就没必要继续了,老子身边不养废物,你直接滚蛋就可以了。” 蒋遥微微抬头,两人的视线在狭小的车厢里交汇,一个冰冷的像是机器,不带一丝感情,一个,晕着水汽,可怜中还带着一丝倔强。 “我不是废物,从来都不是。” 她倔强的推开他的手,开门下了车。 李桂兰一见她就跪了下来,“你不能走啊遥遥,我已经收了人家的彩礼,你走了我怎么办啊?你已经嫁人了,就留下来好好过日子不行吗?” “你弟弟已经出国了,彩礼退不回去了,你不能这么不孝顺,我都已经给你跪下来求你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看吧,这还什么都没有说,什么都没有做,帽子就先扣上了。 “我不会留下的,至于你收的彩礼,那是你收的,我没有见过一张钱,你都给了你儿子了,那你就自己善后吧,实在不行,你自己嫁过去。” 李桂兰出格的举动很快就引来一群看热闹的人群, 顾彦期也在看热闹,他坐在驾驶室,伸手从后座拿了一根邓淑香小菜园里种的黄瓜,胳膊搭在半降的车窗上,边吃边看。 深邃的眼底思绪不清,深不可测。 李桂兰见周围的人多了,便开始撒泼耍赖,躺在地上不停的扑腾,周围都被她扫起一层厚重的尘土。 “真是作孽啊,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小贱人啊,把自己亲爹送进监狱,还要把我也往死里逼,嫁人了还不守妇道的贱蹄子,要跟着野男人跑啊!” 野男人? 蒋遥瞬间怒了,说她就算了,她摊上这样的父母是她倒霉,可不能连带着顾彦期一起挨骂啊,人家大老远过来救她的。 “李桂兰,你说话注意点,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我什么时候跟野男人走了,蒋正一坐牢是他自己赌博,又不是我害的,你收了巨额彩礼给你儿子,把我同时卖给两个男人,你还有什么理在这骂街,你赶紧让开,不然我报警把你也抓进去。” 她的话里信息含量太大,让周围的一群观众一时没回过神来,等到大家转过弯来,瞬间唏嘘一片,谩骂和嘲讽像是臭鸡蛋一样砸在李桂兰身上。 蒋遥双拳紧握,打着转的眼泪硬生生被她压了回去。 不能哭,她在心里警告自己,这一次,她一定要为自己做主。 李桂兰见大家都在指责她,眼珠子转的飞起,突然她起身跪行到蒋遥身边抱住她的腿。 “遥遥,妈妈命苦啊,我也想做一个好妈妈,我也不想对你发脾气,可是你爸爸不顾家,见不到钱也见不到人,我一个没上过学的女人带着孩子讨生活本来就艰难,你就体谅体谅我好不好?” “你弟弟是男孩子,他不能一直待在这个村子里,你不一样,你长的漂亮,在哪都能活的很好的,你也要考虑考虑我的感受,你奶奶的感受啊,我们这么多人可就全部指望你了。” “要不、要不你带我走也行啊,带我出去打工,不然那个沙场老板会来报复我的。” 蒋遥定定的站在原地,脑海里闪过她从小到大以来所经历的一切,有在奶奶身边的快乐,也有在她身边的噩梦。 握紧的双拳突然松开。 正在咬黄瓜的顾彦期突然眼眸一缩,不好,这个小兔子这是又要心软。 他突然将吃剩的黄瓜掷出去,正好砸在蒋遥的头上。 下一秒,蒋遥猛地推开李桂兰的手,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如果我原谅了你,那我对不起趴在时光裂缝处偷看的那个小女孩,我对不起小时候的自己。” “······” 车子飞驰而过,扬起一片飞尘。 上高速时,蒋遥还歪坐在副驾驶上偷偷流眼泪,顾彦期嘴里嚼着口香糖,歪头看她一眼 “舍不得啊?要不我再送你回去?” ------------ 第一卷 第63章 那不是顾彦期的内裤吗 蒋遥看着后面越来越远的村庄和风景,抬手抹了把眼睛,“不要,再也不要回去了。” 她再也不想见到李桂兰了。 妈妈这个词代表了世间所有的美好,但对她而言,却是不幸的开始。 她从来没有感受过,什么叫做母爱。 “她考虑到了所有人,唯独没有考虑到我,我也知道蒋正一好赌不顾家,她一个农村妇女确实活的辛苦,但那不是我造成的,他们那一地玻璃碴子,只有我一个人来回踩了无数遍。” 只有她踩得满脚流血,忍痛前行。 这么多年李桂兰把对蒋正一的气全部撒在了她的身上,她就像个玩具被人呼来喝去,随意打骂。 那种窒息感,就像是浸满了水的棉被,不盖会冷,盖上更冷。 如果她今天真的心软带走了李桂兰,那么之前那么多年她所承受得痛苦,便都是活该了。 “其实,她可以不用活的那么累的,如果不给她的儿子买名牌衣服和几万块钱的电脑,不送他出国留学,她可以不那么累的,她挣的钱我没有花过一分,自然不甘心去接纳她的痛苦。” 凭什么呢? 顾彦期闻言沉默了好一阵,车厢里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静默,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突然他黑眸一缩,舌尖轻抵上颌,浅声说道,“所以,你真的没有考虑过我的问题吗?” “什么?” “我见过你父亲,今天也见过你母亲了,以他们身上的基因,生不出你这个模样的女儿,尤其是眼睛。” “……” 蒋遥沉默下来,她也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自己或许不是他们亲生的,因为她也不相信会有人如此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后来慢慢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因为家里有她的满月照。 “蒋遥,凭他们的样子生不出琥珀色眼睛的孩子,基因突变的概率太小了,我不信你不清楚,你眼睛的颜色是混血才有的。”顾彦期继续说道。 通过村子里那些人说话的遮遮掩掩,还有邓淑香看见一屋子新家具新家电时眼神里的愧疚,他很难不坚持自己的想法。 再加上他们对蒋遥如此恶劣的态度和做的那些绝情的事情,让他一度觉得蒋遥是从哪里拐卖来的。 “呐,这是我满月时的照片,我爷爷找人给我拍的,我们村第一张彩色照片哦!” 蒋遥打开户口本,里面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时间流逝没有带走它的色彩,依然能清晰的看见那张睁着大眼睛的脸庞。 她在顾彦期眼前晃了晃,小声说道,“你不要胡乱想了,他们就是不爱我而已,没有别的意思。” 顾彦期随意的瞥了一眼,随即一把夺了过去。 “你干什么,你别给我折坏了!” 蒋遥伸手想去抢,顾彦期却已经装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开车看不了,我回去再看!” “······” 车子行驶的平稳后,蒋遥泛起了困意,她身上本来就有伤,昨晚也没睡好,上下眼皮一直打架,很快就睡了过去。 行程驶到一半的时候,她一个翻身,手里的手机掉了下去,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竟响起了音乐。 顾彦期在开车,没有办法弯腰去捡她的手机,她又叫不醒,只能听着。 顾彦期不喜欢她手机里的音乐,尤其是歌词。 【多想留在你的身边,让爱渗透了整个世界,为你愿意穿越所有的时间】 【只想留在你的身边,不害怕路途多么遥远,为你甘之如饴不管南北东西,沉寂已久的心情掀起了雀跃】 他不喜欢这些情情爱爱的音乐,可偏偏这首歌翻来覆去唱了一遍又一遍,他低头瞄了一眼,是任然的《雀跃》。 最后听得他头都疼了,直到手机唱没了电关机,驾驶室才恢复了安静。 “操,她想留在谁的身边啊,整个手机就这一首歌,真是服了。” ······ 车子驶进月亮湾公寓的地下车库时,顾彦期伸手捏了下发胀的山根,为了赶明天上午的手术,他一路没敢停车,硬是连厕所都没上。 还好蒋遥一直睡着,也没给他添麻烦。 “醒醒,到家了。” 他伸手推了下身旁睡得正香的人,却摸到她的体温有些不正常,“喂,醒醒了!” 他又伸手推了她两下,还真是个祖宗啊,动不动就生病,原来不是睡着了,是烧迷糊了! 蒋遥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连忙拿着自己的东西下了车,邓淑香给她带了点小菜园里种的蔬菜,还有新鲜的鸡蛋。 她脚步绵软的跟在顾彦期身后,一边打喷嚏一边揉眼睛。 “顾医生,你走慢点,我要跟不上了!” 腿长了不起啊,走那么快。 顾彦期已经进了电梯,手按着电梯开门键一直等着她进来,“你走快点行不行,老子为了赶时间,几个小时没上厕所了。” 他的声音有几分不耐烦,蒋遥赶紧小跑了两步追进了电梯。 因为身体不舒服,她将怀里的东西放在地上后,便缩成小小的一团蹲在了电梯角落里。 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罗劲正站在外面,见此一幕瞬间担心的不得了。 “遥遥?你怎么了?” 他赶紧进去把蒋遥搀扶着起来,“怎么蹲在这,是哪里不舒服吗?” 蒋遥连忙摇头,并不好意思的推开了他的手,“我没事的罗总,刚才有点头晕而已,真没事!” “罗总还真是会卡时间。”顾彦期双手插兜走出电梯,整个人身上一股寒气。 罗劲一边帮蒋遥拿东西,一边惊讶的回头,“顾医生?你、你怎么这副打扮,你不说话我刚才都没认出你,还以为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 顾彦期唇角微撇,倚在门口笑道,“那是我长的年轻,毕竟不是谁穿牛仔裤白上衣都能穿出大学生的样子的,有些人穿上就是东施效颦!” “罗总不是住楼上吗?干嘛在这等电梯啊!”他反问道。 罗劲伸出手指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框,扬起一脸标志性的笑容,“我给遥遥打电话没人接,所以下来看看她从老家回来没有。” “手机当然没人接了,不知道想要留在谁身边呢,响的都没电了,不过罗总可真是够殷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 顾彦期冷笑一声,转身开门进了房间。 “······” “······” 剩下门口的两个人大眼瞪小眼,这人发的什么疯啊? 蒋遥尴尬的笑了一声,“呵呵、呃、呵!顾医生、说话真有趣!呵呵!” “顾医生是挺高冷的,进去吧!”罗劲温柔的声音很快就化解了门口的尴尬。 罗劲坐在客厅询问她回去的经过,关心的话语像是小溪流水潺潺流过,蒋遥已经很多天没有听见如此柔和的话语了,紧绷的神经舒缓了许多。 “谢谢罗总关心,我奶奶没事了,我明天会按时去上班的。” 她话音刚落,突然发现罗劲的身旁有个不一样的东西,因为和黑色沙发的颜色比较接近,所以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 现在发现了,倒是惊出一身冷汗,那不是顾彦期的内裤吗!!! 怎么放在那了! 罗劲只要稍微动动身体就会碰到了。 天呢! ------------ 第一卷 第64章 钱我给你花,事我给你平,你、和我做 蒋遥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心里不禁把那个随地胡乱放内裤的家伙骂了几遍! 他故意的吧! “咳!罗总,那个、谢谢您的关心啊,呃、您喝水!” 她倒了一杯水给罗劲,趁机坐在他身旁的沙发上将那个黑色的内裤以极快的手速扯过来放在了身后。 “你不用每次见我都这么紧张,不在公司,我们就是朋友,你罗老师快回来了,到时候去家里吃饭。”罗劲见她如此紧张,语气便更加轻柔了很多。 蒋遥重重的点了点头,唇角尽力扯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你和、顾医生、关系很好吗?每次见你都能看见他。”罗劲喝了口水,深邃的眼底微微波动。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颤,讪笑着解释道,“凑巧、凑巧!住对门,乘电梯总是凑巧遇见!” 她心里有些忐忑,很怕被人发现她心里的猫腻。 她和顾彦期的关系谈不上很好,但是已经同床共眠深入交流过了!!! 可是她不想让罗劲知道,不想让他知道自己辛苦资助的大学生,因为金钱攀附权势。 罗劲点头,“好吧,我是看顾医生对人比较高冷,应该不是很好相处,你还是离他远点比较好!” “我就先回去了,明天按时去上班,我有个项目交给你做,作为你实习期结束的考核!” “真的?我可以自己做项目了?”蒋遥瞬间惊喜的脸上神色都变了。 像极了一个收到惊喜的小朋友,乐的合不拢嘴。 罗劲见她如此高兴,轻轻抬手拍了拍她的头,“真的,好好工作,这次幼儿园的园服交给你,做好了我带你去南陵看看!” “南陵?”蒋遥眼神有一瞬间的震颤,这不是奶奶让她去的地方吗? “对,南陵,我带你去山里看看那边的风土人情和特色服装,对你将来的设计会有灵感上的启发!” “好!” 目送着罗劲出去后,蒋遥才缓缓关上门,唇边的笑意完全压抑不住。 罗劲这边刚进了电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在电梯关门的前一秒伸进来推开了电梯门。 顾彦期手里提着垃圾袋,一个跨步迈进去。 “罗总这么快就慰问完下属了,是要下去吗?”他虽这样问,但却不等他回答就按了下行键。 罗劲微微挑眉,笑着点头,“下去超市买盒烟。” “罗总抽烟啊!”顾彦期故作惊讶的说道,“作为一个口腔科医生,我好心告诉你,抽烟不止伤身,还会影响口腔健康,嘴里有味,和女孩接个吻都要被嫌弃的。” 罗劲闻言笑出了声,“呵呵!顾医生说笑了,罗某暂时还没有女朋友。” 顾彦期盘亮条顺,笔直的站在罗劲身边,硬是给他压下去一头。 他唇边勾着不怀好意的笑,“罗总这么体贴下属,是不太好找女朋友,有合适的世家小姐,我给你搭个线?” 罗劲幽深的眸底快速划过一丝不悦,转瞬即逝,像是利箭的锋芒,带着瘆人的冷意。 “谢谢顾医生好意,但我对世家联姻没兴趣,我这种白手起家的不像顾医生这种豪门少爷,我不用联姻,女朋友的人选自己喜欢就好。” “倒是顾医生,这边医院的教学不是已经结束了吗?还住在这,会不会离你的北海医院有点远啊,顾医生舍近求远,是不是也有心仪的人了呢?有空带出来见见,以顾医生的身份,对方必得是百年世家的千金才能配得上吧!” 他笑意晏晏,镜框下的眼睛眯成月牙的形状,给人一种脾气超好,不会随意暴走的感觉。 顾彦期眉峰轻挑,冷声道,“我的房子在装修,近期都会住在这!” “罗总想的太多了,有时候心仪的不必是女朋友,也可以是情人、地下情人!” 恰巧电梯到了,他率先出去将手里的垃圾暴力的扔进了垃圾桶。 “走啊罗总,不是要去买烟吗!一起啊!”他故意等在那,叫着罗劲一起走。 罗劲低头笑笑,走进一旁的超市买了盒烟,付钱时,一旁的顾彦期对收银员比了个‘二’的手势。 “安全套、两盒!” “······” 周围人不少,有人不在意,也有人因为他的声音太大,朝这边看过来。 罗劲眉心微皱,低声道,“顾医生这么开放的吗?这种东西还是小点声好吧!” “哎,主要是不够用啊,太磨人,小兔子软软的总让人忍不住,这才一次性买两盒,我这想着下次干脆批发一箱了!” “我们楼上楼下的住着,罗总要用直接去我那里拿就可以了,我先走了,不然我的小情人等急了!” “······” 主打一个已读乱回,直接把罗劲说的愣在了原地,他倒是走了,剩下罗劲在那承受路人异样的眼神。 看着他潇洒离开的背影,罗劲不禁皱眉,他太了解这种豪门子弟的生活作风了,这么看来,这个顾医生也不是表面上那么清高正派啊。 另一边。 蒋遥察觉身体不适,自己量了体温,三十七度五,不严重,但她还是找了退烧药吃。 她在老家这两天也没有好好洗澡,便接了满满一浴缸水泡了进去。 为了不影响工作,手腕受伤的地方她缠了好几圈保鲜膜。 她泡在浴缸里不敢闭眼睛,回想起在老家经历的事情,她还是心有余悸。 生怕一闭眼会是梦一场,生怕再睁眼时会回到那个可怕的堆满木柴的厨房,她害怕再看见那个不要脸的男人和那个傻子。 说来也是奇怪,明明在顾彦期的车上她能睡得很安稳,回到自己的小窝,反倒害怕的不敢闭眼了。 门口突然传来开锁的声音。 蒋遥瞬间吓的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她赶紧扯过浴巾披在身上从里面爬出来跑了出去。 “呦,知道我要来,洗好了等着我呢!” 顾彦期啪嗒一声将手里的东西扔在桌子上。 看清那是什么后,蒋遥只觉得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 “开了几个小时的车,你不累吗?” 不是吧,这个人是铁打的吗? 顾彦期抬手潇洒的脱下身上的白色短袖,唇边噙着坏笑,“开车没开够,回来继续开!” “衣服臭了,你洗!” “······” 看着他将脱下来的衣服随意的扔在沙发上,蒋遥瞬间懵了,他那内裤也是这么扔的吧! 狗男人! “不是、你等会!”她拉住要进去洗澡的顾彦期,苦笑着说道,“我不舒服,要不明天?” 顾彦期突然伸手揪着她脖子处的浴巾使劲一拉,将她软绵绵的身体拉进怀里。 “今日事今日毕,明日还有明日的事!” 他低头望着那张楚楚可怜的脸,身上一阵燥热,她现在的身份已经完全属于他了。 “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包养的情人,钱我给你花,事我给你平,你、和我做!” “······” ------------ 第一卷 第65章 天啊,今晚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月色如轻纱般洒进没拉窗帘的卧室里,大战过后,蒋遥早就累的睡了过去。 从浴室到卧室,顾彦期哪都没有放过她,可谓是把她吃了个遍。 “就这点体力,还真是个软的不行的小兔!” 顾彦期拉过一旁水蓝色的薄被盖在她裸露的身体上,目光看着她背上的红痕陷入了沉思中。 他觉得自己好像有病,一个卖身还债的蠢货,他接到电话竟鬼使神差般的跑去那个鬼地方找她。 真是病得不轻······ 一晃几日过去。 蒋遥完全沉浸在工作中,第一次自己画设计图,她很珍惜这个机会,也很负责。 设计部总监是一个非常严肃的人,她把蒋遥叫到工作室,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上次因为你的事情,乔玉珠的副总监提名被去除,还是罗总亲自下的命令,蒋遥,我想知道你和罗总之间是什么关系。” “千万别和我遮掩,我是带着答案问你的。” 她半倚在办公椅上,全部扎起的高马尾露出优越的发际线,犀利的眼神仿佛已经将一切都看透。 传闻她很神秘,对下属的手段也是极为严苛,蒋遥自然是不敢隐瞒,三两句话就将她和罗劲之间的关系解释清楚了。 “余总监,除此之外,我和罗总没有任何私底下的关系了。” 余安微微点头,眸色深沉的上下打量着她,“和我的猜想没错,虽然你不是走后门进来的,但是罗总的确很看中你,他之前很少过问设计部的事情的,但从你来了后,他经常问我你的表现。” “蒋遥,这次这个幼儿园的园服设计,本来是乔玉珠的,罗总让我给你,作为你转正的考核,我这个人呢比较严格,如果你做不好的话,你的实习期就不会通过,我想,你不会特意去找罗总的吧?” “当然不会!余总监放心,我一定会做好的,我会让您看到我真正的实力。”蒋遥当即表达了决心。 她不会去找罗劲开后门的,她一定会凭借自己的实力留在这里。 说干就干,她向来是一个行动派。 蒋遥将自己的设计图和布料小样收进纸袋,准备拿去让幼儿园园长看一下,却不想刚起身就被泼了一杯咖啡。 滚烫的咖啡泼在她手上,她却顾不得自己手上的疼,赶紧去看纸袋里的设计图。 很遗憾,都被咖啡污染了,看来今天去幼儿园的行程要泡汤了。 心情瞬间失落下来,这可是她手画的设计图啊,全是心血。 “不好意思啊,杯子太烫了,没有拿稳。”乔玉珠道歉的话里都带着一股子挑衅。 蒋遥惊诧的抬眸,“那你还真是会瞄准,专门往我袋子里泼,玉珠姐,你也是个设计师,你难道不知道这个手稿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吗?” “那上面记载的可是我转瞬即逝的灵感啊,你怎么能这样呢?” 她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乔玉珠瞬间将手里的杯子扔进了垃圾桶,声调也跟着高了几分,“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没看见我的手也被烫到了吗?” 她晃着自己的手,发出讥讽一般的冷笑,“有本事再去跟罗总告状啊,你不是最会告状了吗?去啊!” “······” 蒋遥瞬间愣在原地,她明白乔玉珠是因为丢了副总监的提名在报复她,可医院那件事她真的不知道罗劲是怎么知道的,她明明没有告诉过他啊。 如果因为泼咖啡这件事她真的去找罗劲的话,不就真成了告状了吗,还是算了吧。 她无权无势又是个实习生,就当积累经验了。 乔玉珠在一旁的茶水间擦着烫伤膏,揉着被烫伤的地方不由得皱紧了眉头,真是倒霉,失算了,竟然烫伤了自己。 她见蒋遥又重新坐下画图,不禁唇边扬起一抹坏笑,“敢觊觎我喜欢的人,我要能让你留下才怪了呢!” 片刻,她放下药膏,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喂,王园长!是我,小乔啊!您儿子满月酒我还去过呢!” “······” 蒋遥一直待在工位上闷闷不乐地重新画着设计稿,身边的同事给她拿来了烫伤膏。 “遥遥,你不要着急,先抹点药,你看你的手都红了,玉珠姐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谢谢,我没事,我还是先画完吧,明天就是周五了,后天幼儿园放假,我就很难见到园长了,我必须要在我的实习期结束以前把这件事情办好。” 余总监的意思她很明白,这里不需要一个走后门进来的人,这里需要一个真正的设计师。 而她,一定会靠自己通过实习期的。 忙碌了一天,她因为工作没做完离开公司的时候比所有人都晚了一个小时,未免再有意外发生,重新画好的设计图和布料小样她都带在了身边,明天一早她直接就去幼儿园和园长对接。 “遥遥,上车!”温柔的声音传来。 罗劲的车在她身边停下,蒋遥四周打量了一番,见周围没有人,便上了他的车后座。 “怎么下班这么晚,正好有个朋友局,带你一起去!” “带我去不好吧,我可以自己打车回去的罗总,要不您前面路口把我放下?”蒋遥并不怎么想去参加什么聚会,她今天设计图被毁,心情很不好。 早知道他要去聚会,她就不上来了。 罗劲车子开的很慢很稳,声音温柔的比云朵都软,“知道你今天心情不好,带你出去散散心,算给你赔个不是。” “小乔这个人啊,一向是脾气好的,可能是因为我撤了她的副总监提名针对上你了,实在不好意思,这事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股无奈,似乎有一种道歉的意味,“我这次处罚她,并不全是因为她在医院故意撒掉你的数据表,而是因为她这次的时装展收了客户一条价值不菲的钻石项链,是我没有说清楚,她针对你,有我的责任。” 他这么说,蒋遥也不好再拒绝他的邀请,只是她心里还是有疑问的。 “没事的罗总,这怎么能怪您呢,我能处理好我和玉珠姐之间的关系的,只是,您怎么知道医院的事情的?” 她不记得跟他说过,这事除了顾彦期······ 不对,不会是他说的吧! “顾医生告诉我的啊,那天你突然发高烧,我们一起照顾的你。” “······” 蒋遥尴尬的双眼一闭,手指紧紧缠绕住杏色的裙摆,明明都是寻常的词语,可凑到一起她就好像听不懂了。 他们一起、照顾的她??? 罗劲后面的话她都没有怎么听清楚,满脑子都是对那天发高烧的回忆,她应该、没有说错什么话吧!!! 来到会所包厢,蒋遥有些忐忑的坐在角落的位置。 房间里男男女女她都不认识,唯独中间坐着的那个女孩让她浑身一颤,那不是那天在医院地下车库找顾彦期的那个女孩吗? 天呢,希望她不要认出自己! 纪婷看着她打量了几秒,转身问罗劲,“你女朋友?” 罗劲正在开酒,温和的笑笑,“我的下属,也是朋友,带来跟你们认识认识!” 蒋遥尴尬的朝纪婷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你真漂亮!”纪婷朝她微微一笑。 蒋遥瞬间尴尬的不行,可更尴尬的是,身边突然落座一个身影,熟悉的味道袭来,想不知道是谁都难! 天啊,今晚这是什么修罗场啊! ------------ 第一卷 第66章 在场的女性朋友里,你选一个接吻或者公主抱 顾彦期坐在蒋遥身边,嘴里潇洒地嚼着一个口香糖,肌肉结实的手臂越过她去拿桌子上的酒杯。 蒋遥身体微微后仰,低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应该我问你吗?这个圈子里的人都和你阶级不同,你跟着来凑什么热闹。”顾彦期嘴里嚼着口香糖,嘴巴一开一合间根本没有人注意他在说话。 蒋遥低着头,愤恨的说道,“罗总只说是个朋友局,早知道你和那个女孩都来,我就不来了!” 这要被认出来,得多难堪啊! 他们是没事,她可就惨了! 顾彦期嗓子里发出一声沉闷的笑声,“放心,她认不出你,要是认出来,我就说你是我包养的小情人,绝对谁也不敢动你。” “那请顾医生还是闭嘴吧!” 她可不想让这丑事被世人皆知。 蒋遥叹了口气,希望今晚能平安的度过。 坐在对面的纪婷可就不淡定了,她见顾彦期一进门就朝着蒋遥的位置坐过去,急的抓耳挠腮的,但这里人多,又不好直接发作出来。 她思虑再三,还是小心翼翼的开口,“彦哥哥,你可以来这边坐吗?” “不可以。” 顾彦期眼皮都不带抬一下的,直接就拒绝了,此时整个包厢里瞬间陷入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尴尬中。 纪婷撇撇嘴角,尴尬又委屈的坐在那,被当众拒绝,眼看就要哭了。 落针可闻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声音,“要不我和你换换吧!” “······” 顾彦期倏地一惊,扭头看向身边的人,深邃的眸子里瞬间冒出丝丝火气,他咬的牙齿咯咯作响,仿佛在说,‘你这是找死。’ 蒋遥歪头对他笑笑,咬着牙说道,“你直接坐在我身边,是想害死我吗?” 干嘛呀这是,这么多空位,进来就坐她身边了,真是嫌她活得长啊,刚才纪婷那眼神都快要将她肢解了! 要是被纪婷知道那天车里那个人是她,她怕是活着走不出去了。 蒋遥拿着自己的东西走出去和纪婷换了个位置,现场的氛围瞬间轻松起来。 纪婷笑着跑过去,娇羞的坐在顾彦期身边,“彦哥哥,我好久没见你了。” “前几天在医院车库不是见过吗,不过我当时正在干正事,没空和你打招呼。”顾彦期将嘴里的口香糖吐进垃圾桶,将手里的酒仰头一饮而尽。 他的话让纪婷立马黑了脸,她脑子里此刻盘旋着的,全是那天看见的车里那香艳的一幕。 别人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可蒋遥知道啊,她尴尬的接过罗劲递给她的果汁,十分不自在的往里面挪了挪,避开了顾彦期那灼人的眼神。 “我来晚了,我来晚了!”周清许聒噪的跑进来。 “往里面挪挪,占那么大个地方!”他将顾彦期往里面推了推,却没发现他此刻黑乎乎的脸。 周清许不知道去干什么了,一头的汗珠子,他端起酒杯连灌三杯酒,最后才将视线看向罗劲。 “罗总,你说的事我都给你办好了,明天让人直接去医院找我就可以了,你放心,整容手术我在行,绝对给你保密,绝对让你那小明星一出道就惊艳四座!” 罗劲举起酒杯刚要说话,却被顾彦期插了一嘴,“不要惊吓四方就好,整的能跟天然的比吗?” “嘿~~~”周清许一把抓上顾彦期的手臂,“拆我台呢你?微调你懂不懂,就是让人变得更加精致,不是大整,哎呀、说了你也不懂,你一个看牙的懂什么啊!” “放、手!”顾彦期语气寒凉,眼神似是要剜死他,他轻撩衣袖,露出里面的纱布。 周清许立马吓的抽回了手,“你怎么受伤了?” 他惊呼一声,瞬间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吸引了过来,唯独蒋遥喝着果汁没看他。 看他干什么? 那伤口的结痂都快掉了,他还天天糊着块破纱布,搞得跟受了多重的伤似的,天天威胁她给他洗衣服,甚至让她给他洗澡洗头。 臭不要脸的! “彦哥哥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纪婷关心的拉着他的胳膊不撒手,一双美眸紧张的颤巍巍的。 顾彦期将胳膊抽回来,嫌弃的往一旁挪了挪,他唇边扯着毫不在意的弧度,眯起的眼睛却看向对面角落里那个闪躲的影子。 “没事,救了一只白眼狼,恩将仇报把我伤了!” “······” 别人听没听懂不知道,反正周清许是听懂了,他眼珠子一转,一个健步跨进去坐在顾彦期和纪婷身边,给他们之间隔开了距离。 “我听明白了,这是你那‘作者’的‘新作品’,对吧!啧啧啧!你们呀、是真会玩!” 顾彦期将落在蒋遥身上的目光收回来,端起酒杯和周清许碰了一杯,他看了眼被挤在里面的纪婷,皮笑肉不笑,“你可以闭嘴了。” 要不是看在他还算有眼力见,把他和纪婷隔开了,他今晚非得灌死他。 接下来吃完饭,周清许玩心大发,拉着大家一起玩‘国外游戏’。 他找服务员要来一副扑克牌,然后根据人数选出对应数量的扑克牌,其中加了一张国王牌进去,谁抽到国王,谁就可以随意安排两个人做任何事情! “大家都抽好了吗?那我们就亮牌了!” 周清许话音刚落,大家纷纷亮出了手里的牌。 “哈哈,我是国王!”周清许得意的晃着手里的国王牌,高声说道,“刚才是罗劲洗的牌,我可没作弊啊!” “好了,现在我是国王,我安排你们的事情你们要无条件执行,不然就说真心话,撒谎者、倒霉一个月!” 他兴奋的站起来,就差站在桌子上蹦跶了。 顾彦期无语的朝他翻了个白眼,“神经病!” “骂我是吧,那就你先来吧,在场的女性朋友里,你选一个接吻或者公主抱!” “······” 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吃惊的看着他,尤其是蒋遥,眼睛瞪得跟个大铃铛似的,好像在问,‘你是不是活够了’??? 这个玩笑都敢开! 顾彦期冷眼看着他,紧接着将目光看向了一旁的蒋遥。 蒋遥浑身一激灵,满眼的抗拒,这可不兴选她啊,毕竟在大家眼里他们还是不熟的关系,再说了,一旁的纪婷已经开始挽着他的胳膊蠢蠢欲动了。 正在蒋遥纠结害怕的时候,顾彦期突然话锋一转,“真心话吧。” “彦哥哥,你要和其他人不熟的话,选我也是可以的。”纪婷失落的看着她,他就算不想亲她,可他宁可选择真心话也不想抱她一下吗? “不用,我对你和她们的熟悉程度都一样,我谁也不选。” 顾彦期的话像是冰封的利剑,直扎纪婷的心口,让她难受的垂下了头。 “咳咳!”周清许轻咳一声,扬声道,“那请问高冷之巅的顾医生,一周几次性生活啊!!!” 斯哈斯哈! 周清许的哈喇子都快要掉下来了,这么好的吃瓜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至于顾彦期会不会报复他,那以后再说,反正要不了命! 顾彦期危险的瞳眸眯起,低头笑了一声。 ------------ 第一卷 第67章 我不行,我哪有你行啊 他含着凉意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回答。 其实这本来就是个游戏,顾彦期就算不回答也没有什么,反正他平时给人的感觉就是高冷凉薄外加不近人情。 但他向来和周清许走的近,这样做就下了周清许的面子,有点开不起玩笑,玩不开的感觉了。 顾彦期锋利的眉峰微挑,寒意挂满了眼梢,声音中带着一股被砂砾磨蹭过的低哑。 “一周几次我倒没记录过,反正一晚最少得三、四次吧!” “……” 周清许咧着嘴角,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是机器人吗?你这也太不怜香惜玉了吧!” 谁家好人受得了他这么折腾啊! “你不能自己不行就怀疑别人也不行啊!” “呃对对对,我不行,我哪有你行啊,忘了你把人折腾进医院这档子事了!” 周清许话音刚落,正在喝果汁的蒋遥立马被呛得咳出了声。 “咳咳……” 别人听不懂,她可是听的面红耳赤,他一晚上能折腾几次,她可是最清楚了,可他也不能说的这么明目张胆吧。 见她满脸涨红,罗劲立马起身坐到了她身边,“没事吧?你喝慢点,呛得脸都红了。” 蒋遥挥挥手,“我没事,不小心呛了一下而已!” 她尴尬的低下头,脸上火突突的难受。 顾彦期见状轻笑一声,转眼看向罗劲,眸光锐利带着阴森森的凝视,“罗总还真是对下属无微不至啊!” “我带出来的人,我当然要保证她的安全了!”罗劲说完轻轻拍了拍蒋遥的后背。 他的动作大方没有猫腻,可是落在顾彦期眼里,竟觉得有些刺眼,他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似是连带着一股闷气咽了下去。 他不悦的情绪被一旁的纪婷完全收入眼中,她不由得多看了几眼对面的蒋遥。 游戏还在继续,下一轮的国王牌被纪婷抽走。 她紧紧捏着手里的国王牌,心中有一瞬间的小欣喜,喜欢顾彦期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和他出席同一场聚会。 以往,他都是对她避而不见的。 如果这个游戏能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的话…… “彦哥哥,你……” “我选真心话!” “……” 顾彦期的直接拒绝让纪婷十分下不来台,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拒绝了,这是有多讨厌她? 他甚至都不想听听她要说什么。 浓重的失落感让她瞬间红了眼眶,她身边的好朋友赶紧拉她的胳膊,纪婷唇角扯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再次看向顾彦期的眼神却仍有期待。 见气氛尴尬,罗劲赶忙出来打圆场,“顾医生倒是让纪小姐说完啊,这样有点不礼貌了,不如我们听听纪小姐的要求吧。” “其实我也······” “不必了,什么要求我都选真心话。”顾彦期再一次打断纪婷的话,语气不容拒绝。 “······” 场面更尴尬了。 周清许拿叉子叉了块西瓜放进嘴里,半眯着眼睛打趣道,“哎呀游戏而已,不要这么较真吗,真心话就真心话,纪婷你问,游戏而已,你使劲问!” 纪婷将手里的国王牌放在桌子上,唇边努力牵出一抹尴尬的笑意,她有些忐忑的看向顾彦期,“彦哥哥,你喜欢、你车里那个人吗?” “······” 蒋遥在一旁拿着罗劲递过来的水果,闻言手一抖,水果叉上的果块滚在地上,她正要俯身去捡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手挡在她的头和茶几之间。 “掉了就不要了,我给你拿新的!” 罗劲的声音似水般流淌在耳膜,让人听了感觉心静。 蒋遥心里安稳了些,她接过罗劲重新递过来的水果,眼神乱晃,却始终不敢看对面一眼。 顾彦期手里端着酒杯,食指沿着杯沿来回摩擦着。 他身体后倾,半倚在靠背上,透过杯中的液体,他清楚的看着对面的一举一动,阴暗的眼底藏着复杂的情绪。 突然他的眼神犀利的斜睨过去,看着纪婷紧张的脸,他的唇角轻轻扬起。 “你觉得我会和一个不喜欢的人车震吗?” 车震??? “哇哦!啧!”周清许瞬间发出一声惊叹。 周围的其他人也是唏嘘不已,但碍于他的身份也不敢表现的太过,但是表情各有各的精彩,这么敏感的字眼他竟然就这么潇洒的说出来了。 纪婷双手握紧,眸底隐隐有一抹血色晕染开,轻颤的睫毛却掩盖不住她内心的颤抖。 “呃、那个、你们玩,我去个洗手间!”蒋遥有些尴尬的起身,慌不择路的跑了出去。 她本就是个小透明一样的存在,没有人会因为她的离开分散什么注意力,只有罗劲跟了出去,而其他人的视线还都集中在顾彦期和纪婷的身上。 纪婷眼神落寞,但还是不甘心的又追问了一句,“那你会和她······” “你的问题有点多了。” 顾彦期啪的一声将手里的酒杯放下,起身朝外走去,周清许立马拉住他,“哪去啊?” “厕所。” 他冷漠的声音如同被冰封住的河流,寒凉坚硬,没有一丝温度。 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周清许咬着嘴里的水果,纳闷的呢喃道,“有病吧,这包厢是没有卫生间吗?一个个的都往外跑!” 这时纪婷起身走到他身边,声音失落的问道,“清许哥哥,你和彦哥哥是好朋友,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啊,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女人,你知道是谁吗?” 废话,知道也不能告诉你啊! 玩归玩,闹归闹,戳他命门那可是找死啊! 周清许立马坐直了身体,“咳!他没有讨厌你啊,他就是这个性格,我们医院的女同事他都不搭理的,至于那个女人,这个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人家的隐私!” “清许哥哥,我不会难为她的,我就想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想知道自己到底输在了什么地方。”纪婷眼角泛红,紧紧抿着唇,仿佛在压抑着内心的苦楚。 委屈的模样谁见了不说一声楚楚可怜啊。 可周清许态度坚决的挥挥手,拒绝道,“那我也不能告诉你,那小白兔的信息要是从我嘴里漏出去,他还不得把我嘴缝上!“ 他一开始还纳闷呢,从来不和纪婷出席同一个聚会的顾彦期今天怎么肯来? 直到他一进门看见蒋遥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了,人家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得不到想要的答案,纪婷一个人坐在一旁生闷气,原本美丽的眼睛渐渐被嫉妒晕满······ 另一边。 蒋遥从卫生间出来后,便和在外面等自己的罗劲说道,“罗总,谢谢您今天带我来参加您朋友的聚会,但我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和园长对接,我就先回去了。” “遥遥!”罗劲一改刚才温和的样子,眼神十分焦急的说道,“我正要跟你说呢,我这边突然有个十分棘手的事情等着我处理,我不能送你回去了,你一会回去后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呃、好!” 看着罗劲着急忙慌的离开,蒋遥来到门口准备打车。 “呦,带你来的人这是把你自己丢这了?”顾彦期突然像个幽灵一样闪现出来。 ------------ 第一卷 第68章 直接笑出来吧,别憋死你 蒋遥听见他的声音浑身一怔,她第一反应就是眼神慌乱的四处查看,看看有没有人看见。 她可不想在外面戳破这层窗户纸。 “顾医生,你还是不要离我这么近了,那个纪小姐好像很喜欢你,不要引起什么误会。” “误会?” 顾彦期不屑的冷哼一声,“她连我的朋友都算不上,能有什么误会,倒是你,在怕什么?” 他刚要靠近,蒋遥立马警觉的弹向一旁,“还能怕什么,怕我们的关系曝光呗,我虽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但绝对不是我能高攀的存在,所以顾医生还是不要在外人面前和我走的太近了,你是没什么影响,我怕是会死的很难看啊。” 万一大家知道了他们的关系,她这个无权无势的小卡拉米,还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啊! “外人面前不要太近,现在不是没有外人吗!” 顾彦期上前一步,恰巧这时过来一辆出租车,蒋遥立马跑过去伸手拉开了车门。 她回头冲他尴尬的笑笑,“顾医生,我们还是、回去见吧!” 这里实在是人多眼杂,她可不想和他传出什么颜色绯闻,刚才纪婷看她的眼神,让她有一种莫名的不舒服,好像被人挑衅了一样。 “哎!哎哎!” 手腕突然被人一把攥住,刚踏上出租车的脚被迫抽了回来,出租车的车门被人用力关上,蒋遥被一股强大不可抗拒的力量拉着上了另一辆车。 “我的车是坐不下你吗,还用得着打车,多此一举。” 顾彦期将她塞进车后座,自己也挤了进来。 蒋遥被他拖拉的一阵天旋地转,见他坐在自己身边,揉着眼睛问道,“你怎么也上后面来了,你在这谁开车啊!” 有病吧他! 把她叫的车打发走,不由分说的把她强硬的塞进来,自己又不去开车,难道车子自己走啊? “呃、那个、少爷喝酒了,我来开。” 尴尬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蒋遥这才发现苏驰坐在那。 “······” 这下子轮到她尴尬了!!! 她怎么忘了苏驰这个神出鬼没般的私人助理的存在了。 突然车窗传来一声急促的敲打声,蒋遥周身一僵,身体立马僵硬的往下沉了下去。 车窗落下一道细缝,只露出顾彦期那双暗夜般的深眸,带着酒气的声音从缝隙递出,“说。” 车外的周清许一脸不悦的说道,“你走也不说一声,我坐你车来的,你让我飞回去啊!” “不方便带你。” 顾彦期说完刚要升起车窗,周清许好像想到了什么,手指头趴着窗缝,“等会!” 他眯着眼睛透过缝隙往里面看去,“你里面有谁啊?” “······” 顾彦期递给他一个犀利冰冷的眼神,紧接着升起了车窗。 “操!” 周清许将手指头从即将合上的缝隙里抽出来,望着车子远去的背影,他抬腿踢了一脚空气。 “什么眼神啊那是,把我弄过来又不带我走,顾彦期你个渣男!哎?不对啊!” 他不是跟着蒋遥和罗劲出去的吗? 难不成,蒋遥在他车上啊? 反正总不可能是罗劲吧! 这样想就能想通了,周清许摇摇头,果然开大G的都是渣男,见色忘友。 周清许打车走后,纪婷在一众朋友的簇拥中走出来,她挽着其中一个闺蜜的手问道,“你们家不是和罗劲的公司有业务往来吗?你帮我打听一下蒋遥这个人呗!” “可以啊,我回去问问!” ······ 行驶的车子中,蒋遥刚刚起身坐回到座椅上,就受到了来自身旁的冷嘲热讽。 “不是喜欢蹲着吗,起来干嘛?” 她回头看了眼那个冷臭的脸,讪讪笑道,“这不是怕被人看见,影响顾医生的清誉吗!” “我今天已经在护着你了,不然第一次周清许抽到国王牌的时候,我就把你揪起来表演个法式湿吻了,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膈应我?” 顾彦期双手抱臂,喷洒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酒气,挑衅的光芒在瞳孔中跃动。 蒋遥眼神一转,脑子快速的转着,她深刻的知道喝了酒的他是惹不得的,所以立马转变了语气! “是我说错话了,顾医生为人周正,一看就是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绝对不会因为我这种人影响清誉的,呵呵!” 正人君子,坐怀不乱! 正在开车的苏驰抿着嘴,差点笑出声。 顾彦期白他一眼,“直接笑出来吧,别憋死你!” “······” 苏驰哪还敢笑啊,硬生生闭着嘴憋了回去。 “罗劲对你还真是好啊,什么场合都带你去,你是没手吗?我看果汁也是他帮你倒的,水果也是他帮你拿的,你去个卫生间他还跟着你,怎么,追你啊?” 顾彦期再次将视线落在她身上,他阴森的目光无时无刻不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蒋遥眉心轻皱,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场合,那个包厢又十分豪华,很多东西她都不敢伸手去碰,自然是罗劲给她什么她就接着什么了。 再说了,她压根就没想那么多啊,罗劲又不是只给她一个人倒了果汁,在场的所有女性,他都照顾到了啊,怎么就单独盯着她不散伙了呢? 算了,解释是最没有用的,她已经了解顾彦期的脾气了,今晚他又喝了酒,顺着他点准没错。 “我下次不会了,我保证。” “你还想有下次?蒋遥,别忘了你的身份。” 顾彦期浓郁的黑眸霎时变得阴骘,她真是胆子大了,竟然还想着有下次,这个念头他必须给她掐灭。 蒋遥深深的叹了口气,无奈的说道,“那我下次尽量不跟他出去行了吧?” “什么叫‘行了吧’?你很不情愿啊蒋遥,你很想跟他出去吗?你喜欢他是吧,喜欢他那副温柔的样子,喜欢他那双看不见眼珠子的眼睛是吧?你别忘了,你现在是我包养的床伴,你想着别的男人,你是想死吗?” 顾彦期伸手捏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到蒋遥瞬间缩起了身体。 “你、你干什么啊!我怎么说都不行是吧,放手啊,我疼,疼!”蒋遥一脸痛苦的样子。 她想要把手抽出来,手腕上的力量却疼得她浑身发软。 看着他越来越用力,还有那张阴沉不近人情的脸,蒋遥脸上的五官越来越扭曲。 “顾彦期,你不要太过分了,罗劲是我的恩人,我不允许你那么诋毁他,我们是朋友,出来吃个饭,也没必要事事跟你汇报吧。” 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她疼的弓起了身体,可仍然执拗的说道,“你自己都说了,我只是你的床伴,我会为你洁身自好,不会在这期间与他人有染,但你也不能把我管的太严了,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 “不至于?你说不至于!” “当然不至于了,你有你的蓝裙子白月光,我就不能交别的朋友了吗?” “······” 顾彦期冷笑一声,怒道,“停车。” 蒋遥被他从车上赶了下来,她握着被捏疼的手腕跌坐在路边。 真是神经病,翻脸跟翻书似的。 她看着远去的车子,起身准备走回公寓,可是越想越气,她明明已经顺着他说了,他还发脾气。 发脾气就算了,还不让她反驳,她只是和他犟了几句就被赶下了车,什么人啊! 有病! 蓦地,一阵窸窣声从路旁的草丛里传出来,蒋遥警惕的看了眼前后无车的马路,瞬间吓的加快了脚步。 这黑灯瞎火的,怪吓人的。 “啊!” 突然腿上传来一阵清晰的痛楚。 ------------ 第一卷 第69章 少爷、人、人没了! 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后,苏驰便将速度放慢了下来。 他望着后视镜里那张阴暗愠怒的脸,降低了音调,忐忑的问道,“少爷,您真把她给放那了?这大晚上的,出点什么事可就麻烦了。” “开你的车,她自己就是个麻烦,还能有什么麻烦比她更麻烦。” “······” 苏驰无语的看了眼后视镜,也不知道是谁跳进大江里去救人,现在嫌人家麻烦了。 “少爷,其实蒋小姐也不知道您珍藏的裙子是舒颜小姐的啊,她又不知道您和舒颜小姐之间的关系,误以为是您的前女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 苏驰还是忍不住为蒋遥辩驳一句。 毕竟谁家男人衣柜里珍藏一件裙子,别人见了都会以为是女朋友的东西啊。 “你再跟我提那个名字,现在就给我滚。” 顾彦期的胸口如同风箱一般剧烈的起伏着,仿佛胸腔里有一道难言的情绪在来回激荡,即将要喷薄而出。 一股莫名的情绪在心口来回撞击,让人无法忽视,让他感到烦躁。 苏驰沉默了一会,车厢里压抑的氛围让他感到胸闷,他知道顾彦期的脾气原本不是这样的,他是因为失去了很重要的人才会变成这样的。 为了缓解气氛,他打开了车里的广播,还换了个话题,“明天是舒颜小姐的忌日,先生和夫人的安排是在下午两点过去,少爷您是一起还是要避开?” “······” 顾彦期泼墨般的眸子闪过一丝痛苦,身体后仰,深深的吐出一口气。 “我晚上去。” “晚上?这、哪有晚上去墓地的啊!” 车厢里舒缓的音乐和苏驰惊讶的话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顾彦期昂着头,眼角闪过一抹晶莹,“我愿意。” “······” 你愿意那就没办法了! 苏驰缓慢的开着车,生怕这位爷一会又要折回去找人。 被他的话一打叉,顾彦期刚才即将喷发的怒意渐渐平息,他回头看了一眼,可后面早就没有了蒋遥的影子,只有稀疏的路灯和几辆缓慢行驶的车辆。 他记得上次蒋遥因为被高利贷拍了照片的事情轻生跳桥,心里突然咯噔一声,她那个长相走在这黑乎乎的大街上······ “算了,回去看看吧,别死这。” “好嘞!” 苏驰就等这句话呢,当即调转了车头,就知道他消了气得返回,他准备着呢! 这时广播里音乐停了,响起一声女音播报,【各位听众朋友晚上好,由于最近发生多起人口失踪案,希望各位晚上出行注意安全,尤其是妇女还有儿童,警方正在大力排查······】 苏驰赶紧关掉了广播,脚上踩油门的速度却快了很多。 “这么多回去的路,你非得选一条这么偏的,你脑子进水了吗?”顾彦期的声音从后座传来。 苏驰闭嘴不言,他刚才可是见识了蒋遥被丢下车的过程,对于顾彦期的问题,他是怎么回答都不对,他那个多变的脾气,自己还不如装死闭嘴。 明明是他要走清净的道路的,也是他发脾气把人扔下车的,现在又来埋怨他了。 而他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蒋遥,堵上他发怒的嘴! 疾驶的奔驰大G与一辆红色超跑对驶而过,但谁也没有注意对方,全都朝着自己的目标飞速行驶。 “少爷、人、人没了!”苏驰回到刚才蒋遥下车的地方,却不见人影。 他紧张的回过头,忐忑的说道,“刚才就是在这,您把人家赶下去的,可现在这周围、都没有人!” “······” 顾彦期黑眸一缩,舌尖轻轻抿过下唇,外面的空荡竟让他有一丝不安。 最后,他还是拿起手机拨通了蒋遥的电话,可说出口的话却十分不好听,“死哪去了。” 电话里传来热烈的DJ音乐声,一声啜泣从间隙中溢出来,“我、我在去医院的路上。” “······” 医院? 操! “真是个祖宗!” 顾彦期挂断电话,正对上苏驰看过来的探究眼神。 “看什么,开车啊!” “去、去医院?还是回······” “去天上!” “·······” 苏驰撇撇嘴,这又发的哪门子脾气啊,这一天天的,哎! 天上他是去不了,不过他一脚油门给干到了医院! 蒋遥正坐在急诊大厅的长椅上,身旁站着一个身穿短袖短裤的新潮大男孩,身姿优越,头脸小的被一副墨镜就遮住一半。 “姐姐,你还疼不疼!医生说没事的!” “我不疼了,谢谢你,很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了。”她没有抬头看身边那个人,只是安静的点头道谢。 对于今晚发生的事情,她现在整个人都是颤抖的,以前她不懂,但她现在懂了,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她好像一直挺倒霉的。 “姐姐,你不记得我了吗?你抬头看看我啊!”那男孩俯身凑近。 蒋遥闻言刚要抬头,身前的男孩却被人一把揪了出去。 “不如你看看我,看看记不记得我。”阴骘低沉的声音让人听着就胆战心惊。 顾彦期将人揪到身后,一个跨步走向坐在长椅上的人,第一眼就看见了她脚腕上侧的白色纱布,他用脚踢了一下她的帆布鞋,“你可真是个麻烦精。” “······” 蒋遥垂头没理他,她明明打了车的,是他不让她坐的,还把她半路丢下,这能怪她吗? “彦哥?怎么是你啊!哎、你不会认识她吧,这可是我刚才在路上捡的,被蛇咬了!” 被顾彦期揪出去的那个男孩走上前,伸手搭上顾彦期的肩膀。 “放手,沈眠风,你给我死远点。” 沈眠风? 蒋遥这才抬头看他,刚才在路上,她都没有看清他的脸,因为不知道那蛇有没有毒,她只顾着害怕了,没顾上观察他。 沈眠风是罗劲公司里的艺人,还是大热门的男明星,他们不是一个部门,她也不怎么上网,可是听还是听过的。 沈眠风表情讪讪的把胳膊从顾彦期肩膀上拿下来,“嘿嘿,彦哥别生气啊,我这不是很久没见你,想你了吗!” “滚!” 顾彦期上前一步拉起蒋遥的胳膊,声音如一团迷雾,让人捉摸不透,“没事就跟我走。” “······” 蒋遥紧抿唇角,强忍着心中的委屈把胳膊倔强的从他手里挣出来。 “别拉我,疼!” 她起身一个人朝大门口走去。 “······” 苏驰默默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顾彦期,唇角微微抿起,看吧,坏脾气就得犟脾气来治! “什么情况啊?姐姐,你等等我啊!” 沈眠风追上蒋遥,边走边俯身跟她说话,“姐姐,那天在公司门口撞到你,实在是不好意思,想着跟你道个歉的,但我不知道你是哪个部门的,哎、你看看我,姐姐!” “·······” 顾彦期站在后面,双手叉腰,眼神十分无语,“这家伙从哪蹦出来的?” 苏驰微微耸肩,低声道,“是少爷把蒋遥小姐一个人扔在路边的时候蹦出来的。” “你·······滚蛋!” “······” ------------ 第一卷 第70章 让你作,竞争对手出来了吧 沈眠风一直追在蒋遥身后,一口一个姐姐、姐姐的叫着,像个甩不掉的小尾巴。 “姐姐、你走慢点。” “那蛇虽然没有毒,但你刚打了针,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姐姐!姐姐?” 蒋遥停住脚步,转身朝他微微弯腰道谢,“谢谢沈先生今晚仗义搭救,我拦了那么多车,只有你停车帮我了,但是现在我已经没事了,就不麻烦你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就可以。” “哎姐姐!你叫我小风就好了,我还是送你吧,反正我今天没事。”沈眠风不死心的继续跟在她身后。 “沈先生,你身份特殊,万一被人拍到不好,我自己可以回去的,谢谢!” 蒋遥突然被蛇咬,当时只顾着拦车了,根本没看车主是谁,现在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她是不敢上他的车了,万一被媒体拍到,她就是浑身长满了嘴,也解释不清啊。 “姐姐······” “你再叫一声信不信我把你嘴缝上?”顾彦期从后面跟出来,双手插兜挡在沈眠风身前,眼神带着致命的威胁。 他像堵墙一样挡在他身前,沈眠风往哪边看他就往哪边挡。 “啧、哎呀!你老挡着我干什么!” “沈眠风,你赶紧哪来的滚哪去,别让我再看见你出现在她身边。” 顾彦期撂下一句冰冷的话后,转身走向路边的蒋遥,拽着她的胳膊就把人往车里拉。 “进去。” “我不!”蒋遥用力挣开他,却因为用力过猛,脚下不稳摔在了地上。 “我不上你的车了,省得你半路把我丢下被蛇咬。” 眼眶都红了,但她依然倔强的不肯上他的车。 “姐姐!” 一旁的沈眠风刚想上去扶她,却被苏驰展开双臂拦住,“沈少爷,不劳您费心。” “嘿,你个狗腿子!” “谢谢沈少爷夸奖!” “······哎呦我去!” 苏驰看着白白净净,柔柔弱弱,但比他高的沈眠风在他身边却占不了一点便宜,被他死死拦住。 顾彦期看着坐在地上却依旧嘴硬的蒋遥,唇边竟生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他伸手去拉她,声音难得的低柔,但却凉薄,“你现在身后就有蛇,嘶~~~” “啊~~~” 蒋遥惊呼一声,抓着他的手就蹦了起来,顾彦期趁机将她横抱起,贴耳说道,“老实回去,不然我把那蛇缠你脖子上做项链。” “······” 蒋遥心脏怦怦的跳着,她将脸埋在他的胸口,不敢回头看,也不敢抬头看。 一旁的沈眠风大致看出了两人的关系,倚在一旁的路灯杆上嬉笑道,“哦~~~原来是彦哥的人啊,之前怎么没听人说过?不会是地下关系吧!” “刚才不会是你把人家一个人丢路边的吧!那你可真行,也不怕这么好看的姐姐丢了,亏了是我捡着了,这要被别人捡了去,可不一定还你啊!” 顾彦期眼神犀利的看向他,“你是自己回去,还是我让你老子来抓你。” 沈眠风唇边笑意瞬间僵住,他挥挥手朝着他那辆红色超跑走去,“嘁,真没劲!” 动不动就拿他老子来吓唬他,哎?他能吓唬他,他也能给他添堵啊! 沈眠风倒退着走回他身边,伸手戳了戳蒋遥埋在他胸口的侧脸,夹着嗓子说道,“姐姐!你喜欢他什么呀,他就是个牙医,哪天你踹了他一定要来找我哦,我比他、年轻!” “······” 蒋遥抱着顾彦期的脖子,为了躲开沈眠风的手,又往他怀里蹭了蹭,她清晰的感觉到顾彦期心跳加快了,紧接着身子一颤,便听到了沈眠风的哀嚎声。 顾彦期一脚踢在他腿上,“当着我的面抢我的人,你当老子是死人啊,赶紧滚。” 一旁的苏驰默默的叹了口气,行了吧,让你作,竞争对手出来了吧,还是家世优越,地位仅次于顾家的沈家。 哎,流量明星,沈家最小的少爷,长得好看脾气好,这不比那什么罗劲有竞争力! 回去的路上。 蒋遥缩在车后座一言不发,刚才的惊吓还没有褪去,她现在还是很紧张,老觉得自己脚下有蛇,干脆脱了鞋子缩在座椅上。 她本来好好的在路上走着的,听见草丛里有声音,便加快了速度,谁能想到会踩到蛇尾巴被蛇咬啊,简直就是无妄之灾,倒霉透顶了。 “你怎么会和沈眠风搭上,你们之前认识吗你就上他的车?” 顾彦期质问的声音传来。 蒋遥闭着眼,声音平淡没有波澜,“我正好被蛇咬,他正好路过,我正好拦不到车,他正好停下,我就上去了。” “多谢顾医生把我赶下车,要不我还没机会认识他呢。” “······” 顾彦期舌尖在脸侧顶出一个包,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泛起一阵阴骘。 怎么着,他倒成了他们的牵线人了! “怪不得是大明星呢,长的就是好看,比顾医生你还要好看。” “蒋、遥。” “······” 蒋遥听着他咬牙切齿的声音,肩膀一抖,紧紧抱住自己的膝盖缩了缩,闭着眼睛不再理他。 正在开车的苏驰往后视镜瞄了一眼,默默的叹了口气。 算了,为了不被误伤,还是不要说话了。 顾彦期看着一旁瑟缩着的人影,冷嘲道,“不知道是谁跳桥寻死,现在被蛇咬了原地等死不是更好吗。” “那不是被顾医生救了吗,怎么敢浪费顾医生给续的命啊,当然不敢死了,真死了,警察还得调监控,看到我是被你扔下车的,你也跑不了。” “······” 这嘴,真是厉害啊。 顾彦期侧身看着她,语气不甘的说道,“你说话就非得赢我是吧,一会回去别哭。” “对不起,今天打了针,不能陪你睡了,你去找别的床伴吧。” “蒋遥!我给你脸了是吧。” “谢谢顾医生带我回来,我真是烧了八辈子高香了,能遇上顾医生这么好的人。” 此时车子已经驶进了地下车库,蒋遥穿上鞋下了车,头也不回的朝电梯走去。 “她什么意思啊?我是不是太惯着她了,跟我还来脾气了,操!” 苏驰看着生闷气的顾彦期,小声说道,“少爷,您、要不您去哄哄?“ “我哄她?哼,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她爱怎么着怎么着!” “······” 不欢而散的这个夜晚,两个人都没有睡好。 顾彦期一想到她越发的长脾气,心里就没来由的生气,他圈养的小兔是不能有脾气的,至少脾气不能发在他身上。 而蒋遥抱着枕头做了一晚上的噩梦,梦到被一群蛇追着咬,哭的早上起来眼都肿了。 她画了个简单的妆容,随手打开冰箱拿了一瓶奶做早饭,准备先去幼儿园和园长探讨一下细节问题,结果一出门就碰上了对面也刚好出门的顾彦期。 “······” 两人尴尬的对视一眼,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住。 ------------ 第一卷 第71章 顾医生太自恋了 顾彦期看着她还没消肿的眼睛,唇角扯出一丝戏谑的冷笑,“你这是、哭了一晚上?一条蛇而已,不至于吧!” “咬的不是你,你当然不至于了。”蒋遥长睫微微垂着,小声嘟囔了一声。 她可是被那蛇吓出心理阴影了,梦了一晚上蛇追着她咬。 “怕蛇啊,那你下次再敢朝我发脾气,我就拿条蛇放你被子里好不好?”他上前一步,微微俯身,语气桀骜不驯,好像欺负她已经成为了一种乐趣。 蒋遥有意躲他,往一旁挪了一步,“你又讨厌我软弱无能,不敢反抗,又讨厌我发脾气,你到底想让我怎样?” 明明是他的脾气喜怒无常,把她半路抛下,现在还怪她发脾气,那蛇要有毒,她现在就死了好吗! “呵!” 顾彦期轻笑一声,声音透着寡淡的薄情,他上前将人堵住,伸手挑起她锁骨处一缕头发,修长的手指轻轻一绕,乌黑的发丝便成了绕在指尖上的温柔。 “我想让你在外面伶牙俐齿,不卑不亢,省的受了欺负还得我出面,但你回来,就只能是我身下柔软的小白兔,敢咬我,我就把你兔牙都给拔了!” “蒋遥。”他步步逼近,直至鞋尖抵上她的脚,“清楚你自己的身份,你的脾气和阴阳怪气,不能发在我身上,哪怕是装,你也得给我装的温顺。” “顾医生不是最讨厌我装清高吗?不是你说我又当又立的时候了。”蒋遥抬起头,执拗的眼神里还带着一抹没有消下去的怨气。 顾彦期揪着那缕头发,猛地将人拉近,眼眶微微眯起,“阿遥,你这个眼神我不喜欢,我救你这么多次,是不是让你产生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 比如,喜欢他。 不然,她昨晚怎么敢跟他那么阴阳怪气的。 “······” 蒋遥眼神轻颤,慌乱的垂下了头,“没有,顾医生太自恋了。” 那不切实际的想法,她不敢有的,她怕会要了她的命。 “没有?”他堵住她的路,幽声道,“既然没有,那就守好自己的身份,你这一身铮铮傲骨早在答应我的要求时就没了,明白吗?” “知道了。” 蒋遥垂着头,眸底藏着晦暗不明的情绪,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不是当初自己走错了房间,她这辈子都不会和他有交集。 她无法控制事情的发展,就像她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一样,她同样没有办法彻底摆脱已经缠上她的顾彦期。 她从他的手臂下钻出去,正准备去按电梯,突然被人揽腰搂过去抵在墙上。 “顾······唔、你疯·······” 没来由的深吻让她喘息困难,后背是墙壁的冰冷,前面是男人的灼烫,进退两难。 他宽大的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让她被迫仰着头承受他粗暴的吻。 她在强大的禁锢里难以脱身,像一只待宰的猎物,想要推他却被他一把捏住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按在墙上。 “阿遥,你可是我包养的情人,任何时候,你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身份。” “跟罗劲保持应该有的距离,还有沈眠风,离他远点。” 蒋遥被他粗暴的行为弄得头晕眼花,此时只想离开,她稀里糊涂的点着头,“知道了,快放手吧,这是在外面!” “顾医生,你不去骨科工作真是委屈你了。” 蒋遥揉着快要被捏断的手腕朝电梯走去,力气那么大,却总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她正在拿着手背擦嘴,唇上火辣辣的不舒服。 “遥遥,一起走啊!”罗劲的声音从电梯里传出来。 “罗总早!”蒋遥收起紧张的情绪,迈进电梯门的那一瞬间,顾彦期也挤进来。 狭小的电梯里站着三个人,顾彦期眼神幽暗的撇了蒋遥一眼,轻咳一声,“罗总也和普通员工一个时间点上班吗?” “哦、想着顺路和遥遥一起去,毕竟住在一起,这样省的她打车了。” 罗劲还是那副温柔无害的样子,给人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 蒋遥歪头对他笑笑,“天天蹭罗总的车怪不好意思的。”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一束冰凉的目光洒在她身上,脚步不由往后挪了一步,省的那个脾气怪异的人又胡乱发疯。 突然手腕一凉,蒋遥下意识缩手,却被一股更强大的力气拽过去。 顾彦期牵着她的手站在罗劲身后。 不是,他有病吧! 这见不得人的关系一天不公开他就难受是吧! 蒋遥五官紧皱,费力的挣扎着,生怕罗劲回头会看到,可是顾彦期根本不给她机会,强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表给她带上,还用手指戳了戳手表屏。 “你的手表落在我那了。” “······” 神经病! 蒋遥眼神尴尬的看着他,好不容易将手从他手里抽回来,瞬间往一旁挪了一大步,离他远远的。 罗劲闻言回头,探究的看着两人,“遥遥去顾医生那里了?” “呃、呃、那个、昨天晚上坐顾医生的车回来的。”蒋遥随口搪塞过去。 顾彦期的目光带着一股幸灾乐祸的意味,出电梯时还朝她挑眉,给了她一个警示的眼神。 罗劲有些抱歉的看着蒋遥,“不好意思啊遥遥,是我把你带出去的,却因为自己的事情没能送你回来,下次不会了。” “没事的罗总,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呃、那个、我今天就不跟你去公司了,我直接去幼儿园了,今天周五,我要抓紧时间了。” “好吧,那祝你成功!” 罗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时一辆奔驰大G从身边呼啸而过,身边带起一阵异常怪异的风。 蒋遥赶紧和罗劲告别朝着公交车站跑去,手里还提着自己的设计稿和布料小样。 她什么都准备好了,就等见到园长然后介绍自己的设计了,可令她没想到的是,园长根本不见她!!! 门卫不让她进,且态度极其恶劣,“你当我们这是什么地方,我们可是整个北海城最大的连锁教育机构,这里面随便一个孩子,父母都是身价千万甚至过亿的人,你当谁都可以进去的吗?” “可是······” “什么可是,园长都说了不见你,赶紧走吧。” ······ 蒋遥不想失败而归,便一直等在幼儿园门口,可是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园长出来。 她失望的回到公寓,落寞的瘫坐在沙发上,她不知道哪个步骤做错了,竟然让园长对她闭门不见,明明昨天约时间的时候挺痛快的。 因为顾彦期没有说要回来吃饭,她简单的吃过饭后便上床休息了。 差不多十点钟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有规律的敲门声。 本来快睡着的蒋遥被惊醒,立马穿鞋下来开门。 顾彦期是有钥匙的,所以她觉得门外可能会是罗劲,因为除了他们,没人会在这个时间点来找他。 “罗、怎么是你啊?” ------------ 第一卷 第72章 那件蓝色裙子是少爷送给她的。 门打开的一瞬间,一身书卷气的苏驰笔直的站在门口。 “蒋小姐,我们少爷喝醉了,我给您送回来了。” “给、什么叫给我、送回来啊?哎?” 蒋遥还愣在门口呢,苏驰已经抬胳膊架起坐在地上的人给弄进了房间里。 “······” 看着躺在床上一身酒气的男人,蒋遥深深的皱起了眉头。 干嘛啊这是,大半夜的给她弄一个醉汉进来这是要干嘛啊! 苏驰从洗手间湿了毛巾过来给顾彦期擦脸,蒋遥看着他手里的毛巾,长睫微垂,无奈的说道,“这是我的毛巾。” “你们、还分这么清楚啊,可是我已经用了!” “哎呀、用吧用吧,你给他擦完把他弄走,他又不是没有家,送我这来算什么事啊。” 苏驰一边给顾彦期擦脸,一边低声说道,“我们少爷点名要来这里,我就给送来了。” 点名? 什么意思? 蒋遥轻嗤一声,“你们家少爷的选择权还真是多啊,都点上名了,当他是皇上翻牌子呢!” 好事想不着她,这种烂摊子找上她了! “不是皇上,也差不多,顾家可是整个北海城的商业龙头老大,乃至在全国都是有地位的,百年家族,我们少爷是唯一的继承人。”苏驰抬眸,书卷气的脸上严肃正义。 “······” 蒋遥呆呆的站在那,她只知道顾彦期是个有着不凡背景的口腔科医生,可不知道这背景竟然这么不凡啊! 苏驰蹲在床边继续说道,“今天是舒颜小姐的忌日,是我们少爷最伤心的日子,他既然要来这里,肯定是这里能让他开心,蒋小姐,您就收留他一晚吧,反正你们、也不止这一晚。” “咳!” 蒋遥一声轻咳打断了这份尴尬,她有些抵触的说道,“他、是在缅怀前女友吗?我这、不太合适吧!” 刚才听到他说忌日、舒颜小姐,她心里便有些抵触。 他留在情人的床上怀念前女友,他有病还是她有病啊! 不带这么膈应人的! 苏驰闻言起身,他抬手看了眼腕表,“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哎、不是、你把他带走啊,我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 蒋遥追着苏驰来到门口,说什么也要他把顾彦期带走。 苏驰驻足,转身看过来,文质彬彬的脸上霎时染上一层悲伤。 “顾舒颜,我们少爷的龙凤胎姐姐,于十八岁成人礼那年夏天,因拔牙造成感染,经历两次开颅手术也无力回天,永远停留在了十八岁,那件蓝色裙子是少爷送给她的。” “······” 他说完,整个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蒋遥愣在原地,原来那个蓝裙子不是前女友的,是姐姐的。 浓密的窒息感弥漫在空气中,人体仿佛被一团乌云团团裹住,让人呼吸不畅。 她记得当时去看牙时,顾彦期和她科普过,他说拔牙是很危险的事情,闹不好会有生命危险,所以一定要谨慎。 现在看来,他生于一个这么优秀的家族,却在做一名口腔科医生,是因为他不幸去世的姐姐吧。 蒋遥回到卧室,看着床上熟睡的人,竟感到胸口有一丝丝抽痛,得在他心里是多么重要的人啊,才能让他晚上喝到不省人事。 她给他脱了鞋子和衣服,拉过被子给他盖好,自己才蹑手蹑脚的爬到床的另一侧。 这应该是他们为数不多的,只睡觉什么都不做的夜晚了。 突然那个身影翻身过来,蒋遥霎时往后靠了靠。 他没洗澡,她不想挨他! 可她的手臂却被他抓住压在了脸下。 “你、你多重啊你,松开,手要断了!” 她试着推了推他的头,可根本推不开,顾彦期紧紧压着他的手,脸在她的掌心不断摩擦着。 “不要离开我。” 他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晚里听上去很失落,很压抑,仿佛有种难以言表的痛苦在不断的啃噬着他的灵魂。 蒋遥没再挣扎,任由他的脸放在她的手上,她知道这句话是他对他姐姐顾舒颜说的。 可她还是鬼使神差般的回了句,“不离开。” 次日是周六。 蒋遥不上班。 等她睡到自然醒时,身侧早就没人了,只留下房间里残留的酒气。 昨天被幼儿园园长拒绝见面的事情让她很失落,见不了面的话,那这项工作就不能顺利进行,一直卡在这她就不能通过实习期了。 她准备利用今天休息的时间再去幼儿园看看,能打听到园长的住址也好啊。 可她还没出门,就接到了顾彦期的电话,他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不像平时那么高冷疏离。 “蒋遥,你去对面的房间里帮我把床上那份报告送过来可以吗?我急用,房门钥匙在你的餐桌上。” “呃、好。” 蒋遥拿起餐桌上的钥匙便出门进了顾彦期的房间,他这早上是走的多匆忙啊,钥匙没带,报告也没带,一看就是迟到了,着急了。 喝酒误事,这回可让他赶上了。 蒋遥打车来到医院,把报告单交给顾彦期,他今天少见的成熟稳重,戴着口罩的脸上只露出那双犀利的眼睛,严肃的样子倒真像一个权威专家了。 “在门口等我一下,我一会出来。” “······” 蒋遥本来想说她要去幼儿园的,可顾彦期像一阵风似的跑走了,怕他出来看不见她又发邪风,她只好坐在外面等待区等着。 这时周清许拉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从儿童口腔科走出来,“哎呦祖宗啊,你能不能别哭了啊,我的妈呀,你妈啥时候来啊,我头都大了。” 小女孩应该是刚看完牙,哭的小脸通红。 “哎?蒋遥?你怎么在这啊?哦~~~你不会是在等那谁吧!” “嗯!”蒋遥尴尬的点了点头,有些局促的站起身。 周清许眼珠子转的飞起,立马把小女孩的手塞进了蒋遥手里,“沐沐,你先跟着这个大姐姐在这玩一会啊,我去找你妈妈!” “······” 蒋遥低头看了眼,小女孩这时也不哭了,眨巴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看着她。 好吧,她纯纯就是个大怨种! 这可是孩子,不是玩具,她只能陪着小女孩坐在椅子上等。 还好儿童口腔门诊外面有一排书架,上面有各种各样的绘本,两人便坐在椅子上讲起故事来。 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争吵声,好像是因为什么吵起来了。 “大姐姐,那好像是我妈妈的声音!”小女孩从椅子上跳下来拔腿就跑。 “哎、沐沐、你回来!” 蒋遥赶紧去追,这孩子丢了可了不得啊,都怪那个周清许,没事塞给她一个孩子,自己跑的比兔子都快,让她怎么办啊! 追着沐沐来到人群里,蒋遥便看见一个中年女人怀里抱着一个小婴儿在和一个年轻人争执,沐沐吓的在一旁直掉眼泪。 好像是因为那个年轻人的狗吓到了她怀里的小婴儿,蒋遥赶紧过去抱起了蹲在地上哭泣的沐沐。 “我报警了,你们等警察来了再吵吧。”她高声喊了一句。 现场瞬间就散了,那条狗是偷着带进来的,所以那人跑的特别快。 “谢谢你帮我解围,你好,我是长青幼儿园的园长周晓,有需要帮助的可以过去找我。” “······” ------------ 第一卷 第73章 她跟了我,一辈子都是我的 蒋遥怀里抱着孩子,呆愣愣的站在原地,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吗??? 这也太巧了吧! 周晓走上前将她怀里的孩子接下来,“沐沐,跟姐姐说谢谢!” “谢谢姐姐刚才和我玩!”小孩子特别有礼貌。 “周园长,刚才是周医生托我看一会孩子,我这才追着沐沐跑过来的,其实我是这次负责您幼儿园服装设计的设计师蒋遥,就是昨天被您拒绝见面的那个。” “······” 闻言,周晓看她的眼神瞬间冷下来,带着凉意的眸底夹杂了一丝鄙视。 “姐!”周清许跑过来,喘着气说道,“我那边忙完了,你呢?” 周晓眼神不悦的看向他,“我还要带老二去做个检查,他生病不肯被佣人抱,沐沐也不肯跟着佣人,偏要跟着你,你倒是把孩子看好啊,别随便交给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交朋友也要擦亮眼睛。” “······” 气氛瞬间尴尬的不得了。 蒋遥再笨也能听出这句话说的是她,可她并不知道什么时候得罪过周晓,明明今天是她们第一次见面,她怎么就成了乱七八糟的人了? 周晓脸色不悦的看向她,“蒋小姐,你大可不必追到医院里来,你这样只会让我对你更加反感,这次的方案你们换个人做吧,我不接受你来设计我们的园服。” 蒋遥刚才就预判到了会是这个结果,微笑着解释道,“我不是为了找您过来的,也不知道会在这遇见您,周园长您先忙,我会再找机会去幼儿园拜访您,我希望您能先看看我的作品再下决定。” 她知道这时候谈公事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只能退一步,以后再想办法,就是好好的机会浪费了有点可惜。 周晓没再理她,直接转身抱着孩子去做检查了。 一向缠着周清许的沐沐这次却非要蒋遥陪她玩,三人便又坐在了长椅上看绘本。 从周清许的嘴里,蒋遥得知周晓是他堂姐,因为丈夫背叛,二胎刚出月子就离了婚,但是她本人很有能力,两个孩子一个也没给男方。 通过周晓的态度,蒋遥总觉得这中间是有什么误会,这么个女强人,为什么会对她的敌意这么大? “姐姐,遥遥无期是什么意思?”稚嫩的童声传来,蒋遥惊愕的低下头。 “你认识字啊?” 她很惊讶这么点大的孩子竟然会认识绘本上的字。 周清许半倚在座椅上,无聊的说道,“她可是长青幼儿园的,认识字有什么稀奇的,钢琴、舞蹈、英语、射击,马术,随便哪一个提出来都能秒杀一片同龄人。” 蒋遥惊愕的眼神逐渐变得佩服,难怪昨天那个保安说不是什么人都能进那家幼儿园,他们园长更不是谁都能见的,果然里面的孩子都是天才级别的。 何止秒杀同龄人啊,连她都秒杀了,她都没见过射击和马术! 不知道怎样的父母和家庭环境才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孩子,她七岁的时候,还被李桂兰押着在地里拔草呢。 她再一次意识到了阶级的鸿沟,是有些人一辈子跨越不过去的。 豪门里出生的孩子,他们的自信,学识,世界观,根本就和普通人完全不一样。 所以,这种人是不可能和普通人走到一起的,就像两条相交的线,哪怕碰巧相遇,也是殊途。 她的眼神染上一层落寞,像极了在浓雾里找不到方向的小船。 这时沐沐指着绘本上的小熊,继续问道,“所以姐姐,小熊为什么说和小蝴蝶的相遇遥遥无期?什么意思?” 一旁的周清许慵懒的打了个哈欠,“就是再也见不到了,因为小蝴蝶最多只能活三十天就死了!” 蒋遥看着眼神失望的小朋友十分无语,这个人怎么和顾彦期一样毒舌,她再厉害也还是个小孩子心性,什么死不死的! 她俯身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安慰道,“遥遥无期的意思就是说、呃、一件事情远得很,不知道哪一天会到来,但是、总会到来的!所以小熊会再见到小蝴蝶的!” 顾彦期出来的时候正好听见这句话,他抓起蒋遥的胳膊将她拉起来,“什么遥遥无期,你怎么还看上孩子了,从现在开始,‘遥遥归期’,你归我,走了!” “······” 汉堡店。 看着一桌子汉堡薯条,顾彦期杀人的眼神落在周清许身上。 “周清许,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有多亮吗?最少一百瓦。” 他出来吃个午饭,吃汉堡就算了,还跟着一大一小两个电灯泡。 “这、这孩子非要跟着蒋遥,我也没办法啊,顾医生你这么大个人,总不能跟孩子计较吧!” 周清许翻了个白眼,慢条斯理的吃着桌子上的薯条。 旁边的两个人倒是吃的很开心,蒋遥和沐沐拿着可乐干杯,两人还获赠了店里的玩偶挂件,倒是一点也没受到一旁两个男人的影响。 周清许拿起一根薯条递到对面,轻轻挑眉,“来一根?” “滚!” 顾彦期微微皱眉,桌子下面的脚却狠狠踢了他一下。 周清许嘴里叼着薯条,吃痛趴在桌子上。 他五官扭曲的挤到一起,低声咬牙,“你不识好人心啊,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我早就警告过你,不要入戏,你单独带蒋遥出来吃饭,就不怕她被别人看见啊,你那小兔子,很轻易就会被人捏死的。” “我用得着你,谁要捏死她,先过我这关。”顾彦期看了眼一旁吃的开心的一大一小,眸底跃动着掌控一切的光芒。 只要她在他身边,就没人能动她。 周清许翻了个白眼,“哎呦,啧啧啧!看把你牛逼的,作为一起长大的兄弟,我是在给你打掩护,你能保证她留在你身边一辈子?” “那又怎样,她跟了我,一辈子都是我的,就算分开了,别人要动她也得过我这关。” 顾彦期的声音透着几分凉薄,慵懒中给人一种安全感。 他的东西,哪怕他不要了,也永远有他的烙印,不是什么癞蛤蟆都能攀得上的。 蒋遥垂着眼睫,抽了一张抽纸给沐沐擦手,虽然身边人很多,沐沐也在一直跟她说话,但是顾彦期的话她还是听进了耳朵里。 她不知道该怎么样来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她不想要这样见不得光的关系,但是真的没有人,能给她像他一样的安全感了。 从来没有品尝过被保护的滋味,这是第一次,她心里是忐忑的,也是惊喜的。 吃完饭。 顾彦期和蒋遥刚离开,周晓便抱着孩子来到周清许身边。 她眼神不悦的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那个女孩人品不好,勾引她老板,你以后离她远点,让顾少也离她远点,这种人就是捞女,我最讨厌这种靠身体上位的女孩了。” 周清许听完差点一口可乐喷出去,“咳咳!姐、你这哪听来的谣言啊,咳咳!” ------------ 第一卷 第74章 她骨头比较硬,就爱装清高 周清许指着顾彦期的背影说道,“就他那个脾气,蒋遥勾引罗劲,你觉得可能吗?她活够了!” “那是顾彦期的人,没看见故意留人吃午饭吗,还没过新鲜期呢,他能让她去勾引别人?头不得给她拧下来。” “······” 傍晚,蒋遥就接到了周晓的电话,“蒋小姐,我现在在幼儿园,你可以带着你的设计图过来,我只能给你二十分钟的时间。” “好!我马上过去!” 蒋遥心里一阵惊喜抓起包就往外跑,结果一开门却被一个高大的人墙堵了回来。 顾彦期回来正开门呢,碰巧见她一副着急的样子,皱眉问道,“着急忙慌的干什么啊你!” “顾医生?”蒋遥眨了几下眼睛,立马抓着他的手臂拉着他走,“你下班了,正好,送我去长青幼儿园!” 这怎么一惊一乍的。 “不去。” 顾彦期将她拉回来,在门口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你觉得你能指使得动我?” 他一双大手紧紧掐住她的细腰,俯身在她脖间嗅了下,“我凭什么要送你啊!啊?” 蒋遥目光焦灼,反手回抱住他的腰,“凭我是你包养的啊,这不是你说的吗,钱你给我花,事你给我平!” 她微蹙着眉心,眼神闪烁间更加的焦灼,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万不能浪费掉。 顾彦期手指微微用力,掐了下她腰间的软肉,“后边那句‘你跟我做’你是一个字不提啊!” 蒋遥琥珀色的眼眸骨碌碌转着,纤弱的手指捏紧他的黑色衬衣,委屈的说道,“那我丢了这份工作的话,就没有收入了,没有收入我就不开心,我不开心就不想跟你、做、了。” 她轻抿唇角,眼眸仿佛被浓雾封锁住的泉水,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你这是在跟我撒娇吗?那你可以再娇一点,我就考虑一下去送你,不然我让你一辆车都打不到!” 什么呀,他怎么总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的! 蒋遥的脸色瞬间垮下来,双手立马离开他的腰。 “以前是我欠你的,不管我愿不愿意我都要还你,现在我欠你的清零了,我不愿意,就算你包养我也不能强迫我,反正、反正你包养我也没有花多少钱,我以后还你,我们就两清了。” “嘶!”顾彦期揉捏着她腰间的软肉,目光幽幽望向她,“激我是吧,你每学的聪明点,就先用在我身上,小白眼狼,走吧!” “······” 蒋遥抿着唇,心里暗喜,这不比打车又快又好! 虽然是周末,但幼儿园灯火通明,老师们正在布置教室,准备周一给孩子们一个惊喜。 只有最后五分钟了,蒋遥拿着自己的设计图和布料赶紧向周晓介绍。 “孩子活泼好动,舒适为主,所以春秋季校服可以选择运动装,红色为主,白色为辅,用这款吸湿排汗的面料,让孩子在运动时保持干爽舒适,而且颜色也很适合对应的季节。” “夏季校服男孩是短裤短袖,女孩设计的是百褶裙裤,可以更好的活动,也更加注重女孩的隐私,水蓝色鲜亮,代表朝气蓬勃,在炎热的夏天,水蓝色更能在视觉上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她一边介绍设计图,一边拿出对应的布料,尽管时间紧迫,但还是有条不紊的诉说着自己的作品和想法。 周晓看她的眼神也没有了上午在医院时的那份嫌弃。 “听说您的幼儿园每年冬季都会带孩子出去游学,这款带有反光条的冲锋衣很适合,红色在人群中也会更容易被发现,方便带队老师观察孩子的动向,这款面料防风、防水、防脏耐磨还保暖,只要不是温度特别寒冷的地带,这一套衣服就够了,节省了出行的······” “你的时间到了。”周晓抬手打断她的话。 “呃、好的,谢谢您能听我说这么久。”蒋遥把自己的东西快速的收进袋子里。 虽然刚才周晓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但是她还是想着要去争取一番,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自己一笔一笔画出来的,不到最后一刻,她并不想放弃。 “周园长,您看还有什么需要改的地方吗,我可以回去改,重画也行,一切按照您的要求来。” 周晓目光幽沉的看着她,有赞许,还有一丝复杂,“你刚才的设计就很好,我很满意,就按这个来吧,你先给我出一版样衣,我让家委会看一下。” “我名下一共有五家幼儿园,几千个孩子呢,就按你的这个设计了。” 蒋遥一时有些惊讶,眼神看着她竟忘了回话,明明上午她对她还是一副敌对的状态,怎么到了晚上就变了? 她有些捉摸不透了。 周晓看了眼坐在后面和她女儿一起吃冰激凌的顾彦期,垂眸问道,“你和顾少,是什么关系?” 蒋遥目光一颤,心底逐渐升起一股断崖式的失落,原来是因为顾彦期,她才转变态度的啊。 “周园长。”她唇边微笑,微微弯腰说道,“谢谢您给我这个机会,但我想知道的是您的真实想法,如果您是因为顾医生才采用我的设计的话,我、不想走这个后门。” 她人生中第一份正式工作,第一个独立对接的设计方案,她不想攀附任何人的关系。 顾彦期闻言微微抬头,手里还拿着吃了一半的冰激凌,“周晓姐,她骨头比较硬,就爱装清高,你不用管我,有意见就提出来,不然她永远长不大。” 永远不知道他这个关系有多硬,是多少人做梦想攀都攀不上的,他这么大个靠山就坐在她后面,她竟然不用。 蠢货。 真是没经过社会的毒打,不知道攀关系走后门也是一种别人求之不得的本事。 周晓低头笑了笑,微微摇头,“你误会了,我只是听了一些风言风语,对蒋小姐的印象不太好,不过听顾少的意思,是我误会了,有顾少这个男朋友,想必别人也是入不了蒋小姐的眼的。” 蒋遥瞳孔微缩,“风言、风语?” 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脑海里迅速浮现出一个人的影子。 “妈妈,我喜欢舅妈画的衣服,好好看,我要那个裙子!”沐沐舔着冰激凌,突然喊了一声。 “舅妈?” 一群人都被她的话给惊到了。 沐沐眼睛瞪得大大的,“顾舅舅的女朋友,不就是舅妈吗?” “······” 蒋遥脸色有些不自然,和周晓又讨论了一些细节后才离开。 回去的路上。 蒋遥对这次能通过周晓的考察感到很高兴,但同时也很失落,她有些无奈的看向顾彦期,“乔玉珠竟然说我勾引罗劲!” 琥珀色的眸子泛着惊愕的水雾,“怪不得周园长上午看我的眼神那么奇怪,她刚经历了婚姻的背叛,现在正是讨厌狐狸精的时候,她为什么要这么造谣我啊,我明明和罗总什么都没有。” 顾彦期递过来一个冰激凌,“给你也买了一个,先堵上嘴,听我说。” 他更加深入的分析了她和乔玉珠的矛盾,还有解决方式,处理方法,以及防止再次被陷害的应急方法,蒋遥安静的听着,一字一句都记在了心里······ 样衣做出来那一天,周晓亲自来了公司,蒋遥见到她那一刻十分吃惊,可是上前迎接的脚步却被乔玉珠绊住了。 乔玉珠推了她一把,自己跑上前,“周园长,您来怎么没说一声,我好下去接您啊!” 蒋遥腿磕到桌角,疼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一幕正好收进周晓眼里。 ------------ 第一卷 第75章 谁完了还不一定呢! 乔玉珠的热情如同盛夏的骄阳,一举一动都彰显着一个久经职场的精英该有的老练。 相比之下,蒋遥这个刚进职场的小白,就显得呆板木讷。 这不,蒋遥还没反应过来,乔玉珠就已经给人搬来了椅子,“周园长坐,您今天是来找我们总监的吗?” “不是,我是来找蒋遥的,蒋遥,过来!” 周晓朝蒋遥挥挥手,目色很柔和。 一旁的乔玉珠瞬间黑了脸,心里十分不悦,怎么会是来找她的啊,难道自己那些话都白说了? 蒋遥立马转身拿了样衣过去,“周园长,样衣已经做好了,我本来打算下午给您送过去的,您先看看吧。” 周晓有些抱歉的点点头,“不好意思啊,我是想来告诉你,这批园服的颜色突然有点变化,你做的这个样衣只能作为备选项,别的颜色还要再做一套,麻烦你了。” 这时有员工抱着一捧花过来,因为她们今天要在花瓣上找灵感,所以各式各样的花朵都收集了一些。 不知道周晓是不是对哪种花粉过敏,突然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 蒋遥正想说话呢,却发现周晓的脸色有些不对,她的目光紧张的四处游移着,仿佛是在寻求什么帮助。 “不麻烦的周园长,我再按照您的要求做几套就可以了。” 她借着说话的机会上前查看,却发现她胸部的衣服正在慢慢被渗透,她今天穿的衣服轻薄,又是亮黄色,很快胸部就被奶水晕染出一个圆圈。 而此时一道细微的水痕在裙底渐渐蔓延开来,很显然她是因为刚才的咳嗽漏尿了。 蒋遥眉心一皱,但她瞬间就反应过来,因为上次在医院时,沐沐就说过她妈妈很累,经常会去医院做产后康复。 她知道这种尴尬在公共场合是无言而喻的,随即深吸一口气,双手微微颤抖的握紧,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周园长、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她借着拿样衣的机会打翻了放在桌面的茶杯,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杯底正好触碰到周晓的腿,溅起的水花晕染了胸部的衣服,还有一部分顺着椅子滴答滴答落下。 水花荡起的涟漪如同周晓心中的波澜,她抬起的眼眸中带着一丝感激。 蒋遥手忙脚乱的抽过纸巾帮周晓擦衣服,连声道歉。 大家都被她马马虎虎的表现吓了一跳,毕竟周晓是个大客户。 她之所以是大客户,不是因为幼儿园的孩子多,而是因为那些孩子的家长,那都是高端人脉,他们做的园服也是广告,毕竟豪门家族的私人订制才是最终目的。 乔玉珠也手忙脚乱的开始拿纸巾给周晓擦衣服,嘴里还在不停的埋怨蒋遥的失礼。 “你怎么回事啊,那么大个水杯放在那你看不见啊,毛手毛脚的,你这种人能过实习期才怪呢。” “不好意思啊周园长。”蒋遥尴尬的笑笑,并没有理会乔玉珠。 周晓与她对视一眼又迅速的离开,去了卫生间换衣服,仿佛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周园长,这里有备用衣服的,您看······” 乔玉珠紧跟着追了进去。 周晓再次出来时,余安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 “周姐不好意思,是我手下的人工作失误,您跟我来办公室吧。” 周晓跟着余安走后,乔玉珠一脸微笑的从卫生间走出来。 她双手抱臂,站在蒋遥面前,眼神如同猎鹰盯着猎物一般,充满了幸灾乐祸的恶意。 嘴角挂着的那一抹得意的微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蒋遥即将面临的悲惨下场。 “蒋遥,这次的园服,一个孩子就是五位数,你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你知道周园长手上掌握了多少人脉吗?你得罪了她,别想通过实习期了,罗总一定会处分你的。” 蒋遥怀里抱着样衣,眼神镇定,她往前迈了一步,不卑不亢的说道,“玉珠姐、怎么就确定我会得罪周园长呢?还是说、你很肯定,周园长一定会不喜欢我。” “罗总日理万机,我过不过实习期,自有余总监来决定,我一个实习生,还轮不到罗总来管理,你为什么要把罗总扯出来?余总监才是我的直属上司啊!” 她知道她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从乔玉珠和周晓说她勾引上司,品行不端的时候,就是抱着将她踢出公司的决心的。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直接翻脸倒比隐忍不发更强一点。 乔玉珠唇边牵露一抹不屑的笑意,用只有她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无所谓你怎样嘴硬,我都不会让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留在公司的,我一定会好好‘关照’你,让你没有遗憾的离开。” 她故意把“关照”两个字说得特别重,似乎是在强调她接下来绝对不会让她好过。 乔玉珠的眼神洋溢着胜利者的高傲,仿佛已经掌控了全局。 蒋遥也不甘示弱,低声笑问,“玉珠姐喜欢罗总的话不如直接去表白,不要把我当成你的假想敌,我和罗总清白的很。” 昨晚顾彦期就给她分析过了,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罗劲。 她的话语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瞬间刺破了乔玉珠心中那层模糊的伪装,使得她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维持住那份淡然。 “我就是喜欢他,所以我最讨厌你总是上他的车,蒋遥,你想攀高枝,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乔玉珠咬牙切齿,也是直接不装了。 这时总监的办公室大门打开,余安和周晓并肩走出来。 余安的脸色不怎么好看,一向高冷的她,此刻脸上很明显的多了几分怒意。 乔玉珠见状,眉宇间笼罩了一层得意,她压着声音嘲讽道,“你完了,蒋遥!” 谁完了还不一定呢! 蒋遥镇定自若的走向前,淡定的说道,“实在是不好意思,刚才不小心打翻了水杯,周园长的衣服我会洗干净给您送过去的。” 乔玉珠轻嗤一声,跻身上前,“周园长,我看您那件衣服挺贵的,一洗就变形了,不如我给您量身定做一套吧!” 她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设计师随身携带的软尺准备给周晓量体。 “不用了。”周晓很严肃的拒绝了她,“一件衣服而已,我回去让阿姨洗就行了,不用这么大费周章。” 她不顾一旁尴尬住的乔玉珠,目光落在蒋遥身上,“其他颜色的样衣赶紧出,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 “······” 送走周晓后,余安的面容依旧如乌云密布,不见一丝晴朗,她轻拍了两下手掌,声音虽不大,却回荡在办公室的每一个角落。 “因为蒋遥在实习期间的表现很出色,所以成功通过了我们设计部的严格考核,我宣布,从现在起,她顺利成为我们设计部的一员,与我们并肩作战,共创辉煌。” 此言一出,办公室内瞬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大家都在为蒋遥送上最真挚的祝福。 余安走到脸色黑沉的乔玉珠面前,厉声道,“你给我进来。” ------------ 第一卷 第76章 不招惹也已经招惹了! 蒋遥不知道余安把乔玉珠叫进去都说了什么,但是乔玉珠出来的时候眼眶是红的,什么都没有说就提着自己的包去工厂了。 直到下班都没有回来。 夕阳的余晖洒落在街道的每个角落,将整个世界镀上了一层金黄。 蒋遥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她脚步轻快,就像小时候放了学,一个人蹦蹦哒哒的跑回家吃奶奶做的饭。 她给邓淑香打了个电话,告诉她。 她正式成为一名设计师了!!! 今天傍晚的风格外舒服,像羽毛般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带来一阵沁人心脾的凉意。 她望着远处的晚霞,深呼一口气,她终于可以在这个城市立足了,不依靠任何人,只依靠她自己。 等她成功,就把奶奶接过来! 突然一声鸣笛划破了熙攘的人群,一辆黑色的迈巴赫稳稳地停在她身边。 车门被轻轻推开,罗劲的身影从后座中优雅地走出。 他的身形比顾彦期消瘦许多,没有他那么宽阔的肩膀,但是穿着笔挺的正装更稳重,像是一名从画中走出来的绅士,举手投足之间都透露出不凡的品味。 “遥遥,一起走啊!”他的眼睛笑意盈盈地弯成两道月牙,让人看了只感觉温柔。 蒋遥想起乔玉珠针对她的事情,立马避嫌的往后退了两步。 “不用了罗总,我还要去市场买点食材,您先回去吧!” 她不想再引起别人的误会,她现在好不容易通过实习期,只想好好工作,以后除了工作,她都会尽力的离罗劲远一点。 “我和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不好拿,我比你力气大!”罗劲云淡风轻的说着,还伸手开玩笑似的捏了捏她细弱的手臂。 蒋遥尴尬的笑了笑,“不用了罗总,我自己去就行了,今天发工资,我想多逛一会,买点食材回去做饭!” “哦对了!”罗劲伸出食指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微笑道,“余安说你通过实习期了,要不今晚别做饭了,我请你出去吃吧!” “呃、不用、呵呵!我还是买点食材回去做吧!”蒋遥瞬间尴尬住。 遥想上一次跟罗劲出去吃饭遇上顾彦期的尴尬,她还不如买点自己喜欢的回家做呢,又省钱又省心! “去哪吃啊?一起啊。”一声冷厉的声音传来,夹杂着无数的凉意,周围的温度骤降,像是一步入冬。 蒋遥惊愕的转身。 不是吧,又来? 这心,真是省不了一点啊! 顾彦期一身休闲装站在身后,宽松的白T露出颈部性感的锁骨,深蓝色的短裤下是线条流畅而有力的双腿。 他和周清许一样的装扮,一个左手插兜,一个右手插兜,像极了两座冰冷的雕像。 蒋遥紧张的咽了下口水,慌忙摇头,“不去哪吃,我买菜回家。” “买菜回家?那一起啊!反正住一起!”顾彦期上前一步与她并肩。 罗劲有些意外他的出现,语气纳闷的问道,“顾医生下班走这条路吗?” “不走,但我今天没上班!” “······” 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各自的眼神中都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敌意。 周清许微微皱眉,上前拐着蒋遥的胳膊往前走,“哎呀走了走了,前面就是市场,买菜我给你们露一手!” 蒋遥被他拽着往前走,低声问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啊,怎么回事?” 周清许轻咳一声,神秘的说道,“我堂姐不是离婚了吗,那渣男不管孩子,今天我们去给沐沐参加亲子运动会了,别提了,全场都被顾彦期帅惨了,老师都来要微信了!” “那他加了吗?”蒋遥被他的八卦吸引,扭着头问道。 “你觉得他能加吗?快走吧,我这是在解救你!” “······” 看着两人走远,顾彦期瞳眸微微眯起,侧目说道,“罗总今天这幅装扮实在是不适合去市场这么接地气的地方,我们先走一步了。” 罗劲轻扶眼镜框,声音骤然间变的严肃,“顾医生是不是对遥遥感兴趣啊?” “我不止一次看见你出现在她周围,顾医生身份尊贵,家世优渥,身边也不缺各种各样的女人,遥遥心思单纯,你不应该出现在她身边的。” 他早就看出他的不对劲了。 顾彦期驻足回头,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痞气的狡黠,“那你应该吗?” 说的自己多高贵似的,都是男人,他什么心思他看不明白啊,还装! “我拿遥遥当妹妹,倒是顾医生,心思单不单纯我就不清楚了,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孩,你最好也不要招惹她。” 罗劲说完便转身进了车里。 什么意思? 警告他? 看着车子开远,顾彦期舌尖轻轻顶过脸侧,眼神里带着一丝蔑视和不屑。 不招惹也已经招惹了! 晚上。 蒋遥忙了好大一阵子,才将一桌子晚饭做好,周清许说着他露一手,结果就端了个盘子! 看着那一桌子美味佳肴,她却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周医生,你知道我实习期多少工资吗?” 买什么帝王蟹啊,买什么海参啊! 他当时让她付钱的时候她人都傻了,但是已经装好了,不付钱人家老板不让走,她只好当了个冤大头。 周清许正在给罗劲打电话让他下来吃饭,闻言抬抬下巴指了指窝在沙发里的顾彦期,“找他报销,你放着个金山,怎么天天过的紧巴巴的,你倒是薅他的钱啊,不薅白不薅,你不花,有的是女人排着队花!” “······”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声,蒋遥赶紧过去开门。 人还没进来,倒是进来一个超大的礼盒,“恭喜遥遥成功通过实习期,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一个真正的设计师了!” 罗劲将那个包着巨大蝴蝶结的礼盒递给蒋遥,眉眼间全是对她的欣赏。 “我没有给你开后门,甚至没有为你说过一句话,你完全是凭借着自己的努力成功的,刚才助理告诉我,周晓对你的评价非常高,遥遥,你真的很棒!” 蒋遥看着怀里那个超级大的礼盒,有些受宠若惊,她还从来没有收到过礼物呢,还是这么大的惊喜。 “谢谢罗总!您快进来吧,饭都做好了!” 罗劲温柔又宠溺的摸了摸她的头,“好,我今晚也尝尝你的手艺!” “喂,罗劲,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啊,你这样显得我们很呆啊!”周清许不悦的声音响起。 他赶紧将今天买菜的钱给蒋遥转了过去,“我把刚才在市场花的钱转你了啊,这顿饭就算我请的,要早知道你今天成功通过实习期,我说什么也不能空手来啊!” “······” 蒋遥讪笑一声,她不安的眼神瞥向沙发里那个阴冷的身影,赶紧将怀里的礼物放在了置物架上。 “呃、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顾医生?吃饭了!” “······” 顾彦期眼睛一直盯着那个礼物盒,暗沉的眸子里绞起一团浓郁的漩涡。 ------------ 第一卷 第77章 千配万配,不如、我愿意 这顿晚饭,蒋遥如坐针毡。 顾彦期周身黑云压境,她坐在他对面都能感受到他密不透风的压抑气息,仿佛整个人都被一团乌云笼罩。 她有些食不下咽,相处这么久,她太了解他的脾气了,肯定又是因为罗劲给她送礼物的事情在那生闷气呢。 一会都走了,指不定又得发什么邪风! “遥遥,你快吃啊!”罗劲把弄好的蟹肉放在她面前。 他像个大哥哥一样亲切的叮嘱她,“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不要为了保持身材故意减肥,健康才是最重要的!” 蒋遥连连点头,“谢谢罗总!” 顾彦期突然拿着筷子敲了敲自己的米饭碗,轻咳一声,低垂的眉眼间看不出任何情绪,但却能感受到一丝不悦。 一旁的周清许眸光微转,咽下口中的饭菜,浅声笑道,“蒋遥的手艺可以啊,比我家阿姨做的都好吃,罗劲你是不是经常来这吃饭啊,你可是有口福了,我们今天要不是碰巧遇见,还真吃不上这顿佳肴呢!” “那可不。”顾彦期唇边勾笑,“人家罗总最是关心体贴下属,生活起居处处照顾。” 就差搬一起住了。 蒋遥眼眶微微一缩,周身打了个寒颤,他又找事,明明天天在这吃饭的是他! “周医生误会了,罗总是个大忙人,怎么会有空天天在我这吃饭呢,今天也是赶巧了,大家都在,赶紧吃吧!” “厨房的海参粥凉的也差不多了,我去端一下!” 蒋遥赶紧岔开话题,想着让他们吃完赶紧走,她起身走向厨房时顺手带走了桌面上的手机。 “哎、顾彦期,你干嘛一直吃那盘凉拌藕丁啊,你尝尝这帝王蟹啊!”周清许见他一直拿筷子叨盘子里的藕丁,忍不住把帝王蟹往他手边推了推。 顾彦期轻轻瞥了一眼,唇角微动,“不感兴趣。” 罗劲垂着眼眸,仔细的剥着虾壳,声线温柔不失优雅的说道,“顾医生身世高贵,见过的好东西太多,所以才会对那不起眼的凉拌藕丁起了一时半会的兴趣,不过能配的上顾医生的终究是帝王蟹,而不是藕丁。” 顾彦期白眼一翻,将那盘藕丁整个端到自己面前,讥讽道,“千配万配,不如、我愿意。” 管得着吗你! 这时他手边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下,是蒋遥发来的信息。 【顾医生,好好吃饭行不行,等他们走了再说,求你了!!!】 蒋遥端着海参粥出来,眼神不经意的瞥了他一眼,然后给每个人都盛了一碗粥。 “遥遥,你这手艺真不错,没想到你在厨艺上也这么有天赋,难怪你罗老师经常夸你。”罗劲尝了一口粥,将已经剥好的虾肉端到她面前。 这样一来,蒋遥面前就有一碟剔好的蟹肉,还有一碗剥好的虾肉。 她正要动筷子呢,手机突然震动了下。 只是轻瞄一眼,她立马就感到一阵寒意席卷全身。 【你吃一口试试。】 蒋遥窘迫的抬眸看向对面的顾彦期,他却一直在拿着筷子夹盘子里的藕丁,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吃啊遥遥!怎么了?”罗劲坐在她身边看她脸色不对,赶忙侧身看着她。 这时蒋遥的手机又接连收到几条信息,铃声和振动声响个不停,她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谁发的,至于内容,绝对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不舒服吗?”罗劲以为她不舒服,忙伸手去摸她的额头。 蒋遥微微闪躲,十分抱歉的说道,“那个、我海鲜过敏,对,过敏,吃不了!辜负罗总的好意了,实在是不好意思!” 只能撒个谎了!!! “······” 罗劲瞬间愣住,周清许也看着一桌子海鲜愣了一瞬。 蒋遥赶紧讪笑着解释,“海鲜、是、是周医生选的,我想着你们来吃饭,自然是不能依着我的口味,肯定是要照顾到大家的,呵呵,你们吃就好,我吃点别的!” 她还没吃过帝王蟹呢,眼看着就要到嘴边了,结果一口捞不着吃! “过敏?”罗劲叹了口气,摸摸她的头不悦道,“你是早说啊,我去给你买礼物的时候好给你买点别的,你看这一桌子海鲜,除了那个藕丁没别的菜了!” 是啊,一桌子海鲜,她跟着网上的教程做的,对于她这个内陆长大的小孩来说,多大的诱惑力啊,结果一口捞不着吃! “啊、呵呵!没事哒,我吃藕丁就好了,这顿饭就当是我做来感谢你们的,感谢罗总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还要感谢上次发烧时,顾医生的帮助,呵呵,快吃吧、快吃吧!” 呵呵~~~海鲜~~~跑了~~~ 蒋遥拉过顾彦期面前那盘藕丁,就这白米饭吃起来。 突然一双大手伸到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面前的蟹肉和大虾就不见了踪影。 “怎么说也是罗总一番心意,都剥好了,我吃吧!” 顾彦期将那碟蟹肉全部倒进了自己碗里,津津有味吃起来。 罗劲看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复杂。 吃完饭,顾彦期被周清许拉着去了楼下,蒋遥和罗劲站在电梯口。 “遥遥,谢谢你今晚的款待,本来是庆祝你通过实习期的,没想到让你受累了还没吃好,改天我再带你出去吃,正好上次你见过的那些投资人又回来了,改天我安排好了,一起见个面!” “谢谢罗总,没有您,我是接触不到那些人脉的!” 寒暄几句后,罗劲轻抚眼镜框,“遥遥,我看顾医生好像对你有点意思,你离他远点,那种豪门贵公子将来都是要联姻的,他们只看利益不看感情,你不要被骗了。” “你也别多想,我就是看你太单纯了,怕你被他优越的外表给骗了,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吗,多留个心眼总是好的。” 蒋遥的动作略显局促,她微微低下头,眸光胡乱的转着,手指轻绕着肩膀处的发丝,嘴角勾起一抹略显尴尬的讪笑,似在掩饰某种不自在的情绪。 “我和顾医生、充其量可以算得上是朋友,之前我的牙就是他给看好的,这次吃饭叫上他,一方面是因为遇上了,再者也要谢谢他在我上次发烧时的帮助,没有别的了,我知道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罗劲温柔而有力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你明白就好,像你这种女孩,想要在大城市立足,靠找一个男朋友是最不靠谱的,不管对方是何等身价,你都要能与之匹配才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工作,争取早日做出有影响力的作品。” “我明白的罗总。” “像你这种出身的女孩,只有自己努力才能从底层杀出去,回去看看我送你的礼物吧,过两天我再带你去见见那些投资人。” “······” 回到房间后,蒋遥打开了那个礼盒。 里面是一件珍珠挂脖无袖白色礼裙,还有一双闪着亮光的银色高跟鞋。 她一直是什么便宜穿什么,实在不行自己做,从来没有穿过这种衣服,当下便忍不住换上了。 正当她从卧室出来对着镜子转圈时,沙发上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他送你这个是什么意思?跟我抢人?” ------------ 第一卷 第78章 听话,就是奖励 蒋遥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早就见怪不怪了,一开始还会惊讶他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次数多了,她便知道他就像个幽灵一样,只要他想,随时随地,无孔不入。 但是她对于他的话还是有些抵触,“你不要老是胡乱猜想,罗劲是个好人,他资助我这么多年,没有你说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的,而且我已经按照你教我的,尽力和他保持距离了。” “他说过几天带我去见几个投资人,就是上次见过一次但还不熟的那几个人,他说他们是设计师背后的资本,以后要从事这一行,就要跟他们搞好关系,所以才送我一套出席活动的衣服。” 她一边说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披在肩膀上的发型不适合这个裙子,反手拿起一旁的一根发簪将头发盘了个花苞。 顾彦期看她如此倒腾自己,眼眶微微眯起,幽声问道,“你很喜欢他送你的礼物吗?” 蒋遥正沉浸在小欢喜中,根本没有听出他声音里的危险,她双手提起裙摆,踩着第一次穿的高跟鞋小心的走了两步。 “是啊,我从来没有收到过礼······” 不对,差一点就说错话了,蒋遥赶紧闭紧了嘴。 她转身看向沙发里那个气息压抑的身影,默默的攥紧了双手。 蒋遥紧咬下唇,目光紧张的四处游移着,她几欲开口,试图缓解那莫名的尴尬,可是房间里的气氛已经跌到了冰点,她现在说什么也不是了。 “我觉得,”她尝试着自救一番,“呵呵,我觉得、这件衣服太正式了,平时也穿不出门,还是顾医生、之前送我的那件裙子比较好!” 天呢,她怎么就忘了,之前顾彦期已经送给她一件价值不菲的裙子了,是她因为太贵才放在衣橱里不敢穿出门的。 这事闹得,自己这不是成了狗不咬拿棍捣了吗! 刚才说话时的脑子呢? 看着顾彦期起身朝自己走来,蒋遥意识到自己完蛋了。 他一双黑眸凌厉阴骘,身上处处散发着寒意,一边走一边将上衣脱了随手扔在地上,露出来的腹肌此刻落在蒋遥眼里,就像是刑具一般。 她微微后退,唇边挂着忐忑的笑意,“那个、我现在、就去脱下来!”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突然从背后袭来。 有力的手臂牢牢锁住她的腰,蒋遥还没反应过来,那力量已经将她整个人抱起。 “你干什么,顾医生!啊!顾医生你冷静点!” 惊呼的话还没有说完,人就被带进了浴室。 蒋遥本来穿着高跟鞋就不太会走路,被他牵制着扔进浴缸,更是爬都爬不起来。 “刷牙洗澡,干正事!” 顾彦期一把拽开她衣服上的拉链,强迫她把衣服脱下来扔了出去,连同脚上的高跟鞋也被扔在了地上。 “你干嘛啊,洗完去卧室不行吗?哎······”蒋遥刚要推开他,花洒的水就落了下来,直接浇在她脸上,让她瞬间窒息。 突然顾彦期把她举起让她骑坐在自己身上,充满情欲的眼眸猩红,沙哑的嗓子满是性感的张力。 他强势的搂过她的腰,“记住,第一个送你礼物的人是我!” “······” 她知道他今晚不会轻易放过她的,可这从浴缸到落地窗也太过分了吧! 嘴都被他咬麻了! “顾、顾医生,我们可不可以结束了,我有些不舒服!” 她被按在冰凉的玻璃上,下面便是灯火通明的街道,这一刻,强烈的屈辱感将她笼罩,她不喜欢这个地方。 顾彦期双手掐住她的腰肢,突然俯身咬在她的肩膀处,像一个恶魔般可怕的动作。 痛感席卷而来,蒋遥眼眶里沁出两滴泪珠,痛吟出声。 下一秒,她感觉颈间掠过一丝冰凉的触感。 蒋遥本能地垂下眼睫,目光所及,只见一条金色的双环项链垂下,她的心跳瞬间加速,微微回头看去。 “你是我包养的,任何时刻,只能收我的礼物。” 顾彦期将她翻转过来,暴虐的抬起她的腿,迫使她环在自己腰上。 “阿遥,你要记住,这条项链,我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给你带上去的,记住了吗?” 蒋遥双臂无力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湿漉漉的眼睛深深的望着他,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壮着胆子问道,“所以,你是因为我收了罗劲的礼物才、送我项链的吗?” “顾医生、这是奖励吗?” 是吗? 是奖励她成功通过实习期了吗? 顾彦期眸光微颤,双手有力的捏紧她的腰,突然他使劲往下一送,低语道,“你要听话,就是奖励,你要不听我的话,那就是惩罚。” 他突然俯身含起那条项链咬上她的锁骨,牙齿和项链一起摩擦着她的皮肤,火辣辣的痛楚传遍全身。 蒋遥被迫昂着头,眼角眼泪瞬间掉的汹涌,她不要这个奖励,也不想要什么惩罚。 那该死的不该有的想法再次在心里升起,她只能狠狠压制住,可她压不住身体的反应。 她明白他们不是一路人,可这一刻,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吻了上去,无条件的配合着他的动作。 身体升入高空又迅速坠下,极致的感受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竟渴望真的能有以后······ 当清晨的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这座城市的街头巷尾。 蒋遥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来到公司。 实在是身上那些痕迹太过于暧昧,必须要藏着,大热的天她穿了件高领的衣服。 因为她今天来的比较早,所以等电梯的只有她自己。 看着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正要进去,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风一般钻了进去,顺带着把蒋遥也一把拉了进去。 “你谁啊,拉我干什么!” “我啊姐姐!是我,你的奶狗弟弟沈眠风!” 沈眠风摘下头上的帽子,又摘下脸上的墨镜,露出那张精致的脸。 蒋遥深呼一口气,吓她一跳,她拍着胸口问道,“是你就是你呗,你跑什么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后面着火了呢! 沈眠风慵懒的倚在电梯壁上,手指甩着那个昂贵的墨镜转圈圈,“当然要跑了,我可是偷着跑回来的,给我安排的那个戏,我拍不了,差点被淹死!他们不知道我回来了,我躲一阵!” “······” 蒋遥见他皮肤粉白,细皮嫩肉的,就知道他不是那能吃苦的,站在一旁尴尬的点了点头。 本以为这就算了,可谁知这个人竟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缠上她了。 “姐姐,我刚才给罗劲打电话,他说在去机场的路上,今天没人管我,我跟着你好不好!” “不好,我有工作。” “我给你帮忙!” “我要去工厂。”蒋遥无奈的看他一眼。 他们的关系好像没有熟到可以这样吧。 沈眠风墨镜一戴,唇边勾起一抹坏笑,“你是怕彦哥生气吧,没关系,你不说我不说,他不会知道的!” “······” ------------ 第一卷 第79章 你帮我追上彦哥哥,我就帮你搞定罗劲 蒋遥忙着赶紧把样衣做出来,整个上午都泡在工厂。 只是,身边蹲着一个高大的身影。 “姐姐,我渴了!” “姐姐,我饿了!” “姐姐、姐姐、你什么时候下班啊,你去给我买东西吃吧!” “······” 终于在他一声声姐姐的呼喊中,蒋遥被针扎到了手指! “嘶!” 她立马拿过纸巾将手指包起来,以避免血珠污染布料。 “沈先生,我很忙的,这里也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没有自己的事情了吗?”蒋遥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有几分无奈。 他非要跟在她身边,一上午了,不是渴了饿了就是腰疼腿疼,搞得她根本没有心情工作。 沈眠风盘着腿坐在地上,身后是高高的工作台,正好把他挡在里面。 “姐姐,我都说了我是在剧组偷跑出来的,现在外面一群人满世界抓我呢,我在你这躲一下!” 蒋遥抬头看着不远处正在工作的工人,脸上浮现一抹讪笑,“呵呵,在这躲?你当那些工人都不认识你吗?” 这厂子里人这么多,他刚才进来的时候尽管带着帽子和墨镜,但是各方面优越的身材还是吸引了很多人朝这边看。 沈眠风干脆摆烂了,身子往后一仰,语气无赖的说道,“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是我在大街上捡着你,你现在还指不定在哪呢,这才过去几天啊,这点忙你就不肯帮我了?” 这不是典型的携恩图报吗? 哎! 蒋遥抬手看了眼腕表,叹气道,“算了,马上下班了,去吃饭吧。” “好啊,我要吃法餐!” 沈眠风戴上黑色遮脸的帽子和墨镜,站起来都比蒋遥高一个头了,却跟个小屁孩一样伸手拉她的胳膊。 “哪有法餐,只有食堂,我可请不起你吃什么法餐!” “哎呀你别拉我,这么多人看着呢,万一被拍了,你是没事,我怎么办啊。” 沈眠风闻言瞬间松开了拉着蒋遥胳膊的手,眸中失落的意味明显。 罗劲手下的工厂对员工还是不错的,中午食堂免费,两荤三素一汤,蒋遥觉得这已经很好了,基本上已经超越很多工厂了,可是这些东西却没能入得了沈眠风的眼。 他撇撇嘴,转身拉着蒋遥就走,“这怎么吃得下去啊,走,出去吃!” 一顿生拉硬拽,蒋遥到底没能赢过他的无赖。 “沈先生,你不能这么胡闹,罗总回来会说我的,而且,我还要上班呢。” 他是大明星,他有钱有时间,可她只是个小员工,她没时间跟他一起胡闹啊。 沈眠风唇边笑意玩味,不屑地说道,“他出国了,三天后才回来,说不着你,一会吃完饭我把你送回去不就行了,再说我那个戏刚开拍,之前又没有宣传,没人知道是我演,我走了赔点违约金就过去了。” “反正我是不会回去的,我怕水,他们第一天就给我淹水里了,我又不差那点钱,我才不去呢!” 跑车的轰鸣声最后停在一个隐私度极高的私房菜馆。 沈眠风带着蒋遥刚进门,里面的服务生就很熟练地接过他的车钥匙,然后把他们带到了里面一个隐秘的位置。 看样子他没少来,那服务生和他很熟的样子。 蒋遥眼神四处乱看着,小声问道,“这里不会被偷拍吧?你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你要想玩别带着我啊,我可跟你玩不起。” 沈眠风缓缓摘下鼻梁上的墨镜,微微弯腰,俯身趴在桌子上。 他被发丝遮住的眼眸里闪过一丝精光,故意学着蒋遥的谨慎,小声说道,“没事,这里安全得很,完全不用担心!吃完饭我和你一起回去!” 蒋遥心里简直叫苦不迭,“你不用和我一起回去了,你这咋咋呼呼的,厂里的人还不知道怎么看我呢。” “不行,我今天就想跟着你,姐姐、姐姐~~~” 他拖着慵懒的尾音,头像小狗一样摇来摇去,“我救了你,你不救我一次啊,你就让我跟着你吧!!!我保证听话的!!!” “嘶!放手、啦!” 他慵懒的气泡音让人听了起鸡皮疙瘩,蒋遥慌忙推开他的手。 “沈、少爷?” “······” 服务生过来上菜,可是身后却传来一声疑问。 下一秒,纪婷从后面走出来。 “真是你啊沈少,你不是在国外吗,怎么······哎?蒋遥?” 她有些纳闷的看着两个人,唇边轻笑,“你们、怎么会在一起啊?” “碰巧!”蒋遥害怕沈眠风说出什么不该说的,立马抢在前面开口,“只是碰巧遇见而已!” 纪婷不相信她说的,皱眉问道,“那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呃、也是碰巧!”蒋遥脸上瞬间布满尴尬的愁容。 沈眠风见她遮遮掩掩,直接脱口而出,“她被人丢在路边,正好被我捡到,就认识了!” “丢在路边?谁啊这是,这么不靠谱!” “还不是顾······” “估、估计是司机有急事,所以就把我放路边了,呵呵!”蒋遥赶紧打断沈眠风的话。 她手指紧张的抠着座椅,眼神不安的看向沈眠风,这个祖宗可千万别把顾彦期说出来啊。 “······” 沈眠风舌尖轻顶唇角,轻轻挑眉示意懂了她的意思,唇边却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样啊!”纪婷眼神一转,直接坐在沈眠风身边的椅子上。 她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蒋遥,没有任何的掩饰和避讳,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穿透一般。 正当蒋遥对她的眼神不知所措时,纪婷直接坦荡的说道,“蒋遥,既然今天遇见了,我们就开门见山的说说吧。” “啊?” 她们之间有什么交集吗? 蒋遥愣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她该不会发现她和顾彦期的事情了吧? 想到这里,蒋遥双手握紧,这份未知的恐惧如同洪水猛兽一般朝她袭来。 纪婷突然一拍桌子,严肃镇定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 蒋遥眼睫轻颤,唇边不停的颤抖着,每一次剧烈的心跳都充满了紧张和不安。 沈眠风本来在咬着手指甲看她们说话,闻言瞬间坐直了身体,戏谑的眼神陡然间变得严肃正经起来。 他知道纪婷的手段,也知道纪家的发家史,蒋遥得罪她怕是要不好过了。 “纪小姐、我想、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我和······” 顾彦期的名字还没说出口,纪婷便打断了她的话,“你不用跟我装,我都已经打问清楚了,这样,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交易? 难道是要用钱砸她? 让她离开顾彦期? 尴尬的气氛瞬间凝聚,蒋遥和沈眠风对视一眼,两人都不懂纪婷的意思,因为她看起来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纪婷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你帮我追上彦哥哥,我就帮你搞定罗劲,怎么样?” “······” 蒋遥浓密卷翘的睫毛闪了闪,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另一股不安又慢慢浮现,她和罗劲? 沈眠风‘嗤’的一声笑出声,他朝着纪婷竖了个大拇指,“纪婷,你真棒,消息挺靠谱的!” 就是不太准! 这打哪听来的谣言啊,都‘摇’到外婆桥了! 纪婷纳闷的看着他们两个,正准备问问这个提议行不行,却被一声冰冷的声音打断。 “你凭什么认为,她会答应?” 众人瞬间抬头,顾彦期径直走向蒋遥,“往里面挪。” ------------ 第一卷 第80章 这个老色鬼,吃饭都不忘占便宜 菜已经上齐了,顾彦期坐下就开始吃,他挥手叫来服务生,“加个凉拌藕丁,要咸辣的,记他帐上。” “先生,我们这是西餐······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在他冷骘的眼神中,服务生迅速退下。 沈眠风看着他的到来有些不悦,“干嘛记我账上啊,我又没说要请你吃饭!” 本来就他和蒋遥两个人,这下子来了两个电灯泡,真是赚人嫌! 顾彦期轻轻抬头,语气和缓温柔的说道,“我突然想给你爸爸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好久没联系了!” 沈眠风,“······” 他立马抬手给他倒了杯果汁,殷勤的放到他面前,皮笑肉不笑的恭维道,“吃,彦哥想吃什么吃什么,我买单,你尽管点!” 没办法,顾彦期一句话就把他拿捏了! 真要被沈家抓回去,他岂不是要立马完蛋啊! 顾彦期嘴里吃着东西,微微侧目睨了一眼身旁的蒋遥,阴阳怪气的问道,“人家请你吃饭,你不吃啊?” “······” 蒋遥这才尴尬的拿起手边的叉子,对面的纪婷看着他们自然而然的对话,心里五味杂陈,每次顾彦期出现,从来没有主动和她说过话。 “彦哥哥,其实我刚才······” “不用解释,我知道你的意思,想嫁给我是吧,不可能。”顾彦期埋头吃着饭,语气也是一副清冷高傲的姿态。 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曾给过纪婷。 一旁的沈眠风都有些替纪婷尴尬了,他轻咳一声,“彦哥,人家纪婷怎么说也是女孩子,你说话照顾一下人家呗!” 干嘛啊,这么冲! “没办法,想嫁给我的人太多了,我总不能全收了吧,我有拒绝的权利。” “······” 这位置本来就是在个安静隐蔽的角落,这下子周围的空气更冷了,冻的人直发抖。 纪婷轻抿唇角,眼眶一红,低声问道,“彦哥哥,我喜欢你这么多年,你从来都不理我,要不我们试试可以吗?试一下,你要不喜欢我,我也就死心了。” 她热烈的眼神迫切的望着他,喜欢的感觉马上就要从眼眸里溢出来了。 “我和你试试,再和她试试,你当我是什么人啊,纳后宫啊!” 见顾彦期依旧不为所动,沈眠风只好出面打圆场,“先吃饭,先吃饭,我彦哥就是比较高冷,等会再说!” 这时服务生将顾彦期要的凉拌藕丁端上来。 顾彦期又抬眸说道,“来碗米饭。” “······” 这么玩是吧! 沈眠风敲了敲桌子,喊了声,“我要的法餐啊彦哥,你来找茬的吧!” “法国人不吃米饭啊?来份米饭,快点,赶时间。” “······” 米饭上来后,顾彦期突然又说不吃了,“饱了,米饭你们吃吧。” “玩呢,彦哥你是不是故意整······” 沈眠风的话还没说完,便看见那碗他说不吃的米饭被蒋遥端了过去。 他这才反应过来,顾彦期这是给蒋遥要的米饭啊! 是他失误了,蒋遥本来说要吃食堂的,是他非拽着她来吃法餐,他都没问她愿不愿意吃就点了菜。 果然蒋遥对那些蜗牛、鹅肝不感兴趣,只是低头用左手吃着米饭和藕丁。 等等,她今天工作的时候可不是左撇子啊! 沈眠风眼眶微眯,心里瞬间了然,这个老色鬼,吃饭都不忘占便宜! 一旁的纪婷没发现端倪,失落的笑了一声,“彦哥哥和蒋遥看起来关系很好啊。” “那当然,因为她不会像别人一样有所图,她要和你一样只想着嫁给我,我照样不理她!” 顾彦期轻嗤一声,语气戏谑的仿佛是在讲一个笑话。 桌下,他的大手紧紧扣住蒋遥的右手,按在他的腿上不让她动。 蒋遥无奈,只好用左手吃饭,但是刚才听完他的话,她瞬间红了眼眶,她轻抬左手,默默的摸了下脖子上那条项链。 ‘你听话,便是奖励,不听话,便是惩罚。” 他的话像雷一样在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她依稀记得他昨天说惩罚时,揪紧项链勒她脖子的样子。 是啊,她到底在想什么,连纪家这种豪门都入不了他的眼,她又算是什么东西。 蒋遥拿勺子往嘴里送了一大口米饭,小脸一鼓一鼓的,她疯狂的往嘴里送饭,来试图让自己变得淡然。 “这个藕丁,没有你做的好吃。”顾彦期手里端着鲜榨的果汁,慢悠悠的来了句。 蒋遥接连咳了两声,抬眼时正对上沈眠风和纪婷探究的眼神。 她立马咽下口中的饭,慌乱的解释着,“昨天晚上一起吃的饭,哦、还有罗总和周医生!我们一起的,呵呵!” “下次叫上我,我也想吃你做的饭,来来来,别吃米饭了,吃这个法式焦糖布丁,我特意给你点的!”沈眠风见她尴尬,忙出声救场。 可那个焦糖布丁刚递过来,就被一双大手截胡了。 顾彦期转手递到纪婷面前,“她不能吃甜食,你吃吧!” “谢谢彦哥哥!” 纪婷根本没有在意他说蒋遥不能吃甜食,一个焦糖布丁,就让她完全又沦陷进去了。 走的时候,沈眠风拉着蒋遥不撒手,“姐姐,我今天没有地方去,你再让我跟着你上班,好不好嘛!” 手臂被他摇的一甩一甩的,蒋遥微微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个正被纪婷缠着的高大身影,精灵般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失神。 “哎呀姐姐,你到底喜欢他什么啊,他都不敢公开你,他就是和你玩玩,渣男一个,你赶紧换个人吧!” “姐姐,要不你看看我,我见你第一眼就喜欢,你比圈里的女明星都好看!” 蒋遥赶紧甩开他的手,“你小点声,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啊!还有,你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了,我不喜欢你,而且这种事情,是我说换就能换的吗?” 她哪能做得了顾彦期的主啊,本来就是她欠他的。 “那姐姐让我下午继续跟着你去上班吧,我给你糖吃!” 沈眠风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牛奶糖,像小孩子变魔术一般,直接把蒋遥看愣了。 “你几岁啊?” 这么个肌肉明显的大高个,怎么这么幼稚! “我二十岁了姐姐,比他~~~年轻哦!哎哎哎!!!放手,放手!” 沈眠风话音未落,就被两个黑衣保镖架着胳膊拖走了。 “顾彦期,我恨你!” “顾彦期,我都请你吃饭了你还给我爸爸打电话,你不讲信用!” 他不停的喊着,直到被塞进了车里。 一个黑衣保镖朝着后面的顾彦期鞠了一躬,“顾少爷,我们一直在找小少爷,谢谢您给我们提供了位置。” “嗯,走吧。” 顾彦期一挥手,一排隐藏在各处的黑车迅速集合朝着一个方向开去。 蒋遥手里还握着那颗糖,呆呆的看着车子离开,这阵仗,她只在电影上看过。 “就剩我们了,上车!” “······” 蒋遥猛地回头,却发现纪婷已经不见了。 ------------ 第一卷 第81章 当着他的面就撬墙角 蒋遥并没有跟着顾彦期上车,而是不断的四处张望,“他、他们是什么人啊!” 都没有看清楚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就这么把沈眠风给带走了? 顾彦期微微垂眸斜睨着她,眼神中划过一丝痞气的狡黠,“谁让他闲着没事干到处乱窜,不知道你是我养的吗,再敢吃他的饭,你回去给我等着,我收拾你可比收拾他要容易的多。” 当着他的面就撬墙角,他当然得让他父亲带回去好好教育教育了。 蒋遥闻言尴尬地挠了挠鬓边的头发,唇边浮现一抹浅浅的弧度,赶紧转移了话题,“呃、那个、纪小姐呢?” 刚才不是还站在他身边说话的吗,怎么一转眼人不见了。 顾彦期眼神一沉,带着戾气追问道,“你跟她关系很好吗?还是你想答应她刚才说的话。“ 见他脸色沉下来,蒋遥心底一颤,讪笑道,“呵呵,我就是、随便问问!” 顾彦期不耐烦的‘啧’了一声,从后抚上她的背,推着她往前走,“你走你的,管她干什么,有我在她还能吃了你。” “······” 蒋遥微微抿唇,眼底盘旋着一抹不安。 他不可能永远在的。 刚才饭桌上的话,让她更加确定了,他们的关系绝对不能被外界知道。 上车后蒋遥才知道,顾彦期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他是来赴纪家的邀约的。 她不免震惊的问道,“那你见过纪小姐的父母了吗?就这么走了不好吧?” 难怪他和纪婷会突然出现在这呢,原来是因为纪家啊。 顾彦期开着车,黑眸幽暗的像是卷进了一团乌云,“明明说的是谈公事,早知道纪婷在,我就不来了,懒得见她。” “可是她那么喜欢你,你们又门当户对,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冷淡呢?我刚才看她委屈的眼睛都红了。”蒋遥双手拽着胸前的安全带,垂着眼眸问道。 在她看来,纪婷就是电视剧里的大小姐,家世好,长的好,与顾彦期站在一起也登对,可以用男才女貌来形容。 不像她,泥潭里挣扎出来的,没有成为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莲,倒是有了一身再也洗不干净的污点。 “眼睛红了我就要喜欢吗?我只喜欢看你眼睛红!” “刚才她的话我可是都听见了,你敢答应试试。” 顾彦期微微侧目,伸手拿过她手心里的糖落下车窗用力扔了出去,“让你离他远点,你还敢收他的糖。” “······” 谁要收他的糖了,她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沈眠风就被带走了。 怕他发脾气,蒋遥干脆闭紧了嘴巴,双手抓紧安全带,闭着眼睛感受他起飞的速度,他每次开车都跟起飞似的。 顾彦期的车子飞速离开后,二楼窗子边站着的那个身影才缓缓回去,纪婷眼神落寞的坐在餐桌旁边,眸中似是弥漫着大雾。 “他走了爸爸,他没有上来。”她连声音都带着浓重的失落。 “我就说让你先别来,我把他约出来先探探口风,你非要跟来。” 纪婷的父亲语气有些不好,他对自己女儿的行为是很不理解的,但又架不住她天天哭哭啼啼的作妖,这才弄了这个饭局,结果顾彦期根本就没有上来。 “你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又不是不知道他脾气不好,每次人家看到你就躲,你还上赶着让我来询问人家的婚事,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死心眼的女儿啊,还就非他不嫁了?” “他是优秀,可他也拒绝的很明显啊,你身边那么多门当户对的,你就不能换个人吗?” 纪婷鼻梁一酸,啜泣道,“别人怎么能和他比啊,他可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顾家那么大个产业都是他的,要不你去顾家问问吧,顾伯伯不是你的同学吗?” “反正我就是非他不嫁!” 纪婷的执拗让她父亲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奈感,“他这个年纪,怕是家里已经给他找好联姻对象了,我虽然和他父亲是同学,但我们两家的家世还是有悬殊的,如果不是他自己有了人选,顾家肯定不会向下看的。” “所以我这才想着先来探探他的口风,不过目前看来,他真的对你没什么意思,就是豪门子弟里用来应付婚姻的傀儡他都不会选你,要不我们还是算了吧。” 纪婷瞬间急了,她含着眼泪不甘的说道,“你不管我就自己去,他就算有人我也能给他弄散了。” 她又不差,总会入了他的眼的,他不选她难不成还能选蒋遥那个村姑不成? 纪婷眸中暗含一点嫉妒,顾彦期刚才竟然碰蒋遥的背,可是蒋遥明显想躲,看来她得尽快撮合蒋遥和罗劲才行,省得顾彦期对她有想法。 另一边。 蒋遥搭了个顺风车回到工厂后,顾彦期就回去上班了。 没有了沈眠风的叨扰,蒋遥的工作也干的很顺利。 快下班时,乔玉珠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呦,速度挺快啊,你的手艺可以啊,难怪余总监都为你说话。” 她伸手翻转着模特身上的衣服,虽然语气不太友好,但是眼神里还是有几分赞赏,但也仅仅是出于一个同行对同行的赞赏而已。 至于蒋遥这个人,她还是讨厌的。 “余总监、为我说话?玉珠姐,我们之间真的是有误会,你误会我和罗总了,我们真的只是朋友而已。”蒋遥逮着机会便想跟她解释。 上次周晓的事情,是自己运气好,正好在医院遇上周晓,周晓又恰好是周清许的堂姐,她这才有机会和她说上一句话。 不然周晓听信了乔玉珠的话不肯见她,她就是有天大的本事用不出来也没用啊。 “误会?呵呵!”乔玉珠冷哼一声。 她一身白色套装,优雅的靠在操作台上,眼神恶劣的打量着她,“蒋遥,你早就知道我跟周园长说你勾引罗劲的事情了,为什么不来找我说清楚,害我那天在周园长面前乱献殷勤,吃了一顿白眼。” 她那天,可是被余安骂惨了,现在她越看蒋遥越来气。 蒋遥眉眼间染上一层解释不清的无奈,但她还是很认真的在解释。 “我觉得子虚乌有的事情根本不值得浪费时间去解释,我既没有跟周园长说也没有跟余总监说,至于他们是怎么知道的我也不清楚。” “玉珠姐,我和罗总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你喜欢他,他也单身,你自己去追他就好了,我对他没有那种男女感情,你真的不必把我当成敌人。” 乔玉珠一脸不相信的表情,“你猜我信吗?罗总可是圈子里最优秀的黄金单身男,这么优秀的男人你会不喜欢?不喜欢你上他的车干什么?” “······” 蒋遥只感觉哑口无言,她这么问,她就是浑身上下长满了嘴也说不清楚啊。 难道上了他的车就是喜欢他吗? 朋友间坐个车怎么就扯到喜欢上了呢! “等会!” 乔玉珠眼尖的发现了不一样的地方,她走近蒋遥身边,眼神不断的打量着她的脖子。 “今天这么热,你穿个高领的衣服干什么!” 蒋遥正纳闷她靠近的意图呢,下一秒,乔玉珠就以极快的速度扯开了蒋遥的衣领。 ------------ 第一卷 第82章 不然你那小兔子跟人跑了别怪我! 一阵刺痛袭来,脖子上一松,蒋遥下意识的伸手捂住,糟了,项链好像断了! 她赶紧后退,伸手扯开衣领把项链拿了出来。 “蒋遥你可以啊,我就说你大热天的穿个高领衣服肯定有鬼,你都有人了,还上罗总的车,你怎么这么不要脸啊!”乔玉珠看着她脖子上那些痕迹,眼神里嘲讽的意味明显。 “乔玉珠,我已经跟你解释过很多遍了,罗总是我的资助者,我对他只有感恩,没有男女之情,你干嘛扯断我的项链啊。”蒋遥气的话都说不利索了。 她们之间有误会可以解释,可是项链断了怎么办啊,只带了一天就断了,回去怎么跟顾彦期交代啊。 乔玉珠看着她手里已经断掉的项链,唇边发出一声轻蔑的笑声,“不就是一条项链吗,你自己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假货,别想赖在我头上。” “蒋遥我告诉你,你既然外面有野男人,就别在打罗总的主意,你当罗总是什么样的癞蛤蟆都能攀上的吗?” 蒋遥眉梢染上一层怒意,她紧紧捏着手里的项链,反驳道,“他不是什么野男人,你不要胡说。” “哦?是吗?”乔玉珠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勾着她的衣领笑道,“那你把他带出来给我看看,我就相信你说的,怎么,带不出来啊?是不是不止一个啊!” “······” 蒋遥嗓间吞咽了下,眼神立马慌了,确实是带不出来啊,他们的关系是不能见光的。 乔玉珠松开她,从包里掏出湿巾擦着手,嫌弃的说道,“亏了我一开始还想好好带着你工作,没想到你是这种靠男人上位的垃圾,你看看你脖子上那些东西,怎么有脸上罗总的车的,脏死了。” 她嫌弃的看着她犹如嫌弃的看着一颗腐烂发霉的柿子,“真不知道你处心积虑的要干什么,去告状啊,你不是最喜欢告状了吗,看看罗总要你还是要我,我小姨和罗总可是合伙人,她已经答应了给我们牵线,你算个什么东西!” “······” 蒋遥的心情此时糟糕极了,她真是缺心眼,明明上次已经跟她在公司撕破脸了,她竟然还想着再解释解释。 看她这个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解释再多有什么用。 算了,顾彦期说过,职场上只有同事没有朋友,她们的关系就这样吧。 她没有再理会乔玉珠恶毒的眼神,无奈的叹了口气,提上自己的东西转身就走,她要赶紧去把项链修好。 她在网上通过图片找到了购买项链的地方,十分焦急的询问店员,“您好,这个修一下要多久啊?” 店员接过那条项链,当她认出这是昨晚卖出去的那条孤品后,眼神不由多看了蒋遥几眼。 “小姐您稍等,我去问一下!” 店员将她带到里面的贵宾休息室,蒋遥有些局促的坐在那,她从来没有来过这种装修如此奢华的地方,一时间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看好了。 过了大约五分钟,店员拿着项链回来了,“这位小姐,这条项链是孤品,我们要寄回总部维修,来回最少也要十五天左右。” “这么长时间啊!”蒋遥一听要这么久,心脏瞬间被揪了起来。 可是店员说实在是没办法,这是孤品,必须要传回总部找当初的设计师修,大部分时间都是浪费在路上的。 蒋遥轻咬下唇,时间长也得修啊,不然回去怎么和他说啊。 “需要、多少钱?”她小心翼翼的抬眸问道。 天呢,她刚刚发到手的工资是不是马上就要全部交代出去了。 店员微微摇头,唇边挂着标准的微笑,“不用,顾先生是我们的至尊VIP,我们会负责售后维修的,到时候修好了我们会联系顾先生。” “呃、这样吧,修好了你跟我说,我来拿吧,我、我是他的助理!”她随便编了个借口。 项链断了本来就不知道该怎么交差了,再让他来拿项链,那跟点个炸药有什么区别。 最后一抹余晖散尽,暮色渐沉,晚风徐徐吹来。 蒋遥动了动累到有些僵硬的手臂,站在拥挤的公交站牌等公交。 她满脑子都在想回去怎么跟顾彦期交差,连手机响了都没听见,还是旁边的路人提醒她才接起了电话。 “出差,过几天回。” 出差? 出差好啊! “呃、好、那祝顾医生,一路顺风!” 晚点回来!!! 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突然想起一句沉闷的声音,“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我告诉你,沈眠风被他父亲弄到剧组去了,你只要离罗劲远一点就行了,别让我回来看到你和罗劲有什么进一步的发展,我可是最会拔牙的。” 怎么又是罗劲啊,她真是解释不清了。 “顾医生多虑了,你担心的事情根本不会发生,我对他没有那种感情。” “那你对谁有?” 听着电话里调侃的声音,蒋遥有些羞赧的看了眼周围的人群,好像生怕被别人听见似的。 她对罗劲就像对哥哥一般,是感恩,是发自心底的谢意,根本不掺杂任何复杂的男女之情,真是解释够了。 “我对谁也没有,顾医生赶紧忙工作吧,我的公交车来了。” 她急匆匆挂了电话,脸颊微微发烫,周身都变得不自在起来。 而此时的医院,周清许倚在栏杆上,‘啧啧啧’的摇头。 “你完了,你现在连出去都要跟蒋遥报备了,看来顾少爷这次是要玩真的啊!” 顾彦期眼神幽深的盯着手机,深谙的眸子里混沌一片,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本来不想跟她说的,但又怕他走了她乱来,所以还是要警告她一下。 “我只是警告她,不要胡作非为,就她那蠢笨的样子,少和异性接触,万一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回来我拔了她的牙!” “呦呦呦!看把你装的,好了,不说蒋遥了,你真要去抓刘风杰啊,那地方可是很危险。”周清许唇角轻撇,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顾彦期收起手机,抬眸看向窗外,“试试吧,危险我就回来,抓不到就算了,他现在成了逃犯,也有我一份责任。”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当初是派他出去工作,又不是派他出去杀人!”周清许为他打抱不平。 “本来就是个养子,还不如我这个私生子呢,至少我是有血缘关系的,他可是你小姨从孤儿院领养的,打小就看着身上没带什么好基因!” 周清许半开玩笑般的把自己的身世也说了出来,顾彦期对他的态度立马好了很多。 “不说了,楼顶的直升机在等我,哎对了,我不在,你帮我看着点蒋遥,省的那个蠢货被人欺负。” 周清许挥挥手,“知道了,快去吧,早回来啊,不然你那小兔子跟人跑了别怪我!” “······” 蒋遥到达公寓门口的时候,恰巧天空飞过一架直升机,她下意识的抬头,目光一直追随到直升机消失。 “嗨!” 肩膀被人拍了下,蒋遥惊愕的转身,“茯苓!!!你回来啦!” ------------ 第一卷 第83章 我这次出差时间有点久,让你受委屈了 夜色浓郁的街头,两个女孩一人一杯奶茶并肩而行。 “你怎么突然回国了?” 蒋遥看着身边那个穿着辣妹装,戴着墨镜的大学舍友,眼神里有几分羡慕,她是他们家唯一的女儿,爸爸妈妈都是老师,是多少人羡慕的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独生女。 正在喝奶茶的南茯苓叹了口气,“哎,别说了,我偷跑回来的,刚刚做了个手术,你这里方便吗?让我躲几天好不好!” “手术?”蒋遥惊愕地喊了一声,瞬间停住脚步拉着她来回打量着。 南茯苓抬手摘下墨镜,露出里面红肿的眼睛,傻傻地笑道,“双眼皮手术,嘿嘿!” “······” 好吧,刚走了个沈眠风,又来了个南茯苓,都要来她身边躲一躲,正好顾彦期这几天不在,要住就住吧! 蒋遥回到公寓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所有顾彦期的东西全部打包收好,省得再出现内裤出现在沙发上的情况!!! 南茯苓在这待了十天后,眼睛已经恢复的很好了,一向喜欢到处跑的她便待不住了。 无聊的烦闷让她一秒钟也不想自己待在房间里。 蒋遥被她缠的没办法了,只好带着她来到幼儿园,经过周晓和家委会各成员对于样衣的商议后,最后终于确定了颜色。 这件事情就此敲定,工厂也可以批量生产了。 可她们从幼儿园出来后的表情并不好看,好像这半天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 蒋遥身体无力的坐在路边公交站的长椅上,琥珀色的眸子被黑暗的恐惧笼罩着,刚才真的是太险了,她的职业生涯差点就结束了。 身上不断的在冒冷汗,像针扎一般,她心跳加速的就像受惊的小鹿。 “茯苓,谢谢你,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就完了。”她的声音还是在颤抖,抖的像是风中的树叶,控制不住的抖。 天气炎热,傍晚的风吹在身上都是黏黏糊糊的,南茯苓伸手在脸侧扇着风,闻言坐在她身边,却意外的察觉到她身上的凉意。 “你手怎么这么凉?你在害怕吗?哎呀没事了,这不是都解决了吗,没事了啊!” “不过话说回来,你到底得罪谁了?谁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啊!” 对啊,谁会干出这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呢? 蒋遥眼神恐慌的来回转着,明明手冰凉,手心里却全是汗。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我又没有做什么杀人放火的恶事,为什么就要把我往地狱里推呢。” 刚才她在和家委会讲解的时候,南茯苓因为觉得那裙子设计的好看,便拿起来摸了几下,然后手指就被扎出了血! 看着她手指流血,蒋遥和周晓都慌了,她们把所有的衣服拆开检查,十几件衣服里一共找出一百多根针,藏在各种隐蔽的地方。 如果不是恰巧南茯苓摸衣服被扎破了手,如果被扎到的是孩子,那后果,不仅蒋遥难逃其责,连周晓这个园长都不能独善其身。 贵族幼儿园的家委会成员可是所有家长里竞选出来的,不管哪一个都有着极高的社会地位,如果那些针扎到孩子,这些家长一句话就能将整个幼儿园置于死地。 还好周晓相信她,找借口把家委会支出去,让她们有足够的时间准备,这才没有露出破绽。 蒋遥当时的神经是紧绷的,因为事发突然,她来不及思考其他,只能集中所有精神把衣服处理好,为了保住自己的工作,也为了保住周晓。 可是现在事情结束了,她的神经松懈下来,整个人就像是泄了气的气球,双腿更像是棉花做的一般,完全没有了力气。 “遥遥,这事很严重啊,要不我们报警吧?”南茯苓拍着她的背低声安慰道。 蒋遥回过神来,抬眸看着远处的天空,落寞的喃喃低语,“她知道我不会报警,所以才敢这么做的。” 如果报警,这件事情关乎长青幼儿园的孩子,家长知道了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而且别人既然敢做,就一定不会留下能够轻易被找到的证据。 要想找出幕后之人,还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这期间的损失怎么办,周晓怎么办,她又怎么办? 哪怕以后查清楚了,别人一句失误,这么长时间的损失可就只有她和周晓承担了。 周晓给了她机会,她不能连累她,既然事情没有造成更严重的后果,那就只能小事化了了。 “她就是算准了我会吃了这个哑巴亏,才敢这么做的,我对付她就是以卵击石。”蒋遥无奈的笑笑。 算了,她一个刚入职的无名小卒,拿什么跟她对抗呢? 她没有任何可以与之抗衡的资本,只能像小时候一样缩成一团,藏在角落慢慢的活。 “她?谁啊?不是你跟我说的乔玉珠吧!”南茯苓问道。 “嗯,应该是她,她是我老板合伙人的外甥女。” 除了乔玉珠,她目前在公司没什么敌人。 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乔玉珠竟然会拿公司的前途开玩笑,这事如果惹怒了那帮家长,设计部想在豪门铺展高定的计划就全部落空了。 公交车还没来,南茯苓已经热得不行了,她语气撒娇的挽着她的胳膊,“别害怕了,下次见面我给你出气,我们先打车走吧,我这新做的双眼皮怕出汗啊!” 这时一辆迈巴赫开过来,罗劲温柔的声音从落下的车窗传出,“遥遥,上车,带你去聚餐!” 蒋遥为了避嫌本不想上他的车的,可南茯苓不干了,“你怎么不早说你老板长这么帅的!你上不上,不上我可上了!” “哎,茯苓!” 蒋遥没拦住她,南茯苓拉开车门就钻了上去,车里的冷气瞬间让她浮躁的心安宁了不少。 经过一番介绍,彼此也都知道了身份。 蒋遥没有拦住要上车的南茯苓,同样也没有拦住她的嘴。 她噼里啪啦就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了罗劲,蒋遥几番试图打断她都没有起到丝毫效果。 “罗总,她四处散播蒋遥勾引你的谣言,你不管管吗?今天这件事要不是被提前发现了,遥遥的前程可就被毁了,设计师的衣服里藏针,还是幼儿园,这得是多恶毒的心啊!” “茯苓,别说了,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蒋遥又试图打断她,结果南茯苓根本不听,“哎呀我知道你脸皮薄,我替你说,那女的有病吧,喜欢你老板干嘛针对你啊!” “罗总,遥遥一直胆子小,有事不敢说,但是你总不能看着她受这种委屈吧?我觉得你应该出面解释一下,让那些喜欢你的人都知道,遥遥她没有勾引你。” 罗劲边听边点头,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他半眯着眼睛,眼梢间全是对南茯苓的赞赏。 “遥遥,你这个朋友性格真好,有事就应该这么说出来,你以后也不要什么事都瞒着我,像这种事情,你不告诉我的话,根本传不到我耳朵里,我这次出差时间有点久,让你受委屈了。” “这件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先带你们去吃饭吧!” 他神色无恙的点点头,鬓边的青筋却猝不及防的跳了两下,深暗的眼底迅速划过一丝杀气。 ------------ 第一卷 第84章 今晚她就要促成蒋遥和罗劲 万华酒店。 包厢。 还是上次吃饭那群人,纪婷也在。 她见蒋遥进来,立马起身走到她身边,满脸堆笑的问道,“蒋遥你来了!我上次和你说的那件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 她眼神精明,直指人心。 蒋遥瞬间染上一脸窘迫,她微微摇头,唇边牵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纪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有办法帮你,因为我跟顾医生、也不是、很熟!” “什么事啊?跟我说说!” 南茯苓突然钻出来,灯光暗沉的包厢里她戴着一副墨镜,突然冒出头来吓的纪婷连连后退。 “你、你谁啊!” 罗劲拿着酒进来,刚好看见这一幕,“她是遥遥的朋友,过来一起吃个饭,纪婷不是要喝酒吗,来吧,我珍藏在这的好酒,要不是你们来,我都不拿出来!” “什么朋友啊,大晚上戴个墨镜,吓死人!”纪婷小声的抱怨了一句,但还是给她们安排了座位。 她故意把蒋遥和罗劲安排着坐在一起,美丽的眸子里闪着成人之美的光芒。 她今晚把大家叫来吃饭就是为了把他们撮合成了,因为她总觉得顾彦期看蒋遥的眼神不对,她得给他灭了希望。 一旁的南茯苓偷偷趴在蒋遥肩膀上小声问道,“喂,那个纪婷是不是有病啊,让你和你老板坐在一起,她打的什么歪心思?” 蒋遥并没有将顾彦期这个人告诉她,所以很多事情暂时还无法向她解释,只能尴尬的敷衍道,“有点误会,以后再解释给你听!” “什么误会······” 南茯苓的话还没说完,门口就火急火燎的闯进来一个人,白衬衣黑西裤,胳膊上还搭着黑色的外套,身材修长高挑,不壮却很有型,很是惹人瞩目。 周清许快步走到桌前,抓起一杯果汁就灌了下去,“哎呀、渴死我了,有个学习会,刚忙玩,又来晚了,勿怪勿怪啊!” 罗劲手拿海马刀,正在开酒,笑着打趣道,“不晚,私人聚会,我们会等你的,不过怎么就你一个人啊,顾医生呢?” “还没回来呢,联系不上,得过几天吧!”周清许眸色渐深,转身坐在罗劲对面的沙发上。 联系不上? 那肯定是联系不上啊! 罗劲唇边肌肉微动,弯起一丝无人察觉的弧度,眉宇间一抹森冷嗜血般的狠厉一闪而过,极快,却也极狠。 “什么叫、联系不上啊?彦哥哥干什么去了?”纪婷闻言,脸上浮现一抹担忧。 她已经让父亲去顾家询问婚事了,怎么他还不见了呢? 周清许眼神飘忽不定,搪塞道,“公事,出差了,他那个人脾气怪,联系不上就是他不想被人联系到呗!” 罗劲这时递上一杯酒,眉眼间笑意灿烂,他轻扶镜框,声音柔和似月光,“是啊,顾医生性格比较特殊,这样也不足为奇,来,喝一杯!” 看着他们推杯换盏,蒋遥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这几天虽然和南茯苓住在一起,但她却总是半夜惊醒。 十天了,他就好像消失了一样。 沉浸在心底不敢说的某种情绪蠢蠢欲动,她紧紧捏着手里的手机,想着要不要给他发个信息问问,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份,她便又沉默了,琥珀色的眸子暗了几分。 这时周清许注意到了蒋遥身边那个戴墨镜的女孩,目光逐渐变得探究。 谁会大晚上的,在会所包厢里戴个墨镜啊! 他起身上前走了几步,声音疑惑的问道,“嘶~~~这位美女是?” “······” 南茯苓从他一进门就认出他了,一直往蒋遥身后躲,但是她没想到周清许会跟过来问。 神经病吧! 蒋遥看南茯苓从刚才开始就调成了静音状态,还一直揪着她的衣服躲,不禁低头问道,“怎么了,你和周医生认识吗?” “呵呵!” 沉默的南茯苓突然从嗓子里挤出一丝尴尬的苦笑,她转身看着蒋遥,声音压得很低,“我突然想起来,我洗的衣服好像忘了晒!呵呵,我先走了!” “哎???” 这么一个人来疯,怎么突然变的内向了,什么情况啊! 南茯苓拽起自己的背包刚往门口走了两步,突然被人扯着衣领揪了回来。 周清许唇边挂着邪魅的笑意,俯身笑道,“让我看看,这是谁啊!” 南茯苓唇角下垂,勾起一丝苦笑。 “呵呵!巧啊,周、周医生!” “呵呵~~~还真是你啊,南大小姐!” 周清许轻笑一声,伸手摘了她脸上的墨镜,盯着她的眼睛,“让我欣赏一下我的成果!” “······” 南茯苓的逃跑计划成功被截胡,她只能又坐回了蒋遥身边。 “什么情况?”蒋遥好奇的看着她,弯腰听她细说。 南茯苓噘着嘴,郁闷的说道,“我的双眼皮就是他给我做的,就是、就是当时出了点乌龙,有点丢人!” “他要给我局麻,我怕疼,非让他给我做的全麻,结果醒来后,护士说我麻药劲还没过的时候,非缠着他要嫁给他,说了很多露骨的话,还、还抱着他的胳膊不撒手,还摸他胸,摸他脸,怪丢人的!” 蒋遥听完并没有笑,心底不知为何,竟有一股莫名的羡慕,如果换成她全麻,她断然不会有这种举动,因为那种刻入骨子里的自卑和怯懦,是她挥之不去的。 这样大大方方的样子,她学不会。 “没事的,周医生人还是挺好的,你看他一直看着你笑,当时你还在麻醉状态,他肯定不会在意你那些胡言乱语的。” 看周清许的眼神,说不定还真能成就一段姻缘也说不定啊。 南茯苓微微皱眉,嘟囔道,“不过他真的长的帅啊,要不是他那张脸勾引我,我能麻醉了还想着他吗,要不是出了那档子糗事,我非拿下他不可!” 蒋遥笑笑,心底却有一丝失落,她羡慕她可以这么大胆的说出自己心里的话,而她,却不能。 恋爱这种事是她不配的。 “蒋遥,别聊了,喝酒啊!”纪婷递过来一杯酒。 蒋遥摇头拒绝,却被她强硬的塞进手里,“你老板什么聚会都带着你,你不得敬他一杯啊!” 她的言外之意,如果不是罗劲,他们这个上流的圈子,蒋遥下辈子也进不来。 “不用,是我愿意带她来的。”罗劲赶紧出言维护蒋遥。 这更加让蒋遥不好意思了,她赶紧端着酒杯说道,“那我敬罗总,也敬大家,谢谢你们愿意和我这样普通的人认识!” 看着红酒咽下喉咙,纪婷身体后仰,唇边扯出一个得逞的笑意,她才不管用什么手段呢,今晚她就要促成蒋遥和罗劲。 蒋遥只喝了一杯就没有再喝,她深深的记得顾彦期教过她的,酒量不行,她不会让自己喝醉。 倒是南茯苓,喝的满嘴胡话,像个藤蔓一样缠在周清许身上。 “不好意思啊周医生,我带她回去!” 蒋遥刚走近就被南茯苓撇了一眼,她小声说道,“好姐妹,别管我!” “······” 看出她的决心了! 蒋遥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看着她死活缠着周清许,最后在周清许无奈的眼神中,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被带走。 这时她也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不适,口干舌燥的感觉越来越厉害,浑身燥热的她转身想倒杯水喝,却发现一屋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走了。 只剩下扯着领带浑身不安的扭动的罗劲。 有过被高利贷绑架注射药物的那一次,她很快就明白自己遭遇了什么,正想走,罗劲却歪斜着朝她走来。 ------------ 第一卷 第85章 那你喜欢谁,我的彦哥哥吗? 窗子被厚厚的窗帘遮挡,不仅阻隔了光线的传递也遮挡了声音的外溢。 罗劲步伐不稳,走的每一步都像是在挣扎与沉沦间徘徊,最后双手撑在蒋遥身边的墙壁上。 他眼神迷离,显然已经陷入药效的漩涡不能自拔。 “遥遥,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你感觉到了吗?” 他的呼吸沉重急促,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不由自主地朝着同样遭受暗算、脸色潮红的蒋遥看过来。 “我、我没感觉有什么不对,我去、去叫你的助理过来。” 蒋遥喝的酒少,目前神智比他清醒,她尽力压抑住自己身体的难受,迫切的想要离开这间包厢。 可罗劲突然转身拦住她的去路,厚厚的镜片下能看见他的眼眶已经发红,迷离的眼神热切的盯着她。 “遥遥、我们是不是被人算计了,我、我······” “罗总!” 蒋遥惊呼一声,眼神恐惧,脚步凌乱的后退着朝门口退去。 “遥遥、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罗劲歪斜着身子朝着她一步一步走来,他身上的酒气和不对劲的神色让她吓得身体发颤。 更糟糕的是药效发作了,她的四肢已经开始无力,身上的燥热越来越让她难受。 “你喝醉了罗总、我去给你叫人来。” 她以极其微弱的力量支撑着自己向门外走去,手腕却被人猛的拽回。 蒋遥仿佛被电了下,惊恐的回过头,琥珀色的眸子颤巍巍的看着他。 “遥遥、我、我不会碰你的,你别害怕。” 他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手上的力道却越来越大,紧皱的眉眼间难掩控制不住的情绪。 “我、我给你倒杯水吧。” 看着他难受的样子,蒋遥赶紧推开他的手,强撑着身体给他倒了杯水,趁着他喝水的间隙,她赶紧打开门跑了出去。 等她离开后,一个白色的身影驻足站在门口。 乔玉珠双手抱臂,眸间盘旋着一丝疑虑,“她在这干什么?怎么看着走路很无力的样子。” 眼神流转间,她不由想起蒋遥脖子上那些痕迹,唇边慢慢扯出一抹讥讽,“跑的这么慌,该不会是来鬼混的吧!”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默默打开了那扇房门…… 蒋遥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发颤的双腿让她走路有些不稳,一路扶着墙壁走到门口才看到等在车边的助理。 赶紧告诉他罗劲的状况后,她才坐在台阶上稍作休息。 她不知道是谁在算计她,刚才在包厢里的人都是罗劲的朋友,期间还有服务人员过来上菜,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吃了什么还是喝了什么才会这样。 复杂的心绪和不断发作的药效双重折磨着她,身体像是被撕裂般难受。 晚风吹在她脸上,却吹不灭她身体里的火。 蒋遥抬头看向夜空,一架直升机正绞着风云落在楼顶的方向。 她不免自嘲式的笑出了声,这种上流阶层人士出席的场地,竟也让她混进来了。 说来也是奇怪,她一个平平无奇的蝼蚁,也值得别人用各种方式对付她。 她用残存不多的力气支撑着身体站起来,现在要么回去公寓挨过这一晚,要么去医院,她没有别的路可选。 正当她想要去门口打车时,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 纪婷很诧异的看着她,“你怎么在这?” 她好像笃定了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所以语气格外的惊讶。 “你怎么这么没用啊,我都给你制造机会了,你竟然一个人跑出来了,来人,送回去!” 纪婷一挥手,立马上来两个保镖,一边一个,拖着蒋遥往酒店里走。 “纪小姐,你这是干什么?” 不管蒋遥如何挣扎,好不容易出来的她还是被人又重新带回了酒店。 “蒋遥,你不是喜欢罗劲吗,我都帮你到这个份上了,你就别再矜持了!”纪婷倚在门口,唇边得意的笑着。 蒋遥虽然脑子越来越混沌,但她也听明白了,今晚这事是纪婷做的。 “纪小姐,我什么时候说我喜欢罗总了?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东西啊?”她咽了下口水,嗓子里像是着了火般烧灼。 那点口水根本无法滋润,依然如同干旱的土地,需要更多的水分补给。 蒋遥身体软塌塌的扶在墙壁上,看向纪婷的眼神里满是困惑。 她不明白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她喜欢罗劲,她除了坐过他的车,再没有更逾矩的举动了。 纪婷伸手掩着嘴,露出一抹神秘的眼神,“凭你的身份和社会地位,要和罗劲没点事,他干嘛处处带着你啊!” “我早就去你们公司打听过了,他们都说你对罗劲有意思,既然如此,我今天就成人之美,你只需要跟我说句谢谢就好了!” 谢谢? 还谢谢? 蒋遥扶着墙弯腰求饶道,“纪小姐你放过我吧,我不喜欢罗总,你误会了。” “不喜欢?”纪婷眼眸一紧。 她默了片刻,突然上前捧起她的脸,“那我就更要把你送进去了,长成这样,留着可是个炸弹!” “······” 蒋遥眉心紧皱,目光闪烁着一丝害怕,不明白她这是什么意思。 纪婷轻轻摸着她的脸,高傲的眼神里矜贵冷艳,是豪门里花重金培养出来的大小姐所独有的沉着冷静。 “蒋遥,我之所以愿意多和你说两句话,一是因为罗劲,二是因为顾彦期。” 她美甲上镶嵌的钻石轻轻摩擦在蒋遥绯红的脸颊上,眼神一如既往的傲气,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鹅,蔑视着蒋遥的身份。 “我是看你能和顾彦期说的上话,所以才有求于你,想着你有能力就撮合撮合我们,没能力什么时候见到顾彦期给我报个信也好,省得我不知道他在哪,作为报酬,我撮合你和罗劲。” “你现在跟我说你不喜欢罗劲,那你喜欢谁,我的彦哥哥吗?” 蒋遥单薄的肩膀止不住的颤抖着,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和她天差地别,自然也不敢和她对着来,只能小心翼翼的求饶。 “难道非要喜欢谁才行吗?罗总是我的资助者,是我的恩人,纪小姐真的误会了。” 纪婷瞬间变了脸色,冷艳的唇角扯出一丝冷笑,“可是彦哥哥看你的眼神,让我不舒服,你要是和罗劲好不到一起,难免他会对你起心思。” 她眉心一皱,打开门就将蒋遥推了进去,“进去吧,别辜负了我一番好意!” “你们都给我在门口看好了,今晚这事不成也得成。” “······” 蒋遥重重地摔在地上。 房间里的冷气开得很足,她打了几个寒颤后,如履薄冰的抬眼望去。 入目却是一片空寂。 罗劲呢? 蒋遥心间松了口气,她记得刚才罗劲的助理进来了,应该是他的助理把他带走了吧。 她慢慢爬起身走到洗手池洗了把脸,又灌下一大杯凉水,思绪这才明朗了些。 正当她想偷偷离开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门把手转动的声音传来。 蒋遥已经红透的双眼瞬间弥漫上一层恐慌,难道是纪婷的人听见里面没有声音,特地进来看看吗? 想到这里,她转身拿起桌子上的花瓶,尽管浑身颤抖,但还是在开门的一瞬间砸了过去。 ------------ 第一卷 第86章 你直接说抱一下不就行了 花瓶啪的一声好像砸在了人身上,蒋遥没敢睁眼看,趁着混乱抬脚就跑。 “蒋小姐,是我,苏驰。”熟悉的声音响起,蒋遥瞬间抓住门框定在原地。 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瞪大了看过去,真是苏驰! “你怎么会在这?” 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他的手臂,紧张兮兮的问道,“我刚才是不是砸到你了?” 苏驰一身黑色运动装,颔首低语,“不碍事,少爷,在1901等你。” 1901??? 那不是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吗? 苏驰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少爷说,就在这个区,让你、不要走错了。” “······” 蒋遥因为药物的原因,浑身燥热的难受,但既然顾彦期叫她,她又不敢不去。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垂着眼睫,绞着手指问道。 “刚降落。” “······” 突然消失十天,又突然出现,她竟觉得这中间隔了好长好长的时间。 来到1901,蒋遥轻轻扣了扣门。 “自己进来,还让我给你开门吗?”不悦的声音透过厚重的门板传出来,蒋遥瞬间打了个哆嗦。 这、她没惹他吧? 怎么刚回来就发脾气啊! 她这才发现房间门虚掩着没有关,忐忑的打开门踏进去那一刻,一个抱枕便重重的砸到肩膀上。 蒋遥捡起地上的抱枕,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顾医生、你······” “你刚才和罗劲做了?” 站在窗边那个高大的身影猝然回眸,漆黑的眸子里满是戾气,似是要杀人一样的眼神看的蒋遥身体一颤。 她将抱枕放到沙发上,尽力压抑着胸口起伏的弧度,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我没有,我跑了,是纪婷又把我带回去的。” 她琥珀色的眸子潮湿的像是进了回南天,突然眼眶一紧,脚步不受控制的上前走到他身边。 “你、你、受伤了?” 他穿着和苏驰一样的黑色套装,可是转身过来的时候,里面光着的胸口上却缠满了绷带,手臂上也是,唯一不一样的就是手臂上的绷带还在渗血,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白色。 顾彦期垂眸看着她,如深潭一般的眼底冒着层层寒光,突然他肩膀一抖,搭在身上的黑色外套便掉了下去,露出不同面积的伤痕。 “我走的时候有没有警告过你,为什么还要和罗劲一起来吃饭,你当我的话是放屁吗。” “你刚才差点就和他沉沦了吧,蒋遥,你可以蠢,但蠢到这个地步,你就是在找死。” 他的语气沉闷的像是浓重的乌云,压得人喘不上气。 蒋遥微微后退,垂着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知道会这样,我已经尽全力跑出来了。” “跑不出来呢?蒋遥,你要是脏了,我可就不要你了。”顾彦期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强迫她看他的眼睛。 “······” 蒋遥眼里瞬间滚出一颗豆大的泪珠,她知道他找她只是为了自己的身体。 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只是他的床伴、情人,但听见这句话还是会心里难受。 所有人都不要她了,有一天,他也会的。 但她只能妥协。 “我、我知道了,你放开我行吗,我看见你的手臂、在流血。” 她的眸子被灯光映着,水光盈盈,似是早起的露珠遇见了微熹,直直的撞进那抹漆黑里,让人不忍在恶语相向。 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蒋遥在心里默默念着,眼泪一颗一颗接连滚下,像是扯断了线的珍珠项链。 她不管此刻顾彦期心里在想什么,不管他如何看她,她只知道,此刻自己悬着的心终于安全落地。 她安全了。 “我不过就说你两句,哭成这个样子干什么,你的眼泪这么不值钱吗?” “你犯了错你还委屈上了。” 顾彦期松开她,转身走到沙发旁坐下,他身体后仰,两条长腿顺其自然的搭在桌沿上,脸上神色一如既往的清冷。 “药在桌子上,吃了,别一会发情发到我身上,算计你和罗劲的药我才懒得用。” 顺着他轻抬下巴指示的方向,蒋遥看到桌子上放着个白色的药片,她想都没想就拿起来吞了下去。 “水在那,这种事还用我提醒,干咽药片小心卡死你!你那嗓子眼多小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 蒋遥拿过一旁早就拧开瓶盖的水瓶,一连灌了半瓶下去。 她看着一身伤痕的顾彦期,还是没忍住眼神里的担心“你去哪了,为什么会受伤?” “过来。” 顾彦期坐直了身体,伸手一拉将人拉过来坐在自己腿上。 蒋遥害怕碰到他的伤口,僵硬的坐在那不敢动,很意外,十天不见,她竟没觉得他变陌生,反而是少有的想亲近。 顾彦期幽暗的眸子细细打量着她的眉眼,声音平淡的像是在讲一个故事。 “刘风杰在国外犯了事,现在成了重要通缉犯,为了维护家族的脸面,我本想去把他抓回来,但是被他跑了,那家伙加入了当地的武装势力。” “我的伤没事,完全可以重温一下初次见面的事情。” 他轻挑眉峰,往后面的大床上睨了一眼。 蒋遥看着他身上的伤,蹙着眉抗拒的摇摇头,“你受伤了,不行。” “那你刚才也是这么拒绝罗劲的吗?嗯?”顾彦期一个用力抱紧她的腰。 隔着她身上薄薄的裙子,那抹快要跳出来的心跳‘咚咚咚’的传到他的胸口。 蒋遥眼神闪烁着躲开,双手轻轻抵在他的胸口摇摇头,“不是,我就找机会跑出去找他的助理了,害怕说多了跑不了。” “学聪明了,这药竟然没能······” “顾医生。”她突然打断他的话,勾人魂魄的狐狸眼漫着层层水雾,好像有什么要冲出来一样。 “······” 顾彦期微微挑眉,示意她说下去,唇边不经意的勾起一弯弧度。 蒋遥垂着眼睫,回想起今晚的遭遇,委屈的问道,“我能不能,借你肩膀用一用?” “拿什么还啊?”他挑衅道。 这还要还啊! “那不借了。” 蒋遥扭动身体,想要从他身上下来,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扯进了怀里。 “你直接说抱一下不就行了,还借,借什么借,在床上你也没少抱!” 蒋遥被他抱进怀里,泪珠子一颗颗砸在他背上,她竟不知道自己眼眶里可以藏着这么多的眼泪。 感受到背上的灼热,顾彦期黑眸微紧,瞬间闪过一丝想要报复的狠厉,片刻,垂眸,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 他不在,这个蠢货还真是被人一算计一个准啊。 突然他单手抱起她走向后面的床,在同样的地方,深陷一抹同样的温柔。 许是时间变换,心境也发生了变化,倒是比初次见面,更加的合拍······ 三日后。 罗劲举办的投资人慈善晚宴,蒋遥穿着罗劲送给她的那身白色礼服来到现场。 休息三日没有露面的罗劲十分抱歉的看着她,“那天吓坏了吧,不好意思了遥遥,是我大意了。” “没事的罗总,我早就忘了!” 罗劲微微一笑,他轻抚眼眶,递过来一个号码牌,“那就好,来,这是你的号码牌,别在衣服上吧!” “号码牌?” 蒋遥笑容一僵,纳闷的看着手里的东西,【1015A】。 什么意思啊? 不是参加晚宴吗,为什么要带这样一个号码牌? ------------ 第一卷 第87章 被迫喝酒 因为罗劲这个人太好了。 他在蒋遥的心中俨然已经树立了一个很高大的形象,可以说是她人生路上的灯塔,指引着她往自己想要的高处前进。 她从来都是对他不设防的。 一直不敢顶撞顾彦期的她,甚至因为他和顾彦期反驳过好几次。 有关号码牌的事情,她尽管很纳闷,但还是听话的别在了身上。 罗劲温柔的目光落在号码牌上,微微皱起的眸底极快的划过一丝阴郁。 “罗总,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大家身上都有红色或蓝色的号码牌?”蒋遥看着大部分人身上都有,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罗劲闻言笑出了声,他温柔而有力的手掌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因为那些投资人记不住你们的名字啊!这次晚宴,除了你上次见过的那几个人外,还有很多外国人,我为了让他们能更好的记住你们,所以随机打印了几个号码牌,至于颜色,那更是随机的!” “······” 是这样吗? 如果为了让他们更好更快的记住她们,那直接用【1、2、3】或者【A、B、C】这种不是更好记吗? 可她的号码牌是【1015A】。 放眼望去,没有一个号码牌是好记的,0720A、1106B、1216K······ 不只有数字,还有字母,这真的比名字更好记吗? 蒋遥看着满场陌生的面孔,眸中还是有几分疑惑挥之不去。 见状,罗劲眼底闪过一丝精光。 “这些人和你一样,都是我之前资助的学生,不管男孩女孩,都是家庭贫困,但是自身很努力的孩子,我不忍看他们珍珠蒙尘,所以拉他们一把。” 罗劲抬手轻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框,骄傲的说道,“他们成功的摆脱了过去,如今从事各行各业,就像你今天是以一个服装设计师的身份站在这的,今天这场宴会,我带你们见见人脉,再拉你们一把!” 他眯起的眼睛弯弯的,像是夜空里最温柔的月牙,散发着迷人的光芒,仿佛所有的温暖都凝聚其中。 他的每一句话都很温柔,每一个字都铿锵有力,如清风拂面给人一种心安,柔和中带着振奋人心的力量。 蒋遥对这些号码牌瞬间打消了疑惑,她现在只觉得他做的事情很伟大,甚至可以比肩神明。 “罗总,您真的太伟大了。” “呵呵!”罗劲低笑一声,眸光深切的看着她,“遥遥,这些人里,我最看好你,你要时刻记住你自己的身份,不管一会这些投资方让你做什么,只要不是太过分,就不要反驳他们。” “当然了!”他轻轻牵起她的手腕,眸色认真的说道,“如果他们真有什么过分的举动,我也会护着你的。” “你能有今天不容易,待会一定要好好表现,乖一点,别辜负我今天的安排。” 蒋遥眸中一颤,她听着这话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她又实在是找不出哪里有错处。 她的确是仰仗着罗劲才能进入到这场高端的宴会来,如果没有罗劲,她还在辛苦的找工作,而且就算找到工作,也不会有机会认识这些投资人脉。 面对罗劲的良苦用心,她的确是应该乖一点。 蒋遥懵懂的点点头,“我知道了罗总,我会好好表现的。” 宴会大厅里此时站满了人,每个人身上都有不一样的号码牌,但是却不见罗劲说的投资人。 蒋遥手里端着果汁四处张望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乔玉珠一身曼妙的红裙,将她前凸后翘的身材衬得更加有女人味,她踩着一双红底黑色侧空细高跟,冷傲的站在蒋遥面前。 “去下面,把一会给宾客的礼品拿上来。” “······” 蒋遥怔愣的回头,见周身无人才确定这是在和她说话。 “别看了,就是你,下去搬上来。” 乔玉珠红唇轻轻一笑,脚步上前,低语道,“听话,我现在可是你老板娘!” “老板娘?”蒋遥眉心蹙起,看她的眼神更加的困惑。 “说起来还要谢谢你啊,你那天给罗劲下药,正好成全了我们,以后别老想着勾引他了,他现在是我的了。” 一阵巨大的轰鸣充斥耳膜,蒋遥的大脑瞬间宕机。 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原来那天带走罗劲的不是他的助理,而是乔玉珠! 这么说,他们是已经睡过了,所以乔玉珠才会这么嚣张的来跟她、炫耀。 这猝不及防的消息让她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 稀里糊涂被赶下楼的蒋遥拖着一个巨大的箱子,挤了好几次才挤上电梯。 她本身就穿着不适合弯腰干活的礼服,还有脚上的高跟鞋,一度让她觉得自己的脚马上就要阵亡了。 外面的天气太过于闷热,宴会厅的冷气又开的足,满身大汗的蒋遥进来时瞬间打了个寒颤。 一口气还没喘匀,胳膊就被人强硬的拽了过去。 乔玉珠带来的化妆师拿着粉扑在她脸上就是一顿拍,动作真是一点也不含糊,粗鲁的很。 “让你下去拿个东西,怎么这么慢,笨死了,我告诉你,你要敢告诉罗劲,我就把你给罗劲下药的事情传遍整个公司。” 蒋遥都快被拍懵了,刚想推开面前的人,却又听乔玉珠说投资界大佬们已经来了,妆花了不好看,她这才又让化妆师补妆。 “我没有给罗总下药,那不是我……” “别说了,快走吧!” 乔玉珠打断她的话,拉着她就往宴会厅中央走。 蒋遥四处张望,发现现场果然是多了很多外国人。 乔玉珠指着一个白色头发的外国人说道,“这位是杰森,时装界的幕后大佬,上次有名的国际时装周就是他注资的,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她严厉的警告过蒋遥之后,塞给她一杯酒。 “嗨!杰森!”她热情的上前寒暄,并亲切的行了个贴面礼。 “……” 蒋遥愣在原地,合着她是来给乔玉珠挡酒的! 不过乔玉珠家世不错,名校毕业,用不着罗劲资助,可她竟也贴着号码牌。 看来他们应该是真的在一起了,她还是不要得罪她的好。 蒋遥看了眼不远处正和人谈话的罗劲,耳边响起他刚才说过的话,心里渐渐沉淀下来,端着酒杯走上前,她不能在这个场合扫兴。 可一杯酒下肚后,她立马皱紧了眉头。 “玉珠姐,这什么酒啊?” 怎么会这么凉、这么烈? 那酒似乎是带着冰碴般凉意透骨,可咽下去,又像是有刀将喉咙到胃里这一段路给活生生剖开一样,苦辣的宛如被火烧。 冰火相容,蒋遥承受不了。 她刚放下酒杯,乔玉珠瞬间就给她塞了第二杯进手里。 “大家都喝的一样的酒,怎么就你矫情,你看全场谁不敬酒,你就是这么报答罗劲对你的恩情的吗?” “蒋遥你别忘了,要不是罗劲,你下辈子也进不来这里,我那天和罗劲没做安全措施,万一怀孕怎么办,你是罗劲最看好的人,你不替我喝谁替我喝?拿着酒杯跟我走。” 乔玉珠不等她拒绝,拉着她的手腕就再次扎进人堆里。 ------------ 第一卷 第88章 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 蒋遥忍受着胃里强烈的烧灼感,强迫自己接受,因为看着罗劲都在和那些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好像真的是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接连喝了三杯后,蒋遥感觉自己不能再继续了,从嗓子到胃,这一路火辣辣的像是着火一般。 那酒,刚喝进去时冰的她直皱眉,可没一会就烧灼起来,在胃里像是漩涡一样翻搅的难受。 她知道自己的酒量,抓着乔玉珠的手说道,“玉珠姐,我不舒服,我不能再喝了,我看她们也没有喝这么多啊。” 明明别人只是浅浅的喝一口,说话多过喝酒,只有她,乔玉珠非让她杯杯见底,还不让她有机会说话。 她真的喝不了了。 “你就非要在这不给罗劲面子吗?蒋遥你不要给我在这里装,今天我走到哪你就陪到哪,不然我就把你给罗劲下药的事情公之于众。” 蒋遥深呼一口气,此时她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声音也有些无力,“玉珠姐,我真的没有给罗总······” “闭嘴!” 乔玉珠沉着脸,语气冷凝不屑,“你一个从农村出来的,知道你自己现在参加的是什么场合吗?这是职场,就是名利场,你代表的不仅仅是你自己,还有罗劲的面子,只要喝不死,就往死里喝,赶紧跟上。” “本事不大,倒是够能装的,矫情死了,有本事辞职啊,别在这丢罗劲的脸。” “······” 蒋遥手里紧紧握着酒杯,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激烈的思考着某个难以决绝的问题,权衡利弊后,她只好又跟着乔玉珠走上前。 宴会一角。 罗劲正和杰森碰杯。 “怎么样,后台查到了吗?这一批有没有合适的?” 杰森闻言目光游移在人群中,很快他就锁定了那个白色的身影,酒杯离开唇边之际,他声音阴暗的低语,“1015A,我刚才查过资料了,O型血,准备一下,让她跟我走。” 罗劲柔和的眼神瞬间僵住,他微微摇头,“不合适。” “哼!”杰森轻哼一声,眸底溢出一丝狡黠,“什么不合适,我先带回去,这次不合适,总会有合适的一天的。” 这下罗劲的眼神彻底黑下来,语气也有些不悦,“她的号码牌是红色的,已经被人预定了,你换一个吧,除了她,谁都可以。” 他仰头干了一杯酒后,将酒杯顺手放在身旁的桌子上,冷声道,“我预定的。” 往日里温和的眼睛陡然间变得阴暗恣睢,令杰森一惊,他双肩微耸,叹气道,“这样啊,我们合作了这么久,抢你的人的确是不好,那我在看看其他人吧!” 他又将眼神看向其他贴有号码牌的人,看中哪一个就将号码牌的号码输入手机,他的手机上便自动蹦出这个人的所有资料,包括家庭背景,学历,血型,病史。 突然他抬眸看向罗劲,语气探究的问道,“罗劲,干我们这一行的,可不能有软肋,你对这个女孩是什么意思?” “······” 罗劲沉默了几秒钟,眼神在地板上漂浮不定,似是在纠结,但更多的是在权衡。 片刻,他才幽声开口,“她是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人群里便传来一声声尖叫,中间还夹杂着几声惊呼,“血!血!” 罗劲等人刚走上前,蒋遥一口鲜血喷出来,砸在地板上猩红夺目。 周围的人都吓坏了,纷纷往后躲着,像是看见了什么怪兽一般害怕的不敢上前。 乔玉珠见状也赶紧退到了人群后面,她不敢露面,因为蒋遥杯子里的酒确实和别人的不一样。 那是她特别让人给她调的,里面掺了好几种烈酒,其中就有酒精浓度高达百分之九十六的波兰精馏伏特加,那酒可是烈的狠。 她本意是让她喝醉了,顺手送给一个国外大佬做个顺水人情,但没想到那不争气的喝了几杯后,竟然吐血了,真是矫情的要命。 “怎么回事,遥遥!”罗劲赶紧上前扶住蒋遥的肩膀。 蒋遥也被自己吓坏了,她刚才一直感觉身体不舒服,但想着坚持坚持就回去了,也就没在意,可她也没想到自己会吐血啊。 这又不是演电视剧,怎么喝了几杯酒就吐血了呢? “罗总、我没······” 一句话没说完,一口直接喷溅出来的鲜血瞬间让所有人傻了眼,整个宴会厅静的落针可闻。 蒋遥赶紧拿过桌子上的纸巾擦嘴,可是她根本控制不住,那血就像坏掉水龙头的水管一样,不时喷出一大口。 她也吓坏了,身体忍不住的发起抖来。 “去医院。” 罗劲抱起她就往外狂奔,可是稍一颠簸,蒋遥便又控制不住的往外呕血,她已经被吓到不能连贯的说话,身体颤抖的像是被风吹荡的树枝。 罗劲将她紧紧抱进怀里,不断的安慰她,“没事的,没事的遥遥,一会就到医院了,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你有事的。” “遥遥,你想吐就吐,别憋着,不会有事的,一定要坚持住。” 蒋遥只觉得胃里翻滚的难受,好像整个胃被撕开了一样,连同嗓子,疼的她蜷着身子直冒冷汗。 而此时的医院,顾彦期刚从手术室出来,周清许一把勾住他的脖子,“行啊你,带伤上阵,今晚咱俩配合的绝了!” “拿开你的手,我伤口疼。”顾彦期眼神疲惫,伸手推开周清许。 他并没有因为自己受伤就没来上班,今天下午这台唇腭裂手术,是典型里比较严重的,为了给孩子处理的好一点,他整整在手术室站了五个小时,连午饭都没吃。 这时周清许指了指急诊,“外面下雨了,我们从急诊那走廊穿过去吧,离大门近,我请你吃饭。” 顾彦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虽没说话,但是脚步却按照周清许说的变了方向。 两人刚走到急诊门口,顾彦期突然顿住了脚步,他指着门口那辆停的歪歪扭扭的迈巴赫问道,“罗劲的车?” 周清许仔细看了眼车牌,嘀咕道,“哎?还真是哎!哎呀你管他干什么,我们出去吃饭了!” 顾彦期眉心一皱,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他转身,伸手打开门帘往里面看去,保洁正在擦拭地上的血迹,那血迹一路延伸到急救室。 此时一队医护正急匆匆跑过去,为首的正在打电话叫人,看上去很严重。 里面不远处的床上,躺着一个白色衣服被染红的人。 蒋遥本来是平躺在床上的,突然胃里一阵剧痛,她猛地翻身呕出一大口鲜血,护士赶紧拿盆放在她床边,让她吐。 她一连吐了好几口,抬眸间隐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顾医生!” 蒋遥沙哑的嗓子喊出这三个字后,眼眶里的眼泪瞬间喷涌而出,她伸出颤抖的满是血迹的手,像是要抓住生命最后的那根绳索。 周清许见状瞬间懵了,喃喃道,“行啊顾少,你眼够尖的,这么老远就知道是蒋遥!” “不过这什么情况啊,哎、喂、喂!” 蒋遥又歪头呕出一大口血,全部积攒在她的脖子处,无比的凄惨。 顾彦期鬓边的青筋连续蹦着,眸底是浓到化不开的黑,他抓住那只颤抖着想要抓他的小手,转身问道,“初步怀疑什么?” “冷热交替,酒精刺激,初步怀疑是贲门撕裂大出血,正在验血型,准备手术。” 刚交完费回来的罗劲正好听到,立马焦急的说道,“好好好,那就尽快手术。” 顾彦期闻言转头看他,眼神狠厉的像是带着刀片,“你让她喝酒了?” ------------ 第一卷 第89章 换手术室,我要她活着 蒋遥蜷缩在床板的边缘,身体紧绷成一道隐忍的弧线。 琥珀色的眸子紧锁于无尽的黑暗之中,她看起来是那样的脆弱不堪,像一个被命运之手无情撕裂的布偶。 原本姣好的面容苍白扭曲,脸颊、脖子、胸口,被一抹触目惊心的鲜红肆意勾勒,如同冬日里即将融化的雪花。 那一片血色触目惊心,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 她紧紧勾着顾彦期的手,声音暗哑,隐藏着极致的痛苦。 “顾医生、不怪罗总、是我自己喝的。” “······” 顾彦期手指一僵,像被人从背后重重的打了一拳。 他不止一次警告她,让她离罗劲远一点,她也不止一次,从来顺从的她因为罗劲跟他顶撞。 是他多余了。 他就不该吃饱了撑的,多管闲事。 这时医生将罗劲叫走,顾彦期才收回那束阴鸷的眼神。 他慢悠悠的转过头,蹲在床边看着床上那个痛苦凝眉的身影。 “那你就是活该。” 凉薄的声音传进蒋遥耳中,她努力睁开迷离的双眼,说话间口中都是浓重的血腥味。 “顾医生,我是要死了吗?” 含着泪的目光落在眼前人身上,委屈又无助,她的手指紧紧用力勾住他的,像是要抓住生命中能救她的那根稻草般依赖。 可顾彦期却用力甩开她的手,带着一股烦躁,声线寡淡的轻嗤一声,“死不死的,还不是你自找的,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活该啊蒋遥。” “······” 蒋遥胃里一阵痉挛,又呕出一口浓重的深红。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无助的搭在冰凉的床边,宛如秋风萧瑟下最后一片落叶,孤零零的,好像下一秒就会零落为泥。 一旁的周清许见状,用手推了下顾彦期,“你好好说话,我看她伤得挺重的,这出血量可不轻啊。” 顾彦期唇边泛起一抹冷笑,似是藏着一把能将空气全部割裂的利刃, 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漠视的寒意,“跟我有关系吗?她知道我今晚有手术回去的晚,偷着穿成这样去参加我不让她去的宴会,喝酒喝到吐血,不是活该是什么,喝死都是活该。” 蒋遥此时的脸色已经惨白到像一张透明的纸,额间细密的汗珠沿着脸颊滑落。 她胸口微弱的起伏,就像此刻她这微弱的生命力,在无声中挣扎。 原本有神的眼睛此刻变得空洞,她微微睁眼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人,眸底闪过一丝委屈,颤抖的手却不敢再去抓他。 她不敢说,这一刻,他就是她在这无边黑暗中唯一的依靠,但她也明白自己的身份,这不是她能肖想的。 甚至连她主动碰一下,都是罪过。 蒋遥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混合着周围仪器的声音,在这死寂中回响,像是生命最后的哀歌。 急诊医生拿着化验单和血包进来,大声喊着让所有人出去。 突然蒋遥眉心一皱,翻身吐了口血,身体更加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医生赶紧将血袋挂好,看着血液顺着早就建立好的静脉通道流入她的身体,周清许深叹一口气。 他转身看向一旁表情浓重的男人,“真不管了?那我们、走?” 顾彦期深邃黑暗的眸子穿透人群,精准地凝望着病床上那个痛苦的身影,眸中翻腾着不知名的情绪。 蓦地,他歪头看向周清许,眼底弥漫着一片薄凉,“罗劲是你朋友,我要知道今晚这件事情的所有经过,你要给我问不清楚,别怪我跟你翻脸。” 周清许,“······” 这件事,最没有关系的就是他了吧! 跟他翻脸干什么! “不是、你!”周清许唇角微动,眼神疑惑的看向他,“你怎么不自己去问,我、我去问、合适吗?我有什么理由、为了蒋遥去质问罗劲啊!” “我要进手术室。”顾彦期眼眶一紧,头也不回的跟着医生走了。 留下周清许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哎?不是、这不应该是人家急诊和消化内科的事吗,你一个看牙的凑什么热闹!” 真是服了! 刚才还说人家活该呢,这就上赶着进去保驾护航了。 明明是关心的,全坏在那张臭嘴上了。 什么毛病啊这是! 周清许无奈的摇摇头,转身去寻找罗劲的身影,见医生正在和他谈话,他正要过去。 “阿许!” 突然一个身影跳出来,吓的周清许接连后退好几步。 南茯苓抱着一个保温盒站在他面前,笑容甜美的说道,“爱心宵夜,我给你做的!” “······” 周清许伸手扶额,无奈的闭了闭眼睛。 “大姐!”他双眉间皱起一丝深深的沟壑,伸出手指比了个三,“三天了,你是一点也不肯放过我啊!” 早知道她这么难缠,那天聚会,他就不招惹她了! 这哪是个姑娘啊,简直是个狗皮膏药。 南茯苓微微噘嘴,往前一步走到他身边笑道,“我们已经睡过了,你休想抵赖!” “我、我们、你、你小点声!” 周清许惊恐的伸手捂着她的嘴,把她带到一个僻静的楼道,“南小姐,我再次和你重复一遍,我们没有睡过,那天你非缠着我,是我好心,怕你一个女孩子出意外才将你带回家的,我们分开睡的,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他真的是用尽了力气在解释,恨不得全身都长满嘴。 可无奈的是,任凭他怎么解释,都像是在对牛弹琴! 南茯苓眨巴着眼睛,认真的听他说完,然后小声问道,“那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可以有点什么?” 周清许瞪着眼睛看着她,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大约一分钟。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他服了。 “没问题,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你,阿许,我们······哎,你别跑啊!” 周清许身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撒腿就跑。 这怎么跟鬼上身是的! “哎、哎、你别追了,蒋遥都受伤进手术室了!” “······” 蒋遥受伤了? 听到这里,南茯苓瞬间安静下来,她停下脚步,不再追着周清许,而是目色担忧地等在手术室门口。 是缠着周清许的这几天里,少有的正经。 此时手术室里却混乱一片,原本应该安静的手术室内尖叫声不断。 所有准备好的医疗器械撒了一地,顾彦期指着已经上了手术台的蒋遥怒喊道,“赶紧启动备选方案,换手术室,我要她活着,她要有什么意外,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顾彦期也没想到,他只是想跟着进来看看,却发现了这个惊天秘密。 医院的手术室,这么严谨的地方,竟然混进来一个外人,还妄想让蒋遥死在手术台上。 他追着那个麻醉师一路狂奔到外面,早就接收到信号的保安此时已经赶到并包围了所有出口。 周清许听到动静赶过来,双眸被惊的瞪大了一圈,“卧槽,怎么回事,你们怎么还干起来了!” 只见顾彦期与一个穿着绿色手术服的男人缠打在一起。 那人功夫不错,竟然能从接受过军事化训练的顾彦期手里挣脱,他见出口被封闭,逃出无望,猛地从腰间掏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一副出不去就同归于尽的模样。 ------------ 第一卷 第90章 这次没死成!下次还喝吗? 顾彦期垂着双臂,冷炙的眸子深深的盯着他,“蒋遥的背景我清楚的很,她没有这么厉害的仇人,你为什么要对她下手,什么企图,说!” “······” 见那人不说话,顾彦期唇边勾起一抹凉意,伸手做好了进攻的手势,他冷嘲道,“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头上动土。” 凌厉的身影一个箭步冲上前,那人也不是吃素的,挥着手里的刀子就与他继续缠打在一起。 周清许见状立马转身跑出去找保安,他可没有这么厉害的身手,留下也只能是个累赘。 顾彦期身形矫健,如同狡黠的猎豹,他一个闪身避开刀刃,反手一拳直击对方头部,口罩掉落的那一刻,一张被烧伤的狰狞的脸露出,顾彦期瞳孔一震,后退两步。 “你是外国人?”他狐疑的问道。 这人虽然脸上有伤,但脸型四方,眼睛细小,看着倒像是南韩的人。 “······” 那人不言不语,倒也不甘示弱。 他唇角勾起一抹狠厉,手腕一转,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冰冷的银色弧线,那尖刃刺破空气直逼顾彦期胸口。 千钧一发之际,顾彦期瞳孔骤缩,身体灵巧的后仰,几乎与地面平行,他用手掌撑地,完美的避开了这一击。 下一秒,他双腿发力,绊住对方去路,挥拳直击那人胸口,一连串的锤击加肘击,两道身影激烈的缠斗在一起。 连四周的空气都因为这场打斗震颤不已。 顾彦期因为身上有伤未愈,渐渐落入下风,这时周清许带了人来,瞬间将两人围在一起。 “到底怎么回事啊?”周清许急的直跺脚,但又不敢上前,生怕自己没有战斗力给他拖后腿。 顾彦期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手臂上的旧伤渐渐渗出血色。 他眸色阴骘的吓人,声音冷凝含霜,“这个人不是医院的麻醉师,他刚才想在手术台上杀了蒋遥,不过被我发现了,抓活的,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大胆!” 到底是什么样的势力,能够混进医院,还妄想在他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的杀人,直觉告诉他,这个人背后的人绝对不一般。 他必须要揪出来。 “怎么回事啊,是遥遥的手术有问题吗?”罗劲突然从拐角处走出来。 他看着眼前的一幕甚是吃惊,伸手扶着镜框惊愕的喊道,“顾医生你手流血了,没事吧?好好的怎么会打起来呢?” 他说着走上前,伸手推开面前的保安,幽暗的眸底却一直锁定那个拿刀的男人。 “咣当!” 那男人手上的刀突然掉在地上,他看向罗劲的眼神从惊愕变得愤怒,盛满了怒气的眸子猛然间变得猩红。 突然他一把撕开自己的衣服,露出里面插在腰间的黑色枪支。 “卧槽!” 周清许高喊一声,众人面色瞬间大惊,赶紧往后退去。 罗劲却不慌不忙,他淡定的伸手扶了下鼻梁上的镜框,唇边极快的闪过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好像已经穿过时间看到了那个男人应有的结局。 “砰!” 是子弹撕裂空气的低吟。 “······” 那男人的手刚刚触及腰间的枪柄,玻璃的碎裂声便划破了周围紧绷的空气。 他还没来得及拔枪,额头就已经绽出一朵绚烂的血花,瞬间染红了他的双眼,他的身体僵硬的倒下,生命就此定格。 眼睛里还晕染着惊愕和不可置信,死不瞑目。 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顾彦期快速的走向窗口,深邃的眼睛紧张的观察着对面,那子弹是从对面射过来的,精准无误的灭口。 此时对面应该是已经转移了,什么也看不到。 他幽暗的眸子睨向罗劲,瞳孔微微缩起,嗓音低沉的问道,“你是故意站在这,好让外面的人瞄准他的吗?” “顾医生这是什么意思,我又不认识他。” 罗劲脸色苍白,显然是被刚才那一幕给吓到了,摘眼镜的手都在发着抖。 可顾彦期不相信他,他踱着步子围着他转,眼神探寻的问道,“刚才那么危险,你为什么不躲?你故意说话吸引那个男人的注意力,然后让他看向你的方向,是为了让外面的人一击毙命对吗?” “啊~~~” 突然一声尖叫划破空寂,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南茯苓吓的如同惊弓之鸟般跳上周清许的身体。 她本来是听见响声过来看热闹的,结果被地上那一滩血和死人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啊,吓死我了!呜呜~~~” 她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脖子,双腿不自觉的缠在他的腰上,整个人颤抖的像是风中摇曳的电线。 周清许被她突如其来的冲击弄的一个趔趄,却又迅速稳住身形,双手本能的环抱住她的身体, “老天爷啊,谁能来把你收了啊,我真是服了,你害怕就害怕,你跳我身上干嘛啊!” “哎呀、下去,下去啊!” 他五官紧皱,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想要把人推下来,可南茯苓双腿死死缠住他的腰,不给他任何丢下她的机会。 她紧闭双眼,趴在他的脖子处摇头喊着,“我不要下去,我害怕,快走、快走、快离开这!” “······” 周清许单手捂眼,唇边扯出一抹苦笑,实在是摆脱不了她,只能任由她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自己身上。 他一边走一边嘀嘀咕咕,“我这上辈子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啊,这不纯纯是来讨债的吗!” “······” 罗劲看着他们走远,抬手戴上眼镜,“我不明白顾医生的意思,你是说我和这个男人的死有关吗?如果你对我有所怀疑的话,可以报警。” “我要去等遥遥出来了,但我随时配合顾医生的调查。” 罗劲转身离开,眸光还瞥了眼地上那具尸体,确定已经死透了。 “······” 看着罗劲走远,顾彦期倚在窗口,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单手托着下巴,黑夜般的眸子幽幽转动,半晌,才抬脚走向手术室。 蒋遥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 她整整昏睡了两天。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斑驳地洒在病房的地面上,水蓝色的窗帘随风轻轻摇曳,宛如海浪般柔和地拍打着无形的岸边。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却也夹杂着一缕不易察觉的花香。 蒋遥微微侧头,目光温柔地掠过这一切,突然门把手转动。 有人进来。 她眉心微蹙,目光随着那个高大的身影缓缓移动。 “呦,醒了!这次没死成!下次还喝吗?” 顾彦期用脚踢过一旁的椅子,慵懒的坐在她身边。 ------------ 第一卷 第91章 住院啊,没看见这里有两张床吗 蒋遥双手撑着床沿,笨拙地尝试着坐起身,却因昏了两天身体绵软而显得力不从心。 她身体微微颤抖着,深吸一口气,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有微弱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勾勒出柔和的光影,更显得她像个破碎不堪的洋娃娃。 她咬紧牙关,终于让自己的上半身缓缓离开了床面,但随即一阵眩晕袭来,她不得不闭上眼睛,用双手紧紧抓住床沿,稳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顾彦期深邃的眸底涌动着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唇角微动,轻轻抬手想要拉她一把,却又在半空中顿住,眸光波动间,最后只是轻轻敲了敲蒋遥握着的床沿。 磁性深沉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戏谑,“睡了两天还没醒酒呢,要不起来继续喝!” 他的声音如同窗外掠过的凉风,带着些许凉意。 蒋遥眼眸微动,目光与他对视片刻,那双美丽的狐狸眼瞬间泛起一阵酸意,又忐忑的垂下了头。 见她不说话,顾彦期抬脚踢了下病床的床板,声调立马拔高了一个度,“现在哑巴了,喝酒的时候倒是挺痛快,说、话。” “说、说什么啊?”蒋遥沙哑的吐出几个字,嗓子里瞬间像是有刀片在割一样。 顾彦期轻嗤一声,唇边挂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半眯着眼睛说道,“说说是什么酒,值得你拿命去喝。” “······” 蒋遥眉心微微蹙起,手指慌乱地绞着身下的床单,回想起那天晚上恐怖的一幕,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我、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只是多喝了几杯,怎么就会吐血······” 她细小的声音软软弱弱,带着一丝委屈。 “可是大家都在喝酒,连罗总都没拒绝那些投资人的劝酒,我、我不想给他丢人。” 顾彦期一脚踹在床板上,声音阴暗不悦,“说句拒绝的话就那么难吗?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你的酒量喝几口意思意思得了,真当自己千杯不醉啊,你那天喝的那酒我都喝不了,没喝死你真是老天给你开后门了!” 蒋遥被吓一跳,颤栗着抬眸,小心翼翼的看向他,“你的意思是,那酒、有问题?” 其实她那天也觉得那酒有点烈,但想着喝完就走了,大不了出去吐出来,总不能在现场给公司和罗劲丢人,再加上有乔玉珠在一旁逼着她喝,她便没有再多想。 顾彦期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那气息沉重,不悦,又带着几分冷炙。 他凝视着蒋遥,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不知道是该说她单纯呢还是窝囊。 真是逆来顺受惯了,连拒绝都不会。 “你的酒被人动了手脚,里面夹杂了很多烈酒,又是冰镇过的,才会导致你脆弱的肠胃受伤,贲门撕裂引起的大出血,你知道你吐了多少血吗?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你现在就该躺在冰柜里了。” “······” 蒋遥垂着头,长发遮掩了半张脸。 她眼神落寞地盯着自己的手指,指尖无助的摩挲着被单上细腻的纹路。 “对不起,我错了。” 她轻轻开口,语气透着几分后悔,“我本来以为乔玉珠已经和罗劲在一起了,就不会针对我了,是我想多了。” 原来就算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还是会一如既往的针对自己,这么看来,除非自己离开那个公司,否则今后的日子里都逃不开她的手掌心了。 “你错了?哼!”顾彦期轻笑道,“你哪能有错啊,什么时候把自己折腾死就行了。” “······” 蒋遥缓缓抬起头,眼眶微红,目光中既有感激也有歉疚,与顾彦期深邃的眼眸在空中交汇,苍白的唇角微微颤动。 她想说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遥遥,你醒了吗?” 是罗劲。 蒋遥讶异的看了眼顾彦期,正想开口拒绝罗劲,没想到他突然抢先出声,“醒了,进来吧。” “喂、顾医生!”蒋遥惊诧,他们的关系不能暴露啊。 但罗劲此时已经开门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鼓鼓的塑料袋,里面都是给蒋遥带的生活用品。 “顾医生怎么会在这?” “······” 空气瞬间凝固住,蒋遥只觉得头脑发懵,一瞬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顾彦期轻抿唇角,漫不经心的抬抬下巴指了指窗边那张单人床,“住院啊,没看见这里有两张床吗!” “住院?” 蒋遥和罗劲异口同声的发出一声疑问。 顾彦期抬了抬手臂,轻合眼帘,微微点头,“对,受伤了,住院。” 怎么着? 受伤住院不是很正常吗! 罗劲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面色不悦,眼神探寻的问道,“你和遥遥受的伤又不一样,住在一起不好吧?毕竟男女之间,还是要保持一点距离的。” “医院病房本就紧张,还分什么男女,罗总你不要太闲啊,管你的员工还不算完,连医院也管上了!”顾彦期不屑的哼了一声,起身朝门口走去。 罗劲低头对蒋遥柔和的笑笑,“没事,我一会问问还有没有别的病房,我把你转到VIP病房去。” “装修了,转不了,什么V什么P都没有,老实在这住着吧。”走到门口的顾彦期突然回头。 他眼神戏谑,冷嘲热讽的说道,“罗总有空来看望病人,之前怎么不阻止她受伤呢?假惺惺!” 他嗤笑一声,甩门而去。 蒋遥只感觉身上汗津津的,脊背冰凉一片,原来这两天,顾彦期也睡在这啊! 气氛有些尴尬。 罗劲坐在床边,十分抱歉的说道,“对不起啊遥遥,我那天太忙了,忘了叮嘱你,你不会喝酒喝果汁就可以了,是我没照顾到你,害你受伤了。” 蒋遥连忙挥手,唇边牵出一抹笑意,“怎么能怪罗总呢,您带我去参加宴会认识人脉已经是给我很大的帮助了,不能因为我搞特殊,别人都能喝我也能的,只是出了点意外,让大家看笑话了。” 她没有将乔玉珠换酒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她不好去挑拨人家的关系,以后自己注意就是了。 罗劲眼眶微微眯起,好像看透了蒋遥的心思一样,“乔玉珠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已经把她派去国外的分公司学习了。” “什么?”蒋遥惊愕的抬头。 乔玉珠去国外了? 怎么会这样啊! 罗劲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他伸手将她零落在胸前的头发拨到耳后,唇边抿起一丝温柔的弧度。 察觉到动作过于亲密,蒋遥微微往后躲了躲。 罗劲的手指微微一僵,她闪躲的姿势让他眼底一暗。 “她对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包括宴会换了你的酒害你受伤,还有那天我们被人下药,我的确见过她,不过我后来是被助理带走的,我和她之间什么都没有,是她想借机发挥。” “我身边容不下这种心思深沉的人,但是又碍于她小姨的面子不能直接开除,所以我把她送去国外学习深造了,希望能净化一下她的心灵,至于你,以后好好工作,公司没人会再欺负你了。” 他说完伸手拍了拍蒋遥的头,叹了口气说道,“哎,至于那天被下药的事情,我就没有办法了,纪婷是纪家大小姐,恶作剧来着,不过我已经和他父亲说了,想必以后她会收敛一点。” 蒋遥微微点头,正想说什么,罗劲的手机突然响起,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转身朝门外走去,却在开门时与周清许撞了个满怀。 “咦~~~吓我一跳!” 周清许侧身挤进来,一副苦大仇深的面容,“蒋遥、蒋小姐、姑奶奶,你能不能管管你朋友!” ------------ 第一卷 第92章 她就是个、女流氓! 蒋遥轻抿下唇,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疑惑的看着他。 她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上次聚会上,南茯苓缠着他走后,她就一直没见到她,然后自己就进医院了。 可是看着周清许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她也隐约感受到一丝不安,不知道那个大大咧咧的大小姐又闯了什么祸了。 “那天聚会她明明是躲着我的,早知道我让她走了就行了,我还偏偏逗她,还把她留下了,我真是犯贱啊!” 周清许一脸的后悔,眼珠子都红了。 “呃!”蒋遥讪讪的问了一句,“她、怎么了?” 她不明白南茯苓到底做了什么,能够让一向稳重的周清许如此抓狂! “怎么了?哎呦~~~”周清许一下瘫在椅子上,“我以为她割双眼皮那天的举动是因为麻醉的原因,但我现在明白了,她纯粹是本色出演,她就是个、女流氓!” “······” 蒋遥舌尖抿过干涸的唇角,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只听周清许呢喃道,“他妈的,比我还色,我真是服了!” “哎你、赶紧把她弄走!要不你联系她父母,赶紧将人带走,我受不了了,我要疯了!” 他的语气变的焦灼,他风流了这么多年,却也只是假风流,只用眼睛看看,没动真格的,她倒好,上来就上手,他都快被她摸遍了。 这么大胆的姑娘,他还是第一次见。 蒋遥无奈的摇摇头,面上浮现一抹尴尬,“周医生,我联系不到她父母,茯苓平时虽然大大咧咧,但是从来没有对一个异性这样过,她可能是真的喜欢你。” 她太了解南茯苓了,大学期间她就天天想谈恋爱。 网上帅哥看了个遍,但却没有人能入得了她的眼,长的帅的她嫌人家不干净,长的一般的她嫌人家没肌肉,长的又帅又有肌肉又干净的她嫌人家是海王。 反正总有一两条不合她的心意。 她如今这样缠着周清许,看来是真上心了。 “喜欢也不行,这太可怕了。”周清许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喜欢也不能上来就啃啊,这谁家好人能受得了啊! “其实她人挺好的,从来不乱搞,她就是这样活泼的性格,以前有个男的老是纠缠她,她一脚就给人踢跑了······” “她还踢人?”周清许发出一声惊愕的呐喊,眼睛瞪的又大又圆。 摸人就算了,她还踢人,这什么脾气啊! “遥遥,你醒了吗?我可以进来吗?”门外传来南茯苓的声音。 周清许肉眼可见的慌张,头发都炸起来了,他双手合十,就差跪下了了,“蒋遥、不、姑奶奶,你帮我一把,我以后以命相报!” 他说完就躲进了卫生间。 南茯苓进来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我刚才看见你老板了,他让我告诉你,因为有紧急事件,他要出国一趟,他说你这算工伤,医药费都给你交好了,让你带薪休假,你老板真好!” “我给你买了几件换洗的贴身衣服,我去卫生间给你洗洗,你晚上换上!” 卫生间? 蒋遥瞬间清醒过来,顾不得询问罗劲出国的事情,赶紧拦住她,“哎,茯苓!不用了,不用洗,那个、我有事要问你,你先过来陪我坐坐吧!” “好吧!” 南茯苓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床边眨着眼睛看着她,“什么事啊?” “呃···”蒋遥眨了几下眼睛,磕磕绊绊的边想边说,“罗总他、出国了对吧,他、他没说让我什么时候回去工作吗?” “他说随你,什么时候都行,你这个老板真是个神仙老板,还有顾医生,你们什么关系啊,他为了你可真够拼命的。” “拼、命?”蒋遥有些诧异的看着她,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事情是她不知道的。 南茯苓从手机上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给她看,“你看,昨天阿许去监控室,我缠着他一起进去拍下来的,顾医生在和人打架,帅毙了,嗯、但是比阿许还要差一点!” “······” 蒋遥从她嘴里知道了昨天的事情后,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心间翻滚着阵阵不安,有人要杀她? 为什么? 她这破破烂烂的人生,怎么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啊。 “你还不知道吧遥遥,因为你的事,医院在排查所有员工,祖宗十八代都查了,查出一堆事,但就是没有你那件事!” 南茯苓托着下巴,眼神闪闪的像是藏着小星星,“你先说说你和顾医生到底什么关系啊,昨天晚上你吐血太多了,你的血型血库告急,他派人用直升机给你运来的血,还陪你进手术室,真霸总啊!” 直升机?进手术室? 蒋遥心底一抖,她只记得顾彦期说她活该时冷酷的眼神,并不知道这后面发生的事情。 原来那天晚上这么危险······ 而他替她承担了一切。 愧疚感瞬间席卷心头,她在他身边,总是不间断的给他带来祸事,如果没有她这场意外,他肯定就下班回家了,也不会因为打斗旧伤复发。 “没有,我们没有什么关系,顾医生一向工作严谨,他帮我肯定是出于医者仁心。”蒋遥垂着头,勾着手指,随意的敷衍了一句。 她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对顾彦期的愧疚。 “呵呵~~~” 南茯苓翻了个白眼,“你看我信吗?他给你用直升机是医者仁心,可他一个口腔科医生陪你进手术室,他脑子被门挤了!” “你快说啊,你们到底什么关系,睡了?哎呀睡没睡啊,你说啊!” 蒋遥快要被她摇晕了,闭着眼睛点了点头。 睡了睡了,早睡过了! 南茯苓见状捂着嘴偷笑道,“不声不响的,还吃挺好!” “······” 蒋遥实在是烦闷,心里也全是后怕带来的不安,便伸手揪着被子又躺了回去。 这时房门被推开,顾彦期提着两个保温盒进来。 南茯苓见状朝她使了个眼色,站起身轻咳一声,“哎,看来这是某人给你带饭过来了,那我就先撤了!” “顾医生!”她转身对顾彦期抛了个媚眼,“我最近有事要忙,遥遥就交给你照顾了!” 顾彦期斜睨她一眼,慢吞吞的挤出一句,“你忙着追周清许吗?” “顾医生要是愿意帮忙,我一定会感恩戴德的!”南茯苓上前一步,蒋遥赶紧掀了被子下去制止她。 她迈着虚弱的步子走向她,拉着她往外走,“你快回去吧,我要休息了!” “哎你让我上个卫生间再走行不行!” “不行!”蒋遥将人推着出了门,去什么卫生间,那门一打开,还不知道得吓死谁呢!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蒋遥也用尽了所有力气,她扶着墙虚弱的喘着气,脸上瞬间渗出一层细汗。 胃里一阵疼痛袭来,她只感觉眼睛一黑,身体瞬间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顾彦期见状眸光一顿,冷声道,“再喝点,再喝点就能起来了。” 蒋遥垂着头,声音暗哑的说道,“我知道错了,顾医生、能不能拉我一下。” 此时卫生间的门打开一条细缝,周清许探出头来,“走了是吧!” 顾彦期诧异他的出现,厌恶的睨他一眼,生气道,“什么意思,来我这偷人?” “嘿嘿!顾医生、顾少爷、顾大哥,江湖救急!” 周清许状态已经够卑微了,却还是只换来了顾彦期一个‘滚’字。 “我不走,我今晚就在这躲着。”周清许撇撇嘴,直接坐下打开了桌子上的保温盒。 顾彦期眸色瞬间黑下来,他走向门口,单手把蒋遥抱起来,“你确定?” ------------ 第一卷 第93章 顾彦期你见色忘义 周清许刚打开保温盒,正准备对里面的食物下手,根本没有在意顾彦期是什么意思。 他点头应道。 “我确定!不然我现在出去又得被她缠上,让我在这躲一晚怎么了,正好明天国外有个专业培训,我出去一个月,回来她就把我忘了!” 顾彦期单手横抱着蒋遥,步伐沉稳有力的走到周清许对面坐下。 蒋遥没想到他会突然抱她,对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感到一丝诧异的同时又担心他胳膊上的伤,推脱无果后只能用手臂抱紧他的脖子。 可是他现在还将她抱在怀里不松手,真的让她十分尴尬。 对面就是周清许,她就这样坐在顾彦期的腿上,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他揽在怀里。 这暧昧的动作就算只有他们两个人都会尴尬,更何况对面还有一个男人。 蒋遥垂着头,微微挣扎着要下去,难为情的小声说道,“顾医生,我去床上休息一下。” “在这休息一样!”顾彦期手臂一紧,抱着她不撒手。 他眼神警告似的看向周清许,“放你下你手里的东西,赶紧滚出去。” “······” 周清许眼神微动,瞬间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他目光微晃,带着一丝鄙视,这老色鬼,人家生病都不放过啊! “不是、人家蒋遥刚醒,还是个病人呢,你想干什么啊?哎,我就在这躲一晚,怎么了?怎么了?你还是不是兄弟啊你!” 顾彦期伸手撩开蒋遥散在脸上的头发,突然俯身在她唇上轻啄一口,停留的那几秒直接让蒋遥眼眶圆睁,恨不得原地去世。 她眼睛慌张的胡乱眨着,可那近在眼前的喉结偏偏滚了两下,跟他每次在她身上用力时一样的、性感。 她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出现性感这两个字,瞬间羞愤的无地自容,咬着下唇歪头躲进他怀里,脸上顿时好像被火撩了一样。 “看见了吗,不方便!”顾彦期轻抬眼皮,薄唇开口似是带着冷气,眸中更是带着一股驱逐之意。 “······” 周清许尴尬的用舌尖舔了舔下唇,最后无奈又嫌弃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行、你行!我走!顾彦期你见色忘义,以后别说跟我是兄弟。” “滚。” “······” 周清许咂咂嘴,尽管没说话,但蒋遥还是觉得他骂的很难听。 “周医生已经走了,我可以下去了吗?”她小心翼翼的抬起头问道。 这个姿势让她能清楚的听见他胸膛里的跳动,还有身上那抹淡淡的薄荷味,肆意张扬,抱紧她的手臂又带着让人不容忽视的占有欲。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坐的那个位置,实在是尴尬,她真怕他一个忍不住,在这把她给吃了。 顾彦期轻扶她的背,将她推开,自己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伸手指了下桌子上的饭菜,“吃饭。” 吃饭? 她能吃饭吗? 她现在连站都站不住。 蒋遥扶着椅子扶手的手微微发抖,苍白的唇边微动,“我可以吗?” “不可以。” “???” 顾彦期抬起受伤的手臂,深邃的眼眸中闪着点点波光,“我手受伤了,吃不了,你喂我。” “······” 蒋遥微微凝眉,刚才还能抱她呢,现在就连饭也吃不了了? 好吧,说到底,这次还是多亏了他。 她始终欠他的。 她小心翼翼的将菜喂进他口中,愧疚的声音细微柔弱,“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都知道了,对不起。” 本来他的伤都好了,却又因为她加重了。 “用不着,我又不是为了你。” 顾彦期声音阴沉,骤然变冷的眸子里似乎是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我这伤是抓刘凤杰弄得,与你无关,至于手术室那个假麻醉师,我更不是为了你了,不管那天手术床上躺着谁,我都不会坐视不管。” 他冷哼一声,“胆子是真大啊,竟然敢在医院动手,我不管你惹了什么人,在我的地盘动手,我就一定要查出来。” 他说完突然站起身,阴暗的脸上还能看出一丝没有消下去的冷意。 “那份粥是你的,自己喝吧。” 看着他走出门,蒋遥才无力的瘫软在椅子上,她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更不知道对方的目的。 她想那个人肯定是找错人了,毕竟以她这么多年的成长经历来说,她能结识的最大的仇人就是蒋正一欠的高利贷了。 看着那碗寡淡的粥,她实在是喝不下,胃里不舒服,嗓子也不舒服,蒋遥拖着软绵绵的身子又钻回了被子里。 门外。 苏驰正将一沓资料递给顾彦期。 “少爷,这里没有人知道您的身份,工作我交给院长去做了,没有透露您的信息,还有那个男人,的确是南韩人,但他效忠于西国的杀手组织,查不到他和蒋遥有什么过节。” “西国?”顾彦期眉宇间瞬间染上一层疑惑,“那里可是毒枭的聚集地,怎么会和那里扯上关系,罗劲呢?” 苏驰颔首,低语道,“罗劲、很好,一切正常,不管是身世,以往的经历,还是他的公司,明面上都查不到任何问题。” “不过少爷。”苏驰微微皱眉,似是发现了什么疑点,“那天的聚会虽然没查到什么,但是蒋遥出事离开后,有两个女孩路上出了车祸,本来是要送来我们医院的,可半路救护车坏了,然后就去了另一家私人医院。” 顾彦期捏着手里的罗劲个人资料,深邃的眸底盘旋着复杂的漩涡。 他轻抬眼眸,“你在怀疑什么?” 苏驰,“据我调查,那两个女孩当时没什么外伤,可是带去医院后,其中一个就被宣布了脑死亡,另一个也因为内脏受伤做了手术,我总觉得这件事情巧合的离谱。” 顾彦期沉思了几秒后,沉声道,“先把我们医院的人员排查好,安保全部换了,对那天晚上的所有医生进行为期一年的追踪,外人我管不着,我的地盘上不允许出现任何肮脏的手段。” 顾家作为北海医院的股东之一,他绝不允许在医疗方面有任何差池,在这里,人命大过天。 三天后。 蒋遥的身体好了许多,可以吃东西了,气色也好了不少。 本来可以出院了,但又被从国外赶回来的罗劲强制性的留了下来。 “我这么急匆匆赶回来就是怕你提前出院,我又交了几天的住院费,你养好了再说,不急着回去上班的,下周我们就要去南陵了,你到时候直接去机场就行了。” 罗劲像个大家长一样坐在床边,手里端着熬好的粥和处理好的鱼肉。 “喝点粥吧,我熬了好久呢,还有这个鱼肉,我已经压成肉泥了,吃一点补充营养。” 罗劲亲昵的用勺子舀了粥后又贴心的吹了吹,最后才递到蒋遥嘴边。 这时躺在另一张床上的顾彦期手里的书突然掉在地上,啪的一声像是在提醒什么。 蒋遥肩膀微颤,赶紧伸手接过罗劲手里的碗,讪笑着说道,“我自己来吧罗总,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谢谢您特意过来看我。” “······” 罗劲歪头看了眼旁边那个带着寒气的身影,眼神里带着一丝捉摸不透。 顾彦期正躺在床上看书,半眯着的眼睛里幽暗神秘。 “顾医生,书拿反了。” ------------ 第一卷 第94章 来我怀里 蒋遥刚送进口中一勺粥,闻言瞬间看过去。 顾彦期手里的书还真是反的! 她尴尬的笑了两声,立马替他解释道,“顾医生应该是在闭目养神吧!” 顾彦期闻言瞬间合上书本,扔在一旁,双手枕在头下,眯着眼睛看过来,语气不阴不阳的说道,“谁说举着书就一定是在看书啊,我看我夹在书里的照片不行吗!” 他说完唇边勾起一丝上扬的弧度,戏谑道,“这满月的小孩,光屁股拍照,还挺可爱的,罗总要看看吗?” “······” 蒋遥只感觉脑子‘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炸的四分五裂。 她的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巨锤击中,回忆如同碎裂的玻璃,每一片都尖锐得让人无法直视。 记忆的洪流汹涌而至,迅速将她淹没。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他口中的照片应该是自己满月时那张吧! “呃,罗总!”蒋瑶一手扯住罗劲的衣袖,低声道,“您刚才说下周去南陵,是真的吗?” 她赶紧岔开话题,生怕顾彦期下一秒真的会把那照片给拿出来,那可真就是社死现场了。 她和顾彦期的关系,是不能让罗劲知道的。 罗劲这么帮助她,如果知道她跟了顾彦期,该多失望啊。 “对,真的!”罗劲收回落在顾彦期身上那束探寻疑问的眼神,转头温柔的看向蒋遥。 “这次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带你去南陵散散心,看一下那边的传统服饰和风景,找找灵感,下个季度的时装展我打算让你也参与进去,让余安带着你。” 蒋遥的眼睛瞬间溢出丝丝亮光,不过转瞬即逝。 她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还从来没有去过那么远的地方呢,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吗?” 罗劲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镜框,眼神温柔的像是月光般柔软,“遥遥带几件贴身衣物就好了,至于去了那里缺什么,我再给你买,省得路上带一大堆行李,你这小胳膊小腿的提不动!” “呦,啧啧啧!”顾彦期闻言发出一声嬉笑,“罗总还真是财大气粗啊,你那么有钱,干脆包机算了,整个飞机的人都为你们服务,她就不用自己拉行李了。” 他这语气实在是算不上友好,甚至带着一丝讥讽。 罗劲微微垂眸,顾彦期的身份,让他有时候不得不忍着,他微微笑道,“看来是我打扰到顾医生休息了!” “你知道就好!”顾彦期翻身拉过被子,不再理会他们,嫌弃的意味明显。 罗劲疑惑的看向蒋遥,“他一直这样吗?我不在的这几天,你都是怎么过的啊!” 看着他的眼神溢出心疼,蒋遥赶紧解释,“我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我们、互不打扰。” “那就好。” 罗劲走之前还意味深长的看了顾彦期一眼,透着神秘的眸子里夹杂着阵阵怒意。 他走后,蒋遥尴尬的问道,“顾医生可以把照片还给我吗?” 那照片她本来夹在户口本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被他拿了去,这要被外人看见,可热闹了! 顾彦期翻身下床,拿起衣架上的外套走向门口,“不行,只有你不去南陵,我才会给你。” 不去南陵? 蒋遥一下子急了,赶紧将手里的碗放在桌子上,她伸手拉住顾彦期的胳膊,神色焦灼不安的问道,“顾医生什么意思啊?你不能不让我去,我那是工作。” 凭什么不让她去啊,她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的。 而且那天从老家离开时,奶奶就说让她去南陵,她也想去看看,南陵到底有谁在。 顾彦期甩开她的手,声音透着不容置疑,“你每一次不听我的话,都要出祸事,你是忘了吗?” “蒋遥,你认清一下你现在的身份,你是我的人,我不让你去,你敢踏出一步试试,看看我会不会当着罗劲的面把你抢回来。” 看着他决绝的眼神,蒋遥眼眶一酸,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松手。 那双狐狸眼瞬间湿润,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祈求的光芒。 “顾医生,罗总之前就说过要去南陵,不是我们单独去,设计部的人都去的,我一定会跟着大部队,绝对不会有事的。” “我真的很需要这个外出学习交流的机会,顾医生你就让我去吧。” 顾彦期深邃如夜的眸子凝视着她的脸,一抹幽暗的复杂情绪在眼底悄然蔓延,仿佛是夜空中那颗最不起眼的星星,一闪即逝。 他轻轻翻了个白眼,动作嫌弃的推开她的手,“看你表现吧。” “······” 蒋遥愣在门口,看她表现是什么意思啊? 顾彦期边开门边叹息,“哎,我不像你有人送吃的,我现在还要出去买饭。” “······” 身后一片寂静。 突然他回过头,幽深的眸子里泛着一副看白痴的无力感,“我话都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你这种蠢货是怎么在公司工作的。” “呃、哦、不好意思,我、那个,我陪你出去买饭。” 蒋遥回过神来,既然要看她的表现,那她就跟着去呗。 她转身拿了手机,顾彦期却倚在门口不肯往外走了。 “要不、你在这休息,我下去给你买?”她轻眨眼睛,探寻的问道。 顾彦期眸色一转,深吸一口气,轻轻挑眉,“不去了,吃你的!” “啊?” “怎么、舍不得啊?那我下去买!” “啊别别别,你吃、你吃我的!” 蒋遥赶紧将人拉到床边,把罗劲给她送来的饭递到他面前,“这个粥我刚才喝过几口,你、不嫌弃的话就吃吧。” 顾彦期端过碗,唇边勾着挑衅的弯弧,“你身上哪里我没吃过,一碗喝过的粥我嫌弃什么!” “······” 就非要在这种时候说这么让人尴尬的事情吗? 他这张嘴啊,真是有什么说什么,一点顾忌都没有。 吃完饭,蒋遥忐忑的问道,“顾医生,你让我去行吗?你知道的,我能留在这个公司有多么不容易,我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顾彦期半躺在床上,垂眸睨着她,唇边微动,“都说了,看你表现。” 见她蠢笨的听不懂,他直接开口,“腿酸了,给我捏捏。” “呃、哦、好!” 蒋遥刚给他捏完腿,还没等喘口气呢,低沉的声音又像是携着万千冰川而来。 “衣服脏了,手洗。” “好。” “渴了,倒杯水。” “马上。” “这房间怎么这么脏兮兮的,药水味真难闻。” “我马上打扫,一会我把花摆在你床边。” “······” 忙完一圈,身体刚恢复好的蒋遥瞬间瘫软在床上。 她眨着眼睛,生无可恋的说道,“顾医生,衣服洗了,你的内裤也洗了,卫生打扫了,茯苓带来的鲜花我摆在你的床头了,你的鞋子也擦干净了,我表现的还可以吗?” “来我怀里。” “······” 沉闷的声音在另一张床上传过来,蒋遥瞬间如遭雷击,她裹着被子将自己缠紧,怯懦的说道,“我、我身体还没好。” 早知道最后还是逃不过这个,刚才的那些琐事她就不干了。 “过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知道了。” 蒋遥慢吞吞的起身,鞋都懒得穿了,拖着宽大的病号服慢慢挪过去。 ------------ 第一卷 第95章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静谧的病房里,单人床上,蒋遥静静的躺在顾彦期身边,她不敢贴他太近,可床太小了,还是会碰到他的身体。 她尽量缩着手脚,不去触碰他那一点就着的欲念。 “想去南陵?” 顾彦期斜倚在床头,眸色深沉,眼底酝酿着大片浓重的乌云,好像下一秒就要狂风乱作。 蒋遥静静的蜷缩在床边,忐忑的勾着手指,怯懦的点了点头。 “嗯。” 只听头上传来一声冷笑,她讪讪抬眸,撞进那双足以将她吞噬的黑眸里。 “可我还没睡够呢,我这几天都没碰你,眼看着身体好了,我还没吃上呢,你就想去南陵躲着,你觉得我应该让你去吗?” 顾彦期轻轻伸手触碰着她头顶毛茸茸的软发,“你这么不让人省心,在我还没想放你走的情况下,你跑那么远,合适吗?” 蒋遥微微抿唇,她知道以他们现在的关系,她是无法提要求的,可是她真的很想去。 沉默了几分钟。 “顾医生,”她小心翼翼的询问,“你说过你身边不养废物,我也想在工作上有所成就,所以······” “去吧。”顾彦期眸底刷的闪过一丝神秘的锋芒。 “······” 啊? 蒋遥鸦羽般的睫毛轻颤,琥珀色的眸底闪过一瞬惊愕,刚才还不同意的人这就答应了? 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还真是让人猝不及防。 不过以她对他的了解,他绝对是藏着什么事情,不然不会上一句话还制止,下一句话就同意了。 但他不说,她也问不出来。 ······ 在距离出发南陵还有一天的时候,蒋遥出院了。 她第一时间回到公司,大家关心的将她围在工位上不断的询问她的身体状况,但对于乔玉珠出国的事情,他们却是顾左右而言他,虽然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却没有一句说到点子上。 这一刻,蒋遥真正明白了顾彦期教她的那句,‘热情,大方,一问三不知’是什么意思。 他们并不是真的在关心她,而是出于同事之间的礼貌,毕竟人类的悲欢无法共通,谁也无法做到感同身受。 尽管他们热情大方的围在她身边,言语间极尽关怀,可是只要涉及到重要的问题,所有人都会默契的跳过,一句不知道结束这个话题。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次就想着了,她也学会了。 余安把她叫进办公室,先是询问了她的身体情况,然后便快速的切入了主题。 “乔玉珠出国学习这件事,是罗总安排的,至于个中原因,我想你很清楚,我就不多说了,她走了,她手上之前的工作我就都交给你了。” “余总监,玉珠姐她还会······” “好了。”余安打断她的话,妆容明艳的脸上扬起一抹少见的微笑,“人各有命,一切都是各自的造化,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好好工作,我们就要去南陵了,你先去把医院的衣服送去吧。” “······” 蒋遥将想说的话咽了回去,余安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她不好再追着问,只好点点头,带着衣服出了公司。 外面的天气憋闷的让人喘不上气,有隐隐的雷声从厚重到快要掉下来的云里低吟,像是远古巨兽般,酝酿着一场随时都有可能倾泻而下的暴雨。 街上行人匆匆而过,神色不安的握紧手里的伞。 蒋遥害怕下雨耽误事情,赶紧跟着货车带着衣服去了医院。 她在地下车库和司机一起将印着人名的衣服发到各个科室的负责人手里后,司机便开车走了。 而她看着怀里那套印着顾彦期名字的衣服,转身去了口腔科。 “您好,顾医生在吗?” 导医台的护士一眼就认出了她,“你是上次来量体的那个小妹妹吧,顾医生不在,他去楼上的休息室了,你要有事去那找他吧。” “好,谢谢!” 蒋遥抱着衣服爬楼梯来到楼上,刚喘匀一口气,突然第一间房间里传出一声水杯重重砸到桌面的声音,并伴随着男人压抑着怒气的低吼。 “纪先生请你自重,不要仗着自己和我父亲是同学,就在我面前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 顾彦期紧握着手中的玻璃杯,桌子上是刚才喷溅出来的水渍。 他的指尖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所有的不满与愤懑都倾注于这脆弱的器皿之中, “我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得着你这么上心了,怎么,你女儿让你去顾家当说客的吗?你未免也太高估你们家的地位了吧。” 看着他一脸阴骘,纪远征瞬间换了一副嘴脸,他收起刚才长辈般的坐姿,坐正了身体,低声道,“顾少先不要生气,你也知道,我们家都是儿子,就婷婷这么一个女孩,从小被我们惯坏了。” 顾彦期松开手里的水杯,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处,桀骜不驯的翘着二郎腿,周身气息阴骘冷漠。 “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可不惯着。” “呵呵!”纪远征讪笑一声,“顾少、真的不能给小女一个机会了吗?哪怕试一试,让她死心也好,你知道,这丫头是真的喜欢你。” “喜欢我?还是喜欢顾家继承人未婚妻这个位置?”顾彦期眸光一沉,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的真面目。 “纪先生,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以后不管我和谁结婚,你们纪家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之内,请回吧。” 他的态度是如此决绝,眼神瞬间凝聚成一道寒光,容不得任何人质疑。 纪远征嗓间一滚,所有话都被噎了回去,双手放在膝盖上尴尬的来回搓着。 “那敢问、顾少可是因为那位吐血的小姐?你和她·····” “我和她也不可能,玩玩而已。”顾彦期舌尖顶过脸侧,漫不经心的说。 他如墨般的眸子抖了下,一股暗流悄然涌动,那抹微妙的欲望纠缠如同一缕轻烟,缥缈间转瞬即逝。 “那行,顾少的态度我明白了,我今后一定会管好小女的言行,不让她再去给你添麻烦,你看、我们纪家被驳回的那个合作,能不能······” “不能。” 纪远征的话被打断。 顾彦期目光微缩,幽声道,“你女儿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还敢跟我来谈条件,驳回就是驳回了,不会再有下一次机会。” 纪远征此时脑门上渗出丝丝汗珠,这个合作丢了,他们纪家可是损失惨重啊。 他忐忑的试问道,“顾少、既然和那位小姐不可能,就没有必要坏了我们两家的合作了吧,这样,我改天带小女亲自去给那位小姐赔罪。” “不用,你们离她远点,你胆敢让她的存在被我家里知道,我就断了你们纪家的所有合作。” 顾彦期猛地起身,双手插兜,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父亲一样年纪的人,语气却不减丝毫霸气。 “纪婷把我的人往罗劲床上送,怎么想的?当我是死人吗?”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别忘了她现在是我的人,要动她,经过我同意了吗?” “······” 他半分不留情面的转身就走,留下一脸黑沉的纪远征。 “顾医生,您的衣服送过来了。” 顾彦期刚下楼,就被导医台的小护士叫住。 ------------ 第一卷 第96章 你说怎么办好呢,我对你就是不腻 看着桌面上那套黑色正装,顾彦期微微皱眉,“谁送来的,人呢?” “走了啊!刚走!” “······” 顾彦期抬脚走到窗口,往下看去,正看见蒋遥单薄的身影出门。 风,不知何时起的。 蒋遥在大街上慢慢走着,与周围行色匆匆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突然变得狂野的风卷起地上的尘埃和落叶,肆意的盘旋在她的脚边,舞蹈一番后又猛地甩向角落,支离破碎。 正如她现在的心情。 她抬头看着压抑的天幕,伸手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站在这狂风交织的,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街道,蒋遥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抬手打了一辆车。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她低头笑了一声,是啊,她算什么。 她为什么总是想从这一场见不得人的关系里找出一点甜呢,明明没有苦就算不错了,她可真是痴心妄想。 顾彦期那种身份的人,她别说踮起脚尖了,就是长个翅膀,也触摸不到他的最底端。 这个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金字塔,顾彦期位于塔尖,她位于最底层。 因为某种巧合相遇,可能就是命运给她开了个巨大的玩笑,她不该期盼,与他能有更长的缘分的。 也许,从他们相遇那天开始,离别就已经在悄悄倒计时了。 想开了就什么都好了,蒋遥深呼吸,强迫自己的心情冷静下来,既然在未知的未来里不会有什么结果,那就珍惜当下吧! 她已经摆脱了原生家庭的纠缠,是件好事,不管她的未来在哪里,不管未来里有谁在,遇见一场,她都应该感谢命运的馈赠。 晚上她做了几个菜,顾彦期进门的时候她正在盛米饭。 “就知道顾医生回来会来我这,赶紧洗手吃饭吧!” 顾彦期动作熟悉的直奔洗手间,他们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生活模式,相处起来到是很融洽。 饭桌上,蒋遥低头不语,一勺一勺的喝着碗里的粥,低垂的眼眸里看不清思绪。 “今天去找我了?”顾彦期边吃边问。 “嗯。” 蒋遥依旧垂着头,云淡风轻的说道,“上次量体的衣服做好了,我负责给你们送过去,看你不在,放下我就走了,顾医生的衣服、还合适吗?” 在筷子轻轻碰触瓷碗边缘的清脆响声中,顾彦期瞟了一眼被扔在沙发上的还没有拆封的衣服,磁性的声音仿佛带着一股魔力,在这小小的饭桌上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还没试呢,用不到了,那场研学会议我不参加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说的很随意,仿佛那场研学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一样。 蒋遥闻言停了手里喝粥的动作,她知道他的事情她无权过问,也知道就是自己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 毕竟他们的关系摆在这,她没必要过多干涉。 “别人的衣服是工厂做的,你的衣服是我亲手做的,我还选了一块布料单独给你做了一件衬衣,也算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谢谢你对我的帮助,不参加研学会议的话,平时穿也可以的。” 她的声音轻轻的,像羽毛扫过耳际。 顾彦期手指微微一顿,紧接着又开始往碗里夹菜,“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谢我,床上还回来就行了,别的方式我不缺你谢我。” “那你一会轻点,我身体刚好。” 果然,他找她,只是为了做。 蒋遥垂下头继续喝粥,在他心里,或许真的只有在床上才是真的,毕竟,玩玩而已吗······ 顾彦期察觉到她的变化,夹菜的动作停住,低声问道,“突然不推三阻四了,什么毛病啊!” “配合你啊!我吃饱了,下去丢趟垃圾,你慢慢吃,一会我回来收拾。” 蒋遥放下碗,面色如常,提着垃圾出门时还回头对他笑了下。 没必要让他知道自己心里的想法,真的没必要。 十楼,她没有乘电梯,一阶一阶的跑楼梯下去的。 每一个步子都显得很沉重,有一种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感突然崩塌的感觉。 但同时她也清醒了,她害怕顾彦期的脾气,但,也喜欢这个人。 虽然她在这段关系里处于下位,但仍然挡不住她心里疯狂滋生的想法。 她不说就是了。 只要她表现的和从前一样,就没有人会知道。 月光轻洒,银纱般覆盖在柔软的床榻上。 顾彦期没有拉窗帘的习惯,好在这栋楼前面没有建筑物。 两人身影交织成一幅温馨而旖旎的画面。 他的手指穿插过她的发丝,轻轻抚着她的头,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如同春日里细腻的风。 能感觉到他的力气比平时收敛了不少。 “你说怎么办好呢,我对你就是不腻。” 听着他和往常一样的情话,蒋遥眼眸半闭,绯红的脸颊如同初绽的桃花。 她轻轻攀着他宽阔的肩膀,呢喃道,“会有腻的那一天的。” 早晚而已。 “我会在你有结婚对象之前离开。”她又补了一句。 身上的影子缓缓低头,“我要是不同意呢?” “你会同意的。” 因为她会跑。 “······” 这一夜格外的漫长。 次日一早,蒋遥就拖着行李箱去公司和大家汇合了。 罗劲和余安正在检查人数,除了几个资历老一些的留在公司,几乎所有人都来了。 “蒋遥,不好意思。”余安突然走过来,“我以为你不去,所以当时订票的时候没有给你订,罗总告诉我后,我又给你加了一张票,但是是在商务舱,和同事们离得远,你自己注意一下别走丢了。” “没事的总监!”蒋遥慌忙摇头,“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会跟紧你们的。” 能去就不错了,又报销机票,她才不在乎坐在什么位置呢! 余安微微点头,她今天梳了一个高马尾,阳光勾勒出她优越的发际线,那线条流畅而自然,将她的干练展露无遗。 “这次是我大意了,对不起,我会格外注意你的行踪的。” “谢谢余总监!” 上了飞机。 蒋遥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她第一次坐飞机,难免紧张,又怕别人笑话她什么都不懂,呆呆的坐在那里。 罗劲和余安都在头等舱,其他同事的位置都在前面,她一个人坐在后面,身边的男人也不认识,多少有种孤单的感觉。 没一会,乘务员突然过来和她身旁的男人说了几句话,她没听清,只顾着看窗外美丽的风景了。 片刻过后,身边的男人嘟囔了几句后起身离开。 蒋遥好奇的看过去,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姗姗来迟,一屁股坐在她身边。 与那天在老家小路上的缥缈薄雾里一样,身穿简洁白衣、经典洗白牛仔裤的男人悄然降临于眼前。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四周的一切都黯然失色,唯有他,成为了她眼中唯一的风景。 顾彦期唇角微扬,弧度微妙而迷人,鼻梁上架着的墨镜里折射出她吃惊的表情。 “看什么,傻了!”他轻轻抬手,弹了下她的脑门。 ------------ 第一卷 第97章 追着你去南陵、继续睡! 蒋遥宕机的脑子回过神时,飞机已经起飞一段时间了。 阳光透过云层,斑驳地洒在机舱内,她紧握着座位扶手,心跳如鼓。 本来想感受一下生命中第一次飞翔的奇妙旅程的,但此刻的心情已经被激荡的全是涟漪了。 她眼神不断的瞟向身旁的男人,眸底暗暗涌动着不安,怪不得他那天突然就同意自己来南陵了,原来是他也跟着来了。 可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坐在这,被同事们看见了怎么办啊? “你……” 她刚想开口问问他的目的,却又觉得这样有些自恋。 怎么就确定他是跟着自己来的呢? 万一人家是有事正好同行呢? 顾彦期身体微动,调了下坐姿,伸手摘下墨镜露出那双黑夜般幽深的眼眸。 面对她的欲言又止,他有些不悦,“老子多花了一倍的钱换这个位置,你这是什么意思,连话都不会说。” 蒋遥诧异的看着他,“你、你为什么啊?” 干嘛要花钱换这个位置? 坐哪不行,钱多也没有这么花的啊! 顾彦期突然靠近,在她耳边低声摩擦,“因为昨晚没睡够啊!追着你去南陵、继续睡!” “······” 蒋遥的眼神骤然间闪过一丝震颤,她微微闪躲,惊愕的连说话的语气都不连贯了。 “顾、顾医生、你、你不能这样,我这么多同事都在呢。” 还真是追着她来的啊,他可真有闲工夫! “所以啊,你要敢躲着我,我就让你同事都知道我的存在,你乖乖听我的话,我才会保证这个秘密不会被、戳、破。” 他拿着墨镜戳了下她的脑袋,语气里带着像是逗弄般的嬉笑。 “······” 蒋遥摸着头,琥珀色的眸子纠结的凝望着窗外,牙齿不停的咬着下唇,试图想出一个能够解决这个问题的办法。 却发现,根本无解。 看来她只能做好地下工作不被发现了。 头等舱。 罗劲看着面前的餐食,转头看向余安,“遥遥怎么还没过来?” 他刚才让余安出去把蒋遥的位置换到头等舱,却一直没有见蒋遥过来。 余安轻抿一口杯中的红酒,面带一丝无所谓的表情,“她不来。” 妆容精致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余安漫不经心的切着手里的牛排,语气淡淡的说道,“蒋遥这个女孩不错,知书达理,挺懂规矩,工作能力也是很出挑的,我很喜欢她,她不想让其他同事误会,所以不肯过来。” 其实她根本就没去问蒋遥。 余安嗤笑一声,细眉微挑,讽刺的说道,“就是人单纯了些,少了一丝社会的毒打,分不清好人坏人。” 罗劲面色倏地阴沉下来,仿佛乌云蔽日。 他的目光锋利的宛如刀刃,不经意间划过余安的脸庞,蕴藏着一抹冷冽而决绝的杀意,“管好你的嘴,遥遥我自有安排。” 余安抬眸看了他一眼,浓密卷翘的假睫毛微颤,接着便又低头若无其事的切牛排。 “先生多虑了,我就算再喜欢她,也不会忘了自己的身份,和她一样的女孩多如牛毛,我没工夫去在乎她的事情。” 罗劲随手拿起身边的笔记本,厚重的镜片后藏着阴暗的目光,“到了南陵,你给她定一间单独的房间,她身体不好,不要让她和别人住一起。” 余安切牛排的动作蓦然间凝固,仿佛按下了暂停键,那纤细的手指不觉加大了力度,紧紧捏住刀柄,捏到肉眼可见的颤抖。 “知道了,我会安排的。” 她嗓间溢出一句如常的话语,眼神却冷的像是坠进了冰湖,双拳紧握,鲜红的甲片在掌心掐出一排月牙。 不甘,嫉妒,在她心中疯狂的滋长,蔓延,像藤蔓一样缠遍全身。 “先生是喜欢她吗?从来没有见过先生对哪个女孩子这样过。” 罗劲斜睨她一眼,云淡风轻的开口,“不要揣测我的事情,你实在想知道,我不介意把你送去见乔玉珠。” “······” 余安手里的餐刀当啷掉落,眼底霎时闪过一丝恐慌。 此时飞机突然一阵颠簸,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轻轻拨弄了下。 睡着的蒋遥瞬间被惊醒,下意识的抓住了身旁人的手。 “正常现象,睡你的。”顾彦期慵懒的嗓音传来,带着一副见怪不怪的姿态。 “对、对不起!” 蒋遥赶紧松开他的手,慌张的看向窗外,眼睛里还闪着惊魂未定的惧色。 倒不全是因为飞机颠簸,而是她刚才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她竟梦见了奶奶最喜欢的京剧花旦,秦梦霜。 小时候奶奶经常听她唱的京剧《卖水》,以至于她也会唱两句,可这突然梦见电视上的人,也太奇怪了吧。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儿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脸上擦的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 戏曲的声音在她脑子里来回盘旋,还有秦梦霜那张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的脸,像是鬼魅一般缠着她。 蒋遥突然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双手捂着眼睛,弓起腰将身体深深的埋了下去。 顾彦期跟乘务人员要了杯温水,诧异的看着她,“一个小小的气流颠簸而已,不至于吧。” 蒋遥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摇摇头,眸色紧张的看着他,“不是,我刚才做了个梦。” “梦见我了?” “好吧,还不如梦见你呢。” 梦见一个陌生人,还在唱戏,好可怕。 蒋遥双眼一闭,靠在椅背上将头转向窗子的方向,她有点累,很快就又睡了过去。 顾彦期眼神瞬间闪过一丝暗光,他拿过她的手,将她手腕上的手表摘下。 而此时在他身后,一直潜伏着的苏驰快速的接过手表,经过他一番精密的操作后,又递了回去。 顾彦期面色如常,唇边微微勾笑,他拿起蒋遥软若无骨的手,重新将手表给她戴好,同时又对她这只手产生了兴趣。 他拿在手里把玩着,像个玩具般地揉捏着。 那手白的发光,小巧的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在他硕大的手掌中娇嫩极了。 纤长的手指线条流畅,摸上去软的像云朵,跟没长骨头是的,看着那么纤细,一捏却全是肉。 他不由握在手里观赏了好一阵。 下飞机后。 蒋遥赶紧避开顾彦期追上了大部队。 可到了酒店,当她得知余安给她定的是单人套房时,瞬间尴尬的定在原地。 因为余安的声音很大,几乎所有同事都听见了,这样的特殊待遇难免会引起别人的不满。 “余总监,不用的,我和大家住一起就好。” “罗总安排的,你听话就是了。”余安淡淡的扔下一句话,便带着众人进了酒店。 领到房卡后,蒋遥一个人拉着行李箱去了和同事们不同的楼层,刚到门口,就看见罗劲已经在门口等她了。 “遥遥,可算是见到你了,来,房卡给我,我教你!” 房门打开后,罗劲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两人一起进了房间。 这一幕,正好被掩藏的很好的相机拍了个正着,纪婷看着手里的照片,唇边泛起一阵得意的笑。 ------------ 第一卷 第98章 我的人,是让你欺负的吗? 蒋遥看着装修豪华的酒店房间,心里有些不自在,莫名地让她感到一丝难以言喻的拘谨与不自在。 “罗总,您这样单独给我订一间房,其他同事们会有意见的,我还是出去和他们住一起吧。” 她站在房间中间脚步踌躇。 本来乔玉珠散布在公司的谣言就不少了,她现在这样,岂不是更加让别人议论纷纷。 罗劲将她的行李箱推到沙发边,眼神关切的看向她,“因为我的疏忽和对下属的放任,害你受了那么严重的伤,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你看你那么瘦,这住完院出来脸更小了,就让我动用一下私心,补偿一下你吧!” “遥遥,真的很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你,其他人两人一间房已经安排好了,没有单着的,你就在这住吧。” 听到这里,蒋遥才勉强接受,但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 罗劲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我知道最近公司有些不切实际的传言,我希望你不要听,遥遥不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那样你会失去真正的自己的,以你的出身走到现在,真的很棒,你要继续保持下去。” 蒋遥看着他真切的眼神,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神清明的说道,“我明白的罗总,这次采风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绝对不会浪费这次出来的机会。” “呵呵!好!” 罗劲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扶了下镜框,眸底酝酿着一抹复杂。 “这次出来其实就是玩的,在游玩中寻找灵感,希望你玩的愉快!” 他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余安的声音传来,“罗总,有人找。” 罗劲眼底倏地闪过一层怒意,可转身间又动作轻柔的拍了拍蒋遥的脑袋,“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加油哦,我很看好你!” 蒋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微微欠身,“谢谢罗总!”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她总觉得罗劲对她的举动越来越亲密了,但是介于他曾经对自己的帮助,她也没有继续往深了想,而是自顾自的收拾起自己的行李来。 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来了一通电话,她慌忙接起,“顾医生?” “来我房间。” “······” 哎,这刚进酒店,就要她过去,真是一点时间也不给她留啊。 她仿佛已经看见接下来的几天里自己是个什么境地了,这不得在同事们和他之间周旋的像是玩游击战啊! 她这脑子都被他逼得好用了不少! 她终于明白周清许为什么那么害怕南茯苓了,真的是太可怕了,这次他去国外学习,南茯苓也跟着一起去了,怕是他的处境和自己一样吧,连一点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按照顾彦期留下的房号,蒋遥乘电梯上去,刚想敲门,却突然被人一推跌到了地上,摔得她胯骨一阵麻木。 纪婷把一摞照片摔在蒋遥脸上。 “行啊你,挺厉害啊,我说我要撮合你和罗劲,你怎么百般推辞呢,原来真的是看上顾彦期了,那可是我先看上的人,蒋遥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一边吊着罗劲,一边又来敲我彦哥哥的门,你们家出了你这么个贱货,真是光宗耀祖啊!” 蒋遥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弄得脑子都懵了,她皱着眉心,将地上那些散落的照片捡起来,眼前的每一幕都让她意想不到的震惊。 这照片拍到了她和罗劲一起进酒店房间,还拍到了在飞机上,顾彦期拿着她的手看。 她都不知道纪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就这样被她拍了照片。 “纪小姐,你误会了,我和罗总之间真的就只是领导和普通员工的关系。” “哦?” 纪婷蹲在她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脸颊,“那这样的话,你说说你和顾彦期之间是什么关系,说的清楚我就放了你。” “我们······” 蒋遥嗓子一紧,喉咙骤然间仿佛被无形的细丝缠绕,紧窒得如同含了一块未化的棉絮,难以启齿。 这份突如其来的失语,无疑是在纪婷心中点燃了一把不可遏止的熊熊烈火。 纪婷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她猛地一把握住蒋遥的发丝,毫不费力地把蒋遥从冰冷的地面上拖拽而起。 “你平时装的挺好啊,连我都瞒过去了,顶着你这张狐媚子的脸想着跑到这来勾引人是吧,我倒要看看,你拿什么跟我争。” 蒋遥拼尽全力,双手颤抖着推开纪婷。 她紧紧捂住被扯得生疼的发根,眼中满是惊恐与不解。 对这突如其来的暴怒与侮辱,她的声音里瞬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纪小姐,我真的没有勾引任何人,你误会了。” 纪婷轻轻吐出一声冷笑,那笑声中蕴含着不容忽视的愤慨与深深的不信任。 “我都拍到了,你还在装,我让你嘴硬!” 纪婷突然扬起手臂,朝着蒋遥的脸打过去。 “住手!” 一声有力的呵斥声传来,纪婷扬起的手被一个男人宽大的手掌握住。 “她犯了什么错,你要在这里打她,这位小姐也太跋扈了吧。” “有你什么事,你谁啊?” 蒋遥被吓的缩在一旁,根本不敢抬眼看。 只听那人青瓷般的声音响起,“在下林氏庄园少主,林至臻,正好路过,却见你在这行凶。” “多管闲事!”纪婷嘟囔一声,却也收敛了不少。 毕竟林家在南陵的地位跟顾家在北海城的地位差不多,她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蒋遥捂着头,轻轻抬眼看向这个替她解围的男人。 那人一身藏蓝色西装,剪裁合体,每一寸布料都流淌着低调而奢华的光泽,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她一眼就看出这身制作精良的衣服价值不菲,由此可见,这个人的身价肯定也是非富即贵。 可这个温文尔雅,气质矜贵非凡的男人在蒋遥抬起头的那一刻,却吓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惊愕的看着眼前这个女孩,若不是穿着衣服,就能清晰的看见他手臂上暴起的鸡皮疙瘩了。 这时身后的房门打开,一袭浴袍随意披挂于身的顾彦期出现在众人眼前,衣襟间不经意地流露出几分闲适与慵懒。 他的发丝还带着水珠,晶莹剔透,摇摇欲坠,似乎是没擦就急匆匆赶出来了。 “怎么回事,我刚才在洗澡都能听见你们的争吵声。” 门口明明站着三个人,可他的眼神却直直的落在蒋遥身上,那双濡湿的大眼睛和凌乱的头发瞬间看的他心里升起一阵烦躁。 “被欺负了?” 他伸手一拉,把人拉进怀里圈住,蒋遥微微发颤的身体让他的眼神蒙上一层阴影。 “纪婷,我的人,是让你欺负的吗?” 纪婷红着脸,眼珠子转的飞起,眼眶里瞬间掉下一个硕大的泪珠,委屈的低泣道,“彦哥哥,我是怕你被人骗了,这个女人刚和罗劲开了房就来找你,你看!” 她拿着照片举到顾彦期面前。 ------------ 第一卷 第99章 不是她勾引我,是我想勾引她 那照片拍得可真清楚啊,就差怼到脸上了。 顾彦期一把夺过去,眸底的阴影如同冬日里的寒风,在场的人无不感到一阵寒意。 他冷笑一声,唇边勾勒出一抹讥诮。 “不是,我没有。” 蒋遥见状连忙摇头否认,琥珀般的眼眸中汇聚了无尽的委屈与不解。 她瘦俏的肩膀打着颤,眼底闪烁着被误解的泪光,仿佛在诉说着自己不为人知的清白与无辜。 顾彦期垂眸看向她,眼眶微微眯起,“蠢货。” “什么?” 蒋遥微怔,接着那张照片就被塞进了手里。 顾彦期看着她的眼睛微微挑眉,一字一顿的说道,“撕了它。” “……” 撕了它! 记忆的匣子被打开,以往发生的事情像是电流一样刺激着她的脑神经,蒋遥抿唇不语,捏着照片的手指却在轻轻用力。 她对照片有着极其强烈的恐惧感,上一次因为那些照片她甚至觉得死了更好,今天看见这些照片的第一眼,她就觉得天要塌了。 她怕纪婷会把照片发给她的同事们,她不想成为别人口中勾引别人的狐狸精。 有那么一瞬,她竟想要卑微的求饶,求纪婷放过她。 可是顾彦期来了。 之前自己被偷拍的那些照片,也是顾彦期拿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删除的。 她看向顾彦期的眼神里包含着委屈的眼泪,却在视线交融那一刻,感受到了他传递过来的勇气。 下一秒,她的眸光满是坚定,手里的照片被她毫不留情的撕成了两半。 “撕罗劲的就行了,我们的别撕啊!” 顾彦期说完捡起地上那几张飞机上被偷拍的照片,俯身时浴袍敞开,露出胸口健硕的肌肉线条。 “拍的不错,谢谢了!” 他手拿照片在纪婷面前轻晃,眼底浓郁的挑衅让纪婷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彦哥哥!” 她突然攀上他的手臂,委屈的眼眶通红。 “哎?”顾彦期瞬间推开她。 “你说话就说话,拉我干什么!” 纪婷唇边一抽,尬色染上脸颊。 “你别生我的气,我只是怕你被她骗了,她顶着这张狐狸精的脸还不知道骗了多少人呢,单纯的外表下指不定藏着多么肮脏的心,我就被她骗了。” 顾彦期单手搭在蒋遥的肩膀上,半弓着身子,胸口的春光泄了一地,骚的不成体统! 蒋遥见状微微蹙眉,忐忑的伸手给他合上了胸口的浴袍,可手却在撤离那一刻被紧紧握住。 顾彦期把她的手贴在胸口,并低头示意纪婷去看。 “看见了吗?不是她勾引我,是我想勾引她!” “顾医生!”蒋遥羞愤的喊了声,脸上一阵烧红,拽了拽想要逃离的手,却丝毫拽不动。 那双白皙的小手被他扣的紧紧的,想抽都抽不出来。 纪婷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气急之下,眼眶憋的更红了,“彦哥哥,我相信你对她感兴趣,但是你的结婚对象绝对不会选她的对吗?” 这是她唯一的机会,她不管他有多少女人,只要结不了婚就好,只要她能成为顾家的少夫人就好。 顾彦期嗤笑一声,喉结性感的滚动着,“纪婷,你的野心都要在眼睛里漫出来了。” “以前我不理你是觉得你年龄小,新鲜度过了就好了,可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有毅力,甚至连我身边的人都敢动,我告诉你,你拍的照片只要有一张传出去,你们纪家就等着吧。” 纪婷,“······” 他说完就要揽着蒋遥进去,眼神却瞥见还有一道炽热的眼神在一直盯着蒋遥看,瞬间一股气郁涌上心间。 “好看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没见过女人出去找,这是我的人。” 蒋遥也下意识的看向一直站在她对面的林至臻,她刚才的注意力都在顾彦期和照片身上,根本没有注意他的眼神。 现在看来,他看向她的眼神好奇怪啊,好像认识很久,可她从来没见过他。 林至臻收回目光,轻咳一声以掩饰尴尬。 “不好意思,是我失态了,看这位小姐的眼睛有几分熟悉,不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顾彦期垂眸看向蒋遥,微微凝眉,“见过?” “没有,刚才这位先生替我解围,是第一次见。” “没见过有什么好聊的,走了。” 顾彦期轻轻白了林至臻一眼,勾着她的脖子往房间里去,一旁的纪婷眼疾手快,一把拉住蒋遥的手。 “蒋遥,你真的要进去吗?彦哥哥的身份是不会和你结婚的,连对外公布的女朋友都不会是你,你真的要做他的情人吗?” 蒋遥微愣,情人? 她不喜欢这个词,就算自己现在真的是这个身份,她也不喜欢。 “你再扒拉她一下,我现在就让苏驰去扒拉纪家的合作,放手!” “还有,闭紧你的嘴!” 看到顾彦期发怒,纪婷仗着自己纪家大小姐的身份,索性也不装了,脱口而出,“难道不是吗?你会娶她吗?她在你身边就是一个陪睡的情人而已,彦哥哥,你的结婚对象,只能是我们这些人。” “我知道你怪我父亲去顾家找顾伯父,可是你的婚姻就是要顾伯父拍板的,哪怕你不喜欢,也要遵守家族的意思,你怎么就知道顾伯父看不上我呢?我比其他家族适龄的女儿更有忍耐力,我不会出去说你们的关系,只要我们结婚,你可以在外面养着她,我不会干涉你。” 她唇角尽力的上扬着,装成一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样子。 “神经病。” 顾彦期嫌弃的看她一眼,正要进门,怀里的蒋遥却笑了,他诧异的低头看去。 蒋遥淡淡的说道,“可是纪小姐把条件放的这样宽,依旧连个陪睡的情人都做不到,忘了告诉你,上次车里的人也是我,一直都是我,只有我。” 至少在她认识顾彦期的这段时间里,他身边只有她一个人。 “你说什么?” 纪婷仿佛被当头放了一把火,瞬间燃了起来。 她难以置信的看着蒋遥,她竟然是上次在车里那个女人! 这太荒谬了! 顾彦期伸手捏了捏蒋遥的脸,戏谑道,“呦,会反抗了,小兔表现不错哦!” 不会反抗被诬陷的次数多了,也学会反抗了。 蒋遥抬头看他,语气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学着撒娇没学好的样子。 “这下子,真要顾医生护着了。” 因为不管她今晚反驳与否,纪婷都不会放过她的。 “我的人我当然要护着了。” 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的进了房间。 纪婷也生气的跑开了。 但站在门口的林至臻却依然立在原地,他刚才一直在观察蒋遥,甚至连她的一个微表情都没有放过。 “少主,我们要走了。”手下过来提醒。 林至臻眼光微动,眉宇间仍然染着一层惊诧。 “派几个人,查一下这个女孩,不要让太太知道,偷偷的。” “好的少主。” 林至臻走之前还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孩,会给现在的林家带来一场不小的风暴。 而此刻的房间里,顾彦期正坐在沙发上生闷气,眉宇间锁着一抹难以言喻的郁色,仿佛下一秒,就要将心里的不悦与烦躁爆发出来。 蒋遥忐忑的递来一杯水。 “干什么?” 不悦的声音和阴暗的眼神看的蒋遥身体一颤。 ------------ 第一卷 第100章 你好,我是阿彦的未婚妻 静谧的房间内,仅余下轻柔的呼吸与窗外偶尔传来的风语交织。 蒋遥站在他身边,抿着唇,又将水杯往他面前递了递,“这个、这个水杯、托我问问你,为什么生气!” “······” 顾彦期歪嘴一笑,她倒是会找台阶下。 他接过水杯喝了口,“那男的是谁?” 蒋遥蹙着眉心,努力回忆了下,“好像是什么庄园、林、叫林什么,我忘了。” 她真的忘了,那种情况下,纪婷步步紧逼,她哪还记得一个陌生人啊。 “林氏庄园,林至臻?离他远点。” 顾彦期浓眉紧皱,他这次来南陵本来就是浓雾里寻出路,林家又蹦出来凑什么热闹。 惹人厌。 “知道了。” 蒋遥垂着头,浓密的睫毛眨个不停,仿佛还在刚才的惊慌中没有回过神来。 顾彦期放下水杯,一把将人捞进怀里,“刚才怎么突然会怼人了,嗯?” 蒋遥垂着眼睫,微微闪躲着他在腰间的揉捏,声音听上去好像犯了错一样,“本来想示弱求她放过我的,可是看那个样子,她不像是会听我的解释的,关键是,你出来了,我也解释不清了,终归是要被针对的,卑微讨好和怼回去都是一样的结果了。” 反正是没有好日子过了。 “怼的不错,继续保持!” 顾彦期轻柔地环住她的腰身,动作如同春风拂过柳梢,既温柔又充满了让人不容抗拒的力量。 他的额头缓缓贴近她的,声音低沉磁性的让人听了耳朵发痒。 “以后再敢事事卑微,被人欺负了可别来找我。” 他缓缓抬手,轻轻扣住她细腻的发丝,温柔地托住她的后脑,充满荷尔蒙的气息喷洒在她鼻尖。 “但是,只要你硬气点,不管是怼赢了还是怼输了,我都给你兜底,你的一切,我来负责。” 蒋遥深吸一口气,喉间深深的咽了下,缓缓抬眸注视他的眼睛。 两人的呼吸在这一刻交织缠绵,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暧昧。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喧嚣都悄然远去,只剩下他们两人。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 “那接下来,可就该干正事了!” “······” “我、我不喜欢落地窗!”她轻声反抗。 “那不去,沙发挺软,试试?” “······” 第二天的行程开始。 小镇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炊烟味与花草香,交织成一种难以言喻的宁静与祥和。 蒋遥他们被罗劲带着来到一处小院子,环山又环水,美的像画一样。 “这是一家扎染体验馆,今天你们自由发挥,明天你们自由活动,然后一人交一套设计稿,就按照扎染的灵感来画,我会选出优秀的几位,送你们国外公费学习!” 罗劲的话瞬间激起一片斗志,大家瞬间喜笑颜开,都为自己能有这么好的老板而感到庆幸。 蒋遥也不例外,她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能外派学习,那简直就是求之不得的。 “遥遥,我来和你一起做!” 罗劲亲昵的站在蒋遥身边,伸手帮她整理手里的布料。 蒋遥本来觉得这样不好,可她见罗劲不止帮她,每个人手里的东西他都帮了,便逐渐放下了戒心。 余安没有下手做扎染,而是巡视着每个人的动作,她看着蒋遥手里的配色突然发出一声嗤笑。 “这个配色,你觉得好看吗?红配绿?” 蒋遥手里的动作微微一顿,“我觉得孔雀绿和茶花红,可以碰撞出另外一种温柔。” “呵,好吧。” 余安走后,蒋遥总觉得她怪怪的,和以前好像不太一样了,不是那种高冷,是那种鄙视的感觉。 在扎染体验馆待了大半天,每个人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作品,罗劲便带着大家来到了山脚下早就定好的餐厅里。 所有人都在讨论上午在扎染体验馆的灵感,有的甚至已经掏出本子开始画图了,蒋遥却看着自己身边纸袋里那个裙子陷入了沉思。 所有人的作品都得到了余安的好评,只有她这件被余安抨击的一无是处,可是大家都觉得她的配色很绝,做成长裙有一种大户人家精心培养的嫡女般的温柔。 她自己也很喜欢,罗劲也在鼓励她。 可就是没能入的了余安的眼,她处处都和罗劲是相反的意思。 就算真的有不足的地方也不至于这么差劲的被踢出局吧。 明明余安以前很看好她的,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严厉,她百思不得其解。 见她心情不好,吃完饭,罗劲又带着大家去了别的地方采风散心。 蒋遥跟在队伍后面,拿着手机对周边的景色和民族服装不停的拍照,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划过镜头,她没有来得及拍下来,再找时那人已经不见了。 “罗总,我好像看见罗老师了!” 罗劲闻言眼眶微缩,拉着蒋遥往前走了一步,“你看错了,他现在还在国外呢,本来说要回来的结果又留在外面了,你肯定是看错了,走吧,前面有冰激凌!” “······” 人生地不熟,蒋遥不敢私自行动,只能被罗劲拉着走,可她的眼神还在追寻那个身影,自从上次在夜市一见后,她就再也没有联系的上罗老师。 这一天的行程结束后,罗劲接了个电话便急匆匆离开了。 回到酒店。 蒋遥洗完澡窝在沙发里画图,手机相册都快翻烂了,白天里拍的各种照片却怎么也运用不上,脑子里乱的很。 突然一声细微的声音响起,蒋遥浑身一颤,这是什么声音? 她放下手里的东西慢慢起身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在窗台边发现一条水杯粗的蛇! 那蛇,通体碧绿,鳞片在灯光下泛着幽光,水杯粗细的身躯缠绕着窗棂,它的头微微扬起,一对冰冷的眼眸正与她对视,没有丝毫退缩,反而透出一丝神秘与威严。 “嘶嘶~~~” 蒋遥猛地一怔,心跳瞬间提速,她瞪大了眼睛,尽力屏住呼吸,生怕惊扰了那不速之客。 怎么办啊~~~ 她第一反应是去找酒店人员过来,可是上次被蛇咬的恐惧像是钢丝一样缠住她的脚步,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般挪不动半步。 “不、不要过来!” 那蛇丝滑的身体已经滑落窗台,如同一条在暗夜里滑行的幽灵,朝着蒋遥蜿蜒而来。 蒋遥心跳如鼓,几乎能听见自己心里的恐惧。 看着蛇靠近,她转身夺命似的跑了出去,双腿软的跟不是自己的一样,出了门就瘫软在地上了,恰好被经过的服务员看见,才找了保安来抓蛇。 “坐在地上干什么,彦哥哥找你上去呢!”纪婷的声音传来。 蒋遥倏地抬头看向她,“找我?” 纪婷一身红衣,双手抱臂站在她面前,“是,找你,看把你高兴的,真以为自己是她女朋友了,鼻孔都朝天了,话我传到了,你爱去不去。” “······” 蒋遥一边乘电梯往楼上走,一边纳闷纪婷为什么会去给她传话,眨眼间就浑浑噩噩的走到了顾彦期的门口。 见房间门没有关,她直接习惯性的开门进去了。 “你怎么来了?”顾彦期沉闷不悦的声音传来。 蒋遥这才看见他对面还坐着一个女人。 那女人像埃及艳后一般极具攻击性的长相,生的极妖艳,眉眼间透着一股摇曳的媚态。 “你好,我是阿彦的未婚妻,夏暮烟。” “······” ------------ 第一卷 第101章 看来,顾少的情人很抢手啊! 蒋遥僵立在门口,这猝不及防的消息打得她有些措手不及。 未婚、妻? 她忽然心间一沉,刚才顾彦期问她为什么会来,说明他没有叫她上来,是纪婷故意假传消息,故意让她看见这一幕的。 “呃、不好意思、那个、我、我马上走!” 她话音落下,眼神尴尬局促的如同受惊的小鹿,转身仓皇离开,留下一抹淡淡的石榴香气,缓缓弥漫。 夏暮烟歪头看向顾彦期,明媚的眉眼轻轻挑动,“新欢?” “与你无关。” 顾彦期眸中落下一抹阴影,似是乌云遮蔽了月光。 他嗅着那抹气息,眉头拧紧。 “怎么会与我无关呢,我可是你的未婚妻啊!”夏暮烟唇边轻笑,微微上挑的眼角晕染一抹寒凉。 顾彦期起身,做出送客的姿势,“当年你退婚害得我大哥割腕,无奈之下,我父亲把他送进军营,你现在又想来做我的未婚妻了?你不如现在回去睡觉,梦里有你的痴心妄想。” 夏暮烟眼神一沉,略微叹了口气,“对不起,我不知道当年的退婚会对你大哥造成这么严重的后果,可是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是你啊,你当年也是喜欢我的不是吗?” “我当年是喜欢过你,可是你已经和我大哥订婚了,你不能仗着我喜欢你,就把我当傻子玩,你手上还有我顾家一条人命呢。” “阿彦!”夏暮烟眼神一紧,激动地站起身,“顾舒颜的死,不是因为我。” “你放屁!”顾彦期转身骂了声,阴暗的眸底瞬间燃起一丝火苗。 “不是你怂恿她去拔牙,她会出意外吗?她那颗牙怎么了就非得要拔掉,她一个顾家的千金小姐,你怂恿她进什么娱乐圈啊,你我之间隔着我姐姐的死,你想嫁给我,除非我也死了。” 夏暮烟面色一僵,妆容精致的眼睛微微缩起,幽暗的眼底像是结了冰的深潭。 她转身坐回到沙发上,唇边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阿彦,其实你一直明白,顾舒颜是死于医疗事故,你之所以加到我身上,是无法接受我和你哥哥有过婚约,所以在逃避对吗?” “但是我这次回来就是要和你结婚的,家里逼迫我赶紧结婚生孩子,你是最好的人选,而夏家,也是你顾家最好的选择,和我结婚一劳永逸,纪家那个女儿不会再缠着你,我也会将顾家的生意打到海外。” 作为如今夏家的佼佼者,统领夏家企业在国外大杀四方的强者,她的确可以许下这个承诺。 夏暮烟昂着高傲的头颅,眼神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线,他不信顾彦期会不同意,毕竟,他接手顾家需要一个强大的后盾。 她,最合适。 “和你结婚?”顾彦期唇角微微向下撇了下,“不可能。” 夏暮烟半眯着眼睛,身体靠在沙发靠背上,语气寡淡的问道,“因为刚才那个女孩?” “你别去找她。” 顾彦期伸手拿起桌子上的手机,眼神充满戾气的看着她,再一次强调,“别、动、她。” “······” 夏暮烟眼底悄然缠绕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如同天边积聚的乌云,虽未至狂风暴雨,却也翻滚着变幻多端的戾气。 “你喜欢她?阿彦,你就不怕你的喜欢会害了她,你母亲同意吗?” 顾彦期已经走到门口,他立在那,微微侧目说道,“我的事情还用不着你操心,我喜欢谁你不用管,至少,我不喜欢你。” “你不走是吧,那好,我走。” 顾彦期面色阴郁,步伐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看着他离开的高傲背影,夏暮烟眼神一狠,唇角挤出一丝冷岑岑的笑。 任何事都不可能逃得出她的掌控,包括顾彦期,她一定会成为顾家的女主人,在家族立威,让所有的夏家人看看,她虽是女儿身,但却绝对不会输给任何一个男人。 此时走廊里,纪婷看着怒气冲冲离开的顾彦期,倚在墙边得意的笑着,她没想到夏暮烟会出现在这里,刚见到时也吓了她一跳。 她自知不管是家世,手段还是和顾彦期的过往,她都比不上夏暮烟,毕竟当年,顾彦期和他大哥都对夏暮烟倾心过。 但是,她可以挑拨离间啊! 既然蒋遥有顾彦期护着,她动不了,那她倒要看看,如果夏暮烟对蒋遥出手,面对新欢旧爱,顾彦期又该如何选择。 夏暮烟,她一定会对蒋遥动手的。 说不定,两败俱伤,她还能收个渔翁之利呢! 想到这里,纪婷得意地拿起手机匿名给夏暮烟发了几张顾彦期和蒋遥在飞机上的照片。 但另一边的蒋遥却笑不出来了。 她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说什么也不肯回房间。 哪怕保安说那蛇已经被抓走了,她还是不敢回去,房间里那么多边边角角,谁知道会在哪里又藏着一条呢,还不如坐在大厅里,至少这里有人,她害怕的时候可以叫保安。 罗劲的电话打不通,他每次出去电话都是处在无人接听的状态,余安最近不喜欢她,见到她的眼神总是带着莫名的烦躁,其他同事们都在画设计图。 而顾彦期,他的未婚妻来了。 她实在是没有人求助了,只能自己坐在这。 回想起刚才看见的一幕,她仍感到心里一阵发颤,顾彦期的未婚妻······ 她来了。 说明自己要离开了,对吗? 发呆的这一幕,正好被电梯口一个黑色的身影收进眼底。 林至臻对手下说了几句话后,便朝着蒋遥的方向走去。 突然他眼前一黑。 一道突兀的身影仿佛自时光裂缝中闪出,猛然自一根柱子后出现,打破了周遭的平静。 “林先生不是已经结婚了吗,我记得我父亲好像是过来随过礼,怎么还惦记上我的人了。” 顾彦期背对着他,声音寒凉,眼神却越过重重阻碍,落在蒋遥身上。 林至臻猛然一惊的同时,心里泛起一阵激荡的水花,“据那天晚上我在顾少门口听到的,那女孩,不是你的女朋友吧,顾少未免有些‘防卫过当’了!” 顾彦期转过身,一双眸子还残留着刚才没有消掉的怒意,本来心情就不好,见到林至臻更是一肚子火。 “你一个林家少主,不好好管你林家的事情,老在这里晃悠什么,你管她是我什么人,跟你有关系吗?” “林至臻,我警告你,最好少在她面前出现。” 面对他吃了枪药一般的语气,林至臻倒是沉稳的很,他微微一笑,直戳他的痛点。 “我对我妻子很忠诚,我们从谈恋爱到结婚,都是彼此生命中的第一人,我不像顾少玩的那么花,没有女朋友倒是有情人,我接近那位姑娘是有更重要的事情,你拦不住我。” “你试试,就知道我拦不拦得住了。”顾彦期轻启薄唇,舌尖不经意间掠过脸颊一侧。 那份慵懒中带着几分挑衅的意味,在他深邃如夜的眼眸中迅速蔓延。 林至臻眸光一颤,低头笑出了声,“呵呵!” 他悠然自得的双手深插裤袋,下巴微微上扬,轻轻指示着不远处,“看来,顾少的情人很抢手啊!” “······” 顾彦期猛地回头,只见罗劲已经将不知何时睡着的蒋遥横抱起,朝着电梯走去。 他立马抬脚欲去阻拦,却被一只手拽住胳膊。 苏驰面露难色,“少爷,你不能去。” ------------ 第一卷 第102章 他要再敢接触蒋遥,找他老婆来治治他 眼看罗劲抱着蒋遥进了电梯,画面直接刺激他的神经。 顾彦期一把甩开苏驰的手,“他抱我的人,我怎么就不能去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与不甘。 说罢,他转身就要去追,苏驰见状一个箭步拦在他身前。 “少爷!”他无奈的喊了一声。 “我们这次过来是为了什么,您忘了吗?这个机会绝佳,足以让罗劲放下戒备,我们难道要放弃吗?” 顾彦期双手叉腰,胸口剧烈起伏,眼眸中盘旋交织着丝丝缕缕的犹豫与纠结,仿佛内心深处正进行着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默了片刻,他深深呼出一口气,像是妥协般闭紧了双眼。 “去你房间,监听他的一举一动。” 两人正准备走。 空气中悄然响起一阵不大不小的掌声,林至臻微微摇头,唇边噙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看来,顾少的这个情人,也不是很重要啊,或者,你在利用她?” 顾彦期薄唇紧抿,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握紧了拳头,好像酝酿的所有风暴都要在这一刻爆发。 苏驰赶紧拦腰抱住他,“少爷少爷!大局为重,蒋遥和罗劲已经上去了,我们必须赶紧回房间,万一罗劲对她图谋不轨就不好了。” 幸好苏驰头脑清醒。 面前这位可是南陵林家的少主,真要动起拳头来,怕是影响两家的关系。 被家里先生知道了,可就闯了大祸了。 顾彦期伸出手指点着林至臻,咬牙说道,“我警告你,你要敢碰她,我掀了你林氏庄园。” “······” 林至臻轻蔑一笑,微微耸肩表示无所谓,转身离开时还丢下一句,“随时恭候。” “……” 要不是苏驰拼死拦着,顾彦期的拳头今晚高低得给林至臻脸上添点色彩。 苏驰的房间里,一套精密的窃听装置已悄然就位,仿佛夜色中潜伏的暗影,静待着不为人知的秘密悄然泄露。 蒋遥和罗劲的一举一动,都通过这个装置传了过来。 原来蒋遥一进电梯就醒了,她见自己躺在罗劲怀里,瞬间吓的脸色煞白,赶紧挣扎着跳下来。 一直到房间里,两人之间都笼罩着一层尴尬。 “罗总、您喝水吗,我、我去给您倒一杯。” 罗劲见她面色慌张,眸底闪过一丝失落,但只是片刻,便又换上了那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遥遥别紧张,我是看你在下面睡着了,不想打扰你,才将你抱上来的,酒店人员已经告诉我你房间进蛇的事情了,不过你别怕,都已经处理好了,你安心睡,这个房间现在很安全。” 蒋遥眉心紧蹙,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围,心里还是有些许忐忑。 “要不,我给你换一个房间?楼上的套房还有空着的。”罗劲轻扶镜框,语气温柔的像是在哄一个吓哭的小孩子。 他坐在沙发上,双腿以一种不经意的姿态微微分开,双手轻轻搭放在膝盖之上,指间随意交叠,透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淡然气质。 蒋遥瞬间觉得自己刚才的尴尬有些矫情,明明人家罗劲是出于好心,可偏偏她老是想歪了,罗劲的为人,她实在是不应该恶意揣测。 “不用了,楼上的房间应该比这贵吧,本来我一个人住单间就已经够照顾我了,我不想引起同事们的嫉妒,罗总放心吧,我没事的。” 罗劲闻言点点头,推了下镜框笑道,“好,那你休息,明天大家自由活动,我带你去海边转转,遥遥还没见过海吧,正好我明天有空呢,不然以后就见不到了!” “哦、我的意思是回到北海城,就见不到这么纯净的海了,北海成的海总是雾蒙蒙的,没有这里干净,那个景区晚上还有火把节,带你去看看,给你的设计也增加一些灵感。” 他话里话外都是在为蒋遥考虑,一边是为了带她散心,一边是为了照顾她的设计灵感,这让她不好拒绝。 “好,那我们明天早上在大厅集合吧。” “······” 他们说的这些话全部传进了苏驰和顾彦期的耳朵里,一字不漏。 顾彦期右腿轻轻叠在左腿之上,慵懒的翘着二郎腿,单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微垂的眼眸沉思着一场风暴。 苏驰叹了口气,“本来想看蒋小姐睡着,他会不会暴露什么悄悄话或者兽性,结果蒋小姐醒了,这些对话根本什么也试探不出来。” 顾彦期身体微动,蓦然出声,“她房间进蛇是怎么回事?” 怪不得她那样惊慌的出现在他的房间里,光顾着打发夏暮烟了,忘了问她找他的目的了,肯定是被蛇吓到了。 想到这里,他眉间锁起一丝怨愤,好好的夏暮烟跑出来干什么? 苏驰打了个电话后,讪讪开口,“那蛇、八成是纪小姐放的。” “······” 顾彦期猛然起身,薄唇微动,暗暗骂了一句脏话。 “盯着罗劲,他绝对有问题,有问题就会有破绽,迟早会暴露的,还有纪婷,赶紧联系纪家过来带人,不然取消所有和他们的合作。” “在派几个人查查夏暮烟,她在国外好好的,突然跑回来什么意思,还能精准的找到我的房间,又耍什么心眼呢。” “还有那个林至臻,他要再敢接触蒋遥,找他老婆来治治他。” 顾彦期潇洒的开门离去,留下苏驰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愣。 他们调查罗劲和医院是否有暗中不法的勾结,一直查不到任何线索,所以这次追到南陵来。 可是顾彦期却事事以蒋遥为重,这让他感到一阵困惑。 难道他家少爷真的陷进去了? 那可、真的是一件恐怖的事情,至少在门第观念森严的顾家,他有的仗要打了!!! 夜深。 蒋遥一个人缩在床上,尽管房间里安静的没有一点声响,可她的眼睛还是不经意的老是往窗口撇去,好像那条蛇还在那里一样。 手指无助的转着腕上的手表,可是上面的时间走的好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天明。 这块手表是顾彦期给她戴上的,让她看着时间,九点之前必须回家,她除了洗澡,不曾摘下来过,今晚仔细看着,发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闪一样。 正在她摘下手表想打开看看时,突然传来两声急促的敲门上,吓得她浑身一抖,也就把这件事情忘了。 酒店的拖鞋很软,穿上走路没什么声音,蒋遥小心翼翼的走到门口,刚把耳朵贴近门口,突然又传来两声敲门声,吓的她赶紧捂紧了耳朵。 “开门,蠢货!” 喜欢叫她蠢货的也就只有顾彦期了,蒋遥松了口气,悄悄打开一条门缝。 “顾医生你怎么来了,你未婚妻不是、哎!”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彦期就大力的将门推开,闲庭信步的走了进来。 “什么未婚妻,我承认了吗?” 真是个蠢货,也不动动脑子,他哪来的未婚妻啊! 蒋遥探着头往门外瞅了瞅,发现没人后才紧紧关上了房门。 她神色纠结的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道,“你是没承认,可你也没否认啊!” “啧!” 顾彦期不耐烦的转身走到她面前,蒋遥瞬间往后退了两步,直至退无可退。 ------------ 第一卷 第103章 反正我们现在就是睡过了 她眨着眼睛,忐忑的说道,“你、你、别过来了,我、我不是说过吗,我、我会在你、有结婚对象之前离开!” 她可以勉强接受情人,可小三她真接受不了! 只要他身边有人,她是一定要离开的。 顾彦期眉间轻挑,伸手箍着她的下巴,凑近了猝不及防的亲了一口,“她不是我的未婚妻,走,试试你房间的床软不软!” “······” 蒋遥垂头。 是不是一见面,就只能做那种事啊,她琥珀色的眸子渐深,泛起一阵苦涩。 “顾医生,我今天不舒服。”她小声嗫嚅道。 “来例假了?” “嗯。” 蒋遥小心翼翼的点了点头,察觉到手上的那只大手瞬间松开,她默默的握紧了拳头。 “草”。 “###” 顾彦期语气不悦的嘟囔了几句。 蒋遥没听清,反正应该是骂的不好听! “来都来了,在这睡吧。” 顾彦期径直走向床的方向,歪身躺了上去,他深深的叹了口气,见蒋遥站在原地不动,朝她招了招手。 “来睡觉啊,快点。” 蒋遥踌躇着走向前,勾着手指一副难为情的模样。 她轻眨长睫,小声说道,“顾医生还是回去吧,我真来例假了。” 她本来就肚子难受,真的不想做那种事情。 顾彦期打了个哈欠,悠然地将双手交叠,枕于脑后,一条修长的腿轻轻屈起,那姿态随性而不失雅致。 “我没有浴血奋战的癖好,上来睡觉。” “······” 他今天竟格外的安静,果真没有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晚上蒋遥肚子疼的在床上翻滚,他还帮她按摩穴位,以至于早上起来,蒋遥身体轻盈,竟真的没有再疼。 蒋遥看着还在熟睡中的顾彦期,轻轻起身洗漱,临走时还偷偷看了他一眼,眼神中透着一丝极为复杂的情愫。 她深刻的知道,这张入过梦的脸,是不会轻易忘掉了······ 来到酒店大厅,时间尚早,罗劲还没出来,蒋遥随便在自助早餐区选了点吃的拿到靠窗的角落吃起来。 没什么合胃口的,随便拿了两个碱水面包,一个煎蛋,一小份白灼菜心和小米粥。 可还没吃几口,对面便坐过来一个身影,带着尖酸刻薄的声音。 “吃这么点啊,怎么,昨天看到彦哥哥的未婚妻出现,知道自己蹦达不了几天了,伤心了?该不会藏在被子里哭了一夜吧!” 纪婷端着一盘丰盛的早餐,举着手里的刀叉,姿态高傲的望着她。 蒋遥本不想理她,低着头吃东西,可奈何她一直在刺激她,说着让人难以入耳的污秽词语。 她终于忍不住回怼道,“我没有哭一夜,我在你彦哥哥的怀里躺了一夜。” “你彦哥哥知道我来例假,还特意给我按摩肚子呢,对了,你知道子宫穴在哪吗?就在你下腹部,脐下四寸的位置,自己摸摸就知道这位置有多亲密了。” 纪婷下意识的隔着裙子摸了下自己的小腹,脸上瞬间烧红一片。 她紧紧捏着自己手里的刀叉,忍着怒火咬牙切齿,锋利的眼眸恨不得烧死她,“不要脸,这种事情都往外说,简直是恬不知耻。” 蒋遥吃着手里的碱水面包,突然就觉得越吃越难吃。 她垂着眼睫,嗤笑一声,“我不像纪小姐出身高贵,我就是个不懂礼仪的社会边角料,既然从小接受贵族礼仪教养的纪小姐都能说出那种污秽的言语,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她素日里委曲求全惯了,因为身后没人,不管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先检讨自己的错处,习惯了在世事纷扰中默默承受,少有这种言辞犀利,字字珠玑的时候。 可如今学会了反驳,倒也觉得神清气爽。 比起受了委屈独自消化,她觉得,她更喜欢这个勇敢的为自己发声的自己。 纪婷闻言手里的餐刀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脸色一沉,“你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不会真以为背后有靠山了吧?就算你们睡过又怎样,豪门子弟谁婚前没个情人啊,不还是个成不了气候的陪床丫鬟。” 蒋遥微微抬头,冷静沉着的说道,“你说的对,我就是仗着背后有顾彦期才敢对你这样说话的,我又没惹你,是你每次都来找我的茬,我在这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你就跑来阴阳我。” “你别管以后怎么样,反正我们现在就是睡过了,有本事你去满世界吆喝吧,最好吆喝的人尽皆知,你看看你的彦哥哥会怎么惩治你。” 她将餐盘里最后一口面包吃完,端着餐盘起身离开,面无表情的脸上好像根本没有在意纪婷的存在。 “······” 纪婷被怒火紧紧攥住了心房,双脚不由自主地重重跺着地面,仿佛要将心中的不甘与愤懑一并宣泄而出。 她的眼神狠狠一缩,心中便起了一个邪恶的念头,看来不能等到夏暮烟对她出手,她得先教训教训她。 海边。 蒋遥站在细腻的沙滩上,目光所及之处,是她见过的最干净的大海。 那海水宛如天地间最纯净的蓝宝石,清澈得仿佛能洗净世间一切尘埃与烦恼。 海浪轻轻拍打着岸边,带着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与温柔。 “怎么样遥遥,这里漂亮吧,多看看,回去就看不到了。”罗劲站在她身后柔声说道。 她在看海,罗劲在看她。 “罗总,”蒋遥微微回头,“不是说同事们一会过来吗?我怎么还不见他们啊。” 来的时候说好是大家一起来的,结果到了这里却只有她和罗劲。 罗劲唇边勾着笑,“他们临时起意,去了别的地方了。” 临时起意? 蒋遥心中充满疑惑,那为什么没有人通知她呢? 罗劲见状掰着她的肩膀走向了一旁的岩石,“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好,他们出行的地点偏僻难行,我吩咐他们不要叫你的,走,风景这么好,别辜负了,我陪你去阴凉处坐一会。” “······” 尽管心中有疑虑,但因为他是罗劲,蒋遥还是放松了警惕。 两人坐在岩石背后聊了好一阵,基本是上都是罗劲在教她该怎么应付工作上的难题,蒋遥听的很认真。 “遥遥,你的出身摆在这,你要比别人更加努力,才会得到别人轻易就能得到的,放心吧,你在我身边,我一定会把你培养好的。” 罗劲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走,我带你去后面的寨子逛逛,听说晚上有针对游客专门设立的篝火舞会,带你去看看!” 看着罗劲兴致勃勃的样子,蒋遥不忍心拒绝,他说他是专门推脱了一个会议陪她出来玩的,她便更不好意思拒绝了。 两人一前一后朝着寨子走着,路上来来回回的都是游客,突然一个小女孩跳出来,“姐姐、姐姐!买束花吧!” “哎!” 蒋遥被小女孩拉着手往前走,可没走几步,就被罗劲攥住了手腕。 “我们不过去,你去把花拿过来吧。” 罗劲说完那个小女孩就跑了,好像是被发现了什么一样。 “景区的骗子特别多,遥遥不要上当,想要花我去寨子里给你摘几朵。” “好!” 两人又继续往前走着,这时身后传来一声惨叫,伴随着凄厉的哭喊声。 ------------ 第一卷 第104章 她要有事,你给我等着 沙滩上的游客很多,都被这一声哭喊吸引了过来。 罗劲眼神皱起一丝冷意,转身安慰蒋遥道,“你在这等着,我过去看看。” 没一会,景区的医护人员也赶了过来,一个女孩被抬上担架带走,蒋遥心里隐隐不安起来。 因为刚才卖花的那个小摊子已经趁人不备,光速撤离,而她原本才是那个小女孩邀请过去买花的顾客。 “怎么回事?”看着罗劲回来,她紧张的问道。 罗劲微微扶了扶镜框,叹了口气,“哎,有人恶作剧,在沙滩上挖了一个坑,里面放了钉子,那个女孩路过正好踩中。” “什么?” 钉子! 蒋遥的心瞬间咯噔一下。 “人已经被抬走就医了,我看见那钉子还是生锈的,这人心啊,真是太歹毒了。” 听完罗劲的叙述,蒋遥心里一阵心悸,眉心久久不能舒展开。 她没有去参观寨子,也没有去参加什么火把节和篝火舞会,她以身体不适为由推脱了罗劲的邀请。 回到酒店的时候才下午三点钟。 她一个人窝在沙发里,心里百感交集,她总觉得今天在沙滩的事情不是偶然,那枚钉子应该就是为她准备的,但不幸的是,误伤到了别人。 这里是南陵,她没有朋友,但也没有敌人,除了,纪婷。 难道这是因为她早上怼了她的报复吗? 那也太恶毒了。 蒋遥想到这,打算去找纪婷问问,可是她来到纪婷所在的楼层时,却发现夏暮烟正和顾彦期站在门口。 她吓的立马缩了回去,捂着砰砰乱跳的胸口正欲逃离,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深沉厚重的声音。 “蒋小姐,有空下去喝杯茶吗?” “······” 蒋遥惊讶的回头看向那个身影,眼睛对视那一刻,她慌张的想往后退,可是比起遇见顾彦期和夏暮烟的尴尬,她还是跟着去了酒店大厅。 在被高大的绿植挡住的角落里,林至臻点了一桌子甜点,各种各样制作精美的甜点美的让人都不忍吃进嘴里。 蒋遥看着那一桌子从来没见过的甜点,有些尴尬的解释道,“林先生,我们也不熟,有什么事您就直说吧,您不用点这么多东西的,多少钱我们AA好了。” 林至臻说有事找她,可也没说点了这么一大桌子甜点啊,她可不敢吃这陌生人的食物,还是先问清楚的好。 “我太太说过,和女孩子吃东西是不能让女孩子掏钱的,你们小女生都喜欢吃甜的,放心吃吧,我很爱我太太,对你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觉得投缘而已。” 林至臻眉宇间透着温柔的笑意,伸手将一份枇杷糖水递到她面前,“这个枇杷糖水不错,尝尝吧,已经做出来了,你不吃就浪费了,我一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 蒋遥听完他的话,又看了看面前的东西,默默的点了点头,“那谢谢林先生了,您有什么事就直说吧,我一会还要上去呢。” 她还是不习惯拒绝别人的好意,未免对方尴尬,她拿起勺子象征性的往嘴里吃了几块枇杷。 从来没有吃过枇杷的她倒是觉得味道还不错,便忍不住又多吃了几口。 林至臻眉眼间噙着笑,见她吃了枇杷,眸底隐隐缩起一道暗光,放在桌面上的手轻轻攥起。 “我很好奇,你和顾少到底是什么关系,他好像很护着你,但又没给你什么像样的名分,你刚才是要去找他吗?” 蒋遥吃东西的动作一顿,低垂的眼睫眨了两下,低语道,“就是林先生想的那种关系,不过快结束了,以后想必就不会有交集了。” 她轻抿唇角,眼底蔓延着层层失落,其实就算没有纪婷的刁难,没有夏暮烟这个神秘人物的突然出现,她和顾彦期之间也走不了很长时间的。 本就是个公子哥的游戏,是她入戏太深了。 林至臻微微点头,若有所思的看向她,“蒋小姐的老家是北海城吗?我看你的长相不像那边的人,你这眼睛,好像混血!” 蒋遥怔愣的抬起头,顾彦期曾经也说过,蒋正一和李桂兰是生不出她这个模样的孩子的,他也说过,她的眼睛很特别。 “我······” 她刚开口,林至臻突然来了个电话,他看了眼手机屏,笑道,“我太太找我,我接个电话,马上回来。” 看着他离开去接电话,蒋遥又低头吃了几口面前的枇杷糖水,再抬头时,面前却换了一个人。 “蒋遥,名字和你一样,都很普通。”夏暮烟双手抱臂坐在她面前。 她极具攻击性的长相太过于犀利,每一道面部线条都勾勒出一种不言而喻的侵略性,美的与顾彦期的浓颜不相上下。 要说是一对,他们好像更加般配。 “见到我不用这么惊讶,毕竟如果你不离开,更惊讶的还在后面,聊聊吧,你和他是怎么混在一起的。” 蒋遥面对她的质问没有丝毫招架力,更不敢像怼纪婷一样怼她,眼神不由紧张起来。 “夏小姐,我和顾医生、我们、我会离开的。” 想必顾彦期已经将他们的关系都告诉夏暮烟了,她实在是狡辩不了。 辩驳的话她是一句也说不出口,最后只能妥协的认输。 夏暮烟红唇轻起,“那你是准备自己离开,还是我请你离开,我可有的是手段。” 区区一个女人,难不成还有她商场上的劲敌难杀不成,大不了弄死了丢海里。 蒋遥垂着头,喉间所残留的枇杷的甜美,根本冲不散她心里的苦涩。 “我、我、我会离开,但是、现在顾医生还不许。” 她说完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嘶哑难受,与此同时,鼻子里面也突然发痒,好像短短的几秒钟,鼻子就堵得无法呼吸了。 她一连打了几个喷嚏都没有任何好转,手臂上痒的她一直在抓。 “那就看你自己怎么处理了,今天沙滩上的钉子还好玩吗?” “是你做的?” 蒋遥惊讶的抬头看她,身上却越发的奇痒无比,她一边抓胳膊一边问她为什么。 夏暮烟斜倚在靠背上,慵懒的翘着腿,无所谓的笑道,“不为什么,看你不顺眼。” 就这么简单,不管谁挡了她的路,她都不会放过。 “你不会以为是纪婷那个傻子吧,呵,她,我照样对付,你,也不例外。” 蒋遥深深的咽了下口水,她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仿佛被无形的重石压着,每一次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对不起、我要、离开一下。” 她忍着强烈的窒息感,双手扶着桌子起身,却刚离开手臂的支撑就摔在了地上。 夏暮烟看着她倒地,眉心渐渐皱紧,“你在干什么,想碰瓷我吗?” “蒋遥!” 顾彦期跑来将地上的人抱起,看着怀里正在用力大口呼吸的蒋遥,他看向夏暮烟的眼神带着浓重的戾气。 “我有没有说过,别动她!” 夏暮烟诧异的站起身,眼神里满是对他这番态度的震惊,“你吼什么,我又没对她做什么,阿彦,你就这么在乎她吗?” “你闭嘴,她要有事,你给我等着。” 来自一个医生的判断,蒋遥过敏了,顾彦期赶紧抱起她往外跑去。 中间正好碰上返回来的林至臻,他看到蒋遥的样子瞬间站立不稳,要不是手下扶着,他可能会直接倒地。 “她、竟然对枇杷过敏,天呢,她的眼睛、是那个颜色,还对枇杷过敏,快,快追上他们,我这里有过敏药。” 看着他们一群人匆匆忙忙离开,夏暮烟眼眶微眯,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罗劲,你最好赶紧把蒋遥给我处理了,别等我动手,我可不会让她活着。” “······” ------------ 第一卷 第105章 你直接说是我的炮友得了 医院。 顾彦期看着正在输液的蒋遥,第一句话便是,“姓林的找你干什么,你对枇杷过敏还吃,怎么没吃死你。” 神志已经恢复过来的蒋遥尴尬的摇摇头,“我不知道我对枇杷过敏啊,那东西我以前也没吃过,这是第一次吃,至于林先生,他问我、和你是什么关系。” “你怎么说?” “我能怎么说啊,本来就是不三不四的关系,我就随便糊弄过去了。” 不三不四? 顾彦期眼底划过一丝深沉的阴影,不怪她说不出口,确实是有些不三不四啊! 蒋遥躺在病床上翻了个身子,蜷着身子腹部会更好受一些,“我总不能说我和你一开始是权色交易,后来变成你包养的地下情人吧?我可说不出口···” 想起纪婷的嘲讽,她虽然反驳回去了,但是人家说的其实也没错,她心里也说不上是什么滋味,说是难过吗,好像自己又没有这个资格。 当初自己清高的很,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还不是妥协了,她哪有资格去伤感别人对她的评价。 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开的,她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你直接说是我的炮友得了!” 顾彦期轻哼一声,蹦出一句更加难听的话。 “······” 蒋遥不舒服,拉上被子盖住半张脸,没再理他,省得他又蹦出什么名言‘惊’句。 这时护士过来加药,见她蜷着身子,不由皱紧了眉头,“我给你加了一点止痛的药,我看你这八成是子宫内膜异位症,你例假干净后三到七天内可以做个彩超看看。” 蒋遥闻言拉下脸上的被子,细声问道,“那有什么好的办法治疗吗?我例假每次都不准,还很难受。” 护士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了看顾彦期,他双臂环胸,身姿挺拔,静静倚靠在相邻的病床旁,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力。 “你们赶紧结婚生个孩子,比动手术强!” 护士说完眼神在两人之间微妙的游移了一会,又慢慢开口,“药我加好了,一会拔针让你男朋友叫我!” “······” 早知道不问了! 蒋遥闭紧双唇,默默的又拉上了被子。 顾彦期嗤笑一声,眼底的阴影仿佛被微风吹散了许多。 “男朋友?嘁~~~” 听上去,倒也是个不错的称呼! 他有点喜欢这个称呼了。 蒋遥埋在被子里,听着他刚才不屑的嗤笑声,又想起夏暮烟找她的事情,心里逐渐蒙上一层烟雾。 她不想做他们高贵生活中的调味品。 治疗过敏的药水不多,输完液时,天边开始渲染起晚霞的绚烂,与室内柔和的灯光交相辉映,营造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氛围。 像是某种故事的结局。 蒋遥看着手背上喷溅的几滴血,微微皱眉,“你说不用我叫护士过来,这就是顾医生的拔针技术?” 刚才拔针时,那血都飞出去了,手背都有淤青了,像个医生做的吗! 顾彦期抬手扔给她一盒药膏,唇边轻挑,目光中闪着一番调戏,“让你一次就记住,不要乱吃别人的东西,回去把药擦了,看你身上的红疹子,跟猴屁股似的!” “······” 蒋遥拿着手里的药膏跟在他身后慢慢走着,这时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宾利车上下来一个身影。 林至臻踩着急促的步伐走近,目色担忧的问道,“蒋小姐没事吧?实在是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对枇杷过敏。” 顾彦期冷凝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冷冷地锁定在他身上,那眼神仿佛能直接穿透他的虚伪。 “你都随身带过敏药了,还装什么,你林家没事干了吗?你天天围着她转干什么,你们很熟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竟让周围的空气都开始泛着酸意。 蒋遥闻言伸出手指小心地扯了扯他的衣角,低声道,“不怪林先生的,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枇杷过敏。” 就算跟他有关,顶多也就是个无心之失,又不是故意的。 林至臻见她无事,借机发出邀请,弯腰问道,“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不知蒋小姐有没有时间,去我林氏庄园坐坐?” 他眼神真切的看着蒋遥,一身笔挺的西装宛如从古老油画中出来的绅士,举手投足间皆流露出世家子弟独有的那份温润与矜贵,但是那般热烈的眼神却看的蒋遥心里发颤。 她和他不熟,只能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去人家家里不好吧? 她下意识的往顾彦期身后躲了躲,正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时,身前的男人却说话了,语气还带着几分警惕。 “她没有时间,她的时间是我的,林至臻,我不管你打得什么心思,下不为例,有病吧你,没事去你家干什么。” “我问的是蒋遥,不知顾少是以什么身份来替她回答的?”林至臻看向顾彦期的眼神充满了挑衅,两个身高旗鼓相当的男人就这样剑拔弩张的对视着。 能擦出火花的眼神好像下一秒就要打起来一样,就看谁忍不住第一个动手了。 蒋遥见状赶紧走到两人之间将他们隔开,她可不想在大街上让人看笑话。 “林先生,您不用和我道歉,这只是个意外而已,那个、我就不去您的庄园了,以后有机会的话再说吧。” 她回头看了眼顾彦期阴沉的脸,赶紧拉着他离开,“那个、我们先走了啊,再见啊林先生!” “······” 顾彦期被蒋遥拖着胳膊离开,至此,林至臻的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他缓缓吐出一口悠长而沉重的气息,那气息中似乎夹杂着失望、落寞,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先生,您有些操之过急了。”手下从身后走上前说道。 林至臻抿着双唇,微微耸肩,无奈的说道,“也是,见面的次数太少了,她对我有些抵触,这样,你帮我把行程都往后推推,我尽量多和她接触一下。” 她看着蒋遥的背影,眼神蒙上一层朦胧,“她生的那副模样,又对枇杷过敏,我很有理由怀疑她的身世,不过你要保密,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 蒋遥的出现,绝对会对林家造成十级地震般的动荡,他要查清楚的同时,更要保证家族稳定。 不管结果如何,未免夜长梦多,蒋遥都不能在南陵待下去了,他要尽快查清楚。 另一边。 蒋遥看着上午才走过的路,有些诧异的问眼前的男人,“来这干什么?” “看海啊,你不是想看海吗?”顾彦期面朝大海,双手深插口袋。 姿态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淡然,海风轻拂,携着微咸的气息与远方的游轮鸣笛,轻轻撩动着他额前的发丝,为这孤寂的身影添上了一抹不可言喻的洒脱。 “一会后面的寨子有篝火晚会,去逛逛。” “啊?” 蒋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被监听了一样,这不是她上午和罗劲原本的安排吗? “啊什么,小心脚下,别踩了坑,走,去那边吃东西,我在海边餐厅定了餐,边吃边看。” 顾彦期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蒋遥紧跟着去追他,差点在人群里丢了他。 “喂,你慢点,我跟不上了!” “跟不上去死,脑子慢脚也慢啊,还是今下午过敏把脑子过坏了?” “顾医生!啊~~~” 蒋遥被一个追逐嬉戏的小男孩撞到了地上,她捂着摔疼的屁股爬起来去找顾彦期的身影,却发现他已经不见了。 “顾医生、顾医生!” 完了,真跟丢了! ------------ 第一卷 第106章 谁家做情人做成你这样啊 四周人来人往,笑语盈盈,却唯独不见了顾彦期的踪迹。 蒋遥的心头不禁涌起一抹恐慌,就像突然而至的乌云,一下子遮蔽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加快脚步朝他刚才走去的地方跑去,一边喊他的名字一边四处张望。 “顾医生,顾医生!” 怎么办,人去哪了呀? 就这一会功夫,怎么人就不见了呢! “嗨!接着!”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下一秒,便迎面飞来一团五颜六色的东西,蒋遥几乎是本能的伸手去接,接到怀里才发现是一束花。 她下意识的低头去闻,可、这怎么会······ 假花啊! 服了! 顾彦期走近了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揶揄道,“假花好啊,能开一辈子,永不掉色!” “送你衣服你藏在衣橱里不穿,送你的项链也不知道被你藏哪了,送你个廉价的假花总行了吧!” 蒋遥微微撇嘴,但还是抱紧了怀中的花,像是抱着某种,从没有得到过的柔软,尽管是假花,她也觉得很美丽。 她不敢说项链断了,也不敢说现在已经修好了,就放在品牌店里等着她去拿,她心里只庆幸他不知道这件事,不然还指不定怎么发脾气呢。 在餐厅吃完饭,两人一前一后往后面的寨子走着。 蒋遥垂着头,几次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又都咽了下去。 她觉得自己,是时候离开了。 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一直到来到寨子里参加篝火晚会,她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因为顾彦期看上去真的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不知道怎么开口。 夜幕低垂。 星辰悄然点缀着无垠的天幕。 火光跳跃,如同精灵般在干燥的柴堆间嬉戏,映照着一张张洋溢着期待与欢笑的脸庞,与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交织成一曲悠扬的夜曲。 篝火旁,人们围坐成圈,彼此间的距离因这团共同的火焰而拉近,心与心的交流在不经意间悄然发生。 顾彦期盘着腿坐在地上,他不知道从哪里揪了一根草,叼在嘴里,吊儿郎当的,更像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了。 蒋遥看着周围的人群都在低头聊天,不时传来一阵阵笑声,突然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她并没有什么想要和别人沟通的,还不如回酒店画她没画完的设计稿呢。 “蒋遥。” “嗯?” “谁家做情人做成你这样啊!”顾彦期悠然自得的衔着嘴里的草,火堆在他的黑眸里映出点点星光。 蒋遥摇摇头,“什么意思啊?” 顾彦期唇齿之间咀嚼着那根草,戏谑道,“人家做情人的要钱要车要别墅,要品牌首饰要包包,你怎么就这么好打发呢!” 她真的是什么都没有要,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太蠢了,反正有点不正常的样子。 蒋遥发出一声讪笑,挠挠头说道,“上次在老家,给我奶奶置办东西都是花的你的钱,能让我提前尽尽孝道,这就够了,再说了,我还欠你一百万的赎身钱呢,说到底,还是我欠你比较多。” 说到那一百万,顾彦期眼神微顿。 “呸。” 他吐了口中咬着的草,坐直了身子说道,“你不趁着我还对你感兴趣,多捞一点,等我腻了,你可就什么都捞不着了。” 蒋遥垂头笑笑,酸涩苦楚的喉咙不允许她再多说话。 她答应做他的情人,从来没想过捞点什么,除了在他身上捞钱给奶奶装修房子买家具家电,她从来没有想过再要他的任何钱财房产。 因为心底那小小的不切实际的念想,她情愿。 只是现如今,也到了要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毕竟沙滩上埋钉子的事情她不想经历第二遍,她握紧了拳头,转头说道,“顾医生,要不我们······” 就到这吧······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蒋遥就被身旁的人拉着手腕拽了起来。 “快去看看,有人求婚了!” “······” 蒋遥被身边的人拉着走到火堆前。 其实这里的人们谁都不认识谁,都是来旅游的,但是聚在一起就是朋友,没有人过问对方的家世和工作,大家都聊得很开心。 她的所有阴霾思绪都被面前求婚的一幕给冲散了,令人羡慕的情侣在篝火旁被众人围观他们爱情的圆满。 男生拿出钻戒问女生愿不愿意的时候,所有人都激动的叫了起来。 “嫁给他!嫁给他!喔~~~” 鼓掌声和起哄声配合着柴火噼里啪啦燃烧的声音,给这场爱情增添了不一样的氛围。 “看我,站那别动!” 突然一个声音从人群里响起,大家诧异的回头。 原来是男生的几个朋友精心制作了一个简约而不失雅致的头顶飞纱装置,一袭洁白无瑕、恍若初雪降临的白纱,轻盈地系在了一架灵巧的无人机之下。 随着无人机的运动,那抹洁白在夜空下缓缓铺展,随风轻扬,带着爱神最美好的祝福向被求婚的女孩缓缓飘去。 众人一阵起哄,蒋遥瞬间被几个跳起来想要恶作剧的男孩挤到了人群外面,跌倒之际恰巧被一个宽大的手掌扶住。 “你面条吃多了,软得站都站不住。” 听这口气,就知道是谁了。 蒋遥心里一颤,她没回头,却仍能感受到来自身后的安全感。 她静静的抬头看着那白纱缓缓飞过来,眸底盘旋着几分希冀。 这巧思妙想应该是临时起意弄得,虽然美好,但是技艺并不精巧,结果无人机飞到一半,那白纱的钩子突然松了。 白纱悠然飘落,如同时间静止下的慢镜头,引得众人一阵低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惋惜与不舍。 “哎呀,真可惜,掉下来了!” 在一阵唏嘘声中,蒋遥突然一惊。 不好! 蒋遥突然发现自己的位置站的不太对,有些不合时宜,她刚想转身逃离,却不偏不倚地撞上了一堵坚实的胸膛。 “顾医生,我们站的······” 话音未落,那白纱已经轻盈的落在他们头上,好像就是特意为他们准备的一样。 下一秒。 顾彦期抓住她想要扯掉白纱的手,猝不及防的搂过她的腰,在万众瞩目下,俯身吻了下去。 “顾彦期,你疯了!” “是疯了,突然就觉得你披这白纱很美。” “唔~~~” 突然而至的状况让蒋遥手足无措,她想推开,结果却被他吻得更加激烈,隔着白纱,这层关系彻底暴露。 周围全是人们的起哄声,还有拍照声,此起彼伏,交织成一首未完的诗,颂扬着爱情突如其来的美好与不顾一切的勇气。 在这一刻,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这对恋人身上。 包括,人群后面的罗劲和夏暮烟。 夏暮烟气得脸都紫了,愠怒的质问道,“什么意思?你的人你不看好,他们什么时候滚到一起的?我告诉你罗劲,我只给你两天的时间,你把人给我弄走,不然我给你弄死。” 罗劲黑沉着脸,他也不知道他们两人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不过看样子,在一起应该有一段时间了,竟然敢瞒着他,他的眼底瞬间刮起一阵风暴。 “放心吧,蒋遥只能是我的,我费心养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弄到身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被他给撬走。” 他现在恨不得在白纱下接吻的是他和蒋遥。 ------------ 第一卷 第107章 我们、是在一起了 从篝火晚会回到酒店,蒋遥怀里一直抱着那束假花。 没有人知道这束花在她心里的分量,就是假的,也是人生中第一束。 她一路都走在顾彦期身后,泛起涟漪的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今天是他们第一次在那么多人面前做那么亲密的事情。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情侣,可只有她自己明白,他们不会成为明面上的男女朋友的。 看着他们进入同一间房,一直跟在暗处的夏暮烟牙齿咬的咯咯响。 “罗劲,阿彦在调查你,你知道吗?”她转身看向另一个同样阴沉的身影。 罗劲顿住脚步,伸手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发出一声嗤笑,“他什么都不会查到的,上次那个暴露的杀手,已经被我解决了。” 说到那个人,夏暮烟微微皱眉,“那杀手的功夫不可多得,你明明可以救他出去的,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罗劲漫不经心的吹了吹眼镜,微微眯起的眼睛里布满阴森恐怖的光线。 “我说过现在不能动蒋遥,他竟不知收了谁的好处,想在手术台上对蒋遥下手,我当然留不得他了,蒋遥的命,只能由我来结束,谁也没有资格,包括你。” “哈哈~~~”夏暮烟半掩着嘴,发出一声妖魅的笑声。 “好啊、好啊,好!” 她对着罗劲竖起大拇指,“阿彦护着她,你也护着她,可你们是不是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动了我的利益,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死。” “我告诉你罗劲。”她的声音猝然变得阴狠,像是射出去万根银针。 “你要护着那个贱人可以,但你尽快动手,我不想再在国内看见她,我们才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你别为了一个女人,坏了我们的千秋大业!” 她拍了拍罗劲的胳膊,高傲的甩头离去。 空气中还残留着她咄咄逼人的气势。 …… 房间内。 蒋遥正在画她还没画完的设计图,明明就快要结束了,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有种想要撕了重新开始的冲动。 顾彦期歪躺在床上打电话,耳机里不时传来苏驰叹气的声音。 “少爷,您今晚去的那个寨子我已经仔仔细细的查看过了,我连里面的购物称缺斤少两都查出来了,就是没有查到跟罗劲有关的事情。” “凡是他带蒋遥去过的地方,我都认真排查了,不仅查不到他的错处,还都是他在这做的好人好事,我们是不是搞错方向了啊?” 顾彦期深眸一缩,他看向蒋遥的眼神略带沉思,对着手机低语道,“这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一定会有漏洞的,他和那个杀手一定有关系,继续查。” 说完他起身慢吞吞的走到蒋遥身后。 她正在对着一件扎染裙子发呆,空洞的眼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活在别人的眼光里,总有一天你会失去真正的自己。” “你管别人说什么,每个人的审美不同,你就按照你自己喜欢的来就好了,别人的配色未必就比你的好。” 蒋遥肩膀一颤,转身的瞬间,琥珀色的眸子惊讶的看向那个高大的身影。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听他的话,好像是知道余安打击她的作品一样,可是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这些。 正当她诧异之时,头上突然挨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 “哎呀!” 手劲真大,有病吧! “我什么都知道,画你的设计图吧。” “······” 次日。 大家都集合在酒店大厅。 所有人都将自己的设计稿和灵感启发交给了余安,等着罗劲慢慢看。 “好了,大家自由活动,出去玩一定要注意安全,等罗总选出出国学习的名单,我会通知你们的。” 余安说完看了眼蒋遥,“你留下。” “······” 看着大家都兴致勃勃的离开,蒋遥有些忐忑的看向余安。 “余总监,是我的设计稿有什么问题吗?” 余安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这万年不变的帆布鞋牛仔裤,一眼看去跟谁家的学生跑出来一样,到底是哪里吸引了罗劲呢? 她叹气。 “你的设计稿没问题,我就是想跟你说一声,这次的出国学习我希望你能自动放弃。” “什么?” 余安走近她身边,怀里抱着一摞设计稿,低声道,“这个机会这么难得,你又是新员工,比你资历老的还有很多排不上号的,你如果去了,你和罗总在公司的那些传闻是不是就真的坐实了呢?” “下次又不是没有机会,蒋遥,我这是在帮你,先跟我回去办好时装展,做出点成绩也能说服其他人,你一个新人,还是不要出风头的好,木秀于林、小心闪了腰。” 蒋遥垂着头,大拇指交叉打着圈圈,纠结的咬着下唇默不作声。 余安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嗤笑道,“罗总从来没有过绯闻,和你还是第一次,我想你也不想这样吧,除非,传闻是真的!” “不是真的!”蒋遥疯狂的摇着头,带着一种有口难辩的无助感。 “你们再说什么!” 罗劲的声音传来,余安脸上瞬间升起一丝笑意,她转身笑着迎上去,“罗总,蒋遥刚才和我说她不想去国外,想先留在公司慢慢学习。” 罗劲的眼神瞬间暗下来,警告似的看向余安,“你说的,是真的吗?” 余安将手里的设计稿交给他,点头微笑道,“当然是真的,不信你问蒋遥,蒋遥,是不是真的?” 这无疑是把蒋遥搭在了火架上烤,她当然想去国外,可她又觉得刚才余安说的很有道理,乔玉珠留下的流言蜚语不少,她是有必要避嫌的。 “是、我、我还是想先跟在余总监身边多学习学习。”她朝罗劲点点头,纠结的小拳头偷偷藏在身后。 罗劲眸色深沉的看了眼余安,越过她直接走向蒋遥,“好吧,你想怎么样都行,过来,我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说。” 蒋遥跟着罗劲走到一旁的桌子旁坐下,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看他的面部表情好像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般。 “你和顾医生到底是什么关系?” 刚落座,罗劲便开门见山的问道,顺手推给她一张照片。 照片上她正和顾彦期在篝火旁接吻。 “······” 蒋遥心间一颤,微微抿唇,心中如同被细密的丝线缠绕,纠结难解。 她沉默地在这片静谧中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吐露了真话,“我们、是在一起了。” “什么时候开始的?”罗劲的声音带着一丝少见的怒气。 “我还没毕业的时候。” “你说什么?”罗劲十分吃惊的喊了一声。 他想过很多个时间点,就是没想过会那么早,那个时间点,他正因为受伤被困在国外,看来,是他来晚了,让别人得了先机。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啊遥遥,那可是顾家的小少爷,你知道顾家是什么身份地位吗?以你的出身来说,他对你就是玩玩而已,你怎么这么不自爱啊。” “罗总、不是的、其实我······” 蒋遥刚要解释,罗劲突然一把拽过她的手。 “我真恨自己没有早点来到你的身边,你就是太单纯了,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他摘下她手腕上的手表,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把细小的刀具,一下就撬开了手表背面。 ------------ 第一卷 第108章 这个世界,我说了算 看着手表里面被植入的芯片和隐隐发着暗光的小灯,蒋遥的心,在这一刻,仿佛被冬日里最凛冽的寒风穿透,整个灵魂都沉入了无尽的冰寒之中。 经过罗劲的一番解说,她终于明白。 顾彦期不是追着她来南陵的,他是在利用她来监听罗劲的一举一动。 怎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这样? 蒋遥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琥珀色的眸子渐渐失去了焦距,变得朦胧模糊。 周遭的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唯有她心中的波澜在无声地翻涌。 难怪,顾彦期会复刻她和罗劲的行程安排,先去沙滩,又送花又去寨子。 难怪,她明明没有和他说余安针对她作品的事情,他还会像什么都知道一样,鼓励自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不要去在意别人的看法。 原来,她的一举一动,说的一言一语,都在他的监视之中。 甚至,她都不知道这个手表里的东西是什么时候装进去的,是一开始就有,还是来南陵之前才有的? 突然她眼眶一缩,泪水瞬间蔓延而下。 是之前就有的吧,毕竟那次在老家遇险,顾彦期第一时间就找到了藏在草丛里的她。 现在想起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早有预谋啊! “呵呵!” 她的嘴角勉强勾起一抹弧度,那笑声里却藏着难以言喻的苦涩。 原来她只是个工具啊。 篝火旁的那个吻还在她脑海里留着印记,没想到,这么快,就被现实给了重重的一击,将她的心击的溃不成军。 罗劲见状将那定位的芯片和窃听器泡进了一旁的水杯里,他轻扶镜框,叹了口气,“哎,遥遥啊,你真是太天真了。” “我早就说过,顾彦期不是什么好人,让你离他远一点,你怎么就是不听呢,事到如今,我也不说你了,你自己看清楚,及时止损就好。” 蒋遥拿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眼睛,唇边用力的挤出一个笑,仿佛是她用尽全力编织的一层面纱,试图掩盖心中翻涌的情绪。 她不想让罗劲以及任何人窥见她心中那排山倒海般的波澜。 “罗总,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罗劲眼神中泛起一丝心疼,语重心长的对她说道,“你太单纯了,没见过社会最阴暗的那一面,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顾彦期,但他利用你来跟踪我,窃听我们的谈话,我真的忍不了,这太过分了。” “遥遥,你赶紧和他分开吧,这么拖下去只会对你不利,他不是可以让你托付终生的人,那群世家子弟最喜欢玩弄别人,我怕你会受伤,这样吧,你和他赶紧分开,我带你回北海城。” 可是已经受伤了啊。 已经来不及了。 蒋遥微微点头,拿着那块被拆开的手表站起身,“我去找他。” 看着她离开,罗劲的眼神瞬间暗下来,从刚才恨铁不成钢的愤怒演变成一潭深沉的静水。 他轻轻摘下眼镜,一直等在一旁的余安赶紧递过来一瓶眼镜喷雾。 罗劲斜睨她一眼,语气寒凉的说道,“为什么不让她这次去国外,你在护着她?” 余安背着手站直了身子,眼神望着蒋遥离开的方向,正色道,“因为你喜欢她,我看出来了,所以替你护着。” “哼!狡辩!” 罗劲轻哼一声,“不要揣测我的心思,你也不怕揣测错了,我割了你的舌头。” 余安眉心一皱,深深的咽了下口水,“先生,我可是留在你身边最久的人啊,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你,我都不会的。” 罗劲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阴暗的眼底闪过一道凌厉的光线。 突然他起身将刚才的那堆设计图全部塞进了垃圾桶,厌恶的眼神仿佛是在看一群恶臭的苍蝇一般。 他轻抬眼皮,伸手摸了下她的脸,悄声道,“这些垃圾我就不看了,你看谁不顺眼,这次就送谁去国外,好不好?嗯?” “至于蒋遥,我留着有大用,你别动她,也别管我对她的安排,可以吗?” “······” 余安看他的眼神悄然添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仿佛是内心深处某种情愫的悄然绽放。 她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听先生的。” 罗劲闻言粲然一笑,镜片后面的眼睛弯的如同月牙般亲和。 他拍了拍她的脸,宠溺的笑道,“要乖!我才不会不要你!” “······” “听话,你想送谁走就送谁走,这个世界,我说了算!” “······” 另一边,蒋遥拿着手里那块手表,步伐混乱的走向顾彦期的房间。 她眉头紧锁,心里像是灌满了海水,又咸又苦。 “呦,小三姐啊!”纪婷的声音突然传来。 蒋遥抬头看她,见她提着行李箱一副要走的样子,本不想理她,可她说话太难听了。 “纪小姐,我不是谁的小三,请你说话注意点。” “我听说彦哥哥要和夏家那个大小姐订婚了,我虽然没机会了,但我不是小三啊,你可是哦!” 看着她幸灾乐祸的样子,蒋遥本来就不高兴的心情更加蒙上了一层阴郁。 “我也不是,我今天就是来和他说清楚的。” “是吗?”纪婷眼珠子一转,微微昂起头,挑衅的说道,“那就去说啊,彦哥哥在地下车库,我们家人来接我,他在和他们说话呢。” 蒋遥对她的话有些质疑,毕竟上次就是她故意把她骗上楼的。 “我不相信你,我去他房间找他。” “哎!” 纪婷拦住她的去路,揶揄道,“我骗你干什么,我都要走了,为了你,彦哥哥给我爸打电话让他来接我的,你可真是个狐媚子,走吧,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跟他摊牌。” 纪婷扔掉手里的行李箱,拉着蒋遥就往地下车库去。 因为她刚才上来的时候,发现酒店的工作人员正在车库一角卸货,酒精灯! “走啊,彦哥哥就在前面!”纪婷说道。 蒋遥没看到车库里有他的身影,倒是听到有人在说话。 突然她顿住脚步,“这不是他的声音,你又骗我,我不去了。” “我爸爸在前面,走过这辆面包车就是了!” 纪婷推着她往前走,直至那片闪烁着危险光芒的液体酒精前悄然驻足,然后猛地推了她一把,把蒋遥推了出去。 这时工作人员刚离开紧紧一分钟的时间,蒋遥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静谧中突兀地响起一阵清脆的碎裂声,周围放置的玻璃瓶无辜地承受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 瓶身碎裂,内里承载的液体酒精如同挣脱束缚的精灵,肆意流淌。 瞬间在空气中弥漫开一股辛辣而刺鼻的气息。 “哈哈哈!给你个小小的教训,你破坏了酒店的东西,等着赔钱吧!” 纪婷得意的笑着,总算是教训她一回了! 她早就想这么干了。 “啊!” 纪婷突然惊呼一声,身后不知被谁推了一把,脸色惨白的朝着地上的危险液体扑了上去。 与此同时,‘呲啦’一声。 一枚燃烧着火焰的火柴在空中划过一道闪耀的光芒,带着危险坠落进那片危险的液体中······ ------------ 第一卷 第109章 顾医生,我们的关系就到这吧 液体酒精本就是极其危险的东西,火苗降落的那一瞬间,它便像潜藏的火龙般猛然间挣脱了束缚,肆意地舞动起它那炽热而危险的身躯。 那火势,犹如狂潮般汹涌澎湃,转眼间便将周遭的一切吞噬。 纪婷尚未来得及从惊愕中抽离,已被这突如其来的火海紧紧包围,只剩下炽热的呼吸与绝望的挣扎。 而一开始摔倒的蒋遥却在撞碎玻璃的第一时间爬了起来。 她从来没有动作如此灵活的时候,倒不是因为碎裂的玻璃划伤了胳膊,而是因为顾彦期送她的那块手表摔飞了出去。 此时听见声音的工作人员正往这边跑来,她怕他们把手表踩坏才会如此麻利的翻滚起身。 可当她远离那片狼藉捡起地上的手表再回头看是,身后早已是一片蔓延的火海。 “纪婷!” 她眼神一震,喊了一声。 想要靠近却因为身上都是酒精而不敢上前,只要她靠近一分,那火舌便会将她也无情的吞噬。 “蒋遥,快离开那!” 一声急促的喊声犹如洪钟,林至臻一把将她拽到身后,而此时,纪婷已经浑身着火,痛苦的在地上翻滚。 满是惊恐的呼喊声在地下车库激荡着,让人毛骨悚然。 闻声赶来的工作人员赶紧想办法给她灭火,有用水泼的,有用防火毯扑的,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脱衣服,快点!” 林至臻眸色焦灼的喊着,并伸手将蒋遥的白色半袖给脱了下来,上面全是酒精,万一有一点火星蹦过来,都将是灭顶之灾。 而这一幕,恰好被赶来的顾彦期看见。 蒋遥只穿着一件简易的白色吊带站在林至臻面前,整个人面色苍白,眼神惊恐,似是受了很大的刺激。 完了。 全完了。 她此时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手里紧紧捏着那块手表,身体紧绷的像是被打了石膏。 那可是火啊,纪婷该怎么办? 看着火被扑灭,浑身焦黑的纪婷被人抬走,蒋遥心里升起一股怒火,是这么多年以来,向来隐忍的她第一次,无法忍受的怒气。 因为她刚才看见那个推纪婷的人了。 “不好意思,刚才事发紧急,我怕火星危及到你才脱你衣服的,来,先穿我的。” 林至臻眼神幽沉,将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瘦俏的肩膀上。 “拿开你的脏衣服。” 刚刚披上还没有超过两秒钟的外套瞬间被一双大手扯了下来。 顾彦期挡在蒋遥身前,将她和林至臻隔开,语气不善的说道,“林至臻,你过分了。” 怎么哪都有他,跟个牛皮糖似的,烦人。 还敢动手扒她的衣服! “谢谢林先生搭救。” 蒋遥突然出声,顺手将顾彦期拿走的外套又扯了回来。 顾彦期回头惊愕的看着她,深邃的眼眸逐渐盛满怒气,“你敢穿他的衣服试试。” 她这是什么意思,当他是死人吗,竟敢拿林至臻的衣服? 她最好把衣服还回去,不然······ 蒋遥眼眸低垂,抖着手将外套披在肩上,似是还没在刚才的惊恐中回过神来,琥珀色的眸子好像被什么重重扎了一下,一双眼睛泛着红晕。 “顾医生慎言,对我一个情人,你不要管的太宽了,我们的关系,还不至于。” 说是情人,好像都有些抬举她了,不过是个被利用的工具罢了。 “你说什么?” 顾彦期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甚至以为她是被吓傻了,在胡说八道。 情人? 她竟然将自己最不喜欢的那两个词当着林至臻的面就这么说了出来,她可是最讨厌情人这个词的。 在她的口中,一直用不三不四来形容他们的关系,她明明最怕这段关系暴露的。 现在是,不怕了吗? 蒋遥裹紧了身上的衣服,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顾彦期,“多谢顾医生一直以来对我的帮助,不管是金钱上,还是为人处事上,都让我学到了很多,就像一盏明灯,不止一次照亮过我的黑暗。” “是你的出现,第一次给了我敢于反驳的勇气,也是你的出现,让我慢慢有力量跳出那个原生家庭。” 同样,他的出现,也让她原本就兵荒马乱的人生,更加的动荡不安。 她庆幸遇见他,却也正因为遇见他,让自己差一点就迷失自我。 那个篝火旁的吻,让她一直以来压抑在内心的那抹逆天而行的小心思,终于控制不住的破土而出,让她迷了方向。 而这个带有监听器和定位器的手表,也成功的将她那个刚刚成型的念想,活生生的被拉出来放在太阳下鞭尸。 或许那天,在沙滩上直接说结束,不去参加那场篝火晚会,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那样就不会被那个众人围观的吻乱了心智,也不会这么难过了。 顾彦期眉心微微皱起,有丝不解的看着她,“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顾医生,我们的关系就到这吧。” 她真的该走了,不,她早就该走了。 从夏暮烟出现那一刻,那就不该再抱有幻想了,今日之祸,全来自她的优柔寡断。 蒋遥,你到底还要吃多少亏,才能真正的成长起来? 她在心里默默的问了自己一句,然后深深的叹了口气,转身准备离开。 此时顾彦期黑沉的脸色猛然一惊,他三步并作两步跨上前,猛地一拽,将那人影紧紧拉回自己身侧。 “什么叫关系就到这了?啊?我同意你离开吗?我同意了吗?” “你别忘了,这段关系我不说结束,你永远没资格离开。”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张力,就连时间都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凝固住。 顾彦期的眼神中既有不容抗拒的坚决,又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酸楚,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听到她说离开,他的反应会这么大。 “顾医生非要我撕破脸吗?”蒋遥失望的看着他,眼神中蓄满了泪水。 顾彦期双手压着她的肩膀,低喊道,“你撕吧,我看你能怎么撕。” “我不过是因事来晚了几分钟,让姓林的钻了空子,你就要和我撇清关系,未免太白眼狼了吧,你忘了我之前是怎么救你的?他林至臻算个屁啊。” 蒋遥琥珀色的眼眸左右波动,眼泪顺着眼角缓缓流下,她伤心颤抖的说道,“跟林先生无关,是我自己要走,你拦不住我。” 顾彦期盯着她的眼睛,那双往日里美丽勾人的狐狸眼,此刻却是无比的决绝。 “拦不拦得住你是我的本事,反正你那点本事,休想从我这里逃出去,蒋遥,我还没腻呢。” “哈哈哈~~~” 蒋遥突然颤抖着笑起来,眼泪冲出眼眶,奔腾至下巴处,滴落在林至臻的外套上。 顾彦期眼眸一深,又要伸手去扯她身上的外套。 蒋遥挥手推开他,外套也掉在地上。 她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伸手举着手表问道,“那这个呢,算什么?” “顾医生,我现在宁愿相信,我真的只是你的情人,床伴,甚至发泄你欲望的玩具,都好过相信我自己是被你利用的工具。” “我知道我自己身份卑微,可也没有这么贱吧。” “······” 手表拿出来那一刻,顾彦期就像是被雷电击了一样僵立在原地。 原来她什么都知道了,才会突然要终止关系。 不就是加装了窃听器吗,还不是为了调查罗劲方便,至于哭成这样吗? 蒋遥捡起地上的外套披在肩上,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她要去找夏暮烟算账。 虽然明知道是以卵击石,她也要去。 ------------ 第一卷 第110章 我和阿彦,青梅竹马 看着蒋遥离开,顾彦期烦躁的嗤了一声。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随着这一声轻嗤而变得略显凝重。 这是苏驰赶过来,语气惊愕的说道,“少爷,我们的设备没有信号了。” 他刚从外面回来,正准备打开设备呢,却发现里面一片空白,不止窃听器失效,连定位器也没了。 “我知道。” “少爷,纪远征刚下飞机就去医院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纪小姐伤的不轻啊。” “······” 顾彦期舌尖顶着唇角,眼睛看着刚才蒋遥离开的方向,眸光缠起一丝杂乱的纠缠。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林至臻走上前,轻轻笑道,“顾少还是去看看纪婷吧,毕竟,蒋遥刚才和你撇清关系了。” “你现在追上去也不会有什么好的结果,因为你利用她,真的很过分。” “嘶~~~”顾彦期烦躁的转身看着他,胸口瞬间升起一丝郁结,“你知道什么,我那是利用吗?你少在她面前胡说,真是服了你们林家人了,这么有闲工夫管别人的闲事。” 每次有事他都蹦出来,跟提前埋伏好的一样,真是怎么赚人嫌怎么来。 顾彦期叹了口气,还是想着先去看纪婷,晚上再回来找蒋遥,毕竟他们的关系,只要他不同意,她就别想离开。 而纪婷就不一样了,她受了那么严重的伤,纪远征也来了南陵,作为他父亲好友的女儿,他有必要第一时间去守在医院。 毕竟纪婷是追着他才来的南陵。 正当他转身想走时,林至臻又拦住了他的去路。 “顾少,刚才你们吵架时,我差不多都听明白了······” “你闭嘴!”顾彦期挥手打断他的话。 他现在本来就被纪婷突然受伤的事情烦的不得了,蒋遥给他添乱就算了,他算什么东西? 他可没有空在这听他说那些挑拨离间的话。 “你哪只耳朵听见我们吵架了,我们就那么相处的,我们愿意那么说话,你没事回家陪你老婆去,我的人用不着你费心。” 多此一举。 林至臻眼神一暗,扬声说道,“顾少,你真的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和你划清界限吗?连我一个旁观者都看清楚了,你还在装糊涂,她差一点就死了。” “今天这场意外,完全是奔着她来的,纪婷就是临时搭上的,你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知道这种危险品根本不可能出现在这里,肯定是有人故意制造的现场,然后利用纪婷对蒋遥的嫉妒心,故意让她看见,她才把蒋遥带过来的,只是没想到搭上了自己。” “或许,幕后之人就是想一箭双雕呢?我话说到这里,你心里应该已经有怀疑的人了吧,她这次死不了,也是下次的事情,她能不害怕吗?” 这么多天,除了蒋遥的真实身世还有待考证以外,他早就把顾彦期身边的人都调查清楚了,在他南陵的地界上,查个人的身份很容易。 今天这事一看就不是单纯的意外,液体酒精就算出现在这,也会有专人看守,直到转移到安全的地方,可偏偏蒋遥来的时候,工作人员被支开了。 顾彦期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次的语气变得和缓了不少,但还是有着浓重的火药味。 “多谢林少主提醒,不过你能想到的,我早就想到了,我会查清楚的,不过我的人,你再敢惦记着,别怪我去你的林氏庄园告诉你老婆。” “顾彦期。” 林至臻突然叫住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看的出来蒋遥很单纯,你对她也不完全是对一个情人的态度,但是你认为无所谓的事情,落在她身上闹不好会是一座无比沉重的大山。” 比如那个窃听器,就算是为了保护她,但是在她不知情的时候安装上,对她来说,也绝对会是信任的完全崩塌。 “······” 顾彦期愣住了,周身感到一阵凉意,深邃的眸子泛起一阵汹涌的波涛。 他有想过告诉她,可是害怕她胆子小,会在罗劲面前露出破绽,而且以她现在对罗劲的信任程度,如果他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她根本不会相信他所说的。 只是,他自认为做的隐蔽,没想到会这么早就暴露。 另一边。 蒋遥找到夏暮烟的时候,她正在悠闲的喝着咖啡。 她不承认是她推了纪婷,面对蒋遥的质问,她甚至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你凭什么说是我推的她啊,有监控吗?” “污蔑我?你有多大的本事,多大的靠山啊,敢来污蔑夏家如今的掌权人,啊?凭你那爬人床的狐媚子技术吗?” 她现在是夏家的代理掌权人,是商场上吃人不吐骨头的女魔头,怎么可能被她一个单纯到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蠢货拿捏。 简直是笑话。 蒋遥自然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她身居高位,家世雄厚,能力出众,而自己就是一个刚出社会还当吃亏是福的傻瓜。 一个被人利用都不知道的傻瓜。 但是有些话她还是要说的。 “因为我看见了,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你离开的背影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纪婷还不知道怎么样了,看当时的情况不容乐观,就算侥幸活着,毁了容也是生不如死了。 夏暮烟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抬起薄凉的眼眸,“她那么欺负你,你现在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怎么会高兴呢? 蒋遥实在理解不了她的脑回路,“纪婷是因为顾彦期没少对我发难,可她罪不至这么严重的惩罚。” “她往我房间里放蛇,把我推向玻璃瓶,我是恨她,可是那蛇是无毒的,她也没想放火烧死我,可你竟然放火了,你这是在犯法你知道吗?” 纪婷对她再坏,也没想动手杀人,她讨厌纪婷,可也不想让她经历这种生不如死的事情。 烧伤可是一辈子都治不好的噩梦啊。 “呵,犯法?搞笑!你竟然跟我讲法!” 夏暮烟轻哼一声。 “我可不像你那么善良,谁挡了我的路,谁就得滚蛋,滚不了就得死!” “别说今天的事情不是我推得,就是我推得,你也得拿出证据来。” “就算你拿得出证据,又能耐我何?纪家在我面前连给我擦鞋都不配,顾家也不会为了纪家和我翻脸,我可是要和阿彦结婚的。” 看着她那张美的倾国倾城的脸,蒋遥只感觉可怕。 那么美的人,怎么能说出那么可怕的话呢? “夏暮烟,你太可怕了,顾彦期是不会和你这种人结婚的。” 别的她不敢保证,但是顾彦期的为人,怎么会娶这么一个蛇蝎美人做妻子呢? “那你就不用管了,我和阿彦,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难道还能是你一个情人可以比的,赶紧滚吧,不然下一个就是你!” “夏小姐未免口气太大了,这可是在南陵,不是你们北海城。”林至臻进门把蒋遥护在了身后。 这一幕,被刚准备进门的罗劲恰好收进眼底。 他有些慌乱的看着林至臻的背影,默默的退了出去。 糟糕,竟然被他发现蒋遥的存在了,都怪他这几天太忙了,忙着清货出货,对付警察,疏忽了对蒋遥的看管。 这可不行,蒋遥现在还不能暴露。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他要赶紧带蒋遥走。 ------------ 第一卷 第111章 我是顾彦期的母亲,我们聊聊吧 当天晚上,罗劲就花高价买了机票,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带着蒋遥踏上了飞往北海城的飞机。 本来没打算这么快走的,但是林至臻的出现,让他心惊。 他现在还不能让林至臻发现蒋遥的身世,不然他所有的计划就全部落空了,他要看着林家灭亡,蒋遥就是最大的那步棋。 他要林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他要林家死! 头等舱。 这里不管是座椅的舒适度,还是空乘人员的服务,都比来时的商务舱更加细致。 但蒋遥却高兴不起来,甚至连怎么走上来的都忘了。 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那,盯着手里已经不走字的手表,空洞的眼神看不出情绪,好像被抛弃的布娃娃,苍凉孤寂。 一颗泪坠在眼眶处摇晃着,下一秒,啪的一声落在手背上。 明明以前最怕顾彦期给她打电话的,明明自己很想结束这段关系的。 可为什么。 真的结束了,心会这么痛,痛的像是被放在火上油煎一样。 这块手表是顾彦期给她定的门禁时间,让她九点之前必须回去,她从来没有想过里面会大有玄机。 是不是从一开始,她就是个工具。 连情人都不如的工具。 “遥遥,手表坏了就扔了吧,回去我给你买一块新的,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别伤心了。” 罗劲说完就要去拿她手里的东西。 蒋遥快速的一闪,赶紧将手表收进了口袋。 “没事的罗总,这个我戴惯了,修修还能用。” 她有很多次想要把这个手表扔了,但终究没忍心。 罗劲眼神一暗,伸手推了推镜框,低声问道,“因为这是顾彦期送的?你、真的喜欢上他了?” “······” 蒋遥眼睫微垂,过往的一幕幕在脑海里迅速闪过,每一帧都像是一发子弹,打得她神经发颤。 顾彦期长的帅,身材好,每次虽然说话毒舌难听,但是每次都帮她解决了问题,他虽然在那方面欲望有点强烈,但还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他帮她解决了那么多难题,是她进入社会后的第一个人生导师,他教会了她太多的东西,把她从寻死的边缘拉回来。 由不得,她不喜欢。 “是,我喜欢上他了,罗总,我真的很没出息。” 明明一开始就是交易的,她竟沉沦至今,还因为自己的当断不断惹上灾祸,连累了别人。 罗劲闻言温柔的笑出了声,“怎么会呢,顾医生家世好,长相好,工作好,不知道是多少人的梦中情人,你这个年纪被他吸引也是正常的,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他招惹你。” “不过遥遥,如今你看清了他的真面目,还是要离远一点比较好,毕竟,他们这种人,背景太过于强大,我们玩不过的,再加上你一个农村出身的女孩,他肯定是看中了你的单纯,这就是个渣男。” 哼。 罗劲心里冷哼一声,顾彦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仗着有个好面皮好家世罢了,没有那张脸,没有顾家,他什么都不是。 早就发现他不对劲了,老是出现在蒋遥身边,他早该想到的,却被他错过了,真是该死。 蒋遥闻言抬头看他,琥珀色的眸子还蒙着一层朦胧的水雾。 “罗总,顾医生为什么要利用我监听你?你们之间怎么了?” 她不得不怀疑,他们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值得用上监听这么下作的手段。 罗劲眼神一缩,眸底不动声色的翻滚起一丝骇浪。 “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反正他一直都挺看我不顺眼的。”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人家顾家是百年世家,自然看不上我们这种从底层摸爬滚打爬上来的人,我是白手起家,因为在娱乐圈挣了不少钱,我又闲不住,所以各行各业都试着投资了一些,可能,碰到他们的利益了吧。” “遥遥,他们这种人都是以利益为重的,哪怕是结婚,也会娶一个对自己家族有帮助的人,他们之间没有感情的,这种连婚姻都能拿来当合作的人,注定了和我们不是一路人。” 反正他今晚是一定要抹黑顾彦期的,从各个方面,彻底击溃蒋遥对他挂念的心思,最好直接让蒋遥删了他,永不联系。 不然在以后的计划里,突然蹦出来的顾彦期,到底会成为一个定时炸弹。 他不能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谁也不行。 蒋遥点点头,眼眸中的失落渐渐收回。 好吧,到底是一场梦,该醒了。 顾彦期那种人,只有夏暮烟能配得上他,不管是容貌,能力,家世,阅历,他们真的很般配。 心里的难过固然让自己魂不守舍,可是生活还要继续啊。 回到北海城后,蒋遥第一时间回月亮湾公寓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看着这个房间里点点滴滴的回忆,她强忍着将眼泪憋了回去。 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蒋遥低头看了眼,是顾彦期的电话。 眼泪瞬间喷了出来。 她本不想接的,可一想到自己在南陵不告而别,还是有些许不甘,就是要走,也得打声招呼不是。 她正要接起电话,手机突然自动关机了,没电了。 看来老天也不想让她接这个电话。 那就是天意咯! “收拾好了吗遥遥?”罗劲从楼上提着一个黑色的行李箱下来。 他看着蒋遥脸上的泪水,心疼的皱起了眉,“怎么又哭了,真是的,好好的女孩子遇上那么一个渣男,别哭了,我给你订了酒店,我们今晚休整一晚,明天去南韩。” “什么?” 蒋遥大吃一惊,她要搬离这家公寓,是不想再遇见顾彦期,也不想陷入这个房间无限循环的回忆里,可没说要出国啊。 “我在这次外出学习的人里,挑选了十个各方面都很出众的,由余安带着去意大利学习了,本来余安送完他们就会回来带你准备时装周,但是我觉得,你既然心情不好,正好我要去南韩出差,就带你一起去吧。” “那里的时尚设计也很强,你也散散心,回来后也好一心扑在工作上,不能为了一个渣男自毁前程不是,你可是我资助的,最有发展前景的学生,你也不想让我失望的对吗?” 他知道蒋遥的弱点是什么,她最怕欠别人人情,只要攻她这个弱点,她肯定会妥协的。 “好吧,可是、我没出过国,我没办法交流啊。”蒋遥一时有些犯难。 她上学时最多学过英语,其他语种她都不会。 罗劲温柔的拍拍她的头,笑道,“我会啊!再说了,我给你找好翻译了,走吧,我最出色的学生,去迎接你美好的未来吧!” 他轻快的声音打消了蒋遥的疑虑。 “好,我去。” 蒋遥拉着行李箱,最后再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温存过,两人一起面对面吃过饭,一起在床上耳语过的房间,最后在万分不舍但不得不舍的眼神中,缓缓关上了门。 等电梯时,罗劲落在蒋遥身上的身影埋着半分阴暗。 等到了南韩,一切就都是他说了算了,顾彦期鞭长莫及,任凭他手再大,也盖不了南韩的天。 “叮!” 电梯开门。 里面竟走出一个装扮华贵的女人,目测年龄在五十岁左右,一身价值不菲的私人高定,光是跨在臂弯处的鳄鱼包就是六百万的孤品。 蒋遥在杂志上看到过,这个包贵的离谱。 贵妇人气势凌厉的走出来,开门见山,“你就是蒋遥吧,我是顾彦期的母亲,我们聊聊吧。” “······” ------------ 第一卷 第112章 一个情人而已,五百万不少了 再次回到房间内,蒋遥拘谨的站在一旁,虽然有罗劲在门外等她,但她面对顾彦期的母亲还是从心里感到一丝害怕。 她和顾彦期的关系看来是被发现了,所以才会被他母亲找上门来。 以往的电视剧看多了,她知道豪门夫人都不是好惹的,她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好尴尬忐忑的开口,“顾夫人您坐吧,我虽然今天搬家,但是沙发座椅我都打扫干净了。” 想必她一直站着是有洁癖吧,毕竟人家的身份那么尊贵。 顾夫人在这个小房子里来回转了几圈后,才将眼神定格在她身上。 下一秒,她将自己昂贵到不可思议的挎包很随意的放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下去。 她的双腿以一种不经意的优雅交叠,带着长期的精致修养所赋予的从容与高贵,背脊挺直而不僵硬,气质温婉中又带着一股犀利。 “蒋小姐,你是阿彦的第一个女人。” “······” 蒋遥有些许惊诧,长睫下意识的没有规律的乱眨着。 这个她真不知道,顾彦期的脸帅的那么惨绝人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第几个,她也从来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 可是猛然间听到这么一句炸裂的话,还是给了她一个不小的震惊,程度不亚于她发现手表里有窃听器。 顾夫人唇边带笑,语气温和的说道,“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就是想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女孩,能够让我儿子放着御水苑的大房子不住,跑来和你挤这个小公寓。” “他隔三岔五的在医院请假,我就有所怀疑了,没想到还真的是有人了,不过你这小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倒是有几分厉害。” 她目光审视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模样是长的漂亮,身形线条也板正,一看就让人喜欢,谨小慎微的样子看着也是个老实孩子,不像有那坏心眼的。 难怪她儿子喜欢,她自己看着也喜欢。 就是出身不好,这种没有背景的人是不可能进顾家的家门的。 看她这面相,要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就算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她也能勉强接受,可这贫民村出来的,她实在是接受不了。 “顾夫人,”蒋遥勾着手指,眼神盯着地面小声解释道,“我和顾医生、已经分开了,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 “分开了?呵呵!”顾夫人笑了。 “骗我呢吧,他刚才都快把顾家的房顶掀了,为了你,我儿子竟然要举全家之力去和夏家对抗,你可能不知道,夏家如今如日中天,我们和夏家对抗,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行为。” 她的眼神突然一暗,看着蒋遥的目光泛起一阵复杂的情绪。 这孩子看着胆小的很,她也不想对付一个小姑娘,但是事出紧急,她只能先做个恶人了。 蒋遥的手机刚才关机了,她没有接到顾彦期的电话,听到顾夫人这么说,心里立马就乱了。 “顾夫人,我不知道他会这样,麻烦您转告他,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让他不必再为了我的事出头了。” 看来他是知道夏暮烟推了纪婷,想要一把火烧死她们两个的事情了,依着他那暴脾气,这的确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顾夫人这时从包里掏出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说道,“听说我儿子花了一百万把你从高利贷的手里赎出来,他还挺有男友力的,不愧是我裴展凌的儿子!” “不过,你必须和他之间做一个完全的切断,然后这张支票就是你的了。” “五百万,只要你不赌博,过平常的生活,完全够你下半辈子躺平了。” 蒋遥看着桌子上那张支票,泛红的眼底盘旋着一抹苦涩。 顾夫人见她发呆,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阿彦的大哥现在是军人,他的身份很特殊,家族企业只能由阿彦来继承,他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另一半来支持他,他不能陷进男女之间的爱情里。” 蒋遥微微叹了口气,抬眸间脸色已经镇定下来,因为她看的出,面前这个贵夫人并不是什么恶毒之人。 她也没有像电视上演的一样动手打她或者言语辱骂,反而谈吐气质都很矜贵。 “我们之间没有爱情,顾夫人想让我怎么做,直说吧。” “好。” 裴展凌站起身,气场十分强大,她伸手快速的拿过蒋遥手里的手机,“你这个手机归我,你再用我给你的钱去买新的,以后不准再联系阿彦,可以吗?” 就这么简单? 那当然可以了。 蒋遥轻轻点头,“可以,但那钱我就不要了。” 那钱,她拿着烫手。 裴展凌微微皱眉,“为什么?你跟了我儿子这么久,这是你应得的,人你是得不到了,难道还要跟钱过不去吗?” 她不会是在欲擒故纵吧? 想要加价是不可能的,一个情人而已,五百万不少了。 蒋遥看着她疑惑的眼神微微摇头,“顾夫人您误会了,这钱我不会要的,我不是在装清高,也不是在故意和您周旋,我从一无所有来,没必要靠这段关系赚钱。” “顾医生、他很好,他帮了我很多,也教会了我很多,说实话,我很庆幸能遇见他,如果当初不是他,我可能已经死了。” “我不会要这个钱,因为我要回到我原本的生活中去了。” 她原本就是一无所有的,遇见顾彦期,接触了不属于自己的圈子,借着他的势摆脱了原生家庭,这已经足够了。 这钱,她不要,她不想再欠他什么了。 扯平了。 离开公寓的时候,罗劲带她去买了一个新的手机,换了新的号码。 “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崭新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谢谢罗总!” 蒋遥给新手机设置了密码,不管以前如何,过了今晚,全部都要翻篇了。 人总要跟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告别······ 次日上午十点,蒋遥便拉着行李箱奔赴机场。 看着她眼底的淤青,罗劲就知道她昨晚没睡好。 “遥遥,我们这次去南韩,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趁着时间还早,要不你去卫生间给你奶奶打个电话?还有你爸妈,也报个平安。” “呃、好!” 蒋遥不想暴露蒋正一在监狱的事情,自己也想用新的手机号给奶奶打个电话,便丢下行李给罗劲,自己去了卫生间。 罗劲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边勾起一丝上扬的弧度,眼底却越发的阴冷。 他一想到自己处心积虑这么多年养的小白花,被顾彦期给摘了,心中立马升起一丝无名之火,恨不得扭断顾彦期的脖子。 这时前面走来一群刚下飞机的人,罗劲一眼就看见了那个让他厌恶的身影。 他疾步走上前,瞬间揪住了顾彦期的衣领,“顾医生,你到底跟蒋遥说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失踪!” 既然看见了,那就先挑拨离间一番吧,省得他到处找蒋遥,破坏了他的计划。 只要他把蒋遥成功带到南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管不了他了。 顾彦期脸色一黑,伸手就将罗劲推了出去。 “你什么意思,不是你把蒋遥带回来了吗?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顾彦期语气腾地一下就火了,好像被点燃的炮仗一般。 他好不容易安抚好纪家,又找了夏家算账,本来想赶紧回来找蒋遥的,结果告诉他蒋遥失踪了? 失踪了? 草! ------------ 第一卷 第113章 赶紧回来,罗劲很危险 罗劲被他一推,脚步瞬间后退几步。 他眼神焦灼,声音带着怒意,“昨天晚上刚到公寓,你母亲就杀过去了,还把我挡在门外,后来遥遥就不见了,你难道不知道吗?难不成是你母亲偷着去的,没有告诉你?” “顾彦期,你怎么能这么对遥遥呢,你要怀疑我,我跟你去警察局就好了,你干嘛利用她啊,她那么单纯的一个人,本来就受不了你利用她的打击,你还让你母亲去威胁她,侮辱她。” 反正蒋遥的手机被裴展凌没收了,顾彦期就是打电话也打不通。 现在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罗劲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狡黠。 果然,顾彦期打过去的电话无人接听。 他不死心的又打了几遍,除了机械的忙音什么都没有。 一股不安在他心底升起,他昨天打给蒋遥的电话就没人接,这么长时间,人能去哪? 罗劲见他上套,眼底泛着深沉的笑意。 只要把他支开,一切就都好办了。 “反正遥遥不见了,她要有什么事情,就是你们顾家害的。” “昨天回来的时候,遥遥哭了一路,她说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你就是个骗子,人渣。” 顾彦期反手揪起他的衣领,眼神狠厉的看着他,“你再说一遍。” 罗劲被揪着衣领,反而不恼,貌似正中他的下怀一般。 “顾医生脾气这么暴躁,难怪遥遥会说你像个煤气罐一样一点就炸,果然如她所说,是个刚愎自用,独断专行,蛮横不讲理的人。” “你这么厉害,干嘛还揪着我不放啊,难道不应该赶紧回顾家问问你那好母亲,都做了什么事情让蒋遥失踪吗!” 罗劲故意激他,就是想让他失去理智,赶紧回顾家对峙。 最好闹得鸡犬不宁,六畜不安。 这样等他反应过来,他们就已经到南韩了。 那时候,就算他再牛逼,也不可能不顾家族的阻拦去找蒋遥。 而他,注定是这场游戏的最终胜利者。 什么都不知道的蒋遥就这样被他带到了南韩。 从下飞机那刻开始,罗劲就感到一阵从来没有过的轻松,他带着蒋遥办理了酒店入住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开视频会议了。 一连两天,罗劲带着她逛了很多周遭的景点,吃了很多当地的特色美食,蒋遥心里那抹沉重的思绪被慢慢压了下去。 “哎?那是不是茯苓啊!”蒋遥刚走到酒店门口,就看见前面那个身影很像南茯苓。 她追着周清许出国学习有一段时间了,就是不知道周清许学习的地方是不是这里,正当她想上前看看时,罗劲立马挡住了她的眼睛。 “你肯定是看错了,这是南韩,不是北海城,我们还是回酒店吧,我们有个客户突发疾病,我明天要陪送他回西国,把你自己放在这我不放心,我带着你一起去。” “西国?我们不是说明天去这里最有名的时装展看秀的吗?” 西国那么远的地方她只在地图上看到过。 “罗总,西国不安全吧,听说那里毒枭盛行,真的要去吗?要不我还是留下看秀吧。”蒋遥有些害怕的说道。 罗劲声音柔和,却充满力量,“没事,我们不和毒枭来往,我们绕着走,权当带你旅游了,你还不相信我吗,你罗老师还在那旅居呢!” 他轻轻一笑,因为他知道蒋遥太信任他了,这步棋他走了二十几年,再把一直对她好的罗老师搬出来,她一定不会怀疑。 本来不想这么快走的,因为这边的业务还没有结束,可是刚才那个人明明就是周清许和南茯苓,还好他提前一步看见了,这才阻止了蒋遥和他们相见。 真是不顺,竟然在这遇见熟人了,害得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话说到这里,前面的人影也早已消失,蒋遥只好进了酒店。 罗老师从高中时就资助她,罗劲又资助她完成了大学,她对他们近乎于对家人的信任,根本没有想那么多。 看着她进去的身影,罗劲拨通了一个神秘的号码,他微微歪头,眸子隐进暗影里。 “那批货,赶紧交易,我明天就要前往西国的基地。” 电话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罗劲突然眼神一横,怒骂道,“放尼玛的屁,匹配上也不能用,我告诉你,蒋遥还没到该死的时候,你们敢动手,别怪我翻脸,要知道,没了我,你们将失去最大的市场。” ······ 酒店的蒋遥正在收拾行李,突然手机亮起屏幕。 她叠衣服的手并没有停止,滑动手机的时候也没有看清楚上面的号码,因为她刚才给南茯苓打电话想说在南韩看到一个跟她很像的人,结果对方没接。 她只以为是南茯苓回了电话,淡淡开口,“刚才怎么不接······” “蒋遥。” “······” 手里的衣服瞬间被颤抖的手丢在地上,她诧异的探过头去看手机,果然,是那个熟悉的号码。 “顾、顾医生,你、你怎么······” “听我说,我现在在你老家,我不管你在哪,赶紧回来,罗劲很危险。”顾彦期的声音不像是在生气,倒是有些严肃。 蒋遥听的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问道,“什、什么意思啊?” 难怪顾彦期会知道她的电话,原来是去她老家了。 可是罗劲很危险是什么意思? 还有他叹气的声音怎么这么疲惫,难道这两天一直在找她,没办法才找到老家去的? “蒋遥,你先安全回来我再和你解释,事情很复杂,电话里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罗劲和上次在医院想要杀你的那个人是一伙的,听话,回来。”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蒋遥立马吓的打了个冷颤,她回头看着门,低语道,“可是我、回不去了,我在南韩。” “你说什么?” 电话里的声音瞬间暴躁起来,周围还掺杂着苏驰紧张的声音,“少爷,先别急,别急,我们再想办法。” “阿遥,听着,顺从他,像以前一样,然后找机会躲起来,我去找你。” “顾医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关系了,请你不要再掺和我的事情。” “······” 她挂断电话后,赶紧将手机关了机,然后慢慢朝门口走去。 其实刚才顾彦期的话她都听清楚了,但她不希望顾彦期过来找她。 因为如果真如他所说,罗劲和那个杀手有关系,那他来了岂不是送死吗? 至少她在罗劲身边暂时还是安全的,罗劲好像没有动她的意思。 门打开,果然是罗劲。 “遥遥,我们明天早上九点的飞机,我来和你说一声,别起晚了。” 他还是笑的那么和顺温柔,弯弯的眼睛像是月牙般美丽。 可此时蒋遥的心境已经发生了变化,到底在心里,她还是更相信顾彦期一分。 “好的罗总,我会准时和您会合的。” 若无其事的交谈了一番后,罗劲离开。 蒋遥不动声色的跟了上去。 刚才顾彦期的声音那么严肃正经,她有必要跟着去看看,如果罗劲真如顾彦期所说,她更不能连累他过来送死。 跟着他一路走到大厅,蒋遥躲在绿植后面,罗劲站在门口抽烟。 本来这一幕完全没有问题,她的心思都动摇了,罗劲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和杀手有关系呢? 可就在她以为顾彦期判断错了的时候,一个身影的出现,让她的心瞬间揪紧。 竟然是他! 怎么会是他呢,这不就说明罗劲真的有问题了吗? ------------ 第一卷 第114章 身份证,户口本,护照,全没了 蒋遥看着门口出现的那个身影,身体颤抖的隐藏在绿植后面。 心中那份难以置信与惊涛骇浪般的情绪交织,让她不禁自问,难道顾彦期说的都是真的? 可是她实在无法将罗劲与坏人联系在一起。 那可是罗劲啊,他不仅资助了她大学的费用,还资助了其他很多人,上次的那场宴会上她都见过的,而且他们说起罗劲都是满心满眼的感激。 所有人都说,没有他的帮助,他们就无法走出原有的贫困家庭,更没有机会上大学。 正是因为有了罗劲,他们才能拥有现在的生活。 对于这些受到资助的人来说,罗劲就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所以,他怎么会是坏人呢? 可是,门口出现的人是刘风杰啊! 刘风杰在国外犯了事,成了通缉犯,加入了当地的武装组织,还对前去找他的顾彦期大打出手,甚至不惜动用枪支武力想要杀了他。 这些话都是顾彦期说的,她都记得。 所以,刘风杰来见罗劲,罗劲还给他递烟,两人聊天的氛围很轻松,这足以说明罗劲绝对有问题。 蒋遥不愿相信,她不愿相信资助自己的人竟然会和坏人勾结,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她不得不怀疑自己之前对他的判断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失误。 她心里之所以发生动摇,更重要的一点原因,就是因为虽然罗劲在她心里的地位很重要,重要到像是家人般的地位。 虽然顾彦期在她的手表里加了定位器和窃听器,虽然她只是个工具。 但是。 她心里的天秤依然偏向顾彦期多一点。 就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她觉得就算顾彦期把她当成工具,也绝对不是害人或者害她的工具。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很了解他,嘴臭但是心不坏。 想到这里,她心底不免生寒,细细回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她觉得她自己可能是被夏暮烟算计,又加上发现手表里的秘密与顾彦期决裂,太过于影响心境,所以被人带偏了。 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目光透过树叶的遮挡,看向门口的那两个身影。 刘风杰穿一件花衬衣,脖子上带着一个大大的长方形无字金牌,随着他的动作在他敞开的胸口晃来晃去,头发还染成了灰色,额上带一条宝蓝色发带。 整个人不论是打扮还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气质,都与之前刘家公子的身份大相径庭,现在跟电影里的小混混没什么两样。 他们好像是谈拢了什么,罗劲还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鼓励又似是认可。 而刘风杰则是点点头,转身离开。 蒋遥心底一沉,这么明显的熟络关系,绝对是有问题了。 再回想之前的事情,她虽然对顾彦期窃听定位的行为感到失望生气,但是他好像从来没有在她面前说过罗劲的坏话。 他说的最多的就是怀疑罗劲为什么对她这么好,是对她这个人有所图还是另有目的,再就是吃醋发酸,让她离他远点。 反观罗劲,他不止一次暗示自己的身份配不上顾彦期,说他这个豪门少爷是个渣男。 不行,她得走,先躲起来,明天,她是不可能跟罗劲上飞机了。 回到房间后,蒋遥慌乱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想着跑路,可是她忽然发现最重要的证件都不见了。 她的身份证,户口本,护照,全没了。 心底凉透的同时,她拿着手机思索了好一阵,最终还是放弃了给顾彦期打电话。 他不能来,刘风杰在这里,说明他身后的武装势力也在。 来了就是以身犯险,他上次受伤的情况还印在脑海里呢,所以她现在不能联系他。 可是没有证件她该怎么跑啊? 蒋遥思索一阵后,决定先离开这家酒店,先躲出去,不管去哪,先离开这里再说。 她什么都没有带,趁着夜色的遮掩,悄无声息的跑出了酒店。 夜晚的大街上行人不少,但说的都是陌生的语言。 蒋遥听不懂,孤身一人埋着头沿着路边走,她没有方向,也没有目的,只知道能走多远走多远,先离开这里,再想别的办法。 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突然从人群里传出,而且说的还是蒋遥能听懂的话,她惊讶的拨开人群去寻找。 周清许正嫌弃的看着挽着他手臂的南茯苓,“你有完没完啊,我去哪你跟着去哪,明天就回国了,我出来逛逛你也跟着,你能不能要点脸!” 南茯苓紧紧拽着他的胳膊,低声呢喃道,“我自己出来丢了怎么办啊,你忍心我这么一个大美女晚上自己上街吗?” 话虽是这么说,但她的眼底却隐隐有一丝疲惫,追了他这么久,毫无进展,确实是有点累了。 周清许抽了抽胳膊,语气不悦的低吼道,“我说让你要点脸,你别装糊涂。” 你看这死缠烂打的样子,还有个女孩子的模样吗? “冰糖葫芦?” 南茯苓抬头,睫毛一眨一眨的看着他。 “服了!”周清许叹了口气,“我说别装糊涂,什么冰糖葫芦,撒手,你撒不撒······” “周医生,茯苓!”蒋遥突然从人群里钻出来,把他们两个吓的不轻。 南茯苓瞬间松开周清许,转身拉上蒋遥的手,语气惊喜的喊道,“遥遥!你怎么在这啊!” “你怎么来的?和顾医生来的吗?” 她探着头往后看了看,却没有发现顾彦期的身影。 蒋遥跑的气喘吁吁,双手紧张的握成拳头,果然,下午看见的那个身影就是她,却被罗劲敷衍过去了。 她不敢做过多的停留,焦急的说道,“事情有点复杂,我的身份证和护照都被人拿走了,你们能不能先帮我找个地方藏一下。” 在这里遇见熟人,还是自己的好朋友,另一个还是顾彦期的好朋友,真是挺幸运的。 “······” 南茯苓和周清许对视一眼,两人赶紧将她带回了他们的酒店。 蒋遥把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一遍,包括刚才电话里顾彦期的话,全部告诉了周清许。 周清许听完纳闷的坐在沙发上,单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我和罗劲认识,是因为他手下的十八线小演员要整容,一来二去才熟悉的,我也知道他白手起家很不容易,但是你要说他做了什么坏事,这我从来没听过,他为人向来大方,行事坦荡,不拘小节。” “可顾彦期说他是坏人,那他百分之九十九点九就是坏人了!” “······” 比起罗劲,他更信任顾彦期。 ------------ 第一卷 第115章 好戏还在后面呢,1015A 房间彻底陷入了寂静中,蒋遥害怕的坐在沙发上发抖,一旁的南茯苓抱着她的肩膀不停的安慰她。 “我手机刚才关机了,这样,我回我房间充上电,我给顾彦期打个电话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在这待着别出去。” 周清许交代了几句后拿起手机,转身离开。 蒋遥深深的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感到一阵轻松,虽然身体还在发抖,但比刚跑出来时好多了。 “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们,刚才我自己偷跑出来的时候可吓死了。” 南茯苓唇边勾着笑,抱着她撒娇道,“正好!我在这里孤单的很,周医生太难追了,我追不上,不要了,明天我去联系大使馆,看看怎么帮你,我们一起回去!” “追不上?我看你刚才那个样子,还以为你们已经······” 就南茯苓那个主动的样子,还以为他们已经在一起了呢。 人家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 这她追了这么久,原来什么都没发生啊! 南茯苓噘着嘴,神情落寞的不像是没追上,倒像是失恋了。 她眼眶微微发酸,“什么呀,看他挺花的,结果是个钢铁直男,根本拿不下,我就是脱光了钻他被窝,他都能给我裹上被子丢出去,硬骨头,太难啃了!” 蒋遥看她难过的眼泪都要出来了,正想哄哄她,结果门外传来一声猝不及防的敲门声。 “看吧,周医生连打个电话都是超快的,干什么都快,拒绝我也是!” 南茯苓嘟囔了一句,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一把刀比人先进来,直接逼在南茯苓脖子上。 蒋遥见此一幕,吓的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 “罗······” 她刚喊出一个字就闭了嘴,进来的不是罗劲,而是刘风杰。 “我早说过,后会有期!” 刘风杰冷笑着进来,身后的两个小弟则是控制着南茯苓作为要挟。 蒋遥紧张的不停吞咽着口水,内心难以掩饰的紧张与不安全部浮现在脸上。 她颤着声音问道,“你、你想干什么?你和罗劲到底有什么勾当。” 她才跑出来多久啊。 能这么快就找到她,可见这里已经被他们渗透了,看来,她这次是真的难逃了。 她的心脏似是沉进了湖底,但是南茯苓被他们控制了,她告诉自己现在不能慌也不能乱,必须镇定下来。 刘风杰冷哼一声,伸手摸了下头上张扬的头发,唇角歪撇着笑,“罗劲那个傻*,还给我画大饼,他妈的是真不知道我是谁啊,老子天下无敌,还能吃他那一套?你想知道真相,那就跟我走,我全部都告诉你!” 蒋遥后退一步,目光一直盯在南茯苓身上,她被人单手掐着下巴,脖子上的刀刃已经划破皮肤,一丝丝血丝蔓延下来。 再深一点,只要他们稍微用力,她立刻就会丧命。 是她要逃出来的,是她找南茯苓帮忙的,她现在怎么能连累自己的朋友呢? 看着南茯苓惊吓到失焦的眼眸,蒋遥定下心来。 “好,我跟你走,你放了茯苓。” 眼下,她只能妥协。 刘风杰大手一挥,冷嗤道,“走,上公海医疗船,罗劲不让干的事我还就干了,我看他还能把我怎么着,老东西有钱不让挣,纯粹傻*。” …… 夜色如同浓墨泼泄,将整片海面映得更加深不可测。 黑呼呼的天下坠的如同末世,仿佛隐藏着巨大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漫天无星,连唯一的月光都被乌云遮蔽。 正如同这黑暗不见天日的公海医疗船,藏匿着罄竹难书的邪恶罪行。 蒋遥刚被押上船,一具浑身是血的尸体就在她眼前被扔进了海里。 医疗船的高度甚至听不见尸体落水的声音,但却硬生生割裂了蒋遥的所有感官。 那是一个人啊,就这么扔了? “嗨,风爷,1106B已经处理干净了!” 随着一声高喊,刘风杰吹了个口哨做回应。 “1106B······” 蒋遥默默喊了一声,她有些诧异,这个称呼怎么这么熟悉啊。 刘风杰回头,眨眼间从腰后拔出一把气势寒凉的手枪,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眼神漫不经心的游移在她的脸上。 “对啊,就是罗劲资助的那个、1106B!!!” “好戏还在后面呢,1015A。” 当他说出这个编号的时候,蒋遥彻底懵了,难道那天的那场聚会,本身就有问题? 所以,这些编号到底是什么意思? “嗯、嗯、嗯嗯!” 这时南茯苓被人绑了上来,嘴上贴着黑色的胶带。 她的双眸中满溢着惊恐与不解,直直地望向蒋遥,喉咙里发出阵阵压抑而凄楚的呜咽,却化不成一句完整的言语。 “你刚才不是把她放了吗?刘风杰你怎么言而无信呢。” “笑话!我什么时候言而有信过啊!” 刘风杰拿枪顶了顶鬓边的头发,那动作中透露出一种漫不经心的残忍。 他的目光在蒋遥与南茯苓之间游移,最终定格在南茯苓那张绝望的脸庞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钱呢,这都是钱啊,哎,有钱不赚是傻*啊!我怎么会放了她,骗你的,傻子,哈哈哈~~~” 他的笑声冷冽而嘲讽,像是寒风一般贯穿她们的身体,犹如子弹直接打进心房。 “带进去,这个是1015A,另一个、嗯···关一起,先给她抽管血做个排查,快点。” 刘风杰说完,指尖轻旋,手枪在他手指上转了一圈,姿态中带着几分不羁与洒脱,仿佛在这紧绷的空气中绘出一抹不羁的线条。 “See you!” 他轻轻挑眉,话语随风飘扬,眼底闪烁着狠厉嗜人的光芒,随即那抹身影便融入了夜色之中。 被关起来的蒋遥愧疚的看着南茯苓,“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要不是她在大街上求她和周清许帮她找个藏身的地方,她也不会被自己连累到这个地步。 南茯苓脖子上一片血污,也是被吓坏了,整个人颤抖的倚在床脚。 “我不怪你遥遥,但是我们怎么逃出去啊,这艘船现在是在公海,我们就是死在这也没人知道啊。” “不行,我们就是死,也不能死得不明不白,我们得想办法联系外界才行啊。” 正当她们两个商量着怎么出去时,房门突然被大力的踹开,一个身穿白大褂,戴着口罩的女人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上面排列着一排针管。 ------------ 第一卷 第116章 我说让谁死,谁就得死 在这突如其来的极度惊恐之下,两道身影不由自主地紧紧相依。 她们蜷缩在幽暗的角落,宛如风暴中的两片落叶,呼吸间,是对方熟悉而又颤抖的气息。 “你们要干什么?” 眼看着那女人拿着针管靠近,南茯苓惊喊一声,将双手背在身后。 蒋遥立马俯身将南茯苓护起来,“不要碰她,你们要血,抽我的,这跟她没有关系。” 她死命的趴在南茯苓身上,双手紧紧抱住她的腰。 可是她的力量太渺小了,就如同沙滩上的一粒最不起眼的砂砾,海浪打过来,就被无情的冲走了。 两个男人一人提着一只胳膊将她拽起来扔在一边,另有几个人上前将南茯苓按在地上。 他们的动作迅捷而默契,如同训练有素的狼群,锁定了无助的猎物,就不会让她们有任何逃脱的机会。 南茯苓奋力挣扎,双腿在空中胡乱踢蹬,却只是徒劳地激起一圈圈微弱的空气涟漪。 在绝对力量的控制下,细长的针尖刺破她手臂上雪白的皮肤,鲜红的血液缓缓从体内被抽离。 而南茯苓被宽大的手掌捂着嘴,连嗓子里细碎的呜咽都传不出来。 “放开我,放开,啊!” 蒋遥挣扎着往前爬了一步,结果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扇在脸上,整个人直接被打趴在地上。 她的半边脸庞瞬间失去了知觉,麻木中带着几分刺痛,一股血腥味自口腔里蔓延开,眼前一阵发黑,趴在地上艰难的喘息着。 “哎哎哎,别打脸啊,老子还挺喜欢看这张脸的。”刘风杰像个魔鬼一般蹲在她面前。 他伸手撩起她散落下来的头发,露出脸颊上那深红色的手指印。 “你看,不听话挨打了吧!” “要不是我带你上来的,你早就被扔进海里了,哪还有在这喘息的机会,你说你要早跟了我多好,可惜了,你给脸不要脸。” “······” 蒋遥看着他只觉得可怕,本来再也见不到的人,却再次变成恶魔出现在了眼前。 “你到底要干什么,刘风杰,我求求你放了茯苓行不行?” 她可以接受自己因为无知上当受骗,却无法接受朋友被自己连累。 南茯苓已经被抽了六管血,因为她抗拒的太厉害,中途被人用沾了药的毛巾迷晕,此时像个垃圾一样扔在角落里。 刘风杰挥手让他们都出去,“赶紧去配型,看看能不能用,不能用联系余安,让她给弄走,省得夜长梦多。” “余安?”蒋遥双臂努力撑地,艰难的爬起来。 她倚在墙角,唇边挂着一丝鲜红的血迹。 巨大的落差和史无前例的恐惧像是飓风将她包围,她还没有弄清楚罗劲有什么问题,余安又被扯进来了。 看来,他们都是一伙的。 “刘风杰!”蒋遥突然喊了一声。 既然他们是一伙的,那罗劲说的送同事们去国外学习又是怎么回事? 还是余安亲自送去的,难道? 她跪着爬向他,言语卑微的恳求道,“我求你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罗劲怎么了,余安又怎么了?我的同事们呢?”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静谧的房间里只剩下刘风杰幽沉的笑声,他眸色神秘的看着她,说出了一个可怕的秘密。 “你还有闲工夫关心你的同事啊,他们早见阎王去了,接下来就是你们两个了。” “你还不知道吧?你身上的编号1015A,是你的生日加分组,你从一出生开始就被人做了标记,明白了吗大傻子,你们只不过是早就被盯上的猎物罢了。” 生日? 蒋遥眼神一暗,心底所有的情绪瞬间崩碎,仿佛有一把巨大的利刃将她生劈活剥。 她眼神无助的呢喃道,“是罗劲做的,对吗?” “罗劲?”刘风杰嘲讽的说道,“他才比你大几岁啊,不过他现在也是牛逼了,已经代替了幕后大佬,成为了新的主人。” 蒋遥呆呆的跪在地上,整个人像是跌进了漫无边际的黑洞,四周都是漩涡,无论被吸进哪一个,都必死无疑。 刚才刘风杰说1015A是她的生日加分组。 她不管什么分组不分组,在她的记忆里,虽然没有过过生日,但是她的生日也不是10月15日啊,这才是重点。 难道顾彦期曾经说的是真的? 她不是蒋正一和李桂兰的女儿。 这个秘密,除了在监狱的蒋正一和在家打工还债的李桂兰,恐怕只有罗劲最清楚了。 她嗤笑一声,声音里多了一番破碎的无奈,“顾医生早就提醒过我了,是我太过于相信罗劲了,是我活该。” 她因为罗老师和罗劲资助她学费的事情而选择无条件相信他们,对于顾彦期的提醒,她不仅没有放在心上,还屡次因为罗劲与他反驳。 是她活该了。 她如果能早听顾彦期的话,多一丝警惕,兴许就能提前发觉异常,也不会连累朋友陷入这么危险的地方。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时间回不去了,她也回不去了。 “我说我那时候追你怎么都追不上呢,原来是爬上我表哥的床了,你也瞧不起我的身份是吗?” 刘风杰突然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阴狠的看着她,“你也觉得我的身份只配活在顾彦期的影子下对吗?蒋遥,你看清楚,老子并不比他差,我现在可是这里的王,我说让谁死,谁就得死!” 他使劲捏着她的下巴,然后在狠狠撇开,像是在看一件已经厌弃的玩具。 “你这张脸我的确喜欢,不过你已经爬上了他的床,我便也不稀罕了,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也跟阎王求不了情。” “认命吧,蒋遥,你早就被匹配成功了,上次在医院没能杀了你,今晚你是逃不过了,准备准备,上路吧。” 蒋遥周身一颤,原来上次在医院的杀手不是找错了人,真的是冲着她来的。 她眼神惊恐的看向刘风杰,带着心里不确定的答案,小心翼翼的问道,“匹配什么?” 走到门口的刘风杰回头,右手拿枪在鬓边蹭了蹭,轻轻皱眉说道,“心脏啊,一位石油大亨匹配到了你的心脏!” 他唇边泛着冷意,微微耸肩挑衅道,“我可什么都告诉你了,也算是让你死个明白,不用谢我,一会手术室见吧,我的器官承载器,我的财神爷!” “······” 房门被砰的一声关上,带起的风都带着一股恐怖的血腥味。 蒋遥瘫坐在地上,她什么都明白了,她从一出生就被人算计了,那,她的亲生父母,是故意把她丢掉的还是压根就不知道她的存在呢······ 惊诧,悔恨,恐惧。 那种窒息的感觉就像是钢丝一样慢慢缠紧她的脖子。 蒋遥双手抱着膝盖,无助的缩成了一个小小的团子。 ······ 另一边,顾彦期刚刚又砸了一个水杯。 碎裂的玻璃渣子崩的满地都是。 “少爷,这是人家奶奶最后一个水杯了,又让你给砸了!” “······” 邓淑香看着一地的玻璃,便知道这件事情的棘手性了。 “顾医生,遥遥到底怎么了?你就跟我说实话行不行!” ------------ 第一卷 第117章 进行活体摘除 看着邓淑香着急的眼神,顾彦期眸中的怒意渐渐消散了一层。 刚才摔水杯实在是没控制住,他让周清许去找人,结果人没找到不说,还又搭进去一个。 “没事的奶奶,我摔杯子是因为手下人太没用了,不好意思,我会安排人给您送新的来。” “······” 听到他始终没有提起蒋遥,邓淑香布满皱纹的脸上瞬间染上一层更加沉重的失落。 “少爷,机票买好了,我们现在出发吗?”苏驰看了眼手机,低声问道。 顾彦期叹了口气,幽深的眼底盘旋着化不开的担忧。 “走。” 闻言,邓淑香立马起身,“顾医生,遥遥这孩子命苦,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我求求你,一定要把她带回来。” “奶奶放心,我会······” 顾彦期突然眉心一皱,过往的一抹记忆突然袭上心头,他浅声问道,“奶奶知道她的身世,她不是你们家的孩子,对吗?” 他记得上次在这走的时候,她突然说让蒋遥去南陵,难不成她的身世跟南陵有关系? 邓淑香闻言眼神一颤,面色肉眼可见的僵了一下,她眼神慌乱的四处乱看,满是皱纹的手紧张的来回磋着。 顾彦期见状继续追问道,“您必须把您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不然我没有办法去救她,您认识罗劲吗?” 邓淑香听到罗劲的名字瞬间后退了一大步,惊慌失措的眼神彰显着她此刻心里的慌乱。 下一秒,她重重的叹了口气,“哎,遥遥、她不是我们家的孩子,她是当年被送到我们家门口的,还给了我们两万块钱,让我们养着,当时有个纸条就说她是南陵来的。” “我不认识罗劲,但我认识他的父亲罗镇通,孩子就是他给送来的,至于罗劲,他把遥遥的爸爸带出去后,就没再回来过。” 苏驰听完整个人都懵了,“什么意思啊,人家卖孩子都是挣钱,这怎么给你们个活生生的孩子还给你们钱啊?倒反天罡啊!” 顾彦期黑眸转动,沉稳的如同一座磐石。 不怪苏驰纳闷,这的确是有些不正常。 “奶奶,她是、多大的时候被送来的?” 邓淑香此时眼眶里已经泛起了泪花,颤巍巍说道,“来的时候,肚子上还有半截脐带呢,可怜啊,刚出生就被弄来了,瘦得跟个小兔似的,她爷爷看她可怜,收了孩子,钱却被我儿子一家拿走了,我们没什么好的养她,一口一口米糊糊喂大的。” “孩子在我们家,没过过一天好日子,从小被她妈当苦力用,那么漂亮的姑娘瘦的跟个骨头架子似的,现在又下落不明,顾医生,我心疼啊,我把什么都告诉你,你救救她吧。” 她知道顾彦期有能力,也看得出来他对蒋遥的感情不一般,不然不会因为联系不上她大晚上跑到这来。 顾彦期喉间吞咽,转身对苏驰说道,“我们去南韩,你派个人来照顾一下这里。” 看来蒋遥的身世不简单,而且绝对跟罗劲脱不了关系。 奔驰大G极速行驶在路上,宛如出鞘的利刃,逆风而行。 忽然前面出现了一排车队,像是一堵铁墙占领封闭了所有的车道,似是专门在这等着他的奔驰大G到来一样。 “少爷,我们被堵住了,怎么办?”苏驰减速,试图冲破阻碍,却发现密闭程度就算直接撞过去都插翅难逃。 顾彦期也发现了对面的情况,深眸一缩,厉声道,“掉头,换条路。” 他今晚就要去找蒋遥,谁也拦不住他。 本来因为她提出跟自己分开,不想管她的,可夜晚的烦躁和无法入睡的焦灼让他不得不反思自己对她的心思。 到底是不是食髓知味和对她的肉体上瘾。 经过一晚的复盘,他竟觉得自己,不是单纯的想要她的身体,而是,她这个人。 “少爷,这边也有车,我们被堵在中间了。”苏驰高喊一声。 只见掉头回来的路上同样出现了一整排拦路的车。 “不好,是夫人,少爷,我们出不去了。” 苏驰猛踩脚下,刺耳的刹车声割裂静谧的空气,带着一丝愤怒停在车队面前。 裴展凌将顾彦期从车上拉下来,开口怒骂,“你是不是想气死我,我平时对你太温柔了是吧?给我滚过来。” 顾彦期打开她的手,眸色深沉的像是在看一个敌人,而不是自己的母亲。 他说,“我今晚必须要走。” “为了那个女孩?你是要跟你母亲我翻脸吗?” “对。” “······” 看着自己儿子那坚定的眼神,裴展凌心里瞬间慌了,她太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了,他想做的事情,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可是这件事不行。 “阿彦,”她的声音软下来,“你不能去,我派别人去给你把人救回来行不行?你放心,我一定完好无损的给你带回来。” “妈!”顾彦期低吼一声,“我要亲自去,我希望你不要拦我,我必须把她带回来。” 他的声音明显的压抑着不可抗拒的怒气,就算对面是自己的母亲,也不可能阻挠他去救蒋遥的心。 他是一定要亲自去的。 “哎。” 裴展凌眉心紧皱,终于是知道劝不动他,她叹了口气。 “你去也可以,回来后必须跟她分开,必须。” 她着重强调了必须两个字。 “你要跟夏家联姻。” 顾彦期冷哼一声,“夏暮烟?她和我之间隔着我姐姐的死,你们是疯了吗?” 他怎么可能跟夏暮烟结婚,这根本不可能。 裴展凌眼神一冷,语气里瞬间充满了不容他抗拒的威慑感,“必须,这是你大哥给你下达的命令,是军事任务,你必须牺牲你自己的婚姻来完成这一项任务。” “你大哥可以豁出命去完成任务,你只是牺牲一下你的婚姻,这并不委屈你,这是你作为顾家继承人,享受了二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军事任务······ 顾彦期整个人愣在原地······ 海的另一边。 蒋遥已经被绑在了手术床上,她的嘴被胶带贴着,身体被绷带缠着,整个人像极了躺在案板上已经脱水的鱼。 周围传来窸窸窣窣的交谈声,像是地狱裂缝里传来的回响。 他们用蒋遥能听懂的语言说着。 “什么时候开始?” “快了,医生在隔壁呢,马上过来进行活体摘除。” 活体摘除? 蒋遥来回摇着头,眼角不停有眼泪落下,她试图挣扎着说话,却只剩嗓子里溢出的悲鸣。 这群人简直就是恶魔,这里就是炼狱。 她挣脱不开,周围的人好像已经见惯了这种场面,根本没人理她,直到全副武装的医生进来,他们瞬间进入工作状态。 身上的衣服被扒开,露出全裸的胸口,蒋遥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细碎的呜咽根本不起丝毫作用。 医生拿起一旁的手术刀,接着蒋遥的胸口就传来一阵刀片划破皮肤的刺痛。 “嗯、嗯嗯!” 不管她怎么挣扎,都起不到丝毫作用。 ------------ 第一卷 第118章 他们又不是神仙,可怎么救人啊 这不仅仅是一场身体上的劫持,更是一场直指灵魂深处的恐怖之旅。 恐惧如同海上的迷雾,悄无声息地侵蚀着蒋遥的每一寸思绪。 疼痛感已经将她的身体麻木,以至于神智徘徊在模糊的边缘。 有时候人就是这么渺小,在绝对力量之下,就算你求生的力量再强大,也起不到丝毫波澜。 就在她的神智消失之时。 突然一声巨响,房门被踹开。 一排黑衣人鱼贯而入,手持利器将所有的医生按住肩膀限制了活动。 罗劲一身阴狠的气息出现在众人面前,他先是看了眼蒋遥,只见她的胸口已经被划开了一道口子,鲜血四散而出。 本来就是他见惯了的颜色,如今却刺的他眼疼。 他竟然来晚了。 阴暗的眸子像是刮起了一道龙卷风,他冷声道, “谁让你们动她的?” 罗劲拿枪指着主刀的医生,一字一句咬着牙,“给我恢复原样,有一点不同,我今晚请你吃夜宵。” 那医生吓坏了,哆哆嗦嗦的说道,“是、是风爷让我们做的,他说今晚心脏就要运出去,我、我以为是您同意了的。” 罗劲的眼神像是骤然间突变的天气,突然间温和起来。 他收起手枪,语气温和的说道,“我让所有人都出去,你把她给我恢复原样,缝得好看点,尽量别留疤,按我说的做,有你的好处。” 这个医生技术不错,是他花高价弄来的,临时换人蒋遥未必等的了,还不如先哄着他,让他把伤口缝合再收拾他。 “好的,罗先生,您放心吧。” 那医生知道罗劲的地位在刘风杰之上,自然是不敢违抗他的意思。 立马就进行了缝合手术。 四十分钟后。 罗劲抱着被打了麻醉昏迷的蒋遥出来,身后传来几声枪响,后又归于平静。 他微微斜视,似是禁欲佛子睥睨世间,却又带着万分邪气。 “看见了吗,以后谁不听我的,敢乱来,就请谁吃宵夜。” 手下有些紧张的咽了下口水,低声问道,“先生,您处理掉这些人,怕是会引起其他人不满啊。” 都是自己人,一根藤上的蚂蚱,他为了这个女人说处理就处理了? 罗劲唇角微微撇了下,“我有的是人。” 他最不缺人,不听话的就处理掉。 “先生,有个小船在管辖海域内喊话,来要人的,是周家那个私生子。” 从外面跑来另一个手下,传话却让罗劲眉心一皱,“周清许?没事惹他干嘛?” 他这才知道刘风杰把南茯苓也绑来了。 “不知轻重的蠢货,人现在在哪?把人放了。” 闻声过来的刘风杰见状立马黑了脸,“真有意思,你故意跟我过不去是吧罗劲?那个女的我已经拍卖了,买家付钱了,送不回去。” “这个也不让动,那个也不让动,你最近怎么了?我们还要钱买武器呢!” 蒋遥就这么重要? 长得漂亮的这艘船上一抓一大把,入魔了吧他! 罗劲眸色一深,阴沉似地狱般寒凉,“周清许虽说是私生子,到底也是周家的血脉,他父亲曾是我母亲的粉丝,不必动他的人,把人还回去。” “你给他送人打掩护,我带蒋遥乘直升机走,刘风杰,你得清楚,你回不了国了,你再敢自作主张,我就把你送给顾彦期,国内的花生米你怕是吃一筐都不够,到时候,你这个只会攀附顾家的可怜寄生虫,就会被他们送上断头台。” 刘风杰,“……” 他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处处被顾彦期压一头。 他才不要做顾家的狗,他要顾家跪在他脚下,舔他走过的路。 凌晨,南茯苓被送上了周清许的船。 “蒋遥呢?”周清许撕下她嘴上的黑胶带。 南茯苓一脸惊恐,双手还被反绑在身后,哑声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给我抽了血后我就晕了,再醒来就被拉去开直播,他们说要卖了我,我不知道遥遥在哪。” 周清许脸色一僵,正当他想问更多时,头上一架直升机已经绞着空气的漩涡,扬长而去。 “遭了。” 他眼看着直升机飞远,默默的叹了口气。 看样子罗劲是不打算放蒋遥回来了,这还不知道要飞去哪,只怕会是一场冗长的战斗…… 晨曦的微光刚刚刺破云霄之时,顾彦期落地。 一群人在酒店商量对策,他们神色各异却目标一致。 苏驰,“我们之前查到的所有东西全部都是罗劲的障眼法,他的反侦察意识特别强,所有细节都处理的完美无瑕,要不是这次他因为要带蒋遥跑路,一夜之间抛售公司股份,法人易主,我们再查好久都不一定能查到他。” “没出国就好了,这让他跑出国,我们要找他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 周清许,“从来不知道他还有这一面,简直让我开了眼了,他竟然能干出这种违背人性的事情,怪不得白手起家起的这么快呢,这不就是禽兽吗?” “我们必须要尽快找到他,他之前坏事做尽也没见他抛弃公司不要,这次为了蒋遥,直接把自己的后路给切断了,看来他一直以来的目标都是蒋遥。” 南茯苓,“你们不要说了,我害怕,遥遥还在他手里呢,我真怕他会对遥遥······” 她话说到一半,伸手攀上周清许的胳膊,紧紧的靠在上面,眼神里的惊恐仍未平息。 周清许垂头看着她臂弯处那一大片抽血的淤青,竟是第一次没有推开她,任由她抱着。 突然顾彦期的手机发出一阵震动,在这静谧的房间里似是突然划开一道时空裂缝般突兀。 长久以来隐匿于昏暗角落的他,沉默得如同夜色的一部分,此刻终于缓缓开口。 那声音,经过长时间的沉寂,显得格外粗粝而沙哑。 “找到了吗?”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不知道电话里说了什么,顾彦期的眼眸越来越深,像是坠进了一层不见底的深海。 电话挂断后,他垂着头久久没有说话,紧握手机的手背青筋暴起,似是在隐藏着一抹深深的怒气。 直到周清许走到他身边询问,他才缓缓开口,声音沙哑不堪,“罗劲、把她带到西国去了。” “什么?” 周清许一边挠头,一边原地转圈。 “西国?那里可是一个被毒品渗透,毒枭比军方还要厉害的地方,怎么去那了?” 这他们又不是神仙,可怎么救人啊! 顾彦期终于抬起头,一双漆黑的眸子隐匿着一丝红光,“想办法联系罗劲,我要和他通话。” 不管他要什么,他都要把蒋遥弄回来,想必经过这一遭,那个蠢货不会再这么轻易的相信人了。 可是西国那种地方,没有点势力根本无法接触到当地的权威,想要从那么危险的地方找到罗劲,得有中间人才可以。 正当他们愁眉不展的时候,随着一阵敲门声,进来一个艳丽的身影。 夏暮烟倚在门口,娇俏的笑着,“阿彦,我有话和你说,让他们都出去。” “······” 另一边。 蒋遥蜷缩在床脚,双手被铁链拴住,这个不大的单人床就是她能活动的唯一范围。 ------------ 第一卷 第119章 就算顾医生忘了我,你也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木门发出一声吱呀的响声,罗劲端了一碗粥进来,温柔的笑道,“遥遥喝碗粥吧,来,我亲手熬的!” 蒋遥抬眼看他,嗓间深深的吞咽着,这是她醒来第一次见到他。 “我到底是哪一天生的?” 她哑声开口,她想要知道真相,知道自己的生日到底是哪一天。 罗劲将手里的粥轻轻放在床边的桌子上,伸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镜,眸底泛起一阵深意。 “遥遥乖,先吃点东西,你身上还有伤呢,虽然只是浅浅的一道伤口,也要吃点东西才能好得快,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 蒋遥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只觉得恐怖,像是恶魔的利爪。 她往后缩了缩,“我不吃,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刘风杰说那个1015A的编号是我的生日,可我明明不是10月15生日,奶奶说我的生日是元旦,这两个日期差的太远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她心里早就有了答案,但她还是不愿相信,想亲耳听听罗劲怎么说。 她就算不是蒋正一和李桂兰亲生的,那总要知道亲生父母是谁吧? 罗劲低头讪笑一声,转身坐在床边。 铁架床颤了一颤,蒋遥肩膀一抖,慌乱的拉过被子盖住自己的腿。 “遥遥,那个编号是你真实出生的日子,你平时过的生日是你奶奶给你编的,是她骗你的,明白了吗?” 他说完唇边还掩着笑,好像在讲一个笑话。 “······” 蒋遥心底一沉,她明白了。 怪不得蒋正一和李桂兰从小会对她那个样子,原来她跟他们,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她从一开始的不理解,不理解当父母的怎么会做出卖女儿,逼女儿嫁给傻子这种事情,到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她根本就不是他们家的孩子,难怪没人爱她。 可是随之袭来的是一个更大的疑问,她眼泪缓缓流下,小声问道,“所以,那些同样拥有编号的人,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编号就是自己的真实生日,他们也都不是各自家庭亲生的对吗?” “对。” “他们也和我一样,从一出生开始,就有了编号,然后被送到不同的贫苦人家生长,最后全部被你资助,对你深信不疑,感恩戴德,然后在对你的信任中丢了性命,对吗?” “对,遥遥学的聪明了。”罗劲低笑。 他还是往日里那副温柔的样子,眼睛笑的跟月牙一般美好。 可是现在,蒋遥却觉得这副面容跟黑白无常没有半分区别,都是来取人性命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睁着眼睛,视线却被眼泪模糊。 她一直都是那么信任他,对他的感情就像对哥哥一样,她一直觉得能遇上罗劲,是她的幸运,不然自己无法完成学业,只能留在农村早早嫁人生子。 如果不上大学,也不会遇见顾彦期,她将会是另一番人生。 可是现在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她无法接受。 罗劲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心疼的叹了口气,“哎,你说你,这么敏感干什么,搞得我都想抱抱你了,怪可怜的!” 蒋遥闻言打开他的手,缩着身子紧紧的贴在墙角,“你别碰我。” “哈哈哈!”罗劲仰头笑出了声。 他起身站在房间里,拉开窗子让外面的阳光照进来,“这世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过是弱肉强食罢了,你弱,就只能臣服于强者,成为强者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们能为我的帝国建设付出生命添砖加瓦,那是他们的造化,等有一天我这唯我独尊的帝国建设好了,我会铭记他们做出的贡献的。” 蒋遥的脸庞上掠过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她连连摇头,仿佛要以此驱散耳畔那不可思议的言语所带来的震撼。 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留下蒋遥内心翻涌的惊涛骇浪,无声地诉说着她的震惊与不解。 很快,她就得出了结论。 罗劲,他就是个疯子,恶魔,禽兽。 她竟然就这么上了他的当。 罗劲转身,见她不说话,柔声解释道,“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遥遥,你不一样,只要你听话,谁也不敢在我身边动你。” 蒋遥嗤笑一声,声音里满是无奈,“有什么不一样的,不还是你的器官承载器吗?” 她差一点就死了,难道还要谢谢他不成? “你就是个人贩子,这么做是在反人类,是犯法的,你会遭到报应的,那些惨死在你手下的冤魂一定不会放过你,你凭什么剥夺他们的生命,这不公平。” 真希望他们能化成厉鬼来找罗劲算账,听他的口气,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手下,简直颠覆她的三观。 罗劲无所谓的耸耸肩,双手一摊无赖的说道,“无所谓啊,来找我好了,在这个世上,我只认钱,只有钱是忠于我的,其他都是狗屁。” “什么公平不公平的,公平才是这个世上最扯淡的东西,我妈当了一辈子B角,一辈子没当上A角,最后自杀身亡,谁给她公平了?” “我爸那个老不死的为了看A角的演出不顾自己妻子身患抑郁症,A角抢了我妈一辈子风头,对了,你知道什么是A角什么是B角吗?只要A角没有意外,只要A角能上台,就永远没有B角的事,这公平吗?” 他的情绪好像是有些失控了,蒋遥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A角B角,她又不是戏班子的,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罗劲双拳紧握,眼眶里的猩红在即将控制不住的时候又很好的收了回去。 他深呼一口气,“你自己在这好好想想吧,等你想好了,我再来接你出去。” “想跑是不可能的,这里是西国,只要你出去了,没有我的庇护,分分钟就会被人拖进树林里,遥遥,只有我才是你的依靠,好好臣服于我吧,顾彦期算个屁啊,那个渣男现在肯定已经把你忘了。” 蒋遥看着他狠厉变态的眼神,低声说道,“我三岁识得五颜六色,如今二十多岁了,难道还分不清世间黑白吗?” “就算顾医生忘了我,你也不配与他相提并论。” “······” 房门被重重的关上。 蒋遥一个人陷进了孤独无助的黑暗中,睡了醒,醒了睡,浑浑噩噩不知道时间。 她也不记得过了多久,反正罗劲再也没有来过,没有吃的,没有喝的,她硬生生躺在床上熬着,之前罗劲端来的那碗粥,再难她都没有喝一口。 因为这是西国,她怕里面掺了不该有的东西。 突然楼下响起一阵戏曲的声音,蒋遥浑身一颤,在这异国他乡竟然能听见唱戏??? ------------ 第一卷 第120章 我就是仗着他喜欢我,怎么了? 昏暗的房间内,蒋遥撑着自己虚弱的身体下了床,被关了几天,胸前的伤口不见好,反而更加疼得厉害了。 她拽着窗帘站起身,探出头朝下看去,透过外面的铁栏杆,看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树下喝茶,身旁的音响里正放着戏曲,《卖水》。 “罗老师?” 蒋遥本来发花的眼睛在这一刻直接迎来一片黑暗,虚弱不堪的双腿再也支撑不住她的身体,整个人顺着窗台滑坐在地上。 都是一伙的,连罗老师也是。 果然,只有她从头到尾是被骗的。 这几天以来身体上的饥饿加上心理上被幽闭的恐慌,彻底击毁了她所有的意志力。 她也曾试着打开房门,但是门被锁,窗子也被锁,她根本逃不出去。 蒋遥整个人都被巨大的恐惧包围着,好像坠进了黑洞,看不见一丝生的希望。 “哒、哒、哒。”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清晰的响声最后在门口停下。 接着便是门锁转动的动静。 蒋遥静静的坐在窗台下面,她已经没有了挪动位置的力气,琥珀色的眼眸无力的睁着。 她此时根本不关心来者是谁,因为不管是谁,她都是被动的,都是待宰的猎物,谁来处置她都是一样的。 房门打开的瞬间,余安端着一个盘子走进来,她看到蒋遥时明显的惊了一瞬。 “你怎么成这样了?”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样子吗?余总监。” 蒋遥垂着头,声音沙哑无力,整个人好像被拆了骨头一般绵软,怕是一阵风,就能吹翻了。 余安眉心微皱,将盘子里的面包放在她面前,声音寒凉,“这面包是我专门给你买的,牛奶也是,都没开过封,安全的,你先吃点吧。” 蒋遥看了一眼盘子里的东西,轻轻闭起眼睛,呢喃道,“你们的东西,我不敢吃。” 她现在谁也不信,准确的说,是以后都谁也不会相信了。 反正也是逃不出去,干脆就饿死算了。 余安见她如此颓废,皱着眉心说道,“当时在南陵,我多次抨击你的作品,劝你自己放弃出国,没想到他还是把你带来了,既然来了,那就好好待着吧,你跑不出去的。” “吃点东西,我带你下楼。” 蒋遥摇摇头,倔强的像个不肯低头的小白杨,硬挺着脖子说道,“我不吃,你先带我下去。” 虽然面包是没有拆封的,那谁知道装进去之前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呢? 毕竟这是在西国,一个毒枭武器装备比正规军都厉害的国家,一个被毒品覆盖的地方,她不敢尝试这万分之一的可能。 余安撇她一眼,最后还是带她下了楼。 爱吃不吃,自己饿死更好,省得她动手了。 罗镇通正坐在树荫下听戏,悠闲的闭着眼睛摇头晃脑,惬意的很。 这几天以来,蒋遥第一次走出房间,微风拂在脸上,给她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她迈着虚弱的步伐走上前,苍白干裂的唇角轻启,“罗老师。” 罗镇通微微睁开双眼,定定的看了一眼蒋遥,“你是谁?” “······” 蒋遥眼神一怔,眉心蹙着细碎的纹路,“罗老师你、不认识我了吗?” 上次在夜市上见他,还很正常呢。 罗镇通摇摇头,眸底陡然间升起一丝嫌恶,“不认识,去去去,别打扰我听戏!” 他厌弃的挥挥手,继续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嘴里还小声的哼着戏词。 “怎么回事?”蒋遥回头看余安,没有血色的脸颊瞬间更加憔悴了。 余安面无表情,语气淡然的说道,“阿尔兹海默症,去南韩看过,没看好,连先生都不认识了,怎么还会记得你。” 蒋遥双手撑着一旁的桌子坐在椅子上,她因为这几天的幽闭,刚才走的那几步路已经耗尽了她的体力,胸口正剧烈的起伏着。 原来在南韩看见的那个身影,果真是他。 她冷冷笑着,“阿尔兹海默症,呵呵!他生个病就把什么都忘记了,那些因为他和罗劲死掉的人呢?他凭什么能这么轻易的忘记自己所犯的罪孽,凭什么?” “凭他们是强者,弱者生来就是要被强者蹂躏的,蒋遥,我劝你认清现实,接受现在的一切,不然我不保证会对你做出什么。” 余安的语气冷下来,她本来就不想让蒋遥跟在罗劲身边,又怕自己杀了蒋遥会惹怒罗劲,本来都劝她自己放弃出国了,不知道罗劲为什么还要把她带来。 竟然还将公司全部变现,切断了回国的退路,她现在看着蒋遥也是恨得心里发紧。 “我是看在先生喜欢你的份上,才给你拿食物,带你出来放放风,你不要不知好歹,只要你安静听话,我就会护着你,可你如果敢做出什么对先生不利的事情,我可不保证不会对你下杀手。” 蒋遥抬头看她,“先生?是罗劲吧,你对他可真是衷心啊,平时高冷美丽的余总监,竟能为了他舍弃自己的一切,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进这阴沟里当老鼠,当真是可歌可泣,郎才女貌啊。” “蒋遥。”余安低吼一声,“你不要仗着先生喜欢你,在这胡搅蛮缠。” “我就是仗着他喜欢我,怎么了?有本事你直接杀了我好了!” “你······” 余安被她气得黑了脸,要不是罗劲说不能动她,她早就受不了这个气了,她跟在罗劲身边这么多年,还从来没见过他这么对一个女孩。 蒋遥轻蔑的笑出了声,虽然说话大喘气,但说出的每一个字却都带着刺。 都到了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值得她害怕的,把她激怒杀了她更好,还能提前解脱,不然谁知道罗劲接下来还会做出什么邪恶的事情。 突然一声枪响划破天空,正在听戏的罗镇通浑身一抖,他睁眼看了下四周,然后若无其事的抱起桌子上的手机进了房间,好像他已经见惯了这种事情。 蒋遥也被枪声惊了一跳,她环视四周后才发现,这里全部被高高的电网墙拦着,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也进不来。 此时不远处的楼里,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抬出来,像个玩具一样扔上了一旁的垃圾车,紧接着,后面出来一排被拴住手的女人。 她们排成一队,身上穿着各种性感的衣服,双手被绳子捆住,被两个持枪的男人押着往这边走来。 “乔玉珠?” 原来说乔玉珠出国学习,是被弄到这里来了。 蒋遥认出了里面那个熟悉的面孔,乔玉珠此时也看到了她,惊恐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慌乱。 可是她不敢说话,刚才有人想跑就被击毙了,她现在什么都不敢说。 余安走上前,双手抱在胸前,低声道,“知道那栋楼里是什么吗?是本地最大红灯区的供货地,凡是不听话的全被送进去接客了,接个两三次就老实了,至于还不老实的,就像刚才那个一样,投胎去了。” 听着这些恐怖的话,蒋遥深知自己究竟是掉进了一个怎样的炼狱,他们简直是吃人不吐骨头啊。 “是吗,那你们可真是丧尽天良啊,也不怕不得好死。” “蒋遥,你真以为我不敢动你是吧?”余安伸手从腰间拔出枪对准了她的额头。 ? ------------ 第一卷 第121章 真是他来了 蒋遥唇边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我赌你就是不敢动我,不然你开枪试试啊!” 现在的情况,死了真就是解脱了,她可不想有朝一日被罗劲送进那栋楼里。 “呦,遇见熟人了啊,来来来,关一起让她们叙叙旧!” 刘风杰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伸手把乔玉珠揪着衣服摔到了蒋遥身边。 就这样,两个人被关到了一起。 乔玉珠浑身青紫,抓着蒋遥的胳膊哭泣道,“罗劲他把我卖了,蒋遥,我当初不该针对你,他就是个魔鬼。” 她后悔了,后悔没有早日看清罗劲的真面目,让自己沦落到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 看着她如今这幅惨样子,蒋遥也不知道给如何安慰她。 只能抱着她叹气,“这不怪你,是坏人太坏,不是你的错。” 不过通过乔玉珠的话,她倒是知道了很多不同的秘密。 原来在这个地方,也并非是罗劲一人独大,外面的当地人对于他在这里称霸,很是不爽,都想把他赶出去。 “玉珠姐,你来的早,你知道这里怎么能逃出去吗?要不我们一起逃吧。” 反正都是一死,万一有希望呢。 乔玉珠回想片刻,低声说道,“外面都有重兵把守,但我刚才接客的时候听见那个外国佬说,今晚有个重要人物要来,我们也许可以趁着人多混出去。” 蒋遥眼神一转,刚才刘风杰把她们押送回来的时候,因为断定了她们跑不出去,所以压根就没锁门。 两人一拍即合,悄悄的溜出了门。 可是出口处有人把守,腰上别着枪,脸上蒙着面,身高体壮,她们只能在楼道里徘徊,根本出不了这栋楼。 乔玉珠双眼含泪,一身伤痕的她早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蒋遥,之前针对你是我不对,我不该放着好好的生活不过,为了那样一个恶魔做出那种事情伤害你。” “自从我被卖到这里,天天都像是活在地狱,他们根本不把我当人,我最多的时候一天要接客二十个人,我实在是受够了。” “我去引开前面把守的男人,你自己跑吧,能跑多远跑多远,只要离开这个地方,当地人会救你一命,要是能找到大使馆就更好了,我只能帮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说完,乔玉珠绝望的眼睛里滚出两行热泪,她将脖子上的项链摘下说道,“这是我妈妈送给我的东西,你如果能逃出去,就帮我给她。” 蒋遥手里拿着那条项链,立马就意识到了乔玉珠要去干什么。 她拉住她的胳膊,制止她上前,并将项链塞回她手里,“不行,你不能去,如果我的出逃要建立在你的生命之上,那我不逃了,要逃我们一起。” 就算她们之前有过节,但这种时刻,谁还在乎那些过节啊,生命最重要,谁的命都只有一次,她能不能逃出去还是个未知数,怎么能用乔玉珠的生命来打赌呢。 这些人杀人不眨眼,她根本不敢赌。 “可是今晚有外人进来,是个好机会,不然以后你就没有机会了,你总不希望像我一样去接客吧?” “那也不行,我万一逃不出去,你不就白去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整栋楼都在摇晃,顶上落下一层细碎的尘土和砂砾,两个人吓的互相抱着缩在墙角。 爆炸过后,又传来一阵猛烈的枪击声。 “肯定是那些当地人打进来了,好机会,快跑。” 乔玉珠拉着蒋遥的手往外跑,一路上都是从各个楼层里逃出来的人,她们像是受惊的小鸟,趁着混乱四散而逃。 “玉珠姐,我们跑去哪里啊?” 蒋遥几天没吃饭了,有些体力不支,边跑边喘着气问道。 乔玉珠深知那些人的手段,一旦被抓到,就是万劫不复,她紧紧拽住蒋遥的手,“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要能跑出这个大院就行,只要能出去,就可以到当地人那里躲一躲。” 夜色被火光照亮,不断传来的爆炸声在周围层出不穷。 “啊!” 蒋遥突然惊呼一声,原本被乔玉珠拉住的手瞬间脱离,等她回过神来后,发现已经被扯进了刘风杰的怀里。 “想跑啊,问过爷了吗?” 蒋遥心底一沉,意识到自己完了的同时朝着前面喊道,“快跑,一定要活着出去!” 刘风杰手里的刀此时就逼在她腰间,她知道自己是跑不出去了,所以希望乔玉珠能跑出去,准确的说是希望这里的人都能跑出去。 等到周围的炮火安静下来,蒋遥也早已经被转移了出来。 她静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罗劲嘲讽道,“这么艰难的时刻,难为罗总还能想着把我带出来,看来我比你父亲更加重要啊。” 余安在这,刘风杰也在这,还有一群拿着枪的小弟,可就是没见罗镇通。 他有阿尔茨海默症,如果没有人带着,根本不可能在那炮火中出来。 余安闻言怒斥道,“老先生被流弹击中,已经去世了,你还是闭嘴吧。” 死了啊! 蒋遥泛白干裂的唇角微微一笑,带着不屑的讥讽,“那真是可惜了,我还没有问问他我的身世,他就这么死了,看来是被你们弄死的那些冤魂等不了了,迫切的想要带走他,不知道接下来会带走谁!” 她看着沉默不语的罗劲,继续挑衅道,“你有把我带出来的功夫还不如去救你父亲呢,怎么样,后悔了吧?” 她故意什么难听说什么,因为她现在宁可死也不想在他身边待着,想起那些无辜的人,她就觉得反胃恶心。 想起乔玉珠说她一天要接待二十个人,她就觉得他们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罗劲垂着头笑出了声,笑的肩膀一颤一颤的。 “遥遥,你想多了,我觉得他死的挺好的,之前留着他,是因为他化学比较好,我把他留在这里制毒,如今他老年痴呆了,死了更去了我一通心事。” “他什么都忘了,忘了自己的过去,忘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却能记住一个唱戏的,天天抱着个手机听秦梦霜的戏,呵呵,他本就是无情之人,配得上他的结局。” 他的眼神是那样冰冷,好像在说一个陌生人,眼底泛起的阴狠似乎还不解气。 一旁的刘风杰则是一拳打在墙上,低吼道,“现在说这些干什么,我们的基地毁了,老子刚买了那么多武器,都被顾彦期那个浑蛋炸没了,气死我了,我一定要抓住他,把他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你说什么?”蒋遥听到熟悉的名字瞬间站起身。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刚才那场火拼是顾彦期发起的? 他来了! 罗劲轻哼一声,“没想到,他竟然能跑到这里来救你,还联合我的对家想要置我于死地,本来想放过他的,这下子,恐怕不能了。” 蒋遥瞬间懵了,真是他来了,这可怎么办,他怎么能来这呢? ------------ 第一卷 第122章 那双眼睛,她永远不会认错 蒋遥只觉得天塌了。 这里全是武装势力,罗劲身边的也都是精锐,是平时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她不敢想象顾彦期是怎样来到这里的,更不敢想象一个平时清冷矜贵的牙科医生该怎样面对这些拿枪的魔鬼。 “罗劲!”她惊呼一声,起身走到罗劲身边。 蒋遥本来就虚弱的身体像是一片树叶般缓缓跪在地上,她紧紧抓着罗劲的手,低声哀求道,“我跟你走,去哪里都行,你放了他,你要我的心脏,或者别的什么器官,我都给你,你放了他行不行?” “我求求你,只要你放了他,我什么都听你的。” 慌乱的眼泪带着一丝苦涩晕满了眼眶,刚才还不怕死的颐指气使,却在听到他的名字时整颗心都乱了。 她从来没有想过,顾彦期会追到这里来。 他竟然会来这! 罗劲低头看了她一眼,俯身慢慢将她扶起,“我根本没想过要对付他,可是他不肯放过我啊,别人打我,我总要还手的!” 他眉峰轻挑,眸底肆意迸发的杀气看的蒋遥一阵心悸。 “不、不,罗劲,我求求你,你带我走,离开这他就找不到你了,你放过他好不好?” 她吓坏了,这比她自己身陷牢笼更加可怕。 她何德何能,让顾彦期一次次为她的蠢笨买单,是她自己被人骗了,她活该承受这结果,可是顾彦期不行。 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不能因为认识了她这个扫把星就要一次次的倒霉。 罗劲推开她的手,将她推给余安,“看好了她,我出去看看那个送死的来了没有。” “不、罗劲、罗劲!” 蒋遥喊了几声后,余安便把她按在了椅子上,拿枪指着她,“闭嘴。” 枪! 看着余安手里那把众生平等的武器,她第一想法就是,她要有枪就好了。 蒋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一把夺过了余安手中的枪。 如果她有枪,是不是就能帮到顾彦期了! 余安眼神明显的震惊了一番,而后又瞬间变得淡然。 她踩着猫步,清冷的高马尾随着缓缓逼近的步伐一左一右,甩的目中无人。 余安冷声嘲讽道,“给你一把枪,你会用吗?” 她当时经过罗劲无数次魔鬼般的训练,手上磨破无数次水泡才能顺利射击,就凭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就是给她,也构不成任何威胁。 蒋遥摸着手里沉甸甸的铁疙瘩,指尖颤抖,却发现光是拿着就已经很费力了。 她不死心的举起手枪,用尽力气,却依然扣不动扳机,她没有那份决定生死的力量。 这一刻,四周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只剩下她沉重的呼吸和内心无声的挣扎。 她太笨了,除了拖后腿,什么都不会。 余安将枪夺过去,讥讽道,“没本事就老实待着,表现好了,一会允许你给你的顾医生收尸。” “······” 外面响起一阵阵密密麻麻的枪声,余安怕罗劲有危险,丢下蒋遥一个人跑了出去。 偌大的房间里就只剩蒋遥一个人。 她环视四周,发现这间房子打扫的很干净,中间墙壁上还有罗劲和一群外国人的合照,看来不是临时找的地方,应该是他们常来的地方。 听着外面的动静,蒋遥不敢出去,自己什么都不会,出去了就是个累赘,她便在房间里四处寻找着,试图找到罗劲的罪证或者有没有什么后门。 这间房间摆设简单,枣红色的置物架上摆着几个青瓷花瓶,她一个一个拿起来看,每一个抽屉都打开翻了翻,却什么发现都没有。 蒋遥掀开一个粉色水晶门帘,进入到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里,瞬间被里面一套戏服吸引了目光。 罗劲曾说起什么A角B角的事情,蒋遥通过他的言语,判断出他的母亲应该是戏剧演员,早年不得志,生不逢时郁郁而终。 所以,她断定这套戏服应该是他母亲的,就是看上去很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她伸手摸了摸假人头上的珠花,不知道碰到了哪个珠花,突然墙壁上闪现一道暗门。 受到惊吓的同时她鬼使神差般的走了进去。 昏暗的室内,空间并不宽敞,却被各式各样的玻璃瓶、塑料罐以及精密仪器塞得满满当当。 蒋遥倒吸一口凉气,整个人贴在门口再也不敢往里面进去半分,她伸手捂住鼻子,仿佛空气里都浸满了毒液。 作为曾经化学课上的佼佼者,高中时曾跟着罗镇通做过无数次化学实验,她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些瓶瓶罐罐中,正酝酿着危险的毒物。 每一个密封的容器都可能隐藏着深不见底的黑暗秘密。 仪器的细微声响与昏黄的灯光交织出诡异的氛围,让她瞬间如坠冰窖,像是被冰封住一般僵在门口。 原来罗劲说让罗镇通帮他制毒,是真的,这里很明显就是他们的窝点。 这群不法之徒在这里做着这种秘密勾当,将罪恶的黑手伸向合法的边缘,企图制造无法无天的帝国。 简直是逆天而行。 蒋遥捂着鼻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对于这种不法勾当,人人得而诛之。 没想到罗劲这个人贩子还真是无恶不作,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敢插一脚。 忽然她眼神一转,既然被她看见了,那不如,就让她毁了吧! 这样不仅能给罗劲一个巨大的打击,也能为当地的无辜百姓做一件好事。 大火燃起来的时候,蒋遥已经从门口跑了出去。 因为她对化学还算精通,经过她一番操作,火燃烧的很快,里面噼噼啪啪的不断传出爆炸声,转眼间,刚才的房子就陷入了一片巨大的火海中。 她不知道罗劲看到后会是什么反应,脸色应该会很精彩吧,毕竟她毁了他的心血。 蒋遥趁乱顺着一条小路往前跑,她甚至不敢回头,手里紧紧握着一把防身的匕首。 脚下的土地在急促的步伐下震颤,却不及她内心那份想要逃出去的迫切与决绝。 突然身后驶来一辆卡车,蒋遥急中生智赶紧拐进一旁的树丛里,那车子猛地刹车停下,扬起身后一片尘土和落叶。 一个身穿黑色特战服的男人如同夜色中潜行的幽灵,迅捷而无声地自驾驶座跳下,稳稳落地,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凌厉气势。 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四周,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树丛深处,蒋遥屏息凝神,心跳如鼓,瞪大了眼睛仔细看着那个男人。 这是谁? 突然她脸上神色瞬间变得惊讶,猛地站起身,幅度太大的动作扰乱了周围的杂草树枝,整个人踩着急促的步子朝那身影奔去。 尽管夜色很深,深到像是跌进了浓墨里那般暗沉。 尽管视线被遮挡,树枝乱叶遮蔽了目光。 然而,在那瞬息之间,蒋遥的眸光仿佛穿越了所有的阻碍,直抵灵魂深处,瞬间捕捉到了那双熟悉的眼眸。 清冷矜贵,黑如焦墨,那般的摄人心魄。 是他。 那双眼睛,她永远不会认错。 ------------ 第一卷 第123章 我犯贱呗! 她脚步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回忆的碎片上,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与急切的渴望,猛地向前扑去,泪水在眼眶中打着转。 “顾医生!” 再次重逢,恍若隔世。 蒋遥看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委屈,眼泪扑簌簌的往下掉。 顾彦期刚才就看见她了,一直追着她,谁成想她躲得倒是挺快,许久不见,真是长本事了! 看着那张巴掌大的笑脸如今满是污垢,脏兮兮的像个被人扔掉的玩偶,他突然一阵心疼,伸手将人揽进怀里。 “看吧,没有定位,你是真难找啊。” 他声音沙哑的像是秋日里被风沙磨砺过的老树皮,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沧桑与沉郁。 沙哑中又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感。 喉结滚动间,顾彦期瞬间收起所有的情绪,他抱着蒋遥的胳膊紧了紧,伸手拍了拍她的头。 “跟我走,这里不能待了。”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要赶紧离开这里才行。 蒋遥赶紧跟着他上了车,车子行驶在没有开发过的路上,颠簸的让人想吐。 她双手紧紧抓着安全带,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直直的盯着顾彦期,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会跨越半个地球来救她。 “我都说跟你分开了,你干嘛还要来这里。” 顾彦期目不斜视的注视着前方难走的路,喉结轻轻滚动,“我犯贱呗!” “说实话,想我了没?” 他微微侧目,目光极快的在她脸上划过,霎时间皱眉道,“几天没吃饭了?罗劲连饭也不管啊!” 蒋遥唇角微动,低声呢喃道,“我不知道,可能有三四天吧,我不敢吃他的东西。” “呵呵!”顾彦期发笑,“看出来了,你这脸色应该是在死亡边缘了!” 都瘦的没有人样了,跟被人抽了魂似的。 罗劲那个王八蛋,他非将他绳之以法不可。 “这是我自己犯得错,我不希望你陷入危险之中,顾医生,是我识人不清,是我活该,可是你不该来的,这里太危险了,罗劲、他连自己的父亲都可以舍弃。” 不管罗镇通有没有生病,那都是他的亲生父亲,他竟然就这么舍弃了,这足以看出他是怎样的冷血无情。 顾彦期突然叹了口气,语气缓慢的安慰她,“这不怪你,没有人可以逃出一个量身定制的骗局,这场骗局是他为你量身打造的,换成谁,都逃不掉。”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至少相信我,如果你对我那天在电话里的提醒视若无睹,后果将会更严重。” 蒋遥闻言心底瞬间暖了许多,她从来没有想过,向来毒舌的顾彦期竟然还会有这么暖心的时刻。 他说的也没错,这场骗局,从她一出生就开始了,这么多年,罗镇通和罗劲在她面前做得那么完美,她根本防不住。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她的身世了,她很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罗镇通已经死了,这个问题,恐怕只有罗劲一个人知道了。 “啊!” “趴下!” 随着顾彦期的一声惊呼,蒋遥瞬间趴下身子。 刚才一声枪响,车子轮胎爆了。 顾彦期努力稳住车子,他害怕蒋遥受伤,尽力将碰撞降到了最低,可是自己的左肩却被流弹击中,受了伤。 蒋遥下车后,顾彦期已经和罗劲在举枪对峙了。 “顾医生好手段,这是花了多少钱买通我的仇家啊,你为了一个女人,可够下血本的。” “我可不单单为了蒋遥,你把你的脏手伸进我的医院时,就该料到会有这么一天。” 两人剑拔弩张,眼神交汇的空气里都在滋滋冒着火花,像是随时都有可能开枪。 罗劲轻轻抬手扶了下镜框,浅笑道,“我很好奇,那个杀手已经死了,你又是怎么发现的。” 他明明做得很干净的。 顾彦期唇角扯了扯,昂着头,态度异常清冷,“蒋遥进手术室那晚,那个杀手没有得逞,所以在别的医院就死了个其他的女孩,正好是参加你宴会的人,正好身上同样有编号,正好捐献了器官,正好,被我查到。” “罗劲,你自认为做得滴水不漏,可这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你把你那丧良心的买卖渗透到我的医院,我就有必要,为社会铲除你这颗毒瘤。” 罗劲眉峰微挑,挑衅道,“好啊,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突然他身形一晃,手里的枪被人抢了去。 蒋遥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身后,猛地用身体扑上他的枪口,抱着他摔到了地上。 顾彦期见状扣动扳机,手里的枪却没有任何动静。 糟了,没有子弹了。 正当他想上前时,突然从侧面杀出来一个身影,刘风杰拿着匕首扑上前,“顾彦期,你真他么该死啊!” “老子好不容易买的武器都被你炸了,你是吃饱了撑的吗?这里是西国,毒品合法毒枭称霸的国家,碍着你什么事了,你不好好当你的顾家少爷,跑这来找我的茬,你是真该死啊!” 话音未落,他已如同暴怒的野兽,与顾彦期缠斗在一起。 匕首每一次挥动都伴随着刺耳的破风声,似乎要将空气都撕裂开。 他咬牙切齿,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我要把你的肉一刀一刀挖下来!” 两人的身影在黑暗中交织,每一次碰撞都激起一阵阵激烈的火花,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不屈。 “留你一命,属实多余了。” 顾彦期怒喝一声,身形暴起,一记凌厉的鞭腿如狂风骤雨般横扫而出,精准无误地击中了刘风杰的胸膛。 力道之强,直接将他整个身躯如断线纸鸢般踹飞数米,重重跌落在地,掀起一片尘土。 他顾不得再上前收拾他,因为此时蒋遥已经被罗劲掐着脖子按在了地上。 “遥遥,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放火,你知道吗,那里面可都是我价值上亿的心血啊。” 他咬着牙,眼眶猩红的像头发疯的野兽,手下力道越发的加深。 蒋遥本就虚弱的身体,因为他的桎梏动弹不得,但是嘴上却丝毫不饶他。 “你建立在别人生命上的心血,有什么可值得炫耀的,你个人贩子,毒贩子,注定了不得好死,尸骨无存!” “蒋遥!”罗劲力吼一声,他跪坐在蒋遥身上,五官扭曲的像是拧坏的麻花。 “你还真是跟你母亲一样,都是狐狸精,都是祸害!” 蒋遥眼神一震,立马反问,“我母亲是谁,你告诉我,我的亲生父母到底是谁!” “啊哈哈!”罗劲剧烈起伏的胸腔里振出一丝恐怖的笑声。 他使劲掐着蒋遥的脖子,“你这辈子不会知道的,我永远不会告诉你!” 突然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低语道,“你猜,我当着顾彦期的面划烂你的脸,他还会不会喜欢你?遥遥,我才是最喜欢你的那个人,不管你长什么样,我都喜欢你!” 寒刃落下,蒋遥却没有感觉到疼,顾彦期猛地扑到她身上替他挡了那一刀。 刀刃刺穿他的衣服,直直的插进了他的肩膀中。 “顾彦期!” 蒋遥嘶吼一声,手边慌乱的摸到了自己的那把匕首,她来不及反应,抬手便捅进了罗劲的胸口。 她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是看见顾彦期受伤,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爆发的力量,刀尖竟插进去两分。 “遥遥!你······” 罗劲不敢相信的看着她,她竟然敢如此反抗他了。 顾彦期一把握住蒋遥的手,又将刀刃往里捅进去半分,然后一阵肘击,将罗劲击翻在地。 ------------ 第一卷 第124章 你不就是要找彦哥吗,他死了 一场混战过后。 万事暂时趋于平静。 蒋遥醒来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她只记得罗劲被她捅伤后被赶来的余安带走了,而自己因为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可看这病房里的装修,应该是还在西国没有走。 这时房门打开,标准当地人长相的护士推着小车进来,“天呢,你终于醒了!” 她用着比较撇脚但能听得懂的语言和蒋遥说话。 “我睡了很久吗?和我一起的那个男人呢?” 蒋遥双手撑着床慢慢起身,可是躺的时间太久了,让她的世界暂时沉浸在一片朦胧与恍惚之中,眼前的一切似乎都镀上了一层柔和而又不真实的光晕。 头晕目眩的感觉侵袭而来。 她轻轻摇了摇头,试图驱散那份突如其来的眩晕,让思绪重新归位。 “你睡了三天了,一直在输营养液,你既然醒了,还是吃点东西去吧。”护士见她身形不稳,急忙扶了她一把。 “他呢?”蒋遥继续问道。 护士轻耸双肩,眉心皱起一道疑问的竖痕,“那个和你一起送来的男人吗?中枪的那个?” “中枪······” 蒋遥慌了,琥珀色的眸子在来回转动,试图回忆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时顾彦期把罗劲打飞后,她因为体力不支晕乎乎的失去了意识,不过她的确是记得当时余安出现后响起了枪声,但是谁开的就不知道了。 原来中枪的是顾彦期啊。 她猛地掀开被子,光着脚慌张的跑了出去。 “顾医生!” 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她声音的回响,却始终不见有人出来,那么多紧闭的房门,她根本不知道顾彦期在哪。 刚刚逃出牢笼的她又坠进新一轮的恐慌中。 “姐姐?姐姐你醒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蒋遥惊愕的回头。 沈眠风正吊着胳膊朝她走来,和她一样穿着病号服。 “你、你是、沈眠风?” “姐姐~~~你怎么这么快就把我忘了,你看我们多有缘分,连住院都在同一家医院!” “姐姐!我被我爸弄到这来拍电影,结果受伤了,姐姐,我好疼啊姐姐,我们去病房躺一会好不好!” 蒋遥摇摇头,后退一步,转身就跑。 她才没有什么心思去理他,也不关心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那声姐姐叫的她浑身难受。 她现在只想找到顾彦期,看看他的伤势怎么样了,要不要紧。 “姐姐,你别跑啊,你不就是要找彦哥吗,他死了!”沈眠风高喊一声。 蒋遥瞬间停住了脚步,耳边的风像是刀刃一样划过她的脸,她静静的待在原地,垂着头,长发遮住了她泛红的眼眶。 “你说什么?谁死了?”她哑着声音问道。 沈眠风歪头一笑,疾步走上前,声音清晰,“顾彦期啊,被坏人一枪打死了,送来的时候就不行了,尸体都被运回国了。” “姐姐,真的,我不骗你的,你看看我,我比他年轻比他帅,我还有钱,我无缝衔接好不好!” 蒋遥波动的眼眸乱颤,所以,这就是她醒来看不见熟人的原因吗? 顾彦期死了,然后被他们护送回国,这里就只有她一个人了? 不、不会的,顾彦期怎么会死呢,她不相信。 沈眠风突然俯身撩起她的头发,这才发现那双眼睛早已经被漫天的泪水覆盖,惊慌失措的眼神像个被吓到不敢动弹的小鹿。 “喂,姐姐,你没事吧?” “他不会死的,我不相信你,你离我远点。” 蒋遥突然发了疯似的推开他,赤着脚一路顺着楼梯跑下去,这一路眼泪横飞,模糊到看不清脚下的路。 她不要他死,她不要。 顾彦期正站在门口和苏驰商量事情呢,听见动静猛然回头,就见她慌乱的踩着楼梯往下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有好几下,脚下都差点踩空。 “你慌什么?”他转身迎上去。 蒋遥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就放慢了脚步,站在楼梯口喘着粗气说道,“他、他说你死了,说你中枪了,可我不相信。” 委屈的目光裹着泪,但在看到他没事的时候,她的心终于是安定了下来。 他没事,太好了。 顾彦期闻言抬头看了眼,正好看到后面追出来的沈眠风,神色立即冷下来。 “你吃饱了撑的吓唬她,你死了我都死不了!” “哎不是,我不就开个玩笑吗,至于、哎、哎、你干什么、姐姐、救我啊!” 不等沈眠风把话说完,苏驰就已经跑上楼拽着他没断的那只胳膊拖回了病房。 顾彦期走到蒋遥面前,双手叉腰,懒散的歪着身子。 他嘴角蔓延出一抹浅浅的弧度,低语道,“以为我死了,连下楼梯都不看了,不怕滚下来,把‘阿遥’摔成‘摇摇乐’啊!” 蒋遥眨眨眼,被眼泪覆盖的模糊渐渐明亮起来,她看着那张熟悉到不真实的脸,忍住哭腔说道,“你如果真死了,我就真成了连累你的罪人了,我也不活了。” 他要死了,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顾彦期唇边的弧度又大了一些,调侃道,“又想死,怎么,殉情啊!” “来!” 他微微张开手臂,蒋遥愣了片刻,因为刚才跑的太用力,还在肩膀一颤一颤的大喘气。 她双眸微不可察的动荡了一番,泪水扑簌簌的落,最后还是轻轻靠了上去。 顾彦期眼底一沉,在她看不见的角度,黑眸里正酝酿着漫天的狂风暴雨。 突然他蹲下身子,单手将她竖着抱起来。 “鞋也不穿,骑着,我抱你回去。” “你的伤······” “就你那二两重,还不必担心我的伤,有防弹衣呢,那枪没打死我。” 蒋遥双腿骑在他的腰间将头深深的埋进他的脖子里,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一般不真实,她生怕一抬头,梦就醒了。 “少爷,您······” “滚去工作,少管我!” 折返回来的苏驰见状面色一惊,因为他知道顾彦期左肩有伤,结果刚想开口制止就被骂了回来。 好吧,不管就不管,反正他也管不了。 他要有本事管,就不会让他冒着生命危险在不停穿梭的子弹中进行直升机索降了,这家伙,搞得跟世界大战似的! 病房里,蒋遥吃到了这么多天第一顿饭,要不是顾彦期说没有问题,她甚至都不敢往嘴里放。 “行了,少吃点,你这几天都在输营养液,胃里很久不进食,一次吃太多受不了,等会再吃。” 蒋遥放下手里的勺子,抬头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我不想在这里了。” 她真的怕死了,这片土地,她怕是以后一辈子都不想再来了。 顾彦期眸色一深,舌尖顶过脸侧,低声给她解释,“罗劲将北海城所有的产业全部变现,以后是不打算回去了,但他没想到我会来救你,所以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因为只要你回到北海城,他就没有办法再回去找你。” “我的意思是,这家医院是军方的,只要我们走出去,他就有可能埋伏在附近,因为在这里是他唯一可以接触到你的机会了。” “我必须先将他的势力削弱,再带你走,不然我们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蒋遥点点头,她现在只能听顾彦期的,既然形势严峻,那她就不踏出这家医院一步。 突然她抬起头,声音里带着一丝疑虑,“罗劲说你买通了他的仇家,你是怎么认识那些当地的毒枭的?” “······” 顾彦期黑眸一颤,瞬间噤声。 ------------ 第一卷 第125章 我女朋友,你有意见吗 他无法告诉蒋遥他是怎么来的,也没有办法告诉她自己是怎么接触到当地最大的毒枭的。 这中间的秘密,只他一个人知道就好了,告诉她,也是徒增烦恼,并没有任何解决的办法。 “我、自有妙计,你不用管。” “好了,这么久不见,别说那些煞风景的话了,来吧,亲一个!” 顾彦期猛然凑近,吓的蒋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他一把抱住她的腰,将人拉到身前,盯着那双朝思暮想的眼睛说道,“躲什么啊,你不会还在生气我对你手表做手脚的事情吧,真想跟我分开啊!” “你说你要带着那手表,我早找到你了,你知道没有定位想要找一个人有多么不容易吗,还躲,老子这一身伤为了谁啊!” 蒋遥眼神微闪,躲避着他的注视,“以后再说,我打针打多了,满嘴的药水味。” “我不嫌弃。” “我嫌弃行了吧,哎呀、不要!”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动作,顾彦期这才放开蒋遥。 苏驰有些尴尬的打开一条细缝,探着头说道,“少爷,那个,曼先生要见您,在医院外面的那家酒店。” 顾彦期眼神一顿,略微沉思后才开口,“你先把钱打过去一半,然后我再过去。” 这是来要钱来了,不过罗劲逃了,这钱只能先给他一半。 他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事情办一半,钱就只能拿一半。 蒋遥不想一个人在酒店,抓着他的胳膊祈求道,“我也去。” “你在医院等我回来。”顾彦期不打算带她,毕竟对方很危险。 蒋遥微微摇头,抓着他的手更加的用力,“我害怕,你让我跟着你吧,我保证一直跟着你,绝对不乱跑。” “我也保证,嘿嘿!”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嬉笑,沈眠风像个小偷似的趴在门口,捂着嘴偷笑。 “······” 来到对方指定的酒店。 曼先生第一眼就被蒋遥的眼睛吸引了,他目光定定的看着蒋遥,“原来这就是人质啊,果然是漂亮,顾先生花这么大个价钱来找我,真是个痴情人啊!” “他说什么?”蒋遥听不懂他们国家的语言,抬头问道。 顾彦期微微垂头,唇边漾着一抹坏笑,“他说,他有十个老婆,想让你做第十一个!” “······” 蒋遥眼眸一皱,咽了下口水,赶紧往他身后藏了藏。 顾彦期双眉一挑,拍拍她的头,“去一边玩,但是不能出门。” 蒋遥点点头,仓皇跑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乖乖的等着他。 死皮赖脸跟来的沈眠风见她如此慌张,凑近了戏谑道,“姐姐,你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想我了!” “我想你干什么,你不在医院,跟着来这干什么啊!” “因为我想你啊!姐姐,我们在这遇见就是缘分,证明我们的缘分一直都在,姐姐,你就考虑考虑我呗!” 沈眠风坐在她身边,不断的去摇晃她的手臂。 蒋遥实在是被他缠的没有办法了,歪头看向他,“你在晃我,就不怕你这只好手也被打断啊!” 沈眠风看了眼在跟那个大胡子交谈的顾彦期,默默的收回了手。 “姐姐,你别等他了,他的身份是不可能娶你的,你看看我,我们家有我大哥二哥坐镇,我不需要继承家业,我只需要吃好喝好玩好,你跟我在一起,我天天带你出去玩!” “······” 蒋遥的目光中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惊讶,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第一次见挖墙脚这么明目张胆的! 她微微抿唇,发出一声尴尬的笑声,“呵呵,沈大少爷,你是不是,摔坏胳膊的同时,连脑子也摔坏了,你真不怕顾彦期打你啊!” “他打我干什么?他连你的身份都不敢承认,你跟在他身边,只能当一个无名无分的情人,可你和我在一起就不一样了,我们回去就结婚,然后周游世界,生一大堆孩子!” 沈眠风眼神真切,语气严肃,稚嫩的脸庞透着一股难以表达的认真感。 蒋遥嗓间轻轻咽了下,这个人是真行啊,这种表白方式配上他的身份和那张帅到犯规的脸,基本上没有人可以抵挡住他的攻势。 可她偏偏不一样,有顾彦期在前,她是谁也看不进去了。 “沈少爷,我就当你是在开玩笑了,以后这种话你还是不要说了,我真怕顾彦期找你麻烦。” 不管他们回去以后会不会分开,至少现在在这里,顾彦期是不会允许沈眠风这么明显的挖墙脚的。 沈眠风眼神明显的暗下来,嘟着嘴小声嘟囔,“他还找我麻烦,他自己就是个渣男,一个提裤子就走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 此时顾彦期的眼神也察觉到了异样,他在和曼先生谈话的时候,不断的看向门口,沈眠风献殷勤的样子看的他牙痒痒,恨不得咬他一口。 “曼先生,我们先稍作休整,等你找到罗劲,然后掩护我们离开,剩下的钱自然会打到你的账户,不过我还是有个疑问,你是怎么和夏家认识的。” 他这次能找到他,就是夏暮烟牵的线。 其实他不是不能自己来救蒋遥,他就是故意让夏暮烟知道他的难处,然后暴露,果然她真的能联系到当地的毒枭。 可是她做的天衣无缝,又是通过她的客户联系上的,将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一点痕迹都没留下,难怪他大哥这么多年束手无策,非得让他以身入局,通过联姻来找夏家的破绽。 曼先生仰头哈哈大笑起来,他狠狠吸了口手上的雪茄,“无可奉告,这不在我们合作的范畴之内,我只能告诉你,我不曾和夏家有合作,也不曾向你的国家输送过毒品,我保证。” “罗劲想要偷梁换柱,向你们国家输送毒品,他这一举动是带着我们一起寻死,我不会这么做的,得罪你的国家就等于自掘坟墓,我会掩护你们离开,也请你回去说明,我们从来没有想要伤害你们的国家,还请你们的军队不要瞄准我们。” 顾彦期眼眶微微眯起,看来从他们嘴里是套不出话了,眼下最重要的是带着蒋遥平安离开,不能惹恼他们,至少现在不能。 但是夏家,他是一定要查清楚的······ 门口的蒋遥还在被沈眠风纠缠,她又不敢出门,只能在这听着。 “沈大少爷,你、有完没完啊!” “姐姐~~~你就加我个微信好不好、好不······”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提着衣领揪了起来。 “你跟我女朋友聊得不错啊,我看你另一只手也是不想要了是吧,苏驰,给他断了!” “哎、哎!顾彦期你不要太过分啊,她怎么就成你女朋友了,你不是不承认她的身份吗!”沈眠风被扔出去,哐的一声撞在门上,疼的他举着手呲牙咧嘴的喊。 “现在承认了,我女朋友,你有意见吗?滚一边去。” 顾彦期拉起蒋遥的手大步离开了酒店。 走在陌生国家的路上,蒋遥不敢四处乱看,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被那只宽大的手掌握住的手。 “阿遥,跟我谈恋爱吧,好不好?” “······” 深沉磁性的声音传来,蒋遥只觉得心脏顿了下,接着便是控制不住的疯狂跳动。 “好不好你给个话啊,和我谈,做我女朋友。” 蒋遥垂着头,跟着他的脚步慢慢走着,“那你不能给我装窃听器了。” “好!” “那好吧,男朋友!” ------------ 第一卷 第126章 无法拥抱,却可以接吻 正式成为男女朋友的第一天。 顾彦期开车带着蒋遥来了一个人潮拥挤的景点。 “怎么这么多人啊,来这干什么?这小巷子这么挤,你身上的伤还可以吗?” 她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你不是说不能出那个医院吗,我们来这真的可以吗?” 万一罗劲他们找过来可怎么办啊,过往的恐惧让她心里十分忐忑。 顾彦期偏过头,一字一句的说道,“都是小伤,已经好几天了,没事。” “我都安排好了,罗劲不会找到这。” “这里是当地有名的景点,网红打卡地,我开了好久的车,不能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他真的是每一个问题都给到了回应。 蒋遥心中虽有千般忧虑,尤其是担心罗劲等人可能带来的麻烦,但在顾彦期那份不容置疑的自信面前,她还是选择了相信与跟随。 盯着他那张让人移不开的脸,她微微动了动眉毛,“那、进去?” “走!” 顾彦期难得的好心情,拉着她挤进了人群中。 两人一路前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和谐,连高度都匹配的恰到好处,仿佛这喧嚣的世界都已为他们让路。 主要以五彩斑斓的风格为主的周围建筑,富有浓郁的文化氛围。 人潮如织,他们牵着手,与来自世界各地的情侣与游客摩肩接踵,空气中弥漫着欢声笑语。 巷道两旁,色彩斑斓的壁画跃然墙上,每一幅都讲述着爱情的故事,仿佛连空气都在低语恋爱的美好。 “顾医生!” 蒋遥突然吃惊的喊了一声,伸手拽了拽他的手,“你看!” 不远处,一对年轻的恋人正紧紧相拥着接吻,好似是在无人之境那般忘我。 这让思想有些保守的蒋遥有些接受不了,她和顾彦期在篝火旁接吻时,人可没有现在多,这里这么多人,他们也太开放了吧! “这里是有名的接吻巷,来这不接吻,难不成来这拜把子啊!” 顾彦期觉得她的想法有些过于保守了,简直要被气笑了。 “你站在这等我!” 他突然丢下一句话就钻进了人群中。 手上猛地一松,这可让蒋遥慌了神,“哎,顾医生,你别丢下我啊!” 可是他已经消失在了前方的人群中,这让她瞬间定在原地不敢再动,生怕他一会回来找不到她。 过了大约两分钟,突然传来一声呼唤,“阿遥,这,我在这!” 蒋遥寻声望去,只见顾彦期已经爬上了旁边的一栋楼,他站在摆满鲜花的阳台上挥舞着手臂朝她呼喊。 “顾医生······” 顺着他站在高处指引的路,蒋遥一路小跑着穿过人群,进了一扇门,最后在一个阳台见到了他。 “顾医生,我过不去了!” 他们站在对立面的阳台,下面便是窄窄的走道,蒋遥只能隔着两个阳台的距离看他。 顾彦期站在对面阳台的边缘,阳光勾勒出他挺拔的轮廓,那张妖孽般的脸上,笑容温暖。 他低声解释道,“相传一个富家女和贫穷的矿工相恋,她的父亲将她囚禁在你现在所在的房间里,矿工只好买下了巷子对面的房子,也就是我所在的这一间,他们才能每晚在阳台上约会,这个距离刚刚好,无法拥抱,却可以接吻!” 蒋遥认真的看着他,微微皱眉,“能买下对面的房子,那旷工也不穷啊!” “······” 顾彦期一时无语,她怎么脑回路跟正常人不一样呢,这么浪漫的故事她的关注点竟然是旷工能买下房子! “这是个传说!” 他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真是笨! “据说情侣在这里接吻,可以保爱情长久,所以、你来亲我!” 蒋遥神情一紧,有些羞赧的看了眼下面的人,不好意思的摇摇头,“人太多了吧!” “人多才是见证啊!” “······” 蒋遥看着下面的人,有的在墙边接吻,有的站在楼梯上接吻,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都在享受这一刻的浪漫。 他们不停的拍照,留下了最美好的回忆。 她微微抿唇,想着自己也应该勇敢一点,便壮着胆子往前靠了靠身子。 “我、我够不到你啊!” 她一连往前探了好几次,半个身子都探出去了,可顾彦期就是站在那纹丝不动。 “你倒是往前靠靠啊!”她有些幽怨的看着他,“算了,不亲了。” 下面这么多人,本来就是鼓足了勇气往前靠的,结果他倒是站的板正,连腰都不弯一下。 也不是非亲不可,再掉下去,得不偿失了! 下一秒,顾彦期就靠了过来,伸手扣着她的头吻了上去。 唇瓣在阳光下轻轻触碰,顾彦期微睁的双眼溢出丝丝不舍,幽深的眼底似乎蕴藏着巨大的悲伤。 没有人知道,刚才他看着蒋遥踮起脚尖往前靠的时候,内心里是怎样的波澜。 她让他‘食髓知味’,让他‘乐此不疲’,本来就是一场交易,可不知何时却变了。 一开始他不懂这句话的杀伤力,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还真就是,非她不可了。 谁也替代不了。 从接吻巷回来,两人一直牵着手,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沈眠风的眼睛。 “彦哥,你这也太不地道了吧,你一开始不是说就是个情人吗,怎么就变成女朋友了?” “我愿意,她愿意,你有意见了?滚一边玩去,小屁孩!” 顾彦期拉着偷笑的蒋遥往病房走去,沈眠风不依不饶的吊着胳膊追在身后。 “遥遥,这个渣男骗你的,你不能信他的话,他就是看你好骗,有本事你让他娶你试试,我可是能马上和你领证的!” “······” 顾彦期蓦地停住脚步,眼底瞬间闪现一抹阴沉的光,娶? 蒋遥感受到手上那股突然用劲的力量,琥珀色的眸子微微一颤,立马回头嘲讽。 “然后和你生一大堆的孩子吗?我怕疼,生不了,一个也生不了!” “那不生也行啊,我能娶你,他可办不到!” “那也不行,略略略~~~~” 蒋遥目光一沉,立马推着顾彦期进了病房。 晚上。 她配合护士给他换药,伤口不深,都是浅层伤,已经好了大半了。 “顾医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啊,这里的饭不好吃,说话我也听不懂,我害怕,我想回北海城。” “过来。” 顾彦期伸手牵着她柔软的手拉进怀里,她身上的味道总能让他心安。 “奶奶那边,我已经报过平安了,你不用担心,回去的话,我们要先回南韩,你的行李都在那,周清许和南茯苓还在那里等着我们呢,至于北海城,我们好不容易出来,我带你玩玩再回去呗!” 鬼才想回去呢,回去还要和夏暮烟周旋,能拖一阵算一阵。 “可是公司没了,我还要回去找工作呢,要不拖到过年就不好找了。”蒋遥的心还挂在工作上。 顾彦期将脸埋在她脖间,被她猝不及防的逗笑了,“我还能缺你钱花啊,你一辈子不工作我养你一辈子。” “······” 蒋遥闻言并没有戳穿他,只是眼底泛起一丝浅浅的泪花,什么一辈子,也就这几天吧,她都明白的。 把蒋遥哄睡后,顾彦期着一身黑衣出了门。 “少爷,刚才我们收到一个包裹,里面是炸弹,已经被我们处理了。” “告诉曼先生,就说罗劲出现了,让他赶紧派人过来,不然钱一分不给他们。” 在一处被炸的七零八落的废楼上,顾彦期见到了那个寄送包裹的人,却不是想象中的罗劲。 ------------ 第一卷 第127章 糟了,蒋遥! 刘风杰一身黑色武装作战服,站在满是碎石灰尘的楼梯上晃着手里的枪,像是黑夜里飘忽不定的魅影。 “表哥,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罗劲呢!” 顾彦期的声音在静谧中响起,带着一丝意外与紧迫,打破了这份由夜色编织的宁静。 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穿透一切伪装,直直的看向刘风杰的眼睛。 刘风杰在废弃楼梯上缓缓走下,无所谓的耸耸肩,“罗劲啊,他有别的事情要做,现在要解决的是我们之间的恩怨。” 顾彦期和苏驰背靠背,一个盯着刘风杰,一个盯着门口的动静。 “这么多年你打着顾家的旗号作威作福,没少在外面横行霸道,我母亲顾念姐妹情深,也不曾对你这个外甥过多苛责,没有恩倒是有怨了是吧。” “我看就是太给你脸了,让你分不清天高地厚了,我第一次出国找你的时候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你非但不听还继续勾结坏人,现在刘家和顾家已经放弃你了,你满意了?” 他来的时候,就被家人警告过,从刘风杰做那非法勾当的时候,就不再是刘家的人了,见到就直接交给警察,已经没有再庇护他的可能了。 刘风杰闻言却笑了,“谁稀罕啊,我不过是你们这群富人的游戏罢了。” “自己生不出来孩子,就在孤儿院领养一个,美其名曰做慈善,全他妈放屁,一个个的虚伪的很,我不过就是你们的宠物而已,强迫我变成你们喜欢的样子,你们是不是很有成就感啊。” 他每一个字都咬的很重,仿佛像是将恨意从齿间咬碎那般。 “让我学钢琴,学马术,学高尔夫,学英语,他妈的问过我愿不愿意吗,你们脑子里成天学这个学那个,老子不愿意,老子就愿意花天酒地!” “天天拿我跟你比,我烦都烦死了,你比我优秀又怎样,你是顾家继承人又怎样,还不是落到我手里了,这里是西国,你再厉害再有本事,我一发子弹过去,也是众生平等。” 看着他疯癫的模样,顾彦期犀利的眼神暗了又暗,他知道他从小不爱学习,也知道他样样都做的不够好,可是并不知道原来他对于家族的培养竟然是充满厌恶的。 这么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在他看来竟然是牢笼。 “少爷,升米恩斗米仇,这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别心软了,这里有埋伏,我们得冲出去。” 苏驰看到外面有几个黑影移动,心下立马变得不安起来。 顾彦期微微侧目,声音冰冷寒凉,“即是这样,你怎么不早说,你就是舍不得荣华富贵,又不想被人管,你太天真了,我一个顾家的亲生儿子从小都是从严格的教育中过来的,更何况你一个养子,培养你成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倒是培养出错了,不识抬举的东西。” “说,罗劲在哪,我可以饶你一命。” 刘风杰不过就是个毛小子,一腔热血没用处,毛毛躁躁的成不了气候,罗劲才是他要找的人,他必须把罗劲揪出来。 “罗劲啊,你回去医院看看不就知道了!”刘风杰话音刚落,突然扣动了手里的扳机。 顾彦期伸手敏捷的躲向一旁的柱子。 与此同时席卷全身的是冰冷入骨的恐慌,回医院看看是什么意思? 难道罗劲去医院了? 糟了,蒋遥! 他语气焦急的对身旁的苏驰说道,“听着,刘风杰的目标是我,我留下,你出去,外面有曼先生的人,你赶紧找他帮忙回医院,蒋遥的身上有定位,必须找到她。” “少爷!” “闭嘴,别逼我扇你。” 顾彦期眼眶怒睁,带着不容置疑的怒意,苏驰立马颔首,摸索着朝门口走去。 不行,他必须要速战速决。 顾彦期按了下耳边的耳机,压低声音,“曼先生,我们上当了,罗劲很有可能去医院了,而且带走了我女朋友,请你立刻将所有火力调转方向。” “不惜一切代价,将人给我抢回来,酬金翻倍。” 他冷静的安排好一切,心里却一阵懊悔。 他以为罗劲不敢去军方医院的,没想到他为了带走蒋遥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太可恶了。 这时苏驰也摸索到了门口,但是出不去,顾彦期立马只身走出用来遮挡的柱子,朝着刘风杰的方向就是一通火力压制。 看到苏驰趁乱跑了出去,他才又重新找了一个隐藏点。 “刘风杰,你最好自己出来跟我回国接受调查,否则你在这里就只有一个死字。” 他的话音未落,门口突然扔进来几个烟雾弹,顾彦期离门口的距离比较近,见状立马跑了出去。 刘风杰以为他还在楼里,对着他一通破口大骂。 “你装什么,这个时间点,罗劲早把蒋遥带走了,到了加勒比海,他就会找人来轰炸这里,你们想走,根本就是做梦,我和罗劲一前一后,我们的商业帝国终有一日会称霸全球。” 顾彦期叹了口气,伸手给自己手里刚才已经清空的枪支换了个弹夹。 刘风杰这个傻子被罗劲卖了都不知道,他到了加勒比海,又怎么会冒着得罪这里所有人的风险再来轰炸这里,不过就是用他来拖延时间罢了。 算了,没空管他了。 曼先生的人此时早已准备好,顾彦期刚上车准备走,突然一枚炸弹朝着刚才那个废弃楼窜了过去。 “你们干什么!” 剧烈的爆炸声伴随着漫天的尘土飞扬,瞬间将那栋本就已经不牢固的楼房夷为平地,而里面的人,也永远的留在了里面。 “曼先生说了,罗劲一党必须歼灭,他们打破了这里的商业平衡,不能再继续留在这里了。” “······” 顾彦期看着身后逐渐变小的废墟,脑子里却是刘风杰跟在他屁股后面因为科目不及格噘着嘴的样子,他虽然看不惯他越长越歪,却也不想他以这种方式结束。 他可以往死里揍他,却不想他这样被别人炸死。 不过说到底,如果不是因为他跟罗劲勾结,也不会有这些事了,各人有各人的命,他也无法替上苍做决定。 他这从小扶不起来的烂泥,临了也是烂透了。 另一边。 蒋遥看着被包围在山头的罗劲,早就没了一开始的恐惧,反而变得很平静。 “你几次三番想带我走,又不杀我,到底是为了什么?罗劲,你到底有什么阴谋啊!” 她很好奇,罗劲这么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什么事情值得他布局这么多年。 这时余安走近,冷静的低语道,“先生,下面全是我们的仇家,顾彦期也来了,正在上山。” 罗劲冷哼一声,眼镜反着月亮的光,他看向坐在石头上的蒋遥,疑问道,“你身上还有定位?” 没有定位他们是不可能这么快找到他的。 蒋遥微微一笑,挑衅道,“对啊,我让他给我重新装了一个,虽然这次没有窃听器,但也是防着你的!” “遥遥,你伤了我,我不怪你,可你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他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不能。 蒋遥嗓间轻咽,眸子微动,“是又怎么样,影响你的阴谋了是吗?” 罗劲眼底迸发一抹怒气,正巧这时直升机飞过来,停在头顶抛下了绳子。 罗劲二话不说拿起来就往蒋遥身上套,他今天一定要带走他,不然计划就全完了。 ------------ 第一卷 第128章 我男朋友教的 经过这么多事情,蒋遥早就不是那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了,她知道顾彦期就在来的路上,又怎么会轻易让自己成为可以对他构成威胁的人质。 “罗劲,你今天带不走我,除非你带走我的尸体。” 她已经拿捏了罗劲,她知道罗劲想要活的她,所以她只能以死相逼。 “你觉得我有手有脚还不会反抗吗?我能让你把安全绳套在我身上吗?我不管你的阴谋是什么,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她身上还穿着睡衣,但是睡裤的腰间却别着一把刀。 那是罗劲在医院闯进房间想要带走她时,被沈眠风撞见死命阻拦,她趁机从枕头下拿出来别在腰间防身的。 她猛地抽出来逼在自己脖子上,誓死不从。 罗劲见状瞳孔瞬间天翻地覆的震动起来,“遥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才是那个真心对你的人啊,顾彦期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你就没有目的吗?罗劲,告诉我我的身世,我到底是谁的孩子,你跟我说实话,不然我就死在这,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只要死了,你的阴谋就瓦解了对吧!” 一个前几天还拿刀要划烂她脸的人,今天就说自己是真心的,这个人到底在干什么,他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风吹起蒋遥散乱的头发,她目光灼灼的看着他,看着这个说话都颠三倒四的魔鬼。 罗劲眼眶微微眯起,垂在身侧的双手近紧紧握拳,他见蒋遥不上套,索性不装了。 “蒋遥,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对你和别人不一样,你是我复仇最大的筹码,我是不会放你走的,你必须跟我离开,至于你的身世,等我们安全了,我自然会告诉你。” 他眼底的肌肉剧烈的跳动着,仿佛被无形的烈焰所灼烧,每一次跳动都是内心深处怒火与愤慨的无声宣泄。 他的不甘与愤怒,像是狂风骤雨一般掩藏在眼底,酝酿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蒋遥被他充满杀气的眼神吓了一跳,脊背生寒的同时脚步不断的往后退。 头顶直升机旋转的螺旋桨翻搅起一阵阵无形的风浪,震撼着每一寸空气。 从直升机腹部缓缓垂下的绳索,在强风中摇曳生姿,宛如一条缠绕在她脖子上的链条,让她深感窒息。 蒋遥知道,这次再被带走,那就真的是自己活该了。 她的命,是顾彦期拼死抢回来的,她绝不可以再被罗劲带走。 哪怕自己结束,也决不能成为人质。 “好啊,那你就带走我的尸体吧,我死了一了百了,管你是什么样的阴谋,也威胁不到我了。” 话音未落,蒋遥猛地用力,刀刃瞬间划破皮肤,鲜红的血液渗出皮肤,顺着脖子缓缓流下。 “你当我是开玩笑的吗?罗劲,我不知道你为什么盯上我这条贱命不放,但是我告诉你,想把我抓走做筹码,你做梦,我不管你是为了威胁顾彦期也好,还是威胁别人也好,我这破烂的人生,都不值得任何人再为我做出牺牲。” 她这乱糟糟的生活,哪里就值那么多,一个顾彦期还不够,刚才沈眠风为了救她也被罗劲揍得不轻,现在还不知道有没有脱离危险。 她既不是什么天之骄子,也不是什么豪门贵女,她就是个普通人,只想过普通的人生。 如果注定了这条命就走到今天,那她这段时间以来的经历也不枉此生。 罗劲见她来真的,瞬间暴怒,之前温润如玉的形象荡然无存,像极了一头突然扯掉身上的羊皮露出真面目的恶狼。 “我真是着了你的道了,你还真是跟你母亲一样,最会蛊惑人心。” 罗劲一个跨步上前,以猝不及防的速度抓住了蒋遥的手,强制性的打掉了她手中的刀。 “呃、罗劲、你放手!” 蒋遥被他掐着脖子按在身后的树干上,她不断拍打他的手,口中逐渐蔓延出一抹血腥气。 “遥遥,你知道吗,现在全世界,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你的身世,只有我知道你是从哪来的,等到我公布你身份的那一天,你等着看吧,你母亲绝对会生不如死!” “你们全家都会生不如死,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咳咳、呃······” 蒋遥被他掐着脖子举起来,她脚尖艰难的够着地面,直到再也够不到,一双脚腾空,艰难的想要寻找一个支撑点。 “先生,不能再等了,顾彦期他们就快上来了,再不走真的来不及了。”余安跑过来,神色明显比刚才更加焦急。 “······” 蒋遥被掐的有些窒息了,以至于摔在地上有些恍惚,突然她感觉有人在撩起她的胳膊想将安全绳给她套在身上。 反应过来的她一口咬了下去,狠狠咬住,用尽所有力气,反正她今天死也不能被带走。 “啊!你咬我干什么,你个疯子!” 余安突然被咬了一口,下意识的甩手给了她一巴掌。 “要不是你,我们先生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我要不是看在先生的面子上,早弄死你了,你还敢咬我!” 蒋遥看着被激怒的余安,一口带血的口水喷在她脸上,哑声骂道,“呸!你和罗劲狼狈为奸,坏事做尽,你们都不得好死,我告诉你余安,你就是把我绑上去,我也会跳下来摔死,就是不让你们得逞!” “给脸不要脸,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狂了,真该死。”余安怒气冲冲的骂了她一句,转眼间又来给她套安全绳。 蒋遥用尽力气一脚揣在她肚子上,“我男朋友教的!” 余安被她毫无征兆的一脚踹到地上,一旁的罗劲此时已经绑好了绳索,直升机带来的巨大声响让他根本没有听见刚才她们在说什么。 “好了吗,我们要走了。” “来不及了先生,你先走,我把蒋遥给你送上去!” 罗劲顺着绳索被缓缓拉上直升机,这边蒋遥也被余安按着套好了安全绳,只剩下按上卡扣就可以了,可是她还在做最后的抵抗,卡扣一直按不上。 蒋遥死命抗争着,因为她知道,只要连接直升机绳子的卡扣按上,直升机就要带走她了。 “阿遥!”顾彦期在最后关头冲了上来,并朝着直升机开了两枪。 直升机见状立马放弃蒋遥和余安迅速离开,隔着距离甚至能看见罗劲发狂暴怒的影子,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余安被控制,顾彦期把蒋遥身上的绳索摘除干净。 “我、我不是废物吧!” 蒋遥脖子上满是血污,脸上还有被打的红印子,嘴角也沾染着血丝,她尽力勾出一丝微笑,好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狼狈。 顾彦期看着她身上的伤,伸出去的手都不知道该碰哪里好。 他深邃的眸子微微一紧,喉结滚了几次才说出两个字,“不是。” 后怕。 他在后怕。 他怕他被刘风杰缠住过不来,她就真的被带走了。 顾彦期将她横抱起,慢慢的往山下走,“阿遥真的长大了,变得勇敢了,不再是那个任人欺负的小白兔了,很好,以后也要保持这个样子,谁动你,你就咬她,往死里咬,不管我在什么地方,都能给你兜底。” 蒋遥依偎在他怀里,静静的听着,鸦羽般浓密的睫毛轻轻眨动,她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回去后,他真的还能给自己兜底吗? 因为这件事情的发生,顾彦期第二天便带着蒋遥登上了飞往南韩的飞机。 ------------ 第一卷 第129章 我女朋友不喜欢红玫瑰 再次回到南韩,蒋遥被安排在了安保严密的私人酒店,配备了个人私密医护。 一连几日,她都闭门不出,仿佛将自己关进了一个瓶子。 顾彦期最近事情多,在派人处理刘风杰的后事,还要继续追踪罗劲的下落,忙的脚不沾地。 她就算再无聊也不会踏出房门一步,还好这里有她的朋友。 南茯苓轻轻吹了吹手里的粥,慢慢喂给蒋遥吃,“我听说余安在被押送回国的路上,公然袭警,还差点自杀,真不知道罗劲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汤,让她这么衷心。” “还有那个乔玉珠,她倒没有失去理智,写了一长串的证词控诉罗劲的罪行,只不过她回国前想见你被顾医生拒绝了。” 蒋遥喝了小半碗粥,神色疲惫的挥挥手,她身体上的伤已经无碍,但是心里的伤却怎么也愈合不了,以至于最近吃什么都没有胃口。 “我跟余安接触不算多,但她能做出这种事情一点也不意外,她太听罗劲的话了,已经到了入魔的地步。” 那天晚上是她拼死护着罗劲先上直升机离开的,不然被抓的肯定就是罗劲了,她明知道时间紧迫,宁可自己被抓也要罗劲离开。 她明知道他们犯的事情被抓就是死刑,在生与死之间,她还是把生的希望给了罗劲。 “我看她长的挺高冷的,没想到是个恋爱脑,坏事做尽,活该被抓!” 南茯苓一边发牢骚一边推过来一个行李箱,“你的东西都在这了,哦对了,你那块手表被顾医生拿走了,他说修好再给你。” “哎、你们、有情况啊!他今天出去的时候我听见他对外人说你是他、女朋友!” 他们之间的事情她都听周清许说了,所以听到顾彦期当众承认蒋遥的身份,她也感到很惊讶。 蒋遥微微垂首,唇边慢慢勾起一丝弧度。 女朋友! 她的身份又发生了变化。 “哎呀你说啊,我这八卦的心都要痒死了!”南茯苓不停的拽着她的胳膊撒娇。 看她这副娇羞到瞬间脸红的样子,就知道一定有故事。 蒋遥感觉床都被她摇的跟着晃了,赶紧伸手制止她,“别摇了,再摇我都要散架了!” 她琥珀色的眸子轻轻转动,低语道,“我们、去了那里有名的景点,接吻巷,就是一个窄窄的巷子,各自站在相对的阳台上,刚好能踮着脚接吻,他说,在那里接吻,可以保爱情长久!” “啊~~~你们、你们竟然在那个网红景点接吻!”南茯苓双手捂着脸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她坐在椅子上,双脚在地面轻点,每一次跳动都像是心跳的加速,带着一丝慌乱与甜蜜。 “顾医生也太会了吧!” 她终于明白蒋遥为什么会脸红了,这放谁身上不脸红啊,那么一个帅到犯规的大帅哥,和她在阳台接吻,还是在人潮拥挤的打卡地,天呢,光是想想,就能感觉到当时肯定心跳炸了! “所以,你们现在已经确定男女朋友的关系了是吧?不再是地下情了?” 面对好朋友的问题,蒋遥目光一颤,她看着外面的阳光微微愣神,无人知晓她的心间,正激荡着一丝来回碰撞的涟漪。 “目前是。”她轻轻动了动唇角。 刚才还兴奋到跺脚的南茯苓立马感受到了她言语中的忧伤,虽不懂,但也是瞬间安静下来。 “你这个‘目前’,就很严谨了哈,呃哈哈,我们不说这个了,你躺下,我打水给你洗个头发!” “······” “哎?你和周医生怎么样了?”蒋遥躺在床上问道。 南茯苓轻轻拢着她的头发,微微嘟起嘴巴叹了口气,“那个直男啊,真的是太直了,我还没拿下呢,不过他把我从海上救回来后,态度好了点,他因为有事提前回国了,回去后我再继续攻略他!” 她的眼神中充满坚定,周清许对她的态度一变好,她就又有了继续追他的勇气。 ······ 当夕阳的最后一抹温柔如同细沙般缓缓流淌于天际,渐渐被夜的织锦轻轻收拢,万籁俱寂之时。 蒋遥站在窗边,眼神落寞的望着楼下的风景,路灯已经亮起,她的眼里却满是黑暗。 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的心境早就发生了变化。 被最不设防的人背刺,怎么不算是人生中最痛的一课呢? 最信任的人却是伤害她最深的人,她想在今后的生活中,除了顾彦期,她再也不会完全相信一个人了。 可是顾彦期,她还能相信他多久······ 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蒋遥眼眸一亮,瞬间朝着门口奔去。 “顾医生,你回来了!” “回来了,抱抱。” 顾彦期脱下外套,伸手随意的扔在地上,整个高大的身躯瞬间压在她的身上。 他的声音充满疲惫,带着一丝暗哑,好像很累很累的样子。 “阿遥,对不起,三天后,我们要回国了。” 他将脸埋进她脖间,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味道,像个找到港湾的小船,舍不得离开。 “本来想和你在这多留一段日子的,可事情有些变故,我们必须要回去了。” 他没办法告诉她真相,所以,不管此时心里有多煎熬,他都不能告诉她,他不想让她徒增烦恼,只想让她好好生活,简单的生活。 蒋遥心间一沉,不过转瞬间又变的开朗起来,她轻轻拍着他的背,在他耳边轻唤道。 “这不是还有三天吗?三天够了,我们出去玩吧!” 三天,过得好,足以是一生的回忆了。 没有人看到她偷偷咽下去的眼泪,也没有人看到顾彦期猩红到充血的眼眶,他们彼此不言,却心知肚明。 次日一早,蒋遥换了一身淡粉色的齐膝裙,化了个淡妆,一头黑亮的头发轻轻散在肩上,拉着顾彦期去了当地有名的小吃街。 “顾医生作为顾家的小少爷,很少吃这么接地气的东西吧,今天我请客,你付钱,尽情的吃吧!” “你这小算盘打的!是你自己想吃吧!”顾彦期宠溺的拍了拍她的头。 蒋遥抿唇不语,却在他吃东西的时候偷偷拍了好多他的照片。 别的东西留不住,照片总行了吧,这可是独属于她的! 他们像其他普通的情侣一样,边逛边吃,说说笑笑,说到兴头上,顾彦期便抱着她索吻,在大街上撒狗粮。 蒋遥也不推脱,少有的配合他的无赖。 晚上他们去了附近的沙滩,和众多情侣一样光着脚享受海水的浸润,他们说了很多,聊了很多,从开始见面聊到现在死里逃生。 却谁也绝口不提回去以后的事情。 第二天,他们不顾苏驰和其他人的阻拦,偷偷去爬了山,站在山顶拥抱接吻。 “顾医生,谢谢你。” “是我要谢谢你,你的出现,是生命送给我的礼物。” 第三天中午,他们登上了回国的飞机。 蒋遥早就做好了准备,在踏上祖国土地的那一刻,心里是从来没有过的轻松。 从机场出来,夏暮烟早就在那等着了,她手捧一束鲜花,戴着墨镜的眼睛看不见情绪。 “阿彦,欢迎回来!” 蒋遥见状立马放慢了脚步,让顾彦期走在前面。 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们的关系,看着夏暮烟手里的那束红玫瑰,她总感觉自己有一种第三者插足的感觉。 手突然被一双大手牵住,顾彦期握紧了她的手,声音寡淡的说道,“不好意思,花我就不收了,我女朋友不喜欢红玫瑰。” “阿彦,你什么意思,过河拆桥是吗?”夏暮烟拿着花的手一松,花束瞬间掉到了地上。 ------------ 第一卷 第130章 顾彦期的爱让你忘了照镜子了是吧 眼看气氛变得尴尬,蒋遥想要抽回手避一避,可她越动,顾彦期就握的越紧。 “你躲什么,你现在的身份是我女朋友,正经女朋友。” 顾彦期将人拉进怀里,当着夏暮烟的面吻上她的额头。 “去车里等我,乖!” 蒋遥轻咬下唇,礼貌的朝着夏暮烟点了点头,然后跟着苏驰上了车。 顾彦期看到车门关上后,才转过身看向被气到脸色发紫的夏暮烟。 “我已经回来了你还想怎么样,当着她的面给我送的什么花啊,你想干什么?” “答应你的我会做到,但是现在还没到时间,你有些操之过急了吧。” 他不仅语气冰冷,连眼神都透着凉意,让人不寒而栗。 夏暮烟本来想着给蒋遥一个下马威的,没想到顾彦期会护的这么着急,她立马有些不悦。 “阿彦,我们说好的,我帮你救她,你回来和我结婚,我带着花来接我的未婚夫,难道不应该吗?” “你别忘了,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 顾彦期往前迈了一步,刚才掉在地上的花被狠狠的踩了一脚。 “时间还没到呢,距离我们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天,不到最后一秒,蒋遥就还是我的女朋友,谁也别想动她。” “如果我非要动呢?”夏暮烟摘下墨镜,露出那双画着精致妆容,眼底暗藏狠厉的眼睛。 她毫不惧怕的昂起头盯着顾彦期,声音带着傲慢,“别忘了,我们的婚事,是你父母和你大哥都同意的,我若非要动她,你还能和整个顾家决裂不成?” “你可以试试。”顾彦期半眯着眼睛,俯身低语,“你要敢动她,我保证,让你得不偿失。” “······” 夏暮烟双眸收紧,捶在身侧的双手颤抖的握成拳头。 她知道顾彦期爱上了蒋遥,却不知道他竟然能这么爱她,就连曾经的自己都比不上。 嫉妒在心里疯长,看着顾彦期上车离开,她一脚踩上地上的花瓣,将鲜艳的红玫瑰统统踩烂,踩的汁水晕染在地上像是鲜血般刺眼。 蒋遥,她达成目的之时,必会是她的死期。 从机场回来,顾彦期第一时间把蒋遥带回了御水苑。 “还是住在这吧,这里比较安全。” “罗劲找到了吗?”蒋遥低声问道。 她很害怕罗劲会突然出现,就像心里的梦魇那般可怕。 顾彦期从后面抱着她站在落地窗前,眼神晦暗不明。 “没有。”他低语,“不过只要你在北海城不出去,他绝对找不到你,他现在已经是头号通缉犯,他不会冒险回来的。” “顾医生,”蒋遥突然转过身,环着他的腰趴在他的胸口,“你是答应了夏暮烟什么,对吗?” 她的直觉告诉她,夏暮烟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机场接机的。 顾彦期没说话,沉默了一会,突然俯身抱起她往床上走去,“睡一觉吧,醒来就会忘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 终于回到了平静的生活, 顾彦期早出晚归,蒋遥这几天也一直在找工作。 罗劲的公司突然消失,在本地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这么大一个公司一夜之间悄无声息的就没了,人们都在猜测其中发生了什么。 蒋遥每面试一家公司都遭到了八卦阵的询问,“原来你是远洋传媒旗下的服装设计师啊,你们老板到底犯了什么事啊,怎么就突然消失了?” “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啊,你们公司的那些演员明星都去哪了?这不是坑人吗!” “就是啊,还有我喜欢的沈眠风,很久都没有消息了,到底怎么了你跟我们说说!” “······” 蒋遥不想再提起这些令她害怕的事情,她甚至连罗劲和远洋传媒的名字都不想听到,干脆就拒绝了那些公司。 罗劲加入娱乐圈洗钱,又广招员工,最后打包卖去国外,不仅贩卖人口还涉毒,他做的这些事情天理难容,她每每想起,都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梦魇。 回来差不多半个月了。 她的工作一直没有进展,她不想将就做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工作。 这天,她从一家公司面试出来,被一个不速之客拦住了去路。 夏暮烟的车子停在她面前,张扬的橙色跑车,车身盈满犀利的光。 “我们聊聊。” “······” 灯光温柔的西餐厅,舒缓的爵士乐弥漫在周围的空气中。 蒋遥看着一桌子各式各样见都没见过的西餐,双手放在腿上一直没动刀叉。 “怎么,阿彦没带你吃过?” “我们、吃中餐比较多,我不太喜欢这些,夏小姐找我有什么事,不妨直说。”蒋遥看了眼腕上那块重新修复好的手表,心里暗想着,顾彦期快回去了。 夏暮烟轻笑一声,挥手示意服务员端来一个白瓷汤碗,上面还盖着白瓷盖子。 “还好我早有准备,既然你西餐吃不惯,那就吃我给你准备的羹汤吧,这可是我专门找人做的,据说对身体大补,你在阿彦身边这么久,受累了,我该给你补补。” 她一字一句都透着无上的高贵感,还把自己的身份抬到了和顾彦期持平的地位。 蒋遥看了眼摆在自己面前的那个汤碗,喉间轻咽,缓声说道,“在人家西餐厅吃这个也不好,我不饿,先不吃了,夏小姐还是说正事吧,你找我是为了通知我离开吗?” 除了这个,她想不到夏暮烟还有什么理由找她。 “你觉得,你若真到了该滚蛋的地步,需要我亲自找你吗?我只是想和你叙叙旧而已。” 面对夏暮烟云淡风轻的回答,蒋遥唇边突然勾起一丝弧度,“我们之间叙旧?叙什么旧?复盘一下你是怎样将纪婷推进液体酒精里,然后放火将她毁容的吗?” 夏暮烟闻言眼神冷了一瞬,眯起的眼眶里掺满了嫉恨,没想到前不久还笨戳戳的人,突然间就变得伶牙俐齿了。 “看来你在阿彦身边也不是一无所获啊,嘴皮子厉害了不少。” “你知道我的身份吗?想和我吃饭的人排队从这里能排出几千公里,我亲自找你吃饭,还给你准备中餐,是你的荣幸。” 蒋遥抬头看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高傲,她就算身份再尊贵,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所以夏小姐天生尊贵,是什么原因让你请我这种人吃饭呢?你要给我准备中餐,干嘛又要选西餐厅呢?” 多此一举,显示自己的高贵吗? “因为我是来告诉你,你和阿彦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们走到头了,他今晚就会和你摊牌,不信你等等看他会不会找你。”夏暮烟用一种极为轻蔑的眼神看着她。 蒋遥放在桌布下面的手不停的抠着指甲,心里却在劝自己冷静。 “那又怎么了,结了婚还有离婚的呢,我们正常谈恋爱,分手也是正常的。” 夏暮烟轻哼一声,将手里的餐刀扔在桌子上,“我看是顾彦期的爱让你忘了照镜子了是吧,你自己什么身份不知道吗,还妄想进顾家的门,你也配。” “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认清现实,阿彦是我的,如果你执意不肯离开,我可以按市场价付你钱。” 蒋遥眼神微动,市场价? 把她当什么了? “她是我女朋友,不是出来卖的,你那市场价给你自己留着吧。” 顾彦期突然出现,阴郁的脸上还挂着一丝焦急的气息。 他知道蒋遥被夏暮烟带走的时候,正在和裴展凌谈话,他第一次失控到当着他母亲的面摔了杯子。 “我只是请她吃个饭而已,你慌什么。”夏暮烟微微欠身打开了蒋遥面前的那个汤碗。 “啊!” 蒋遥尽力在压制了,可还是在看见碗里的东西时惊的喊出了声。 ------------ 第一卷 第131章 往前走,别回头 顾彦期眉心拧成一个疙瘩,他一把拉起蒋遥护在身后。 那碗里金黄色的汤汁还冒着热气,宛如蒙上了一层蜿蜒的薄雾。 飘香四溢间却缠绕着一抹难以言喻的诡异。 蒋遥看着那碗中被精心排列的蛇段,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蛇段的鳞片虽已褪去光泽,但在油光的映照下仍隐约透出冰冷的蓝紫色,正中间还能看到一个蛇头。 “呕……呕……” 蒋遥立马蹲在垃圾桶旁边,把胃里吐了个干净,还好他们的位置比较偏僻,没有太多人看见。 顾彦期拿过纸巾帮她擦了嘴,然后又拿水给她漱口,照顾完蒋遥,他才回头看夏暮烟。 “她对蛇有阴影,你给她吃蛇羹?夏暮烟你安的什么心啊?” “我……” “什么都别说了,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解决,别动她,不然我让你夏家夜不能寐。” 他说完立马把蒋遥带出了餐厅,留下一地冰冷的寒霜。 “吓坏了吧,抱抱!” 他将人抱进怀里,温柔的摸着她的头,试图将蛇羹的阴影从她脑海里洗掉。 “以后不要单独见她,由我来对付就好了。” 蒋遥点点头,深深的咽了下口水,惧怕在他面前早已被秒杀,只要他在,她便不怕了。 夜晚的路上,他们两人肩并肩走着。 一路无言,谁也没有说第一句话。 终于,顾彦期深深的叹了口气,声音像是被重物压着那般沙哑。 “阿遥,你就在你的朋友圈子里好好的生活,我身边这些人,只要我不在,就不要单独见他们,谁也别见。” “阿遥,你还记不记得我都教过你什么,可不可以说来给我听听。” 顾彦期突然而来的问题让蒋遥有一丝慌乱,心里不停的打着鼓,显然她已经意识到了要发生什么。 她舌尖轻轻抿过双唇,嗓间不断吞咽着那份紧张。 “顾医生教我,对待朋友不能交浅言深,要热情,要大方,但不能乱说话,要时刻保持警惕,要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的用心。” “晚上九点之前要回家,别人对我太好要先考虑他的目的,同事不能做朋友,不要对一个人抱有绝对的信任。” “不能对所有人都心软,尤其是我父母,该拒绝时要学会拒绝,凡是对我不利,影响我心情的事情,都要拒绝掉,要活着,不能寻死。” 顾彦期听完笑出了声,但笑声却透着几分哀凉,他突然驻足牵起她的手,紧紧的贴在心口。 “真棒!终于不是那个带着清澈的愚蠢感的小白兔了!” “我的阿遥啊,长成大姑娘了,聪明了,不再蠢笨了。” 也不再属于他了。 片刻的沉默过后,顾彦期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 “这里面有五千万,是我暂时能拿出的个人积蓄,御水苑那套房子,我已经公证到了你名下,阿遥,我们,要……” “结束了是吗?我们要结束了是吗?”蒋遥打断他的话,自己说了出来。 她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没有波澜,以减轻心里的痛苦。 顾彦期垂着头,没有看她的眼睛,只是轻点了两下头。 “钱和房子你拿着,好好生活,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美好的事情,但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因素,我们只能走到这了。” 一颗晶莹的眼泪从他颤抖的眼眶里溢出,蒋遥瞬间慌了,鼻梁也跟着一酸。 她伸手擦掉他眼角的泪水,佯装无所谓的笑道,“高冷的顾医生怎么还哭啊,让人看见笑话!其实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天的,没事的,我可以接受。” “我们的身份本就天差地别,爱情可逾越不了这鸿沟,我都懂,能遇见已经是我的福气了,你教会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你,但这钱我不要……” 她的话还没说完,顾彦期突然把卡塞到她手里,“拿着吧,我们是男女朋友,我又不缺钱,哪有不给分手费的,你拿着,就算你不用,放在你身边也是个依靠,我不在,你身边有钱,我也能安心。” “阿遥,你就拿着,以备不时之需,就当,换我一个心安,不然我不在你身边,总是担心你吃不吃得饱,穿不穿的暖,会不会再因为钱的问题受骗,我求你。” 蒋遥眼眶一酸,默默捏紧了那张卡,“好,我拿着。” 顾彦期轻轻笑了,带着莫名的破碎感,他的目光来回闪烁,不舍却又不得不舍。 “阿遥你,给我留个东西吧,我身边没有你的东西了。” 人他留不住,不能,连个念想都没有啊。 蒋遥吸了吸鼻子,低头看了自己一圈,指尖颤抖的从手腕上摘下一个红绳,“那个,我前几天自己手编的,不值钱,要不留着……” “留给我,我要。” “……” 顾彦期一把夺过那红绳,紧紧的握进掌心里,恨不得直接揉进血肉。 蒋遥心里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滋味,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但真到这一刻,还是觉得心碎的难以承受。 “那,再见。” 她默默松开顾彦期的手,轻声和他告别后,转身朝着路口走去。 走过这个路口,他们就散了。 “阿遥,”顾彦期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单薄的背影喊道,“老子身边不养废物,不准哭,走!” “往前走,别回头。” “……” 看着蒋遥消失在路口,顾彦期的眼神瞬间变得阴鸷冷厉。 “出来。”他低吼一声。 夏暮烟从暗处走出来,一把抢走了他手上的红绳。 “搞这种小孩子家家的东西,神经病,阿彦,你要搞清楚,只有我们结婚,顾家才能走的更长久,你大哥的仕途才能长远。” 她随手一扔,那红绳就消失在了路边的草丛里。 顾彦期眼眶一紧,怒声问道,“我已经按照你说的做了,你为什么还要扔了她的东西?夏暮烟,我可以和你结婚,但是人和爱,我现在没办法给你。” 夏暮烟轻嗤一声,伸手攀上他的脖子,“你会给我的,时间问题而已,我可以等,她能给你的,我只会做的比她更好。” 她才不管什么人和爱,能得到最好,得不到也无所谓。 只有嫁到顾家,她才有可能全权掌管夏家,才不会是代理掌权人,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就好了,情爱永远是身外之物。 只要和顾彦期结了婚,把顾家这棵大树拉下水,她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好了,我先走了,你在这慢慢祭奠你的爱情吧,明天别忘了回家吃饭,双方家长要见面。” 夏暮烟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驾车扬长驶去。 “少爷,”苏驰慢慢靠近,皱着眉心说道,“您受委屈了。” 他们家少爷从来没有经受过这么憋屈的事情,他很能理解他现在的心情。 顾彦期忍着一腔怒火问道,“我大哥有下落了吗?” 就在几天前,他大哥突然出任务失踪了,生死不明。 苏驰摇头,“没有,军方也派人找了,什么线索都没有,按照您怀疑的方向,夏家的确可疑,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能证明是他们干的。” “绝对和夏家脱不了关系,肯定是我大哥发现了他们的秘密,才会遭到夏家藏匿,夏暮烟着急和我结婚,也是想拉我们下水,我就算自损八百,也不会让他们如愿。” 顾彦期一边在草丛里找着什么,一边安排道,“派几个人暗地里保护阿遥,夏暮烟不会放过她的,另外,和夏家的事情我们要速战速决。” 他是不会和夏暮烟结婚的,唯一的方法就是在婚期之前找到夏暮烟的罪证,一击毙命。 ------------ 第一卷 第132章 我和顾医生,没有故事了 多变的天空突然响了几个闷雷,接着大雨便猝不及防的倾泻而下。 瓢泼大雨如织,无情地拍打着每一寸土地,将世界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雾之中。 南茯苓踏着积水,匆匆穿梭在这突然而至的大雨中,虽撑着伞,但一头微卷的长发上还是被风吹上了一层水雾。 终于,在雨幕最为浓密的一隅,她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蒋遥正孤零零地蜷缩在公交亭的狭小空间里。 她静静的坐在长椅上,头深深的埋进膝盖里,齐腰的长直发垂在两侧。 瘦小的身体仿佛是这狂风暴雨中一叶无助的小舟,蜷在一处小小的地方躲着。 “遥遥!” 她收起雨伞,将带来的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轻轻将人揽进怀里,眼底满是心疼。 “你没事吧?怎么这个样子啊!” 蒋遥轻轻抬头看她,红红的眼眶氤氲着一丝诧异,说话的声音轻飘飘的,“我没事啊,我在等公交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南茯苓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笑意,当然是顾彦期给她发消息让她来的,不然她怎么能这么精准的在大街上找到她。 可是她不能说。 “嗨!我本来和阿许在吃饭,他突然接了个电话,说是从外地转来一个三度唇腭裂的孩子,非常严重,他回医院开会研讨治疗方案了,我一个人从这边走,正好看见你!” 南茯苓立马将周清许拉出来挡枪,虽然她刚刚被拒绝了,但还是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欢愉高兴一点,省得本来就不高兴的蒋遥再难过。 “这样啊,真巧。”蒋遥唇边微微扯出一抹无力的笑意。 她轻声问道,“你和周医生吃饭,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啊、这!”南茯苓挠挠头,讪笑道,“还没有,他刚刚又拒绝了我,不过我会努力的,都说强扭的瓜不甜,我非得给他揪下来尝尝,不甜我蘸糖吃!” 她挥着拳头暗暗咬着牙用力。 蒋遥成功的被她逗笑了。 不过只是片刻,她的眼神又落寞下来,“我好佩服你的勇气,不像我,只能像个缩在壳里的乌龟,连头都不敢漏。” 南茯苓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眶,自己也不由自主的泛起了泪花。 “遥遥,你不要这样说自己,你也很勇敢。” “可是,”蒋遥抬头看着外面垂下的雨幕,眼神里布满了无法言说的忧伤。 “可是我和顾医生,没有故事了。” 他们,分手了。 眼里的忧伤慢慢溢出眼眶,沿着脸颊滑落,静静诉说着那些曾经让她深陷其中却又无法言说的心语。 她不止一次想,如果自己一直不曾动心就好了,就不会这么难过了。 她以前只见过别人分手时伤心的吃不下饭,如今她也算是明白了,还真就是,跟丢了魂差不多,感觉呼吸都很累。 “······” 南茯苓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陪着她一起落泪,其实她也好不到哪去,一次次表白,一次次被拒绝,越挫越勇,却屡战屡败。 这时一辆黑色的宾利车突然停在她们眼前,车轮扬起一层浅浅的水花,车门打开的瞬间一把黑伞倏地撑开。 林至臻脚上昂贵的手工皮鞋就这样没进路边的积水里,可他毫不在乎,眼神心疼的落在蒋遥瘦俏的身影上。 那身体,竟瘦的连一件外套都挂不住。 “雨太大了,我送你们回去吧。” “······” 而此时,在这混沌的大雨中,一抹孤独的身影在湿漉漉的草丛间艰难穿梭。 顾彦期的衣衫紧贴着身躯,雨水沿着他坚毅的下巴滑落,最终汇入裤腿,汇聚成涓涓细流,无声地诉说着他的坚持与执着。 他不顾一切地翻寻着,手指在泥泞中摸索,每一次触碰都承载着希望与失望交织的复杂情感。 雨水打湿了发梢,与他脸上的汗水混杂在一起,却丝毫没有减缓他前进的步伐。 “少爷,您到底在找什么啊,您说出来我和您一起找行不行?” 苏驰跟在身边寸步不离,他不停的问他在找什么,可顾彦期像疯了一样在大雨中弯着腰,就是不肯说出来。 直到那抹鲜艳的红色在泥泞中跃然眼前,那一刻,所有的努力与坚持都化作了嘴角边一抹释然的微笑。 顾彦期用身上的衬衫将红绳上的泥土擦干净,像是捧着至宝一般捧在手心里。 “我在找我的命。”他轻声呢喃。 大雨还在肆意的下着,顾彦期突然仰头大笑,像是疯魔一般,然后又一脚一脚踢着身边的草丛,像是发泄着心中的烦闷。 苏驰赶紧拽着他的胳膊,“少爷,我知道您憋屈,可现在大少爷失踪了,您不能再垮下来啊,他肯定是遇到了解决不了的问题,否则不会让您以身入局的,您清醒一点,只要这件事情办完,我帮您亲自把蒋小姐接回来行不行,您别这个样子吓我啊。” “呵呵、呵呵!” 顾彦期笑的浑身颤抖,发癫般的吼道,“她是个人,不是个物件,我什么脸啊,说包养就包养,说谈恋爱就谈恋爱,说分手就分手,我找不回来她了,就算再找回来,这期间对她造成的伤害怎么弥补,你告诉我怎么弥补!” 下一秒,他颤抖的跪在地上,一拳一拳打着地面,激起一层水花。 苏驰拦不住他,直到他手下的雨水都变得鲜红一片。 “操!” 他跪在地上垂着头发狠般骂了一句。 “早知道后劲这么大,老子当初就不该让她进门。” 进了门,可真的就在他心里出不去了。 这下可好,他连自己也关进去出不来了。 三天后。 蒋遥搬出了御水苑。 她什么都没有带走,连顾彦期给她的那张银行卡,她都放在了御水苑的餐桌上。 无处可去的她住在了南茯苓租的房子里。 “遥遥,我今天休息,要去医院给阿许送鸡汤,继续攻略他!对了,你不是要去我工作的婚纱店面试吗,你面试完去医院找我吧,我们一起去逛逛!” 南茯苓和她是一个专业的,她在一家婚纱店找了个婚纱设计的岗位,正好里面还需要一个设计师,她便推荐了蒋遥。 蒋遥闻言有些忐忑,“先说好,如果我面试不上,我可没心情逛啊!” “拉倒吧,你什么水平我还不知道吗,进那婚纱店还不是手拿把掐的事情,加油,你一定可以的!” 南茯苓说完就抱着保温桶走了。 蒋遥叹了口气,将自己收拾的干净利落,也提着简历出了门。 她不能就此消弭,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她还有梦想要实现。 就算以后的生活中没有了顾彦期,她也要好好生活,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她一定会好好珍惜活着的每一天。 蒋遥,往前走,别回头。 这次,她一定会听他的话。 来到婚纱店,已经是上午九点。 蒋遥将自己的简历递给了店长,“您好,其实我之前······” “你直接进去吧,我们老板今天在。” “啊?” 老板? 蒋遥瞬间紧张起来,这来的时候南茯苓只说了是店长负责面试,也没说老板也在啊! 她忐忑的走到三楼,轻轻叩了叩门。 “进来。” “······” 这声音,怎么有点熟啊! ------------ 第一卷 第133章 遥遥快跑 蒋遥进到办公室后,刚才提到嗓子眼的心瞬间落了下去,果然是熟人啊。 “林先生,原来您是这家婚纱店的老板啊!” 林至臻正坐在办公位上,他微笑着看向她,摆摆手示意她坐下,还贴心地给她倒了一杯水。 “其实我平时不管这一块的,都是我二弟在负责,只不过这次因为我母亲来这边有个粉丝见面会,所以我也跟过来了。” “加上知道今天是你来面试,所以才过来的,别介意啊,我只是觉得和你投缘,想要多和你聊聊。” 蒋遥瞬间觉得一阵尴尬袭来,她讪讪笑道,“林先生,我很感谢您那天送我和我朋友回家,但是,这也太巧了吧,您这样会让我觉得一切的巧合都很不合理。” 他们萍水相逢,他怎么就这么热情? 他是南陵人,可这里是北海城,她在路边躲雨遇见他,来面试还正好面试到他旗下的产业,巧合的有点,不真实了。 “无巧不成书吗,有时候人和人的羁绊,从见第一眼时就开始了。” “下雨那天,我看你情绪不佳,没敢问你,你是和顾少爷、分手了?” 他低声问道,整个办公室的氛围瞬间变得尴尬起来。 蒋遥咽了下口水,心中泛起一抹莫名的心酸,不过想起顾彦期曾说过的话,她又瞬间变得警惕起来。 “林先生对我的事情还挺了解,不过我就算和他分手了,也没有找别人的打算。” 不管他是什么意图,先拒绝总错不了。 林至臻眼神一惊,接着便发出一声沉稳不失严肃的笑声,“你想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实话告诉你吧,我其实是对你的身世感到好奇。” 身世? 蒋遥眉心微微皱起,越发觉得眼前这个人捉摸不透。 她突然起身,微微弯腰,“林先生,我也对我的身世很好奇,如果您有什么线索的话,可以告诉我,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她对他的热情感到一阵不适,罗劲的阴影还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顾彦期把她救回来,她现在惜命的很,一点点风吹草动她都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 此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进来一个身穿白色运动装的男人。 “大哥,你叫我来·······” 他话说到一半,目光突然落在蒋遥脸上,震惊的同时整个人定在门口,像是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一样,张着嘴瞪大了眼睛。 林至臻立马给蒋遥做介绍,“这是我二弟,林志诚,他是我们林家旗下婚礼部的主要负责人,准确的说,他是你的直属上司。” “等会,你等会,我缓缓。”林志诚咽了下口水,眼神忐忑,脚步趔趄的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 蒋遥对于他的反应有些害怕,小心翼翼的伸手拿过沙发上的背包准备走人。 “林先生,这份工作我不做,那个、我先走了!” “等会!” 林志诚突然一个跨步走上前,他拦住蒋遥的去路,轻咳了一声,单手摸着脖子有些恍惚的说道,“咳,那个、不好意思,我刚才失态了,你、你长得跟我一个、一个熟悉的人很像。” “那个、你明天来上班吧,月薪一万,提成另算,就这么定了。” 听到他这么说,蒋遥更加害怕了,她尴尬的笑了一声,赶紧往门口走去,“不、不用了,谢谢!” 林至臻见状赶紧拦住她,“遥遥你别怕,我们没有恶意的,真的,我们不是罗劲,你放心,咱们林家是百年家族,你上网都可以查到的。” “我二弟刚才是太激动了,因为你长得,真的很像我们一个亲人。” 经过林至臻的一番劝说,蒋遥才彻底放下心来,她还在网上查到了林家的资料,果真如林至臻所说,百年儒商,润玉之家。 她接受这份工作的同时,不仅要求薪资和其他员工一样,不搞特殊,还提了别的条件。 “你们能告诉我,我和你们的什么亲人长得像吗?” 林至臻和林志诚对视一眼,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蓦地,林至臻笑道,“其实这世间长得像的人太多了,没有确定之前,我们不敢乱说,这样吧,我们尽快确认这件事情,如果是一场乌龙,那就当交个朋友,也是一场缘分。” 蒋遥思索片刻,最终答应了林至臻,给他留下了一根带毛囊的头发。 “那就麻烦林先生了,其实我回来后去监狱找过我的父亲,他不肯见我,我也联系过我母亲,但没联系上,我奶奶最近身体不好,我就没问她,如果你们真的有什么线索的话,还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好,我会的,你先去和店长办理入职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蒋遥离开,林志诚立马拉着林至臻的胳膊,脸上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 “你早就看出来了对不对?她那张脸就是完全复刻爸爸的,琥珀色的眼睛,她还对枇杷过敏,都这样了,你还要什么头发,做什么亲子鉴定啊,那就是爸爸的私生女啊!” “大哥,咱俩都长的像咱妈,就小老三像爸爸一点,可也没这么像啊,这丫头简直就是复制了一张爸爸的脸!” 林志诚抱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一个劲的在转圈圈,“天呢,天要塌了,这让咱妈知道爸爸有这么个私生女,她那抑郁症还能好吗?” 林至臻将手里的头发放进透明的塑封袋中,语气沉稳的说道,“所以这次妈妈来这的粉丝见面会,我跟着来了,不能让妈妈知道蒋遥的存在,她在你这上班,你看好了她。” “这件事也别声张,亲子鉴定出来后再说,如果真的是爸爸的私生女,我们林家近几代都没有女孩出生,我们也不能亏待她,给她一笔钱,也算是全了这份血脉,但绝不能让妈妈知道,她的抑郁症已经很厉害了。” “······” 两兄弟很快就敲定了这件事,对于他们来说,蒋遥如果真的和他们有血缘关系,那绝对是天塌下来的节奏。 对百年世家林家来说,不单单是一桩丑闻,更会让他们患有抑郁症的妈妈病情更加严重。 毕竟他们的妈妈秦梦霜,有名的京剧花旦,自从诞下一个死婴后,这么多年一直受到抑郁症的困扰。 另一边。 蒋遥按照约定来到医院找南茯苓。 她走在熟悉的医院,眼神却不受控制的往口腔科张望。 虽不见熟悉的人影,记忆却不曾放过她,秉着排山倒海之势朝她席卷而来。 她伸手擦了下不知道何时流下的眼泪,快步朝着整容科走去。 南茯苓正抱着保温桶出来,嘴噘的很高,一看就是又被拒绝了。 蒋遥微笑着凑上前,“怎么啦,你的鸡汤没送出去的话,可以给我喝啊!” 南茯苓嘴角一撇,正想扑进她怀里,突然一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窜出来,挥着巴掌就往蒋遥身上挥。 蒋遥见状立马后退,拉过一旁的小推车挡在身前,“你打我干什么!” 她很确定,不认识眼前这个女人。 可那个女人却不依不饶,“你还敢躲,我女儿被你害成那个样子,我要扒了你的皮给她换上!” “啊!遥遥快跑!”南茯苓伸手拉住那个女人,让蒋遥离开。 没想到那个女人反手就给了南茯苓一巴掌,将她整个人推了出去。 南茯苓脚下一扭,重心不稳,双手胡乱的挥舞着想要找到一个支撑点,结果碰倒了一旁的小推车,里面的药品针管散乱一地。 她被摔得脑子懵懵的,再睁眼,一双黑色皮鞋映入眼帘。 ------------ 第一卷 第134章 说实话,你女儿挺活该的 周清许闻声从诊室出来的时候,南茯苓正好趴在他脚边,他差点就踢到她的头了,还好及时收住了。 “怎么回事?” 南茯苓眼珠子转的飞起,一把抱住他的小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她打我,她,就是她!那个穿黄色衣服的大妈!” “阿许,我摔的屁股好疼,起不来了!” 南茯苓嘟着嘴,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周清许,微卷的头发可怜兮兮地散在脸上,蹙起的眉心皱起一抹小心机。 她才不会放过任何接近他的机会呢! 周清许默默地叹了口气,弯腰将她扶起来。 “哎呀,站不住,让我靠靠!”南茯苓双手挽着周清许的胳膊不放,就这么水灵灵的靠上了他的肩膀。 这让周边一众小护士翘起了嘴角,这么多天以来,南茯苓这追人的方式简直就差把‘我喜欢你’贴脑门上了。 她长的可爱,穿衣风格更是大胆,看的一群人都心动了,结果身为男主角的周清许愣是一点也没反应。 周清许知道她的那些小心思,知道自己这时候推开她,她必定又会出别的幺蛾子,干脆就让她这么靠着了。 他看了眼躲在不远处身体站的笔直的蒋遥,再看看站在人群中出口成脏的那个女人,脸色阴沉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纪夫人。”他冷冷的喊了一声,“你这是要把医院拆了吗?” 一声‘纪夫人’,蒋遥和南茯苓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纪婷伤成那样,她母亲看到蒋遥会生气也不奇怪,可关键是这件事情跟蒋遥没有关系啊,她本身就是受害者。 “原来是纪夫人啊,”蒋遥讪笑一声。 她咽下心中的疑虑,慢慢从遮挡物后面走出来,“难怪你刚才的话里要扒了我的皮呢,原来是你的女儿没有皮了啊。” 她慢慢走上前,一头乌发垂在肩上,眼神坚韧之中带着一丝暗淡,“我很同情你女儿的遭遇,也很心疼她年纪轻轻毁了一辈子,可这跟我没有关系,是你女儿一直揪着我不放的,如果里面躺着的是我,你会怪你女儿出手太狠吗?” “是纪婷想害我没害成,反倒害了自己,你不敢去找真正的幕后凶手,逮着我出气是因为我没有靠山可以任你欺负对吗?” 向来身份高贵的纪夫人被她一个小丫头当众质问,瞬间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女儿就是被你害的,你个害人精,要是没有你,我女儿能变成这样吗?” 她挥着手去打蒋遥,周围站着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自然是不敢上前阻拦,眼看着那巴掌就要打到蒋遥脸上,大家瞬间提着嗓子吸了一口气。 可是想象当中的巴掌声并没有传来,蒋遥挥手挡住了她的手腕,气势凌厉的完全不像她。 “纪夫人,我身后是没有靠山了,可这并不代表我可以任由你欺负。” “······” 南茯苓见状慢慢松开了周清许的手,眉眼间除却不可置信外,更增加了一份担忧。 周清许也是心里咯噔了一下,蒋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她竟然还敢挡纪夫人的手,这与她之前凡事都是小心翼翼的样子差别也太大了,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她这不会是,心理出毛病了吧? “纪夫人。”他赶紧走上前将两人分开,“这里是医院,不要闹得太过,我们还是进去商议一下植皮后面的整容问题吧。” 纪夫人冷哼一声,瞪着眼睛恶狠狠的看向蒋遥,“你给我等着,我要告你,我要让你进去把牢底坐穿,我一定要给我女儿出这口恶气。” 蒋遥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去告啊,现在就去,把你女儿给我下药,往我房间里放蛇,把我推倒害我被液体酒精的罐子划伤手臂,这些全部都说出来。” “对了,说实话,你女儿挺活该的。” “你个小贱人,敢这么说我女儿!”纪夫人的怒气直冲天灵盖,抓起一旁导医台上的笔就往蒋遥脸上扎过去。 周清许赶紧给她拦下,语气瞬间不再和缓,“纪夫人,你知道她是谁吗?她可是顾少的前女友!” “······” 蒋遥瞬间僵在原地,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来回颤动,嗓间不断的吞咽着,似是这样,眼泪就不会从眼眶里出来。 是啊,她终于结束了那段不三不四的关系,终于有了阳光之下的身份。 却是,前女友。 “她可是顾少的人,更何况是和平分手,你觉得以顾少的脾气,她的事情他会不管?恐怕光是对她的一个歉疚,就能让你们纪家从此在北海城消失,纪婷这件事完全怪不到蒋遥身上,你还是消停消停吧。” 周清许此言一出,不仅纪夫人沉默了,连站在一旁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纪夫人唇角微动,没再说什么,她还是知道顾家的厉害的,转身进了一旁的治疗室陪她女儿去了。 “都散了,有什么好看的,自己工作都做完了?” 周清许挥手散开围在这的人,他快步走到南茯苓身边,低声说道,“你也看出来了对吗?蒋遥不对劲,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南茯苓看着还站在原地的蒋遥,目光中透出一股担忧,“我觉得,我应该带她看看心理医生。” 她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担忧,明明每天都很阳光的人,此时却阴郁的可怕。 “很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周清许微微点头。 他进诊室之前还回头拍了拍她的肩膀,戏谑道,“你顺便也看看,我觉得你也很有问题,要不你就找个男朋友,别老缠着我。” “喂!” “······” 从医院出来,蒋遥一言不发,自顾自的往前走,脚步不快,步伐很有规律,但就是给人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南茯苓默默跟在她身后,咬着下唇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话,她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遥遥!”她几步追上去,轻轻开口,“你不是说要喝鸡汤吗,可是刚才那个摔坏了,你陪我去市场转转,我重新买了给你回去炖好不好?” “好!” 她依旧笑意晏晏,可就是看上去怪怪的,整个人暗淡的很。 南茯苓眼角一垂,轻轻拉着她的手说道,“遥遥,如果你伤心难过的话可以告诉我的,你千万不要憋在心里,你刚才有点吓到我了。” “我没有难过啊!”蒋遥轻轻挑起唇角,“我很好,就是经历了一些事情后不再像之前那样胆小了,以后不管是谁,我都不会让她欺负我。” 因为他说过的,谁动她,她就要狠狠的咬回去。 她是从他身边出来的,做不了废物。 这时街边的电子屏上突然亮起一张巨大的海报,标题赫然在目,字字如炬,引人侧目。 【北海城商海巨擘,顾家少主荣耀登场】 画面中,一群身着定制西装、气宇轩昂的商业精英,如同星辰汇聚,举杯共贺。 顾彦期立于C位,身影挺拔而孤傲,与周边那群精英相比,他的眼神更加犀利,充满无懈可击的锋芒。 蒋遥驻足不前,心里翻江倒海,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他,会是这般场景,难怪刚才在医院没有他的身影,看来,他应该是早就离职了。 再也没有,顾医生了。 她看着面前的画面,唇边微微勾起,仿佛已经看见这位初露锋芒的顾家少主,是如何书写属于自己的商业传奇的。 突然她面色一变,着急的往前跑了几步。 ------------ 第一卷 第135章 我又没死,赶着吊唁呢 南茯苓见状赶紧跟上她,“遥遥,前面是马路,你注意安全。” 有汽车鸣笛驶过,她瞬间将人在危险边缘拉了回来。 蒋遥只觉得眼皮上像是有无数只小虫子爬过,又痒又酸,让她再也憋不住眼眶里的眼泪。 “茯苓,他穿的、是我给他做的西装和衬衣。” 他出席这么重要的场合,竟然穿她做的那件衣服。 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一颗滚下的泪珠,憋不住,真的憋不住了。 “那说明你做得好啊,你可是大设计师,遥遥你别这样,也许、也许兜兜转转你们还能在一起呢!” 听着南茯苓的安慰,蒋遥哭着哭着突然就笑了,“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他如今真的不是顾医生了,是顾家的继承人,他们的身份又隔开了好像一道银河那么长的距离。 站在对面的两个人。 遥遥无期。 “我到现在都不明白他出现的意义是什么,直到他离开我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人生里要有他的出现,为什么。” 蒋遥半蹲着,眼泪一颗一颗砸在地砖上,他的出现,真的差点要了她的命。 “茯苓,我忘不了。” 她忘不了那些日子,忘不了那个人,尽管她已经很克制了,可还是会在见到他的影子时,所有做过的努力全部功亏一篑。 她何尝不明白过度的依赖一个人,就是慢性自杀。 可她就是忘不了,她无法欺骗自己。 离开他以后,过的每一天都像在戒毒。 尽管她已经让自己浑身是刺来抵御外人对自己的伤害,但每一次情绪的反扑都能内耗到杀死她。 “遥遥,”南茯苓将她抱进怀里,“我知道爱情很重要,但你的人生不能只有爱情,否则它便会反过来消耗你,你是我们学校最有潜力的天才设计师,你还有你的路要走。” 她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在她耳边安慰道,“就当你们是在爬两座不同的山,他在努力,你也不差啊,有朝一日,你会成为最顶尖的设计师,站在巅峰被人仰望。” “可是,”蒋遥吸了吸鼻子,“我们爬的是两座不同的山,还会回到同一条路吗?” “会!”南茯苓斩钉截铁的说道,“万事皆有可能,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是啊,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不远处,停着一辆黑色迈巴赫。 整个车厢里弥漫着淡淡的石榴香气,宛如晨曦中露珠轻吻过花瓣,留下一抹不经意的清新与甜蜜。 这香气,不急不缓,恰到好处地渗透进每一个角落。 顾彦期倚在后座,眼眶微微泛红,鬓边的青筋一鼓一鼓的跳着,放在大腿根的双手紧紧握拳,手腕上一根红绳与干练的西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少爷,我们走吧,晚上还要和夏家在翡翠宴见面呢。” 顾彦期轻轻吐出一口气,黑眸颤动了两下,终是忍住了打开车门的手。 “走吧。” “对了,这块广告是谁投的?让他赶紧给我撤了,满大街都是我的照片,我又没死,赶着吊唁呢?” 看到蒋遥蹲在那,不用想就知道是又哭了,看的他一阵心烦意乱。 “······” 苏驰微微撇嘴,默默的‘嗯’了一声。 算了,他还是少说话吧,省得引火烧身, 可是回到公司后,这把火还是烧到了他头上。 顾彦期在办公室来来回回找着什么,脸上的神色越来越难看,整个办公室都像是被冰封住一样。 苏驰小心的走上前,看到他手腕上的红绳还在,瞬间松了口气,再也没有比这个红绳更要命的东西了,只要红绳还在,别的都好说。 “少爷,您要什么,我帮您找?” 顾彦期猛地抬起头,抬起袖口,上面垂着一根线,原本在上面的袖扣不见了。 “刚才拿东西不小心蹭到桌面,扣子崩掉了,找,赶紧,快找啊!” 苏驰看了眼时间,忐忑的说道,“先生和夫人就要到了,要不您先换件衣服,这件我回头给您买一颗一模一样的行吗?” 为了找一粒袖扣,耽误正事,这不好吧。 顾彦期正趴在办公桌下面,闻言站起身,喘着气,抬手就将桌子上的本子发怒似的扔到了地上,吓的苏驰浑身一抖。 他带着烦躁,声音严厉不容拒绝,“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要现在就找到那个袖扣。” “······” 这句话正巧被刚进门的顾霆筠和裴展凌听见,两人皆是一愣。 “什么袖扣?在这翻天覆地的成何体统,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顾霆筠径直朝着办公桌走去。 “没空。” 顾彦期直接冷声拒绝。 “你说什么?”顾霆筠不可思议的回头,刚要发火,就被裴展凌拦了回去。 裴展凌走到顾彦期身边,边走还边看着脚下,生怕踩坏了让她儿子如此疯魔的东西。 “阿彦,到底是什么样的袖扣啊,你给我看看,我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 “没有一模一样的。” 顾彦期还在仔细的找,不放过地面上任何一个角落,就如同他那天在大雨中找那个红绳一样,找不到的话,今天所有的事情都要为此让路。 “是这个吗?”裴展凌突然喊了一声。 她在地毯边缘找到了一个隐藏的极好的扣子,因为地毯边缘的线是蓝色的,这个扣子也是蓝色的,所以藏在里面不太好找。 顾彦期一把夺过去,仔细的擦拭过后,装进了一个小盒子里。 看着他这么宝贝,裴展凌疑惑的问道,“就是个普通的扣子而已,外面多的是,你为这一个扣子折腾这么久,难怪你爸爸会生气。” 顾彦期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中,根本没有理会他们,爱谁生气谁生气,他才不在乎。 苏驰见他不理会裴展凌,立马上前低声说道,“夫人,这衣服好像是蒋小姐做的。” 裴展凌立马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是这样。 顾彦期将袖口那根断开的线也拆下来放进盒子里,冷笑一声,“这个袖扣是专柜正品,两千块钱一颗,这件衬衣一共缝了两颗,对,这钱还不够你做一次美容的钱,但蒋遥第一个月的工资只有六千块。” “她怕配不上我的身份,花四千块钱给我买了两颗袖扣,你们却嫌弃她的身份,看把你们高贵的,跟不食人间烟火似的。” 他一直没有拆开过那个包裹,直到前几天,他才第一次拆开她亲手做的那套衣服,这两个扣子让他失眠了一夜。 他最是知道,四千块对蒋遥来说意味着什么。 顾霆筠闻言猛地一拍桌子,“够了,看你那小家子气,为了一个女人,连体面都不要了。” “你体面,”顾彦期回头怼了句,“你让大哥去从政,结果现在下落不明,让姐姐去做演员,结果拔牙人没了,现在轮到我任你摆布了,你多体面啊。” “阿彦,闭嘴!”裴展凌赶紧跑上前给顾霆筠拍着胸口顺气。 顾霆筠被他气得脸色发紫,低声吼道,“逆子,我们现在的处境是要救你大哥,你到底明不明白。” “明白,不明白的话晚上的宴会我就不去了。”顾彦期烦躁的丢下一句话,转身进了洗手间。 “······” 琉璃宴。 高档的私人会客餐厅。 顾霆筠和裴展凌还有夏家父母走在前面,夏暮烟一身高贵的红色开叉连衣裙,挽着顾彦期的胳膊走在后面。 “遥遥,快走啊,晚了见不到了!” 南茯苓拉着蒋遥从一旁的通道里走出来,她们是来这看京剧花旦秦梦霜的,却没想到遇见了顾彦期。 蒋遥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去哪,垂在身侧的双手紧张的抓着身上的白色裙摆。 ------------ 第一卷 第136章 感谢大哥不娶之恩 整个宽敞的大厅内,空气似乎凝固了一般,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氛围。 顾彦期眼神一紧,胸腔里那团跳动的血肉猛然揪起,似是被狠狠揍了一拳。 他薄唇轻启,然又闭紧,因为他无法当着夏家父母的面开口和她说话。 至少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还不能。 他大哥出任务失踪,生死不明,这跟夏家脱不了关系。 大哥出事前,交代他一定要和夏家联姻,以方便深入夏家找到夏家犯罪的证据,所以他暂时不能和夏家翻脸。 而且,最重要的是不能牵扯到蒋遥的安全。 极致的纠结在他浓墨般的眼神中缠紧,化成无数个担忧的眼神看向那抹白色的身影,他喉结不停的滚动,似是咽下了千言万语。 夏暮烟看了他一眼,越发缠紧他的胳膊,声音魅惑中带着些许警告,“阿彦,今晚是我们的家宴,你可要注意分寸。” “分寸在你。” 顾彦期语气寡淡,只要她不动蒋遥,一切都好说。 他咬紧牙关,鬓旁青筋隐约可见,随着他内心激荡的情绪而急促地跳动着,宛如夜色下隐现的暗流,无声却充满张力。 蒋遥不安的看了他一眼,只一眼,便眼神闪烁着赶紧低下了头。 她拉着南茯苓往一旁靠了靠让路,小声说道,“我们回去吧,我突然不想见秦梦霜了。” “好吧。” 南茯苓本来是想拉着她来散心的,没想到遇上了他们这一家子,更让人没来由的堵心了。 “这就走啊,要不进去一起吃点?”夏暮烟突然开口,仿佛一记炸弹,让周围瞬间充满火药味。 双方父母正在谈话,并未做过多的留意,直接乘电梯先去包厢了。 他们走后,夏暮烟突然松开顾彦期,快步上前拦住正往门口走的蒋遥。 “蒋小姐,见了我干嘛要躲着啊,我又不会吃了你,毕竟你陪我未婚夫睡过,解决过他的生理需求,我还是要感谢你的!” 她妖艳的红唇一开一合,说出的话不带一个脏字,却让蒋遥无地自容。 “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现在人已经还给你了,你自己睡去啊!”南茯苓张口回怼。 她猜顾彦期根本没有碰她,因为如果他们真的睡到一起了,她就不会有工夫来攻击蒋遥了,越是缺什么就越是在意什么。 果然夏暮烟的脸色变得不太好,凌厉的眼底漫上一层不甘与嫉妒。 身后的顾彦期没开口,眼神只是定定的看着蒋遥的背影,以前这个身影转身就抱到了,从来没有觉得如此遥远过。 而现在,就在眼前,他却不能触碰一下。 他轻轻在心里呢喃,‘阿遥,我的思念就要漫出来了,你到底、能不能听得到······’ 蒋遥肩膀一颤,突然抬头。 她正面迎上夏暮烟的眼睛,浅声说道,“至少我不是第三者,而我们的关系却是因为你止步的。” 她不止一次在想,如果没有夏暮烟的出现,他们的关系是不是能持续的长一点,等到相看两厌再分开,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般难过了。 “你们什么关系?包养关系吗?”夏暮烟嘲讽的笑了一声。 她瞟了眼顾彦期,见他在发呆,浓妆下的眼神立马溢出锐利的锋芒。 蒋遥深呼一口气,淡定的说道,“谈恋爱的关系,你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我睡过,你天天看见的那张脸我亲过,你刚才挽着的那个胳膊我枕过,够了吗?还想听什么让你添堵的话,我还可以继续说。” “我们只不过是分手而已,这也值得夏小姐揪着不放吗?” 既然顾彦期给过她光明正大的身份,那分手这两个字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说出来。 “阿遥,好好说话。”顾彦期轻喊一声,走上前打断了她们的谈话。 他深知夏暮烟的危险,他并不想让蒋遥惹怒她遭到报复。 只是他也没想到,蒋遥现在说话竟然如此满是戾气,好像一只刺猬。 一想到她的改变可能是因为自己对她造成的伤害带来的,心里那抹歉疚便越发燃烧的凶猛。 蒋遥听得出他话里隐藏的意思,垂着眼眸默了几秒钟后,才往后伸手拉过南茯苓,“走了。” 夏暮烟轻抿红唇,眼睛危险的眯起,敢让她下不来台,还真是不知好歹啊。 她是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的,可当她正想开口时,忽然从身后飞过来一个人影。 真的就是飞过来的,刹车时那鞋在地上磨得呲呲响,眼看就要出火星子了。 “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姐!” 熟悉又讨厌的声音…… 沈眠风身穿一条黑色直筒裤,拼色潮鞋,上身一件黑白拼接宽松半袖,脖子上亮晃晃的一堆银色饰品,就这么华丽丽的划了过来。 蒋遥躲避不及,被他单手抱进怀里。 “姐姐,我可找到你了,彦哥把你从西国带走也不和我说一声,我找你费了老劲了!” 他轻轻甩头,斜着嘴角往上吹了口气,微微撩动着额前的碎发,带着几分不经意的洒脱。 “听说你和彦哥分手了是吧,太好了,你终于离开那个渣男了,我可太高兴了!” “姐姐,你看看我,我早说了我比他年轻,我比他力气大,我还能和你结婚,你快看看我啊!” “······” 蒋遥被他一串连珠炮式的攻击给搞得措手不及,她慌张地推开他,眼神不经意间瞥见了一旁那个冷到寒霜冰封眼底的深眸。 结巴道,“我、我又不瞎、你这么大个人,我还能看不见吗,你先离我远点!” 沈眠风听话的往后退了一步,他得意扬扬的朝着顾彦期抛了个媚眼,飞扬的唇角带着少年独有的张狂。 “感谢大哥不娶之恩,弟弟我终于捡到宝了!” “······” 顾彦期眼眶里燃着熊熊怒火,他怎么就忘了,蒋遥身后还有这么大一块狗皮膏药,真是阴魂不散。 他看了眼蒋遥,眼神对视之间,蒋遥快速的收回视线并赶紧后退了一步靠在南茯苓身边。 夏暮烟凌厉的眼神微动,讥讽道,“你这前女友还真是有魅力,连沈少爷都能被迷得神魂颠倒,不会是什么妖精投胎来的吧!” “我愿意,我喜欢,你管得着吗?”沈眠风展开手臂把蒋遥护在身后。 他作为沈家最小的儿子,张扬任性,最是天不怕地不怕,这个场合,他当然不会让蒋遥落下风。 他看着夏暮烟嗤笑道,“你看你脸上那层腻子粉,刮下来都能刷一面墙了,假面姐和渣男哥,你们两个最好锁死,锁得死死的,没事少来我们面前晃,谁愿意看你们那张臭脸似的。” “沈眠风,谁给你的胆子······” “我自己长的胆子,我告诉你们两个,从现在开始,蒋遥就是我的女朋友,是沈家的小少夫人,你再敢碰她一下,我咬死你!” 沈眠风对着夏暮烟一通输出,怼的她脸都紫了,他却转身拉着蒋遥的手就跑,丝毫不顾及身后那道想要杀了他的眼睛。 “狐狸精。”夏暮烟对着他们的身影恨得咬牙切齿。 要不是在国内,她早一枪崩了她了,哪里还会装的这么累。 突然一道森冷的身影从身边走过,她立马慌了,“阿彦,你去哪?父母都在包厢里等着我们呢。” 顾彦期驻足,微微侧目,“我说过分寸在你,你非要拦住她羞辱她,你让我还怎么和你进去?” “所以你是还爱着她,才一直跟我保持距离的吗?”夏暮烟不甘心,他甚至连手都不牵她的。 顾彦期轻哼一声,“不好意思,我很尊重你,所以最好不要有婚前性行为。” “你······” 她简直气死了。 ------------ 第一卷 第137章 别和沈眠风在一起 看到顾彦期真要走,夏暮烟眼神一闪,立马追上前,“对不起,我只是太嫉妒她了,嫉妒她有你全部的爱。” “阿彦!”她走到他面前,忍着心里的怒气,佯装委屈的垂着眼角,“我爱你,我们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不要再想着她了。” 顾彦期冷笑一声,眼底盘旋着一抹阴鸷,他低声问道,“你说你爱我,我倒想问问,你是爱我,还是爱顾家的地位?” “你多年前突然退婚,是有了比我大哥更好的选择吧,如今没得选了,又回来找顾家,可惜我大哥已婚,你就又看上我了!” “对了,你知道我大哥在哪吗?” 他借着这个机会,试探性的询问着。 夏暮烟虽然看他想走有些慌神,但凭她这么多年刀尖上行走的经历,还是立马就识别出了顾彦期的目的。 她缓缓收起眸底那抹期许,唇边牵出一个浅浅的弧度,“我当然爱你,不然我家里逼着我结婚生孩子,我怎么会选你呢?阿彦,我们的结合将会开拓一片全新的商业领地,打通欧洲市场,进军全球。” “至于大哥,他是国家的人,肯定又是去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了,相信等我们举办婚礼的那一天,他一定会出现的。” 她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们必须结婚,她必须嫁进顾家。 顾彦期心中了然,看来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做的,只要他们不结婚,他大哥顾彦川,就不会出现。 但他现在还不敢打草惊蛇,因为证据还没到手。 “呵呵!”他讪笑一声,揶揄道,“你这话说的,好像是你绑架了我大哥,我不和你结婚你就不放他一样。” 夏暮烟一双美丽的眼睛波澜不惊,看不出任何变化,“你太高看我的能力了。” 两人隔着空气对视,一个眼神阴沉晕满心事,一个美眸犀利暗藏玄机。 默了片刻,顾彦期转身离开,只丢下一句,“我的确很看好你的能力,相信你能处理好里面那四个长辈。” 他双手插兜,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桀骜不驯的眼角闪过一丝精光。 既然她这么上赶着想结婚,那他就拖着,她达不到目的,狐狸尾巴总会露出来的。 只要他们一天没结婚,他大哥这个人质就还是安全的。 夏暮烟看着他离开,脸色瞬间黑下来,心里的怒火再也压抑不住,什么拒绝婚前性行为,全是借口。 她明明在顾彦期身上闻到了蒋遥的同款香味,他手腕上还带着那个该死的红绳。 她都已经将那个破红绳扔了,他还捡回来! 这一切,都是他在像她示威。 不过没关系,她这么多年吃的最多的就是委屈,她什么都可以忍,只要能嫁进顾家,那计划就成了。 不过,她想她也该是时候用点手段了······ 夜晚的大街上,一辆路虎慢悠悠行驶在慢车道上。 沈眠风手握方向盘,得意的看向后视镜,“姐姐,我这车不错吧?刚买的,以后我接你上下班!” “······” 后座的南茯苓往蒋遥身边靠了靠,立马竖起了大拇指。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看这个也不错,打直球的时候挺帅的!” “哎呀!” 蒋遥赶紧把她的大拇指掰了下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沈大少爷,你······”本来是想告诉他以后不要乱说话的,结果想起在西国的事情,她又心软了。 到了嘴边的话也变了味,“那个、你的伤好了吗?” 他当时可被罗劲打得不轻,要不是她答应跟罗劲走,罗劲能掏枪杀了他。 沈眠风眉峰一挑,笑嘻嘻的说道,“我就知道姐姐还是关心我的,我的伤没事,就是那天胳膊没恢复好,没保护好姐姐,让罗劲那个狗贼把你带走了。” “不过姐姐你放心,有我在,在北海城这个地界上,没人敢动你,我虽然没有那个渣男厉害,但是谁动你我敢跟他拼命,你看那个渣男他敢吗?” “刚才夏暮烟那么说你,他就杵在那,跟个棍似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死渣男!” 沈眠风一通输出,结果把蒋遥整不会了,她唇边微动,愣是没说出一局反驳的话。 沈眠风见状贱兮兮的笑道,“姐姐你就别为那个渣男找借口了,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女朋友了,我罩着你!” “好!”南茯苓突然鼓起掌,“我支持你,遥遥,这个弟弟好,你就收了吧!” 蒋遥皱着眉心,一脸不悦,“你活的这么明白,怎么还不放弃周清许?” “······” 南茯苓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收回,她噘着嘴垂下了头,小声嘀咕着,“我非他不可。” 蒋遥落下车窗,让外面的风尽数灌进来,她轻轻将手伸出窗外,迎着风默默收拢五指。 却什么都没有抓住。 “我也是,除了他,谁都不想要。” 呢喃的话音被风带走,不知飘向何方。 路虎稳稳的停在南茯苓租住的小区。 “姐姐,到了!” 他解下安全带,下车给她们打开车门,“姐姐,快下车啊!” 蒋遥看他一脸积极的样子,下车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你又想干什么?” “跟你上去啊!” 天呢,真是服了! “那个,”她轻轻抿唇,尴尬的说道,“我们两个女生住的地方,你跟着上去不好,我谢谢你送我们回来,但是,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吧,我不做你的女朋友。” 蒋遥说完赶紧拉着南茯苓逃离了现场,晚走一秒都怕他真的跟着上楼。 沈眠风站在原地,唇角微微勾起,眼眸中闪过几分笑意,他真的对这个因为被蛇咬而被他捡到的女孩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只是,他好像出现的、晚了点。 少年独有的青春气息在这一刻,突然被抹杀了一层。 路虎离开后,一辆奔驰大G没开车灯,自黑夜里缓缓驶出,停在蒋遥的楼下。 他深沉的眸子在暗夜里涌动着一股暗流,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熟悉的号码。 “下楼。” “听话,给我一分钟,我马上就走。” 片刻,楼梯上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蒋遥走下最后一阶楼梯时,突然被人一把拽进暗处,汹涌的吻压迫而至,若不是知道他等在这,她能吓死。 “顾彦期、放开!” 她用尽力气从唇边挤出一句话。 顾彦期闻言突然停住了自己荒唐的举动,连声道歉,“对不起,是我冲动了。” 他只是太久不见,想念控制不住了。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你这样、不好,有什么事是电话里不能说的?” 蒋遥抽离他的怀抱,背对着他低声问道。 顾彦期深呼一口气,舌尖顶过脸侧,喉结滚了两下,纠结的说道,“别和沈眠风在一起,别放弃,也许,我们还有回旋的余地。” 他喉结不停的滚动着,好像有很多话全挤在嗓子里,结果越挤越多,就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他轻轻掰过蒋遥的肩膀,低沉磁性的声音慢慢响起,“我尽量说的简短些,阿遥,你等等我,求你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多久?”蒋遥看着黑暗中那双眼睛,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 结果顾彦期沉默了,他真的不知道要多久,他没办法许诺。 蒋遥轻轻推开他的手,“一分钟到了。” 她迈上楼梯,却又停住,“你能在新年到来之前,回来吗?” 顾彦期猛地转身,喉间轻咽,“我尽力。” “······” 回到房间后,蒋遥一直站在窗口发呆,直到那辆车消失不见。 ------------ 第一卷 第138章 身世之谜 这一别,一连二十几天,蒋遥都没有再见到他,连电视上也没有,大街上他的照片一夜之间也都撤干净了。 果然,不是那个圈子的人,她真的可能一辈子都见不到他了。 她时常在回想,那天自己为什么在楼梯上跑的那么快,为什么没有和他多待一会,那天在阴暗处的那个简短的拥吻,其实可以持续的时间长一点的。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明白了,她只是不想再要那种见不得光的关系而已。 如果他能在新年之前回来,自己一定会光明正大的去争取。 所以她要很努力,很努力。 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让自己的身份起码可以够得着他的门槛。 先平等,再谈爱。 所以她疯狂的工作,不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的机会,把自己所有的时间全部挤出来交给工作。 很快,她全力以赴的那幅婚纱设计稿获得了国际设计大赛金奖,样衣被各处展览,她的名字也一夜之间变得小有成就。 还被国外一家高定大品牌看中,想要挖她过去工作,甚至开出了七位数的年薪。 不过被她拒绝了,她不想出国,一是因为罗劲带来的阴影,二是林氏给她的舞台已经够大了。 她想走稳脚下的路,一步一步扎扎实实的走下去,举办自己的个人设计展,成立自己的品牌。 这天,外面阴雨连绵,店里没有什么客人,蒋遥坐在桌子前画着顾客要求的婚纱样图,现在有很多慕名而来的客人,专门来找她设计婚纱。 本来林氏旗下的这家婚纱店口碑就很好,加上她在国际赛事上获奖,生意也变得更加忙碌,连南茯苓都甘心成了她的助手。 “遥遥真是厉害,以后我就做你的助理了,你成了大设计师可别忘了我!” 蒋遥低着头画图,唇边轻轻微笑,“你还有空理我呢,人家周医生都把你拉进黑名单了!” “哼!”南茯苓眼神失落,语气倔强却透出一丝疲惫,“我今天下午请假了,我再去最后一次,他再拒绝我,我就真的不去了,他说他是周家的私生子,可我不在乎啊,他跟脑子有病似的。” “想通了?”蒋遥放下手中的笔,抬起眼眸看她。 南茯苓趴在桌子上,双眼无神,嘟着嘴说道,“累了。” 追了这么久,她真的累了。 蒋遥微微叹气,正欲开口哄她,结果一束超级大的花束突然被举在眼前,再近一点,眼都能被戳瞎! “沈眠风,你有完没完啊!” 每天一束花,店里的装饰都不用买鲜花了。 “送给姐姐啊,这都是新摘的花,希望姐姐看了开心,姐姐开心了我就开心!”沈眠风蹲在地上歪着头。 少年喷薄而出的青春感瞬间弥漫整个房间。 明明只差一岁,蒋遥身上的青春气息却早已被磨灭,整个人阴沉的像是丢了魂。 蒋遥轻轻往后扯着身子,躲开那束巨大的花束,眼神很无语的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进组拍戏啊,天天围着我转干什么,我很忙的。” 沈眠风起身将花摆在桌子上,扬着眉毛笑道,“我不打扰姐姐工作,我就在这陪着你,因为上次在西国拍戏被威亚弄伤胳膊,家里让我修养一年再说以后的事情,不保证以后会退出娱乐圈,到时候看情况再定。” 他嘻嘻哈哈没头没脑惯了,突然间变得严肃,倒是让蒋遥不自在了。 这时店里突然进来一个女人,点名要蒋遥过去。 毕竟是上班时间,蒋遥立马将沈眠风按在椅子上,“别打扰我工作,不然让林老板把你赶出去,他现在可就在三楼呢!” “啊~~~姐姐~~~我好怕哦,我一定不乱动你的东西,等你回来,比心,爱你哦!” 沈眠风不愧是科班出身,装的一副好模样。 蒋遥没再理他,赶紧走到前台见客人。 来者是个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的女人,她看到蒋遥第一时间递上去一张卡片,语气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我们家小姐很喜欢你的设计,下个月她订婚,想请你给她做一件礼服,卡片上有地址,方便的话你今晚七点就去给我们小姐量体吧。” “······” 蒋遥低头看了眼,半山别墅,那里的房子光有钱可买不到,还要有一定的关系才能排上号,看来这户人家的小姐来头不小啊。 见她犹豫,那女人直接开口道,“我们小姐忙得很,没空过来,你放心,不让你白去,到时候会给你服务费的。” 蒋遥立马回过神来,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晚上会按时过去的。” 看那女人走后,沈眠风突然凑上来,双手压上她的肩膀,“晚上我陪你去,别怕!” 蒋遥动了动肩膀,想把他的手甩下去,这时楼上突然传来一声阴沉的声音。 “那你那双爪子从她肩膀上拿下来。” “对,赶紧的,不然我一会给你剁了,遥遥,上来!” 蒋遥惊恐的回望过去,只见林至臻和林至诚脸色极度不悦的站在三楼栏杆处,两人的眼神像钉子一样看着沈眠风。 “······” 办公室。 蒋遥忐忑的坐在沙发上,咬着下唇看着面前的两个大男人。 她紧张的抠着手指,忐忑的问道,“两位林总,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干嘛像看犯人一样看着她啊! “呃、那个沈眠风,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他老是过来,我又赶不走,不过他没有影响我工作的,他在这也没有捣乱。” 蒋遥以为是最近沈眠风来的太勤了,导致了他们的反感,她也知道沈眠风的身份不简单,不想让双方有冲突,所以赶紧替他解释。 林至臻和林至诚倚在办公桌上,两人一个姿势,双手插进西裤口袋,垂着头,浑身布满浓重的低气压。 看到气氛这么压抑,蒋遥更加迷惑了,他们也不说话,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她抬手挠挠头,正想开口问,林至臻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文件夹。 他放在手里掂量了两下,语气有些颤抖,完全不像刚才站在栏杆处喊沈眠风的样子。 “那个、我这里有份报告,呃、我们都看过了,怕出错还特意做了两遍,叫你上来,是想让你也看看。” “咳!” 一旁的林至诚也有些不自在的模样,他摸摸鼻子,轻轻咳了一声。 “看看吧,你的、呃、身世。” 蒋遥瞬间僵在原地。 ‘身世’二字,仿佛是一阵无形的寒风,悄然间穿透了她的心房,让她浑身一怔。 这两个字,轻若鸿毛,却重如千钧,勾起了她深藏心底、不愿触及的过往云烟。 小时候的经历她不愿去想,被毒打的虐待她深藏心底,此时却全部翻涌而出。 蒋正一和李桂兰如此对待她,皆是因为她不是他们所生。 而眼前这个文件夹,只要打开,就能知道她的亲生父母是谁,蒋遥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久久不敢伸手去接。 她的亲生父母,是为什么丢了她? 他们会喜欢她吗? 【阿遥,往前走,别回头。】 顾彦期的话在她脑海里响起,她缓缓吐出一口长气,似是对过往的一种释怀。 无论身世如何,她只有接纳,才能继续前行。 蒋遥伸手接过蓝色的文件夹,快速的打开,然而眉心的褶皱却没有解开。 她抬头看向面前的两个人,疑问道,“林立峰、是谁?” 报告显示她是林立峰的女儿,可她没听过更没见过这个人啊! ------------ 第一卷 第139章 透心凉的身世 林至臻和林至诚面面相觑,两人心里都沉重的很。 其实他们是不想接受这个结果的,所以结果出来后他们又做了第二次,可是结果还是一样的。 蒋遥就是他们的妹妹。 一个从来没见过,甚至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个人存在的,亲妹妹。 一切都解释通顺后,蒋遥盯着那张报告单沉默了良久。 她很好奇自己的身世,也报过警留过血样,可是根本没有结果。 原以为自己是被丢弃的,所以没有人找自己,结果是因为自己的亲生父亲根本不知道有她这个人的存在,所以在寻亲网上才没有任何结果。 她一时有些接受不了,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丝紧张看向林至臻。 “所以,你一开始就怀疑我是你妹妹,所以才会接近我,故意给我吃枇杷,看看我会不会过敏,然后确定了大概,又追到这里来找我的?” 林至臻微微点头,“在南陵就想找你摊牌了,可你突然消失了,我找了好久,最后才得到你回来的消息,正好我母亲来这边有个活动,顺便来这边看心理医生,我就跟过来了。” “你母亲!”蒋遥痴痴的笑了一声,落寞的眼睛像是下起了大雪,“我是你父亲和别人的私生子,对吗?呵呵!” 原来她一出生就是个见不得光的东西啊,被人家当垃圾一样丢了,然后过着垃圾一般的生活,被养父母踢来滚去,后来又遇见顾彦期,过着见不得光的情人生活。 好不容易能见光了,关系也结束了。 所以她这一生,原本就是见不得光的。 “对于这个结果我们比你痛心,以父亲的为人,我们说什么都想不到他会出轨,这么多年,我们从来没有发现异样,他对家庭是很负责任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林至诚有些懊恼的说道。 蒋遥低头发出一声嗤笑,眼眶里有眼泪在打转,却不敢掉下来。 “是我的出现,打扰到你们的正常生活了。” 这一刻让她感觉到,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错误。 而她找到的亲人,也并不算是她真正的亲人。 她,还是不能见光的。 林至臻闻言眼神倏地一紧,立马上前解释,“你二哥不是这个意思,遥遥,我们只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你是我们有血缘关系的妹妹,这是事实,就算有错,错也不在你。” “林至诚,过来道歉。” 他一声低吼,声音沉稳中带着怒气。 林至诚唇角微微向下撇了撇,但还是行动很快的走到蒋遥身边。 “小妹,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不起啊,你别多想,你放心,以后有事我们当哥哥的一定护着你,你还有一个三哥呢,他在爱丁堡读书,有空我带你去见见。” 他们都是受过良好教育的人,自然知道这件事不怪蒋遥,不管心里如何怨恨,都不可能去怪这个什么都不知情的妹妹的。 蒋遥慢慢合上手里的文件夹,心里空落落的,她坐在那里,感觉好像整个身体都腾空了一般。 她找到亲人了,却又像没找到。 她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手指无助的抠着文件夹的边缘。 林至臻看她神色不对,立马蹲在她身边,拿过她手里的文件夹丢向一旁,伸手握住她凉津津的手。 “遥遥,我母亲秦梦霜,因为早年间产下一个死胎,患上了很严重的抑郁症,所以她不能受刺激,在她的世界里,父亲是个很完美的人,我们不能让她知道你的存在,你明白吗?” “就是、呃、你长得跟父亲实在是太像了,我们很害怕她看到你会受刺激,也希望你能理解我们,遥遥,其实我们······” “别说了。” 蒋遥平静的打断他的话,垂着眼睫说道,“我不会出现在秦阿姨面前的,我有自知之明,你放心好了,大哥哥。” “······” 这一声‘大哥哥’直接让林至臻瞬间懵了,他自己生的也是儿子,蒋遥真的就是他们家族里唯一的女孩了,唯一可惜的就是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 “哎!好、好、遥遥真乖!” “以后有事找大哥哥,天塌下来大哥哥给你撑着。” 一旁的林至诚不干了,一把推开他,自己站到蒋遥面前,眼巴巴的问道,“我呢,我呢?” “二、二哥哥!” “嘿嘿,哎、哎!真好,妹妹长得漂亮又懂事,比小老三那个臭弟弟好多了!” 看着他们喜笑颜开的样子,蒋遥虽然嘴上叫着他们,心里却开心不起来。 她突然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用处了,这个私生子的身份让她彻底连顾彦期的门槛都够不着了。 就好像泄了气的气球,怎么也吹不起来那般无力。 短暂的开心过后,林至臻首先回过神来,他看到蒋遥双眼无神的样子,伸手将她从沙发上拉起来。 “遥遥,看着大哥哥,这件事我们先保密,我回头联系父亲,找一下你的亲生母亲,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安排妥当,关于你的身份,我一定会让父亲给你一个交代。” 他很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你喜欢顾家那个小子,你放心,不管是顾家,还是一直缠着你的沈家那个半吊子,我都会让他们高攀不上你。” 蒋遥很认真的听他说完,眼神平淡不惊,然后唇边扬起一抹弧度,“好,那就麻烦大哥哥了。” 她笑起来很漂亮,像一道阳光般灿烂,“大哥哥、二哥哥,我晚上要去顾客家量体,就先出去了。” “······”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林至臻有些纳闷,他转身看向林至诚,发现他也正在托着下巴看蒋遥。 “大哥,”林至诚狐疑的说道,“我怎么感觉她的反应不太对啊,她之前也是这样的吗?” 林至臻仔细的回想起在南陵时见她的样子。 他微微摇头,沉思道,“是不太对,她以前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林至诚突然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我知道哪里不对了,她看上去很阳光,却又很阴郁,明明上一秒还很明媚,下一秒却又很暗淡,和妈妈一样。” “抑郁症!”两人异口同声。 林至臻叹了口气,双手叉着腰来回走了两步,“不行,我得回一趟南陵,妈妈不肯回去,要在这里呆一阵,你看好了她们两个,不要让她们见面。” “这件事还不能让外界知道,这只能成为林家的荣誉,不能成为林家的污点。” “那大哥你赶紧的,这抑郁症可不是闹着玩的。” ······ 晚上六点,蒋遥背着包准备出发半山别墅。 她慢慢在路边走着,身旁一辆路虎在慢慢的跟着她。 “姐姐,你上车啊,我送你去!” 沈眠风不停的呼喊,蒋遥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一样,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的眼睛,谁也看不清她眼里到底是什么情绪。 晚阳在天边映出一片火红,而她的世界,却好像在下雨。 就这么走了二十分钟,蒋遥才上了他的车。 来到半山别墅,蒋遥终于见到了那个高贵的大小姐。 她正赤着脚坐在沙发上吃着葡萄。 “夏暮烟?”沈眠风首先发出一声惊呼。 ------------ 第一卷 第140章 我一定会一枪打爆她的头 蒋遥没想到今天的顾客会是夏暮烟,一瞬间愣在门口不知所措。 她想起今天的客人是要准备订婚的礼服,心里霎时冰凉一片,琥珀色的眸子闪动着异样的波动。 他们、要订婚了? 沈眠风脸色也瞬间变得黝黑,他一眼就看穿了夏暮烟的意思。 “不是,你他妈脑子有病吧,走了姐姐,她们这个单子我们不接。” 他拉着蒋遥的手往外走,蒋遥却不肯。 她站在原地微微往后退了一步,轻轻推开他的手,低声说道,“来都来了,这是工作,不能推脱。” 夏暮烟给的报酬比较丰厚,她没有理由为了自己的事情给店里推掉这个工作。 “······” 看着她从包里拿出纸笔和量体软尺,沈眠风眸色一深,突然涌起一阵心疼。 “欢迎来到我和阿彦的婚房,请穿好鞋套。”夏暮烟居高临下地坐在里面,云淡风轻地喊了一声。 蒋遥一愣,接着便开始拿起鞋柜上的鞋套往脚上套。 “姐姐!”沈眠风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蒋遥垂着头,轻轻拂开他的手,“没事,这么好的房子是应该戴鞋套,你安静点,不要打扰我工作。” 她走到夏暮烟身边,眼神波澜不惊,拉开尺子开始给她量体。 “夏小姐的订婚宴是什么时候啊,我看看时间够不够,紧迫的话要加工时费的,我们林氏旗下的婚纱礼服讲究慢工出细活,时间太紧需要加班的。” 夏暮烟轻嗤一声,伸着双臂,傲慢的笑道,“放心,我不缺你那点钱,你是不是听到我和阿彦要订婚了,心里难过的要死啊!” “不难过。” 蒋遥动作麻利的在笔记本上记录下量好的尺寸。 下一秒,她轻描淡写的说道,“毕竟还没到日子呢,谁知道能不能定的成。” 如果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干嘛这么急着炫耀啊。 “你······” “说得好!”沈眠风的鼓掌声很突兀,却很及时的打断了夏暮烟的话。 他故意走到桌子旁边跺了跺没有戴鞋套的双脚,扬着声音对蒋遥说道,“姐姐说得太好了,就这么怼她,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惹的。” “有我给你撑腰,我看她敢把你怎么样!” 他拿过桌子上的葡萄放进嘴里,边吃边往地上吐皮,就差把白眼翻上天了。 夏暮烟眼神不屑的掠过他,她和沈家不犯来往,没必要得罪沈眠风。 但是他堂而皇之的出言不逊,她还是有些看不惯,“原来沈少爷喜欢二手货啊,对别人嚼过的口香糖也这么感兴趣。” 蒋遥正在给她测量腰围的手瞬间一顿,不等沈眠风说话,她立马就怼了回去,“那又怎么样,你喜欢的也是我用过的、二手货。” “可是和他订婚的是我,不是你。”夏暮烟量完又重新坐回椅子上,妖艳的妆容遮不住她眼底的狠厉。 蒋遥收起尺子,语气平淡的笑道,“无所谓,我不在乎,赶紧说一下你的要求吧,我一会回店里给你画个草稿发过去。” 她知道夏暮烟搞这么一出就是想羞辱她,刺激她,以一副成功者的姿态打破她所有的幻想,可她偏偏不上当。 伤心又怎样,难过又怎样,她不会让任何人看见自己消极的样子。 “别急啊。”夏暮烟微微浅笑,眼底却蒸腾着杀气。 蒋遥越是表现的不在乎,她就越是生气。 她红唇微启,“一会给我未婚夫也量一下!” “呸、夏暮烟你过分了啊,没完了你。”沈眠风扔了手里的葡萄,拉起蒋遥的手腕往外走。 “走了姐姐,我带你去个开心的地方。” 蒋遥这次没有推脱,任由他牵着手腕,不过她还是转头对夏暮烟笑道,“不用了,你未婚夫的尺寸,我不用量也记得很清楚。” “······” 沈眠风蓦地停住脚步,转身的瞬间眼底暗了下去。 她真的,就忘不了他吗? 这时房门突然开了,顾彦期行色匆匆的走进来,却被眼前的一幕刺到心痛。 沈眠风一见他,瞬间就气不打一处来,他立马松开蒋遥朝他走去,指着他开骂。 “哟,来做订婚服啊,彦哥、啊呸、顾总,你还有这爱好呢,让前女友来给你们做订婚的衣服,你这么牛逼的啊!” “我都不想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要点脸吧你们!” “你怎么不让她去给你当伴娘啊,有你这么欺负人的吗?全世界就只有这一个设计师了是吗?你个老渣男!” 顾彦期没有理会他的讥讽,而是快步走到蒋遥面前,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笔记本,将她拽着手腕扯到了身后。 他声线凌厉的质问夏暮烟,“谁让你把她叫到这来的?” 夏暮烟缓缓站起身,伸手将头发捋到脖子一侧,慵懒的靠在桌子边沿。 “我很欣赏蒋小姐的设计,这次订婚的礼服让她来设计不行吗?我又不是不给钱,你这么慌干什么,我才是你的未婚妻,阿彦,你过界了。” 她狠狠盯着他那双握着蒋遥手腕的手,心里闪过一丝嫉恨。 这段时间她用了各种方法,甚至不惜给他下药,却都没能达成所愿,后来直接见不到他了,要不是她今天把蒋遥弄到这来,恐怕他还不会出现。 不管是他手腕上的红绳,还是他身上那甜腻的香气,每一个都让她嫉妒的发狂。 虽然她以嫁进顾家为目标,但是看到顾彦期对她这种态度,她心里还是怒火翻飞。 “你的礼服爱去哪做去哪做,就是不能让她给你做。”顾彦期护着蒋遥,手上越发用力的攥紧。 夏暮烟轻轻挑眉,“我就让她给我做,价格我出双倍。” “夏暮烟。”顾彦期低吼一声,周围温度瞬间降下去几分。 “你不要蹬鼻子上脸,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你碰到我的底线了。” 顾彦期阴鸷的眼神划过一抹杀气,他拿过蒋遥的笔记本,将登记着夏暮烟信息的那张撕下来。 随着扬起的碎纸片缓缓落下,他强势的拉着蒋遥出了门。 看着他们离开,夏暮烟美眸一颤,将桌子上的果盘挥手推到了地上,饱满的葡萄粒滚了一地。 剧烈的怒气直冲天灵盖,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三遍对方才接起。 “喂,罗劲。”她压着怒气,眸中氤氲出一抹阴狠,“你什么时候修整好,蒋遥你是不打算要了吗?”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同样阴沉压抑,“我在西国的损失有点大,目前还有几个空缺补不上,我给你发一批货过去,你帮我处理了,我现在需要资金周转。” “你疯了?我现在在国内,马上就要和顾彦期结婚了,这个节骨眼上你让我帮你处理货,我那不是找死吗?” 罗劲低笑一声,“那你给我转五百万美金,让我先周转一阵,至于蒋遥,我一定会带回来。” 夏暮烟赤着脚踩在地上的葡萄粒上,一瞬间汁水四溢,被她踩的到处都是,下一秒,汁水又被纯白色的地毯给吸了进去,只剩下一抹浅浅的颜色。 “好啊,钱我会在海外的账户打给你,至于货,最近先不能带进来,等我成功和顾家捆绑,我们再实行我们的计划。” 她每走一步都踩着地上的葡萄,葡萄粒在她脚下一个接一个爆开,她狰狞的眼神中透出丝丝快意。 “你最好赶紧把蒋遥带走,不然,我一定会一枪打爆她的头,呵呵~~~在国内好久没碰枪了,正手痒呢!” 罗劲,“你别动她,我留着她有用,马上就要到了我报仇的日子了。” “······” 挂断电话,夏暮烟赤着脚走向别墅的电梯,她随意的按了几下密码,然后电梯便开始向下运行。 昏暗的地下室里,正被铁链锁着一个眉眼俊逸,与顾彦期有着七八分相似的男人······ ------------ 第一卷 第141章 他等不到过年了,他的小兔子病了 夜色正浓,凉意渗透心底。 蒋遥走出半山别墅,朝着沈眠风的车子走去。 “去哪?这。” 顾彦期站在一旁喊了一声,深邃的眼睛看着那个落寞的背影。 蒋遥顿住脚步,微微回眸,“不用了,我坐他的车走吧。” “听见了没,她坐我的车。”沈眠风手指撩过鼻翼,张扬的语气透着一股得意。 他快速的跑到车前将门打开,“姐姐!上车!我带你去吃饭。” 蒋遥收回视线,垂着眼睫轻声说道,“刚才的尺寸我都记下了,礼服会按照夏小姐的要求做的,我会尽快赶工,保证不耽误你们的订婚宴。” 她说完朝着沈眠风的车子走去,却在走了两步后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拦腰抱起。 “你干什么!” “······” 顾彦期态度强硬的把人塞进副驾驶。 “哎,你怎么还抢人啊,顾彦期你要不要脸啊。” 沈眠风冲上前想把蒋遥抢回来,结果被苏驰拦住。 “沈少爷,请自重。”苏驰挡在前方寸步不让。 “谁不自重了,滚一边去,顾彦期你给我把人放下!” 他推开苏驰跑上前,顾彦期的奔驰大G却已经扬长而去。 气得他在后面跳着脚骂他,“都分手了还纠缠不清,这个死渣男到底想干什么啊!” 顾彦期的车子飞一般离开后不久,车辆就显示了油量不足。 他有些抱歉的低语,“不好意思,很久不开这个车子了,跟我去一趟加油站吧。” 蒋遥没说话,只静静的点了点头,她的冷漠让两人之间陌生的就像搭了个网约车。 顾彦期感觉得出她身上散发出来的低气压,加上周清许警告过他蒋遥的情绪有些不一样,今天再次见面,不由让他心中升起阵阵疑惑。 车厢里静默无言,只有音响里缓缓溢出的音乐回荡在狭小的空间里。 【多想留在你的身边,让爱渗透了整个世界,为你愿意穿越所有的时间】 【只想留在你的身边,不害怕路途多么遥远,为你甘之如饴不管南北东西,沉寂已久的心情掀起了雀跃】 是蒋遥手机里曾经放过的那首歌曲。 只不过蒋遥听了却没有任何反应,她一直保持一个姿势,像个木偶一样坐在副驾驶。 加完油,顾彦期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夏暮烟的衣服你不用给她做,她用不到。”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从唇边轻轻吐出一句话,“那我不做就是了。” 顾彦期歪头看她,心底满是疑问,她以前虽然蠢蠢笨笨的,但从来没有这么死气沉沉的时候,现在这是怎么了? “阿遥,你相信我,你现在看到的一切都不是真的,你不要这个样子行不行,你再给我一点时间,会过去的。” 他知道自己这样说很冒昧,也很过分,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可他就是不想完全放弃。 他做不到完全对她的事情视若无睹,更做不到彻底放下她,分手多久,他就纠结了多久,那种拧巴的情绪像带刺的藤蔓一样将他鞭打的浑身都是血痕。 蒋遥终于抬起头,眼底却是深潭一般的死寂,声音也平淡的十分不正常。 “没关系的,我并不是很在乎,你这么强硬的在你未婚妻面前将我带走,有些不合情理,以后不要这样了。” “我们现在是陌生人的关系,还希望你以后要懂得避嫌,至少,不要将我牵扯进去,我不想做一个阴沟里见不得光的老鼠。” 她的声音很平稳,但又能听出一丝不一样的倔强,“前面到了,请停车。” 蒋遥打开车门决绝的往小区里走,脚步越走越快,好像恨不得赶紧甩开身后的人。 什么事情都无所谓了不是吗? 就算按照他说的,新年之前能摆平所有的事情回来找她,她也不再是之前的蒋遥了。 林家的私生子这个身份如果爆出去,作为百年儒商的林家还不知道要经受怎么样的谩骂,所以就算林至臻和林至诚承认了她的身份又怎样,为了家族清白,她还是见不得光的。 就算她努力爬上山顶,做到全世界最厉害的设计师,也不可能再和顾家的继承人有任何故事了。 不管是之前那个农村出来的小女孩,还是现在南陵世家林家的私生女,她、都没有资格和顾彦期站在一起了。 这么想着,还没有走出多远,眼泪就湿了脸颊,让她不得不加快了前进的脚步。 而顾彦期坐在车里,半个身子隐进暗处,漆黑的眸子徘徊着一丝忐忑。 直觉告诉他,蒋遥真的出了问题,她以前从来不这么说话的,她的戾气,真的越来越重了。 他赶紧拿起手机联系苏驰,“查一下蒋遥最近什么情况,她都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我觉得她有些问题。” “还有我们的那些事情,要通通加快进程,尽量提前收网。” 他等不到过年了,他的小兔子病了。 ······ 墙上的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天上的太阳和月亮一遍又一遍的交替着。 蒋遥还是一如既往的把自己关在工作的笼子里,她又有一幅作品获奖,慕名而来的人也越来越多,可她却仍旧不见开心。 林至诚见状把她叫到办公室,神神秘秘的从桌子下面提出来一个装饰精美的小蛋糕。 “小妹,喜欢吗?” 蒋遥本以为是叫她来谈工作,却在看到小蛋糕拿出来的那一刻,琥珀色的眸子泛起一阵久违的涟漪。 林至诚解开包装盒,拿出小叉子递给她,“下面人太多了,大家不知道我们的关系,为了不给你增加烦恼,所以把你叫上来放松一下。” “谢谢二哥哥。” 蒋遥熟练的接过叉子,却没有动那个蛋糕。 林至诚看着她的模样眼中划过一抹心酸,观察了她这么多天,她真的是又安静又有才华,长得漂亮还为人善良。 哎,这要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他真的能光明正大的把人宠到天上去。 “怎么不吃啊?” “我牙不好,不太敢吃甜的。”蒋遥垂着头,手指不停的摸索着手里的叉子。 没有人给她看牙了······ 林至诚微微一愣,讪笑道,“对不起,是我不够了解你,二哥哥以后会多注意你的喜好的。” 他顿了顿,有些难为情的说道,“小妹,那个、二哥哥有个事求你,大哥回南陵处理事情了,明天回来,而且父亲也会来。” “父亲?” 蒋遥轻轻呢喃了一句,她是要见到她的亲生父亲了吗? 可是接下来林至诚的话却让她刚刚提起来的心情瞬间又跌进了谷底。 “小妹,我妈妈的心理治疗结束了,她想在回去之前来店里看看礼服,二哥哥给你放两天假好不好?” 蒋遥更加用力的捏着手里的叉子,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好啊,二哥哥安排的,我都听。” 林至诚眼神一黯,她越是这样听话,他就越觉得亏欠她,因为这件事情,她是最无辜的一个。 “小妹对不起,我妈妈她有病,实在是不敢让她受刺激,等她回了南陵,二哥哥带你去海底世界散心好不好?” 蒋遥微微勾唇,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林至诚已经在尽力权衡所有人的关系了,还不忘哄她,她都明白的。 “那、二哥哥可以在海底世界给我买冰淇淋吗?要草莓味的!” “好!” 蒋遥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阵谈话声,“夫人来了!您自己来的吗?” 一个温柔清甜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进蒋遥的耳朵里,“我今天的心理课结束的早,所以过来看看你们有没有新款的礼服。” 糟了,是秦梦霜! 蒋遥赶紧找东西想要遮住脸,却什么都没有找到,这要一见面,不就露馅了? ------------ 第一卷 第142章 国外有罗劲,她真的害怕 蒋遥刚刚答应了林至诚不会出现在秦梦霜面前,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适合被她看见,便弯着腰溜进了卫生间。 林至诚闻声慌张的跑出来,赶紧下楼去接秦梦霜。 “妈你怎么现在来了,不是说明天来的吗?” 秦梦霜正立于展柜前,目光缓缓游移于模特身上那层叠梦幻的婚纱之上。 她悠然转身,挽着头发的簪子流苏一颤,动作间流露出一种岁月沉淀的从容不迫。 双眸潋滟,秋水共长天一色,藏着淡淡的忧郁与过往云烟的轻叹,那是一种历经世事后的沉静与淡然。 她今日穿了一件青色旗袍,虽年过半百,却仍不失风韵犹存的雅致,仿佛时间对她格外宽容,只在她身上轻轻勾勒了几笔风韵,便匆匆离去,留下的是那份不可多得的韵味与风华。 只是她的眼睛,实在太过于阴郁,这也使得眼角多了许多愁绪。 她唇边微微勾起,浅声笑道,“今日从医院出来,便想着来这看看,你常年不来这里,突然在这不走,我还以为这里有你喜欢的女孩子了呢!” 林至诚忐忑的看了眼蒋遥的位置,发现没人,心里便也松了口气,但他知道这么短的时间内,蒋遥是不可能离开这里的,肯定是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让他心里更加对这个妹妹升起一丝愧疚之感,明明她自己的情绪也出了很大的问题,却还要顾忌他的母亲,偷偷藏起来。 “妈,去我办公室吧,正好我那有个甜点,想着给你带回酒店的,你来了就在这吃吧!” 他找了个借口想把秦梦霜带走,好给蒋遥的离开腾出时间。 可是没想到秦梦霜不走,还非要见见蒋遥,“我听说你这里来了个很厉害的设计师,接连两次获奖,却拒绝媒体采访,网上也没有她的照片,我想见见,顺便让她给我设计一件礼服,年底剧院有活动,我穿着去。” 她目光扫过现场的所有员工,似是在询问哪一个是蒋遥。 “姐姐!”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然传来,带着少年桀骜不驯的霸气。 沈眠风踏着轻快的步伐,提着一串糖葫芦跑进来, 下身黑色破洞牛仔裤,上身穿一件白T,额前细碎的发丝随着他雀跃的步伐轻轻跳跃,如同跳跃的音符,透露出几分少年独有的不羁与自由。 他不见蒋遥的影子,脚步瞬间顿住。 “哎?姐姐呢?” 沈眠风微微蹙眉,正准备往楼上去,结果却被林至诚一把拽了过去。 正好找不到挡箭牌呢,这就送上门来了! “妈,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沈家的小少爷,就是你好朋友雪阿姨的孩子。” “你干什么?” 沈眠风挣开他的手,目光落在面前这个气质卓然却浑身笼罩着阴郁气息的妇人身上。 “你是、霜阿姨?你、你们是一家的啊!” 他前天刚听母亲提过她的好朋友,却不曾想在这见到了,没想到还和这家婚纱店的老板是一家人。 秦梦霜眼神一凝,望着面前的少年眼底瞬间弥漫出一层忧伤。 “我之前在电视上见过你,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好看,不好意思啊小风,阿姨把小姐姐弄丢了。” “啊?” 沈眠风一脸问号,什么小姐姐? 秦梦霜唇边扯出一抹无力的笑,“当年我跟你母亲指腹为婚,说好要两姓联姻的,结果我早产先出生的女儿还没有看一眼这个世界,就离开了我,算起来,你母亲刚怀孕的时候我就已经快生了,我女儿要比你大差不多一岁,可不是小姐姐吗!” 她眼神忧郁却又温和的看着他,那目光,好像是要透过沈眠风看一眼那个没能长大的小女孩,如果她女儿还活着,肯定也是这样青春洋溢。 沈眠风心里咯噔一下,不知为何,好像有什么东西敲了他一下,震得整个心房乱颤。 林至诚见状赶紧拉着两个人往楼上走,“这楼下都在工作呢,我们先去办公室吧,沈眠风,我妈妈喜欢你,你赶紧陪她多聊一会。” “······” 把秦梦霜和脑子发懵的沈眠风送进办公室后,林至诚赶紧寻找蒋遥的下落。 “小妹,出来,你在哪?” 他悄悄喊着,突然从卫生间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我在这!” 蒋遥垂着头,两侧长发垂下,跟着脚步急促的林至诚往停在门口的车子走,突然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脑袋猝不及防的撞在了林至诚的后背。 “慢点!”林至诚转身将人搂进怀里。 他低头看着怀里瘦小的人,心里的心疼简直要漫出来了,她那么瘦那么小,那么善良,明明什么都没有做错,却只有她一个人在承受这苦果。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明天大哥和爸爸就会过来,你没有错,小妹,你很优秀,错的是爸爸,不该是你来承受这结果,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送我出国吗?” “什么?”林至诚眼眸一颤。 蒋遥唇边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却是苦涩无比,她轻轻抽离他的怀抱,转身看着路边的绿化带,手指慢慢碾过红叶石楠的叶子。 “我的存在会使林家蒙羞,是不能被公开的,秦阿姨有抑郁症,好不容易好了点,更是不能受刺激,最近你一直在店里看着我,就是怕我跟秦阿姨见面吧!” “所以,我最好的去处,就是你们把我送出国,永远都不要再回来。” 林至诚哑口无言,因为他们的确是这么想的,想着给她一笔钱,送她出国学习工作,有时间可以常联系,林家也会负责她以后的所有事情,但就是不能让她和秦梦霜见面。 他们就是再喜欢这个妹妹,总归自己的母亲是要放在第一位的。 蒋遥见他不说话,便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手指一捻,轻轻摘下一片红叶石楠的叶子,慢慢卷进掌心里握成拳。 抬眸间,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着一抹幽光,她微微启唇,似是没有底气,但又带着一丝细微的祈求。 “身份既然已经确认,你们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有反抗的能力,但是,二哥哥,我求求你。” 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有些哽咽,眸底以极快的速度变红,“我求求你和大哥哥,不要送我出国,我害怕,我保证不会让秦阿姨看见我的,真的,我以后就躲着,藏着活下去。” 国外有罗劲,她真的害怕。 顾彦期说过,只要她不出北海城,罗劲就不敢来找她,所以,她不敢踏出这里一步。 林至诚被她泛着泪花的眼睛彻底击败,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心里情绪万分感慨,他林至诚的妹妹,竟然要躲着,藏着活下去,这让他无法接受。 “小妹,明天等大哥和爸爸来了,我们一定给你商议一个好归宿,你放心,绝对不让你出国,就在我们身边,哪也不去。” “犯错的是爸爸,该躲着藏着的是他,不是你。” 蒋遥被抱着,眼神暗淡,唇边微微勾笑,“阿遥只想在北海城,哪也不想去,你们能不能、不要丢了我。” 她已经被丢过一次了,不想再被丢一次。 她不想一个人去国外。 “不会的,绝对不会,小妹这么善解人意,我们不会把你丢掉的。” 林至诚心里既烦躁又羞愧,他不想让自己的妈妈受到刺激,可也不想让蒋遥受伤,毕竟她的情绪也不稳定。 “小妹、要不这样,你去······” “你干嘛呢!喂,林至诚,你给我松开。”突然一声惊呼传来打断了他的话。 沈眠风冲上前将林至诚推开,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作势就要打他。 ------------ 第一卷 第143章 好狗不挡道,一边去 蒋遥在林至诚被推开的同时,自己也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 “二哥哥!” 她见沈眠风要打林至诚,立马跑上前抓着他的手制止,“沈眠风,你干什么啊,快放手!” 沈眠风正揪着林至诚的衣领不撒手,原本清明的眼眸中此时怒火如烈焰般熊熊燃烧,不带丝毫掩饰地直射向对方,每一寸光芒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愤怒与质问。 “我早就看你不对劲了,我说你怎么不回南陵老是在这待着,还天天趴在三楼栏杆上看着她,原来是憋着这种下三烂的心思呢。” “你是看她和顾彦期分手了,想趁虚而入吧,我告诉你林至诚,你别做梦了,有小爷我在这,你给我有多远滚多远。” 林至诚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得身形微颤,却也未曾退缩,他奋力一挣,甩开沈眠风的手。 一边整理衣领,一边不悦的抬头看他,“你胡说些什么呢,知道什么啊你,哪凉快哪待着去。” “哎你······” “哎呀好了!” 蒋遥拉着沈眠风,示意林志诚赶紧进去,毕竟秦梦霜还在里面呢。 林志诚看着沈眠风那气鼓鼓的样子,怎么放心把蒋遥给他,直接伸手把蒋遥拽了过去。 “我送你回去,这小子不靠谱。” “你靠谱!”沈眠风立马嘲讽道,“你一个老板,觊觎你的员工,你靠谱!” 眼看两人互相看不服,蒋遥怕他们在店门口打起来,赶紧拉着林志诚低声劝解道,“二哥哥你快回去吧,不然秦阿姨找出来看见我就麻烦了,你放心吧,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 “小妹······” “哎呀没事的,我回家后给你发信息,你快回去吧。” “······” 她没有上沈眠风的车,也没有让林至诚送她,而是自己坐了公交车。 晚风透过车窗吹进来,吹乱了头发也吹迷了眼睛,鼻梁处不断传来酸涩感,蒋遥用力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眼泪掉下来。 最近南茯苓因为和周清许闹掰,颓靡之下便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她和店里其他几位员工负责了几场婚礼策划,经常忙到很晚才回家,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总时不时的掉眼泪,没想到在车上也会忍不住。 一个人的时候,她总是崩溃。 公交车外,一辆路虎一直跟着她,慢慢的,从来没有消失在她的视线内······ 次日。 蒋遥刚出门就发现那辆路虎堵在楼道门口。 沈眠风见她出来,立马给她开车门,“姐姐,去吃早饭啊!” “我吃过了。”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吧,姐姐,哎?姐姐!” 蒋遥想走,可是沈眠风像是铁了心一样,一个劲的追在她身后,像个跟屁虫似的,姐姐、姐姐叫个没完。 “沈眠风,你不要老是这么叫我了行不行?我四舍五入都比你大不了一岁整,你不要老是姐姐姐姐的跟在我身后了行吗?我今天放假,要出去采风找灵感,没空跟你玩。” “你是沈家少爷,你身份尊贵,家世优渥,你不需要工作,可我需要工作啊!” 沈眠风眼神一黯,噘着嘴嘀咕道,“可是、今天是我妈妈生日,我只是想要姐姐帮我去给她挑一件礼物,如果打扰到姐姐,那就算了,反正我自己也可以挑的,就是没有姐姐眼光好而已。”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轻轻穿梭于略显凌乱的发丝间,不经意间的动作,却透露出他内心深处的失落。 沈眠风低垂着头,眼眸半掩,像极了被遗弃后默默舔舐伤口的小狗,往日风一样的少年此时却脆弱的可怜。 见此情形,蒋遥心间一软,不由想起在西国,罗劲突然闯进医院要带走她,他不顾自己受伤未愈的手臂,死死抱着罗劲不撒手,试图将她救下。 虽然并没有能制止住罗劲,但面对手里拿着枪的罗劲,他当时真是拼了命要救她的。 看着他失落的样子,蒋遥叹了口气,“好吧,我跟你去。” “姐姐!”沈眠风刚才还失落的眼睛里瞬间燃起了光亮。 蒋遥眼眸一缩,伸出食指放在唇边,“嘘!你真的很吵。” “我可以跟你去选礼物,但是你要安静,不要姐姐姐姐的叫个不停,什么时候你能像你的名字一样安静就好了。” 眠风,眠风,他与他的名字可是一点也不像。 沈眠风微微抿唇,眉宇间悠扬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眸底却忽地暗了一瞬。 不过从这里去商场的路上,他果然是很安静,连把买的糖果零食拿给蒋遥都是用眼神交流,愣是没说一句多余的话。 刚到商场停好车,蒋遥突然眼神一颤,开口道,“等一会,我去拿个东西。” 她脚步极快的走进了一家品牌店,再出来时,手里握着一个小盒子。 沈眠风认得那个品牌,自然知道这不是蒋遥能够消费得起的地方,他一改往日嬉皮笑脸的样子,压着声音问道,“是他送你的吗?” 蒋遥看着盒子里已经修好的那条项链,脑海里回想起当时顾彦期给她戴上的场景,不由脸颊一红。 “是,被别人扯断了,送来修的。” “要还给他吗?我可以给你买新的。”沈眠风轻咽口水,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蒋遥闻言赶紧将盒子装进了包里,她抬头对上那双眼睛,脚步往后退了一步,似是有意在保持距离。 “沈眠风,你对我的心思很明确,但我对你的拒绝也很明确,我们之间不会有可能的。” “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你作为沈家的小少爷,会有更好的选择,不用一直缠在我身边,之前你来店里找我,我不止赶过你一次,我相信你能懂我的意思。” “我们也算认识一场,没必要把关系闹僵,就此打住,我陪你去选礼物,以后,你也不要再去找我了。” 她这已经数不清到底是多少次拒绝他了。 沈眠风身体微顿,轻轻耸肩,无所谓的撇着嘴角说道,“那好吧,追不到你做女朋友,那做好朋友总行了吧,走,带你进去逛逛。” “今天的消费小爷买单,你不用看价格,尽管买!” 他故作潇洒的大笑了几声,以缓解周围的尴尬。 为了不让人认出来,他戴了墨镜和口罩,所以蒋遥也没发现他藏在眼底的泪花。 蒋遥陪他选了一条花色不错的丝巾,付完钱出门的时候正巧迎面遇见一群人进来这家店。 “巧啊,蒋小姐!” 夏暮烟轻轻摘下墨镜,露出那双妖娆的眼睛。 她买了很多东西,身后一群保镖几乎每个人手上都挎着好几个购物袋。 “不巧,好狗不挡道,一边去。”沈眠风拉着蒋遥就想走,却被夏暮烟拦住。 她脸上那不达眼底的笑意格外阴冷,像是布上了一层寒霜。 “沈少爷,你不止一次对我出言不敬,你当我真的不敢动你沈家吗?” 只要她动动手指头,沈家就得脱层皮,一直以来不动他不过是看在要和顾家联姻的份上不想多生事端罢了。 不过只要她想,沈家就得死。 “你动一个我看看,”沈眠风一个跨步走上前,把蒋遥护在身后,“真以为夏家是你的天下啊,谁不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你弟弟做嫁衣,等他长大了,还有你什么事。” 夏暮烟眼眶危险的眯起,既然长大了就不需要她了,那就让他永远长不大啊。 此时一个墨色的身影走进来,周身弥漫着上位者的压抑气息。 ------------ 第一卷 第144章 动我的人,问过我林氏庄园吗 再次见面,没想到又是这么尴尬的场面。 蒋遥垂着头躲避着顾彦期看过来的视线,她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她怕再次溺进去。 在放弃他这件事上,她从来没有说话算话过。 她转身对着沈眠风微微点头,“我的任务完成了,我先回去了,祝你妈妈生日快乐,天天开心。” “哎!姐姐别走啊,一会我带你去参加我妈妈的生日宴,走,我先带你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这都被垃圾污染了。” 沈眠风白了顾彦期一眼,大方的牵起蒋遥的手。 他语气极为不屑的嘲讽道,“今日你就以我沈眠风最好的朋友的身份去参加,如果你愿意,以我未婚妻的名义去都可以,我可不像某些渣男,白长一个大高个,跟个竹竿似的愣在那装傻,屁都放不出一个。” 顾彦期眉目一缩,周身冷凝的气息骤然间绷紧,磁性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未婚妻?” 蒋遥眼神一沉,舌尖轻轻抿过唇边,她推开沈眠风的手,声线清明的说道,“谢谢沈少爷的邀请,但我还有别的事情,就先不去了。” 她垂着头想走,却发现门口都被夏暮烟的人堵死了,挤都挤不出去。 “夏小姐,能不能麻烦你的人让个路。” 夏暮烟唇边勾起一丝坏笑,她看着顾彦期的眼睛说道,“你不让她做我的订婚礼服,我同意了,但朋友一场,既然遇见了,不如就让蒋小姐陪我去挑一下订婚戒指吧,毕竟她的眼光不错,很会挑东西。” 红唇扬起一抹轻蔑的笑,她直视着他眼中那抹怒火,硬是给他加了一桶油,让那火烧的更旺了些。 “神经病!” 沈眠风暗戳戳骂了一句,转身就去推夏暮烟的保镖,“滚开,挡了小爷的路,我让你们全部无路可走。” 夏暮烟一挥手,身后的保镖瞬间让开一条路,正当沈眠风拉着蒋遥要出去时,顾彦期却一把拽住了蒋遥的手腕。 他喉结轻滚,似是在纠结,但最后还是开了口,“要不,你跟我们去看看。” “······” 蒋遥的眼眸倏地抬起,琥珀色的眸子里盛满了震惊,他在说什么,让她去和他们挑订婚戒指? “不是、你有病吧,顾彦期你脑子进屎了,有你这么侮辱人的吗?” 沈眠风一怒之下瞬间将他的手从蒋遥手上掰下去。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不要脸啊,你们的订婚戒指让她去和你们挑?合适吗,我就问你合适吗!你们的洞房花烛夜要不要让她看着啊,你可真恶心。” “姐姐别怕!”他又看向身边的蒋遥,义愤填膺的说道,“我不会让他们羞辱你的,有我在,谁也带不走你。” 蒋遥仍旧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底的情绪像是洪水般涌起,她不相信这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此时夏暮烟却笑了,她伸手跨上顾彦期的臂弯,“就知道阿彦会依着我的,今晚我照旧给你准备牛奶。” 顾彦期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但却并没有反驳,而是隐忍着从胸腔里震出一个‘好’字。 有顾彦期的默许,再加上夏暮烟身后的保镖众多,很快沈眠风就被控制住,任凭他怎么骂,夏暮烟都不松口,一定要蒋遥去和她挑订婚戒指。 不想让事情继续扩大,蒋遥只好答应下来。 她跟在后面走着,夏暮烟挎着顾彦期的胳膊走在前面。 没人知道她此刻的内心是怎样的煎熬,她不明白顾彦期为什么突然会如此听夏暮烟的话,明明上次见面时他还在护着她的。 突然。 顾彦期垂着的手腕上露出一截红绳,蒋遥瞬间一阵心悸,那红绳是她亲手编的,她不会认不出。 她又想起顾彦期之前说的,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突然心里就明白了,她宁愿相信他是有苦衷的,不然他不会戴着那个廉价的红绳。 “遥遥,回来。” 一声有力的呵斥从后方传来,众人驻足回头看去。 林至臻一身戾气的走近,白色衬衣挽至臂弯,一副干架的姿势,周身的寒凉丝毫不输顾彦期,一样的冷意瘆人。 他伸手把蒋遥扯到身后护着,语气冰冷的呵斥道,“动我的人,问过我林氏庄园吗?” “我告诉你们,从现在开始,蒋遥是我林氏庄园的人,你们想动她,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顾彦期猛地甩开夏暮烟的手,几步走上前,略显疲惫的脸颊染上一层怒色,“什么叫你的人?你们林家没事跟着瞎掺和什么?” 他不得不承认,林至臻出现他真的慌了。 毕竟沈眠风在眼皮子底下他还能防得住,可这林至臻是林氏庄园的少主,他要把蒋遥带回南陵,他可就天高皇帝远,不止摸不着,连看也看不见了。 “反正她现在不是你的人了,遥遥,到我这里来。”又出现一个身影,直接把蒋遥抱进了怀里。 林至诚抱着她的肩膀,动作亲昵熟练,而蒋遥不但没有推脱,反而往他身上靠了靠。 这更加让顾彦期抓狂,几天不见,她身边怎么就出现了这么多令人讨厌的人啊。 “二哥哥······” 蒋遥突然低声喊了一句,声音很小,却带着一股艰难的喘息, “我、”她抓紧林至诚的手臂,声线极尽颤抖,“我头好晕。” 林至诚也感受到了她的颤抖,他立马低头观察她的脸色,“怎么了?哎!” 一阵反胃恶心袭来,蒋遥立马蹲在地上一阵干呕。 等她好一点了,林至诚直接将人横抱起,目色焦急的说道,“大哥,她不舒服,我们先走。” “阿遥,放开你的手。”顾彦期怒吼一声。 那个男人竟敢如此无理,竟然当着他的面就敢这么肆无忌惮的抱着她,他正要上前抢人,却被林至臻拦下。 林至臻伸出手指指着顾彦期的鼻子,轻挑眉峰,语气犀利不容反驳,“她已经跟你没有关系了,你们再敢找她的麻烦,就是和我整个林家为敌,我将以全家之力护她周全,不信你们可以试试。” “我不管你什么夏家什么顾家,只要是蒋遥的事情,就是我整个林氏家族的事情。” 他说完头也不回的去追林至诚和蒋遥,一旁的沈眠风也挣脱了束缚跟着跑了出去。 顾彦期一脸怒色的站在原地,心里五味杂陈,他最近是查到林家和蒋遥走的近,可没查到会这么近啊,还抱上了? 而且一向传统内向的蒋遥,竟然不推脱,他不由得怀疑自己,查到的信息是不是漏了什么。 “阿彦,我们该去挑戒指了。”夏暮烟走上前挽上他的胳膊。 她靠在他身上邪魅的笑道,“我不喜欢你为别人着急,今天如果戒指挑不上,晚上可就没有牛奶了!” “还有蒋遥,你也看见了,很受男人的欢迎,说明她肯定不止你一个男人,外表清纯,实际是个烂桃子,走吧,我们才是一路人。” 顾彦期眸色一暗,垂在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不过他还是转身跟着她走了,因为他今晚需要她特制的‘牛奶’。 蒋遥被林至诚带走后,回了出租屋,她没有去店里,因为林立峰和秦梦霜在。 林至臻和林至诚说先去和林立峰谈谈,等到谈的差不多了再让蒋遥出现。 她回家的时候在门口看到一个包裹,因为前几天在网上买了做衣服的隐形拉链,所以她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妥,直接抱着包裹进去了。 喝了点温水后,胃里好受了一些,她拿过剪刀拆开快递,却在打开的一瞬间,一股液体喷出来。 “啊!” 蒋遥被吓了一跳,仔细看去,喷在地上的竟然是血! 而箱子里的根本不是她买的扣子和拉链,而是一颗活生生的心脏,血淋淋的摆在那,并有一张血字条。 【我回来了】 罗劲! 她瞬间想到了这个人。 ------------ 第一卷 第145章 你也配和她比 苍穹之上,厚重的乌云如泼墨般肆意铺展,将天边最后一抹蔚蓝吞噬殆尽,将整个世界笼罩于一片沉闷与压抑之中,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路上车辆繁多,十字路口排起了长长的车队,行人街上的行人步履匆匆却又不失从容。 天气不好,所有人都在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只有蒋遥,逃命似的从家里跑出来。 她怀里死死抱着那个包裹,因为上面有快递面单,她是没有那个本事查到寄件人的,只有把这个包裹交到别人的手里。 身上浅杏色的裙子上布满了血迹,浓重的血腥味直冲鼻腔。 好在天黑了,别人并没有在意,不然说不定会引起一阵恐慌。 她不敢打车也不敢乘公交车,慌里慌张地跑到婚纱店,目前她能找的就只有林至臻和林至诚了。 婚纱店里的灯光黑白长明,她不确定秦梦霜走了没有,一个人躲在外面不敢进去,刚才实在是被吓坏了,竟忘了打电话,一路浑浑噩噩地跑到这才想起打电话的事情。 她赶紧抖着手掏出手机,可林至臻的号码刚拨出去,手机竟然没电关机了。 蒋遥心间一惊,眼泪瞬间在眼眶里漫出来。 她抬手无助地抹了一把,脑子里恍恍惚惚记得有个人说过,不让她哭,哭解决不了问题,她便越发用力的揉眼睛。 这时婚纱店的门突然开了,林至臻从里面走出来。 “大哥······” 蒋遥正要跑上前,林至诚突然扶着秦梦霜说说笑笑的走出来,最后面还不紧不慢地跟着一位身姿挺拔、气质沉稳的中年男子。 那男人步伐稳健,每一步都透露出历经风霜后的从容与淡然,宛如一株历经四季变换仍屹立不倒的老松。 蒋遥倒吸一口凉气,赶紧转身贴着墙壁藏起来。 那个男人、是爸爸! 是真的爸爸,不是那个把她卖了还债的爸爸。 她捂紧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喊出声音,目光却不由自主的看向他们。 她看着他们其乐融融,众星捧月般把秦梦霜捧在手心,就连说话都是轻声细语,她看着他们上了同一辆车,看着那辆车走远了,才敢松开捂着嘴巴的手。 这一刻,她明白了。 她是多余的。 她不该出现在他们的生活里,如果没有她,人家依旧过着富足,美好,安静的生活,偏偏她的出现像是一颗小石子,击乱了人家原有的平静。 蒋遥不知道两个哥哥有没有摊牌,不知道自己的父亲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儿。 她现在只知道,她没有可以求助的人了。 怀里的包裹像个燃火的巨兽,恐怖的让她甚至不敢低头看一眼,但她又不敢扔,思来想去,她朝着警察局的方向走去。 “蒋小姐!” 一道带着急促喘息的声音传来。 蒋遥诧异的回头,只见苏驰小跑着过来,他手上还提着公文包,像是刚下班的样子。 “苏驰、苏驰!” 她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朝他跑去,毕竟苏驰是顾彦期的助理,对她来说,他也是个可以信任的人。 她将包裹的事情告诉了他,然后打开让他看里面的东西。 苏驰眉心一皱,见状心里咯噔一声,书卷气的脸上白了一瞬,不过为了不让蒋遥害怕,他还是抬头笑了笑。 “没事的,这一看就是恶作剧,而且这个面单上信息模糊,看不出是谁寄的,收件人也不是你的名字,可能根本就不是寄给你的,也可能放错地方了,这样,你交给我,我来查。” 蒋遥眼神微顿,她和南茯苓租的房子是一梯一户,没有邻居,怎么会放错地方呢? 她指着里面那张字条,小心翼翼的问道,“真的不是、罗劲吗?” 苏驰轻轻抿唇,语气清浅的安慰她,“不会的,就算是,他也不敢回北海城,他回来就是送死,少爷都安排好了,你只要不出北海城,就是安全的。” “······” 蒋遥紧张的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她拒绝了苏驰的护送,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 车内,昏黄的灯光温柔地包裹着她,却难以完全驱散心头残留的惊惧与纷扰。 刚才那场惊吓,对她而言,仿佛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风暴,让她在惊涛骇浪中挣扎,虽然那份紧绷与不安渐渐消融于夜色之中,但依旧思绪万千,心情杂乱。 她不得不担忧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 老家回不去了,在林家也是多余的,她此刻就像一株蒲公英,风吹到哪就停在哪,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 车子突然经过几个减速带,车身震动了几下,蒋遥立马警觉起来,她回家的路上怎么会有减速带? 她立马打起精神往窗外看去,不对,这是上山的路! “师傅,你要带我去哪,你走错路了!” 驾驶位上的女人此时却不慌不忙的说了一句,“没走错。” “······” 蒋遥仔细看着那个司机,突然就想通了什么似的,紧张的眼神忽地松了,她低声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是通往半山别墅的路,夏暮烟让你伪装成司机的?” 这个出租车是苏驰看着她上去的,还拍了司机的证件和车牌,敢这么明目张胆的,除了夏暮烟,她暂时想不到别人。 “没有伪装,我就是司机,是有人给我钱让我把你带来看戏的。” 看戏? 蒋遥心底一沉,这个夏暮烟,又想干什么? 司机把她放到别墅门口就走了,看着敞开的大门,蒋遥站在门口踌躇不前,很快她就发现了异常,上次来的时候这里有佣人,有保镖,可今天却平静的看不到一个人影。 突然别墅的三楼窗口出现了两个人影,夏暮烟一身性感的红色细吊带睡裙倚在栏杆处,伸手拽着顾彦期的领带将人带到身前。 “阿彦,我美吗?” 她手上又是一拽,顾彦期脚步往前一顶,两人的距离又拉近了许多。 晚风裹挟着一抹山中潮湿的泥土气息,给人一种沉闷的感觉,天上的黑云压的极低,预示着不一会,便会有一场憋闷了许久的大雨将会到来。 蒋遥不禁为之一颤。 夏暮烟刚出浴室,不施粉黛,眼神却依旧妖娆。 她纤细的手指轻轻缠在他的领带上,轻启唇角,“说话啊,我今晚不是给你牛奶了吗,怎么还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说,我美不美!” 顾彦期垂眸看着她,冰冷的声音从嗓子里溢出来,“美。” 像罂粟花那样美,那样毒。 他幽沉的眼底晕满秘密,藏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戾气。 夏暮烟得意的笑了,果然用了特殊手段就是不一样,他终于也变成她的傀儡了。 “我这么美,你却不肯碰我,是我不如你那个小情人吗?” 她双手攀上他的脖子,歪着头朝他索吻,白皙的大腿微微抬起,脚尖摩擦着他的双腿。 顾彦期冷眸一颤,顺势朝着那张脸靠过去,他贴着她的耳边,喉结滚动。 “你也配和她比。” “······” 夏暮烟脸色一僵,美眸瞬间溢出一丝火气,她伸手合上白纱窗帘,唇边挤出一丝邪气的轻挑弧度。 “既然如此,我也不强留你,我脚疼,把我抱回去,我放你离开,不然我就断了你每天的牛奶。” 顾彦期二话不说就将她横抱起走进卧室,将人扔在床上后疾步离开。 可这一切落在别墅外面的蒋遥眼里,却是,他们在接吻,然后在纱帐合上后,他抱着她进了卧室。 原来这就是夏暮烟让她来看的戏啊。 心脏处传来一阵刺痛,一阵窒息感扑面而来,蒋遥转身快速的往山下跑。 ------------ 第一卷 第146章 失踪 通往半山别墅的路有两条,一条主路,一条小径。 一辆黑色迈巴赫如同暗夜中的猎豹,悄无声息却气势磅礴地掠过主路,蒋遥的身影恰好此时拐至另一条小径。 与之交错,仿佛是命运巧妙的安排,又似是两个世界不经意的擦肩而过。 谁也不知道自己最重要的那个人就在自己的身后。 开车的顾彦期正在打电话,眼底蕴藏着一场比外面的天气更加恐怖的大雨。 “苏驰,今天出了点意外,牛奶没有偷回来,她一直盯着我,我喝了。” “什么?少爷你喝了?那里面可有毒啊!”电话里传来一声惊呼。 顾彦期立马猛踩油门,“我正在去医院的路上,扳倒夏暮烟的证据我已经掌握了大半,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我大哥还没找到,所以不要打草惊蛇,你继续派人盯着夏家,尤其是他们家那个傻儿子,看看他中的毒是不是和牛奶里的一样。” 挂断电话,他赶紧朝着医院的方向驶去,此时天空突然炸响一个响雷,流线型的车身在闪电的亮光下闪烁着低调而奢华的光芒,极速割裂空气朝前驶去。 大雨忽然而至,根本不给人喘息的机会,蒋遥独自从小径走到主路,身上的裙子早已被雨水淋湿,沾染上的血迹晕染的像是一朵朵血花。 冰凉的雨水顺着脸颊滑落,她失落的走着,一步一步踩着水花,微微蹙起的眉间挂着一缕愁绪。 夏暮烟的心机得逞了,她的确是被刚才那一幕刺激到了。 就算心里知道顾彦期有不可言说的苦衷,可是亲眼看到他们接吻,拥抱,进卧室,她还是感到一阵心悸般的难受。 她不明白,什么样的苦衷要做到这个地步,既然已经这样了,他为什么还要让她等他? 真可笑。 不管他会不会在新年到来之前回来,她都不会再等了。 自己私生女的身份配不上他,而自己等的,也不可能是已经和夏暮烟在一起的他。 她只是感到很遗憾,不可能在一起的两个人,为什么偏偏要遇见。 明明旁边就有可以遮蔽的凉亭,可蒋遥任凭大雨冲刷着身体,就是不肯停下一步,双腿机械般的往前走着。 她无比希望这场大雨能把脑子里所有的记忆都冲刷干净。 如果可以把自己的心腾空,就不会为了任何人伤心了。 突然间一股莫名的眩晕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猛烈地冲击着蒋遥的太阳穴,导致脚下步子一软,瞬间摔在水里。 她躺在水洼里痛苦的闭着眼睛,任凭大雨浇在身上,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却无力爬起来。 最近她总是头晕,还经常恶心、嗜睡、情绪低迷。 可这次头晕比之前的都厉害,她竟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上来了。 “姐姐!” 少年的声音传来,蒋遥微微睁开眼,就看见沈眠风那张脸在自己面前放大,只是此时她已经没有了回应他的力气。 “他到底有哪里好,为了他把自己变成这样,真的值得吗?” “姐姐,我跟了你一路了,我带你回家。” 沈眠风将人抱进怀里,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身上,仿佛是在守护着一朵即将凋零的花。 看着她被雨水打湿,长睫紧闭的双眼,他的眼底藏着几丝破碎。 “姐姐、你什么时候能够看看我啊。” 蒋遥已经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就在沈眠风将人抱起来准备走时,林间阴影中骤然跃出数道黑影,如同暗夜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逼近。 他们身形矫健,面覆黑纱,手持沉甸甸的棍棒,眼神中透露出一股不容小觑的狠厉。 不等沈眠风反应,一记凌厉的棍风已如闪电般劈向他的后背,沉闷的声响伴随着他强忍的痛哼,在静谧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耳。 “呃!” 沈眠风闷哼一声,身形一晃,双膝不由自主地跪倒在地,激起地上一片水花。 但那双紧抱着蒋遥的手臂却如同铁铸般,未曾有丝毫松懈,他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确保怀中的她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显然,这群不速之客来者不善,个个都是狠人,且动作狠厉,根本不给人任何可以还手的机会。 沈眠风平时拍打戏拍惯了,多少和他们过了几手,但面对突如其来的围攻,到底还是双拳难敌四手,他最终被数名黑衣人合力制住,双臂被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你们是什么人,敢拦小爷的路。” 他刚喊出声,突然一抹寒光悄然逼近,一支细小的针管悄无声息地刺入了他裸露的颈项。 沈眠风只觉颈间一凉,紧接着意识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黑暗瞬间吞噬了他的世界。 黑衣人动作利落,迅速撤回针管,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低沉的嗓音在夜色中回荡:“速速撤离,打扫现场,不留痕迹。” 言罢,一行人带着昏迷的两人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 大雨下了一夜,不间断的雨水冲刷掉了路上大部分痕迹。 万华酒店。 套房里的气氛十分压抑,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阴郁轻纱缓缓笼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 林至臻倚靠在落地窗前,双臂环胸,脸上神色阴沉的仿佛昨晚的大雨还没停。 他失望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父亲,冷声质问,“亲子鉴定我都做了,铁证如山,你竟然说不可能?你怎么好意思狡辩的!” “那孩子长得跟你一模一样,一会二弟把她带来你亲自看看吧,爸,我是真没想到你能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立峰幽深的眼眸划过一道锋利的光芒,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沉稳,“老大,我很相信你的能力,你自小沉稳有素,我知道没有证据的事情你是不可能瞎说的,但这件事情,绝对不可能。” “我和你妈妈是青梅竹马,我这辈子只有你妈妈一个女人,哪来的私生女啊?” 话音刚落,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惊讶的问道,“你说你来时拿了我的头发,然后和那孩子的头发做的亲子鉴定,还做了两遍,结果都显示是我女儿,可我真的没有背叛过你妈妈,你就没让那孩子和你妈妈做个亲子鉴定?” “她长得又不像妈妈,而且妈妈······” 林至臻的话戛然而止,他低头沉思了一阵,然后摇摇头说道,“不可能,当年妈妈产下的那个死胎,是我和奶奶亲自埋在老家的陵园的,那孩子死了,不可能死而复生。” 林立峰怀疑当年那个胎死腹中的女婴没死,可林至臻说是他亲眼看着下葬的,根本不可能出错。 这让所有的事情瞬间陷入了一个解不开的圆环。 “会不会是你喝醉了,和谁发生过关系,你醒来忘了?” “胡闹。” 林立峰眼神一凛,打断林至臻的话,“绝对不可能,我以性命发誓,我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妈妈的事情,看来这件事情蹊跷得很啊。” 就在两人陷入沉思之时,房门突然被大力的推开,林至诚着急忙慌地跑进来,脸色通红,上气不接下气。 “大哥、”他咽了下口水,“小妹不见了。” “什么?” “南茯苓说她昨晚加班没回去,今早回去就见地上有血,小妹的电话打不通,监控显示她昨晚出门后就没再回去。” “······” ------------ 第一卷 第147章 结发为夫妻 蒋遥失踪了。 林至臻第一时间调取了婚纱店的监控。 可当他看到逼在墙角的那个瘦小身影时,心里瞬间像是被什么挖了一块,原来她去店里找过他们。 “她肯定是遇见什么困难了,又怕妈妈看到她的模样受刺激,所以才不敢上前的。” “这个傻丫头,她太善良了。” 林至诚闻言看向一旁的林立峰,语气带着一丝埋怨,“你看小妹多善良,你还好意思不承认,这要是换成别人,早闹得我们林家鸡犬不宁了,不是要钱就是要名分,可小妹什么都不要。” “她还说,还说只要我们不丢下她,她可以躲着,藏着生活,你听听,你怎么好意思不承认的,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和大哥也接受了,只要不影响妈妈的病,怎么着都行,结果你自己倒不认了。” 林立峰接受着儿子的指责,一言不发。 他看向监控视频里那个瘦俏的身影,一时之间也很恍惚,他明明一直洁身自好,纵使身边人来人往,可从未背叛过爱人和家庭。 这到底是哪来的这么大个女儿呢? “老二,你先别说我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到监控里这个男人和出租车。” “······” 顾氏大楼。 顾彦期刚结束一场会议,正在办公室闭目养神,昨晚在医院又是洗胃又是输液,一杯毒牛奶折腾的他一晚上没睡。 顾霆筠和裴展凌两人坐在对面,相顾无言。 他们已经派出了很多人寻找,军方也一直没有放弃,可就是找不到大儿子顾彦川的下落,这不由让他们心里产生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霆筠,你说川儿会不会、有没有可能······” “不会,没可能。”顾彦期身体后仰,靠在椅子上。 他闭着眼睛,任由疲惫与忧虑交织成网,轻轻覆盖在眼帘之上,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一股沙哑。 “夏家的证据收集的差不多了吧,你打算什么时候收网。”顾霆筠沉着声音问道。 顾彦期长舒一口气,慢慢睁开双眼,黑眸沉着冷静。 “夏家的这些罪证不过是商场上最常见的黑手段,能扳倒,却也不会致命,我大哥不会为了这么点事情就让我以身入局。” 他左手不自觉地轻轻抚摸着右手腕间那抹鲜艳的红绳,仿佛是某种无声的密语,在支持着他前行,深邃如夜的黑眸闪烁着微妙的光芒。 “大哥肯定是查到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但苦于找不到证据,所以才让我和夏家联姻,用这种方式来寻找证据。” “我猜,大哥查到的事情肯定和我们顾家有关,不然不会让我以身入局,我怀疑大哥就是被夏暮烟藏起来了,但她的反侦察能力太强,任何事情都做的严丝合缝,我在她身边这么久都还没有查到什么线索。” 他叹了口气,眼梢染上一层焦灼,他比谁都想快速结束这些事情,可奈何这个对手还真的不是一般人。 “嘶!”裴展凌似是想到了什么,发出一声惊叹。 “我记得川儿曾经说过,夏家的流水有问题,但具体哪里有问题我也不清楚,你大哥是不是想让你进入夏氏财团找证据啊?” 顾彦期喉间轻滚,眉宇间皱起一道竖线,不甘的发出一声沙哑的声音,“难道,真的要和她先订婚吗?” 顾霆筠闻言眸光闪过一丝阴鸷,冷着声音说道,“订婚怎么了,你以为我和你妈天天在夏家那两个老人精面前演的不累吗?只要能完成你大哥交代的事情,让你和她生个孩子你也得生。” “你大哥如今生死不明,所有的事情都像是一团雾,你做的这些事与你大哥相比,简直不值一提,不订婚怎么取得夏家的信任,怎么进得去夏氏财团?” 他话音刚落,办公室的大门突然被人用外力撞开,带着一股不容小觑的气势。 紧接着,苏驰的身影以一种近乎狼狈的姿态踉跄着跌了进来。 林至臻和林至诚两人出现在门口,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冲向苏驰。 林至诚揪着他的衣领把他从地上拉起来,怒吼道,“我在问你最后一遍,赶紧把蒋遥的下落告诉我。” 苏驰回头看了眼顾彦期,战战兢兢的说道,“少爷对不起,是我没有及时告诉你,蒋小姐她出事了。” “······” 顾彦期瞬间站起身,可哪想到,随着手一抖,微微用力间竟扯断了手腕上的红绳。 他仓皇的垂下眼眸,那红绳已经从手腕滑落,跌进他的右手手心里,原来是接口处松了,看来是他最近摸得太勤造成的。 他一边动手想重新把红绳接上,一边冷峻着眉眼问道,“到底什么情况,她每天的路线基本都是一致的,出了什······” 他的声音骤然凝滞于空中,如同被无形的力量猛然扼住了咽喉。 顾彦期眼神一震,将那断开的红绳凑到眼前,里面、好像有东西! 裴展凌也发现了他的异常,快步凑到他面前看他手上的红绳。 “头发?”她惊呼一声。 顾彦期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剧烈滑动着,那双深邃的黑眸仿佛突然间遭遇了一场无形的风暴,瞬息间失去了焦距。 “什、什么意思?” 他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声音颤抖得仿佛冬日里那抹即将消散的风,与此同时,不安在他心里层层蔓延开。 裴展凌看了他一眼,歪过头叹息着说道,“阿彦,我们好不容易走到现在,你大哥还没有下落,他走之前交代的事情也还没有眉目,你不能为了一个女人坏了大局啊。” “我问你这是什么意思,妈你告诉我,这里面有头发是什么意思?” 眼看他的情绪有些激动,裴展凌轻轻吞咽了下,再次看向那条红绳。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她如果猜的没错的话,里面应该是他们两个人的头发,这姑娘心思细腻,看来对自己的小儿子的确是一片真心,只可惜世事弄人。 顾彦期身形一晃,赶紧冲向门口的那三个人。 “说,到底什么事情瞒着我,说!” 他一声怒吼,苏驰赶紧一字不差的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顾彦期听完恨不得给他一拳,他手里死死捏着那根红绳,紧紧咬着牙看向苏驰,“你行,这么大的事情竟敢瞒着我,瞒着我!” 他像是疯了一般原地转圈,咬着后槽牙,“那东西一看就是罗劲寄过来的,你怎么不早说啊!操!” 他猛的一脚踹在门上,声响巨大到站在一旁的林至臻都为之一颤。 苏驰低着头,嘀咕道,“昨晚在医院想说的,可少爷您吐得天昏地暗的,我就想着今天再说……” “这能等吗?啊?她的事情能等吗,我问你能等吗?” 顾彦期怒气冲顶,直冲向苏驰,被林至臻一把拦住。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找到那个出租车司机,我在监控里看到他拍了司机的照片。” 一旁的林至诚开始动手翻苏驰的手机,场面一度混乱。 顾彦期突然怒吼一句,“不用了,她身上有定位。” 他一脚踹向苏驰,发狠般骂道,“你聋子啊,赶紧去拿笔记本和设备啊,我他妈真想一脚把你踹墙上。” ------------ 第一卷 第148章 看,我未婚夫杀过来了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顾彦期坐在电脑前面度秒如年,黑眸随着电脑屏幕不断闪烁着。 苏驰神色紧张的操作着面前的设备。 林至臻和林至诚站在身后看着电脑屏幕,屏气凝神,甚至连呼吸都充满了无法言说的焦虑。 “少爷,找不到她身上的信号啊。” “······” 苏驰的话让所有人的希望瞬间破灭。 “为什么会这样,她的定位芯片是埋在皮肤下面的,怎么会没信号呢,你说!为什么会这样?” 顾彦期发疯一般揪着苏驰的衣领,双眼已经被愤怒遮蔽,显然已经失去了理智。 “少爷,”苏驰喉间轻咽,颤着声音解释道,“信号突然消失,那就证明一定是人为屏蔽的。” “人为的、人为的······”顾彦期松开苏驰,低声呢喃着。 他声音沙哑,眼眶猩红,垂着头蹲在地上,似乎是在回忆着什么。 但是懊恼和愤怒的样子让他此刻看起来有些不正常。 一旁的林至臻见状赶紧要求苏驰拿出昨晚的照片开始联系那个出租车司机。 “刚才直接找出租车司机就好了,浪费这么长时间。” 林至诚站在一旁不停的抱怨,“什么顾家继承人,也不过如此,在你的地盘上找个人还能这么费劲,真是没用。” 林至臻伸手轻轻碰了下他,“你闭嘴,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人,至少找不到定位可以很确定她是被人为绑架了,我们想办法就好。” 他眼神一缩,语气嘲讽道,“你冷静点,没看见有人已经疯了吗,我们都慌了,谁去救她?遇事慌成这个样子,能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 他看着顾彦期发疯的样子眼底流露出一抹不屑,发疯要有用的话,全世界的人遇见问题都不用想办法解决了,都捶胸顿足的发疯好了。 既然确定了蒋遥是他妹妹,那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无用之人,他是绝对不会让他进林家的门的。 一直坐在主位上观摩的顾霆筠突然开口,“两位贤侄突然到访,又对那个女孩如此关心,难道那女孩和你们林家有什么关系?我和你们父亲也是多年的好友了,有话不如直说。” 林家可是大家族,看他们这么紧张的样子,不像是对一个普通朋友。 林至臻起身微微弯腰,态度恭敬,“不知道顾伯父今日会在,刚才我和二弟的举动实在是唐突冒昧了,不过这件事是我们的家事,不方便透露,要不是顾少爷身边有我们要找的人,我们也不会贸然闯进贵公司,还望顾伯父海涵。” 就在此时,苏驰突然猛的站起身,眼神惊恐的说道,“他们说、昨天那个出租车司机、在外环路出车祸、死了!” “······” 这个消息犹如一个炸弹,瞬间让大家心里的不安更加浓烈。 顾彦期突然起身,一言不发,朝着办公桌走去。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又要发脾气的时候,他突然从抽屉暗格里掏出一把手枪,一把匕首,插在腰间。 “你干什么!”裴展凌扑上前想要夺过他的武器。 结果顾彦期却闪身一躲,避开了她,径直朝着门口走去。 他步伐稳健,眼神充满怒气,“苏驰,收网。” 如此明目张胆无所畏惧的,除了那个‘毒美人’,还会有谁? 本来想放长线钓大鱼的,看来这鱼不好钓,那就有一个杀一个,有一群杀一群。 他已经掌握了夏暮烟在牛奶里下毒的证据,他也怀疑过夏暮烟与西国的毒枭之间有交易,但现在,时间不能等他寻找新的证据了,来不及了。 夏暮烟如果藏着他哥,只要他们还没订婚,他哥就还活着,可如果夏暮烟对蒋遥下手,那她必死无疑。 他必须要把人抢回来。 ······· 另一边,蒋遥从一阵模糊的光线中睁开眼睛,入眼的环境极其陌生,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地方。 “你醒了?” 沙哑粗砺的声音从一旁传来。 蒋遥瞬间爬起身,她揉了揉眼睛朝四周看去,沈眠风就睡在她身边的地上,整个人毫无知觉的样子。 “沈眠风,沈眠风!” 她喊了他两声,毫无回应。 “他被打了高强度的安定,一时半会醒不过来的。” 又是那个沙哑的声音。 蒋遥抬头四处寻找,最后发现声音是在墙壁一隅,白色的窗帘后面传出来的。 她慢慢走上前,可当帘子掀开那一刻,她还是惊讶的喊出了声。 “顾医生!” 可紧接着,她便发现眼前这个男人尽管与顾彦期十分相似,但却不是他。 与他相比,顾彦期的眉眼更加坚挺俊朗。 “我是阿彦的哥哥,顾彦川。” 他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手腕脚腕全部被锁链缠住,好像是受了很重的伤,脸色十分苍白,连说话都在粗重的喘着气。 锁链因他微弱的挣扎而微微颤动,发出沉闷的回响,在这寂静的房间里更显压抑。 但他的眼神却是异常的坚毅, 尽管额上布满汗水,目光却仍旧如同凌厉的刀刃般锋利。 蒋遥慢慢走上前,小心翼翼的询问道,“这是哪里?你是、受伤了吗?为什么会被绑在这?” 好端端一个人为什么会被铁链拴的这么严实,好像很怕他能逃出去一样。 “我也不知道这是哪里,我醒来时便在这了,你刚才把我认成阿彦,你是他什么人?” “我、我是······” “她是你那好弟弟的小情人!” 蒋遥惊恐回头,只见夏暮烟手里端着酒杯慢悠悠的走过来。 她眼尾染着红色的眼影,卷翘的睫毛妖娆妩媚,一举一动都透着多情之姿。 杯中的红酒在她手中轻摇慢晃,红唇轻启,“怎么样,昨晚的戏、好不好看啊!” 蒋遥被她的突然出现吓得往后退了两步,直退到顾彦川的床边。 “夏暮烟,你把我弄到这里来干什么?你都要和顾彦期订婚了,为什么还要囚禁他哥哥?” “还有沈眠风,他可是沈家的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夏暮烟抬手举起手里的高脚杯,轻轻抿了一口红酒,那抹不屑的神情在唇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是有人要你,我不过是个中间商而已,至于沈眠风,就是个垫背的,谁让他来找你的,他自己上赶着找死,我当然得全了他的心愿了!” “有人要我?”蒋遥心间一颤,“罗劲?” 除了他,没人会这么执着的盯着她不放了。 只是她没想到,夏暮烟竟然会和罗劲是一伙的。 夏暮烟微微点头,画的恰到好处的眉毛轻轻扬起,“对,就是罗劲,要不是他飞机出了意外,我昨晚就把你交给他了,又怎么会留你在我这占地方!” 躺在床上的顾彦川微微皱眉,语气虚弱,却带着凌厉之势。 “夏暮烟你收手吧,不要再执迷不悟了,罗劲逃不了的,你现在把他交出来还能算是戴罪立功。” “戴罪立功?哈哈哈哈!” 夏暮烟嗤笑着喝完了杯中的酒,妩媚的眼神泛着狠劲,“我早就收不了手了,从我对顾舒颜下手之时,我就没有回头路了。” “我必须要让顾家成为我的踏板,我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她说完拿过遥控器打开了墙上的电子屏,画面里正好出现顾彦期的身影,他正一脚踹翻木椅,叫嚷着让夏暮烟出去。 “看,我未婚夫杀过来了,我出去会会他!” “……” 蒋遥看着她离开,立马跟上去,可是那门很厚重,没有密码她打不开,她只能看着出现在监控屏幕里的顾彦期,却不能和他说话。 ------------ 第一卷 第149章 想拿捏我,下辈子吧。 半隐于葱郁山林间的别墅 顾彦期直接带人闯进来,一众手下将整个别墅包围的密不透风。 “把人给我交出来。” 他看着夏暮烟那张美丽却有毒的脸,声音透着刺人的冰凌。 夏暮烟身穿一件将身材勾勒的凹凸有致的血红色紧身裙,身姿妖娆的靠在酒柜前。 “你带这么多人硬闯我们的婚房,来找我要人?要什么人?” “夏暮烟,我没空和你在这闲扯,把蒋遥交出来,马上。” 顾彦期身形一展,犹如猎豹捕食般迅猛,自腰间悄然抽出一柄冷冽的手枪。 随着他手指轻轻一扣,子弹上膛的清脆声响划破空气,在这静谧之中显得格外清晰而令人心悸。 “我再说一遍,别碰我的底线,把人交出来。” 夏暮烟的身体猛然间绷得笔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瞬间抽紧,那双眸子中闪烁着难以置信的光芒。 “你……你竟然为了她,将枪口对准我?” “顾彦期你是疯了吗,北海城禁枪,你竟然······” “砰!” 一声枪响骤然间撕裂空气,也打断了她未说完的话。 子弹仿佛带着死亡的低语,紧贴着她的肌肤呼啸而过,最终无情地嵌入了她身后的酒柜之中。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一瓶年份久远的红酒应声而爆,深红的液体如泣血的泪,缓缓淌落,染红了周遭的奢华与宁静。 “老子是疯了,但老子有持枪证,说,人现在在哪?” 那声音低沉而冷酷,如同冬日里不带丝毫温情的寒风,字字句句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少爷,人带来了。” 苏驰进来,将两个被绳子捆住的人押送到跟前。 “爸、妈?”夏暮烟眼神一黯,眸底划过一层杀气,他竟然绑了他的父母。 “阿彦,我们就要订婚了,你竟然这么对我的父母,什么意思啊你?” 这时苏驰又带上来一个神志痴呆的男孩,那男孩呆呆的坐在椅子上,眼神呆滞,不会说话,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任人摆布。 顾彦期举着手里的枪挨个指过他们的头,“你觉得到了这个地步,我们这婚还能订吗?” “这三个人,换我大哥和蒋遥,你掂量一下。” “······” 夏暮烟紧咬下唇,垂在身侧的拳头隐隐发抖。 如果不能嫁进顾家,她还要去寻找新的大家族,可是在北海城,只有顾家的资产和权势她能看的上,其他家族多少都差一点。 所以,她只有和顾家捆绑,才能实现自己的计划。 夏父和夏母此时跪在地上,嗓子里发出一阵阵哀嚎,但是嘴巴被封住,他们说不出话,只是眼神狰狞的看着夏暮烟。 苏驰见状赶紧撕下他们嘴上的胶带,果然,一旦自由,谩骂的话便肆无忌惮的从他们嘴里蹦出来。 “贱人,你到底做了什么,赶紧说,他们闯进家门把我们绑过来,我的老脸都丢尽了。” “你个小贱人,不是说和顾少的感情很好吗?很好他怎么会拿枪指着你,我看你嘴里一句实话都没有,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赔钱货。” 夏父和夏母一口一个贱人,看向夏暮烟的眼神厌恶的像是在看一堆垃圾。 夏暮烟沉着脸,眼底细微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着,就像是静谧湖面上被微风不经意间撩起的涟漪,虽不张扬,却难以忽视地透露着她内心涌动的复杂情绪。 “要不是我,夏家早没了,你们哪还能有如今这么奢侈的生活,贱人?呵呵!你们花我挣的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是吧,一群白眼狼。 这时坐在一旁的夏晨阳突然拍着手,眼神痴傻的喊着,“贱人、贱人······” 夏父冷哼一声,嫌恶的说道,“什么叫你的钱,那是夏家的钱,没有夏家能有你吗?要不是你弟弟摔下楼梯摔坏了脑子,夏家还能轮到你做主?你算个什么东西!” “就是,”夏母也跟着附和,“这两年你也风光够了,赶紧把夏家还给你弟弟,你一个女的怎么能跟你弟弟比,那可是我们夏家传宗接代的命根子。” 他们说完转身看着顾彦期,态度谄媚的笑道,“放了我们吧顾少,这个贱人不管做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不知情的,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有账尽管和她算好了。” 顾彦期轻哼一声,拿枪口抵了抵太阳穴,“看来我绑他们是绑错了,看样子,你们这一家破破烂烂的关系,用他们并不能威胁你,那带出去处理了吧,把夏氏财团犯罪的证据连同这三个人一起交给警察。” 话音刚落,他便甩出一堆单子,全是夏氏财团犯罪的证据。 夏父瞬间吓懵了,竟然连他洗钱的证据都有,赶紧趴在顾彦期脚下求饶,“顾少,你放了我,这个贱人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我来替你讨回来。” “是吗?” 顾彦期挥手,苏驰立马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子。 夏父第一时间走到夏暮烟身边狠狠的打了她一个耳光,“你到底动了顾少什么人,还不赶紧交出来,非要看着夏家完蛋是不是?你赶紧把人交出来,不然我把你逐出夏家,夏家的一切你都得不到。” 夏暮烟舌尖轻轻挑动被打的麻木的侧脸,眼神阴狠的看向顾彦期,她用力推开面前的父亲,快步走到中间捡起地上散落的纸片。 在看清上面的东西后,她的嘴角竟缓缓勾起,绽放出一抹笑意,那笑容诡异而深邃,如同夜色中悄然浮现的鬼魅之影,透着一种让人脊背发凉的寒意。 “顾彦期,你骗我,你在偷偷调查我!” 原以为是她在算计他,没想到他竟然也没闲着,夏家做过的事情竟然被他调查的清清楚楚。 他们之间,竟是一场错位的戏码。 “你答应和我订婚,也是骗我的对吗?牛奶你不想要了对吗?”眸底泛着红光,她压抑不住的怒气直线飙升。 顾彦期猝然出手,动作迅捷得令人措手不及,不容分说地扼住了夏暮烟纤细的脖子,力道之狠,透出一股不容抗拒的决绝。 “夏暮烟,你给我牛奶里下的药可使我上瘾,对你不离不弃,可奈何老子先天圣体,意志力超群,你那点药,我分分钟就吐了,想拿捏我,下辈子吧。” 他凑近她那张妖艳的脸,低声道,“我对你这种毒蝎美人,真是想一把捏断你的脖子,我最后在问你一遍,人、在、哪!” 夏暮烟被他掐的喘不上气,眼神里的怒火越来越旺盛。 她眼神一转,哑着嗓子说道,“夏氏财团,地下室。” 她必须要先把顾彦期支走,不然一会罗劲来了,他们各自的计划都要失败。 好在他虽然调查清楚了夏家的罪证,却没有碰到她的核心,只要她的核心没有被爆,那夏家就算没了,她也可以东山再起。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所有杀不死她的都将使她更加强大。 顾彦期眸光一紧,迅速收回手,他转身对着夏父和夏母云淡风轻的挑拨道,“你儿子之所以变傻,根本不是摔得,是她给你儿子下的药,先给你儿子下药变傻,又想给我下药让我上瘾,真是下药下上瘾了,你们全家不会都是下药出来的吧。” 这时坐在椅子上的夏晨阳拍着手,呆呆的喊着重复的话语,“下药、下药······” 顾彦期嗤笑一声,转身带着一群人光速离开,哼,让他们一家人斗吧,狗咬狗咬死一个算一个。 ------------ 第一卷 第150章 走,端了他们。 看着门外一辆辆车接连离去,夏暮烟唇边泛起一抹怒气值爆表的邪笑。 她猛然转身,越过流淌在地上的红酒,拿过酒柜暗处存放的鞭子。 随着她手腕轻轻一抖,鞭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响亮的“啪”,仿佛空气都被这一击撕裂。 “他说的是真的吗?你竟然敢给你弟弟下药,你弟弟可是儿子啊,你一个女儿难不成还想霸占他的家产不成?” “果然是个小贱人,心就是狠。” 面对走上前质问她的父母,她面色狰狞,反手就是毫不留情的一鞭子。 “就是我给他药傻的,谁让你们肆无忌惮的欺负我,重男轻女是吧,我就算带领夏家走上巅峰也是给你的傻儿子打工是吧?” “当年要不是你侮辱了我,我也不会和顾彦川退婚,我做的所有事情,都是你们的报应。” 她不等夏父反驳,两鞭子便将他抽的晕死过去,鞭子是特制的,直叫他脸上皮开肉绽。 “还有你,他明明欺负了我,你为什么不让我说,你为什么护着他,你为什么毁灭证据,就因为我不是他亲生的,你就要拿我来讨好他,你配做我的母亲吗?” “你、你都知道了!”夏母一脸震惊,瞬间跪在地上。 “是啊,我早就知道了!”夏暮烟腥红的眼眸再度溢出层层火焰,似乎是要将眼前的女人剥皮抽筋。 她唇边笑的邪气,却充满一丝苦意,“我知道当年你是怀着我嫁到夏家的,我体谅你丧夫再嫁的委屈与不易,可你凭什么把我送给他做礼物啊,我是你的亲生女儿啊,你就亲眼看着他进我房间不管,你同样该死。” “夏家是我撑起来的,我凭什么拱手相让,想让我给你儿子做嫁衣,那我就让你儿子永远长不大,永远痴傻,呵呵呵~~~” “······” 夏暮烟对着两人一顿抽,看两人全部晕死过去后,才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傻弟弟,夏晨阳对眼前的一切都视若无睹,眼神空洞的拍着手。 她转身对着佣人说道,“全部带下去,关好了,等会我再收拾他们。” 她现在要去地下室出出气了,顾彦期竟然为了下面那个女人,公然和她撕破脸。 这让她很不爽。 地下室。 蒋遥一直盯着电子屏上的监控画面,她越看越觉得熟悉。 “这是、半山别墅的监控!”她去过半山别墅,所以记得里面的装潢。 躺在床上的顾彦川闻言眸光微转,哑声低语,“夏暮烟刚在这走,转眼间就出现在阿彦面前了,这说明,我们也是在半山别墅,不出所料,我们这里应该是地下室。” 他歪头四处打量,铁一样封闭的房子,没有窗子,到处充斥着药水的味道,应该就是地下室无疑了。 蒋遥快步走到他床边,抬起手说道,“我的虎口处埋了定位芯片,如果他是来找我的,不会找不到,可他刚才带人走了,说明他不知道我在这,他是来找你的对吗?” 她不知道夏暮烟和顾彦期说了什么,可他转身就带人走了,很决绝,没有一丝拖泥带水。 也许,他曾经说过的那个很重要的事情,那个不得已分手的不可抗因素,就是被关在这的顾彦川! 顾彦川思索片刻,微微动了下身体,扯得四周的铁链哗啦啦一阵响。 他咽了下口水,皱着眉心看向蒋遥,“是的,我一直在追踪一起关于器官贩卖的案件,追到最后,罗劲暴露,可随着案件的深入,我发现幕后之人不仅贩卖器官,还参与贩毒,然后我便在那次任务中掉入陷阱被抓了。” 蒋遥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双手紧张的抓紧身上的裙子,“你的意思是,夏暮烟?” “对。”顾彦川叹了口气,“我早就怀疑她了,但我当时已经没时间了,只能告诉我父母夏家有问题,让他们找证据,正好夏暮烟想和顾家联姻,我便让阿彦答应下来,只有这样,他们夏家才能放下防备。” 他看向蒋遥的眼神中有些许愧疚,“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和阿彦的关系了,对不起,让你们受委屈了,是我无能。” 他不该对那个曾经的结婚对象心软的,这就是他心软的后果。 当时他质问夏暮烟的时候,因为没有证据,她一哭,他便放下了枪,然后迎来的便是打向他的子弹······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颤动,她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现在的情形她该怎么办? 按照夏暮烟的说法,罗劲应该是快来了,这里简直是插翅难飞。 顾彦川眼神突然一缓,唇边微微扬起一丝细微的弧度,“你的定位在这没有用,这间地下室已经完全与外界隔绝了,只有出去才会有信号,我看阿彦刚才那个样子,不像是来找我的,倒像是知道你不见了,我这弟弟,也算是个情种!” 他失踪,他可以沉得住气,因为他知道夏暮烟不会杀他,可蒋遥失踪,他坐不住了,因为他知道她会死。 “那我、一定会把信号传递出去!” 蒋遥暗暗咬牙,她猜顾彦期一定是早就把这个别墅排查过了,但他肯定是没有查到这个别墅下面竟然还会有一个与世隔绝的地下室。 所以才会一直找不到她大哥,她一定会将顾彦川在这的消息传递出去的。 门口突然传来动静,她不由一惊。 下一秒,夏暮烟就甩着鞭子走进来,她一脸怒气,鞭子在空中甩出一个凌厉的鞭花,甚至能看见鞭子抽出的幻影。 “蒋遥,我真是小看你了,顾彦期竟然为了你跟我翻脸,连装都不装了,很好,敢玩我,老娘今天就抽死你解解气!” 一记冷冽如霜的鞭影,裹挟着刺骨的寒风,猛然间划破空气,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直逼蒋遥而来。 “床下!呃、咳咳!” 顾彦川低吼一声,蒋遥瞬间会意,她本身就瘦小,弯腰便钻入了床下面的空隙里。 夏暮烟恼羞成怒,眼神狠厉的看向顾彦川,“你竟然护着她,那你当时怎么不护着我,你要护着我我能被那个老畜生欺负吗!” 她挥起鞭子朝着床上的顾彦川打去,带着一股恨意。 “如果可以让你出气,你就打死我,但这不是你犯罪的理由,你一定会被抓的!”顾彦川挨了一鞭子,本就虚弱的脸色更加苍白,额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 蒋遥见状赶紧从床下面钻出来,刚才夏暮烟来的时候怒气冲冲,忘了关门,只要她跑出这间地下室,顾彦期就能查到她的行踪了。 “啪!” 夏暮烟一鞭子抽在她背上,“想跑,当我是泥捏的吗?” 蒋遥被打的摔在地上,她顾不得疼,爬起身朝门口走去,只有她出去了,才能将这里的秘密传出去。 “姐姐、快走!” 沈眠风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一把抱住夏暮烟的双腿,他因为中了药,浑身无力,但他却用身体挡住了夏暮烟的去路。 “你敢拦我!”夏暮烟不停的拿鞭子抽他的背。 沈眠风忍着刺痛,艰难的看向蒋遥,“快出去,走啊!” “······” 蒋遥来不及多加思考,顺着门就跑出去进了电梯。 别墅外的树林里隐藏着一群人,原来顾彦期根本就没有离开,他不相信夏暮烟会和他说实话,所以兵分两路,一路人去她说的地方,一路人和他留下。 “滴!” 苏驰惊喜的将手里的设备拿过去,“少爷,信号!果然在这!” “走,端了他们。” ------------ 第一卷 第151章 项链还给你,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了 顾彦期带人重新冲过去,可还没到别墅,远远的,视线便已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身影,静静伫立于别墅大门之前。 她身上的裙子沾染了不少污渍,头发乱糟糟的披在肩上,与周遭郁郁葱葱的绿意交织成一幅错落有致却又略带凄美的画面,像个染满了灰尘坠落林间的洋娃娃。 “蒋遥,快过来!” 顾彦期看着她的身影高喊一声。 然而,这呼唤似乎并未能触动蒋遥的步伐,她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僵直而沉默,仿佛整个世界都已静止。 “少爷!小心!” 苏驰突然惊慌的喊了一声,一把拽住了正不顾一切冲向前去的顾彦期。 就在这一瞬的凝滞间,蒋遥身后赫然出现一个阴影,一名身着随性牛仔上衣的男子越过绿植的遮挡悄然现身。 而他手中黑洞洞的枪口,正悄无声息地抵在蒋遥纤细的腰侧。 罗劲轻轻抬手扶了下眼镜框,唇边勾勒着满足得意的快感,他挑衅般的扬了扬眉,“好久不见啊,顾医生!呵呵呵~~~” “但是很遗憾,你来晚了。” 因为他早就来了,要不是刚才顾彦期来这闹了一番,他早就把蒋遥带走了,出了个小插曲,这才导致两人碰面。 不过,他已经得了先机,蒋遥一定会跟他走的!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令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顾彦期高举双手,脚步微微后退,蒋遥现在在他手里,他不敢轻举妄动。 他看着罗劲微微皱眉,“你竟然还敢回来?” 他在机场车站放了那么多人,竟没人发现他已经到了北海城,这个家伙还真是狡猾。 “为什么不敢?”罗劲唇边扬着挑衅的弧度,“我知道你们早就布好了局等着我往里跳,可是你们疏忽了,我这种亡命之徒,怎么会用正规的手段回来,你们在关口的布局对我没用。” “你们那点伎俩,防君子不防小人,可罗某不善,偏偏就是一介爱耍心机的小人!” 他用枪顶着蒋遥的腰,缓缓俯身,直至鼻尖几乎触碰到她耳边细软的发丝,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那气息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与危险,仿佛能吞噬一切,又如同荒漠中偶遇的沙尘暴,让人窒息。 随后,他缓缓吐出那口气,声音低沉而悠长,宛如古老森林中的毒蛇在轻轻吐着信子。 “遥遥,转身,上车,跟我走。” “······” 蒋遥眸底震荡,一股细密的寒意自脊背悄然蔓延,丝丝缕缕,穿透骨髓,直至每一寸肌肤都战栗起来。 她以为逃出来就可以通风报信了,却不想外面还有罗劲等着她,而让她更加崩溃的是,罗劲竟然绑架了林至臻和林至诚。 所以,她没得选了。 不安的眼神在空中与那抹深邃焦灼的目光相撞,她深深的凝视着顾彦期的眼睛,强忍着心中弥漫的酸楚。 充满眷恋又不得不舍,强迫自己冷静声音却仍在发颤的说道,“你大哥在地下室,还有沈眠风,他们都受伤了,你快去救他们。” 地下室? 顾彦期微微转头,一抹锐利而焦灼的目光倏然间如同利箭般射向苏驰。 苏驰颔首,立马带着人向别墅里走。 “砰、砰砰!” 随着几声清脆而急促的枪鸣划破宁静,子弹如同愤怒的恶魔般在他们脚边猛然炸裂,掀起一片混沌的尘烟,仿佛连空气都被这股力量撕裂,迫使苏驰他们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 “别过来!”蒋遥大喊一声,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一片。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树丛后面突然站出一群用黑色纱巾蒙着脸的人,密密麻麻,如同蓄势待发的猛兽。 她虽然看不懂他们手上的武器,但他们的着装很专业,无论是盔甲的每一个细节,还是腰间悬挂的各式装备,无一不透露出精心筹备、严阵以待的气息。 当然这份危险顾彦期也感觉到了,他立马挥手让苏驰他们退回来,他们在明,敌人在暗,直接上前等于送死。 “罗劲!”顾彦期怒吼一声,每一个字都蕴含着难以遏制的愤怒。 不过下一刻,他缓缓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态。 唇边勉强勾起一抹弧度,舌尖不经意间轻触脸颊内侧,带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苦涩,那笑,颤抖而复杂,混合着痛苦,强压着怒气。 “你放了她,我跟你走,随你处置。” “不需要。”罗劲冷哼一声。 他把枪顶在蒋遥身后,推着她往前走了几步,斜睨着顾彦期,“蒋遥是自愿跟我走的,不信你问她。” 自愿? 顾彦期看向蒋遥的眼神里除了心疼、担忧,此时又增加了一层疑惑。 蒋遥艰难的咽下一口酸涩,点点头,承认道,“是,我愿意跟他走,你赶紧去地下室救人,不用管我了。” 罗劲看着顾彦期疑惑的眼神,嘲讽道,“你大张旗鼓的带人过来,就没发现你的队伍里少了什么吗?” 少了什么? 顾彦期回头望去,犀利的眼神扫过每一个人的脸。 突然,他猛地回头看向罗劲,眉心骤缩,“你把林至臻和林至诚弄走了?” 他记得他们两个是跟着一起来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踪影。 “所以,”他深沉的眼睛盯着蒋遥,眼底寒凉一片,“你是为了他们两个才自愿跟他走的?” “是。”蒋遥垂着眼睫,微微点头,“他们在哪,我就在哪。” 她不可能在明知道罗劲绑了林至臻和林至诚的同时,还能若无其事的离开。 她本来就是多余存在的,如果没有她,他们根本不会被绑架,她不能连累他们两人。 “为什么?你跟他们什么关系?”顾彦期眸色幽深,不明白蒋遥为什么会这么做。 他们非亲非故,她竟然说他们在哪她就在哪。 那他呢?他怎么办,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她被带走吗?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来回转动,心底复杂的思绪像是针尖一样不停刺激着她。 她不想公开自己的身份,不想被顾彦期知道她是林家的私生女,所以她不能说。 手指轻抚过颈间那条已经修好的项链,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往昔的温度,随后,她心一横,以一种决绝的姿态,将它自颈间缓缓摘下,朝着顾彦期扔过去。 项链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像是划开了他们之间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 “我想干什么你管不着,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去救你大哥吧,别管我,我也不用你管。” “项链还给你,我们以后就是陌生人了,顾彦期,你真的像个狗皮膏药,说分手是你,让我等你也是你,凭什么,你让我觉得我很没有尊严。” “所以,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脱口而出的话像是一支利箭直直的插向顾彦期的胸口,她的话就像冬日里的一缕寒风,瞬间穿透了他的心房。 蒋遥回头看了一眼,低声道,“走吧,我要见他们,马上。” 她没有再看顾彦期一眼,垂着头上了罗劲的车,反正信号已经传递出来了,接下来就是她和罗劲的恩怨了,她不想让顾彦期掺和进来。 罗劲轻轻哼笑,将枪口对准顾彦期,“听见了吗,跟你没关系,拜~~~” 看着他们的车子离开,顾彦期蹲下身子捡起地上的项链,牙齿咬的咯咯响。 他不相信蒋遥会说出那样的话,如果她真的那么想,那个红绳又怎么解释? “苏驰,你进去救人,务必把我大哥平安送回去,我跟上他们的车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 第一卷 第152章 你真的不如,直接杀了我。 苏驰一听顾彦期要追上去,立马慌了,“少爷,您不要命了,您刚才也看见了,他们是有备而来的,我们先把大少爷送回去,集合好力量再去救蒋小姐行吗?” “来不及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山顶绝对有直升机等着。” 他虽然没有查清蒋遥为什么会突然和林家扯上关系,但他不能看着她不管。 他无法在他大哥和蒋遥之间做出选择,两人他都想救。 “去救人,快去啊!” 他朝着苏驰低吼一声,自己却转身钻进一辆车里,沿着刚才罗劲离开的方向追去。 另一边,罗劲开车带着蒋遥弯弯绕绕的上了山。 剧烈的颠簸让蒋遥胃里有些不舒服,她半躺在后座的椅背上,眯着眼睛看向外面刷刷后退的葱绿。 “罗劲,”她轻轻问道,“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你能不能和我说清楚,总不能让我死不瞑目吧?” 她慢慢转头,湿润的眼睛死死看着他,看着这个自己曾经当做哥哥一样信任的人。 “别急,该你知道的时候会让你知道的。”罗劲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假寐,唇边带着得逞的笑意。 “先生,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司机突然喊了一声。 罗劲立马坐起身往后看去。 “呵!” 他冷笑着,“本来想用顾彦川拖住顾彦期的,没想到他连自己大哥都可以放在你后面,你刚才说的那么绝情他还是跟来了,看来,他对你是动了真感情了。” “真是蠢啊,人一旦有了软肋,便会脆弱的不堪一击,你看,他自己来送死的,可不关我的事!” 蒋遥眼神一惊,看着后面那辆追上来的车心里不停的颤栗着。 “啊、不要!” 她立马抓住已经掏出武器的罗劲,摇着头求他,“不要,我已经跟你走了,你就放了他吧,他是顾家的人,你得罪了顾家不会好过的。” “啊、罗劲!”看着罗劲抬起枪口,她立马用自己的胸口堵住。 “刚才你来的时候也看见了,夏暮烟丢下这里的一切已经跑了,顾彦川是军方的人,他一旦被救出去,一定会利用军方的力量去追缉夏暮烟的,你要伤了顾彦期,他一定不会放过你,我们之间的恩怨我们来解决,你别动他,别动他!” 她哀求的看着罗劲,双手抓住他的手,用颤抖的身体堵住枪口。 罗劲看她这副为了顾彦期不顾一切的样子,幽沉的眼底瞬间蓄满了杀意。 他猛地抽出手掐住她纤细的脖子,唇边歪斜着一抹邪笑,“遥遥,其实我真的很喜欢你,这次我报完仇,就带你一起走!” “所以,我怎么会容忍另一个男人觊觎你呢?这可是情敌,我和他,注定了不能共存的!” “呵呵~~~~”他阴森森的笑着,转眼间一张脸瞬间又黑下来,对着副驾驶说道,“赏他一个炸弹!” 蒋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心里焦急万分,但被他掐的呼吸困难,半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的拍打他的手。 ‘砰!’ 一阵强烈的震动裹挟着巨大的浓烟火光从后面升起,罗劲松开蒋遥的脖子满意的又躺了回去,嘴里还哼着悠扬的戏词。 蒋遥看着后面的那片狼藉,心里好像被捅了一刀,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滑落,“顾医生、顾医生······” 她不知道那炸弹有没有炸到顾彦期,但是后面再也没有车追上来了。 她伸手擦着脸上的眼泪,唇角颤抖的说道,“你真的不如,直接杀了我。” 此时小腹突然袭来一阵钝痛,迫使她弓着腰埋下了身子······ 车子很快就行驶到一片空旷的地方,罗劲拉着蒋遥下了车,然后乘着等待多时的直升机驶离了这个地方。 天黑的时候,直升机降落在一个私人游轮上。 蒋遥也在一个小房间里见到了被绑来的林至臻和林至诚。 “小妹。” “······” 蒋遥被押着手臂送到他们面前,她小腹酸胀的难受,跪在地上不停的掉眼泪,林至臻赶紧将人扶起来。 “别怕,大哥二哥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大哥哥,顾医生、顾医生他、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事,我好害怕,我害怕他会因为我······” “不会的。”林至臻赶紧将人抱进怀里。 林至诚也在一旁安慰她,“小妹别担心,我虽然看不上姓顾的,但他还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鼓掌声,罗劲手里拿着枪走进来,“好好好,好啊,你们兄妹三人算是凑齐了,别怕,一会你们爸妈就来接你们了!” “你说什么?” 听到要将他们父母牵扯进来,林至诚第一个冲上前,结果却被罗劲身后的五把突击步枪给逼了回来。 “这个游轮上全是武装,你们敢逃,不说能把你们打成肉泥,打成筛子还是没问题的。” 罗劲漫不经心的走上前,伸手把蒋遥从林至臻身边拉过来,挑眉道,“虽然你是她大哥,但我还是看不惯你抱她,不过我倒是可以看在你是她大哥的份上,等会留你一个全尸。” 蒋遥瞬间推开他,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扇了他一巴掌,“罗劲,如果顾彦期有事,我不会放过你的,你不是要带我一起走吗?好啊,我们一起死好了!” “也行,有你作伴,上黄泉我也认了!”他伸手抹了一把她满是泪痕的脸,却被蒋遥一巴掌打开。 “恶心!” “呵呵!”罗劲冷笑着,满不在乎的脸上升起一阵满足感。 林至臻眉眼间皱起一抹沉思,从他们被挟持到这里来,他便一直在复盘林家有什么仇人,可是林家在南陵是良善之家,还创建了慈善基金会,他实在是想不起得罪了什么人。 他严肃的目光看向罗劲,本着先把事情弄清楚的份上,低声问道。 “蒋遥是我们妹妹这件事,没有外人知道,你不去找蒋遥的养家父母和奶奶,偏偏来找我们,说明你一开始就知道她的身世,不知是她还是我们林家哪里得罪了你,还请你把事情说清楚。” 罗劲眼神瞄了一眼外面,拖过一旁的椅子坐下,他把玩着手里的手枪,幽沉的眼底逐渐蒙上一层雾气。 “不愧是林家少主,果然沉的住气,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我妈妈,柳清月,没听过吧,她是京剧花旦,做了一辈子B角,一辈子没熬出头,永远生活在A角的阴影之下,每当她晚上对着月亮哭泣的时候,我都很心疼她,因为当时压我母亲一头的A角是我父亲的白月光,所以他对我妈妈的眼泪视而不见。” “他总说我妈就是做B角的命,说A角比我妈唱的好一万倍,致使我妈得了抑郁症,生下一个死胎后便永远离开了我,我当时做梦都想那个A角什么时候能感冒嗓子哑了,上不了台让我妈上一次,可她永远好好的,我妈妈一点机会都没有,所以,怎么只能我妈得抑郁症呢?怎么只能我妈生的孩子是死的呢?” “所以啊!”他痴痴的笑道,“我就故意给那个怀孕的A角下了药,让她早产,然后用我妈生下的那个死胎换了她生下的孩子!” 罗劲起身走到蒋遥身边,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笑的眼睛眯起,唇边却阴森的可怕,“听懂了吗?那个A角就是,秦、梦、霜!” “而你,就是被我换出来的那个孩子,我用我妹妹的尸体换的你!”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早已被眼泪覆盖,闻言更是激荡起一丝涟漪。 林至诚立马拿起地上的椅子朝着罗劲砸过去,“罗劲,我弄死你!”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声响,得到消息赶来的秦梦霜听完罗劲的话,受了刺激晕了过去。 ------------ 第一卷 第153章 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 夜幕低垂,游轮上灯火阑珊,几点星芒般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 明明为这孤寂的海上平添了几分温馨与浪漫,却无人知晓,里面竟掩藏着一场密谋了二十多年的阴谋。 林立峰抱着晕过去的秦梦霜站在门口,他的眼神越过罗劲和他的一众保镖,带着一丝泪花温柔而复杂地落在了蒋遥的脸上。 那是一张和他生的极为相似的脸,连他这个混血独有的琥珀色眸子,都遗传的独一无二。 蒋遥也迎上了那抹眼神,眼眶微颤,接着脚下不稳,一个趔趄瘫坐在地上。 她不是林家的私生女,她是林家的亲生女儿,她是林立峰和秦梦霜的女儿。 这始料不及的反转让她有些无法接受,然而小腹之下,一阵接一阵的坠痛悄然蔓延,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每一下都撕扯着她的意志。 “小妹,你怎么了?” “遥遥你没事吧?那是爸爸妈妈啊,别怕,快起来。” 因为攻击罗劲而被保镖用手铐铐在柱子上的林至臻和林至诚见状急忙朝着蒋遥不断的呼唤着。 知道她不是私生女,而是他们同父同母的妹妹后,两兄弟心里更加焦灼起来。 明明是一家人相认的美好场景,却不想会是现在这幅样子。 可是蒋遥没有站起来,反而趴在地上崩溃的大笑。 她双肩剧烈地颤动着,爆发出一种近乎崩溃边缘的狂笑,仿佛长久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找到了释放的出口。 “孩子,起来。” 林立峰走近了,把蒋遥扶起来,这时秦梦霜也恢复了神志,半躺在椅子上落泪。 她轻轻伸出手,水葱似的指甲轻轻颤抖着,一向端庄的她此刻早就失去了表情管理,脸上的五官全部皱在一起,仿佛心底巨大的伤痛无法发泄,怎么哭都不解这么多年的伤痛。 “女儿,我的女儿没死,妈妈想了你二十二年啊!” 她做梦都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没死,她日思夜想的那个孩子,现在就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这二十多年以来,做梦都想看看那个孩子长大是什么样子,竟然真的成真了。 无数个日夜里落下的泪滴,无数次想起那个孩子的愧疚,此刻像是洪水般卷土重来。 “这二十多年我一直在后悔,后悔是不是吃了那碗冰镇藕粉,才会使得你早产丢了性命,原来、原来是被人下了药!” 她靠在椅背上,眼角涓涓细流,声音喘息间,透着无尽的苦楚。 有什么是比让一个母亲失去自己的孩子更能诛心的呢,还是家族里唯一一个女孩,几代人的盼望,一瞬间就灭了。 如果看不见那个死胎还好,可是她看见了,她眼睁睁看着那个孩子趴在她身上一动不动,身体冰凉僵硬,那一幕,成了她半辈子的噩梦。 如今孩子还活着,她怎能不惊喜。 蒋遥看着她哭泣的样子,眼底全是心疼,突然她轻轻推开林立峰,转身看向罗劲。 蓄满眼泪的眼睛染成了红色,透着无尽的悲凉与绝望,在这抹猩红之下,还迸发着一股足以撼动天地的恨意。 “所以呢?这就是你做这一切的理由?因为你母亲一生不得志,你就要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母亲的一生,凭什么?” “你谎称我是捡来的,让罗老师把我送给蒋家那对恶魔,然后资助我,供我上完大学,然后全行业秘密封杀我,让我找不到工作,最后你在出来当救世主,给我工作,当你获得我全部信任的时候,把我带到林家面前,让我和林家生不如死。” 她本是林家的女儿,却被他偷梁换柱送去蒋家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 这二十多年,她每一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回想之前受到的各种折磨,心脏就像是被放在火上炙烤。 她无法接受这么多年的痛苦,竟是人为的! “罗劲!”蒋遥苦笑着,微微摇头,“接近我,对我好,然后,彻底撕碎我,你凭什么决定我的人生,凭什么?” 罗劲轻描淡写的微微耸肩,双手一摊,冰冷的手枪挂在他的指尖转了个圈。 “凭什么?凭老天不公!” 他眼神一横,话语掷地有声。 “凭什么我母亲一辈子逃不出秦梦霜的阴影,凭什么她到死都没有成为A角,凭什么秦梦霜可以拥有幸福的家庭,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秦梦霜没有来剧团之前,她一直是团里唱的最好的,凭什么她来了我母亲就要让位,明明是你们抢了我母亲的东西,所以这些报应都是你们应得的。” 他脸上细微的肌肉不由自主地轻轻颤动着,宛如暗流涌动下的波澜,每一丝轻跳都承载着内心难以遏制的恨意。 这恨,不似烈火燎原般张扬,却如同冬日里暗藏的寒冰,冷冽而深邃,无声地侵蚀着周遭的空气,让人不寒而栗。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他突然垂下眼帘,嘴角勾起一抹诡谲而深邃的笑,紧接着,他仰首向天,笑声如同寒风穿林,尖锐而放肆,回荡在四周,充满了无尽的嘲弄与不羁。 张狂的仿佛连苍穹都成为了他嘲笑的对象。 “妈,你看见了吗,我替你报仇了,我让秦梦霜抑郁了半辈子,让她也尝尝抑郁症的滋味,我毁了她的事业,你不能唱,她也别想唱,我的妹妹没能活着,他林家的女儿就要给她赔罪!” “还有罗镇通那个人渣,他不是最喜欢秦梦霜吗,他不是说你永远比不上她吗,所以我逼他给我制毒,骗他亲手把他白月光的女儿送出去,然后把他炸的粉碎,将他挫骨扬灰,哈哈哈!!!”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蒋遥气愤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杯朝他脸上扔过去。 一瞬间,所有的枪口瞬间对准了蒋遥的头。 “不要!” 秦梦霜第一个跑上前抱紧蒋遥的身体,她不能再让这个女儿有别的闪失,而林立峰想上前时却被罗劲一枪击中腿部,痛苦的倒在地上。 见状,被铐住的林至臻和林至诚使劲晃着手腕上的手铐,磨得血肉模糊,却挣脱不开。 罗劲被洒了一肩膀的茶水,却只是轻轻挥手扫了扫,漫不经心的抬眼,“遥遥,不乖了啊,一会记得跟我走!” 蒋遥痴痴一笑,眼神嘲弄的看着他,“去哪?西国?还是别的什么见不得人的地方,干着见不得人的勾当?” “买卖器官?红灯区接客?还是贩毒啊!罗劲,你知不知道你做的这些事情够你几辈子吃子弹了。” 她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今晚就是死,她也绝不会被罗劲再次带出去。 “先生!有船逼近!”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急促的呐喊。 罗晋眉间一皱,立马走到门口拿过望远镜查看。 “顾彦期?他还真是命大啊,准备好武器,歼了他们所有人,一个不留。” “罗劲!”蒋遥听到顾彦期的名字瞬间冲了上去。 罗劲一个眼神,手下立马关紧了房门,把蒋遥关了进去。 “罗劲,你开门,别动他!” 蒋遥不停的拍着房门,可是外面的罗劲完全不理她。 突然,一股莫名的热流从体内涌出,顺着腿部缓缓而下。 “血!”秦梦霜立马跑上前,“你怎么流血了孩子?” “······” 与此同时,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上波涛汹涌,蓄满战火。 顾彦期在火力的掩护下,如同猎豹般悄无声息地沿着锚链轻盈而上,每一步都透露出不凡的敏捷与决绝。 他的拳头裹挟着不容忽视的力量,精准无误地击中一个小喽啰的下巴,发出一声清脆的“咔嚓”。 “真当老子是吃素的,让罗劲和夏暮烟给我滚出来!” 海风不羁的撩动着他额前的碎发,脖子上还有一道清晰的划痕在往外沁着血珠。 ------------ 第一卷 第154章 还教训上我了,看把他牛逼的 游轮已经被顾彦期的人包围,停在暗流涌动的海面。 罗劲出来的时候,顾彦期正站在甲板上,两人的目光,在这无声的战场上交汇,仿佛是两颗子弹在暗夜中的碰撞,擦出了难以言喻的火花。 “顾医生身体素质可以啊,炸弹都没能炸死你。” 罗劲轻轻转动手腕,阴骘的眼神透着寒光。 他没想到顾彦期这么难杀,那炸弹的威力不容小觑,就算没有炸到他的车,炸弹爆炸的破坏力也会伤到他。 可没想到,他竟然好端端的出现在这了,还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这让他感到一阵棘手。 顾彦期左右动了动脖子,嘲弄的笑道,“放心,老子可不好杀,不信你看看,你的手下敢不敢朝我开枪!” 只要他们敢开第一枪,那么这艘游轮上的人谁也别想活着下去,他带来的人已经全方位瞄准这艘私人游轮了。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难杀!”一道凌厉的女声传来,罗劲顺势隐入了黑暗中。 夏暮烟从阴影处缓缓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那根瘆人的长鞭,上面沾染着丝丝血迹,透着一股血腥味。 “顾彦期,我本来是想着只要我们订完婚,领了证,正式的婚礼之前一定会把你大哥给你送回去,可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跟我撕破脸,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顾彦期冷笑一声,比夜色还幽沉的眸子里闪出几分不羁,“把我大哥交出来。” 他派去的人并没有在半山别墅找到顾彦川,只找到了受伤昏迷的沈眠风。 所以他断定,他大哥肯定是被夏暮烟转移走了。 夏暮烟伸手瞥了下额前的头发,眼神狰狞的笑道,“带上来。” 一个浑身衣衫被鞭子抽烂,奄奄一息的人被人抬到了甲板上。 顾彦川还残留一丝意识,睁着无力的眼睛看向顾彦期,眸底残存着那抹不曾动摇的坚定。 “阿彦、不必管我······替我、完成任务、铲除这个毒贩,向我开枪!” “大哥!” 顾彦期向前迈了一步,却又隐忍的顿在原地,因为夏暮烟已经蹲在地上,并将冰冷的枪口对准了顾彦川的额头。 “来啊,看看是你的枪快,还是我的枪快。” 夏暮烟那抹挑衅的弧度在唇边悄然绽放,犹如暗夜中一抹妖娆的罂粟,瞬间将顾彦期胸中积压已久的怒意彻底炸翻。 他的眼神危险的眯起,忍着胸腔里那快压抑不住的愤怒,声音都在隐忍的发抖,“夏暮烟,你别逼我。” 不管是顾彦川,还是蒋遥,今晚他就算和夏暮烟同归于尽,也要将这件事情做个了断。 “我不逼你,就是在逼我。”夏暮烟眼眸冰冷的开口,“我这一生原本不幸,我如果不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在夏家站稳脚跟,那我就会日日生活在地狱中,所以我努力走到权利的顶峰,去控制所有人。” “我知道你们在调查我贩毒的事情,对,我就是和西国毒枭接头的毒贩,那又怎样?我不杀别人,别人就要杀我,当年夏家危机,他们把我推出来挡枪,我若不碰毒,怎么有钱让夏家起死回生?怎么掌控所有人?怎么从深渊爬出来?” “当年还不是你大哥护不住我,他要早和我结婚,我也不会被那个老畜生侮辱,如今你也和我撕破脸了,好啊,那大家就都不要活了!” 顾彦川躺在冰冷的甲板上,看向她的眼神充满愧意,“对不起,当年我不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也一度因为你和我退婚而崩溃,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但这,不能成为你犯罪的理由,夏氏财团的起死回生也不该是建立在荼毒万千生命的结果之上。” 夏暮烟闻言眼眸一颤,眸光波动,不知是不是后悔当年自己的决定。 可下一秒,她又狠狠的把枪口往他额上压了压,“对不起有什么用,是你非要推迟一个月订婚我才被欺负的!” “夏暮烟!”顾彦期厉声喊道,“蒋遥也没有比你好到哪里去,她也一直处于深渊,可她一直在努力的活着,一直向着阳光活着,如果人人都像你一样,为了权利不择手段,那岂不是天下大乱!” 夏暮烟抬眼看向顾彦期,唇边扯出一抹嬉笑,“那是她没本事,顾彦期,你知道最好的报复是什么吗?就是痛失所爱!” “既然你不肯顺应我的计划,那我也就不必手软了!” 她眼神一狠,手指就要扣动扳机,结束顾彦川的生命。 顾彦期眼眸一凛,可他刚抬起手,一声枪响瞬间划破夜空,子弹刺穿夏暮烟手腕的时候,甲板上被扔上来许多烟雾弹,瞬间升起一阵浓烟,场面立马变得混乱起来。 “谁他妈扔的烟雾弹!”顾彦期怒吼一声,这显然不是他带来的人弄的,直觉告诉他还有别的势力加入。 来不及多做思考,他赶紧趁着浓烟还没有完全覆盖,朝着顾彦川的方向奔去。 夏暮烟被击中手腕,趁着浓烟的遮蔽逃离了现场,只留下地上一片血迹。 顾彦期成功将奄奄一息的顾彦川救回来,交给苏驰后,又快速折返了回去。 房间内。 听到外面发生变化,罗劲坐不住了,赶紧抱起蒋遥往顶层走,上面停着可以带他逃生的直升机。 林至臻和林至诚两人本来就被铐住双手,就算再有能力,此刻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女儿!” 林立峰看着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女儿被带走,一时急火攻心,呕出一口鲜血。 秦梦霜死死抱住罗劲的腿,泣声哀求道,“对不起,我当年根本不知道你妈妈的事情,你妈妈比较内向,问她什么都不说,让谁上台演出是团长的决定,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们当时有让你妈妈出演另一场戏的A角,是她自己不愿意的,你有怨气朝我发就好了,不要再碰我女儿了。” 蒋遥此时因为小腹处传来的剧痛,神志时而清醒,时而迷糊,被罗劲抱在怀里,想挣扎却没有力气。 罗劲一脚将秦梦霜踢开,怒骂道,“这都是你们的报应,等我的直升机起飞,这艘游轮就会爆炸,你下去和我妈妈说对不起吧!” 他说完抱着蒋遥上了楼梯,而蒋遥的下半身裙子早已经被鲜血染透,沁出衣物滴在楼梯台阶上。 这时门被砰的一声撞开,几个人影冲进来,一个身穿作战服的身影第一时间冲到秦梦霜面前,“妈!我来了!” “小三儿!”林至臻怒吼一声,手腕上的手铐被他扯得哐哐响,“赶紧去顶层,小妹被带走了!” “好!” 提前得到消息从爱丁堡赶回来的林家三子林至信立马朝着楼梯奔去。 “不用了,我去,你在这收拾你放烟雾弹的烂摊子吧,蠢货!” 顾彦期一把将人提着领子扯回来,自己带着武器跑了上去。 被扯回来的林至信看着眼前这个身手敏捷的男人,发出一声惊叹,“谁啊这是,还教训上我了,看把他牛逼的!” “行吧,我先救你们!” 游轮顶层。 蒋遥看着直升机笑出了声,“罗劲,你又想乘直升机跑啊,你放心,今天你绝对带不走我!” 她撑着身体跪在地上,刚才罗劲抱她上来时,她就已经从罗劲身后偷了他别在腰间的匕首。 她的话音刚刚落地,便用尽所有的力气朝着自己的胸口扎下去。 ------------ 第一卷 第155章 定位器在哪?交出来 锋利的刀尖闪着寒光,在马上就要刺进胸口的那一刹那,一道带着寒风的鞭子抽过,将她手里的刀甩到地上,也给她的胸口留下一道重重的鞭痕。 蒋遥因为鞭子的力量重重的摔了出去,被突然出现的夏暮烟一个跨步跪骑在身上,狠狠甩了两个耳光。 “贱人,把我们害成这样,还想一死了之。” 正在收拾装备准备登机,看到蒋遥自杀立马跑过来的罗劲瞬间抓住了夏暮烟的手。 “她是我的人。” “滚开。” 夏暮烟右手被枪击中,鲜血淋漓,她左手执鞭,“啪”的一声甩出去。 “蒋遥,我的手被打伤了,你得还我。” 她捡起蒋遥刚才掉落的刀,以猝不及防的速度一刀划在她的手腕上。 “滚开!” 罗劲被她推倒在地,心有不甘,又看见她伤了蒋遥,瞬间一脚把她踹开。 “蒋遥是我的人,只有我能动她,你算什么?顾彦期就要追上来了,你还是想想怎么逃吧。” “你还知道顾彦期就要追上来了啊。” 夏暮烟举着受伤的手,声音寒凉却充满严肃的说道,“顾彦期这么快就能查到这艘游轮,你当他是神仙吗?用你的狗脑子想想,这个贱人身上肯定有定位!” “现在逃命还要带着这个贱人,你是生怕顾彦期找不到你吗?平时怎么没见你这么蠢过!” 罗劲眼神一冷,伸手就来撕蒋遥的衣服,“定位器在哪?交出来!” 他明明转身就可以上直升机飞走的,可他就是不甘心,就是想带着蒋遥一起走,这么多年她一直活在自己的监视下,他早就对她的感情不一样了。 一开始是仇恨,后来变得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看着她生活在深渊中依然生机勃勃,让他早就干枯的心逐渐滋润。 可令他最气愤的是,他只有那个月在国外遇险分不开身,她就被顾彦期抢走了,这一直是他心里的一根刺,所以今天他不想放开她。 也只有带走她,才能让林家一直陷在痛苦的沼泽里出不来,让他们死不瞑目。 “蒋遥,告诉我,定位器你装哪了!” 蒋遥虚弱的躺在地上,她丝毫感觉不到手腕上的疼,小腹处的坠痛已经让她麻木,她任由他疯狂撕扯她的裙子,在她身上找来找去。 她唇边挂着满足的笑意,琥珀色的眸子带着一股嘲弄,“别傻了,我怎么会让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抓走,你抓我一次、两次、三次,我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你找不到的,定位器在我身体里,你带走我,跑到哪都能找到你!” 小腹处又传来坠痛,一阵热流涌出身体,她凝眉说道,“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把我扒皮切骨、兴许你就、可以看见定位了、呃、呃······” 她痛苦的低吟声像是一记重拳打在罗劲心上,他看着她身下流出的血迹,仿佛猜到了什么,他立马将人抱起来。 “不找了,先走!” 这时楼梯口传来打斗声,夏暮烟眼神一转,立马丢了手里的鞭子,拿枪顶在了罗劲头上。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对不住了罗劲,今天只能逃生一个,我手受伤了,我必须先走。” 罗劲周身一顿,他没想到最后竟然会受到夏暮烟的背叛,一双眼睛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她。 “你想让我帮你拖住顾彦期?夏暮烟你别忘了,没有我,在南非的基地你根本进不去,他们只认我这一个主人。” 南非的武装基地建好了,她这是想卸磨杀驴? “放屁!你干这行多少年了,难道不知道除了钱就没有永久的主人吗?只要我过去下个钞票雨,我就是那里的王,哼,放心,我会建立一个‘沙漠罂粟’的王国,权力至上,唯我独尊!” 说话间,顾彦期已经击退那些夏暮烟的手下,冲上顶层,夏暮烟冰冷的枪口毫不犹豫地锁定了他。 “顾医生!” 太好了,他没事! 见顾彦期追上来,蒋遥立马挣扎起来。 她本已近乎虚脱,身体仿佛被抽离了所有的力气,但这一刻,内心深处的坚韧与不屈被彻底唤醒。 她猛地一挣,动作中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牙关紧咬,那力道狠狠地落在了罗劲的肩膀上,成功挣脱了他。 可罗劲却拿出了一个遥控器,眼神阴森中透着一丝幽怨,“你跑,你跑了这艘船上的人都得死!你就跟我走,能怎么样?” “······” 本来挣脱的蒋遥扶着一旁的栏杆慢慢滑了下去,琥珀色的眸子里透出深深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 为什么她就是跑不出他的手掌心? 她好不容易相认的父母和哥哥就在下面,这可怎么好······ “阿遥,你没事吧?怎么会这么多血?”顾彦期往前刚走一步,夏暮烟立刻挡在蒋遥面前。 “阿彦,你救了你哥哥走就行了,为什么还要插手罗劲和林家的恩怨,就为了这个贱人过来送死?” 夏暮烟眼眶含泪,明明自己当年和他们兄弟二人那样好,她对顾彦川心向往之,和顾彦期青梅竹马,她为了自己的将来选了顾彦川做结婚对象。 可一切都没有顺着她的期待发展,她被继父玷污,被推出去给夏家挡枪,顾彦川什么都不知道,她经历九死一生才做到如今的位置,却即将什么都没有了。 “为什么?”她咬牙问道,“你大哥要抓我,你也一直在和我演戏,为什么,明明我才是受害者,都是夏家把我逼成这样的,为什么你们都要抓我?” “因为这都不是你犯罪的理由!”顾彦期与她持枪对峙,眼眸冰冷的如同结满了冰碴。 “夏暮烟,这艘游轮已经被包围了,跟我回去接受审查。” “做梦!”夏暮烟手指用力,扣下扳机。 然而,在这生死一线的较量中,即便是最细微的差错也能决定胜负,夏暮烟左手持枪,终究是生疏,打歪了好几颗子弹。 而顾彦期的子弹却在千钧一发之际擦过她的肩膀,留下一道醒目的血痕。 “顾彦期!”她单膝跪地,高喊一声,“我们毕竟谈婚论嫁过,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谈个屁!”顾彦期和她持枪对峙,“你这招示弱或许可以让我大哥有一丝心软,但对我没用,跟我下去。” 这时苏驰冲上来,从腰间解下手铐扔给顾彦期,“下面控制好了,所有人员缴械投降,军方的船马上靠近。” 顾彦期眯着眼睛,唇边挤出几个字,“留活口。” 见势不好,夏暮烟立马快速扯过一旁的蒋遥挡在身前,罗劲手里握着掌控全局的遥控器站在他们身后。 “遥遥!” 林家人跑上来,林至臻和林至诚手腕上全部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变得血肉模糊,而秦梦霜瞬间就给罗劲跪下了。 “我求求你,放了她,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去给你母亲偿命,你放了她。” 罗劲的眼神变得越发幽冷,故意拿刀逼在蒋遥脖子上让他们心疼,而夏暮烟则是在细细观察着所有人。 林家都将眼睛放在蒋遥身上,顾彦期也是,现在如果不跑,等军方来了就跑不了了。 想到这,她立马把蒋遥朝着顾彦期推了出去,与此同时,枪口对准蒋遥开了一枪,果然,顾彦期以最快的速度扑到蒋遥身上,现场瞬间乱了。 所有人都奔向倒地的他们,等反应过来时,夏暮烟早已跳上了直升机。 “蠢货,这种时候还想活着捉我,优柔寡断,就该老娘能逃生!” 夏暮烟走前扔下一颗烟雾弹,巨大的浓雾成功为她的出逃做了掩护。 顾彦期紧紧把蒋遥压在身下,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低语,“你男人厉害吧,刚才她推你时我就预测到她要开枪了!” 蒋遥眼神一怔,发抖的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 “少爷,少爷你中枪了!”苏驰跪在一旁惊呼一声。 ------------ 第一卷 第156章 实在是不容乐观,我们医术有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看向顾彦期,只见他的右侧手臂被子弹擦过,血液已经染红了大片衣服。 “顾医生!” 蒋遥瞬间惊得从地上爬起来,她手足无措的不知该怎么办好。 见妹妹这么紧张,林至臻赶紧脱下身上的衬衣用牙咬着撕开给他裹住,做了个简单的包扎。 “谢谢林少主。”顾彦期和他说话的语气一向冰冷,现在也不例外。 林至臻白他一眼,用力打了个结,“能听见你说谢谢,真是稀奇,要不是看在遥遥的份上,我才不管你,我这件衬衣可比你值钱!” “罗劲呢?”林至诚眼神一震,四处打量着。 这时大家才发现罗劲不见了踪影,但很确定的是,他没有登上直升机。 “他手上有个遥控器、这个游轮里、被他装了炸弹。”蒋遥捂着肚子跪在地上。 顾彦期看着她手腕上不断渗出的血,尤其是裙子下面···黑色的眸子爆发出一阵惊涛骇浪,“阿遥、你······” 糟了! 他惊慌的想抱起地上的人离开这里,却被林至臻抢了先。 “你有伤,我来,赶紧走,这里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 “······” 顾彦期被他推出去,硬是没抢过他。 一行人踩着急促的步子往下走,电梯被罗劲弄坏了,所有人都要走楼梯。 林至臻抱着蒋遥,不断的给她加油,“没事的,你三哥来了,他已经带着爸爸下了游轮,就在外面等着我们呢,放心,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陪着你,坚持住遥遥。” 蒋遥虚弱的点了点头。 跟在最后面的苏驰扶着顾彦期,他们根本没有听到林至臻的话,顾彦期还对苏驰嘱咐道,“你挤到前面去开路,赶紧联系医院准备好,还有,到医院后把林至臻给我弄走!” 哪都有他,他怎么什么都抢! 苏驰点头,“······” 成功从顶层回到甲板上,林至臻的手腕早就已经麻木,林至诚赶紧把蒋遥接过去,准备下游轮。 可秦梦霜却不走了。 “你们走,我留下。”她眼神心疼的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女儿,心里五味杂陈。 “妈你说什么?小三儿就在下面等着呢!”林至臻赶紧冲到她面前。 秦梦霜摇摇头,“这里有炸弹,就算我们下了游轮,一旦爆炸,我们的船也会受到波及,既然这件事情是因我而起,就让罗劲来找我吧。” 她想,只要她留下任凭罗劲报仇发泄,她的孩子们就能逃生了吧。 “啊!大哥!” 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林至诚双膝一弯跪在地上,“大哥!” “怎么回事?” 顾彦期先一步冲过去扶住他和蒋遥,视线看过去,发现林至诚的脖子上扎了一个注射器。 是麻醉针! 林至诚身体一软,再也抱不住蒋遥,彻底把人推进了顾彦期怀里,凭着最后一点意识,艰难的开口,“带她走。” 蒋遥此时因为失血,脸都白了,浑身都在颤抖。 她虚弱的看向秦梦霜,“看吧,你自己留下没用,我留下才有用,你们先······” 她话音未落,林至臻突然也闷哼一声倒在了地上,他也中了麻醉针。 秦梦霜看着自己的孩子一个一个倒下,宛如被一柄锋利的小刀剜着心尖上的肉。 她跪在地上哀求着,“你要报仇来找我啊,别找我的孩子!” 顾彦期眼神一凛,“看来罗劲是不打算杀了他们,在这玩猫捉耗子的游戏呢。” “我们管不了,我先带你走。” “不要!”她立马抓紧他的手,摇着头说什么都不肯走。 顾彦期对她的反应很是纳闷,完全不管她的意愿,强行抱起来就走。 “顾彦期,你放开我,我不走,那是我妈!” “你说什么?”顾彦期惊愕的低头看她。 蒋遥含泪的眼睛盯着他,似乎两人的关系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我是、林家的孩子。” 难怪林家会这么护着她呢,顾彦期心里一颤,终于是明白了她为什么这个反应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更不能留下了。 此时等在邮轮下的林至信有些不耐烦了,朝着上面喊道,“你们怎么回事,下来啊,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等着,我马上上去!” “别上来!”蒋遥惊喊一声。 林至信上来,罗劲一样不会放过他的。 这时罗劲从一处隐蔽的拐角处闪现出来,脸上挂着阴冷的笑,手上掂着一把麻醉枪,既然他今天逃不了了,那就好好折磨他们一番。 因为他手上有控制炸弹的遥控器,所有的枪口都不敢朝他开枪,他也就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顾彦期瞬间放下蒋遥,他捧着她的脸,认真的说道,“阿遥,记住我的话,先下去,我来替你善后。” 她流了太多血了,小身板扛不住的,必须马上去医院。 “不要。” 她慌张的摇头,眼泪决堤的瞬间,心里都是炸弹爆炸的影子,这是林家的事情,他不该卷进来的。 “听话。” 顾彦期决绝的看她一眼后,转身走向罗劲。 苏驰早就藏在一盆巨大的绿植后面做好了掩护,见顾彦期挥手,他瞬间朝着罗劲开了一枪,但因为罗劲一直在动,只打中了他的腿。 在他跪地的那一瞬间,顾彦期瞬间冲上去,一脚踢开他手里冰冷的麻醉枪,提着衣领将人拉起来,一连串精准而有力的击打落在对方的脸上。 “苏驰,送所有人下去,命令所有船抓紧撤离。” 他把罗劲逼到栏杆处,揪着他的衣领,语气寒栗,“你跟林家有什么恩怨我管不着,但你动我的人,绝对不行。” “你还真是个情种!” 罗劲伸手去拿挂在手腕的遥控器,被顾彦期发现,两人一阵争夺······ 蒋遥是被强制带下去的,所有人都在紧急撤离,只有顾彦期还在船上。 “我不要走,我求你们了,让我回去,让我回去!” 她不停的冲向围栏处,秦梦霜紧紧抱着她颤抖的身体,“不行,上面太危险了。” “妈妈!我求求你!”她哭着喊秦梦霜,这也是她第一次喊她妈妈。 秦梦霜瞬间僵在原地。 “他会有危险的,你让我回去,停船,停船啊!”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可是林至信根本不听她的,因为这船上的人都受了伤,他是不可能回去冒险的。 眼看着离游轮越来越远,蒋遥的心也越来越崩溃,这时军方的船赶来,她刚想求助,结果身后却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了三次爆炸。 蒋遥是背对着游轮的,她眼睛瞬间瞪大了一圈,耳朵里传来一声尖锐的鸣叫,呼吸瞬间静止。 她不敢回头看,但她能想象得到身后的景象有多惨烈,火有多大······ 本就虚弱的身体全靠这口气吊着,爆炸声传来,彻底炸毁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的身体像是一片树叶般滑落,失去焦距的眼神空洞的仿佛掏空了所有。 “女儿!” 秦梦霜赶紧抱住她,不停的擦着她脸上的眼泪。 “妈妈、我看不见了······” 蒋遥双眼微闭,彻底没了意识。 海上燃烧的熊熊大火照亮了整个海面,连天空都变得明亮起来,焰如狂龙般肆虐,吞噬着周遭的一切。 也将过往尘埃,尽数燃尽。 医院。 顾彦期坐在手术室外,身上的衣服成了碎片,大大小小好多处伤,他是跳到海里后才爆炸的,也算是捡了一条命回来。 这时医生从里面出来,神色焦急的看向顾彦期,“顾少,实在是不容乐观,我们医术有限。” “你说什么?” ------------ 第一卷 第157章 把孩子拿掉 顾彦期看着医生焦急又无奈的眼神,瞬间感到一阵锥心刺骨的寒冷。 “她、她是、怀孕了对吗?” 他很艰难的问出这句话。 内心像是被混杂着砖块的泥石流无情地覆盖,将他紧紧压迫,以至于每一寸呼吸都痛彻心扉。 看到医生点头后,他唇边微动,眉心拧成一团,整个身体犹如将倾的大厦,摇摇欲坠。 医生见状赶紧解释,“顾少您别担心,妇产科的医生都在里面,虽然出血量很大,但是胎儿目前的状态还算稳定。” 顾彦期轻阖眼帘,眼眸深处仿佛有风暴在酝酿,喉间不由自主地一阵痉挛,强行咽下那份仿佛利刃割喉般的酸楚与苦涩。 “操!” 他突然咬着牙低吼一声,随后,拳头如闪电般划破空气,重重击打在身旁冰冷坚硬的墙壁上,发出沉闷而有力的声响。 这孩子,应该是在南韩回来前的最后一晚有的,他记得那天酒店的T用完了,他一时没忍住。 那段在南韩的日子,是他们感情最好,最热烈的时候。 可这孩子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医生吓坏了,以为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跟上前,“顾少您放心,孩子我们一定尽最大的能力保住。” “我们医院和外院最好的妇产科医生都在里面,骨科,手外科,神经科,包括院长,所有能来的医生都来了,就是神经科最厉害的主任正好出去讲课,目前赶不回来,在场的没有人敢动这个手术,所以我才说我们医术有限。” “呃、不过您放心,神经科主任已经在尽最大的能力往回赶了。” 他见顾彦期这副样子,吓的不停的咽口水,虽然没听说过他对外公布什么恋情,就光看他对里面那个孕妇的态度,他也清楚,如果孩子保不住,这位爷指不定会发什么疯。 到时候,他们所有进手术室的医生都得被扒一层皮。 “少爷,林家人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他们正在过来的路上,还有先生和夫人也······” 苏驰匆匆赶来,话刚说一半,便被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向一侧。 顾彦期迈着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每一步都似背负着千斤重担,缓缓逼近医生。 他眉头紧锁,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戾气,低声问道,“神经科?你确定?” 蒋遥不是怀孕大出血了吗,怎么会牵扯到神经科? 这三个字瞬间在他心海中激起了层层汹涌的波澜,不安与疑惑如野草般疯长。 医生轻叹一声,缓缓垂下眼帘,顾彦期炽热愤怒的眼神,让他不敢直视,“这、这位小姐、她手上的神经断了。” “哪只手?”顾彦期的声音突然拔高,如同被狂风骤雨猛然侵袭的湖面,波澜四起。 他猛地抓住医生的肩膀,力度之大,仿佛要将所有的焦虑与不安都倾泻而出,那双眸子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即将失控的光芒。 医生感受到肩上传来的力量,却只是默默承受着,面对顾彦期即将失控的理智,他理解他的这份绝望,却也深知自己必须先保持冷静和他解释清楚。 “是右手,神经已经断裂,修复难度极大,目前所有的医生都不敢擅自动手,只能等着神经科主任赶回来,顾少,如果您有办法,不如先把主任接回来。” 在这干等,对病人没有一点好处,他越是这样脾气暴躁,越是没有医生敢下手,毕竟如果接不好,那只手将永远失去功能。 顾彦期的喉结不由自主地上下滑动,每一次吞咽都似是与体内翻涌的苦涩做着无声的抗争,周遭的一切都被这窒息般的痛苦所吞噬,直至他无力地瘫倒在地。 “少爷。” 苏驰跑上前想将他扶起来,却怎么都拉不起他。 顾彦期躺在地上,仿佛连呼吸都成了一种奢侈,只能任由那份沉重而复杂的情感,在心头肆意蔓延,将他紧紧包裹。 这时顾霆筠和裴展凌急匆匆走过来,裴展凌一见自己儿子成了这副模样,立马吓的变了脸色。 “阿彦!” 她跑上前跪在他身边,伸出手轻轻拍打着他的脸,“阿彦你怎么了,不是说你伤的不重吗?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医生呢,赶紧把他带进去治疗啊!” 她和顾霆筠得到的消息是顾彦期并没有受伤,这才一直待在顾彦川的病房,直到现在才过来,但看见眼前的一幕,做母亲的再也绷不住了。 看着他身上的衣服都被炸成了布条碎片,裴展凌立刻红了眼,“不是说你跳海后游轮才炸的吗?怎么伤成这样也不说呢!” 顾彦期静静的躺在地上,眼泪顺着脸侧一路蜿蜒进头发间。 突然脑海里出现一张清晰的脸,眼神倔强的说着,【你怎么知道我就永远拿六千块钱的工资?我要成为最优秀的设计师,我要举办属于自己的时装展!】 那是他倔强又蠢笨的小兔子啊! 右手、神经断裂······ 不行,不可以! 顾彦期眼睛一眨,瞬间爬起身跪在地上,待看清顾霆筠的位置后,跪行到他身边。 “爸,我求你救救她,她不能失去右手,这比死亡更让她不能接受。” “她的梦想刚刚起步,我不能看着她就这么毁了,我求你了爸,你救救她。” 他跪在地上向顾霆筠磕头,一下一下重重的锤击着地面,虔诚的态度试图能唤起那一丝父亲的怜爱。 医生也借机说了蒋遥的伤情。 顾霆筠看着跪在脚下的儿子,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你姐姐走了后,你第一次叫我。” 当初顾舒颜说想要进娱乐圈发展,他也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一代影后,便支持她先去拔牙微调口腔。 顾舒颜因此丧命之后,顾彦期也与他决裂,这么多年以来一见面就吵架,没想到再听见这声称呼,竟是为了另一个女孩。 裴展凌见顾彦期如此卑微的模样,赶紧催促顾霆筠去召集人手帮忙,“时间不等人,你快去安排啊!” 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高傲不可一世的儿子有这么狼狈的时候,心里不免心疼。 顾霆筠微微叹气,低声道,“直升机会以最快的速度去接神经科主任过来,你先去治疗一下,以后好好工作,别再管这些没用的了。” 他走后,顾彦期立马起身,对着医生严肃的说道,“把孩子拿掉,不惜一切代价保住她右手的功能。” “阿彦,那是你的孩子,你最起码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吧?”裴展凌刚才听见蒋遥怀孕,心里就觉得不好,毕竟情况特殊,不一定保得住。 可真要拿掉孩子,她还是觉得要告诉一下蒋遥,毕竟孩子在她肚子里。 “不用了。”顾彦期眼神十分决绝的说道,“孩子会影响用药,我不能拿她的手来赌。” “你不怕她以后会怪你吗?要不和林家商量一下?”裴展凌还是觉得不妥。 医生见两人商量不下,也不敢贸然进去通传,尴尬的站在原地。 “去啊!”见医生不动,顾彦期转头吼道,“一切后果我来承担,那是我的孩子,老子说拿掉就拿掉!快去,救她的命和手!” “好、好的。” 医生进去后,顾彦期降下火气,眼神破碎的看着裴展凌缓慢说道,“她例假不准,以前几个月来一次,我们在一起后,是我给她调理的按月来,但如果又突然几个月不来,她也不会觉察到。” “所以,把重心放到她手上,不要让她知道自己怀孕了,那个孩子不能留,她和孩子,我必须选她。” 裴展凌,“······” 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她还能生出这种情种! “你去哪?” 见他要走,她立马追上去。 顾彦期驻足,眼神从刚才的绝望空洞变得盈满杀气,“去找夏暮烟算账。” ------------ 第一卷 第158章 谁是她最在乎的人? 夜幕如厚重的墨汁,悄无声息地倾泻而下。 顾彦期此刻已踏入了魔道的深渊,眼里的杀气寒凉如冰。 他以一种近乎机械般的冷静,迅速地处理着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然后换上了一身黑色的冲锋衣陆战服。 他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犹豫,将沉甸甸的枪支弹药一圈圈缠绕在腰间,最后选了一把极为锋利的匕首藏好。 “少爷,我和你一起去。”苏驰跟在后面也在换衣服,但明显动作没有顾彦期麻利。 “嘁!就你?” 顾彦期冷哼一声,“你那小身板弱的跟林黛玉似的,跟我去能干什么,我是去葬人的,你去葬花啊?” “夏暮烟她受了伤,逃不远,不然等她跑远了,再想抓她还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精力呢。” 苏驰凝眉,微微摇头,“你瞒着所有人出去,也不让通知军方,也不让通知家里,我不放心,我就是去给你做个盾牌也可以。” “······” 顾彦期指尖微颤,接着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带上黑色口罩和帽子,如同戴上一层面具,隐匿了所有的情绪与呼吸。 “不用了,你在这守着,如果我回不来,你就将真相告诉家里,他们会理解我的,毕竟,这是私仇,必须报。” 他不等苏驰拒绝,直接一个抱摔,落地的那一刻,顾彦期将一支麻醉针扎向他的身体。 “少爷······不······” 药物生效很快,苏驰渐渐软在地上,意识也在一点一点消逝。 “不过是我的一个助理而已,我给你开多少工资啊,还去给我当盾牌,傻不傻!” 这仇,他自己去报就可以了,不需要再连累任何人。 ······ 蒋遥那边的情况依然不好,神经科主任已经被顾家的直升机接了回来,但是手术难度很大,已经四个小时了,还是没能成功将断掉的神经接上。 手术室外,林家所有人都聚集在这。 受伤的林立峰坐在轮椅上,满脸忧郁,林至臻和林至诚因为中了麻醉针,虽已清醒,但却浑身无力,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局促不安的等着。 只有一个毫发无损的林至信在陪着崩溃的秦梦霜。 “我的女儿,”她倒在林至信肩膀上抽泣着,“我才刚刚见到她,她好漂亮,好温柔,跟我梦里的样子一样,可是、她怎么还不出来,难道我又要再次失去她了吗?” 失而复得后的再次失去,没有人可以经受得住,尤其是母亲。 林至信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能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一家人全部默不作声。 突然林立峰朝着林至臻吼了一句,“亏你还是长子,怎么做事这么不稳重,你既然早就发现了她,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 “如果提前说,我们至少可以提前相认,然后再商量对付罗劲的事情,你这个大哥当的称职吗?让她一个人去面对那个疯子。” 林至臻,“······” 他垂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当时他被手铐拷在柱子上,眼看着蒋遥流血、被带走,却怎么也救不了她,就算手腕因为挣扎被手铐磨得血肉模糊,也远远抵不上他心里的痛。 林至诚无奈的发出一声,“啧!” “你怪大哥干什么啊,当时不是不确定吗,再说了,她长的跟你一个模样,又不像妈妈,我们都以为那是你和什么狐狸精生的呢,哪敢回去说啊!” “再说了,我们也不知道罗劲有这个阴谋啊,以前从来没听说过。” 秦梦霜闻言彻底站不住了,歪着身子被林至信扶到椅子上。 她充满愧疚的低泣道,“我从来不知道罗劲的妈妈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当年团长让她去唱别的戏,她不肯,就非得跟着我唱,可团长说她唱《卖水》没有那种灵动,所以一直让她跟着我学,谁能知道她竟心生怨恨到离世呢。” “要说起他的父亲,我的确是认识,当年是团长给我介绍的对象,可我那时已经遇见你们爸爸了,什么白月光,我跟他根本就不熟。” “可怜了我的女儿,成为了那一家人嫉妒心的牺牲品。” 说到这里,她早已泣不成声,声音越来越小,几欲昏厥。 这时手术室的大门开了,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本来以为是手术结束了,可医生焦灼的眼神却让他们瞬间跌进谷底。 “我女儿怎么样了?”秦梦霜和林立峰齐声问道。 “伤者连发两次心脏骤停,你们谁是她最在乎的人,可以进去喊一喊她,让她恢复求生的意识。” 谁是她最在乎的人? 这可让门口的林家人犯了难,他们面面相觑,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刚相认,还没有来得及培养感情,亲情的纽带还未成型。 谁,能是那个她心中最在乎的人呢? 谁,又能以一声呼唤,穿透生死之门,唤醒她沉睡的灵魂? “顾家那小子去哪了?这时候怎么不见人了?”林至诚突然问道。 林至臻眸色一晃,他是这群人里和蒋遥相处最久的,他最是了解,蒋遥喜欢顾彦期。 说不定,他才是最合适的人选。 “我去找他。” 林至臻起身往外走,林至信马上跟上,“就是牛逼哄哄那小子呗?哼,我也去!” 然而此时的手术室里,蒋遥的心跳再次陷入沉寂,医生们神色骤变,眼中闪过不容迟疑的坚决,他们迅速而有序地行动起来,仿佛在与死神进行着无声的较量。 “都闪开,准备电击除颤。” 一声沉稳而有力的指令划破紧张的氛围,周围瞬间让出一片宽敞。 所有的医生护士配合的很专业很默契,大家都想将她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充电完毕。” 除颤仪的电极板贴上蒋遥的胸口,她的身体立马弹跳起来。 随着身体的一起一伏,旁边的心跳监护仪也有了反应。 蒋遥大脑一片空白,好像身处一片混沌之中,只有从脑海深处传出来的声音。 【大学生啊,怪不得看上去那么蠢。】 【我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五十万,我可以给你,你怎么回报我?】 【食髓知味,乐此不疲!】 【九点之前必须回来,你敢晚回来一秒,试试!】 【抱怨没用,你得抱我。】 【阿遥,跟我谈恋爱吧,跟我谈,做我女朋友。】 【他们说在这里接吻,可以保爱情长久。】 【阿遥,往前走,别回头。】 【······】 她的眼角突然滚下一行泪,卷翘的睫毛轻颤,好像坠进了无边地狱。 没了,什么都没了。 在她的脑海中,那场爆炸已经带走了顾彦期,也带走了她的灵魂。 她原本以为爱不到的人就可以放弃了,可现实是她爱到了。 就差一点,他们就能在一起了。 可就是那么一点点,竟遥远到要下一世才能再遇见。 难道就注定了,遥遥无期吗······ “滴······” 监护仪拉了直线。 医生赶紧准备再次电击除颤,这时秦梦霜换了衣服进来,一瞬间扑在蒋遥身上。 “遥遥、妈妈好不容易找到你,别丢下我,妈妈求你了。” 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流进无菌口罩里,撕心裂肺的喊着,“如果你走了,妈妈也没有勇气再活着了,我们母女二十多年的分离,我实在是经受不起了,回来吧女儿,女儿······” 蒋遥的睫毛竟奇迹般的又颤动起来。 ······ 等在外面的一群人,焦灼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林至信叉着腰,转着圈的骂,“姓顾的牛逼的很啊,这时候跑的比谁都快,哼,行,等着吧,有我在,他要能进我们林家的门,才真是见了鬼了呢!” 而此时刚刚能站起来走路的苏驰,颤巍巍跑出去给顾彦期找援兵,因为他知道,凭顾彦期一个人,就是去送死。 ------------ 第一卷 第159章 顾医生呢? 时间从不会回头。 当然也不会带走一切,只会让一切变得更加刻骨铭心。 十天后。 一直在重症监护室昏睡的蒋遥醒了,身体各项指征合格,转到了私人病房。 一家子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女儿,整个病房里都洋溢着温馨和美。 秦梦霜看着她日渐好转,阴郁了二十几年的目光变得神采奕奕,充满阳光,整个人看上去都像是年轻了十岁不止。 “遥遥,这是妈妈给你在寺庙求来的十八子佛珠,这十八颗不同的佛珠代表着十八种不同的祝福,以后啊,你就在妈妈身边哪也不去,妈妈天天给你梳头发,把你打扮的美美的!” 她将那串承载着祝福的佛珠轻置于她的枕边,指尖拂过她苍白的脸颊,她以温柔至极的动作,诉说着自己对她的爱。 蒋遥微微起身,半靠在床头,右手缠着厚厚的纱布,没有什么血色的脸上牵出一抹笑意,她慢慢伸出左手扶上秦梦霜的手背,声音沙哑的喊了一声。 “妈······妈妈!” 这两个字,简单却满载深情,穿越了过往的阴霾与苦楚,直达心灵的最深处。 这是真的妈妈,不是那个打她饿她把她卖给傻子的妈妈了。 “乖女儿,妈妈在这!” 秦梦霜轻轻点头,没忍住红了眼眶,这声软软的‘妈妈’她曾经在梦里梦见无数次。 “哎呀来来来!看看爸爸的礼物!”林立峰虽腿伤未愈,却难掩心中的喜悦,他轻巧地转动着轮椅,缓缓滑行至床边。 林立峰伸手从身旁一个精致的红丝绒盒中轻轻拈起一枚翡翠,那翡翠宛如晨曦中的露珠,未经雕琢,却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美。 翡翠两面皆是光滑如镜,没有丝毫瑕疵,透出盈盈绿意,清澈而深邃,仿佛凝聚了自然界的精华,晶莹剔透间,光芒流转。 “女儿啊,这是‘无事牌’,从现在开始,再也不会有那些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你是我林家唯一的女孩,等你好了,我带你回南陵认亲,大办一场!” “是是是,咱爸说了,路边的狗都要摆一桌!”林至诚轻轻从他身边挤进来,还不忘打趣一番。 他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慢悠悠的在指尖转了个圈,“咱爸花一千万送你这个翡翠,那二哥就送你一辆跑车吧,深红色的法拉利296,适合小妹你!” “······” 这翡翠······一千万? 蒋遥惊得眼神一颤,还没说话呢,林至臻又拿着一个红本走近床边。 “遥遥,这是我在南陵给你置办的房产,由你个人单独所有,我知道你喜欢在安静的地方找灵感,所以别墅选在了海边,你出门就能看见清澈的大海,别墅后面还有一片林地,我也买下来了,你想养个什么小动物或者种点花都行!” 蒋遥眼神恍惚的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东西,一串佛珠,一块翡翠,一把车钥匙,一个房本,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不占地方,但价值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 她慌忙推脱,“不、不用了,这些东西太贵重了,我、我不要。”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身世,直到顾彦期提醒她,她才有了一丝疑惑,后来知道自己真的不是亲生的,她也从来没有回去质问过奶奶,而是自己努力的寻找,盼望见一下自己的亲生父母。 她本以为能找到家已是万幸,从来没有想过要什么物质上的东西。 作为一个成长过程极为不幸的人,她看到这些东西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她没有同等价值的回礼。 所以她不敢要。 正当大家疑惑时,林至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你傻啊,这是爸爸妈妈哥哥们给你的东西,不能不要,这些东西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你当年没有被换,你拥有的远比这些多多了。” “就是啊!你值得拥有!”林至诚坐在一旁歪着嘴笑,“以后二哥跟你混了,你可是我们林家的小公主。” 蒋遥微微皱眉,但看在大家这么热情的份上,不忍扫兴,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那谢谢、呃、谢谢爸爸妈妈、谢谢哥哥。” 房间里的温馨和怜爱让她第一次感受到了在亲人身边的那种安全感,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是割不断的基因纽带。 可是,她心里还是空落落的,终于,她忍不住问道,“顾医生呢?他是、回来了,还是······” “······” 病房里瞬间一片寂静,刚才还笑着说话的几个人脸色瞬间阴郁下来。 他们互相看了一眼,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说顾彦期回来了,然后又走了? 说已经十天了,他去了哪里,干了什么,毫无音讯? 说顾家已经乱成一团糟,满世界找人,以前是找顾彦川,现在是找顾彦期? 还是直接说他失踪了? 蒋遥刚刚恢复好的身体,怕是承受不住。 “怎么了?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他就是去世了,我也得知道他的墓碑在哪吧。” 蒋遥说完垂下眼帘,一颗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摇摇欲坠。 她昏迷的时候,时常梦见他,她梦见自己掉进了水里,顾彦期不停的托着她的背,一次又一次的将她托出水面。 最后他把她举出水面,高喊着让她走,不要回头往前走,她这才醒过来。 其实在她的心里,她已经接受了他的离去,就是醒来后觉得不管是身体,还是大脑,都像少了什么。 突然发现。 她怎么也凑不齐一个完整的自己了。 秦梦霜见不得她难过,刚想告诉她真相,结果门口传来一阵叮叮铛铛的声音。 是林至信。 他托着一个小板车进来,上面是堆成小山的礼物盒,还挂满了彩灯和铃铛,一路带着响声进来。 “小妹,他们送你的礼物不值一提,你看我的!” 他双手一挥,指着后面小山似的礼物说道,“三哥我给你准备了22个礼物,弥补你不在我们身边的那22年,等你好了,你就慢慢拆吧,里面都是惊喜!” 他踩着小碎步跑到她身边,屁颠屁颠的讨赏,“怎么样,还得是你三哥吧!快,叫声哥哥我听听!” 蒋遥唇边讪笑,微微点头笑道,“谢谢、三、三哥哥!” “哈哈~~~真好听,我也有妹妹了,看他们以后谁还笑话我林家是男生宿舍!” 他突然一把抱住蒋遥的脖子,这可吓坏了周围的家人。 “哎哎哎,她有伤再身,还没好呢,你注意点啊小三儿!!!”林至臻一把提着他的脖领子把他提到后面。 林至信嘟着嘴幽怨的看着他,“你干嘛啊,我抱抱妹妹怎么了?你怎么跟那个姓顾的一样啊,提我衣领也太不尊重我了吧!” “······” 蒋遥唇边浅浅的笑意瞬间僵住,莫名的哀思又席上眼眸。 “咳!”林至诚咳嗽一声,一把捂住了林至信的嘴,“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提他干嘛啊!” “······”林至信眼珠子来回转了两圈,哀怨的看向周围,见大家和蒋遥神色不对,这才知道自己闯了祸。 ······ 亲情的相处就像是在酿酒,时间越长,这份感情就越浓厚。 经过家人无微不至的照顾,蒋遥好了很多,但还是被硬按着躺在床上休息了十天。 一个刚睡醒的午后。 她说想吃蛋糕,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自己想吃什么,秦梦霜立马高兴的起身出去买。 蒋遥趁其他人也不在,穿上鞋跑出了病房,她之前在这个医院给护士们量过体,对医院的格局很熟悉,没一会,就喘着气跑到了周清许的办公室门前。 所有人都不肯告诉她,手机也被没收了,可她就是想知道顾彦期的真实情况。 ------------ 第一卷 第160章 天黑了别忘记回家 门敲了半天,没有反应。 蒋遥吊着右手,身穿修身舒适的睡衣,神色焦急的站在门口,她看着紧闭的房门,心里乱糟糟的。 她记得就是这间办公室啊,之前陪南茯苓来医院的时候周清许就是从这出来的,为什么没人开门呢,难道周清许没有上班吗? “周医生?周医生你在吗?” 她转了转门把手,门是锁着的,但她还是在不停的敲着,“周医生我是蒋遥啊,你在里面吗?” 这时旁边的办公室开门了。 一个女医生打着哈欠走出来,“怎么了?” 蒋遥微微欠身,礼貌的道了声歉,“不好意思,打扰您午休了,我想找周医生。” “周医生辞职了。” “什么?” 蒋遥僵在原地,眼神里流露出一丝失落。 “对,他辞职好久了,好像是因为家里的事情。” “······” 蒋遥浑浑噩噩的转身离开,找不到周清许,那岂不是没有办法打听到顾彦期的事情了······ 要不,去顾氏? 顾氏。 总裁办公室里坐满了人。 顾霆筠双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扶额,低声问道,“好没找到吗?” 下面一片安静,顾彦川微微摇头。 裴展凌这几天憔悴了不少,本来女儿出事后,他们家的氛围就不太好,这一阵子接连出事,她的身体几乎已经掏空。 “先生!夏暮烟抓回来了!” 门还没开,苏驰的声音就传了进来。 紧接着办公室大门打开,苏驰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先生,夏暮烟被活捉了。” “那阿彦呢?”裴展凌急忙起身问道。 苏驰垂着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好像结果是令他很难开口的事情。 “据夏暮烟交代,她当时逃走后,先去了半山别墅,用极尽残忍的方式虐杀了夏先生和夏夫人,当然,她交代后,警察立马去了现场,果然在地下室见到了身首异处已经腐烂的两人,而她的傻弟弟,就这样和两具尸体在地下室待了差不多二十天的时间。” “然后她携款潜逃至西国,治好伤后又变卖了西国的财产,准备逃往南非的毒品基地,却被偷偷跟着她的少爷堵住,双方爆发了很激烈的战斗,最后不敌少爷的攻击,失败了,被我们派去的人活着带了回来。” 顾彦川闻言眉心一皱,这话听着没问题,完全把事情说完了,可是并没有说重点啊。 他低声问道,“所以阿彦呢?” 苏驰咽了下口水,背在身后的手紧张的抠着指甲,“少爷、少爷本身是受了伤的,抓到夏暮烟后乘直升机离开,可是,可是······” 话说到这里,所有人都跟着紧张起来。 “夏暮烟的一个手下,凭着最后一口气向直升机发射了炸弹,直升机在天空解体,少爷、少爷没找到。” “······” 裴展凌一时接受不了,瘫倒在椅子上,顾霆筠赶紧从兜里掏出救心丸递过去。 顾彦川尽管心痛,但他深知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立马抓着苏驰问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去找夏暮烟,他查到了什么?为什么要瞒着我们?” 苏驰眼眶通红,垂着头说道,“少爷知道了大少爷被夏暮烟注射毒品的事情,他说这事天理不容,他必须要趁着夏暮烟受伤把她抓回来报仇。” “我没事,已经戒的差不多了,他真是太冲动了。” 顾彦川叹了口气,因为备受折磨深陷的眼睛里悔恨交加,“也怪我,我要当初抓了夏暮烟,他就不会牵扯进来了。” 事到如今,苏驰也不打算瞒着了,干脆全盘托出,“少爷说了,如果他回不来,就让我把真相告诉大家。” “什么真相?”顾彦川捏着酸胀的山根,缓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听到弟弟出事,他也绷不住了。 “真相就是,舒颜小姐是夏暮烟害死的。” “你说什么?”顾霆筠放开裴展凌,一个箭步冲上来。 苏驰缓缓说道,“舒颜小姐当时拔牙是很成功的,是夏暮烟收买了麻醉医生给她输多了麻醉药才会一直不醒,后来的脑死亡也是编纂的,原因就是西国一个毒贩正好买心脏,且匹配到了舒颜小姐的体检记录,所以夏暮烟便把舒颜小姐的心脏当成了攀上西国毒贩的一枚橄榄枝。” “从那以后,她便彻底开始了她疯狂的举动,联合罗劲开赌场,买卖人口,贩卖器官,在南韩和东南亚倒腾毒品,以谋取天价报酬,后来她不死心的想把毒品弄到这里,才想着和顾家联姻,以拖我们下水。” “原本这些东西是查不到的,因为夏暮烟手下的员工没有一个人会出卖她,她对手下人的宗旨就是‘牺牲你一个,幸福子孙三代’,只要有人出事,她便会给他的家人几辈子花不完的钱,所有手下都对她忠心耿耿,所以大少爷您查了那么久都查不到真相,这都是那天在游轮上,罗劲亲口说的。” 顾彦川闻言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气,将手边的杯子猛地扔到墙上,玻璃飞溅的到处都是。 谁也没有想到顾舒颜竟会是这样的死因。 “我的舒颜,竟是被她害死的!”裴展凌眼含热泪,喘着粗气看向顾霆筠。 “我们的女儿在我们自家的医院里被害死了,查,查医院的所有医生,离职的在职的全部查三代,让他们去给舒颜偿命!” 这个噩耗,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顾彦川定了定心神,拨通了一个电话,“把夏暮烟的完整审讯视频发给我,稽查所有和她有关系的人,只要他们不说就没收他们的家庭财产。” 她不是主张牺牲一个,幸福子孙吗,那就断了他们子孙的活路,看他们招不招。 只是没想到,事到如今,他也用上了这么卑鄙的做法。 另一边。 蒋遥进不去顾氏大楼,一个人在路上茫然的走着。 天色将暗的时候,竟不知不觉走到了御水苑。 “蒋小姐,您可回来了,打您预留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您房间里的灯一直没有关过。” “什么?” 门口保安的话让她心尖一颤,她上次走的时候明明是断了电走的啊。 顾医生! 是他回来过! 蒋遥疯了一样往小区里跑,等她气喘吁吁跑进房间,里面却空无一人。 她之前走时放在餐桌上的那张银行卡还在原位置没有动过,可是房间里的灯却是开着的。 “顾医生、顾医生!” 颤抖的声音带着哭腔回荡在房间里,她每一个房间都检查过了,浴室厨房衣帽间都开着灯,却都没有人影。 她的身体靠在落地窗上缓缓滑下,无助的坐在地上。 “顾医生,我好想你,你到底在哪里啊。” “他们都不告诉我你是死是活,你给我拖个梦也行啊,我到处都找不到你,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惹人厌啊!” 在这熟悉的房间里,巨大的悲伤将她完全笼罩,昔日的记忆缓缓袭来,不给她一点喘息的机会,像是悬在她心口的一把利刃,每一次心跳,都是行刑。 突然床边柜上一张红色的卡片吸引了她的目光,她起身走上前,轻轻拿起。 【天黑了别忘记回家】 心跳停滞的那一瞬间,蒋遥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她颤抖着手将卡片捂在胸口,腿不由自主地弯曲,缓缓跪倒在地,无声的流着眼泪。 这份深重的悲伤,沉重得让她连一丝呜咽都无法发出,只能任由它无声地肆虐,在胸膛内翻涌、肆虐,直至将她完全淹没。 他真的回来过,真的回来过! 蒋遥感觉自己哭的有点喘不上气了才站起身,眼神再次巡视四周,却发现到处贴满了不同颜色的卡片。 【冰箱冷冻第二层,去找你的惊喜】 蒋遥赶紧跑到冰箱旁。 ------------ 第一卷 第161章 流产记录······ 走近冰箱,上面一张浅粉色的卡片,是顾彦期独有的笔迹,苍劲有力,潇洒不羁,仿佛他本人正以一种不言而喻的温柔,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 【想多了,没有甜品,再吃甜的你那牙就该拔了,一点数没有】 是他的口气能说出来的话,蒋遥脸上泛起一丝带着眼泪的笑意。 眼眸轻轻颤动,宛如秋日里一泓宁静的碧水,突然间被一颗不经意间落入的小石子轻轻触碰,泛起了层层慌乱的涟漪。 她轻轻摘下卡片叠在手里,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冰箱。 冷冻第二层放着一个白色的食盒,她单手抽开,食盒上一张蓝色卡片映入眼帘。 【在老家接你走时,特意问了奶奶饺子的做法,你尝尝是不是一个味,我亲手包的,难吃也得吃】 饺子······ ‘轰······’ 仿佛有某种无形的力量在她脑海中猛然炸裂。 震得她心神俱颤。 蒋遥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双膝跪落在冰凉的瓷砖上,紧贴着那半开的冰箱门,仿佛是在寻找一丝微弱的支撑。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悄然划过她苍白的脸颊,最终跌落在冰冷的地面。 她的眼神空洞而迷离,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风暴席卷了所有的色彩与温度,只余下一片荒芜与绝望。 记忆的海啸无声却猛烈,将她整个人淹没在无尽的悲伤之中。 她的心,被无尽的黑暗与混乱所吞噬。 以前的蒋遥在慢慢死去,她再也找不回以前的自己了······ 林家人找过来的时候,蒋遥正慢悠悠的在街上走着,垂着头,似是在沉思,左手抱着一个食盒。 已经入秋,她孤单的身影在这渐凉的晚风中显得格外孤寂,迈出的每一步都好像很沉重。 “遥遥!你怎么跑这来了,可急死妈妈了!” 秦梦霜赶紧跑上前抱住她,她回医院找不见她都急疯了,她实在是经受不住再一次失去她了。 林至臻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有些不悦,但又心疼的说道,“你想去哪说一声,我们大家陪你去,你这样不声不响的离开,我们多担心啊,万一再有坏人怎么办?” 蒋遥很抱歉的看着他们,乖巧的弯腰点头,“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不会在自己跑出来了,天黑了,我们回去吧。” 她的表情是那样落寞,让人于心不忍,林至臻心里瞬间软的一塌糊涂,立马将人揽进怀里,亲昵的摸着她的头。 “好了好了,是大哥不好,大哥刚才就是太着急了,我们回医院,等你的伤好一点了,我们就回南陵。” “走,回去。” 林至臻接过她手里的食盒抱在怀里,他没有问里面是什么,因为他知道,肯定是对蒋遥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蒋遥被秦梦霜牵着手往前走,手心里都是妈妈的温柔。 突然她回眸看了眼远处那抹灯光,紧紧抿起的唇角用力扯出一个上扬的弧度。 依依不舍的眼神泛着泪花,她在心里默默说着, 【顾医生,天黑了,我要回去了。】 【我给你留着灯呢,不管你在人间还是天堂,回来看看好不好?】 “遥遥,你怎么了?”秦梦霜时刻注意着她的情绪,立马就察觉出了不对劲。 蒋遥收回眼神,微微摇头,“没事,就是、项链不见了。” 她不想告诉他们她去了御水苑,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但脖子上的确空荡荡的,她真的再也没有顾医生送的项链了。 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那天在半山别墅外面,她绝对不会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哪怕是假的,她也不会说。 顾彦期和她分手都没有说过什么让她伤心的话,只不过是形势所逼而已,而她却说以后就是陌生人了,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有机会解释给他听。 秦梦霜明白她的心情,默默的紧了紧她的手,语气温柔的说道。 “女儿,风是捉不住的,花也会有凋谢的那一天,我们总要学会和一些人一些事说再见。” “可是你要好好活着,你还有爸爸妈妈,还有三个哥哥,我们都是你的亲人,我想,如果他在的话,一定想要看到一个更好的你。” 蒋遥点头,琥珀色的眸子氤氲着淡淡的雾气,“我明白,我会好好的,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生活。” 她吸了吸鼻子,拉着秦梦霜的脚步不由快了些,“妈妈我们快点走吧,想吃你买的蛋糕了!” 顾彦期不让她吃甜食,她想,她多吃一点,吃到牙疼,或许那个毒舌顾医生就会来她梦里教训她了吧······ 时间又过了几天,秋日的天气温差越来越大,早晚冷的要穿长袖,中午却又很热。 钟表一圈一圈转着,一切都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 蒋遥的手经过复查,发现恢复的并不好,后续还需要再做一次手术,她仍需踏上一段更为艰难的修复之旅。 林家不同意她继续留在北海城,执意要带她回南陵。 他们都知道,北海城有太多令她伤心的过往,根本不适合她此刻最需要的宁静与疗愈。 林立峰摸着她受伤的手,眼中满是对她无尽的疼惜,“跟爸爸妈妈回家吧,我们去给你找最好的医生,南陵不行,我们就出国治。” “是啊遥遥,跟我们回去吧,你离开妈妈太久了,妈妈想每天醒来都能看见你。” 看着林立峰和秦梦霜期盼的眼神,蒋遥不忍拒绝,再加上三个哥哥的劝说,更加让她动摇。 “那我回去看看奶奶,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跟你们回去。”她出事后一直没有告诉在老家的奶奶,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好,我们一起去,你说你奶奶对你很好,我们也想去感谢她,快,老大老二,小三儿,你们快去准备一些礼物。” 林立峰听到蒋遥说跟他回南陵,立马高兴的眼角都笑起了皱纹,别说回去看看了,就是她要把奶奶带上,他也是同意的。 “爸,”站在一旁的林至信突然开口,脸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以前没有妹妹,我是家里最小的,你称呼他们老大老二,叫我小三儿,也就算了,现在我不是最小的了,你怎么还叫我小三儿啊!” 这个称呼,真的有些别扭,他要是个女孩,走在大街上被这么叫,还不得被路人锤死。 林立峰眉心一皱,越看他越不讨喜。 “你都多大了,比你妹妹还大两岁,怎么还没你妹妹成熟呢,不叫你小三儿叫你老三儿?” “哈哈~~~” 一旁的林至诚扑哧一声笑出了声,“谁让全家就你最幼稚,老大、老二,小三儿,小四儿,你那排名配得上你,谁让你生的不是时候呢!” 林至信一脸幽怨的看向秦梦霜,“妈,你看二哥,当着妹妹的面这么说我,以后我在妹妹面前还怎么做哥哥啊!” “······” 蒋遥看着林至信有些撒娇的语气,微微抿唇笑了笑,这种美好,和睦,能撒娇的生活,她从来没有经历过。 这时有护士过来送资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您好,这是住院期间的治疗记录,您收好······哎?呃、不好意思,抱歉!” 护士不小心被一旁的行李箱绊了下脚,而她的正前方正好是蒋遥,害怕碰到她的护士急忙伸手去抓门框,手里的资料瞬间撒了一地。 一群人仿佛被无形的默契牵引,不约而同地赶紧蹲下去捡地上凌乱不堪的纸张,生怕上面的内容被蒋遥看见。 但是,就是这么不巧,飘落在蒋遥脚边的那一页纸,虽然被林至臻快速的拿走,但还是有几个字撞进了她的眼中。 流产记录······ ------------ 第一卷 第162章 来的正是时候,看我不把她踢飞 蒋遥身形微僵,静默地伫立了片刻,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在这几分钟内凝固。 随后,她缓缓调整呼吸,面容渐渐恢复了平和与淡然,目光再次温和而深邃地掠过众人,仿佛方才的片刻失神从未发生过。 “走吧。” “······” 她心里是难过,但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起,既然大家都瞒着她,肯定就是怕她知道了难过。 所有人都在照顾她的心情,她也没有必要再将自己的负面情绪传递给别人。 有些事,谁也没有办法帮她。 她只能独自一个人慢慢消化,将那份心疼碾碎成无数的尘埃,埋在心底,逐渐嵌进心房。 永生难忘。 可是当黑夜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眼眶酸涩。 林家来北海城一直住在万华酒店,这里夜景不错,蒋遥坐在露天的大阳台上看着下面的辉煌灯火。 林至信气喘吁吁的跑过来,先是抓起桌子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有些气恼的嘀咕道,“这酒店真是可以啊,好好的干嘛分两个区啊,害的我走错房间被人骂了一顿!” 蒋遥眺望远方的目光骤然一缩,放在小腹处的手慢慢收紧,把原本平坦的衣服绞出一片褶皱。 她竟然,真的和他有过一个孩子。 可是,那孩子好像不喜欢她,所以才会半路又跑回去了。 她讪讪笑了声,“是啊,我之前也走错过。” 然后遇上了成功要走自己半条命的人。 林至臻目光一顿,他听出了她语气中的那抹忧伤,赶紧打发林至信走,“你快去看看爸妈准备的怎么样了,他们说要带很多东西,爸爸的腿还不行,你去看看。” “好嘞!” 成功把那个大嘴巴支走后,林至臻慢慢走到蒋遥身边,果然,身边的人已经泪流满面。 “大哥哥,”蒋遥轻喊了一声,“顾家、有新的消息吗?”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吧。 林至臻默了片刻,其实他早就去过顾家了,也了解到了顾彦期的最新消息,可他实在是不能把这些话原封不动的告诉蒋遥,看她现在这个样子,根本无法承受。 再说,顾彦期还活着的可能几乎微乎其微。 直升机被炸弹击中在空中解体,如果他能提前预判且成功跳伞的话,为什么这么久了,连夏暮烟都被押送回来了,他却始终没有回来呢?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能告诉她,让她心里那份念想随着时间慢慢淡化,只要是往前走,身后的东西总会越来越远的。 “还没有,如果有新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 “遥遥,你的人生还很长,你现在是林家的女儿,是整个家族最娇贵的存在,你有更好的选择,并不是非他不可。” 其实就算顾彦期没事,他们两家也算不上良缘。 不说家族产业不匹配,就连性格也不匹配,他一看见顾彦期那傲慢冷沉的样子,还有他那张臭嘴,再联想到自己这么漂亮优秀的妹妹竟被他拱了,就恨不得把他踹飞! 蒋遥的眸子越发的暗淡,不免苦笑着说道,“是啊,不是非他不可。” 可别人,她谁也不想要啊。 她只想要,顾医生。 ······· 回到老家。 蒋遥驻足在那个小院前,眼神有些恍惚,上次回来,身边还有顾彦期,这一次,却再也见不到那个高大的身影了。 透过门缝,她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坐在台阶上发呆,阳光透过树枝,斑驳的阴影落在她身上显得格外孤寂。 邓淑香眼神呆滞的看着某一处地方,院子里静的出奇,要不是一头银丝在微风中轻轻摇曳,真的仿佛一幅年代久远的画。 “奶奶!”蒋遥轻轻推开那扇掩着记忆的门。 邓淑香闻声瞬间惊愕的起身,空洞的眼神升起一丝激动的光影。 “遥遥······” 她正想上前,却在发现蒋遥身后跟着一群人后顿住了脚步。 她细细打量着那群人的身影,在看到林立峰后眼神一震,便也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蒋遥抱着她拥抱了好久,林至臻三兄弟从车上搬下来成堆的礼物,这让邓淑香感到一阵无地自容。 “遥遥在我们家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们这、哎、真是打我的脸了。” 她何德何能接受人家这么大的好意呢,从小到大,她也没有护住蒋遥多少。 秦梦霜眼神四处打量着这间古朴的房子,心里不免感叹,原来这就是自己女儿从小长大的地方啊。 虽然看到这么恶劣的环境心里很难受,但她还是很贴心的握着邓淑香的手,“老人家,您能护她这么多年,把她教的这么知书达理,我们就已经很感谢您了,如果她小时候就不在了,我们连相认的机会都没有。” 邓淑香这时近距离看着她,突然有些惊讶的问道,“你、你是、秦梦霜?京剧花旦秦梦霜!” 她刚才隔得远没有看清,现在隔得近了,倒是吓了一跳,以前从电视上看见的人竟然来到身边了。 在得到秦梦霜的点头后,她恍然大悟的看向蒋遥,“我说这孩子从小唱戏这么好呢,原来是随了妈妈啊!” “······” 秦梦霜闻言唇边一僵,是啊,如果女儿一直在她身边长大,她一定会把她培养成最厉害的京剧名角,可惜啊,没有如果,一切都回不去了。 “快快快,你们快进来,房间有点小,你们随便坐吧。”邓淑香赶紧把人都请进房间里。 她看着蒋遥手上缠着纱布,不由得心疼起来,“上次顾医生来找我,说你遇到危险了,把我急的啊,还好你没事,对了,顾医生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啊?” 蒋遥面不改色,笑意晏晏的挽着她的手臂,“顾医生、顾医生他有个手术,时间很忙,我就没让他来,奶奶,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 她忍着心里的抽痛,尽力将话题盖过去。 看着面前这三个一表人才的小伙子,邓淑香安心的点了点头,“我们遥遥啊,以后也是有人护着的人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砸门声,惊心动魄的声音立马让大家警惕起来。 “小贱人你给我出来,开这么多车回来,发财了是吧,发财了就不管你妈了?赶紧给我滚出来。” 李桂兰站在门口一边叫骂一边砸门,污言秽语听的人耳朵疼。 在得知叫骂的人是蒋遥的养母时,林家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 林至信一边撸袖子一边咬牙切齿,“来的正是时候,看我不把她踢飞!” ------------ 第一卷 第163章 她是我们失散多年的亲妹妹 蒋遥这次回来算得上是很招摇的,林家父母和哥哥开了三辆几百万的豪车,一路开进来,惹了很多人艳羡的目光。 其中有爱看热闹的几个人立马告诉了在沙场打工还债的李桂兰。 李桂兰一听有这么多豪车开到她婆婆家,放下手里的铁锨就杀过来了。 “呦~~~我当是谁呢,跟男人跑了的小贱人回来了啊,这是又傍上哪个野男人了开这么多车,既然能挣钱,还让你妈在沙场干活还债,你也不怕别人戳你脊梁骨。” “你听见没有,赶紧给我出来,有钱不先替我还债,想累死你妈我啊。” 这时房门开了,蒋遥不紧不慢的走出来,她身穿一件米白色过膝长裙,长发披肩,刚刚恢复气色的脸上多少还带着一丝病气,右手腕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正清冷淡定的看着她。 她周身不慌不乱的清冷气质让李桂兰一愣,这么久不见,她的眼里竟没有了以前对她的那种害怕,这让李桂兰心里很不舒服。 蒋遥的存在,对李桂兰而言,就是一个情绪宣泄的出口,一个可以轻易掌控、用以满足自身出气筒的对象。 她可以指使她干活,可以谩骂,可以殴打,可以把在外面受得气全部发泄到她的身上。 可当这个曾经温顺如羔羊的存在,突然展现出了一种不为所动的淡然,那份曾经可以轻易激起的恐惧与敬畏,竟如同晨雾般消散无踪了。 这让李桂兰深刻体会到了权力天平失衡的愤怒。 她不允许自己的奴隶翻身。 “你这是什么眼神,嘲笑我吗?我这样还不是拜你所赐,要不是你勾搭上野男人跑了,我至于去沙场干活还债吗,赶紧去替我还钱,不然我让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她话音刚落,蒋遥的身后便悄然浮现出三道身影,皆是身形高大、气势不凡,宛如从暗影中走出的守护者,无声地宣告着某种力量的汇聚。 其中最按捺不住的就是林至信,好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要不是蒋遥刚才拦着,他真能把李桂兰一脚踹飞。 相比之下,林至诚虽然也是杀气四溢,但比他稳重了不少。 当然最稳重的还是林至臻,他轻轻走上前,把蒋遥护在身后,黑色西装下是精心培养的世家子弟所独有的矜贵沉稳,眉眼间还带着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李桂兰一见他们出来,刚才嚣张的气势瞬间就被灭了不少,但一直以来把蒋遥当工具人的她嘴上功夫还是没停下。 “哎呦,啧啧啧!上次带了一个男人回来,这次带了三个男人,你可真厉害!” 她回头对着门外看热闹的人嘲讽道,“我说什么来着,之前你们还不信,现在看见了吧,她就是凭着她那张狐狸精的脸出去勾搭男人的,要不怎么会突然这么有钱,就是个骚货、破鞋,还一次弄三个男人回来,也不嫌害臊。” “你少胡说了,人家遥遥从小就是好孩子。”人群里有人看不惯,出言替蒋遥发声。 林至信忍不了了,可又不敢轻易上前,咬着牙问站在身前的人,“大哥,我想去打她,你就让我去吧。” “闭嘴。”林至诚瞬间按住他的肩膀,“我知道你生气,我也生气,但是大哥有他的考量,这众目睽睽的,我们去打一个女人,有失身份。” 李桂兰就是再不对,他们也不能当着这么多村民的面去打她,他们三个男人一人一拳还不得把人打上西天啊! 这时蒋遥看着李桂兰开口,“我一直以为你打我骂我,是因为我是一个女孩,没有你儿子重要······” “你不就是个女娃吗,女娃就是赔钱货,我儿子那可是出国留学的,不像你,没有男人不能活。” 李桂兰强行打断蒋遥的话,她根本不容蒋遥反驳,在她眼里,蒋遥就只能跪着看她。 蒋遥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林至臻的手,示意她自己来解决。 她慢慢走到门口。 “你自己不也是女的吗?再说了,你儿子出国后有给你打过电话吗?你真以为他出国了,说不定和他爸爸一样拿着钱去赌了也说不准啊!” 蒋遥的话让李桂兰僵在原地,蒋天宝的确是从走后就再也没有消息了,那是她唯一的希望,她不敢想象如果蒋遥的话是事实,她还怎么活。 “我既然不是你亲生的,你为什么不早说?你知道我渴望你的拥抱你的爱渴望了多久吗?你对一个从出生就离开妈妈怀抱的孩子这么残忍,你是怎么做到的?” 蒋遥站在她面前,字字泣血,“我做梦都想能像蒋天宝一样吃一次你做的饭,你让我去干活,我每次都很卖力,我觉得我多干一点你就少干一点,李桂兰,你就是养一条狗,这么多年也该有点感情了吧,为什么我做了那么多,依然得不到你的一个笑脸?” 李桂兰这时已经有些慌了,眼神乱晃着,因为蒋遥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就会离她而去了,她还不想失去这块能吸血的工具。 林至臻这时走过来,神色阴郁,但依旧处事稳重的开口,“你好,我是蒋遥的大哥,后面两位是她的二哥和三哥,不是什么野男人,请注意你说话的素质,她是我们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是南陵林氏庄园的小公主。” 这时人群里响起一阵阵惊叹。 “是上过电视的那个林氏庄园吗?” “天呢,这不是凤凰落进村窝窝里了吗,人家林氏庄园可是曾经皇帝去的地方。” 什么? 李桂兰瞬间瘫坐在地上,蒋遥竟是有钱人家的女儿,那自己岂不是错过了一片荣华富贵? 要是自己当初对她好,她现在岂不是已经过上好日子了? 真是悔的肠子都青了。 林至臻快步走上前,温文尔雅的对外面的人点头说道,“你们说的对,就是你们知道的那个林氏庄园,所以我这次来也是为了感谢大家对我妹妹的照顾,凡是曾经帮过我妹妹的,可以去我二弟那里领一笔酬谢金,以后,还望大家多多照顾这家的老太太和这个、心肠有点坏的女人!” 此话一出,人群瞬间沸腾起来,都对林家的财大气粗感到震撼。 林至臻微微一笑,这样既报答了之前帮过蒋遥的人,也让李桂兰以后在村子里待不下去了,他们拿了钱,会一直感谢蒋遥,也会一直排挤李桂兰。 她的后半生,都会如臭水沟里的老鼠一样,见不得光。 花点钱,让她到死都被人戳脊梁骨,这比打他一顿解气多了。 蒋遥指了不少曾经给过她饭吃,给过她旧衣服的人,林至诚立马一人送上一沓现金。 可把李桂兰羡慕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些钱,恨不得抢过来装进自己口袋,她一直在沙场干活还债,已经很久没见过钱了。 可是人群太挤了,把她挤到了外面,人们领了钱还一人对着她吐了口唾沫。 “呸,毒妇!” “不要脸,我说你怎么那么坏呢,原来不是自己亲生的,早说我抱我家去养了。” “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人,不是自己亲生的就这样虐待,现在好了吧,人家成金凤凰了,后悔去吧,谁让你那么狠的心!” 这一幕可他林至诚乐坏了,不让他上去打人,他让拿了钱的人去吐她总行了吧! 李桂兰还想撒泼,结果被人挤得咕噜咕噜的跟个皮球似的,根本甩不开身。 ------------ 第一卷 第164章 这次离得远,只能用眼睛吻你了 林至臻找到村主任,很谦恭的弯腰说道,“我妹妹说您很照顾她,但是鉴于她当时监护人的问题,您也不能插手太多,我们都理解,所以我打算出资给村子换一遍自来水管道再修个路,建立一座体育健身广场。” 村主任大喜过望,赶紧握紧他的手,“您真是大善人啊,早就听说南陵林家是百年儒商,今日一见,果然跟传闻一样,我也是很有幸了,竟然能见到林家的掌舵人。” “只是说来惭愧,当年也没能护住蒋遥多少,毕竟我们不是监护人,很多事情也是无能为力。” 林至臻微微点头,沉稳的声音再次袭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您得答应我。” 他看向一旁恼羞成怒开始撕扯众人的李桂兰,幽沉的眼神里泛起丝丝恨意。 “我通的自来水不能通到这个女人家里,我修的路也要绕过她的门口。” 村主任当然不会为了一个毒妇得罪林家,而且李桂兰做的事情可是引起了大部分人的反感。 李桂兰已经失去了理智,发疯似的冲向蒋遥,“你个贱蹄子,老娘今天就弄死你,什么福我也让你享不了。” 她说着就抓上了蒋遥受伤的手臂。 “啪!” 蒋遥用左手狠狠的甩了李桂兰一个耳光。 “你敢打我?我是你妈!” 李桂兰身形微跄,捂着脸回头瞪着眼睛看向蒋遥,她捏在手里这么多年的软柿子竟然敢反抗了! 蒋遥站在门口,语气波澜不惊,声线清晰的说道,“为什么不敢打你?” 以前的底气是顾医生给的,现在的底气是她自己给的。 就算没有和林家相认,她也不是以前的蒋遥了,对别人善良,就是对自己残忍。 如果自己这一巴掌能够在十年前打出去,也不至于过那么久窝囊的日子。 顾彦期说过,她得往前走,所以以前的这些垃圾,她都要处理掉。 李桂兰见她现在这么硬气,心想都是林家给的底气,又看到林家这么有钱,她更加不想放弃蒋遥这块肥肉。 “哎呦,我这是什么命啊,养了个女儿是白眼狼啊,认了亲妈就不要我这个妈了。” 她又开始了她泼妇的那一套,坐在地上扑腾着耍赖。 “别忘了,你没有养过我。”蒋遥冷静的看着她坐在地上扑棱,心里却不为所动。 李桂兰哭嚎着喊道,“我是没养过你,可你户口在这,你就得养我!” 耍无赖! 好。 蒋遥无奈的摇摇头,“我本想给你一个体面的,你还真是死性不改。” 那她可就不管了。 林至信闻言瞬间抄起一旁的水桶泼了过去,把李桂兰泼成了落汤鸡,又把奶奶鸡圈的鸡蛋砸到她头上,弄得整个院子里全是母鸡的咯咯声。 “我早手痒了,欺负我妹妹,你算是什么东西,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小三儿,别闹!那可是奶奶的鸡蛋,你一会去买新的来补上!”林至诚立马拉住他,生怕他当着全村人的面失控。 被泼成落汤鸡的李桂兰还想再反抗,结果一看所有人都在骂她,灰溜溜的抱着满头的蛋黄跑了。 外面安静后,一群人又回到房间里,却见秦梦霜哭的眼睛都肿了。 “我真想拿刀剖开她的心,看看到底有多黑。” 刚才蒋遥不让他们出去,她在房间里听着外面的骂声气的直哭。 蒋遥微笑着安慰了她好一阵,她其实不想让事情变得复杂难堪,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打发走就是了,没必要浪费和奶奶相聚的时间。 又聊了一阵,眼看着时间不早了。 邓淑香这时从卧室拿出一个红布包裹,打开里面放着一对鞋垫,上面绣着红红的喜字。 “奶奶什么都没有,你们上次走后,我给你和顾医生纳了一双鞋垫,等你们结婚的时候,奶奶年纪大了就不去了。” “遥遥啊,你以后不用回来看我了,过好你自己的生活,奶奶就心满意足了,一直瞒着你的身世是我不对,还希望你不要怪我。” 看着那双鞋垫,蒋遥的眼神瞬间闪动起来,鼻梁间的酸涩难忍,心间的苦楚也无人能说。 她接过鞋垫抱在胸口,抬眸笑道,“不会的,我不怪奶奶,这鞋垫我很喜欢,顾医生、他也会很喜欢的!” “······” 离开了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蒋遥从上车就开始睡觉,谁也叫不醒。 秦梦霜看着她紧紧抱在怀里的鞋垫,叹了口气,“还是让她睡吧,醒了又该难过了。” 睡着了眼睛里还不时流出泪珠,醒了岂不是更难过。 开车的林至臻看了眼后视镜,低声说道,“我已经和村里打好招呼了,既然奶奶不肯跟我们走,就让村主任帮忙照顾着,我每个月都会派人来检查,这样遥遥也不会有什么担忧了,能更好的留在南陵做康复,至于顾彦期,这个、就只能交给时间了。” 希望随着时间的流逝,能够让蒋遥慢慢走出来。 ······ 秋天的风是寂寥的,以一种沉静而深邃的姿态,悄无声息地拂过枝头,带走了夏日的喧嚣与繁华,留下一片淡淡的、略带忧郁的宁静。 机场。 今天是林家人回南陵的日子。 南茯苓在和蒋遥依依不舍的告别,“遥遥,你要长和我联系啊,我们之前是好朋友,现在我可是你的员工了,你不得经常慰问慰问我啊!” “真没想到你摇身一变,成了我老板了,以后姐妹可就靠你了啊!” 蒋遥看着她明媚却不似从前无畏的眼神,低声问道,“你还没忘记周医生啊?要不你看看我二哥哥和三哥哥?” “我不!”南茯苓疯狂的摇摇头,“我再、等等。” 好吧,蒋遥深知自己劝不了她,家人在催促,她赶紧说道,“周医生要是有顾医生的消息,一定告诉我啊。” “放心吧,你快进去吧,都等着你呢!” 蒋遥这才收回目光慢慢走向家人。 突然,她猛地回头,眼睛望向人群,眼眶里晕满亮晶晶的眼泪。 她的目光在人群中反复搜寻,人来人往的机场,却始终没有她想要看到的那个身影。 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呢? 她不知道。 转身之际,她的步伐虽显沉重,却也带着一份决绝与勇敢。 她知道,无论前路多么漫长与未知,总有一天,她会再次踏上这片土地,只为那一抹魂牵梦绕的身影,和那份永不褪色的等待。 不管他是活着还是死了,她总要一个结局的。 看着她走远的背影,隐蔽的角落里一个身影悄然自暗处浮现。 一顶黑色鸭舌帽轻轻扣在额前,遮住了部分面容,却掩不住那双深邃如夜空、闪烁着复杂情绪的眼眸。 那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与空间的界限,紧紧锁定了她离去的方向,直至她的背影彻底融入了不可触及的远方。 对不起,阿遥。 这次离得远,只能用眼睛吻你了。 顾彦期的唇边挂着未完全剃去的青茬,还有不少伤痕,微微上扬却带着苦涩和无奈。 “少爷,您好不容易回来,为什么不告诉她呢?”身后的苏驰有些疑惑。 难道不应该是两人团聚的幸福场面吗? 干嘛要眼睁睁看着她离开呢? 顾彦期微微垂眸,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未言的千言万语。 他的双手紧紧搭在轮椅的扶手上,指节微微用力,透露出他内心的不甘。 “告诉她我瘫痪了吗?” 那场惊心动魄的弹射跳机,本是生死一瞬的抉择,爆炸的轰鸣如噩梦般将他席卷,待他再度睁开眼时,已身在平地。 他的腿,在那场突如其来的爆炸中承受了不可承受之重,如今只能依赖这轮椅,方能缓缓前行。 就算以后还有治愈的可能,可谁又能百分百确定呢? 他无法告诉蒋遥,毕竟她的手需要一个不被打扰的安静地方慢慢康复,就让他在她的回忆里垫底吧。 会忘记的。 晚上,他独自一人来到御水苑。 ------------ 第一卷 第165章 她想嫁我 这个房子一直是他的私人住所,蒋遥是第一个住进来的女生。 本来习惯了孤独的人一旦接受了某种人或事物的存在,突然失去,再次回到冷清,便是如同坠入更加孤独的深渊一般,在回忆的沼泽里寸步难行。 月光吝啬地透过窗帘缝隙,洒下一抹清冷的光辉。 顾彦期独自坐在窗前,手中紧握着那根重新编好的红绳,指尖抚摸着她曾经留下的温柔。 四周的寂静仿佛被无限放大,每一声细微的呼吸都显得格外清晰,却又空洞得让人心慌。 【这、这里不是万华酒店、1901吗?】 【你、你进来个人就要和人家睡觉的吗?你、你不问问我进来干什么啊!】 【我就是值五十万,给钱!】 她倔强又充满恐惧的声音在空气中萦绕不去,如同她的影子,明明已不在,却又四处可见。 顾彦期闭上眼,试图从记忆中捕捉那些欢声笑语的片段,但睁开眼,面对的依旧是一片冷清与孤寂。 “操!” 他垂着头低低的骂了一声。 小兔子那么蠢笨,还挺难忘。 这时苏驰提着食盒进来,仿佛是害怕惊扰了什么,压着声音小声的问道,“少爷,您要的凉拌藕丁,家里做好送过来了,我给您摆上?” 顾彦期无声的点了点头,他正想摇着轮椅去餐厅,却意外的瞥见床边柜上的卡片挪了位置。 他曾经在蒋遥离开后回来过一次,还给她包了饺子,看来,这是拿走了啊! 唇边微微上扬一抹弧度,冷寂的黑眸溢出点点温柔。 他仅凭着残存的记忆和邓淑香给的配方,第一次做,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要的那个味道。 骨节分明的手指拿起卡片,在他留的字下面多了一行秀气的小字。 【天黑了别忘记回家】 【我给顾医生留着灯】 “嘁!” 他手指轻轻一弹,那卡片在空中优雅的划过一道弧度,又落回了原来的位置。 “日子不过了,电费多贵啊!”顾彦期轻嗤一声,唇边的弧度却再也扬不起来。 他心里像是蒙了沙尘暴般窒息,又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刀。 伤口不深,却无法愈合。 他慢慢转着轮椅走到餐桌边,低语道,“苏驰,陪我吃点。” 苏驰见惯了他的暴脾气,却从来没有见过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还不如骂他一顿呢,他越是安静,他越害怕,跟入了魔似的! “好吃吗?” 顾彦期夹了块藕丁放进嘴里,头也不抬的问道。 凉拌藕丁鲜脆可口,是一道很不错的下饭菜,苏驰赶紧点头说好吃。 可顾彦期却在尝了一口后,轻轻放下了自己的筷子。 他凝望着厨房的位置,眸中映出一个正在忙碌的身影,小小的身板大大的能量,明明身在举步维艰的沼泽地,却活的像个小太阳。 他轻眨眼睛,那身影明明不在,却又挥之不去,“确实很好吃,但不是那个味。” 食材很好,烹饪很到位,但就因为不是那个人做的,就是少了一番让他留恋的味道。 “……” 苏驰眉心一皱,手上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少爷,医生说您的腿可以治好的,您说您干嘛瞒着蒋小姐啊,她不知道您的下落,她也难过,您也不好受,何苦呢?” 明明活着回来了,却又不说,这不是没苦找苦吃吗? 直接和她打个电话,两人相见,皆大欢喜,不好吗? 顾彦期深深叹了口气,盯着餐桌上曾经熟悉却又陌生的饭菜,轻声细语的开口。 “她现在是林家的人了,你觉得林家会接受一个这样的我吗?” 林家可不是一般家庭,他们家在南陵的地位和顾家在北海城是一样的,他们不会让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找一个残疾人的。 “她送我的红绳我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想嫁我。” 他唇边微微牵出一抹浅浅的弧度。 蓦地,喉结一滚,又隐隐咽下一口苦涩。 “她好不容易找到家人,让她在家人和我之间做选择,无论怎么选,她都只会更受伤。” “如果我能站起来,我自然会去把她接回来,可如果我就这样了,那不如就从她的生活里彻底消失。” 毕竟,一时的难过和一辈子的难过,他还是分得清的。 漆黑的眸子晕染上无数的回忆,他本以为蒋遥不过是自己一时兴起收揽过来的宠物。 却不曾想,宠到心眼里去了,根本扔不出来。 “苏驰。”他喉结滚了几下,似是有什么话纠结在嗓中。 最后只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说,如果我当初在酒店不给她开门,或者说,我开了门,然后把她赶出去了,会不会就不会是这种结果了。” 苏驰眉心微微皱起,他在顾彦期身边这么多年,替他干过的事情无数,却从来没有听到他问过这种问题。 他唇角微微抿起,书卷气的脸上闪过一抹沉思。 “如果时间倒流,您真的会把她赶出去吗?” “……” 苏驰的问题成功问住了顾彦期。 他垂着头,搭在轮椅上的右手食指一下一下的敲着扶手。 “哒、哒、哒……” 静谧的房间里全是他指尖下传来的声音,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眼眶竟逐渐湿润起来。 “不会。” 最后从胸腔里震出来的这两个字,每一个字都血肉模糊。 他不断回想着他们初见时的样子,那个青涩,稚嫩,不谙世事的脸庞在他脑海中一遍一遍出现。 剧烈的情绪挣扎过后,他深深的明白了,这是劫,他命里的劫,逃不过的。 因为他很清楚,就算重来一遍,他照样会给她开门,让她进来,与她纠缠。 苏驰叹了口气,小声试问道,“林家刚才发了公告,为恭喜女儿回家,十天后宴请四方,我们、要去吗?” 顾彦期摸了摸自己的腿,默了片刻才开口,“恢复十天看看再说,先陪我去一趟墓地吧,我去看看我姐姐,只有晚上的墓地,我才能见到她。” 他亲手抓到了害死姐姐的凶手,当然要亲口告诉她了。 至于蒋遥,她现在有家人陪着,不会有事,看见他这个残疾才会有事。 ······ 南陵,古韵悠长的地方。 蒋遥回来已经十天了。 林立峰今日带着她回老家祭祖,见各位宗族长辈,去祠堂磕头上香,寻觅那份深埋于血脉中的根与魂。 宗族长辈们或立于门前,或坐于院中,脸上洋溢着慈祥与期盼,蒋遥是她这一辈唯一的女孩,地位不言而喻。 一行人步入庄严的祠堂,那里供奉着历代先祖的牌位,香烟缭绕,气氛肃穆。 蒋遥轻移莲步,虔诚地跪在蒲团之上,双手合十,闭目凝神。 翻开族谱,林立峰在他的名字后面写下,【贵女,林遥】。 祭祖结束后,宴请四方的晚宴便开始了。 蒋遥坐在化妆间被一群人围着,这都是秦梦霜请来的专门给明星做妆造的化妆师。 看着镜子里美得恍若仙子的女儿,秦梦霜脸上满是笑意,她已经按捺不住要向全世界去宣布了。 “遥遥,一会你挽着妈妈的胳膊下去,让在场的人们都看看,我秦梦霜的女儿是多么的耀眼夺目!” 蒋遥看向镜子里那束慈祥怜爱又带着骄傲的眼神,唇边微笑着点了点头。 她这几天在南陵,家人对她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忙里忙外的热情,使得她心里浓重的阴郁都减轻了不少。 “走吧,妈妈!” 她起身挽上秦梦霜的胳膊,身着一袭价值百万的手工定制礼服,缓缓从旋转楼梯上走下。 ------------ 第一卷 第166章 那个牛逼哄哄的,你傻逼兮兮的 这次的晚宴是设在南陵最豪华的酒店。 随着悦耳音乐的响起,旋转楼梯上缓缓走下两道美丽的身影。 她们如同步入古老宫殿的王后与公主,每一步都踏出了无尽的风华与从容。 楼梯间柔和的灯光轻轻洒落,为这精心装扮的一幕添上了几分梦幻与神秘,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为见证这份无与伦比的美丽与和谐。 方才还沉浸在欢声笑语中的宾客们,此刻的目光却仿佛被无形的丝线牵引,不约而同地汇聚于蒋遥一人身上。 那玲珑有致的身段,明艳的五官,只需一眼,便再也挪不开。 这一刻,蒋遥仿佛成为了全场最瞩目的焦点。 “遥遥,”秦梦霜轻轻拍着她的手低声说道,“看见了吗,这才是你该有的待遇,别害怕,你是林家的小公主,是南陵最璀璨夺目的那颗明珠。” 蒋遥唇边牵笑,琥珀色的眸子像是盛满了万千星辰,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温暖与力量,那是来自心底深处的觉醒,告诉她,她值得世间所有美好。 “走!”秦梦霜牵着她的手,“妈妈带你,向前走。” 两人缓缓走下楼梯,林立峰高兴的牵着蒋遥的手站在全场中心点,向所有人宣布,这是他失散多年的女儿。 “不管以前如何,从现在开始,遥遥就是我林立峰捧在手心的公主,林家的产业,她独占一半!” 蒋遥惊愕的转头看向他,“爸爸?” 之前也没说什么产业的事情啊,她还有三个哥哥呢! 正当她以为三个哥哥会为了产业分配不均不高兴时,三个人却率先鼓起了掌。 林至臻一脸欣慰,林至诚直接笑的露出十八颗大白牙! 林至信则像个花蝴蝶似的满场乱窜,“我妹妹!哎,我妹妹!亲的,亲妹妹!” 蒋遥还来不及说别的,林立峰已经将她拉着进了人群中,“来,遥遥,认识一下,这是你王叔叔,这是你宋叔叔,这是你董伯伯,他们都是爸爸多年的好友!” 蒋遥很有礼貌的点头,以恰到好处的弧度微微弯腰,向他们问好,端庄大方的模样得到了一致好评。 “哎呀呀,老林啊,你这女儿要说不是你的我都不信,这都不用做鉴定了,简直和你一模一样!” “哎?你说,这女儿的五官跟爸爸一模一样,怎么长在女儿脸上那么漂亮,长在爸爸脸上就那么丑呢?啊?” “哈哈哈~~~” 两个交好的叔叔还不忘打趣林立峰一顿,蒋遥只能讪讪抿唇,乖巧的站在林立峰身后。 “北海城,沈家到。”一声通报,沈眠风带着一行人走进来。 他上次被夏暮烟打伤后,恢复了好一阵子,现在看他走路刚劲有力,应该是好的差不多了。 蒋遥见他身体无恙,心里也算是松了口气,毕竟是自己连累的他。 沈眠风一身深蓝色西装,眉眼含笑的走到她身边,“嗨,姐姐!好久不见!” “真没想到你会是林家的女儿,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他说着闪开身子,后面赫然出现一张巨大的屏风。 霎时间,一抹耀眼而不失古朴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屏风非比寻常,每一处精雕细琢的细节都透露出匠人的精湛技艺与不凡匠心。 上面绘制的图案繁复而生动,既有山川之壮丽,又有花鸟之灵动,仿佛一幅活生生的画卷,缓缓铺展在众人面前。 沈眠风凑近了坏笑道,“我爷爷珍藏的古董,千金难求,现在全世界只有这一幅作品了,送给姐姐,恭喜姐姐找到家人!” 蒋遥有些不好意思的后退了一步,“你这也太贵重了吧!” 沈眠风唇边扯着坏笑,看向身后的秦梦霜,“霜阿姨,有件事我想问你,你说话还算话吗?” “什么?”秦梦霜眉心微微一蹙,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时所有人也被他张扬又无礼的样子吸引了眼球,纷纷看过来。 不远处的林至信以为他是来捣乱的,赶紧走过来赶人,“你想干什么?今天是我妹妹的归家宴,来砸场子啊你?” “三哥哥,别!”蒋遥赶紧拉住林至信的胳膊。 她有些紧张的看向沈眠风,低声催促道,“沈眠风你别闹了,今天这个场合不适合你玩闹,你先去一旁,一会我去找你。” 为了今天这个宴会,她爸爸妈妈和哥哥们忙了很久,不能让他给搞砸了啊! 沈眠风笑着摇了摇头,眼神闪着狡黠的光芒,“姐姐,我可不是来捣乱的!” 他突然扬起声音朝秦梦霜喊道,“霜阿姨,你说我和姐姐指腹为婚,如今姐姐回来了,你说的婚礼还算数吗?” “······” 指腹为婚?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酒杯里的酒水还在微微晃动。 蒋遥感受着来自各处的目光,脸上不由自主的泛起了红晕,就知道他小孩子心性,不靠谱,可没想到这么不靠谱啊! 这让她怎么下的来台啊! 一旁的秦梦霜脸上瞬间布满一阵尬色,她一直沉浸在女儿回来的幸福中,根本没有想过这个事情。 此时人群里突然响起一声高喊,“小时候的事情当然不算数,儿大不由娘,还是得让孩子自己做主!” “对,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不如就让林家大小姐自己选选,看看有没有中意的!” 他们今天来参加这场晚宴,本来就是想来和林家结亲的,有女儿的打扮的高贵亮丽,想着对标林家两个还未婚的儿子,有儿子的更是打扮的既出挑又隆重。 蒋遥作为林家的掌上明珠,谁不想能被这身份高贵的小公主看上啊。 一旦和林家结亲,那身价都跟着翻了一番。 眼见着半路上杀出个沈眠风,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指腹为婚,他们这群慕名而来的世家贵族瞬间就坐不住了,就算自己不能成为林家的女婿,也不能被这张狂的毛小子抢了去啊! 沈眠风才不管他们怎么看,只是眼神深切的看着面前贵气十足的蒋遥,“姐姐,你别听他们的,我只听你的想法,只要你愿意,我立马带你回北海城!” “······” 得了吧,不愿意! 蒋遥有些尴尬的看向四周,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个场面,她既不想让沈眠风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也不想让爸爸妈妈为难,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林至臻见状赶紧过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小孩子家家的开玩笑呢,大家不必理会他们。” “我没开玩笑,我是认真的,大哥我聘礼都带来了,就在······唔、你捂我嘴·····唔······” 林至信不等他说完立马捂住嘴拉向了一旁的角落,“兔崽子,你还想跟我妹妹结婚,我看你比姓顾的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个牛逼哄哄的,你傻逼兮兮的,都不是什么好鸟!” “你······” “你什么你,有我在,你这头猪永远拱不了我家的白菜,卧槽,你敢咬我,你完了!” “啊······” 这时人群里又响起一道声音,“今日既然是林家大喜的日子,那不如就让大小姐选出一个最喜欢的礼物吧!” “对啊,我们看看谁家能得到林家小公主的青睐!” 他们来时都带了礼物的,全部是价值不菲的珍品。 蒋遥微微抿唇,有人解围,给了台阶,她顺着走下来,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首先很感谢大家的到来,各位送给我的礼物我都很喜欢,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收到了,一会散席的时候礼物会原数奉还,我已经和爸爸妈妈说过了,今天这场宴会不收任何礼物和礼金,只收大家到来的心意!” “全部返还不好,大小姐还是选一件留下吧。” 蒋遥,“······” 林立峰和秦梦霜正想发声,突然宴会厅大门开了,“北海城,顾家到。” “······” ------------ 第一卷 第167章 小崽子你给我站住 随着大门缓缓打开,现场的人群瞬间发出一声惊呼。 “哇,顾家也来了,听说最近他们家出事了。” “什么事?没听说过啊!” “捂得很严,我也是听我朋友说的,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好事哪有捂着的,你看林家,恨不得全球直播呢!” “······” 蒋遥闻言心头猛地一颤,鼻尖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酸楚,顾家对消息的封锁如此密不透风,所以顾彦期到底怎么了? 她茫然地抬起眼帘,目光穿透了室内所有的灯光,投向那扇半掩的门扉。 就在这时,一抹深邃的黑色剪影,仿佛是夜色中游离的孤舟,逆着斑驳的光影,缓缓步入她的视线。 “顾彦······川······” 蒋遥往前迈的步子立马顿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从惊喜骤然间转换成深深的失落,接着手上便传来一阵温热。 秦梦霜赶紧拉住她的手,温柔且坚定地告诉她,“遥遥,笑一下,我想他哥哥也不想看见你难过的。” 蒋遥轻轻点头,手指用力握紧秦梦霜的手,喉间艰难的吞咽着,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与刚才无异。 这时顾彦川已经走到身前,他先是和林家父母弯腰问好,然后从身后随从的手里接过一个盒子。 “这是我母亲给你准备的礼物,天然红钻镶嵌的一枚胸针,是她的陪嫁,希望今后所有的美好都能伴随在你周围。” 随着盒子缓缓打开,一抹璀璨夺目的光芒自盒中跃然而出,那是红宝石独有的艳丽与高贵,在柔和的光线下更显熠熠生辉,仿佛能照亮人心底最温柔的角落。 蒋遥唇边用力牵出一抹从容的浅笑,微微点头道谢,“谢谢阿姨的礼物,我很喜欢,但是今天我们不收······” “还有这个。” 蒋遥刚想说今天不收礼物,可话还没说完,顾彦川就打断了她,并且从胸口的口袋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包裹。 随着他手指的探入,一根金色的双环项链从他指尖垂落,光芒耀眼的程度可盖日月,可掩星辰。 是那天在半山别墅她还给顾彦期的项链! 蒋遥波动的眼眸瞬间泛起一丝泪花,她颤抖的伸出手掌。 “顾大哥,他······” “不用问了,我只能告诉你,一切都会好的。” 顾彦川将项链放进她手心,幽深的眼中是浓郁的深思。 蒋遥目光低垂,轻轻抬手将项链戴在脖子上,琥珀色的眸子凝着深深的思念。 她知道顾彦川不会告诉她实情,就算再问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再加上今天这样的场合,她只能适可而止。 “既然大家想要我选出一个最喜欢的礼物,那我就选这条项链吧。” 她语气坚定,气息稳重,刚才还满是失落的眼神瞬间变得明亮,好像已经将那一刹那的伤心深埋心底。 她知道,这个场合她不能失态,她要长大。 顾彦川轻轻抿唇,心里不禁感叹,一段时间不见,她竟变得比之前成熟了很多,好像连胆子都比之前大了。 然而此刻周围却是一片骇人的安静,静到甚至能听见众人心跳的声音。 蒋遥竟然选了顾家送的礼,这让他们一时摸不着头脑,难道她和顾家有什么渊源? 刹那的安静最后被一声声的嘀咕声打破,所有人都在猜测她和顾家的关系。 “我还以为就算不选沈家那个古董屏风,也得是王家送来的那个稀世玉雕吧,没想到竟然选了顾家送的一条项链。” “那项链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很名贵的东西啊,难道这林家小公主和顾家有什么私交?你看她看顾少爷的眼神,我觉得多少有点问题!” “你可别乱说,人家顾家大少爷是从政的,而且已经结婚了,对方还是军区的人,这玩笑可开不得!” “顾家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儿子,他们家不是还有一个小儿子吗?前一阵官宣顾家继承人,那阵仗大的,你们都没看见吗?” “对啊,既然官宣的继承人是小儿子,为什么今天来的是大儿子?而且那次的官宣视频只有一天就全部下架了,难道是他们家起了内讧?” “哎,看这小公主的眼神,我们怕是没戏了!” 众人的议论声渐渐被一阵争吵声覆盖,林至信一路追着沈眠风敲打,围着宴会厅跑来跑去。 “我让你觊觎我妹妹,我让你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小崽子你给我站住!” “天杀的,我妹妹才回来几天啊,我们家人还没稀罕够呢,你这就想给我拐走啊…” 沈眠风一路跑到蒋遥身后,委屈巴巴的揪着她的礼服,小声告状,“姐姐,你看他还追着我打,我们本来就是有婚约的,我想要履行约定怎么了?” 蒋遥被他揪的一个趔趄,脚下的高跟鞋有些不稳,整个身体都跟着晃起来。 顾彦川眉心一皱,瞬间扶住了她的胳膊。 “阿遥注意安全,小心脚下。” “……” 阿遥…… 蒋遥目光骤然缩起,他这么叫她,是在提醒她什么吗? 毕竟,这是另一个人对她的称呼…… 她赶紧跑到秦梦霜身后躲了起来。 “沈眠风你别闹了,不然等会我大哥把你赶出去了!” 沈眠风身前没了遮挡,脚步瞬间慌乱起来,他看着林至信撸起袖子朝他走来,撒腿就跑。 刚才被他揪着锤了一路,都给他锤出心理阴影了。 “姐姐,姐姐你等着我!我最近就在南陵不走了,明天我再去找你!” 还明天?还不走了? 林至信瞬间垮脸,“老子今天打死你!” 两人着实成了全场的开心果,围着众人跑来跑去。 沈眠风想跑,林至信直接把门堵了。 还是林至臻出言把林至信叫了回来,“好了别闹了,小风和遥遥确实是有指腹为婚这件事,不过现在的情况,我们还是要遵循遥遥的意愿。” 他深知蒋遥对顾彦期的心思,未来他不敢说,就目前为止,蒋遥的眼里心里都是只有顾彦期一个人的。 沈眠风脸上洋溢着一丝傻笑,咧着嘴笑道,“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哄姐姐开心的!” 额上跑出了汗,有几缕头发搭在额上,给他的盛世容颜又添了几抹破碎感。 林至信撇着嘴,垂着眼角,贱兮兮的摇着头学他说话,“大哥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表现哄姐姐开心的!呕~” “我承认你不愧是明星,长的不错,但没想到你还挺不要脸的,你信不信我一拳打死你!” 林至信挥了挥拳头,扬声喊道,“谁也别想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妹妹一辈子不结婚我们养着,就算结婚,男方也必须入赘!” 人群瞬间又说说笑笑起来,不说入赘还好,一说入赘,不知道又打动了多少人的小心思呢! 做林家的女婿,那不就等于弯道超车吗,直接一步登天,少奋斗半辈子了! “……” 林至臻表情无语的看了眼林至信,简直是把嫌弃写在脸上了。 他微微挥手,林至诚立马放下酒杯,从人群中挤出来把林至信揪着耳朵拖走了。 “就你话多,人家都没长嘴,就你长了个嘴是吧!” “哎哎哎!二哥,疼,疼!” “疼死你,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再胡说我给你堵上。” “……” 另一边。 蒋遥正在餐桌前和顾彦川交谈,她看向顾彦川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仿佛是想透过那张相似的脸,去看另一个朝思暮想的人。 “蒋小姐。”顾彦川正对着她,低声说道,“如果等不到阿彦,就别等了。” ------------ 第一卷 第168章 果然是个牛逼的家伙,还能包饺子 蒋遥手里端着一盘甜品,正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 她轻巧的伸出舌头卷走唇角的奶油,摇摇头说道,“不好意思,一直没吃东西,吃相不好看,让顾大哥见笑了。” 顾彦川微微皱眉,再一次说道,“我是说,如果等不到他,就不要再等了,你还有很多选择。” 蒋遥点点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她往嘴里送了一大口蛋糕,含糊道,“过完年再说吧!” 他说过,会在过年前处理完所有的事情的,现在夏暮烟已经伏法,应该不会再有太大的问题了。 “那如果阿彦已经没了呢?你还要漫无目的的等吗?”顾彦川微微转了转胸口的位置,压低了声音问道。 蒋遥还在不停的往嘴里塞蛋糕,塞的嘴里满满的,她大口嚼了几下,下咽的时候眉头紧锁。 “如果他还在,请让他来见我,如果他没了,那就告诉我他的墓地,我去见他。” “顾大哥,你不用担心我,我好得很。” 蒋遥手里的蛋糕吃完了,又伸手端起一盘新的,香甜的奶油和水果不断送进口中,她微微皱着眉,好像凝着一汪化不开的忧郁。 “我们在南韩的时候,他和我说过一句话,他说……” 嘴里的蛋糕吃完了,她又塞进去一大口,含着蛋糕说道,“他说,别人爬上顶峰不容易,付出了很多的努力,而我,能够从深渊底部爬上平地,照样很了不起,我一点也不比别人差,甚至更优秀。” “所以,我一定会好好的,去做手部康复,去完成自己的梦想,去寻找更宽阔的天地!” 听到她这样说,顾彦川微微松了口气。 这样,他回去也能和弟弟交差了。 “好,那就希望你越来越好,阿彦肯定希望你能成功,我家中还有事,不宜多待,我就先回北海城了。” 蒋遥还在疯狂的往嘴里吃蛋糕,闻言赶紧放下手中的盘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那我送你!” “……” 送走顾彦川后,蒋遥呆立在门口,晚风轻轻吹在脸上,吹的眼眸里荡起涟漪。 突然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朝着最近的卫生间跑去。 蛋糕甜品吃太多了,撑的胃里难受的紧。 全部吐出来后,胃里终于宽松了些。 她一个人倚在冰凉的卫生间墙壁上,眼神又恢复了那抹空洞。 她也不想吃那么多蛋糕的,一边吃一边说话,违背了秦梦霜交给她的礼仪。 可是如果她不往嘴里塞东西,眼泪就要流出来了。 她不停的让自己去分泌唾液,减少眼里的酸涩。 忍着心里的难受想要和顾彦川多说几句话,为的不过就是在他身上寻找那抹熟悉的身影。 尽管她知道对面不是他,可她就是忍不住想,如果今天顾彦期在这,会怎么样······ 他会送给自己什么礼物…… 那么多人,没有她最想见的。 那么多礼物,除了他的项链,她什么都不想要。 “顾医生,你看见我给你留的灯了吗,你回来了没有,我好想你。” 她倚在墙上轻声呢喃,静谧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可以听见。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多人,她只想要一个顾医生,怎么就那么难…… 晚宴结束,回到林氏庄园。 蒋遥微笑着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清茶,她在家人面前永远是那副微笑的样子。 为了不让家人担心,她将自己最血肉模糊的一面深深的盖了起来,将那血淋淋的没有愈合的伤口用一个名叫‘伪装’的东西盖住,假装一副快乐的样子。 其实她的内心已经不能再承受任何痛苦了,人虽然看上去没有问题,其实心里早就空了。 “遥遥今天辛苦了,回房间好好洗个澡,然后睡一觉,爸爸妈妈明天带你去公司看看!” 秦梦霜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眼神里是遮不住的爱意。 蒋遥唇角扬着,她现在巴不得自己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其实她根本不想见人。 “好,那我就先回房间了,爸爸妈妈也辛苦了,你们早点休息!” “还是女儿乖啊!”林立峰伸出手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尖,宠溺的语气包含着无限的慈爱。 蒋遥往房间走的时候,恰巧路过餐厅,里面飘出一丝浅浅的香气。 她的脚步慢慢放缓,眉间皱起一丝疑惑,似是觉得这香味有些熟悉。 突然一股恐惧袭上心间,她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变得像纸一样惨白。 蒋遥像是疯了一般冲进厨房,“你吃的什么?” 林至信正在埋头吃饭,被她的一声尖叫瞬间吓得掉了手中的筷子。 “吓我一跳,哎?妹妹?你怎么了,是不是今天的晚宴也没吃饱啊?来来来,一起吃!” 林至信说着把面前的盘子往蒋遥身边挪了挪,“都怪沈眠风那个小崽子,我今天光顾着揍他了,连饭都没吃,来,咱俩一起吃!” “……” 蒋遥静立在原地,瞪大的双眼直直的盯着盘子里的饺子。 这一刻,她仿佛被人抽了筋骨,最后一丝站立的力气彻底消失,歪斜着身子慢慢软了下去。 “哎?不是,怎么回事啊这是?” 林至信立马扶着她坐在椅子上。 听见声音赶过来的其他林家人本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可看到盘子里已经煮熟的饺子时,知道内情的秦梦霜和林至臻瞬间感到天都塌了。 “怎么了?” 林至诚疑惑的问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了呢? “他吃了我的饺子。”蒋遥突然开口,声音压抑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压境。 林至信却不以为意,摸摸头讪笑道,“不就是饺子吗,明天哥哥亲自包了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蒋遥又是冷冷的一句。 林立峰察觉到有些不对,看向秦梦霜悄悄问道,“这饺子有什么不一样吗?” 秦梦霜为难的摇摇头,“这饺子是在北海城空运过来的,我一直放在冰箱里,这几天忙,忘了和大家说了,这个不能动的。” 蒋遥突然扶着桌沿站起身,身体微微晃动着,像是没了精神般萎靡。 “遥遥!” 林至臻先他们一步撑住她的胳膊,“对不起,大哥的错,你别这样,我一定想办法补偿你。” “没事。”蒋遥唇边牵出一抹苦笑,将那盘饺子拖过来。 “既然煮熟了,我就尝尝吧!” 她指尖颤抖的拿起筷子,看似洒脱,却夹了好几次都没夹住,只有筷子触碰瓷盘的声音。 无奈,最后只能放下筷子用手拿了一个放进嘴里。 “嗯!很好,就是这个味道!” 她说完不等嘴里那个饺子咽下去,又拿起一个放进嘴里,一群人就这么围着她,却不知道能怎么安慰她。 “妈妈,你尝尝,他包的很好吃的……妈妈……我没……没有……没有顾医生的饺子了……” “……” 众人瞬间大惊,尤其是林至信,摸着头嘟囔了一句,“果然是个牛逼的家伙,还能包饺子,草率了!” “妹妹!对不起…” “没事!”蒋遥眼眶含泪,嘴里还含着饺子,“没事的,他包来就是给我吃的,可是,可是我为什么这么难过……” 没有顾医生,也没有顾医生的饺子了…… 半个月后。 蒋遥踏上了飞往爱丁堡的航班。 头等舱,蒋遥身后坐着一个全身黑色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垂着头看书,冲锋衣的腕口露出一抹耀眼的红色。 ------------ 第一卷 第169章 给咱家带个洋女婿也不是不可以啊 蒋遥看着外面的云海发了好一阵呆,她轻叹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 随后,她低下头看着手机上没有回应的聊天对话框。 【顾医生,我醒了,医生说我的手画不了画了,你回来了吗?】 【我们没了一个孩子,对吗?我好难过,可是别人的拥抱我都不想要,你回来了吗?】 【顾医生,饺子我拿走了,我给你留着灯,你回来了吗?】 【今天爸爸妈妈要给我办回家宴会,你回来了吗?】 【饺子很好吃,和奶奶包的一个味道,顾医生你回来了吗?】 【顾医生,我要去爱丁堡动手术了,你回来了吗?】 她发了很多信息给顾彦期。 然而这些信息却似被无形的风卷入了深邃的海域,每一声轻唤都化作了无声的涟漪,最终消逝在浩瀚的蔚蓝之中,连一丝回响都未曾留下。 这时一阵轻柔的广播声划破了宁静的空气:“各位旅客,为了确保航班安全,请您现在关闭所有电子设备的电源,包括手机、平板电脑及电子游戏机等,感谢您的配合。” 下一秒。 蒋遥轻触指尖,发下一条信息, 【顾医生,飞机要起飞了,你回来了吗?】 突然,她身后响起一阵信息铃声,蒋遥微微回头,却被一个声音喊了回来,目光也随之撤了回来。 “妹妹别乱动,准备起飞了。” 林至信朝她扬起一张笑脸。 他因为误吃了顾彦期给蒋遥做的饺子,被林立峰和林至臻罚跪了一晚上的祠堂,跪歪一点都要挨鞭子。 当他得知蒋遥和顾彦期的过往时,心里的愧疚便如排山倒海般袭来。 虽然他不喜欢顾彦期,可妹妹这样难过,他还是会心疼。 飞机平稳后,他看向蒋遥问道, “妹妹,你喝不喝果汁?或者要不要吃点其他的东西?” 他凑近了,扑闪扑闪的星星眼里闪着讨好的光芒。 蒋遥微微摇头,一头乌发垂在肩上,乖巧的仿佛一个会眨眼的洋娃娃。 她其实从来没有怪过他吃了她的饺子,虽然心里难过,但她也知道他并不是故意的。 她明白林至信这是在为了饺子的事情讨好她,所以看到自己摇头他的眼神暗下来时,立马改口说道,“有牛奶吗?” 林至信眼神一亮,朝后打了个响指,“来杯牛奶,要温的!” 没一会,温牛奶就被一个戴着帽子的男空乘送了过来。 蒋遥漫不经心的拿过牛奶象征性的抿了一口,便将眼神继续看向窗外,眸色略显忧郁。 “你看什么呢妹妹,和我说说话呗,怪无聊的!” 林至信缠着蒋遥说话,蒋遥拗不过他,只好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应着他。 “妹妹,大哥说了,那个教授最近没有时间手术,需要等三五天,我带你去我学校看看吧!” “哎!那里有好多金发碧眼的帅哥,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给咱家带个洋女婿也不是不可以啊!” “他们有的还都是贵族,名副其实正儿八经的贵族,说不定你也能成为个公爵夫人、王妃什么的!” 他越说越离谱,突然一道声音突兀的出现打断了他神经兮兮的发言。 “你有病吧,我忍你很久了!” “······” 林至信闻声看过去,见是刚才来送奶的空乘,瞬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讪讪笑道,“这是我妹妹,我们在聊天呢!” 蒋遥闻声看过去,却看出了异常,这个人穿的衣服虽然与登机时见到的空乘差不多,但实际上他穿的根本不是空乘服。 “你是、谁啊?”她微微凝眉,略带疑惑的问道。 那空乘瞬间摘了帽子,退下口罩,露出一张俊美非凡的脸。 “我、是我、沈眠风啊!” “······” “姐姐,我听说你要去爱丁堡做手术,我怎么能不跟着呢?所以我就和家里说了情况,我妈说了,让我一定要保护好你的安全!” “去去去,一边去!”林至信瞬间把他挤到一旁。 “小崽子上次挨打没挨够是吧,还敢跟着我们上飞机?行,我敬你是条汉子,等到了爱丁堡你试试,那可是老子的天下!” 到了爱丁堡,他非得好好揍这小子一顿。 真是怎么看他都不顺眼,细皮嫩肉的跟个女孩似的,根本就不符合他心目中妹夫的标准。 “到了爱丁堡怎么样?有姐姐在,你还能打死我不成,你也就这点本事,除了敢打我,换个人你就不敢了,你就是欺负我小,比你年轻,比你长的好看!” “哎呀好了······” 蒋遥的劝阻根本没有起到任何结果,两人在飞机上就吵起来了,看样子不用等到落地,这一架就得打上了! 林至信撇着嘴角,不屑的看着他,“那你也就只有这张好看的脸了,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张脸还没有姓顾的那张脸好看呢!显摆什么!” “不过就算他在这,我一样揍,你们两个都不是什么好鸟,想和我妹妹接触,先过我这一关。” 蒋遥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她根本制止不了这两个幼稚鬼。 所幸找了个上厕所的借口起身离开。 路过后座时,她下意识的看了眼,一个全身武装的严严实实的男人正在看书,双腿盖着毯子,安静的与前面吵吵嚷嚷的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看不清长相,但总觉的那男人孤独的像一座深沉的山。 收回目光,她匆匆走过。 那男人缓缓掏出昨天晚上才修好的手机,默默打开一个只读不回的页面…… 前面的争吵声还在不断的传来,他沉浸在这孤独的一隅,眼神如同坠入了冰窖。 “三哥你就别跟我犟了……” “滚,谁是你三哥,少来跟我攀关系。” “好,不叫就不叫,我告诉你林至信,你看不上我没用,霜阿姨喜欢我,而且我妈妈说了,等遥遥从爱丁堡做完手术回去,就去林家商议婚事!” 沈眠风得意的扬了扬眉毛,“我是霜阿姨从肚子里就选中的女婿,是拥有岳母喜欢的先天圣体,哼💢” 突然一声闷响传来,两人不约而同的朝后看去,是身后男人手中的书本掉在脚下的地毯上发出来的声音。 男人艰难的垂下手臂想要去捡地上的书,却因为双腿不方便,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沈眠风正想喊空乘过来帮忙,此时一抹粉色的身影悄然而至,弯腰间,发丝轻垂如瀑布般泄下,飘起一丝清香。 ------------ 第一卷 第170章 你不是飞机上那个人吗? “你的书!” 她轻轻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放在男人身旁的桌板上。 那男人微微点头,却一言不发。 蒋遥只是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但也并没有再多想,毕竟前面两个又吵起来了! “你们再吵,我就再回去卫生间了?” 蒋遥微微皱眉,语调跟着高了不少。 “……” 林至信和沈眠风两个人这才安静下来。 成功抵达爱丁堡后,林至信率先带着蒋遥上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保姆车,把沈眠风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他对这一片轻车熟路,专挑难走的地方,绕的沈眠风的司机根本找不到南北。 “你快点追啊,我得看看他们住在哪!”沈眠风不断的催促司机快点。 可是他们人生地不熟,前面的车子跑的又快,很快便失去了前面车辆的踪影。 “你开快点行不行!哎……” 车子突然被后车以极其迅猛的方式追尾,沈眠风被撞的磕到了头。 “不是吧,刚来就出车祸!” 司机有些疑惑的皱起眉头,“我怎么看着这车是故意撞过来的!” 司机话音未落,车后面又挨了一下撞击,这下子比刚才更狠,车子完全不能走了。 好了,这下确定了,就是故意的! “谁啊,我下去看看!” 沈眠风打开车门,捂着额头跳下了车。 后面的车子也在同一时间打开了车门。 一抹黑色身影立于眼前,黑衣遮体,干净利落的寸头看上去就很不好惹。 不等沈眠风发火,那身影突然鞠了一躬。 这可把沈眠风吓住了,带着怒气的脚步瞬间撤了回去,“你、你什么意思?” 撞了他的车还给他鞠躬,鞠躬干什么啊,这什么礼仪? “不好意思,路况不熟,撞坏了您的车,多少钱我陪您。”那男人冷着一张脸,语气虽和善但听上去却让人很不舒服。 跟块冰山似的,一张冰山脸。 “路况不熟?” 沈眠风微微一怔,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抹询问,“你打量着蒙我呢是吧?你刚才那是路况不熟吗,你那分明是想骑我头顶上去!” “嘶!我今天刚下飞机,也跟你没什么仇啊,你这个长相···你别说你是从国内追到这来的?” 看他长的这个样子不像是当地人,糟了,该不会是他之前的私生饭吧? 就在他疑惑时,那个男人身后的车门突然开了,骨节分明的手指在车窗上敲了敲,带着一股探究不透的神秘气息。 那冰山脸立刻走上前,欠身说道,“先生,我扶您去后面的车。” “······” 沈眠风探着头看过去,只见车上被人搀扶着下来一个双腿行动不便的男人,一身黑衣裹得密不透风,他坐在早就准备好的轮椅上,被人推着走向后面已经开好的车门。 “哎,你别走啊!”沈眠风追上前,想看看到底是何方人物。 竟然敢撞他! 他几步追上去,可还没看清轮椅上男人的长相呢,就被他身后的那个冰山脸绞着胳膊按在了车门上。 “对不起,撞了您的车会赔的,但请不要耽误我们先生的行程。” 还是和刚才一样的话术。 “卧槽、你们都把我那车屁股撞歪了,现在还想把我胳膊扭断是不是?一口一个对不起,却干着不要脸的事,虚伪,放开我!” 沈眠风挣脱开他的桎梏,轮椅上那个男人却已经进了后面的车。 黑漆漆的车玻璃同样神秘,探究不透,仿佛掩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到底还是没有看清楚他的脸。 “对不起,您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会赔的。” “我去你的,你再跟我说一个对不起······哎?不是,你这就走啊!” 沈眠风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转身要走,小跑着追上去,可那冰山脸一个箭步钻进车里,车子引擎发出一阵轰鸣,接着便扬长而去。 “什么玩意啊,刚下飞机就遇上一群神经病,害的我把姐姐都跟丢了!” 沈眠风对着空气踹了一脚,本来就跟不上林至信那个疯子的车,现在可好,直接跟丢了。 这时身后又传来一声冷厉阴沉的声音,“对不起先生,我负责留下处理您车祸的事情。” “······” 又来一个说对不起的! 沈眠风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猛然转身,“对不起对不起,你们培训好的是吧!” “老子不要你们的对不起,我要你们陪我时间,我都把我姐姐跟丢了!” “对不起。” “你再跟我说一句对不起我弄死你!” 沈眠风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 “对不起!” “······” 操!!! -- 来到爱丁堡几日后,蒋遥一直住在林至信之前住过的房子里。 因为家里有事,林立峰和秦梦霜他们会在蒋遥动手术那天赶过来,所以这几天比较孤独。 林至信看着蒋遥天天闷在房间里不出去,怕她闷得慌,便提出要带她去晚上的宴会。 本来还以为会被拒绝的,结果没想到蒋遥竟然很爽快的同意了。 “好啊,我也很想看看这边的人们都是怎样生活的!” 她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高端宴会,更没有机会和外国人交谈,来到这好几天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不然,只对着那个没有回应的对话框,她的心里已经在接近崩溃的边缘了。 无声的思念就快要将她完全吞噬了。 夜幕低垂,繁星点点。 一场别开生面的面具舞会悄然拉开序幕,蒋遥身着一袭剪裁得体却不招摇的浅紫色晚礼服,在众多繁复华丽的面具中,选了角落里最不起眼的一个白色羽毛面具。 面具只能遮住上半张脸,添了几分朦胧与遐想。 舞池之中,旋律如潮水般汹涌澎湃,激荡着每一寸空气,是她耳畔未曾邂逅过的旋律,带着一种魔力,让人忍不住跟着起舞。 灯光在四周流转,编织着斑斓的梦境,与她平日所见的平凡景致截然不同,仿佛踏入了一个全新的世界,每一个音符都跳跃着未知与诱惑。 可是她不想在这里,嘈杂的音乐并不能使她心里的阴郁得到舒缓。 蒋遥便找了个借口跑去了泳池边,这边灯光很好,风也温柔,人还少,是她喜欢的环境。 坐在泳池边的椅子上吹着风,能让她的心里安静一会。 突然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带着一股凉意。 蒋遥微微侧目,眼神逐渐变得惊喜起来,“哎?你不是飞机上那个人吗?我捡了你的书,你还记得吗?” 男人微微点头,却还是和在飞机上一样,看不清五官。 ------------ 第一卷 第171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泳池边,蒋遥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人有些纳闷,她小心翼翼的探头问道,“你也是来参加这个宴会的吗?” “······” 那男人微微点头,却仍是不说话,沉默的像是一座神秘的大山。 蒋遥看他这副高冷的样子,以为他是不想理自己,便坐正了身体不再和他说话。 她一个人欣赏着泳池边华丽的灯带,感受着拂面的温柔风,静静的靠在躺椅的椅背上。 在泳池对面,一对情侣不知道因为什么起了冲突,吵了几句后,男孩突然把女孩抱进怀里,即便女孩如何锤他打他,他的怀抱都只会更紧。 那一瞬间,所有的争执、误解,都被这股突如其来的力量温柔地化解。 蒋遥面具后的眼神露着毫不吝啬的笑意,看吧,没有什么是一个拥抱不能解决的。 除非,是做梦也抱不到的那个胸膛······ 是啊,她抱不到顾医生了。 扬起的唇角瞬间掉落,刚才还柔和的心情跌落冰湖,喉间轻咽一口浓郁的苦涩。 没办法,她也知道自己病了,而且病的不轻。 她已经尽量不让自己去想他了,可还是会从各种看的见的地方联想到他的身影和过往。 她想,这病应该是无法医治,因为只有他才是解药。 蒋遥垂着眼睫,长长的呼出一口郁结,顾医生啊,你到底在哪,什么时候回来啊······ 突然胳膊上传来一阵痒痒的触碰感。 身边那个奇怪的男人用带着黑色手套的手戳了戳她的胳膊,动作轻轻的像是怕碰坏了般,稍碰即逝。 “有、有什么事吗?”蒋遥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刚才还是禁止任何人靠近的冰冷,怎么突然主动找她了? 只见那个男人从腿上盖着的毯子下面掏出一个本子,用左手歪歪斜斜的写到。 “我不会说话,也不能走路,你可以叫我阿归,如果你嫌弃我是个残疾人的话,我也可以离开。” 蒋遥看着本子上有些别扭的字微微一愣,这字写的也太潦草了,看来他不是左撇子,只是右手受了伤才用左手写字的,所以才会看上去这么别扭。 不过她从不带有色眼镜看人。 “似曾相识燕归来,你的名字很好听,阿归!” 蒋遥朝他微微一笑,将本子递了回去。 很快,本子又被递了回来,上面也多了一行歪斜的字。 “你为什么不进去?” 来这里的人都是参加这场学校举办的晚宴的,里面大多是留学生,还有一些当地贵族,很少有人像她一样自己坐在这个地方发呆的。 蒋遥微微垂头,小声的解释道,“我本来以为这里的晚宴会像电视上演的一样跳着安静优美的华尔兹,却不想这么激情四射,我不喜欢太热闹。” “你为什么不进去?”她抬起眼眸,反问道。 阿归拿回本子,轻轻写下几个字,“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蒋遥眨着眼睛看他,可他实在是包的太严实了,她的目光根本就穿不透。 “原来你也不喜欢热闹啊,我闻到你身上有酒味,你是刚在里面出来吗?里面都在喝酒吗?” 蒋遥回头看向宴会厅里面,里面在喝酒的话她得去看看林至信,别再喝多了,她可弄不动他! 阿归帽檐下的眼睛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起身,突然着手写下几个字。 “你想喝酒?” “······” 蒋遥看着举在自己面前的字,唇角微微抿起,心里突然颤了下。 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可她就是很明显的能感受到来自阿归身上的压迫感。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是怕我哥哥喝酒,我进去看看。” 就林至信那个幼稚鬼,真要喝醉了她可弄不动他。 本来这次是林至臻陪她来的,是林至信死缠烂打,说什么他对这里比较熟,说为了弥补他误吃了饺子的失误,要来将功赎罪,这才让他陪着。 结果别说什么将功赎罪了,就他那个咋咋呼呼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先是从飞机上和沈眠风吵了一路,昨晚又跟邻居吵,蒋遥现在跟他出门都怕他一言不合和人家打起来。 她不放心。 可刚迈出一步,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悄然降临,紧紧攥住了她的手腕。 “······” 蒋遥低头看去,阿归戴着手套的手瞬间松开。 他指了指掉在地上的本子,做了个够不到的动作。 “!” 蒋遥捂着胸口弯下腰,将本子捡起来还给他。 “小心点,别再掉了,我进去找我哥哥了!” “······” 她温柔的话语很快就被晚风吹散。 看着她跑走的背影,那抹黑影抬手擦了下眼睛,然后按着轮椅上的操控器快速跟上。 宴会厅一进去,迎面而来的就是浓烈的酒气。 蒋遥捂着鼻子在人群中寻找林至信的身影,突然音乐停了,一束玫瑰花从眼前闪现。 她吓的脚步瞬间往后一退,可眼前的男人却步步紧逼。 他戴着一顶黑色的羽毛面具,身穿剪裁得体的男士礼服,一条精致的领结如同点缀于白衬衫之上的璀璨星辰,其设计既复古又不失现代感。 他优雅的弯下腰,磁性的声音传来。 “不知有没有荣幸,能得到这位公主赏的一支舞!” “······” 蒋遥有些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此时周围的人们已经快速的结成舞伴,站在舞池中央做好了准备,只有他们还僵在原地。 “不好意思、我、我不会!” 她轻声拒绝,可此时音乐已经响起,那个男人抓起她的手将她带进了旋转的舞池中。 因为刚才灯光太暗,她没有看清楚他的脸,心里瞬间紧张的揪起来。 “姐姐,是我!” “沈眠风?” 蒋遥没有想到邀请她跳舞的竟然会是沈眠风,不过,知道是他后,她刚才紧张的心情现在倒是平稳了不少。 “我不会跳舞,你快放开我,放手···哎!” 沈眠风突然手臂用力,环着她的腰将人带进怀里,“姐姐小心,别被撞到。” 原来是身后有人跳过来了,差一点就撞在蒋遥的腰上。 那两人跳远后,蒋遥赶紧往后退了一步,与沈眠风保持距离。 “我真不会跳舞,我来找我哥······” 蒋遥话音未落,就被一个大掌扯着胳膊拽了过去。 林至信把她护在身后,扬眉对着沈眠风不悦的说道,“我就去了个卫生间,这么短时间也能被你盯上,你是不是脑残!” 沈眠风今天穿的优雅,说话也温柔了不少,“三哥不要太激动嘛,现在是跳舞时间,我就是请姐姐跳个舞而已!” “跳跳跳,跳你个头,上一边去!” 林至信拉着蒋遥往外走,边走边问,“我正想着去个卫生间然后出去找你呢,你怎么进来了?” “我怕你喝酒!” “我是陪你来散心的,刚才不过是进来和同学打了个招呼而已,我带你出来还敢喝酒,怎么我是嫌跪祠堂没跪够吗?” 他在蒋遥身边就是负责她的安全的,对于这一点,他不敢有任何闪失。 不然等着他的可不止跪祠堂那么简单,怕是逐出族谱都有可能! 不过他从家里最小的孩子一跃成为哥哥,又多了一个乖巧软萌的妹妹,他自己也有很强的责任心。 “放心吧妹妹,只要你在我身边,我绝对滴酒不沾,我可是保护妹妹的超人!” 这时沈眠风从后面追上来,笑嘻嘻的站在后面,“姐姐,我也是保护你的超人!” “你滚……” 林至信刚想开口骂他,突然从门口一测唰的一下“开”进来一辆轮椅。 速度快的直接从沈眠风的脚背上压过去。 “啊……你怎么回事,压我脚了,哎不是,你等会,是你啊!” ------------ 第一卷 第172章 这个怀抱熟悉的可怕 沈眠风认出他就是那天故意追尾他车的那个男人,瞬间气不打一处来。 他迅速上前,以一种不容抗拒的姿态,握住了轮椅的把手,“上次你撞坏我的车,今天又来压我的脚,你什么意思,我跟你有仇是吧!” “你今天不给我解释清楚,就别想离开这。” 他找了好久都没有这个人的消息,今天竟然在这见着了,那他得问问,他到底哪里惹到他了,怎么就跟他过不去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他拿出本子用左手写下这行歪扭的字,沈眠风有些征愣的看了好一会。 不是吧,腿不能走就算了,左撇子写字丑也算了,怎么还是个哑巴啊! 蒋遥见状眉心微皱,赶紧出言劝解,“阿归不会说话,你别着急,有事慢慢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阿、归???” 一向不合的沈眠风与林至信的声音竟奇迹般地重叠,两人瞬间看向蒋遥。 “你们认识?” 空气中流淌着一丝微妙的询问,似乎连空气也变得好奇起来。 蒋遥脸上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尴尬,“呃、刚刚认识!” 好像,刚认识还不到半小时,也没说多少话! “······” 阿归拿起本子匆匆用笔留下一行字,举向蒋遥。 “哪个是你哥哥?” 蒋遥明白他这么问的意思,因为刚才走时她和他说过,要进去找哥哥。 “这个是!三哥哥,这是阿归,刚才我们在泳池边聊天来着!” 她挽上林至信的胳膊,轻声给他们介绍。 “那另一个呢?你男朋友?”阿归写在本子上的这行字,让周围瞬间静了一瞬。 沈眠风抬手优雅的在空中画了个圈儿,朝着蒋遥微微鞠躬,“那请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我现在可以成为你的男朋友吗?” “不可以。”林至信一脸黑线的拒绝道。 蒋遥叹了口气,看向沈眠风的眼神多了一层歉意,“对不起,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现在接受不了别人。” 林至信闻言打了个响指,轻挑眉峰讥讽道,“你这是被拒绝的第N次了吧,脸皮都快赶上大气层厚了!” “没关系!”沈眠风微微耸肩。 眼神失落却仍然充满斗志的说道,“现在不可以,不代表以后不可以,只要我天天陪在姐姐身边,姐姐会看见我的!” “沈眠风你别闹了,我都跟你说的很清楚了,你不要把时间再浪费在我身上了,我们是不可能的!” 蒋遥语气有些急了,这孩子怎么就是说不听呢! 听到她拒绝的话,阿归握着笔尖的手轻轻用力,被帽檐遮挡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复杂。 沈眠风有些失落的凝着目光,“我知道姐姐喜欢顾彦期,可是顾彦期已经没了啊,难道姐姐要一辈子活在回忆中吗?人死不能复生……” “沈眠风!”林至信怒吼一声,“你别逼我在这揍你,以后在我妹妹面前,别提那个姓顾的。”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本来是来散心的,提起那个姓顾的又得扎心了。 “我真想拿胶带粘上你那张破嘴!” 林至信说完抓起蒋遥的手就要带她走,“走了,回去哥哥给你做好吃的,我们不跟他们说话!” “哎!等等!”蒋遥停住脚步。 她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慌张,“我的包还在里面!” 刚才进去时不让带包,她便把包交给服务生保管了。 那上面可有她的宝贝。 她快速的跑进去把自己的包拿出来,像是保护着自己的珍宝。 如今的身份变了,她背的包也不再是之前的双肩包了,而是秦梦霜千挑万选的一款高奢品牌。 蒋遥面带微笑,看向沈眠风轻声说道,“谢谢你喜欢我,但是真的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不管家里是怎么安排的,我都还是坚持我自己的想法。” “指腹为婚这件事以后也不要再说了,还有顾医生,如果他没死,总会回来的,如果他死了,” 她轻咽口水,扬起唇角潇洒的笑道,“那他在天上看见会生气的,因为他是一个很小气很自私的人,而且还喜欢欺负我,说话又毒,我不想梦见他发狂的样子。” 可是他真的很小气很小气,这么久了,一次也没来梦里见过她。 说完,蒋遥轻声和他们说了再见,转身间,包上垂下的挂坠发出一声清脆的铃铛声。 坐在轮椅上的阿归突然双手紧紧抓住扶手,戴着手套都能清楚的看见他颤抖的双手。 随着那清脆的铃铛声走远,他才长长的叹了口气。 那个戴着铃铛的挂坠上,是一串假花编织成的花环…… 沈眠风失落的站在原地,轻轻摘下面具,眼睛还在望着蒋遥离开的方向,突然脚上一痛,轮椅又在他脚上压了过去。 “该死,喂,你给我回来!臭乌龟,你故意的是吧!” “……” 时间又过了几日。 蒋遥经过教授专家反复的检查,最终把手术的时间定在了十天后,因为她的情况很特殊,所以要等所有专家都到了才能进行手术。 可是这几天迎来了爱丁堡的雨季,早上一睁眼就是雾蒙蒙的天空。 起初,这景致美得令人心醉,每一缕轻雾都携带着几分神秘与诗意,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这份不期而遇的浪漫之中。 蒋遥经常撑着伞漫步在古老的大街,欣赏着周围从来没有见过的古建筑。 然而,随着日子的一天天过去,那层层叠叠的雾气似乎也渐渐织就了一张无形的网,将阳光与温暖悄然隔绝。 周遭的世界渐渐地被一种淡淡的忧郁所浸染,空气中弥漫开来的,不再仅仅是湿润的气息,还有一丝丝不易察觉的压抑与沉重。 “阿归?” 蒋遥正撑着伞买了面包走在回去的路上,却迎面遇上了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他依旧包的很严实,密不透风的像是给自己关在一个套子里一样。 “你的面包在哪里买的?可以陪我回去再买一点吗?”他在本子上写下一行字。 蒋遥见他行动不方便,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你轮椅上撑着伞不方便,你在这等着,我回去给你买吧!” 阿归摇摇头,写下,“一起走走吧,你包上的挂件很好看。” 蒋遥低头看了眼那串花环,唇边瞬间勾起一丝笑意。 “这个是假花,我男朋友送的,他说这个永远都不会凋谢,能开一辈子,所以我就挂在包上了!” 这花能开一辈子,可就是人不行,甚至连面都见不到了…… 他们慢慢在雨中走着,蒋遥说起这个假花的来历,每一个字都透着开心却又弥漫着一股阴郁。 光顾着说话了,突然她的黑色小皮鞋不小心踩进了一个小水坑,白色的袜子上瞬间沾染了泥点。 感觉到腿上传来水点的凉意,她下意识的低头看去,恰巧这时后面有人跑过来撞了她一下。 “哎呀!” 蒋遥脚下霎时失去平衡,整个人朝着面前积满水的地面摔去。 她以为自己这次要摔惨了,正闭着眼接受现实的时候,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拽了回去。 她跌坐在一个充满凉意的怀抱,是阿归将她扯到了自己身上。 等会! 她怎么觉得这个怀抱熟悉的可怕! ------------ 第一卷 第173章 疼不疼,害怕吗? 雨丝如织,轻轻拍打着爱丁堡古老的石板路,溅起一朵朵细碎的水花。 蒋遥的心跳与这雨声交织,每一滴都似乎敲打着她心中的某个柔软角落。 她紧紧依偎在阿归宽阔的胸膛上,那份突如其来的熟悉感让她由内而外升起一阵贯穿全身神经的电流。 他是谁? 为什么这个怀抱会让她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蒋遥微微回头,却在目光即将要看见他的眼睛时,被他推了起来。 重新站稳的蒋遥瞬间转身扑在他腿上,半蹲着去看他遮挡的严严实实的脸。 不对,就是不对,她不会对一个陌生人的怀抱感到这么熟悉的,除了顾彦期,从来没有人这么抱过她。 “你到底是谁?”她眼神里闪着一抹希冀,“顾······” 阿归闻言瞬间抬眸,露出帽檐下那双浅蓝色的眼睛,像是盛满了浩瀚星辰般的星空,藏着一抹神秘。 话语戛然而止的蒋遥愣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渐渐暗下来,眼底的那抹希冀刹那间消失,转眼间换成了浓浓的忧郁。 尽管感觉不对,可是那双蓝色的眼睛一出现还是瞬间打消了她的疑惑,她刚才竟然觉得这个人是顾彦期,真是疯了。 顾彦期如果回来了,以他的脾气怎么会伪装成这样跟在她身边,他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她不由自嘲般的笑笑,真是病入膏肓了,竟然仅凭一个拥抱就怀疑这个人是顾彦期。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蒋遥收回复杂的心情,赶紧捡起掉在地上的雨伞,只可惜面包撒了,沾了地上的雨水不能吃了。 “可惜这些面包了,只能重新买了。”她弯腰将面包捡起来丢进了垃圾桶。 坐在轮椅上的阿归目光深沉,用笔写下一行字,“走我右边。” 别又被人撞! 蒋遥立马撑着伞绕到他的右边走着,他的电动轮椅走的慢,蒋遥的脚步便也缓了不少,有他在左边护着,倒是没有人再撞她了。 她的眼神不停的观察着这个深沉的男人,虽然他长着一双蓝眼睛,还坐在轮椅上,但就是给她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你是在这里上学吗?为什么你的眼睛是蓝色的,却会写我认识的字?” 随着她好奇的发问,阿归隐藏在冲锋衣领子下的喉结不停的滚动着,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蓦地,他突然停住,在逐渐潮湿的本子上写道,“我来这里治伤,我的腿可能站不起来了,你会嫌弃吗?” 蒋遥看完慢慢举起右手,眼睛里透着失落,浅声说道,“不会,我也是来治伤的,我的手现在拿不了笔,精细的线条都不能画了。” 他的眼神落在她的手腕上停留了很久,一直盯着她那道浅浅的伤疤。 然后又低头写下,“疼不疼,害怕吗?” “疼啊,可是,”蒋遥摸着那道伤口,低声说道,“家人都很关心我,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从来没说过疼。” 怎么能不疼呢? 她不止一次尝试着想要继续拿起画笔,可是右手总是颤抖,线条画的总是不尽人意,没握一会笔手就酸了,设计图在脑子里,可就是呈现不到纸上。 她又能怎么办呢,躲在被子里哭过无数次,连声音都不敢出,家人为了她的事情到处找医生,她不想再让家人担心,所以只能忍着。 当然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个可以让她哭着喊疼的人,不在。 阿归手指微颤,在本子上快速的写着,“那你男朋友呢?” 他的眼睛在帽檐的遮挡下发出深沉的光线。 “他······”蒋遥垂眸看向包上的那串花环。 那是顾彦期在南陵的海边送给她的,永远不会凋谢的花朵。 “我不知道他在哪,我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活着,那天海上的游轮爆炸了,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说到这,蒋遥心里一阵抽痛,加上外面无边的雨幕,她瞬间难掩眼底的酸涩。 “不过没关系,我相信一定会好的,你也会好的,我们快走吧,不然买不到刚才那种面包了!” 她觉得自己心底的伤口在渗血,所以赶紧终止了这个话题。 “……” 从这一天开始,蒋遥经常会遇见这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 当然了,只有林至信不在身边的时候阿归才会出现。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人为,但凡她一个人出现在街边,便会在某个转角遇见阿归。 爱丁堡的雨季孤独而漫长,蒋遥最喜欢撑着伞在街边漫步,看那些少言寡语的当地人行色匆匆的穿梭在雨幕中。 这天,林至信去学校做毕业准备,蒋遥无聊的在街边踩水。 她轻轻踩着地上的小水坑,水花在她的脚下轻轻绽放,接着水坑慢慢恢复平静,便又被她一脚踩上去。 反复循环,她就像被关在动物园里抑郁的小动物,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姐姐!” 沈眠风不知道在哪里蹦出来,神神秘秘的站在她面前呲着牙傻笑。 “你吓我一跳,好几天不见,我以为你回国了。”蒋遥看他没有撑伞,便把自己的伞往他那边挪了挪。 可他太高了,她举的有些吃力,干脆拉着他走向一旁的小亭子。 “下雨为什么不打伞啊?找我有事吗?” “嘿嘿!” 沈眠风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盒,鼓鼓的,好像包着什么东西。 “姐姐,你猜我在这发现了什么?你看!” 他轻轻打开纸盒,里面竟然躺着一块烤地瓜! “你、你在爱丁堡、烤地瓜啊!” 蒋遥吃惊的看着他手里的东西,惊讶的连语调都抬高了。 她来这后根本吃不惯当地的饭,都是林至信给她做饭吃,这里唯一还能下咽的东西就是她在面包房里精挑细选的几款面包了。 如今见到这烤地瓜,到真的是勾起了她胃里的馋虫。 沈眠风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把勺子递到蒋遥手里,“姐姐吃吧!” 他看了眼四周,有些失落的说道,“你三哥防我跟防贼似的,我根本无法靠近你,我知道你不喜欢我,难道我不能做姐姐的男朋友,连朋友也不能做了吗?” “哪有人一上来就是男朋友的,不都是从普通朋友做起的吗,我想通了姐姐,我们现在就做普通朋友好不好?” 看着他充满希望的眼神,蒋遥知道自己又该给他泼一桶凉水了! “沈眠风,重复的话我不想再说了,我们永远是朋友,但只能是普通朋友。” “也行,那就普通朋友!你快吃啊,凉了就不好吃了,我找了好久才在一个留学生那花高价买的!” 沈眠风微笑着,眸底却掩不住一丝失落。 如果做普通朋友能长久的话,其实也行! 退一步,说不定比现在要好一些。 盒子里的烤地瓜,蒋遥只吃了一半。 她将另一半还给沈眠风,“你来这边也吃不惯吧,这一半我没动,你吃吧,很甜!” “谢谢姐姐,姐姐对我真好!” “……” 沈眠风吃着剩下的烤地瓜,乐呵呵的笑着。 蒋遥低头打开包,想拿出纸巾擦擦手,却在一瞬间浑身僵住。 包上的挂件不见了! 遭了! 她不停的原地转圈去寻找挂件的下落,入目却只有地上的落叶和水洼,根本没有那串花环的影子。 就是害怕弄丢了,她特意挂了铃铛,可是没想到还是丢了。 她甚至没注意铃铛的声音是什么时候消失的。 “姐姐你在找什么?” “在找我的命。” “……” ------------ 第一卷 第174章 想和你说说话 因为那串花环挂件的消失,蒋遥像是疯了一样钻进雨雾里寻找,连伞都不要了。 她的发丝紧贴在脸颊上,水珠不断从额头滑落,与脸上的泪水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她顺着来时的路走了两遍,地上的落叶被她翻起还不算,双手又胡乱地拨开灌木丛,指尖被尖刺划破也浑然不觉,只一心想要找回那串对她意义非凡的花环挂件。 沈眠风追着她给她打伞,“你到底在找什么啊姐姐,你说出来我帮你找!” 他很想能帮上她的忙,可是蒋遥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她在找什么东西。 看着她这副狼狈焦灼的样子,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蒋遥在翻完最后一个花坛时,突然停下了继续翻找的动作,她跑出伞外,只身跃入茫茫雨幕之中,仰望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任由雨水冲刷着脸庞,仿佛这样就能洗净所有的委屈与不甘。 她不得不相信,那个花环真的不知道掉在哪里了。 “为什么······”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在这寂寥的雨声中显得格外清晰,带着几分不解,几分哀怨。 雨珠沿着她的下巴滑落,与嘴角那抹苦涩的微笑交织在一起,分不清是雨水的咸还是心底的酸楚。 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里,仿佛承载了世间所有的悲伤与无奈,深邃得令人心疼,盛满了无法遏制的悲伤。 她不明白。 为什么顾彦期留给她的东西,要一个接一个的消失,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她,为什么······ 她的内心深处仿佛有千万个声音在回响,却无人能解其意,无人能抚其痛。 顾彦期留下的痕迹,渐渐在她的生活中消失了······ 孩子没了,与他相关的东西都像这雨中的泡沫一般,渐渐消失在了她的周围。 她努力的想要抓住,却什么都没有了。 沈眠风赶紧将伞撑过去,他在得知是丢了一个挂件时,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 “就是你之前挂在包上带铃铛的那个花吗?就这么重要?重要到是你的命?我再去给你买一个一模一样的好吗?” 他明明心里有了答案,却还是不死心的问到。 蒋遥唇边挤出一丝苦笑,慢慢转身往回走着,“没有一模一样的,那是顾医生送给我的,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带出来,是我不好······” 沈眠风的心彻底跌进了谷底,他也明白了蒋遥刚才的意思,假花不是她的命,顾彦期才是。 他到底是,出现的晚了。 林至信得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蒋遥正坐在路边的小亭子里看雨,眼神呆滞的像是个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怎么回事,你小子怎么又来了?你找揍······” “嘘!” 沈眠风第一次没有和林至信吵起来,他把他拉到一旁,将刚才的经过小声讲给了他听。 “······” 林至信听完沉默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蒋遥。 这种事情,除非得到当事人的消息,否则谁也帮不了她啊,真是入了魔了,他们林家也算是出了个情种! “妹妹,你、那个、你想不想吃我做的鸡翅,跟我回去,我做给你吃好吗?” 蒋遥闻声抬起眼眸,发丝湿漉漉的,眼睛还泛着红晕,“三哥哥,我想睡觉。” “······” 察觉到她异常的情绪,林至信也不敢再说什么,赶紧蹲下身子,“来,三哥背你!” 他们走后,沈眠风坐在了蒋遥刚才坐的那个地方,深深的叹了口气。 “可是,我真的很喜欢你,如果没有小时候那场意外,我们现在是不是该谈婚论嫁了······” 可世上没有如果,蒋遥出生时被大她十几岁的罗劲算计,整个林家都不知道她的存在,他们也阴差阳错的错过了。 这二十几年中,就算没有顾彦期,也会有别人,他们永远不会按照指腹为婚的剧本走了······ 回到公寓,蒋遥直接钻进卧室,直到晚饭都没有出来。 林至信做好了一桌子她喜欢吃的菜,轻轻叩响了她的房门。 “吃饭了妹妹,你三哥我可是标准的留子,在这饭菜难吃的异国他乡,练就了一手好厨艺,你确定不出来尝尝?” “妹妹?” 他一连喊了几声都没有回应,正当他抬起手准备再次敲门之时,里面突然传来一声东西落地的破碎声。 “妹妹!” 他的心猛地一颤,几乎是本能地推开那扇门,踏入了房间。 蒋遥的身影孤零零地跪在浅灰色的绒毯上,面前是掉落在木地板上已经四分五裂的镜子,如同破碎的梦,静静地躺在那。 林至信快步走上前,可是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头一紧,恐惧与担忧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他缓缓伸出双手,掌心微张,仿佛想用这微不足道的温度去安抚那即将失控的风暴。 “妹妹,哥哥胆子小,你可别吓我,你先、先把你手里的玻璃放下好不好,乖,给哥哥。” 林至信的声音在空旷的室内显得格外沉重。 蒋遥低垂着头,长发遮掩了她大半的面容,唯有那只紧握碎玻璃的手,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手里握着的那道尖锐的锋芒,正好对准了自己右手腕上跳动的脉搏,与她苍白的手腕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下一秒就能割裂一切。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不安。 林至信缓缓蹲下身,与蒋遥平视,试图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穿透她心中的阴霾。 “你知道吗妹妹,从你回来后,妈妈的病都好了,他们还有几天就会一起过来了,你可别干傻事,有什么心事跟三哥说,我帮你解决,你放心,我们一直和顾家联系着呢,只要那边有消息,我第一个告诉你。” 他轻轻抓上她纤细的手腕,“这个、给三哥好不好!” 蒋遥刚才还木纳的眼神瞬间回过神来,手心里的刺痛让她瞬间松手,碎玻璃掉在地上又摔成了两半。 她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血一脸的震惊,颤抖着肩膀说道,“我、我刚才就是想把它们捡起来的,怎、怎么会流血了!” “你刚才没有听见我敲门,没有看见我进来吗?你听见我刚才说的话了吗?”林至信有些惊愕的问道。 蒋遥还处在惊吓中,慌张的摇摇头,“没、没有。” 糟了! 林至信深咽一口,眸中挤满了复杂的不敢说出来的情绪。 “走,三哥给你包扎一下,我带你出去吃饭。” 他给蒋遥处理好手里的伤口,又哄着她吃完饭后才敢躲在外面给林至臻打去了电话。 “喂,大哥,家里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你们快来吧,妹妹有些不对劲,她发现她和妈妈一样,抑郁症很严重,刚才竟不受控制的想自残。” “什么?妈妈今天下午已经上飞机了,好,我知道了,我会看好她的。” “······” 次日一早,蒋遥就收到了阿归发来的信息,“老地方见,我捡到了你的东西。” 等她来到面包房,阿归已经等在那里了。 “我的花环?怎么会在你这?” 蒋遥看着手里的花环,有些喜出望外。 “我捡的,还给你,要不要去河边走走?想和你说说话!” ------------ 第一卷 第175章 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了 蒋遥找到了自己丢失的东西,捧在手心里舍不得放下。 她陪着阿归慢慢走着,走了多久,就把花环捂在心口多久,那花环虽轻,却承载了她难以言说的情感重量。 “谢谢你阿归,如果这个东西找不到,我真的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该怎么过下去。” 她的声音轻柔却坚定,透露出一种历经风雨后的坚韧与温柔。 顾彦期留给她的东西本来就不多,她实在是不能接受再失去什么了。 阿归的笔尖在纸面上缓缓滑动,发出细微而坚定的沙沙声,“你很爱他吗?” 蒋遥凝视着那行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哀愁,仿佛透过这几个字,能看见与顾彦期共度的每一个珍贵瞬间。 以前避之不及的,却是再也回不去的。 “爱,有用吗?”她轻声呢喃,眼睛里溢出一丝彷徨。 她是爱啊,可是她的爱,除了思念,什么用都没有。 “我本在一个没有爱的家庭里长大,从来都没有人教过我什么是爱,我也不会去爱一个人,只有他,让我觉得和别人不一样,他教会了我很多。”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眼睛望着远方,“我现在只想知道他的下落,不管生死,我都可以接受,唯独接受不了这种生死不明。” 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活着她要见人,死了她要见尸,这样不明不白,她每日都在受煎熬。 阿归看她的眼神有些许波动,两人停在路边良久,他才落笔写下,“如果是介于生和死之间呢?比如,变成我这幅模样,腿站不起来了,脸上也落了疤,你还能接受他吗?” 这样一个残疾人,任何正常人都不能接受的吧。 活也活不好,死也死不了。 变成了一个废物。 他隐藏在衣领下的喉结轻滚,眼神炽热的看向蒋遥,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回答。 蒋遥根本没有犹豫,直接脱口而出,“接受,他什么样我都接受,只要是他就好,只要他回来就好,我就是怕他真的死了。” “虽然我也知道他活着的希望很小,我曾经也劝过我自己,那样的环境下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可最后我还是觉得,只要尸体没找到,他就有可能活着。” 她真的不在乎他变成什么样子,她只想要再抱一抱那个让她怀念的怀抱。 两人继续往前走着,细密的雨丝沿着伞边滑落。 “阿归,其实我第一次见你,并不想和你说话的,因为他教过我,不要和陌生人走的太近,故意接近我的人一定是另有目的。” 阿归闻言轮椅走的慢了些,提笔写道,“但你还是和我说话了,是觉得我像他?” “嗯。” 蒋遥微微点头,垂肩的黑发被风撩起,她走在右侧的路边,被阿归的轮椅护在里面。 如果不是那双蓝色的眼睛,他真的以为眼前这个人就是顾彦期,可是,顾彦期的眼睛不是这样的。 而且以他的脾气也不会做到如此。 “我承认是觉得你很熟悉才跟你说话的,但我没有把你当成他的替身,他在我这里是独一无二的,你也是独一无二的,你是我在爱丁堡的第一个朋友!” 蒋遥轻声说道。 她真的把阿归当成了一个倾诉对象,那些不能当着家人说的话,她都能和他说,以此来缓解内心的郁闷。 他总是给她带来一种安全感,一种不管她如何倾诉他都会仔细聆听的尊重。 阿归提笔匆匆划过纸面,“可我只是你的朋友,如果你的男朋友变成我这个样子,你会如何在你的家人和他之间做选择?你的家人不会接受他的。” 接下来便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 蒋遥踩着地上的落叶,一步一步慢慢走着,仿佛每一步都走的很艰难。 她的语气变得有些失落, “他们都不希望我再和顾医生联系,我妈妈、她希望我能嫁给沈眠风,我爸爸尊重我的意思,其实我知道他也不喜欢顾医生,我大哥二哥给我看了很多门当户对的世家子弟,虽然我们相认的时间不长,但我看得出来他们都很关心我。” “但是……”她微微抬头,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我不喜欢他们介绍的人,我觉得,以后都不会再有人像顾医生那样对我了。” 蒋遥突然停下脚步,揉了揉眼睛,声音略带哽咽,“可是、可是顾医生再不好,再不得家人喜欢,我除了他谁都不想要,阿归,如果不是他,我宁愿余生一个人。” 她真的只想要顾彦期而已…… “如果他能回来,我愿意放弃现在的一切,包括林家女儿的身份。” 阿归放在轮椅上的手紧紧握拳,藏在帽檐下的脸上虽看不清情绪,却能感到一股压抑,似乎是在隐忍着什么狂风骤雨般的心情。 他拿着笔的手微微颤抖,歪斜的写下,“他肯定希望你会更好,所以,你要好好生活,如果有更好的选择,其实你不必等他。” 蒋遥似乎很不赞同他的观点,疯狂的摇头,“不,如果······” “遥遥!” 突然一声亲昵的呼唤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谈话。 蒋遥回头看去,秦梦霜和林立峰撑着伞朝这边快速走过来,后面还跟着林至信和沈眠风。 “爸爸、妈妈?” 秦梦霜的高跟鞋踩在古老的地板上发出阵阵轻响,带着漾漾笑意将她抱进怀里。 “妈妈来了,我剧团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家里的事情也都交给你大哥了,爸爸妈妈来陪你做手术,不怕、啊!” 她轻抚着她的头,像哄孩子般揉了揉。 林立峰则是从身后掏出一个纸袋,神秘兮兮的笑道,“底料!晚上给宝贝女儿做火锅!” 他虽已经步入中老年行列,但身形却依旧玉树临风,岁月好像也不曾给他留下什么痕迹。 林至信骄傲的摸了下鼻子,傲娇的说道,“晚上看三哥我的,以我留学这么多年的经历,我可以称得上是咱家第一号大厨!” “那我可以去蹭顿饭吗?”沈眠风突然探出头来,鬼灵精怪的问了句。 林至信瞬间把他的头按了回去,“你、你一边去,小崽子不安好心,你是真想来蹭饭吗?” 是想来蹭他妹妹的吧! “哎,你干什么!”秦梦霜瞬间拉过沈眠风的手,和蔼的看着他。 “小风一起来,和遥遥一起吃!” “嗯嗯,谢谢霜阿姨!” 沈眠风说完朝着林至信做了个鬼脸,“略略略~~~” 好像在得意的炫耀‘怎么着啊,我就是被岳母选定的先天圣体!!!’ “嘁!” 林至信轻哼一声,心里瞬间升起一个小心思,哼,等着吧,晚上要你好看! “这就是我的家人,你要不要一起……哎?”蒋遥话说到一半,回头却没了阿归踪影。 “人呢?刚才还和我说话呢!阿归?” 她向前跑了几步去找他,可他的影子就像蒸发了一样。 秦梦霜见状疑惑的看向林至信,“阿归是谁?怎么认识的?” 林至信四处打量了一下,找不见阿归的身影后,才拉着蒋遥的手回来解释。 “一趟飞机过来的,为了妹妹安全,我私下打听过他的信息,说是车祸受伤过来治腿的,在我们楼上租的房子,和遥遥一个医生,都是病友,我也就没拦住他们的交往。” “什么呀!”沈眠风嘟着嘴说道,“就是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跟个乌龟一样,连头都不敢露出来,我看他不像个好人,压我两次脚了!” 他从第一次见阿归就觉得哪里奇怪,他捂得那样严实,却总是透露出一股霸道的占有欲。 “你说他住我们楼上?”蒋遥没有理会沈眠风的调侃,倒是对这件事情起了好奇心。 怪不得总能遇见他呢,他们聊了那么多,他竟没有说过这件事。 晚上,蒋遥望着一桌子火锅食材,突然想上楼去给阿归送点。 ------------ 第一卷 第176章 顾医生·····是你······你回来了 林至信看出了她的心思,拿了个盘子调了点蘸料,然后又夹了一些烤肉和煮好的菜。 “给,去吧!” “三哥哥真好!谢谢!”蒋遥高兴的起身,朝着林至信露出一个甜美的笑。 “那我是不是三个哥哥里最好的!”林至信夹了块烤肉沾了料宠溺的放在她嘴边。 蒋遥一口吃下去,烫的直呼气,“嘶~~~是是是,你最好了!” 秦梦霜在一旁笑的只捂嘴,她看向一旁同样在笑的林立峰,“这几个孩子,老大和老二长得像我,小三儿和小四儿都长得像你,这对活宝一点也不像我,我就是个负责送货的!” “那也辛苦老婆了,给了我这么多宝贝!” “咦~你俩注意点!”林至信打开林立峰想要抱秦梦霜的手。 一旁来蹭饭的沈眠风唇角也泛起一丝笑意。 蒋遥又捞了几块煮好的牛肉放在盘子里,“我去看看阿归,他在这里肯定也吃不到可口的饭菜!” “我陪你!” 沈眠风不等林至信阻拦,立马跟着蒋遥跑了出去。 来到楼上,蒋遥轻轻扣响那扇木门。 “阿归你在家吗?是我啊,我们煮了火锅还烤了肉,我来给你送一点。” “阿归?” 里面安静的像是无人居住的旧城堡,一点声音都没有。 沈眠风突然大力的拍了几下门,“喂,臭乌龟,我姐姐来给你送饭,你不要不识好歹,快开门!” 这个时间点,他不在家能在哪? 就会故弄玄虚! “你那么大声干嘛啊,他本来行动就不方便。”蒋遥赶紧制止了沈眠风无理的举动。 她看着紧闭的门口叹了口气,“算了,他应该是不在家,我们回去吧。” “······” 而此时的房间内,阿归正缓缓摘下浅蓝色的美瞳,露出那双漆黑如夜的眸子。 他拿起镜子前的眼药水缓缓滴入眼睛,仰着头轻叹一口气,仿佛将心口那股郁结发散出来一般。 “少爷,你的眼睛都发炎了,这美瞳我们能不能别带了啊?” “······” “我们既然都追到这里来了,干嘛就是不跟她摊牌呢?这么拖下去,您不怕别人趁虚而入啊!” 苏驰站在一旁叹了口气,反正他是不能理解,就算林家反对,那至少也得让人家知道他还活着吧? 反正他看那个沈眠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和蒋遥年纪相仿,双方家庭又是世交,他还深得秦梦霜的喜欢,再这么死缠烂打下去,保不准哪天两人就真成了。 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顾彦期缓缓掀开眼帘,那双因长久佩戴美瞳而略显疲惫的眼眸,此刻被一层淡淡的红云轻笼,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脆弱与哀愁。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黑如深渊的瞳仁中,一抹难以言喻的嫌恶悄然掠过,仿佛是对过往岁月的一种无声控诉。 下颌连接脖子处一道还没有恢复好的伤疤让人看了既害怕又恶心。 “苏驰,你不懂,只要见了面,就分不开了。” 顾彦期的话语低沉而决绝,他伸手打开桌灯,却也未能驱散他眼底那片深邃的阴霾。 没有人知道,他是用了多大的勇气才伪装成这样出现在她身边,为的就是抑制不住那抹思念,想要见她一面。 更没有人会知道,那天在雨中,她跌倒在他怀里时,他心里是怎样的悸动,他有多么不想松开她。 可是他知道,现在不是见面的时候,只有等手术结束,看结果能不能成功,如果手术失败,他就只能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顾彦期轻轻摩挲着颈间那道还未恢复好的伤疤,闭上眼,仿佛能感受到某个人曾在这里留下的温度,又或是自己与过去决绝割裂的痛楚。 “我怕我现在的样子会吓到她,她胆子很小的,像个小兔子一样。” 说道最后,他还是有着那份顾虑。 到时候让她在父母亲情和他之间做选择,以她今天说的那些话来看,她一定会选自己,可如此,她便会与林家产生隔阂,这不是他想看到的。 他缓缓以双手为支点,轻轻撑起椅子的扶手,身体仿佛承载着千斤之重,试图迈出那艰难的一步。 然而,当双手终于释放了那份支撑的力量,刚刚鼓足勇气踏出的步伐,却在瞬间失去了支撑,膝盖一软,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回了冰冷的地面。 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撞击声在空旷的房间内回响,带着几分沉闷与凄凉。 刚刚转身准备做饭的苏驰赶紧跑过来将他扶起来,看着他的汗水沿着额头滑落,苏驰无奈的叹了口气,“少爷,我们何苦呢。” 他一直再为别人着想,可他呢? 独自一个人承受着由正常人变成残疾人的痛苦,无人诉说心里的凄凉。 谁还记得,他曾经是那个意气风发、潇洒肆意的口腔科医生呢? 而此时的楼下。 没有见到阿归的蒋遥,心里一阵失落,但又不好当着家人的面表现出来,只能低着头吃东西。 “来遥遥,喝果汁!” “宝贝女儿,吃肉,你看你瘦的!” “姐姐,我给你剥的虾!” 蒋遥还是不太习惯他们的热情,赶紧伸手制止,“我自己可以,你们不用管我,我又不是小孩子!” “哎~~~”林立峰笑着挥了挥手,“怎么不是小孩子啊,在我和你妈妈眼里,你永远都是小宝贝,恨不得用勺子一口一口喂你吃!” “爸爸,你太夸张了!”蒋遥笑着端起一旁的果汁喝了口。 这时一旁传来沈眠风到吸气的声音,蒋遥闻声看过去,只见他满脸通红,一个劲的用手扇着风。 林至信还不停的往他碗里夹菜,“吃啊,不是要来蹭饭吗?怎么,嫌弃我的手艺啊!” “没有、嘶~~~”沈眠风赶紧塞了一大口肉进嘴里。 他的嘴唇都变红了,整个人红的像是被煮了一样,“好吃、好吃的!” 秦梦霜见状赶紧递给他一杯水,“小风是不是不能吃辣啊,快喝点水,小三儿你也是的,放这么多辣椒干什么!” 林至信微微耸肩,傲娇的说道,“我们家都是能吃辣的,他吃不了就和妹妹吃清汤锅啊,又没人拦着他,是他非要说来融入我们的,连个辣椒都吃不了,还融入什么啊!” 不是要来蹭饭吗,老子辣死你! 蒋遥见状赶紧给他递过去一杯牛奶,“别吃了,喝点牛奶吧!” “谢谢姐姐、我、我可以的!” 为了不让林至信嘲讽,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融入林家的生活习惯,他硬生生的吃着辣锅里的菜。 林至信来了兴致,又给锅里加了一碟辣椒,腹诽道,“让你逞能,辣死你,敢抢我妹妹,老子先给你上点颜色!” “咳咳咳!” 沈眠风辣的直咳嗽,但还是不服输的吃着,最后还是秦梦霜强制性制止了他。 ······ 时间过得很快。 蒋遥手术这天,所有的林家人都来到了医院。 她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朝着家人挥了挥手,腕上戴着的花环发出一声清脆的铃铛响,“放心吧,没事的,我一会就出来了!” “女儿,加油!” “妹妹,加油!” “姐姐,我等你出来。” “······” 蒋遥转身的瞬间,左手不由自主的握紧了那串垂下的花环,害怕的指尖都在发抖。 她躺在检查室的病床上,所有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护士推她进去了。 突然她身边的帘子被拉开,露出了一个同样身着病号服,面容中带着几分不安却又不失坚韧的身影。 左手蓦然被一阵温暖包裹,一句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阿遥别怕,我陪着你。” “······” 蒋遥转头,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眸,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爆炸,双眸瞬间染红。 “顾医生······是你······你回来了······” 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此时麻醉也渐渐生效,她还来不及仔细看看旁边的人,意识就已经渐渐被剥夺。 ------------ 第一卷 第177章 我要出去找他 蒋遥的视线在模糊与清晰间徘徊,身旁那双漆黑的眼眸如同深邃的夜空,既遥远又熟悉,仿佛能吸走她所有的害怕与痛楚。 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去仔细看看身旁的人,眼皮却不受控制的变得沉重起来。 “顾······” 他的面容在视线中渐渐模糊,只留下一抹温柔的轮廓,与她记忆中的模样在逐渐消失的意识里缓缓重叠。 “阿遥乖,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醒来就好了,不怕,我陪你。” 随着麻醉的深入,蒋遥缓缓闭上了眼睛,梦境与现实交织,她仿佛被温暖的怀抱轻轻包裹,飘向了未知的安宁之地。 顾彦期垂在病床一侧的右手紧紧握住她的左手,那是一种无声却坚定的依偎。 他内心深处涌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很想抱抱她,告诉她不要害怕,她的手一定可以治好。 可他终究未能鼓起勇气,在她清醒的眸光中与她相见,只敢在她意识游离于梦境与现实边缘之时,悄然探访。 直至检查室的门轻轻开启,护士进来推着蒋遥的病床进手术室。 她的手指缓缓在他手中抽离,他想握住却再也握不住,不得不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离他的身边。 那指尖的分离,让他心中一阵刺痛,带着无尽的眷恋与牵挂。 手术室的门打开又合上,将他与她短暂分隔于两个世界。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他心中那份沉甸甸的思念,在静谧的空气中缓缓流淌,而他的右手,依旧保持着紧握的姿势······ 手术整整做了六个小时,等在外面的林家人寸步不离的等了六个小时。 每一秒都仿佛被时间之神刻意拉长,沉甸甸地压在林家人的心头。 蒋遥被推出来的时候,静静地躺着,双眸紧闭,仿佛沉入了最深的梦境之中,周遭的一切喧嚣都无法惊扰这份宁静,右手还包裹着厚厚的纱布。 “医生,我女儿的手怎么样了?” 秦梦霜第一个扑上前,温柔的摸了摸蒋遥的头,焦灼的眼神之下是深深的温柔。 医生用标准的当地语言轻声说道,“她的情况比我想象中要严重的多,不过手术很成功,做好康复训练,她的手部功能可以恢复到与之前比百分之九十的样子,但要说百分百恢复,那不可能,她的伤是不可逆的。” “手术刚结束,一定要保护好她的手,不能让她情绪太激动,也不能剧烈活动,不然作为一个服装设计师,以后就不能拿针了。” “好的,谢谢医生,辛苦了!” 刚刚乘飞机落地就赶来医院的林至臻上前与医生握手,“做了这么长时间手术,不知您是否有空一起吃个晚餐,我还有很多专业的事情想要咨询您。” 他本想着医生结束手术后一起去吃饭,好好感谢一下他,毕竟作为行业泰斗,医生的行程很忙,做完这台手术就要去别的国家讲课了。 再次预约上他,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可是医生却挥手拒绝了他,“里面还有一台手术,那个人受伤的情况比你妹妹还要严重,我还不能离开这里。” “好吧。”林至臻微微欠身对医生表示感谢,然后和护士把蒋遥的病床推回了病房。 入夜。 蒋遥缓缓自沉睡中苏醒,盯着天花板眨了几下,目光在昏暗中与苍白的天花板交织,几分迷茫,几分恍惚。 “我在哪?” 她的声音如同久旱之地偶遇甘霖前的细语,干涸而略带沙哑,却在这静谧的夜晚里,显得格外清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听到动静的林家人瞬间凑近病床。 “乖女儿醒了啊!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东西?”秦梦霜温柔的看着她。 “遥遥是有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大哥去给你叫医生?” “妹妹,你说你想要什么,我和小三儿去给你买!” 林至臻和林至诚低头看她,眼神都是不符合他们常规身份的那种无边的宠溺感。 而林至信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拦着蠢蠢欲动的沈眠风不让他靠近,“你就在这看看得了,我妹妹刚醒,肯定是和家人说话,没你的份!” 沈眠风,“······” 好吧,不让靠近就不靠近,反正治好了就行! 一旁的林立峰端来温水,小声问道,“乖乖要不要喝水啊!” “······” 所有人都在关心着她,眼神寸步不离的落在她身上。 蒋遥眼神有些迷茫的看着他们,琥珀色的眸子里闪过恍惚的光线。 “我要······” 林立峰正想将水杯递过去,却听她哭着说道,“顾医生。” “我要、顾医生。” “······” 一群人瞬间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这里哪有什么顾医生啊! “咳、遥遥!”林至臻轻咳一声,弯腰询问道,“你仔细想想,这里是爱丁堡对不对?这里只有爸爸妈妈,哥哥,还有小风,这里没有顾医生的。” 蒋遥的眼角悄然滑落一串晶莹的泪珠,那份不屈与坚持在她的话语中显露无遗,“有,我看见他了。” 话音未落,她试图挣扎着坐起,那份迫切与坚定让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凝固了几分。 见状,众人连忙上前,带着几分心疼与紧张,温柔地按住她的肩膀,生怕她的动作会牵动她刚刚动了手术的伤口。 “遥遥你躺好,这里哪有顾医生啊,你是不是麻药还没过去出现幻觉了啊?”秦梦霜按住她的肩膀,心疼的看着情绪即将失控的女儿。 可蒋遥不听,她现在什么也听不见去,她只想要见顾彦期。 “放开我,让我出去,我要出去找他,我真的看见他了,妈妈,我求你了!”她的声音里夹杂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挤出,满是哀求与坚定。 秦梦霜的心被女儿的话深深触动,她深知这份情感的重量,却也明白现实与幻想之间的鸿沟。 “你刚刚动完手术,医生千叮咛万嘱咐说你现在不能激动,更不能剧烈活动,遥遥,你的手最重要啊。” 她语重心长的安慰着她,“乖女儿,你听话,你先躺下休息,等你好了,我们一起陪你去找他好不好?” “遥遥,你的手只有这一次机会,万一这次失败了,以后就再也不能画设计图,再也不能拿针了,妈妈求你,你先好好休息,好吗?” “······” 蒋遥垂着头,脑海中不断浮现那个身影,不是的,那根本不是什么麻药带来的幻觉。 那就是他。 她确定。 “可是妈妈,”她眼泪止不住的流,眉心紧紧皱起,声音带着难以遏制的忧伤,“我真的很确定,他真的回来了,那真的是他,我不会看错的。” 她举起左手,颤抖的指尖在空气中不断的抖动,“他、他牵我的手,我感觉得到的,妈妈、你让我出去看看行不行,我、我真的很想见见他。” 不行,她一定要出去看看。 正在秦梦霜为难之际,林至臻带着一个护士走进来,“遥遥,你先打一针消炎药,然后我陪你一起出去找找看好不好?” “真的吗?” “真的,大哥哥从不骗人!” “好!” 蒋遥伸出左手臂,迫不及待的看着输液针刺破皮肤,里面的药水缓缓流进血液。 她感觉不到疼,只想赶紧出去找顾彦期,生怕晚了他就走了,她还清晰的记得他也穿着病号服,他肯定是也受伤了。 打完针,她一秒钟也不等,掀了被子就要下床,却刚坐起身就感到一阵眩晕袭来。 ------------ 第一卷 第178章 是遥遥归期才对······ 蒋遥微微摇晃着身子,伸手捂着额头,“大哥哥,你骗······” 林至臻一把抱住失去意识的她,把她轻轻放平,给她盖好被子,将刚动完手术的右手固定好。 做完这一些,他才直起身子叹了口气。 “哎,没办法,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好好静养,不能乱动,不然这只手就废了。” “阿臻,遥遥不会有事吧?”秦梦霜担心的看着已经睡着的蒋遥,刚才她那个样子,说的每一句话都让她这个当妈的心里很难受。 林至臻摇摇头,伸手按着秦梦霜的肩膀让她坐下休息。 “不会的,一针安定而已,她现在就是要休息,哪怕顾彦期真的在这,也不能让他们见面,她现在不能受到任何刺激,最起码,也要她的手稳定了再说。” 他眉间轻皱,他想,他知道顾彦期在哪了,这个男人狡猾得很。 “······”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尚未彻底驱散夜的帷幕,顾彦期便从麻醉的迷雾中艰难地挣脱而出。 只一眼,他便感受到了来自窗边那道黑影的压迫力。 他微微牵动唇角,嗓子里发出一道阴沉沙哑的声音。 “被你发现了。” 没想到他伪装得这样好,骗过了林至信和沈眠风,骗过了蒋遥,竟然没有骗过林至臻。 不愧是林家的继承人,洞察力是比别人要强一些。 林至臻闻声,动作轻盈地转过身来,晨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他的肩头,为他平添了几分不容侵犯的庄严。 他的眉头轻轻蹙起,形成一道深刻的竖纹,“你是因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所以才故意隐瞒下落的吗?你知不知道,遥遥有多想见你一面。” “顾彦期你太自私了,你好歹也要说一声吧,你这么不明不白的算什么?” 顾彦期眼眸骤冷,他静静地躺在床上,声音从嗓间艰难地溢出,“我不敢,我怕会吓到她。” “如果我这次手术过后还不能站起来,我就会在她的生命中彻底消失,如果我能重新站起来,你们林家所有人都拦不住我带她走。” 他的语气无力沙哑,却又保持着以往的那种桀骜不驯。 那是一种即便身处逆境,灵魂依旧高昂不屈的姿态。 林至臻轻嗤一声,不屑地看向他,“你想的太多了,我们是不会同意遥遥和你在一起的,不管你的身体能不能恢复,都不可能。” “顾彦期,你是不记得你们的初遇了吗?你竟然拿钱买我妹妹,包养她?你给我听着,只要有我在,你休想再靠近她一步,既然你们还没见,以后也就没必要再见了。” 说道这里,林至臻瞬间红了眼睛,他们之前竟然是包养的关系,这让他觉得蒋遥没有受到尊重,他完全不能接受眼前这个男人。 他因为生气语气也有些不友好,但一看到他因为受伤躺在病床上,又有些心软了。 “这样吧,我们会尽快离开爱丁堡,这期间,你们就不要见面了,她现在不能太激动。” 顾彦期长舒一口气,黑眸微微眯起,染上一层戾气,尽管躺在床上,可周身依旧弥漫着以往那股霸道。 “我自有打算,不用你来教我,为了她的未来,我不会意气用事,林至臻,我比你想象的更在乎她。” “我劝你最好也不要过多的干涉她,她虽然是你林家的人,但分离这么多年,她有她自己的路要走,她首先是蒋遥,才是你们林家的女儿。” 林至臻没想到他都这幅模样了,说话还这么硬气。 “我也奉劝你,你们不合适,请不要再出现在她的生活中,我们林家和你们顾家本来就交情不深,以后也不必交往了。” “······” 林至臻走后,顾彦期唇边微微颤动,呢喃道,“合不合适,除了当事人,谁也没有资格说。” 这时房门再次打开,苏驰蹑手蹑脚的走进来,一脸探究的问道,“少爷,您和您大舅哥谈的怎么样了?” 顾彦期瞥他一眼,冷声道,“什么大舅哥,谈崩了。” “谈崩了?” 苏驰伸手摸了摸头,有些诧异的问道,“他不是过来关心你的啊?” 他看林至臻着急忙慌找过来,还以为是知道他家少爷还活着,过来送关心的呢! 合着是来吵架的啊! 早知道不让他进来了。 “他是来找我算账的,让我离开蒋遥。”顾彦期双眼一闭,轻轻的叹了口气。 其实对于蒋遥,他有想过放下,放她更好的生活,可他从来没有说话算话过,终究还是放不下。 他既想纠缠,又想放弃,既想做到不联系,但又怕和她没有关系,既想退出她的生活,又不想失去她。 明知道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只会拖累她,明知道自己离开她才是最好的选择,可真到了放手的那一刻,他还是说服不了自己,又舔着脸追了过来。 哪怕只能远远的看她一眼,也足以解决心头的相思之苦了。 苏驰这时眉眼带笑的说道,“可是医生说您的手术很成功啊,您会站起来的!” “······” 顾彦期沉默不语,目光静静地凝滞于天花板上。 他刚才虽然和林至臻的对话间也不乏锋芒,但内心深处,却悄然泛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忐忑。 在他坚硬的外壳之下,隐藏着一份不易察觉的动摇。 那是一种对未知结果的隐隐忧虑,也是对自我抉择的微妙质疑。 顾彦期深知,言语的锋利或许能暂时掩盖内心的波澜,却无法真正抚平那份深藏的不安。 他们,真的还能在一起吗? 能跨越家人之间的阻碍,回到以前吗? ······ 蒋遥被林至臻诓骗着打了安定醒来后,便不再吵着要出去了。 她对于家人的所有安排都很配合,按时输液,按时吃饭,按时睡觉,除了越发的沉默寡言,没有别的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而家人看着她的情况比之前好了很多,便只当她那天哭着吵着要去找顾彦期,是麻醉后产生的幻觉。 时间久了,便也没有很在意了。 蒋遥经常手里握着那串花环坐在窗边看雨,外面的天气冷了很多,路人都穿上了风衣,小裙子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了。 可她依旧觉得那天不是幻觉,是顾彦期真的回来了。 同时她也明白林家对于她付出的心血,她没有办法强硬的去对抗他们,所以只能暂时妥协。 她手里的手机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没有回复的对话页面。 【顾医生你回来了对吗?我看见你了,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你到底怎么了?】 【家人不让我出去,你来找我好不好,我求你了,你带我走好吗?】 直到这时她才明白,真正忘不掉的人是经受不住再次见面的,她的灵魂此时早已经离开了这具肉体,飘荡在空中去寻找他的下落。 因为你根本不可能忘了一个你真正爱过的人,分开后的每一天,就像得了风湿病一样,白天晴朗的时候没事,而夜晚阴湿的时候却疼的想死。 可偏偏这爱丁堡,已经接连下了半个月的雨,她早已经病入膏肓。 想的太出神,手上拿着的花环突然掉在地上。 推门而进的沈眠风弯腰捡起递给她,“姐姐,你的花环,我温了牛奶,你喝一杯吗?” “······” 蒋遥刚想拒绝,却发现手里的花环有问题。 刚才掉在地上的时候把铃铛的接口摔松了,她拿起看了眼,只一眼,她就发现了这不是她的花环。 因为她的花环铃铛上是有刻字的,刻了顾彦期的名字缩写,而这个花环的铃铛上什么都没有。 不对,她眼眸瞬间缩起,这花环是阿归给她的,既不是她的那个,就是阿归又重新做的,可他为什么能做出一模一样的花环呢? 阿归······阿归······ “阿归!” 蒋遥突然惊起,推开挡路的沈眠风,以一种无人能挡的气势朝外跑去。 什么阿归,骗子。 顾彦期骗子。 是遥遥归期才对······ 她今天一定要找到他,一定,找不到她也不回来了。 ------------ 第一卷 第179章 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 蒋遥冲出病房,心中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步伐急促而坚定,穿梭于医院的走廊之间。 她像是疯了一样推开每一扇病房的门,急切地搜寻着顾彦期的身影。 又像是受到了某种刺激,整个人心里憋着一股气,呼吸略显急促,每一步都踏出了她心中的焦急与不安。 “顾医生你在哪,在哪,你出来啊!” “顾医生!” 她逐一审视着每一个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生怕错过任何与顾彦期有关的线索。 沈眠风紧跟在她身后,心疼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又布满了浓烈的失落。 “姐姐你别找了,小心你的手。” “今天大家都去医生的办公室商议复健的事情了,如果他们回来看见你这个样子,肯定又担心坏了,姐姐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面对沈眠风的劝解,蒋遥根本听不进去,她现在迫切的想要见到顾彦期,谁也不能阻碍她。 这个念头,如同烈火烹油,不可遏制——她必须见到顾彦期。 这份渴望强烈而迫切,仿佛任何言语都成了徒劳的阻碍。 可是她刚才跑遍了这层楼上所有的病房,都没有顾彦期的身影。 蓦地,一股不祥的预感如暗流涌动,悄然爬上她的心头,让她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她不再停留,不再犹豫,转身便冲出了医院的大门。 “姐姐,你不能出去。” 沈眠风心急如焚,紧随其后。 他试图以温柔的言辞挽留蒋遥的脚步,可是不管他怎么说,蒋遥都在不停的往前走,根本就没有回头的意思。 细密的雨丝打在身上,她的头发上很快就蒙上了一层湿气,发丝湿湿的拧在一起,透着说不尽的哀愁与倔强。 眼看着实在是拿她没有办法了,沈眠风不再犹豫,猛地一个冲刺,灵巧地挡在蒋遥前方,脱下外套包住她的右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量将她温柔地揽入怀中,横抱起。 “回医院。” 他的声音低沉坚定,眉头拧得紧,眼眸中透着不容置疑的态度。 这一刻,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竟让人恍若置身于时间的转折点,目睹了一个稚气未脱的孩子,在不经意间,悄然绽放出了成年人独有的沉稳与果敢。 “沈眠风,放我下去,你今天把我强行带回去,我不保证不会从医院的窗子里跳下去。” 蒋遥知道自己反抗是没有用处的,沈眠风虽然看上去是个小孩子,但到底是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她抵抗不了。 只能用最平静却最有威慑力的语言去威胁他。 “不会的,我看着你。” 他脸色有些阴沉,喉结不停的滚动着,额上的发丝被雨淋湿,挂着一颗欲坠的水珠。 蒋遥慌张的咽下一口不甘,语气坚定的说道,“今天我见不到他,会死。” “······” 沈眠风眉心又皱的紧了些,却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他的眼眸像是破碎的玻璃,注视着远方低声问道,“为什么?他真的对你那么重要吗?” “一个曾经和你是包养关系的人,你就那么喜欢他?” “姐姐,我们才是最该遇见的人,我们从肚子里就已经被双方家长承认了,后来我们在路边遇见,证明我们是有缘分的,所以,我不能放任你不顾自己的伤情去找他。” 他紧了紧抱着他的手臂,坚定的往回走着。 “可是,我先遇见的是他,不是你。”蒋遥眼眸低垂,声音像是结满了冰的箭,直直的射穿沈眠风的心房。 “沈眠风,我不认同双方家长的意思,重来一次,我还是选顾彦期,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她布满凉意的话再次说出口,终于,沈眠风停下了脚步。 他眸中泛红,唇边颤动,“所以,就算顾彦期不要你了,你也不会看我一眼对吗?” 他从来想要的,都是她能看到自己的心意,能把自己看到眼里。 可是,这好像很难。 蒋遥心里有些悸动,但终究是抵不过她心底最深的那份执念。 “对,就算没有了他,我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感情的事情是没有办法勉强的。” “我知道实话很伤人,但不清不楚才是更伤人的,我们之间永远都只能是朋友。” “谢谢你对我的照顾,但我现在真的很想见他。” 沈眠风不语,沉默了几秒钟后,他释然放手,把蒋遥稳稳的放在地上。 “去吧,注意安全。”说出这句话,他嗓子如同被小刀割了一般。 “谢谢!”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沈眠风仰头叹气,雾蒙蒙的天空似是一张大网将他笼罩,让他呼吸困难,心底发颤。 到底是来晚了,就晚了那一步,这辈子追不上了…… 蒋遥跑到阿归的门前,木门被她拍的啪啪响。 “顾医生开门,我知道阿归就是你,快开门!” “我知道是你回来了,你开门好不好,我求你开门好不好?” 她站在门前不停的呼喊,可是里面什么回应都没有,还是和上次一样,好像没有人居住的旧城堡。 蒋遥喊累了就坐在门口,她就不信,他还能不出门了。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楼下传来脚步声,蒋遥欣喜的睁开微闭的双眼。 她以为是顾彦期。 映入眼眸的却是林至臻的身影。 “大哥哥······”她琥珀色的眸子瞬间失去了光彩,像是坠入深渊一般幽暗下来。 “遥遥,你太不让人省心了,你知道你自己跑出医院是多么危险的事情吗?这里是爱丁堡,不是国内。” 林至臻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意,还有对她深深的失望。 “起来,跟我回医院。” “我不。” 蒋遥喉间一紧,抓着门把手不肯起身。 “我不要回去,我要见他。” “不行!我不同意你和他再继续纠缠下去,你们必须断了。” “断不了!”蒋遥眼神坚定的看着他,“和你断了都不能和他断了。” “你······”林至臻真的被她气到了,脸色瞬间变得青紫。 这一刻,他有一种自己家里精心培养的娇贵小公主要跟黄毛私奔的既视感。 虽然蒋遥回来的时间不长,但是家里也早已经给她规划好了路线,如今她竟然说不可能跟顾彦期断了? 果真是,让人生气! 他气愤的上前抓起她的左手,拽着就往楼下走。 “跟我回去,天底下什么男人找不到,怎么就看上他了,他有什么好的,哥哥给你找个更好的!” 他还就不信了,难道这个世上这么多人,就没有一个可以代替他? 他顾彦期有什么啊,脾气差,出口成脏,不尊重人,反正哪哪都让人瞧不上。 “放开我,我知道他在里面,我不走!” 蒋遥右手缠着绷带,没有办法抓楼梯,又被林至臻拉着左手,没有抗争的余地,脚步不由自主的被他带着往下走。 她转身看向那扇木门,哭喊道,“顾彦期,你活着你不来见我,你装神弄鬼的扮成别人出现在我身边,你当我会感激你吗?我恨你,我恨你!你个胆小鬼!” 她眼泪成串的往下掉,突然一下跪在楼梯上,磕的膝盖咚的一声。 林至臻见状赶紧停下脚步,本来怒气冲冲的心在看见她这副模样时,又瞬间软的一塌糊涂。 “遥遥起来,跟我回去,听话,人家都不想见你,你何苦呢?” “我不相信他不想见我,他说过让我等他的!” 蒋遥因为哭泣,肩膀颤抖的厉害,她含着眼泪看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突然啜泣道,“不要、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一个人,我求你了顾医生。” 那绝望的声音好像是透过门板刺激到了什么,房门突然啪的一声弹开。 ------------ 第一卷 第180章 先有你,才有林家 跪坐在阶梯之上的蒋遥,身形猛地一僵,随后,一抹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在她脸庞上悄然绽放,那双眸子仿佛被星辰点亮,闪烁着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 “你看,他真的在里面。” “他真的回来了,我就说那天看见的人是真的,你们都不信。”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与确信。 蒋遥缓缓起身,每一步都踏得那么坚定,仿佛脚下的阶梯都为之震颤,引领着她走向那个魂牵梦绕的房间。 林至臻试图阻拦的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却未能阻挡住那股从她灵魂深处涌出的力量。 门扉在她的手下缓缓开启,仿佛是命运之门,为她揭开了新篇章的序幕。 苏驰从里面走出来,脸上呈现一抹尴尬之色,“蒋、蒋小姐!呵呵!” 蒋遥看他一眼,舒了口气,仿佛看见苏驰就已经确定了里面的人真的是顾彦期无疑了。 “藏得挺好啊,楼上楼下的,来了这么久我都没有发现你。” 她低低的说了一句,带着埋怨。 “······” 苏驰抿着嘴,像个犯错的孩子尴尬的闪到一旁,这可不能赖他啊,他也是听吩咐办事的! 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蒋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周遭的昏暗如潮水般涌来,将她轻轻包裹。 卧室的每一个角落都沉浸在一片深邃的暗影之中,唯有一抹孤寂的身影,静静地伫立于墙角,与斑驳的墙壁相依为命,宛如一座被时光遗忘的孤山,沉默而坚韧。 她的心跳在胸腔中剧烈鼓动着,先前的勇气与决心在这一刻似乎都化作了虚无,双腿如同被无形的锁链束缚,沉重得难以挪动分毫。 她缓缓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情绪在这幽暗的空间里寻得一丝喘息的余地。 沉默,像一层轻柔的纱幔,缓缓降落在两人之间。 蒋遥的喉咙紧锁,紧张的情绪如同潮水般退去又涌回,几经挣扎,终于,她找到了自己声音的出口,那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忽视的坚定。 “好久不见,顾医生。” “······” “我、我又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这次、你不嫌弃我蠢了吧。” “······” 面对着墙壁的男人双手握拳,青筋在紧绷的皮肤下若隐若现,仿佛是内心风暴的暗涌,在无声中挣扎。 他的喉结在这静谧的空间里,不由自主地上下滚动,每一次起伏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如同暴风雨前的宁静海面下,暗流汹涌。 那双紧闭的双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透露出一种即使世界崩塌也要独自承受的倔强。 蓦地,他突然叹了口气,像是卸下了盔甲。 “对不起,这个样子不敢见你这个林家的小公主。” 他的话瞬间让蒋遥的眼泪落得更汹涌了。 她吸了吸鼻子,将所有情绪尽数咽下,特意清了清嗓子,严肃的说道,“先有你,才有林家。” “之前不敢见,那现在我们可以见一面吗?不然,我挂你的号看病行不行?” “顾医生,我牙疼。”她轻轻呢喃了一声。 声音带着思绪穿破时空回到过去。 顾彦期的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拧起一抹深邃,心中的那份执着,如同久旱逢甘霖,瞬间破土而出,势不可挡。 他缓缓转动轮椅,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露出不容忽视的坚决,直至两人的目光,穿越了岁月的尘埃,再次紧紧交织在一起。 蒋遥的身躯在这一瞬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支撑,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最终无力地跪倒,白色的裙摆铺落在地,透出坚韧中的破碎感。 她将脸庞轻轻依偎在顾彦期的膝上,泣声道,“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顾医生你好狠的心,就这么把我一个人丢下。” “对不起。” 顾彦期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声音似是艰难的从嗓子里挤出来,“害怕吗?” 见到这样的他。 他是真怕,他怕蒋遥见到他这个鬼样子会吓坏了,他怕她会被自己吓跑。 他怕,他一出现,林家会将她藏起来,藏到他永远找不到的地方。 所以,他才以阿归的身份潜在她身边,复健站不起来的时候和她说说话,缓解一下心里的绝望。 “······” 蒋遥闻声抬起眼眸,她看着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唇边慢慢勾起一丝弧度,“不怕!” 可紧接着,她就看见了他脖子连接下颌的那道疤痕,那么狰狞,那么骇人,那么、命悬一线。 看那刀疤的样子,再偏一点,割到动脉就没命了。 蒋遥慢慢抬手,顾彦期见状弯下了腰,好让她不用太费力就能摸到他。 她柔滑的指尖轻轻摸过那道疤痕,蓦地,眼泪顺着脸颊滴落。 顾彦期的手背上落下一滴她的眼泪,灼烫的他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疼吗?流了很多血吧?” 突然一双大手紧紧将她的手包裹,顾彦期黑眸冷凝,哑声道,“不疼。” 至于流血,那肯定没有她流产流的血多。 想到这里,他心里骤然一缩,那个孩子,是他亲自下令打掉的,不知道她知道了会不会怨恨自己······ 蒋遥收回手,目光再次放到他的腿上,她轻抚他的膝盖,低声道,“我今天留下。” “不行。” “行。” “······” 没有人可以阻拦她,顾彦期也不行。 她轻轻起身,反锁了卧室门,今天,她就要留下。 “阿遥听话,回医院。”顾彦期转着轮椅来到她身边。 她不能留下,林家对他本来就印象不好,他不能再让她和林家产生隔阂,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家人,本该有更好的未来的。 “我不希望你因为我和你的家人产生任何嫌隙,回去好不好,明天我去医院找你。” 可是蒋遥下定了决心的事情,她就一定要做到。 她缓缓转身,幽声道,“我还能再相信你吗?” 万一明天他再消失了,她又该去哪里找? “······” 顾彦期喉结轻滚,黑眸瞬间凝上一层薄雾,是啊,他真该死,竟让她失去了安全感。 突然唇上传来一阵温热,蒋遥弯腰不容他质疑的吻上了他的唇。 动作轻柔的就像一片羽毛慢慢贴上,痒痒的,暖暖的,浅尝辄止。 像第一次见面那样,她什么都不会,一切都是他教的。 “重新认识一下吧,蒋遥,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恢复好的服装设计师。” 顾彦期喉结轻滚,黑眸逐渐染上红晕,“你好,顾彦期,一个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的口腔科医生。” 下一秒,蒋遥的吻再次落下来,和着眼泪变得汹涌。 顾彦期轻轻搂过她的腰肢,反手压住她的头,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些,这么久了,在接吻这件事上,她还是生涩的需要他的引导。 突然他的脸颊划过一抹泪痕,仿佛这么久的孤寂突然有了宣泄的出口······ 门外。 苏驰一脸尴尬的守在门前,对面则站着林家三兄弟,个个比他高,比他壮。 “不好意思,蒋小姐说今晚要留下,卧室房门被她反锁了,我打不开!” “你说什么?”林至信一把揪住他的衣领,眼神愤怒的恨不得揍他一顿。 “小三儿,放手。”林至诚把激动的林至信拉回来。 他看向一旁脸色黑沉的林至臻,小声说道,“要不,让妹妹在这住一晚?我看以她的脾气,我们叫不走她。” “那不行!”林至信脸都急红了,“我们那么漂亮香香的妹妹,怎么能留在那个家伙这里,万一他……” “哎呀你行了,他两条腿都那样了,还能干什么啊!” “两条腿不行,谁知道第三条腿老不老实,不行,门砸了我也得把她带出来!” 林至信说着就撸起袖子作势去砸门。 “够了!”林至臻突然怒吼一声,“让她在这吧,我们走。” “……” ------------ 第一卷 第181章 姓顾的你给我开门 一道门隔开两个世界,外面的硝烟并没有弥漫到房间里来。 反而卧室里升起阵阵温暖。 蒋遥的手指轻柔地穿梭在温水中,搅动起一圈圈细腻的涟漪,随后她捞起那条湿润的毛巾,压干。 然后轻轻地,仿佛怕惊扰了沉睡中的梦境一般,用那温热的毛巾,细细地拂过他坚毅的面庞。 那下巴上,不知何时已悄然生长出一抹淡淡的青茬,记录着时光的流转与岁月的痕迹,却也平添了几分成熟与不羁。 她的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自然,那么恰到好处,就像是她已经无数次地重复过这样的场景。 “我左手用的还行吧?” 她本来轻轻的发问,下一秒却又怼道,“不过应该没有你用的好,你用左手写字,每一笔每一画我都没认出来,装的挺像的。” “······” “看得出来你是下了功夫的,还戴上美瞳了,我一个女的化妆都没戴过美瞳,你有这伪装的功夫还不如直接站在我面前呢。” 蒋遥的话听着是在讥讽他,却带着一股莫名的委屈,一种哭诉,让人听了不由得产生一种心疼。 她指尖轻捻着那细腻的刮刀,宛如执笔于细腻的画布,缓缓游走在他下巴边缘。 初露锋芒的胡茬在柔和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每一次轻触,都似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悄然间,那些倔强的胡茬便温顺地伏倒于她的手法之下。 她的左手已经练就的可以正常生活了,除了不能像右手那样画精细的线条和穿针引线,其他都可以做。 顾彦期的喉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两次起伏间,似有千言万语欲待出口,却又在唇齿间徘徊,最终化作一缕轻烟,消散于无形的空气中。 他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无奈,又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宠溺。 这还是他第一次被人怼的说不出话,而且还是自己现在最不敢招惹的人。 “说话啊,要不我再给你拿个本子写下来?” 蒋遥手中的刮刀突然停了,琥珀色的眸子带着咄咄逼人的光芒直视着他。 仿佛他不说话,她就能给他一刀似的。 顾彦期唇边轻轻牵出一抹淡淡的弧度,看着她倔强的面容,缓缓开口,“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凶了?” 真的跟之前那个软萌蠢笨的小白兔完全不一样了,要不是还顶着那张清丽脱俗的脸,真的以为变了个人呢! “凶?” 蒋遥微微皱眉,握紧了手里那把锋利的刮刀,“我凶怎么了,至少我是我,不像你,我现在是该叫你顾医生啊,还是叫你阿归啊?” “······” 顾彦期黑眸一颤,眉梢染上一层无奈,嗓子里堵了很多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没办法,自己作的死自己要承担! 但人还是要亲自宠的,就让她发泄吧! “其实,我现在也不是顾医生了,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 他轻轻握住她拿着刮刀的手,双方炽热的温度迅速交融。 蒋遥眉眼间的戾气慢慢消散,随之升上来的是一抹淡淡的忧伤。 “可我还是喜欢喊你顾医生,我甚至做梦都想回到初见时的日子,你还是医生,我还是夜市上摆摊卖衣服的小贩,没有罗劲,没有夏暮烟。” “我牙疼了可以去挂你的号,你回家可以吃我做的饭,包养关系又怎么了,现在倒是想要包养关系都不可能了。” 她比谁都清楚,他们再也回不去之前的样子了。 蒋遥继续拿着刮刀在他的侧脸上慢慢刮着,眸底溢出浓郁的感情。 “顾医生,等你好了,帮我把智齿拔了吧,不然牙疼的时候,我总忍不住想你。” “你消失了这么久,每次牙疼我都蒙在被子里哭,你却狠心的从不来我梦里。” 她的声音柔的像是羽毛般轻轻划过空气,可顾彦期却觉得有一座大山压在心头,让他呼吸困难。 他轻轻伸手捧上那张令他难忘的脸,眸光拨动间,爱意无处可藏。 “对不起,我看你在林家给你举办的归家宴上笑的很开心,我以为,没有我你会更好,毕竟,现在的我,跟谁在一起都是累赘。” “你去过我的归家宴?”蒋遥身体一怔,放下手里的刮刀,诧异的问道。 她一边拿毛巾去擦拭他的脸,一边在脑子里翻出归家宴当天的记忆,却不记得有他。 当时林家想要开直播,还是她觉得太招摇了不好,制止了,所以就算宴请的宾客很多,却没有半点照片和视频传到网上,他是怎么看见自己的呢? 顾彦期微微低头,唇角歪笑,“让我大哥偷偷开了个视频,摄像头放在他的胸口,正对你的脸,看你吃甜品吃的挺高兴的,还想着怎么没甜死你这个白眼狼!” “当时没人知道我的下落,我想着我才死几天啊,你就这么高兴的大口大口的吃蛋糕,没良心的!” 当时看她那么高兴的样子,他还觉得,他不出现也没什么,没想到,最后憋不住的是自己。 可是说再多狠话没用,还是眼巴巴的跟来了。 “······” 沉默像是一道轻纱将两人笼罩,蒋遥放下手里的毛巾,突然背过身去。 她抬起头看着天花板,本想平复一下情绪,可眼泪却还是憋不住。 “我那是不想哭,才往嘴里塞东西的。” “你回来不告诉我,你还有理了!” 这一瞬间,她突然觉得,他们错过了好多东西。 算了,都过去了。 “顾医生我困了,你可以抱抱我吗?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 蒋遥回头,推着他往床边走,虽有眼泪,却异常开心,终于不用等着在梦里相见了······ 次日一早。 天刚亮,林至信就来砸门了。 “开门,姓顾的,你赶紧给我把门打开。” “咚咚咚~~~” 他用拳头砸的木门哐哐响,好像再没人来开门他就要把门卸了一样。 “姓顾的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能动,快点给我打开!” 憋了一晚上气,他一晚上都没睡好,一想到自己那么美好的妹妹在他这里,他就感觉七窍冒烟,整个人都要开锅了!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苏驰揉了揉眼睛,“林三少爷,您这是干什么啊,这才几点啊!” “爱几点几点,老子一晚上都没睡,赶紧把我妹妹给我交出来。” 他推开苏驰,横冲直撞的闯了进去。 卧室的门依旧反锁,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林至信一改刚才砸门的样子,弓起手指轻轻敲了敲卧室门,动作极尽温柔,“遥遥,你醒了吗?” 他趴在门上小声说道,“醒了三哥带你回家了,大哥昨天生了好大的气,你快起来跟我回去看看吧!” 他话音刚落,门锁一响,房门从里面打开。 林至信一脸笑容的推门而入,却在进去的瞬间脸上的笑容一秒钟消失。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人模人样的男人,不屑的‘嘁’了一声,“怎么是你啊,我妹妹呢?” “在洗澡。”顾彦期黑眸看了眼浴室,声音低沉磁性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宠溺。 “洗澡?”林至信双手挠了挠头,转身指着顾彦期愤怒的质问道,“她大早上的洗的什么澡,你们昨晚上干什么了?你是不是欺负她了?” 顾彦期唇边轻轻勾起一丝邪魅的弧度,眉峰轻轻挑动,“还能干什么,睡觉啊!” “卧槽,你说的好不要脸!” 林至信撸起袖子,指着顾彦期眯着眼睛邪笑道,“好你个姓顾的,我就知道你不是个老实的,老子今天得给你点颜色看看,让你知道我林家的‘林’字怎么写!” ------------ 第一卷 第182章 他才不是老男人 顾彦期周身弥漫着一股自然,从容的洒脱。 尽管坐在轮椅上,双腿暂时还不能动,但他的姿态,不急不躁,依旧如同高冷的巍峨大山。 “你这个问题问得本身就有问题,我们又不是夜猫子,晚上不睡觉难道瞪着眼睛聊天吗?” “你看你这个样子,跟你大哥的沉稳比起来,简直就像个跳梁小丑,甚至连你二哥都比你沉得住气,你这幅架势是想要打我吗?你大哥知道你对一个轮椅上的人动手吗?” 他几句话就让林至信没了刚才气势汹汹的气势。 “算了,我不和你一个病人计较,省的别人说我欺负你,等你好了我再揍你。” 顾彦期轻嗤一声,“等我好了,还能让你揍的着我!” “你说什么?” 林至信没听清他说的什么,只看见他唇瓣轻动,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家伙嘴里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 顾彦期抬头,漆黑如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戏谑,“我说,我们做什么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你们林家才出来几天啊! 真是奇怪,非得管他们昨晚干了什么。 他这个样子能干什么?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蒋遥端着一碗红枣出来,“哎?三哥哥来了,我正想煮点红枣粥,你要喝吗?我多加一碗水!” 红枣? 林至信脸上骤然间被尴尬笼罩,他轻咳一声,目光闪烁地望向那碗红枣,“你、你洗的这个枣啊?” 蒋遥闻言身形微微一滞,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红枣,又抬头望向顾彦期,眨着眼睛说道,“怎么了?这红枣、有问题吗?” “我醒了有点饿,正好看见这里有苏驰从国内快递来的红枣,补血的,我便想着煮点粥,怎么了?” 林至信讪讪一笑,“没事没事,挺好的!” 他回头看了眼顾彦期,咬着牙恨恨的说道,“挺、好、的!” 这死乌龟,不早说! 差点害他闹笑话。 顾彦期唇边勾笑,挑衅道,“三哥要留下来一起吃吗?” 林至信恍然一惊,这才想起自己来这的目的,他一脸愠怒的看着他,“谁是你三哥啊,少乱叫,妹妹跟我······” 他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蒋遥塞了一颗枣。 “三哥哥尝尝甜不甜,我虽然只有一手能动,但我洗了好几遍,很干净的!” “甜!” 林至信说完就后悔了,浴室洗手台上水管里的水能洗干净吗? 但是自己妹妹给喂进嘴里的,他还是吃下去了。 “哎呀你在这煮的什么粥啊,家里有早饭,爸爸都做好了,就等你回去了,跟我回去。” 他拿开她手里的东西,拉着往门口走。 “哎!我给顾医生煮的!” “你放心吧,他饿不死,饿死正好,去一祸害!” “三哥哥,你别拉我!” “我不拉着你,你都跟他跑了,你也不看看他这个模样、呃、模样是挺好!但他这个臭嘴不适合你,赶紧跟我回去!” 蒋遥看向顾彦期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舍,“顾医生······” 顾彦期微微抿唇,眸中闪过一丝柔和,他轻启薄唇,却说着违心的话,“听话,先回去,别让你爸爸妈妈等急了。” “可是······” “阿遥,我们、来日方长。” “······” 蒋遥眼神闪过一丝失落,她刚刚和他重逢,一分一秒都不想分开。 可尽管如此,林家人都在等她,她还是只能先跟着林至信下了楼。 林家一家人围着桌子坐了一圈,进门时所有的眼神瞬间齐刷刷的落在了她身上。 蒋遥低着头,和他们每个人都打了招呼后才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还知道回来啊,你一个没出嫁的姑娘和一个单身的老男人在一起住一晚上算什么事啊?得亏不是在国内,这要是传回南陵,还有人敢上门提亲吗?”林至臻脸黑的不像话。 秦梦霜和林立峰赶紧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你说什么呢,这是你妹妹!” “他们两个都受了伤,又长久不见,在一起叙叙旧又怎么了,你这么大惊小怪的干什么啊!” 林至臻闻言更加生气了,“你们就惯着她吧,别找回来没几天就跟着姓顾的跑了,南陵和北海城的距离可不近,真跑了,我看你们到时候去哪哭!” 反正他是坚决不同意蒋遥和顾彦期在一起,不管他们之前怎么样,现在她是林家的人,他作为林氏庄园的少主,有义务给她选择一条平坦的未来路。 蒋遥低着头,语气闷闷的说道,“他才不是老男人,他就比我大六岁而已。” “哦、大六岁还不老啊?”林至臻简直气笑了,他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小学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就已经上大学了,你知道他交过多少个女朋友,和多少人纠缠过吗?” “就算我们同年龄的不好找,就算你看不上小风,那也不能差六岁啊,等你三十岁的时候他可就三十六了,都奔四了,妈你劝劝她,这怎么还成恋爱脑了!” 林至臻见自己劝不了她,赶紧把秦梦霜搬出来。 可还不等秦梦霜说话,蒋遥突然低低的说道,“又不是你和他好,你管我们差几岁。” “你要觉得我给林家丢人,我可以回奶奶的蒋家村。” “······” 此话一出,秦梦霜瞬间急了,这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再走了那可不行。 她赶紧拉住蒋遥的胳膊劝和,“好了好了,你大哥是为了你好,觉得他不适合你,不过你要是喜欢,妈妈无所谓,只要你好好待在妈妈身边,妈妈什么都可以不在乎。” “妈!顾彦期真的不适合她,顾家的家庭氛围也不适合她!”林至臻还想再说什么,却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打断。 林立峰手里的汤匙啪的一声摔在盘子里,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的语气似乎有些震怒,“你掌管林家的时间不短了,工作一直干的不错,性子也够稳重,怎么到了这件事上就这么急躁呢?你一棍子把她打死算了!” “对不起父亲,我是有些着急了。”林至臻赶紧低头认错。 可他心里依旧反对他们两人在一起,以他对顾彦期的了解,那个家伙沉稳,腹黑,又桀骜不驯,不是谁都能驯服的了他的。 他能一个人闯毒窝去抓夏暮烟,又在活着回来的情况下,忍住那么久不联系蒋遥,就证明他的内心够冷,够清醒。 这种危险的人根本不适合心思单纯的蒋遥,他甚至都看不清,顾彦期到底是真的爱她,还是一时新鲜。 至于他说的是因为蒋遥看见他会害怕才躲着不见,他根本就不信,真爱一个人,就算自己还有一口气也想见一面的,他能忍这么久,不简单。 或许他在商场上会是一个杀伐果断的人,可这种杀伐果断如果用在感情上,难保不会对蒋遥造成二次伤害。 作为大哥,他有必要替她规避风险。 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就像蒋遥,以前唯唯诺诺的样子已经没有了,现在都能随时随地反驳他了! 蒋遥轻轻咬着下唇,眼睛盯着桌子上的饭菜,突然她起身每个都夹了一些放在盘子里。 “……” 然后在众人惊诧的眼神中,缓缓开口,“我想去楼上和他一起吃!” “遥遥!”林至臻低吼一声。 可蒋遥已经端着盘子跑了!!! 秦梦霜单手扶额,低叹道,“你们林家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女大不由人,还是个情种! ------------ 第一卷 第183章 有顾医生在的地方,才像家 蒋遥走后,整个林家瞬间陷入了一整片的沉默,仿佛所有人都忽然被一层阴郁笼罩。 林至臻再无心吃早饭,深邃的眸子盯着桌面泛起了沉思。 片刻,秦梦霜幽沉的叹了口气,“算了,要不就顾家吧。” 她不能因为这个和蒋遥之间产生嫌隙,那是她做梦都想要的女儿啊。 不管她选择和谁在一起,她都不反对,只要她开心就好。 她开心了,她这个做妈妈的才会开心。 毕竟因为她们这一辈的恩怨,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她欠这个女儿太多了。 林立峰为了女儿,同样也是保持中立的态度,“凡事不能一棍子打死啊,先处处看,不合适再说,万一合适呢?” “虽然我也不喜欢顾家这个小子,可遥遥喜欢啊,我觉得她刚才有句话说的不错,又不是我们和他在一起,她觉得幸福就好。” “咳!”林至诚突然尴尬的咳了一声,“那个、我说几句啊!” 他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叉子,低语道,“我觉得这件事我们不能太急了,毕竟他们两个人认识的时间比我们和小妹认识的时间要长,他们之间肯定是有感情的。” “我们越是反对,越会把小妹推得远离我们,不如就让他们两个正常交往,说不定不用我们插手,他们自己就散了。” 众人的眼神瞬间聚拢过来,带着疑问和不解,秦梦霜摇头问道,“老二你说清楚,我怎么听糊涂了。” 看蒋遥刚才反驳林至臻的样子,他们怎么会散了呢? “二哥你不是想给他们之间制造矛盾吧?这个我在行啊,我一定能给他们之间掘一条马里亚纳海沟!!!”林至信虽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能听出带着一点小激动。 仿佛只要能将妹妹跟那个讨人厌的死乌龟分开,他就能摇身一变成为特工一样。 林至诚却挥挥手不同意,“那不行,你这样以后还怎么跟小妹相处啊,其实不用我们出手,他们长久不了的。” 他叹了口气,似乎是对这件事情有着胸有成竹的把握。 一直黑脸的林至臻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林至诚看他一眼,抿唇叹了口气,“大哥之前让我去查顾家,我没查到顾彦期的下落,倒是查到了一些别的。” “夏暮烟被抓后,供出了很多人,其中大部分与她合作的人都是不知情被陷害的,毕竟夏家之前伪装的很好,但是这件事还是影响了很多人,其中影响最深的就是顾家。” “虽然他们是以身入局,他们家老大还是军方的人,背后有靠山,但是北海城那些商业大亨才不管这些,因为顾家和夏家之前联姻的事情,他们此刻都慢慢与顾家撇清了关系,既不落井下石也不出手相助,就等着把他们架空,然后坐收渔翁之利。” 此话一出,饭桌上又陷入了沉默,不同于刚才蒋遥走时的安静,这次带着一丝隐隐的不安。 林立峰纵横商场多年,瞬间就明白了林至诚话里的意思,他唇边轻哼一声,不屑的嘲讽道,“倒下一个顾家,便会起来无数个别家,他们这是等着顾家完蛋呢。” 商场上从来没有朋友,都是利聚而来,利尽而散。 如果顾家的倒台会滋养更多家族的崛起,谁还会帮他们一把呢? “毕竟一个城市的蛋糕就那么大,他们顾家又霸占榜首多年,如今这个情形,顾家有靠山,不会败得太惨,但也不可能达到巅峰了,顾家这是被架起来了,底下一群人等着瓜分北海城这块蛋糕呢。” “北海城的商场圈,看来要变天了。” 没有人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人分享给别人,同样也没有人会嫌钱多,愿意把本就不多的资源分享给别人。 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站在谁的立场上都没有错。 林至信摸摸脑袋疑惑的开口,“虽然我不喜欢姓顾的,但夏家那个女魔头隐藏的那么深,顾家老大查了那么久都没有查到线索,要不是顾老二以身入局,那个女魔头还不知道会猖狂到什么时候呢,他们成功抓到了她,难道没人管吗?” 不应该吧,那可是立功啊,难道就看着他们家完蛋? 林立峰眼眸幽深的看向窗口阴郁的天空,低声道,“有人管又怎么样,手大不能遮天,商场上的事情也不是军方能管的,他们家有后台且根基深厚,不会败,但肯定要削弱自己的势力,因为替军方办事的风头太盛,树大招风,这件事已经到了被人嫉恨的地步,现在掩藏锋芒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不然日后的麻烦会更多,毕竟他们家老大的身份比较隐秘,工作又特殊,不宜过多的暴露在日光之下,不过说到底,还是北海城那些家族吃相太难看。” “所以,”林至臻若有所思的说道,“接下来顾家会很忙,忙着削减锋芒,忙着护根基,忙着最大范围内保护自己的财产,忙着保护大儿子的身份,顾彦期又有伤,除了复建,就是工作,根本没有很多时间和遥遥在一起,时间久了,矛盾就出来了。” 谈恋爱吗,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几个月不见人,再好的感情也要磨没了。 “那万一,他们的感情不变呢?”秦梦霜突然问道。 这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万一两个人更好了呢? “那我就不拦着他们了。”林至臻微微皱眉,“在这种内外夹击复杂的环境下,他们还能保持初心的话,那就证明顾彦期这个人值得遥遥托付。” “可他们要是为此分手,我也不会轻易的放过他,我林至臻的妹妹,可不是谁都能玩玩就丢了的。” 谁能知道那个腹黑男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呢,正好借这个机会考验一下他。 当他们为了蒋遥的事情围成一圈开会时,楼上却是一片安静的氛围。 蒋遥端了好多饭菜过来,摆在顾彦期面前。 她唇角带着发自内心最开心的弧度,眨着眼睛看向他,“顾医生,我们吃饭吧!” 顾彦期唇角紧紧抿起,黑眸里似乎藏着很多秘密和浓浓的歉疚感。 “不是让你回家吗,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蒋遥闻言垂下脑袋,抿着唇,没说话,也没哭,可眼眶就是红红的,比起大哭一场更加的让人看了难受,忍不住想抱进怀里揉揉脑袋。 顾彦期见状语气软了些,压低了声音仔细问道,“在林家、不开心啊!” 蒋遥点头,却又瞬间摇头。 她垂着眼睫,吊着右手,像极了受伤的小兔子,将自己最脆弱的一面给暴露出来了。 “没有,我就是觉得,有顾医生在的地方,才像家,我想、我想跟你回御水苑。” 她在林家没有不开心,可就是觉得那不是属于自己的地方。 他们都对她很好,生活上无微不至,事业上也能给她做出详细且适合她的规划。 可她在林家、没有归属感。 顾彦期闻言轻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可是我们分手了啊,你忘了?” “······” 蒋遥猛地抬起头,眼眶里瞬间晕满了眼泪,似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种话。 “顾医生你、什么意思?” ------------ 第一卷 第184章 在你面前,我可正经不了一点! 什么叫分手了? 蒋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突如其来的空白让她怔愣在原地,而眼眶中,温热的水珠却已悄然滑落。 “你、你不是说会在过年前回到我身边的吗?你现在是什么意思?” “顾彦期你是骗我骗上瘾了吗?我不同意!” 她突然站起身,眉宇间弥漫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怒意。 这种突然炸毛的反应完全出乎了顾彦期的预料,他赶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怎么还哭了,这么大反应干什么,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我的意思是,我们已经分手了,如果要重新谈恋爱的话,你得征求你家人的意见,不然总不能偷着谈吧?” 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的身份由不得她胡来,他也不能平白无故的就把人给拐跑了,林家那三个煤气罐还不得炸了啊! 现在看见他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真要不声不响把蒋遥带走了,那三个人还不得直接杀到北海城去! 听他这样说,蒋遥激动的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她乖乖坐在他身边,抹着眼泪说道,“不用,和你谈恋爱的是我,不是他们,不用管他们同不同意,我同意就好。” “嘶!”顾彦期微微吸气,伸手弹了下她的脑门。 “怎么学的说话还带着脾气了,那是你家人,他们不同意,我的聘礼往哪里送啊!” 蒋遥微微眨眼,皱起的眉间似乎是没有听明白,“聘礼?” 顾彦期轻轻捏着她的脸,咬着牙说道,“你是不是想让他们到时候把我的聘礼给扔出来,然后把我赶出家门,让我在大街上被人看笑话啊,啊?” “······” 蒋遥此刻终于明白了他口中说的聘礼是什么意思,脸色刷的一下就红了。 “什、什么聘礼啊,我又没有答应你什么。” “没有吗?那算了!”顾彦期松开捏着她脸蛋的手,潇洒不羁的晃了晃手腕上的红绳。 “哎!” 算了可不行! 蒋遥瞬间抓住他的轮椅扶手,红着脸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你准备什么时候送聘礼啊!” 她轻轻咬着下唇,还含着泪花的眼睛期待的看着他,骨碌碌的眼珠子藏着小小的欣喜。 顾彦期揉了揉膝盖,沉思了一会才幽声开口,“等我能站起来,等顾家的事情忙完了。” 他得风风光光的站在林家门口去送聘礼。 “其实,这手术如果失败,我就打算在你的世界里消失了,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份不能找一个残疾人,让你在我和你家人之间做选择,我做不到看你伤心,但幸运的是手术成功了,所以我,便不想放开你了。” “怎么样,你男人的算盘打得好不好?每一条路都是为了你这个小祖宗着想的!” 他又伸出手指温柔宠溺的刮了下她的鼻尖,唇边歪着一股痞里痞气的坏笑,透着几分玩世不恭的意味。 蒋遥娇嗔的打开他的手,眼眶微红,泪珠儿在睫毛上轻轻颤动着。 她皱眉,声音里夹杂着几分委屈与倔强“是是是,算盘珠子都蹦我脸上了,你是想的挺好,就是没替我想过。” 他太自以为是了,根本就没有真正的替她想过。 或者说,他低估了她对他的感情。 “我怎么没有为你想过?”顾彦期不服,“我这不都是为了你吗,我要一辈子瘫了,就彻底消失,然后林家自然会给你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富二代,你的未来还有无限美好的可能。” “当然,我的腿如果能好,就亲自把你抢回来,我们的未来依旧美好。” “蠢货,老子为你布局,你还说我没为你着想。” 他又想伸手去弹她的脑袋,却被蒋遥一把握紧他的手。 她将他宽大的手掌放在自己脸上,温柔的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愁绪,“顾彦期,你就没想过,如果你消失了,我也会活不下去吗?” “没有你的日子里我生不如死,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坚强,所以,不管结果如何,不要放弃,也不要丢下我。” “对我来说,我的世界一旦陷入黑暗,你就是那束光,如果连你也没了,我真的会在那片黑暗里永远翻不了身的,我会溺死在回忆里的。” 天暗下来,他就是光。 她不能没有他。 她灼灼的眼神烫的顾彦期无地自容,浑身像是被无数细小的针扎了一样,看不见伤口,却疼的无法忍受。 只是他现在还在休养阶段,为了以后能成功的站起来,他现在的腿还不敢轻举妄动。 “呵呵!”他痴笑,眸光深沉,“这么深情的表白啊,听得我都想哭了,等老子能站起来了,先抱着你转几圈,不对,先抱去床上滚几圈!!!” “你说什么呢!” 蒋遥脸一红,嫌弃的甩开他的手,真是几句话就暴露本性,一点正型都没有。 满脑子黄色废料! 顾彦期环住她的腰用力一扯,将人扯进怀里,厮磨着她的耳朵低语道,“怎么了?不行吗?老子跟你分开这么久,早憋坏了,我可从来没碰过别人,从始至终,只有你一个!我不找你、找谁啊!” 蒋遥被他说的脸更红了,但又不敢乱动,生怕碰到他的腿。 “哎呀你放开,小心压到你的腿,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等你好了再说!” “现在是不能用,但是亲亲总可以吧!” “顾医生、你怎么······唔······” 短暂的吻过后,蒋遥推开他的肩膀,“你正经一点!” “在你面前,我可正经不了一点!” “······” 两人相视一笑,在空中交汇的视线里却藏着深深的眷恋。 那是劫后余生的庆幸,是再次相逢的难舍难分。 是双方的命。 只是顾彦期深邃的眸底隐隐藏着一抹愧疚,像是久久不能释怀的执念。 饭后,蒋遥收到了一条信息。 她有些纠结的看向顾彦期,“沈眠风要回国了,他说想让我去送送他。” “······” 机场内,人潮涌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离愁与期盼交织的气息。 沈眠风孤身伫立于出口处,身形挺拔却难掩内心的波澜。 细雨如织,轻轻拂过他的发梢,带来一丝不易察觉的凉意,也似乎在悄然侵蚀着他那份急切的等待。 他的目光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寻找着某个熟悉的身影,那眼神中原本满溢的渴望与期待,在时间的缓缓流逝中,逐渐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黯淡。 他看着没有动静的手机叹了口气,发出去的信息就像是石沉大海,根本没有回应。 他不再期盼有奇迹,转身离开的瞬间却听见了来自身后的喊声。 “小风!” 他瞬间转身,激动的看着小跑着过来的蒋遥。 “姐姐!” 他快步迎上去,却看见她肩膀上披着一件男士外套,眼神在这一刻入冬,带着刺骨的寒意。 蒋遥拢了下身上的衣服,细声说道,“回国好好工作,拍戏注意安全,不要再受伤了!” 沈眠风微微一笑,看着她身上的外套笑道,“姐姐、得偿所愿了!” “······” 此时不远处的拐角,顾彦期手里紧紧捏着一张机票,身后的苏驰叹了口气,“少爷,我们是要偷偷走,还是和蒋小姐说一声啊?” “······” ------------ 第一卷 第185章 真是个小祖宗啊! 另一边,蒋遥正催着沈眠风赶紧进去,“好了好了,你快进去吧,等我回国再见。” “姐姐,”沈眠风的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满是不舍与依恋,“我走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那双凝重的眼睛里泛着小心翼翼的光,似乎是害怕被拒又似乎是很期待答案,矛盾而炽热。 蒋遥深吸一口气,轻轻点头,唇边微微扬起,“会的,会记得那个跟在我屁股后面叫我姐姐的弟弟的,会想,你在这异国他乡给我的烤地瓜!” “小风,再见。” 沈眠风喉结微妙地滑动,仿佛在无声中咽下了万千思绪,眸底渐渐溢出一分释然。 他的视线悠然掠过她的身侧,定格在后方轮椅上静坐的男子身上,原本炽热如烈焰的目光瞬间凝固成冰,寒意凛冽,透着不可言喻的复杂情绪。 命运的丝线如同无形的枷锁,紧紧缠绕着他,让他无法挣脱,每一根都承载着沉重的过往与不甘的未来。 这股不甘,如同暗流涌动,在他眼底翻腾不息,却终是被一股无力的叹息所掩盖。 “哎!” 他深深的叹了口气。 晚了一步也是晚了,永远追不上了。 “姐姐,再见。” 沈眠风轻抚过颈间缠绕的耳机线,优雅地将那小巧的耳塞嵌入耳廓,转身潇洒的离开。 他朝后挥了挥手,耳机里的动感音浪轰炸着他的听觉,明明不是深情的情歌,却仍然止不住眼泪的落下。 或许是因为心底涌动的情绪悄然凝结成了珠帘,模糊了眼前的景致,他在不经意间,步伐略显踉跄,竟与前方一位身影裹得密不透风的男子撞了个满怀。 他的手机和对方的包瞬间掉在了地上,发出几声清脆而略显尴尬的声响。 两人不约而同地弯下腰去。 “不好意思,抱歉······” 沈眠风捡起手机抬眸间正好对上那个男人的眸子,却被他死神一般的森冷眼神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人像之前的阿归一样包裹的这样严实,他心里闪过一丝异样。 可那男人的眼神太过于骇人,令人不敢直视。 他眼周的皮肤,是被烈焰亲吻后的残酷见证,疤痕密布,每一寸都诉说着不为人知的过往,甚至连眼眸的轮廓都被火焰舔舐的改变了原本的模样。 狰狞恐怖,让人遍体生寒。 沈眠风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涟漪,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悄然滋生,但他又实在是在这短暂的相视中辨别不出这个人的身份。 忽然一阵凌乱的脚步和喊叫声传来打乱了他的思绪,一群穿着制服的男人狂奔而来,身前的男人一把抓起掉在地上的包仓皇而逃。 看来是生活过得不如意的流浪汉在这偷东西被抓了,沈眠风再不作他想,起身向前赶路。 外面的雨停了,但空气还是潮湿的,风中带着几许深秋的萧条,大街上的行人全部裹上了厚厚的外套。 蒋遥小跑着来到顾彦期身边,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意,“顾医生!” 她蹲在他的轮椅旁边,单手拖着脸,搞怪的说道,“你的小兔子回来啦!” “······” 顾彦期侧首,眸光轻轻掠过苏驰,那双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妙变化。 苏驰心领神会,一个默契的眼神交换后,他悄无声息地转过身,步伐稳健而急促的融入了周遭的人流之中。 “哎?”蒋遥歪着头看向离开的人影,“他干什么去啊?” 突然一只温热的大掌落在她的头顶揉了揉。 她抬眸,毫无防备的闯进了他那片漆黑如墨的禁地。 顾彦期温柔的拍着她的头顶,薄唇轻启,“去退票。” 退票? 蒋遥眼睛里的笑容瞬间消失,仿佛被一阵大风吹散的雾气,散开后露出里面那片小心翼翼的彷徨。 “你要、回国了?”她低声问道。 眸底溢出淡淡的忧伤,对啊,他们来到这里已经很长时间了,动完手术都很长时间了,是该回去了。 可是回去后他们还能再见面吗? 他要回北海城工作,而她在南陵,看林家的意思,他们是不会让她回北海城的,就算回去,也会有家人跟着,那他们岂不是没有很多相处的时间了吗? “可是,我想跟你回御水苑,别丢下我。” “······” 顾彦期闻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些,用力的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发顶。 “本来今天和沈眠风一班飞机的,但又觉得也不急这一会,便先退了,我再、留下陪陪你。” 看着她乱颤的眸子,他心里竟升起一丝侥幸,刚才差点就决定要走了,真不知道自己走了她能哭成什么样子。 “又哭,老子身边不······” 顾彦期话还没说完,却猝然被蒋遥那白皙细腻的手指轻轻却坚决地封住了。 她的动作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倔强地抬着脸说道,“你是想说你身边不养废物是吗?我是废物吗?” “······” 看着她挂在眼角摇摇欲坠的泪珠和那委屈的小眼神,顾彦期干脆的摇了摇头。 怎么能是废物呢,本来是个玩物的,这下子成祖宗了! “你是不是还想说,哭没有用?我现在问你,我哭有没有用?” “······” 顾彦期用力的点了点头,眼睛跟着一闭一闭的,有用,有用! 她一哭,他立马就妥协了。 蒋遥这才收回手,倔强的擦了擦眼泪,嘴里还嘟嘟囔囔的满是不满的言语。 “什么都不和我说,活着回来不和我说就算了,现在要回去也不和我说,全是借口,全是理由,我要不问,你现在就上飞机了呗?” “你根本就不爱我。” 她说完就头也不回的朝外走去,似乎带着一股要将他甩掉的决心。 “······” 顾彦期一个人留在原地发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蒋遥这个样子,以前她总是唯唯诺诺的,这种使小性子的模样还是第一次见。 别说,这包养关系一结束,两个人的身份变得平等后,还真是不好哄了! 一句话不对,一件事没做到心上,立马就炸毛了。 他也没有追女孩子的经验,不知道该怎么哄,只能赶紧追上去。 不过他的心底却有一丝小兴奋,自己教养的小兔子长大了,不懦弱了,敢反驳了,也敢高声说话了,他似乎是找到了一丝正常恋爱的感觉。 有甜蜜,有争吵,她让他生气,他回头慢慢哄她,宠她。 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支持。 怎么能不爱呢?她可是落进他深渊生活里的那个会闪光的小精灵啊! “好了别生气了,爱你、爱你,怎么能不爱你呢,我这不是不走了吗?” “······” 蒋遥正在往前走着,听闻身后的声音后,转身上了一旁的台阶。 那是一条小路,需要上五六级台阶才能上去。 这下顾彦期彻底傻眼了,他的轮椅可上不去啊! “······” 蒋遥站在高处看着他,面色故意阴沉着,低声问道,“你既然爱我,那能不能答应我几件事情,不答应就是不爱我。” “······” 顾彦期轻叹一口气,紧抿的唇线微微上扬,挂着宠溺的弧度,四周行人繁多,却只有她一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同不同意他还有的选吗! 真是个小祖宗啊! 这一入了心,他这辈子是忘不了她了。 ------------ 第一卷 第186章 顾医生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要脸了 蒋遥掰着手指说道,“一,不要乱替我着想!你替我想的未必是我想要的,你回来不告诉我就是你不对,你不用担心我怎么在你和家人之间做选择,那是我的事,没有例外,你就是唯一的选择,也不用担心我看到你受伤变残会害怕,难道还有比看见你的骨灰更可怕的事情吗?” “二,有事不要瞒着我!你都瞒着我订机票了,难道我还要因为你又退票而高兴吗?从你买票的那一刻起,你就是做好了离开的准备的,而且没有事先告诉我,是想着临走才告诉我的,如果让我知道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一定不会原谅你。” “三,我们一起承担以后的所有风雨,不管未来怎么样,永远不要放弃彼此,可以吗?” 她的语气很不好,带着一股气冲冲的样子。 但每说一句,顾彦期都报以温和而坚定的点头,虽然他没有插话,但是她说的每一个字他都回应了。 那双黑眸婉转波动,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是一种不加掩饰的纵容与宠溺,温柔地包裹着眼前这位正略带娇嗔、指手画脚的女孩。 他的女孩。 在这无声的交流中,他仿佛在用眼神编织着最细腻的情网,将她每一个细微的情绪都细心捕捉,轻轻安放在心底,以供自己深夜失眠时翻出来细细观摩。 “好,答应你!” 他轻轻开口,“以后就保持这样有脾气、小霸道的样子好了,可千万别再像以前一样软弱了,我好像更喜欢你对我发脾气的霸道样子。” “呵呵,有点犯贱了是不是!” “······” 而此时,在不远处那块斑驳的广告牌之下,悄然探出了三颗脑袋,它们如同夜空中谨慎窥视的星辰,小心翼翼地注视着这边的动静。 以他们的角度看,蒋遥正掰着手指在说着什么,虽然他们听不清,但却能看的出蒋遥的脸色并不算好,带着一股生气的意味。 “还是二哥说的对啊,这才刚刚见面,还没回国呢,两人就闹矛盾了,我看是长久不了了!”林至信伏在林至诚肩膀上,小声嘀咕着。 林至诚轻轻挽着秦梦霜的胳膊,抖了下肩膀,“拿开你的爪子,那么沉压我背上干嘛?走了别看了,都跟了一路了,跟做贼似的。” “爸爸和大哥在家里开视频会议,我们三个跟出来这么久,不太好,还是快点回去吧。” 他拉着秦梦霜和林至信往回走,结果两个人都抓着广告牌不肯离开。 “哎呀再看看嘛,我看他们两个还挺配的!”秦梦霜小声抗拒。 “就是啊二哥,我再看看,万一一会两人闹僵了,我们带着妹妹一起走啊!” “······” 林至诚微微叹气,他拿这非要跟着来看看的两个人是丝毫办法都没有。 “哎哎哎,你们快看,什么闹僵了啊,这不是抱上了吗!”秦梦霜激动的跺了跺脚,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女儿。 在她眼里,对方是谁好像也没有那么重要了,只要她女儿开心就好。 “卧槽!”林至信惊呼一声,“怎么还亲上了,不行,我得过去看看!” “哎哎哎,你回来,你别打扰他们,哪有谈恋爱不接吻的,没看见遥遥很开心吗!” 秦梦霜一把扯住林至信的衣服,不让他上前。 一旁的林至诚扶额轻叹,“哎,难怪大哥整天板着脸,这真是一个比一个幼稚!” 林至信打小被家里惯坏了,幼稚就算了,可秦梦霜自从蒋遥回来后,抑郁症是好了,眼里再也没有忧郁之色了,可这人也变得幼稚起来了,跟小孩似的。 “你看你看,他还抱遥遥的腰呢,我看两人根本没有闹僵,反而更加甜蜜了。”秦梦霜摇着林至信的胳膊让他看。 林至信直接双眼冒金星,“妈,那是妹妹,你女儿,你怎么看见男人抱她还这么开心啊!” 真是服了,他都恨不得上去将顾彦期的手给砍下来,让他再抱! 秦梦霜一副小女生的样子笑道,“当初,你爸爸也是这么抱我的!” “······” 林至诚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气,“哪是林家的祖坟冒青烟啊,我看妹妹这恋爱脑是随了妈妈!” 秦梦霜不满的看了他一眼,嗔怪道,“我之前也是不同意的,可我来时想了一路,想通了,如果当时你外公非要我和你爸爸分开,我当时也是不愿意的,我们再看看吧,现在两人正是久别重逢的时候,我们要是棒打鸳鸯,以后可就是仇人了。” “哎!他们进了旁边的咖啡店了!”林至信说完赶紧拉着秦梦霜跟上。 “······” 站在后面的林至诚看着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拿起手机给林至臻打电话求助,“大哥,妈和小三儿我是管不了了,要不你来带他们回······” “老二,保护好妈和弟弟妹妹,先躲起来,呃······” “喂?喂?大哥!” 电话里莫名其妙的声音让他感到一阵不安,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能再将电话打回去,可是林至臻的手机已经关机了。 不好! 察觉到危险靠近的林至诚赶紧朝着秦梦霜和林至信的位置跑去。 “妈······” 突然腿上一痛,他脚步微晃,整个人正要倒地的时候,身旁突然停下一辆全封闭式的面包车,车门打开的瞬间,两个黑人壮汉瞬间将他带上了车······ 另一边,蒋遥正和顾彦期坐在咖啡店里,点了两杯咖啡和几份蛋糕。 蒋遥尴尬的环视了一圈,凑到顾彦期身边小声说道,“他们都在看我们呢,他们肯定在想,这两个人是倒了什么霉啊,一个吊着手,一个坐轮椅!” 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同时出车祸了呢! “不过还挺般配的。”她捂着嘴偷笑。 顾彦期端起咖啡杯轻轻抿了口,歪着头在她耳边落下一句低沉磁性的声音,“要不亲一个,让他们看看更般配的一面?” “······” 蒋遥立马收回唇角戏谑的微笑,起身坐到了他的对立面。 “顾医生真是越来越放肆,越来越、不要脸了!” 刚在大街上亲过还不算,这咖啡店这么多人,又来? 她可不想社死了! “还是吃蛋糕吧!” 蒋遥赶紧岔开话题,拿过叉子开始吃蛋糕,刚吃了一口就欣喜的瞪大了眼。 “顾医生你尝尝这个,好好吃啊!” 她轻轻叉了一块放进顾彦期嘴里,闪着亮晶晶的眼睛问道,“好吃吗?” 顾彦期轻轻点头,“好吃,你不怕牙疼了?” “嗯嗯~~~”蒋遥微微摇头,眯着眼睛说道,“有顾医生在,我不怕,顾医生看牙齿最厉害了!” “······” 顾彦期眸中闪过一层波动,喉结不停的滚涌着,她一直在叫他顾医生,可是他早就不是顾医生了。 或许在她的眼里,她不在乎他的身份,还是希望他只是那个普普通通的口腔科医生。 可是,他回去后,就是顾总了,再也不可能有那么多闲暇的时间陪她了。 他微微抿唇,其实,他也挺怀念之前刚遇见的日子的。 只是,回不去了。 “过来!” 他轻轻挥手。 蒋遥以为他还想吃蛋糕,便又用叉子叉了一块转到他身边。 顾彦期眼神灼热的盯着她,突然一把将人拉近,温热的吻落在她唇边,离开之际,他轻轻将她唇边的奶油卷走。 “这个最好吃!” “······” 蒋遥脸一红,赶紧离他远了一点,“有病!” ------------ 第一卷 第187章 别叫我三哥,当我跟你一样老呢 咖啡店里的气氛都是粉红色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几分梦幻与甜蜜。 两人从相对而坐到并肩而坐,脸上的笑容洋溢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浪漫。 每一次相视而笑,都像是两颗心在无声中轻轻碰撞,激起一圈又一圈粉色的涟漪。 “好啦,差不多可以了,别吃了。” 顾彦期怕她回去又牙疼,伸手去拿她手里的叉子,袖口露出那抹红色的羁绊,在明亮的灯光下发着暗红色的光。 “哎?” 蒋遥看着他手腕上的红绳微微一愣,连自己手里的叉子被拿走了都没有感觉到。 她有些疑惑的看向身边的男人,“你这个红绳、是我送你的那个吗?我怎么看着颜色有些不对啊!” 她之前早就有预感两人之间的关系要出问题,所以才提前编了那根红绳,为的是给自己留一个念想。 结果没想到他突然提出分手,并要一个留念,她这才把红绳给他的。 那根红绳是自己一根一根红线编起来的,曾经看了无数次,抚摸了无数次,所以她一眼就看出了他现在手腕上带着的红绳颜色根本不对。 顾彦期抬起手腕转了转,反反复复看了几遍后,黝黑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思。 蓦地,他轻抬目光,唇边浅笑,云淡风轻的说道,“你送我后,我从来没有摘下来过,一直就是这个颜色啊!” “好了别看了,我们出来这么久了,也该回去了,走吧!”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结束这个话题,可是预要抽回的手却被蒋遥紧紧按住。 她仔细的看着那根红绳,仿佛是想要透过红绳穿透时光缝隙,看一下她不在他身边的时候,他都干了什么。 红绳看上去被洗过很多次,但是颜色却比以前深了,接口处打的结也不是之前那个了,很明显是解开后又重新编起来的,根本不是她编织的手法。 “顾医生······” 蒋遥嗓间一滚,咽下一口五味杂陈的复杂情绪,她轻抬眼眸,看着他脖子上留下的疤痕,突然挽上他的胳膊,歪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 她深深的吸了几下鼻子,声音浅浅的说道,“红绳的颜色变得那么深,是染上了你的血吧,当初游轮爆炸,你到底受了多重的伤啊,你当时肯定很疼吧。” 这一刻,她觉得他们错过了很多很多,多到走完这一生都不能弥补这份空缺。 他不肯告诉她,独自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一切,而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帮不上,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她却没能陪在他身边。 其实她不想要这种保护,她宁可陪他一起承受枪林弹雨。 “······” 顾彦期伸手抱着她的肩膀,暗光涌动的眼眸里藏着深深的秘密。 蒋遥不知道夏暮烟是他抓回来的,她不知道他一个人独闯毒窝,在飞机解体前跳伞,人已经到了地狱的门口了还能硬撑回来。 这说明不管是顾家,还是林家,都守口如瓶的将这个秘密保护的很好,不曾让她知道,不曾让她担心。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邮轮爆炸的那一晚。 那就让这个秘密藏着吧,省的小兔子难过害怕! 他轻轻揉揉她的脸,戏谑道,“不疼,都过去了,走了,我们回去,不然你三个哥哥该报警了,说我拐卖人口!” “······” 两人走出咖啡厅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又开始淅淅沥沥的下小雨。 顾彦期不禁望着天空叹了口气,这爱丁堡的雨季,可真是折磨人,到处都是湿湿的感觉。 他轻轻牵着蒋遥的左手,慢慢护着她走在右边。 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只有他们两个撑着伞像是度蜜月般难分难舍。 突然蒋遥停下脚步,目光疑惑的看向一旁的大伞,坐在下面的人,她觉得有些熟悉! “······” 与顾彦期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后,她慢慢走上前。 一张拿倒了的杂志后面,藏着两个正在说悄悄话的人。 “妈妈?三哥哥?你们怎么在这啊!”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惊喜与不解。 “······” 林至信与秦梦霜不约而同地缓缓起身,脸上交织着几分羞涩与赧然,相视一笑间,空气中弥漫着微妙的尴尬。 “嘿嘿,被你发现了啊妹妹!” 林至信轻挠着后脑勺,脸颊上悄然爬上了两朵红云,那份被“当场捉包”的窘迫,在他憨态可掬的笑容中显得尤为生动。 秦梦霜见状,连忙上前一步,自然而然地挽起了蒋遥的手臂,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与亲昵。 “哎呀对不起嘛遥遥,妈妈就是担心你,所以才偷偷跟着你的,毕竟这不是国内,不安全,你千万不要生气啊!” 她轻轻抿着唇,小心翼翼的看着蒋遥的脸色,一直戴在头上的流苏发簪被风吹的没有规律的摇晃着,就像她此刻来回动荡的心情。 蒋遥明白她的心思,又见她那样小心翼翼生怕自己发脾气的眼神,心里自然是不怪她。 但害羞还是有的! 她咬着下唇,低声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林至信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故意压低了声音,半掩着唇,仿佛在透露一个天大的秘密,“当你还在跟小风说话的时候呀,我们就来了!” “······” 好吧,悬着的心也是死了。 蒋遥眉心轻蹙,脸颊上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一抹绯红,如同晨曦中初绽的桃花,心中则是翻涌着难以言喻的情绪,像是被撒了泡泡水一样不停的冒泡泡。 他们来那么早,岂不是什么都看见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回头看了眼身后的顾彦期,下唇被她紧紧咬着,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与羞涩。 顾彦期轻咳一声,伸手拉过她的手,然后微微点头,朝着秦梦霜有礼貌的打了声招呼,“秦阿姨好,实在不好意思,现在还不能站起来跟您问好。” 他的腿还需要再等一阵才能下地。 秦梦霜自然是不会跟他计较这些繁文礼节的,忙挥挥手表示不介意,“没关系的,你好好养伤最重要。” 她之前一直没有仔细观察过这个人,今天这么近距离的打量他,心中不免赞叹,她女儿眼光果然好。 虽然他暂时坐在轮椅上,不过这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冷静气场和深沉内敛的气质,却不是一般人可比的。 双眸深邃若夜,黑得纯粹,仿佛能洞察人心。 而且两人的外貌看上去也很般配,很有夫妻相! 怪不得她女儿说什么都不肯放弃他呢。 “······” 在这片赞许的眼神中,蒋遥突然感觉到手心里一片湿热,她诧异的垂下眼眸,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彦期。 他这是,手心出汗了吗? 不会吧! 顾彦期虽然面色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此刻被秦梦霜注视着,心里还是忐忑的像是敲起了鼓点,节奏虽不显山露水,却难掩其下的暗流涌动。 这也算是见家长了吧,怎么能不激动呢! “嘁!” 空气中轻轻响起一声轻蔑的不屑。 林至信走上前,撇着嘴嫌弃道,“当着我们的面就拉上手了,你害不害臊啊,能不能要点脸。” 顾彦期轻抬眼皮看向他,歪着唇角,“三哥吃醋了!” “别,我可比你小,别叫我三哥,当我跟你一样老呢!” “哎呀、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蒋遥赶紧打断两人的谈话。 她松开顾彦期的手,拉着秦梦霜往回走。 “哎你们等会,二哥还没回来呢!”林至信一边喊她们,一边拿出手机给林至诚打电话。 ------------ 第一卷 第188章 集合,让所有人带好武器 雨丝变得大起来,一行人在伞下躲雨。 蒋遥轻轻踩着地上的水花,左手却勾着顾彦期的手指慢悠悠的晃着。 像小孩子一样抓着自己的依赖。 “慢点,鞋子进水脚要冷了。” 他轻声低语。 “哎呀没事,我喜欢踩这个水花!” 她温柔回应。 “那下次穿雨鞋出来!” “好呀!” “·······” 听着两人之间甜腻的对话,林至信不停的翻着白眼,一副看不惯的样子。 他又拿起手机给林至诚打电话,想着让他赶紧回来然后回家,他是一秒钟都不想看见顾彦期了。 可是林至诚的电话就是打不通,一直没有人接。 “奇怪,刚才二哥还在这呢,怎么突然就不见了,去哪了这是。” 秦梦霜看了眼外面的雨幕,考虑了一会说道,“我们先回去吧,不然一会下大了,遥遥和顾······” 说到这里,她的话语微微一顿,似乎是在寻找一个既亲切又不失礼节的称呼。 “秦阿姨叫我阿彦就好!”顾彦期适时地接过话茬,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仿佛生怕这份即将冷却的温馨氛围会因自己的沉默而消散。 蒋遥歪着头皱着眉看他,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傲娇的男人有这种紧张的时刻。 顾彦期轻咳一声,凑近了她的身体低声问道,“今天不算,下次我备了厚礼再去正式见丈母娘!” 丈母娘? 蒋遥眸光波动,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些。 她紧紧抿着唇,娇俏的锤了下他的胳膊,眼神里的娇羞仿佛初春第一次绽放的花朵。 秦梦霜见状微微一笑,“一会雨下大了,遥遥和阿彦路上不好走,我们先回去吧,阿城找不到我们会自己回去的。” “好吧。”林至信闻言赶紧撑起伞。 他走到顾彦期身边,嘴角下撇着讥讽道,“叫我阿彦就好!!!呕~~~” “不是阿归了,又成阿彦了,你个裹到壳里的死乌龟,一天天的就会装神弄鬼,略略略~~~” “哎呀三哥哥你干什么啊!”蒋遥赶紧将他拉开,让他与顾彦期保持距离。 顾彦期唇边歪着笑,似乎很享受这种打打闹闹的日常。 一行人回到住所的时候,天空的乌云又浓密了些,好似一张大网完全笼罩,将所有的人笼在了一个巨大潮湿的容器里。 顾彦期的轮椅上不了楼梯,是苏驰和林至信把他抬上来的。 “谢谢三哥!” “去去去,谁你三哥!” 林至信甩给他一个白眼后,骂骂咧咧的朝楼下走去。 “本来就烦这里的雨天,现在还得伺候你,死沉死沉的,真是服了,等遥遥复查完,我包机也得回去······” 他话还没说完,蒋遥突然神色匆匆的跑上来,一头扎进他怀里,胸口咚咚咚的跳个不停。 “三哥哥!” 林至信抱着她颤抖不已的肩膀,低头落下诧异的目光,“这是怎么了?哎?你可别哭啊!” 刚才回来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这怎么他送顾彦期上个楼的功夫,人就变成这样了? 蒋遥喘着粗气,抬头看他,泣声道,“爸爸和大哥哥不见了,家里有血,好多血。” “什么?” “······” 回到房间。 秦梦霜正倚在窗边的椅子上,神色焦虑的闭着眼睛。 “怎么回事啊妈?” 林至信回来后满屋里寻找,除了地上一片血迹以外,什么都没有找到。 秦梦霜缓缓睁开眼睛,语气绝望的说着,“看样子,阿城怕是也凶多吉少了,阿信,到底是谁做的啊?” 他们就是来爱丁堡陪蒋遥动手术的,没在这招惹什么仇人啊,好好的他们怎么会消失呢? “······” 跟着过来的顾彦期缓缓回头,示意苏驰去查。 苏驰颔首,正欲离开之际,却被蒋遥一声惊呼喊住。 “等会!” 她原本蜷缩在角落的椅中,外套紧紧裹着瘦削的身躯,仿佛是寒风中的一叶孤舟,正竭力抵御着无形的恐惧,这时手机突兀地响起了一声手机信息提示的轻鸣。 她猛地一颤,几乎是本能地伸手抓起那振动的手机,指尖因紧张而不自觉地用力,屏幕的光亮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光影,整个人瞬间跳下椅子。 【遥遥,好久不见,想请你吃个饭,叙叙旧,来吧,这最后的晚餐,我希望有你陪着。】 她颤抖着手,将手机递向一旁的顾彦期,那双平日里闪烁着灵动光芒的眼眸,此刻被恐惧与不安填满。 “是谁······是谁给我发的?” 她趴在顾彦期的腿上,声音细若游丝,却难掩其中的惊恐与不解,整个人不由自主地贴近他,仿佛只有他的存在,才能稍稍缓解这份突如其来的寒意。 顾彦期黑眸瞬间升起一丝寒光,他转头看向苏驰,“我们有多少人?能调动的不能调动的都算上。” 苏驰伸手摸了下鼻尖,眼神沉思了几秒后迅速开口,“我们这次是偷偷来的,加上所有保镖有二十人,但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怕、不是对手。” “不管了,集合,让所有人带好武器。”顾彦期喉间颤着,深邃的眸子突然变得紧张起来。 他有一种直觉,今晚怕是要出事。 蒋遥看不懂他们的谈话,出声问道,“你们再说什么?顾医生你知道是谁发的信息吗?” 顾彦期舌尖轻轻抿过下唇,尽量将话语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阿遥,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但你答应我,不要害怕,不要慌张,我们一起想办法。” “什······什么?”蒋遥眨着眼睛,目光灼灼的看着他,“不、不······” 她隐隐猜到了什么,惶恐的摇着头。 “其实,我们并没有找到罗劲的尸体,那场爆炸后,打捞了很久,但是没有打捞上能够和罗劲匹配上的东西。” “不、我不相信,他明明炸死了,不可能、不可能!”蒋遥瞬间跌坐在地上,双手抱着头,痛苦的将自己埋在里面。 巨大的恐惧将她包围,之前因为罗劲带来的心理阴影瞬间将她淹没。 罗劲明明死了,怎么会又突然毫无征兆的蹦出来,她不相信! 秦梦霜跪在地上,抱住她的肩膀,语气颤抖但眼神坚定的说道,“遥遥不怕,妈妈在这,我不会让他再伤害你们的。” 她心里暗暗下了个决定,既然这整件事情是因她而起,那就由她结束。 不管事情怎样发展,她都不可能再让罗劲伤害她的孩子。 按照罗劲给的地址,蒋遥他们来到了一处悬崖边。 ------------ 第一卷 第189章 你们的报应还不够 雨丝细密而绵长,轻轻拂过悬崖边那几座军绿色帐篷,发出沙沙的声响。 蒋遥与秦梦霜并肩而立,林至信从后面给她们撑着伞,三人的身影在帐篷的灯光下仿佛是一座坚实的大山。 秦梦霜轻轻抬手,拂去蒋遥肩头的一抹水渍,眼中满是柔情与坚定,“以前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刚离开妈妈的肚子就被坏人带走了。” 她轻轻抚过蒋遥额头的碎发,温婉的双眸溢出层层叠叠的母爱。 “可是现在你回到了妈妈身边,我绝对不会再让他伤害你一分一毫,与罗劲之间的纠纷,一码归一码,他要向我讨公道,那我的女儿平白无故受了二十多年的苦难,我也要向他讨一份公道。” 说完她紧紧握住蒋遥的手,然后将目光落在林至信身上。 “阿信,你爸爸和两个哥哥已经被罗劲抓了,你不能再有事,罗劲点名让我和遥遥进去,你就在外面等着吧,听话,林家不能全军覆没。” 林至信心中纵使翻涌着千般不甘,却也只得在秦梦霜坚决的目光下,勉强按捺住那股直冲云霄的怒火,守在外面。 以他的性子就是直接闯进去乱杀一通,直接把人抢出来,不管里面是谁,打就完了。 可是秦梦霜不许。 有过上次在游轮上的交锋,她深知罗劲的危险,她不能拿自己丈夫和两个儿子的命做赌注。 他们现在面对的是未知的深渊与潜藏的危机,不得不暂时收敛锋芒。 除了按时赴约,她暂时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蒋遥轻轻拍了拍秦梦霜的手,给予她无声的力量,眼中闪烁着坚定与安慰。 两人刚走到帐篷门口,里面就传出一声沙哑沧桑的声音。 “来了?请进!” “······” 秦梦霜和蒋遥对视一眼,缓缓撩开了帐篷那略显厚重的门帘。 一股温热而略带沉闷的气息瞬间涌来,伴随着淡淡的烟霭缭绕,为这狭小的空间平添了几分朦胧与神秘。 蒋遥的眼眸在初时的迷离后迅速调整,穿透这层薄雾,终于清晰地捕捉到了圆桌旁那抹沉静的身影。 那抹身影身着一袭深邃如夜的黑色连帽卫衣,如同外面下雨的黑夜,将他周身每一寸都神秘地包裹。 卫衣的帽子轻轻垂落,遮掩了上半张脸庞,只留下一抹不易察觉的轮廓,在昏暗中勾勒出一丝孤傲与疏离。 他背对着众人,坐立于光影交错的边缘, “罗劲?” 她轻声试探。 “好久不见啊遥遥。” 沉闷的声音令蒋遥浑身一僵,竟然真的是他! “你竟然没死。” 蒋遥的语气瞬间变的寒凉,好似直接坠入深不见底的冰窖。 “呵呵!” 罗劲冷哼一声,“顾彦期的飞机被炸弹击中,他在最后一秒跳机,在被爆炸的气浪打晕的最后一秒打开降落伞,落地时摔坏了腿,他都没死,我为什么要死,我的命难道就比他的贱吗?” 蒋遥一时没有听懂他说的什么,微微蹙眉看向身旁的秦梦霜寻求答案。 “什么飞机?他在说什么?” 秦梦霜拍拍她的手,“回去妈妈在和你解释。” “罗劲,别说这些题外话,你让我来我来了,我的家人呢?” 她现在迫切的想要知道林立峰和她的两个儿子是否安全。 罗劲闻声,缓缓旋过身来,动作中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缓缓摘下了覆于头顶的帽子,仿佛是揭开了一段尘封的记忆。 随着帽檐的滑落,一缕微弱的光线悄然探入,映照出他头顶那片荒芜之地——曾经繁茂的黑发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烧伤痕迹。 而他脸上的皮肤,如同历经风霜的古老地图,沟壑纵横,从宽阔的额头蔓延至颈项,没有一处肌肤能幸免于难。 凹凸不平的疤痕共同诉说着一段关于过去的故事。 不仅如此,他的眼睛也因为烧伤的原因改变了原来的轮廓,看上去更加的阴森恐怖。 甚至连声音,都没了以往的清亮,阴沉沙哑的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魔低吟。 蒋遥见状身形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脚步向后轻挪了一步,那双琥珀般晶莹剔透的眼眸中,悄然涌上了几分难以掩饰的惊惧之色。 当然秦梦霜见状同样也是深感恐惧,两人紧紧牵着手,互相给彼此做依靠。 可是蒋遥往后退的动作还是刺痛了罗劲的眼眸,他左右动了动脖子,眸光刹那间变得充满了杀气。 “怎么?看到我这个样子很害怕吗?我变成今天这样,还不是拜你们所赐,你们哪来的脸害怕。” “你们林家是儒商世家,本来应该不是我的对手的,却不想中间被顾彦期那个狠厉的家伙掺了一脚,他比你们家的人都有手段,把我也害惨了,不过他伤了腿,站不起来了,也算是报应!” 随着他说话的幅度,布满疤痕的唇角一开一合,像极了一个假人在说话,令人看了头皮都炸起来了。 蒋遥咽了下口水,眼神闪烁着忐忑的光线,她壮着胆子说道,“按照你说的,都是报应,我与家人生离二十二年是报应,顾医生伤了腿是报应,你伤成这样也是报应,既如此,你为什么还要绑架我的家人,难道还要这报应继续循环吗?” “罗劲,”秦梦霜轻叹一声,“冤有头债有主,既然你认为你母亲的不幸与我有关,那就我来偿还,放了我的家人。” 她已经做好了和罗劲同归于尽的准备,可前提是她要看到家人都平安的出现在这。 罗劲狰狞的脸上扯出一抹阴惨的笑容,“可是,你们的报应还不够!” 他要的是他们家破人亡,而不是劫后余生。 随着他的手轻轻一扯,自他身后缓缓落下一块与帐篷同色系的幕布。 而那幕布垂落后,露出一桌已经摆放精致的饭菜。 “来吧,最后的晚餐,一起吃吧!” “······” 吃饭? 叫他们来吃饭? 蒋遥有些诧异的看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紧紧握着秦梦霜的手,凑近了低语道,“妈妈那桌饭肯定有问题。” “别怕,有妈妈在。”秦梦霜朝她微微一笑,看向那桌饭菜的眼神却莫名变得深沉。 她不管这里有什么陷阱,她都要保护她的孩子们。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动静,蒋遥和秦梦霜默契的同时转过头。 只见几个和罗劲一样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押着几个头戴黑色套子被五花大绑的男人进来。 他们把人直接押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头上的黑色套子一摘,露出林家人的脸。 其中林至诚脸上有很明显的外伤,嘴角还有没干的血迹,而林至臻脸色则呈现一种异样的白色,双唇一点血色都没有,林立峰嘴上粘着黑色的胶带,愤怒却发不出声音,三个人各有各的惨。 “阿臻你怎么了?” 秦梦霜第一眼就在三个人之中看到了伤的最重的林至臻,立马扑到他身边,却被罗劲一掌推了出来。 他不让她接近他们。 林至臻微微摇头,语气温和却充满虚弱的开口,“妈妈不要担心,我没事,是我无能,没能保护大家的安全。” 他作为林家的长子,没能提前预判到危险的到来,让一家人在这异国他乡遇到危险,是他的失责。 而站在一旁的蒋遥却像是双腿灌了铅一样立在原地没有挪动半步。 因为刚才那几个身穿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走时,其中有一个朝她比了个‘OK’的手势。 什么意思? 她突然猛地回头看向帐篷外面,心里砰砰砰的敲了几下,什么意思,这个人是谁? ------------ 第一卷 第190章 把这杯药给蒋遥灌下去 正在蒋遥发愣之时,突然一双杀气腾腾的眼睛闪现在眼前。 “啊!” 她惊呼一声,脚步迅速向后退去,直到跑到秦梦霜身边。 罗劲的眼睛再也没有之前笑起来像是弯弯月牙的那种温柔感,他现在摘了眼镜,活像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遥遥,你太让我失望了。” 罗劲一边拿过一次性筷子发给他们,一边盯着蒋遥的脸说道,“谁都能看见我害怕,只有你不能,要不是我当初对你心软,这仇我早报了,哪还会变成这样!” “今天叫你们来吃这顿饭,是因为我已经很久没有和我妈妈吃过饭了,等我们吃完,我就带你们一起去见我妈妈。” 蒋遥凝眉看向他,“疯子,你就是个疯子,你妈妈当年技不如人,当不上A角,凭什么怨我妈妈?” “难道为了让你妈妈成为A角,我妈妈就要退团吗?你口口声声说要一个公平,这样对我妈妈公平吗?” 见她有些激动,秦梦霜赶紧拉住她的胳膊,“遥遥,别!” 现在还不能激怒他,林立峰他们受了伤,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跑出去。 她要将所有人都送出去后才能再跟罗劲算账。 要智取,而不是硬刚。 罗劲看着蒋遥,眸色幽沉不悦,“你以前从来不敢这样说话的,回到林家过了几天好日子,连脾气都变了,遥遥,你还记得以前的你吗?” “我不想记得,”蒋遥厉声回击,“我一想到之前的那些年一直活在你的摆布下,从小到大,我的一举一动全部被你看在眼里,我就觉得恶心,想吐!” 她就像个被关在笼子里的兔子,每动一下,都在被他监视着,这么多年自己在他面前就跟裸奔一样,她每每想起来就觉得反胃。 罗劲这时从桌子下面掏出一个酒瓶,他从里面倒出一杯淡蓝色的液体放在蒋遥面前,“既然不想记起,那就忘了吧!” “你什么意思?”秦梦霜一把将人拉进自己怀里护着。 一旁的林至臻咬着牙看向罗劲,“别动遥遥,她已经承受了二十二年的苦难,你现在还有什么怨气朝我们来。” “罗劲,”林至诚扭了扭绑在手上的绳子,“放开我,我们决斗,我输了你直接杀了我,这件事就此打住,欠你的我来还。” 而林立峰此时一脑门的大汗珠子,眼眶通红,不停的挣扎着被绑在背后的手,他不停的从嗓子里发出阵阵怒吼,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硬是说不出口。 罗劲见他们如此团结的样子,心里更是犹如被扎了一刀,又将原本的伤口剖开撒了把盐。 凭什么他们一家这么团结,处处都在为彼此着想,而他的家,却是一盘散沙? “秦梦霜,”他嘶哑着声音,“如果当初我爸爸能对我妈妈好一点,我妈妈也不会因为AB角的事情成为抑郁症,都是你占据了我爸爸的心,他才会完全不在乎我和妈妈的感受,你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吗?” “这杯药,是我逼着我爸爸当年亲手研制的,我给它取名为‘新生’,只要喝下去,便会忘记所有痛苦的事情,醒来后便是新生,但是这药会上瘾,我也想放下一切重新来过,可我一想到你们一家还在幸福,我就不甘!” 秦梦霜看着他狰狞的脸,突然笑了,“罗劲,我最后一次告诉你,当年是你爸爸单相思,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过他了,你妈妈的事情是她自己钻牛角尖,放着别的A角不做,非要在自己不擅长的领域和我争,所以,我觉得我没有任何错。” “当年你换走遥遥的那个孩子,我每年都会去看她,每一年的生日我都会给她准备礼物,包括遥遥回来后,我们也没有动她的坟墓,我没有错,而你让遥遥承受了这么多年的痛苦,是你错了。” 罗劲的眼神从刚才的杀气腾腾变得更加的可怕,仿佛盛满了毁天灭地的气势。 他咔的一声折断了手中的筷子,“既然如此,这顿饭也没必要吃了,你们自己要饿着肚子上路,黄泉路上可别怪我。” 他伸手打了个响指,阴沉的说道,“来人,把这杯药给蒋遥灌下去,我要让秦梦霜亲眼看着自己女儿忘记一切人和事物,然后说不定在哪天醒悟痛不欲生的样子,让她一辈子往死里后悔,至于其他的林家人,全部勒死,包括外面那个没抓到的林至信!” 他不要秦梦霜死,死了就解脱了,他就是要看她一辈子活在悔恨里。 他要将她囚禁于无尽的悔恨深渊,让那份痛苦成为她余生的枷锁。 方能解他心头十分之一的仇恨。 “······” 可是他的话好像是被风吹散了,根本没有人回应他。 他蓦然转身,却见门口慢悠悠出现一个黑影。 顾彦期的轮椅缓缓驶进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缓缓逼近,将周遭的氛围笼罩得更加压抑。 “顾彦期,你确定要管这个闲事吗?”罗劲恐怖的脸上肌肉不断抽动着。 “闲事?”顾彦期轻嗤一声,“你动我的人,这能叫闲事吗?不用挣扎了,你带来的人已经被我控制了,放了他们。” “还有我!我刚才啪啪啪几个鞭腿就放倒了好几个黑人!”林至信突然从门口蹦出来,穿着和罗劲一样的黑色连帽衫。 他朝着蒋遥抛了个媚眼,戏谑道,“妹妹你傻啊,刚才我朝你比手势你怎么没看懂,哎,果然只有我才是林家最聪明的人!” 蒋遥瞬间明白,原来刚才他们进来送人的时候,林至信就已经混进来了。 “不过这还得是妹夫的功劳!”林至信突然搭上顾彦期的肩膀,“妹夫,你这布局和排兵布阵的能力三哥我望尘莫及,你这个妹夫,我认了!” 得到第一个林家人的认可,顾彦期唇边微微扬起,似是藏着一丝小得意。 他目色深沉的看向罗劲,“罗劲,你现在已经是没有国籍没有身份的人了,混成现在这个样子,除了你对林家不分青红皂白偏执的复仇,还有你贩毒贩卖人口的报应。” “你要的权利和金钱不该是建立在万千普通大众的痛苦之上的,贩卖人口和器官,天道不容,贩毒,更是碰者即死,你是要自己结束还是让外面的警察带你走,你自己选吧。” 面对必定失败的结局,罗劲却笑了,不仅笑的肆意,更笑的张狂。 “顾彦期,你很厉害,林家这种儒雅的家族,遇上你顾家这种擅长军事的家族,可谓是如虎添翼,双赢,可是,你们真就觉得我会认输吗?” “我不会跟警察走的,但我会在结束自己生命的时候带走一个,让你们的家庭永远不能圆满!” 他说着就走到林立峰的身边,不顾他从嗓子里发出来的呜咽,一把撕开他身上的衣服,露出里面闪着亮灯的炸弹背心。 “······”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 第一卷 第191章 要你女儿还是你三个儿子 他们的眼神中交织着惊愕、忧虑与绝望,仿佛目睹了世界末日的前兆。 在这片死寂之中,唯有那炸弹背心上的灯光,仍在不知疲倦地闪烁着,每一下闪烁都像是在倒计时,敲打着每一个人紧绷的神经。 汗水顺着林立峰的额头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瞬间被吸收得无影无踪。 他双眼圆睁,满是愤怒与绝望,仿佛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轰鸣,与炸弹微弱的嘀嗒声交织在一起,编织成一首死亡的前奏。 这时罗劲上前伸手扯下他嘴上的黑胶带,布满疤痕的脖子左右晃动,声音冷凝无情,“现在是遗言交代时间,开始吧!” 林立峰终于挣脱了沉默的枷锁,却无暇顾及罗劲言语中的讥讽与压迫,他的目光穿越一切阻碍,急切地锁定了秦梦霜,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霜儿,带着孩子们走,快点,不用管我!” 他身上的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炸,刚才他说不出话急得心里都挠出了血痕。 秦梦霜愣在当场,这一幕如同晴天霹雳,彻底颠覆了她的所有预设。 炸弹的突兀出现,如同死神的低语,让她的世界瞬间失去了色彩。 蓦地,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波澜。 她眼神一凛,伸手把蒋遥护在身后,看着林立峰语气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的。” “罗劲,”她又将眼神看向那个面目狰狞,像怪物一样的人,“我和我老公留下,让我的孩子们出去,这陈年往事与他们无关。” 罗劲的神情中似乎早已洞悉了秦梦霜的回答,他轻轻一挥指尖,清脆的响指声在帐篷内回荡,随后缓缓摇头,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没那么容易,你把桌子上的药给你女儿喝了,其他人就可以出去了,不然就只能坐在这里等死,你选吧,要你女儿还是你三个儿子。” 他的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打着秦梦霜紧绷的神经,仿佛在说,若她不做出抉择,这方寸之地便将成为他们所有人无法挣脱的囚笼。 可是秦梦霜无法做选择,她谁都想要。 蒋遥的目光瞬间落在桌子上,那杯蓝色的液体在灯光的映衬下,发出神秘的荧光,她记得罗劲刚才说过,那药喝了会忘记一切…… “不行!” “不行!” 林至臻和林至诚的声音在这逼仄的空间里响起,带着几分紧张。 林至臻是在开视频会议的时候被人突然闯进去带来的,打斗中被人刺中了腹部,此刻因为受伤的原因,声音听上去虚弱无力,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 “罗劲,因为你,遥遥已经受了二十二年的苦难,你不能总薅着她一个人报复吧,不管是什么药,我来喝。” “不行!”林至诚厉声制止,“林家还要靠大哥掌舵呢,你不能有事,我向来是不上不下的,没什么成就,药给我喝好了,我就是什么都忘了也没关系,有大哥在,我不怕的,但是弟弟妹妹不可以。” 他一直都是家里比较平庸的那一个,工作上不如林至臻出色,生活中也不如林至信活泼讨喜,但他怎么说也是林家的二少爷,保护家人也是他的责任。 正当秦梦霜和林立峰想制止他们的时候,一道低沉磁性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争什么?” 顾彦期轻轻按动轮椅上的按钮,轮椅前进了一段距离,直至停在蒋遥身边。 他唇边挂着阴骘的弧度,漆黑的眸子氤出冷厉的寒光,“喝药有什么好争的,谁也不用喝,罗劲,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和我们谈判?就凭一个炸弹吗?” “你信不信,不等你按下引爆器,我在外面安排的狙击手就会打碎你的脑袋!” 他轻轻牵过蒋遥的手,放在两手之间紧紧握着,以无声的爱意轻抚她此刻内心的慌乱。 可这时罗劲突然仰天大笑,阴森的笑声从他满是疤痕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嘴里溢出来,像是沾满了毒液的巨舌,舔舐着每一寸空气。 片刻,他收起这可怖的笑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手机状的东西。 正是控制林立峰身上炸弹背心的引爆器,所有人的神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我不信!” 他低低的笑道。 然后在他的操作下,一个笔记本电脑展示在众人面前。 上面是一副极具魅惑力的图片,几条性感的布片将那幅凹凸有致的身体勾勒的更加诱人,尤其是脸上的蕾丝眼罩,让图片上的人看上去神秘诱人,引人遐想。 “不!” 蒋遥惊呼一声,快步冲上去,几乎是用整个身体将电脑盖住。 她肩膀颤抖的趴在电脑上,琥珀色的眸子被恐惧所支配,溢出硕大的泪珠。 往日不堪的回忆像是冲破堤坝的洪水,迅速将她溺在回忆的洪流中。 不要,她不要…… 可尽管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合上了电脑,那张照片还是入了所有人的眼睛。 “遥遥······” 秦梦霜低语一声,看向蒋遥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愧疚。 这么多年,她的女儿这都过的是什么日子啊。 蒋遥紧紧咬着下唇,眼泪落在电脑上,委屈的回头看向顾彦期。 泪汪汪的眼睛里弥漫着沉重的伤痛。 怎么会这样…… 罗劲为什么会有之前她被高利贷拍的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为什么…… 明明都删了,为什么还有…… 那委屈的眼神如同钢针一般扎进顾彦期的眼睛里,鲜红的怒意瞬间弥漫开。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那些照片对蒋遥来说意味着什么,当初,她为了这些屈辱寻死,是他亲手拿着她的手点了删除,她才又能重新活下去。 如今这些东西重见天日,还是罗劲一手布置的,这跟把她已经长好的伤口重新剖开没有任何区别。 “罗劲!”顾彦期低吼一声,黑眸瞬间升腾起席卷天地的杀意。 “这些照片我已经删了,你怎么会有?难不成高利贷的事情也是你做的?” 罗劲闻言轻哼一声,伸手在空中画了个圆圈。 “一直以来,遥遥不过是活在我给她准备的一个圆圈里罢了,什么都是我,所有的事情都是我!” 虽然他面目全非,但是依旧能在他疤痕蜿蜒的脸上看到一丝得意的神色。 “但是!” 他突然变了眼神,怒吼一声,“你,却闯进了我的圆圈,一切都因为你的出现发生了变化,让我精心布置的牢笼有了缺口,顾彦期,你是真该死啊!” “你才该死!” 蒋遥松开怀里的电脑,转身走向罗劲,脸颊上还挂着两颗泪珠。 “我说之前为什么蒋正一听到我说你的名字后,就躲在监狱对我避而不见了,原来是这样,是你把他带进赌博这个贼窝的是吗?” 罗劲双手一摊,微微耸肩,“是他自己贪,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有按着他的手下注!” “不过我现在后悔了,如果我当时不让他接触赌博,他就不会接触高利贷,你也就不会认识顾彦期这块硬骨头了,那样或许我的复仇就会变得更简单一些。” “你不用管这些照片我是怎么得来的,反正你删了我也会有,但我可以和你保证,这真的是独一份!但我开启了定时发送,只要今天我死了,你们没有密码,三十分钟后这些照片便会全部被传上网。” 他知道林家也不是好对付的,所以除了炸弹外还做了这双重准备。 有蒋遥的照片在,他就可以多折磨他们一会。 帐篷里的气氛陡然间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的脸色如跌进幽暗的泥泞里一般难看。 顾彦期突然歪头,对着耳朵上的蓝牙耳机低声说道,“暂停一切行动,听我指挥。” ------------ 第一卷 第192章 老子才不是残废,你才是 因为那些照片的出现,所有人都不敢轻举妄动。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消气,那你就杀了我吧。” “我们两口子你随便处置,可这跟我们的孩子无关,你放了他们。” “你到底想怎样?杀人不过头点地,你说出来我们满足你行吗?” “……” 林立峰和秦梦霜一直在和罗劲谈条件,可他们提出的所有条件都被罗劲驳回了。 罗劲坐在一旁,把玩着手里的引爆器,冷酷的像是一座冰山,一点感情也没有。 “我不是说了吗,你把药给你女儿喝了,我就让其他人离开,不然就一起死,反正我这次也没打算活着离开。” 他轻轻伸手摸了摸布满疤痕的脸,冷声笑道,“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其实活着也没多大意思,但是如果能在死前把你们一家搅得天翻地覆,我倒是不枉此生!” 他已经什么都没有了,赌场没了,基地没了,还被西国的恶势力追杀,这么久一直像个耗子一样活在下水道,他离死亡,早就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次偷渡来到这里,也是他散尽了所有财力才过来的。 为的就是不能让林家称心如意。 “不可能,我不可能让遥遥喝什么药,我喝还不行吗?”秦梦霜态度坚决。 可罗劲的态度却更强硬,“你不配,我就是想让你活着,看你女儿失去记忆,上瘾入魔,让你生不如死,这样才对得起我郁郁而终的母亲和胎死腹中的妹妹!” “不然我就把照片传上网,让你们林家光宗耀祖。” “……” 蒋遥看了眼桌子上那杯颜色鲜艳的药水,却不知这一幕被顾彦期全部看在了眼里。 他眉心紧皱,因为他深知那些照片对她有着多大的打击,他怕她一时想不开,就像曾经在大桥上跳下去一样。 “阿遥!”顾彦期温柔的牵起她的手,“别怕,照片绝对不会传出去的,不要上了他的当,不能喝那个药。” 不管那个杯子里是什么,是真的能让人忘记一切的药水还是罗劲的故弄玄虚,他都不能让蒋遥冒险。 他经不起再一次失去了。 “……” 蒋遥眼神怔愣的看着他,蒙着薄雾的眼眶微微闪动。 她整个人好像刚刚接受了一场巨大的鞭刑,照片的出现将她所有的尊严都抹没了。 她那般丑陋的模样被所有人看见,让她心里本来忘记的伤痛又一股脑的冒了出来。 哪怕只是匆匆一眼,她也很确定,她以后都不能直视所有亲人的眼睛了。 无尽的羞辱感像是流沙一般,慢慢将她拉进无边地狱掩埋。 她知道,照片一旦传出去,她真的会死。 “嘭!” 突然一声椅子被踹翻的声音在这寂静到只有头顶沙沙雨声的帐篷里炸响。 林至诚解开了身后绑住他的绳子,奋力起身的那一刻用力将椅子踹了出去。 “小三儿你刚才递给我的刀片不怎么好用啊,我割了这么久才割断绳子!” 林至信从椅子被踹翻的那一刻就奔到了他身旁,一边将他身上残余的绳子抽走,一边埋怨道, “刚才那么紧急,我能给你找到刀片就不错了,我混进来的时候妹夫那边还没完全取胜呢,我也不敢轻易暴露身份啊,再说你这不是解开了吗!” 两人赶紧给林至臻松绑,可是绳子刚一解开,林至臻的身体就软的趴在了桌子上。 “大哥!” 这时顾彦期从口袋里掏出一卷绷带扔给他们,“先绑住,等出去再说!” 林至信赶紧解开林至臻的衣服,将绷带缠在腹部还在流血的伤口上。 “阿臻,坚持住。”一旁的林立峰焦急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却因为身上的炸弹背心,丝毫不敢乱动。 罗劲悠然的看着他们这一通忙活,翘着二郎腿丝毫不在意。 他打开电脑,手指轻轻敲着键盘,语气缓慢的说道,“遥遥,我虽然喜欢你,但是喜欢你的人太多了,所以,我只能将喜欢你放在复仇后面了,来吧,喝了它,我就放了你的家人。” “放心吧,顾彦期那个残废这次救不了你的,这个电脑要打开需要我的虹膜识别,而虹膜识别只能在活着的时候才能用,所以只要我死了,这个电脑就没人能打开,里面的照片到点就会发送出去。” 蒋遥瞬间身体一怔,慌乱的眼神像是大雾里迷了方向的小船,四处都是浓雾,无处前行。 “呵呵!” 顾彦期低笑一声,抬眸间眸子里已经漫起层层杀气,“罗劲,你伤成这个不人不鬼的模样,心里一定很难受吧,可惜啊,你永远都不能复原了,烧伤是不可逆的,所以你叫我残废是想在我身上找存在感吗?” 他紧紧攥着蒋遥的手,不让她轻举妄动。 “难道不是吗?你都站不起来了,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罗劲从嗓子里溢出一丝嘲讽。 往日风光霁月的顾家继承人,成了瘫子!!! 顾彦期双眸半眯,声音如同夜空里炸开的烟花,将所有人震的目瞪口呆。 “老子才不是残废,你才是,还是永远都治不好的残废!” 他话音落地,一直握着蒋遥的手突然松了。 下一秒,他双手紧握轮椅扶手,肌肉在衣衫下紧绷,透露出隐忍的坚韧。 那双看似无力的双腿竟奇迹般地绷直,一寸一寸地脱离了轮椅的束缚。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一刻,见证着不可能成为可能的瞬间。 他站得并不稳,身体还有些微微摇晃,但那双眼睛却闪烁着对罗劲的宣战。 “怎么样,老子手术成功了,还能站起来,所以,你,罗劲,才是那个残废,丑八怪!” “顾医生!” 蒋遥惊呼一声,赶紧伸出左手去扶他,“还没到医生说的时间呢,你站起来干什么!” 她满脸慌乱的神情,生怕他因为提前站立而带来不可逆的后遗症。 罗劲的眼神暗了又暗,压抑的如同黑云压境。 顾彦期成功的站起来,确实刺激到他了,合着所有人都没事,就他成了这副鬼样子? 那就更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了。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所有人全部向外看去。 好像是来了很多人的样子,隔着帐篷都能感觉到外面探照灯的明亮。 顾彦期已经被蒋遥重新按坐在轮椅上,他立马伸手扶上蓝牙耳机,皱眉问道,“怎么回事,不是说不让你们行动吗?” 不等耳机里传来回话,外面一声枪响瞬间炸裂夜空,让所有人的心情都变得警惕起来。 “不是你的人吗?”蒋遥诧异的问道。 “不是。”顾彦期也觉得纳闷,他的人不会在他没有下命令的情况下轻举妄动的。 “卧槽,谁啊这是。”林至信也慌了。 现在林立峰身上有炸弹,罗劲手上还有蒋遥的照片,不能轻举妄动啊。 就在大家诧异时,门帘被掀动,一只冰冷的枪管直冲罗劲而来。 “不行!” 蒋遥一个箭步冲上去护在罗劲身前。 在电脑没有打开之前,罗劲不能有事。 ------------ 第一卷 第193章 别乱来,听我的 枪口的寒光在帐篷内闪过一抹冷冽,空气仿佛凝固。 而持枪的人却是有几分眼熟。 顾彦期黑眸一震,凝眉道,“你是曼先生的人。” 他认得他,当初蒋遥被罗劲带到西国,他通过夏暮烟的势力和当地的毒枭曼先生联系上时,见过这个男人,他是曼先生的得力助手吉亚。 突然一抹不安像是闪电一样划过心间,他来这干什么? “是曼先生派你来杀罗劲的?吉亚,你先别动手,我们和罗劲还有事情要谈。” 顾彦期声音陡然间变得紧绷起来,因为他知道曼先生是什么样的人,他更是见识过吉亚的身手,如果他真的杀了罗劲,那电脑里的东西怎么办? 他的阿遥怎么办? 吉亚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知与危险,令人看了不由脊背生寒。 “顾先生,我们的交易早就结束了,你现在没有资格命令我。” “罗劲毁了我们一个基地,令我们先生损失了一座军火库,我追了他很久,好不容易找到他怎么会放过他?” “刚才进门时我第一眼就认出了挡在他面前的那个女孩,没有第一时间开枪已经是给你面子了。” 他本来进门第一时间就要开枪打死罗劲的,可是他认出了蒋遥和顾彦期,知道他们是不能惹的人,所以才暂时收住了手。 但他此行的任务就是杀了罗劲,不可能因为任何人改变。 蒋遥此时也认出了他,顾彦期在西国带她去见曼先生时,他就站在曼先生身后,因为他的长相是地道的西国人,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她眼神充满惧色的看向顾彦期,眸光抖动的像是被风吹乱的湖水。 这时罗劲从她身后幽幽的笑了一声,面对追杀过来的仇人,他的声音却不急不缓,丝毫没有惧意。 “都来了,都来了好啊,唉,还有二十分钟,照片就会发上网,遥遥,刚才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但是现在没有了,我的仇家来了,只要我一死,就没有人可以打开这个电脑,喝药吧。” “······” 秦梦霜正在观察林至臻的伤势,闻言浑身一僵,几秒钟的沉默之后,她抬头说道, “阿诚,阿信,把你们大哥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看他的伤势不好,赶紧带他去看医生。” “妈、我没事,我还可以坚持。”林至臻拧着眉心,苍白的脸上溢出米粒般大小的汗珠。 他站起身想向秦梦霜证明自己可以,却被秦梦霜按着肩膀按了下去。 她语气坚决的说道,“不行,你必须离开这里,阿臻,你从小到大都没有让妈妈操过心,什么都是做的最好的,但你的成长环境太过于安逸平和,从来没有受过这种伤,我担心你的身体抗不过去。” “可是妈······” “想想你的妻子!”秦梦霜厉声道,“她刚刚怀上二胎,你为她想一下,没有了你,她该怎么办?这里有我和你爸爸,你们赶紧离开,听我的,快点。” 她必须先将能送走的孩子赶紧送走。 “让小三儿带大哥走,我留下。”林至诚突然开口。 他没有办法看着家人在这危险重重的地方而不管。 “······” 秦梦霜一惊,转而伸手摸上他的脸颊,眸底溢出一方温柔。 “阿诚,你大哥处处优秀,他的光环太盛了,以至于你的所作所为就变的平庸了很多,但是妈妈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如你大哥,你也是妈妈怀胎十月,骨开十指生下来的孩子啊,在我心里,你从来都是优秀的。” “阿信比你小两岁,外面还在下雨,我不放心他一个人带你大哥走,听话,你们三个人一起去,这样妈妈也安心一些。” “······” 在秦梦霜强烈的催促下,三个人还在推脱,直到她罕见的发怒摔了一个杯子,眼神变得凌厉发怒,他们三个人才离开帐篷。 秦梦霜看着他们离开,唇边终于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意。 她转身看向被绑住双手穿着炸弹背心的林立峰,眼睛温柔的闪着光,“老公对不起,我暂时没有办法救你,但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霜儿······”林立峰叹了口气,“那你离我远点,去女儿那。” 他害怕自己身上的炸弹会伤害到她,只能先让她离远一点,能远一点是一点。 秦梦霜送走了三个儿子,心里瞬间就松了一大口气,她走到蒋遥身边牵过她的手,“不怕,妈妈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 蒋遥微微点头,满是心事的眼睛湿了一瞬,因为除了顾彦期,这是第一次有人站在自己身边。 她不再是孤军奋战的一个人了。 这时顾彦期不知道和吉亚说了什么,吉亚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顾先生,我是一个杀手,你知道一个杀手找到目标却完不成任务的话,回去会有什么等着我吗?” “我凭什么为了你们的私人恩怨,将我自己置于断头台上?” 他话音刚落,身后又出现几个和他一道过来的身影,装了消音器的枪口无一例外的对准了罗劲。 罗劲见状微微一笑,坐在那里漫不经心的说道,“还有十五分钟,说不定等不到我就死了,biu~~~老子解脱了,你的照片也就传出去了!” “罗劲!”蒋遥转身看着他,“是不是我喝了你的药,你就可以把电脑打开了?” “是!” “阿遥!”顾彦期低吼一声,“别乱来,听我的。” 他转身看向吉亚,不知道和他说了什么,吉亚的脸色瞬间爆冷,接着一挥手,身后的人都跟着放下了枪。 “顾先生,我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希望你不要害得我完不成任务,至于我们曼先生的产业,从来没有向你的国家伸过手,伸手的是夏暮烟,希望你回去能替我们解释一下。” 他说完转身退了出去。 顾彦期唇边歪着一抹凌厉的笑意,一个毒贩还讲上道理了,不过他们是西国人,他们国家毒品本来就合法,他没有理由去干涉别国的政策,只要不伤害他的国家,他暂时就不用理他们。 另一边,罗劲依旧骄傲的仰着头,“只要电脑没打开,你们就会保我不死,只要我一秒钟不死,我就能多折磨你们一秒钟。” 他斜着眼看了眼顾彦期,发出一声讥讽般的笑声,“是你自己要卷进来的,那就跟着一起受折磨吧。” “罗劲,把电脑打开,删了照片,我有办法让吉亚他们不杀你。” 顾彦期深邃的眸子盯着蒋遥,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紧紧握拳。 他绝不会让照片泄露出去,他以性命发誓。 罗劲却不以为然的笑了一声,“不用,我谢谢你!” 他什么都没有了,活着不如死了,但是死之前,他还是不甘心,必须要给林家再留下一点遗憾。 突然一道身影快速跑到他身边,伸手抢过他面前的电脑。 秦梦霜抱着电脑跑到林立峰身边,打开的那一瞬间两人都被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不要!”蒋遥跑过去跪在地上。 ------------ 第一卷 第194章 终于删了 她央求秦梦霜不要看,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流。 “妈妈,不要、不要看!” 秦梦霜忍着心里的怒火,眸间溢出层层湿气,“遥遥别怕,爸爸妈妈看一下没事的,听话,去阿彦身边,你爸爸是计算机高手,或许他可以打开电脑。” “······” 电脑上的屏保太过于清晰,连蒋遥身上细微的绒毛都能看的清楚,更别说其他地方了。 林立峰气得脸都紫了,嘴唇颤抖的看向罗劲,“为什么要这么对遥遥,她什么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仇恨发泄到她身上?” 秦梦霜伸手抹了把眼泪,光是看那照片,就知道蒋遥当时遭遇了什么,她后悔的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她无法接受自己的恩怨报复到她女儿身上。 罗劲见两人情绪激动,挑衅的摆了摆手,“不要这么激动,你手上绑的可是连接炸弹背心的电线,小心乱动挣开了,炸死你们啊!” “······” 林立峰眼神一凛,不再理他,自己的手上有电线,无法解开,他便指挥着秦梦霜试图打开电脑, 他尝试了很多种方法,却都没有成功。 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想要打开这个电脑,只有一种办法,那就是罗劲的虹膜识别,连密码都不行,只有虹膜识别。 可是虹膜识别具有活体性,人死亡几秒种后,虹膜便会出现萎缩,这个电脑便会永远打不开了。 而罗劲已经弄了定时发送,再过十分钟,照片便会全网飞,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看见蒋遥的艳照。 哪怕赶紧上网删,都来不及。 他们林家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小公主,这辈子就完了。 秦梦霜知道后,瞬间跌坐在地,犹如坠进了万丈深渊。 她绝望的看向罗劲,嘶吼着问道,“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的女儿······ 罗劲轻轻摊开双手,云淡风轻的笑道,“因为只有她出事,才能让你们所有人伤心难过啊,怎么样,我布局了二十二年,很伤心吧,是不是很想死?” “哈哈,死不适合你,你就适合活着,一辈子活在悔恨中,这才公平。” “你们一直生活在云端,犹如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如今跌落地狱的感觉不好受吧,哈哈,不急,以后的日子更不好受!” 他的声音像是恶魔的低吟,在帐篷里来回游荡。 现在外面不仅是顾彦期的人,还有曼先生派来的杀手,本来罗劲已经是瓮中之鳖,可现在大家却都不敢动他。 只因为他一死,虹膜识别就会失败。 蒋遥眼神一暗,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顾彦期见状赶紧握紧她的手,低声哄她,“相信我,你男人可不是废物。” 他伸手摸了下耳机,如墨般的眸子微微闪动,凌厉的眼神像是鹰隼般盯着罗劲的一举一动。 突然罗劲将手上的引爆器放在桌子上,端起一旁的水杯喝了口水。 就是现在。 顾彦期的眼眸骤然冷冽,犹如寒星划破夜空,他微微侧首,低沉而有力的声音如同远古战鼓。 在静谧中轰然响起,“现在,三点钟方向,上。” 话音未落,空气中似乎都弥漫起了一股紧迫与肃杀之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侧的帐篷壁垒,被一柄无形的利刃猛然撕开一道缝隙,缝隙被人为撕开,钻进来几个黑影。 他们如同动作迅速的猎豹,带着一股不可阻挡的锐气,直奔刚才顾彦期所说的方向。 罗劲刚反应过来,手还没来得及碰到桌子上的引爆器,就已经被人控制住了。 “妈,快点!” 原来是折返回来的林至信,他死死抱住罗劲的脑袋。 “霜阿姨,赶紧拿电脑过来。”沈眠风焦急的喊了一声。 他在上飞机的前一刻,突然就想起了在机场门口撞到的那个人是谁。 那个眼神,分明是罗劲。 察觉到危险的他放弃了回国的飞机,紧赶慢赶的回来找蒋遥,还好找到了。 这次好像没有晚一步。 秦梦霜见状立马抱起电脑跑过去,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林立峰焦急的朝她大声喊着,“霜儿,对准他的眼睛!” 林至信一手掰着罗劲的头,一手狠狠捂住他的嘴,“小风,把他眼睛给我扒开!” 罗劲被他桎梏着,手脚也被顾彦期的人按住,根本挣脱不开。 “好嘞!” 沈眠风立马伸出双手硬生生把罗劲的眼睛撑大。 “早知道机场那个人是你,我早就把你按趴下了,别动,再动我给你把眼珠子挖下来!” 秦梦霜将电脑对准他眼睛的那一刻,电脑发出一声‘滴’的声音。 解锁了! “给我!” 顾彦期的轮椅已经行驶过来,他从秦梦霜手里拿过电脑,一番紧急操作下,却找不到照片在哪。 这时罗劲挣开了束缚,跟着椅子一起倒在地上。 “你们找不到的,还有三分钟,来不及了!” “······” 所有人的神经瞬间绷紧,好像所有人都被吸进了窒息的漩涡。 “给我看看。”林立峰焦灼的声音传来。 他指挥着顾彦期翻动页面,时间在一分一分的流逝着,顾彦期的头上渐渐渗出了汗珠。 “这个电脑有两套系统,罗劲还真是煞费苦心啊。” 可能罗劲在失去家人后,就走进了一个死胡同,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报复林家,尤其是自己混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后,更加的心理变态。 好像只要能给林家造成困扰,他就能活的开心一样。 “找到了!” 顾彦期眼神一亮,在他和林立峰的努力下,终于找到了罗劲隐藏的系统。 距离罗劲设置的定时发送还剩下最后三十秒,顾彦期以最快的速度点了取消后,又快速的找到那些原始照片点了删除。 “终于删了!” 围在周围的人迅速舒了口气。 顾彦期微微侧身,将电脑交给苏驰,“别让电脑锁了,带回去研究一下。” “我让你找的人找来了吗?” 苏驰接过电脑,弯腰颔首,“找来了。” 他挥挥手,从后面走来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外国人。 “少爷,这是能最快赶过来的拆弹专家。” 顾彦期赶紧伸手与他握手,然后侧身露出林立峰身上的炸弹。 “引爆器在桌子上······” 顾彦期的眼神落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却瞬间怔住。 罗劲呢? 蒋遥呢? 秦梦霜呢? 刚才大家的注意力全部被电脑上的照片所吸引,都围在电脑旁边,根本没有注意到罗劲的动向。 “罗劲刚才不是被你的人押住了吗?”林至信看向顾彦期。 他记得刚才明明是有顾彦期的人抓住罗劲的,怎么人不见了呢? “哎不对啊,小风怎么也不见了?”林至信转了一圈惊呼道。 他本想出去找人,却被顾彦期喊了回来。 “你出去没用,外面还有一群杀手,他们不会听你的话的,你留下跟着专家拆弹,我出去找蒋遥,我跟吉亚多少能说上话。” 和吉亚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他要杀罗劲,他管不着,但是他不能误伤了蒋遥。 “······” 顾彦期来到外面后,正看到罗劲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掐着蒋遥站在悬崖边上。 秦梦霜手持匕首和沈眠风站在他对面。 顾彦期看向一旁抽烟的吉亚,皱眉道,“我们的事情解决完了,你可以上了。” “等我抽完这根烟。” 顾彦期,“······” 真恨不得立马剿了他们的老巢。 他唇边肌肉抽动,已经爆发的怒意根本压抑不住。 顾彦期眉宇间爆发出一股戾气,突然俯身抢过他手里的枪,抬手瞄准了罗劲。 ------------ 第一卷 第195章 他死了,再有没有罗劲了 吉亚的枪被抢,他身后的人瞬间举枪对准了顾彦期。 吉亚微微挥手,仿佛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故毫不在意,“没事,顾先生这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他声音低低的笑着,西国人特有的深棕色皮肤一经灯光照射,散发出神秘的光泽。 可顾彦期拿着枪却犹豫了,他终于知道吉亚为什么说要抽完那根烟了,因为根本瞄不准。 “怎么不动了,开枪啊!”吉亚唇边撇着玩味的笑意。 他丢了手里的烟头,用脚尖狠狠撵了两下。 “在西国见过你的身手,还不错,但他这个站位,你怕是也瞄不准吧。” 罗劲站的位置,身后便是悬崖,而他似乎是早有准备,从顾彦期的位置看过去,如果开枪,便会波及到蒋遥或者秦梦霜,必定会伤到一个,才能击中罗劲。 其实他们杀手完成目标误伤其他人的情况不在少数,但是为了不得罪顾彦期,他一直没有动手。 顾彦期轻抬眼皮,深邃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夜色,“瞄不准就找机会瞄准,还是你的业务能力不达标,别总说给我面子,有种你伤她一个试试,我让你光着脸回去。” 皮都给你扒下来。 接着他抬手扶上耳机,低沉的声音充斥着怒意,“所有人找位置,在保证蒋遥和秦梦霜的安全下,把罗劲击毙。” 吉亚,“······” 合着他这次的任务就是来打酱油的,那感情好啊,自己都不用出手,目标就被摧毁了。 这应该是他完成的最简单的任务了。 另一边。 蒋遥满脸泪痕,她不甘心的看着罗劲,“我一直把你当成大哥哥,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来伤害我的家人,你明明活下来了,藏起来活着就好了,为什么还要跑出来?” “既然我们之间的恩怨,不死不休,那今天就一起死吧。” 蒋遥突然猛烈的挣扎起来,被罗劲死死掐住的脖子因为她的挣扎留下几道深深的血痕。 一旁的秦梦霜和沈眠风根本不敢乱动,因为他们身后就是悬崖,万一罗劲发疯把蒋遥带下去就完蛋了。 所以他们只能慢慢靠近,以寻找最合适的机会上前。 “遥遥,别乱动,小心身后。”秦梦霜手里握着匕首,可她也不敢贸然上前。 沈眠风环顾四周,在看到周围蠢蠢欲动的人时,心里便有了主意。 这么久了都没有动静,肯定是怕伤害到蒋遥,所以他想,只要他能拉开蒋遥和罗劲的距离,就一定会有人动手。 “遥遥,要不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们也好做个伴!”罗劲突然笑了。 “······” 因为刚才蒋遥的反抗,罗劲又加大了力度,导致她被掐着脖子说不出一句话。 “没想到啊,我到最后放心不下的竟然是你,遥遥,我是看着你长大的,其实我并不想伤害你,但谁让你是林家的女儿呢,别怪我,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对你的。” 他狰狞恐怖的脸上凹凸不平,每一条沟壑都像是藏着恶意的毒蛇。 “不行!”秦梦霜突然高喊一声。 她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逼近着,心惊肉跳的看着他的动作,生怕他会带着蒋遥一起跳崖。 “罗劲,我最后再重申一遍,我从来没有答应过你父亲什么,是他自己钻牛角尖,与我无关,按照你这个逻辑,我有很多男性粉丝,难道他们家庭的不幸都要算在我头上吗?他们喜欢我,我就成了罪人了吗?” “还有你母亲,我从来没有打压过她,一切都是团里按照能力来评判的,就因为我比她厉害,就成了我的错了吗?你要报复,你要公平,那我的公平呢?你对我女儿做的事情,我还要找你算账呢!” 她说完一个箭步冲上去,手中的匕首在月光下闪过一抹凛冽寒光,精准无误地扎进了罗劲的胸膛。 这一幕发生得如此突兀,以至于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愣,难以置信。 谁也没有想到一向柔弱的秦梦霜会突然这么做,她的举动显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距离最近的沈眠风最先反应过来,他疾步上前把蒋遥从罗劲手里拉出来,直至远离陡峭的悬崖边。 罗劲的目光在那一刻仿佛被无形的锁链猛然拖拽,死死锁定在了那柄深深嵌入他胸膛的匕首之上。 他眼中凝聚的情绪逐渐扭曲歪斜,继而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愤怒所替代,仿佛连灵魂都在这一刻被撕裂成碎片。 秦梦霜的手稳稳地握着匕首,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动摇,只有对正义的坚持和对危险的蔑视。 “罗劲,要死是吧,那我跟你一起,到了地府我也要问问你母亲是怎么教育的你,怎么就把你教育成了一个人畜不如的东西!” 她缓缓踏前,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决绝与暗涌的风暴,眼眸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坚决,誓要将罗劲逼至那孤悬绝壁的边缘。 “跟我一起死你还不够资格,我要的是蒋遥!” 罗劲低吼一声,突然用手握住秦梦霜的手,硬生生将匕首从胸口扯了出来。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他的衣襟,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滚开!” 他一声怒吼,将秦梦霜甩向身后。 “妈妈!”蒋遥大喊一声,朝着悬崖边上奔过去。 这个悬崖突兀而孤立,宛若天地间一道冷冽的伤口,两旁则是光秃秃的石壁,不仅顾彦期的人无法找位置瞄准目标,就连站在上面的人也是危险重重。 秦梦霜被罗劲一甩,瞬间脚下不稳的摔向一旁的深渊。 好在蒋遥和沈眠风来的及时,两人在她掉落之际抓住了她的手臂。 “妈妈别怕,我拉你上来!”蒋遥因为用的是左手,所以很吃力,紧紧咬着下唇,额头上因为害怕和焦灼布满了汗珠。 “没事的姐姐,有我在,霜阿姨不会有事的。”沈眠风用力的往上拖拽着秦梦霜。 “遥遥······” “砰······” 罗劲的声音和枪声一道响起。 秦梦霜被拉上来后,紧紧和蒋遥抱在一起,而罗劲就站在她们面前。 “砰······砰······” 又是几声枪响。 罗劲的胸口和脑袋上都中了枪,可以说是身上所有的重要部位都挨了枪子,根本不可能再有救回来的机会。 蒋遥睁大了眼睛,头发凌乱的跪在地上,琥珀色的眸子却溢出深深的绝望。 “死了,他死了,再有没有罗劲了。” 秦梦霜此时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中,她紧紧抱着蒋遥,轻轻吻在她的头发上,“不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伤害你了。” 罗劲的身体倒在距离蒋遥不远的地方,眼睛还看着蒋遥,死不瞑目。 此时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暗处走出来,又朝着罗劲的身体补了几枪。 因为这里的地理位置极其特殊,罗劲又狡黠地利用蒋遥作为自己的盾牌,他们先前尝试的每一个狙击点,都似被无形的命运之手抹去,无法构筑起对罗劲的绝对致命威胁,没有办法对他一击毙命。 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便无人敢于轻易扣动扳机,一旦打草惊蛇,蒋遥肯定会受到罗劲的迫害。 所以在蒋遥离开他的身体后,子弹便迫不及待的朝着他的身体飞去。 ------------ 第一卷 第196章 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 顾彦期脚步踉跄着往前走了几步后,还没恢复的双腿因为无法承受身体的重量而颤抖着,他将手里已经清空弹夹的枪扔还给吉亚。 冷声道,“人是你打死的,跟我无关,回去复命吧。” 吉亚看着手里的枪,“······” 这任务,真是完成的轻松。 他看向蒋遥点点头,“你这个男人是真可以,想当初去西国救你,在完全不了解地面情况的状态下,就敢在直升机上索降,有魄力,后来他一人去追捕夏暮烟,飞机爆炸都没能要他的命,运气也是好到爆!” “我要回去了,看在之前有过交集的份上,我祝你们一辈子幸福。” 顾彦期朝他微微点头,目送他离开后,顾彦期终是抵不过双腿传来的阵阵无力感,缓缓屈膝,沉重地跪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仿佛整个世界都随着这一跪而静默。 “顾医生!” 蒋遥不顾一切地从地上挣扎而起,泪水早已模糊了视线,却仍凭借着本能与心中的那份急切,踉跄着向他的方向飞奔。 她跪在他身前,眸子里的绝望与担忧交织成一片汪洋,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滑落,每一滴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情感重量。 “哭什么,你男人刚才帅不帅,嗯?好了,抱抱!” 顾彦期把她揽进怀里,温柔的摸着她的头发,轻轻在她耳边落下一个吻。 “不怕了,这次他真的是死透了,以后再也不会突然蹦出来伤害你了。” “老子打空了整整一个弹夹,气死我了!” 罗劲这个难杀的东西,终于死了,他的心里都明亮了许多。 他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安慰着她,却发现她的身体抖得越发的厉害。 察觉到不对劲的他赶紧摆正她的身体,目光询问似的看着她,“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 蒋遥微微摇头,眼眶里的眼泪却仍然像是决堤的洪水一般往外涌。 “顾医生、我、我害怕、我不想忘了你,我们、我们才刚刚重逢。” “你说什么?” 顾彦期没听清她的话,因为这时帐篷里突然传来异常的响动,如同平静的湖面被巨石击中,泛起层层波澜。 沈眠风和秦梦霜赶紧往帐篷里跑,可他们还没跑到门口,林至信就从里面疯了一样跑出来。 “让开,都让开,要爆炸了!” 林至信的手紧紧抓着那件仿佛随时能吞噬生命的炸弹背心,他的声音响彻夜空,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阿信,阿信!” 秦梦霜担心的看向林至信,转身就要跟上他的身影,却被身后的沈眠风拉住。 “霜阿姨危险,您不能过去。” “可是阿信怎么办,啊······” 她话音刚落,天际猛然间被一阵震耳欲聋的爆炸撕裂,那轰鸣之声,宛如远古巨兽的咆哮,震颤着每一寸空气。 霎时间,一束璀璨夺目的强光自爆炸核心迸发,瞬间照亮了半边夜幕,宛如星辰陨落,又似烈阳提前降临,将暗夜染成了白昼的轮廓。 火光在空中狂舞、挣扎,最终以一种壮丽而哀婉的姿态炸裂开来,化作无数绚烂的碎片,缓缓洒落。 “阿信!” 秦梦霜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随即朝着悬崖边跑去。 好在林至信在爆炸的前一刻将炸弹背心用尽全力丢了出去,背心在悬崖上空炸响,最终也缓缓落进悬崖下面的深渊中。 “阿信,你吓死妈妈了!”秦梦霜紧紧抱着林至信不撒手。 “妈你要勒死我了!” “······” 沈眠风看着他们都没事,唇边扬起一抹庆幸的弧度。 然而这份温情在他目光触及蒋遥的刹那,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寒风轻轻拂过,眸中的光芒悄然黯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爆炸的瞬间,顾彦期毫不犹豫地将蒋遥紧紧揽入怀中,用自己的身躯筑起了一道坚不可摧的防线,将所有的危险与恐惧隔绝在外。 蒋遥缩在他怀里,脸颊紧紧贴在他的胸口,那里,是他生命的节奏,每一次强有力的心跳,都如同最温柔的低语,穿透了她的耳畔,直击心房。 耳边的爆炸声渐渐消失,蒋遥轻轻抬起眼眸,唇边微动,“顾医生,能看见你站起来,我真的很开心,但是我、呕······额、顾······” 话未说完,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痛让她面色骤变,一口殷红的鲜血不受控制地溢出嘴角,她的身躯仿佛被无形的风暴席卷,摇摇欲坠,最终无力地倒在了那片混杂着泥泞与硝烟的土地上,显得格外脆弱而孤寂。 顾彦期的心瞬间被恐惧与绝望紧紧攥住,他毫不犹豫地拥紧了蒋遥,双手慌乱而颤抖地试图拭去她唇角的血迹,声音中满是焦急与无助:“阿遥,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告诉我,阿遥!” 他的呼唤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带着不容忽视的爱意与绝望的呼唤。 此时所有人都跑了出来,他们围在蒋遥身边,惊愕和恐慌将他们团团围住。 “遥遥,你怎么了?” “女儿,你别吓妈妈!” 秦梦霜和林立峰围在她身边,两人惊慌的去查看她身上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现哪里有受伤。 蒋遥的双眼半睁,目光中既有不甘也有释然,她努力想抬起手去触碰顾彦期的脸颊,却只能无力地垂下,指尖在泥泞中留下一道道细长的痕迹。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微弱,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与生命做最后的抗争。 顾彦期的眼眶泛红,双手紧紧箍住蒋遥不断颤抖的身体,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温暖和力量都传递给她。 “阿遥,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听话,一定要坚持住,别丢下我。” 他的声音沙哑而坚定,却难掩内心的恐惧与绝望。 可是他的身体根本抱不起蒋遥,林至信见状本想抱起蒋遥离开,没想到却被她拒绝了。 “我、我要和顾医生在一起。” 他们好不容易可以在一起了,真的是好不容易,她就想要一个顾医生,怎么就这么难。 顾彦期眸光一颤,转身对着身后的人群怒吼一声,“备车啊,都死了吗!” “······” 反应过来的苏驰赶紧喊人将车开过来。 去医院的路上。 顾彦期抱着蒋遥,声音沙哑的问道,“罗劲给你吃了什么,他什么时候给你吃的?” 他明明一直在观察着蒋遥的举动,可就是没有发现罗劲是什么时候下的手。 蒋遥浑身颤抖,眼睛已经睁不开了,她紧紧握住他的手,低声解释道,“是你拿到电脑的那一刻。” “你们忙着处理照片,他推倒了妈妈,小风忙着照顾妈妈,没有看到我,他将我带出帐篷后,我咬了他,他便将药灌进我嘴里了。” “顾医生,我本来想吐出来的,可他掐着我的脖子,我吐不出来,怎么办,我不想忘记你。” 顾彦期双眸一闭,愤怒的火焰瞬间燎满全身,是他失误了,他一心只想帮她把照片处理掉,却忽视了其他地方的危险。 “不会,就算你忘记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 他手臂用力,越发抱的她紧了很多,恨不得将她揉进骨血中。 “顾医生,你是从什么时候爱上我的。”她闭着眼睛问道,她要在最后问清楚。 她要刻进心里,不能忘记。 ------------ 第一卷 第197章 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忘了我 车辆在路上疾驰,以不容忽视的速度穿梭其间,仿佛是夜色中一抹决绝的剪影,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阵阵急促而有力的轰鸣,如同野兽在低吼。 车轮毫无预兆地碾过路旁的浅水坑,瞬间,水花被强势地掀起。 车内,顾彦期的每一个呼吸都显得那么沉重,仿佛每一次心跳都在为这份守护与坚持而跳动。 而怀中的人面容苍白,呼吸微弱,仿佛是这夜色中最易碎的瓷器。 他紧紧抱着她,将额头贴在她的脸侧,紧皱的黑眸中是无法压抑的痛苦。 他们相处的每一个瞬间像是幻灯片一样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每一帧都是再也回不去的美好,是他这一生,再也回不去的温柔港湾。 “其实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很干净的姑娘,我当时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对你有了想法,但那绝对不是爱,爱太沉重了,不是说给就能给的。”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渣男,但爱的确不同,爱和喜欢有着本质的区别。 喜欢一个人是一种感觉,是觉得她漂亮,觉得她符合自己的心意,觉得她能给自己带来一种不一样的感受,所以喜欢她,因为和她在一起会让自己感到快乐。 但爱不一样,爱是责任,是永远不会放手的执着。 哪怕她以后不漂亮了,不符合自己的心意了,不能给自己带来新鲜的感觉了,依旧想要和她在一起,甚至哪怕分开一秒都会感到不安和忧虑。 所以喜欢是放肆的,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的。 但爱是克制的,是被时间洗礼过后更加的难分难舍。 他的喉结轻轻滚动,似乎还藏着万千话语,却无法再开口。 顾彦期轻轻闭眼,在她苍白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充满愧疚的吻。 “你要问我是从什么时候爱上你的,我觉得应该是你因为喝酒大出血进医院的时候,我发现我对你多了一种感觉,是心疼,我会看到你受伤,而恨自己不能替你承受。” “如果那次你救不回来了,以我当时的想法,你参加的那个宴会上的所有人,我都要一一问责。” 他眼角溢出一滴湿润,声音带着难忍的啜泣。 “我对阿遥,从来都是细水长流,爱意渐浓。” 他紧紧地将她愈发显得脆弱的肩膀揽入怀中,声音低沉的几乎要融入夜色,带着一丝明晃晃的颤抖,“所以阿遥,不要忘了我,好吗?” 蒋遥勉强撑开眼帘,那双被血色轻染的唇畔勾勒出一抹温柔而凄美的微笑,仿佛是在回应着世间最温柔的誓言。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要比你早!” 她轻轻偏头,以微不可察的动作蹭过他的鼻尖,那份亲昵与不舍,在无声中蔓延开来,仿佛是在进行一场跨越生死的告别。 她轻声呢喃,语气颤抖的像是外面雨中即将飘落的树叶,“我在去奶奶家的时候,就发现我对你的感情变了,我、竟奢望、能与你的缘分再深一些、呃······” 她的唇角突然又溢出丝丝血珠,整个身体更是剧烈的颤抖起来。 她以前从来不信命,她坚信凭借自己的努力,一定会有一片属于她的天地。 可是现在她信了,她的命里,好像真的没有顾医生······ “阿遥!” 顾彦期抱紧他的身体,朝着驾驶室怒吼,“开快点,快点!” “······” 驾驶位的苏驰一脑门的大汗珠子,他油门都快踩到底了,关键是这里的路面不好走啊。 “少爷别急,马上就到了。” “阿遥坚持一会好吗,我求你了,都是我不好,是我大意了。” 顾彦期突然挥手朝着自己的脸甩了两巴掌,是他一心扑在照片上,忽略了危险,他该第一时间拉紧她的手的。 “别、不怪你的。” 当时时间紧急,她知道他也是为了自己的以后着想。 蒋遥感觉到自己的意识要沉沦了,她赶紧握紧他的手,声音越来越小,“可是顾医生、从来没有说过爱我,你说爱我好不好,我还没有听过······” 顾彦期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一路隐忍的双眸憋得猩红可怖。 “我爱你,我爱你阿遥,记住我的名字,不要忘了我。” “阿遥,记住我的名字!” “我不会、忘了顾医生的、拉钩······” 蒋遥本想勾勾他的手指,但意识却已经开始模糊,脑海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远去了,她想抓却抓不住。 “好冷、好困······” 她的手轻轻滑落······ “阿遥,不要睡,我求求你,不要睡。” 顾彦期轻轻拍着她的脸,但此时再多的呼唤都已经叫不醒她了。 他悔恨的垂着头,伸手勾着她的手指,泣血般低语道,“拉钩,拉钩啊阿遥,你答应我的,不会忘记我。” “不怕,阿遥不怕,哪怕记忆不够清晰了,我也会一直等着你想起我,随时随地,我就在你身后。” “阿遥、阿遥······” 他肩膀在剧烈的颤抖,是那种根本控制不住的颤抖,泪珠落下,砸在蒋遥紧闭的眼睛上。 可她好像陷入了一个无尽黑暗的梦里,半分反应都没有,哪怕皱一下眼皮的动作都没有······ -- 两天后的一个清晨。 外面的天空终于升起了太阳,雨天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 许久不见的太阳像是个娇羞的小姑娘,羞涩而矜持,于云间轻盈穿梭,时而藏于这片云霭之后,时而又探头于那片蔚蓝之隙,洒下斑驳陆离的光影。 地面忽而明亮,忽而柔和,编织出一幅幅光与影交织的梦幻画卷。 雨后的世界,更显清新脱俗,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温柔地抚摸着每一寸土地。 万物似乎都在这一刻苏醒,焕发出勃勃生机。 只有病房里那个沉睡的身影,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顾彦期已经在这不眠不休的陪了两天,熬得眼睛都红了。 他紧紧握着蒋遥的手,哪怕林家人过来,他都不曾松开过。 “少爷,医生也不知道罗劲到底给蒋小姐吃了什么,只是在她体内检测出,有大量可以控制神经的药物,所以她才会沉睡不醒。” 苏驰站在他身侧,头都快垂到地上了,根本不敢看他那张阴沉的脸。 顾彦期现在就像一个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炸了,他好像已经进入了一个死胡同,谁说话都不听,谁也没有办法将他拉出来。 “咚咚咚!” 敲门声和沈眠风的声音一起传来,“我可以进来吗?” “······” 顾彦期没理他,依旧目不转睛的看着蒋遥的脸,黑眸里的光点稀疏破碎,布满浓郁到化不开的忧伤。 他现在的世界里只有蒋遥,任何与蒋遥无关的事情他都不想管。 ------------ 第一卷 第198章 我、应该记得你吗? 沈眠风站在门口,好看的眉眼间皱起一丝淡淡的深思。 他垂着双臂,声音低沉的说道,“林伯父和霜阿姨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两人都病倒了,林家大哥自己还有伤在身,林家二哥在照顾林伯父,三哥在照顾霜阿姨,可是医生现在要找家属过去谈话······” 他的话没说完,顾彦期就已经调转了轮椅。 他冷漠到没有感情的脸上布满冰霜,冷声道,“我去。” 他就是蒋遥的家属。 “······” 沈眠风微微侧身让他的轮椅过去,眼底却在他离开的那一秒,迅速划过一场惊涛骇浪。 他缓缓抬头,看向病床上那张美丽的脸,手指微微攥起,“姐姐,难道晚了一步就真的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吗?” 是他亲眼看着罗劲将药灌进她嘴里的,是他临时退缩了,没有阻止。 是他明明可以救下蒋遥却选择视而不见。 可那又怎样,只有忘记一切才能重新开始,不是吗? ······ 顾彦期和医生聊完治疗方案,匆匆赶回来的时候,还没等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笑声。 他心里一紧,不好的预感如同电流般席卷全身。 等他推开病房门,果然看见蒋遥已经醒了,只不过陪在她身边的人是沈眠风。 病房内,前一刻还洋溢着欢声笑语,此刻却像被无形的轻纱悄然覆盖,静谧的只能听见窗外偶尔传来的风语。 蒋遥正靠在病床上,手中轻握着一杯温热的牛奶,杯沿边缘和她的唇角还残留着几抹细腻的奶白。 她的目光,如同穿越迷雾的琥珀,定定地落在门口站立的顾彦期身上,那眸中闪烁的,是错愕与一丝难以言喻的疏离。 那么惊讶,那么、陌生。 她抬头看向沈眠风,眼神复杂,怯生生的问道,“他是谁?” “······” 顾彦期一瞬间僵在原地,他就出去了这么一会时间,蒋遥就不记得他了? 沈眠风见状,心中五味杂陈,却只能尽力保持平静,他温柔地望向蒋遥,声音里满是安抚,“他是、你大哥的朋友,顾家的继承人,你喊他顾先生就好。” 他说完眸底闪过一丝异样,慌忙避开蒋遥的眼睛。 蒋遥微微点头,然后对着顾彦期展示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你好,顾先生!” “······” 顾先生、顾先生!!! 顾彦期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他双手撑住轮椅的扶手,轻轻起身,黑眸像是被剥夺了灵魂,颤抖不停。 “阿遥,你、不记得我了吗?” 蒋遥眼神转了几下,轻轻蹙着眉心问道,“我、应该记得你吗?” “刚才小风给我回忆了之前的事情和我身边的人,没说过、你的存在啊,你喊我阿遥,我们之前也是认识的对吗?” 她的目光中满溢着不解与愕然,紧紧锁定在面前那位步履蹒跚的男子身上。 可她心中仿佛被无形的重物悄然堵住,一股难以言喻的憋闷感油然而生,却又找不到释放的出口。 思绪在此刻变得异常迟缓,记忆的长河似乎被突如其来的迷雾笼罩,她努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任何相关的片段,却只觉一片空白,那些熟悉的感觉与画面,如同晨雾中的露珠,转瞬即逝,难以捕捉。 “啊,好疼啊!” 突然她放下手里的牛奶,对着头捶了两下。 每一次触碰都伴随着一声低吟,那是对内心迷茫与困惑的无力抗争,也是对记忆之门迟迟不开的焦急呼唤。 她的表情中交织着痛苦与挣扎,仿佛正努力撬开一道紧锁的心门,只为寻找那遗失在时光深处的答案。 她不明白,为什么看见面前这个男人,她会莫名其妙的头疼,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样。 沈眠风赶紧抓住她的手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压抑低沉的解释着,“别打自己,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我和你说的一切都是你曾经发生过的,都是真的。” “你是林家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主,你有爱你的爸爸妈妈和宠你的三个哥哥,而我是与你有婚约的未婚夫,你是在我们的婚礼前夕遭遇了车祸,才会伤了手臂,失了记忆,至于面前这个人,他原本在你的生活中就不重要。” 蒋遥听着他精心编织的谎言,慢慢平复了心情,只是还是觉得心里难过,她只要抬头看到顾彦期的脸,就会感到心脏一阵抽痛,控制不住的颤抖。 沈眠风紧紧抱着她的肩膀,深谙的眸底仿佛被一层浓雾笼罩。 这一次,他总没有来晚吧。 突然一个身影冲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攥住了沈眠风,随即,一记重拳如雷鸣般轰击在他的面颊上,空气仿佛都为之震颤。 顾彦期双腿不稳,手上力道却又大的出奇,两人狠狠摔在了地上。 苏驰见状赶紧上前,试图将这混乱的局面分开。 “少爷,小心您的腿,还没恢复好呢。” “沈眠风,你说你干的这叫什么事啊,你还是个人吗!” 他双手并用,一边用力拉扯着双方,一边焦急地呼喊着,希望能唤醒两人心中的理智。 然而,怒火中烧的两人如同被无形之锁紧紧相连,任凭苏驰如何努力,也无法轻易将他们分开。 顾彦期一拳一拳打在沈眠风脸上,可说来也奇怪,沈眠风虽然生气,但却始终没有还手。 “沈眠风,你都跟她说了什么,你这是在找死!” “呵呵呵!” 沈眠风被顾彦期按在地上揍,却不以为然的冷冷笑着。 他看向顾彦期深邃的眼睛,皱眉说道,“我只是让她回归到她原本该有的生活中而已,这本来就是属于她的生活轨迹,你刚才进来时没听到她在笑吗?” “顾彦期,”他压着声音,小声但坚定的开口,“你难道希望她记起罗劲对她带来的那些苦难吗?还是希望她记起被夏暮烟割断手部神经的事情?还是,那个被你亲口下令拿掉的孩子?” “……” 顾彦期的动作瞬间愣住了,他不希望这些如同梦魇一般的事情再继续缠着她,可也不能是以这种方式。 “所以呢?这就是你胡编乱造,欺骗她的理由吗?沈眠风,你当着我的面挖墙脚不是一次两次了。” “那你就说啊,把曾经那些噩梦告诉她啊。” 沈眠风眼眸一冷,他赌,顾彦期绝对不舍得蒋遥再记起那些深渊中的磨难。 所以,他才敢见缝插针。 此时闻讯赶来的林至诚和林至信赶紧将两个男人分开。 可当他们在得知打架的真相时,两个人瞬间崩溃了。 林至诚一把将沈眠风推出去,“你小子搞偷袭是吧,你有病啊,为什么要插手她的人生。” “不是沈眠风你抽的哪门子疯啊,人家顾彦期在这守了这么久,就出去这么会和医生谈话的功夫,你就给人把墙角撬了?怎么没打死你!”林至信眉心紧皱,真是没想到这小子竟然这么不要脸。 可此时蒋遥却害怕的躲在沈眠风身后,害怕的揪着他的衣角,“小风,他们是坏人吗?为什么打你啊,他们看起来好可怕啊,我们走好不好?” “······” 这一刻,顾彦期简直感觉天都塌了。 ------------ 第一卷 第199章 和她重新认识,把她抢回来 因为蒋遥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沈眠风,神智还处在混沌之中的她便相信了他的话。 他就像大雾四起时的灯塔,引领着她穿越那层层迷雾。 从那一刻起,蒋遥的心中便对他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依赖和信任。 面对这群突然涌进来的陌生人,她还是最相信沈眠风的。 顾彦期见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躲在沈眠风身后,泛红的眼眸盛满了怒气,但看着她被吓得浑身颤抖的样子,他又硬生生将怒意压了下去。 “阿遥,过来。” 他声音暗哑,朝着那个缩着头的小身影伸出了手。 “······” 蒋遥眼睫轻颤,如同受惊小鹿般缓缓抬起眼帘,琥珀色的眼眸中闪烁着细碎的星光与一丝明显的惊慌。 她轻轻摇了摇头,仿佛是在抗拒着什么,双脚不自觉地往后挪动了几寸,直至只余下一个怯生生的半边侧脸。 那一刻,空气仿佛凝固,周围的一切都静悄悄的,只为等待这场无声对话的下一幕。 顾彦期的手臂仿佛承载了无尽的沉重,缓缓自半空中滑落,最终无力地垂在一侧。 他的灵魂几乎被周遭的寂静吞噬,但那份哀伤却清晰可辨,如同夜空中最孤独的星辰。 明明说好不会忘记他的,蒋遥你、食言了。 他默默垂下头,闭上眼,让泪水与回忆一同淹没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高大的身躯在这一刻是那样的落寞,好像没了灵魂的布偶般颓丧。 而此时沈眠风却大言不惭的下起了逐客令,他伸手把蒋遥护在身后,声音冷酷无情。 “不好意思,你的出现吓到我的未婚妻了,她刚刚苏醒,现在不能受刺激,请你们离开。” “······” 未婚妻? 顾彦期猛地抬头,双眸之中,凛冽杀意如寒刃出鞘,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他不顾苏驰的阻拦,步伐虽显踉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一把揪住了沈眠风的衣领。 “沈眠风!老子跟你势不两立!”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伴随着他下颌肌肉的紧绷,显得异常沉重而有力。 他鬓边的青筋如同虬龙般蜿蜒突起,彰显着他内心翻涌的怒涛与不甘,整个人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仿佛下一秒就要与面前的人决一死战。 “你干嘛啊,放开他。”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坏啊,哪有一进门就打人的,我讨厌你。” 蒋遥的左手紧握成拳,雨点般落在顾彦期紧箍沈眠风衣领的胳膊上,试图让他赶紧松开沈眠风。 “阿遥······” 顾彦期的声音低沉而苦涩,目光深深锁在蒋遥那张愤怒的脸庞上,心中涌动的情感复杂难言。 这一刻,他不得不相信,他的阿遥,真的忘记他了。 ‘轰----’ 仿佛天际最后一抹曙光被乌云吞噬。 顾彦期的内心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的双腿本就因伤而颤栗,此刻更是如同被抽空了所有力气,再也无法支撑起那份沉重的绝望,缓缓跪倒在地。 她说、讨厌他······ 顾彦期含着眼泪发出一声自嘲式的低笑,可是阿遥,在我们最初遇见的那段时间里,我那样对你,你都从未说过讨厌我。 “少爷。” 苏驰赶紧上前将他扶起来,林至诚和林至信推来轮椅,将他重新扶到轮椅上。 而蒋遥看见这一幕也吓坏了,她小心翼翼的走到他面前,抠着手指道歉。 “对不起,我刚才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 “······” 顾彦期黑眸轻轻颤动,紧紧抿起的唇角突然微微上扬,似是压抑了很多情绪,但又不能发作。 他盯着蒋遥的眼睛,哑声说道,“我没事,你呢,醒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头疼不疼,手疼不疼?躺了几天刚醒不要喝牛奶了,你肠胃不好,熬点粥喝好不好?” “······” 蒋遥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一阵窒息感传来,她深吸一口气,心底憋闷的难受。 看着他那双溢满眼泪的黑眸,她越发觉得呼吸困难,好像溺水的人在记忆的长河里不停的挣扎,却始终找不到地方停靠。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这么暴力,进门就开始打人,可为什么,她觉得他原本应该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呢? “我们、以前很熟吗?” 她轻声问道。 如果不熟的话,他为什么会流泪呢? “啊!” 蒋遥下意识的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整个身体像是触电般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她轻轻拍着头,眉间皱起一条竖线。 奇怪,为什么每次想要在脑子里找一下这个人的踪迹,就会突然变得这么头疼呢? 她心里泛起阵阵嘀咕,不知道他们之前到底是怎样的关系。 突然胳膊一紧,她被一个有力的手臂扯进怀中。 低沉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之前的事情我已经都讲给姐姐听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再重复一遍。” “不过你们也看见了,她只要回想一下过去的事情就会头疼,如果你们真想要她好的话,就让她自己清净清净,除非,你们根本就见不得她好。” 他说完唇边扬起一个挑衅的弧度,深谙的眼底隐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他就是拿准了,顾彦期绝对不会把他编织的美好过去掀翻,因为那样蒋遥无法接受,他会、心疼! “不用了,就这样吧。”一道沙哑的声音突然自门外传来,打断了所有人的谈话。 秦梦霜和林立峰互相搀扶着走进来,他们从蒋遥出事后,一夜之间双双病倒,现在两人刚刚输完液,听到消息第一时间就赶过来了。 “什么都别说了,小风告诉遥遥的就是事实,遥遥就是我们林家唯一的女儿,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如掌上珠,她的以前和未来,都是光明的。” 秦梦霜说完,轻轻拉过蒋遥的手把她从沈眠风身边拉过来,然后语气严厉的对着身后的那群人说道,“都出去。” “我的女儿刚刚醒过来,你们在这又打又闹的算什么?都出去!” “······” 病房外。 林立峰站在戾气缠身的顾彦期身边,把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用长辈的口吻说道。 “事情我们都知道了,你也别怪我和你阿姨,我们的女儿本来就过的很苦,既然以前的事情她都忘了,就让她重新开始吧。” “我们本来是想着等她醒来给她编一个美好的故事,把之前她遇见的所有坏事都给抹掉的,可没想到被小风那小子捷足先登了。” 他有些用力的捏了捏他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遥遥已经接受了小风是她的未婚夫,又对你完全没有印象,既然事情已经这样,我们不希望你再和小风去争什么,不然受伤的只有我们那命苦的女儿。” 他知道顾彦期刚刚救了自己和女儿,这么说对他有些残忍。 但事情已经这样了,沈眠风已经给蒋遥编织了一段完美无瑕的过去,他们现在没有办法再去拆穿,再去硬把顾彦期塞进她的记忆里。 至少目前不可以,需要等蒋遥的情况稳定了再说。 顾彦期微微低头,深深的叹了口气,都是为了蒋遥好,林立峰是长辈,这样和他说话,他也不好反驳。 但是,他绝不妥协。 片刻,他抬起犀利的眸子,语气坚定的说道,“我尊重您和阿姨的意见,但也请你们能尊重一下我,毕竟,我和她认识的时间永远比你们要长。” 他的眼神是那样坚定,好像铁了心要去干一件事情,谁也不能阻拦。 一人阻挡就一人为敌,全世界阻挡,他就干翻全世界。 “你是想······” 林立峰的目光中不禁染上了几分忧虑。 顾彦期喉结轻滚,低语道,“我会,和她重新认识,把她抢回来。” “······” ------------ 第一卷 第200章 你妹妹,我拐定了 顾彦期的眸光深邃而决绝,宛如磐石般不可动摇,仿佛已在心中铸就了不可逆转的誓约。 哪怕前方是翻涌的波涛,亦要逆流而上。 林立峰微微摇头,似乎并不赞同他这个说法,“如果遥遥永远想不起来你是谁呢?” “如果当初没有罗劲,她的人生本来就是会与沈家结亲,她和小风本来就是有婚约的,以我们两家的关系,他们之间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好,只是命运捉弄,让遥遥走了很久的弯路才回来。” “说不定这也是天意呢,冥冥之中让她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轨迹中。” 顾彦期冷哼一声,尽管尊重他是蒋遥父亲,是长辈,但语气里还是能听出一丝怒意。 因为他碰到了他的逆鳞。 他是绝对不会放弃蒋遥的。 “可是没有如果,虽然罗劲死了,但他的确存在过,做的事情也不是说抹掉就能抹掉的,所以这一切回不去,我不管什么命运弄人,我只知道老天让我出现在她的生命里,就是天意。” “就算她永远记不起来我又怎么样,我能让她爱上我一次,就能让她爱上我第二次。” 那双倔强的黑眸溢出点点波光,在那张五官张扬的脸上,这份光芒仿佛是内心深处不屈灵魂的泄露。 既是对外界挑战的无声回应,也是对所有人的正式宣战。 蒋遥,他一定要,哪怕是用抢的。 另一边。 沈眠风正被林至诚和林至信两兄弟包围着,他们将他堵在墙角,等着林至臻的到来。 林至信单手按住他的肩膀,皱眉说道,“我今早就纳闷,你一会给我妈送早饭,一会给我爸送热水,合着没安好心啊,你个小杂碎!” 他们家又不是没儿子,他忙来忙去显摆了一早上,可显着他了,早怎么没看出来,这个家伙一肚子坏水。 “你要不要点脸啊,人家顾彦期拼命把我妹妹从罗劲手里救出来,你联合医生把他支走,就是为了挖墙脚,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姓顾的那么牛逼,你也不怕他弄死你。” 沈眠风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他不能放弃。 “三哥说得对,我是不要脸,可是要脸有什么用,我只想和姐姐在一起。” “我们本来就是一对,要不是命运的捉弄,我们现在早就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林至信倒吸一口凉气,瞬间扬起手,“嘿,你还来劲了是吧,你明知道我妹妹喜欢顾彦期,你还这么搞,万一哪天她想起来了,你让她怎么面对啊!” “老子今天就替我妹妹揍你一顿!” 他即将落下的巴掌没有落在沈眠风脸上,而是被林至诚一把握住。 “行了小三儿,大哥来了。” 话音刚落,林至臻便捂着小腹走了过来,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脸上的神色很不好,苍白中带着一丝因为极度生气引起的不正常的潮红。 “谁让你们打人的?”他刚走近,就看见沈眠风的脸上已经没有一点好地方了。 生气归生气,但是他从来不允许弟弟们打架,见状又把气引到了两个弟弟身上。 林至信赶紧松开按着沈眠风肩膀的手,他微微耸肩,拍拍手说道,“这可不是我们打的,这是顾彦期打的,没给他打死已经算他好运了!” 要是有人敢这么挖他的墙角,他非得把屎给他揍出来不可。 “······” 林至臻微微一愣,转头看了眼正和林立峰说话的顾彦期,眸间瞬间升起一丝思虑。 以他对顾彦期的了解,发生了这种事情,他真的能打死沈眠风的,绝对不会就只是在脸上揍几拳这么简单。 看来,他是怕吓到蒋遥才收手的。 “大哥,你说这事怎么办啊。”林至诚有些担忧的问道。 他眼梢弥漫着浓郁的不安,“现在小妹已经把这个家伙的话当真了,这小子直接把顾彦期在她过去的生活里给抹去了,我们该怎么跟小妹解释啊,总不能让她刚醒来就知道自己被骗了吧。” 他一时没了注意,所以只能把林至臻叫来。 “那就按他说的来,她之前一直活在罗劲的欺骗中,如今那些悲惨的过去都忘了,我们只能给她一个好的未来,不能再让她活在恐惧中。” 林至臻说着眼神落在默不作声的沈眠风身上,可他云淡风轻的态度令他很不悦。 “那如果小妹以后想起来了怎么办,岂不是更受伤?” 林至诚的担忧不无道理,如果以后哪天蒋遥突然醒过来了,她那么喜欢顾彦期,知道自己被沈眠风骗了,肯定会接受不了。 不管是现在说还是以后说,她都会又受一遍伤害。 林至臻走近沈眠风身边,眸子直直的盯着他,“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起码现在不能告诉她,你们回去看看,先稳住她的情绪,不用和她解释任何之前的事情,就先按照小风编的故事来,后续回国后,我们再慢慢和她解释。” “好吧,那大哥我们先回去看看。” 林至诚知道他这是在赶人,赶紧拉着林至信往病房里走。 林至信走之前还朝着沈眠风挥了挥拳头。 “臭小子,你要能进我们家门,我就不姓林了,你个趁火打劫的阴险小人!呸!” “······” 把他们两个支走后,林至臻唇边轻轻扯出一抹浅笑。 他看着沈眠风闪躲的眼睛说道,“被打也不还手,也不解释,弄成这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是为了博得遥遥的同情对吗?可是小风,你早就该知道,你和遥遥之间没有缘分的。” “你现在把事情办成这样,我爸妈心疼女儿,自然是不会戳穿你的谎言,毕竟遥遥已经相信了你,我们不好在她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去招惹她脆弱的神经,那你有想过,她以后恢复记忆了,你该怎么面对她?她不会恨你吗?” 沈眠风露出一副不屑的笑意,他胸有成竹的挑眉笑道,“大哥怎么就知道,重来一次,她不会喜欢上我?毕竟我们之间本来就有婚约,以我们两家的关系,联姻不是最好的结果吗?” “缘分既能天定,也能人定,我并不觉得她会恨我,这才是她应该有的人生,以前那些就当是一场梦吧,现在她的梦醒了,该回到正轨了。” 就算恨,他也不后悔。 林至臻双眸微微眯起,见他这副态度,便知道他油盐不进,他也不打算说什么了,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去处理一下你的伤,路是你自己选的,以后别后悔就行。” “······” 沈眠风走后,他微微回头,顾彦期的电动轮椅已经行至眼前。 “腿没事吧?” “伤好点了吗?” 两人异口同声,往日的针尖对麦芒骤然间消失,多少让人有点不怎么适应。 林至臻轻咳一声,尴尬道,“以前看不上你,怕你拐走遥遥,现在倒是不用焦虑了,打算怎么办?” “其实现在分道扬镳,各过各的生活,也未必不是一个好的结果。” 毕竟他看不上沈眠风这个趁火打劫的坏小子,也看不上他这个腹黑阴沉又比蒋遥大的人做妹夫。 顾彦期轻轻一笑,抬眸间眼神冷鸷,“不可能,你妹妹,我拐定了。” “······” “三天后你们回国,我也回,我要重新把她追回来。” “顾家如今情况不好,你有那个时间吗?”林至臻低声问道。 “追老婆的时间都没有,事业做的再好也是废物。” 顾彦期冷冷的丢下一句,调转轮椅的方向往回走,随风又飘过来一句话, “我一定会让蒋遥的名字出现在我的户口本上。” ------------ 第一卷 第201章 你这是上赶着去当舔狗吗 回到北海城的第一天。 顾彦期便投身到了工作中。 一连一个月。 他白天泡在公司,但晚上不管多晚都会回御水苑睡上一觉,哪怕只有短短的两三个小时。 连他的父母现在都和他说不上话,他像是疯了一样工作,不分昼夜。 裴展凌怕他的身体出问题,不顾苏驰的阻拦,将他堵在办公室,收了他手里的文件,强迫他休息。 “你再这么不眠不休下去,腿还没好利索呢,别的地方又出问题了,赶紧去休息室睡一觉。” “你大哥说让我们收起以前的锋芒,我和你爸爸已经将公司的业务分出去不少了,外面那些眼馋我们为军方做事的也都分到了好处,没有那么虎视眈眈了,你不用这么忙的。” 以他们家这么多年积累的财力和势力,就算收敛锋芒,放弃一些招风的项目,也不会破产,更不会沦为其他家族的阶下囚。 这一个月来他不分昼夜的工作,把那些棘手的问题都处理的很好,可是事情要慢慢来,不是非要一下子干完的。 这样下去,人都要扛不住了。 顾彦期将文件从她手里抢回来,从始至终面无表情,只有眉间染着一层退不去的忧思。 “你这个助理是不想干了是吗?” 他一边翻开文件,一边敲打苏驰。 苏驰负手而立,头压的很低,语气多少有些颤抖,“夫人要进来,我也拦不住啊,少爷也该歇歇了。” 这么熬下去,他这个助理也快熬不住了,谁家的牛马也没有这么熬的啊。 跟着他忙了一个月,自己的头发都快掉秃了。 “这怎么能怪苏驰呢,妈妈是为你好,工作哪有这么干的。” 顾彦期喉结轻轻滚动,周身环绕着一副上位者的高姿态。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自降风头是为了大哥的工作特殊性,避免有心之人算计我们,但不是讨好那些家族,他们最好见好就收,如果敢得寸进尺,我也不会轻饶了他们。” “你以为那些家族是眼红我们与军方合作吗?妈你想错了,其实我们这次受到他们的针对根本不是因为他们眼红我们,而是我们把其他家族得罪光了。” 他幽幽抬起眼眸,深邃的眼睛淬着一股沉稳的气势,声音很严肃的说道,“据我调查,那些家族多少沾了些灰色产业,我们抓了夏暮烟深知他们各个家族的动向,他们一方面是嫉妒,一方面是因为有把柄在我们手里,所以才会想要除掉我们。” “自降风头只是暂时不想与他们起纷争,毕竟我大哥刚刚去边境,我们不能给他找麻烦,但如果这个台阶他们不走,那以后便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我会直接出手,谁来碰我谁死。” 看他做事满是戾气,说话的语气也是极端的很,裴展凌不免担忧他的未来。 “能不动手就不要动手,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经营好自己的公司就好了,没必要为了不要紧的事情大动干戈,这样对你大哥的影响不好。” 顾彦川因为在夏暮烟那里没有找到证据还暴露了身份,以后都不再参加卧底行动,但他升了军职,家里更要注重影响,不能给他添麻烦。 “阿彦,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我们顾家现在积累的财富已经够多了,我们想慢慢退下来,去个有山有水的地方养老,至于公司就还是维持现状,不再增加规模了,你看······” “我不看,随便你们,与我无关。” 他的话语冰冷的好似混合着冰雹的大雨,将人浇了个透心凉。 “你这是、什么意思啊?”裴展凌看着正在收拾文件的顾彦期,眼神中透出一丝诧异。 怎么就与他无关了呢? 顾彦期将桌子上堆起来半人高的文件全部推向苏驰的方向。 他反手用指背敲了敲桌面,发出‘咚咚咚’的敲击声,让人听了遍体发颤。 苏驰微微蹙眉,用无辜且无助的眼神看着他,好像在说,‘要不你把我开了吧,我实在是干不动了!!!’。。。 顾彦期看着他的眼睛,语气严肃,不容置疑的说道,“这是接下来一个月的工作安排,按我说的来,有事儿给我打电话,紧急情况给我开视频,没事就少找我,一个月后,我回来验收成果。” “······” “别这么傻呆呆的看着我,我一个月给你开五位数的工资,你当我搞慈善呢?” 苏驰,“我······” 顾彦期,“闭嘴,是谁把你从水里救出来的?” “是少爷。” “那是谁帮你处理父母后事带你上学又给你高薪工作的?” 苏驰垂首,“是少爷!” 他是顾家司机的儿子,曾经落水是顾彦期救的,父母患病相继离世也是顾彦期帮忙的,顾彦期对他有恩,他不敢忘。 顾彦期直起身子,拍拍手笑道,“那不就得了,我把你当兄弟,这点忙都不愿帮我啊!” “帮、帮!” 苏驰赶紧点头答应,这明摆着是携恩图报,偏偏他还不能拒绝。 唉,他已经可以看到未来一个月内他掉成秃头的样子了,这么些工作,睡觉的时间都要压榨出来! 唉,不对啊! “你要去哪?” “你要去哪?” 苏驰和裴展凌一同反应过来,吃惊的喊了一声。 顾彦期双手交叉放在下颌处,双眸微微眯起,薄唇轻启。 “南陵。” “······” 合着他一天天的不睡觉,把时间弄得这么紧张,恨不得把一个人拆成两半用,就是为了一个月内不仅完成手头的事情,还要把下个月的事情提前做了。 然后、去南陵? 裴展凌简直气笑了,她双手撑在桌沿上,微微点头,“行,行啊,你还真是个情种!” “我和你爸爸看你这么拼命,还以为你是为了家里遇见的困境在努力,把我们心疼的一夜一夜的失眠,原来你这么拼,是为了挤出时间来去南陵找那个小丫头啊?” 这是祖上积了多少德啊,生了这么一个痴情种。 “不行吗?”顾彦期挑眉。 他面上表情波澜不惊,却语气郑重的说道,“家里的事情我一点也没耽误,公司的事情我也已经安排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人家已经忘了你了,你这是上赶着去当舔狗吗?你是找不到别的女人了吗?” 裴展凌不愿意自己如此高傲的儿子不远千里的去那里寻求一个根本不确定的结果,语气上有些不好,说完又有些歉意的看着他。 “阿彦,你就当过去是一场梦不行吗?我们过好自己的生活,何必再去打扰她呢?我听说沈家已经在筹备订婚宴了,你去了也没有什么用,何必糟践自己呢?” 顾彦期听见订婚宴这三个字,眼神中的落寞瞬间席卷而来,他微微抿唇,沉默不语。 静默了片刻,他才缓缓推动身下的轮椅,“我愿意。” 只有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足以让裴展凌明白,这件事,她是阻挡不了的。 “随便你吧,去了别哭着回来就好,我不管了。” “······” 南陵。 林氏庄园的夜晚灯火通明,佣人进进出出间,都在忙着蒋遥订婚宴的事情。 可二楼的房间突然传出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在整个寂静的夜晚尤其响亮。 “你说什么?” 秦梦霜惊愕的声音猛然响起,“你说要推迟订婚,为什么?” ------------ 第一卷 第202章 早上好啊阿遥 庄园的静谧被秦梦霜的话语悄然打破,仿佛一缕不期而至的风,轻轻搅动了沉睡的湖面。 蒋遥的房间在这突如其来的波澜下,瞬间汇聚了众多身影。 她静静地坐于妆台前,镜中的自己映出一抹淡淡的忧虑。 纤细的手指缠绕着一根不起眼的黑皮筋,时而轻轻拉扯,时而缓缓放松,那动作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纠结与不安。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微妙而复杂的情绪。 四周的人群或站或坐,各自怀揣着不同的心思,却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投在了她身上。 林至臻眉间紧锁,见无人开口,他轻声问道,“之前刚回来的时候,你除了小风谁也不要,恨不得天天跟他在一起,他说要结婚,我不同意,他便改口说要先订婚,然后你瞒着我们同意了,现在他们家在准备了,你这是又怎么了?” 蒋遥从回来后情绪便十分的不稳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头疼,还会无缘无故的发脾气,他们找了很多医生,吃了很多药,都没有好办法。 所以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他们便也没有阻止她和沈眠风在一起,只是没想到她会背着家里答应沈眠风订婚的事情。 眼看着沈家已经在着手准备,她自己又同意,他们也不好直接拒绝掉,本来家里就在商量着这件事该怎么和沈家说往后拖一拖,结果她自己却先反悔了。 林至信见蒋遥不说话,歪着身子凑上去,“妹妹,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额!”他眼珠子转了转,试探的问道,“是觉得自己不喜欢沈眠风啊还是想起别人了?” 这一个月,他怕沈眠风再心怀不轨,只要他们见面,他便一直跟着,连去卫生间都不放过。 他眼睁睁看着蒋遥从满心欢喜的见他变得最后心事重重。 蒋遥微微掀起眼帘,四周看了看,对着一群人说道,“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突然不想订婚了。” “小风说我们之前已经订过婚了,可是他一张照片都没有,我继续问,他就说再重新订一次,我觉得很奇怪。” 她话音未落,眼里突然溢出几颗泪珠,她赶紧伸手去擦。 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总是莫名其妙的流泪,明明自己也没有什么伤心的事情啊,有时候吃着吃着饭也会掉眼泪。 “我最近经常做梦,梦里一个人老是凶我,说我蠢得离谱,说我敢订婚他就再也不见我了,可我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是谁,但是醒来后,我就不想订婚了。” 她眼神中充满心事,小声说道,“小风说他是我的未婚夫,可接触了这么久,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好像也并没有很喜欢他······” 林至诚看着她流泪,一阵沉思后开口说道,“那就先不定,又没有往外公布,不定就不定呗!” 赶巧了,省的他们找借口推迟了! 他轻轻碰了下林至臻的胳膊,一个眼神甩给他,林至臻立马明白。 “对,这个没关系的,你不用有负罪感,我去和沈家说就好了。” 蒋遥没再说话,只是继续低着头摆弄手上的皮筋,仿佛充满了心事的样子。 秦梦霜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林立峰拉走了。 门外。 林立峰低声劝道,“我看遥遥的样子,八成是心里有了什么,就算没有记起之前的记忆,两人之间应该也是出现了什么矛盾,我们先等等看。” 秦梦霜叹了口气,“医生都说了,她这个样子想要恢复以前的记忆,基本不太可能了,都这样了,你们还在阻拦她和小风的婚事干嘛啊,她开心就好了,是不是阿信跟她说什么了?” 她以为是林至信从中使了什么坏。 被点到名字的林至信一脸懵。 “不是不是不是······” 他赶紧摇头解释,“这可跟我没关系啊,顾彦期走的时候拜托我看好了妹妹,不要让她受伤,所以我一直跟着她和沈眠风,是妹妹从一开始满眼欢喜到越来越不喜欢跟他见面,我可什么都没做。” 就在大家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管家突然疾步走近。 “先生、夫人,北海城顾家二少爷来了,在前厅呢。” “什么?” 林至信瞬间一惊,抬脚就往前厅跑。 林氏庄园不小,他喘着气跑进前厅,开口不是关怀却是抱怨。 “好你个姓顾的,一走就是一个月,你还知道回来啊,看你这不靠谱的样子,活该你被撬墙角!” 顾彦期的轮椅悄然滑转,挂在腰间的一串花环发出一声细微但清脆的声音,于静谧之中带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微风。 他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西装,露出的袖口上两粒蓝色的袖扣散发着明亮的光线,与腕间那抹鲜艳的红色一起无声地诉说着不为人知的故事。 他的面容之上,被几分憔悴轻轻勾勒着。 却也掩不住那份骨子里透出的坚韧与不屈。 那双黑眸仿佛穿透岁月的尘埃,变得更加深邃而沉稳,周身环绕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从容与气度,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敬意。 他微微点头,沉声喊道,“林伯父,秦阿姨,不好意思,这么晚了来打扰你们。” 紧跟着过来的秦梦霜和林立峰诧异的对视一眼,彼此都对他的到来感到一丝不解与困惑。 只有林至臻眼神微暗,因为他知道,他这个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 “阿彦、你是来······” “来找阿遥。” 顾彦期轻轻一笑,打断了秦梦霜的询问,双眸流露出真切的眼神与温柔的光线。 就在大家都惊讶于他的发言时,他又说出了令大家更加惊讶的话。 “来的急,时间也晚了,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在你们庄园留宿一晚。” “······” 话音落下,空气中似乎凝固了一瞬,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林氏庄园这么大,要说没有房间给他住实在是说不通。 林至臻轻叹一声,“跟我来吧。” “······” 顾彦期如愿以偿的住进了林氏庄园。 林至臻双手插兜倚在门口,看着他的轮椅低声问道,“腿还是不行吗?” “不是,我就是不想站起来而已。” 没有自己在乎的人,他都懒得站。 顾彦期望着他的身影,又看了看窗外,唇边牵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谢谢把我安排的离阿遥这么近。” “嘁~~~” 对他的客套,林至臻轻嗤一声。 “你大晚上飞过来,不就是这么想的吗,还装什么!” “不过遥遥现在和小风走的很近,虽然看上去好像闹矛盾了,你也不一定能插得进去。” 顾彦期看着窗外的风景,呢喃道,“各凭本事,愿赌服输。” 次日上午。 蒋遥收到沈眠风的信息,要去外面见一面,正在衣帽间穿衣服。 因为沈眠风的所作所为有些失了风度,所以林至臻下令不准他来庄园找蒋遥,要见面只能去外面,并且必须有人跟着,所以蒋遥只能穿戴好由林至信陪着才能出去。 可是她刚出门,就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顾彦期正坐在她的门口晒太阳。 随背对着她,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先生?” “早上好啊阿遥!” ------------ 第一卷 第203章 顾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啊? 林氏庄园是标准的中式园林建筑,老园因为年代久远,如今只供观赏而没有人居住。 新园这里维持了老园的风格,没有现代都市的摩天大楼,唯有错落有致的二三层小楼,以古朴之姿,诉说着往昔的辉煌与宁静。 老园的一砖一瓦,都镌刻着岁月的痕迹,透着淡淡的雅致与不凡。 新园这里则是新鲜的血液,在时间的流逝中依偎着老园,相辅相依。 林氏庄园占地辽阔,园中绿植葱郁,种类繁多。 蒋遥就这样站在蜿蜒的小径上,立于楼阁与花木之间。 失了神。 突然脸上一阵湿润,有眼泪从眼角落下,她轻轻眨眼,用手背赶紧抹去。 顾彦期见她落泪,心底瞬间涌上一阵心疼,他忍着冲动,将按捺不住想要给他擦泪的想法给硬生生按了回去。 因为他现在还没有资格。 他不敢举止太过于过分,害怕把她吓跑。 只是轻声问道,“怎么流泪了,是昨晚没有睡好吗?” 他的语气很平和,柔软像云朵般轻盈的传进蒋遥的耳朵。 她摇摇头,有些尴尬的说道,“我的眼睛可能是生病了,最近总是莫名其妙的流眼泪,唉?对了,顾先生、你怎么会在这啊?” 她也没听家里人说最近要来客人啊! 何况这林氏庄园是不留外人过夜的,看现在的时间,大门还没开呢,他应该是昨天晚上就来了。 这一刻蒋遥甚至忘记了和沈眠风的约定,站在他面前细细打量着他,上一次见面还是在爱丁堡,他对沈眠风大打出手的时候,她总觉得这个人给她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顾彦期深邃的黑眸轻轻流转,微微仰首,那张过分帅气张扬的脸上勾勒出一抹耀眼而不羁的笑容,竟比他身后洒下来的阳光还要明媚。 “我来这边办点事情,因为腿不方便,所以在你们家借宿几天,如果打扰到你,我可以离开。” “嘶~~~” 他说完突然双手轻覆膝头,轻轻揉按,面上掠过一抹隐忍之色,仿佛那不经意的动作间,藏着几分难以言喻的隐痛。 “额、没事没事,不打扰!” 蒋遥见状立马吓得摇头又挥手,看他面上隐忍的痛苦之色,她立马一改刚才疑问的神色,有些担心的看着他,微微弯腰问道,“顾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多谢阿遥关心我!” 蒋遥,“······” 其实也不是关心他,就是怕他在庄园里有什么事情,他们林家对外说不清楚! 毕竟他上次把沈眠风打的有点惨,在她心里对他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 “额、呵呵,那个,既然我爸爸和大哥同意你在这住,那你就在这好好住几天吧,我就先走了,我和我男朋友约好了去海边的!” 蒋遥尴尬的笑了一声,伸出手指小心翼翼的朝着身旁的另一条小径指了指,转身就要离开。 “咳咳、咳咳咳!” “······” 她的脚步微微一顿,背后传来的剧烈咳嗽声如同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层层涟漪。 蒋遥秀眉轻蹙,带着几分关切回转过身,语气温和而又不失礼貌。 “顾先生你真的没事吗?要不我叫佣人过来帮帮你?” 顾彦期轻抬眼眸,眉心微微皱着一分解不开的疙瘩,眼梢不知何时悄悄染上一层红韵。 “我是有些不舒服,可不可以麻烦阿遥推我回去?” “这······” 蒋遥有些纳闷,这院子不远处明明就有佣人啊,为什么要让她推他回去,再说了,他这轮椅不是电动的吗? “咳咳!”顾彦期轻咳一声,抿唇笑了笑,眼神之中明显的染上一层失落。 “我来这给你带了一份礼物,想着你正好跟我过去,我拿给你看看,说不定能让你想起之前的事情,既然你不方便,那就算了吧,我没事,你还是去见你男朋友吧,不要因为我让他等急了。” 他说完便按动轮椅,调转了方向,腰边挂着的花环此时因为他的行动发出一连串的铃铛声。 “······” 小院里的风轻轻拂过蒋遥披散在肩上的头发,带着周围的阵阵花香和那、叮铃铃的铃铛声。 让她僵在原地。 脑海里似是有什么一闪而过的身影,她的记忆想捕捉那抹影子看清楚,却终是落了空。 胸口袭来阵阵憋闷感,有种溺在浴缸的窒息感,又像是被装进了一个让人无法呼吸的袋子,找不到方向,也冲不破。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爱丁堡的医院。 蒋遥捂着胸口,脚步却像是定在原地,突然就没有了出去的想法。 她的眼角又莫名其妙的落下一串眼泪,这是今天第二次流泪了。 “等等!” 她突然出声喊住顾彦期,毫不犹豫的朝他走去,“你对庄园里不熟,我还是送你回去吧。” “······” 顾彦期微微侧目,他眼睫轻垂,唇边牵起一抹上扬的弧度。 可只是一瞬间,他又皱着眉头抬起眼眸,声音略带可怜的问道, “那你男朋友怎么办?他不会介意吧!” “不过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不会介意,我觉得就算是谈恋爱,每个人也要有自己的生活,大家都是自由的。” 蒋遥闻言拿起手机一连按了好几下,“没事,我和他说了我会晚点过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谢谢阿遥了,顺便看看我给你带的礼物你喜不喜欢!” 顾彦期轻轻抬眼看向不远处的四角凉亭,眸光溢出得意洋洋的光线。 另一边。 站在凉亭里目睹一切的三个身影面面相觑,竟默契的一同沉默了几分钟。 最后还是林至信最沉不住气,一屁股坐在长椅上,语气不可置信的说道,“以前就觉得他牛逼哄哄的,没想到这个家伙还真是有两下子,刚才装成那副死绿茶的样子,这就把妹妹骗走了?” 林至诚双臂抱胸,倚在红色柱子上,沉重的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把他留下到底是对是错,遥遥能想起来还好,万一想不起来···唉!看他势在必得的样子,我真怕遥遥再受伤。” 林至臻却微微摇头,他坐在长椅上,手指轻轻敲着小方桌,“我昨晚就跟顾家联系上了,那边说他拼了一个月的命,整整规划了往后一整个月的工作计划,就是为了腾出时间来找遥遥,看来我以前是有些误解他了。” 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一个高高在上的顾家继承人,真的会为了蒋遥这么拼命。 这也让他对他之前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什么?”林至诚惊呼一声,不敢相信的确认到,“他一个月干了两个月的工作?还把突发情况的各种处理方式都完美的给出了方案?” “这他还有时间睡觉吗?不怕猝死啊!” 林至臻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有些担忧的摇摇头,“我和爸妈的意思是不想让她记起罗劲和小时候受过的磨难,就这么无忧无虑的生活下去。” “可是沈眠风搞这么一出,弄得我们现在和沈家的关系也有些僵,顾彦期又追过来,势必又会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 三兄弟纷纷低头不语,眼神里全是对这个命运多舛,好不容易回家的妹妹的心疼和担忧。 林至信突然一拍大腿,喊道,“要不我们就告诉妹妹,说顾彦期才是她的男朋友怎么样?反正也和沈家闹的不愉快了,顾家也不错,关键是妹妹喜欢啊!” ------------ 第一卷 第204章 从零开始,细水长流 凉亭里的微风缓缓吹过,林至信的声音在其他两人心中激起一片涟漪。 林至臻叹了口气,“要是没有沈眠风插这一脚,不用我们出手,顾彦期一个人就把事办了,你猜他为什么宁可回去隐忍这一个月,都没有告诉蒋遥真相?” “······” 林至信懵懂的摇摇头,他是真的不明白顾彦期的花花肠子。 直接说不就好了,把沈眠风欺骗蒋遥的事情说出来,不就没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吗? 林至诚却听懂了,他抿唇叹了口气,“因为,他想要妹妹好,只要妹妹好,他怎样都行。” “对,”林至臻起身,望着顾彦期留宿的房间说道,“他不想让遥遥想起罗劲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身份的问题,既然沈眠风已经给遥遥编造了一场本不存在的往事,他没有办法再把自己毫无征兆的塞进蒋遥的记忆里,不然就会形成一个三角恋的关系。” “因为之前他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他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过和遥遥的关系,所以这一次,我猜他是想光明正大的和遥遥在一起,从零开始,细水长流。” “······” 顾彦期是爱蒋遥的,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了,他是真的爱她到骨子里那种。 不管什么事情,他都把蒋遥的感受放在前面,只要她能好,他可以做一切事情。 哪怕从头开始。 客房里。 蒋遥看着面前的一个大纸箱子,有些诧异的问道,“这就是、给我的礼物?” 天呢,什么东西啊这么大? 顾彦期唇边上扬的弧度就没落下来过,浅笑道,“都是你之前在北海城的东西,打开看看吧,说不定能记起什么,你可是最厉害的设计师,不能因为失忆埋没了你的才华。” 蒋遥身体一怔,有些困惑的回头,“我的东西,为什么会在你这里?我们之前、是什么关系?” 她的记忆里什么都没有,可是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沈眠风是她的男朋友,就算她有东西在北海城,难道不应该是在他那里吗? 顾彦期不敢告诉她真相,只是轻轻提醒道,“我们是、很好很好的、朋友!” 他要她幸福,要她开心,要她忘记一切痛苦的往事,要她向前看,向前走。 哪怕自己重新加入她的生活,都无所谓。 他们可以重新来过,他以一个干干净净的身份和她有一个干干净净的关系。 不是包养,不是情人,是,夫妻关系。 他深邃的眼眸温柔的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从始至终,都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蒋遥打开纸箱,将里面的东西一件一件拿出来。 便携式缝纫机,一些没有用完的布料,一本简历,一些获奖证书,还有很多设计图的草稿,杂七杂八的一大堆,跟搬家似的。 她看着这些东西,眼神略微有些懵懂,直到一件蓝色裙子出现,她才诧异的转身。 “这件裙子是我的吗?” “可是这些东西我都没有印象,顾先生,要不这些东西就先放在我这里吧,我留着慢慢看,或许以后就能想起来了。” 顾彦期点头,“本来就是给你的东西,当然要你留着,下面还有我给你带的礼物呢,打开看看!” 蒋遥这才发现还有一个盒子没有打开,她拿起盒子轻轻晃了晃,没有声响,去传来一阵清香。 原来是肥皂和香皂。 可是她不明白顾彦期为什么要送这个给他,但又怕问多了让他觉得是自己不喜欢,所以赶紧点头道谢,“谢谢顾先生,很、很香!” 顾彦期眼神带着浓浓的笑意,语调舒缓的像是再哄小孩子,“北海城有一家日化厂被我收购了,这是他们家卖的最好的产品,石榴味的肥皂,洗衣服很好用,我收过来后做了改良,将石榴的香味做了提纯,制成了可以洗澡的香皂。” 他轻轻挥手,指着盒子里各种形状的肥皂一一解释,像极了销售推销东西的样子。 而他推销的,是他的爱。 “这个爱心形状的香皂里面不仅加了石榴清新的香气,还加了滋润皮肤的东西,常用可以让皮肤保持水嫩,而且价格便宜,上学的学生也可以负担得起。” “阿遥如果用的好,用完了我再让人给你寄!” “······” 蒋遥轻启朱唇,一缕细腻而诱人的香气自那精致的盒子中悄然逸出,缭绕于鼻尖,引得她眉宇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淡淡的疑惑之色。 这香气,宛如旧日时光中不经意间飘落的花瓣,带着一抹难以言喻的熟悉与亲切,悄然唤醒了她记忆深处的某个温柔角落。 她不由自主地凑近了些,每一次轻柔的呼吸都似乎在与那香气进行着一场无声的对话,试图从中捕捉那一丝丝被岁月尘封的线索。 这香气,太熟悉了。 她不停地嗅着,胸口的憋闷感越来越强烈,好像要冲破什么牢笼一样,知道她的头又开始疼。 “不行,头疼,我想不起来!” 蒋遥突然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闭着眼睛。 “那就不想了,以后都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顾彦期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分寸掌控的很好。 既不过分亲密又带着一种关切感。 这时蒋遥的手机铃声响起,是沈眠风打来的电话。 “遥遥怎么还没来啊,我已经在海边的餐厅点好餐了,有你最喜欢的甜品哦!” “哦、额、我、我一会到。” 蒋遥有些呼吸紧张,她赶紧挂了电话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对了!” 她突然回头,“这些东西就先放在这吧,我一会让佣人来拿,顾先生好好休息吧,我先出去了。” 她拧着眉,迫不及待的走出了顾彦期的房间。 来到院子后,她不停的拍着胸口,好像终于喘匀了一口气。 和沈眠风见面后,她有些心不在焉的吃着面前的食物,心里却在一直想着那个让她感到窒息的男人。 “你怎么了?心不在焉的,饭菜不喜欢吗?还是不喜欢这个地方?”沈眠风将一杯果汁端到她面前,探寻似的问道。 蒋遥回过神来,赶紧摇头,“没事没事,很喜欢,不是这个原因。” “额,我家里有没有将延迟订婚的事情跟你们家说啊?对不起啊,我突然觉得还没有准备好。” 她有些歉意,但还是决定要遵守自己的内心,她突然就后悔答应他要订婚了。 沈眠风早就得到消息了,说林家要将订婚宴往后延期,说蒋遥突然抗拒订婚的事情,他们为了女儿,只能妥协。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和她说话,唇边还是挂着淡淡的笑意。 “没事的,我等你准备好,不急,姐姐,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 蒋遥摇头,她真的没有想起什么,就是单纯的不想和他订婚了。 因为这么久了,她觉得和他相处很开心,在一起吃饭逛街也很合拍,但就是少了一种感觉。 少了一种什么感觉呢,她也说不上来,就是那种,回到家后,她不会想他。 她在家里遇见开心的事情,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不是他,这让她很迷茫,她试图逼迫自己有事情第一个先想到他,可真有什么事情,她总是下意识的找别人。 反正找谁也不会先想到找他。 这让她不由怀疑两人之间的关系是不是真有他说的那样好。 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小孩子的呼喊,打断了她的思绪。 “今晚寨子里有篝火晚会,还能抽奖呢,我们去看看吧!” 篝火晚会? 蒋遥微微皱眉,低语道,“我是不是之前去过,怎么这么熟悉?” “······” 不远处,一个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正在给小孩子们发糖,“篝火晚会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了,做的很好,奖励你们!” “等会你们想办法把刚才那个大姐姐拉到篝火晚会现场,我再奖励你们更多的东西!” ------------ 第一卷 第205章 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好熟悉 夕阳缓缓沉入海天的交界,绘就一幅温柔的橙红画卷,余晖轻洒,将天际染成了梦幻般的颜色。 蒋遥被一群小孩子簇拥着来到寨子里,小孩子的笑容纯真无邪,仿佛能瞬间驱散所有的阴霾,让蒋遥的脸庞也不由自主地绽放出一抹温柔而轻松的笑容。 沈眠风跟在身后,手里还提着两杯奶茶和两份小蛋糕,一副好男友的模样紧紧跟在蒋遥身后。 篝火已经点燃,周围早已围满了人。 把蒋遥拉来的小孩子们见目的达成,领头的一个眼神,其余的孩子瞬间作鸟兽散,只剩蒋遥一个人站在篝火旁的人群中。 “唉?” 蒋遥有些纳闷的回头看去,沈眠风瞬间递上一杯奶茶,好看的眉眼笑意满满的出现在她面前。 “叮~~~姐姐最喜欢的奶茶已到位!” “你干嘛啊,吓我一跳,我正找那些小孩子呢!” 沈眠风拉着她找了个空的地方坐下,身体紧紧靠着她的肩膀。 他抿着唇笑道,“那些小孩子一看就是寨子里放出去往这边拉人过来消费的,把我们拉过来肯定又回去拉别人了,姐姐想和小孩子玩,那我也是小孩子啊,我比姐姐小一岁!姐姐找我好了!” 蒋遥,“······” 她下意识的往一旁挪了挪,蹙着眉问道,“你以前、也是这么称呼我的吗?” 为什么这声‘姐姐’,她越听越不舒服? 每次他一喊她姐姐,她心底就会有个很奇怪的感觉,感觉有点别扭。 沈眠风眸光微暗,又巴巴的凑上前,“对啊,你说喜欢我喊你姐姐呢!” “我说的?”蒋遥有些纳闷的指着自己,“我之前这么幼稚吗?” 这是什么爱好,为什么要让男朋友叫自己姐姐? 沈眠风喝了口奶茶,伸手搭上她的肩膀,“这怎么能是幼稚呢,我可是永远保护姐姐的骑士啊,不管姐姐在哪,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永远保护你!” “我们是指腹为婚,是天定的缘分,简称天生一对!虽然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会突然不想订婚了,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多久都行!” 看着他认真的样子,蒋遥的心底悄然织起了一张错综复杂的网,疑惑如同晨雾般渐渐弥漫开来。 她微微侧目看着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闪动,这么亲密的动作,为什么她心里会毫无波澜? 一开始刚醒来时,她的确把沈眠风当成最亲近的人,可是慢慢的,她竟觉得,与他的拥抱和与三个哥哥的拥抱并没有什么不同。 他明明是自己的男朋友,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发现她并没有他口中所说的那么喜欢他。 而且对于他所诉说的过去,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小风,”她轻轻抬头,眨着眼睛问道,“你说我之前在北海城工作,那我之前工作的东西在哪?为什么家里没有,是在你那里吗?”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正在慢慢发芽。 沈眠风眼神微闪,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每一次滑动都像是在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紧张。 他轻咳一声,收回搭在她肩膀上的手,喝了口奶茶后才缓缓说道,“没有,可你在北海城也没有什么东西啊,来的时候都处理干净了。” “处理干净了?”蒋遥拿着奶茶的手指慢慢收紧。 她眼神一转,又问道,“我以前是做服装设计的,一张设计图都没有吗?或者我之前有没有什么作品,你发给我看看,我不能一直待在家里,我要试着捡起属于自己的工作啊。” “······” 沈眠风脸上浮现一抹尴尬,他不知道蒋遥为什么会这么问,之前她的问题也很多,比如为什么她的身份证上是‘蒋遥’,她却是林家的女儿,比如他们之前的感情都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等等。 这些问题都比较好回答,但是今天的问题他有些回答不上来了,因为他前几天让家里人在北海城寻找蒋遥之前留下的东西,却被告知什么都没有找到。 直到他联系上她的好朋友南茯苓,才被告知蒋遥的东西都在顾彦期那里,而顾彦期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所有人都联系不上他,就连去顾家的公司谈业务都见不到他,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助理在打理。 他根本要不回蒋遥的东西。 沈眠风又低头喝了口奶茶,沉思过后才抬头温柔的笑道,“不着急,你的手还没有恢复好,等再过一阵,等你的手再恢复的好一点,我就把你之前的设计图给你,姐姐,你现在最好不要想着工作,不然霜阿姨又该着急了,等你恢复好再说。” “至于你之前的那些东西,路途这么远,不好带过来,也都是些平常东西,大部分都处理了,你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新的!” 他的回答很含糊,但也挑不出什么破绽。 如果今天早上没有见到顾彦期的话,蒋遥肯定会相信他。 可是她的东西明明在顾彦期那里,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呢? 正在她纳闷时,篝火旁突然传来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喊声。 “哇,好浪漫啊!” “嫁给他、嫁给他!” 沈眠风也注意到了,立马起身拉着蒋遥往那边走,“有人求婚,我们去看看!” 他周身弥漫着一种紧张,因为他们之间的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越来越觉得蒋遥的问题难回答,他编织的谎言越来越大,已经到了让人害怕的地步。 篝火边有一对情侣正在求婚,看的出来男方很用心,不管是鲜花气球糖果还是求婚用的戒指,都是精心布置过的。 只是女孩子在接过男子手里的鲜花时,有些诧异的惊呼道,“你送我假花?” “······” 刚才还欢呼的现场观众瞬间安静下来,人群中不时传出不屑的鄙夷声。 “一束鲜花能有多少钱啊,这么抠还求什么婚啊。” “就是,竟然拿束假花来敷衍,这种人能求婚成功才怪呢。” “小伙子,你这也太没有诚意了吧!” “······” 讨伐的声音越来越盛,男子瞬间红了脸,他看上去就是那种很腼腆的人,戴一副黑框眼镜,很文静。 这种不善言辞的人能够筹备这么一场盛大的求婚,应该是准备了很久吧,只是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不是、你听我解释!” “我不听!”女孩生气的一把将花扔在了地上。 男子越是想解释,就越急的说不出话,而女孩转身想走,更是让男子慌了神。 沈眠风唇边勾起一丝弧度,摇头说道,“拿假花就不对了,等我和姐姐求婚那天,我一定拿早上最新鲜······唉,姐姐你干什么?” 蒋遥突然走上前,将被扔在地上的假花捡起来,她轻轻拂去上面沾染的尘土,语气清浅的说道, “假花好啊,能开一辈子,永不掉色!” 这时刚才被求婚的女孩子突然顿住脚步,转身看向蒋遥,轻轻呢喃道,“能开一辈子······” 追上来的男子见有机会,赶紧解释,“平时我都是送你鲜花,可没几天就凋谢了,这次是求婚,不一样,我想着留个纪念,你别看花是假的,但是我亲手做的!” 蒋遥把花递给那个女孩,琥珀色的眸子被一层湿气笼罩,“这可是一辈子的纪念,要好好珍惜啊!”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人群,沈眠风赶紧追上去,“姐姐你怎么哭了?” 蒋遥伸手擦了把眼睛,“小风,我们之前是不是来过这,为什么我觉得这里好熟悉?” 熟悉到眼睛会自己流泪。 尤其是那束假花,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刚才的话,只是在潜意识里,她好像记得有谁和她说过。 突然她的眼神在人群中捕捉到一抹身影,那人静静的坐在那,宽厚的肩膀给人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是他? ------------ 第一卷 第206章 他能撬我的墙角,我就不能抢回来了? 沈眠风没有发现蒋遥的眼睛在盯着别处,因为蒋遥的问题已经让他有些自顾不暇了。 他赶紧编了个借口,“当然了,你生活在南陵,林氏庄园离这里不远,我们来过很多次,之前也有人在篝火旁求婚的,姐姐,你是不是累了,我送你回去吧!” 只要你撒了一个谎,就要用无数的谎言去圆第一个谎言,如此类推,不知道哪天自己就编不下去了。 不过他不后悔,万一蒋遥一辈子想不起来,他就赌赢了。 沈眠风眼底涌现一抹汹涌的情绪,拉起她的手往前走。 真的是这样吗? 蒋遥的眉宇间不经意的轻拢起一抹淡淡的疑惑,她的目光穿越熙熙攘攘的人群,定格在那抹熟悉的身影上,心中莫名地泛起一阵涟漪,如同静谧湖面上突起的微妙波纹。 顾彦期为什么会在这,为什么她会在他身上挪不开眼神? 这时人群中忽地爆发出阵阵惊叹,“哇,你们快看,天上那是什么!” 蒋遥闻声驻足,抬头仰望,只见一架精致的无人机挂着纯洁的白纱悠然划过天际。 轻盈的白纱在夜空中倾泻而下,纯洁无瑕,如同晨曦中初绽的百合,带着对爱情最纯粹的祝福与向往。 那白纱在空中轻舞,最终以一种不可言喻的温柔,轻轻覆盖在了那对紧紧相依的情侣肩头,仿佛是命运之手,为这段情缘添上了最圣洁的一笔。 也自此落下了求婚的帷幕,一对新人相拥而吻。 蒋遥见状心里咯噔一声,这幅画面太熟悉了,熟悉到她好像在梦中见过,但却想不起更深的细节。 她琥珀色的眸子来回转动,假花,求婚,白纱,接吻······ 今天看见的每一件事情她好像都经历过,可她就是想不起来,到底是和谁经历过······ 在回林氏庄园的路上,蒋遥和沈眠风在路边慢慢散着步。 察觉到蒋遥的心情不好,沈眠风给她讲了一路的笑话,还故意扮成小丑走路逗她。 “你不要这么搞笑好不好,不怕被你之前的粉丝拍到啊!” 蒋遥唇边虽然挂着微笑的弧度,但是眼神之中还是难掩心事。 她知道沈眠风是在讨好自己,但她就是高兴不起来。 今晚的篝火晚会,让她心事重重,那些似曾相识的场面,她竟总是下意识的看向顾彦期。 明明沈眠风才是自己的男朋友,可为什么自己的潜意识里没有他呢? “姐姐,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有心事的话你告诉我,我们是要结婚的,不管什么事,我都可以替你分担。”沈眠风手里提着小蛋糕,眼神真切的看着她。 “你是不是记起什么了?”他的声音突然有几分紧张,“医生说你的记忆大概率是不会恢复的,以后不要老想着去回忆什么了,不然自己总是头疼,我看了也心疼。” 蒋遥能够感觉到他眼神里溢出来的爱意和担心,她微笑着看向他,轻轻摇头,“没有记起什么,我回去睡一觉就好了。” 两人差不多走了一个小时才走到庄园门口。 林至信却早就倚在门口等着了,他眼神冷冷的看向沈眠风,严肃的伸出手制止了他的靠近。 “行了,你可以走了,我们庄园不许外人进来。” “三哥,他不是外人!”蒋遥眼神不悦的瞥了一眼林至信这个幼稚鬼。 沈眠风倒是不在意,他将小蛋糕递给蒋遥,唇边微微笑着,“没事,三哥一直这个样子,我都习惯了,姐姐快进去吧,看你脸色不好,回去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再约,我回去准备一下别的事情,只要你想好了,订婚请帖我随时可以发出去。” 蒋遥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我暂时还没有想好,等我确定了时间再告诉你!” 沈眠风走后,林至信一把将那颗目送着他离开的小脑袋转过来。 “看一晚上了还看什么呢,谈个恋爱连你三哥哥都忽视了是吧?” “哎呀!” 蒋遥推开他的手,整理了下被他弄乱的头发,没好气的说道,“你干什么啊,以后别老说他是外人,他是我男朋友,我现在虽然还没想好什么时候订婚,但我以后会想好的。” 林至信伸手摸了摸后脑勺,唇角微微向下撇着,压低了声音嘀咕道,“我看你是没有想好的机会了,那个牛逼哄哄的来挖墙脚了!” 就顾彦期那脾气,能给她想好什么时候订婚吗?只能让她想好什么时候分手! “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蒋遥微微侧首,秀眉轻蹙,眼神中带着几分不解与好奇,望向身旁的林至信。 林至信轻笑,那笑声里藏着几分狡黠,他轻轻摇了摇头,“呵呵,没什么,走走走,回家吃饭了!”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伸出手,轻轻搭在蒋遥的肩头,推着她往前走。 “唉,你别推我啊!三哥你有病是吧,今天好不容易发现你没有跟踪我,刚想夸你两句,你这又推着我走干嘛啊,我又不是自己不会走!” “我以后都不会跟踪你了,用不着我了,人家杀过来了!”林至信唇边坏笑着,继续推着她的肩膀往前走。 “什么意思啊,你这都说的什么啊!哎呀三哥!别推了,我不去,我已经吃过饭了!” 林至信才不管她,依旧紧紧扶着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前走,“再吃点,今晚包的饺子,牛逼人物包的!” “啊?有病吧你!” 言语间,两人间的互动充满了日常的温馨与俏皮,仿佛这轻轻的一推一搡,都是他们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与乐趣。 自从蒋遥失忆后,林家给她灌输的就是千娇万宠的大小姐教育,她的脾气也跟着长了不少。 来到餐厅,一家人却都挤在厨房。 蒋遥愣愣的站在原地,她看着站在厨房围成墙的一家人,有些惊讶的伸出手指,“这、他们在干嘛啊?家里的佣人都请假了吗?” 这里的厨房是不小,可也用不着这么多人都挤在里面吧? 林至信按着她坐在餐椅上,神秘的说道,“等着吧,一会你就知道了!” 他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顾彦期正坐在里面包饺子! 没错,顾家那位素来以高冷矜贵著称的继承人,此刻却意外地沉浸于凡尘烟火之中,端坐于林家厨房的一角,专注地包着饺子! 周围一群林家人被他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他竟然自己和面,调馅,自己擀皮包饺子。 这是他们这个城市的人没有见过的,不都是有现成的饺子皮吗?搞这么麻烦! 这让一直对他不怎么喜欢的林至臻都看傻了眼。 面团在他灵巧的双手下仿佛被赋予了生命,随着擀面杖的轻轻舞动,化作一张张薄如蝉翼、圆润均匀的面皮。 而那面皮,加上调好的馅料,在他的指尖跳跃、旋转,不一会儿,便化身为一个个精巧的艺术品,整齐地排列在案板上。 林至信进来后也惊呆了,他指着已经排列了一案板的饺子结巴道,“你、你这、真行啊你!” “你在海边的骚操作我可都看见了,刚才两人回来时脸上都写满了心事,你这招离间计是生效了,现在又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包饺子?” “顾彦期,你这挖墙脚的意思不要太明显啊,你直接上去抢得了!” 顾彦期闻言唇边嗤笑一声,手上包饺子的动作却依旧潇洒的做着。 “怎么,他能撬我的墙角,我就不能抢回来了?本来就是我的人,我没揍死他已经给沈家留着面子了。” “等阿遥好了,我第一个制裁沈家,谁来求情都没用。” “······” 等饺子好了端上来后,蒋遥看着饺子陷入了沉思。 ------------ 第一卷 第207章 手段真脏啊! 整个餐厅因为她的安静而变得全部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在看着她的反应,静谧的空间里像是被突然按了暂停键。 秦梦霜有些拘谨的勾着手指,眸底溢出层层担心和不安,她转眼看着在厨房洗手的顾彦期,紧蹙的眉心久久不能舒展开。 其实她并不是很欢迎顾彦期来这,因为她实在是不想让蒋遥再受伤了,他的出现,如果再让蒋遥记起那些曾经难熬的日子,她的女儿该多么难过啊。 站在一旁的林立峰明白她的心事,赶紧扶着她的肩膀凑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好啦,人家大老远来的,我们也不好直接把人家赶出去不是?毕竟他们之前还是有感情在的,哪能说放下就放下啊。” “先让他住几天看看吧,你看他对遥遥的这份心思,你忍心把他赶出去吗?我听老大说,他拼命工作了一个月,不仅稳定了顾家的局面,还把这个月的工作都提前预判并给出了各种解决方案,就是为了来找遥遥。” 这么拼命有能力的人,还能进厨房做家务,他倒是对他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观。 秦梦霜轻轻抿唇叹了口气,微微侧着脸小声说道,“那小风怎么办啊?” 秦梦霜虽然嘴上说着蒋遥选谁都一样,但她心里还是偏向沈眠风多一点的,虽然他趁着蒋遥失忆做了错事,但他也是真的喜欢蒋遥才这么做的。 而且沈家的家庭比较简单,适合蒋遥这种单纯的孩子,不像顾家那么复杂。 林立峰低笑一声,“你也说了那是你选的,不是遥遥选的,凡事自有天意,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不能全部给她做主,不然万一哪天她真的恢复记忆了,会怨我们的。” 他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女儿简单快乐的过一生,可看顾彦期这架势,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如果他真能用这种执着一辈子对蒋遥,那不是更好? 他安抚着秦梦霜坐下,又抬头温柔的对蒋遥说道,“这饺子是阿彦亲手包的,遥遥快吃点,别浪费了人家的好意。” 蒋遥一直盯着面前的饺子看着,仿佛要透过这盘熟悉的饺子看到过去的影像一样。 她卷翘的睫毛轻轻眨了眨,迷茫的抬起头,诧异的问道,“你说、这是、顾先生做的?” 他竟然会包饺子? 可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包饺子啊? 正在她头顶一圈问号的时候,人群后面传来一声低沉磁性的声音,声线宛如刚劲的大山,又透着化不开的温柔。 “借住在这实在是打扰,刚好我会一点厨艺,做顿饭感谢一下各位。” 众人立马回头看去,顾彦期的轮椅缓缓驶过来。 林至信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嘴巴张成了一个大大的圆圈,好像在看一个让人看不懂的怪物一样。 只见顾彦期的身上沾染了不少面粉,尤其是下半身的黑色西裤上,清晰可见白色的斑驳,那张拥有着妖娆五官的脸上也随处可见面粉的痕迹。 尤其是额前那缕碎发,好像染了色,一半黑一半白。 显得有些狼狈的同时又给人一种另类的帅气感。 可明明他刚才不是这样的。 刚才顾彦期包饺子时身上可是不见一点面粉的痕迹,这怎么出来后成这个样子了? 林至信微微眯起双眼,好啊,又弄这种贱人模样,想要激起蒋遥的同情心是吧! 早上就在院子里装咳嗽让蒋遥送他回去,下午人家两人出去约会,他又背地里搞事情,让之前的情景重新在蒋遥的面前上演了一遍,导致蒋遥对沈眠风的疑心加重。 现在更好,直接弄成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跟包饺子是被强迫了似的。 这也太能装了吧! 还说什么借住,明明是他硬住的好吗? 手段真脏啊! “不是、顾彦期,你搞什么······” 林至信话说到一半,突然被林至诚揪着衣领揪到了后面去。 “你闭嘴,吃你的饭去。” “······” 林至信看看林至诚再看看朝他使眼色的林至臻,只能瘪着嘴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他微微耸肩,转身拉过椅子坐下,但还是觉得顾彦期的样子惹人恨,又默默的嘀咕了一句,“可把他牛逼坏了,装上瘾了!” 顾彦期的轮椅已经来到餐桌旁,招呼大家坐下赶紧吃饭。 “不知道合不合大家的口味,如果有不足的地方,我下次改进!” 林至信轻哼一声,“还下次,你当这是你家啊!” 他到底还想在这包多少次饺子啊! 顾彦期拿起桌子上的醋倒了一小碟,轻笑道,“三哥愿意的话,我可以把这当成我家!” “唉你······” “蘸点醋吧,你之前喜欢蘸醋的!” 顾彦期打断林至信的话,将倒好的那一小碟醋放在蒋遥面前。 “······” 蒋遥本来没有食欲的,可是看见他身上沾染的面粉时又心软了。 她想如果当着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直接拒绝他的劳动成果的话,对方肯定会很伤心。 所以她不能扫兴,“额、好,谢谢!” 顾彦期收回手,眸底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失落。 林至信见状凑上前,嘴里吃着饺子,含含糊糊的说道,“妹夫,我是真佩服你,你是真牛逼,也是真贱!你看吧,就算你包了饺子,我妹妹照样没有想起你!” 他抬头用下巴指了下蒋遥,她正在吃着面前的饺子,但是并没有表现出很惊喜的反应,就像平时吃饭一样。 顾彦期歪过头,唇边勾着一丝坏笑,“我还可以更牛逼,如果让我知道有谁动了之前我留给阿遥的饺子的话,我能让他知道,到底谁更‘贱’一点!” 他挑衅的眼神甩过来,带着毋庸置疑的压迫感。 “·····” 林至信瞬间浑身一颤,之前他误吃了顾彦期留给蒋遥的饺子,惹得蒋遥大哭的事情瞬间袭上心头,愧疚感立马将他淹没。 行吧,牛逼人物干牛逼事,这墙角还没挖动呢,就威胁上大舅哥了! 另一边,蒋遥竟对这饺子上了瘾。 她本来不饿,想着吃几个意思意思,也好不让顾彦期太下不来台,毕竟人家亲手做的。 可随着她吃了第一口,后面就止不住了。 这饺子的味道让她有一种、心情愉悦的感觉。 就像渴了很久的鱼,突然遇到了适合自己的水域,让她流连忘返。 她觉得莫名的熟悉,不是记忆熟悉,而是她的身体熟悉,她的胃竟然有了饥饿感,想要接纳更多的饺子。 看着她一个接一个的吃,林至臻皱起了眉头,好吃也没有这么吃的。 “你不是不饿吗?别撑着,差不多行了,真喜欢吃,再让顾、再让他做,反正他闲着就找事!” 林至臻看了一眼顾彦期,眸底情绪深沉。 不是喜欢包饺子吗,那就天天包吧,省得又出别的幺蛾子! 蒋遥闻言眉心微蹙,她抬眼看向林至臻,有些纳闷的说道,“喜欢也不不能让人家顾先生一直做啊,他的腿本来就不方便,大哥我怎么觉得你说话不喜欢顾先生呢?他不是你的朋友吗?” 为什么他们允许一个外人住在庄园里,反而一个个的说话又对人家这么不客气呢? “······” 林至臻吃瘪,瞬间闭嘴不语,只是眼神不友好的看了眼顾彦期。 “没事,你喜欢我可以给你天天做!”顾彦期温柔一笑。 他的声音很柔和,很轻,令蒋遥瞬间慌了神。 “额、那个我吃饱了,我先、回房间了。” 蒋遥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和父母道过晚安后,赶紧朝门口走去。 坏了,她怎么会对顾彦期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刚才竟有一瞬间的心悸。 蒋遥赶紧加快了脚步。 顾彦期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眼里的失落瞬间被唇边的笑意遮盖。 蒋遥刚才看他的眼神,让他觉得,就算她想不起什么,这个墙角他也撬得动! “那各位吃饭吧,我也先回去了。” “你等会!” 他这是想要跟蒋遥一路回去啊,那不行! 林至信立马起身拦在他面前。 ------------ 第一卷 第208章 你也太狂了吧 餐厅里的气氛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林至信将嘴里的饺子咽下去,抬脚踩在顾彦期的轮椅轮子上,挡着不让他走。 他的举动很大胆,语气狂傲的说道,“别急着走啊,我们还有话要跟你说呢,姓顾的,我承认之前我是把你当成准妹夫了,可那是以前,现在我妹妹失忆了,我有必要重新确定一下你的身份!” 顾彦期轻轻一扫林至信的脚,指尖不经意地绕过手腕上缠绕的红绳,缓缓旋转,眸光低垂,语气中带着一丝玩味: “饺子好吃吗?” 林至信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嘴角勾起一抹笑,“好、好吃啊!但这是两码事!” “好吃还堵不上你的嘴!” 顾彦期嘴角勾起一抹淡笑,话音未落,他身形微动,脚下一蹬,精准无误地将林至信搭在轮子上悠闲晃动的脚踹开。 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预兆,令人措手不及。 “卧槽!” 林至信踉跄几步后稳住身形,眼中闪过一抹惊愕,抬头望向顾彦期,声音中满是不可置信,“你腿好了?” “我也没说我的腿没好啊!”顾彦期轻笑,目光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他只是不想站起来而已! 林至信瞬间觉得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指着顾彦期骂道,“你腿好了你坐什么轮椅,你又在这装神弄鬼的,有毛病吧你,你这跟沈眠风欺骗遥遥有什么不同,你们两个还真是一样啊,都不是个东西!” “我宣布,你已经排除我的妹夫候选人名单。” 果然是个心机深的,腿好了还坐在轮椅上博同情,真是狡诈! 顾彦期双手微微交叉,轻放在下颌处,语气不慌不忙的说道,“你的妹夫候选名单上只能有我一个人,但凡有第二个,我都给你一把火点了,煮饺子!” “······” 林至信看着如此大言不惭的顾彦期,平时怼人从来没有输过的人第一次觉得遇到了对手。 他的脸皮还真是厚啊,简直是软硬不吃,油盐不进。 顾彦期调转轮椅,对林立峰和秦梦霜微微点头,与他们说话,声音也变得正经沉稳了不少。 “很抱歉,来这里叨扰你们,我知道秦阿姨不是很欢迎我,但是我还是要来,毕竟我和阿遥认识的时间要多于在座的各位,虽然她是你们的女儿,但也是我认准的妻子。” “在我这里,你们和罗劲没什么不同,他拐走了你们的孩子是错,你们也同样将她从我身边带走,难道就对吗?我们早就在一起了,我们还不幸丢了一个孩子,我们之间的羁绊如此多,所以我无法放手。” 他的话里带着一种莫名的高傲感,好像是在平和的诉说,又好像是在警告。 警告他们他才是闯进蒋遥生活的第一人,哪怕是她的家人,也没有资格阻拦他追妻的脚步。 “我这次腾出一个月的时间,就是为了唤醒阿遥,希望你们不要阻止我,不管我做不做得到,一个月后我都会离开,在这期间,你们能做的就是配合我。” “我知道你们和沈家早有婚约,但那在我这里就是无稽之谈,我不承认。” 什么狗屁指腹为婚,他只知道蒋遥想要嫁的,从始至终都是他顾彦期。 而他顾彦期,也只会有蒋遥一个妻子。 这就是当初随便让陌生人进门的下场,搭进去自己一生却乐此不疲。 但他愿意。 “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我失忆的爱人,去嫁给一个用谎言给她编织梦境的人。” “一个月,蒋遥会和他分手的,她会重新爱上我。” 他说完微微点头,看似很有礼貌,却霸气的调转轮椅的方向,像一个孤傲的战士,留给众人一个倔强不可打败的背影。 “······” 他走出餐厅的大门,里面众人才反应过来。 林至信跳着脚骂他,“顾彦期你命令谁呢?这是我家,这里姓林,不姓顾!你有病是吧!” 卧槽! 他还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还对他们下上命令了! 林至臻看了眼林立峰和秦梦霜,立马起身说道,“爸妈先别急,我知道顾家和你们通过话,让你们照顾一下顾彦期,有些话你们不好说,我去找他说说!” 他说完起身就去追顾彦期,作为林家的继承人,他必须保护妹妹的安全。 “顾彦期,你给我站住!” 后花园幽静的小路上,林至臻追上顾彦期,并且拦住了他的去路。 “这不是去你房间的路,你是要去找遥遥吗?孤男寡女的不好吧。” 顾彦期唇边挂着无所谓的笑意,抬起那双比夜晚还要深邃的眼睛,直视着对面愠怒的面孔。 “林少主稍安勿躁,我是想去找阿遥,但我也不是什么趁火打劫,趁人之危的人,对阿遥,我有分寸,如果你怕我们有什么,你就跟着。” 他坦坦荡荡的,怕什么! “哼!” 林至臻冷哼一声,站直了身体,厉声说道,“我承认你和遥遥之前的感情,但这是在南陵,不是你只手遮天的北海,你最好收起你那副高傲的样子,让你住进来已经是给你开后门了,让沈家知道了我们都不知道怎么交代。” 林沈两家虽然闹的不愉快,但是让顾彦期公然住进林氏庄园接近蒋遥,传出去怎么也不好听。 顾彦期闻言眉宇间瞬间染上一层戾气,好像体内的魑魅魍魉就要跑出来吃人一样。 “交代什么?他儿子做的好事,他们家都没有给我个交代,我还要给他什么交代?林至臻,你少用那副林氏庄园少庄主的身份来压我,就算这里我说了不算,蒋遥也是我的人,不管是沈眠风,还是你们,谁敢跟我抢,我就跟谁干。” “你当我空出这一个月是来找你玩的吗?我的阿遥,必须回到我身边,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不让我进林氏庄园我就进不来吧,我可不是沈眠风那种被娇养大的少爷,从正门进来是给你们面子,不然你们能拦得住我?” 他语气越发愠怒,整个人在暗夜中染上一层抹不去的戾气。 “顾彦期你也太狂了吧,那是我妹妹!” 林至臻简直被他这狂妄的样子惊到了,在这他就敢这么狂,那在别的地方还不得狂的没边了? 怪不得敢一个人去西国抓夏暮烟,像他这么狂的,他也是第一次见到。 顾彦期深吸一口气,“我不像你们家,都是充满书卷气的少爷,当然除了林至信那个跳搔!我从小接受的都是军事化管理训练,所以,说话不好听你也别介意,介意我也改不了,你有找我的功夫还是回家照顾你怀孕的妻子吧!” “顾彦期,请你明白,我们之所以没有戳穿沈眠风的谎言,就是因为遥遥已经对他深信不疑,我们怕她伤心,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唤醒她,总之不能让她再受伤,这也是我爸妈的意思。” 林至臻话音刚落,蒋遥的房间里突然传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在打砸着什么。 “糟了,遥遥怕不是发病了!” 他惊喊一声,赶紧狂奔过去。 而此刻,蒋遥正因为头疼将桌子上的一套茶盏摔了个粉碎。 她从回来后情绪就不稳定,脾气也不好,一头疼就爱摔东西,她自己也控制不住。 蒋遥喘着粗气蹲在地上,她的双手狠狠掐着胳膊上的肉试图平复心情。 早上顾彦期带来的东西已经放在她房间里了,她歇息片刻后,伸手拿起最上面那本设计图看起来。 这都是她之前的设计手稿。 一页一页翻着,突然一套西装的手稿吸引了她眼神的驻足。 “这套衣服不是顾先生早上穿的那套衣服吗?难道他的衣服是我做的?” 这样想着,她赶紧合上本子想去找顾彦期问个清楚。 结果一出门,脑袋就撞在一个坚挺的胸口上。 “哎呀!” ------------ 第一卷 第209章 等你想起来就知道我们有多熟了 蒋遥扶着脑门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本子也摔在地上,里面有很多活页都被摔散了。 “没事吧遥遥,你有没有受伤?” 林至臻双手扶住她的肩膀,眼神担心的看着她。 医生说过罗劲的药有很大的副作用,在无形中侵蚀着她的神经脉络。 虽然会忘记以前那些痛苦的记忆,但是也会让她的情绪如同狂风中的烛火,摇曳不定,随时可能失控。 甚至,自残。 所以他刚才听见房间里有玻璃碎裂的声音时,整个人都吓坏了。 摔东西不重要,他就怕她情绪上头的时候会伤害自己。 蒋遥轻轻推开他的手,蹙着眉心看着他,语气不悦的说道,“我能有什么事啊,你没事挡在我门口干什么,撞死我了!” 她揉了揉被撞疼的额头,赶紧蹲下身子去捡地上散落的纸张。 “我是听见你房间里有声音才过来的,真的没事吗?要不要去看医生?” 林至臻蹲在她身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自从失忆回到林氏庄园后,蒋遥的脾气变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样胆小怕事,而是动不动就发脾气,怼人,甚至没有她的吩咐,佣人都不敢去她的房间。 所以和她说话,他也变得愈发的小心。 蒋遥收拾好手里的东西,垂着眼睫问道,“去医院能想起来吗?” “······” “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想不起来,我感觉我就像凭空出现的一样,你们总和我说以前怎么样怎么样,可我的梦里连这庄园里的一根草都梦不到。” 她情绪有些激动,仿佛是迷失在大雾中的小船突然撞了山,她被困在那大雾里,四处碰壁,无法前行,根本冲不破那层无形的牢笼。 她最近一直在做梦,梦到过一个穿白衣服的人,那人嘴毒得很,说话噎死人! 也梦到过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梦里,那老人总是温柔的摸她的头发。 可是这庄园里的一切,她却从来没有梦到过,哪怕爸爸妈妈和三个哥哥,都不曾进过她的梦。 蒋遥吸了吸鼻子,拿着自己手里的东西跑了出去。 只剩林至臻一个人留在原地,发呆愣神。 看着蒋遥跑开的身影,他深深的叹了口气,他们只是想让她生活的开心一点而已,不过目前看来,他们的做法好像并没有让她开心。 她是忘记了以前的痛苦,可是又加了新的痛苦进来,她还是无法无忧无虑的生活······ 蒋遥怀里抱着那本设计图,满怀心事的朝着顾彦期的房间走去。 夜晚的庄园里很安静,因为天气转凉,连小虫子低鸣的声音都没有了。 路灯洒下来,将她行走的身影和周边的绿植都染上一层金黄。 “是要找我吗,我在这!” 低沉的声音在后方响起,蒋遥脚步一顿,回身望去。 顾彦期操控着轮椅跟在她身后,见她转身,面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在灯光的照耀下,蒋遥竟觉得莫名的熟悉。 好像曾经在什么地方见过。 “顾先生、我、我其实就是想问问······” “一起走走吧!” “啊?” 一起走走? 这大晚上的不好吧! 见她有些为难,顾彦期半眯着眼睛,轻咳一声,浅浅说道,“就在你们庄园里,又不出去,既然你家人同意我住在这,就证明我不是什么坏人啊!” 蒋遥微微点头,也对啊,如果他是个不好的人,以大哥那严谨的脾气,根本不会让他进门才对。 既然他能住进来,就证明他以前和林家的关系很好,不是什么坏人。 两人往前走着,顾彦期操控着轮椅,按照蒋遥的步伐缓缓前进着,跟以前一样,他还是习惯性的走在她的左边。 “顾先生,”蒋遥微微侧目看向他,忐忑的问道,“其实我一直有一个疑问,那次在国外,你为什么会打小风,他是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吗?” 就因为那次打架,沈眠风被他打得很惨,她一直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她也曾问过沈眠风打架的原因,可沈眠风只说是顾彦期嫉妒他,至于什么原因,他一直没说过。 今天有机会,她还是想着问问顾彦期,毕竟沈眠风是自己的男朋友,而且已经在谈婚论嫁了,如果真的有什么误会,她想还是要趁早解开的好。 顾彦期闻言微微皱眉,眼神露出一抹恨意。 但面对失忆的蒋遥,他也只是淡淡的说道,“因为他抢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他不想谈起沈眠风,所以赶紧换了话题。 “哦!”蒋遥拿出怀里的本子,翻开找到那张设计图。 “是这个,我觉得你之前穿的那件西装和这个图一模一样,我想问问,你的衣服是我做的吗?” 顾彦期看着那张设计图,眸底暗藏的汹涌渐渐平复,他收起刚才对沈眠风的恨意,抬头露出一个张扬的笑意,“是啊,你做的,很合身!” “······” 蒋遥闻言有些吃惊,原来真的是她做的啊,可是她为什么要给顾彦期做衣服? “我们、之前很熟吗?” 熟到她会给他做衣服的地步? 可是沈眠风身上都没有她做的衣服啊,家里人身上也没见有她做的衣服,为什么一个从来没有听别人提起的人会有? 她诧异的眼神刺痛了顾彦期的心,那个陌生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样扎着他的心,他看着自己鲜血横流,却也没有办法。 明明他们在爱丁堡都已经治好了各自的伤,明明他们回来就可以结婚的。 可是现在,她却不记得自己了,甚至连说话都这么陌生。 他很想站起来将她抱进怀里,想按着她的头深吻,想带她离开这个地方。 可是他不敢这么做,他深知自己现在的处境,强来只会把她推远,只能慢慢唤醒她的记忆。 “很熟,很熟,等你想起来就知道我们有多熟了!” 顾彦期说着从腰边解下那串假花做的花环,在空中晃了晃,铃铛的声音随着微风缓缓响起。 “突然觉得这个花环很趁你的气质,送你吧,我自己做的!” “······” 蒋遥接过那串轻轻摇曳的花环时,心中不由泛起一丝困惑,细碎的铃铛声仿佛穿越了时光的长廊,直击她的心房,余音袅袅,在记忆的迷宫中回荡不息,与思绪交织缠绕。 “这个东西好熟悉,我之前是不是有过?” 她喃喃自语,目光不由自主地转向了顾彦期,只见他手指轻绕,腕间一抹深邃的红绳在灯光下更显沉稳,那红,浓郁的仿佛能吸走人所有的光亮与欢愉,让蒋遥不自觉地蹙起了眉。 “哎呀!” 一声轻叹自她唇边逸出,伴随着身体的微微摇晃,蒋遥缓缓屈膝蹲下。 她双手紧抱着头颅,眼帘紧合,试图隔绝那突如其来的剧痛,脸上掠过一抹难以言喻的苦楚,仿佛正努力在记忆的洪流中寻找着丢失的碎片。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静了下来,唯有那花环上的铃铛,依旧不知疲倦地吟唱着。 这时一个声音悄然在她的脑海深处闪烁,让蒋遥的心不由自主地揪紧,仿佛被无形之手紧紧握住。 【阿遥,记住我的名字······】 【阿遥,我们拉钩,不要忘记我。】 这低语,如梦似幻,却携带着不容忽视的力量,让她的思绪陷入了纷扰的漩涡。 是谁? 不要忘记谁? “呃、头疼,我想不起来!” 蒋遥狠狠垂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助与挣扎,她反复低吟,“要记住谁的名字,谁的······” 就在这混沌与迷茫交织之际,一道迅捷如风的黑影突然跃出,如同夜色中的守护者,不容分说地将蒋遥从失神的边缘拉回现实。 ------------ 第一卷 第210章 这家伙不会要在那里过夜吧? 顾彦期一手轻抚她的肩膀,一手慢慢摸着她的头,语气温柔且紧张的说道,“不想了,听话,乖,我们不想了。” 这一瞬间,他仿佛觉得是自己做错了。 他的内心正被一股莫名的自责悄然侵蚀,他意识到自己或许正站在了情感的十字路口,选错了方向。 他原本满心只想守护她,不让过往的阴霾再次笼罩她的世界,却又不甘于自己在她记忆中的缺席,这份矛盾如同利刃,悄然割裂了他内心的平静。 他轻叹一声,抱着她的手臂慢慢用力,不禁在心里质问自己,不是说好要重新加入她的生活,要重新开始的吗? 可此刻他的所作所为,却不由自主地让她陷入了回忆往昔的漩涡,目睹着她因那些记忆碎片而深陷痛苦,他的心,比任何人都要痛上几分。 顾彦期猛地一怔,随即做出了反应,他几乎是本能地夺过了她紧握在手中的花环,不由分说地掷向了远方,仿佛也在试图抛却那份不该有的执念。 铃铛的声音划过夜空,最后坠进茂密的草丛里。 “听闻”与“亲历”,二者之间的鸿沟,此刻在他心中被无限放大。 他只听林至臻说蒋遥情绪不稳定,倒是也没想到她会痛苦成这样。 如今亲眼看见,他为自己那不足挂齿的小心思而感到悔恨。 她这么痛苦,他怎么忍心? “不想了,不想了,阿遥醒醒,我们不想了。”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忘了就忘了吧,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 他的阿遥,不能再受伤了。 “顾、顾医生······” 蒋遥的声音细若游丝,轻轻拂过顾彦期的耳畔。 她的额头轻轻倚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那份依赖中带着不容忽视的脆弱,紧锁的眉宇间,痛苦如同细密的针脚,一针一线地编织着无声的哀歌。 可就是这一声低吟浅唤,瞬间穿透了顾彦期内心的防线,让他周身一僵,仿佛置身于一个突如其来的静谧风暴中心,所有的感官在这一刻都被无限放大,连血液的流动都似乎被无形的力量所冻结,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顾医生,那是她对他独一无二的称呼。 顾彦期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既有惊愕,也有难以言喻的疼惜。 他慢慢将人揽进怀里,不确定的在她耳边问道,“阿遥、阿遥是记起我了吗?” 那双黑色眸子里隐忍着更加疯狂的冲动,仿佛只要蒋遥说记起他,那抹疯狂便会破土而出。 可偏偏这时候蒋遥没有了声响。 他轻轻扶正她的身体,却发现她额头上都是汗,人已经昏睡了过去。 顾彦期眼角弥漫着水雾,唇边轻轻牵起一抹宠溺的弧度。 他伸手轻轻将她的头发捋顺,别到耳后,这么久了,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颊,他竟有些不知所措。 原本属于他的人,如今却要偷偷摸摸才能接近。 不知道何时,他们才能回到之前的样子。 “阿遥,我抱你回去!” 在她额上留下深情的一吻后,他将她横抱起,起身的瞬间腿上传来一阵痛楚,他站在原地咬牙坚持了一阵后,才缓缓迈动步子。 夜色弥漫的庄园里,所有一切都变得安静下来。 顾彦期抱着蒋遥走后,只剩那轮椅孤零零的停在月光下。 他前脚刚走,后脚就从阴影处出来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林至信一脚踩在轮椅上,语气不悦的抱怨道,“刚才干嘛不让我出来啊,妹妹都昏过去了!” “你看这个装神弄鬼的家伙走路深一脚浅一脚的,再摔着妹妹可怎么办啊,不行,我还是觉得不行,我得追上去把妹妹接过来!” 结果他刚走出一步,就被林至诚毫不留情的拉着衣领揪了回来。 “你去当什么电灯泡啊,没听见刚才小妹都喊他‘顾医生’了吗,我看八成是想起来了!” 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顾彦期抱着蒋遥进了房间后才舒了口气,“我看顾家这小子的忍耐力可以,还在恢复期的腿就敢抱着小妹走,也算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林至信不悦的轻轻瞥他一眼,“他这是给你灌了迷魂汤了?连你也站他这边了!臭小子,果然有两把刷子!” 看来这小子弄成那副柔柔弱弱的贱人模样,还是有用的,连一直保持中立的林至诚都改变了立场。 “唉!哎哎!”林至信突然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 只见蒋遥房间里的灯突然灭了,这可让他大吃一惊。 他指着蒋遥的房间,急切的喊道,“他还关灯了?这家伙不会要在那里过夜吧?” 这可是林氏庄园,他也太大胆了吧! 两人迈着急促的步子冲到蒋遥的房门前,气冲冲的林至信正想推门而进,却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阵阵歌声。 那声音放的很低,却弥漫在整个房间里。 推门的手缓缓落下,两人在门口静静的听着里面的动静。 【那些挥散不去的过往,全都视而不见,只因为,对你的思念】 【多想留在你的身边,让爱渗透了整个世界,为你愿意穿越所有的时间】 【只想留在你的身边,不害怕路途多么遥远,为你甘之如饴,不管南北东西】 顾彦期坐在一旁的沙发上,静静的闭着眼睛,周身沉浸在歌声里。 回忆像是浪潮将他淹没。 片刻,他唇边轻声呢喃道,“阿遥,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我在奶奶家带你回北海城的时候,你的手机放了一路这首歌,那天你也是这样昏睡了一路,我嫌弃了你一路。” “我当时还特别厌烦,问你为什么手机里只有这一首歌,问你到底想要留在谁的身边,可如果我当初知道我们会变成这样的结果,我一定不会嫌你的手机吵。” “阿遥,我不再逼你记起以前的事情了,我再也不逼你了,记不起来就记不起来吧,是我错了,我应该融入你的新生活而不是让你记起以前的生活。” 虽然不甘心,虽然不想让自己的曾经在她记忆里消失,可是他更不想失去她的现在。 空寂的房间里回应他的只有手机里循环的歌声,蒋遥闭着双眼,完全没有反应。 门外的人也没有再进来打扰他们,顾彦期就这样坐在她的对面坐了一夜,默默的守护着她。 次日一早。 蒋遥醒来时发现顾彦期正坐在对面沙发上睡着,她差点尖叫出声,最后还是理智让她闭紧了嘴。 她悄悄下床走到他身边,仔仔细细的打量着那张脸,心里不免感叹,‘天呢,他这张脸是怎么长的啊,走后门了吧,真的很难想象人能长成这么好看的样子!’ 鬼使神差般,她竟伸出纤细的手指轻轻戳了戳他浓密的睫毛,似乎是想要看看这是假的还是真的。 顾彦期眼睫一缩,缓缓睁开眼,黑眸瞬间映出了她由最初的好奇转为错愕,最终化为一片慌乱无措的脸庞。 蒋遥的心猛地一紧,如同被小鹿乱撞,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收回那只“闯祸”的手,口中连声道歉,“呃、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 她往后退着,却因为太过于紧张,自己把自己绊了一跤,身体失去平衡,向后踉跄而去。 “小心!” 顾彦期神情一紧,本能地伸出手臂,试图在最后一刻将她拉住。 他伸手勾住她的腰,将她护在怀里,最终两人一同跌落在了柔软的床面上。 四周的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两人轻微的喘息和心跳声交织在一起,在这静谧的空间里回响。 蒋遥趴在他身上,琥珀色的眸子撞进那潭幽深的眸子里,她只觉得这感觉熟悉,心跳都乱了。 ------------ 第一卷 第211章 她的身体认出了他 微风调皮的拨开窗帘,偷偷钻进来,似乎也被这暧昧的氛围感动,想要进来一探究竟。 阳光紧随其后,在被风挑开的那个缝隙里倏地跳进来,精准无误的照在两人身上。 这一刻,两个人紧张的心跳声在寂静的房间里被无限放大。 阳光温柔地洒在蒋遥的发梢,为她那头乌黑亮丽的秀发镀上了一层璀璨的金辉。 而她,在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与光芒交织之下,眼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是掩饰不住的慌乱。 她双手撑住顾彦期健硕的胸膛,本想借力起身,却突然觉得放的地方好像不太对,隔着他薄薄的衬衣、好像是摸到了什么尴尬的凸起! “啊!” 蒋遥心中一惊,脸颊瞬间染上了绯红,慌忙间撤回双手,却因此失去了平衡,身体不由自主地向下倾倒。 “小······心!” “······” 顾彦期话音未落,嘴上便传来一阵酥麻,蒋遥的额头不偏不倚的砸在了上面。 完蛋! 真是越慌越乱,越乱越慌! 蒋遥赶紧扶着床从他身上下来,可能是因为刚才的举动太过于亲密,以至于她慌乱的心在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平静。 她的步伐踉跄,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无形的荆棘之上,直至那颤抖的后脚跟轻轻触碰到了床边柜的边缘,方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顾先生、对不起!啊~~~” 她慌忙举起一只手,轻轻捂住方才因撞击而泛起阵阵痛楚的额头,另一只手则尴尬地悬在半空,试图寻找支撑,却不小心将床边柜上的水杯碰倒。 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本就气氛尴尬的房间里炸开,让原本就紧绷至极的氛围更添了几分窒息感。 她的心也随之揪紧,仿佛被无形的手紧紧攥住。 视线所及之处,是那些散落的玻璃碎片,在清晨的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如同锋利的刃尖,静静躺在她赤裸的脚边,每一片都潜在着危险,稍有不慎,便是难以言喻的痛楚。 蒋遥站在原地寸步难行,白皙的脚趾微微颤动,却只能无助地站着,任由那份慌乱与不安在心头肆意蔓延。 顾彦期的眼眸倏地一凝,动作迅捷而又不失温柔,他猛然间站起,以单手为托,轻轻将她揽入怀中,仿佛捧起了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蒋遥靠在他宽阔的胸口,慌乱的抱着他的脖子。 她诧异的抬起眼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能站起来?” 他不是坐在轮椅上的吗?不是腿不行吗? 顾彦期喉结滚了两下,嗓子里挤出一声暗哑的声音,“偶尔。” 他现在只在她有危险的时候能站起来,其他时候,身边没人,他倒宁愿坐在轮椅上。 “哈?” 蒋遥的眼神更加的疑惑,不明白他这句话里包含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顾彦期将她单手横抱,地上的碎玻璃被他踩的咯吱作响。 他虽脚步微晃,但依旧将人紧紧护在怀里,直至将她稳稳地安放在客厅的柔软沙发上,远离了那片潜在的危险之地。 蒋遥眉心微蹙,脸上因为刚才的亲密带来的红晕还没下去,琥珀色的眸子却又染上一层惊恐。 “顾先生、你、你流血了!” 她伸手想要去碰他流血的唇角,却在瞬间被一只轮廓清晰、力道恰到好处的手温柔而坚决地握住了手腕。 顾彦期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温柔与释然,他随意地用指腹掠过唇角,将那一抹血色抹去。 深邃的眼眸里盘旋着一丝温柔,“刚才磕到的,没事,你房间里有医药箱吗?” “······” 蒋遥的眼神正落在他紧握自己的那只手上,丝毫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那双手,竟让她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尤其是手腕间缠绕的那抹鲜艳红绳,仿佛牵引着她内心深处的某种记忆。 她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那感觉很真实但又很不清晰。 她有一种直觉,她和顾彦期之间肯定不是只是认识那么简单,因为自从看到他,她的身体便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变化。 有时候身体会比她的脑子做出的反应更快。 泪水,在这一刻毫无预兆地滑落。 她诧异自己又突然流泪,还没有来得及去擦,泪珠便顺着脸颊落到了他的手上。 顾彦期手指微缩,那滴泪,仿佛是滚烫的岩浆,烫的他心底发颤。 这已经是他不止一次见到她莫名其妙的流眼泪了,他心里明白,这是她的身体认出了他,只是她的记忆还没有苏醒。 所以她才会在自己不受控制的情况下莫名其妙的流泪。 “阿遥?” 他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啊?哦、怎、怎么了顾先生?”蒋遥回过神来,赶紧伸手擦了擦眼睛。 顾彦期放开她的手,转身拿过桌子上的纸巾递给她,“医药箱在哪?” “医药箱?哦、在、在那个抽屉里有!” 蒋遥接过他手里的纸巾,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但是眼睛却不曾从他身上移开过。 顾彦期找到医药箱拿过来,不由分说捏着她纤细的脚腕将她的腿搭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蒋遥浑身一僵,瞬间吓的眼睛瞪大了一圈,立马伸手去推他。 “顾、顾先生,你干什么啊,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这、这样不好,唉!” 她今天穿的还是昨天的裙子,抬腿会走光的,再加上刚才两人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越界,反应过来的她现在心里有几分异样的不安。 顾彦期眼底藏着浓郁的忧伤,明明她昨晚都喊他‘顾医生’了,可醒来还是又恢复了什么都不记得的状态。 虽然他安慰自己记不起来就算了,但此刻听到她说自己有男朋友,心里还是很难过。 他将悲伤藏进心底,抬头扬起一抹温柔的弧度,“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是看你受伤了,帮你包一下而已!” 顾彦期从医药箱里拿出棉棒轻轻擦拭着她脚背上的伤口,然后将创口贴轻轻给她贴上。 “······” 蒋遥这才发现自己的脚背刚才被玻璃划伤了,表面有一道浅浅的伤口。 意识到对他刚才的举动产生了误会,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啊顾先生,我、我误会你了!” 顾彦期轻轻将手搭在她的脚踝上,语气戏谑的说道,“我虽不是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倒也不是你男朋友那种喜欢抢人东西的人!” “???” 蒋遥闻言瞬间怔住,似乎是在揣测他话里的意思。 顾彦期黑眸一转,低语道,“不好意思,我不该在你面前说你男朋友的坏话的,我只是,不想看你被骗而已,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就不说关于你男朋友的话题了。” “······” 蒋遥越发听得糊涂,正当她想问问清楚时,房门突然被人用力推开。 林至信着急忙慌的跑进来,“怎么了怎么了,我刚才怎么听见有东西碎了?你、你们在干什么啊?” 他一脸刚睡醒的样子,头上还粘着几片院子里的落叶,可在看到蒋遥的腿搭在顾彦期的腿上时,尤其是那裙子还被掀到膝盖上面,原本睡意朦胧的眼睛瞬间睁大。 刹那间,从一个担心自己妹妹的哥哥变成了一头炸毛的狮子。 “姓顾的,老子在外面守了一夜,你趁我早上睡着了搞偷袭是吧,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他原地转了两圈后,顺手抄起桌子上的水杯气冲冲的朝顾彦期走去。 ------------ 第一卷 第212章 顾彦期是个死绿茶 顾彦期轻叹一声,眸中不自觉地流露出几分无奈与嫌弃,淡淡地扫了对方一眼。 他实在是想不通,林家上下历来以沉稳内敛著称,家风严谨,祖上都是文官,怎么就偏偏他跟个跳蚤似的,上蹿下跳,不得片刻安宁。 “三哥,你干什么啊?” 蒋遥赶紧将腿收回来,拦着林至信不让他上前。 “你别管,老子今天打死他!” 看着林至信气冲冲的样子,蒋遥赶紧解释,“你误会了,是我刚才不小心划破了脚,顾先生给我处理伤口呢!” “啊?” 林至信这才注意到她脚上的创口贴,一抹尴尬袭来,他才神情怏怏的放下了手里的杯子。 “怎么会划破脚呢?你怎么不穿鞋啊,疼不疼?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林至信说完便蹲下身子,背对着蒋遥要背她出去。 “哎呀不用,我没事,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 蒋遥有些无语,就一个创口贴搞定的事情干嘛去医院啊! “那要不我叫家庭医生过来看看。”林至信说着又掏出手机要拨打医生的电话。 顾彦期见状不禁皱起了眉,他单手托着下巴,冷声道,“医生来了那伤口就长好了,你说你大早上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啊!” 真不知道林家其他人是怎么忍受这个活宝的,闹腾死。 “顾彦期,你搞搞清楚,这是我家,这是我妹妹,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当这里是你顾家呢!你属牛的啊,牛逼死你算了!” 林至信甩给他一个白眼,在林氏庄园,他还成老大了! 蒋遥闻言伸手拍了下他的手臂,不悦道,“三哥你好好说话,平时你对小风就够不客气了,怎么对顾先生说话还这样啊,他可是大哥的朋友!” “狗屁朋友啊,他就是来挖······” “三哥!你再这样我告诉大哥了!”蒋遥立马打断他。 平时家里最闹腾的就是林至信,说话毫无顾忌,怼天怼地的,她不让他乱说,也是不想让林家在顾彦期面前丢了面子。 听到要告诉林至臻,林至信立马老实了,他嘿嘿的笑着蹲在蒋遥面前,讨好似的笑道,“不说了不说了,妹妹别告诉大哥,他会打死我的!” “刚才沈眠风来电话,约你去看戏,带着哥哥一起呗,我也去看看,今天妈妈可是会上台哦!” “······” 蒋遥心里瞬间泛起了嘀咕,沈眠风约她去看戏,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而是给林至信打电话啊? 她立马穿上鞋子跑到房间里拿出手机,却发现手机被人放到了静音模式,上面好多个未接来电,都是沈眠风打来的。 可她从来没有将手机设置到静音的习惯。 眼神不经意间落在顾彦期身上,虽然她现在记不起为什么他会在自己房间里,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个房间在林至信进来之前就只有她和顾彦期。 难道······ 联想到他刚才说的其他话,一抹疑虑慢慢在心里铺展开,她想,有些话,我有必要亲自找沈眠风问问。 “嘶~~~” 突然一声浅浅的声音传来,蒋遥循声望去。 只见顾彦期正以一种近乎于无意识的姿态,用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唇角。 他的眉宇间,悄然勾勒出一抹淡淡的褶皱,好像是因为唇边的痛楚所致。 她这才想起刚才自己撞破了他的唇角,心里瞬间染上一层歉意。 “要不,”她轻声说道,“顾先生也一起去吧,呃、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叫他干什么,他没空。”林至信直接就替顾彦期回绝了,他可不想带着他。 顾彦期眉峰一扬,好像偏偏要跟他唱反调似的,转头看着蒋遥笑道,“好啊,一起去!正好今天要来两个朋友,你之前也认识的,一起去看看!” 林至信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咬着牙问道,“你是跟屁虫吗?” 怎么哪都有他,他这是来挖沈眠风的墙角吗,他这分明是来撬他林家的砖的! 好不要脸! 顾彦期眼神中升起一阵玩味,他喉结轻滚,语气寡淡的说道,“无妨,你可以把我当成跟屁虫,只要你承认你是个屁!” 林至信,“……” 蒋遥见状赶紧走到他们两人中间,省得他们在这里唇枪舌战。 “哎呀好了,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幼稚啊,三哥你少说两句,顾先生跟我们去看戏怎么了?你都能跟着,他为什么不能?你老跟他较什么劲啊!” “那剧团又不是我们家的,你还能限制观众啊,再说了,我刚才不小心弄破了顾先生的嘴,我请他看个戏……” 蒋遥话还没说完呢,突然被林至信双手按住肩膀,在他惊恐到睁大了好几圈的眼睛中,她清楚的看见了自己同样惊愕的脸。 “你干嘛啊三哥!吓我一跳!” 难怪顾彦期说他一惊一乍的,这又是干什么,心脏病都快被他吓出来了! 林至信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一字一顿的问道,“你为什么会弄破他的嘴?” “啊~~~你们刚才都干了什么啊!” 他抓狂的撕扯着自己的头发,眼神愤怒的看向顾彦期,“你说过你不会乱来的!” “……” 蒋遥被他的一系列疯狂且像精神病似的举动给弄懵了,等她反应过来,林至信已经揪起了顾彦期的衣领。 “姓顾的,这一个多月我都没让姓沈的那个小崽子碰过我妹妹一下,你他妈一来就给我弄这一出,看来今天老子不打你都不行了!” “想打就打吧,三哥!” 顾彦期唇边撇着神秘的笑容,眼神中升起一阵明晃晃的算计。 不好,有诈! 就在林至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松不开了,因为顾彦期已经牢牢将他的手按在了自己脖子上。 “三哥你快放手,你干嘛啊!” 蒋遥过来拉架的那一瞬间,顾彦期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高大的身躯瞬间跪倒在地上,眉宇间皱起一丝痛苦的神色。 “顾先生!” 蒋遥瞬间跑到他身边,搀着他的胳膊试图将人扶起来,可是他太沉了,所有的重量瞬间压在她身上,让她一时撑不住,两人双双跌坐在沙发上。 “你没事吧顾先生?是不是又碰到腿了?” 她下意识的去摸顾彦期的腿,却被人温柔的攥住手腕。 顾彦期凝着眉,语气低迷,似是在强忍着痛苦一般,“我没事,你三哥看来很不喜欢我,我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吧,嘶~~~呃……” 看他眉头皱的那样紧,蒋遥瞬间张开双臂护在他面前。 她声音带着怒气,朝着林至信吼道,“我和顾先生做什么了让你这么大反应,你大早上的想干嘛啊,要是让大哥知道你打伤了顾先生,有你好看!” “我、这、我打伤……操!” 林至信想要解释却开不了口,毕竟刚才以蒋遥的视角来看,的确是他推了顾彦期。 他真是服了这个老六了,自己故意跌倒陷害他,就是为了赢得蒋遥的同情心和照顾。 呸,不要脸! 这点心思都用在他身上了! 不过看他这贱兮兮的手段,等会去看戏,沈眠风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毕竟,像他心思这么贱的,少有! “顾彦期你是真贱啊!你就装吧!” 林至信气的伸手指着他,结果被蒋遥把手指掰了回去。 她语气焦急的喊道,“你快去推轮椅过来啊,还站在这干嘛,他要在这受了伤,大哥能饶了你吗?” “我呸,我给他推轮椅。” “那我去!”蒋遥瞬间起身,她不能看着来这里做客的客人受伤不管。 听到她要去,林至信瞬间妥协,“哎呀好吧好吧,我去,你在这坐着!” “那就谢谢三哥了!” 顾彦期唇边轻轻扬起一丝得意的弧度,看的林至信直抓狂。 “你个狗东西你就装吧,你个死绿茶,老子去给你推轮椅,气死我了!” “······” ------------ 第一卷 第213章 她连坐姿都更偏向顾彦期一些 秦梦霜所在的剧团举办这次演出,主要是为了捧新人接棒,而秦梦霜作为团里的老人,又一直是新闻媒体采访的中心,由她谢幕时将新人带出来,是最好的选择。 这也是能将新人推上新闻焦点的最快最有速的方法。 她本来就已经半退半隐了,很多她的粉丝都希望她能再演出一次,所以这次演出一经公布,除了前排的几位内部座位,其他的票很快就售罄了。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人因为没有买到票而感到不满,投诉信直接送到团长手里。 所以临时增加安保,加了很多站票。 这也导致蒋遥和家人过来的时候,剧院里面已经人挤人了,为了避免发生踩踏事件,也为了个别观众太激动跑上台,安保不仅将现场围的很紧,就连舞台都围起来了。 前排预留的座位正好是给林家人的,不多不少正正好,但,就是没有顾彦期的位置。 “······” 蒋遥看着唯一空着的座位,唇角微微抿紧,因为她知道那是留给沈眠风的。 可这样顾彦期就没有位置了。 她有些纠结该怎么跟他说,毕竟是她邀请他来的,结果来了没有位置,这多尴尬啊! 就在她犯难时,一道磁性沉稳的声音传来,瞬间化解了她内心的尴尬。 “不用管我,我自带位置!” 顾彦期轻轻拍了拍轮椅扶手,不管是唇边弯起的弧度,还是轻快的语调,都让蒋遥心里一松。 她转身坐在顾彦期身边,歪着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对不起,我妈妈可能不知道你要来,所以没有留你的位置,这样吧,我就坐在你身边,你有什么事情就喊我!” 顾彦期微微点头,“好啊,那就麻烦阿遥了,只不过······” 他微微垂首,语气失落的仿佛受了什么委屈,“你男朋友一会过来,看到我可能会不高兴了。” 蒋遥眼睫轻眨,眸底迅速泛起一丝纠结,对啊,忘了他们两个的关系好像很不好了。 她暗暗思量了一会,笑着摇了摇头,“没事,不会的,有我在,我可以替你解释!” “······” 看着他们两人熟络的对话,同坐一排的其他几个人纷纷歪着头叹气。 林至诚压着声音,用叹息的语气说道,“唉,小风精心编织的这一场梦,我看是时候该醒了。” 他在爱丁堡偷偷支开所有人,用一个谎言将刚刚苏醒的蒋遥套住,让她对他深信不疑,可谎言终究是谎言,不会因为你自己入了戏就会变成真的。 所谓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顾彦期刚刚出现几天,蒋遥便有了很明显的变化,再相处下去,怕是离恢复记忆不远了。 “嘁!死绿茶!” 一旁的林至信眼神愠怒的骂了一声。 他瞥了眼和蒋遥相谈甚欢的顾彦期,忍着怒火转身对两位哥哥说道,“你们是不知道他今天早上有多装,简直比超市的最最最、最大号购物袋都能装!” “什么情况?你昨晚不是守在遥遥门外的吗?”林至诚有些纳闷。 昨晚看到蒋遥房间熄灯后,他们不放心,林至信便留下守着,生怕顾彦期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现在看林至信发飙的样子,难不成昨晚发生了什么? 他立马紧张起来,“不能吧,这是林氏庄园,他也不是这种人啊。” 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顾彦期的人品还是了解的,如果他真的这么鲁莽,当时在爱丁堡,他就不会害怕伤到蒋遥,遗憾的自己回去了。 “到底什么事,你赶紧说。”一直默不作声的林至臻瞬间怒了。 大哥发怒,这可吓坏了林至信,他赶紧将早上的事情告诉了他们。 “昨晚上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可早上我进去的时候,顾彦期的嘴角就破了,你说那个地方破了,能是怎么碰的啊,总不能是他自己咬的吧?” “唉?”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嗤笑道,“还真别说,这个死绿茶还真有可能是自己咬的,你们说说,顾家家大业大的,继承人怎么这么多小心眼啊!” 听完他的叙述,林至臻瞬间熄了怒火,他坐直了身体,微微叹气道,“我还以为怎么了呢,一惊一乍的吓我一跳,谁让你没事老去他面前晃悠,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的小心眼只对和遥遥有关的人用,他怎么不朝我和你二哥用啊?” 他最近也一直观察着顾彦期的一举一动,只不过没有像林至信一样天天在他面前晃悠。 林至信噘着嘴,不甘的说道,“是他走时拜托我照顾好妹妹,不要让沈眠风见缝插针,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我多敬业啊,一个多月,我愣是看着沈眠风没碰遥遥一下,顶多牵个手,他倒是个过河拆桥的,现在用不到我了,各种小心眼朝我使,气死我了!” 林至诚扑哧一声笑出来,捂着嘴嘲讽道,“我是该说你好骗呢,还是该说他演得好呢!” “······”林至信被嘲讽的一言不发。 林至臻双手交叉放于腿根处,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他看着正往这边走来的沈眠风,微微叹气。 “我知道小风是想让遥遥回到原本的生活轨迹,可是已经偏航的人真的能因为忘记过去就回来吗?” 更何况,偏航的那段日子里,还有她穿越生死的爱人,就算她的记忆没有了,可身体的本能早已唤醒。 如果放到以前,她早就满场寻找沈眠风的身影了,可现在,她却和顾彦期聊得火热。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她连坐姿都更偏向顾彦期一些。 以前为了不刺激蒋遥的神经,大家都没有戳穿沈眠风的谎言,如今看来,他的梦,要醒了。 另一边。 沈眠风来得晚,正在人群中艰难的穿梭着,他怀里抱着一个偌大的牛皮纸袋,像是宝贝一样护在怀里,生怕被人群挤坏的样子。 等他终于来到蒋遥身边时,立马向她一一展示着怀里的东西,语气欢快的像是小孩子。 “姐姐你看,这是我给你准备的零食,看戏嘛,怎么能不吃点东西呢!” “全是你喜欢吃的,有桃脯、水晶蜜枣、杏干、无花果,哦,还有你喜欢的桂花糕!” 他说完又神神秘秘的从怀里掏出一杯奶茶,“叮!加了手工芋泥的奶茶!” 蒋遥看着他怀里抱着的那些东西,脸上瞬间染上一层惊喜的神色,她伸手拿了一个水晶蜜枣放进嘴里,沈眠风立马就抽了一张湿巾等着给她擦手。 “嗯~~~好甜啊!谢谢小风!” “来,擦擦手指,知道你喜欢吃甜的,我特意开车去你喜欢的店买的!” 蒋遥朝他微微一笑,心里却突然没来由的咯噔一声,宛如突然降落的石子,冷不丁的打了她一下。 她下意识的往一旁看去,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突然闯进她的视线,伸进沈眠风怀中的纸袋里,轻巧地拈起一枚杏干送入口中,动作流畅而自然 “这个杏干有点酸啊!” “······” 沈眠风刚才满眼都是蒋遥,根本没有注意到她身边还有人,直到那声带着几分戏谑的声音响起,他才看清顾彦期的脸。 他僵在原地,好似被突如其来的闪电直击天灵盖,脸色瞬间变黑,“顾彦期?你怎么在这?” ------------ 第一卷 第214章 沈眠风,你该醒了 戏台上还没开始,帷幕还没有拉开,而戏台下,却已经悄然间弥漫开一层硝烟的味道。 沈眠风怔怔地坐在蒋遥身侧,眸光深邃,仿佛被夜色彻底吞噬,眸中晕染着无尽的黑暗,他说什么都没有想到,顾彦期会过来,他竟然会真的找过来。 内心深处,对蒋遥隐瞒真相的愧疚如同暗流涌动,而顾彦期不期而至的身影,更是如巨石投入心湖,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慌乱与不安。 这两股情绪交织缠绕,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他紧紧束缚其中,难以挣脱。 蒋遥坐在他们中间,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她连嘴里的水晶蜜枣都觉得不甜了。 为了缓解气氛,她赶紧张罗着给众人分发零食,沈眠风知道人多,早就准备好了一次性纸杯,蒋遥将零食分别装好给每个人拿了一份。 “以前人们听戏的时候,就会备一些果脯蜜饯,和茶水点心,今天是妈妈最后一次化全妆登台,我们要看得开心,也要吃的开心啊!” 林至臻温柔的摸了摸她的头,“好~~~既然是遥遥给的,那我就吃一点!” “大哥可是最不爱吃甜食的,由此可见,大哥对小妹,可真是宠到心尖上了!”林至诚在一旁拿着手里的果脯打趣道。 蒋遥掩嘴偷笑,“听说大嫂马上就要从娘家回来待产了,那就祝大嫂这一胎生个女儿!” 林至信轻笑一声,“那可完蛋了,本来我是家里的大爷,你回来后我就成孙子了,大嫂要生个女儿出来,我直接一点地位都没有了!” “······” 蒋遥心底一沉,之前在心里铺就的疑惑继续放大,什么叫她回来后? 他们不是告诉她,她从小就生活在林氏庄园吗?姓蒋只不过是因为当时一个特殊原因,才改了姓的吗? 她快速的从他的话里捕捉到了一丝破绽。 可下一秒,她微微一笑,轻松盖过了心中的疑惑。 不管真相是什么,从她回来后,家里人都把她宠的不行,要什么给什么,她就算有再多的疑问,都不能在秦梦霜演出时质问他们。 她伸手拿了个杏干塞进林至信嘴里。 “酸死你!” “妹妹给的,酸我也吃!” “······” 兄妹四人打趣着开玩笑,可另一边,气氛却如坠冰窖。 顾彦期双手紧握成拳,黑眸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似怒涛般汹涌却又极力克制,“这一个多月,你做梦也该做够了,沈眠风,我走时跟你说过,我们势不两立。”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击在沈眠风的心上。 “所以你来这,是想要抢走遥遥吗?顾彦期,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这才是她本来该有的生活,你只是个意外而已。”沈眠风歪头看他,眼神中迸发着对于他不请自来的愤怒。 空气中已弥漫开一股剑拔弩张的气息,预示着这场情感的风暴,远未平息。 “对,我就是那个意外,但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到来,我的出现,本来就是天意,你阻挡不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顾彦期的唇角勾勒出一抹微妙而坚定的笑意,那笑容中交织着淡淡的不屑与难以掩饰的厌恶,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沈眠风,你该醒了。” 沈眠风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冷笑,不甘与愤怒在他的声音中交织成网,“可是我们就要订婚了,你现在出现是想干什么,做我们之间的第三者吗?” “你放心,”顾彦期轻轻侧首,眼神中闪过一抹不容置疑的坚决,“这婚,你定不了。” 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仿佛早已预见了一切,将沈眠风的所有幻想一一击碎。 这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张力,两人的对峙,正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蒋遥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赶紧坐到他们中间将他们隔开。 “小风!”她看向沈眠风的眼神中充满了疑问,“我听顾先生说你抢了他很重要的东西,所以到底是什么啊,既然不是你的,你就还给他吧,你想要什么,我和你一起去找,世界这么大,总会有卖的。” 她不知道沈眠风到底是抢了顾彦期什么,才会导致两人之间的关系这么恶劣。 但她知道,不是自己的不能要。 “······” 沈眠风一时语塞,竟无法说出一言半语,因为他实在是编织不出新的谎言了。 这时顾彦期探着头看过来,眼神在幽深的剧场散发着挑衅的光芒。 “说啊,告诉阿遥,你到底抢了我的什么!” “······” “小风?”蒋遥越发充满疑惑的看着他。 这时幕布缓缓拉开,这才结束了三人之间的谈话。 随着悠扬而深沉的京剧旋律悠然升起,整个剧场仿佛被一股无形的魔力所牵引,瞬间沸腾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就在这万众瞩目的时刻,秦梦霜踏着轻盈的步伐,缓缓步入这光与影交织的舞台。 她身着一袭精心绣制的花旦戏服,色彩斑斓而不失雅致,每一针每一线都勾勒出往昔风华的轮廓。 那双灵动的眼眸仿佛能穿透时空的界限,与观众进行一场无声却深刻的对话,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于那抹久违的、属于年轻花旦的璀璨光芒之中。 【清早起来什么镜子照?梳一个油头什么花儿香?脸上擦的是什么花粉?口点的胭~脂是什么花红?】 【清早起来菱花镜子照,梳一个油头桂花香,脸上擦的桃花粉,口点的胭脂杏花红!】 【······】 秦梦霜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对角色的深刻理解与完美诠释,她不仅是在演绎一段戏文,更是在用自己的生命之火,重新点燃了观众心中那份对京剧艺术的热爱与向往。 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只留下台上那抹动人的身影,与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共同编织成一幅动人心魄的画卷。 谢幕之时,她发表了一段感人肺腑的致辞,感谢这么多粉丝这么多年对她的支持,还恰合时宜的将新人领上台,宣布了自己将要彻底退出舞台转到幕后之时,她深深的朝台下的观众鞠了一躬。 闪光灯亮起,记者们瞬间将舞台围住。 而台下则发出阵阵叹息,“秦梦霜的圆场步走的像是仙女一样,我从来没有见过有第二个人能走出那种感觉,她要退了真是可惜啊!” “是啊,之前就因为她女儿的事情退了好长一段时间,真是可惜了,可我就是因为她才喜欢京剧的,我看新人还没有她一半的功力。” “岁月不饶人啊,人都是会老的,女神也一样,希望她以后还能长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做老师也是很好的选择,让她的技艺代代流传下去!” “······” 散场时,所有人都在剧院后台等着秦梦霜卸妆。 沈眠风早就准备好了,在秦梦霜出来的那一刻,他赶紧送上一捧鲜花,附带着厚厚的一叠照片。 “霜阿姨,这是你刚才登台时的照片,我找人全部拍下来了,留着做个纪念吧!” 秦梦霜惊喜之际,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谢谢小风,有心了,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顾彦期操控轮椅缓缓上前,“我也有礼物送给秦阿姨,且、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你就吹吧!”林至信闻言笑出了声,“这年头能有什么举世无双的东西啊,怎么?你盗墓去了?” “······” 顾彦期不语,垂头笑着,慢慢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 ------------ 第一卷 第215章 顾先生、真幽默 就在顾彦期准备将盒子递给秦梦霜的时候,林立峰突然捧着鲜花走过来,打断了他的动作。 “哎呀呀,我这是来晚了啊,霜儿已经收到花了,这是哪个有心的娃娃送的啊!嗯?” 秦梦霜一见他过来,瞬间扬起一个温婉的笑容,像个小孩子一样依偎在他的肩膀上。 “是小风送的!对了,你怎么有空过来啊,不是说要去开股东大会吗?” “当然是来接你回家啊!再忙哪有老婆重要,走吧,我已经吩咐佣人做好饭了!” 林立峰说完就拥着秦梦霜要走,蒋遥脸色一慌,瞬间叫住他,“唉,爸爸,人家顾先生还有礼物要送给妈妈呢!” 顾彦期的礼物都拿出来了,就这么走了多不好啊。 林至信嬉笑一声,“对啊,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举世无双、独一无二的礼物!” 他闪身到顾彦期身边去抢夺他手里的盒子,“你总不能真去盗墓了吧,看把你狂的!哎~~~” 东西没抢到,却又出了丑。 只见顾彦期足下轻点,一记精准的膝撞如同暗流涌动,瞬间瓦解了林至信的攻势。 林至信措手不及,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前踉跄,最终以一种略显狼狈的姿态扑倒在顾彦期身上,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嘶~~~” 顾彦期轻吟一声,那声音里带着一丝隐忍的痛楚。 林至信猛地一挺身,眼中闪过一丝戒备,不由自主地向后挪了一小步,“你你你、你又想算计我,我刚才可没碰你啊,是你踢我的!” 真要命,这个死绿茶怎么处处都是损招。 顾彦期轻抚膝盖,眉心微皱,面上却流露一丝平和,仿佛并不在乎他的说辞。 他微微启唇,缓缓道来,“如果三哥觉得我一个站不起来的人可以踢你的话,那就是我踢了你吧!” 言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淡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一旁的林立峰见状,赶紧将林至信拉到一旁,“小三儿不是我说你,你能不能学学你大哥二哥的稳重啊,你刚才都趴到人家身上了,阿彦的腿还没恢复好,他能踢你吗?” “一天天的数你最闹腾,你上一边站着去!” 林至信无辜的摸了摸后脑勺,嘟囔着说道,“刚才就是他先动脚的,你们怎么不信呢?” “昨天妹妹晕倒,就是他把妹妹抱回去的,我看见了,二哥也看见了,他能站起来,他就是装的!” “唉你······” 本来还想伸手拉他的林至诚瞬间无奈的收回了手,他看向林至臻的眼神充满了遗憾,压着声音说道,“得,小三儿又被人当枪使了!” 就他话多,就他口无遮拦,这下好了,彻底成了顾彦期的枪了。 顾彦期这么激他,就是为了让他说出自己把蒋遥抱回去的事情,好让一旁的沈眠风抓狂,他还真就上套了。 林至臻轻叹了声,抬手揉着酸胀的山根微微摇头说道,“你以后还是好好工作吧,他我是指望不上了,林家要全交给我,我得少活二十年!” 他瞬间感觉自己压力山大,没一个让他省心的。 可是林至信的话却让林立峰和秦梦霜刹那间变了脸色。 他们赶紧看向蒋遥,拉着她的胳膊上下打量着,“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又晕倒呢?” “遥遥,你别吓妈妈啊,哪里不舒服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蒋遥看着他们紧张的神情,心里很是过意不去,连忙解释,“哎呀没事没事,我就是老毛病,突然一阵头疼晕倒了,多亏了顾先生送我回去!” “所以今天为了感谢他,我这不是请他来看戏了嘛!嘿嘿!” 她说完还下意识的朝着顾彦期微微笑了一下,那眼神和肢体动作一看就是没有准备的,潜意识里发出来的。 这让站在她身旁的沈眠风心情彻底沉到了谷底,从他们的谈话中,他能捕获到的信息就是顾彦期已经来了不是一天两天了,而且就住在林氏庄园,还抱过蒋遥。 这些消息已经足够让他的精神完全崩溃了。 他真的是来跟他抢人的。 而且,这一个月,蒋遥对他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渐渐从一开始的深信不疑变得疑神疑鬼,霎时,一抹危机感将他环绕。 沈眠风瞬间拉住蒋遥的手,眸中外溢的心疼伴随着一抹担忧,“怎么不告诉我啊,以后有事先跟我说,别让坏人钻了空子。” 坏人? 蒋遥脸上浮现一抹尴尬的笑意,他的意思是说顾彦期是坏人吗? 可她并不觉得顾彦期是坏人,相反的,沈眠风越是对顾彦期排斥,她越是觉得他心里有鬼。 但是因为这个场合不好,她只好先将心里的疑惑压下去。 “啊呵呵!我没事!哎呀你们都看我干什么啊,今天是妈妈的主场,人家顾先生的礼物都拿出来好一阵了,这样晾着人家不好吧!” 她赶紧转移话题,将所有人的视线转移到了顾彦期的身上。 林至信嘴角向下撇着,语气有些焦躁的说道,“别在那装神弄鬼了,要送赶紧送,磨磨唧唧的!” 这一圈下来,只听见礼物两个字了,愣是没看见盒子里是什么东西! 顾彦期操控轮椅往前走了一步,深邃的眼眸微微闪动。 他拿着盒子递给秦梦霜,声音沉稳带着一丝柔和,“谁说举世无双的礼物就一定是什么历史久远的东西呢?独一无二可以用来形容一件稀世珍宝,也可以用来比喻一段失去的过往。” 他轻轻打开盒子,将里面的礼物展现在秦梦霜和林立峰的眼前,“您说我说的对吗秦阿姨?这个礼物,是不是举世无双的!” “······” 秦梦霜的眼神从一开始不知道何物的探寻瞬间被惊愕填满,她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刚刚卸完妆的脸上瞬间被一片激动的潮红铺满。 “这、这是······” 结结巴巴的话语透露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双眸里溢出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 一旁的林立峰赶紧将盒子拿过来,凑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那眼神是那样焦灼,透着无法进入到里面的无力感。 “阿彦!” 秦梦霜捂着嘴看向顾彦期,泣不成声的说道,“这、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见她泣不成声,林立峰也开始眼圈泛红,其他人瞬间懵了。 “什么东西啊,这么厉害,都能把我妈搞哭了,我看看!” 林至信凑上前,扒拉着林立峰的手去看盒子里的东西。 “嗨,我当是什么宝贝呢,不就一张、照片、吗······” 他话说一半,瞬间觉得哪里不对,一张照片怎么会惹哭秦梦霜呢? 听到他变了语气,林至臻和林至诚对视一眼后,也凑上前。 当他们两个看见里面的照片后,瞬间倒吸一口凉气。 林至信收起刚才不屑的样子,默默的朝着顾彦期竖起了大拇指,“你果然是个牛逼人物!我服了!” 蒋遥一头雾水,但自己又挤不进去,只好弯腰问顾彦期,“顾先生、你送的什么东西啊,为什么他们这个反应?” 一张什么照片能让林家一家人都变了脸色啊? 顾彦期微微侧首,浅笑着说道,“没什么,一张光屁股的照片而已!” “啊?” 蒋遥尴尬的笑了一声,“顾先生、真幽默!” ------------ 第一卷 第216章 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 秦梦霜的动作轻柔而虔诚,仿佛手中捧着的不是一张薄薄的相纸,而是穿越了时光长河,温柔拥抱了那段遥不可及的记忆。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蒋遥小时候的照片,还是那么可爱的百天照。 她将照片紧紧贴在胸口,眼中闪烁着泪光,如同守护着一个世间独有的珍宝,那是她作为一个母亲对曾经缺失了的岁月的歉疚。 她缓缓抬起眼眸,望向身旁的林立峰,眸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激动与释然,“能够见到她以前的样子,弥补了我一辈子的遗憾,老公,她的眼睛那么像你,原来从小就像!” 林立峰闻言,更紧地拥住了她,两人的身影在柔和的光线中显得格外温馨而坚韧。 他转头向顾彦期投去一瞥,那眼神中既有深深的感激,又有着难以言表的情感波动,“谢谢!” 顾彦期微微颔首,薄唇勾起一丝微妙的弧度,“今天是突然知道秦阿姨演出的,所以没有提前准备,这礼物也是有些潦草了,秦阿姨喜欢就好。” “不过,”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略带惋惜的说道,“这个照片是我的精神支柱,不然我这一个月撑不过来,如今送给了秦阿姨,恐怕我要在林氏庄园多打扰一阵了。” 照片没了,他总要见到照片上的人吧,不然自己可就亏大了! 林至信脸一黑,声音带着一丝不悦,“哦,感情在这等着呢,我就知道你不会这么大方的把照片交出来,还谈上条件了,你、唉、拉我干什么?” 林至臻拽着林至信的胳膊将他拽回来,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么大个庄园还放不开他吗?你能不能闭嘴。” 就他这火急火燎的性格,还一个人在爱丁堡上了那么多年学,活到现在也是个奇迹! 这个节骨眼上能拒绝顾彦期吗? 谁知道他手里还有多少蒋遥的东西! 这个没脑子的! “······” 林至信抿着嘴唇,做了个手动拉拉链的动作,垂着头躲在了林至诚身后。 没办法,他不怕父母,就怕大哥! 因为父母有可能饶了他,大哥可是真严厉! “呃对!”林立峰顺势开口,话语中透露出认真的关切,“阿彦的腿还没有恢复好,在庄园里养养最好不过了,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直到养好了再走也没关系!” 这句话属实惊到了一旁的沈眠风,一抹难以言喻的嫉妒悄然滋生,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荆棘之花,既刺痛又隐秘。 刚回来时,林至臻以他在爱丁堡骗了蒋遥,打乱了他们林家的计划为由,无情的将他拒之门外,不准他进林氏庄园。 那份决绝,如同冬日寒风,刺骨而冰冷。 他自己也知道欺骗蒋遥不对,所以为了不再惹怒林家,便真的没有强行跨进林氏庄园一步。 可如今,他们竟然让顾彦期住了进去,给他和蒋遥创造了相处的机会,这是什么意思? 他眼眸中划过一丝不甘,这不免让他以为,是顾彦期的到来,才让林家延迟订婚的。 这念头一旦生根发芽,便如野草般疯长,难以遏制。 那万一蒋遥想起了之前的事情,自己岂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种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厉害,像是汹涌而至的洪水,令他窒息,却无法逃脱那抹即将被淹没的困境。 “小风?你想什么呢?我叫你好几遍了!” 他飞散的意识被蒋遥的话拉了回来。 沈眠风这才发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脸上瞬间染上一层尬色。 蒋遥见状摇了摇他的胳膊,“我们出去走走吧!” “啊、哦、好啊、出去走走!”沈眠风回过神来,语气明显还带着一丝忐忑不安。 听到他们要出去走走,顾彦期眸光微微闪动,像是在思索着什么。 下一秒,他抬头回绝了林立峰的邀请,“谢谢您的邀请,但饭我就不吃了,有两个之前很好的朋友过来,我已经在玫瑰园订了餐,不过晚上我会回林氏庄园的。” 他双手交叉放在腿根处,声线一如既往的沉稳,藏着一丝神秘,在林家众人面前,他的气质一点也不落下风,甚至比他们更具有上位者的威严。 刚刚走出去不远的蒋遥眼神一晃,将他的话不留痕迹的收进了心底,玫瑰园三个字更是牢记于心。 她记得顾彦期说过那两个朋友她也认识,她想,一会她有必要去看看,说不定能想起什么。 -- 在路边走了一会,沈眠风一直在寻找各种话题和蒋遥聊天,但扯来扯去就是和今天的事情没有半分钱关系。 蒋遥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着,一副神情不在线的模样。 突然她抬起眼眸,认真的看着什么沈眠风说道,“小风,你爱我吗?” “······” 沈眠风喉结一滚,心里瞬间升起一阵不安,他尽力将自己眼底的慌乱压下去,牵着她的手晃了晃。 “姐姐,我们可是指腹为婚,青梅竹马,再说我已经准备好订婚的所有事情了,只要你一声令下,请柬便会发给各大家族!” “所以,”他微微抿唇,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我怎么会不爱姐姐呢?” 蒋遥看着他真切的面容,眉心不禁微微皱起。 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可是顾彦期拥有那么多她曾经的东西,也不像是在撒谎,到底谁才是真的呢? 她本来记不起以前的事情就已经很痛苦了,不想再被这件事情困扰。 下一秒,她干脆利落的问道,“既然你是爱我的,那为什么要骗我?小风,你到底还瞒着我多少事情?” “你现在跟我说实话,不管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原谅你,但是如果你不说,以后等我自己查出来,就别怪我不听你解释了。” 沈眠风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慌乱起来,他紧紧握住蒋遥的手,紧张的手心里溢出丝丝细汗。 “是不是有人和你说什么了?我怎么会骗你呢姐姐,我不会骗你的,你相信我,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真的!” 他眼睛里的星星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黑暗,夹杂着沙尘暴一样的迷雾,让蒋遥瞬间感到一丝害怕。 她甩开他的手,低声质问道,“你没有骗我?那你怎么解释我的东西会在顾先生手上,怎么解释他的身上穿着我做的衣服?” “为什么?你告诉我啊!” 沈眠风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回答她,他眸光纠结的像是缠紧的麻绳,乱的如同理不开的乱麻。 见他这副模样,蒋遥心中已经有了大概。 她微微点头,低语道,“算了,我们回去静静吧,等你什么时候想好了,再来联系我。” “姐姐!”沈眠风瞬间挡在她面前,眼底嫉妒、悔恨的情绪交织缠绵,还夹杂着一丝快要被淹没的歉意。 “别走!” “······” ------------ 第一卷 第217章 她变的那么好,唯独忘了你 沈眠风紧紧抓着蒋遥的手腕,声音哽咽中带着几分颤抖与不舍,仿佛是内心深处最真挚的呼唤,跨越了重重障碍,只为留住那即将远去的身影。 “姐姐,”他轻唤,“可我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我做梦都想。” 每一个孤独的夜晚,他都不止一次梦见蒋遥,梦见她能属于自己。 他知道自己趁虚而入骗了她这件事,是自己做的不对,可是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他没有办法在她清醒的时候跟顾彦期抢人,他抢不过的。 因为这件事,不仅林家对他的看法不似从前,就连自己家里也在谴责他不耻的行为,可他从来没有后悔过。 他只是会害怕,每天生活在提心吊胆中,生怕蒋遥会想起以前的事情,会抛下他。 蒋遥怔在原地,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眨动,这还是她第一次见沈眠风落泪的样子。 “那你就告诉我真相,我之前真的一直生活在林氏庄园吗?我们真的已经走到要结婚的地步了吗?我之前和顾彦期,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说,你说了我就不走。” 沈眠风嗓间一动,艰难的吞下一口苦涩。 这时他的脑海里又蹦出来好几个版本的谎言,随便自己说哪一个,都能把蒋遥骗过去,可是话到嘴边,他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种每天活在谎言中,随时都有可能暴露的日子,他真的是害怕极了。 他不想再这样继续骗下去,可如果坦白,他就会永远失去蒋遥了。 不,他不要失去她。 片刻的纠结过后,他唇边轻扬一抹淡淡的弧度,脱口而出,“哪有什么真相啊,姐姐是不是听到什么流言了,其实顾彦期、他之前追过你,但是因为我们早有婚约,你也不喜欢他,便亲自做了一身衣服给他,拒绝了他的喜欢。” “对,就是这样,你太善良了,不忍心看他难过,所以才做衣服给他的。” 他牵着她的手,眸色认真的说道,“其实我也有很多你做的衣服,只不过都在北海城没有带过来,等过一阵,我带你去北海城看看,你就知道了!” 蒋遥的目光在他脸上游移,半是信任半是疑虑,眼眸中闪烁着不解的微光,“真的吗?” 可她怎么觉得有些奇怪呢? 若真如他所说,顾彦期以前曾对她倾心相求,却遭婉拒,那林至臻为什么还要让他住进林氏庄园? 这不合常理,难道不是应该避嫌才对吗? 正当她心中疑惑丛生,思绪万千之际,沈眠风忽地动作轻柔却坚决地将她揽入自己宽厚的胸膛,那拥抱紧得仿佛害怕一松手,她就会化作泡影,随风而去。 “当然是真的,”他的声音温柔地缠绕在她的耳畔,如同晨曦中最细腻的微风,“我是不会骗姐姐的,我永远都是姐姐最衷心的骑士。” “姐姐不要离开我,没有你,我会死的。” “······” 蒋遥轻轻抬手拍了拍他的后背,表示安慰,眼神中却摆弄起一片涟漪。 心中泛起层层细腻的波澜,目光中既有温柔也有不解的迷雾。 他的话语虽真挚,却让她心中疑云更重,仿佛有一层薄纱轻轻覆盖在真相之上。 蒋遥觉得在他口中是问不出什么了,便找了个借口说回家,其实偷偷转弯来了玫瑰园······ 夜晚的玫瑰园很浪漫,每一朵玫瑰都似乎在低语,又似乎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人一进来,便会被浓郁的玫瑰香味环绕。 顾彦期端起手边的玫瑰花茶轻轻抿了口,不知道是口味的问题,还是心情的原因,总之他不是很喜欢这个茶。 看着他眉心蹙紧,坐在他对面的周清许贱兮兮的问道,“哟,看这个样子,我们顾医生的追妻之路这是走的不太顺畅啊!” 眉心都快拧出花来了,以前多么复杂的手术,都没见他这副模样过。 顾彦期单手撑在鬓边,歪着头轻笑道,“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呦呵,看把你能的,我说今天来时看见一头牛在天上飞呢,原来是你吹的啊!” 周清许素来喜欢挖苦他,如今逮着机会更是不可能放过他了。 顾彦期双眸微闭, 浅声说道,“你作为一个整容科的医生,怎么不整整你这张损嘴啊,真想看看把你和林至信那个跳搔关在一起,谁能吵赢。” 一个比一个嘴巴损,跟用屁股说话一样。 周清许哼笑一声,伸手盛了一碗玫瑰养生粥递到身旁的位置。 他轻挑唇角,戏谑道,“你只能喝这个,其他的你就看看得了!” “······” 坐在他身旁的南茯苓嘟着嘴,一脸郁闷的表情,但还是伸手拿起了汤匙。 顾彦期见状“啧”了一声,语气轻松的调侃道,“你什么时候被她拿下的啊?我是错过了什么好戏吗?” 他记得之前两人闹掰了啊,这怎么一段时间不见,两人又粘在一起了! “啧,哎呀!”周清许伸手挠了挠后脑勺,脸上瞬间浮现一抹无奈之色。 他微微叹气,垂着眼角解释道,“没办法,赖上我了,前段时间你不在,我又和周家闹了矛盾,唉?你还记得周晓阳吗?” “记得,不就是你爸的正牌儿子吗?” “滚!”周清许抬头骂了他一句。 顾彦期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立马改口道,“哦~~~忘了,你这个私生子也不是冒牌的,也是正牌的,正牌私生子!” “快滚吧你!”周清许不悦的挥挥手,“你是会哪壶不开提哪壶的!” 顾彦期低头轻笑,“好了,说正事,周晓阳怎么了?你们不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吗?” 周清许摇摇头,眼神瞬间染上一层狠意,“这不是井水犯过来了吗,上次爷爷病危,我被叫回周家,这傻丫头正好遇见事了,找我帮忙,结果被周晓阳看上了,我要不收了她,她不得被周晓阳那个烂黄瓜给糟蹋了啊。” 他说着看了眼一旁正在安静喝粥的南茯苓,狠厉的眸光中藏着一丝柔和,像是某个人的专属。 “这傻丫头,加班加上瘾了,口腔溃疡到不能吃饭,嗓子肿的说不了话,我让她请了假,带着一起来找你,省的被周晓阳惦记!” 南茯苓因为生病,嘴巴张不开,正一小勺一小勺的往嘴里送着粥,她闻言抬头朝周清许笑了笑,下一秒,她便掏出手机打了几个字送到顾彦期面前。 “遥遥呢?她想起你了吗?她是不是连我也忘了?” 顾彦期眸光一暗,唏嘘道,“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是以前那个低着头,遇到事情只会怪自己的小白兔了,她现在被林家养的很好,很漂亮,很大方,甚至有些小傲娇!” “啧啧啧!” 周清许见缝插针的嘲讽道,“她变的那么好,唯独忘了你,哈哈哈,这就是你以前对人家不好的报应,等人家和沈家订了婚我看你去哪哭,哈哈……呃!” “……” 他话说一半,突然发现顾彦期和南茯苓以一种同样的嫌恶眼神看着他,脸上的笑容立马僵住。 ------------ 第一卷 第218章 你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危险 顾彦期半眯着眼睛,发出危险的光芒,恨不得将他的嘴巴给缝上。 南茯苓伸手锤了他一下,脸色不悦的给了他一个超级大的白眼。 这种事出在谁身上都不好受,哪有他这么赤裸裸的嘲笑别人的啊。 周清许捏着她的脸调戏道,“再瞪我,再瞪我!双眼皮都是我割的,你还敢瞪我!” “……” 南茯苓见状瞬间一记天马流星拳,锤的周清许直抱头! “哎呀呀,哎呀呀,错了,错了奶奶!” “……” 顾彦期见状无奈的笑了一声,可转眼间眸底便升起一丝失落。 这种场景,如果蒋遥在就好了…… 晚上回到林氏庄园,顾彦期刚进门就发现气氛不对,林家很少有集结安保的习惯。 可现在院子里却处处是安保,这不禁让他心头一慌。 “怎么回事?阿遥呢?”他走近了,紧张的问道。 林至臻已经急得焦头烂额了,看见他回来,立马跑上前,“遥遥没回来,我们找了好多地方都没有,你在南陵还有人吗?一起找找。” “……” 听到蒋遥不见了,顾彦期立马甩开轮椅站了起来。 本来大家都准备吃晚饭了,可是蒋遥就是不回来,左等不来,右等不来。 直到林至信给沈眠风打电话才得知,蒋遥早就回家了! 这个消息无疑像是一颗炸弹,瞬间在林家炸了锅。 可是尽管出动所有人寻找,依旧毫无线索。 在还没有弄清楚什么事情之前,他们也不敢把事情闹大,害怕会对蒋遥的名声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 结果就是只能偷偷摸摸的找,然后一无所获。 顾彦期见林家众人除了林至臻和林立峰以外,都慌成了热锅上的蚂蚁,他立马给远在北海城的苏驰打去了电话。 “苏驰,就现在,放下手头上的所有事情,赶紧查找蒋遥的下落,查她身上埋的芯片,马上!” 挂断电话后,他又联系顾家在南陵的各种人脉和势力,用尽所有办法去寻找蒋遥的下落。 十分钟后,得到消息的沈眠风焦急的赶过来,林至信一见他立马就火大的给了他一拳。 “人呢?你把人送到哪里去了?早知道你这么不靠谱今天我就该跟着你们。” “好了!”林至诚一手一个将他们拉开,怒吼道,“现在是打架的时候吗?闹什么!” 沈眠风歪头朝一旁吐了口血水,伸手摸了下开裂的唇角,喘着粗气看向林至诚,“二哥,我送遥遥到门口了,我亲眼看着她进来后才走的。” “······” 众人闻言更加摸不清了,进了门怎么会找不到人呢? 等到监控调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瞬间沉默了,画面显示蒋遥确实进了林氏庄园的大门,只不过在沈眠风走后她又出了门。 “查查这辆车去了哪,快!”林至臻指着蒋遥乘坐的那辆出租车怒吼一声。 监控画面跟着那辆车切换了一个又一个路段,最后定格在玫瑰园门口。 玫瑰园? 林至臻瞬间将目光看向顾彦期,声线焦急不安,“她去玫瑰园干什么?你让她去的?” 因为只有顾彦期一个人说过今天要去玫瑰园见朋友,所以他怀疑这件事情跟顾彦期有关。 所有人的视线全部集中在顾彦期身上,秦梦霜流着泪一把抓紧了他的胳膊,“阿彦,你今天晚上见过遥遥吗?玫瑰园离这里有些远,我真的害怕她一个人出去会出事啊。” 她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蒋遥回来,整个人都担心坏了。 顾彦期的眼睛却像钉子一样钉在电脑屏幕上,他没有回复秦梦霜的话,而是伸手指着屏幕上一个人影说道,“这里,放大,对,就是这个穿着红色外套的人。” “······” 他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视线又全部集中到了他手指的那个人影身上,可是看来看去,却没有人看得出那个人影是谁。 “谁啊这是?” 林至信瞪大了眼睛,恨不得钻进去,结果被顾彦期一把将头推开。 “进度条往后拉一下,我看一下她的走路姿势······等会,把这个黑色身影一起放大!” 顾彦期的眼神陡然间变得紧张起来,向来沉稳的他一瞬间竟双手发抖,这一幕让旁边的所有人都不淡定了。 沈眠风眉头紧锁,但他实在是不认识监控里的人是谁,只能询问顾彦期,“这两个人到底是谁啊?你别卖关子了,再拖下去,她有危险怎么办啊?” 顾彦期正一肚子火气没地发呢,转头对他吼道,“你在她身边就是最大的危险!” “你······” 见两人又要拌嘴,林至信一个跨步上前将两人隔开,“哎呀好了,你们怎么又吵起来了,顾彦期你赶紧说,我们好派人去找啊!” 他急的脸颊都红了,像个猴屁股似的。 顾彦期仔仔细细的看过监控后,微微舒了口气,他幽深的黑眸转来转去,似是在想着什么对策。 “以这个人的走姿和身体形态,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李桂兰,看年龄,她身边这个人应该是她的儿子,蒋天宝。” 人群中面面相觑,对这两个名字很陌生,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听懂他的话,尤其是沈眠风,他没有接触过蒋遥的过去,根本听不懂。 “你说的这是谁啊?” 顾彦期没有理会他,而是将目光看向林至臻,“他们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蒋遥的身后,如果蒋遥的失踪真的和他们有关的话,那倒不是什么大事了,以我对李桂兰的了解,他们只要钱。” 林至臻闻言赶紧叫来管家,“快,能动的现金全部取出来,我们要去赎人。” 这时苏驰的电话打过来,顾彦期赶紧接起。 “少爷,已经确定好了蒋小姐所在的地方,我把位置发给您,好像是个医院。” “医院?”顾彦期有些惊愕,“你先发给我,我过去看看。” 好端端的去医院干什么? 事不宜迟,众人带着钱赶紧奔向了蒋遥所在的位置。 蒋遥身上的定位芯片精确度还是很高的,他们按照苏驰给的定点位置,找到了医院十五楼。 可是门口【精神科】三个大字却让众人全部僵在门口。 林至臻眉头微蹙,目光中带着几分疑惑与不安,“你确定你这个地址没错?” “对啊,小妹没事来看什么精神科啊?她又没有精神病!”林至诚紧随其后,脸上满是不解之色。 顾彦期内心虽不愿往那方面想,但蒋遥体内植入的高科技芯片所指引的位置,无疑是最为精确的线索。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进去看看再说。” 话音未落,一阵突如其来的、夹杂着痛苦与挣扎的呼喊声,如同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室内的宁静,也狠狠撞击着门外每个人的心房。 那声音,充满了无助与绝望,让人不由自主地心生寒意。 “是阿遥的声音!” 顾彦期用力推开厚重的大门,闯了进去。 ------------ 第一卷 第219章 沈眠风,你找死不是一次两次了 明亮的医院走廊里,因为这群人的闯入瞬间变得恐慌起来。 护士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看着这群人一身戾气的样子,吓的直往后退。 这一个个的表情完全能用凶神恶煞来形容了,看着好像来砸场子的! 她们虽然害怕,但是出于一个医护人员的职业操守,她们还是壮着胆子询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可是医院,你们可不能在这闹事啊!” 可一群人却丝毫没有退出去的意思。 刚才蒋遥的惨叫声已经完全触发了顾彦期的逆鳞,激起了他深藏的保护欲与愤怒,此刻的他,周身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风暴所包裹。 他怕吓到别人,对蒋遥不利,用仅剩的理智尽量压着声音,好让自己看上去不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刚才的声音是在哪个房间里传出来的,我要找那个女孩,快带我过去!” 得知他们不是来寻衅滋事,而是来找人的时候,护士们瞬间松了口气。 “原来你们是来找人的啊,我还以为是医闹呢!” 这时一声凄楚至极的喊叫,犹如寒风穿透夜幕,骤然间撕裂了走廊的宁静,让每一个驻足于门扉之外的人都为之震颤,寒毛直竖,仿佛连空气都凝固在了那一刻的惊恐与不安中。 “阿遥!” 顾彦期的内心防线,在这一刻如同遭遇了洪峰的堤岸,轰然崩塌,他身形一晃,几乎是凭借着本能,踉跄而坚决地向着那声音的源头迈去。 “唉、你们现在不能进去!” 护士赶紧拦住他们,焦急的喊道,“病人正在做电击治疗,你们不能这么鲁莽的闯进去。” 护士的话又如同一个炸弹在众人心中炸响,电击治疗四个字如同鞭子一样抽在所有人身上。 蒋遥这是有多想恢复记忆啊,竟然走到了这一步。 顾彦期双眸一闭,薄唇紧抿,痛苦的吞咽了下,蓦地,他忍着心中灼热的心情,咬着牙低声说道,“好,我不鲁莽,你告诉我她在哪个房间,我悄悄的过去。” 因为走廊有回音,所以他无法精准的确定蒋遥在哪个房间里,本来想一间一间找的,听了护士的话,他也怕会吓到蒋遥,所以才忍着针扎一样的心情这么问。 护士见他们来势汹汹,也是怕他们会惊扰到别的病人,所以赶紧把他们带到了蒋遥所在的房间门口。 “是药就不会好吃,是针就一定会疼,所以不要听到她叫的惨就贸然打断她的治疗,不然后果我们承担不了,每一项治疗都是对身体的折磨,她已经受了一半了,如果你们就这么闯进去,她前面的痛苦就白受了。” “······” 护士的话语轻轻落下,如同深秋里的一声轻叹,瞬间凝固了周遭的空气。 众人面面相觑,脚步仿佛被无形的锁链束缚,进退两难,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顾彦期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成拳,指甲深深的嵌入掌心,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痛楚,只因心中的那份哀伤,比这肉体之痛更为刻骨。 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如同夜空中最遥远的星辰,闪烁着不为人知的忧伤与无奈。 他深知,这条艰难的道路是蒋遥自己选择的,尊重她的决定,是他作为男友最后的温柔,即便这温柔背后,是他自己无法承受之重。 沈眠风静静地立于顾彦期身后,低垂的眼帘下,是波涛汹涌的情绪在暗暗涌动。 他喉咙微动,几次欲言又止,那份挣扎与纠结,如同被狂风骤雨席卷的海面,波涛汹涌却又无处宣泄。 突然。 他猛地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喂,你干什么!”林至信见状赶紧去拉他的手臂,却没想到被他一掌推开。 林至信被猝不及防的推了一下,整个人往后倒在林至诚身上,而此时沈眠风已经走了进去,他不想让蒋遥记起以前的事情,他只想要她属于自己。 所以,他不惜打断她的治疗。 然而,就在他即将让那扇门彻底隔绝一切之时,一只苍白却骨节分明的手,如同不甘的藤蔓,猛然间从门外缝隙中探入,无情地被门与门框紧紧夹住。 随之而来的是一群人压抑不住的惊呼,却唯独不见这双手的主人有任何呻吟。 沈眠风关门的动作一滞,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预感。 他预感,顾彦期疯了。 果然。 顾彦期此刻以一种近乎决绝的姿态,无视着手指间的痛楚,用尽全力将门扉推开。 霎时间,他的身形从门后赫然显现,宛如破晓之光下的剪影,那双眸子,在璀璨的光线交织下,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执着与不屈。 “沈眠风,你找死不是一次两次了,真以为我不敢动你吗?”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空气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言罢,他身形一晃,犹如猎豹捕食般迅捷,仅一步之遥,便已跨越至沈眠风面前。 沈眠风大惊,他无法想象,一直病病殃殃坐在轮椅上的人,会突然间如此生猛。 顾彦期那只因被夹而略显红肿的手,瞬间化作铁拳,带着风雷之势,狠狠砸在对方的脸庞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眠风猝不及防,踉跄后退,终是难抵这突如其来的冲击,重重摔倒在地。 他迅速翻身而起,眼中闪过一抹狠厉,欲要展开反击,却只见顾彦期立于原地,神情淡然却又透着狠劲,仿佛对他来说沈眠风就是微不足道的尘埃。 这份轻蔑与无视,比任何言语都更为锋利,直刺沈眠风的心房,让他不禁暗自咬牙,“顾彦期,像你这种一开始把她当玩物的人,根本不适合她。” 顾彦期闻言,眸光愈发冰冷,仿佛冬日湖面下凝结的寒冰,他轻瞥沈眠风一眼,那眼神中满是不屑与疏离,仿佛两人之间横亘着无法逾越的鸿沟,任何言语都显得多余。 他快速的转身掀开了那道隔绝视线的白色纱幔。 纱幔轻扬,露出治疗室内一片静谧而紧张的氛围。 蒋遥静静地躺在治疗床上,面容苍白如纸,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前,显得格外柔弱。 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轻颤,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胸口剧烈的起伏,仿佛在与生命的脆弱做着无声的抗争。 顾彦期的心猛地一揪,那份疼痛如同利刃直刺心扉,让他再也无法保持冷静。 ------------ 第一卷 第220章 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 他几乎是本能地向前一步,动作轻柔而坚定,仿佛生怕惊扰了这份脆弱的身躯。 他缓缓俯身,将蒋遥小心翼翼地拥入怀中,那份珍视与疼惜,无声却强烈,足以温暖这冰冷的房间。 “遥遥!” 秦梦霜想上前,却被林立峰拦住。 他轻轻叹了口气,“算了,遥遥没事就好,让他们独处吧。” 说完他双眸倏地看向一旁的林至臻,轻抬下巴指了下身边的人,以眼神为引,示意着一股微妙的信息。 林至臻心领神会,赶紧将站在一旁蠢蠢欲动的沈眠风拉了出去。 “小风,这一个多月,我们没有戳穿你,一是两家的情分在这,二是看在你对遥遥的真心上,可如今你也看见了,遥遥宁可偷偷跑来医院治疗,也要记起之前的事情,纸包不住火,你们终究是有缘无分的,走吧。” “······” 沈眠风浑浑噩噩的被林至臻拽着胳膊走出了房间,他的头低垂着,眼神空洞,仿佛背负了整个世界的重量,那份曾经的张扬与不羁,在此刻的沉默中悄然蜕变,成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成长之痛。 “大哥,”他站在门口喃喃低语,“明明我们才是最合适的,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顾彦期的出现。”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愁,与窗外偶尔掠过的风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在讲述着一段关于错过的故事。 林至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深沉,“我们无法预知未来,也无法改变曾经,谁也没有办法把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当作没发生过,顾彦期就是出现在遥遥的生命中了,没有办法改变的。” “你这种试图通过她失忆扭转结果的手段,根本行不通,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怎么会完全听你的掌控,总有一天她会苏醒的,我一开始就警告过你,你这是在玩火,趁现在还来得及,算了吧。” 算了? 沈眠风嗤笑一声,他怎么算了? 他们是指腹为婚啊,明明他们从小就该一起长大的,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他算不了,他不甘心。 沈眠风的双手悄悄握紧,深邃的眸子周旋着一抹不愿服从命运的倔强。 而此时的治疗室里,弥漫着一种近乎凝滞的静谧,唯有顾彦期的心跳,与周遭的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轻手轻脚地环抱着昏厥中的蒋遥,那份小心翼翼,仿佛是在呵护着世间最脆弱的珍宝。 空气中虽无声息,却隐隐能感知到他胸膛下翻涌的情绪暗流,手臂上紧绷的青筋,如同他内心怒海中的暗礁,无声却坚定地诉说着他的愤怒与心痛。 然而,这份力量被他巧妙地隐藏,生怕一丝一毫的震动都会惊扰到怀中沉睡的人儿。 他极力压制住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与柔情,对着一旁因他们的突然到来而显得有些手足无措的医生缓缓说道, “把她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给我拿开,腾出一个干净的位置,治疗暂停,以后谁都不许给她治疗失忆,谁还敢给她接诊,就是跟我北海顾家对着干,明白了吗?” 那双深邃如夜空的黑眸,此刻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宛如锋利的剑刃,虽未出鞘,却已让人感受到其锋芒。 医生在这股无形的压力下,迅速而有序地执行着顾彦期的指令,每一个动作都透露着对这位不怒自威之人的敬畏。 等到治疗室的门缓缓合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纷扰,只余下他们两人在这静谧的空间里,顾彦期缓缓俯身,将额头轻轻抵在她的颈侧,温热的呼吸交织着难以抑制的哀伤,化作细碎的呢喃,在她耳边轻轻回响。 “阿遥,想不起来就不想了,干嘛要折磨自己啊,我错了,我不逼你想起来,你也不要逼自己了好不好?”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自责,几分温柔,如同春日里细雨轻拂过刚萌芽的嫩叶,既细腻又充满力量,试图抚平她心中的每一道伤痕。 在这方寸之间,爱意无声流淌。 “阿遥,阿遥······” 蒋遥静静地依偎在他的胸膛之上,宛如一朵被温柔夜色轻抚的睡莲,沉眠于无垠的梦境边缘。 她的眼帘紧闭而深邃,突然间,似有细雨般晶莹的泪光悄然渗透了那层薄薄的眼睑,缓缓滑落,留下一道道无言的轨迹。 眉心不经意间轻蹙,形成一抹淡淡的忧思之痕。 她卷翘的睫毛宛如秋日里颤动的蝶翼,细微而坚韧地抖动着,每一次轻颤都似乎在无声地诉说着即将苏醒的渴望。 可又好像被什么绊住了脚,就是醒不过来。 顾彦期敏锐地捕捉到了她微妙的变化,那份不安与脆弱在他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他收紧了怀抱,仿佛要将所有的力量与温暖都倾注于她,将她紧紧锁在安全的港湾之中。 “好了阿遥,睡觉,乖,睡一觉就好了,什么都不要想了,我在你身边,永远不会离开。” 然而,蒋遥的眼眸似乎被无形的力量牵引,极力想要挣脱黑暗的束缚,她的身体在他怀中轻轻颤抖,如同秋日里被寒风侵扰的落叶,无助而又倔强。 那异样的低吟,是她内心深处梦魇的低语,每一声都像是无助的求救,撕扯着周遭的宁静。 顾彦期的心被深深触动,他更加温柔地抚慰着她,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发梢,试图抚平她心中的每一丝涟漪,就如同安抚着一只不慎迷失于林间、惊魂未定的小鹿。 “在林家养了这么久,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睡觉,听话!” 他说完伸手从西裤口袋里取出一件闪耀着柔和光芒的项链,被他小心翼翼地绕上她的颈间,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无尽的珍视与柔情。 “我不管你现在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记住,我永远在你身边,哪怕你以后都不会记得我,我也永远不会离开你。” “······” 蒋遥终于慢慢恢复了平静,顾彦期抱起她柔软的身体,踏着夜色回了林氏庄园。 次日一早。 蒋遥被早起的鸟儿叫醒,她揉了揉酸胀的眼睛,刚刚坐起身,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床边竟然趴着一个人在睡觉。 ------------ 第一卷 第221章 我要和他分手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熏香,与窗外偶尔透进的微风交织,带起一阵微妙而令人心安的旋律。 她的房间一般没有她的同意,佣人是不会进来的,所以这一刻,只有他们两个人。 除了窗外偶尔传来的清脆鸟鸣,再无其他嘈杂的声音。 蒋遥静静地凝视着床畔沉睡中的顾彦期,他的面容在柔和的晨光中格外的安静,仿佛整个世界都为之静止。 她如同轻盈羽毛般的手指微微探出又迅速收回,生怕惊扰了这份宁静。 终于,她鼓足勇气,缓缓俯身,指尖轻柔地掠过他额前垂下的发丝。 然而,就在这一刻,一抹不同寻常的触感悄然落在她的颈间,引得她心中一悸。 低头望去,只见一条金色双环项链轻轻垂落,其色泽在晨光中闪烁,宛如古老传说中遗落的星辰。 那项链是如此熟悉,让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尖轻轻摩挲着那冰凉的金属,每一次触碰都像是在与过去的自己对话。 只可惜,虽然她用尽了各种办法,不惜进行电击刺激和催眠入梦,却并没有记起任何过往的事情。 那些被遗忘的岁月,仿佛离她越来越远······ 蒋遥呆坐了好一会,直到垂在脖子上的项链已经被她抚摸的渐渐温热。 琥珀色的眸子泛起阵阵沉思,她深知自己与面前的这个男人,关系绝对不是像家人所说的那般,只是一般朋友,也绝对不像沈眠风说的,她拒绝了他的追求。 突然,她的眼睛定格在了顾彦期放在床边的手机上。 一个大胆的想法油然而生,似藤蔓一样迅速蔓延,将她的心快速的裹藏。 嗓子里的口水紧张的吞咽着,她能很清楚的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好像要从胸口跳出来一样。 下一秒,她迅速的拿起了他的手机。 自从顾彦期来到林氏庄园以后,家人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不让沈眠风进来,而让他留宿在自己的房间,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也许、可能,他的手机会有什么答案吧。 蒋遥只是随意的按了一下,他手机上显示的锁屏图片却令她如同五雷轰顶。 什么······ 只是这一眼,她便明白了所有的事情。 下一秒,她抖着手将手机放回了原位置。 本就紧张的心情又增加了几分不安,他的锁屏壁纸属实是刺激到她了。 竟然是他们接吻的照片! 他们、接吻? 她是想过他们的关系不会简单,可就这么直白的展现在她面前,还是给了她一个不小的打击。 蒋遥慢慢躺回被子里,琥珀色的眸子不安的来回转动,脑海里反复出现着刚才看见的画面。 他们穿着轻便的衣服,站在蔚蓝的海边,顾彦期将他揉进怀里,按着她的头将她吻得无处可藏。 从那照片上可以看出,她当时应该是自愿的,因为她攀着他脖子的双臂是那样放松,好像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时光,脸颊尽管透着害羞的红晕,可动作却又十分迎合。 根本就不是沈眠风说的那样。 看照片上两人缠绵的状态,根本就不像是她拒绝了顾彦期的样子。 她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信息,胸腔里那团跳动的血肉仿佛被人一把握住,揪的她喘不上气。 沉睡中的顾彦期仿佛被一缕细不可察的思绪轻轻唤醒,他猛地睁开眼,眉宇间微微皱紧。 “阿遥?” 他的声音柔和而关切,如同春风拂面,轻轻掠过那个将自己深深藏匿于被褥之中的身影。 “······” 可回应他的,唯有空气中细微的、几不可闻的颤动。 蒋遥的肩膀在他喊她那一刻,仿佛被无形的力量轻轻触碰,僵滞了片刻,紧接着,便是一阵更为激烈的颤抖,如同秋风中落叶的轻颤,带着不为人知的脆弱与挣扎。 她将自己更深地埋入那片温暖的黑暗之中,脸颊紧贴着凉凉的布料,牙齿紧咬下唇,努力不让一丝声息泄露自己内心的紧张。 那份纠结,她现在无法面对。 就在这时,一双温暖而有力的大手轻轻覆盖上了她的肩头,那温度仿佛能穿透层层阻隔,直达心底。 顾彦期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焦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怎么会抖成这样?发烧了吗?阿遥你起来,我摸一下你的额头。” “······” 他伸手去拉被子,结果蒋遥用手死死拽着,那份坚决与防备,清晰可感。 察觉到她的反抗,顾彦期的眼神在这一刹那,仿佛被夜色悄然吞噬,深邃而复杂,看她这份抵触的样子,就知道昨晚的事情并没有让她的记忆恢复。 他缓缓松开手。 “好,我不碰你,你别误会,昨晚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你三个哥哥都在的,只不过大哥今早要去接你大嫂,所以提前走了,二哥和三哥现在还在客厅呢,我现在就叫他们进来。” “算了,”他想了想又说道,“我还是叫秦阿姨过来陪你吧,她很担心你,昨晚一直在这等到凌晨,因为她身体不好才被你大哥送回去休息的,所以,不要让她担心,我现在离开,你自己起来量一下体温好吗?” 顾彦期缓缓挺直腰身,发出一声悠长而微不可闻的轻叹,正欲转身离去,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道悄然间缠上了他的手腕,如同晨曦中最细腻的蛛丝,轻柔却坚韧。 他下意识地低头,视线落在了一双纤细柔美的手上,那手白皙得近乎透明,仿佛不盈一握,指尖粉嫩,轻轻却坚决地扣住了他的脉搏,而那透着粉色的指甲,此刻正以一种近乎执着的姿态,紧紧依附着他的肌肤。 蒋遥轻声开口,“我要见沈眠风,我要和他分手。” 她早就察觉到不对了,如果真的如同沈眠风所说,他们指腹为婚,青梅竹马,那为什么失忆前的他们连一张合照都没有? 刚才她看见顾彦期的手机时便瞬间明白了,她和沈眠风根本就不是男女朋友,她要亲口问一下他,为什么要骗她。 “······” 顾彦期的心猛地一紧,眉头不自觉地轻蹙,一抹诧异悄然爬上他的眼眸。 ------------ 第一卷 第222章 给沈家找点麻烦,越麻烦越好 他眸光微闪,手腕轻旋,自然而然地反握住她纤细的手指,声音里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沙哑,“好,我去给你找他。” 他不懂蒋遥为什么会突然要和沈眠风分手,她明明没有恢复记忆的。 可是他仍尊重她的决定,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去,房门却在这时被猛然推开,林至信急匆匆的身影险些与他撞个满怀。 顾彦期微微抿紧薄唇,眉宇间掠过一抹不悦,语气中带着几分责备,“又有什么事啊,这么一惊一乍的,你跳跳糖成精了吗,一天天蹦来蹦去的。” 林至信的面容上笼罩着一层难以掩饰的焦虑,他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急促,“少说这些了,顾彦期你完了,你先看看新闻热搜吧,我保证你比我跳的更厉害!” “······” 顾彦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透露出几分不屑,他缓缓抬起手机,指尖轻点,屏幕亮起,他倒要看看是什么新闻,能让他完了! 可是真当那如潮水般汹涌的新闻资讯瞬间铺满了手机屏幕时,他的脸色骤变,怒意如同火山爆发般不可遏制,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手机几乎在他失控的情绪下脱手而出。 他怒骂一句,“这个混蛋,我真是给他脸了。” 日光渐渐上升,蒋遥还在房间里休息。 与此同时,院中的凉亭却已热闹非凡,人影绰绰,林家上下齐聚一堂,气氛紧张。 在这片喧嚣之中,顾彦期独立于一隅,面容冷峻如霜,周身散发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寒意。他手持电话,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苏驰,你听着。”他的话语中夹杂着难以遏制的怒意,却又极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尽快将新闻撤下来,还有,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给沈家找点麻烦,越麻烦越好,要让他们全家自顾不暇。” 言罢,他挂断了电话,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真是好脸给多了,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可尽管他们想尽一切办法去挽回,新闻的爆炸程度还是让整个网络瘫痪。 沈眠风,这个名字仿佛一夜之间化作了无形的风暴眼,他轻描淡写地将自己与蒋遥的照片,如同抛洒花瓣般洒落网络的每一个角落。 不知是他背后藏着多少隐秘的力量,还是那无形的推手太过强大,一夜之间,这些照片如同星辰般璀璨,不仅照亮了各大平台的热搜之巅,更让无数看客的目光为之聚焦,网络世界因此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瘫痪与喧嚣。 【国民校草突然销声匿迹,竟是为爱隐身】 昔日那抹闪耀于荧幕间的璀璨星光,国民公认的校草,竟在一夜之间,如流星划过天际,无声无息地淡出了公众的视野。 这突如其来的消失,并非因星途黯淡,而是他甘愿为爱舍弃万丈光芒,化身为最平凡的身影。 【昔日影帝提名人选退圈追爱】 他曾是无数人心中的梦想与憧憬,影帝提名的荣耀加冕,似乎预示着一条星光熠熠的坦途,他却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瞠目结舌的决定,退圈追爱。 消息如野火燎原,迅速在网络世界蔓延开来,即便是在最快的时间内试图平息这场风波,却已难掩其势。 网上两极分化,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交织成一首复杂的交响曲,一方是温暖的祝福,如同春日暖阳,另一方则是不解与谩骂,如同冬日寒风。 【哇偶,恭喜哥哥找到真爱,祝幸福!】 【我说他怎么突然在事业上升期退圈了呢,原来是这样啊,真羡慕他们。】 【呸,死女人,肯定是她勾引我们哥哥的,害得我们都没有办法看到哥哥的新戏了。】 【我一定要把这个女人扒出来,去她家扔上一个月的臭鸡蛋,贱人。】 更绝的是沈眠风当晚下场亲自与粉丝对骂,让网络上的留言更加过分。 看着不同的评论,林家人也彻底恼火了。 林立峰气的脸色铁青,拍着桌子怒道,“一开始遥遥相信沈眠风,我们怕把他们强行分开会刺激到遥遥,这才没有阻拦他们交往,可是这个小子怎么能这么做呢,我们林家举办回归宴都没有发到网上,他就这么把遥遥挂到网上了?” 简直是太过分了,他这么做就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蒋遥的感受,不仅小孩子气也很不负责任。 秦梦霜同样十分生气,自己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女儿,就这样被人在网上随意谩骂,还是那样的污言秽语,她直接气到头晕,吃了药才能坐在这里。 她低头想了一阵,拿起手机拨通了沈家的电话,语气愠怒的喊道,“你们家这次做的简直是太过分了,如果这件事情你们处理不好的话,那我们两家就绝交,老死不相往来!” “妈您先别激动!”林至臻看她动怒,赶紧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 “这不是在处理了吗,别担心,实在不行我后期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一下。” 秦梦霜知道自己儿子是心疼她的身体,可她也心疼自己那可怜的女儿啊。 “阿臻,我总是不想让遥遥受伤,所以只要她能开心,我什么事情都能妥协,我是不是做错了?” 早知道沈眠风会这么不理智,她当初就宁可看着蒋遥哭,也不同意他们接触了。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林至臻还算稳重,不停的安慰着她。 但是本来就脾气爆的林至信却不行,他一个劲的嚷着要去找沈眠风算账。 “这小子把妹妹放到网上,是想要逼我们就范吗?他是不是觉得,我们会顶不住舆论的压力,就把妹妹嫁给他了?” “做梦,我今天一定要找到他,打死他!” 林至诚紧紧拉着他的胳膊,生怕他真的冲出去找人算账。 “二哥你别拉我,平时我总跟着他们出门,他们也就拍拍照,没做别的什么事情,可没想到拍的照片竟然用在这了,这我必须得找他问问。” “不用找了,我来了。” “······” 众人闻声,不约而同地转身,目光汇聚于亭外那位不速之客身上。 沈眠风站在那里,神色淡然,仿佛周遭的风云变幻皆与他无关,那份从容不迫,更加让众人动怒。 “你还敢来?” 林至信一瞬间挣脱了林至诚的手,以一副打架的姿势朝他走去。 “等会。” 顾彦期突然伸手拦住他。 他唇边勾起一丝冷笑,“让他进去吧,阿遥要见他。” 打他再多也只是身体上的疼,诛心才最能让他痛。 ------------ 第一卷 第223章 为什么要骗我 蒋遥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轻柔地合拢,将窗外那肆意挥洒的明媚阳光,悄然隔绝于另一番天地,只余一室清幽。 沈眠风进来的时候,她正端坐于古朴雅致的梳妆台前,周身环绕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气息,手上的雕花木梳缓缓划过如瀑般的长发。 “姐姐!” 他轻唤。 深邃的眼眸落在那抹静坐的身影上,饱含心事的眼底泛着浓重的情绪。 蒋遥手边一顿,唇边泛起一丝微微上扬的弧度。 她将手上精美的梳子缓缓放在梳妆台上,琥珀色的眸子波澜不惊,却,晕满冷意。 “新闻我看了。” 她缓缓转身,声音温柔如水,但眼神却带着一种质问。 早上林至信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看了那铺天盖地的新闻,底下的评论她也几乎都看了,祝福的评论没有让她感到安慰,谩骂的评论也没有让她伤心。 因为她已经决定了,要和沈眠风撇清关系。 不管新闻发展到什么程度,她都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 沈眠风的眸光轻轻摇曳,他缓缓踱步至她身旁,步伐中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犹豫。 他轻轻抿着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浅笑,那笑容里藏着深深的柔情与宠溺。 他温柔地蹲下身来,让自己的视线与她对齐,双手轻轻搭上她的膝盖,那份亲昵中带着一丝不易言说的歉意。 “姐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与恳切,“对不起,那照片不是我发的,是昨天手机丢了······” “沈眠风。” 蒋遥轻轻打断了他的话语,声音里带着一丝明显的失落,她眸光微黯,仿佛有淡淡的忧伤在眼底轻轻漾开。 “在爱丁堡回来时,我说我想要看看我们以前的照片,找寻一下失去的记忆,你当时就说手机丢在爱丁堡了。” 她缓缓而坚决地将他的手自膝盖上轻轻拂开,那动作中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与此同时,她的眼神倏然间凝结成霜,冰冷寒栗。 “同样的借口用第二次就是你的不严谨了。” 她刚才已经给过他机会了,如果他坦白,就算她会生气,但还是会选择原谅他,因为这一个月的相处,她能感觉得到他对她的喜欢。 可是他还是选择了继续骗她,企图让谎言的藤蔓遮蔽真相的阳光。 沈眠风的脸色霎时凝固,他怔怔地摇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姐姐、是真的、我的手机昨天真的丢了,你相信我,我不会骗你的,你放心,如果你不想曝光,我现在就找人把新闻撤下来。” “哦对了!”他眼神突然间变得紧张,伸手握住她的手,真挚的说着,“你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那个将照片发到网上的人,给姐姐一个交代。” “姐姐···姐姐······”他轻声重复着,眼尾不自觉地下垂,眸中闪烁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与哀愁,“反正我们也是要结婚的,其实早一点被大家知道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早晚都是要公布于众的。” 蒋遥闻言眉心微皱,再一次决绝的将他的手推开,“沈眠风,你觉得我们还能结婚吗?我直到现在才明白,在爱丁堡的医院,顾彦期为什么会打你。” 她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眼眸深处闪烁着看透一切的决绝光芒。 “他说你抢了他最重要的东西,原来是我,是我!” 言罢,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不受控制地从她泛红的眼眶中溢出,滑过脸颊,滴落在衣襟之上,每一滴都承载着无尽的悲伤。 这泪水,仿佛在这一刻,将长久以来积压在心头的情感一并释放,悲伤如同潮水般汹涌而来,瞬间弥漫了整个空间。 “······” 沈眠风犹如遭逢晴天霹雳,身形一晃,踉跄着跌坐于地,脸色瞬间褪去了所有血色,苍白得如同初冬第一场雪覆盖下的荒原,透着几分不可置信的脆弱。 “姐姐你、记起来了?” 他的声音颤抖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间艰难挤出,伴随着连连摇头,那份绝望与不解交织成网,将他紧紧束缚。 “不可能、不可能的,我昨天明明问过医生,他说治疗对你不起作用的啊,怎么会变成这样······” 蒋遥望着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泛起一阵涟漪,一个月来的朝夕相处,那些共同度过的时光如同温柔的春风,悄然拂过心田,让她在这冰冷的现实前,不禁生出几分怜悯与不忍。 她轻轻垂下眼帘,试图平复自己因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汹涌的情绪,让声音尽量显得平和而温暖。 “小风,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她含着眼泪质问他,“你拿不出任何我们之前在一起的证据,一张照片,一封书信,一件衣服,甚至一条聊天记录都没有,可我还是相信你,我觉得以你对我表现出来的喜欢不会骗我,可你让我觉得自己对你的信任简直可笑至极。” “姐姐、姐姐!”沈眠风的声音里夹杂着几分慌乱与恳求。 他踉跄上前,试图抓住即将远离的那双手,膝盖不由自主地弯曲,以一种近乎乞怜的姿态跪倒在地,眼神中满是无助与真挚,“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 “你骗了!”蒋遥的声音冷冽而决绝,每一个字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割裂了空气中残存的温情,“我爱的人根本不是你,是顾彦期,你还要狡辩到什么时候?” 她猛地一抽手,那动作中既有决绝的力量,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是在告别一段错位的情感。 沈眠风的手悬在半空,最终缓缓落下,只余下满室的寂静与两人间难以言喻的隔阂。 蒋遥微微侧首,不让泪水轻易滑落,却终究抵挡不住心中汹涌的情感,泪珠沿着紧闭的眼睑边缘,缓缓溢出,如同细碎的珍珠,在苍白的脸颊上勾勒出一幅无言的哀愁。 往日里两人愉快相处的画面闪过脑海,她挥之不去。 可是顾彦期的手机锁屏又将她拉回了现实,那不仅仅是一张照片,而是两人亲密无间的证据,也是横亘在她与沈眠风之间,无法忽视、无法消除的障碍。 那张他们接吻的照片,杀伤力足以抵消她和沈眠风这一个月以来的所有相处。 “所以,”沈眠风缓缓垂下眼帘,语调中缠绕着一缕不易察觉的挫败与自责,轻若风中叹息,“重来一次,姐姐还是没有爱上我。” “呵呵······”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眼中波光粼粼,仿佛有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了一片朦胧的雾气,缓缓升起,又悄然消散于无形的空气之中。 这一刻,他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自己与那份不可能的情愫,静静的,在时光的长河里徘徊、回响。 终究不是他的。 哪怕重来一次,哪怕这一次他是第一个出现的,不属于他的还是不属于他。 “好。” 他忽然站起身,脸上带着挫败的狼狈。 ------------ 第一卷 第224章 天暗下来,我就是你的光 静谧的房间里鸦雀无声,只剩蒋遥的低泣。 沈眠风站在她身旁,默默看着她流泪的样子,紧皱的眉间像是挂了锁,锁住了他所有即将迸发的情绪。 片刻,他垂着头叹了口气,“可是姐姐,我们真的只差一步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他们本来就快要订婚了,就只差一步。 “姐姐,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我没有恶意的,我就是想要你回到你本来该有的人生,在你原本的人生里,我们才是早就被安排好的情侣,顾彦期他只是个意外。” 可偏偏就是这个意外,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人。 他真的不甘心,为什么重来一次,蒋遥还是会被顾彦期吸引,他凭什么? 蒋遥眼底盘旋着一抹疑问,什么叫原本的人生啊,难道除了顾彦期,林家还有什么瞒着她吗? 她咽了下口水,试探的问道,“所以你就骗我?让我和他分开,和你在一起?” 突然她眸光一闪,“我可是都想起来了,你还要嘴硬的话,我们以后怕是连朋友都不用做了。” 沈眠风轻轻以舌尖舔舐过干涩的唇边,泪水却不由自主地自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浸湿了面颊。 “呵呵,是!是我的错!” 他的话语中夹杂着一丝苦涩的笑意,终是在现实的冰冷面前缓缓低下了头,选择了妥协。 “是我亲眼看着罗劲把药灌进你嘴里,是我没有阻止,可我只是想你失忆后能够回到原来的生活,能够和我在一起。” 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仿佛有千言万语,化作无尽的哀伤与自责。 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滚落,每一滴都承载着他对过往的悔恨与对未来的渴望,“我只是想和姐姐在一起啊,我有什么错?” “从我在路边捡到被蛇咬伤的你,我就对你一见钟情,当我知道我们还有指腹为婚这件事,我更是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我们本就是命中注定,凭什么他顾彦期一出现,一切就都变了,凭什么?” “姐姐!”他的声音颤抖,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与深深的无奈,在这寂静的空间里回响,久久不散。 “凭什么我晚了一步就永远追不上了?害你失去这美好人生的人是罗劲,为什么要用我的爱情买单?我只想要一个你啊,我有什么错······” 他颤抖悲情的话语让蒋遥一时反应不过来,信息量太大,她的大脑消化不了,瞬间发出一阵刺痛。 罗劲是谁? 她不知道。 什么失去的美好人生,她也不知道。 蒋遥双手抱着头,仿佛坠进了无边的深渊,迷雾重重,她势单力薄,刚要冲出去,却又被一双无形的手给拽了回去,完全逃脱不了。 “够了,别说了,你出去。” 她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仿佛已在心中为这段纠葛划下了休止符。 她的眼眸深邃,仿佛已洞察了所有迷雾背后的真相,从沈眠风那不经意间泄露的碎片中,她拼凑出了故事的轮廓,余下的,便需独自在记忆的迷宫中寻觅答案。 “姐姐,我错了,我不该骗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沈眠风的声音颤抖着,膝盖轻触地面,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再一次跪在她面前。 他真的不想失去她。 那双眸子,此刻盛满了悔恨与乞求,眼眶泛红,泪光闪烁,仿佛能洗净过往的一切阴霾,让蒋遥的心湖再次泛起了涟漪。 蒋遥望着他,心中五味杂陈。 那份曾经的信任,如同被风雨侵蚀的老照片,虽已斑驳,却仍残留着温暖的痕迹。 她轻叹一口气,声音柔和却仍然带着一丝决绝。 “我原谅你,但从现在开始,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了,网上的新闻你自己处理,我们以后,少见面吧。” “······” 沈眠风忽觉喉间一阵莫名的紧缩,仿佛有轻柔却坚韧的棉絮悄然堵塞,让他的话语不由自主地滞留在胸口,难以顺畅吐出。 “出去,别让我再说第二遍!” 蒋遥再一次下了逐客令,沈眠风终是缓缓站起,身影在房间微暗的氛围下拉出一道长长的、寂寥的轮廓。 他心里很清楚,继续逗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徒劳,每一步都像是踏着沉重的铅块,缓缓迈向那扇即将隔绝两人世界的门扉,但还是在走到门口的时候恋恋不舍的回头看着她。 目光深情而缠绵,仿佛要将这最后一瞥,永远镌刻在心上。 那个他肖想了很久的人,这次,终于彻底不属于他了。 这一个月,他们去了很多地方。 回想起这一个月的光阴,他们并肩漫步于蔚蓝的海岸,穿梭于古朴的寨落,足迹遍布那些风景如画的角落。 每一口共享的美食,每一张定格的笑容,如今回想起来,都如同晨曦中的露珠,绚烂而短暂,最终只化作一场空幻的梦影。 他知道她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花,喜欢什么颜色,也知道她喜欢什么人。 可一个月的赌注,他压上所有,终于还是输了。 那些记忆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虽美却终将飘零,只留下一地萧瑟与落寞。 “姐姐,对不起。”他轻轻启唇。 随着眼帘轻阖,一滴晶莹的泪珠悄然滑落,无声地诉说着内心的歉疚与不舍。 沈眠风缓缓转身,手轻轻搭在门把上,那一刻,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满载着复杂的情感与未完的言语。 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推开门扉,那扇门在寂静中发出轻微的吱嘎声,像是为这场离别轻轻叹息。 他走了。 蒋遥缓缓抬起眼帘,目光空洞地掠过那扇孤寂的门扉,门内门外,皆是一片荒芜。 泪水,如同压抑已久的春水,终是再次冲破了心防的堤岸,无声却汹涌地滑落。 她曾经真的很相信他,什么都不曾怀疑过,可随着接触越深,她发觉自己对他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她当时惶恐不安,自责与迷茫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紧紧束缚。 她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在这份情感的旅途中迷失了方向,是否背叛了那份最初的信任与期待。 可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差点疯掉。 原来自己一直,都是生活在别人给她编织的梦里。 如果她永远记不起来,永远看不到真相,就只能永远留在这美丽却不属于她的梦里了。 下一秒,她决然的起身,缓缓踏出自己的房间。 门外,阳光斑驳,映照着院内众人的脸庞,他们听到声音,都将视线转移过来。 秦梦霜第一个跑上前,担心的喊道,“遥遥······” 可蒋遥并没有理她,仍然自顾自的往前走着,像是带着某种决心。 越过一个个人影,她目光坚定,最后停在顾彦期面前。 “我可以相信你吗?”她低声问道,疲惫的眼眸被泪水覆盖。 顾彦期的心猛地一颤,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嘴角缓缓勾勒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弧度。 “可以,阿遥可以永远相信我,你说过,天暗下来,我就是你的光。” “······” 蒋遥目光轻颤,眼泪落下的同时,她像是一片树叶,缓缓晕倒在他怀里。 “阿遥······” ------------ 第一卷 第225章 只要认得我就行,其他人不重要 一场闹剧从来不会轻易落下帷幕,正如这场网络上的流言蜚语。 虽然热搜已经被顾彦期撤下,但还是有沈眠风的粉丝扒到了蒋遥的身份。 华灯初上。 林至臻和顾彦期将唐医生送到庄园门口时,就发现了不少鬼鬼祟祟的身影躲在四周,企图用手中的照相机拍下什么私密的照片。 不过就是些小鱼小虾,掀不起大风大浪,况且林氏庄园现在安保森严,他们根本不可能进来,两人也就没理那些追星粉。 “林少主,”唐医生突然驻足。 声音有些严肃的说道,“小姐这种私自找私人医生强制性恢复记忆的事情,真的很危险,万一出了什么意外,造成记忆混乱,只会对她造成更大的伤害。” “我做林家的家庭医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家里发生的所有事情我也都知道,所以有句心里话想和您说。” 林至臻微微点头,见他还是有些局促,随即轻轻摆手道,“唐医生有话直说就好。” “少主,当初罗劲给小姐灌的药是他自己研制的,成分不明,当时找不到治疗的方法,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我们就更难找到办法了,而且是药三分毒,小姐的身体承受不住试药带来的后果,所以,小姐这记忆,是非恢复不可吗?” 他这句话可是把林至臻问住了,让他一时语塞,陷入了沉思的漩涡。 现在不是他们要让蒋遥恢复记忆,是蒋遥自己拼了命的想要找到以前的自己啊。 他们本无意揭开那些布满荆棘与泪水的过往,只希望她能安然度过余生,忘却伤痛,可在蒋遥的心中,却好像有一把无形的锁,紧紧缠绕着那些不愿释怀的记忆,她似乎在与自己进行着一场无声的较量。 他们从来没有想要她记起那些不堪的岁月,是她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咳!” 就在这静默而微妙的氛围中,轮椅上的顾彦期轻咳两声,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自暗夜的深渊传来。 “不用,以前也没什么好事,记不起来就算了,记忆混乱也没事,只要认得我就行,其他人不重要。” 他承认一开始他是想让她记起来的,所以用了些小手段,可是后来看到她的痛苦,他便不这么想了。 他的执着早就随着那串被他扔掉的花环一起扔掉了。 记不起来的话,他可以慢慢讲给她听! 永远记不起来的话,他可以永远讲给她听! 因为,今天蒋遥越过所有人站在他面前,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完全可以让她重新爱上他,弥补之前不美好的相遇和所有错过的遗憾。 看他这幅志在必得的样子,林至臻眉间瞬间皱起,对他这幅狂傲的样子,他实在是忍不了。 怎么就有人会这么狂呢? 还只要认得他就行,别人不重要,当他们林家人是空气啊! 送走唐医生后,林至臻斜睨了一眼顾彦期的轮椅,轻嗤一声,“你说你又不是不能站,干嘛非得坐这轮椅啊???” 蒋遥不见的时候,他比谁都跑得快,现在没事了,他又成这副病病殃殃的样子了。 顾彦期闻言,眼眸微抬,嘴角勾勒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声音中带着几分慵懒与挑衅,“站久了腿疼,坐着舒服,还能让你追不上我!” 他话音刚落,指尖轻触遥控器,电动轮椅瞬间灵活转身,如离弦之箭般向前滑去,留下一串令人咋舌的速度与一抹自信洒脱的背影。 林至臻不禁愣在原地,默默说道,“也不怕翻车!” —— 夜幕低垂。 林氏庄园被一层轻纱般的夜色温柔地包裹,表面看似波澜不惊,实则四周暗潮汹涌。 无数双窥探的眼睛,如同潜伏的夜行者,为了拿到第一手资料,很多狗仔都蹲在周围想要拍到蒋遥的近照。 可是蒋遥的房间内此刻却是一片宁静致远的避风港。 她沉睡于柔软的床铺之上,双眸轻合,仿佛两扇紧闭的窗扉,隔绝了外界的纷扰。 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斑驳地洒在她如同初雪般纯净无瑕的脸上,吹弹可破的肌肤仿佛最上等的瓷器,透出淡淡的、不可触及的美。 本来沉睡的她卷翘的睫毛突然间紧紧蜷缩,眉宇间一抹难以名状的哀愁悄然蔓延,浓郁得如同深秋夜空中最沉郁的墨色,几乎要将那细腻的面容全然吞噬。 “顾医生、我们的孩子、孩子没了······” 她的声音细若游丝,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颤抖,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灵魂深处竭力挣脱而出。 “顾医生、阿归、不要走·······” 她的呼唤,在静谧的空气中回荡,带着几分恳求,几分绝望,如同迷失在茫茫人海中的孩童,无助地寻找着唯一的依靠。 下一瞬,她猛然惊醒,那双琥珀色的眼眸骤然睁开,闪烁着惊魂未定的光芒。 那眼中,既有刚从梦魇中逃脱的慌乱,又有着对现实世界重新确认的渴望,清澈而复杂,仿佛能映照出心底最深的恐惧与不舍。 蒋遥抬起手,随意的抹了下眼睛,然后看着手指上沾染的泪水陷入了沉思。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流眼泪,也不记得刚才做了个什么样的梦了,她越是用尽力量去想,梦里的画面就会离她越来越远,仿佛清晨的露水,阳光一照,瞬间便蒸发了。 她只记得这个梦好可怕,好多人追她,有刀,甚至有枪,她浑身都是血,还不停的有血从身体里涌出,顺着她的双腿流到脚踝,她很冷,然后肚子一痛便醒了。 蒋遥伸出双手揉捏着自己的肚子,梦中那份痛楚太过于刻骨铭心,仿佛是她生命中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令人心悸不已。 她猛地坐起,那份不安驱使她迅速掀开被褥,赤足踏在冰凉的地面上,每一步都踏出了几分慌乱与无措。 夜色中的庭院静谧而幽深,月光明亮,照亮她逃亡似的身影。 蒋遥的眼眸中闪烁着未散的惊恐,她不顾一切地奔跑着,穿过长廊,越过被浓密绿植包裹的小径,直到大门口,仿佛那里是逃离梦魇的唯一避风港。 她的黑发在夜风与急促的奔跑中肆意飞扬,失去了往日的柔顺,添了几分不羁与狼狈,汗水沿着脸颊滑落,与泪水交织在一起,模糊了视线。 “我要出去,放我出去!” 蒋遥疯狂的晃着已经关闭的大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她心底绝望的回响,听到动静的佣人们一窝蜂似的跑出来。 “小姐!您冷静点!”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这么晚了怎么能出去呢?”他们焦急地呼唤,声音中夹杂着不解与担忧。 这时门外不期然地亮起了一抹刺眼的闪光灯,如同夜空中突兀的闪电,瞬间击溃了蒋遥仅存的理智,她被吓的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都是骗子,放开我、我要离开这里!” “骗子,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 第一卷 第226章 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她的哭喊中充满了无助与愤怒,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撕裂而出,直击在场每一个人的心房。 佣人们面面相觑,一时之间手足无措,只得匆匆跑去通报正在主厅内的林家人。 很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夜色的沉寂,林家人匆匆赶到了现场。 只见蒋遥仍保持着那个姿势,蜷缩在冰冷的地面上,双臂紧紧交叠,仿佛是在为自己筑起一座抵御外界伤害的堡垒。 她的眼神空洞而绝望,与周遭的灯火形成了鲜明对比,显得格外刺眼。 “遥遥!”秦梦霜走上前,刚想抱抱她,却没想到被蒋遥触电般的推了出去。 “走开,你们都是骗子,你们都在骗我!” 她撕心裂肺的哭喊着,直到目光定格在他们身后那抹匆匆赶来的身影上。 昏暗的眸光仿佛瞬间被点亮,蒋遥奋不顾身的朝他跑去,“顾先生!” 顾彦期本来正在厨房做饭,听到动静就赶紧出来了,没来得及推电动轮椅,所以林家人腿脚比他快,他这才走到了最后面。 看着蒋遥奋不顾身的朝他跑来,他手上还粘着没来得及擦的油渍,可心底却乱了,瞬间将那个惊魂未定的身影抱进怀里。 蒋遥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死死抱住他的腰身,脸颊贴在他的胸口,抖着声音说道,“你说过我可以相信你的对不对?我想离开这里,你带我走好不好?” 自从她看见顾彦期手机锁屏照片的那一刻,这个庄园里的所有人,她便都不相信了。 她不知道他们都瞒着她什么,但是很确定的是,他们都知道她和顾彦期之间的事情,但是却没有一个人告诉她。 一开始她就觉得奇怪,从来不留宿外人的林氏庄园为什么会同意让顾彦期住在这,现在她算是明白了,在这里,没有一个人和她说过实话,全是谎言编织的梦境。 顾彦期感受着她发抖的身体,心底五味杂陈,眉心微微皱起,“这是你的家啊,你不在这想要去哪?是不是刚才睡糊涂了?” 他缓缓收紧环抱着她的双臂,那份力量,既是安抚也是守护,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都隔绝在外。 他漆黑的眼眸中有星光点点,仿佛能洞察她心底最隐秘的角落,轻声细语道,“我刚才在厨房做了饭,都是你喜欢吃的家常菜,你先去吃点好吗?” 蒋遥抱着他的手臂突然放松下来,她抬起一双湿漉漉的眼眸看着他,那双眼睛里满是惶恐不安,像是森林里受惊找不到方向的小动物。 她微微摇头,颤栗的说道,“不、我不去、我要离开这里!” 这个偌大的庄园,让她喘不上气,她迫切的想要出去这个笼子。 站在一旁的林家人神色紧张却又不敢轻举妄动,秦梦霜捂着嘴泣不成声,对自己女儿的心疼溢出眼眶却又倍感无力。 刚才蒋遥推开她的手时,她心都碎了,不知道到底要怎样去保护自己这好不容易回来的女儿。 林至信从后面嘀咕道,“早知道不让她见到顾彦期了,就是顾彦期来了以后,妹妹才变得这么快的。” “啧,闭嘴!”林至诚立马捂住他的嘴,“少说话,你觉得我们能挡得住顾彦期来这吗?” 他是什么人,他想来的地方,谁拦得住啊。 “······” 林至臻本想上前看看,但是被林立峰拦住了,他低声说道,“她对我们这样抵触,看样子是想起什么了,我们先不要上前了,别刺激她。” 林至臻这才退回脚步。 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留出一个安静的空间。 顾彦期见她倔强的不肯跟他走,只好先出声哄她,稳定她的情绪。 “不好意思,我刚才可能说错话了,不是让你去吃饭,而是、我们,我们一起去吃一点好吗?” “······” 蒋遥眸光微怔,可就在她怔愣间,顾彦期已经牵起了她的手。 他引着她慢慢往餐厅走,声音柔和的比晚风拂面还要轻柔。 “不管去哪,先吃点东西,跑起来也有力气啊!” 蒋遥本来固执的站在原地不动,竟也被他的声音打动,跟着他的步伐往前走着。 “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吗?” 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如果不是看到他手机锁屏上的照片,她连他也不敢相信。 她害怕会有第二个沈眠风,她不想再进入别人编织的梦里,找不到真正的自己。 顾彦期轻笑一声,握紧了她的手,那份温暖仿佛能穿透她内心的寒冰,“当然可以,我骗谁也不会骗你!” 不舍得。 他微微回眸,目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嘴角勾勒出一抹柔和而坚定的弧度。 “突然要和沈眠风分手,是想起什么了?可以说来给我听听,我看你的记忆里谁最重要!” 应该是他最重要吧,小没良心的! 他温柔的话语抚平了蒋遥刚才的恐惧与不安,让她的情绪也慢慢变得稳定下来。 来到餐厅,顾彦期将做好的饭菜端到她面前。 “时间紧,就熬了粥,腌了两道小菜,凉拌藕丁和萝卜片。” “原材料都是在北海城空运过来的,尝尝!” 蒋遥慢慢吃着他做的食物,熟悉感让她终于放下了心里的戒备,“我梦见有人唱戏,但不是妈妈的声音,好像是个老人。” “嗯!” 顾彦期一边陪她吃饭一边轻轻点头,他知道那人肯定是远在老家的邓淑香,但他没有直接告诉她,而是引导着她说出更多。 “然后呢?还梦见什么了?” 就没梦见他吗??? 蒋遥吸了吸鼻子,声音略带恐慌的说道,“还梦见一个穿白衣服的人,他要拔我的牙,追着我拔牙!” 顾彦期眸底瞬间升起一片笑意,还好不是个没良心的,还好能梦见他,虽然梦的场景不太好! “还有呢?他拔了你的牙了吗!” 蒋遥这时放下手中的碗,双手扶在小腹处,难过的说道,“没有,后来我就梦见好多坏人,然后我流了很多血,肚子疼,很疼,好像有东西从肚子里掉出来了,然后我就很难过。” “······” 顾彦期闻言,心头猛地一揪,随即他以一抹温柔却略带刻意的笑容掩饰了情绪的波澜,轻巧地转移了话题。 “好了,梦都是相反的,梦见坏人就一定会遇见好人,来,吃菜,吃完我陪你出去走走!” 蒋遥轻轻抬起眼眸,眼底有一丝异样的情绪,过了良久,久到两人吃完起身,她才鼓足勇气,声音细若游丝,却清晰地穿透了空气。 “顾先生,你不要骗我,我们之前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我、我、我偷看你手机了···” 她小心翼翼的垂着头,不安的勾着手指。 顾彦期闻言身躯微微一震,随即转过身来,目光中交织着惊讶与一丝浅显的温柔。 她还学会偷看了? 真是经历多了,心眼也多了! “好吧!”他轻轻反握住她的手,语气轻松却坚定,“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我才是你正儿八经的男朋友!” 他看似平静,实则内心开心爆了,终于可以说出来了,他才是她的男朋友!!! “······” 看着蒋遥惊愕的表情,他伸手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发顶,“中间的事情太多,有空我慢慢和你解释,都是我的错,分身乏术,才让别人钻了空子,我们之间,又少了一个月的相处时间。” “······” 次日清晨。 林家人聚在餐厅,商量蒋遥的事情。 秦梦霜哭了一夜,眼睛都肿了,“我不同意,遥遥好不容易回到我身边,我不同意她跟顾彦期走。” “我也不同意!”林至信双手抱胸,一脸不服,“我就说他是来跟我们抢人的吧,什么东西!” 正在大家讨论的火热时,管家却急匆匆跑进来,“先生夫人、少主,门口有两个人在闹事!” ------------ 第一卷 第227章 阿遥,能放过我了吗 林氏庄园的大门前,人群攒动,如同潮水般汇聚,每个人的脖颈都不自觉地向前伸展,试图窥探着里面的场景。 李桂兰坐在这喧嚣的漩涡中心,哭声如同秋日里凄凉的风,穿透了人群的缝隙。 她双手用力拍打着身旁的土地,声音高亢的控诉着林家如何以权势之便,硬生生地从她身边夺走了她养育的女儿,不仅一分钱没有给她,还不让女儿见她。 而站在她身旁的蒋天宝,则如同一只狡猾的狐狸,不时地添上几句煽风点火的话,他的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仿佛这场闹剧正是他精心布置的棋局。 林家世代以儒雅著称,商海浮沉中不失文人风骨,此刻却面面相觑,站在自家门槛之外,显得格外手足无措。 这种泼妇骂街的行为他们不屑理会,可事关林家和蒋遥的声誉,他们亦不敢轻举妄动。 林至臻眉头紧锁,试图从这突如其来的风波中寻找一丝理智的线索。 秦梦霜则面露惊愕,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泼妇骂街”所震撼,她心底气的发抖,却不好对着一群人发作。 “你们······” “回来!” 林至信刚想上前与他们对峙,却被林至诚猛然一扯,硬生生地拽回了原地。 “冷静点,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和他们一样发疯的话,别人怎么看我们林家?”林至诚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老二说的对。”林立峰侧身而立,目光如炬,扫视着眼前纷扰的一切,语气中透露出一丝家族长辈的威严。 “围观的人太多了,去报警处理,然后派人赶紧查查他们来这的原因,我们林家向来做事端正,万不能让他们毁了名声。” “好。”林至诚闻言,点头应允。 他一手拉着躁动的林至信,一手赶紧拿起手机,“越是人多,我们越应该报警处理,绝不能让这些刁民,坏了我们林家的百年基业与好名声。” 李桂兰全然不知他们全家在说什么,只顾自己坐在地上撒泼,演绎着一出悲情戏码,“大家评评理,我养了二十年的丫头,他们说带走就带走了,还有没有天理了。” “对!”蒋天宝紧随其后,情绪激昂地响应着,“我们又不是人贩子,我姐也不是买来的,要不是我们家,我姐早饿死在大街上了,他们不仅不感谢我们,还不让我姐见我们。” “哎呦,老天爷啊~~~”李桂兰一拍手,闭着眼睛干嚎道,“他们家仗着有钱有势,欺负我们老百姓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交头接耳,对着他们指指点点。 “之前听说林家找回来一个女儿,可是不知道是怎么找回来的,原来是抢回来的啊!” “林家可是我们南陵首富啊,人家帮他养大了女儿,他怎么着也得给人家点钱吧,感情是个铁公鸡,一毛不拔啊。” “怪不得人家养母找上门来了呢,这林家做的也太不地道了,还大家族呢,也真是好意思。” “就是啊,这么大一个家族,欺负人家一个农村妇女,人家养大了孩子,到最后一场空,换谁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 人群里的讨论声越来越大,甚至有人指着林家人开口大骂,“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心眼怎么这么坏,给你们的后代积点德吧!” 李桂兰见有人声援他们,干嚎的更起劲了,“我不要钱,我就要我的丫头,你们还我孩子,还我孩子!” “生恩没有养恩大,我才是她妈!” 此时林家派去打听消息的人已经传了话过来,林立峰听完瞬间笑出了声。 原来是蒋天宝当初拿着钱没去国外读书,而是去了赌场,也不知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带去的钱翻了近十倍不止,他沉浸在纸醉金迷的生活里不能自拔。 当然,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很快,他就被人盯上,输的一塌糊涂。 这次回来是因为身上背了一千万的赌债,李桂兰这才想着来林家敲诈一笔。 知道事情的原因后,林至臻也笑了,他轻声说道,“能用钱解决的事情,是最简单的,但是我们林家的钱,绝对不可能让他们撬走一分一毫!” 他缓缓走上前,迎合着人群后面的警铃,门口瞬间变得安静了。 而与此同时,蒋遥的房间里也隐隐听到了警笛声。 她坐在床头,眉宇间掠过一抹讶异,轻声细语道,“我怎么好像听见警车的声音了?” 顾彦期斜倚在床的另一端,倦意深锁,一只手轻轻抵着太阳穴,眼神中满是疲惫的温柔。 他打了个悠长而无奈的哈欠,声音里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唉,也许是警车路过啊,阿遥,能放过我了吗?” 一夜未眠,只为陪伴她追溯往昔,那些被时光尘封的片段,在他的娓娓道来中重新焕发生机。 她睡了一天,精力充沛的拉着他讲了一夜之前的事情,可他白天晚上都没睡啊,已经困得睁不开眼了。 蒋遥闻言,目光中闪过一丝歉疚,随即又被温柔所取代。 她凑上前,轻抚着顾彦期略显憔悴的脸庞,柔声道,“对不起啊,我只是太想知道以前的事情了,要不你在我床上睡会,我出去看看!” “······” 顾彦期陡然间变得清醒,刚才的警笛声他也听见了,他知道林氏庄园附近没有别的住宅,警车大概率是来这里的。 可不管外面发生什么,自然有林家人顶着,他要做的,就是不要让蒋遥出去。 “哎!” 他轻启薄唇,手自然而然地环住了正欲离去的蒋遥,温柔的力量让她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他抬眸,眼中闪烁着柔和而深邃的光芒,仿佛能洞察她心中每一个细微的波动,“突然间不困了,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再讲给你听!” “真的啊!” 她的眼中重新焕发了光彩,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又笑着爬上了床,琥珀色的眸子早已没了昨晚的慌乱和不安,取而代之的是被温柔抚摸过后的安静。 “你昨晚跟我讲了很多之前的事情,可为什么就是没有说我们是怎么遇见的?” “······” 顾彦期眸光微怔,心底暗暗吸了口凉气,她昨晚不止一次问过他们的相遇,可都被他转移话题躲过去了,没想到她还是不死心。 他只能再次搪塞过去,“就是正常遇见啊!” “那有多正常?我们年龄不一样,又不是同学,那是、朋友介绍?相亲?还是因为工作?或者是旅游遇见?” 她眨着眼睛好奇的看着他,好像很想知道他们的初次遇见是怎样的情景。 看到她这般憧憬的样子,顾彦期心中一疼,他多想他们的遇见是如她所说的那般正常啊,可现实却并非如此。 “呃、算是朋友介绍吧!” 高利贷介绍的! 他轻轻抿唇,下意识的握了握她纤细的手指,眼底泛起一阵酸涩。 “这样啊!”蒋遥还想再问什么,却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 “遥遥,我可以进来吗?”一道清丽的女声传来。 蒋遥眼角一喜,瞬间高兴的下床开门。 ------------ 第一卷 第228章 他又不是禽兽,还是分时候的 房门打开,一个孕妇站在门口,手里还提着一个深色的木质食盒。 “大嫂!快进来!” 蒋遥赶紧将即将临盆的大嫂阮清莹迎进了客厅。 “之前因为我妈妈生病,我一直在娘家陪她,都忽略了你这个小公主了,来,尝尝我做的核桃露!” 阮清莹将食盒放在桌子上,刚一打开,核桃露的浓香就溢满了房间。 “大嫂怀着孕还做这个干什么,大哥也太不负责了!”蒋遥有些抱怨的说道。 阮清莹微微一笑,其实她就是林至臻安排过来的,目的就是让她在这里看着蒋遥,不让她出去,未免门口那个泼妇伤害到她。 “没事,医生说了,活动一下有助于生产!” “来,遥遥,尝尝我做的好不好喝!” 阮清莹轻盈地端起那碗盈满细腻核桃露的瓷盏,指尖不经意间划过细腻的瓷面,缓步至蒋遥身旁,动作中透着一股南陵美人独有的温婉,将这份心意缓缓递入蒋遥手中。 她是标准的南陵美人,长发如瀑,轻柔地披散在肩头,即便腹中已孕育着新生命,使她的身形略显丰腴,但那份与生俱来的柔美与雅致却丝毫未减,反而更添了几分母性的光辉,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蒋遥赶紧笑着回应,“谢谢大嫂!” 目前为止,刚刚回到林氏庄园的阮清莹是她唯一还能相信的林家人,因为她回来的晚,所以蒋遥自认为她不曾参与沈眠风的骗局。 这时阮清莹的目光不经意间捕捉到自卧室缓步而出的顾彦期,她立马轻步至桌前,再次舀起一勺细腻的核桃露,缓缓注入另一只精致的瓷碗中,柔声道,“阿彦也吃点吧,呃···你不介意我这么称呼你吧?” 顾彦期眸光深邃,眼底不经意间掠过一抹难以捉摸的光芒。 他步伐缓慢地走近,双手轻轻接过那温热的瓷盏,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不会,大嫂算是长辈,叫我阿彦理所应当,只是大嫂刚刚回来,都没有好好休息,就一大早给阿遥做了这么麻烦的核桃露,实在是有心了!” 骗谁呢,这才几点啊,核桃露这种麻烦的东西能是这么快就做出来的吗?一看就是买的现成的! 如果真是她做的,那她一个孕妇天不亮就起来,确实是太有心了。 “······” 阮清莹闻言嗓间不自然的吞咽了下,眸中快速闪过一丝惊讶。 顾彦期那番话,不疾不徐,却透露出他敏锐的洞察力与深不可测的心机,正如林至臻所言,此人八面玲珑,心思缜密,非等闲之辈。 她的眼眸中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随即轻笑一声,转身去盖食盒的盖子,顺便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作为大嫂,照顾妹妹是应该的,主要是阿臻不在,今天公司有点事,他去处理了,听说好像是有两个刁民闹事,呵呵,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她眸光精明的看了他一眼。 其实与这种人打交道,是最轻松的,因为不用说废话。 “······” 顾彦期心领神会,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手中轻轻摇晃着那盏温润的核桃露,一边细品,一边以极低的声音呢喃, “大哥还真是忙啊,正好我们昨晚没睡好,一会便不出门了,刚好补补觉!” 言罢,空气中弥漫开一股不言而喻的默契。 阮清莹舒了口气,看着他赞许的点了点头。 他们就怕蒋遥跑出去,如今有顾彦期在这看着她,是最好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一旁的蒋遥却不同意了。 她立马放下手中的瓷盏,着急的跑向顾彦期,“不是说今天回北海城的吗?我不想在这里。” 她昨晚明明看了很多他们的聊天记录和照片,已经确定了彼此真的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她不想在这个陌生的庄园里待着了,她想跟着他走。 “那不行!”顾彦期转身摸了摸她的头,“要走也不能现在就走啊,至少得准备准备吧,我要直接把你带走了,你那三个哥哥还不得把我吃了啊!” 蒋遥闻言瞬间垂下了眼角,无助的说道,“可是我现在不喜欢他们,他们明明什么都知道,可他们并没有告诉我。” 她一直活在沈眠风编织的梦里,他们都没有把她叫醒,所以这一刻,她和所有的林家人都有了隔阂。 不忍看她和家人有嫌隙,阮清莹立马走上前,拉着她的手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遥遥,虽然我那段时间不在家,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爸妈他们真的没打算骗你,你刚回来时情绪很不稳定,你自己想想,你房间里都换了多少套茶具了?” “······” 蒋遥瞬间沉默了,她那段时间总是莫名其妙的头疼,心里躁郁抓狂,一犯病就砸东西,现在想想,刚回来时的自己确实可怕。 “你说你当时情绪那么不稳定,又相信小风,谁敢告诉你真相啊?你仔细想想,如果他们真的想让你一直活在小风给你带来的温柔梦境里,又怎么会答应你延迟订婚,然后让阿彦住进来呢?” 阮清莹语气柔和,如春风般试图慢慢抚平蒋遥对大家的误会,“你大哥让阿彦住进来,也是抱着一丝小小的希望的,他们不敢直接告诉你,真的,遥遥,爸妈他们太怕你受到伤害了,他们很爱你的。” “······” 蒋遥垂着头没有再说话,但是已经不再吵着要回北海城了。 顾彦期眸光一转,随即开口道,“阿遥,一夜没睡了,进去睡一觉吧,过几天和你的家人商量一下,我再带你回北海城。” 阮清莹闻言立马笑着打趣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也要回去休息休息了,阿彦,你的腿还没好全,遥遥也身体不方便,你······” 她欲言又止,但眼神却带着一丝警告。 这孤男寡女的,别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好。 顾彦期连忙点头,“放心吧,不会。” 他又不是禽兽,还是分时候的! 阮清莹见他如此承诺,便放心的离开了蒋遥的房间。 可是门外的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就算警察来了,李桂兰依旧在胡搅蛮缠。 不管警察怎么劝说,李桂兰都不答应先离开,就非要在门口讨一个结果。 警察见劝说无用,便打算将他们强行带走。 蒋天宝见状立马护着李桂兰大声喊道,“我们这是家庭纠纷,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你们敢带走我们,我就向上一级投诉你们。” 李桂兰趁乱从人缝里钻了进去,咬了管家的手,推倒了想要拦她的秦梦霜,还打了女佣,朝着庄园里面跑了进去。 “哎,赶紧抓住她,别让她去打扰遥遥!” 林至臻一声令下,所有人瞬间转头去追她,现场又变得慌乱起来。 李桂兰是干农活出身,跑的快,又不顾形象的见洞就钻,庄园里小径复杂,大家瞬间兵分好几路去追她。 “怎么这么大啊,谁知道那个小贱人住在哪啊!” 李桂兰边跑边纳闷庄园的宏伟,找不到方向的乱跑,却看见了正从蒋遥房间出来的阮清莹。 ------------ 第一卷 第229章 还能喜提两副银手镯! 人一旦被金钱腐蚀,就会变得没了脑子,什么捅破天的坏事都敢做。 李桂兰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挟持了临近预产期的阮清莹。 “你们敢过来,我就捅死她!” “把蒋遥给我叫出来,然后给我五千万,不然我今天就在你们家不走了。” 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用锋利的刀尖毫不留情地紧贴在阮清莹微微隆起的腹部。 阮清莹双手护着肚子,眉心微微皱起,紧张的眼眸左右闪动,似是在想该怎么解决这突如其来的难题。 “你别乱来!”林至臻站在不远处,喉结不安的上下滚动,深沉的眼眸带着几分焦急。 他伸出双手试图安抚李桂兰的情绪,但效果甚微,他越是说得多,李桂兰的情绪反而越激动。 赶来的其他林家人见状全部变了脸色,阮清莹马上就要到预产期了,胎儿早已入盆,此时根本受不得惊吓。 任何一丝外界的惊扰,都可能成为不可预知的变数,让这即将绽放的生命之花遭受无妄之灾。 林至信反手把管家揪过来,愤怒的吼道,“你们怎么做事的,我们在和警察说话,你们就这么让她跑进来了?” 管家吓得满头大汗,双腿颤巍巍的站不稳,仿佛林至信一撒手,他就要瘫在地上一样。 “三少爷,我们刚才看见那个男的在和警察反抗,公然袭警,我们本来是想配合警察把他制服的,一时大意,才让这个泼妇钻了空子。” 管家的声音带着恐慌的颤抖,连同周围的佣人,皆是一副魂不守舍之态,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般沉重。 如果阮清莹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们可就真的完蛋了,那可是林家的大少奶奶啊! “李桂兰!”秦梦霜怒吼一声。 她捂着刚才摔倒磕破的手臂,朝着李桂兰吼道,“你不要欺人太甚,我是看在遥遥奶奶的面子上,才没有将你送进监狱,如今你还敢来挟持我的儿媳妇,谁给你的胆子!” 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对她网开一面,这种人,就该去监狱里反思。 李桂兰唇边歪着一丝邪笑,大言不惭的说道,“少废话,今天见不到钱我是不会离开的,你们家那么多钱,给我点救救急怎么了?没有我,你女儿还不知道死哪了呢!” “快点!”她大吼一声,刀尖又往阮清莹的肚子上逼近了几分,“让那个小贱人出来见我,别以为她变成凤凰就可以不认我这个妈了,如今他弟弟有难,她做姐姐的就该帮他解围!” “你······” 秦梦霜出自京剧世家,品性柔和,哪里见过这种泼妇,一时竟语塞到说不出话。 “妈,别着急,我没事!” 阮清莹出声安慰她,冲她温柔的摇了摇头,示意一切无恙。 随即,她面色微敛,目光不经意间掠过身后的李桂兰,那眼神中夹杂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寒意,声音却依旧保持着应有的冷静与淡然。 “阿姨既然是妹妹的养母,那也算是我们的亲戚了,亲戚有难,我们不会不帮,你先把刀放下,要多少钱我们给你就是了。” 她一番话,既不失家族风范,又尽显其温婉而坚韧的性格,临危不惧,遇难不慌,将林家大少奶奶的风姿气度发挥到了极致。 忽而,她轻轻一侧眸,向林至臻投去一抹深意悠长的眼神。 “对!钱不是问题!” 林至臻瞬间反应过来,现在不是激怒李桂兰的时候,刚才他看到自己的妻子被刀抵着肚子,一时慌了神,竟忘了她一个乡野村妇,怎么可能在他林氏庄园翻出花来。 秦梦霜此刻语气也软了很多,似是刚才慌乱的心情也被这临危不惧的儿媳妇给拉了回来。 “五千万是吧,我给你,但你不能见遥遥,我知道你的目的是要钱,不是真的想要见她,你对她又没有感情,就别在那上演母女情深了,你拿了钱赶紧走。” “不行!” 一个霸道的语气突然闯了进来,蒋天宝从人群后面钻出来。 他轻抬眉峰,眼神阴毒的说道,“必须让我姐出来见我们,还有钱,一千万你们直接转给高利贷,剩下的四千万我要现金,再让外面的警察回去,然后给我准备一辆路虎,我直接开走!” “我呸!” 林至信直接朝他吐了口口水,“你倒是个聪明的,你当我们全家都是傻子啊!” 让蒋遥出来见他们,无非就是为了道德绑架,这钱要是由蒋遥开口,那就是女儿给养母的养老钱,直接杜绝了他们林家要回来的可能。 一千万打给高利贷,他倒是会打算盘,想让高利贷以为他和林家关系好,以后不会再为难他。 四千万还要现金,还要把警察打发走,还要路虎! 怎么? 他们林家人脑门上写着‘冤种’两个字吗? 蒋天宝轻哼一声,双手抱着胸口,像个二流子一样歪着身体站在那。 “随便你啊,反正这个女人肚子里怀的是你们家的孩子,你们都不关心的话,那一会万一胎死腹中的话,你们可别怪我。” 他是铁了心要拿到钱的,因为拿不到钱的话,高利贷扬言要剁了他的手,正好蒋遥是林家的亲生女儿,这么大个靠山,他靠不上心里总难免不舒服。 凭什么她一个赔钱货能有这么好的命,竟能是南陵首富林家的女儿,他可是能给家里传宗接代的独苗,这份荣光,他必须要沾上。 “那你就动手吧!杀了这个女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顾彦期的声音如同地狱裂缝里传出来的弥音,阴森恐怖。 他牵着蒋遥的手慢慢从绿植后面走出来,蒋遥害怕的躲在他的身后,只轻轻露出一双眼睛,偷偷打量着来闹事的两个人。 原来这就是她以前的妈妈和弟弟啊,琥珀色的眸子里充满了好奇但也弥漫着恐慌,因为她虽然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但是看着他们总觉得心慌。 “顾彦期你胡说什么呢?你不在房间里看着遥遥,出来添什么乱!”林至臻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语气里难免带着对他刚才那一番话语的不满。 顾彦期微微点头,“不好意思,本不想来的,毕竟是你们的家事,不过看在肚子里的孩子将来要喊我一声姑父的份上,我还是决定出来看看!” 姑父? 林至臻轻轻皱眉,眉宇间泛起一阵嫌弃,他还真是个不要脸的! “舍得出来了小贱人,你赶紧给你弟弟钱!”李桂兰一看见蒋遥出来立马开始了像以前一样的怒骂。 可是她好像忘了蒋遥现在已经是林家的大小姐了,她这声‘小贱人’,足以让每一个林家人对她起杀意。 顾彦期感觉到了蒋遥的颤抖,握着她的手加大了力道,示意她不要害怕。 他慢慢走上前,步伐中带着不容忽视的沉稳与力量,一只手悠然地插入口袋,仿佛是随意之举,却不经意间流露出几分不羁与自信。 衣袖被他巧妙地挽至臂弯,露出一段紧致有力的小臂,肌肉线条在衣物的映衬下若隐若现。 他微微倾身,姿态中透露出一种不容忽视的威严,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荡漾开来,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冷冽而清晰。 “你手里那个女人是林家大少奶奶,杀了她,或者伤了她,就能一辈子衣食无忧了,还能喜提两副银手镯!警车开路,享受无上荣光,动手吧!” ------------ 第一卷 第230章 一堆废话,没一个能拿的出手的 庄园内,空气似乎被无形之手轻轻冻结,凝固成一种压抑而庄严的氛围。 顾彦期的话如同一道天雷落下,将来作乱的两个人击的面色苍白如纸。 李桂兰握在手上的刀狠狠的颤抖了一下,瞬间,那刀尖便远离了阮清莹隆起的肚子。 她只想要钱,可不想进监狱啊。 一旁的蒋天宝同样眼神里布满惊恐,但仍强装镇定的笑道,“你少吓唬我,今天拿不到钱,我弄死你们所有人。” “反正那帮黑社会是不会放过我的,横竖是个死,老子今天就要搏一搏,看你们要钱还是要人!” 他说完就将李桂兰手里的刀夺了过来,锋利的刀刃瞬间抵在了阮清莹的脖子上。 阮清莹被迫抬起头,眸中闪现一抹少有的慌乱。 周围一群人吓得直往后退,秦梦霜赶紧妥协,“好了好了,就按你说的办,你千万别伤了她” “顾彦期,我们跟你有仇是吧!”林至信一个箭步冲到他身边,结果顾彦期一个大跨步往前迈了一步,差点让他摔倒。 “你······” 林至信正要发火,顾彦期又把蒋遥推到了他怀中。 “看好你妹妹,废物!” “······” 废物? 林至信四周看了几眼,才确定他骂的是自己! 只见顾彦期从容不迫的说道,“林家家大业大,还愁找不到生孩子的女人吗?怕是外面排着队了吧!你要杀就杀,怎么这么多废话,反正你杀了她,一分钱也拿不到。” “哎?”他突然歪头凝思,诧异的问道,“大嫂手腕上这个玉镯,看成色是少有的极品,得值个几千万吧!这个傻子真是不识货,放着你这镯子不要,非要在这玩绑架这一套,真是两个傻子!” 蒋天宝一听瞬间将视线放到了那个镯子上。 阮清莹眼神一晃,赶紧捂着手腕说道,“这可是我娘家给的传家宝,你也太侮辱人了,什么几千万,这个可是价值一个亿啊!” 什么?一个亿? 蒋天宝就是绑架都不敢开这么大的口,一个镯子竟然就价值一个亿? 他眼神急转,迅速向李桂兰投去一个急不可耐的暗示,那眼神中满是对那镯子无尽的贪婪与渴望。在他看来,有了这价值连城的宝物,那区区五千万的勒索金,简直不值一提。 就在李桂兰快要靠近阮清莹时,顾彦期的身影却如同鬼魅般闪现,动作迅捷而凌厉的一脚踹上她的屁股,李桂兰哀嚎一声狼狈的趴在地上。 紧接着,顾彦期的拳头化作一道闪电,直击蒋天宝的鼻梁,那速度之快,让人几乎无法捕捉。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骨裂声,蒋天宝的手腕被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对折,剧痛之下,他手中的利刃脱手而出,叮当作响,最终无力地躺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而早就窥探到顾彦期真实意图的林至臻,一直在阮清莹身侧蠢蠢欲动,见利刃脱手,他一个跨步上前将阮清莹抱进怀里。 “没事吧?” 阮清莹攀着他的手臂微微摇头,眼底多少还带着一丝惊魂未定。 顾彦期轻轻拍手,唇边嗤笑道,“和这种人根本不用谈条件,他们只会得寸进尺,说的再多都没有一拳头管用!” 蒋天宝捂着手腕在地上痛苦的滚来滚去,身态偏胖的他像个菜青虫一样让人恶心。 李桂兰见自己儿子这副模样,坐在地上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还真是个扫把星,我养你这么多年让你帮帮你弟弟都不肯,你还不如当初死了呢!” “你就看着这群人这么欺负你弟弟啊,没良心的白眼狼。” 顾彦期‘啧’了一声,不耐烦的挥挥手,示意管家将她堵上嘴交给了警察。 他转身走到林至信身边,把蒋遥从他身边拉到自己怀里,低声说道,“你们家这战斗力不行啊,一堆废话,没一个能拿的出手的。” 蒋遥贴在他身旁,眼神崇拜的看着他,刚才他动手打人的时候,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感,这份魄力让她的心湖悄然泛起涟漪,一种莫名的悸动在胸间悄然绽放。 她的视线紧紧追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眼睛一直盯在他身上,以至于李桂兰的谩骂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这种感觉是以前和沈眠风在一起时从来没有过的。 林至信,“······” 他看看拽的上天的顾彦期,再看看满眼崇拜的蒋遥,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算了,看在他确实有勇有谋的份上,就不骂他了! 阮清莹抚着孕肚走过来,轻轻点头致谢,“谢谢阿彦,我知道你刚才是故意那样说的,要不是你,还不知道要僵持到什么时候呢!” 林至臻冷着脸,有些不悦的看着他,“但是你刚才的举动也太危险了,万一他们真的伤了清莹怎么办?受挟持的不是你妻子,你不着急是吧?” “啧!” 阮清莹赶紧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再说下去。 林至臻什么都好,沉稳有素,为人和善,但是只要沾到阮清莹的事情,他立马就能变得幼稚和失去理智。 顾彦期看他一眼,唇边微挑,“我既然敢那么做,肯定就是做了两手准备,要是一直这么拖延下去,我和阿遥什么时候能走啊!” “走?” “什么意思?” 听到这个走字,所有人瞬间围过来。 蒋遥垂着头,躲在顾彦期身侧,小声说道,“我还是想和他回北海城,想、尽快。” 她思来想去,还是想离开这里,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别的什么因素干扰,她总觉得在这里没有归属感。 “遥遥······”秦梦霜拉着她的手,“真的要、离开妈妈吗?” 蒋遥抿着唇,半晌才开口,“我会经常回来的。” “······” 正当秦梦霜伤心落泪时,一旁突然传来一声轻轻的呢喃。 “要不妹妹、等我生完再走?” 阮清莹的声音有些颤抖,大家转身看过去,才发现有血染透了她的裤子。 “啊···天呢!”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林家今天可谓是一事接一事,忙的热火朝天的。 医院。 林至臻进了产房陪产,其他人等在外面。 林至诚托着下巴说道,“大嫂家没有男孩,所以头一胎是儿子便放在那里养了,这个二胎可是要在我们林家养的,我希望是个女孩!” “同意!”林至信举双手赞成。 一旁的蒋遥倒是不在乎男孩女孩,她偷偷趴在顾彦期耳边问道,“生孩子疼吗?” 顾彦期,“······” 这他也没生过啊,他怎么知道! “疼肯定会疼的,不过应该幸福占得更多吧,毕竟是两个人爱情的结晶。” 蓦地,他的眼神一瞬间暗了。 他们也曾有过一个结晶,如果还在的话······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产房的门开了。 林至臻推着阮清莹出来,后面的护士怀里抱着一个小小的团子。 “得了!”林至信叹了口气,“看大哥那副模样,又是个儿子!” “······” 顾彦期微微俯身,看着蒋遥温柔的说道,“好了,这里的事情以后不归我们管了,回去收拾一下,和家人好好告个别,我带你、回御水苑!” “真的?” “真的,御水苑的灯还开着呢!” “······” ------------ 第一卷 第231章 回家再腻歪行不行? 本来阮清莹平安生下孩子,是一件让林家上下高兴的事情。 可是蒋遥突然要走,谁劝也不听。 林家人的心情仿佛随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坐上了翻涌的过山车,从巅峰的欢笑瞬间跌落至低谷的惆怅。 喜悦与不舍交织,希望与失落并存,每一个人都经历了前所未有的起伏跌宕。 秦梦霜偷偷躲在房间里抹眼泪,垃圾桶里被眼泪沾湿的纸巾满到溢了出来。 “我知道,当初我瞒着她小风欺骗她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就是想让她好好待在我身边,我想要她快乐的活着。” “难道我真的跟这个女儿没有缘分吗?刚回来这么短的时间,又要走了。” 看她哭的伤心,林立峰坐在她身边不停的安慰她,“好了,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一味地按照我们给她铺的路走,如果我们强行把她留下,这才是断了我们之间的缘分呢!” “你看啊!”他掰着手指给秦梦霜解释,“第一,遥遥回来后,我们为了弥补她,给她买了那么多奢侈品,可你见她用过哪个?一个包背了这么久,基本不带换的,她哥哥们送她的豪宅,她去过吗?送她的豪车,她开过吗?” “第二,我想了一夜,是我们太激进了,分别二十二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补回来的,我们要想让女儿和我们的感情继续下去,就要顺着她来,我们觉得好的东西,未必是她喜欢的,反正现在小风带来的误会也在对她伤害最低的情况下解开了,我们还是要学会放手啊。” “第三,阿彦这孩子虽然和阿臻年纪一样,但是有勇有谋,可比我们的儿子厉害多了,他对遥遥又是这样执着,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他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一番话慢慢打消了秦梦霜心里的焦虑。 此时门外一个淡粉色的身影默默的转身离开。 蒋遥本来是想来和他们告个别的,没想到会听到他们的对话。 她有些失神的走在庄园里的小径上,林家人对她好,她不是感觉不到,可是她想要赶紧回到自己之前的生活,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 自从知道沈眠风骗她之后,她一刻也不想在这里住了。 难怪自己经常做梦却从来没有梦到有关这个庄园的一花一草,原来自己以前是不属于这里的。 可是刚才偷听到的,父母对她毫无保留的爱,又让她的内心纠结起来。 她记不起以前的事情,也不知道之前的自己对他们是怎样的感情,这一刻,她好像一叶孤舟,孤零零的飘荡在漫无边际的海上。 突然她身子一僵,脚下不经意间触碰到了什么异样的存在。 一串脏兮兮的沾满泥土的花环被她从脚下拿出来。 她轻轻拿起,花环上的铃铛轻晃,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仿佛脏乱的外表并没有让它失去之前的灵动。 “阿归······是谁······” “遥遥···归期······” 蒋遥不受控制的念出一个名字,宛如心湖中被风无意间拨动的涟漪,瞬间搅动了她平静的表象,刚才还正常的眼睛突然一酸,溢出一行眼泪。 她微微皱眉,正当她想深入灵魂深处去探寻那个名字的出处时,一阵熟悉的石榴清香突然灌入鼻息,一双坚实有力的大手轻轻却不容抗拒地夺走了她手中紧握的花环扔在地上。 顾彦期拉起她的手往前走,“别什么脏兮兮的东西都捡,和你爸妈都说好了吗?” 蒋遥微微摇头,眸底隐隐有几分失落,“我没有见到他们,顾先生,我们的机票是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十点······” 他话说到一半,好像是意识到了她的语气有些不对,突然驻足转身,双手按着她的肩膀,弯腰让自己的目光与她平视。 “你是不是不想跟我走了?没关系,不想走就不走,等你想走了再走!” 蒋遥赶紧摇头,琥珀色的眸子微微颤动着,“不是,我想回去看看我之前工作的地方,我想见见我之前的朋友们,只是,刚才妈妈哭了······” 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连心,她虽然因为沈眠风的事情与林家人有了隔阂,但是看到秦梦霜落泪,她心里还是感到很难过。 顾彦期瞬间明白了她的顾虑,语气低沉磁性的说道,“人间没有不散的宴席,是离别,就会有难过。” 他眸色深沉,像是夜空的星星瞬间没了光彩,对于离别的难过,没有人比他更懂了。 “不过没关系,你想回去的话,我就带你走,我们以后可以常回来,一周一次或者一周两次都可以,你不想回去的话,那就先不回去,我陪你在这住一阵。” 他温柔的声音如同绵绵的微风,蒋遥心里的纠结很快便被抚平。 她轻咬下唇,细声说道,“我还是跟你走吧。” 对于那段被遗忘的岁月,她很想回去看看。 “······” 时钟转了一圈又一圈。 天空的云朵变换了很多种形状。 落地北海城的那一刻,蒋遥紧紧握住顾彦期的手。 她上一秒还在机场和父母哥哥们告别,接受着他们爱意的唠叨,可紧紧只是睡了一觉,再睁眼,就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察觉到她的紧张,顾彦期反握住她的手,打趣道,“现在可不是紧张的时刻,还是赶紧穿衣服吧,别等一会下飞机冻死我们!” 这北海城和南陵的季节可是完全不一样,此刻的北海城,已经步入了冬天。 “······” 蒋遥穿好顾彦期早就准备好的厚衣服,本来在机舱里还觉得衣服太厚,可是当她出去的那一刻,冷风瞬间让她清醒过来。 “这也、太冷了吧!阿嚏······” 她适应不了这个温度,瞬间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顾彦期见状赶紧将她抱进怀里,顺便将帽子给她戴上,“回去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这时前面突然传来一道不耐烦的声音,似是等久了一般烦躁,“回家再腻歪行不行?老子腿都站麻了!” “······” 顾彦期眼神犀利的抬头看了眼,随即低头和蒋遥说道,“那个男的,叫周清许,我朋友,他旁边那个女孩,是南茯苓,你朋友!” “啊?” 蒋遥一脸纳闷的看着来接机的两个人,脑子里一点印象都没有。 等到他们走近,周清许还不忘调侃他,“哟!这是抱得美人归了,不用卖惨博同情了,可算是舍得扔掉你那破轮椅了!” ------------ 第一卷 第232章 明天带你回家见公婆 回去的路上。 南茯苓不停的看着蒋遥,她欣喜的眼眸似是冒着小星星,紧紧抓住她的手不放。 这么久不见,她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比如她和周清许在一起了,比如她的工作也取得了一些成就,可是这千言万语全部堵在心口,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蒋遥根本不记得她是谁了,不记得那些她曾经追着周清许跑的狼狈时刻,不记得她们一起畅谈的美好未来。 别离后的第一次相逢,万千话语此时却只能化成一句疑问。 “遥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 蒋遥唇角微动,想要抽出手却又不好意思,只能尴尬的笑笑。 她是真的不记得她了。 一点印象都没有。 见她这副模样,正在开车的周清许长长的叹了口气。 “哎!” “这罗劲到底给她吃的什么药啊,怎么就忘得这么干净,这家伙有这本事不想着怎么造福人类,非要干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死了都便宜他了!” 罗劲? 蒋遥再次听见这个名字,竟然是在周清许的嘴里。 她也曾问过顾彦期,罗劲到底是谁,可是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他是个坏人,已经伏法了,不提也罢。 可现在看来,那段被她遗忘的记忆,他们都记得,但是却都很默契的不告诉她。 直觉告诉她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己曾经遭到过罗劲的迫害,不然他们不会如此统一口径的。 她眸色一暗,心底对恢复记忆的想法越发浓烈,她知道别人是在保护她,可她就是倔强的想要知道,自己曾经到底经历了什么。 这时坐在副驾驶的顾彦期突然伸手拍了下周清许的肩膀,愠怒道,“闭上你那张臭嘴,装会哑巴能死啊!” 周清许被他冷不丁的拍了一下,吓了一跳的瞬间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话了还不行吗祖宗!” “谁他妈是你祖宗,你一个周家的私生子少来我这认亲。” “你大爷的,我好心来接你,你往我心口扎刀子是吧!” “我让你来了吗?你自己愿意的!” “卧槽,顾彦期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你才不要脸,我这叫心理素质够硬!” “······” 看着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交锋,蒋遥瞬间愣在原地。 这、是好朋友吗? 怎么看着、不太像啊! 两个人说话针尖对麦芒,都恨不得呛死对方。 南茯苓无奈的轻轻摇头,低声解释道,“他俩就是这样,见面就掐,但关系是真好,你习惯就好了!” “呃、好吧!” 蒋遥尴尬一笑,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劝自己,也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她要学着慢慢适应。 突然她眼神一转,低头趴在南茯苓耳边轻声问道,“茯苓,我以前、和顾先生、到底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比如,住一起了吗?” 她之前一直不敢问的,毕竟这种事情她不好意思直接问顾彦期,怪难为情的。 看着她脸上升腾而起的红晕,南茯苓眼神诧异间又升起一阵心疼。 她的好朋友什么都忘了,难怪会被沈眠风那个恶心人的给骗了,也不知道蒋遥是怎么熬过那个满是谎言的低谷的,又是怎么接受自己被骗的。 光是想想,就能感到一阵绝望, 她轻轻抱着蒋遥的肩膀,低声在她耳边说道,“你们啊,除了差一张结婚证,和结婚没什么两样,顾先生、他很爱你,你、同样也很爱他!” “······” 蒋遥听完她的话,胸腔里埋着的那团血肉瞬间激烈的跳动起来。 她默默看向前方坐着的那个身影,又想起顾彦期手机上两人拥吻的照片,不知为何,她的脸上突然热的难受。 原来他们,什么都做了啊······ 回到御水苑。 周清许又在车前和顾彦期闲聊了一阵,最后才带着南茯苓离开。 “走吧,我们也回家吧!” 顾彦期拉着蒋遥的手慢慢走进电梯,可蒋遥紧皱的眉心却久久不能舒展。 从刚下飞机的陌生到这里越来越多的熟悉感,她感到心慌的厉害。 那种潜意识里迸发出来的熟悉感,让她感到一阵害怕。 她的身体好像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可是她的思绪却跟不上身体的步伐,好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纬度。 此时此刻,她多想那些被遗忘的往事全部记起来啊。 “怎么了?” 顾彦期见她紧张的手心直冒汗,不由自己也变得紧张起来。 “是哪里不舒服吗?我让苏驰叫医生过来。” “哎!不用了!” 蒋遥拉着他的手,眼睛还不停的四处打量着。 “我没事,我就是觉得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顾彦期闻言略微思索,随即浅浅一笑,“我知道,是回家的感觉。” “……” 进到房间后,蒋遥心里的紧张越发厉害。 她看着熟悉的桌椅板凳,下意识的抚摸过每一个地方。 这里好像是被特意打扫过,一尘不染,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可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感觉的到曾经那段被遗忘的时光留下的,鲜活的爱意。 “别看了,赶紧洗澡睡觉去!”顾彦期一边脱外套,一边站在浴室门口喊她。 “······” 蒋遥回头惊讶的看着他,什么?洗澡?一起? 不不不! 这绝对不可能! 虽然她已经确定了两人是男女朋友,但是这种事情,她还是抵触的。 不管他们之前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但现在她不是以前的她了,所以以前做的事情现在也不能做了! 蒋遥环视四周,瞄准了次卧,拿着手机就躲了进去。 “顾先生,你、我、哎呀!我们还是要分房睡的,你、你自己洗吧!” 她说完便砰的一声关上了次卧的房门。 “······” 顾彦期身体微怔,站在原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他伸手摸了摸头,喃喃自语道,“我看起来很吓人吗?她怎么吓成这样?” 本来也没打算睡一张床啊,他怕自己忍不住,本来就是打算分开睡的。 还不如刚才就说清楚了,这下子自己倒变成禽兽了,刚到家就要和人家洗澡睡觉! 他舌尖顶过脸侧,发出一声自嘲般的讪笑。 可是,尽管他很克制,但是一到深夜,他还是没能忍住那躁动不安的心。 用备用钥匙轻轻打开次卧的房门,顾彦期看着床上已经睡着的蒋遥,唇边微微扬起一抹舒心的弧度。 到家了。 一切都会好的。 他看着那张令他欲罢不能的美丽脸颊,轻轻捋顺她散在枕头上的秀发,低语道,“乖,好好睡,明天带你回家见公婆!” ------------ 第一卷 第233章 谁家儿媳妇不见公婆啊 在这间静谧的能听见心跳的房间里,顾彦期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心底暗暗涌动的情绪,让他毫无睡意。 他轻柔地,几乎是虔诚的,抚过她指尖的每一寸细腻,偶尔,也会不经意间掠过她脸颊上那抹淡淡的粉色,好像看着自己失而复得的珍宝,激动的完全无法入睡,一定要仔细再仔细的观察一番,方可解心中相思之苦。 直到回到这个两人曾经相处过的地方,他才感觉到心安,仿佛时间倒流,将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悄然掩埋,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那些苦难都未曾发生过。 可随着他视线的不断游移,一道细长的疤痕静静的躺在蒋遥的手腕上,诉说着过往的伤痛与不堪,将他心底的那份自欺欺人猛然拍碎。 是啊,怎么可能当一切都不曾发生过呢,他最在意的人明明受到了不可逆的伤害啊。 那道疤痕,是她承受过无尽苦楚的印记,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 他深知,无论时间如何流转,那份深切的痛楚与自责,都将如影随形,成为记忆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在这一刻,他深邃的眼眸中瞬间溢满复杂的情感,有心疼、有悔恨,更有坚定不移的决心。 他轻轻将她的手腕放在手心,指腹慢慢摩擦着那道细长的疤痕,轻声呢喃,“对不起。” 如果不是因为他,夏暮烟不会对她下此狠手。 但是一切都过去了,他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阿遥,我们以后好好的,你就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好不好?” 他好不容易追回来的,可得好好护着,不然以她现在的身份,后面指不定有多少人蠢蠢欲动呢! “阿遥······” 顾彦期不停的呢喃她的名字,好像要将分开的那段时间里所有的遗憾,通通补回来。 他伸手轻轻将她抱进怀里,幽深的眼睛里充满对未来的无限遐想,唇角上扬的弧度是压抑不住的欣喜。 “终于可以把你带回家了!” 一想到明天要带着她回顾家,心里的雀跃更加疯狂,他清楚的明白,今晚,他是睡不着了。 “哎呀~~~” 熟睡中的蒋遥突然发出一声轻吟,似是对这个怀抱感到很不舒服,她胡乱的伸出手将他推开,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顾彦期眼神一顿,闪过一抹温柔而又略带玩味的笑意,“这么久不在一起睡,嫌弃我了?” 他的话语中藏着几分调侃,却也掩不住心底的宠溺与温柔。 说着,他起身换了个方向,调整了姿势,侧卧于她的对面,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她宁静的睡颜,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画卷。 然而这一次,他收敛了那份想要再次拥她入怀的冲动,生怕那份不经意的举动,又会惊扰了她梦中的安宁,让她再次转身。 一夜悄然过去,夜色温柔地退却,晨曦悄然探访,为这静谧的清晨披上了一袭薄纱。 这一夜蒋遥睡的很好,顾彦期却如同守夜人一般,整夜未眠。 都说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这一夜,顾彦期的眼中仿佛只容得下蒋遥一人,那目光炽热而深情,用眼神拥抱了她整整一夜。 可是这眼神太过于炽热,猝不及防,以至于蒋遥睁开眼时被吓坏了! 她迷蒙的视线撞进那潭黑漆漆的眼眸中,瞳孔倏地一缩,惊惧之情溢于言表。 “你、你怎么在我房间里啊!”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初醒时的慵懒与突如其来的慌乱,双手紧攥着被角,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蜷缩。 “我、你、我们不是说好分开睡的吗,你怎么这样啊!” 她有些窘迫的缩在一旁,用被子将整个人包裹住。 她低头,长发如瀑,遮掩了半张羞红的脸颊,眼眸低垂,睫毛轻颤,仿佛每一丝细微的动作都在诉说着心中的慌乱与羞赧。 之前的事情她都忘了,包括那些肌肤之亲,现在要让她在和之前一样与他共枕,她真的做不到。 顾彦期单手支着头,唇边上扬的弧度如同刚刚升起的朝阳,灿烂充满希望。 “之前在林氏庄园,不是有过一次彻夜长谈的经历吗,怎么到了这还害羞上了!” 当时拉着他追问以前的事情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那时候不让他走,来来回回问了一晚上。 不过她现在这幅羞怯的样子,倒是让他想起了之前那个胆小甚微的蒋遥,她那时候就是这样的,胆子小的像个小兔,一点高声就能把她吓哭。 每次做完那事,都羞得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只不过时过境迁,自从她失忆后,林家对她百般纵容,性子早就不似从前,倒是真有几分娇纵的大小姐模样了。 蒋遥闻言更加往被子里缩了缩,小声嘀咕道,“那是在我家,这是在你家,能一样吗!” “可这是在我们家啊!” “······” 我们家? 蒋遥微怔,心间不禁轻颤,那三个字如同晨曦中穿透薄雾的第一缕阳光,带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悄然间将她温柔地包裹。 “哎!你干什么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顾彦期拉着下了床。 “收拾收拾,带你回顾家啊!” “啊?” 蒋遥被他拉着往前走,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思绪尚未来得及完全归位。 “啊什么?谁家儿媳妇不见公婆啊!” 顾彦期嘴角勾起一抹浅笑,那笑容里既有调侃也有几分认真,仿佛是在提醒她,也是在宣告某种既定的安排。 见公婆? 蒋遥瞬间懵了,她刚回来,还和南茯苓说好今天去之前工作的地方的,看来今天是不能按自己的计划进行了。 可是,‘见公婆’也未免太离谱了吧! “不是、等会!我、我不去!” 她倏地一下跳开,抓着洗手间的门不肯进去洗漱。 “见什么公婆,哪来的公婆,我又没说要嫁给你,我和沈眠风的绯闻还满天飞呢!” 这也太突然了,她完全没有准备啊! “你不嫁给我想嫁给谁?阿遥你是不是忘了,你最想嫁给我了!” 顾彦期抬起手腕上的红绳得意的晃了晃,当初她送自己那根藏着彼此头发的红绳时,他就对天发过誓,这辈子,不管经历什么样的挫折,他都要蒋遥的名字落户在自己的户口本上。 “呵呵!” 蒋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她死死扒着门框,扯着身子拒绝进去。 “那、那是以前的我,现在的我可不想结婚,哎!你别巴拉我,我不去!啊~~~顾彦期你不讲武德!” 顾彦期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深知她致命的弱点,轻轻几缕指尖在她腰间轻舞,如同春风拂过最敏感的琴弦,瞬间,那原本紧扒门框、誓死抵抗的小手便如落叶般轻轻松开。 她最怕痒,根本受不了他的挑逗。 “赶紧洗脸换衣服,你再挣扎,我就让你穿着这套睡衣回去,反正丑媳妇也要见公婆的!” 他大手一捞,将人环着腰揽进怀里,眸光对视间,他喉结轻滚,是隐忍的笑意,也是难以言喻的情愫在悄然涌动。 “······” 目光交汇间,蒋遥的眸底似是涌动着翻江倒海的情愫,她轻咬下唇,轻轻伸手推开他的手,小声呢喃道,“我、我还是去洗脸吧!” “······” ------------ 第一卷 第234章 我要和阿遥结婚 顾家。 一早得到顾彦期要带蒋遥回来的消息,家里瞬间炸开了锅。 裴展凌一个电话把刚刚到公司准备开会的顾霆筠给叫了回来。 简直是十万火急。 这场面,她一个人可不行。 顾彦期那个鬼脾气,如果回来看到家里没有隆重接待蒋遥,还不得把顾家的房顶给掀了! “快快快,赶紧收拾,果盘切好了吗?哎呀,你管她喜欢吃什么,我怎么知道她喜欢吃什么,能买到的水果都切好,她喜欢什么自然会吃什么!” “去,赶紧去我书房,把阿彦奶奶留的那个点翠鎏金发簪拿出来,哦还有,那个紫罗兰玉的镯子也拿出来。” 她少有这样慌乱的时候,都是让她那个脾气暴躁的儿子给吓的。 顾霆筠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火急火燎的赶回来,在得知事情的原委时,瞬间被惊得呆在原地。 “就为了这个?让我推迟会议?” 这已经不是大惊小怪了,这简直就是有毛病。 “他回来就回来吧,什么时候见不了面啊,还非要我把工作放在后面,你是不是有些太焦虑了。” 裴展凌见他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快步走到他面前,语气急躁的说道,“我焦虑?我能不焦虑吗,你那儿子什么脾气你不知道吗?啊?” 她语气有些急,但说的话却是字字铿锵,“你儿子一个人不声不响跑到西国把夏暮烟抓回来,是为了舒颜的冤死不假,是为了替阿川完成任务不假,可还有一点,夏暮烟伤了蒋遥的手,要不为什么夏暮烟被押送回国时双手断了?” “他对蒋遥做到这个地步,你不觉得很可怕吗?他们林家之前对外说过不会让蒋遥外嫁,只会招上门女婿,我们再不做的好一点,难不成一个儿子已经上交国家了,另一个还要上交给他林家啊!” 她越说越激动,又指挥着佣人赶紧将最好的燕窝准备好,生怕怠慢了这个已经被自己儿子定好的儿媳妇。 见顾霆筠还是雷打不动站在那,她瞬间急眼了,“你站在这干什么啊?赶紧去厨房做个菜,至少要能看得出你的重视,快点啊,以你儿子那尿性,他真能去给人家做上门女婿!” 这个儿子真是养的操碎了心! “哎······” 顾霆筠深深的叹了口气,他虽不愿,但还是在裴展凌的威胁下,脱了外套,钻进了厨房。 顾彦期带着蒋遥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院落之中,一派井然有序,所有佣人早已列队两旁,宛如精心雕琢的风景线。 可这严肃的阵仗却吓坏了蒋遥。 她紧紧抓着胸前的安全带,死活不肯下车,好像下去了就要接受一番酷刑一样。 “你、你也没说你家、这个样子啊,她们、都站在那干嘛啊?” 她在林家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啊,她又不是什么大人物,用得着列阵欢迎吗? 顾彦期见状紧握她的手,低声安慰着她紧张的心情,“这是对你这个未来女主人的尊重啊,你不喜欢我让她们现在就走!” 他话音刚落便降下车窗,准备让那些佣人离开,还蒋遥一片清静。 “哎!” 蒋遥突然伸手拉住他,怯生生的说道,“算了,我还没下车呢,就开始提要求,这样不好。” 顾彦期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眼神坚定,“没什么不好的,做不到让你喜欢,就应该提要求。” 他随即转头朝车窗外喊了声,“都有毛病是不是?赶紧该干嘛干嘛去!” “······”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随后,众佣人面面相觑,眼中皆是对这位性情难测的二少爷深深的忌惮。 下一秒,整齐划一的离开! 谁也不敢惹怒这个喜怒无常的继承人。 裴展凌闻声,急忙从屋内疾步而出,一路小跑着去开车门。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你爸爸在厨房煲汤呢,快点进来!” 蒋遥下车后有几分局促,她微微弯腰朝裴展凌问好,“阿姨好!” 她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否和裴展凌打过交道,就算是有她也忘了,如今对她来说是第一次见面,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忐忑。 见她有些紧张,裴展凌赶紧拉着她的手往房间里走,“好好好,见到你们回来,我便什么都好了!” 蒋遥跟随其后,步伐间难掩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她偷偷回眸望向顾彦期,那双清澈的眼眸中闪烁着不安的光芒和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顾彦期正在后备箱拿东西,并没有看到她求救的视线,但是他却突然喊了一声,“等会,我和她一起进去,那是我女朋友,不是你女朋友。” “······” 裴展凌早就习惯了他这说话噎死人的腔调,但面对蒋遥又不好说他,只能站在原地等。 顾彦期手里提了几个盒子,慢慢走上前交到裴展凌手里,“这些都是南陵特产,你有钱都买不到的,是阿遥亲自给你挑选的,挑了好久呢!” “······” 蒋遥愣愣的看着他,懵懂的眼神好像在问,‘你确定是我挑的?’ 她怎么不记得这回事啊! 难怪刚才在路上她说去买点礼物,顾彦期却说早就买好了,原来他真的早就做好万无一失的准备了! “呵呵!” 她略显尴尬的笑了一声,点头道,“对、呵呵,这些都是南陵的特产、呃、希望阿姨会喜欢!” “喜欢喜欢!” 裴展凌手里提着被顾彦期塞进来的礼盒,自然就没有多余的手再去牵蒋遥。 她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顾彦期拉着蒋遥的手进了房门! 好! 很好! 她着急忙慌准备了一上午,合着她还多余了! 好儿子! 真孝顺! 饭桌上,裴展凌不停的给蒋遥夹菜,语气不同以往的温柔。 “遥遥多吃菜,哦对了,尝尝你顾伯伯给你煲的汤,这可是他的拿手好菜!” “谢谢阿姨!”蒋遥微微点头,一颦一笑都透着乖巧。 裴展凌不禁暗自欣喜,这钱是真养人啊,被林家认回去这段时间,她真的和以前那个蒋遥判若两人了。 也可能是骨子里的血脉觉醒了,不管是举止还是身姿,都有了千金小姐的韵味。 顾彦期抬头看了一眼不苟言笑的顾霆筠,眸底轻颤,低声说道,“你还会煲汤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顾霆筠不想在这时候和他争吵,只能语气和顺的顺着他说,“只要你这次回来不再走,好好工作,我就会有更多的时间给你们煲汤!” “对啊阿彦!”裴展凌见状赶紧问道,“这次回来不走了吧!” “······” 顾彦期抬头看了他们一眼,突然放下手里的筷子,眸色深沉,似乎是在下命令一般。 “走。” “什么?” 裴展凌一慌,瞬间皱起了眉心。 顾彦期双手握拳放在桌子上,舌尖轻轻顶过脸侧,语气严肃庄重。 “你们和我一起走,去林家提亲,我要和阿遥结婚。” “咳咳······” 本来在安静吃饭的蒋遥被这句话呛得不轻,什么呀这是,他怎么又不按套路出牌,这来的时候也没说还有这一遭啊! 看着他贴心的给蒋遥拍背,裴展凌目光无奈,歪头对着顾霆筠说道,“完了,本来还害怕儿子被拐走,这下子好了,我们全家都要跟着一起走了!” “······” “沈家那个小公子的绯闻还满天飞呢,儿子就安排我们去提亲了!” “······” 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 第一卷 第235章 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 吃完这顿饭,顾彦期便把蒋遥带到了他曾经住过的房间,桌子上还摆放着顾舒颜的照片。 这里自从顾舒颜去世后,他便不回来了,上次抓到夏暮烟,为了告诉姐姐真相,他进来过一次。 今天,算是这么多年里的第二次。 看着熟悉的摆设,他深谙的眼底不再阴郁,仿佛蒋遥进来后,给整个房间都带来了阳光。 “阿遥在这休息一会吧,我有些事情要和我爸妈说一下,等我忙完再带你回御水苑。” 他将端来的果盘放在桌子上,又像哄小孩一般将人安排好,最后仍不放心的嘱咐道,“别出门,省的我妈拉着你说话你又尴尬,等我回来!” 他怕她在这里待着不自在,又拉着她的手说道,“放心,以后我们不会和他们住在一起,御水苑才是我们的家!你休息一会,我很快就回来!” “哎?” 蒋遥见他要走,抬手紧紧的扯住了他的衣袖。 微微皱紧的眼眸里荡漾着几许波动。 她垂着头,卷翘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我们、以前真的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了吗?” 她忘记了,她不记得他们之前在一起都发生了什么。 她也害怕,他会像沈眠风一样,全是为她量身定制的谎言。 虽然她不止在一个人身上得到了确定的答案,明白他们之前的确是在一起,但那份被骗的阴霾还是留在心间变成了阴影。 顾彦期抬手将手腕上的红绳在她眼前晃了晃,低声道,“这是你送我的,里面编织的是你我的发丝。” 蒋遥的目光温柔而迷离地落在了那根静止不动的红绳之上,心中泛起了层层涟漪,那熟悉感如同雾里看花,朦胧而真切,却又难以触及记忆的具体轮廓。 她还是想不起来。 “我送的……发丝……” 她低声呢喃,眉眼间有些凝重,似乎很想在脑海深处揪出一丝线索,却不想,又引来一阵头痛。 “好了好了,停,别想了!”顾彦期见状赶紧将她抱进怀里。 他轻轻吻在她的发顶,眼中满是疼惜,“你想结发为夫妻,我便恩爱两不疑。” “我说过,你可以无条件相信我,我绝对不会骗你,只要是你想的,我一定会帮你实现。” 他不会再放开她的手了。 从来没有想过,他会真的放不下这个误打误撞走错他房间的女孩。 可能这就是命吧,该他渡不过这一劫。 “可是,”蒋遥微微摇头,依偎在他胸口细声说道,“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要有人提起以前的事情,她就会突然变得没有安全感。 没有以前那些记忆的支撑,她都不知道会和顾彦期走到什么地步,所以刚才在饭桌上,他说结婚,她才会瞬间慌不择路。 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结婚不一样,结婚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她现在都不想回林氏庄园,又怎么和他谈结婚呢? 顾彦期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似是安抚,又像是肯定。 “没关系,如果现在觉得幸福的话,忘记什么都可以的,我们可以重新开始,不就是把之前走的路再走一遍吗?我这个领路的都不怕累,你怕什么!” “听话,有我带着你走,不用怕,这条路我比较熟,谈恋爱嘛,谈两次更加深刻!” 蒋遥被他逗的笑出了声,“你还是先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安静一会!” “······” 顾彦期出门后,上扬的唇角一瞬间掉了下来,漆黑的眸子迸发出层层冷意,好像刚才那个温柔到像是春风一般的男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他动作随意的伸手挽起衣袖,对着门口的女佣说道,“我没有回来前,不准任何人进这间房间,记住,是任何人,谁也不行。” “哦对了!”他跨出去一步又突然转身迈回来,压着声音说道,“如果她自己要出来,你们也不必跟着,这个宅子她随便逛,这里的东西她随便碰。” 女佣赶紧点头,“明白了二少爷。” 顾彦期面色阴翳,步伐冷厉地踏入了三楼那间静谧的书房,门扉猛然被推开,仿佛一股无形的风暴,瞬间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没给里面的人丝毫准备的机会。 “商量什么呢,隔着门就听见你们嘀嘀咕咕的,有什么话当着我的面说。” 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目光如炬,直逼在场的每一个人。 他无视顾霆筠那张堪比乌云密布、深沉难测的脸庞,更不顾裴展凌频频投来的暗示性眼神,径自落座于柔软的沙发之上,双腿随意交叠,展现出一种不容置疑的气场,仿佛整个空间都随着他的到来而凝固。 顾彦期悠然地摊开双手,眉梢轻轻一挑,眼神中闪烁着不容忽视的挑衅之光,“继续啊,怎么不说话了!” 顾霆筠看着他那副不羁还略带嚣张的姿态,心湖瞬间被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所激荡,波澜四起。 “你看看你那个样子。”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桌面上的物件微微颤动,带着不容忽视的威严与责备,仿佛是在质问,也是在提醒他不要太过分。 “我什么样子?” 顾彦期低头打量着自己,抬头间眼中闪现一抹无所谓。 “儿子随爹,你想让我是什么样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样子!” “你······逆子!” “逆子?我就当你表扬我喽!” “······” 父子二人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 “哎呀好了,你们干什么啊这是!”裴展凌赶紧走到两人之间,不仅隔开了两人已经擦出闪电的视线,也按灭了已经点燃的引线。 再慢一秒,两个炸弹非得同时爆炸不可。 “阿彦好不容易回来,你就不能好好说啊!”她看向顾霆筠的眼神带着一丝责备,似是在斥责他这个父亲做的不合格。 顾霆筠忍下一腔怒火,阴沉的声音像是下着暴雨。 “我还没好好说吗?我刚才没给他面子吗?” “哎呦!” 顾彦期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下厨做个饭就是给我面子了,这不是你作为公公应该做的吗?” “那你作为顾家的继承人呢?你有好好为顾家考虑吗?”顾霆筠敲了敲桌面,语气虽然是缓和下来了,但是说的话仍然不是顾彦期爱听的。 “我没有为顾家考虑吗?大哥身上背负的任务我没有为他付出吗?姐姐的仇我没有报吗?顾家的危机我没有解除吗?我就是想结个婚,很让你们为难吗?两个人还藏在这商量上了!” “阿彦,你们现在结婚影响不好。”裴展凌面露难色,她不是不想让他们结婚,只是现在时间不合适啊。 顾彦期轻瞥她一眼,质问道,“我和阿遥结婚,影响谁了?对谁的影响不好,你说来我听听!” 真是奇了怪了,他结婚,碍着别人什么事啊! ------------ 第一卷 第236章 直接去领证,然后办婚礼 顾霆筠眉头紧锁,不悦的说道,“你别以为你刚刚制裁了沈家我不知道,为了一个女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得罪沈家你是真不怕啊!” “沈家先得罪的我,他们都不怕,我怕什么!动我的人,从一开始他们就应该知道这个下场!我还嫌制裁的晚了呢!” 顾彦期的声调比顾霆筠高了几个度,听上去就像故意和他吵架一样。 哪有儿子这么跟老子说话的。 顾霆筠瞬间怒了,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手边的水杯掉在地毯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反正现在网上都是沈眠风和蒋遥的绯闻,你们现在公开婚事不合适,你让我们顾家和沈家的面子往哪放?刚才你沈叔叔来电话了,希望你们能等一阵,至少等新闻沉淀一下再结婚。” 顾彦期闻言黑眸一震,戏谑道,“怎么,沈家是我爹啊,我还要顾忌他的面子?跟你们说话真是多余!” 他说着起身走向桌子,裴展凌瞬间慌了,拦住他问道,“你想干什么?” 在那氛围凝重的几乎凝固的房间里,顾彦期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经过精心雕琢,缓缓吐出。 “拿、户、口、本!” 他的眼眸深邃如夜空,闪烁着不容置疑的认真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执拗。 好好的回家打个招呼,他们还摆上架子了,那就不用说了,麻烦,早知道先斩后奏了。 这瞬间,整个世界都为之静默。 裴展凌深知自己儿子的性情,硬碰硬只会让局面更加僵持。 于是,她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的弧度,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包容,轻柔而试探性地开口,“我和你爸爸没说不让你结婚,只是觉得现在时间不合适,再说了,又不急在这一时,等过一段时间网上的事情消停了,我们给你举办一场世纪婚礼行不行?” “哼!” 顾彦期轻轻哼笑,薄唇轻启,“不行!” 想给他画大饼,不可能! 他不吃这一套。 他只知道,夜长梦多。 “什么婚礼不婚礼的,都不重要,以后再办就是了,先领结婚证最重要,省的天天被人惦记着!” 他知道沈眠风那天失落的离开并不是真正的放弃了,他只是被戳破了谎言,不得不示弱,不得不离开。 他知道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网上的新闻就能看出来,虽然热搜早就被撤了,但还是时不时的有水军出没刷存在感。 谁知道他又憋着什么坏呢。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把事情做实,领了结婚证,断了他的念想。 顾彦期打开抽屉,户口本就静静的躺在里面,仿佛一枚被时光遗忘的古老信物,等待着它的使命。 正当他指尖轻触,欲将其拾起之际,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猛然间扣住了他的手腕,是顾霆筠,他的眼神中交织着复杂的情绪,怒火与无奈交织。 “再等等能怎么样?” 顾霆筠的话语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敲打着空气,也敲打着顾彦期的心房。 顾彦期翻转手腕,不耐烦的挣脱他的桎梏。 他拿起躺在抽屉里的户口本,抬眼的瞬间眼底的执拗像是滚烫的岩浆。 “能死。” 他从嗓间硬生生挤出两个字。 “······” 顾霆筠和裴展凌瞬间僵在原地,他们面面相觑,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就是推迟一下结婚,这就要死要活的了? 顾霆筠深吸一口气,眉间皱起一条竖线,无奈的问道,“沈家要和林家联姻的事情私底下传的沸沸扬扬的,你这个节骨眼上和蒋遥结婚,你让外界怎么揣测你们之间的关系?横刀夺爱?还是第三者介入?” “再等等怎么就能死呢!” 顾彦期唇边弯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幽深的眼眸泛起层层涟漪,就是能死,他很确定。 再等等的确不能怎么样,等网上的流言八卦淡了,等过完年,等春天,等夏天,等秋天,等冬天。 等到人们忘记了蒋遥和沈眠风的绯闻,等沈眠风自动放弃,等时间抚平所有的不甘和伤痛。 可他不等。 他等不了。 再等下去,他就急死了! 他说过会在过年前回到她身边的,这次,一定是一辈子。 “横刀夺爱怎么了?本来就是我的人,我夺回来不应该吗?第三者介入又怎么了,别人骂我小三我也认,比起和自己最重要的人在一起,什么骂名都无所谓,我都不怕,你们这么在乎干什么!” 眼下没有什么是比结婚还重要的事情了,他必须要让蒋遥完全属于他,在他的世界里,她才不会再受伤。 顾彦期轻轻拍了拍手中的户口本,“今天回来,算是知会过你们了,等我订好了哪天去林家提亲,会再次通知你们,到时候一起去。” “哼!” 顾霆筠冷哼一声,简直快要被这个儿子气死了。 “你不在乎别人的看法是你的事情,林家也不在乎吗?这个女儿他们可是宝贝着呢!” 就算他可以背上小三的骂名,那林家也同意? 顾彦期站在门口,冷淡的转过身,“不劳你费心,我自有办法,你们只需要以我父母的身份上门下聘就好了。” “有本事你们就关起门来再商量,我可以直接入赘过去,那就不用你们上门了。” 他说完不等他们再开口就离开了书房。 反正这个婚,他必须结! ······ “你说什么?领结婚证?” 蒋遥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吓的眼睛都圆了很多。 顾彦期伸手在她额头轻轻弹了一下,“这么惊讶干什么,我不是说了回来就是商量结婚的事情的吗?” 蒋遥有些紧张的看着他,话都说不利索了,慌乱的摇着头,“不行不行!这太仓促了,我都没有和家里说呢!” 她只是说要回北海城生活一段时间,找找之前遗失的记忆,可这如果先斩后奏,领个结婚证回去,那还不得乱了套啊! “不、不是先订婚、然后再领证吗?就直接去领证啊?” 她记得当时沈眠风先准备了订婚宴,定下婚期以后,过一段时间,再谈结婚的事情的,这怎么到了他身上,就不是这套流程了呢? 顾彦期轻轻一笑,调侃道,“我们之间还用订婚?不是早就私定终身了吗!直接去领证,然后办婚礼,让那些阿猫阿狗死了觊觎你的那条心!” 一想到屁股后面一群人看着,他就恨得牙痒痒。 蒋遥知道他说的是沈眠风,但这是两码事,而且,她根本不想结婚。 “不行,我不想结婚!” 她突然变得有些焦躁,眼神慌乱中竟急的哭了出来。 ------------ 第一卷 第237章 不会是天冷把脑子冻坏了吧! 回去的路上,时间已经临近傍晚,天空的颜色有些微醺似的慢慢变深,气氛也有些凝重。 顾彦期开着车,脸色透着一丝疲惫,深邃的眼底弥漫着说不清楚的杂乱情绪。 蒋遥刚才的眼泪让他的心间蒙上一层阴郁。 他可以搞定顾家,也有信心搞定林家,可没想到问题竟然出在蒋遥身上了! 她竟然不想结婚了! 这个变数让他一时间仿佛坠进了一座阴沉的牢笼,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蒋遥也察觉到了他身上的低气压,她轻咬下唇,鼓起勇气低声问道,“你生气了?” 顾彦期闻言,轻轻转动方向盘,目光温柔地掠过她的侧脸,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那笑容中藏着几分无奈与宠溺。 “没有,我只是在想,该怎么让你同意和我结婚,明明以前你是想要嫁给我的。” “阿遥,你还是不相信我对吗?” 看得出来,她就算跟着他回来了,可还是没有安全感。 她和以前不一样了。 以前的她过的小心翼翼,不懂为人处世,自卑,没有信心,凡事只敢苛待自己不敢苛责他人。 但是她在他身边,只属于他一个人,她在他身边的时候,是有安全感的。 可是现在,她被林家照顾的很好,她变得独立,自信,敢于反驳。 变得有了脾气。 也变的,可以没有他了。 因为他现在不能让她拥有之前那种安全感,他们就算回到了北海城,关系也不像从前了。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变数,心间难过、悔恨来回缠绕,很快就将他缠的喘不上气。 蒋遥垂头不语,心间却思绪复杂。 她当然相信他,他手机上那些聊天记录她都看过,还有那些照片。 照片是一段故事最好的记录方式,她的笑容做不了假,通过那些照片,她十分确定,他们之前是很相爱的。 包括现在,她也是对他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可是结婚···她还是有些不愿意! “我相信你啊,不然我跟你回来干什么!但是结婚是大事,你总得给我时间缓缓吧!我工作还没稳定呢!” 刚才林至诚都打电话找过来了,问她为什么没有去婚纱店报道,她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了,反正她不敢说今天来顾家的事情。 还有林至臻,她更不敢说了! “我还骗我大哥说我住在酒店,他如果知道我跟你回了御水苑,明天早上就得杀过来,我这还不够相信你吗?” 她来时可是和家里说好了会和顾彦期保持一定的距离,会保护好自己,林至臻这才不让林至信跟着的,不然林至信那个幼稚鬼跟来了,别说去顾家见什么公婆了,还指不定热闹成什么样呢! “那我给你时间缓缓,你准备缓到什么时候?” 车子还在前进,顾彦期的声音阴沉中带着一丝明显的焦灼。 他真的不想等了。 蒋遥绞着手指,琥珀色的眸子陷入了深深的沉思,她的心中闪过好几种想法,但又都觉得不妥,被自己否决了。 终于在车子又驶过一个红绿灯时,她轻轻开口,“两年吧!” 她的手还没完全恢复好,她要试着慢慢开始工作,然后还要尝试着找回记忆,和顾彦期在一起,她也要学着重新开始,怎么着也得再过两年再谈结婚啊! “两年?呵呵,好,很好!” 顾彦期的声音里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喉结轻轻颤动,仿佛正竭力扼制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情绪暗流。 他的目光在刹那间凝结成霜,如同冬日里骤现的冰原,锐利而冰冷,每一道光芒都透着不容忽视的寒意。 突然车辆悄无声息地偏离了繁华,转入一条静谧少人的小径,最终,在一个意想不到的转角处,戛然而止。这突如其来的停顿,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 顾彦期动作敏捷,几乎是在车辆停稳的瞬间,便利落地解开安全带的束缚,车门被他猛然推开,那动作之快,几乎让人来不及捕捉他离去的身影。 “怎、怎么了?” 蒋遥的声音里带着几分不解与慌乱,她凝视着那已空无一人的驾驶座,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忐忑与疑惑。 突然身侧车门如脱弦之箭般被拽开,顾彦期携着一股不容抗拒的怒意,将蒋遥从温暖的车内世界猛然拽入初冬凛冽的怀抱之中。 寒风如针,瞬间刺透了她的衣物,直抵心扉,蒋遥不禁浑身一颤,惊呼出声,“你干什么啊!” “你再说一遍,多长时间?” 顾彦期的声音低沉而压抑,舌尖不经意地轻触脸颊,那份愠怒仿佛化作无形的火焰,在他眸中跳跃,眉宇间更是凝聚了一层不容忽视的戾气。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火山口下蓄势待发的岩浆,压抑着即将喷薄而出的怒火,寻找着释放的出口。 蒋遥被他轻轻地抵在了车门前,每一次微妙的移动都不可避免地触碰着他坚实的身体。 她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慌乱,如同小鹿般无辜又无助。 她咽了咽口水,声音中带着轻微的颤抖,“至少,至少得一年半吧!反正,反正不能太快了!” 轻咬的下唇透露出她内心此刻的忐忑,蒋遥就这么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顾彦期的眼睛。 这一刻,两人的眼中只有彼此,时间仿佛凝固,两人的世界只剩下彼此的呼吸与心跳,外界的喧嚣与纷扰,都被这默契的凝视所隔绝。 顾彦期的喉结不自觉地轻轻滑动,他深邃如夜空般的眼眸中,情绪潮水般涌动,却又被他以惊人的意志力紧紧锁在眼底。 他双手紧握成拳,抵在车身之上,隐忍用力。 这时不远处的天空忽而绽放出一朵绚烂的烟花。 它划破夜空,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将这片空间点缀得如梦似幻。 那响亮而清脆的爆裂声,不仅惊扰了夜的宁静,也让车辆的报警器响个不停。 蒋遥被报警声吓了一跳,正想逃离,肩膀却被顾彦期沉沉的按住。 他垂着头叹了口气,声音低沉压抑的说道,“阿遥,你不能这么残忍,这个时间太长了,我等不了。” 他恨不得明天就去领证,这种提心吊胆,她不能完全属于自己的日子太难熬了。 把他煎熬的,夜不能寐,日不能食。 “一年半还长啊!”蒋遥有些诧异的问道,“谁家谈恋爱上来就结婚啊,有些人谈个七八年才结婚,就算我没有失忆,我们也才认识多久啊,还没有一年呢!顾先生,你这么着急结婚,是有什么隐情吗?” 买菜都要挑挑,结婚说结就结吗? “······” 垂着头的顾彦期突然轻笑出声,那声音混合着无奈、不甘,甚至能听出还有几分悲痛。 隐情? 他能有什么隐情,他只不过是想要她永远在身边罢了。 下一秒。 他忽而收回双手,转身走到车头前,轻轻依靠在车头上抬头看那满天的烟花。 “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你这是仗着失忆在违背你之前的意愿!” “啊?” 蒋遥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悲痛欲绝的模样,不禁问道,“你没事吧???” 不会是天冷把脑子冻坏了吧! 一会发怒一会悲伤的,演戏呢他! 顾彦期抽了抽鼻子,歪过头不去看她,但是却把手伸到她面前。 “你自己看看,这是你送我的红绳,你之前就是想和我结婚的,今天也跟我回家了,现在又说要我等那么久,不行,我不同意!” 看着那个被他跟宝贝一样戴在手腕上的红绳,再看看他赌气的样子,蒋遥尴尬的挠了挠头。 他们之前、是这种相处模式吗? 她试探性的抓着他的手问道,“那要不,一年?一年总行了吧?” “不行!” “······” ------------ 第一卷 第238章 在一起不睡觉,桃园结义啊 天空的烟花还在绽放,也不知道是谁家结婚了,放了十分钟了还不消停。 那边放的越欢乐,这边的气氛就越凝重。 顾彦期板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了他多少钱似的,“我不同意,明天我就去准备彩礼,去你们家下聘!” “不是、你等会!” 蒋遥刚走到他的正面,结果他又转身背对着她。 蒋遥再转到他面前,他就再背过身去。 反正就是不肯看她。 反反复复,蒋遥也察觉到了他的异常。 他这不像是在赌气,倒像是在故意躲着她! “那要不半年,半年时间总行了吧?” 她再次妥协,将时间压缩到了半年,可是顾彦期好像还是不买账,依旧背对着她不理她。 “······” 见他如此执拗,蒋遥也不想再妥协了,他这根本就是在逼她,冷暴力逼她答应马上结婚。 虽然她不记得两人之前是怎样的相处模式,但以她现在的脾气,他这一招,根本行不通。 “顾彦期你有意思吗?非得赶着结婚干嘛啊,我才多大啊?在我的事业没有稳定之前,我就是不想结婚。” 她来了脾气,语气中带着少见的恼怒,甚至有一丝责备。 顾彦期歪斜着身子靠在车头前,闻言瞳眸一缩,“你什么都忘了,就是没忘了你那事业!” “结婚又不影响你工作,不就是去领个证吗?就那十分钟能耽误你什么事啊!强词夺理!” 她以前从来不这样和他说话的,以前都是他教她怎么为人处世,怎么规避风险,她总是认真的听着,从来没有用这种口气和他说过话。 “我强词夺理?你简直不可理喻!” 蒋遥一点也不惯着他了,直接打开车门把自己的包拿出来挎在肩上。 哄了半天还不行,她在林家也没受过这种气啊。 “好好的发的哪门子脾气啊,还把车停在这,你想干什么啊?我都把时间降到半年了,你还不满意,那你既然这么想结婚,就去找个想要结婚的好了!” 她说完转身就走,每一步都踏着不容置疑的怒意,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回望。 这才刚回来一天,就和在南陵时不一样了,在南陵那么好的人,会做饭,会包饺子,回来怎么就只剩下发脾气吵架了? 真不知道以前的自己是怎么和他相处的,这也太固执了,他愿意的事情就必须去做,完全不考虑别人。 这不是有毛病吗! 顾彦期见她转身离开,瞬间慌了。 “阿遥你去哪啊!” 她怎么不哄他了?他还等着时间再往下降一降呢! 蒋遥头也不回的踩着夜色往前走,“我去酒店,我们先分开一阵吧。” 分开? 顾彦期心里一紧,立马跑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为什么要分开?就为了我要结婚?” 他满眼慌乱。 明明之前的她不是这个样子的,从她失忆到现在,一共就分开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没有见面,她怎么跟换了个人一样! 脾气这么冲了吗? 蒋遥依旧不回头,这次换成她背对着他了,“对啊,就为了你那执拗的臭脾气,我高攀不上,真不知道以前的我是怎么和你在一起的,你这种脾气的人干嘛要找女朋友啊,你单身不好吗?我都说了不想现在结婚你还来劲了,不分开留着过年啊!” 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顾彦期瞬间懵了。 糟了,玩脱了! 按照她以前的脾气下的药方,现在不管用了! “吵架就吵架,干嘛分开啊,不吵了还不行吗?” 顾彦期疾步赶上,身形一展,便稳稳地挡在了蒋遥的身前,将她轻柔却坚决地拦了下来。 “你让······” 蒋遥刚说出两个字,突然僵立在原地,她的目光骤然凝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责备的言辞在喉间徘徊,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难以言喻。 顾彦期的眼眶有些发红,睫毛还湿湿的,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蒋遥眼神一紧,难道刚才他故意背对着自己,是不想让自己看到他流眼泪? 他就这么想结婚? 竟然哭了! 他可是顾家的继承人啊,她一直觉得他是一个沉稳有素,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怎么会这样······ 她不禁暗自思量,难道结婚对他来说,就真的这么重要吗? 他到底是有多爱自己······ “我不提这件事了,我们回御水苑好吗?别去酒店。” 听着他略带哀求的声音,蒋遥只觉得脸上一热,一行眼泪不知不觉的落下。 她又毫无防备的流眼泪了,和在南陵一样。 “要不、要不给我三个月缓冲的时间总可以了吧,这期间也好准备一下。” 她还是妥协了,见他眼眶泛红,她心底某个地方竟莫名的抽痛。 其实她不是真的发脾气,只是见哄不好他故意装成生气的样子,就是没想到他会落泪。 “好,那就三个月!” 顾彦期一口答应下来,生怕她一会又改了主意。 “我们之前也这样吵过吗?谁赢了?”蒋遥抬眼问他,带着一丝好奇心。 “没有,这是第一次吵架,你赢了。” 顾彦期紧攥她的手,叹气间带着一丝后怕。 曾经那个不敢高声语的小兔子竟然敢转身就走,吵几句竟然就要分开,果真是不似从前了。 真真就变成小祖宗了! 这时刚才明明已经停掉的烟花又开始了新的一轮。 绚烂至极的光华,在无垠的夜幕中肆意铺展,每一朵烟花都是大自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它们以最不羁的姿态炸裂开来,化作万千星辰,短暂却耀眼地照亮了整个世界。 顾彦期停下脚步,抬头看着天空,黑眸思绪万千,他喉结滚动间,滚出一句无奈的话语。 “阿遥,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现在换成他,没有安全感了。 以前家里以门不当户不对为理由不同意他娶蒋遥,现在,门当了,户对了,蒋遥不愿意了。 蒋遥,“你要是不能走的话,我就去酒店睡了。” 顾彦期,“能走!现在就走!” “······” 蒋遥无语的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之前林至信老是叫他死绿茶,她现在也是看懂了,他是真能装! ······ 次日,蒋遥去婚纱店报到,林至诚都安排好了,她还是做她之前的工作。 只是她的真实身份被隐瞒,店里新换了一批员工,她们不知道蒋遥就是林家的女儿,毕竟上流圈层的事情,没有上流层次的人脉,普通人是不会知道的。 一切如旧。 南茯苓趴在蒋遥身边的桌子上嘘寒问暖,一开始问题还很正常,问她手恢复的怎么样了,还疼不疼,问她这次回来会不会长久的待在这,可问着问着,话锋就偏了。 “遥遥,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还和顾彦期睡在一起吗?” “他碰你了吗?” “你例假准时了吗?你可做好安全措施啊,他那么想跟你结婚,万一让你怀孕怎么办?” “哎、你说话啊!你们之间的事情阿许都告诉我了,你失忆后变的脾气暴就算了,怎么还不爱说话了啊!” 蒋遥本来在画线条,练习手部力量,可南茯苓实在是问题太多,把她烦的没办法了。 她放下手中的笔,叹了口气,“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那我问你,你和周清许睡在一起了吗?” “睡了啊!” 蒋遥,“······” 就这么直白的说出来了? 蒋遥一阵脸红,她本来是想把问题抛回去让南茯苓闭嘴,结果她就这么说出来了??? 南茯苓眨眨眼,“这有什么,在一起不睡觉,桃园结义啊!” “······” “你快说啊,你们回来后有没有睡在一起,我看他不像憋得住的,毕竟之前你们、嗯~~~哈哈!” 蒋遥简直无语了,恨不得堵上她的嘴! 突然她眼眸一转,低声问道,“你跟我说说我们之前的事情呗,我看看我能不能想起来!” ------------ 第一卷 第239章 你们家顾总可是大忙人了 正值中午休息时间,蒋遥便和南茯苓约了一家私房菜馆。 “点这么多辣菜啊,你口腔溃疡好了吗?”蒋遥看着南茯苓面前那几个全盖着辣椒的菜,不禁皱起了眉头。 “嘿嘿,没好,但我想吃啊!”南茯苓迫不及待的尝了一口。 “阿许不在,没人管我,我要让这具身体知道,到底谁才是主人!咳咳~~~” 她被辣的直咳嗽,但还是忍不住往嘴里塞菜。 “你说让我给你讲讲你们之前的事情,我得先吃饱了才有力气讲,你们两个之前那些事,我可是太知道了!” “有些事你都不知道,阿许告诉我的,我觉得我有必要告诉你,说不定你听完,立马就去跟顾彦期结婚了!” 蒋遥眸光微转,眼底盘旋着几许说不清的思绪,“还有我不知道的事呢······” 南茯苓边吃边点头,“你不知道的多着呢!” 她可不是个傻的,眼见着蒋遥失忆,和顾彦期的关系停滞不前,她多多少少都得给他们推上一把! 周清许说过,蒋遥的性格变了,和以前不一样了,她作为蒋遥的好朋友,自然是不能看着她弄丢曾经最爱的人。 再说了,像顾彦期这种身份地位的人,丢了可就找不回来了。 南茯苓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全部告诉了蒋遥,包括从周清许那里听来的,一字一句,毫无保留的全部说了出来。 “······” 蒋遥听后一言未发,只是静静的盯着面前的餐盘,眼眸仿佛坠进了无边无际的大海,氤氲着幽深的思虑。 南茯苓所说的过去和顾彦期说的差不多,但也差很多,至少她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初见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 原来,她以前是他的情人啊。 南茯苓见她不说话,放下手里的筷子,声音真切的劝解道, “你现在是林家的女儿了,身份地位都变了,你现在就算离开顾彦期,那些钱多到花不完的豪门子弟,根正苗红的世家权少,还不是由着你挑!” “可是遥遥,你的身份摆在这,留在你身边的都是好人,你真能分辨出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吗?人心隔肚皮,就像罗劲一样,他明明人那么好,带员工出门团建都是订商务舱,可有什么用呢,跟他出去的那些员工还不是都被他卖了,连你也被算计了这么多年。” “顾彦期可是在你最落魄时出现的人啊,阿许跟我说过,你可以怀疑他的任何动机,唯独不能怀疑他对你的感情,他既然想结婚,你干嘛不同意啊,错过了可就真的找不到了。” 蒋遥闻言终于抬起头,眼眶红的像是染了沉醉的晚霞。 “可是他从来没有和我说过这些,他对我说的话里也是有隐瞒的。” 她不止一次问过他,他们之间是怎么遇见的,怎么确定恋爱关系的,可他说了很多,就是没说过他们一开始是包养关系。 南茯苓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你是失忆了,不是脑子抽了,你想让他怎么说?说你是他的情人,然后他爱上你了,不能自拔了,蒋遥你是不是有病!以他现在对你的感情,他能这么伤害你吗?” 蒋遥闻言,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染上一抹淡淡的忧愁,“也对,早知道是情人关系开始的,我就不会跟他回来了,我早就让我大哥把他赶出林氏庄园了。” 南茯苓的目光轻轻掠过蒋遥手腕上那道淡然而又醒目的疤痕,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你的手腕是被谁伤的他也告诉你了吧,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给你报仇了?” “什么?报仇?” 蒋遥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仿佛被突如其来的风搅乱了心,她不知道什么报仇的事情,从来没有人和她说过。 南茯苓眸色一暗,把顾彦期一个人去西国抓夏暮烟的事情说了出来。 “西国是什么地方,那里毒枭为王,他一个人就去了,就算他和当地的大佬联手,难道那就不危险了吗?当地那些大佬哪个不是见钱眼开的主,万一中途反悔,他连骨灰都回不来。” “阿许说,他不单单是为了顾家,因为他把夏暮烟的手给弄断了,就在她伤你的同样位置,他以同样的方式伤了她,他就是为了给你报仇,他真的差一点,就回不来了。” 听完她的叙说,蒋遥只觉得心跳快得很,仿佛要破开胸口跳出来一样。 “所以,”她目光深沉,声音突然间变得有些激动,“他的飞机被炸弹击中,他因为跳机伤了腿后,原本是打算放弃我的,他一直躲着我,直到去了爱丁堡动手术?” 天呢,她竟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她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他的腿真的是车祸所伤。 惊颤的心底仿佛卷进了漩涡中心,将她的心情搅得天翻地覆。 天呢,异国他乡,跳飞机,腿受伤! 他是怎么回来的啊,那段黑暗的日子他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南茯苓叹了口气,双手一摊,声音略带戏谑,“对啊,然后好不容易找到世界顶级专家动了手术,好不容易能站起来了,自己不是残废了,终于可以去找你了,终于可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了,嘿,你猜怎么着?” “你失忆了,被沈眠风钻了空子了,他能不气吗?他当时没打死沈眠风都算好的了!” “这要是有人这么抢我的阿许,我怎么着也得把她的脸给撕烂!” 发生这种本不该发生的事情,顾彦期算是能忍的了! “我去找他!” 蒋遥猛然起身的同时,眼眶中凝聚的泪珠终是承受不住这份决绝与急切,宛如断线珍珠,纷纷扬扬滑落在衣襟之上,每一滴都承载着无法言喻的情感。 “哎,遥遥!你干什么啊!” 南茯苓见她情绪有些失控,赶紧追上前。 “顾彦期去公司了,听阿许说,是沈家对他的做法不满,跑去闹事了,你现在过去不是时候!” “遥遥!” 南茯苓挡住她面前的路,双手伏在包间的门框上,皱着眉心说道,“我告诉你这些不是让你这么冲动的,我是想让你知道,顾彦期很爱你,他是一路看着你成长起来的人,他跟别人不一样,错过了就找不到如此真心的人了!” “······” 他是、一路看着她成长起来的人! 蒋遥慢慢平复下激动的心,可眼睛里的泪水还是止不住。 原来,他真的很爱自己。 一直到晚上下班,蒋遥都是心不在焉的。 “走吧!顾彦期让阿许来接我们了!”南茯苓见她无心工作,直接把她从工位上拉起来。 “你们家顾总可是大忙人了,连我们家阿许都成了他的司机了!” 蒋遥的嘴角,在她的戏谑言语间,终于放弃一下午的阴霾,勾勒出一抹温柔的上扬。 可当她们挽着手走到门外时,却被一阵阵炸裂的轰鸣声吓到了。 只见一群摩托车如同脱缰野马,自远方狂野地驰骋而来,犹如夜色中幽灵般的鬼火,骤然间在婚纱店前凝聚成一片混乱的光影。 那些摩托车,每一辆都散发着不羁的气息,它们的车灯在夜色中闪烁,如同狂野之眼中的光芒,既耀眼又令人心悸。 “什么情况啊!” 南茯苓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拉着蒋遥走向等在车边的周清许。 “别过来!” 周清许突然大吼一声,好像是意识到了危险的降临。 南茯苓还没有反应过来,那群摩托车骤然间停了,后座的人提着棒球棍走了下来。 ------------ 第一卷 第240章 我是顾彦期的未婚妻 本来祥和的大街被这些鬼火般出现的摩托车撕碎了宁静,他们带着黑漆漆的头盔,像是幽灵一般靠近。 南茯苓看着那些人手中的棒球棍瞬间吓的定在原地,任凭周清许怎么呼喊让她快走,她都挪不动脚步。 “茯苓!” 蒋遥拉着她往后退了一步,“好像是冲我们来的,赶紧进去躲躲!” 她想要拉着南茯苓进去婚纱店,可是下一秒,那些提着棒球棍的人就朝着周清许聚了过去。 他们头上黑漆漆的头盔泛着幽光,遮掩了面容,只留下一双双冷酷无情的眼眸,像是恶灵一般对着他展开了猝不及防的攻势。 周清许尽管提前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也做好了反击的准备,但是面对这群蓄谋已久、人数众多的敌人,还是落了下风。 每一根棒球棍都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杀意,向他无情挥来,让即便是早有准备的他,也不免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压力。 “阿许!” 南茯苓高喊一声,反应过来的她立马抄起婚纱店的灭火器朝他们跑去。 “茯苓,危险!”蒋遥拉不住她,赶紧拿起手机报警。 周清许眼神锐利如鹰,察觉到这群人是来要他性命的时候,他赶紧跑向一旁,尽力离南茯苓远了一些。 “南茯苓你脑子被驴踢了,赶紧走,我用不着你帮忙!” “带着蒋遥一起走,接着车钥匙,快点!” 周清许话音刚落,一串钥匙便划破夜空朝她飞来。 南茯苓一把攥住车钥匙丢给蒋遥,“遥遥你自己走,我不能不管阿许!这些人肯定是周晓阳派来的,他们不会放过阿许的!” “······” 蒋遥看着扔在自己脚边的钥匙,一时陷入了窘迫。 周晓阳是谁她不知道,但是她不会开车啊!!! 眼看着周清许不敌那些亡命之徒,警察还没来,蒋遥情急之下打给了顾彦期。 “喂,你在哪啊!周清许被人······啊······” 她话还没说完,手机突然被人抢了去。 一个黑漆漆的头盔出现在她面前,正好奇的歪头盯着她。 蒋遥心底升起一丝凉气,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但她能清晰的感受到头盔后面是怎样一双可怕的眼睛。 “小妹妹长的这么漂亮,怎么之前没有见过,和哥哥加个联系方式啊!” 头盔后面发出一声轻挑的声音,隔着厚重的头盔都能感受得到那股子色眯眯的样子。 要是放在之前,蒋遥肯定会吓的不知所措。 可她现在不是之前的蒋遥了,丢了记忆的她,经过林家的重新教养,早就改了脾气,换了心境。 “你没见过的人多了,都要加联系方式吗?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我已经报警了,这里禁摩,你们还打人,就等着被抓吧!” “禁摩?哈哈哈~~~” 那人像是听见了什么了不得的笑话一样,仰头大笑。 突然他一把攥住蒋遥的手腕,恶狠很的说道,“你还敢报警!你知道我是谁吗?你这种货色,老子看的上你是你的福气!” 蒋遥被他攥住手腕,还偏偏是那个受伤的手腕,她疼的弓着腰喊道,“我管你是谁!我可是南陵林家的女儿,林至臻的妹妹,你放开我!” “林家?” 那人手一抖,但依然没有松开,“林家隔着那么老远,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骗我是吧,那我今天就更不能让你走了,我看你、比小茯苓更有味道!” “放开我!”蒋遥见他依旧这么无理,脱口而出,“我是顾彦期的未婚妻,你动我一个试试,放手!” 那人一听顾彦期的名字,瞬间将手松开。 “林家不是和沈家联姻吗,顾彦期那个疯子蹦出来干什么!你不是骗我的吧!” 蒋遥手腕上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她扶着手腕弓起腰,皱着眉心说道,“你睁大你的眼睛,看看电话挂没挂!” 刚才拨通的电话还没挂,这边的对话被那边听得一清二楚。 顾彦期阴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周晓阳,你是看上我的人了?要不要我晚上给你送到床上去啊!” 还真是顾彦期啊! 周晓阳不敢多话,赶紧按了挂断键,将手机塞进蒋遥手中。 他双手合十做了个讨饶的动作后,转身快速的跑开。 这时警车声响起,一群鬼魅般的人迅速驾驶摩托车离开。 只剩下受伤的周清许和南茯苓躺在地上。 “茯苓!” 蒋遥跑过去把受伤的南茯苓扶起来,慌乱的脱下身上的外套给她受伤的额头止血。 “阿许、阿许怎么样了!” 刚才的人太多了,她根本护不住他,那群人像是发了疯的狮子一样恨不得把他撕碎。 蒋遥回头去看周清许的身影,目光触及到他胸口的那把刀时,心情瞬间石沉大海。 她赶紧挡住南茯苓的眼睛,“他没事,他只是受了伤而已,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先挺住,没事的!” 她不敢说周清许被刀子扎伤的事情,害怕南茯苓会挺不住,只能先骗她说没事。 顾彦期的车子是和救护车一起到的。 他本来在公司开会,接到蒋遥的电话他瞬间抛却了所有事务的羁绊,驱车疾驰。 心之所向,唯有她的安危 “阿遥,你哪里受伤了?” 他的声音里藏着难以掩饰的颤抖与焦急,目光落在蒋遥那身被鲜血浸染的衣物上,黑眸中仿佛有烈焰骤起,将周遭的一切黯然失色。 蒋遥眸光波动,眼中似乎藏着深深的委屈,“我没事,我们本来都要走了,突然出来那一群人,他们打伤了茯苓,还捅伤了周清许!” “那个男的还捏我的手,疼死我了!” 她委屈巴巴的告状,琥珀色的眸子里盛着泪光点点。 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瞬间将顾彦期的心都融化了,他脱下外套将人裹住,抱紧怀里给她取暖。 “放心吧,动了我的人,就算和我结下梁子了,今晚这件事,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早就想收拾周家了。 以前因为周清许是周家的私生子,就算周家对他不好,有些事只要做的不是太过,他也不好出手。 可是刚才周晓阳竟然调戏蒋遥,那这事他顾彦期就得管了! 医院。 经过救治,周清许和南茯苓都脱离了危险,周清许伤的重,还在重症监护室观察,南茯苓也进了病房休息。 走廊里只有顾彦期和蒋遥。 “刚才我在电话里听见,你说你是我的未婚妻?” “······” ------------ 第一卷 第241章 不去,我就在这睡! 在得知周清许和南茯苓都没有生命危险时,蒋遥心中松了口气。 但也在听见顾彦期的询问时,心湖中荡漾起许多涟漪。 她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细声说道,“你不是要和我结婚吗?那我不就是你的未婚妻了!我还收了你妈妈的礼物呢!” “哦!这样啊!”顾彦期缓缓走到她身边坐下,薄唇微微抿着一丝欢愉。 “好吧!那、现在回家可以吗?未婚妻~~~” 他伸手过来,动作极轻的摸了摸她的发顶。 蒋遥看了眼病房里陷入沉睡的南茯苓,眉眼间有些纠结,“可是,万一茯苓醒来身边没有人怎么办?她还有伤呢,刚才流了好多血。” 她虽然记不起之前和南茯苓之间是什么样的友情,但是最近相处下来,还是很愉快的,所以出了这种事情,她也不能坐视不管。 顾彦期理解她的心情,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放心,我已经通知她的家人了,他们一会就会过来,你留在这里也没用,不如我们回去做点有用的事情啊!” 他这话听着怪怪的,蒋遥闻言眉宇间轻轻蹙起一抹疑惑,声音中带着几分不解,“什么叫有用的事情啊?” 话音未落,她的目光不经意间与顾彦期那深邃的眼眸相遇,那其中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又似烈火般炽热,满载着难以言喻的情愫。 这突如其来的对视,让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变得微妙而暧昧起来。 “······” 顾彦期轻轻靠近,动作轻柔的捏了捏她的脸,他的手指没有用力,却也没有撤回。 大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眼底溢出宠溺的心疼。 “阿遥,我们之间很久没有亲近了······” “我不要!” 蒋遥瞬间打断他的话,眼梢弥漫着一丝抗拒。 原来这就是他口中有用的事情啊,她才不要和他亲近呢! “说好了分房睡的,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要不我就去酒店住了。” 难道他们男人心里就只有这种事情吗? 她才刚回来,他这就等不了了? “你想什么呢!”顾彦期揉捏了下她的鼻尖。 “我就是觉得我们分开了很久,我想抱着你睡一觉而已,你最近看什么了,怎么脑子里还带颜色呢!” “······” 蒋遥脸上瞬间升起一丝绯色,尴尬的抿紧了唇角。 “呵呵!好吧!” 好尴尬! “那、我们回去?”顾彦期再一次要走,语气里带着几分焦急。 蒋遥看了眼病房,南茯苓身边有好多护士,这里的确是用不到她。 她这才起身跟着顾彦期离开。 回到御水苑。 蒋遥洗完澡躺在床上翻看着自己之前的获奖作品,试图从那一笔一划的设计图中找到自己之前的影子。 正看的入神呢,突然自己面前的设计图被人猛地抽走,取而代之的是一盘切好的苹果。 “你干什么?” 顾彦期身穿一件浅灰色睡衣,面色清冷的将她手里的设计图收走,随意的瞥了她一眼,“看这个干什么,不是说不找以前的记忆了吗,忘了就忘了,重新开始就好了!” 在不知道她会头疼欲裂到影响情绪时,他也试图唤醒她的记忆,可自从知道她会因头疼变得脾气暴躁时,他便不忍心了。 “我就是看看而已!”蒋遥坐起身,自然的拿起叉子吃着盘子里的苹果。 “看看也不行,你要闲着没事,就看我!” 顾彦期一屁股坐在她对面,幽深的眼眸直直的盯着她。 “呵呵!” 蒋遥尴尬一笑,抱着怀里的盘子走向门口,她指着门外说道,“你该去你的房间里睡觉了!” 顾彦期却耍起了无赖,直接掀开被子躺了进去。 “不去,我就在这睡!” “你······” 不要脸! 顾彦期朝她挥挥手,得意洋洋的说道,“你要出去,我就跟着你出去,你要去酒店我就跟着你去酒店,反正我就要跟你睡!” 就在蒋遥对他的行为感到很无语,真的打算去酒店时,顾彦期突然又低声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抱着你睡觉了,你说让我给你缓冲的时间,先不结婚我也答应了,今晚上又出事,差点把我吓死,就不能由着我一次吗?” “阿遥,我真的就想抱抱你,别的什么也不干!” 他的声音很失落,透着隐隐的难过。 话语中满溢着不易察觉的忧伤,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月光,轻轻洒落在蒋遥心上,带着一丝不易抗拒的温柔力量。 一番简单却真挚的话语,缓缓渗透进她的心田,让那份即将离去的决心,在不经意间开始动摇。 “······” 她缓缓咽下最后一口清甜的苹果,指尖轻抚过瓷盘边缘,随后以一种近乎仪式般的温柔,将它置于一旁,悠然起身,缓步迈向床边。 算了,就算真发生什么,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想起南茯苓和她说的过往,她便彻底打消了离开的念头。 她轻轻躺下,身体微微蜷曲,与身旁之人形成了两道相互依偎的弧线,两人躬身相对,目光在不言中交汇,无需多言,那份默契与安宁已足以温暖这静谧的夜晚。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温馨与释然,仿佛连时间也放慢了脚步,只为见证这一刻的宁静与美好。 “阿遥······” “你的腿还疼吗?” 蒋遥打断他的话,轻声问道。 顾彦期眸中闪过一丝喜悦,伸出手握住她的指尖,“不疼,你回来我身边,包治百病。” “油嘴滑舌,你以前也是这样吗?” “不是,我以前上床从不和你废话,直接进入主题!” 蒋遥瞬间将手抽回,“你出去吧!” 什么呀这都是! 顾彦期唇边含笑,再次将她的手牵过来,“好啦,不开玩笑了,我今天开了一天会,很累,让我牵着你睡总行了吧!” “那你先睡,你睡着了我再睡!” “这么不相信我啊!放心,我不碰你!” 顾彦期轻轻摩擦着她的手背,慢慢闭上了眼睛。 他现在可不敢碰她,就算忍不住也得忍,好不容易回到他身边的,一丝一毫有可能失去她的举动他都不会做。 等了好一会,蒋遥见他睡着了,才往他身边靠了靠,她轻轻呢喃着,“我真的很想知道以前的我们,是怎样相处的,不管是好是坏,是情人还是女朋友,我真的不想忘记。” 她不舍得那段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次日一早。 蒋遥醒来的时候顾彦期已经离开了。 餐桌上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蒋遥收拾一番后,将早餐打包带去了医院。 南茯苓已经醒了,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两人面对面吃着顾彦期准备的早餐。 “谢谢你家顾医生啊,我也是沾了你的光了!” “顾医生······” 蒋遥手里的动作突然顿住,脑海里倏地闪过一丝没见过的画面。 “顾医生······” ------------ 第一卷 第242章 完了,这可是直播啊! 安静的病房里瞬间好像点燃了炸药般。 南茯苓手中的筷子悄然悬于半空,她的目光温柔而深邃,紧锁在蒋遥那张突然变得异常凝重的面庞上,轻声细语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遥遥,你是想起什么了吗?” 蒋遥的眉宇间缓缓凝结成一片深思的云海,低吟浅唱般唤出了那个名字,“顾医生······” “阿归······” 她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被微风轻抚过的琴弦,虽轻却震颤心弦。 就在这一刹那,仿佛有无数的星辰在她脑海中骤然绽放,绚烂的如同夜空中最璀璨的烟火,将记忆的深海映照得波光粼粼。 那些被岁月尘封的画面,如潮水般汹涌而来,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 ‘轰’的一声,蒋遥的心中仿佛响起了一声惊雷,随之而来的是心跳的加速,如同战鼓般在她胸膛内激烈地擂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涌、重组,让她几乎能听见自己灵魂深处的回响。 她有些痛苦的抱着头蹲在地上,头上像是被人钻了洞一般刺痛难忍。 “遥遥你怎么了?医生、医生!” 南茯苓大声喊着医生,全然不顾自己头上还包着厚厚的纱布。 可蒋遥并没有在这里等医生。 她起身推开南茯苓,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好像、记起来了。” 虽然还不是很清晰,但她正在试图努力的抓住那些闪现的记忆,不让它们再次溜走。 她心中涌起一股不可遏制的冲动,低语着,“我要去找他!” “遥遥!你真的想起来了?”南茯苓不敢相信的看着她。 之前那么久她都没有想起任何东西,用了那么多方法都不行,就在这个早晨,什么都没有做,她就想起来了? 难道真是天意? “茯苓,你好好休息,我要去找他,我要亲自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蒋遥的步伐变得急促而慌乱,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时间的鼓点上,急促而坚决。 乳白色的风衣在她身后随风起舞,如同轻盈的羽翼,在充满朝气的晨光中勾勒出一抹温柔的轮廓,却也掩不住她内心的焦急与急切。 她穿梭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人群似乎都成了模糊的背景,唯有前方,那个模糊却又坚定的方向,牵引着她不断前行。 脚下的路,时而平坦,时而坎坷,但她全然不顾,只觉每一次跌倒都是向前的一跃,每一次踉跄都更加坚定了她的决心。 风衣的衣角不时拂过路旁的草木,带起一阵阵细微的响动,与她急促的呼吸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曲寻找的乐章。 就这样,她跌跌撞撞地奔跑着,乳白色的风衣在她身后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 “顾医生,等我!” 寒风将她的脸吹得红彤彤的,她喘着粗气,一路跑到了顾彦期的公司。 “这位小姐请问您找谁?”前台看她这副狼狈的样子,有些诧异的盯着她。 蒋遥缓缓弯下腰身,双手轻轻搭在微颤的膝盖上,仿佛连空气都承载着她沉重的思绪,灌进嗓子里的寒风还带着凉意,“我、我要找、顾彦期!” 前台小姐保持着职业的微笑,语气中满是歉意与礼貌,“不好意思,我们顾总今天不见客,您请回吧!” 可是蒋遥等不了了,她现在必须要见到顾彦期。 “不行!”她起身往电梯口走,“我要见他。” “哎?”前台见状,连忙按下桌边的紧急按钮,几名训练有素的保安迅速而又不失礼貌地围了上来。 “小姐您到底是谁啊,这里不能硬闯!”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阻碍,蒋遥并未退缩,她的目光穿越人群,直视前方,仿佛能穿透重重阻碍,直达那个她渴望见到的身影。 好在她还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缕清醒,嗓音虽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我的手机忘记带了,我不硬闯,你们打给顾彦期好不好?就说他的未婚妻要见他。” 未婚妻? 这二字如同轻石投入静潭,激起了层层涟漪。 在场的保安与前台面面相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们从来没有听过顾彦期有什么未婚妻啊! 蒋遥见状,心中暗自思量,随即机敏地调整了策略,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如果你们不相信我,不敢打给顾彦期,那就打给苏驰,让他来接我!”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微动,他们虽对这位女子的身份半信半疑,但既然能提及到顾彦期的心腹苏驰,想来他们是认识的。 于是,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决定谨慎行事,按照她的提议给苏驰打电话,以免惹到不该惹的人。 都知道顾彦期的脾气不好,万一这个人真的是他的未婚妻,他们要是拦着不让进,那后果,他们承担不起。 很快。 苏驰的脚步如疾风掠过走廊,带着几分急切与不安。 他刚一抵达,视线便定格在蒋遥那柔弱的身影上,她正低头蜷缩于地,那份无助与坚持交织成一幅令人心酸的画面。 苏驰的心猛地一紧,还好是他下来了,这要是让顾彦期看见,好家伙,全都得完蛋。 他连忙趋步上前,蹲下身来,声音里满是关怀与焦急。 “蒋小姐,您这是怎么了?顾总今天有个采访,正在忙呢,有事您先跟我说吧。” 蒋遥缓缓抬眼,眸中波光潋滟,仿佛是晨曦中轻轻摇曳的露珠,晶莹剔透却又蕴含着即将倾泻的泪意。 “苏驰,我要见他,现在。”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仿佛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即将溢出的泪光,让周遭的空气都染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哀婉,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苏驰心里一惊,赶紧将她扶起来,“那您先跟我去办公室吧!” 言罢,他目光扫过周围一脸错愕的众人,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不容置疑的警告,“都认好了,这位小姐是这座大楼未来的主人,以后来了不许拦着!还有啊,你们知道顾总的脾气,把嘴巴闭紧!” “······”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随即心中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方才未曾鲁莽行事,将这位未来的主人拒之门外,不然现在倒霉的就是自己了。 蒋遥跟着苏驰乘坐专用电梯来到顶楼,刚一出电梯门,她就透过玻璃看见了顾彦期的身影。 他身着一袭剪裁得体的华贵西装,那深邃的蓝与窗外洒落的阳光交织成一幅动人的画卷。 他以一种近乎慵懒却又不失威严的姿态,蹲坐在宽大的办公椅上,双手轻轻交叠于光洁的桌面上,仿佛整个世界的重量都凝聚于这轻轻一握之中。 虽隔着一段距离,却仍能感受到那份不容忽视的专注与力量。 “顾医生!” 蒋遥不顾苏驰的阻拦,毅然决然的推开了那扇玻璃门。 只剩苏驰呆愣的站在门口,“完了,这可是直播啊!” ------------ 第一卷 第243章 我家小丫头比较害羞 顾彦期正在接受采访,突然被人推门打断,眼下瞬间升起一阵阴翳。 本来这次采访他就是不同意的,完全是为了应付顾霆筠下达的任务,又是直播的方式,出不得错。 他眼神倏地射向门口,然而,就在那阴翳即将凝结成霜的瞬间,一抹熟悉的身影闯入了他的视线。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春日里的一缕阳光,穿透了厚重的云层,直抵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顾彦期的眼神在刹那间经历了从阴霾到璀璨的转变,就像是一场戏剧性的天气变幻,阴云散尽,晴空万里。 “阿······” ‘阿遥’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他刚刚转晴的眼神立马染上了一层担忧。 蒋遥推门的那一瞬间眼泪冲出眼眶,仿佛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隧道,泪水不由自主地滑落,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疯狂思念,踩着慌乱的步伐朝他奔去。 她的眼泪如同点燃引线的火苗,令顾彦期这位在镜头前游刃有余的上位者竟然在直播镜头下失态的起身,全然不顾的去迎接她奔来的身影。 当蒋遥终于扑入他的怀抱,那一刻,时间仿佛凝固。 她终于等到他了。 此时她的哭泣不再是简单的泪水流淌,而是心灵深处积压已久的情感找到了释放的出口,每一次抽泣都震颤着两颗久别重逢的心。 她的身体在他怀中颤抖,如同风雨中的一叶扁舟终于找到了避风的港湾,所有的坚强与伪装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余下最真实的自我和那份深埋心底、无法割舍的思念。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彦期喉间轻滚,紧紧拥抱着她焦灼的询问道。 见她这般焦急的跑过来,他的心也紧跟着提了起来。 “阿遥你说话,到底出了什么事?你身上怎么这么凉,你跑着过来的吗?” 她只顾着哭,不说话,身上还带着从外面裹挟而来的寒意,让他心里更加的心疼。 蒋遥哭的难过,眼泪很快浸湿了他胸口的衣服。 她趴在他胸口缓了好一阵,才勉强平复了情绪,用沙哑而颤抖的声音,艰难地吐出了三个字,“顾医生!” “······” 这三个字简单却沉重,如同久别重逢的呼唤,穿越了记忆的迷雾,直击他心灵的深处。 顾彦期的眼眸猛地一缩,那份震惊与喜悦交织的情绪,在他眼底悄然绽放。 他几乎是本能地俯身,目光紧紧锁住她,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你、你想起来了?” 蒋遥微微抬眸,脸颊因奔跑变得绯红,眼眶中的眼泪落个不停。 她轻轻点头,唇边颤抖,“想起来了,顾医生!” 什么都想起来了,那份模糊的记忆越来越清晰,直到清晰的将她完全包围,她记起了所有的事情。 曾经用尽了各种办法都没有办法恢复的记忆,就在这个平平无奇的早上,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顾医生,我回来了,我再也不要忘记你了。” 顾彦期眸光微颤,澎湃的内心激荡的如同海边的巨浪,一遍一遍扫荡着他的内心,明明最近一直在一起,却又好像是跨越山海的重逢。 他们深情注视,完全忽略了周围的镜头,直到一旁的记者轻咳一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 “顾总、呃、这位是?” 顾彦期猛然回过神来,他刚才太激动了,竟然忘了这是在直播,想必现在全网都已经看到他和蒋遥的拥抱了。 好在蒋遥站的位置被他挡住,镜头看不到她的正脸。 下一秒,他伸手将人揽进怀里,扣着她的头将她的脸保护在胸口,护在镜头之外。 他伸手制止道,“不好意思各位,今天的直播就到这吧。” 直播? 蒋遥抱住他腰的手臂猛然一松,悄声问道,“什么直播?不是说在采访吗?” 怎么变成直播了? 她刚才以为是常规普通采访,拍几张照片做一篇报道那种,她才进来的。 如果是直播的话,那岂不是现在全网的人都能看见他们两个了? 想到这里,蒋遥深知自己闯了祸,窘迫的后退着想要赶紧逃离,可身体却被顾彦期紧紧抱住不松手。 “傻瓜,今天是直播形式的采访!” 他唇角扬起温柔宠溺的弧度,手臂微微收紧,将怀里的人抱的更紧。 一旁的记者眼中闪过一抹难以置信的愕然,仿佛见证了奇迹的瞬间。 方才镜头前那位冷峻如冰、回答问题时逻辑缜密、无懈可击的顾氏继承人,此刻却展现出截然不同的温柔面庞。 此情此景,远比先前的任何采访都来得震撼人心。 谁能有幸捕捉到单身的顾氏继承人与异性拥抱这一私密片段,作为第一手资料公诸于世,那无疑是新闻界最耀眼的明珠,其分量之重,足以让任何一次精心策划的访谈黯然失色。 记者见状赶紧走上前,声线清晰的笑问,“看来顾总这是好事将近啊!不知这位小姐可否面对镜头说几句!” 这么好的机会,任何一个记者都不可能放过。 蒋遥面对记者的询问心底很是慌乱,埋在顾彦期胸口的头摇了又摇,活像调皮的小兔子被人踩了尾巴。 顾彦期轻笑出声,伸手摸了摸她跑的凌乱的黑发。 “不好意思,我未婚妻比较腼腆,就不要让她在镜头前露面了!” “未婚妻?顾总您刚才说的是未婚妻吗?那请问您是要和哪个家族联姻?看起来你们感情这样好,是自由恋爱吗?” 记者震惊得同时还保持着刻入骨子里的职业素养,一连串的抛出一堆网友感兴趣的问题。 顾彦期一边轻轻拍着蒋遥的肩膀,安抚着她紧张的情绪,一边转身看向镜头,点头承认。 “我与我未婚妻恋爱已久,马上就要结婚了,我们是自由恋爱,不是家族联姻,不管她以前是什么身份,最后都会是我顾彦期的妻子,这座大厦的女主人。” “请各位让一下,我家小丫头比较害羞!” 顾彦期横抱起窘迫到埋着头的蒋遥,避开镜头朝着门口走去。 记者还跟在他身后不死心的想要问其他问题,却被苏驰伸手拦住。 苏驰看着这着急出业绩的记者,小声提醒道,“你别作死了行吗?还问!今天要不是这位小姐,你觉得你的职业生涯还保得住吗!” 怎么那么多问题,差不多就行了,要不是当着蒋遥和直播镜头的面,顾彦期早发火了。 ······ 办公室。 顾彦期轻轻把蒋遥放在沙发上,湿了热毛巾给她擦拭脸颊。 “想起来就想起来呗,你跑什么啊,打个电话告诉我不就行了!” “外面那么冷,你边哭边跑,脸都皴了,打个车也行啊。” “这怎么没恢复记忆时是脾气暴躁的林家大小姐,恢复记忆就又变成那个清澈的蠢货了!” 他嘴角勾勒出一抹肆意而玩味的笑,言语间带着不加掩饰的调侃。 然而,在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举止之下,他紧握着毛巾的手指却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泄露了他内心深处不易察觉的波澜。 “顾医生,”蒋遥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几乎是呢喃般从喉间溢出,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与深情,“我好想你。” 顾彦期的眼神在刹那间凝滞,手中的动作不由自主地缓缓停了下来,仿佛时间在这一刻悄然静止。 下一秒,他便扔了手里还冒着热气的毛巾,拉过面前的人吻了上去。 ------------ 第一卷 第244章 您好,我们来结婚! 这个吻他等的太久了,久到自己只敢轻轻碰一下她柔软的双唇,任何一丝更进一步的动作都不敢有。 那般谨慎与温柔,更像是对着一个自己失而复得,只敢供养不敢亵渎的珍宝。 蒋遥双手攀着他的脖子,喃喃低语,“这不符合顾医生的性格啊,你没吃了我,倒是让我不适应了!” 顾彦期轻抵她的额头,喉结上下滚动多次,声线沙哑暗沉,“不敢,怕阿遥再离开我。” 他现在什么都不敢,从来没有这般小心谨慎过,只要蒋遥在他身边,他可以隐忍一切情绪,包括曾经按捺不住的情欲,都可以深藏。 “那我敢!” 蒋遥的眼角悄然滑落一滴晶莹的泪珠,她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将眼前人深深嵌入自己的世界,随后,她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覆上了顾彦期的唇。 那吻,如同往昔重现,炽热而深邃,交织着无尽的思念与渴望,让人沉醉,难以自拔。 “阿遥、好了!” 顾彦期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急促与无奈,他温柔却坚定地阻止了蒋遥的进一步靠近。 这缠绵悱恻的吻,几乎要将他心中的防线彻底击溃,理智告诉他,此刻的情境并不允许他们如此放纵。 “听话,这里不行!”他的话语里满是对她的宠溺与保护,试图引导她回归现实。 蒋遥的眼睫轻颤,沾着水汽的双眸更显楚楚动人,她凝视着顾彦期,眼中满是歉意与深情,“对不起啊顾医生,让你等我那么久。” “没关系,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这件事,我负主要责任。” 顾彦期轻轻摸着她光滑的手背,心里的后悔与歉疚近乎沙尘暴一般将他掩埋。 如果他当初能够做的再好一点,做的再全面一点,就不会让罗劲和沈眠风钻了空子,是他没有保护好他,怪不得任何人。 突然他低头笑了,声音发颤的说道,“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活该受惩罚,可我当初真的怕你跟沈眠风结婚了,我宁可粉身碎骨,也不要这样的惩罚。” 蒋遥吸了吸鼻子,反手握住他的手,低声道,“你的确该受惩罚,那就跟我来吧,接受你的惩罚。” “······” 半小时的光景悄然流转,顾彦期驾驶着他那标志性的奔驰大G,稳健而霸气地停驻在了民政局庄严的门前,阳光恰好为这一幕镀上了一层温柔的金辉。 “这就是你说的惩罚?” 他侧首,目光深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这哪是惩罚啊,这分明是恩赐。 蒋遥拿出包里已经准备好的证件,它们在阳光下微微泛着光,如同他们即将开启的新生活一般,充满希望与承诺。 “是啊,惩罚你一辈子在我身边,想要换人都不行,你这个身份地位的人,长的又这般妖孽,让你一辈子守着我这个平平无奇的人,还不算惩罚吗?” 顾彦期闻言,眸光瞬间炽热,他猛地握紧了她纤细的手指,那力度中既有不容置疑的坚决,又藏着无尽的柔情与珍视。 “换人?永远不可能!”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每一个字都像是掷地有声的誓言,回荡在两人之间,也仿佛在为这段关系加冕,让这一刻变得异常神圣而庄重。 “您好,我们来结婚!”蒋遥欢快的声音响彻整个办证大厅。 顾彦期仿佛置身于梦幻之中,机械地跟随着她的步伐,一一完成着那些曾无数次幻想却又未敢轻易触及的步骤,填表、拍照,每一步都显得那么不真实,却又如此真切。 而当她那双灵动的手从精致的手袋中变魔术般取出一盒喜糖,逐一递向面带微笑的工作人员时,他心中的疑惑终于按捺不住。 “你哪来的?” 他轻声细语,眼神中满是对她细心与周全的惊叹,这么急促的决定她哪来的时间准备的喜糖啊! 蒋遥俏皮一笑,从那一小堆幸福的甜蜜中挑出一颗,轻轻撕开包裹着它的金色外衣,塞进他口中,“我让苏驰加急买的!甜吗?” “甜!” 那份甜意在他口中缓缓化开,仿佛连同他们之间的情感也一同被温柔地包裹起来。 工作人员也纷纷送上祝福,“恭喜二位,祝二位百年好合!这是您的结婚证!” 顾彦期的嘴角不经意间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那笑容里藏着蜜糖般的甜蜜,仿佛连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不易察觉的甜意,悄然渗透至心田。 他轻轻颔首,目光中闪烁着感激的光芒,对着那些热情洋溢的工作人员温声道,“你们是第一个给我们送上祝福的人,下班后可以去顾氏集团取一份回礼!” “顾氏集团?” 众人还停留在惊诧中时,顾彦期已经牵着蒋遥离开了办证大厅。 看着鲜红的结婚证稳稳落入掌心,顾彦期不由自主地长舒一口气,仿佛卸下了长久以来的重担,又似是开启了新生活的序章。 “几分钟搞定的事情,老子等了那么久!” 等的心都疼了。 蒋遥掩嘴笑道,“我要是没恢复记忆,你等的更久!” “走吧老公!回家吃饭!” 蒋遥的话语轻柔却带着不容忽视的甜蜜,如同春风拂过顾彦期的心田,让那张本已洋溢着喜悦的脸庞,悄然间添上了一抹前所未有的绯红。 “你叫我什么?” 顾彦期愣在原地,眼中闪烁着难以置信与深深的动容,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只为捕捉这份突如其来的温柔与亲昵。 “没听见算了!” 蒋遥松开他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故意转过身去,步伐轻快地迈向停在一旁的车子,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哎,等等我,阿遥你再喊一遍!” 顾彦期急忙跟上,语气中带着几分孩子般的急切与恳求,那双深邃的眼眸紧紧锁定着蒋遥的背影,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蒋遥停下脚步,回眸一笑,“老公!” 这一声轻唤,简单却饱含深情,如同最动听的旋律,瞬间击中了顾彦期的心房,让他整个人都被幸福感紧紧包围。 两人相视一笑,无需多言,那份默契与深情已在彼此的眼神中流淌。 “那老婆今晚想吃什么?” “饺子,你包的!” “那我们现在去买面粉好吗?我自己和面包的饺子好吃!” “好啊!我要吃肉馅的!” “没问题,老婆想吃,我天天给你包!” “······” 这一夜,清江大桥放了足足五个小时的烟花,直到凌晨十二点才结束。 凡是到场观看之人,只要留下一句‘新婚快乐’,便会得到一份神秘礼物。 ------------ 第一卷 第245章 肯定是你这个死绿茶勾引她的 这漫天的烟花放了这么久,蒋遥坐不住了,直言让顾彦期赶紧停下,不然她就去住酒店,他这才让人在十二点之前收手,不然他得让这一夜的天空都是亮的。 “你干什么啊,你有钱花不完给我啊!” 这得浪费多少钱啊! 蒋遥愤愤的看着他,言语间满是抱怨。 巨大的落地窗前,顾彦期从后抱住她的腰,“我们结婚了,但没有求婚仪式,没有钻戒,没有鲜花,甚至还没有通知你的家人,庆祝一下总可以吧!” 本来他是有准备的,可是蒋遥当时说要给她一段时间的缓冲时间,所以一切准备都停了,她突然恢复记忆,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总觉得,委屈了她。 蒋遥闻言心里瞬间升上一阵暖意,她现在已经恢复记忆,根本不在乎那些东西。 她顺势转身抱住他,倚在他胸口低声说道,“我不要那些仪式,我只要你,只要我们之间不再有波折。” “顾医生,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我不会再忘记你,你也不会因为任何事情再躲着我,不管以后是怎样的生活,我们都会知无不言,并肩前行,对吗?” 她紧紧抱住他的腰身,埋着头在他胸口蹭了蹭。 隔着薄薄的衬衣,顾彦期被她蹭的心痒,弯腰将她横抱起。 “对!你说的都对!” 蒋遥被他这突然的举动吓坏了,“我自己能走,你不要老是抱我,你的腿能行吗?” “干别的不行!”顾彦期垂眸笑道,“抱自己老婆绝对行!” “你······” “别你了,我换了新买的四件套,全新的,去试试!” “······” 春风一夜柔情蜜,月照幽帘浪翻飞。 洞房花烛难自制,一双鸳鸯赴云雨。 ······ 两人领证的消息捂得很严实,但是那场直播却捂不住。 第二天一早,蒋遥还躺在顾彦期胸口睡觉,电话铃声突然响起,将两人从睡梦中惊醒。 顾彦期本想挂断电话,却发现来电的是林至臻。 他瞬间清醒,接起电话。 “顾彦期,我们现在已经到顾家了,希望半个小时内能见到你。” “谁啊~~~” 蒋遥慵懒的声音带着几分清晨的沙哑,却令电话那边慌了神。 “遥遥?你不是说住的酒店吗?我说打你电话打不通呢,好啊你们!” 林至臻的声音带着不可置信的怒意,似是要冲破手机听筒,“顾彦期你浑蛋,赶紧给我滚过来,半个小时见不到你我拆了你们顾家。” “······” 顾彦期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看看怀里惊愕的人,沉声说道,“大舅哥应该是看到直播,知道你恢复记忆,然后找不到你来兴师问罪了!” “那赶紧去吧!” 蒋遥慌乱的起身,却忘了自己身上一丝不挂。 “哎你慌什么!”顾彦期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进被子里。 他用被子将人裹得严严实实,慵懒的亲了亲她的鼻尖。 “反正半个小时也赶不过去,不如再睡会!” 看着他动手动脚的样子,蒋遥瞬间急了,“不行!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一会肯定有的闹呢!” 她慌张的起身去挑选衣服,遮好顾彦期昨晚留在她身上的痕迹,确保不会被人看到后才走出衣帽间。 蒋遥一番精心的装扮却被眼前的顾彦期弄懵了,只见他穿的单薄,黑色大衣里面还是她曾经做的那件衬衣,领口半开着,露出脖子上两处红艳艳的吻痕。 这是巴不得告诉全世界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吗? 他故意弄成这个样子是回去砸场子的吧! “顾彦期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蒋遥赶紧跑去衣帽间拿了一件米白色的高领毛衣丢给他,“你是不是看不到我被家人骂,心里难受啊!” “······” 顾家。 他们两人一进家门就感到了异样的气氛,两人对视一眼后牵紧了对方的手。 林家人全部来了,正坐在会客厅。 顾彦期一进门就甩出了结婚证,根本不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机会。 “······” 不止林家人,顾霆筠和裴展凌也愣住了。 这情种,真会给他们找麻烦,还真就是一刻也等不了啊! 红得耀眼的两本结婚证就这样静静的躺在桌子上,等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你们······” 林至臻欲言又止,看着放在面前的结婚证他是一脸无处发泄的怒气。 林至诚和林至信一人拿一本在手里仔细看着。 “我的妈呀,你们这是玩真的啊!” 林至诚本来以为是假的,还以为他们为了结婚恶作剧呢,等到确认是真的后,整个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林至信那暴脾气,一把将结婚证摔在桌子上,转身就揪住了顾彦期的衣领。 “顾彦期你找死是不是,你当我妹妹是玩具呢,不声不响的就结婚了,你还有没有把我们林家放在眼里!” 顾彦期唇边轻笑,往后仰着头低声说道,“三哥息怒,你把我领口都扯变形了!” “我还要把你打变形呢!” 林至信刚要动手,却透过顾彦期脖子后仰的动作,清楚的看见了那高领毛衣后面所遮盖的红色痕迹。 他眉目一沉,凑近了扒开他的衣领往里面看了眼。 这时顾彦期挣开他的手,压着声音笑道,“不好意思,阿遥调皮,让三哥见笑了!” “······” 林至信身形微微一滞,随即站在原地,陷入了片刻的沉默与怔愣之中。 他深邃的眼眸不可置信的看了眼蒋遥,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妹妹可以做出这种事情。 下一秒,他瞬间暴怒,“姓顾的,老子今天打死你!” “我妹妹这么小懂什么,肯定是你这个死绿茶勾引她的!” 场面瞬间变得慌乱起来,林至诚从后面扯住发狂的林至信,“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 裴展凌见秦梦霜不理会自己儿子的发狂,便知道她心里也憋着一股气,赶紧用胳膊拐了下身旁脸色阴沉的顾霆筠。 面对自己儿子领结婚证的无理行为,顾霆筠也只好服软,他眼神有些抱歉的看向林立峰。 低声道,“实在是抱歉,阿彦不懂礼数,不过林兄放心,该有的礼节我们不会少的,要不我们去楼上书房坐下来谈谈具体事宜,你看怎么样?” 林立峰和秦梦霜对视一眼,双双叹了口气,木已成舟,他们就算阻拦又能怎么样呢? 蒋遥对顾彦期的感情他们都知道,现在她又恢复了记忆,分开是不可能了。 既然两人有情,不如就此安稳下来。 林立峰低声道,“既如此,就在这商量吧,选个好日子,把事情办了,省的夜长梦多再传出什么不好的新闻。” “爸爸······” 蒋遥惊愕的抬头。 他们、这是同意了?! ------------ 第一卷 第246章 我可以入赘 顾家长辈和林家长辈还在商议婚礼的具体事宜,林至臻却把顾彦期和蒋遥拉到了院子里。 “昨晚我们就到了,一直联系不上遥遥,你们在一起对吗?” 他刚才看见结婚证上的日期了,就在昨天,他们看到直播知道蒋遥恢复了记忆以后,立马起身来这,却还是晚了一步。 顾彦期握紧蒋遥的手,微微点头,“是的,我们一直在一起。” “大哥······” “你别说话!” 蒋遥刚开口就被林至臻堵了回去。 她抿紧双唇,恹恹的看着他们,林至诚和林至信像是看押犯人一样围着他们,好像下一秒就要吃了顾彦期一样。 林至臻,“那昨晚的烟花也是你放的了?” 顾彦期点头,唇角扬起一抹压不住的弧度。 “结婚了,放个烟花庆祝一下!” 林至信闻言却皱紧了眉头,“我呸!你庆祝个嘚啊!” “老子昨晚在酒店看了大半天烟花表演,感情是庆祝我妹妹领结婚证的庆祝礼?卧槽,顾彦期你是要恶心死我啊!” 他昨晚还夸赞不知道是哪个女孩子这么幸福,竟有人给她放一晚上烟花! 原来是自己妹妹! 现在知道简直是悔之晚矣,气都气死了。 蒋遥有些尴尬的笑了笑,声音无奈的说道,“大哥哥,我、我恢复记忆了,所以领结婚证这件事不是顾医生强迫我的,是我拉着他去的,我不想再错过他了!” “······” 林至臻闻言陷入了沉默,双手抱胸倚在石柱上一言不发。 林至诚和林至信也是一脸不愿相信这是事实的模样,不过现在这种情形,由不得他们不相信了。 失而复得的妹妹这就又要离开他们,每个人心里都很难过。 蒋遥看他们这个样子,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你们、你们都这个样子干什么啊,我不就是结个婚吗,不至于吧!” 他们就这么看不上顾彦期吗? 可就算抛开他的身份,他这身姿和长相也是万里挑一的啊,难道还配不上她这个普普通通的人吗? 她自己还觉得高攀了呢! 林至臻终于开口,却带着深深的无奈,“遥遥,你刚刚回家,我们才和你在一起相处多久啊,你这一结婚,又要离开我们了,爸爸妈妈肯定受不了。” “本来之前就说好不让你外嫁,要让你留在林家招上门女婿的,我们是真舍不得你。” 分开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来的,还是目前林家唯一的女儿,就这么嫁人了,谁能受得了啊。 蒋遥目光微颤,这些事情她都知道,可她就是不愿意放弃顾彦期。 所以她才会在恢复记忆的第一时间拉着顾彦期去领证,就是怕林家要招上门女婿会把他们分开。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跨越了这么多磨难,她好不容易等到她的顾医生,就算前面有刀山火海,她也得跨过去。 “我知道,”蒋遥垂着头,往顾彦期身后躲了躲,“要不、我还是做回之前那个蒋遥吧,不做林家的大小姐了!” 回到林家有什么好,除了找回了爸爸妈妈,其他全是拘束。 她本来就是田野里迎风长的小草,在那贫瘠的土地里虽然过的艰苦,但却有自由的风。 林家是好,但她从出生就离开了那里,短暂的时间内培养不出更深的感情,至少和顾彦期相比,她选顾彦期。 闻言,林至臻瞬间感觉脑子嗡的一声,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了一般。 “你、你竟然可以为了他,放弃我们这群亲人?遥遥,我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这么长时间,他们付出了这么多努力,就是想把她留在身边,可她竟真的可以为了顾彦期,提出离开林家。 正当氛围凝固之时,顾彦期突然开口,声音沉稳严肃,带着不用质疑的决心。 “别为了这件事情闹得不愉快,我可以入赘。” “……” 蒋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她看着他震惊的问道,“顾医生你、刚才说的什么?” 顾彦期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下意识的俯身,视线与她齐平,“我说,我可以入赘!” “你疯了!” 他可是顾家唯一的继承人。 怎么能入赘到林家! 顾彦期唇边挂着宠溺的笑,眼神温柔的像是此刻天空飘来的云朵。 “我不想让阿遥为难,以前我总说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所以现在,我也送上门行不行?” 那个走错门的小丫头,终是让他付了余生,且甘之如饴,万死不辞! 他的话语如此深情,立马让蒋遥红了眼眶。 “不行!” 突然一道拒绝的声音传来,林至信扭着头愤恨的说道,“你那心眼子跟莲蓬似的,让你入赘到我们家岂不是引狼入室,你不得把我们林家吃的骨头渣都不剩啊!” 就他那心机,那副死绿茶的样子,他们林家可不是他的对手。 就在这时,双方长辈已经商量好了婚礼的事情,正缓缓走出来。 秦梦霜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儿说道,“妈妈想通了,只要你好,我们就好!” “对,”林立峰笑道,“我已经和你公公婆婆定好了,下个月初八,举行婚礼,不耽误过年!” “……” 蒋遥一时有些怔住了,本来还以为林家是最难说服的,可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痛快的就答应了! 秦梦霜见她发愣,又拉着她的手说道,“高兴傻了?我和你爸爸商量过了,你想在哪住就在哪住,只要你开心就好!” “妈妈、谢谢!” “······” 时间过得很快。 为了蒋遥结婚,林家在北海城现买了一套别墅,一是可以在这里出嫁,二是可以作为送给蒋遥的嫁妆。 婚礼前夕,新郎新娘是不可以见面的。 顾彦期忙的不可开交,一边顾着公司,一边准备婚礼,这是他做梦都想得到的,所以每一个细节他都亲自跟着。 对于蒋遥的事情,他从不肯松懈。 蒋遥则是一个人坐在婚纱店整理婚纱最后的步骤,这件婚纱是她给自己设计的,也算是圆了自己的一个梦。 店里员工已经下班了,林至诚和林至信都在二楼包装伴手礼,蒋遥婚礼上的每一个细节,他们全部亲力亲为,从来没有假手于人,他们作为哥哥,要亲自送自己的妹妹出嫁。 这时店门突然被人推开,蒋遥听着进来的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已经下班了,需要定制婚纱或者设计婚礼细节的话,可以添加门口的联系方式咨询!” “姐姐,是我。” 低沉的声音响起,蒋遥眸光一震,瞬间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 第一卷 第247章 婚礼如期举行 夜幕低垂,婚纱店内已悄然拉上了静谧的帷幕,只余下柔和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为这空间披上了一层薄纱般的宁静。 蒋遥给沈眠风倒了一杯热咖啡,动作轻柔的递到他手中。 “我和顾医生约好了二十分钟后通电话,所以、找我有什么事?” 她不想一会被顾彦期那个醋坛子听到她和沈眠风在一起,所以提前告诉了沈眠风他们能相处的时间限制。 只有二十分钟。 沈眠风双手轻轻环抱着那温热的咖啡杯,仿佛连指尖都沾染上了它细腻的暖意,他周身萦绕的寒意在这份温柔中悄然消融。 凝视着杯中缓缓升腾的热气,他的眼神中藏着不易察觉的波澜。 “姐姐,”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如同春日里拂过柳梢的微风,带着一丝苦涩,“我就是想来祝你新婚快乐,但是你们的婚礼,我就不去了。” 言语间,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笑容里藏着太多未言说的情感。 他深知亲眼见证自己心之所向的女孩成为他人新娘的那一刻,对他而言,无异于一场无声的凌迟。 他的爱不纯粹,让他无法坦然面对那份不属于他的幸福。 蒋遥闻言轻轻点头,目光柔和地落在沈眠风身上,眼神中满是理解与宽容,“谢谢你的祝福,其实小风,我从来都没有怪过你。” “哪怕当时我假装恢复记忆来套你的话,我都不曾真的怪过你,和你在一起的那一个月,我很快乐,谢谢你。” 她真的没有怪过他,就算他故意骗了她,可是他对她的感情是真的,她感受得到。 那一个月的相处,虽然自己对他没有产生那种怦然心动的男女之情,但是他也给她带来了很多快乐。 这份记忆,将会永远压在心底,不是男女之情,但算得上一种难忘的亲情。 沈眠风闻言,目光缓缓升起一抹释怀,他握紧了手中的杯子,低头轻轻抿了口香浓的咖啡,动作间满是不舍,因为他知道,这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喝蒋遥亲自煮的咖啡了。 依着顾彦期那个性格,他们不会再有单独见面的机会了。 “姐姐,老天给了我一次机会,重来一次,我还是没有让你爱上我,呵呵,看来是天意如此,我们注定了有缘无分。” 他苦涩的唇角弯起,眼眶红了又红。 上天明明给过他机会了,可他还是比不上顾彦期。 那一个月的相处,他很清楚蒋遥不爱他,不管他如何讨好,不管他们之间相处的有多融洽,不爱就是不爱。 他见过蒋遥看顾彦期的眼神,所以爱不爱他一目了然,因为她从未用那种充满爱意的目光注视过他。 终究,他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步,就是一辈子。 蒋遥眸底微颤,突然她抬起眼眸,郑重的说道,“很感谢你会喜欢我,也谢谢你那一个月对我的照顾,但是,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说过,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勉强的。” 她就算失忆了,可再次见到顾彦期,她的身体还是比大脑更快的认出了他,她不受控制的流眼泪,正是这具承载了无数过往的身体,对重逢最本能的回应,一种深刻于骨髓的相思。 世间万物,总有些情感与缘分,是人力难以强求,亦无法轻易割舍的。 这时刚好二十分钟时间到,顾彦期的电话准时响起。 沈眠风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随即化作一抹释然,他轻轻转身,步伐中带着几分不舍却坚定的力量,朝门口缓缓行去。 “接电话吧姐姐,我走了,祝你永远幸福,永远如我初见你时那般、明媚善良。” 他的声音温和而低沉,仿佛是在为这段未完的故事轻轻拉上了帷幕。 “快回家吧小风,再见!” 蒋遥的话语中蕴含着淡淡的温情,她轻轻挥手作别,随后指尖轻触手机,接通了来自顾彦期的温柔呼唤。 “老婆在干嘛呢?有没有想我啊,后天就是婚礼,我们就可以见面了!” 手机那头,顾彦期的声音轻柔地流淌而出,宛如春日里细腻的溪流,携带着一抹不容人抗拒的甜蜜与深切期待,温暖了周遭的每一寸空气。 “当然想你啦!” “······” 沈眠风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一幕,两人间流淌的温馨与幸福,如同最精致的画卷般,触动着他的心弦。 真好,真幸福,只是不属于他。 他缓缓垂下眼帘,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随后,脚步轻轻抬起,终于还是离开了那充满甜蜜氛围的婚纱店。 他手中紧握着那杯蒋遥方才为他烹煮的咖啡,热气已随风而逝,只余下冰凉的温度贴合着掌心。 尽管外界的空气因寒冷而凝结成雾,他手中的咖啡亦渐渐失去了温度,变得冰冷刺骨,但他依旧不愿轻易放手,不时轻抿一口,任由那抹淡淡的苦涩在舌尖蔓延,仿佛借此来品味自己内心复杂的情感。 沈眠风孤单的身影,在冬日的街道上拉长,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而又坚定。 他知道,这份苦涩不仅仅是咖啡的味道,更是自己心中那份难以言喻的情感。 他突然驻足轻叹一声,仰头将手里的咖啡一饮而尽。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他真真就是求不来······ 时间过得很快,婚礼如期举行。 林家新买的别墅里热闹非凡,蒋遥已经化好妆,就等着顾彦期来接亲了。 秦梦霜有些不舍的握着她的手,亲昵的说道,“女儿今天真美!” “你老家的奶奶因为身体不适没有过来,不过你放心,这婚礼,回去后还会在南陵再办一场,到时候我提前把你奶奶接到南陵,那里暖和,就不让她走了,以后住在林氏庄园,我给她养老!” “谢谢妈妈!”蒋遥激动的抱住她,母女之间所有细小的隔阂瞬间化为灰烬。 随着外面鞭炮的响起,婚车已经驶到门口。 看到顾彦期下车的那一刻,大门猛然关闭。 林至信从门后上了三把大锁,咬着后槽牙说道,“今天我是不会轻易让他进门的!” 林至诚有些疑惑的看着他,“你干嘛啊?意思意思得了,你上这么多大锁干什么?” “你不懂!”林至信唇边扬着挑衅的弧度,“今天我得好好治治那个死绿茶,这辈子就这么一次能骑在他头上的机会,我可不能浪费了!” 说话间,顾彦期已经走到门口,他身着一袭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宛如夜色中最为深邃的笔触,勾勒出挺拔不凡的身姿。 每一缕发丝都被精心梳理,彰显着不容忽视的严谨与庄重,仿佛连空气都为之静默,只为衬托这位新郎官所散发的独特气场。 他缓缓抬起手,那双手,骨雕般分明,指尖轻叩于门扉之上,“三哥开门,我来接阿遥回家!” “开门?做梦!” ------------ 第一卷 第248章 遥遥归期,朝暮与共 大门沉重地闭合,隔绝了一切外界的窥探,唯有林至信那桀骜不羁的声音,犹如破晓前的风,顽强地穿透门缝,带着几分挑衅。 “你想进来娶我妹妹,可没有那么容易!” 他扯着嗓子喊道,“今天你要不回答我几个问题,休想进门,来人,给他上测谎仪!” “······” 测谎仪? 身体已经恢复的周清许身穿伴郎服,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与无奈,他转而望向身旁神色淡然的顾彦期,苦笑中夹杂着几分戏谑,“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玩这么大吗亲?” 连测谎仪都上了,看来一会的问题很是劲爆啊! 顾彦期面不改色,眼底盘旋着一抹柔情。 他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微笑,眼中闪烁着自信与温柔,轻轻拍了拍周清许的肩膀,“怕什么,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有那么多不能说的秘密啊!” “周清许,等你结婚我也给你上测谎仪!” 哎? 周清许一愣,不对啊,这怎么冲他来了! “大哥,今天我就是你的狗,你让我去哪我去哪,我不在你的婚礼上难为你,你也别难为我的婚礼,求你了大哥!” 他抹了把额上的汗,心底暗喊冤枉,不让顾彦期进门的是林家人,他倒成了出气筒了! 这时林至信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第一个问题,你之前谈过多少女朋友?” “没谈过,母胎单身!” 顾彦期毫不犹豫的回答,声线清晰,处变不惊。 林至信不死心,接着问道,“那你就没暗恋过别人?说实话!” 顾彦期微微一笑,还以为是什么问题呢,真够幼稚的。 他轻笑道,“没有,初恋就是阿遥!” 林至信看着没有一点反应的测谎仪,心里不禁纳闷,“你都这么老了,还能这么干净?” “······” 顾彦期闻言眉间一皱,他很老吗?明明还不到三十岁啊! 这时林至信又抛出了其他问题,“我妹妹喜欢吃什么!” “甜品。” “那她有没有缺点?” “有,胆子小,不过我胆子大,中和了!” 林至信倒吸一口凉气,测谎仪对这小子真是一点作用都没有啊。 他透过门缝看了眼,顾彦期这老狗还真是稳得一批。 不过下一秒,她就抛出了一个世纪难题。 “那我问你,我妹妹和你妈掉水里,你先救谁?” “对啊,先救谁?”周清许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这个世纪难题,怎么回答都不够完美,先救谁好像都不行! 顾彦期轻轻抿唇,脱口而出,“先救阿遥,我妈妈,有我爸救!” 嘿! 林至信眼神一闪,真有他的,这死绿茶不好套路啊! “那以后我妹妹在你们家和你父母发生争吵了,你怎么办,假如是我妹妹不对,你会对她发火吗?” 这个问题如同锋锐的剑芒,骤然间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凝聚于顾彦期一人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紧张与期待。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声息中似乎蕴含了无尽的温柔与包容,随即缓缓抬眼,目光坚定而温暖。 “你这个问题发生的几率几乎不存在,因为我们婚后不会在一起住,阿遥很忙,我父母也很忙,他们见面的次数不会很多。” “在我这里,阿遥没有错,她不必事事周全,不必奉承迎合,她做她自己就好。” 此言一出,不仅化解了现场的微妙气氛,更如同春风化雨,让人心生暖意,仿佛能预见那份跨越日常琐碎,依旧坚定不移的爱与信任。 “那你打算让我妹妹生孩子吗?生几个?” 面对林至信的灵魂拷问,顾彦期根本不在意,好像这些问题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一点压力都没有。 “儿多母苦,不生也可以。” 林至信皱眉,“那如果你们家人催生呢?” “呵呵!”顾彦期轻笑,“那就是我不能生!” “······” 这个回答绝了! 在他的真诚下,林至信终于把门打开,“算了,服了你了,进来吧妹夫!” 一群伴郎瞬间蜂拥而上,簇拥着顾彦期去接新娘。 蒋遥优雅地端坐于床沿,周身沐浴在柔和而温馨的光晕之中,她的身影被一层薄纱般的辉光轻轻拥抱,宛若即将步入绮丽梦境的优雅公主,时间在这一刻为她缓缓凝固。 那件她亲自设计制作的洁白婚纱,轻轻披在她的肩头,细腻的蕾丝花边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仿佛是天边最纯净的云朵,轻轻降落在了她的世界,为她平添了几分不可言喻的神圣与美丽。 见顾彦期进来,她脸上瞬间一红。 曾经做梦都不敢想的时刻,竟然真的实现了。 不知是谁在背后起哄,推了顾彦期一把。 顾彦期脚步趔趄的朝蒋遥扑去,两人当众接吻那一刻更是将她惹得红了半张脸。 众人的起哄声如浪潮扑来,带着祝福和美好的愿望! 本来应该是由林至臻把蒋遥背出去的,可是顾彦期硬是要自己抱出去。 “我的新娘,还是我来抱吧,我将她从这里抱出去,不让她的脚沾一点灰尘,从此以后,我便是她身边最忠诚的护卫。” 再也不会有人欺负她了,他就是她的第一道防线,只要他不倒,她便有盔甲。 “······” 众人拗不过他,只好看着他把蒋遥抱走。 顾彦期怀抱中紧拥着他此生挚爱,步伐坚定而温柔地踏向前方的未知旅程,每一步都似乎承载着无尽的深情与决然。 蒋遥的眼眸中闪烁着丝丝不舍,她轻轻侧首,欲回首望向那渐渐远去的家人,顾彦期的手臂却微微收紧,以一种不容置疑的温柔制止了她的动作。 “阿遥,别回头,我带你往前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仿佛能抚平一切离愁别绪。 “顾医生······” 蒋遥双手抱紧他的脖子,心中涌动的情感被一股暖流轻轻包裹,她抬头望向顾彦期坚毅的侧脸,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映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坚定。 她笑了,笑得释然而明媚,仿佛所有的不舍都化作了前行的动力。 “好,我不回头,我们一起向前走!” “一起向前走。” 顾彦期的嘴角勾勒出一抹温柔而坚定的微笑,目光穿透了眼前的迷雾,直视着那片充满希望的远方,声音里满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与决心。 他低语,“遥遥归期,此生不负。” 遥遥归期······ 蒋遥闻言,鼻尖微微一酸,眼眶中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 她轻声细语,如同夜空中最温柔的月光,缓缓洒落。 “朝暮与共,并肩前行” 此时阳光将他们的身影包围,顾彦期小心将她抱进婚车。 婚车缓缓前行,朝着布置好的婚礼场地驶去。 顾彦期紧握蒋遥的手,放在唇边轻吻。 “阿遥乖,一会能坐就坐,不要太累了,逮着机会就多吃点喝点,我们晚上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蒋遥眉心微皱,“今天晚上、就不能消停一晚吗?” 这个狗男人是不是太纵欲了,这么严谨的时刻他还能想到这些! 今天可是结婚啊! 顾彦期宠溺的摸了摸她的鼻尖,凑近了笑着看向她,“你想什么呢?晚上回去拆红包啊,拆出来的都是你的!” “真的?” “真的,全是你的,我也是你的!” “说话算话!”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哈哈~~~老公我爱你!” “······” 遥遥归期,朝暮与共。 行文至此,祝所有读至此处的宝宝们,向阳生长,不负此生,万事顺遂,平安,喜乐! 正文完 ------------ 第一卷 第249章 番外,婚后 婚后第三年。 蒋遥偷偷怀孕了。 顾彦期不同意她生孩子,她用了好多小手段,才在他喝醉的时候得了手! 一哭二闹三上吊,终归是没有一杯加了料的酒好用! 为了躲他,她以出国进行封闭式培训比赛为理由,三个月没露面。 后来,蒋遥的设计斩获多项国际大奖,也到了腹中胎儿稳定,可以公之于众的日子。 手拿荣誉回国那天。 顾彦期早早就推了所有公事等在机场接机,可当他看到蒋遥捂在腹部的双手和那躲闪的眼神时,小别胜新婚那股激动的神情瞬间跌入了冰窖。 因此,两人陷入了冷战。 御水苑从来没有这么冷过,冷到连空气都是带冰的,甚至两人在同一个房间里,话都不说一句。 直到那天,蒋遥在浴室摔了一跤。 顾彦期回家时看到医生抬着担架上的蒋遥从家里出来,瞬间感觉天塌了。 他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旁,直到蒋遥和腹中孩子脱离危险。 “摔倒第一时间为什么不打给我?” 他眼神担忧的质问。 蒋遥轻轻转头不看他,“你都和我冷战两个月了,我可不敢打给你!” 顾彦期闻言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紧握蒋遥的手,语气不甘的说道,“明明我们说好不生孩子的,是你偷偷怀孕的,我还不能生气了?” “好,就算我们在冷战,那你每天早上的早饭是谁做的,晚上的孕妇奶粉和水果是谁给你摆在床头的,家里一切都换成孕妇专用了,你享受了我两个月的伺候,愣是一个台阶也不给我啊!” 他的语气慢慢变得带着一丝委屈,令蒋遥瞬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才不要给你台阶下,省得你得寸进尺,现在这种‘冷战’的关系就挺好的,反正我现在有了孩子,你暂时可以退下了!” “阿遥,人怎么能像你这么无情啊,气死我了!” “······” 因为这次蒋遥的意外摔倒,远在南陵的三个哥哥轮流过来照顾她,她现在又是大名鼎鼎的设计师,婚纱店每天都有人慕名前来请她设计独一无二的婚纱礼服,因为人数众多,林至信成了她的贴身保镖,更是每天只限两个名额,因此蒋遥设计师的名号更加响亮了。 生产那天,蒋遥被推进产房,门外的顾彦期瞬间双腿瘫软的坐在地上。 之前那次流产,蒋遥流了太多的血,给顾彦期造成了很重的心理阴影,所以他不想让她生孩子,他害怕,以至于他现在甚至连陪产都不敢进去。 门外等候的家人看他脸色煞白的样子,谁也不敢上前打扰他。 只有林至信不怕他,还上前踢了他一脚,“瞅瞅你这个鬼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在这生孩子呢!” 顾彦期不理他,只是坐在地上埋着头,双手抖的像被电了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缓缓打开,医生将怀里的孩子抱到他面前,“顾先生,您太太给您生了一个女儿,七斤六两,母女平安!” 听到‘母女平安’四个字的顾彦期甚至忘了看一眼面前的孩子,起身就要进去找蒋遥。 裴展凌一把拉住他,斥责道,“都当爸爸了,怎么这么冲动,手术是最顶级的专家做的,遥遥还在里面缝合,你进去能干什么,看你那哆里哆嗦的样子,进去了医生还得管你,净添乱,老实在这待着!” “啧,你倒是看一眼孩子啊!” 神经已经麻痹的顾彦期被裴展凌狠狠捏了下胳膊,这才回过神来去看襁褓里的婴儿。 那孩子粉粉嫩嫩的,嘴唇红的像是抹了口红,唇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正在乖巧的睡着。 顾彦期看到孩子那一刻瞬间绷不住了,眼泪汹涌而出,倚在墙角抑制不住的哭起来。 见状。 林至信瞬间抢过孩子抱在怀里,跑到家人面前激动的给他们看,“你们快看啊,长的多像小妹,不像那个怂货,我妹妹生孩子,他哭上劲了!” 林家一家人激动坏了,围成一个圆圈打量着刚刚出生的小公主,这是蒋遥的女儿,更是林氏家族为数不多的女娃娃,他们打心眼里喜欢。 只有顾彦期倚在墙边哭的泣不成声,他现在不关心孩子,他只关心在手术室里的妻子,疼不疼。 毕竟那么大一个孩子,他都不知道蒋遥那小身板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孩子百天的时候,外界传出了他们婚变的传闻,因为百天宴席上并没有顾彦期和蒋遥的身影,只有顾霆筠和裴展凌抱着孩子出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老来得女呢! 媒体捕风捉影,很快就演变成了是他们的婚姻出现了问题,更有甚者传出他们已经离婚的谣言。 蒋遥看着手机不禁皱起了眉头,“我就说小小感冒不要紧吧,你非不让我出去,这下好了,新闻满天飞了!” 自从生完孩子,她就没有机会和孩子完完整整待过一天,顾彦期好像有什么大病一样,孩子的所有事情只能由他一人掌管,不让蒋遥碰孩子,只让她休息。 他不知道从哪里听到母乳是血变成的,连母乳都不让孩子喝了,直接给换了奶粉。 现在更好,因为百天宴席是早就定好的时间,蒋遥突然感冒发烧是在意料之外,顾彦期直接就把孩子丢到宴席上自己回去照顾蒋遥了,搞得好像不是他的孩子一样。 面对外面没边的八卦新闻,他更是充耳不闻。 “我现在没空搭理他们,我先照顾你,你好了我再收拾那些狗仔。” 外界对他们关系的猜测越发过分,所有人都以为这段感情注定没有结果,毕竟人的感情瞬息万变,更何况是顾彦期这样的身份,外面上赶着的女人多的是。 谁又能保证此生只爱一个人呢? 可就在外界议论纷纷的时候,顾彦期却牵着知名设计师的手招摇过市,在市中心最热闹的大街上亲自俯身为她系鞋带。 “哟!这不是顾总吗!干嘛啊这是,出来秀恩爱啊!” 周清许和南茯苓正巧经过,免不了对他们进行一阵嘲笑。 “我说网上的新闻闹了这么久,你才想起来澄清,是不是晚了点,在网上,你们都离婚八百回了!” 顾彦期拉着蒋遥的手,不耐烦的看向周清许,“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连婚都没有结呢!” “嘿!让你说不着,我下个月结婚,不过我们是旅行婚礼,回来我们办宴席再请你!” 周清许边说边拉起南茯苓的手,炫耀一样晃个不停,他不仅打断了周晓阳的腿,还从周家讹了一笔钱,接下来的日子里,他和南茯苓算是可以过上有钱有闲没羞没躁的生活了! 这时有狗仔偷偷对着他们拍照,顾彦期也不恼,转身笑道,“一个个的跟个大眼青蛙似的,看什么看,就是说的你,想拍离近点,拍的清楚!” 蒋遥掩嘴偷笑,目光落在他身上,溢出无限的温柔,这就是,她梦里都想要的婚后生活! 网上的风波很快就被平复了,取而代之的是顾彦期的妻管严照片。 ‘顾总是个怕老婆的’这件事一经传播,越发不可收拾。 蒋遥拿着新闻图片问他,“你给我洗脚这照片是你故意发给媒体的吧?你不怕人家笑话你啊!” “笑话我干什么,老婆娶回来本来就是要伺候着的,不然世上男人那么多,我不对你好,你不跟别人跑了啊!” 顾彦期一边给她按摩肩膀,一边振振有词,“你给我生了一个女儿,给我一个美好的家,你们便是我的命,怕老婆不丢人,打老婆才是真的犯贱。” “你不懂,这叫一生惧内,大富大贵!” 蒋遥轻笑着歪头问他,“那、我再给你生个儿子好不好?” 顾彦期手一松,瞬间怒气冲冲的说道,“不准生了,这一个月你别想碰我,不,这一年,我都当和尚!” ······ 顾悠悠小朋友三岁的时候,蒋遥不出意外的又怀孕了,这次她比上一次怀孕用了更多的手段,任凭顾彦期怎样防备,还是让她得逞了。 看到验孕棒的顾彦期连夜乘飞机飞到南陵向林家告状,控诉蒋遥不听他的话,不顾自己的身体健康非要生孩子。 顾悠悠看着声泪俱下,怒气冲顶的顾彦期,奶声奶气的小声说道,“爸爸,你好丢人啊,竟然哭鼻子!” “······” 后来,在蒋遥诞下二胎儿子的时候,顾彦期去医院做了绝育手术。 她坐月子,他也坐! 婚姻不是爱情的坟墓,遇到对的人,婚姻只会让爱情更加坚固。 双向奔赴的爱情就像纯酿的葡萄酒,不会随着时间的迁移而变淡,只会越来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