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思思受过的罪,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傍晚,楚雁回疲倦地回到家,玄关漆黑一片,戴着眼镜也看不清。 她迎着月光走进客厅,想打开灯,却蓦地看见沙发上的男人,吓了一跳。 “你回来了?怎么也不开灯。”她心惊肉跳,生怕被他看出什么不对劲,下意识看了一眼早已整理好的不久前才凌乱过的裙子,掩饰似的嘟囔着抱怨一句。 “雁回,这两年,我对你怎么样?”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来,楚雁回浑身一僵,看向他时眼底带上一丝慌乱。 他突然这么问,一定有事。 是发现了那个吗? 楚雁回咽了一口唾沫,强装镇定的打开灯,笑着问:“当然很好了,你是我男朋友,怎么能不好……为什么忽然这样问?” 开了灯,骤然对上顾鹤的双眼,楚雁回心里一沉。 他此刻双眼猩红,嘴唇紧抿着,像已经压抑了很久。两腮咬合肌用力到凸起,是要爆发的前兆。 几乎是下一刻,她就被掐着脖子男人按在沙发上。 “那为什么要骗我!” 顾鹤阴沉的双眼像是要将她拆分入腹,愤怒的像一头狮子。 “我骗你什么了?你干什么……” “咳咳咳,顾鹤,你放开我!你疯了吗?”她拼命地挣扎,脸色有些涨红,脖颈上男人的手却丝毫不松开。 就在她酝酿好,为自己找好理由想要开口时,对方却残忍的笑了。 他撕开她的衬衫,扯下她的西装套裙,疼的她生理盐水直冒,“三年了,伤害思思的凶手我找了三年,想过是任何人,独独没怀疑过你!” 楚雁回的眼镜被丢到地上,眼泪还挂在睫毛上,她明显的愣了一下。 “什么?不是我!你在说什么……” 没等她再说什么,就被猛烈的痛楚逼的流下了眼泪,男人将她的身体进行残忍的对待。 “不是我做的!” 她只能被迫的承受着,屈辱的狗哭。 顾鹤暴怒,“不认识!你竟然说你不认识!” “如果不是现场留下的头发我拿去和你的做了DNA比对,我一辈子也想不到伤害霍思思的凶手竟然就是你!毒妇!” 楚雁回仿佛置身深渊,根本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 霍思思她知道的,顾鹤那个患上抑郁症后出国的青梅竹马、他的白月光。 可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什么头发什么DNA,到底发什了什么! “你能把思思骗到老男人的床上,我也能把你毁掉!楚雁回,思思受过的罪,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她委屈不已,被折磨的的泪流满面。 拼命地解释,可男人像是非要折磨死她一样,任她挣扎都不放过,客厅里一片狼藉。 在晕过去前,意识不清时还在模模糊糊的呜咽着:“不是我,伤害她的不是我……” …… 富丽堂皇的包间里,一个只披着浴巾的女孩被扔在雪白的床上。 女孩洁白的身体细腻顺滑,如同上好的丝绸织缎,奶油般的光泽流淌在她的肌肤。 她眼尾带着哭过的嫣红,脸颊也泛起不正常的潮红,正被困梦魇中低声呜咽。 “不要……不要……” “……不要!” 楚雁回猛的醒来,身体如同被车碾压过一样疼痛。皮肤接触空气微冷,她看见自己身上只裹着浴巾,瞳孔骤然一缩。 环视四周,陌生的环境让她恐惧不已。 “这是哪!” 这是……会所包间! 她恐惧的打了个哆嗦,回想起昏厥前顾鹤那恨不得吃她肉喝她血的恨意的话—— “贱人!你这样的毒妇就该被千人骑万人压,一辈子被男人轮-奸!” 那声音像是诅咒一样在她脑海中回荡,楚雁回逃命一般爬下床。 脚沾地的一瞬间,她感觉头晕目眩,腿开始颤抖,浑身发热。 这是……被下药了! 顾鹤是想毁了她!和当年霍思思被毁一样,他要让她被下药被轮! 她惊恐又骇然,强忍着晕眩感去开包间门,从包间中逃出去。就在她一冲出门,迎面几个脑满肠肥的男人挺着啤酒肚朝她笑:“呦,小姑娘,跑哪去啊?” 狭长的昏暗的走道里,她心如雷鼓,转身就要跑,却被一只肥腻的手一把抓住。 “啊!放开我!” “救命!”她拼命挣脱那油腻的咸猪手,向后狂奔,紧张的无头苍蝇乱撞,心脏紧张的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她高声呼救,在会所高层一眼望不到头的走廊里,没有人回答。 她崩溃的跑,拼命地想要找到出口。却被一具肥硕的身躯扑到地上,胸口传来剧痛。 “救命!” 头顶上中年男人油腻恶心的调情声响起:“喜欢吗?” “啊!滚开!” 女孩恐惧的尖叫声让几个男人更有兴致。 那淫邪的目光黏在只裹着浴巾的女孩身上,像是触手一寸寸舔食,笑也猥琐如同肥腻猪油:“你往哪跑呢,小荡妇!” “进来吧,陪哥几个乐呵乐呵!” 她被为首的大腹便便的男人拖住一只腿,像垃圾拖进包间,身上的浴巾散落在门口。 “不要!不要!救命!” “谁能救救我!” 她的双手死死的扒着门框,又被一根根掰开,眼看着就要被拖进地狱,绝望漫上心脏。 重新被扔上床,她放弃挣扎。 绝望的闭上双眼,眼泪从眼尾流下。 “砰!” 就在此时,一声巨响,包间门被大力踹开。 “谁他妈让你进来的……你要干什么?!” “要你命!” 拳头击打重物的声音乍起,熟悉的声音让楚雁回猛的睁开眼睛,她仿佛置身梦境,不可置信地喃喃着:“小叔叔……” 肥腻男愤怒的声音戛然而止,身躯重重倒下。 “嘭!” 剩下几个男人一看这样,几人一起上:“妈的!什么人敢坏我们的好事,你想死!” 却都被来者三五下撂倒了。 直到被傅容深用风衣裹着抱起来,用强压颤抖的声音温柔地询问,她都有种恍若一场梦的感觉。 “你有没有事?身体哪里不舒服?” 楚雁回委屈又害怕的眼泪如同决堤的河水,在哭泣中奔涌出来,整个人颤抖的像是筛子,“我好害怕……” “别怕,有我在。” ------------ 2.小叔叔,求你帮我 医院。 病房外。 一身得体高定褐色西装的成熟男人正在接听电话。 电话另一边的刘助理开始汇报:“傅董,查到了,是顾鹤干的。” “霍家小姐最近回国了,顾鹤又在查三年前霍思思被轮那件事。昨天下午刚去了一趟医院,得到DNA鉴定结果。” “楚小姐的事估计跟这脱不了干系。” 傅容深平静地嗯了一声,凌厉的丹凤眼里划过一丝冷意:“这件事不许声张,你知道我最厌恶走漏风声。” 他挂掉电话,喉咙里挤出这两个名字,冰冷阴沉。 “顾鹤、霍思思……” 病床上,楚雁回身体蜷起坐着,抱着双膝,没有安全感的缩成一团。 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的男朋友会为了另一个女人把自己下药送到会所恶心男人的床上。 和顾鹤交往两年,她虽然家道中落已经算不上豪门,可她的人品他还不清楚吗?她根本没有理由也没有渠道害霍思思! 什么头发、什么DNA,她什么都不知道…… 为什么霍思思一回国,他就忽然指定她就是凶手? 没有天理! 怎么会这样呢…… 恩爱的男朋友要毁了她,最后竟然被自己的上司救下来,天大的荒唐! 消毒水味刺鼻,她的心痛的几乎在颤抖。 将头深埋在膝盖,泪水顺流而下打湿了身上临时的裙子,抽泣着浑身颤栗:“你和霍思思是青梅竹马,那我算什么……” “两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咔擦一声,门被打开。 男人走进来,她像是应激反应一样,惊恐的抬起头来,看到一团模模糊糊的人影。 害怕地颤抖着。 直到看清傅容深俊逸挺拔的身姿后,她的肩膀才堪堪放松一些。回过神,慌忙擦干了眼泪,强装无所谓的样子。 点头打招呼:“小叔叔。” “哭吧,在我这里哭不丢人。” 男人嗓音很温柔,和许多年前一样。如同美酒,随着年岁愈发醇香。 他一眼看穿女孩的想法,坐在病床边,将她抱在怀里,修长而有力的手安抚地拍着她的脊背,一下又一下。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就派人找,没想竟然这样,好在赶得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用指腹擦去她的泪,像平常一样偷腥似的去吻她的嘴角。只是这次动作温柔,毫无侵占欲,反而有种安抚的意味。 看着她痛苦脆弱的神情,眉宇间凝出心疼与冷沉。 语气无比温柔:“好雁回,可以和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楚雁回已经强忍下恐惧,装作坚强,微微颤抖的嘴唇却暴露了自己:“顾鹤认为三年前是我害了霍思思,他为霍思思报仇给我下药……要毁了我。” 女孩垂下眼睫,纤长的睫毛带着委屈的颤意,白皙的脖颈仿佛易折的天鹅,修长中带着让人怜爱的纯净。 她拉住他的西装袖口,像是拉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小叔叔,求你帮我……帮我查清到底发生了什么。” 傅容深喉结上下滚动一下,想说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帮你。 可看着女孩孤助无依的模样,那眼里的绝望那么鲜明,他的内心浮起一丝见不得光的隐晦念头。 这是上天给他的一次机会。 男人开口了:“可以帮你。” “谢……” 她的谢字刚出口,就被他打断了:“先不要着急道谢。雁回,你应该知道的,我是个无利不往的商人。我可以帮你,但需要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女孩明显怔了一下。 “要多少钱……”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带着一股让人难以抗拒的侵略感,惹的她后腰发软:“不是钱,是你。” “上次专访问你的事你还没有回答。离开顾鹤,跟我,好么?” 她缩了缩,听到顾鹤这个名字心脏就泛起痛意。 想起傅容深这一年来对她的威逼和诱惑,更是五脏六腑都在搅动—— “嘘,你不想让你男朋友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吧?” “来,小叔疼你。” 她猛地收回思绪,面色犹豫踟蹰。 嘴里嗫嚅一下,“我能都不选吗……” 从前小姑娘总是坚定地选择她那个男友,今天却都不要了。 男人笑得含蓄:“都不选你怎么报仇?你要自己像蜗牛一样报复,还是要连累父母和整个顾家抗衡?” “乖,到小叔身边,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安排。” 楚雁回看着对方的双眼,那平时经常审视别人的含着攻击性的眼睛,从前她最闪躲,如今却只能破釜沉舟。 她眼中有孤注一掷的凄然,带着哭腔的声音缓缓地落下:“好。” …… 随后。 新闻媒体曝出,顾氏制药公司的总裁顾鹤疯了似的找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是他曾经的女朋友、港城没落豪门楚家的女儿——楚雁回。 出动警方,说是她跟他吵了一架后离家出走。 甚至在暗网立赏金百万,只为找到她。 楚雁回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傅容深的别墅水榭华庭里,外面有保镖二十四小时保卫。 顾鹤找她的事在港城已经发酵了三个月,从春到夏,闹的沸沸扬扬。 豪门圈子里都纷纷咂舌,吹捧顾鹤是百年难遇的好男人。 她不由得笑了,悲伤从眼底溢出来。 “这样兴师动众的找我,全世界都以为他是个多金又深情的男人。” “又有谁知道,他找到我只是为了折磨我呢?” 她将鼠标往下滑,却看到另一则消息,脸色更白了。 傅容深从后环住正阅览电脑网页的女孩,嘴唇贴在她珠圆玉润的耳垂上,炙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惹的她缩了脖子。 可爱的反应。 让人心里发痒。 “乖乖,在看什么呢?敲门都不应。” 女孩看了一眼门外,有打扫房间的佣人走过。小兽一样的圆眼睛里闪过惊慌,微微挣扎:“没关门,别这样…你是我的小叔叔,被佣人看到了不好……” “他们不敢看过来。” 男人并不在意,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她柔软的手,想要同以往一样亲昵。 抬眼看了一眼网页内容,目光却凝滞,神情一点点变得幽深起来。 ------------ 3.参加男友和白月光的订婚宴 网页的图片是顾鹤给霍思思撑伞下车,大标题写着【霍小姐海归与顾总恋情曝光,将于六月订婚】。 他垂眸吻她脖颈,声音还是那样温柔,只是眼神变了:“怎么,还是放不下他?” 女孩沉默,忽的悲笑了一下。 “顾鹤就单凭霍思思提供的一根头发就断定凶手是我,我还能对他有什么念想?” “你看看你自己的脸。”男人说。 楚雁回下意识摸了一把自己的脸,冰凉冰凉的,全是眼泪。 她怔住。 原来还是忘不了他。 原来还是爱他的,心跳是骗不了人的。 “雁回,我说过,我最讨厌你骗我。” 他声音中的温柔已经收敛,露出素日待外人的凶恶面目。 表面斯文,实质却是暴徒。 “小骗子,要受到惩罚。” 咬住她的耳垂,低哑的声音从她的耳中滑进大脑,惹的她浑身颤抖一下。 手指由她手背摩挲到胳膊,抚摸过的地方燃起一片炙热。 身体已经有了应激。 “乖乖,你看看你的身体……” “不许说,闭嘴!”她咬住下唇,脸上浮起嫣红,含羞如同含苞欲放的花朵,纯净的令人想要染指,勾人不自知。 “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这话虽然是调笑,可男人浓重的眉眼中半分笑意也无。 “等一下!” 楚雁回按住他的手。 他抬起头,眼底有幽深晦暗的深沉欲色:“怎么了?” “小叔叔,这个订婚宴……你有邀请函吗?”她喘了口气,余光扫了一下电脑屏幕。镜片下,一双鹿一样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 他不动声色,垂着眼看不清神情,手指一下又一下暧昧地摩挲着她的皮肤,语气却阴沉:“你想要做什么呢?” 楚雁回:“我这几个月噩梦连连,他们却和和美美地订婚,这太不公平了。” 她的眼里终于不再是漫浮的悲伤,涌现出大片的怨念和恨来。 “他四处宣扬自己对我的深情,转头跟霍思思订婚,凭什么……是以为我已经死了吗?” “我要去参加他的订婚宴,要看看他看到我好端端站在他面前时的脸色是什么样的。” “你要回去?” 傅容深没说话也没说不好,只是温声问着。修长手指勾缠着她披肩的长发,眼神黏黏腻腻的,像是有说不清的深暗漩涡绕在里面。 “想离开我了,嗯?” 她哀哀摇摇头,笑的苍白又可怜:“不,小叔叔,你知道的,雁回只能依靠你。” 他抚摸上这只可怜小兽的脸颊,眼中浮现出怜悯,低低地呢喃着:“是吗?” “如果我不回去,就没办法揭穿霍思思的真面目、没办法为自己沉冤昭雪。小叔叔,雁回只有这一个选择。” “我永远忘不了,被扔到包间里的恐惧,差点被那群陌生男人轮-奸……” 她的眼眶红了。 眼泪在里面打转。 “你说过会帮我的,对吗?”她的的目光浮着一层水汽,像是迷途乞求的羔羊。 谁能忍心拒绝? 男人喉结滚动一下,咽下喉咙涌上来的酸涩,垂下了眼睫:“嗯,小叔会帮你。” …… 订婚宴上。 女方是霍家小姐,高贵优雅,一身红色晚礼服若红玫瑰般妖美;男方是顾家继承人,寡言冷峻,黑西装更显身材高挑修长。 天造地设,极为登对。 两人一登台,底下欢呼声一片。 顾鹤握着话筒致辞,脸上春风得意:“今天我能和思思站在这里,是无数风风雨雨后的结果,我的心中充满激动。” 他笑看台下的听众,或是邀请来的业内同行,或是家人朋友,无一不端酒听他发言。 “我和思思是青梅竹马,她是这个世上最完美优秀的女孩。她善良、包容、坚韧,深深地吸引着我。思思……” 他的声音拉长。 握住身边女人的双手,深情款款地对视:“我愿意用一生来呵护你、陪伴你。无论为了多么崎岖,我都会坚定不移地选择你——” 就在此刻。 “顾鹤,你选择她,把你交往两年之久的女朋友放在哪里?” 女孩偏甜却愤怒的声音骤然响起,像是一道惊雷乍响。 “你在前几天还刊登报纸寻找我,怎么今天就和另一个女人订婚了?这就是你对女友的深情?” 听了这些话,所有人都呼吸都停滞了,倒吸一口凉气,开始窃窃私语: “楚雁回!” “她不是失踪了吗?怎么会出现在顾鹤的订婚宴上?” 女孩走过红毯,站在新人面前,目光如炬。那是当场捉奸的怨恨。 身穿一袭银白色长裙,皎洁宛如天上月,一步步宛若行走在莲花上。 众人有一瞬间恍惚,仿佛她才是订婚的新娘,这是来赴宴。 顾鹤见到她的一瞬间,脸上的笑容一寸寸沉下去,语气里充满厌恶:“楚雁回?你在说什么胡话,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扭头对一旁说:“保安,她有请柬吗就放进来?把她赶出去!” 站他身边的霍思思看了一眼楚雁回,矜持的笑容变为高高在上的蔑视,这种小场面都不值得她动动手指。 心想:能逃跑就是三生有幸了,竟然还要回来,真以为自己能把这场订婚宴搅黄?蠢笨如猪! 众人看到这样的场景,知道发生了什么。顾鹤为了和地位更高的霍家联姻,抛弃深爱自己的前女友,还伪装成她失踪大肆寻找,厚颜无耻。 可怜的落魄千金,本就是豪门的谈资,如今又成了笑柄。 保安接到命令,立刻冲上去,丝毫不怜香惜玉,就要抓住女孩薄薄的肩膀将人拖出去。 “小姐,没有请柬请离开!” 就在此刻,一声沉稳悦耳的声音传来:“谁说她没有?”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他身上。 只见男人一身褐色西装穿的笔挺,不疾不徐走上前,身后跟着三个黑衣保镖,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令人心颤。 “顾总该不会忘记自己给谁发过请柬了?还是说,我手里这两张是假的?” 傅容深修长的手指夹出两张特别印花的请柬,漫不经心甩给面前的保安。 动作矜贵优雅,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那是上位者的威压。 ------------ 4.前后两傅,港城最富 扫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地令人害怕:“好好检查,瞧瞧是真是假。” 那眼神冷沉像是在看死人,吓得保安立刻松开抓着女人肩膀的手,着急忙慌接住两张请柬,像是在接烫手山芋,哆哆嗦嗦地说:“请柬…是……” 顾鹤一见是傅容深,握着麦克风的手一抖,整个人都慌了神。 这么晚了,他还以为傅容深有事爽约。没想到对方来了,还跟楚雁回一道…… 他还以为傅容深要的另一张请柬是给朋友的,没想到竟然是给她! 楚雁回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傅容深,自己怎么不知道? 怪不得自己掘地三尺也找不到她,原来是被傅容深藏起来了! 顾鹤心里怀疑、愤怒、焦急思忖,维持着自己的从容体面,下台阶去与男人握手,试图缓和气氛。 “傅董!你手里的请柬怎么会是假的呢?当然不是了!” 他边赔笑脸,扭头斥责保安:“佟董的请柬是我亲手写的,怎么可能有假,不用看了!” 保安会意,屁滚尿流的离开,到会场门口守着。 众人看清清姗姗来迟的客人是哪位,一瞬间都屏住了呼吸。 竟然是傅容深! 港城谁人不知他的名号?国内相当有名的商业巨鳄!人们戏称的“前后两傅,港城最富”就是指的这个人…… “既然不是假的,那我想顾总不会无缘无故赶走自己座上宾客,”傅容深看了他一眼,随后目光瞥过身边的女孩,“雁回,你说对不对?” 语气意味深长,让人听了背后发凉。 女孩还没回答,今日高台上的主角之一的霍思思却一步步优雅走下台阶,笑着启唇:“既然楚小姐是跟着傅董来的参加订婚宴的,是客人,那我和阿鹤自然欢迎。” 在男人面前伸出手,示意握手言和。 傅容深只是瞥了一眼她的手,却并没有握。 气氛一下子又诡异起来。 霍思思将伸出的手一转,与楚雁回握。她骄傲耀眼,绝不会让自己的手尴尬落下去。 女孩握住她,却陡然压低的声音,贴近她:“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客人?” 霍思思手一痛,猛地抬眼,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厌恶与恨意,那是不惜毁掉一切的痛恨。 她心底莫名一慌。 紧接着手被甩开,她听到了楚雁回扬声对着所有的宾客说: “我不是客,我才应该是这场订婚宴的女方!是你鸠占鹊巢占据了属于我的东西,霍思思,你不过是个小三!” 楚雁回的声音传到每个人耳朵里,观众席所有人都震惊不已,没想到她能直接撕破脸皮。 一口一个“小三”,毫无大家闺秀的样子。 霍思思不动声色地嘲笑她的愚蠢。 这么大挺广众之下说些粗鄙词汇,是要用她的劣质来凸显自己的高贵? 傅容深听了那番话,眸色倏然沉下去。 她才是这场订婚宴的女方……能说出这话就代表,仍然对顾鹤抱有幻想。 一旁的顾鹤脸一瞬间变黑,几乎克制不住怒气,下意识去抓她的手腕:“疯子,你说什么!” 就在此刻,身边的男人动了。 他挡住了对方抓楚雁回的手,薄唇微启,几乎反讽:“难道不是么?”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傅董这是在帮楚家小姐说话!” “该不会是楚雁回攀上了傅容深吧?那丫头确实有两分滋色,但傅容深不是性无能吗?他对女人不感兴趣……” “嘘,这话可不能说!” 座下宾客窃窃私语。 红毯上的主人剑拔弩张。 顾鹤的手僵住半空,收回后半震慌半警惕地看着表面斯文的男人:“傅董,您这是什么意思?” “顾总,商人讲究诚信。如果一个人前一刻还在装模作样寻找自己的爱人,后一刻就与别的女人订婚,这样易反易复小人,你敢跟进行商业往来吗?我傅某是不敢。” “傅董!” 顾鹤目眦欲裂,几乎要无法维持冷峻神色。 傅容深这是在用合作逼他取消订婚宴! 顾氏制药的新药正在投入研发,而这个项目最大的投资方就是傅容深的红叶集团,如果这关键时刻傅容深撤资,他根本无法拉到这么多投资来填补巨大空洞。 他根本没有选择! 场面僵滞着。 而站在他身边的霍思思则一瞬间白了脸,她知道这些话意味着什么。 霍思思目光掠过傅容深身后一袭圣洁白裙的女人,震惊又不可思议。 垂下眼,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垂在两侧的手攥紧,指甲陷进肉里却感受不到疼痛。 傅容深替一个丫头片子说话、不惜威胁自己的合作伙伴,怎么可能! 楚雁连个落魄豪门千金都算不上,顶多算个酒厂经理出身的贫贱丫头,没权没势,怎么可能勾搭上傅容深这样炙手可热的人物? 论姿容,她也完全比不上自己,只能穿些相同的衣服东施效颦似的讨顾鹤开心、哗众取宠,怎么就能勾得傅容深为她出头? 狐媚子,到底用了什么手段! 可恶! “看顾总这表情,是对傅某不满?”傅容深斯文禁欲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厌恶冷笑,“既然如此,那我们的合作也要仔细想一想了。” 他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场上众人被紧张的气氛压迫,大气不敢喘。 感受到身后女人没有跟上来,傅容深落下抬起的脚步停顿一刻,低沉微哑的声线略微温柔些:“雁回,你确定要留在这里目睹顾总和未婚妻甜蜜陈情?” “不……” 楚雁回回过神来,立刻跟上。 她知道,小叔叔想利用这件事对顾氏撤资,从而帮助她打击顾鹤。 即使她不来也无所谓,他只需要说了那些话然后离场,留下顾鹤一个人困境选择罢了。 可她偏偏问他要了一张请柬,要一起来,闹得这场订婚宴更加难堪。 她觉得不够。 她将一片真心给了顾鹤,却被狠狠践踏在地上。现在他却要和陷害她的第三者幸福美满地订婚结婚,怎么可以! 不! 绝对不行! 她要找出真相,要让他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让他感受到她的疼痛。 ------------ 5.渣男悔婚,舆论满城 顾鹤一看傅容深要离开,整个人都慌乱了。眼看着对方就要走到红毯尽头,忽然咬紧牙,下定了决心。 抬腿快步追上去。 霍思思听见他说出口的话,瞳孔猛然一缩,脸色煞白。 “傅董!您误会了,我不是易反易复的小人!” “我以为雁回吵架后对我失望才故意离开,所以选择单方面解除我们的关系。不然我怎么会跟霍家订婚?脚踏两条船那种事我做不出来!” 骤然间,场上沸腾了。 “我的天!顾总这是要悔婚?!” “傅容深亲自说了那些话,谁还敢继续订婚?顾家很多项目都得仰仗傅家,顾鹤就是能惹天王老子也不敢惹傅容深啊!” 霍思思看着男人跑离自己的背影,不甘心地呼唤他:“阿鹤!你去哪里?” 可对方却置若罔闻,一步一步越跑越远。 几乎嘶吼:“你要丢下我吗!” 男人不曾回头看她一眼。 周围的奚落声传来。 她耳朵嗡嗡,感觉一股莫名的恐惧袭来。头晕目眩,身体重重摇晃了一下,踉跄着差点跌倒。 霍母扶住她,脸色也很差,低声劝说:“顾家小子也是被逼没办法……思思,你要识大体,今天没法订婚就算了。忍忍吧,我们霍家绝对不能惹傅容深。” 朋友也来安慰: “只要顾鹤的心在你这里,你们早晚都会结婚的。” 而霍思思却像是丢了魂,不顾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远处的纠缠场景。 被扶着的手紧攥成拳,牙齿咬的作响。 凭什么! 她努力这么久才能磨到顾鹤下定决心跟她订婚,凭什么一瞬间破灭! 她不甘心,不甘心! 就在刚才,顾鹤还对她温柔陈情,此刻就变了一副面孔。所谓的爱也不过如此……抵不上权力的一分! 楚雁回愣住了。 没想到顾鹤为了保住项目而出言反悔,不惜放弃自己喜欢很多年的白月光、让对方变成笑话。 自私又自利! 傅容深没有理会,径直走出宴会大厅。而顾鹤看到这,更加焦急,跟着跑了出去。 奢华精致的订婚宴大厅内人声喧嚷,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难以言说的表情。 “楚雁回!” 楚雁回的身体一僵,因为她的手腕被抓住了,顾鹤手掌的热度让她感到浑身战栗。她无法克制地回头看向对方,看到了一张隐忍愤怒的脸。 她觉得心里像是被泡了酸水,怨恨又悲哀。 “我跟思思的订婚被你搅黄,现在你满意了吧?!” “不是我搅黄的,是你自己为了项目放弃订婚,是你在权力和霍思思之间选择了前者。” 顾鹤闻之脸色更差,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捏碎。楚雁回吃痛,皱眉发出“嘶”的一声。 黑色迈巴赫停在前面,传来低沉不悦地声音:“在大庭广众下拉拉扯扯,这不符合顾总作风吧?” 顾鹤脸色发白,怨恨不愿但又无法不松开她的手腕。 男人的目光冷冷收回,随后说:“雁回,上车。” 上车后。 楚雁回低着头,脸上说不出什么表情,轻声说:“谢谢。” 于情于理,她都该为他今天的帮助和支持道谢。 霍思思那样高傲骄矜的人物,从前只有刁难别人的时候,第一次见她大骇失色的样子。 楚雁回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报复的爽快和莫名地瘀堵令她难受。 声音像小猫一样,棉细无力,让人觉得可怜。与大厅内扬声斥责顾鹤时判若两人,显得悲而脆弱。 忽然,她又出声,带着轻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 “小叔叔?” 傅容深正将她被顾鹤攥过的右手手腕托在手里,摩挲着上面的红色指痕,眼睛直勾勾看着她:“疼吗?” 女孩摇摇头,被他摩挲的地方像是起了火,单薄的身躯颤抖着,显得如同易折的脆片。眼镜下的眼睛湿漉漉的。 “顾家和霍家的订婚取消了,你不开心?为什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她的泪从下眼睑坠下去,在银白如月的礼服上晕开,无助地忍不住哭出来:“小叔叔,如果没有你……我该怎么办?” 对手是顾鹤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她怎么能斗得过? 尸骨恐怕都不存。 滚烫的吻落在她的泪痕上,咸味渗进嘴唇,到了舌尖。 “不会没有我。” …… 顾鹤劈腿的消息登上各大报纸,他的名声一落千丈。 订婚宴取消的事也传的沸沸扬扬,成了港城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因为是傅容深挑起的事端,人们对楚雁回讳莫如深、不敢多言,只将矛头指向脚踩两条船的顾鹤。 他从冷峻寡言多金深情的顾氏总裁,一夜之间变成了虚伪劈腿的小人。 甚至有人怀疑他对霍思思的感情是不是也只是利用。 闹的不可开交。 三天的舆论已经满城,顾鹤想压也压不下去,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名声臭掉。 “你跟傅容深到底什么关系?他那天为什么会替你出头!” 男人将女孩抵在洗手台,怀疑这一切都是她的意思,她想报复自己! 逼她说出跟傅容深的关系。 “这是餐厅厕所,会有来来往往的人,”楚雁回心惊肉跳,紧张的看着拐角处是否来人,边用力挣脱他,却被禁锢住无法逃跑,“让别人看到会怎么想!” “这么想?我的名声因为你都败光了,还要怎么想!” 楚雁回眼里是不可思议和愤怒,她压抑着尖叫:“把我下/药送到会所践踏的是你、装深情的是你、跟霍思思订婚又反悔的也是你,凭什么说是我败坏了你的名声!” 眼尾因为情绪激动而红,透出嫣粉。 “看看你这幅样子!你就是用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勾引的傅容深?” 他掐着她的两腮,手用力收紧。冷峻锋利的面孔带着愠怒,眼中诡异的报复火焰似乎要将她吞噬:“他不是性无能吗?能满足你?” 女孩狠狠打了个哆嗦。 她心底蔓延开一股恐惧,忍不住猛烈挣扎:“你要干什么!” 感受到一只手探进裙子,她猛烈的踹他,却被攥住小腿,抬到洗手台上。 “你疯了吗?” “不要!不要!” 她的声音透出哭腔。 男人看见她的泪,红着眼骤然收手,咬牙切齿地掐上她的脖颈:“你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傅容深?说!” “不说我就在这里办了你,让所有人都看看你是什么样的下贱胚子!” ------------ 6.恶心上司欲行不轨 女孩被掐着脖子,渐渐有些窒息,大脑缺氧的片刻使她恍惚,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 想起了一切的开始。 一年前。 楚雁回从海城大学毕业,回到江城,在一家财经杂志社工作。 “小楚,你到我们杂志社有半个月了吧?” 办公室里,挺着啤酒肚的西装男人靠在转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女孩。 “是的主编。” 楚雁回低着头,白皙的脸颊如同剥壳的荔枝,水灵灵的清甜。一身得体的西装套裙,透过白色隐约可见玲珑曲线。再往下,穿着丝袜的修长笔直的腿因角度而被桌子挡住…… 肥胖男人眼神贪婪,无声吞咽了一下。 女孩对此毫无察觉。 王承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将淫欲压在心底,表现出一副亲和好领导的样子:“今晚上我们组织成员聚餐,虽然你只是个实习生,但我器重你,你就跟着一起来吧。” 楚雁回受宠若惊:“谢谢主编!我一定不辜负主编的期望。” “嗯,记得穿身漂亮点的衣服。” 似乎察觉这样目的性太强,王承又欲盖弥彰地说:“公司聚餐,所有人都得穿好的,不能因为你是实习生就搞特殊。” 她认真地答应了。 可等到聚餐当晚,却发现只有她自己穿着与平日完全不同。 女孩穿了一身粉色缎面鱼尾曳地裙,织了金线流苏,美轮美奂,衬得皮肤白皙光泽,在包间里鹤立鸡群。 而当看到所有人的衣装已经众人投来的诡异目光时,楚雁回僵住了。 她的瞳孔收缩,怎么会这样! 大家都没有精心打扮,似乎这场聚餐也是公司会议一样。 只有她一个人…… 她的格外耀眼引来别人的非议。 男同事用下流的眼神看她,窃窃私语:“公司聚餐都这副打扮,不知道的还以为要走戛纳红毯!这是要勾引谁?” “王主编就好这口,她是想鲤鱼跃龙门成了主编外室吧,啧啧啧!” “女人就是骚!” 其他女同事因她穿着显眼而导致所有女性被群体攻击,脸上挂不住。 跟着露出厌烦的目光。 “只是个实习生,这么小的年纪,竟然上赶着要搞职场潜规则……” “还是名校大学生,竟然做这种事,真给我们女人丢脸!” 楚雁回的脸色差极了,头晕目眩,几乎要站不稳。 她觉得自己像是被放到聚光灯下的小丑,台下的人都注视着他,窃窃私语着,那些嘲讽笑声和侮辱毫不吝啬地投到她身上,将她砸的遍体鳞伤。 她恐惧地窒息,只想逃走。 就在这时,主编推门而入。 伸出了油腻的手,装模作样的拍了拍她的瘦削的肩膀,实则是摸了一把细腻软滑的胳膊,横肉的脸上挤出笑容: “呦,小楚今天大变样啊!还是个美人胚子嘞,诶大家怎么都不坐?咱们好不容易聚一次餐,可不能不给我面子啊。” 短短两句话把她压的喘不过气,只能僵着苦笑的脸坐下。 她被安排坐在王承旁边,最近的位置。 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仿佛他们是来工作吃饭的,而她是来雌竞上位钓凯子的。 “小楚这身裙子真不错,是大牌子吧?” 王主编一屁股坐在主位上,臃肿的身体将位置积满,肚子上的肉堆积,脸上的淫笑毫不掩饰。 “大牌子小牌子,到最后不都得撕开?” 旁边一个男同事撇嘴,上下扫视她。 他们的污言秽语让楚雁回感到恐惧和恶心,战战兢兢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双手紧张的交握,苍白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 难道说自己是被要求穿的华丽漂亮的?难道说是主编特意强调的? 除非她疯了。 她好不容易才挤破头进入这样一家国内知名的杂志社工作,要想尽办法经过考核留下来,绝对不能不顾一切地说出那些话。 而且……就算说了也没人信。 他们只会认为她是居心不轨、想勾引上司。 而王主编故意安排她穿的出众是什么心思她也明白,可恨的是今晚才发现! 八点,服务员陆续敲开包厢门,开始上菜。 菜上齐,所有人像是设定好的程序一样起身喝酒。 众人端起酒杯,挨个给主编敬酒。 “有了主编的带领,我们今年才能有好成绩!这杯我干了!” “感谢主编的栽培,未来我一定为我们公司奉献更多力量!” “……” 大家敬了一轮,最后楚雁回敬完,王主编赏光喝了一杯,按了按手,示意所有人坐下吃菜。 王主编给她夹一筷子木瓜:“多吃一点。新人嘛,多吃才好多出力。” 楚雁回被他恶心的气息喷的鸡皮疙瘩起来了,她委婉拒绝:“不了,主编,我对木瓜过敏。” 王承被拂了面子,脸色不好。像是想到什么,暗自勾了嘴角。 小婊子,你逃不出我的手心! 他的目光一直往她身上扫、像是黏腻的舌头舔过她胳膊上的皮肤、脖颈、耳垂,毫不掩饰。 明明是夏天,楚雁回却感到莫名阴森,努力向另一侧靠,身体僵硬。 此刻,那个令她感到恐惧的人又动了。 他像是察觉她刻意躲避,扶着座椅扶手站起身,倾斜肥胖的身体,几乎要贴着她的胳膊。将酒瓶挤到她面前,给她空了的酒杯里倒酒: “小楚,你以后也是我们公司的一员了。主编我惜才,来,我敬你一杯。” 楚雁回脸上的表情愈发苍白,她摇头推脱着:“主编,我喝不了酒。刚才已经喝了一杯了,再喝会醉……实在不行……” “砰!” 白酒杯被重重拍在桌子上。 全场一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视线都落到两人身上。 王承愤怒:“楚雁回,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楚雁回被吓的身体抖了抖。 他脸上表情阴恻恻,扫视一遍暗自好奇地看着他们的其他人,指着他们,几乎是吼:“你问问这里的同事,哪个刚进公司的时候敢一而再再而三拒绝我?你别仗着我对你好就得寸进尺!” 一句话里三分暧昧,七分威胁。 女孩的心登时跌入十八层地狱。 她连忙摇头:“不,不,我没有瞧不起您的意思。” ------------ 7.陌生男人,一夜情 立刻用颤抖的手拿起酒杯,勉强地敬酒,然后一饮而尽。 王承的表情这才缓和,恢复了笑。 “你要知道,在公司不能搞特殊。” 言外之意就是在其他地方可以。 至于其他地方是什么地方,完全是留下暧昧话头让所有人去遐想、去猜。 他是在挖一个地洞,让女孩狠狠栽跟头,而且无处申冤。 其他所有同事都会是他的证人。 证明是女孩为了上位勾引他,两人喝酒后发生点什么也是正常,而非他下/药/强/奸。 酒被逼着一杯又一杯的下肚,楚雁回的头脑有些不清醒了,身体开始发热。 而胳膊上多了一只摩挲的手。 她在意识到这一点时,悚然地警铃大作,“唰”地起身,向身边的人低声说:“抱歉,我去趟厕所。” 那人向前拉了一下座椅,为她让开位置。 她摇摇晃晃的出去,王承盯着关上的门,眼中满是得逞的贪婪淫欲。 小丫头片子,有男友还装什么清纯。摸一下都不给,等会儿有你受的! 他又喝了一杯酒,已经能幻想到她在他身下求饶的样子。 飘飘欲仙。 楚雁回冲出包厢,摇摇晃晃到厕所去,热的几乎要大喘气。双手撑在洗手池台面,感受到冰凉触感才有了一丝安慰。 她打开水龙头。 “哗……哗!” 捧了凉水扑打在自己脸上,仍然觉得热。从身体内部产生的热意,凉水根本不管用。 眯起迷蒙的眼睛看着镜中的人。 可看到的镜子却像是被搅动了一样,转着圈,晕眩感异常强烈。 她爸生产红酒,可从来没有让她喝醉过,不知道醉酒是什么感觉。 隐隐约约觉得不对劲,喝醉怎么会这么热、这么痒…… 身体像是在渴望什么,拼命叫嚣着。 这种感觉她无比熟悉,像极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楚雁回用力用了甩头。 终于唤回一丝理智,定睛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震惊地发现自己脸颊绯红,眼神迷离,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意味。 她被下/药了! 女孩在确定后,关上水龙头,用最后一点意识跌跌撞撞地摇晃出洗手间。 却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唔!” 一股淡淡的清冷玫瑰的味道萦绕鼻间。她深嗅,像是雪花夹着花瓣,仿佛一瞬间置身冬季,雪化时那股冷意和玫瑰幽幽的香气交织着,令她感到心神荡漾。 仅凭味道,就让人想要贴上去。 “好香……” 这安心的香气勾引得她彻底不清醒,在对方扶住她胳膊低声说“小心”时,她却用力地抱紧对方,神志不清地说着:“阿鹤,我好像中药了……” 男人垂眸看她紧紧抱着自己的腰,脸颊在他得体的白衬衫上蹭,身体也紧贴着,曲线贴合。眸色一点点晦暗,呼吸变重。 低声警告说:“你清醒一点,别这样。” 女孩不依不饶,缠着他,双搜抱着他,几乎要全都挂在他身上。 “不……不要离开我。” 他看了一眼尽头的包厢,那是她出来的地方。绷着脸将摇摇晃晃的她扶去另一端开门的房间。 楚雁回走两步后,忽然一倒,撞进另一间房,几乎要摔在地上。 “唔!” 他立刻拉住她,也被拽进了空房间。 顺手摸开灯,关上门。 没等他拿出手机给医院打电话,她就扑了上来,将他的手机扫到地上。 “啪嗒!” 她身体滚烫,落在他脖子上的吻也滚烫,男人身体骤然僵直,“阿鹤,我好想要…我想要你……” 他哑声说:“你现在中药了必须去医院,我要打电话……听话,别闹。” “唔?你就是解药啊,阿鹤,你不想要我吗?” 楚雁回的目光迷离,看不清面前的人是谁,但对方的味道令她感到安心,记忆深处藏着的、无法言说的爱恋。 她声音比平日都要甜腻,像是烂熟的桃子,一掐就会流出香甜的汁水。 吸引着阴暗角落中溃烂的虫豸叫嚣与渴望。 “你会后悔……” 被吸吮嘴唇,话语都堵进喉咙,男人闷哼一声:“嗯!” 像是做了极多挣扎,隐忍的眸子漆黑又藏着欲望,极为克制地一字一句:“你确定要这样?” 最后的理智告诉他这样做是不对,违背道德、该受到谴责…… 可女孩不但没有回答,反而将他的西装外套扒掉了,伸进衬衫袖子里,轻轻摸他流畅硬朗的小臂线条。 一下下,在他皮肤上点了火。一路烧到胸口,引燃里本就躁动不已的血液。 这青涩的引诱让男人理智的弦崩断,忍无可忍,摘掉她的细银边眼镜,俯身用力吻她鲜艳欲滴的唇。 仿佛是在揉捻一朵花。 “是你要的。” 喑哑而压抑。 黑夜在喘息和呜咽声中度过,窗帘轻轻晃动,夏季夜晚的蝉鸣从窗外透进来,轻轻的与室内形成二重奏。 汗水与泪水都是咸的,她的舌头尝到的味道很怪。不知道自己流的到底是什么。 或许这两者都不是正确答案。 但她脑袋混乱,无法思考。 迷离的目光看不清面前男人的面孔,只是凭借着那记忆深处的幽香,贪婪地无限靠近他。 嘴里欢快愉悦地念着同一个名字——阿鹤,顾鹤。 可每当她念一遍,缄默寡言的男人就会愤怒地堵住她的嘴,不让她继续喊。 直到呜咽盖过一切,再放开她让她呼吸。 反反复复。 好痛苦,又好快乐。 “哗,哗哗——” 冲水声响起。 躺在床上的女孩睫毛颤了颤,她睁开眼,艰难地用手撑在床上爬起来。 身体像是被车碾过,酸痛又难受。 周围的布置像是在酒店,可她想起来一些画面。 楚雁回的目光在看到浴室磨砂玻璃的隐约人影后顿住,她瞳孔猛地一缩。 掀开被子看着自己,脑海中闪过一个荒唐又可怕念头—— 她跟一个陌生人发生了一夜情! 太可怕了! 闭上眼睛,那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你得去医院。” 而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天啊! 楚雁回按着发疼的太阳穴,穿上床头叠好的衣服离开下床。 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 8.三百块钱作为昨夜的补偿 手扶住桌子,拿眼镜的时候发出“咔啦”一声轻响,战战兢兢地看向浴室,发现对方并没察觉才松了一口气。 她都做了什么? 竟然强迫一个陌生人…… 楚雁回咬紧后槽牙,从裙摆内层暗兜的钱包中掏出三百块放在桌子上作为补偿,用纸写了几个字。 随后,匆匆忙忙地逃似的离开。 男人围着浴巾从浴室出来,发丝半湿还有滴水的可能,深目浓眉,睫毛纤长,鼻梁笔直高挺,薄唇朱色。蜜色的胸膛胸肌优越,性感撩人,腹肌延伸到被浴巾包裹的下身,有让人一探究竟的欲望。 他走到卧室,发现原本睡着的人不见了。 床头桌旁留下三百元钱和一张字条。 他白皙而骨骼分明的手拿起字条,上面写着漂亮的几个字—— 抱歉这位先生,我把你当成了我爱人,这三百块钱就当给你的补偿。 男人骤然攥紧,将那纸条揉皱死死握在拳头里,脸上表情绷紧而阴森。 “把我当什么?你的爱人……” “你也敢!” 许久,才深吸一口气,堪堪松开手。 将那张皱成团的纸条展平,贴在心口的位置,露出些许贪婪又隐忍的神色。 不急。 有时间…… 楚雁回从会所出去,打车就回到了家里,已经十一点末。 顾鹤今晚回的早,已经坐在沙发上看着案件资料等她。听见她开门回来,放下电脑起身。 不悦地说:“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她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心跳都要骤停。慌乱、恐惧、紧张。 生怕他看出自己今晚做了不忠于他的事。 几乎下一刻,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跟你说过呀,我今天晚上参加公司聚餐……” 男人上前走了两步,伸手想揽住她的细腰。 她像是被电了一样,头皮发麻。 没有让他像往常一样抱自己,而是后退一步,装作疲倦地摇头。 “餐桌上喝了很多酒,又吐了。阿鹤,让我去洗个澡好吗?” 对方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嗅到她身上浓重酒味,歇了心思:“你去吧。” 于是,终于进了浴室。 她反锁门,靠在墙壁上慢慢滑下去,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缓了很久,起身时还是要扶着双腿,因为它在打颤。 她在浴室镜子前看自己,看到身上遍布痕迹,根本无法遮掩。 闭上眼睛,还能记起些许模糊片段。那个看不清脸的男人像是要把她弄死在床上,野蛮、狠厉,让她身体直颤抖。 花洒的水淋到身上。 楚雁回捂着脸,崩溃的哑声喃喃:“怎么会这样,要怎么面对阿鹤……” “你在想什么!” “为什么不说!” 耳畔恶狠狠地声音传来,将她逐渐模糊的意识激了回来。 看着面前双眼血丝的男人,视线都在颤抖。 楚雁回脸色发青,双手掰着他的手,挣扎无力:“不要!不要……” 突然,脖颈处窒息感骤然一松,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身体一跌,跪在了洗手池前,捂着脖子痛苦边咳边用力呼吸。 顾鹤:“死都不说,楚雁回,你是得有多心虚?” “肯定是在跟我住一起的时候就勾引上了傅容深,不知廉耻!” 她听到这句话,猛地抬起头,红着一双眼用力讽刺:“怎么,只有你能光明正大的劈腿,别人不能?” 他怒极,几乎咬牙切齿:“好!果然是这样!很好!” “霍思思回国之后你就频频出入她那里,真以为我不知道?” 她并没有因他怒极而胆怯,反而讽刺回去:“你在我大学毕业就劈腿了!” 顾鹤的脸色顿时一变,目光冷的像是要将她搅碎,字字锋利: “楚雁回,你还好意思提起思思?我跟她清清白白,容不得你出口栽赃污蔑!” “你跟她清清白白?”她又呛咳了两声,扶着台壁的指尖都在颤抖,“如果你们之间清白,那我跟傅容深就是素昧平生!” 他气的咬紧牙。 居高临下的掐住她的下巴,像是将她整个都要捏碎。 “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伶牙俐齿?” 她因为咳喘而湿了的眼眶,看上去可怜又脆弱。可那双眼睛却不示弱不屈服。 “你的心都在另一个人身上,怎么会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就因为霍思思一句话就认为我是凶手,你这三个月晚上睡得着吗?你不觉得问心有愧吗!” 她尽全身力气打掉了他的手,倔强顽强地爬起来:“而且……霍思思那个女人根本不像你所认为的那样善良博爱、与世无争。” 他被触碰逆鳞,愤怒的语气彻底阴沉:“你到现在还想栽赃思思?看来是会所那次没把你调/教好!” 她听到这话,坚强神情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嘴唇颤动,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畜牲!你就是个畜牲……” “把自己的女朋友送到别人床上、让人践踏、让人欺凌,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她几乎嘶吼。 将愤怒倾吐后,女孩像是再也提不起力气,面色惨白地靠在洗手台边。 伸手捂住双眼,遮盖自己狼狈的样子,声音又低又闷,懊悔而苦痛。 喃喃自语:“我怎么……会爱上你这样的人。” 他被这句话触动,盯着她。 看见晶莹剔透地眼泪从她指缝流下去,心里莫名一悸。 竟然生出黑巧化在嘴里的苦涩。 从前很少听女孩亲口说“爱”这个字,大多时候,自己其实…… 不! 楚雁回这样的女孩就只能玩玩。 思思才是跟他最为相配的女人,不论是家世还是履历,都能为他带来最大利益。 更为重要的是,她善良又善解人意,深爱着他这么多年为他付出很多。 不能辜负。 方鹤舌尖舔了舔后槽牙,将胸口莫名翻涌上来的烦躁压下去。那苦涩也跟着消散了。 走之前撂下一句狠话: “楚雁回,不要以为你榜上了傅容深就能躲过你该受到惩罚!傅容深这样的人对你也就是玩玩,玩腻了就当垃圾扔掉。我等着那一天的到来!” ------------ 9.白月光成为人尽皆知的小三 自从顾鹤订婚宴悔婚的消息登上各大报纸,很多人都知道了他脚踏两条船,而霍思思做人小三的事情也闹得全民皆知。 两人一起都被卷进事件风波。 墙倒众人推,尤其是豪门。世上无数人仇富,又喜欢看这些勾心斗角,在网上自以为安全,隔着屏幕什么污言秽语都能说。 其中,一位匿名投稿贴出一张图,引发轩然大波。 图片是一个男人的俯视角度,画面中男人挺着啤酒肚站在床前,而霍思思眼神迷离穿着情趣内衣躺在床上,这是要做什么不言而喻。 有眼尖的人捕捉到并指出: 【海流的声音:这不是霍思思吗?看她平时的样子还以为是高高在上的女王,没想到是个给老男人陪/睡的鸡。】 【风:霍家前两年爆出姐弟出去乱搞,现在又出了霍思思这么个事,真恶心啊!】 【AAA器材刘哥:啧啧啧,看着光鲜亮丽,背后不知道被多少人上过……(狗头)】 【哥爱清纯36D:真骚啊,这种细皮嫩肉的千金小姐,尝起来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抽烟)】 这张图片在网上流传开来,几乎立刻就上了热搜。 但上热搜的没半个小时,图片就被删的干干净净,帖子也被清空封锁。 没想到的是,有无数人早就截了图。他们一看被故意压热搜,就反骨地将截图再次贴出,开了无数个其他帖子,热度久居不下。 霍家眼看着霍思思的名声大跌,急得焦头烂额。 花大价钱拼命地删帖子、删词条、压热搜、买水军,却补完这边顾不得那边。 终于发现,背后有人在暗中操盘,大肆宣扬,让舆论持续发酵。 那个人是想要霍思思身败名裂! 房间里。 霍思思恐惧地不住颤抖:“傅容深,一定是他在控制……他要置我于死地!” “他在替楚雁回那个小蹄子报复我,要把我逼到绝境!!” 她愤怒地将面前的菜全都扫到地上,脸色惨白,扶着桌子几乎要晕倒。再也维持不了平日的骄傲和矜持。 “啪!噼里啪啦!” 盘子跌碎,满地狼藉。 “小姐——” 此刻,女佣匆忙拿着手机跑过来,试探性地上前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她几乎嘶吼:“滚!滚出去!” 女佣被吓得露出恐惧,将亮屏的手机捧给她:“小姐,顾总的电话……” 霍思思脸上的表情一瞬间僵住,她咬紧后槽牙,扶着桌子稳住自己,抚了抚凌乱狼狈的头发,冷静下来,又恢复那副傲慢的目中无人的样子。 抬起下巴,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年轻女佣颤颤巍巍地捧上手机,却因为过于害怕而一不小心掉在地上,沾了饭菜的汤水。 “对不起,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女人骤然愤怒,抬腿狠狠踹了她一脚:“没用的废物!” 等到接了电话,那狰狞的怒气就变成了恐慌。 “阿鹤,你知道我当时被人害了!我那么痛苦,你竟然拿这个来质问我?” 她几乎颤着嗓音,含着哭腔。 照片是真的,三年前她被送到某老总的床,对方拍的照片。 最近那个老总又来威胁她,她找人报复,却没想到对方直接把照片发到了网上。 当年顾鹤来得及时,她并没有遭受实质性伤害,可也跟她留下很重心理阴影。 网上的人最喜欢噱头,只认图片和编排好的文字…… 百口莫辩。 她委屈至极:“你说过,你不在乎这个的……” 顾鹤沉默了很久,知道是一回事,亲眼看到图片又是另一回事。那样的冲击是令他无法接受的,缓了很久才来跟她谈。 他疲惫不堪地说:“网上舆论越来越可怕,你必须尽快出面摆平。不然……以后我们很难在一起。” 她听得窒息,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厉害,都要握不住。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帮她、让她自己处理,他绝对不会娶一个身上带着污点的女人。 这个自私虚伪的男人! 挂断电话,霍思思眼中汹涌出怨毒和恨意,将手机用力扔出去,砸破了别墅的玻璃。 “去死!” “都给我去死!” 翌日。 霍思思召开新闻发布会,向新闻媒体澄清一切。 媒体记者扛着摄像机怼着她的脸:“霍小姐,你这么看待现在网上正在传的桃色纠纷?男方的身份可以向我们透露吗?” 语言犀利,丝毫不留情面。 “网上的图片是有人恶意p图,霍家会把造谣的人追究到底。” 霍思思站在媒体面前眼睛没有半分闪躲,撩了一下披着的栗色卷发,端着一向的骄傲,美艳又耀眼。 轻哼一声:“我是霍家的后人,锦衣玉食,不像某些不要脸的小姑娘需要靠着榜上老男人才能生存。” “咔嚓!” “咔嚓!” 察觉到她含沙射影是在讥诮另一个人,于是媒体记者疯狂拍个不停。 录像时,把她的话清晰录进去。 她这幅坦荡从容的模样让所有记者都认为这件事就是有人刻意诬陷,都听着她的解释。 有个男记者涎着脸挤上来:“霍小姐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有人刻意诬陷?那你跟顾总的绯闻总不是假的吧?” 其他人见状,纷纷也挤着大喊: “是啊!思思小姐可以分享一下你为什么要做小三的吗?” “听说是男方取消的订婚,霍小姐,被甩有什么心情吗?” 他们像是闻着味凑上来的臭虫,一窝蜂挤着,几乎要把人吞掉。 霍思思慌了一瞬,随后便扶住台子,装出轻松的样子:“楚雁回失踪三个月,他们两个人早就和平分手!我和阿鹤在一起有什么不正确吗?” “那订婚宴怎么会突然取消?” “订婚宴取消……阿鹤和我被逼无奈,不得已而为之。” 记者们叽叽喳喳地说着,霍思思又回答了很多问题。 直到发布会结束。 没过半个小时,各大媒体就将发布会内容刊登出来。 霍思思的坦荡表现让一些人态度动摇,加之霍家大量买水军洗白起到效果,局势有了逆转的势头。 【凭啥不吃药:笑死了,霍家多有钱啊,人家千金吃饭都用金汤匙,用得着去买/身?网上是不是疯了?】 【千里冰雪:是啊,霍家被破的脏水够多了。之前被造黄谣的两姐弟去世,现在这些人又盯上了他们的姐姐霍思思,真可怕!】 【迟到罚223元:专心吃瓜,不站队。但我感觉这事像是有人操纵,故意要让霍思思身败名裂。】 ------------ 10.被造黄谣,陷入舆论 【Afternoon:你们想想霍思思出事谁最开心?豪门斗争太吓人了,控制舆论要杀死一个人。】 这种趋势大面积倾斜。 尤其是在另一组照片覆盖那张艳照后。 这组照片是在一不同的地方拍的,照片相同之处都是只有个隐约的背影。 第一张是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上了一辆豪车,图片中主驾驶上坐的是个头发都银白的六十多岁的老男人。 第二张是在停车场、另一辆豪车里。透过车前玻璃可以看到女孩叉开腿坐在主驾驶的人腿上,对方埋头在她胸口,整张图暧昧不已。 第三张比较模糊,是那个白裙女孩在街角被一个难辨年纪的男人楼着腰压在怀里亲。动作很涩,性张力十足。 第四张是那个女孩的清晰容貌,杏眼柳叶眉,带着银边眼镜,颇具书卷气。么低垂着眼睛时,又有楚楚可怜的意味,惹人心痒。 有了霍思思那张艳照的前车之鉴,这些照片一经发布就被当事人标明:绝对没有任何p图,全都真实可靠,支持查验! 于是大家对此深信不疑。 而且也能凭借身形和特征明显判断出四张都是一个人。 热搜再次炸了! #楚雁回被老男人包养# #落魄小姐为了生计榜大款老头,绿了男友反而倒打一耙# #心疼顾总被头顶青青草原# 霎时间,舆论一边倒。 纷纷破口大骂: 【风:这真是极品,自己榜老男人还反咬人霍家千金一口啊!】 【pink:快别说了,人家傍个大款,能让霍家和顾家都被迫听她的,咱们这些普通人让她害了怎么办?】 【厨艺大赛:她怎么有脸去搅和人家顾鹤和霍思思的订婚?神经病吧这个女人!骂死她!】 【裘千尺:脸皮真不是一般厚!老男人就喜欢这种调调,让这狐狸精米的五迷三道。】 楚雁回这几天生理期,因为腹痛,她烦躁,遣散了房间内的佣人,而且下午就早早上床休息。 中途痛醒,摸过床头的手机看时间,却发现电话被打爆了。 全是红点,无数的陌生号码。 因为开着静音没有发现。 楚雁回心中隐隐不安。 尝试着拨回去一个,问对方给自己打电话做什么。 结果迎来了狗血淋头般地唾骂: “你那么能勾引老男人,一定被搞得很爽吧?自己是个公交车还好意思倒打一耙说人家劈腿,楚雁回你怎么这么坏啊,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 她都来不及愤怒,就被那巨大的骂声吓得按断了电话,心脏突突地跳。 总觉得有大事发生了。 “怎么回事……” 她喃喃自语,用手机打开浏览平台,发现词条赫然写着—— #楚雁回傍大款陷害霍家千金# 一下子,她的脸唰地白了。 赶紧下床,不顾地面冰凉,赤脚跑出去电脑前,疯了似的去查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看完一切,她的脸像纸一样白,嘴唇青紫,抱着手臂身体忍不住发抖。 “怎么会这样!” 那几张照片是她,第一张是傅家司机老孙来接她,第二三张是跟小叔叔…… 这些都谁拍的? 她觉得不寒而栗。 自己竟然一直都在被监视!且毫无察觉! 关键是,这两天小叔叔出国谈合同,她陷入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别墅内的佣人上班时间不允许带手机,她们还没有发现这个新闻,所以没人来通知她。 楚雁回抱着胳膊,牙齿都在打颤,眼睛红了。 她在心里逼迫自己冷静下来。 越在这种时候,一定要保持镇定! 冷静…… 就在此刻,手机再次亮屏。显示着两个字,令她心惊肉跳——爸爸。 她的呼吸骤停。 颤着手拿起手机,划开接听键: “喂,爸?……你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 极力压制着恐惧和颤意,努力让自己跟平常一样。 在心里安慰自己:老爸不怎么看手机,或许他根本不知道。没事的,不要让他听出不对劲。 可当男人浑厚愤怒的声音传来时,她身体如坠冰窟。 “你现在在哪躲着?给老子说实话!” 她跟父亲说了自己现在藏在傅容深的私人别墅区,傅容深出国了。 电话立刻被挂断。 “嘟——嘟——” 她再次打过去时,对方竟然不远千里来到港城、出现在水榭华庭前。 看着男人怒气冲冲的模样,她下意识的恐惧,慌乱的解释:“爸,这件事我是被冤枉的,你听我解释……” “啪!” 楚屏幽根本不听她说话,见到她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力甩了她一巴掌。 破口大骂:“楚雁回,我楚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她被一巴掌打得摔到地上,眼镜也摔碎了,半边脸都麻到失去知觉。 捂着脸看向他,眼眶里泪水滚动。 身体止不住颤抖,委屈地几乎要哭出来:“我是被冤枉的!”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楚屏幽对于她的狡辩更怒,赤红了眼:“照片上的就是你,你以为你爸瞎?我看得明明白白!” “我和你妈妈养你这么多年,是让你在那些个老男人面前卖/身子的?你不要脸啊!” 楚雁回嘴唇抖动着,眼泪扑簌簌地落下了。 不是的,她没有出卖自己! 不是的…… 可那照片是真的,她百口莫辩。 那些照片单独拿出来不会很严重,可放在一起就显得像是她为了金钱去服侍有钱的老男人。 爸爸怎么能不生气? 她有满腔的委屈却不能说,只有泪水汹涌着,带着无法表达的痛苦喷涌。 “这么多年,不管家里穷还是富,爸妈都没让你的生活条件差过。你缺钱了可以跟我们说啊,为什么要这样!” 男人怒吼着,愤怒而痛心疾首。 鬓角隐约能看到几根银丝,那是风霜的痕迹。 “你从小到大都是家里的骄傲,爸爸怎么也想不到,你上了个大学,竟然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一顿痛骂后,男人突然一下摔倒在地上,脸色惨白,捂着心脏呼吸困难。 女孩的身体一僵,吓得立刻扑上去:“爸!” ------------ 11.父亲被气晕,查出心脏病 “爸你怎么了?你别吓我!雁回不能没有你……” 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焦急呼唤。 佣人听见她的呼救,立刻叫来了别墅内的私人刘医生。 刘医生赶到后看到人已经倒地晕厥无意识,第一时间做了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又立刻拨打急救电话。 医院急救车的长笛声划破了女孩的恐惧,她怔然看着急救车疾驰而去,恍惚着像是丢了魂魄。 回神后,立刻让司机送自己去医院,却在看到老司机的一瞬间想起那张导致自己被栽赃的照片,眼泪从眼眶滑到嘴边,她颤抖着说:“换……换个女司机。” 靠在后排座椅上,她崩溃地哭起来。 几乎是无法抑制的嚎啕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爸爸,爸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惹你生气……” “求你千万不要有事……求你。” 双手捂着脸,泪水浸透了指缝。 司机蒋霜看着女孩这副样子,说不上来的滋味,从手侧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楚小姐,你要振作起来,你父亲还在医院等着你。” 楚雁回攥着纸巾,好久才让眼泪停下来,在下车前她擦干净脸上的泪,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睛对蒋霜说:“谢谢你。” 戴上口罩和帽子、墨镜,去手术室前座椅上等待。 她坐着,一静下来,那些肮脏的谩骂再次从记忆的犄角旮旯里钻出。 “楚雁回这种姿色也就舔舔那些老男人了,对顾总爱而不得就陷害人家霍家千金,真是贱。” “之前她还是港大金融系的系花呢,那时候就看不起人装清高,可怜兮兮的样儿怪恶心的。港大的耻辱。” “啧啧啧,什么系花,给我舔鞋都不配。” “还豪门小姐呢,夜场小姐都没她恶心!” “她算个屁的豪门?她就是酒厂暴发户的女儿,谁家上流社会豪门破产之后干酒厂啊?” “缺钱缺疯了吧?那种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也下得去嘴,真不嫌恶心,肮脏又下流的女人,拜金到这种地步。” “贱人!” “婊子!” 楚雁回呼吸困难,她感觉医院中来来往往的人看向她的眼神都怪异、像是看恶心的怪物,她像是被透过遮挡性衣装看穿,似乎能听到他们在窃窃私语。 周围的一切都旋转着,仿佛是一个漩涡,她被迫卷进去,挣扎无效,只能任其吞并。 手搅在一起,心慌慌地跳,恐惧一浪一浪地将她淹没。 她将脸埋在膝盖里,眼泪啪嗒啪嗒落到墨镜上。耳边谩骂不停,她双手捂住耳朵,几乎要尖叫,死死咬着嘴唇,下唇咬出一排血痕。 不是,我不是! 不! 脸色惨白。 手术结束。 手术车推出来,医生询问:“谁是楚先生的家属?” 楚雁回猛地站起来,身体狠狠摇晃了一下,她几乎是跌跌撞撞跑过去的,抓着手术车边缘:“怎么样?我爸爸他怎么样!” 声音喑哑压抑着哭腔。 “楚先生的手术比较成功。” 她悬着的心重重落回胸口,几乎要喜极而泣。 喃喃着:“太好了,太好了……” 可几乎下一瞬,医生的话打断她的喜悦:“但你们家族有遗传性心脏病史,到他这个年纪才发病很少见。手术只能延缓生命,并不能让病症完全消失,以后很可能……” “久病缠身?” 医生点头:“对,这样说也没有错。” 楚雁回像是一瞬间被打下十八层地狱,她白着脸几乎站不稳,冷意渗透四肢百骸,直打哆嗦。 遗传性心脏病,少见的中年才发病。 没有痊愈的可能,需要一直吃药维持,无法经受任何打击…… 病房中。 女孩坐在病床前,看着带着呼吸机、身上插满管子的男人。呼吸都小心翼翼,伸手去抚摸他的眉头,那里已经因为久皱而形成一个川字。 这张她从小恐惧的严肃没有笑容的脸,仿佛天塌下来都不会改变,可今天它却这样脆弱。 颤抖的指尖碰到他的黑发中的几根银丝,又到鬓边。 她都不知道,爸爸的鬓角从什么时候开始白了? 已经好久没回家了…… 爸爸听到自己的女儿成了一个为钱攀附老男人的人时该有多愤怒、多痛恨? “对不起……爸,对不起,是女儿不孝。” “如果我当年听你的话回到海城就好了,”她的眼泪顺着惨白的脸颊一路淌到下巴,自责的哽咽,“为什么总想着出人头地给那些瞧不起咱们的人看……为什么,为什么不听你的话呢!” 她经过层层筛选拼命挤进国内最知名的港城财经杂志社,就是为了爬到高位、让那些谩骂父亲谩骂楚家的人闭嘴。 却没想到,一步错步步错。 跟顾鹤和傅容深纠缠不休,沦落到人人喊打的地步。 不但自己狼狈躲藏,连累父亲和楚家都名声尽毁、丢脸至极。 为什么她的选择总会招来不幸? 儿时在玩笑中推动家里破产,决定跟顾鹤在一起导致无尽痛苦和羞辱,选择去杂志社工作却与傅容深产生了纠葛挣扎困顿…… 这个世道无她容身之所,承受痛苦、经历灾难、背负骂名。 “哭…什么……我又没死!” 楚屏幽动了动手指,呼吸在面罩上产生白气,声音很小,却让流泪的女孩一下子怔住了。 “爸?……爸你感觉怎么样?” 楚雁回几乎立刻擦干净眼泪,握着他的手,惊喜又紧张,眼底的悲伤清晰可见。 男人刚苏醒,并没有力气多说话。 看见她脸上那个明显的巴掌印和她通红哭肿的双眼,很后悔。 再次昏睡过去。 晚上。 楚屏幽终于有力气说话了,质问她:“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败坏门楣、自轻自贱的事!你是嫌咱们头顶上的骂名还不够多吗!” 她泪眼朦胧地摇头,将一切解释给他听。 只是,她跟傅容深的关系没有坦白,只说了对方是看在以前的傅楚两家情分上让她暂时躲避。怕给爸爸的心脏造成第二次打击。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那个老头是傅家的司机?其余两张地下车场的图片是怎么回事?” ------------ 12.害她声名狼籍的,竟是她上司! “那是我跟顾鹤之前在一起时的照片,被人恶意利用。” 楚雁回垂下眼。 “顾鹤爱上了霍思思那件事的来龙去脉,我三个月前就跟妈妈和你说了。他认为我害过霍思思、恨不得我立刻去死,所以不会出面澄清。” “竟然是这样!顾鹤真不是个玩意儿…雁回,是爸误会你了……” 楚屏幽后悔万分。 靠在病床的靠枕上,因为病痛捂着胸口,虚弱的厉害。 女孩看他额头上冒出冷汗,赶紧住嘴,紧张的给他拿消毒毛巾擦拭,扶他躺下:“爸,你别想了……千万别生气!气坏了身体妈妈和我该怎么办啊!你心脏病的事情我还没敢跟妈妈讲。” 他听到最后一句,躺下后缓了很长一段时间,迟迟地说: “你得罪过什么人,为什么会有人利用这些照片给你造黄谣陷害你?拍这些照片的人你有没有怀疑对象?” 着一连串的问题一听就知道是仔细想过后才开口的。 “我得罪过的人……”女孩沉思着,说出两个人名,“顾鹤,霍思思。” “爸,前一阵的舆论你看到了吗?顾鹤订婚宴上反悔的那件事。” “知道。你当时打电话到家里说自己躲避他,我想如果他订婚,说不定会放过报复你。没想到他竟然悔婚。”他回答。 楚雁回看着父亲,并不隐瞒:“那场订婚宴正是我搅黄的。” “前一阵他们两个深陷舆论风波,顾鹤劈腿霍思思小三全网皆知。霍思思抗不过,昨天出面澄清,可紧接着网上就爆出来关于我的丑闻,整个风向大逆转。” “爸,这是他们针对我的报复。” 她说这些时仍忍不住颤抖,可却强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语言流利、逻辑清晰。 “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 男人心脏又开始绞痛,他捂着胸口痛苦喘气。 “我不甘心,”她红肿的眼睛露出痛苦哀伤,“爸,我不想他们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说话时的声音有哭腔:“我差点被他害惨,东躲西藏,还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有个美好结局,凭什么啊?” 男人看着她泪如雨下,心疼不已。 好久才又提出: “顾鹤那个小子太狠,你斗不过他……继续呆在这里只会落得坏结果,听爸的话,咱们出国吧?” 女孩眼睛里的神色倔强又执拗:“爸,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会像个落水狗一样出国逃避。港城是你我曾经的故乡啊,凭什么我们要流亡异地?” “这么多年,我不甘心。” 楚屏幽一句三叹,又心疼又生气:“你这样的性格会吃大亏!” “女儿已经吃过好多好多的亏,”她吸了吸鼻子,精致苍白的脸上勾起勉强的笑容,“承受能力也在提高,不会被打倒的。” 她恐惧、慌张,一闭上眼就会浮现出无数的谩骂和厌恶嘴脸,几乎喘不上气。可她明白自己不能被情绪淹没,她要照顾好生病的父亲、应对这突发的一切糟糕事情。 楚雁回在极度压力的状态下仍死死撑住,把这两年存下用来买房的钱抽出一大半去买水军、删帖子、引导舆论,又雇佣专门的黑客追查照片的出处。 再撑一会儿。 等找到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能够知道对方抱着什么目的来的,寻找弱点进行攻击。 最差的一种情况是:安排人拍照片的是顾鹤、发照片的也是他。 一天后,黑客给了查到的一串数据,并提炼主要内容。 “发表图片的人用的是批量买来的小号,没有绑定任何身份信息,连注册手机号都是批量产的已经销掉的号码。我黑了卖号店铺的后台,发现当天卖号的人一共十五个,通过筛选得到目标人的买家账号,顺藤摸瓜查出了他的信息。” “这个人的个人信息被保护,能看到他IP地址在港城富莲地业B栋,精确到楼层是十六楼。发图当天凌晨以‘C某某’名义网购过计生用品,昨天线上订过酒店但未到。” 楚雁回拿着这份资料让侦探去排查,结果得出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王承。 她的主编! 她以为害她声名狼藉的会是顾鹤或霍思思,没想到竟然是她的上司! 她攥着手中的手机,整个人都在颤抖。 愤怒将她燃烧。 脑海中闪过那张油腻而淫邪的脸,恨得几乎要将他撕烂。 她为了保住工作,都没跟他追究一年被前下|药那件事,保持着面上的平和,没想到他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陷害她! 楚雁回无法克制地拨通电话。 压住恨意,咬牙切齿地说:“王主编,我想见你一面。不知道你有没有空?” 电话那边传来懒散又轻蔑地声音,拉着厌恶的语调: “你三个月没来上班已经被公司辞退了,我可没有时间见一个外人!何况是你这样勾三搭四不检点的女人,简直浪费时间!” 顿了顿,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意味深长地说:“不过,你要是诚恳呢,我还是可以给你一个机会的。” “今天下午一点半,我在办公室等你。” 这暧昧的语气让她作呕。 挂断电话后,胃里一阵翻腾倒海。她忍不住跑去卫生间,扶着洗手池一阵干呕。 随后,她将事情告诉律师,律师说只要能够当面采证就能起诉。 于是,她戴上口罩在约定时间去了公司。 一点半,正是编辑部员工上班打卡的时间。编辑部比其他部门早到半个小时。 王承摆明了要羞辱她。 自动感应门一开,她能感受到站在一旁的女职员诡异厌恶而不可思议的眼神,那些目光像是利剑一样刺伤她。 她们窃窃私语: “我天,这不是编辑部那个辞职的……她怎么还有脸来公司?” “这两天她可非常火,傍大款跟好几个老男人勾结,那些照片……咦惹,太恶心了,我都不想说……” 楚雁回身体僵硬,但仍装出一副没有听到的样子,像从前一样熟稔走向电梯。 却被突然出现的瘦矮前同事拦下。 “呦!这是谁呀?” ------------ 13.楚雁回,跪下求我 刘渠梳着油头,横眉哂笑:“这人我怎么没见过?是我们公司的吗?就进来?” 这副洋洋得意又高高在上的样子,简直像是皇帝看到了奴隶。 “……我是楚雁回。” 女孩羞耻地压低声音,眼神几乎是哀求他,让他给自己放行。 可对方却仍然挡在电梯前面。 他装作大吃一惊,挑起半边眉毛,夸张的大声喊:“楚雁回!你回来了?你又不是杂志社的员工了,搞什么啊!不会是被金主玩腻了抛弃想再回到杂志社吧?” “噗……” 大厅内其他人都捂嘴窃笑。 他们的眼神聚焦在女孩身上,充满恶意。 楚雁回被满堂的哄笑和充满厌恶的眼神看的脸红了又白,整个人僵在原地,手指隐隐颤抖。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不如死了。 死了就不用被这样嘲笑羞辱。 牙齿碰在一起,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我是来找人的…刘渠,请你让开……” 男人像是看见外星人,滑稽地睁大了双眼,无关做出夸张的表情:“什么,你说什么?你是来找人的?天呐我幻听了吧,这里可没有你的金主爸爸!” 他又矫揉造作地笑出声,讽刺至极:“哦不!应该说是金主爷爷……哈哈哈哈!” 爆笑声在大堂传开,震耳欲聋。 楚雁回双手紧攥成拳,忍不住红了眼眶,咬牙切齿:“你别太过分了!” 在她刚入职成为实习生时,刘渠追求过她,她表明自己有男朋友。但他死缠烂打,当众给她送花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绝,于是小肚鸡肠的男人恼羞成怒。 两人撕破脸皮。 她在任职期间业务能力突出,外出采访一度占据头版,他只能躲在背后骂她两句,不敢正面对线。这次让他找到了机会,狠狠羞辱她。 “我过分?” 他指着自己的脸,戏谑地看着所有人,扫了一圈之后心满意足地收回目光。 “我哪里过分?勾三搭四榜上老男人的是你呦!你能做出这种事来,我凭什么不能说?” “以前以为你是贞节烈女,好嘛,原来是缺男人的货!”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一番荡妇羞辱,楚雁回感到无比愤怒,强忍着想要用拳头砸到他脸上的念头。 深呼吸都在颤抖。 他看她已经被侮辱的怒极,心里大为畅快,嗤笑了一声又说: “你说你是来找人,你来找谁啊?打电话让他过来,不然我们可不敢给一个不清不白的外来人员放行!谁知道你要干什么!” 那奚落的表情不吝恶毒,阴阳怪气。 “好。” 楚雁回压抑怒火,她不能在这里跟这种渣滓动手,她没忘记自己来是什么目的。 拿出手机按上电话号,接听之后将手机递给他。 众人好奇戏谑的目光在两个人间来回扫,直到挂断电话。 安静的空气被刘渠一句嘲笑打破: “原来是王主编‘邀请’的贵客啊!哎呦,是我的错,我没想到都到这个份上王主编还对你念念不忘!” 一瞬间,众人窃窃私语的声音更大,笑声此起彼伏像是虫子一样钻进她的耳朵。 令她浑身难受。 “快上去吧,我可不敢拦我们王主编请的人——” 刘渠懒散傲慢地挪开了身子,边走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楚雁回逼自己冷静,不跟他计较。 在电梯门合上以后,众人七嘴八舌议论起来。 刘渠盯着合上的电梯门,脸上的讽笑收敛,高高在上的啐骂了一句:“臭女人,但凡见到有点权势的男人就凑上去舔,真恶心!” 转身去给主编的老婆打电话,嘴角扯出一个阴险的笑。 “哼,有你好看!” 电梯停靠在七楼。 主编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 楚雁回推开门,王承正翘着腿坐在靠椅上。 见她来,他站起身,肥胖的身体向她挪了两步,绕开办公桌,油腻的手就要摸她的腰。 “小楚啊,我看你这几天挺火啊,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她不着痕迹地躲开。 “别碰我!”退到一边,放平声音,“网上的那四张指控我榜金主的照片是你发的,是不是?” 男人提了提裤腰带,肚子将裤腰带压的很低,前面跟后面相差五厘米。 对她的质问,轻飘飘地回了句:“哦,原来是为了这事。是我做的又怎么样?” 转过身来,笑容得意洋洋又不屑:“你查的还挺快。” “王承,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对于他这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感到无比怒火中烧。 自己遭到污蔑、栽赃、辱骂、陷入无比痛苦的境地,他却毫无波澜,甚至一丝不安和愧疚都没有。不公!不公! “你就是这样的人,敢做不敢当?”他再次眯着眼走近她,一副淫邪的表情,“让我猜猜,你是想求我撤掉那条博客、为你澄清吧?这样吧,你陪我一晚上,我就帮你。” 楚雁回死死地盯着他,半天没回答。 许久才一字一句地说:“那些照片,不是你拍的。” 王承僵了一下,随后恶声挽尊:“是,那又怎么样?号是我的,我一句话就能控制舆论风向!” “现在跪下来求我还不晚!” “给你照片的人是谁?”她逼问。 “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权利。认清自己的位置,楚雁回,你这是在求人!” 她深吸一口气:“你要怎么样才告诉我?” “陪我一夜。” 他的手几乎要摸上她的胳膊,楚雁回鸡皮疙瘩起一身,抬手用力打掉。 却被对方一把抓住手腕,牢牢不放。 “躲什么!” 她咬牙切齿,用力挣扎:“你放开我!你这是猥亵!” “你上来不就是为了爬床?装什么装!又当婊子又立牌坊!” 她抬腿一脚踢到他膝盖。男人彻底被她惹怒,把她手腕抓在手里,使劲拖拽她的胳膊,往办公室内间走。 “我告诉你,这世界上还没有我王承搞不定的女人!” “砰!” 就在这时,门被骤然推开,带着愤怒是风。 一道低沉的女人声音响起:“王承,你们在干什么!” ------------ 14.欠骟?敢背着我乱搞! 王承听到这个声音,瞳孔猝然缩起,脸色一白,双腿瞬间吓软了,心虚地看着雍容华贵的女人:“老婆……” 楚雁回猛地挣脱,脸上浮现出痛恨。 逄梦莲破门而入,抬手就给了男人一巴掌:“在干什么?嗯?” “是我对你太温柔了?” “啪!” 又是狠狠一巴掌,打的男人肥胖的脸上横肉乱颤、痛苦呻吟。 “欠骟?敢背着我乱搞!” 王承跪在地上唯唯诺诺,被打也不敢还手,不顾脸面的抱着女人的腿求饶:“老婆,我什么都没做……她,是她非要来找我……” 丝毫不见平日横着走的气势。 足以可见女人的地位。 听到他说这话,逄梦莲的动作一停,斜斜地扫了一眼旁边的女孩。 女孩很年轻,穿着一身平常的运动服,纯白短袖上衣看着普通,却因一张漂亮的脸而显得高级不廉价。巴掌大的脸上眼睛发红,看上去惹人怜爱。 察觉她的目光,女孩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倔强杏眼中有愤怒和屈辱神色。 王承一看有机会,离开将祸水泼到楚雁回身上,他指着她,手指都颤抖:“是她,是她!是这个小贱人意图勾引我!” “但我没有让她得逞……老婆,我对你的心日月可鉴!” 逄梦莲冷冷地骂他一句:“你等着,回去有你的账算!” 转身就两步三步走到楚雁回面前,上下扫视她,讽刺地说: “你知道勾引有夫之妇有什么下场吗?” “办公室有监控,是不是我勾引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楚雁回忍住情绪,指着角落的摄像头。 “你的丈夫是个性骚扰年轻女孩的猥亵惯犯,这些年下手对象不止我一个。你但凡看看就知道什么是真相,他作恶多端终会遭报应!” 她的话笃定且愤怒,让逄梦莲愣住了。 “放屁,贱人!你血口喷人!” 王承猛地站起来,抬手就要打她。 “我让你起了?!” 女人声音阴冷。 他被陡然转身阴沉着脸的逄梦莲吓住,僵在原地,嗫嚅着说:“老……老婆,你别信她,她就是个勾引男人的贱人,她在污蔑我!” 声音焦急不已。 “是不是污蔑让我看看监控就知道了。” “啊不!不不……监控坏了……坏了!看不了了……”他额头冒出冷汗,伸手拦住女人,讨好地挤出笑容。 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女人眼神莫测。 “不是看不了,是不能让你老婆看。这些年你在这件办公室害过多少女孩你自己清楚!”楚雁回厉声骂。 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牲! 她任职的这一年,知道了公司有很多辞职的女孩都被他下|药害过。极大多数都是进了办公室就无法体面的出去。 只有她赶上了公司聚会,在外面被害,侥幸逃脱。 逄梦莲听到这样的指控,一把推开男人,逼他说出电脑密码,在监控区看到了今天下午的回放。 “这就是你说的监控坏了?我看这监控挺好的。王承,没想到你还有这个癖好啊……” 眼看着女人的脸色一寸寸变得愤怒阴沉,王承脸色瞬间惨白、腿软跪在地上。 “扑通!” 女人一个眼神都不给他,拿起手机就拨打电话。 “孙律?起草离婚协议书,嗯对,男方净身出户。” “老婆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他眼神惶恐,嘴唇发紫,几乎是吓得要在地上磕头。膝行两步到电脑桌前,狼狈又懦弱。 楚雁回心里畅快淋漓。 出了一口恶气。 积攒压抑多天的痛苦,在这瞬间有了一丝缓解。 之前就听说王承是入赘某个有钱氏族的女婿,这份工作很大程度上是依靠丈母娘家获得的。当时还以为是道听途说,毕竟谁敢想赘婿还敢在外面这样乱搞,没想到是真的。 就在她出神的片刻,逄梦莲一记眼刀打过来,阴声怒斥:“你不滚,还要继续看?” “他下贱,不代表你就是什么好东西!” 楚雁回心口的气一窒,上一刻还有了些欣慰,此时便再次感到呼吸不畅。 她转身抬腿就走,离开办公室。 到厕所去将领口的微型摄像机整理了一下,伸手从裤子口袋摸出录音笔,按了关机。 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这些证据已经足够她去起诉王承、用法律为自己找回公道。 从厕所拐出来,远远的看见电梯门打开,走出来三五个穿着职装的男人。 他们一看到楚雁回,脸色变得非常微妙。 其中就有刘渠。 他以为楚雁回是被王承老婆捉奸后躲在厕所,于是等她一走出来,他就夸张地“哎呦”一声。 “瞧瞧,怎么躲在厕所里?” 其他两个秃顶男人轻蔑地笑:“这是想换金主没成功吧!哈哈哈……” 楚雁回咬紧牙齿。 以前她业绩拔尖时,跟这两个老员工见面时,他们都夸赞有加、装的人模狗样,没想到本质是一样的恶心尖酸刻薄。 落井下石的货。 以羞辱曾经比他们强的女员工来显出优越感。 恶心! 楚雁回不理他们,径直走去电梯门。 这让他们脸上挂不住,堵住她的路:“不知道这贱人怎么从逄总手里逃出来的,勾引男人不成还想跑?没门!” “让开!” 女孩愤怒地说。 刘渠掩住鼻子,眼神在她身上上下瞟,言语羞辱:“身上一股骚狐狸味!去厕所不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在她想要绕开时。 “什么狗鼻子这么灵,雁回就是上了个厕所,你像闻见饭了!” 一道清丽冷嘲的声音传来。 刘渠的身体一僵,脸上浮现出恼羞成怒的意味。骤然回头去看。 “谁!” 楚雁回就见远处忽然大步走过来一个人影,将三个人挤开。 对方年纪不大,可气场很足。身穿黑色高定裙子,挽着高高的丸子头,高跟鞋在走廊大理石地板上响声清脆如同交响乐,锋利又具有气势。 冷笑:“你太奶奶!” 楚雁回怔怔地看着来者,眼中闪过不可思议,嘴里喃喃自语:“执炬……” 她不是出国打比赛了吗…… 这么快就回来了? ------------ 15.楚雁回竟然还榜到了女人?! “你他——” 刘渠一听这话,顿时暴怒。可还没等他咒骂就被身边的同事拉住,低声告诫他:“别搞!这是个有钱人……” 他定睛一看,这人穿着果然不凡,手上带着祖母绿的扳指,脖子上的项链上钻石十几克拉重,到了嘴边的怒骂一下子憋住了,气的脸通红。 怎么可能! 这楚雁回竟然还榜到了女人?! 他不敢骂,不能丢了面子尊严,冷笑了一声: “臭娘们,你要是男人我早揍得你满地找牙了!” 出国打跆拳道比赛急匆匆回来的傅大小姐冷笑,双手抱胸:“好啊,你把下三路的金针菇割掉,我们来一场女人间的决斗!” “你!” 刘渠气的脸色涨红:“你,你你你!” “你什么你,你爸没教过你说人话?一句两句都是‘勾引男人’,你离了男人活不了是吧?那么喜欢男人去卖沟子啊!你旁边这两个乐意当你的恩客!” 她毫不费力地将那些侮辱性的话反击回去。 三个男人被骂的狗血淋头,额头上凸出青筋,想动手又忌讳她这一身豪装名牌。 气的几乎要晕过去。 楚雁回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身影,明明没有很夸张的强壮,却感到分外安心。 从小到大,她总是这样保护自己…… 女孩低下头,鼻子一酸,眼睛湿润了。 轻声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的什么事我不知道?”傅执炬哼声笑,偏头去看她。笑容一点点消去,浮现出心疼。 “回回,你瘦了……比以前苍白好多。” 楚雁回心底脆弱处蓦地被击中,泪水在眼眶打转。 万千委屈使得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刘渠怒声咒骂,尖酸刻薄: “我说她勾引男人不对?你是没看到吧,网上全都是她勾引老男人的照片,她就是一个捞女!一晚上不知道多少钱呢!” 他不敢骂傅执炬,但敢骂楚雁回来给自己找面子。 楚雁回还没说什么,傅执炬就嘲讽说: “这么挂念一晚上多少钱是怕她抢了你的饭碗吗?你这鸭子就这么饥渴?下一次我找十个壮汉去你工作的夜店让你爽个够,行不?” “贱女人!” 刘渠气急红了眼,他的大脑被愤怒充满,再也忍不住,冲上去就要给傅执炬一巴掌。 “啪!” 一记巴掌狠狠甩在脸上,男人被打的眼冒金星,捂着脸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他身后的两个男人都吓得退了一步,脸上浮现出震惊和骇色。 怎么可能! 太快了……他们都没看见她是怎么出手的,刘渠就被一巴掌甩到地上了! 傅执炬冷冰冰睨着地上烂泥一样的男人,讥诮道: “整天贱贱贱,人家的排泄器官在你这儿成了嘴,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但也不能随地拉吧?畜牲似的脏死了!” “常把女人挂在嘴边,就那么想成为女人吗?放心,割了你那个小针也成不了。” “脑子不好就去治脑子,别在这丢人显眼行不行?这儿好歹是个大出版社,怎么招你这种废物!” 她将人骂的一句话也怼不上来。 “还挡在这儿,要我让我用巴掌请你们让开吗?” 傅执炬抬起下巴,一个眼神扫过去,那两个站在原地的人狠狠抖了一下,立刻让开了一条路。 她不屑地收回目光,握着楚雁回的手,昂首挺胸地踩着高跟鞋离开了。 走廊里回荡着清晰的高跟鞋声。 高傲又锋利,让三个敢怒不敢言的男人恐惧胆战。 直到人离开,刘渠才感觉自己眼冒金星的头有了一点清醒,爬起来破口大骂:“死女人,贱人!再见你我一定打的你满地找牙!” 车里。 坐在后排的傅执炬询问楚雁回:“我一回国就看到了热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不是跟叔叔在一起吗,怎么会闹成这样。” “说来话长。” 楚雁回跟她大致说了一下事情经过,对方听完之后脸都气扭曲了: “顾鹤和霍思思自己作孽活该名声败坏,他们想拉你下水。那些照片拍的多刁钻,明显故意为之!对方很早之前就准备了……” “王承发出照片造成舆论,就是逼你亲自献身给他,死人渣,砍了剁成酱都不解恨!” 她咬牙切齿地骂完,又问:“楚叔叔没事吧?” “不好,”楚雁回低下头,眼中闪过一丝哀愁,“遗传性心脏病,没办法……” “现在医疗技术这么发达,不会有事的。” 傅执炬握住她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带着许多力量。 女孩心里得到了一些安慰,苍白的点点头。 “这些天发生的事我叔叔还不知道?” 忽然,傅执炬像是想到了什么,皱眉看着她。 如果叔叔知道了,一定不忍心让回回被骂成这样。 “嗯,没跟他说。” “他出国谈大项目,还是不要打扰了。” 她看向车窗外。 一排笔挺的树立在道路边,树下生长几棵不起眼的小草,它们坚韧而富有生机,虽然被风吹得飘摇但没有倒下,永远不服输。不像凌霄花依靠乔木存活。 傅执炬不忍心:“那你就打算自己这样顶着骂名东躲西藏?你看看那些人他们都骂你什么!” “我知道。” “我已经拿到证据了,今天就交给律师。起诉王承,为自己正名。” 傅执炬知道她的性格,没再说什么,叹了口气。 “好,你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我会尽全力帮你。” …… 将楚雁回送到医院,傅执炬就直接回老宅,见爷爷。 “楚家早就没落,楚家的人被造谣关你什么事?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瞎吃萝卜淡操心,不该你管的事别管!” 傅老爷子苍老沙哑的声音带着漫不经心。 “不,爷爷你看这张照片就知道了。”傅执炬将手机拿到他面前。 他看着自己孙女手机里的图片,里面的男人赫然是傅家十几年的老司机孙连业,脸色顿时阴沉:“什么金主,简直一派胡言!” “网上那些人现在就揪着这件事不放,一口咬定楚雁回是为了钱榜上老男人。之后一定会有人搜到这个‘老男人’的信息,知道他就是我们家司机。” ------------ 16.我不同意你们这不正当关系 “如果任由舆论发展下去,不只是侮辱了楚雁回,也一定会给傅家招黑。爷爷,你就算不为她,只为傅家的名声,也让这件事到此为止。” 傅执炬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冷静,爷爷最厌恶遇事不沉着的人。 可握住手机的手几乎要颤抖。 因为她在赌,赌自己能够劝说得动他。 爷爷不会在意一个没落家族的后人遭受如何,只会对涉及傅家利益的事上心。 为了帮助自己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她要说出令他满意的话。 果不其然,傅老爷子思考了一会儿。 在气氛逐渐紧张时,他缓缓点头:“让我出面,可以。” 她突然松了一口气。 就在此刻,傅丘雷话锋一转,苍老却精神矍铄的脸上掠过一丝怀疑,眼神像是鹰一样锐利:“但你得跟我说清楚,这件事跟容深有没有关系。” 傅执炬的身体猝然僵硬,眼中闪过不可置信。 爷爷怎么会知道! 她什么都没说,而且把后面回回跟叔叔那张吻照删了,他不可能知道啊…… “果然有事瞒着我!” 沙发上,傅丘雷捕捉到她细微的表情变化,沉着脸将木拐杖用力一摔。 佣人赶忙上前捡拾。 “哎呀!” 一个约莫三十岁的年轻女人从不远处袅袅而来,手抚着傅丘雷的胸口:“老爷,可千万不要生气呀。” 傅执炬对对此见怪不怪,豪门七旬老人身边有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在圈子里不算稀罕事。 她象征性地叫了一声:“萍姨。” 陈萍本来是家里招进来的保姆,照顾爷爷起居,后来成了没有名分的情人…… “老孙在今年调到你叔叔那里去,给他当专人司机。如果不是他授意,老孙怎么可能跟楚家那个女娃接触!”傅丘雷阴着脸说。 “不,他们只是工作上有来往……” 女孩不可置信,随后张嘴想说什么挽回,却被另一个人的声音打断。 “老爷,我也找了一下网上广为流传的几张照片。你看这张,我怎么感觉这个男人跟容深有点像?” 陈萍笑吟吟的,将那张街角男人搂着女孩腰深吻的照片放大给身边傅老爷子看。 “什么!” 傅执炬一下子明白她手里是那张照片,慌了神,赶忙去抢手机。 却被陈萍不着痕迹地一挡。 傅老爷子一看照片背影就明白这是自己的儿子,顿时火冒三丈,胸口剧烈起伏:“混账!” 傅执炬的动作僵住,心一瞬间跌入深渊。 坏了! 她攥紧手指,愤怒又无计可施。 愤怒地暗自瞪了女人一眼。 这个陈萍真是唯恐天下不乱! 之前就在爷爷面前说叔叔坏话,这两年好不容易消停,现在又抓住这件事不放。 她还想再辩解什么,被傅老爷子一记眼刀扫过去。 “小执炬,你不要跟那个楚家女娃交往太深,你是傅家人,少给我胳膊肘往外拐!” 她只能认错:“我知道了。” “坦白你知道的所有事,别想着隐瞒我!呵,我还没老到不中用的地步。” 傅执炬沉默了。 她绝对不会说出不利于楚雁回的事,更不会背后告发。 她垂着头一副受训的模样,低声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您有想问的不如直接问叔叔。” “好!很好!” 傅丘雷被她气得不轻,立刻让人打给在国外的傅容深。 接通电话后,他直接逼问对方跟楚雁回是什么关系。 电话那边寂静好一会儿。 气压愈发低沉。 终于,傅老爷子忍不住训骂:“楚雁回跟你差一个辈!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在这时,男人低沉的声音从听筒传来,清晰而铿锵有力。 “我知道,是我想跟她在一起的,与她无关。爸,等我回去会亲自跟你说明。” 一时间,傅老爷子的脸气得铁青。 “傅容深,这世界上什么女人没有?以前让你结婚你各种推辞,现在竟然找个没落家族的小辈!是想丢尽我傅家的脸面?你要气死我!” “我警告你,最好立刻跟她断了关系——免得惹一身臊!” 傅容深听出他话里有话,一怔,几乎立刻问:“爸,你什么意思?” “最近两天楚雁回在网上的舆论很差劲,小小年纪就被造脏谣。你外甥今天来求我给她出头。” “舆论……” 傅容深心咯噔一声,手里还拿着手机,忙不迭立刻点鼠标关掉电脑文件,查看国内舆情。 越看脸色越差,几乎要青紫。 握着鼠标的手用力到暴起青筋。 这些人……想死吗! 傅老爷子:“我会帮她,不过是看在她亡故爷爷跟我是出生入死的战友的份上,不代表我同意你们两个人这种不正当的关系!傅容深,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的话还没说完,对面就挂断了电话。 “啪!” 气的他摔了手机,骂道: “混账!” 在傅执炬的几番软硬兼施催促下,傅丘雷社交媒体上发表视频,为楚雁回澄清: “我跟去世的楚建业将军是生死战友,两家也长有来往,在得知近日有人给他孙女造谣后气愤不已。照片中的年长男性乃是我傅家十多年的司机老孙,接送晚辈来吃家宴,却被人恶意歪曲事实。在此,关于网上造谣者和一切传谣者,傅家都会追究到底。” 此视频一出,在网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所有人都知道了楚雁回背靠着港城最富的傅家,根本不用榜什么大款。 谣言不攻自破。 不到半个小时,热搜纷至沓来。 #傅家掌门人给楚雁回澄清# #傅家追究到底,造谣必然会受到正义制裁# #楚雁回无辜# 网友一看傅丘雷发言,纷纷自危。但凡跟风骂过楚雁回的人都连夜删帖子销号,吓得心惊胆战,生怕自己惹上祸端。 【Aaa刘姐:我早就觉得不对劲,前脚霍家千金刚摆脱骂名,接着楚雁回就被骂上了热搜。一群人像是被下了降头一样破口大骂,是日常生活过得多不如意才在网上撒气!】 【试试:一群营销号见着一点抓眼球的东西就疯狂发,跟狗一样。我严重怀疑有人买水军专门黑她,想让她社会性死亡。】 【玉玉症:真可怕,网络无脑喷子太多!女生真的好容易被网暴。(哭)】 ------------ 17.人面兽心 【画圈肝帝-浮白秋毫:其实仔细看看,那四张照片跟榜金主有什么关系?第一张是司机接送,第二三张都没拍清晰,还不知道是不是楚雁回,只是同一个颜色裙子罢了。最后一张正面照,引导意味直接拉满!】 【玛利亚:一瞬间发酵起来的舆论,一股脑全是骂一个女孩的,酣畅淋漓的网络猎巫行动。】 【写网文的小混子:这可不是个普通女孩!家世优越而且又是港大的高材生、在国内相当有名的出版社工作,被整成这样明显是得罪人了。】 【quilt:看吧?我之前就说那人像傅家老司机,没一个人信,一群蠢货!(不屑)】 【穷:楼上真的是富家小姐?不是立人设啊?(惊)】 不少网上名人为了讨好傅家,下场为楚雁回作证。不论真假,唾骂她的舆论是止住了。 楚雁回在医院照顾父亲吃饭,不知道舆论已经转了个方向。 直到傅执炬的电话打过来,她不可置信地说: “你是说……傅爷爷给我澄清了?” 傅执炬的声音洋洋得意:“是啊!本小姐做了这么大的努力,回回也不夸夸我?” 接着又气愤地骂:“网上那些人就是墙头草,风往哪吹往哪倒!气死我了!他们不分青红皂白就发那些侮辱评论,就该全都抓起来留案底!” 楚雁回眼眶红了,她压住鼻腔内涌上来的酸意,真诚地说:“谢谢你……只有你,对我这么好。” “其实我叔叔他对你也……” 傅执炬欲言又止,她有次不小心闯进那人的书房,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 最开始知道他们两个人在一起,她极为反感。 一方面叔叔插足别人感情很不道德,一方面两人辈分和年龄差距一定会招来闲话,最重要的是担心回回吃亏。 毕竟叔叔这个人不好相处,而且商业圈子里都知道他手段狠、算不上什么好人。 只是那次突然看了书房内的东西,她就产生了恍惚感。 或许…… 或许……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女孩没有听到后半句是什么,只是摇摇头:“执炬,你跟他不一样。你是我在这世界上最好的朋友,无可替代。” 傅执炬心想,这意思不就是说叔叔可替代?要是让他听到,会气疯吧…… 这边刚结束和傅执炬的通话,楚雁回又接到傅容深的电话。 傅容深已经知道了国内发生的事,在确认舆论已经好转而且她的状态还良好的情况下,告诉她自己还有一星期就能回去。 他说:“对不起,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让你受委屈了。” 楚雁回并不太在意这个,原本她就没想过要靠他解决问题。 她声音偏甜,说出话来也熨帖:“傅爷爷已经帮我澄清,没事了,小叔叔放心工作吧。” 这世上的事,往往有人欢喜有人愁。 港城另一边。 “老婆,虽然我们已经离婚了,但你要帮帮我啊,”王承跪在地上,拉女人的袖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求,眼神恐惧又乞求,“楚雁回那个贱人已经找到我了,傅家会搞死我的!” “岳父大人是上面的,他肯定跟傅老将军打过交道,让他帮我求求情,就说我再也不敢了……” “自作孽不可活,我爸凭什么救你?” 逄梦莲将他的手掰开,安排管家把他的东西从宅邸清走,脸上一丝动容也没有。 她已经知道了网上造谣就是这个男人发的,心里觉得厌恶至极。 利用职权猥亵女孩、在网络上造人黄谣,无恶不作,恶心透顶。 她强忍着反胃感,坐在沙发上。 在她的记忆中,自己这个丈夫虽然懦弱无能,但老实。 那天一个匿名电话打过来,她赶去公司,骤然撞破他跟另一个年轻女孩暧昧不清。 一切昭然若揭。 原本这场婚姻,就是她年轻时为了不让自己被家族推出去政治婚姻而随意选了个人入赘。 当年王承算得上老实忠厚、面相好看,加之父母健在,算不得很差,就凑合了。 没想到,十几年后竟然变成了个人面兽心的畜生。 或许在几年前就烂了,或许更早。 只是她一心扑在家族事业上,而他在她面前装的又是个老好人,这才没发现他竟敢在她眼皮底下藏污纳垢。 他被推开,肥胖的身体跌坐在昂贵奢侈的波斯地毯上,狼狈至极,绝望地怒吼:“我们夫妻十多年,十多年的感情啊……你竟然不救我,难道眼睁睁看着我被傅家弄死?” 逄梦莲招像佣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把这个男人和他的垃圾一起扔出去: “你的一切吃穿用度,包括工作,哪一项不是我的?照照镜子吧,看看你那充满淫/欲的肮脏下贱的肥胖臃肿的脸,你有什么资格要求我做事?” 他的脸因为羞辱而涨的通红,又因恐惧而如死灰般惨白。 瘫在地上,彻底绝望。 她冷笑:“现在想着要活命了,晚了!” “在性骚扰女孩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被人报复?在给人造黄谣的时候怎么一点都不犹豫?” 她靠在沙发上,对着灯光慵懒看着自己刚做过保养的手:“罪有应得,谁救得了?大罗神仙来了也不会救你这样肮脏的畜牲!” 就在这时,法院的传票寄到了家里来。 她看了一眼,让佣人架着他将他扔出门外,又将邮局信件扔到他身上。 “去吧,滚吧!” “砰!” 大门用力关闭,王承想要上去却撞到了头,痛的要命。 摔了一跤再次趴倒在地。 逄家宅邸建在市中心富人区,偶尔可以看见观光的游客从围栏外的柏油马路经过。 此刻就有三两个孩子骑着自行车路过,见到他这幅衣不蔽体狼狈样子,停车下来拍照,然后捧腹大笑。 “哈哈哈,他好像猪八戒!” “该不会是个疯子吧,怎么会狗一样趴在漂亮的门前?” “咦惹,看上去臭臭脏脏的!” “哇,他都爬不起来了还凶神恶煞地瞪我们,果然精神不正常。我们快走吧,别让他打到……” ------------ 18.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没几天,楚雁回以造谣侮辱诽谤为名起诉王承,指控对方涉嫌诽谤罪。 因证据确凿,王承打输官司被判两年零九个月有期徒刑。 瞬间在网上掀起一波热议。 #造谣楚雁回的人被判刑两年零九个月# #港城财经社主编王承涉嫌诽谤# 当法院的宣判一出,网上再也没有人敢指骂楚雁回傍大款,很多之前骂过她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被告,纷纷倒戈去骂王承。 【平一牲口:原来这场栽赃竟然是楚雁回的顶头上司搞出来的!太可怕了,人家都离职了还给人家泼脏水!】 【piringsioihhg:出版社需要层层筛选,都从千万人中挤进来了还要辞职,你猜为什么?因为这个老登经常骚扰漂亮女孩!给她们下|药!我就被他下过手,一辈子的阴影……现在在国外三年都没缓过来。】 【爱我:我天!真恶心啊,这死畜牲怎么还活着!】 【风:这畜牲不是卖钩子、走后台进去的?我记得他老婆是从事跨境贸易的大集团的继承人,怎么这次不让他老婆捞他?】 【小红娘—金婚见证人:前一阵离婚了,我办的(汗流浃背)。叠甲:平平无奇的民政局打工仔一枚。】 【秋风萧瑟洪波:怪不得出版社刚刚公示的高层没他的名,原来是被开了。活该!给港城人丢脸!】 【好男人给pm冥婚:这种烂黄瓜就应该骟掉!建议统一物理阉割——】 【www:同意+1】 【……】 【universe:同意+10012】 一时间,王承这个名字成了卖钩子上位和性骚扰犯的代名词。 他锒铛入狱。 楚雁回最后一次见到他时,对方仍死不悔改,赤红着眼破口大骂,词汇肮脏:“婊|子!竟然敢告我,等我出来——我一定让你好看!” 她被他这副狰狞扭曲的样子惊的捂着胸口后退两步,带着哭腔对身边的警察说: “警官,我好怕他出狱后报复我……” 警察早已受到过通知,知道这个男人得罪的是傅家,于是下保证安抚她:“楚小姐放心,他一定会在监狱改造成功。” “贱人!去死啊啊啊啊——” 楚雁回转身走,听着背后挣扎和发疯的恶毒咒骂,嘴边勾起一抹弧度。 骂吧! 骂得越狠,改造越爽呢。 好主编,好好享受你美好的监狱生活吧! 楚雁回彻底洗清骂名后,第一时间想的是应该去傅家道谢。 她爸爸也同意她的想法:“人家帮了咱们,咱们怎么感谢都不为过。” 她从小就被教育,不能做忘恩负义的人。 为了表达对傅丘雷的感谢,她买了丰厚的礼物、又带了爸爸酿的最珍贵的酒,怀着感恩的心去登门拜访。 没想到吃了闭门羹。 门卫不放她进:“闲杂人等没有邀请不能进。” 楚雁回说了自己的身份,并讲明来此目的是感谢傅老爷子。 门卫仍摇头:“老爷没时间,楚小姐还是改天再来吧。” 她求他通报一声。 “现在并不是午休时间,如果傅爷爷知道是我的话,一定会同意见我一面的。” 她这么坚持有原因,昨晚已经问过傅执炬今天傅丘雷的工作行程,在确保他没有事情的情况下,她才敢来登门道谢。 门卫受不住她软磨硬泡,只能用传呼机上报。 她有些吃力,胳膊发酸。手上的一坛酒和三盒礼物很沉,手已经被勒出深深的红痕,指头都发紫,再过一会儿就要提不动了。 正在这是,门卫忽然受到指令,打开大门。 对她说:“现在你可以进了。” 楚雁回一下子松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 笑着回答:“我就说嘛,傅爷爷不会把我拒之门外。” “我小的时候经常来这里找执炬玩呢!爷爷对我很好的……” 她怀着满心欣喜进入傅家别墅住宅区。 循着记忆,时隔将近十年再次走上那条葡萄藤小道,跨过大游泳池,来到会客区。 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她登上台阶,发现记忆中那个和蔼的老人已经坐在沙发上等她了。 脸上的笑意一瞬间盈满。 感激又亲近地称呼他:“傅爷爷!这是我爸爸亲自酿的最好的桃花酒,我带来给您尝一下。” 将手中的礼物交给站在门口的佣人。 抬腿进入客厅。 却没想到,傅丘雷转过头来,露出一张阴沉苍老的脸,手中的拐杖停在地毯上,声音冷而厌恶:“如果你还有点自知之明,就带着你的东西滚出去。” 一瞬间,女孩喜悦的笑容疏忽冻在眼底。 像是被一棒子打中,痛而无措地定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哪里做的不对。 慌忙解释自己的用意: “傅爷爷,我……我是来感谢您的,……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我不需要你这种人的感谢!让我感到恶心。” 傅丘雷银白背头梳的整齐的,穿着西装马甲,身边跟着管家和一个年轻女人,比记忆中样子老了很多。更让她感到陌生的是那双混浊昏黄的眼,慈祥再也不见,只有厌恶和轻蔑。 管家立刻指挥佣人将那些礼物扔出了门,酒坛砸在台阶,“啪”地摔破,发出令人心碎的声音。 酒撒了一地。 她瞳孔微缩,脸色一白,感觉胸腔中那颗感激的心也跟美酒一起被狠狠摔碎,零落碎了一地。 “可……可是您出面帮我澄清的啊!” 她不可置信,眼中有泪光闪动,委屈的嘴唇颤抖:“如果您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帮我?” 傅丘雷:“少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是在帮你,而是在维护我傅家的名声。如果不是老孙被卷入舆论,我凭什么帮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他愤怒地伸出手指,指着她。 “你爸把你爷爷辛辛苦苦打拼的楚家事业败地一干二净,无能又废物!没想到你比他更甚,竟然不知廉耻地勾引自己的叔辈!”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样的指骂,楚雁回瞬间红了眼眶,不可置信又委屈,仿佛被酸水淹没。 攥紧双拳,反驳回去:“我没有勾引任何人!” ------------ 19.拿了这二百万,离开他! “不承认?” “老孙是容深的专人司机,怎么就去接你了?你真当我眼瞎耳聋?你不要脸,我傅家还要脸!” 他的声音怒不可遏。 “容深跟你差了多少岁?他是你叔叔!你一个小女娃这么好意思做出这事?” 她被这气势逼的忍不住后退了两步,眼泪滚出眼眶,将镜片模糊:“不是,不是这样的……” 傅丘雷厉声警告她:“如果不是看在你爷爷的份上,你今天连最外面的大门都进不来!” “我告诉你,不要以为勾引容深就能进傅家!我傅家不但讲究门当户对,更讲究辈分和脸面。你这种满脑子歪心思的女娃子,甭想做梦!” 一番劈头盖脸的痛骂让她脸色红了又白,屈辱委屈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下去。 站在原地,双手紧握着,浑身颤抖。 “死了心吧,容深以后绝对不会跟你在一起!” 傅丘雷接过管家递过来的空白支票,在上面填了一串数字,签上名,随意又轻蔑地扔到她脚边。 “拿了这二百万,离开他!” 楚雁回因这动作睁大了眼睛,她低头用泪眼看着地上这张二百万的支票。 咬紧牙关,带着哭腔的声音颤抖不成调:“您……这是在用钱打发我?呵……” 几乎是哭着笑出来。 傅老爷子冷冷地说:“拿着吧,你就值这些。不要贪得无厌!” 她嘴唇抖了抖,脸色惨白如纸。弯下腰,像是机器一样僵硬,将那张支票捡起来,用力攥皱在手里。 痛苦地深呼吸好几下才勉强维持体面。 一字一句:“好,我走……” “不过,我只有一句话,”她咬住后槽牙,倔强地用力说,“不是我勾引的他!是他……是他——” 她的声音颤抖着,怎么也说不出“逼我”这两个字。 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 “……是他不放过我。” 说出这六个字时,她已经泪流满面。 来时心情有多期待喜悦轻盈,离开时就有多么痛苦隐忍沉重。 通红的眼中倔强含着泪,提着被扔出去的礼物一步步离开这个让她颜面尽失、把她伤的体无完肤的地方,双腿像是灌了铅般重如千钧。 搭出租车离开。 她回到水榭华庭,打开自己房间号门的瞬间就失去全身力气。 忍不住倒在沙发角,背靠着柜子一点点滑下去,捂着脸放声大哭。 “为什么!为什么!” “……凭什么啊?” 这个世界对她恶意满满。 寸步难行。 她怀着一颗感恩的心去拜访帮助她的傅爷爷,以为能够见到当年和蔼的老人。却没想到会受这样刺骨冷酷的指责和羞辱。 他高高在上,毫不费力地把她的心意戳碎、把她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压。 记忆中那些善良的、美好的,仿佛都只是她的幻想。 “我没有勾引他……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 楚雁回一遍一遍地重复,声音因为哭而沙哑。她剖开自己的心也无法证明自己的清白。 紧闭的双眼挡不住汹涌的眼泪,曾经的一幕幕再次浮现出来。 后悔不已。 那次,她就不应该接下采访傅容深的任务。要是给别人,就不会这样了…… 要是一切能够重新来过,该多好? …… 两年前。 楚雁回二十岁。 十月份的港城还不冷,她已经转正两个月,穿着正式的黑白职装,衣服上别着金属的公司标。带着印有相片的记者证。 两个月来,她已经谙熟工作流程。 一但有采访任务,她会和其他同事一起确定采访主题、设计提纲、确认时间地点…… 她虽然在新员工中能力出众,但也只能进行简单外采,还没有资格参与正式采访工作。 正式采访的一般都是刘姐和其他有经验的老员工。 “你这稿子写的好啊!清晰又犀利,但又不会让对方感到不适……” 刘攀云审过一遍她详细写出的采访稿,笑着夸赞她。 这次争取到了对红叶集团董事长的采访,大家都很激动,个个干劲十足。 拿下这一个采访,基本可以保证这半年的订阅量。 可到了采访当天,刘姐忽然对她说:“这次的采访你跟我一起去。” 这是她第一次外出采访,一个很好的锻炼机会,楚雁回紧紧抓住。 认真又干练地回答:“好的刘姐,你尽管吩咐,我会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配合你的工作!” “刘姐信你。” 刘攀云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鼓励,只是眼神奇怪。 像是惊喜不可思议,像是怀疑,又像是担忧。掺杂在一起被那笑盖住,几乎难以分辨。 楚雁之后来回忆起来,才想明白这个复杂眼神的含义—— 惊喜,是因为知道了她被红叶集团董事长指定,这代表对方与她有联系,对公司而言是好事。 不可思议,是因为不相信红叶集团的人竟然到财经杂志社工作。 怀疑,是因为猜她到这公司的原因另有所图。 担忧,则是出于阅历年长的女性的直觉,那是对于职场隐秘的下意识联想和不好预感。 等到了对方公司,进了办公室,刘姐更是一眼就看出董秘的暗示,主动提出去厕所。 她说:“我吃坏肚子了,先去厕所,如果不回来你就按照计划采访,不用管我,我到时候自己回公司。” 而楚雁回对此丝毫不知。 点点头:“刘姐放心。” 她顶着男人的视线将固定设备架置,又拿出准备好的相关仪器。 “傅董,现在是否可以采访?” 男人声音低沉清润:“开始吧。” 征求他的同意后,她开始录音录像。 询问的问题都是双方早就协商好的,所以过程中只有她一个人采访,进行的也非常流畅,不到二十分钟就结束。 “谢谢傅董给我们出版社这次采访的机会,希望在未来还能有幸再次与您沟通。” 这如模版刻出来的客气的话,已经是她们说话的习惯。温文尔雅,谨慎有礼。 在她关掉设备准备整理稿件离开时,一直温温看着她的男人忽然出声,似笑非笑: “小雁回,你是把我忘了吗?” 她抬头看他,诧异震惊。 他……是在笑? 怎么会? ------------ 20.嘴角斜上方性感的小痣 男人穿着一身合体的高定黑西装,领带打的一丝不苟,西装口袋露出金色绸面方巾的边角,矜持高贵而斯文雅致。 丹凤眼上挑,瞳仁漆黑而敏锐。 忽然染上一点笑意,像是枯树生了红花。 尤其左唇角的右斜上方那颗小痣,漂亮极了。 令她几乎倒吸一口凉气。 采访的全过程男人都没有笑,和从前一样板着脸,整个人看上去沉稳又禁欲。讲话时平静松弛,游刃有余地将最合适的一面展现给镜头。 这才是他应该有的样子。 怎么会突然笑? 她很有原则,不会公私不分。思索后规矩地回答: “傅董,现在是工作时间,我是采访您的记者,这样称呼不合适。” 傅容深眼中笑意愈发深邃,声音磁性撩人:“我向你们杂志社要了你一下午的时间,采访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完成。剩下的时间是以我个人名义用来见你的。” “所以,现在不是在工作,你不用拘谨,坐吧。” 他抬手,示意请她坐在办公室的软皮沙发上。 楚雁回也不好再推辞,只能将装袋收好的设备放在一边,在沙发坐下。 “好……” 她低声答应着,双手交握,有些尴尬。 就像他刚才问的那句话。如果不是这次采访,或许她不会记起来他。 两人已经很久没见过面了。 很久,很久…… 准确的说,是从十四岁楚家搬到海城,她就再也没见过他。 虽然今年每隔两个月会通一次电话,但也不过是简单的询问是否安好、吃穿住行之类不轻不重的事。 其实小时候两个人关系非常亲近,她一直把他当做好朋友对待。 那时爷爷还活着,楚家在港城,傅楚两家关系非常好。住在同一片别墅区,几乎可以说是邻居。 她基本是在傅家长大的,对于傅家很熟很熟。傅家有一间专属于她的“公主房”。当然,现在肯定已经不复存在了。 她最喜欢跟傅执炬和傅容深一起玩。 但傅执炬经常出去打比赛,没办法经常陪她。 于是,有开心的不开心的事,她都会说给傅容深听。同样的,他也会在给她读故事之余,跟她说自己的烦心事之类的。 在她看来,朋友互相分享是正常的。 一个小孩子,一个大孩子,两个人一起玩,可以说是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但后来却—— 自从她高中早恋被他电话训斥过,两人就渐渐地疏远了。 当时家里刚搬到海城一年,她在海城一中读高一。被在高三学生会任职的、比她大四岁的顾鹤吸引,不可自拔地陷入了暗恋。 十几岁的年纪最叛逆,她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因为已经有一个暴脾气整天管教训斥的父亲,根本不能接受其他长辈也跟她爸一样。 所以在傅容深说出“你才多大?坚决不能早恋”时,她心里的滤镜碎了。 明明是怀着信任而喜悦的心去跟他分享,渴望得到他的笑和引导,却被泼一头冷水,浑身冰凉。 她突然发现他跟那些只会指责教训人的大家长没什么不同,两人都关系也从来都不是朋友、而是长辈对晚辈! 于是愤怒地反驳:“你以为你是谁?早恋关你什么事?你管不着我!” 从此,她就将他踢出自己在意的人的范围,再也没加回来。 默认童年最重要的两个朋友之一已经死掉了。 楚雁回收回思绪,余光瞥向座椅上的男人。 他真的变了很多。 跟她印象里的样子简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一进办公室门的时候吃了一惊,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以前的傅容深总是板着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少言少语,更别提笑。 她从八岁到十四岁,跟他相处整整六年都没怎么见他笑。今天却忽然看到笑脸,实在震惊。 何况,他长相也变了…… 不只是随着年龄增长而自然成熟,而是明显的变化。 最直接的,以前他的左侧嘴角斜上方并没有那颗性格的小痣。 而且发型也不是现在这样。 记忆中他一直是板寸。现在的头发却梳成微凌乱的雅痞背头,走势流畅,看上去沉稳有魅力。 眉宇间戾气藏匿很多,变得深邃柔和。 甚至连肤色都改变。 傅容深天生冷白皮,白的可以说有点病态,在阳光底下几乎要透明。对比之下显得她很黑,所以她到现在还记忆深刻。 他高中经常晒太阳,一点都不会黑。 现在坐办公室,竟然成了健康的麦色,这太不可思议了。 难道因为年纪上来了,色素沉淀? 楚雁回皱着眉心想。 “很多年没见了,今晚一起去吃顿饭吧?我知道一家餐厅辣的菜品很不错。” 傅容深的声音换回她的思绪,他捕捉到她悄无声息地审视的目光,知道她在为他的变化而震惊。 但装作不知,不做回答。 女孩呀了一声:“小叔叔还记得我喜欢吃辣?” “我可不像雁回这样容易忘。”他笑着说,眼睛里的情绪却是向下落。 只是她心虚得很,讪讪地笑着摸鼻尖,没跟他对视,自然看不见他眼底的情绪。 在高档餐厅用晚餐时,傅容深不动声色地提起:“听说你现在恋爱了?对方是港城人?” “不……” 她没想到他忽然这样问,想到上一次谈到恋爱这个词时两人还是大吵一架,有些尴尬。 抿了抿唇:“不是港城人,他家在海城。小叔叔认识他的……顾鹤,就是我高中喜欢的那个学长。” 果不其然,氛瞬间僵凝了。 她的心也像是被一只手攥着,提起来。 男人默了片刻,放下酒杯,笑吟吟地说:“挺好的,跟喜欢的人走到一起……挺好的。” 他连说了两个“挺好的”,表现的风轻云淡而且温和赞扬,只有自己知道是真好还是假好。 楚雁回一听他没有训斥自己,而是持有赞成的态度,心里忽然像是卸下一个大包袱,呼出一口气。 藏在心里好几年的结终于打开了,一身轻松。 她脸上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小叔叔!” ------------ 21.这样太亲密了,不合适 解开心结,就能把他当一个长辈尊重,不再有芥蒂。 “其实阿鹤在高中没接受我的追求,而是让我好好学习。我觉得他小瞧我,就跳级高考考到了他去的港大金融系,以为能继续做他的学妹,没想到他回去继承了家业。” “我为此失落很久。” 他深深地望着她:“但现在,你如愿以偿了。” “是啊,我没想到大四又遇见他。” “真是不一般的缘分。”他被楚雁回脸上幸福的笑容刺到,脸上的笑容无以为继。 他跟她没有缘分,而那个小子却跟她这样有缘。这个世界何其不公! 既然没有公平,那他就自己创造规则…… 女孩听到他的话,甜甜地笑:“当时学校组织去旁听港城商业会议,我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之一去参加,正巧跟阿鹤碰面,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 “月老是不会为难有心人的。” 他听着她感叹着说完,在她长久的笑容中,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尽量温和地说出心中咆哮叫嚣的话: “其实那场会议我也在,我看见你了。” 她吃了一惊:“是吗?好巧,我竟然没发现你!” 当然没发现!你的目光只黏在另一个人身上,怎么可能看得见别人? 巧…… 会议的主办方之一就是红叶,怎么会不巧? 你以为,港大能拿到旁观商业会谈的资格? 你以为,为什么偏偏选大四的学生去? 傅容深几乎要维持不住脸上那副和蔼的长辈表情,胸口汹涌激荡着愤怒和阴暗嫉妒。 他最恨的就是那场会议,原以为是两人最好的重逢时间,可以自然而然引她毕业后来他身边工作。 却没想到…… 阴差阳错让她跟顾鹤再次相遇、迅速地在一起。 真是讽刺! 楚雁回不知道他在想的事情,继续说:“不过,即便当时能见到小叔叔,我可能也不会主动打招呼。您的名声太响了,我就是一个学生,那种场面下只能在一旁看。” “但你却跟顾鹤打招呼了。” 他说完这话后自己都愣了一下。就竟然这么忍不住?说这种话,让她怎么想? 女孩明显也不可思议: “小叔叔怎么知道我跟他打招呼的?” 他不着痕迹的一顿,从容解释:“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我看到你了,当时你正好是在跟顾鹤交流。” “奥,原来是这样啊!” 她杏眼含着笑,像是小鹿一样亮晶晶的。嘴唇因为吃辣的菜品而红艳,仿佛涂了一层口红,更衬得清丽脸庞柔美,清纯的表情勾人而不自知。 他抽出纸巾,娴熟为她擦嘴角的红油,仿佛在心里已经排练过无数遍。 “吃成小花猫了。” 楚雁回呆住,不可置信的僵滞。小叔叔给她……擦嘴? 恍惚清醒后,发现对方已经收回手。 她犹豫了一下,说出自己的想法:“那个…以后我自己来就好。这样有点太亲密了,不合适……” 男人眸色微深,却还是笑道: “你小的时候可不这样说。用餐时非要把我留在一边、说‘帮小公主铺餐帕擦嘴’的人是谁?” 她脸一红,大囧。 嗫嚅嘴唇:“好像……” “什么好像?”他戏谑。 “好吧,我承认是我。小叔叔,你这人真讨厌!” 她腮鼓起来,有些怄气。 “讨厌?” 男人低声笑了,只这一句疑问,后面便不再说话。但从面上是看不出来端倪,可那双眼睛明显没有笑意。 从这之后,楚雁回跟他的往来就多了些。 十月底,她被邀请去他的宅邸水榭华庭吃饭。 她本来想婉拒,可他说:“从前你最喜欢的那个厨师最近被调到我的别墅区,确定不来吗?” 她眼睛一亮,一秒都不犹豫,顿时欣喜若狂、点头同意。 “去!” 从小到大,楚雁回最喜欢吃的菜不是妈妈做的也不是爸爸做的,而是傅家厨师长邱蓉做的。 又忍不住感叹:“没想到邱姨十多年了还在傅家!” 这对她来说简直是意外惊喜、天大福音。 “在傅家工作,只要不出大错,一个岗位吃到老完全没有问题。” 他说话平淡亲切,丝毫不像其他当权者一样拿腔拿调。 吃完饭,楚雁回没有久留,因为公司晚上要加班。 他调侃道:“雁回现在是大忙人,坐下来聊两句的时间都没有。” 虽然嘴上这样说,但仍主动开车送她回去。 车里,她看着他开车时的侧脸,淡化的儿时记忆又慢慢恢复。 轻轻的启唇:“小叔叔,你明明变了,可却又好像一点都没变。” 那些下意识的习惯,隔了那么多年竟然还保留着。 比如给她擦嘴、比如为她拿出备用拖鞋放到玄关小沙发前、比如用餐时让厨师先上甜点、比如叮嘱佣人菜品摆放的位置,比如与她说话时不经意间的细节…… 都让她感觉无比熟悉。 时隔八年,明明物是人非,可偏偏一切都像是从前的样子。 仿佛一切都没有经历过、时间都指针停留在楚家破产之前。 可他嘴角斜上方的那颗小痣明确告诉她,不一样了,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 “被你这话绕的我都想不透,”傅容深问,“可以跟我说说吗,哪里变了哪里没变?” 她回答:“外表变了,但人还是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叔叔。” “外表变了?” 她有意说好听的话,夸人两句又不会掉斤肉:“嗯,现在比以前更帅、更有魅力!” 被他识破。 偏头看她:“恭维我?” “不是恭维,”她窘迫地摇头,强调说,“是真的!上次采访时见到你,我都以为是看花了眼,比荧幕影星还帅气。” “噗嗤——” 傅容深被她逗笑,知道她说的不是假话。自己付出的努力怎么可能全都白费?哪怕有一点吸引到她,也算成效。 “你这张嘴最会夸人,当年傅家上下没有人不喜欢你。” 她脸上有点烫,伸手推了推眼镜,掩盖自己被调侃的不自在: “哪有!我只有遇到难题的时候才会通过夸对方来转移对方注意……那是战略,跟现在才不一样呢!” ------------ 22.小叔叔那啥无能? “说到难题……要是我问,我跟你那个男友比谁更好看,你又该如何应对?” 男人磁性的声音藏着笑,似乎只是要出一道难倒她的难题,并无别的私心。 “当然是各有千秋、都好看!” 女孩想都不用想就脱口而出。 关于这种二选一的题目她在出版社听了无数次,两个老员工争执就会让新人站队,她永远笑着居中。虽然看上去不识时务,但两边都不会很得罪。 任职半年,却宛若一个职场老油条。 “天平哪有停在中间的道理?你这是在两个答案中自己开辟了一个新答案,不符合游戏规则。” 他问出来这个问题经历了思想斗争,一经做出,就不愿意让她圆滑糊弄过去。 “必须选一个。” 这让楚雁回没办法了,心道他是真要给自己出难题。 沉吟片刻,认真的指明:“以我个人的审美来看,阿鹤略逊于现在的你。” 他不动声色的翘起了唇角。 但她又说:“不过,外貌本来就不是评判一个人的重要标准。” 傅容深看了她一眼,并不附和,像是默许了她话中内容,实际却不甘心。 几年前你说过,因为他长得符合你的要求,所以你喜欢他,不是吗? 为什么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握着方向盘的手攥紧。 楚雁回被送到杂志社,她让他隔远一点停靠,防止被同事看到大做文章。 他在车里,看着女孩解开安全带,发出“咔嚓”一声。看着她开车门,对他挥手说“小叔叔再见”。然后提着包一步步走远,拐进杂志社的方向。 久久没有收回目光,陷入沉思。 “不够,远远不够……” 原以为能见到她就已经很满足、跟她相处的一分一秒都足以支撑自己很久;原以为自己可以忍受、这么多年已经习惯…… 可现实却不够,一点都不够。 这种想法只藏在心底,并未表露在脸上。直到某天下午看到楚雁回从公司出来,径直走向一辆银色奔驰车,忽然有了喷薄欲出的感觉。 车门打开,他看见年轻男人将女孩的包接过,熟稔地拥抱她,吻她的额头。她低头说着什么,笑容灿烂又羞涩,那种幸福的神情使他感到呼吸刺痛。 他这时才感受到,自己有深切的不甘。 楚雁回经常被邀请到小叔叔家用餐,她本来也觉得不好意思,可对方似乎很期待她能接受。 原话是:“我自己在家也挺孤单的,正好你我公司离得不远,顺路接你一起吃饭没什么。” 她好奇地问:“那为什么不找个人陪你?不是女朋友的话,男朋友也行呀。” 他听后,感觉匪夷所思。 “我不是同性恋。” 楚雁回:“啊?不是啊……” 她又想起外界对他的评价——不是同就是性无能。那也就是说……小叔叔是性无能? 女孩用可怜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性无能的话,不找女朋友也正常,毕竟有被揭穿的风险,下不来台。 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 又想:老天还真是一点都不偏私,开一扇门关一扇窗。没有完人。 傅容深被她这个眼神看的头疼,皱起眉,无奈地叹了口气: “别信那些流言,都是假的。” “媒体喜欢捕捉一些扑风捉影的消息,大肆宣扬。观众也乐于编排跟自己观念不同的人。” “我是独身主义,没有想过要跟找一个伴侣。” 因为我最想找的那个人她已经有伴侣了,合法合规、年纪相仿、天造地设、很般配。 他表面斯文沉着,任谁都看不出来他内心的扭曲。 “奥奥……” 女孩讪讪地笑了一下,眨巴眨巴眼睛,自己在想什么竟然被他猜到了。 他余光瞥她一眼,又不着痕迹地收回来。 小雁回啊,你要是知道真相,恐怕会跳车逃离……还能这样笑出来么…… “他们在找不出你身上黑点的时候,就会亲自给你画上。” 他顿了顿:“关于我的,你可以直接问我。我们认识十几年了,小叔没必要骗你。” 一个“叔”字,藏匿内心无限憋屈的情绪,警告自己应该恪守本分。 楚雁回扎成丸子头的脑袋点了点,即使脸上画着公司要求的成熟干练妆容,也无法掩盖她本质的纯真。 “你之前不是提起想去看看初中的学校么,它现在大变样子了,你绝对认不出来。今天正好会路过,要不要下去看看?” 楚雁回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六点,今天晚上不加班,有时间。 “好啊!” 她到了目的地之后才知道傅容深说的大变样子是什么意思。 一片荒废的空地在眼前,拆迁后的断壁残垣仍然看出曾经是很好的建筑,只是现在被杂草埋没。 她感到陌生而窒息。 这里原来明明是一座学校! 门卫总是站成一排守着大门,老师进进出出,校园内孩子三五成群嬉笑打闹。 学校前的石狮子呢? 写着“港东音乐中学”的牌匾呢? 抱着乐器的学生呢? ……学校呢? 它们都去哪里了?跟她的记忆一样被压扁吗?还是,跟她一样远离家乡? “怎么……变成这样?” 她脸上的笑消失的干干净净,变得恍惚又伤感。说话时,觉得无比艰难。 “招生减少,难以为继,在前两年合并进了港城中学。现在属于港城中学的音乐部。” “合并了,那也好……比没有了好。在港城中学能又更好的发展空间……” 她虽然一口一个“好”,可表情却一点都看不出好,甚至可以说是很差。垂着眼睛,笑也不像笑。 当年在听到父亲做出“卖房搬到海城去”的决议时,也是这种感觉—— 苍白又无力。 “这块教育用地今年拍卖的时候我去了,”他转身,大体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问她,“如果你拥有这片地,希望用它来做什么?” “什么都好。” 她缓和了情绪。 时代飞速发展,所有人都在大步向前,不适合的东西被拆掉、换成适合的,理所应当。 这是无法阻挡的趋势。 ------------ 23.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一定要一个呢?” “音乐公园吧,喜欢音乐的人不论老少聚在一起,享受音律带来的轻松愉快。” 楚雁回将内心的想法说出来。 她低头看自己左手指指腹的茧子,回想着曾经和同学一起在教学楼里对弹琵琶,那一幕幕掠过脑海,欢声笑语仿佛响在耳边。 眨眼八年,不但当时那批同学分散各地,就连将她们载入梦想航程的母校也变成断壁残垣。 “公园跟据中式内方外圆的品质设计,不要港城的西化风格。栽些植被,最好夏季能听到悦耳蝉鸣,冬季能看到梅花。” “设置可以坐很多人的回廊,雨天室外演奏很有意境。回廊通往飞檐翘角的亭子,亭内安防可供交流的石桌。” “正厅分区,分别存放西洋乐器和民族乐器,恶劣天气可以到大厅内练习。” 傅容深站在她身边,从她三言两语的描述中已经能看到一个属于她的音乐乌托邦。 他摸了摸她的微微低垂的头,声音悦耳动听:“等建成的那一天,你可要为这里演奏一曲。” “什么?” 楚雁回吃惊抬头,他的手被这股力压到了后脑勺。 手指碰到了她的脖颈,温热细腻的皮肤燎的他胳膊微僵、喉咙发紧。 收回手,垂在腿侧,拇指和食指在暗中捻了捻。 “这片地我已经买下来了,这两天处理的时候突然想起来这是你的母校,正好你又在,所以由你定夺它的未来。” 为了不让她感觉他的心思,他说话时把事件真正的顺序调换了。 其实,是因为知道她在意母校,所以他才花重金把拍卖地买下来。地并买来闲置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一直都在等着她来。 只有她能决定它将来做什么用。 楚雁回大惊,几乎要说不出话:“你买了这片地?要听我的这儿戏话把这里建成音乐公园?” 他点头。 “对,根据你的想法建。只有一点不对,你的话怎么是儿戏?” 女孩更为难:“这……小叔叔,我没有这片地的决定权,而且我只是想想罢了。你买它肯定有用处,千万别——” “你不能决定,但我能。雁回,我的决定就是采纳你的意见。” 他平静地看着她,说的话官方却温柔,她顿时心跳如雷。 这双眼睛太有蛊惑性了。 好像……好像她现在说自己想要星星,他也会摘下来献给她。 几乎下一刻,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偏头闪躲了视线,避开与他对视。 好可怕的念头! 这不但是叔辈,还是最好朋友的亲叔叔,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傅容深看她闪躲逃避,神色黯然片刻。编了个让她能够接受的理由: “我卖它原来是想建小型商贸中心,但这个用途已经被其他地皮顶替,它现在属于荒废状态。” “你的想法我觉得很好,比起闲置在这里,建音乐公园很有意义。” 果不其然,女孩绷紧的弦这才放松下来:“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还以为什么?”他追问。 楚雁回摇摇头,轻松地扬起笑脸:“没什么,小叔叔,我们回去吧。” 她差点就误以为这块地是他为她买下来的,吓死了。 就说嘛,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 她不知道,自己那一闪而过的可怕猜测才是真相。 更不知道,不久之后会发生一件打破她平静生活的大事。 平时顾鹤的工作并不多,因为是家族企业都高管,可以自调下班时间,比她回家早得多。 每次她加班到十点才回来,都会看见在等她。 今天,他坐在沙发上看书。 他虽然冷着脸,可看到她走进后,还是站起来主动将她的包接过。 两人拥抱。 她亲他嘴角一下: “阿鹤,我回来了。” 他扶着她的腰,抱怨一句:“我养得起你,没必要出去工作。” 她摇摇头。 “我不要你养,那跟宠物有什么区别?” “你这是什么话!” 他不再说话,冷峻刚毅的脸上浮现出不悦的神色。 在换鞋后走向客厅时,男人忽然拉住她,警惕地问:“楚雁回,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她嗅了嗅自己的衣服,没有闻出有什么味道,疑惑道:“小龙虾味?今晚吃了麻辣小龙虾。” “不是,”顾鹤皱着眉头,上扬的压眼的眉显得人倨傲冷漠,似乎时时刻刻都愤怒着,“一股……玫瑰花味。” 她听到“玫瑰”这两个字,咯噔一声,骤然想起那个荒唐的夜晚和那个陌生人身上浓郁的玫瑰花香,心怦怦的跳。 生怕被他发现端倪。 克制住慌乱情绪,她说:“玫瑰?我这个味道的香水用完了,正打算这两天去买呢……” “说到玫瑰,我记得高中的时候有段时间你校服上就是玫瑰花香,非常好闻。” 她就是因为顾鹤身上玫瑰花香才喜欢上的他。 当时,在海城一中一众邋遢或者没那么优越的同龄男同学中,唯独这个人身上玫瑰香沁透心脾,她一下子就被戳中了。 ——这个男生,一定干净、整洁,且有礼貌。 果不其然,她加入学生会后发现他确实是这样一个人。 之后她又看到了他的其他方面。 譬如一等一出挑的相貌。剑眉飞扬、眼睛有神,神情冷峻,仿佛最镇定的指挥员。 譬如健壮的体格、性感又健康的小麦色的皮肤。体育比赛和运动会总是他的主场,打球时露出的腹肌让她心神荡漾。 于是,她就这么渐渐地沦陷,最后一头栽进无法自拔的暗恋中。 顾鹤听了女孩念旧的声音,回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想不起来。 随口一句: “昂,那时候学业为主,衣服都是我妈拿去洗。用什么洗衣液她说了算,我不清楚,早就忘了。” 听着他无所谓的语气,楚雁回突然怔住。 她像是被打了一巴掌。 忽然浑身发冷地意识到—— 顾鹤那干净、整洁的性格,其实不是他自发的,而是来源于他母亲对他的严格要求。 要养成习惯,母亲可能一遍又一遍地敦促、苦口婆心劝说、严厉地训斥。 ------------ 24.男友醉酒喊白月光名字 无数她看不见的艰辛苦楚…… 他拥有健康的体魄,因为母亲用心地把他养大,保证他饮食健康、作息规律; 而那外冷内热的性质、基本的教养,则来源于母亲对他的教育。 原来……最初打动她的,不是顾鹤,而是站在顾鹤背后的那个女人。 女孩低下头,没再接话,而是走进浴室洗漱。 心理上有一种无法言说的落差感。 难以描述。 她一时间没法接受自己深爱的最初竟然是个泡影,根本不是记忆中那个人。 那这些年的追逐算什么?只是不甘心自己想要的东西得不到吗? 可为什么现在又深深爱他到无法自拔? 晚上入睡时,她仍在想这件事。 辗转反侧。 顾鹤试图碰触她,却被她不着痕迹地躲过去。看着背对自己的人,他不悦皱眉说:“不知道你在闹什么脾气,这么晚回来我都还没骂什么,怎么你先不乐意了?” 楚雁回目光盯着房间的角落,声音疲倦:“我今天有点累。” “累?就你那点工作都累的话,我早累死了!”他冷着脸披衣起身,开门就走。 “你怎么能这样说……” 楚雁回愣住一瞬,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轻蔑的话。随后开门追上去,红着眼眶,屈辱地咬住下唇:“在你心里,我的工作就是那么轻松容易?” 什么叫就她那点工作? 她通过层层选拔进入港城最好的财经杂志社,每天勤勤恳恳地工作,在他眼中竟然是是这么不值一提的东西…… 怪不得他总说让她辞去工作,原来根本看不起她的工作! “我靠自己的努力养活自己,没有多占你一份好处,凭什么要任你这样轻视?今天必须说清楚!” 她平时看上去性子软和,很好欺负,如果不是极为生气,绝对不会这样追问。 顾鹤见她真的动怒了,自知失言,转头哄她:“我没有轻视你,只是见你故意冷落我,一时生气才会说出这样的气话。” “你要向我道歉,我也向你道歉。”她说。 男人的面子顿时有些不好看,他僵了一会儿,才不情不愿地说:“好,我跟你道歉。” “对不起。” 楚雁回这才缓和了脸色,浅浅地笑了一下:“我们彼此尊重互相理解。” 她意味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它会成为感情破裂的开端。 天寒。 顾鹤酒量好,今天却喝的烂醉。 楚雁回到家却不见顾鹤的身影,在洗漱后听见阵阵急促敲门声,她一开门,男人的身躯就重重地倒进来,摇摇晃晃地几乎站不稳。 浓重的酒气冲进鼻腔,她一下子皱起眉。 “怎么喝这么多?应酬了?” 她把人扶进客厅,让他靠在沙发上。 拿醒酒药和温水过来,却听见他嘴里喃喃着什么:“思……” 倾耳去听,身体却忽然僵住。 腰上忽然多出一双手,男人抱住她,温柔又深情地低声喊着:“思思……思思……” 她像是被电到,骤然推开他。 站在沙发前,看着闭眼醉的不省人事的男人。 思思,思思是…… 他在叫谁? 她将记忆都搜遍也没找到一个叫思思的人,但因为对他很信任,心想可能就是个合作伙伴。 第二天他酒醒,她等他主动提起这个人,却迟迟没等到。问他为什么喝那么多,他也讳莫如深。 “没什么,就是一般的酒局,喝的多了点。你问这么干什么!”语气极不耐烦。 这时她才感觉到威胁。 心口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预感直到某天夜里从他衣领看见口红印时,彻底坐实。 “这是什么?” 她用发哑的声音问他。 “什么——” 顾鹤看到了自己侧领上的唇印,慌了一瞬,紧接着冷静下来,解释说:“应酬的时候李总的女眷喝多了差点摔倒,我扶她一下,可能是那时候蹭上去的。你看着我干什么?又不能不扶!” 他被她的目光盯得发毛,不过并不显露心虚,反而理直气壮: “你不要胡思乱想!明天我还要出国一趟,先睡了。” 她点点头:“我相信你。” 隔天早上,这份信任就因一通备注为“宝贝”的电话而变得微妙起来。 楚雁回死死握着他的手机,看着这刺目的两个字,嘴唇都要颤抖,脸上一丝血色都无。 宝贝…… 谁是他心里的宝贝? 顾鹤他不是最瞧不起这样的词吗,怎么现在用上了…… 从前她希望他这样称呼自己,他当时那副厌恶的表情像是一根刺深深扎进她的心口,到现在无法忘怀:“恶心,别这么腻歪!” 她用打颤的手点开通话键。 电话另外一端传来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 “阿鹤,你昨晚航班飞的匆忙,说好的今天来接我,可没说什么时候呀?” 楚雁回苦涩地笑。 原来顾鹤昨天根本不是去应酬到很晚,而是出国见另一个女人了。 “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晚上经常在海城大桥仰着头数星星吗?你那时候对我说天上的星星就像地上的我们,永远都不会分散……真想再跟你一起数星星啊!” 轻松愉快的声音通过电话传过来,仿佛可以透过声音看到一张明媚灿烂的脸。 楚雁回看了一眼响着水声的浴室,颤音对着电话说:“我男朋友在洗漱,你是他的朋友?” 顾鹤今天出国,是为了接别的女人…… 对方声音消失片刻,再次响起,带着好似讽刺的笑:“哦,我还不知道呢,阿鹤竟然有女朋友了?” 楚雁回说出自己的名字,对方也自我介绍。 “我叫霍思思,是阿鹤的朋友……我跟他认识的时间可比楚小姐早的多,准确的说,我们从小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楚雁回的心骤然一突,觉得浑身发冷。 原来,这就是他醉酒时口中深情喊着的思思…… 她好久才平复心情,正想反驳对方暗暗的嘲讽:“虽然是青梅竹马,但这么多年——” 可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洗漱出来的男人打断,他皱眉呵斥:“你在干什么!楚雁回,谁让你拿我的手机!” ------------ 25.他衣领上陌生女人的唇印 楚雁回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僵住。 手机被夺走,她看着男人一瞬间脸色阴沉,狠狠剜了自己一眼,然后愤怒地拿着电话走到阳台去。 拉上阳台门。 隔着玻璃,她能看到他神情温柔地在对电话另一边的人说着什么,宠溺又柔情。 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楚雁回僵站在原地,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心像是被刀子割出一道道口子,痛的几乎要流泪。 顾鹤通完电话出来拿上西装就要出门,她抓住他的胳膊,对于他变心之快而感到不可置信:“你要去接别的女人?” “松开!” 他眼神愤怒,用力甩开她的手:“今天的账等我回来再跟你算!” “砰!” 门被重重关上,她呆呆地站了很久。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那晚他口中一句句深情呢喃的“思思”?还是从他衣领发现的红色唇印? 或者……更早? 早在她认识顾鹤之前,这两个人就已经感情甚笃了。 她忽然感觉自己像是个笑话。 “如果你喜欢霍思思,又为什么要答应跟我在一起?” 她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膝盖。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委屈又无助,像是受伤小兽的呜咽。 这一天,楚雁回魂不守舍。工作时被刘姐敲打过后才勉强打起精神,一想起早上发生的事心就绞痛不已。 没精打采地婉拒了小叔叔请饭,只说:“抱歉,今天有点忙,下次吧。” 男人听出她的兴致缺缺,于是没有勉强。 她下班后,没回与顾鹤共同的房子,而是在酒吧里点了酒,一坐到天明。 手机被一次一次打响,荧幕闪烁着的“阿鹤”两个字,她像是没听见一样呆滞的看着。清吧里其他人都怪异看向她。 有人忍不了了,出言提醒:“女士,你手机响了。” 她这才如梦初醒,长按关机。 脸上冰凉,全都是泪。 她爱顾鹤,哪怕知道这个人不是最初自己认为的样子,仍然无法不爱他。 可他却把她一片深情践踏在脚下。 耳畔回荡着女人高傲的声音。 青梅竹马…… 既然他和霍思思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为什么还要同意跟自己在一起? 顾鹤找到她时已经凌晨呢,她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脚下是一只空酒瓶。 他大步流星走上前,将她拽起来,愤怒斥责: “楚雁回!我打你多少遍电话,你为什么不接?这么晚了不回去,你知不知道我满港城找你,你——” 他的声音在看到她的表情时戛然而止。 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冷笑:“怎么,接喜欢的人回国都不留夜?既然你爱她,一年前为什么要同意跟我在一起?” “谁跟你说我爱她?胡说八道!”他皱眉。 “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你正大光明跟她在一起就是了,我会自己离开,省得你每天偷偷摸摸装模作样糊弄我……有意思吗?” 她扯开他握着自己肩膀的手,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 顾鹤快步上前拉住她,软和了语气。 “你误会了,我跟思思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把她当妹妹看……我爱的是你。” 女孩抬起头,没有回答他的告白,而是用一双发红的眼睛盯着他:“妹妹,是情妹妹吧?” 顿了顿,她又痛苦地说;“今天早上不是说有账跟我算?现在算吧,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此言一出,男人心发沉,知道事情不好办了。 他给自己找补:“我怎么舍得跟你算账,都是说着玩的!怎么还往心里去了?不过,你确实不该随便动我手机。” “是不该看见你手机上给她备注的‘宝贝’,还是不该听到她亲密无间地称呼你‘阿鹤’?” “顾鹤,你要是厌倦了我就分手,我不会死缠烂打。” “我和思思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那个备注是她三年前出国前改的我就一直放着了,称呼也叫了很多年。这些怎么能证明我爱她?” 他表现的很愤怒,简直义愤填膺。 “我爱的从始终只有你一个人!不然我跟思思从小到大那么多年,不早就跟她在一起了?哪还轮得到你?” 楚雁回被他镇住了,表情空白一刹:“真……真的吗?” 心里的第六感告诉她顾鹤早就劈腿了,可他这一番说辞又极有道理,无话反驳。 霍家是海城的名门望族,跟顾家门当户对。如果顾鹤和霍思思真的心意相通,两家早就定亲了,怎么会轮到家道中落的她? 当初顾鹤接受她的告白,她无比震惊。不只因为她单恋梦想成真感觉不可思议,更因为两人家境悬殊。 顾鹤是顾氏制药的继承人,现任总裁,年轻有才又英俊多金,可以说是很多家族的联姻对象首选。 他会同意自己,简直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 可之后的一年里,对方虽然还是那副冷峻样子,但大多时候都能感受到他的体贴,因此她从未怀疑过对方并不爱自己。 直到霍思思的出现,她看到了他与霍思思通电话的状态,那样温柔、深情,完全不是对待自己的样子。 她看透了,决定退出。 没想到顾鹤却说,他爱的一直是自己。 “当然是真的,”顾鹤握住她的手,将她扶到车上,“雁回,跟我回去吧?” 楚雁回犹疑着,最终还是被他服软的态度打动,跟他回到家里。 路上,他说自己只把霍思思当妹妹看,两人关系清清白白,让她放心。 可她却垂着眼睛说:“你跟霍小姐门当户对,结婚刚刚好。” 到家后,他郑重的竖起手指发誓。 “如果我跟霍思思结婚,那就让顾氏破产!我顾鹤不得善终……” 楚雁回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这种毒誓都敢发,她彻底信他:“别!别这样诅咒自己——” 男人见她心软,心里十拿九稳,眼中闪过一丝胜券在握。 忽然笑出声。 “刚才不还说要跟我分手吗?” 手抚摸她白皙的脸颊,棱角分明的俊脸难得没有板着:“我就说,雁回那么好,怎么可能不在乎我。” ------------ 26.留宿小叔叔家 楚雁回被他笑着戏谑的样子看得烧烫了脸。低下眼睛,杏眼掩盖着羞涩。 别扭地拿掉他的手:“才没有,别摸我的脸……” 他面容硬朗,平时很少笑,看上去冷漠又严肃。一但笑起来却非常青春,有两颗虎牙。 她很喜欢。 “笑什么……” 顾鹤看着她:“笑你可爱。” 女孩眼尾哭的嫣粉,脸因他的情话而绯红,俨然是一盘热腾腾的粉蒸糕,让人心生爱怜和蹂/躏意。 他心下微动,将她压在沙发上,品尝这盘被他甜言蜜语浸泡的糕点。 “雁回,相信我,我只爱你一个人。” 当初答应跟她在一起就是看中她这幅楚楚可怜的样子,到现在也没后悔。 女人,哄一下就能乖乖听话。 多好控制! 楚雁回并不知道口中说着“爱”的男友心里在想说什么,她被他打动,不再怀疑他对自己的心意。 有句俗话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她既然选择相信他,以后就不能再认为他三心二意,那样对他也是一种伤害。 从这之后的一段时间,她的心情一直很好。 这份好心情在临近年末时被一件她从未预料的事情打破,摔得粉碎。 “哇,小叔叔养了这么多鱼!” 女孩站在一整面墙的嵌入式别墅海缸前,长度近百米,她边走边惊叹。蔚蓝色的水中珊瑚五颜六色,礁石和粉色水母浮动,各式各样热带鱼儿的尾摇起余波,美的令她屏住呼吸。 “简直是把一整座水族馆搬进家里!” “喜欢吗?这都是深海的鱼种。” 傅容深笑吟吟地看着女孩扬起的脸,她的眼镜上映出湛蓝的影,如梦似幻。 他深深记得,她小时候抱着童话书里“海的女儿”那一篇对他说,她喜欢看深海鱼群游动的样子,有种壮观的美。 “很漂亮,但我觉得……在海里会更自由。” 楚雁回看着一条曳尾游动的巴掌大小鱼,它在游动,却只能被困囿于这一片地方,纵使能获得安逸和安全,也改变不了失去自由的本质。 多像笼中雀。 看着莫名的悲哀。 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合时宜,她赶忙补充说:“不过在这里可以免于竞争嘛,也很好……” 男人向前走到动作并未改变,只是薄唇轻启,只说了一句令人捉摸不透的话:“我知道了。” 用晚餐时,他却忽然问: “如果要你,你会选择安逸还是凶险?” “我已经在凶险的路走了很久,小叔叔。”她回答时嘴角带了一丝笑。 没有靠任何人,凭自己的努力去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就是她的答案。 寒风吹打落地玻璃,卷着鹅毛大雪。 等她发现时,外面已经是白皑皑一片。 “雪下的这么大,路不好走,你不是说今天不用加班吗,今晚在我这里暂住吧。三楼房间很多,你可以随便挑。” 傅容深看了一眼窗外的飞雪,提议。 本就是他开车带她来的,自己的车还留在公司停车库里。下着大雨要求对方送自己回去,确实有点过分。楚雁回思考了一会儿,面露犹豫神色。 “怎么,有什么顾虑?”他一眼看出她的为难,温声问。 “是怕男友担心?这种情况可以跟他打个电话说一声。” 楚雁回被看穿心思,窘迫地点点头。 电话接通,她起身到落地窗前,用手掩着唇对顾鹤说:“阿鹤,今晚下大雪我就不回去了,在朋友家暂住。” 傅容深看着她的背影,又从玻璃窗的反光中看见她小心翼翼生怕被自己听见的动作,眼色暗沉,抿紧了嘴唇。 在说什么甜言蜜语,这么怕自己听见? 握着杯子的手收紧,用力的几乎要捏碎。 楚雁回之所以这样谨慎,是因为她在撒谎。最初傅容深极力阻止她早恋,她为了不让顾鹤动怒就没跟他说过自己和傅容深有什么来往,到现在也没有说开。 任谁看来她跟傅容深也没什么可以交集的,而且阿鹤知道了当年的事反而会生气,不如不说。 在朋友家暂住,这本事一个极容易被戳穿的谎言。 阿鹤知道的她的朋友少,知心朋友只有傅执炬一个人。而只要一查就知道,执炬现在不在国内。 但对方不知为何却没有发现,而是不耐烦地说:“嗯,好,知道了。挂了吧!” 在她要挂断电话时,忽然听到电话那边乍响一道呼声,伴着几乎听不清的女音: “阿鹤,抱紧我,我怕……” 这声音,是霍思思! 楚雁回的表情一瞬间呆滞。 还没反应过来,通话就被对方摁断了:“嘟……嘟……” “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他让你今晚回去?”身穿西装衬衫领带打得整齐的男人走过来,细心关切地问。 “不是,没什么……没什么。” 女孩怔怔地说着,走向餐桌。 再动筷子时,一桌美味佳肴却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傅容深看她没怎么吃:“要不要先上楼休息?三楼除了第二间,你都可以选。” “嗯,好。” 楚雁回心不在焉地起身上楼,走到三楼,看到左右两排房间,房门都是白色雕花门,没什么差异。 耳旁响起男人刚才的话:“三楼……第二间……” 她顿了顿,走上前去,打开第二间的门。 进了房间,一股说不出的实木香气混合着玫瑰馨香幽幽地传进鼻腔,并不浓郁,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闻到过这个味道。 因为脑海中思绪万千,她暂时没有心思想这香气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打开灯,她被吓了一跳,一下子拉回了思绪。 这房间的色调竟然是阴沉的黑色,墙纸是黑的,天花板是黑灰格子的,看久了甚至会晕。就连落地窗的窗帘都是漆黑,鬼屋似的。 “什么客房这么个颜色?……奇怪!” 她皱眉嘟囔了一句。 好歹被子是白色的,就显得没那么惊悚。 房间很大,铺着昂贵厚实的波斯地毯,一个木制衣架上并未挂衣服,还有一个镶嵌的壁式水晶柜子。入屋左手边是做了干湿分离的磨砂玻璃独立卫浴。 ------------ 27.那晚…竟然是跟小叔叔…… 浴室里面没有任何沐浴用品,但洗手池下的柜子里有一套男士洗漱用品和其他几套备用款,摆放的极为整齐,几乎分不清新旧。 可能不久前有人在这房间住过? 她疑惑。 拿了一支备用牙刷和牙膏还有毛巾,沐浴洗漱完后,披着没擦干的发丝来到床前,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盏台灯和一个书架。 书架里的几本书都是金融相关。 心里只觉得离谱,小叔叔待客就让人家看金融书?跟这房间一样古怪。 她收回视线,走到实木书桌前坐下。桌子旁是一个老式书柜,书柜她没有打开,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桌面上只有一个黑色皮革笔筒,连镜子都没有。笔筒里有两支看上去并不是摆设的钢笔,拿在手里有分量,外表磨损程度很高。 楚雁回顿了一下,仔细地看手中的笔。 这房间真的是客房吗?这只钢笔明显是每天都有人用才会有这种磨损。 心里觉得奇怪。 她想找梳子和镜子,却没见影。只能拉开抽屉寻找。 却在拉开抽屉的一瞬间,忽然僵住。 抽屉里是一叠文件和几个款式不同的印章,还有一块与整个房间的风格完全不同的蚕丝苏绣手绢。 她的瞳孔骤缩,急迫地将那块熟悉的手绢拿起来。 白色的手绢轻如羽翼,在灯光下几乎呈现透明,丝线细腻柔和。右上角的黑白的飞雁光泽漂亮,飞雁旁绣着一个“囘”字。 “囘”是“回”的古字,是她妈妈亲自绣上去的…… 楚雁回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手中的手绢,像是被雷劈了。 这条手帕是她的! 因为是妈妈学习苏绣后的初作,她一直很小心的保管在身上。在那次一夜情后搞丢了,她为此心疼半个多月,后来再去那个包间找也没找到。 她的嘴唇颤抖了:“怎么可能……” 玫瑰花味……一夜情……小叔叔…… 这三个词无法做任何拼接,只要搭配在一起就会令她毛骨悚然。联想到跟小叔叔重逢就是在那晚后不久,顿时起了一身皮疙瘩。 就在这时,“咔擦”一声。 门被打开。 稳健有力的脚步声传来,她心跳到嗓子眼,骤然起身,手忙脚乱地将手绢塞进抽屉,赶紧推上。 抽屉关上了,可那手绢太轻太滑,被她手上静电带起来,飘落在地上。 白色丝娟躺在深灰地毯上,仿佛坠入泥潭。 她看着这一幕,心脏发出“咯噔”一声,僵硬地、机械地转过身。 恐惧地看见男人走过来弯腰把丝娟捡起来,拿在手里,对她露出一个浅淡的笑。登时头皮都麻了。 “小……小叔叔……”她结结巴巴地称呼他。 傅容深捻着手中薄透丝娟,一步步向她逼近,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语气似笑非笑:“都知道了啊?” “还以为你一辈子都记不起来呢。” 她强壮镇定,背在身后的手死死紧握,抵在书桌的边缘,脸色很差:“什、什么?您在说什么呀,我听不懂……” “我来帮你回忆一下?”他并没有因为她的恐惧而停住脚步,俊美的脸上带着笑,却更让她胆颤,“那天晚上,是谁扑到我的怀里、抱住我、说要我……” 楚雁回大惊失色,疯狂摇头:“不,我听不懂——别说了——” 怎么会! 真的是小叔叔! 那晚……那晚竟然是跟他……天呐! 她几乎要哭出来。 她宁愿是跟那个该死的王主编上/床,也不想这个人是傅容深,他可是她的小叔叔啊! 突然,感受到一只手按上自己的肩膀,伴着男人低沉的声音:“是吗?” 楚雁回对上他那含笑的丹凤眼,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你看着它,还记得它是怎么丢的吗?小乖。”他握住她的小臂,从她背后掰过来,将丝娟塞到她的手里,一点一点塞进她因恐惧而握紧的拳头。 女孩抖得不成样子。 “抖什么?有胆子进我的房间,现在却怕了?” 她几乎不会说话:“你……你的房间!” 这竟然是他的房间……陡然想起来,饭桌上他说的那句话是“除了第二间”,她却因为心不在焉而听成了“第二间”! 怎么会这样! 她在心里把自己骂了一万遍。 心态已经崩溃。 “本来还想着,你忘了,我有耐心等,”他勾起她的一缕湿发,一圈圈绕在食指上,贪婪又带着三分克制,“但你想起来了……那该怎么办呢?” 离得这样近,她的心因慌乱而狂跳不止。 将头发从他指尖拉回,苍白的声音几乎要带了哭腔:“就当没发生过吧……小叔叔?” 傅容深抚摸着她的侧脸,垂眸看着她的唇,心中的占有欲在疯狂叫嚣。带着薄茧的拇指在这方觊觎已久的软唇上碾过,喉结略微上下滚动。 声音带了性感的沙哑:“没发生过?雁回,你是在求我吗?” 这个动作太暧昧了,让她感到危险、恐惧。偏过头去,躲开他的狎弄。 “……求你。” 楚雁回的泪珠含在眼里打转,潸然落下,黛眉蹙起,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拿什么求我?”他的语气忽沉,手从她的脸移到眼镜下的眼角,帮她拭去溢出的泪,“哭成这样,就这么害怕?……我就这么让你害怕?” 他重复了两边“害怕”这个词,她被吓得瑟缩着一动不敢动。 紧接着她便听到一句带着笑的话: “经常听人说,你跟你那个小男友感情很好,是真的吗?” 她猛地抬头,含着泪用力地点头,咬住下唇。 希望他能够仁慈一些,看在自己已经有男朋友的份上,让一夜情那件事成为过去,不要揪着不放。 傅容深在看到她这样急切的神情后,笑意冻结在眼底,目光变得冰冷。咬紧牙才忍住心里的嫉妒,没让自己失态。 “感情这么好啊……你说要是他知道这件事,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楚雁回一听,惶恐地瞪圆了眼睛:“小叔叔,你……你要做什么?” ------------ 28.你也不想他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你觉得呢?” 他的视线从她嘴唇移到开着两颗扣子的职装白衬衫下的锁骨上,目光滚烫,几乎要将她的皮肤燎出一个洞。 手穿过湿发按住她的后脑勺,微微向前用力带。 楚雁回对这个姿势在熟悉不过,以往顾鹤要吻她时就会这样托着她的脑袋,用力地亲下来。 她躲也无处躲,含着泪直摇头。 “不要……” 可对方却陡然收手,一把掐住她的下颌,盯着她的目光像是锋利的刀光,冷声说:“你以为我要对你做什么?” 她解释不出,虽然强装冷静,身体的小幅度颤抖却暴露内心的无措。 他看得出来她的恐惧和排斥,内心如针扎般痛,仍要维持住自己的斯文体面。 退一步,引诱她:“好雁回,你也不想让顾鹤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她试探性地缓缓点头,在对上他双眼后,又拼命摇头。 内心纠结。 “既然不希望,就把你那晚对我做的所有,重复一遍。” 他笑时,唇角斜上方的那颗小痣仿佛也跟着笑似的,很有蛊惑性。 楚雁回呆呆看着他,不敢相信这是他说出来的话。 “小叔叔、你是我的叔叔啊!……怎么能这样?” 这是悖/德。 “叔叔?”他用力地要将这两个字咬碎,最厌恶自己跟她年龄上的沟壑,逼的他要背上这长辈的身份,“楚雁回,你弄清楚,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她嘴唇没有血色:“我们这样是不道德——我有男朋友……” “那又怎么样?” 他顿了片刻,缓和狰狞的情绪,眼底幽深如墨:“你要是还想继续跟你那个小男友和和美美,就乖乖听话,不要一遍一遍挑战我的耐心。” 感受到她躲逃的趋势,手掐上她的腰,将她带到自己的怀里。 嘴唇贴着她的耳垂,呼吸喷洒出灼热湿气:“想逃?”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那个姓顾的知道?” 他拿出手机,翻出一份电子文档。一键复制电话号码,粘贴到拨号主页。拿到女孩面前,看见她大惊失色。 “傅容深,你怎么能这样!……你知道,你这是强/迫我!” 楚雁回几乎尖叫,她抢夺他的手机,却被狠狠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哽咽着哭出声。 她对这串电话号熟的不能再熟,这是阿鹤的私人号码。 他的拇指要按下去,自己就完了。 “对啊,是强迫,”傅容深忍着胸口的郁气,在她面前晃动手机,“我当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腰上手力道很重,传来一阵阵疼意。 楚雁回疼的倒吸一口凉气,用力挣扎。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混蛋!这么多年我一直把你当亲人看待,你竟然这样对我……” 她的控诉委屈又可怜,谁听了都要动容。 他倏地冷笑起来: “亲人?楚雁回,你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算了,骗我还需要再练练!” “要是把我当亲人,会为了一个小子跟我闹掰?” “六年了,你有打给我过一次电话?” “我要是不主动联系你,这辈子都收不到你的电话!” “我……” 女孩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是的,她从始至终,都没把这个叔叔放在心上。所以才会以他不同意自己早恋为由轻而易举地舍弃他。 “既然如此,那就别跟我谈什么叔侄情分!”他被她长久的沉默刺痛,脸色愈发阴沉。掐住她的下巴,用力的几乎要将她捏碎。 “我这个人一向不喜欢做赔本的买卖,那夜你不由分说地拿我当解药,理所应当还回来。” 说完,盯着面前颤抖到无法掩饰的女孩,一字一句: “当然,你也可以从这里离开,但要做好被男友知道一切准备。” 傅容深松开禁锢她的手,退了一步,转过身深吸一口气,额头因为压抑而暴起青筋,背对着她平复心情。 离开时,留下一句语气略微缓和的冷漠话语: “给你半个小时,如果半个小时后你还没有离开……我就不会再这么宽容地对你。” 半个小时是漫长漫长的。 掺杂着难受、痛苦、纠结、悔恨。 对于楚雁回来说,这比她曾经的任何一段时间都要煎熬。 傅容深沐浴后换了一身黑色绸锦的睡衣,背头垂落两根发丝在额前,发丝滴落的水珠沿着明晰的锁骨跌进被衣服遮盖的胸膛,阴郁又性感。 他站在第二间房门前许久,终于推开门。 在看到仍以自己离开时姿势僵站在书桌前的女孩时,他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顾鹤就那么好?好到她为了维护和他的感情而留下来! 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傅容深胸口荆棘疯长,它吸收血液长大,长刺扎进心脏里、穿透薄膜,搅动得血肉模糊。因为太痛,眼睑短暂性小幅度抽动两下,眼底汹涌着愤怒和妒忌。 平时三两步就能走到的距离,此刻却格外艰难。 楚雁回嗅到了愈发浓重的玫瑰花香,跟那天晚上馥郁味道一模一样,勾的她脑海中闪过一幕幕疯狂的画面。 身体僵硬。 垂在腿侧的手指微微颤抖。 男人攥住她的手腕,将她带进怀里。一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一手托着她的腰,深深地吻上去。 吻的又重又急,几乎要将她拆吃入腹。 “唔——小叔叔……” 她眼角沁出泪,呜咽着,呼吸困难。 “别叫我!” 他堵住她的唇齿,侵入她的牙关,掠夺她的呼吸,让她缺氧到无法在说出令自己心痛如绞的话。 汹涌的吻裹挟着醋意和嫉妒,排山倒海呼啸而来。 女孩的呼吸声越来越急促,略失血色的脸颊也泛起绯红。 “他亲你的时候,你也是这幅样子?哭成这样?” 傅容深眼底的占有欲浓重如墨,贪婪地汲取她的呼吸。将她下唇咬出血,血腥味在两人口腔散开,看着她因吃痛而雾蒙蒙的杏眼,语气阴郁冷沉。 “不,不……” “很委屈?”他用力咬上她的侧颈,发泄似的咬出血印,“给我忍着!” ------------ 29.听话,我疼你 “早这样,那天晚上为什么要抱着我不放?” “三百块钱买什么呢?把我当货物么?” 他抚着她的脸颊,眸色漆黑如墨,令人感觉瘆得慌。发丝上的水滴落在她的锁骨,凉意引得她轻颤。 她的眼睛红红的:“我,我不是故意的……” “雁回,惹上我,没有后退的余地。” 他的吻急切而猛烈。 她的痛哼声像是小兽,排斥又无法不接受他。 傅容深像是无限恨她,话里有多轻柔,吻得就多狠。 最和缓的一句话是: “好雁回,听话,我疼你。” 女孩呆呆看着他眸子里倾泻出的诱哄,那携着无法克制的缱绻。 心里一瞬间涌上希冀,寄希望于他良心发现。 却没想到,失神的下一刻,她便被吞没。 他疯了般,戴着镣铐犯罪。 大雪落在落地窗上,一直不停。室内一声盖过一声。黑沉色调的房间内充满了冷调玫瑰花的馨香,馥郁芬芳。 宛若盛放在悬崖,横冲直撞地野蛮生长,缠绕着唯一的土地,汲取所有可以生存的养分。 “小乖,为什么要紧闭双眼?” 她最后的哀求:“关灯——” “啪嗒!” 灯灭,一片漆黑,更显得冷而幽静。 她的呜咽声就在透过窗帘的雪反射的白亮月光中,被揉杂细碎。 第二天。 楚雁回都不知自己是怎么睡过去的,醒时浑身酸痛,抬抬手指都觉得艰难。 她忍着不适,爬起来穿好衣服,却看到自己身上全都是一眼就知道做过什么的痕迹。 昨晚的泪痕还在脸上,她去洗手间凉水洗了一把俩,看见镜子里面的人眼睛红肿,俨然哭过。 闭上眼睛,发生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忍不住浑身发抖。 “竟然走到了这一步……该怎么面对阿鹤……” 她痛苦地低声呢喃,却被自己沙哑的声音吓了一跳。 昨晚嗓子工作太多,今天有明显的罢工趋势。 楚雁回哽咽着,忍不住流下泪。 晶莹的泪水混在脸上刺骨的凉水珠间,难分彼此。像是昨晚,…… 她联想到这,心脏突地一跳。 昨夜她几乎一直紧闭双眼,因为睁眼就能看到他的脸,这令她道德受到谴责、精神感到痛苦。 而想到顾鹤,就想到昨天那道可怕的惊雷,还有惊雷后的那个声音—— “阿鹤,抱紧我,我怕……” 让一个有女友的男人抱紧自己,称呼不是“哥哥”,而是亲密无间的“阿鹤”。 她想想就觉得讽刺。 哪怕顾鹤对霍思思没有心思,霍思思对顾鹤也必然有想法。 她竟然就那么信了顾鹤的话,真的相信那两个人什么暧昧都没有,天大的笑话! 楚雁回扶着雕花旋梯的扶手走下楼,打算离开。 红肿的眼睛和白皙面庞形成鲜明对比,看东西时感觉干涩发疼。 “去哪?” 男人的声音令她下意识攥紧衣角,呼吸无法平稳。 猛然抬头,看见他竟然坐在沙发上——他没走! 男人身边站着手拿文件的特助和秘书,此刻特助正在弯腰跟他说着什么。 她嗫嚅了唇:“我要工作……” 离九点还有半个小时,来得及。 “今天给你请了病假,回房间休息吧。” “你怎么知道——”她不可思议,几乎僵住。 他听着唐助理汇报工作,漫不经心地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女孩,嗓音低沉:“港城财经杂志社,有我的股份。” 女孩几乎是一抖。 她想起昨晚的种种,认命地回到他的房间。躺下,却根本睡不着。 眼睛闭上又睁开,睁开又闭上。 最终决定起身,给顾鹤打电话。 电话接通,她还没开口,对方先说:“这个点打,什么事?” “昨天下午我……我……” 顾鹤不耐烦:“到底什么事?” “没事,就想说今天雪还在下,我不回去了,你记得多穿衣服——” 话还没说完,被毫不留情地挂断。 “嘟…嘟……” 她握着息屏的手机,怆然倒在床上。 看着灰黑格子的天花板,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张笼子里,动一动都会听见隐形的锁链“哗哗”作响。 她有什么资格质问和指责顾鹤? 她自己不也出轨了吗? 从昨晚……不,从那一夜起,她就没有立场指责任何人的不忠。 因为她自己没有做到。 从此之后,她再也没有过问过顾鹤和霍思思任何事情,她知道自己不配,只想尽最大可能让这段岌岌可危的恋爱关系撑住。 分手这两个字太重,使她只是想想就感觉苦闷窒息。 所以,之后某次在红叶的办公室里。傅容深对她提出“和顾鹤分手,跟我在一起”时,她反应极大,几乎是愤怒地吼: “不可能!谁也别想逼我分手!” 他被镇住。 沉默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好啊,那就不提这件事了。” “现在也挺好。” “你可以既拥有一段美好恋爱,同时还有一个情人,”他垂着眼睫,吻她的指尖,“左拥右抱,多少人羡慕不来。” 她看着他嘴角那颗小痣,涩气又勾诱。偏过头去,看向办公室墙上那副“谦虚敬慎”的字,只觉得讽刺。 这四个字跟他傅容深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想收回手,却被他用力攥着,挣扎的涨红了脸,愤愤不已:“是吗?我更喜欢一心一意!” 这世上能把强/迫别人说成别人自愿的,也就只有他了。 “一心一意?” 他轻松地一把将她拽进怀里,抓着她的双手,霸道而蛮不讲理。贴着她耳朵,低哑的嗓音说出暧昧字句:“上周末,是谁在镜子前说‘满意’、‘快乐’、‘别停’?就是我们现在的姿势……” 她后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感受着的体温穿过衣料渗透进来,脸色一瞬间爆红,无法直视。 嘴唇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上周末…… 她都不敢回忆他们做了什么。 简直是……斯文扫地! 她不知道,别墅竟然还有那么一个房间,铺满鲜花,芳香四溢。有一整面墙的镜子,光洁锃亮,像是要把所有的污秽都照出来。 ------------ 30.衣冠禽兽 所以当她眼镜被取下、双手被剪到身后用皮带绑紧、被抵在镜子前,也看见自己内心被照的一清二楚。 那种房间……除了情趣,她想不出第二种用途。 傅容深表面上斯文又禁欲,看上去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毫无欲求的冷漠样子。 从头到尾一丝不苟。 领带打得让人觉得永远不可能摘下,用窄窄的银领带夹牢固。酒红色领带平整的延伸到灰色西装马甲里,像是贪欲被一层隐秘压制。 马甲内,白衬衫一丝多余的褶皱都没有,扣子扣到领口最顶上。 手臂处的金属袖箍泛着冷光,更显出不可沾染的高洁。 瞥腕表时、看文件时、与人交谈时,谁能说他不是个严肃正经的人? 在她儿时的记忆里,傅家这个小叔叔就从来没有任何偏爱和嗜好,也从不表达想要什么东西。 这种人最可怕。 她觉得他是上天指认的无欲无求的怪人,因而,重逢后也信过外界对他“性无能”的传言。 可就在这短短时间内,却被一次又一次地刷新认知。 ——他外表有多么正人君子,本质就有多禽兽!称得上是恶劣至极的淫棍。 以胁迫她为乐。 楚雁回因为用力收回手却无法成功而气愤,脑海中又浮现出看到顾鹤和霍思思一起逛街的画面,顿时红了眼圈。 感情碎的无法拼凑,却还要忍受傅容深的威胁。 她声音愤怒绝望又颤抖: “……为什么偏偏是我?为什么!” “按辈分来说我们是叔侄关系、按年龄来说也相差太多!傅容深,为什么你要对我纠缠不放?” 知道她在刻意躲他,甚至不惜以“采访”为由直接点名要她来他公司。 她根本无处可躲。 “我的感情,原本……很好……” 她鼻子酸涩,有太多苦闷无处发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般汹涌,杏眼笼上的水雾立刻聚成大颗大颗的泪珠,不断滚落。 掉在眼镜上,模糊镜片。 掉在衬衫上,晕开湿痕。 “因为……” 傅容深见到她的泪,心疼地几乎要碎掉。脱口而出了两个字,舌尖立刻抵住上颚,隐忍地没有继续下去。 而是抚上她的脸颊,话锋也陡然一转,像是浮着一层薄凉的笑:“有些话直白点出来只会让人与人之间不留一丝余地。但换个角度说,或许就好听得多。” “人都会犯错,犯了错是要赎罪的。乖乖,你就当为这些年对我的冷漠以对赎罪了,好吗。” 她咬紧牙,他总是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为自己的恶劣找借口开脱! “是你自己用长辈的身份压我、不许我喜欢阿鹤。长辈不就是逢年过节发个“节日快乐”的信息就好吗?” “一口一个‘阿鹤’,他就那么好?”男人攥住她的手腕,将她抵在墙上,一字一句克制又含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戾气,“以后你要是在我面前再提起他,我就让你永远见不到他!” 她双腿发软,不可置信,几乎立刻就要跑:“你要杀了我?” 却被他楼着腰,喑哑说:“不,我怎么舍得……我会弄死他!” 嘴唇贴上她白皙后颈,烙下一个滚烫的吻。 “所以,你最好别逼我。” 女孩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你疯了——” 颤声被他打断,是一声凉薄地笑。 “早就疯了!” “明明可以狠心下手却畏手畏脚,甘心做一个见不得光的地下情人,整日乞求着别人来施舍地看一眼,还不够疯么?” 听到“乞求”这个词,楚雁回的心颤了一下。她僵硬地转过身,看到了男人深邃眸中怨恨而自嘲的神情。 这是他第一次说这种话。 卸下伪装,对于一个惯在台上扮演角色的人来说,几乎是致命的。 他的眉头皱着,脸上并没有她以为下自上而下的掌控快感,在她的目光中竟无法遮掩地泄露出一丝怨意。 她怀疑自己看错了。 从前只知道桃花眼多情,可这一刻她看他这双深邃的丹凤眼,里面满是几乎要溢出来但仍在克制的情感。 楚雁回一直害怕傅容深,所以从来没在他情绪波动尤其是语气愤怒时直视过他,这次是意外。 可却陡然间,让她窥探到了一些诡异而跟她一直以来的认知相悖的东西—— 或许,傅容深并不是恨她。 此时,她看到了他唇角斜上方的那颗痣,自从那个大雪夜后就再也没再注意到它。 她觉得痣生在这个地方实在性感,人说话时它就会被带动…… 就忍不住将注意力移到对方嘴唇上。 他因为胁迫行径而在她心中变得丑恶的面容,再次具有了诱惑力。 这把她吓了一跳。 女孩的惊慌闪躲让他心如刀割,极度的情绪波动忍到最后就会变成笑。 讽笑也不过比平日调子更低,听不出痛楚。像是模拟了不知多少遍,转换话时无比流畅: “既然你那么在乎顾鹤,那就做出让我生气的事。躲,你是永远都躲不掉的。” 拨开她额前细碎的碎发,动作轻柔,语气却危险:“如果再让我发现你试图躲我,你的男友就要遭殃了。知道吗,小雁回?” 她只能点头。 有种感觉,如果这时说“不”,这个男人会立刻让警告变为现实。 他够疯。 这点她之前就领教过了。 公司轮班周休的时候,总是顾鹤开车接她,两人出去用餐并绕着港城兜风散心,这是长久不变的习惯。 可这个休假日傍晚,傅容深却驱车到了公司楼下。 电话中声音平静:“明天休息对吧?” 如此简洁的问句,不过是通知的另一种形式。 她透过高层办公室的玻璃,看着楼底正门等候的顾鹤的车,一下子心提到嗓子眼,小声哀求:“不行——阿鹤已经在等我了,今天真的不行……” “我在楼下,据我所知停在前面的这辆就是顾鹤的私人车。如果十分钟内没有看到你,那我就要去问问他了。” 立刻去窗前看,发现远处停着一辆纯黑迈巴赫,那是傅容深的车。 她根本不敢下楼。 ------------ 31.非要这样才肯听话 这时候要是下去,从正门出去,不论去哪一辆车,她跟小叔叔这件事都会被阿鹤知道。 到时候…… 后果不堪设想! 她只能跟顾鹤说自己肚子不舒服上厕所,让他多等一会儿。 实际上是焦急地站在窗前来回踱步,观察着两辆车的动况。 心情焦灼。 她在赌,赌傅容深本身身为第三者理亏心虚不敢出现在顾鹤面前。 十分钟过去。 十分零一秒,十分零二秒…… 远处迈巴赫的车灯“唰”地打开,照亮出版社正门前东西走向的车行道。这是要离开的架势。 她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脸上浮现出笑容。 “呼——” 她就猜他会走。 拿起包,准备等他车辆开走后,去找顾鹤。 可下一刻,她的笑冻结在脸上。 ——黑色迈巴赫走出来一个斯文男人,他不疾不徐地走向前面的宾利,敲开了对方的前车窗。 刹那间,她的骇然失色。 傅容深疯了吗! 包都来不及放下,着急忙慌掏出手机就是要拨号,给他打电话。 手发抖,心跳如雷。 冷汗一瞬间从额头冒出来。 从窗户向下望,看见宾利里的顾鹤已经下车,跟傅容深握手。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她急促而恐惧地低声道:“疯子……你是要逼死我吗?” 心里惶恐不安,提心吊胆,生怕他说出出格的话,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楼下。 顾鹤正为自己偶遇傅容深而感到高兴,不知道表面风平浪静,实际早已风波暗涌。 他对傅容深客气地询问。 “傅董,关于上次提及的新药的投资,您说您有兴趣跟我聊聊,还做数吗?” 傅容深将电话贴在耳朵,听着女孩焦急的声音,目光扫在年轻男人的脸上。 似笑非笑,眸光颇有深意:“当然,我傅某说过的话,从来言出必行。” 最后四个字咬的很重。 楚雁回知道,他对顾鹤说说的这句话,实际上是在敲打她。 双腿战战,扶着窗缘勉强站稳。 握着手机的手心全是汗,哑声说:“我答应你——我答应你!马上就跟你走,你千万不要告诉他,我这就把他支开……” “非要这样才肯听话。” 男人轻笑。 “傅董在跟谁说话?”顾鹤见他笑,好奇地犹豫着问出来。 他瞥了一眼面前楚雁回的正牌男友,对方被蒙在鼓里,一切都茫然无知,愚蠢好笑。 “一个……”傅容深拿着手机,并没有挂断,顿了顿,意味深长地说,“合作对象,不相信我呢。” “在我看来,傅董是值得信任的人。对了,您在这里等的就是那个人吧?” 在商业场上最不缺的就是溜须拍马,从上到下,从酒局到洽谈,见缝插针的说投机话。只要有一张能让人服服帖帖的嘴,什么也不愁谈不拢。 “嗯。” 傅容深将挂断的手机收回口袋,抬头看了一眼高楼的某一扇窗户,眸色莫辩。 而站在窗后观察下面情况的楚雁回被那一眼看得心惊肉跳,像是整个人都让冰棱子穿透,猝然转过身背对着窗子。 “嗙啷——” 手机跌到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她死死抓紧胸前的衣服,心跳突突得要冲出胸口,呼吸急促。 路灯下,顾鹤还想在跟傅容深说什么,口袋里电话却响了。 他滑开接听后,听到虚弱的声音: “阿鹤,我这边闹肚子,有点走不开,你不用等我了……抱歉啊。” 顾鹤也等了很久,听她这样说就同意了:“行。” 她绷紧的情绪轻松了一些: “……那我先挂了?” 此时,他忽然又问:“不然我送你去医院吧?你自己我不放心。” 她心里有点暖意,却听见另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说: “顾总跟楚小姐的感情可真是令人羡慕。” “楚小姐”三个字一出,她的胳膊上登时起了鸡皮疙瘩,寒毛直立。 更何况,顾鹤还一副佯装矜持却不掩饰满足的语气笑着回答:“我跟雁回一向这样,腻歪到傅董了吧?” “傅董要是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一定会更幸福。” 楚雁回听得心惊胆颤,赶紧对顾鹤说:“不用了!就是拉肚子而已,我办公室也有药,等我好点了就回去。你那么忙,还是先回去吧……” 顾鹤本想在合作伙伴面前宣扬他的深情,让对方看看他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投资的事也能更稳。 却没想到,楚雁回竟然立刻拒绝了他,顿时脸色一僵。 心里有不满,却碍于傅容深在一旁,只能装出包容她一切都宽厚温柔样子: “好,那我就先走了,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随时在。” 随后跟傅容深告别,开车离开。 几分钟后,楚雁回拎着包从公司走出来。她开门就看见男人的身影,心里一阵冷意。 他能笑意盈盈地跟顾鹤谈笑风生,轻描淡写引出两句话道她身上,根本不怕撕破脸后会发生什么。 是啊,他轻而易举地就能威胁她。 只要她不跟顾鹤分手,傅容深就可以拿着这层关系一直迫使她。 衣冠禽兽! 傅容深看她一步步走近,丹凤眼盯着她,说话语气淡漠而森冷:“看样子你还是心存侥幸啊?” “你以为我会怕顾鹤?真是太天真了。这世上,只有你在乎他和你们的爱情。” 他眸色有种平静地残忍:“小雁回,我随时可以把你现在这段感情掐灭。” “我厌恶阳奉阴违,你最好不要试图这样做,不然,也许哪一天顾鹤就知道了我们的秘密。” “咔嚓!” 他为她扣上安全带,离身时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傅容深,说到做到。” “以后不会了。” 她死死捏住手,才勉强维持冷静,没让自己看上去恐惧和失态。 他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恶棍! 而她连他想要做什么都不明白,根本无法理解,有那么多愿意陪他的女人,他为什么非要纠缠着自己不放? 她是他的侄辈、有男朋友、有稳定感情,他这样做算什么?不觉得自己下贱吗?非要拆散别人才得偿所愿? 真是个疯子! …… ------------ 32.被傅家扫地出门 从痛苦的回忆中挣脱,楚雁回从膝盖肿抬起头,眼睛红肿。 紧攥僵硬的手颤了颤,艰难地打开,露出那张已经被揉皱的支票。 她将支票展开,那二百万的手写数字扭曲着,像是在讥诮她的天真和单纯。 “人家根本看不上你……登门道谢却被羞辱一顿、连礼物带人扔出来,楚雁回,你可真丢人啊……” 女孩闭上眼睛,自嘲一笑,眼尾曳下的泪痕在月光下明晰又悲丽。 以为傅老爷子是真心帮她,实际上人家是不想傅家跟她沾上一点关系。 以为他还是当年那个慈善的邻居爷爷,却不想傅楚两家的关系早已今非昔比。 八年了,沧海都能成为桑田,自己竟然相信瞬息万变的人心还能依旧…… 良久。 楚雁回再次睁开眼睛,眼中泪水一丝都无。委屈和痛苦已经隐去,只留下倔强和决然。 “离开……” 她深吸一口气,手撑着地爬起来,摇摇晃晃地进卧室收拾个人物品。 因为深思熟虑后,留给她的只有一条路——放弃梦想,放弃尊严,离开港城。 她怨恨、不平、不甘心! 胸口的心脏在叫嚣着,想要留在故乡港城、想要在这里立足! 她这辈子最恨懦夫,不想像爸爸当年一样没有骨气的、逃跑似的离开自己的故土,沦落他乡。 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自己现在名声好转大部分是靠着傅丘雷出面帮忙澄清,如果她不按傅丘雷的要求离开小叔叔,反而惹怒他,届时不但自身难保,也会牵连父母。 爸爸的遗传心脏病无法根治,已经经不起一点打击。 自己不能那么自私,拿父母的安危开玩笑。 收拾好东西,半夜,她拉着行李箱离开。 “楚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 打盹的值班女佣看见了,一下子醒了,不解地问。 楚雁回没用她帮自己拖行李,只是小声叮嘱说:“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我要出去散心。记住,别声张。” 女佣点点头。 她离开水榭华庭,打了个车,找了一家酒店暂住。 傅容深给她的所有东西都没有动。包括那条具有特殊意义的红水晶项链,也留在了梳妆台上。 她从来没想过要勾引谁来获得身份地位,对她来说那种做法是愚蠢而不可救药的。 傅丘雷羞辱她,实际上是羞辱他自己。 因为在这段不轨关系中,真正勾引人的那个——是他儿子! 酒店距离医院很近,方便她能够及时到医院看望爸爸。 可出乎她意料的时,自己的行踪被暴露的如此之快。 仅是第二天,傍晚就有人找上来。 “咚咚咚!” 楚雁回刚从医院给楚屏幽送饭回来,就听见急促的敲门声。 她僵住,将保温桶洗刷干净,放在一边,紧张地倾听敲门声。 她没有点外卖,也没有认识的人提前提出要见她,而且也没要保洁工定时打扫,怎么会有人敲门? 或许是敲错了? 果不其然,敲门声断掉。 可声音歇了片刻,又响起来: “咚咚咚——” 她皱起眉头,擦干净手,走到玄关处。紧张地推了推银边眼镜,杏眼中有犹豫神色。 ……或许是酒店管理人员? 抱着这种想法,她打开了酒店套间门。 一股酒气扑面而来。 “顾鹤,怎么会是你——” 她看着身穿蓝色西装衬衫、脸色阴沉的俊朗男人,瞳孔骤缩,立刻关门。 顾鹤用手抵住门缘,用力推开,一句话都没说,几乎是破门而入。 “砰!” 关上门,将她按在门板上。 “看来我想的没错……傅家容不下你吧?被扫地出门了?” “也是,整个港城谁不知道你那些丑闻!也就是傅老爷子怕给傅家抹黑才出面帮你……” 他身上酒气浓重,有些醉态。掐着她的下巴,脸上带着报复性的快意神情。 她被他的话刺痛,扯开他的手,警惕地看着他:“顾鹤,要是你来就是为了嘲笑我说这些风凉话,你可以离开了。我们现在没有任何关系,如果你继续骚扰,我可以报警!” “报警?” “没用的,”他嘴角扯出一抹笑,诡异厉害,附在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知道那些照片谁拍的吗?” 她的心猛地一沉,登时寒毛立起,不可置信: “是你?” 顾鹤忽然笑起来:“答对了——” 她一把推开他,后退了两步,看着面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牙齿都在打颤。 “你为了报复我,竟然捏造事实、利用舆论!” 男人骤然逼近,攥住她的衣领: “你毁了我和思思的订婚宴,又让我背上劈腿的骂名,我难道不该报复回来?!” “咳…咳!” 衣领被提起,她的喉咙被压迫,呼吸有些困难,咳嗽起来。 眼睛紧紧瞪着他,艰难又愤怒地说:“是你自己搞臭了你的名声,却给我造黄谣……顾鹤,我今天才算看清你,你原来是这么个东西!” “你把我送到会所,我还能认为你是对霍思思爱的深刻、被她的谎言蒙蔽了双眼。” “造谣这件事让我彻底看明白了,你这个人自私自利、烂到了骨子里!” “我甚至想过是霍思思背后操盘,都没怀疑过是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忽然开始干呕。 他面色铁青,一把甩开她。她被推到桌子边,扶着桌面,反胃干呕。 顾鹤无法压抑听了她这话后的情绪波动,攥紧的拳头可以看出愤怒。 忽然,他眯起眼睛,用怀疑的眼神盯着她:“你不会是怀了傅容深的种吧?” “在我身边两年,说什么一辈子不要孩子……怎么,跟着傅容深就变卦了?楚雁回!” 楚雁回扶着桌子直起腰来,脸色发白,因为干呕而眼中含了泪。 她怒而反驳:“你眼里就只能看得见这点东西了……我是在为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烂人而感到恶心!” “你说什么!” 顾鹤喝了酒本就情绪不定,听见这句话彻底被点燃,抓住她的手,将她一把按在酒店宽大沙发上。 咬牙切齿:“你敢不敢再说一遍?” ------------ 33.顾鹤,你让我恶心 “你,顾鹤,你让我恶心。” 她盯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 虽然被控制着无法动弹,但她并不畏惧,杏眼中一片坚决。 在这一刻,她真正明白自己爱的从来都是自己脑海中虚构出来的“顾鹤”,跟面前这个败类没有半点关系。 “你!” 顾鹤怒气一下子冲冠,可又因为与她对视而僵滞。她的目光锋利又厌恶,仿佛他是垃圾,脏了她的眼。 这眼神刺伤了他。 心脏倏地一痛。 “你再问一百遍,我也不会改变自己的观点!”女孩忍着恶心重复一遍。 一双杏眼大而明亮,像是一把火炬,熊熊燃烧着厌恶的怒火。 第一次见她这样幅冷漠轻蔑的表情,他一下松开了抓住她的手,退后一步。 她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看他…… 他稳住心神,将心里那不舒服的感觉隐去,阴沉看着被逼的靠坐在沙发上的女孩:“楚雁回,你是不是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没有给她回话甚至反应的时间,重新掐住她的肩膀,将连衣裙的领口“刺啦”一声扯破,露出大片白皙锁骨。 用力咬上去。 “唔——混蛋!” 楚雁回锁骨传来刺痛,伸手去打他,一拳结结实实落在他的侧腹部。 他吃痛,嘴角反而勾起一抹弧度。 “别以为你现在跟了傅容深,我就没法把你怎么样……” 攥住她的手腕,俯身咬她嘴唇,咬出鲜血。 她挣扎,双腿踢蹬,却被他的腿死死压住。 “你以为你能逃出我的手心?” 不知出于什么心思,他骂出两个字:“休想!” “顾鹤,你已经跟你心爱的霍思思在一起,再来纠缠我不觉得恶心吗!” 男人吻带着葡萄酒的微醺,一贯用极强势风格,舌尖敲开她的牙关,让她毫无招架之力。 他曾是她的男友,太熟悉怎样能让她缴械投降。 她忍着身体的反应,眼神寻回一丝清明,咬他的舌尖,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开来。 “嘶……” 他松开她,伸手抹了一把嘴角,指腹上沾上了血。 目光骤然剜向她,语气森冷:“好啊!现在学会咬人了……谁教你的?” 她只是提防地盯着他,不说话。手摸进口袋里,悄悄握住手机。 “不说话,又装哑巴——你那只手在干什么?拿出来!” 顾鹤眼神尖锐地捕捉到她胳膊的细微动作,将她口袋中的手机夺出来。 “还我手机!” 楚雁回顿时慌乱不堪,她站起来抢夺手机,却因为力气悬殊而无法拿回。 眼睁睁看着男人一下摁掉报警页面。 抬眼,盯着她的眼神微妙:“果然是想报警……” 她暗道不妙,顾鹤只有怒极时才会有这种几乎要笑的表情。 自己现在连手机也没有,没有可以跟他抗衡的方法,只能服软保全自我…… 她一想到要讨好这个恶心的伪君子,胃里就忽然翻滚起来。 “你跟踪我到酒店,到底是想干什么?难道就为了跟我发生性关系?” 顾鹤没说话,沉默时的脸比平时更吓人,眉头因经常皱紧而有了细纹,有凶相。 忽然,他看着手里她的手机,眼神阴戾晦暗:“不查不知道,楚家过去在港城时竟然跟傅家接邻、你跟傅容深跟从小就认识——楚雁回,爬了自己叔叔的床,什么滋味?” 她听这种话早不下几百遍,已经免疫了。 “你就为了说这?” 他像是洞悉了一切,语气尽在掌握:“据我所知,你跟着傅容深就是为了得到庇护、跟我抗衡。不然不会跟这种大自己那么多的老男人在一起。” 她被他这语气膈应到,反胃的感觉更浓。他对于自己做的恶,不觉得有错,就这样轻描淡写地一笔盖过。 咬紧后槽牙,几乎破口大骂:“是又如何!把我逼到绝境,你很骄傲?如果没有傅容深,我早就被你害死……” 说这话时,勾起了藏在脑海中的痛苦回忆,身体不自觉地颤抖。 手抓着沙发,才有了底气,没让自己看上去脆弱不堪一击。 “我就不明白了,我欠你多少,以至于你恨不得我早死早超生?” “你不欠我,你只欠思思,我是替她报复回来!” 他冷笑着,将她的手机打开。 瞧,密码他都知道。 边在通话记录中翻着,边说:“既然你承认跟傅容深只是为了利益,那怎么能不让他知道呢?” “你录音了?!” 显然,她低估了他的卑鄙和阴险。 顾鹤扯了扯嘴角:“不,录音哪里够啊?!我要你亲自对他说,你只是在利用他、你还爱我。” 女孩攥紧拳头,低垂着眼睛,冷声说:“顾鹤,你喝酒喝疯了吧?这样说相当于自寻死路,我凭什么按照你说的做。” “你要是不想说也可以,那他听到的就是我们两个做/爱的声音。” “要是他知道,已经分手的我们两个暗度陈仓,你猜他会不会继续帮你?” 楚雁回身体僵住。 就在此刻,男人找到手机里备注“小叔叔”的号码,按下了拨号键,打开扬声器。 “嘟——” “嘟——” 两声之后,电话接通。 “小雁回,这个时间打给我,是想我了?你知道我这边现在几点么?” 男人低沉而清润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带着一丝笑意。 “凌晨两点给我打电话,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敢了。” 语气带着无奈和宠溺。仔细去听,还能听出夜半醒来的微哑。 楚雁回眉头紧紧皱起,捂着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呼吸都不敢重。 对方察觉电话中死一般的宁静,意识到可能有事发生,收起了笑意,平静温和地问: “……好了,刚才开玩笑的,你找小叔一定是有要紧事,我有什么能帮你的?说吧。” 几乎是同时,顾鹤附在她耳边冷笑着说:“你想怎么选?是照我说的办,还是让他听见你我…他应该一听就知道你在做什么吧……” 他的语气微妙。 “小雁回?你怎么了?” “怎么不说话?” ------------ 34.跟你这种老男人在一起没意思 “信号不好吗?” “喂?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说——” 电话中持续传来男人担忧的声音,明显的紧张了。 楚雁回只觉得自己像是进了真空包装袋,身边的空气被挤压,呼吸变得无比艰难。 一个字、一个音都发不出。 气氛焦灼。 “瞧瞧,他挺关心你的呢,不知道的还以为真是叔侄情深!” 顾鹤笑容不达眼底。 见她死咬着嘴唇不说话,灼热呼吸喷洒在她的耳垂:“你还不选?那我来替你选,怎么样?” 说罢,他的手忽然捏住她的后颈,楚雁回身体僵得像木头。 抓住他的手腕,愤怒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用力地憋,许久才憋出一句气音:“我说……说完你就立刻离开。” “好,你按照我说的做。”顾鹤眸光微冷,看不出在想什么。 她相信他会践诺,他虽然是个烂人,但并不会在这样的事上撒谎欺骗她。 他附在她耳边,指导她说话:“你对傅容深说,你爱的一直是我,跟他在一起只是利用他对付我罢了。” 他打心眼里就是这样认为。 他不觉得楚雁回会不爱自己,哪怕她已经骂得很难听。 楚雁回张了张口,却因紧张而发不出声音,吞咽了一下:“傅……” “我在!我一直都在……你有什么可以慢慢说,不急。” 电话那边几乎同一时间给出回应,是多么焦急地等待才会第一时刻温柔安慰。 她感受到后颈的手慢慢收紧,看着面前男人的威胁表情,僵硬的双手交握,脸上闪过一丝决然。扭头看着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幕,一字一句地说: “傅容深,我爱的是顾鹤,对你……只是利用。” 她残忍说着,声音有些发哑。 此言一出,电话那头陷入了长久的死寂。 顾鹤畅快露出一个笑容,今天是他这几个月以来最开心的一天。对她的脸仔细端详,似乎已经能看到这张倔犟的脸哭花的结局:“呵,这下好了,傅容深知道你的真面目了,我倒要看看以后谁还会帮你。” 她无声的咬牙控诉:“卑鄙无耻……” 他满不在乎地笑。 自己跟傅容深在工作上打交道,这是个喜怒无常的人,上一秒还在和气地商谈,下一刻就直接否了合作,让人很难猜他在想什么。 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商人眼中都紧盯着利益,不可能容得别人算计到自己头上。 之所以要楚雁回说这种话,是他嫉妒和破坏的心理在作祟。 他承认,在找人拍到楚雁回和傅容深在一起的照片时,自己嫉妒的要发狂。 自己的东西,怎么能被别人染指? 自己扔掉的,凭什么过得好? 他就是要毁了她、让她无人帮助!他过不顺心,谁也别想过好! 可没想到,电话那边在长久的沉默后,再次传来声音。 有些苍白,却似乎在强颜欢笑: “……怎么突然说这个?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雁回,你是不是心情不好?我听你的声音有点低落,很担心。” 楚雁回鼻子一酸,瞬间红了眼眶。 “怎么可能……”顾鹤像是被扇了一巴掌,畅快的情绪冻结在眼底,变得一寸寸阴冷下来,用力掐住她的两腮,盯着她的眼,“贱人!真没想到你还有这魅力,勾的傅容深这样低声下气!” 压低声音威逼她:“好,既然这样,那你就跟他说——你还爱我,你想跟我复合,和他这种老男人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恶心他恶心得要死,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他。” “……我不说!”女孩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挣扎起来,红着眼睛去拼命抢手机。 “唔……唔!” 顾鹤将手机扔在一边的地板上,一手捂着她的嘴,一手抓着她挣扎的手,冷笑着将她控制在沙发的小空间内,用力地吻上去。 “不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让他好好听听你背着他都干些什么。” 他就是要报复她,形式不重要,重要的结果让她痛苦,那他就畅快! 她搅黄了他的订婚宴、让他劈腿的事全国皆知,他也要她不好过! “不!…不要……” 女孩被吻的几乎窒息,力气一点点被抽走,眼泪从眼角流下来。 “刺啦”一声,白色连衣裙下摆彻底被撕开,他的膝盖挤开她的膝盖,恐惧像是海潮一样一浪一浪扑过来,地毯上的电话中仍传来男人的声音。 “我听见有碰撞声,是手机掉了吗?……你是不是在哭?小雁回,雁回?” 一声一声地呼唤,让她更加煎熬。 挣扎又无法挣脱。 终于,她忍不住崩溃,压低哭腔对顾鹤祈求:“你放开我…我说……” 顾鹤身体顿住,深吸一口气,起身捞起地上的手机,举在离她不远但让她无法拿到的距离。 盯着她脸上的泪,没有半分动容,反而泄愤一般冷而狠毒。 用唇形:“说吧,按我说的重复,别想着给我偷工减料!” 楚雁回咬紧微微颤抖的嘴唇,尽量稳下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异样,对着手机开口: “我…还爱顾鹤,想跟他复合。” 霎那间,电话那边男人急迫关切的声音戛然而止。 已经说出第一句,后面的就不会很难了。将后面的令她感到刺痛的话也一并说出,痛苦得宛若在上刑:“我跟你,我们两个的年龄差的太多……” 耳边顾鹤的威胁像是蛇信子一样舔过她耳朵:“重复原话!别跟我说你听不懂!” 她狠狠地打了个哆嗦,脸上一点血色都无。 嘴唇被咬出血,才颤巍巍说出那些话:“跟你这种老男人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傅容深,我恨死你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叮——” 她说完这段话后,顾鹤立刻摁下了挂断。 畅快淋漓的沉沉笑起来:“这不说得挺好吗?” 男人然后拔了她的电话卡,将手机扔到她身上,施舍一般。从上到下扫视她一圈,笑吟吟心情很好:“喏,手机还给你,收好吧!” ------------ 35.她最在乎的人是傅容深 楚雁回没有回答他,只是呆呆地握着手机,泪流满面。不知道在看哪里,没有聚焦。 像是一只被抽空了精气神的破碎玻璃娃娃。 “为了防止你跟傅容深解释呢,手机卡我就替你收起来了。” “不过,你要是非想跟他说,他也不够呛能信吧……呵!” 说完这话,他就开门离开。 “嗙!” 酒店房间门被摔得很响,女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样,坐在沙发上怔怔失神。 许久,她握着手机的手才动了动。 低头看着屏幕上摔出的裂痕,那仿佛裂在她心口上。 时至今天晚上,她才彻底明白自己此时此刻最在乎的人不是顾鹤,而是傅容深。 从什么时候开始转变的呢? 或许,是发现顾鹤爱的其实是霍思思时开始…… 顾鹤就像一盘馊掉的食物,不知从何时开始腐烂变质,或许从根子里面就长满蛆虫,只是外表的光鲜亮丽把腐坏掩盖住。 她记忆中带着玫瑰香味的白衣少年,现在已经面目全非。 而傅容深……其实她最初是恨他的,他做出的事禽兽不如、见不得光!可让她对他说出“我恨你”这三个字,她的心底会排斥和抗拒。 因为潜意识里早已原谅了他,原谅了曾经那些威逼利诱。 或许是他完全符合她喜欢的标准,自己对他格外宽容。 样貌端正漂亮、身材优越、情绪稳定、待她谦和。只要不涉及顾鹤,他都能温和以对。 在日常生活中谈吐都很让人舒服、如沐春风。 在他身上,她能够找到“温柔”这两个字,这是顾鹤没有的。 顾鹤和她爸爸一样,属于霸权且说一不二的严肃类型。平时心情好会把你捧上天去、对你极好,可一但心情不畅,你有一点做的不对,他就会立马翻脸、指责谩骂。 她很不喜欢这样的性格,但因为对方是自己暗恋很久的人,她看他时总会带上一层溺爱滤镜,使他在她眼中完美到无可挑剔。 之前听过一句话——“是你的喜欢另对方变得高不可攀。” 从前她并没有觉得自己的溺爱这么有价值,但今天顾鹤闯进来、说的话做的事击碎了她眼前的一片滤镜,倏地,她好像能够用感同身受这句话了。 自己怎么会深爱一个人渣这么多年? 多少青春,只为了这么个东西! 痛恨失悔到极致,止不住反胃。 而傅容深则的性格跟顾鹤不同,她从小就认识他,这点很清楚。 一个小孩敢硬拉着比自己大十岁的叔叔陪自己玩,就足以说明这个叔叔脾性温和,最起码不是一个暴躁冷漠的人。 即使后面青春期因早恋和他争吵、发现他坚决不同意她谈恋爱、明白了两人之间不是朋友而是长辈晚辈的关系,也只是失望,决定不再跟他做朋友,而没有极其厌恶。 以至于在过去的两年里,她一直看不清自己对傅容深的感情。 如果说厌恶他的威胁和引诱、厌恶因他而起的面对顾鹤时的心虚和战战兢兢,那她沉沦在他的温柔乡中又算什么? 每当看着他嘴角的小痣,恍惚间有种这是为她设到圈套的感觉,不然怎么会有人这样复合她的审美标准。 可如果说她喜欢他…… 她是个正常人,有清醒的认知,知道两人的关系是不正当、该为道德所谴责。 她做不到。 一直拉扯,左右摇摆,无法抉择。 直到刚才,她被顾鹤逼着对着电话说出“我恨你”这三个字,那一瞬间的难以言表的心痛让她明白,原来她已经在这长期的挣扎里爱上了他。 不同于少年时期对顾鹤的追逐和酸酸甜甜暗恋,跟傅容深在一起时苦涩又忧愁复杂。 无时无刻不在忏悔自己背着顾鹤跟自己的小叔叔在一起,无时无刻不在痛恨他拉自己进入泥潭无法抽身…… 短暂的沉沦又会引发道德上的深刻自我谴责。 如此反复,倍受煎熬。 以前她对顾鹤的喜欢,会驱使她努力奔向对方;而对傅容深这份隐秘的喜欢,则让她无法不想方设法地远离。 不论出于一切的开始是她被他逼迫着越轨,还是出于两人的社会身份是辈分上的叔侄关系,都绝对不能在一起。 ——因为悖|徳。 楚雁回收回思绪,用力握了握手机。 凄然地笑了笑:“港城是一分也不能多待了……” 傅丘雷的警告、顾鹤的要挟,两面夹击,几乎要将她逼死。 原本想着让爸爸身体好些后再提出送他回海城,看来现在不行了。 她的行踪被不知道多少人监视着,除了再次背井离乡,已别无他法。 女孩擦干净眼泪,连夜收拾行李,离开酒店。 到医院,给楚屏幽办了出院手续。 “怎么突然想通要跟我回海城?” 楚屏幽心脏不好不能坐飞机,于是两人乘坐高铁。他将商务座提供的饮料搁在一旁,忽然想起来,问旁边正看着窗外的女儿。 女孩转过身,低声说:“是要送您回去,我不留在海城……我要去其他地方再躲一阵子。” “你不是已经把那个传谣的人送进监狱里?还要像罪犯一样躲什么?” “爸爸,这件事情很复杂,我之后再跟你解释。总之必须要离开一段时间。” “你跟妈妈讲,不论在外面听到什么谣言,只要我不跟你们打电话亲自说明,就都是假的。” 楚屏幽阴沉着脸:“是不是顾鹤那个小子?” 楚雁回默了,“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男人顿时愤怒不已: “当初让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你偏不!这种人心狠手辣,你一个丫头片子怎么对付得了?” 她在父亲责怪又心疼的目光中,复杂地说:“不只他……还有傅容深。” “傅——你跟他无冤无仇,这是怎么回事?” “顾鹤和他有资金来往,我也采访过他几次。后来……发生了一些事,现在我彻底得罪他了。” “傅丘雷不是前两天刚帮你澄清谣言?他不知道你得罪了他儿子?” 男人被这些关系搞得有些焦躁。 ------------ 36.我恨死你了 急迫的想要知道答案。 “傅爷……傅丘雷他,”女孩顿了顿,有些难以言表,“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知道,姓傅的就没一个不精明狡诈!当初投资失败宣告破产、你爷爷病逝、我们迫不得已卖房抵债举家搬迁的时候,他傅家可是一点都不帮。” 她抿了抿唇,温吞地抗拒着他的偏见:“爸,别一棒子打死所有人,执炬还是很好的……” “你以前追顾鹤的时候,我跟你妈妈都觉得不合适,你就这样死倔地护,结果呢?护出个什么狗东西!” 楚屏幽给了她个眼神,她立刻噤声。 低着头,心里却想:不是的!执炬跟顾鹤不一样,她是这世界上最好的女孩子,顾鹤怎么配跟她比? 气氛陷入僵持。 好一会儿,男人才又问: “你打算躲哪儿去?” “暂时往北去吧……只要远离这里,离开他们的监视范围就安全了。” 她说完,一双杏眼看向身边的父亲,带着忧愁。 “爸,我放心不下你和妈妈……” “我们没事,大庭广众之下傅容深还能把我怎么着?真要是敢动手我楚屏幽也不是软柿子,官司让他吃一辈子!” “倒是你,你这丫头每次做事都自己悄无声息,半点不对家里讲!事情发生了我和你妈才知道,气个半死。” “对不起,爸,我知道我不是个孝顺的女儿,让你这么大年纪还为我担惊受怕,”她垂下眼睫,“我想好了,等过了这些风头,就去海城陪你们。不出去闯了。” “你不是一心想留在港城?”这下他皱了眉,有忧心忡忡的神情。 这孩子自从十四岁搬到海城,情绪好一阵低落。当时家里忙着东山再起,谁也没管她。 是他偶然一次见她写完作业后总坐在家门前台阶前望向西边,问起缘由,听她说“我想港城了,那是我们的老家呀,不知道现在下雪了没”,才明白她是思乡了。 骤然涌上一种背井离乡的凄然。 雁回是一个很恋旧的孩子。 小时候的棕熊一直留到大,缝缝补补,总是不扔,现在还在海城她那房间的床上。 楚雁回勾了嘴角,笑容有些苍白:“不了,这个地方不适合我。” 港城很美,是她闭上眼睛就能回想起来的故乡,但她注定跟它无缘。 人各有命,这就是她的宿命。 高铁在黑夜穿行,隔着玻璃能隐约看见外边路过的高楼、灯光、这是港城的夜。 …… A国的首都。 楼栋高楼的总统套间。 一身黑色睡衣的男人握着手机站在卧室的窗前,听着电话那头女孩说: “跟你这种老男人在一起一点意思都没有……傅容深,我恨死你了。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你!” 她的声音听上去愤恨又冰冷,带着深深地厌恶,是恨极了。 霎时间,他像是骤然被一棒重击,没反应过来,脸上血色一寸寸褪去。像是患上了失语症,一个字都说不出。 握着手机的手隐隐发抖。 头晕目眩。 下一刻,手机传来两声刺耳的挂断音:“嘟——嘟——” 这声音像是在讽刺他,看啊,你活该! 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骤然间,心脏疼痛的犹如刀绞。 他僵直机械的身躯晃了晃,额头上青筋因痛苦而暴起。扶着玻璃,一手捂着胸口,缓缓倒在地上。 豆大冷汗顺着脸颊滑落,脸色煞白如纸,却惨然笑出来。 “好……原来这么恨我……” “咚咚——” 成秘书敲了两下门,来交老板刚才要的资料,却没人应。 推门进来,却发现对方捂着心口靠在落地窗前,神情痛苦。 “傅董!” 他赶紧拨打急救电话。 在医院留到天蒙蒙亮,才完成输液。医生看了胸片,给出诊断结果: 心脏没什么事,就是刚服用安眠药睡下又强制清醒,加上急火攻心,才一下子心绞痛。 车里,成秘书看了一眼车内后视镜,对脸色很差的男人说: “医生说最好保持每天至少五小时的睡眠量,傅董,您现在远远不够。” “要不然,把今天上午的商谈延后?您先回去休息?” 没想到对方不但没有采纳,反而下指示:“去国际会厅。告诉公司跟过来的其他人,这个周之内谈妥这个合作。” “这周?这么匆忙,恐怕那些人完不成、也不愿意……” 成全几乎要瞪大双眼,这可是半个月的工作量!对方企业给的时限是说在八月初之前可以一直协商,怎么突然压缩到一个周了? 傅容深掐着虎口,抵抗心口的微弱隐痛,掀起眼皮睨了他一眼,嗓音沙哑冷沉,不怒自威: “成秘,你的工作是上传下达,而不是跟替他们回答做不到。” 成全感觉一股寒意从背后升起,立刻说:“……是,傅董。” 他能感受出来,傅董此刻的心情非常差劲,因为往常并不会这样说话。 傅容深喜怒不形于色,单从神情来推测,很难猜出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压缩谈合作的时间,一定也与这件事有关。 因为他被要求立刻调查楚小姐昨天的动向,所有他猜测傅容深情绪变化跟她有联系。 但他不敢多言。 只能试探着问:“傅董,您要的资料我查出来了……还看吗?” 男人舌尖抵着上颚,喉结微动,吐出两个平静又让人胆寒的字: “扔了。” 开车的秘书身体微僵,握住方向盘的手一紧。 果然是跟楚小姐有关…… 只祈祷千万别出什么大乱子。 毕竟傅董被气到心绞痛去医院输液,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个人无法预料的。 成秘书马上就会发现,自己的祈祷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在谈合作的这几天里,傅容深再也没有安排他报告楚雁回的动向和有关她的任何信息。 只要他提起这个名字,男人就会用冰冷的眼神盯着他:“你很闲?” 吓得他再也不敢提。 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一个星期后。 傅容深和公司与该合作相关的交涉人员一起乘飞机,回到港城。 谁也无法预料,平和表面下,将有一场风浪袭来。 ------------ 37.楚雁回消失 他下飞机第一件事就是回水榭华庭,却得知女孩早就搬走了。 她住过的房间已经空出来。 那通电话是给他的预告,她要彻底离开他。 傅容深站在门外,看着整理整齐而空旷的房间,脸上阴云笼罩。 偏头,对身边的管家说:“她去哪了?” 管家疑惑:“先生,您不是很久不过问楚小姐了?我以为——” 后面省略的话不言而喻。 他还以为是傅容深的默许,楚雁回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毕竟那天回来的时候双眼红肿一看就是哭过。 让她出去散心也没什么。 “她去哪了。”傅容深陡然转身,盯着他,重复一遍。 管家他干了几十年,对于这种事情不会慌乱。迅速组织言语,流畅的表达:“一周前晚上七点左右,值班的女佣见到楚小姐拉着行李出去,她说是要散心几天……” “我问你人去哪了,赵管家,不要答非所问。”他的说话的语气并没有波澜,却能使人感受到滔滔怒火。 赵管家额头登时冒出冷汗:“……先生,是我没有做好工作。” “去找,”他又看了一眼空旷的房间,眼中像是凝了冰霜,冷得骇人,“要是找不到,就换个人顶你的位置!” “是!” 赵榕青吓得脸色发白,匆忙去找人。 傅容深嘴唇抿紧,转身下楼,让司机开车去傅家老宅。 车上,将电话拨了几遍,回复他的只有:“您所拨打的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他气的脸色铁青,手按着后排扶手,几乎要难以维持理智,到最后竟然笑出来。 “呵!” 怕他打电话,是把卡都拔了啊! 随后,打给另一个号码。 “怎么了,您找我有什么事?” 爽朗女声从听筒传来,是傅执炬的声音。 她看见这电话是谁打来的都疑惑了,叔叔不是在国外吗,忽然给她打电话干什么? “楚雁回现在在哪里,你知道吗?”男人问。 傅执炬一愣,看了一眼沙发上正在听女人读报纸的老头,背过身去,用手遮住嘴型,小声说:“叔叔,她不是在您哪里吗?” 几乎下一刻,身后就传来苍老但有力的沙哑声音: “小执炬——别遮了!真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见你这点弯弯心思,是你叔叔打来的吧!?” 傅执炬身体一僵,然后转过身,笑嘻嘻地凑到傅老爷子身边,抱着他的胳膊:“哎呦!爷爷猜的真准。” “电话给我。” 她努努嘴,乖乖把手机交出去。 傅老爷子拿过手机,对电话另一头的傅容深说:“下飞机了?别忘了回来吃晚饭。” “嗯,我在路上,快到了,”他顿了顿,“您把手机给执炬吧,我有话问她。” 傅丘雷一听,嘴角立刻压下去。 “跟楚家那个女娃有关?” “我跟你说,你们两个绝对不可能——”他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挂断了,气的老爷子把手机往茶几上一拍,破口大骂,“敢挂我电话,这个不孝子!” 傅执炬哎呦一声,赶紧从他手里把手机抢回来,心疼地捧着它,夸张地嗷嚎:“爷爷,您要把我的新手机拍碎啦!它会疼的!” 傅老爷子瞪了她一眼: “叫什么叫,没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就是你爸惯的,让你学什么跆拳道,整天野的我都不好意思说你!” 傅执炬早就习惯老头的臭脾气,她也厚脸皮,不反思反而嘿嘿笑:“爷爷,您昨天还夸我性格开朗、比那程家的小姐活泼嘞!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我知道了,您这是被我叔叔气到了,拿我撒气。” 她一副单纯的样子,说出大言不惭的话。 “我是看明白了,你爸管不了你。等你妈有空了我得好好跟她聊聊,让她来收拾你!” 傅执炬的眉头一下子拧成麻花,下一刻就窜上楼去: “好好好,我不惹您生气了!” 另一边。 傅容深挂断电话,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手机里消息弹出来: 【助理唐凌:傅董,您让我办的我都办妥。】 【助理唐凌:王承已经进入监狱,没法动,只能安排“特殊照顾”;其他造谣狠的人也都抓出来处理了;霍思思发布污蔑楚小姐的指向性言论,霍家我已经给了通知,后续看他们怎么处理。】 他回复: 【不管用什么方法,让王承供出拍图片的幕后黑手。还有,安排刘助理去给我盯紧顾鹤。】 唐凌接到消息后继续投入工作。 他这边只查出来是霍思思控制网上舆论,顾鹤没插手。但看傅董这样态度,是在怀疑顾鹤。 至于那个死鸭子嘴硬的王承,不说出是谁给的照片,那就往死里整。 半个小时后,傅家老宅。 祠堂。 “你说什么?”傅丘雷沉着脸拿出戒鞭,用鞭子指着他,咬牙切齿,“面对列祖列宗,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 “我要跟楚雁回在一起。” 傅容深跪在团蒲上,面对着祖宗牌位,神情平静地重复刚才的话。 “跟个小辈搞在一起,你个什么身份,能这么不要脸啊?以后让我傅家有何颜面在港城发展!我要让你气死!” “不为别的,就为你妈,你看着她的牌位还能说出这句话——”傅老爷子脸色铁青,怒不可遏,:“我得好好教育你!” “啪!” 重重一鞭子抽到后背上,将白衬衫抽破,隐隐渗出血来。他的眉头皱了皱,跪的挺直的姿势并没有变化。 “爸,”他忽然开口,“训我可以,别提我妈。” 傅丘雷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变得更差,愤愤不已:“怎么,她还提不得?” 傅容深站起来,西装外套搭在臂弯,抬眼注视面前的老人。表情平静,目光却冷若冰霜:“提不提得,您自己清楚。” 老人被这眼神看得心底发毛,被这反驳的话而气的胸口起伏,半天才憋出两个字: “孽障!” 骂完,像是发觉自己气场被压下去,为自己找面子。气愤厌恶地说:“不管怎么样,你跟楚雁回我是绝不会同意!” ------------ 38.不许女孩远走高飞 傅容深:“我之前答应过回来就向您解释这件事,只是在履行承诺,不是在征求同意。您的意见在我这里并不起决定性作用。” “终于说出心里话了!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傅老爷子扔掉鞭子,将手里的拐杖杵的重重地响。 傅容深答非所问,不走心地说着温和又不失教养的话:“我很尊重您……” 话锋一转: “但您改变不了我的决定。” 傅丘雷气的要昏过去,管家赶紧拿过降压药给他吃。 就在此时。 祠堂外,身穿职业西装戴着黑框眼镜的唐助理标志性地敲了敲,然后快步走进来,在傅容深耳畔说着什么。 “傅董……” 男人的表情有了细微变化。 他抬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声音发沉:“爸,雁回一周前来过老宅?您怎么没跟我说?” 傅丘雷冷着脸,胡子气的发抖: “你是在质问你老子?!” 不论傅容深怎么问,老爷子都拒不回答。气氛在对峙中愈发尖锐,谁也不松口。 傍晚。 傅执炬看着男人从祠堂出来,愣了一下。如果不是管家跟她说了一嘴,她根本看不出小叔叔受了鞭打。 “执炬,”男人叫住她,锐利的眼睛盯着她,“你真的不知道楚雁回在哪?” 她摇摇头,诚恳地回答:“叔叔,我真的不知道。” 她将手机打开,把跟楚雁回的聊天界面亮出来。最后一条消息是在一周前,晚上九点十分。 “一周前她给我发了‘执炬,暂时不要找我,放心我很好’这段话之后就消失了。” “我打电话发现打不通,以为是她又被顾鹤骚扰躲起来了,就没继续寻找——叔叔,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脸色突变,只低声说了句“一旦她联系你就立刻跟我说”,便匆匆离开。 晚饭也不了了之。 傅容深看到傅执炬的聊天记录,忽然明白,女孩是要逃离他的控制范围、远走高飞。 他不许! 在查到她给父亲办理出院又买了去海城的高铁票后,他一刻也坐不住,要马上就去海城。 少一分钟,就会给她更多逃跑的时间。 “傅董,现在太晚了,来不及向空管那边申请到海城的私人飞机航线……” 他打断助理唐凌的话:“订机票,立刻。” 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飞机从港城国际机场起飞,到海城只需要一个小时。 而这短短的一个小时,对急切的人来说分外煎熬。 他靠在座椅上,按着突突跳的太阳穴。大脑里的情绪一浪扑打一浪,几乎要将他理智夺走。 就不该信任她! 天真的以为她已经放下了顾鹤,愚蠢的相信她是真心想要跟自己在一起…… 平生第一次被这样玩弄于鼓掌,他却不觉得很愤怒,反而极其不甘,心里充满了妒忌和怨恨。 “楚雁回,楚雁回……” 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在唇舌滚过她的名字,拆分成几段,又在舌尖粘合。 念的声音又低又哑,仿佛读一首缱绻的情诗。却在收尾的时候骤然咬牙,痛恨地几乎像是要扼杀她。 倏地睁开眼,凌厉的丹凤眼中藏着汹涌的骇浪,隐忍又扭曲。 抓住她,一定要狠狠地给她点教训。 绝对,不允许离开他…… 绝对不允许! 飞机落地,男人和助理一路到了海城郊区,找到了那栋二层楼的暖黄色复式小洋楼。 这是楚雁回的家。 推开到腰际的低矮钩花铁艺小门,小花园里种着蔬菜,径直向左手边走,登上两阶石阶,入目是两扇实木门。 他抬手敲了敲大门。 “咚咚咚——” 没过多久,灯亮起来,门被打开。 一个身约莫四十几岁的穿真丝复古连衣裙的盘发优雅女人走出来:“来了,谁呀?” 顾寻芳目光扫过面前两个人,早年在上游社会的经验使她非常敏锐,一眼看出两个人的主次。 心想:这个身穿灰色双排扣西装的男人身份不简单。 身姿挺拔高大,气质矜贵优雅,气场无法忽视。哪怕脸上带着谦和矜持的笑,似乎很斯文,也不能削减她心里那种下意识危险感。 这种感觉,只有久在商业版图操纵指点的上位者才有。 面相有点熟悉……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人物? 顾寻芳心里犹疑,脸上是从容得体的微笑:“请问您是?” “大嫂,我是容深。” 傅容深微微点头,向她示好。 她眼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容深?” 他抱歉的问:“这么晚来探望,不会叨扰吧?” 身旁的唐助理看眼色的立刻将礼物送上。顾寻芳按耐住吃惊的心,面上波澜不惊,笑着将两人请进屋中。 “听说大哥心脏不好,我这边联系了国外顶尖的专家,这是专家的名片,你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时找他。” 到了客厅,傅容深将一张名片递给女人,在她微微讶异的神情中温和地说: “爸和过世的楚叔是多年战友,两家联系甚密。我作为后辈却忙得这么多年没来探望过,实在不好意思。希望这次能帮上忙。” “哪里的话!容深,你能来实在是我们家的荣幸,”顾寻芳接过名片捏在手里,示意他和助理坐在实木沙发上,感激地说,“前一阵小回被造谣,多亏了令尊出言相助,我和老楚都万分感激。这本应该是我们去登门道谢,却还让你多跑一趟……” 傅容深自谦地笑笑,颇为斯文有礼,一副很关心小辈的样子:“对了,听说小雁回跟大哥一起回来了?她睡了吗?” 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楼上,引出话题。 女人摇摇头,无奈:“姑娘不留下,她一心出去闯荡,送她爸回来后就离开了。说是要出去闯两年,让我们放心——唉,怎么能放心啊!” “你大哥他身体不好还在医院里,我这边也有生意要照顾,管不了她,孩子长大了留不住……” “原来这样。” 傅容深接过她沏的茶,彬彬有礼地说了声“谢谢”,抿一口茶又说: “我有件事想找雁回问问,大嫂,你有她的联系方式吗?” ------------ 39.你是在躲你傅小叔? 这句话令顾寻芳生出疑窦,她将茶杯放在茶几上,垂下的眼中闪过一丝思量。 “小回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打扰你,我还以为……” 她像是想起以前的事,笑着说起来,忽然一顿,抬眸疑惑的问:“我记得她两年前说采访了你,联系方式没给你留吗?” 傅容深丝毫不慌乱,平和地解释:“留了手机号码,但我打给她却打不通。就想着她可能换号了。” “打不通?我来试试。”顾寻芳疑惑地拿出手机,打给女儿。 电话响了两声,传来无法接通的留言。 她皱起了眉头:“这孩子,怎么回事!” 傅容深收回目光,将眼底的情绪藏起来,起身,温文尔雅地说。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去医院看看大哥。大嫂,如果雁回再联系你,你就通知我一声。” 顾寻芳心里吃惊,“通知”二字从谁嘴里说出来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可这人是傅容深! 这样几近乎恭谦的字眼,从这么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精明商人嘴里说出来,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收起手机,也跟着站起来,关切地问:“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开车来的。” “好,那路上小心。那孩子打来电话,我第一时间告诉你。”她站在大门的台阶,临别时又说了一句,让他放心。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视线中,她关上门,脸上的笑容收敛。 小回走的时候还对她说过一句话—— “妈,谁来家里找我都不要说,除了你和爸爸,谁都不能知道我的位置。” 因为之前有顾鹤的事,她当时就把这话听进心里了。 可没想到来找女儿的第一个人不是顾鹤,而是……傅容深。 如果不是他气场太强,一眼就能看出不是普通人,她不会相信他说自己是傅容深。 毕竟傅家和楚家除了今年在小回被诬陷的这件事上产生交集,已经十年没有联系了。 自从楚家没落,就已经脱离上流社会,宴会也再不参加,几乎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 就连姑娘跟顾鹤在一起,她都觉得高攀和悬殊,坚决不同意两人恋情。 何况是傅容深这种级别的人物,更是跟楚家没什么关系了。 亲自造访,简直天方夜谭! 所以哪怕她经历过大风大浪,在听到他说出名字时还是无法不震惊。 再加上九年过去,傅容深变得太多,她只是下意识觉得熟悉,但根本没认出来。 记忆里对方是板寸,长相和脾气都要锋利一些,让人一看就觉得不好相处。或许是现在年纪上来了,变得温和收敛不少。 但她不解,傅容深找小回做什么? 她吩咐佣人把茶几上收拾了,自己上楼去。那张国外专家的名片搁在玻璃壁橱中。 到书房,拿起座机,播了一串号码。 几乎立刻接通,传来女孩偏甜的紧张声音:“妈?这么晚了打电话,是爸有什么事吗?” “不是,”顾寻芳解释了今晚傅容深上门的事,一针见血地问她,“你是在躲你傅小叔?” 女孩低声说:“嗯,我得罪他了,所以才要躲。没提前跟你说是怕你知道了反而受牵连。” “姑娘,你就这么点话给你妈解释?想瞒谁?” “记得你小时候最喜欢黏着他,他也惯你惯得不轻。我倒要听听,隔了这么多年,你是怎么得罪的他?” 楚雁回知道自己什么都瞒不过老妈,但又不能如实把一切和盘托出,怕对方气晕过去。 只能把对爸爸说的理由重新说一遍: “小叔叔和顾鹤两人合作的时候有摩擦,我当时跟顾鹤在一起,于是也掺了一脚。” “后来小叔叔知道我被顾鹤劈腿并陷害,答应给我顾鹤和霍思思订婚宴的请帖。我借着他的势,把订婚宴搅黄了。” “顾鹤为了报复我,把当年的事抖出来。东窗事发,小叔叔现在恨我,我只能躲他。” “妈,这事你听后就忘了它,千万别记住。如果他再找你,你就一问三不知,就说我消失不见人,不然我怕他可能威胁你们。” 顾寻芳听了之后沉默很久。 “顾鹤还恨着你,这又惹上了傅容深……”她面色忧愁,恨铁不成钢地说,“你爸是对的,当初就不该让你回港城!” “妈,我后悔……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她认错。 女人沉吟很久,做出决定:“出国吧,我在B国首都弗里科有认识的人,我们搬到那边去。” 楚雁回立刻摇头: “你们不能离开海城,那样立刻就会被找到。不仅搬迁困难,被找到后又会面临什么我们不得而知。” “妈妈,爸爸身体不好,现在正需要静养,绝对不能让他为我的事生气了。我自己在外面躲一阵子,等他们忘了这件事,我再回海城陪你们。好吗?” 顾寻芳长长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 “既然你已经做好打算,那就听你的……” “小回,我和你爸就你一个孩子,你要记住,你的安全比一切都重要。” “千万保护好自己,不要出任何事情。” “你走前我不是给了你一张卡吗?钱不够就花那里面的,我跟你爸会持续给那张卡打钱。” 楚雁回“哎”一声,无奈的说:“妈,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能乱花你们的钱?有手有脚的,在哪里都能找到工作。” 她明白母亲的用意。 对方这是心疼她,怕她躲避的途中过得不好。 顾寻芳在挂电话之前叮嘱她一顿,又说:“你再大,也是我们的女儿。” 而另一边。 傅容深去海城医院看过楚屏幽后,脸色稍霁。 他在跟楚屏幽谈到“楚雁回喜欢海应该向南去了时”,对方的表情有一瞬间不自然。 如果他猜的不错,女孩应该是躲到北边的城市。 他垂眸看着手腕上手表,手指在昂贵表盘上点了点,对身边在原地打起电话的唐凌说:“唐助,先赶飞机。” 飞机上。 “派人去查京城、北城、青城各个出站点。三天之内要知道结果。” 唐凌:“好的,傅董。” 男人摩挲着左手拇指上的扳指,丹凤眼中眸色幽暗深沉。 小雁回,真以为这样就能躲开我……是吗? ------------ 40.太偏执 三天后。 唐凌顶着压力,硬着头皮艰难地说:“傅董……” 傅容深在文件上签字的手一顿,声音幽幽,让人背后发冷:“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说话说半截的人。” “……北方的城市都没查到,没有任何进出站的记录。” 钢笔“啪”放在奢贵檀木桌上,他倏然抬起眼,表情阴戾森然: “我要的不是这个结果!” 唐助理吓得脸色一白,冷汗冒出。 “是,傅董。我知道……我们的人四分各处都找了,没有一点踪影。如果她真的去过那些城市的话,根本不可能无记录。我觉得楚小姐很可能就藏在海城,楚家夫妇瞒着。” 他低着头,垂在腿侧的手有点发抖。 “不可能,”傅容深目光锐利,如果顾寻芳和楚屏幽在他面前撒谎,一眼就能看穿,“以她的性格不可能留在海城。” 楚雁回从小性子就倔犟,跌倒了一个人爬起来,出事也总会一个人扛,除非万不得已,对家里总是报喜不报忧。她海城只会让父母渐渐猜出发生了什么事,会给父母增添风险。 站在旁边的管家赵榕青更是无比恐慌。 他以为傅容深只是给他个警告,却没想到两天之内就招来了一个年轻的新人取代他。 “先生,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工作的疏忽,您能不能原谅我,再给我一次机会……” 话还没有说完,男人就冷声制止:“我以为给你的机会已经够多了,是你自己不珍惜!” “多说无益,傅家不留没用的人,”他抬手,示意新的女管家欧阳月请人出去,“既然工作已经交接完,工资今下午就会落实到你账户上,你可以走了。” 赵管家眼圈红了,最后垂头丧气地离开。 傅容深很少说话这样刻薄冷漠,对自己这种干了许多年的老员工更不会。这两年他总是很愉快,底下人做错事都给容错空间,除非大错否则不会辞人。 只是……这件事太严重了。 一回家就得知家里悄无声息消失了一个人,别墅这么多人都像是没看见一样,就连他这个打理一切的管家都没有放在心上。 如果是离开个佣人也没什么,再招就是。 但离开的是楚小姐…… 这个人,是最走不得的。 自己跟在傅容深近十年,知道他有多在乎楚小姐。谁走了她都不能走,她是他的精神支撑,她一声不吭的离开,先生的情绪只比以前还要糟。 失眠严重,安眠药都不管用,这两年缓和的病情全都还回去了。 唐凌看着老管家离开的佝偻的背影,这一幕让他心里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仿佛看到自己的结局。 在傅家近十年的人都能一句话辞退,傅容深多狠的心啊! 这段时间的高强度工作让他心里对傅容深产生了不满情绪,勾起了心底深处的憎恶。 不明白傅容深为什么那么极端,非得去夺人所爱,逼得楚雁回和顾鹤分手,上赶着顶替顾鹤。到最后不还是还是什么都没得到,有什么意义? 换句话说,就他这种人……楚雁回不跑才怪。 以前都谣传傅容深根本就不喜欢女人,自己在看破他对楚雁回有异心时还高兴了好一会儿,后来才知道女孩是比他小十岁的侄女,而且有男朋友! 后来硬生生被拆散了。 虽然顾鹤不是个玩意,但论还没禽兽到傅容深这个地步。 人家女孩都用逃离来抗拒了,放手难道不好吗? 偏要大费周章的满世界找人,像恶鬼一样阴魂不散地纠缠。 太偏执了! 唐凌一面祈祷楚雁回快被找到,自己也好减轻工作量、喘口气;一方面又希望她跑的越远越好,别被这种变态逮住。 不然…… 他都不敢想象以傅容深的性格,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 从七月底到八月中旬,半个多月,傅容深都没有找到楚雁回的踪迹。 情绪越来越差。 好在他有理智,在保证公司运转不出错的情况下一刻加大力度去找人。 雇佣大量的雇佣兵和侦探,悄无声息地在全国各地搜查。 同时,他也安排成秘书紧盯着顾氏制药公司,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楚雁回离开绝对跟顾鹤脱不了看关系。 他调查过监控,楚雁回最后住的酒店监控记录拍到了顾鹤。 她跟自己通电话的时候,正跟顾鹤呆在一间房里。 这让傅容深嫉妒地发狂,难以克制情绪! 于是,半个月内他去了顾家四次。 只是顾鹤这个人油滑,怎么都不松口,从始至终一直说: “雁回给我打电话,说她想要复合,要我去酒店商量这件事。我不同意,但因为她前女友的身份也不好拒绝,就去了。” 他没有证据,暂时没法对方怎么样。 猜测她离开这件事极有可能有顾鹤背后帮忙,不能贸然行事。 而顾鹤在第一次见傅容深登门时并提及“楚雁回消失”这个字眼时,毫无预备。 心想:那女人用当时对付他的逃跑方法对付傅容深,怎么可能起作用? 他不信楚雁回一个小妮子那么能躲、傅容深会找不到。 当时她是藏在傅容深的遮蔽下,自己才没找到她。但现在她没了避难所,颠沛流离,找她那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可当傅容深第四次派人上门时,他也坐不住了。 “傅容深都找不到人,怎么可能?难道楚雁回死了?” 他看着窗外车子离开的残影,不可思议。 先不管她是死是活,就单拿傅容深能浪费大半个月去找一个女人,足以说明恨之入骨。 顾鹤想想有些后怕。 当时处于报复心理逼楚雁回说那些话,逼的她被迫逃离,却只以为傅容深会厌恶抛弃她,没想到她自己先消失,而且男人一刻不停地找人。 这跟他的预期不符。 一旦让傅容深知道,那话是自己逼她说的,自己就完了。 于是,顾鹤也参与到寻人过程。 但他要做的事在傅容深前面找到她,让她彻底闭嘴。 只是这次不能像上次一样张扬了,要悄无声息。 …… 八月二十。 红叶集团顶层,董事长办公室。 成秘书拿着文件敲门进来:“傅董,已经查到了。” ------------ 41.对,就是我让她离开你的! “说。” “那天下午,楚小姐乘坐出租车回到别墅,紧接着就收拾行李从别墅离开。” “我调查出租车车牌号,找到了当天那个时间段驾车的司机师傅,得知当时楚小姐在车里一直哭。” “哭?” 傅容深听这话,心揪了一下,能让她这样倔强的人流眼泪,必然是极委屈。 放下笔,皱起眉头询问:“查到她从哪里上的车?” 成全看着他的表情,犹豫了一下,低头说: “傅家老宅。” 男人几乎立刻站起来,神情骤变:“什么!” 他陡然想起之前查到的“楚雁回离开前去过老宅”,接过成全手里的资料,发现日期就在与他通电话的前两天。 紧接着,立刻联想到他父亲对待他和小雁回这段感情的态度。 面色阴沉,眼中闪过寒意。 这件事不止是顾鹤插手,还有他爸! 成秘书抿了抿嘴,说出自己的难处:“傅董,老宅的监控我拿不到,而且也无法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资料只能查到这里。再具体的,可能需要您亲自回去一趟……” 他沉着道:“我知道了,让司机在楼下等我。” 傅丘雷知道儿子这段时间找那个女人找得快要疯了,但他没想到会找到自己头上。 “傅容深,你这是要干什么?” 他靠在沙发上,吃着身侧陈萍喂的水果,抬眼斜睨站在面前沉声质问的男人,大为不悦。 “我想知道,七月二十八号下午四点到五点,楚雁回来老宅发生了什么。” 傅老爷子充耳不闻,只闭上眼睛摸着胡子,凉凉地说:“关于她的,我一概不想听。”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一直在找那个女娃。她知道要脸主动走了最好!省得闹出让人耻笑的事,比她那个爸还要丢脸。” “好,您不说可以,我自己查老宅的监控。” 傅容深看了沙发上的两个人一眼,对身边的管家说:“带我去监控室。” “傅容深!你想干什么,我还没死呢!家里的监控未经我的允许谁敢查!” 老爷子一下子站起来,愤怒地翘起胡子,用力敲了敲拐杖。 管家立刻会意,回到他身边。 傅容深的脚步停下来,缓缓转过身去,死死盯着他,语气不善:“爸,您既不告诉我又不允许我查家里监控,是心虚吗?” 傅丘雷一僵,随后稳住心神。 怒骂:“你就这么跟你老子说话!” “我是无意冒犯您,但您三番五次阻拦我,很难让人不怀疑这其中有您的手脚。” “我不想为了这件事跟您产生矛盾。这么多年,我从来遵重您的意思,没有忤逆过,唯独楚雁回,我绝对不放手。” “她?”傅老爷子冷笑,“绝对不行!” “跟一个小十岁的侄子在一块,而且家境那么差,像什么话?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傅容深垂在西装裤腿侧的手指蜷起,“小十岁”和“侄子”这两个词像是刀子狠狠扎在他心口,疼的鲜血淋漓。 脸色不好看:“爸,这件事不在你的管辖范围。” “如果您阻拦我查出真相,别怪我翻脸无情。” 他最后阴沉地看了傅丘雷一眼,转身上楼去监控室。 “你!你给我站住!——不孝子!” 傅丘雷气到喘不上气,咬牙切齿:“为了个女人闹这出,不知道是谁的儿子!” 陈萍见状,扶住他,拍了拍他的胸口:“老爷别生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添油加醋:“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嘛,容深是第一回,意气用事也正常。老爷只需要给他多几个美人,自然而然就腻味了之前的旧人。” 遂又给他倒上红酒,按太阳穴。 傅老爷子被她说的服帖,已经恢复平时高高在上的傲慢资本做派,闭着眼睛“嗯”了一声:“你说的不错,等过两天挑一批女人送到水榭华庭吧。” 而监控室的管家战战兢兢地看着脸色越来越阴冷的男人,一句话也不敢说。 气压低到几乎令人窒息。 傅容深的话几乎是用牙缝挤出来: “为什么没有监控记录?” 管家低着头:“先生,当天的监控设备损坏了。” “好一个设备损坏!” 傅容深压抑着怒火,再次逼近大厅内沙发上的傅老爷子。 “爸!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沙发上的老人掀开眼皮,又露出那经常有的轻蔑高傲的笑: “查过监控了?” “我不让你查,是因为根本没有记录,查了也是白查。” 老人站起来,摇晃着红酒杯,漫不经心的说:“你想知道那天的事?好啊,我告诉你。” 他指着大厅门口台阶的位置,苍老脸上神色平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楚雁回对我为她出面澄清登门致谢,带了两罐酒,谁稀罕?想想她那个把家底败光的爸就觉得恶心,晦气!” “你不是怀疑我吗?对,就是我让她离开你的!” “我给了她一张支票、让她别不要脸地纠缠你,她拿了支票二话不说就走了。” “瞧瞧,多么拜金的女人!” “你该庆幸她主动离开,这对你和傅家的脸面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顿了顿,又无所谓喝了一口酒:“这种女人走了就走了,你要是想要,我给你物色无数更好的。” 傅容深双眼死死盯着他,垂在腿侧的双手攥紧,暴起青筋,用力到颤抖。 愤怒至极,呼吸都艰难。 原来一切罪魁祸首居然是自己的父亲! 自己拼命地找人,对方却能得意洋洋说出“是我让她离开你的”、“对傅家脸面来说是一件好事”这种心满意足的话…… 气的一向冷静稳重的他无法克制,夺出对方手中悠闲握住的红酒杯,狠狠摔到地上。 “啪嚓!” 玻璃杯掷在地板,摔了个粉碎。 盛怒的厉声威胁:“如果您还想要安度晚年,最好祈祷她能平安无事回到我身边!” 陈萍被吓得脸色煞白。 傅老爷子拿着酒杯的手还僵在半空中,反应过来后面露骇色。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儿子,眼中闪过一瞬间惶恐。 他嘴唇苍白了,想要说什么,却被对方这幅要杀人的模样骇得说不出。 ------------ 42.逃跑失败,被他抓住 傅容深阴冷盯着自己的父亲,神情带着不管不顾的疯意:“傅家有现在的地位全靠我一手拖起来,如果雁回出一点事,您最在乎的地位面子都会一点不剩!” 推开阻拦的管家,扫了他一眼,充满戾气: “你最好看清这个家是谁在做主。” “监控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管家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双腿打颤。 傅丘雷站在原地,脸色愈来愈差,眼中的恐惧凝成实质。最后冷不丁颤抖了一下,白着脸跌坐进沙发。 哆嗦着骂道:“逆子……孽障!” 自从把十岁的傅容深自福利院找回来起,这个小儿子就没有过令他不满意都地方。 听话不叛逆、性格阴郁了点但没有野心思。 哪怕继承了他妈妈的公司,自己也从来不担心管不住他,因为他这些年一向遵从自己的指示。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反了天! …… 一个月的时间,楚雁回一直在路上。 她手里没有其他把握,唯一的筹码就是足够了解傅容深。 从前的许多年加上重逢这两年,让她清楚傅容深的性格和习惯,由此猜到如果他找她会从什么方向下手。 她就反其道而行之。 先从海城到春城,在春城停留了两个周,以不起眼的游客身份去人流量最多的景区浏览观光。任谁也不会想到她躲避还会去人潮密集的地方。 在这世界上,永远是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 只是跟她预期的有点不同,外界一直没有传播关于傅容深寻找她的消息。曾经顾鹤那样闹的满城风雨的情况也没出现。 这让她感到诧异不解,又无比开心。 不解的是傅容深这种偏执的性格,对于背叛自己的人竟然不愤怒报复追究;开心的是既然他不找她,那她也就可以开始正常生活、不用长时间躲藏了。 近几天,财经新闻上报道了红叶集团的新项目。 她听着新闻中男人语气温和地介绍着项目投入,紧张不安的情绪慢慢也放松下来。 “看来是我多虑,他又不是顾鹤,哪有那闲时间报复我?我是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关掉耳机,握着手中的机票,在候机室自言自语的摇摇头。 还以为自己会因为背叛离开和那些辱骂而遭受报复,看样根本是杞人忧天。 傅容深到现在都没有行动,就代表根本不打算找她。 之前妈妈打来电话说他去海城家里的时候,她还担心他会愤怒,毕竟那些话很伤人。 没想到将近过了一个月,他再无任何动作。仿佛在确认她是真的离开后,就懒得再追究。 她心想:也许这就是两人最好的结局。她心里对他有愧疚、有爱,去到一个陌生城市收藏之前好的那部分回忆;而他则厌恶她、再也不跟她产生任何交集。 登机的时间到了。 女孩起身,整理了白色长裙的褶皱,黑色口罩下的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拉着行李箱排队登机。 既然他不追究,那她就去北城住两年避避风头。等之后他把这事和她这个人忘了,她再回海城。 登机。 飞向北城。 九月的北城温度并不很高,她一下飞机,整个人都感觉舒服。 微风吹起额前的碎发,扎成丸子头的长发在脑后用一根木簪固定,长裙被吹拂时犹如翻东的洁白云海,仙气飘飘,却又洋溢着青春活力。 她摘下口罩,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轻松笑容。 “终于到了。” 抬头看了一眼太阳,阳光并不毒辣,反而温和。 临走时妈妈就说:“北城是很适合居住的一座城市,如果实在不想回海城,住在那里也行。” 虽然她心中有最想留下的城市,但现实面前容不得她选择。 北城也好。 拉着行李箱走出机场,看着穿行的人流,她这才有了去到一个陌生城市的感觉。 去了洗手间,她洗手后用纸巾擦手时,低头笑着对自己说:“北城虽然离家远了点,但也不错。没人认识你嘛,要往好处想……” 将纸巾扔到纸篓,整理仪容仪表。 当她抬头对镜时,镜子里面突然映出了一个男人的脸。 女孩被吓得魂飞魄散,笑容倏地冻结在眼底,脸色一瞬间煞白。 对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她竟毫无知觉。面无表情地盯着她,漆黑的眼珠异常可怖。 楚雁回心惊肉跳。 立刻转过身,手在背后撑着洗手台才没让自己因为发软的双腿而跌倒。 嘴唇颤了颤:“小……小叔叔……” 她想错了,他没有放过自己,而是蛰伏着、伺机而动。 傅容深一步步逼近她,面无表情:“老男人?一辈子不见?雁回,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 她向后退,却发现自己无路可退。 “北城是不错,”傅容深将女孩惊慌失措的样子收入眼底,皮笑肉不笑,一身儒雅的灰西装穿出一股森冷的感觉,“但不适合你。” “港城,才是你唯一的归宿。” 他说话时语气温和,可却让人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听到这话,她的心咯噔一下沉入谷底,惊骇不安——他要把她带回去! 不! 坚决不行! 她拔腿就跑,行李箱也不顾。 男人却站在原地,并不去追,仿佛看孩子嬉闹一样,平静又纵容,最深层却是绝对程度的掌控。 她冲出洗手间,却陡然被一群便衣拦住。 看着面前都人墙,她转身就跑,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围起来。 惊恐骇然。 为首的唐助理劝说:“楚小姐,还是不要跑为好,不要让傅董生气,不然您的下场会更惨。” 她双腿都在抖,根本不听使唤。 声音发颤,银边眼镜下的杏眼因惶恐而瞪圆:“你们不能这样,这是助纣为虐…犯法的……” 唐凌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傅容深,低声对她说:“楚小姐,不要再说了,你知道我的意思。” 她一下子咬住下唇,眼圈红了。 “怎么哭了?” 男人微微粗粝的拇指按掉她眼角的泪,无奈地语气宛若一个好家长。 “看看你,在外面玩够了一个月,胆子竟然玩小了。走吧,该回去了。” 他语气越温柔,她就越害怕。 ------------ 43.疯子要她一起死 女孩咬着嘴唇,拼命地摇头,眼泪夺眶而出:“不……我不回去!” 她并不否认自己爱上他,但没有爱到可以为了他放弃自由。 他的愤怒总是长期平静又陡然而至的,偏执、不能预测,她害怕这个愤怒的后果自己承担不起。 “雁回,别这样。你从前可不是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哭的孩子。” 傅容深从西装口袋拿出一条手绢为她擦拭泪水,轻而斯文。神情却压抑,仿佛克制着洪水猛兽。 女孩看到那手绢上苏绣的大雁和“囘”字,想起最初那些毫无底线的威胁,更崩溃。 这个人什么都能做得出来,她要是回去就完了! 机场外人很多,来往行人都驻足观看。 他收起手绢,平淡说:“如果你非要呆在这里让所有人都看见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不知道令尊能否接受得了明天的热门新闻内容……” “不要!” 她想起爸爸的心脏病,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因恐惧而哆嗦着的双腿一软,就要跪在地上。 男人沉了脸,将她拦腰抱起,送进车里。 车内。 楚雁回贴着车的边角坐,战战兢兢,两人中间的距离还能坐得下一个成年人。 “坐的那么远,是想让我把你搂过来?”他手撑着太阳穴,猜不出情绪。 唐凌非常有眼力见,几乎立刻升上车内格挡。 女孩红着眼,只挪了一点点。 下一刻。 “啊!” 被一把搂过去,她惊慌失色。 “别让我因为这点小事对你生气。” 男人按着她的肩膀,将人压进怀里,微哑的声音威胁说:“小雁回,听话。” 他下压的目光扫过她的发顶,嗅着她身上独特的嗳嗳暖意的香气,眯起的眸子里泄露出一丝贪婪神色。 宛若瘾君子,贪欲难填。 恨不得将她揉碎进骨血里,却又极力克制地装出一副冷静模样,要逼自己入圣贤道。 仍存留的那一丝微弱理智,只需要她再反驳一次,就会骤然崩断。 楚雁回顿时身体僵硬,不敢再挣扎。 被禁锢着,抵在他胸口的手隐隐颤抖。 山雨欲来前的恐慌将她淹没。 她不敢想象回到他的控制范围会迎来什么,只知道自己就像被通缉令抓捕的逃脱囚犯,已经无路可走。 被迫上了私人飞机,更如履薄冰。 坐在靠椅上,悲哀目光略过机窗外的云层,她是多么渴望从这里离开、渴望不受约束的自由。 “想出去吗?” 身边男人的低气压令她感觉恐慌,声音也也显得阴森。 她违心地摇头:“不……” “要是很想离开,我可以给你一个选择。”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燃起希望,却听他指着窗外说:“我们可以一起死。” “从这里摔下去,不会痛苦。” “让其他人乘降落伞离开。沙漠也好海洋也好,你选一个喜欢的,我们永远留在那里。” 他的声音是那样平静温和,仿佛已经规划好了从生到死的一切。 以至于楚雁回毫无预料,脸色瞬间煞白。 明明在温暖的飞机内,后背却陡然升起一股寒意,冷不丁打了个哆嗦。 楚雁回几乎立刻抱住他的胳膊,哀求说:“不!我不想死——” 傅容深偏头看向她,漆黑的眸子情绪难辨,看得她头皮发麻。 “不想死?为什么?” 明明是疑问句,可神情却无疑问的意思。 “我,我还有父母,我的人生有那么多可能……为什么要去死?活着难道还需要理由吗……” “好雁回,”他伸手去摸她的头,感受到她在颤抖,顿了一下,嘴角浮起笑意,“是啊,我的雁回人生还有无数种可能。” 她看着他不达眼底的笑,只觉得毛骨悚然。 杏眼中水光浮动,却没有聚成泪珠,只是要强地含着、波光粼粼晃动着。 “可如果再玩这种不辞而别的把戏,你的父母和多种可能的人生都要被你送葬了。” 他嘴角的笑很淡,斜上方的小痣衬得面容昳丽。凌厉丹凤眼尾微微上扬,仿佛画中夺美人骨的鬼。目光温柔仁慈,又暗藏危险。 楚雁回僵直的脊背靠在座椅上,嘴唇紧闭着,强忍着不让鼻腔那股酸意冲进眼眶、将泪冲出。 他从前只用“顾鹤”威胁过她,几乎没提及过她的父母,提起也是一句话带过,仿佛避讳什么。 她知道,是因为两人的辈分问题。 提起她父母,就是提醒他是长辈她是晚辈,两人的关系是越界的。 上流社会最重视辈分和伦|理。越是顶尖世家,越将传代继承放在首位。不同辈的人绝对不能通婚,不然会为人耻笑、让家族蒙羞。 与自己的侄辈纠缠不清,没有道德的人才做的出来。 傅容深做出插足别人感情的行为,就已经证明了他毫无底线,更别说那虚无缥缈的道德。 可偏偏,他也忌讳两人辈分问题和年龄差,内质总有难言的自卑。 因而,很少谈到她的家人。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拿她的父母作为要挟。 衣冠禽兽! 她含着泪看向窗外,脑海中全是那句“我们可以一起死”,恐惧又感到匪夷所思,正常人谁会说出这样的话! 他说话时那平静的表情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令她回想起来就觉得骇悚。 把“死”说的轻飘飘,就仿佛睡一觉。 他从前从来没说过这种话,最多也不过是要逼她一直跟他在一起…… 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她在心里问自己,却得不到答案。抬眼看着窗顶,把在眼眶打转的泪憋回去。 下了飞机。 楚雁回以为自己会被押送到什么不知名的地方报复,傅容深不是善类,对待背叛者更是不会心慈手软。 但没想到,竟然再次回到了水榭华庭。 她不着痕迹地松了一口气。 可这情绪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发现,傅容深带自己进的是二楼尽头那三间闲置房间之一。 她从前听管家说过,这其中有一间房间很隐秘,先生不让任何人进。 可能就是这间吧…… 指纹解锁,房间的灯亮起。 她看着偌大房间内的东西,瞳孔收缩,身体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头皮发麻。 ------------ 44.这样就不能跑了 镣铐,锁链,绳索,皮/鞭…… 还有很多她叫不上名字的,一整面墙的折磨工具。 身后响起那道清润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以后你会经常光顾这里。” “砰”一声,门关上。 她骤然回头,目光盯着上锁的门。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冲过去,拼命地去开门把手:“不,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却怎么都打不开。 “雁回,你打不开的。” 他叹了一口气,走到墙前,仔细地挑了一副带着软鹿皮的手铐。 手铐拿在手里发出金属碰撞的轻响,令人牙酸。 “过来,别让我生气,好吗?” 她向后倒退,拼命摇头:“不!不要!” 直到身后贴上了门板,身体骤然一僵,恐惧蔓延开来,忍不住吞咽。 “小叔叔,不要这样对我,求你……” “真是不听话的孩子。” 男人逼近,无视她的反抗,攥住她的手,垂着眼睛给她戴上手铐。 那可怕的“咔擦”一声,将她的希望彻底夺去。 他却蹲下,将与床角连接的锁条拉过来,锁在了她的左脚脚踝。这链子最长延长到门前,永远出不来那扇门。 “这样,就不能跑了。” 动作娴熟,像是在脑海中已经排练过无数遍。 傅容深再次站起来,温和地笑着说:“你想知道,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什么吗?” “不!……我不想!” 她几乎是哭着说。 “既然你那么喜欢顾鹤、那么想跟他复合,那我就让你们在地下复合……可后来一想,我凭什么让他跟你死在一起呢?他不配!” 他抚摸她的脸颊,目光爱恋缱绻,深情到几乎病态,呢喃着说:“这世界上只有我配。” “但你不想跟我一起死,那活着也好。” “即使你爱着顾鹤、就这么带着怨恨陪我也行,我不在乎。只要你在,其他都什么都可以不要。” 轻叹一声:“这么多年,我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小雁回,我知道你一直利用我,也不求你能把我放在心上,我对你的要求从来不高。” “可你就连虚情假意的陪伴都不肯,还是想离开我、找那个姓顾的。我真的太伤心了。”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红了。 “离开这种事,我绝不会让它发生第二次。” 摸了摸她的头发,笑意跟平时的样子并无不同。眼神可却带着刻骨阴郁,让人直发抖。 楚雁回想过他会恨自己、会打骂泄愤、甚至像顾鹤那样让别人来羞辱她,独独没有想过他会把自己囚禁起来。 她只知道傅容深温柔但骨子里偏执,却不知他疯的这样厉害。 从前她总反驳让自己放弃工作的顾鹤说“那跟笼中雀有什么区别”,没有料到命运捉弄,有一天她竟一语成谶,成为了阶下囚徒。 傅容深看着女孩湿漉漉的杏眼,那里半含着泪水,好不可怜。 像是要引他吻上去。 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双手摘下她的眼镜,在铁链的碰撞声中。女孩挣扎着双手,手铐将她束缚住,无法抗拒:“不要……” 她知道摘眼镜意味着什么。 只有在有欲/望的时候,他才会摘下她的眼镜。平日是不碰的,仿佛什么禁制机关。 果不其然,眼镜摘下放在柜子的下一刻。他转身,红着眼压着她的后脑勺重重吻上去。 “哗啦——” 脚踝的锁链因为她的移动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傅容深吻得很凶,带着报复的意味,几乎要将她吞噬,夺取她的呼吸。手指沿着她连衣裙的脊柱滑到尾椎骨,让她浑身颤抖,轻吟出声:“唔嗯,别……” “明明很喜欢,又要拒绝我。雁回,你真是不诚实的孩子。” 他掐住她的腰身,将她带到自己身上,咬她的耳垂。 “你眼里那么多的害怕,让我都要于心不忍……”叹息是轻轻地。 她心猛地一跳,只见他手上多了一条黑色丝巾。 恐慌中,她向后退。 脚跟碰到一个硬质的东西,骤然跌倒,倒在了床上。 他一步步走近,握住她的脚踝,垂着眼睛看她,眸色晦暗欲念深重。 当她以为他要把自己拖过去的时候,他蹲下,将她的白色高跟鞋脱下,垂着眼虔诚地吻她的脚踝。 那炙热的吻从脚踝一路到小腿,又延展到同一条直线的尽头,不知何处。 留了一个吻痕在不宜发现的地方。 她呜咽着,抗争地踢蹬,却被他死死钳住。 “乖乖,还没开始呢,你反应这么大,为什么?” 他抬眼看向她,那眼神仿佛兽类,充满了占有欲和阴郁色,令她心惊胆颤。 身体下意识回忆起曾经那些狂野,因而产生反应。它早已习惯地比思想先一步到位。 “我……我又控制不了!”她咬紧下唇,欲哭无泪。 “乖乖,恨一个人,不该对他说这样的话。” 男人将黑色丝巾叠成条,蒙上了她的双眼,让她无法再露出惊恐眼神。 “他会把这当做奖励……而兴奋的。” 嗓音含笑,喑哑中带着无法言说的阴暗病态。 他看着她被蒙上眼,之露出被他亲的嫣红发肿的嘴唇,心里有种扭曲的满足感。 无异于渴极的人喝饱了水。 “跟我这种老男人在一起没意思……小乖,那我们玩点有意思的,好吗?” 傅容深一字一句的说着。 楚雁回眼前一片漆黑,在听到这句话后,身体骤然僵住,恐惧袭来。连忙挣扎起来,声音有哭腔:“不,不!这话不是我真心说的……” “我后悔了,小叔叔,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后悔了!” 平时自己就无力应对他,若再加上什么折磨人的手段,她更是承受不住。 会死的。 “雁回,话是你自己说的,就不要收回了。放松吧,一直挣扎会手腕会很疼,虽然这副手铐带着鹿皮,也会留下勒痕……乖乖的,我会让你满意。” 她直打哆嗦。 “最近我学了一种字体,不知道写起来怎么样。” 傅容深拿出一支毛笔,沾了墨碟中的液体,在她的脖颈上点了一下。 馥郁的玫瑰花香扑鼻,带着糖的甜腻,几乎要将她包裹。 ------------ 45.求你,放过我 楚雁回只感觉一点凉意从脖子传来,紧接着是痒痒的毛触擦过喉结的感觉,一道冰凉曳出长长痕迹。 使她浑身颤抖,无法克制地扬起白皙修长的脖颈。 凄美若濒死的天鹅。 随着落在脖子上的吻,她的呼吸变得频促,腰身不受控制的弓起。 他清润深沉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低低地引诱一般,惹得她半边腰酥麻:“在顾鹤面前,你也这么容易缴械投降吗?” 她哽咽着说不出话,眼角的红晕像是在水中浮开的粉荷,娇艳欲滴,引人采撷。 “这就是你说的没意思……我怎么觉得你乐在其中呢,嗯?” 他看着潮湿仿佛被洗涤过的左手,垂眸笑出来。 女孩只有颤抖,无法答复他。 眼睛被蒙上,其他的感官会更强烈。 楚雁回清楚地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毛笔扫过的透彻的凉、唇落下的柔软炙热、抓着她的手的力度,清楚地听到脚链碰撞的声音、衣料摩擦的声音、他在耳畔的低笑、自己咬住下唇仍忍不住发出的轻吟。 无比折磨。 “……放,放过我。” 她用尽全身力气,说出这几个字。 傅容深顿住了,骤然收笔。拉出一道艳粉玫瑰花味的笔锋,妖艳妖冶。 他面无表情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楚雁回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感受得到周围骤低的气压,恐惧心颤。 “我想求你,放过我。”她几乎要窒息了。 下一刻,听见对方幽幽的声音传来: “雁回,你觉得可能吗?” 又说:“既然不喜欢开胃菜,那我们上正餐……好吗。” 他的语气平静,话也讲的斯文,句句询问,可她却有种直觉,自己将遭受的折磨只会更多。 这一天,楚雁回哭了又哭。 泪水浸透了蒙在眼上的黑色丝巾,淌进鬓角,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有这么多眼泪,仿佛装载了整个海洋。 房间是密闭隔音的,她的声音不论是低吟还是高亢都不会有一点泄露出去,宛若禁闭的孤岛。 在昏过去之前,她难过地想:自己是怎么被他勾的一步步沦陷,到现在无法脱身? 过去的记忆会给她答案。 杂志社的工作并不轻松,工作将近一年的楚雁回很多时候还是筋疲力尽。唯一的休息时间就是午晚餐,午餐在公司吃食堂,晚餐则被傅容深包揽。 自从一夜情的事被戳破,傅容深总是想方设法挤占她所有空余时间,她为了维持诡异的和平,不得已听从他的要求。 但凡他的要求与顾鹤想冲突,他就必须让她辞了顾鹤那边的约会,来陪他。 其实他平时说话都很温柔,唯独在这件事上,从来不容置喙。 “我倒是忘记了,明天是情人节,也难怪你拒绝我。”傅容深勾着她湿漉漉的头发,嗅她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露出浅浅的笑意。话里话外都是醋味,任谁也听得清清楚楚。 她抿了抿唇:“不是,我也没办法跟顾鹤出去……周末有采访,明晚全组都要加班。” “采访谁?” “港商行CEO,我只负责合稿,必须在明天晚上完成。” 他只是点头,并不说话。 第二天,她晚餐前接到通知说临时放假,感到莫名其妙,不解地问刘攀云:“刘姐,不是今晚加班吗,怎么放假了?” 刘攀云说:“港商行那边说这周末有事,要下周二才能采访。” “这么大的银行约定了时间也说变就变吗?”她匪夷所思。 “据说这周人家还有大工作要完成,没空搭理咱们也正常。” 楚雁回若有所思的回到未知,说实话,她真现在不喜欢节假日。因为既要应付傅容深又不能让顾鹤生疑,这很让人头疼。 不过临时放假就没有这种苦恼了。 她打算回家睡一觉。 却没想到,一出公司就看到了熟悉的单个数字“8”的车牌。 傅容深车库里的车牌她每个都烂熟于心,何况这辆他私开的迈巴赫,连不熟的人扫一眼也能猜到车主是谁。 除去上头政院里的五位,还有前首富和一个巨贾海商,再就是这张车牌最值钱。 整个港城几乎没人不知道,八号是傅家的车。 不可思议地跑过去,车门自动打开。 “小叔叔,你怎么会在这里——” “上车吧。” 看着男人似笑非笑的眼睛,她这才明白这件事就是他主导的。 “从前的情人节,你都怎么过?” 他问她。 “就跟阿鹤过了一次,那次我们去了舞会。” 其实,算是陪顾鹤去参加应酬,当时挺失望的。 傅容深看着她,嘴角有浅浅的弧度。心想我知道,那次你很不开心,觉得根本就算不上情人节,发到私人社交账号上吐槽。 “今晚我们去听音乐会,好吗?” 音乐会? 情人节? 楚雁回觉得莫名其妙,这些人都是怎么想的,一个塞一个古怪。 鲜花电影许愿兜风那些浪漫的事情才是情人节该有的吧?应酬舞会音乐会,这些和感情根本不沾边。 但她又想,自己跟小叔叔又不是男女朋友,真要是搞那些“浪漫”才瘆人,去听音乐会反而是个轻松的选择。 希望今晚开心一些。 她没想到,他口中的“音乐会”是这样的—— 金碧辉煌的音乐厅中,国内外知名的琵琶高手汇集在一起,等待她的到来。 楚雁回一踏进回厅,在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时,整个人都惊了。 “吴教授,孙教授,李教授……” 她惊喜地双眼绽放光彩,每个人都去握手。她很崇敬这些老师,但没有机会去接触。 要知道,这样顶尖的音乐家真的很难接触。 他们对音乐保持敬畏心,同时也有自己的持守,有钱也未必请的到。更何况是在这么样的一个日子,又把分散各地的几个人请过来聚在一起,简直不敢想象。 今天陡然见到许多年来最想见的老师们,只觉得跟哪一个都想要交流一番,激动不已。 大师们都很和蔼,把她当孩子看,点头示意。 她坐在他们面前,聆听音乐,像是坠入的仙境。 ------------ 46.情人节,却找别的男人 听到了人间仙乐。 从倾听和感受他们演奏乐曲,到她自己羞涩上手,几个导师指点,在交流中忘却时间。 而傅容深就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看她发光。 从会厅走出,已经过去两个小时。 楚雁回却觉得像是一眨眼。 在厅前依依不舍地与几个大师告别,无比满足又怅然若失。 其中李教授看出她的想法,提出交换联系方式:“我能看出小友很热爱琵琶呀,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谢谢老师!”女孩重重点头,几乎要笑出眼泪。 没有人能懂她现在的心情,见到了崇敬的老师、与他们面对面交谈两个小时,亲身感受到他们对于艺术的追求和无限精神力量,这对于一个音乐爱好者来说是一件多么愉快的事! 傅容深看着她笑的跟个孩子一样,也忍不住柔软了神情。 她转过身,仍难以平复心情,语无伦次地说:“小叔叔,能跟这些大师们交流,我觉得自己像是做梦一样……真的,做梦也能笑醒!……你懂吗?” 他温柔地看着她,接住她所有的情绪,欢欣与喜悦。只是站在这里,就仿佛一汪容纳万物的海洋,深沉而稳重。 “我就知道你会高兴。” 他不会说自己是如何费尽心思联系那些繁忙且不愿意为金钱折腰的名家、如何费尽口舌交涉,又想各种办法将他们聚在一起。只要她能够开心,就够了。 “这是我今年最高兴的一天了。” 楚雁回喜悦的泪光浮动,这是她完全没想到的惊喜之惊喜。激动心切,忍不住抱了他一下,向他传达高涨的心情:“谢谢你!” 男人愣了一下,随后紧紧回抱她。 腰身被用力楼住,这下她才从喜悦中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脸皮霎时间滚烫如沸水。 微微挣扎,喃喃说:“小叔叔,这里有监控……” 傅容深松开手,不着痕迹后退一步,自然而然恢复正常的距离。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问:“这时候想起来有监控了?刚才扑到我怀里的是谁?” 她的脸皮更烫,低下头。 “我被高兴冲昏了头脑,这时候见谁都会抱的——”小声地努嘴说。 “原来是这样啊,”他闷笑,“那可真是令我伤心。” 楚雁回又看见了那颗小痣,在大厅外的昏黄灯光下有种惹人生怜又莫名勾引的意味。 她呆呆地,看愣了。 心想这是自己看过最涩气的痣。 在他平和的说着温柔话语时,格外有感觉。 除了这一颗,他喉结旁的小痣也很漂亮,喝水吞咽时、说话带动喉结颤抖时,都十分诱人。 记得在第一次采访他的时候,她就尽量避免视线落到他的唇角,生怕心里思绪乱掉。一直以来的相处,她也克制着自己不去注意它。 可此刻,避无可避。 因为心里泛起一阵熟悉的悸动,这种感觉曾在无法自拔爱上顾鹤前产生过,这令她感到害怕。 食色性也,欣赏美色的心人人都有,但绝不能让它成为变心的理由。 “小雁回?” 男人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她陡然回神,心虚的眼神乱飘:“啊?” “你一直盯着我看,叫你好几声也没有回应。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女孩抿了抿唇,再次对上他深邃的双眸,“小叔叔,你嘴角斜上方靠近人中处的痣,我以前以前没有。” 他指了指那颗小痣,思索了一下说:“这个吗?几年前忽然生出来的,不好看?其实也可以去点掉……” “不不不!”她几乎下意识摇头。 “好看,真的好看。” “是吗?你不讨厌就好。” 傅容深笑了,那是一种很微妙的笑,令楚雁回读不懂。 在将来,她就会明白当时他为什么露出那似乎紧张放松又似乎赌对了般的笑容。因为这一切,都是根据她的偏好量身定制。 他在暗处藏匿着,贪婪地攫取她所有的偏好,一点点把自己打造成令她满意的样子。 接近她,是蓄谋已久。 她被他的话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摆手:“不,我只是随口一问。我的想法不重要……” “你的想法,是我最在乎的。” 他脱口而出的话一落地,立刻遽然就被另一句顶替:“九点多了,饿了吧?我已经订好餐厅了,我们去吃饭。” 话语几乎无缝衔接,让楚雁回可以当做没听见前一句告白,掩饰内心因那句话而掀起的波澜。 点头说:“好。” 上车后,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 “嗡嗡——” 男人看了一眼,笑意淡下来,收回视线:“拒了他。” “可今天是情人节,”楚雁回为难地看向他,欲言又止,“小叔叔……能不能?” 傅容深知道她的意思。 ——能不能送她回公司,她要跟顾鹤一起过情人节。 他嗓音低沉平稳,听不出情绪:“就说在执炬那里,不回去了。” 女孩拿着手机,陷入了沉默。 她只能知道傅执炬没出国,但现在在家吗?不确定。 电话还在响。 她终于做出了决定,划开接听键。 听见对方劈头盖脸一顿:“今天情人节,你去哪了?我去你公司找你,今晚的加班临时取消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在执炬家,今晚上不回去了。虽然是情人节,也跟平时没什么不同,反正我们又不过这个……” 听到那句“跟平时没什么不同”,顾鹤响起上次情人节带她出席应酬,顿时一肚子气,好好的给他摆脸子,弄得他差点在各个老总面前抬不起头。 于是,说了句“随便你”之后就挂掉了。 电话挂断。 顾鹤坐在沙发上,将手机“啪”地一声搁在玻璃茶几上。 不悦地自言自语:“早知道就应该留在那里陪思思……回来一趟净浪费时间!情人节跑别人家去干什么?莫名其妙!” 就在话出口的一瞬间,他忽然僵住。 “等一下……” 这是情人节,不是什么别的节日,楚雁回怎么可能去傅执炬的家?! ------------ 47.顾鹤的怀疑 且不论傅执炬有没有男朋友,就算是清闲,但也不会挑这一天见她。 他脑海中几乎立刻闪过一个念头——楚雁回背着他有了别人! 顾鹤脸色阴沉下来,他拿起手机就上了楼。 从书房的柜子中找出文件,翻了几页,拨打了那上面留有的傅执炬的电话。 脑海中回荡着女人拒绝他的声音,表情越发地难看。 握着手机的手攥紧:“我倒要看看,到底是真还是假!” 另一边。 一座临海的豪华欧式风格私人宅邸。 傅执炬在家中泡花浴,听着身旁身穿管家服的混血俊美少年为她低吟英文歌曲。脸上敷着面膜,双手搭在浴缸边缘,小托盘上有开了半瓶的红酒,非常惬意。 “风止,帮我按一下肩。” “好的。” 少年垂着眼睛,黑色碎发掩住一双湖蓝色的深邃眸子,后脑勺的长发半扎成短马尾,乖巧又文质彬彬。 因长期做重活而带上茧子的粗粝手指按上她结实的肩膀,为她按摩。 手接触到骨感的一瞬间,一旁的手机响了:“滴滴滴——” 他用手绢擦手后将手机呈给她:“您来电话了。” 傅执炬掀开眼皮,看到了来电人的姓名——顾鹤。 “顾鹤?这个时间他打电话来做什么?” 剑眉蹙起,眯起的狐狸眼中掠过不解之意。 风止在一旁提醒:“可能是楚小姐的事。” “我当然知道。”她瞥了他一眼,少年下意识低下纤长的睫毛。 她收回目光,若有所思地说:“我是不懂,今天情人节,他们两个人有什么事非要跟我打电话。” 接听电话。 顾鹤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傅小姐,刚才雁回跟我通电话挂的太急,我有件事忘记对她讲了。麻烦你转达一下,明早我去你那里接她上班。” 傅执炬拿着手机的手一顿。 随后笑着说:“没必要吧,看得这么紧啊?” 混淆视听,不管三七二十一,先不正面回答对方问题,将矛头扔给对方。 顾鹤把电话打到这里,绝对不是传句话那么简单,一定是猜测小雁回撒谎,来她这里求证。 一但她说实话“她不在我这里呀”,小雁回就会被拆穿。 她又明朗地笑着说:“上个班还要指定接送……怪不得雁回跟我说你总管着她。” 含糊其辞,让对方认为楚雁回就在她这儿,但是又没明确承认。 紧接着补上一句: “顾先生,这就是你的错了,女朋友也要有私人空间嘛,你得改改!” 对方被她说的明显沉默了,像是在判断真假,后知后觉才客套地回答:“好,那明天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嘟——” 电话挂断。 傅执炬的手机在手里拿着,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儿才回神。 匪夷所思地说:“顾鹤这个意思是小雁回在我这儿,但她没来,那她去哪儿了?今天是情人节!” 她不会劈腿了吧? 脑海中蹦出这句话时,傅执炬心头猛地一跳。 顾鹤可不是好惹的角色,雁回在他眼皮子底下出轨,这不是闹玩吗?! “楚小姐很有可能出去见了什么人,并决定不归宿,对他男朋友那边挂了您的名字。” 风止恭谦地将手机接过去,却看到弹出一条信息。 “您的叔叔发来了一条消息。” 傅执炬几乎立刻夺过手机,点开那条消息: 【叔叔:如果有人问你,你就说楚雁回在你那里。】 她像是被打了一枪。 看着这句话,她一瞬间不认识汉字了。匪夷所思,又忽然打了个哆嗦。 手抖了一下,手机“啪嗒”一声掉在了浴室的瓷地板上,屏幕摔开一道裂痕。 良久。 她半天才憋出震撼的两个字:“天啊!”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少年捡起手机,就见她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不可思议、震惊、骇然。 在他印象里傅执炬一直从容而犀利,从没见过她如此大惊失色的样子。 “叔叔和雁回,他们两个怎么可能?” 这不和常理、不合常理! “不行,”她拿过手机,立刻拨了一串号码,“我要问问……我的天哪,这可不是个小事!” 电话打通的一瞬间,她急切又含蓄地问:“叔叔,雁回在你那里?” “嗯。” “叔,”傅执炬欲言又止,每个字都要斟酌、吐出来无比艰难,“今天它……它是情人节,您是长辈,和雁回她……不合适吧?” 男人的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你还有别的事吗?” “不……您您先别挂!” 她连忙说:“在刚才,顾鹤跟我打电话说明天来我这儿接雁回,我寻思是要套我话,怕给她惹麻烦就挡了回去……” “她今晚在您的别墅啊?” “对。” 傅执炬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她怎么也想不明白,长辈晚辈搞在一起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怎么会发生在自己的好朋友和亲叔叔身上? 两个完全不搭边的人! 且不说叔叔看上去无欲无求,根本无法想象他会做出这种事……就光看雁回,她有男友啊! 傅容深说:“这件事你做的不错,之前你看到那支股我可以帮你参谋参谋。” 就在她想要说“谢谢”的时候,听到电话中传来一道微弱但熟悉的声音: “小叔叔,我还是给执炬打个电话吧……我怕顾鹤会怀疑,然后找她对峙……” 这是雁回的声音。 她果然跟叔叔在一起。 傅执炬觉得这个世界都荒诞了,严重怀疑自己泡澡泡久了脑袋进了水。 紧接着就男人低沉的声音放的温柔:“我正在跟她通话。” “啊?” 一声短促不可思议的调子戛然而止,傅执炬能想象出来,雁回此时一定捂住了嘴。 这一刻,她百分百断定两个人在一起不少时间了。 天呐! 挂断电话后,她仍感觉不可思议。 重复了两边:“我想不明白,我真想不明白。叔叔怎么会跟雁回在一起呢?” 边说,边从水中走出来。 少年熟稔地递上浴巾,将她的身体包裹起来,垂着眼睛为她擦拭脖颈和发丝上的水珠。 ------------ 48.禁不住诱惑 “或许,双方彼此喜欢。” “那也不行啊!先不说雁回她有男友,就光两人辈分摆在这儿,传出去要被人骂死的。” 她苦恼地拿起红酒杯,一饮而尽。 “我爷爷知道了,得气到晕过去……” 他弯了弯唇,笑的幅度很小,几乎看不出是笑,文弱而惹人怜:“嗯,您炒股购置房产的事,老爷子知道了也会晕过去的。” “是啊,”她头痛的按了按太阳穴,“爷爷坚决抵制后辈掺和股市,毕竟当年他最好的战友……就是被儿子炒股败光家产气死的。” “那个战友,是楚小姐的亲爷爷?” “嗯。”她显得有些烦躁。 股市就是展现人性贪婪之所,有人几年内捞钱无数,而一夜之间赔的家底都无、妻离子散的人群更是庞然。 但凡进来,总会贪得无厌。 赌徒心理,承担着巨大亏损的风险,财产随时都可能归零。 她知道这是个无底洞,玩的数目都不大,而且所以绝对不all in。 先投了两千万进去,前期亏了不少,后面回了血,她当机立断把那本金提出来,用赚来的钱继续投。 两年来也算小有成果,买了这套海景房。 家里只有叔叔知道她炒股,劝她别走这条路,但她没听。 总想着捞一波就落袋为安,迟迟不想退。 输了就想赢回来,赢了还想赢更多,一场场赌,难以抽身。 “不谈这个了,”傅执炬摆了摆手,皱眉问风止,“林霖还没来?” “没有。” 等人到了,敲门。 傅执炬已经穿好了长裙,双臂抱胸,横眉看着面前穿的正式发丝却有些凌乱的美男子: “林大演员,这种日子也要我等你,你可真是脸面大。” “飞机延误,又去买花,所以时间有点长。”林霖抱歉地解释着。 他将怀中的一大捧花给她,弯起唇角。本就雌雄莫辨的面孔更显得昳丽惊人,美得惊心动魄。 “情人节快乐,我的傅大小姐。” “谁是你的?”她不悦地扫了他一眼,让了门,“进来吧。” 至于花,看都不看一眼就交给了风止。 少年低垂着眼睛,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竟将大捧的红玫瑰放到角落。 随后熟稔的默默退出房间。 离开时从走廊穿过,他抬头看她卧室的窗户,隔着窗帘看到两人的影子。 拥抱,接吻,纠缠,暧昧。 女人将男人推倒在沙发,影子一下子模糊起来。 他站在原地,看着窗帘映出的模糊的影晃动。喉结上下滚动,心里泛起熟悉的酸意和嫉妒。 他应该向一个合格的管家一样、移开目光,不去窥探老板的私生活。可却无法控制地直直盯着雕花窗户。 蔚蓝色的深邃眼睛里藏着不甘的念想,嫣红的嘴唇一闭一启,呢喃出两个极缠绵的字:“姐姐……” 情人节,注定有人在暗处扭曲地看着别人的幸福,嫉妒到发疯。 而另一端。 顾鹤在挂断电话后,脸色稍霁。 傅执炬能出言刺激他,那么张扬,就不像是在替人圆谎的心虚状态。 果然是自己多想了,料楚雁回那女人也没那个胆子! 收起手机。 又想:思思现在一定孤身一人在等着他。 楚雁回留在傅执炬那里,对自己来说百利无一害,自己光明正大去见思思也不会被她发现。 于是他脸上带了愉快意,开车去了霍思思的住所。 霍思思开门时诧异:“阿鹤,今天情人节,你不是去陪楚小姐吗?” 在她不可置信的目光下,他将花献上,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情人节当然来陪自己最爱的女人,怎么可能跟她一起过?” “我跟楚雁回只是逢场作戏。” “如果不是顾家和霍家之间积怨已久、你我没法正大光明在一起,我用得着找个表面女友来打掩护吗?” …… 餐厅内。 傅容深对她说:“顾鹤跟执炬打电话说明天早上去她家接你,她猜到你在外面跟别人在一起,就拒绝了。” “可……她怎么会对小叔叔说这个?不应该是打给我吗?” 她握着玻璃杯的手一僵,抬眼看他。 “我给她发消息说过了。” 果汁一抖,差点洒出来。 她面露难色,不可置信,嘴唇嗫嚅着:“你……这!这么可以……” “她已经知道我们的关系,”男人剥了虾,放到她的盘子里,嗓音淡淡的,“执炬是你的朋友,她的人品你最清楚,让她知道没什么不可以。” 声音顿了顿,他看向她:“雁回,你在顾虑什么?” “就是因为我和她是最好的朋友、你又是她亲叔叔,我们一起长大的……这让她怎么接受得了?” 喃喃自语:“正常人谁能接受得了?” 她脸上浮现出痛苦神色。 “她早晚要知道。” 傅容深擦净手,温和平静地说:“小雁回,以后我们用到她的时候只多不少。不说,也会自然而猜到。” 她默然了,低下头。 心中涌上来许多情绪。 难道这种关系要一直缠绕着她吗? 那她什么时候才能跟顾鹤结婚?忘了,顾鹤也不会跟她结婚,他心里还有霍思思…… 顾鹤不主动提分手,她也不想让自己美好的初恋彻底粉碎,就这么持续着这种诡异又协调的关系。 又能维持多久? 更何况,她明显的感觉自己越来越……禁不住诱惑。 今晚的音乐会非常好,小叔叔也…很好看,她已经无法再假装看不见那颗小痣。 一面告诉自己应该恪守本分,哪怕身体不由己,也绝对不能动心;另一面却又忍不住看见他的温柔、看见他符合自己审美的面容。 受了蛊惑一般。 一颗心劈成两半,却倔强死不承认。 …… 五点。 房间内仍漆黑一片。 楚雁回很累,昏昏沉沉,半醒不醒。 感觉身体被一双手捞起,靠在宽阔的胸膛,模模糊糊感受到后背碰触的衣料应该是西装。 唇边贴上冰凉的玻璃或瓷制品。 “乖,喝点水,不然起床后嗓子会痛。” 听到对方温柔的语气,虽然无意识,但却张开口喝了一些。 喝完后,砸吧嘴。 这个梦是雪梨味,甜的…… 她朦胧的想。 ------------ 49.等他死了,我就放你走 “好雁回,睡吧。” 傅容深喂完缓解嗓子的金桔雪梨水,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帮她躺平,轻柔地为她掖好被角。 静静地看着熟睡的女孩,神情变得柔软沉溺。仿佛装满了棉花糖,一脚踩下去会陷进去。 良久,在她额头上留下一吻。 楚雁回是被从窗外投进来的一缕阳光刺醒的,她浓密纤长的睫毛颤抖着,睁开眸子。抬手挡阳光,胳膊酸痛无力。 就在她要撑着床起来时,忽然看到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红紫淤痕。已经涂过药,泛着淡淡的药香。 身体一僵。 手上的手铐……没了? 她管不了身体被拆解过的疲惫和酸痛,立刻坐起来,摸了眼镜戴上,发现脚上的脚镣也被去除。 忍不住喜上眉梢。 环顾四周,目光触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朦胧的记忆一下子清晰起来。她拿起杯子闻了闻,雪梨和金桔的味道,皱起眉头。 自语的声音微哑:“原来不是梦……” 今天早上,傅容深喂她喝过水。 她压下心里的复杂情绪,穿上摆放整齐的浅色长裙,将身上的痕迹都遮盖住。扎起头发,握住手机,小心翼翼地走到房门前。 脑海中就一个强烈的念头: 趁他不在,必须快点离开! 可握上门把手时,陡然听到“滴”的一声,低头看见显示屏上浮出一个大写的红色的叉。 忘记了!这扇门是指纹解锁。 心猛地一跳。 怪不得傅容深把那些镣铐都撤走了,原来是她根本出不去。 她看着门,又回头看着房内的一切,忽然感觉有点不对: 她昨天是被带进这间房?不对。 虽然很墙壁地毯都一模一样,桌子床和沙发等陈设都一致,但这房间明显不是昨天那间。墙上什么工具都没有,也无撤掉东西留下的痕迹,床脚没有固定延伸锁链用的铁环…… 她拉开窗帘,窗子并不能打开,正对着是一片中心湖。 能看到湖心亭左侧钓鱼的人……这个角度,大概是是二楼倒数第二间。 昨天进的是倒数第三间。 果然换了。 为什么? 她走到床前,拉开抽屉,打开衣柜,把四处都翻了一遍。 “果然,一点锋利的东西也没有……”她咬紧后槽牙笑了一声,“是怕我会自杀吗?” 他还是不够了解她,她这辈子最不会做的事就是伤害自己! 傅容深不让她在昨天那个套间内,是因为那里全都是各种工具,或尖锐或危险…… 从她身上的这些痕迹就能看出那些工具的厉害,虽然现在已经没什么疼痛感,可当时实打实是难受。 对方不知多久前就开始谋划,才能将房间都安排好,分门别类的管制。 她狠狠打了个哆嗦。 打开手机,想要打电话,却发现没有一点信号。这个房间做了信号屏蔽处理。 绝望感淹没了她。 那渴望离开的盲目散去,理智占回主导。 逃…… 她能逃的掉吗? 傅容深这个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假使她九死一生拼尽全力逃出去了,父母也必然受到牵连,到时候,就是拿她的命去换也换不回。 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顺着他的意愿,乖乖被囚在这里。 失去自由。 楚雁回的身体顺着落地窗旁的墙壁滑下去,跌坐在地上,巴掌大的脸上兀的出现两行泪。摘下眼镜扔在一边,将头埋进膝盖,一直哽咽,肩膀颤抖。 傅容深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他站在门内,像是被钉在了地上,很长时间动不了。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良久才开口:“你再继续这样哭,我又要用冰袋为你敷眼睛……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哭吧。” 她听到他的声音,身体一僵,缓慢地抬起头。 见他一步步走过来,她下意识向后退,可背后是墙,根本无处可退。 他自然发现了这个细节,表情并没有什么波动,而是蹲下,用西装口袋的金色绸缎方巾为她擦拭脸上的泪水。 似乎在叹息:“眼睛都哭红了。” 这温柔的动作与昨晚截然不同,她难以克制胸口的恐惧,脸色更白。 她泪眼朦胧,没戴眼镜看不清他的面孔,几乎是打颤说着:“你要监禁我……多久?” “多久,”男人脸上忽然浮出一个笑,“雁回,这样的问题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我是……我是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小叔叔,我们认识那么多年,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她几乎都说不出话来,用那双哭红的眼睛哽咽望着他,宛若一直无助的兽。 “对,我们认识很多年了……那为什么还要离开呢?” “两年前你说顾鹤和你两情相悦,我没有拆散你们。后来他为了霍思思报复你,你说你看清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求我帮你,我也没有拒绝……” 他深深地凝望着她,深邃的面容斯文缱绻,却掺着极端的扭曲:“我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只是为了报复顾鹤,但我不在意这个,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我可以帮你做你想做的一切,你说什么我都会同意。” “可你……”他话顿了一下。 弯起嘴角,表现出那副令她看得顺眼的温和样子,下意识讨好她。这令他感觉苦涩,又无比讽刺。 自己早已经不是自己了。 接上那句话:“你还是要离开、还是要奔向顾鹤、还是没有一点点……接受我。” “我能怎么办呢?” “我能做的都做了。” 傅容深的声音带着恨意,强忍下那一丝无力的颤抖。 落下的目光看到她露出的手腕上的一圈勒痕,因嫉妒而产生的破坏欲变成心疼。 将她的手轻轻捧在手里。 拇指摩挲着那因他而生的痕迹,垂着眼睛,眸中神情晦涩莫辨。 “我不能放开你,最起码……不能放你去找顾鹤。” 女孩看不清他被阴影笼罩的脸,也看不见他低垂的丹凤眼中闪烁的泪光。 “等等吧,用不了多久的。” 她隐隐有种不安:“你是……什么意思?” “等他死了,我就放你走。”傅容深捡起丢在一旁的眼镜,为她戴上,低沉声音带了一丝阴狠,“到时候,你去哪里我都不再管。” ------------ 50.他哭了,像猫,像狗 楚雁回戴上眼镜突然看清,他眼中晶莹的波动的……是泪。 不知处于什么心情,她用力摇头:“你不能杀他,这是犯法的!” “你就这么在乎他?为什么!他到底哪里好?哪里值得你这么爱着他?” 傅容深看着她,握着她手臂的手气到发抖。水光在眼眶聚成一颗泪,停在下眼睑。明明目光含着狠戾与怨气,可却被泪光软化到虚张声势,极尽悲弱。 她第一次见他哭。 像是某类动物,像猫,又像狗,有点可怜。 明明害怕他,可看到这滴泪时,竟然会莫名心揪。 一时间看愣了,竟回答不上来。 男人陡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站起来背对着她。深吸一口气,看向天花板,将余下的泪意忍回去。 楚雁回也手撑着地毯站起来,后背贴着墙,声音发颤:“……我不是在乎他,而是不想你杀人!那天晚上说的话,都不是发自真心。” 这件事太过荒诞,以至于她都不知从哪里开始解释、该怎么解释。 她的声音低下去:“小叔叔,我离开你……不是因为顾鹤。” “是因为你。” 傅容深骤然转身,却看到她眼神中的嘲弄。身体僵住,心猛地坠入深渊,窒息感将他淹没,脸色一瞬间白了。 声音不成调:“我……” 难道她都知道了他窥视她…… 都知道了? 怎么可能! 几乎慌了神,心惊胆颤。 连忙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她躲开。他像是被针扎般心脏刺痛,委屈地眼圈红了。 喃喃着哀求:“楚雁回,我,不是……” 楚雁回侧对着他,目光透过落地窗看向中心湖的湖景,并没有看到他此刻卑微乞求的神情。 她想起在傅家老宅被骂的那些话,吸了吸鼻子,自嘲道:“我不主动离开你,难道要等你父亲把我们的丑事传出去、闹得我声名狼籍时再划清界限吗?” 傅容深顿住。 陡然意识到她在说另一件事,她没有发现他深藏的秘密。 心底的恐惧一瞬间被驱逐,余惊在眼底还没有散去。 后知后觉,像是卸下了一块巨石。 感觉自己又能呼吸了。 短短几瞬,宛若死过又活过来。 “我为了答谢傅爷爷帮我澄清,登门致谢……却受到了这辈子最屈辱的误解,他指责我勾引自己的叔辈。” 她转过头,眼中的泪浸满了恨意,委屈又悲愤:“我勾引你……小叔叔,我哪里勾引你了?” “你没有勾引我,”他看着她,看着那眼中因他而起的泪,眼中浮现出的神情愧疚,“是我…我傅容深引诱逼迫你。” 她呛笑一声,不再看他。 这个世界很没有道理。 “我不要背上勾引叔叔的骂名,”楚雁回脸上的表情苍白透明,“没办法,只能离开水榭华庭。” “跟顾鹤无关。” “那天晚上的电话,是个误会。” “我本来是希望陪爸爸养病,等他身体好一些了就回海城。不要再跟你和顾鹤纠缠、不要再忍受别人的唾骂……” 回忆那晚发生的事情,她的神情痛苦厌恶:“但顾鹤找到了我落脚的酒店,他要用这种方式报复我……” 声音染上哭腔。 “小叔叔,如果我不按照他的要求对你说那些话,那你听到的就会是我跟他做/爱的声音……” “我根本没有办法!” “如果选择了后者,不但自己要遭受一番侮辱,还要被你怀疑我跟他藕断丝连……” 傅容深仿佛静止了,听着她一句一句的话,每一句都在他心口扎一刀。他的身体被刷了一层铅,沉重到一动也无法动。 垂在西装裤腿侧的手指蜷起,一寸寸紧攥到发抖。 只有双眼,因愤怒而烧红。 后槽牙咬到发痛,说话时清润的嗓音已经哑透:“他是活得太久了、活腻了。” 话语因强压情绪而显得平静,可那一字一句中却带着令人心惊胆战的戾气。 好久,才缓缓地说: “对不起,我该早些处理他才对……不该拖到今天。” 楚雁回的声音打颤:“你还是要对他下手……非得这样么?” 她不愿意见到他手上沾上人命。 “我爸那边我会让他同意,绝不会让你名声有损。”男人松开拳头,手已经发僵了。 “雁回,如果你信得过小叔,小叔会把一切都解决。” 自从发展成情人关系,傅容深就很忌讳提及两人的辈分问题,不让她在床上叫自己叔叔,也很少对她以叔辈自称。 只有少数希望给她安全感、让她安心的时候,才会这样讲。 因为她儿时遇上解决不了困难时,总缠着他要听他说一句“好,小叔帮你”,才肯罢休。渐渐地成了习惯。 他很克制地问:“但你要说实话,如果这些问题都解决了,你还是会离开吗?不要对我撒谎。” 女孩在他的注视中低下眸子,并没有撒谎:“我要回海城。” 不是“想”,而是“要”。 坚定,毫不犹豫。 “为了回到故乡,一条艰难的路我已经走了很久,又跟你们产生纠葛,为此遭受了质疑、非议、辱骂……说实话,这些都没有使我产生动摇,可我爸爸他病了。” “他病的那一瞬间我才觉得,比起爸妈,其他一切都不重要。我是他唯一的孩子,我要在他身边尽孝、多陪着他。” 傅容深说:“我可以把他们接回港城,安排顶尖医生为你爸治疗。” “不是回不来,而是不愿意回。” 她用一双泪眼盯着他,一字一句: “港城谁人不都知道爸爸气死了我爷爷?他们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骂死。” “这是他一辈子的骂名,背在他身上像是山一样,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放下……小叔叔,你要他回来,是想逼死他吗?” 男人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楚雁回摘下眼镜,擦掉眼泪,眼睛被擦的发红。将情绪平复,低声说: “更何况,他们不可能接受你我的关系。” “看到了傅爷爷的厌恶和蔑视,我就一下子清醒明白——我爸妈也会是同样的态度。” ------------ 51.我爱你 楚雁回:“如果他们知道我跟小叔叔在一起,会被活活气死。” “我是因为意识到这一点,才决定离开、不再跟你有任何关系……跟其他人没有关系。” 她说完这句话就不再说了。 周围陷入死寂。 傅容深被胸口那股积压的郁气撞得几乎晕眩,终于,开口打破了长长的缄默。 艰难的问:“那你呢,即使没有这一切外界因素,你会留在我身边吗?” “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接受过我,是吗?” 楚雁回直视着他,觉得这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话。 她露出一个笑,眼神天真又残忍:“小叔不是一向看中了就夺取吗?我接受与否,重要吗?” 他被这眼神刺伤,心底汩汩冒出鲜血。喉结颤了颤,犹如被掐住了脖子,艰涩难言。 一语不发。 后退了一步。 “我知道了……” “雁回,”他的声音喑哑,像是妥协,“顾鹤死后我会送你回海城。” “你还是不放过他,为什么非要他的命不可?害死了人,你晚上睡觉不会做噩梦吗?” 她不理解。 自己也想要报复顾鹤,可仅限于让他痛心悔恨、让他一无所有。 从来没想过……要取他的命! 这太毛骨悚然了。 “坐上我这个位置,手上沾的命多到数不清,”傅容深嘴角翘了翘,眸色深沉如泼墨,并无一丝快意,“让一个人消失比让一家公司破产更容易。” “如果一个人我就要做噩梦,那这辈子都不要睡觉了。” 她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脸色发白。 是啊!她在想什么,是因为离他太近了以至于忘记他的身份吗? 港城最大的房地产集团都攥在他手里,他要一个人的命,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雁回,只要我想绑你在身边,哪怕你的父母再不愿意,也没办法不同意。” 女孩苍白的脸上几乎凄然: “你说的没错……我该对你的宽容感恩戴德,对吗?” 被误解,心脏又开始惯性的抽疼。 他并没有表现出,而是轻声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是想让你留下来。” “最初觉得只要能见到你、跟你在一起,哪怕藏在你和顾鹤关系的背后也可以,即使你们结婚也无所谓。” “后来你们关系破裂,我乐见其成。” “我从插足你们感情开始,就做好了被人诟病的准备。不论异议的声音来自谁,我都不在乎。” “雁回,我爱你。” 他眸子里有自嘲和一闪而过的病态:“知道你不会信,所以我从来没对你说过。” 我爱你…… 爱到不遗余力接近你。 爱到可以为了你做出一切。 爱到无限希望我们现在一起死在这里、立刻。 楚雁回僵住了,她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不可思议的话。 爱? 他说爱? 她以为两人的关系就是情人,是他无聊寻找刺激的产物。 可他却说,他爱她。 傅容深当然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他将情绪死死压在底下,面上表现出丝毫不会心痛的平静神色: “雁回,再陪我一段时间,你就可以不用委屈自己……你就自由了。” “不要再哭了,哭肿了眼睛会不舒服。放心,你留下的时间不会很长。”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转身离开。 “小叔叔!” 她叫住他。 “你……就不能不对顾鹤下手吗?” 她脑海中是高中时少年身穿白衬衣的模样,不忍心看它被鲜血染红。 傅容深背对着她,脚步停了一下,语气听不出情绪,却让人明显感受到他的忍怒:“你是在求我?” 她几乎立刻回答:“对,我在求你。” “你……” 他喉头的苦涩化开,都凝成了冷笑: “你拿什么身份求我呢?楚雁回,求人是要带诚意的。” 女孩上前走了一步。 “你说你希望我留下,我可以答应你,一年够吗?” 傅容深喉咙里传出低笑,喃喃自语。 “雁回啊!你是怎么想的……” 如愿以偿听到她心甘情愿留下来,心里却没有感受到一点畅快,反而郁闷烦躁,想要毁了一切。 他说:“别再提他了,不然我会生气。” “一年不够,那就两年……你会腻的。”楚雁回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他的态度。 希望这个买卖能做成。 她要他活着、她要洗掉自己被栽赃的委屈、让他后悔所做的一切…… 最后,再亲自看着他受到惩罚。 至于惩罚……她要的不多。他名声已经败坏,剩下所有的一切也都会慢慢腐烂。 “你为了保下他,能做到这个地步。” 傅容深在她思索的时候已经转过身,温柔地抚上她的脸颊,一字一句地说:“却告诉我你不爱他,让我怎么信呢?” 她怔怔看着他眼中的愤怒:“是条件不够吗?” 在她心里,最多能为顾鹤的命付出两年的时间,不能再长了。 这个时间长度是跟父母说好的、逃到北城居住的时间。 自己只能拿出这些时间。 “够,怎么不够呢……” 男人几乎咬牙说出这几个字。 你用两年买下那个烂人的一条贱命,我替你不值。 楚雁回松了一口气。 “好……那我们约定好,我留下了两年,你不伤害顾鹤。” 他目光沉沉盯着她,缓缓落下一个音节:“嗯。” “那……可以不把我锁在房间里吗?”她的眼尾还有哭过的红晕,看上去楚楚可怜,“你知道,我从小就害怕一个人孤孤单单。” 傅容深垂眸看着她害怕的模样,许久才说:“好,但你知道,逃跑是个什么下场。不但顾鹤要死,连你……我不想再找你第二次。” 他摩挲着她眼角的红晕,却无法消掉,只愈来愈红。 和昨晚自己摘下覆盖她眸子的那条黑色丝带时,看到的颜色相同。 楚雁回被他弄得眼睛很痒,又因他的话而身体不自觉僵硬。 “我答应你不会逃跑,但如果傅爷爷来驱逐我,怎么办?” 他哑声说:“我会解决。” “在此之前,有一件事需要做……” ------------ 52.爱与诱惑 楚雁回本来不解他的意思,可马上就领会了,他口中的事情是什么。 因为被吻住了。 他先是细碾她的唇,随后贪婪地搂着她的腰深吻。将她抵在门上,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自己的愤怒和渴望。 “现在…是上午十点,小叔叔,能不能不要白/日/宣/淫?嗯…而且,我好累……” 他也不回答,只是吻她。 等放开她时,她已经气喘吁吁,靠在门上脸颊绯红。 “什么算白/日/宣/淫?” “我说过要做什么了,嗯?” 傅容深将她微乱的发丝别到耳后,深邃眉宇间一片温和,喉结上下滚动,带动那颗小痣,有种压抑的性感。 仿佛是包容她胡思乱想的好好先生。 至于那抹渴望,被他藏的很好,几乎看不见。 “吻一会儿而已,别胡思乱想。我没有那么重欲。” 这话说的斯文,可目光却紧盯着她因为呼吸急促而微启的嫣红嘴唇。 心口不一。 她感受到嘴唇上滚烫视线,微微偏头,无辜的委屈:“……小叔叔,你说的这句话骗别人就好了,我不会信。” 这不转头还好,转头便露出侧颈上的浅浅的吻痕。 他看到了,想起昨天这痕迹是怎么印上去的,身体内的躁动更甚。 低声说:“小乖,既然不信,那就得受住,知道么?” 她不确定他是威胁还是真的起了心思,身体先思想一步,作势要逃。 “又想跑……” 傅容深低声说。 她的心下意识一紧,抬头看向他,眸光有些害怕。 他看着女孩的神色,想起昨天她受了不少折腾,松开了搂紧她腰身的手。 心惊自己现在的竟然这么等不及,从前那么多年一个人也没觉得有什么,现在跟她在一起却越来越渴求。 “不闹你了。” 放开她后,傅容深说:“好好休息,我还有别的事,晚上再陪你。” 她试探性地问:“是要……对付顾鹤吗?” 他对于她总是提起这个名字而皱起眉头,心里隐隐泛起酸涩妒意。 “我只答应你不取他命,没答应其他的。雁回,他欠的账一笔一笔加起来购给他自己买棺材了。” “你总是替他说话,只会让他的下场更惨。” 他说完,将房间门打开。 女孩却像狐狸一样狡黠地钻出去,生怕再被锁在房内。 然后用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望着他:“小叔叔,我更喜欢原来的套间——就是三楼挨着您卧室的那间。粉色的墙纸很温馨。” 傅容深喉咙一塞,根本无法抵挡这样的眼神。明知她是为了逃脱自己掌控,可心还是软的一塌糊涂。 温声说:“……那就回去。房间从来都是你的。” 看着女孩顺着楼梯上楼,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又添了一句: “你的行李箱也在那个房间,昨天一回来我就让管家给你放进去了。” 楚雁回听到这句话,身体一顿。 昨天就放过去了,说明他其实本意不是想之后就一直把她困住二楼那个房间。 极有可能是关几天,灭了她逃跑的心思,之后把她圈养在水榭华庭。 她垂下眼睫,楼梯阴影掩盖了她的表情,眼神说不清道不明。 搭在楼梯雕花扶手上的指尖微颤,随后不留痕迹地收回。 上楼去。 重新回到那与整个别墅的房间风格都不同的的套间。 没多久,她就发现房间内的佣人换了,换成了一个面生的腼腆女孩。 问了名字,叫小文。 “之前的丽丽呢?” 小文摇摇头:“我一个月前刚被聘用到这里来工作,并没有见过叫丽丽的同事。但我听说上一批集体被解雇,是因为……” 她说着,小心翼翼地看楚雁回的脸色。不知道要不要说下去。 却没想到,楚雁回悲哀地笑了一下,并没有避讳:“是因为放走了我,对么?” 小文点点头,随后不说话了。 “既然她离开了,你顶替她的工作,那我跟你说一下我的习惯和喜好。” “您的习惯我们都知道,欧阳管家第一天就详细地说了。” 一个脱口而出的“我们”让楚雁回愣了一下,“欧阳”这个姓更是令她感到陌生。 “你们是指?” 小文回答:“跟我同一批通过面试进来的同事,一个十个人。” “欧阳管家……也是新来的?赵管家呢?” 一栋别墅不会同时雇佣两个管家,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管家这种工作最忌讳两头治理,往往容易出乱子。哪怕再有钱的家族也是一座宅邸只雇一个,没人蠢的雇两个。 小文茫然:“什么赵管家?只有欧阳管家一个人呀。招我们进来的就是她。” “她管理安排得井井有条,我还以为她在这里工作许多年了。” 楚雁回默然。 赵管家也离开了,或被辞退,或被调任。前者可能性更大。 虽然他离开这里仍能凭借丰富管家经验获得很好的工作,但她心里还是觉得闷…… 赵榕青是待在水榭华庭许多年的老人,也这么走了。总让人心发冷。 傅容深的很多决定都很残忍,她每当这时候就会觉得自己不应该深陷在跟他的关系里。可当看着他的面孔、当身处在某件事中,又无法自拔。 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诱惑。 他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危险的诱惑。 就像一颗艳红的毒苹果,色泽诱人,香气勾魂。她嗅着香气,做不到视而不见,只能欲迎还拒地靠近它。 可如果她想要拿起来咬一口,却一定会让自己痛苦。 因为它的表面诱人,本质确有毒。 如果一个人够坚定,那一定转身就走。或者任这颗苹果如何勾引,都能保持心底的厌恶。 可她抵抗不了诱惑。 哪怕知道苹果有毒可能伤害自己,可当她看着它的外观嗅着它的香气,内心深处还是渴望去摘取它、观赏它、品尝它。 楚雁回不知道傅容深是怎么看待她的,但她对他确实是始于错误、又逐渐沉迷于他的色相和温柔。 恐惧的同时,也蠢蠢欲动。 她站在窗前看着湖中亭,为自己的沉沦而感到不耻。 在很久以后,她才会明白,这诱惑是他故意为之。 ------------ 53.打雷夜,躲在他怀中 九月份的港城时常有雨。 楚雁回很讨厌下雨天,下雨就意味着可能打雷,她从小就怕雷声。 就像今天。 天边骤现一道闪电,透过落地窗前薄薄的纱帘照亮了正个卧室。轰隆隆的雷声将她从睡梦中惊醒,她听着惊雷一道一道,躲在被子里吓得脸色发白。 身体蜷缩起来,像是瑟瑟发抖的兔子。 房间内忽明忽暗,像是老式灯泡故障,有种难以言说的阴森感。 她紧闭着双眼,肩膀隐隐发抖。 有的人怕狗,有的人怕蛇,而她怕打雷、怕爆竹、怕气球,一切可能在耳边突然炸响巨大声音的东西都会令她恐惧。 楚雁回咬着牙,在心里一次一次给自己打气。终于在雷声小一点的时候,下床去拿挂在书桌上的耳机。 只要戴上耳机,把音乐调到很大声,就不怕了…… 她安慰着自己。 就在她脚沾地的一瞬间,外面的雷声骤然而至。 “轰隆——” 她浑身的寒毛都立起,吓得身体发抖,跌坐在床和窗户的狭窄墙边,靠着墙给的一小块阴影获得安全感。 看见窗户投进来的倏地亮光,再次闭上眼睛。双手抱头紧紧捂着耳朵,害怕的眼泪打湿了睡裙膝盖。 明明天气预报说一周内都不会下雨,为什么突然这样…… 她害怕的脑袋里面一片空白。 惊雷暴雨来的毫无预料,这对她来说比把她放进鬼屋还要可怕 “雁回!你这么坐在地上?” 傅容深一看到打雷,立刻放下手中工作从公司赶回来,推门就看到女孩蜷缩在床边角落,心疼的皱在一起。匆忙将她抱起放到床上,用薄被裹起来。 “小叔叔……” 她看着他,积攒的恐惧像是汹涌的河水奔涌而出,忍不住哭起来。 紧紧抓着他手腕的衣料,泣不成声:“我害怕…我怕打雷……” “我知道,我知道……”他坐在床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一手握住她冰凉的手,一手揽住她的肩膀,“你小的时候打雷就会哭,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外面的雷声小了。 她感受到他宽阔的胸膛和手传来的温度,身体的颤抖渐渐平复。 呼吸终于恢复正常,不再感觉喘不上气。 可没等她缓过来,雷雨再次乍响。 “轰隆!轰隆隆——” 她狠狠打了哆嗦,鹿一样的杏眼中再次溢出恐惧,吓得哭都无法发出声音。 手紧紧捂着耳朵,一下子缩进他的怀里。 傅容深轻轻拍着她的肩膀,温柔地安抚:“别怕,雁回别怕,有小叔在。” “小叔叔……不要走。”她紧紧抓着他衣角,像是抓着救命稻草。 他抱着她,轻轻地说:“小叔会一直陪着雁回,哪里都不会去。” “给我讲故事……” “想听什么样的?” 她将头埋进被子里,闷闷地说:“……什么都行。” “好。” 傅容深弯了弯嘴角。 自己一直准备着这一天。 在儿时,她就总缠着自己给她讲故事。心情不好的时候、害怕的时候、睡前…… 这些年,他从未因她的离开和疏远而改变习惯,甚至刻意去在工作之余抽出时间读一些故事,时刻预备着有一天两人重逢、她再次提出想听他讲故事。 所以不用格外去思考,很多故事情节便从脑海浮现出来。 “从前有一个男子,他加冠就被父母安排了婚姻,对方是一位门当户对的陌生女子。他对父母抗争说‘我死都不会跟她在一起’,于是选择了逃婚。” 男人的声音清润如玉,平静而温柔,娓娓道来的让人沉浸其中。 楚雁回听上瘾,深陷在他的故事里,一时间竟然感受不到惊雷暴雨。急迫想要知道后续,着急地询问他:“他逃婚成功了吗?那位女子怎么办呢?” “别急,”他握着她的手,无奈地低声笑,“你听故事总是心急。” 接着讲下去: “男子逃婚失败,被父母逼着同女子拜堂成亲,两个人成为了夫妻。在日复一日的生活中,他发现女子是一位很有灵气的诗人,他偶然间看到了她的诗,并通过了诗了解她并爱上了她。” “那女子也爱这位男子吗?” 傅容深摇头:“并不。” “在一年前,女子登高去参佛时不慎摔下阶梯,恰巧被男子搭救,对男子有很深的好感,认为两人的姻缘是天作之合。” “可成婚后,她却听别人说男子厌恶她并且曾向父母发誓并逃婚。就对男子失望,渐渐疏远对方。两人关系渐行渐远。” 楚雁回膝盖团着被子,仍保持那个捂着耳朵的姿势,却不再因一声声的雷声恐惧发抖,而是被他的故事完全占去了思绪,有些难过。 “好可惜,女子喜欢男子的时候,男子因为不自由的婚姻而厌恶她。等男子爱上女子后,女子却已经对他失望。两个人错过了。” 尤其因为之前哭过,鼻子闷闷的,说话格外带着伤感。 “小雁回,我还没有讲完呢,”他声音带上了调侃的笑意,“你怎么就给人家下结局了?” “那你就继续讲嘛。”她被这声闷笑弄得有些脸烫,呆呆地说。 傅容深摸了摸她的头,不疾不徐地讲述着书中的内容: “冬天,女子生了一场大病,浑身滚烫,大夫说‘温度降不下来谁来也束手无策’。男子听后,脱去衣服躺在冰面上,浑身冰凉再去抱住女子。就这样重复无数次,女子的体温终于降下来,没多久后醒来。” “女子痊愈后,知道了这件事,看清男子深爱着自己。她决定去向男子表达自己的感激和心意。” 女孩听着,嘴角翘起来:“结局了吗?这好像不是童话故事。小叔叔,这故事是哪本书上的?” “很久之前的一篇古文,忘记出自哪里,但到这里并没有结局。” 她疑惑:“可这已经很完美了呀,结局必然是两人互通心意、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嘛!” “女子并没有找到男子,对方消失了。所有人都找不到他。” ------------ 54.喊到嗓子哑为止 傅容深讲着:“一个月后,河上的冰化开,家仆去河边浣衣时,发现了男子的尸体。” “男子最后一次卧冰时,冰面薄处碎开,他掉进冰冷刺骨的河水里,没能爬上来。” “最后的结局里,女子抱着男子冰冷僵硬的尸体泪流满面,倾诉自己对他满腔的爱意,但他却已经听不到了。” “怎么会是这样……”楚雁回无法接受故事的结局是这样的悲剧,甜滋滋的笑在脸上一点点消失,被盖住的泪再次浮现出来,苦涩又抗拒。 “为什么要讲这种悲剧?听完心情更差了。以前你给我讲的……都是美好的故事……” 她嘴角像是挂了两个重重的拖油瓶,几乎要哭。 傅容深在听到这句话后怔了一下,垂下眸子,掩盖住神情。 以前讲美好的故事,现在却是悲剧…… 不是从前没有悲剧故事,而是都被自己筛掉。如今脑海中下意识浮现出的故事成了悲剧结局,说明他的心态跟当年已经完全不同。 隐下心里的异样和思绪。 为她擦掉脸上的泪痕,轻轻拍着她的肩膀,低声安慰她:“别哭,小乖,再哭明天早上你的眼睛就要肿得睁不开了。” 有些抱歉地讨她原谅:“那我再给你讲一个美好的,好不好?” “不听了。” 女孩摇头。 就在此刻,她陡然意识到,自己已经沉浸在他的故事里,忘却了今晚的雷雨交加。 最初那被雷声惊起来的恐惧像潮水一样澎湃汹涌,却因为他的陪伴,潮水褪去。 此刻。 惊雷闪电都已经消失了,只剩暴雨。 天成了阴沉沉一片,雨水拍打着窗子,一下又一下。 “噼里啪啦……” 听着雨声,她的目光还停留在纱帘边缝隙透出的夜色,怔怔地有些呆滞。 回神,发现自己一直被傅容深揽在怀里。她都几乎意识不到。 刚刚打雷时,她真的非常希望他陪着自己,就好像只要他在身边,自己就能安心。 记忆深处潜藏那份对他的依赖,本以为已经泯灭失在时间的缝隙里,却没想到其实从未丢失。 楚雁回一下子想起小的时候。 那时打雷下雨天他也会着急地敲开她的房间,像这样陪着她、给她讲故事、逗她开心。 心底涌上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 傅容深对她……好像从来都这样,一直没有变过。 哪怕他这个人性格极端,不是客观意义上的善良好人。可除却情人关系里的威胁诱哄,他在其他方面对她一直很好。 很好,是个无法衡量的形容词。 是生活上无微不至的照顾、是记得她一点一滴习惯的细心、是将她的热爱放在心上的尊重、是她随口一句他却能认真对待的重视…… 他面对她时温柔细心,还是几年前那个对她无奈又宽容的小叔叔。只是如今眼里多了一种名为爱恋的情绪。 前者令她安心,后者令她畏惧。 可当它们缠在一起,她竟感受到莫名的悸动。 一面渴望他依赖他,一面因为那些威胁而回避他。 这样矛盾。 这样不可思议。 “小叔叔,不打雷了……” 女孩低头看着自己被握着的手,小声地说。 雷声惊慌导致的无法思考退散,压在手背上的拇指温暖干燥,她陡然感觉这温度令自己心跳加速。 轻轻挣了挣,试图与他拉开距离。 “小雁回,用完人就毫不留情地扔掉,你还真是无情。” 他松开手站起来,在床边看着她,脸上神情无奈又纵容。 “我被招之来呼之去,也太可怜了些。” 楚雁回抬眼看着他,好似有些委屈,更正了他话中的错误:“我没有招你,是你自己来的。” “好,是我上赶着要被你用,然后再被一脚踹掉。” 男人抚了抚额,几乎被自己说笑了。 他竟然自甘下贱、廉价到了这种地步。 看见他唇边弧度带着浓浓自嘲的意味,女孩心里不是滋味。 跪直在床垫上的高度,能平视他领带上的花纹。 她趁他不注意,仰头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我不是要用完就扔的人。亲你一下作为答谢,够不够?” 傅容深大脑一片空白。 欣喜若狂。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他! 心跳加速,“扑通”“扑通”震耳欲聋,几乎要不会思考。 下一刻,他托着她的后脑勺深吻上去,声音清润含笑:“不够,刚才不算,现在才算。” “小叔叔——” “怎么总在这种时候叫我叔叔?”他咬了一下她柔软的唇以示惩戒,“说很多次了,叫名字。” “奥……小叔叔。” 她是故意的。 在很久之前发现他特别讨厌自己在亲密时这样称呼他后,她就想这么做了。 “顽劣,一点也不听话!” 傅容深微微愠怒,将她一把薅起来,让她站在地毯上。 “反省一下。” “反省什么?”她用一双被吻的波光潋滟的杏眼懵懂望着他,他呼吸一窒。 最主要的不是眼神,而是…… ——她没戴眼镜。 很涩。 傅容深喉结颤了颤,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再多看一会儿就会把持不住。 低沉的嗓音带上一抹难以察觉的喑哑:“反省你为什么不听话!” 她觉得委屈,解释说: “我听话,但是是听长辈的话。你又不让我称呼你为叔叔,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好,不听我的。”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盯住她,“雁回,你一直很会惹我生气。” 她缩了缩脖子,装出害怕的模样。 可怜兮兮地喊:“小叔叔……” 如果她猜的没错,这三个字就是他心中的速萎药。 她一喊出来,他就要被/迫进入长辈的身份,要动心忍性。 今天终于得以实现从前戏弄男人的念头,女孩有些洋洋自得。 可她顽皮的笑还没有散去,就被男人按在薄被上。 “啊!” 惊呼声在空中破碎。 “小叔叔,唔……” 傅容深控制着她的双手,用力地堵住她的唇,一字一句喑哑,愠怒在深邃眉梢: “既然那么喜欢喊这个称呼,那就别停——楚雁回,我今天非要你喊到嗓子哑为止。” ------------ 55.大小姐的狗 “不敢了,”楚雁回没想到这招不管用了,连忙缩到床角,小声摇头说,“小叔叔我不敢了……” 可有的话说多了会脱口而出。 当她意识说错话的时候,骤然抬头,发现对方正眸色幽深地盯着她,正解着衬衫的金属袖扣。 袖扣的光泽让她心慌无比,仿佛身体已经感受到了那冰凉的触感。 “我看你挺敢的。” 她一看不妙,立刻服软:“不不不!我刚才说错话了,容深,傅容深……” “说错话?我开始让你更正的时候你一点不听,现在承认说错话了?”他拦了她的退路,抓住她的脚踝,“晚了!” 贴着她耳根,低声说:“既然喜欢,那就一次来个够。” 楚雁回欲哭无泪,她开始是故意的,但刚才是真不小心啊! 没办法,只能认栽。 窗外的暴雨不停撞击着窗户,渐起了水花,发出的声音清脆。 雨水的潮湿仿佛也蔓延进来,房间内充斥着暧昧,令人头晕。 他吻她的耳垂,使她腰身全软:“小乖,刚才不是挺开心的吗,现在为什么不喊了?” 为了表达自己的不满和抗争,她红着脸紧紧闭着唇,最多哼哼两声,心想绝对不顺着他的话做。可坚持不了多久,就被他的攻势弄得溃不成军。 忍不住求饶。 他笑却动作不停,勾着她的发丝说:“这才到哪里?刚刚开始。” 她最后没能坚守住自己的阵地。 缴械投降:“小叔叔……小叔叔!求你……” 第二天起床。 楚雁回嗓子好疼,差点要说不出话来。 “怎……怎么这样。” 他说要她喊到嗓子哑,就绝对一点都不心软。 上次清晨被喂了有润喉药效的水,起来没什么特别难受的地方,这次他故意不给她准备,就是要让她长记性。 她让女佣小文弄了点蜂蜜水喝,好歹没那么哑了,还是有些疼的。 女孩坐在书桌前,双手捧着玻璃杯,镜子里照出的脸皱成一团。 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嘛,至于那么生气吗? 越想越气。 “砰。” 她将杯子放在复古小托盘上,然后将薄薄的笔记本电脑打开,在博客小号吐槽了一通,心情才舒畅一些。 “嗡——嗡——” 手机响了,她看也不看就娴熟地划开接听键。边浏览陌生人的博客,边开着免提打电话。 “小雁回,你什么时候有时间?你之前托我查的事情有进展了。” 不知道是不是听错了,楚雁回觉得傅执炬的声音也有很哑。 “今天下午我们在老地方见面吧,就是那家茶室……对了,我听你声音有点哑,你感冒了吗?” “昂,姐妹我刚起床啊,能不哑吗?”傅执炬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抓着什么东西,扫了一眼身边的男人,对方正看直勾勾地着她,仿佛乞求。 她轻笑了一声:“先不跟你聊了,我再睡一觉。” 楚雁回点点头,关心地提醒说:“昨晚下大雨,今天肯定会降温,执炬你多穿点,可别感冒了。” “你才是那个最容易感冒的家伙,还操心我呢……” 对方似乎在笑,声音很愉快。 还有布料摩擦的微弱声,几乎听不到。 电话挂断。 楚雁回怎么也不会想到,傅执炬口中的“再睡一觉”跟她认为的“再睡一觉”不是一个意思。 她天真的认为对方还没睡醒就为自己的事劳累,感动的稀里哗啦,又心疼对方好一会儿。 心想,今天下午自己要请客补偿执炬。 而在另一边,傅执炬玩的起兴。 将一根指头粗的黑色皮质项圈套在男人白皙修长的脖颈上,弹了弹上面指肚大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 笑着说:“林霖,这是专门给你定做的,好看不?” “好看。” “我也觉得好看。”她又摇了摇那个铃铛,“戴上这个金铃铛,以后你就是我的狗。” “狗……”听到这个与其说是喜爱更像是羞辱的称呼,淡颜系的柔美男人忍不住蹙起眉,神情有些刺痛。 原来,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是宠物。 忍下那不舒服的感觉,抬眸看着她:“唯一吗?” 她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听他沉思许久问出的这句话,粲然一笑:“我只有你一条狗。” 他松了一口气。 捏住锁骨中间的那颗铃铛,声音与面孔一样漂亮而风度翩翩:“那我要一直戴着吗?” 她翘起嘴角,露出那当然的表情。 “这是你属于我的印记。” “拍戏可以摘下来,除此之外的时间都戴着。我给你算算,平时戴着不过分吧?出席活动也没关系吧?没事营业拍个照露出来也是应该的吧?” 她伸着手指为他数,他却因看到那手上擦过还留有的痕迹而羞赧。 “嗯,好。” “真听话。”傅执炬摸了摸他的短发,将额前的碎发拨到耳后,笑的意味深长,“林影帝,跟了我,你的好日子还在后面呢。” “所以,千万不要搞出什么桃色新闻。我看这两天你那部新剧收视率不错,只是……要把握好戏里和戏外的关系。” 林霖一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连忙摇头,认真地说:“绝对不会!” 他知道她也看到了那条热搜——疑似《九渡》男女主在戏外接吻热恋。 热搜并不真实,他跟饰演女主的人只是结束聚餐时拥抱告别,就被偷拍并大肆宣扬,不排除是对方工作室想要捆绑炒热度。 “最好是不会。” 傅执炬勾住他脖子上的项圈,将他白皙细腻后颈勒出一道红印子:“不然你就会跟无数个业内前辈一样……被雪藏。” 最后三个字说得轻飘飘的,仿佛只是在讲今天天气不错。 林霖遍体生寒,打了个哆嗦。 绯红的脸也变得煞白。 再三保证:“我绝对不会做出让你生气的事,大小姐,请你相信我。” 傅执炬披衣起身,声音似乎是笑盈盈:“我要是不信你,你现在就不会在我的宅邸。” 下午。 到了约定的时间,楚雁乘车穿过港城东边繁荣商业街,来到街后面一处僻静的地方。 ------------ 56.傅容深的相貌变化 入目是一栋三层楼的茶室,周围都是青绿的竹子,古色古香。 她娴熟地顺着楼梯上三楼的单间。 房间号是四号,这个号很多人都觉得不好,但傅执炬可喜欢。因为房间角度和隔音都很好,转开木制的挡风就能看到茶室后方池塘里种的荷花,还能看到到处游荡金鱼。 “咚咚咚——” 她敲开门,走过山水屏风,看到傅执炬正站着打电话,目光落在外面的湛蓝天空。 “这点小事还需要来问我?我看你这金牌经纪人也不用当了。行了,我没功夫管你艺人那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自己去解决!” 这个角度下的傅执炬比平日还要漂亮,可以说惊为天人。 剑眉微微皱起,眼瞳在光下是棕色的,高挺笔直的鼻梁勾出一个流畅漂亮的弧度,略薄的唇呈现绯色,是一张很有攻击性的面孔。 楚雁回看得入了神,不由自主地想: 傅家人好像都是这样深邃具有攻击性的长相。 眉毛浓密,鼻梁很高…… 傅老爷子是,小叔叔是,执炬也是。 足以见得家族遗传因素的强大。 傅执炬挂了电话,转过头。陡然发现有个人站在这里,吓了一跳。 “呀!” 手机差点没飞出去。 定睛看清站的人是谁后,心才落回肚子里。 拍着她的肩:“哎呦我的祖宗,你来也不说一声,吓死我了!” “我敲门了,这不是你没应嘛。”楚雁回在茶桌前坐下,好奇地看着她,“你开娱乐公司了?” 傅执炬咦了一声:“我整天忙的像个陀螺,哪有那闲工夫?” “听你刚才说话,一准是成了个小老板呀。” “哪门子老板,”傅执炬摆摆手,“快别提了,我三年前搞了个娱乐圈的你还记得不?” “记得,你还跟他在一起吗?” 傅执炬也坐下来,将热茶为两人斟上:“就是他,前一阵砸钱给他弄了个很水的影帝称号,之后一堆麻烦事儿。” “他现在的经纪人是我挑的,本来是为了方便掌握他的行程,没想到艺人有问题竟然来找我求解决方案,简直倒反天罡!” 她气的不轻。 “早知道就不给弄了。” 楚雁回笑起来,杏眼弯弯:“揠苗助长,会出一些问题也能理解。后续提升业务能力,让实力配得上影帝的称呼就好了。” 她抿了一口茶,茶水的热气腾升,在银边眼镜上呈现出白雾,把视线弄得朦胧。 忽然想起什么,她问: “执炬,你和傅爷爷都是剑眉,小叔叔以前也是吗?我看他现在的眉形不是剑眉……隔了很多年,有点记不清了。” “没观察过,但我有十岁拍的全家福照片,你等等。” 傅执炬从手机里翻出儿时家里的合照,放大给她看:“哎!果然都是剑眉。” 楚雁回认真观察,除了执炬的妈妈,剩下四个人的眉形几乎如出一辙,都是锋利上扬富有攻击性的剑眉。 包括傅容深。 她的记忆没有错。 将画面再放大,看着照片中那张与现在很难说相同的面孔,她陷入了沉思。 同是一个人,但习惯改了、面相也改了。 习惯是可以一眼感受到的。 照片里的人表情阴沉,嘴角自然下压,宛若要将一切接近自己的人都排斥;而现在的傅容深眼里时常带着笑,嘴角上扬,富有威压的同时又不失温和。 而面相则是通过对比得出。 虽说照片是十多年前拍摄,但那时候傅容深也已经成年,照常理来说长相不会再有大的变动,但他确实换了一个人似的。 眉形明显是后来修改,浓黑凌厉的剑眉改成了深邃欧式眉。让丹凤眼不再那么气势夺人,同时又削减了高鼻梁带来的锐感。 可以说整张脸孔都被柔和了。 唇色也从苍白变成漂亮的浅绯,显得温柔又勾人,像是樱花或桃子的果冻,让人有种想亲上去的念头…… 当然,唇色肯定不可能是由他主观去改动。 可能是因为运动或者别的什么,使气色上来了,唇色也自然而然加深。 肤色也同理。 从照片中苍白的几乎病态的肤色,到现在的健康小麦色,让整个人看上去一下子就有了精神气,容光焕发。 至于那痣…… 莫名其妙冒出来,也没什么不寻常的。 可这一切,偏偏都戳中了她喜欢的点。简直是不可思议! 傅执炬看着她沉思的模样,疑惑道:“你为什么忽然眉毛?” 楚雁回摇摇头:“重点不是在眉毛,而是小叔叔的变化。” “你看这照片,难道没觉得他现在跟以前不一样?” 傅执炬凑到手机前:“这样看,确实整个人都变了。” “但我平日里还真没意识到。” 说完,将茶放在圆形木碟上,笑起来。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拿妈妈化妆用品把脸涂白那次没?当时我让你看看我,你看了半天愣是没看出来,给我气哭了。” 楚雁回听后一愣,也笑开。 “是啊,当时你哭的可惨。” 傅执炬:“所以嘛,只要你不是某一天忽然来的个大改造,身边跟你经常接触的人是感受不到变化的!” 楚雁回把这句话听进脑子里。 对于傅容深那些让她感觉奇怪的变化终于有了落地的解释。 若有所思地呐呐自语:“是啊,过了这么多年,人都会发生变化的。” “话说,小雁回……” 傅执炬望着她,欲言又止。 她听后,疑惑问:“怎么了?” 傅执炬性子直不打弯,有话就直截了当地问出来:“你这么关心傅容深,是……对他动心了?” “嗯,我喜欢小叔叔。” 楚雁回从来不骗自己的好朋友。 对于傅执炬,不管什么事情,自己能回答就说实话、不能回答就说明原因。 绝不藏着掖着、虚伪做作。 “嘶——” 傅执炬倒吸一口凉气。 “之前跟他纠缠在一起,咱是出于无奈。后来跟顾鹤分了跟他在一起,算利用他为咱自己谋利……” “可这些都是利己的权宜之计啊!我的好雁回,你怎么还就真熬出感情来了?” ------------ 57.图他长得好、身体好 “你喜欢他——” 傅执炬的声音拉长,欲言又止,一副白菜被猪拱了的痛心表情:“图什么?” “他是我叔叔,也是你的叔辈,比你大十岁,还那么个阴晴不定的性子……你说你图什么?” 她说完,气得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 虽然傅容深是她的亲叔叔,但她实话实说,自己不喜欢跟他打交道,没由来的害怕和抗拒。 从小就是。 而且雁回跟他完全……不配啊! 一方面,他年纪太大了,跟雁回相差太多。且不说没有共同话题,甚至都有代沟! 另一方面,他性格不好,以前总是阴着脸让人害怕,这几年渐渐温和待人,却让人觉得更深沉可怕。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突然动怒。 不可否认他让红叶集团蒸蒸日上,给家族带来了荣耀。但这是他的工作成绩,跟男女恋爱相处没半毛钱关系。 而且,除去脑子灵光、事业有成这一条,她真的在他身上找不出别的优点。 在别人有男朋友的情况下插足,简直是没底线。对自己的侄辈产生心思,可以看出没道德。 总之,这样一个人,肯定给不了雁回幸福。 雁回喜欢他简直无法理解! 傅执炬腹诽。 相比傅执炬如此的不可置信和抗拒情绪,坐在她对面的人显然要平静很多。 楚雁回捧起茶杯,喝了几口,脸上绽开一个很甜的笑: “图他长得好,图他身体好。” “噗!” 傅执炬没来的及咽下去的茶水就这么被惊得喷了出来,好歹反应快没喷女孩身上。 原来不是图感情,而是图脸和身子啊! 是她误会了。 楚雁回赶紧拿出手绢为她擦浅色卫衣上溅到的水渍,边擦便调侃: “傅大小姐,你至于这么震惊?反应大得离谱!” 随后,又叫服务员进来收拾低矮茶桌。 傅执炬擦了擦嘴巴,露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那是非常之惊讶、震惊、惊骇,不亚于山崩地裂!” 楚雁回:“……” 她的脸上写满了“服了”,无话可说。 理解不了并疑惑:“有那么夸张吗?” 傅执炬缓了缓内心的震惊,表达自己的看法: “喜欢脸是正常的,傅容深长得挺好看,这个没有异议。” “至于喜欢身子……” “虽说食色性也,但他跟这句话实在也不搭边。他看上去就是那种——没什么世俗欲望的……嗯,性无能。” “且不说身材好不好,就是有再赏心悦目的肌肉,他一个性无能……有啥用?就一块绣花枕头嘛!” 她已经尽量委婉,奈何对好朋友向来是有话直说。所以就显得又含蓄又直白,成分复杂,格外好笑。 楚雁回越听越难绷,忍不住笑出声:“噗嗤!哈哈哈——” “傅执炬,你叔叔听到这话会气死的!” 笑得脸都要乐开花。 傅执炬赶紧举起双手投降,求饶道: “哎呦我的雁回、我的好妹妹,把这词套在他身上的第一个人又不是我——” “港城所有新闻媒体都暗戳戳表态过傅容深他不行,几年前就闹得沸沸扬扬呢!到现在少了很多,但还是有的……你不信去翻翻嘛!我没骗你。” 她从小就胆大,却唯独怕两个人:一个是妈妈段英雌,一个叔叔傅容深。 要是让傅容深知道她在背后讲他小话,动了怒,别说炒股的后续参谋没了着落,就连她这个人都要被铲出傅家、套上麻袋扔进不可回收垃圾桶! “我知道,我知道!” 女孩明白她的意思,可还是笑到停不下来。 “我之前也听过这种传言,加之小叔叔看上去确实有点不食人间烟火,就以为是真的……但事实不这样。” “身体好又不是单指身材好。” 她的笑还是无法收敛。 “啊?”傅执炬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传言不真实?” “嗯,不真实。” 楚雁回欲言又止,何止是不真实,简直太假了! 她亲身实践过,对方能力很强……很强,嗯,总之不太能描述。 她脸皮薄,有些话说不出口。 傅执炬听了很久,绊绊磕磕地说:“就算如此,那你也不能喜欢他呀……” 女孩沉默了一会儿,说道: “执炬,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我的理想型吗?” “我在很久之前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类型的人了,并且一直朝着这个方向选择交往对象。” 傅执炬点头:“我记得呢,你当时打电话跟我说的,不就是那三样嘛!” “1.要白衬衫、斯文干净整洁的,身上要有淡淡香气。2.要喜欢笑,最好笑起来最好有虎牙,看上去亲和少年感。3.要温柔,不要太冷酷,还要带点性张力。” 说完,她接着吐槽了两句: “当时我不知道你这理想型是怎么出来的,后来才想明白……” “这哪里是择偶标准,分明就是顾鹤本人嘛!你直接报他身份证号得了。” 楚雁回站着眺望外面池塘的荷花,脸上的神情平静又温柔。 “不,我是先有了标准,才发现了符合标准的顾鹤。” “选不说顾鹤这个烂人,”傅执炬走到她身边,手搭上她的肩膀,“既然你现在还爱这种类型,又怎么会喜欢上傅容深?” “他也是这种类型。” 楚雁回转过头看着对方:“或许你会感到惊讶,如果换我以前也会感觉不可思议。但在两年前重逢的那一刻,我就他产生了无法忽视的好感。” “什么?” 傅执炬惊得瞪大了双眼,她好像在听天书。字字都懂,连起来就听不明白了。 “他……你……” 半晌,吐不出一句话。 “除去叔辈的身份,除去年龄差距。只看他这个人,我很喜欢。” 傅执炬拍着她的肩膀,恨自己怎么拍不走她的这种可怕想法:“楚雁回——你糊涂啊!” 她知道这会使执炬惊讶,但还是要说实话。 “你说顾鹤是我理想型的标准,可其实现在的傅容深才是我想象中最理想的样子,不论是容貌外形还是日常生活中的相处细节。” ------------ 58.霍家掩藏的丑闻 楚雁回顿了顿,又说: “不否认他这个人很多时候的确很难琢磨,带着商人的狡诈和奸猾。 但幸好,我喜欢的也很浅薄。 我不会想了解他坏不坏、内质是怎样的、喜欢看什么电影听什么歌。 我看着他,只能看到他那张好看的脸、符合我喜好的温柔的笑……” 她边伸出手,感受外面略凉下来的微风,声音也像是被风吹得有些散。 “甚至我没有对你说过的一点小癖好,比如刺青……他身上有,特别巧。” “这种感觉很难形容,就是现在的他的外部条件全踩了在我喜欢的点上,”她看着傅执炬的双眼,“如果有那么一个人,他符合你的审美,以至于你可以视而不见他的缺点,你会不喜欢吗?” 傅执炬被这话问的半天没答上来。 许久才说:“这不就是美人计吗,我会认为是有人给我设的局。可以玩玩,但绝对不会动心。” “但凡换个陌生人,我也会怀疑是陷阱而不敢跟他接触,”女孩弯了弯唇,却不像是在笑,“但他是小叔叔,我从小就认识。” “偶尔我也会觉得他这么大的变化,像是换了个人。尤其是刚刚看到你的眉毛,下意识去想他为什么要改变自己的眉形、为什么变成了能让我无法拒绝的模样。” 笑容渐渐有些苦涩:“如果我能忍住对他的诱惑不动心,也就不会这么纠结了。” “执炬,我喜欢他……严谨点说是有点爱他,”她顿了顿,把自己最真实想法说出来,“但是你说的没错,他跟我的年龄辈分差距是不争的事实,而且他的性格也确实不适合成为相伴一生的伴侣。” 待她温柔,但能看出内心的偏执和病态。 能在飞机上说出“一起去死”的话,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当一辈子伴侣? “呼——” 傅执炬听到她这样说,顿时松了一口气。 在雁回说喜欢傅容深时,真以为她栽进去了。吓得不轻。 “你啊!吓死我了。”用手指戳了戳女孩的脑门,“看来脑子还没进水。” “你以为我想当你的婶婶啊?一朝姐妹成侄婶?” 楚雁回不笑时有些可怜的意味,笑起来却甜甜的,加上眉眼间的揶揄,可爱的紧。简直是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的程度。 傅执炬也觉得可爱,忍不住又戳了戳她的脸。长叹一口气:“傻丫头,我是怕你被欺负。” 楚雁回忽然不说话了。 眸光颤了颤,红了眼圈。 “干嘛对我这么好……” “这就好了?”傅执炬露出一副夸张的鄙夷表情,“你这样容易感动的小孩最愁人,要是在中学我都怕你被那黄毛两句话拐跑了。” “傅执炬——你跟我就差两岁!”女孩拉长了声音。 “哦。”傅执炬假笑了一下,贱贱地说:“两岁也比你大。” 楚雁回捏住她的脸,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么在乎大小?那我要是当你婶婶,你不得哭死?” “咦!别想不开——” 傅执炬又坐回茶桌前,将一旁的电脑取出来打开,边开机边说:“对了,上次你走得匆忙我都没来得及问,前一阵你不是离开江城,怎么又回来了?我看叔叔找你,还以为你在躲他。” “是在躲他。发生了点误会,我想跑,但被抓回来了。” 对方一下子沉了眸子,神色凝重:“他没伤害你吧?” “关了半天小黑屋,之后就没事了。”楚雁回为了不让她担心,往轻松了说。 傅执炬神色稍微缓和。 “你现在是打算等报复顾鹤之后再离开?” 女孩摇摇头,娓娓道来,把发生的事情大概跟她讲一一遍。 “我跟傅容深约定好了,他放过顾鹤,我在港城留两年。两年之后回海城陪爸妈。” “到时候他肯定就对我腻味,就不会再纠缠不放。” 傅执炬看了她一会儿,表情有点难言。 “我觉得……你有点太乐观了。” “先不说腻不腻,就是你相信他会履行承诺这一点,挺不可思议。” “顾鹤是你前男友,对你做出那种混蛋事,又让你们两个产生误会。傅容深做事从来狠手段,他要是放过顾鹤,那才是见了鬼!” “他答应我了,”女孩抿唇,“我应该选择信他。” “好吧!” 傅执炬摇摇头,埋头在电脑前,将查到的资料点开。 “不谈傅容深了,我们来说正事。” 她招手,女孩走到她身边坐下。 “你让我查霍思思这些年的经历,不查不知道,吓我一跳。喏,你看吧——” 楚雁回看着电脑图片中两具尸体,顿时感觉毛骨悚然。 偏头看了身边人一眼:“这是?” “霍思思去世的妹妹和弟弟。左边的那具尸体是妹妹霍渺渺,而烧焦的那具则是弟弟霍洲洲。” 傅执炬说这话时,出奇的严肃,不再像平常那样嬉皮笑脸。 “我查三年前霍家发生的事,除了霍思思出国,还发生了一件大事——霍渺渺不慎落水而死。” “我撇过一眼尸体照片,感觉很不对劲。交给有经验的法医来判断,对方说这不是落水,而应该是将头伸进装满水的容器里溺死的。且无明显的挣扎痕迹,是自杀。” “自杀?” 楚雁回手捏紧了,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要知道,在六年前霍家曾出过一个震惊港城的自焚案…… 死者正是那具烧焦的尸体——霍渺渺的双胞胎弟弟霍洲洲! 傅执炬接着说: “霍洲洲在六年前抑郁症自杀,而霍渺渺在三年前溺水自杀,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我意识到不对劲,就顺着这个方向去查……” 她用鼠标翻页,将资料第二页的其中一段文字标红:“查了才知道,在六年前…也就是我们高中的时候,霍家曾出过一个惊天大丑闻。” 楚雁回看着那标红的四个字,登时感到头皮发麻。 心惊肉跳:“姐弟……不/伦?” “对,霍渺渺和霍洲洲搞在了一起,据说正是在两人的十八岁生日宴的晚上,被所有的长辈亲信都看见了,当即把霍老太太气得一病不起。” ------------ 59.顾鹤不爱霍思思? “霍洲洲无法面对冷眼和指责,从此之后患上了抑郁症。不久后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引火烧死。” 楚雁回回想起自己看到的第一张图片里那具焦黑的尸体,整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太可怕了……” 她摸了摸胳膊上起来的鸡皮疙瘩,试图让自己忘记那一幕。 姐弟两人一个死于自焚,一个死于自溺,是在是骇人听闻。 “可是,这跟霍思思三年前被害有什么关系?” 楚雁回说:“我查到她当时被迷晕送到会所包间,差点被一个富豪当成会所女招待凌|辱,以为是霍家或者她曾经的敌人报复,怎么会牵扯到这两人的自杀上?” 傅执炬接着点击翻动资料。 “问题出在时间。”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霍思思刚出事被送出国去,紧接着霍渺渺就自杀,中间隔了不到一个月。” 女孩沉思:“是有些巧合……” “不是有些巧合,是这三件事本就是一连串的结果。”傅执炬把另一张尸体的照片翻出来,是个成年男性尸体,被人割了脸、肢解,“这是霍家之前的佣人,在霍家干了十多年。惨死在一个废弃工厂里,被人恶意杀害。” “这就是将霍思思迷晕的人,在她被救出国后就被悄无声息做掉了。我是顺着霍渺渺的死往前查才查到的。” “在霍家干了那么长时间的佣人害自己的老板的女儿……难道真正想害霍思思的人是她自己的亲人?” “如果我猜的没错,指使佣人下药的人很可能是霍渺渺。因为霍渺渺就是在此之后自杀,这世上没有这么巧的事。”傅执炬合上电脑,冷静地点出自己的观点。 “她们不是同父同母的亲姐妹吗?怎么会手足相残?”楚雁回面色不好看。 想过是霍思思得罪了什么人,或者触犯了什么人的利益,才会有人想要利用这种事毁坏她的名声。但没想到一切的事情关联起来,竟然指向了她的亲妹妹。 ——那个不顾伦理和自己弟弟闹出丑事的亲妹妹。 难道是霍渺渺变态? 因为声名狼藉而产生扭曲心理,嫉妒名声好的姐姐霍思思,要让她也像自己一样狼狈和名声尽毁? 她想不通。 傅执炬摇摇头:“这个我还不知道,没查出来。” “我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霍渺渺会做到这个程度,对自己的姐姐这么狠……” 毕竟是豪门望族内部发生的腌臜事,家族成员都会为了家族名声,都会团结起来一致互相遮蔽。相关信息删的干干净净,不让人知道。 而且知道当年事情的外人,不是到现在还放霍家眼皮子底下看守,就是已经处理掉了,根本无从找寻人证。 如果贸然行事,很容易引起霍家的怀疑。不但拿不到信息,还会让事情变得不好看。 “霍家把控的太严,我耗了几个月、废这么大的劲才查到这么点东西。还没有证据。” 没有关键的证据,所有案件相连都要通过推导和猜测,具有一定的不确定性。 用手的指关节抵在太阳穴,后背靠在椅子上,一副颓丧的样子:“简直是效率低下。” 相对她对自己效率的失望,楚雁回则非常肯定她做的事: “我也一直在查,可到现在除了知道霍思思那件事的经过外,其他一点头绪都没有。顾鹤三年了不是也没查到真相?你却短短几个月就已经摸到一些事情的经过,已经非常厉害了!” 傅执炬被她这一说,心情好了不少。 忍不住笑说:“雁回你啊,可真会安慰人!” 楚雁回忽然问: “既然这件事是霍家丑事、不能外传,那霍思思为什么会跟顾鹤说当年是我害了她?还拿出来所谓的DNA比对报告……” “难道就是为了栽赃我、让顾鹤厌恶我?” “这事关乎到家族名誉,她一个有身份有学历有门面的小姐,费得着为了个身世相当的男人来用这种方法除掉我?” 这是她想了无数遍都没想通的事。 “要让我离开顾鹤,霍思思蛮可以直接让他跟我分手,犯得着给我找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 傅执炬想起之前的舆论风波,想了想,认真说:“我觉得她是迫于无奈急于跟顾鹤在一起,又没办法让你立刻和他分手,被逼急了才出此下策。” “怎么可能?顾鹤的心在她身上,只要她提,他能不同意吗。” 楚雁回撇撇嘴。 傅执炬则笑她单纯。 “要是顾鹤的心真在她身上,你认为他们两个的订婚宴会那么容易被你搅黄?” “再换句话说,如果顾鹤真的爱她,会在她出国后跟你在一起?” 女孩不同意的表情收敛,渐渐凝出一点深沉来:“你的意思是说,顾鹤不爱霍思思,但霍思思一直在想尽办法抓住他。” 她说出这话自己都不信。 “怎么可能!” “霍思思的家世能和顾鹤旗鼓相当,自然也和很多名门相配。而且她长得很漂亮落落大方,有无数选择,怎么可能非揪着顾鹤不放?” 傅执炬:“他们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霍思思喜欢顾鹤可以理解。” “既然青梅竹马,那也应该是互相喜欢吧?” 傅执炬在她脑瓜上弹了一下:“笨蛋!要是真的两情相悦他们早就在一起了,哪里轮得到你?” 女孩愣住。 相同的话在一年前顾鹤也对她说过。 可…… 如果他不喜欢霍思思,为什么又表现出一种关心又暧昧的姿态?为什么替对方报仇? 楚雁回茫然了。 原本她认为霍思思和顾鹤两情相悦,而自己是在他们分别时有幸挤进来的顾鹤的玩具。 当经历了这么多,后知后觉地发现,顾鹤其实也可能没那么在乎霍思思。 这样逻辑上是通顺的: 霍思思喜欢顾鹤,奈何出事后被送出国。回国后发现他已经有了女友,为了让他彻底放弃女友、跟自己在一起,于是栽赃陷害。 但她从觉得哪里不太对。 难道对方真的只是因为对顾鹤爱而不得、急于上位? ------------ 60.酒红色领带 “看看你,眉头都皱成一个川字了!” 傅执炬看着她这副严肃的表情,忍不住逗她。 她摆了摆手:“别逗我,还在想这件事呢。” 傅执炬:“上次霍思思和顾鹤两个人都被卷进舆论里,可没见他替自己的青梅出头。如果不是霍思思足够冷静镇定地应对了媒体,指不定跟你一样被骂的狗血淋头。” 说到这,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雁回消失那段时间,叔叔和爷爷闹得很僵。她问爷爷,爷爷只骂傅容深是个不孝子,别的一点不讲。问管家,管家也支支吾吾不说话。 “哎对了,我爷爷是不是做了什么?我看叔叔后来去找了爷爷。” 楚雁回听她问这件事,又听见她说傅容深去找过傅老爷子,沉默了半晌。 “原来小叔叔知道了……” “知道啥?咋就不跟我讲?”傅执炬被急得抓耳挠腮。 简略的说了一下当时的情况:“为了答谢你爷爷为我澄清,我带着礼物登门致谢,被他羞……批评并甩了一张支票,随后我就连东西带人一起滚出去。” “甩支票这不是羞辱人吗?太过分了!” 傅执炬气得直拍桌子。 “原来你那天旁敲侧击问我他在家的安排是要去登门拜访,”她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我当时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呢!” 楚雁回笑着摇摇头:“不怪你,是我没跟你说明我的用意。” “我该早点告诉你——我爷爷他知道了你跟叔叔的事……他不接受这个。” 傅执炬长叹了一口气。 “老头子很顽固,平时在老宅也基本是他的一言堂,家里没人敢逆他的指示……雁回,你千万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楚雁回安抚她:“我不会放在心上的。当时被训确实委屈难过,但后来也想开了。” 对方抱歉地说:“当时我该发现你的意图、提醒你千万别去……” “咚咚——” 正在两人相谈甚欢时,门被敲开。 进来一个身着燕尾西装的少年,走到她身边低声问: “大小姐,网上都在传林霖和那个小花的恋情,您真的不处理吗?” 楚雁回发现这个少年虽然头发是黑色的,但却拥有一双海一样蔚蓝的眼睛。是个极俊美的混血。 傅执炬扫了一眼少年,有些不悦:“风止,你进来就是为了问这?” “经纪人一个小时前已经跟我打过电话了,我让他们自己处理。你没事就出去吧。” 风止低头退出屏风:“好的。” 听到身后女人低声冷笑了一句: “要是连这点公关能力都没有的话,还混什么娱乐圈!” 他的嘴角不着痕迹勾起了一道弧度。 大小姐厌烦那个男人,这是他最想见到的好事。 退出,关上门。 房间内,楚雁回问了一嘴:“这个混血少年是你的助理?” “我不是在江城边上购置了一套海景房吗?他是家里的管家,开车也包了。” 楚雁回挠头不解。 “雇的管家?这么小的年纪能行吗?” 饶她活了二十多年,只见过老到七八十岁的管家,还从来没见过十几岁的管家。 “不是雇的,出国的时候在巷子里捡的。他受过创伤失忆了,年纪看着是小了点,但应该已经成年。学习快而且做事也麻利,所以就让他学习管家。” “捡的?” 楚雁回瞠目结舌。 “你小时候就因为往家里捡各种石头被爸妈念叨,现在这习惯还没改啊?竟然发展到捡大活人的地步,不可思议!” 傅执炬摊开双手,表情欠欠儿的,语气也调皮:“可能是因为姐大爱无疆吧。” 楚雁回:“……” 两人又聊了很久,茶艺师为两人斟茶。 随后又逛了奢侈品店面。 楚雁回对钻石并不钟爱,对珍珠倒是有点兴趣。傅执炬了解她,带她去逛的全都是珠宝店。 导致身后为两人提首饰的风止显得有些忙乱。 傅执炬指了指立式展柜中某小众民族风品牌的裙装:“这个的袖口不错,拍下来发给设计师,让她下次为我们设计礼服的时候参考一下。” “为什么不买下这件?” 风止不解询问。 大小姐嫌弃地看了它一眼:“就只有袖口好看,其他都不喜欢。买来做什么?” 不喜欢的不要,物品价值低于标价的也不要。 她是有钱,但又不是慈善家,不会给别人送钱。 “晚上请你吃饭,”傅执炬勾住女孩的臂弯,“吃点我们都最喜欢的。” “辣条盛宴啊?”楚雁回不假思索地问。 “咦,我是那种人吗——” 傅执炬拉长了声音,接着憋不住了,噗嗤一声笑。 “昂,以前段姨姨骂你的时候叫你‘垃圾桶’,这个名的由来我可不会忘。” “咋啦,垃圾桶很快乐!” 傅执炬对于这个称号非常得意,那是她小时候藏了一大筐辣条的勋章。 虽然从小吃营养师制订的营养餐,但那些东西怎么比得过垃圾食品吸引人?所以哪怕不被允许,她还是追求刺激地偷偷吃。 两人逛着,路过一家西装装饰店。 楚雁回隔着玻璃,一眼看到那条暗酒红色的领带,设计很简洁大方,非常衬气质。 忽然记起往事。 她记得爸爸以前有一条,戴着蛮好看,后来搞丢了。 当时自己路过爸妈卧室,看到爸爸在翻找衣柜,而妈妈在一旁调侃:“找不到了?不知道留在谁的沙发上呢。” 她隔着门缝偷看到了童年最震撼的一幕——向来古板臭脾气的父亲委屈巴巴地向妈妈讨吻。 “寻芳……寻芳,你这么能这么说?别人怎么说都无所谓,唯独你,你也不相信我?” “我很难受,不行,你必须用一个吻对我道歉。” 男人挨近了女人,两个人的声音低到她听着模模糊糊的,但大概能知道内容。 尤其在看到两人亲上…… 她又惊讶又害羞,惊得立刻就跑掉了。 毕竟,她从小接触的家庭观念非常保守刻板,甚至是固化守旧。 父母从不在她面前表达对彼此的爱、也很少说爱她。 似乎爱是一样很羞耻的东西。 ------------ 61.东亚家庭 母亲含蓄温婉,她的爱都融化在一些细节里,润物细无声。 父亲则完全与爱这个字不沾边,他就像接受不了西洋狂热的保守派,可谓是传统意义上故步自封的顽固者。 在一个传统东亚家庭模式、保守羞耻于表达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孩子,根本无法正视父母之间接吻的场景。 只会觉得浑身沾满了毛絮一样刺挠。 值得一提的,她家与普遍东亚家庭其实有一点不相同: 传统是女主内男主外,她家正好颠倒过来。 自从搬到海城,楚家逐渐断绝与贵族和上游社会的交往,开始新的生活。 成立公司,从事酿酒行业。 工艺和技术由父亲提供,而从管理到销售和资金运转都是由母亲一手掌控。 虽然楚雁回更怕冷酷严肃的父亲,但一直都知道家里钱全在妈妈手里。 按理说,钱在哪里权就在哪里。 但妈妈却总把权让给爸爸,日常小事要他来做决定。以此来包容他的坏脾气、维护他大男子主义的尊严。 不过,遇到大事时还是她来做决断。 就像当年爸爸败光家产气死了爷爷时束手无策时,妈妈提出立刻卖掉别墅、一家人到海城发展。 爸爸的脾气和大男子主义让他容易情绪激动,遇到事情时无法稳妥解决。 而从容内敛的妈妈则正好相反,她心思细腻,可以沉着冷静地分析局势、做出最优解。 “呆呆站在这里干什么?想买咱们进去看嘛!” 耳畔傅执炬的声音像是惊雷,将她游走的思绪一下子扯了回来。 楚雁回这才恢复清醒,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领带而陷入了回忆。 于是走进店内。 对身穿得体白色女士西装的店长问: “那条酒红色领带还有吗?” 店长有些难为情地说:“小姐,这条领带最后一件已经被预订了。您要不要看看别的款式或颜色?” 傅执炬打量了一下:“展柜这条就是最后一件?” “不,这是样品,质感远没有正品好。” 店长给两人拿出那已经包装好的正品,打开盒子。傅执炬只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没撒谎。 楚雁回看了正品,决定要买:“我要一条,不用非得今天拿,不急。” “其实您决定好要这条,我门可以从总店调货,需要大概三个小时,送货上门。” “不用了,晚上我来取吧。” 送货上门,送到水榭华庭吗?不行。 她刷了卡,收取单据。 傅执炬在店内转了转,对她说:“其实这个店里还有更好的领带。” 因为自己经常穿正装,对领带的了解程度不亚于其他配饰。 知名的配饰店这条街就那么几家,这家的质量还行,不过刚才那条只能算是中等偏上,不是最好的。 店长一听,笑着对两人说:“是的,我们这里还有更具设计感和质感的领带,并且可以根据您的要求和气质和习惯衣装进行设计。” 楚雁回转了一圈,确实不缺好看的,但都不是她记忆中那种感觉。 酒红色很多,大多设计都有些不羁和轻佻感,只有她最初看上的那款严肃,真丝渐暗色花纹。虽然质量和设计都不是顶配,但对她来说惊鸿一瞥能找到与记忆中爸爸那条领带相像的已经满意了。 出店面时天已经黑了,两人去用餐。 傅执炬执意要喝酒,但楚雁回酒量实在不好,她怕喝了酒耍酒疯出丑。在傅执炬几番相劝下才喝了一杯,脸立刻就烧红了。 “你这不行,得练——” 傅执炬嫌弃她一杯酒就红了脸,也太没用了。 楚雁回哭笑不得。 “我平时没有喝酒的爱好,也很少去酒局,练这个有什么用?” “而且虽然我爸妈做红酒生意,但他们不让我沾。他们认为我是还小,不能喝酒。” “还小?我天,你都快23了!” 楚雁回敛目一笑:“我听妈妈的话。” 大小姐挑眉:“不让你跟顾鹤在一起的时候咋不听?” “太过分了你,傅执炬,辣条你一根也不能吃!”楚雁回呲牙。 两人开始餐盘争夺战。 吃晚饭后,楚雁回去拿了那条领带。 包装的很简洁,盒子是黑色的,外面包了一条丝带,盒背面印着上长长的小众外文,估计只是装饰而不是介绍,送家长倒是也合适。 最起码比那些过分花哨和过分简单的强。 现在的品牌都不知道怎么了,有的包装就恨不得比内容还要繁琐,头重脚轻,让人恨不得买椟还珠;有的则是简单到大眼一看只能看见外包装上一个奢侈logo,其他一片空白,像是要等谁在上面画幅画似的。 等回到水榭华庭,已经将近九点。 因为傅执炬还有别的事情提前离开,让管家将她送回去。 傅执炬几乎不来水榭华庭,保安也不认识她的车牌号,拦住车不给放行。于是楚雁回降下车窗,保安这发现是她,立刻请车辆进入。 风止按照傅执炬的要求将人送到欧式雕花门前,并下车将她买的物品交给她,宛若一个做了很多年的管家,工作利落又得体。 “楚小姐,这是您的物品。” “谢谢。” 楚雁回接过手提袋,温和望着他的双眼道谢。 随后,她高兴地提着买的领带和两件珠宝走上台阶。 没看到一楼大厅落地玻璃前,男人正面无表情地盯着这一幕。 她打算先上楼把买的东西放到自己房间柜子里,然后等过两天再去海城交给爸爸,给他一个惊喜。 爸爸会怎么说? 可能也会想起当时找领带发生的事? 然后什么表情? 女孩这样想着,高高兴兴地进门。 下一刻,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入户门厅处,正在平静地看着她。 “小叔叔?” 她的好心情延展的到方方面面,以至于看深夜的天空都觉得感觉清澈,根本没有意识到他的情绪有什么不妥。 男人温和地问:“出去了?” “嗯,逛了逛,买了点东西。” 她看他站在这里,以为是他才下班,温声询问:“你才回来吗?” ------------ 62.我希望能只喜欢我 “回来许久了。刚刚听到停车声,就下来等你。” 楚雁回点点头:“其实你不用等我的。” “我等你……”傅容深顿了顿,“是有事要说。” 随便找了一个事说:“过段时间顾鹤可能会想法设法找你麻烦,你留在别墅里,不要频繁外出。” 他自然而然地接过她手中的物品,帮她拿。 楚雁回换着拖鞋,听到他这话,明白他是要对顾鹤下手了。 默了默。 “上楼说吧。” 两人上楼,到她卧室。 打开灯。 “啪”地一声,屋内豁然亮起来。 傅容深问:“东西放在哪里?” “衣柜上隔层。” 她说着,发现桌面的相框歪了,伸手正了一下。 平时都是正的,怎么忽然歪了?又没人动…… 随后,像是意识到什么,她疑惑地问男人:“小叔叔,你今晚来过我的卧室?” 傅容深嗯了一声:“……以为你在,进来看了看。后来管家跟我说你今天下午出门,我就离开了。” 楚雁回在寻思他话中真假,抬头看他,发现他正在看着那个领带盒子,眸子微亮。 她解释说:“是领带。” “领带?”傅容深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似乎有些诧异:“酒红色的?” 他明明记得她喜欢灰色和棕色,曾在博客形容这两个颜色的领带“稳重、内敛、很有安全感”。 楚雁回怕他误会,赶紧说:“给爸爸。” 傅容深没反应过来,不自觉低声重复了一遍:“爸爸?” 后知后觉才明白——他以为女孩给自己的礼物,其实是给她父亲楚屏幽的。 垂眼不作声,修长的手将盒子合上,放回去。 原来不是给他的…… 低声问:“没有给我的吗?” 那声音里说不出是落寞多一点还是嫉妒多一点,总之不愉快。 楚雁回顿时警铃大作。 她竟然忘记要给他带件东西了! 从前她还跟顾鹤在一起时,买给顾鹤的东西也要给他带一份。不管多小的东西,哪怕一串他根本不会吃的糖葫芦,哪怕他多到泛滥的珠宝,都必须带。 不然他就要吃醋——在感情里非常小肚鸡肠的男人。 以前以为他只是吃顾鹤一个人的醋,现在却明白:但凡是她对别人好而不对他好,他都要醋。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她有办法解决。 楚雁回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在他嘴角吻了一下,甜甜一笑:“真心的吻给你,好不好?这个最珍贵了。” 他感受到唇边的柔软,身体一僵。看着女孩脸上的笑意,眸色一寸寸加深。 将她揽进怀里。 “好,那我现在来取……” 楚雁回茫然:“刚才那个就是呀?” “不算。” 他否了刚才那个只能算得上蜻蜓点水般的吻。 揽着她腰的手收紧,低头吻她,撬开贝齿,尝到了酒的甜味。 “喝酒了?跟谁喝的?” 这一声喑哑的低问,让楚雁回感觉他才像喝了酒的那个。 “什么谁?当然是执炬。” 她气喘吁吁,出口的话却不假思索。 这理所当然的回答让他忽然想起——开始她跟自己偷|情的时候,对顾鹤也这样说。 借傅执炬的名号,掩盖本质…… 手上的力道更重。 “嘶,好痛……小叔叔,你干什么。” 她被掐的侧腰疼,下意识弯起。 男人将她紧紧禁锢,丹凤眼睨着她,几乎在笑,语气却下压:“刚才送你的也是傅执炬?” 她今天穿的连衣裙是暗蓝色调的,看上去比平时的要厚一些。但摸上去却像真丝面料,软而滑。推上去非常容易。 他的手伸进去也很容易。 楚雁回曾被酒烧红的脸此刻又浮上粉色,抗拒着他的接触,推开他。 喘了一口气,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 “……你看见了?” 她当时没有察觉有视线投向自己,他是在哪里看到的? “送人都送到正门,想看不见都难。” 顿了顿,又盯着她问:“我看见你盯着那个小男孩看,他很好看,是吗?” “当然——虽然他的头发是黑色的,但却有一双蓝色的眼珠,在阳光底下是湖蓝色,暗处是深海的蔚蓝。我第一次见到这样漂亮的混血儿,就忍不住看了一下。” “原来是这样,”他似笑非笑,“那挖下来岂不是更好看?” “怎么能这样?” 她被吓得不轻,对于他的想法感到悚然。 “不然,你想我怎么样?看着他继续陪你逛街?” 她挣开他的胳膊,揉着发疼的腰,莫名其妙:“你在说什么?陪我逛街的是执炬!” “所以,送你回来的为什么不是她?” “她还有别的事提前离开,风止是她的管家、听她的安排送我回来,这有什么不对吗?不信你去问她!” 傅容深又听到了相似的词,气到胸闷。 脸上的笑容苍白:“曾经我让你用来应付顾鹤的话,现在你原封不动地对我说……雁回,你学的很快。” “我——” 楚雁回几乎无法解释,她觉得自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傅容深!你要是不信我的话那让人去查,查我今天去了哪里、跟谁一起!” “就因为送我回来的人是陌生人,你就冤枉我们两个有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人?” 她气得背过身去,攥紧拳头。 “既然我们之间没有信任,那我对你没话说。” 简直失望至极。 “好,你别生气,我相信你,”男人从身后环住她,低哑的声音将她耳朵缠绕,落下一个吻在她后颈,“雁回,你刚才说你喜欢他……我嫉妒。” “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睛好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她身体因为滚烫的吻而微微颤抖,声音也模模糊糊。 他说:“我希望你只喜欢我,而不是别人。” 最后一句几乎咬牙,带着浓浓的不甘心。 “喜欢你,只喜欢你。” 楚雁回听类似的问题太遍,多到大脑都形成了一套回复模板。 根本不用思索,就回答出来。 傅容深的神情缓和了,将她翻了个面紧紧抱着,头埋在她脖颈处:“别骗我。” 像是在叹息,却含着威胁意味。 ------------ 63.合起来是伪君子 楚雁回被他发丝脖子弄得很痒,又因他的呼吸而感到身体发紧。 抿唇说:“没骗你,真的……” “风止是傅执炬的人,你千万不要多想,不然人家真的冤死了。” 她真怕他做出挖人眼珠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嗯。” 他的嗓音低醇动听,让人感觉像是在读故事:“我不是给了你一张黑金卡吗,下次再买什么可以直接用那张卡,不用你花钱。但有一点要求,别忘记我的那一份。” 随后,又威胁着补充说:“就允许你忘记这一次,下次再忘就别出去了。” 楚雁回对于男人这样早就习以为常——他对她一向是硬声说软话。 表面上是威胁,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带着乞求意味的纸老虎。 除了类似“挖眼珠”这种一听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不正常的话,其余的日常中对她威胁的话都没怎么付诸实践。 她听多后已经可以自动转换看问题的角度,一律默认他在嗔怪调情。 至于是什么时候发现这种本质的,她也记不清了。 “好,下次给您带。” 她故意用的敬词,表达自己无奈又懒得说什么的心情。 “看你非常不情愿,”他拿出那个领带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这样吧,你把这个给我。” “?”楚雁回睁大了眼睛,对于他的要求感到不可思议。 “小叔叔,你想要这条领带?” 傅容深的声音淡淡的:“为什么不?我觉得很好看。” “好看也不是重点啊……这是我给爸爸的,你……”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似乎在笑,丹凤眼尾上翘:“你不也这么叫过我么?昨天晚上,或者是前天晚上?” “小叔叔!不许再说了——” 她脑海中浮现出夜里的场景,脸燥得通红,伸手捂住他的嘴,只想让他闭嘴。 他则双眼直勾勾地看着她,在她掌心舔了一下,赤/裸/裸地勾引。 “!”楚雁回感受到掌心掠过一道温热柔软,她像是浑身过了电,立刻收回手背到身后。 身体忍不住发抖,脸红成了一只小龙虾。 她对傅容深见缝插针地撩人忍不住感叹:这么一张脸加上会耍手段,谁能不被勾引? “都是爸爸,为什么不能是给我的?” 他将她发烫的耳垂捏住,有技巧地揉了揉。 “嗯……” 楚雁回抿紧嘴唇,双眼蒙上雾气,彻底没法挣扎了。双腿发软,靠在墙上呼吸,胸口起伏着。 他知道自己哪里最碰不得。 可恶的男色。 男人将那酒红色领带从盒子里取出,勾在手里,瞥了一眼上面的纹路。 将人抵在墙,又问了一遍:“给爸爸吗?” 耳尖被含住,她一秒也坚持不了,立刻服软:“给……” “好乖,雁回真乖。” 他心满意足的握住那真丝领带,俯身吻了她。 对她说:“本来今天晚上不太愉快,但是小乖哄的很好,我可以给你一个奖励。” “不会是奖励一顿……吧?” 女孩按住还在发麻的腰,嘴里嘀咕着,作势要逃。 傅容深哑然失笑:“你——小雁回,在你眼中我就是这色/欲熏心的种人吗?” 半天没说出话。 想要讨她开心,却没想到她脑子里想的竟全是这个。 比他还要急。 楚雁回绯红着脸,瞪他:“如果不是,那你倒是别亲我、别咬我的耳朵……小叔叔,是你把人撩起了兴致,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起了兴致?” 傅容深笑了,这抹笑是幽深的,像是笑着的狐狸。 三个字含着笑意:“那好办。” 将她抱起来,贴着她的耳朵。 “既然已经发货了,就必须要安排优质的物流服务,不然或送不到终点怎么办?” 她的整半片后背到腰都酥麻了。 傅容深将那酒红色的领带绑住她的手腕,控制着举过头顶,痴恋地深吻她。 她艰难地声音断断续续:“路上太颠簸了,货物会坏,贵公司的物流能不能……稳一点?” 他闷笑不语。 到了半夜,才蹲在她脚边回答说:“下次会稳的。” 她疲惫不堪,指控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喝着他喂来的水,心想:现在是君子,刚才是禽兽。 合起来是伪君子。 傅容深摸着她手腕上被领带勒出的印子,到这会儿才再次提起今晚本该商谈的主题: “以我个人名义注入顾氏制药的资金已经陆续转出,如果顾鹤找不到接盘人,就将面临现金流危机。” “他必然会找你麻烦。为了你的安全,我会给你安排保镖。再就是,出去记得跟我说一声。” “我知道了。” 楚雁回点点头。 她明白顾鹤会找她,可没想到来得这样快。 十一月。 她再次与傅执炬见面。 “我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已经知道霍思思被霍渺渺害的原因,八九不离十。” 傅执炬一见到她就拉住她的手,激动地说。 两人面对面坐下。 “霍渺渺下/药害霍思思,是为了死去的弟弟报仇。” 楚雁回认真的听着:“怎么说?” “霍思思虽然和霍渺渺姐弟同属一母,但她们关系很差。霍思思在霍家的地位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高,可以说很不受宠。” “父亲看重有商业头脑的前妻的孩子霍灼灼,母亲偏爱能巩固自己正妻地位的儿子霍洲洲,而她则无人在意。” “她上有已经进入公司的姐姐的压力,下要跟本就有继承权的弟弟斗。在双方夹击下,为了夺权,她就用这种方法铲除弟弟妹妹。” 楚雁回倒吸一口凉气,霍思思竟然能做出这样丧尽天良的事。 不由得问:“可如果不成功呢?” “或许她做的不是一次了,只有这次成功。” “姐弟闹出那样的丑事,只能自杀,霍思思一箭双雕。” “她没想到霍渺渺很顽强,不但没跟弟弟一样屈辱懦弱死,反而报复了她。” 女孩呆住:“可最后霍渺渺还是死了。” “我仔细查了资料,她很可能不是自杀,而是别人安眠药把她按进洗手池溺死的。但相关证据早已经被销毁了,找不到。” ------------ 64.不过是让他履行承诺 楚雁回叹气:“真没想到霍思思能做到这份上……” “多行不义必自毙。”傅执炬冷冷地说。 “对了,还记得你说‘顾鹤的心在霍思思那里’吗?” 傅执炬说:“我说他们两个之前不在一起是因为顾鹤不爱霍思思,查过之后才发现你是对的。他们两个算是两厢情愿。” “他们两个两厢情愿,可顾鹤却不跟她在一起,而是在她出国时同意和我成为男女朋友,真是好笑。”楚雁回凉凉地笑了一声,不做评价。 “因为他们两个隔着家族仇恨,没办法在一起,需要拿你做障眼法掩人耳目。” 楚雁回唰地一下站起来,不可置信:“什么!” “别激动,你先听我说,”傅执炬将她拉着重新坐回位置,给她看手机上下载的加密文件,“你看,这是当年顾家和霍家的纠纷。” “两家一个是制药公司、一个是医药流通企业。二十年前顾家差点做不下去,希望霍家能帮一把,但商场上没有绝对的朋友,只有永远落井下石的人,霍家拒收顾家新药,之后两家撕破脸皮,再也没有联系。” “一直到现在顾鹤上任,顾家也没能恢复最鼎盛时期的十分之一。” “其实,业内都能看出来顾家正在走下坡路。” 傅执炬翻了翻顾氏制药的年报。 “顾鹤身在局内,很清楚家族情况,最近两年把全部精力都投进治疗癫痫的新药。现在药还在测试期,如果能成功,不但可以弥补之前的亏损,还能清偿债款,让倒下的名号再次站起来。” “但把所有的资金都投进去,这一招过于凶险。一但不成,那顾氏制药就要彻底关门了。” 楚雁回听着她分析,也不评价,只是默默地看着手机里顾氏制药的股价走势,勾起嘴角:“是啊,关门好。” 看来傅容深抽出资金的事情知道的人还不多,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还买这支股。 只怕到最后赔的连底裤都没,那就有意思了。 傅执炬一针见血:“两家隔着二十年前见死不救的仇,顾鹤的父母不会让他跟霍思思搅和在一起。所以才有了你这个临时女友用来打掩护。” “原来这才是真相,”女孩笑了两声,无尽自嘲,“我竟然信了这个虚伪的人的话……” 声音落下去,沉默了一会。 “但现在他们在今年夏天却订婚了。所以,按照这个意思是?” 楚雁回转过头看向对方,询问。 却从对方眼中看到肯定。 “对,个人的分合就能看出家族的关系,现在两家私下冰释前嫌。也就是说顾家的药应该已经签了霍家的渠道,之后在市场上销售流通也是两相捆绑。” 楚雁回:“那就有意思了。” 捆绑期间如果顾家出事,霍家也要大伤元气。 “两家都在走下坡路,这个时候研发新药并合作是一个双赢的好机会。顾鹤是想利用机会实现名利爱情全丰收,也得看他有没有能力。” “研发后初试,然后改进,二试三试……如果在初试就腰斩,那所有宏伟蓝图都将成为泡沫。” 傅执炬被她这个带着笑的轻松语气吓到:“你不会要做什么吧?” “做什么?只是想让他履行承诺罢了。” 顾鹤曾经说过,如果他爱霍思思,那就让顾氏破产、他顾鹤不得善终。 承诺好的事情就该做到,不是吗? …… 楚雁回在还呆在顾鹤身边的时候,就已经在关注他们今年这款新药。 事实上,初试效果她掌握一手资料。 跟市面上已有的同类药品相比,这款新药的药效却实好一些,但并没有拉开断层的差距。而且因为成本高、所以售价高昂,一般家庭无法负担得起。 以长期市场来看,这款药并没有明显的竞争力。 不然也不会把重点放在营销上面,一直在网上控评。 她买通了几家大媒体,追踪记录用药者的情况,并会在指定时间将事实公布到网上。 到时候就好看了。 楚雁回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只是没想到顾氏的倾颓比她想得还要快。 当顾鹤在她面前低声下去地说出这句话时,她就明白了他已经走投无路。 “雁回,你能不能让傅容深不要继续抽出资金……公司现在很需要这笔钱。”他端着酒到她面前,字字句句都在斟酌,“等到这段时间过去再撤资,我什么话也没有。” 她何时见过顾鹤这副狼狈的样子? 盯着他盛满酒的高脚杯,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傅容深的资金是他自己的,我怎么可能左右他的思想?” “我知道你恨我……雁回,我对不起你,但这次只有你能帮我了。” 顾鹤曾经脸上的傲气被磨的满是疲惫,看向她的双眼中明明是恨的,可说话的语气却很卑微。 “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是我做的?”楚雁回靠在包间的沙发上,脸上的表情在阴影中看不清晰。 他不说话。 “顾鹤,是不是在你心里,全世界恨你的人只有我一个?所以傅容深对你做的事情你就认为是我怂恿的,也认为我能够阻止他的决策?” “大错特错,”她并没有接他手中的酒杯,而是平静望着他,“我不但没有害你,我还救了你。” 顾鹤的表情错愕,紧接着眉头又拧起来,像是不信她。 “你知道吗,你在我记忆里从来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总认为自己知道的就是真相。可事实上,你永远只能摸到虚假。” “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经不知道躺在那个医院的停尸间。” 她的话令顾鹤感到不可置信又毛骨悚然。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磨牙声,似乎在恐惧,又像是愤怒:“你是说,傅容深要除掉我?” 她那双明亮的杏眼弯起来,似笑非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怎么可能……” 顾鹤像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不自觉后退了一步,脸色发白,往日的气势都挫没了。 ------------ 65.雁回,我后悔了 “你因为霍思思一句话而把我送到会所毁掉的时候,就该想到有一天会遭到报应。” “如果被送出去的我没有傅容深帮忙,早已经化作鬼魂缠着你,也不会坐在这里听你说那些有的没的。” 楚雁回的音色清亮,是一种甜甜的让人能想到桃子或者荔枝的调子。 说什么话都很动听。 顾鹤手抵住身后的桌子,让自己稳下来,可脸色仍不好看。 “你伤害过思思,我只是在替她报仇!” 失去了嚣张的底气,一朝落魄、有求于人,他再也无法用从前那种不耐烦的冷淡语气对她说话,同样的话此刻还要看她的脸色。 憋屈至极! 可又无可奈何。 “三年前要毁霍思思的是她亲妹妹霍渺渺,现在已经死了。而我跟霍渺渺从来不认识,怎么会去做帮凶?” “就算当时我喜欢你,你跟霍思思背着家族勾结在一起。但当时我都没有跟你重逢,也不知道你和霍思思的感情,为什么会去害一个跟我完全无关的人?” 顾鹤听到“背着家族勾结在一起”这句话时,脸色煞白,额头青筋暴起:“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我难道就该像个白痴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被你蒙骗?” 楚雁回笑一下,笑容讽刺:“你为什么觉得我现在还会像从前那样无条件信任你、听见你发毒誓就觉得不吉利而担心你?顾鹤,我对你的信任早就被你自己磨碎了。” “三年你都没查清当年的事,只能说明你根本没想得到真相,或者说霍思思不想让你知道真相。” “你口中清白无辜的白月光,为了夺权,给自己的双胞胎弟弟妹妹下|药、逼死了霍洲洲,最后自食恶果被霍渺渺报复。而在急于跟你在一起时,又将我打成了加害者,实在好笑。” 顾鹤几乎立刻反驳:“不可能!思思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 “你顺着我说的这条路去查,会自己发现真相,我跟你没什么好多说的。” 她起身,瞥了他一眼:“至于你求我的事,抱歉,我做不到。” “我们两个还有很多账没算完,就比如上次酒店那笔——”她顿了顿,掩唇笑,“哦,如果你当时没做出那件畜牲事,傅容深现在或许也不会撤资。” “一切都是你自食恶果,怪不得别人。” “你自己是一个自私自利至极的人,认为别人也和你一样薄情冷漠。所以你低估他对我的感情、高估了你们之间的利益关系,闹成现在这副狼狈样子。” 她转身离开包间。 讽刺的话像是一把刀子,狠狠捅进男人的心脏,使劲搅了一圈,把筋和血肉都割断,让他后悔不已。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红着眼哀求:“我知道错了!雁回,我当时不该那么做,我后悔了……你让傅董放过我,行不行?我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次算我求你了!……” 她转过身来。 顾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攥着她手腕的手都在颤抖:“你……原谅我了?雁回,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我就知道你还爱我……” 楚雁回看着这张棱角分明的俊逸的面容,看他身上穿着白衬衫、看他破哭为笑,抓着自己喜悦的说着话,露出那两个可爱的小虎牙。挨近能嗅到淡淡的玫瑰花味。 一切仿佛都与高中第一次见他时没有差别。 “爱?” 她在他喜悦的目光下,将他的手掰开,抽出自己的手腕。 “爱这个字从你嘴里说出,简直奇耻大辱!” “既然你那么在乎你的白月光、容不得一丝玷污,那就少对别人说这样恶心的话,很容易造成误会。沾花捻草最令人厌恶。” “另外,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倒不如想想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收回目光,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开,留下几个字,冷漠又厌恶: “时至今日,我才明白你不止自私虚伪,还是一个愚不可及的蠢货!” 他第一次被这样当面辱骂,愣在原地,没反应过来。 “砰!” 这一道摔门声如当头一棒将他敲醒。 顾鹤的脸宛若一张调色盘,气得忽红忽白,身体隐隐发抖。 拳头攥紧,眼中满是屈辱之色,咬牙切齿。 怒吼:“楚雁回,以后不要有你求我的时候!” 另一边。 车里。 楚雁回坐进副驾驶,将手机上的时间给男人看:“时间刚刚好控制在十五分钟,小叔叔,我还是说到做到的!” 她知道他也并不是非要自己十五分钟完成交谈,而是怕顾鹤那个玩意对她不利。所以才说:“十五分钟,你不出来的话我进去接你。” “嗯,雁回是守时的孩子。”傅容深为她拉上安全带,声音很温柔。 “好孩子,跟我说说顾鹤费尽心思约你出来都做了些什么?” 她并不隐瞒,实话实说:“小叔叔抽出的资金动摇了顾氏的根本,顾鹤让我求你不要继续撤资了。” “同意他了?” 他侧着目光,摸了摸她珠圆玉润的耳垂,冰凉,于是伸手将控制面板上空调度数调高。 十一月已经开始冷了。 “怎么可能?”女孩握住他的手指,感受到他的温度,暖和到让人安心。 “我骂他了,他现在估计气得要死。” 他眼中盈上笑意:“我们雁回还会骂人呢?” “会的,”她嗫嚅了一下,一副乖巧的样子,“但我不随便骂人,尤其在你面前。” 疯子和禽兽两个词除外…… 毕竟他有的时候做的事,实在偏执出格。 “骂的什么,我可以听听吗?” 她笑弯了眼睛:“见过捡钱的,第一次见捡骂的,小叔叔,你有这么个癖好?” 傅容深:“癖好?……” 她见状不再闹了,老老实实地说: “我说他这个人薄情冷漠、自食恶果……” “他以为我还爱着他,我觉得好笑,就骂他蠢货,不知道能不能把他骂醒。” 他听到这句后哂笑:“敢找你谈爱,还是过得太轻松了。” “是啊,他竟然用这‘爱’这个字——全忘记了自己对我做过的事吗,怎么还有信心我会对他念念不忘?” ------------ 66.再入傅家 “未免自信过了头。”她声音藏不住厌恶。 此时,傅容深来了电话。 他看了一眼显示的电话备注,顿了顿才接通。 楚雁回看他听电话的微微皱起眉头,在他挂断后问:“怎么了,有事吗?” “今晚回老宅吃饭,执炬一家也在,一个简单的家宴。我爸的意思是你也去。” 楚雁回愣住,脸色变得很难看,笑容有点僵:“我?我不是你们家的人,去了做什么……鸿门宴……” 傅容深:“我想,他是有话对你说。” “就是因为知道他会说什么,我不敢去。”她偏过头去看窗外。 “雁回,”男人握住她的手,“我说过解决我爸那边的异议,需要你在场。” 她还想再说什么,欲言又止。 最后闭紧了嘴,妥协了。 傍晚。 楚雁回再次进入傅家老宅,两个月前的羞辱还历历在目,让她呼吸困难。 走在紫藤小道,离正厅愈来愈近,她的脸色也越差。 如果没有妆容维持气色,恐怕要惨白。 拿着手包的手都在抖。 终于来到台阶前,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跟着傅容深进入大厅。 “爸。”傅容深恭敬地唤了一声。 “傅爷爷。” 楚雁回紧接着也称呼。 正坐在沙发上与一男一女交谈的老人听到声音抬头。 目光首先落在身穿绯色长裙的楚雁回身上,随后才看向傅容深,脸上露出的笑掺着勉强:“回来了?来坐吧。” 而老人身边的两个人也看过来。 楚雁回一眼就认出,这是执炬的父母傅瑾和段英雌。 男人穿了一身月白色长衫,颇有上世纪教书先生那种儒雅的感觉;女人一身墨绿色旗袍,举手投足间气质却明显上位者的雷厉风行。 执炬不在客厅。 两人看见楚雁回,脸上并没有诧异神色,反而一副熟稔的模样。 “小雁回,好几年没见了,这孩子还长成小时候那样。”傅瑾笑着对段英雌说。 楚雁回落落大方地称呼:“大叔叔,姨姨。” 实际上这是一个很尴尬的环节。 她跟傅容深在一起,叫对方的哥哥嫂嫂却还是叔姨。 段英雌看出她的不自在,让她坐在自己身边,跟她聊天。 开始只是随便聊。 后面聊到傅执炬,段英雌说:“她也到结婚的年纪了,但也没个正形,整天在外面鬼混。” “鬼混?”楚雁回下意识想反驳,但忍住了。这是执炬的妈妈。 傅老爷子也听见,瞥了她一眼,话说的不阴不阳:“跟那个……娱乐圈的,可不就是鬼混!” 不知道的以为他在评价傅执炬的男友,楚雁回却明白对方这是在含沙射影她。 那个厌恶的眼神,已经很明显。 “爸,哥,”傅容深将一份文件递给沙发上的老爷子,笑着说,“还是执炬自己喜欢最重要。” 这是红叶上个季度的季报。 每个季度他都会拿给傅丘雷看,现在也不例外。 傅瑾看了一眼季报的数据,心里只想,容深就是干这块的料。也幸亏当年自己逃了,让弟弟去继承公司,不然不可能有今天的光景。 点点头:“容深说的也对,得自己喜欢。” 段英雌瞪了他一眼,他立刻缩起来噤声了。 收回目光,又跟楚雁回笑说:“从小到大执炬跟你最好,我一说话她就跑,现在也不知道躲哪里去,等有空你劝劝她。” “好。” 女孩乖巧地答应下来。 心却想,怪不得不见执炬的影儿,原来是催婚。 她与执炬向来统一战线,互相支持对方。段姨姨对她说这话其实根本没用。 等到用餐时,傅执炬才姗姗来迟。 傅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终于肯回来了?你自己数数,管家给你打了多少个电话?” 傅执炬“嘿”一声笑,洗净手上了桌:“爷爷,我这不没耽误饭点吗?” 老爷子一噎。 傅家家宴一般使用圆桌,傅执炬吃饭的时候暗戳戳跟斜对面的楚雁回使眼色,用她们的暗号问对方怎么样。于是,被自己的老妈逮住。 凉凉地说:“傅执炬……” 傅执炬一僵,然后乖巧笑着问:“今晚的菜真不错,是吧,妈?” “好好吃饭,有话之后再说。” 段英雌低声警告。 傅容深白皙干净的手伸过来,并低声说:“吃虾。” 楚雁回低着头,不动声色地斯文用餐,装作没有看见琉璃盘内男人给自己剥的虾。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喜欢虾是个坏喜好。 感受到主位上的傅老爷子瞥来的刀子似的目光,只觉得度日如年、分外煎熬。 用完晚餐,像是结束一场酷刑。 傅执炬主动邀她出了大厅,来到花园的秋千处坐下。 拉着她问:“你这么来了?叔叔要求的?” 楚雁回苦笑:“你爷爷的意思。” “叔叔在,他还让你来,是要警告你们两个不准在一起?可不对啊,他全程没为难你。” “我不知道……” 女孩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虽然傅容深说了那样的话,但她还是本能的担心再次丢尽脸面。 过了一会儿,她问傅执炬:“今天段姨姨说让我劝你结婚,是已经有目标对象了?” 傅执炬将烫染成雾蓝色的鲻鱼头鬓角乱发别到耳后,撇撇嘴,肉眼可见的反感: “是啊,什么名校毕业的海归……啧,相亲见了一面,没把我酸掉牙,满嘴之乎者也别提多离谱!” 楚雁回惊住,这个时代还有这种人:“啊?满嘴之乎者也,有点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一个华人,读的国外汉语专业,国不国洋不洋……我爸还说他不错嘞!” 傅执炬的表情一言难尽。 楚雁回努力表现出一副可以理解的表情:“叔叔是艺术家,喜欢文艺点的后辈也正常。” 光听对方描述,就够起一胳膊鸡皮疙瘩。 “就这一个,没有其他人选吗?” 傅执炬皮笑肉不笑:“有啊!表面一个比一个有涵养,背后不是好赌就是玩的花。这些人都一样,唯一不同就是装的程度。” 楚雁回陷入沉默:“……” ------------ 67.一晚包八个男模 傅执炬:“你们海城那个邱书记,家里有对双胞胎,你知道不?” “听说过。大儿子燕大毕业,小儿子数学竞赛天才。” “他俩可更是真给我整笑了,查了才知道一个是四爱、一个是男同。在圈子里都很出名。” 楚雁回咦了一声,忍不住厌恶:“男同这出来和女生相亲?不是害人吗……” “这几天我算是见识了物种多样性!” 傅执炬从口袋里拿出烟盒,抽了一支烟叼在嘴里,擦亮龙型纯金打火机,绿色的火焰照亮了半边脸。 点燃烟,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的烟雾迷蒙了面容,模糊衬得眉眼更锋利惊艳。 “你换烟抽了?” 楚雁回拿过她的烟盒仔细瞧,上面印着看不懂的小语种。 “这个味道不如以前的好。” 傅执炬靠在秋千的锁链上,漂亮修长的手指夹着烟,半仰着头看着面前的夜色,哑声问她:“你说,为什么非得找门当户对的?” “利益至上。” “是啊,全是利益,我不喜欢!雁回……”她看向女孩,郁闷至极,“我不明白为什么到了年龄就要这样。” “他们又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他们!为什么要凑合?” “他们知道我喜欢什么吗?知道我抽烟吗?知道我想要什么吗?都他爹的不知道!” 她气得骂出来。 “我要是被逼无奈结婚,那就写协议书,各过各的!” 猛抽一口烟,越想越气:“哎呦,气死了……” 左手揽住楚雁回的脖子,放下豪言壮语:“到时候我就满世界玩、几个月不回去,你得陪我!” 女孩叹气:“但还是不如现在自由。” 婚姻,就代表着束缚。 “自由……爹的!狗屁自由,我们去看加维特的男模,一晚上包八个,看他自不自由!” “一晚上八个?” 虽然知道傅执炬现在郁闷难受,但楚雁回实在没绷住,笑出声。 “包那么多,是要拼麻将桌吗?” 傅执炬掐灭了烟头,扔进垃圾桶,呲牙:“你管我!” “好好好,不管。我的大小姐,你包男模,我在旁边给你弹雅乐。” “……快滚。” 就在这时,她看见一个人影从远处走来。 近了发现是傅容深,下意识偏头去看楚雁回:“找你的。” 楚雁回抿了抿唇。 傅容深走到两人面前,闻到了烟味,下意识蹙了蹙眉。温声说:“雁回,爸在书房等你。” 女孩点点头,对傅执炬说: “过会儿再聊。” 从后花园离开,穿过青石路时,男人忽然问:“你也抽烟?” 她摇摇头:“没有。” “小执炬性子野,别学她。” 楚雁回见不得别人说傅执炬:“我觉得没什么不好,叔叔。” 听这刻意强调什么似的“叔叔”称呼,傅容深明白她生气,自知失言,不再提傅执炬。 她问:“傅爷爷找我……是要做什么?” “去书房就知道了。” 楚雁回猜测可能是劝分,也可能会发生一场争辩,可却没想到是这副场景: “上次的事是我做的过分了,”傅丘雷手握拐杖站着,背对着她,声音不情不愿,“楚家女娃,你也别往心里去。” “你跟容深……你们怎么样我管不着,但不能让我傅家的颜面扫地,我就这一点要求。” 女孩像是被雷劈了,呆在原地:“傅爷爷,您?” 她看了一眼身边的傅容深,又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明显厌恶却不得已说出这番话的傅老爷子,真感觉荒谬! 傅老爷子会给自己一个黄毛丫头道歉? 不可思议! 但看他憋屈愤怒又要拉下脸来向自己道歉,楚雁回震惊之余还有解气。 梗在心里的那次羞辱在这一刻淡下去,心情变得舒服顺畅。 她不知道,傅容深跟傅丘雷无数次争执才换来对方的妥协和让步。 两人吵得最严重时,傅容深直言不讳地冷声说:“爸如果坚持不道歉,可以,以后老宅的吃穿用度减三成,您也没必要跟其他人打交道了。你要面子,那就别要里子。” “是,我同意你跟容深在一起!还有什么问题吗?” 傅丘雷转过身来,上唇胡子气得翘起来,一副有怒忍着不能发的憋屈表情。 “以后别叫我爷爷!——不伦不类像什么样子!” 他是想说“乱/伦”,但这两个字实在太脏,根本说不出来,眼神更厌恶。 楚雁回看了一眼傅容深,对方眸色温和地看着她,像是无声的安慰,让她心里有了底气。 点头说:“好,我以后改过来。” “本来楚家和傅家就有娃娃亲,爸认可我们两个在一起是正确的决定。” 傅容深笑着对她说。 傅老爷子听到“娃娃亲”三个字,勉强的表情险些挂不住,强忍着才没让自己撕破脸皮。 “娃娃亲?”楚雁回诧异,“我怎么从来没听过这件事?” 傅丘雷没好气地说: “早作废了!” 傅容深意味深长地说:“爸,楚叔走了好些年,以前约定的事怎么能单方作废?咱们傅家可没有出尔反尔的习惯。” 傅老爷子气得不说话了。 楚雁回感到莫名其妙,两家什么时候有的娃娃亲? 离开书房已经很晚了,她去向傅执炬告别,随后跟傅容深一起回到水榭华庭。 在车里她又问娃娃亲这件事。 傅容深解释:“爸和楚叔以前是战友,两人退下来之后约定,如果生的是一男一女,就定娃娃亲。” “但生的都是男孩,我爸爸、你、大叔叔。”楚雁回喃喃。 “所以作废了。” “没作废,延续到下一辈。”傅容深说,“小执炬是个女孩,大家都以为你会是个男孩,就把这个娃娃亲延续到你们两人身上。” 楚雁回惊了:“原来我在没出生的时候和执炬还有过娃娃亲……” “嗯,但你是个女孩。” 傅容深说:“之后娃娃亲的事就再也没提过。” “其实两家并没有指定辈分,只是世俗约定俗成都是同辈之间。如果单看两家血脉,我们两个在一起也符合这个娃娃亲。” ------------ 68.顾鹤结婚,霍思思当年事件真相 楚雁回听着就像听故事一样,以前都从来不知道。 可越听,越觉得有点不对。 娃娃亲……结亲…… 等一下,傅容深说和她也符合,是结婚的意思? 这太可怕了! 想到这里,女孩再也不敢抱着听故事的态度高高挂起,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小声说:“理论符合和现实还是不一样的。” 现实是她和他的关系永远登不得台面,最起码不能让她爸妈知道。 跟不要提结婚。 简直是天方夜谭。 “只要你愿意,我们现在就可以领证。”男人手握方向盘,语气平和。 她一整个如临大敌:“小叔叔,你真会开玩笑!……这个时间民政局也关门了。” 傅容深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眼中的抗拒和不安,心划过一道锐利刺痛。 陷入了沉默,不发一言。 她连待在自己身边都是为了顾鹤,怎么可能愿意跟自己结婚? 他可真是滑稽又好笑。 …… 顾鹤从来没有怀疑过霍思思。 在他心里,霍思思是世界上最单纯善良的女人,她不像楚雁回那样水性杨花、攀附高枝。她从来为他好,在他低谷时也不离不弃。 就像现在。 顾氏因为傅容深撤资的时而进入风雨飘摇的阶段,股价大跌。压力巨大,拉投资艰难,他每晚都是通宵达旦。 而霍思思一直陪着他身边。 她关怀地说:“阿鹤,喝点汤吧,我亲自熬的。” 顾鹤握住她的手,轻声问:“思思,我能信任你吗?” 她笑着说:“当然,如果我对你的爱都不值得你相信,那这世界上就没有真心对你好的人了。” “等渡过难关,我们就重新订婚,好不好?”她问。 顾鹤却说:“我太爱你了,思思,我们在年前结婚吧。” 他缺少资金,而且霍家现在根本没有尽全力帮他,他需要两家成为利益共同体。 所以急于结婚。 霍思思沉默片刻,垂下眼睫,露出一个有些为难的表情:“会不会……太快了?” “之前一直拖着就是怕傅容深撤资,现在既然他已经做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思思,我等不及了。” 他把话说的非常好听,责任都推给别人,用爱掩盖自己获取利益的目的。 霍思思说:“阿鹤,我不知道爸爸会不会同意,但我会尽量争取。因为我也爱你。” 她走后。 顾鹤拉下脸,对特助说:“去查六年前霍洲洲自杀是怎么回事,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越快越好!不要让人察觉。” 自从听了楚雁回的话,他心里就对霍思思产生了怀疑。 因为他明白,楚雁回现在已经没必要对自己说假话。 只是,现在这个关头他离不开霍思思……只能暗中让人调查。 霍思思的婚礼在十二月底举行。 顾鹤不知道她怎么劝动的霍老爷子,但他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 他开心地抱着她转了一个圈。 婚礼上,誓言铮铮: “思思,我承诺,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崎岖我都会紧紧握住你的手、对你忠诚、永远保持爱你……” 为她戴上婚戒。 第二天,霍家和顾家的婚事就以一个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传播开开。 楚雁回知道了之后,坐在书桌前沉默了许久。 傅容深将佣人手里的茶接过,端进来,看她魂不守舍的模样:“还是舍不得?” “不是。” 他摸了摸她的头,今天没有扎起来,软软的发丝在手心很舒服:“那怎么闷闷不乐?” “我是在想……霍思思真的看不出来顾鹤在打什么如意算盘吗?” 她转过头看向他,眼中满是不可思议:“这个时候结婚,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是想拿霍家去填资金窟窿。在我为数不多的记忆里,霍思思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怎么会蠢到做出这种事?” “我不相信她会为了所谓爱情做出这种事。” 傅容深摸了摸手上的扳指,笑着说:“就算她会,她爸也不会蠢到这种地步。” 她皱着眉:“顾鹤呢?他算盘珠子都快嘣到别人的脸上,就以为对方眼瞎?” 忽然,她低了声音。 “对,在他眼里女人都没脑子……只要爱上他,就默认失去了思维和逻辑。” 傅容深将桌上的茶递给她:“小乖,我们该准备过年了,怎么还在想他的事?” 她却捧着茶碗,目光落到窗外的雪上,兀自说着话:“顾氏没多少活头了,最多还能撑两年。” “到时候……” 男人听她如此准确的预判,明白她背地里没少关心顾氏制药。 一般人都会认为顾鹤可以拉到资金,毕竟他现在已经找到了不少投资方,可她却清晰又笃定。不知下了多少功夫…… 心里忍不住发酸:“到时候怎样,都与你无关。” “不无关,”她垂眼喝茶,“我会让他得到报应的。” “报应?可别是送温暖。”他不信女孩能狠得下心。 楚雁回笑了,不说话。 两个月后。 顾鹤在办公室听特助讲述查到的一切,脸色铁青。 “你的意思是……思思才是一切的凶手?她给霍洲洲和霍渺渺下/药……怎么可能!” “顾总,这是我找到的证据。” 特助将文件递给他,他一张一张看完后整个人都发抖。 霍思思逼死了霍洲洲的,霍渺渺为了替弟弟和自己报仇,想用同样的方式使她身败名裂,但没有成功…… 全程都没有所谓的“帮凶”。 霍思思说楚雁回是当时害她的人之意,是撒谎……他被骗了! 他被自己最心爱的女人欺骗! 顾鹤手按着办公室转椅的扶手,想冲出去质问霍思思,却半天站不起来。 如坠冰窟。 思思……这还是他认识的思思吗? 那个善良大方纯真的女孩,竟然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文件散落在办公桌上。 男人恍惚着,像是丢了魂。 没有注意到面前的特助已经离开,换成了别人。 “阿鹤,你不是说信任我吗?为什么在背后偷偷调查我呢?” 女人的声音幽幽的,听不出情绪,可脸上却带着不解神色。 ------------ 69.傅容深看见顾鹤纠缠她 顾鹤猛地打了个哆嗦,目光锁在霍思思脸上,看到她的脸却觉得面目可憎,眼中燃烧着不可置信和愤怒的火焰: “你骗我?” “你竟然一直在骗我!” “根本不是霍渺渺嫉妒你才陷害你,是你先害人!思思,我不知道你竟然是这种人……” 他愤怒到浑身颤抖。 这是被骗后信任崩塌造成的。 “我以为你单纯善良,以为楚雁回恶毒污蔑你,实际上……实际上你才是实际上最恶毒的女人!” 他咬牙切齿,几乎一把攥住她的领子。 “为什么要骗我!” 霍思思明艳大气的五官挤出一个几乎不理解的表情:“阿鹤,我爱你,这还不够吗?我对你的心一直像从前一样啊,从来没变过!” 顾鹤像是看到了什么恶心至极的东西,一把推开她。 “别碰我!你骗了我整整四年、害我误会楚雁回……你根本不是我记忆中那个天真的思思!” 女人被推倒在地,也不站起来,就那么低垂着头,一语不发。 他咬牙切齿地指着她:“你这个恶毒的女人,竟然到现在都企图继续骗我!……出去!” 霍思思手撑着地站起来,红着眼看着他,语气很怪异:“阿鹤,我们已经结婚了,你在怪我,你是要离婚吗?” “不,不离婚……”他声音颤抖,声音软下来,强忍着恶心,“我只是接受不了你骗我,思思,你知道我现在什么感觉吗?我被最心爱的人骗了!” 利益面前,他不能撕破脸皮。 “那好,我先出去。”她临走时留了一句话,“不论如何,我都爱你。” 办公室一瞬间没了声音。 顾鹤靠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像是被抽到了力气,脸色铁青。 他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文件,忽然想起楚雁回的泪眼、想起她对自己说的一句句话、想起曾受过的委屈,觉得自己不是人。 “啪!” 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眼里有泪转动,悔恨无比。 他对不起楚雁回。 她当时被送到会所时,被污蔑被误解,该有多么绝望…… “雁回骂的对,我是蠢货……我不是人,就是个畜牲!” 他痛心疾首,又扇了自己一巴掌,落下泪来。 而楚雁回并不知道顾鹤已经查清了真相,等到她清楚时,已经三月份。 楚雁回厌恶被圈养,去了一个小报社工作。 傅容深还是会想从前一样接她,并按她的要求将车停的远一些,这算是一个改不了的习惯。 这天,傅容深来得稍晚些。 他看到她站在杂志社外的广告牌前,而她旁边的男人……是顾鹤。 两个人在面对面说着什么。 不知出于一种怎样的心情,他竟然克制着没有上前,而是坐在车里看着。任由情绪像是杂草一样疯长、任由嫉妒掩埋了所有理智。 看着两人迟迟没有要分别的趋势,他的脸色由阴沉到发白。 顾鹤…… 都结婚了还纠缠她! 想死吗!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才转过身要离开,在看到他的车停在与往常不同的位置时,心咯噔一下。 她赶忙匆匆走过去。 顾鹤看到她打开车门,几乎是被拽进副驾驶。隔着车玻璃,模模糊糊看到对方按着她吻,她微微挣扎。 他忽然涌上来一股愤怒。 那是一种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的不甘心,强烈而狰狞。 楚雁回明明是他的,傅容深是插足者! 凭什么一个插足者却顶替了他的位置?他不甘心! 机械地转过身,回到车里,扬长而去。 等红灯时,他心中的愤怒积攒到无法言语的地步。 闭上眼睛,深呼吸。 脑海中却是从前的一幕幕。 “阿鹤,我爱你。” “好吧,你不喜欢‘爱’这个字,”女孩失落了一下,马上又抬起眼睛,杏眼亮亮的像是只可爱的小狗,“那……我喜欢你!很喜欢。” “阿鹤,今天是情人节,我们怎么过?” “阿鹤,你看我吹的糖人,漂亮吗?” “阿鹤,你笑起来真好看,还有两颗虎牙,我喜欢你笑,多笑笑嘛!” “阿鹤,我没学会我妈妈的苏绣,不太会缝东西,这是我亲手缝的小福袋,代表我对你的祝愿,你记得收好……” “阿鹤,我没有害霍思思,不是我做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为什么!” 他倏地睁开眼,眼中满是悔恨和痛苦。 如果不是自己信了霍思思的话推开雁回,她也就不会走投无路找上傅容深,自己就不会失去她。 他太贪心了,拥有了她,以为更好的在后面,却没想到这世界上只有这么一个单纯爱他的姑娘…… 明明从前最想要的一切都得到了,跟霍思思结婚…… 可同时,也失去了更宝贵的东西。 爱的人离去、公司又回到了父亲去世前那样艰难的境地,自己狼狈的像是丧家之犬,到处乞讨似的求人…… 更令他痛苦是,他发现现在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自己亲手造成的。 兜兜转转,好像上天跟他开了一场玩笑。 楚雁回被男人拉进车里,不由分说地堵住了嘴唇,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声。 “小叔叔…唔……” “还对他念念不忘?” 他攥住她挣扎的手腕,用力吻她:“顾鹤就那么好?你们都聊了些什么,说来听听?” “不,不是……” 她几乎要呼吸困难。 被吻的心跳加速,大脑一片空白,没办法思考。 等他恢复点理智放开她时,她已经脸颊绯红、双眼雾蒙蒙一片,只会急/促/喘/息。 “没跟他聊什么…他知道了我是无辜的,道歉……跟我道歉,说对不起我,求我原谅。” 他摸着她被自己吻到艳肿的唇,心里汹涌的妒意略微克制些。 “道歉……我看是想要旧情复燃、破镜重圆!” “小叔叔!”她很委屈,“我不是那种人!” 傅容深看着她的泪眼,深吸一口气,压住情绪。 是,你不是那种人。 可我知道你,你经受不住诱惑…… 你不会主动去找他,可他勾引你呢?你能把持得住吗! 他咬紧牙齿,妒意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 70.瓢泼大雨,顾鹤跪地求她原谅 正是因为了解她,他才会格外恐惧。 因为自己上位的方式卑劣,更害怕拥有同样诱惑力的人用同样方式取代自己。 哪怕这个人已经结婚。 他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傅容深的预料极其准确,不久之后,顾鹤就做出了行动。 四月有雨。 楚雁回下班一贯从后门绕着走,避免被同事发现自己跟 赵云此话也是间接的告知了聂皇后他不可能立赵司为储君,显然聪明如聂皇后也听出了赵云话中的意思,但是她还是不愿意就此放弃。 韩水儿只能任由景墨轩拉着自己的手,手腕处已经红肿,甚至有些许麻木了。 商城陷入了巨大危机之时,死神的镰刀也终于伸向了若夕,欣然她们的背后?云龙和‘花’少也展开了行动,他们能否成功的阻止这一场针对他们的‘阴’谋? “呵呵,景墨轩,你什么时候对我放松警惕了?我想你应该知道,当年我和水儿发生了什么……”单浮箫勾勾‘唇’角,笑容鬼魅。 李南的房间,只摆着一张大床,余下的空间空空如也,而两边墙壁之上,倒是挂满了不少的东西。 李婶家院子不大,普通农家也都是横着有个三十米左右竖着一二十米,李婶家也相去不远,但是就这么大的院子可是围满了,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洛千寒他们走的这条路,越往深处越感觉有一股森冷之气,并且有一种修为被压制的感觉。 薛云有点咬牙切齿了,没想到这是被a级到s级,浑身能量如何,弥漫去了的不来。 从刚才到现在,刻意的不让自己去想,刻意的忽略,可是并不是,只是忽略就可以抹杀的。 为此,来之前,张朝阳已经准备好了一个东西,他相信自己的这个东西绝对是可以打动林风的。 邹立慢慢地退出去,正准备转身走,突然抬起眼睛望着矿头:“矿长!我的仙锄坏了能否换一把!”声音低低的。 碧芷侍侯母亲多年,素来心细伶俐,细细打量了一遍屋子,又到廊下窗外看了看,确信无人了,方回来对母亲点了点头。 踌躇了一下,沈梦盈暗暗决定,看自己能不能和那个神秘的男人商量一下,让他换个位置。刚走出几步,那个本来在品茶望江的神秘男人忽然幽幽地扭转了头来。沈梦盈有所知觉,转目看去,恰与他四目相接。 此问一出,孟神通的眼中闪过一抹欣赏的色彩。这位长者,名叫孟统,是孟家堡的智囊核心人物。 两人之间的交往交流大多如此,黛纹娜一本正经,米琪玩世不恭,但还就只有她们两人能聊得来,虽然大多数的时间里都是米琪在说话,但不可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好。 说完这句话,凤凌月便侧马扬鞭,骑乘着那匹马直奔回门派中去。 四个宇航员这一次算是彻底知道了,眼前的这个男子不是什么和善的人,只不过是看似真诚的笑容背后,不知道隐藏着多么强大的恶魔呢。 但那时候没有这么悦耳呀!堂姐夫两天功夫就调教出如此效果吗? 白颜夕清醒过来看到聂云曦,因为前世也曾中过白雪儿的招,她表现得很镇定,眼眸当中就连一丝的恐惧都看不到。 木木玄皇邀上慕容九,在场木木部落的人跟随土土河川前往土土部落存放食物的山洞。 ------------ 71.傅容深派人打断了顾鹤的腿 “杂物间,没什么,”他看了她一眼,“吃饭吧。” 她闭上了嘴,不再问。 可心里却一点都不信。 那绝对不是个普通杂物间……谁家杂物间上锁? 只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需要上锁。 不是金钱,就是秘密。 她不确定是前者还是后者,总之让她感到好奇又隐隐有点害怕。 傅容深用完晚 这个白热化的意思是指:从两人空间接触、摩擦、碰撞的边缘冒出的丝丝的赤白色光焰,连空间内普通的空气都经受不住这份摩擦,而猛烈的燃烧起来。 丁羽说罢,猛的轰出一拳,烈焰熊熊,气势比之当初太阳神祭出一百万尊太阳还要庞大。 “怎么可能,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学会吞噬苍穹这一招!”神罗之祖的声音再次响起。 日昼交替,时而暖暖烤人,时而寒冷刺骨,慕容倾冉一行人在大草原上缓慢的行驶,已经第三天了,夜雨还没有机会逃出来吗?慕容倾冉静静的坐在马车里,思绪纷繁。 “龙贵。”鸣人叫了她一声,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另一只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将她的后背搂紧。 方行至门边,突觉胸中一阵抽痛,心下诧异:难道魂魄亦会疼痛吗? 天亮之后没多久,这名“刺客”的身份就被查到了,正是永宁宫的太监,而永宁宫,正是霞贵人的寝宫。 丁羽这一次,可谓自信满满,宇宙之痕的这一大杀招,威力实在是太过惊人。茫茫宇宙,都能生生刺穿一道痕迹。放眼宇宙之中,根本没有人能够低档的了。 “回王妃的话,大夫已经来看过了。”是送走大夫,他才去请王妃的,王爷现在不在府上,莲夫人的情况也只能跟王妃回报了。 “保持度,机甲二号队,护住队伍左翼!”朱子明的命令在公共频道里响起。 他神情散漫,目光冷厉,将周身一切都置之度外,眼中更是充满不屑,对谁都是不屑。 猝不及防之下,一枚黑色鳞片直接击中了秦枫,鳞片破开秦枫腰部,贯穿而出,令半空中的秦枫顿时喷出一口鲜血,从半空中迅速跌落。 得到宫人的肯定答复以后,她笑个不停,差点把眼泪都给笑出来了。 管安邦一听这话,心里大骂任楚楚是奸猾之辈。伤口那么隐秘,他如何能当众展示出来,以后他儿子还有何颜面在京城活下去。 一上飞机,陆轻澜的困劲便上来了,叶庭深调整了坐姿让她能靠的舒服一些。 而就在秦枫一个个房间翻找的时候,走廊内却再次传来了脚步声。 此行结束,便解散了苍天教。现在这个势力,是自己的累赘,韩家定要想个稳妥的办法才是,自己不能有软肋。 但为了楼下那十几个同学的安全,钟晚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帮他们把这里“清扫”一下。 动了动还是酸痛的身体,陆轻澜狠狠对着早餐瞪了一眼,好像那个就是叶庭深一样。 光家主惊愕的张大了嘴巴,还可以再进行一次锤炼,这还是人的身体吗? 萧平也很高兴能成功解开赵全的心结,他亲自把赵全送出养鸡场,然后就近去山上的果园,看看蓝莓树的情况。 要是真的再次出现地话,那么长安它们也是一定有着破解之法地,这个男人地实力一向都是有着神奇地力量,不是吗? ------------ 72.顾氏破产 霍峰哈哈大笑了两声,笑罢停下来盯着她:“以后爸会仔细看你的本事,我霍家的儿女从来不是没用的废物。” 她并不畏惧他的审视,反而笑着说:“看着吧,我会让您满意。” 之后的一段时间,霍思思转走了自己账户的所有资产。趁着顾鹤伤病中没无暇管,将前期为了救急投进顾氏的钱也找了理由抽出来。 表面 叶帝一阵沉思,回想起灵族族长先前那惊慌失措的样子,加上现在的表现,他觉得是了。 姬若华在心中腹诽一声,其实换做他他也会考虑考虑,毕竟一个陌生人突然告诉你说要杀了你的亲戚,让你继承家业,你也会有些震荡。 金色长枪一个旋转,一股金色力量以圆形爆发,对着二十的攻击迎了上去。 一连两天,八仙楼都因为苏月的比武擂台而宾客盈门,花妈妈赚了不少银子,自然对苏月更加客气有加,简直恨不得将苏月当财神爷一样供奉起来才好。 花妈妈好说歹说,才将这些劝下,有的人一心来看牡丹的,,没有瞧见牡丹自然不乐意再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八仙楼。 可是,此时,那十八罗汉却处于一阵晕乎乎的状态,主要是,他们之前遭受暗影的影响太深重。 出于自保的动机,而在国家荡然无存、丛林法则横行的战后时代,划出一条难以逾越的屏障,从地缘上,与中大陆腹地的戈壁荒漠、以及西大陆南部的崇山峻岭,构成比较完整的陆上防御带。 这样的一生,不知当事者作何感想,站在管理员立场上,完全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所以我之前不是说过,只要你提出合理的要求,我都愿意补偿你,跟你道歉。 李月娥一边放下手中的饭菜,一边偷眼看床上的人,越看,这心中便越发欢喜,若是能嫁给这位公子就好了。 一个高大俊美,身穿紫袍,头戴玉冠的青年男子,缓缓从雷云中踏了出来。 身为绝巅五恒大修士,王天风未必没有进入东海的能力,何况现如今的东海,已经没有了水灵珠的护佑。 杨辰自然也能感受得到,考虑到叶凡的综合实力,的确能够参与到这次的计划中来。 老相好是只银皮狐狸妖,狭长细眼,眉梢中含着几分妖孽媚态,长相面若桃花,雌雄难辨。 谢莹冰回过神来,看着萧鼎的脸色,她马上又是心神不宁,手脚不安。 第二,我并没有见死不救,反倒是你,在我的大老板面前出言不逊,对病人见死不救,故意拖延。 “怎么,哪来的这么大的架子?还要我亲自过来找你?”一个浑厚的声音传来,那人明显放松了下来,急忙退出了亭子,脚刚刚踏上廊道,浑身的原力立刻倾泻,那人满脸苍白的回过头,张了张口,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云无月心里疑惑,继续关注着他们的变化,果然这些生物开始进化发展,最后出现了一艏巨大的飞船,而这飞船竟是落辰他们的异灵飞船。他望着异灵飞船也是甚感莫名。 一般来说,除非在外面私自购买练习,在学校内,传授的武技都是统一的。 “是吗?团战吗?”慕容辰点了支雪茄,然后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也很是无奈的说道,说出来的话,虽然是问句,但是,语气却完全就是肯定的,听到慕容辰的话,之后,其他人也是感到一阵失落。 ------------ 73.顾鹤要拉她一起毁灭 “所以,你知道顾鹤结婚后又找我,不是包容他,而是根本不生气。” 霍思思看着她像是在看傻子,声音带了讥诮的笑:“你会对自己养的宠物打了自己一下而生气吗?” “他在从你这里得知我当年弄死霍洲洲的事,在办公室里指着我就骂,那张狗嘴里没吐出过一句像样的人话。我要是在意,当时就把他捅死了。” 说实话,姚若愚在那儿看似没头没脑只顾着凝练铠甲,但是事实上,他也是在有绝对把握的情况下,才敢如此嚣张的。 原来,这一次罗全是作为xz的脑科专家,来ny做一个例行的专家会诊。就在今天的上午,罗全和其他几个zz来的专家正好是应这家医院院长邀请,来这里对一些病人进行会诊。 不过这会儿,他们一边随着其他仙人往外狂逃,也渐渐地记起,这丝特熟悉的感觉,正是曾经帮助过他们多次的雪衣。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可话说回来,老少徐氏的毛病,也是春家给惯出来的。 叶枫回苍莽山,那雅典娜是上上下下给看了个遍,发现其没有任何损伤,才安心下来。而这个时候,那共工那里关心这事情,利马有提出了去碧游宫提亲之事。 截教门众一听通天教主所说,也不多做停留,随即走走了。而那原始天尊听了之后,冷哼一声,却不说话。 下场比赛中国队和美国队,对于中国来说应该是必胜的比赛,为了保证以后的比赛不会出现球员不整齐的情况,所以肇俊则这张黄牌是必须要吃的。 凌枫看着直心疼,他早就把思月当作了自己的亲妹妹,现在思月这个样子让他很难受,不过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 看完这个补充细则,韩东心中十分地高兴,经过姜松辰这么一补充,整个末位淘汰制就完善得多了,也不用担心某些别有用心的人从中搞阴谋了。 “放心吧!副会长,只要俺老牛在,绝对没有人敢欺负他!”那牛魔王拍了拍胸堂,坚定的说道。 “糟了糟了,要迟到了。”本来米琪回来的时间还绰绰有余,但是家里给她打电话,米琪只能等父母他们问过她在外面的情况以后再挂电话,弄到现在就有点晚了。 薛鼎准备到时候让他们大吃一惊,投篮命中率这东西只有在比赛的时候呈现才有意义,说是没用的。 自己受挫失落彷徨时,她总会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安慰自己,谆谆开导自己。 这些哈姆家的武者一个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何琪,仿佛见了鬼一般。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叶氏大厦楼下,二十七层的叶氏大厦在万江区独树一帜,就连安氏大厦也只有二十五层。叶氏大厦是叶大开接手叶氏之后最大成就。 钱?哪来的钱?我一阵阵发愣,在炕梢的被褥里摸了摸,还真就摸到了自己的那几沓符篆。我还仔细地看了看,确实不是钱,是符篆。心中一阵纳闷,拽过衣服裤子,给自己穿整齐了。 罗宾眼睛之中闪着光,对于奥尔维亚她的印象已经完全模糊了,奥尔维亚离开奥哈拉出海的时候罗宾才两岁,她一直在等待,一直在等待和母亲再会的那一天。 叶晨此话一出,叶家直系人人色变,这可不是仅仅是影响到他们今后在叶家地位,甚至是今后他们在叶家一切待遇。 ------------ 74.是我傅容深勾引的她 她像是被抽空了全身的精气神,看着他,却像不知在想什么。 他心底升起一丝害怕。 用力地抱着她,只觉得她像一碰就碎的纸,心揪难忍。 “雁回,小叔会处理妥当。你睡一觉,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变好。” 温柔的声音在耳畔如春风般,却无法将此刻的她温暖。 她哀哀地笑了:“这种情况,谁 “她没有理会我!”姜山在门外摇了摇头说道,也是没有想太多。 这就更别说,此时的凌孔似乎还爆发出了极其可怕的攻势,这一斩之威,堪称毁天灭地。 足足迟疑半晌,成片的惊呼之音才姗姗来迟,萦绕天地间,久久不散。而在密集的惊呼中,位于这一道擂台边缘的执事也是宣布了结果,同样的,宣布结果的执事也是满目震撼。 森寒的言语落下,身影也才即刻转身,在许多敬畏的目光下,登上石台。 这一刻,那天洋谷长老裂开的大嘴,都要蔓延到了耳朵根,然而当他看清这走出的身影,并不是他天洋谷的弟子后,则是那夸张的笑容,迅速凝固起来。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就是如何合作的问题。不过这问题都不大,好歹鸣人如今名誉上也是武士一脉的剑圣。 越走我就越心惊,从时间跟飞行的速度来看我们离之前出发的地方已经很远了,我甚至敢肯定这里已经不是普吉岛的范围了,而是泰国的内陆地区!妮玛,这些人是有病吧,把别人绑这么远来干嘛?该不会一会还要出国吧? 在雷劫之中,从而避免日月晶石与雷劫的冲突,从而化解这场危机呢? 所以柳轩刚才那一声发自肺腑的“牛逼”还真的是在阐述事实来着,唯一的问题在于。 “本王让你暗中收买拉拢东宫心腹,这件事情办的如何了?”杨谅脸上浮现出惊人恨色,咬牙说道。 徐青翻了个白眼道:“不借!”沈墨神情略有些失望,俗话说朋友敢情好,借钱莫开口,他要不是没办法是不会开口的,被拒反而轻松了。 事已至此,四个夫郎也没撤了,只希望宫主能够早日为他们找到解药。 “六王爷,宫主,少主,卑职们来晚了,让你们受惊,敬请恕罪”白轩之及其它几个公子,带着抓获回来的池千韧,五王爷等人单膝跪地。 边上已经有了不少的鲜花,墓碑上,陆宇维的黑白照片摆在上面,男人笑的温雅,怎么看都很年轻。 “你还敢跟我装?”魅影想亲蓝宛婷,可是脸上却不自觉露出厌恶的神情,仿佛要下很大决心才能亲的下去。 原来这世界上的很多事,不是你想躲开,就可以躲的开的。你在这个环境里,想抽身,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刚想掉头离去,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一缕火光,心里不由跳得一跳,停下了脚步。 我明明没有做,凭什么要被人冤枉,我明明是清白的,为什么要被人戳脊梁骨,还要被这个虚伪低能的人羞辱。 然后他的手,他的手距离仙泉只有不到半寸,只要再往前够一点,这座仙府就是他的,但是就在此时,被争占仙泉的玩家们忽视掉的仙泉旁的山石后面突然探出一只穿着红色绣花鞋的脚来,狠狠的就将他踹了个仰翻。 这下他们知道,原来他们自作多情了,三个夫郎面面相觑,低头做沉默状。 ------------ 75.庙里求签,遇旧情人 “说什么?” “说他就是要拉上楚小姐玉石俱焚,反正他现在一无所有,不怕您对他下手……”成全说这话时心慌地厉害,生怕老板生气。 却没想到傅容深神色平静,嘴角的弧度讥诮:“对他下手?我以前可从来没对他动真格。” “本来还想着要费心思去对付他,既然他自取灭亡,那一切就都好办了。” “别闹!”我面无表情地将木签从自己的手臂之中拔了出来,见没有怎么流血,我就没有去理会手上的伤口,而是摸出手机拨打了杨广的电话。 听到这话林浩是就傻眼了,这碗好东西算是白瞎了,不过为了确定一下效果,随即利用阴阳左眼观察了一下房内清洁人员的状况,只见这四名服务人员身体内的毒素以及不利因素都减少很多。 “洞天圣境地处朱雀堂的管辖范围之内,想来宓堂主对洞天圣境的详情有所了解。”厉长生道。 “可是几乎场场都有拥抱或者牵手的戏,都删掉的话不就全都没有了么?”社长为难地说。 此番陆主厨来进行比试,也是受到了吕鹏的邀请,因为他们刚刚录的节目,属于是新开的美食类节目,而吕鹏为了加大自己的知名度,基本上在美食业中都是大力宣传发展。 张玲玲的问题在于,她完全放弃了通过自我努力更进一步,只能用一些歪门邪道。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林浩在防护罩内布置下了大量的法阵,而此时在他身前呈现着一个很是古怪的阵法,在阵法之中摆放的正是那索拉王的内丹。 随着我将盖子拔掉,一股黑烟从我的收鬼葫芦里涌了出来,我还能清楚地听到,摄青鬼那“咯咯咯”的笑声。 如果他不中途作梗的话,果然和受星辰是一定会跨过这道门槛,感情更进一步的。 此刻萧蒻尘无比确定的是,比起春天,她还是会选择在那个寒冷的冬季爱上叶灵川,在那个飘落着最干净的雪的季节爱上他。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脸色皆是狂变,再没有半点犹豫,只能认命似的将自己的手机跟钱包放入布袋之中。 “主人我感觉我们能灭了他们”于彦带着部队赶到后,大头对他说道。 “别拔,等会我帮你取出来。”马三保在身后阻止了护卫的举动,在古代,不少的武夫就是因为动手拔下身上的箭羽导致伤势加重,显然,他们对医学并没有特别的了解。 “是。”大臣们行礼之后便离开,刚才皇上是个什么意思也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他不想大臣们继续讨论这件事,大家自然心里有数,不会去再说三道四了。 九王爷要离开京城这事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出去,不过还是有不少人知道了,池婉就是其中一个。 一看这人就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硬是要把这段台词念完了,这种病态的人修道,也只是一个邪道,为祸的还是一方百姓。 陈飞扭过头认真的看着他,将自己的袖子撸起,露出健壮的二头肌。邢柏均尴尬的咽了咽口水,自知不是他的对手,主动退让。 奇摩还是注视着桥下的黑土,听到铃音要离开一边拉住铃音的手:“我说过,我们的敌人不是他们。别闹了。”他向来骄傲自负,更是从来不是个会甘心任人摆布的人。 夜色渐渐的沉下来,夏果做完了所有的活计,半点没舍得让月恹恹沾手。月恹恹只看到她轻松的来回走动了几下,简单的收拾了些什么,房间就焕然一新。就像一个完美无瑕疵的机器,没有丝毫错处。 殷杰跟着陆谦下了车,两人步履匆匆的进了公司,一路上发现不少员工也在看着两人,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陆谦淡淡的收回了眼神。 “长老大人,比试尚未结束,我还未上场比试。”叶卿棠神色淡漠,缓缓开口。 尽管现在空间屏障还没有任何事情,但倘若任由昊辰这般下去的话,屏障被破,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传统的内功心法,风险低,收益也低;比较奇葩的内功心法,风险大,回报也大,比如说使用一些别人没有尝试过的支路行气,虽然可能会导致气入岔路,走火入魔,但是也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们本来没想把他们呢怎么样,留着他们一条命,不过你回来了,还伤了我们这么多的兄弟,说不得你们今天要给一个说法了。”吴有成冷冷的看着我们。 修真界,邪神殿总殿,一个黑袍白发浑身枯瘦如柴的老头睁开眼,嘴角流出一丝鲜血。 染画眸低冷光更胜,一抹嗜血的残笑浮上唇角:丞相夫人,不知你是否喜欢我送上的这份见面礼? 这里虽然是在地下,但是这个地牢可是要比任何人想象的还要豪华,倒不如说,这里是一个金屋藏娇的地方。 峡谷两侧的山峰不断的被一股股的余波冲撞,无数碎石从高出滚落。 可是……暗门最先排查的就是几国,凭暗门的消息网,如果夜洛真的是在雨国,没有道理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查到。 “你究竟是什么人?”余兰感受到我体内的力量,瞪圆眼睛问道。 毕竟这可是他倒转八方的根本,只有练至化境的人才能明白这个道理。 低头抬手,浑浊的视线隐隐约约的看到了手臂松垮的皮肤,以及埋藏在松垮皮肤下的风化白骨。 经脉当中,那血色气息,同样朝着封闭起来的一处重要穴道,猛地冲去。 子楚靠着这个,身体短暂“恢复”了正常,能够像以前那样当一个勤劳的秦王。 老和尚尴尬地同杨宁招了招手,尽量表现得非常熟络,可他的双脚却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坏消息是,老秦王突然来访恐怕会成为常态;好消息是,他的膝盖有救了。 而且跟狗对着叫是什么操作?展示一下吃了旺旺的威力吗?汪汪汪到停不下来。 大堂内张灯结彩,几只妖对着一张方桌团团围坐,有的化形成人类姿态,有的没有。 夏连翘正绞尽脑汁,摩拳擦掌,再出新招之际,却忽然惊讶地看到凌守夷腰间那朵牡丹正缓缓盛开。 ------------ 76.挑拨离间 顾鹤骤然盯住她的双眼,一字一句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冷笑: “我自私阴毒?比起傅容深,我已经很善良了!” “他能为了你违背跟顾氏的合同,将来也能为了别的利益弄死你。要说阴毒狠辣,我要能比得上他十分之一,也不会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他的狞笑使得双眼看上去无比扭曲。 楚雁回忽 于沈冲而言,藏在雒阳比去长安凶险一万倍,这个道理,大长公主他们定然清楚。东平王不知沈冲在雒阳,事变至今已过了些时日,大长公主他们若想把沈冲送出去,也有的是办法。 “我在这里就可以了。”段一品催促着李琳琅说道。无奈,李琳琅转身走到妍妍的身边处照看起妍妍来。跟几人说话聊天虽好,但是看孩子还是第一位。 他的手很是温暖,虽然有些薄茧,不算很柔软,触感却很好。那手掌比我要大上许多,能够全然将我的手裹在中间。 柏隆又安抚了几句,将左右招呼上前,将何良和几个刺客押了下去。 现在听到不仅连家眷都可以带去,就连普通人也可以跟去,顿时没了顾虑。 马车一路开着,青年依在窗口记下了路径,等马车在一个院门前停下来的时候,青年也下了车,退了了车。 或许只要自己妹妹认为幸福就足够了,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秀宁同样不在年轻了。 许邵武老七等人,目光一闪,忍不住开始打量宋山,总感觉他身上,没有什么地方,是能藏得住东西的,这树苗,从哪里拿出来的呢。 “等不得了,只能先释放法术,杀死这个眼怪,再来继续其他的法术脱离困境了。”青年心中下定决心,双眼瞪了一下眼怪。 十几个身穿蓝色制服,头戴斗笠,腰间插着木棍的青年有了进来。 当日那化雨为灵的力量,与那时正在恢复中的夏侯雄霸对战不落下风,让莫凡第一次感到天下强者力量的男人也出现在了江南。 可是这有实力又能够怎么样呢?这年头谁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呢? 所以林君茹想要在不耽误收租的前提下,适当的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 等到这个游戏公司,工作人员叫住了他们,因为他们车上的A枪破了这个游戏的记录。 肖何猛然一惊,这九尾怎么会知道自己曾经吞食过别人的元神呢? “记好了,你以后的名字就叫做“史蒂芬真香”。”苏锦川觉得自己这个名字,起的实在太棒了,越听越觉得符合黄金圣龙的气质。 “好呢,我现在就回去和相公加把劲。”莫芊桃没皮没脸的顺势来了这么一句。 莫凡恢复成了白衫,紫色的瞳孔恢复了正常,半空中的暗黑能量球瞬间消失了。 肖何愣了一下子,没成想慕容灵意,堂堂九州散仙,竟然也如此世俗,在意这青蚨之物。 看着剧本的周然闻言,抬头瞥了他一眼,视线掠过他身后不远处那个穿着古装剧服的男生,抿了抿唇。 避开子弹的斯慕吉见到这一幕俏脸立即露出了惊怒之色,同时愤怒大叫。 而且他们根本就不会去考虑手里的刀或者其他能伤害自身的物件应该从身体的哪个部位下手。 云天歌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当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浑身冰冷,一丝不挂,躺在一张空无一物的石床上。 ------------ 77.你真的…不要我了? 傅容深拿着手机的手停在半空中,看向她背影的目光暗沉难言:“你的意思是,我是在演戏骗你?我现在是在演戏?” “不是吗?” 楚雁回转过身,疑问的声音延长。 随后便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过,是不是都不重要了。” 他一字一句:“就因为他顾鹤把衣服一拉、往河里一跳,装出一副壮 整个大殿里热络的寒暄声顿时戛然而止,众人纷纷起身,跪伏在地,山呼万岁。 他这些时候,根本就没有帮杜聿做任何事,确实都是杜聿自己在忙活。 前几日皇上亲临,告诉了我许多事情,以及父亲这些年里在京城的辛苦煎熬。有很多事情,我都彻底释怀了,我与他同样是深爱着我的母亲的,只是他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而已。 他再拦着上官玥儿,苏沁依也在一旁趾高气昂的,“这是我带来的朋友,怎么?连个朋友我都不能请了?”那眼神,满满的威胁。 他早就知道宁宙不可能把她长久的留在身边,只不过一是图个新鲜玩玩而已。 裴若伊的父亲病了,脑子里长了一个囊肿,虽然不会危及生命,但是裴家还是决定把他脑子里的东西拿掉。 可惜,薛氏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对于这种不成器的败家子,约束在手底下倒是还好,如今像个风筝一样地放飞出去,绳子都攥不进手里,哪里能管教得住? 对于这样的事情,艾米莉亚倒是很喜欢,她总是喜欢往去看从天上吊下来的各种重型机械,似乎想要去试一下这些机械有多么的强大。 作为土生土长的港岛人,大师梅斩龙和逸尘子在他们心中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普通人怎么能跟神仙抗衡呢。 奇怪不已的看了他一眼,心里暗暗吐槽,这人的脾气还真是有点怪,怎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不高兴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了王巍然负责的街道,将袋子里一路扫来的垃圾全部丢进垃圾桶后,刘叔拍了拍王巍然的肩。 等到大成以后,凝聚九大化身,最后合为一体,可以洞穿未来变化。 黎曼唱着唱着眼神一变,对镜头的占有欲简直要吃镜头一般而又立刻回盼流波看下前方,再一次的转换戏腔唱法。 “现在武技都是挂在网上拍卖的,价高者得,寄售的情况很少。”八字胡老板解释到。 神盾局总部的楼顶上,南舟和海拉正在着看着华盛顿特区的风景。 陈梦雨看着白凤梅离开,并没有马上起床换衣服,而是伸手拿过床头的手机打了个电话。 等姐弟俩认识的字足够多了,就开始让他们自己看简单的绘本,主题都是一样的,主要是孝顺父母友爱兄弟善良之类的。 当听见陈凡他这样说之后,这个何天一他则是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瓜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以这两个学生对你的态度,恐怕不行,除非你强掳走,否则根本不可能。”齐照也不是傻子,从各方面来看,武桐和韩秋露现在不仅对陆平不感冒,甚至能清晰的看出厌恶,如今更是上升到了警惕。 “好好好,既然你们都不想取得这些中品元石,那么大家也别想拿!”左丘族长恨恨的道,带领他的族人强者们盘腿坐下了。 第三层至第五层,都是一间间铁门紧锁的房间,猜不透里面到底放置的是什么。 ------------ 78.是她误会了他 包括顾鹤什么时候送进医院、什么时候手术、什么时候出院。 她清楚顾鹤的习惯,有两次的地点太偏,除了亲信绝对不会知道。 傅容深雇的杀手不可能及时拿到消息,她心里动摇了一下,接着往下看。 看到后面,她愣住了。 ……是霍思思。 她不相信,可资料中线索和证据很齐全。 将档案 不过他说的也是,谁私闯民宅,不会惹房主生气的?除非你是警察。 其他两组也没让沈清歌他们等太久,两三分后,就开始陆陆续续的来人,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就目测差不多到齐了。 苗喵眸色一沉,抬手一把捏住他的手腕,想要用力扳,可她知道顾卿言会躲,下一秒便趁着顾卿言不注意,抬腿用膝盖狠狠地就抵在了他的胯间。 两人的计划成功了,死者也顺利怀孕了,但是等孩子生下来以后,死者却发现,这个孩子,和好朋友的丈夫,一样耳后有一个胎记,所以她怀疑了起来,也质问自己的好朋友。 “嘴上说说谁不会!”淡月嗤笑了一声,昂着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就算这两年懒散了,大肥肉里也藏着精肉,随时能跑万里的感觉。 唐欢作为一只弱不唧唧的猫,白天从树上摔下来丢了一条命,然后又淋了一顿雨。 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也不让他们伤心难过,少爷笑起来,看上去是那么的渴望去到那个地方。 这男人,最喜欢话中带话了,而且,还都是些荤段子,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至于老么荣三儿,送给他的礼物更是拿一块破布包着,还挤眉弄眼宣称,谁的礼物都没他的贵重。 “说了这么久,你们口中当年的那位少年究竟是谁?叫什么?”有人问。 计平没有说话,他继续看着手中的资料,摇了摇头。这些资料大多数一些医院的麻醉剂的账单和外科人员的信息报告,是由下级的警员收集整理的。 庞统的两个手的指头不断地搓揉着手掌,一副难以招架眼前局势的心急的样子。他似乎无意间燃起了一堆火焰,这下怎么浇灭呢? “平队!龙队!”虽是缓了一口气,但是面对两位长官的威严眼神,这名年轻的警员咽了一口唾沫。 好似言出法随,黑天狗一声低喝之后,便有一轮皎皎明月出现在这五行领域之内,而他的身影也随之消失在月光之中。 安阳弯起一抹弧度,哼了声,“你觉得我会开这样的玩笑”说完,转身走人了。 不过,我总觉得这样的肤色一点也影响不到这个姑娘的美丽。倒越发让她显得健康阳光。 “以水晶天堂之圣者的名义,毁灭吧!”军团神使察觉到邪恶的幽影力量,怒不可遏对着碎木板中的敌人挥剑。 可惜,狸猫中尉的期盼没有如愿,只见莎拉好运微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嘴角渐渐勾起了一丝微笑。 与关羽二人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没想到张飞直接就冒出一句’围师必阙,穷寇勿追。 猜布召还是和守宫卫士交涉,说有要事求见国王,结果卫士头目直接就拒绝了,说有什么事情和有关大臣联系,让他们安排,然后交待下来,才能放他们进去。 见到陈寅没有受到丝毫影响,波比就放下心来,她端起手中的茶杯,喝了一大口茶,用力的点了点头。 ------------ 79.迟接的电话 顾寻芳转身:“你还知道自己有个妈,发生了事从来不跟家里说!” 女孩委屈地低下头,余光却瞥见门留了一条缝,心生一丝希望,于是泥鳅似的钻进去了。 紧跟在她身后,低声问:“妈,爸在不在……他知道了吗?” 没有得到回答,穿过过道进入客厅后,推开门发现穿着白色家居服的男人坐在沙发上正在吃药。 而这些问题让左霏失去了自己原本最得意的地方,只要沈清愿意,何航就一定会跟他在一起,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曾几何时自己陪在何航身边,这个男人喝醉了都在喊着沈清的名字。 白焕点头称是,压低的眼角捕捉到楚识夏唇边一缕难以觉察的笑意。 “姐姐,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天明可怜兮兮的看着轻舞,看的轻舞当即就是一心软。 叶一舟倒是没什么意见,当这是爱称了,他对自己的颜值还是很有自信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我们先看看吧,说不定事情会有转机呢?”乔抓了抓头发,有些无奈的说道。 陆崖面色平静,伸出右手,朝着五米外桌子上的一个水杯五指虚握而去。 宋哲看着朋友圈里夏子芊微醺的脸,几乎都要贴到乔晋礼脸上了,脸色很难看。 一想到昨晚在现场打通了苏澈的电话,冷如初的心情就格外复杂。 沈凝初的话语很简短,下一刻便挂断了联系慕容强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安,似乎还没消化掉他的话“化神尊主? 因为如今的他只是个十八岁的哑巴,一个于国于家无用无望的人。 回去的路上,霍景尊明显感觉到坐在一旁的儿子在扭扭捏捏的偷瞄自己。 虽然知道杨七发家世背景,但罗绮然也正是因为知道他不敢随意曝光才选在天边夜色,谁曾想对方根本就无所顾忌。 长夜漫漫,无尽的夜风拂过地面,吹起地面上的些许落叶,沙沙作响。 顾燕行也没再说话,只是任由他沉默。有时候不需要多说什么,一个电话足矣。 “没有!”只是瞬间,墨客便是感应到那毛料之中没有丝毫的波动。 瞧着夜墨寒驾车那炉火纯青的模样,一点都不陌生,更是让苏酒酒疑惑不已。 “主上这次找你,想来是为了上次你带回的那具尸体。”鬼丑低声说道。 阴阳男子的嘴里传来一阵吞咽声,与此同时,王馨松的身体,就像牛奶盒一样,迅速的干瘪下去,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王馨松的身体,竟然已经是变成了一具干尸。 房间里没开灯,大片霓虹灯光从窗外透进来,照在他忽明忽暗的脸庞上,顾浪忽然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迷惘。 关于欧阳突然回国这件事情辛烨也没有理出完全的头绪,到底是什么人能够让他打破原则? “父亲!”岳敏之觉得自己的父亲真的老了,怎么变得这么畏畏缩缩。 “然后么,我到现场的时候发现你躺在一个大大的虫子旁边没了动静呢,再之后,我就和洛尼叔叔和莉莉娜姐姐一起将你弄到了这里。”洛丽塔咬着手指认真的说道。 “嘿嘿!美人!在画舫上哥哥看见你就好生心痒,来来来!哥哥疼你~!”男子朝阎倾走近,伸出长满老茧的双手,抚上了阎倾的脸蛋。 静空惊诧的看着那个养育了自己二十多年的师父,却发现自己从来没有弄懂过他。 ------------ 80.常年依赖药物才能入睡 “我很后悔,这几天一直很后悔……我以为自己能够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但我做不到!” 女孩夹杂哭腔的声音通过听筒传过来。傅容深目光从桌子上七零八落的安眠药瓶子抽离,靠在床头,闭上眼睛。 轻轻地说:“后悔就回来吧。雁回,我一直在等着你。” 等了许多许多年,久到已经成为习惯、融入血液,洗刷不 白敏理也不理叶嘉柔,和严曼曼说了一声,就回到了为她准备的房间里。 章明珠一愣,她都还没说是谁,阿朔又是怎么知道她的舍友蓝琳琅今晚用了12号香水? 当他们跑到第三家影城时,娱乐记者们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他们,只因为各论坛上出现了观众们在电影院与剧组演员的合影。 “对不起,先生。”衣飞石指尖点向谢茂眉心,一道鬼气贯彻紫府。 “饿死我了,我们赶紧开吃。”付恬恬将叶楚还未喝完的茶水一饮而尽,一点也没介意。 这广济仓临着黄河,地势高,运输方便,乃是河南当地最大的粮仓之一。 你能实实在在的看到魔法元素,也能实实在在感受到它们的情绪……这是一种非常非常奇妙的感受。 白事多事令人忌讳的,虽说此事可以用以结交沈家,可因为死者的身份低微,好些人家也只是送了些礼来慰问几句,便没当回事了。 一家水上乐园的水上滑梯上面,梁萱梓尖叫着顺着水流冲了下来。 挂掉电话,王淑琳走到阳台上面,看着下面滚滚而过的浦江水,脸上闪烁着纠结的表情。 苏哲明怒极而笑,望着远处高空缓缓驶来的青鸾战车,他心便越发得意。 叶不凡有些无语地看着这眼睛里闪动着异样炽热光芒的保镖,心里十分郁闷,这些家伙昨晚跟着自己干了一仗,就找不着北了? 乔楠心中顿时掀起惊天骇浪,眼前这二人打扮,竟与传说中的黑白无常一般无二。 “这么说,你没事了。真是太好了,你要是真死了,那我们这个才凑成的团体就四分五裂了。就算我想帮你阻止,也帮不了。”马克松了口气,道。 “我们的衣服。”叶不凡他们已经洗了澡,换了新的衣服。这是叶不凡带着她去商场买的,叶不凡是运动装,赵夜姬也是一样。 燕无敌的剑术,极其纯粹,追求杀伤。这一点,与叶不凡的拳头,与斯威特的武道极其相似。因此,威力格外的极大。 “你们都是唐天的朋友,就是我马菲菲的朋友,不用这么见外的!”马菲菲一脸微笑着说道。 奇蒙星域,原本是及其繁荣之地,灵气充沛,武道昌隆,有亿万生灵在此栖息生存。 从天京来江城的时候,他还踟蹰满志,试图用【龙魂】的力量,压制住叶天,免得叶天再造杀戮。 所以,在乱世之中明哲保身的最好办法,就是找一个能够依靠的上司,为其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方得以不至于遗臭万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徐苗听到这话,明白的点头,人家这是给她摆平后方呢。大活人突然离开,就算身在南方,人家要是想查,咋都是能能查到这里的。 不愧是一代帝王,即便形势不利,杨广也非常冷静,颇有种虎死不倒威的气场在。 “国少队为什么都举起了拳头!我看不懂!但是我看到了他们抬起的头!”董欣看着画面大声的说道。 ------------ 81.疼吗? 楚雁回听了他的话,杏眼中有些恍惚。 执炬说傅容深脾气古怪,自己却从没感觉。是他现在脾气变好了? 脾气变好是因为失眠减少。 失眠减少是因为……因为自己? 她感到匪夷所思,自己跟他的压力导致的睡眠问题有任何关系吗? 想起昨天他说的话:“能不要挂电话吗?陪陪我,我有些累,听着 可是绵上县位于威胜军与汾州交界处,也是河东匪患闹得最为严重的地域之一,如果自己继续坚守威胜军的治所所在铜鞮县,那么田虎或早或晚,也必然会打破这座城池,自己救下她仇家一次,可是又能救得第二次么? 可是宋江越是隐忍,阎婆惜便越觉得这个劳什子及时雨宋押司徒有虚名,软弱可欺。 红鸾还未说完话,就感觉脚下一阵,接着便见一周围空间猛然破碎,一只漆黑的巨大手掌如遮盖苍穹一般,骇然落下。 刘扬,在诸多弟子中,并不出众,再加上闯了祸,难免有些自卑心理,这才一咬牙,转身离开,希望能够闯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给自己看,也给郑阳、赵雅等人看。 “那是什么?看着像是某种血液……”众人扭头看了之后,就闪过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他,达到七星级别的,只有启灵师、魔音师和毒师三个徽章,炼丹、炼器之类的都只有六星。 “我们直接回村里?”柳明燕眨眨眼,心里想着难道妈妈还在村里住着? 在这些不同的大树之间穿梭的,是一个一模一样的身影,穿着米色风衣身高在一米四左右的身影,这道身影同时出现在了数颗大树之上,在短短十五秒的时间之内,整整二十名岩隐忍者倒在了血泊之中。 沉思了片刻之后,佐藤秀中发现自己根本没办法开这个口,于是凑在老师千手纲手的耳边轻声说道。 谢东龙声音如平地惊雷,在偌大沙漠中,轰隆不断,连绵不绝,这些禁军本就仿佛面临仙佛一般,心神皆惊,此时又听老者轰隆如雷声的大笑,便是连胆子最大的将士此时也脸色煞白,面无血色。 “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说这句话,我就把你嘴撕烂?”洛基闻言斜睨着瞪了一眼托尼。 谁叫黄龙往南去了,登州水师名义上还是登州水师,实则那是秦朗的人马,包括交州浮山城。人家根本就不听登莱的命令。 奶奶总说:我一个剑修,又不是搞法术的,你他吗故意用这种我不懂的问题来测试,而且还什么都不说清楚,我怎么猜?纯心找事是吧? “不是非凡者?”看着那虽然强壮,但却并不统一的以太体气场,男子像是微微放松了一些,但还是用一种上流人士碰到乞丐拦路一般的表情瞪了他一眼,就仿佛仅仅是开口说话都会觉得晦气一般。 剩下的,年轻一代的人还没有真正成长起来,老一代的人死了一大堆。 秦朗看了一眼身边的黄景仁,这位是海州黄的族长,在郁洲山岛上也算是名流了。 这样的消息哪怕被火影知道,最多也以为是纲手又在哪里输钱不会多在意的。 卤蛋这时候选择性的遗忘了自己在这个世界,其实也没少大力发展洞察计划,只不过因为技术的原因,远远达不到剧透影像中那样的威力罢了。 越走越偏僻,都已经要到村子外了,在到一片已经没有人的空旷场地上,带路的日向族人才停了下来。 ------------ 82.其实我是嫉妒 男人明显怔了一下。 他看着她脸上的心疼之意,确定那是因他而起时,一双深沉丹凤眼骤然被喜悦的光点亮。 俊美疏朗的面容浮出笑意,有种枯树生红花的惊艳。 “雁回,你是在关心我?……你在乎我?” 这话是用的疑问语气,像是孩子看到礼物一样的惊喜、意外、激动。 单纯的令人心动。 宋新成想反驳两句,可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就为了这件事他们哥俩没少争论。 牧夜霄点头,起身开始去吩咐下去了,而且自己也开始审问人了,另外还派了人出去追踪菲公主的下落。 却是什么都没有说,毕竟她身为娘的,那么想孩子,而作为孩子的爹,牧夜霄肯定也是想的,千九九看了看近在咫尺的京都。 毕竟,这个比赛太过惨烈,尤其是第二场一对一对决赛,里面甚至有灵武师水平的,水灵月若是下场,虽然并不是一定会输,但要想赢,也不容易。 想到她在宫中的时候,对牧夜霄那么好,今天太后真的是气到了,可是这个时候能怎么办?还能说什么? 乔夏嘟着嘴,她故意没事找事怎么着!不是说结婚前要折腾折腾,婚后你想折腾的时候,男人才不会买你的单。 不过现在貌似因为她们中间出现了一个搅屎棍洛微凉,所以前几天误会了沈瑶的原身儿跟她提出了绝交,说老死不相往来。 马六子监守自盗,被娄总管逮了个正着,捆了人,只等明日天一亮,就送交京兆府查办的消息在郡主府里传开的时候,人人皆是唏嘘不已,谁都没有想到,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马六子竟然能做出如此的事来。 木各眼中心里,全是萧逸辰的影子,见他伸手过来,心中反是一喜,伸手就往萧逸辰手上搭去。 自然,秦爷为了防止他的手下再次误伤夏安宁,就跟在夏安宁身后。 从开始的每一次都会站不稳,或者直接在最后蹬墙一次后摔在地上。 只见这人走到李思身边,挽起袖子,展示一下手掌,表示没藏东西。 他觉得自己买这里真的没有买错,心情烦闷的时候,可以坐在花园里吹吹风,喝点红酒,甚至闭目养神,跟湖边悠闲的白鹭一起过上一会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现任侯爵侄子,家世可不输给上次那混蛋,伦纳德发生什么事?”莉安娜追问。 看着沈商洛过了圆木径直离开之后,那扇微微抬起的窗户也被轻轻放下,发出一声难听的吱呀声。 这时当然就是丁云派遣出去隐藏在边上的那些保镖机器人出场的时候了。 白衣男子的笑声是那么的尖锐刺耳难听,听得沈商洛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已经不想要继续面对些什么了。 在这个距离内,他甚至都不需要开启上帝视角,就能轻松的百发百中。 但这次回来,父母就来求自己,让布兰出手阻止,让艾伦不要把性命浪费在比武上。 沈商洛清了清嗓子,随即便是下了床,至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便扭。 虽然没有进球,但仍然吓出米堡球员一身冷汗,米堡临时主帅史蒂夫·阿格纽擦了一把冷汗后,看向在禁区外鼓掌的掌喆天,眼中闪过一丝绝望。 一切尽如凌云所料,一共也没走出多远,便见山谷之中有十余间做工十分粗糙的木屋映入眼帘,一看便知尽都是新建好不久的建筑。 ------------ 83.傅容深这个人就是执念本身 咬着牙,一字一句逼问:’“傅容深,你实话跟我说,你是不是有特殊癖好?” 她说不出那是那三个字,只能隐喻。 看到她眼中无法掩盖的隔应和厌恶,傅容深心里绞痛。 被自己深爱的人误会,谁都无法接受。 他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在楚家搬到海城之前,你总是粘在我身边。那时我 佐藤一刀眼前一花,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佐藤一刀被牧云风掐着脖子举了起来。 青年发现甜言蜜语的攻势进展得很顺利,正准备进一步亲热,忽然就听到半空中嗖的一声,本能的抬头看去,只见夜空中,那最明亮的九颗星,其中有一颗竟是流星般坠落下来,几乎是在眨眼间就消失于夜空。 血依依嘟起嘴巴回道,肉身被灭,真灵也被削弱至此,血依依本来有着满肚子怒火,不过,既然情郎都开口了,她再不甘愿也只能答应下来。 设定也作出了更改,所有角色的名字也都已经中式华,周方远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 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虽然他已经换得妖躯,修为与当年相比也变得强大了许多,可是,周鸿运却丝毫都没有将他放在眼内,此时他的眼内只有一人,便是正在对他露出一副深情模样的元梦。 时间缓缓的流逝,当大丰运转神功三十六周之后,他感觉全身一震,身上暧暧的,有一种说不出的愉悦,大丰心里欢喜无比。 孙敬堂脸色严峻,他万万没有料到对方也是位‘天罡宗师’,武道修行者到了天罡宗师之境,就是成功鱼跃龙门,每一位天罡宗师,实力都相当恐怖。 “好!”杨玄真应下了,蒙祖已死,当年,杀杨氏一族的王族也被杨玄真灭了,这份因果也算是了结了。 这些准确来说已经不能算是IT行业了,但随着互联网的不断发展,以及互联网+的概念出现,越来越多的行业开始和互联网挂钩,它们之中也需要各种相关岗位提供技术支持,而且薪资水平同样很高。 安澶城,乃是燕山区域的主城,也是燕山区域最大的城池,传说,安澶城有仙人隐居。 “系统,走吧。”这个事情做完后,王靳就不再留念了,立刻离开,现实他的分身会做的很好的。 不少的东西掉进水里,就像是引到了无数的腥臭东西让别人来吸引。 “哥哥,我来帮你。”圆圆捡起一块较为锋利的残片,努力的割着方正手腕上的绳索。 不管是什么英雄,大家在solo局往往都是默认中路进行对线。 院长没有回答,叫来了护士医生,亲自动手,仔细的检查着她是否异样。在确认了她恢复良好后,他坐在椅子上,将媒体送的一盒带子放入影碟机里。里面的故事,从她被方羽推出太平间开始,直到两人被重新送回医院为止。 那个影子缓缓爬上来后,随意地舒展着手脚,仿佛是准备做什么运动一般。 向人打听后她有些失望,原来李清照已经于昨日搬家远离了。至于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 等到叶檀将面前的这一桶酒都喝完的时候,外面的阳光已经升起来了,让四周的水汽开始上涌,因为冷,所以很多恶心的气味都没有飘起来,可是却也让人觉得不错。 “诺达希尔?那是什么地方?”伊织回忆着自己的脑海,这个名字似乎曾经听李察说起过。 ------------ 84.把自己打造成她喜欢的样子 “如果你怕我,我会心痛……痛得想死。” 傅容深晦暗眸底闪过一丝隐痛,脸上的笑也淡了些,手上的动作更重,似乎要将这块温热的面团揉到软烂。 她睫毛上沾着泪,白皙的脖颈扬起,若濒死的天鹅,美到窒息。 呼吸不畅:“你…总是说这种、令人害怕的话!” 从前他在飞机上说要一起死,她从来没忘 “大神,您太厉害了。不如收我做徒弟吧?”高伦满脸的崇拜之色。 尤其是这个木叶第一强者,对实力还有着极度的渴望,无论对谁而言,朝佚千名都是木叶的第一号危险人物。 所以他要找李絮柔说的话,其实就是告诉她让她今天晚上早点睡觉,然后明天早晨他们很早就要出发。 一道破空声陡然响起,李白纵身提步、巧妙绕开,随即一粒铁弹子击在地面,打出一个手指粗的深邃坑洞。 李轩的身影傲立在那些妖怪的正中央,剑上缓缓滴着鲜血,无数在四方窥视的实力不禁心里一寒。 李墨看到史塔克一脸得意骄傲的表情,心中一动,想到了一样东西。无限宝石中的‘空间宝石-宇宙魔方’。此物应该就在‘神盾局’的手中,他也曾想方设法打听消息,结果是绝密资料,一点线索都没留下,因此不了了之。 没办法,突然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对摄像头还要淡定自若演讲的气场可不是普通人能一时片刻修炼出来的,更何况这还是脱稿演讲,没有提前彩排,全靠临场反应。 “火影大人,你没事吧!”夕日红一个闪身来到朝佚千名身边,担忧的问道。 这时,所有的王者都惊骇地发现,自己的身体都不受控制了,接着,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吞噬进入了吞噬空间。 这一点他们还没来得及跟申东辰请示呢,所以这会儿赶紧过来确认一下,免得像之前相亲系统的事情,明明下达命令的人是申东辰,结果对方却以他喝醉酒之后说的话也能信么为由,把他们通通说成是一堆猪脑子。 光头身后立着十余个兄弟,身上都有些伤痕,想来刚才的枪火大战,还是有些损失的。 斑驳的楼道里,光线晃动不已,而李南等四个汉子,尽皆身陷囹圄。 问上面要教育投入,王鹏知道不是一两天能做得成,眼下只能是有多大的力使多大的劲,先把曲柳企业募集的钱中剩余的部分,用到这上面,又请孙梅梅帮忙,在藏区内地老板中发起募捐,凑齐了所需的课桌椅等教具。 生命中遇到许多的人他们就像我心中的红太阳照亮了我的人生,指引着我向前进步,就好像是我心中一朵绚丽五彩的花朵。 “今年是我妹妹瑞萱40周岁冥寿,作为她世上唯一亲人,我想按照乡俗,阴历七月半,为她放一次河灯。”瑞萱缓缓地说,声音里充满哀怨。 走廊两边分布着各种各样的房间,不过从那绿色粘液的痕迹来看,那个怪物应该盘踞在走廊的尽头之处。 建军说了声:“好嘞,看我的吧!”就向那帮呐喊着挥舞着各种凶器的地痞流氓们冲了过去。 王鹏在脑子里把索朗的心态做了全面的分析,尤其是对他直接参与谈判的动因进行了分析,认为不能简单地归结为索朗目光短浅,或是看中了拉萨商人承诺的红包。 ------------ 85.一切都是圈套、都是假的! 一叠纸因为她拿不稳而像雪花一样飘落在柜子里。 “哗!” 她弯下腰艰难地捡起来,一张一张摞好,用钉子钉回原位置。 怔怔地站在镜子面前,一张苍白惊慌的面孔映入眼帘。 这个位置是他站过无数次的…… 他站在这里的看着自己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 把她的照片和博客一张张贴到墙 不过,这年头计往往都不如变化,在得知这块chūn水绿异常值钱之后,刘晓宇可没打算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就给卖了。那一团翡翠的价值可比黄金要贵重的多了,难怪都说,黄金有价玉无价呢。 只是在那老者的右手伸过来之时,原本还在帮助林毅的噬魂的力量却是突然消失,竟然是连一丝的踪迹都寻找不到。 听着众人一声高过一声的赞美,还有那毫不掩饰的垂涎,上官弘烈心中却是愈加烦躁了起来,自己究竟在烦躁什么呢?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吗?为什么心中会如此的烦躁呢? “刘大哥,帮兄弟一个忙好不好?”得了,一见面兄弟就叫上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儿子叫的名字叫张轶骁。冠的是母姓,而名字则是市里赫赫有名的神算葛经过什么阴阳五行八卦九宫之类推演来的。他这个亲生父亲被录夺了取名字的权力,而张语佳也唯那位走火入魔的干爹之命是从。 原本叶凌晨是打算一分钟之内搞定的,不过听说王谦凌要上厕所,愣是把时间拖够了三分钟。 “走。”鬼叔拉着我飘到棺材边,我讶然地看着水晶棺材里的人,她鲜活地如同只是安睡。白嫩的双颊还透着淡淡的粉红,如同梦到了白马王,唇角是淡淡的微笑。 等刘晓宇把手头上的事陆陆续续的忙完,时间已经十点多了,姚军这才从睡眠的醒来,洗洗漱漱后原本只是打算少吃点早饭或者干脆就不吃的,按照姚军的想法再过一会儿就得吃中午了,可得留着点肚子,不然太亏了。 此时的叶风阳听着这样的解释也是脸上流露着难堪,连他这个做哥哥的都不知道自己的妹妹什么时候和林毅有着这样的关系,这样的话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吧。 没有估计错,这四个大头兵确实是先到的老家村,跟阎二狗汇合后就往这边赶来,现那个已经惨死的高个男后,又在拐角处找到了还在昏迷的矮个男。 “妈,你就安心收下好了,木兰他们也缺这几个子。”桑木兰的三姐懒懒地来到庭院『门』口,看清地上摆着的那些海货,也在暗暗地咂舌。 胖子魔修自然也知道离央没那么容易就会相信自己,不仅说出他这套阵法的确能挡得住星元兽的冲击,还能放星元兽进来斩杀获取元核,想以此来打动离央。 “王爷放心,黑水山脉积蓄数百年,就等这一日,三十万大军只要一声令下,便可以直接攻陷雷血郡。”婪雨将军坚定说道,黑水山脉传了数百年,等的便是这一日。 虽然不知叶镜冥要干什么,但离央还是依言退后了一些距离,她既然认出了这里是什么传送标点,或许是有了什么办法。 重如山岳的强压直贯下来,李珣来不及思考为何竟有人能跟上他的速度,身体已自生反应,血雾虹光嗡然涨开,便如同崩散的尘烟,在强绝的压力下,四溢流动,诡异妖魅,令人观之心寒。 ------------ 86.我不会让你离开 他听到“放我走”这三个字,抬起头,脸上的笑意骤然消失不见,只留纵横的泪痕。 漆黑的眸子满是狰狞血丝,沙哑的声音带着毁灭性的痛苦,强忍平静: “雁回,我不会让你离开!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近乎蛊惑一般:“杀了我吧,我死了你就自由了。” “不,不可能……你这个疯子!” 何玉贵犯难了,眼下还真没有什么好办法解决这件事。如果情况属实,不管是谁来接这个班都不好办,新手就更难对付这个郭亮。 胖师傅的神情也有些悲伤,作为这件事的当事人之一,他也难免会有些因为回忆而伤感。 从空中被击飞下去。很不幸的落在战斗平台下方间隔之处,失败了。 “你给我死!”奈何使者瞳孔布满血丝,仰天大喝,他必须将叶羽一击必杀,这样才有机会去救忘川使者。 徐恭梓的双眼顿时瞪得老大,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这他根本就无法理解的一幕。 岳隆天倒是没注意门口的来人,只是见云海生用一脸诧异地眼神看着云潇潇,云潇潇拉着岳隆天路过云海生身边的时候,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又挪了挪嘴。 “法师们,劝你们还是乖乖投降吧,拳脚无眼,伤了你们再想后悔可就晚了。”凯丝丽向几位法师作个鬼脸,煞有介事的说道,那语气跟刚才劝导她们的法师如出一辙。 就像神圣巨龙赛巴思,如果化身为巨龙的话,燕飞对上他都会感觉非常吃力。 石富已经被陆清宇层出不穷的手段给轰得晕头转向了,虚灵刃,凤凰霸击,影步,这些技能没有一个是容易应付的,所以此时他见陆清宇又出新招,顿时心中一惊,连忙急速变向,想要躲开陆清宇所指的范围。 这天神都不是对手,自己却是招惹了这样的对手,那不是死定了。 徐剑星能给谢清华改善身体主要的就是为了让后者,能为他更好的服务,这点消耗的元气,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 而崔少呢!在乐逸提出这个提议的时候,只是稍稍愣了一下,便立刻明白过来。乐逸之所以会提议自己和他一起立这个字据,完全是想借机向许哲瑜等人示好。 “可不是吗!班长!你说说我当兵,又没有上战场打仗,你说弄一个伤残,多划不来,要是在战场上没准还立功呢!现在只能自认倒霉了。”朱向军说完就装出一副忧伤的表情。 就这样朱向军他们是睡觉了,可是那床板可是‘受罪’了。现在就听到那些床板是‘咯吱咯吱’地响个不停。看来大家那是只等着那‘嘀嘀嘀’紧急集合的哨声了。 她羞得忍无可忍,哪肯这么老实呆着,任他观赏胡为,挣扎得越加厉害。 提出批评和建议?在座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刚听完讲座,还没弄明白讲座的内容,怎么敢在众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无知和浅陋!于是在一片祥和中,孙元起的演讲顺利结束。 听的卫紫这么一说,何军这才注意到,有一只和竹十分相似,却已经变成两半的虫,此刻正在孟鹏的脚下扭动。 赵树桦还挺自信,毕竟早上他是花时间整理内务了。并且白晓伟还帮他又整理一下呢!这还能整理的不好吗。那政委是一定人表扬自己的。 江筠交上去的那份申请材料上,密密麻麻的批满了红圈,加盖了许多证明人的签名。 ------------ 87.他本来就是个疯子 傅执炬的表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几乎是惊骇。 “他疯了吗?” 楚雁回:“他本来就是个疯子……没有哪个正常人像他一样。” “极端,心理扭曲。” “你知道吗,这么多年,我一直以为我被他吸引是命中注定……” 说到这里,女孩忽然笑起来,笑到有眼泪出来。 “谁知道,其实是 两个老师居然完全忽视了王崇阳的存在,开始谈起以前他们那时候的升学率和现在的升学率。 几个使臣觐见王崇阳的时候,都显得有些丧气,不敢看王崇阳的眼睛,完全一副有辱圣命的感觉。 我彻底蒙了。秦一恒也没琢磨出什么来,犹豫了一下,就压低声音说要我在这里等着,他再走近一点儿看看。 到底是一个我愿意无条件相信的战友,还是一个悄无声息的幕后黑手。 林辰皱了皱眉,这个总金额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他刚想说什么,这时,江潮终于拿了医药箱回来。 最让林越高兴的是,在新世历64日这一天,赵明辉跟他说已经将冶炼的难题攻克了,只要铁矿和木炭供应充足的话,完全可以批量生产铁器了,林越当即组织大量工人锻造武器。 说着,褚玉溪和魏潜朝着魏渊使眼色,魏渊心不甘情不愿,终于还是出去了。 正带队朝着刘烨军队,冲杀而来的张绣,见到站立在前方,并且呼喊着自己名字的张任后。 可是,现在的一些状况,逼着苏乐不得不理性一点,考虑一些事情了。 这时候的人出门去,其实喜欢拜访各种各样的人,跟那些人交流,穆琼最后干脆就拟定了一张到苏州后可以拜访的人的名单。 萨拉塔斯知道吞噬古神遗蛻的过程很漫长,也清楚这个过程不好操作。 伊岚雅想嫁入豪门的心思早有了,哪怕给人做后妈也好,但学校里不是伸手一抓一个学生就是豪门。 现在也不是油尽灯枯,但是如果不恢复过来,下场战斗他就会吃亏的。 挟持的凤于飞的男人一身黑色的锦袍,一张古铜色的面具遮住了整张面颊。 不过随着修士在天界的位面战争失败而秩序崩坏,而让残存的修士降临人间,使得人间各国陷入一片混乱。 因此,在明白现在时间刻不容缓,容不得自己胡乱发脾气后,圣·艾格特帝国的统治者马克十三世决定将话题引到正题。 江新春这人,是不的,虽听过穆琼的名字,但要说了解……他是刚刚翻了翻霍英带来的东西,才对眼前的人有所了解的。 他们身上带了不少还连着树枝的野果,腰上挎着一些可以充作口粮的魔兽肉。 她惊魂未定地走到楼下,突然从电梯门口与一抹身影迎面撞上,她垂眸,低低道了一句抱歉的话语。 罗兹瓦德圣看了路奇的面具一眼,也不好再发作,毕竟对方是CP0的长官,以后他们天龙人的安全还要靠这些人来保护。 王刘氏一个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摔了四仰八差的摔了个四脚朝天。 大蛇丸莫名觉得宇智波霁月现在有点像当年的绳树,那孩子做决定时也是这样明明怕得要死,但是嘴上却功夫格外了得,从不服输。 傅宣虽然是顾北王军一员,但并无官职在身,所以兵部是查不到关于他的记录。 在符咒师这一方面,后天的努力,并不会让普通武者逆袭,或是改变。 ------------ 88.我只是太爱你了 当年严枫去世,傅瑾为什么不想接手公司?难道他不知道这位置坐稳了就能握住顶尖权力、难道他不贪婪?是因为压力太大,他懦弱、负担不起失败的后果。 现在傅容深出事,傅瑾却想让没有经验的亲女儿去冒风险,简直是推羊进狼坑…… 段英雌眸色深暗。 日色一点点被吞噬,夜幕降临。 因为送到医院及 “草,王二丫,你真行,把林枫都带回京都了。”曲堂脸色一沉,林枫的名字在家族传开了,据说这一次曲飞是因为害怕林枫追杀,直接跑路回京都。 燕扶也是莽的很,首饰什么的一箱子一箱子的,白棠颇费了些功夫才找到她喜欢的。 只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在场数人便已经都是露出了些许凝重的表情。 有如此亲戚突然上门,以顾青原的脾气来说……自然是想要好生招待的。 拳头将叶新再度打的飞了出去,他感觉自己的胸腔,骨头都断裂了一般,这一次,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都有些困难了。 “你是说,那些能量被转移到了别的地方,或者说被什么给吸收了?”天火尊者诧异的问道。 一只手拿过腰间的弩,预判华天驰动作,直接射在了他的双腿之间。 吴龙等人站在天劫范围之外,不敢靠近的同时,也在分析着这天劫的组成。 埃尔维斯默默的饮下一口茶,作为不同身份的人,他其实不是特别能理解桃黛安的想法。 燕扶已经在开始想了,他可以做什么,可以得到什么,可以给什么。 无力的箭矢飞向路沉,他脚掌踏着箭头,身形再度拔高,火焰刀锋暴涨,化作三丈火焰刀芒。 绵软香甜又有些微苦的奶油,松软的面包胚,中间再加上一些切碎的水果粒。 龙青尘微微摆手,这些琐事,他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让侯六去办就行。 “我自有办法。”齐玄易倒也不怕三人看到,直接将地雪宝宫的力量释放出来,随即催动道山云霞图,只见一缕霞光分散万千,将整个洞窟笼罩,眨眼之间,就已经将整个洞府挪移封印进入道山云霞图之中。 当念完前十的名字后,县令便不再念下去,大手一挥,金榜彻底展开,所有通过童生试之人的名字都在其上。 “说的不错,命道守护者的力量,大家都想要,可妖族要横插一手,加上可能背后还有人,这一战只怕会是鏖战。”有人担忧,妖族大能和人族大能出手,各方势力互相角逐,定然会惨烈无比。 即使禁忌级顶尖满星势力的主修功法,也不敢说已经完美无瑕,肯定也有缺点。 从床上转移到轮椅上,也没了姜令曦故意遮挡,房间内的境况自然落入沈云卿眼底。 很奇怪,非常奇怪,明明只是个半圣,明明他看透了对方的一切,却怎么看怎么奇怪。 等到终于找到徐荣军主力的时候,等到了这一战进行到最关键的时候,他却出师不利,没有达到旗开得胜的目的,没有达到他想要的结果。 李立轩心中不断的对自己说着放松放松放松,可他从知道这件事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哼,便宜你了。”林玥虽然看上去有点不满,但还是带头走了出去。 因为,洛枫说的丝毫不差,阿雅的确是伤到了这三处!大腿处还有一些刮伤。 虽然没有表达对诚意场上的表现不满,但刘教练心中是有些恼火的。恼火的并不是诚意给任勤打指导赛。 ------------ 89.兰因絮果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胸口的缝合处沁出血,痛到额头冒出冷汗,脸色煞白。 用尽全身力气也没能坐起来,痛苦地躺在床上。 …… 楚雁回早已做好了被坐上法院被告位置的准备,可不知傅容深跟傅老爷子说了什么,对方竟然将那份指纹检验报告当着她面撕毁。 “楚雁回,我可以不追究这次的责任,但你绝对 朗天涯仔细观察老韩的各项人体指示变化,发现他并没有说谎,但他也不能尽信,毕竟他的说法有点离奇。 “哈哈哈!你现在杀了我!也只会招惹凡驭的厌烦而已!命运不会选择你的!”上古第一人哈哈大笑着说道。 黑色海鱼在怒吼,发出的声音简直就如同狼嚎一般,很难想象一条黑色海鱼,是怎么样发出这样的声音的。 他们也只是看了眼,没对他有丝毫阻拦,毕竟这年头,装扮奇怪的人太多了。 李逸冷哼一声,一记顺风闪,瞬间出现在藤老怪身前,体内风元力奔腾,尽数涌入蟠龙刀。 凡驭说完之后,就朝着混乱深林的方向前去。那里的气息让他有些发抖。 地剑疯狂地争鸣,狂躁的剑气四处迸溅出来,好似要将整个剑炉都要炸坏,剑身上的裂纹已经完全消失,一通光华明亮的剑身闪耀着非比寻常的玄光,让得室内摆放的其他灵剑都黯淡地失去光泽,无法与其一争锋芒。 刑楚此时可不管它是否是个生命,对于他来讲迫在眉睫的事情就是突破脱凡境巅峰,引下天劫,让雪卿安全的融合玄晶冰宫和融合传承。 “免礼,陆良人怎么样了?”太后一挥手,让众人起身,接着就朝着内殿走去。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连给她说出真心话的机会都剥夺,以最温和的强硬结束了唯一的可能。 好像应该是萧紫甜质问他才对,现在他这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算怎么回事撄? 看到她一副泰然自若,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般,尹竣玉漆夜般的眸子畏忌地看了她一眼,双唇紧紧绷起,扒着黑发,默不作声地转身,顺带把靠前的椅子又往前拉了一些。 我迷迷蒙蒙看着他,看见他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时候我突然清醒了一些,我停止了挣扎,就那么看着他。 我们终于进入村庄后,因为开始下大雨了,而且又是半夜,虽然想要赶工作进度,可为了怕打扰到村民们的休息,便各自回农舍休息。 再然后,如果万一他从刘偲安的口中听到了自己刚刚的那番话,又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呢? 等到都忙完了,他们又立即把这些人全都给装到车上,运到了郊外,直接挖坑给卖掉算了。 那沉淀在记忆里以为早已模糊了的往事,曾被她蒙上了一层不起眼的灰。 王柏川连忙答应,那是樊胜美开恩放他一马。因烧菜的全程都是他在实操。 白树村如果是一锅粥,那么白家的人就是一粒老鼠屎,因为白树村是十里八乡中最和谐的一个村子,一个家庭里即使有偏颇也不会很明显,唯独白老太真的是偏心偏到肚脐眼。 一手拿探灯一手捡元晶,还要一边拿着武松版吕云递给她的皮影,后面实在忙不过来,她干脆把皮影塞进了自己内衣里。 狭窄的巷道深邃,仅有一人能够通过,前方被持剑黑衣人拦住去路,掳走姜晚宁那人此刻却并不想战,只想迅速离开,他正准备后撤,然而后方的路也被纳兰青藤和齐渊堵死。 ------------ 90.结局上 楚雁回:“你该对你给的这份殊荣感恩戴德吗?你知不知道,你这话无异于杀人犯对你说‘我只杀你一个人’。” 他的刺痛再也无法克制,悲凉从眼底溢出。 “雁回,我深爱着你,你怎么能把我跟杀人犯相提并论……” 她反驳:“你口口声声说着爱我,却一直把我往死里逼。我也爱你,不顾父母反对坚定选择 “年轻人,这是清剑观的圣地,禁止参观,速速离去!”老者声音洪亮,气势逼人。 “哈?”我一脸懵逼,不是见使者吗,怎么扯到我和奥萝拉公主的事情上面了? 但无论怎么说,绝大部分信息,都是表明了无人岛,可遇不可求,拥有地球上难得一见的所有珍奇。 赵无极已经不是雏了,当然懂得举牌意味着什么,听到这样的话,好还不明白来者不善就别混了,见所谓的魏总一脸淡定的笑着,并没有出言阻止,一副吃定你了的表情,再看林树堂一脸担忧,显然是很在乎那块地。 陆迪迦银侠组的身体机构基本就是有特殊的银组成的,可以说成是一个导电体,所以这些电能对她一点作用都没有。 当我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立马就知道了这孔灵灵的身份,看来她还是个官二代。 我正感慨着,森林之王人立而起,霸气的走到我跟前,突然四脚着地,伸出舌头,亲昵的舔了我一下,弄得我一脸口水。 也许是因为躺了一个多月,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原因,周长乐想要将这段时间没说的话,在今天全都说完,叽叽喳喳一刻没停,并嚷嚷着要出院。 “。。。稍微需要去了解一下。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我会注意一下的。”思索了一会儿后艾克回答。 “这……这是我全部的灵珠,都给你!”宋婉儿身躯一颤,连忙将空界石中的灵珠,一颗不落的取了出来。 “吼~”黑蛟的身体在半空中颤抖,腹部受到一击,身体越加鼓起来。黑蛟的身体厚实坚韧,一时还没有马上爆炸,但是身体越来越鼓! 一路向西,走了三个月的时间,半道上,处理了一些劫道儿的团伙,攒足了银两。在路径的城池当中购买了一些生活物资,存储于乾坤戒内。 嗷呜一声,那些朱儒兽全都中了刀光,毙命了。夜鸟嗖地一声飞走了,只剩翅膀扑动的声音还在空山回响,经久不绝。 处在法阵中的柯焕此时嘴唇上已经干的裂开了皮,他的嗓子开始冒起了烟来。 再说他们的母亲是在他们眼里最为朴素慈祥的,没有化妆品没有好看的衣服甚至一套衣服可以穿到洗的发白,但是母亲总是笑着那个笑容是这个世间最美的。 不知是说天道看得起他苏北,特意对他照顾有加呢,还是他苏北太过倒霉,又或者说是天地不容,天道似乎对苏北出奇的厌恶,不想他再在这方世界存在片刻,要将他彻底抹杀掉。 “好像是的呢!”骷髅缓缓点头,示意其稍安勿躁——同时,骷髅也在心中默默地思量着,考虑“夺走”神格的可行性和实用性。 “呼……”蔓箩花消化完血食后,啸叫着冲撞而来,近前处的数名武修首先被咬暴肉躯,血肉横飞惨叫连连毙命当场,其中还有一名十二层的好手。 自从那日得知楚天箫即将攻破赵都,她认定大局已稳,遂离开赵地,赶往大周京都。 ------------ 91.结局下 她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将里面定制的戒指取出来,一字一句庄重地对他说:“傅容深先生,弗科里是一座古老浪漫的城市,希望你能怀着真诚来到它的臂弯。” 傅容深怔住。 他看着自己被她托起的手,那缓缓推进无名指的银色素圈戒指,大小刚好合适。 心脏在戒指推到无名指根部的一瞬间猛烈跳动,扑通扑 她也不是那些好高鹭远整天异想天开天上掉馅饼的人,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有天在海边买一个有落地窗能看早晚看海的大房子。 两人对望,却比那杀父仇人相见还要惨烈,“凌沐风,上次的帐我还未与你算,今日里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拜你所赐,你的那一掌我可是休养许久才好,今日我就在这了解了你。”祈玉寒,目露凶光的说道。 此刻,时间正好早上六点,阳光刚从地平线上升起,金色的光线从洞口,照射了进来,火堆中的木炭还在燃烧着,陈虎的目光看向角落,虎比依旧在呼呼大睡,显然这个家伙睡的十分舒服。 我尝尽了宫里人心寒冷,旁晚无人时,我在太液湖边跳起了广袖流仙舞,我不知道他的目光一直盯着我看。 如此,神狱才能算一个完整的顶级势力,所以这件帝兵许辰不容有失。 “老张,不知我兄弟二人情谊如何?”杨逸突然不着边际的向张鼎问到。 “娘子,还不过来睡!”此刻躺在床上的君墨尘对着在桌前卸妆的蓝星儿已经开始心猿意马的开始喊她。 果不其然,一盏茶的时间,栖蝶面色铁青,眉头紧锁,手指紧紧的抓着祈玉寒的双手,身体正承受着非人的痛苦,过了一会,只觉得胸中难受异常,似有什么呼之欲出,只听“噗~”的一声,栖蝶喷出一大口鲜血。 看见我脸色都变了,马上转喜为俱,低眉弯腰的说:“主子恕罪,奴婢本想开个玩笑,不料想吓到了主子,主子赶紧打我吧!”说着就要抽自己的脸,一脸的懊恼。 不过她的这些计量让她从里到外透露着不屑,电视里早已有过的宫斗片段如今活灵活现的在她身边出现,还真是有恍如隔世的感觉。 “宗主去哪里玩耍了?”闲鹤挤眉弄眼,他以为叶子洛在流光天里打座,拥有异空间这种事情说出来太过骇人,闲鹤和庆辰子都心里有数,绝口不提。 这以后,在那个混沌身影地帮助下,历经三天三夜,安家三老总算逼出了体内淤积十年的腐心散毒素。 “哈哈,好吧。”叶子洛收了手,将装了一半地储物盒收起,摊开掌心。 不过她倒是没有想到,如果不是之前她用歌声迷惑大船上所有人的时候,又何尝想过对这些人类仁慈呢? “公孙,连累你了!”看到公孙羽第一眼,倔强的老头便如此道。 黑血一惊,心想道:“神坛之境可是教中的重要禁地,教主居然让离幽随意出入……”随后,黑血不再多想,回了一声:“是!”然后向一个特别的地方走去。 尹俊枫不在言语。连他的老爹在旁,也没有理会,只是警惕地注意离幽。 黑煞蛊虽然比正式的丹药略逊一些些,但是比丹药更好的是,黑煞蛊可不是一次性消费的东西。 少宫主领着我来到了他住的画楼。画楼造算不得高大,上下两层,里面布置的精致细巧,秀丽明艳,有一种别样的古色古香气。一楼大厅内,六根碧瓦朱柱,老树花窗,都沐浴在黄昏的暖色幽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