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回:酒楼生事 醉仙酒楼中,宾客如云,高朋满座。 楼内宽敞明亮,朱红色的梁柱上挂着精美的灯笼。 桌椅摆放齐整,宾客们或两两对酌,低声细语;或三五人豪饮,大声谈笑。 酒保在众人之间穿梭,手中的托盘稳稳当当,脸上持着热情的笑容,动作娴熟地为客人们送上美酒佳肴。 一位说书人站在大堂中央,身着一袭青衫,手持折扇。 正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一段传奇故事,酒客们时而屏息倾听,时而哄堂大笑。 而在靠窗的一个座位上,坐着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 男子年纪约摸二十六七岁,面容俊朗,剑眉星目。 高挺的鼻梁下,薄唇紧抿,透出一抹坚毅。 他的股肤白皙,却不失阳刚之气。 一头黑发高高束起,更增几分威严。 他对这热闹非凡的场面视而不见,只是独自斟酒自饮。 桌上摆着一碟花生米和一盘卤牛肉。 他的身旁放着一把剑,剑鞘古朴,剑柄镶有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男子眼眸深邃而忧郁,似藏着无尽的心事。 偶尔,他会抬起头,望向窗外熙攘的街市。 目光停留在某处,仿佛在探寻着什么。 良久,男子转过头继续饮酒。 此时,说书人的故事也讲完了。 “好好好。” 宾客满堂喝彩。 说书人笑着回了礼。 当此,就有酒客站出来。 “都说你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周书列记,江湖轶事了然于胸。不知道这是否言过其实?” 说书人赔笑:“客爷有问题只管问。” “好大的口气。” 酒客冷哼一声。 “我问你,最近江湖上可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要说江湖上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当然是龙虎山庄少庄主方天傲与武林第一世家司徒玄之女司徒玲玲喜结连理。” 说书人此言一出,引来众人的竞相议论。 “方天傲不但样貌出众,而且武功卓绝,是武林的后起之秀。” “司徒玄威名远播,方天傲与司徒玲玲大婚,这对龙虎山庄与司徒玄来说让声望和地位达到顶峰。” “这还真是强强联手。” 众酒客你一言,我一语,对这件轰动武林的亲事自然十分看好。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 所有人都在兴致正浓地谈论着这件喜事的时候,“砰”的一声响动,盘碎碗打。 欢闹的氛围瞬间归于平静。 按声循迹,一众目光都集中在了白衣剑客的身上。 他们都目瞪口呆,不知道男子何来这么大的火气。 稍迟,从一个酒桌走过来两个身穿短褂的壮汉。 俩人迈着八字步,奔到白衣剑客的桌前。 其中一人扬手一指,白衣剑客。 “小子,这偌大的地里,怎么就长出你这么一头大瓣蒜?你闹出这么一出,搅扰了大家伙的雅兴,这分明是不把我们龙虎山庄放在眼里。” “龙虎山庄,哼哼。” 白衣剑客嘴角一撇,显出轻蔑之意。 “小子,我们提到龙虎山庄,你好像满不在乎?” 另一个壮汉很是恼火。 白衣剑客正襟端坐,拿起酒杯呷了口酒。 淡漠出声,“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两个最好快滚,不要自讨没趣。” 两个黑衣壮汉闻言,相互对视一眼。 他们双手抱在胸前,耸肩冷笑。 一人出言讥讽,“别以为拿着把破剑,就自命不凡。老子告诉你,在我们龙虎山庄眼里,你根本不值一提。依我看,你这把剑,还不如醉仙楼的烧火棍实用!” 白衣剑客眼神一凛,再次放言。 “我说过,你们赶快从我的眼前消失,别让我说第三遍,否则你们的下场会很惨。” 黑衣壮汉脚步向前一探,摆出蛮熊上树的姿态。 “小子,二两猫尿下肚,你就不知道东西南北了。” 俩人出言辱骂后,旋即挥拳照着白衣剑客的面门打去。 面对汹汹攻势,白衣剑客稳坐中军帐。 他头不回,眼不眨。 随手将一支筷子甩出。 指间透力,筷子似箭。 “啊,痛死我了。” 俩个黑衣壮汉抱在一起,脸上鲜血直流。 筷子透过俩人的腮帮,穿了出去。 “当。” 筷子钉在了堂中的梁柱上 “好深厚的内力。” 看到完好无损的筷子,在场众人无不心生寒意。 而这两个黑衣壮汉,也对面若寒霜的白衣剑客心生敬畏。 不过,为了找回颜面,俩人还是色厉内荏地吼着。 “小子,报上你的家门。青山不改,绿水常流。今天的羞辱,龙虎山庄早晚会向你讨回来。” “不想死就快滚,龙虎山庄就算不找我,我也会前去拜庄。” “行,小子,你有种。” 壮汉捂着脸,怒视白衣剑客一眼,就离开了酒楼。 白衣剑客将壶中的美酒一饮而尽,他从腰间行囊摸出一锭银子,扔到掌柜的面前。 付了账,白衣剑客拿起长剑,到对面的福来祥客栈投宿。 适才的风波,让白衣剑客很快闻名遐迩。 “掌柜的,择间上好的客房给我。” “有有有,客爷,天字一号房给您留着呢。” 白衣剑客闻言,很是诧异,以探寻的目光望着掌柜的脸。 “掌柜,我可是初次到来,居然有此等礼遇?” 掌柜眼皮直跳,满是沟壑的老脸堆着笑。 “大侠您威名远扬,这里的人无不知晓。” 这等虚言让白衣剑客很是反感,他摆了摆手。 掌柜止住话,示意伙计把他请走。 伙计迎上前来,引着白衣剑客到了客房。 “客爷,过会儿我把热水和脸盆都给您拿来,您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吩咐小的。” “很好,这锭银子是赏给你的。” “这......这......这可折煞小的了,万万不敢收。” 伙计连连推却,神情很是惶恐。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这几天少不了让你跑腿办事。” 白衣剑客眼神透着冷峻。 “既然如此,小的就谢谢客爷了。” 伙计躬身退出,帮着白衣剑客关上了房门。 待伙计回来,掌柜悄声询问。 “怎么样,都打点好了吧,没有让他不满意吧。” 伙计一抹脸上的汗珠,长出口气。 “没有,他没有难为我,还给我一锭银子。” 掌柜捂着胸口,他觉得心中倍感憋闷。 显然,伙计收银子,这是捋虎须的愚蠢做法。 “你找死啊,他的银子你也敢收?你难道不知道,他连龙虎山庄都不放在眼里。” 掌柜恨不得要给伙计两记耳光。 伙计苦瓜着脸,憋屈应着。 “掌柜,我也不想啊,可是他的眼神射来,就像把刀子。” “好了,既然收了他的银子,就好好听他的安排吧。记住,要随叫随到,百依百顺。” 掌柜脸色凝重,叮嘱伙计伺候好白衣剑客。 夜晚,皓月当空,向大地洒下一片银光。 清风习习,吹动着不寐的思绪。 白衣剑客躺在榻上,手里把玩着龙凤玉佩。 玉佩温润剔透,龙凤雕刻的栩栩如生,一看就是出自名匠之手。 三年前,你我在澧水相遇,青山作媒,绿水为妁,定下了永结同心的鸳盟。 “你说过,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可是为何三年后,你忘却誓言,要嫁与他人?玲玲,你是不是有苦衷?我沈孤月一定要问个明白,查个清楚。” 沈孤月当风自嗟,感慨造化弄人。 他把玉佩重新放回囊中,辗转反侧。 待到有了困意,已然很快到了天明。 次日晨阳初升,满世清亮。 伙计为沈孤月端来清水洗脸。 沈孤月洗过脸之后,听到街上传来阵阵吵杂的声音。 他推开窗户,看到沿街齐整地排列着不少的马车和推车。 “伙计,你们这的市集如此繁华?这些车辆都是往来去做生意的吗?” 沈孤月见问,伙计道出实情。 “大侠,这些都被龙虎山庄征用了,它们是负责运送酒水礼物的。” “龙虎山庄,又是龙虎山庄。” 沈孤月脸现怒意。 伙计见他动了怒,连忙劝说。 “大侠,这些雇主也是没有办法,他们人微言轻,哪里敢得罪龙虎山庄。” 沈孤月明白他的心思。 “你放心,冤有头,债有主,我不会为难不想干的人。” 伙计心中的顾虑打消了。 沈孤月微微皱眉,说了句,“对了,你可知道,龙虎山庄迎亲在哪天?” “回大侠的话,就在本月初七。” 初七,这是个刻苦铭心的日子,烙在白衣剑客的记忆深处。 与司徒玲玲相识,就是三年前无月的初七。 看来玲玲的心中是有自己的,沈孤月神魂飘荡。 伙计见他喃喃自语,心下一惊。 “大侠,大侠,您没事吧。” “没什么。” 沈孤月很快恢得了从容。 算起来,初七只有五天的时间了。 自己要筹谋一番,不能草率行事。 “对了伙计,龙虎山庄现在的情况如何?” 沈孤月追问了一句。 “大侠,您抬举小的了,那么显赫的地方,别说进去,小的就是连站到不远处观望的资格都没有。听说,方庄主已经派出庄中好手派发喜帖,只有凭帖子方能进入山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沈孤月并不在意龙虎山庄如何的戒备森严,只不过硬闯山庄,势必会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准备取得喜帖,再到庄上。 在与伙计的问话中,沈孤月了解到,龙虎山庄不但请了少林、武当、崆峒等大派掌门,还请了五湖六岛的舵主。 沈孤月知悉了群雄将至的情况后,心中自然有了一番筹谋。 ------------ 第二回:密林相斗 沈孤月吃了点清粥素馍,提着长剑走出客栈。 眼下虽说距大礼之期还有整整四日,远道受邀的各路豪杰早已动身起程。 舟车劳顿,置备贺礼,需要花上些时间。 龙虎山庄山脚十多里处有片竹林,青翠浓郁,流水淙淙,是个好所在。 沈孤月站在林间小径,眺望龙虎山庄。 依山筑阁,绣闼雕甍,十分气派。 山道的石级两侧遍插旌旗,庄内好手并排侍立,彰显山庄的威严。 山下人流涌动,是前来贺喜的宾客。 “哼,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沈孤月瞥了眼龙虎山庄。 不远处,传了一阵脚步声。 沈孤月躲进林子,注视着路上的动静。 很快过来四个人。 走在前面的俩人,身穿青布袍,着条蓝裤子。 沈孤月从他们的服饰看出,来人是海潮帮的弟子。 两名弟子身后跟着的是一位老者和少女。 老者年约六旬,身形清癯,一袭深褐色的长衫罩身。 衣袂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虽说有些陈旧,倒也干净整洁。 他左手拿着一把佩刀,粗壮的手指验证了老者的武功底蕴。 与老者并肩而行的少女,貌若春日娇花,秀美不可方物。 她肤如羊脂玉,吹弹可破。 两颊淡红,恰似云霞。 一双灵动的眸子秋水含情,细长的睫毛微微上翘。 鼻梁秀挺,樱唇不点自红。 配上玉罗轻烟衣,让她更如仙子下凡。 少女足踏步云履,腰悬清水剑,走路仙波婉转,既显英气又不失柔美。 “师父,听说司徒玲玲人称玉面妖姬,是武林公认的第一美女。这次有幸到庄上,我非要和她比比看,究竟谁最美?” “柔儿,不可生事。司徒小姐大婚的日子,武林中人齐聚,你无理取闹,岂不令同道笑话为师管教不严?另外,你也会因此遭到别人的非议。” 柔儿对师父的提醒不以为然,她上前一把扯住师父的衣角,脸上笑靥生花。 “师父,您老人家放心好了,我不会在庄上胡闹的。只要我出现在大婚的现场,凭我的气度,就能够做到喧宾夺主。” 老者瞥了柔儿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正要迈步前行,岂料这时沈孤月从密林闪身出现。 衣袂飘飘,宝剑森森。 老者打量了一眼沈孤月,见他面目清秀,却给人一种不可近前的感觉。 傲然无物,一对深沉如水的眼眸带着对一切的蔑视。 老者和柔儿师徒,自感一股冷风入骨。 这是沈孤月带来的无形威压。 “你是什么人,为何挡住我们的路?” 柔儿玉指一点,俏脸含愠质问沈孤月。 沈孤月并未理会柔儿的问话。 他轻移脚步,向二人走近了些。 “铁臂艄公公孙闲、俏芙蓉上官柔。” 沈孤月报出老者和女子的姓名、绰号,俩人脸上均是惊讶不已。 这话倘若历经江湖的人士说出,公孙闲师徒倒也并不见怪,海潮帮虽不是什么威名远播的大帮派,不过公孙闲一身铁臂功力压千钧,外家功夫很是了得。 执掌海潮帮不久,他就凭借着过人的武功和非凡的胆识,整合了洞庭湖水域三十几个大小帮派。 最后完全掌控了八百洞庭,可以说他是江南漕运的第一扛把子。 得水利者兴,所以无论是官家大员、商贾富绅、亦或是江湖豪杰,想要在水路上得些便利,都得巴结公孙闲。 这也是海潮帮这几年声望日益水涨船高的缘由。 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 公孙闲对各路英雄即便做不到倾心相交,也能做到了如指掌。 而眼前的这位年轻剑客,他却一无所知。 方才,沈孤月没有回复自己的答话,如今他的言语又对公孙闲不敬,上官柔不能容忍沈孤月的傲慢。 上官柔踏前一步,迈开八卦游龙步。 她腰马合一,双手成掌,一前一后置于胸前,掌心向内微含,沉肩坠肘,含胸拔背,目光炯炯,拉开架式,准备迎战沈孤月。 沈孤月耸肩冷笑:“花拳绣腿。” 上官柔看到沈孤月出言轻视自己,不觉气得杏眉倒竖。 “狂妄之徒,接招。” 就见她身形如云中飞燕,瞬间弹射而出。双掌上下翻飞,犹如飞舞的蝴蝶一般,掌中虚实相接,掌风呼啸,向沈孤月凌厉地打去。 沈孤月却不慌不忙,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屑。 待上官柔的掌风临近,他侧身一闪,轻松避开这迅猛的一击。 上官柔一击落空,顺势转身,左掌化拳,带着呼呼风声,直捣沈孤月的胸口。 沈孤月脚步挪移,右手如灵蛇般探出,巧妙地抓住上官柔的手腕,轻轻一扭。 上官柔只觉手腕一阵剧痛,却并未退缩。 她右脚猛地一跺地,借着这股反作用力,挣脱沈孤月的束缚,同时右手化掌为爪,直取沈孤月的面门。 沈孤月微微仰头,上官柔的指尖堪堪从他眼前划过。 他趁势左手握拳,直击上官柔的腹部。上官柔反应极快,收腹后仰,堪堪避开这刚猛的一拳。 两人你来我往,招式如疾风骤雨,身形交错间,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搅动起来。上官柔越攻越急,掌法愈发凌厉,而沈孤月则沉着应对,防守得滴水不漏。 二人陡然之间已斗上了二十几个回合,上官柔早已出尽了全力。 她已经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招式虽依旧凌厉,却已渐渐显出败迹。 而沈孤月却自始至终都从容镇定地应对着,他身姿飘逸,步伐轻盈,只是闲庭信步般化解着上官柔的攻势。 这让上官柔很是恼怒,心中暗想:“我自幼跟着武当的清虚道长以及少林的智修禅师学习武功,后来又博采众家各派的武功所长,历经无数寒暑,勤学苦练,终有大成。没想到今天遇到此人,却半分便宜也讨不到,难道这十多年的修为,竟毫无成就?” 上官柔越想越气,招式也越发急躁,破绽逐渐增多。她猛地飞身而起,双掌齐出,使出了全力的一击,想要一举扭转局面。 沈孤月却只是轻轻一笑,身形一闪,如同鬼魅般避开了这看似凶猛的攻击。上官柔扑了个空,落地时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沈孤月见上官柔下盘不稳险些摔倒,他抢步上前使了一招追风赶月,迅速伸手搂住上官柔的纤腰。 上官柔又羞又恼,娇嗔道:“登徒子,竟敢轻薄于我!” 沈孤月把她扶正,扶好之后脸上没有半分表情,冷哼一声道:“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上官柔一听,更是怒不可遏,瞪大了眼睛说道:“你骂谁是狗?” 沈孤月双手抱胸,一脸淡然地说:“谁应就说谁。” 上官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孤月说道:“你这无赖,明明是你趁机占我便宜,还敢如此狡辩!” 沈孤月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嘲讽说道:“我若不扶你,你此刻怕是已狼狈倒地,丢尽颜面。我好心救你,反倒落得个不是。” 上官柔咬着嘴唇,脸色涨得通红:“你这强词夺理的家伙,休要再胡言乱语!” 沈孤月摇摇头,叹气道:“不可理喻。” 上官柔再也忍不住,挥掌就向沈孤月打去:“今日定要让你为你的轻薄无礼付出代价!” 沈孤月侧身躲开,说道:“你这女子,怎如此蛮不讲理。” 上官柔边打边喊:“是你欺人太甚!” 公孙闲在一旁看的直摇头,眉头紧皱,神色间满是无奈。他心里清楚,沈孤月并未对上官柔下毒手,其目的只是为了夺取上山的请帖。然而,事情关乎海潮帮的声誉,他不得不出手制止。 于是,公孙闲轻咳一声,对上官柔说道:“柔儿,退下。” 上官柔正打得兴起,听到师父的话,扭头望向公公孙闲,满脸不服气地说道:“师父,我还没有教训这个狂徒呢。” 公孙闲摇着头,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已经出了全力,而人家却没有显露真功夫,就凭这点,你已经败了。再纠缠下去,只能是自讨没趣。” 上官柔咬了咬嘴唇,心中虽有不甘,但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拿沈孤月毫无办法。只是就这么退下,面子上实在有些过不去。 公孙闲见上官柔还在犹豫,脸色一沉,提高音量说道:“柔儿,切不可胡闹了,快退到一旁。” 这一声呵斥带着不容违抗的威严,上官柔纵使满心不情愿,也不敢再违抗师命。她狠狠地瞪了沈孤月一眼,说道:“让我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说完,才心有不甘地闪到了一边。 公孙闲从背后亮出八卦刀,他一双锐目冷冷地看着对面的沈孤月。 眼神中既有探询又有几分赞许。 没想到江湖后辈当中,竟然有如此人物。 如果此人能收敛心高气傲的秉性,再假以时日,以后必定是武林中的龙凤。 公孙闲双手握刀,缓缓摆出一招“月出沧海”。 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沈孤月,沉声道:“这位少侠,只要你能胜过老夫手中的刀,这上山的拜帖老夫一定双手奉上。” 只见公孙闲周身气势陡然升起,衣袂飘飘,手中的刀隐隐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寒气。他双脚错开,稳稳扎地,整个人犹如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 沈孤月看着公孙闲严阵以待的架势,嘴角微微上扬,眼中却毫无畏惧之色。他抱拳道:“前辈,请赐教!” 公孙闲大喝一声,率先发动攻击,刀光如闪电般朝着沈孤月劈去。 ------------ 第三回:扰乱大礼 公孙闲上前两步,眼中迸射出决然的光芒,手中八卦刀犹如蟒蛇缠身,带着一股凌厉的气势。 他奋力挥动宝刀,刹那间,刀影交错闪动,刀气如汹涌的波涛般上下翻涌。 瞬间,沈孤月的周身便被这密不透风的刀影团团罩住。空气仿佛也被这凌厉的刀势所割裂,发出尖锐的呼啸声。 公孙闲虽说武功不及少林武当这样的泰山北斗,但他在江湖上成名多年,绝非等闲之辈。 他的每一招每一式都蕴含着深厚的功力和丰富的战斗经验。 此刻,对于公孙闲来说,今天上不上龙虎山庄已经不那么重要。 眼下这场战斗,关乎的可是帮派的脸面。 他深知,自己必须全力以赴,为帮派的荣誉而战。 公孙闲牙关紧咬,额头上青筋暴起,手中的八卦刀挥舞得越发迅猛。 刀光闪烁之间,似乎要将沈孤月吞噬。 沈孤月却神色从容,身形如鬼魅般在刀影中穿梭。 他心中明白,自己对公孙闲的徒弟上官柔没有使出全力,可如今面对公孙闲,情况却截然不同。 公孙闲一边进攻,一边大声喝道:“沈孤月,今日之战,我定要为帮派讨回颜面!”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坚定和决绝。 沈孤月微微一笑,回应道:“公孙前辈,尽管放马过来!” 公孙闲的攻势愈发凶猛,他的刀法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沈孤月则以巧妙的身法和精湛的剑术应对,一次次化解了公孙闲的致命攻击。 然而,公孙闲并未有丝毫退缩之意。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不能因私废公。 哪怕面前的沈孤月实力强劲,他也必须战至最后一刻。 上官柔一双如水明眸紧紧盯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公孙闲的体力逐渐消耗,但他的斗志却愈发高昂。他的刀法依然凌厉,丝毫没有减弱的迹象。 沈孤月心中暗自赞叹公孙闲的坚韧,同时也提高了警惕,不敢有丝毫大意。 沈孤月心中牵挂着司徒玲玲,那是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此刻,他实在不想再与公孙闲纠缠下去。 于是,他眼神一凝,暗自决定速战速决。 二人交锋中,沈孤月故意卖了一个破绽。 公孙闲何等老辣,瞬间便捕捉到了这个机会。 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心想这可是制敌的绝佳机会。 公孙闲毫不犹豫地加快身法,手中的刀如狂风卷舞,招式凌厉至极。 一招“秋风扫叶”,直直地刺向沈孤月的胸口。 他料定沈孤月必然要抽剑抵挡,这样他就可以趁机发掌,给予沈孤月致命一击。 然而,令公孙闲万万没想到的是,沈孤月面对他凌厉的刀法,竟然没有丝毫抵挡的意思。 那锋利的刀锋向着沈孤月的胸口急速挥来,公孙闲不由得一愣。 就在这短暂的瞬间,他的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难道他有什么后招?还是他真的放弃抵抗了?” 公孙闲这一愣神的功夫,沈孤月却突然转身,使出了一招“犀牛望月”。 只见他手中的剑犹如一条蛟龙出渊,寒光闪动之际,速度快如闪电。 只听得一声脆响,公孙闲手中的八卦刀竟被沈孤月生生震落,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公孙闲只觉虎口一阵剧痛,整条手臂都被震得发麻。 “前辈承让了。” 沈孤月抱拳说道,他那俊朗的容颜,此刻沉静如水。 公孙闲望着眼前的沈孤月,长叹一口气。 “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江山代有能人出,老夫认输了。这帖给你。”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那张众人期盼已久的请帖。 沈孤月正要伸手接过请用请帖。 上官柔见此情景,心有不甘,她快步走上前来,对着沈孤月说道:“你使诈,这不算公平决斗!” 她的脸上满是愤怒和不服气。 公孙闲眉头一皱,喝道:“柔儿,不要再胡闹了!输了就是输了,如此纠缠,徒让人耻笑。” 上官柔眼眶泛红,倔强地说道:“师傅,明明是他……” 公孙闲打断了她的话:“柔儿,为师平日里是如何教导你的?愿赌服输,乃是江湖人的基本道义。今日这场比试,这位少侠确实技高一筹,我们应当心服口服。” 上官柔紧咬嘴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她还是听从了师傅的话,不再吭声。 公孙闲再次看向沈孤月,说道:“这位少侠,今日你胜之无愧。希望你在龙虎山庄,能有一番作为。” 沈孤月微微颔首,说道:“多谢公孙前辈。” 公孙闲转身,拍了拍上官柔的肩膀,说道:“柔儿,走吧。” 上官柔最后狠狠地瞪了沈孤月一眼,才跟着公孙闲朝下山的方向走去。 沈孤月将拜铁揣在怀中,步伐轻快地快步上了山。山路崎岖,但他身形矫健,不多时便来到了山庄门口。 山庄门口,庄中弟子精神抖擞地站岗守卫。 见沈孤月前来,一名弟子伸手拦下,说道:“请出示请帖。” 沈孤月不慌不忙地拿出请帖递了过去。那弟子接过请帖一看,上面居然是公孙闲的名字。 这弟子不禁上下打量了一眼沈孤月,见他如此年纪轻轻,与江湖传闻中公孙闲的形象大不相符,于是惊讶地说道:“你就是公孙闲?” 沈孤月笑而不语,只是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 那弟子见他这般神态,心中更是疑惑,但又不好阻拦,犹豫片刻后,还是侧身让开了道路。 沈孤月迈步走进庄内,刚一进庄,眼前的景象便让他为之一震。 只见庄内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真可谓是千里逢迎,高朋满座。 来来往往的宾客们身着盛装,谈笑风生,一派热闹非凡的景象。 沈孤月心中暗自感叹,这龙虎山庄少庄主方天傲的名声确实非同凡响。 他的婚礼居然能引来如此众多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各路豪杰云集于此,有白发苍苍的武林名宿,有英姿飒爽的青年才俊,还有风姿绰约的女侠。 沈孤月在人群中穿梭,耳边不时传来人们的交谈声。 “这次方少庄主的婚礼,可真是江湖中的一大盛事啊!” “是啊,能收到邀请,那可是莫大的荣幸。” “看这排场,龙虎山庄的实力果然不容小觑。” 沈孤月找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他的目光迅速在人群中扫视。 很快,他一眼就看到了司徒玲玲的父亲司徒玄。 此刻的司徒玄意气风发,身着华服,正与少林、武当和崆峒的掌门有说有笑。 沈孤月冷眼瞥见他那副志得意满的样子,心中很是恼怒。回想起过往的种种纠葛,司徒玄的所作所为让沈孤月恨得咬牙切齿。 但他深知此时此地不是发作的时候,他强压着怒火,静静待方天傲与司徒玲玲婚礼的开始。 沈孤月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目光却始终没有从司徒玄身上移开。 他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司徒玄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就在沈孤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更加热烈起来。 他抬眼望去,只见主持方天傲与司徒玲玲大婚的老者,站到了前面。此人正是中原第一镖局的总镖头贺青峰。 贺青峰虽已年过半百,但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他站在那里,不怒自威,身上自有一种让人敬畏的气势。 贺青峰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各位江湖豪杰,今日我们齐聚龙虎山庄,共同见证方天傲少庄主与司徒玲玲小姐的大喜之日。” 他的声音洪亮而有力,瞬间传遍了整个山庄。 随着贺青峰的话音而出,方天傲和司徒玲玲二人双双出现在人群之中。 方天傲身着一袭红色喜服,更显他体格壮硕,英姿勃勃。他昂首挺胸,步伐坚定有力,眉宇间透着自信与豪迈。 他目光炯炯,洞察一切。 宽阔的肩膀好似能够扛起千斤重担,整个人散发出一种与生俱来的威严与霸气。 而司徒玲玲则身披凤冠霞帔,娇柔妩媚。她莲步轻移,身姿婀娜,每一步都如同翩翩起舞的仙子。 透过那半透明的红盖头,隐约可见她那精致的面容,白皙的肌肤如同羊脂玉般温润,一双美目含情脉脉,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娇羞的浅笑。 人群中不禁发出阵阵赞叹之声。 “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方少庄主英武不凡,司徒女侠美丽动人,简直是绝配!” 方天傲与司徒玲玲来到贺青峰的面前,贺青峰用手捋着颌下银须,对二人说道:“方少庄主、司徒女侠。今天你们在各路英雄的见证下结为伉俪,以后要夫妻同心,共同造福武林,你们二人可愿意?” 方天傲笑着牵着司徒玲玲的手,深情地说道:“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玲玲,我这一生绝不会负你。不知你可愿意嫁给我?” 现场一片寂静,所有人都在等待司徒玲玲的回应。空气仿佛凝固,时间似乎也停滞不前。 然而,就在这紧张而充满期待的时刻,人群中突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她不愿意!” 这个声音犹如一声惊雷,原本热闹的婚礼瞬间陷入了沉寂,所有人都把目光转向身后,想看看这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在龙虎山庄方天傲的婚宴上来捣乱。 沈孤月这时站起了身,缓缓走向司徒玲玲。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柔情,一切都毫不在意,只有眼前的司徒玲玲。 司徒玲玲看到沈孤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但很快又被忧虑所取代。 “玲玲,我来晚了。” 沈孤月的孤傲在司徒玲玲的面前,全部化成了绕指柔。 方天傲怒目而视,吼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放肆!” 沈孤月没有理会方天傲,只是直直地看着司徒玲玲,继续说道:“玲玲,我知道你心中所属,跟我走。” 司徒玲玲咬着嘴唇。 现场的宾客们开始窃窃私语,猜测着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贺青峰脸色铁青,大声喝道:“来人,把这个捣乱的家伙拿下!” ------------ 第四回:剑心无畏 沈孤月衣袂飘舞,宛如仙人下凡,手中寒水剑的剑鞘放着幽冷的光,为他增添了几分神秘的气息。 他俊秀的容颜如冠玉般无瑕,却显露出一抹让人难以接近的孤傲,然而那一对明眸却透着让人沉沦的深情。 这份深情,只属于司徒玲玲。 他旁若无人地穿过人群,甚至也不把方天傲放在眼里。 沈孤月径直走到司徒玲玲的身边,深情款款又略带哀怨地说道:“玲玲,三年前,你我定下鸳盟,此生不离不弃,为何你要舍我而去?” 司徒玲玲望向沈孤月,她俏丽的眼神中泪珠滚落,那晶莹的泪水在她娇美的脸上划过,让人心生怜惜。 她欲言又止,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此刻,主持大婚的中原第一镖局的总镖头贺青峰,率先向沈孤月发难。 此刻他一脸怒容,大声喝道 “小子!竟敢在方少庄主的大婚之际,出来搅局捣乱,实在不把方少庄主放在眼里,也没拿我们这些武林中人当一回事儿!” 沈孤月冷哼一声,看都没有看贺青峰一眼,只是冷冷说道:“我今天只是要带玲玲离开这里,与旁人无关。” 贺青峰闻言冷笑道:“司徒女侠即将成为方少庄主的夫人,你这样横加阻拦,简直令人不齿。这种做法难道不怕被人笑话?” 沈孤月依旧是淡漠地应了一句 “我沈孤月做事何须看别人的眼色?我与玲玲真心相爱,若不是有诸多误会,又怎会让她走到今日这步。” 方天傲此时再也按捺不住,他上前一步,怒视着沈孤月。 “沈孤月,你休要在此胡言乱语!玲玲与我情投意合,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你速速离去,我可以既往不咎。” 方天傲身着大红喜服,本应喜气洋洋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愤怒。 沈孤月转过头,看向方天傲,冷冷地说:“方天傲,你强娶玲玲,以为这样就能得到她的心吗?” 周围的宾客们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可如何是好?” “沈孤月也太胆大妄为了。” 贺青峰再次大声说道:“沈孤月,你莫要执迷不悟!今天是方少庄主和司徒女侠的婚礼,岂容你放肆!” 沈孤月丝毫不为所动,他再次看向司徒玲玲,说道:“玲玲,跟我走,我会给你幸福。” 贺青峰拔出长剑,挡住了沈孤月的去路。他须发飘舞,眉宇之间闪现一股怒气。 就听贺青峰冷冷地说道:“岂有此理,龙虎山庄是什么地方,岂容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而且,你胆敢带走方少庄主的新婚夫人,老夫岂能容你?” 沈孤月见贺青峰阻拦自己,那双冷峻的面容顿时透出怒意。 他对贺青峰说道:“老匹夫,三招之内如不胜你,我就此隐退江湖,此生再也不见玲玲。” 此言一出,举座皆惊。要知道,贺青峰虽然已经不在江湖上走动,但是中原第一镖局的名声却是响彻在外。他的武功造诣深厚,特别是苦心孤诣自创的流霜剑法,以空灵飘逸威震江湖。就是少林、武当、崆峒等名门大派的掌门,对贺青峰的剑法也是赞许有加,不敢加以轻视。 此刻,在场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沈孤月和贺青峰身上。有人小声议论着:“这沈孤月莫不是疯了?竟敢如此口出狂言。” “也许是少年轻狂,不知天高地厚。” “但看他如此自信,说不定真有几分本事。” 方天傲站在一旁,脸色阴沉,心中暗自恼怒沈孤月的搅局,但同时也对贺青峰充满信心,盼着他能好好教训一下这个目中无人的小子。 司徒玲玲则是满脸忧虑,她既担心沈孤月受伤,又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混乱的局面。 贺青峰听闻沈孤月的话,先是一愣,随后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小子,你可真是狂妄至极!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在三招之内胜我!” 沈孤月毫不退缩,紧握着寒水剑,说道:“废话少说!” 贺青峰神色一凛,手中长剑一挥,剑势如虹,直逼沈孤月而去。 这一招看似简单,实则蕴含着深厚的内力,剑未到,剑气已先至。 贺青峰大喝一声:“醉春杨柳!”只见他身形飘动,如杨柳在春风中摇曳,手中长剑挽出朵朵剑花,剑势看似轻柔,却暗含着无尽的内力与凌厉的杀意。每一道剑光都如同春日里飞扬的柳絮,看似轻盈,却又密密麻麻,让人避无可避。 剑花闪烁,光芒耀眼,在场的群豪都忍不住赞叹。 “妙啊,贺老剑客,果真是非同凡响,使出了看家本领!” “这一招下去,那小子即便不死也得受伤。” 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沈孤月,没有几个认为他的修为能够躲开这一招。在他们看来,沈孤月此番定然在劫难逃。 沈孤月眼神一凝,瞬间进入一种空灵的状态。他双脚轻点地面,身形如浮萍飘忽。 贺青峰的剑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他的发丝飞扬。 紧接着,沈孤月腰腹用力,一个侧翻,避开了如影随形的后续剑招。 贺青峰的剑招如疾风骤雨,却始终无法触及沈孤月分毫。沈孤月在剑影中穿梭自如,每一次的躲避都恰到好处,看似惊险万分,实则精准无比。 沈孤月却不慌不忙,伸出手指,冲着贺青峰冷笑。 贺青峰原本以为能够一击制胜,将沈孤月拿下,可结果却让他大失所望。他的剑招看似威猛无匹,却依旧不能伤及沈孤月分毫。 纵横江湖多年,何曾受到过如此轻视。 此刻在众多豪杰面前,贺青峰觉得颜面扫地,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烧。 “小子休得猖狂,看我的第三招!” “万里云涛” 只见剑光闪烁,剑气纵横,如层层云涛翻涌,铺天盖地地向沈孤月笼罩而去。 密集的剑网,带着令人胆寒的气势,似乎要将沈孤月彻底吞噬。 沈孤月看到这汹涌而来的剑网照向自己,却站在原地,犹如失魂落魄一般。他双眼失神,身体一动不动。 群雄看到他这副模样,纷纷摇头叹息道:“终归是年轻气盛啊,躲不过这一招,这是吓傻了啊。”有人面露惋惜之色,觉得沈孤月太过狂妄,终要为自己的轻狂付出代价;有人则冷笑一声,暗自嘲笑他不知天高地厚;还有人轻叹口气,为这场即将发生的悲剧感到无奈。 司徒玲玲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想要呼喊却又发不出声音。方天傲则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就在贺青峰洋洋得意,以为沈孤月必败无疑的时候,沈孤月却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贺青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轻蔑的意味。 待到贺青峰长剑如雷霆般压下之际,沈孤月不慌不忙,只出一招“天王拖塔”。 令人惊讶的是,他居然不拔剑,仅是赤手空拳,以掌为托,迎向了贺青峰的长剑。 贺青峰嘴角撇出一丝冷笑,他对沈孤月说道:“小子,与老夫比拼内力,你这岂不是以卵击石?”他对自己多年修炼的内力充满了自信,坚信沈孤月此举无异于自寻死路。 沈孤月傲然地说道:“老匹夫,别高兴得太早。” 初始,贺青峰还觉得胜券在握,脸上满是得意之色。然而,仅仅片刻之后,情况突变。一股强大到超乎想象的力量从沈孤月的手掌传来,顺着剑身直逼贺青峰。 贺青峰只感觉一股巨大的冲击力袭来,自己竟完全无法抵挡。 紧接着,他整个人像断线风筝,弹了出去。 贺青峰在空中失去了平衡,狼狈地落在地上,一步三晃,试图稳住身形,却发现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胸膛中只感到热血澎湃,一股热流不断上涌。猛然间,喉咙一热,“噗”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在场众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刚刚还自信满满的贺青峰,此刻竟然如此惨败。 贺青峰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地看着沈孤月,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年轻的后生,内力竟然如此深厚,自己竟会败得如此彻底。 贺青峰脸色阴沉,缓缓拾起地上的长剑,那剑身之上还沾着他刚刚吐出的鲜血。他拖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来到方天傲的面前。 贺青峰的眼神中充满了羞愧与无奈,声音沙哑地说道:“方少庄主,我本想给你讨回场面,让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受到教训。却不曾想,我技不如人,竟落得如此惨败。而今老夫,再无一丝颜面留在这里。” 他冲方天傲一抱拳,那抱拳的手都在微微颤抖:“方少庄主,今日之事,老夫对不住了。” 方天傲看着贺青峰这副狼狈的模样,心中虽有不满,但也知道贺青峰在众人面前,败给了一个江湖后辈,脸上确实挂不住。 方天傲抿了抿嘴唇,想要说些挽留的话,可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最终,他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贺老剑客,您多保重。”便任他而去。 贺青峰转身,迈着蹒跚的步伐,在众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中,慢慢走出了龙虎山庄。他的背影显得无比落寞和凄凉,整个人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 第五回:以武相拼 沈孤月腰间解下龙凤玉佩,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而柔和的光芒。 一直紧盯着沈孤月的司徒玲玲,在看到玉佩的瞬间,娇躯猛地一颤。 她的眼神原本还带着一丝期待和不安,可在这一刻,所有的情绪都化作了心碎。 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地上。 司徒玲玲的嘴唇颤抖着,那原本娇艳欲滴的朱唇此刻却显得如此苍白。她用尽全力,终于从喉咙里挤出了“孤月……” 沈孤月听到司徒玲玲的呼唤,那是久违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他心头炸响。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手中紧紧握着的龙凤玉佩差点滑落。瞬间,他的眼眶泛红,泪水在眼中打转。 “玲玲” 沈孤月即兴作了一首诗。 “玉佩晶莹触旧愁,往昔岁月涌心头。相思无尽情难续,泪眼朦胧颤不休。” 此诗缠绵幽怨,道出了二人的心声。 他不顾一切地朝着司徒玲玲的方向迈了几步,想要立刻将她拥入怀中。 司徒玲玲听到沈孤月的声音,眼中的泪更是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 她深情款款,迈着纤纤玉步,全然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径直向沈孤月走去。 沈孤月也痴痴地望着司徒玲玲,脚下不由自主地向前迎去。 两人的目光交汇,仿佛世间万物都已不再重要,只有彼此的存在。 然而,就在司徒玲玲即将走到沈孤月身前时,一只大手猛地伸了出来,挡住了她的去路。 却见方天傲,他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双目几欲喷火。 方天傲冷哼一声,道:“你即将成为我的妻子,做事请自重!” 司徒玲玲回头看向方天傲,神情淡漠。 她冷冷地应了一句。 “方天傲,你休要阻拦我!我的心从未属于过你。” 司徒玲玲的话,犹如一根刺,深深的扎进方天傲的心中,这让本就在群豪面前出丑的他,更加的难堪。 方天傲此时已被怒意冲昏了头脑,他抬手打了司徒玲玲一巴掌。 “贱人,你莫要忘了,你家族与我联姻,这是既定的事实,容不得你胡来!” 司徒玲玲凄然一笑:“这所谓的联姻,不过是你们的权谋交易,我从未答应过!” 沈孤月见状,怒喝道:“方天傲,你仗势欺人,玲玲她不愿意,你岂能强迫!” 方天傲斜睨了沈孤月一眼,嘲讽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本少爷面前放肆!” 司徒玲玲当众被打,群雄中不少人暗叹方天傲有失身份,也有认为司徒玲玲不守妇道理该教训,还有抿嘴偷笑,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嘴脸。 而沈孤月瞧见司徒玲玲俏脸的掌印,他抢步上前,将司徒玲玲搂在怀里。 他的眸子,越发的阴冷,两道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沈孤月向前踏出一步,冷冷的说道:“方天傲,你敢打玲玲,找死是不是?” 这声音似来自九幽深渊,冰冷彻骨,带着无尽的杀意。 方天傲咬牙切齿道:“沈孤月,你别不知好歹!我龙虎山庄在江湖上也是有头有脸的,你敢与我作对,就是与整个江湖为敌!” 沈孤月丝毫不为所动,说道:“哼,就算与整个江湖为敌又如何?今天你休想再伤害玲玲分毫!” 周围的群豪们此时都噤若寒蝉,谁也不敢轻易出声。一方面是龙虎山庄的少庄主,势力庞大;另一方面是沈孤月,此刻他的气势让人不敢小觑。 司徒玲玲看着为自己挺身而出的沈孤月,心中感动不已,她哭着说道:“孤月,不要为了我与他拼命,不值得……” 沈孤月转过头,深情地看着司徒玲玲,说道:“玲玲,别怕,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方天傲见此情景,更是怒不可遏:“好啊,你们这对狗男女,今天就让你们知道我的厉害!” 说着,他抽出腰间的佩剑,剑指沈孤月。 沈孤月见方天傲亮出了剑,他冷笑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江湖中人解决争端,最好的办法就是刀剑。” 他神情傲然,一副生死看淡的样子。 方天傲撇了撇嘴,目光冷厉如刀。他死死地盯着沈孤月,说道:“沈孤月,废话少说,你闯进我的山庄,夺走我的爱妻,打伤我的宾客,此仇不报我方天傲有什么脸面在江湖上立足?出招吧。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方天傲的话语字字如钉,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杀意。” 此时,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原本应该充满喜庆的龙虎山庄的婚宴,居然成了生死相搏的决斗场。 各派的掌门,看到这个场面,都深知再难相劝二人。 他们有的面露无奈,有的则是一脸凝重。 峨眉派的静和师太轻轻摇了摇头,叹道:“这两个年轻人,怎就如此冲动,非要拼个你死我活。” 武当派的清虚道长捋了捋胡须,说道:“唉,这都是命数啊,只希望他们能点到为止,莫要酿成大祸。” 众人虽心有不忍,但也只能静静地观看事态的发展。 司徒玲玲心急如焚,想要上前劝阻,却被父亲司徒玄紧紧拉住。 司徒玄一脸严肃地说道:“玲玲,莫要冲动,此事已不是你能左右的了。” 司徒玲玲奋力挣扎,哭喊道:“爹,您放开我,他们不能这样打起来,会出人命的!”但司徒玄的手犹如铁钳一般,牢牢地抓住她,不让她靠近分毫。 沈孤月和方天傲相对而立,周围的宾客纷纷后退,给他们腾出了一片空地。 二人短暂的对视,杀意骤起,恨心顿生。 方天傲步伐虚实开合,身形灵动,仿若一只迅猛的鹞鹰扑向猎物。他眼神凌厉,抢先出招,手中之剑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以雷霆万钧之势向着沈孤月刺去,同时口中大喝 “剑走天涯!” 这一招式乃是他从李白诗“十步一杀人,千里不留行”中悟出来的。 只见他的剑势初始看似平缓,实则绵延有力,如同暗潮涌动的江水,看似平静,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剑招初始,方天傲身形微微前倾,脚步交错,手中之剑轻轻颤动。 随着他的一声大喝,剑势瞬间爆发,如同一道闪电划过虚空。 剑尖所指之处,桌椅都被撕裂,发出尖锐的“咔嚓”声。 这剑招不仅速度极快,且后劲十足,一招既出,后续的变化无穷,让人难以捉摸。 方天傲整个人的气势也随着这一剑招而攀升到顶点,他的发丝随风舞动,衣袂飘飘。 周围的群豪看到这凌厉的剑招,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心中为沈孤月捏了一把冷汗。 方天傲不愧为武林后辈的翘楚,其武功造诣的确已臻化境。 他自小在龙虎山庄接受严格训练,天赋过人又勤奋刻苦,将庄内的绝学融会贯通,更在实战中不断磨练精进。 他的拳法刚猛有力,每一击都似能开山裂石; 他的轻功飘逸灵动,仿若飞鸿踏雪; 他的内力深厚悠长,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在以往的江湖纷争中,方天傲凭借着自己卓越的武艺,屡次战胜强敌,声名远扬。 如今,放眼整个江湖,能与他在武功上相提并论之人寥寥无几。 那些成名已久的前辈高手,也对他的武学天赋和实力称赞有加。 众人皆言,方天傲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武林宗师。 然而此刻,他与沈孤月剑拔弩张。不知这沈孤月能否与他一较高低。 群豪带着疑问拭目以待,场中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方天傲出手之后,心中带着无尽的愤恨,汹涌的怒火从手中的剑彻底宣泄出来。 他的剑招刚猛绝伦,每一招都挟带着凌厉的劲风,似要将沈孤月置于死地。 只见方天傲身形如风,剑随身动,招式如狂风骤雨般攻向沈孤月。 他手中的剑闪烁着寒光,“唰”的一声直刺沈孤月的咽喉,这一招迅猛至极,让人避无可避。 沈孤月只得急速后仰,惊险地避开这致命一击。 方天傲丝毫不给沈孤月喘息的机会,紧接着剑势一转,横削向沈孤月的腰间。 剑风呼啸,刮得沈孤月的衣衫猎猎作响。 沈孤月连忙提剑抵挡,“当”的一声,两剑相交,溅出一串火花。 方天傲的内力深厚,这一碰撞之下,沈孤月竟被震得手臂发麻。 随后,方天傲又施展出一套连环剑招,剑剑指向沈孤月的要害。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意,每一招都用尽了全力。 沈孤月左躲右闪,疲于应对,额头上渐渐沁出了汗珠。 几招下来,沈孤月渐渐被逼到一个角落,四周空间狭窄,几乎无法施展自己的武功。 他的后背紧贴着墙壁,眼中闪过一丝焦虑。 方天傲见此情形,攻势愈发猛烈,他大喝一声:“沈孤月,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着,剑如流星般刺向沈孤月的胸口。 沈孤月此时已退无可退,眼看就要被方天傲击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突然身形一矮,从方天傲的剑下险险钻过。 但方天傲的剑还是在他的肩头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衣衫。 场外观战的群豪们都不禁为沈孤月叹息,而司徒玲玲更是心急如焚,想要冲上去帮忙,却被父亲死死拉住。 沈孤月瞥了眼自己肩上的伤口,鲜血正不断渗出,染红了一片衣衫。 他轻轻皱了皱眉,然后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衫,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 “我本不想与你做生死较量,不成想,你却招招想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方天傲此时已经杀红了眼,哪里还听得进去沈孤月的话。他怒目圆睁,对沈孤月说道:“姓沈的,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出招啊!” 说罢,方天傲使了一招“潮起月升”。 只见他瞬间腾空而起,身姿矫健,犹如大鹏展翅。他居高临下,挥剑朝着沈孤月猛刺下来,剑势凌厉,仿佛要将沈孤月刺穿。 沈孤月却嘴角淡然一笑,丝毫不为所动。 在方天傲的剑即将刺到的瞬间,他反身出剑,使了一招“彩云追月”。 这一招后发先至,剑势如海浪一般,绵绵不绝。 沈孤月的剑带着一股强大的内力,与方天傲的剑相撞。 只听得“铛”的一声巨响,火花四溅。 方天傲的剑招不但被破,而且沈孤月的剑在这一撞之下,顺势向前,在他毫无防备之时,正中他的胸口。 方天傲只觉胸口一阵剧痛传来,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痛苦地闷哼一声,身体失去了平衡,从空中直直地坠落下来。 “砰”的一声,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周围的群豪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鸦雀无声。司徒玲玲用手捂住嘴,眼中满是惊恐和担忧。 沈孤月缓缓地收剑入鞘,看着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方天傲,冷冷地说道:“这是你自找的。”方天傲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已经使不出半点力气,只能恨恨地瞪着沈孤月。 就在这时,群豪中有人喊道:“方少庄主受伤了,快把沈孤月抓住!” 一时间,群情激愤,众人纷纷摩拳擦掌,欲对沈孤月群起而攻之。 沈孤月却根本不在乎江湖众人的威胁,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司徒玲玲身上,深情地说道:“玲玲,跟我走吧。”司徒玲玲正要开口回应,却被司徒玄抢先一步。 司徒玄怒视着沈孤月,说道:“沈孤月,你伤了方少庄主,让我们父女俩跟你走,难道你想让我们父女俩成为被人追杀的对象?更何况玲玲即将成为方少庄主的妻子,她跟着你岂不令人耻笑?这事儿你还是自己冷静自处吧。” 司徒玲玲焦急地说道:“爹,不是这样的……” 没等她说完,司徒玄便呵斥道:“住口!” 司徒玲玲转向沈孤月,眼中含泪说道:“孤月,你先走,以后我会找机会向你解释。你眼前这个态势,你再不走就会命丧于此。” 沈孤月回头看了一眼司徒玲玲,眼神中充满了不舍和眷恋。 但他也明白此时的局势对自己极为不利,稍作犹豫后,趁着群豪还未完全围拢,找到了一个空隙,施展轻功,抽身出了龙虎山庄。 ------------ 第六回:山庄惊影 沈孤月伤了方天傲,料想江湖雄豪和庄中门人必不肯轻易放过自己。 是以,沈孤月择拣荒僻后山小道,一路疾行。 殊不知行了多少路程,但见夕阳西下,玉兔东升。 转眼间,天色已经黑沉下来。 那些追踪寻迹的江湖人士,恐担心在天黑的时候贸然前行会着了沈孤月的暗算,所以裹足不前。 再者大部数人都是虚应故事而已,他们与方天傲不过是泛泛之交,没道理因为他得罪沈孤月。 真正嚷嚷着报仇的不过是山庄的人。 沈孤月穿越一片修竹茂林,发现前面不远处有座寺庙。 看来今晚要暂且在这里安身了。 沈孤月来到寺庙门口,却见墙楫倒圮,四下蓑草丛生。 是座废弃的古寺。 有地方歇息,总好过在林中担心毒虫猛兽。 沈孤月找些干草铺平坐下,靠在一个柱子旁慢慢喝着酒。 他抬眼望向天空,明月如皎,星斗似玉。 广阔苍穹璀璨夺目。 沈孤月出了神,明月有彩云和群星为伴。他暗笑自己的形单影只。 苦楚涌上心头,沈孤月仰头将葫芦里的酒一饮而尽。 不知不觉,酒酣意阑。 沈孤月倒头开始大睡了。 龙虎山庄对面的一座山头,一个黑衣人傲然立于苍茫的夜幕。 他头戴斗笠,半遮面目,一双深邃的眼睛盯视着龙虎山庄。 不久,又一个黑衣人出现。 他对斗笠人躬身施礼,言行而是恭敬。 “总旗主,方天傲的剑伤很重,恐怕不将养个月余难以复原。” 斗笠人听到黑衣人的汇报之后,他冷笑一声。 笑声在山谷回荡,经久不衰。 “哼,方天傲这小子平日里嚣张跋扈,这次也算是吃了苦头。” 黑衣人微微抬头,看着斗笠人的身影,一脸的不解。 他对斗笠人说道:“总旗主,您的意思是?” 斗笠人缓缓站起身来,踱步到黑衣人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说道:“沈孤月在婚礼上搅扰,无形之中,倒是帮助咱们一个大忙。此刻,咱们应该给这股火再添些柴,让它烧得更旺些。” 黑衣人还是一脸茫然,皱着眉头问道:“总旗主,属下愚钝,不太明白您的深意。” 斗笠人轻哼一声,说道:“你这蠢货!方天傲受伤,正是我们的大好时机。我们尽快抓紧布置,在山庄安插咱们的人。然后,杀了方天傲,再把这个脏水泼到沈孤月的身上。” 黑衣人恍然大悟,但仍有顾虑:“总旗主,那方天傲毕竟是龙虎山庄的少庄主,此事若是败露,恐怕……” 斗笠人猛地打断他的话:“怕什么!只要做得干净利落,谁能查到我们头上?一旦方天傲死了,龙虎山庄必定大乱。到时候,我们就可以趁机浑水摸鱼,扩张我们的势力。” 黑衣人点了点头,又问道:“那关于安插人手的事,还请总旗主明示。” 斗笠人沉思片刻,说道:“你去找几个机灵点的,扮作庄中的仆人或者侍卫混进去。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能露出破绽。等时机成熟,就动手杀了方天傲。记住,要做得像是沈孤月下的手。” 黑衣人应声道:“是,总旗主。属下这就去办。” 斗笠人摆摆手:“去吧,千万不可有失。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方天傲养伤期间,司徒玄尽心尽力,帮助方天傲打理着山庄,让诸事得以正常运作。 各派掌门看到一身乏累的司徒玄,都不禁点头称赞。 有了岳丈的鼎力相助,他们就可以全身而退了。 司徒玄见众人要走,他本想极力挽留。 不过司徒玄深知方天傲与玲玲的婚期必将延后,强留宾客们在庄上不合时宜。 更何况掌门们帮务繁忙,逗留了数日也该回去了。 司徒玄和方天傲商议一番后,方天傲请司徒玄代自己略尽地主之谊,备下酒宴好好为豪杰们践行。 觥筹交错,众宾欢也。 这些武林人士吃饱喝足后,一一下了山。 司徒玲玲在方天傲受伤后,反倒百般照顾,不再有一丝的怨言。 方天傲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瞥见司徒玲玲端来煲汤,他轻叹一声。 “玲玲,我在婚宴上当众打你,你不记恨我?” 司徒玲玲将煲汤用小碗盛出,缓步来到方天傲的面前。 她笑靥生花,用如笋般的纤指在方天傲的肩头一按。 轻声应道:“天傲,你我虽未拜堂成亲,然而我们的婚礼经过了江湖英雄的见证,所以你就是我的夫婿。那日我念起旧情,完全是一时的冲动,也希望你不要耿耿于怀,我与沈孤月已经再无瓜葛。父亲也斥责了我,你安心疗伤,等好了之后,咱们再风风光光的邀请群雄一同庆贺。” 方天傲听后面带惊愕。 “玲玲,你......你......你说的可是真心话?” 司徒玲玲正待起誓,被方天傲阻止。 他摆了摆手,心情恢复了平静。 司徒玲玲将鸡汤端到方天傲的面前,自己先尝了尝,然后喂方天傲喝下。 鸡汤下肚,融化了方天傲心中最后一块冷酷的壁垒。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方天傲沉浸在司徒玲玲关爱的温馨氛围,突然间“轰”的一声。 窗户瞬间支离破碎,木屑四处飞溅。 紧接着,就有五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带起一阵凌厉的劲风。 这五名黑衣人进来后一字排开,动作整齐划一,训练有素。 他们个个身姿矫健,眼神中透露出凶狠与冷漠。 其中一人指着方天傲冷笑道:“方少庄主,美人在侧还有美食,你倒是活得很风光、快活。” 方天傲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愣,但很快就恢复了镇定。 他看着这五个身着黑衣、蒙着面的不速之客,冷喝一声道:“你们是什么人?胆敢闯进龙虎山庄,是活的不耐烦了吧?” 黑衣人丝毫不为所动,依旧冷笑道:“方少庄主此言差矣,我们五个人活的好好的,倒是你命不久矣。” 方天傲大怒,猛地站起身来,大声说道:“就凭你们这五个小小蟊贼,能把我怎么样?” 方天傲强忍着剑伤起身,可是剑伤的疼痛犹如无数只蚂蚁在啃噬,使得他气血根本没有恢复,双腿不停晃动,站立都显得极为艰难。 黑衣人看到方天傲这般虚弱的情形,指着他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瞧瞧你这病怏怏的样子,一步三晃,像个软脚虾一样,还敢在我们面前逞强?能把我们怎么样?实话告诉你,沈爷看你不顺眼,想要你死。” 方天傲脸色苍白,紧咬着牙关,努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倒下。他怒视着黑衣人,想要反驳却因气息不稳而说不出话来。 没等方天傲开口,司徒玲玲挺身而出,护在方天傲身前,说道:“你们这群恶徒,休要张狂!” 她的声音带着愤怒和恐惧。 黑衣人歪斜眼神看着司徒玲玲,耸肩冷笑 司徒玲玲眉头紧皱,满脸疑惑地问道:“沈爷是谁?” 黑衣人脸上的笑容更加狰狞,淡漠出声。 “哼,夫人这是在装傻吗?是谁冲冠一怒为红颜,只身闯进这龙虎山庄的?不正是那沈孤月嘛。你如此朝三暮四,实在是让沈爷心寒。也罢,就是因为这个小子活着的缘故,你才这般摇摆不定。只要他死了,你也该死心了。” 司徒玲玲气得浑身发抖,大声喝道:“你们休要胡说八道!我与沈孤月清清白白,从未有过越界之事。” 黑衣人却不依不饶,继续说道:“夫人何必嘴硬?那沈孤月为了你大闹婚礼,弄得人尽皆知。你以为这样就能瞒天过海?” 方天傲终于缓过一口气,怒喝道:“闭嘴!你们这群无耻之徒,休要污蔑玲玲的清白。” 黑衣人冷笑道:“方少庄主,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维护她?你的夫人心里可一直装着别人呢。” 司徒玲玲见这些歹人嘴里不干不净,再难压制心中的怒火。 她柳眉倒竖,美目圆睁,将手中的汤碗重重放在一旁。 司徒玲玲怒喝:“你们这些狂徒,我今天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们。” 说罢,司徒玲玲身形一闪,如轻盈的燕子般向前掠去。 她左脚轻点地面,身姿瞬间腾空而起。 右手成掌明着最前方的黑衣人直击而去,一招“燕子归巢”,使的是轻灵巧妙。 那黑衣人见状,连忙潜刀格挡。 司徒玲玲在即将触碰到对方刀刃之时,手掌一翻,化掌为爪,精准地抓住了黑衣人的手腕。 紧接着,她娇喝一声,手臂用力一甩,竟将那黑衣人整个甩了出去。 然而,其他四名黑衣人反应迅速,立刻从两侧攻来。 司徒玲玲身姿灵活地向左一转,避开右侧黑衣人的剑刺,同时左脚飞起,踢向左侧黑衣人的胸膛。 黑衣人被踢得后退几步。 但这五人显然训练有素,攻守有度。 一名黑衣人趁司徒玲玲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猛地挥剑向她刺来。 司徒玲玲急忙后仰躲避,可身后又有黑衣人攻至。 她连忙挥掌抵挡,却终究双拳难敌四手。 一个不小心,司徒玲玲露出破绽,被一名黑衣人趁机一掌击中后背。 她闷哼一声,脚步踉跄。 其他黑衣人趁机一拥而上,司徒玲玲拼力抵抗,却难以招架。 最终,在一阵混乱的攻击中,司徒玲玲头部遭受重击,眼前一黑,便晕倒在地。 ------------ 第七回:不白之冤 酒意上涌,困乏萦身,沈孤月很快进入了梦境。 睡梦中,他梦到龙虎山庄火光冲天,司徒玲玲被困在烈火中拼命呼喊。 生死攸关,各人自顾不暇,哪还管得了别人? 司徒玲玲泪水盈目,声音几近嘶哑。 司徒玄不知去向,方天傲在大火外看着司徒玲玲,他的目光满是恨意。 想到司徒玲玲身陷火海,沈孤月猛然起身。 他伸手一抹额头,满是汗珠。 真是“日是有所思,夜有所梦。” 沈孤月忍不住自嘲,原来是场梦。 现在,沈孤月已经困意全无。 他站起身走出寺门,却听到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很快,一个身着青衫的男子跑了出来。 他一边跑,一边不住地回头张望。 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想必是经历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这人拼命的奔逃,没有注意到前面的树桩。 “扑通” 男子摔倒在地,脸上和手臂擦出几道伤痕。 趁着月光,沈孤月看清来人的衣饰。 正是龙虎山庄家丁所穿。 他连忙上前扶住这名男子,问他为何如此慌不择路? 男子一看到沈孤月,连忙下跪求饶,希望沈孤月不要杀他。 沈孤月让男子莫要害怕,只要讲出实情,就放他离开。 男子深吸口气,平复心情。 “大侠,方少庄主受伤后,一伙歹人趁着山庄混乱之际,潜入了山庄。他们将少庄主夫人和司徒老前辈打伤,现在方少庄主正在带着几名死忠拼命抵挡,我是出来找寻求救兵的。” 沈孤月听完这番话,料想群豪必不在山中,不然歹人绝无可乘之机。 向各派求援,时间紧迫。 “远水解不了近火。” 想到司徒玲玲恐遭歹人毒手,沈孤月决心再闯龙虎山庄,誓要与歹人拼个你死我活。 沈孤月让这名男子去向各派报信,他自己则施展轻功先行赶往山庄。 在通向龙虎山庄的山道上,倒着不少庄丁。 他们或是胸前或是咽喉中剑,这些看庄护院的人,都是方天傲千挑万选的好手,如此连一剑都抵挡不了。 由此不难看出,这伙袭击山庄的歹人武功何等高强。 沈孤月皱了皱眉,对山庄里的动向更加的担忧。 当他进入山庄后,山庄里出奇的安静。 “怎么回事,难道玲玲被歹人掳走了?” 沈孤月四下寻找,连连呼喊。 可是却听不到一声的应答。 沈孤月愁烦难胜,转到山庄的一处廊桥,突然假山旁一道人影闪过。 “什么人?” 沈孤月怒喝一声。 此人并不作答,而是匆忙向着假山后的洞口而去。 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 沈孤月听得真切,这声音就是司徒玲玲。 “玲玲” 沈孤月不及多想,紧跟着这个人进入了山洞。 山洞幽深冗长,周围密布着毒蒺藜、弩箭和陷坑。 不过眼下这些机关消息早已失去了作用,因为闯入者早就将它们破坏。 好厉害的歹人,居然深知山庄禁地的布防,看样子他们蓄谋已久。 沈孤月仗剑前行,又听到洞里有人喝道:“你们这些无耻的贼人趁火打劫,想让我司徒玄服软,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就听一个歹人冷笑道:“呵呵,司徒前辈你倒是铁骨铮铮,不过你的女儿细皮嫩肉的,不知道能不能熬得住?” 司徒玄颤声应道:“你......你们想干什么?” “哈哈哈,我们想干什么,难道你作为男人不知道?” 司徒玄这时变得狂怒,他吼叫道:“我告诉你们,你们若是动玲玲一根头发,我把你们定叫你们尸骨无存。” 歹人又是哈哈大笑。 “老匹夫,你自身难保,还敢说这样的大话?更何况你女儿是武林公认的第一美女,玉面妖姬,能够与她一近香泽,我们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歹人之言,引来一阵哄笑。 司徒玄气得浑身哆嗦,他声嘶力竭地嚷道。 “你们敢。” “有何不敢。” 说罢,就见歹人向司徒玲玲靠近。 司徒玲玲再度发出呼救。 歹人带着狞笑,对司徒玲玲说道:“来来来,美人,那方天傲是个废物,还是由我来尽心照护你吧。” 在歹人欲对司徒玲玲图谋不轨的时刻,厚重的木门被一脚踹开。 “把你的脏手拿开,不想我动手的,就赶快拔剑自刎。” 沈孤月横眉怒目,冷视着五名黑衣歹人。 “孤月,是你。” 司徒玲玲一行清泪顺着桃腮流下,凄凄切切,楚楚可怜。 沈孤月柔声安慰玲玲,有他在,什么都不用怕。 五名歹人却对沈孤月极为恭敬,他们全都单膝跪地。 紧接着同声说道:“属下恭迎总旗主,总旗主剑指八方统江湖,心驰四海霸天下。” 这话令沈孤月如坠云端,他出言质问歹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岂料歹人依然态度谦卑,他们回禀沈孤月,此番他们五人前来,就是奉黑旗令主的命令,帮助总旗主将夫人带回,不成想总旗主竟然亲自来到山庄。 歹人与沈孤月的对话,司徒玄听到是一清二楚。 他冲着沈孤月怒喝。 “你这道貌岸然的贼人,看似行的正,坐的端,没想到背地里蝇营狗苟,居然投靠血旗门,还成了总旗主。” 司徒玲玲见父亲出言斥责沈孤月,她心如刀割。 马上为沈孤月辩护。 “爹,孤月不是这样的人,他为人虽是清高孤傲,少与人结义交朋,是非善恶还是铭记于心的,怎么会替江湖正派所不齿邪魔外道卖命呢?” 司徒玄闻言轻叹。 “玲儿,人总是会变的,更何况你与他三年未见,谁清楚这三年来他经历了什么?而且前日他与贺老剑客以及方少庄主比试武功,他不动声色,后发先至,倘若不是学习诡异的歪门功夫,怎能胜得了贺青峰?” 司徒玲玲深知沈孤月天资聪颖,在武学的修为上异于常人。 如今父亲质疑他的武功家数来路不正,玲玲希望沈孤月能够当面澄清此事,以打消司徒玄的猜疑。 沈孤月幽幽一叹,他对司徒玲玲说道:“玲玲,司徒伯伯怀疑我学了什么魔教的武功,凭我三年的学艺生涯有此造诣的确令人不解,不过我堂堂正正,绝没有和江湖败类为伍。师父曾有言在先,不让我说出他的名字。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当言而有信,无信则不立。” 司徒玄一双锐眼扫向沈孤月,他淡漠一笑。 “好个伶牙俐齿,沈孤月,你编排出这段鬼话,难道我会相信?好好好,既然你不肯说出授艺恩师也罢,现在为了证明你与魔道中人势不两立,就请沈大侠出剑杀了这五人。” 这五个歹人方才对司徒玲玲出言侮辱,又往自己的身上泼脏水,沈孤月对他们怒恨交加。 司徒玄的话说出口,沈孤月就已经提剑上前。 寒水剑出鞘,如蛟龙出渊。 一道冷光瞬间将五名歹人罩住。 沈孤月步踏两仪,双目放着冷光。 他走向歹人,正欲挥剑。 却听歹人摇头答道:“总旗主,我们这些人终归如蝼蚁一般,您的岳丈一句话,就能取我等的性命。也罢,不劳总旗主动手,我们五人自行了断。” 这名歹人话音落地,运足气力,向自己的额头狠命一拍。 “啊!” 歹人的头骨碎裂,生机皆无。 沈孤月目睹此景,惊愕溢于言表。 司徒玄气得浑身发抖,他指着沈孤月怒骂。 “沈孤月,你别在演戏了。这些歹人连方天傲都不放在眼里,偏偏对你的话言听计从,甚至连死都不敢违抗,还说你不是血旗门的人,真当老夫是傻子不成?” 沈孤月还要开口解释,司徒玄哪里肯听。 他不顾伤势,发掌向沈孤月打去。 哪成想牵动内伤,以致气血亏虚。 司徒玄的掌到了沈孤月的头顶,迟迟没有落下。 他怒火攻心,吐了口血,继而晕倒在地。 司徒玲玲见状,也因触动心神而陷入昏迷。 庄外在这个时候人声鼎沸,夹杂着急促的脚步声。 看样子是来了不少人。 余下的四名歹人也齐齐举掌,拍向了自己的脑袋。 他们在临死时,冲着沈孤月大喊。 “总旗主,我们以死明志,表达对您的忠心。总旗主必会带领血旗门扫清各派,统率江湖。” 四名歹人的声音,在龙虎山庄悠悠回荡。 少林的智杖大师和武当的清尘道长率先带着人赶到山庄。 他们俩人看到司徒玄和司徒玲玲倒在地上,周围还死了不少人,立时将怒火转向沈孤月。 清尘道长手指沈孤月,“好你个沈孤月,竟敢趁人之危,夜袭龙虎山庄。” 沈孤月正要答话,就听有人痛苦地叫嚷。 智杖在大师带着武僧看住沈孤月,清尘道长和众弟子去寻人。 “师父,声音是从石壁后面传来的。” 清尘道长用手敲了敲石壁,里面传出空空的声响。 “这里面是空的,给我击碎它。” 武当众弟子施展掌力将石壁拍碎。 石壁破损后,清尘道长进入其中,他惊讶地看到方天傲倒在这里。 这时的方天傲脸色瘀黑,显然中毒至深。 清尘道长搭向方天傲的手腕,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中了“灵魅湮尘蛊,这种蛊毒一旦进入人体,就会迅速扩散,毒侵五脏,难以解救。” 清尘道长追问方天傲,究竟是什么人要致你于死地? 方天傲气若游丝地,痛苦地挤出几个字“血......血旗门。” 说话间,方天傲看向沈孤月,他指着沈孤月说道:“你......你......总......总旗主。” 一语言毕,方天傲气绝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