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捉奸 “姐夫，你慢点儿，弄疼我了……嗯……啊……” “念念，你好美啊。” 男人低沉着嗓音，看着眼前那嫩白的肌肤，眼里一片火热。 姜微刚要敲门的手，就这么停在了那里，简陋的屋子并不隔音，木板床吱呀吱呀的声音，不断地传到耳边。 “明国哥，姐姐更美对不对？呜～嗯～” “你碰姐姐这里了吗？这里呢？还有这里……” 女孩儿的声音，带着几分娇宠，还有几分吃醋的意味。 “姐姐的命真好，家里把工作岗位给了姐姐，就连明国哥哥也要娶姐姐，念念好笨，念念什么都不会。” 她那娇娇弱弱的养妹，带着呜咽，声音还有几分颤抖，让人更添几分怜爱！ “念念放心，我今天就和家里说，我只娶你！”赵明国低声在姜念的耳边哄着。 就在这时…… “搞破鞋了，姐夫和小姨子的搞到一起，大家快来看看啊！” 铜锣声阵阵，不光招来了看热闹的大爷大妈，就连街道办的人，听到动静也都跑了过来。 “搞破鞋了！” “大家快来看看啊！” “大白天在这做肮脏事儿啊！” “乱搞男女关系了！” 姜念，赵明国，你们敢做，那就别怨我宣扬得人尽皆知了…… “嗳？这个屋子，婶子不是你家的吗？” “嗨，老赵家儿子说朋友没地方住，找我借了这间屋子，我可不知道啊！” 众人一听就明白了，这是租给老赵家儿子了。 “这屋里的……不会是老赵家的儿子吧？” 大爷大娘们，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街道办的人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看到那紧闭的房门，看向了一边的姜微，“你怎么知道里面的事儿？” 姜微一脸的苦涩，“阿姨，里面是我对象，还有……我妹妹。” “主任，这种风气，在我们街道可不能有，那帮半大的丫头小子，可都看着呢！”一个大妈走上前来，一脸的义正言辞。 “柱子，给我把门踹开。”主任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锁是从里面锁的，外面都闹成这样了，怎么会没有动静。 那个叫柱子的男人，撸起了自己的袖子，“都离远点儿，一会可别砸伤了哪个，我可不赔钱啊！” 说完后，他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 本就晃晃悠悠的木门，都没用多大力气，门直接就掉了下去，向里面拍去。 太阳太大，大家刚刚还有些晃眼，一时之间没适应小屋子里的黑暗，随后才看到了里面的情形。 这是一个单独的小屋，此刻木板床上的女孩，发出了一声尖叫，“啊——你们是谁，你们干什么？” 刚刚听到动静，姜念和赵明国就赶紧穿衣服，可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看着两个手忙脚乱的人，尤其是姜念，刚刚穿了裤子，小背心套上了，还没来得及穿衬衣。 可是那衬衣的扣子，越在这个时候，越和她唱反调一样，就是扣不上。 “念念，我一直当你是亲妹妹，自从爸妈把你领回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都让你先拿。” “你为什么还要抢我对象？” 姜微脸色惨白，头上一圈的白色布带，更是让她带了几分凄苦的姿态。 “如果……如果你想要……” “我和明国哥解除婚约！” “你们自然可以正大光明在一起，何必如此欺负我？” 女孩儿的眼泪，一对一对地往下掉，让周围的女人，都升起了几分怜悯之心。 姜念的脸色铁青，刚刚她可是听出来了，就是姜微喊来的人。 可是……听出来了，又怎么样呢？ 姜微缓缓走到姜念身边，她的唇轻轻动了，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嘲弄，“姜念，才刚刚开始，你……慢慢感受！” 是呀，刚刚开始！ 上一辈子你们给予我的一切，这一辈子我都一点一滴地还回去。 姜念的瞳孔微缩，满是思索的神色，莫非下药的事儿，让她知道了？ “姐姐，我和明国哥是两情相悦的，领袖说过要自由恋爱，不能包办婚姻。” 姜微上衣是洗得发白的衬衣，胳膊的地方还打了两个补丁，下衣是一条工装裤，看上去是大改小的，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走线的痕迹，泫然欲泣地站在那里，看上去楚楚可怜。 “念念，你喜欢，姐姐可以让给你。” “你看看家里的新衣服，姐姐都让给你了。” “而且……” 她怯生生的样子，让周围的大妈们，一个个的心疼坏了。 这是什么糟心的家啊？做父母的怎么那么偏心？ 两个姑娘，一个穿着的确良的衬衫，这衣服在供销社可是十多块一件，而且供不应求，一个月也就来那么几件。 而另外一个……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大爷大妈的心里，种下了父母偏心的种子。 “念念，你可以埋怨姐姐，你可以说姐姐阻挡了你的幸福，但是你不能污蔑领袖，领袖说了自由恋爱，不能包办婚姻。” “可是领袖可没让你们这样……” 她指了指屋子里凌乱的木板床，满脸羞红，将这件事儿捶死了，谁也别想翻供！ “姜微，我明天会上门退婚，你不要欺负念念。” 赵明国现在走了出来，把姜念拉到了自己的身后，挡住了那些大妈探究的目光。 可他的一句话，也彻底证实了他和两姐妹的关系。 姜微抬眸，看了一边的大娘一眼。 大娘立刻开口道，“主任，这样的人，咱们街道可不能放过了，这以后姑娘小子们，有样学样，那我们街道成什么样子了？” 有人引了头，别的大妈就讨论开了，事情的发展，已经不可控制了。 你一言我一语，有一个婶子大声喊。 “在农村里，听说乱搞男女关系是要剃阴阳头，在街上游行的！” 那个主任看着三个人，她现在气都喘不匀。 街道出了这样的事儿，整条街都跟着蒙羞，今年的先进街道别说是争了，就是想都不敢想了，她这口气怎么咽得下去？ “你们三个和我去街道办，其他人赶紧散了。” 人被拉到了街道办，主任训斥了一会儿，心里还想着先进街道的事呢。 “你们先回去，我会找你们父母。”主任没好气地说了一句。 赵明国的家就在附近，但是姜家相对远了不少，要走十多分钟的路。 “姜微，你知道了！”姜念看着身边的人，她左思右想，只有知道了那件事儿，不然解释不通。 ------------ 第一卷 第2章 街道要开表彰大会吗？ 姜微回过头来，在无人的地方，她直接捏住了姜念的下巴，然后将人慢慢抬了起来。 “呵～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呢？” 姜念明明是一个养女，可是却和姜母的长相极为相似。 如果不是她重生归来，知道了前世的种种，怎么会想到呢？ 亲女非亲生，养女却是亲生。 有意思。 “你到底想做什么？” 下巴上的剧痛，让姜念皱了皱眉，想拍掉她的手。 可是…… 姜微先一步松开了，往边上甩了一下，姜念刚刚被赵明国好一番折腾，腰身本就酸麻疼痛，现在直接“咔嚓”一声，腰扭了…… 姜微冷冷的笑了笑，然后转身往回走了。 “姜微！” “我回去就告诉爸爸妈妈，让他们打你一顿，我和你没完！”身后传来姜念的声音。 姜微冷笑了一声，没完吗？ 那她……拭目以待了！ 在一个隐蔽的地方，找到了那个帮腔的大妈，随后塞给她五毛钱，“两清。” 至于大妈会不会反水，都和她没有关系了，反正她的形象已经深入人心了，即使大妈反水了，又有谁能相信呢？ 在去借铜锣的时候，她特意收买了这个大妈，关键的时刻帮腔，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 “你还知道回来？看看你做的好事儿！”她刚刚推开门，迎接她的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 以前姜微都会蜷缩着腰身，低着脑袋，一言不发，任打任骂！ 可是今天…… “我做什么好事儿了？街道要开表彰大会吗？倒也不用这么客气！我也是为人民服务。”姜微挑了挑眉梢，看着那一脸气急败坏的夫妻，以及边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姜念。 这一家子，还真是…… 恩！给脸不要脸。 “姜微，姜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父突然上前，伸出手就要扇了过来，那狰狞的脸上，还有着跳动的青筋，念念的名声被毁了，这个小贱人也别想好受！ 可…… 姜微直接握住了扇过来的手腕，然后手上突然用力。 姜父觉得自己的手腕好像要断了，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想把手抽回来，可那死丫头的手，就好像焊上了一样，怎么也挣脱不开。 只见，姜微笑了，笑容里带着嘲讽的意味，“丢姜家脸的，难道不是姜念吗？乱搞男女关系的人，可不是我。” “这个大高帽子，还是交给姜念吧！” “我可戴不起，太沉了。” 那轻轻的嗓音，在这烈日炎炎的酷暑，好像带了几分寒意。 姜父猛然回头，看向了姜微的眼睛，她都知道了吗？ 不，她不可能知道，知道这件事儿的人，只有他们夫妻二人，就是念念都不知道，这个死丫头怎么会知道呢？ “她是你妹妹，只不过是看上了明国，你何必糟践了她的名声？”姜母喊了一声，心疼地拍着姜念的后背，一下一下地安抚着。 姜父使劲挣扎，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松开了手，姜父向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姜微，明国是念念的，你那个工作，明天也去纺织厂，转到念念的名下，这是你伤害念念的赔偿。” 姜父说得理所当然，那命令的口气，看来刚刚的教训，还是不太够啊！ “工作？那么喜欢，你们直接去要啊。” “看看纺织厂，给还是不给！” 姜微懒得和这一家子扯皮，直接回到了她住的屋子。 靠在门上，那一阵阵的虚脱感席卷而来，头有些晕，嘴角沁了几丝血迹，额头上的伤隐隐作痛。 两天前，姜念给自己下了春药，并且找了两个街道上的混子，企图毁了原主，她就能顺理成章地嫁给赵明国。 可谁都没想到，自己平日里懦弱，但是性子极烈，一头撞到了电线杆子上，这才有了她的重生。 姜微闭上了眼睛，前世的记忆如同噩梦一般，一直都在牵动着她的心脏，让她午夜梦回，恨不得吃了他们的肉，喝了他们的血，才能解恨！ 犹记得…… 还有三天，就是她和姜念十八岁的生日了，也是她要嫁给赵明国的日子，大红的喜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大厅的角落里，红色的暖水壶和一对陶瓷盆子放在一边。 她对未来满怀期待，夜不能寐，想要查一查结婚的东西，没想到…… “老姜，我这心里不踏实呢！”不隔音的木门，传来了姜母的声音。 过了一会，姜父才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句，“只要那个死丫头在十八岁的时候死了，我们的念念就能平安一辈子。” “可是……”姜母有些犹豫。 “可是什么？不会下不去手了吧？想想咱们的念念从小体弱多病，要是姜微不死，念念就要死。”姜父的声音好像在谈论天气，而不是养了十八年孩子的生死。 “赵家那边……” “赵家那边早就知道了，明国和念念的事，老赵也已经知道了，等那个死丫头一死，我们两家去纺织厂求一求，那个工作岗位就是念念的。” …… 她忘记自己怎么回的房间，捂着自己的嘴，无声落泪。 原来姜念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原来她只是一个给姜念续命的工具。 她连夜收拾了东西，去黑市买了证明，买了最近一趟的火车，离开了这个城市，寺越城。 没想到千逃，万逃，费尽心机和心力，最终又回到了原点。 既然逃不掉，那就让她毁了这个罪恶的地方，毁了这些人。 姜微缓缓闭上了眼睛，一段段的噩梦，好像在不断提醒她，她那悲惨的人生…… 今天发生了这么多事儿，此刻还没睡着的两个人，为着姜念发愁。 “老姜你说赵家那边什么态度，能不能让念念嫁过去？”姜母用胳膊肘怼了怼姜父。 现在念念的名声算是毁了，如果嫁进赵家还好说，可以说他们是自由恋爱，只是年轻男女没受得了冲动。 但是如果赵家不同意，恐怕念念的一辈子都毁了呀。 “睡吧，姜微那死丫头要是不退婚，我打断了她的腿。”姜父冷哼一声，转身睡觉了。 今日姜微的种种反常，他们都以为是被刺激了，并没有当作一回事儿。 毕竟姜微已经逆来顺受十七年，他们供她吃喝，把她养大，这就是天大的恩情，她就得报！ 此时，赵家。 “你再说一遍？”赵父看着儿子。 今天供销社盘点，他们下班时间推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好多人看他的眼神不对，他是一头雾水。 可是家里这个不省心的孩子，说的是什么？ “我要退婚！”赵明国挺着脖子，大声的说道。 赵父看着他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抄起桌子上的碗，就直接扔了过去。 ------------ 第一卷 第3章 护食，懂吗？ “哎呀，你干什么啊，一回来就打孩子！”赵母从厨房跑过来，看到赵明国有些出血的额头，眼睛都红了起来。 抱着赵明国，就对赵父嚷了起来，“那个姜微有什么好，非得让儿子娶她？和一条死鱼一样，除了喘气，什么都不好使，喊人都不会喊。” 说起姜微，她就是满脸的怒气，她儿子长得高大，生得俊俏，胡同里的人有多少人打听啊。 老赵非得让儿子和那个姜微定下婚约，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你个妇道人，知道什么？”赵父怒喝一声。 “我是不知道，但是这个婚，不退也得退。”赵母站在了赵明国的面前，大声的喊道。 房子还没有那么隔音，今天赵明国和姜念的事儿，又闹得满街皆知，都等着看老赵家的热闹呢。 现在吵起来了，一个个的耳朵，都贴到了墙上，听着动静呢。 “不退！”赵父一拍桌子。 赵母冷笑一声，“今天你儿子和姜念睡到一块了，街道的很多人都看到了，不退那就等着被抓起来吧。” “乱搞男女关系，可是要下放的，你看着来。” 她就不信了，姜微重要，还是自家儿子重要！ 看着赵父变了的脸色，抄起凳子，就要上去。 可是赵母将赵明国护在了身后，“你打死我吧，儿子出事儿了，我也不活了。” 赵父看了看赵母，凳子直接被他扔到了地上，四分五裂。 “慈母多败儿！” 他直接回到了房间，门被关得巨响。 “扫把星，还不起来，等着老娘伺候你呢？” 刘春香推开了门，伸出手就要打姜微，这些年已经形成了习惯。 她昨天夜里越想越不得劲，她的念念名声被毁了，这个小贱人也别想好过。 姜微直接抓住她的手，随后狠狠地往下用力一拽，刘春香肥胖的身体，就这么直接以胳膊为起点，身体一个倒飞。 而姜微已经起身，退到一边。 “嘭！” 一声巨响，刘春香从地上飞到床上，随后下落，肥胖的身体和木板床，来了一个清晨的拥吻。 “啊！” 一声惨叫，声音并不大，带着闷哼。 姜微看了看趴在床上的人，轻轻的笑了笑，“我不喜欢别人碰我，这次只是教训。” 对她动手？ “呵呵——”一声冷笑，在这个压抑的小小房间响起。 是啊，能不小吗？只放得下一个木门搭的木板床，剩下的就是一个开门的距离。 “下次哪只手碰我，我不介意帮你剁了。” 微微眯起的眼眸，好像不带任何的感情，除了一股薄凉的冷意外，没有任何的情绪。 “姜微，狼心狗肺的畜生，吃我的喝我的，给你养大，你就是这么报答老娘的吗？”刘春香缓过来气，直接坐了起来，指着姜微，大骂起来。 姜微笑了笑，食指在她自己的眼前晃了晃，“你不乖哦～” 她的手快速抓住了刘春香的手，然后向后一掰，那“咔嚓”的声音，恍若未闻。 随后，以一个奇异的角度，直接将她本能握拳的手，直接塞进了她自己的嘴里。 刘春香满脸的惊恐，那强烈的窒息感，使得她瞪大了眼睛。 此刻，她才看到姜微眼里的漠然和冰冷。 不，她不是姜微，她是魔鬼！ 可再多的话，留下的只有一串的，“呜呜呜。” 姜微浅笑嫣然，眉眼弯弯，即使是这样笑着，她的眼睛里，还是一片冰冷。 “如果早一点学乖，该多好？” 她的手，宠溺地揉了揉刘春香的头，那手带着寒意，在这酷热的夏天，让刘春香狠狠地打了一个寒战。 “以后乖点哦～” “毕竟，我脾气不太好呢！” 姜微说完后，搭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外套，直接走出了屋子。 只留下刘春香一身的冷汗，整个人摊在了木板床上，握着的拳头，怎么也拿不出来。 姜微来到了火房，直接熬了一个大米粥，然后炒了两个鸡蛋。 “姜微，我的饭呢？” 姜念起床后，习惯地走进了火房，看着那炒好的鸡蛋，伸手就要去拿。 “我劝你别动。” 一道淡漠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刚刚支好木柴的姜微，缓缓起身。 “你不让我动？我偏动！” “姜微，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的，我的！” 姜念满脸嫉妒地看着姜微，她的男人，她的工作，以后她的一切，都会是她的。 就是那张脸，自己也会给她毁了。 她没有的，姜微更不能有。 姜微耸了耸肩膀，眼神淡淡，一副你动任你动的架势。 而姜念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伸手就要拿装炒鸡蛋的碗。 就在这时，姜微握着菜刀，狠狠地剁了下去。 姜念感觉到什么，立刻缩回了手，看着立在饭桌上的菜刀，她狠狠地瞪大了眼睛，“姜微，你疯了。” 她刚刚要是晚上一点，那自己的手…… 想到这里，她的身体有些发抖。 不知道是那股冷风太冷，还是被吓破了胆。 姜微松开了菜刀，然后捏着姜念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 “我这人……有个缺点！” 她的声音很淡很淡，就好像刚刚，不让她动东西的时候一样。 “护食，懂吗？” 那上扬的尾音，带着清洌的声色，好像寒冬腊月，催人的红梅，外在冷漠，内在炽热。 姜念想要点头，可是下巴被姜微捏在手里。 她不敢动，一双眸子，已经蓄满了泪水，一滴一滴地从眼眶滑落，带着几分柔弱的模样。 姜微松开了她的下巴，并且舀了水，洗了洗手。 看着锅里熬好的白米粥，直接盛到碗里，一口炒鸡蛋，一口白米粥。 恩……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 “刘春香，赵家的人来了，你女婿来了。”就在姜微吃完后，外面响起了邻居的喊声。 他们这个胡同，离街道有些远，那边的消息，还没有传过来。 “我要退婚，你要赵明国，我们互惠互利，最好不要搞什么小动作，明白吗？”姜微在姜念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那呼吸的风，吹在姜念的耳根，带着几分寒意。 姜念本能的点了点头，没有了之前的跋扈，这委屈的样子，应该和赵明国心里的小白花一样了吧？ 可别不退婚啊！ ------------ 第一卷 第4章 姜微是朵小白花 姜微缓缓走进了她的房间，随后在刘春香的后背，一下空空的敲击，只是这一下，刚刚刘春香死活都拽不出来的手，直接就脱口而出…… “妈，客人来了，怎么还呆着呢？” “快洗洗，这样待客，有失礼数。” 姜微开口的时候，刘春香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看着姜微的表情，就好像看到了鬼一样。 刘春香试探地往外走了走，看到姜微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这才拔腿就跑，好像身后有什么在追。 她看着刘春香的动作没什么反应，只是穿着破旧的衣服，一脸怯懦地走出了房间，顺便把自己的房门关好。 “赵大伯，明国哥，你们是来说婚事的吗？”姜微的脸擦了一些锅底灰，猛然抬了起来，让对面的父子吓了一跳。 赵明国嫌弃的瞪了一眼，就因为姜微，被他爹砸的脑袋，现在还疼呢。 赵父也皱了皱眉，之前看着姜微虽然脸色发黄，可也是一个干净的姑娘，怎么这样就出来见客人了？ “姜微啊，你父母在家吗？”赵父和赵明国的双手，都拎着东西。 有两斤的鸡蛋糕，两包奶糖，两包红糖，就是奶粉也拿了两罐。 对于别人来说，这些都是稀罕货，需要钱和票，可赵父毕竟是供销社的主任，还是有内部渠道的。 而赵明国的手上拎着一个小篮子，篮子里面看上去，装的是鸡蛋。 走这么多的礼，可是带足了诚意，为了不让儿子下放，赵父即使心里有多少不愿，现在也得咽下去。 “我妈在家，我爸去厂子了。”姜微小声回答了一句。 看那畏畏缩缩的样子，赵父的太阳穴跳了跳，这姜家的姑娘，实在是教得不怎么样，见不了大天的样子，看来这个婚，得退。 赵父现在心里也没有愧疚了，反而坚定了退婚的决定。 他就明国一个独子，娶的媳妇总要挑得起赵家，这一副小家子气，以后赵家的脸都要丢尽了。 “妹子，我们打扰了。”赵父看到从屋里走进来的刘春香和姜念，赶紧走了上去，带着一脸笑意的说道。 刘春香看了姜微一眼，随后扯着嘴角笑道，“赵大哥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快进屋坐吧。” “我们老姜，马上就回来了。” 姜念走到了一边，赶紧给赵家父子沏了两碗红糖水。 这红糖可是金贵东西，家里要不是重要的客人，根本不会拿出来的。 姜微就站在一边，能不往上凑就不往上凑，毕竟她和姜家的目标，还算一致。 赵父看到木讷的姜微，又看了看机灵热情的姜念，心里的天平彻底倾斜了。 “赵大哥，你怎么过来了？”姜父在外面听到了赵家父子来的消息，想到念念的以后，他赶紧和关系好的换了个班，就往家里赶。 “姜老弟，是我对不起你啊，我这个不孝子干的蠢事儿啊！”赵父看到当家人回来了，立刻踢了赵明国一脚，赵明国吃疼的往后退了退。 “嗨，这孩子到了年纪，热情了些，都是正常的，我们不是也从那个年纪过来的吗？”姜父哈哈大笑，毫不在意的样子。 只要不牵扯他的宝贝闺女，他怎么会顾及姜微的死活呢？ “老弟，你看，事儿已经这样了，我想着，明国配不上微微。” “凭白让她遭人闲话，我这心里啊，难受。”赵父可谓是场面人，好话赖话都让他说了。 但是…… “赵大伯，当年可是您说的，赵家只认我一个儿媳妇，您是要让明国哥断子绝孙了吗？”姜微一脸的惊恐，如小鹿一般的水润眼眸，看着赵明国一副恋恋不舍，满眼倾慕的样子。 “微微，是你明国哥对不起你啊。” “这是三十块钱，你收着买两件衣服，以后会遇到更好的小伙子。”赵父长辈的姿态，把钱塞进了姜微的手里，一副慈爱的表情。 可是…… “赵大伯，明国哥很好的，他只是……我愿意原谅他，我不想离开他。”姜微红了眼眶，那眼泪含在眼里，要掉不掉的样子，惹人心疼。 赵大伯一看，赶紧又掏出了二十块钱，“微微，这二十块钱，你买点儿营养品，太瘦弱了，需要补补，是赵大伯的心意。” 姜父的脸都黑了，平时一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现在倒是话挺多。 “姜微，把你赵大伯的钱还回去，这个婚事就这么算了。” 姜父掷地有声地说道，如果姜微收了这些钱，那念念嫁到赵家，还有好日子过吗？ 姜微怯怯地看着赵父，“大伯，我爸不让要，我也不想退婚，我就稀罕明国哥，我想嫁给他。” 赵父这么一听，这还得了？ “微微，这是大伯给你的，和你爸没关系，赶紧收起来。” 他虎着一张脸，好像要是不收起来，他就要发脾气一样，同时将退婚书直接夹到钱里，塞进了姜微的手里。 姜微弱弱的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地上的东西，“这些是给我补身体的吗？” “是是是！都是给你的。”赵父赶紧点了点头，就怕这个丫头一轴，非要嫁给儿子不可，那他们赵家，可就全完了啊。 姜微笑了笑，“谢谢赵大伯，谢谢明国哥，那我先拿屋里去了。” 看着瘦瘦弱弱的人，直接将那些东西都提了起来，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姜父的脸都气红了，这个丢人现眼的玩意，等赵家的人走了，看他不打死她。 姜微回到屋子里，直接把所有的东西，都收进了翡翠叶的茅草屋里。 拿她换东西，姜家的人，还不配吃！ 翡翠叶，是一片一百多平米的空间，在空间的正中间有一弯清泉，在清泉的一边是一个茅草屋，放入茅草屋的东西，可以时间定格。 她前一世为了逃离姜家，坐了最近的一趟火车，遇到了人贩子，是一个男人救了她，在他离开后，地上落了一片翡翠叶。 她后来努力站在了最高的地方，成为了医学界的翘楚，可是依旧没有找到那个男人，也没办法物归原主。 她死前在路边救一个突发心脏病患者，姜父开着一辆车，直冲冲地撞了过来，一道绿芒闪过，她回到了十七岁。 想到这里，姜微轻轻地勾了勾唇，“你的主人救了我，你也救了我。” 听到外面热络的聊天声，她的眸子渐渐冷了下来。 “赵大哥，是我没教好孩子啊，让你看笑话了。”姜父气得脸色通红。 姜念有眼力地给他们添水，一副任劳任怨小蜜蜂的姿态，赵明国的眼神就没离开过她。 想着昨日的触感，那软嫩的身子，好想早日娶回家。 看着赵明国赤裸的眼神，姜念小脸微微地红了，斜斜地看了他一眼，给赵明国看得心头火热。 “我看念念是个好姑娘，可有了人家？”赵父看着姜念，对姜念有些不满意，还没成婚，就和男人搞出这些事儿，能是什么好姑娘？ 可是自己就这么一个儿子，他怎么忍心让儿子下放农场呢？ 这事儿得趁着没有闹大，把两个人的婚事赶紧定下来，以后嫁到赵家让媳妇儿慢慢教吧。 实在不行…… 赵父的眼里，出了一抹狠色。 ------------ 第一卷 第5章 微不足道和念念不忘 “现在都讲究自由恋爱，不能包办婚姻，念念乖巧懂事。”姜父回来了，对姜微的恐惧也过去了，听到赵父的话，刘春香赶紧开口说道。 “那感情好，我家明国……，嗨，姜老弟看得上吗？” 一句话绕了几个弯，吞吞吐吐，意思也算是表达清楚了。 不然怎么说？ 妹妹和姐夫滚到了一起，不结婚收不了场了？ “当……” 姜父的话还没说完，“吱呀”的木门，再一次响起来了，五个人的目光，一起看了过去。 姜微还是那个姜微，可是总感觉哪里变了。 “我想……” 那声音中，没有唯唯诺诺，反而带着几分以客为主的强势！ “这件事儿，最有发言权的人，是我！” 那清洌的嗓音，在这个燥热的夏天，居然让人后背有些发寒。 只见女孩儿提起一个凳子，直接坐到几个人的对面，从左到右，打量一个遍。 有意思，每个人都有小心思，偏偏，要伤害一个最无辜的人。 “滚回去。”姜父看着姜微，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个死丫头，就是打的少了。 以前每次他一瞪，就吓得双腿发抖的人，今天却冷冷的笑了起来…… “呵——” “哈哈——” 从冷冷的笑，到后面畅快的大笑，让在场的众人，都皱起了眉。 “姜大壮，收收吧！” “你不会以为，我还是那个，你吓唬一下，就直接低头认错的姜微吧？” “微，微不足道的微。” “念，念念不忘的念。” “好呀，真好。” 坐在凳子上的女孩儿，轻轻地拍着手，一脸笑意地看着对面惊慌失措的夫妻二人。 当听到那两句话的时候，姜大壮和刘春香的脸，都已经白了，她知道了…… 她一定知道了！ 微不足道，所以叫姜微。 念念不忘，所以叫姜念。 这是他给两个孩子取名字的时候，说过的话，原封不动的话，她怎么会知道？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睛里的恐惧，还不到十八年，姜微不能知道，不可以知道！ “微微，妈妈最疼你了，你这么说话，妈妈会伤心的。” 看着刘春香眼睛里的恐惧，姜微的眼睛轻轻地眯了下，他们还在隐藏什么？ 是想着让自己十八岁生日那天死亡吗？ 是想着让妹妹替姐姐嫁人吗？ 还是……自己不知道的什么？ “哦？疼我吗？姜念来到姜家，就直接给了她一百块钱，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呢？当你们的奴隶，早起做饭捡柴，晚上洗衣收拾，这就是你的疼爱？” “我姜微，要不起。” 她那嘲讽的笑容，一直挂在脸上，秘密吗？她喜欢呀！ 原本想痛快的威胁，直接拿了断亲书，一走了之。 现在…… 好像有更有意思的事儿了，不急，慢慢玩儿—— “给她钱！” 刘春香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姜父直接说了一句。 给了她，也是姜家的，她从小吃喝都在姜家，姜家给她养这么大，已经仁至义尽了，等她十八岁的时候…… 还有半年，快了，就半年了。 刘春香回屋里，拿了一百块钱，满脸心疼和不舍，这些钱够念念买好几件衣服了，现在却要给这个小贱人，她怎么舍得？ 姜微就这么看着所有人的表情变化，赵家不知道，姜念那呆愣和贪婪的眼神，嗯，也不知道。 “微微，钱给你，妈妈是疼你的。” 姜微看着她，既不舍又不得不的表情，嘴角轻轻地勾了勾。 既然你们想玩下去，那什么时候收场，恐怕就由不得你们了…… 姜微将那一百块钱拿起来，然后当扇子一样，扇了扇风，“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姜念和我同年同月同日生，还不到十八岁吧？” “如果让我知道，她提前结了婚，我不介意匿名信飞遍整个寺越城。” 她说完后直接站起身，往外走的时候，又转过身来，她的手抬起，指了指姜父，“你。” 姜母，“你。” 赵父，“还有你。” “我是一个人，什么都不怕，你们要是愿意拿工作赌，我姜微，奉陪到底！” 她人走了，可是屋子里的人，久久没有出声。 走在街道上，看着匆匆忙忙的人群，她有一瞬间的呆愣，真的重生了呀！ 直接去了纺织厂，之前自己救了一个人，一个月之后，纺织厂的人就过来找她，让她等到十八岁，就去纺织厂上班。 姜念觊觎这个工作，磨了姜父很久，姜父也去纺织厂问过了，纺织厂表示，只有姜微能处置这个工作岗位。 她心里早有猜测，纺织厂的工作岗位，恐怕和被救的那个男人有关了。 “半年多时间，你知道那个工作，我是怎么压下来的吗？” “司途生，你要是再不给我个理由，这个工作岗位，别想留了！” 怒吼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来，姜微要敲门的手，就这么愣了愣，还是敲了下去。 “进来。” 听到了敲门声，刚刚还愤怒的女人，此刻脸上已经带上了笑。 司途生看到小姑姑的表情，丝毫不觉得意外，小姑的变脸技术，一向都是一流。 “小姑娘，有事儿吗？”司锦茹看着那张脸，刚刚压下去的火，瞬间就消失不见了。 白皙的皮肤，尖尖的下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不符合年纪的冷静，嫣红的唇不点而朱，两个麻花辫垂在胸前，一身洗得泛白的衣服，一眼看上去不合身，但穿在她的身上，好像可以无视。 司途生看到小姑姑的变化，只是微微地挑了挑眉梢，对于小姑姑的爱好，他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小姑姑喜欢长得好看的人，不然也不会嫁到这个小城，嫁给那样一个男人，只因为那个男人长得好看…… 司途生整个人靠着椅子背，翘着一个二郎腿，手指轻轻地敲击椅子把手，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司主任，我是姜微。” 女孩儿的声音清洌干净，不似这个年纪的娇脆，却意外让人记忆深刻。 姜微…… 司途生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姜微，是她！ 但是很奇怪，感觉又不是她！ ------------ 第一卷 第6章 相见不相识 司锦茹眨了眨眼睛，然后从座位站起来，“你就是微微啊！” 说着话，还看了看自家大侄子，那个木头一样的男人，除了训练就是训练，第一次让自己帮忙，居然是给一个女孩儿留工作，这可是奇事！ 为了这个工作岗位，她特意走了很多关系。 只是看到司途生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还以为对人家小姑娘有意思呢，结果还是那个熊样！ “司主任，您好，我想问一下，工作我能卖掉吗？”姜微微微地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第一次见面的人，这么热情的态度，让她有点不适应。 前世这么热情的人，对她都是有所图，要么求她救人，要么求她治病，要么求别的…… 不过想到自己今生孑然一身，别人能图她什么呢？洗的发白的衣服？一个破了洞的背包？还是恶毒的妹妹，或是没有人性的父母？ 算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卖？”司锦茹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微有些迟疑，“姜微，情况是这样的。” “这个工作岗位，是特意安排的，而且坐办公室，只是抄写一些资料，非常简单上手容易。” “这个岗位，既然安排了你，理应由你说的算，但是机会只有这一次，卖了，岗位就没了。” 这么好的工作，可是会下蛋的母鸡，那可是要下金鸡蛋的，就这么卖了？ 司锦茹看了看一边的司途生，没想到大侄子直接转了个身，给了她一个后脑勺…… 这个熊样！问什么都不说，一棍子打不出来一个屁！ 到底能不能卖，倒是给个话啊，这工作还用不用留了？ “司主任，我已经想清楚了，之后我有别的安排，这个工作恐怕不能胜任。” “司主任认识的人多，能麻烦主任帮我卖一下吗？” 说是帮忙，这个年代工作紧俏，托人送礼才有机会买工作，这也是给了司主任一个人情。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她的笑容没有多少温度，带着几分清冷，不过并不是敷衍，从她认真的眼神中，能看出来。 司锦茹还是有些犹豫，“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说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你，这个工作岗位太难得了，这么卖了的话，很可惜。” 一个工作岗位，那是能传下去的，尤其是办公室的工作岗位，说出去都要高人一等，在城里哪家姑娘要是坐办公室，那媒人介绍的男同志，条件都要提高不少。 这也是姜念想要的原因，姜父是维修工人，吃着商品粮，姜母却是一个临时工，没有商品粮，发的工资也是正式工的一半，她眼红姜微的工作，不是一天两天了。 姜微摇了摇头，“司主任，我已经考虑过了，还要麻烦您了。” 司锦茹叹了一口气，该说的已经说了，该劝的也劝过了，人家表明了态度，她还说什么？ “这个工作岗位，是坐办公室的，现在是四百五，不过工作难得，五百块钱如何？”与其便宜别人，不如她买下来，因为这个工作岗位，家里都快闹翻天了，现在买回去，家里的问题，倒是解决了。 “好。” 姜微直接点了点头，她本就住在附近，对几个厂子工作岗位的价格，多少有点数，五百块，已经很高了。 “明天上午你来找我，我把钱给你，你给我签个条子？”司锦茹直接问道。 “好。”姜微笑了笑，然后对司锦茹说道，“麻烦司主任帮我带一句话，我和他两清了。” 说完后，她对着司锦茹点了点头，然后毫不犹豫地离开了屋子。 等人走后，司锦茹才站到了司途生的面前，“说说吧，不像是桃花债啊，到底怎么回事儿？” 她就好奇了，自己这个不近女色的侄子，怎么会给女孩儿安排工作？ 而且更奇怪的是，司家基因，每一个司家人，长得都不错，尤其是司途生，正经起来就是铁血将军，不正经起来就是纨绔子弟，反正一个好看的皮囊。 在京都的时候，各种女孩子，层出不穷，虽然不敢靠近他，但也是花样百出，可是刚刚姜微进屋，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奇怪，两个人都奇怪。 “她救过我的命。”司途生敲击椅子的手，突然停下来了，整个人虽然还是吊儿郎当的坐姿，倒是气势已经发生了改变。 “什么时候？你又受伤了？重不重？伤到哪里了？”刚刚还吃瓜的司锦茹，赶紧着急起来。 司途生的工作性质，在司家也是机密，大家只知道很危险，除了老爷子，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人敢问，问了也不会有答案。 “不重。” 司途生笑了笑，然后把右手收了起来，一切都不着痕迹。 “那她怎么好像不认识你？”司锦茹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司途生无奈地笑了笑，看着自家小姑姑，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那天我浑身是血，脸上都是血，她认不出来，很正常。” 甚至…… 如果不是姜微救了他，给他止了血，他可能就昏死过去了。 被那群人抓到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怎么好像也不认识她？”司锦茹又问了一个问题，两个打过交道的人，怎么可能互相不认识？ 司途生笑了笑，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可能……忘了？” 他说完后，直接迈开步子走了。 “司途生！” 司锦茹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办公室里面传出来，可却没让司途生有丝毫的停顿。 为什么？ 因为她变化太大了，即使他要昏死过去了，可是依旧保持着警惕性，那个女孩儿浑身颤抖，眼睛里是懦弱和惧怕，脖子好像是软的，头从来都不会抬起来，总是耷拉着。 而今天的姜微…… 司途生想到这里，轻轻的勾了勾唇，她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情绪，一直都是冷冰冰的，那背脊挺拔如松，弯腰对于她来说，好像根本就不存在，她好像天生如此，本就该站在高处的人。 区别如此明显的两个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姜微！” 一个名字，在他的嘴里，好像绕了一个圈。 “鸠，给我查一个人。” “名字。”过了好久，那边只说了两个字。 “姜微，微笑的微，寺越城。”司途生轻轻地说道。 这一次那边回答得很快，“半个小时。” 司途生没有回答，直接挂断了电话，右臂刚刚动了动，好像牵扯了什么，他看着自己的右臂，眸色渐深。 ------------ 第一卷 第7章 东西不能乱丢哦！ “姜微！” 她刚刚推开门，立刻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本能地闪躲到了一边。 “嘭”一个重重的木碗，直接被扔到墙上，然后掉到地上，转了两圈，才停了下来，而那滚烫的稀粥，撒了一地。 她低着头，看着那个木碗，冷冷地笑了笑，“呵——” “还有脸回来！”姜父直接站起身，他的面前已经没有了木碗，刚刚出自谁手，已经不言而喻。 姜微抬起头来，看着幸灾乐祸的姜念，复杂神色的刘春香，还有一脸理所当然的姜大壮。 她， 好像， 太给他们脸了！ 她缓缓地弯下腰，然后捡起了那只木碗，唇角微微地上弯，眼睛也变成了月牙的形状。 她很少笑，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但…… 如果认识她的人，就会发现，每次她遇到这种兴奋的笑，有人一定要遭殃了。 比如，现在！ 她走到了饭桌旁，手里的木碗，狠狠地扣在了姜大壮的脑袋上，“嘭”的一声，和刚刚撞到墙上的声音，一样大小，血从他的头上一道道地淌下来。 “啊——” “姜微，你在做什么？” 前面是刘春香的惊吓声，姜大壮的疼痛声，后面是姜念不可思议的叫声。 姜微的手，慢慢拿了下来，看着姜大壮的表情，依旧是那笑眯眯的神情，“东西不能乱丢哦！” “我……会忍不住，物归原主的！” 她那如同月牙一般的眼睛，仿佛透着彻骨的寒。 “你是谁？你不是姜微！” 姜父捂着自己的头，看着面前如同魔鬼一般的人，她不是姜微，一定不是。 “我？” 往屋子走的人，脚步顿了顿，没有回身，“索你们命的鬼。” 只是这个时候，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姜微回头看向了刘春香，“我要吃炒鸡蛋，对了，还有白米饭。” 刘春香一哆嗦，赶紧摇了摇头，“家里没有大米了。” 姜微刚刚回房的脚步，就直接停下来了，然后一步一步走到了饭桌旁边，那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看着她轻轻地挑了挑，“妈妈，你……怎么不学乖呢？” 话落，她直接抓住了姜念的头发，毫不留情地拽了过来，她的神情没有任何变化，好像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 你们不是最在意姜念吗？ 那你们的疼，你们的痛，你们应该遭受的一切，都让你们的女儿来承受吧。 “疼！” “姜微，你疯了。” “疼，你松手。” 姜念最开始还很横，双手不断地往上伸，想要抓住姜微的手。 可是姜微直接又往上提了一下，“我的妹妹，你也不乖呦！” 那嫣红的唇，就那么勾着，能看到她三颗洁白的牙齿，带着轻轻的笑，好像在训斥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子，眼神是那么温柔，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做！姜微，我去做，你放了念念，我错了，我去做。”刘春香瞪大了眼睛，想要上前，可是又不敢动的样子。 姜大壮眼睛一眯，悄悄地拿过了刚刚的木碗，那木碗的边缘，还带着他的血。 看姜微抬头看向刘春香的时候，他狠狠地往下砸了下去。 “啊！” 一声痛苦的哀嚎声，在这个密闭的屋子里，响了起来。 只是…… 姜大壮看着满脸是血的姜念，整个人呆愣愣愣地站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呢？”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爸爸，您不喜欢念念吗？她可是您最爱的女儿，怎么能打念念呢？” 那轻盈的音调，那若有似无的轻笑，让人听得胆寒。 姜微又往一边拉了拉抓着的头发，那剧烈的疼痛，姜念终于支撑不住，直接昏了过去，整个人好像一个破布娃娃。 “有点脏啊，该洗头发了。”姜微终于松开了手，双手拍了拍，一脸嫌弃的看着发油的手。 “饿了。” 只是……她看着刘春香，露出了一个满是善意的微笑。 刘春香的脸色一白，刚刚要上前看看姜念，她猛然顿住了，这次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去了火房。 姜大壮看着躺在地上的姜念，了无生气的样子，“姜微，你到底想干什么？” 姜微却轻轻地笑了，挑了挑自己的眉尾，甚至内心觉得荒唐，“我想干什么？” “呵呵——” “难道不是应该问您吗？我的爸爸，你想做什么？” 姜大壮的神色瑟缩了一下，不过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姜念抱回了房间。 人就是这样，明明先动手的人，不是自己啊！ 而不怀好意的人，却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问我想做什么？ 多么荒唐？多么可笑？ 姜微的眼睛，缓缓闭上了，想着前世的不甘，一直得不到父母疼爱的难过，多少个夜晚，深深自责，怨自己不够努力，怨自己不够优秀。 可是到头来，差点丢了命。 这帮人呢？如何能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一切？ 恶人自有恶人磨，那她就当那个恶人吧。 以前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都会一一讨回来。 姜微笑着，眼睛如同月牙，整个人靠在桌子上，双手放在身前，唇盼的嫣红更深了几分。 “饭……” 刘春香将东西端上来，就跑远了，看着姜微的眼神，如同真的看到了魔鬼。 姜微看到她没有说话，她喜欢学乖的人。 “队长，姜微，寺越城人，只上过小学，之后没有读书……” 鸠念着姜微的生平，很平凡的一个人，甚至平凡两个字，都是对姜微的夸奖了。 “队长，不是让人查过了吗？”鸠的声音有些沙哑，好像很久没有睡觉了，这么一个生平空白的人，值得队长查两次吗？ “我知道了，你睡吧。”司途生皱了皱眉，随即挂断了电话。 两次的调查结果，完全一致。 调查出来的信息，也显示出来，姜微性格懦弱，是一个毫无威胁的人，可是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人的变化如此大？ 她们真的是一个人吗？ 鸠的调查结果不会错，那错的是什么？ 司途生缓缓闭上眼睛，想着鸠说的资料，脑海中却是她今日的样子，疑惑不解，甚至带着怀疑。 ------------ 第一卷 第8章 你们这么着急吗？ 寺越城是一座很小的城，据说以前就是一个很大的寺庙，后来破除封建迷信，遣散了僧人，扩充了土地，慢慢改建，成为了现在的小城。 城虽然很小，但是却以纺织厂为首，家具厂为辅，拉动着小城的经济。 姜微呼吸着新鲜的空气，看着忙忙碌碌的人，走在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直接去了纺织厂。 “司主任。”姜微进门后，就看到了脸色不好的司锦茹。 司锦茹看到姜微，稍微愣了愣，“你来了，快坐坐。” 姜微点了点头，“没关系，这个工作岗位，您不买也可以。” 司锦茹倒水的手顿了顿，无奈地扯开嘴角笑了下，“买，说好的，怎么能不买呢？” 昨天她下班刚回到家，还没等开口，就听到了小姑子在那指桑骂槐，说她看上了这个岗位，结果她这个做嫂子的非要给别人。 真当纺织厂是他们张家的了？你看上了就是你的？怎么不去抢呢？ 婆婆更是在那阴阳怪气，明里暗里数落自己。 她气得晚饭也没有吃，直接回了屋，以前厂子是没有这个工作岗位的，司途生说完后她才反应过来，这个岗位就是为了姜微定的，是军部在上面走了流程，这才有了这么一个岗位。 之前想着，工作岗位轻松，每个月有工资，正好给小姑子找个事儿做，省得整天回娘家嚼舌根，她心心念念为了小姑子，可是小姑子却认为理所当然。 她司锦茹还没那么贱，工作买了就买了，以后卖给别人还能得到一个人情。 “这是五百块钱，你查查。”司锦茹从抽屉里拿了个信封，在信封的底下还有一张纸，是一份工作自愿转让的条子。 姜微确认都没问题后，在条子上签了名字。 司锦茹将条子收好后，看向面前一直淡然的姑娘，“以后你准备做什么？这样的工作不好找，你要是后悔了，还来得及。”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司主任，谢谢了，我不喜欢这个地方，不喜欢这座城市，想换一个地方生活。” 司锦茹愣了愣，怎么都没想到，是这样一个理由。 想起下面的人，一直和她反应，姜家的人过来询问了好几次，想要把这个工作岗位，转到另外一个女儿的名下，好像叫姜念？ “好，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司锦茹笑了笑，不论是出于情，还是出于理，姜微都救过司途生，他们司家要感恩。 “司主任，那我先走了。”姜微把那厚厚的信封，直接放进了军绿色的小包里，包的边缘已经掉线了，这个女孩儿就是有一种魔力，好像任何东西，在她的身上，都不会觉得寒酸。 工作卖掉了，之后的事儿，她就能放手做了，无论是姜家，还是赵家，上一世欠自己的，这一世她都要一一讨回来。 当姜微回到姜家的时候，刘春香吓了一跳，“微微……你回来了。” 想到自家男人说的，最近不要招惹她，今天他要出去一趟。 “我炒了鸡蛋，还蒸了白米饭，在饭桌上给你留着。”刘春香小声地说了一句。 姜微看着她的样子，眉毛轻轻地挑了挑，事出反常必有妖，她可不觉得收拾两顿，就能改变一个人的习惯。 还有什么好戏，她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 确认米饭和炒鸡蛋都没有问题后，她丝毫不准备委屈自己的胃。 “姜念呢？”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向了刘春香，露出了洁白的牙齿。 刘春香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念念……带她去医院了。” 话虽这么说，但是看着她闪烁的瞳孔，她在说谎！ 姜微没有说什么，吃完饭后，回到了自己的小屋子里，看着糊了报纸的房顶，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你去。” “我不行，爸爸你去吧。” “让你妈去。” “我不敢……” 外面嘀嘀咕咕的声音，虽然压制了嗓音，可是这不隔声的破屋子，他们三个的声音，丝毫不影响姜微听到。 “吱呀……”一阵牙疼的声音响起。 外面的刘春香吓了一跳，本能地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那一盆子黑红色的狗血，哗啦啦地洒了一地。 姜微闻着那腥臭味，看着自己黑布鞋上沾染的狗血，眉头紧紧地蹙起来。 “你们是想唱戏吗？” 她那冰冷的嗓音，在这只有银白月光的晚上，带着一股寒凉。 “何方妖孽，赶紧显出原形。” 姜父的手里，拿着一柄桃木剑，看着一步一步踩着狗血往前的人，月光洒在她的脸上，那苍白的脸孔，就像索命的恶鬼。 “我是要你们命的鬼。”这句话犹如在耳边响起。 “你是谁，赶紧走，你只要走了，我们不为难你。”姜念这个时候，腿有些发抖，声音也带着颤音，小白花一样的女孩儿，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好想看她进入地狱呢！ 犹如自己前世一样！ 姜微轻轻的笑了，一道月光正好打在她的脸上，本就绝美的女孩儿，淡红色的唇微微勾起，眼神逐渐温和。 本应看上去那么美好，可是在对面三个人的眼里，却好像看到了可怕的事儿。 “走？走去哪里？” “不是十八岁的时候，让我死吗？” “不是要救你们的念念不忘吗？” “本来我不急的……没想到你们这么心急呢？” 话，一句一句，一字一顿，那个女孩儿目光是那么柔和，看着他们的时候，好像神邸普度众生。 可是…… 她突然变了，脚尖直接踢向了一边的刘春香，然后一手拉过姜念挡在自己的身前，看着姜父那闪烁的眼睛，她拉着姜念，缓缓向前。 “放了我，你是魔鬼，你放了我，爸爸，妈妈救我。”姜念的声音，带着歇斯里地。 “放了？那就看你的好爸爸，同意不同意了。”姜微的语速很慢，慢到让人觉得惊心动魄。 姜父的手里，握着那把桃木剑，他第一时间打开了灯，看到她裤腿上，鞋子上沾染的狗血，为什么不行？她怎么会不怕？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那骨节分明的手，掐着姜念的脖子，姜念瞪大了眼睛，惊恐地看着前方。 她要死了吗？ “你放了念念，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姜父看着姜念的样子，把手里的桃木剑给扔了，然后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看着姜微的表情，愈发凝重起来。 ------------ 第一卷 第9章 你的眼睛真美啊，我喜欢。 微勾起了唇，轻轻地笑了笑，“我说过……我不急！” 她一直都是笑的，可是眼底却从未带着温度，反而透出冰冷的光。 “别用力了，求求你，她受不住了，你要干什么，只要我能做到，我都答应你。”姜父看着满脸涨红的姜念，他压低声音，嘶吼了一声，如同困斗之兽。 原来，他也会心疼，原来他的眼眶也会发红，只是那个人不是自己。 “断亲书！” 前世乞求得到父母爱，得到亲情温暖的自己，恍如昨日。 而这一辈子，她，不稀罕！ 甚至，想要让这些人，一起下地狱，陪着自己。 “我写！”姜大壮立刻点头，“你松开念念，我现在就写。” “老姜。”这个时候，刘春香焦急地喊道。 写了断亲书，那个死丫头就没办法和念念换命了，念念会死的！ 姜大壮何尝不知？ 可是念念在她的手上，念念真的会死。 “我……” 一个字说完后，姜微轻轻地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好像从来没有什么变化，“没什么耐心。” “毕竟，抬着一个人，手有点累呢。” 那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紧握姜念脖子的手，一次次地刺激着三个人的神经。 “现在就写，拿纸去！”姜大壮吼了刘春香一句。 刘春香跌跌撞撞，想要跑出去的时候…… “妈妈，要不要看看你的腿快，声音快，还是我的手快？” “相信我，你声音快，可是我手更快。” 她轻轻的笑着，有恃无恐，在那黄色的灯下，一头的长发散着，刘海遮住了她的眼睛，却能感觉到，她就是在看自己。 “拿纸。” 姜大壮咬了咬牙，赶紧开口。 因为…… 他清楚地感觉到，姜微又用力了，念念的眼睛已经突了出来，脸色涨红，昨天脸上的伤口，又开始往下淌血，她真的敢！ 两个人不敢有任何的小心思，赶紧拿来了纸笔，姜大壮和刘春香两个人签下了名字，试探地放到了桌子上。 姜微的手，松了一点，姜念好像缺水的鱼，终于感觉到了呼吸。 “按手印。” 她的声音依旧很冷很冷，没有了刚刚的笑，前世今生，她最想得到的断亲书，终于让她等到了。 这一辈子，她的姜，不再是他们的姜。 只是姜微的姜。 “我们都照做了，放了念念吧。”姜大壮看着姜微，眼神中带着乞求和心疼。 “我心情不错，聊聊吧。”姜微轻轻地笑了笑，看着被她捏住的姜念，“看看这眼睛，发红的眼睛，好像一只小兔子，真美啊！” “姐姐喜欢呢！” “看看这眼泪，缓缓滴下来，姐姐更喜欢了呢！” 那一副欣赏的模样，让姜念不知道怎么，开始挣扎，可是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无法逃过紧紧握着她脖子的手。 “现在这副挣扎过后，无能为力的模样，姐姐最最喜欢。” 那淡红色的唇，吐出一句又一句的话，让屋子里的三个人，内心发寒。 她…… 到底要做什么？ “说，你想问什么，我都回答你。”姜大壮慌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姜微什么都敢做，她敢毁了姜念，她敢！ 她再也不是之前那个，指东不敢往西的姜微，再也不是那个任劳任怨随意欺负的姜微。 她是魔鬼！ “乖，看看，早这么乖多好啊！”姜微没有抬头，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擦去了姜念眼角的眼泪，那温柔的动作，带着冰冷的寒意。 “我是谁？”她没有看姜大壮，一直看着姜念，就好像对待自己一个心爱的洋娃娃。 “你母亲姓姜，我不知道你是谁，你母亲自己去的医院，身边没有任何人，你和念念一起出生。” 刘春香的眼睛，就没有离开姜念，眼泪一直往下流，腿也一直颤抖着。 “之后呢？” 她前世一直都没有解开的谜团，为什么姜家把姜念送到了乡下，却换了自己过去。 为什么十八岁只有自己死了，姜念才能活。 一切一切的谜团，今日能解开了吗？ “之后……”姜大壮刚要开口说话，姜微刚刚松开一点的手，骤然攥紧了。 “呃……” 姜念本能地瞪着眼睛，整个人的状态，眼神已经开始迷离。 “松开，松开……” 姜大壮直接跪在了地上，“一切都是我的错，和念念无关啊，你要一个人偿命，那就要我的吧。” “呵呵——” 冷冷的笑声，与这个屋子的一切，格格不入。 “我喜欢听实话，当然你可以骗我，代价如果你能承受就可以。” “是不是？小念念？” 她松开了手的力度，可当姜念要跑的时候，她的手又紧紧地握紧了，“不要想着跑，你跑不过的。” 她逃离了姜家，去了一个陌生的城市，身无分文，就差一点被饿死的时候，是师父救了她。 师父是一个游医，她每日和师父四处治病救人，四海漂泊，直到师父死了，将她托付给了师兄。 她才知道，师父是被国家保护的人，师父临终前只对自己说，“记住良善，微微，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她一身医术，想要姜家人的命，易如反掌，可是她不能。 师父教她良善，教她宽厚，她谨记于心。 她只想要属于自己的公道，想要一个属于她的过往，仅此而已。 多么可笑，一个地狱来的索命鬼，却保持着基本的良善，只因为师父和那个掉了翡翠叶的男人。 “我说！” “我都说。” 姜大壮就那么趴在地上，“念念出生的时候，差一点就断了气，医生说没救了，所有人都放弃了她。” “可那是我的女儿，我不能放弃。” 那天大雨滂沱，电闪雷鸣，两个女婴一同出生，其中一个经过了抢救，却没有了呼吸。 “我们尽力了。” 当医生说完后，姜大壮直接跪在了地上，“大夫求求你们，救救孩子，多少钱我都给。” 他老来得女，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在他的期待中到来，怎么能没有气了呢？ “对不起。” 等待他的，是医生冰冷冷的三个字，他抱着已经没有呼吸的女儿，走在大雨里，雨水冰冷冷的打在他身上，可是他贴身放在怀里的小孩，温度在一点点的降低。 这个时候，他遇到了一个僧人，“除非替命，否则只有死。” “替命？”姜大壮看着那个僧人。 “我只要你身上的一样东西，只要你同意了，你女儿可复活。”那个僧人慈眉善目，手上拿着一个手杖，单手放在胸前。 “我同意，要我的命，我都同意。” “这个圆盘，放在替命小孩儿的身上，一定要同年同月同日同时生的孩子，记得，将她养到十八岁的时候，替命完成，替命人必须死。” 那个僧人笑呵呵地说着，以慈悲之心的僧人，却说出了这样一段残忍话。 姜大壮颤颤巍巍地拿走了圆盘，回到了医院，他女儿的身体，已经冰凉，他看着一边昏睡的妇人和睡得香甜的孩子。 “一样出生的孩子，凭什么我的孩子死了，而你却能安睡？”趴在地上的姜大壮，直接抬头看向了姜微。 ------------ 第一卷 第10章 姜微，你妈也不想要你了。 “哈哈——” 姜大壮看着姜微，“也好，也好，断亲书已经写了，我的念念活不了，你也下地狱去吧！” 就在这个时候，姜大壮手里握着一把刀，快速地冲了上来。 姜微的眸孔微微收缩，提着姜念就站了起来，看着疯魔的姜大壮，抬脚踢了过去。 她跟着游医的时候，学的可不光光是医术，游医那一身的武术，更是尽数传承。 “不，我会让你看着她，怎么崩溃地活着，让你看着她，怎么疯魔地死去。” 就如同…… 前世她一样，怀疑世界，怀疑人生，如同一条狗一样，讨好的父母，却要她的命。 你们想要护住的，我偏偏要毁了！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别样的光芒。 “微微，不要，她是你妹妹。”刘春香瘫坐在地上，眼泪鼻涕已经混在了一起，这个时候的她忘记了害怕，一个母亲的本能，让她哀求。 “呵呵——” 姜微轻轻地笑了，那声音中没有任何的感情，淡漠、孤寂。 她前世什么都不懂的时候，他们是否想过，放过她呢？ 他们没有！ 为了姜念，他们没有。 在她的好妹妹，给她下春药的时候，可否想过，自己是她姐姐，好的东西都让给她了呢？ 她的好妹妹，也没有。 现在…… 凭什么让她放过？ 凭什么让她饶恕？ 凭她仅存的善良，凭她那一点点的宽厚仁慈吗？ 她偏不！ 天道轮回，即使一切罪孽加身，她也要让他们付出代价，任何人都无法阻止。 “我累了，享受这个安静的夜吧。”她松开了姜念，之前不让她死，又为了让她痛苦，她掐脖子的时候，掌握了力度，也掌握了时间，手指随时扣着她的脉搏。 “对了，那个妇人怎么样了？” 一直回避的问题，她一直不敢问，心底有期待，可也害怕这种期待。 她没有回身，也没有扣着姜念逼迫他们。 因为她知道，不管结果是什么，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让她难受的机会，他们从来不会考虑她的内心。 “想知道吗？” “哈哈——” “她疯了，疯了一样找孩子，看到人家的孩子就要抢过去，明明你就在旁边，可她没有看到你，哈哈。” “姜微，你妈也不想要你了。” 姜大壮的话，如同一把把刀子，直接插入了姜微的内心。 心脏剧烈的疼痛，让她的呼吸顿了顿，可是也只是一瞬，她的仇，还有那个她从未见过妈妈的仇，是时候一起报了。 “享受吧。” 她轻轻地吐了三个字出来，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走在这个小城里，她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个满是狗血的屋子，她不想再进了，看着那三个人，她怕自己忍不住杀了他们。 就算抽筋扒皮，都无法发泄自己心中的恨。 十八年，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十八年啊，她的脑海里，都是那个卑微的自己，努力干活，努力讨好他们，只是为了寻得一点点的关爱。 “你……” “还好吗？” 她抬头看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云遮住了月亮，本来一片银色的天地，变得漆黑如墨。 那个妇人，那个丢了孩子的妈妈，你还好吗？ 她没有哭，为什么要哭？ 坏人还没死，她怎么能哭？ 第二日，她去了街道办事处，找到了主任。 “主任，我报名下乡。”她的声音软软糯糯，再也没有那冷硬的姿态，整个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 主任看到她，立刻想起来了，她就是那个妹妹和对象滚到一起的可怜姑娘，这些天街道上对于这件事儿都说开了，就算是她想压，也是压不下去的。 “孩子，下乡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儿，你可要和家里商量好了，都想好了。”主任也是心疼这个姑娘，老姜家也是胡闹，自己亲生的孩子不好好养着，倒是娇宠一个收养的，也不知道那两口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姜微抬起头来，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然后又低下头来，胳膊上那一道道的青紫，就这么露在了主任的面前。 “这……” 主任抬起她的胳膊，看到满胳膊的伤痕，整个人都愣住当场。 就是收养的孩子，都不能下这样的狠手啊！ 姜家的人，怎么那么狠心呢？ “我没事儿，我不疼，主任，你别找我爸妈。”姜微瑟缩了一下，眼神怯怯的，让人看到就有几分心疼。 她胳膊的伤，有以前旧的，有她自己用药水画上去的，也不算是委屈了姜家，她以前旧伤未好，新伤就续上了。 姜父更是一不顺心，拿起什么就往她身上打。 “我爸妈已经不要我了，写了断亲书，我没有家了，我在城里活不下去的，只能去下乡了。”小姑娘说话的声音很小，主任竖起耳朵，仔细听才听明白。 看着那姑娘的一身伤，动了恻隐之心。 “好，下乡去吧，再不济也没人打你，勤快一点，也能吃个半饱了。” 与其在城里天天挨打干活，还不如下乡去，最起码远离姜家人，就没人欺负她了。 一个可怜的孩子。 主任哪里知道，就是这么一个装得可怜的孩子，昨天晚上差点把姜家团灭…… 只是现在…… “孩子，我给你安排到北方，我的权限只能选择南方和北方了，之后的路就要看你自己了。” 上面会下来通知，给街道南方和北方的人数。 南方的粮食，是一年三茬或两茬，虽然分到的粮食多，可是每天都要上工，根本没有休息的时候。 北方的天气冷，一年就一茬，冬天可以窝冬，虽然分到的粮食少一些，但勒着点裤腰带，也是能活下去的。 主任看了看姜微，这瘦瘦弱弱的小姑娘，要是放到南方，恐怕都活不过两年。 唉！ 这姜家真是造孽啊！ 姜微从兜里掏出五块大白兔奶糖，“我没什么好东西报答您，这几块奶糖给您甜甜嘴。” 她把话说完后，把奶糖放到桌子上，就直接跑出去了。 主任拿起来想要还给她，可是哪还有她的影子了？ “这孩子，真的是！” ------------ 第一卷 第11章 翻译考试 从街道办走出来后，姜微看着那灰蒙蒙的天，今天又看不见太阳了。 她绕了一大圈，走到了书店，先是直接要了两捆白纸，然后看着柜台里面各种笔，“钢笔墨水，都给我来一些。” 书店的负责人看了看她，“这些东西可不便宜，够用就行了。” 负责人年纪不小了，带着一副眼镜，一看姜微的样子，就知道家里条件不怎么好，多嘴劝了两句。 姜微笑了笑，“我是帮同学一起买的。” 那个负责人一听，也不说什么了，指了指几支钢笔，“这几只钢笔，价格便宜，而且下水流畅，很适合学生用，我平时也是用的这些，你要是不知道买哪种，不妨试一试。” “好，就要这几支，各种颜色的钢笔水，每样也给我来五瓶。”她没有拂了负责人的好意，直接选了他推荐的钢笔，不过钢笔水就多要了一些，毕竟自己要准备的资料，可是需要大量的书写，省得再来回跑一遍。 “行，我去后面给你取，等我一下。” 那个负责人这次没有劝，钢笔水是必须用品，多买点少买点都不会浪费，早晚都能用得到。 在等待的时候，姜微在书店里面转了转，她前世最喜欢的地方，就是书店，却一直很自卑，每个月算着时间来书店看看书，每一次离开的时候又难为情，因为她买不起。 在姜家的时候，她虽然只是小学毕业，成绩却一直都是学校第一，姜念乱丢的书，她都偷偷拿回屋子，有时间就多看一些，这也算是在姜家最大的乐趣了。 刚刚转了一个书架，就看到了角落处的一个牌子…… “招聘鹰语翻译，千字七元，特殊资料价格另算。” 那块牌子看上去有些破旧，上面积压了很多灰尘，一看就是放了很久。 她兜里的钱不少，有卖掉工作的五百元，还有刘春香之前给的一百元，以及赵父给的五十元，共计六百五十元。 但是她准备下乡，为的可不是去乡下种地，只是想要换一个地方生活，换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她喜欢读书，上一世没有考大学，是她一直难以忘怀的遗憾，这一次她要重新拿起书本，不让自己留下遗憾。 “那个牌子立很久了，现在哪有那么多会鹰语的人啊？” “也有过来应聘的，那鹰语还不如我呢！” 负责人拿完东西，看到她在看那块牌子，就出声说了两句，随后无奈地摇了摇头，招聘翻译，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利益，可是这个小城，找一个精通鹰语的人，实在太难了，这牌子立了三年了，索性他也就歇了心思。 “现在还在招聘吗？”姜微听到负责人的话，眼睛一亮，她看到牌子，以为不招聘了呢。 毕竟那上面的灰，都厚厚的一层了。 可是听到负责人的话，不是不招聘，而是招聘不到。 “招啊，我们的国家在发展，需要这方面的人越来越多了，可是也不是谁都行的，咱们寺越城我考核了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了，没有一个人通过。” 负责人笑呵呵的，将钢笔和墨水，都放到了一起，又从一边提了两捆白纸，都放到了柜台上。 “一共是三十七块五毛六。”负责人算出价格后，笑呵呵地对姜微说道。 姜微从有些破的军绿色挎包里，找出了四张大团结，递了过去，然后把钢笔和墨水，直接装进了挎包里面。 刚刚负责人用草绳，把白纸给编了扣，很结实，她到时候一手提一捆，直接提着走就行了。 “这是找回的钱，你确认一下。”负责人把找零的钱放到了柜台上，方便姜微查看。 姜微也没仔细看，直接把零钱塞进了挎包里，沉吟了片刻，“叔，我能试试翻译吗？” 她刚刚纠结了很久，寺越城距离北边很远，来回邮寄翻译资料会很麻烦。 但也有好处，到时候每个月都有翻译费进账，她在下乡的地方，生活会宽裕很多，而且会接触更多的资料，对知识的积累，会有很多好处。 “翻译？”那个负责人愣了愣，这半年来，可没有人再抱着侥幸的心理过来考试了。 他抬头看向了姜微，倒是没有拒绝，“试试可以。” “不过能不能考过，要看你的水平了，我是不会放水的。” 姜微点了点头，“好。” 她对自己的鹰语水平还是有信心的，前世的时候，经常陪着师父满世界飞，去各国做医学演讲，还有一些重大疾病的论文，都是中鹰双语的，全部都是她一个人独立完成。 一些专业领域的翻译，她做不到，但是普通的资料翻译，还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那你过来吧。”负责人看了看她，虽然不太看好，但是也没有打消她的积极性，毕竟还是一个孩子，有这个心总是好的。 “这一篇资料，鹰译中，这一篇资料，中译鹰。” “一共一个小时。” “你准备好了吗？” 那个负责人从两堆资料里面，抽出了两页纸，纸张已经有点潮湿了，显然已经放了好久了，每一堆资料，其实都是一百张，每次都随机抽取，上面有编号，他需要对应编号，找答案就行了。 “准备好了。”姜微点了点头，拿过了书桌一边的白纸和钢笔，先是拿过了中译鹰的考题，先是顺了一遍句子，然后就将那张纸放到了一边，下笔快速翻译起来。 她的记性一向不错，只是一段短短的话，更是没有什么难度。 刚刚十多分钟，她就停下了笔，两张纸对比了一下，确认自己翻译得没有问题，以及确认用词的准确性。 当确认没有问题后，她才又拿起了鹰译中，这就更简单了，中国文化博大精深，很多相近的字词，有很多的共同性。 不过她还是通过语序，确定用词的准确性。 全部翻译完，不过半个小时，姜微拿着四张纸，走到了柜台边，“叔，我翻译完了。” 那个负责人看了看手表，哭笑不得的看了她一眼，看来是不会的多，毕竟年纪还小，现在的孩子，有几个学过鹰语啊？ ------------ 第一卷 第12章 她回来了，她来讨命了。 “好，我看看。”那个负责人找出了对应编号的答案，然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这才一点一点地对答案。 可是越对越心惊，这正确率居然是百分之百？ 等等！ 负责人不相信，怕自己看错了，又对了一遍，直到看到全部都对的结果后，这才把所有的纸张都放下。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同志，你之前考过吗？” 姜微摇了摇头，她不知道的是，有很多人为了投机取巧，会特意背诵答案，其实不会翻译，只是凭借记忆背诵下来，然后考试的时候，快速地写出答案。 后来负责人发现了，也同上级反应了，上级这才下发了一百套试题，每次都进行抽取考试，能背一套，可是背二百套，就有些难了。 也是从那之后，过来考试的人越来越少了，直到半年内，所有人都歇了心思，没有人考试了。 负责人看了看姜微，印象里这个姑娘确实没有考过，他这才拿了一个信封，“你的考试资料，我会邮寄给上级。” “上级需要给你出具证明，你才能领取翻译资料。” 在这个年代，手里有鹰文资料，却没有证明，如果被发现了，可不是一件好事儿，那是要被抓起来批斗的。 “叔，我的情况有一些特殊，我已经报名了下乡，之后就要去下乡了，我还能领取翻译资料吗？”这是她担心的事，如果不方便的话，她还要去下乡的地方，找一找翻译的地方，那样还要重新考试，会很麻烦。 负责人脸上多了一些笑容，看着姜微赶紧摆了摆手，“这不是什么大事儿。” “你确定了下乡的地方，给我写一封信，把地址给我就行了。” “翻译资料会从上级，直接给你邮寄过去的，就算你在咱们寺越城，也是要邮寄到我这里，你再来取的。” 那些翻译资料，他一个小小的书店，是没有权限查阅的。 姜微听到负责人的回答，终于放下心来。 “那麻烦您了。”她这次过来，就是为了买纸笔，为之后的行动做准备。 却没想到，找到了短期的经济来源。 负责人哈哈一笑，显然心情也很不错，“不麻烦，这么多年来，咱们寺越城一个翻译都没推荐过去，每次开大会的时候，我这个老家伙的头都抬不起来。” “现在你出现了，我也能昂首挺胸了，是你帮了我大忙啊！” 要知道，前几年，他大气都不敢喘，亲朋好友都劝他，不用那么严格，他也只是一个推荐人，为什么要把人都得罪死呢？差不多就行了。 但是他的为人，不允许自己做出这样的事儿，这么多年即使招聘的牌子压满了灰尘，他也没有放松一分。 一大一小，就这么又聊一会儿，姜微也知道了，负责人叫王炎，四十多岁了，为人正直，说一不二的性子。 姜微对他的印象很好，通过短暂的接触，倒是记住了这个人。 “好了，你的资料我中午就邮寄走，你要是没有下乡，半个月之后过来取东西。” “好。” 姜微从书店离开了，找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直接进了翡翠叶空间。 现在翡翠叶空间的地还是荒的，灵泉的水，一直都在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那个小小的草棚子，晃晃悠悠，好像随时都会倒一样。 她之前在姜家的时候，为了放东西，往里面扔了一个小木桌子，现在倒是可以用起来了。 她把白纸打开，然后把钢笔灌满墨水，仔细地想了想，变化了笔迹，快速地动了起来。 资料很多，字体很大，有关于武器的，有关于粮食的，有关于经济的，有关于科技的。 按照后世的资料，她在纸上写了很多，不过这些资料无一区别，都是鹰文资料，直到她饿得有些发晕，才慢慢停下来，看到自己写的那一堆资料，她不自觉地瞪大了眼睛。 “已经写了这么多了吗？” 主要是翡翠叶里面太安静了，她前世形成的习惯，做什么事都愿意全力以赴。 “应该够了吧……” 数量虽然不够，也只有五六百张纸，但是上面的质量，足够震撼了吧？ 很多地方，她故意写得有些模糊，但是需要表达的东西，确实也写得很清楚了，如果有专业的人看，肯定能一眼分辨资料的真实性。 揉着有些饿的肚子，她感受了下外面的环境，没有人的探视，这才离开了空间。 可是…… 等等！ 这天什么时候黑了？ 她写那些资料，怎么算都已经过了一天了吧，尤其是自己肚子饿得发慌，怎么这天还是黑的啊？ 本来想去国营饭店买点东西吃，国营饭店每天都有一些肉菜，是不需要票的，她现在不差钱，但是却没有票。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要是等着国营饭店开门的话，恐怕早就饿死了。 她晃晃悠悠，直接回了姜家，半夜折腾姜家人，她是没有一点愧疚感的。 “嘭！” 姜家插好的院门，直接就被踢开了，睡梦中的姜家人，直接抖了抖。 他们已经忐忑了两天了，姜微那个野种都没有回来，他们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了，死到外面才好呢。 可是…… “她回来了，老姜，她回来了，她来讨命来了！” 刘春香哭了，整个人都处于崩溃之中，昨天念念才醒过来，今天姜微就回来了。 “怕什么？起来！” 姜大壮冷喝一声，然后快速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借着银白的月光，看着一个人就那么站在外屋，背对着他们，“你回来干什么？” 姜微转身，看向了颤颤巍巍的三个人。 没错，三个人，姜念也从屋子里走出来了，她的脸上缠着纱布，“姜微，你回来干什么？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你就应该死，你有妈生没妈养的贱人，你就该死，为什么要祸害我家，为什么？” 姜念好像一直愤怒的小兽，她毁了…… 她的脸毁容了，她清晰地看到了赵明国眼睛里的嫌弃，她是为了他，才变成现在这样的，他怎么能嫌弃她？ 都是因为姜微，都是姜微！ ------------ 第一卷 第13章 乖着点儿，别惹我。 姜微冷冷的笑了一声，那冰冷的笑声，在这个安静的夜晚，荡起了几个回声。 “我今天不想动手，所以……” 她慢慢地走到了姜念的面前，姜念本能地后退了几步，这些日子的惧怕，已经形成了本能，“乖着点儿，别惹我。” 她抬起了姜念的下巴，让她和自己的眸子对视，不是她喜欢这个霸总的姿势，主要是她比姜念高…… 而她又不喜欢低下身子，那就只能让姜念仰望了。 “你……”姜念的眼睛冒火，可是刚刚鼓起的勇气，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好像被封住了一般。 姜微懒得看她，而是看向了刘春香，“我饿了。” …… 屋子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刘春香瞪大了眼睛，她在和自己说话？ 只是这么接地气的话，让人有些回不过神来。 “嗯？” 看着发愣的三个人，姜微轻轻出了一个鼻音。 刘春香好像终于醒了一般，“我做饭去，大米饭，炒鸡蛋……” 姜微走到了一边的桌子边，坐在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等着自己的饭上桌，只是撇了眼桌子上的报纸，微微地皱了皱眉…… 怎么还是这天？想想空间里自己写的那些资料，最少都要用三天的时间，那说明…… 翡翠叶里的时间和外面不同？ 她心里有了猜测，不过却需要以后去比对，才能确定。 姜大壮一直都有买报纸的习惯，虽然他也很少看，每次买了报纸后，他看一眼就放到桌子上了，这个习惯却雷打不动，这么多年都没有变过。 之前姜微有一次引火拿错了报纸，被姜大壮狠狠地打了一顿，这件事一直都是她记忆里的一根刺，不过现在想来才觉得不对劲，姜家并不富裕，最大的消费都在姜念身上。 他们两个人都舍不得吃喝，但是却常年订报纸？这很不合理！ “饭好了。” 刘春香先端了炒鸡蛋出来，然后又回身拿了米饭和筷子。 姜微不管三个人瞪着她的目光，直接美美的吃了一顿饭， 饭也吃饱，时间也确定了，她抬起脚刚要离开，姜大壮冷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吃完就走？” “不然你还留我住两天？”姜微没有回身，甚至脚步都没有停，“就不麻烦了，这一顿饭，换你们两天的安静。” “两天后……” 她顿了顿，好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等着我的报复吧。” “姜微！” 姜大壮的声音落在这个夜晚，已经没有了任何回声，而以前唯唯诺诺的姑娘，已经走远了。 两天后。 天快黑了，姜念等在赵家胡同口，赵明国已经躲了她好几天了，每次来赵家都见不到人。 为了赵明国，她付出了那么多，自己的第一次也给了他，她怎么能甘心被甩下呢？ “赵同志，你到家了，不用送我，距离不远，我走回去就可以了。” 姜念蹲在角落里，等的快要睡着的时候，听到不远处传来自行车的声音，她刚刚站起身，就听到了一个姑娘的声音。 原本姜念以为是别人，蹲下去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韩同志，天都黑了，你一个姑娘家太危险了，还有三条胡同呢，我送你。” 赵明国！ 他嫌弃自己还不算，这么快就和别人勾搭在一起？ “赵同志谢谢你，不过不用了。”那个姑娘笑了笑，声音甜甜的，直接转身就要走。 可是这个时候，姜念从暗处走了出来，抓着那个姑娘的肩膀，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给了那个姑娘两个巴掌，“贱人，勾引别人对象，你是缺男人嘛？” 小姑娘被打傻了，捂着自己的脸，看着面前的姜念，那脸上明晃晃的疤痕，在这明暗交替的夜晚，好像鬼一般。 “你……” 她的话还没落，赵国明抓过姜念的胳膊，“姜念，你疯了。” 姜念哈哈笑了起来，看着赵国明，就为了这个男人，她付出了一切，姜微的报复都在自己身上，凭什么？ “疯了？我是疯了，赵国明，你睡了我，想拍拍屁股走人？” “你做梦！” 那个韩同志没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么复杂，今天她下班太晚了，赵明国说送她一段路，她想着有个男同志，总要安全一些，这才一起回来了。 早知道，她就听她妈的话，离赵明国远远的。 “同志，你误会了，我今天下班晚了，顺路回来的，我和赵同志什么关系都没有。” “我先回去了。” 她也不等两个人说话，赶紧往回走了，不过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委屈，脸也越来越疼，眼泪一对一对地往下掉。 刚刚回到家，韩家老大看到小妹回来，“怎么这么晚回来？下次提前和家里说，哥接你去。” 韩家阳盛阴衰，有三个哥哥之后，才得了这么一个妹妹，三个人都当宝贝一样，而且韩家小妹的性子也软和，见人就露出甜甜的笑，嫂子们也是宠着长大的。 可是…… 离近了，韩家大嫂这才看到，小姑子捂着脸，而那露出来的地方，还是通红一片。 “小妹，你这是让人打了？”韩大嫂惊呼一声，然后甩了甩手上的水，赶紧凑近看了看。 那两边的脸，已经肿得很高了，韩小妹的皮肤白皙，此刻脸上通红一片。 “谁打的？”韩大哥立刻就怒了，他们家大声都不说一句的小妹，居然让打成这样，这是打他们韩家的脸啊。 韩小妹哭着，断断续续地把事儿说了一遍。 “老二、老三，抄家伙，打死赵明国那个小兔崽子去。” “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敢来招惹我们韩家的姑娘。” 就赵明国那点破事儿，街道谁不知道啊？ 之所以一直瞒着韩小妹，也是为了不污染自家妹妹的耳朵，没想到让那个不要脸地钻了空子。 本来要今天动手的姜微，就这么坐在树上，看了一场大戏。 “打！” 韩家哥三个，二话不说，上来就开始打。 “韩大哥，听我说，不是我动的手，都是那个贱人动手的。”赵明国被压在地上，整个人被打得脸色发白，肚子里感觉翻江倒海一般。 姜念看着赵明国那不是男人的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她就为了这个玩意…… 不过…… 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因为韩家娘子军到了，虽然男人不会对她动手，但是架不住韩家也是有女人的。 ------------ 第一卷 第14章 念念，姐姐没时间拯救你的三观。 “敢打我家小妹，谁给你的胆子？” 韩家三嫂是个泼辣的人，上去家把人踹倒了，然后骑在姜念的身上，左右开弓，毫不留情。 本来伸胳膊拉袖子的韩大嫂和韩二嫂，只有一边瞧着的份了。 “行了。” 就在这个时候，韩大嫂喊停了。 “人也打了，为了两个窝囊废出事儿，不值当。” 韩大嫂的话落下，韩三嫂先站了起来，然后踹了一脚姜念，“以后见着我妹子，绕远点。” 那边的韩家三兄弟，闻着赵明国下面传来的恶臭，忍着恶心，又踹了几脚。 “废物！” “就这软蛋，还敢欺负我妹子？” 韩家二哥看着如同一滩烂泥的赵明国，恶狠狠地呸了一声。 韩家的人走了，只留下了地上两个，扭扭曲曲的人。 姜微从树上跳下来，然后慢慢地走到了两个人身边，“噩梦，还没开始呢。” “姜微……” 听到姜微的声音，姜念本能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个如同梦魇的女人，被人打了都不怕的姜念，此刻却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呦，看看你抢的男人，可还喜欢？” 姜微抿着唇，欣赏玩物一般地看着姜念。 以前每当姜大壮打自己的时候，姜念一直都是这种姿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每一句都好像施舍的一般。 “你想干什么？” “我已经这么惨了，还不够吗？” “姜微，还不够吗？” 姜念看着姜微，双眼通红，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够吗？” “你的惨，不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而你欠我的……” “还是用命还吧！” 她捏住了姜念的下巴，然后把一颗药丸扔进去了，那如同恶魔一般的声音，在姜念的耳边响起，“我们就从……春药开始吧，怎么样？” 姜念狠狠地抖了抖，捂住自己的嗓子，想要将药吐出去，可是药已经入了嘴，那药是那么熟悉，是她自己买的，是她给姜微买的！ “哦，对了……” 姜微好像没有看到她的动作，而是轻轻地说了一句，“瞧瞧我这记性，怎么能少得了你家明国哥呢？” 那娇俏的声音，如同恶魔一般。 “姜微，不要！” “姜微，我求求你，不要！” 闻着身边人的恶臭，还有那一滩烂泥，已经被吓得昏迷的样子，姜念一脸惊恐。 可是…… 姜微好像没有听到一般，掰开了赵明国的下巴，把那白色的药丸，扔进了他的嘴里。 “夜色很长，你们……” “慢慢享受吧。” 她走了两步，突然想起来什么，“对了，冤有头债有主，我姜微做的，不要污蔑别人哦！” 那清冷的笑声，在姜念的耳朵里，就好像魔音贯耳一般。 “姜微！” “我虽然对你用了药，可是你也没有怎么样？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家可是将你养大了，你应该报恩！”姜念已经感觉到了一股燥热，她紧紧的握着手心。 甚至能感觉到，那边赵国明一阵阵的呻吟声，心里的恐惧更加强烈。 姜微听到姜念的话后，那往前走的脚步，直接停了下来。 “不重要。” “念念，姐姐没时间拯救你的三观。” 她说完后，一步步离开了这个胡同，夜深人静，一阵阵声音，愈发炙热和强烈。 姜念看着赵国明本能地寻过来，还能闻到他身上的屎臭味儿，整个人用出了全力后退。 可是…… 这些日子她的身体亏空，再加上被韩家二嫂子揍了一顿，根本提不起力气，别说是跑了，就是寻死都做不到。 以前被她爱慕的男人，此刻双眼猩红，“念念。” 姜念忍不住干呕出声，可是…… 哼哼呛呛，在这个胡同里，传来了带着某些味道的烈歌。 纺织厂下夜班了，一群人结伴往这边走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听到这边的动静，“唉？那边是不是有人？我听到有动静呢？” 下夜班的人，会有人带手电，拿手电的人也听到了什么动静，往那边一照…… “我的天啊！” “谁在那里，要不要脸啊！” “大半夜不睡觉，也别在胡同当野鸳鸯啊。”有两个人正好是这个胡同的，脸色并不好。 那边哼哼唧唧的声音，还没有停止，这几个人也发现了不对劲。 “要不？过去看看？” 现在天还是黑的，他们得回家啊！ “走！” 一行十来个人，慢慢地靠近，当看到那个场景的时候，一个女人惊呼出声，“啊——” 嘹亮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平静。 各家各户的灯都亮了起来，“谁呀？这么缺德，大半夜的让不让睡觉啊！” “明天还上班呢？鬼叫什么啊？” 一个个的咒骂声，虽然响起来了，可是听到动静的人，都打开了房门。 原本赵父今天下班早，想着儿子的事儿就糟心，姜念是他选的，现在又说不要了。 不要就去下放！ 可是说是这么说，到底是他的儿子，他怎么舍得？ 而赵母以为儿子去朋友家了，以前也有这样的情况，也就没多想，但是也在为儿子发愁，这刚睡着，哪成想，被一声尖叫给叫醒了。 “真是的，这大半夜的不让人睡安生觉，谁这么缺德啊！” 赵母气呼呼地穿着衣服，刚刚睡着就被人吵醒，就是菩萨都有三分火气。 “行了，估计出事儿了，赶紧快点，出去看看。” 这些日子家里不消停，赵父也有些气闷，胡同里他可是有头有脸的人，有啥大事小情的，还得请他去说道说道呢。 “赵大哥，出事儿了，你快出来看看吧。” 就在这个时候，房门被敲响了，赵父叹了一口气，“这街坊邻居的，出了事儿，还得指望着咱们，你收拾收拾也出来帮忙。” “行了，知道了。”赵母有些心烦，自家儿子出事儿，那些人一个个看热闹，现在别人出事儿，她才不想管呢。 耐不住，自家男人烂好心，她赶紧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 赵父走到外面，摆了摆谱，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怎么回事儿？谁家出事儿了？我看看严重不严重，能不能帮忙。” 他的话落下，之前出来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他。 ------------ 第一卷 第15章 赵主任，还报公安吗？ 赵父这才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看向了敲门的人，“二子，怎么回事儿？” 那个叫二子的人，狠狠地吞了吞口水，什么都没说，只是指了指一边，“赵主任，你自己看看去吧。” 那边躺着光溜的两个人，此刻已经昏迷过去了，但是他们还紧紧的连接在一起，女在下，男在上，最主要的是，手电能照出来，男人的屁股上，还带着污秽的颜色。（呕……） 而且边上那脱了的裤子，正好裤裆朝上，露出了一片痕迹。 “有伤风化！” “报公安，必须报公安，咱们街道里怎么能出现这样的败类！” ”一定要把这样的人，撵出街道。“赵父一看那边的情况，本身天就黑漆漆的，手电也没有那么亮，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趴在女人身上的人，正是他儿子。 这个时候，赵母从屋里出来了，赵母的角度和赵父的角度不同，她要靠两人的头一些。 正好手电晃了一下两人的头，赵母的眼睛瞪大了，整个人快步扑了过去，“儿子，儿子，谁欺负你了。” “明国，你醒醒，谁害得你这样？是不是姜念！” “我就知道姜念是个搅家精，还没进门呢，就把你害成这样了，我可怜的儿子。” 赵母扑到身边，好像失去了嗅觉，伸出手，却也不知道落到哪里。 这个时候，赵父才反应过来，脑袋突然一片空白…… “赵主任，还报公安吗？” 这个时候，刚刚的二子看着赵父，小声地问了一句，毕竟赵主任高风亮节，没准觉得儿子太丢脸，大义灭亲呢？ 赵父恍然未觉，整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失了神。 “完了，全完了……” 之前还想着，怎么保住儿子，现在全完了。 就在下面乱成一团的时候，一个纤瘦灵巧的身影，躲开人群，潜入了赵家，然后往隐蔽的柜子里，放了一些什么，又匆匆离开了。 “发生什么事了？都让一让，让一让。”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大家都让一让，主任来了。” “都让下，看不到主任过来了吗？” 有些人一看事情不对，赶紧去找了主任，这可是关乎他们街道的名声，出了这样的事，以后半大的丫头小子，怎么说亲？ 赵父虽然是供销社的主任，手上的权利不小，可也不能耽误自家孩子说亲。 “主任，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是哪个缺德的人，陷害我儿子啊。” “姜念，你不得好死，不要脸皮的小娼妇，你勾引我儿子，你是要害死他吗？” 赵明国现在实在是太脏了，污秽的东西满身都是，这让赵母迟迟没办法下手，不过刚刚赵明国动了一下，这才让赵母看到了身下的女人，就是姜念。 姜家人虽然离得远，但是消息闹得这么大，附近四五条胡同的人，此刻都聚在这里，将他们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明国妈妈，你还是嘴下积德吧！” “一个巴掌拍不响，我家念念瘦瘦弱弱，还能强迫了赵明国那么一个大男人不成？” 姜大壮带着刘春香从后面走了上来，当看到那个场面的时候，刘春香直接瘫倒在地，脸色发白，“报复，她报复了，老姜，是她。” “她来讨命了……” 姜大壮回头看了刘春香一眼，“闭嘴。”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虽然他心里也有猜测，但是现在的情况，他们只能咬死了赵家，赵家想要甩了念念，那他的女儿，就彻底毁了。 念念只能嫁到赵家！ 姜大壮迅速想明白其中的关键，赶紧脱下外衫，然后盖到了姜念的身上。 “啊——” 周围人的声音嘈杂，赵明国终于醒了，一时之间，只觉得浑身疼痛，当他想动一动的时候，发现身下还有一个人。 “怎么会这样？”他一动，他们的下身还连在一起，身下的姜念，痛苦地闷哼一声，眉头也皱了起来，可是却没有醒过来。 “儿子，你醒了？” “快说，是不是姜念那个小娼妇勾引你的？” “你赶紧快说话啊！” 赵母离得最近，听着赵明国的声音，赶紧开口问道。 赵明国现在整个人，如遭雷击，那臭气熏天的味道，还有他和姜念白花花的身体…… “啊！” 他甚至听不到赵母的声音，直接好像逃离什么，离开了姜念的身上，身体后退，那白嫩的屁股，在地上滑出去很远。 可是离得近的人，却看到那地上满地的污秽物。 “这赵家小子，看着像个人样，没想到那方面不行？这是劲儿用大了，看看屎尿都出来了。” “原来是个软脚虾，一天天穿得人模狗样的。” “你说是不是整天瞎搞，搞成软蛋了？” 一个个男人看着赵明国下面，一脸嘲讽的模样。 女人早就红着脸，往外退了，尤其是一些小孩儿和姑娘，都被自家长辈给轰回家了。 姜大壮赶紧拿着衣服，盖在了姜念的身上，手都是在发抖的，刘春香反应过来，赶紧爬上来帮忙。 “赵大哥，这事你要给一个说法，虽然两个孩子已经定了婚约，但是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姜大壮站起身，看向了站在一边的赵父。 平日里看着能主事的赵父，此刻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反应却没有姜父快。 “你们要说法？我还要说法呢！” “你家姜念就是一个搅家精，自从和姜念定了婚约，事儿就没有断过。” “你家生的倒霉精，自己看好了，别出来祸害别人。” 赵母越说越生气，以前和姜微有婚约的时候，什么事儿都没有。 怎么一换了姜念，什么事儿都不顺了呢？ 现在她儿子是毁了！ 姜念也别想好过！ 街道主任看到现在，听着纺织厂的同志，把情况说了一遍，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 “愣着干什么？赶紧送去医院！” “赵家的，姜家的，你们和我先去医院，之后的事儿，去街道办说。” 主任的脸色并不好，先进街道是不想了，但是这两个孩子就不知道消停消停吗？ ------------ 第一卷 第16章 好多箱子…… 以后街道有了这样的事儿，别说是今年不能凭先进了，就是以后的三年，恐怕都没有他们街道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里，主任的牙咬得紧紧的，可是当事人一个在那发愣，身上是不着寸缕，溜着鸟，一个还昏死着，不知生死。 而赵母也不管孩子，反而像一个战斗鸡，一个人对着姜家喷。 “主任，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这姜家不是人啊。”赵母一听主任开口了，那眼泪更是掉得凶了。 主任看都没看她一眼，反而看向了赵父，“赵主任，两个孩子就这么在这呆着？” 姜父该表态的已经表态了，姜念是个姑娘，力气怎么比得过赵明国，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儿。 “别哭丧了，还不是你给惯的，回家拿钱，去医院。”赵父现在也缓过神来，看了一眼赵明国，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他老赵家的脸，今天算是丢没了，以后他赵主任，还怎么在街道混？ “没热闹看了，都赶紧回家，大半夜的不睡觉，明天上不上班了？”主任吼了一声，看热闹的人，围了好几圈。 此刻被主任看着，也不敢反驳，回去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的。 姜微回到了姜家，以前没觉得姜家不对劲，可是那一天天的报纸，让她突然警醒，总感觉哪里被自己忽略了。 她先是去了姜父姜母的房间，所有的东西都掏了，但是什么都没有，他们这些年攒了几千块钱，已经非常不少了，就是全国通用的票据，也有很厚的一摞。 “噹……” “噹……” 姜微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对，敲击着桌面和柜子，但是根本没有任何夹层。 “奇怪！” 姜微的眉头轻轻皱起，“我想错了？” 莫非姜大壮只是单纯地喜欢装文化人？天天买报纸，却只是看一眼？ 姜微走出姜父姜母的房间，然后看向了外屋的一个柜子，这个柜子平时放米面，不过家里很多地方都有东西挪动，只有这个柜子，十年如一日，从来没有挪动过。 当年有一次，柜子漏了，米从柜子里漏出来，刘春香要挪柜子的时候，姜大壮发了好大的脾气。 莫非…… 姜微走到了柜子的旁边，然后轻轻的敲了敲，没有夹层。 她用力推了下柜子，那实木柜子很沉，居然没有挪动。 “不对呀！” 她的力气虽然不大，但是不至于柜子纹丝不动，她咬了咬牙，将手按在柜子上，然后直接收进了空间里。 就在这个时候，她才发现为何刚刚推不动，在柜子后面，堵着一面墙，柜子正好凸出来一个部分，卡在墙里面，尺寸刚刚好，这要不是早有预谋，怎么可能这么合适？ 她左右推的时候，根本推不动。 她从墙洞里钻进去，里面的空间不大，而且直不起身子，需要弓着腰才能在里面走动。 “欧货！这么多箱子？” 在墙洞里面，堆着二十多个木头箱子，每一个箱子都被油纸包好了。 她为了方便，直接将手碰触箱子，然后把所有的箱子，都直接收进了空间里，经过这两天的验证，她发现空间里的时间流速，是外面的四倍，外面一天，里面四天。 她钻进空间里，一个个的箱子打开，有的装着小黄鱼，有的装着大黄鱼，有的装着字画，有的装着青铜器，还有的装着瓷器。 姜微看得眉头皱起，心中忍不住猜测，这个姜大壮到底是什么人？ 更要命的是，居然有三箱子的武器枪支弹药…… 这些东西，足够姜家掉脑袋了，她犹豫了很久，然后把枪支弹药放回了原地，至于别的东西，想都别想了，她是凭自己的实力得到的。 她也不准备自己花，不过以后当国家有难的时候，她会将那些财产，换成物资，贡献灾区。 忙活完后，原本没想拿姜家的钱票，现在她倒是不想遵从道义了，直接把钱票毫不客气地扔进了空间里。 “经过检查，他们的体内有大量的春药残余。” 大夫板着一张脸，从屋子里走出来，谁大半夜被喊起来，脸色都不会好看的。 “春药残余？” “我就说是姜念那个小贱人做的吧？” “那个倒霉精，小娼妇，不要脸的小贱人，谁碰上谁倒霉。” 别人还没说什么，赵母就已经骂开了，她男人是供销社主任，在街道谁不让着她几分？ 人一旦形成了习惯，可不好改过来。 “明国妈还是积点口德吧。” “我家念念瘦瘦小小，能有多大的力气，给赵明国下药？”刘春香已经被姜微吓破胆了，只要不碰上姜微，那也是嘴上不饶人。 “果然是能生出小贱人的老贱人，看看你满嘴喷粪的嘴，说的那是人话吗？”赵母如同一个炮仗，直接被点着了。 刘春香一掐腰，现在这个情况，谁怕谁？ 她要是怕了，她闺女就凭白被赵家欺负了！ “我满嘴喷粪没人看到，你儿子喷粪倒是很多人都看到了，还是想想你怎么生的吧。” 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 赵明国满身是粪的事儿，就是赵母的短处，整个人如同疯了一般，直接就冲了上去，“你个老贱人，我要撕烂了你的嘴。” 那个医生看着这场闹剧，不耐烦地喊了一句，“安静，这里是医院，不是你们家。” “再吵吵，就别住院了。” 两个女人一听医生的话，一个个都老实起来，除了彼此看到对方恨不得抽筋扒皮的眼神。 “报公安吧。”这个时候，街道主任皱着眉说道。 现在不是乱搞男女关系的事，反而涉及到了春药，这件事就不能善了。 而且屋子里一男一女，不管结婚不结婚，这事都压不下来了，下放是不可避免的，她也没有能力压下来，该上报的，都要上报。 “主任，你看看，孩子还小不懂事，肯定是被别人陷害了。”姜大壮赶紧开口。 姜微有了断亲书，他们就不能用姜微抵命了，念念本来就活不久，他怎么能让女儿下放呢？ ------------ 第一卷 第17章 念念……姐姐来了。 “赵大哥，你也说两句，你想让明国下放吗？” 姜大壮看向了赵父，现在说谁对谁错，都已经太晚了，这件事和那个野种脱不了关系，现在他们必须统一，才能报复到姜微的身上。 一想到姜微，姜大壮有些后悔，早知道现在，他一早就打废了她的双腿，给她一口饭不死就行了，等到了十八岁，给念念续命。 “报公安！”赵父也想明白了，这是有人冲着他们赵家来的，他甚至把供销社里的人，一个个都想了一遍。 想拉他下水，那谁都别想好过。 两个男人，各有各的心思，不过报公安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了。 公安例行询问了所有人，这个时候刘春香开口，“是姜微，一定是姜微。” “就是她，她说过的，两天之后报复开始。” 两天…… 那天夜里吃饭，两天后，正好是昨天夜里。 一定是姜微。 公安看着刘春香，“你知道什么，都说出来，姜微是谁？” 街道主任此刻却皱了眉，这姜家人真是吃人不吐骨头，都这个时候了，还拉着亲女儿下地狱呢！ “刘春香，你想清楚了再说，姜微才是你的亲女儿。”主任冷哼一声，想到那丫头身上青青紫紫的伤，她一个外人都心疼，结果这个当妈的，却在第一时间，把自己的亲女儿推出来。 什么东西！ 主任为姜微感到不值得，怨不得那个丫头一脸坚定地要去下乡，在这个家里，哪有她的位置啊？ “不是，她不是我女儿，她是恶魔！” 只要提到姜微，刘春香就不自觉的发抖，整个人的状态，也进入了一种疯魔的状态。 “姜微是我大女儿，自从小女儿接回来后，她样样都嫉妒小女儿，即使我们对她再好，她总是陷害小女儿。” “唉！” “我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公安同志，要是姜微做的，就算了吧。” 姜大壮此刻，好像一个好爸爸，一副为两个女儿争宠头疼的爸爸。 可是街道主任看着他的样子，却重新开始打量这个看上去老实的男人，赵明国和姜念出事儿的时候，她就去姜家附近打听过了。 哪个不知道，姜家怎么打骂姜微，偏疼姜念？ 谁不知道，姜家让姜微早早辍学，所有姜家的活计，都是姜微在做，天没亮就起来做饭，天黑了还在洗衣服，甚至饭都不让吃一口。 现在姜大壮说的什么？她甚至都有些听不懂了。 “公安同志，还是看到姜微那姑娘，问问清楚再说吧。”街道主任冷冷地哼了一声，对姜大壮更鄙夷了几分。 偏心可以，装给谁看呢？ 姜大壮不理解，他没惹着她吧，这个街道主任怎么回事？ 他也不知道，姜微已经报名下乡了，在街道主任的面前，狠狠地给他刷了一波存在感。 “我们会了解清楚的，不会污蔑每一位同志。”公安同志立刻点了点头，不过主任的态度，也让他开始怀疑起来了。 毕竟这件事儿，街道主任是置身事外的，和任何当事人都没有牵扯，她的话，才是最中肯的。 “劳烦公安同志了。” 那个主任听到公安同志的话，立刻露出了笑脸。 “病人醒了。” 这个时候，一个护士从屋子里跑出来，脸色不怎么好，忍着恶心，赶紧跑出来通知。 那个人的身上，全是污秽，这些东西，还要她们清理，找谁说理去啊！ “念念。”刘春香赶紧哭着跑了进去。 可是却被一个公安拦住了，“不要阻碍我们办案，我们要和当事人咨询一些情况。” 街道主任和两个公安局的同志，一起进了病房，病房里面有五张床，别说是刚刚的护士了，就是其他病人也是一脸鄙夷地看着那边。 这个人来的时候，浑身都没穿衣服，还满身的污秽，能是什么好人啊？ “姜念同志，我们是公安局的人，请你说一下当时的情况。”公安局拿着本和笔，随时准备记笔录。 可是姜念却好像傻了一样，一言不发，眼神呆愣地看着房顶。 “姜念同志，请把你知道的情况说一下，我们公安为人民服务，一定会为你做主的。”那个公安同志又说了一遍。 街道主任看着姜念的样子，立刻想到了满身是伤的姜微。 “姜大壮说是姜微做的，你知道是谁做的吗？”公安同志说姜微名字的时候，姜念整个人都瑟缩了一下，眼神躲闪了几分。 姜微…… 微不足道的微…… 可是这个两个字，却好像成为了姜家的梦魇，每一个人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都会本能地露出恐惧。 “念念……姐姐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孩哭泣的声音，从走廊里传了过来。 女孩儿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头发还算整齐，脸色苍白，脚步带着几分凌乱。 “念念，怎么会这样啊？姐姐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你难受，念念你不要出事儿，姐姐赔不起你的命。” 姜微的眼泪，好像不用预演，就直接掉下来了。 街道主任叹了一口气，这个傻丫头啊，自己都被欺负成什么样了，还想着没心肝的妹妹。 想到刚刚姜大壮冤枉她，主任的心里又有些怄气，什么人家这么缺德啊，怎么能生出这么懂事的姑娘！ “姜微，你来干什么？” “你害念念还不够吗？” 刘春香此刻挡在病房的门口，即使她腿已经发抖，但是依旧不让一步。 “妈，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我，从小你们就不喜欢我，但是我担心念念，我看一眼就走。” 姜微看到刘春香的时候，整个人瑟缩了一下。 “你装什么装，都是被你害的，你滚！” “离我女儿远点，你给我滚。” 刘春香伸出手，去推姜微的时候，姜微往后退了退，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刚刚掉眼泪的眼睛，此刻更是红彤彤一片。 “妈，我……不是故意的……” 那委委屈屈的样子，无论是街道主任，还是公安局的同志，都看了一个清楚。 “让开。” 公安皱着眉，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 第一卷 第18章 她就喜欢抓蛇，打蛇七寸！ “你就是姜微？”那个公安同志例行询问，刚刚看到姜家对姜微的态度，之前的怀疑，已经打消了。 “我……” 姜微害怕地看了他一眼，还是街道主任走过来，把姜微给扶了起来，“别怕，这是公安同志，不会冤枉任何好人，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公安同志会给你做主的。” 街道主任心疼极了，姜家的人太可恨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还威胁一个小姑娘，这要是在家里的时候，得怎么欺负人啊？ “我是姜微。” 姜微听到街道主任的话，然后整个人往街道主任的身后躲了躲，怯生生地回答了问题。 “昨天晚上，你在哪里？”公安局的同志问道。 姜微抹了抹眼泪，“三天前，我爸给我写了断亲书。” 她说完之后，从衣服兜里，把断亲书拿了出来，“然后我被撵出了家。” “我实在是没有地方去了，就去街道办申请了下乡。” 姜微说完后，街道主任立刻点了点头，“对，姜微去我那申请下乡了，街道办有登记。” 公安局的同志听到后，做好了记录。 “我身上没有票，我昨天晚上太饿了，就偷偷回了家。”姜微说到这里的时候，还偷偷看了姜大壮一眼，好像怕姜大壮发脾气，往街道办主任的身后，藏了藏。 “之后呢？” “我不敢动别的粮食，就偷偷熬了二米粥，我就喝了米汤，没吃米粒。”姜微的话，别说是街道办主任了，就是公安同志，都不禁皱了皱眉。 “我做饭的时候，边上的奶奶看到了……” “我偷偷喝米汤，怕惹我爸生气，我想偷偷跑出来，然后遇到了邻居，问我念念的事儿，我才知道念念出事儿了，就赶紧跑过来了。” 后面好像越说越顺，不过一双大眼睛，还是露出了恐惧。 “之前你被赶出来了，都住在哪里？”公安局的同志，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直接问到了点子上。 姜微偷偷看了看姜大壮和刘春香，“茅厕边上有一个柴棚，我偷偷住在那里。” 这下所有人都惊呆了，这姜家人真不是东西啊！ 一个大姑娘，说撵出去就撵出去，不闻不问，就不怕孩子出事儿吗？ “我们会调查取证的。”公安同志虽然可怜她的处境，但是他们需要取证，才能找到真凶。 姜微没有回答，然后往后退了退，不过露出来的一节小臂，此刻满是伤痕，那伤痕看上去都是旧伤，错综复杂的。 “你的胳膊……” 那个公安同志看着她的胳膊，然后欲言又止。 街道主任叹了一口气，“不会是姜微做的，公安同志，看看这孩子满身的伤疤，都是被姜家人打的，就是再不喜欢的孩子，能打成这样吗？” 主任拉着姜微的袖子，直接往上拉了拉，只漏出了两个小臂，可是那疤痕一道一道，最晚的都已经结痂了，早的更是留下的疤。 “姜大壮同志，你和我们去局里走一趟。”公安局的同志站到了姜大壮的面前，脸色严肃异常。 现在每家都打孩子，可是哪家孩子能往死里打？ 他们天天训练，自然能看出来那疤痕，可是没留什么余地。 “我生的娃子，我打怎么了？”姜大壮这个时候，可不是老实男人的形象了，直接瞪起了眼睛。 “谁家不打孩子啊？这个野种不听话，不打怎么调教？”现在公安局在这里，加上姜念的事，对刘春香的刺激很大，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 自家男人不能出事儿，家里还指望着他呢。 姜微往主任身后躲了躲，街道主任拍着她的手，“别怕，公安同志在这里，他们不敢打你。” “那个……” “那个断亲书上写了，我不是他们亲生的，我是被他们偷回来的。”姜微一脸恐惧地看着姜大壮，一边说一边瑟缩了一下。 姜大壮突然愣了下，然后认真打量起姜微来。 想到之前的种种，还有现在的种种，原来她算计好了一切…… 两天后，报复。 这个报复的对象，可不仅仅是念念啊。 “姜大壮，现在和我们去局里接受调查。”那个公安同志认真地看了断亲书，上面明确写了姜微被他从医院抱回去的，并不是亲生的女儿。 没想到，姜微当时要写详细的断亲书，在这个时候派上了用场。 “不用你们抓着，我自己会走。”姜大壮眼睛阴沉着，盯着姜微的眼神，好像一条毒蛇一般。 姜微在主任的身后，所有人都看不到的角度，对着姜大壮露出了一抹微笑。 毒蛇吗？ 她就喜欢抓蛇，打蛇七寸！ 想要报复？看你还能不能出来再说吧！ “老姜，老姜，你们别抓我男人，他什么都没做啊！” “你们应该抓姜微，都是她干的坏事儿，你们放了我男人。” 刘春香慌了，一直以来，都以姜大壮为主，姜大壮被抓了，她失去了主心骨，边上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姜微。 “我过两天就回来，你好好照顾念念。”姜大壮停下，嘱咐着刘春香。 公安局的同志，不光带走了姜大壮，还去姜家做了调查，姜家周围的邻居，每一个都可怜姜微，一听是公安局的，就如同倒豆子一般，该说的，不该说的，都倒了一个干净。 这么多年来，姜微虽然不爱说话，可是谁要是需要帮忙，她都会帮一帮，尤其是周围左右两边的邻居，更是抓着公安同志吐槽。 “那个姜大壮就不是个东西，这么大一块石头啊。”那个婶子两只手笔画了一下石头大小，“说扔，就往微丫头身上扔，这是当爹的吗？这是仇人吧！” “嗨，那还是好的，大冬天的，都结冰了，让微丫头在院子里洗衣服，那一盆盆的衣服啊，就连一点热水都不让用，微丫头手上全是冻疮。”邻居的婆婆也开口了，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微丫头每天做饭，但是姜家人吃饭，不让微丫头吃，每次都是熬野菜粥，哪有米啊？都是野菜。” “你们不知道啊，那姜家的柴，都是微丫头去捡的，这附近哪有啊？都是去二十里地外去捡，每天捡回来的时候，那小脸刷白刷白的，我都怕她死到半路上。” …… ------------ 第一卷 第19章 赵家被举报 本来公安局过来取证，可是没想到邻居的话，再一次刷新了他们的三观，这特么是个人？ 看到盆子里剩的粥，还有柴房里有人睡过的样子，内心里已经认定了什么。 医院里，街道主任可没时间陪着两家靠着，拉着姜微直接去了街道办，“喝点热乎水。” 街道主任还特意去国营饭店，买了两个肉包子回来，直接放到了姜微的面前，“吃包子。” 姜微有些不好意思，一切都是她的计划，可是街道主任对她的好，在她的意料之外。 她这个人有个毛病，别人对她坏，她自然会报复回来。 可是别人对她的好，她也会记在心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谢谢主任。”姜微抬起头，露出了一个笑脸，本就长得娇娇弱弱，一副弱柳扶风的样子，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谢什么？是我这个主任做得不好，这么多年来，也不知道姜家的情况。”主任有些自责。 但是这个年代就是这样，每个人都自顾不暇，哪有什么精力去顾别人呢？ “主任，我没事，以后下乡就好了。”姜微摇了摇头，下乡了，去一个陌生的地方，她只想做自己了。 不用带着面具伪装，不用辛苦演戏，只想做一个肆意妄为的人，做一个随心所欲的人。 “好。” 主任心疼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开始做自己的工作，昨天虽然忙了半宿，可是今天的工作一点都不能少。 姜微吃了一个包子，喝了一杯水，随后把杯子冲洗干净，倒了热水放到了主任的边上，还有她没有动的一个肉包子。 主任这一天也没有吃饭了，给自己买了，她却没有吃。 现在谁都不富裕，谁能给一口饭吃，那是天大的恩情，她铭记于心，需要她报答的时候，她会毫不犹豫。 主任忙完后，揉了揉自己的手腕，这才看到一边的包子，以及一杯快要凉了的水。 “这个丫头！” 她无奈地笑了笑，就着杯子里的水，把那个已经凉了的肉包子吃下去了。 在赵明国和姜念的事儿，沸沸扬扬地闹了第五天，刚要快平息下去的时候，公安局和革委会联合来到了赵家。 “伤害我儿子的人找到了吗？”看着熟悉的公安同志，赵父一脸着急地问道。 这几天他过得并不好，上级找他谈话，隐晦地告诉他，让他先管好家里，再回去上班。 每次出门都面对别人的指指点点，这让他的自尊，怎么受得住？ “赵同志，我们接到举报，赵家藏了外文资料，盗取国家机密，请你接受调查。”公安局和革委会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严肃的表情。 上级收到了匿名举报信，有关部门都开了紧急会议，怕打草惊蛇，两个部门第一时间开始行动。 “胡说！” “我为人民服务，从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怎么会盗取国家机密呢？” 赵父一听，脸都发白了，他最近是招惹了什么人？这是要弄死赵家啊。 先是儿子出事儿，现在自己也出事了，以前还想着是姜家的人，要故意毁了儿子，现在看来是要毁了自己，毁了赵家啊。 “赵同志，请配合公安调查。” 那个冷着脸的公安，对于赵家也没有什么好印象，尤其是对赵明国姜念的事，深入调查，对姜赵两家，更加没有好印象了。 两大家子，一起欺负一个姑娘，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好好好，你们要是搜不出来什么，我就要去找你们领导，去举报你们。”赵父整张脸都黑着，再也没办法当一个笑面虎了。 可是革委会和公安局的人，本就是接了上级的命令，留下一个人看着赵父，其他人迅速进屋，然后开始翻翻找找起来。 “报告，有发现。” 一个公安同志拿出来一摞纸，那上面都是鹰文，而且还有图纸，看上去是……枪？ “把人先控制起来。” 那个带队的公安同志，赶紧先控制住赵父，怕人狗急跳墙，万一起了死志，他们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继续搜。” 一时之间，好像触动了什么机关，“报告，有发现。” “报告，这里也有资料。” “报告队长，有资料。” 足足五个地方，都发现了资料，而且不出意外，全都是鹰文资料。 而且在赵家有一个屋子，里面有各种高档的烟酒，都在柜子里面藏着，还有奶粉麦乳精，更是随处在箱子里放着，就算是供销社的主任，拿工资能随意买这些东西吗？ 一时之间，公安局和革委会的人，对举报信的内容，已经没有丝毫怀疑了。 就这样，赵父被带走了，就是守在医院的赵母，和住院的赵明国，也一起被带走了。 “念念，没事儿，妈妈守着你。”刘春香这两天，嘴角都急出泡了。 这都五天了，自家男人一点动静都没有，赵家的人却全部都被抓进去了。 这样的情况，让刘春香感到惶恐。 而且姜念一直都在发烧，不间断地发烧，每次发烧的时候，都在大喊着，“不要……你别过来……不要……” 如同一个梦魇，一直都在围着姜念。 自从姜念醒来，一个字都没有说，整个人好像失了魂一般。 姜微吃了饭，准备去书店看看，想要买一些书，之前是没有票，现在从姜家拿了不少票。 “小宝儿，小宝儿，你醒醒，别吓唬妈妈。” 就在去书店的路上，姜微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那个街道主任的声音。 不过声音没有了平日里的慈善，反而带着焦急和哭腔。 她快步跑了过去，拨开了周围看着的人，就看到街道主任一脸苍白的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那个孩子脸色已经发青，整个人都有些痛苦。 “这孩子，不会是有什么急症吧？” “刚刚看着还挺好的，在那边吃东西呢，吃什么卡住了吧？” “赶紧去医院吧。” 周围的人，嘈杂地建议着。 姜微一看孩子的情况，估计还没到医院呢，这孩子就活不成了。 “让开。”她直接用出力气，走到了最前面。 ------------ 第一卷 第20章 尊重生命 “主任，我能救，你信我。”她那双眼睛太坚定了，以前都是怯怯弱弱的眼神，可是此刻却那么坚定，那么强大，好像能给人无限的信心。 “来不及了。” 姜微皱了皱眉，直接上前，挤开了街道主任。 即使是一个强大的女人，在面对自己孩子的时候，都是脆弱敏感多疑的。 “行不行啊？” “这不是胡闹吗？赶紧送医院吧。” “再这么下去，孩子就要死了。” “这姑娘才多大的年纪啊？她这是和孩子有多大的仇啊？” …… 周围杂乱的声音，让人心里烦躁，姜微的手心都已经出汗了，她摸了摸孩子脖子的脉搏，卡东西已经很久了，现在孩子的眼睛都已经闭上了。 来不及了…… “闭嘴！” 一时之间，她身上的气势，毫无保留的出来了。 主任刚刚想阻止她的胳膊，就这么停在了半路。 “主任，你如果想让他活着，就别打扰我。” 那一双黑色的眸子，带着冰冷的气息，如同一个杀伐果断的将军，违令者，斩！ 只见她站在了孩子的背后，然后双臂环绕着孩子的腰部。 一只手握拳，大拇指的位置，卡在了孩子肚脐以上的腹部，另外一只手，握住了拳头，快速开始冲击压迫孩子的腹部。 剧烈的动作，姜微很快就已经出汗了，孩子的表情越来越痛苦。 之前闭嘴的人，此刻又忍不住开口了，“我的天啊，这不是要人命吗？” “看孩子那痛苦的表情，恐怕是要不行了，准备后事吧。” 有的人认识街道主任，赶紧劝道，“主任呀，你可不能让人瞎胡闹啊，赶紧去医院吧。” 主任也赶紧走过来了，看着孩子那憋得发青的脸，赶紧伸手就要抢孩子。 可是这个时候…… “呕……” “哇……” 一个圆润的李子就这么被吐出来了，那已经整张脸憋得铁青的孩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刚刚做急救的姜微，反而满身是汗，刚刚剧烈的动作，让她有些血糖低，不知道是吓的，还是身体原因，双腿发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好险。 就差一点点，这个孩子就没了，就差一点点，她甚至能感觉到，孩子那脉搏越来越微弱，能感觉到孩子的呼吸越来越弱。 “宝儿。” 主任赶紧抱住了孩子，哄了很久，才让孩子慢慢安静下来，呼吸已经平稳，刚刚缺氧太久，现在已经慢慢睡着了。 就是睡着的时候，眼角边上，还挂着两滴眼泪。 街道主任怕孩子出事儿，忍不住用手指头探了探孩子的鼻息，确认还活着的时候，她才如梦初醒。 “老天爷啊，居然真的救活了？” “那个女孩儿是谁啊？这孩子刚刚看着活不了，估计还没送到医院就死了，这都能救活？” “没见过啊，不是咱们这条街的吧。” 主任住的街道，和姜家住的街道，正好一南一北，离得很远，姜微平日里也不出家门，大家都不认识她。 主任回过神来，想要感谢姜微的时候，哪还有她的影子？ “主任，那个姑娘认识你，你知道是谁吗？”一些有心眼的婆子媳妇，都开始打听起来。 那可是会救命的人，到时候娶回来，还愁没人看病吗？ 主任此刻还没缓过来，身上一点力气都提不起来，可是抱着孩子一点都不敢撒手。 “你们别想了，那姑娘马上去下乡了。” 她的话打消了很多人的想法，这个姑娘很特别，不过那漆黑的眸子，却让她多了几分深思。 今天的姜微，和之前的姜微，除了长相一样，可以说完全不同。 到底哪个才是她？ 谁都不是傻子，街道主任已经意识到了不同，可是本心却不愿意深思。 不管怎么样，姜家做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而且这个姑娘在危急的时候，能站出来救了自家小宝儿，肯定是一个心性端正的姑娘，那她还想那么多做什么？ 主任抱着孩子，所有的想法，都在她的心里过了一遍。 姜微走了，她走的时候，腿还有一些发抖，刚刚只要是晚上一点，那个孩子就活不了了，走到无人的地方，她将后背靠在墙上，感受着发软的腿，无奈地笑了笑。 “越活越回去了，做一个海姆立克急救，腿都发软了。”她喃喃自语了一遍，歇了一会儿，恢复了一些力气，这才站起身离开。 刚刚恰巧是街道主任的孩子，其实就算是别人的孩子，她也会出手救治的，时间紧急，那是一条人命。 医者仁心，跟随师父的第一课，就是尊重生命。 师父的教导，她铭记于心，不敢遗忘。 “你来得正好，我还怕你下乡了呢。” 姜微刚刚来到书店，王炎看到她，立刻拿着一个大信封走了过来。 “王叔。”姜微笑呵呵地打了一个招呼，看王叔的态度，想来上面有结果了。 王炎点了点头，“你不来，我还真不好找你，这次有一批着急需要翻译的稿子，本来要安排的翻译员忙不过来，你的资料递上去了，这批任务就下发给你了。” “不过需要的时间有点着急，你来得及吗？” 之前每一次，都是小批的资料，等确认能力之后，才会下发翻译任务，是正常流程。 这一次也是出了意外，而且她考试的试卷，准确率是百分之一百，才让上面注意到了，委任了这次的任务。 姜微没想到，任务这么快就下来了，这次过来，本来想着拿了翻译证明，下乡之后好接翻译任务，会方便很多。 “我需要看一下翻译的资料，可以吗？”姜微仔细想了想，还是冒昧地问了一下。 她下乡的时间，需要看街道的安排，自己是不能做主的。 如果资料少的话，自己在空间里可以加班加点的完成，但是如果资料多的话，她怕引起各方面的怀疑。 本来她翻译的速度就不慢，再有四倍时间，引起怀疑的话，就得不偿失了。 “当然可以。” 王炎看着姜微笑着点了点头，上级在寄过来资料的时候，还给他写了信，明确了资料的机密等级，由于需要紧急翻译的特殊性，可以让姜微提前查看资料。 ------------ 第一卷 第21章 吾辈当自强，吾辈当自立。 “那我拆开看看，如果我能翻译完，一定不会辜负上级领导的栽培和重视。” 姜微双手接过了大信封，先是检查了外面的包装，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这才打开了信封。 说是信封，其实是一个很大的牛皮纸袋，里面放了不少的东西，其中有一个小信封，还有另外一个大信封。 姜微先打开了小信封，里面有洋洋洒洒的一封信。 主要意思是欢迎她加入翻译员的行列，然后仔细说了翻译的规则，一定要确保收到的包裹完整性，密封性。 在小信封里，还有一方小小的印章，小印章上是一串数字，03728。 这个编号就是她的名字，在翻译员中代表了她的身份，以后密封好的翻译文件，都要盖上数字章，作为密封使用。 在小小的信封里，还有半张白纸，上面写了特聘翻译员的证明，在下方的单位处，盖着编译局的章。 有了这个证明，姜微手里的一切鹰文书籍资料，都将合理化。 “翻译文件具有保密性，我去柜台里面，你要快点查看决定。”王炎认真地看着姜微。 姜微点了点头，她慢慢地撕开了大信封。 然后这才看到了需要翻译的资料，是普通的资料，没有什么专业性，只是数量有些多，一百多页的样子。 如果在空间的话，她需要三天的时间，如果在外面的话，她需要十二三天的时间。 想到这里，她把资料放了回去，然后走到了柜台前，“王叔，任务我接了，大概资料我看了下，可能需要十多天，如果中间我下乡了，会将翻译好的资料提前交给您。” “我会尽量翻译完，一起拿过来。” 王炎笑了笑，“那来得及，上级给了一个月的时间。” 姜微一听，一个月的时间，那肯定是足够的，如果自己下乡了，减去路上的时间，都来得及。 “好，任务我接了，一定不会辜负上级领导的信任。”小姑娘认真的表情，倒是让王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个姑娘的年纪，和他家儿子的年纪差不多，可是自家那个混小子，一天天地混日子，哪有姜微同志这样上进好学？ 想到自家的孩子，王炎忍不住摇了摇头，“对了，姜微同志，你为什么要下乡？” 姜微没想到，她明志半天，王叔关注点，是不是跑偏了？ “建设农村，为国家贡献微薄的力量，华国建设人人有责。”姜微义正言辞的说道。 王炎一看，这精气神，立刻拍了拍手，“好！吾辈当自强，吾辈当自立，我华国新生代，就该如此斗志昂扬！” “好样的！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也该如此。” 此刻姜微还不知道，她虚伪的客套话，直接让一个青年同志，进入了一个痛苦的阶段。 姜微确定接了翻译任务，把所有资料都放进了挎包里，然后离开了书店。 王炎在中午休息的时候，直接去了街道办，然后给自家孩子报名了下乡。 “主任，姜微同志是不是也下乡，能不能安排一下，让我家混球和姜微同志一起？”王炎认真的说道。 不过说话的时候，老脸有些发红，他为人正直，这么多年来，还负责一个小小的书店，就是他为人正直的结果，不然以他的资历，早就可以调到别的岗位了。 街道主任有些怀疑地看着他，“老王，你不是这样的人啊？” 这个老王是有名的棒子骨，从来不会虚与逶迤，走后门的事儿，更不会干了。 莫非是为了孩子？ 别人的话，她还能想想，但是姜微不行。 王炎刚刚说出姜微的名字，街道主任就很防备地看向了他。 “嗨，姜微同志思想端正，为人正派，建设农村，心中大爱。” “我就是想让我家那个混球，能跟在姜微同志的身边，多学习一些，不指望他能学到太多，只要学上一点，也够他受用终身了。”王炎倒是没有隐瞒，反正话都已经说了，说起原因的时候，那是滔滔不绝，对姜微的推崇和喜爱，更是毫不遮掩。 街道主任眨了眨眼睛，你说的姜微同志，和我认识的姜微同志，怎么都不像一个人呢？ “姜微？” “57号胡同的姜微？” 街道主任看着王炎，不确认地又问了一遍。 不管是之前的胆小怯懦的姜微，还是后来勇敢救人的姜微，都和王炎说的不一样吧？ “对！难道还有别的姜微同志吗？”王炎莫名的点了点头，然后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没有……” “嗯，没有！” 街道主任确定的点了点头，别的姜微同志是没有，别的性格的姜微同志，有两个…… 看来那个丫头，还隐藏了不少啊。 这样也好，下乡之后，自己不用担心她受委屈了。 “我这里决定不了具体下乡的地方，姜微同志要去北方下乡，你家王元洲同志，我也安排北方吧。” 王炎这个人，一辈子估计都张不开一次嘴，这一次为了儿子张嘴，也是难得，她能帮忙，自然可以帮一帮。 而且下乡是家里两个孩子以上，没有工作，不在上学的孩子下乡。 王炎就这么一个儿子，为了锻炼孩子，让孩子下乡的心态，是她佩服的，也值得所有人学习。 在自己的工作范围内，她怎么能不帮一帮呢？ 就这样，在王元洲还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被他老爹直接给报名下乡了…… 姜微回到姜家后，算计了一下时间，“寺越城该震一震了。” 那批武器，该面世了。 六天的时间，如果姜大壮背后有人的话，应该已经行动了吧？ 只要行动，就有轨迹，就会留下一些什么，她之所以等了这么久，甚至不惜先收拾了赵家，都要留姜大壮一段时间，就是想让子弹……飞一会。 第二日一早，公安局迎来了一个寻求帮忙的人，一个十七岁的姑娘，还是老熟人。 “姜微同志，姜大壮的事儿，已经进行了批评教育，并且写了保证书。” “你不用担心，如果以后他再打你，你还可以来报案。” 一个公安局的同志，安抚着她的情绪。 姜微摇了摇头，眼神惧怕，看到陌生人，都要闪躲几分。 ------------ 第一卷 第22章 主任，我没有别的选择。 “姜微丫头。”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办主任来了。 昨天这个丫头去街道办，让自己一大早来公安局，说家里有点事儿，需要帮忙，自己问什么，她也不说。 她以前还会劝一劝，问一问，现在知道这个丫头是心里有谱的，直接答应下来。 “主任。” 姜微看到街道主任，好像看到了救星，就是眼睛都亮了几分，然后躲到了主任的身后。 如果是以前，主任心疼坏了，肯定护在自己身后了，现在她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装，姜微同志，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以前自己演戏，现在被迫拉上我，问没问过我的意见？ “别怕，怎么了？我在这里呢，慢慢说。”被迫演戏的主任，很快就调整了情绪，适应良好。 “我家里的柜子好像有问题，米撒了，我推不动。”姜微瞪大眼睛，眼睛里满是恐惧。 戏精…… 这是街道办主任的想法。 可怜…… 这是公安局同志的想法。 “你家没有……”公安同志刚说到这里，立刻想起来姜家的情况，然后和身边的同事对视一眼。 “走吧，我们骑车过去，帮你搬完再回来。”那个同志也是一个热心的人，也是可怜姜微的遭遇。 本来姜大壮关得好好的，一进来之后，什么都不说，问什么都不回答。 这教育刚几天啊，就要放出去了。 这要是放出去了，这姜家的闺女，还有好日子过吗？ 一想到这里，看着姜微的目光，更有些可怜的意味了。 “主任，您也和我去吧，我害怕。”姜微拉着主任的袖子，就是不撒开。 主任看了看她，“去。” 一时之间，主任骑车带着姜微，两个公安局同志，自己骑车，去了57号胡同。 几个人都轻车熟路，来了不止一次了，主任虽然没有进过院子，但也在周围打听过，今天倒是第一次进姜家的院子。 “就是这个柜子。”姜微指了指柜子。 那两个公安同志看了看，实木的柜子，怨不得推不动，估计年头久了，被虫子蛀了，不然也不会漏。 “咱俩抬吧。”公安局的两个同志点了点头，然后两个人用出全力抬，可是…… 柜子虽然晃动，但是一面却根本就抬不动。 姜微在一边看着，“你们也抬不动吗？是不是人不够？” 那两个公安局的同志，脸开始有些发红。 就在这个时候，街道主任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她看了一眼姜微，而恰巧姜微也看向了她。 “那后面好像有东西卡着呢。”主任看着那黑白分明的眼神，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那两个公安局的同志，也想起了刚刚一边能抬起来，一边抬不动的情况。 “我们往外拉。”一个同志立刻开口。 两个人一同用力，直接往外拉，这一次柜子终于动了。 可是当柜子拉出来后，露出了一个矮矮的洞口密室，两个公安局的同志对视一眼，脸色都不好起来，一般的家庭，需要密室吗？ 他们不是公安局的新人了，他们执行过很多任务，也见过很多的密室。 “我们要进去看看。”那个公安同志看向了姜微。 姜微点了点头，“公安同志，你们去看吧。” 她引两个人过来，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发现这里的吗？ 街道主任虽然有些猜测，她走到了姜微的身边，“里面是什么？” 她甚至没有发出气音，只是用口型说的，当发现姜微的真面目，她自然知道这个姑娘，走一步看十步的性子。 如果不是她那天为了救小宝儿，估计会一直这样演下去吧？ “枪！”姜微用口型回答。 她在街道主任的面前，已经是本来的面目，自己的转变，那些事儿到底怎么回事儿，不难猜出来。 可是街道主任没有去告发，也没有人找自己谈话，那说明街道主任默认了这件事儿。 她今日找街道主任陪着，可是不仅仅是陪着，如果公安局先知道这件事儿，街道会非常被动。 她这个主任有失察之责，恐怕也要做到头了。 但是现在同一时间知道，而且她属于协助办案，不光无过，还有功。 主任的脸色发白，她往后退了退，扶住了身后的桌子，这才稳住身形，他们街道…… 姜微走到她身边，拉住了她的手腕，“稳住，没事儿。” 只是简单的几个字，好像给了主任一些勇气，她狠狠地眨了眨眼，深深地呼吸两口气，只有自己知道，她现在到底有多心慌。 “这是……” 公安局的同志，弯着身走进了密室，可是密室太黑了，什么都没看见。 一个同志走了出来，“姜微同志，家里有手电吗？” 姜微赶紧点了点头，“有，但是，在我爸妈屋子里，我拿了，会不会被他们打死？” 那怯怯弱弱的声音，好像带着惧怕。 “我去拿。”公安局同志，现在也来不及安慰她了，直接沉着脸开口回答。 如果这个密室有什么东西，别说是打死她了，可能别想出来了。 “好。” 姜微赶紧点了点头，还让到了一边，态度表达得很清楚，你们随便拿，只要别牵扯到我身上。 这个时候，街道主任已经缓过来了，站到了姜微的身边，等公安同志拿了手电，进了密室，这才虚空点了点她，“胆子太大了。” 她的声音很小，虽然面色如常了，可是心里一直都在打哆嗦，那可是枪啊！ 那可是要命的玩意。 姜微低着头，轻轻地笑了笑，“主任，我没有别的选择。” 姜家，她不准备放过，从来都不！ 现在他们也算是死得其所，她也算没有脏了自己的手吧？ 姜大壮躺在密闭的屋子里，双手枕在脑后，这几天他思索了所有发生的事儿，最终一切的问题，都在姜微的身上。 只要姜微死了…… 那一切都解决了。 以前是为了念念，一直留着那个野种，现在已经断了亲，那个野种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 想到这里，姜大壮的眼睛里，闪过一道杀意。 明天就要出去了，那明天就是姜微的忌日吧！ ------------ 第一卷 第23章 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姜大壮，起来。”这个时候，一个公安同志打开了铁门。 姜大壮立刻变了表情，憨厚老实，“公安同志，我是不是能出去了？” 那个公安同志看了他一眼，然后笑着回答，“还得做一下笔录，和我过来吧。” 姜大壮的眼底，露出了几分兴奋的神色。 然后跟在那个人的身后，可是越走越不对劲，做笔录，不应该走这么深的地方。 “公安同志，做笔录不用到这边吧。”他已经警惕起来，可是想到自己的表现，也不会有什么漏洞，而且那些人会救他。 “咱们录笔录的屋子，就在这边，废什么话，赶紧的。”那个同志皱了皱眉，一脸不耐烦的样子。 姜大壮松了一口气，不过握紧的拳头，却一直都没有松开。 直到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姜大壮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可是周围已经围满了拿枪的公安同志，他想要反抗已经晚了。 “我就是打了闺女，我的孩子，我打怎么了？你们还要杀了我呀。” “公安同志，草菅人命了。” “你们是睡了那贱丫头吗？一个个这么为她卖命？” 姜大壮每说一句话，都看着那些人的表情，可是那些人冷着一张脸，没有一个人说话。 “进去。” 带他过来的人，直接从身后踢了他一脚，可是姜大壮却快速稳定了身形。 快速稳定重心，明显是练过的人，虽然不到家，但有点底子。 以前是没有人怀疑，现在公安同志已经进行了上报，直接将人关进了特殊的牢房。 “进去。” 那个带他的人，手里拿着手枪，抵住了姜大壮的后脑勺。 “姜微那丫头给你们什么好处？让你们玩尽兴了？”姜大壮哈哈大笑起来，之前老实的模样，完全都不见了。 他现在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以为姜微收买了这些人，时间很紧急，很多事他还想不通。 那枪支的出现，街道主任和姜微都在场，两个人也被带到了公安局，就是医院的刘春香和姜念，也被关了起来。 “你之前没有什么发现吗？”公安同志对姜微的表情明显好很多，甚至在问话之前，还给姜微倒了一杯水。 姜微缩了缩脖子，将自己唯唯诺诺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 也不用发挥，毕竟她前十七年，都是这么过来的，只是有了重生，前世的经历，才让她走出了这种性子。 “没有……”她抬头看了一眼公安同志，然后赶紧低下了头。 那个公安同志一看她的样子，立刻换了一个女同志进来，女同志很温和，就如同聊天一样，想让她放松下来。 “微微，你爸爸打你凶吗？”那个女同志轻轻地问。 姜微点了点头，“手边有什么，就拿什么打，有一次用铁锨，把我腿给砍破了……” 说着话，还掀起来裤子，小腿的位置，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疤痕，而且能看出来，已经很多年了。 “姜大壮真他妈不是东西！”那个女同志原本温和地说着，当看到那个疤痕的时候，彻底忍不住了。 什么浑蛋玩意，能干出来这么不是人的事儿。 是不是亲生的，养了那么多年来，小猫小狗都有感情了吧？ 对一个孩子，怎么下得这么狠的手？ “不疼了。”这个时候，姜微那弱弱的小声音，立刻传了出来。 那个公安局的女同志，直接抱住了她，然后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过去了，都过去了，以后再也没有人打你了，不怕了。” 姜微有些愣住了，眼神闪了闪，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是为了获得信息也好，还是感同身受也罢，至少在一瞬间，这位女同志，安慰到了她。 “姜大壮不爱看报纸，但是却每天都要看上一眼，每年都订。” 当那个女同志松开她后，她也没有丝毫的隐瞒，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全盘托出。 还有每三个月，姜大壮都要离开三天，这三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好，你还能想到什么，就过来找我。” “你不用害怕，我们同志在暗处保护你，你不会出事的。” “那边的房子，你也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和厂子说好了，你继续住就好。” 姜微和姜念不同，这些年姜大壮对待姜微的态度，所有人都看在眼里，而且姜大壮明确说过，姜微不是亲生的。 刘春香和姜念就比较惨了，别说是放出去了，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儿，要事无巨细地交代清楚。 “姜微。” 姜微刚刚出了公安局，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街道主任。 “主任，谢谢你相信我。”姜微对街道主任，感情是很特殊的，她的计划必须如此，可是骗了街道主任也是事实。 街道主任瞪了她一眼，“姜微，你要记住，不管任何事儿，不要伤害无辜的人。” “你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明白了吗？” 她是一个母亲，她大女儿十多岁了，小儿子也已经五岁了，她之所以可怜姜微，也是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女儿。 如果谁这么对待自己的女儿，自己会疯了。 她可怜姜微，甚至想要帮她，但是前提是，不能伤害别人。 这次的事儿，姜微带上她，她明白其中的意思，也知道自己又欠了她的人情，可是这个孩子太聪明了，知道利用一切。 如果走正路还好，如果走了错的路，那得有多大的危害啊。 “我知道的。” “我从来都没想过伤害无辜的人。” 别的话，她没有说，街道主任也没有问。 “上来，我送你回家。” 街道主任看了看自己的后车架子，对姜微说了一句。 “您上班……” 姜微的话还没说完，街道主任却笑了笑，“能废多少时间？赶紧上来。” “好。” 等主任骑上去，她跑了两步，然后跳了上去。 主任骑的是大二八，需要从后面把腿伸过去，她要等骑稳了，再跳上去才行。 现在这个年代，自行车是紧俏货，还管什么二六、二八呀，有一个骑着上下班就不错了。 ------------ 第一卷 第24章 调查寺越城 “下乡估计还得一段时间，咱们寺越城人少，最少还得半个多月，你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就去找我。”主任在离开前，有特意嘱咐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好。” 回到姜家，以前骂骂咧咧的一天，现在却冷冷清清。 柜子已经被放到原处了，后来又来了很多人，挨个屋地找，最终只找到了那些枪支。 姜微回到屋子，她那个小破屋子的狗血，早就被收拾干净了，她把薄薄的褥子和被子，直接扔到了一边。 就那么躺在木板床上，硬硬的木板床，让她越来越清醒，甚至有几分怅然若失。 有了枪支，姜家完了。 那些鹰文资料，赵家也完了。 仇，报了。 心里却空落落的，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坐起身把窗子关好，门也锁好。 直接进入了空间里，拿起鹰文资料，直接开始翻译起来。 既然前路迷茫，那就从现在开始创造吧。 足足三天，除了做饭，姜微都没有离开过屋子，在屋子的周围，有很多公安局的同志，至于有没有姜大壮那边的人，已经不重要了。 “哎呀。” 姜微伸了个懒腰，从椅子上站起来，算计着时间，她出了空间。 空间有好处，能让她专心，但是也有坏处，时间会混乱。 她每次都要算好时间，才能每天两顿饭的出现，一个是真的饿，一个是怕外面的人怀疑。 再有一天的时间，她就能把资料翻译好了，这次因为是加急任务，原本的千字七元，涨到了千字九元，能多入帐一些钱，也是让人高兴的一件事儿。 距离寺越城有五十公里的一个秘密项目基地，“队长，组长的电话。” 司途生皱了皱眉，自从他受伤以来，每次他打电话询问任务的时候，组长都会没好气地给他撅回来，问急眼了，直接给他支到这个项目基地看大门了。 今天这倒是稀奇了。 “我是鸿雁。”司途生接过电话，声音带着几分吊儿郎当，人也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将坐没坐相、站没站相，表达了一个极致。 “把你的腿，给老子放下去！” 洪亮的声音，从电话筒里传来，好像都不需要看到，就能预判到他的动作。 司途生无奈地把腿放下，“老家伙，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千里眼。” “你直接告诉我也没事儿，我不歧视你。” 不然为什么每一次都能预判他的动作？ “你小子什么德行，老子还用千里眼看？你一撅屁股……” 还没等那边的话说完，司途生赶紧出声打断，“老家伙，给我打电话干什么？大门还没看完呢！不是，伤还没养好呢……” 听到司途生的话，那边安静了几秒，“鸿雁，寺越城出事了。” 寺越城？ 司途生本能地想到了一抹清冷的身影，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他受伤逃到寺越城，被姜微救下来，可是再次见面，她和以前完全不同了，不光卖掉了组织奖励的工作，还申请了下乡。 要说救自己，是为了靠近自己获取情报，好像也不像？ 再次见面，她好像没认出自己，不过也不否定，她是装出来的，毕竟专业的敌特，都是经过培训的。 可是除了救自己，好像她并没有任何动作，倒是让他觉得意外，这才忽略了一些。 “需要我做什么？”一说到任务，刚还吊儿郎当的人，此刻坐得笔直，一双狐狸眼，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司途生，不正经的时候，就好像一个花花公子，整个人流里流气的。 但是正经的时候，那身上立刻出现一种浩然正气，他的眸色比任何人都认真，每次当他出现这种状态的时候，下面的人都老老实实，不敢招惹他半分。 “隐藏身份，带队进入寺越城，调查两件事儿。” “第一件，窃取国家机密。” “第二件，私藏枪支。” “鸿雁，这两件事儿，关系到他们后面的关系网，也关系到国家核心项目技术，不容有失。” 司途生一听，这两件事都非同小可，足以影响国家和民众，怨不得让老家伙找到了自己。 “那看大门的活儿……”他轻轻地问道。 那边冷哼一声，“结束。” “是！”司途生立刻起立敬礼，整个流程一气呵成。 看大门都快半个月了，他身上都快长蘑菇了。 “等等！” 就在他要挂断电话，整队离开的时候，老人再一次预判了他的动作。 “鸳鸯是不是在那？让他接电话。” …… 司途生看了看一边坏笑的人，无语地把电话递过去，“老家伙让你接电话。” “我是鸳鸯。”刚刚坏笑的男人，此刻一脸的肃穆。 “他的伤怎么样了？”老人声音不再洪亮，有些担心的问道。 “老样子，不能动。”鸳鸯立刻老实的回答，回答后立刻看到了呲牙咧嘴的男人，“幼稚！” 司途生懒得搭理他，别说是什么调查任务了，只要不让他看大门，他就谢天谢地了，他现在哪有什么挑任务的余地？ “别让他动手，一定要保护好他的胳膊。”那边的老人沉吟片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是！” 鸳鸯立刻回答。 一队特殊的人，以一队特殊的身份，进入了寺越城。 姜微并不知道这些，这半个月以来，她很少出院子，期间那个公安女同志过来看了她两次，街道主任也送了一些粮食过来。 她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每天能不出屋，就不出屋，能不动弹就不动弹，她可不想遇到和姜大壮勾结的人，姜大壮的手上有那么多的枪支，谁知道那些人的手上有没有？ 双拳难敌枪支啊！ 上次去书店，买了一些书，这几天是难得的清闲时间，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研究空间里面的空地。 种子她现在没找到，不过姜家也是要种一些菜的，她找到一些菜籽，在空间里面开荒，自己一个人，忙得不亦乐乎。 “当当当。” “姜微同志，姜微同志在家吗？” 这天中午，姜微在屋子里看书，就听到了外面熟悉的声音，她恍然想起来，有什么事忘记了。 这几天太悠闲了，翻译的稿件还在空间里扔着，她忘记给王叔送去了。 ------------ 第一卷 第25章 你怀疑这个人？ “来了来了。” 她先把翻译的稿件，都放到了屋子里，这才赶紧跑出去，“王叔，您怎么过来了？” 王炎也有些不好意思，那些稿子上面催得急，本来是需要一个月的，可是现在需要翻译的资料太多了。 还有一些项目上需要的资料，虽然普遍机密等级不高，但是需要翻译的东西很多。 “嗨，我这也是没办法，上面催得急，我过来问问，那些资料翻译多少了。”王炎进了屋，姜微也就没有关门，毕竟一男一女两个同志，虽然年纪相差悬殊，可也容易让人多想。 “本来想明天给您送过去的，今天一早才翻译完。”姜微有些不好意思，这几天种地看书，完全把翻译的事给忘没了，今天王叔不过来的话，自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 “翻译完了？” 这下轮到王炎瞪大眼睛了，加急的翻译资料，可是给了一个月的时间，这是刚过了半个多月，就完事了？ “姜微同志，我和组织都相信你的为人，也相信你的能力。” 王炎想了想，还是觉得翻译得太快了，姜微年纪毕竟还小，争强好胜也是正常的，但是国家下达的任务，不容有失。 “翻译的正确率，必须在百分之九十以上，才能领取到翻译费。” “如果低于百分之八十，是要收回翻译证明的。” 王炎认真地看着她，神色郑重。 让一个老同志，有这个表情，显然事情已经达到了一定的严重性，“你想好了吗？” 姜微笑了笑，“王叔，每一张文件，每一个单词，我都认真翻译了，没有任何问题。” “这套文件，不说准确率达到百分之一百，至少也有百分之九十八。” “王叔，相信我这一次。” 以后他们两个要经常合作的，需要有基本的信任，这次是她忘记送过去了，如果她想起来的话，可能还要提前上两天。 这是她按照自己在外面的翻译时间，进行推出来的时间。 在空间里面翻译，只是节省了自己的时间，她并不想压制自己的速度，只有翻译的速度和准确率上去了，才能分到更多的翻译稿件。 “好！” “姜微同志，希望你能通过组织的考验。” 王炎点了点头，神色认真的看着姜微，虽然翻译速度很离谱，但是经过两次的接触，这个孩子不是一个不知深浅的人，应该不会让组织失望。 “翻译资料，需要你自己进行密封，我去邮寄。”王炎认真地交代。 姜微一拍脑门，怎么把这事也忘了。 家里没有别的东西，不过有报纸。 她用报纸，把所有的资料都进行了密封，一包是鹰文原件，一包是她翻译好的文件，做好标准，然后盖好自己的编码章，这才递给了王炎。 王炎不放心，还检查了一圈，确认没有任何问题。 “没问题了，我今日就会邮寄走，不过上面需要确定准确率后，才会下发新的翻译资料。” 王炎已经说得很委婉了，要是准确率不合格，那就没有下一次的翻译任务了。 姜微看着王炎试探的表情，认真的点了点头，“王叔，我懂。” 这下，王炎什么都不说了，“那我先走了。” 资料已经拿到了，他怀揣着忐忑的心情，去了邮局。 司途生通过组织，直接联系了编译局，然后对姜微翻译的文件，进行了资料审核。 和编译局确认了姜微的身份，也确认了翻译文件的机密性，看着那一串串的鹰文，司途生拿着姜微翻译的文件，还有从赵家搜出来的笔记，一一对应。 “队长，明明不一样，你都看半个小时了，这是加急翻译，编译局那边等着资料呢。”鸠实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开口了。 资料他看过了，绝对不是出自一个人的手，无论是笔记还是笔锋，完全不同。 也不知道队长这半个小时，都在看什么？ 司途生皱着眉，他不知道这些笔记不一样？ 可是冥冥之中，他总有一种感觉，姜家和赵家的事，和姜微脱不了干系。 对姜微的调查，已经七天了，愣是没找到任何的问题。 无论是街坊邻居，还是之前姜微小学的老师，反正和姜微有关系的人，都说了这个姑娘胆子小，性子软，一直被姜家打骂，一直被姜念欺负。 “你们不觉得，整件事最大的受益人，就是这个姜微吗？”司途生的手指，敲击着桌子，他不相信什么巧合，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队长！” 鸠无奈地喊了一声，看着满目思索的队长，“姜微同志救了你，不是害了你！” “她刚十七岁，她能决定姜家窝藏武器？还是赵家搜出来的东西，她能知道？” 姜家窝藏的武器，他们看了公安局的照片，那些武器至少都是十年前的，十年前姜微同志才多大？七岁！能是这件事儿的主使？ 再说赵家搜出来的资料，涉及非常广泛，有飞机、有枪支、有雷达，甚至还有化肥，是一个十七岁的同志，能做到的吗？ 怎么想，都觉得，自家队长有些恩将仇报了，人家好心救了他，但是队长却怀疑人家。 “鸠！” 这个时候，鸳鸯喊了一声。 鸠无奈地看了看鸳鸯，然后看了看不发一言的队长，他立刻捂住了嘴，这两个人，他一个都惹不起。 “你怀疑这个人？”鸳鸯虽然是问话，可已经有了答案。 司途生叹了一口气，“你也觉得，我想多了？” 赵家，姜家，他们出事了，受益人是姜微。 而且在赵家和姜家出事前，赵明国和姜念被喂了春药，根据调查结果，姜微的转变，就是在头受伤之后。 而姜微之所以受伤，是被人喂了春药。 他已经找那两个小混混核查过了，找小混混的人，就是姜念。 巧合？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 “队长，鸠说得不无道理，不管春药的事和她有没有关系，那两个人都是咎由自取。” “不过可以确认，枪支和鹰文资料，和她无关。” 不管发生什么，鸳鸯都很理智。 ------------ 第一卷 第26章 家的味道 “那样一个人，突然会了鹰文，成了翻译员，不奇怪吗？”司途生的心里，隐隐有着直觉，却苦于没有证据。 但是对于姜微的怀疑，更加深了。 “这倒是很奇怪，在我们的调查中，她并没有接触过鹰文。”鸳鸯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一点。 “你们是不是忘了？” 鸠这个时候小声地说话，然后指了指一个地方，“看看这里，姜微有个小学老师，可怜她的遭遇，经常给她补课，甚至姜家不让她上学了，那个老师每周也会给她补课，而且一直偷偷地教她鹰语。” 直到两年前，那个老师被调到了别的城市，这才停止了补课。 鸳鸯和司途生对视一眼，司途生是因为自己的直觉，一直对姜微都是怀疑的态度，但是鸳鸯是因为不信，每周上一堂课，不说别的科目，鹰语水平能达到这个水平吗？ 这得需要多大的天赋？ “不管合不合理，总之是有迹可循。”鸳鸯拍了拍司途生的肩膀。 “你也觉得不合理？”司途生看向了鸳鸯。 鸳鸯摇了摇头，“我没见过这个人，但是按照她的过往来看，不合理的事儿，又岂止这一件？” “不过所有的证据，都将她摘出去了，鸠都认为你想多了，更何况别人？” 司途生将翻译的文件放下，然后给编译局写了一份报告记录，和这次的翻译文件一起，通过特殊的渠道，直接送了过去。 鸳鸯说得对，现在的情况，他找不到问题。 而且在姜家的周围，一直都有他们的人盯着，姜微根本没有出过门，更没有和任何人接触过。 这次的翻译文件，和王炎是唯一的一次接触，对王炎也进行过调查，履历干净清楚，为人耿直，找不到任何别的痕迹，让他好不容易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队长，下乡的时间，上边要压不住了，你这边快点决定。” 鸳鸯说完后，拍了拍司途生的肩膀，现在种种都透着不正常，但是姜微又太过正常。 往往太正常和太不正常的人，都代表了问题。 “知道了。” 司途生捏了捏眉心，赵家有很多线索，类似于贪污，类似于倒卖公家财物，唯独没有和别人接触的线索，这条线就好像无中生有，可是所有鹰文资料，以及对应的领域，那都是国家的机密。 姜微能有途径获得吗？ 不，没有！ 即使他的直觉，是姜微做的，可是推理逻辑又告诉自己，不可能。 “姜微丫头，下乡时间定下来了，三天之后。” 傍晚，街道主任骑着自行车，来到了姜家。 姜微推开屋子门，就看到街道主任大包小包地走进来，哭笑不得地问，“姨，您这是搬家呢？” “你这丫头，别看热闹，过来帮忙。”街道主任没好气地哼了她一声，她这是为了谁？她还站一边笑话人。 “来了来了。”姜微赶紧上前，接过了最大的一个布包。 “这么沉，是什么呀？”她无奈地问道。 “都是好东西，一会你就知道了。”街道主任一副保密的样子，让她更加好奇了。 两个人拎进屋里，街道主任直接指挥，放到了干净的桌子上。 “来来，给你看看，我都带了什么。” “先给你这个，国家统一下发的下乡补助，一共是三个月的，还有粮食补助，是到当地的知青办领取。”街道主任详细地给她讲解一下，然后把钱票直接递给她。 “这是火车票，千万不能丢了，这个东西可不好补，咱们寺越城人不多，不是走的知青专列，什么人都有，你路上千万要多留心。”街道主任一说起这个事儿，就有些担心。 姜微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心眼再多，可终究是个小姑娘，要是坐知青专列还好一些，偏偏这次人少，不够一个车厢，就混着坐了。 “这是一套被褥，我找人帮忙打的棉花，然后自己做的，比买的厚实，听人说北方可冷了，别看现在天气热，等到冬天的时候，穿不暖盖不好，可是会冻死人的。”原来最大的那个布袋，里面居然是一套全新的被褥。 拿着那一套东西，姜微心狠狠地哆嗦了一下，曾几何时，她希望被人这样对待呀。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在意了，街道主任却这么对待她。 “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她微微有了些鼻音，看着街道主任的时候，眼睛有些发红，却倔强的不掉眼泪。 一套这么厚的棉被棉褥，不说手工，就是棉花都要好几十了，一般的人家，哪有那么多的棉花票？这得攒多久？还得和别人换才行。 寺越城的冬天没有那么冷，虽然也会结冰，但是比不得北方，棉花票发得很少，能攒出来这么一套，一般家庭最少五年时间。 “贵重能有命贵重吗？” 越和姜微相处，越能知道她的性子，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是就怕别人对她好，好像别人对她一好，她就会慌。 这样的姜微，让她比以前更加心疼了。 “你救了小宝儿，我都没有答谢你，这么一点儿东西都不收？” 街道主任看着她，不容拒绝的口吻。 这是一点东西吗？ 只是一个大包，就已经很贵重了，边上还有零零碎碎的小包。 “这是一身衣服，我扯得瑕疵布，自己做的，你别嫌弃。”这个时候，街道主任打开了小布包，先拿出了一身新衣服，上身是白色碎花的衬衣，下身是一条藏青色的裤子。 “这是三双鞋，我婆婆纳的鞋底，我做的鞋，下乡不比城里，鞋子最废了，穿着别心疼，穿破了，给我写信，姨再给你做。” “这是茶缸子，你拿着火车上喝水。” 说着说着，街道主任也有些舍不得，拉着姜微抹起了眼泪。 “你这去了北方，家里又没人，别让人欺负了。” “有什么事，就给姨写信，别一走了，就没有动静了，让人担心。” 她的手很干燥，在虎口和拇指食指的地方，还有糨子，显然是长期用笔留下的。 很温暖…… 是姜微前世贪恋的味道，一种属于家的味道。 ------------ 第一卷 第27章 你不是没有根的人。 “姨。”她轻轻地叫了一句，很多话都憋在了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救了小宝儿一命。” “之前出事，你也拉了我一把。” “我没和你说过谢谢，以后你就是我家孩子，你也别和我见外。” 主任揉了揉她的头发，头发有些发黄，常年的营养不良，不是她这两天就能养过来的。 “下乡了也别怕，你不是没有根的人。”街道主任心疼地又接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此时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下乡的时间，最终也没有压下来，司途生的脸有些黑，手里拿着电话，“再给我一个星期，我肯定能查清楚。” “给不了！” 那边的人直接就否定了，然后又补充了一句，“现在寺越城的事已经结了，你怀疑的那个小姑娘，确实不是姜家人，多方调查过后，没有任何问题。” 姜微不是一个无中生有的人，而是切切实实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长大的。 从她出生，周围的邻居就没变过，一个人能讲她从小到大的事儿，可能是撒谎，可是周围一群人都能讲，而且事件基本吻合，那就是事实了。 “鸠说得没错，她是你的救命恩人，不是仇人。” 司途生有些烦躁地拉了拉衣领，板板正正的衣领，立刻被拉得有些凌乱，刚刚满身正气的人，瞬间添了几分禁欲感，但凡有个后世的姑娘，一定会忍不住尖叫，可攻可受啊！ “你的新任务已经下来了，东北军区，隐藏身份进入新兵营，挑选最好的苗子。” “国家有建立特殊队伍的想法，鸿雁，这是你的机会，也是你必须有的明面身份。” 老人循循善诱，这个孩子看似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他认定的事，撞了南墙都不回头。 “老家伙，我刚看完大门，现在让我去和新兵蛋子玩儿？” 司途生有些不确定，他是胳膊受伤了，不是脑子受伤了。 除了受伤的胳膊外，他的训练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别说是让那些新兵蛋子一只胳膊了，就是让两只胳膊，那些新兵蛋子也打不过他。 电话那边沉吟了片刻，那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我查过了，姜微下乡的地方，在东北军区三里外的村庄。” 司途生听到后，眼睛一暗，咬牙切齿地说道，“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老家伙，就会拿捏他。 他就不相信是查的，这里面要是没有老家伙的手笔，他脑子就真的坏掉了。 “哈哈——” 电话那边，传来了爽朗的笑声，他甚至有些感谢姜微，能让自己家的犟驴改变主意，这个小姑娘是有多大的能力啊？ 他都已经有些期待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一见呢？ “还是那句话，她是你的恩人，不是仇人。” “鸿雁，你可以怀疑，但是不要恩将仇报。” “我有分寸。”司途生应了，他要是没有分寸，姜微就不会好好地去下乡了。 这边两个人结束了电话。 姜微那边没有添置什么，只是先烙了很多的白面饼子，所有的饼子都放到了空间的草棚子里。 现在草棚子已经不是空荡荡的了，里面已经放了很多的蔬菜，有小白菜，有香菜，有生菜，有小葱，一些周期短的蔬菜，里面放了不少。 而且所有放到草棚子的东西，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杯开水放进去三天了，拿出来依旧是烫的。 这些还不是最神奇的，最神奇的是那一眼泉水。 当姜微收拾空间的菜园子，累得腰疼的时候，她口渴直接喝了泉水，酸酸疼疼的腰，立刻就不疼了。 这个效果让她试验了很久，要是用这眼泉水炼药丸，那得救治多少人啊？ 至于加速植物生长的能力，她已经自动忽略了，在她的眼里，治病救人，比加速植物生长，更具有价值。 “姜微同志在家吗？” 在她刚烙完最后一张饼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姜家是院子，外面的人怕听不到，敲门的同时，还会喊几声。 “来了，来了。” 听到外面的声音，姜微的眼睛亮了亮，王叔可是送信的喜鹊，他一到，代表着翻译费应该到了。 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十来天了。 她不知道的是，本来走邮局的话，翻译资料就得在路上走几天，但是司途生申请了查看资料，又用内部渠道，直接送到了编译局，这才节省出来几天的时间。 “王叔，快进来。” 姜微打开门后，看到王炎拿着一个牛皮纸的袋子，眼神更炙热了。 王炎看到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到底还是一个孩子。 “你家里的事，我也是昨天才听说，下乡的时间，可定下了？”姜家和赵家的事，最近才定下来，被政府公布出来。 昨天本地的报纸，对事情有个模糊的报道，他才知道姜微同志，有着可怜的身世。 “定下了，明天走。”姜微正在倒水，听到王叔的话后，笑呵呵地回答了一句。 财神上门，怎么能不高兴呢？ “这是上面给你邮寄的东西。” “你上次的资料，准确率百分之一百，所有的翻译费应该都到了。”王炎把那牛皮纸的包，放到了桌子上，端起了姜微倒的热水。 准确率和翻译费是直接挂钩的，举个例子，翻译费千字七元，如果准确率是百分之九十，那就是七元乘以百分比，得到千字六块三毛钱。 这是为了督促翻译员，工作认真仔细，避免为了速度，降低准确率。 “这么快？”姜微当着王炎的面，把包裹给打开了，这一次同样是两个信封，一个大的，一个小的。 好像一大一小两个信封，已经是编译局的标配了。 小的信封里，这次很厚，她索性直接都倒了出来，一张白纸，包裹着钱，足足二十多张…… “这么多？”姜微瞪大了眼睛，她虽然没有仔细的算，可是大概的数量，应该在二百左右。 可是她数了数，手上居然二十四张十元的，还有三张一元的。 “你不知道？”王炎愣了愣，看着姜微的时候，有些惊讶了。 这可关系到翻译费，姜微同志是有多心大？ ------------ 第一卷 第28章 不是照拂，是教育！ “知道什么？” 姜微把钱收起来，直接放到了信封里，有了这笔钱，以后自己的生活水平，都不会太低了。 “只要准确率达到百分之一百，会有奖励，千字一元。”王炎以为她知道，没有说过。 姜微哭笑不得，她也是第一次做翻译，怎么可能知道这个规则呢？ “原来里面还有奖励的钱。” 信封里除了现金，还有一些票据，有粮票、糖票、副食票、棉花票，甚至还有稀缺的煤票。 估计上级知道她去东北，棉花票给得格外多。 这些票据，正是她现在需要的，真正的意外之喜。 包着钱的白纸上，是一封信，写了这次的任务时间，还写了完成后邮寄的地址、邮编、签收人。 “王叔，以后不走你这边了吗？”姜微有些好奇，她可是通过王叔做的翻译，现在要跳过王叔这里，心里总是不得劲。 王炎哈哈一笑，看着姜微摇了摇头，“你是我推荐过去的，你好了，对我也有好处。” “你现在去下乡了，翻译文件再回到寺越城，会耽误时间，我和上级报告了这个情况，上级建议你和编译局直接邮寄。” 他倒是很豁达，没有任何不高兴的情绪，面对这样豁达的老人，姜微想到了自己的师父，那也是一个豁达的老人，一心为民为国，从未考虑过自己。 “行了，东西给你送到了。” 王炎喝完了杯子里的水，这两天一直有些头疼，此刻倒是缓解了一些。 “对了……” 他看向姜微，想了很久，迟迟没有开口。 姜微倒是有些好奇了，“王叔，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我有个不成器的儿子，叫王元洲，我给他报名下乡了，他妈走得早，我忙于工作，管得少。” 想到自己儿子，王炎到底是还是开口了，“那小子从小就浑，去了北方，如果你们能碰上，姜微同志，请你帮我管教管教。” “打也打得，骂也骂得。” “我不求他有多大的成就，也不求他能怎么奋进，只要对得起国家的栽培，只要对得起吃进去的粮食，就够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任何时候，都不张嘴的王炎，为了自己的儿子，再一次低声下气的请求。 “王元洲？” “我记下了，如果见面，我会照拂一二。”她轻轻地笑了笑，就是王叔对她的恩情，她也愿意照拂他的孩子。 “不是照拂，是教育！” 王炎认真的更正了一遍，如果是照拂的话，他就不会给他报名下乡了。 姜微好像领会了什么，“好，我知道怎么做了。” 王炎从姜家离开了，姜微又数了数钱票，看了看有效期，把棉花票单独拿出来，还有姜大壮他们攒的棉花票，也一起拿出来了，加在一起，有三斤的样子。 她单独用白色的手绢包起来，然后放到了军绿色的斜挎包里。 第二日一早，贺霞就来了，街道主任的名字叫贺霞，还有一个意外的人，那个公安局的女同志也来了。 “我早上才听局里的人说，你今天就要下乡去了。”那个女同志脸色有些发红，时间匆忙，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准备，“这是我街上买的烧饼，时间来不及了，我也没办法买别的，你别嫌弃。” 姜微笑了笑，将烧饼拿过来，“姐姐，谢谢你。” 她在家这些天，这个姐姐来的次数最多，总是有意无意地宽慰她，她都能听出来。 倒是没想到，今天下乡，她会来送。 “哈哈，巧了，我也买的烧饼。” “不过我用锅给煲干了，能放的时间久一点，路上别饿着自己，到了东北，有什么事就写信。”贺霞看着姜微，眼睛微微发红。 “好，放心吧。” 姜微看着两个人，没想到，在她准备断了这座城所有的一切，却遇到了几个真心相待的人。 “这些黄瓜，油菜，还有豆角，都是菜园子里的，我也拿不走，你们别嫌弃，拿回去吧。” 她拿出来这些，都是菜园子里有的蔬菜，不过菜园子里的菜，她都扔到了草棚里，现在拿出来这些，都是空间里面，被泉水浇灌出来的菜，吃了对身体有益。 “好，我们不和你客气。” 贺霞和那个女同志，直接点了点头，接过了她递过来的东西。 “我送你过去。”贺霞早就已经请好假了，今天空出来半天，就是为了送姜微去火车站，别家的孩子，都有人去送，她家的孩子，也要有人送。 “我不能过去了，局里现在忙，每天都是写不完的报告。”那个公安局的女同志无奈地摊了摊手，她能跑过来，还是让别人替了班。 看过姜微之后，也算是放下心来，那个女同志带着半布袋黄瓜，匆匆忙忙的走了。 “那咱们也走。” 主任把蔬菜放到了横梁上，大包裹放到了后车架上，用绳子捆好，寺越城不大，到火车站有段距离，走个四十多分钟，也就到了。 姜微趁着贺霞转身的时候，把之前准备的包棉花票的手绢，给放到了贺霞的衣兜里，当面给的话，她肯定不要，而她也不喜欢拉拉扯扯。 “微微，有事写信。” “微微，到那性子别太软了，人老实容易被欺负。” “微微……” 火车的声音越来越大，贺霞的声音越来越远，很多话已经听不清了。 姜微按在心脏的位置，重活一世，也有人关心她了，在她坐火车的时候，不再是独自一人，也有人殷殷叮嘱了。 贺霞有些失神地回到家里，她婆婆看了一眼，“送走了？” 老太太慈眉善目，一脸笑容地看着孙子玩儿，上次她看孩子，孩子差点被憋死，如果孩子出了事儿，她这条老命就跟着去了。 虽然没有接触过姜微，可那是孙子的救命恩人，就是自家的救命恩人。 儿媳妇对那姑娘好，她是支持的，甚至姜微的被褥，很多针脚都是出自老太太的手。 “走了。” “妈，我这心里空落落的。”贺霞停好自行车，把姜微给的菜，拿了下来， “这些都是姜微那丫头给的，这么好的丫头，怎么就命不好呢？” 贺霞弯腰的时候，一个手绢从兜里掉下来。 ------------ 第一卷 第29章 除了丑，还会嘎嘎嘎！ “掉什么了？”老太太只是提醒一句。 贺霞把手绢捡起来，纯白的手绢，没有绣花，简简单单的颜色，可是把手绢打开之后，她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了。 “那个孩子，怎么就那么懂事儿呢？” 懂事得让人心疼！ 老太太看了看贺霞，儿媳妇在外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人，但是在家里孝敬公婆，是个知道过日子的人，倒是很少见到她掉眼泪。 “怎么了？” 老太太站起身，走了过来，刚刚她看了姜家丫头种的菜，那菜水灵灵的，看着就喜人，肯定是用了心的，这些东西骗不了人。 “妈，都是棉花票。”贺霞的声音带着哭腔，把手里的票给摊到了老太太的眼前。 老太太叹了一口气，“是个好闺女。” “以后多做两件衣服，我多做几双鞋，你给邮过去。” 贺霞点了点头，婆媳两个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一致。 而另外一边，姜微的座位在外侧，车上什么人都有，过来过去很拥挤，车上更是什么味道都有，汗味、臭脚丫子味，还有人大早上吃了葱蒜，各种各样的味道，不断传来。 姜微闭上眼，整个人直接靠到了后面，任凭周围人来人往，她是不动如山。 可是…… “现在的小姑娘，都是皮懒货，一个个的不知道让着点老人。” “看看那睡的，和猪一样，这要是嫁人，不出三天就得打死！” 姜微就好像没听到一样，眼睛都没有睁开，幸福感礼让原则，她这一个月好好翻译，能赚三四百的人，和一个三四十都赚不了的人，计较什么呢？ “长得妖里妖气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困死鬼投胎吗？还是昨天晚上被男人榨干了？” 姜微的嘴角轻轻地勾了勾，有的人上赶着找死，拦也拦不住…… “给你让座？” 那清冷的嗓音一出，好像让人的血液都冻结了。 她坐在外面，里面是个男同志，对面是三个男同志，这是看自己一个女同志好欺负？ “你配吗？” 这个时候，众人才看到，她有一双很亮的眼睛，闭上的时候没发现，这一睁开才发现那双眼睛大大的，闪烁着清冷的光芒。 “你这个姑娘，说的什么话？不知道让让老人就罢了，还满嘴都是脏东西，你父母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今天我这个老太太，替你妈教育教育你，让你知道什么是尊敬长辈！” 那个老太太吊着三角眼，看着姜微那狐狸精的脸，她早就气不过去了，如果不是那个狐狸精勾引，她男人怎么会扔下她？ 她今天就要毁了她的脸，让这个小狐狸精没办法勾引人！ 在那老太太的手要落下的时候，四个人都动了…… 乌鸦刚要伸手阻止，可偏偏被队长给按住了肩膀，他疑惑地看向了队长，只见队长的眸色很深，如同鹰，看着自己的猎物？ 队长和那个女同志认识？不应该啊！ 他刚刚从项目回来，就被鸳鸯扔去了东北军区，美其名曰，监视队长不能动手，其实不就是嫌弃他体质不行？他一个好好的科研人员，要什么体质啊？ 虽然四个人都动了，但是老太太的手，却稳稳地被姜微直接抓住了，然后往下一拉，那个老太太本就站不稳，小腿被姜微踢了一下，然后手上一用力，那个老太太就这么跪下来…… “知道自己错了就行了，倒是不用行这么大的礼，我没有你这样的不孝后代。”姜微那双冰冷的眼睛，瞪着老太太的眼睛，冷冷的说道。 刚刚出手的三个人，还有一个拦着的人，全都看着她。 不孝后代…… 为什么这么严肃的话，却莫名地想笑？ 别人还好，一个男同志，拍着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哇，不孝后代，这位女同志，你这个后代年纪有些大。” 周围的人，好像看傻子一样地看向了他。 姜微的嘴角，也忍不住的抽搐了一下，这个人，脑子是不是不太好？ 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躲远一点？不怕身上溅上血吗？ “小贱人，我今天打死你。”那个老太太整个人都疯了。 她毁了那么多狐狸精的脸，今天还是第一次被拦下来！ “小贱人说谁？”姜微突然笑了笑，歪了歪脑袋，一副疑惑的模样。 “小贱人说你！” 那个老太太说完之后，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意识到自己被小贱人戏耍了，老太太气得更疯了，两只手直接伸出来，那长长的指甲，直接奔着姜微的脸过来。 距离那白嫩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这个时候，姜微笑了笑，直接拉了老太太的一只胳膊，老太太本就跪在地上，被姜微这么一拉，身体一侧，姜微按住她的肩膀，稍稍用力。 “咔嚓。” 肩膀处传来了一阵脆响，周围的人不自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胳膊。 “啊——” 那个老太太疼得发抖，忍不住尖叫一声。 姜微拍了拍手，似笑非笑地看着那个老虔婆，“给你让座？凭你长得丑？还是凭你想的美？” “你妈生你的时候，是不是把脑子给扔了，留着胎盘养大的？” “也不对啊，胎盘养大的，也没这么恶毒啊。” “嫉妒让你面目全非啊，自己长那么丑，看不惯别人长得美？那没办法，天生丽质难自弃，你下辈子给阎王随随礼，看看阎王能不能让你变成一只丑小鸭，除了丑，还会嘎嘎嘎！” 姜微的嘴，骂人的炮火，不断地进行轰击。 那一直以为姜微是个清冷美人，一定会受委屈的众人，之前还在心里感叹，这个姑娘真倒霉。 现在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哀嚎的老太太，少见的对恶人出现了怜悯的神色，你惹了这样的人，你真倒霉啊！ “我要去举报你，资本主义小姐做派。”此刻已经适应了疼痛，只要不动，疼痛感就弱了不少，可是那胳膊却没有了知觉，满心的恐惧。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呵呵——” 她刚刚用手帕擦完手，不想动手的，这人怎么就不能学乖呢？ 没有脑子不可怕，惹不起还生惹，不光没脑子，这是用个泡代替了吗？ ------------ 第一卷 第30章 不喜欢别人指着我…… “我……” 她抓着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狠狠地往后一压，“不喜欢别人指着我……” 静！ 刚刚还乱哄哄的车厢，不知道什么时候，安安静静。 司途生的眼睛眯了眯，这样的人，和之前唯唯诺诺的人一样？ 骗鬼呢？ 乌鸦也瞪大了眼睛，最开始以为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同志，现在看来，山下都是母老虎，好可怕，他想回山上项目部…… 一边的男同志，看着姜微，眼睛一片晶亮，“酷！” 这个女同志太酷了，她的一举一动，她的一言一行，都那么酷啊！ 被迫下乡生无可恋，但是现在发现了有意思的人，也不虚此行了。 “救命啊，资本家小姐杀人了，救命啊。” “我一个孤寡老太太，就这么被人欺负啊，还有没有天理了。” …… 列车员很快就过来了，看到这边的情况，先是一阵头疼，今天人太多了，事儿也多，这刚从那边过来，这边又出事儿了。 “怎么能动手呢，松手！” 姜微顺势松开了，拍了拍手，然后用刚刚扔在一边的白色手绢，一根一根手指的擦着。 那个老太太哭着，整个人看上去凄惨极了，列车员看着姜微，眉头狠狠地皱起来了。 “资本家小姐的做派，伸手就打人啊！” “同志，你再不管管，她就要杀人了，把她抓起来，抓进局子里！” 老太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资本家小姐？” 这个时候，姜微那清冷的声音，轻轻的重复了一遍，“呵……” “别说是你先骂人，先动手了。” “你再说一遍这五个字，我不介意抽烂了你的嘴，让你污蔑一个为国家建设，奔赴农村下乡的同志。” 姜微自从上火车后，第一次站起身，那一身瘦弱的身体，洗得发白的衣服，脚上的鞋子，已经破了个小洞。 可是那周身的气质，却如居高临下，高不可攀。 “老太太，我的座位，不是凭借和男人睡觉来的。” “也不是勾引男人来的。” “我下乡建设农村，我为了国家添砖加瓦，我骄傲！” “我的骄傲，我的心意，不允许任何人质疑！” 那一身如同傲然挺立的红梅，一米六几的身高，瞬间好像被拔高了两米多，整个人的气息，都带着几分强硬和不容拒绝。 “你骂的，是一个满心热血的知青。” “你要毁了我的脸，可是我的脸，代表着国家，代表着知青的脸。” “我可以被你欺负，但是我的身份，不可以！” “我的脸可以被你挠花，但国家的脸，不可以！” 一字一顿！ 一边的男同志，看着姜微的眼神，就如同高山仰止一般，那一身的气质，那一句句的话，第一次让他觉得，他的身份这么高，他应该骄傲啊！ 这一趟车厢，很多的座位，都是知青。 所有的知青，在这个时候，都引起了共鸣，无论是离愁，还是不甘心，现在都有一种骄傲的感觉，热泪盈眶。 那些想占便宜的人，也是看准了，知青的脸皮薄，然后想占便宜，这个老太太却没想到碰到了硬茬子。 哭，都已经忘了，就这么看着姜微。 那个列车员，原本的态度，也立刻发生了改变，以为是这个姑娘欺负老人，却没想到是恶人先告状啊！ “知青同志，我的职责需要调查事情原委，还请配合。”那个列车员看着姜微的眼神，都愈发恭敬了，他自己都没发现。 那边乌鸦暗地里竖起个大拇指，“牛啊！” 司途生心中冷笑，这样的人，是姜微吗？ 是那个街坊邻居说的，唯唯诺诺，总是挨打挨骂的姜微？ 可能吗？ 他心里的疑惑，更加强烈了，甚至已经做了决定，以后一定要好好盯着她，有他在，不让她窃取一点国家的情报。 “配合您的工作，是我的责任！”姜微赶紧回答，看到她这么讲道理，列车员的态度更好了。 那个老太太一看，自己百试百灵的哭招，居然没有用了？ 那怎么行？ “你们是不是认识？你是不是睡过这个小婊子，这才向着她说话的？” “我要去找你领导，我要去告你。” 那个列车员有些迟疑的态度，现在彻底确定了，就这么一个张嘴就污蔑女同志的人，能是什么慈爱的老太太吗？ “老太太，嘴巴放干净点，我不介意给你洗洗……” 姜微轻轻地冷哼一声，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咔嚓咔嚓的骨头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有的人，真的是记吃不记打啊！ “同志，我们的情况，周围的人都知道。” 姜微索性，也懒得多说了，周围的人都看到了，有一个人偏帮的，不可能这么多人都偏帮那个老太太。 事情很简单，过程也很简单，列车员在周围询问了一圈，大家七嘴八舌就说完了。 列车员叹了一口气，这不是待着没事儿吃饱了撑的吗？ “你和我走吧。”列车员冷眼看着那个老太太。 “不行，必须赔我钱，我胳膊动不了，我要去看病，你不管的话，我就找你领导，我就去公安局告你们。” 那个老太太确实老油子了，三角眼睛一瞪，现在什么情况心里也有数，而且她的胳膊没有知觉了，让她心不自觉的发抖，不会真的废了吧？ 那她以后怎么办？ “走！去公安局。” 姜微站起身，然后直接捏住那老太太后脖子，一下就提了起来，“我本不想计较，既然你要找事，那我们就去说道说道，刚刚列车员同志已经记了大家的联系方式，证据总是有的。” “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谁蹲局子，污蔑了下乡建设的知青，到底关你几年？” 那个老太太的脸色发白了，那双眼睛开始四处瞟，然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次不再是哀嚎了，哭得情真意切，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胳膊废了，你赔我胳膊！” 姜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手一撒，那个老太太“噗通”一声，又跪在了地上。 刚刚腿都不说自己站起来，既然这么喜欢跪着，那就继续跪着吧。 毕竟不能剥夺人家的个人爱好。 ------------ 第一卷 第31章 王元洲 “知青同志，你看……”列车员也不好做，胳膊是大事，如果这老太太的胳膊出事了，这个知青恐怕真的惹上事了。 姜微直接拉起胳膊，然后往后一推。 “啊——” 又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不过伴随着细微的声音。 “好了。” 姜微坐下了，一脸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 “离我远点，我对贱人过敏，尤其是年头久的老贱人。” 就这个老太太的做派，肯定欺负了不少人，轻车熟路，所有的动作和角度，都是设计好的。 “你……” 那个老太太本能地伸出右手指着她，“你毁了我的胳膊，你就得给我养老。” “我就赖上你了，去哪里说理，我胳膊都是你弄坏的。” 她现在不怕了，胳膊废了，她也完了。 就赖上这个小贱人，吃她的，喝她的，骂着她，她能怎么着？ 可是…… “老虔婆，你还是先看看自己胳膊吧。” 这个时候，一边的男同志开口了，指了指她伸出来的胳膊。 老太太低头一看，自己都愣住了。 “这……怎么就好了呢？” 她还动了动，一点都不疼…… “行了，辱骂知青同志，在火车上违反乘车规则，请和我走一趟。” “不是要找我领导吗？” “走吧！” 那个列车员刚刚让人帮忙叫了人，现在人都过来了，四个穿着统一制服的人，将那个老太太围在了中间。 “欺负老实人了……” 这一次，她的事迹，已经宣扬了整个车厢，怎么哭嚎，都没有用了。 人走了，这边终于清净了。 那个男同志笑了笑，“你好，你也是知青吗？” 姜微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刚刚她说的不够明白吗？ “对。” “我叫王元洲，从寺越城下乡的，去红旗公社，柳树底村。”王元洲一脸崇拜地看着姜微，他第一次知道，知青是这么骄傲的身份。 以前一直觉得，下乡就是去种地受苦的，现在才知道，原来有这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他们是去建设农村，报效国家的。 “谁？”姜微眨了眨眼睛，那眉眼如梦似幻，璨若星辰。 她感觉自己一定听错了，不然怎么能听到熟悉的名字？ 毕竟王叔给人的感觉，很正派的一个人，每次见面，衣服和头发都是一丝不苟的人。 他儿子…… 不会是面前这个有点犯二的人吧？ “王元洲！” “我叫王元洲，十八岁。” …… 世界就是这么小，没想到真的是他！ 姜微打量了一下他，突然叹了一口气，她觉得自己答应王叔的时候，稍微有点草率了。 这中二气息，扑面而来，她刚刚十七岁，就要开始教导中二少年了吗？ 她是犯了什么天规玉律了？如此惩罚她？ “柳树底村？王元洲！好，真好。”一向冷静的姜微，此刻脑袋有点掉线。 王元洲一脸崇拜地看着姜微，刚刚那王霸之气，直接让他崇拜上了这个女同志，“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姜微已经认命了，为什么呢？她下乡的地方，也是红旗公社，柳树底村…… “姜微。” “姜微同志，以后我们就是知青伙伴了，一定要共同进步，为国家添砖加瓦。” 此刻她有些呆，实在没明白，这突如其来的热血，是怎么回事儿？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吗？有个人能来解释一下吗？ “队长，这个小子有点意思啊！”乌鸦嘿嘿一笑，能让刚刚步步为营的人，此刻一脸生无可恋，显然是个狠人啊。 司途生的目光，隐晦地打量着姜微，他可以明确地知道，姜微不认识他。 即使再会伪装的人，视线和行动路线，都会不可避免地碰上，每次碰上会表现出来异样，但姜微太正常了，每次他们视线对上，她都像是看到一个陌生人。 她不认识他！ 可是，那她的目的是什么？ 司途生想得更远了，想的也更多了。 火车一直都没有停，因为姜微的狠，在她的周围出现了一片空地，任何人都不敢招惹她。 第二天傍晚，姜微看了看自己的车票，该倒车了。 “姜微同志，你下乡到哪里？”王元洲拿着东西，想要帮姜微拿东西的时候，被姜微躲过去了。 “我自己来就行。”她先是躲了一下，然后才回答他之前的问题，“和你一样。” “一样？缘分啊！” 王元洲大大咧咧，丝毫没感觉到姜微内心的崩溃，这种帮忙带孩子的缘分，不要也罢。 “我在第四节车厢，你呢，你呢？” 王叔的这个儿子，多少有些自来熟，而且还有些嘴碎，这一路上，话太多了。 “也是！” 姜微看了看自己的车票，估计虽然不是知青专列，但是车厢应该都一样，方便管理吧。 结果很巧的是，这次两个人倒不是挨着了，但也是斜对面。 姜微依旧是在外面，这趟火车是从省里直接到清河县的火车，也是他们所知道的，最终的目的地。 刚上火车，外面的天就已经黑了下来，姜微从斜挎包里，拿出了一个烧饼，然后就着茶缸里的水，噎下去半个。 主要是火车上的味道不好，她这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现在多少吃一点，明天中午才到清河县火车站。 王元洲精神了一天，现在显然是困了，抱着一个背包瞌睡着，脑袋一点一点的。 夜越来越深，来来回回溜达的人，也越来越少了，一天之中，少见的安静下来。 她拿出一本书，放在手上，车厢里的灯，泛着黄晕。 一个男人抱着孩子，往这边走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姜微的肩膀，那个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什么都没说。 姜微轻轻地摇了摇头，那个男人步履匆匆，好像在着急什么？ 她疑惑了一瞬，就低下头准备看书，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奇怪的味道传来，是那个男人身上的味道…… “站住！”姜微的大喝一声。 那个男人阴狠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姜微一眼，然后抱着孩子，快速地跑了起来。 “快，抓住他，人贩子。” 姜微看向了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在之前的火车，坐在她的对面，打量了她很久，不是让人恶心的目光，她也没有理会。 可是那个男人好像聋了一般，根本就没有反应。 ------------ 第一卷 第32章 勇斗人贩子 姜微直接站到了火车的座位上，拿起自己的茶缸子，直接扔了出去。 茶缸子的水，已经被她喝没了，那茶缸子直接飞了出去，直接打到了那个男人的后脖子，刚刚她的大喝，让昏昏欲睡的人，都醒了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 “求求你们，救救我孩子，我的孩子不见了。” 一个女人大哭起来，司途生看着姜微，眼神更加独特了。 姜微可没管他，茶缸打中后，让那个人停了一瞬间，两个人都站了起来，事情败露，那个男人好像毒蛇一样，看着姜微的眼神，恨不得杀了解恨。 “贱人，你坏我好事儿，我弄死你。”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短刀，直接就朝冲过来的姜微刺了过来。 姜微的动作停了一瞬，然后快速地踢向了他的肚子，可是这个男人却半蹲了身体，直接将孩子挡在了身前。 “来啊！你踢啊！” 那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眼看刚刚没有杀了姜微，他的刀尖直接对准了昏迷的孩子。 “小贱人，不是逞英雄吗？来呀，看看你快，还是我的刀快？” 这个时候，边上有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缓缓地凑了过来。 王元洲在刚刚姜微大喊的时候，吓了一个激灵，背包都掉地上了，那可是他家老爷子给的所有家当了，他要是丢了，只能喝西北风了，希望他家老爷子每年还能想起来，给他上柱香。 “我帮你。”当他看到姜微的周围，围了三个男人的时候，其中一个男人，还抱着一个孩子，拿着一把刀对着孩子的脖子。 “你赶紧去找列车长。”姜微没有回头，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却有些着急。 她一人难敌三个人，而且是在拥挤的火车上，那个抱孩子的男人很容易跑了。 “我……” “哎呀！” “你等着，同志，你不能死啊，等我回来。”王元洲一边跑，一边喊。 本来面无表情的姜微，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这小子绝对有毒。 乌鸦看了看司途生，“队长，不上吗？” 队伍有其他的任务，这一次和队长去东北军区的人，只有他一个。 现在的情况这么危急，队长还不下命令吗？ 那个女同志，恐怕顶不了太久啊！ “再等等。”司途生声音很低沉，只是这三个人吗？ 刚刚他看到了周围的角落里，还有几个人交换了眼神，他必须要第一时间侦查现场，确认这些人贩子的同伙，这些都是亡命之徒，如果不一网打尽，以后姜微的麻烦，恐怕无穷无尽。 “队长，来不及了。”乌鸦有些着急，那边的男人，终于打破了对峙的局面。 两个人一起上，出手狠辣，他们的袖子里，每个人都滑出了一把短刀，一时之间，姜微对上两个人，虽然没有落下风，可是随时都有受伤的危险，周围一片惊呼，跑得跑，逃得逃。 那个孩子的母亲，此刻已经哭作一团，“放了我儿子，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你放了我儿子，我拿我自己的命换。” 一句一句话，拦住了抱孩子的那个男人，就在她要上去抢的时候，那个男人提起一脚，直接将人踢到了一边，“想要你儿子活命，滚远点。” 那个男人神色焦急，本来他们藏起来，就可以了，没想到让那个小贱人给喊出来了，现在他们想要脱身，恐怕是难了。 “你不能走，你放下我儿子，你不能走！”刚刚被踢开的女人，此刻直接从地上爬了过来，在男人愣神的时候，抱住了男人的腿，死死都不撒开。 如果她松开了，就再也见不到孩子了。 那个男人眼神收缩了一下，看了看远处走过来的乘警，他握紧了手里的匕首，直接就要刺下去的时候。 一个茶缸盖子打在了他的手腕上，一个茶缸直接打到了他的后脑勺，一时之间，男人的头有些发晕。 姜微一直盯着那边的情况，看到女人抱住他腿的时候，就深知不好，当看到那个男人动了动手腕，她立刻勾起了一边的茶缸子，然后踢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那个茶缸盖子…… 这个时候，她没时间管是谁出手了，也没有精力管，因为对付她的两个人，此刻一招一招，都开始用出了全力。 司途生默默地收回了刚刚扔茶缸盖的左手，倒是没想到，姜微的反应这么快，对付两个人，还有余力关注别的地方。 “就是那里！” “乘警同志，一定要为民除害。”王元洲那过分活跃的声音，从不远的地方传了过来，让姜微稍微松了一口气。 只是也是松的这一口气，边上的一个男人，一刀就划了过来，眼看就要闪躲不及了。 这个时候…… “啊呀！谁推老子！” 一个声音大声的呼喊着，然后直接砸到了那个男人的后背，握着刀子的手，就这么直接错开了位置，身体不稳，一个前倾，趴在了地上，姜微一脚踩到了他的手腕上。 “啊——” 那个男人剧烈的疼痛，让他大喊出声。 少了一个人的攻击，边上的男人，姜微很快就卸了他的胳膊，不过她慢慢地动了动胳膊，在她洗得发白的青蓝色衬衫上，沾了几分血迹。 “同志，你受伤了。”王元洲刚刚被人推了一下，然后砸到了那个男人的后背，后来他赶紧稳住了身形，没想到战斗已经结束了。 乌鸦看着队长，嘴角抽了抽，救人用救得这么不留痕迹吗？ 姜微皱了皱眉，刚刚为了救那个女人，她被分了心，虽然快速躲过了，但是依旧受了一点伤，“没事儿。” “都别动，举起手来。”乘警到了，手上拿着枪，一个个严肃地看着那帮人。 抱着孩子的那个男人看着姜微，“小贱人，今天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就在这个时候，抱着孩子挡枪，然后直接冲向了姜微。 他们得手多次了，这一次干完了，他就能半年不出来了，都是这个小贱人，坏了他们的好事！ ------------ 第一卷 第33章 你，不敢，吗？ “好口条！” 姜微拍了拍手，如果狠话能杀人的话，她恐怕都死了千万次了。 看似放松，其实她时刻都在警戒着。 孩子还在他的身上，孩子的危险一直都没有解除。 这个世界上，她最恨的就是人贩子，就是偷人家孩子的人，如果她没有被偷的话，会不会也有一个爱她的妈妈？ 至少不会像刘春香那样，除了打她，就是骂她吧？ 曾几何时，她睡梦之中，也想要个母亲的怀抱，她要的很简单，就是妈妈能抱抱她，在她受伤的时候，问问她，疼不疼？ 她要的一直都不多啊！ 她恨，自己的悲剧，不想发生在别人身上，人贩子就该死，就该千刀万剐，就该碎尸万段，就该在这个世界上灭绝。 “举起手来。”乘警一脸警惕地看着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开枪啊，你们开枪啊，冲这里开。” 指了指孩子的后心，今天是走不了了，那就…… 让这个孩子陪葬，不是也挺好的？ 他看了看姜微，他更希望，陪葬的人，是那个可恶的女人。 姜微叹了一口气，“我换孩子。” “你不是想要我死吗？” “是我发现了你们的身份，是我喊来了人，你不恨我吗？” “来啊，我就在这里，拿我换孩子。” 她的嘴角，轻轻地勾勒了一个笑容，如同山雪融化，如同万物复苏，如同草长莺飞，就好像世界都变明亮了，变得温暖了。 司途生的眼睛眯了眯，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现在不仅仅是怀疑了，还带着几分担心。 她…… 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自己好像越观察她，越看不懂她了。 只见女孩儿有一种超脱世俗的感觉，遗世独立，安静美好。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成了一轮明月，内含一汪春水，湿湿糯糯的，可是这份乖巧的表象下，是所有人都知道的狠戾，但却不自然地被她的无辜吸引，会不自觉地想要相信她，放松警惕。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问题再一次出现，司途生的瞳孔，微微收缩了一瞬，此刻他只想知道，姜微要做什么，人贩子恨她入骨，会要她的命！ “你，不敢，吗？” 那一字一顿，本来站在那里，人畜无害的女孩儿，唇角微微的勾起，带了几分嘲讽的笑容。 “那么恨我，都不敢换人质，该说你可悲呢，还是该说你怂呢？” “胆子这么小，还出来拐卖孩子，怎么不回家生孩子呢？哦，你们这样的人，就该绝了子孙后代……” 那一张小嘴，好像装了机关枪，“突突突……”的一阵扫射。 “闭嘴！” 抱着孩子的男人，气的身体有些发颤，眼神里的怒气和杀意，如同实质了一般。 “哈哈——” 乘警没有阻止，能引动那个男人情绪的人，只有一个姜微。 那个男人越失去理智，他们救下孩子的可能性越高。 司途生看了一眼乌鸦，“七点钟方向，灰色。” “八点钟方向，藏蓝色。” “九点钟方向，青绿色女。” 乌鸦的主攻在武器研究，这些年一直都是被保护的人，这次去东北军区，一个是让他看住队长，不能让队长动手。 队长的右臂，现在还有一个碎片没有取出来，那个碎片就在动脉的一边，而且卡在骨缝间，现在军区最有名的大夫，也不能保证百分百完成手术，只能进行时间的拖延。 国家在想办法，队伍的人，也在想办法。 而另外一个原因，他需要锻炼身体了，这些年他进入项目部，就一直没有出来过，可是毕竟是最初的龙组成员，他的体能能差到哪里去？ “收到！” 他甚至没有回头，怕引起那三个人的注意，现在他只等队长的一声令下。 那三个人的位置，实在最边缘，随时可能逃走。 他看了看姜微，也不知道她有什么底气，什么事都敢插手，好像她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命。 “喂，胆小鬼，换不换？” “我就站在这里，我没有枪，也没有刀，没有任何武器。” “你拿着刀，放到我的脖子上，我还敢动吗？” “怂蛋……” “换人质都没学会，怎么就出来偷孩子了，你这学得不到家啊！” 别说是司途生了，就是乘警的心里都哆嗦了一下，姑娘，你稳着点来，我们是想让他情绪失控，不是想让他直接宰了你啊！ 你这个嘴，就已经是最大的武器了。 真的，不需要别的武器了！ 没看那个男人，脸色通红，此刻已经喘着大粗气了吗？ “对，就是这样，刀呢？”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往前走了一步，离那个男人更近了，那个男人的眼睛里，闪烁过激动的神色。 他知道，今天必须死了。 如果能拉着这个嘴贱的女人死了，他就赚了。 “来呀，刀，还让我教你吗？放到这里。”她试探地伸出手，然后抓住男人的手，在男人慌乱要挥出短刀的时候，“放脖子这里，这里有大动脉，是人的弱点。” 可是…… 她好像真实的在教学一样，并没有抓着他的手不放，反而在自己的脖子处，指了指。 那个男人试探地伸出短刀，姜微和男人面对面，能看到他眼睛里的神情，甚至能看到他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的手。 “你手别抖，抖个锤子！” “偷孩子都能干，换个人质你紧张啥？” “莫非是我太漂亮了，让你不忍下手？” 乌鸦瞪大了眼睛，还能这样？ 司途生此刻，眸色渐深，这是一场强大的心理战争，那个人越激动的时候，姜微就会说点什么，让他拉回一点冷静。 当那个男人冷静的时候，姜微又会说一些话，刺激那个男人激动一点，一直都维持在一个度，既不能冷静，又不能太过激动。 因为…… 孩子！ 对，孩子，司途生的眼睛闪过一抹了然，她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救下那个孩子。 “放松，没事儿，力度不对也没事儿，我又不跑，一回生，二回熟，咱们再练练。” “多练几次，总有会的一天。” 莫名其妙的安抚，让男人有些发颤的手，渐渐平稳下来。 ------------ 第一卷 第34章 等。 王元洲在一边，自己捂着嘴，怕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喊一声，酷！ 而乌鸦没有了平日里的表情，整个身体紧绷，已经进入了准备作战的状态。 司途生一边注意着那些同伙的动向，一边注意着抱着孩子男人的状态，还怕乘警没办法配合古灵精怪的姜微，他做好了时刻出手的准备。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所有人都在等时机。 人贩子在等，等火车停下。 姜微在等，等这个男人崩溃和恍惚的边缘，极度的精神疲劳，出现恍惚的瞬间。 乘警在等，等男人出现漏洞。 乌鸦在等，等队长的一声令下。 司途生也在等，等……姜微的下一步动作。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好像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默契，而那个引导的姑娘，一脸欣慰地看着脖颈上的匕首。 “你看看，进步了，只要勇敢地迈出第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看向了王元洲，那冷锐的目光，如同一只鹰隼，找到了自己的猎物。 王元洲被这样的目光注视，整个人一哆嗦…… “等。” 姜微的红唇轻轻地张开，没有音，只有个口型。 司途生在后面，一直注意着她，自然看到了那个口型，快开始了！ 王元洲却一脸的懵，等？姜微同志让他等什么？他等什么？等死？ 不会是……等着跑？ 完了完了，他要英年早逝了吗？他要是死了，他家老头子不就没人祸害了？不得娶个小老婆，优哉游哉地生儿子？ 不行！他不能死啊！ 一个字，让王元洲体会了生无可恋，以及莫名聚起来的斗志。 姜微也是没办法，这些人里，她熟悉的只有王元洲，能相信的也只有他。 至于后面看热闹的男人，她看了一眼司途生，叹了一口气，在面对危险的时候，每个人的选择不同，他刚刚没有出手帮自己抓人贩子，她不怨他，只是他选择了保自己的平安罢了。 “嗯，对，那只手伸出来，抓住我的肩膀……” 姜微继续引导着，声音平稳，带着让人信服的力量。 乘警的额头，全部都是汗水，火车上昏黄的灯光，摇曳生姿，原本人来人往的火车车厢，好像按下了时间停止按钮。 那个孩子的妈妈，现在昏迷在了一边，眼角还挂着眼泪。 所有人的呼吸，都好像放缓了，怕影响情况。 突然！ “儿子！孩子！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人贩子，救命啊。” 这个时候，那个孩子的母亲，突然惊醒，然后大声地喊了起来。 “糟了！” 一时之间，无论是姜微，还是乘警，以及一直躲在暗处的司途生，所有人的内心，都说了两个字。 刚刚姜微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 “骗我，你个小贱人想骗我。” 那个人贩子反应过来，拿着的匕首，快速地刺了过来，姜微的眼睛眯了眯，然后快速地闪躲了一下。 同时，她伸出手，快速抢过了男人怀里的孩子，然后对着王元洲大声喝道，“接住。” 王元洲虽然碎嘴子，虽然不靠谱，但是…… 他内心里信服姜微，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 司途生在后面，快速伸手，以防万一，却看到王元洲稳稳地接住孩子，想要往后退的时候，司途生有意无意的阻挡了一下，让他直接走进了座位的里面，不能离开了。 而外面，司途生守在那里。 王元洲刚刚要跑在那个方向，有三个人贩子，还等着呢！ 现在过去，就是羊入虎口。 “我要宰了你。” 姜微刚刚抢孩子的时候，那个男人匕首快速划过来，姜微的胳膊护着孩子，那匕首直接从她的胳膊划过，血直接就涌了出来。 乘警已经开枪，“嘭。” 那个男人手里握着的短刀，掉到了地上，当他挥出拳头的时候，姜微伸出手，想要阻挡的时候…… “行动！” 司途生的声音，带着冰冷的气息，看着姜微手臂的红色，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那么晃眼。 乌鸦听到指令后，快速的开始行动，直接朝着没有准备的人，冲了出去。 “啊！” 一个人被乌鸦一拳头砸到了后脖颈，整个人就晕了过去。 一片混乱。 乘警这边还没处理完，那边又响起了混乱的声音，立刻分出去三个人。 “住手。” 乌鸦笑了笑，动了动自己的手腕，刚刚打人的时候，拳头上已经沾了血。 刚刚姜微做的一切，深深地刺激了他的血性。 他已经忍了很久了！ “乘警同志，这是我的工作证。” 乌鸦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那边的乘警看到乌鸦的工作证后，眼神立刻恭敬了起来，敬了一个礼，“同志你好，还请说明一下情况。” 乌鸦指了指地上的三个人，两男一女，他可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习惯，山下的女人是老虎，尤其是坏女人，就该打。 “这三个人，是那三个人的同伙。” 一句话，已经表达了他动手的动机，以及动手的意思。 那三个人，两个人已经晕了过去，只有那个女人摇了摇头，哭喊了起来，“冤枉啊，我就是一个女人，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我已经躲了很远了，我和他们根本就不认识啊！” 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了慌乱的情绪，他们已经很隐蔽了，怎么会被人发现呢？ 乌鸦好笑地看了看那个女人，他家队长就从来没有冤枉过别人。 等等……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那边的姜微同志，嗯……他家队长就冤枉过一个人…… “同志，我们需要证据。” 乘警也有些为难，这个时候，司途生走了过来，“你好，这是我的工作证。” “这边的情况，我们下火车后，会和乘警同志，一起去地方公安局，详细地说明情况。” “至于我们的身份，驻扎清河县北方的军区，可以证明。” 司途生对着乘警点了点头，姜微那边的危机已经解除了，三个男人都被抓了起来，孩子的母亲抱着孩子，一直在哭，原来是孩子还没醒。 “我看看。”姜微蹲下身，走到了那个母亲的身边。 不让任何人碰孩子的母亲，看到姜微后，居然把孩子递给她了。 ------------ 第一卷 第35章 一个破茶缸子，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就是这个人，救了她的孩子，如果没有她，她的孩子就再也找不到了，而且看到她胳膊上的伤，赶紧跪到地上，就要磕头。 “恩人……” 姜微赶紧拉住了她的胳膊，只是这一番拉扯，拉扯到了伤口，鲜血滴到了地上。 “大嫂，你别这样，谁碰到这样的事儿，都会出手的。” 她的声音有些小小的，刚刚一番打斗，加上身上的伤势，她的嘴唇有些发白，眼前好像要冒金星一般，晃了晃脑袋，才让眼前清楚一些。 “孩子中了特殊的迷药，大概明天中午才能醒了，我给你写个方子，回去之后，熬点药，给孩子喂下去，这个迷药的影响，就没有了。” 她把孩子交给了那个嫂子，胳膊上的伤口，拉开了，整个袖子都是血，一片通红。 “姜微同志，你怎么样？” “这么多血！” 王元洲看到那一袖子的血，整个人有些手足无措，他现在对姜微，不仅仅是同伴了，而是偶像，是一种信仰之力。 这一次的火车，虽然时间很短，三天半的时间，可是却让他认识了很多的不同，他好像渐渐地，明白了老头子的良苦用心。 “没事儿，帮我找下挎包，在座位上。”失血有点多，无论是脸色，还是嘴唇，都有些发白。 “找到了，这里。” 王元洲从地上捡了起来，刚要拿过来，就看到姜微满地找着什么。 “你在找什么？”他有些不理解，挎包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茶缸子。” 她轻轻的说了三个字，为了救人，当时手边能用的东西，只有茶缸子了，现在人救了，可是那个茶缸子是贺霞送的礼物，是她的心意。 姜微先拿出挎包里的纸笔，写了一个药方交给孩子的母亲，然后又开始寻找起来。 “坏了吧？” “同志，我给你买新的，那个肯定不能用了。” 王元洲有些不理解，不过是一个茶缸子，到时候他给她买一个，虽然老爷子让他下乡了，可是他还是搜刮了不少钱票的，估计老爷子的棺材本，都在自己这里了。 他就是怕他走了，老爷子学坏了，到时候再给他找个后妈，那些钱，还不如自己花了呢。 “那是别人送的，坏了也不能丢。”姜微摇了摇头，她的声音很轻，那鲜血，顺着手指，滴了下来，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好像盛开了一朵朵红色的血花。 司途生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她那不找到，不罢休的样子！ 谁送的茶缸子，让她这么珍惜？ 即使失血过多，脸色越来越不好了，依然不顾自己的伤口，要找到那个破茶缸子！ 一个破茶缸子，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盖子。”司途生的眼睛在地上寻找了一圈，然后看向一边的乌鸦。 乌鸦挑了挑眉，“得嘞。” 他对姜微是佩服的，一个下乡的知青，勇斗人贩子，为了拯救小孩受伤，这一切都值得佩服。 “同志，茶缸盖子。”乌鸦跑过去，然后捡起了茶缸盖子，原来刚刚在打斗的时候，踢到了角落里，被一个人的包裹挡住了，这才没人看到，司途生的位置，正好透过包裹的缝隙看到了。 “同志，谢谢你。” “还有刚刚是你找到了人贩子同伙，也谢谢了。” 姜微双手接过茶缸盖子，对着乌鸦点了点头。 她自然知道，如果有同伙跑了，她后患无穷，可是面对那样的场景，她依然会出手。 这一世，这条命，都是她赚的！ 如果能多做一些什么，就是她重生的价值。 “其实不是……” 乌鸦的话还没说完，那边司途生冷冷的声音就传了过来，直接打断了乌鸦的话，“那位同志，你还进去坐吗？” 乌鸦看了看队长，只能对姜微笑了笑，“为人民服务。” 然后他三步并两步，快步跑了回去。 姜微挑了挑眉，无奈地摇了摇头，世风日下。 一个见到人贩子退避三舍的人，现在倒是会威胁做贡献的同志了，她有她的立场，人家有人家的立场，她无权干涉。 “你这茶缸子，不能用了。” 上面的釉都掉没了，而且茶缸子的形状，也有一些变形了，盖子更是磕得坑坑洼洼，上面的釉掉了，变成一个个的青蓝色的点儿，如果放水的话，会生锈的。 “没事儿，故人送的，总要留一个念想。” 对她好的人很少，这一辈子，街道主任贺霞，是第一个，她格外珍惜。 “我也送你一个，也算故人了吗？” “姜微同志，我们可是生死之交了。” 王元洲此刻看着姜微的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司途生看了一眼，心里冷哼了一声。 那是被驯服的眼神。 “王元洲同志，很高兴认识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姜微。” “姜子牙的姜，微不足道的微。” 姜微。 微不足道的微…… “我叫王元洲，我爸叫王炎，在寺越城的书店上班，我妈生病去世了，我从小和我家老头子相依为命，不过我不喜欢读书。” “之前和老爷子吵了一架，他恶意报复，就给我报名下乡了。” “不过现在倒是不抗拒了，下乡也挺好的，为国家做贡献了。” 姜微听到他自报家门一般，如同倒豆子，倒了一个干净，她甚至来不及阻止。 “同志，我们那边有急救箱，和我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个时候，一个女性的乘务员走了过来，看着姜微的眼神，亮晶晶的。 刚刚这边发生的事，大家都知道了，这边出了一个女英雄，她勇斗人贩子，救下了孩子。 姜微看了看自己的胳膊，“劳烦了。” “不劳烦，不劳烦。” 那个乘务员带着姜微刚走，司途生默默地回到了座位上。 看着挺聪明一个人，受伤了不知道喊疼的吗？ 火车上都有急救箱，居然不知道包扎，任凭胳膊那么伤着，也不知道她有多少血够流的。 “队长，你还怀疑她啊？”现在人多，隔墙有耳，他没有提名字，不过两个人心里都知道。 他以前还是相信队长的，不过自从上了火车，他还是更相信姜微同志。 那么一个爱国爱民的好同志，怎么会是窝藏祸心的敌特呢？ ------------ 第一卷 第36章 厉奉明 一个敌特会管人贩子？怎么可能，为了救个孩子，不惜暴露自己的身份？敌特这么好心的吗？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队长绝对是看走眼了。 “闭嘴！”司途生皱了皱眉，他们都只看表面，可是姜微的反常看不见吗？ 乘务员带着姜微去了乘务室，然后把小帘子拉上，拿出来一个白色的急救箱，“同志，里面有绷带和消毒物品，我帮你处理。” 姜微笑着摇了摇头，“不好意思，我不习惯在有人的情况下脱衣服，能让我自己处理吗？” 那个乘务员打开急救箱的手顿了顿，然后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不过你的伤口在胳膊上，自己可以吗？” “可以的。” 听到姜微的话后，乘务员担心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拉开了门走了出去，关门前还说了一句，“我就在门口，需要帮忙的话喊我。” “同志谢谢你。”等人出去后，她先锁了门。 这才忍着疼，把衬衣的扣子解开，脱下了衬衣。 这个时候换衣服，也不太可能，毕竟她来的时候，除了一个小挎包，什么都没拿。 其实她也没有什么衣服，空间里有贺霞阿姨送的一套新衣服外，她什么都没有带。 先用空间泉水，轻轻的擦拭了伤口，这才用碘伏进行消毒，然后撒上了止血的药粉，把绷带捆上。 可是在系扣的时候，倒是有些费劲，索性她直接将绷带剪合适，然后塞进了绷带的夹层。 都处理完后，她的额头上，已经疼得出了一层薄汗。 疼，是真的疼啊！ “同志，需要帮忙吗？”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这都已经二十分钟了，乘务员实在怕那位女同志昏倒了，她最开始没注意，后来才发现，那一条袖子都染红了，可见伤口不小。 “好了，马上好了。” 姜微慢慢的把衬衫穿好，然后单手把扣子扣好后，把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急救箱扣好，刚刚清晰伤口的东西，也都收拾到了一起，这才打开门。 “我收拾完了，同志，感谢你们了。” 她把垃圾直接拿了过来，顺手扔到了一边的垃圾箱子里。 “不用谢，是我们全体工作人员，应该感谢你。” “如果不是你，孩子丢了的话，可是要出大事的，我们所有人都要被问责，尤其是我。” 因为这节车厢，是她负责的，监察不严，她这一辈子就完了。 “而且他们偷了好几个孩子，家长和孩子都被下了迷药，醒了后才发现孩子丢了。”乘务员苦着一张脸摇了摇头。 有的是为了一口吃的，有的是为了一口水。 “姜微同志，可算找到你了。”一个乘警跑了过来，看到姜微后松了一口气。 “我们领导想要问你几句话，不用担心，很快的。” 姜微点了点头，“我愿意配合。” “请随我来。”那个乘警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指引了方向。 “同志，你好，我是厉奉明，是他们的领导。”厉奉明敬了一个礼，先做了自我介绍。 姜微点了点头，“厉同志您好，有什么需要配合调查的，我一定知无不言。” 厉奉明笑了笑，“同志你先喝杯水。” “不用客气了，有什么问题，直接问就好。”她累了，现在头一阵一阵的疼，即使泉水都压制不住了，而且很困。 厉奉明拿出了一个本子，“姜微同志是怎么知道那个人是人贩子的？” 按照当时的目击人所说，那个人只是路过了，就听到姜微在喊了。 虽然天已经晚了，很多人都睡了，可总有那么几个特殊的，把一切都看到了眼里。 “因为气味。”她轻轻地回答了四个字。 “气味？” 厉奉明倒是有些意外，以为是发现了什么特殊的地方，才能那么笃定，没想到居然是因为气味吗？ “那个男人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可能太着急了，脚下不稳，碰到了我的肩膀，在他走过去的时候，火车进了一个山洞，一阵风从车厢的连接处吹了过来。” “我闻到了一股气味，这种迷药叫醉迷。” 她叹了一口气，“名字很好听吧？” 做着记录的厉奉明点了点头，醉迷，的确是一个很迷人的名字。 “可是这种迷药，是人贩子用的。” “如果被用了醉迷后，三天内没有服用相应的药，会对身体形成不可逆的伤害，在医学上，这种药是禁药。” 听到姜微的话后，厉奉明皱了皱眉，没想到是这样。 “姜微同志，你是怎么知道这种药的呢？”他们一直都在火车上，还没来得及对姜微的身份进行调查，只知道她是一个知青，因为她的火车票，是知青专属。 “我是被人偷的孩子，从小被虐待长大。”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握着水杯，头微微地低着，刘海盖住了她饱满的额头，也盖住了她的表情，只能看到一个瘦弱的尖尖下巴，还有此刻有些发白的唇。 “我痛恨人贩子，但也对人贩子进行过了解。”现在姜家人犯的事，不是谁都能提审的。 不过她的身份已经见过报纸了，编译局那边也对她重新进行了政审，这些都是不怕查的。 “原来是这样，对于你的身世，我很抱歉。” “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你可以随时找我。”厉奉明从笔记本上，写了一个地址和电话，然后撕下来这页，直接递给了姜微。 “姜微同志，这一次你帮了我们大忙，是我们工作的疏忽，这才让你受伤，你所有的医治费用和营养费用，都由我们承担。” “你下乡的知青办，我到县城后，会向上级提交报告申请，为你争取休息时间。” 厉奉明的话，倒是让姜微有些意外，自己救人的时候，可没想那么多，不过她也不是傻子，到手的福利，非得去拒绝。 “那谢谢厉队长了。”姜微勾了勾唇角，如清水芙蓉，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模样。 这么一个瘦瘦弱弱的人，面临三个男人，临危不乱，就说是心性，足以让人佩服。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厉奉明对姜微敬了一个礼，这是对英雄的礼。 姜微点了点头，把那张纸握在手心里，然后走出了这节车厢。 ------------ 第一卷 第37章 异样眼光 “姜微，姜微，怎么去这么久？”王元洲在姜微回来之前，屁股下面好像放了钉子，一会都坐不住，扭来扭去的。 “被叫过去问了几句话。”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我先睡了，头晕。” 胳膊虽然已经包扎好了，但是那一袖子的通红，依旧提醒了众人，她刚刚经历了什么。 听到她要睡觉，周围所有人都放轻了动作，有一些小孩哭闹，也被大人抱着走远了一些，怕打扰她休息。 她凭借自己一个人，获得了大家的尊重。 一夜的惊心动魄后，是半天的宁静，火车最终停在了清河县火车站。 “我的天啊，脚终于踩着地了。”王元洲下了火车后，觉得脚软了一下，一脚轻一脚重的。 那六个孩子的家长，这个时候，一起走了过来。 “同志，谢谢你！” 有男的，有女的，有夫妻二人，有老人带着孩子的，呼呼啦啦一群人，所有人都弯下了腰，孩子们瞪着眼睛，用最纯洁的目光，打量着姜微，也在打量着世界。 “你们这是做什么？我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 “你们不用如此。” 她躲不开这些礼，有些着急的回答。 “同志，你给我的药方，我听你的话，给大家都发下去了。” “我就是清河县的人，这是我的地址，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帮忙，任何事！”那个男孩的妈妈，递了个纸条过来，眼神郑重。 “好。” 姜微点了点头，接过了纸条。 “你们回去吧，给孩子把药喝了，不然对身体有影响。”她嘱咐了一句，看着那些人走远了，这才叹了一口气。 应付人，太麻烦了。 她不喜欢麻烦。 “看那么多人的感谢，你好像很不高兴？”王元洲感觉姜微太特别了，他以前的十八年人生里，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特别的人。 “我讨厌麻烦。” 姜微回答后，然后若有所思的看着王元洲。 行吧，自己身边还有个大麻烦，能不能让她再重生一次，她一定不答应王叔了。 “红旗公社吗？”一个男人站在拖拉机的面前，看到走过来的两个人，立刻出声询问。 “对，我们下乡到红旗公社，去柳树底村，我叫王元洲，她叫姜微。”还不等姜微说话，王元洲把所有话都说完了。 倒是……也挺省事。 “就等你们了，怎么这么久？”那个男人皱了皱眉，知青什么的，太麻烦了。 别人不知道，他们知青办还不知道吗？ 不就是城里养不了这么多人，就都下放到农村了吗？ 一个个娇生惯养的，能干什么？还不是添乱吗？ “我们……”王元洲刚要说话，被姜微打断了，“刚刚去找了厕所，就晚了一点，劳烦大家等我们了。” 姜微柔柔弱弱的样子，在任何地方都能让人眼前一亮，可是在这个男人的眼里，却皱了皱眉。 就这瘦瘦弱弱的样子，能干什么？ 还不是得知青办养着。 “行了，赶紧上车吧。” 看到两个人态度还行，他也懒得管，反正到了知青办，就要下发到各个村里了，他只负责接回去，之后的事儿，就和他没关系了。 他开着拖拉机，走了二十多分钟，这才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到地方了，你们下来吧。”那个男人喊了一声，然后等人都下去后，他又开着拖拉机走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以他们之后要怎么办？ “姜微，这感觉不对劲啊。”不像是很欢迎他们的样子啊。 姜微摇了摇头，“等着。” 能欢迎他们才怪呢，现在村里的人都吃不饱，还要分出来一些粮食，分给这些村里下乡的知青，谁能乐意啊。 “哦。” 如果王炎看到自家儿子的变化，一定会瞪大双眼。 以前他说一句，王元洲能说十句，那是句句不重样，句句往气管子上插啊！ 现在姜微一句话，他什么都不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甚至姜微的包裹都在他手上，这一次姜微躲，他也帮忙了。 那可是他心里的英雄，胳膊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能自己提东西呢？ 英雄就该有英雄的待遇。 “下乡的知青过来，到这个屋里登记。”众人也没等多久，大概六七分钟的样子，从一个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然后对众人招了招手。 “姜微，好了，登记完了，去领粮食吧。” “王元洲，去领粮食。” 柳树底村的大队长，从鞋底子磕了磕烟袋，看着人来人往的知青，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不知道又发几个白吃饱。 每一次领回去，都得受村民好几天的白眼，他一个大队长做到这份上，容易吗？ “柳队长，这是你们村的知青，已经办完了，领回去吧。”一个人喊了一声，每个村的人全了，就会喊人带走。 “好，知道了。” 柳队长一看，一男一女，一个个精瘦精瘦的，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样子。 “行了，既然来了柳树底村，你们别偷奸耍滑，好好干活，别找事就行。”柳队长推着个自行车，让两个人把行李捆在自行车上，他推着自行车，三个人就这么往村里走。 “大队长，这得走多远啊？”走了半个小时，王元洲就没看到一个村子，除了山，就是山。 “快了，走了一半了。” “咱们村子去县城，是有驴车的，三天去一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提前想好了，到时候一起买回来。” 大队长虽然头疼又要安置两个人，但是对两个人的态度也不错，毕竟只是两个孩子，他们也不能做主。 “大队长，这怎么又领回来两个。” “大队长，之前都那么多了，怎么还往回领啊。” “可不是呢，咱们的口粮都不够吃，还得分给这些知青。” …… 村里的人，看着两个人，脸色都不怎么好看，说话声音很大，好像故意让他们听到的一样。 王元洲的脸色发红，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是臭要饭的，人家还不乐意给，自己还非得不要脸的要。 他看向了身边的姜微，却发现姜微的神色如常，气息平稳，没有任何其他的情绪。 ------------ 第一卷 第38章 杨云的警告 “你不生气吗？” 他在一边小声地问了一句，大队长在前面离两个人有些远。 姜微摇了摇头，“立场不同，他们有他们的难处，我们有我们的难处。” “王元洲，这不是游戏，这也不是城里人来乡下享受，这里很辛苦，这些人为了不被饿死，都勒紧裤腰带，有的人家穷，孩子养不起，还会送出去。” “你既然来了，我希望你对得起知青的身份，也希望你不要后悔有这一段经历。” 她既然答应了王叔，她会努力做到。 王元洲心性不坏，只是从小被宠大了，从他帮忙对付人贩子，还有喊人，救孩子，就能看出来。 她乐意帮帮他，让他快速成长，少走弯路。 “姜微同志，我会完成任务。” 王元洲点了点头，心里做了决定，这次看到那些村民，都会露出笑脸打招呼，本来生气的村民，反而不好意思说什么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这就是知青院，现在所有的知青都住这里，今天知道你们过来，特意留了知青院的负责人，一会他带你们熟悉下。” “汪知青？新知青到了。” 大队长刚刚喊了一声，就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人，一个高大的男人，足足有两米的身高，姜微抬头看他的脸，还得仰着头。 “同志们好，我叫汪谷，一汪清水的汪，稻谷的谷，我是知青院的负责人，你们叫我汪知青就行。” 汪谷给人的感觉很阳光，戴了一副眼镜，一笑起来，耳根还会发红。 具体为人如何，还不知道，不过看上去，倒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我们是一个知青院，不过却分了两个院子，东院住的都是男知青，西院住的都是女知青。” “两边院子都有菜园子，这是一个小门，在小门后面有一大片荒地，你们自己做饭开火的话，可以和村里申请开荒菜园子。” 汪谷带着两个人，每走一个地方，就仔细地介绍一下。 “杨云，女知青来了，你介绍一下。”走到西院的大门口，汪谷就停下来了，冲这里面喊了两声。 立刻有一个女人走了出来，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纪，齐耳短发，有些严肃，没有汪谷那么热情。 “新同志，你好，我叫杨云。” “杨知青你好，我叫姜微。”姜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杨云看着姜微的袖子，皱了皱眉，可能她习惯的动作，刚刚二十多岁，眉心的地方，已经有了一个川字的皱纹了。 “你受伤了？”杨云问出了疑问。 她的话落下，汪谷才注意到，“姜知青，我比较粗心，刚刚没注意到，我们村里有个赤脚郎中，你一会可以去看看，我那边有晒地草药，你去看的时候，给拿过去一些就行，那个郎中给人看病不要钱，只要药材。” 他是知青院的负责人，经常在山脚溜达溜达，碰到什么药材，就拿回来晒晒，到时候大家去看病的时候，给带过去。 “已经包扎过了，只是衣服没有换，看着吓人一些。”姜微赶紧开口拒绝了，一个是初来乍到不合适，还有一个，她也不想太麻烦别人，占人便宜。 “那也行，王知青，我带你去男知青院子转转，你好选一间屋子。”汪谷也没劝，对着王元洲说道。 王元洲挠了挠后脑勺，看了看手上的大行李包裹，他有些为难。 送进去吧？那是女知青的院子，负责人都只是到院子门口。 不送进去吧？姜英雄的胳膊受伤那么严重，他怎么能让英雄自己提东西呢？ 一直话很少的杨云开口了，“给我吧，我给姜知青提进去。” “杨知青，谢谢你了。” 王元洲立刻道谢，然后才把大包裹，递给了杨云。 姜微那没受伤的手，已经伸出去了，又默默地拿回来了。 她是教个儿子，怎么感觉王元洲在孝敬奶奶？这辈分多少有些乱了。 “进来吧。” “之前有两个女知青回城了，有一个女知青嫁给村里人了，还有一个女知青，嫁到了外村，现在咱们院子人少，除了我之外，还有一个顾湘，她今天上工了。” “这个屋子是顾湘的，这个屋子是我的。” “除了这两间，还有那边那间有点漏雨，一直都在当柴棚，其他的房间，你可以随便选。” 顾湘和杨云的房间挨着，可能是为了省事，两间房都挨着大门。 姜微看了看，选了最里面的一间，她喜欢安静，而且还有空间在，还是远一点好。 “我选这间吧。”姜微指了指一间房。 杨云本能地皱了下川字眉，“你确定了吗？” “不可以吗？”姜微眨了眨眼。 那一副娇俏小女孩的样子，让杨云叹了一口气，“可以。” 只是离她们的房间有些远，到时候不好照应罢了。 别看杨云整天冷着一张脸，确是一个外冷心热的人，知道姜微选定了屋子，不再换了，她回自己屋拿了东西，就过来帮忙打扫。 “你受伤了，就别管了，你看看要做什么，现在这个时辰，赶紧去村里找人做了。” “村里有个瘸腿木匠，别看他腿脚不好，但是手艺不错，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可以直接找他。” 姜微有些不好意思，“我自己收拾就行。” 她没想到杨云的性子，其实是这样的，有点儿大姐姐强制爱的感觉，而且干活手脚利索，说话的功夫，已经把房顶和墙都扫了一遍了，这会已经开始扫炕了。 “姜微。” 杨云突然开口，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她，神色比之前更加认真。 姜微看着她，等着她的下文。 “咱们柳树底村，不算你们，一共就五个知青，两个女知青，三个男知青。” “我这个人很严厉，也很严肃，因为我在这个地方，太多年了，送走了一个又一个的人，我对这个院子，这间屋子，都有了感情了。” “任何知青来，我都欢迎，但是我不希望，有人耍什么心计，算计别人。” 杨云的眼睛，盯着姜微，没有错开过，她喜欢什么都说在前面，知青都在一个院子里，就如同一个家，日子本就很困难了，互帮互助才能活下去，哪有什么精力去应付那些？ ------------ 第一卷 第39章 看见你笑，感觉生活都有希望了（加更） 姜微笑了笑，“巧了，我也不喜欢被人算计。” 其他三个人什么样的性子，她不知道，可是至少今天见到的两个人，性子都还不错。 “好。”杨云等的，就是这样一句话，至于以后什么样，那就相处着看吧！ “你去村里找人吧，你胳膊受伤了，还是要好好注意，过两天还要上工呢。” “你不用客气，以后我有困难的时候，我可不会不好意思开口。” 杨云看着她犹豫的样子，一直板着的脸，露出了几分笑模样。 “好，尽管开口。” 姜微忍不住笑了，肤如凝脂，眸若星河，一身清冷干净的气质，夕阳的暖色调打下来，带了几分柔和。 “多笑笑，看见你笑，感觉生活都有希望了。”杨云也跟着笑了笑，然后摆了摆手，“赶紧去吧，草席子得买回来，晚上我可不收留你。” “好，这就去。” 姜微大概看了一眼屋子，然后算了算需要的东西，这才赶紧走了出去。 “姜微，我正要去叫你。” “汪知青让我先去村里买东西，不然天黑下来，东西不好送。”王元洲看到姜微，赶紧凑到了姜微的身边，然后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他选的屋子，以及要怎么收拾，还有汪谷怎么好，帮他干活，教他打水…… 姜微的耳边，好像跟了一只叽叽喳喳的喜鹊，她平静的生活，倒是添了几分热闹。 她前世没有下乡，不知道别的知青院是什么样的，不过他们这个知青院，感觉不错。 “等等。” 姜微一直背着斜挎包，她摸了摸挎包，偷偷把里面的东西给扔进空间，从空间换了一包红糖和两个鸡蛋。 “我们去大队长家。”她想了想，钱也不缺，实在不想在村里自己跑了，依照这一路的接触来看，大队长为人不错，虽然满脸的不乐意，但是也没为难他们，还用心地介绍了不少村里的情况，她也乐意承了人情。 “俺们不是去找瘸腿木匠吗？去大队长家干啥？” 王元洲刚刚来到东北，立刻被魅力四射的东北口音给虏获了，那一口大碴子味，这刚多长时间，完全被带跑偏了。 “回知青院再给你解释。” 姜微笑着摇了摇头，找人问了大队长家的位置，赶忙过去了。 “大队长在家吗？”到了门口，她往里面走了一点，也站在院子的外围，一边敲门，一边大喊了一声。 “谁呀？赶紧进屋。” 这个时候，窗子露出来一个女人的脸，看了看外面喊了一句。 “霞，这人我怎么看着眼生呢？” 看完外面后，还回头和一个年轻的妇人，说了一句。 缝补衣服的女人抬起头来，看了看外面，然后笑呵呵地回了一句，“听我爹说，今天不是去接新知青？估计是新来的知青吧。” “新知青？来咱家干啥？” 婆媳两个人说着话的功夫，姜微带着王元洲已经进了屋。 “婶子，您是大队长的爱人吧，我是新来的知青，姜微。” “这是我同乡，王元洲。” 姜微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看上去没有任何的攻击性。 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鞋子上的小洞，经过和人贩子的打斗，已经变成了大洞，这一副装扮，倒不像是一个城里人。 不过长得真是白净，那一双眼睛，欲语还休，一看就是娇养的城里姑娘。 “还爱人呢？听听，城里的姑娘，说话就是好听。” “别站着，赶紧坐这儿，这白白嫩嫩的姑娘，看着就让人高兴。”大队长家的婶子，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来干啥，不过场面话是一点都没落。 姜微害羞地笑了笑，“婶子，我这刚来咱们村，人生地不熟，想买一些东西。” “我就认识大队长，现在看到婶子，也格外亲切。” 她笑呵呵地说着话，从自己斜挎包拿出来一袋红糖，随后又拿了两个鸡蛋，和红糖放到了一起，防止滚下桌子。 “哎呦，你这姑娘，这是干啥啊？” “你看我亲切，我看你也稀罕得紧，怎么能让你拿东西呢？快收回去。” 柳婶子佯装生气，但是那眼底都是笑意，心里默默感叹，这新知青懂事，这事办得让人心里妥帖。 “那哪行？就是给孩子甜甜嘴，可不是给婶子的，婶子可不能拒绝。”姜微赶紧摆了摆手，推辞了两句，人情世道，上一辈子她也经历的不多，但是见过的也不少，这些规矩还是懂的。 柳婶子一听，脸色更好了，看着姜微，是怎么看怎么稀罕。 “那行，婶子也不和你客气了，我大儿媳妇有了，我这给她留着，生了孩子的时候补补。” 红糖可是稀罕货，去供销社买都是要票的，他们农村人生孩子，是可以不用票买一些的，不过太少了，够干什么啊！ 这女人生孩子，就是要补补，现在姜微拿过来的红糖，那就是及时雨一样，让她不用东拼西凑了。 “哎呦，这可是大喜事，我让家里凑凑，要是能再凑出来糖票，给婶子送来。” “婶子，你别推辞，这生孩子是大喜事，我还想沾沾喜呢！” 姜微那小嘴叭叭的，把大队长的媳妇聊得合不拢嘴，王元洲在一边看着，总觉得这个姜微和自己心里的英雄，有点相差甚远啊。 不就是去了一趟女知青院子吗？莫非换人了？他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整个人有些放空。 “姜知青，你这让婶子说什么好，这天色晚了，你别满村跑了，张木匠那里，一会我让两个儿子过去，直接让他们去量了尺寸，你要什么东西，直接告诉他们两个。” “今天晚上能送过去的，今天晚上就送过去了，今天送不了的，明天给你送过去。” “对了，你们知青那院子可是很久没修了，也不知道房顶结实不？让老大爬上去看看，给你铺上两层草垫子。” 不等姜微开口，柳婶子一句一句地就把事儿都安排好了。 姜微的脸上更热情了，原本是为了省事儿，也是为了以后张嘴方便。 却没想到，收到了意外的效果。 ------------ 第一卷 第40章 人情世故 “婶子，我这……怎么好意思呢？”那一脸为难的样子，让柳婶子更是笑了几声。 “你这姑娘，在咱们村里，脸皮厚才能吃得开，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然你拿过来的红糖和鸡蛋，婶子也不能收了。” 姜微眨了眨眼睛，如同一只纯白的小兽，没有任何的危险性，“那……劳烦婶子了。” “不劳烦，天晚了，一会该下工了，赶紧回去吧。” “这几天……” “你们知青院的后山可以溜达溜达，那边远，村里的人不怎么去，尽量别往村里走，难听的话，过几天也就过去了。” “村里人也是气不过，痛快两天嘴，你听到什么话，忍忍。”柳婶子是真的为她好，这才多嘱咐了几句。 新知青刚到，总是要被人冷嘲热讽几句的，毕竟是来分他们人口粮的，关系到各家分多少粮食，他们总要发发牢骚。 “柳婶子，我都知道，我尽量不出去。”姜微点了点头，认真地答应下来。 这几天，她本来也没想出来，听说后山有药草，她准备去移植一些进空间，与其种粮食和蔬菜，不如多种一些药草，这个时代，国家百废待兴，而且…… 她想到了以后的天灾人祸，存储药草势在必行，自己空间里有泉水，药草的效果，一定会更好。 回去的路上，王元洲一直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姜微走得很快，在思索种药草和安置东西的事儿，突然觉得有些过分安静了，才想起来身后的人。 “有什么要问的？”她看向了王元洲。 王元洲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不是去找瘸腿木匠就可以了吗？” 姜微看了他一眼，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啊！ “炕不烧点儿柴，怎么知道炕跑不跑烟，堵不堵？” “炕要是有什么问题，你烧多少柴，都是不热的，冬天能冻死个人。” “而且你自己吃饭，还是和大家一起吃？” “就算你和大家搭伙吃饭，你是不是也要烧热水，洗洗什么？那要不要水缸？” “房顶结不结实，东北的大雪，超乎你的想象，需不需要检查一下？” 她一个个的问题抛出来，王元洲目瞪口呆，原来需要这么多的东西呢？ “你指望腿脚不太好的木匠，为你跑上跑下？可能吗？” 她叹了一口气，第N+1次后悔…… “人情世故，人情在前，世故在后，王元洲，任何人都逃不过的，以前你被你爸保护得太好了，在这里你要学的有很多，慢慢体会吧。” 她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便加快了速度，这个时候，需要做饭了，今天没有锅，没有水缸，虽然空间里面有面饼子，但是也不能拿出来吃，毕竟火车上这些天，现在拿出来，太打眼了。 她走了，可是王元洲却愣在了原地。 以前，从来没有人教他这些，王炎从未少过他吃喝，可是每天忙于上班，到底少了对他的照顾和关注，等王元洲长大了，变得格外叛逆，父子两个人，说不到三句话，就能吵起来。 “人情世故……” 王元洲好像明白了什么，他看到姜微已经走远了，快步跑了几步，和她一起走向了知青院。 “咦？你就是姜微吧？” 一个小圆脸姑娘，穿着一身藏蓝色的粗布衣服，扎了两个麻花辫，可能是刚刚回来，头发上，脸上还有土呢。 看着姜微，立刻露出了一个笑脸。 “顾知青你好，我是姜微。”姜微笑着点了点头，多打量了几眼顾湘，总感觉在哪里见过…… “你长得真好看。”顾湘直白的夸赞，眼神里带着欣赏。 姜微往前走的脚，稍微地顿了顿…… 就是说，这句我该怎么回？在线等，有点急。 “你……也很可爱。”她想了想，然后认真地回答。 确实很可爱，圆圆的小脸，配上圆圆的大眼睛，个子也矮矮小小的，如果打扮好了，那就是一个真人版的娃娃。 顾湘听到她的话后，刚刚捧了一把水洗脸，直接吸了一鼻子的水，忍不住蹲到地上，“咳咳咳……” 杨云听到动静后，从屋子里走出来，“不用管她，她就喜欢颜色好的人。” 随后又道，“找人了？你屋我给你扫出来了，不过墙上的报纸太久了，灰土还是不少，明天村里就有驴车去县城，你直接去废品回收站，买点报纸回来，我和顾湘帮你一起糊上。” 姜微还没等说话，顾湘已经咳嗽完了，听到杨云的话，也跟着点了点头，“不糊报纸不行，房顶总下土，不过……” “我可不能白帮你！” 姜微挑了挑眉，看着顾湘眼睛里的古灵精怪，等着她的下文。 “你能不能帮我买半斤水果糖？不占地方的！” “微微，求求你，好不好嘛，我不吃独食的，会给你吃糖的，可甜了。” 顾湘本就是小圆脸，现在故意撒娇的样子，好像可爱多喝多了，不然怎么会让人感觉心里发甜呢？ “好。”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正经地往自己屋里走。 只是…… 杨云看到了她那微微上扬的嘴角，然后看了看顾湘，无奈地摇了摇头，顾湘以后的撒娇功夫，终于不用只对着自己用了。 “哇，微微，你同意了，我听到了！”顾湘笑了起来，一种简单的幸福感。 “云云~” 她来了，她来了，她带着撒娇的语气走来了…… 杨云无奈地看着她，“我做了你的饭，请你收起你的撒娇，对我无效。” 顾湘嘿嘿一笑，“云云，你还是那么可爱！” 姜微听到外面两个人的对话，笑着摇了摇头，看着已经被打扫干净的屋子，虽然墙上房顶都粘了报纸，但是报纸发黑发黄，已经很旧了，可能太久没有人住，满屋的土腥气。 “姜微，一会来我屋吃就行，你那没法做饭。” “咱们女知青这边，我和顾湘是单独开火的，你要是不会做饭，你也可以和我一起开火。”杨云也是多了一层考虑。 姜微白白嫩嫩的，一看就不怎么做活，刚刚下乡，别饿出病来，以后她慢慢教教，等会了再单独开火就行。 ------------ 第一卷 第41章 知青院 “杨云姐，我会做饭。” “不过今天真的要麻烦了，现在什么都没安置。”姜微指了指自己的屋子，空荡荡的。 杨云那张严肃的脸，轻轻的笑了笑，“客气什么？这几天你都在我这吃吧，等你伤好了再说。” 姜微胳膊的伤，她一直都记得。 顾湘愣了愣，“什么伤？” 她看向了姜微的胳膊，这才看到那红了的袖子，“我的老天，你这……” “明天你在知青院休息吧，我这个月还没休息过呢，和小队长请一天假，应该能同意…的…吧？” 她不太确定地看了看杨云，杨云的嘴角抽了抽，“想想你干的那点活，你确定小队长能同意？” 要说顾湘，人也不懒，干活也勤快，就是说…… 嗯，气势两米八，一看事实，还不到零点八…… 小队长对她要求一降再降，只要不出意外伤害，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我这不是也心虚嘛！”顾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真不是故意的，就是那地和她对着干，别人干都没事，她一干那地就和她作对，她找谁说理去？ “可是你今天请假了，明天也请不了啊。”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看了看杨云和顾湘，她能来到这个村子，有这样的知青同伴，至少从今天来看，她是三生有幸！ 虽然她没下乡过，可是知青之间的尔虞我诈，贪小便宜的事，也没少听过。 “不碍事，你们谁有背篓，借我一个，有什么需要买的，也提前给我写下来，我明天去县城买回来。” “胳膊受伤了，不影响肩膀。” 她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清冷，反而带了几分软软糯糯的感觉。 “我有背篓，不过不用给我买糖了。”顾湘无奈地回答，虽然她喜欢糖，每天都要吃一颗，不然浑身都没力气，可是微微的胳膊都受伤了，她还让人帮忙，那她成啥人了？ 姜微看向了杨云，杨云感受到目光，赶紧摇了摇头，“我不用，上个月我买了不少，等下个月我再去就行了。” “不过你记得买煤油灯和煤油，不然要黑几天了，晚上不方便。”这都是以前的经历，以前新知青去买东西，总是忘记买简单的煤油灯，她才多嘴说了一句。 姜微愣了愣，哭笑不得，“你要是不说，我还真就忘了。” “正常正常，我也忘了。”顾湘摆了摆手，抬起头来，嘿嘿一笑。 这个时候，女知青的门口，传来了一声喊，“姜知青在吗？” 柳家兄弟两个，老大已经结婚了，老二在上学，年纪不大，刚刚十四岁，看上去有些腼腆，站在哥哥的身后。 “柳大哥，我是姜微，今天麻烦你们了。”她听到声音后，赶紧走了出来。 柳老大赶紧摇了摇头，“不麻烦，不麻烦。” 媳妇坐月子的红糖是姜知青给的，他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麻烦呢？ “我们能进去吗？”毕竟是女知青的院子，他询问了一下。 姜微看了看身后的两个人，虽然杨云和顾湘有些不理解，为什么大队长家的兄弟两个过来，不过也对姜微点了点头。 “快进来吧。”姜微笑着让开了地方。 这个时候，男知青那边听到了动静，也走了过来。 主要是王元洲要过来帮忙，汪谷这个负责人，也不能呆着，其他人也就一起过来了，也算是认识一下。 “这位就是姜知青。”汪谷给两个男知青介绍。 两个男知青，怎么说呢？ 就是他们两个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个个子一米六五左右，体重也就不足一百斤，那黑黑瘦瘦的样子，在一个男人身上，怎么看，怎么都觉得有些可怜？ 之所以能形成对比，那就是另外一个知青，很高很壮，虽然没有汪谷高，但是也有一米八的样子，可能是经常下地，也很黑，看上去却很壮实。 “俺叫王程亮。”这个看上去很壮的知青，先开口了，挠了挠后脑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呢！ 比村里最好看的姑娘，都好看。 另外一个黑黑瘦瘦的知青，对着姜微点了点头，“我叫李建功。” 两个人的目光虽然打量了，但是很克制，并没有异样的目光。 姜微笑了笑，“王知青，李知青，以后多多指教。” “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汪谷看三个人打过招呼了，这才开口说道，“我们先去帮柳大哥。” 王元洲早就进去帮忙了，就连招呼都没打，眼看着天就黑了，不知道要忙到几点。 姜微看到忙碌的三个男知青，然后看了看杨云，她是不是应该有点表示？ “让他们忙着吧，等你安置完了，我们院做顿饭，让他们过来吃一顿。”杨云看到姜微询问眼神，脸上虽然没有笑模样，却认真的开口提供了意见。 姜微点了点头，那就行。 柳家是因为她送了红糖，还答应了给糖票，但是人家男知青那边，可没有什么人情啊。 “别担心，等到农忙的时候，需要他们帮忙的时候多了，不过也算是互帮互助，不打紧的。”顾湘凑过来，把胳膊搭在了姜微的肩膀上，好像没有骨头一样，直接靠到了她的身上。 这个距离对于姜微来说，有些太近了，虽然前世有师父和师兄，但是从来没有这么近过，姜家人更是，离自己远远的。 上次离自己这么近的人……还是贺霞姨，一会得给她写一封信，报一个平安。 姜微叹了一口气，往边上躲了躲，可是顾湘没有松开，反而跟着她动了动。 …… 第二份强制爱……更加热情，她有点承受不来。 柳家大哥和王元洲，一起爬上了房顶，柳大哥和柳小弟在来的时候，就用推车推了好几个草垫子，这些都是他们自己编的，平日里修个房顶，铺个炕什么的。 “老二，送上来一个草垫子。”柳大哥喊了一声，下面的柳小弟不爱说话，但是行动力却很强，上推车抗了个草垫子，就从梯子递了上去。 李建功在梯子正中央，下面有王程亮在扶着，他双手撒开，拿着草垫子递给上面等着的王元洲。 ------------ 第一卷 第42章 安置（加更） 几个人都在忙碌，天越来越黑了，姜微突然想起来，从姜家走的时候，她特意带了手电筒。 “等等。” 姜微跑进屋里，佯装寻找的样子，从大行李袋子里，拿出手电筒，然后打开后，一片亮堂。 “姜知青，你居然带了手电筒？” 王程亮扶着李建功，本来就在窗子边，立刻就被强烈的光线吸引了，语调中带着惊讶，这个姜知青在家里肯定很受宠，不然家里怎么让带手电啊。 希望这个女知青，不会太娇气，好相处一些吧。 “嗯。”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把手电筒递给了他，“你们拿着照亮，天要黑了，别摔着了。” 人家都是来给她帮忙的，可不能出了什么事。 “不用不用，太费电了，我们爬上爬下都习惯了，还没那么黑，能看到。” 今天晴天，到时候也有月光，怎么能用到手电呢？ 姜微从屋里又拿出来五节大电池，“柳大哥，你们用吧，我带够了电池。” “天黑了，一脚踩空了不是小事，亮堂点，你们看得清楚。” 大家一听姜微这么说，男知青们心里松了一口气，可以确定不是太计较的人。 他们要求不高，以前也来过千金小姐，那娇气的样子，恨不得所有人都是她的仆从，全都伺候着她。 都下乡了，谁惯着她啊？ 后来受不了，好像是去知青办举报，然后换地方了。 因为这个事儿，大队长还被知青办批评了一顿，但是大队长回来的时候，是咧着嘴笑着回来的，终于送走了一个祖宗。 而柳家兄弟一听，更高兴了，这个姜知青，果然如母亲所说，是个能打交道的。 “那行，我就不客气了。”柳大哥呵呵一笑，让李建功在那里打着手电了，果然亮堂了，干活快了不少。 用了两个小时，大家把房顶给铺了一遍，而且顺带着，还在她的窗边，给搭了一个小棚子。 “这边你可以放一些柴，现在人少，房间有余，到时候人多了，晒的柴也有地方放。”柳大哥看过之后，就把这些都安置好了。 “炕刚刚烧了一把柴，不倒风，也没有冒烟的地方，没一会炕就热乎了，倒是省事儿了。”柳小弟从屋子里出来，把炕的情况说了一下。 姜微赶紧让顾湘帮忙，端了一盆的糖水过来，刚刚她去顾湘的屋子，借用了灶，熬了一锅的白糖水，大家都帮忙到现在，连口水都不让喝，就有点不懂事了。 “先喝水，我也不着急，现在天不冷，对付对付就能住。”姜微借了两个女知青的碗和茶缸子，给忙活的五个人，一人盛了多半碗。 “不用，一会忙活完了，回家喝就行。”柳大哥赶紧回绝。 可是…… “糖水？”王程亮本来寻思着，就是一碗水，都烧好了，喝就喝了，“吨吨吨”三大口，那碗水就已经喝没了，这才尝到，居然是甜的？ 而且就这个甜度，糖一定没少放！ 他居然三口就喝没了，猪八戒吃人参果，都没有这么快吧？ “糖水？”李建功刚刚在铺棚子的顶子，刚从梯子上爬下来，接过水。 听王程亮一说，赶紧小口地抿了一口，那甜滋滋的味道，让这个面无表情的小个子男知青，微微地眯起了眼睛。 “喝吧，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喝点糖水怎么了？” “盆里还有呢，我就不给你们盛了。” 姜微笑了笑，让他们看了看盆里的糖水。 “喝吧，既然姜微给端出来了，就是让我们喝的。”姜微是不给大家盛了，但是有一个王元洲啊。 他看着王程亮在那愣着，赶紧拿过他手里的碗，然后又给他盛了一碗。 王程亮这一次，再也不敢大口喝了，学着李建功的样子，小口小口地抿着喝。 他们和顾湘不一样，他们下乡很多年了，家里早就断了联系，就靠赚工分养活自己，哪有买糖的钱票啊。 王元洲给大家盛了一圈，然后对着姜微笑了笑，姜微默默给他竖了个大拇指，这种事儿，还得是他！ 喝了糖水，姜微这边只剩下安置东西，还有量尺寸了。 “这边放一个水缸，再放两个小一点的缸。”姜微指了指一个墙角边。 “这边需要一个橱柜，放碗筷。” “这边需要一个大一点的架子，放粮食什么的。” …… 姜微把自己的规划都说清楚，在这个地方，她最少要生活三年，她现在有翻译费，不差钱，不想让自己活得那么憋屈。 柳小弟量好尺寸，一一记好。 “俺娘让俺们带了一个草垫子，不是上面铺的那种，是很细密的。” “我娘说，姜知青要是不嫌弃，可以铺炕上，不会返潮，冬天也能暖和一点。” 柳小弟说完后，立刻低下了头，没有看姜微。 姜微笑了笑，“那感情好，还是柳婶子想得周到，我还在想明天去村里找找呢。” 她说的倒不是违心话，确实这么想的。 “俺娘还说了，你缺什么东西，就说话，还有菜不够吃，直接去家里拿就行。”柳小弟说完后，就匆匆的走出去了。 刚刚那些人，已经去男知青院子，帮王元洲了。 不过王元洲就没有今天铺房顶的待遇了，柳大哥拿着手电上去检查了一番，计算了一下草垫子的数量，就直接下来了。 刚刚推过来的草垫子，都用到姜微的屋子上了。 “你怎么请动他们兄弟了？”顾湘有些好奇。 哪个新知青，不是在村里跑来跑去？然后一点点安置下来的。 “哦，正好碰到了柳婶子，柳婶子是个热心人。”她没有说明白，只是笑呵呵地打发过去了。 她又烧了一些热水，把刚刚大家喝水的碗和茶缸子，刷过之后，放到热水里煮了煮，这才给杨云和顾湘，放到原位。 “盆里还有半盆糖水，本来就是给你们留下的，一会你们两个分了。”她初来乍到，能遇到杨云和顾湘这样的人，是她的幸运。 “你这么客气干啥？”杨云看着姜微，“以后的日子还长，家里能支持一天两天，不能支持好几年，省着点。” 顾湘也点了点头，虽然她家里一直都有支援，不过…… ------------ 第一卷 第43章 孺子可教也？ 谁都不知道，那是因为她手里握着他们好儿子的把柄，如果没有这个把柄，他们恨不得喝了她的血，吃了她的肉，生吞活剥了。 别人看到的受宠，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不让自己受欺负罢了。 下乡的人，都是被家里放弃的人！ 有几个是真正受宠的呢？ “我心里有数。”姜微笑了笑，她吃了杨云的粮食，还没给呢！ 看着那大半盆的糖水，煮都煮了，杨云也不再说别的了。 有了草席子，整个炕上，立刻干净了很多，她把行李铺上，闻着独特的干草香味，想着知青院的五个老知青，以后的日子，好像也不难过。 这一夜，她什么都没做，感受着外面洒进来的月光，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第一声上工哨响起，知青院子里，就有了簌簌的洗漱声，可能是因为她的到来，也或许距离有些远，传来的声音很细微。 姜微虽然醒了，翻了一个身，爬起来给贺姨写了一封平安信，然后又拉了一下，今天去县城需要买的东西。 他们新知青到来，只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今天不买够的话，就要等下次请假了。 “姜微，姜微，你收拾好了吗？”外面传来了王元洲的喊声。 姜微背了个背篓，从屋子里走出来，身上穿着贺姨给做的新衣服和鞋子，两条麻花辫，直接垂在胸前，白色的衬衫，让她看上去，更多了几分的宁静，不由让人眼前一亮。 “你就这么去？” 看着两手空空的王元洲，姜微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王元洲看着她后背的大背篓，也有一些懵，“需要买这么多东西吗？” “你……嗯！自便吧。” 姜微沉吟了片刻，还是没有教导他需要买什么，自己一个人过日子，总要有一个习惯的过程，她又不是真的带儿子，需要一点点教吃饭，教走路。 这人啊，成长的过程，就是要摔跟头，才能有深刻的记忆。 “啊？” 王元洲挠了挠后脑勺，一脸莫名的跟在姜微身后，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去了村口，驴车已经在那等着了。 “柳大哥。”姜微看到赶驴车的人是熟人，笑着点了点头。 柳铁生也笑着点了点头，“你那屋子里需要安置的东西，我娘今天去村里找了，估计从县城回来，也能送过去了。” “你们两个需要安置的东西多，今天村里下了工分任务，请假去县城的人不多，你们尽可能多带一点吧。” 姜微承了情，赶紧道谢，“我知道了，谢谢柳大哥。” 王元洲这么一想，突然想起来，自己没借一个背篓，好像是有些失误了。 不过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又等了十多分钟，到了出发的时间，柳铁生没有等人，招呼大家上车，直接拉了驴车，晃晃悠悠开始往县城走了。 这次人不多，除了姜微和王元洲之外，还有一个姑娘，一脸好奇的看着姜微，每当姜微看过去，她就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上带了几分红晕。 还有一个人，是一个婶子，不过也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一路上，倒是很安静。 “驴车只能送到这，你们快些买东西，下午两点的时候，准时回村，你们要注意时间。”到了一个石门，驴车就不能往里走了。 “姜知青，王知青，你们买的东西多，可以提前送过来，我就在这，给你们看着，丢不了。” 他又好心地多说了一句，新知青下乡，什么东西都没有，而且他昨天也看了，两个人带的东西都不多，需要买的东西不少。 “得嘞，谢谢柳大哥。”王元洲立刻笑呵呵地，看了看前面走远的两个村里人，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盒烟，倒出来两根。 “柳大哥，这是我老子的烟，也不知道好不好，你凑合凑合。”他也不废话，直接上前一步，在柳铁生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别到他耳朵上，然后撒丫子就跑了。 姜微看到这一幕，还有柳铁生呆愣愣的表情，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 孺子可教也？ 这种心态是咋回事儿？要不得，要不得，她可不想养这么大的儿子。 “我们先去废品回收站，买一些报纸，糊墙和房顶，不然总是掉土。”草泥坯的房子，不糊上纸，总是往下飞土，怎么打扫，都不干净。 姜微说完后，也不等王元洲的反应，直接迈开脚步，往自己问的方向去了，清河县还是很大的，足足有四五个寺越城那么大，从城东走到城西，都得需要多半天的时间，他们坐着村里的驴车，根本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回自己找东西。 还好杨云姐想得周到，告诉她，买什么东西，去什么地方，让她省得浪费时间白走路。 “找什么？” 两个人来到废品回收站，一个老爷子，坐在屋檐的阴凉下，看着满院子挑选东西的人，防止有人私藏东西。 “找一些报纸，糊墙。” “还有找一些旧书，当引火纸。”姜微本来想找找书店的，之前在王叔那里买的书，都已经看完了。 杨云听到后，表情有些怪异，“你有固定的书要买吗？还是一个范围的书，都可以？” 姜微没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之后杨云才解释，“你要有固定的书买，只能去书店，不过书店在另一个方向，很远，你可能来不及跑来回。” “如果是一个范围的书，都可以的话，你直接去废品回收站，那边有很多别人看过的旧书，都是当废纸按斤买，根本不用票，也没多少钱。” 姜微前世的时候，都是拿姜念的书看，后来逃跑出姜家，认识师父之前，活着都困难，哪有什么心思看书，认识师父之后，有看不完的书，从来没想过，书可以在废品回收站买。 杨云姐的话，好像给她打开了一道新大门。 “书在那边的屋子里，报纸在那个屋子的角落，你自己去选，别给我弄乱了。”那个老大爷指了指，也没什么兴趣了。 报纸、书这些东西不值钱，他一般看得紧的都是木头家具，还有一些瓶瓶罐罐，谁知道里面有没有东西，这些个天天来回收站的人，奔着什么来的，他还能不知道？ ------------ 第一卷 第44章 鲁班盒？ “好嘞，谢谢。”礼多人不怪，她趁着王元洲看什么都稀奇的时候，进了旧书的屋子，说是旧书，也有很多好的书，她只要看着没有那么脏，而且不缺页少页的，挑出来一大摞。 数了数，足足九本，没有看到王元洲的影子，她把书搬到了大爷的面前，“大爷，这些书多少钱？” 大爷翻了翻，没有什么违规书，然后称了称重量，“一块三毛四分。” 姜微从自己斜挎包里，拿出了正好的钱，赶紧递了过去，大爷抬起眼睛，看了一眼，放到了一边的盒子里，没有再说话。 姜微把书都放到背篓里，然后这才对那个大爷说，“我还得选点报纸。” “去吧去吧。”那个大爷看都没看她，就让她背走了。 到了屋子里，姜微把手伸进了背篓，然后把那些书，直接放到了空间里。 纸这些东西，是最沉的了，她可没想着背着走，还好王元洲不知道跑哪里去了，没有跟着她，不然还真不好操作。 放报纸的屋子里，没有人，空荡荡的，姜微挑选了干净的报纸，一摞一摞，想着屋子的墙和房顶，宁可多拿点，也不想不够，到时候还得再来一趟，太折腾了。 “大爷，这些报纸。”姜微拿了一大摞出来，那个大爷抬起头来，都有些惊讶了。 “纸压秤，这些你都要？” 旧书还能看看，这报纸可没什么看头，除了糊墙当引火纸，也没什么别的用处。 “对，我那屋子有些漏风，都需要重新糊，索性多糊几层。” 姜微娇娇弱弱的样子，笑起来的时候，没有任何的攻击性，尤其是去了柳树底村后，她的性子愈发平和下来，少了剑拔弩张，也少了时不时的激烈情绪。 “行，那我给你称称。”那个大爷站起身，开始称了称，然后记了个数字，拨弄了几下算盘，“六毛三分。” 姜微赶紧数出来后，递给了大爷，然后抱着那堆报纸，去了大门的地方，远离了人群。 这才掀开背篓最上边的蓝布，把报纸放进了背篓里，其实只留下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被她扔进了空间。 能少一点……就少一点吧。 想想今天要买那么多东西，她都忍不住头疼。 “你看看我买的东西。”这个时候，王元洲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傻笑，手里捧着一个小木盒子，“这个东西怪有意思的，我拆了好久，都没拆开。” 姜微看了看那个木盒子，眨了眨眼睛，“不然回去再研究，我们需要买的东西不少。” “哎呀，报纸！” 他把木盒子往姜微的面前一放，赶紧跑去了那个报纸的屋子。 姜微看着这个木盒子，“鲁班盒？” 这小子，眼光倒是不错。 鲁班盒，需要特殊的开启技巧，一般情况下，里面都放一些机密的东西，如果暴力拆下，鲁班盒子会自动损坏，里面的东西，也会销毁。 古代人的智慧，不需要任何的机械，纯手工完成，老祖宗的手艺，影响着一代又一代人。 华夏文化，源远流长。 前世的时候，师父死后，师兄给了她一个鲁班盒，并且告诉她，“师父所有的心愿，都在这个鲁班盒里，师妹，师父说过，你只有自己解开，才能帮他完成心愿。” “师父的心愿，只有你能完成。” 为了完成师父的心愿，她没日没夜研究鲁班盒，足足半年的时间，才终于解开了那个盒子。 其实那个盒子里，只有一张纸。 “吾徒微微，好好活下去。” 许是阳光太刺眼了，姜微遮住了自己的双眸，也遮掩住了所有的情绪。 “姜微，我好了，我们去哪里？”王元洲跑了过来，站到了姜微的面前。 姜微叹了一口气，然后把那个鲁班盒递给他，“自己的东西，自己拿。” 然后背起自己的背篓，直接转身离开了。 一手提着草绳捆好的报纸，一手抱着那个鲁班盒，他看着姜微，眨了眨眼睛。 “供销社。” 今日供销社不知道怎么回事，热闹极了，有好些人都在排队。 “同志您好，这是排队买什么？”姜微有些奇怪，有一种后世大妈们抢鸡蛋的既视感呢？ “来了一批瑕疵布，不要票，就是染色不均匀，不影响穿。”前面的女同志说完后，就回头继续排队了，这个时候可不能让人插队，万一轮不到自己怎么办？ 姜微一听，眼睛一亮。 不要票的布，她需要呀！她的衣服就那么两身，之前的衣服经过那一番打斗，已经彻底不能要了，现在身上的一身，是唯一的一身了，再不做衣服的话，连换洗的都没有。 钱，她有，但是布票不够。 “我要排队，这是我列的需要买的东西单子，你看看你需要什么，你可以先去买，你有的就别买了。”姜微把自己写的单子，递给王元洲。 她买东西，让人家等着，叫什么事啊！ 王元洲看了看单子，然后对姜微说道，“这样吧，你帮我排队买点布，我带的衣服也不够。” “我先去买东西，直接买双份的，一会那边的门口碰面吧。” 姜微一听也行，这样速度能快上不少，“给你钱票。” 她赶紧要打开斜挎包，只见王元洲摆了摆手，“我看了看，票都够，最后再算吧。” 他打劫老爷子的票，那可是一大摞，得赶紧用，不然也要过期了。 “也行。” 就这样，两个人分开了，兵分两路。 瑕疵布的影响力实在是太大了，如一条长龙，排了半个小时，才往前挪动了三米左右的距离。 这么等的话，得什么时候才能到？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看到了一个穿着像是售货员的人，匆匆忙忙往后跑，估计是去厕所了。 她对身后的人笑了笑，塞了两块糖过去，“大姐，我一直排你前面，想去上个茅厕，麻烦您给我做个证明，一会回来。” 那个大姐原本不乐意，可是看了手里的奶糖，立刻转变了态度，“行，大家都看着呢，你就在这里的，去吧，我给你证明。” 反正轮到她们，还不知道有没有瑕疵布了，现在有两块糖，也不算白等。 ------------ 第一卷 第45章 那不是姜微同志吗？（加更） 姜微对着大姐笑了笑，赶紧跟着那个售货员的脚步，跑到了后面。 果然，那个售货员是去厕所了，当看到姜微的时候，愣了愣，“去厕所吗？可以去外面的，这里面的是内部人用的，别人看到你的话，会给你喊出去的。” 姜微笑了笑，“我找您。” “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们有内部的瑕疵布，我需要的瑕疵布有点多，如果您有多余的，能匀给我一些吗？” 她看过了，今天的瑕疵布，有大红色的，有军绿色的，还有藏蓝色的，除了大红色的，她都能接受，反正下地上工，也不在意什么颜色。 “大红色的匀不了，藏蓝和军绿色的，你要多少？”那个售货员一听，凑到姜微的身边，小声地问了句。 瑕疵布到她们这里，先是内部留了，然后才对外的。 大红色太畅销了，结婚生娃都能用上，尤其是结婚，谁家不得做身红衣服？ “有多少，要多少。”姜微腼腆地笑了笑，声音小小的，也怕给这个售货员添麻烦。 “要比排队买，一尺贵一分钱，你要吗？”这个姑娘看了看四周，然后小声的说道。 姜微点了点头，“要。” 她就是为了省事儿，总那么排队，能不能买上都不一定，而且还限尺数。 “你和我来。”那个姑娘听到姜微的话，彻底松了一口气，在回休息室之前，和别的售货员说了一声，别的售货员听到后，赶忙点了点头。 姜微和她走到了休息室，在休息室的边上，有个柜子，那个售货员把柜子打开，从里面拿了三匹军绿色的，又从下面拿出来两匹藏蓝色。 “大红色的没办法给你，这五匹布是我们好几个人的份额，你要的话，就一起拿走。” 姜微算了算价格，直接从挎包里，把钱递给她，“谢谢了。” 那个售货员笑了笑，这次瑕疵布她留下的最多，这一倒手，就赚了一块钱了，比她一天工资都多，他们内部拿价格本来就低，还比外面多加了一分钱，看似不多，但是两个一相加，数量又多，就多赚了不少。 “这本来就是瑕疵布，我可不管退换，你出了这个门，我就不承认了。”那个姑娘还是提醒了一句，她也怕姜微后期来找事，卖瑕疵布是小事，丢了工作是大事，虽然没有这么严重，却影响不好。 “不会，放心吧。” 姜微把那五匹布，直接放到了背篓里，找到没人的地方，先往空间里扔了两匹，不是不想分给王元洲，主要买这么多布，实在是太打眼了。 虽然三匹也一样打眼…… “这么多？”王元洲都惊讶了，他一个手里拿着两个暖水壶，一个手里拿着四个陶瓷盆子，还有几个碗筷盘子，都在陶瓷盆子里端着。 “回去再说，先把东西送到驴车上。”姜微看了看两个人手里的东西，现在不送一趟是不行了。 “好。”王元洲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纸上的东西，还有很多没买，尤其是那些盐醋酱油…… 他看得眼晕，想到姜微的背篓，自己两手空空，发现了一个道理，跟着姜微有饭吃，他不聪明，但是可以跟着聪明人啊！ “买了这么多？”柳铁生看到那三匹布，更是意外的瞪大了眼睛，这得多少钱票啊。 “我们两个人的，都没带什么东西，所有的东西都需要重新添置。”姜微无奈地回复了一句。 “放到这吧，我看着呢，你们放心吧。” 姜微和王元洲又去了供销社，买了剩下的东西，特别注意买了煤油灯和煤油。 临近中午，姜微去了邮局，给贺霞寄了信，报了平安。 “你不写一封？”姜微看了看王元洲，这父子两个的相处，就很有意思。 王元洲皱着眉，想了想，然后找邮局的售货员，买了写信的东西，直接拿笔写了两个大字，“到了。” 然后装进了信封里，让邮局的售货员帮忙贴了邮票，对姜微摆了摆手，“写完了。”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那两个大字，她虽然没特意看，但是她真不瞎…… “走吧，应该快到回村的时间了。”她已经不想说什么了。 刚刚从国营饭店吃完饭出来的几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 “队长快看，那不是姜微同志吗？”乌鸦看着身边的队长，指了指远处。 不过姜微同志换了一身衣服，他差点没有认出来。 “你声音可以再大一点。” 司途生有些嫌弃地看了乌鸦一眼，就这军事素养，要是放到外面出任务，放出去一个，得死一队。 “哦！” 乌鸦眨巴眨巴眼睛，不敢说话了。 厉奉明看了看姜微的背影，“怎么，你认识？” 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是姜微同志吧？不过倒是不意外，那趟火车的终点站，就是这清河县火车站，既然是知青，今天肯定是要买些东西的。 “见过。”司途生倒是没有多说什么，然后看着厉奉明说道，“我走了，部队那边等着我报道呢！” 厉奉明挑了挑眉梢，能让司途生注意的人，要么是朋友，要么是敌人。 姜微？ 看来有故事啊！ 厉奉明笑着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提上去的报告，还有给姜微申请的医药费和营养费，以及见义勇为的奖励，估计得半个月的时间。 司途生走了一段路，然后回身看了看，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又转身走了。 姜微和王元洲回到驴车这边，其他两个人早就回来了。 “姜知青，这布你怎么买的？”两个人提着空空的篮子，来的时候盖了花布，现在空着，傻子都知道做什么去了。 那个婶子看着背篓里的布，眼热得紧，农村人买布难上加难，上哪弄票去啊？ “供销社今天有瑕疵布处理，不要票。”姜微笑着轻轻的说了一句，别的都没说。 至于她花多少钱，和她们没有关系，初来乍到，她也只是不希望和别人的关系太僵，但也不想走太近。 那个婶子斜眼看了姜微一眼，然后撇了撇嘴，就不再说话了。 姜微看到了，也没有搭理。 ------------ 第一卷 第46章 还好，来的人是姜微。 回到村里的时候，由于他们的东西多，柳铁生给他们直接送到了知青点的门口，姜微多给了一毛钱的车费，王元洲也有样学样，多给了一毛。 “不用，你们既然来了咱们柳树底村，就是村里人了，谁买的东西多了，都会送一送的。”柳铁生无奈地笑了笑。 王元洲往下搬东西，不让姜微插手，“你有伤，我来就行。” 姜微索性也就由着他了，转头对柳铁生说道，“柳大哥，我们是新来的，多给一毛钱，到时候有人问起来，我们也好理直气壮地回答，没有占组织便宜。” 柳铁生一听，也是这么回事，点了点头应下，“那行，我会把帐如实交到队里的。” 等王元洲卸完车，他赶着驴车就晃晃悠悠地走了。 今天知青院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其他人还没有下工，昨天汪谷和杨云是特意留下来等新知青的，一个月只有一天假期，他们已经用完了。 “嗳？微微你回来了？”顾湘从院子里喊道。 她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姜微房门口的大筐，“你这两天都不用做饭了，我和云云商量了一下，别的都好安置，锅不好淘换，你先和我们一起合火，等你有了锅，再分开。” 顾湘笑嘻嘻的，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笑的时候，眼睛就眯了起来，不说年纪多大，整张脸都透露着几分娇俏可爱。 姜微打开屋子的门，现在屋子也没什么可收拾的，东西还没送来呢。 “也行，我在国营饭店买了几个馒头，那我们今天就吃馒头吧。”就算顾湘不提，她也是要把馒头送过去的，昨天杨云喊她吃饭，粮食还没给人还回去。 “馒头？不用了，馒头可金贵了。” 顾湘赶紧摆了摆手，她看了看四周，然后凑到姜微的身边，“村里人吃不饱，穿不暖，有些人心里会不舒坦，你还是要小心点。” “回城的日子遥遥无期，我们也要节省一点。” “刚出来的时候，家里顾念，自然也有愧疚，会多照顾一些，时间一长了，这情分也就淡了。” 她的情况特殊，顾家不得不给。 可是也看多了知青的遭遇，她也是怕姜微有落差感。 这个姑娘长得就是一副好欺负的样子，乖乖巧巧，看上去人畜无害，这样的姑娘，家里怎么忍心让下乡的？ 姜微眨了眨眼睛，自然知道顾湘说这些，都是为了自己好，“我知道的，没关系，就买这一次，买都买回来了，你们不想吃吗？” 那娇娇软软的语调，让顾湘捂住了胸口，娘嘞，世界上咋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这样吧，我再熬点菜叶子粥，馒头省着点，一人一半就行了，这些你都放好了。”顾湘看着三个白白软软的大馒头，吞了吞口水，最后一咬牙，拿了一个半，回了她的屋子。 “你胳膊受伤了，可以和村里的小孩子买点木柴，有糖可以给糖，没糖可以给几分钱，他们也捡不多的。” 顾湘想起来，她的柴还没有着落，眼看着就要秋天了，天就冷了，没有足够的柴，冬天根本熬不过去。 姜微看着怀里剩下的一个半馒头，有些哭笑不得，不过对这个知青院的归属也多了一些。 人能控制住自己的贪，能控制自己的言行，足以说明一个人的自控能力，无论是杨云还是顾湘，给她的感觉都很好。 “糖？对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一说糖，才想起来，今天特意去买了一些糖，有两包水果糖，还有两包大白兔奶糖，甚至买了很多的鸡蛋糕和别的糕点。 主要是从姜家拿走的那些票，很多都要过期了，她就干脆都买了，反正有空间的草棚，扔进去也不存在坏掉浪费的问题。 还特意留了一斤糖票，是准备过些日子，给柳婶子送去的，大队长家的两个儿子，帮自己忙上忙下，图的不就是这点红糖吗？ “顾知青，水果糖和奶糖，你要哪种？”姜微用左手提了两袋糖，她留哪个都行。 昨天知道她的胳膊受伤了，顾湘就不用她帮忙带了，本来就是顺路的事儿，就一起给买回来了。 顾湘抬起头，看见两包糖，“第一次去县城，需要买的东西就多，你又受伤了，怎么还给我带了？” “买都买了……”姜微抬起头，眨了眨无辜的眼睛。 “我要水果糖，我去拿钱票。”她爱吃糖，虽然威胁着顾家，但是钱票也有限，奶糖比水果糖贵，一包奶糖能买两包半水果糖了。 “好，我给你放到桌子上。”姜微把水果糖放到了桌子上，然后又偷偷拿出来五块奶糖，放到了一边，被遮挡的位置。 顾湘也没藏着掖着，直接从炕柜里取了钱票递给她，“微微，谢谢你了。” “谢什么？我都没对你们说过谢谢呢！” 她看着顾湘好笑地回了一句，然后扬了扬手里的钱票，受伤的胳膊，抱着那袋奶糖，“先走了，今天的饭，就劳烦顾知青了。” “不劳烦。” 等姜微走了，顾湘拿起那袋水果糖，才看到一边的五块奶糖，“这个微微！” 她轻轻地念了一句，可是却扬起了一个笑脸，有这样的伙伴，也是一件幸事。 和姜微比起来，她和杨云听到要来新知青的消息，更加担心，害怕来一个娇小姐，也害怕来占便宜的小人，一院子的平静都被打破，鸡飞狗跳。 还好，来的人是姜微。 “姜知青。”这个时候，一个大嗓门的婶子，直接走进了院子里。 姜微留出来八块奶糖，放进了行李袋子里，其他的都扔到了空间，听到外面的喊声，赶紧走了出来。 “柳婶子，你咋来了呢？”姜微那樱桃小嘴，此刻完全的勾了起来，水蒙蒙的大眼睛，也弯成了月牙的形状，肤如凝脂，面若梅花，周身一股拒人千里的气质，此刻却笑眯眯的，喜人得紧。 柳婶子还是第一次来知青院，村里的人很少和知青院走动，知青院在整个村子的最北边，周围都是山，就这么一个大院子。 以前是一个老爷的宅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举家留洋去了，这个院子给了村子。 不过前几年的时候，这个院子被糟蹋得不像话，直到知青下乡，来的知青没有地方安置，村里才想起了这个院子，给修了修，成了现在的知青院。 ------------ 第一卷 第47章 以柔克刚 “我家那两小子回来了，今天东西都凑得差不多了，就一起给你送过来了。”柳婶子看着干净的院子，这几个闺女都是爱干净的。 进院子后，就让开了身子，柳大哥的身后，还跟着村里的几个小伙子，每个人的推车上，都放得满满当当。 上面有水缸，有家具，还有一些黄泥坯子。 姜微瞪大了眼睛，她要这么多东西了吗？ “让几个小子，给你在棚子里支个灶台，等夏天的时候，做饭不用烧炕，不然热死个人。”柳婶子看着姜微那有些懵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小姑娘看着就喜庆，这城里的姑娘，教的就是好。 这要不是自家老二年纪小，她都想讨回去，当儿媳妇了。 不过…… 柳婶子看了看姜微，轻轻的摇了摇头，就是她这个亲妈，也不能说违心话，她家老二配不上这么好的姑娘。 “让柳婶子费心了，什么都为我想到了。”姜微这句话，不是恭维，而是真心的。 无论是放柴的棚子，还是铺炕的草垫子，这些都是柳婶子想着的。 柳婶子笑了笑，“你这孩子，这来了村里，就是一个村的人，和婶子客气什么？” 刚刚回来的杨云，还有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的顾湘，两个人对视一眼，是这样的吗？ 她们来的时候，可真没人帮忙，都是自己一点点收拾的…… 姜微心里明白，是红糖起到的作用，但是人家也确实尽心尽力了。 那边几个小子，偷偷地瞄了一眼姜微，这新来的姜知青长得也太好看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小伙子们，赶紧干活了。”柳婶子一看，吆喝一声。 那偷偷瞄的小伙子，立刻面红耳赤地干起活来，不敢再看了。 “姜知青，我之前看你买了报纸，一会熬点浆糊，我们把报纸一起糊上，省得你来回搬东西了。” 这大水缸和架子，都挺沉的，以后糊报纸的话，还需要搬出来，太麻烦了。 就一个屋子，他们几个人，用不了多久。 姜微看了看柳婶子，柳婶子又是一笑，“看婶子干啥？熬浆糊去啊。” “得嘞，那就劳烦大家伙了。”有了柳婶子的话，姜微也没什么心理负担了，不过去杨云屋子熬浆糊的时候，带过去一袋鸡蛋糕，还拿了一包水果糖和十多块的奶糖。 “杨云姐，这是给你的。”她先把五块奶糖，直接给了杨云。 杨云赶紧退了两步，“你这是干啥，我不爱吃糖，你快自己留着。” 姜微一看她的样子，就有些头疼，杨云有些像教导主任的感觉，为人严肃刻板，但对人很好，标准的外冷内热。 “不爱吃，就留着。”软的不行，那就来硬的。 她直接把糖，塞进了杨云衣服的兜里，然后软乎乎地看着她，“杨云姐，是不喜欢我吗？所以不要我的糖？” …… 顾湘刚刚烧了水，听到这一句，整个心都软了。 不过看到一向强硬的杨云，此刻脸色微红，一脸无措的模样，她实在忍不住，闷笑出声。 一物降一物，云云也有克星了。 “要，我要。”杨云看着面前这张脸，嘴硬的她，突然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师父说过，最坚硬的东西，只有最柔软的东西能够克制，硬碰硬不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师父…… 您教导的东西，微微一直都记得。 现在的您，在哪里？ “浆糊熬好了。”顾湘把浆糊盛进盆子里，然后放到了桌子上。 刚刚姜微要烧水熬浆糊，让顾湘给拦住了，想到昨天她胳膊上的血，受伤肯定很重，还是先歇一歇吧。 “劳烦杨云姐和顾知青，帮我分一下这些东西，一张白纸放一个鸡蛋糕，三块水果糖，一块奶糖。” 人家上了一天工过来帮忙，她不能让人空手回去，那也太不懂事了。 “好，这些我们弄，你去看着糊墙。”杨云点了点头，把东西拿到炕上，直接把白纸铺开，准备包东西。 “等下。”顾湘突然开口，叫住了姜微。 姜微有些疑惑的，“怎么了？” 顾湘抱着胳膊，佯装生气的样子，“你叫她，杨云姐，你叫我，顾知青。” “微微，我们的关系是有多不好？” 只见对面的姑娘愣了一下，顾湘嘿嘿笑了笑，“要么叫我顾湘姐，要么叫我湘湘，你自己选。” 反正不能叫顾知青，虽然她们接触的时间不长，可是她很喜欢姜微，尤其是那软软糯糯的声音，每一次叫杨云姐的时候，都让人不自觉的心软。 “湘湘。” 姜微点了点头，也没有任何的迟疑，直接改了称呼。 以前是她没注意，现在提出来了，确实叫顾知青不太合适，不过让她叫顾湘姐，她也叫不出来，实在是顾湘的娃娃脸，太具有欺骗性了。 “嗳！好听。”顾湘的眼睛亮了亮，偷偷地笑了笑。 杨云看破不说破，顾湘就是一个颜控和声控，尤其是严重的声控，只要是声音好听的人，她就如同蜜蜂见了蜜，肯定会凑过去的。 更何况…… 她看了看姜微，那张没办法挑剔的脸，还有软软糯糯的声音，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顾湘和姜微一定会相处得很好。 今天男知青那边没有过来帮忙，他们原本是准备帮王元洲糊完，再过来帮忙的，毕竟昨天的糖水，不能白喝。 但是当他们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这边已经忙完了，而且屋子都打扫出来了，所有的家具，水缸都给搬进了屋子里，原本空荡荡的屋子，此刻被这些东西填满了，看上去终于有了生活的痕迹。 “这看着像回事了。”柳婶子看着糊地崭新的墙，和那些家具，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要那个炕柜，张木匠需要现做，估计得等几天，这些都是现成的，我就直接做主给拉过来了。” 她轻轻的解释了一句，主要是这些东西，那个王知青也要了一套，现在现成的就这一套，肯定是要给姜微的。 这个姑娘人美嘴甜，她看着就喜欢。 自家两个都是臭小子，要是有这么一个小姑娘，她得含在嘴里怕化了，揣在兜里怕掉了。 ------------ 第一卷 第48章 野鸳鸯？ “婶子，不着急，我现在也没什么东西放，这些已经让您费心了。” 姜微笑了笑，赶紧给大家倒了水，不过今天没有放糖，就是普通的白开水，主要是包了鸡蛋糕，杨云姐说那些已经很重了，不需要再放糖了。 “王知青，你的东西，需要几天，张木匠已经在做了。”柳婶子还不忘和王元洲说一声。 王元洲摆了摆手，“婶子费心了，我不急，我一个男人，糊弄糊弄就能活。” 如果王炎在这里，一定不敢相信，这是他儿子说出来的话？ 以前为了一件衣服，一顶帽子，整天和他干架的人，到底是谁？ 男知青看这边没有需要帮忙的，他们就回去了。 姜微拿出包好的东西，直接都给了柳婶子，“婶子，让大家过来帮忙，总不能空手回去，这些给大家甜甜嘴，可别嫌弃少。” 柳婶子也没打开，寻思着这么一包白纸，估计包了两块糖，虽然鼓鼓囊囊，可能城里人为了好看，会塞一点什么东西，就没多想，“那行，婶子也不和你客气。” 一包一包给那些小伙子发了下去，一个个小伙子红着脸，推着车走了。 还剩下了三包，知道是给他们娘三个的，也就一把递给了柳小弟。 “婶子，一共多少钱？我还没给钱呢！”看着外人都走了，就赶紧问了钱。 之前去柳婶子家，只是拿了一袋红糖，钱都没给，就帮自己都弄完了。 “嗨，都是一个村里的，先给后给一回事儿。” 柳婶子摆了摆手，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一个小纸条，上面记着所有东西的价钱，“婶子不认字，去哪里让哪里给写的，你认字，你给算算就行。” 姜微拿过来一看，上面有水缸的钱，有家具的钱，但是土坯和草垫子的钱，都不在上面。 心里有数，土坯和草垫子肯定是柳婶子自己家的，他们就没算钱，算是还了红糖的人情。 “那行，婶子等我一会，我去拿钱，总不能因为一个村的，就欠着村里钱。”她说完后，就匆匆忙忙地进了屋子。 其实总共也没多少，村里的物价和城里不同，这么多东西下来，不到十块钱。 “婶子，钱还得麻烦您去帮忙给了。”她拿出来的钱，不多不少，正好和单子上的一样。 不过还拿出来了一个纸包，“今天我抢了瑕疵布，想着请人帮忙做两身衣服，我这下乡没带衣服，还得劳烦婶子帮忙了。” 缝缝补补她可以，要说做衣服，她还真不行。 “我看柳大嫂的肚子不小了，这块布给快要出生的小娃，做点啥。” 柳婶子一听是布，眼睛都亮了亮，可是很快就摇摇头，“你这闺女是干啥？婶子知道你的心思，这布婶子不能要。” 姜微眨巴眨巴着眼睛，推推搡搡地给东西，实在不是她在行的，“那我也不敢让婶子帮我做衣服了……” 柳婶子一听，看着她的样子，心头就是一软，就说这软乎乎的姑娘好。 “那这么的，你直接把布给我，婶子给你做衣服，剩下的布头给婶子，行不？”一整块布，那可贵了，她说什么都不能接。 姜微想了想，以后时间还长，总有回报的时候。 “那成，我去给婶子拿。”姜微回到屋里，直接把两匹布拿了出来，刚刚剪了一块下来，还在纸包里。 “这老些布？你们去外面等着，我给姜微丫头量量。”柳婶子打发走两个儿子，村里人量衣服，不用尺子什么的，直接用手，一拃一拃地量了起来。 柳婶子让柳铁生抱着布，柳铁柱拿着三个白纸包，走到半路才想起来，“老二，纸包里估计是糖，给你嫂子两块，其他的你自己拿着。” 柳老二一听，打开了白纸包，然后喊了一声，“娘，还有鸡蛋糕。” “啥？”柳婶子的脚步停了下来，然后回头看着二儿子，也看到了白纸里包的东西，一块鸡蛋糕，四块糖，其中一块还是奶糖。 “哎呦，我当时咋没看看呢？这也太贵重了。” 想想今天叫过去那些帮忙的小伙子，肯定都是一样的，毕竟当时她是随便分的，也没有特意挑。 “那咋整？”柳铁生也有点懵，上次是白糖水，这次直接给了鸡蛋糕和糖。 柳婶子一合计，叹了一口气，送回去是不行了，“姜知青和别的知青不一样，是个懂事的，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你们都别看着，能帮就帮，知道了吗？” 这么多年来，柳婶子办事儿，从来没有让人挑出来错处，那也是有原因的。 就是对儿媳妇，也是数一数二的好，儿媳妇月份大了，立刻就不让上工了，儿媳妇分的那份工，她干一多半，等老大干完自己的，就来帮忙干。 不同于别的人家，恨不得让儿媳妇生在地头上。 “娘，我知道了。”柳老大赶紧应声。 柳老二也点了点头，“娘，我也知道了，这些您收着吧，大嫂要生娃，给大嫂补补营养。” 鸡蛋糕啊，奶糖啊，这些都是有营养的东西，村里人一年到头也看不到，他是个大人了，吃啥都行。 柳婶子看着自己两个儿子，心里妥帖极了，“奶糖给你一块，水果糖给你两块，其他的娘收着。” 另外一边，姜微点亮了煤油灯，看着干净的屋子，这算是她重生以来，第一次安家。 姜家不是家，是魔鬼窝，是她一切黑暗的地方。 但是这个小小的村落，这个小小的屋子，却让她感觉到温暖。 “微微，锅里热着菜粥，我们上工了。” 一大早，顾湘敲了敲姜微的门，把自己屋的钥匙，给她放到了窗台上。 新知青有三天的休息时间，这三天用来安置东西，防止以后动不动请假。 姜微先用空间里的泉水，清洗了伤口，看着伤口已经愈合了，只是有一些发红，比上药都快，愈发觉得这口泉眼不简单。 包扎好了伤口，她喝了顾湘熬的菜粥，把锅碗都清洗干净，锁上了顾湘屋子的门，这才推开后院的小门，往后山走去。 如果说柳树底村在山窝窝里，那这个知青院，就是山窝窝的窝窝，四面环山，就是去村里，都得绕一圈，这边很少有人过来，据说山里有猛兽，前些年的时候，猛兽还会下山捕食。 “嗯……，大力哥，你慢点……，嗯……我受不住了……” 男人的闷闷的喘息声，还有女人的吟唱，在这个山里，形成了一段旋律。 姜微刚要上山的脚步，突然顿了下来，这是从哪出来了一对野鸳鸯？ ------------ 第一卷 第49章 突然发现，粥不香了。 她刚要转身下山，然后换个方向，奈何这座山过来的人太少了，路上都是干枯的树枝。 “咔嚓”一声，一根树枝断了。 那边嗯嗯啊啊的两个人，突然被惊醒了。 姜微皱了皱眉，可是脚步并没有停，快速离开了这个是非地。 王大力赶紧起身，提上裤子，就看到一个瘦弱的姑娘，一身白色的衬衣，两个麻花辫，从山上往下走。 “大力哥，怎么办？如果被发现，我娘会打死我的。”身下的那个女人，慌忙地穿上衣服，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姜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山边。 “知青所来新知青了吗？”王大力的眼睛，如同毒蛇一般。 这个荒山，平日里根本就没有人过来，知青院的人也是赶在放假的时候，一起过来打柴，今日他特意打听了，那些人都去上工了。 而且他从来没有遇到过那个背影，绝对不是村里的人，恐怕就是最近村里传的，新来的知青？ “好像是新来了两个知青，大力哥，我们会不会被人发现啊？” 女人的声音有些慌张，如要掉眼泪，如果传出去，她以后就完了。 王大力捏了捏她的下巴，“慌什么？等到时候，你们就是姐妹了，还怕什么？” 感觉脖子生疼的女人，眼角带着几分湿，还有刚刚留下的一抹嫣红，“大力哥这是瞧上新人了。” 王大力呲着黄牙，嘿嘿一笑，欣赏的看着女人娇羞生气的模样，“怎么，吃味儿了？最开始，你可是不要不要的呢！” “现在舍不得了？离不开我了？” 女人隐隐地哼了一声，脸色也有了几分发白。 “大力哥，轻点，疼。” 王大力看了看她，想到了刚刚的那个身影，被人揭发的恐惧，变成了想要占有的欲望， 那后面又圆又翘，腰身细细的，好像自己一用力，那柳腰就能弄断一样，虽然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就是这身材，也足够让他一片火热了。 姜微不知道，她只是想不打扰人家，毕竟和她没什么关系，但却被人盯上了。 她绕了一个山，这一次小心多了，找到一些药草，就直接扔进了空间里，空间的面积不大，但是时间快，与其种蔬菜和粮食，不如养药材，而且有特殊的泉水，药效比平常的药效好，能救治更多的人。 姜微算着时间，想着有时间得买块手表，之前觉得手表太打眼了，毕竟在村里，带手表的人，她还没见到过。 不过没手表，预测时间实在有些麻烦。 她下山的时候，左手拖着一捆木柴，空间里还放了一堆，这两天都是用别人的，一次两次行，总这样就会有矛盾。 她把木柴扔进棚子里，然后又从空间里拿出来一些，去顾湘的屋子里，烧了水，拿了自己的粮食，熬了粗米粥，顺便在上面蒸了茄子。 “微微，你做饭了？”顾湘和杨云下工了，两个人晒得脸上通红，还没入秋，正午的太阳实在太热了。 刚一进院子，就闻到了粥的香味，也不知道微微怎么熬的，怎么这么香呢？ 姜微用了空间水，却也没敢全用，一半普通水，一半空间水。 “回来了？那边有水，赶紧洗洗，然后过来吃饭。”姜微笑了笑，前面两天的饭，她除了一个半的白面馒头，其他的粮食和菜，都是杨云和顾湘出的。 今天正好她休息，赶紧拿出自己的粮食熬粥，要说姜家最多的票，就是粮票，地方的粮票，已经都委托王叔给换成了全国粮票，日期还很新，根本不需要提前去买粮。 “晚上用我的粮，你刚来粮食不够，知青办发那点，也就够你吃一个月。”杨云来的年头最多，而且她平日里上工，都是满工分的，和顾湘不一样，顾湘能拿六工分就不错了。 她的粮食，也是女知青里面最多的。 在这个时代，能说出这样的话，代表杨云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人，粮食啊，那可是命啊！ 姜微赶紧摆了摆手，“我和大队长说过了，过两天买点大队的粮食，杨云姐，我比你想的有钱。” 想到这里，明天还得去一趟县城，那批翻译的文件，已经翻译完了，以后只能一个月去一趟县城了，趁着明天是最后一天，赶紧把翻译完的稿件，全部给邮寄走。 “你心里有数就行，不够了和我说。”杨云也没有强求，只是提醒了一句。 顾湘喝着粥，那糯糯的米香，而且已经熬出来米油了，“微微，你买了锅就要单独开火了，我该舍不得离开你了。” 一样都是粗米粥，微微熬得就这么香，以后自己熬的粥，怎么下咽啊？ 姜微挑了挑眉，没有了平日乖巧的模样，清冷气息随之而来，“舍不得离开我，还是舍不得离开我的粥？” 顾湘瞪着眼睛，看着和平日里不同的姜微，“……”忍了很久，没有说出那句国粹。 这是姜微？是她乖乖巧巧的微微？ 这霸气的模样，是哪家的小妖精附身到了微微身上？ “湘湘，回神。”看到顾湘的模样，姜微忍不住笑了起来。 以前还不信，现在一看，顾湘就是一个颜控加声控！ 顾湘看着姜微，突然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粥不香了。” 这里热闹的三个人，还不知道村里有一些流言蜚语，在小面积的传播着。 最后一天了，姜微借了大队长家的自行车，骑着去了县城，想把翻译资料邮走。 “姜微？” “哪个村的？”邮局的售货员，拿着登记的本子，抬头看了看。 “柳树底村。”现在邮寄信，还有说哪个村吗？没听说有这规矩啊。 只见那个售货员一抬头，“还真是你，有你一封信，还有两个小包裹，你要是不过来，过几天有邮递员去送信，也会给你带过去。” 信？包裹？ 姜微有些疑惑，知道自己在柳树底村的人很少，自己只和贺姨说过了，怎么还有包裹？ 她疑惑地签上字，确认了信息，确实是自己的，就都接过来了。 两个包裹都不大，信上面的邮戳是寺越城的，看来肯定是认识的人。 她拿完了东西，对邮递员道谢，买了邮票和信封，这才离开邮局，刚刚和售货员问清楚了，柳树底村太远了，信也少，如果有信的话，邮递员会一星期过去一趟，如果没信的话，邮递员就不过去。 知道了这个消息，她倒是松了一口气，不用每个月邮寄一次东西了，尤其是编译局的资料，那可关系到自己的生活水平啊。 ------------ 第一卷 第50章 教养？（加更） 姜微这次是自己来的，王元洲说要去捡柴，并且承诺，她的柴他也包了。 想到那个中二的少年，她除了祝福他外，也没有别的什么期待，毕竟好好活着，就算是完成对王叔的承诺了。 她先是去供销社，买了两口锅，工业票她有，只是上次买的东西太多，完全把锅的事儿，给忘了。 “两口锅？”那个售货员，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啥家庭啊，一口气买两口锅？ 姜微点了点头，“我有票。” 工业票是最难凑的，而且单位厂子也很少会发，至于姜家的票怎么来的，她也不清楚。 “你挑挑，锅都在这了。”那个售货员一听有票，指了指一堆的锅具，大小不太一样，脸上没有不耐烦，可也没有什么热情。 现在的售货员，都是固定岗位，拿着死工资，吃着国家的饭，可没有什么客户就是上帝的服务准则。 “就这两口吧。”姜微看看大小，她屋里屋外的锅都是一般大的，也不知道村里是不是都是一样的。 售货员看了一眼，然后开了单子，姜微把钱和工业票递过去，她夹到夹子上，然后一拉线，那个夹子就到了专门的收款台。 很快那边盖好了章，把找回来的钱也夹到了夹子上，拉了线，那个夹子又回到了这里。 售货员把找的零钱递给她，然后用麻绳，缠绕着大锅，随后拎了拎，“好了，拿走吧。” 姜微用左手拎着，找到了自行车，把大锅直接捆到了后座上，这才骑着车往回骑。 这一路都是上坡路，大锅又沉，她满头都是汗。 就在这个时候，碰到了村里的几个人，她刚要打招呼，就发现那些人，都转过身去，好像没有看到自己一样。 甚至好像嫌弃？这个情绪是怎么来的？ “就是她，那个新来的知青。” “看着挺老实的，怎么是这样的人呢？” “那谁知道啊，这城里下乡的姑娘，不是咱们本村的人，谁知道什么样啊。” “那勾引人的小妖精，还能刻在脸上了？” 姜微一直和师父练内家功夫，师父不要求她有多厉害，却可以强身健体，自从穿越过来，她一直都没有放下。 那些人自以为声音小，可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之前还以为，是因为自己新知青下乡，瓜分了这些人的利益，她们背后念两句，也就念了，可现在的情况，傻子都知道不简单了。 “还请各位大妈大婶说清楚了，谁不老实了？”姜微把车停好了，直接往那些人的身后一站，嘴角上扬带着一脸的笑。 她一直奉行师父的话，初来乍到，让人三分。 软弱没什么不好，能不动手就不动手，武功是保护弱者的，而不是争强好胜的。 可是…… 看着那些人，她师父还说过一句话，“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姜知青，你还是城里的姑娘呢，怎么能偷听别人说话呢？有没有教养啊？”一个尖嘴猴腮的女人，看着姜微，冷冷的哼了一声。 姜微没忍住，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教养？” “一个背后碎嘴的人，问我教养？” “您是不是对自己的脸皮厚度，没有什么认知？” 她能忍，她下乡来，触犯了村里人的利益，村里人念念也就过去了，这些她听到了，也只是一笑而过，毫不在意。 但是名声不行，她深知名声的重要性，一传十，十传百，如果不从源头制止，别人不会考证，只会信以为真。 她身正不怕影子歪，可偏偏有人嘴欠，伸出脸来欠抽。 “你……缺爹少妈没教养，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小贱人，说谁脸皮厚呢？”那个婶子指着姜微，直接就骂了出来。 边上刚刚说话的两个人，赶紧拉了拉她，“王嫂子，走了该做饭了。” “就是，王嫂子，走吧。” 她们都有些后悔了，怎么过来凑个热闹，正好被姜知青听到了呢？ 这要闹起来，大队长又得批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走什么走？我就不走，让大家评评理，我们在这好好的唠嗑，她过来偷听，还有理了？” “缺教养的人，还来下乡？” 听到动静围上来的人，以为姜微好欺负，听了半天的骂，都没有吭声。 就在这时…… “教养？”姜微就这么冷静的看着，那目光很冷，嘴角一直沁着笑。 “一个满嘴喷粪的人，和我谈教养吗？” “你……” 话没有说完，那目光就这么盯着王婶子，“配吗？” 那个王婶子一听，整张脸都红了起来，然后伸出手就要打姜微，今天让这个小贱人压下，她还怎么在柳树底村见人？ “小贱人，我抽烂了你的嘴！” “看你一天天怎么胡咧咧。” 王婶子说着话，手已经甩了过来，只是那甩过来的手，姜微还没来得及动手，就被一只大手握住了。 姜微回头，一直都笑呵呵的大男孩，此刻一脸严肃，“姜微，往后站。” 王元洲上山打柴，下午的时候，被汪谷提醒可以顺便捡点山货，他想起来之前姜微背的大筐，就去大队长家问问。 柳大哥说现在没有，得需要现编，把家里的筐借给他了。 刚刚正要去还筐，本来听到这边的动静，他是要绕着走的。 可却听到了姜微的声音，这才凑上来，正好赶上王婶子甩巴掌。 “王婶子，你该庆幸，我不喜欢动手。”王元洲此刻表情有些严肃，他虽然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但是能让姜微开口的事儿，肯定是她已经忍无可忍的。 他们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姜微从来不会没事找事儿。 就算是火车上的那个恶毒老太太，她都是忍无可忍才开口。 当有人贩子的时候，她是冲在最前面的，现在胳膊上还有伤，可是村里的人竟然要对她动手。 “看了吗？小贱人，小娼妇，勾引男人有手段啊。” “刚说两句，就有男人给你出头了。”王婶子被抓得胳膊生疼，满嘴脏话，眼睛都竖起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侧面的姜微，直接甩了一巴掌上去，“啪……” ------------ 第一卷 第51章 就是乐于助人了 清脆的耳光声，在大杨树下，让四周都安静起来，姜微看了王元洲一眼，“松开。” 刚刚满脸冰冷的王元洲，听到王婶的话，面红耳赤，生气却不能动手，整个人压制着怒气，可是听到姜微的话后，他听话地松开了手。 “贱人，你打我……”王婶捂着脸，眼睛都红了起来。 整个人就要冲上来，可是却被两边的人给拉住了，这事要是闹大了，她们都没有好果子吃。 姜微冷冷的笑了笑，“打你？” 她直接上前一步，王元洲赶紧跟上一步，怕她吃亏，她右胳膊还有伤呢！ “满嘴喷粪，只是打了一下，怎么够呢？” 她笑呵呵的，刚刚一直压制的冷意，这个时候突然就散了，抓着王婶的脖领子，直接就拖到了自己的面前，“既然这么脏，那就洗洗吧。” 左手拽着她的脖领子，直接拖着走了，刚刚还抓着王婶的两个人，互相一看，“糟了！” “快去找大队长！” 一时之间，看热闹的人，有的去拉架，有的去找大队长，有的人在看热闹。 “王婆子一天碎嘴子，该打。” “嗨，那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不管王婆子的嘴咋样，也是咱们村的人。” “不过这个姜知青可不是好惹的，这王婆子算是踢到铁板了。” 一时之间，说什么的都有。 柳树底村，在山脚下有一条河，是从上游有一个大水库，说是整个公社干旱的时候，就靠这个水库放水抗旱呢。 现在水流不急，离村里的小路也不远，平日里孩子们会从这条小河里摸鱼玩水。 姜微拖着人，一路走到了小河边，直接就把王婶的脑袋给按进去，被拖了一路，已经有些缺氧的王婶，一下清醒了，可是那冰冷的水，灌进了嘴里，鼻子里，眼睛里…… “啊啊——”闷声哼，还有那挣扎的四肢，就这么不断地摇晃着。 一群人都跟了过来，此刻看着姜微的笑脸，刚刚说闲话的两个人，全都手脚有些发软。 其他人也一脸惊恐，他们村里打打闹闹，可却从来没有这样。 这是要人命啊。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把人提起来了，脸上的笑更温和了，“王婶子，嘴巴洗干净了吗？” 那语调温温和和，人畜无害的表情，愣是让所有人打了一个寒颤。 “贱……” 王婶子瞪着眼睛，刚刚红肿的脸，通过河水的浸泡，此刻都有些消肿了。 “看来，还没干净。” 那清冷的嗓音，随之动作又是往下一按，人又被按进了河水里。 王元洲守着姜微的后背，怕村里的人动手，可是看到姜微每一次的动作，心里也是怦怦直跳，不是心动，是心颤。 他是真怕微姐闹出人命啊！ 再一次，姜微把人拉了出来，“洗干净了吗？” 只是，那个王婶子还没说话，她又把人给按进去了，“不愿意说啊，那就是没干净，再洗洗。” 这里不算是村里，就在村口的位置，离大队部很远，村里的人过去通知消息，却发现大队部居然有陌生人。 “怎么了？”大队长看着平时经常碎嘴的婆子，这几个婆子的碎嘴子，谁心里都有数，一看到她们就没什么好事。 “小贱人……” “不是，姜知青，她要杀人了。” 刚刚那个婆子脸色苍白，这要是把王婆子杀了，会不会杀她们啊？ “杀人？睡糊涂了你？”大队长冷哼一声，磕了磕烟袋斗，皱着眉看着那个婆子，一天天就会偷奸耍滑，颠倒是非。 姜知青？姜微？就她那个胳膊，能拎起来镰刀吗？还杀人！ 说瞎话，也不知道编点真实的。 不过办公室里的三个人，却站起了身，“大队长，还是去看看吧。” 别人不知道…… 他们还是知道的！ 大队长一听，上面的人都这么说了，不去也不行了。 “还不带路？一天天的，给你们分配的工太少了，闲得慌。”大队长冷冷地念了一句，一年到头，惹事精就这几个。 “走，我带路。”那个婆子脸色发白，腿发软，却赶紧往前走，一行人就这么跑了过来。 此刻河边已经围了很多人，不知道是姜微的气势太强，还是王婆子的人品不行，愣是没有一个人插手阻止。 “姜知青，你干什么呢？” 大队长一过来，看到这个架势，整个人愣了下，赶紧怒喝一声。 姜微把王婆子从河里拽了出来，看着那苍白的脸，这回不仅仅是脸苍白了，就是那嘴唇也是苍白的。 “这回洗干净了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手，露出了一个娇弱的笑，“大队长，王婶子的嘴弄脏了，让我帮忙洗洗。” “本来想做好事儿不留名的，怎么还惊动您了？” “嗨，不用感谢，我既然下乡了，到了咱们柳树底村，那咱们就是一个村的人，也是一家人，不用客气！” 她那娇笑的脸，说出来的话，让周围的人嘴角都抽动了两次。 合着你打了人，还得让人家感谢你呗？ 这个时候，知青院的人也听到了动静，怕姜微受欺负，都跑了过来。 “微微，你怎么样？打你哪了？”顾湘满脸焦急，这个王婶子战斗力强，嘴脏得狠，而且动不动就上手，微微那么娇弱，怎么能受得住？ 杨云一看她脸上没伤，有些担心伤在身上，“姜微，哪里疼？别忍着！” 知道一半，未知全貌的王元洲，嘴角抽了抽，二位，你们眼神是不是不太好？ 没看到边上趴着一个吗？ 其实两个人真没看到，大队长站在姜微旁边，还有三个男人挡着，她们过来的时候，就直接看姜微，哪有精力注意别的地方？ “我没事儿，就是乐于助人了。”姜微轻轻的笑了笑，一双眼睛好像藏了星辰，整个人都恢复了一种宁静的气息。 如果忽略那趴着的人，恐怕…… “啊？” “乐于助人？” 两个人眨了眨眼，她们听到的消息，不是这样的啊？ 这个时候，两个人才发现不对劲，看到了趴着的王婆子，两个人对视一眼，现在是什么情况？ 而且周围人看她们的眼神，好像也不太对？ ------------ 第一卷 第52章 谁主张，谁举证。 “到底怎么回事儿？”大队长黑着一张脸，看着姜微，眼神有些沉。 姜微笑了笑，“我说了，我做好事儿。” “谁主张，谁举证，我又没去找您，您别问我啊。” 有些话，村里人会相互袒护，那不如就闹大一些！ 既然出事儿了，那就让这件事发酵，让柳树底村的人都知道，新来的姜知青不好惹。 是一个你们惹不起的人！ 谁敢惹，就洗好了脖子等着，要命！ 她的事很多，没那么多功夫去对付什么宵小，也没那么多功夫和村里的老太太们扯皮，有那个功夫，多翻译稿件，到处找点药材不香吗？ “你去看看王婆子怎么样了？” 大队长指了一个婆子，然后看向了刚刚去找他的人，“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不过他还是看了一眼姜微，看着挺老实的一个人，没想到刚来几天，就惹出来这么大的事儿，还是在上级领导的面前。 “我们就是在唠嗑，姜知青上来偷听，然后就打了王婆子。”那个婆子小声地说着。 不管怎么样，知青是外人，王婆子是自己村里人，她肯定是要向着王婆子说话的。 而且那些话被传出去的话，她们都得受到惩罚。 “啧啧。” 姜微抱着胳膊，轻轻地啧了两声，看着大队长，“大队长，看来咱们村，需要洗嘴的人，不少啊。” 她的话刚落，大队长的脸更黑了，“姜微！” “在呢，耳朵好用。”姜微轻轻地笑了笑，那落日的余晖，照在她的脸上，给她带上了几分暖色调。 “说实话！”大队长看向了刚刚说话的婆子，大声吼了一句。 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撒谎？ “说的是实话。”那个婆子嘴硬的说道，现在大队长来了，姜知青也不敢动手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只是…… “既然是实话，那就报公安吧！”一个男人往前走了一步，出现在了姜微的面前。 是他？ 那个懦弱男？ 司途生看着姜微怀疑的眼神，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他们到底是谁怀疑谁？ “这位王婆子，还有你，对了，应该还有你。” “你们三个受了大罪，这不报公安不行，不管是谁，胡乱编排人，公安同志都会主张正义。”司途生说得义正言辞，乌鸦在边上抽了抽嘴角，队长，您啥时候管起村里打嘴架了？ “到时候关个一年半个月的，严重的话，还可能吃花生米。”司途生吊儿郎当的样子，说话的时候毫不在意。 别说是刚刚的两个婆子了，就是一直装晕，从地上躺着的王婆子，脸色都比刚刚更白了一点儿。 姜微挑了挑眉，这招挺好！ 大队长想说什么，想到司途生是跟着领导过来的，嘴动了动，却什么都没有说。 “我们什么都没说，都是王婆子说的呀！” “是啊，都是王婆子说的，我们什么都没说，公安可不能抓我们啊！” 两个婆子怕了，脸色惨白的直接哭了出来，平日里村里打骂都是村里解决，这怎么还牵扯上公安了呢？ “王婆子说什么了？”大队长这一听，果然是这几个搅家精，一天天上工的时候，偷奸耍滑，碎嘴的时候，准有她们几个。 “说……”一个婆子用胳膊肘子，怼了怼身边的婆子，这个王婆子最厉害着呢，这要是说了，以后不得上她们家门口骂呀？ 那个婆子没说话，也怼了怼那个婆子。 看着两个婆子的样子，大队长一口气憋着，愣是半天没上来，“你们是想进局子，还是想去吃花生米？” 听到大队长的话，两个婆子也不敢有小动作了。 “说姜知青是资本主义小姐，刚来就买新布做衣服。” “还说姜知青肯定是勾搭男人要来的，不然家里怎么给一个赔钱货那么多钱。” “还说……” 那个婆子抬头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大队长。 “还说什么？”大队长的脸黑乎乎的，平日里管得太松了，才让这帮婆子无法无天，什么都敢背后念叨。 “说她是个小贱人，勾搭男知青来的。” 那个婆子说完之后，还看了看王元洲…… 王元洲脸色发青，“你们还真是高看我了，别说微姐勾搭我了，问问微姐，我怎么才能勾搭她……” 他要是能把微姐娶回家，他家老爷子能烧高香！ 还勾搭…… 微姐给他两“啪啪”还差不多，那抽脸的声音，多干脆啊！ 姜微看了看他，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谢绝勾搭！ 司途生听到王元洲的话后，眼睛微微收缩了一下，谁都没发现，只是乌鸦轻轻的说，“队长，嫂子是不是被人惦记了？” 嫂子？ 司途生回头看了乌鸦一眼，“眼神不好，就去医院看看，年纪轻轻的，怎么就瞎了呢？” 乌鸦挠了挠头，队长从来都不多管闲事，今天又是让过来，又是开口吓唬人的，不是帮姜知青吗？ 队长的身边，性别雌性的生物，都快绝缘了。 只有姜知青一个，这难道不是爱吗？ 唉！队长的世界，好难懂。 姜微可不知道乌鸦和司途生的小话，轻轻地扫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王婆子，“我想了想，我这人什么都能吃，就吃不了委屈，不然还是报公安吧。” “姜知青，我们可没说啊，都是王婆子说的。”那两个婆子都快哭了。 “姜知青，我们真没说。”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我怎么知道你们说没说？难道说一次我就知道了吗？谁知道我的名声被传成什么样了？” “我虽然还没上工，但我也入了咱们柳树底村，我知道村里人团结一心，一致对外。” “但你们的目标是不是搞错了？我们知青下乡，到了咱们村，就是咱们村的人，出去就是柳树底村的脸面。” 她的话，掷地有声，一副哀伤的神情，看着周围的村民，“难道我的名声差了，对你们有好处？是给你们钱啊，还是给你们粮食啊？让你们这么污蔑我？” “我是知青，我在城里是有工作的。” 她的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是，这个姑娘脑袋有什么毛病？ 城里有工作，还下乡？ ------------ 第一卷 第53章 相亲相爱一家人…… 姜微却一脸热血的说道，“人只要努力，在村里和在城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国家需要粮食，我就来到了农村，为国家做贡献。” “可是……” 她说着说着，眼泪一对一对地往下掉，该狠得狠，该哭得哭。 师父语录，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你们为什么这么对我？是因为我是知青？你们不欢迎知青？那我去知青办问问，既然柳树底村不要知青，为什么把我分配到这里。”姜微好像一个受委屈的孩子，倔强地抬起头来。 看到她的眼泪，司途生微微地皱了皱眉。 他见过下狠手的她，见过耍计谋的她，见过一脸云淡风轻的她，这是第一次看到她掉眼泪。 “原来柳树底村这么排斥知青啊！” “原来村民知青一家亲，都是假的，做给上面看的。”司途生冷冷的声音传来，如刀子一样，那是一刀一刀地往大队长的心上插啊。 哪个村里喜欢知青？哪个村里不排斥知青？但是这能拿到大面上说吗？ “怎么可能？知青来到了村里，就和村里就是一体，都是一家人。”大队长冷汗都出来了，看着上面下来的三个人，虎视眈眈的眼神，他现在恨不得把王婆子嘴给缝上，一天天就知道瞎咧咧，除了吃饭和胡咧咧，还能干啥？ “是这样吗？”姜微抬起头来，好像小扇子一般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嫩白的小脸上，带着委屈的表情。 “是是是。”大队长赶紧点了点头，然后大队长看向了周围的村民，一副你们赶紧说点的眼神。 周围的村民也赶紧点头，“对，一家人。” “相亲相爱。” “一家人……” 翻来覆去，反正就那么两句话，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这样了，这个走向是怎么变的呢？ “我肯定是相信大家的，我来到柳树底村，就感受到了大家的帮助，只是个别的人，让人心寒，误会了大家。” 该锤的锤，该吹的吹，打一棒子，给颗甜枣，主打一个一来一回。 姜微的话，让周围的村民都松了一口气。 “可是王婶子怎么办？我这人一生气，就容易冲动，不然还是叫公安来吧！”突然话题又绕了回来。 司途生的嘴角微微上勾了一下，是个聪明的人。 乌鸦的嘴角也动了动，不过是抽了抽，为什么每次面对姜知青，都有一种面对队长的感觉？ 这腹黑的感觉，这算计的眼神…… 不说完全一样，只能说如出一辙。 王元洲有些没有反应过来，话题是怎么转的？为啥他有点头晕呢？ “怎么这么多人？该回家做饭了？”王婆子这个时候爬了起来，然后好像刚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却揉了一头的水，也就是现在天气热，不然早就冻够呛了。 “等等。”在王婆子装傻，准备走的时候，一道清冷的嗓音，这个时候开口了。 “王婶子，是不是忘了点啥？”姜微的嗓音，清清冷冷，还带着刚刚的哭腔。 王婶子却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刚刚的风有点凉了，还是被姜微吓破了胆。 “忘……啥了？”王婆子哆嗦着，看了看大队长。 大队长却看向了三个人，看他们没有什么指示，这才开口说话，“污蔑姜知青，不给姜知青道歉吗？” 王婆子低着头，满脸的不甘心，却不敢让别人看到，万一真给她送到公安局咋办？她男人肯定不要她了，到时候她咋办？ 王婆子一个猛冲，姜微没动，不过杨云站在姜微的右手边，一直护着她的右胳膊，顾湘在她的左边，而王元洲一直都在姜微的身后，防备有的人下黑手。 “姜知青，对不起，我也是听说的。”王婆子瓮声瓮气地道歉，然后搓了搓自己的手，看向了大队长，“俺家饭还没做呢，俺得回家做饭了。” 大队长看了看那三个人，然后挥了挥手，王婆子这一次手脚可利索了，就从来没见她干活的时候，这么利索过。 “都散了吧。” 大队长喊了一声，赶紧让小队长把人给撵走。 在大队长喊人的时候，姜微走到司途生的身边，小声的道谢，“谢了。” 司途生嘿嘿一笑，没有刚刚的严肃，反而如同花花公子，就差嘴里叼一根狗尾巴草了，“姜知青这道谢挺容易，上嘴唇碰下嘴唇，就完事了？” 姜微挑了挑眉，在车上的时候，嘴和焊死了一样，不动手，不动嘴，还不跑腿，现在嘴倒是挺利索。 “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欠着吧。”司途生轻轻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欠着？ 我知道你是个锤子啊？欠着！ 毛病！ 姜微皱了皱眉，看着人模人样的，在火车上碰到人贩子，怂的不行，现在倒是狐假虎威了。 不过到底是帮了自己，如果没有他的话，达到现在的局面，她虽然也有办法，就是要费一番事，现在走了捷径，就是这个人情…… “微微，怎么了？王婆子不会真打到你了吧？要不要去医院？”顾湘看着走神的姜微，有些着急，她们刚下工，就听说微微和王婆子打起来了，她们知青院都没回，就赶紧跑过来了，没想还是晚了。 王元洲也有点着急，“微姐，你不会是打她的时候，抻着受伤的胳膊了吧？” 打肯定是没打到的，这点他还是知道的。 但是微姐会不会动作太大，按王婆子的时候，不小心抻着了？ 那伤口那么大，别又出血了，这几天他可是啥活都干了，不会功亏一篑吧？ “没事没事。”姜微赶紧摆了摆左手，右手伤口已经愈合，只要不用太大的力气，就不会绷开。 “人都散了，我们也回去吧。”对于他们能来，她心里是感动的。 汪谷他们虽然没有挤进来，但是也在外围一直瞭望着，她都看在眼里。 “没事了？不用去大队部吗？”汪谷看到四个人走过去，刚刚里面的话，多少听了一点，但是离得太远，有点听不真切。 只是偷偷看了姜微一眼，以前觉得是个乖乖巧巧的小姑娘，现在看来也不好惹啊！ 不过不好惹也好，省了知青院很多事儿。 ------------ 第一卷 第54章 你不怕吗？ “不用，微姐都解决了。”王元洲嘿嘿一笑，把胳膊往汪谷的身上一搭，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姜微轻轻地笑了下，没有揭穿他。 一行人去了知青院，王元洲直接推过了自行车，看姜微绑着的两口锅，一拍自己脑袋，“我忘了买锅了……” 现在天也不冷，他直接给了粮食和汪谷一起合火，就把买锅的事，直接忘到了脑后。 “下个月买吧，明天要上工了。”姜微回答了一句，这次为什么没提醒他呢？主要是需要锻炼他自食其力啊，不能什么都让她想着。 王元洲点了点头，“只能这样了。” 知青院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回走，以前不熟悉的众人，经过这次的事儿，更加熟悉和亲切起来。 一直认为姜微娇娇小小，肯定娇气又爱哭的几个男知青，对她有了更加深刻的改观。 “你不怕吗？”几个人帮姜微安好大锅，杨云在刷锅的时候，轻轻地问了一句。 “怕？” 姜微疑惑的抬头，“怕，她们就会不传谣言吗？怕，她们会嘴下积德吗？” “她们只会认为我好欺负，然后变本加厉，继续欺负，形成习惯。” 她坐在地上烧火，往里扔了一把干木枝，两世为人，她得出的真理，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有些人是有劣根性的，欺负人会形成习惯。 她不欺负别人，谁给她微笑，她还以蜜糖，谁对她动恶，那她就送刀子。 让她忍？想什么呢？忍不了一点。 “你说得对。”杨云叹了一口气，轻轻的点了点头。 姜微看着杨云，不论是湘湘还是杨云姐，她们两个都有自己的故事，不过她们也才认识几天，未免交浅言深，也没有多问。 杨云自从问了那个问题后，就有些心不在焉，在熬粥的时候，不小心烫了手，“嘶——” 姜微叹了一口气，“有什么事，想不开就扔下，时间会给你答案，犯不着钻牛角尖。” “去坐一会，我熬。” 顾湘去给菜园子锄草了，两个人主要是照顾受伤的姜微，不想让她劳累，这才让杨云留下来，帮着做饭。 “我没事。”杨云看着姜微的样子，那严肃的姐姐，轻轻的笑了笑。 姜微看着她，然后摇了摇头，“我的伤没事儿，只要不用大力，是不会崩开的，你们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歇一会吧，如果非要想，就一次性想清楚。” 她推着杨云，坐到了一边，然后拿起木质的勺子，在锅里搅了起来，顺便趁着杨云走神，偷偷地放了点泉水。 “呜～一闻这个味道，我就知道，肯定是微微熬的粥。”顾湘从后院开荒的菜园子走进来，闻着米的香味，一脸的迷恋。 “你这鼻子，都能当小狗了……”姜微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顾湘那吞咽的动作，“洗手，吃饭。” “得嘞。”顾湘嘿嘿一笑，跑出去洗手了。 杨云过来，把一小盆的粥端上桌子，还有姜微凉拌的白菜叶，一时之间，几个人都没有了言语，这个时候再说话，就是对美食的不尊重。 虽然只是糙米粥和凉拌白菜，奈何微微的手艺好啊。 第二日一早，已经休息了三天的两个新知青，听到上工的哨声，和知青院的人，一起去了地里。 “姜知青，你领了工具，去八小队吧。” “王知青，你去五队。” 柳树底村，现在一共就九个小队，壮劳动力都在一二三队，其他的男劳动力在四五队。 女劳动力在六七队，偷奸耍滑的婆子们，不是在八队，就是在九队。 让姜微去八队，是因为王婆子在九队，昨天的事儿，已经闹得整个村都知道了，也是怕她们两个在一个队，到时候再打起来。 “好，听领导安排。”姜微直接去领了工具，工具是镐。 “今天咱们小队负责这块地，每个人分两条垄，刨地种白菜。”八小队的队长看着自己这一队的人，又来一个…… “姜知青以前种过菜吗？”他好心地问了问，如果没种过的话，就需要让人带一带。 以前来的知青，有很多都没种过，没少闹出笑话。 “种过一点，我再看看就行。”姜微轻轻的笑了笑，哪有昨日的剑拔弩张，女关公的架势？ 昨天她的气势，吓坏了一批人，那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愣是让人不敢过去拉架。 今天再一看，完全就是个软萌的小姑娘，让很多昨天见识了她的人，都有些怀疑自己的记忆。 那些没见识她威风的人，就有些怀疑自己听到的谣传了，真实情况，有待商榷。 “那也行，有不懂的，就问我，今天就在那块地。”小队长指了指，她边上的一块地，足足六条垄。 其他人有三条的，有四条的。 只有她自己和一个年纪很大的人两条，看到这个情况，姜微心里有了数，就是说，挺好的…… 她下乡来，主要是想换一个环境，其实从来没想过出头，只等高考恢复，她就离开的。 偏偏有些人，不长眼睛，要来招惹她！ 小队长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不过看着姜微干得虽然慢，但是刨的坑，深度合适，没有瞎对付混工分的情况，他这才放下心来。 “那个是姜知青？昨天收拾王婆子那个？” “小姑娘看着细胳膊细腿的，能按住王婆子？瞎说的吧？” “不知道，听九队的人啊，传得和真的一样，估计也有几分真的吧？” “你们不知道吗？王婆子今天请假了，平日里天天磨洋工，什么时候见她请过假啊！” 小队长听到后，直接站起了身，“有完没完了？让你们过来唠嗑的？今天的工分还要不要了？” 几个婆子听小队长一吆喝，赶紧散了，干自己的活去了，热闹再好看，也得先填饱了肚子，现在都得勒紧裤腰带上工，还是干活吧。 姜微听到了，无伤大雅，也没有在意。 一遍慢慢地刨着地，磨洋工，思索着收到的信。 信是王叔写的，王叔的一个朋友，在海市的报社工作。 现在需要招聘一个外文小说板块的翻译，打电话联系了王炎，有了两次翻译百分百准确率的姜微，他对她的能力有信心，这才写信和姜微说了这件事，询问她的意见。 ------------ 第一卷 第55章 我的镐头会自己飞 她现在属于外部招聘的翻译，不用坐班，只要上面有任务，她按时完成就行，不过也不知道以后的任务量如何，毕竟以前也没有接触过。 多一条路，多一份保障。 而且报社的翻译费用比编译局这边要高，每个月需要的稿件不多，也用不了多少时间。 这么一想，也不再纠结了，准备回去的时候，给王叔写一封信，到时候让大队长家的二儿子，帮忙送去邮局。 昨天还自行车的时候，知道她特意是去邮局的，柳婶子就告诉她了，以后送不重要的信，可以让柳老二去，他天天上学放学都路过邮局，提前贴好了邮票，直接放外面的邮筒就行，不费时间。 “就是她，自己做了亏心事，还打了王婆子，肯定是心虚。” “我亲眼看到她买了两匹布，那还有假？” “没做亏心事，把王婆子打得都不能上工了？”一个婆子和边上的人说着，声音很大，就是小队长都听到了。 小队长直起腰刚要骂，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从他的眼前飞过，直直地飞向了那个婆子，那是…… 镐头！ “快躲开。”小队长赶紧喊了一句。 其实还没等小队长喊，那个柳三家的婆子，就已经看到了，眼睛瞬间瞪大，脸色发白，已经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刚刚聚在一起嚼舌头的婆子，四散跑开了，只有柳三家的一个人，呆呆愣愣地杵在原地。 那个镐头，擦着她的耳朵，直接飞了出去，然后狠狠地砍在了她身后的树上，愣是没有掉下来…… 那镐头多钝？可是镶嵌在树干上了，这是多大的劲儿？ 所有人都看向了姜微，姜微挠了挠头发，有些不好意思，脸色通红的看向了柳三家的，“柳三婶，不知道咋回事儿，我的镐头会自己飞，我没拉住。” 拉住…… 自己飞…… 你是来耍杂技的吗？ 柳三婶下身一热，刚刚憋得一泼尿，忽然就憋不住了，虽然是夏天，可是耐不住一下湿了一片啊。 “柳三婶，没吓到你吧？” “小队长，昨天谁检查的工具啊，这么马虎大意可不行，这是要出人命的！”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 小队长刚刚什么都听到了，也知道是咱们回事，现在却有苦说不出。 “姜知青的镐是怎么回事儿？”他走了过来，查看了那镐头，跟了应该是有钉子固定的，现在上面固定的钉子，一个都没有了，地上只有散落的两块木片。 “你看到了吗？”八队有几个偷奸耍滑的没错，但也有几个确实年纪大，家里没有孩子的，不得不上工混工分，赚口粮。 “姜知青在刨地，镐头突然就飞出去了。”一个老太太直起腰，看了看刚刚四散开的几个人，还有坐在地头上，现在不敢站起身的柳三媳妇。 “夏大娘，您怎么能胡说呢？” “明明是姜微要人命，怎么能偏袒她呢？” “就是，我们才是一个村里的人。” 那几个婆子，刚刚还各顾各的跑呢，现在倒是挺团结，一起义愤填膺地看着姜微。 “哦？老婆子直起腰，看到了全过程，你们看到了吗？”那个被人称呼夏大娘的老太太，面无表情，手上握着镐头，她是八队唯二的两条垄，另外一个就是姜微了。 “你们嘴没闲着，眼睛却不好使。” “老婆子嘴是不好使，但是眼睛好使，心也不瞎。”夏老太太冷冷地哼了一声，刚刚还跳脚的几个婆子，一个个都老实了，什么话都不敢说。 这个人，姜微抬起眼看了夏老太太一眼，好像地位不简单？ 那几个婆子，嘴碎得紧，一天天地挑拨是非，不是这，就是那，但是对上夏老太太，好像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儿，她这两天怎么没听说村里还有这号人？ “看来是工具的事儿，今天谁发放工具？”小组长一听，自然相信夏奶奶的话，如果没有夏奶奶，他们这个村子都没有了。 “是王大运。” 小队长看了看姜微，想到昨天听说的事儿，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想通其中的关键，他的脸就已经黑了下来。 下绊子！ 刚给他的小队下绊子！ 这要是真的出了人命，王大运有几个脑袋？ “你们都等着！谁也别走。” “小六，你去叫大队长过来。”小队长阴沉着脸，看着柳三婶子也是一阵气闷，一天天的不学好，昨天的事儿，还没长教训吗？ 姜微站起身，然后走到了柳三婶子身边，“婶子，我真不是故意的，谁知道这镐头突然就长眼睛了呢？” “哎呦，地上是不是湿？您这裤子怎么湿了？”刚刚有的人发现了，却没脸说，可是姜微却生冷不忌啊，这人都那么祸害她名声了，她还能惯着她了？ 昨天她就在想，自己买布的事儿，只有柳三婶子和小红花知道，小红花进城是买结婚的物件，秋收之后，是农村结婚的高峰期，明年夏天又是生娃娃的高峰期。 小红花的眼神单纯，没有什么算计，每次两人的眼神一对上，她还没说话，脸就已经先红了，这样的姑娘，不可能传出那么难听的话。 而且…… 这个柳三婶子当时就眼红布，自己没搭理她，这才有了后面的流言蜚语，可她没有证据，也就想着先放着，可耐不住她上赶着找死啊！ 镐头有问题，她知道，不知道发工具的人是有心，还是无意，得饶人处且饶人，她都是控制着力气的，这柳三婶子上赶着送上来，那她也就别谦虚了，不然人家送过来的脸，也怪麻烦的。 “又什么事儿？”昨天下工出事儿，今天这一大早上的，怎么又出事了，还都和姜微有关系。 这个姜知青，是来克他的吧？ 姜微无辜地摊了摊手，“我不知道啊！” 刚要说话的小队长，都被她无辜的表情，噎了一下，就是说，倒也不用这么无辜，好巧不巧的，镐头飞出去的时机和位置，可都太讲究了吧？ 他是不想说，但是他不是真傻啊喂！ ------------ 第一卷 第56章 王大运？ “到底怎么回事儿？”大队长这回看向了小队长，小队长语速很快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刚刚掉的新木片，还有镶嵌到柳树上的镐头…… 一切都成为了证据。 “王大运？” 一听王大运的名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王大运是王婆子的大儿子，以前就是一个混子，后来被人打瘸了一条腿，后来两年学好了，也好好上工了，他才分配去管着仓库农具的维修和发放。 不过他一直都管着维修，发放工具和检查回收工具是另外一个人，他们之前才没有怀疑的。 “王大运是谁啊？” “王婆子的大儿子。”杨云这个时候走了过来，今天六小队和八小队在一片地，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赶紧过来了。 一个是不放心她胳膊，还有一个是不放心她的脾气。 镐头啊！飞出去了，那得是多大的事啊。 真的会出人命的。 “哦？他在针对我吗？不是吧，不是吧，不是吧？”姜微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大队长，好像要寻找一个答案，“我觉得我得报公安，我得找知青办，这要是万一伤到了柳三婶子，就差一点……” “柳三婶子的脑袋可就……” 她这么一说，柳三婶子和几个说小话的人，纷纷打了一个哆嗦，尤其是柳三婶，现在都感觉耳边一阵风…… 摸了摸耳朵，有些疼，还有一些擦痕，毕竟镐头就这么擦着耳朵过去的，差那么一点，一点点，她的脑袋就得开花，这么一想，柳三婶两眼一闭，就晕过去了。 “来几个人，赶紧给弄回去。”大队长一看，就耳朵擦了点皮，知道这是吓着了。 就这一个两个的，待着没事儿，吃饱了撑的吗？ 一个个去招惹姜知青干什么？ “把王大运给我压过来。”大队长这次是动气了，如若不好，这是真的要人命的，王大运这是报复，如果不严惩，以后村里就乱了。 姜微好整以暇地在一边等着，顺便给了杨云一个放心的眼神，“杨云姐，你去干活吧。” 杨云摇了摇头，“再等等。” 大不了今天她少拿两个工分，就让姜微自己在这里，她实在是不放心。 王大运被压着过来了，说是压着，就真的是压着。 “大队长，冤枉啊，这是做什么啊？”王大运人还没到呢，就已经开始嚎上了，一条瘸腿，一拐一拐的，看着怪可怜的。 姜微走上前去，直接看着王大运，“你就是王大运？” 王大运看到姜微，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刚刚他听说了，镐头飞了，差一点就砸到人了，可惜啊，为什么要差一点呢？ 这要是真砸到了人，这个姜微还能在村里蹦跶吗？早就去局子里呆着了。 “姜知青，我是王大运，我娘做的事儿，我替她给你道歉。”王大运张嘴开始暴击，一副低头认错，任打任骂的模样。 姜微眨了眨眼睛，“你娘是谁啊？” …… 四周一片安静，刚刚杨知青，不是告诉你了吗？ “我娘就是王婆子。”王大运也有点懵，咋回事儿？ “王婶子啊，嗨，我们两个已经和好了啊，昨天王婶子已经道歉了，我还帮她了呢。” “王婶子回家没和你说吗？我以为我们关系很好了，虽然开头不愉快，但是之后都很愉快啊！” 姜微眨了眨她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王大运一副真诚的样子。 比真诚？那咱就比一比！ 王大运有些懵，是，后面你是很愉快，但是他娘愉快了吗？ 就在王大运不知道怎么接话的时候，姜微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你不会修工具，我是不会瞧不起你的。” “不过下次要注意了，这要是突然飞个镰刀头，明天飞个镐头，后天飞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呢，大队长已经黑着脸喊停了，“姜知青，你去干活吧。” 事儿是怎么回事儿，虽然藏着掖着，没办法拿出来说，但谁都不是傻子。 别人的工具没事儿，偏偏姜知青的工具有事儿，姜知青信，他们一个村的人，能信吗？ “去大队部。”大队长黑着一张脸，昨天的事儿，就已经闹到了县里，下次去开会，他已经做好了被嘲笑和批评的准备。 怎么还不消停呢？ 想到这里，回头看了看那几个碎嘴的婆子，“你们也来。” 那几个婆子一听，互相看了看，然后亦步亦趋地跟着走了。 姜微欢快地看着小队长，“我的工具……” 小队长看了看姜微，然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用我的吧。” “得嘞。” “我爱劳动，劳动使我快乐，我快乐，大家都快乐……” 那一句句的话，好像没有经过脑子，就连她身边，一直怕她出事的杨云，都忍不住嘴角抽了抽。 说得很好，下次别说了。 小队长的内心，你不快乐了，大家都跟着心惊胆战。 一时之间，周围陷入了奇异的安静氛围。 那些平日里偷奸耍滑的人走了，八小队倒是进入了一种奇异的状态，姜微也没拔尖，分给她两条垄，那上午一条，下午一条，一天分配得刚刚好。 中午的时候，知青院的其他人，才听说姜微上午的战绩。 “咋回事儿？”王元洲走过来，一脸好奇的问道。 姜微看了看他，“一个男人，那么八卦不好。” “微姐！”王元洲嘿嘿一笑，“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姜微要迈进女知青院子的脚，就这么停下来了，然后对他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你爹说了，以后的钱会邮寄给我，以后你花钱，和我申请。” 王元洲一听，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我当你是姐，你要当我的钱包？ “姐，你是我亲姐，你和我家老爷子怎么认识的呢？”虽然他一直都知道，微姐和他都是来自寺越城，怎么不知道微姐和老爷子认识啊？ 他家老爷子会认识这么飒的微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嗯……在我下乡前，你爹拜托过我，让我照顾一下你。”姜微笑得一脸慈祥。 王元洲看到后，什么打听消息，什么八卦，统统忘到了脑后，撒丫子直接跑回了男知青的院子，“这个世界好可怕，老鼠给猫发电报……” 姜微看到他的背影，无奈地笑了笑，让你打听。 你微姐，永远都是你微姐，小样！ ------------ 第一卷 第57章 娶妻要娶贤，远离姜三喘。 顾湘今天的小队，去种胡萝卜了，在另外的一片地，不知道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儿，听到杨云一说，吓得心脏怦怦跳。 “这要是砸着人，可是会出人命的，那个王大运怎么那么坏啊？”顾湘生气地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不光是这样。”杨云摇了摇头，“如果出了事儿，到时候查责任的时候，他也能躲个干净，只是能说维修技术不过关，却不能他故意设计。” “但是微微……” 一张嘴，两种话，就看怎么说了。 顾湘的嘴，微微的张开，一副接受不了的样子。 姜微就是慢了一步，进院子后，打了打身上的土，“今天心情好，我们吃馒头吧。” 她一直和她们吃饭，馒头也没机会拿出来，再不拿出来，就别拿出来了…… 这么热的天，能放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了。 “馒头？” 两个还在担心她心情的人，一起回过头来，看向了姜微。 姜微点了点头，“再不吃，就坏了。” “今天高兴，一人一个。” 高兴？ 顾湘赶紧走上去，“微微，你要是不高兴，就说出来，别憋着，我们一起想办法。” 杨云也凑了过来，本能的皱着眉头，一脸的严肃。 “你……没事儿吧？”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问道，“我该有事吗？” 她吓唬了柳三婶子，还把王大运牵扯进来，没办法背后使坏，她不应该高兴吗？ 不过这些话，就不要说出来，震碎别人的三观了，毕竟她是一个乖乖巧巧的小知青。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馒头，行，你想吃馒头，咱们今天就吃馒头，我那还有腌肉，一会切点，炒菜吃。”顾湘点了点头，提出了意见。 杨云一看，也随着点了点头，“我那有去年的蘑菇干，一会泡发了，正好炒腌肉。” 两个人看姜微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主要是怕她多想。 两天发生这样的事儿，放谁身上，心里都不好受，微微只是不想说。 美好的误会，就这么构成了。 不过，中午这顿饭，三个姑娘都吃撑了，她们并排躺在杨云的炕上，统一揉着肚子的动作。 “馒头真香，微微来之前，我已经三年没吃过白面馒头了。”顾湘舔了舔嘴巴，回忆刚刚美食的味道。 而杨云轻轻的“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她的时间更久。 姜微嘿嘿一笑，“跟着微姐混，以后吃香的，喝辣的，一个个打遍柳树底村……” “啊，不是，说秃噜嘴了，我们一个个的团结友好，友爱大家庭。” 杨云揉肚子的动作稍微顿了顿，然后又是轻轻的“嗯”了一声。 顾湘嘿嘿一笑，翻了一个身，从躺着的姿势，变成了趴着的姿势，看向了姜微，“微微，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 只见姜微眨了眨眼睛，“哦？对我有兴趣的人可太多了，湘湘，要不你插个队？” 顾湘和杨云呆愣了一瞬间，三个人笑作一团。 下午上工哨响起，姜微好像没事人一样，去了上午分配的那块地，中午的时候需要上交工具，下午再重新领取。 下午的时候，发放工具的换了一个人，特意检查好了姜微的工具，才颤颤巍巍地递了过去。 这两天姜微的战绩，已经传遍了整个柳树底村。 而不远处的一处军区，司途生皱着眉拨通了电话号，那边很快传来了声音，“我是厉奉明。” “我是司途生，你申请的奖励再不下来，你的小恩人，可能就在村里待不下去了。”那懒洋洋的口气，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小恩人？姜知青？”厉奉明的脑子转了转，申请提交已经几天了，按道理来说，应该快下来了。 “嗯，最近柳树底村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儿，厉队长有兴趣，可以让人问问，挂了。”司途生挂了电话，皱了皱眉。 “嗯……，给予利，才能发现漏洞，引蛇出洞。”他自言自语了一遍，随后确定地点了点头。 从路边随意摘了一根杂草，叼在嘴里，看着一个个训练的人，新兵的生活，还真是……无聊至极啊！ 什么时候才能回组里啊？ 不过想到姜微，她的底细还没有探出来，还是再等等吧。 那边姜微还不知道，本来还需要四五天的奖励审批，在某人刻意的电话下，厉奉明亲自进行监督流程，愣是两天就下来了。 柳树底村发生了什么，他也让下面的人调查了一下，没想到一个城里下乡的姑娘，要承受这么多。 “厉队长，当时您安排和我一起去的人，不让我通知大队长，我们就去溜达了一圈，然后就回来了。”通事员有点心虚，那天厉队长让他去通知村里，姜知青因抓人贩子受伤的事，可以适当推迟上工时间。 可是没想到，那个同志没让他说，他们就是去村里溜达了一圈，然后看了下热闹，就回来了。 厉队长出任务，他一直也没办法汇报。 厉奉明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听通事员把村里的情况一说，他大概知道了司途生的意图，不过那小子，什么时候为别人着想了？ 尤其姜知青还是一个女同志，他不是退避三舍吗？倒是稀奇！ 姜微还不知道，因为那天的事儿，引发了很多的连锁反应，村里的婆子们，对她都绕道走了，无人敢惹。 别人就是嘴上叨叨，她是真动手啊，还有可能削掉脑袋。 她现在是上工上的很欢乐，摸鱼摸的也很快乐。 “姜知青，不然你再领一条垄？就一条。”小队长咬牙切齿地问道。 姜微摇了摇头，“就两条垄吧，我这胳膊疼，腿也疼，连续上工两天，这……” 话还没说完，已经开始喘粗气了，用袖子擦了擦额头，整个人看上去虚弱得不行。 走两步，喘三喘。 姜知青身娇体弱，上工镐头都快扛不动了，每次干一会，就要歇一歇，这已经成了柳树底村的佳话。 娶妻要娶贤，远离姜三喘。 村里所有的人家，都开始叮嘱自家小子，一定要远离姜知青，别图了颜色，丢了命。 姜微也乐得清闲，主要狠的恶名，她倒是丝毫不在意，反正没有人惹的日子，过得心情舒畅。 ------------ 第一卷 第58章 说不，是遵从本心。 “所有人，到晒谷场集合。” “所有人，到晒谷场集合。” …… 柳树底村的大队部，上面固定着一个大喇叭，除了上工的时候，今天倒是第一次响了。 “啥事啊？咋还去晒谷场啊？” “这也没到抢收的时候啊。” “谁知道啊，这活还没干完呢！” 这边杨云和顾湘也凑了过来，“微微，这是啥事儿啊？以前都是抢收和春种的时候，才会让村民去晒谷场集合，这不抢收，不春种的，能有啥事儿？” 顾湘一脸疑惑，刚刚她看了小队长，估计也不知道是咋回事。 姜微摇了摇头，“爱咋咋，咱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柳树底村只有大队部通电了，还是从水库那边拉下来的电线，电线老旧，有个刮风下雨下雪的天气，这停电是经常的事。 三个人和村民们，一起来到了晒谷场，所有人交头接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 这个时候，大队长一脸笑呵呵，带着三个人走了过来，一脚踩到了土坡子上，“这位是省里来的厉队长，这位是咱们县里的副县长，这位是通事员同志，大家欢迎。” 姜微看到厉奉明的时候，大概就明白什么事了。 不是……这么快的吗？ 满打满算，这还不到一个星期，她以为最少都得等半个月呢。 “副县长，您先来。”厉奉明伸了伸手，他虽然是省里的队长，但也不能抢了副县长的风头，总是要打交道的。 那个副县长让了一下，也就站上了土坡，“同志们，乡亲们，看到你们一张张笑脸，就是我们县里工作的动力，我们要紧跟时代，提高个人思想，扫盲活动，不落下任何一个人。” 副县长也有些无奈，通事员回到县城，将情况上报了，他们也意识到了村民的个人思想问题，这样下去，人民素质提升不到位，影响的可是全县。 “出口的话，要三思，伸出去的手，只能学习雷锋同志，乐于助人，不能造成村民间的矛盾。” “知青们响应国家号召下乡，我们村民一定要友爱同志，欢迎同志，让知青同志们，感受到我们这片黑土地的热情！” 副县长说得慷慨激昂，下面的村民们情绪也被调动了起来，整个场面，一片和睦欢乐。 “好了，我相信我们的村民，都是有知识，有素养，有思想的同志。” “下面掌声有请厉队长讲话。” 副队长带头鼓掌，下面的村民们，一个个热血昂扬的一起鼓掌，在这样的氛围下，在这样的带动下，就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姜微，也被带动的鼓了两下。 “柳树底村的村民们，大家好。” “我叫厉奉明，我的身份不便透露，但是今天我是带着荣誉而来。” 这个时候，厉奉明郑重地在通事员的手里，拿出了一本红色丝绒的本子，上面写了两个大字，证书。 他缓缓地打开了证书，在村民们期待的目光下，“姜微同志，在下乡的途中，乐于助人，勇敢机智，拯救了多名孩子，特发此奖。” “姜微同志，请领奖。” 厉奉明早就看到了姜微的位置，当所有人听到姜微的名字的时候，不可置信地掏了掏耳朵，“俺是不是听错了？” “俺听的是姜三喘的名字？” “俺也是，俺也是，是不是上头弄错了？” 这个时候，小队长凑过来，“闭嘴，上头能弄错吗？动动你们的脑子。” 还上头弄错了，是你们没有脑子，搞不清楚状况，她是真的喘吗？别以为他看不出来，她才是那个最滑头的，关键是他说了也没人信！ “谁？姜微同志？”顾湘眨巴眨巴了眼睛，然后用胳膊怼了怼姜微，“微微，这个人和你名字一样哎，以前我怎么没听说过呢？” 杨云那严肃的脸，一点点地突然裂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微微，你来知青院的时候，受伤了。” 只见那姑娘点了点头，“是呢，可疼了。” 然后扒开了顾湘死死攥着的手，一步一步，在两个人瞪大眼睛的目光下，走上了那个土坡。 “副县长，您好。” “厉队长，您好。” “同志，您好。” 她走上去，一个个地握手，到底是谁颁奖？谁领奖？ 厉奉明嘴角抽了抽，看着站在身边的小姑娘，依旧和那个在火车上，为了和人贩子搏斗，却伤了胳膊的时候，一模一样，神态没有任何的改变。 看来村里发生的事儿，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姜微同志，来说说你救人的时候，有没有紧张，有没有害怕？是什么力量，驱使你去和那些人斗争？”厉奉明主打一个思想，让县里记住姜微的名字，以后也能多照顾几分。 他对姜微进行了调查，是一个可怜的姑娘，从小被姜家抱走了，无父无母没有家，现在不得不下乡。 这次颁奖也算是动了恻隐之心，能帮上一二，至少让村里人知道，姜微是在领导面前挂了名号，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 姜微笑了笑，“那个时候很紧急，紧张吗？害怕吗？来不及想。” 她思索着自己当时最真实的状态，那个时候她能应急反应就不错了，哪有时间想这些有的没的？ “至于是什么力量驱使，大概是不想让父母找不到孩子，不想让孩子失去父母，不想让一个个的家，支离破碎吧。” “面对恶势力的时候，我们可以害怕，可以软弱，但是不要忘记，我们的背后有正义，有人民，有公安，有国家。” “害怕是人之常情，说不，是遵从本心。” 她轻轻地笑了，这一次，她说了自己想说的，也说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因为她来自黑暗啊，她从黑暗一点点地走到了有光亮的地方，眷恋着每一个人给予的温暖，珍惜着所有得到的情感。 现在的日子，是她以前可望不可即，所以她格外珍惜。 没人能怀疑她的话，因为她的眼睛太亮了，了解她的人，不了解她的人，这一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姜微伸出双手，压了压，“别激动，别激动。” ------------ 第一卷 第59章 邪不压正 厉奉明看到她出人意料的行为，忍不住也轻笑出声，怨不得司途生那小子，愿意掺和这件事儿，这个姜知青还真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厉奉明微笑着问道。 姜微想了想，看了看自己的脚尖，她轻轻地抬头，“邪不压正，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 “还有……” 她的一双眸子，扫视了所有的人，“我来到了柳树底村，自认是柳树底村的人，不管我以前做过什么，我以前说过什么。” “至少，我没做过伤害你们的事儿。” “今日趁着大家都在，我也表明自己的态度，我这个人很小心眼，很斤斤计较，对不起我的人，我永远学不会宽宏大度。” “希望，以后的日子，我们能和平共处。” 她轻轻的笑着，然后伸出双手，看向了厉奉明，“厉队长，这证书，您要拿回去存档？” 厉奉明的笑容，有些要保持不住了。 姜知青啊喂！虽然带了副县长过来给您撑腰，但咱是不是稍微示弱点？用不用这么刚？ “不，你的。”厉奉明感觉这证书莫名有点烫手，赶紧递给了姜微。 姜微点了点头，“谢谢厉队长，谢谢副县长，谢谢领导的信任，我会继续努力的。” 她表完了衷心，赶紧就要走下去了。 厉奉明一看，“等等！” 姜微回头，眨了眨眼睛，这厉队长有事不能一起说？咋还带一段一段的？在这学自然分段呢？ 厉奉明很不想，但是他莫名读懂了姜知青的脑回路，那嘴角怎么勾都勾不上去了。 “经过上级领导批准，奖励姜微同志一百元，以表嘉奖。” “还有治疗费和营养费，二十元。”厉奉明莫名觉得这奖金烫手，第一时间塞给了姜微。 姜微此刻微微张开小嘴，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多？ 下面的村民们，也都瞪大了眼睛，问出了一个相同的问题，这么多？ 某一时间段，人果然是能够共脑的！ “姜微同志，领导们都很看好你，继续努力。”副县长一脸欣赏的看着姜微。 他们清河县，就应该多一些这样慷慨激昂、乐于助人的同志。 “感谢领导，我会继续努力的。”姜微右手拿着证书，左手做了一个握拳的动作，那一脸奋进的样子，让土坡上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下了土坡，回到了顾湘和杨云的中间，在两个人的眼神里，她小声地解释了一句，“我……没来得及说。” “回去再审你。”顾湘佯装生气的模样，杨云也是面无表情。 土坡上的厉奉明已经退后了，换成副县长站到了中间，“这么好的同志，就在你们的身边，你们要以她为榜样，共同进步。” “再次，为姜微同志鼓掌。” 下面的掌声，久久没有散去，而大队长已经引着人，去大队部了。 这边的村民们，一个个好奇的看着姜微，有的人想起来，她刚刚进村的时候，那一袖子通红，毕竟村里人，有的衣服都脏的看不出来样子，也没有多想。 可是现在才想起来，“妈呀，那一袖子的血，受伤得多严重啊！” “可不是，那王婆子，柳三婆子，忒不是东西了，姜知青都受伤了，还欺负人家。” “哎呀，谁说不是啊，那几个婆子，搅得一个村都不安宁，刚刚那大领导点名说，知青和村里，是一家亲。” 那些婆子们，一个个表着衷心，现在的风向完全变了。 各个小队长，组织各队的人，回去上工。 表彰大会开完了，但是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不过再也没有人窃窃私语，有些人虽然背后说着什么，不过眼神已经变了，不再是打量、鄙视、质疑，反而是好奇和尊重。 姜微慢悠悠的干着两条垄，她真不是偷懒，她是真的累，空间的时间，虽然有加速，可是该干的活，是一点也没办法减少啊。 她上山找的那些药草，虽然不值钱，都被她栽种到了空间里，几天的时间，空间已经一片药香。 “姜知青，你胳膊受伤了，大队长说了，你根据伤势，可以休息一个月到半个月。”八队的小队长从远处跑了过来。 之前还以为姜知青是偷奸耍滑，原来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口，那可是刀子划的伤口啊，流了一袖子的血，虽然都不知道伤口什么样，但是想想都知道，没有个一个月两个月，这伤口也是好不了的。 知青院那边也给村里下了通知，出了书面的说明文件，特意给了姜知青养伤的假期。 小队长更加自责了，他还想让姜知青多加一条垄呢，这也太不该了。 倒不是伤口的事儿，现在是八月，一伏萝卜二伏菜，准备的就是冬天的菜，所以才种白菜和萝卜。 但是很多药草是怕冷的，冬天的时候叶子落了，就不好找了，她思索了片刻，“小队长，那我休息半个月可以吗？” 小队长赶紧点了点头，“知青院那边给了一个月到半个月的养伤时间，是有人口粮的，你安心休息，等伤口好了再上工。” 一听姜知青受了那么重的伤，才休息半个月，他更加佩服了。 这要是别人，肯定按照一个月来，又有粮食，还能休息。 看看姜知青，高风亮节，只休息最短的时间，这样的人品和作风，就该让所有人学习。 姜微的勾着唇角，露出了一个迷之微笑，“今天的工，我快干完了，等明天开始休息吧。” 半个月的时间，她搜罗一趟后山，把能移到空间的药草，都移进去，晚上再栽种，如果时间来不及，就以后慢慢栽种，反正扔到草棚子里，自己随时可以栽种。 这么一想，她的动作更快了一些。 右臂的伤口确实还没好利索，不过也就是一些红痕，该愈合的伤口，已经愈合好了，天天有空间泉水清洗，伤口愈合的速度，要快了很多。 “姜微同志，你的伤到底怎么回事？”顾湘眼睛瞪得大大的，之前一直以为是她不小心划伤的，今天听了那位厉队长的话，才知道这么危险。 “下乡的火车上，遇到了人贩子在偷孩子，我就出手了，然后……”她向右歪了歪脑袋，结局不言而喻。 ------------ 第一卷 第60章 所有人的改变 杨云皱了皱眉，“你别干活了，这几天做饭，我们两个来。” “姜微同志，会哭的孩子有糖吃，知道吗？” “你胳膊被刀子划伤的，刀子哎！你就不知道说疼？你就不知道掉眼泪？” “一天两天，让你休息，你还抢着干活，怎么想的你？” 顾湘有些心疼，眼睛也有些发红，之前几天她们虽然有特意照顾。 可是微微一副没事儿的样子，她们还以为真的没事儿，就忽略了，没想到伤得这么严重！ 姜微看着担心的两个人，“给你们看看伤口，我是真的没事了。” 怕两个人担心，索性将衬衣的扣子解开，露出了自己的右肩膀。 杨云和顾湘才看到，怨不得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伤口足有一拃半长，现在伤口凸起一道红红的疤痕，周边也在发红。 别说顾湘了，就是杨云都侧过了脸。 “你呀！”杨云叹了一口气，慢慢的将衣服给整理好，系上了扣子。 “顾湘说得对，有的时候，没有必要那么坚强。” 能让一个坚强的人，说出这样的一句话，也是属实难得了。 姜微看了看两个人，除了师父和师兄师姐外，这一世，也有人会为她心疼了。 这种感觉，真好。 “我明天就开始休息了，中午就不回来吃饭了……”她休息，她们两个上工，本来是应该她做午饭的，可是她准备在后山扎着了，尽可能找到更多的药草。 可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女知青的院子外面，就传来了敲门声，还有熟悉的声音喊着，“姜知青？” 三个姑娘对视一眼，姜微笑了笑，“是柳婶子，我出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一起去。” 别说是女知青院子的人出来了，就是听到动静的男知青院子的门，也打开了，王元洲什么都不顾及，直接走了出来。 刚刚被男知青围着问微姐的事迹，他有声有色地讲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还没讲完呢。 “姜知青，我宰了一只鸡，你让顾知青和杨知青帮着炖了，补补身子。”柳婶子轻笑着，手上拿着一只宰好了的鸡。 “婶子，你这是做啥？这个天，鸡还下蛋呢！”姜微皱着眉，赶紧走了上来。 柳婶子轻轻地拍了拍她胳膊，“婶子也不瞒你。” “前两天的事儿，婶子都知道，但是一个村住着，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们有文化，有知识，早晚有一天，可能会离开这个山沟沟。” “婶子呢，知道谁对谁错，可有你大队长叔呢，婶子不能站出来说什么。” 谁都不是傻的，一个村，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但是她要是站出来向着姜微，以后大队长的工作就不好做了，可她也不能向着柳三媳妇和王婆子，她良心过不去。 只能当一个聋子哑巴，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婶子知道了你做的事儿，婶子不能装聋作哑，那样婶子对不起良心，以后也没法教育铁生和铁柱。” 两个孩子看着呢，她这个当妈的身不正，孩子就会有样学样，她还有什么脸面，去管孩子呢？ “就这鸡，是婶子拿的，至于地下这些，婶子看着村里很多人都过来了，具体是谁，婶子也不说了，你也不用管。” “乡亲们，也是一番心意，你就收下吧。” 柳婶子把那鸡，往地下一放，然后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这……”刚刚出来，大家就看到了，那过道都快堵死了，什么东西都有。 有的是白菜，有的是豆角子，有的是茄子，有的晒干的蘑菇干，有的是草药，还有的放了几捆木柴，更有的放着鸡蛋…… 看着满地的东西，一向情绪稳定的姜微，突然感觉眼眶有些发热，眼泪不自觉地顺着眼角淌了下来，她有袖子擦了擦，可是那眼泪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是擦不完。 心底一片滚烫，第一次，在这个陌生的黑土地上，她感觉到了真诚和炽热。 村民们很简单，哪里没有几个坏心思的人呢？但是大多数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他们只是不会表达，他们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看着满地的东西，不在于东西的价值，而是在于大家的心意。 “微微，这……怎么办？”顾湘也有些傻眼，她下乡的时间不短了，已经三年多了，可是还是第一次看到满地的东西，关键是没有一个人留下姓名。 估计柳婶子也是因为鸡太贵重了，怕别人拿走，这才喊了一声吧？ 王元洲皱着眉，这些日子，他对这个村有些厌恶，有些不喜，甚至有些怀疑。 可是今日看到的这些，又让他不理解，他陷入了一种迷茫的状态。 “收起来吧，大家的心意，退也退不回去。”都不知道是谁的，怎么退回去呢？ 就是柳婶子送过来的鸡，稍微有些烫手。 现在养鸡都是有数量的，柳家只能养三只鸡，这宰了一只给了自己，那柳大嫂坐月子的时候，就少了营养，自己想想，怎么给补上吧。 “我们帮忙。”汪谷喊了一声，这满地的东西，指着三个女知青，得收拾一阵子了。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把东西拎进了女知青的院子里，统一放到了姜微的那个棚子里，棚子里的木柴很少，边上的架子上，也是空荡荡的，现在有了这么多的东西，那空荡荡的架子，可以摆满一多半了。 “行了，之后你们自己安置，我们就先回去了。”汪谷戴着眼镜，一直都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 只是在男知青转身要离开的时候，那个瘦瘦小小的李建功突然转身，“姜知青，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别看我瘦，但有一把子力气。” “瘦猴，你别抢我的话。”王程亮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那高高壮壮的人，揉了揉自己的头发，“姜知青，不用客气，俺力气大。” 姜微愣了愣，看了看几个男知青，刚刚感动，有些发红的眼睛，此刻如同弯弯的月儿，“好，我记住了。” 四个男知青走了，王元洲是一脸的迷茫，有些不理解，这个村子，在他的内心里，好像形成了某一种矛盾。 这一次的行动，没有人组织，没有人领导，全都是自发的，甚至偷偷摸摸的，一个个绕路走到了知青院，放下东西就跑，好像生怕人看到一样。 就是路上遇到了熟人，一个个也转过头去，好像没看到一样。 ------------ 第一卷 第61章 蛇 第二日，姜微休息了，别人上工了，她就上了山，空间里还有馒头，中午的时候喝点热水，噎个馒头，也就能填饱肚子了。 后山枯树枝很多，这边的山基本没有人过来，柳树底村四面环山，村里人也是就近上山，知青院这边山太远了，从一边绕到另外一边，得不偿失。 姜微看到药草，就会挖好，然后扔进空间里，先浸泡上空间泉水，她发现长得再不好的药草，通过泉水的浸泡，最后都能长得很好。 “沙沙沙……” 姜微正蹲在地上挖土丹参，就听见了不正常的声音，她转头一看，和一条蛇来了一个对视，不，是她对视，蛇单眼对视…… 她直了直腰，蹲了半天了，不是在蹲着找药，就是在蹲着挖药，感觉自己的腰都已经僵硬了。 蛇和人，忽然僵持了起来，而她的脑子，突然热了下，周围有人…… 每次她要动空间，除非是密闭空间内，她都会检测一下周围是不是有人。 结果刚刚检测了一下，那个热度的提醒，就是提醒她，周围有人，那她就不能进空间里躲避了。 要命！ “咋的，看不起我？为什么不两只眼睛看着我？”姜微皱了皱眉，把丹参扔进了背后的背篓里，然后看着那条褐色的蛇，轻轻地问出了话。 不过之前在县城买的铲子，被她紧紧的握在手里，时刻准备着防范。 那条蛇突然往前游动了一段，姜微扯了扯嘴角，“误会，误会，蛇兄，我就是缓解一下气氛。” “你别激动！放松！” 她的话刚落下，然后就听到一个，“噗嗤”的声音，从一边的草丛里传来过来。 “队长，这个同志也太有意思了。”那个人说完后，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起来。 姜微一边警惕着蛇，本就有些恼怒，要不是他们，她就能躲进空间里了，这边的大山实在是太大了，她也在斟酌地挖药草，每个品种只挖五株，空间的地方就那么大。 “你才有意思呢。”姜微皱了皱眉。 这个时候，从草丛里走出来两个人，一个男人高高大大，一米九左右的个子，一身军绿色的衣服，手上拿着一把军刀。 军人？ 她听说附近是有军队驻扎地，但是离这里有三公里多呢，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 她有些戒备地看了两个人一眼，“你们是谁？为什么到我们村里来？” 刚刚说话的男人，走到姜微的身边，好像根本没看到那条蛇一样，“同志，你是哪个村的？” 姜微皱了皱眉，看着两个人的眼神，更加警戒起来。 “部队接到其他村的求助，这边发现了一条蛇，偷吃了村里好几只鸡，让部队帮忙捕获。” “我们是追着这条蛇过来的。”那个严肃的男人，认真地回答了问题。 姜微挑了挑眉，“它在这里，我可没动过。” “王强，动手。”那个严肃的人，直接下了命令。 王强刚刚还一脸玩笑，马上就恢复了严肃认真的状态，两个人一同出手，开始抓捕这条蛇，可是这条蛇好像对姜微格外有兴趣，张着大嘴，不管不顾的就要咬过来。 姜微往一边一跳，“啊喂，蛇兄，冤有头债有主，我可没招惹过你。” 可是那条蛇，就好像认准了她一样，根本不管身后的两个人，怎么攻击，那条蛇好像一根筋一样，目标就是拼死都要咬姜微一口？ 那个队长看着姜微的眼神，多了几分打量。 姜微也是一头雾水，什么情况？蛇兄，你这是借刀杀人吗？ 那蛇最后奋起，尾巴甩向了多话的男人，几个游动，闪过了那个队长的军刀，随后直接冲姜微咬了过来。 姜微眯了眯眼睛，“蛇兄……这是你逼我的。” 在蛇马上咬到她的时候，她的铲子狠狠地一切，直接打在了蛇的七寸，然后柔韧的身体，直接一个旋转，跳跃，那个娇嫩的姑娘，直接骑到了蛇的身上，随后铲子被她扔到了一边。 “我让你吓唬我！” “我让你咬我。” “我让你追着不放。” “我让你耽误我时间。” …… 每一句话，都是一个拳头，她的时间非常宝贵，就半个月的时间，她不说走遍这些山，最起码要走大多数的地方，虽然离开放大学还有几年，她在柳树底村，也要呆好几年，可是以后她哪有那么多的时间上山？ 之后基本都是上工，下工的时候，天都黑了，她每天再往山上跑，就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和怀疑。 “队长……她……”那个瘦猴看着姜微，那一拳一拳下去，原本就已经被切了七寸的蛇，此刻已经一片血肉模糊。 那个队长也皱了皱眉，“同志，请理智一点。” 姜微喘着气，左手的拳头上，还有血迹，右手倒是很少，虽然伤口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她也在注意着力气。 “理智？”她看着两个人，然后冷冷的哼了一声。 “你们负责捕蛇，但是却将蛇赶到了其他山脉，如果这条蛇跑到村里，你们知道会有什么危险吗？” “我们……”那个瘦猴想要说话，却被队长拉了一下。 蒋逢认真地说，“是我们的失误，差点误伤了同志，我道歉。” 姜微看着他的态度，然后摇了摇头，“蛇死了，你们拿走吧，如果真想道歉的话……” 她看了看蒋逢，很明显，这两个人，他才是那个说话有分量的人。 “军刀借我用下，蛇胆归我了。” “你别太……”那个瘦猴脸都红了，刚刚有多幸灾乐祸，此刻就有多憋屈。 蒋逢摇了摇头，“这条蛇有毒，蛇胆需要特殊的医生处理才行。” 姜微看了看蒋逢，有些可惜地看了看这条蛇，蛇胆可是好东西，这条蛇……可惜了。 “既然这样，你们走吧。” 蒋逢深深地看了看姜微，“我叫蒋逢，在附近的营地，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助，可以去营地寻我。” “队长！”瘦猴有些不理解，明明是他们救了她，她这么不依不饶地。 蒋逢看向了瘦猴，“我们走。” 等他们走了，才坐到了一边，深呼吸了一口气，身体还是有些弱，需要加强锻炼。 ------------ 第一卷 第62章 离谱，但可信！ “队长，为什么要给她道歉，是我们救了她。” “而且，我们特意把蛇撵到深山的，谁知道她在这啊。” 那个瘦猴抱怨地说了两句，蒋逢拎着那条蛇的尸体，“没有我们，她也杀了这条蛇。” “开什么玩笑？”虽然他非常崇拜队长，可是这件事儿，太不可思议了。 蒋逢没有多加解释，一种直觉，这个女同志，不太简单。 两个人走了，姜微看了看日头，本来还能再探一会，现在得下山了，回去太晚的话，杨云姐她们该担心了。 “你受伤了？”她刚拖着木柴回来，杨云小跑地到了她面前，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不敢碰她的肩膀，“伤口崩开了吗？” 姜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啊。” 她有些疑惑，杨云姐怎么这么问？ “你看看，这边都是血点，到底怎么回事儿？”顾湘听到动静，把柴火架好，也走了出来。 “这些呀！” 想了想，应该是打蛇的时候，不小心溅到衣服上的，当时都没有注意。 “我碰到了两个人，在追一条蟒蛇，然后他们杀蛇的时候，可能我离得近，正好溅到身上了。”她解释了一句。 杨云和顾湘这才松了一口气，“以后碰到危险，躲远点，别总是直愣愣地冲上去。” “好。”姜微点了点头。 这几天每天上山，只是这一天，村里来了邮递员，“姜微同志，请到大队部领取你的信。” “姜微同志，请到大队部领取你的信。” 邮递员会把信和包裹，直接放到大队部，然后通过大队部的喇叭，告诉需要领取的人。 送到大队部的信和包裹，是需要本人签字的，不然怕存在丢失的情况。 本来姜微要去上山，听到喇叭后，就赶紧跑了过去。 “大队长叔歇着呢！”她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 大队长点了点头，“邮递员等着呢，你看看。” “好嘞。” 信有一封，还有三个包裹，她确认没有问题后，给邮递员签了字。 “跑了这么远的路，辛苦您了，您路上甜甜嘴。”姜微直接塞了两块水果糖过去，一般情况下，村里的人没什么信和包裹，知青这边，也只有湘湘每个月有固定的一次，其他人也是没有的。 这次邮递员骑了那么多上坡路，都是为了自己的东西。 “为人民服务。” 那个邮递员也没有拒绝，两块水果糖不贵，不过是人家同志的心意，到时候回家哄孩子。 姜微回到屋子，打开了信，原来是海市报社给她的回信，以及需要翻译的鹰文小说原稿，只有两页纸，她打开看了看，不需要什么时间，就能翻译好，而且…… 她前一世的时候，为了学习鹰语，看了很多原文小说，这一本小说，她恰恰看过。 三个包裹，一个是编译局寄过来的，需要翻译的稿件，还有之前翻译的费用，看着那厚厚的一信封钱，还有各种的票据，粮票最多，还有一些副食票，糖票，棉花票等等。 把这些需要翻译的东西，都扔进了空间里，然后才看到了第二个包裹，“贺姨……” 她轻轻地叹了一声，她留下了棉花票，没想到贺姨给她做了两双棉鞋，那纳得厚厚的鞋底，鞋帮也是续上了厚厚的棉花。 心情复杂地打开了第三个包裹，第三个包裹，上面只写了军区，可是包裹里面，什么都没有…… 姜微皱了皱眉，空包裹？什么情况？ 她又翻看了一下上面的地址和邮戳，上面只写了军区，因为军区地址可以选择加密，邮寄出来的东西，不会显示具体哪个军区，但是这样的包裹，只能是军区来的。 她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队长，你安排的包裹，应该已经收到了，你给姜微同志邮寄空包裹，是有什么计划吗？” 鸠揉了揉头发，一个空包裹，能引出什么计划来？ 他有点想不清楚。 司途生冷哼一声，“以后每个月，用军区的机密方式，邮寄一个包裹给她。” “是。” 鸠没有解惑，却收到了队长的一个命令。 两个人挂断电话后，乌鸦在一边欠欠地问，“为什么啊？” “吓死她？” 每个月都是空包裹，想想确实挺吓人的。 司途生看了看乌鸦，“脑子不好用，就捐出去。” 敢一个人对付三个人贩子，她会被吓死？ 不过想到自己的目的，他紧紧的皱了皱眉，他想，嗯，如果被村民挤兑走，他就没办法就近观察她了。 她的身份，一切都是一个迷，背后到底有什么势力？ 对！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说服了他，反正他又吊儿郎当地走了。 “司途生！你又逃训练！”新兵连的连长，看着司途生晃晃悠悠过来，怒喝一声，就要冲过来了。 可是司途生吐了嘴里的狗尾巴草，“连长，你看啊，我都跑完了，他们还差一半呢，你不应该去训练他们吗？太慢了。”说完后，拍了拍连长的肩膀，然后赶紧逃了。 连长黑着一张脸，怒喝一声，“司途生！” 要不是上面特意交代，对司途生要放松，要关爱，就这样的兵痞，他说啥都要操练到死！ 明明体能那么优秀，只要肯努力一点点，那一定是一个尖子兵，偏偏他就是吊儿郎当，不思进取。 不行，越想越生气。 “看什么看？两个小时了，还差一半的，就你们这帮体能菜鸡……” 一时之间，所有的新兵，都在心里骂司途生，你待着没事儿，惹连长干啥？ 你是跑了，受苦的还不是他们吗？ 姜微在那疑惑，司途生在那故布疑阵，只有他自己知道原因。 杨云和顾湘突然发现，姜微突然老实了，居然不整天去山上乱跑了，这几天别说是她自己的柴了，就是她们两个放柴的屋子，都已经被木柴给填满了，而且都是晒干禁烧木柴，可见她跑了多少山。 “你确定那天没受伤吗？”顾湘偷偷地凑到她身边，担心地问道。 姜微摇了摇头，“这两天，我爱学习，在背主席语录，我要领略主席的伟大精神，跟着主席的精神前进。” 顾湘的嘴角抽了抽，不过看到那本，已经被她翻得起毛边的主席语录。 离谱，但可信！ ------------ 第一卷 第63章 冲动要人命，稳住。 其实，这几天她在翻译，准备翻译完，等十五天的最后一天，去一趟县城。 把翻译资料邮寄走，这一次的资料，编译局那边又是加急资料，而且还不少，她准备这次邮寄走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到时候请假过去？ 苦恼，太多了，她也不能都邮寄走，会引起怀疑，按照自己正常速度来。 三天，不能再多了…… 姜微在空间里，圈了三天，把海市报社的翻译稿子，直接放到信封里，让柳铁柱帮忙邮寄走了。 至于编译局的资料，她必须自己去，看着空出来的几天，她没有丝毫犹豫，上山。 “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你相信她在背主席语录吗？”她们还没上工呢，微微已经迫不及待背着大筐出发了。 杨云收拾了一下东西，看了一眼姜微的背影，“做什么不重要，没受伤就行。” 顾湘想了想，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她们只是在意姜微这个人，她的到来，好像打破了死气沉沉的知青院，让这个地方，真正成为了一个家，多了人情味和牵挂。 至于她做什么，隐藏了什么，想做什么，对于她们来说，都不重要。 只要是她，就好。 另一边被念着的人，此刻遇到了危险，姜微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一整个大无语。 “我是捅了老天爷一刀，还是给阎王随份子了？” “前两天遇到蛇，今天遇到野猪？” “这是深山吗？不是说这些凶兽都在深山吗？” “娘嘞……” 磨磨唧唧还没完，那野猪已经发疯一样跑了过来，姜微直接一个弹跳，然后手脚并用，快速地爬上了树，看着下面的野猪，她有一瞬间的想仰天流泪，她招谁惹谁了？ 奈何，野猪可没给她多愁善感的时间，那棵树是随便的一棵，并不稳固，被野猪撞了一下，已经晃晃悠悠，快要倒下了。 “这样不行！”姜微皱了皱眉头，内心迅速开始冷静起来，她观察了四周的环境，看到了两棵树，两棵树成对出现，可是中间却有一米宽的距离。 最重要的是，那两棵树的位置，在一个山坎子的边缘，如果在山下，能看到两棵树发达的树根。 这边非常陡峭，那个山坎子下面，足有十五六米的距离，类似于一个小小的悬崖，如果…… 她看了看那个野猪，心里有了计较，但是现在这棵摇摇晃晃，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树，和那两棵相亲相爱的树，还有一段距离，在这段距离中，她不能被野猪顶飞。 “嘭！”就在野猪又一次顶上来的时候，姜微直接从树上滑下来，然后落在了野猪的身上，拿着自己挖药材的铲子，毫不客气往下一插。 “嗷！” 野猪的皮虽然厚，可耐不住这铲子被她打磨得很锋利，而且刚刚那一下子，直接用出了全身的力气。 脖子上立刻见血，野猪倒在地上，姜微也被甩到了一边，树枝、石子，划伤了她的皮肤。 她此刻却无比的庆幸，怕山上的树枝刮坏衣服，她直接换了在姜家那身洗得发白的衣服，虽然衣服袖子划伤了，缝缝补补，也是能穿的。 不过…… 她看看现在这身衣服，也不知道杨云姐和湘湘的手艺怎么样，让她缝补的话，好像有些困难了。 不过没来得及感叹，她一个起身，然后跳跃，就赶紧跑了起来，跑的时候，还不忘走曲线。 野猪疯了一样，横冲直撞，甚至能看到，因为动作过大，脖子上往外呲血。 “猪哥，倒是不必如此，咱俩前世有缘……” 姜微小声嘟哝了一句，她紧张的时候，会习惯地嘟哝，后来为了改掉这个毛病，被师父罚了背医书，只要嘟哝，就背，一嘟哝，就背。 后来，师父的书房，被她背会了大半，可是嘟哝的状况，好像还在继续…… “嘭！”再一次，猪哥，啊，不是，野猪撞到了一边的树上，然后迅速调整，望着姜微那上蹿下跳的身影，快速地撞了过来。 这树，怎么这么远呢？ 额头上，大颗的汗，从下巴、鼻尖滴落，她不敢抬起胳膊，去擦汗。 刚刚的刮伤，再加上满身的汗，伤口传来了疼痛，可她顾不得去处理。 生命诚可贵，爱情…… 娘嘞，爱情是个锤子！生命才是人类的本源。 就在野猪冲过来的一瞬间，姜微又是一个前滚翻，一瞬间，野猪冲过去了，而她皱了皱眉，刚刚手扎了树枝，此刻手心的位置，赫然是一个伤口，不大，血却染红了她的手心。 “快了。” 就差一点了，她的精神高度地集中，此刻周围的一切，都好像慢了下来，汗水进了眼睛，沙得她生疼，可是却不敢动，就是眨眼都不敢。 野猪过来了…… 近了，更近了。 野猪又开始蓄力，然后向前冲了。 那快速移动的野猪，就到身后了，这个时候，姜微纵身一跃，然后手脚并用，手心的血，在树干上，印出了两个血红的手印。 “嘭。”野猪撞上来了，可是刚刚变换了方向，它的力量太小了，树只是颤了颤，而姜微的心，也跟着颤了颤。 刚才那下……如果树倒了，她看了看身后的小悬崖，虽然只有十五六米，但是足以让她受伤了。 用手背抹了一把眼睛，看着那野猪又一次撞了过来，她赶紧纵身一跃。 只听见身后“咔嚓”一声，树干的脆响，在这个安静的山里，异常明显。 此刻所有的声音，都好像放大了。 而同一时间，姜微抓住了旁边那棵树的主树干，然后手上一用力，脚勾住了树干，随后坐到了主树干上。 就看到旁边的树倒了，而那头野猪，也按照自己计划的那样，直接掉了下去，虽然有树枝的缓冲，可是山下也有枯树枝。 她上的山，有些高，基本没什么人过来，而那野猪只是扑腾了几下，就直接断了气。 她捂着自己心脏的地方，剧烈地喘息着，刚刚大喘气都不敢，看着那十五六米的下方，突然有点腿软。 “冲动要人命，稳住。”她现在不敢动，只是轻轻地安慰自己。 ------------ 第一卷 第64章 真的不是我招惹它。 她有空间，原本可以躲进空间里的，可是她没有，在看到这头野猪的时候，想到了村里孩子们发黄的头发，瘦弱的身体。 还有一个个勒紧裤腰带，却依旧要上工的人。 想到了夏老太太，那么大年纪了，头发已经花白，家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还要上工。 尤其那一地的东西，可能是道歉，也可能是心意，不管是什么，都不重要了，在她眼里，那是人情，需要还的东西。 “呼。”喘息了很久，她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小心地跳下树干，可是脚踩在地上的时候，她还是一下没站稳，腿是真软啊！ 还是站在地上，才有踏实的感觉。 她缓慢的走到了野猪的旁边，看着被树枝扎得，满地的血，她直接将野猪收进了空间里，然后用空间泉水，清洗了伤口，才开始上了药。 那些清洗伤口的泉水，浇灌在了地上，那些草突然猛地生长，给姜微吓了一跳，赶紧闪身进了空间，再也不敢在外面用泉水了。 都收拾完，一脸可惜地看着那把铲子，已经卷尖了，这可是她平时用心打磨的啊！ “得了，回去吧。”挖药草，总不能就靠自己的双手吧。 看来这次去县城，还得买两把铲子，一把防身，一把挖药草。 快到知青院的时候，姜微把野猪扔进了无人的树林里，怕有人经过，上面还扑了干树叶和一些草，然后才回去。 王元洲正好回来，看到姜微的衣服，袖子的地方，已经一条一绺了，两股麻花辫，此刻也是乱糟糟的，上面还有不少的草叶子，关键是胳膊上，手上，都是划伤的伤口，握着的手，此刻更是通红。 “微姐，你受伤了，怎么回事儿？”他一看这样子，担心地赶紧问。 姜微摆了摆手，“你偷着去叫大队长过来，就说……就说知青院出事了，问什么事儿，也别说。” “对了，告诉他，先别让人知道。” 她打发王元洲去通风报信，然后赶紧回屋，换了一身衣服，还好柳婶昨天把衣服给送来了，先送来一身，让她先穿着。 现在倒是正好应急，而且是深色的，她喜欢。 姜微换好了衣服，杨云和顾湘也下工回来了，两个人看着打开的院门，就知道姜微回来了。 “微微，中午喝粥？”顾湘在院子里问了一句。 姜微从屋子里走出来，两个人才看到她的脸，别的地方好遮掩，可是这脸可不好遮掩啊。 擦伤的不大，但是耐不住她白啊，红色在她的脸上，可就太显眼了。 “摔着了？”顾湘往前走，特意避开了她的右胳膊，然后抓住了左胳膊。 “嘶。” 姜微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的姐姐啊，您这手是真狠啊。 “你怎么回事？怎么又受伤了？”顾湘松开手后，立刻拉开了她的袖子，就看到那一胳膊的划伤，有的伤口，还在往外冒血珠。 “嘘，一会大队长过来，先别说。”姜微把袖子放下来，然后把头发拆开，用梳子梳通了，快速地编了两个麻花辫，随后用头绳给扎起来。 “又什么事？”大队长被王元洲拉过来的，脸都是黑的，以前知青院也没这么多事儿啊！ 姜微听到外面的动静，然后走了出去，“大队长，是我有事找你。” 大队长看了看她，“啥事？快点说，你婶子还等我回去吃饭呢。” 刚刚说知青院出事了，他赶紧过来的，都没回家告诉一声。 姜微看了看杨云和顾湘，“我出去一趟。” “王元洲，你一起去。”姜微看向了王元洲。 王元洲立刻点了点头，“得嘞。” 微姐说啥就是啥，信微姐不会错的。 “大队长，和我去看看。”姜微歪了歪脑袋，这个野猪总要有名目，但是她不想自己太打眼了。 这才单独找了大队长，让大队长好掩盖一二。 “走吧。”大队长看了看她，也不知道她是卖什么关子，只能无奈地说了一句。 一行三个人，然后往知青院的后山去了，姜微在前面领路，王元洲在姜微的一边，时刻看着后山的情况。 而大队长跟在后面，脸黑漆漆的，一言不发。 “到了。”这个时候，走在最前面的姜微停了下来，然后看了看周围，没有别的痕迹，这才先开了盖着的干树叶，还有一些草，露出了下面的一头野猪。 “嘶……”大队长瞪大了眼睛，看了看野猪，又抬头看了看姜微，如此反复。 “你这十五天，就是这么歇着的？” 他听小队长说了，姜微休息十五天，他这边也是同意了的，那可是刀伤，现在天气这么热，又没什么药，能好就不错了。 可是看到眼前这一头足有两百多斤的野猪，他刚刚的喜悦，被担心所笼罩，这个时候才发现，姜微的脸上，都是划痕。 “肉很重要，但是命更重要。”大队长叹了一口气，看着姜微，语气放慢，“之前村里有狩猎队伍，赶收之后，就会去打猎。” “可是有一年，出去三十个人，只回来了三个人，其余的人，都葬身于这片山脉，再也回不来了。” 大队长的语气沉重，想到了那个冬天，想到了当时的情况，家家痛哭，满村的哀嚎。 “从那以后，村里的狩猎队伍解散了，这片山脉，也成了村里人，再也不愿意踏足的地方。” 姜微没想到，村里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我先声明，我不是特意找的，是我捡柴的时候，这头猪冲出来的。”她举起了自己的手，一副不能被冤枉的姿态。 大队长看了看她，“既然你喊了我，那说明你心里已经有了成算，你怎么想的？” 姜微想了想，“就说这头野猪闯了知青院，然后被所有人打死的？” “然后知青院的所有人，自愿将这头野猪，交给大队分配。” “你想好了？”大队长深深地看了姜微一眼。 说她生事吧？所有的事儿，都是别人找的，她只是被动防御。 说她不省事吧？那是真不省心，三天两头，都是事！ “想好了，到时候，给我们知青院多分点呗。”姜微勾了勾唇角，一脸讨巧的笑容。 如果不是这些日子，对她的性子已经有了一些了解，就要被她讨巧的笑容骗过去了。 “仅此一次，以后不能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大队长这一次语气很重，也是怕姜微尝到了甜头，去后山深处，有去无回啊。 姜微立刻点了点头，“真的不是我招惹它。” 她多冤枉啊！找谁说理去？ ------------ 第一卷 第65章 去医院，拿点药？能去不？ 大队长看了看王元洲，“你去把知青院的几个男知青喊来吧，既然是这由头，总不能从后山拖回去。” “微姐，那我去知青院喊人了。”王元洲走的时候，还冲姜微喊了一声，姜微摆了摆手。 “看你们资料，之前你们是一个地方的？”大队长看在眼里，然后好奇地问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我先认识的王叔，王叔嘱咐我，多照顾一点王元洲。” “没办法，孩子傻。” …… 大队长张了张嘴，几次想说话，最后都无奈地闭上了。 你不傻，你把天都聊死了。 可是姜微不知道啊，她从斜挎包里，直接拿出了主席语录，然后认真的看了起来，她可没有撒谎，她真的很喜欢主席语录，那一句句的话，都代表着一段历史，一个故事。 大队长看到她的样子，也不再说话了，那大野猪，一个村分下去，每家都能分上点儿，这个时候村里的猪是没法杀的，也算是给大家伙开开荤了。 “大队长。”汪谷他们四个跑过来了，路上的时候，王元洲把情况都说了一遍，他们虽然心里惊讶，可对姜微更加佩服，刚过来，就看到了靠在树边上，安静看书的姑娘。 也不知道她怎么做到的，不过他们几个谁都没问。 “姜知青的意思，以你们知青院的名义，把这头野猪给大队，到时候大队会给你们多分点肉的。” “你们有什么意见吗？”大队长磕了磕烟斗，看着四个男知青。 “我们来的时候已经知道，意见是没有的，不过……” “明明是姜知青打的野猪，为什么用知青院的名义？”汪谷有些疑惑了，如果是姜微自己的话，那名声肯定会更好。 大队长能猜到一些，看了看姜微，“她呀，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些虚名了？” “如果不是上面领导下来颁奖，她勇斗人贩子，救了孩子的事儿，你们谁知道啊？” 他拍了拍汪谷的肩膀，“你们啊，小看了她。” 他也是最近才想明白，有的时候，夜里睡不着，拿着烟袋在院子里，就想这些事儿。 如果不是柳三媳妇和王婆子过分，姜知青恐怕都懒得理他们。 四个男知青对视一眼，也明白了一些，知青院送出去，那就缓和了村里和知青院的关系，对他们所有人，都有好处。 姜微把书放进了斜挎包里，“动手吧，饿了。” 她看了看那四个男知青，才二百多斤，这里离知青院也不太远，能弄得动吧？ 显然，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这可是肉啊！ 别说是二百多斤了，就是两千多斤，他们吭哧吭哧的也能搬回去。 “行了，就放这吧。”大队长拍了拍手，然后看着姜微，“你真的想好了？” 姜微笑得很慈善，那笑容很美，但是…… “微姐想好了，一定想好了，大队长，您赶紧走……”王元洲推着大队长，撵人一样，给大队长撵走了。 别问为什么，因为微姐火车上收拾那个老太太之前，就是这样的笑容，慈爱到不行。 “微姐，杨知青和顾知青刚刚还问我，你去哪里了，等着你吃饭呢。” “这边我们看着，我都告诉他们怎么说了，放心吧。” 他敢推大队长，但是却不敢推微姐啊！ 姜微挑了挑眉，然后转身离开了，现在身上，胳膊上，都有些疼，疼还不重要，关键是痒，这种感觉，真的很不舒服。 看着姜微离开，王元洲才松了一口气，他容易吗？ 在寺越城的时候，他也是一霸啊！怎么就混成这样了呢 姜微走进了院子，把之前的事儿，和两个人说了一下，在两个人诧异的眼神中，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真不是故意招惹它的，是它直接冲过来的，和我没关系。” 看到她那一副，仿佛要入党的表情。 杨云和顾湘对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中，都有一种情绪，叫无奈。 “之后的几天，你哪也别去了，老实在屋子里呆着。”就是上山捡柴，还碰到了野猪，她走到哪里能放心？ “不太行……”姜微看着两个人的表情，弱弱的开口。 顾湘闭了闭眼睛，实在是怕自己情绪崩盘，遇到姜微，真的是神仙都有三分火气。 “你还想干什么去？” 顾湘带着标准的微笑表情，可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姜微，大有一副，你不好好回答，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去医院，拿点药？能去不？”姜微嘴角动了动，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下，就连杨云的拳头，都已经握紧了。 “能。” 可是，也只憋出来一个字。 “去了，立刻回来，不行，我去请假试试？万一小队长同意了呢？”顾湘想了想，还是不放心。 姜微赶紧开口，“别了，我拿了药就回来，你还是别去挨骂了，听说这个月，你使坏了五个镐了？” 她那飞出去的镐头，完全是王大运下黑手，而且她也是特意用力，给那个柳三婆子教训，这才飞出去的。 但是顾湘不同，她是真用坏啊！ 想一想，她一个知青，在这个柳树底村，有她专用的工具！ 所有她用的工具，都用钉子固定了一大圈，就怕来个小顾飞刀……飞镐……飞铁锨…… “那些工具不结实，我也是那么用的，谁知道怎么回事？”顾湘摊了摊手，小队长天天盯着她呢，她怎么用的，小队长不知道吗？ 姜微嘿嘿一笑，“我信了！” 大队长带着九个小队长，已经呼呼啦啦把野猪拖走了，那四个男知青，合计了一下，过来喊杨云商量。 “我们这边做饭就是能吃，肉给我们也是浪费了，我们出粮食和菜，你们做，一起吃行不行？”汪谷笑着过来问，他们男知青做饭，只能保证吃不死。 别说是好吃了，能不被饿死，已经是个恩赐了。 杨云点了点头，“行，我答应了。” “菜你们不用拿了，我和顾湘的菜园子还有很多，回头你们帮姜微开菜园子吧！” 今年她和顾湘的菜园子开得大，够姜微一起吃。 但是明年就不够了，需要在帮姜微开一片菜园子出来，到时候她一起收拾就行。 ------------ 第一卷 第66章 上面的政策，下面的对策。 “嗨，什么时候开，直接说话。” “王元洲也得开，到时候一起开了。”汪谷笑了笑，他们能吃上肉，都是因为姜微，开个菜园子，算啥事啊。 杨云严肃的脸上，也带了几分笑容，“那行，到时候一起。” “分下来的肉，直接送过来就行，你们自己煮好米，或者一起吃，把米给我也行。” “那就这么说定了。”汪谷点了点头，然后回去了男知青的院子，很快那边传来欢呼声。 杨云听到了，往回走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村里分肉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知道是知青院那边打的野猪，村里的人先是沉默了片刻，之后谁都没说什么。 不过最近无论是县里领导过来说的话，还是最近姜知青的情况，还有知青院打了野猪，却交给了村里，让所有人一起分，都对他们的触动很深。 “分肉了，分肉了。”王元洲看着肉，眼睛都快发光了，自从下乡以来，除了在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馒头外，天天都是大碴子粥，关键还都是稀粥，让他从知青院走到地里，肚子就已经开始咕咕叫了。 “微姐，你的那份我拿回来了，咱们知青院的所有人，都多分了，村里人谁都没说什么。”王元洲把肉直接递给了放到了女知青院。 其他人，这个时候也回来了，一个个脸上都是笑呵呵的，这可是肉啊，野猪肉也是肉！ “你们什么意思？今天都炖了？还是腌一半炖一半？”杨云问向大家。 可是这个时候，所有人不是看向汪谷，而是看向了姜微。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别看我，我说的不算。” 她明天就去吃国营饭店了，而且还准备藏几个肉包子呢！ 她有钱，有票，这两天想了想，为啥天天要喝糙米粥呢？是因为她喜欢吃苦吗？ 她赚那些钱，是准备一起带进棺材里的吗？ 显然，那不可能，她要开始造，她要吃香的，喝辣的！ 这个时候，大家又将目光看向了汪谷，汪谷哭笑不得，“你看着来吧，你做饭，大家都听你的。” 杨云一听，“肉不少，我们留出来一半腌上，然后挂起来风干吧。” “等到秋天抢收的时候，再和白菜炖一锅？” 现在虽然一直上工，不过活计没有那么累，等到抢收的时候，那才叫累呢，天天睡觉，手指头都不想动的那种。 “行，同意。”顾湘立刻响应。 其他人也都同意了，杨云立刻拿出盐，在肉上涂抹好，每一个地方，都涂抹上盐，如果有漏下的地方，是很容易坏的。 “我来切菜。” “我洗菜。” “我烧火。” “我熬粥吧。”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忙了起来，姜微看了看，“我做什么？” 这一回，整个知青院的人，都回答了一句，“你老实待着。” 然后互相看了看，知青院的上空，飘扬着一阵阵的笑声，好像这一段日子以来，他们的关系发生了改变，没有以前的视若无睹，也没有以前的事不关己。 现在他们更加团结，一个人需要帮助，其他人都伸手，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每一个人的眼神，都看向了坐在凳子上，百无聊赖，一边打哈欠，一边看着众人忙碌的人。 还不如让自己干活呢，这种特殊的待遇，让她感觉像在杂耍的舞台，而她就是那只猴…… “哇，湘湘手艺不错。”偷偷地放了点泉水。 “这粥挺好，我能喝两碗。”汪谷被夸得脸一红，这粥，还没吃够吗？ 可姜微偷偷地放了泉水，她这晃晃，那晃晃，最后杨云忍无可忍，给她推进了屋子里。 她想了想，嗯，好像所有的饭菜，都放了泉水，她还是看会主席语录吧。 每一次读，好像都有新的理解和认知。 这一天，整个村里，家家户户，全都飘出来了肉香，而大队长家里。 大队长看着媳妇，“你说得对，一个村的态度，在俺。” 以前他自认兢兢业业，从来都不会利用大队长的身份，给自家人行什么便利，也不会找村民要什么东西。 这么多年下来了，他最近才发现，知青下乡，他们也是无奈的，他们和村里人一样。 从来都不是对立的。 大队长媳妇看了看男人，“你今天咋得了？” 大队长没有说野猪的事儿，也没有说姜微的事，“就是突然想开了。” 上面的政策，下面的对策。 哪用必须分什么村民和知青？他们不都是柳树底村的人吗？ 他竟然还没有一个十多岁的闺女看得明白。 “行了，赶紧睡觉吧，你就是肉吃多了。”柳婶子冷哼一声，然后转个身睡着了。 第二日，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把翻译的资料，直接邮寄走了，又去买了两把铲子，之前的铲子，实在是有些凄惨。 “姜微。” 姜微刚骑自行车，准备走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一看，看到了一个陌生的脸。 “姜微同志，您好。”那个人气喘吁吁，可能是跑得急，脸红彤彤的，还有着薄汗，“远远看着，我还怕认错了人，没想到真的是你。” “您是？”姜微眨了眨眼睛，这个人有点陌生，一时之间，没有什么印象啊。 那个女人哈哈一笑，“我是李凤梅，在火车上，是您救了孩子们，其中就有一个我的孩子。” “李同志，你好。”当时所有家属虽然都过来道谢了，不过她也没仔细看，这才没有多少印象。 李凤梅笑了笑，“姜微同志，能见到你太好了，你有事儿吗？没事儿我想请你吃个饭。” 姜微赶紧摆了摆手，“不用不用，你也知道，我是来下乡的，村里还有事儿，我寻思买点包子和馒头，就走了。” 她十五天的休息时间，也没多久了，多存点粮食吧。 昨天听杨云姐说，赶秋的时候可累了，她也不想特立独行，到时候肯定是要干活的，现在存点饭菜，到时候热个水，烧烧炕，也就行了。 “那巧了不是。”李凤梅一拍大腿，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就在国营饭店上班，包子是有限制的，不要票，不过……” “我们内部的人，可以提前定数量，就可以多拿一些。” ------------ 第一卷 第67章 这人情，怎么就还不完了呢？ 听李凤梅这么一说，姜微才明白什么意思，上次买的馒头，还以为包子跟馒头一样，都是不限制数量的。 “那我今天想多买几个，能买到吗？不行的话，馒头也行。” “能！”李凤梅立刻回答。 如果不是眼前的这位同志，她家的孩子，就再也回不来了，那她还怎么活？ 姜微同志，不仅仅救了孩子，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我昨天定了三十个，是准备给娘家带回去的，我今天再定也是一回事儿，这三十个先给你带走。” 两个人说话的功夫就到了国营饭店，现在国营饭店里没有人，十点多钟，不早上，不中午的。 “我进去看看，姜同志，等等我。”李凤梅换了工作服，然后进了后厨，一会的功夫，用装白面的布袋，拎出来一袋的包子。 “我刚又问别人要了十个，这里边是四十个，又放了三十个馒头。”李凤梅笑呵呵地解释了一句。 姜微拿出来钱，李凤梅赶紧摆手，“姜同志，这些我请你，我请你吃饭，你也不吃，那这些包子馒头，我请了。” 只是姜微却笑了笑，“李凤梅同志，我知道你的心理，也知道你想表达感谢，但是我不能收，我救孩子的时候，从来没想过要收什么。” “你收钱的话，我拿着，你不收钱的话，我就不要了。” 她表达得很清楚了，李凤梅一听她这么说，整个人愣了愣，脸上的笑更加真实了，“那行，姜同志，以后你要包子，提前一天过来告诉我，要多少都行。” “这个我同意了。”姜微一听这句话，就没有拒绝了。 说完之后，两个人相视一笑。 姜微付了钱之后，把那些包子放进了大筐里，然后骑车去了医院，有知青院的通知，医院那边很快就买了一些药粉，姜微特意要了一些中药材，有些不是止血化瘀的药，不过医生迟疑了片刻，也就同意了，反正都是大众的药材，医院也不紧缺。 回到柳树底村的时候，刚刚两点多钟，她还完了自行车，回到知青院里，然后进了空间。 看着那无风自动，长势喜人的药草，希望它们能够帮助到更多的人，救治更多的人吧。 “微微，你快来。”她在空间里呢，听到外面的动静，吓了一跳，赶紧从空间里出来，穿上鞋走出去。 “怎么了？”打开门的瞬间，她立刻问道。 “你看，野鸡，给地里锄草的时候，柳铁生抓的。”顾湘解释了一句。 姜微更疑惑了，“那你拿回来干啥？” “大队长说了，你的身体需要补补，让我给你带回来。”顾湘耸了耸肩膀，她只是听命行事。 大队长…… 姜微哭笑不得，这人情，怎么就还不完了呢？ 之前是母鸡，这次是野鸡，欠大队长家的越来越多了，“晚上炖了吧，到时候我端一半过去，上次一只鸡，这次又一只，不好。” 而且柳大嫂怀着孩子，她才是需要补身体的，自己壮得和头牛一样，需要补什么身体？ 估计大队长是看自己打野猪时候受伤了，这才让给了自己。 “这样好。”顾湘也点了点头。 “放到那，不用你管，等我们回来再炖。” 工还没上完呢，野鸡的两条腿被草绳给捆住了，鸡翅膀一直在扑腾来扑腾去的。 算计了一下时间，现在也就四点，等他们下工，还得两个多小时，干脆…… 她先是烧了一锅热水，然后一手拎着菜刀，一手拎着野鸡，就走出知青院去处理了。 等宰完了野鸡后，热水去了毛，剁了鸡块，这才准备好辅料，然后开始炖起了鸡汤。 在小火慢炖的这个时间里，她去菜园子里摘了一些菜回来，又从屋子里的锅，开始熬粥，顺便热了三个馒头，今天去县城了，再拿出来馒头，就没有什么违和感了。 她在鸡汤里面添上了一些泉水，添得不多，也就是两碗的量，就又开始炖了起来。 都收拾完了，把火往里放了放，怕吹出来，再把屋子点燃了，这才在盆里装了一半的鸡汤，然后放进篮子里，又盖上了一块蓝色白花布，往大队长家去。 “姜知青，你咋来了？”柳大嫂正烧火做饭呢，听到动静扶着灶台就站了起来，这才看到姜微从外面走了进来。 “柳大哥抓了一只野鸡，我这前些日子不是受伤了，大队长压力大，就让人给我送去了。” 姜微边说边看柳大嫂的表情，人家这给了两只鸡，别人柳大嫂心里不痛快。 “我收拾了一下，炖了，端过来一半，大嫂你月份大了，需要补充营养，到时候生娃时候有力气。”姜微一口气说完了。 柳大嫂看着她的样子，轻轻地笑了笑，“你啊，年纪不大，想太多了。” “两只鸡的事儿，俺都知道，你是为了救孩子受伤的，以后俺也会有孩子，当俺孩子有危险的时候，俺也希望有人能站出来。” “姜知青，俺可佩服你了。” 柳大嫂的眼睛亮亮的，说话的时候，还抚摸着自己的肚子，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母爱。 “会的。”姜微肯定地点了点头。 在这么好的家里长大，所有人都在给小宝宝积累福气，一定会一生顺遂。 “柳大嫂，我都端来了，可不能拿回去了。”姜微掀开了蓝布，把那半盆的鸡汤和肉拿了出来。 柳大嫂愣了愣，一看里面的肉，就知道好肉都在这里了。 “这咋行？你的伤口需要营养，快端回去。”柳大嫂赶紧拒绝了。 这推推搡搡，一来一回，实在是有些费劲啊。 她直接把盆从篮子拿了出来，放到了灶台上，“柳大嫂，我就先回去了，灶上还熬着粥呢。” “鸡汤一定要喝，怀娃娃，就是要营养充足，娃娃才会聪明。”她走之前还特意嘱咐了一句，然后不顾柳大嫂伸出来的手，直接绕开走了。 柳大嫂看着那急匆匆的背影，有些哭笑不得，又看了一盆鸡汤，又有些无奈。 这么好的姑娘，村里那几个婆子，怎么忍心糟践人家名声？ ------------ 第一卷 第68章 汇款单 看着那一盆的鸡肉和鸡汤，她转身放到了另外一个锅里，然后又加了不少的菜，稍微炖了炖，虽然一年也吃不了两回，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姜知青端来的鸡汤，味道格外香，她这一边熬着，一边吞口水。 姜微在鸡汤里，特意加了一些药草，都是对孕妇很好的药草，尤其是有泉水增加药性，这些她没有对任何人说。 “微微，你就不能歇一歇吗？”顾湘和杨云下工回来，就闻到了院子里的香味，立刻就知道微微肯定是把鸡汤炖上了。 王元洲趴着门口，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姜微，“微姐，给条活路吧，你这样，让我怎么心安理得喝大碴子粥？” 院子里的三个人听到他的话，谁都没绷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伤口怎么样了？”杨云看着姜微，马上休息的时间就要过了。 姜微摇了摇头，“没事了。” 昨天的擦伤，经过一晚上，其实也好了很多，上工本来就没什么问题，山上的药材也收了不少，之后的药材，就只能慢慢碰了。 “那……我们就分火吧。”杨云看着姜微，认真的说道。 姜微愣了愣，“为什么？” “我们占你太多便宜了。”顾湘认同地点了点头，无论是上次的老母鸡，还是这次的野鸡，都是给微微的。 可是她们都是一起吃的，虽然她们自觉的没有吃肉，但是鸡汤里都是精华啊。 “可是我也吃了你们的米，吃了你们种的菜啊。” 她从来都不觉得，是她们占了便宜，况且自从来到知青院，吃的菜，喝的粥，多数都是她们两个人的，是她占便宜比较多吧？ “菜是自己种的，不值钱的。” 杨云轻轻地笑了笑，“微微，如果长久地维系一段关系，还是要分开一些。” 顾湘认同地点了点头，以前她们虽然是两个人，也会一起合火，但是也就是你做一顿，我做一顿，但大多数的时候，她们也是分开的。 姜微看到她们两个认真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好。” “我们又不走，别这副表情。”顾湘揉了揉她的脸，嫩嫩滑滑，她刚刚揉了一下，那白皙的皮肤上，就有了红印，她赶紧松开，“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姜微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没事儿，我皮肤白，一碰就红，不疼。” 三个人的散伙饭，就这样由一只野鸡的到来，结束了。 “姜微同志，请来大队部签字，有你的汇款单。” “姜微同志，请来大队部签字，有你的汇款单。” 汇款单？ 编译局都是放到包裹里，从来没有给过汇款单，莫非…… 姜微的眼睛一亮，是海市报社的稿费到了！ 一听汇款单，村里的婆子们，一个个都好奇起来了，以前知青也有，不过没有几次，就没有了。 “姜知青家里肯定不放心，会一直有的。” “是啊，姜知青乖乖巧巧的，放谁家里不心疼啊。” “那可不，放我家，我也疼。” ……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的评价，没有冷嘲热讽，也没有过去打听，有些时候，出门在外，人设都是自己给的。 现在的相处模式，舒服！ “姜知青，这是你的汇款单，需要你签字。”那个邮递员笑着说，过来这几次，每次姜知青都给他点什么，有时候是糖，有时候是鸡蛋糕，不多，但是能让人心里暖和。 “好。” 姜微检查了一下，果然是海市报社的，上次翻译了两页，居然有三十多的稿费，都赶上一些人的月工资了。 “签完了，麻烦您了。” 姜微笑了笑，递给他一块奶糖。 东西不多，就是一个心意，为了她的东西，人家多骑车半个多小时。 “不麻烦，姜知青，你要是有要邮寄的信和包裹，不着急的话，你也可以等等我，到时候我给你带过去，也不费事。” 柳树底村是最远的村，送完柳树底村的东西，他就回县城了，到时候帮忙带过去就行。 姜微赶紧点了点头，“能行，到时候还要多麻烦您。” “应该的，劳动最光荣。”邮递员骑车走了，姜微喜滋滋把汇款单装进挎包里，然后回到了知青院。 “姜知青。” “姜知青，伤口养好了吗？” “姜知青，要是疼了你说话，我能帮你。” 八小队的人，看到姜微，一个个都关心地问道。 只有柳三婶子，木着一张脸，什么都没说，甚至都没有看过来。 “已经好了，谢谢家人们的关心。” 家人们！ 三个字，直接戳中了大娘大婶们的心巴，一个个笑得可慈爱了。 小队长努了努嘴，最后还是开口了，“还是先两条垄吧，适应适应。” “三条吧，伤口没事了。”姜微这次笑了笑，主动增加了一条，药草这几天都种完了，不用白天在村里上工，晚上在空间里上工了，她的体力三条垄还是没问题的。 “你自己要求的，我没有强求！”那个小队长提醒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确定了，三条垄。” 这一次，姜三喘的名头，也彻底摘除了，挥舞的镐头，让柳三婶子眼花缭乱，随时怕她的镐头，再一次飞出来。 甚至找小队长，换了一个距离姜微最远的位置。 平平静静，友友爱爱的日子，让姜微觉得舒服，平安无事的过去了两个月。 “所有村民到晒谷场集合，所有村民到晒谷场集合。” 白菜胡萝卜都种上了，晚上的时候，还会铺上草垫子，给小菜苗保暖。 金秋十月，在这片黑土地上，早晚温差很大，中午穿半袖，晚上就得烧热炕，不然睡觉都能冻醒。 “村民们，咱们一年的忙碌，从明天开始见证结果的时候了。” “赶秋！开始了！” 大队长宣布的时候，整个人都充满了喜悦的气氛。 赶秋非常累，每个人恨不得完成任务就躺地上睡一会，哪里都不想动，手指头都不想动那种。 但是赶秋，也代表了收获和丰收，代表了村民们能分多少粮食，代表了明年用不用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明天开始，全村开启大锅饭，所有人中午来谷场吃饭，吃完饭后继续上工。” “今年还是由柳三婆子带四个人，负责大锅饭，希望你们和往年一样，兢兢业业，让大家吃好，让大家干活的时候，充满力量。” 大队长看了一圈，然后拍了拍手，“今天下午，该去县城的去县城，该睡觉的睡觉，都吃一顿好的，明天谁掉链子，我扒了谁的皮！” “记住了吗？” “记住了！”下面的人异口同声，所有人的眼里，都充满了喜悦。 ------------ 第一卷 第69章 新罩衣 村里的驴车，已经准备好了，要去县城的人，一个个背着大筐，上了驴车。 “这些帮我寄走，需要多少钱，我回来给你？”一个包裹是翻译资料，两个信封，一个是给贺姨的，一个是给海市报社的。 海市报社反馈，鹰文小说的版块，反响格外的好，还有很多读者寄信给她，问她怎么学习的鹰文，那边选了几封比较真挚的信，一起给她寄来了。 姜微一一看了，然后回复的信，都放到了信封里，不知道海市报社，会不会给寄出去。 “回来给我就行。” 杨云点了点头，然后把东西都放到了大筐里，顾湘和姜微都不去了，买东西的事儿，委托给了杨云，毕竟驴车也是收钱。 姜微主要是懒得跑，空间里还有那么多的肉包子。 这些日子吃了几个，却也没吃那么多，都留着赶秋的时候吃呢。 平日里熬粥的时候，也会多熬一些，扔进了空间里面存着，主打一个提前做准备，到时候能不动，就不动。 躺在炕上，姜微突然坐起身，然后拉开门就要出去。 顾湘正洗衣服呢，听到动静回过头来，“你干什么去？明天就要赶收了，每个人都得脱层皮，你快歇歇吧。” 也不知道她怎么有那么多的精力，每次从地里下工回来，她还得去后山溜达溜达，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以前她还得委托村里的孩子们打柴，现在柴房的柴就没有空过，甚至外面房檐下面都放了一排了。 “我去村里溜达溜达。”她刚想起来，之前给柳大嫂留了糖票，结果事儿太多，忙忙就给忙忘了。 早就已经答应人家的事儿，人无信不立。 “那行，早点回来。”顾湘一听，她不是去后山就行，一去后山，不是这刮伤了，就是那刮伤了，反正就没有好好回来过一次。 姜微也没有迟疑，今天的村子里很安静，以前在大杨树底下唠嗑的婆子们，今天都没有了影子，一路上就看到几个零零星星的人。 “姜知青，溜达呢？” “嗳，大娘这是挑米呢？注意眼睛。”姜微笑呵呵地回答。 “王婶，小宝个子长高了。” “秋菊姐，你慢点，身子重。” 一路走来，碰到熟悉的人，她都笑呵呵地打着招呼，有一些不对付的婆子，看到她，也老远就灰溜溜地跑了。 经过两个月的相处，她不像是一个知青，反而像是村里的人，想说话，就和谁都能唠上两句。 “老远就听到你动静了，你这是领导视察来了？”大队长看到从大门进来的闺女，一脸无奈地问道。 知道的，你是知青，不知道的，以为你是村里的姑娘。 不对，村里的姑娘说话都没这么热络。 “嗨，这不是想柳婶子和柳大嫂了吗？明天就赶秋了，我也过不来了。”她摊了摊手，一副我能怎么样的表情。 柳婶子从屋里走了出来，“我就说，是你这丫头来了。” “你嫂子还不信，赶紧进屋说话，外面这大太阳，也不嫌晒得慌。” “嘿嘿，这不是和大队长叔说话呢。”她说着话，就进屋了。 “微微，你正好来了，试试这个。”柳大嫂把手里的衣服，用牙齿咬掉了线头，然后拎起来在姜微的身上比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合适。” “这是啥？”姜微懵了，她都有两身衣服了，这是要干啥？ “嗨，这是干活的罩衣，我用碎布头给缝的，赶秋的时候，顾不上衣服，有了罩衣，你洗衣服时候，就洗罩衣就行，而且不会划坏里面的衣服。” 柳大嫂解释了一句，然后低头缝上了几个扣子。 姜微的心里很感动，无论是那两只鸡，还是柳婶子和柳大嫂为她想的一切。 “布头说好了，是给小娃的，怎么又给我做了？”之前不是说好的吗？ 柳婶子嘿嘿一笑，端出来自家炒好的瓜子，“你嫂子说了，孩子用大人的破布就行，都磨好了，你这姑娘第一次赶秋，肯定不知道村里赶秋废衣裳。” 柳大嫂温和正好缝完了最后一颗扣子，“别听我娘说，最开始是我娘提出来的，我才想到的。” 婆媳两个人，一看关系就很好，一个个的，好事咋还互相推上了？ “那行，给我做的，我就拿着。”姜微笑了笑，然后从兜里拿出来三张票，“这是糖票，这是布票，这是肉票。” 她没有给钱，反而给了票，村里人虽然没什么存款，但是每家也是有几个钱的，但是票他们是真的没有地方找。 “微微，你这是干啥啊？”柳大嫂那温和的脸上，皱了皱眉，一脸不认同的表情。 姜微把三张票放到了桌子上，“嫂子快生了，需要营养，村里的肉都是有限额的，得过年才能宰，肯定赶不上的。” “我虽然下乡，但是每个月都有汇款单，汇款单可不是家里给的，我是有工作的，每个月给海市报社工作，那边会给我票和钱。” 编译局那边涉及到鹰文，是不能说的，毕竟麻烦太多了。 不过报社的话，只要她不说是鹰文翻译，这边也买不到海市的报纸，谁能知道呢？ “工作？海市报社？”柳婶子一脸惊讶，想到每个月固定时间的汇款单，突然就明白了，家里没给钱，却是自己工作赚的钱，一切都靠她自己，微微也从来没有提过家里，没提过亲人。 她很感性，但也很独立。 虽然只是两个月的时间，他们家和微微走得近，自然知道这个姑娘的为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能还人三分。 “小姑娘，钱和票自己拿着，有钱就有底气。”柳婶子把票拿了过来，然后塞进了姜微的手里，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 姜微眉眼弯弯，一张脸上都是欢快的神色。 “我每个月都有，而且不用也会过期，这是我送小娃娃的礼物？等小娃娃会说话了，让他叫我一声姑姑听听？” 她前世的时候，曾经幻想过，嫁给赵明国，成为一个好妻子，生一个健康可爱的孩子，她一定会非常宠他，她身上经历过的一切，没有得到的爱，都会放到孩子身上。 现在想来，一切都是那么可笑。 虽然不是赵明国，但是她依然很喜欢小孩子。 ------------ 第一卷 第70章 赶秋 “你不想听，我也是要让他叫的。”柳大嫂把刚刚的罩衣给叠好，放到了一边。 姜微把票又放下，“我不喜欢拉拉扯扯，既然叫我一声姑姑，总不能白叫，这些是给小娃娃的，你们也别拒绝，我就先回了。” 她拿上罩衣，然后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那三张票被攥得有些皱，不过依然放在了炕上。 “娘，这……” “收着吧，微微就是自家人，是你们妹子，是铁柱的姐，以后她出嫁，我们是要出嫁妆的。”柳婶子经历的多，刚刚一番话，还有微丫头虽然一直笑着，可是眼神是没办法骗人的，她什么都没说，但柳婶子都明白。 这个时代，重男轻女，主席已经说了，女人能顶半边天，可是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微丫头家什么情况，他们不知道，也不能问，凭白让微丫头心里难受。 如此，倒不如，微丫头就是自家闺女，以后出嫁，别人不管，他们管，别人不稀罕，他们稀罕，别人不要，他们乐不得要呢！ 微丫头以前的家人眼瞎！ “好，铁生回来，我就和他说，我们从今年就开始，给微微攒嫁妆。”柳大嫂的眼睛一亮，还是娘的办法好。 姜微还不知道，在她走了之后，婆媳两个人，已经开始给她攒嫁妆了。 金秋十月，高粱羞红了脸，玉米敞开了衣，清风送爽，喜迎丰收。 “赶秋第一天，所有人都给我咬紧牙，谁要是掉链子，那就等着赶秋结束后，大会上出名吧。”八小队的队长喊了一声。 他们分到的是一块玉米地，一大片的玉米地，一眼都望不到边。 “掰棒子，你们几个。” “割棒子秧，你们几个。” “装袋子，你们几个。” “装好的袋子，放到原地，会有别的小队的人，过来运走，掰棒子的人，一定不能漏下棒子。”小队长分配完后，就走到了一边，他是自己上工的，八小队的队长，是一个很务实的人，年纪不大，但是每一次做的活计，都是最多的，拿的也是满工分。 “微微，我割棒子秧，你小心点。”顾湘临时被放到了八小队，不然人数不够，她对自己破坏力非常有数，也怕误伤队友，赶紧提醒了一句。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要不，我教你一下。” 顾湘之所以总是弄坏工具，是因为她的力气大，女大力士非她莫属，每一次挥出去的时候，工具都禁受不住她的力气，才会坏。 不过她虽然是大力士，却控制不好自己的力气，这才倒是屡战屡坏，屡坏屡战…… “好呀！”顾湘立刻点了点头，很多人都教过了，没有一个教会的，她也不想这样，有时候飞出去的镰刀，她都不知道会误伤谁…… “你看看，这样，不用挥出去，只需要搭在上面，然后你看到这个节了吗？就在这个节下面一点点，稍微用一丢丢的力气，你试试。”姜微给演示完后，把镰刀递给了顾湘。 当镰刀到了顾湘手里，周围刚刚听着的一圈人，很自觉地已经四散开了。 顾湘对这个样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按照姜微教的方法，没有甩镰刀，没有用力，反而那棒子秧，轻轻就带下来了，根本没有用什么力气？ “怎么样？”姜微看着她问道。 顾湘眨了眨眼睛，“我觉得，这块地，我能承包了。” 其实她每次那么累，不是因为活重，完全是她不会用力，然后自己和自己较劲，就是杀鸡用了宰牛刀，她也费劲，工具也费劲啊。 “那……我们干活？” 她们这一小组，属于菜鸟小组，姜微掰棒子，顾湘割棒子秧，夏老太太在后面捡棒子。 “干干干！”顾湘找到了诀窍，试了几次，感觉得心应手，完全没有任何的问题。 姜微看了看夏奶奶，“夏奶奶，你不要着急，我们弄完五条垄，会回头装棒子的，慢慢来就行。” 夏老太太的脸没什么表情，看了姜微一眼，“不用。” “好嘞，您知道了呀，那咱们开干！” 姜微挥了挥手，而顾湘却挥起了镰刀，让周围的人，都蹲下了身子，好像一个投弹考验？ “你……友军，别动刀。”姜微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然后开始掰棒子，五条垄一起往后找。 顾湘先帮她掰了一段距离，随后回到原点，开始割棒子秧，一时之间，这边安静下来，只有棒子秧的沙沙声。 顾湘找到了窍门，那割得速度飞起，不过姜微的速度也很快，两个人你追我赶，把别的小组落下了一大截。 柳三婶子的嘴动了动，好像要说什么，可是到底是没说出口，上次的事，她男人差点要把她撵回娘家，她怎么还敢找事？ 她是不找事了，耐不住有爱找事的。 “这姜知青掰棒子这么快吗？我看看吧，这可都是粮食，可别糟蹋了。”王老婆子走了过来，一脸幸灾乐祸。 八小队和九小队是挨着的，大片的棒子地，都是需要干的活。 八小队的队长看了王婆子一眼，“我们小队的事，自然有我们小队的人检查，就不劳烦王婶子了。” 随后，他看向了柳三媳妇，“柳三婶，你过来看看，姜知青掰干净了吗？” 那个叫王婶子的人，撇了撇嘴，嘟哝了一句，“狐狸精。” 不过说的声音小，没有人听到了罢了。 她可不相信，那个狐狸精会干活这么快，现在干这么快，肯定是偷懒了，为了工分，落下了很多的棒子，看到时候谁能护住她？ 柳三媳妇走过来，被割的棒子秧，都放了一溜，想要检查的话也好检查，她查了有三米的距离，然后抬起头来，即使她不敢相信，却也没掰瞎话，“队长，都掰干净了，一个都没落下。” 八小队的队长看向了王老太太，“王婶是准备在这继续扯皮？然后让大队通报批评吗？” “九队长，你们的人，要不要了？” 八队长喊了一声，九队长干活已经走远了，不知道这边发生的闹剧，一听八队长喊，小跑过来才看到王老太太，这还有啥不明白的？ ------------ 第一卷 第71章 夏老太太 “王婶，赶秋偷懒，是可以不发人口粮的。”九队长可没什么耐心，手底下管着几个偷奸耍滑的，一张嘴直接掐住了她的命脉。 “我去干活，我也是为了村里好，怕有人……” 话还没说完，八队长冷哼一声，“我们队没人偷懒，就是不知道，九队有没有人偷懒了。” 九队长带着王婆子，赶紧给她安排远一些，现在赶秋的时候，也敢找事儿，他得和大队长说道说道了。 姜微她们已经走很远了，地头上发生的事儿，她们还真不知道。 顾湘揉了揉自己的腰，看着玉米棒子往外飞的地方，“我嘞个娘嘞，微微掰棒子飞起啊！” 还揉什么腰？还歇什么脚？干吧！ 姜微也是有打算的，夏奶奶的身体不错，但是到底是腿脚不好，在村里已经两个多月，为什么大家都尊重夏奶奶，她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夏奶奶的男人和儿子，都是老革命。 在小日子侵占这片土地的时候，她的男人和儿子，引走了小日子的人，保住了一村的命，等到了救援，那些小日子的人死了，可是她的男人和儿子，再也没有回来过。 她敬佩那两个人，也敬佩夏奶奶。 活计可以多干一些，为了这样的人，她乐意。 “不行了，微微，我不行了。”顾湘大声喊了一句，她腰疼啊，割棒子秧，需要稍微弯腰的，她最开始还不觉得，可是越到后面，总是弯着，就受不了了。 姜微从前面走了过来，“你去掰棒子，我割棒子秧。” “啊？”顾湘眨了眨眼，看了看离她们已经很远的小队，倒是不用这么拼命吧？ “现在我们领先，但一会我想帮夏奶奶装棒子，到时候我们的速度就会持平。”她把自己的安排说了出来。 “为什么呀？” 明明夏老太太不愿意搭理她们，刚刚微微说话，她也没有答应啊。 姜微叹了一口气，“就当，我有劲没处用？掰到地头，你可以歇一会。” 她会帮忙，但是没有带上顾湘，她有自己的情怀，但不能道德绑架别人，帮忙和不帮忙，都是出自内心，而不是被迫。 “说什么呢？”顾湘用胳膊揽住了姜微的肩膀，“我们可是战友，我可不想当逃兵，姜微同志，思想觉悟需要提升。” 姜微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点了点头，“那……如果信我的话，回去给你针灸？” “一言为定！”顾湘点了点头。 针灸啊，一听就很高大上，她还没针灸过呢。 姜微嘴角抽了抽，你是啥都敢试啊，你能活到这么大，也是有点运气在身上的。 “干活。”姜微拿过了镰刀，然后一手拽着三棵棒子秧，镰刀挥三下，然后整齐地放到脚下，再抓剩下的两棵，放到脚下。 顾湘也赶紧往前走，开始了掰棒子，两个人又开始了没有交流的干活，由于两个人的换位置，速度上也有了提升，顾湘直着腰掰棒子，感觉腰舒服了。 两个人干到了地头，就开始装棒子，一个人拿着口袋，一个人往里抱，直到袋子满了，姜微用两根玉米，直接转了两圈，然后一挡，都不用麻绳，就已经很结实了。 “和谁学的？” 顾湘惊讶的抬头，她怕不结实，还特意扛起来晃了晃，一点都不带松地。 “和……” 她的眼神瞬间不一样了，充满了温暖和星光，“一个我尊敬的人，一个我崇拜的人，一个……” 她没有说完，因为无法形容心里的感受，师父，微微又想您了，这个时候的您，在哪里？ 等我考上京都，微微一定去寻您。 她永远都无法忘记，师父救了她的时间，1978年。 “这个人在你心里不一样。”顾湘没有深问，不过只是总结了一句。 姜微没有回答，当然不一样，师父教会了太多，在她的心里，师父如同长辈，如同父亲，真正给她温暖的人。 “你们……”八队长自己一个人，已经干到一半了，就看到了那边正在装袋子的两个人。 “马上了。”顾湘摆了摆手，一副你自己干自己的，别管我们的架势。 八队长的嘴角抽了抽，我没想管，就是问问。 不过两个人的速度很快，装着棒子很快就和夏老太太汇合了，夏老太太看了看她们两个装好的袋子，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有一句话。 顾湘刚想说话，却被姜微拉了一下，“我们继续下一趟吧。” 五条垄，又五条垄。 中午的时候，柳三婶子早就已经离开了，她要带着做饭的，先别说她嘴怎么样，大锅饭做的还是不错的，只是简单的大白菜，炖出来的味道都不错。 “味道还挺好。”姜微感叹一句，正好被路过的柳三婶子听到了，脚步顿了顿，然后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杨云看到了，不过没有提醒，一上午的上工，所有人都没有留力气，能多干的多干，他们在和老天爷抢收，黑土地的大雪，说下就下，如果下雪了，粮食就在地里，会潮湿腐烂。 “每年都是柳三婶子带队做饭，她的手艺确实不错，普通的菜，别看大锅饭，她做出来也很好吃。” “而且村里的很多席面，都是请她去做的。” 顾湘给她科普了一下，姜微点了点头，吃了饭，然后把饭盒扔进了斜挎兜里，里面除了一个饭盒，还有一个水壶，水是淡盐水，为了增加体力。 下午的时候，三个人已经形成了默契，什么话都不说，一整个就是干。 王元洲看到她们小组的粮食，有些不可置信，“微姐，这都是你们组的？” 别的小组就三十来袋，微姐她们组，居然有四十多袋？ 他的小伙伴们，什么时候，背着他，偷偷进化了？ “对。”姜微把最后的一口水喝完，用袖子擦了擦汗，一天的时间，棒子秧刮得脸生疼。 “得了，小队长记完了吗？记完了，我就开始搬了。” 八队长记上了垄数，然后记上了棒子的袋数，“搬吧。” ------------ 第一卷 第72章 油炸糕 天已经黑下来了，晒谷场还有一群人，在这边把棒子都倒出来，袋子明天还得用，棒子还是潮的，需要晾晒，后期还需要脱粒，晾晒好后，才能装袋，还要交公粮和爱心粮。 等到了晚上，姜微烧了一锅热水，酸涩的肌肉慢慢放松，之前在医院拿的中药，都让她调成了药膏，脸上和手上，她都涂了一层，清清凉凉的，之前火辣辣的感觉，已经压下去了。 “湘湘，扎针了。”姜微把屋子收拾好，然后推开门喊了一声，顾湘从屋子走了出来，“今天不扎行不行？” 干活撒欢一时爽，晚上回家火葬场，娘嘞，浑身疼的嘞。 “快来。”姜微看她的样子，赶紧喊了一句。 顾湘要比别人都累，不光是干活累，还有她那身力气，掌握不好，总是自己和自己的力气干架，从这两天干活，她就已经发现了。 “好嘞。”就连门都没关，她晃晃荡荡的走了过来，杨云听到动静，也过来了。 “杨云姐，一会你也扎扎。” 然后指了指炕，“湘湘，你躺上去。” 银针，是她特意让编译局那边找的，为了这套银针，她可是扣了一百块的翻译费。 “好了。”顾湘趴在炕上，姜微搓了搓自己的手，把自己的手搓热，然后给她的腰扎了三根银针，轻轻地捻了捻，随后又在她的后背和胳膊上，都插上了银针。 最开始，顾湘还保持着清醒，可是那酸疼的感觉，好像越来越轻了，炕也太热乎了，实在抵不住睡意，很快呼吸就平缓下来。 “杨云姐？” 杨云嘴角抽了抽，“不然，明天？” 姜微的小脸，有一瞬间皱了起来，好像受了什么委屈一样。 杨云叹了一口气，“来。” 别说顾湘拿她撒娇没脾气，就是自己也只有缴械投降的份儿！ 面对爱撒娇的姜微，谁也别说谁！ 姜微的小手，刚刚被搓热了，然后在杨云的身上按了按，“你这背受过伤？” 她的话刚落下，杨云的身体，好像绷紧了一瞬间，“嗯。” “杨云姐，这边用力的时候，要注意了。”姜微皱了皱眉，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然后在手上揉搓开，才在杨云的背上，轻轻的按了起来。 直到药膏完全吸收后，她才用银针，做了针灸。 最开始杨云很不习惯，但是后来，她也缓缓地睡着了。 白天太累了，还有姜微按摩的时候，实在是太舒服了，让一直好像压了一座山的后背，突然轻松起来。 看着两个已经睡着的人，姜微仔细地想了想，明天不能在自己房间针灸了。 这么想着，去她们两个的屋子，拉了被子，又把煤油灯灭了，才关上门，回到自己房间。 第二日天还是黑的，顾湘伸了一个懒腰，突然觉得不对，以前赶秋的时候，肯定会腰酸背痛，恨不得去死。 她又动了动腰，动了动胳膊，一点感觉都没有？ “微微这也太厉害了？”顾湘眨巴眨巴大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杨云也醒了，她的感觉更加明显，背上背的大山，就好像被移开了，浑身都是轻松的感觉，“顾湘，这件事儿，不要和任何人说。” 刚刚还满脸兴奋，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顾湘，被提醒后赶紧点了点头。 “你们醒了？你们做饭，让我睡会。”姜微转了一个身，谁能想到一脸严肃的杨云姐，睡觉犹如八爪鱼？愣是抱了她半宿，根本不撒手！ 她又怕她们两个突然醒，也不敢去空间，愣是就这么睁着眼睛半宿，后半夜实在是熬不住了，才睡过去。 “我做。”顾湘起身，抱着自己的被子，颠颠地跑回去了。 杨云给姜微的灶上，烧了两块木头，怕她一会冻醒。 直到上工哨吹响，天还是蒙蒙亮的，一行行人，已经去地里上工了。 “给。” 夏老太太拿了两个油纸包，一个递给了姜微，一个递给了顾湘，不过什么话都没说。 顾湘有些好奇，打开了油纸包，这才看到，里面居然是油炸糕？ 油炸糕啊，那需要很多油的，一般人家根本就不会做。 姜微也看到了，就没打开自己的纸包，而是放到了挎包里，“谢谢夏奶奶。” 老太太什么都没说，已经等着继续干活了。 “你干啥？”姜微看向了顾湘，指了指棒子和镰刀。 顾湘提起了镰刀，“先割吧。” 赶秋，忙碌异常，这个时候，所有人都齐心协力，没有人唠嗑，没有人偷懒。 二十五天的时间，在所有人都快累趴下的时候，大队长的声音，在喇叭的放大下，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乡亲们，同志们，大家辛苦了。” “第一步的赶秋，已经结束了，想上工的乡亲去小队长那报名，想休息的同志，这几天可以休息了。” “养精蓄锐，准备我们第二次的赶秋。” 大队长一个说了三遍，知青所里，今天格外安静，就是姜微，也在火热的炕上，睡了一觉。 她每天睡眠不够，就进空间里睡，然后再进行翻译，虽然在赶秋，可是她翻译的任务，一直都没有落下，海市报社，因为那个专栏的反响太好了，扩大了专栏的页面，翻译的内容也需要增加。 这二十多天，她哪里都没去，今天是准备去一趟县城的，翻译的文件邮寄走，海市报社的稿件，也需要邮寄了。 “你就不能歇一天？”看着姜微，柳婶子无奈地问了一句。 这二十多天，一个个都脱了一层皮，看着姜微还是白白嫩嫩的样子，可这刚第一天休息，就来借自行车去县城，真不嫌累啊。 “工作，没办法，得赶紧邮寄走。” 柳婶子一听，工作的事，可是大事，“你骑走吧，一会让铁柱骑另外一个去上学。” “铁柱开学了？不是放赶秋假吗？”前几天还看到铁柱赚工分呢！ 现在的学校，春种和秋收的时候，会放春种假和赶秋假的。 “上学好几天了，他们就放了半个月的赶秋假，在县城上学，大多数孩子都是县城的，有几个是农村的啊。”柳婶子笑着回答，离得近的就县城一个中学，孩子要是上中学，就只能从县城来回跑。 “婶子，那我先走了。”姜微想着，总这么借自行车也不是办法，有了上次的事，她也不想坐大队的驴车了，一个是人多眼杂，还有一个是慢，实在是浪费时间。 ------------ 第一卷 第73章 敢欺负我弟弟，有种！ 从大队长家离开，她骑车先去了邮局，又买了一些邮票，上次买的邮票，都用得差不多了。 “有一个军区的包裹，姜微同志，请签收一下。”那个工作人员，看着她的眼神，都已经发生了改变，每个月都有军区的包裹，那肯定是在军区有亲人的，不管是哪种，都是值得尊敬的。 姜微笑着点了点头，“谢谢了。” 签完了字，她颠了颠重量，不出意外，又是一个空包裹。 也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意思，从她下乡开始，每个月的空包裹，比她的月经都准时，月经还得看心情，看她累不累，可能提前或者迟到，这个包裹每个月必到。 咱就是说，劳民伤财，不可取。 她从邮局买好了邮票和信封，这次多买一些，现在和邮递员也混熟了，很多东西邮递员就会给带走，也不用她特意跑一趟县城。 “姜微同志。”李凤梅本来有点不耐烦，十点就来国营饭店，这不是存心找茬吗？ 可是一抬头，就看到了姜微，眼睛亮了亮，“赶秋结束了吗？” 姜微是下乡知青，他们这些孩子父母都是知道的，这个时间段，正好是赶秋的时候，这才问了一嘴。 “第一阶段结束了，正好有时间，我想买几个肉包子和馒头，再帮我来几份汤馄饨？”她拿了从背篓里面，拿了一个盆出来。 要不是那些肉包子和提前安置的粥，她真的懒得做饭啊！ 那些日子，房门一关，锅里烧着水，吃一个包子，喝一碗粥，然后洗个热水澡，这才支撑着她撑过了赶秋。 “你来得正好，昨天有个单位过来定了二百个包子，但是又取消了，现在包子已经出来了，负责人正头疼呢。” 二百个，是在每天的数量之外的，可不是小数目。 “都给我？”姜微眼睛亮了亮，二百个，可以吃很久了。 吴凤梅顿了顿，“二百个啊。” “姜微同志，我知道你心善，不用都要的，有个五十个也就够了吧？” 姜微同志乐于助人，从救孩子的时候，他们都知道。 “不不不，如果能都匀给我最好了，我不是一个人，我们知青院的朋友，本来就想过来定的，现在省事了。”姜微扯了一个稍微有些尴尬的笑容。 二百是有点多，不拿知青院当挡箭牌不行，可是她来县城的次数不多，也不想错过这次机会，赶秋的时候没够吃，让她吃了好几天的白面馒头，好吃是好吃，就是有点噎得慌。 “那行，只要不浪费粮食，我们负责人肯定乐意的，你等等，我去喊负责人。”吴凤梅说着话，去了一个屋子，敲了敲门。 然后进去说了下情况，负责人是一个男同志，“二百个，都要？” 男同志正愁着呢，虽然收了定钱，可都不够一半，这要是都搭在手里，那损失的可是国家的利益，更是浪费了粮食。 他正想办法呢，头发都快薅秃了，吴凤梅就敲门过来了。 “那位同志说都要。” “不过领导，人家是帮了我们，我们是不是……”吴凤梅的话点到为止。 那个负责人笑了笑，“小吴啊，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去见见这位乐于助人的姜微同志。” 小吴家里的事儿，他们国营饭店也知道一些，姜微同志的名字，他们也不陌生。 “姜微同志你好，我是国营饭店的负责人，张小春。”那个男同志一脸的笑，稍微有一些胖，皮肤有些白。 “张同志你好，我是姜微。” 姜微眨了眨眼，她就是想买点包子，倒是不至于这么兴师动众？ “你帮我解决了大麻烦，也为国家节约了粮食，我也不绕弯子了，这二百个包子是一个单位定的，可是中间出了问题，那边说不要了。” “不过他们付了定钱。” “这二百个包子，姜同志决定都要的话，直接把定金减去就行了。”张小春说道。 减去？ “这不合适吧？”姜微并不想占这个便宜，她缺的不是钱，是时间，这次的事儿，她认为是自己捡便宜了。 张小春苦笑了一声，“姜微同志可能不知道，这二百个包子，最少得卖三天，如果卖不出去，就砸到国营饭店了，到时候上面是要通报批评的。” “你是为我们解决了一个大麻烦啊！” 就这样，姜微拿了二百个包子，又让大师傅亲自煮了五份馄饨，痛快地交了钱。 她走后，找了一个没人的树林子，让空间特意检测过，没有人才把东西扔进去，然后往村里走。 “打他！” “揍死他，敢不听老大的话，还敢考第一。” “给我打，我让你告老师，你告诉啊，看看老师敢不敢帮你。” “靠，给我揍！” “今天就让你涨涨记性，和老大作对，你就等死吧。” …… 姜微从树林里走出去，往村里走的时候，在一个小路上，听到了咒骂声，她皱了皱眉，老师、学生？ 这些人还是学生？ 正当她思考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辆眼熟的自行车，这个自行车，不是柳婶子家的吗？ 但是那群人里，她没有看到柳铁柱，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 姜微从一家的门口，拿起了木头捆的扫帚，然后一用力，下面捆扫帚苗的地方，就被她掰断了。 “咔嚓”的声音，在这个胡同里，让几个打人的学生，纷纷看了过来。 “女人，虽然你长得不错，但是不该管的事儿，别管。”一个男同学，眼睛一瞪，看着姜微吓唬了一句。 以前他们收拾人的时候，只要一句话，那些人立刻就跑了。 可是今天这个女人，好像一点都不害怕的样子，不对劲。 姜微拿着木棍子，然后手腕动了动，那木棍子如同听话的孩子，就没掉下去过。 走到刚刚说话的男同学旁边，“啪”的一声，就直接打在了他的膝盖上，“废话那么多，敢欺负我弟弟，有种！” 她就好像一个女将军，那只是扫帚的木棍子，被她舞得虎虎生风，这个抽了屁股，那个抽了脖子，另外一个下手最狠，直接打他膝盖。 ------------ 第一卷 第74章 看就看，别制造噪音，懂？ 有几个没挨打的人，腿都哆嗦了，“不关我们的事儿啊。” 姜微没有说话，只是勾起唇角笑了笑，“不关你们的事？打了我弟弟，还说不关你们的事儿？” “那……” 她的笑容，逐渐好像变了，犹如一个恶魔，那棍子在几个学生的身上，就如同打地鼠一样，谁想跑，她的棍子就招待谁。 “打你们了，关我的事吗？” “啊？” “关不关我的事？” “关吗？” 那一句句地问话，一棍子一棍子打下来，原本一个个逞凶斗狠的学生，此刻抱着头，满脸的眼泪。 疼，真的疼。 柳铁柱看着姜微，最开始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姜微姐吗？这是那个说话温温和和，从来都不会大声的姜知青吗？ 明明是两个人，为什么长得一个样子呢？ 姜微的棍子，一下一下地抽着那帮小屁孩的屁股。 “为什么欺负我弟弟？为什么打人？你们是学生吗？”姜微看着这帮孩子，很多孩子身上穿的衣服，无论是款式，还是布料都很好，肯定家里的条件不俗。 这些小孩，就是被惯坏了，一个两个的，如果不被毒打了，以后就会是社会的渣滓，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开始聚众打架了，那以后呢？ 用威胁武力，来获得第一名？ 谁教的逻辑？ 孩子该揍，大人更该揍，能养出一个个的混世小霸王，父母也不是省心的人。 “别打了，别打了，是姜成让我们揍的，说让柳铁柱长长记性。”几个男孩，纷纷指向了一个人。 那个男孩刚刚被打得脸色通红，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敢打他呢！ 可是背叛，更让他难受。 “你们敢出卖我！”小男孩一副阴沉的脸。 就在这时，姜微的棍子直接就挥过来了，直接打到了那个男孩的屁股上，“小小的年纪，学什么反派啊，你的脸，再给我沉一个看看？” 姜成愣了愣，她…… 是不是主题跑偏了？ 姜微指了指那几个人，“你们去那边给我站着，敢跑一个试试，看看我棍子长不长眼睛！” “听到了吗？”突然，她一声怒喝。 “听到了！” 一个个的孩子，老老实实，整整齐齐地站到了墙边，一个个低着头看地的样子，别提多乖巧了。 估计在他们爸妈的身边，都没有这么乖巧过。 偷看的乌鸦身体已经在发抖了，没想到，姜知青还有这么一手，训娃？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眼神，直直的看向了他。 等等！ 两道？ 乌鸦抬起头来和姜微来了一个对视，他捂住了嘴，呜呜！ 姜微皱了皱眉，“看就看，别制造噪音，懂？” 乌鸦不敢说话，捂着自己的嘴，赶忙点了点头，社会险恶，他就是没忍住笑而已，用不用这么惩罚他？ 司途生倒是稳定，直接坐到了人家的墙头上，不知道从哪里揪了一根草，然后随意的放进了嘴里，叼着草棍，一副懒洋洋的样子，看着下面的姜微训娃。 “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我弟？”姜微看向了姜成，居然也姓姜，说实话，她对姜这个姓，没什么好感，虽然她自己姓姜。 姜成抿了抿嘴，不屑地转过了头，“嘁！” 姜微笑了，拿着棍子，照着屁股啪啪啪，三下子，姜成的脸瞬间通红，恶狠狠地瞪着她，“你！” “我怎么了？学生就要有学生的样子，装什么大人啊？还嘁，没有礼貌！”她冷冷的哼了一声，“为什么打他？” 姜成刚想转头，又想起来会被打屁股，脸色涨得通红，然后小声的说道，“我警告过他，不让他考第一。” 姜微看了看一边的柳铁柱，“他打你，你不会还手？长手干啥的？喘气的啊！” “我记得我说过，面对黑暗，要学会勇敢说不。” “这一次你不还手，下一次他们会得寸进尺。” 她的脸色很严肃，看着柳铁柱的脸，认真的训诫，无论是柳婶子还是柳大嫂，就是大队长叔，他们对她都很好，她不希望这个孩子慢慢走歪。 孩子的心理教育，要多过于学习教育，一旦种下了逃避害怕的种子，他以后的路会越走越窄。 勇敢说，不！ “懂了吗？”姜微叹了一口气，然后对柳铁柱问道。 柳铁柱抬头看了看姜微，“微姐，我怕打坏了，我爹娘赔不起。” 他几次想要还手，可是这些孩子的家里条件都好，如果打坏了，他爹娘都是庄稼人，怎么能赔得起呢？ 他情愿自己挨揍，情愿熬过去，等到上了高中…… 姜微扯了扯嘴角，“高中就没有家境好的学生吗？大学就没有家境好的学生吗？” “你……” “准备忍到什么时候？” 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轻轻地呼出了一口气，弟弟可以回去训。 这才看向了姜成，“考第一，凭的是本事，你凭什么？凭拳头？凭人多势众？” “那么厉害，你倒是还手啊？” 说着话，她一棍子打在了姜成的屁股上。 姜成看着她，之前的怒气忽然散了，然后蹲在地上，呜呜地哭了起来。 姜微皱了皱眉，怒喝一声，“站起来！” 男孩用袖子，擦了擦眼泪，然后抬起脸来，直视姜微，“我没有姐姐，我要有姐姐，一定会保护我的。” 他那倔强的模样，突然让姜微皱了皱眉。 “如果你有姐姐，会希望有一个因为作弊，才获得第一名成绩的弟弟吗？” “考第二并不丢人，因为你知道那是真实的，你心里踏实。” “考第一也并不骄傲，因为你知道那是虚假的，有人怕你，你可以考，当有人不怕你的时候，你永远都是第二。” 她叹了一口气，说到底，这些也只是孩子。 “我觉得，做一个真实的第二，比一个虚假的第一，要有价值得多。”她笑了笑，然后抬了抬棍子，姜成本能的躲了躲，姜微却没有打他，而是问了一句，“你觉得呢？” 姜成看着姜微，忽然他有些羡慕，并不是羡慕他考了第一，而是羡慕柳铁柱有这样一个姐姐，会保护他，会支持他。 “小爷要好好想想。”心里已经懂了，可是嘴上还挺硬。 姜微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着倔强的小孩，四十五度看天的样子，叛逆期的熊孩子，真是没办法呢。 ------------ 第一卷 第75章 记得赔给人家 “有假期的时候，不妨让柳铁柱带你们来柳树底村看看，看看那帮没办法上学的孩子，看看那帮渴望走出大山，却可能一辈子都踏不出大山的孩子。” 她叹了一口气，“或许你会发现，你现在很幸福。” “你有他们所期待的一切，也有他们渴望不可企及的梦，别浪费你的资源，和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柳铁柱，收拾东西，走了。” 柳铁柱背好书包，然后扶起自行车，姐弟两个的影子，在太阳光下，被拉得很长。 只是，那个清瘦的女孩突然停下，回神看了看墙头的两个人，“扫帚是那家的，你们看了半天的戏，总要有参与感吧。” “记得赔给人家。” 说完后，他们骑上自行车，很快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队长，怎么办？”乌鸦瞪大眼睛，现在看戏，已经有这么高昂的代价了吗？ 司途生看了看乌鸦，“你问我？赔钱去呗。” 还能怎么办？这也用教吗？ “姜成哥。” “老大。” 只是这次，姜成把书包甩到了背上，看了看几个人，“散了吧。” 真实的第二，不比虚假的第一有价值吗？ 是呀！ 第二再差，也是自己的。 第一再好，也是别人让的。 别人的东西，他不稀罕，要得到，就自己去考！ 姜微骑着车，看着一言不发的人，“你是要当忍者神龟？” “什么？”柳铁柱没听懂。 姜微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乖乖女的样子，“以后谁打你，你就打回去，记住了吗？” “打坏了，有姐呢！” 村里的孩子早熟，他们懂事太早了，尤其走出去后，才发现落差感，会知道贫富阶级，会懂很多为人处世。 可是他们的年纪不需要，他们未来的路，怎么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够圈住的呢？ “姐。”柳铁柱听到后，扯了扯被打疼的嘴角，却依旧笑了出来。 姜微看到他的样子，刚刚的气，也变成了笑，“知道就行。” 柳铁柱嘿嘿笑了笑，然后屁股离开了车座子，快蹬了几下自行车，“姐，咱比比，看看谁骑得快。” 姜微大喊一声，“柳铁柱，你耍赖皮。” 一时之间，回村的路上，是一个十四岁男孩和十七岁女孩的欢声笑语。 “老二，谁打你了？怎么搞成这样了？”柳婶子看到柳铁柱的样子，当时眼睛就红了。 柳铁柱这才想起来，自己回来的时候，忘记在河边收拾一下了。 “娘，没事，我都想明白了。”虽然满脸都是伤，不过第一次露出了一种释然的笑，以前挨打了，他就自己在河边收拾干净，然后回家，就是怕家里担心，怕家里问。 他没办法的事儿，家里能有办法吗？ 不过…… 以后不会了！ “想明白了？” 大队长看了看还完自行车，已经离开的姜微，轻轻地问了一句，“你是和姜知青一起回来的？” 柳铁柱点了点头，“对，我和我姐一起回来的。” 我，和我姐。 几个字，大队长已经明白了什么。 家里的几个人，不再询问了，不过对柳铁柱以后的状态，都关心了不少。 第二天柳铁柱照常上学，刚到校门口，就看到了姜成，他要绕过去的时候，姜成拦住了他的路。 “姜成，以后我不让着你了，要打架，等放学。”这一次，柳铁柱没有低头灰溜溜地逃走，而是正面看着姜成，那个以前他害怕，不敢招惹的人。 不过，有些人变了，有些人，并不是指一个人。 “我不是找事的，我以后能和你当朋友吗？不是打架那种朋友，而是……” 姜成的脸色通红，憋了半天，无奈地喊了一句，“哎呀，就是我不会的题，能问你吗？” 柳铁柱看到他的样子，以前如洪水猛兽的人，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他也有他可爱的地方。 “当然可以。” 听到柳铁柱的回答，姜成立刻抬起头来，“你不怨我？” 他以为，柳铁柱不会同意的，毕竟自己围了他那么多次，自己总是为难他。 可是他居然同意了。 “我姐说了，这都是成长，通过这次，我学到了东西。”柳铁柱一脸笑意地走进了学校。 姜成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我可能就缺个姐姐。” 这边两个孩子的插曲，姜微是不知道的。 “军民一家亲活动，组织我们公社和东北军区，军民互动，十七岁到二十三岁的姑娘小伙子们都要参加。”大队长一脸兴奋地在广播里面喊着。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得去参加呢，这咋还激动了呢？ 军民一家亲？ “微微，你穿什么衣服啊？你看看我这个怎么样。”顾湘穿着一个小碎花的衬衫，然后一条工装蓝色裤子，一双黑色的布鞋。 “挺好看。”姜微点了点头，平时一直都看顾湘穿深色衣服，还是第一次看她穿浅色，其实她更适合浅色，显得小脸白皙。 杨云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男知青喊了，让我们一起过去。” 地点设在了一块荒地上，距离村子不远，也就一公里的样子，大家走过去就行了。 “等等，你就这身衣服啊？”杨云都看不下去了，平时上地干活穿的，是不是都比这个好？ 刚来知青院时候穿的衣服，缝缝补补，已经好几次了，那袖子上，更是打了一个大大的补丁。 “这怎么了？也是衣服！”姜微认真地看着杨云，“杨云同志，请不要看不起这身衣服，可是和我共患难的。” 是…… 遇到人贩子，是这身衣服。 遇到野猪，也是这身衣服。 你这身衣服，真的好吗？ 杨云点了点头，她还能说什么？这不是对牛弹琴，完全就是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知青院的人，一起走了过去。 “同志们，这边有村的名字，你们按照村的位置坐好就行。”一个老兵过来，笑呵呵地介绍了一句。 汪谷和老兵点头道谢，然后带着大家去了柳树底村的队伍里，队伍里已经有了很多男男女女，不过这个时代很保守，男女的距离很大。 ------------ 第一卷 第76章 热闹不能瞎看，尤其是姜知青的热闹。 “微姐，我去那边了。”王元洲大喊一声，他也不管别人看过来的目光。 姜微摆了摆手，“汪知青，看好孩子。” 汪谷嘴角抽了抽，“哦。” 姜知青总是突如其来一句话，打人一个措手不及。 “队长，那不是姜知青吗？”司途生在一边闭目养神，本来不想来的，可是连长给他下了任务，今天要是看不到他，晚上让他跑五十圈，要人命啊！ “谁？”他转了一个身，边上太吵了，睡觉都睡不好，昨天晚上看任务报告看到三点，白天又训练了一天，今天还不让人睡觉。 乌鸦挑了挑眉，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姜微啊，姜知青。” “姜微。”刚要睡着的司途生，立刻睁开了眼睛。 “在那呢！”乌鸦是个好同志，知道队长肯定要找，现在已经指明了方向。 司途生只是瞟了一眼，然后看向了边上的乌鸦，“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在乌鸦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司途生提醒了一句，“扫帚。” 乌鸦立刻转移了目光，扫帚啊，给钱不是主要的，是他永远都忘不了那个鄙视的眼神。 “热闹不能瞎看，尤其是姜知青的热闹。” 乌鸦仿佛在念经一样，嘚嘚嘚地不断地念着。 另外一边，蒋逢也看到了姜微，然后看了看前面的牌子，原来她是柳树底村的，怨不得出现在那座山上。 “亲爱的乡亲们，知青们，战友们，大家好。” 一个男同志，还有一个女同志，两个人都是一身军绿色的衣服，站在中央，看着围了一圈一圈的人。 “咱们新兵已经训练三个月了，让我们的新兵连，为大家展示展示，好不好？” 两个主持，在积极地调动着气氛，下面的人，一个个都鼓起掌来。 “队长，得上去了。” 乌鸦拉了拉司途生，司途生一脸的生无可恋，他……都快忘了，自己是新兵连的兵。 “一二一，一二一，立定。” “向右转，向后转，向后转……” “稍息。” “现在两人一组，自由搏击。” 一声声的命令，一句句的指令，下面的人迅速执行，整个队伍整齐划一，所有人认真严肃，就是平日里吊儿郎当的司途生，此刻满脸都是严肃。 姜微挑了挑眉，他们居然是新兵连的兵？ 身上哪有一点兵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一个花花公子，大家少爷呢。 “我们新兵连的战士们已经表演完了，村民们，有想要表演节目的吗？”一个女主持人，一脸笑的温和，看着几个村的村民们。 这个时候，一个姑娘笑呵呵地站了起来，眼神看着司途生的时候，多瞟了两眼，脸色微微的发红。 “我跳舞。”那个姑娘的眼神，直愣愣地看着司途生，不过司途生却找了一棵树，直接靠在树上闭上了眼睛，至于睡着没有，谁都不知道。 一舞跳完，司途生都没有睁开过眼睛，那个姑娘有些失望，最终回到了村里的位置。 两个主持人继续顺流程，“欢迎老兵，诗朗诵。” 一米九的身影，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了人群中央，一张脸严肃而认真，声音低沉带着磁性。 “我的祖国。” …… 那刚毅的气质，还有军人挺拔的身姿，让很多的姑娘红了脸，姜微靠在顾湘的肩膀上呼吸已经平稳顺畅。 “柳树底村，就你们没有表演了，来一个吧。” “就是，柳树底村的，你们不会没有节目吧？” “柳树底村的，你们来这么多人，连个节目都凑不出来吗？” 周围热热闹闹的起哄，各个村之间，关系其实并没有那么融洽，什么都要争一争的。 “好吵。”姜微揉了揉眼睛，然后坐直了身体，“咋了？结束了？” 主持人刚刚压下手，环境突然安静，姜微的声音有些大，而且伴随着她起身的动作，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她。 顾湘捂住了脸，完蛋了…… 杨云的脸过于严肃了，根本就看不出来她尴尬了，只有她发白的手指头，能看出来，她恨不得抠出来一个三室一厅。 王元洲眨巴眨巴眼睛，微姐什么都会，微姐没问题的！ 姜微看了看四周的目光，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咋回事儿？” 情况不对啊，她碰了碰顾湘。 顾湘捂着脸，小声地说，“让表演节目。” 边上几个村的年轻人，都忍不住笑话起来，“柳树底村是不行了吗？没有人了吗？推出来个女人？” “就是啊，柳树底村，你行不行了？” 一时之间，叫嚣声，吵闹声，起哄声，刚刚被主持人压下来的气氛，突然又活跃了起来。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不是，你们没人表演节目？” 只见来的几个人，都摇了摇头，那一双双清蠢的目光，就这么看着她。 她：…… 嗯，有点意外，但不多。 “那位同志怎么说话呢？女人怎么了？女人也能顶半边天！”她一脸的义正言辞，完全没有被推出来的感觉。 “这么着吧！我来唱首歌吧。’”姜微走到了舞台中央，清越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地方，扩出去好远好远。 不知道巧合，还是别的原因。 蒋逢这个时候，抬起了眼睛。 而一直睡觉的司途生，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眼神中没有丝毫迷茫的神色，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中间的人。 她的衣服，打着很多的补丁，两条麻花辫，就这么垂在胸前，她挺直的背脊，丝毫不为自己的打扮而自卑，丝毫不介意补丁露出来，让别人看见。 “哦，忘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柳树底村的人。”她眉眼弯弯，身高不矮，但是很瘦，皮肤白白的，一张脸好像找不出任何的缺点。 “我演唱一首歌，《我的祖国》，于1956年，乔羽同志作词，刘炽同志作曲，郭兰英同志演唱。” 她轻轻地介绍完，不等大家鼓掌，也不等别人给什么节奏，她的嘴角微微地弯了起来，“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 “这美丽的祖国，是我生长的地方。” …… “到处都有和平的阳光。” ------------ 第一卷 第77章 好好说话，别等姜知青抽你。 那个瘦弱的身影，闭着一双眸子，好像感受到了那个场景，好像闻到了稻花香。 她一脸的笑，一脸的享受，有一种浑厚的力量，甚至让听到的人，忘记了反应。 清越的嗓音，本来应该娇娇弱弱，却让人听出了坚定。 未来可期。 “你叫姜微吗？”散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过来，把姜微那瘦弱的身影，直接给笼罩起来了。 姜微抬起头，然后皱了皱眉，这个人有点面熟，当看到他身边人后，她才开口，“是你们。” “我做过自我介绍，我叫蒋逢。”蒋逢看到她的样子，眸色有些深。 很难将刚刚唱歌的身影和几天前暴打蛇的身影，重叠到一起，可是很奇妙，无论是哪一种，都是一个她。 此刻安安静静，靠在另外一个女孩身上，眼神带着几分迷离。 “你好，蒋逢同志，有事吗？”她眨巴眨巴了眼睛，一脸好奇地看着蒋逢。 她饿了，很饿很饿，又不想大变包子，总要回家才能吃吧？ 蒋逢摇了摇头，“只是认识一下，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可以来找我。” 乌鸦退了退司途生，“队长，完了，嫂子要被拐跑了。” “好好说话，别等姜知青抽你。”司途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看了那边一眼，然后抬步就要离开。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拦住了他，“你好，你是新兵吗？” 司途生皱了皱眉，“眼神不好使？去医院。” 说完之后，绕过文工团的女兵，直接大踏步离开了，可是那皱着的眉，显示着他此刻心情有些不爽。 乌鸦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后面的姜微同志，挠了挠自己的头。 队长不喜欢姜知青吗？不像啊！ “蒋逢同志，杨云姐不让我太晚回家，家里管得严，先告辞了。”她点了点头，然后直接回头离开了。 转头的瞬间，捂着肚子，哭丧着一张脸，能挤出最后的微笑，已经是她的礼貌了。 “队长，领导让收拾收拾，回去了。”王强从一边跑了过来，好奇地往队长身后看了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回到知青院，姜微立刻给自己圈进了屋里，先吃了一个肉包子，感觉心没有那么发慌了，才开始点火烧水，不知道是不是在姜家饿出问题了，反正她一饿，就容易心慌。 “微微，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是谁啊？”顾湘凑过来，一脸八卦的问道。 姜微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你不是听到了吗？蒋逢？是这个名字吧。” 顾湘耸了耸鼻子，无奈地回答了一句，“我耳朵不聋。” “无意间认识的，没什么关系，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请收起你那八卦的小眼神。”姜微伸出手来，挡住了她的眼睛。 顾湘把她的手拍开，“那个人看着还不错，不会有什么故事？” 姜微烧水的时候，熬了一锅的糙米粥，看了她一眼，“故事？那么喜欢听？” “红色绣花鞋怎么样？” “从前……” “啊！姜微！你是魔鬼吗？”顾湘吓得跑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顾湘，怕鬼…… 姜微看着那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着摇了摇头，“又怂又爱玩。” 军民一家亲的活动，在公社起到了很好的反响，就是军队那边，将士们也得到了放松。可是…… 第二阶段的赶秋，又开始了，高粱。 在这片黑土地上，种植的粮食基本都是玉米棒子，其次就是高粱和栗谷。 “动起来，抢收后，我们还会有休息的时间，同志们，镰刀挥起来。”八队的小队长，一声一声地高喊着。 “姜知青，你唱个歌。” “听大家伙说，你歌唱得好听，给大家鼓鼓劲。”八队的小队长，看着最开始笨拙，可是后来越来越熟练的人，高声的喊了一句。 经过这些日子的赶秋，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大家都处于一种疲劳的状态，表情都已经逐渐麻木下来。 姜微想了想，没有拒绝，“好。” 她高声地喊了一声，然后看了看身后的人，“我唱一个，有会的乡亲们，就一起唱。” “我们高声地喊，喊出丰收的喜悦，喊出身体的疲惫，喊出以后的日子，越来越好。” “乡亲们，好不好！” 本应该娇娇弱弱的声音，此刻却充满了一种吸引力，她眉眼如画，她的笑容，好像太阳花，充满了阳光，充满了希望。 “好！”不光是八队的人，周围的人，听到的人，都高声喊了起来。 “那就来一首，团结就是力量。”姜微清了清嗓子，人已经转过身了，活没有任何的耽误。 那嘹亮的歌声，已经开始唱了起来。 “团结就是力量。” “这力量是铁，这力量是钢。” …… “向着太阳，向着自由。” …… 大家会唱的，一起高声地唱了起来，从最开始的独唱，到后面的大合唱，从八队的人，到周边的小队，到所有人。 县里的领导们下来视察，看看各个公社赶秋的情况，别的村都正常，只是刚刚走到柳树底村的村口，就听见了那嘹亮的歌声。 “大队长，你们村这是搞合唱呢？” “就是，老柳呀，耽误工可要不得。”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工作还是要落实到实处。” 周围的几个大队长，一个个地奚落着柳大队长，他们都一脸憋着笑，这柳树底村所处的位置差，地也不肥沃，产能一直都是排最下的。 以前村民努力上工，还能有一点可以让领导夸的优点，结果这次连村民都不能夸了，那就是一无是处。 “别急着下定论嘛。”一个人一脸的慈善，压了压手，“我们去看看就知道了。” 大队长的额头都出汗了，手心也往外冒汗。 哪个鳖孙，在这个时候搞事情，这是和他有多大仇，这么见不得他好，等领导走了，看他怎么收拾他们。 一首歌，唱得嘹亮，反反复复，每个人的眼神中，没有了迷茫，反而带着一种希望，每个人的手上，活都没有落下，反而越干越起劲，越干越有精神头。 ------------ 第一卷 第78章 嫂子出事了。 “同志们，乡亲们，我们手里拿的工具，就是我们的武器。” “边疆的战士们，在用他们的武器，守护华夏平安。” “而我们用我们的武器，守护着全国的粮仓。” “乡亲们，让我们唱起来，让我们干起来，让我们手里的武器，挥舞起来。”姜微头都没有回，那一句句话，振奋着人心，那一个个村民，神采飞扬。 手里的武器，哦，不，手里的工具，在他们的手中挥动着，越干越有劲。 “团结……” 所有的人，都跟着唱，所有人一起唱，嘹亮的歌声，振奋人心的话语，传播很远……很远…… 领导们，站在地头，听着鼓舞人心的话，看着一个个充满干劲儿的人。 “就该这样。” “我们黑土地的乡亲们，就该如此热情，就该如此充满干劲！” “真该让所有的大队都来学学，我们的乡亲们，我们的同志们，一直都在努力着！” “用他们手里的工具，守护着黑土地的粮仓。” 刚刚那个不急着下定论的领导，看着眼前的一切，眼神激动，手都挥动了起来。 在别的大队，也只是点头的领导，此刻看着眼前的一切，振奋人心的时刻，他真想一辈子记住。 “好，很好。” “柳队长，你很好，乡亲们也很好。” 说完之后，看着那充满干劲的乡亲，然后转头离开了。 他们的到来和离开，没有打扰任何人，乡亲们都在干活，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些人。 姜微也不知道，她只是怕这些人太疲惫，容易出事儿。 每个人手里的工具，都很锋利，如果出事的话，就是大事儿，她这才想办法，调动人心，让大家打起精神来。 大队长深深的看了前面的姜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当进村的时候听到歌声，他就有了猜测，只是没想到，结果和过程，差距甚远。 “瞧瞧我这个脑袋，刚刚忘了问了，那个鼓舞人心的小同志还没认识。”骑车已经走到半路了，再返回去那大山坡，也实在是不想骑了。 “县长，那个人我认识。”这个时候，副县长笑呵呵地开口说话了，“她的名字，你也知道。” 两个人配合一辈子了，一看副县长的表情，县长有些惊讶了，“我也知道？” 想了想，还是没有那个小同志影子。 “别卖关子了，说！” 副县长笑了笑，“她叫姜微，下乡的知青。” “姜微……”县长有些耳熟，仔细地想了想，突然想起来了，“那个勇斗人贩子的小同志，对不对？” 副县长点了点头，“就是她。” 县长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她啊，这是让老柳捡到宝了！” 不过新下乡的小同志，能带动整个村子，是这位小同志的本事了。 半夜一点，女知青所的大门，被拍得很响，三个女知青都起来了，外面的天漆黑如墨，就是月光都没有，踩在地上，深一脚浅一脚的。 “谁啊。”杨云喊了一声。 姜微也从空间里出来了，她收了一批药材籽，也需要收割一批药材，这个点儿还没睡，本来是准备在空间里睡下的。 “是我，柳铁柱。”少年的声音有些慌乱，甚至带了几分哭腔。 杨云一听，赶紧打开门，男知青那边的人，也都出来了，夜里本就安静，那哐哐的敲门声，让所有睡着的人，都吓了一跳。 “铁柱，你咋来了呢？”杨云提着油灯，看着一脸眼泪的男孩，赶紧问了声。 这个时候，姜微披了一件厚衣服，从屋里走了出来，“铁柱，咋回事。” “姐，我嫂子要生了，可是生不出来。” “现在整个人要不行了，嫂子一直喊你，想见你最后一面。”柳铁柱本来抹了一把眼泪，却在看到姜微的时候，又忍不住了，直接大声哭了出来。 他害怕。 嫂子对他很好很好，什么好吃的都给他，她自己的衣服都不做，全给他做新衣服了，嫂子说了，“我们铁柱在外面上学，要穿好的。” “嫂子在家里，天天干活，要啥新衣服啊。” 想到这里，柳铁柱的眼泪更加止不住了。 姜微皱了皱眉，前几天她号脉了，而且看了肚子，预产期应该还要晚一些日子，胎位也正常，不应该出意外。 “你等我一下，我拿点东西。”她匆匆忙忙进屋了，拿了一个布包，里面是她平日里磨的药粉，还有银针都在里面。 “哭着锤子！” 看着还在哭的柳铁柱，到底还是年纪太小了。 “和我一起，跑起来，想不想让嫂子活？”姜微看着柳铁柱，然后一马当先地跑起来。 男知青过去也是添乱，不过王元洲还是跟着过去了，微姐和铁柱，没有个保护地，他也不放心。 杨云看了看男知青，“你们累了，就赶紧睡吧。” “顾湘，咱们熬点热汤和粥，一会给端过去，柳婶子那边，估计现在也顾不过来。” 顾湘点了点头，因为微微的存在，村里和知青院的关系越来越融洽了，尤其是大队长家，现在出事了，她们多少能帮上一些，就帮上一些。 “现在天黑路滑，你们熬好了，喊我们，我们男知青过去送。”汪谷看了看杨云，“让我们也出一份力吧。” 杨云点了点头，“好。” 那边三个人，加速跑，路上黑呼呼，平时不觉得，这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一会坑，一会包，姜微好几次差点摔倒，都被身边的两个人拉住了。 “我没事，快点。” 因为着急，她现在什么都不顾了，其实刚刚脚稍微崴了一下，不过现在时间就是命，她上一世是个医生，柳大嫂是她的亲人，她怎么能不着急呢？ “微微，你来了，快进去看看吧。”柳婶子擦着眼泪，眼睛已经哭红了，屋外很多人。 大队长在一边抽着烟袋，地上已经有很多灰了，可见抽得多急。 柳铁生在屋里，产婆不让进，他也顾不得了。 姜微没和任何人说话，而是对柳婶子说，“婶子，你进屋。” 柳婶子擦了擦眼泪，然后和姜微一起进屋了，看到屋里的情形，她紧紧地皱了皱眉。 ------------ 第一卷 第79章 有被感动到，我真是谢谢您了。 “柳大哥，你先出去。”现在的情况不好，她必须紧急处理。 “你出去。”柳大嫂笑着，脸色苍白，她摸着自己的肚子，眼泪顺着眼角往下落。 她还没见过自己的孩子，孩子在她肚子里整整九个月了，她能感觉到孩子欢快的胎动，能感受到孩子调皮地和她玩藏猫猫，能感受到孩子像鱼儿一样吐泡泡，可是现在…… 她终是要带孩子离开了……她还没来得及看看他，摸摸他，亲亲他，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她生不下他。 柳铁生看了看屋里的人，然后轻声地说，“我就在门口，霞，我就在门口。” 他拉开门走了出去，不过就站在门口，听着屋里的动静，默默流泪，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微微，以后你……”柳大嫂看着姜微，这个姑娘是个心善的姑娘，她所有的善意，都隐藏在了行动里，只有真正想看到的人，才能看到。 姜微虎着一张脸，没有看大嫂的表情，也没有看任何人，反而是摸了摸她的肚子，然后把了把脉搏。 不对劲。 之前是头位的，怎么现在头到上面了，反而是孩子的小脚在下面，明明已经入盆了，怎么会这样？ 原因？不重要了！ 当务之急，救人要紧。 “大嫂，你想看看他吗？你想知道他什么样子吗？你还没有见过他，你没把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看看这个美丽的世界，你甘心吗？” 不等柳大嫂回答，她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上，轻轻地说了一句，“我想，他是不甘心的。” 一句话说出来，柳大嫂的眼泪更凶了，刚刚想说的话，就这么断了下来。 柳婶子捂着嘴，哭了起来，整个人都有些崩溃，“我就要这一个娃，男娃女娃都好，让他们母子平安吧。” “求求了，让他们母子平安吧，用我的命替吧。” 她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一辈子也帮过很多人，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为什么让儿媳妇受这样的罪？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姜微皱了皱眉，对外面喊了一声，“王元洲，柳铁柱，给你们五分钟时间，骑自行车去接杨云和顾湘。” “是！”柳铁柱还在难过中，屋里的哭声，让院子里焦急等着的人，都忍不住抹眼泪，那种悲伤的气氛，笼罩了整个院子。 王元洲听到姜微的命令后，好像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在柳铁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拉着他就走。 “骑车，接人，快。”王元洲怒吼一声，让柳铁柱瞬间回神。 两个人不管不顾，骑车就往知青院跑。 柳铁柱还好一些，他是在村里长大的，路上有个坑坑包包，有的时候会本能的躲避，可是王元洲就不行了，他们夜里根本没来过村里，坑坑包包，一路颠颠哒哒，中间还摔了两个跟头，连人带车，直接摔了。 “没事，你走你的！” “快点骑，直接跟杨云和顾湘说，是姜微安排的。” 他不了解路，再一次摔了一个跟头后，直接对柳铁生喊了一句，“犹豫什么，不用管我，快走。” 刚刚微姐的口气，是命令，这么久以来，微姐从来没有过命令，那说明情况紧急，必须需要这两个人。 而他，不能耽误微姐的时间。 “好。”柳铁生扬长而去。 王元洲爬起来，扶起车子，一瘸一拐地又骑上了，“真他奶奶的疼。” 虽然抱怨了一句，却没有耽误任何的时间，直接向知青院的方向骑。 “微微叫的？”顾湘愣了愣，“不用说了，我们走。” 王元洲后到的，挠了挠脑袋，此刻他一身的土，头发脸上已经不成样子了，可是谁也没有看到。 “我对路不熟悉，坐我的车子，可能会摔跟头。” “你们谁敢坐？”他也有些不好意思，下定决心，明天白天开始，他要把村里的路都摸清楚，不然有个什么事儿，真耽误时间。 “我来。”杨云站出来了。 顾湘却拉了她一下，“你比我稳重，微微一定有紧急的事儿，不然大半夜的，不会让他们骑车过来，你先和铁柱过去。” 杨云看了看顾湘，“好，你们小心。” “铁柱，走。”杨云没有迟疑，看着柳铁柱，直接喊了一句。 柳铁柱一句话都没有说，蹬上自行车，带着杨云，就直接往村里骑。 王元洲看了看顾湘，“摔的时候，你能跳就跳，不用管我。” “实在不行，就按住我，往我身上砸，没事儿。” 顾湘还来不及感动，就听到王元洲说了一句，“微姐那边着急要人，你的作用比我大，你可别受伤，我怕微姐收拾我。” 顾湘：…… 有被感动到，我真是谢谢您了。 “知道了。”她咬牙切齿地回答了一句，然后跳上了自行车。 王元洲，这一次，反而一次都没有摔跤，不过速度倒是慢了一些，之前走过的路，哪里有坑，哪里会摔跤，他都尽量避过去了。 本来没有多远的路，愣是让他骑得出了一身的汗。 “到了，终于到了。”到了的那一刻，顾湘顾不得他，直接往屋子里冲去。 王元洲停好自行车的一刻，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真他奶奶的疼！”第二次感叹了。 屋内，杨云和顾湘都到了，姜微看了看柳婶子。“我先说，我没有行医证，但我想救嫂子，你们信我吗？” 现在这个情况，孩子的胎位恐怕不好扭正了，如果想要孩子顺利出生，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剖腹产！ 她怕手术刚刚一半，就被阻止。 而且手术需要很多的东西，都需要大家去准备，她必须和他们说清楚，不然出了意外，后悔莫及。 对呀，那么好的嫂子啊，她怎么能让嫂子定格在她最好的年纪？ “信，我信。”别人没说话，柳嫂子虚弱地开口了。 “铁生，娘，我信。” “如果我死了，你们别怨微微，我……我……我……愿意。”阵痛又一次来袭，时间越来越紧迫了。 羊水还没有破，这也是姜微有时间说话的原因。 “信，婶子也信你。” “姜知青，你来吧。” 柳铁生带着哭腔的声音，这个时候也传了过来。 ------------ 第一卷 第80章 人，情，味 “好，那就听我指挥，都别乱。”姜微冷静下来，此刻她进入了另外一种状态，单纯的医生。 医生的身份，一直都在提示着她，任何时候，她都需要极度的冷静，因为她的手下，是命。 和阎王抢命！ “谁在外面？”姜微这个时候喊道。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是俺，俺就是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柳三婶子。 “柳三婶子，麻烦你烧热水，所有的大锅，都烧热水。” “好，交给俺。”柳三婶子听到姜微的话后，直接就开始动了起来。 大队长和柳三婶子的男人，有一个共同的爷爷，而且他们兄弟的感情，一直都很好。 听到这院出事儿了，他们一家子就赶紧过来了，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 “柳大哥，去村里找烈酒，越烈的酒越好。”姜微喊了一声。 “好。”柳铁生赶紧冲了出去，只是冲出去后顿了顿，想说什么，又什么都没说，他抹干了眼泪，喊了柳铁柱一声，“老二，去村里找烈酒，你从东边找，我从西边找。” 这个时候，王元洲站起来，“我也去找。” “还有我们。”原来是汪谷带着李建功来了，知青院不能没有人，别人都走了，独独留了王程亮在守着知青院。 “兄弟们，谢了。”柳铁生看了看三个小伙子，不再说话，直接骑自行车走了。 王元洲看着自行车，赶紧摆了摆手，他腿着吧！ 这破自行车，骑不了一点。 然后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整个村里都热闹了起来，以前离得远的地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现在知道了，所有人家都动了起来。 “烈酒，我那有，六十度红高粱。” “我那也是。” “够不够，我那藏了一坛子呢，不够我就去挖出来。”只是这个男人的话刚说完，他边上的媳妇，就揪了他的耳朵，“好啊，你还喝那猫尿，你忘了上次差点冻死了？长本事了，还敢喝，你还敢喝。” “媳妇，不敢了，不敢了。” “这么多人看着呢，你个败家娘们，赶紧松手。”又怂又要面子。 外面的插曲，姜微不知道。 她把一个人参片，切了一半，然后放到了柳嫂子的嘴里，“含着，现在别说话，别动，别想，万事有我呢！” “孩子活着，羊水没破，你得有信心，他才能有信心。”姜微轻声地安慰着。 柳大嫂本来已经很累了，疼得满头都是汗，看着姜微的表情，她点了点头，湿润的眼睛，却不再流眼泪。 她得有信心。 她活着或者死了都没事儿，她得把自己的孩子，带到这个世界上。 “顾湘，杨云，你们谁胆子大，见刀，见血，你们敢吗？”她看着两个伙伴，之前是准备让柳婶子帮把手的，现在看来，柳婶子帮不了。 这才让王元洲接了她们两个过来。 “放心，不耽误事。”顾湘那圆圆的大眼睛，此刻充满了认真，她怕，但是她能忍。 杨云笑了笑，“有我呢。” 姜微看着两个人，然后点了点头，“好。” “我要开始了。” “顾湘，注意嫂子的呼吸，脸色，按着这里，脉搏，这个手，按着自己的脉搏，明显感觉慢了，就赶紧和我说。”她抓着顾湘的手，直接按在了柳大嫂脖子的脉搏上，然后抓着她的另外一只手，按住了她自己的脉搏。 现在她手里没有听诊器，没办法时刻听心跳声，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来防止发生意外。 “好，交给我。”顾湘点了点头。 然后双眼就盯着柳大嫂的脸色，两只手感受那跳动的频率。 所有消毒的东西，这边都没有，姜微只能靠烈酒，拼一拼了，现在没有别的办法。 送去医院？别想了，自行车大嫂根本坐不住，驴车等到了医院，都能烧头七了…… “我开始了。”她看了看杨云，杨云没有回答，只是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姜微从一个铁盆子里，拿出了一把银色的刀片，这个刀片，还是她在寺越城的时候，从姜大壮的屋子里找到的，不是手术刀，却很薄很锋利，当时她就收进了空间。 没想到，他有生之年，也算做了一件好事，自己可以用这个刀片救人。 姜微先是用烈酒，直接消毒，然后偷偷地用空间泉水清洗，不再犹豫和迟疑，用手按了肚子，一刀就下去了。 “啊——”一个尖叫的声音，让姜微皱了皱眉，但是手上动作却没有丝毫的停顿。 柳婶子捂着嘴，此刻上前抓住那个接生婆，直接给她拽了出去。 刚才众人忙忙碌碌，倒是把那个接生婆给忘了。 “你们这是杀人，你们这是要人命。”接生婆的脸都发白了，刚刚那一刀子下去，流了那么多的血，好好的一个人，被割上那么一刀，也活不成啊！ “你们这是杀人！我要去告你们。”那个婆子吼着，整个人也都吓得有些发抖，摇摇欲坠。 “把她先安置到偏房，别让她出来。”柳婶子闭了闭眼睛，心里已经有了决断。 指着接生婆，霞和孩子都活不成，指着微微，还有一线生机。 “微微，孩子可以不要，把你嫂子救活。”在柳婶子离开屋子之前，从姜微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 而这句…… 让姜微笑了笑，因为柳大哥在给她递酒的时候，也说了一句同样的话。 人情味，有的时候，很简单。 她没有回答，因为她在尽力，抢救两条命，大人，孩子，她都不想放弃！ “止血。”姜微轻轻的说了一声，杨云按照之前交代的，最开始手虽然有些抖，却没有任何的迟疑。 第一刀。 刀子再一次浸泡到了铁盆里，然后拿了出来。 柳大嫂浑身颤抖着，剧烈的疼痛，不光光有阵痛，那生生划开肚子的疼，让她的眼睛都凸了出来。 第二刀。 不等姜微下命令，杨云快速开始清理伤口。 “啊——” 柳大嫂叫出了声，那承受着巨大痛苦的声音，在这个漆黑的夜里，传出去很远很远。 院子里，站了很多的人，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有年轻人，他们紧张地听着动静，他们每个人都在真心地祈祷。 封建不可信，可是这个时候，他们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能帮什么，好像一遍遍的祈祷，能让自己得到放松。 ------------ 第一卷 第81章 嫂子，你不想陪着他长大吗？ “大嫂，孩子在等你，再过二十分钟，你可能就要看到他了，你期待吗？” 姜微的手上一直都在忙碌，没有精密的仪器，没有经验丰富的副手，她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经验，夜里的天很冷，可是她的额头上，已经聚满了汗水。 剧烈的疼痛，让柳大嫂恨不得晕过去，可是她不能！ 她害怕，如果晕过去，孩子怎么办？ 她要看看自己的孩子，即使是死，也要把孩子生下来。 姜微的手很快，第三刀已经下手了，一股血直接涌了出来，她冷静的撒了一些止血药粉，虽然不能做到立刻止血，却也减少了出血量。 并且在撒药粉的时候，空间泉水，同时洒落。 “杨云，给大嫂喂水。”边上的小碗里，放着一碗水，以前是温水，不知道什么时候凉了。 其实是姜微给换了，这一碗水，都是空间泉水，也是她在这个恶劣的环境下，敢下刀子的根本。 “好。”杨云立刻回答，然后用小勺，给柳大嫂喂了一口水，柳大嫂这么久喊得很渴，足足喝了半碗。 本来身体没有力气的她，突然感觉好像力气都回来了。 “我要动羊水了。”姜微轻轻的说，然后直接捅破了羊水，那羊水打湿了褥子，也打湿了她的衣服，可是她却恍然未觉。 “嫂子，忍住疼，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她的声音，好像能安抚人心。 或者说，只要她在，好像就让人不自觉地相信她，依赖她。 明明她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啊。 可所有人，此刻都在依赖着她，相信着她，期待着奇迹。 “我可以。”柳大嫂眼神充满了坚定，参片被压在舌下，嘴里都是一股味道，身下剧烈的疼，可是一切的一切，都不及那个小生命。 姜微只是安抚，只是告诉她进度，让她充满希望。 烈酒和灵泉水，在她的手上，胳膊上，洗过，消毒过，然后她才伸手，直接伸进了子宫里，拽着小家伙的腿，一点一点的拉，然后告诉杨云，“杨云姐，轻轻的，等着孩子自然滑出。” 而她已经走到了一边，开始挤压柳大嫂的肚子，每一次她挤压的时候，肚子里的小脑袋，就一点点地往下走，杨云控着小孩的腿，然后惊喜地说，“看见腿了。” 一个小小的火星，好像点燃了希望的火炬。 柳大嫂更加精神了，以为自己要带着孩子离开了，可是现在孩子能活，这比任何事儿，都要重要。 外面的所有人，此刻都握住了拳头，紧张的气氛在蔓延。 但已经发生了改变，不再充满死寂，反而……带着新生。 姜微继续按压，嘴里的话轻轻的言语，“宝儿，要好好爱妈妈，要好好长大。” “宝儿，加油啊，你可以的。” 一声一声，温柔至极的声音，好像安抚着新生儿，却更像安抚着全世界。 “快了快了。”杨云激动地说道。 姜微这一次，用力的按压了一次，那剧烈的痛疼，让柳大嫂忍不住的惨叫出声。 生孩子的疼，是世界上最疼的。 更何况，现在恶略的环境呢？ 她按压这次后，直接对外面喊，“刚刚让晾的温水，给我放到门外。” “知道了。”外面是柳婶子和柳三婶子的话。 姜微接过了杨云手上的孩子，“把水拿进来。” “好。” 杨云现在就是听命令，让做什么做什么，不多问，不多说。 姜微手伸进去，然后顶着孩子的脑袋，直接带了出来，剪掉了脐带，打了一个结。 随后将孩子侧过来，轻轻地拍他的后背，“嗝……” “嗝……” “哇……” 一声洪亮的哭声，伴随着那火红的太阳，跳出了山头，映照着整个柳树底村。 姜微又看了看他的鼻子，看了看他的嘴，都没有呛羊水，这才递给了杨云，“温水里，稍微清洗一下，然后裹上，让嫂子看看。” “微微，谢谢。”柳大嫂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 足够了，孩子出生了，就足够了。 她知足了。 柳大嫂嘴角带笑，死寂的眼神，突然温柔和清亮，眼神一直瞄着地下的位置。 “谢什么？还不够。” “嫂子，你不想陪着他长大吗？他是一个男娃娃，他以后会保护你的。”姜微轻轻地笑，她笑声中的那股松弛感，好像能给人无限的动力。 柳大嫂看向了姜微，“微微，我可以吗？” 她如何不想？ 她自己的孩子，交给任何人她都不放心，她想陪他长大，想听到他叫妈妈，想供他读书，想让他成为和微微一样的人。 “可以啊，有我呢。” 一直忙碌的女孩儿，此刻看了她一眼，那个笑容里，充满了自信。 柳大嫂原本已经放弃的心，就这么被提了起来，“好，我信你。” 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剧烈的疼痛，让她不自觉的大喊，眼睛一片红肿，头发也已经凌乱，可是这样的女人，姜微愿意称之为，她是最美的女人。 为了自己的孩子坚持，她是无私的。 但她想陪孩子长大，她自私吗？ 她是自私的，可是自私得那么可爱，自私得那么美好，世界上任何的美好，都不及此刻。 “我要进行缝合了，嫂子，很疼。”她先是提醒了一句，然后看着杨云，“杨云，剩下那半片人参，给嫂子压舌头下。” “好。”杨云刚刚裹好孩子放到一边，拿了那半片人参，毫不迟疑地换了之前的那半片。 浓郁的药味，再一次充满了口腔。 这一次，柳大嫂不再是诀别，而是……希望，活下去的希望。 姜微用力的挤压着，做着后面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空间泉水有了作用，反正出血量越来越少，缝合手术在继续。 杨云拿着一边的手绢，给姜微擦了擦汗，尤其是眼睛上。 那一滴滴的汗，已经沾到了睫毛上，顺着脸往下流，她的头发湿了，脸上湿了，就是脖子上，都能看到汗珠在往下淌。 压力，她们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可是微微呢？ 所有的压力，都在她的身上啊，那瘦弱的肩膀，承担着两条命。 ------------ 第一卷 第82章 母子平安 “剪子。”杨云走神的时候，姜微开口了，她赶紧回神，递了过去。 一层一层地缝合，就如一刀一刀割开一样。 外面的天已经大亮了，汪谷带着王程亮和李建功三个人，端来了三个大盆，盆里面都是粘糊糊的粥。 外面的众人这才发现，他们紧张得居然忘记了做饭。 “谢谢你们了。”大队长看着他们。 村里的所有人，都知道里面帮忙的女知青们，外面帮忙的男知青们，还有一个角落里，摔得鼻青脸肿的王知青…… 他们为以前所有的排挤而愧疚，每个人的心里也坚定了，以后一定要好好对待他们。 很多人看着那三大盆粘糊糊的粥，他们能做到这样吗？ 后来很多人都发现，他们做不到这样，谁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把粮食补给他们，他们不敢。 可是这些知青敢。 “大队长说这些就外道了，我们都是一个村的，自始至终，都是。”汪谷笑了笑，说完之后，还推了推眼镜，一冷一热，这眼镜上都是雾气，让他看不清楚，不太舒服。 屋子里，姜微已经缝合好了伤口，柳大嫂瞪着眼睛，那剧烈的疼痛，让她喊出声。 一声声的惨叫，柳铁生捂着自己的心脏，痛苦地皱着眉。 “微微，我……能……”她的话还没说完，姜微已经抱起了孩子，然后侧着，就在她的脸边上。 “当然能，这是你的孩子，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娃娃。”姜微笑着，然后让小娃娃的脸，贴了贴妈妈的脸。 柳大嫂笑了，不知道是不是有心灵感应，小娃娃在睡梦中，也露出了一个笑脸。 姜微把孩子放到柳大嫂的身边，“睡吧。” “没人能带走他，你安心睡，我守着呢。” 任何人的话，都没有如此的力量，可是姜微的话，有。 她是将他们母子从鬼门关里抢回来的人，她是他们母子的救命恩人。 “好。”柳大嫂的脸，冲着孩子的方向，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她好累，之前是不敢睡，后来是不能睡，现在她终于可以睡会了。 姜微脸色有些发白，甚至颤了颤，差点没有摔到地上，顾湘拉住了她，可是她摸着脉搏，怕出现意外，动都不敢动，此刻浑身僵硬。 本能地拉了一把微微，微微站住了，可是她却坐了一个腚蹲…… 杨云无奈地看了看两个人，把顾湘从地上拉起来，“累了吧。” 姜微终于深深地呼出了那口气，然后摇了摇头，“还好。” “杨云姐，你去告诉柳婶子，大人，孩子，都没事儿了。”姜微笑着，她坐在了一边，不是她不想动，是她真的动不了了。 那崴的脚脖子，好像已经肿了。 杨云拉开门，然后喊了柳婶子，“母子平安，是个男娃娃。” 柳婶子高喊一声，“我的老天爷啊。” 母子平安！ 这是多少人的心愿，外面传来了欢呼声，“听到了吗？母子平安。” “听到了，听到了。”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 “一个男娃娃，柳家又出了一个男娃娃。” “男娃娃女娃娃都不重要，母子平安。”大队长终于放下了烟袋，这一晚上，一地的烟灰。 院子里的人，欢呼着，雀跃着。 情绪是会传染的，悲伤的时候会传染，满院子的哀寂。 但是！快乐的情绪也是会传染的，所有人的脸上，都扬起了笑容，那大大的笑容，让金色的日出，照亮了一张张欢笑的脸。 柳婶子进屋了，此刻她终于稳定了下来，然后用温水给柳大嫂清洗身子，整理屋子，那些血，刺红了她的眼睛。 “微微，婶子谢谢你。”柳婶子没让任何人帮忙，自己麻利地收拾完一切，这才走到姜微的面前，认真地道谢。 姜微摆了摆手，“婶子，我们是一家人。” “好，一家人。”柳婶子抹了一把眼泪，然后笑了起来，“看看俺，哭啥，大喜的事儿，不哭。” 这一夜的担心受怕，她的内心布满了恐惧。 “对了，我嫂子应该还没到日子，怎么今天就见红了？”姜微现在才有功夫问。 柳婶子无奈地说道，“半夜起夜，老大睡得太死没听到，霞看他白天赶秋累，也没喊他。” “结果下地的时候，磕着了，然后柜子又撞了下肚子，这就提前发动了。” “当时就出血了，找了接生婆子，看了情况，想去医院，也去不了。”柳婶子这才一五一十，把昨天晚上的情况说清楚。 姜微叹了一口气，都是意外和巧合，这东西，谁能说得清楚呢？ 不管过程如何，结果是好的。 “因为开了刀，月子需要做够四十五天，中间可以用热水晾凉擦身，尽量不要洗澡和洗头发，衣服要勤换，不要感染了风寒。” “小娃娃中午的时候，可以适当地擦洗擦洗。”姜微嘱咐着注意事项，“我过两天再来看，有什么事儿，直接去知青院找我。” 她现在一身太狼狈了，而且这脚脖子，消肿估计也得几天。 村里的路，回头得建议建议，填填土，平整一些，太费事了。 “行，婶子都记住了。”柳婶子先看了看儿媳妇，然后才看了看孙子，脸上有些红，不过却乖乖巧巧地，躺着那睡着，小嘴一努一努地。 “那我先回了。” 顾湘和杨云扶着她，她慢慢地打开了帘子，单脚地蹦出去，主要是她的脚，不敢沾地了。 撑着疼，站了半宿，报应来了…… “微微，大哥谢谢你，以后有任何事，只要你说，大哥都办。”柳铁生看着姜微，平日里笑脸迎人的汉子，眼睛已经通红了。 除了满村找酒外，他一直都守在外面，听着屋里的动静，姜微说的话，媳妇说的话，他都听到了。 他媳妇和孩子能平安，都是因为姜微。 “大哥，看你说的，外道了。”姜微摆了摆手，然后想起来什么，“嗯……月子期间，别同房。” 说完之后，就赶紧离开了。 她作为医生，这是必须要嘱咐的，不过…… 嗯，没事儿，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对，就是这样！ 确实，柳铁生愣了愣，然后黢黑的脸，都能看到涨红。 ------------ 第一卷 第83章 你是在学我吗？ “王元洲！”刚一出屋，姜微这才看到，咋满院子的人？ 而大家也看到了她，那一身的衣服，上面一圈一圈，有的还没干呢。 而她的头发，为了方便，不再是麻花辫，反而被她盘了个丸子，固定在头顶。 脸色有些苍白，带着很大的黑眼圈，看上去很狼狈，可是所有人都笑着，“姜知青。” “姜知青。” “姜知青。” …… 所有人，都对着她打招呼，姜微一路点头过去，一只脚沾地蹦着，杨云和顾湘扶着她，狼狈是很狼狈，可是乡亲们看到的，是她拯救了两条命。 “微姐。”这个时候，刚刚叫的王元洲也过来了。 只是…… 姜微看了看单腿蹦的王元洲，疑惑地问，“你是在学我吗？” 王元洲的嘴角抽了抽，他只是有时候反应不过来，但不是真的孩子，微姐是不是对他的误解有点大？ “他接人的时候，摔了腿，估计是崴了。”这个时候，柳铁柱走过来，解释了一下。 姜微恍然大悟，“要不咱们是老乡呢？同病相怜啊。” “难友！”王元洲哭丧一张脸，喊了一句。 姜微瞪大了眼睛，然后眨了眨，“男友？我的性别这么不明显吗？” 王元洲翻了个白眼，“难！患难与共的难！难友！” 他是需要男友的人吗？ 他要是领个男友回去，他老子得打死他。 姜微嘿嘿一笑，“嗨，太严肃了，开个玩笑，别在意，别当真。” 然后一蹦一蹦地就要走…… 她能不走吗？丢人丢大发了，这个王元洲也真是，说话都说不清楚…… 柳铁柱推着自行车过来了，“姐，我送你回去。” “好，还得是我弟弟。”姜微直接单腿蹦，然后上了后车架。 当她离开后，院子里憋了半天的人，才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 “汪知青，那辆自行车，你带王知青回去吧。”大队长推出来另外一辆自行车，然后递给了汪谷。 “得嘞，交给我吧。” 汪谷拍了拍后车架，“王元洲，上来。” 知青院的人都走了，就是那三个装粥的大盆子，也被他们拿走了。 而那些粥，每个人分了一些，都进了大家的肚子里。 “大队长，这帮知青不错。” “是呀，大队长，这些知青挺好的。” 大队长看了看他们，马后炮！ “我不知道？以前是谁老是墨迹，知青不好的？” 大队长火力全开，那些人笑了笑，然后一个个的都回去了。 柳三婶子从火房忙活完，也要往家里走。 “铁生他三婶子，等孩子满月的时候，还得你操持。” 村里的礼很轻，一毛两毛也是有的，五毛一块都是多的，有的人家也不来吃席，会送来一些菜鸡蛋啥的。 “好。”柳三婶子点了点头，不过她一直若有所思。 和家里人回去的路上，柳三婶子看了看自家男人，“那个姜知青……” “好像也挺好的。” 她不喜欢知青，之前一个知青长得娇娇小小，却勾得男知青一起污蔑她，所以对知青的感官一直都不好。 可是经过几次的事儿，姜知青和那个知青不一样，知青院的知青，和那些知青都不一样。 柳三叔看了看她，“放下了？” 柳三婶子点了点头，“赶明我去知青院，给姜知青赔个不是，之前的事儿都是我错了。” 两口子商量着，可是那边的知青院。 姜微走的时候，要了一瓶烈酒，她又往里面撒了一些药粉，都是活血化瘀的。 关键还加了一些空间泉水。 “轻点，轻点，啊——，微姐，你轻点。”王元洲大声地喊着，微姐揉脚脖子，比他家老爷子棍子打都疼啊。 “不行，得揉开。”姜微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她能给他揉脚脖子就不错了，还在这鬼嚎呢？ 王元洲生无可恋，周围的人都憋着笑，汪谷看着两个人，也是一阵无语，确实是老乡，这脚脖子都一块崴。 “锅上还热着粥，多少喝一点吧。” “中午大锅饭。” 现在还是赶收，他们虽然忙了一夜了，但是该上的工，还是要上的。 “赶紧的。”姜微看着躲过去的王元洲。 “奈何，奈何。”王元洲最终，还是把脚脖子递了过去，憋得脸通红…… 姜微给他揉开之后，其实骨头没事儿，就是没有及时处理，积压了，揉开了，也就没啥事了。 看着自己肿的和包子一样的脚腕子，她轻轻地皱了皱眉。 “微姐，你小点劲儿。”王元洲可怜地看着她。 姜微看了看他，那眼神好像充满了杀气。 姜微拿着药酒，直接回了房间，随后去了空间里，打了一盆灵泉水浸泡了一下。 然后用药酒使劲地推开，即使在空间里，即使谁都听不见，可是她除了闷哼声，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痛？ 苦？ 比这痛，比这苦，她都经历过了，只是伤罢了，揉开也就好了。 他们上工晚去了，今天很多人上工都晚了，小队长就好像没看到一样，只是交代了他们要做什么。 “你们三个，今天不用在地里了，去晒谷场吧。” “那些棒子需要脱粒，你们今天去那边上工。”小队长指了指姜微、顾湘和柳三婶。 在去的路上，柳三婶子看了姜微几眼，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姜知青，对不住。” “不管因为什么，之前的事儿，都是俺的不对。” 话一说出口，之前堆积的愧疚，好像也就消散了。 姜微笑了笑，“对我没影响。” 确实对她没有影响，她这个人从来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能动手的，不喜欢用计谋，能用拳头的，绝对不想用嘴。 柳三婶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解释原因，错了就是错了，原不原谅都在姜知青的身上，但是以后她不会再这么做了。 三天后，她们三个才被换回原来的小队，晒谷场的人，多数都是一些年纪大的人，还有一些孩子赚工分的，不需要站起来，只要坐着就能干。 “微微。”刚刚下工，知青院的门口，就传来了柳婶子的声音。 姜微打开门，“婶子快进来，这么忙，你咋来了。” ------------ 第一卷 第84章 柳旭日 柳婶子嘿嘿笑了笑，“这不是发红鸡蛋嘛，这孩子是你救回来的，第一个红鸡蛋，肯定要给你。”她直接拿出来五个红鸡蛋，放到了姜微的手上，“别拒绝，红鸡蛋不能拒绝。” 姜微点了点头，“好，不拒绝，我也沾沾喜气。” “这就对了。”柳婶子笑呵呵地走出去，然后敲了敲杨云和顾湘的门，给她们一人拿了两个，然后又给男知青院子那边拿了八个，让他们自己分。 知青院的送完了，才送村里人的红鸡蛋。 “看看大队长家，这是找不着北了，不知道谁亲谁远了。”王婆子坐在杨树下，看着颠颠往知青院跑的大队长媳妇，撇了撇嘴。 边上的几个婆子一听，直接拉着凳子往远坐了坐，没有人搭话。 王婆子就好像没看到一样，“你们说那姜知青是不是狐狸精，不光勾了男知青的魂，俺看大队长一家的魂都被勾走了。” “这以后大队长向着知青院，俺们乡亲们还有什么好日子啊？” “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俺们的大队长？也不知道这些年捞了多少好处。” 王婆子的话刚落下，出来泼水的柳三婶子正好听到了，把盆往边上一放，掐腰就开始骂了起来，“王婆子，你个搅家精，搅得自己家不安宁，还来搅和村里。”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啊？” “挑拨知青院和乡亲们的关系，你算个什么东西啊！” 王婆子的脸瞬间红了，被骂得有些发懵，当反应过来的时候，立刻开始骂了起来，“你个养汉老婆，你吃火药了你，你骂谁呢？” 柳三婶子指着她，“骂你呢！骂的就是你个王婆子，骂的就是你个乌龟王八蛋，一天天你搅和事儿，俺大哥家怎么了？发个红鸡蛋还得让你指挥了？拿你们家钱了？用你家鸡蛋了？” “姜知青怎么你了？你在这骂骂咧咧，嘴是不是没洗干净？用不用老娘拿扫茅厕的扫帚，给你洗洗。” 王婆子一听，脸色通红，洗嘴是她的痛点，“你们看看这个疯婆子，你们……” 当王婆子回头的时候，这才发现，以前和她一起唠嗑的婆子们，一个个都躲远了，不光不和她一起了，还一副不认识的样子。 “你们……” 两眼一翻，然后直接气昏了过去。 柳三婶子冷冷地哼了一声，“大家可都看到了，装晕是这婆子惯用的，俺可没动她一手指头。” 泼完水后，直接就回了院子。 其他的婆子看了看装晕的王婆子，也在心里啐了一口，这装晕也就糊弄糊弄外人，怎么还在她们面前用上心眼了。 几个婆子拿着东西，各回各家了。 当王婆子清醒的时候，大杨树底下哪有人了？气得她骂骂咧咧地回了家。 在大嫂月子的时候，姜微去过三次，主要是排恶露，然后看刀口，拆线，毕竟条件不好，虽然有空间泉水，不过她也怕伤口感染。 “伤口一点都不疼了，我看着好像印子都小了好多。”柳大嫂看着刀口，一点都没有为了丑而难过，因为这个刀口，她留了一条命，也留下了一个孩子。 “是轻了些。”姜微思索了一下，看来泉水的愈合能力，比她想象的要好。 当时情况紧急，她给大嫂喝的空间泉水，没有勾兑任何的水，伤口甚至已经愈合了。 “微微，喝点水。”柳婶子端过来一碗红糖水，放到了姜微的面前。 姜微哭笑不得，“婶子，你这是干啥，红糖水给大嫂喝，她才需要补充营养。” “你大嫂有，你也喝。”柳婶子看着姜微，突然开口说道，“微微，我们商量了一下，孩子是你救的，你给起名字吧。” “是啊，微微，你给起个名字，大名小名，都你起。”柳大嫂赶紧点了点头，很明显确实是商量过的，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 其实起名字这事儿，还是柳大嫂提出来的，全家都同意了。 “我？不合适。”姜微赶紧摆了摆手。 人家的孩子，她给起名字，这叫啥事儿？ “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没有人比你更合适了，微微，你就取吧。”柳大哥洗干净了孩子的尿片子，正好听到说取名字的事儿。 她取…… 她想到了那一天的景象，“不如就叫柳旭日吧。” “旭日东升的时候，他迎着朝阳出生，带来了希望。” 说完后，她看向了屋子里的三个人，柳大哥轻轻地念了一句，“旭日，旭日东升，好名字。” 柳婶子抱着小宝宝，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有名字了，姑姑取的名字，旭日，柳旭日。” 就在这个时候，小宝宝睁着大眼睛，“啊，啊。”了两声。 柳婶子忍不住笑了，“你看，他稀罕这个名。” ……，姜微表示，倒是不用这么生拉硬凑。 “小名你们取，你们叫得多，我取了，你们叫不顺口。”姜微轻轻的笑了笑。 看着柳婶子怀里的小宝宝，经过一个月的时间，孩子已经张开了，以前红彤彤的，现在白嫩白嫩的小脸，小脸蛋胖乎乎的，一双大眼睛，水汪汪地眨巴眨巴，看着就让人心里软软的。 “那就叫阳阳吧。”大队长从外头开口，这屋子是儿媳妇坐月子，他是不能进的，但是刚刚在外头屋吃饭，几个人的话，他都听到了。 “行，那就听爹的，小名叫阳阳。” 阳光灿烂，向往光明，挺好的。 孩子的大名小名，就在这一天，直接定了下来。 赶秋之后，没过几天，下起了鹅毛大雪，天气骤然冷了下来。 姜微本来是没有棉衣的，不过国营饭店的李凤梅说，她娘家那边有个作坊，可以做棉衣和棉被，不要票，但是需要钱，也算是给公社谋福利。 她直接做了两身棉衣，和一套棉被棉褥子，不然她都忍不住思考，这冬天得咋过啊？ “微姐，出来堆雪人吧！”王元洲在女知青院的门外喊，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姜微推开门，然后看了看裹得和球一样的人，“小孩子家家的，自己玩去，我还没忙完呢。” ------------ 第一卷 第85章 摔了个跟头，然后脸先着地的？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雪球从不远地飞了过来，顾湘看到姜微肩膀上的雪球印，哈哈大笑起来，“微微，入乡随俗，感受快乐。” 姜微看着几个人，居然都出来了，她进屋围了一个围巾，带上了帽子，这才打开门走出去，抓了一把雪，然后朝着顾湘就打了过去，“湘湘，我让你打我。” 顾湘发现，不管走到哪里，微微的雪球，虽远必达…… “打她！”她一挥手。 只是突然，一个雪球打到她的脖子上，有一些雪掉进了衣服里，凉得她一个激灵。 “王元洲！你敢反水。”顾湘跑了起来，手里的雪球，被她按得瓷实，朝着王元洲就打了过去。 王元洲跳到了一边，还对顾湘嘿嘿一笑，“打不到，打不到。” 可是…… 有一个词，叫乐极生悲。 只见一个雪球稳稳地打了过来，直接打到了他的脖子，王元洲的身体僵化了几秒，然后看向了一侧的微姐，“姐，亲姐，我们一伙的。” 姜微眨了眨纯洁的大眼睛，却露出了一个姨母笑，“姐只是教你，天下之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要那么死脑筋嘛！”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不客气了。 当打累了，直接躺在皑皑白雪上，大口地喘着气。 “好像下乡的日子，也挺好的。”王元洲感慨了一句，比他在城里无所事事，整天不知道做什么，好像有趣多了。 姜微任由白雪落在她的脸上，然后融化，看着雪花的纹路和形状，“本来就很好。”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她认识了很多人，有朋友，有亲人…… 有集体的生活，这些都是那么陌生，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感受过的。 “以前不觉得，现在我觉得也挺好。”顾湘嘿嘿一笑，只是侧过头，看向了姜微。 杨云没有说话，可是弯起的唇角，代表了她的心情。 那边汪谷喊了句，“你们别打了，不累吗？快来堆雪人吧，我们看看，谁堆的雪人好看？” 别人没动，实在是没力气了，姜微一个弹跳，然后站了起来。 “好功夫。”王元洲这个马屁精，已经把夸奖姜微刻进了血液里。 “走了，我们比一比，看看谁堆的雪人好看。”姜微嘿嘿一笑，以前陪着师父的时候，看着外面堆雪人的孩子，她就可想加入了。 现在，终于有机会了。 “好，走。” 顾湘挣扎着站起来，然后拉了拉边上的杨云。 王元洲叹了一口气，“唉，陪孩子也挺累的。” 顾湘大喊一声，“微微，王……” 话还没说完，王元洲已经跪了，然后双手合十，“错了，顾祖宗，我错了。” 顾湘嘿嘿一笑，“我才没你这个不孝子孙！” …… “喂，李建功，你再拿我的雪，我卸掉你脑袋了。”姜微单手叉着腰，一手指着李建功的雪人脑袋，刚刚自己铲了一堆雪，一会的功夫就没了。 好嘛！都让李建功给偷了。 李建功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脑袋，“微姐，一会我给你铲，我的马上就好了。” “行吧，别忘了。”姜微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精雕细琢雪人头了，还特意拿了一根胡萝卜，然后雕刻了一个鼻子，又找了红色的布，弄了一个烈焰红唇，随后拿土色的头发，以及两块板栗大眼珠子。 看着自己的雪人头，她满意地点了点头，“艺术。” 给她铲雪过来的李建功，好巧不巧地听到了，然后嘴角抽了抽，您这晚上还得盖起来，不然怕谁不小心走过来，再吓死几个…… “姜微姐姐，你在做什么啊？”村里的孩子们，满村跑着玩，跑到这边后，就发现了知青院的哥哥姐姐们，此刻都在外面忙着。 姜微招了招手，“你们快来看看，姐姐做的雪人好不好看。” 看着她那自信的面容，李建功实在是没忍心打击她。 “哇，这是什么？” “姜微姐姐，你太厉害了，你是做了鬼嘛？” “别瞎说，姐姐做的明明是阎王爷。” “才不是，听说阎王爷身边是黑白无常，姐姐，这是黑白无常的结合体嘛？” …… 姜微刚刚满脸的兴奋，此刻面无表情。 什么最扎心？ 充满童真，不会骗人的孩子，他们说的话最扎心。 因为知道，他们说的都是真的。 她反思，看着自己的雪人，“是她的红唇不够性感嘛？” “还是她那一头长发，不够飘逸？” “莫非是她的鼻子，太过挺翘？” 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明明是一个性感雪美人啊…… “噗嗤。”听到她自言自语的李建功，实在是忍不住了，把铁锨扔到了一边，然后跑到一边，哈哈大笑起来。 忍不住了，忍不住一点了。 把正在堆雪人的众人，都给吸引来了，每个人看到姜微的雪人，都发出了灵魂一击。 “这是……地滑，摔了个跟头，然后脸先着地的？” 顾湘叉着腰，左看看，右看看，除了能看出来是个人之外，一无所知。 杨云看了一眼，嘴角抽了抽，“嗯，不错。” 汪谷一脸温和地笑，李建功已经笑晕在雪地里，王程亮捂着嘴，一脸真诚地看着她，王元洲…… 这孙子，已经趴在地上，只能看见身体抽动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触电了呢！ “很好。”姜微露出了一个温婉的笑容。 刚刚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小朋友，排排坐，吃果果…… 微姐一发威，那可是世界末日。 “哪里不像性感女郎了？”不过她认为自己做得很完美，只是这些人太不懂欣赏罢了。 汪谷的温和的笑，已经维持不住了。 杨云冷冷地说了一声，“我还没堆完。”就赶紧跑了。 今年的一场初雪，无论是知青所的“孩子们”，还是村里的孩子们，一个个都玩开心了。 天寒地冻，开始猫冬。 “姜微同志，请到大队部拿汇款单。” 大喇叭每个月都会响几次，以前还一惊一乍的，感觉是稀罕事儿。 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汇款单？谁的？姜知青，哦！那很正常。 ------------ 第一卷 第86章 这老家伙，怎么不讲武德呢？ 姜微给自己裹成了球，然后艰难地在雪地里移动，大雪已经连续下三天了，房顶的雪扫了又扫，村里的道也扫了很多次了，架不住雪太大了，扫了没一会，就能到脚脖子了。 “大哥，这冷的天，下着大雪，你咋来了？”姜微走到大队部，先是跺了跺脚，把鞋上的雪先跺干净，然后让人，拿着毛巾，抽打身上的雪。 一路走来，身上都是雪，如果不打干净，进屋一热，一会就化了。 “旁边的村子，有封特殊的信，就想着给你一起送来了，省得你跑一趟。”邮递员笑了笑，然后把这些日子攒的包裹、信还有汇款单，一起都递给了姜微。 “姜同志，你看看。” 包裹有四个，汇款单有一张，不过这次的数额有些大，居然有一百多块钱。 之前版面扩大了，翻译费用也提升了，每个月有五十多，不过想到上个月没有收到汇款单，也不知道海市那边出什么事了，这个月倒是一起汇款了，她也没想这么多。 “还有三封你的信。”汇款单和信都怕被雪打湿了，邮递员就放到了自己的包里，刚刚把汇款单登记，这才拿了出来。 姜微确认了名字，赶紧签了字，“柳树底村太远了，这大雪天，大哥你就别跑了，到时候我往县城去，一起拿回来就成。” 为了她的东西，大哥得多骑很远的车，而且下着大雪，山高路滑，实在危险。 “行。”大哥笑了笑，然后带上了棉帽子。 姜微拿了一个油纸包，直接递给了大哥，“我蒸的菜包子，热的，您路上饿了垫下肚子，不值钱，别嫌弃。” 大哥也没拆开，他愿意给姜知青跑，不是为了图这些东西，而是她能体会到大家的不容易，不是埋怨，而是每次都关心，这是在别的村子，他感受不到的。 “咋会嫌弃，姜同志，柳队长，那我先走了。”穿上邮局特有的棉大衣，然后带上棉帽子和手套，把包子直接塞进了衣兜里，“走了。” “路上慢点。”姜微又叮嘱了一遍。 邮递员骑着自行车走了，姜微把汇款单和信都扔进了兜里，然后扛着四个包裹就要走。 大队长悠悠的声音传来，“晚上去家里吃饭。” 姜微哭丧着一张脸，“不去了，下大雪，懒得动。” 大队长瞪着她，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谁喊去家里吃饭，那都是天大的关系，这个死丫头倒是好，雪太大，懒得动！ “那我回去和你婶子说，让她去喊你。”大队长哼哼一声，然后不紧不慢地开口了。 姜微转头，这老家伙，怎么不讲武德呢？ “算你狠，我去。” 然后抱着四个包裹，连脸都快看不到了，慢慢悠悠在雪地上行走。 大队长笑着摇了摇头，喊吃饭还得威胁，也就是她一个了。 姜微回到知青点，把汇款单放到一边，然后打开了一个信封，这个信封来自海市。 原来是之前的主编给她写的信，说明了上个月没有汇款的原因，原来是被调查了，还特意告诉姜微，现在海市没事了，她的翻译稿件不要停。 鹰文小说的翻译版块，现在好评如潮，往报社写信的人很多，特意招聘了一个人，专门管理这些信件。 还告诉姜微，之前她写的回信，已经给邮寄走了。 除了介绍情况和让她安心外，还有四页新的翻译稿件，这些是她一个月的翻译量。 姜微信收起来，然后把翻译稿件单独放好，这才打开了另外的两封信，这两封信，都是来自于一个地方，寺越城。 “微微，近日可好？” “家里一切安好，姜大壮那边已经判了……” 贺姨把姜家的情况，以及房子的情况，都写给她看，然后说了一下家里的近况，还问了她的情况。 “家里粮食足够，以后不要再邮寄过来了。” “出门在外，一定要保重身体，缺啥少啥，给家里写信。” 上次交了公粮和爱心粮后，村里分了粮，她特意邮寄了出去，贺姨给邮寄了，王叔也给邮寄了。 这些都是对她很好很好的人，城里粮食不足，他们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只能靠着粮本上的那些粮活着，而她有粮票，有村里的余粮可以买。 “微微。”就在她要打开第三封信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姜微把东西收拾了一下，然后打开了门。 “你试试，看看合适不。”顾湘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双棉手套，还用一根绳子，给两只手套给缝上了，到时候绳子可以吊在脖子上，省得手套丢了哪只找不到。 “看你有围脖，有帽子，一直都没有棉手套，我就给你做了一双，针脚不好，你别嫌弃难看。”顾湘笑了笑，然后拿起来一只，让姜微把手伸进来。 姜微伸进去后，立刻感觉到了一股暖暖的感觉，被棉花包裹着。 “这也太暖了。”她感叹了一句。 “嗯，她给续了五层棉花，我都怕你手塞不进去……”杨云从后面走了过来，无语地摇了摇头。 “这些棉花本来就是攒着絮棉被的，微微帮忙找了作坊，那棉花就不用了，正好给微微做手套，多好啊。” “别听云云的，絮的越多，越暖和。”那一脸骄傲的模样，让姜微忍不住的笑出声。 “别笑！”顾湘严肃地看着她，然后自己也绷不住了，“哈哈——” “我晚上不在家吃，喏，这边有冻的肉包子，你们一人两个，别和我客气。”姜微看着两个人，无论在哪一方面，她们对自己的帮助，都是无限大的，她想对她们好。 “我不想和你们客气。” 她看着两个人抬起来拒绝的手，这才轻轻地说道，然后冻得硬邦邦的包子，直接给了两个人，“走了，我还忙着呢。” 顾湘叹了一口气，“忙忙忙，大冬天，忙着打洞啊！” 门已经被关上了，里面传来了姜微的声音，“不，我忙着絮窝。” 她的信没看完，尤其是编译局那边的包裹，她已经看到了特别密封的数字编号。 ------------ 第一卷 第87章 姑姑迷 另外一封信，是王叔的，他写了城里的情况，剩下的一大段，感谢她，将王元洲教育得很好。 居然给王叔邮寄粮食了，而且还有山货，还给他写了信，嘱咐了他要注意身体等等。 那一句句，一声声，看着那顿笔的节奏，都能感觉老父亲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其实王元洲是一个很好的人，就是有些中二，有些被保护得太好了，不知道人心的险恶。 但是没有坏心思，经过这些日子的下乡，他好像成长了很多。 呼出了一口气，打开了那个轻飘飘的包裹，果然是一个空包裹，来自军区。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不知道是谁的恶趣味，每个月都有的包裹，就从来都没有缺席过。 “姜微同志，由于特殊原因，有一批资料需要加急翻译，为此给你带来了繁重的工作，我们深表歉意。” 看着编译局的信，这次的资料足足有五百多页，并且由于特殊性，编译局那边要求，每个星期必须进行一次邮寄。 姜微意识到，这批文件的重要性，看来她的翻译速度，要尽快了。 之前的翻译费，还有编译局那边给了很多的票据，看到这些都没让她的心情好起来。 算了算时间，她在空间里，还能忙一会。 翻译文件都被她扔进了空间，还有那些重要的信，也都被她放进了草棚子的一个箱子里。 说起空间，不得不提一下，那次救了柳大嫂和阳阳之后，她的空间居然足足增加了一百平米。 以前满满当当的药田，现在居然空出来了一半，以前摇摇欲坠的草棚子，变成了木屋，之前放的东西，还有存储的药草，现在只占据一角。 不知道空间的扩充条件，是不是因为救人，对于她来说，药田越大越好，以后能存储更多的药草，也能救治更多的人。 “这是姑姑。”柳铁柱抱着阳阳，然后拿起阳阳的小手，指着姜微喊道，“叫姑姑。” 姜微刚刚进屋，浑身都带着冷气，可是阳阳小家伙，一看到她，眼睛都亮了起来，伸出了胖乎乎的小手，“啊，啊。” 整个小小的身体，也往姜微的身上扑。 “你个没良心的，你小叔抱了你一天了，你看到姑姑就要走。”柳婶子进屋，一看到孙子这样，哭笑不得地说道。 姜微也笑了起来，只要她过来，不管阳阳在谁的怀里，立刻都要找她。 “姑姑身上冷，等等再抱你。”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后躲了躲。 身上都是冷气，怕让孩子着凉。 小家伙刚刚还笑着要抱抱的样子，一看姑姑躲了，立刻扁了扁小嘴，“哇——” 姜微：…… 柳铁柱：…… 看了一切的柳婶子，“这就是个姑姑迷，只要见到姑姑，谁都不香了。” 柳大嫂从外头屋听见，也忍不住笑了笑，“阳阳最喜欢姑姑了。” 姜微无奈，把外面的大棉袄解开扣子，里面是单薄上工时候的衣服，然后才伸出手来，“来，姑姑抱抱。” 刚刚还哭得很惨，小脸都已经通红的小家伙，立刻扑了过去。 一进姜微的怀里，就把自己的手指头塞进了嘴里，眼角还挂着晶莹的眼泪，小家伙却香香的吃起了手指头，一脸满足的样子。 “姐，一看到你，阳阳谁都不找了。”柳铁柱也很无奈。 这娃才三个月，就人精一样了。 姜微却很骄傲地说了一句，“我接生的娃，不和我亲啊？” “是不是？阳阳，是不是？”小家伙看到姜微，然后露出了一个无齿笑容，可爱极了。 小娃娃被养得很好，不知道有没有空间泉水的原因，小家伙没有闹过毛病，而且长得白白胖胖的，一双大大的眼睛精神极了。 “得了，我被嫌弃了，我去外面烧火。”柳铁柱话这么说，不过却一直都是笑着的。 大队长进屋后，就看到姜微抱着阳阳，然后对柳铁柱说到，“一会掏一盆火进屋。” 这么冷的天，屋里也冷，也不嫌冻得慌。 “炕上坐着去，虽然三个月，总抱着他也累。”大队长又叮嘱了一句，然后就找个木凳子坐下了。 姜微抱着阳阳，去了炕上，只要是在姜微的怀里，不管她怎么抱，小家伙都可老实了。 三个月了，小孩儿皮了，总是想竖起来看周围的环境。 姜微坐到炕上，就给他放到了怀里，小家伙也不哭闹，吃着大拇指，一抬头就看到姜微，还笑滋滋的。 “微微，准备吃饭了。”柳婶子喊了一声，端上来一盆土豆炖鸡块。 柳铁柱也往上端了一盆炖酸菜，还有一盆的二米饭。 “锅里有米汤，你喝让老二给你盛去。”柳婶和姜微说了一句。 随后才说，“昨天老大去后山，逮了两只野鸡，昨天没来得及收拾，这才今天给炖了。” 野鸡…… 她就说嘛，大嫂子坐月子的时候，家里的鸡都宰了，怎么还有呢？原来是打的野鸡。 “好吃。”姜微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一边的阳阳，小家伙看到姑姑看他，露出了一个笑脸。 让所有人，都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孩子的笑容是最纯真的，也是最富有感染力的。 一顿饭吃完，姜微本来早就该走了，现在天都黑了，主要是小阳阳，只要她一走，他就开始扁嘴哭，她一回来，他立刻就露出了笑容。 “这鬼机灵的。”柳婶子都无奈了，老大老二小时候，没有这样粘人过。 姜微也无奈，“聪明的孩子。” 直到把小家伙哄睡，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天还下着大雪，路上滑得很。 “让老二送你去，给你送到知青院，他再回来。”柳婶子直接开口了。 “不用，我自己走就行。”姜微赶紧拒绝，这一来一回，多冷啊。 “这大晚上的，姑娘家家的多危险啊，让老二去送你。”大队长敲了敲烟袋，直接定下来。 柳铁柱已经把棉袄穿好了，看着姜微，“姐，我送你去。” 姜微一看，得了，自己人单力薄，反抗不了，“走。” ------------ 第一卷 第88章 怎么不跑了？ “在学校怎么样？那帮人还找你吗？” 之后的事儿，姜微没有再问过。 她已经指点过了，以后怎么处理，都是柳铁柱自己的事儿。 她能护住他一次，能护住两次，可是不能护住他一辈子，终究他需要自己立起来。 “姜成找过我，说和我做朋友，我同意了。”柳铁柱笑了笑。 “他人不坏，就是有点傲气，有点像个没长大的小孩。” 看着边上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居然说别人是小孩，姜微感觉有些好笑。 “现在呢？你们是朋友？” “对，我们是朋友了，有时候不会的题，我会给他讲，我有时候不会的，他也会给我讲。” 柳铁柱点了点头，现在在学校，他没有了任何的压力，只要好好学习就好了。 他父母供他读书不容易，他要加倍努力，学习更多的知识，以后能找到一份好的工作，也让爹娘吃上商品粮，让哥哥嫂子过上好日子。 他要让阳阳不受条件的约束，不需要考虑那么多，以后有好的学习环境。 他更想…… 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姐姐，轻轻地笑了笑，他想让姐姐有依靠，没有后顾之忧。 “不错，有容人之量。”姜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别的，他们有他们的相处模式，也有他们的思维模式，不需要她参与太多。 路上的雪很白，照得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拿着手电，路上滑，注意安全。”姜微把手电递给柳铁柱，让他打着手电走。 “姐，不用，村里的路，我闭着眼都能走，别浪费电池了，你快进屋，外面冷，我走了。” 柳铁柱没有拿，直接就跑了，姜微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手电，然后看了看已经消失的人影。 姜微把女知青院子里的门给关上了，这个时间，杨云和顾湘都已经躺下了。 她回到屋子里，拍了拍身上的雪，然后往灶火堂又添了一些木头块，才躺在炕上，进了空间。 外面寒冷依旧，空间里却四季常温，她看了看翻译文件，毫不迟疑地翻译起来，之前买的纸，还剩下一捆了，钢笔水也还剩下两瓶，这些都需要重新买了。 白天关着门，在空间里翻译，晚上打理药田，然后直接在空间睡下了，时间更加充足，而且她也不用半夜爬起来添柴。 “路上的冰还没化呢，你去县城干啥啊？”柳婶子看着姜微，有些担心地问。 “工作上的东西，得今天寄走。” 姜微笑呵呵地回答，编译局那边安排了，一个星期就要邮寄一次，不管翻译多少，都要邮寄走。 她已经按照白天全天翻译的速度，把文档整理出来，然后包好，只等去邮寄了。 “那你路上可得慢点，别骑快了，慢慢出溜着走。” 柳婶子还是不放心，叮嘱了很久，这路太滑了，要是摔个跟头可够呛。 “行，我知道，婶子放心吧。” 姜微一直去县城的标配，大背篓，小挎包…… 骑上车，她也怕挨摔，一直都是出溜着走的，到了邮局，把回信和包裹直接邮寄走，然后骑了半个清河县城，才找到杨云姐说的书店。 “想看看什么？”这个书店的负责人，看到姜微后，没有别样的目光，但也不太热情。 清河县是个小县城，过来买书的人很少，顶多就是买买墨水啥的。 姜微笑了笑，“我需要五捆白纸，还需要黑色、蓝色、蓝黑色的钢笔水，一样十瓶。” “东西都有，你能拿走吗？”那个负责人没有多想，只是看着姜微，这么一个娇俏的小姑娘，怕她拿不动，白纸可不轻。 “放心，我可以的。”姜微看了看书架上的书，找了两本学习资料，其他的学习资料，她都已经看过了，就这两本是新的。 负责人把五捆白纸，都捆好了，然后把三十瓶钢笔水，给她放到了一个绳子编的细密袋子里，“这两本书，也是要的吗？” 姜微点了点头，“对，麻烦您看一下，一共多少钱。” 把一切都清算完，姜微直接给了钱，把五捆白纸扔进了大筐里，只能说大筐足够大，虽然有一些冒尖，但是也装下了。 那三十瓶钢笔水，把她放到边上的缝隙里，书装到了挎包里。 走出书店之后，姜微找了一个没人的胡同，把东西都扔进了空间里，当她出来的时候，无纸一身轻。 “司途生，那个是不是嫂子？”这么久以来，他的称呼已经改了，以前还偷偷摸摸叫队长，有一次差点被新兵连的连长发现，之后就彻底改了称呼。 司途生皱了皱眉，看了乌鸦一眼，然后朝那个方向看了过去，“姜微。” “队长，你还怀疑姜知青吗？”乌鸦瞪大了眼睛，小声的嘟哝了一句，满脸的不可置信。 虽说没有半年，可也好几个月了，别说一点线索都没有，而且姜知青努力上进，勇斗人贩子，这都是他们看到的啊。 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什么问题的模样。 司途生放下手里的东西，“你继续执行任务。” “是。” 这个任务是新兵连任务，抓住伪装的嫌疑人，有一些老兵潜伏在县城里了，他们按照提示，找到任务目标就行了。 如果这个任务，乌鸦都不能独立完成，他就要考虑，是不是给他踢出队里了。 司途生看着姜微骑上了自行车，然后他快步跑了起来。 骑自行车的姜微，皱了皱眉，有人跟着她…… 骑着自行车，在胡同里面，绕了绕，最后走到了一个死胡同里，四面虽然都是墙，主要是四周的房子都背靠背，没有在这个方向开门。 当她停下来的时候，身后传来了嗤笑的声音，“跑呀！” “怎么不跑了？小美人，是在这里等我吗？” 姜微把自行车放下支好，然后把大筐放到了一边，把军绿色的斜挎包，放进了大框里，这才抬头看向了来人。 是三个人，三个二十多岁的男人。 “你们是谁？”这几个人她都没有见过，更不可能招惹了他们，他们跟踪自己是因为什么？ “我们是谁？” 一个男人拍了拍两边人的肩膀，两边的人退了一步，他才往前走了几步，“我相中你了，你要是伺候好了大爷，大爷可以考虑给你娶回去。” “你要是伺候不好大爷，那就兄弟们……就一起砸么砸么滋味。” 男人说完之后，一脸荡漾的笑，然后看了看两边的兄弟，三个人带着有色笑容，笑作一团。 那个人看着姜微的棉袄，稍微皱了皱眉，这才几个月，怎么和个球一样了？ 姜微的眼睛眯了眯，真是没想到，有生之年，她还能遇到这样的人？ 上一世，从姜家逃跑，她遇到了人贩子，被一个陌生的男人所救，捡到了一枚翡翠叶，成了这一世的空间。 她多年的跌跌撞撞，流落于京都，还是没有逃过这张脸，遇到了要欺负她的人，后来被师父所救。 一辈子，她都想要报答的两个人。 可是，前一世的记忆，已经久远了，她没想到，这一世，居然也遇到了吗？ 但…… 与上一世不同，这一世，她不需要依靠别人。 ------------ 第一卷 第89章 微微，你不要我了吗？（加更） “以后孝敬我娘，给我洗衣做饭，大爷赏你一口饭吃。”那个男人看着姜微，那呆呆愣愣和木头一样，站在那里，一点都不主动。 “你想死？”姜微挑了挑眉，看着对面的人，好像看一个死人。 “快点扒了衣服过来，别逼老子动手，给你脸不要脸。” “一个下乡的知青，还想立什么贞节牌坊啊？” 男人好像没有了耐性，把手里的烟蒂往地上一扔，眼神凶恶地往前走。 姜微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这个人，自己好像见过，可是想不起来了。 “和一个木头一样，等大爷调教好了，你就要在大爷的身下嗷嗷叫了。” 这个男人好像有什么大病一样，那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她怎么都没想起来，却悄悄地活动了一下脚腕和手腕。 “大爷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不知好歹，兄弟们，按住了，等哥享受完了，让你们也尝尝鲜。”三个男人往角落里逼去，姜微的眉头皱了皱，这帮人这么有恃无恐吗？ 这可是在县城里，他们就敢做这样的事吗？ “给俺死死按住了，先迷晕了，拖到小树林去。”那个男人又说了一句。 司途生在一边的房顶上看着，他的衣服是深灰色的，那家的瓦片也是灰色的，正好遮掩了他的身形。 看着下面的情况，他的嘴角沁着一抹笑容，如果乌鸦在这里，一定会知道，出大事了。 队长发怒了！ 队长只有发怒的时候，才会有这么慈爱的笑容。 “小美人，大爷今天一定让你欲仙欲死～”三个男人，带着一脸有颜色的笑，搓着双手，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来。 中间的男人看着姜微，既然是个死胡同，今天她就别想跑。 姜微的眼神动了动，手上的拳头已经握了起来，只等距离靠近，然后毫不留情地挥出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 一个身影，突然从高处跳下来，直接挡在了姜微和三个人的中间，高大的身影，阻拦了姜微马上要挥出的拳头。 看清楚来人，姜微本能的皱了下眉，又是他？ “你是谁？赶紧滚！” “要是坏了爷的好事儿，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突然出现的人，让那三个人都警戒起来，中间的男人冷冷威胁了一句。 而司途生好像看不到那三个人一样，回身拽着姜微的袖子，轻轻地晃了晃，“微微，你不要我了，就是想和他们三个人玩吗？” 那娇嗔的语气，两只如同木头一般的胳膊，轻轻摇晃的弧度，一脸委屈而难过的表情。 姜微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不是，这人有毛病？ “你……”她刚想说，“你大脑缺氧，憋坏了小脑？突然抽得哪门子疯？” 可司途生根本没有给她说话的时间，而是看着她，“他们有我高吗？他们有我长得好看吗？我的钱都给你花，他们能吗？” “微微，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 五雷轰顶什么样？ 姜微觉得，就是她此刻的模样！ 他奶奶的，谁能告诉她，这神经病是怎么从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 这场闹剧…… 她的嘴刚刚张开，话音还没落下来。 司途生拉着她袖子的手，就这么轻轻地放下了，一脸哀伤的表情。 “微微，你真的不要我了吗？一切都是我的错，你告诉我哪里不好，我改，你别不要我好吗？” 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这骚操作，是怎么回事儿？ “你看看他，尖耳猴腮，脸没有腚好看，你相中他了吗？”司途生指着左侧的人，毒舌一点都没有留情。 什么叫脸没有腚好看？你看过了？你看过了吗？ “你……”那个左侧的人，一脸憋得通红，指着司途生，就要骂出来。 “你等等，别急，没有对比，怎么能有优越感呢？” “微微，你看嘛，他那么没有耐心，他凶我！”说完后，他还告状一样，对姜微指了指，一脸不服气。 “已老实，求放过。”姜微满脸的姨母笑，好像一个虚假的人。 不是他是神经病，怎么觉得全世界都她娘的是神经病？ “哦，原来微微看中的不是他啊？我就说嘛，我家微微的眼神不会这么差！”司途生露出了一抹微笑，又打量打量剩下的两个人。 “那是他喽？” 指了指最右边的一个人，“微微，我告诉你哦，嘴巴没毛，办事不牢，你看看他，一点毛都没有，不行的！” 伸出的手指，还在姜微的面前摇了摇，不知道是单纯的表示不行，还是意有所指…… 看似小声，偷偷在姜微耳边，可是那声音让所有人都听了个清楚。 那个人脸色涨红，眼神里已经露出了凶光。 只是…… 自导自演的情景剧，好像还在继续？ 姜微最开始不懂，现在也算是看明白了，也不着急说话，看着这个男人自由发挥。 “不是吧？也不是他？”司途生看着姜微，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那高高瘦瘦的男人，一张脸带着几分弧度，长相精致的根本不像一个当兵的人。 可却在东北军区的新兵连见到了他，那就不会有错。 “不是吧？不是吧？” 好像有什么事儿，让他产生了巨大的惊讶，“微微，我哪里没有他好？” 那松开的衣袖，此刻又被来回晃动了几下，看似很亲密的举动，只是全程他们都没有肢体接触。 而他一脸受伤的表情，比之前更加强烈了，“你看他，尖耳猴腮，纵欲过度，下虚湿邪，里外都烂透的人了，他不是个好东西，你不能被他骗了。” “他哪里比我好？我让他改了！”那坚定的眼神，姜微的嘴角抽了抽，我就是个工具人，请不要强行让我接戏。 好，很好，这么会说，你就多说点。 姜微表示，这出情景剧，她看得很满意，爱看，想看。 那个男人一听，脸色发黑，刚刚还气势汹汹的三人组，此刻一个个都变得愤怒。 “兄弟们，揍他！” “打，打死这个孙子！” 中间的男人一挥手，他已经忍了很久了，这个小白脸敢抢他的女人，还敢骂他？ “打死这个小白脸！” 三个人什么都顾不得了，什么开荤，什么女人，现在都得往后稍稍，他们此刻恨不得撕烂了小白脸的嘴。 ------------ 第一卷 第90章 不会以为，姑奶奶没有脾气吧？ 只见司途生一脸恐惧，然后站到了姜微的身后，“微微，你看，他们还动手，好粗鲁啊。” “微微，你保护我吧，我好怕。” …… 姜微的嘴角，不断地抽搐，自从他出现后，她的嘴角就没有停止过。 这是什么绝世神经病，怎么就让她遇到了呢？ “滚！”姜微看着三个人，冷冷的哼了一声。 可是司途生拉的仇恨，实在是太牢固了，三个人甚至已经无视了姜微，如要喷火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司途生。 “微微，救我，“不行男人”打我了。” 不行……，你他奶奶的才不行！ 被叫做不行的男人，一拳头直接挥了过来。 司途生的上身一躲，然后抬起脚，直接踹了出去。 那狠狠的一脚，让中间的那个男人，直接飞了出去，两眼一翻，就昏了过去。 “啊……你没事儿吧？怎么这么弱啊，微微，你看看他，真的不行！” “我只是轻轻的……” 司途生一边打，嘴里还一直释放着魔法攻击，可是脸上张扬的表情，已经显示出来一切，他就是故意的！ 姜微看着混乱的场面，甚至忘记了，最开始到底发生了啥？ “他的手，他要毁了我的脸，微微，嫉妒使他面目全非！” “微微，你要看清他的真面目啊！” 男人挥过来的拳头，司途生的左手，直接包住拳头，然后往前一拉。 那人直接被巨大的拉力，拉趴到地上，这时一只脚踩在了他的后背上。 “啊——”在这个安静的巷子里，传出了男人痛苦的哀嚎。 三个男人，已经战损两个。 只余下一个，“噗通”一声，直接就跪下了，看着司途生，“我不认识她，是他，是他带我们来的，说让哥几个开开荤。” “我没碰到她，我真没碰到啊！” 嘴上没毛的大兄弟，此刻痛哭流涕，这个人太可怕了，他想活着。 姜微抱着胳膊，看着眼前的一切，除了最开始试图说话，到后面看得津津有味。 “没碰？你还想碰？你想了吗？想都不能想！”司途生直接一脚上去，刚刚还忏悔的人，被这一脚直接就踢晕了。 “微微，你看，拳头是好使，却不能让人长记性。”司途生看着姜微，嘴上虽然叫得亲切，可是他的眼睛太冷静了。 那清明的神态，让姜微笑了笑，原来是一个天生的演员，过来磨炼演技来了。 她也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 “你……” 以为装晕能躲过去的人，忽然身上的压力越来越大，疼痛让他睁大了眼睛。 司途生笑了笑，那个笑容，反而像一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看好了，她，你们惹不起，懂了吗？” “懂，懂，懂！”男人疼得浑身弯曲，却依旧没有忘记回答，那剧烈的疼痛，让他长记性。 “乖。”司途生拉起他的领子，拍了拍他的脸，随后左手一个手刀，那个人就昏了过去。 这一次，他感受不到痛苦，也感受不到恐惧了。 “演完了？”姜微开口，看着站起来的男人，那一身深灰色的衣服，本来应该带着几分清冷，却愣是让他穿出了几分的吊儿郎当。 司途生轻轻地笑了笑，“微微，不能过河拆桥哦！” 姜微背上大筐，然后把车梯子踢开，推着自行车，一步一步地走过来，“有病就去看，我不会嘲笑你的。” 说完之后，她不再停留，只是走到中间那个男人身边，那一双黑色的布鞋，狠狠地在他两腿中间踩了下去。 “啊——” 本来已经昏过去的男人，此刻眼睛凸了出来，浑身的青筋都崩了出来，所有看到的皮肤，全部通红。 “不会以为，姑奶奶没有脾气吧？” 司途生挑了挑眉，看着那个女孩儿，推着自行车，一步一步，慢慢走远。 “微微……” 他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女孩回过头来，眼神冰冷，好像看一个死人？ “呵——” 有意思，他真的对她，越来越好奇了。 有最初的怀疑，还有单纯的好奇。 愉悦的笑声，在他的嘴里溢出，比刚刚撒娇演戏的声音，多了一些真实感。 看着昏迷过去的三个人，他的眼神中，带着一种恶趣味，十分钟后，离开了这个胡同。 “啊！我的衣服呢？” “衣服，我的衣服呢？ 两个人爬起来，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捂着下边，冻得浑身都在发抖，可是他们不敢出去啊。 “大哥怎么还在睡？”一个人喊了一句，另外一个人却“嘁”了一声，“还大哥呢，跑的时候，比谁都快。” “要不是他找事儿，我们也不会遇到那个魔鬼！” 没错，他们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但那个男人就是一个魔鬼，是一个恶魔，在他们心里种下了恐惧的种子。 姜微在后来已经想起来了，为什么会有熟悉感，这个人和王大运长得很像，尤其是尖耳猴腮的模样，和王婆子一模一样。 但是…… 她想到了那个男人，几次相见，她依旧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今天为什么出来多管闲事。 “莫名其妙。”皱了皱眉，不再思考。 “队长，任务完成了。”乌鸦看到远远走来的司途生，把完成任务的条子递给他，“组长那边打电话了，鸳鸯那边出事了。” 司途生皱了皱眉，把手上的衣服，直接扔给了乌鸦，“垃圾，帮我扔了。” “对了给我查一查，姜知青下乡之后，有没有得罪什么人。” 那个人明显认识姜微，不过看姜微的反应，倒是不像认识的样子。 乌鸦看了看手上的脏衣服，垃圾？ “队长，谁的衣服？” 司途生没有回答，只是离开的脚步，越来越快，很快就没有了影子。 乌鸦看着衣服，皱了皱眉，“奇怪。” 这个插曲，对于姜微来说，只是看了一部戏，给她的生活，没有带来任何的水花。 日子过得很快，柳树底村在猫冬的时候，就好像静止了一样，原本的两顿饭，也变成了一天一顿饭。 每天吃完饭，就躺在炕上，能不出屋，就不出屋，能动就不动，主打一个不动就没有消耗。 村子里几个小队长，轮番带着人走几圈，保护村里人的安全，也怕有人被冻死了。 哪个村子都有懒人，前几年就冻死过人，之后特别注意。 ------------ 第一卷 第91章 男知青院送兔子 二十三糖瓜粘，二十四扫房子…… “姐，俺娘说，晚上去家里吃饭。”柳铁柱从村子里跑过来，脸冻得通红，看到姜微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 姜微赶紧摆了摆手，“你等会。” 她进屋拎了两条肉走出来，直接递了出去，“接着。” “姐，俺不能拿，拿了俺娘得打死俺。”柳铁柱赶紧摆了摆手。 姜微虎起了一张脸，“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和柳婶子说，是我让你拿的。” “我这下乡第一年，晚上饭就不过去了，明天早上过去拜年。”她刚刚下乡，已经跟杨云姐和湘湘说好了，一起守岁的。 柳铁柱只能拿着，和回家被娘打比起来，更不能让姐生气。 “这肉是袍子肉，昨天我们几个打的，拿回去炖了吧。” 这半年来，她吃了大队长家很多肉，就是鸡都吃了两只了。 前两天她把翻译的稿件都邮寄走了，去后山上溜达一圈，不知道因为什么，每次去山上，总是能碰见一些动物。 有一次是蛇，有一次是野猪，有几次是兔子，而这一次就是傻狍子了。 “姐，那俺拎回去了，明年俺过来给你拜年。”柳铁柱用手捂了捂自己的脸，脸已经冻得通红了，吹出来的哈气，都凝聚成了小小的冰晶，睫毛上，头发上，白茫茫的一片。 “赶紧回去，这么冷的天，别老往这边跑。” “我没事，我们人多，互相照顾，柴火也够，告诉你娘，不用担心。”她看着柳铁柱，赶紧叮嘱了一句。 柳婶子怕自己这边有啥事，每隔三两天，就让铁柱过来跑一趟，要么送点东西，要么就是喊她去家里吃。 “俺娘……” 柳铁柱抬头看了看姜微，后面的话却没有说完。 他娘说了，姐的家里没有信儿，而且姐的汇款单，都是靠自己工作赚的，估计和家里的关系不好。 这马上过年了，怕姐心里难受。 他多跑几次，就能打断姐想家，或者伤心。 他乐意跑，只要姐能高兴点就行。 姜微拍了拍他的棉帽子，“小孩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她笑呵呵的，然后赶紧撵了一句，“路上滑，你注意点走，肉给你包纸里，有人问起来，就说我给的东西。” “赶紧回去吧。” 大年三十，村里也热闹起来，各家各户，忙忙碌碌。 “姐，那俺先回去。”柳铁柱抱着纸包，小跑着往村里走。 “慢点。”姜微看着他小跑，赶紧又喊了一句。 柳树底村的天，十天要下七天的雪，房顶的雪，是扫了一层又一层。 如果下得大，就是大半夜，都得爬起来扫扫雪，不然屋顶塌了，那可是真能砸死人的。 “微微，想吃什么馅的？我这有酸菜的。”杨云也没打开门，直接从屋子里喊了一句。 现在太冷了，一打开门，屋子里好不容易聚起来的热乎气，就都散出去了。 “我有大白菜的，我冻了几颗大白菜。”这个时候，另外一边的顾湘也喊了一句。 姜微嘴角抽了抽，她想吃肉…… 二百个肉包子，还没吃腻吗？ 不！肉永远都吃不腻，在这个缺衣少食的时候，能天天吃上肉包子，已经是天堂一般的日子了。 吃不饱，穿不暖的人，比比皆是，日子不好过的人家，冬天的棉衣就一身，谁出去谁穿，别的人都窝在炕上。 棉衣，是很昂贵的东西。 “微姐，给你们一只兔子，今天晚上炖了吃？”这个时候，王元洲从女知青院门口喊了一声。 姜微打开门，如果不是刚刚他出声了，她绝对看不出来是他。 这一身的雪，衣服、帽子、围巾，都一片雪白，就是他的脸，也是一层白霜。 “你干啥去了？怎么弄得这么惨？”她眨了眨眼睛，这是王元洲？ 王元洲嘿嘿一笑，“刚刚李建功带我们去后山了，他可厉害了，眼睛很尖，手也可快了。” “别看他个子小小的，可是动作灵活，我们都抓不到兔子，就他能抓！” 本来喊人的李建功，听到王元洲的话后，夸的很好，下次别夸了。 什么叫个子小小？不带这么人身攻击的！ “微姐，男知青这边有两只，这只你拿着，你们晚上加餐就行。”李建功走过来，他身上的雪倒是少，可是棉衣被刮破了一点。 姜微想了想，“你们等会，我问问。” 她先关上了门，然后敲了敲顾湘的屋门，“湘湘，我寻思着，男知青手艺不行，我们年夜饭一起吃怎么样？” 如果没有野兔子，她也不会提出来，狍子肉是她打的，她说知青院打的，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现在男知青那边送了野兔子，她也寻思着，那几个男知青人品不错，大家一起吃热闹。 “我没意见。”顾湘赶紧回答，然后还打开了房门，“嘿嘿，以前我们也是一起过的，不过怕你觉得不舒服，今年我们就没有提。” …… 感情，还是她的原因？ “我也没意见。”杨云倒是没开门，刚刚两个人说的话，她都听到了，立刻表态。 人和人是有磁场的，和一些人的相处，最舒服的状态，就是直接说明白，彼此尊重，不管是友情，还是爱情。 “我知道了。”姜微点了点头，打开门看到外面等着的两个人，“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吃吧。” “可以吗？”李建功也笑了笑，这肉放到他们手里，也就炖一炖，可是放在女知青的手里，那才是美味啊。 “当然了，那你们下午的时候，早点过来，多剁馅，我们早点包饺子。” “这次我们多包点，直接冻好了，以后可以吃。”姜微说的时候，满脸的期待。 李建功的嘴角抽了抽，多包点儿…… 可是他们没有面，每个人过年的白面，都是有数量的，按着人头来的。 姜微是因为有粮票，提前买了白面和大米，总吃糙米她觉得有点烧心了。 “行，到时候我把白面都拿过来。”王元洲主打一个听话，微姐说什么，他就做什么。 两个人回到男知青院子，把这边的事说了说。 ------------ 第一卷 第92章 谁都别想逃！ 姜微从雪里把狍子骨头取出来，然后在棚子里的大锅里，就这么炖了起来。 又取了两条狍子肉，敲了敲顾湘的房门，“湘湘，你拌的饺子馅好吃，你来做白菜狍子肉馅。” “好，这么多肉？”顾湘瞪大了眼睛，那可是两大条肉，一条足有两斤了，这两条就四斤了。 “这也太多了？这次就用一条，行不？” 这可是肉啊！村里分的猪肉，他们还没怎么吃，就等今天呢！ “不行！平日里给你们点什么，你们就推三阻四的，今天大过年的日子，你们再推三阻四的，我可就生气了。” 姜微耸了耸小鼻子，一副我要生气了，你们哄不好的那种。 她对师父和师兄师姐是依赖，对杨云和顾湘是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对柳婶子更像是家人，每个人给她的感觉不同，相处状态也不同。 人是多面性的，遇到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化学反应。 “好好好，我收。”顾湘看到她的样子，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却依旧不忍心。 “嘿嘿，你先弄，一会一起包。” 知青院的所有人，都忙碌了起来，有的人在扒兔子，有的人在和面，有的人在切馅料，一切都喜气洋洋的，感受着这个新年。 “王元洲，你的手指头，能不能分开？”顾湘都已经无奈了，只要饺子皮到手上，这个家伙的手指头，好像焊在一起了。 王元洲哭丧着一张脸，“我以前也没包过啊。” “你没包过饺子？”顾湘瞪大了圆圆的眼睛，一脸的不可置信。 不管再受宠的孩子，过年的时候，还是要包下饺子的吧？居然有人没包过？ 王元洲低下了头，嘴角轻轻地勾了勾，“我妈很早就生病没了，我家老头子只能保证饭熟，过年的时候，都是他带回来饺子。” 屋子里稍微安静了一下，顾湘放下手上的饺子，“对不起，我不知道。” 王元洲的家里，一直都有支援，无论是钱还是票，她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嗨，没事儿，就是话赶话说到这里了，我妈没了，不过我家老头子很疼我，从来没有少我吃穿，你们不用可怜我。”王元洲抬起头来，露出了一个笑脸。 这个时候，姜微端过来一个碗，递给了他，“王元洲，你尝尝这个汤，味道怎么样？” 王元洲吹了吹，然后眼睛一亮，“好喝！” 没有太多别的味道，而是一种鲜鲜的骨汤味道。“微姐，这汤直接喝的？” “喝，就知道喝。”姜微一脸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就给了解释，“天冷了，一会用骨汤，煮点汤饺，连吃带喝汤，热乎。” 那狍子骨头，已经炖了四五个小时了，骨头里的营养，都被炖出来了，她还放了一些中草药，这可是药汤。 “嘶，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口水了。”王元洲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刚刚骨头汤的味道，让他更加期待起来。 这么一打岔，气氛又热络起来。 汪谷包饺子很快，而且很好看，全都是麦穗的样子，一个个的饺子，就好像一个个的麦穗。 “汪知青，你这多才多艺的手，能不能借我用用？”王元洲看着那一锅盖的饺子，感叹了一句。 姜微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你有没有想过，可能不是手的问题？” 别的人，反应了一下，然后都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只有王元洲，认真的看着姜微，“不是手的问题？那是什么问题？” 李建功拍了拍他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有没有想过，可能是脑袋的问题？” 王元洲站在原地，“我当你是亲姐，你当我是傻子？” “微姐，这样合适吗？” 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王元洲的性子很跳脱，开一些玩笑，他根本不在意，不过他很讲义气，谁有事他能帮都会帮。 因为他，知青院不再死气沉沉。 姜微摊了摊手，“你看看，不是我说的，是李知青说的。” 王元洲现在也反应过来，然后回身按住了李建功，“我当你是兄弟，你当我是傻子？” “那咱俩，一起傻！” 对微姐他会留手，打也打不过，脑子也玩不过。 但是对李建功，留手？想都别想！ 他按住李建功，然后把他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在李建功一脸生无可恋的时候，他才松手。 “王元洲，你区别对待。”李建功那一双眼睛，此刻都带了水汪汪的感觉，指着王元洲控诉。 王元洲嘿嘿一笑，“哥有时候脑子不好使，但又不是真的傻，谁好欺负，还是能分得出来的！” 李建功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有的认真包饺子，有的看着房顶，好像在算房顶的承重，有的人看着窗外，一副忧伤的模样。 总之，没有人和他的眼神对上。 “你们也区别对待！”他手指着众人，一个个地指了过去，一脸的哭诉。 姜微轻轻地咳嗽了两声，“虽然我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王元洲是我护着的。” “你觉得……我是帮你，还是帮他？” 先别说这小子啥样，就是王叔那边，对她是知遇之恩，帮她完成了翻译的工作，又直接和编译局写了报告，让她直接和编译局联系。 再说王元洲，这个孩子虽然傻了点，中二了点，有些过分活泼了点，还是一个人品很好的孩子。 “微姐，我啥都没说！”李建功大丈夫能屈能屈能屈，微姐他也惹不起啊！ 汪谷认真包着饺子，实在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负责人？你笑啥。”李建功也不管自己鸡窝一样的头发，反正在自家人的眼里，什么丑样子没见过？ “我没笑，你听错了。”汪谷扳了扳脸，一脸严肃地看向了李建功。 可是…… 当看到李建功鸡窝头的时候，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笑了起来。 “你的头发……” 李建功嘿嘿一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然后冲到汪谷的身边，手上用力，抓痒痒。 他本来就矮小，抓痒痒谁也别想躲过去，“笑，这么开心，多笑！” 李建功抓完了汪谷之后，伸着恶魔的手，嘿嘿笑着冲向了王程亮，“谁都别想逃！” ------------ 第一卷 第93章 还得是我！ “俺错了，李哥，俺错了。”王程亮识时务者为俊杰，奈何李建功已经黑化了，别说是李哥了，就是李大爷，李爷爷那也不行。 屋子里，一阵一阵的笑声，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愉快的神色。 “唉，还是一群孩子啊。”这个时候，姜微无奈地摇了摇头。 杨云和顾湘看了她一眼，这位是丝毫不记得，到底是谁先开的头了？ “我那屋里有青菜，我去做一个大拌菜端过来。” “你小子，别闲着，锅里添上水，灶火堂放几块木头，火旺一点，别怕柴火不够，大家都暖和。”姜微看了看王元洲。 “得嘞。”王元洲立刻答应下来，然后披上棉袄，快步跑到了对面的小屋子，拿了一捆木柴进屋。 “不行，我回院子去添上点柴火，等一会回去，我们屋子也是暖和的。”王程亮拍了拍手上的面，刚要出去。 汪谷想了想，赶紧说道，“再等等，这边一直有人，得添柴火，咱们屋子，太早添柴火浪费。” 这一冬来看，雪太多了，柴火能省一点是一点，不然后期柴火不够，可没地方淘换去。 “行。” 王程亮一听，要出去的脚步，就这么停了下来，继续包饺子。 姜微回到屋子里，把炕柜上面种的小小生菜都给割下来，又从空间里拿了一棵白菜，还稍微放了一点香菜，这才起锅烧油，然后拌了一个大拌菜。 别看青菜在夏天秋天的时候，不稀罕，但是在大冬天，吃上一口新鲜的菜，那可就是意外之喜了。 姜微的空间里，有很多以前剩下的菜。 为了掩人耳目，她在炕柜上，种了不少的菜，虽然长得不那么好，但是也一茬一茬地能吃上几顿。 “哇，微姐，你这手艺可以啊！”李建功凑过来，闻着香喷喷的菜，吞了吞口水。 姜微嘿嘿笑了笑，“兔子我做，你们四个，有人不吃辣吗？” 听杨云姐说，以前都是她炖，这一次她想做个不一样的。 “我吃。”李建功眼睛都亮了，赶紧表态。 “我们都吃。”汪谷看向姜微，对男知青的口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菜园子里的大辣椒，都被这三个货给吃没了。 本来是要晒点干红辣椒的，今年愣是没找到辣椒。 “那得了，请好吧。”她嘿嘿一笑，拎着三只兔子，直接回了自己的屋。 杨云姐这边的锅里，一直都烧着热水，等着到时候下饺子，她准备做一个麻辣兔，回自己屋子，很多调料好拿出来。 她特意让国营饭店的负责人，帮忙找了花椒、麻椒的种子，空间里花椒麻椒辣椒，三椒兄弟长势一片大好。 一半的药草，扩充之后，另外一半的地，她也没闲着，都是种的菜，由于时间的问题，已经收了好几茬了。 浓烈而刺鼻的香味，不断从屋子里传出来。 “阿嚏。” “微姐这是炖兔子呢？这味道，够劲啊！”李建功捂着鼻子，话还没说完呢，又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王元洲闻着那又呛又香的味道，嘴巴里不断地分泌口水，“你们说，我现在过去看看，会不会被微姐踢出来？” “不会。”顾湘开口，只是一脸怪异的看着王元洲，“但我觉得，微微会把你捆上，等我们吃完年夜饭，才会给你放出来。” 跃跃欲试的王元洲突然打了一个哆嗦，越想越觉得，是微姐能干出来的事儿。 “算了，命比较重要。” 已老实，求放过…… 王元洲继续往灶火堂添柴，看着已经沸腾的水，一会看看外面，一会看看外面，就等着姜微什么时候把菜端出来。 “麻辣兔子，来了～”姜微端着一个盆，一次炒了三只兔子，虽然这个时候的兔子瘦，没有夏天秋天的时候肥，但是耐不住三只啊。 “哇！香！”这次说话的不是李建功，也不是王元洲，反而是一副敦厚老实人的王程亮。 因为那两个人，此刻只顾得吸溜自己的口水，实在怕说话的时候，口水流到了盆里。 “微微，你这手艺，绝了！”顾湘看了看，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小事儿，小事儿。”姜微嘿嘿笑了笑。 “对了，王元洲，李建功，你们去我屋里，桌子上有一盘花生，一盘瓜子，还有一盘糖，都端过来。” 瓜子是柳婶子给送过来的，花生是国营饭店的李凤梅给拿过来的，听说是她娘家那边种的。 “微姐，你居然有那么多好吃的。”王元洲可不客气，在李建功还犹豫的时候，他已经冲出去了。 对于姜微的脾气，就是杨云和顾湘，都没有王元洲了解的多。 说一不二，既然微姐已经张嘴了，就没想过让他们拒绝，索性就痛快地拿，然后痛快地对微姐好，就够了。 至于欠不欠的，他的脑子，就从来没有那个概念。 他不爱吃糖，每一次老爷子寄过来的糖票，他都塞给微姐了。 “煮饺子喽。”杨云看着足足六大锅盖的饺子，赶紧吆喝了一声，一个大锅是煮不完的。 “我那屋的锅一直烧着水，湘湘那屋，我也添上柴了。”就在杨云纠结，怎么煮的时候，姜微慢呼呼的开口了。 杨云眼睛一亮，“还得是你。” 姜微放下一个瓜子皮，认真地点了点头，“还得是我！” 所有人都露出了开心的笑脸，好心情是会传染，在这个知青院，他们下乡的知青们，彼此帮助，互相扶持，没有钩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一步一个脚印，一同前行。 “饺子，我要这个！” “我死了，人生圆满了，这个兔子，绝了。”李建功吃着兔子肉，就是骨头也不忍心放过，在他的嘴里，感觉骨头都已经有了麻辣的味道，太绝了。 “呸呸呸，大过年的，说的什么话？”杨云瞪了李建功一眼。 李建功陪着笑，“我就是形容，这也太好吃了。” “微姐？你就是我亲姐，我过两天还去逮兔子，你能不能再做？” 以前肉有吸引力，但是上山逮兔子，一不小心就刮坏衣服，如果摔几个跟头得疼好几天，得不偿失，这也就是过年了，才吆喝大家一起去。 平日里，他根本不想动，能不能逮着不一定，要是逮不着，跑半天得浪费一顿粮食，不值当。 可是吃了微姐做的兔子，他愿意拼命去逮，为了这一口，他愿意去。 ------------ 第一卷 第94章 家人犹如千斤重 姜微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只要你能逮着，我就给你做。” “不过，一会你的棉袄，先脱下来，给你缝缝。” 李建功的棉袄，因为逮兔子，已经刮破了，如果不管的话，后面会越坏越多，她既然看到了，不想袖手旁观。 “我来吧。”杨云开口了。 姜微赶紧点了点头，“嗯，杨云姐的手艺好，我只能保证不漏棉花……” 针线活这方面，她是完全拿不出手的。 “谢谢。”李建功挠了挠头，那鸡窝头让他一挠，更乱了。 姜微还想出了几个游戏，之前师兄师姐们带她玩儿的，今年她带这帮人玩儿。 “25。”王元洲大喊一声。 姜微看着他，“王元洲，你告诉我，你是有什么超能力吗？” 王元洲一脸茫然，“我说错什么了？” “你是有什么特殊能力，让你在1——100，这么多的数字里，直接就说到了我写的数字？” “不是吧？”王元洲瞪大了眼睛，他一脸的生无可恋，刚刚有多自信，现在就有多想哭。 李建功和王程亮直接给他按在了下面，三个人笑作一团。 在王元洲每一次都能一语中的之后，猜数字的游戏，就这么消失了。 这一夜，知青院里充满了欢声笑语。 以前规规矩矩吃一顿年夜饭，然后各回各屋，今年却聚在一起，他们聊天，他们玩游戏，他们搞怪地胡闹着。 可是他们的内心，却好像被聚在了一起。 一向只是温和地笑着，如同哥哥一般，照顾众人的汪谷，突然出声了。 “我们聚在一起，就是有缘，拜把子吧。” 拜把子？ 胡闹的三人组，以及一直看着的三个女知青，一同看向汪谷。 汪谷往上挑了挑自己的眼镜，看着六双眼睛，“我们下乡这么久，很多人和家里都断了联系，或者家里单方面断了联系。” “我们没有了亲人，甚至没有了朋友，孤身一人。”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一直都是笑着的，不过那双眼睛，却好像带了几丝痛苦。 很难想象他这么温润如玉的人，也会有这么感慨的时候。 在姜微的眼里，汪谷一直都是理性的，一直都好像一个旁观者，看着他们这些弟弟妹妹。 他就像是一个大家长，在大家需要的时候出现，大家不需要的时候，他一直都默默地守在后面。 他好像参与感很少，可是却一直都在最重要的位置。 知青院能有现在，大部分都是因为他。 “可是我累了，适应了热闹，我不想再重复孤独，你们呢？”他摘下了眼镜，然后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嘴角一直是温润的笑，眼神里却带着疲惫。 每逢佳节倍思亲。 可是他们的亲人，已经不要他们了。 “原生家庭，我们选择不了。”姜微笑了笑，拍了拍汪谷的肩膀，“但我们可以选择以后的家人。” 带着防备而来，带着冷心冷情而来，带着置身事外而来。 可是这帮可爱的人啊，让她参与其中，让她感受到温暖，让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在给王婆子洗嘴的时候，三个站在她身边的人，还有远处远远守着的几个人，她不是孤军奋战。 在和柳三婶子出现矛盾的时候，大家放下了手上的活计，一个个地来看她，怕她受委屈，那个时候，她知道，背后有人。 当大嫂难产，知青院的人，在她一声令下，全部动了起来。 以前他们不参与到村里的事儿，那个时候，他们却参与了，不是因为村里人，而是因为她。 她是知青，他们应该共同进退。 今日，下乡的第一个除夕，她一个飘零的灵魂，好像忽然有处安放。 “家人，两个字很简单，但是千斤重。” “你们想好了吗？”汪谷已经整理好了心情，带上了那金丝眼镜，遮住了他眼神里的悲伤。 看着一圈人，他的声音不大，没有情绪激昂，也没有掷地有声，反而轻轻的，好像怕惊扰了什么。 “当然，以后我家老爷子，就是你们老爷子。”王元洲第一个开口，突然拉出了汪谷的手，两只手紧紧地交叠在一起。 王程亮呵呵地笑了笑，带着一种憨态，“俺家里没人，以后你们就是俺的亲人，谁欺负你们，俺拿拳头打他们。” 随后，那胖乎乎的手，放到了王元洲的手上。 “你不乐意？”王元洲拍了拍李建功的肩膀，这小猴子，他可稀罕了，又能逮兔子，又好玩。 李建功刚刚感动地流眼泪，一听王元洲的话，赶紧擦了擦眼泪，“你想造反啊，俺能不乐意？先来后到，小子，懂不懂。” 这两个活宝一打岔，刚刚的气氛消散了很多。 杨云笑了笑，“大家以后的衣服，我补。” 她不说什么长篇大论，她也不会说，但是她的话，却更加温暖人心。 “还有我。”顾湘把手搭在了杨云的手上，六个人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姜微。 姜微笑了笑，眼神里闪过几分狡黠，“哥哥姐姐们，过年了，有没有给小妹准备礼物啊？” 她的话落了，手也搭在了一起。 他们七个人，在这个1975年的除夕夜，紧紧地绑定在一起，无论什么风雨，无论多少挑拨离间，无论有任何的冲击，他们都彼此依偎，是彼此最坚强的后盾。 原生家庭，他们无法选择。 但是！ 他们可以选择以后的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不一定要有血缘，只要付出真心。 足矣。 大雪继续下着，司途生背着一个人，在路上快步奔跑，乌鸦一脸焦急地守在司途生的身边。 “队长，那帮人下了血本，我们逃回来的路上，已经遇到了五波人了，恐怕回军区的路上，那边人布下了天罗地网。”乌鸦看着队长右胳膊往下滴的血，眉头皱了起来。 队长的胳膊，本来就有弹片没有取出来，上面有规定，千万不能让队长动右胳膊，之所以让他守在队长身边，就是看着队长的。 可是这次为了救鸳鸯，为了救自己，队长还是动了，而且受了刀伤。 ------------ 第一卷 第95章 我尽力 司途生皱了皱眉，他们最开始是汽车，后来是火车，被截杀之后，不得已中途下了火车，可是依旧被截杀了，无论任何的路，他们都布置了人。 “他们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啊。”乌鸦咬了咬牙，看着司途生，“队长，我背一会。” 队长背着鸳鸯，已经跑了一个小时了。 司途生没有说话，脑子快速地动着，整个人的神经，一直紧绷着。 乌鸦说的情况，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呢？ 在华夏的这个除夕，有人布了天罗地网，只为了要他们的命，或者说，要鸳鸯的命。 鸳鸯打了求救电话后，他就迅速安排小组行动，虽然救下了鸳鸯，可也受了重伤。 “跟我走！” 就在这个时候，司途生突然转了路，不再是东北军区的路，反而走了一条乡间小路。 滴在雪上的鲜血，如同一串串的红梅，在洁白的雪上，争相开放，只是很快又被下来的雪，给覆盖上，了无踪迹。 “队长，这是去哪里？”乌鸦看着这条路，越来越偏了，就算是绕行，这个绕的方法，也太远了吧？ 司途生没有说话，咬着牙，稍微往上颠了一下，让鸳鸯不至于掉下去。 现在不能经历打斗了，鸳鸯撑不住了！ 必须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看鸳鸯的情况，看着四周的道路，他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出现了一个人。 “你背好鸳鸯，等我。”司途生让乌鸦背好鸳鸯，这才几个起跳，然后从墙的一角，跳进了一个院子里。 深夜，之前守岁的众人，都已经睡着了，夜很安静，只余下雪落地的声音。 司途生捂住自己的右肩膀，轻轻地敲了敲姜微的门。 在他跳进院子的时候，姜微就感觉到了，她的睡眠一直很浅，今日的结拜，让她心情亢奋，本就没有进空间，也激动得没有入睡。 那落地的声音，虽然不大。 但她快速穿上衣服，就要出去的时候，听到了轻轻的敲门声。 “谁？”姜微声音很小，她的屋子虽然离杨云姐和顾湘远，但是夜太安静了，如果声音大点的话，会吵醒两个人。 “是我。” 虽然没有说名字，看姜微依旧听出来了声音。 “神经病？”姜微反问了一句。 司途生嘴角不可控制地抽搐了两下，他不是帮了她吗？这么记仇的吗？ “是我，你开门，有急事。” 司途生的声音有些着急，鸳鸯的情况不能再拖了。 他们一路走来，鸳鸯失血很多了，如果再不紧急止血，恐怕…… 姜微皱了皱眉，最终还是相信了国家审查，不管如何，他也是一个军人。 “怎么回事？”姜微打开门，在月光的映照下，还有那满地的雪白，立刻就看到了滴落在地上的血滴。 “有一个同志受伤严重，需要紧急止血，你帮个忙，可以吗？” 此刻的司途生，没有了玩世不恭，也没有了花花公子的做派，更没有那天娇滴滴撒娇的样子，一脸的焦急，眉眼中都是疲惫的神色。 之前在火车上，姜微直接说出了迷药的药方，又自己进行了包扎。 他也是在赌，赌姜微的医术，也在赌她会不会帮忙。 军区的方向，恐怕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如果带着鸳鸯往军区的方向走，恐怕只有一个死字。 “人呢？”姜微没有问原因，只是轻轻地吐出两个字。 司途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他已经编好了很多的话，甚至一路走来，他知道姜微不好骗，他都在思索着，怎么能让她同意。 可是…… 她什么都没问，只是说了两个字，人呢？ “门外。”司途生没有迟疑，赶紧回答。 姜微点了点头，“我去开门，你别发出任何声音，不要吓到我们的人。” 现在这个情况，不适合杨云姐和湘湘知道。 “是！”司途生肯定的答了出来，他不是匪徒，他是一名军人，他会守护民众，怎么会伤害民众呢？ 姜微打开了门，虽然开门声很轻，但还是吵到了杨云。 “谁在外面？”她的声音很严肃，带着几分防备。 姜微立刻开口，“杨云姐，是我。” “微微？这么晚，你开门干什么？是有事要出去吗？等等，我穿衣服陪你。”杨云说着话，就要披上衣服。 姜微赶紧开口，“杨云姐，不用，我就倒一盆水，马上就要睡了，你睡吧。” 她开门后，赶紧给外面的人一个手势，乌鸦看到是姜微后，好像突然松了一口气，照着她的手势，背着身后的人，躲开了月光投射的影子，然后去了姜微的房门口。 杨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这才的又躺下了，“微微，早点睡，明天早上，村里的孩子过来拜年。” “好，我知道了。”姜微把门关好，然后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进屋。”她压低了声音，只剩下了气音。 乌鸦背着鸳鸯，先一步进了屋子，司途生紧随其后，姜微进了屋之后，把门给插上了，随后才看到三个一身都是血的人，尤其是那个背着的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把人放到上面。”她从架子上，拿了一个草垫子，这个草垫子，是她坐地上的时候，特意铺上的。 做一些缝缝补补的活计，她喜欢在地上，不然怕把针给落到炕上，到时候来个猝死…… 乌鸦看了一眼司途生，看到队长点了点头，他这才把鸳鸯放到了垫子上。 姜微摸了摸脖子上的脉搏，然后探了探脉象，此刻满脸的血，遮挡了这个人的脸。 “失血过多，昏迷前经受了极大的精神压力，现在想要止血，必须开刀，你们商量一下。”姜微皱了皱眉，看着草垫子上的人。 见死不救，她做不到。 而且那两个人都是军人，她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一起的，出任务的时候发生了意外，具体原因她不问，也不能问。 可是…… 救人，也需要达成一致，如果他们不同意，她也乐得清闲。 “救。” 司途生握着的拳头，血从他的胳膊上，一滴一滴地往下掉，很快在土地上，染红了一片深褐色。 “人，先放你这了。”司途生的眼睛，深深地凝视着她，“姜微。”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叫了她的名字，声音不大，却带着坚定。 带着赌的成分。 他怀疑她，可是在面临选择的时候，他却发现，能相信的人，好像只有她。 “我保证不了。”姜微看着司途生，“但我尽力。” “麻烦了。”司途生点了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昏迷过去的鸳鸯。 然后毅然决然地转身，“我们走。” ------------ 第一卷 第96章 想要活着，只能靠你自己。 他们不走，那群人会有猜测，虽然大雪很快遮掩了他们的痕迹，可要是认真查的话，很快就能找到。 他们不能消失，他们不能给姜微带来麻烦。 所以，他们现在，必须走，引开那群人的目光，遮掩姜微的踪迹，也给鸳鸯博一线生机。 现在，他只能信她，没有其他选择。 那两个人走了，全都是翻墙走的，一路回去，处理了他们来过的痕迹。 大雪纷飞，好像努力在帮这些人，遮掩一切。 现在没有了别人，她迅速拿出了空间泉水，先给这个人灌了下去。 然后脱掉了这个人的上衣，看着那一身的伤痕，有鞭子抽在身上的痕迹，有烙铁印上的痕迹，在肩胛，在手腕，都是子弹的伤口。 他…… 这是在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却依然坚持着活着。 姜微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呼吸了一下，再次睁眼的时候，眼神里只有坚定。 拿出了刀片，拿出了烈酒，拿出了银针，拿出了药丸。 “想要活着，只能靠你自己。” “经受了这么多，你依然没有放弃，肯定是有心愿没有完成吧？” 姜微的手很快，她的手也很稳，一个个地剥离着子弹，那草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染得一片血红，那昏黄的煤油灯，就这么亮着，亮着，无风自动，闪闪烁烁。 锅里的热水，在烧着。 空间泉水，用了一盆又一盆，姜微没有吝啬，甚至没有想过后果，她只想救下这个人。 那两个是军人，那他也是吧？ 能受这么重的伤，依然坚持着，如果是普通人，早就已经死了，承受着这么大的折磨，他都没有放弃，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放不下吧？ 那她凭什么放弃救人呢？ “快了，你再坚持坚持，很快了。”她一边下手，一边说着话。 不知道这些话，是说给一个昏迷的人听的，还是说给她自己听的，即使没有回应，即使安静无声。 外面的天，已经蒙蒙亮了，屋里的刀子，依旧没有停止，她在和死神抢人，她在和阎王抢命。 一个碗里，子弹壳已经放了三个，可是依旧没有停止。 一个普通的身体，已经千疮百孔，她的脸色有些发白，在这个屋子里，她的汗已经打湿了刘海儿，顺着脸颊，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你知道吗？天快亮了，今天是大年初一，新的一年，你要好好活着，很多人都在等着你呢。” 那喃喃细语，温和的没有任何的攻击力，她的胳膊已经酸了，她的腿已经跪麻了，可是她没有停止，因为一停下来，她就无力支撑这个大型手术了。 没有副手，没有护士，没有先进的工具，没有检测设备。 只有她的一双手，还有她所依靠的空间泉水。 她没有选择，甚至，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是她，也是那个神经男人，亦或是，她的眼睛，从来都没有离开过的，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 “快了。” 在这个清晨，外面已经响起了声音，可是屋子里依然继续。 “微微，起来了吗？我煮了饺子，一会过来吃。”顾湘在外面敲门，每次微微都起得很早，还会上山溜达一圈，今天怎么还没起呢？ 姜微疲惫的声音，从屋子里响起来，“湘湘，昨天睡太晚，让我补个觉，别让人打扰我。” 顾湘听到她疲惫的声音，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微微，你受寒了吗？要不要起来吃点饭再睡？” “不用，湘湘，守着门，别让人打扰我睡觉。”姜微现在来不及说别的，人有多少血？她的手下动作越慢，这个人能活的几率就越小。 “好。”顾湘皱着眉，虽然觉得微微今天不太对，可是又找不到原因。 “微微好像生病了，说要补觉，不让人打扰。” 杨云想起来，昨天响起来的开门声，轻轻的点了点头，“估计着凉了，那就别让人打扰了，你那还有多余的糖吗？村里的孩子，你先帮微微给了糖。” “好，我那有。” 杨云看了看姜微紧闭的房门，眼神里闪过疑惑，但却什么都没有说。 家人，也需要彼此尊重，需要有独立的空间。 当取出最后的一个子弹，缝合好伤口后，她才猛然地松了一口气，就连呼吸，好像都断了一瞬间。 “恭喜你，挺过来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有……” “新年快乐。” 姜微坐着，不是她不想动，是僵硬的身体，所有的肌肉都已经停了，腿麻得已经没有了知觉，胳膊除了酸胀感，还有一阵阵剧烈的痛感，别的知觉都没有了。 她尝试着站起来，可是抬起来的胳膊，手和胳膊，都在发抖。 苦笑一声，她到底是图的啥？ 一个神经病，送过来一个人，她没日没夜的忙了六个小时…… 不知道是不是空间泉水的效果太强，还是空间的药材，药效太好，撒上止血粉后，包扎的伤口她看不出来。 不过外面的那些鞭痕和烫伤，她只是简单地用泉水清洗了一下，然后才用止血药涂上，之前往外溢的血，已经停止了。 姜微把衣服给他盖在身上，站起身后，用拳头砸了砸自己的腿和腰，那剧烈的疼痛，就好像抽筋一样，那酸爽劲儿，就别提了。 天都亮了，两个人还没回来，这个人，放她这里要多久？ 此刻一个密闭的小屋子里，司途生打了一个电话，“现在放到了姜微那里，我们甩掉了那边的人，需要立刻安排人支援。” 他们去柳树底村，必须有一个名义，不能让人发现什么，不然会给姜微带去危险，而且藏了一个男人，对姜微的名声也不好。 虽然，那个姑娘好像从来都不在意这些。 “我会安排！”那边的老人，直接说了四个字，“鸿雁，带着鸳鸯，活着回来。” “是！”司途生坚定地说道。 不足半个小时，一个电话打了过来，厉奉明严肃地说道，“司途生，现在下的雪太大了，省里派我去清河县巡逻，你和我一起去吧。” “好。”司途生知道，这是组长那边安排的，立刻应了一声。 “半个小时。”厉奉明那边简单的说了时间，司途生和乌鸦都换了衣服，伤口只是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他们现在更想知道，鸳鸯怎么样了。 当他们找到鸳鸯的时候，他就已经昏迷了，悄无声息，浑身的伤口，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背他。 ------------ 第一卷 第97章 这真是姜微同志？ “队长，得出发了。”乌鸦看着司途生，眼神坚定。 这么多年来，他一直都在项目部，是队里的兄弟们，一直冲在最前方，一直护着他。 以后…… 他的眼神愈发坚定，手也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如果不是队长拉了他，他可能就死了。 可是队长的胳膊，二次受伤，现在还没回去评估伤级，本就受伤的胳膊，这一次雪上加霜。 巡视村落下雪情况，是从省里下发的任务，一共三辆车，不光有厉奉明随行，还有清河县的县长。 “这个柳树底村啊，可是来了一个好同志。”县长和厉奉明早就相识，两个人的关系不错，姜微当时审批的奖励，还是县长签过字的。 “好同志？这倒是稀奇了，能得您老的夸奖，难得！”厉奉明哈哈一笑，有一些好奇的看着县长。 清河县的县长，是一位老革命了，本来可以调去省里，可他义无反顾地选择了清河县。 因为清河县的一位老乡，曾经救过他的命。 那位老乡已经走了，但县长说，那份救命之恩和质朴的老乡情，让他对这块黑土地有感情。 他早就看透了繁华，也不愿意看利益纷争了。 “这还得感谢你，让我注意到了这个同志，就是上次见义勇为的姜微同志。” “上次赶秋巡查各村的情况，到了柳树底村，才让我知道了什么是新人新面貌。” “团结就是力量，让她带着村民们，唱出了真正的味道。” 县长兴致很高，甚至给厉奉明讲述了一下，他看到的情况。 厉奉明更好奇了，按照姜微那性子，看着乖巧，其实冷冰冰的，脾气倔强的一个女同志，“这真是姜微同志？” 县长一听，也不在意他那怀疑的语气，“那还有假？副县长告诉的。” “而且那天我们巡查，也是临时起意，各村都没有任何的通知，就是为了看看民众最真实的状态。” “姜微同志，是个好同志。” 原本厉奉明只是想让姜微在县里挂个名，没想到直接挂到了县长的嘴上，能直接指出她的名字，这也算是她的本事了。 路上白雪皑皑，各个村子会组织人铲雪，会及时清扫。 可耐不住雪下的太大了，车缓速地前行…… “县长，厉队长，车实在走不了了，大雪封山，这柳树底村需要爬过这座山，可是现在车轱辘打滑，这山坡没办法上去了。” 司机开得小心翼翼，刚刚已经尝试过很多次了，根本没办法开上去，甚至有滑坡的可能性。 厉奉明皱了皱眉，隐藏的角度，看了看司途生。 但是司途生不知道在想什么，眉头皱着，好像在困惑。 “县长，您岁数大了，之前腿还受过伤。” “不然我们兵分两路，您去了另外的两个村子，我带着他们去柳树底村，这爬上去，怎么也得小半天了。”厉奉明提议地问道。 县长看了看那高高的雪坡，以他现在的腿，一到冬天就生疼，强行爬上去，估计也难了。 “这人啊，就是得服岁数，不服老不行啊。” “本来想和姜微同志聊聊的，可惜了。” 县长笑了笑，虽然说着可惜，但是却有几分洒脱之意。 “您老还是这么爱惜人才。”厉奉明也笑了笑，然后和县长就这么分开了。 他们三个人，大步往柳树底村里走。 “又是不能说？”厉奉明看了看司途生。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比司途生年纪大，一直都是哥哥的身份。 军区大院里，很多人都在看司途生的笑话，从小天资聪慧，打遍大院无敌手的存在。 现在却一无是处，不从军，不从政，天天胡混，找不到人。 完全就是一个纨绔子弟。 那些人更是警告家里的孩子，远离司途生。 可是谁能知道，就是他们嘴里的纨绔子弟，却能让上面，单独下发任务到省里，更是让自己配合他。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普通。 纨绔子弟，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保护伞，是对司家的保护，也是对他自己的保护。 司途生摇了摇头，“不能说。” “今日见到的，听到的，都不能说。” 不光是他们特殊小组的身份，还因为姜微。 她帮他，他必须护住她。 “懂了。”厉奉明没有纠结，干到他们的位置，早就知道什么是守口如瓶。 三个人的脚步很快，司途生心急，更是拿出了野外拉练的速度，丝毫不顾那满山的大雪，脚步飞快。 以前乌鸦还会抱怨两句，今天却格外安静。 三个人用了一个小时，才从山底爬到了柳树底村的村口，路的两边都堆积着大雪，整个村子静悄悄的，好像是一个空村一样。 “需要我怎么配合你？”厉奉明看向了一边，然后仔细地问道。 司途生那吊儿郎当的声音，此刻声线有些沙哑，硬生生带了几分破碎感，那稍微有些男生女相的脸，更是多了几分精致和让人心疼的资本。 “想办法，引走知青院的人。” 一双眸子，看着还有些远的知青院，此刻他心急如焚。 担心鸳鸯的情况，也担心姜微的安危。 他们甩开了那些人，也消除了雪地上的痕迹，可一路走来，那边的人太多了，他不知道有没有漏网之鱼。 “我知道了，等我消息，不要惊扰村民，行事小心。”厉奉明嘱咐了一句。 司途生点了点头，“你的车，我要先开走了。” “那我……” 怎么回去？ 四个字还没说完，他转身看到了司途生那通红的眼睛，四个字被他生生地咽下去了，最终换成了一个，“好。” 司途生看了乌鸦一眼，然后往知青院那边快速掠动。 厉奉明看到他们的行动路线，直觉，这件事恐怕和那位姜微同志有关。 “知青院的同志们，请到大队部一趟。” “知青院的同志们，请到大队部一趟。” …… 大队部的喇叭，直接说了三遍。 大队部里，大队长听到消息，一路小跑过来了，路上还摔了两个跟头，此刻帽子上都是雪。 这是有多大的事儿，冒着大雪来到了村里。 ------------ 第一卷 第98章 这个手法，有些眼熟。 “大队长，省里让我来看看知青们，也看看村里的除雪情况。” “天寒地冻，今年的雪太大了，我们的除雪工作，一定要做好。” “万万不可出现房屋倒塌，造成村民伤亡的事儿啊。” 厉奉明接到了任务，虽然是暗中配合司途生，不过他明面上的工作，也是不能少的。 “微微……”顾湘和杨云有些担心，这都快中午了，微微没有离开过屋子。 姜微轻轻地咳嗽了两声，“我没事，就是感冒了。” “杨云姐，湘湘，你们去吧。” “帮我和大队长请假，我现在有点发热，实在过不去了。” 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她说的是事实，她感冒了。 清河县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昨天晚上时间紧急，她忙活了一晚上，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 救人的时候，聚精会神，根本没感到冷。 救人后，她才觉得自己鼻子不通气，也有了发热的情况。 不知道是一夜未睡，还是因为感冒，反正头昏昏沉沉的，又不敢回空间，也不敢睡觉。 毕竟屋子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她一边堵着鼻子，一边揉着脑子翻译，煤油灯点了一天一夜，灯油她都加了一次了。 “当当当。” 杨云她们去大队部的时候，只是把大门给关上了，并没有上锁。 “谁？” 正在翻译的姜微，本来有些迷糊，瞬间清醒过来。 “是我。” 那吊儿郎当的声音，此刻却有些沙哑，但依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子。 好像任何时候，都不能让声音的主人，正经起来。 “等等。”姜微轻轻的咳嗽两声，把翻译资料，直接放到了被子下面。 “吱呀——” 屋子里面一直烧着炕，有些热，外面确是冰天雪地。 木门的缝隙里，已经结冰了，门被拉开的时候，传来了一阵牙疼的碎裂声。 “进来。” 她看到两个人后，没有丝毫的迟疑。 赶紧让两个人进屋，然后把那个满身是血的人带走。 当乌鸦看到鸳鸯的时候，眼睛充满了血色，那整个草帘子，已经被鲜血给染红了，晃得眼睛通红。 在旁边放着一个破了口的瓷碗，里面放着几颗子弹。 司途生上前，将手放到了鸳鸯的大动脉，感受着跳动和温热，他提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了下来。 “谢谢。” 他看着姜微，敬了一个军礼，作为军人，这是最高程度的道谢。 只是他的样貌，根本不像是一个军人，如果放在多年后，更像是明星，如果去演电视剧，拍电影，一定能赚很多钱吧？ 不知道是不是发烧的缘故，姜微的脑子有些跳脱。 发现自己想了什么，她立刻摇了摇头，把不该存在的想法，直接晃出脑外。 “谢就不用了，带着他赶紧走吧。” 她的声音有些闷，鼻塞只能让她用嘴喘气，大脑有些缺氧。 司途生深深地看了看她，“谢谢。” 他再一次说了一遍，然后卷起草帘子，两个男人对视一眼，乌鸦抱起卷好的草帘子，两个人快步离开。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回头想说些什么。 “嘭！” 那个小脸有些发红，嘴唇干裂的女孩，已经把门关上了，他只来得及看了一眼木板。 “走。” 司途生的眼神深邃了一瞬间，就已经收敛好了自己的情绪，两个人的快步，就从这个村子消失了。 等人终于走了。 姜微忍着难受，收拾了一下地面，用雪把地上的血，慢慢清除干净，然后撒上了灶膛灰，才清扫干净。 屋子里没有了外人，她终于能进空间了。 另外一边，两个人的脚步很快，一到车上。 “队长，草帘子……” 乌鸦看着草帘子，装走好像有些费劲啊。 “带走。” 司途生没有丝毫的迟疑，这么多血，放到任何的地方，都足以让人怀疑了，他不能给人惹麻烦。 “是。” 司途生单手开车，在这满是大雪的路上，车速没有丝毫的降低。 一个小时后，干净的院子里，一个带着金边眼镜，如同书生一样的人，轻轻地笑了笑，“你们来得有点慢。” “啄木鸟，不好笑。”乌鸦皱了皱眉，看着啄木鸟，语气有些严肃。 啄木鸟耸了耸肩膀，“真是一只没有幽默细胞的乌鸦。” 当看到他后背上的鸳鸯，眉头就立刻皱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嬉皮笑脸。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啄木鸟紧皱着眉头，然后看着乌鸦喊了一句，“慢一点，你这只粗鲁的乌鸦。” 乌鸦懒得搭理他，这一路上，他脑子里的那根弦一直都紧绷着。 当把人放到木床上的时候，他的腿一软，差一点就要坐到地上，是队长在一边，扶了他一下。 刚刚还嬉皮笑脸和乌鸦斗嘴的人，此刻一脸严肃。 “咦？奇怪。” 越检查，啄木鸟越心惊，尤其他拆开了一个包扎的弹孔，看到愈合的程度，看到手术的小切口，看到细密的缝合。 这手法…… “怎么了？” 司途生快速问了一句，鸳鸯是他的队员，是他的战友，是整个队伍的军师，更是他的伙伴。 啄木鸟叹了一口气，“这孙子，命真大！” “怎么说？”司途生的眼神闪了闪。 “给他处理伤口的人，是一个高手，无论是用药，还是手术的手法，都比我强很多。”啄木鸟虽然嘴欠，但是他有他的优点。 他慕强，但他慕强的人，不是体力有多好的莽夫，不是力量有多大的蛮牛。 而是在医术上，比他好的人。 能够让他信服的人。 整个华夏，能让他尊敬的人，只有他的师父。 “甚至……” 啄木鸟有些迟疑，更多的是不解。 “吞吞吐吐，说。” 别人不知道，他和乌鸦都知道，给鸳鸯处理伤口的人，不会是别人，只能是姜微。 她的医术…… 司途生的眼眸里，闪过了几分疑惑。 “这个手法，有些眼熟，很像我师父的手法，但是在细节处理上，又不一样，很有医生的个人风格。” “奇怪。” 啄木鸟皱着眉头，一脸的奇怪。 “先别管那么多了，赶紧检查一下，他现在的情况。”司途生拍了拍啄木鸟的肩膀，然后警告一样，看了乌鸦一眼。 乌鸦刚刚要脱口而出的话，立刻咽了下去。 ------------ 第一卷 第99章 报告，坏肚子…… 啄木鸟嘴贱，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医术很高。 他虽然属于特殊小队，也有一些手脚功夫，可比起来，实在太差了。 一心钻研医术，成为了特殊小组的救命稻草。 鸳鸯出事儿后，组长第一时间，将啄木鸟指派过来，就是为了保住鸳鸯的命。 “生命体征完好，伤口处理完好，创伤面小，只需要后期恢复了。” 他将所有的伤口，都一一检查后，一脸炽热，“队长，老大，告诉我，给鸳鸯做手术的人是谁？” 他要去探讨，他要去学习。 司途生看了他一眼，“鸳鸯能活下去？” 啄木鸟点了点头，“完全可以。” “如果做手术的人是我，不一定，但是这个人做手术，鸳鸯捡了一条命回来。” 司途生深深地看了鸳鸯一眼，然后转身离开，还不等啄木鸟询问，“人给你留下来，保护好他。” “部队等着我领罚呢！”他走了，没有任何的迟疑。 东北军区，他还是一个新兵，由于任务的特殊性，他没办法请假，也不知道老头子那边有没有安排。 现在他得走了…… “咳咳咳。”姜微用空间泉水顺下去药，咳嗽声不断。 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串的脚步声。 “每年的雪没有这么大啊。” “太冷了，感觉自己快成冰棍了。” 顾湘说着话，从外面走了进来，推开了院子的门，这才走进了女知青院子。 “微微，吃点汤饺吧？” “生病了，不吃东西不行。” 和之前的拒绝不同，姜微那软软糯糯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个字，“好。” 她真的有些饿了，从昨天的年夜饭后，她就什么都没吃过了。 她的嗓子，如同小刀在割，就是咽一口唾沫，都有些艰难。 脸上带着几分潮红，不是热，而是发热。 杨云看到她，先是摸了摸额头，那热度直接让她心惊，“怎么烧成这样？我去借自行车，带你去医院。” “不用。”姜微赶紧喊住人。 就杨云姐那劲头，直接就往外走，好像怕自己叫她一样。 但凡晚一点，都出院子了。 “我的身体，我知道。” “我的医术，你们还不放心吗？” 本来就是一个软软的姑娘，尤其是平日里说话的时候。 可是今日，她的嗓音，多了几分高烧的哑，整个小脸红扑扑的，好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一边，整个人软软的，提不起一点力气。 “更不放心。”杨云叹了一口气，想到外面冰天雪地，迈出去的脚步，终究收了回来。 “今天不许锁门了，我今天就在你这住。”她板着一张脸，一副不答应，就要去医院的架势。 姜微想起来杨云的睡姿，想了想问道，“不然，让湘湘和我住？” 杨云眨了眨眼，“为什么？” 姜微哭笑不得，看来这姐姐真不知道自己的睡姿什么样，和她本人的性格完全不同，完全就是一个树袋熊。 “姐姐，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睡觉的时候，习惯抱着点东西？” 她本来就生病了，声音变得淡淡的，软软的，一脸无辜的眼神，眼睛里带着水光，让人不自觉地发软。 “……” 杨云那严肃的脸，稍微有点破裂。 顾湘实在忍不住，蹲在地上哈哈笑了起来。 她居然不知道，云云睡觉的时候，居然这么可爱！ 上次针灸，太舒服了，她一觉到上工哨响，竟然错过了云云的睡姿。 “好。” 杨云的脸色，也有些发红了，脚步有些凌乱，直接走出了屋子，“我去煮粥。” 大年初一煮粥不好，但是微微的嗓子，好像有些严重，喝粥更好的吞咽。 “湘湘，你笑太大声了……” 姜微无奈地看着顾湘，此刻还没有站起身。 顾湘擦了擦眼睛，“微微，你不觉得，云云的反差感，有些大吗？” “被迫成长吧。” 姜微说完之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她好困啊，头昏昏沉沉，整个人没有力气，就连动一动手指头，她都有些费力了。 “队长，为什么不告诉啄木鸟，是姜微同志救了鸳鸯？”乌鸦有些好奇了。 车放到了县城里，厉奉明还需要开回省城。 司途生转身看了他一眼，“这件事烂到心里，对谁都不要说，记住了吗？” “如果……你不想害死她的话。” 依旧是那么云淡风轻，毫不在意的口气，可是眼神却带着警告。 那沙哑的嗓子，此刻让他莫名多了几分硬朗的味道。 乌鸦虽然不理解，他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是！” 她太小了，需要时间成长。 刚刚十七岁的她，不该引起各方面的关注。 他怀疑她，但是也感激她。 如果她没有同意，如果她没有出手，如果…… 那鸳鸯必死无疑。 她救了鸳鸯的命。 怀疑她，那就自己调查她，观察她，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感激她，他会保护好她的消息，保护好她。 两个人的脚步很快，即使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可他们依旧没有休息，他们需要第一时间回到军区，接受属于他们的惩罚。 “好啊，新兵训练，一个任务，能让你们做这么久？” “不就是找个人吗？” “让你们杀人去了？让你们放火去了？还是让你们毁灭什么军团去了？” 新兵训练的连长，看着两个人，恨不得吃了他们。 就因为这两个人无视纪律，无视军规的人，他们的新兵演习，功亏一篑。 “报告，没杀人，没放火，没毁灭军团。”乌鸦大喊一声。 就是…… 救人去了。 “那你干什么了？拉屎拉尿拉了这么多天？”连长漆黑着一张脸。 他很看好两个人，无论是体能，还是技巧，枪械，他们都远超别的新兵，可偏偏不服管教，一个个的刺头兵。 “报告，坏肚子……” 司途生一脸严肃，可是那口气，就带着几分的吊儿郎当…… 坏肚子了？ 新兵连的连长都快气冒烟了，好呀，说拉屎拉尿，就说坏肚子了？ 他要是说他们懒驴上磨，他们是不是就去拉磨去了？ 顺坡下驴，能不能动动脑子？ 骗，都不想骗吗？ ------------ 第一卷 第100章 我们是亲人了 “好，司途生、张建强，好，拉肚子……” “二十公里负重跑。” “拉肚子……那就扫茅厕一个月，不是喜欢茅厕吗？不是喜欢拉肚子吗？我让你们在茅厕呆个够！” 连长脸色漆黑，咬牙切齿。 “是。” 司途生面色无常，声音懒洋洋的，动作看上去也有些懒洋洋的，但你要挑刺，好像也挑不出来什么毛病。 “是。”乌鸦的脸色黑了。 乌鸦是他的代号，他的本名，张建强。 “组长太不靠谱了。”乌鸦叹了一口气，他这是什么命啊？ 不过，他有些担心地看了看队长，刚刚碰到啄木鸟的时候，甚至胳膊都没来得及看，现在又开始二十公里负重，队长的胳膊能受得了吗？ “队长，负重给我吧。” 乌鸦伸出手，却被司途生躲了一下。 “快跑吧。” 二十公里，他们已经很多天没有休息了，这些日子以来，又是救人，又是逃亡的，身体已经快到极限了。 另外一边…… 姜微喝了半碗粥，实在是喝不下了，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怎么感觉，又热了一些？”顾湘有些担心，在给她换帕子的时候，特意摸了摸。 放到额头上的帕子，用不了一会，就已经热了。 “再等等，不行的话，就去找大队长。”杨云看着姜微，满脸的担心。 她昨天听到了一些动静，虽然很细微，不过既然微微不说，她也不提，装作不知道。 她睡觉虽然喜欢抱东西，可一向很轻，有什么动静，就会惊醒。 姜微迷迷糊糊的，好像梦到了前世，梦到了师父的教导，梦到了师兄师姐的关心，只是…… 一辆车突然撞过来，露出了一张阴狠脸，是姜大壮！ 猛然惊醒。 “微微。”顾湘坐起身，摸了摸她的额头，“谢天谢地，可算是退烧了，你快吓死我们了。” 姜微此刻的嘴唇有些干裂，脸上都是汗，烧退了，汗却捂了一身，被子都有些发潮。 “快躺下，别再着凉。” “你渴不渴？我给你倒水。” “饿不饿？我给你熬粥？” 顾湘那关怀的眼神，让姜微的心头发烫，原来这就是朋友啊？ “你别忙了。”她刚说完，就自己愣了愣，这是自己的声音？ 干哑，如同锯木头一样，难听极了。 一向是声控的顾湘，听到她的声音，没有嫌弃，反而兑了温水，“稍微喝一点，润润嗓子。” 她刚要伸出手，就被顾湘制止了，“你别动，我给你拿着喝。” “刚发出来汗，退了烧，可不能再受凉了。” 说完之后，还给她又掖了掖被子。 姜微笑了笑，就着她的手，喝了两口水，嗓子依旧有刺痛感。 “你好好躺一会，锅里热着粥呢。” “不许动来动去，不许坐起来，知道了吗？” 顾湘好像在嘱咐小孩子，姜微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她才放心地走出去。 “别动，我喂你，稍微喝一点，李建功明天要带他们去打野鸡，到时候用鸡汤给你熬粥，有营养。” “这些日子，你能不动就别动了。” 姜微瞪大了眼睛，“现在雪这么大，上山太危险了，别让他们忙乎了，我真没事。” 拒绝的话，已经说出来了。 不过心里的温热，却久久都不会散。 “说的什么话？姜微同志，你要习惯接受别人对你的好，就如同我们一样。”顾湘给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那圆圆的小脸，没有平日里的嬉笑，反而带着严肃。 “我们是一家人，我们是拜过把子的异姓兄弟姐妹，你是最小的，可是平日里你却照顾我们。” “微微呀，我们是亲人了。” “亲人之间，不用那么客气。” 顾湘看着她那苍白的小脸，有些心疼地捏了捏，之前还有一点点肉，现在小脸又瘦了，如刚来一样。 姜微的眼睛有些湿，一定是发烧，眼睛出汗了。 “好。” 这一次，她不再拒绝。 后半夜又烧起来了，不过吃了东西，很快烧就退了，一觉到天亮。 外面的雪，依旧在下，鹅毛大雪一片一片地飘下来。 铺满了小路，铺满了房顶，铺平了院子，挂在了枝头，形成一个个冰挂，看上去如同冰雕玉树，美丽极了。 “微微，喝粥。” 杨云从外面走进来，就看到姜微裹着大被子，在那里看书。 “就不能休息休息？都着凉了，还这么熬！” “现在又不能考大学，这么用功做什么？” 她刚刚看到了，微微在看数学书，那陌生又熟悉的数学符号，让她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现在不能，不代表以后不能。” “就算是以后不能，也不是用不到。” 姜微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把手里的书放下，以前她都是偷偷地看。 可她改变想法了，她想带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大山。 别人靠父母，他们靠自己，一样可以走出去。 杨云愣了愣，微微一直都很随性，只要不触犯到底线，一向是不会较真的。 别人说什么，她都会笑眯眯地说着“好”，可是刚刚她…… “杨云姐，谁知道未来如何呢？” 姜微没有深说，只是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时间还很长，不需要他们一次接受。 潜移默化。 “好好好，快喝粥，他们几个，一大早就上山了，可是雪太大了，就是野鸡也不好抓，就抓了一只，你先喝着。” 杨云把粥放到了她的面前，一个铝饭盒，怕凉了，还在饭盒外面包了一条毛巾，打开后冒着热气。 姜微天天被朋友们投喂。 就是睡觉，都有顾湘看着，怕她又发烧。 这么过去了三天，确定她的烧彻底退了，顾湘才搬回了自己的屋子。 看着一瘸一拐的王元洲，姜微皱了皱眉，“你腿怎么回事？” 这几天每天都有鸡汤喝，鸡肉也有几块。 都是男知青去后山打的猎物，然后再让女知青煮了。 鸡汤都留给了姜微，鸡肉也留几块好的，然后下大量的酸菜，他们几个人分着吃。 “微姐？” 王元洲吓了一跳，赶紧摆了摆手，“没事。” 还不等姜微说话，他就单腿蹦着回男知青院了，好像身后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样？ ------------ 第一卷 第101章 会不会嫌我笨，不带我玩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姜微没有追过去，当天中午，她告诉两个院的人，她做饭。 直接把剩下的三分之一狍子拿了出来，然后剁成了大块，虽然狍子肉不少，可架不住他们人也多。 没办法，她又下了一些大白菜，做饭用的水，都是空间泉水。 还没等出锅，香气扑鼻，传出去很远很远…… “咋办？俺咋办？”王元洲凑到了汪谷的身边，一脸的忧伤。 他从小就不会撒谎，更何况和微姐撒谎？ 他怕是活得不耐烦了。 王程亮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实话实说？” “那不行！”王元洲立刻否定了。 “微姐要是知道，俺受伤是因为上山打猎物，自责了咋办？伤心了咋办？” 他的话还没说完，李建功一脸贱贱地说道，“俺咋感觉，你没那么重要呢？” 王元洲的豪言壮语，就这么猛地停了下来。 刚刚意气风发的脸，此刻皱成了一个包子。 “俺能不知道？用你说？”他瞪了李建功一眼，“俺这不是怕微姐笑话吗？” “唉！” “微姐要是知道，我追一只野鸡把脚给崴了，会不会嫌我笨，不带我玩了？” 汪谷看了看想接话李建功，他什么都好，就是有点贱…… 嘴贱，手贱，关键脑子活泛。 “我闭嘴。”李建功讨好地笑了笑，为了内部团结，他还是别刺激王元洲了。 没事长那么高干什么？ 肯定是拿脑子换的！ “我的直觉，你最好实话实说！”汪谷给了他中肯的建议。 王程亮也在一边点了点头，“小妹太聪明了，你瞒不住的。” 他虽然不聪明，但是有天生的直觉。 王元洲啥也不管了，往汪谷的炕上一躺，“人生艰难啊！” 姜微可不知道王元洲在那纠结，因为她的饭刚做完，还没喊人来吃饭，柳大哥和铁柱就跑过来了。 “姐，不好了，村里有好多人家的房子，都塌了。” 柳铁柱刚一进院子，就赶紧喊了一声，没有了最开始见面时候的害羞，此刻他满脸焦急，手还有些发抖。 “微微，俺爹让俺问问你，发烧好了吗？能去给那些人看看嘛？” 柳铁生也有些着急，这次的大雪下了好久，房顶的雪扫了一次又一次。 可总有那么几家，偷懒耍滑，现在房子被大雪压塌了，一个个不知死活，挖出来的人看着伤得不轻。 “等我一下。” 姜微一听，也顾不上锅里的菜了，直接把柴火往里塞了塞，然后用一个铁板，挡住了灶火门，防止起火。 赶紧进屋提了药箱，刚要往外走，就听见顾湘喊了一句，“等会。” 姜微刚要迈出去的脚，本能地收了回来。 “刚好点，你也不知道多穿点儿。” “发烧的滋味好受？你有瘾？”顾湘一边碎碎念，一边帮她把围脖围好，然后棉手套让她带好。 随后拿了一个破旧的棉袄，给她穿在了外面，“这是我的旧棉袄，不怎么保暖了，但是多穿点，总比冻着强。” “你先去，我和云云随后就来。” 顾湘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几分笑意。 给姜微一种错觉，好像不管发生什么事儿，只要她回头，身后都有人。 “好。” “我先走了。” 人命关天，她没有多说。 而且所有的心情和感受，都不是说出来的。 “铁柱，扶好你姐，她刚刚好，看着她一点，别让她太累。” 看着走出去老远的三个人，她还是嘱咐了一句。 村里那些人，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和她有关系的，只有一个姜微啊。 她是自私的，那些人的死活，她真的不在意。 但是她不想让微微发烧了。 那天夜里，一声一声地叫着“师父”，还有她眼角滑落的眼泪，世界上好像只剩下微微一人。 她心疼。 “微姐呢？” 王元洲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终于准备坦白了。 结果空荡荡的女知青院子，只有顾湘一个人。 “村里出事了，雪压倒了房子，微微去救人了。”顾湘一边带帽子，一边快速地回答。 她把房门的钥匙，直接扔给了王元洲，“你腿脚不好，别来回跑了，看家。” “我先过去了，不放心。” 她紧了紧围脖，然后就赶紧往村里走了。 汪谷没有迟疑，紧随其后，“你看家。” 跟在顾湘的身后，一起过去了。 “看家！”李建功这一次，没有嬉皮笑脸，也没有贱里贱气，脸上反而带着几分认真。 “王元洲，我们去帮忙，家里交给你了。” 王元洲点了点头，“放心吧。” 刚刚还热热闹闹的知青院，此刻依旧能闻到传来的肉香，可是人却都走了。 王元洲先把顾湘的房门锁好，然后把女知青的院子锁上，这才回到了男知青院子等着。 “微微你来了。” “姜知青。” “姜知青，求求你，救救大丫吧。” 一路走来，刚到大队部，姜微就被人给围了起来，她一路点着头，悲伤的气氛，让她有些不舒服。 “不是有赤脚大夫吗？”姜微看向了柳铁生，在刚到知青所的时候，汪谷说过村里有赤脚大夫，只收药草不收钱。 现在一地受伤的人，可是人呢？ “这件事，以后再说。”柳铁生张了张嘴，最后回答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没有在意。 情况特殊，大队打开了一个仓库，让这些人都先到仓库。 村里的壮年，都去倒塌的房屋救人了。 姜微蹲到了大丫的身边，大丫刚刚七岁，此刻满头的血，脸上，手上，都是血，入目皆是红色。 “我需要……”她的话还没落下。 “微微，我们来了。”顾湘进了仓库，还喘了几下。 姜微笑了笑，“你们怎么来了？” 除了出去的杨云，还有受伤的王元洲，其他人都到了。 “你可能需要，我们就来了。”顾湘笑了笑。 “好，情况紧急，我就直接安排了。” 赤脚大夫不知所踪，外面冰天雪地，这些人送到县城，也是不现实的。 “姜知青，我们都听你的。” “姜知青，俺听你的。” 村民们，眼神热切地看着她。 ------------ 第一卷 第102章 知青杀人了 “湘湘，你带着婶子，检查砸伤情况，严重的往前，可以等的，就等等。” “汪谷，你带人现在去村里各家，找草垫子，越多越好。” “李建功，组织村里的人，去张叔家，做木板，直直的木板，越多越好。” “张叔？”李建功刚要走，突然停了下来。 张叔？是谁？他不知道啊！ 村里哪有什么张叔？ “你个混小子，张木匠！”柳婶子骂了一句。 平日里别说是知青了，就是村里的人，都是瘸腿木匠，瘸腿木匠的叫着，很多人都忘记了，他姓张。 “得嘞。”李建功大喊一声，赶紧撒丫子跑了。 “俺呢？”王程亮问了问。 “我尽量不动，不知道有多少人受伤，我需要你来回挪动草垫子，尽量不要颠簸草垫子上的人，可以吗？”姜微看着王程亮，仔细的解释了一下。 “好。”王程亮点了点头。 “婶子们，家里有炕单的，有布条的，别藏着掖着了，人命关天。”姜微大喝一声。 就在这个时候，杨云从外面跑了进来，“微微，布头我都拿过来了。” “顾湘的花布，你的青布，我没征求你们的意见，都给拿过来了。”杨云喘着粗气，她的额头上都是汗。 一个老知青生病了，她去探望了，这才晚了一步。 “干的好！”姜微点了点头。 看着那大块的好布，人家知青眼睛都不眨地拿了出来，刚刚一个个不情不愿的婆子们，此刻也有些不好意思。 “还在等什么？一个村里住着，平日里吵吵闹闹，你们还真想看见人死啊？”柳婶子怒喝一声。 “俺拿来了。”柳三婶子站在门口，看到大家的目光，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衣服。 刚刚出去的两个人，除了大嫂，就是柳三婶子。 她是贪小便宜，她是嘴不好，但是她有心。 “杨云姐，来帮忙。”姜微顾不上其他，赶紧喊了一声。 杨云摘下厚厚的手套，然后直接跪到了姜微的身边，“固定住她的腿，一会我接骨的时候，很疼。” “明白。”杨云立刻回答。 上次接生的时候，她们已经形成了彼此的默契。 “我动手了。”姜微的话刚刚落下，然后快速地掰正大丫的骨头。 本来昏睡的大丫，突然大喊，“疼。” 大丫娘在一边，想碰，又不敢碰她。 “大丫，忍忍，马上就好了，娘给你糖吃，好不好？”大丫娘抹着眼泪，看着自家闺女。 此刻姜微的声音很温和，好像有安抚人心的力量。 “大丫不哭，姐姐给你看看伤口，不让大丫留疤痕，好不好？” “做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姑娘，不动啊。” 她一边说着，一边快速地处理着伤口，尤其是额头的地方，需要缝针。 “大丫娘，按好孩子，必须缝针。”她嘱咐了一句。 指着杨云姐一个人，根本按不住孩子，这么小的孩子，疼了就会反抗的。 “好，我按着。”大丫娘此刻本能地回答着，却没有动作。 一看她的状态，姜微摇了摇头，不行。 “俺来按，你缝。”这个时候，柳婶子跪在了旁边，直接按住了大丫。 姜微点了点头，从打开的药箱里，直接拿出了一个奇怪的针，弯弯曲曲，上面是独特的线。 这是姜微后来，特意去县城的时候，委托国营饭店的负责人，帮助自己找得路子，买了手术刀和缝合的针线。 姜微快速地用水清洗，然后用酒消毒，随后按了几个穴位，控制血流的速度，开始缝合。 “姜知青，你干什么？” “这是人，不是衣服。” 这个时候，大丫娘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微的眼神，好像看到了什么妖怪。 “你好狠的人啊，大丫只有七岁，你怎么能用针扎她？” “你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俺和你拼了！” 大丫娘站起来，刚要往前冲的时候，王程亮直接架住了她，那瘦弱的妇人，怎么是高高大大王程亮的对手？ “小妹，你救人。”他有些瓮声瓮气，但是却给了姜微一个安全的背影。 姜微的手没有停，快速穿针引线，然后缝合。 “剪。” 她一声令下，杨云已经剪断了线头。 快速在大丫的额头上，撒上了药粉，然后用纱布，给包上了。 “知青杀人了，知青杀人了。” “老天爷啊，看看这些人吧。” 大丫娘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整个人瘫在地上，被王程亮挡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闭嘴！” 柳婶子不用按着大丫了，这才回身看向了大丫娘。 “要不是微微，你家大丫早就死了。” “昨天村里挨家挨户告诉扫雪，扫雪，扫雪，你这懒婆娘不扫。” “现在房子倒了，大丫砸伤了，你在这要死要活，早干啥去了？” 柳婶子也是气急了，这些人犯懒，村里已经告诉多次了，可这些人就是不干。 有个死伤，上报到公社，上报到县里，都是他家男人的责任。 “那也不能杀人。” “那可是针，我看到了，那是针啊！”大丫娘气弱，却依旧倔强着。 柳婶子一看她这样，赶紧让开了身子，“大丫好着呢，要是不缝针，孩子的血能止住吗？” “止不住，这人能活吗？” “谁杀人？” 柳婶子的声音很大，她不光要让大丫娘听到，也让后面的人听到。 “微微用的自己药，用自己的东西，救你们。” “她没收钱，什么都不图。” “杀你们，她能得到啥？脑子呢？让狗吃了？”柳婶子点了点大丫娘的额头，随后看了一圈仓库。 “乐意治疗的治，不乐意治疗的走。” 微微过来受累，又用着药，哪能让这帮人随意骂？ “嫂子，俺一个妇道人家，着急了。”大丫娘看了一眼大丫，血已经止住了，此刻呼吸平缓，躺在草垫子上，小手是温热的。 她也知道误会了姜知青，走到姜微的面前，“嘭”就跪到了地上。 姜微吓了一跳，赶紧往边上一闪，“大丫娘，你要是真想赔不是，那就帮忙吧。” 这一跪，她可不敢接。 这要是传出去，谁知道能传出什么样？ ------------ 第一卷 第103章 俺咋给他挖出来的，俺就咋给他埋上！ 受伤的人，被挖出来的越来越多，一个个往仓库送。 姜微额头上的汗，就没有断过。 “姜微，你救救俺儿。” “姜微，你先救救俺儿，他都昏过去了，肯定是最重的。”王婆子直接冲了过来，却被王程亮给拦在了外面。 他现在已经有了经验，但凡要接触姜微的人，都要给拦在外面。 “排队。” 姜微没有说话，而是顾湘冷冷地说了一声。 她已经告诉了，还去打扰微微救人。 “姜微，你救救俺儿，让俺干啥都行。” 王婆子好像听不到顾湘的话，一双三角眼睛，就这么盯着姜微。 “滚出去！” 姜微抬起头来，眼神锐利，如同雄鹰一般，身上的气势，也随之而来。 王婆子突然想起来，之前被按在河里洗嘴的时候，姜微就是这样的眼神。 “姜微，就因为俺得罪过你，你就不救俺儿？” “你们别拉俺，俺要让大家看看你的嘴脸，臭不要脸的婊子，就因为得罪过你，你不救人。” “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你还是不是人啊！” 姜微的脸有些冷，可是还不等她动手，杨云站起来，一个巴掌直接抽了过去。 “啪！” 响亮的声音，直接让整个仓库都安静下来。 杨云将颤抖的手，藏进了棉袄的袖子里。 “猫冬这些日子，你家是真省粮食，都是吃的屎吗？”杨云本就是一个严肃的人，但是她很少生气，很少愤怒。 像今天这样动手，更是头一回。 “今天，我杨云就告诉你，你们王家的人，我们不救。” “我告诉你，老虔婆，要骂什么，冲我杨云来。” 姜微刚刚固定好一个人的胳膊，看到杨云的眼神，发生了一些改变。 顾湘瞪大了眼睛，哇，她们女知青院的人，都变异了吗？ 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了？ 莫名有些期待了。 “别，还有我顾湘呢！” “刚刚我看了情况，原本排的是第十六号，现在我改主意了，排一百六十号吧。”顾湘上前一步，直接把王婆子手里的纸条撤走了。 随后直接写了一张，塞到了她的手里。 “别说我们不救人，毕竟祸害遗千年，你们王家的人，命硬！” 顾湘双手掐腰，自以为恶狠狠的样子，不过在别人眼里，确是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可爱极了。 “你们……” “你们……” 王婆子伸出手指，指着三个人。 柳婶子站起身，直接回头，“她们怎么了？” “柳嫂子。”王婆子刚要哭，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柳婶子冷冷地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看她，“有什么话，直接往俺身上来，别往几个姑娘身上扔。” “俺岁数大，脸皮厚，什么婊子，什么贱人的话，俺接得住。” 仓库除了受伤的人，很多人都出去帮忙了，那重重的雪压下来，需要人一点点地去挖。 此刻…… 李建功正好过来送受伤的人，听到这边的话，走了过来，看着之前被他挖出来的王婆子。 “怎么了？” 别人没说话，顾湘唯恐天下不乱，赶紧把刚才发生的事，一字不差地说了一遍。 李建功的脸黑了，他怎么那么手欠呢？救这老虔婆干啥？ 想到这里，他上前一步，拉着王大运就要往外走。 “你松开俺儿，你拉俺儿干啥去？” 王婆子赶紧扑了上去，护住了王大运。 李建功嘿嘿一笑，看着王婆子说道，“俺救了你们母子，你们倒是欺负上俺妹子了。” “惯的你们！” “不想活？那就死了！” “俺咋给他挖出来的，俺就咋给他埋上！” 杨云姐的一巴掌，顾湘的叉腰动作，王程亮的宽厚背脊，李建功托人就走。 一切的动词，好像在此刻都具象化。 姜微第一次知道，被人护着的感觉，是这样。 温温暖暖，不用故作坚强，不用步步为营。 “俺错了……”王婆子这回是真的怕了，她就两个儿子，一个儿子整天不着家，都猫冬了，也从来没有回来过。 还有一个就是王大运，现在被砸得昏迷不醒。 她说着错了，可是没有人搭理她。 姜微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人，更何况她心里还有一个仇，没有报。 “姐姐，你真好看。” 一个五岁的小女孩，皮包骨，浑身上下都没有肉。 姜微带着手套，没有办法摸一摸她的头，“你也很漂亮啊。” 她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 小姑娘的大腿被砸了，好多木头扎在她的大腿肉里，大腿已经血肉模糊。 “爹，俺不疼。” “爹，你别哭，俺不疼。” 小姑娘笑着，即使拔木头刺的时候，小姑娘的眉头，已经疼得皱到了一起，可她依旧说着…… “俺真不疼。” 男人泣不成声，满脸的心疼。 他要是早一点清理雪，要是早一点点，房子就不会塌，孩子就不会遭罪。 “啪。” 他甩了自己两个耳光，一个大男人，满脸都是眼泪，心疼地抱着孩子。 姜微的手很快，镊子在她的手里，就好像活了一样，捏住的木头刺，一根一根地挑出来，本就没有什么肉的腿，此刻鲜血淋漓。 一忙，就是一夜。 一个村子的人，都忙了起来，有一队人，在满村地扫雪。 有的人在一堆堆废墟里，往外挖人。 有一队人，烧着热水，不断地送往这个仓库。 有一队人，在仓库里面，彻夜未眠。 瑞雪兆丰年，可是瑞雪太大，也未必能承受得住。 “微微，喝点热乎粥。”杨云盛了一碗粥过来，自己没吃，反而端到了姜微的面前，有些担心的看着她。 她这身体刚刚好，就开始又忙又冻，怎么受得了？ “我不饿。”还有那么多的人，固定骨头是细致活，缝针也是细致活，她都得自己上。 杨云却直接伸手，把她的手套摘了，“不饿也要吃，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饭怎么行？” “放心吧，我会包扎，一些只需要包扎的情况，我来就行。” 大家都在忙，这个时候，大队开了储备粮，在仓库的另外一边，熬了菜粥，让这些人填下肚子。 仓库很冷，这些在仓库里的人，都是家里房子塌了的人。 有的挖到了取暖的被子，棉衣，有的根本没有找到，被埋在了深深的大雪里。 如果不吃点热乎的东西，不喝点热水。 大队也怕在这里，冻死几个人。 ------------ 第一卷 第104章 夏爷爷和夏奶奶的约定 姜微蹲在地上，吸溜着喝粥，粥有一些热，现在仓库里，还有几个人了，多数是一些孩子和老人。 她喝完粥，王程亮那边，就送来了新的人，“夏奶奶。” 正是给她油炸糕的老太太，面冷心热的人。 “给后面的孩子看吧。” 夏老太太即使说着温暖的话，依旧是一副冷冰冰的表情。 看姜微没有动，她叹了一口气，“俺年纪大了，老了，不用看了。” 她早就已经活够了，要不是答应他了，要好好活下去。 她就不想支撑了。 “夏奶奶，您答应过爷爷的，不能失信。”姜微认真地看着她，然后将她受伤的胳膊固定好。 她听过夏奶奶家里的故事，也知道夏奶奶和夏爷爷，有一个约定。 无论他们回不回来，夏奶奶都要好好活下去。 夏奶奶倒不是偷懒，房子倒了砸伤的。 主要是这个老太太非常要强，村里过去帮忙的人，说啥不让人进院子。 老太太自己踩着梯子，扫雪的时候，摔了下来，胳膊本能地撑着，这才让胳膊骨折。 等姜微忙活完后，夏老太太看着她，“太聪明的姑娘，不讨喜。” 说完一句话后，老太太就单手拄着一根木棍，去了另外一边，没用人拖着，也没用人扶。 一生要强的老太太啊。 姜微只是愣了愣，丝毫不在意。 张木匠那边，现在没有办法去找合适的木头，把做好的家具，都已经拆了，不然木板根本不够。 姜微又忙活了很久，整个仓库里的人，都已经治疗过了，除了王大运。 “姜知青，该我们了吧？”王老太太哭得眼睛红了，恨自己的多嘴，也恨姜微她们几个贱丫头，太狠了。 姜微蹲下身，看了看王大运的伤，当时磕了脑袋，昏迷过去了。 她取出银针，在王大运的脑袋上，扎了几根银针，轻轻地捻了捻。 没过两分钟，王大运就醒过来。 “俺的儿啊，你可算是醒了，你娘快被欺负死了。” 王婆子一看到大儿子睁眼，立刻开始嚎了起来。 姜微皱了皱眉，“我能让他醒，也能让他永远睡着。” “你想试试吗？” 那清冷的声音，好像在这个仓库里，刮了一阵风，别说是王婆子了，就是刚刚还有些发懵的王大运，此刻也清醒过来。 “娘，你是想害死我吗？” 王大运看着他娘，眼神已经晦涩难明了。 王婆子刚刚的干嚎，引来了几个村里的婶子婆子，以前她们和王婆的关子不错。 大家插科打诨，家长里短的事儿。 可是从上次大队长家生孩子开始，她们就不和王婆子来往了。 “王婆子，不是俺说你，做人得讲良心，姜知青救了你儿子，你还在这嚎丧啊？” “不知道的，以为大运没了呢！” 一个婆子看着王婆子，一脸的鄙夷。 她们嘴碎，但是有心。 人家刚救了你儿子，你就往人家身上泼粪，真当大家的眼睛都是摆设啊？ “要我说，王婆子就是看不上大运，这腿瘸了，唉。” 一个婆子接了一句，一脸可怜地看着王大运，让王大运的脸都黑了下来。 “本来顾知青排好了号，很快就能看到你，是你娘非要闹，这才给你排最后的。” 平日里最沉默寡言的一个婆子，给了王大运最后一击。 已经青筋跳的王大运，两眼一黑，又一次昏了过去。 “大儿，大儿，我的大儿唉！”王婆子哀嚎一声，这一次不是干嚎了，眼泪是真的下来了。 外面走进来了一队人，“有人死了？谁呀，我们赶紧抬走。” 王婆子哀嚎的动作，猛然停止了。 看着柳铁生带着一队人，个个身高马大，她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也不敢哭了。 “到底抬不抬走？”柳铁生怒喝一声。 柳婶子从仓库外面往里看了看，冷冷地哼了一声，“老虔婆，真当治不了你。” “没死……”王婆子喏喏地说了一句。 柳铁生冷冷地看着她，“没死哭什么丧？现在村里一团乱，老鸹路过都得哭几声，你凑什么热闹？” “老实呆着，再哭丧，直接拉走埋了。” 说完之后，一队人一阵风一样地走了。 他们对照村里的人数，都已经一个个地挖出来了，万幸，没有死的人。 “娘，王婆子那边你要多注意，别让她们王家一条臭鱼，搅得满锅腥。” 柳铁生走出仓库，看到一边烧水的老娘，嘱咐了一句。 柳铁柱也点了点头，“娘，王家心眼太坏了。” “姐姐三番两次帮助我们，帮助村里。” “我们不能让姐姐伤心了。” 他们说话，没有避着任何人，边上很多的婆子嫂子，大家纷纷对视一眼。 心里对王家人的想法，更多了。 以前他们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一个村里住着，只要不祸害自己家，那老王家爱祸害谁家，就祸害谁家，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现在不行了。 如果不是姜知青，他们一家家砸伤的人，谁给救？ 这大雪的天，就是去医院都没办法去。 没人救的话…… 大家想到这里，看着那边一地受伤的村民，沾亲带故，都沾点关系。 这些人如果出事，那家里的劳动力，那家里的孩子，以后咋办？ “铁生，铁柱，你们放心，不光你们娘看着，婶子也看着。”大丫娘误会过姜微，之后一直心存愧疚。 王婆子闹事的时候，她一直抱着大丫。 大丫不光受伤，还有点受凉，发起了高烧。 而且杨云直接出手了，让站起来的她，又坐下了。 “还有俺们。” “俺也看着。” “俺们都看着，绝对不让老王家再作妖了，你们兄弟两个放心吧。”在场的婆子们，有一个算一个，今天没有袖手旁观，一个个都表态了。 柳铁生没有说话，直接大跨步离开了。 大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这么多人一直住仓库，也不是个事儿，村里壮年小伙子，已经开始修缮房子了。 仓库虽然能烧火，可就那么两口大锅，没有炕。 春种和赶秋的时候，做大锅饭的地方。 要说取暖，那是存不住一点热乎气。 现在受伤的人都搬过来了，她也都看完了。 ------------ 第一卷 第105章 如果信我，就看书。 “累了吧？回去睡一会，要是再来人，我回去接你。” 杨云看着她揉眉心，就知道她肯定累了，自己的身体还没修养好呢。 看着她，瘦瘦弱弱，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 可偏偏，她倔强得如同一块石头，在治病救人的时候，她从来不会推诿。 “还好。”姜微仰起头，下巴尖尖的，小脸上没有一点肉。 在煤油灯的微弱灯光下，能看到她有些透明的肌肤，还有那一双眼尾泛红的眸子。 “嘴硬。” 杨云给她把棉衣盖好，然后轻轻的按了下她的头，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睡会，有事我叫你。” 她依旧那么严肃，声音也是那么字正腔圆，带着一种中规中矩的味道。 如果不是能感触到她的内心，恐怕会觉得，她是一个冰冷的人吧？ 姜微没有起身，在杨云的肩膀蹭了蹭，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双眼慢慢合上了，嘴角轻轻地勾勒，好像一个做着美梦的孩子。 “杨知青，这个两个鸡蛋，你给捂着。” 柳婶子从兜里，拿出来两个鸡蛋过来，偷偷地递给了杨云，“一会微微醒了，让她吃了，补补营养。” 杨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了下头，那两个鸡蛋，被她装进了衣兜里。 “杨知青，俺家没啥好东西，都砸到雪底下了，我回去，掏了几个土豆子，刚刚在灶火堂烤熟了。” “你们几个吃几口，忙活了这么久，喝粥不禁饿。”大丫娘拿大襟兜着几个土豆子，直接放到了杨云的面前。 这个时候，王婆子抿了抿嘴，“大丫娘，给俺一个。” 刚刚她可是看到了，大队长媳妇那个傻的，居然给赔钱货鸡蛋，那么好吃的东西，不给村里人分了。 反而给了赔钱货，一个外人，一看就是傻的。 大丫娘也是，烤几个土豆子，还给那几个丫头了。 “给你？”大丫娘气笑了。 “不是俺说，王婆子，你自己吃，自己去家里挖，俺家的土豆子，俺凭啥给你？” “凭你脸大？凭你长得丑？” “不是不是。”这个时候，顾湘嘿嘿一笑，她回了一趟知青院，把她自己的被子拿过来了。 刚一进门，正好听到了王婆子要土豆子。 “顾知青，什么不是？”对顾湘，大丫娘立刻露出了笑脸。 顾湘看着王婆子，“那必然不是凭她长得丑，凭她脸大。” “自然是凭她不要脸，凭她满嘴粪。” 王婆子看着顾湘，三角眼瞬间瞪了起来，“你……你……” “俺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还是找你要钱了？” “放心，俺怕脏。”顾湘翻了一个白眼。 哼！ 敢欺负微微，骂死你！ 王婆子看了看整个仓库，那同村的人，一个个好像睡着了，愣是没有看她。 就是没睡着的几个人，也纷纷把头扭到了一边。 “趁热吃两个，撑撑肚子，这天冷，肚子里没东西，熬不住的。”大丫娘又叮嘱了一下顾湘。 这才转身走回去，她的衣兜里，还踹了三个烤土豆子，这是喂给大丫吃的。 姜微这一觉睡得有些沉，之前还感觉有点冷，后来顾湘给盖了棉被，虽然棉被不大，三个人挤在一起，但是也很暖了。 之后没有人送过来了，外面的人一直在忙，仓库里反而格外安静。 “姜知青，喝点红糖水，补补。”柳三婶子，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直接端到了姜微的面前。 不过她又返回去，端了两碗。 没有说话，眼神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这就是给她们三个姑娘喝的。 “红糖能补补，俺放了点姜，去去寒，你们姑娘家，不能着凉。” 以前是不了解，自从大哥家的孙子出生，多亏了知青院的知青帮忙，她就对他们有了改观。 没有了以前的刻板印象，才发现这帮姑娘多好。 自家没有姑娘，看着一个个的姑娘，她稀罕得紧。 柳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几辈人愣是没有姑娘出生，这也是柳家人，一个个稀罕姑娘的原因。 “谢谢柳三婶。”姜微轻轻地笑了起来，一双眼睛都笑成了月牙的形状。 在这昏暗的仓库，感觉灯都亮了几分。 “谢什么？是村里人该谢谢你们。” 柳三婶子不再说了，怕几个姑娘不自在，直接转身就走了。 这一次的灾祸，还好没有人丢命，虽然倒塌的屋子不少，受伤的人也不少。 但是没有死亡情况，就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这一冬，都是在皑皑白雪中度过。 “猫冬时候感觉冷，初春了，感觉更冷了。”顾湘放下了手里的活计，看了一眼姜微。 姜微安安静静地，一直坐在炕边看书。 现在白天她在屋子里看书，晚上的时候，去空间里打理药田。 不得不说，先救了那个男人，又救了村里的人，她的空间又变大了，以前一半药材一半蔬菜。 现在蔬菜和药材只占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是多出来的，还没有安置。 蔬菜不能再种了，成熟太快了，种了太多，也吃不完，主要是时刻地盯着采摘，不然一个看不好，就老了。 “现在又不能考大学，你整天看书，有啥用？”顾湘看着姜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微微太喜欢看书了，这些日子，她发现微微抱着红宝书，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 而且她看了不止一次，里面的内容，她都能背诵了吧？ 这要是能考大学就好了，微微就能走出这里。 无论是她的性子，还是她的样子，都不该来这里。 她是一只凤凰，不该落到这个山窝窝。 姜微眨了眨眼睛，“现在不能，又不是以后不能。” “你啊，目光短浅，没看到杨云姐都开始看书了吗？” 在她的带动下，杨云姐已经从最喜欢的语文，开始看书了，这一冬，她没少给杨云姐洗脑。 “湘湘，如果信我，就看书。” “我不知道大学会不会到来，但我一直都相信，知识改变命运。” 她不同于以往的语气，而是有些郑重。 顾湘看了看她，然后又看了看，认真看语文书的杨云，最终点了点头，“怕了你，俺看。” 一时之间，女知青院，卷起了一股学习风，在任何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一点点改变，一个人一个人的改变，他们知青院的人，谁都不能掉队。 ------------ 第一卷 第106章 没了人形的小红花 冬去春来，去年连番大雪，实在是太冷了，没办法按照以往的时间种地，需要往后推延。 村里人都有些担心，大队长天天都下地看冰冻情况，每天也是愁容满面。 村里人没有别的途径，就指着黑土地吃饭，如果收成不好，所有人都得饿肚子。 “微微，在家吗？”是柳婶子的声音。 姜微赶紧下地，“婶子，在家呢。” 她为了保暖，把外面的窗户也都糊上了报纸，防止外面往里透风，却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不过隐隐听着，有哭声。 杂乱的脚步声，听上去人还不少。 “这是咋了？” 一堆人过来，而且固定的草垫子上，居然躺着一个女人？ “这是女知青院子，你们外面等着。”柳婶子直接下了止步令。 这些女知青们，一个个都是如花似玉的姑娘家，她们的院子，还是别让人过来了。 “进屋说。”柳婶子叹了一口气，苦笑了一声。 但凡是有别的办法，她也不应该来找微微。 一个婶子，已经哭红了眼睛。 当时在仓库的时候，这个婶子就帮着熬粥，特意给她多盛了不少。 “咋回事？”一进屋，姜微这才看到草垫子上的人，之前让被子蒙住了头。 小红花？ 她不是嫁到隔壁李家村了吗？ 那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一看到别人的目光，就立刻羞红了脸。 此刻却鼻青脸肿，满脸的伤痕。 以前白嫩的小脸，消瘦的没有了人形。 这才多久？ 不足半年的时间，一个好好的姑娘，怎么就磋磨成这样了呢？ “赖俺，是俺识人不清，把小红花给推进了火坑啊！” 小红花的娘，再也控制不住了，眼泪不停地往下淌。 “先别哭，我先看看情况。” 姜微打断了，后悔，自责，都已经晚了。 事已经出了，现在小红花的身体，才是重中之重。 柳婶子也抹了抹眼泪，跟过来的婶子，都是关系好的人，没有大嘴巴的人。 从小看着长大的小红花，此刻了无声息地躺在这里，婶子们的心，和针扎得一样。 “我需要检查一下，屋里就留下两个人。”姜微看了看一边的顾湘和杨云。 “婶子们，还没来过知青院吧？” “先去俺屋喝口热乎水，俺知道你们担心，可也得让微微检查清楚，不能耽误了救治。” 顾湘拉着几个婶子，直接去了她的屋子。 刚刚还热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我需要全部检查，具体看看伤了哪里。” 姜微抬起头来，看向了那个婶子，“我需要给小红花脱衣服，所有的衣服。” 这是家暴！ 那个娇娇俏俏的姑娘，得遭受多大的罪？ 在她挨打的时候，茫然无助的时候，是不是在深夜里，无声地痛哭？ 家暴，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对于家暴，要零容忍！ 那个婶子犹豫了很久，屋子里陷入了安静。 现在没有人能帮她做决定，姜微的眉头越皱越深，看着婶子眼神里的犹豫，她恨不得直接动手，可是她不能。 她没有资格！ “脱！” 就在这个时候，柳婶子开口了，“你这个当娘的不心疼，俺这个当姑姑的心疼。” “你这个当娘的不要她，嫌弃她。” “俺这个当姑姑得养她！” 柳婶子抹了抹眼泪，但凡是别人，她也不让微微淌浑水。 可是这是她娘家侄女啊。 她没有闺女，一直将小红花当自家闺女养，这么多年来，小红花有一半的时间在自己家，一半的时间在大姑家。 “大姐，俺不是。” “俺怕小红花禁受不住外面的闲言碎语啊！”小红花的娘，擦了擦眼泪。 流言就是一把无形的刀，没有物理伤害，却能刀刀穿心啊。 小红花的性子软，以后怕是不敢见人了。 这让她以后怎么活？ 柳婶子眼睛一瞪，“俺倒是看看，谁敢造谣生事，俺撕烂了谁的嘴。” “俺做主了。” “微微，你检查。” 从小看到大的孩子，遭受了多大的罪？ 姜微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时代的悲哀。 领导都提倡，女人能顶半边天，可真的能做到吗？ “好。” 姜微和杨云对视一眼，然后直接动手了。 小红花只穿了单衣单裤，很好脱下来，当脱下衣服的时候，小红花的娘再也没控制住，直接昏了过去。 柳婶子恨不得杀到李家村，杀了那个畜生。 “微微，怎么办？” 见过大风大浪，见过泼皮无赖，可这个时候，柳婶子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 小红花的身上，一片片的青紫痕迹，居然是最轻的。 还有红红的一片片的烫伤，看上去像是烟袋烫上去的，有的红肿着，有的已经烂了，发出了一种臭味。 “不对……” 姜微的眼睛发红，别说是柳婶子了，就是她都起了杀心。 畜生！ 畜生不如的东西！ 但凡杀人不犯法，她已经宰了那个畜生。 杀人不过头点地，小红花犯了多大的错？何至于如此折磨她？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脱了小红花的裤子后，她理智的神经，差一点就断了。 小红花穿了一条黑裤子，之前看不出来，可是她的下身，此刻一直在往下淌血。 姜微把了脉，眼睛闭了闭。 “小红花呢？俺接俺媳妇回家了。”一个男人，梳着背头，头发上抹着发油，但是没控制好量，上面落着灰土。 “小红花，别生气了，快和俺回家吧。” 柳铁生就在外面拦着，拳头握得紧紧的，此刻却不能动手。 不知道舅舅和舅母是什么意思，他得等一等。 这个鳖孙，等着的！ 这个时候，小红花的娘，缓缓的醒了过来，当看到女儿下身的情况，差一点又晕过去。 被柳婶子一下子给提了起来。 “你们要是敢让小红花，回到那个虎狼窝，俺就当没有弟弟。”柳婶子咬着牙，眼前那一片红色，晃花了她的眼睛。 小红花的娘，此刻已经哭不出来了，整个人呆愣愣，看着眼前的一切。 “俺没有干缺德事，为啥要糟践俺闺女啊。” 那声音中，带着绝望。 ------------ 第一卷 第107章 他凭什么活着？ 姜微皱了皱眉，眼神里带着杀意。 整个人的周围，都充斥着一种戾气，屋子里所有人都带着悲伤。 只有杨云，看了看姜微。 眼前的一切，打破了她的认知。 “红花，别闹脾气了，俺都来接你了。” “再不懂事，俺就不来接你了。” 那个畜生，还在门口叫唤着。 本来想要往里面冲，却被柳铁生和村里的小伙子，给挡得严严实实。 对面的男知青，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都站在一边。 村里的事儿，他们不干涉。 但是不要牵扯到三个女知青。 他们都是天涯沦落人，一个个早就和家里断了关系，现在他们是一家人，他们让不容许别人欺负家人。 只有失去过，只有被辜负过，才会更加懂得感情，更加珍惜感情。 “你们这是干什么？俺们两口子拌句嘴，你们这么挡着干什么？” 那个男人叫嚣着，顺便捋了捋自己的头发，“哦，你们相中俺媳妇了。” “你想睡俺媳妇？” 外面的声音，不断传进屋子里。 原本姜微和杨云在给小红花清理下身，听到外面的声音，姜微直接把东西放下了，“婶子，你来。” 她的语气很平静，好像湖面无波。 “行。”柳婶子接过来，以为姜微要做别的。 就在这个时候，帮小红花清理的杨云抬起头来，“别吃亏。” 微微的语气越是平静，代表事情越大，对她的影响越大，她的情绪也就越大。 她时而娇俏，时而假装愤怒，时而清冷，时而淡然。 可！ 只有她真正动气了，才是这种，天下第一，老子第二的姿态。 没有丝毫情绪，任何事儿，任何人，好像都不能改变她的情绪。 “好。”姜微出去的时候，端了一盆水，水缸里的水，上面还带着冰碴。 那个男人还在那叫嚣着，柳铁生终于忍不住，上去就给了男人一拳头，为了小红花，他能忍。 但是为了小红花，他决定不忍了。 他是哥哥，任何人都不能这么轻贱自己妹妹。 “你打我？柳铁生，你敢打我？”那个人指着柳铁生，捂着自己的脸。 “大哥，让一下。” 就在这时。 姜微端着一盆冰水，直直的冲了过来，在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情况下，那盆冰水，直接泼到了那个男人身上。 从头到脚。 透心凉，心飞扬。 “贱人！”那个男人刚刚听到了女人的声音，本能地骂了出来。 随后，他抹了一把脸，才看到姜微的样貌，眼神中闪过了一抹惊艳。 这女人，够味。 这要是弄到被窝里，那他不得欲仙欲死？ 姜微的眯了眯眼，看到围上来的人，她抓住这个男人，提着后脖领子，直接去了对面的男知青院子。 然后脚尖一勾，脚后跟一踢，男知青的院门，直接“嘭”的一声关上了。 本来力气太大了，门该被弹开的，可是王元洲立刻拉住了门。 其他的男知青，守在了男知青院子的门口，虎视眈眈地看着外面，好像谁要是敢往前走一步，他们就要拼命一样。 “微微会不会吃亏？”柳铁生有些担心。 那个男人，再是一个软脚虾，可也是个男人。 不是歧视女性，这是人体生理上的构造，男人的力量，要比女人大一些。 “不会。”别人没说话，回答的是王元洲。 就如同，他刚刚坚定地关门一样，声音落地有声。 “啊！” “啊！” “贱人！” “俺要玩烂了你。” 里面的人不断地哀嚎，嘴里说着污言碎语。 姜微眯了眯眼睛，“既然这么脏，那就别闭嘴了。” “咔嚓”一声，她直接卸掉了李金志的下巴。 男人李金志，是李家村大队长的独子，上面有三个姐姐，就这么一个宝贝金疙瘩，含在嘴里怕化了，装在兜里怕丢了。 也养成了他无法无天的性子，认为什么事儿，都有人护着，张扬跋扈惯了。 “骂呀。” “嘴继续贱呀。” 姜微那声音非常平静，院子里除了钉叮叮咣咣的声音，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她控制着自己的力气，怕把人打死。 杀人偿命，为了这样的人，赔上自己一条命，不值当。 “让你畜生，畜生不如的东西。” 她的眼神狠戾，整个人带着浓浓的戾气，好像索命的恶鬼，眼尾有些发红，本来带着几分媚意，偏偏被煞气冲散了。 “我让你欺负人。” 姜微虽然控制着力气，可是她是学医的，知道身体的穴位，更知道打哪里更疼。 她一下一下打下去，本就发不出声音的李金志，此刻口水直流，眼睛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男知青的院子里，突然跳进来一个人。 直接拦住了姜微的手，压在她身边，声音轻轻的，“不能再打了。” “他可不是人贩子，没有那么抗揍。” “为了这样的人渣，出什么事，不值当。” 司途生他们刚刚放假，他带了东西，是特意来感谢姜微的。 鸳鸯已经醒了，为国家带来了重要情报。 他接到消息后，一直都想感谢姜微，无奈的是，他们是新兵，只能等着统一假期。 可他到了柳树底村，就看到一队人来了知青院。 他为了姜微的名声，只能在暗处等着，就等到了这么一幕。 姜微抬起头来。 司途生这才看到，她那双猩红的眼睛，“恶人自有恶人磨，要了他的命，太便宜他了。” “姜微，杀人很容易的。” “可是让他赎罪，却很难。” 他看到那双眼睛，眼神里的悲哀，让他的心，好像被针尖，扎了一下。 微微收缩的疼了一下。 “姜微，你清醒一点。”司途生抓住她的肩膀，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担心。 姜微闭了闭眼睛，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我知道。” “一直都知道。” “我恨不得杀了他，我恨不得宰了他。” “可是我不能！” 她没办法和别人说，对司途生一直都感官不好，可是这一次，却好像找到了一个发泄口。 “可是……他凭什么？畜生就该下地狱，他凭什么活着？” 小红花小产了，她的下身，一片模糊。 是被强暴小产的。 她的愤怒，根结在小红花。 可是今天的种种，让她想起来一个人，这段记忆，她一直没有想起来。 ------------ 第一卷 第108章 前世的过往 她终于知道了，为何见到顾湘的时候，会有那股熟悉的感觉。 她想起来了。 可是她恨不得杀人。 小红花让她动了情绪，但是顾湘才是她愤怒的根本。 “凭什么啊？” 姜微的眼睛红着，可是倔强地仰起头，看着司途生。 好像就要一个答案。 司途生拍了拍她的头，“畜生不能活着，但是命不能落你手里。” “姜微，他该死。” “但你有光明的未来，你不该用自己，去赔他的命。” “懂吗？” 姜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来，强制自己冷静下来。 李金志躺在地上，由于被卸掉了下巴，此刻口水已经流了一身。 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受过这些？ 他早就坚持不住，昏迷过去了。 “谢谢。”姜微最终吐出了两个字，她失控了。 在想起顾湘的时候，她失控了。 前世，她们有过一面之缘，她救了顾湘。 在火车上，那个女人，裤子上都是血，浑身青青紫紫，和今天的小红花一模一样。 “我叫顾湘，我没有钱，我报答不了你。” 那个时候，顾湘脸上满是麻木，什么都不在乎，满脸死志。 “姜大夫，我给你讲个故事吧。”顾湘好像很想笑一笑，可是废了好大的力气，嘴角都没办法上扬。 “本来该下乡的是我哥，可是我娘去街道，改成了我的名字。” “我哥是他们抱回来的孩子，就因为是个男的，他们不顾血脉亲情，放弃了我。” 她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有几分情绪。 后来她以她哥的身份，要挟父母，每个月寄钱寄票，支撑着她回城。 她腿受伤了，病退回城。 可是…… 她被那个畜生哥哥，卖给了一个鳏夫，鳏夫把她关在家里，每天打她，强迫她，蹂躏她。 半年的时间，她满身是伤，怀孕了。 她趁着鳏夫喝多了，她逃了，在逃跑的过程中，孩子掉了，在火车上遇到了去义诊的姜微。 “这个故事，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姜大夫，我很高兴，能认识你。” “请你一直保持着笑容，走下去。” 最后，顾湘说了三句话，然后一脸麻木的看着外面，再也没有了动静。 半个月后，师兄拿着一张报纸，走到了她的面前。 “微微，这女人也太恐怖了，杀了好多人！” 姜微拿过来报纸，看到了一篇报道，连环杀人案。 一个女人杀了亲生父母，然后杀了养兄。 后来，还杀了一个鳏夫。 随后，她跳进了湖里，自杀了。 她只留下了一张纸条。 “干净地来，干净地走。” 此刻姜微失了方寸，不仅仅因为小红花，更因为顾湘。 那个圆圆的脸，一笑起来，大大的眼睛就眯起来的女孩儿，会关心她，会心疼她的女孩。 那个喜爱声音，喜爱颜色的女孩儿。 她那么好啊。 为什么要遭受这一切？为什么啊？ 她可以救治人身体上的疾病，可是怎么才能净化那些人肮脏的内心？ 司途生握着她的肩膀，感受着她有些发抖的身体。 “畜生需要经过法律的制裁。” “姜微，相信我。” 他那如白杨一样的身躯，此刻慢慢下蹲，让姜微看到他的眼神。 那一双眼睛很漂亮，一双狐狸眼，长在女人的脸上，一定很美很勾魂。 可是长在他的脸上，却有一种雌雄难辨的感觉。 但不可否认，很美。 姜微愣愣地看着他，然后点了点头，她不知道他说了什么，只知道他的嘴巴，上下动着，说了些话。 “我没事了。”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或者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看着地上的人，她冷冷地说了一句，“他没事，只是疼罢了，身上不会有任何的伤。” 她想让一个人疼，她想打一个人，可以看不出来。 即使是愤怒，她依旧控制着力气。 “好。” 司途生看着她，已经恢复了冷静。 这才处理了一下院子里的痕迹，然后从院子跳出去了。 看着墙根的东西，是他买来感谢的东西，这……怎么送给她？ 姜微走到李金志的身边，“今天便宜你了。” 一身冰水，此刻昏迷的李金志，就这么躺在地上。 即使昏迷过去了，可依旧抵抗不了本能的发抖。 姜微走上前一步，然后将卸掉的下巴安上。 “啊！”那剧烈的疼痛，让昏迷的李金志，直接蹦了起来。 当看到姜微的时候，再也不是一个美人，之前挨打的记忆，纷纷而来。 “俺要去报公安。” “敢打我，俺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等着。” 他要去开门，可是姜微就在门的方向，这个怂包，愣是没敢迈出去一步。 “开门。” 姜微清冷的嗓音，已经恢复了往日。 她的失控，只有一个陌生的男人看到了。 “得嘞。” 王元洲打开了门，然后看了一眼姜微，首先看到她那通红的眼睛，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看着李金志的眼神，更加不好了。 “滚！”姜微怒喝一声。 再晚一点，她怕自己控制不住，她怕自己再一次失控。 “你等着，你们都等着。” 李金志跑了，仿佛后面有狗在撵一样，刚走没几步，直接摔了个大跟头。 他甚至来不及喊疼，就又开始跑了。 “微姐。” 即使他们已经拜把子了，可王元洲依旧习惯叫她，微姐。 不是因为年纪太小，而是一些东西，已经根深蒂固。 “我没事。” 她摆了摆手，然后回到了女知青院。 “怎么了？” 顾湘一直都在陪几个婶子插科打诨，甚至把过年留下的瓜子都拿出来了。 她不知道屋子里发生了什么。 姜微好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走上前一步，紧紧地抱住了顾湘。 “要好好的。” “一定要好好的！” “我们都会好好的。” 说着几个字，她已经泪如雨下。 “会的，我们都会。”顾湘以为，是小红花的事儿，对微微触动太大。 她轻轻地拍着姜微的后背，小声地安抚着。 只有姜微知道。 那些永远都不能说的事儿，还有她在意的怀中人。 上一世，没有人护住湘湘。 这一世，她护！ 这么一个善良可爱的姑娘，凭什么遭受那样的对待？ ------------ 第一卷 第109章 我只是心疼你了 “我回屋了。” 姜微抹了抹眼泪，抬起头来，看着她一脸担心的样子。 傻姑娘。 我只是心疼你了，而你却在担心着我。 她转身回了屋子。 屋子里的人，没有人询问她去做什么了，也没有问结果。 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不忍。 “下面撕裂了，需要缝针。” “婶子，你想好，那样的人家，还让小红花回去吗？”姜微看着那个婶子，别的没有再说。 人家的家事，她管不了，点到为止。 “不回去了。” 柳婶子当机立断，“小红花再回去，就是个死。” “那不是把人往火坑里面推吗？” “俺养着。” 小红花的娘摇着头，“俺养。” “俺家红花，俺自己养，不回去了，那个畜生，会害死红花。” 她娇养长大的女儿，如果再回去。 她和那个畜生，有什么区别？ 柳婶子看到弟媳妇终于醒悟了，紧绷的一口气，这才松了下来。 女人还得娘家硬，她是一个姑姑，愿意养着小红花，可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 “微微，需要我们做什么？”柳婶子看向了姜微。 姜微用热水捂热双手，然后带上了手套，对她们说，“我先需要内检。” “查看一下，她小产后，有没有排干净。” “然后进行撕裂的缝合。” “如果处理不好，她可能一辈子都无法生孩子了。” 这个时代，对女性太苛刻了。 性子软弱的小红花，能否经得住流言蜚语？ 能否经得住恶意的攻击？ 嫁人后，回到娘家的女人，无论是非对错，都有各种恶意的声音。 她能挺过来吗？ “好。”小红花的娘，擦干眼泪，心里已经有了决定，反而没有了顾虑。 姜微按压肚子，内检之后，可以确定，是已经排干净了。 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随后她开始进行清理，然后缝合撕裂的伤口。 缝针的时候很疼，小红花醒来，可是她一句话都不说，不喊疼，眼神空洞地看着房顶，只是眼泪默默地从眼角掉下来。 让她娘看得，更是心疼。 “红花，疼就喊娘。” “娘在呢。” 小红花就好像听不见一样，眼神木木的，没有了以往的精神气。 “小红花，你别吓唬大姑。” “以后大姑养你，不让你回去了。” 柳婶子摸着她的头，就如同小红花小时候一样。 姜微将撕裂的地方缝合好，然后进行消毒，声音有些清冷，“小产，她这种属于非自然现象小产。” “在怀孕的时候，被人强暴，导致的小产。” “和生孩子一样，必须做好月子。” “不然以后会留下病根。” 除了身体上的原因，她更担心小红花的心理。 “先休养一个月吧。”她的声音有些淡。 身体她治好了，心理能不能走出来？ 需要看她自己，和家里人的陪伴了。 “小红花是不是在这！” 这个时候，一个男人风风火火跑了过来，看着柳铁生，直接问道。 “舅舅，我妈和舅妈在里面。” “这边是女知青院子，不能进去。” 柳铁生赶紧拦住了舅舅，舅舅跑过来，满脸冻得通红。 “那个畜生呢？” “俺听村里人说，那个畜生来了？”小红花的爹，寻找了一圈，没有看到人，这才问了柳铁生。 柳铁生这才看到，在舅舅的背后，藏了一把菜刀…… “已经被打跑了。” “舅舅。” “小红花还不知道什么样呢。” 看着舅舅就要找人拼命的架势，柳铁生给了一个眼神，村里的几个大小伙子，赶紧把舅舅给拦了下来。 “舅舅，你想想小红花，你想想我舅妈啊。” “你要是出事了，她们娘俩怎么活啊？”柳铁生赶紧劝着。 这个时候，大队长也过来了，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脚。 “小红花相看的时候，俺就说那小子不行。” “你姐也劝你们。” “你当时怎么说的？你个没心肝的东西！” 大队长越说越来气，不过看到小舅子那通红的眼睛，那一脚没有再踢下去。 “现在孩子受了委屈，你喊打喊杀干啥？” “早干个球去了？” 小红花的爹，蹲在地上，菜刀掉到了地上，抱着头，哇哇大哭起来。 柳铁生赶紧把菜刀拿到一边，这才松了一口气。 “那瘪犊子呢？” 他们知道的晚，村里倒塌的房子，一些能支撑的，都修缮了。 不能支撑的，得重新盖。 去年压塌了好几家，紧接着开春该修的修，该整的整。 他们在干活，这才听到村里的人过来报信。 “被微微打了一顿，然后跑了。” “不过走的时候，说要报公安！” 柳铁生有些担心。 微微毕竟打了他，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守在外面都听见了。 如果真报了公安，恐怕不能善了。 “你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打了一顿？谁打了？微微忙着给小红花治疗呢，都没出过屋子。” “你个混球，脑子迷糊，眼睛花了吧？” 大队长，照着儿子的脑袋，就是一下子。 今天的大队长，格外暴躁！ “别说俺妹，俺妹忙着治病呢？怎么可能出来？铁生哥，你昨天没睡好吧？”李建功赶紧开口。 王元洲点了点头，“我微姐打人？她那胳膊细的，一桶水都提不起来，打人？” 有了这两个人的带头，一众人都反应过来了。 “没看着打人啊。” “我看到了！”这个时候，王程亮大喊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王程亮指了指那边的一块大冰地，“我看到他刚刚走的时候，摔着了。” 李建功眨了眨眼睛，谁说这货傻的？ 脑子这不是转得挺快的吗？ “嗯！” “但凡让俺知道，谁说了不该说的，想一想，还要不要在这个村里混下去！” 大队长的声音很平缓，磕了磕手上拿的烟袋锅，然后在烟叶袋子里，来回的动了动，随后按了按烟袋锅里的烟叶，这才划了一根火柴，点上了烟。 烟袋锅里面的烟叶，一明一暗。 大队长紧皱着眉头，红花爹蹲在地上哭着。 ------------ 第一卷 第110章 我认识你吗？ 屋子里，姜微用干净的布，兑了一盆温水，端过来，然后递给了柳婶子，“给她擦洗干净吧。” 大腿上，都是血淌下去的痕迹，此刻已经干了，紧紧的糊在大腿上。 “姜知青，俺来。”红花娘，拿着湿布，一点点地给闺女擦干净。 姜微看着眼神发愣的小红花，那个活灵活现的姑娘，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送走的小红花她们后，姜微躺在了炕上，少见地没有看书，也没有去空间打理药材。 仔细地回想，前世顾湘给自己讲的故事，推算时间线。 一切，都是从她伤退开始。 这一辈子，她遇到了自己，她绝对不会让她伤退，不会再走前一世的路。 “微微怎么了？”顾湘有些担心，之前就感觉微微情绪不对，可人太多了，她也不好问。 后来和云云聊聊，这才知道小红花的情况，实在是太惨了。 女知青院，今天的情绪都不好，那边王程亮熬了粥，端了过去。 “俺不会做别的，就会熬粥，你们先凑合喝一口。”王程亮平日里，话很少，可是他又不是真的傻大个，他知道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 第二日一大早，知青院这边就热闹起来了。 李家的人带着公安同志，直接上门了。 “就是她，她打俺。” “公安同志，你一定要给俺做主啊！”李金志整个人哭丧着一张脸，今天油头也没梳了，为了显得狼狈一些，就是脸都没有洗。 李金志的娘直接站了出来，“你打俺儿子，你就要给俺儿子赔命。” 李家村的大队长，此刻站在娘俩的身后，什么都没说，可是那眼神闪闪烁烁，一看也不是什么好人。 姜微挑了挑眉，这一大早，就能看到免费的戏，心情怎么说呢？还不错！ “你说我打你，我就打了？”姜微嘿嘿一笑，然后往前走了一步。 李金志昨天被打怕了，这个女人打人，实在是太疼了。 看到姜微往前一步，还以为又和昨天一样，要抓起来打自己呢，赶紧慌忙地往后走了两步。 那怂包的样子，让几个公安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你是谁啊？”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有些好奇，“我认识你吗？” 除了小红花之外，她和这个人没有任何的交集，昨天柳婶子特意过来说了，一切都说不知道，什么都不要承认。 其他的，有大队长呢！ 虽然她没留下证据，不过这样也好。 “你……打了人怎么能不承认？” “对了，他看到了。” “他也在。” “他们都看到了。”李金志指了指几个男知青，瞪大了眼睛，“当时他们都在，他们可以给俺作证。” “你在说什么？”汪谷笑得一脸的温和，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 “姜知青昨天一直都在救人，连屋子都没出过，你不能冤枉好人啊！” 李建功往前走了一步，左右看了看李金志，“哎呦，这不是本家兄弟嘛。” “不过你这事办得，真不地道啊！” “人家一个小姑娘下乡，平时活都干不动，打你？” “你多高，人家小姑娘多高？” “你是一个男人，被小姑娘打？” 那一脸鄙视的神情，还摇了摇头，“咋好意思冤枉人家小姑娘的？” “唉，各位见谅，家门不幸，丢脸了啊！” 李金志瞪大了眼睛，这帮人怎么睁眼说瞎话呢？ “你们骗人，你们明明看到的。” “哦，你们是一伙的！” 王元洲眨巴眨巴眼，现在才发现，这个人脑子不太好使。 微姐不会是把他脑子打坏了吧！ “公安同志啊，你要给俺儿做主啊。” “这个小娼妇，勾搭别人说假话，一个个都是被她勾引的。” “公安同志，你可要为民除害啊。” 李金志的娘，指着姜微，一句一句地骂着。 姜微一脸的委屈，好像害怕一样，往杨云的身后躲了躲，“我害怕，这个大娘的嘴巴好臭啊。” 她那娇弱的模样，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满眼皆是不解的神色。 杨云往前走了一步，根本不理李金志的娘，反而看向了公安。 “公安同志，我们是下乡的知青，服从国家的调配，建设农村，为国家建设贡献自己的力量。” “我们为自己是知青，而感到骄傲。” “可我们知青，绝不容许，被如此污蔑。” 杨云紧紧地护住姜微，明明知道，这个胆大的家伙，是装的。 可她依旧仿佛披上了铠甲，上了战场。 “对！” “他们是知青，为我们柳树底村，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任何一个人，在这柳树底村，都不能污蔑他们。” 这个时候，大队长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柳三婶子刚站好，立刻就揪住了李金志娘的头发，然后狠狠地往后一拽。 “嘴那么脏，怎么不去洗洗？” “小娼妇，说的是你自己吧。” “怨不得能生出这样的畜生败类，原来是杂交出来的！” 柳三婶子，没有打，只是拽着头发，没有撒开。 刚刚骂过姜微的话，一句一句，都直接骂了回去。 战斗力，爆表！ 李金志的腿有些发软，看着虎视眈眈的一群人，有些后悔，怎么没长教训，多带几个人来呢？ 那个李家村的大队长，刚要往前走一步，就被大队长给拦住了，“女人的事，俺们大老爷们，最好别插手。” “你……”李家村的大队长，伸出了一根手指头，指着大队长。 可是大队长漆黑着一张脸，看不出是什么态度。 “俺们昨天也在这，过来送俺妹妹，找姜知青救治。”柳铁生走到了公安同志的面前，然后坦白地说。 “女知青院的同志，都在忙着救俺妹妹，哪有功夫搭理这个畜生啊！” “昨天俺打了他一拳头，就是这个地方，要是有罪，就把俺抓起来。”柳铁生伸出手，在李金志的脸上指了指。 那里确实有个红印，如果不指的话，都看不出来了。 “就是她打的俺！” 李金志都快哭了，明明昨天她打了自己，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没看到。 他们都是瞎了吗？ ------------ 第一卷 第111章 谁举报，谁拿证据 “说话要讲道理，谁看见了？”大队长往前走了一步，虎着一张脸，让人有些害怕。 公安同志除了第一句话外，之后就没有他们发挥的余地了。 “等等！” 一个公安同志站出来，看着姜微。 “他说你打了他，你说没有打，你有什么证据？”那个公安皱着眉，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有意思！ 姜微冷冷地笑了笑，“我看你不像是一个新公安同志啊！” “怎么能问出来，这么有意思的问题？” “谁举报，谁拿证据。” “这个道理，还用我一个下乡知青，教你吗？” 横？ 不不不。 明显这个公安，就是那边找的靠山！ 公安同志她很尊敬，只是不分是非，不讲道理的公安同志，她没必要尊敬。 因为不管事实如何，他都会歪曲事实。 “你这是拒绝配合吗？”那个公安往前一步，眼睛一瞪，厉声地问道。 姜微笑了笑，拍了拍杨云的肩膀，杨云给她让了出来。 “公安同志，这是在吓唬我吗？” 女孩儿挑了挑眉，带着少女般的娇俏，也有几分涉世未深的单纯。 只是藏在里面的，才是真实的她。 “公安同志！”大队长喊了一声。 “俺们柳树底村的人，一向遵纪守法。” “如果你想靠吓唬一个姑娘，结案的话。” “俺是不会答应的！” 一时之间，整个柳树底村的人，纷纷大喊了一声，“不答应。” “俺们不答应！” 大家都不是傻子，这个公安同志就是在仗势欺人，这是要欺负姜知青啊！ 跟过来的一群人，很多都受过姜微的恩惠，都被她救过。 看着救命恩人被欺负，他们怎么能同意？ 那他们还是人吗？ 知道内情的人，知道姜微是为了小红花，是为了村里的人。 不知道内情的人，完全是相信姜微。 “你们！”那个公安同志整张脸都已经黑了，还要继续说话。 “你是不是忘了，我才是这次带队的人？” 后面一直没有说话的人，这个时候突然开口了。 之前仗势欺人的公安，愣了愣，然后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说这位女同志打了你，你有证据吗？”那个公安看着李金志，眼神锐利。 李金志傻眼了，证据？什么证据？ 他挨打了，还得让他提供证据？ “没有证据，你就是报假警，需要教育。”那个公安同志又补充了一句。 他看出来了，那个女同志打没打不知道，不过这个村倒是很团结。 别村的知青和村里，都势同水火，这个村倒是亲如一家。 尤其是一提那个姜知青，所有人都护着。 倒是奇特！ “俺就是让她打了，明明他们都看到了。”李金志都快哭了。 以前这样的事儿，哭的都是别人，洋洋得意的那个才是自己。 今天怎么都反过来了？ 姜微这个时候，从人群里走了出来。 “小妹，你小心点，俺怕狗咬你。”李建功的话，直接从人群里喊了一句。 谁是狗。 不言而喻。 姜微本能地回了一句，“没事儿，恶犬嘛，打死完事。” …… 村里的人，突然沉静下来，尤其是那些不知道内情的人，开始思索姜微的风格。 他们怎么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是真的呢？ 一个个村民，此刻眼神立刻严肃起来，站得笔直，仿佛要入党一般。 “他说完了吧？”姜微指了指李金志，不过却看向了那个带队的公安同志。 “基本可以结案了。” 这一家子的恶事可不少，公安局里有人护着，没少欺负人。 但那些案子都不归他负责，他就是有意见，也没办法插手。 可现在这个案子，是自己负责。 他不允许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这家人胡作非为。 姜微点了点头，盈盈一笑，“那是不是该我说了？” 大队长的眉心，狠狠地跳了跳。 这是又要作啥妖？ “可以。”带队的公安同志点了点头。 “我状告李金志诬陷下乡知青。” “不就是因为我是知青吗？不就是知道我在村里没有根基吗？” “一个小知青，想怎么拿捏就怎么拿捏？” “不可能！” “如果公安不能给我一个公正的处理，那我就上报到知青所，上报到县里，上报到市里。” “对了，我还能上报到省里。” 清清冷冷的一个人，软软糯糯的说话声音，可偏偏每一句，落在众人的耳朵里，都变得那么铿锵有力。 不过…… 无论是村里人，还是公安同志们，就是李家三口，都有些无奈。 没有根基？ 看看你身后的一群人，确定没有根基嘛？ “你才是诬陷，证据呢？”李金志的娘终于被撒开了，头发上都要掉一把了。 柳三婶子看着她，冷冷地哼了一声，“公安同志在呢。” 李金志脸色发白，“对，证据呢？” “谁举报，谁要拿出证据。”向着李家的那个公安，此刻也开口了。 看着姜微的眼神，并不友好。 “证据？” 姜微有些疑惑地看着公安同志，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他说我打他，我说没打。” “他身上有没有伤痕，不就是证据吗？”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表情，众人突然安静下来。 大队长的眉心已经快按不住了，手里的烟袋也快握不住了，实在想撬开这个丫头的天灵盖，看看里面装了啥。 如果查伤，那不就都露馅了吗？ 打伤和摔伤，到底还是不一样的。 “验伤！”带队的公安，深深地看了姜微一眼。 看了看身后的两个公安同志，他们一共来了四个人。 “是！” 那两个人立刻接了任务，然后和人询问一句，“哪里方便？” 总不能大庭广众之下，就扒了人的衣服吧？ 李金志一听验伤，整个人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对呀！ 昨天被打得那么疼，他怎么忘了验伤呢？ “我也去看看。”护着李家的公安，也提出来去看看。 带队的人没有说话。 他们已经去男知青院子里了，汪谷直接让他们去自己屋，而且他也顺势跟了进去，怕这些人同流合污，到时候污蔑了姜微，有理说不清。 ------------ 第一卷 第112章 李同志这是遛鸟呢？ “没有。” “膝盖上有一块，明显是磕的。” “身后也没有。” 几个公安把李金志转了好几圈，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这白白净净的，上哪挨揍去了？ 告人的时候，不会自己打几下吗？ 装也装得逼真点啊？ 李金志心里也委屈啊，昨天打得那么疼，谁能想到身上怎么没有痕迹呢？ 昨天一身的湿衣服，到家后他哆里哆嗦地换了新衣服，完全没注意身上有没有打伤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 “不对，我的伤呢？” 李金志看着身上，这个年代，能吃饱的不多。 可架不住李家就这么一个儿子，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他吃了，养得真是白白胖胖。 此刻除了膝盖的磕伤，根本没有任何的痕迹。 就是个红点都找不出来。 汪谷温和地笑了笑，心中虽然也有疑惑，却没有表现出来。 “怎么？李同志这是遛鸟呢？” 外面还等着信呢！ 这个李金志一脸茫然，已经蹲下来一点点找了，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的痕迹。 汪谷知道，迟则生变。 这件事儿，需要快点定下来。 他也不管李金志穿不穿衣服，冷不冷了，直接开门对外面喊了一声，“刚刚查了，一点伤都没有。” “不对，准确来说，膝盖上有一个磕伤，别的地方，连个红点都没有。” 不等几个公安同志说什么，汪谷的话，已经说完了。 那个跟进来的公安，脸色发青。 “还没下定论，你怎么就胡说呢？” 汪谷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疑惑地抬头，“商量？是我眼神不好用吗？” “难道他身上，有我看不见的伤？” 那个公安再一次被怼了回去。 商量什么？ 屋子里的人，都心知肚明。 另外两个公安同志摇了摇头，“已经确定，没有任何伤痕。” 李金志有些怀疑人生，就这么岔开腿，坐在地上，一丝不挂，没有感觉到冷。 他做梦了？ 可是昨天那疼痛的感觉，让他终身难忘。 汪谷依旧笑得温雅，“李同志，穿衣服吧，天冷别着凉。” 那关心的语气，还有宽容的眼神。 让人忍不住亲近几分。 改变，改不了，想都别想！ 三个公安同志，已经回到了知青院子门口。 “报告，已经查过了，没有任何打伤的痕迹。” “全身只要膝盖有伤痕，正好在关节处，可以确定是磕痕。” 两个公安同志都已经上报了情况，另外一个公安同志，脸有些发黑，却什么都没有说。 汪谷跟李金志也出来了，一个一派儒雅，一个怀疑人生。 “李金志同志，你诬陷姜微同志罪名成立，和我们去局里进行调查。” 说是调查，其实已经有了结果。 李金志还没有回神，可他娘就已经哭开了。 “俺的儿子啊，让小贱人诬陷了，还有没有王法啊！” “你们整个柳树底村的人，欺负我们人少啊。” 柳三婶子现在动作非常娴熟，也不打人，直接抓住了老婆子的头发，往后一拽。 “你儿诬陷，原来是从你这学的，俺看着，你也应该去接受教育。” 别说，柳三婶子的话，说完之后。 李金志的娘，立刻停了下来，一脸恐惧地看着周围。 以前她撒泼打滚都是好用的，可在这柳树底村，怎么就不好用了呢？ 那个带队的公安同志，看了看周围的人，“情况属实，后续有需要的话，还需要你们去公安局做笔录和证明。” “随叫随到。” “对，随时都可以。” 村里的人，一个个露出了笑脸，纷纷表示没有问题。 这个反应，让公安局的同志，再一次看了看姜微。 是柳树底村特别，还是这个姜微同志特别呢？ “收队。” 那个公安同志挥了挥手，其中两个人，压住了李金志，余下的那个公安同志，脸色漆黑，目光阴恻恻地看了姜微一眼。 “慢走。”大队长敲了敲烟袋，声音很大，传出去很远。 然后看向了一边的李大队长和他媳妇，“怎么？你们还想在俺们村蹭饭？” “用不着！”李大队长冷冷地一哼，背着手，提步就开始往外走。 他们是坐公安同志的车来的，走的时候，带队的公安同志，压根没有问他们。 “等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喊了起来，一个妇人还拦住了公安同志的车。 上身是带着补丁的棉袄，头发凌乱，眼睛红肿着，一看就是哭了很久。 开车的公安同志吓了一跳，赶紧踩了刹车，停在了妇人的面前。 “婶子，你这是干啥？” “不能拦车，那是要出人命的！” 现在路上的雪，虽然已经清理了，可架不住路上都是冰啊！ 这要不是他反应快，肯定就撞人了，这么一想，脸色更不好了。 妇人直接跪在了车前，“求求公安同志了，给俺家闺女做主啊。” 妇人根本不顾自己的死活，她一下一下地磕着头，那实实在在的磕头，吓得车上的公安同志，赶紧下了车。 “婶子，有啥事，你站起来说。” “这么磕头不是办法，得让我们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个机灵的公安同志，把李金志直接用手铐锁在了车里，然后往知青院的方向跑。 “村口的地方，有个婶子拦住了车。” “什么都说不清楚，就一直在磕头，你们快和我去看看。”那个公安同志，看着众人。 事得了解清楚才能做主啊，那个婶子，除了哭，就是磕头。 就是磕到死，他们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梨花婶子。”姜微一抬头，看向了柳婶子。 梨花婶子，原名张梨花，是小红花的娘。 “糟了！” 柳婶子一拍手，赶紧往那边跑，这个弟媳妇，是个糊涂的。 报公安，可以直接去县城，就这么大刺刺地在村里，这么大的事，这几个公安同志，能做主吗？ 姜微看了看杨云和顾湘，尤其看顾湘的时候，眼神凝视了几秒，然后毫不迟疑地跟了过去。 “嗳，微微，你去干啥？”顾湘大喊了一声。 不是说好了，给她讲题吗？ 咋还去看热闹了？ 除了治病救人，微微一般情况下，都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今天是咋了？ ------------ 第一卷 第113章 小红花寻死 杨云拉了拉顾湘，“别说了，俺们也去看看。” “成。” 她们一动，男知青也动了。 王元洲看着自己手里的钥匙，“不是，怎么又是俺？” 上一次，他崴脚了，是他留守。 可是这一次，怎么还是他？能不能换个人啊？ “梨花，你这是干啥？”柳婶子跑过来，中间差点摔了个跟头，还是柳三婶子拉了一把。 张梨花的额头上，已经见血了。 “大姐，昨天小红花要上吊。” “就差一点，俺的小红花就死了。” “大姐，俺咋办啊！” 张梨花嚎啕大哭，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看着大姑姐，如同看到了救星。 之前不断地重复着，让公安同志做主。 现在倒是说了实情。 昨天姜微给看完后，就告诉柳婶子，她能治病，但是没有行医证明，开不了任何单据。 如果小红花要脱离李家，那必须去医院开具正规的证明。 只有医院的证明，才具有法律效应。 “你们两口子是个啥意思？小红花还去不去李家？”大队长问他们。 “不去了，俺自己闺女，自己养着。”红花爹直接表态了。 柳婶子看向了张梨花，“你呢？” “不送去了，再送去，小红花就得死。”看着呆愣愣的闺女，张梨花抹了眼泪。 有了他们的话，大队长直接租借大队里的驴车，拉着小红花去了县城医院。 那女大夫感叹，如果不是之前遇到了好大夫，小红花这一辈子，都别想要孩子了。 并且如实开具了证明。 可就在后半夜，他们累了，刚刚眯了一会。 小红花爹就听到了动静，猛然惊醒，“老婆子，快去看看红花，俺听到动静了，快。” 张梨花忙了一天，有些迷糊，一听自家男人的话，棉衣都没穿，直接下地光脚跑到了西屋，就看到自家闺女吊在房梁上，脚丫子晃晃当当，没有一点挣扎。 “老头子快来啊，小红花寻死了。”张梨花赶紧拖住闺女的腿，可是她抱不动啊。 两口子忙忙活活，还好发现得及时，这才把小红花救下来。 柳婶子拍着张梨花的后背，“造孽啊！” “畜生造孽啊！” 大队长把小红花的情况，还有昨天姜微治疗，以及去县医院治疗的事儿，都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公安同志。 “报案吧。” “你这不能报案，俺们就去公安局。” 小红花的事儿，已经不是秘密了，想要瞒，也瞒不住了。 而且现在这个情况，也没必要瞒着了。 “公安同志，您这边能报案吗？” “这事牵扯的人不少，可不是打人诬陷这样的罪名。” “我们状告李金志谋杀。” 谋杀…… 这个罪名太大了，如果确定下来，那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姜微也是让这个公安同志想清楚，这个案子在不在他的范围之内。 如果接了，那必须秉公执法，必须给小红花一个公道。 给全国的女性，一个公道！ “如果您做不了主，那我们自然会找能做主的人！” “这件事需要您想清楚。” 此刻她没有了之前的软糯，反而带着咄咄逼人的劲头，原本一双含水的眸子，此刻却带着锋利，没有了以往的淡然。 那个公安同志的嘴动了动，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不行。” 这个案子太大了，他压不住。 他进入公安系统，刚刚三年的时间，刚刚能带队执行任务。 可是谋杀案，无论是他的资历，还是当地盘根错节的关系，都会让他举步维艰。 他不怕自己危险，但是却怕让一个被伤害的姑娘，二次受伤。 “谢谢。”姜微没有再说什么，反而道谢。 为他的真诚，为他的不隐瞒，也为他的坦荡。 “惭愧。”那个同志摇了摇头，“我叫刘哲，如果有需要……” “算了，最好别联系我，联系公安，不是什么好事。”刘哲无奈地笑了笑。 “刘公安，我记住了。”姜微点了点头。 村里的人不太明白，大队长却听明白了。 “让开吧！” “让公安同志先回去。” 张梨花抬头，那额头上，已经红肿一片，整个脸都有些变形了。 “听你姐夫的，还能骗你不成？”柳婶子虽然也不懂，可她知道自家老头子的性子。 他年轻的时候，身上有一股侠气，这些年当大队长，已经磨平了很多。 但也是他这股侠气，才让柳树底村，没有什么恶人。 小肚鸡肠，贪小便宜，抵抗外来人。 是这个年代的错，不是人之过。 太穷了，粮食就那么多，如果不计较，家里人就要饿死了。 真要说坏透的人，村里除了王家人外，其他人都有正常的三观，最起码懂得知恩图报。 张梨花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开了地方。 公安局的车，直接开走了。 里面还带着几个公安同志的难以忘怀，还有他们的无能为力。 “他们走了，咋办？”张梨花哭着，脸上带着绝望和茫然。 小红花要是没了，她也不活了，但是她要让李金志死，李金志必须死。 姜微看着梨花婶子的样子，小红花比湘湘幸福很多。 至少，她有疼爱她的父母。 而湘湘，举目无亲，谁都没有。 “微微，你咋了？”顾湘侧头看着发呆的姜微，眼睛里有着丝毫不遮掩的担心。 姜微回头看了看她，“我想帮帮小红花。” 帮小红花，也不仅仅是帮小红花。 帮前世的顾湘，也是帮很多很多女性。 这个时代，打媳妇好像很平常，重男轻女也很平常。 她想帮一帮，帮帮女性，帮帮无助的女人。 “你只需要告诉俺们，该做什么。”杨云那严肃的脸上，带着几分柔软的笑容。 顾湘拉着姜微的胳膊，“微微，俺笨，你直接告诉俺。” 姜微看着两个人，噗嗤一声，露出了这两天第一个笑容。 “好。” “等我。” 她走到了梨花婶子边上，“婶子，我想和你聊聊。” 梨花婶子擦了眼泪，看着姜微，“姜知青，你说，俺听着。” “你让俺干啥都行。” 就是让她现在去宰了李金志，她也愿意。 姜微看了看大队长，大队长挥了挥手，“都先回去吧。” “该干啥干啥去吧。” 一行人去了大队部，有大队长在，自然不能回知青院了。 ------------ 第一卷 第114章 不能便宜了那鳖孙！ “我想征求你的意见，小红花的事，不是个例，该引起社会的注意。” “我可能要把事情闹大，但前提是，你们一家同意。” “如果你们不同意，我不会做。” 她只是动动笔，只是动动嘴。 可是梨花婶子一家，可能会背负很多。 她的一切计划，都需要梨花婶子家同意，如果不同意，她就打断这些计划，按照她自己的方式，去做这些事儿。 “姜知青，按理说，俺应该同意。” “可是俺得回去问问你叔，他在家看着小红花呢，红花身边必须有人。”梨花婶子抹了抹眼泪。 姜微看着梨花婶子的样子，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懂。” “至于报案的事儿，我应该可以帮忙。”姜微想到了厉奉明。 之前厉奉明给了她电话，给了她地址。 这多半年来，她从来没有联系过那个电话。 人情这东西，用一次，薄一次，这个电话具有一次性，打了人情就还了。 可是为了小红花，甚至为了更多的女性，她乐意动用这个人情。 “姜知青，你能帮忙？”张梨花的眼睛瞪大，刚刚那个公安同志都说不行。 姜知青居然能帮忙吗？ 大队长明显想到了什么，不过没有吭声，在一边砸吧砸吧地抽着烟袋。 “应该可以。” 她没有说死，毕竟这件事儿，以后是什么走势，现在谁都说不清。 不如等尘埃落定。 “不过……” “当时小红花可带过去彩礼？李家给了多少嫁妆？” 梨花婶子家就这么一个闺女，按照两口子疼孩子的性子，给小红花带过去的东西，必然不少。 “李家给了五十块钱，俺又给红花塞了三十块钱，一共带过去八十块钱。” “俺让张木匠给打了两个柜，一个橱子，都带过去了。” “还有陶瓷盆和暖壶，也都是一对。” 这么一罗列，还真是不少。 农村人没有什么进项，平日里菜下来的时候，偷偷去黑市卖卖菜，也就能卖个几毛，还有就是分粮之后，国家会分点钱，不多。 这两口子能攒下三十块钱，估计都攒了几年。 “既然红花不去李家了，那彩礼我们是不是得先要回来？” “不能平白无故，便宜了李家！” 姜微的眼神很冷，别的找不回来，那就先从彩礼找回来。 “对！不能便宜了那鳖孙！”柳铁生黑着一张脸，早知道昨天就多给那家伙几下子。 “说的啥？” “微微在这呢，管好你的嘴。”大队长拿着烟袋，上去给了柳铁生一下子。 这么大人了，说话不知道避着人。 微微在这呢，下乡的知青，那都是有文化的人。 张嘴闭嘴鳖孙，叫什么话？ “嗯，是不能便宜那个瘪犊子！”姜微认同地点了点头。 …… 大队长看了看柳铁生，又看了看姜微。 “带坏了你妹。” 大队长刚刚举起来烟袋，柳铁生就往边上一躲。 他算是看出来了，他的地位最低。 “走，找场子去。”姜微冷冷地一哼。 “等等！” 大队长看着她，无奈地数落道，“说风就是雨的性子，能不能改改？” “就你们几个人去，是去要东西的，还是去挨打的？” “铁生，去村里叫人。” 梨花婶子看着姜微的样子，“姜知青，谢谢你。” 谢谢太轻了。 从昨天到今天，她一直都在说谢谢。 “婶子，咱们是一家人。” “都说女性能顶半边天，可是这个年代对女性有太多的不公了。” “我们需要自强、自立、自爱、自信。” “总有一天，女性真的能顶半边天。” 她在前世的时候，没有等到那一天，不过她相信，那一天一定不会太远。 “说得好！”柳婶子认同地点了点头。 “不行你们就把小红花送俺家，她嫂子在家看着孩子，正好能顾上她。” “平日里俺看着。” 他们家人口多，能照顾过来。 那孩子暂时想不开，需要一点点的疏导，自己弟弟那个闷葫芦，打一杵子，屁都打不出来一个。 “俺能看，等俺看不过来，再让大姐帮忙。”梨花婶子笑了笑，那红肿的额头和脸，看上去实在是惨。 “爹，村里的人都找来了。” 柳铁生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地过来了，足有二十多个，个个都是大小伙子。 姜微看了看知青院的人，“你们去吗？” 汪谷往前走了一步，弹了她一个脑瓜崩，“我们是兄弟姐妹，你去，我们肯定去，还用问吗？” 那笑容一脸温和，金丝眼睛衬得他愈发儒雅。 姜微撇了撇嘴，以前怎么没发现呢？ “衣冠禽兽。” 没错，看着性情最儒雅的汪谷，完全就是一个腹黑男！ 可怕，可怕！ 汪谷离得近，听到那四个字，嘴角只是抽了抽，脸上依旧是一派儒雅的笑容。 李建功耳朵好使啊，看了看汪老大，又看了看最小的妹子，无比认同地点了点头。 衣冠禽兽！ 他心里默念了一句，却不敢说出来。 柳树底村的一队人，风风火火地往李家村走。 柳铁生还赶了毛驴车，那些柜，那些橱子，一个都不能给李家留下。 梨花婶子回家和自家男人一商量，把小红花托付给了柳大嫂，他们夫妻直接跟着去了李家村。 当走到李家村的时候，身后不光有二十多个的小伙子，还有三十多个的婶子，和二十多的叔。 “你们……”老刘头看着身后的人，话没有说完。 后面的婶子和叔们，一个个都穿着新衣服，之所以晚到，就是回家换衣服去了。 过年的衣服，被他们珍重地放到衣柜里了。 现在可是为了柳树底村的面子，他们一个个拿出了过年的衣服，穿得光鲜亮丽的来到了李家村。 “老刘头，俺们可是一个村的人！” “就是，俺们都是一家人，自家闺女岂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老刘头，没事，有俺们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一有事就往后退的柳树底村变了。 一个个的眼神，都充满了炽热的光。 一家有难，他们习惯了伸出援手。 在房子倒塌的时候，在治病救人的时候，还有现在…… ------------ 第一卷 第115章 这是土皇帝当久了 “俺回村请你们吃酒！”老刘头看着村里的众人，其他的什么都没说。 走到李家村，都不用问，就能看到一个新建的红砖灰瓦大房子。 柳铁生刚要敲门，“嘭”的一声，那门就向里面开了，而且晃晃当当，展示着它的无奈。 大家看着刚刚收脚的姜微。 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轻地笑了笑，“我们是来找事的，不是来讲理的。” 怎么还得让请进去？ “走！” 柳铁生一挥手，一时之间，大小伙子们将李家直接围了起来，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棍子，虎视眈眈地看着周围的人。 和李家离得近的人，刚刚听到了动静，一个个出来看什么情况。 就看到了凶神恶煞的人，一个个拿着棍子，很不好惹的样子。 关键是人还很多。 “咋回事？大队长家这是惹了什么人？”有好事的婆子，偷偷地看着大队长家。 李家村的大队长，和柳树底村的可不一样。 这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能盖得起五间大瓦房，可见多有钱了。 “前面那个老汉，俺见过，好像是小红花的爹？” 一个婆子一边吸溜着干巴菜粥，一边坐在自家的门槛上，看着热闹。 在秋天的时候，为了冬天有一口菜，会晒一些小白菜当干巴菜，等到冬天的时候，泡一泡，干锅炒菜吃。 虽然不好吃，但架不住也是菜啊！ 至于那些干巴菜的碎渣渣，就泡好了，熬粥的时候扔粥锅里，能省不少的粮食。 “小红花？李家的儿媳妇？” “俺就说，这李家就是糟践人，那虎狼窝，谁把闺女嫁过去啊？” “那不是逼死自己的闺女吗？” 一边的一个婆子瞪了她一眼，“就你话多，少说点能噎死咋得？” 那个儿媳妇撇了撇嘴，看了看没有几粒米的粥，能饿死。 “这不是骗不到本村的闺女，才去外村骗吗？” “那闺女天天挨打，那哭声半夜吓得俺都不敢睡。” 一个妇人轻轻地摇了摇头，一点也没有上前的意思。 “你们干什么？知道是谁家吗？” “你们要反了吗？” 人还没看到呢，那霸气的话，倒是已经脱口而出了。 姜微挑了挑眉，“这是土皇帝当久了，忘了现在是什么年代了？” 还反上了？ 李金志的娘昨天回来，头发被薅下来一大把，尤其是前面，都已经秃了一块了。 而且儿子现在还没回来呢，老头子找人送钱送礼，还没有信，一大早就出去想法子了。 “是你这个小贱人，你还敢来？” “老娘打死你。” 当她看到姜微的时候，那眼睛里好像藏了刀子。 就是这个小贱人，就是这个小娼妇，如果不是她，儿子也不能被公安抓走。 都是她！ 直直的冲姜微冲了过来，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杨云和顾湘都要往前走一步，可她们两个人，一人被一只白嫩的小手给抓住了，愣是让她们动弹不得。 尤其是顾湘，还眨巴眨巴了眼睛。 她不是力气最大吗？ 咋挣不开微微的手？ 姜微直接抬起脚来，上去就是一脚，那个往前扑的人，直接化成了一个影子，然后飞了出去。 女孩儿无辜地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是故意的，我这是正当防卫，人在碰到危险的时候，本能的反击，这是不犯法的。” 一句话。 汪谷的笑容更加儒雅了，王元洲的脸被憋红了，李建功眨巴眨巴灵活的眼睛，王程亮憨厚地点了点头。 知道一切的杨云和顾湘，低头隐藏着自己的表情。 至于柳树底村的人，忽然觉得，姜微太可爱了。 先给王婆子洗过嘴，后给柳三婶子飞过镐。 你看看，她都没真的动手，这是手下留情了啊！ 到底是一个村的人！ 柳铁生看着众人的表情，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感觉。 “俺们来，不是找事，不打架。” “小红花的嫁妆，怎么抬过来的，俺们怎么抬走。” 梨花婶子看着对面的恶婆子，狠狠地攥着拳头，按照姜知青教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 姜知青说了，必须快点要。 不然以后老李家干点啥，他们就要不回来了，要回来的这些，都可以给小红花，凭什么便宜李家人？ “抬走？” “进了俺李家的门，你们想要抬走？不可能！”恶婆子从地上爬起来，刚刚看姜微的目光，现在转向了梨花婶子。 刚刚还哎呦哎呦得浑身疼，一听要抬走嫁妆，腰也不疼了，腿也利索了。 “笑话。” “我们柳树底村的东西，借你用几天罢了，还真给你脸了？” 姜微冷冷的笑了笑，“欠债不还，法律规定，可以到家要债。” “兄弟们，动手！” 以柳铁生为首，其他小伙子们为辅，所有人直接冲进了屋里。 “你们要干啥？” “你们这是抢劫，你们干啥抢俺们家的东西？” 那个恶婆子，现在是真的着急了，走上去就要拉住带头的柳铁生。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拿着茅厕边上的扫把，直接冲着恶婆子挥了过去，“你干啥，别以为你是个老婆子，就能对我大哥动手动脚。” “你个坏婆子。” “我让你不守妇道，我让你对我哥动手动脚。” “你个坏人。” 姜微的扫把挥舞得很有分寸，那个恶婆子要拉谁，她扫把正好能拦截在路上。 那个恶婆子只能急得掉眼泪，却寸步难行。 “姜知青，你去看着东西，别少了。” “俺看着这婆子。”柳三婶子走上来，也不用扫把了，一把拽住了那个恶婆子的头发，“老实点，俺可没有姜知青柔顺，要是拽疼了，头发拽没了，可是你自己动的。” 那个婆子不敢动了，昨天回来，头发就秃了。 现在再薅，可就真没了。 “老天啊，俺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让这帮土匪欺负俺啊！” “还有没有王法啊，俺要报公安，俺要让你们吃花生米，你们统统都去吃花生米。” 姜微进屋看了一眼，吃穿用度，不得不说，这老李家不太对劲啊。 一个大队长，即使贪污，即使克扣村民的口粮，那也是小打小闹，一个村子自己都吃不好，能贪污什么东西啊？ ------------ 第一卷 第116章 我们村的闺女，谁也欺负不得！ 可是李家的屋里，没收拾下去的桌子上，居然一个炖鸡，一个炖五花肉。 男人和儿子都不在家，就是她一个人，能吃这么好？ 关键的是，在李家的柜子里，居然有五罐麦乳精，还有三大包的奶粉，奶糖也有两包。 一个大队长，能吃这么好的吗？ “李家的三个女儿，嫁得怎么样？”姜微皱了皱眉头，这个情况，怎么看不对劲。 收入与支出严重不符合。 而且超出太多了，这就是最大的问题。 “两个嫁到别的村了，一个嫁给县城的纺织工，小红花嫁过来的时候，女婿都没回来，只有三个闺女回来了。” 柳铁生不知道咋回事，他还在那找小红花的柜子呢。 那说明…… 女婿并不亲近这个岳父家，那必然不会送太多的东西，尤其是这么金贵的东西。 那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这个李家，怕是不简单。 姜微的心里有了盘算，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动。 她不是土匪，拿姜家的东西，完全是因为，那是姜大壮欠她的。 至于李家的不义之财，自然有国家会收回去，她就不代劳了。 “柜子在这里。” 这个时候，一个村里的小伙子大喊了一声。 趁着大家都走出去，姜微大概扫了扫屋子里的东西，这才跟着走出去。 “抬出去。”柳铁生喊了一声。 几个小伙子，纷纷抬了出去。 很快橱子也找到了，至于陶瓷盆和暖水壶，姜微丝毫不客气地挑了最好的，都给拿到了外面。 “柜子里面的东西，都给倒出来。” “外面的兄弟们，让一让，让李家村的人进来看一看了。” 姜微大喊一声，别说，就是这娇俏的声音，刚刚拦在外面，只能在缝隙里看热闹的人，此刻被吓了一跳。 拦着的人，真的让开了路。 “李家村的村民们，都看着。” “我们柳树底村的人，为人朴实善良，说一不二，我们拿回的，都是自己的东西，李家的东西，我们不要分毫。” 她指着那两个大柜，还有一个橱子。 “兄弟们，倒东西。”姜微笑得一脸灿烂。 那个恶婆子，此刻脸都变了。 “别倒，俺给你赔钱，你柜子多少钱，俺买了。” “二十？够不够？” “三十！” “这三个，给你们一百块钱，够了吧？”那个恶婆子张嘴，进屋掏出来十张票子。 不等梨花婶子说话，她给柳铁生一个眼神，柳铁生直接接过了这十张票子。 等着姜微下一步动作。 “婶子，你把我们柳树底村的人，当成什么了？” “这钱俺要是拿了，俺们就成抢劫犯了。” “俺们只要自己村的东西！” 她的话，掷地有声。 别说是柳树底村的人，人人激动了，就是李家村的人，也是人人激动。 李家村的人，是真的好奇。 好奇大队长为啥这么有钱，又是盖房，又是给李金志买自行车的。 他们一个村住着，不比这些外人知道得清楚？ 那每天的肉香，可是馋死个人了。 “一百块钱还不够嘛？俺就是相中柜子了，不想费劲再做了。” “再给五十，不能再给了。” 那个婆子的脸色，很不好，眼神有几分闪躲。 姜微挑了挑眉，看来这个柜里，有不得了的东西？ “钱接过来。” 柳铁生直接把钱接过来，那个婆子好像松了一口气，只是…… “东西给我倒出来！” 婆子猛然抬头，“你不是答应的？” “不是不倒了吗？” “钱你们都拿去了，你们不能倒东西了。” 她刚要上前一步，柳三婶子立刻出手了，手速极快，直接抓住了婆子的头发。 可是这一次，恶婆子没有老实，用出了力气，往前挣脱。 姜微看着那个婆子，更加猜测，柜子里藏了什么。 “钱？这些难道不是给小红花的营养费吗？” “人被你们欺负得这么惨，小红花回去之后，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全是青青紫紫，还有烟袋烫伤的伤口，肉已经腐烂了。” “一百五十块钱？能买得了一条命吗？” 她的眼神锐利，和她人畜无害的长相，完全相反。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俺家很疼小红花，都不用她起早做饭。”那个恶婆子虽然说着话，可是眼神一直都盯着柜。 老头子怎么还不回来？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回来啊？ “是吗？” 她没有看那个恶婆子，只是看到周围人的眼神，他们一个个都闪躲开了。 “你们的良心不会疼吗？” “你们的闺女，遭受这样的待遇，你们也希望周围的人，闭口不言吗？” “好。” “你们不疼，你们闺女很可悲，有此遭遇，也是活该。” 她看着梨花婶子，看着柳树底村的人，“但我们村的闺女，谁也欺负不得！” “我们村的闺女，是在家里娇养长大的，谁敢动一手指头，我们村的大小伙子，就去剁了那只手！” “不信？” “咱就试试！” 一个国家很难改变，需要无数人的努力。 但是一个村子，可以慢慢潜移默化。 “对！” “谁欺负了俺们柳树底的姑娘，俺们就去打回来。” 柳铁生大喊一声，一时之间，整个柳树底村的人，都应和起来。 李家村的人，尤其是家里有姑娘的人，不敢言，却羡慕。 “倒！” 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迟疑，在那恶婆娘的怒视下，柳树底村的人，把柜直接打开了，所有的东西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说倒，那是真倒！ 实木的大柜子，有多沉？ 架不住这些小伙子是真有劲，六个小伙子，一声令下，直接就翻过来了，那满柜子的大米白面，就这么被倒了出来。 一柜的大米和白面啊，白花花的一片，晃花了很多人的眼睛。 “这么多大米白面？这都开春了，怎么还有这么多米面？” 一个婆子眼睛尖，立刻大喊一声，“这可是精米，俺去县城的时候，好几毛钱一斤呢！” “钱是小事，那可是要票的，谁家有那么多粮票？” “这面也太白了……” 李家村的人，也不动，但是那眼睛都挪不开了。 ------------ 第一卷 第117章 这就……好了？ 看着剩下的一个大木柜，还有一个橱子，直接说道，“都倒了吧。” “倒干净了，让李家村的人看清楚了，我们可只要了自己的东西。” 杨云和顾湘站在她的身边，怕有人动手，她们一直护着。 男知青有的上前帮忙，有的守在三个人边上。 柳铁生带着柳树底村的大小伙子，此刻已经倒疯了。 另外的柜和橱子，上面都有锁。 “梨花婶子，强制开锁，可能会让家具坏点。”姜微看向了梨花婶子。 梨花婶子摇了摇头，“没事，微微，你做主，坏了咱就拿回去烧火，也不给这些黑心的玩意留下。” 有了梨花婶子这句话，姜微心也算是宽了。 “湘湘，该你动了。” 她看向了身边的顾湘，然后眨了眨眼。 大力士就在自己的身边，以前都是用坏村里的农具，该让李家村的人知道知道，他们不好惹了。 “确定？”顾湘笑得一脸可爱，大大的眼睛，闪烁着一种狡黠的光芒。 “去吧。” 姜微无奈地摇了摇头，年纪不小，玩心很重。 不过，这样挺好。 顾湘走上前，然后挥了挥两只手，“你们，躲远点。” 众人虽然不知道她要干啥，可是他们习惯了听姜知青的命令，既然姜知青安排的，肯定有她的道理。 几个大小伙子，都往后退了退。 就见顾湘握住锁头，二话不说，直接往外一拽，脸不红，气不喘。 然后…… “开了。” 这？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知道情况的姜微外，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 就是杨云，都有些意外。 刚刚还得意的恶婆子，看着掉在地上的锁头，眼睛瞬间瞪大。 “怎么可能？” “咋会这样？” 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能。 但是很多人的惊呼声，让她如梦初醒。 完了。 全完了！ 刚刚的一柜，都是粮食。 那这一柜，都是布，各种各样的布，一匹一匹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的塞了一个柜。 “天啊，李家这是地主吗？” “这么多布，还都是新的花布，这得多少钱啊。” “别想了，有钱你也买不着。” “老李家……” 一个个的村民，此刻都怀疑起来，如果说粮食是换的，那布可就没地方说了。 他们每一个人都在怀疑，是不是这么多年来，大队长私占集体资产。 人就是这样，不触犯自己利益的时候，永远高高挂起。 当触犯自己利益的时候，他们才知道有多疼，有多重！ “哇，这么多布？” “这是全村的布，都放到李家了吗？”姜微疑惑地瞪大了眼睛，然后看着周围的人。 李家村的人，果然变了脸。 刚刚还看笑话，此刻好像自己就是个笑话。 “这又是米面，又是布匹的，李家村的人真能干啊！” “柳树底村的村民，咱们今年也要好好干，也要争取家家吃大米白面，家家有新布做衣，好不好。” 顾湘一挥手，充分发扬了有饭一起吃，有布一起用的精神。 柳树底村的人，又不是傻子。 看到李家村民一张张黢黑的脸，还有啥不明白的？ 不过他们乐意配合，自家村的姑娘，就得自己村宠着！ “好！” 顾湘说完之后，以为得冷场呢。 毕竟她就是一个小知青啊。 没想到，村民们如此配合，她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如同偷了油的小老鼠。 那洋洋得意的样子，让村里的叔叔婶子们，一个个忍不住笑了出来。 这下柳三婶子也不用拽着头发了，那恶婆子已经瘫坐到了地上，从这些布匹出来，就全完了。 解释不清楚了。 “顾知青，这边。”柳铁生嘿嘿一笑，看着顾湘喊了一声。 那边的两个柜都倒干净了，这边的橱子上，还有两个大锁呢。 有几个不信邪的小伙子，吃奶劲儿都用出来了，愣是没有打开。 这才无助地看向了柳铁生。 “来嘞。” 顾湘今天可开心了，觉得当知青也挺好的。 她走到橱子边，看着边上一双双的眼睛，有些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干啥？” 那些人挠了挠后脑勺，柳铁生替他们解释了一句，“他们就是想看看，你力气有多大。” 顾湘，那可是李家村修工匠最头疼的人，她用的工具可是特别指定，就怕哪天镰刀头、镐头、铁锨头，这些工具飞出去。 命中了哪个幸运儿。 之前也飞出去过，不过没有造成重大的伤亡事故。 却也让她所在的小队长，有了教训，那是千叮咛，万嘱咐啊。 现在柳树底村的人，才终于明白，到底是啥原因。 “这有啥看的。” “喏。”只见她一手按着橱子门，一手直接往后一拉，然后螺丝钉就整齐地被拉出来了…… “这就……好了？”一个大小伙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看着那螺丝钉，真的出来了。 众人整齐地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顾湘。 突然发现，原来最严肃的杨知青，才是那个最正常的人啊？ 之前他们都搞反了？ 杨云感受着大家关爱的眼神，那是一种看同类的眼神。 她那严肃的脸，愈发严肃了。 “拉开不就行了？” 顾湘说完后，又把另外一个锁，也给拽了下来。 还好是纯木，即使有些豁口，也不影响正常使用。 “哪里还需要卸，直接喊我，随叫随到！” 以前一直为自己的力气苦恼，在顾家的时候，父母看自己，就好像看一个怪胎。 即使什么重活计都让她做，可依旧用奇怪的眼神看自己。 到了柳树底村后，她尽量遮掩自己力气大的事实。 如果不是微微让自己出手，自己会一直隐瞒下去。 她不想当个怪胎了。 现在看到大家那崇拜的眼神，好像当一个怪胎的感觉，也不错。 “你看，你和普通人一样，只是力气大了一点点，这样不会受欺负。” “还能保护我，不是挺好的吗？”姜微轻轻地笑着。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有着一双充满温度的眼睛，眉眼弯弯，如同夜晚的弯月，眼睛里繁星点点，即使在漆黑的夜，也是最亮的存在。 一身藏蓝色的外衣，穿着有些臃肿的棉袄棉裤，但依旧无法掩盖，她姣好的样貌。 阳春白雪，她站在雪中央，皮肤仿若透明。 顾湘知道，眼前的一切，是她这辈子最好的风景。 ------------ 第一卷 第118章 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加更） “挺好的。” 只有三个字，顾湘歪了歪头，靠在了姜微的肩膀上，“真好。” 杨云看着她们两个，无奈地笑了笑。 微微有一种魔力，好像能净化人心。 但凡能被净化的人，就会向她靠拢。 不能被净化的人，都是心眼太坏的人，不配得到净化。 “天啊！” “这是……” “大队长是抢银行了吗？” 前面一声声的惊呼声，打断了朋友间的温情。 只见地上都是一捆捆的钱，还有一个饼干盒子被打开了，里面都是票。 这…… 眼前的一切，让人瞪大了眼睛。 “柳大哥！” 姜微眯了眯眼，情况不一样了。 “在呢。”柳铁生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大队长家，就算是吃了全村的东西，也不可能有这么多的钱票。 “王元洲这个电话号码，你去邮局打。” “柳大哥，你回村里找大队长，带人过来。” 这个电话号码，是厉奉明的电话，本来是准备用在小红花的身上，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人情不用消耗了。 闹不好，又给他送了一个大功。 “情况不要说得太仔细，就说……” 姜微想了想，然后抬起头来，“就说我出事了，要见他一面，我有一些情报，必须告诉他。” “如果他来不了，必须指派一个信任的人。” 这件事儿，说大不大，但是说小不小，恐怕会走漏风声。 如果走漏了风声，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没有好果子吃。 以前猜测，这位李大队长有关系，却没想到，这里的水，这么深。 “想活着，你们都在这个院子里，谁也别出去。” 姜微的表情严肃，看着一圈的人，尤其是李家村的人。 “为什么不让俺们出去？” “就是啊，俺们就是看看热闹，怎么能不让俺们回家呢？” “你们要干啥？” 李家村的人不干了，他们就是看看热闹，咋还不让回家了？ 这看热闹也饿肚子啊，但是他们不能再吃了，再吃以后就得饿肚子。 李家村的人，一个个想到这里，看着那堆大米白面，眼神炽热。 “这些钱，你们知道来自哪里吗？” “这些米面，你们知道谁给的吗？” “如果消息被送走，那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活！” 该说的话，她已经说完了，然后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大门在那里，谁走，我不拦着。” “但是，消息被谁送走了，那大家一起死吧。” 听到不拦着的时候，有的人抬步已经要走了。 可是听到第二句话的时候，都不用姜微看着，李家村的人，自己就看着了。 即使贫穷，即使饿肚子。 可是有一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 还好，李家比较阔绰，院子里有两辆自行车，王元洲骑着自行车去了县城，柳铁生骑着自行车，直接回了村里。 男知青们，一个个都凑了过来，将三个女知青围在了中央。 村里的叔叔婶子，也都站到了一起，村里的大小伙子们，警惕地看着所有人。 刚刚姜知青说的话，他们听懂了。 这个院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走！ 无论是去县城，还是回村里，距离都不近，院子里安安静静，只有恶婆子拍着地，一遍一遍地说着，“完了。” 恶婆子现在想出去，被几个人看住了，就是她出去通风报信，都不知道找谁啊！ 过去了半个小时，李家村的一个男同志，大概不到三十岁，揉了揉自己的腿。 “俺回家了，你们这等到啥时候啊。” 他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没想到是第一个开口的人。 “这么急着走吗？”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她被好几个人围在里面，尤其外面是人高马大的几个人，她看个人还得从缝隙里看过去。 “不是能走吗？” 那个人愣了愣，看着姜微的眼神，闪过一些什么，很快，没有被人抓住。 就是姜微自己，也被遮挡了，没有看到。 “你们这样，是怕我动手吗？” 她看着里三层外三层，把自己围在中央的伙伴们。 虽然心里很温暖，可有些行动不便啊。 顾湘嘿嘿一笑，然后撒开了微微的手，可是微微走到哪里，她就跟到哪里。 而在姜微的另外一侧，就是杨云。 “能走？” 姜微走到了那个人的身前，轻轻的笑了笑，“我就是客气客气，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我就是客气客气。 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几个字，敲击在这个人的心里，他蓦然抬头，看向了姜微。 以为她知道些什么，可是没想到她的眼神里，是思索的神色。 他赶紧又低下了头，遮掩了自己的情绪。 “俺腿摔过，站不住。” 那个人瓮声瓮气地说了一句，没有了之前的强硬。 “懂了，俺给你搬凳子。” 柳树底村的一个人，丝毫不客气地进屋拿了一个凳子过来，“你坐。” 那个男人，现在坐不得劲，不坐也不得劲。 柳树底村的人，都太难缠了，尤其是这个一身藏蓝衣服的丫头，她的眼睛太干净了，他看向她的时候，总怕被她看透。 姜微往后退了一步，给汪谷一个眼神。 别人都撤回去的时候，汪谷留在了原地，靠在墙上，好像在思考什么。 院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哭闹。 就是那个恶婆子，此刻都坐在地上，双眼无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俺要回家，俺饿了。” 这个时候，一个二十岁左右的人，直接往前走了一步。 那个坐在凳子上的人，立刻站了起来，“对啊，俺也要回家，凭什么关着俺？” 又是他。 之前是他。 现在又是他。 “你们没有任何的权利，关着俺们。” “俺们又不是犯人，你们凭什么关着俺？” 在他的带动下，之前吓唬住的村民，一个个也开始了反抗。 姜微挑了挑眉，这是跳出来了？ 她以为还要再等等呢。 耐心不怎么好啊。 “这么多人都看到了，东西就在那，谁都不是傻子，通风报信有什么用呢？” 一个淡淡的声音，轻轻地开口了。 是她。 姜微。 ------------ 第一卷 第119章 弃车保帅 那个男人眼睛微微闪烁了片刻，直视姜微，看到她的眼睛，也在看着自己。 “如果是我的话……”那洁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下巴，嘴角一直都是一个上弯的弧度，眼神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你知不知我们华夏的象棋？” “有个词叫，弃车保帅。” 她勾起了唇角，轻轻地笑着，长长的睫毛，夕阳映照下，在她洁白的脸上，留下了一道剪影。 “为了这样的笨蛋，何必暴露自己呢？” 她满是求知欲的抬头，看向了人高马大的男人。 “你在说什么，俺听不懂。” 男人看着姜微，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没关系，我就那么一说，您就那么一听，图一乐呵。”姜微毫不在意地耸了耸肩膀。 现在动手，周围都是无辜的百姓，他们才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刚刚的试探，点到为止，已经够了。 但是这个人，别想走。 一个半小时过去了…… 王元洲还没有回来，不过柳树底村的大队长，先到了。 在他的身后，还带了一群人过来。 姜微怀疑，村里能两腿走路的青壮年，恐怕都到这里了。 “姐，你没事吧？”柳铁柱同学放学后，听说了这件事，必须跟着来。 当看到姜微的时候，这才放下心来。 姜微笑了笑，“你姐能有什么事儿？” 柳铁柱点了点头，“嗯，我姐是最厉害的。” 柳铁生和大队长的嘴角都有些抽抽，刚刚在路上，这个小子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你们让我姐去？” “你们怎么想的啊？” “咱们柳树底村是没人了吗？需要我姐出马了？” 那一个个问题，句句诛心啊。 怎么到了这里，就换了另一番说辞呢？ 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两副面孔？ “现在咋办？” 虽然大队长来了，可也只能守住这个院子，别的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姜微握了握兜里的三个鸡蛋，“等。” 兜里是滚热的三个鸡蛋，刚刚铁柱遮挡了别人的视线，给她递过来的。 被她直接塞进了兜里。 现在吃，多少有点欠揍了。 小红花的爹娘，这个时候走到姜微的面前，“姜知青，谢谢你。” “谢我？”姜微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刘老汉点了点头，“姜知青，要不是你提醒。” “俺们都不知道，小红花嫁的哪里是婆家啊？” “这就是一个狼鬼窝呀。” 大队长听到后，懒得再说他们两口子。 当时他就看那个人油头粉面，眼睛乱看，不是一个安分过日子的人。 自己说了，这两个人不听。 现在孩子遭了罪，他们也老实了。 这人啊，就是得踏实，得务实。 姜微没有安慰这对父母，因为她没有立场。 她能接受感谢，却无法代替小红花原谅。 就在这个时候，车的喇叭声，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过来。 “王元洲，你让我带人过来，该知道头上这把剑，有多重。”厉奉明正在市里开会，省里那边接到电话后，直接给他打了过来。 几番周转。 他信任姜微，终究还是来了。 “领导，我不能说。”王元洲摇了摇头。 就是这个不能说，让厉奉明的心里忐忑，他带队大老远地跑过来了，别闹了个笑话灰溜溜地回去了。 厉奉明深深地看了王元洲一眼，“出发！” 队伍里，有市公安的人，更是有县长和副县长。 他们一同在市里开会，听说了姜微的名字，两位县长要求跟过来，这才一同过来了。 外面足足来了两辆吉普，还有一辆卡车。 人是从市里走的，根本没有经过县城，而且王元洲打电话的时候，支支吾吾，口气不对。 厉奉明留了一个心眼，没有惊动县城。 “开门。” 这里不是柳树底村。 厉奉明看了看一边的王元洲，希望不是这两个孩子，给他闹了一个笑话吧。 “微姐，我回来了。” 王元洲敲敲门，然后喊了一声。 李建功看着姜微点头，立刻打开了门，“你可回来了，再不回来，局面就乱了。” 要知道刚刚有个男人闹，直接被微姐一脚踹出去了，愣是震慑了一群人。 到现在都不敢吭声。 姜微知道，如果不吓住他们，以后会更麻烦，闹腾的人更多。 不如直接挑一个身体好的，杀鸡儆猴。 “姜微，你怎么回事。”刚一进院子，厉奉明大喝一声。 随后才看到那一院子的人，这才皱了皱眉。 天已经黑了，还好月光明亮，虽然没有白日清晰，但是该看到的，还是能看到的。 “厉队长，小点声，耳朵疼。”姜微嘟哝了一声，她给他送功绩，他倒是吼她。 也就是没有别的联系方式，不然这功劳，还不一定是谁的呢！ “领导，您也来了。”姜微看到副县长，然后打了一个招呼。 副县长看了看身边的人，刚要介绍，就被县长打断了。 “你好，姜微同志。”副县长只能老实地回礼。 姜微没有叙旧，现在情况紧急，这边的异常，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索性长话短说。 先从小红花受伤说起，然后说到了李金志，又说了报公安，说到了他们抬聘礼。 “喏，在柜子里和橱子里，发现了这些东西。” “柳树底村的村民守着，没让任何人动。” “大家都可以作证。” 厉奉明和两位领导对视一眼，他们立刻意识到了不寻常。 就在这时，一个娇俏的女声说道，“您下来吧！” 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 “嘭” 声音很大，本来没那么大，可是架不住顾湘的力气大啊，往下拉人的时候，情况紧急，用出了全力。 别说是这个人了，就是院墙，都被拉下来两块砖。 那个男人一手一块。 就是说，他抓得挺稳，她也挺用力！ “现在跑，晚了点吧。”姜微挑了挑眉，然后对顾湘竖起了大拇指，“干得漂亮。” “举手之劳。” 柳树底村的人，纷纷抬头看天。 他们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不知道。 “这个人怎么回事？” 厉奉明看向了趴在地上的那个人，这个时候逃跑，要说和李家没关系，那是不可能的。 “我哪知道。” “我就是一个小知青，我就是过来看看聘礼是什么，以后我得给自己准备。” 那表情就是一副，别问我，我啥都不知道。 ------------ 第一卷 第120章 一方村子，引导一城 一旁的县长，终于忍不住笑了笑，“姜微同志，久仰大名。” 姜微看了看厉奉明，又看了一旁的副县长。 站位很有意思，副县长和厉奉明，都在这位老人的两侧。 “领导您好。”姜微恭恭敬敬地回答。 县长哈哈一笑，声音带着洪亮和洒脱，“上一次没来得及见面，后来大雪封山，无缘遇见，这一次终究是和你见一面了。”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然后看了看认识的两位领导，不介绍介绍吗？ “这位是清河县县长。” 县长？ 清河县县长！ “县长您好。”姜微神情更加恭敬了。 大队长之前在安排自己村的人，现在也走了 过来，一眼就看到了县长和副县长。 “县长，副县长。” 县长点了点头，就是和姜微打个招呼，认识认识小同志。 “你们村来个好同志，一定要好好培养啊！” “是。”大队长赶紧点头。 李家村的人，这些人里面，还有没有掺杂别的人，谁都不知道。 之前柳树底村的人围着，现在厉奉明的人接手了。 姜微终于逃脱领导圈，狠狠地松了一口气，倒不是紧张，前世的时候，她给很多大领导看过诊。 她的医术，早就超过了师兄师姐，完全继承了师父的衣钵。 那个时候她是医生的身份，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就是一个知青。 “杨云姐，湘湘，吃个鸡蛋，柳婶给的。”她从兜里掏出来两个鸡蛋，递给了杨云和顾湘。 “我就不让你们了，我真的饿了。”她看了看身后的男知青，无奈地回答。 然后自己把鸡蛋扒了皮，直接就塞嘴里了。 能不饿吗？又是动脑子，又是动手的，忙忙活活，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汪谷看着她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时候冷静果断，有时候却有些古灵精怪。 “姐，俺娘熬了粥，热在锅上，等回去，俺给你端过去。” “俺娘说了，现在没啥好吃的，只能喝粥吃咸菜了，你们别嫌弃。”柳铁柱挠了挠头，嘿嘿笑了笑。 “粮食够吃吗？鸡蛋是不是都煮给我吃了？”姜微心里知道，柳婶子一次一次给鸡蛋，家里就只能养那么三两只，鸡蛋都给她吃了。 现在鸡蛋很值钱，被称为鸡屁股银行，一般的人家都舍不得吃，全都拿出去卖掉。 “够吃。”柳铁生躲过了脸，然后回答了一句。 姜微看到他的样子，有啥不明白的？ 这是怕自己发现他撒谎。 哪里够吃了？ 柳树底村的人，去的时候热热闹闹，回去的时候，大家都不说话了。 “谢谢乡亲们了。” 到了村口，老刘头带着张梨花，夫妻两个人，看着乡亲们，真诚地道谢。 “一个村住着，谢啥？” “不用谢，好好照顾小红花吧。” “回家吧。” 别说男人了，就是那些婶子，都没有说闲话。 甚至李家村有几个说闲话的，都让婶子们给骂了回去。 等乡亲们都走了，姜微带着知青院的人，也悄悄地离开了，谢来谢去，太麻烦了。 小红花的事儿，引起了上层领导的重视，清河县组织了妇女主任学习，然后进入各个村，开始推广和严查。 清河县的动作，很快引起了市里的注意，加大力度，进行了学习教育。 一件事，引导一方村子。 一方村子，引导一城。 而柳树底村嫁出去的姑娘，从那天起，一个个都挺直了腰板。 她们伺候男人，抚养孩子，孝敬公婆。 但是…… 她们现在有了底气。 “你敢打俺一下试试？看看俺们柳树底的人，来不来给俺做主？” 出嫁的姑娘，娘家就是她们的腰板。 但柳树底嫁出去的姑娘，整个村都是她们的腰板！ 姜微隐藏了自己的痕迹，无论是县里，还是厉奉明，都有意帮忙遮掩。 而那天下午，李金志被他爹从公安局领走了，走了什么关系，谁也不知道。 第二天的早上，有人在他们回家的必经之路上，找到了他们。 而他们的身上还套着麻袋，父子两个人，鼻青脸肿，一直都是昏迷的状态。 “队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地道？”乌鸦揉了揉手，打人也挺累的！ 司途生扫了他一眼，“本来就没想带你。” “我这不是怕你胳膊再受伤吗？” 乌鸦喏喏地说了一句，上次回来，经过检查，队长的胳膊更加严重了，子弹卡伤位置，手术更加难了。 这一场手术一推再推，主刀医生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上面有令，一定要保住司途生的胳膊。 “只是昏迷，便宜他了。” 司途生眯了眯眼睛，想到那天姜微情绪失控的时候，眼睛里闪过杀意，不过很快被他收敛了。 他是军人，他的身份，他的军装，不允许他做出这样的事。 “微微，去县城吗？”顾湘从门外喊了一声。 姜微揉了揉眉心，“咋想起来去县城了？” 她就奇怪了，不是前天才去吗？ 天有些热了，路边的雪都化了一些，地现在还冻得结实，不过也快化冻了。 地一化冻，就开始春种了。 “嘿嘿，柳三婶子过来喊咱们，俺想去买糖了。” 前天是去了，可是忙来忙去，把买糖的事给忘了，这不是要她命吗？ “等我一会，换件衣服。”姜微无奈地应了一声。 这两天翻译的资料不少，这次的翻译任务，也算是完成了。 正好把这些资料都邮寄走。 知道东北猫冬，编译局那边是真不客气，任务一个接着一个，也就是她有空间，不然还真的成了九九七，早九，晚九，一周七天，全部上班。 就这样的时间安排，才能把编译局下发的任务，全部做完。 架不住姜微的翻译准确率高啊！ 甚至编译局几次来信询问，问她是否有意调入编译局工作，编译局可以直接安排她回城，并且进入编译局工作。 但是，姜微拒绝了。 她有自己的回城方式，尤其是身边有这么多兄弟姐妹，她不是一个人，她要带着自己的亲人，一同走出去。 ------------ 第一卷 第121章 一个姑娘家家，去什么黑市？ 顾湘看着一个个的油纸包，无奈地叹口气，“真不知道你一天要做多少事，怎么有这么多的东西要寄走？” 姜微傲娇地挑了挑眉，“大概是，能者多劳？” “是是是，看把你牛的。”顾湘若有其事地点着头，然后晃动了一下姜微的胳膊。 三个人，都背着大筐。 “三个丫头，快过来，给你们留地方了。”柳三婶子老远看到三个姑娘，赶紧挥了挥手，让她们跑过来。 在驴车上，已经坐了五六个婶子，看到她们过来，都露出了笑脸。 “姜知青，顾知青，杨知青，你们去县城啊？” 姜微三个人，已经适应良好地点了点头，一个个婶子称呼过去。 “快坐下，这天怪冷的，俺出来的时候抱了个被，你们三个赶紧盖上点，别冻着腿。” “年轻时候感觉不出来，老了就知道了，这腿冻了，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柳三婶子一边唠叨，一边给几个丫头盖腿。 而姜微是被偏爱的那个，直接给她盖到大腿根。 现在的柳树底村，和以前完全不同了。 哪有什么村民和知青的分别？ 他们都是柳树底村的人，他们都是一家人。 以前互不来往，现在老远就会吆喝一声，“知青院的丫头们，上街里了！” 一个婶子吆喝声不够，那就几个婶子一起喊。 以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的人，现在老远都笑脸相迎，除了一个奇葩的老王家外，姜微可以在每个人的身上，感觉到善意。 “马上快春种了，能多买点啥，就买点啥，这种地啊，没有一个月，下不来。”柳三婶子特意嘱咐着。 姜微点了点头，“婶子，你知道哪里能买肉吗？” 她的空间里，攒了不少肉票，一直都没用呢。 去供销社溜达过，一直都没找到卖肉的地方。 “你这丫头，咋啥都说？”柳三婶子看了看周围，那几个婶子也是眼力见的，一个个别过头去，表示啥也没听见。 “肉联厂那边，都是半扇猪才能卖。” “个人去买，除了有认识人，买不出来的。” “可以去黑市看看，就是贵。”柳三婶子在姜微的耳边，轻轻地告诉了一声。 黑市的猪肉，可是老贵了，虽然不要票，但是价钱上，翻了三倍不止。 姜微眼睛亮了亮，能买到猪肉就行。 不过她准备先去国营饭店看看，问问张负责人，有没有什么路子，买点米面肉。 毕竟那边经常打交道。 “好嘞，那我一会去瞧瞧。” 姜微刚说完，一只手就打了下她脑门。 “瞧什么？一个姑娘家家，去什么黑市？” “你需要多少？大哥给你找去。”柳铁生敲了她脑门后，看着迅速红起来的脑门，脑瓜壳有点疼，他也没有用力啊。 柳三婶子也看到了，刚刚自己告诉完了，就后悔了。 黑市可不是个好地方，这要是抓起来，可是要被教育的，那是投机倒把。 可看到微丫头的额头，她也不乐意了，“铁生，你是当大哥的，那么大岁数了，咋能欺负妹妹呢？” “俺没用力。”柳铁生叫屈啊！ 姜微嘿嘿笑了笑，“嗯，大哥没用力，是我自己的脸不争气，一碰就红了。” 那白白嫩嫩的脸，那一副我懂事的表情。 柳三婶子忍不了，上去就给了柳铁生两下，“你这孩子，等回去，婶子说啥都得告诉你爹娘，让他们削你。” “铁生，忒不是东西了，咋还欺负姜知青呢？” “以前看着是个好的，咋动手啊。” …… 一时之间，柳铁生成了众矢之的，他真没有用力…… 姜微大眼睛眨了眨，闪过狡黠的目光。 顾湘和杨云对视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又使坏了。 一到县城，姜微下了驴车，就要往前走，直接被柳铁生拽住了，“不能去黑市。” 她长得太打眼了，黑市人龙混杂，要是有不开眼的人，到时候微微会有危险。 “我不去，大哥，我要去书店，赶时间啊。”姜微无奈地笑笑。 她是真的不去黑市，她要去书店买颜料。 女性保护话题，她征求了小红花爹娘的同意，以她的故事为原型，但是改名换姓，画成连环画编辑小故事。 用最简单的方式，就是小孩都能看得懂的方式，传播女性的保护。 被保护和自我保护，当遇到困难的时候，勇于报公安，勇于将罪行公布天下。 错的从来都不是她们。 “你去吧。”柳铁生一听，赶紧放开她。 姜微实在胆子太大了，让他不得不防。 “大哥，这是肉票，这是钱，你看着买啊。”她把挑出来快过期的肉票，直接都递给了柳铁生。 柳铁生数了数，嘴角都抽了抽，“你是咋忍住，不用的？” 这些肉票，都能买八斤肉了。 八斤啊！ “我没找到地方啊！”姜微回答得理不直气也壮，然后拍了下脑门，“大哥，我赶紧走了。” “慢点，到时候等你，别着急。”柳铁生看她急急忙忙往外跑的样子，赶紧大喊了一声。 “知道了。”远远的，传来了姜微的回答声。 顾湘和杨云本来想追上去的，这么一看，她们还追什么啊？ “咱们也走吧。”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一起走了。 其他婶子也背着大背篓，纷纷出发了。 柳三婶子还特意问了一句，“俺给你看驴车，你先去给微丫头买肉？” “三婶，不用，俺前天约了朋友，一会俺朋友过来帮俺看车，俺再去就行。”柳铁生回答了一句。 柳三婶一听，也就走了。 姜微跑得很快，一路穿行，一个一身藏蓝色衣服的女孩，扎着两根大麻花辫子，身后背着一个大大的背篓。 好像…… 一只大蓝耗子……，有个缝就能钻过去。 “同志，我想买水彩。”姜微跑到了书店，喘着粗气。 县城啊，可老大了。 她是从一个方向，跑到了另外一个方向啊。 早知道，就骑车过来了，快累叉劈了。 姜微来书店买过几次东西，营业员看到她之后，没有丝毫的迟疑，“买几色的？有十二彩，有十八彩。” ------------ 第一卷 第122章 都要，全都要。 “十八彩，给我来十套，还有毛刷也需要十套。” 她准备以女性的主题，开始往外推广。 要看社会的反响程度，而且还有一件事，一直刻在她的内心，一九七六年初了，该行动了。 “行，俺去给你拿。”那个同志没有迟疑。 这个姑娘每一次来，都是几套几套地买，就是白纸都是几捆几捆地买。 她已经习以为常了，一直以为是帮哪个学校买的，谁能想到个人用这么大的量呢？ 姜微喘着气，想了想。 “同志，再给我来五捆白纸，然后再来蓝黑墨水二十瓶。” 现在的钢笔很经用，在寺越城那边，王叔帮她推荐的钢笔很好用，现在一只都没用坏，根本不用买。 不过墨水和白纸的消耗很大，想到春种不能出来，反正来一次书店，不如多买一些。 来回跑一趟，实在是太累了。 “行，你总来买，俺每个月就特意让上面多批一些，不然怕你不够。”那个负责人笑了笑，她的好奇心不强，钱货两讫，从来没有打听过什么。 看着姜微把五捆白纸，还有十盒水彩，都放到了背篓里，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背不背得动？” “能背动。” 反正也不远，从书店出去，绕几个弯儿，就是一个死胡同。 在那可以把东西扔空间了，也不用她真的背回村里。 “那就行，看你个小姑娘，瘦瘦弱弱的，还挺有劲儿。”那个负责人，帮她把背筐背好。 “同志再见。” 姜微买完东西，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走到熟悉的死胡同，检测周围没有人后，把背篓里的东西，都扔进了空间里。 然后绕了几个胡同，从另外一个胡同出口，走到了大街上。 她的背篓里，已经换上了需要邮寄的东西，街道上，又看到了一阵狂奔的人。 “同志，邮寄东西。”她把两个包裹和一个信封，一起放到了柜台上。 那个同志已经认识她了，每次送信的大哥回来，都会夸她。 “姜微同志，又来寄东西啊。” 小姑娘笑呵呵地，给她一边写单子，一边唠嗑。 “是呀。”姜微点了点头，“我还得要五十张邮票，再来五十个信封。” “这么多？” 之前都是一版一版买，这一次直接五十个？ “嗯，之后要春种，恐怕没时间来县城了。”姜微解释了一声。 春种，不是就一个月吗？ 一个月，能邮寄五十封信？ 小姑娘满头的疑惑，可是没有问出来。 她只需要拿东西，收钱，就可以了。 “俺给你去后面拿，外面这些不够。”每张邮票都有展品，一般过来买邮票，都是要一张两张这样。 外面不会存那么多的邮票，不好清算。 “好。” 姜微点了点头，看了看邮寄的单子，把钱给准备出来。 那个姑娘出来的时候，姜微直接就把钱递了过去。 “正好。”小姑娘让她在本子上签字，这就算完事了。 姜微走出邮局，这才松了一口气，准备去问问肉和鸡蛋的事儿。 这半年来，除了柳大嫂坐月子外，柳家其他的鸡蛋，应该都给自己了。 她在村里买过几次，每家都没多少。 “姜微同志来了？”张小春看着姜微，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是找李凤梅的吧？今天她请假了。” 姜微很少过来，每次过来要么是买包子，要么是吃一顿饭。 “张大哥，我来打听个事儿。”姜微笑了笑。 “啥事儿，你说。”张小春别看长得白白胖胖，做什么有点慢吞吞的，不过说话办事确是一个爽快人。 “我就是问问，哪里能买米面粮油这些？还有肉和鸡蛋。” “供销社没有，我也不知道哪里能买。” 她感觉县城已经走一圈了，依旧没找到能买肉的地方。 “就这事儿？” 张小春哭笑不得，看姜微同志严肃的表情，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呢！ “这不是对上了嘛！” “你也不用去别的地方买，你直接就在这买吧。” “不过钱不能少收你的，俺要提供单据报账的，就是采购的时候，多买一些，把你那份也买出来。” 国营饭店，有自己的进货渠道。 米面粮油，都比外面的便宜，而且是内部走货，不需要票。 “能行吗？”姜微不想占人便宜，她也不差钱。 主要是黑市实在不太安全，尤其是她的身份，最好不要淌黑市的浑水。 张小春看了看四周，“那有啥不行的？这些都是上面睁眼闭眼的事儿，算是员工的福利了。” 这也是为啥，有那么多的人，挤破头，都想进国营饭店的原因。 “张大哥，太谢谢你了。” “我要的有点多，能行吗？” 一个是春种了，还有一个，她要给柳婶子送过去一些，小家伙半岁了，可以慢慢添加辅食了，鸡蛋什么都给自己吃了，小家伙吃什么？ “够，放心吧。” 姜微报出来需要的东西，张小春也不用别人，自己就去准备了，这些东西匀给了姜微，下次采购的时候，走两个单子，多采购一些就行了。 “五十个鸡蛋，三十斤肉，二十斤大米，二十斤白面。” “能拿走吗？”张小春一样样提出来，才突然反应过来。 姜微点了点头，“可以，就是得分两趟。” “包子还有吗？没有的话，馒头也行。” 她又开始进行囤粮了，想起赶秋的时候，回到知青院，真是不想动弹一点。 “都有，冬天放得住，大师傅都会多做。”张小春也不避讳着，冬天为了省事，会直接先蒸出来，然后冻上，每天直接一热就出锅了。 自从上次姜微解决了大麻烦，让他躲过了挨骂，姜微有什么需要帮助的，他都愿意帮上一帮。 “那感情好，越多越好。” 姜微眼睛都亮了，到时候直接锅上热几个，一吃，美滋滋。 “还有一些大白菜的，韭菜鸡蛋的，酸菜的包子，你要不要？”张小春看到她这样，也是忍不住好笑。 一直挺稳重的，让人能忽略她的年纪，只要一提吃的，立刻眼睛都亮了。 “要，有多少，要多少。”姜微不客气。 “那可太多了，有五百多个呢。”张小春以为她开玩笑呢，也没当真。 姜微却开心了，五百多个，省得让自己来回跑了。 “能都要吗？大师傅会不会太累？”毕竟是备着的，自己都要了，怕给大师傅添加活计。 这个时候，一个一身白衣，身上扎着围裙的师傅，“能都要，俺做主，你都要，就都给你。” “这就是俺们的大师傅。”张小春笑了笑，指着那个喝水的人，介绍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都要，全都要。” 大师傅喝着水，差点呛着。 ------------ 第一卷 第123章 有啥想不开的事儿？ 看了看姜微，“现在要化冻了，可冻不了多久了，别坏了，浪费粮食。” “没事，我们很多人。”确实很多人，但是却不能拿出来。 坏是不会坏，空间的木屋，咋样放进去的，拿出来就咋样。 “俺让人给装起来。”张小春直接去后厨了，姜微喊了一声，“东西我先拿走，搬到驴车上，一会一起给钱。” “行，你先搬着。”张小春摆了摆手，让她自己来。 现在后厨忙成一片，腾不出人手帮忙。 姜微把东西都放到了背篓里，然后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经过空间检测之后，她来到了空间，把东西分成了几份。 东西太多了，容易打眼。 米面鸡蛋和肉，都单独分出来一些，虽然都放在了空间里，却分好了区域。 张小春装完了包子和馒头，整整装了六大布袋。 “都能要？”不是他怀疑，这些一家子，都够吃好几个月了。 再说了，谁家这么不会过日子，天天都是白面包子和馒头啊。 “都要，先算钱。”姜微没有提着包子和馒头，反而走到了收款台。 等算完帐之后，她拿着单子，把所有的钱都交给张小春。 “张大哥，太感谢你了。” 张小春笑得腼腆，“谢啥呀，这是正好的事儿，下次你要啥东西，别满城找了，直接过来问俺。” 姜微点了点头，“知道了。” 她提了两次，找没人的地方，收进去空间。 然后把分好的粮食蛋肉，还有一袋子混装的包子馒头，放到了大筐里。 这才往驴车的方向走。 “赶紧上车，该走了。”全车的人都回来了，就差她自己了。 主要是书店实在是太远了，她这一来回跑，就用了大半的时间。 这一次没人掀开姜微的背篓，也没人好奇她买了啥。 驴车上，所有人都没说话。 到了柳树底村，等所有人都下了车，柳铁生这才拿开了一块布，“给你买的肉，这是剩下的钱。” 一条白花花的肉，看上去肥膘可宣乎了，这得练出来多少油啊。 “谢谢大哥。”姜微也没推脱，她直接就拿回了知青院。 柳大哥做不了主，自己要是让他拿东西回去，他不拿不说，就算是回去了，也得让大队长和柳婶子给骂出来。 索性就别为难人了。 “天啊，你咋买了这么多东西？” 姜微回到知青院，就没避着大家了，直接把东西拿了出来。 那一条子的肉，得有十多斤了吧？ 还有那一筐的鸡蛋，足足有二十多个。 微微这是要干啥？ 杨云的嘴角，也有些抽抽，“你不过了？有啥想不开的事儿？” “之前攒的票，该花都花了。” “而且这些都是走的内部价格，不贵。”她救孩子的事，在柳树底村，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把她和李凤梅的关系说了一下，至于买包子帮忙的事，是绝对不能说的。 杨云和顾湘一直都知道，微微是有工作的，而且工资还不低。 毕竟海市那边的报社，一直都是以汇款的形式，每个月好几十的汇款，月月必到。 大家都知道，她是个不差钱的人。 也就不劝什么了。 “那行，你收拾着。”杨云笑了笑，没有其他的情绪。 顾湘甚至更加没有情绪，帮姜微把肉挂起来，然后把东西收拾好。 “俺回屋了。” 她们很为微微开心，虽然没有听她说过家人，但是至少她可以过得很好。 姜微看着两个人的屋门，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何其有幸，能碰到这样的朋友。 她提了一个篮子，里面带了一包奶粉，十个鸡蛋，一包红糖，在篮子上盖了一块布。 然后绕着小路，走到了大队长家。 “不是去县城了吗？累一天了，咋还过来了？”大嫂看着姜微过来，本来在烧火，赶紧起了身。 姜微挎着篮子，走进了院子，“大嫂，阳阳呢？” 阳阳，是柳旭日的小名，小家伙从出生之后，就一直粘着姜微。 说来奇怪，可能他们有缘，小家伙只要见到姜微，谁都不找。 “在屋里呢，俺娘看着呢。” “外头冷，赶紧进屋去。”柳大嫂让她先进屋，然后才回到灶火堂根，继续烧火。 柳婶子看到姜微，“你别给俺拿东西啊，你拿啥，俺都不要。” 她可是听老大说了，微丫头买了肉，这个时候挎着篮子过来了，肯定是有啥好玩意。 这哪行？ “话咋还不让人说呢？”姜微哭笑不得，这给个东西，咋还这么难呢？ 柳婶子看着她，“话可劲儿说，东西不能要。” “啊，啊。”阳阳看到姜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伸出小手，就往姜微那边使劲。 姜微看他穿得厚实，也就没管身上凉不凉了。 直接把小家伙抱进怀里，在他小脸上贴了贴。 许是她脸太凉了，小家伙躲了一下，然后伸出两只小手，捂住了姜微的脸蛋。 然后阳阳对她露出了一个无齿的笑容，奶萌奶萌的，软化姜微的内心。 “给姑姑捂捂是不是？俺们阳阳也会心疼姑姑了？”柳婶子看着一大一小，忍不住哈哈笑。 要是放在别人身上，早就嫌弃得不让抱了。 也就是微微，凉了一下，还是舍不得下来。 “婶子，我也不和你客气。” “阳阳已经半岁多了，只喝母乳恐怕不太行了，需要添加一些东西。” “我带了一袋奶粉，还有几个鸡蛋。” “撕吧扯吧的，就太见外了，婶子给我鸡蛋的时候，我可从来都没有拒绝过。” 姜微抱着阳阳，然后语重心长地说。 不光是鸡蛋，还有鸡，无论是家养的鸡，还是柳大哥抓的野鸡，要么给她一整只，要么就让铁柱叫她来家里吃，从来都没落下过。 谁对她的好，她都记在心里。 “你这丫头，那是人参啊！” “是上面给你的奖励，是给你养身子的人参。” “可你都给老大媳妇了，婶子和你算过吗？”柳婶子一说这个，就看向了孙子，要不是微微，那肯定一尸两命。 哪有活生生的儿媳妇？哪有这么好的孙子？ 姜微笑了笑，“我们是一家人啊。” “我每个月都有票，都有补贴和工资，我没少吃什么。” 阳阳好像感觉自己捂热乎了，把白嫩嫩的小手拿下来，然后就贴上去了，他嫩白的小脸，贴在姜微的脸上，咯咯地笑起来。 “看看这亲热劲儿。”柳婶子看着大孙子的样子，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姜微放下阳阳。 “我得回去了，得把肉的油炼出来，以后炒菜用。”不然那肥肉就可惜了。 估计大哥废了不少劲，才给自己找了一块，这么肥的肉。 柳婶子一寻思，“那行，俺就不留你了。” 姜微篮子也没拿，现在她用篮子，都直接从大队长家拿。 就是大筐，自己都拿四五个了，里面装着粮食，放到货架子上。 ------------ 第一卷 第124章 倒是不用没活硬干（加更） 等姜微走了，柳婶子打开篮子，这才看到，一整袋的奶粉，然后是鸡蛋，还有一包红糖。 “这孩子。”柳婶子心里妥帖，可也更想对她好了。 外面做完饭了，家里人都回来了，在外面洗手呢。 柳大嫂把粥盛出来，往屋里端，就看到了一篮子的东西，那熟悉的蓝布，“娘，这些都是微微拿过来的？” “是。”柳婶子点了点头。 柳大嫂的脸上有些着急，“娘，咱咋能要微微的东西呢！” 微微对她们娘俩是救命之恩，她一辈子对她好，都还不完。 “那丫头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她既然拿来了，就没指望拿回去。” “你们以后都对微微好，当自己亲妹妹一样。”柳婶子把老大也叫进屋，然后仔细地告诉他们。 柳铁柱放学回来，听说后，认真地回答，“她就是我姐，亲姐。” “对，你亲姐。”柳婶子心里妥帖了一些。 之所以不留微微吃饭，是家里真没有啥好吃的了，现在家里一天两顿菜面粥，只要饿不死就行。 东西给柳家送过去了，姜微回到屋里，直接热了包子，然后割了两斤肉，直接大锅炖酸菜，一大盆子的菜，直接炖到大锅里。 “今天晚上，去我屋吃饭。” 她先走到了男知青院门口，使劲地敲了敲门，看着出来的四个人，直接喊了一声。 王元洲看着往回走的姜微，“微姐，今天啥日子啊？” 猫冬之后，还有大半年才能分粮，大家都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现在他们都独自开火，正好热炕又做饭了。 反正就是熬粥，在哪里熬不是熬呀。 “我请你吃饭的日子。”姜微没有回身，一边说完，直接摆了摆手。 上次要请他们吃狍子肉，可村里的房子塌了，那锅肉都炖碎了，最后下了一锅面，大家你一碗，我一碗，就这么吃了。 “一会过来帮忙。” 她回到院子里，敲了敲杨云和顾湘的房门，也没有客气什么。 “知道了。”顾湘喊了一声，看着眼前鬼画符一样的数学题，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吗？ 这辈子要学习这些东西？ 关键是不学习还不行！ 她不能拖了微微和云云的后腿，微微说了，谁也不能掉队！ 好难啊—— 姜微才不管她的心态问题，顾湘很聪明，只是不喜欢思考，甚至有一些得过且过的心态在。 杨云没有说话，直接拉开了门，“需要帮什么？” 说着话的功夫，她就卷起了自己的袖子，然后跟着姜微进了屋子。 “帮我把那几盆菜都给割了吧。” “过些日子，菜园子就收拾了，不用在屋里种菜了。” 她为了吃新鲜的蔬菜，总要找一些由头，在屋子里的货架子最上层，还有炕柜上面，直接种了几盆菜，一茬一茬的韭菜，有香菜，有生菜等等。 反正吃的时候，她都掺和着来，有空间里的，有外面的。 真亦假时，假亦真。 说到菜园子，去年的时候，男知青那边，都没用她们动手，就把姜微的菜园子收拾出来了，而且面积不小，就连菜园子都规划好了，整整齐齐，地也翻了一遍。 “这个方法挺好，明年俺也种上一点。” 之前大家都没想到，在炕柜上还能种菜。 每年猫冬的时候，大家不是酸菜，就是冻的冬瓜和藏的白菜，来回倒着吃。 要么就是晒的菜干，泡好了，炖着吃。 村里人，家家都是如此。 “明年我种的时候，带你们一起种。” “今年我也是做个实验，看看可行性。” 姜微也有其他的想法，自己的空间泉水，有特殊性，种子浸泡发芽之后，再进行栽种，是不是有更好的效果？ 这些都需要她一点点进行尝试。 “行。”杨云把菜都割好，这个时候顾湘也进来了，还拿了一袋糖过来，“俺也一起摘菜。” 两个人很快把菜都收拾干净。 至于下厨的事儿。 顾湘表示，“俺烧火，俺烧火可好了，那绝对是火头军第一名。” 杨云表示，“俺去收拾收拾咱们柴房，马上开春了，旧柴需要倒到一边，新柴刚捡回来潮湿，需要晾晒好了放里面。” 两个人各忙各的，反正就是不做菜。 真不是她们偷懒，她们算是发现了，一样是做菜，微微做出来的菜，可太好吃了，让人垂涎欲滴，流连忘返。 她们做出来的菜。 嗯，就是个菜！ 姜微看了看两个人，“倒是不用没活硬干。” “外面的菜应该快好了，给盛出来端桌子上。 在炖肉的时候，上面她放的都是白白胖胖的大馒头，还有十四个大包子。 算算时间，该捡出来了，不然馒头包子沾太多水蒸气，就不好吃了。 “好嘞。” 两个人有了活，立刻就走出去了。 “俺的娘嘞，这是放了多少肉啊，这也太香了吧？”顾湘刚走到路上，就闻到了喷香喷香的肉味。 “好香啊，一闻就是微姐的手艺，今天有口福了。” 四个男知青从那边院子走过来，正好和盛菜的两人碰上。 “王元洲，你属狗的啊，能闻出来谁的手艺？”顾湘听到王元洲的话，立刻本能的回怼了一句。 王元洲哼了哼，“那是，反正你做不出来这味。” “你能！你能做出来！”顾湘看着他。 两个人一见面，好像斗牛一样。 周围的人都忍俊不禁，平日里一个个都还算稳重，一见面就互掐，也不知道他们上辈子是不是有什么仇。 “俺不能，但是俺微姐能！”那骄傲的姿态，让顾湘的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不得不说，王元洲的口音很容易带跑偏，姜微勉强能控制住。 主要是她前世的时候，接触了很多有口音的人，慢慢地，她就习惯了说普通话，和任何人交流都没问题。 “天啊。”严肃镇定的杨云，当掀开高粱杆捆的大锅盖，就看到了里面一个个白花花的馒头和包子。 这…… 微微是真的不过了！ 这么多的包子和馒头，得值多少钱啊？ 这是杨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 ------------ 第一卷 第125章 李建功，你个乌鸦嘴。 “咋了咋了？”顾湘和王元洲一起往棚子走，两个人你给我一下，我给你一下，推推搡搡。 汪谷推了推金丝眼镜，站在一边看热闹的样子。 李建功嘿嘿直笑，不过当听到两个人的惊呼，也赶紧凑了上去，“咋了。” “娘呀！” “妹子，你以后还活不活了？” 姜微这是要回城了吗？还是想不开了？ 一时之间，李建功的脑海里，思考了很多。 思维活跃，脑子灵活的人，往往思考的问题也会很深。 汪谷和王程亮也走了过去，只是看了一眼，没有大呼小叫，也没说什么。 “呸呸呸。”姜微拉开房门，“我活得好好的，以后也要活得好好的。” “李建功，你个乌鸦嘴。” 以前她不相信迷信，不相信命。 可是她重生而来，怎么会不信命呢？ “呸呸呸。”李建功一听，赶紧自己吐了三声。 汪谷缓缓走过去，端了菜盆，没错，人多姜微直接放了个洗菜的盆子，直接盛菜用。 肉没多少，但是酸菜很多，请人吃饭，怎么也要管够啊。 “妹子，讲真的，你这是咋回事？看得俺，心惊胆战的。” “你可得说清楚了，不说清楚，哥不吃。” 李建功少见的带上了几分严肃，没有了往日的嬉皮笑脸。 七人小组，除了老大汪谷之外，他可是排行老二，自觉需要照顾弟弟妹妹，虽然喜欢逗弄大家，但自家弟妹，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汪谷点了点头，“是得说清楚。” 姜微看韭菜不多，打了两个鸡蛋，韭菜切碎，鸡蛋炒好，然后切碎，放到了一起。 明天早上，可以拉点面皮，直接和饺子一起煮，到时候做成汤饺，撒上一点小香菜，别提多香了。 她把馅料拌完，面和好，就放到了一边醒着。 把刚刚的大拌菜，直接端上了桌子。 “以汤代酒，我的年纪最小，敬哥哥姐姐们，这些日子来，对我的照顾。” “不管发生什么事儿，你们都坚定地将我护在身后。” “不论对错，你们都站在我这边。” “小妹敬你们。” 再世为人，这是她没有感受过的偏爱。 前世师父在的时候，她跟着师父到处游医，走到哪里就是哪里，碰到过很多的病症，见过很多的人。 师父去世后，她被师兄师姐带回了京都，可他们都太忙了，他们属于国家，他们即使想照顾自己，也有心无力。 可在这个下乡的地方，在这个农村里。 她感受到了被偏爱，被护住的感觉，遇到事情不用自己往前冲，会有好几个身影，将自己护在身后。 “你是俺们的妹妹，最小的妹妹。” “姜微，现在的一切，都是你该得的。”汪谷作为老大，没有人抢在他跟前发言。 这是所有人对他的尊敬，整个知青所这么多年来，没有什么奇怪的人，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就是有一个好的带头人。 他一直在潜移默化地引导大家，剔除人品不好的人。 姜微说他腹黑，是发自真心的。 “妹子，不是什么人都配被护在身后。” 他站起了身，手里拿着汤碗，高高地举起来，“因为是你，俺们愿意护着你。” 他说完之后，自己就把汤给干了！ 眼神有些发红，“妹子，俺李建功这辈子，没有佩服过什么人。” “老大善用心计，软绵绵的，俺不稀罕。” “但是俺佩服你，治病救人时候的义无反顾，引导别人时候的正义无畏。” “俺佩服。” 说完之后，他直接坐下了，低着头，不再说话了。 两个大的做了代表，王程亮笑了笑，“俺嘴笨，哥站前面，别人打不到你。” 他是老三，王程亮。 本来感动的姜微，突然看到了站起来的人，实在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谁能想到，一直好像小朋友的人，居然是老四。 “没想到吧？” “俺也没想到，原来俺已经这么老了？”顾湘搞怪地做了一个哭唧唧的表情。 “不过，微微，虽然说了很多次，但还要说一次。” “还好是你。” 这一次，她不哭了。 杨云点了点头，“俺就不说啥了，还好是你。” 谁也没想到，最后绷不住的，是王元洲。 有红眼圈的，有强忍着哭的，王元洲双手捂着脸，饭还没吃，就开始大哭了起来。 “不是，王元洲，你是串台了吗？” 姜微扬起的手，到底还是没有落下去。 “俺是独生子，俺家就俺一个孩子。” 王元洲擦了擦眼睛，“俺爹忙，小时候和人打架，从来没有人护着俺，现在俺也有人护着了。” “微姐，你会护着的吧？” 真好！ 姜微给了他一个迷之微笑。 “吃饭。” “今天菜多，都吃馒头，菜什么时候吃完，咱们什么时候撤桌。” “不吃完，今天谁也不许走！” 怕他们给自己节省，直接下了一个死命令。 在她感冒的那段时间，男知青上山打野鸡、野兔子给她补身体，好肉和汤都给她了，他们就剩下不好的炖菜。 人和人是相互的，在每一时刻，每一个动作，她都能感觉到，自己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这个认知，让两世为人的她，内心渐渐圆满。 看似一大盆的酸菜，但是架不住人多，还有一小盆的拌菜。 王元洲扶着自己的肚子，“我不行了。” 肚子撑的，已经把他的东北口音，给撑回寺越城了。 “下乡之后，俺还是第一次吃这么饱。”王程亮嘿嘿笑了笑，高高大大，白白胖胖，不管怎么晒，他都不会变黑。 李建功不说话，他怕一张嘴，嘴里的肉味和馒头味就该散了。 “每个人两个包子，具体是菜的，是肉的，我也不知道。”姜微嘿嘿一笑，“看命！” 汪谷摇了摇头，“俺们吃了，不能拿了。” “你即使有工资有票，那也是你自己的，不用这样。” “大哥错了。”姜微刚要把碗盆拿下去，顾湘就起身，把这些拿走了，她直接在温水里刷干净，然后放到了一边。 ------------ 第一卷 第126章 他的生命，能承受得住吗？ “你们给我的时候，我没有拒绝。” “现在是我给你们的，你们也不用拒绝。” “而且我又不是总给，我也养不起这么多人。”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她不会因为自己赚得多，就养着这些人，这一次的饭，主要是感谢。 “今天晚上把饺子包了，明天直接过来吃汤饺，放心，估计就这一顿了，让我天天请客，我也请不起。” 她弯弯着眉眼，整个人的笑容，是那么明媚，融化春雪，可抵寒霜。 “行。”汪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在大家包饺子的时候，姜微看了一圈人，“你们都知道，我在给报社工作。” “我感觉最近的风向有一些转变，大家手里有什么书的，初中的，高中的，该捡起来了。” 这些人对自己好，而她想要带他们前行。 七个人一体，谁也不会掉队。 她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甚至说，有了姜家的事儿，她的心很冷。 看似感性，其实更加理性。 可是这样的一群人，她都不付出真感情的话，她想，这辈子可能没有人，能让自己付出真心了。 “微微，真的吗？”顾湘瞪大了眼睛。 她看书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她的基础太差，需要一点点的来。 别说是跟不上微微的进度了，就是云云的进度都跟不上。 “很大概率，可能两年，可能三年，但国家引进人才，很多知识分子，已经回到了岗位上。” “这难道不是一个信号吗？” 听着姜微的话，所有人都有些沉默下来。 “教育时代，要来了。” 最终，姜微做了总结。 汪谷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就是精神都有一些恍惚，终于能让他等到了吗？ “不管真假，俺们都要试试。” 汪谷看着身边的人，他的眼神充满睿智和踌躇满志。 “试试就试试，老子还怕了它？” “试试。” “俺们已经在努力了，语文还好，数学符号，它认识俺，俺不认识它。”顾湘感觉自己快疯了。 “不认识也要认识，以前谁的语文好？”汪谷虽然激动，但是很快就让自己冷静下来。 “别看俺。”李建功老实地包饺子。 王元洲看着几个人，“俺和俺家老头斗智斗勇，学习的时候，就顾得斗智斗勇了。” 能混个毕业证，估计也是学校怕他丢人。 “俺负责文科。”杨云抬起头来，她已经复习一段时间了，所有文科的知识，进度都很快。 汪谷点了点头，“好，你负责文科，俺负责理科。” “基础不好没事儿，俺们从初一开始，一点点的来。” “就是没有什么书。” 现在书本是高消费，书店里的书，一本都要几块钱，他们根本买不起。 “我那有一些，都已经看过了，你们可以抄书。” “抄书有利于记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嘛。” 汪谷点了点头，“好，就这么办。” “等过两天，去趟县城，去废品站找一找，看看有没有能用的书。” 姜微只是给了一个提议，大家没有任何怨言，也没有人提反对意见。 反而所有人，都在规划着。 这么虚无缥缈的事，只能是相互信任了。 “你这是一些？”王元洲看着姜微从炕柜里，掏出一摞一摞又一摞的书，他开始有一些怀疑人生了。 这些书，他的生命，能承受得住吗？ 汪谷倒是眼睛亮了亮，“其实俺那也有几本。” 他喜欢理科，每天睡不着的时候，就喜欢做一些题，那几本书都快被翻烂了。 “你们都不是人！” 世界上还有正常的人吗？ 他突然看到了呆愣的顾湘，还有一脸生无可恋的老二，果然他是正常的！ 那几个才不是正常人。 姜微一脸疑惑地看着王元洲，“你不会都学不会吧？” 王元洲刚刚要死不活的神情，立刻就变了，别说是他了，就是顾湘和李建功，此刻也来了精神。 “瞧不起谁呢？” “就区区这么点书，俺怎么可能学不会呢？”王元洲一脸无所畏惧的神情。 煮烂的鸭子，煮不烂的嘴。 姜微和汪谷对视一眼，激将，成了。 “老大，这些书你带走吧，你们安置。” “我都看完了，用不到了。” 哪里是看完了，按照难度从低到高，她看了不少于五遍了。 那些内容，在哪本书，哪一页，她都记清楚了。 “那行，拿走了。” 汪谷点了点头，没有提让姜微教大家的要求，她和别人不一样，她需要有大量的时间工作。 暂时他们的程度，就不用小妹了。 姜微送走了大家，锅碗瓢盆已经被顾湘收拾干净了，灶台也被收拾好了，甚至还烧了一锅水，让自己洗漱的。 屋子也被大家收拾干净了，她什么都不用动。 这样的家人，让她很舒服。 时间还早，她锁好门，吹了煤油灯，直接进了空间里。 拿了一张白纸出来，然后用钢笔勾勒了一张张图画。 一个呱呱坠地的小女孩，哭着来到这个世界。 然后小女孩在父母的疼爱下，慢慢长大。 终于怀揣着满心的期待，就要嫁人了，可是面对她的，是一个黑暗的开始。 画到这里，她停了笔，慢慢地调水彩的颜色，然后在给画上涂色，原本空白的图画，被色彩填满，氛围被渲染出来了。 看着穿着大红嫁衣的女孩儿，脸上带着娇羞的笑容，眼神闪烁却带着期待。 “多好啊。” “如果故事就停在这里，多好啊。” 姜微看着自己笔下的女孩，这将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也是她幸福的终点。 把所有的画都收好，然后给海市的主编写了一封信，写了连环画的故事线，以及自己想表达的意思和宣扬的事情。 她不要稿费，却希望主编能够推荐给更多的报社，推荐给更多的媒体。 保护女性的事，需要被重视。 媒体的力量，才是涉及面最大的力量。 几日后，地里的冻终于化了，大队长带着激动的声音，从大喇叭传出来。 “乡亲们，春种从后日就要开始了，凡是有在春种请假的人，一律扣除人口粮，在春种期间闹事的人，一律严肃处理，全村批斗。” …… 按照大队长的风格，大喇叭必然是要公布三遍的。 ------------ 第一卷 第127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不行，俺得去县城，没有糖，俺活不下去的。”顾湘瘫倒在火炕上，看着那两个看书的人。 同样都是人，人和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她看书好像在上刑，这两个人看书好像在享受。 “你们要不要理理俺？” 看两个人低着头，根本没有搭理她的意思，她忍不住问了问。 “俺和你去，俺去废品回收站看看有没有书。”杨云回答了一声。 顾湘直接从火炕上坐了起来，“啥？还买书？” 还没到春种的时候，想上工的可以去地里干活，都是一些清理的活计，不想上工也可以休息。 不过大家都开始陆续上工了，姜微倒是不在意有多少工分，钱和票都足够养活自己。 连环画已经画了一半，海市那边的信已经寄走了，现在只等那边回信。 “再买一些，俺们去的是废品回收站，不是书店，都是可遇不可求的。”杨云终于抬起头来，认真地对顾湘说了一遍。 “而且老大说了，你的基础差，需要从初一开始补。” “微微的书，比较深，你以后才能用。” 顾湘点了点头，“俺就说，俺没有那么笨嘛，咋能不会呢？” 杨云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没忍心说实话。 “微微，你有什么需要带的吗？”杨云看向了姜微。 姜微想了想，找了几张票和钱，“帮我买点水果糖和奶糖吧。” “如果有鸡蛋糕，也给我买点。” “成。”杨云把钱票收好，从一张纸上，记上了。 春种。 是一个村的大事儿，第一天春种，大队长说了几句话，这才让大家下地。 赶秋的时候，是吃大锅饭的，春种的时候也是一样。 依旧是那几个人，早上上工，两个小时，然后就去仓库准备开火，等中午吃饭的时候，大家直接就去仓库吃大锅饭。 历来都是如此。 “姜知青，你负责这块地，不过……” 小队长看着她有些为难，“你需要带一个人。” 姜微看了一眼躲小队长很远的人，直接点了点头，“交给我吧。” 小红花。 现在的小红花，眼神有些呆愣，身体已经好了，但是心里需要她自己走出来了。 “多照顾一点，麻烦了。”交给别人，小队长也不放心。 小红花的爹娘都上工了，而且他们都在主力小队，把小红花交给谁，他们都不放心。 这才分到了姜微这里。 “小红花，你认识我吗？”姜微轻轻地问了一句，声音轻柔，没有任何攻击性。 让原本紧张的小红花，一点点放松下来。 尤其是小队长走了后，她眼神里惊恐的神色，才慢慢的退去。 “嗯。”小红花点了点头。 “我们一组，一起干活，行吗？”姜微不急，反正她自己也不在意多少工分。 “好。”小红花说话很少，都是一个字一个字地蹦。 但凡有一个男性往她这边走，她都会浑身紧绷起来。 这是本能创伤恐惧，她害怕男人。 两个人配合起来，在姜微有意识的引导和帮助下，小红花基本可以说一点话了，不过每次说的时候，都会打量打量四周。 看到姜微的时候，才会露出一种依赖的神情。 姜微最开始没有发现，因为小红花总是低着头，很难看到她的眼睛。 后来她才发现，她的眼神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就会有一种安心的感觉？ 很奇怪，但她就是这样的感受。 “姜知青，中午了，该吃饭了。”一个婶子离很远的喊道。 婶子们都知道小红花的情况，她们干活的时候，都故意离两个人远一点。 “微丫头，过来吃饭了。” 就在这个时候，柳三婶从远处跑了过来，手里拿了两个饭盒子，她抱在自己的怀里，匆匆地小跑过来。 姜微看向小红花，然后伸出了手，“和我去吃饭，好吗？” 小红花把手藏在身后，轻轻地说了一个字，“脏。” 她是脏的人。 不能碰那么干净的姜知青。 只是一个字，但姜微莫名地就明白了，压住心底的酸涩，并不强迫她。 “和我去地头吃饭。” 她往前走了两步，等着小红花跟上来。 “俺那边忙，你梨花婶子那边，距离这边太远了，来不及给你们送。” “俺先回去了。” 柳三婶子放到姜微手里，就赶紧往回跑。 除了打饭之外，还要收拾，都是活计，她是带队的人，不能扔给别人。 姜微把一个饭盒打开，然后送到了小红花的面前，小红花小心地接过去，默默地开始吃。 她吃的东西很少，如同猫儿一般。 姜微这一天，都在近距离地观察她。 “不好吃吗？”她轻轻地问。 其实柳三婶子的手艺，真的很不错，普通的酸菜，让她炒得很香，边上是咸菜条。 估计柳三婶子特意给她们装的饭盒，菜很多，压得可实诚了。 “好吃。”小红花声音小小，问什么回答什么，多一个字都不会说。 当听到身后有脚步声的时候，小红花整个人都很慌乱，然后猛然回头看向来人。 看到是她娘之后，这才放松下来，可是眼神里的慌乱，依旧没有散去。 “梨花婶子。”姜微站起身，打了一个招呼。 她习武，听力比常人要好一点，早就知道走过来的人是谁了，每个人的脚步声，都是有特点的。 “姜知青，麻烦你了。” 梨花婶子看着自家闺女，她实在是不知道交给谁，真的是没办法。 她在主力工分小队，闺女根本跟不上。 “不麻烦，小红花很能干。”姜微摇了摇头。 她没有客套，小红花真的很能干，完全能跟上她的进度。 梨花婶子看到小红花没事儿，这才放心地往回走，她还没吃饭，分得地太远了，跑过来就需要十多分钟，再回仓库吃饭，然后再去地头。 全程都是用跑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 下午上工的时候，小红花更加放开一些了，只要不是男人靠近，她的慌乱好像好了很多。 “不就是个赔钱货嘛。” “赶紧干活吧，再不干活，你爹娘非得把你卖了。” 姜微她们刚刚干完一条垄，就听到了旁边的冷嘲热讽。 整个柳树底村，没有别人！ 王婆子。 ------------ 第一卷 第128章 你看，他们来了 “不干净的赔钱货，没人要的玩意，被退回来，谁知道是不是勾搭了野男人啊。” “呸，不是个好东西。” 小红花猛地蹲在地上，抱着头，“啊，走开。” “啊，走开，不要，不要。” 浑身颤抖着。 姜微第一时间，将她抱在了怀里，“是我，我是姜微，小红花儿，没事，你很安全。” 她紧紧地抱着她，给予她力量。 “不要啊，魔鬼，你走开，不要。”小红花依旧挣扎着。 边上的婶子听到动静，赶紧跑了过来，一看往外跑的王婆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别让她跑了。” 婶子们一个个都冲了出去。 “不怕，我在呢，我保护你。” “小红花，不怕。” “……” 一遍一遍地安慰，声音不疾不徐，温温柔柔，倾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和温柔。 小红花的情绪，慢慢地平静下来，感受着被拥抱的温度，感受着她的声音。 “没事，我在呢，没人能欺负你。” 姜微没有看到小红花抬起的眼睛，只能这么抱着，怕她伤害了她自己。 “姜微。” 平静下来的小红花，突然开口了。 姜微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她的眼神，她的眼神没有了焦躁，已经慢慢平复下来。 “你救了俺，是吗？” 她知道的，是姜知青救了她，她一直都知道的。 她虽然心如死灰，虽然想就这么死了。 可是她都知道的。 “是。”姜微坦然地承认，面对那双水眸，她轻轻地微笑。 小红花的眼睛里，都是姜微的样子，她的笑容好像一阵清风，抚摸在她的心头，吹散她的肮脏，净化她的一切。 “俺脏。”小红花瑟缩了一下，想要躲出去。 姜微却抱得更紧了，“你那么干净，那么美好，怎么脏了？” “脏的，是那些心脏，嘴脏的人。” 她看着小红花的眼睛，“你相信我，还是相信他们呢？” 不知道为什么，那双眼睛，好像有一种奇怪的魔力，吸引着她。 “你。”小红花坚定地说。 “对呀，你相信我。” “肮脏的从来都是他们，你很干净，一直都很干净，知道吗？”姜微轻声地哄着，手心慢慢拍着她的后背，好像哄一个孩子。 姜微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动作温柔，带着十足的耐心。 “你很好，特别好。”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你的眼神好干净啊。”她一边擦拭她的眼泪，一边真诚地夸赞。 小红花眨巴眨巴眼睛，没有了之前的绝望，也没有了慌张。 此刻她很安静，因为她在看最美的眼睛。 明明最好的就在眼前啊。 “俺让你吓唬俺闺女！” “俺打死你个老妖婆，俺让你骂俺闺女，俺让你骂……” 有个婶子和梨花婶子的关系特别好，一路跑着过去告状。 梨花婶子抢了大队长的自行车，直接骑了过来，到了地里，二话不说，骑着王婆子左右开弓，直接就打了起来。 姜微抱着小红花，然后带着她侧身，看向那边的战场，“你看你娘像不像披上铠甲的将军？” “她在保护自己的女儿，不让任何人欺负。” 小红花看着娘，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娘亲的头发已经白了一半。 从什么时候呢？ 她已经想不起来了，记忆模糊。 “你是被爹娘护在手心里的宝贝。” “小红花，你很幸福，有义无反顾护着你的人。” 姜微抱着她，然后慢慢起身，让她站直了身体，让她看着一切。 “为了他们，为了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不要让恶人的过错，让最亲的人承受，好吗？” 小红花看了看母亲，然后看了看姜微。 她一片荒芜的世界里，好像突然出现了绿色，出现了生机。 可是小草脆弱，需要更多人的关注，需要更多人的保护。 “俺可以吗？” 姜微轻轻地笑了，她的目光没有看向小红花，而是看向了不远处的那个战场。 “我没有父母。” “他们弄丢了我，让我在深渊里苦苦挣扎十七年。” “可是亲情很奇妙，我故意去忽略，故意去不在乎，可是看到父母保护的孩子，依然会羡慕，依然会期待。” “如果……” “我是说如果，我受委屈的时候，有人能抱抱我就好了。” 姜微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一阵清风，就能破碎。 她看着为女儿披上铠甲的母亲，想象着自己母亲的样子。 你是否也曾找过我？你是否也曾后悔弄丢我？你是否有那么一瞬间，也爱过我？ 在十七年的岁月里，她期待着姜大壮两口子的疼爱，哪怕只是一个笑脸，哪怕只是一句温软的话，她想自己就会幸福死的。 可是没有，除了打，就是骂，她活在炼狱里。 现在她有了给自己幸福的能力，也有了去选择的权利，为何心底依旧会期待呢？ “俺抱你。” 就在这个时候，小红花主动张开了手臂，把姜微抱在了怀里。 寒冷的春风，吹散着怀里的温度。 寒冷的春风，不解温情，却无法抵抗人的靠近。 自从回到柳树底村，从未主动说话，满眼死寂的小红花，此刻眼神里终于有了温度，也愿意主动迈出那一步。 “姜微，别怕，俺在呢。” 那好听的话语，不是温柔的声音，不是很清润的嗓音。 在刚刚挣扎的时候，她的声音带着沙哑，沙沙的，进入耳朵很难听，但是进入心里，确是那么美好的旋律。 姜微摇了摇头，回首的时候，她的眼睛没有眼泪，她的嘴角微微上扬，光芒依旧存在。 犹如此刻的阳光，普照大地，带来温暖。 “我没有父母，但是有很多疼爱我的人。” 她的眉眼弯弯，好像一座大山，在她小小的身躯里，藏着她的倔强和坚强。 “你看，他们来了。” 姜微的手，往远处指了指。 一个，两个，三个…… 六个人，往这边奔跑，他们有的高，有的矮，有的胖，有的瘦。 可是不变的是，他们眼神里，有着化不开的担心。 还有看到她的时候，那抹散去的急躁。 ------------ 第一卷 第129章 娘，俺可以。 “我也是有靠山的，和你一样。”姜微转身，抱了抱小红花。 “去拥抱你的将军吧。” “我也要奔赴我的亲人，小红花，人活着，是为了感受美好，而不是沉迷于痛苦。” 她轻轻地笑了笑，话落，已经坚定地大步向前。 她的将军们，也在等着她呢。 “微微，吓死俺了，那边说王婆子闹事儿，以为又闹你了。”顾湘拉着姜微，然后上下看了看，没有动手的痕迹，这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王元洲嘿嘿一笑，“俺就不一样了。” “俺怕微姐一个搂不住，把王婆子弄没气了，到时候好帮微姐打掩护。” 别人没有说话，只是那松一口气的动作，是那样的统一。 “我没事，我可是柳树底的团宠，那么多婶子保护我呢！” “王婆子打不过我，骂不过我！” 她那狡黠的小表情，让几个人都有了发自内心的笑容。 “小红花她……” 就在这个时候，顾湘不可置信地指了一个方向，所有人瞪大了眼睛。 “她好了？” 只见小红花犹豫挣扎后，她看向了姜微，看到了她的笑容，然后终于鼓足勇气。 往战场那边慢慢靠近。 “你再嘴贱，俺撕烂了你的嘴。” “你说俺家小红花一句，俺就抽你十个嘴巴子，你说两句，俺就抽你二十个。” “俺倒是看看，你说得多，还是俺抽得多！” 梨花婶子眼神通红，甚至不敢看自己的女儿。 突然四周安静下来，刚刚劝的人，刚刚拉架的人，此刻都安静下来。 小红花慢慢挪动着脚步，一步一步向前，脚步很慢很慢，可是方向从来没有改变。 当走到梨花婶子的身边，梨花婶子低着头，揪着王婆子，就看到一双鞋。 那双鞋她认识，鞋尖破的洞，是她一针一线补上去的。 这双鞋，也是她一针一线连夜做出来的。 “小红花。”梨花婶子抬头，赶紧擦了擦眼泪，不让闺女看到自己的担心。 小红花看着娘，这些日子她都做了什么？ 娘怎么老了？ “娘，俺错了。”她上前，抱住了自己的娘。 梨花婶子笑着，笑着，眼泪就从眼角大颗大颗地落下来，拍着闺女的后背，“没有，是娘错了。” 是娘想让你过好日子，给你选了个条件好的人家，没想到是个魔鬼窟，害了你一辈子。 是娘识人不清啊！ “张梨花！你抢俺自行车干啥？”大队长突然被偷袭，直接抢走了自行车，他这一路跑来，看到了地头上的很多人。 “你们干啥呢？不上工了？人头粮不要了是吗？”大队长在地头，脱了鞋，磕打磕打，把鞋里刚刚跑进去的石子给倒出去。 这一路小跑过来，就看到满地都是人，他虽然上了岁数，但是眼睛也不瞎。 立刻就看到了小红花和王婆子，就王婆子那条臭鱼，他还有啥不明白的？ “咋回事？” 大队长走上前，张梨花拉住了闺女的手，怕闺女害怕。 不过小红花虽然害怕到浑身颤抖，她却看向了姜微一眼。 姜微对她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了鼓励。 这一步，终究需要她自己走出去，别人说再多，别人再怎么帮忙，都无法帮她走。 “俺说。” 两个字脱口而出，说完这两个字后，她发现，说话好像也没有那么难。 大队长有些惊讶，周围的人也很惊讶。 尤其是和刚刚一起上工的婶子们，她们可是都看到了，小红花木木的，好像一根木头，姜知青说什么，她就做什么。 当有人靠近的时候，慌乱无措。 这也是她们一天，都不敢靠近的原因，她们尽量远离她们，尽量不造成小红花的害怕。 “小红花。”梨花婶子拉着闺女，她所有的眼神里，都在闺女身上。 “娘，俺可以。”小红花说的时候，还点了点头。 她有靠山，她也想保护爹娘，保护姜知青。 她可以！ 那紧握的拳头，诉说着她的紧张无措。 “她骂俺，她说俺是赔钱货，说俺勾搭男人才被撵回来……” 那些伤人的利剑，以前听一句，足以穿心。 可是现在她有了铠甲，爹娘就是她的铠甲。 “对，还有更难听的话。” “俺作证，俺也听到了。” “真不是个东西，别人不知道，咱们村的人不知道吗？自己眼前长大的孩子，咱们自己不知道吗？” 一个婶子走过去，“呸”了一声，这也就是不能打人，不然她都恨不得踢上一脚。 她家也有闺女，闺女嫁到了别的村，离得远，照顾不到。 上次闺女回来很高兴，以前她男人打她，她除了哭，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次柳树底村彻底在清河县出名了，出了名的不好惹，出了名的出嫁闺女的靠山。 她男人再也不敢打她了，有什么事儿也有商量了。 这个婶子感激村里，感激姜知青，感激所有人。 但是有的人就是犯贱，自己没有闺女，在那作天作地，怎么能让一条臭鱼，搅得满锅腥？ “什么东西，黑心肝的烂货，自己啥样，就说别人。” “要俺说，先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人是鬼吧！” 有很多有闺女的人家，和这个婶子家里一样。 王婆子此刻满脸的红肿，眼泪往下流，“大队长，你可得给俺做主啊。” “俺要去报公安，俺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俺要你们统统吃花生米。” 没有人搭理她，她已经自己爬起来了。 别说以前本来就关系不亲近的人了，就是那些和她亲近的人，也早就断了关系。 这样的人，就是一条毒蛇，谁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就被咬一口呢？ “报公安？” “你去呗，看看谁给你作证？” “看看公安是先让你蹲局子，还是先让我们吃花生米。” 姜微漫步一样地走过来，小红花的状态，让她意外。 一个软软弱弱的女人，有了自己想要保护的人，那她将有无限的力量，可以拉她走出黑暗。 终于…… 姜微说完后，回身看看顾湘。 小红花好了，你的命运，是不是也会改变？ ------------ 第一卷 第130章 您踩着的这块地，就是我的工分。 “去吧，俺这个大队长没办法给你做主，你去县城报公安吧。” 大队长黑着一张脸，看着王婆子直接说了一遍。 “你们要不要人口粮了，一天天的热闹没看够啊！” “滚回地里去，今天活计干不完，让小队长给你们扣工分。”大队长大声一吼。 刚刚还在这边的人，全都撒丫子就跑，就怕晚了一点，被大队长抓住典型。 “你干啥？还不走？”大队长看了看姜微。 姜微皮笑肉不笑地指了指下面的地，“您踩着的这块地，就是我的工分。” “现在……要不您走？” 大队长唬着的一张脸，恶狠狠的看了姜微一眼，然后转头就走。 “走了，赶紧都走了。” 边说着，边往地头走。 张梨花看着小红花，“闺女，你上工，娘也得走了，春种不能歇着，晚上回去，娘给你做好吃的。” 小红花笑了笑，“娘，你上工吧。” 不如以往那么爱说话，可总比前些日子好了太多了。 “好，好，娘上工。”梨花婶子走了，走之前对姜微又是一番感谢。 姜微带着小红花，两人一组，上工的时候，要方便多了。 只要不是男人靠近，小红花的情绪，已经可以逐渐稳定下来了。 而姜微一直想着顾湘的事儿，顾湘是伤退回城的，怎么受伤的，她一无所知。 看来她需要想想办法，把顾湘放到身边了，不然她总是不放心。 “吓死俺了。” 晚上下工的时候，顾湘一边洗手，一边说道，“别的地头，都说你那边出事了，俺扔下镐就跑过去了。” 她的力气大，负责开地。 听到消息后，扔了东西，还吓了别人一跳，以为她的镐头又飞了呢。 杨云笑了笑，看着一个说，一个听的两个人，进屋去熬粥了。 “顾湘，姜微，你们在俺这吃吧。” 姜微一听，赶紧往回走，“不了不了，俺有现成的饭。” 她有大包子，白白胖胖的大包子！ 她干了一天的活，不准备苛待自己的肚子。 “你呢？”杨云看向顾湘。 “你啊，粮食剩下不了多少，自己都不够，还喊俺们。” 顾湘回到屋子里，然后从粮食袋子里，挖了三大碗的米，直接拎了到了杨云的屋子，“在你这吃了。” “粮食你收了。”云云的性子，什么事都自己憋着，就算是饿肚子，也不会开口的。 一起生活了三年了，谁不知道谁啊？ 杨云哭笑不得，“俺粮食真够，去年怕姜微粮食不够，分粮食的时候，俺没要钱，都要的粮。” 去年姜微刚来，没上工多久，粮食就发那么多，她怕姜微饿肚子。 每年都是换一些粮食，再换一些钱的。 去年都换的粮食，没要钱。 不过后来知道姜微有钱有票，不会缺了粮食，她也就放心了。 粮食又放不坏，今年有存粮，明年再吃一个样。 “俺也都换粮食了……”顾湘想到屋子里的粮食，然后摊了摊手。 两个人没商量，不过却想到一起去了。 “咱们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微微了。”杨云笑了笑，然后洗米，倒进了锅里。 姜微并不知道这些情况，她进屋之后，先是把空间里的热水拿出来，好好的清洗了一下，然后把外面的罩衣也脱下来，洗了洗，拧干之后，放到了空间里。 由于空间的时间流速问题，洗干净的衣物放到空间里，一夜就能干了。 她在大锅里热上了两个包子，然后就回到了空间里，把翻译任务都做完后。 拿出了之前的画稿，画画要比翻译繁琐，有的时候画不出自己想要的，就需要重新画。 师父前世的时候，喜欢书法，喜欢国画，喜欢围棋，喜欢古琴。 她跟在师父的身边，除了医术继承了衣钵外，其他的那些天赋不够，只学了一个皮毛。 “魔鬼窟，恶魔洞。” 穿着嫁衣的女孩儿，从明亮的屋子，进入了一个漆黑的环境，那里面是张牙舞爪的魔鬼，用皮鞭抽打着女孩儿…… 她不想激起男女矛盾，只是呼吁保护女性，所以有了一些改变。 画画的时间，可以让人静心，勾勒过后，再细心地涂色。 一张张的画卷。 整个故事，一共是六十四张画。 用一个站在第三人称的口吻，讲述着一个故事，将人吸引在其中，感受故事中女孩的绝望，女孩的无奈，到女孩儿挣扎，和她最后站起来。 团结同样受伤的女孩，然后她们一起挣扎。 最终战胜了恶魔，摧毁了黑暗。 这是她的一整套手稿，看着钢笔在画纸上写下的故事，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小红花的精神状态越来越好了，也会主动说话了，脸上也会露出来笑容。 “微微，该吃饭了。” 小红花自从听到顾湘的称呼后，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开始叫微微。 每次叫微微的时候，自己的嘴角好像本能地上扬。 微微，真好听的名字。 “来了来了。” 这些日子，都是柳三婶子送饭过来，小红花虽然话多了，脸上带了笑容，情况在一点点的好转。 但是有一个前提，就是男性不能靠近。 谁都不行。 就是她爹，她也克服不了本能的恐惧。 姜微把镐收好，然后走到地头上，开始吃饭。 柳三婶子的偏爱，是那么明显啊，饭盒里被压得实诚，边上放着一个棒子面饼子。 春种很忙，就是上学的孩子，也放了十五天的春种假，是要上工的。 “姐。”这个时候，柳铁柱从远处跑了过来。 小红花的脸上，有明显的慌乱，本来饭盒盖子放着棒子面饼子，听到柳铁柱的声音，腿一哆嗦，饭盒盖就掉到了地上。 “没事，没事。”姜微第一时间，攥住了她的手。 然后才对柳铁柱说，“站在那，我过去。” 柳铁柱一激动，忘记了红花姐的事儿，拍了拍自己脑门。 “好，俺就在这不动。”柳铁柱说完之后，就真的不动了。 小红花刚刚紧绷的情绪，这才慢慢地放下来一些。 把掉的饼子捡起来，把沾土的地方撕了撕皮，就继续吃了，只是眼神还偷偷地瞄着柳铁柱，确定他不会往前走。 ------------ 第一卷 第131章 奶油蛋糕（加更） “姐，送你的。”柳铁柱从背后，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到了姜微的手上。 姜微有些好奇，“这是啥？” “你打开看看。”柳铁柱笑眯眯的，嘴还挺严实。 姜微直接打开了，这才看到，里面居然是蛋糕…… 很简单的奶油蛋糕，白白的奶油，上面撒着几颗葡萄干。 “这是……” “你从哪里找来的？” 奶油蛋糕，她吃过，那甜甜的味道，入口香醇，师姐给她买过。 柳铁柱挠了挠头，“姜成送俺的。” “这一次他的成绩进步很大，他带给俺的，俺想给姐吃。” 姜微揉了揉他的头，“姐吃过，你自己吃。” 柳铁柱推了回来，然后转身就跑了。 “你是俺姐，等俺以后赚钱，给姐买好多好多蛋糕吃。” 少年的话，永远那么动听。 少年的动力，永远那么简单，而朴实无华。 而少年的梦想，将是他成长的必经之路。 姜微看着被硬塞过来的蛋糕，“这个小子。” 她将蛋糕装进了衣兜里，小小的一盒，从衣兜放到了空间。 她不准备吃，美好的东西，难道不应该珍藏吗？ 或许，弟弟给的蛋糕，格外甜吧。 “微微，你没事吧？”小红花关心地看着她。 姜微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们吃饭。” 春种用了一个半月，全村的人，都脱了一层皮，姜微瘫在炕上，完全不想起来，她觉得自己要死了。 腰都不是自己的了，每天都弯腰干活，耗损最严重的就是腰了。 “微微，俺们去县城啊。”顾湘看着姜微，问了一句。 姜微摇了摇头，“你们去吧，我想躺一天。” 杨云她们下乡好几年了，这些活计都已经习惯了，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行了，俺们先出去，让微微歇一天。” 杨云把活蹦乱跳的顾湘，直接拉出了姜微的屋子。 “年轻真好啊！”她突然感叹了一句。 虽然她现在十八岁了，可心理年龄却三十岁了，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邮递员每个星期都来一次村里，把姜微的信和包裹带过来，然后再把需要邮寄走的取走，省去了姜微去县城的时间。 只要没有什么特别需要买的东西，她真的懒得动。 主打一个，一动不动。 “姜微同志，请到大队部，有人找你。” “姜微同志，请到大队部，有人找你。” “姜微同志，请到大队部，有人找你。” 姜微听到大队喇叭的声音，无奈地从炕上爬起来，然后穿了一件褂子，这才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知青院。 “微姐，俺和你一起去。”王元洲跟在姜微身后，看着姜微的表情，“有人找，你知道是谁？” 他们下乡过来，从来没有听微姐说过家里，那肯定关系不好。 现在有人找过来，不会是找事的吧？ 姜微摇了摇头，脑海里想了很多人，“不知道。” 不过最后都直接否定了，如果是厉奉明肯定让大队长陪着，来知青院了。 县长和副县长更不会找自己了。 莫非是那个男人？ 不！ 不可能！ 姜微猛然摇了摇头，那个撒娇的男人，一想，心里就发毛。 想了一圈，也不知道是谁，索性也就放弃了。 “这位就是姜微同志。”大队长脸上的笑容，看上去有几分变形。 姜微走进屋子，居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然后又打开了门，“你也进来吧。” 王元洲是陪着来的，怕有什么私密的事，他就守在了外面。 如果里面的动静不对劲，他再冲进去救微姐。 不过…… 咋这么突然就开门了呢？这么快就不对劲了吗？他还没反应过来呢！ 王元洲一头雾水地走进了大队部，一眼就看到了熟悉的人，“老头子，你咋来了？想俺了？” 那标准的东北口音，直接让王炎的脸，也有些变形。 “我找姜微同志。”王炎直接开口回答。 姜微给大队长介绍，“这位是王元洲的父亲。” 大队长这才知道，姜微和王元洲恐怕不只是老乡这么简单了。 “王叔，您怎么来了？”姜微有些好奇。 而且更加好奇的是，屋子里的其他人是谁？ 大喇叭刚刚喊的名字，好像是自己？不是王元洲？ “大队长同志，我们可能需要一个单独的空间。”一位女同志对大队长笑了笑，礼貌地说道。 王炎也看向了王元洲，“你先出去吧。” “我们这次有事找姜微同志。” 王元洲明白了，感情自己是那赠品。 或者赠品都算不上，毕竟他家老头子，好像刚刚就没想找自己。 “得嘞，大队长，看来得咱们爷俩一起走了。”王元洲走到大队长身边，大队长看了看他，倒是不用说得这么惨。 等两个人出去，那个女同志伸出手来，“你好姜微同志，我叫王梦，海市杂志社负责外语翻译版块。” 姜微的眼睛一亮，“王主编您好，初次见面，没有认出您来。” 王梦，王叔的朋友。 就是王叔将自己推荐给了王梦，才有了她每个月报社翻译的工资。 不过这怎么突然笔友见面了呢？ 稍微有那么一点突然。 “你的笔风稳定，翻译准确，写信的时候干净，毫不拖泥带水。” “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位年纪大一些的同志，没想到居然是不足二十岁的姑娘。”王梦笑了笑，他们报社可不用政审。 而且有老朋友作保，她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当见到姜微的时候，实在超出了她的预料。 “您夸奖了。”姜微客气地点了点头。 在王梦的身后，还有三位同志，一直在打量她。 目光很温和，没有任何的敌视，她也就没有在意。 “姜微同志，你给我写的信，我看过之后，内心引起了很大的波动和共鸣，把稿件提交给了杂志社社长。” 她负责的是海外翻译版块，关注这种主题的文稿，她没有权利进行安排，只能提交给社长，让社长进行分配。 不过以她多年的眼光来看，这种全新的绘画故事一体的模式，一定会创造一种全新的模式，会推动他们报纸的销量。 ------------ 第一卷 第132章 妇女保护 “海市和京都正在举行联合活动，活动内容就是妇女保护。” “这位是活动发起人，吕鑫同志。” 王梦摊开手，介绍了一个人，活动发起人，是一位男同志，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姜微同志你好。” “您好。”姜微打了个招呼。 “姜微同志，你的作品，我个人非常欣赏，大胆的创意，还有故事的引导性，以及渲染性，都让我非常震撼。”吕鑫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你交给王主编的稿子，我都已经看过了，不得不说，你的故事不光牵动女性的内心，也牵动了一个男读者，继续追下去的欲望。” “姜微同志，我想将你的作品，作为这次活动推广的主要作品。” 吕鑫越说越激动，越说越高兴。 他们推广妇女保护活动，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女性没有文化，看不懂报纸。 能看懂报纸的人，那都是有文化的人，自然知道如何保护自己。 他们的活动，陷入了一个两难的境地。 这个时候，海市报社拿出了一份稿子，上面是一幅幅的图画，下面是一个连续性的故事。 即使没有文化的人，即使不认识字的人，看着图画也能猜出画中的意思。 姜微的作品，帮他们解决当前困境，解决了他们一筹莫展的大问题！ “吕鑫同志，我知道你很激动，但是请控制下自己的情绪。”就在这个时候，屋子里另外一个女同志说话了。 声音温柔好听，带着一种安抚的意味。 “姜微你好，我叫杨迎春，你可以叫我迎春阿姨。”杨迎春对姜微家里的情况，有一些了解。 对眼前这个不光光长得好看，举手投足都带着典雅的姑娘，更是很有好感。 “迎春阿姨。”姜微从善如流。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海市妇女联合会的主任，这次的活动由京都和海市联合主办。” 当她自我介绍的时候，面前的小姑娘，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表情，眼神依旧如此坚定。 可以判断出，她的心性坚定。 这才让她放了一部分心，要知道这个活动的持续周期长，所需要的作品，更需要连贯性和连续性。 能有这样的绘画和文笔，他们很难短时间找到第二个人。 但是姜微的年纪太小了，她害怕她不稳定，害怕她因为一些别的事情，影响作品的灵气和内容。 “我们这次的活动，最短半年，最后要看效果，连续性的维持和推广。” “京都和海市，有着表率的作用，如果活动成功了。” “姜微，其他的省份也会跟上。” 她看着姜微，这么一个小小的姑娘，能承受住这么大的压力吗？ 姜微眨了眨眼睛，“可以推广全国吗？” 她的声音很娇弱，软软糯糯的，如同糯米丸子，清甜中带着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 别说是杨迎春了，屋子里的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你很缺钱吗？”问这个问题的人，他一直都没有说过话。 当问出来后，才感觉到有问题，“抱歉，我为我的无理道歉。” “我解释一下，我的问题很直白，没有任何歧视的意思。” 只有站在一定高度的时候，才会无惧自己的错误，坦然地道歉。 这代表了一个人的容量，以及他的格局。 “不，这一版图纸和故事，所有获得的稿费，我想存到国家。” “十年后，我会动用这笔钱，但是所有的动向都交给国家监督，所有的一切收益，都用在妇女儿童保护。” 那个姑娘，站在一个破败的屋子中央，屋子里很昏暗，火盆在屋子中央的地上，明明暗暗。 而她的话，掷地有声。 她自己不过手，她所有的收益，都交给国家保存，十年后，用于妇女儿童的保护。 明明是那么软糯的声音啊，明明是那么瘦弱的一个姑娘。 可是她的决定，让很多人都自愧不如。 屋子内，陷入了沉默，气息都好像停滞。 在场的五个人，除了陪同的王炎之外，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人说话。 “不可以吗？”姜微疑惑地开口。 是太麻烦国家了吗？ 她只是不想让这笔钱，进入那些利欲熏心人的口袋。 她想要为小红花，为顾湘，为这样的女性，做一些什么。 “可以。”别人没有说话，可是那个男人先开口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新华日报的主编，王新国。” “你所有费用的存储，以及花费，由我们新华日报，全部跟踪报道，这笔钱全部公开透明。” “可是……” “姜微同志，你确定吗？” 王新国看着姜微的眼睛，想要从这个姑娘的眼睛里，看到后悔，看到退缩。 可是没有。 姜微只是笑了笑，“会有很多钱吗？” “会，会有很多钱，京都新华日报，海市日报，特殊版面，进行推广。” “而且妇女联合会出资，进行大范围的赠送和基层教育指导。” “由妇女联合会兜底，比你当前的稿费，至少要翻百倍。” 说话的人是王梦，她和姜微沟通得更多，她不想让这个姑娘吃亏。 不想让她懵懂无知的时候，牺牲了自己的利益。 “王主编说的都对，几千不止，你想好了吗？”杨迎春也点了点头。 几千块啊。 那是多大的一笔钱？这笔钱足以让一个家庭富足，足以衣食无忧了。 就是一个成年人，他们也会心动，何况只是一个孩子。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社会地位。 国家需要人才，而他们也没想过哄骗一个小姑娘。 “我想好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要盈利。”姜微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一如她刚刚进入屋子的时候。 杨迎春好奇地看着她，“姜微，我能问一问原因吗？” 姜微这是第一次笑，可是笑的时候，带着一抹的无奈和苍白。 “你们都觉得这个故事很好，这个故事能牵引大家的情绪，可是你们知道吗？” “这个故事真实存在啊！” 她站着没有动，这一刻，王炎莫名地觉得，她好像很孤单。 就好像屋子里没有人，孤孤单单，只剩下她自己一样。 ------------ 第一卷 第133章 认知错了 “这不是女人的错，她们被挨打，她们被精神暴力，被身体暴力，可是她们不敢说，她们为了孩子忍，为了娘家忍，为了名声忍。” “她们何错之有？是这个时代错了，是人的认知错了。” 她们何错之有？ 不光光是杨迎春和王梦苦笑，就是吕鑫也抱住了自己的头。 “我不想赚钱，这个故事的主人公，值得被好好对待，所有被伤害过的女性，都值得被好好对待。” “我可以赚无数的钱，但……” “这一次，我不想，我怕良心不安。” 屋子里的所有人，这个时候好像失声了。 杨迎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她想得比他们透彻，而她的目的，比他们所有人都纯粹。 他们是工作，而她，才是那个真正想要帮助女性的人。 “孩子，你说得对。”杨迎春点了点头，“是认知的错误，是时代的错误，那些被伤害的人，怎么会有错呢？” 这才是最悲哀的事儿啊。 所有人都说她们错了，甚至她们自己都以为自己错了。 “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说十年后动用那笔钱吗？”吕鑫开口问道。 姜微看向了他，“十年，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十年，足以让女性拥有独立的自主和认知。” “那个时候，她们才真的需要帮助。” “现在这些钱，给她们，还是给她们背后的黑手？” 那个十八岁的女孩啊，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其实这笔钱可以和妇女联合会一样，进行宣传，但是我不想。” “这些事，国家会做。” “而我，想写一个个的故事，想塑造一个个悲惨的人，但是却可以解救更多的人。” 说到这里，那盆火突然炸了一个火星，点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但…… 她的眼睛是那么明亮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这是我的联系方式。”王新国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写下了地址、邮编、姓名、电话。 “虽然你和王梦主编有联系，和海市报社有联系。” “但是我实在忍不住了，不能不夺爱。” 王梦没有说话，她是还是报社的主编，但是她负责的版块，没办法全了女孩的梦。 但她不想成为，姜微梦想的绊脚石。 她希望自己是一块垫脚石，希望有一天，真的能实现，女性能顶半边天。 “有任何需要，有任何想要发表的文字和图纸，姜微，你联系我。” “我不能保证完全发表，但我能保证，我会用专业的眼光，公平的心态，来评判稿件。” 这是他新华日报主编的承诺，也是他王新国的承诺。 姜微双手接过，脸上带着谦逊的笑容，“谢谢王主编。” 王新国哈哈笑了笑，“姜微，国家需要你这样的人，更需要你的精神。” “我很期待与你的合作。” “对了，偷偷告诉你，我们新华日报也有翻译任务，如果你能忙得过来的话，是不是可以……” “喂，王新国主编，当面挖人已经很过分了，还撬我的御用翻译，是不是更过分了？”王梦叉着腰，踩着小皮鞋，从一边走了过来，然后拦在了姜微的前面。 王新国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这不是让姜微同志多赚一点钱嘛。” “毕竟新华日报，我还是能说得算的。” 姜微眨了眨眼睛，从王梦的身体背后，歪了个头出来，“能忙过来。” 声音有些小小的，这是从见面到现在，第一次见到她这个年纪，该有的动作和表情。 “那就这么定了，我会让报社把翻译文件，直接给你邮寄过来。”王新国点了点头，直接拍板定下来了。 这就是他一个主编的权利。 这可是一个翻译准确率百分百的人才啊，他怎么能放过呢？ “姜微同志，我有一个不情之请。”吕鑫走到姜微的面前，神情有些拘束。 “但说无妨。”姜微看着大家的样子，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吕鑫看了看王梦，最后还是好奇战胜了礼貌，“我能不能看看之后的情节？三张图纸，不，两张图纸就行。” 姜微思考了一下，反而看向了杨迎春，“杨主任……” 她的话还没说完，杨迎春就打断了她。 “微微，不是说了吗？叫迎春阿姨。” “我和他们不一样，我不喜欢主任来主任去的。” 姜微顿了顿，还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句，“迎春阿姨。” “嗳！”杨迎春笑得一脸温和。 “其实这一版的故事，我已经画完了，不过我必须确定了版权，确定了稿费，确定了多方合同，我才能把剩下的稿件交给你们。”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个年代，版权意识还没有那么强，但是她需要保护自己的作品。 尤其是这部作品，她不许任何人亵渎。 “姜微同志，你有版权意识是一件好事，以后也要继续保持下去。”王新国赞赏地看了她一眼。 没有被他们这么多的大身份，震得迷花了眼，也没有钱帛动人心。 她只要不走错路，以后的路会很长，很长。 现在冒名顶替的人太多了，为了出名，为了钱，什么事都可能干出来。 而他在这个位置多年，已经见得多了。 所以他对姜微的版权意识，非常的欣赏。 杨迎春看着姜微，“这次我过来，就是为了看看你的性子，以及你是否有独立完稿的能力。” “这次见到你了，流程会很快走下来。” 她的话说完之后，看着姜微笑了笑，“微微，能抱抱你吗？” 不等姜微回答，她轻轻地抱了抱姜微。 等杨迎春松开了姜微，王梦从包里拿了一个大大的牛皮纸袋，“这里面是新的翻译文件，还有这个月的翻译费用，我一起给你拿过来了。” “微微，这是我的私人联系方式，你有任何事，都可以打电话。” “还有我，还有我。” 四个人先后都给姜微留了联系方式，杨迎春留完之后，对姜微笑了笑，“可以带我们到村子里逛一逛吗？” “当然。”姜微点了点头，然后拉开门，让几个人先走了出去。 大队长和王元洲一直都守在外面，主要是不放心姜微。 王梦看向了王炎，“王炎，你陪孩子待一会吧，我们和微微去逛逛。”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杨主任的影响，现在他们一口一个微微，叫得有点不适应。 ------------ 第一卷 第134章 这里是我的家（加更） “这边就是知青院？”杨迎春看着破旧的房子，简朴的院子。 几个女性还逛了下姜微的屋子，王梦看着不能说破，只能说什么都没有的屋子。 很难想象，那些准确度百分之一百的翻译文件，那些勾得她笑，勾得她哭的画稿，都是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完成的。 一路上，可不光是看村子，他们还谈了一些关于画稿的细节，还有对以后题材的建议。 以及了解这边的风土人情。 “姜知青。” “姜知青。” “微丫头。” 一个个的村民，虽然好奇，毕竟那些人都穿得太好了，一看就是城里的人。 可他们也只是打过招呼之后，就过去了，没有人过来攀谈，没有人过来说什么。 每个人看到姜微的眼神，都流露着慈爱和善。 “微微，你在村里的人缘挺好啊。”杨迎春以前就是做基层工作的，天天家长里短，天天调解，对这些人的表情，都有一些基本的了解。 现在这些人，可不是因为他们在，所以才和姜微打招呼的。 而是因为这个人是姜微，即使他们在，他们依旧来打招呼了。 都是打招呼，意义却是不一样的。 “还不错。”姜微点了点头，“这里是我的家。” 寺越城，不是家。 柳树底村，才是家。 杨迎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们都知道，姜微是个知青，可却称这里为家。 来的人走了，整个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他们四个人，给姜微提供了很多思路，她回到院子后，就把自己锁在了屋子里，然后进了空间，拿出纸笔，列了很多以后的方向。 “微微！”她这还没忙完，外面就传来了顾湘的声音。 姜微赶紧出了空间，然后打开了门，“回来了？” 顾湘双手背在后面，嘿嘿傻笑，“俺今天在百货商店，看见了一个东西，特别适合你。” “当当当！” 她一边配音，一边从背后，拿出了一个小发夹。 小小的发夹很简单，是一个蓝白格子的蝴蝶结，简洁大方，带着几分青春气息。 “微微，我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一定是微微的发夹。” “你喜欢吗？” 那一脸期待的表情，让姜微忍不住好笑，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喜欢。” 随后很肯定地重复了一遍，“非常喜欢。” 前世今生，她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礼物。 以前姜念不要的东西，就算是扔了，都不会给自己。 后来，师兄师姐会买给她，不过他们都太忙了，也不会想起来这些小东西。 送给她的有医书，有银针，有听诊器，有药材，却从来没有人想过，送给她一个发夹。 顾湘嘻嘻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俺给你带上。”她踮起脚尖，小心地把发夹带在姜微的头上，调整了一个满意的位置和角度，这才往后退了一步，仔细地端详，“真好看。” 人好看，带什么都好看。 之前觉得，这个蝴蝶结就是属于微微的。 可是当微微带上之后，她忽然发现，好像任何配饰，都配不上微微。 “好了，你继续忙着吧。”顾湘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们回村的时候，都听说了，今天有不少人来找微微，而且穿着不俗。 听说有王元洲的父亲，现在看微微的状态，应该不是坏事。 “好，一会和你们说，我真的要忙一会。” 姜微也没有和两个人客气，直接进了屋子，回了空间。 想法没有记录完，这些东西，可能稍瞬即逝，她需要落实到本子上。 “咱们村，除了春种和赶秋，有特殊情况，是可以请假的。” 大队长绕到地里，看着姜微状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上次那群人过来，明里暗里和自己说过，姜微会很忙，她是一个有大才的人，希望村里能配合一下她的工作。 他这个大队长能怎么配合？ 无非就是请假方便呗！ 姜微把手里的镐放下，“这些日子不用，再过三五天吧。” “我现在等几方合同，合同到了才能继续。” 山上暂时她不想去，这个月份，药材不好找。 而且普通的药材，她空间里已经有不少了，以后只寻找空间没有的药材就行。 有了筛选性，反而更不好找了。 翻译的文件，她在空间里也忙得过来，新华日报的翻译稿子，还没有邮寄过来，她现在正好没事，上工也算是锻炼了。 大队长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这才对她说道，“你什么时候请假，和小队长说一声就行，俺已经和他说过了。” 所有的村民，每个月只有一天的假期。 姜微这属于特殊情况，这次的活动非常大，牵扯到了京都和海市。 那些人见过姜微之后，通过各种渠道和这边沟通过，县里和知青所都收到了一些通知，不过具体内容没有公布到下面。 “好嘞。”姜微笑眯眯地应和了一声。 看着一生要强的大队长，就算是关心人，都黑着一张脸的样子，格外好玩。 她坚持上工，还有一个原因。 她不知道前世顾湘是什么时候受伤的，没办法推测，她只能看着，以防万一，就算看不住，她也能第一时间在她身边救治。 绝不能重蹈覆辙。 “微微，发什么呆呢？”顾湘这边等着干活，刚一抬头，就看到了姜微在看着她，发呆？ 发呆，在微微的身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姜微回过神来，“没事，就是想着以后的计划。” 她和大队长沟通了，把顾湘放到了身边，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她才能放心。 这个月，姜微很忙，最终还是和大队长请假了，不是因为保护妇女活动的连环画。 而是另外一篇连环画，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新华日报的头版，记录着国家大事，而在第三版，占据了整个三版版面。 《地震之前，自然界发出了什么信号？》 在这个标题之下，有着两行引句，之后是一幅幅的插图，有动物的，有天气的…… 一共四张图画，下面配着文字，占据了整个版面。 一份报纸大多是八大版面，头版，二版，三版，四版…… 在这些版面里，可以划分很多小版，往往头版优于二版，三版优于四版，以此类推。 ------------ 第一卷 第135章 一己之力 看着新华日报寄过来的样刊，她无视了稿费，直接打开了样刊，喃喃自语，“希望做的一切，能帮上一些什么。” 重生以来，不断地找寻地震的资料，关于任何地震的资料，她都细心阅读。 就是为了这一组，地震的连环画。 为了帮助一些人，哪怕救一个人，也是她重生的意义。 在信封里，还有一封来自于王新国的信。 “姜微同志，这组连环画的反响很好，新颖的模式，以及自然灾害提醒及意义，引起地震局同志们的高度重视。” “经过地震局的确认后，发表于新华日报第三版。” “各地方日报，也会陆续进行刊发。” 这是专业的资料，他们报纸不能那么轻易刊发，需要经过官方的认证，确认信息的准确性。 不然就成了误导大众，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经过地震局的推敲和资料调查后，确认了信息的准确性，这一套报纸，先不说在民众的影响，就是在地震局，引起了剧烈的反响。 “姜微同志，请继续创作下去。” 这个请字，很重，代表了一代新闻人，对她的委托。 媒体的意义，不就是这样吗？ 姜微看完王新国的来信，有些颤抖的手指，缓缓握紧。 唐市。 凭借一己之力，她能做到多少？ 慢慢地，她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是那尸山人海，是那无家可归的绝望面孔，是孩子变成孤儿的麻木眼神。 再次睁开的时候，眼神里没有了哀伤，没有了挣扎。 她提起笔，继续往前。 笔记本上是她清晰的文字，是她搜集资料所做的重点，是她有理有据的逆推，是她现在才动笔的原因。 “微微，你都在屋里好几天了，这么下去人就废了。”顾湘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微微，实在是有些担心。 “俺明天请假，咱们去县城吧。” “你不是喜欢买书吗？咱们去书店，然后去废品回收站，俺陪你去买书，好不好？” 她有些担心微微的状态，微微最近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关就是一整天，她们不喊，她绝对不会出屋。 姜微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看着担心的顾湘和杨云，“我没事，就是最近太忙了。” 地震的连环画，她需要尽快完善，尽快推广出去。 解释了一句后，看向了顾湘，“去县城，你不上工了？小心小队长训你。” “俺最近很厉害好不好？整个小队俺的工分是最多的。”顾湘一脸骄傲。 姜微发现，她的表情，永远都是那么生动。 自从姜微教她发力和控制力量之后，她上工的时候，别提多轻松了。 以前一天累死自己，光自己和自己较劲了，还赚不了多少工分。 现在她已经会控制力气了，这些日子锄头都没有飞出去过。 “她这个月没请过假，估计也憋坏了，你们出去走走吧。” 杨云洗干净了衣服，搭在了线绳上，这才回头看着她们，那严肃的脸上，此刻带着微微的笑。 “云云，你也一起去吧。”顾湘提议。 杨云摆了摆手，“俺就不去了，也没什么要买的东西，俺还是多赚点工分吧。” 去年的工分，都兑换成粮食了，今年需要多赚点工分，年底的时候好兑换点钱。 “微微！” 顾湘回身看向了姜微，她可没忘记自己的目的，不管干什么都好，就是要把微微拉出去。 姜微无奈地摆了摆手，“好，明天出去。” “俺这就去大队长家借自行车，俺骑车技术可好了，明天带着你。”顾湘说完之后，不给姜微反应的时间，直接往村里跑了。 姜微伸出了手，无力地放下。 “她一直这么风风火火的吗？” 杨云点了点头，“对，按照她的歪理，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做自己很重要。” 她不想思考那么多，不想思考以后。 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被她发挥得淋漓尽致。 第二天姜微穿着一身藏蓝色的衣服，背了一个大筐从屋子走了出来。 顾湘看着她这一身打扮，和上工的时候，别无二致。 “微微，俺觉得，俺需要努力上工了。” 姜微听到她的话，本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俺好想把你打扮得漂漂亮亮，俺要上工赚工分，给你买裙子，给你买布拉吉。”小姑娘双手握拳，给自己打个气。 尤其是看到姜微那身衣服，还自己肯定似的点了点头。 “扑哧”一声，姜微忍不住笑了笑，那眉眼如画，嘴角微微的上扬，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唇红齿白。 白皙的脸上，打上了几分日出的光芒，让她整个人，好像蒙上了一层红金色的轻纱。 “美人！”顾湘欣赏得瞪大了眼睛。 美好的事物，美好的人，都值得欣赏。 她从来都不否认，自己喜爱颜色，喜欢长相出众的人，更喜欢美妙的声音。 但是微微是她见过最美最美的人了，她没有见过比微微更美的人。 “好了！” 姜微伸出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快走了。” “去晚了，我可就不请你吃国营饭店的肉包子了。” 她说完，已经背着大筐往前走了。 “俺来了。”顾湘推着自行车，从后面追了上来。 一路上，她骑车七拐八拐，姜微抓她衣服的手，都有一些用力，手指的骨节有些发白。 她倒是不担心自己，一个形势不好，她能跳下去，她是怕顾湘摔着了。 “湘湘，你停下，我来骑车。”忍了好久，姜微实在是忍不住了。 坐顾湘的车，完全是挑战自己的小心脏。 “微微，你别说话，俺可以的，它马上就会走直路了。” 顾湘赶紧开口，只是她一说话，自行车拐得更加严重了…… 会走直路了…… 瞧瞧，是人说的话吗？ 姜微忍无可忍，直接蹦下来，然后喊了一声，“你下来。” 顾湘有些茫然，回头看着她，“微微，俺骑车不是这样的，肯定是大队长家的自行车该上油了，它不听我话。” 姜微嘴角抽了抽，最后很违心地点了点头，“对，你说得对。” 接过自行车，让她先上来。 她直接从横梁上把腿抬过去，自行车没有了蛇形走位，顺利地开始向县城出发。 ------------ 第一卷 第136章 我没有得罪过微微吧？ “去哪里？”姜微问她。 “去书店？俺们自己骑车，今天多晚都可以。”顾湘回答，村里的驴车三天来一次县城，不过书店太远了。 她特意借自行车，就是让微微出来走走。 至于去哪里，去做什么，都不重要。 “既然你没有目标，那听我的吧。”姜微笑了笑，心里更加温暖。 她们先去了国营饭店，他们这次来得比较早，到地方才七点多，正好是人多的时候。 “你来了。”李凤梅忙得晕头转向，听到门口的动静，立刻就看到了姜微。 长得好看的人，在哪里都很打眼。 “队长，你看你看，那是谁？”乌鸦瞪大了眼睛，然后撞了撞司途生的胳膊。 司途生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别人碰自己，即使是多年的兄弟，他依旧本能的排斥。 只是当转过头去，看到了一张清冷的脸，姜微。 乌鸦回头对司途生说，“队长，你说，我和姜知青是不是很有缘分？” “明明清河县这么大，我总能和姜知青遇到。” 司途生听到他的话，回头看了他一眼，“想多了。” “怎么可能？明明就是很有缘分。”乌鸦嘟哝了一句，也不敢大声说话。 “吃什么？今天的馄饨是大师傅调的馅。”李凤梅小声地介绍道。 在国营饭店，有一位大师傅，还有一个面点师，有两个帮厨。 一般情况下，大师傅就负责大菜，其他的事情，自然有帮厨来做。 大师傅的手艺，那绝对是没的说。 “那就来两碗馄饨，再来两个肉包子。”姜微从斜挎包里，拿出了钱票递过去。 顾湘翻包的手顿了顿，也没有说什么。 “这都坐满了。”李凤梅看了一圈，没有地方了。 有张桌子倒是空着两个位置，可是那两个是男同志，让她们两个小姑娘过去，不太合适。 “姜知青，这里有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乌鸦大声喊了一句，还指着身边空着的位置。 “这……” “姜知青，你们认识啊？” 李凤梅松了一口气，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等座位的话，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呢。 “见过，我们先过去了。”姜微回答完李凤梅，然后就带顾湘走过去了。 顾湘看到司途生，整个人愣了愣。 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姜微。 她发誓，这辈子见过最好看的人，就是微微了。 可是面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太好看了，正脸不是传统意义的国字脸，而且下巴有些尖，带着几分独特的味道。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有一双水汪汪的狐狸眼，看上去有一种雌雄莫辨的矛盾美。 如果不是他的表情有些冷，就说他是女人，恐怕也没有什么违和感。 姜微带着顾湘走过去，“打扰了。” 她对乌鸦点了点头，而看向司途生的时候，司途生在低着头吃包子。 乌鸦的身边空了一个座位，司途生的身边也空着一个座位。 现在的凳子，是那种条形板凳，为了不摔跟头，他们两个坐的都比较靠中间。 “俺坐这边。” 还不等姜微说话，顾湘就已经坐到了乌鸦这边。 她喜欢看美人，尤其是看两个美人。 多幸福的事儿。 姜微皱了皱眉，然后坐到了司途生旁边，不过只坐了条形凳子的一个角。 “我记得，我没有得罪过微微吧？” 就在姜微刚刚坐定的时候，一旁的男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在姜微的耳畔，轻轻的说了一句。 姜微刚刚咬了一口馄饨，听到这个话，直接被噎了一下，“咳咳……” 咳嗽声，瞬间响了起来。 顾湘刚要起身，去给姜微找水。 她们虽然买了馄饨，但是刚出锅很热，吃馄饨还行，汤没法喝，太热了。 “喏，姜知青，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能呛着呢？” “太不小心了，喝点水吧。” “我没碰过。” 司途生把旁边的面汤碗，直接放到了姜微的面前。 姜微现在也不管他是人是鬼了，反正他也不会下毒，她都快噎死了。 拿过来，咕咚咕咚就喝了，那个馄饨，终于顺下去了。 “微微，吃饭注意力要集中。” 姜微回头，看向了司途生，这个人是有什么大病吗？ 上次拉住了失控的自己，还以为是个好人呢！ 结果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精神病。 她又往一边挪了挪…… 司途生看到她的动作，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到底，还是没再逗她了。 顾湘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双八卦的眼睛，雷达一样扫描着。 乌鸦大口咬着包子，之前还说没关系，他叫嫂子也不行。 现在离姜知青那么近，怎么不嫌弃了呢？ “姜知青，你再靠边一点，就掉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司途生挑了挑眉，开口说道。 姜微看了他一眼，“这位同志，你管得有点多。” “微微，我叫司途生。” “司空见惯的司，老马识途的途，落地生根的生。” 司途生凑近了，挑了挑眉，声音很小，即使是他们同桌，边上的乌鸦和顾湘，也听不清楚。 姜微勾了勾唇角，“这位同志，我对你叫什么，不感兴趣。” 她虽然对患者感兴趣，但是对精神患者没有兴趣。 她是大夫，但是医治不了神经病。 “微微，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你这样有点绝情啊。”司途生突然发现，这个姑娘看似淡定，可是她的背脊过分笔直，整个人坐得直直的，好像在听领导训话？ 原来，她不如表现得那么淡然啊。 姜微放下筷子，看着一脸轻笑的男人，“玩够了？” 司途生眨了眨他的狐狸眼睛，那一脸委屈的模样，让顾湘都觉得心头不忍了。 可是…… 姜微突然站起身！ 那条形板凳由于突然失去了平衡，直接向司途生那边倾斜。 刚刚还稳稳坐着的人，灵活地站起了身。 这身手…… 姜微眨了眨眼睛，有意思！ 看似他离她很近，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远，根本就没有碰到。 司途生往前走了一步，走到姜微的身边人，那声音带着几分沙哑，还有几分的魅惑。 “微微高兴就好，我没关系的。” 话落，不等姜微的反应，他已经扬长而去了。 刚刚觉得扳回一城的姜微，突然有点咬牙切齿，什么人啊！ 部队怎么会要这样的人？ ------------ 第一卷 第137章 不认识（加更） “微微呀，你们认识？”顾湘慢慢走到姜微的身边，看着她有些发黑的脸，最终还是抵挡不住八卦的力量。 人类保持了基本的好奇心，才会使人类不断地发展成长…… 姜微看了看一脸八卦的顾湘，“不认识。” “别问了，走了。”她们要先去邮局，她把画稿和翻译的文件，提前邮寄走。 明天邮递员会去村里，她本来没想出来，不过既然出来了，就把翻译的文件，还有画稿，都直接邮走。 那么沉，省得邮递员还得去拿一趟。 “姜微同志，你来了。”营业员看到姜微，立刻笑了笑。 姜微从大筐里，拿出了三把小白菜，“现在菜园子没有什么好东西，这小白菜能吃了，给你带了点，别嫌弃。” 她说话的时候，温温柔柔的，没有了在国营饭店的气急败坏。 营业员的眼睛一亮，她是县城里的姑娘，住在家属楼里，偷偷去黑市买菜，去得晚了，都是黄叶子的。 城里人，也有城里人的无奈。 他们吃什么东西，都要花钱花票，看着这么水灵的小白菜，整个人的笑容，更加真实了几分。 “你这大老远进城，还想着给我带菜，怎么会嫌弃，说明你想着我。”营业员的嘴角咧得很高。 她手脚麻利地给姜微称好重，然后做了登记，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拖拉。 “姐，那我就先走了，还有别的事儿。”姜微走的时候，还打了一个招呼。 营业员笑呵呵地给她送出去，愈发觉得邮递员大哥说得没错，这姜知青啊，真不错。 顾湘全程看着，被拽出门的时候，都是张大了嘴。 这个营业员她不是没见过，以前过来拿汇款单的时候，她都不带理人的，今天那张笑脸，她都快认为，自己认错人了。 “走了，去书店。” “等等，让俺缓缓。”顾湘走到了自行车前面。 然后看着姜微，“刚刚那两个男人，你不知道是谁。” “你总可以告诉俺，刚刚的营业员是怎么回事儿吧？” 姜微笑了笑，“人性？” “关系到自己的利益，人才会做出不一样的变化。” “小白菜对于我们来说，菜园子里就有，但是对于他们来说，那些新鲜的蔬菜，他们要买并不容易。” “与人方便与己方便罢了。” 顾湘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 “快上车，咱们去书店。”姜微轻轻的笑了笑，等顾湘上了自行车后座，两个人这才缓缓离开。 “队长，你不会是还怀疑姜知青吧？” 等两个人走后，司途生和乌鸦两个人，从一个胡同走了出来。 司途生一脸严肃地看着乌鸦，“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对任何人掉以轻心，时刻保持怀疑的态度，是你对国家的责任。” “是！”乌鸦立刻回答。 司途生看着远去的身影，莫非自己真的错怪她了？ 她不认识自己！ 对于这件事，多番试探，他终于可以确定了。 那她就没有了救自己的理由，莫非只是碰巧吗？ 可是她的性格，未免变化太大了，无论是姜家邻居的描述，还是自己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完全是两个人。 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才能变化这么大呢？ 司途生的眉毛蹙了起来，低垂的眉眼带着几分思索的神色，右手无意识地躲藏，自从受伤后，他形成了本能。 “队长，人都走远了，我们追不追？”乌鸦看着已经没影的人，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司途生看着骑车越来越远的影子，眼神中有很多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不追了，我们有任务。” 这次他们请假出来，可不是吃喝玩乐的。 他们身负任务而来。 姜微载着顾湘，来到了书店，负责人看着姜微，轻轻的笑了笑，“你可好些日子没过来了。” 姜微用的纸笔，现在都还有，而且带着顾湘，她也没办法动用空间，那么沉实在没必要搬回去。 “最近太忙了，同志，十八色的颜料，麻烦帮我找五盒。”最近颜料用得比较快，而且有很多的废稿。 五盒够用很久，这个东西不沉，扔进背筐就行了。 “好，我去后面给你拿。” 负责人一句都不多问，直接走到了后屋，拿了五盒颜料出来，放到了柜台上。 姜微看了很久的书，才找到一本和地震相关的书，然后又找了两本复习资料，把三本书和五盒颜料放到了一起。 “同志，麻烦帮我算一下。”姜微轻轻的笑了笑，这本地震的书，以前是没有的，应该是最近才上新的书。 付过钱和票之后，姜微指了指后座，“上车。” 顾湘看了看她，“微微，你累不累，俺载着你吧。”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当然是真话！”顾湘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姜微看了她许久，“真话就是，我惜命。” 就湘湘骑车的蛇皮走位，先别说自己身体能不能受住，小心脏是真的受不住啊。 比做一场手术，还挑战自己的神经。 “俺怀疑，你在笑话俺，不过谁让你是微微呢！” “俺美丽大方，聪明大度，才不和你计较。” 顾湘斜着眼睛，看了姜微一眼，然后老老实实的去了后座。 姜微轻轻的笑了一声，那清冷的笑声，融合在了温柔的清风里。 “还是来找书的？”废品回收站的大爷，看到顾湘之后，都懒得问了。 那一帮小家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过来翻来翻去，就找那么几本书。 “那边呢！” “昨天新送来一车旧书，你们自己去翻，别给我弄乱了。”大爷指了指一个屋子，然后就看向了别的地方。 这些书本，都是经过检查后，没有任何问题，才送到下面的。 一斤纸也没多少钱，他还是盯着别人吧。 两个人绕了一圈，直接去了放旧书的屋子，屋子里没有人，这些旧书都不值钱，城里人都是买回去引火用。 “微微，你自己看，你喜欢什么，俺送你。”顾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那大气的模样，让姜微忍不住好笑。 “好，那我不客气了。”她回应了一句。 顾湘也翻着书，他们下乡之后，手上的钱，都是年底的时候，用工分兑换的。 所以她们花钱都格外节省。 ------------ 第一卷 第138章 反正俺喜欢你 自从大家决定好好学习之后，每次休息的时间，大家就会来废品收购站溜达一圈，有需要的书就会买回去，按斤称，一本书没有多少钱。 姜微看书很快，看完了封面，然后会看一下引语。 她专门挑了一些书，有农学的，有自然灾害的，还有学习资料的。 两个人在找书的时候，顺便就把乱七八糟堆积的书，给摞成了一摞一摞，整齐地摆放在角落里。 这是他们知青院的习惯，所以即使他们挑的书很少，大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省了他收拾打理的劲儿。 “不行了，俺腰受不了了。”顾湘站起身，捶了捶自己的后腰。 一直弯着身，她的老腰啊。 姜微好像没有听到，在门边光亮的地方，手里捧着一本书，仔细地阅读。 细碎的阳光，透过刚刚发芽的大树，打在她的脸上，好像披上了一种柔和的光芒，带了几分温柔。 长长的睫毛，留了一道道的剪影，皮肤在阳光下，仿若透明。 好不容易养的肉肉，经过了春种，下巴又变得尖尖的，两条乌黑的麻花辫子，垂在胸前，带着娴静和乖巧。 她看得认真，完全被书里的内容吸引。 顾湘看着她的样子，微微地发呆了片刻，嘴角轻轻上扬，眉眼弯弯。 “眼前的一切，不就是最美好的画卷吗？” 她喃喃自语，房屋的中间是散落的书本，在房屋的四周，整整齐齐地摆放着整理好的书，而在门口的位置有一个她。 即使过去多年，这幅画卷都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能忘怀。 人欣赏美好的事物，也会对美好刻骨铭心。 她放慢脚步，把姜微之前挑出来的一摞书，慢慢抱去了门口，还特意避开了，照在她书上的微弱阳光。 “这么多？”老人一惊。 每次这些孩子过来，最多也就挑个四五本，少的时候一本也是经常的事儿，这次快有二十本了吧？ 顾湘笑了笑，“屋子里还有，大爷您一会再称。” 她又返回到屋子里，把剩下的几本，还有她自己刚刚看的几本，也抱到了门口的地方。 在大门口的地方，有一个大筐，那是姜微存放在这里的。 框里面放了五盒颜料，她就没有背进去，省得到时候解释不清楚。 “一共三块八毛二分。” “你给我三块八吧。”大爷称完了之后，在算盘上啪啪啪打完，这才抬头对顾湘说道。 顾湘从挎包里，拿出来一个手绢，手绢里包着钱，小心地数出来，递给了大爷。 “谢谢大爷。” 她的笑容很治愈，每次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是弯弯的。 “你们找的时候，顺便就把东西收拾了，谢啥？”大爷摆了摆手，继续坐在椅子上，然后指了指一边的小凳子，“丫头，坐那等着吧。” “得嘞。”顾湘笑嘻嘻的走过去，然后坐在了小凳子上，正好能看到微微。 她双手托腮，轻轻地歪着头。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老天对微微真是偏爱呀。 直到阳光转移，屋子突然暗了下来，姜微才抬起头，看了看外面的天。 太阳落山了。 她把手里这本书拿过去，递给了大爷。 大爷摆了摆手，“送你了，这些书，那丫头给过钱了。” 此刻的顾湘，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抱着腿，已经睡着了。 姜微笑着摇了摇头，把那一摞摞的书，直接装进了大筐里，然后背了起来，这才走过去，小心的碰了碰顾湘。 “湘湘，回家了。” 顾湘茫然地抬起头，看清姜微后，“微微，你看完了。” “嗯，我们走吧。” 大爷看着两个丫头，等她们走后，这才关了大门。 太阳落山，整个县城都安静下来，没有了白日里匆匆忙忙的人，也没有上班下班的车铃声。 姜微背着大筐，推着自行车，“怎么不喊我？回去看也是一样的。” 她看的那本，是一本游记，作者去过很多的地方，看过很多的风景，记载着风土人情和特产物品。 她在看这本书的时候，有一种坐在家里，游遍天下的感觉。 “你喜欢，俺就等等你呗。”顾湘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就是等等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儿。 只不过，她看着看着微微，就不自觉地睡着了。 呜~ 只要看到她家微微，有助于吃饭，有助于睡觉，绝对是居家旅行必备！ 姜微看了看身侧的她，“下次你直接喊我，不用等着。” 她跟随师父留下的习惯，师父教导她，看书不能只识书中字，不知书中意，不为书中人。 看书，一定要换位思考，带入其中，才能感受到文字的魅力。 尤其是游记，她带入其中之后，完全忘记了时间，忘记了空间。 这才出现了乌龙。 “哎呀，姜微同志，你要习惯别人对你好，你要接受别人对你好。” “你那么优秀，你那么棒。” “你知道吗？你好厉害，无论是俺，还是云云，都好喜欢你！” 顾湘拉住了姜微的袖子，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说着。 每一个字，每一句话，她的眼神，都是那么真诚。 “姜微，你也要和俺一样，喜欢你自己。” …… 和俺一样，喜欢你自己。 你那么好啊！ ……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太亮了，还是夜里的风，带了几分寒冷的味道，让姜微的眼睛，有些发酸，有些刺眼。 她的眼神，那么认真啊，那么真诚啊，那么干净啊。 让她，躲开了她的注视。 “走了，回家了。” 顾湘歪了歪头，看着那个明明最小，却总是照顾大家的背影。 “姜微，反正俺喜欢你。” 女孩儿们的友谊，很简单，猝不及防，却全心交付，不带心思，不带利益。 只要我有，只要你需要。 熟悉的村落，熟悉的路，熟悉的人，一步一步…… 天空很低，星星一闪一闪，好像眨着眼睛，见证她们的友谊。 “队长，再有两个小时，我们就得归队了。”乌鸦看了看手表，眼神有些焦急。 这次的任务很复杂，但他们的身份，还是东北军区的新兵，能请假的时间有限。 ------------ 第一卷 第139章 玩儿？你有那玩意吗？ 司途生沉吟了片刻，“这边的情况先放一放，鸠那边已经动身，再有两天就到了。” 从小路绕出来的时候，司途生听到了顾湘的喊声，眼神掠过，早上分开的人，在这个时候看到了。 他看了看手表，那双狐狸眼闪过几分无奈。 “乌鸦，你先回去，自行车留下，我会在规定的时间内归队。”司途生对身后的乌鸦下了命令。 “是。” 乌鸦回身看了看一边说笑，一边走的两个女同志。 “队长，姜……”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队长那一双眼睛，一向慵慵懒懒的狐狸眼，此刻闪过一道冷光。 “是！” 他什么都不敢说了，姜知青自求多福吧。 司途生在后面远远地吊着，回村的路是大上坡，她们骑车的话，还没有走路省力气，而且还需要带着一个人。 索性就这么一边走，一边聊天。 看着马上就快到村口了，司途生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了一道低沉的声音，“姜微！” 声音不大，却带着几分阴狠。 王大力的眼神里，闪过几丝怨恨，就是这个该死的贱人，让自己沦为笑话，让跟着的小弟，一个个都反水了。 他抓住她，一定要玩死她！ 姜微抬起了眼睛，然后立刻把顾湘拉到了身后，小声的在顾湘耳边嘱咐，“找机会，跑，不用管我。” 被护在身后的顾湘，却没想跑，她不能把微微一个人扔在这里，一男一女，即使她回村去喊人，微微的名声也会受损。 与其这样，不如拼了！ 王大力的手里，拿着一把尖锐的刀，慢慢欺身向前。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让你坏了老子的名声。” 他刚要挥出刀子，就在这个时候，从那树林里传来了一个声音，“老二，记住你说过的。” 王大运！ 姜微立刻就听出来了声音，看着王大力，“怎么，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她现在必须拖延时间，让湘湘跑。 只有湘湘跑了，她才能毫无顾忌地动手。 可是王大运走出来的位置，正好拦住了回村里的路。 “目的？目的就是俺把你玩儿剩下，然后让给俺哥。” “俺哥腿坏了，正好你给俺哥当媳妇，给俺们王家当媳妇，便宜你了。” “还不赶紧滚过来？还等着老子去请你吗？” 王大力的眼神里，跳动着几簇火光，冬去春来，这个姜知青的身段，勾得他小腹一阵燥热。 不过…… 也就到燥热了！ 这个贱人！她毁了他！ 他要让她哭天喊地，他要让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毁了他的子孙根，那他就天天折磨她，那就天天玩弄她。 在火热的眼神里，跳动着仇恨和阴狠。 姜微挑了挑眉，“哦？是什么给你的自信？玩儿？你有那玩意吗？” …… 四周一片安静，王大运有些疑惑地看向了弟弟。 本来藏着的王婆子，此刻也从树林里跑了出来，“你们快点！” “事成了，怎么弄死小贱人，都是咱们说了算，别忘了每个月有好几十的汇款单呢！” 事成了，那汇款单不都是他们老王家的吗？ 姜微挑了挑眉，一家三口的渣滓，凑齐了吗？ 表情看似从容，但是抓住顾湘的手，有些重。 三个人，她可以，但是湘湘不行。 “既然你不滚过来，等老子抓住你的时候，可别怪老子不客气了。” 王大力一步步走来，而王大运和王婆子守在了两个方向，防止两个人逃跑。 来不及了。 姜微看着回村的路，被王大运给拦住了，顾湘跑不了。 “姜微，本来老子想要娶了你，好好宠你。” “既然给你脸，你不要脸，那就别怪老子玩死你了。” 王大力一边走，嘴里不干不净。 而他的手里，握着一把刀，一把尖尖的水果刀。 在王大运和王婆子的手里，都拿着木棒子，三个人把两个姑娘围在了中间，进退不能。 “翻来覆去，就那么两句话，你会玩儿吗？” 姜微冷冷的一笑，眼神里，带着一片清冷。 既然逃不了，那就…… 她快速地上前，然后脚已经踢了出去，王大力常年在街头上混迹，有几下三脚猫的功夫，姜微的攻击，他本能的躲开了重要位置。 “啊！”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凄厉的声音。 “顾湘。”姜微猛然回头，立刻看到了刚刚偷袭的王大运，而顾湘狠狠地咬着王大运的胳膊。 王大运手里的棍子，已经挥了下去。 “嘭！” “湘湘！” 顾湘的后背，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她却依旧没有松口。 只要她拖住了王大运，微微就能逃跑。 微微的身体那么好，微微天天早上都在锻炼身体，微微那么厉害，一定可以逃跑的。 只要自己拖住了王大运，给微微争取时间。 “顾湘，不要！” 姜微快速快速跑了过来，可是王大力也反应过来，手中的刀狠狠地扎向了姜微的后背。 姜微本能地闪躲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顾湘！ 顾湘！ 她的心里喊着，看着棍子第二次落在她的身上，姜微的心，狠狠地颤抖着。 她已经来到了身前，抓起王大运第三次挥出的棍子，然后毫不留情地一棍子抽了下去。 “啊！”王大运又是一声哀嚎。 姜微抱住了顾湘，顾湘的嘴里都是血，是王大运胳膊上的血。 “微微，你跑，你走啊。”顾湘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眼睛发红。 姜微抱住了她，王婆子和王大力已经到了。 王大力的匕首狠狠地刺了过来，王婆子的棍子也打了过来，姜微抱着顾湘，将她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微微，你别管俺，你走吧！”顾湘喊了一声。 她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前胸后背，都如针扎的一般疼，脑袋昏昏沉沉，好像随时都要睡着了一样。 微微…… 你走啊！ 她的眼神里，已经出现了重影，脑子也越来越不清晰，随后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顾湘！”姜微顾不上其他，回身抱住了顾湘。 在月光下，泛着寒芒的匕首，已经高高举起。 而另外一个方向，木棍也快落下了。 ------------ 第一卷 第140章 湘湘，我在呢（加更） 姜微看着怀里的姑娘，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推算了很多的时间，却没有预料到，最终给她带来灾难的人，是自己。 就在这个时候，她没办法反抗，只能护住怀里的顾湘，不再二次受伤。 王大力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快意。 “贱人，俺让你毁了俺。” 王婆子的倒三角眼，此刻也眯了起来。 可是…… 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落下。 姜微猛然抬头，看到了一个男人，吊儿郎当的模样，在这月光之下，能看到他眼神里慵懒的神色。 是他，司途生！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持械行凶，好大的狗胆。”司途生带着几分吊儿郎当的声音，此刻他的左手，正在把玩着一把水果刀，就是刚刚王大力手中的那把。 “你是谁？”王婆子看着眼前的男人，带着强大的压迫性，月光照在他的背后，他的脸在阴暗的地方，王家人看不清他的长相。 司途生笑了笑，嗓音中带着几丝沙哑，在这月光普照的夜里，却带了几分诡异。 “我是谁？重要吗？” 他掐着王大力的脖子，直接将人给提了起来，王大力这才看到他的模样，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是……” “你！” 声音生生这么挤了出来，眼睛好像见鬼了一样。 怎么会是这个男人？ 魔鬼一样的男人，他怎么会过来？ “记性不错啊，那怎么忘记我的话了？别招惹她，听不懂？”他慵懒地轻笑，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是手握得越来越紧。 “放……” 王大力挤了好久，才终于挤出来了一个字。 司途生那双狐狸眼，闪过一抹嘲讽的笑容。 就在这个时候，王婆子拎起棍子，直接冲司途生砸了下去。 抱着顾湘的姜微，一脚将王婆子给踢了出去，是她之前手下留情了，是她之前放过他们了，才让他们一次次得寸进尺，才牵扯到了顾湘。 “放下他。” 姜微的声音很冷，如同回到了冬日，如同冰冻三尺。 司途生挑了挑眉，回身看见了姜微，“微微，我可是听你的话，才放下他的。” 放！ “嘭！” 他是真的放了，人本来就高高举起来了，直接撒手，人就这么掉到了地上，激起了一阵尘土。 “啊——” 痛苦的声音，从地下传来。 王婆子直接扑了上去，“老二，你怎么样，老二？” 她哭着，脸上带着眼泪，原来她也会哭吗？ 原来她也会疼吗？ 果然啊，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只有自己经历了，才会真的疼吧？ “帮我看好顾湘。”她没有看司途生。 但司途生很自觉地退后一步，站到了顾湘的身边，如同一堵大墙，直接把顾湘护在了身后。 姜微一步一步地走上去，拽着王婆子的后衣领，然后扔到了一边。 “姜微，你要做什么，你敢！”王婆子的眼神发红，看着姜微踩在王大力的身边，然后照着他的脸上，啪啪啪就抽了起来。 随后将人拉了起来，她的拳头，如同雨点一样。 “啧，没看出来，微微这么暴力。” “以后不会这么对我吧？我有点害怕。”司途生声音轻轻的，可却准确无误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此刻的姜微，已经红了眼睛。 她护着的女孩啊，你们凭什么打伤她？ 她什么都没做，她和这些人都无关，你们凭什么伤害她。 “贱人，你放开俺儿子，小贱人，你松开他。”王婆子扑上去，看着如同血葫芦一样的儿子，她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拉着姜微。 “大运，快，救救你弟弟。”王婆子这么一喊，确实救下了王大力。 姜微转过头去，眼神冰冷，看着王大运，“是你打伤了湘湘。” “是你。” 她从地上捡起了棍子，那双黑色的布鞋，此刻好像阎王的催魂符，一步一步地走来。 “不是俺，不是俺，都是俺娘让做的，是老二让俺做的。”王大运摇着头，他的腿本来就有病，能站着，能走路，但是一条腿长，一条腿短。 此刻胳膊撑着地，整个人坐在地上，往后退着。 “为什么打伤湘湘？” “凭什么打伤湘湘？” 姜微的眼睛发红，她没有哭，手里的棍子已经挥了出去。 “啊——” 痛苦的哀嚎，还有骨头清脆的断裂声，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是那么明显。 “打啊？” “我让你打啊！” 姜微每说一句话，那棍子就挥下去一次，王大运最开始还在哀嚎，到后来的时候，整个人已经不动了。 司途生走到姜微的身边，姜微的棍子本能地就要打出去，被他的左手紧紧地抓住了。 “微微~” “你要打我吗？我不会还手的，我乐意让你打。” 那如同狐狸一样，充满魅惑的声音，在这个夜里，好像诱导着什么。 姜微刚刚满是血色的眼睛，在他的声音里，渐渐恢复了清明。 “谢谢。” 她没有笑，紧紧握着的棍子，没有撒手。 她脚步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向了顾湘。 “她没事。” 司途生叹了一口气，终于还是安慰了一句。 姜微冷冷的声音，在前面传来，“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湘湘没事。 她是医生，在任何慌乱的时候，都要确认患者。 这是她的专业，即使她刚刚疯了，可她依旧在第一时间，确认了湘湘的情况。 湘湘没有事，不代表她就能饶恕她们。 湘湘没有事，是她该庆幸的，却不是他们无罪的理由。 “你……” 司途生有些担心的看着姜微，这些日子以来，他的疑惑一直都没有得到解答，但却发现了很多不一样的姜微。 对待朋友，对待敌人。 “谢谢。” 姜微没有说什么，而是背起了大筐，然后把顾湘抱进怀里，自行车没办法推了，她也不在意了。 “我帮你？”看着她越走越远的背影，司途生喊了一声。 可是前面的人，没有回答。 娇小的身影，在月光下，越走越远，只有地上的影子，越来越长。 “微微。” 快到知青院的时候，顾湘猛然惊呼一声。 姜微轻声的安慰，“我在呢！” “湘湘，我在呢。” 好像三个字不够，她又重复了一遍。 顾湘看着她尖尖的下巴，那瘦弱的小脸，此刻冷凝得如同一块寒冰。 ------------ 第一卷 第141章 现在爬不动了？赶紧爬！ “微微，不是你的错。” “你说过的，不要把坏人的错误，放到自己的身上。” 顾湘没有强行下来，一个是后背真的好疼啊。 还有一个原因，她想，微微如果做些什么，是不是就不会愧疚了？ 姜微低头，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湘湘，不是这样的。” “我明明可以收拾王家的。” “我明明可以收拾王大力的。” “是我放纵了他们，才让你受伤啊。” 如果第一次遇到王大力，就收拾他，打到他怕，打到他不敢动手，是不是就不一样了？ 顾湘轻轻的笑了笑，她的嘴里，还都是一股铁锈味，“坏人的血，会不会不干净，俺会不会坏肚子啊？” 姜微抬起来的脚步，只是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往前走。 “不会。” 知道湘湘为了不让她难受，强行说的笑话，可是她依旧认真的回答。 一路走来，姜微的胳膊已经发麻了，胳膊和腿都是颤抖的。 杨云一直都在知青院的门口，两个姑娘，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她怎么放心得下？ 远远看到她们的身影，“是微微和湘湘吗？” 虽然影子不对，而且晃晃绰绰，看不真切。 “是我们。”姜微回答。 杨云赶紧跑了几步，这才看到姜微抱着顾湘，一步一步走来，这么冷的天，她的额头上都是滴落的汗。 “怎么了？” 杨云想要接过去，姜微却闪躲了一下，“我来吧。” 回到了女知青院，她把顾湘送到了自己屋子，然后解开了她的衣服，这才看到，后背上红彤彤的两条痕迹，此刻已经红肿起来。 姜微回到屋里，拿了银针，还放了一盆的空间泉水。 用白色的棉布，轻轻地擦拭了她的伤口，然后轻轻地按压骨头的地方，“疼吗？” “有一点点。”顾湘老实地回答。 “这里呢？” 顾湘摇了摇头，“不疼。” 姜微陆续按了几个地方，虽然心里早就有判断，此刻仔细检查之后，才终于放心下来。 骨头无碍。 她一直绷紧的背脊，此刻才慢慢放松。 “还好……” 那后怕的情绪，还有愧疚的心理，这一路走来，仿佛淹没了她。 “俺都说了，没事儿。” “姜微，看着俺。”顾湘拉了拉姜微的胳膊，当姜微低下头来的时候，顾湘才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地对她说，“不是你的错。” “从头到尾，都不是你的错。” “只是坏人选择了这个时间，是俺拉你出去的，如果你有错，那俺也有错。” 顾湘知道，她在自责。 她知道姜微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她是一个安全感很缺失的人。 风轻云淡的外表下，是波涛汹涌的内心。 外冷内热，一直都是她的保护色。 她将自己紧紧拥入怀里的时候，她就知道，她情愿自己受伤，也不想让她受伤。 姜微看着她，那双大大的眼睛，没有埋怨，反而透着担心。 “湘湘，这一次我不想手下留情了。” 杨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猜到了一些什么，却没有当面问出来。 “俺做了饭，你们吃一点？” 姜微摇了摇头，“杨云姐，麻烦你照顾湘湘，我还有事，出去一趟。” “等等。” 杨云赶紧叫住了姜微，“男知青院子那边，都在等你们回来，既然有事，就喊他们一起去吧。” 姜微摇了摇头，“这件事，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小妹，你是忘了，咱们是一家人。”李建功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姜微打开门，看到了四个人，他们站成了一排，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 汪谷看着她的眼睛，“小妹，咱们是一家人。”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他们没有怨自己，她看着他们的眼神，害怕从他们的眼睛里，看到失望。 可是，没有。 他们的眼睛里，只有关心。 “我去骑大队长的自行车。”她的声音，带了几分软糯。 那张冷冷的小脸上，是她一直以来的保护色。 “陪你一起去。”汪谷点了点头，然后让开了大门的位置，“走吧。” 姜微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都没说。 当他们来到这边的时候，自行车放到了路边，而那母子三人，已经不在了。 姜微看了一圈，司途生也不在了。 跑了？ 不应该啊！ 当时自己下手很重，凭借王婆子的身体，不可能一次性把王大运和王大力一起运走，那人呢？ 此刻一个男人，手里拿着树条子，一下一下地抽在前面的人身上，“都敢拿刀子捅人了，现在爬不动了？赶紧爬！” 看着手表上的时间，这次归队又迟到了，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惩罚。 “快点！”一树条子抽到了王婆子的身上，让王婆子疼得打了一个哆嗦。 “疼啊？你们算计别人的时候，怎么不疼呢？” 他那狐狸眼轻轻的眯了眯，随后又一下抽了下去。 母子三个人，骂过，挣扎过，闹腾过，哭过…… 可是面对的是更疼的抽打，还有那漫不经心的问句。 姜微不会想到，她本来想收拾的母子三人，一路被抽到了公安局，当到了公安局的时候，三个人差点激动的抱头痛哭。 他们终于不用挨抽了…… 他们终于不用受尽折磨了。 “他们怎么回事？”面对公安同志的询问，司途生摆了摆手，“我打个电话。” 司途生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厉奉明，丝毫不管现在已经十点多了，正常人都已经睡觉了。 “喂？”厉奉明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放下手里的钢笔，最近李家的事儿，让他焦头烂额，现在还没查到底。 可见这一潭水，有多深。 “我是司途生，你的小恩人出事儿了。”司途生声音冷冷的，把姜微遇到的事儿，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还有柳树底村初见的时候，洗嘴事件。 以及王大力在县城，围堵姜微的事件。 “人我赶到县公安局了，怎么收尾，你看着办。” 他那吊儿郎当的声音，让厉奉明咬牙切齿，按照他这个了解程度，这是全程参与啊？ 这小子不是来当兵的吗？ 这么闲的吗？ ------------ 第一卷 第142章 学习雷锋精神，助人为乐。 “知道了！” 那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随后等待他的，是那边利落地挂了电话。 听筒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厉奉明黑着一张脸，拳头握起，松开，握起，松开…… 如此反复，才平复自己的心情。 “臭小子，翅膀硬了！”厉奉明冷冷哼一声，不过随后想到了什么，脸上扬起了一个笑。 就这人嫌狗不待见的臭脾气，傲娇性子，以后能不能追到媳妇？ 不过…… 想到了什么，收敛了他的笑。 连续打了几个电话，公安局那边才放了司途生。 “你还知道回来？”连长看着司途生，一张黑乎乎的脸，此刻黑红黑红的。 乌鸦笔直地站在一边，看着天，他什么都不知道。 “说，干什么去了？” 明明是个好的兵苗子，任何训练都是第一名，偏偏皮懒，这要是没有天赋也就罢了，体能第一，智商第一，甚至军事素养都是第一名。 这不是妥妥的兵王？ 可就是这么个人，一天天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每天训练偷懒。 连长以为他是训练偷懒，其实他每天都自己加练，新兵的训练太小儿科了，对他现在的身体素质帮助不大，他需要专业的训练，稳固自身状态。 “学习雷锋精神，助人为乐，团结人民，走到百姓中间去。” 司途生大声地喊着，那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让本就强压着气的连长，那股气愣是直冲脑门。 “助人为乐？” “团结人民？” “司途生，你看看我，我是傻子吗？”连长站到他的前面，发现自己还得抬头看着他，气更加不顺了。 司途生低下了头，仔细地打量打量，然后淡淡地回答，“智商不太高。” …… “负重五十公里，今天晚上跑不完，就别回来了。”连长那黑乎乎的脸，愣是气成了红色。 司途生立正，身体站得笔直，“是！” 他归队的时间晚了，应该受到惩罚，否则不能服众。 对于惩罚，他没有任何的怨言。 “队长，你干什么去了？”乌鸦跑到了司途生的身边，一脸八卦的问道。 司途生看了看他，“你也被罚了？” 乌鸦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啊！” 对呀！ 他又没有被罚？他跑个锤子！ 猛然醒悟的他，看着已经跑远的队长，挠了挠自己的脑袋。 队长刚刚，是不是嫌弃他了？ 司途生喜欢一边训练，一边清理思路，训练能让他的脑子快速运作。 从他意识到姜微和救自己的时候不同，他就多方进行调查，姜家的事儿，赵家的事儿，以及…… 李家村的事儿，还有今天王家的事儿，一桩桩一件件，她都是被迫的，都是受害者。 她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 而且多番试探，一次次地靠近，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不耐烦，明显感觉到她并不想见到自己。 她不认识自己！这个认知，他终于确定了。 那她没有理由接近自己…… “莫非她只是变化大？”司途生扪心自问了一句。 经历了姜家的变故，发现了自己不是亲生女儿，还是被调包被偷的孩子。 变化确实大，但可以让一个懦弱的人，突然之间变得强大吗？ 姜微的身上，好像带着一个谜团，但是他解不开。 “听说王家的事了吗？” “听说了，你也知道了？” “那老王家就是一条臭鱼，搅得整个村子都不得安宁。” “天还没亮呢，公安局的人就去老王家搜家了，大队长和小队长都过去了。” 平日里上工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无精打采扛着农具去地头，今天一个个神采奕奕，一个个分享着自己知道的事儿。 尤其是离王家很近的人家，他们听到动静，还出去查看了呢。 “这老王家到底犯什么事了？” “那谁知道啊！他们那一家人，犯什么事都不奇怪。” 想到王大运能偷偷给人的农具撬钉子，周围的人对视一眼，确实不奇怪。 姜微没有去上工，她请了长假，地震的连环画，第三版已经邮寄走了，她一边看书一边整理第四版的题材。 “姜知青。” 姜微听到外面的喊声，这才打开了门，看到了大队长带着几个公安局的同志，很巧的是，这里面有上次来调查的刘警官。 “大队长，公安同志，有什么需要我配合的吗？”她以为是李家村的事，李家村的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一直也没让她做笔录，她还奇怪呢。 那个刘警官对姜微点了点头，“我们是来调查一下，关于王大运和王大力的事。” 姜微听到后，愣了愣，眨巴眨巴眼睛？ 那一家子人，不是跑了吗？ 她昨天返回去找了，愣是没找到人。 咋回事？公安局？ “等等，我没太明白，还请公安同志说清楚。”姜微笑得一脸温和，现在她不知道情况，中间不止涉及到了她们。 还有司途生，他的身份，昨天晚上出手，恐怕会对他有影响。 她虽然不喜欢这个人，但是她不会恩将仇报。 “情况是这样的，昨天那三个人去公安局自首，主动坦白了设计陷害你的事，而且还说了，你同伴受伤了。”那个刘警官直白地说道。 他们只是来了解情况，不是来审犯人的。 这些都是王家人自首的，王大力甚至还说了围堵姜微的事儿，所有事都说了…… 他们不敢不说。 一条路，他们是生生爬过来的，那枝条抽人是真疼啊。 他们现在觉得，公安局是保护他们的地方，那个男人就是个魔鬼，王大力想到了之前，整个人已经蒙上了阴影。 对姜微有了阴影，对司途生更有了阴影。 那个男人太邪乎了，那个男人就是一个魔鬼。 姜微听到公安同志的话后，对现在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将司途生从故事里面剔了出去，一些动手的事儿，还有他们身上的伤，都归咎到了正当防卫。 “情况我们了解了，姜微同志，后续需要做笔录和调查，需要你配合一下。”这次依旧是刘警官带队，虽然只是一面之缘，但也算是熟悉一些。 姜微点了点头，“劳烦公安同志了，我同伴受伤有些重，该有的赔偿和补偿都不能少。” “我们会依据情况，做出合理的安排。”刘警官点了点头，认真严肃地说了一句。 ------------ 第一卷 第143章 补偿款（加更） 等公安局的同志们走了，柳婶子和柳大嫂抱着阳阳，一起过来了。 “你这孩子，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知道说一声？” 柳婶子都没来得及敲门，直接就进了院子。 大队长回家这么一说，家里的几个人都坐不住了。 早上微微去还自行车的时候，只说了自行车有些磕碰，她们也就没在意，还问了一句，“人没摔着吧？” 自行车虽然是稀罕东西，哪有人重要啊？ 能骑就行了。 “我没事。”姜微笑了笑，当时的情况，没有确定王家什么状态，她谁都不能告诉。 但是现在公安局上门，她知道是瞒不住了。 把之前在山上发现王大力和一个女人的事儿，还有在县城的时候，被王大力围住的事儿，都告诉了柳婶子。 既然公安局那边都知道了，她也没有必要瞒着了。 “就你这孩子，什么话都不告诉。” “你告诉俺，看俺撕不撕烂了那老太婆的嘴！”柳婶子抹了一把脸，有些心疼地看着姜微，“咋就不知道说呢？” “你说了，婶子还能不给你做主？”柳婶子看着面色平静的姜微，就是再大的气，此刻都气不起来，就是心疼啊。 姜微摇了摇头，“我没事，就是没想到会牵连湘湘。” 如果早知道这样，她会早点处理了王家人。 “俺去看看顾知青，你在屋里老实呆着，这几天哪也不许去了。”柳婶子板着一张脸，看着姜微满是担心。 王大力一直都在街上混迹，谁知道有没有什么狐朋狗友啊。 微微一个姑娘家家的，又能咋样？ “好。” 姜微连连点头，这几天她需要照顾湘湘，而且最近的翻译文件更多了，她要抓紧时间完成。 最重要的是，地震的连环画，绝对不能断，这才是重中之重。 而且从这个月开始，她用不同的钢笔，不同的墨水，不同的纸，不同的字迹，写了很多匿名信，寄给了冀省地震局。 甚至通过了很多的渠道，给寺越城的王叔，给海市的王梦主编，给京都的王新国主编，她都写过信，让他们帮忙投到邮筒里。 现在也是没有办法，她希望通过她的举动，能够引起冀省唐市的注意。 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弱了，她能做的努力，一直都在努力着。 “看着已经消肿了。”姜微给顾湘涂了药膏，那青青紫紫的痕迹，终于要消下去了。 顾湘侧着身，看着姜微，圆圆的小脸上满是纠结，“你知道吗？俺是既想好，又不想好。” “好了就吃不到你做的饭了，吃了几天你做的饭，俺已经吃不下别的了。”她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有些无奈啊，谁叫她家微微手艺这么好呢？ 尤其是煲汤，那汤鲜的嘞，恨不得咬掉舌头。 “可是……还是快好了吧。” “和不能吃到，你做的饭比起来，俺更不想看到你愧疚。” 这几天每次看到自己的伤口，虽然她什么都不说，她依然能感觉到那股愧疚的情绪。 “和你无关，干啥什么都背在自己身上？” 顾湘坐起来，揉了揉姜微的脸，白白嫩嫩的，一掐都能出水。 姜微轻轻地拍掉她的手，“别闹。” “公安局那边通知了，你受伤的赔偿已经下来了，明天过去领取，我载你去？”公安局的同志特意跑了一趟，通知她们的。 姜微也是有补偿的，虽然没有受伤，但是她才是最需要补偿的人。 本来姜微要拒绝的，可是顾湘却拉住了她，“王家的补偿，那是你应该得到的，为什么拒绝？” “微微错了就要付出代价，该你的，谁也不能拿。”这个时候的顾湘，终于像了一次姐姐，一身的霸气。 当然，要忽略那圆乎乎的小脸。 尤其这几天，被姜微补的，小脸愈发圆润了。 “明天俺和你们一起去。”杨云从外面走进来，她刚刚在院子里打身上的土，听到了两个人的聊天，也没避讳着，直接回答。 而且她今天已经和小队长请假了，就她们两个人去县里，她实在不放心。 “去哪里？”这个时候王元洲刚要敲门的手，就这么收了起来。 刚刚进屋的杨云，又转了个身走出去，“去公安局，领王家的补偿。” “俺也去，俺现在就去和小队长请假。”他这个大嗓门一叫不要紧，男知青院子的人都听到了。 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 本来是一次两人行动，生生变成了知青院的集体活动。 “咱们还是第一次，出来得这么整齐。”汪谷往上推了推金丝眼镜，他每一次做这个动作，都有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尤其仿佛假人一般的笑。 姜微看了看众人，“王家的钱，我可不想带回去，一会请你们去国营饭店吧。” 王家的钱，她真的嫌脏，她又不是不会自己赚钱。 想到王大力和王大运两个人，谁知道这钱哪里来的？ “好主意，俺的就买糖吧。” 顾湘嘿嘿一笑，眼睛闪闪发亮。 王元洲现在可不敢逗她，现在顾湘是被微姐保护的人，他也就敢嘴欠了。 “买那么多糖，也不怕牙齿长虫子，弯弯曲曲，爬来爬去。”王元洲说完之后，就赶紧往远处跑了。 顾湘叉着腰，气呼呼的模样，“王元洲，有能耐你站住！” 王元洲回头挥了挥手，“顾湘，有能耐你追上俺啊！” 两个幼稚鬼，一前一后，在乡村小路上跑了起来。 “幼稚！”李建功摇了摇头，只是神色一变，“俺喜欢。” 随后，也追了出去，好像放猴归山一样。 “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小小的年纪，不要负担那么重！”汪谷感叹了一句，声音很轻，眼神看着胡闹的三个人。 姜微勾了勾唇角，不是负担，一直都不是负担。 “姜微同志，这是属于你的补偿，请在这边签字。” “顾湘同志，这边是你的。” 有专门的同志，带领她们走了流程。 顾湘看到金额之后，眼睛眯眯的，一副要笑不笑的傻样子。 “咋了？”王元洲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 别看他们经常斗嘴，但他还是很关心顾湘的。 “十八块钱！”顾湘嘿嘿一笑，她前年年底工分兑换，才换了十多块钱，没想到这一次的补偿居然有十八块钱。 姜微领完之后，大手一挥，“走吧，国营饭店！” 补偿款，她不需要！ ------------ 第一卷 第144章 微微，这么有缘？ 王家的事在村子里传了很久，不过地里的活计一直都在忙，这件事很快就被大家忘记了，只是偶尔提起来的时候，有几分唏嘘。 妇女保护活动的合同，终于下来了，姜微这边收到了样板，还有王新国的一封信。 这次需要她去一趟京都，不仅仅是妇女保护连环画，还有地震局那边的同志，想要见见姜微，委托姜微画一些专业知识的连环画。 “去京都？你自己？”大队长的嗓音都提高了一些，尤其是看到姜微那一脸淡然的模样，他就有一些气闷。 “不是我自己，还有一个军区小队要去京都，我会和军区小队一起过去。” 王新国也是考虑到她一个姑娘，怕她路上遇到什么危险。 京都有一个演习任务，东北军区派出了一队人过去，她正好和这个小队，一起行动。 大队长听到这里，才终于放心了。 “俺给你开证明，路上一定要小心，出门在外，万事当心。” “一会去家里，让你婶子给烙点面饼子，到时候路上吃。” “财不外漏，钱票这些都收好了。”大队长好像一个长辈，只要是想起来的，都嘱咐了一遍。 “我知道。”她没有不耐烦，一直都细心地听着。 大队长摆了摆手，“行了，赶紧回去收拾东西吧。” 这时间也太急了，明天就走了，啥东西都来不及准备。 “大队长，那我先回去了。”姜微拿着开好的证明，回到了知青院，其实她没有什么需要收拾的，很多东西都被扔到了空间里。 手里拿了一个布袋，已经漏小洞的斜跨军绿色包，她放了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放的是一些白纸，画稿这么重要的东西，她还是放在空间里比较放心。 还放了一本关于地震的书，是从书店新买的那本，路途遥远需要转一趟火车，路上打发时间。 “去这么久？舍不得你。”顾湘抓着姜微的手，一听姜微要去京都，差点当场洒泪。 杨云很镇定，什么都没说，直接回屋里烧火，准备烙饼。 “别忙活了，柳婶子给我烙了一些，够用了。” 杨云的手顿了顿，抬头看着姜微，“该嘱咐的，柳婶子肯定也嘱咐过了，路上万事小心。” “到了京都，给俺们写封信，什么时候回来，提前写信回来。” “到时候俺和顾湘去接你。” 杨云平日里话很少，没有什么存在感，但她永远都在默默地照顾大家。 严肃只是她的保护色，细心柔软才是真正的她。 “放心吧。” “你们别搞得和生离死别一样，我就是去趟京都，然后就回来了。” “你们现在的样子，好像不要我了。” 她轻轻地扬起笑脸，时间真快啊，她来到这个地方，已经八九个月了，来的时候，孤零零的一个人，身后跟着一个叽叽喳喳的王元洲。 没想到只是出去签个合同，就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这就是依赖和牵绊，更是归属感吧。 半夜，天黑漆漆的，柳铁生骑了一个自行车，姜微骑了一个自行车，柳大哥给她送到了火车站。 “即使说了很多遍，你也别嫌烦，路上小心。”柳铁生轻轻地笑了笑，如亲哥哥一样，目光温和。 姜微点了点头，把自行车停好。 “大哥，我走了。” “去吧。” 姜微一手拿着布包，身上斜跨一个挎包，就没有别的东西了。 她走到售票大厅里，就看到了一队人，穿着军绿色的衣服，只是随意地站着，他们依旧背脊挺直，神色肃穆。 只有一个人，懒洋洋地依靠在墙边，好像没有骨头一样，闭着眼睛，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怎么是他？ 姜微蹙了蹙眉，依然走上前去，轻笑着打招呼，“你们好，你们是去京都的军区小队吗？” “同志你好。”那一个个军人们，看着白白嫩嫩的姜微，一个个新兵蛋子都红了脸。 听到熟悉的声音，司途生睁开了眼睛，看了过来。 “都让开，别挤。”他穿过了小队，从姜微的身边走过。 “微微，这么有缘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看到她无奈的表情，但依旧无动于衷的样子，他烦躁的心情，会不自觉的变好。 姜微的眉头蹙了起来，她就知道，有这个家伙的地方，绝对消停不了。 “同志，您哪位？” 那软糯的声音，即使咬牙依旧听不出棱角，反而好像在撒娇。 除非她动气的时候，说话会带着几分戾气，平常声音都是软软糯糯，好像糯米丸子，软糯中带着几分清甜。 司途生挑了挑眉，回身看向了面无表情的姜微，“司途生，初次见面，姜微同志请多多关照。” 初次见面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 其他一队人，都有些一头雾水。 司途生不是最不喜欢说话了吗？平日里大家训练的时候，他最早完成训练，然后就躺在一边的花坛上睡觉。 文工团的人，不知道被他那恶毒的嘴，骂走多少人了。 今天的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一个同志还特意跑出去，想要看看太阳到底从哪边升起。 “那个女同志来了吗？”蒋逢刚刚去了厕所，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上，此刻还滴着水。 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中间的姜微，还有一边伸着手的司途生。 姜微只是点了点头，“不必了。” 她不想和他有任何的关系和交集，她只想平平安安地度过这次车程，完全不想斗智斗勇。 “姜微同志！”蒋逢迈着大步走来，那硬朗的脸上，带着几分惊喜的神色。 很淡很淡，他们习惯了遮掩自己的情绪，不过从脚步中，能明显感觉比平日快了一些。 “蒋队。” 又是一个熟人…… 东北军区，她一共就认识这两个人吧？ 今天这么巧，这是都凑到一起了呢？ “上面通知名字的时候，我还说真巧，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同名。” “没想到真的是你。”蒋逢看着姜微的时候，眼神柔软了几分。 姜微勾着唇角，轻轻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 第一卷 第145章 吃不下，给你了。 “哎呦，姜微同志认识的人挺多，原来和蒋队认识啊。”司途生挑了挑眉，那双狐狸眼睛此刻含着笑意，可笑意不达眼底。 “有幸和姜微同志见过两面。”蒋队也看向了司途生，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互相对视了一下，一触即离。 “姜微同志，把你的介绍信给我一下，我去买票。” 蒋逢那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直接伸到了姜微的面前。 姜微从斜挎包里，把介绍信取了出来，放到了他的手上，“蒋队麻烦了。” “不麻烦。” 蒋逢拿着证件和介绍信，对姜微点了点头，转身去了售票窗口。 “喂，你有没有闻到硝烟的味道？”一个新兵看着复杂的三人局面，用胳膊杵了杵身边的人。 “又不打枪，又不放炮的，怎么会有硝烟味道！你睡昏头了吧？”那个人鄙视地看了他一眼。 这个人无语地看了看他，“活该你娶不到媳妇！” “嗳？姜知青？”乌鸦刚刚出去买东西了，此刻跑回来，立刻看到了姜微。 姜微对他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 “张建强，你也认识？”一边看热闹的人，更加好奇了，把乌鸦拉到了一边，刚想问什么。 “张建强。”司途生大声地喊了一声。 乌鸦一听，也不敢和别人八卦了，赶紧跑了过去，从怀里拿出两根烤红薯，“就找老乡买了两根红薯。” 他家队长昨天晚上胳膊疼了一夜，他发现的时候，整个人好像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临近来火车站的时候，才换了一身衣服，此刻隐隐能看到额头上的虚汗。 姜微看到司途生做派，也只是扫了一眼，然后就错过了身。 人家怎么娇气，那是人家的事儿，和她无关，又没花她的钱。 她不是什么愤青，也不喜欢打抱不平。 “哎呦，大家快看看啊，咱们司少又饿了。”一个新兵冲着那边喊了一声，“真是身娇体贵啊！” 另外一个人，也扑哧一声笑了笑，“人家司少啊，那是来体验人间疾苦的，和咱们这些新兵蛋子能一样吗？” 他们早就看他不顺眼了，长的娘里娘气的不说，还得让人伺候着。 这些都和他们没关系，他们不想管，也不稀罕管。 可现在和他们有关系了！ 明明就是一个懒货，他们连长还当宝似的，这么重要的新兵演练，还让他这个少爷参加，拖累他们整个队伍。 乌鸦满脸愤怒，刚要说话，司途生从他手里把烤红薯拿走了，“狗咬你一口，你还咬回去啊？” 吊儿郎当的他，转头朝那边看了过去，“怎么？你嫉妒啊？” “没那少爷命，就别操那奴才心了！” “司途生！”刚刚第一个开口的那个兵，立刻撸起了袖子，就要冲过去。 蒋逢刚回来，就看到了这样的场面，赶紧走了几步，直接按住了他的肩膀，让那个新兵动弹不得。 “蒋队，我们新兵演练，本就困难重重，代表的是东北军区的脸面。” “为什么要带这个废物？” “对那些落选的兄弟们公平吗？对那些辛辛苦苦一步一步爬上来的兄弟，公平吗？” 不舒服的不是他一个人，所有人都不服不忿的样子。 姜微看得出来，原来不光她讨厌他，好像讨厌他的人还不少。 蒋逢也有些无奈，看着几个人，“安静点，走出军区，你们代表的是东北军区的脸面。” “公然闹事，你们等着被处分吗？” 这个时候的蒋逢，不同于第一次见面的温和，不同于晚会那次见面的欲言又止，也不同于刚刚的彬彬有礼。 对待手下的兵，反而有着一股严厉和不容拒绝。 “是！”那些新兵立刻站得直挺挺的，所有人一脸严肃。 蒋逢看了一眼吃红薯的司途生，没有过去，也没有说什么。 他服从命令，上面给他指派了任务，带着小队去京都军区演练，执行任务就可以了。 至于原因，他不需要知道。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清河县是始发站，大家上车的时候，火车上没有什么人，蒋逢买的都是卧铺票。 “姜微同志，你在这里吧。”蒋逢指了指一个靠近中间的下铺，询问似的抬眼看了看她。 姜微点了点头，“好。” 她刚刚坐下，蒋逢要坐到对面的时候，一个人影先一步坐下了。 “这个位置不错，我在这了。”司途生抬起头，然后看向了蒋逢，“蒋队，可以吗？” 蒋逢放东西的手，就这么又抬了起来，然后把东西放到了姜微的上铺，嗓音带着几分刚硬，迈开大长腿，一边走一边说，“可以。” 司途生挑了挑眉，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把手里的烤红薯，直接塞给了姜微。 姜微看着怀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我不要。” 司途生摆了摆手，躺在卧铺上，直接背过了身，“吃不下了，给你了。” 红薯是热乎乎的，让她骑车时候冻僵的手，渐渐回温。 可是她像是吃剩饭的样子吗？ “司途生，我不要！”语气加重，看着他的背影，牙齿不自觉地咬紧。 司途生转过身，“帮我吃了，当救命之恩的报酬了。” 就在姜微瞪着他的时候，他突然起身，然后凑近了姜微面前，“微微不会不乐意吧？” “那王家的事……” “大家……”他的声音突然变大，一副要广而告之的模样。 不等这个可恶的人说完，姜微咬牙切齿地回答，“乐意，乐意之极。” 司途生贱兮兮地笑了笑，然后充满魅惑地打了一个哈欠，一双狐狸眼立刻充满了水渍，“起太早，累了，微微别打扰我哦～” 在姜微那恨不得杀人的目光中，司途生转过身去，躺在了枕头上，呼吸渐渐平缓。 只是背过去的他，眉头微微蹙起，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身体绷直。 姜微看了看怀里的烤红薯，扔了？浪费粮食，吃了？又觉得噎得慌。 不过之前那冻僵的手，已经热过来了。 最终保持着食物无罪，而且大早上就离开了知青院，她也没有吃东西，现在肚子饿得发慌。 用力咬着红薯，就像咬着某人的脖子，咬着某人的大动脉。 ------------ 第一卷 第146章 离我远点，我对贱人过敏。（加更） 乌鸦打了热水，回来的时候，有些担心的看了队长一眼，把自己的东西放到上面。 只是他并没有上去，而是给司途生盖好被子，随后才去了一边。 拖延手术时间，队长胳膊疼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可是别说是啄木鸟了，就是啄木鸟的师父，现在也没有确定具体的方案。 只要那颗子弹不取出来，队长的疼痛只会越来越频繁。 姜微吃完了烤红薯，觉得整个人都暖乎乎的，外面的天还没有完全亮起来，折腾了半宿，她直接盖上被子躺下了。 “微微，你醒了？” 姜微觉得阳光晃眼，刚刚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张妖孽的脸，脸上带着轻笑，眼睛眨呀眨的。 “离我远点，我对贱人过敏。” 姜微神色正常，没有了昨日的咬牙切齿和气急败坏，眼神里满是淡然。 司途生挑了挑眉，叹了一口气，“微微，你好无情哦！” 神经病！ 她从布袋里，拿了洗漱用品，直接去了火车一边，找地方洗漱。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从后面走了过来，穿着大花衬衣，一条喇叭裤，整个人流里流气，看着姜微的背影，吹了一个口哨。 “这位女同志。” 他刚刚可是看到了，这个人不光身材好，就是那张脸啊，一见就心里痒痒的。 他站在侧面，上下打量着她，“同志，你看我们坐一趟火车，多有缘啊？” “老天一定是故意让我们相遇的。” 姜微正在用盐巴刷牙，刚刚嘴里一直有东西，现在终于刷完了。 抬头看向了他，“有缘？” “难道不是因为你逃票，所以才出来的缘分吗？” “如果说是缘分的话，那一定是……” 就在那个花衬衣等着听下文的时候，她微微地笑了笑，然后大声地喊道，“这边有人逃票了！” “贱人，你闭嘴。” 大花衬衣的男人脸色一白，赶紧上去要捂姜微的嘴。 他是逃票上来的，这要是被抓到，别说是直接撵下去了，恐怕还要蹲局子。 就在他的手，要伸过去的时候。 一个五指白皙，骨节自带美感的大手，狠狠地握住了他胳膊，低沉的嗓音，带着几分沙哑，“说话就说话，怎么还动手了呢？” “你是谁？多管闲事？” “也不看看老子是谁，什么人的闲事你都敢管，老子看你不要命了！” 花衬衣的男人，朝着他的脸，就直接挥出了拳头。 一个大男人，长成什么样了？ 如果不是耽误了自己的好事儿，他一个大男人，都忍不住要“怜香惜玉”了。 就在他拳头挥出去的时候，谁能想到，对面的男人直接转了个身，然后躲到了姜微的身后，“微微，他打我，我好怕。” …… 姜微突然觉得，自己的拳头又硬了！ 花衬衣挥过去的拳头，用出了全力，可是目标突然丢了，他差点没有扭到自己的腰。 当他转身又要攻击的时候，姜微一脚踢了他的膝盖，然后胳膊肘在他的后背一按。那个花衬衣整个人趴在了地上。 她踩在了他的后背，“有缘分？我也这么觉得。” “我挺喜欢和你交流交流的，可是……” “你还喜欢吗？” 花衬衣整张脸都涨红了，自己的身上，犹如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让他整个人都喘不过气来。 “错了！” “我错了！” 姜微冷冷的哼了哼，眼神冰冷，如同蒙上了寒霜，“调戏女性？谁给你的胆子？” “今天我倒是想知道知道，老子是谁？” 花衬衣刚刚说的话，她都记在心里。 就是因为多了这么多的败类，才祸害了那么多的女性。 “没有，我真没有啊！” “姐，大姐，饶命啊，我就是逃个票，其他的坏事，我真没干过啊。” 花衬衣已经哭了，他就是逃个票，然后看见一个漂亮的同志，忍不住出口调戏几句。 为啥他要承受这么多？ 姜微松开了脚，“别让我看到你，滚！” 看热闹的高大身影，慵懒地靠在一边，然后也跟了一句，“滚。” “你——”那个花衬衫看着司途生，恨不得咬死他。 姜微直接无视了他，回到了自己的卧铺，把东西收拾好，被子叠好。 “微微，我饿了，刚刚又救了你一次，是不是该陪我吃个早饭？”司途生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靠在了卧铺的铁架子上，右手紧握藏在袖子里，左手随意地搭在右胳膊上。 路过山洞的时候，一明一暗一闪而逝，姜微眼睛不适的眯了眯，抬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了司途生的脸。 有些病态的白，嘴唇也没有什么血色。 病理上来说，要么大量失血，要么经历了巨大的疼痛。 可是…… 看着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样，医学的专业知识，都被她抛到了脑后。 “司少，你怎么游戏人间和我没有关系。” 她抬起头来，看着他那双眼睛，语气有些清冷，带着几分寒意。 可能是没有休息好，也可能是她本性凉薄。 “不要干扰到我，我的时间很紧，需要做很多的事，没有什么时间陪您玩耍。” 话落，她从背包里拿出了一本书，然后认真地看了起来，丝毫不管自己的话，对别人有什么影响。 司途生影响了她的心境，她昨天睡着前突然意识到的情况。 师父说过，医术不仅是专业知识，不仅是临床结果，更重要的是心境。 心境平和，才能冷静，才能在紧急的时候，做出正确的判断。 前世为了维持自己的心境，就连师兄师姐都不是太亲近，她走了师父的老路，当一名游医，走遍华夏，走到哪里救治到哪里。 可是现在因为一个人，她的心里出现了波澜，无奈，咬牙切齿，这些都不该出现在她身上。 司途生扶着右胳膊的左手，缓缓放下，那双狐狸眼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变动。 “也好。” 两个字落下，男人已经转身离开了。 姜微没有抬头，书上的一字一句，慢慢进入她的脑海里。 和唐市那么多人比起来，她没有什么玩闹的时间，也没时间教育别人的三观。 ------------ 第一卷 第147章 正好没吃饱 “姜微同志，早上没有什么饭，给你带了两个鸡蛋，先垫一下肚子。”一个温厚的声音，高大的身影站到了姜微的身边，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拿着两个红皮鸡蛋。 姜微从书里抬起头来，“谢谢，我带了饼子。” 她现在不饿，那个红薯很大，很压肚子，所以一直都没有吃饼子。 “我已经吃过了，给你买的，你收着吧。”蒋逢看着姜微温和地笑了笑，不同于训兵时候的严厉。 “而且新华日报那边问起来，总不能说我们没照顾好你吧？” 姜微看着蒋逢，不得不说，他给了自己一个没办法拒绝的理由。 “那谢谢了，之后真的不用给我买，我的饼子还没吃完，浪费粮食。”她指了指一边的包裹。 两个人说话的时候，司途生带着乌鸦走了过来，看到蒋逢伸出去的两个鸡蛋。 他伸手拿了起来，“正好没吃饱，蒋队真贴心，我就不道谢了。” 他把两个鸡蛋握在手里，然后从手里转了几个圈，就这么盘了起来…… “不用。”蒋逢皱了皱眉，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两个男人就这么站在狭窄的卧铺缝隙中间，一副你不走，我不动的架势。 一时之间，气氛说不上为什么，有一些微妙。 “你们不忙吗？”一个清冷的声音，配合着姜微疑惑的表情。 这两个人，待着没事，在这窝着干嘛？没有事做吗？ 他们在这窝着，她还看不看书了？ “蒋队，你不安排战术吗？你可是带队的队长。”司途生勾了勾嘴唇，双眸轻轻的眯了眯，手轻轻的伸出去，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蒋逢转过头，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姜微，“姜微同志，你有什么困难，或者不舒服的地方，直接找我。” “我们领导答应了新华日报，必然给你安全送到。” 姜微愣了愣，王主编的作用这么大？ 为了一个她，新华日报还能给东北军区施压了？怎么听都有点不对劲呢。 “蒋队，谢谢。” 她眨巴眨巴眼睛，抬头认真地对蒋逢道谢。 毕竟为了一路省事，而且跟着这队人也确实安全，那么多军人，瞎了才会撞上来吧？ 不过卧铺狭窄，她这么抬着头，实在有些不舒服。 “应该做的，我还有事，先走了。”他说完之后，迈开大长腿直接离开了。 身体板正，走路带风，即使没穿军装，依然带着军风军气。 “回神了，这么好看啊？都走远了，还恋恋不舍的？” 司途生在姜微的眼前晃了晃，声音里没有贱贱的味道，反而挑了挑眉，带着吊儿郎当。 姜微扫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喏，蒋队给的。” 刚刚拿走的两个鸡蛋，他又放到了她的书边，然后回到了自己的卧铺。 和他的身高比起来，那个卧铺有些小，他需要蜷着身子，脚才能抬上去。 姜微看了看两个鸡蛋，又看了看那个躺下的人，不知道这个人到底有什么毛病。 抢了半天，自己不吃，又给她了？ 玩呢？ 火车轰隆轰隆地走，窗外的景色慢慢地掠过。 姜微看了半天的书，伸了伸自己的胳膊，站起身子，拉了拉腰。 对面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她看书的时候，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看了看画废的两张画稿，虽然画废了，但是立意已经确定，她后期只需要完善一下就可以了。 “姜知青，这是餐厅那边的粥，听说你带了饼子，就着粥吃吧。” “不然太干拉嗓子。” 乌鸦拿了一个铝饭盒，从餐厅那边走了过来，把粥放到了桌子上，不等姜微拒绝，直接就跑了。 队长可是下了命令，这要是完不成的话，他得挨收拾！ 以前还觉得自己和姜知青有缘，现在他是看出来了，这缘分啊，都是队长给创造的！ 谁和谁的缘分，还不一定呢。 “嗳……” 姜微伸出手，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已经跑远了。 她就是想给钱而已…… 饼子虽然放到空间了，当时也是晾凉了才放，怕拿出来的时候冒热气，引人怀疑。 现在就和着小米粥正好。 跑什么呢？ 姜微看了看铝饭盒，又看了看没有人影的车厢路，她把铝饭盒打开，粘稠的小米粥里面，还放了一个剥了皮的水煮蛋。 姜微沉吟了片刻，默默地把饭吃完，把饭盒刷干净，问过列车员粥和鸡蛋多少钱票后，她把钱票和饭盒，都直接放到了乌鸦的铺上。 火车速度不快，窗外的风景慢慢向后退，把之前画废的两张画稿拿出来，然后铺好了新的白纸，勾勒出了新的画稿。 她习惯了一版四张画稿，下方配着文字。 如果画小故事很容易，但是她主要的目的，是进行地震知识普及，不光光是识字的人能看懂，就是不识字的人，也能看明白。 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全民普及，这才是她所希望的。 这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卧铺车厢很安静，无论是司途生还是蒋逢，他们都没有出现过。 夜晚，世界好像都睡了，除了火车的声音，一切都静了下来。 半夜迷迷糊糊醒来，对面的卧铺，高高耸起一个身形，在她睡着的时候，司途生已经回来了。 “火车紧急召集，本车厢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大夫？” “火车紧急召集，本车厢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大夫？” 列车员一边走着，神色焦急，一边大喊着，一双充满希冀的眼睛，落在一个个身影上，可最后都以失望告终。 “有没有医生？有没有大夫？就是护士也可以？” 那个列车员一路走来，这个车厢是最后一个硬卧车厢，如果这个车厢都没有的话，那硬座车厢更不容易了。 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姜微就坐了起来，甚至于大脑还没有苏醒，人已经本能的起身，然后穿上衣服，可是伸手的时候，她突然愣住了。 前一世形成的本能，当喊医生的时候，她会本能惊醒，然后副手会给她穿上手术服。 但是现在…… ------------ 第一卷 第148章 厉娘 容不得她多想，她大声地说了一句，“我会治病，但是没有行医资格证，有需要帮助的话，我可以上场。” 话她要说明白，至于别人用不用，那就是别人的事儿了。 行医，当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 这是师父的训诫，尊重生命。 “太好了，先和我走。”听到声音的时候，那个列车员眼睛都亮了亮。 不过看到姜微的样子后，眼神立刻又暗了几个度。 这么年轻…… 恐怕也只是懂一点皮毛吧！ “先和我走吧。” 他这边先带过去，如果找到了别的大夫，他再把这个小姑娘送回来。 如果没找到的话，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了。 “我也去看看，或许能帮上忙呢？” 这个时候，那吊儿郎当的声音，配合着有些沙哑的嗓子，本来焦急的事儿，却硬生生地好像慢了下来。 姜微看了他一眼，眉头微微地蹙了蹙，并没有说话。 乌鸦默默地跳下来，然后跟在了司途生的身后。 队长的胳膊越来越严重，昨天下午的时候，整个人蜷缩成团，浑身颤抖，这睡着还不足半个小时，身体怎么撑得住？ 啄木鸟说过，一定要让队长好好休息，现在这个情况，怎么休息？ 列车员带着人快速走过去，穿过了所有的硬卧车厢，然后来到了第一个软卧车厢。 “啊——” 痛苦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的车厢里，显得那么撕心裂肺。 女人？ 她快步走了两步，在车厢的外面有好几个人，都穿着特殊的衣服，应该是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薇薇，忍忍，马上就来医生了。” “没事啊，没事，妈在呢。” 一个年纪有些大的声音，从软卧车厢里传出来。 司途生听到声音后，脸色一怔，拨开前面的人，那被列车员围成的人墙，在他的面前，或若无物。 “厉娘。”司途生走过去后，终于确认了软卧里面的人。 里面的人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看到了司途生，“司家小子，你怎么在这？” 女人四十多岁，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妆容，现在已经凌乱了，头发散落下来，身上的衣服，扣子都已经系错了，可却依旧没有发现。 眼睛发红，隐隐带着泪水，满脸的慌张。 司途生走到姜微的身边，那双狐狸眼睛，没有了平日里的玩笑，没有了吊儿郎当，那眼神郑重。 他看着她，然后弯下了腰。 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姜微，别人我信不过，救救里面的人，可以吗？” 声音依旧沙哑，整个人充满了肃穆。 这是第一次，她看到了司途生别的样子，不再玩世不恭，不再什么都不在意。 他是一个很骄傲的人，从未见他低下过自己的头。 此刻，他弯腰了。 为了里面的人，一向没有什么好奇心的姜微，此刻甚至都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人，能让这么骄傲的人，低头呢？ “人命关天，我从来都不会儿戏。” “司途生，你该说服的人，不是我。” 姜微很冷静，她是一个医生，她的过往，她的经历，都让她无比尊重生命。 她能救，但是需要里面的同意。 她的年纪，怎么让人相信呢？ 司途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只要你同意，我就能说服任何人。” 语速很快，那一眼也很快，姜微甚至没有来得及抓住。 “厉娘，让她来吧。” “帮厉大哥的人，就是她，就是她救了人。”司途生走到里面，没有看躺着的女人。 被司途生称为厉娘的人，有些犹豫，这个小姑娘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 她信任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大院的所有人都说司小子是个混球，是个小少爷，以后会把司家的一切败光。 可是她不信！ 司小子心有城府，司小子心有蓝图，他是一个大智慧的人。 “司途生！” “你带来的人，娘信！” “需要娘做什么？”厉娘看着司途生，也看向了姜微。 就在这个时候，躺着的女人，又传来一声嘶吼，“啊——” “好疼，救救他，救救我的孩子。” 她可以自己死，可她没有为丈夫留下一儿半女，她怎么对得起丈夫，对得起公婆，对得起厉家？ 姜微突然想了起来，眼前的女人和厉奉明的眼睛，一模一样。 “听我说，第一，热水不能断。” “第二，我需要两个帮忙的人。” “第三，我做什么，任何人都不许打断我。” 姜微的眼神，尤其是看向那个中年女人，她是家属，能打断她的人，只有她。 中年女人看了看司途生，在司途生信任的眼神中，她坚定的点了点头。 “司小子信你，我就信你。” “姑娘，我儿媳妇的命，交给你了。” “实在不行，保大。”这一句话，她痛苦地闭了眼睛，然后在姜微的耳边，轻轻地说道。 不敢让床上的女人听到，害怕激起她更大的情绪波动。 现在产妇的情绪，至关重要。 “还没到那个时候。” “司途生，尽量找人参。”姜微转过头来，看向了司途生。 司途生点了点头，“这里交给你，人参交给我。” “好！”姜微进了软卧的小间，除了那个中年女人，还跟来了一个女列车员。 姜微快速的把脉，然后从衣服兜里拿出了银针。 刚刚在外面的时候，她偷偷转移进来的，总不能无中生有吧。 她先用银针扎了几个穴位，然后轻轻地在产妇的耳边说，“听我说，你喜欢你的宝宝吗？你想要让他平安出生吗？” “如果想的话，就要听我的。” “现在不要大喊，尽量保持体力，不要用力，听我的口令好不好？” 她的声音清清冷冷，充满了冷静，让慌乱的所有人，不自觉地冷静下来。 那个产妇闭着眼睛，然后点了点头。 “我先检查，你忍一下。” “宫缩就是很疼很疼，如果忍不住了，就攥紧被子。” 姜微的动作很快，一边说话，一边掀开了被子，仔细地看了胎位之后，这才皱了眉。 “之前胎位就不正吗？”她问了一个问题，现在的情况不太好，孩子的胎位不正，而且入盆位置不对，需要全部纠正。 现在的情况，很容易出现难产。 ------------ 第一卷 第149章 救人（加更） 那个中年女人立刻回答，“对，胎位不正。” “之前胎位是正的，临近生产，孩子又转了胎位，我们这才要去京都。” 儿媳妇的身体差，本不该怀孕，他们厉家一脉单传，到了儿子这一代，就那么一个。 他们老夫妻痛苦过，纠结过，最终还是决定，尊重儿子的决定。 为了孩子，让他们小两口离婚，他们做长辈的，也办不出来这事。 没有孩子，就没有孩子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没想到儿媳妇在家属院听到了风言风语，就偷偷扎了计生工具，导致怀了孕。 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两个多月了，她的身体不能流产，就这样保着护着，磕磕绊绊，终于到了生产。 不曾想胎位不正，距离生产还有差不多一个月，她们就商量去京都，到大医院住院生，没想到在火车上就出了事儿。 “我现在需要先正胎位，你们让开一些。” 刚刚把脉，然后检查了情况，确认了产妇的身体。 产妇先天体弱，根本不该受孕，怀孕需要大量的气血和营养，也会对身体造成很大的压力，产妇的身体状况，不足以支撑。 这也是胎儿提前发作的原因，母体自动进入了保护机制。 姜微先是将自己的手，放入热水中，把冰凉的手捂热。 然后拿出来一瓶小小的药油，她在自己的手上，滴了几滴药油，把自己的手继续搓热，随后确定了胎儿的头位，缓缓地拨动。 “有一点点疼，你稍微忍着点。” “这样的身体，不适合受孕，这一次是你运气好，还有照顾的人非常尽心，这才没有发生意外。” “你的身体，不足以挑战下一次怀孕了。” 姜微的声音缓缓的，没有任何的温度，徐徐道来，说着她的身体情况，分散产妇的注意力。 但是她的手上，动作一直都没有停。 直到…… 肚子明显有了变化，而她能感受到孩子头位变了，而且已经快速入盆。 “好了。” 她松了一口气，旁边的两个人也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那个中年女人，双手合十，什么都没说，可是大家都知道她在做什么。 在这个时候，这样的动作，有人告发的话，是要批斗的。 “胎位已经正了，你可以安心。” “有我在呢！” 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她长得并不是那种很漂亮的人，而是一种小家碧玉的温和感，长期的疼痛让她额头上都是冷汗，嘴唇苍白而干裂。 但是她有一双很好看的眼睛，里面没有任何的杂色，干净透明，如同玻璃一般，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她的心底。 真是一个被保护很好的女人呢！ 姜微忍不住赞叹一句。 “谢谢你。” 三个字，声音很虚弱，因为阵痛，让她的额头一直皱着，五官有些变形。 姜微笑了笑，“孩子应该谢谢你。” “你用自己的命，给了他一条命。” “不过……你的身体，承受不住第二次了。” 那个女人没有动作，想要勾起唇角，却好像没有力气，“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她在赌，和老天在赌。 她爱他，她想给他生个孩子，男孩女孩都好，只要是他们的孩子。 当看到他每次看到小孩的时候，眼神里都不自觉的放柔和，她知道，他一直都喜欢小孩。 只是自己身体不争气，没办法给他一个孩子，所以她赌了。 “拿自己命赌来的孩子，你可要坚持住，生下他。”姜微没有再看她，而是在捻动银针。 眉头蹙起，人参还没到…… 她的人参，在大嫂生阳阳的时候，就已经用完了。 现在只能指望司途生，希望他关键时候，别掉链子，不然的话，产妇的体力，根本坚持不完生产。 “清理一下产妇下身。”姜微让开了一个地方，然后探着产妇的脉搏，感受着她阵痛的频率。 不等别人动手，那个厉娘就赶紧走了上去，用温水给产妇清理着，全程没有什么嫌弃的表情，动作轻柔，好像怕弄疼了一样。 姜微的银针，在封着穴位。 两个小时过去了…… 产妇的阵痛越来越频繁了，那一声声的闷哼，牵扯着隔间内的所有人。 姜微已经做好了接生的准备，现在指望着司途生的人参，恐怕机会渺茫了。 她的脑海里，不断地思索着可行性。 “啊——” 又一次阵痛来了，宫缩剧烈的疼痛，让产妇忍不住，大声地喊了出来。 疼痛的时候，会让人忘记之前的嘱咐。 “孩子已经入盆了，现在宫口已经开了四指，准备接生。”她的声音冷静，主治医生冷静，才能让所有人都冷静下来。 “大娘，你感受产妇的颈动脉。” “同志，我要什么，你帮我递什么。” 刚刚已经让列车员，把火车上的急救工具，还有一些基础的手术工具拿过来了，所有的工具都已经消毒。 “听我指令，我说用力，再用力。” 产妇疼得不能说话，死死地咬着牙，双手紧握，就在这个时候，下面传来姜微的声音，“用力。” 产妇配合着…… 这种软卧车厢，一点都不隔音，外面的人听着里面的声音，那冷静的声音，不光安抚着里面的人，也安抚着外面的人。 “歇歇。” 孩子不大，但是产妇的身体弱，导致生产有些困难。 产妇的力气越来越小了，姜微控制着银针，一直都在刺激着她的穴位，不然人早就已经昏过去了。 而且她平时炼制的药丸，也已经吃过了。 空间泉水，也时不时地喝了两口。 姜微的眉头蹙起来，不行，还是不行！ 付出了这么多的努力，她想尽了办法，难道还是不能救下两个人吗？ “救……孩子。” 产妇握着中年女人的手，眼角的泪，无声掉落。 中年女人摇着头，“薇薇，你坚持坚持。” “马上就生了。” “马上就生了。” “不怕啊，妈陪着你呢！” 产妇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她想抬起手来，摸一摸肚子，那里面是她的孩子，是她用命赌的孩子啊。 姜微看着眼前的一切，手术吗？产妇的身体，根本无法禁受手术。 ------------ 第一卷 第150章 人参到 “姜微，人参。” 就在这个时候…… 门外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那沙哑的嗓音，此刻带着急促的呼吸声。 姜微立刻拉开了一个缝隙，从缝隙里递进来一个盒子。 她拿过盒子后，直接关上了门。 盒子里面是半根人参。 姜微把人参泡进了空间泉水里，然后切了一片，放到产妇的舌头下压着。 “想想肚子里的孩子，想想你的男人。”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引导，不再如以前那么清冷，反而带上了几分柔和。 “他们都在等着你，如果你不坚持，他们一辈子都难安。” 产妇有意识，只是没有力气说话。 “马上孩子就要出来了，你想看看他吗？摸摸他吗？” 不知道是姜微的话起了作用，还是刚刚的人参起了作用，产妇睁开了眼睛，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希望和执念。 想见孩子的执念。 “宫缩该来了，你准备好了吗？” 姜微不等她回答，捻了捻银针，又开始了接生。 “哇——” 一声响亮的啼哭，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好像点燃了生的希望。 “听到了！我听到孩子哭了。” “我也听到了，我也听到了。” …… 这个软卧外面，列车员们，一个个差点激动地跳起来，几个女列车员抹了抹眼泪。 而屋子里面，姜微剪了脐带，快速打结，然后给孩子清理了鼻腔和口腔，防止呛了羊水肺部感染。 等到胎盘慢慢流出体外，姜微拔下了银针，又给产妇换了一片泡好的人参。 “你真棒，你做到了。” 她在产妇的耳边，轻轻的低语，声音是无尽的温和。 本来已经陷入黑暗的人，好像能够得到指引。 “你听到了吗？她哭得多么响亮啊？那是一个女宝宝，眼睛不像你，是不是像你男人？你不想看看嘛？” 人的意志，是无穷的。 尤其是一个母亲，刚刚生完孩子，还没有见过孩子的母亲。 姜微在引导她的生志，她的身体太差了，生孩子如同走了一遭鬼门关。 “手动了，她手动了。” 一直在掉着眼泪，给儿媳妇清理的厉娘，突然瞪大了眼睛。 用袖子直接把眼泪擦干净，然后等着产妇的手，终于又看到了一次，她的手动了。 动了…… 姜微也笑了笑，“好好休息吧，孩子还等着你喂奶呢！” 她往后退了退，一直紧绷着的气，终于能松开了。 剩下的人参，她又装到了盒子里，然后问了问，“有纸笔吗？” 那个帮忙的女列车员，立刻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了小本和笔，“这个行吗？” 姜微点了点头，接了过来。 然后写了一个药方，放到了桌子上。 “产妇虽然生了孩子，但是元气大伤，后期需要慢慢进补，她的身体，有些虚不受补。” “这个药方先吃着，吃足三个月，每天一副，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每天分成两次，早晚喝。” 她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刚刚站起身的时候，脑袋里有点发黑。 “即使是给孩子喂奶，这副药也可以吃，对小孩没有任何影响。” “好，我都记住了，一定按照药方吃药。” 中年女人把药方接过来，然后赶紧贴身放起来，如果不是这位小神医，薇薇和孩子的命都保不住了。 现在姜微的话，在她听来，比圣旨都管用。 “产妇体弱，估计要恢复几个小时才能醒过来。” “这边没有我什么事了，以后有什么问题，去硬卧车厢找我。”姜微安排完之后，就要离开了。 “恩人，我们怎么找到你？” “救命之恩，我们得报。” 那个中年女人看着姜微，眼神真挚，能看出来不是客套。 姜微摆了摆手，“报恩就不用了，我有点累，先回去睡会。” 不知道是不是连续两天睡眠不足，还是刚刚着急忙碌，让她的脑袋有些发黑。 不等中年女人继续说话，她把车厢打开一个缝隙，然后就走了出去。 当走出去的时候，外面为了一群人，所有的眼神，都炽热的看着她。 “姜大夫，谢谢你。” 第一个说话的人，是带她来软卧的列车员，也是她那个硬卧车厢的列车员。 “姜大夫，谢谢。” …… 一声声，都是列车员的道谢。 火车上会经历很多的事，会经历很多悲剧。 可是今日种种，能让他们感觉到生命的崇高定义。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为新生命而感动着。 姜微摇了摇头，“累了，先回了。” 她看到了角落里站着的司途生，脸色有些不正常的白，整个人好像恢复了往日的吊儿郎当，带着几分雅痞的气息。 她看过去的时候，司途生冲着她笑了笑，没有走上前，也没有说话。 当她转身离开的时候，司途生靠在了车厢上，衣袖下的右胳膊，不断地颤抖。 “乌鸦，告诉啄木鸟，准备手术吧。” 手术必须完成了，以前为了保住这只胳膊，他愿意忍受巨大的痛苦，可是现在的情况，越来越恶化，尤其是上次救鸳鸯的时候，右胳膊再一次地受到重击，已经越来越严重了。 “可是……” 现在做手术的话，手术方案没办法确保结果。 队长的胳膊，很有可能无法恢复到以前，他可是最能打的人，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忍受这些？ 司途生看了看他，“没事，出境战斗，不是只靠胳膊。” 更多的时候，靠的是脑子。 他们特殊小组，大多时候，需要出境行动。 这次在国内这么长时间，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的伤。 “是。”乌鸦的神色有些莫名，看着前面站着的人，即使一个站位，他也永远将队友护在身后。 如果救鸳鸯的时候，自己小心一点，不用队长救的话，队长的胳膊，还能坚持坚持的。 都是因为他，乌鸦内心充满了自责。 “司小子，医生叫什么？” 产妇已经醒过来了，虽然喘息虚弱，时刻想要睡觉，可是她终于看到了自己的孩子，在她体内孕育的孩子。 无论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都是她和厉哥的孩子。 她看了看孩子，喝了两口热汤，又带着微笑，沉沉地睡了过去。 厉娘在走廊里，看着司途生，好奇地问着。 如果不是那个姑娘，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女，根本不会活下来。 ------------ 第一卷 第151章 再见王梦 “姜微，微笑的微。”不知道为什么，司途生特意解释了一遍。 从他知道她名字的时候起，无论是和任何人介绍，他都是这样说的。 微，微笑的微。 “姜微？” 厉娘疑惑地问了问，“没想到，她们都叫wei，不过你嫂子是紫薇花的薇，神医是微笑的微。” 司途生点了点头，心绪已经想起了那个疲惫的姑娘，她每天都在忙，他看过她画的预防地震图，看过她认真看书的模样。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之前对她身份的怀疑，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不见了。 更多的是对她的好奇，对她的探知，还有忍不住想要照顾她一些。 “很巧。”司途生点了点头。 “厉娘，您和嫂子怎么在火车上？厉奉明呢？” 厉娘苦笑一下，看着司途生，“你们一个个的，都忙。” “一天天的看不到人，你嫂子胎位不正，我就想着带去京都，在京都医院，有好大夫，我再好好照顾，能让她和孩子安全一些。” “谁成想，在火车上发动了。” 司途生叫厉娘，其实并不是名字，而是一种特殊的称呼。 其实他该叫厉娘为厉大娘，他从小和厉奉明一起长大，不过厉奉明比他年纪大，很早就离家了。 他妈妈是医生，父亲在军区，从小没什么人照顾，他是在厉家长大的孩子。 叫厉奉明的妈妈，为厉娘，叫厉奉明的爸爸，为厉爹。 爷爷总是笑话他，成了厉家半个儿子了。 “嫂子的身子，还是需要好好调理。”关于生孩子的话题，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不过这一次的事很惊险，幸好姜微在火车上。 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对了，小神医给了方子，你帮我抄一份。” “我上了年纪，脑子不好使，回头找不到了，我好找你要。” 说着话的功夫，厉大娘就小心地把那个方子拿出来，司途生之前见过姜微的字，再看一次，依旧欣赏。 她的字迹和很多医生不同，有一种铁画银钩之感，见字如人，浩然正气。 上次拦截编译局的文件，就见过一次了，那个时候更多是怀疑，仔细寻找线索的痕迹。 这一次更多了几分欣赏。 “好。”他借来了笔，在另外一张纸上，照着姜微下的方子，抄录了一份。 “厉娘，我写的这份给你，小神医的这份我存着。” “我记性好，以后你忘记了，我随时给你抄写。”司途生笑呵呵地，那双狐狸眸子隐藏了一些情绪。 厉大娘确认了下，两张纸除了字迹，没有任何区别。 “行，那你可收好了，不能弄丢了。” 小神医的方子啊！ 能救了儿媳妇和孙女，那肯定就是神医。 “厉娘，我办事，你放心，一定收得好好的。”司途生揽着厉大娘的肩膀，然后轻轻地安抚着，“我这次去京都有任务，厉娘就当没有见过我。” “那你不回大院吗？任务危险吗？”厉大娘有些心疼的看着他。 司途生笑了笑，“回，该回的时候，肯定就回去了。” 回，肯定是要回的。 不过回去的司途生，依旧是那个风流公子司途生。 至于后半句，他没有回答，军区的任务，大大小小都是机密，能不说，就不说。 “行，你们都是做大事的人，我心里有数，孩子，你要注意安全。” 厉娘有些担心的看着司途生，从小在自己身边长大，她一直当自己的孩子。 任何人说他玩世不恭，是个二世祖。 她都不信，自己养大的孩子，自己知道他的心性，心有蓝图，不足为外人道也。 她懂。 “好，厉娘，我一定会让你骄傲的。”他走上前去，抱了抱厉娘。 “你们平平安安的，我就骄傲了。” 她要求不高，她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平安。 姜微回到自己的床位，直接就躺在了床上，脑子有些昏昏沉沉，她按了按眉心的穴位，减轻了一些头疼。 看来最近需要好好休息了，原本预计画三版地震稿子，速度可以放缓了。 外面的天，早就亮了。 可是这个硬卧车厢里，安安静静，尤其走到姜微床铺的时候，大家都不由自主放缓了脚步。 叫卖的列车员，在这个车厢，也停止了叫卖。 “姜微同志，该下车了。” 蒋逢在另外一个车厢，和几个主力商讨这次的战术，以及分析地形图。 后来才知道姜微救人的事，吩咐下面的人，在这节车厢的时候，尽量放轻动作。 姜微皱了皱眉，睁开眼睛看到了蒋逢，本能地眯了眯眼。 “蒋队。” 蒋逢点了点头，“我们需要转车，再有二十分钟，我们要先下车。” “我知道了，这就收拾。” 姜微立刻清醒过来人，赶紧应了一句。 毕竟跟着人家队伍行动，不能拖队伍的后腿。 等蒋逢走后，她快速起来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收拾的，她每次画完图，就直接把东西收拾好了。 现在外面就有一本书，装进自己的包就好了。 对面的司途生，不知道是没有回来，还是又离开了。 被子被叠成了豆腐块，床铺上整整齐齐，没有一丝褶皱。 在她的印象里，司途生是一个很矛盾的人，身手不错，除了性子有点讨厌之外，倒是一个不算差的人。 从清河县到京都，需要倒车。 这一趟车倒是很安稳，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也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事。 “姜微。” 姜微和队伍走出京都火车站，正看着那红色的字体感慨，就听到有人叫她。 “王主编？” 不是王新国主编，而是王梦主编。 按理说，这次的活动，不是王梦主编的版面，应该不会见到她啊？ “惊讶吗？” 王梦看到她那微微张开的小嘴，忍不住笑出了声音。 无论是图稿，还是翻译，都感觉她是一个沉稳的大人。 但她的实际年纪，终究还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 “王主编，你工作变动了？”姜微很快思索到了问题。 王梦点了点头，“因为工作配合的原因，杨主任特意去报社交涉，能不能让我负责新的版面。” “而我喜欢挑战，社里高层开会之后，最终决定，让我试一试。” 按照她的履历，这样大的活动，而且是京都和海市联合活动，根本不会落到她的身上。 她能担任海市版面的负责人，主要原因是杨主任，还有京都这边新华日报的推荐。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眼前的姑娘。 ------------ 第一卷 第152章 认知觉醒（加更） “好事。” 姜微点了点头，外文版面做好了也就是翻译，工作提升的空间很小，有了这次的经历，她的履历会更加漂亮，以后也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你们两个太慢了，我还怕没找到人呢！”王新国坐在主驾驶上，而副驾驶是一位女同志，看着面生，之前没有去过柳树底村。 “这位是京都妇女联合部的主任，上次因为会议，没办法一起同行。”王新国给姜微介绍了一下。 车的空间有些密闭，没办法脸对脸地观察表情。 “主任您好，我是姜微。”她的声音有些凉意，眼神清澈，不卑不亢。 并没有因为初次走到大城市，也没有因为认识陌生人，而出现任何胆怯的情绪。 “姜微，我还是叫你微微吧。” “老杨和老王一提起你，就忍不住地夸赞，让我这个老阿姨的好奇心，都撑满肚皮了。” “今日终于见到你了，真是一个漂亮的姑娘。” 主任一边转过身，嘴角也勾勒起来，其实从远处走来，她就在打量这个姑娘，毕竟她们这次的工作繁重，需要一个心智稳定的人。 如果半路撂挑子，对他们的工作来说，增加了太多的难处。 因为对王新国的信任，也是对杨迎春的信任，她没有反对。 直到看到姜微，莫名让她觉得有些熟悉，可是这股熟悉感，又带了一些陌生。 好像见过，可是又想不起来。 “您太过奖了。”姜微勾着标准的微笑，客气地回答。 冯云丽侧头又看了看姜微，“我们以前见过吗？” 姜微眨巴了下眼睛，“应该没有，我没有来过京都。” 前一世，几经周转，她来到了京都。 可是这一世，她没有来过，从小在寺越城长大，后来去了柳树底村下乡，怎么会见过主任呢？ “那就是我看错了。”冯云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 这一路的火车，她转车后，特意注意了休息，现在的状态还不错。 “这是报社的招待所，提前就安排了房间，王梦主编和杨主任她们也都住这里。” “微微，你先上去收拾一下。” “时间有些紧，一会要去社里开会，商定下合同和连环画的问题。” 王新国有些歉意，最近南方出现了一例妇女拐卖事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上层开始快速推动这个活动。 本来以为还要几个月准备，可是现在时间太急了。 “没事，我东西少，放上去就行。”姜微笑了笑表示理解，她来京都可不是玩儿的，也不是睡觉的。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快速推动这个计划。 冯云丽看着跑远的背影，然后看向了王新国，“果然，还是要相信你的眼光。” 王新国笑了笑，“不是相信我的眼光，只是我愿意相信一个叫姜微的姑娘。” “她眼神中的坚定，从未消减半分。” 那不断的地震连环画，那安全逃生，那自然灾害的背后故事，还有自然界的预警，一幅幅画，不光警示着大家，也让孩子们喜欢上了识字。 他家的孩子，不喜欢读书。 无意间看到了报纸，看到那生动的画面，他开始央求自己给他读报纸，后来孩子自己指着文字，一个个地认读。 画中的意义，带着警示，画下的文字，何尝不是启蒙？ “走吧。” 姜微没有换衣服，只是把东西放进了房间，斜挎包里放着图纸，六十四张图纸，正好是一套故事。 在她的空间里，还有一套别的图纸。 妇女儿童防拐卖，以及被拐卖到大山里的故事。 这次的主题，更贴近保护妇女，她的图画里面涉及了孩子，所以就没有拿出来，也要看看报社和妇女联合部的意思。 一行人直接去了新华报社，办公室里已经等了几个人。 “微微，好久不见。” 当门打开的时候，杨迎春直接站起身，迎了上去。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都应该别人走过来，可是她没有。 “迎春阿姨。”姜微的脸上，带了几分真切的笑容。 对于杨迎春，那温和的态度，让她感到舒服。 “这一路辛苦吧？刚到就让你参加会议，也是时间紧急，不得已而为之。”杨迎春仔细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带着姜微，坐到了她身边的位置。 冯云丽看着杨迎春的态度，又深深地看了一眼姜微，之前是在车上，大概看了一看，现在仔细地看，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更加强烈了。 但是却没有根据和理由，她甩了甩头，把那种感觉给摇出了脑子。 “这次大家聚在这里，是由我发起的活动，活动内容为女性保护。”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吕鑫。” 他的手上，把一些照片，发到了所有人的面前，他们手上的照片，都不一样，但是都有一个特点，被打的女性。 有年轻的，有年老的，她们哭泣的样子，还有那木然的眼神。 姜微没想到，让吕鑫发起这个活动的原因，居然是这些照片吗？ “大家都看到了手里的照片，你们感觉到了什么？” “无助，木然，孤寂，无所依靠，甚至已经麻木。” “不说别人习以为常，就是她们自己，也已经习以为常了吧？” “女人能顶半边天，这不是一个口号，这也不是一句标语，而是领导的希望，也是应该让女性觉醒，意识到的重要性。” 他的眼神里是沉痛的，大家只是看着照片，可是这些照片的背后，代表着一个个不幸的人，一个个麻木的躯壳。 “不久之前，一个人对我说过……” “这不是她们的错，是这个时代错了，是这个时代的人，认知错了。” 他的眼神看向了姜微，嘴角带着笑容，她的认知，何尝不代表着一代人呢？ “我们这次的活动，称为女性保护，但也有另外一层含义，认知觉醒。” 认知觉醒！ 四个字落下，刚刚一直都在讨论的大家，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杨迎春和冯云丽两个人，反复念着四个字，认知觉醒。 她们两个人的眼睛一亮，“好，就是认知觉醒。” ------------ 第一卷 第153章 王主编是疯了吗？ “我们头版连环画，这是前八张的画稿。” “最近新华日报的地震连环画反响如何，在座的各位，应该都有关注。” 大家都不知道，为什么吕鑫将话题扯开了。 知道内情的几个人，心里都有数。 自从地震连环画出现，已经出了很多期了，期间有一期是断更的。 因为地震局那边专业知识确认慢了，导致报纸开了天窗，报社没有办法，只能用别的内容代替了。 当时报社收到了大量的投诉来信，甚至有很多位高权重的人，都打电话来询问原因。 这，代表了媒体的力量，更代表了受众群体。 “地震连环画和我们这次主题活动的连环画，出自同一人之手，姜微。”吕鑫这个时候，介绍了姜微。 姜微从容不迫，站起身来，“大家好，我是姜微。” 她只是做了介绍，其他什么都没说。 “我的天啊，王主编是疯了吗？这个人才多大啊？” “谁说不是呢？地震那些图是她画的？骗人的吧！” “我估计是带帽下来镀金的吧？” 一些人窃窃私语，有些人没有说话，可是一直打量着姜微。 姜微的年纪，还有那张过分出色的脸，都构成让人不信任的因素。 但是…… 重要吗？ 只见女孩只是坐在那里，不卑不亢，丝毫不在意周围嘈杂的声音，也不会注意那些人的讨论。 “我想大家都会疑惑，为什么我们的活动，要启用这么年轻的同志。”吕鑫看向了大家。 刚刚嘈杂的讨论声，缓缓地慢了下来。 “还记得我刚刚说的话吗？就是出自这位年轻女同志之口。” “最初是她邮寄了稿子，到海市杂志社，由王主编送到了高层，后来辗转到了我的手里。” “这就是我需要的故事，这就是我在全国，看到的千千万万的故事。” 他双手按住了办公桌，然后看向了一个人，“这是她的八张画，以及故事。” “有志不在年高，仅仅凭借年龄去评判一个人，未免有些目光狭隘了。” 吕鑫的话，如同一个大大的巴掌，抽到了一些人的脸上。 有些人不服气，看着八张画稿…… 然后会议室一片寂静。 有一些女孩，甚至已经抹了抹眼泪，这八张图画，所渲染的情绪，好像打在了她们的心头。 “当然我是项目负责人，经过我们几个人的商讨，头版的事儿，已经定下来了。”吕鑫勾起了唇角，看着下面一个个的人。 “至于告诉你们，是需要你们配合好姜微同志的工作。” 他，不需要征求他们的意见，只是希望他们好好配合罢了。 一个会议，宣布了很多东西，不过姜微负责的部分，只是连环画的部分。 看着一张张的照片，姜微在笔记本上记了很多东西。 “微微，我们需要签订合同。”杨迎春看着身边的姑娘，除了最初的自我介绍，她不发一言。 “好。”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起身去了王新国的办公室。 “天色晚了，就不给你们沏茶了。”王新国笑了笑，然后让人给几个人端了白开水。 杨迎春和冯云丽对视一眼，拿出了一份合同，放到了姜微的面前，“微微，这是合同，你先看一遍，想好了再签。” 上面要求了完稿时间，也要求了画稿的质量和故事的连贯性。 姜微把合同都看了一遍，和她预期的差不多，合同特别添加了福利账户，以及每一笔钱的入账和出账，都需要进行特别跟踪。 “没问题。”姜微笑了笑，然后拿起笔，直接签上了两个大字，姜微。 随后按上了手印，这才算完。 妇女联合部已经盖好了章，双方报社也已经盖好了章。 姜微签字之后，合同就算完成了。 “微微，你看看，合同也签订了，后续的画稿……” 吕鑫搓着自己的手，没有了刚刚会议室的样子，反而像一个得不到玩具的……孩子？ “都在这里。”姜微把一个牛皮纸袋拿出来，里面是全套的画稿。 就是之前的八张画稿，也被她特意优化了。 吕鑫拿过画稿之后，直接蹲在地上，一张一张地仔细看着，看着上面的故事。 没有男女对抗，反而是借用了一些别的内容，但是故事却更加具象化了。 “好！” “我怎么没想到呢？”吕鑫瞪大了眼睛，这个活动之所以推迟，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怕激化男女矛盾。 可画稿现在这样处理，不但没有激化男女矛盾，反而宣扬了一种和睦共赢的局势。 冯云丽看着画稿，眼神也不断地变化着。 这真的是这个十多岁的姑娘画的？之前看过了八张画稿，她的内心就充满了震撼，可是当看完全稿之后，内心久久不能平复。 十八岁，无论是对生命，还是对婚姻，甚至对女性的了解，都实在太稚嫩了。 可是偏偏，这些画稿，就是出自她的手。 “好，太好了。” 吕鑫将所有的画稿看完，一幅幅的图画，那一个连续的故事，在引导着他。 “姜微，合作愉快。” 此刻，她不再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而是一个合格的合作人。 姜微轻轻笑了笑，伸出手，手尖轻轻地碰触，随即分开，“合作愉快。” “有什么需要修稿的吗？” 吕鑫摇了摇头，“没有，完全没有，不知道在别人眼里如何，在我的眼里，这已经是最完美的状态了。” “你们也看看。”他又把一套手稿，小心地交给了杨迎春。 杨迎春邀请了两个报社的负责人一起看，一张张薄薄的纸，在一个个人的手上传递。 “以我的专业素养，以及职业道德，这份稿件，完全不需要修改。”王新国站起身，收好了最后一幅画。 他们谁都没想到，这个姑娘给了大家，这么大的震撼。 “那我就算交稿了。”姜微点了点头，其实这份稿件，她经过仔细推敲，已经到了一个最完美的状态。 如果修改的话，无论是故事的连贯性，还是寓意，都会差上一些。 “交稿！”王新国和王梦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 吕鑫也点了点头，“完美的稿子，超出我预期的稿子。” 如果这样的稿子，都不能直接交稿的话，那未免太苛刻了。 还有什么稿子能交稿？ ------------ 第一卷 第154章 心存死志的女人 在京都逛了三天，走走停停，用眼睛记录这个时候的京都。 现在的胡同，有些脏，有些乱，外面摆放着各种东西，可以看到院子里面，也搭着大大小小的棚子，没有后世的整洁干净，不过却多了烟火气。 姜微漫无目的地走，一身藏蓝色的布衣，让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不过她自己却丝毫没有察觉。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忽然从胡同冲出来，撞了她一下，姜微只是退后了两步，就稳住了身形，而那个女人却坐在了地上。 “对不起。”女人没有抬头，声音带着漠然。 在她起身的时候，姜微看到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有些灰暗，带着几分犹豫不决。 姜微觉得那个眼神有些不舒服，但依旧轻声的回答，“没关系。“ 那个女人却好像没有听到，继续往前走去。 两个人的身形交错，姜微走了一段路，再也没有了欣赏风景的想法。 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那个女人的脸，准确的说，是那一双眼睛。 不对！ 姜微猛然停住了脚步，那个女人要做什么？ 她忽然转身，刚刚不疾不徐的身影，开始在街道快速地穿行。 她知道了，读懂了那个眼神。 死志！ 那个女人要寻死！ “您好，有没有见到一个，穿着蓝色碎花衬衣的女人？这么高。”刚刚往前走了一段，再回身的时候，她找不到那个身影了。 姜微一路问过来，有的人茫然地摇摇头，有的人赶时间，直接错过了她。 “是不是穿着黑色的裤子？一双蓝白色的小框鞋？”这个时候，一个大娘问道。 姜微赶紧点了点头，“对，就是她。” “大娘，您刚看到她了吗？知道她去哪里了吗？” 那个大娘打量了姜微一眼，看上去不是一个坏人，这才开口回答，“去京都医院了。” “看着她不怎么好，你要是她的亲人朋友，就赶紧追上去问问。” “这么年轻，没有什么是想不开的，怎么都能过下去。” 大娘是个过来人，就是因为看她状态不好，才多看了两眼，记住了长相和穿着。 “谢谢大娘。” 姜微赶紧连声道谢，然后抬腿快速地跑了起来。 京都医院。 一个女人犹如一个游魂，一步一步地爬着台阶，她的脸上没有眼泪，没有笑容，只是一望无际的绝望。 路上撞了好几个人，有人骂她，有人问她，有人扶她。 可是她都好像感觉不到，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只知道爬楼，一步一步地爬。 姜微走进了医院，然后在大厅里扫视了一圈，没有！ “同志您好，见没见过一个女人，蓝色碎花衬衣，这么高。”她拉了大厅的护士，仔细地询问了一句。 “好像上楼了。”护士回答了一句。 姜微赶紧道谢，“感谢！” “麻烦您告诉院领导，有人寻死，速度要快。” 之前她不知道为什么是京都医院，以为那个女人和京都医院有什么过节，想要找什么公正。 可是刚刚她一路跑来，发现了一个问题。 在京都医院的四周，只有京都医院的楼最高…… 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她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 和京都医院有没有关系不知道，但是劝恐怕是不容易了。 姜微快速上了楼梯，她不再询问，而是用出了全力爬楼梯。 一层……两层……三层…… 那急促的脚步，还有喘息声，在狭窄的楼梯上，格外明显。 “姑娘慢点跑，路滑，别摔着。”有好心的大爷还特意嘱咐了一句。 姜微停顿了下，看大爷的穿着不俗，面容慈祥。 “大爷，麻烦您一件事儿，帮我找医生和护士，让他们报公安，顶楼有人要寻死。” “麻烦您了。” 刚刚护士的表情，明显好像在看一个疯子。 但是她没有时间去别的地方求助了，时间就是命。 有太多人从自己的身边走过，没有人提醒，没有人说话，好像对周围的人和事，漠不关心。 唯独这个大爷，他好心地提醒了自己。 她在赌，赌大爷相信自己，赌大爷能找来帮助的人。 姜微说完后，不管大爷的表情，就继续往高处爬。 六楼，对于以前的她来说，用不了三分钟，就能跑到楼顶了。 但是对于今天的她来说，好像那么漫长，楼梯好多啊，时间好久啊。 看着那打开的顶楼小门，姜微提着的心，更加提高了。 “你是谁？” 一个女人，坐在楼顶的边缘，看着那一个个矮小的院子，矮小的屋子，这个时候的她，好像恢复了平日里的样子。 姜微试探地往前一步，那个女人抬起头来，看向了她，“你别走了。” “你走的话，我就不能看看这个世界了。” “好累啊，好多年没有这么轻松过了，好多年没有好好地看看了。” 她轻轻地笑了笑，她的长相很平凡，但是她有一对小小的梨涡，笑起来的时候，荡在嘴巴的两边。 “有什么放不下的事？需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吗？”姜微为了不激怒她，席地而坐，离她不远不近的地方。 那个女人的脚在外面晃着，坐在边缘的位置，只要往前凑一点，就能掉下去了。 “你还小，你不懂。” 女人这个时候，不再漠然和荒芜，反而恢复了以前的样子。 无拘无束，不用压抑控制自己。 “我有孩子，如果我活着，我养不起他们。” “只有我死了，他们才能活着。” 她抬起头来，看着姜微，她在笑，梨涡荡漾，眼神温和。 “可是如果你死了，还有谁会爱他们呢？” 姜微看着女人，在她不注意的时候，一点点地往前挪。 动作很小很小，怕引起她的注意，也怕激起她的情绪。 希望那个大爷能相信自己，希望那个大爷能动作快一些。 女人低声的笑了笑，她的眼神终于定准了一个方向，那个方向是她的家，有她所有爱的人，有她一辈子的牵挂。 “爱？能活吗？” “能填饱肚子吗？” “和活下去比起来，爱是多么廉价的东西。” 她好像对于爱这个字，很是不屑的样子，但是她那眼神里的眷恋，不正是因为爱吗？ 真是一个矛盾的女人。 ------------ 第一卷 第155章 你先答应我，怎么样？（加更）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活下去，是用母亲的生命换的，他们还愿意接受吗？” 姜微的距离，已经挪了很多，可是她不敢再近了。 女人低头笑了笑，眷恋地摸了摸边上的字迹，“这是我小时候写的字，我很小的时候，就喜欢高处，看着远方，心都安静下来了。” 她回身，看向了姜微，“小姑娘，不用白费功夫了。” “最后，谢谢你陪着我，让我走的时候，不是孤身一人。” 她说完之后，张开了双臂，身体前倾。 “不要！” 姜微大喝一声，脚尖点地，快速弹跳起身。 可是拉人，已经来不及了。 她抓住了女人的胳膊，却也因为惯性，被女人带下了楼顶。 她的手，抓住了墙壁，两个人就这么掉在了半空中。 “你撒开我，你还能活。”那个女人慌了，她想自己死，可是从来没有想过带一个无辜的人。 姜微没有说话，她此刻整张脸憋得通红，身上的青筋已经绷起来了。 “大爷，您靠不靠谱。” “我的命，可都在您老身上了。” 重生归来，她虽然收拾了姜家，可是还没有找到师父，没有找到那个救自己的恩人，她还有很多事没有做。 她怎么能现在死呢？ 她咬着牙齿，手狠狠地抓住边缘，可是凭借着五指，拉着两个人的体重，她真的要抓不住了。 时间那么漫长，好像经过了无数个世纪。 “队长，你看。”乌鸦指着楼顶的位置，有些疑惑地问，“医院还能玩荡秋千吗？” 东北军区的新兵们，集体做体检，他们需要参加演习，上层需要将大家的身体状况存档。 司途生看到一抹熟悉的藏蓝色，把体检表直接扔给了乌鸦，“告诉蒋逢，报警，组织救人，快！” 乌鸦立刻正了脸色，“是！” 司途生快速跑上楼梯，三个台阶三个台阶，大跨步地跑了起来。 姜微，你等等。 姜微，坚持住。 虽然他只是看到了熟悉的蓝色，但是心里有一种直觉，那就是姜微。 姜微的四根手指，终于要坚持不住了，她觉得时间过了几个世纪，可是救援的人，还是没有到来。 如果有来生，她…… 算了，尊重生命，她依然会救。 只是，再见了，她的兄弟姐妹，再见了，还未见到的师父。 手指渐渐下滑，下方的女人不敢动了，“求求你，松开我吧。” “我该死，我自己寻死，你松开我，你能坚持更久。” 姜微咬着牙，“闭嘴！” 她不后悔，不代表她不可惜。 最终…… 她的手越滑越多，然后再也支撑不住了。 “死吧。” 她已经闭上了眼睛，她赌输了，她不曾怨任何人。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带着凉意的大手，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的手掌心里，都是冷汗。 姜微抬起头来，那个吊儿郎当的人，此刻一脸严肃，青筋绷了起来，“你怎么来了？” 司途生看到她的时候，不知道什么原因，自己的内心好像安定了下来。 即使他也陷入了危险，他虽然在上面，半个身子却在弓着，要拉上两个人来，那是不可能的事。 为了稳固身形，他的左手紧紧地拉住姜微，而他的右手，拉了一根建筑钢筋。 如果他的右胳膊没有伤，他可以尝试拉上来两个人，可是现在右胳膊别说是用力了，只要不拖累，就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什么？救人？” 蒋逢看着乌鸦，眼神里充满了质疑，这个司途生分配了位置，他就再也没有开过会，每次不是作妖就是作妖，现在又在玩儿什么？ “蒋队，你快去救人吧！” “顶楼两个人跳楼，司途生过去救人了，现在情况不明。” 乌鸦刚刚跑上来的，神色焦急。 蒋逢仔细地打量着他，司途生作妖，张建强倒是不像作妖的人。 “你们几个去顶楼。” “你们几个去下面，疏散人群，搭建救援物，防止坠落。”蒋逢没有浪费时间，快速进行了安排。 现在的情况，容不得他犹豫。 就算是司途生作妖，他自然会如实上报部队，由部队进行处分。 但人命关天，他不能忽视人命。 “是！” 新兵们对视一眼，然后开始了行动。 在这边行动之前，医院院长办公室，一个老人坐在椅子上，“赶紧去救人，给公安局打电话。” “老院长，您慢点说，别着急。”院长无奈地看着老师，老师在连声地咳嗽，本就年纪大了，依旧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不着急行吗？人命关天！” “现在派人去顶楼，然后派人打电话，赶紧疏散人群。” “这件事影响重大，一定要好好处理。” 这个老人不是别人，正是京都医院的前院长，这次过来是开研讨会，在上楼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姜微。 “好，您别急，我这就处理。” 院长直接在办公室打了几个电话，然后联系了附近的公安局。 一时之间，各方都开始动了起来。 此刻楼顶上，司途生的右胳膊，感觉到了拉伸的疼痛。 啄木鸟嘱咐过，他的胳膊，不能禁受一点外伤了，更不能用力。 可现在，一切都顾不得了。 “微微，这次我们获救的话，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司途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淡然。 即使在这个紧急的情况下，他依旧带着面具，就好像一个假人一样。 “什么事？”此刻姜微只是一个连接点，她的胳膊一手抓着一个，自己就是中间链接的桥梁，但是她感觉胳膊不是自己的了，这次拉伤肯定严重。 司途生却没有回答，反而是过了很久，“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说，你先答应我，怎么样？” 姜微看着下方的人，六楼，对于后世的高楼大厦来说，不是很高。 可是对于人命来说，六楼足以要了命。 “好。” 姜微没有迟疑，她已经做好了，被司途生恶搞的准备。 “答应了，你可不能反悔。” 又是过了很久，司途生的声音，才从上面传来，依旧是那样的从容不迫。 姜微没办法抬头看他，看不到他的表情。 她现在甚至不敢动，怕给司途生造成更大的压力，之前她拉着一个人，就已经费劲了全身的力气。 可司途生在拉着两个人，她不能再给他造成负担了。 ------------ 第一卷 第156章 你对她？ “快，救人。” “真的有人跳楼了，大家快救人。” 医院的人，东北军区的新兵，双方同时到达。 蒋逢上前一步，要伸手救人的时候，才发现下方坠着的那个人，居然是姜微。 “姜微同志，我拉住你的手腕，会慢慢往上提，你的胳膊会被拉伸，很疼，注意一下。” 蒋逢拉住她的手腕后，认真地嘱咐了一句。 姜微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所有人用力，控制好了蒋逢和司途生，他们两个用力，青筋都绷了起来，把坠在下面的人，一点点的提了上来。 其他人又拉住了那个女人，姜微这才松了一口气，当她松手的时候，感觉双臂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胳膊拉伤，充满了一种酥麻的感觉，并不是触电了，而是太久的紧绷，让她的胳膊没了知觉。 “司途生！”乌鸦紧张地看着队长，队长那苍白的脸，顺着下巴往下滴的汗，他知道，队长的右胳膊又开始疼了。 而刚刚…… 队长用右胳膊控制身体了，那巨大的重量，现在的情况雪上加霜。 司途生看了他一眼，乌鸦所有的话，都只能吞进肚子里。 “走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姜微，然后被乌鸦扶着，缓缓退出了天台。 姜微感觉自己不光是胳膊软，就是腿也是软的，腿软倒不是受伤了，纯粹是吓的。 手臂上，身上，甚至脸上，都有刮伤。 “你怎么样？我背你下去找医生。”蒋逢蹲下身，想要让姜微上去。 可姜微拒绝了，“不用，就是吓得腿软了，一会就好了。” 她最严重的伤，就是胳膊抻着了，腿没有什么伤，还不至于让人背着。 不过…… 她环视一圈，人呢？司途生呢？ 她的胳膊都这样了，他的胳膊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向喜欢凑热闹的人，怎么没有在顶楼？ “姜微同志，你在找什么？”蒋逢看着她的目光，若有所思，却还是问了出来。 姜微坦然地问道，“看到司途生了吗？他刚刚救了我。” 如果不是司途生，她当时坚持不住，肯定会陪着坠楼，摔死了。 是司途生突然出现，抓住了她的手，让她们坚持到了获救。 “刚刚好像走了。”蒋逢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的笑了笑，还是回答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而是试探地站了起来，脚落在地上软绵绵地，不过却能自己站起来行走了。 “姜微同志，感谢你。” 院长都快热泪盈眶了，如果不是这位小同志，他们医院出现了跳楼事件，影响实在太大了。 外界可不管是什么原因，在他们医院跳楼，就是根本的原因。 而且这次是研讨会，很多医学界的人都在医院里，那影响…… 院长都不敢想。 “这是我应该做的。” “不过……” “医院顶层的门，还是要锁好。” 可能是年头太久了，设备老化，锁倒是没坏，但门锁折页被拽了下来，导致谁都能进来。 “对，是我们的疏忽，之后一定会定期检查。”院长认同地点了点头。 这一次，涨了教训，还好没有出事，如果真的闹出人命，他这个院长，也干到头了。 “那位女士，应该和这个地方，有些渊源。” “具体的原因，我也不知道。” 她能看出来，那个寻死的女人，很喜欢这个地方，甚至这个地方，应该带着她的记忆和感情。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在院长的安排下，两个护士带姜微走下了楼。 手本能地想要扶住楼梯扶手，可是那剧烈的疼痛，让她皱了皱眉。 看来之后的几天，她所有的事，都要停下来了。 “你这个小姑娘，胆子是真大，不害怕吗？”外科大夫，看着姜微，先给她倒了一杯水。 “这个小勺子，我已经洗干净了，忙活了半天，先喝口水吧。” “谢谢。” 她现在别说是拿杯子，就是拿那个小勺，都有些费劲。 大夫给她喂了几口水，仔细打量着小姑娘，看着娇娇弱弱的，怎么就敢自己去救人？ “我看看你胳膊。” 当袖子一点点卷上去的时候，看到她的胳膊，已经红肿起来，还有很多划伤的地方，都在往外冒着血珠。 女大夫皱了下眉，这么重的伤，想想都知道有多疼，这个姑娘愣是一声都不喊。 “我把擦伤的处理一下，然后要去拍个片子，看看骨头的情况。” 在两个护士的帮助下，不光胳膊的划伤处理了，她脸上的划伤也处理了。 “你带着姜微同志，去拍下片子。”大夫喊了一个护士，让她特意陪着姜微。 “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去就行。”姜微哭笑不得，这样的待遇，让她以为，自己不是很独立。 那个大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让护士跟着吧，院长有交代，一定要照顾好你这个小功臣。” 姜微没办法，推脱不过，胳膊又疼得厉害，也就应下来了。 当人走了之后，女大夫去了旁边的小休息间，“我看着外伤严重，骨头应该没有事，不过已经去拍片子了。” “你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姑娘你认识？” 刘爱华看着儿子，他们的关系，不像是母子，反而像是一种朋友？ 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医院太忙了，一台手术忙起来，她就没办法回家。 儿子的年纪小，需要照顾，她这才委托给了厉家。 她和丈夫，都是身不由己的职业。 他们的时间不由自己，夜里一个电话打到家里，无论是下雨下雪，就是下刀子，她也得按时出现在工作岗位上。 对孩子忽略太多，等她发现的时候，孩子已经长大了。 他们不亲不近，但也不远不离，尴尬而又陌生，本该是世界上最亲的人，但他们之间却好像隔着鸿沟。 “认识。”司途生低下头，拉了拉自己的袖子，只是简单的两个字，算是回答了刚刚的问题。 “你对她？”刘爱华看着儿子，不敢问，却慢慢试探。 从小到大，儿子从来没有对她提过什么要求，甚至是请求。 这是第一次，儿子主动找到自己，让自己帮忙照顾她。 ------------ 第一卷 第157章 什么姜知青？ 因为她是京都医院最优秀的外科专家。 司途生抬起头来，看向了母亲，怨恨吗？小的时候会有，现在没有。 她有她的工作，当他走上了自己选择的路，知道成年人有太多的不得已，小时候的埋怨，也在一次次任务里消散了。 “坦白讲，不知道。” 司途生摇了摇头，他自己也有一些迷茫，最开始的怀疑，后来已经确认了，姜微不是那边的人。 可是习惯性关注一个人，不会因为怀疑消失，就会消失的。 刘爱华沉默了片刻，看着自己的儿子，“我想，你需要和老爷子聊聊了。” “不要忘了，你现在身不由己。” 司途生笑了笑，将发抖的右臂直接藏在了身后，“我知道，先走了。” 他的胳膊，现在必须让啄木鸟重新做评估了，这一次的拉伤，比上一次更严重，他明显感觉到，胳膊完全用不上力气。 “走吧走吧。” 刘爱华抬了抬手，能和他说上几句话，是他们两个都有时间了。 护士带着姜微拍了片子，黑白片子，不大，姜微看了看，骨头没事，和她猜测的差不多，主要是拉伤。 “还好没事，我给你开一些口服的药，再开瓶药酒，揉的时候会很疼。”刘爱华给姜微开了药方，叮嘱怎么用药。 同时仔细地端详了小姑娘，长得讨喜，性子淡泊，身上没有什么傲气，不是那种掐尖的姑娘。 可惜了…… “谢谢。” 姜微对大夫的眼神，有些奇怪，她没看错的话，骨头没事吧？ 又不是什么绝症，怎么有一种惋惜的感觉？ “不客气，有时间的话，可以多来玩玩。” 刘爱华话说出口，突然意识到不对，没事来医院，这不是诅咒人家姑娘吗？ “我的意思是，我挺喜欢你的，有时间的话，可以过来陪我说会话。”刘爱华赶紧解释了一遍，怕人家姑娘误会。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好的，麻烦您了，刘大夫。” 自己不就是去拍个片子吗？ 怎么感觉这个刘大夫有点怪怪的？ 她没有细想，回到了招待所。 “微微，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出去溜达溜达，怎么受伤了？出什么事了？”王梦从外面回来，正好和姜微碰上了，就看到了她脸上的纱布，还有手都被裹上了。 王梦神色焦急，上下打量了一圈。 姜微忍不住笑了笑，“没事，发生了一点意外，这些看着严重，其实没事，就是胳膊拉伤了，需要休息两天。” “看过医生了？在哪个医院看的？靠不靠谱啊。” 王梦还是不放心，他们最近在开会，这个主题活动，可不是一份稿件就可以的，他们需要审稿，需要确定排期，以及推广活动。 每一件事，他们都需要商定，只留下微微一个人在招待所。 “京都医院，靠谱的，真没事。”姜微眨着她真诚的大眼睛，看着王梦眨巴眨巴的，她是真的有点累了。 王梦松了一口气，京都医院她还是知道的。 “进屋休息，这两天的饭，我会给你送过来，你别来回跑了。” 把房门打开后，她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这两天哪也不许去，休息！” 姜微笑了笑，一脸听话的模样，“好，哪也不去了。” 她的胳膊，别说是两天了，就是二十天可能都恢复不了，她这两天准备去空间看书，一个是修养，一个是让自己放松下来。 好像情绪一直都在紧绷，这一次受伤，正好让她慢下来。 等王梦走了，姜微直接去了空间，小心的换了身上的衣服，然后把自己的双手，浸泡在空间泉水里，感受着清凉的气息。 浸泡了半个小时左右，她才把手伸出来，然后忍着疼，把盆子里的泉水，倒入了药田。 肌肉的酸疼感，已经消减了很多，她坐在书桌前，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推药油。 “你疯了！” “队长，你要是不想要胳膊了，就直接告诉我一声，你知道为了手术方案，我忙了多久吗？” 队长疯没疯，乌鸦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啄木鸟是真的疯了。 一向注重外表的他，此刻暴跳如雷的仿佛一个疯子。 一直都是调笑挖苦人的啄木鸟，此刻居然抱着自己的头，看着眼前的评估报告，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手术还能进行吗？” 司途生的声音很淡定，好像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很小的事儿。 即使知道了结果，即使那个人不是姜微，他没有第二个选择，他依旧会救。 “进行？你知道胳膊的状态，恢复到最好的时候，需要多久吗？” “你知道现在的拉伤程度吗？” “司途生，胳膊不光光是你自己的，我们很多人，都在为了它的恢复而努力。” 啄木鸟的话，让司途生的呼吸，短暂地停顿了一下。 “手术的几率有多少？” 他那平淡的口气，毫不在意的样子，让啄木鸟无数次想要抓狂，可是他不能！ “依照现在的拉伤情况，原本定的时间需要往后推迟，但是右臂的伤情越来越严重了，耽误不了。” “不在最好的状态下手术，你胳膊的恢复率，会大打折扣。” 他是啄木鸟，他虽然抓狂，但是他有自己的专业素养。 队长现在的情况，别说是恢复了，估计还会落下什么病根。 “准备手术吧。” 司途生轻轻地开口，“要麻烦你师父了。” 啄木鸟死死地盯着司途生，最后冷冷地哼了一声转身，“滚，你们都给我滚远点，这些日子，我需要重新制定手术方案。” “都别打扰我。” “还有——” 就在司途生准备离开的时候，啄木鸟又像风一样，冲到了他的面前，“保护好你的胳膊，你再受伤的话，老子不伺候了！” 那咬牙切齿模样，还有已经急红的眼睛，代表了啄木鸟的焦虑，也代表了他胳膊的严重性。 “队长，要不要问问姜知青……”乌鸦的话刚落下，立刻感觉到了队长杀人一般的目光。 他后面的话，到底还是没说完。 啄木鸟看着乌鸦，又看了看队长，“等等！什么姜知青？谁是姜知青？姜知青是谁？” “小乌鸦，你告诉哥哥，姜知青是谁？” ------------ 第一卷 第158章 京都地震局（加更） 乌鸦看着队长那死亡凝视，他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摇了摇头。 不能说！真的不能说！ 啄木鸟看了看队长，“姜知青？我猜猜。” “莫非是上次救了鸳鸯的人？” “他的医术在我之上，我师父都夸赞了他的处理手法，如果你们能找到他的话，手术或许能换一版方案。” 啄木鸟此刻恢复了医生的冷静，他的发疯，只针对队里的人，对于其他人，他都是冷静自持的大夫。 “就这版吧。” 司途生摇了摇头，警告似的看了看乌鸦，然后直接抬脚就走了。 乌鸦看了看司途生，又看了看啄木鸟，最终跟在了司途生的身后。 啄木鸟叹了一口气，这版的手术方案，师父是主刀，自己是副刀，主要原因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不足以和师父双开刀。 如果换了那个姜知青，手术方案变成双开刀，或许提高一倍的恢复率。 队长为什么不告诉是谁呢？ 奇怪！ 另外一边，乌鸦也在奇怪，队长救了姜知青，现在队长需要帮忙了，就算姜知青不愿意，总要他们问过啊。 而且姜知青救过鸳鸯，也救过别人，应该会愿意救队长的。 “队长，为什么不告诉姜知青？”乌鸦终究还是把心里的疑惑，给问了出来。 司途生回身看向了乌鸦，“我的伤，不止军区在看着，那边也在看着。” “啄木鸟有人保护，先生有人保护，谁保护她？”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伤，把她拉入到这滩浑水中。 “乌鸦，不要告诉任何人，她的身份。” “包括鸳鸯。” 他知道自己的队员是什么性子，外人想要从他们的嘴里套取信息，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但是队友，就不一定了。 “是！” 乌鸦沉默了，他是自私的，他希望队长的胳膊好起来。 可是…… 队长的话，也让他陷入了沉思。 这就是队长一直沉默的理由吗？ “当当当”姜微正在空间里看书，为了熬时间，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空间里度过。 当疼得忍不了的时候，就把胳膊泡进空间泉水里，可以减少疼痛感。 刚刚忍痛翻了一页书，外面就响起了敲门声。 姜微出了空间，“等等。” 她打开门后，看到了一脸严肃的王新国。 “王主编，您怎么来了？” 现在不是着急定版和开会吗？ 怎么有时间找自己了？莫非稿件有什么问题吗？ 她虽然交稿了，却一直等着，就是等着定版，怕中途有需要修改的地方，这才没有回东北。 “微微，地震局那边，想让你过去聊聊，你的意思呢？” 地震局之前就知道姜微要来京都，一直在和王新国约时间。 不过女性保护活动的事，是现在的重中之重，一直没有定版，就没有松口。 现在地震局那边又打来了电话，而且是局长亲自打来了电话，于公于私，他都推脱不了，这才过来问问姜微的意思。 姜微，虽然只有十八岁，但在他们这些人的眼里，已经是一个可以拿主意的人，他们尊重她的选择。 “京都地震局吗？”姜微的眼睛瞪大，带着几分兴奋的神色。 王新国有些奇怪，却也没有过度思考，“对，京都地震局。” “你要是过去的话，我们路上说。” “有两版的地震连环画，现在需要地震局的专业确认，本来这两天也要过去一趟。”王新国笑着解释了几句。 之前地震连环画开了天窗，影响很大，他现在会提前过去送稿件，提前进行审核。 这两天正好要过去送稿子，没想到那边提前打了电话过来。 “我去！”姜微赶紧点头，“稍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 一向进退有度的她，今天格外的高兴，没等王新国说话，就关上了门。 被关在门外的王新国，反应了半天，才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很久，没被人拒之门外了。 倒是让他又想到了年轻的时候，为了一个新闻稿件，跑东跑西，被人撵出来无数次，可依旧死皮赖脸要蹭上去。 到底是安逸太久了…… 让他忘了新闻人的真谛，看来不管坐到什么位置，还是要出去跑跑新闻，稳定新闻人的内心，才是真理。 “我好了。”姜微走出来的时候，不光背上了她那破旧的背包，两只胳膊费力地提着一个布袋。 要放在平日，她两根手指就能提起来了，但是已经过去两天了，她的胳膊完全提不起力气，一动就很疼。 更何况，这个布袋可不轻。 “我来。”王新国直接上前一步，然后提起了布袋。 当布袋入手，他皱了皱眉，这些日子太忙了，他知道姜微受伤了，却不知道什么原因，只能给王梦减少工作量，让她代大家多加照顾。 毕竟他是男人，太过照顾一个姑娘，对姜微的影响不好。 没想到这布袋这么沉…… “过去地震局，你这都带的什么？这么沉？” 两个人下楼，把东西放到车上，王新国这才忍不住问了问。 姜微嘿嘿一笑，“这些可是宝贝。” 这里面的东西，是各种关于地震知识的书籍，她前一世对这些没有研究，现在的书籍又很少。 很多的专业知识，她还没有研究明白，也不想误导大家。 每个不明白的点，她都在笔记本上，做了记录，同时在书上做了标记。 既然去地震局，那就一次问个明白，可以让她以后的连环画，能够顺利进行。 “好！”王新国无奈地笑了笑。 有的时候，沉着冷静，思考逻辑，理性分析，都像一个大人。 但有的时候，俏皮可爱，像个孩子。 王新国开着车，带着人直接去了地震局。 “新华日报的王新国，已经和王局预约好了。”王新国带着姜微，提着她那藏蓝色的大布袋，和他穿着板板正正的中山装，完全不相称。 外面接待的人查询了记录，引两个人往一边走去，“王局已经等待多时，在第三会议室，我就先送到这里了。” 接待员轻轻地笑了笑，给两个人引导了方向。 尤其是好奇的看了看姜微，不过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色。 “麻烦了。”王新国点了点头，带着姜微直接去了第三会议室。 ------------ 第一卷 第159章 我平时脾气很好的 “王新国！” 会议室的门没有关闭，王新国刚带姜微走到门口，里面就响起了洪亮的喊声。 王新国无奈地笑了笑，他就知道！ “王新军，别以为你大我十多岁，就能对我吆五喝六！”王新国一脚踏进了会议室，看着五十多岁的男人。 不同于王新国的慈善，那个男人有些严肃，脸上的皱纹，沟沟壑壑，都是严肃的痕迹。 长期皱眉板脸，才能形成的痕迹。 “打了多少电话了？” “这么难请？”王新军看着弟弟，脸上没有一丝笑容。 王新国无奈，“我忙。” 王新军一脸的嫌弃，“我又没找你！你忙你的，我可以自己接人。” 随后就看到了一个女孩儿，娇娇俏俏，从王新国的身后，侧过头去，露出了一个小脑袋。 那洁白小脸，有一双仿佛会说话的大眼睛，带着几分好奇的神色。 “姜微同志，别紧张，我平时脾气很好的。”王新军强硬的想要挤出几丝笑容，可是扳了几十年的脸，实在是不太争气，挤出来的表情，更吓人了。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您好，我是姜微，很高兴见到您。” 当年唐市大地震的时候，电视报道，报纸报道，铺遍了全国。 举国哀悼。 在那次地震余震的时候，这个京都地震局的局长，牺牲在那次余震里，为了救一个小女孩，他用自己的身躯，将那个小女孩，安全的护在身下。 他牺牲了，而那个被他护着的小女孩，毫发无损。 她记得他，也认识他。 即使再严肃，那也是面相，可是他有一颗慈爱的内心。 “你不怕我？”王新军看着姜微的笑脸，罕见地问了一个问题。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我应该怕您吗？” 王新军哈哈笑了起来，即使是笑着，他依旧严肃。 “好，不怕我的小辈，你是第一个。” 就是自家的孩子，小的时候自己一抱，就立刻哭出来。 他喜欢孩子，很喜欢。 奈何没有孩子缘。 “看人不能看面相，而是看内心，面慈心狠的人有很多，面硬心软的人也不少。” 姜微走上前去，然后深深地鞠了一躬。 她谁都不代表，只是深深的敬佩，此刻她只是想这样做，仅此而已。 “你这姑娘，这是干什么？快起来。”王新军有点惊讶，赶紧上前一步，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去。 姜微有些尴尬，但是她更想要遵从本心。 “礼多人不怪，我有很多不明白的专业知识，还需要麻烦王局。”姜微嘿嘿一笑，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 王新军也笑了笑，看着这姑娘有些发红的眼睛，还以为自己又把人吓哭了呢！ “嗨，你画的连环画，给我们地震局提供了很多思路，对于推展地震的专业知识，一直都是困扰我们的问题。” “而且从你之前的画稿来看，你的专业知识很扎实，肯定经历过了大量的阅读学习，才能做到这个地步。” “你有什么需要学习的，需要我们提供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地震属于专业领域，知识乏味，他们也想过推广，但是起到的效果并不好。 最后连王新国都推三阻四了，所以王新国拿第一版画稿过来的时候，他才觉得惊奇。 “好，我不会客气的。”姜微点了点头。 王新国看着相谈甚欢的两个人，无奈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大哥一向不讨孩子喜欢，微微倒是不怕？ 他抽空送姜微过来，一个是审核两版画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怕大哥吓到姜微。 过程很曲折，结局很意外。 “我开始了？” 姜微坐到会议桌的前面，一脸询问地看着王新军。 刚刚还叫了三个专业人员，他们在审核画稿，现在一脸莫名的看着姜微，“开始什么？” 很快，姜微就用实际行动告诉他们了。 她招了招手，然后让王新国把那个藏蓝色的布袋，直接放到了会议桌上，又慢慢地从斜挎包里，拿出了一个厚厚的笔记本。 “第一个问题，这本书，第三十六页。” 她直接指了一本书，王新国直接就把那本书打开，翻到了三十六页，在三十六页的地方，画了一个圈，上面清楚的记录了问题。 王新军只是看了一眼问题，没有回答，“先等等。” 他把布包里所有的书，都直接拿过去了，然后一本一本的翻看，所有的书里面，都勾勾画画，里面有各种问题的记录，也有各种重点的标注，不同颜色的笔记，有黑色的，有蓝色的，有蓝黑色的。 一本书，最少看了三遍以上。 “这些书，你看过多少遍？”他看着所有书都有些毛边了，三遍？不止。 姜微等着答案呢，好不容易有机会，向专业人求教，她很珍惜。 “最少五遍吧。” “有一些比较晦涩难懂的，读了七八遍，这本书专业知识比较深，读了十遍。” 她一边说，一边指向了一本书，只是伸出去的手，此刻依旧红肿。 现在红肿的状态，比第一天更加严重，后续拉伤发作，第一天只是一个开始。 按照时间推算，现在是最严重的时候。 王新军看着姑娘的手，本就严肃的脸，更加皱了皱。 “你这手怎么回事？” 话说完之后，看向了王新国，“你就是这么照顾人的？如果不会照顾，就把人给我送过来。” 王新国有些无奈，长兄如父，在战乱的时候，父亲去得早，他是被大十多岁的哥哥拉扯大的，如兄如父。 对任何人他都能游刃有余，只是对于大哥，他尊敬大哥，内心里崇拜大哥。 而此刻，只能有苦难言。 “不碍事，就是拉伤了，需要养一些日子。”姜微无所谓地笑了笑，虽然耽误时间，但是救了一条人命。 尊重生命。 值得！ 王新军对着姜微的时候，脸色明显好了很多，看着她笔记本上记录的问题，沉吟了很久，才抬起头来，“你的问题，都属于专业领域的问题，涉及的知识很深。” “我给你提供两个思路，第一个思路，我直接解答你的问题。” 他看着姜微的表情，这个姑娘并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反而依旧看着他，等着他之后的话。 ------------ 第一卷 第160章 预防大于事后处理 “第二个思路，我给你提供专业书籍，你研读之后，给我提供答案。” 他也想看看，这个姑娘能走到哪里。 姜微的眼睛一亮，赶紧点了点头，“我选择第二个思路。” 没有任何答案，比自己获取，更加记忆深刻。 “不过……” 姜微抬头看了看那三个技术人员，画稿已经确认完毕，他们三个都好奇的看着姜微。 很难想象，那些专业的画稿，以及上面的专业知识科普，会是一个姑娘，而且是一个看上去年纪不大的姑娘。 “你们确认完了的话，把文件登记在册，先回去吧。”王新军对那三个人点了点头。 当三个人退出后，王新国去关了门。 屋子内，依旧是三个人。 姜微斟酌了很久，难的不是结果，是过程。 她需要在不引起怀疑的情况下，进行表述。 “地震是自然灾害，谁也不知道意外和明天，哪个先来。”她组织了很久的语言，最终选择了这样的开场白。 她看着王新军和王新国两兄弟，“我的意见是，尽可能大范围进行科普。” “地震是小概率事件，一旦发生，那就是大面积伤亡。” “预防大于事后处理。” 她的话，犹如警钟一般，敲响在王新军的心底。 预防大于事后处理，一旦发生，家破人亡，一城毁灭。 “你有什么想法？”王新军的看向了姜微。 弟弟之前一直都在夸赞，夸赞这个有想法，能落实，有恒心，三观正的姑娘。 可是他恰恰少了一点，她的格局和远见。 “扩大影响力，报纸是媒体的一部分，却不是全部。” 姜微的眼神里，甚至带着一股执拗。 王新国皱了皱眉，没有反驳，王新军陷入了沉思。 “电视，报纸，广播电台。”王新军看着姜微，这些都是目前最多的媒介，也是大家获取信息的来源。 姜微点了点头，她的手握了握，一股疼痛的感觉，钻入内心。 “没错。” “报纸是连环画的模式，那电台广播不如就是小故事的模式，电视的模式更加简单了。” “文字和画像，人的大脑，往往最先记住的是画像。” “这是不可避免的。” 她知道自己提出的意见，有一些僭越了，但是时间紧急，留下什么样的印象，她不在意，但是她想挽救更多的人命。 “小故事。” “倒是一个好办法。” “既然你提出来的想法，你负责跟进这个过程。” “姜微，我负责联系媒体，你负责完善材料，需要任何技术帮助，以及问题解决，任何时候，任何人，京都地震局，随时欢迎你联系。” 王新军那严肃的脸上，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好像有他在，任何事，都不是难题一样。 姜微看着他，“好，我提供小故事，我提供想法，您联系媒体。” “越快越好。” 最后四个字，让王新军愣了愣，总感觉这个姑娘，好像知道一些什么。 但是…… 地震啊！ 谁能提前知道呢？ 他想到了之前收到的匿名信，若有似无地笑了笑，那个写信的人，恐怕也如姜微同志一样，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吧？ “好。”王新军最终落下了一个字。 姜微从地震局走的时候，拿到了王新国的电话，无论是地震局的电话，还是家里的电话，他都给姜微写在了一张纸上。 “我等着你的消息。” 王新军依旧是那张严肃的脸，可是王新国莫名能感觉到哥哥的温和。 姜微离开了，不光带走了自己的书，还带走了一摞专业知识书。 王新国抱着书，一脸的无奈。 他当主编多年，多少年没有被人这么指使过了？ “该锻炼身体了，身宽体胖的，欠练了。”王新军有些嫌弃地看了弟弟一眼。 “是是是。” 他能怎么办？面对大哥，他有说“不”的权利吗？ “我先去忙了。”王新军离开了，京都地震局，不光监控着京都，而且监督着全国区域。 回去的时候，姜微的心思有些沉重，看着那两摞书，看了看自己红肿的手臂，时间紧急，她恨不得立刻开始忙起来。 “回来了？胳膊怎么还这么肿，不需要去医院看看吗？”王梦有些担心。 姜微摇了摇头，“没事，现在是最严重的时候，过两天就该慢慢消肿了。” 王新国想到哥哥的嘱咐，而且姜微的胳膊确实太严重了。 “王主编，我多有不便，麻烦你明天陪着微微，去医院再看看，胳膊肿成这样，总要看看，别耽误了治疗。” 袖子外面的手，都快肿成猪蹄子了，手指头有以前的两个粗，看着就吓人。 姜微还不当一回事，之前不知道，今天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吓了他一跳。 “好，交给我。”王梦点了点头。 她今天上午忙完了工作，本来下午要带姜微去医院的。 不成想，被王新国抢先一步，把人带走了。 王新国帮忙把书给搬到屋里，就直接离开了。 他一个大男人，在人家小姑娘的屋子逗留，像什么话？ 姜微知道自己的情况，可是架不住两个人的安排，老老实实跟着王梦去了医院。 “王主编等一等。” 姜微想要伸手，揉一揉自己的眼睛，可惜现在做不到……但是他们怎么会凑到一起？ 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们怎么会认识？ 司途生吊儿郎当地靠在墙上，而他的对面，站着一个人，那个人一身白大褂，却顶着一个鸡窝头。 此刻张牙舞爪地来回摆动，好像被逼疯了一样。 “司途生，那个人到底是谁？不用你去找，我自己去找，不行吗？” “再难求，我就是跪地下磕头，我也要给你求来。” “你知不知道，那个人对你的胳膊，有多大的作用？如果那个高手参加手术，手术的成功率，将提高三成。” “你知不知道，三成是多大？” 啄木鸟感觉自己疯了，到底是谁的胳膊啊？ 这个家伙，好像没事人一样，自己为了他的胳膊，已经半年多没有睡好觉了，为了手术方案，天天白天熬，晚上熬。 明明认识一个高手，就是藏着掖着，说什么都不告诉自己。 ------------ 第一卷 第161章 师兄？（加更） 还有那只该死的乌鸦，又黑又丑的乌鸦！ 自己问了几遍，那个家伙不告诉就罢了，还逃跑了。 “司途生！”他真的要被这两个家伙气疯了！ 姜微皱了皱眉，“师兄？” 上一世，温文尔雅，总是带着微笑的师兄，居然也有这么气急败坏的时候？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 而且大师兄的身份，在师门一直都是一个秘密，师父说过，他在特殊行动小组。 特殊行动小组，不光光要有过硬的医术，还要有过硬的身体素质。 他们认识！ 这个认知，打破了她很多东西。 而且两个人的动作和相处，明显可以看出来，司途生才是那个主导的一方。 那么…… 她不敢再猜测下去，也不想探究他们的关系。 知道的越少，师兄越安全。 “怎么了？”王梦有些好奇地看向了那边，然后又转身看向了姜微。 姜微摇了摇头，“没事，遇到了熟人。” 王梦看过去，然后点了点头，“哦，我认识，上次接你的时候，那个同志也在队伍里。” 她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但是姜微没有纠正。 司途生感觉到目光，快速转头看了过去。 而他看到的是一个背影，那一身藏蓝色的衣服，那瘦弱的身躯，两条麻花辫，被她放在身前。 姜微…… “你认识？” 啄木鸟看了看那个方向，然后看了背影，女人？ “不认识。” 司途生摇了摇头，又转过头，看向了啄木鸟。 啄木鸟点了点头，随后感觉不对，“你倒是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啊？” “你别问了，我的手术，你上就行。”司途生抬起左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啄木鸟看着走远的人，恨得咬牙切齿。 但凡换一个人，他能跑上去咬下一口肉。 偏偏那个人是司途生！ “姜微，对吧？”刘爱华看着姜微，轻轻地笑了笑。 姜微点了点头，“刘大夫，麻烦您了。” 刘爱华看着姜微，有些可惜，能让儿子看上的姑娘，特意叮嘱自己照顾的人，自然是一个很好的姑娘。 偏偏…… 想到儿子的情况，她也有些无奈，造化弄人。 “骨头没事，现在需要修养，药继续吃，药油要继续涂。” “我给你推一次，家属要注意下手法。”王爱华一边说，拿过护士送过来的药油，给姜微涂好了药油，然后推了起来。 姜微皱着眉，牙齿咬紧，没有喊一声。 “疼，就喊出来。” “小姑娘家家的，不用那么要强。”刘爱华看着她脸色疼得发红，却依旧强忍着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心疼。 姜微摇了摇头，“我可以。”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那是因为有人疼爱。 她没有。 在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城市，在两个陌生又熟悉的人面前，她不需要让人心疼。 当刘爱华给她推完两只胳膊后，姜微的里衣已经被打湿了，浑身的冷汗。 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已经开始往下淌。 王梦看着她的样子，心疼极了，拿着手绢给她擦拭。 “我没事。” 姜微看到她担心的眼睛，还转过头来轻轻地笑了笑，一副安抚的模样。 王梦没有说话，怕她分心。 “好了，药油每天都要推一次，一定要休养一个月，才能动胳膊。” “家属一定要注意，千万不能再拉伤手臂，这一次没有伤到骨头，已经是万幸了。”刘爱华看向了王梦。 上次就小姑娘自己一个人，现在倒是有人陪着了，特意叮嘱了一句。 王梦连连点头，“我知道了，麻烦大夫了。” 两个人离开医院，姜微回头，看向了那个角落里。 原本站在那里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一个疑惑种在了她的心头。 就这样几天过去了，姜微每天都在空间里看书，胳膊浸泡在空间泉水里，原本看着肿胀到吓人的胳膊，已经开始慢慢消肿。 “怎么感觉，你这胳膊一天一个样子？” 自从上次陪姜微去医院，每天都是她给推药油，促进胳膊血液循环。 对姜微的胳膊，她应该是最了解的，看着已经恢复白皙纤细的手臂，她不由感叹，不愧是京都医院，这药油就是好用。 她哪里知道，外面的一天，空间里已经过了好几天了。 有空间泉水的浸泡，还有她自己推的药油，能不消肿吗？ “看样子没事了，王梦主编，明天不用推药油了。” 姜微动了动胳膊，没有了任何的痛感，浮肿也已经消除。 王梦仔细地看了看，然后按了几个地方，“疼不疼？” 姜微忍不住笑了笑，“不疼。” “那就好。” “你是不知道，你胳膊肿成这个样子，都快吓死我们了。” “问你是什么原因，你也不说。”王梦看着姜微，无奈地摇了摇头。 姜微也是有些无奈，别人的事儿，她也不好宣扬。 至于救人的过程，委实有些吓人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也没有必要说。 “现在所有稿件还没确定吗？”算算时间，都过去半个月了，几个人都快住到报社了，王主任和杨主任虽然也住在招待所，根本就看不到人。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估计王梦主编现在也忙。 王梦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着姜微，“你知道什么叫高开低走的无奈吗？” “现在的稿件有些断层，你的稿件作为头版，直接拉高了所有稿件的水平，其他的稿件就没办法入眼了。” 有时候，看到最优秀的，其他的反而成了将就。 他们不光要确认稿件，还在寻找撰稿人。 之前想让姜微帮忙，但她的胳膊受伤了，而且一份惊艳的图稿，已经是可遇不可求了。 何必为难一个孩子？ “缺稿吗？”姜微皱了皱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王梦摇了摇头，“稿子不缺，全国来稿，但是主题性，还有个人观点太重，不符合我们的想法。” “现在确认了一些中间的稿子，但是吕鑫的意思是，要有一个完美的收尾。” 有了惊艳的开头，如果结尾了了，那记忆点就缺失了太多，这次的活动，也不会成功。 他可以慢下来，但是想让人记忆犹新，久久不能忘怀。 ------------ 第一卷 第162章 我不准备修改 “我倒是有一份稿子……”姜微皱了皱眉，最后还是决定说出来，至于用不用，那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王梦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微的眼神，好像看到了宝贝。 “你还有稿子？” “我能先看看开篇吗？只看四张图稿，多一张都不看。”她甚至竖起了三根手指…… 那个模样，让姜微哭笑不得。 她先摇了摇手，“不是我不拿出来，而是这份图稿不单单关于女性。” 这也是她一直都犹豫的原因。 就算没有这个活动，她也可以通过别的途径发表出去，倒是没有什么执着的地方。 “不单单关于女性？能仔细说说嘛？”王梦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拿了笔记本和钢笔，又走了过来。 姜微看到她郑重的样子，脸色也多了几分沉稳，“这个稿件的灵感来源，在我下乡的时候，火车上遇到了一群人贩子，他们专门贩卖一些孩子和年轻女人。” “后来我准备画女性保护主题，第一版稿子画的是反抗，第二版稿子画的就是人心险恶。” 人心险恶。 王梦的眼睛亮了亮，笔记本上快速地记了一些什么，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姜微，“我想看看四张初稿，行吗？” 以前是不了解，现在对几个人，她都有了充分的了解。 版权意识还在，但是更多了几分人情，她拿了八张画稿过来，直接递给了王梦。 “不算初稿，这一版已经定稿了。” “而且……” 她神色坚定，语气不容置疑，“我不准备修改。” “活动用或者不用，这些都不重要，即使不用，我也会发表其他的途径。” 王梦接过稿子的手，稍微顿了顿。 当看到第一张画稿的时候，是一个小男孩浑身的鞭痕，一对凶恶的男女，在一旁张狂肆虐地笑着。 第二张画稿，直接跳转到了他幸福的时候，吃着糖果，在慈爱的女人面前撒娇。 逆推叙事法? 不全是！ 而是先揭露了结局，然后从故事的起点讲述，直接吊足了读者胃口。 两张图稿的强烈对比，还有下面的故事，就是她这样年纪的女人，都被画稿故事吸引。 八张画稿全部看完，王梦的眼里有挣扎，有思量。 准确地说，这套画稿以小男孩和小女孩为主，年轻女人为辅，对于这次活动的主题来说，其实没有那么贴合。 但是画稿的立意和故事性，让王梦矛盾地感觉到，好像这份稿子作为结尾，才是最合适的。 矛盾，又挣扎的点。 “微微，老实说，我不知道这份稿子，能不能作为结尾。” “但我知道，这份稿子无论是宣传价值，新闻价值，还是商业价值，都远超所有的稿子。” “姜微，这八张图稿我想带走，现在就去报社开会。” 王梦认真地看着姜微，这个姑娘坚强，有认知，有主见，有想法。 最重要的是，她有一颗炙热的内心。 就如她画稿最上面的一句话，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好。” 既然拿出来了，她也没准备藏着掖着。 王梦小心地把画稿装进了新的牛皮纸袋，然后拿上自己的笔记本和钢笔，甚至来不及说一声再见，踩着矮跟小皮鞋，在走廊里，留下了一串急促的脚步声。 姜微看着自己的房门，来来回回在那晃荡晃荡…… 倒是不用这么着急！ 她把门从里面锁好，然后进了空间，看书还没看一会儿，又听到了敲门声。 “这么快就回来了吗？” 报社的招待所距离报社并不远，但是走过去也需要十五分钟左右，一个来回半个小时。 算算时间，也不够呀！ 她疑惑地打开了门，看到了四个意料之外的人，除了站在最后的女人外，其他三个人都不认识。 “跪下。”拄着拐杖的男人，厉声地喊了一声。 前面站着的两个孩子，老大是个男孩，老二是个女孩。 男孩拉着女孩的手，两个孩子生生地跪在了地上。 姜微赶紧走过去，就要扶起两个孩子，可是没有父母的话，两个孩子根本不起来。 “你们这是干什么？” “孩子知道什么呀？凭白让孩子遭罪！”姜微皱着眉，把那个小女孩抱了起来，小女孩很瘦，看着有五六岁了，只剩下皮包骨了。 “姜微同志，我感谢你，我的腿跪不下。” 男人满脸的激动，看着姜微深深的感激，“但凡我能跪下，今天感谢你的人，就是我。” 差一点，只差一点，他和媳妇就是天人之隔了。 “别这么说，任何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不会袖手旁观的。” “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商量着过。”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姜微看向了那个女人。 女人点了点头，“姜微同志，谢谢你。” 她那个时候，真的走投无路了。 自己男人半年前，被厂子的机器绞断了一条腿，又是住院，又是治疗吃药，家里已经入不敷出。 厂子补偿的那些钱，都被婆婆给抢走了，她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还有断腿的男人，怎么活？ 而她寻死的那天，就是婆婆抢走钱的那天。 她走上了绝路，如果她的死，能让婆婆把钱还回来，那孩子们和自己男人，就能活下去。 “你想开了就好，好死不如赖活，只要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看到希望。”姜微看那他们夫妻两个，都是老实人，两个孩子也乖巧懂事，何愁没有过上好日子的一天？ “微微！” “姜微。” 姜微的话刚落，走廊里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一群人呼呼啦啦地往这边走，为首的人，正是这次活动的负责人，吕鑫。 他们的工作已经停滞好几天了，很多稿件都被刷下去了，但是最后的稿件，迟迟找不到。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王梦带着画稿到了。 吕鑫看到画稿后，眼睛一亮，然后交给了其他人。 孩子，女人。 女人和孩子，怎么可能分开呢？ 有妈妈的地方，就是家呀！ “点题了。”杨迎春看着画稿，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在座的大家。 活动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一起女性拐卖事件。 而最后压轴的画稿，也是女性儿童拐卖事件结尾，那不就是点题了吗？ ------------ 第一卷 第163章 那天救人的女孩，是你！ “就是它了！” 吕鑫看了看大家，直接拍板。 “我要去见见姜微，她可真是及时雨。” “我也去。” “我倒是不去，但我想回招待所了，三天没睡觉，已经到我的极限了。”杨迎春和王丽云对视一眼，两个人无奈地笑了笑。 和他们这帮媒体人熬夜，真的是遭罪啊。 他们好像没事人一样，自己真是熬不住了。 “那一起吧。”就这样一群人呼呼啦啦，全都到了招待所。 在走廊里，王新国看到了熟悉的人，“你们怎么在这里？可是有什么困难？” 王新国好奇地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那一家子人。 他们报社采访过这一家人，可是当问到谁救的人，那个女人只是摇头，表示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在医院蹲守过，在这家的门口蹲守过。 都没有发现救人的人。 “没有没有。”男人赶紧摆了摆手。 通过媒体和警方的调查，老太太已经把钱还回来了，同时还有断亲书。 男人失望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 “等等。” 王新国直接看向了姜微，“他们来是感谢你的。” “那天救人的女孩，就是你。” 他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女人跳楼的那天，正好也是微微胳膊受伤的那天，而本来没有交集的人，却同时出现在这里。 要说没有关系，他这个新闻人就白干了。 姜微点了点头，“是我呀。” 她只是觉得没必要说，但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你可真是让我们好找！”王新国都快咬牙切齿了。 翻遍了整个京都，哪曾想，主人公就在自己的身边。 “找我干嘛？”姜微拉开了门，让几个人直接进屋。 她的房间很简单，叠得整整齐齐的被褥，在书桌上放着纸笔，没有其他特别的东西。 “恩人，我们就不进去了，今天过来就是想感谢你。” “恩人，这些钱票你拿着。” 男人看向了女人，女人往前一步，要走到姜微的身边。 姜微赶紧后退了一步，“你这是干嘛？” “看看孩子瘦的，有这些钱，给孩子好好吃饭，他们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你们以后的生活，可有了保障？” 女人笑着点了点头，“有了有了，医院给我安排了一个工作，让我去打扫卫生。” “我从小在京都医院长大，我妈以前是京都医院的护士，我对京都医院有感情，这才不得已。” 说到这里，她有些不好意思，那天她也是绝望了。 卧病在床的男人，两个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孩子，还有恶毒的婆婆抢走了所有的钱。 她这才一时想不开…… 当时没想到会牵连医院，也没想到让恩人受伤了。 “那就行，回去吧。” “好好过日子。” 姜微把这一家人打发走了，回到屋子里的时候，看到了众人奇怪的目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依旧是那朴素的藏蓝色，没有什么改变啊。 “看什么？” 她那无辜的口气，迷茫的眼神，让大家都忍不住笑了笑。 “这次跳楼事件，属于社会性大新闻，当时为了找到救人的无名英雄，我们报社翻遍了医院，也没有找到任何的蛛丝马迹。” “没想到，这个无名英雄，就在我身边。” 王新国看着她的样子，刚刚的气闷已经消散了，就是有点无奈。 “就是碰到了，恰巧救下了。”姜微耸了耸肩膀。 她说得云淡风轻，但是大家都有消息渠道，也都看了第二天的报纸，当时情况紧急，姜微拽住那个女人，生生在上面等了两分钟左右。 如果不是遇到了其他人施救，她们就要一起坠楼了。 这哪里是恰巧救下？ 王梦看过她的胳膊，知道她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怨不得之前一直不说，原来是因为救人。 “我没事，看看你们的表情，好像我出了什么大事一样。” “说说稿子吧。”姜微赶紧转移了话题，随后又看向了王新国，“王新国主编，我不接受任何采访，也不接受报道。” 王新国刚刚要开口，直接就被她堵住了。 “成！” 有新闻，不能报道，对于一个新闻人来说，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啊。 “微微。”吕鑫把那个牛皮纸袋拿过来，“这个稿子完稿了吗？” 姜微点了点头，看了看屋子里的人。 “已经完稿了，我声明一点，这个稿子，我不接受修稿，不接受任何修改。” 无论是立意，还是画稿，以及故事，她都不接受修改。 之前的稿子，为了减少男女对抗性，她用了拟人修辞法。 但是拐卖这件事，她需要公开公正透明化，只有真实的结果，才足够引起社会的重视，引起家长和孩子自己的重视。 不贪小便宜，外出小心谨慎，能够预防很多事。 吕鑫皱了皱眉，现在没有合同，他们就没办法看全稿，不确定立意问题。 “这一版画稿，一共多少图稿？” “一百零二张图稿，一个大故事。”姜微看着吕鑫，坦然地回答。 在场的众人都有些惊讶，“这么多？” 一百零二张图稿，不接受修稿的话，那需要很多的版面。 “对！本来我没想拿出来，是想单独和两位王主编商量的。” 一句话，她表达的意思很明显。 她不接受修稿，这套稿件也不是必须参加活动，态度明确了。 “我去和上面申请合同。” 最终，吕鑫选择相信了姜微。 信任是不断积累的，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们就不把姜微当一个孩子了。 尤其是她提交的第一套稿件，足以证明配得起这份信任。 “你就这么去啊？” 王新国看着匆匆忙忙的吕鑫，赶紧起身要跟上去，可是出门前看向了姜微。 “不接受采访，不接受报道，隐瞒姓名。”姜微看到他的眼神，再一次堵住了他所有的话。 “再考虑考虑？” 这可是一次大新闻啊！ 少女勇救走投无路的女人…… 只是一个标题，就足够具有引导性了，而且这个新闻的价值，也是非常可观的。 “不考虑。” 拒绝得十分彻底，所有的标题，所有的念头，在这一刻，都被彻底封死了。 王新国走了，带着满腔无奈地走了。 ------------ 第一卷 第164章 申请进入演习基地（加更） 杨迎春和王丽云笑得前仰后合，看着一旁冷着脸的小姑娘。 “被报道不是挺好的吗？” 姜微摇了摇头，私心里，她是重生归来的人，而且还有特殊的空间，她不希望引起太多人的关注。 还有一点，救人的时候，她从未想过出名。 遵从本心做事。 “遵从本心吧。”姜微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拿起一边的书，开始看了起来。 这些日子，除了必须翻译的资料，她所有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那两摞书日渐减少，以前遇到的问题，现在也迎刃而解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 期间她不断来往于地震局和招待所，王新军对小辈一直都很严苛，从王新国的成就能看出来一些什么。 “这些理论的论据呢？” 每当涉及专业知识，王新军都一丝不苟，每一句话，每一个理论，都不能出错。 地震啊！ 稍微出错，毁的就是一座城，就是千千万万的人命，如何能出错呢？ “这本书的第八十六页。” “这本书的第三十四页。” “这本书的第三百七十一页。” 她拿出了三本书，一边说页码，一边将书翻到了对应的页，放到了王新军的面前。 王新军只是扫了一眼，就不用再看了。 这些书，早就印在了他的脑子里，甚至有几本书，还是他编纂的课本。 “你的理论，虽然有论据，但是需要推敲和考察。” “坦白讲，这个理论三年前我也疑惑过。” 可是没想到，时至今日，被一个小姑娘，再一次提了出来。 “如果我们能测试就好了。”姜微皱了皱眉。 很多的理论，都需要不断地测试，来进行跟踪总结，最后才能得出结论。 唯独，自然灾害不行。 王新军也本能地皱了皱眉，“推演震动效果，是不是一样？” 姜微思考了一下，一老一少，两个人对视一眼。 “可是这么强烈的震动效果，恐怕也不容易。” 需要达到最少四级震，才能推演。 这里可是京都啊，四级震，想什么呢？ 王新军想了想，然后看向了姜微，“这件事我来解决，你回去收拾一下东西。” “我向上边申请，如果上边通过，我们要加入一个活动。” “那个地理位置和震级，应该能达到我们的要求。” 姜微惊喜地点了点头，“好，我这就回去收拾，等您的好消息。” 话落，人已经在门口了。 这么不稳重的样子，倒是少见。 读书快，记忆力好，最主要的是能完全理解意思，并且能够进行推演理论，证实结果。 她，总是不断地给予惊喜。 “我是王新军。” “我申请进入演习基地，进行震级评估测试。” “申请两人。” 姜微走后，王新军就打了一个电话。 “怎么说走就走？合同流程已经在敲定了，什么时候能回来？”王梦看着姜微，她除了受伤的时候，好像一直都很忙。 现在更是找不到人，以前还不知道去哪里了，后来才知道，为了地震连环画，她都快长到地震局了。 “也就几天的时间。” 只是过去测试，又不是干别的。 “自己出去，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随着越来越了解，王梦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妹妹了，无论是性子，还是专业素养，都让她欣赏。 “放心吧。” “我先走了。” 姜微的东西很简单，只是带了几本书，还有一些关于这次测试的流程报告。 这些都是她自己推敲准备的，至于可用性，她不知道。 不过最后可以做对照。 “上车。” 和王新国的不同，王局的车是军用吉普，一直都是一身布衣的人，今天少见地穿了军装。 “这次我们去一个演习基地，里面设置了雷区，只要引爆我们就可以做测试。” “进门之前，需要签署保密协议。” 姜微点了点头，“明白。” 王新军开着车，所需要的这些设备，被他放到了后面。 大型的仪器，这两天也通过其他的方式，已经进入了现场。 “请接受检查。”警卫兵拦住了车，王新军拿出了工作证。 姜微也让人检查了包，两个人顺利通行。 “你这老家伙，可是好多年没回来了。” “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我还吃了一惊。” 一个中年男人，长相怎么说呢？姜微感觉有点眼熟，心中甚至有些猜测，尤其是那双狐狸眼。 “局里忙，我们在不同的领域，都是为国家发光发热，有什么必须回来的？”王新军和那个人握了握手。 两个人很熟稔的语气，说话都很随意，看得出来，关系不错。 “这个小姑娘是谁？我怎么记得，你家就一个儿子？”司凯风看着老战友，一脸疑惑地问了一句。 而且这次是做理论测试，他看过审批报告了，应该不会带着小辈。 王新军哈哈笑了笑，平日里严肃刻板的人，一回到军队，整个人的状态，就好像发生了改变。 “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京都军区司令，司凯风。” “这位是姜微同志。” “这次的测试主要负责人。” 司凯风有些惊讶，却神色如常，老战友的脾气，他还是清楚的。 如果没有真材实料，老战友才不会带人过来。 既然特意介绍了，那肯定是有能力的后辈。 “好！看来国家人才辈出，好事。”司凯风也笑了笑。 两个人谈论着以前的事，谈论着现在的事，都是一些能说的，两个人闲聊着。 姜微没有说话，跟在王新军的身后。 司凯风，还有那双标志的狐狸眼，看来和司途生真的有什么关系。 “队长，你别参加了。” 啄木鸟都快哭了，就可着他一个人祸害呗？ 那帮人一个个不在基地，他一个人打也打不过，劝也劝不住，队长身边还跟着一个二百五的乌鸦，他能怎么办？ 司途生看了他一眼，“是不是不训练太久了，让你忘记了什么。” “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啄木鸟，手术结束后，进行特训吧。” ------------ 第一卷 第165章 会注意？ 啄木鸟脸色有些发红，却依旧担心地看着队长，“你的胳膊，真的不能再受伤了。” 师父那边有一个病人，得过一个星期才能回来。 但是司途生的胳膊，里面出现了病变，如果再受伤，天王老子来了，都救不了。 “我会注意的。”司途生也知道自己的情况，但凡能避免的话，他都在努力避免了。 “会注意？” 啄木鸟瞪大了眼睛，会注意，三个字轻飘飘的。 “你会注意的话，半年来，两次受了严重的伤？” “你会注意的话，这条胳膊能恶化到现在这个地步？” …… 不等啄木鸟说完，司途生扫了他一眼，以前虽然阴阳怪气，但没有这么婆婆妈妈呀。 他自己没发现，逼疯一个啄木鸟，只需要一个司途生啊！ “检查完了？我先走了。” 懒得听他说话，他真的是有注意，一次是为了救乌鸦，一次是为了救人，两次都是不得已出手。 其他的时候，以及训练，他都很注意保护自己的胳膊。 “司途生！” 那气急败坏的声音，从检查室里传出来，声音传出去很远。 正在去食堂的路上，三个人听到声音，都停了下来。 “是小生吗？他也在部队里？”王新军有些疑惑，那个小子是一个有意思的人。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了。 司凯风叹了一口气，“别提了，那小兔崽子，之前让他参军不参军，让他在京都，他偏偏跑去了东北军区。” “去东北军区也就去了，一天天训练偷懒，你是没看到他现在的样子，能气死个人。” 他的话音还没落，一道吊儿郎当的声音，就从走廊里传了出来，“别背后说人坏话。” “气死个人？这么多年，您不是还活得好好的！”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原来他不是在别人面前欠揍，在自己家人面前，也是一样欠揍呀。 “司途生！” “你知不知道……” 司凯风的话还没说完，司途生的人和他的话，一同从阴暗的走廊里出现了。 “你知不知道家教？你知不知道部队规矩？你知不知道……” …… 场面一阵安静，只能听见司凯风司令呼呼的喘气声。 “王叔，多年不见。”司途生看到王新军之后，收敛了几分吊儿郎当，认真地打了一个招呼。 王新军看了看他，身姿挺拔，眉眼端正，挑着凯风和爱华的优点长，看上去赏心悦目。 但是那双眼睛，却充满了清正。 “小生，长这么大了，参军了，好好干。” “只要为国为民做实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王新军看着司途生，倒是和老友说的有些不同。 “是。”司途生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哈哈哈，你呀。” “给你介绍一个小同志……”王新军和司凯风都高高大大，直接把后面的姜微，挡了一个严实。 当王新军让开了，司途生这才看到，藏在两人身后的娇小身影。 “姜微同志。” 司途生不等介绍，直接开口了。 姜微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好，司同志。” “你们认识啊？”王新军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司途生。 司凯风也看了看儿子，不过看着哪哪都不顺眼。 “有过几面之缘。”司途生在姜微的眼神中，吊儿郎当的笑了笑，然后才慢慢的回答。 “那正好，我们去食堂，小生一起吧。” 王新军爽朗地笑了笑，回到部队的感觉，就是不同。 司途生和姜微并列，一起跟在两个人的身后。 司凯风有些意外，这个小子，从小就和自己作对，自己让他做什么，他总要反着来。 这一次，倒是少见的听话。 “你怎么过来了？”司途生看向了姜微，在这里见到她，实在意外。 姜微想了想，然后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一句，“签了保密协议。” …… 好，很好，太好了。 一句话，直接断绝了所有的话。 “姜微同志，一如既往地稳定发挥。” 扎心啊！ 司途生笑意不达眼底，却也没有别的情绪，吊儿郎当的样子，哪里像一个军人了？ 乌鸦默默地离开了，反正队长在部队，也不会出什么事。 这一顿饭，算是宾主尽欢。 “老司，这一次麻烦你们照顾了。”王新军笑着说道。 司凯风看着他，“这是说的哪里话，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就是没有任务，也欢迎你多回来，指导指导这些兵。” “让他们看看咱们铁三角的时候。” 王新军伸出手指，笑着点了点他，“多大岁数了，好汉不提当年勇。” “你这岁数大了，怎么还喜欢提当年了呢？” “这不是高兴嘛！”司凯风也一起笑了起来。 另外一边姜微老实地坐着，对面的司途生小声地问了一句，“承诺可还作数？” 姜微吃饭的筷子顿了顿，然后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答应过话，自然作数。 言而无信，不是她的为人。 不过…… 她抬起头来，看向了司途生，“你的胳膊怎么样？拉伤严重吗？” 司途生的右手放在大腿上，轻轻地握了握，都能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左手拿着筷子，随意地夹了一口饭，“不严重，早就好了。” “那就好。”姜微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人家已经好了，自己还说什么呀？ 原本想要给他一瓶药油，这个药油不是京都医院的，而是她自己做的，用的都是空间药草，比医院的药油效果强上好几倍。 不过…… 已经好了，那就算了。 王新军和司凯风吃完饭，也算是叙旧完了。 “我们先去演习场安装仪器了，叙旧就先到这里了，等我们都老了，有的是时间叙旧。”王新军看着司凯风，他们这一代人啊，到底是老了。 司凯风让警卫员把开的临时证件递过来，“这是开好的证件，只能你们本人进去，证件不能外借，不能弄丢。” “一旦丢了，立刻上报部队。” “离开的时候，要一起上交。” 主要是嘱咐姜微的，王新军对部队的流程很熟悉。 “知道了，你赶紧忙去吧。” 王新军带着姜微，到车上拿了设备，大型的设备，已经送到了演习场。 ------------ 第一卷 第166章 我没时间陪傻子过家家。 “这边铺的雷区，你看好我的脚步，一定要跟紧了。”王新军看着姜微，仔细地嘱咐了两句。 “我知道了。”姜微认真地点了点头。 雷区，虽然这边的地雷做了特殊的处理，可毕竟是雷区，牵一发而动全身，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 “这边固定。” “这边需要做好掩盖。” 王新军快速动手，然后安排姜微行动，特殊位置，也需要特殊的安排。 他们的设备，不能暴露在视野内，需要进行隐藏和掩埋。 两个人忙了很久，天已经慢慢黑了下来，由于明天演习使用，今天的基地格外安静，只有林间的鸟叫。 “累了吧？”王新军拧完最后一个螺丝，看着月光下做隐藏的姑娘，轻轻地问了一句。 姜微抬起头来，捶了捶自己的腰，“还行。” 累倒是不累，重活都让王局干了，她也就是遮掩下痕迹，拧拧螺丝什么的。 部队的特殊性，不能让太多人进来，只能他们自己动手了。 “干这一行，不容易。” “有的时候，为了测试一些理论和仪器，只能到荒郊野岭。”王新军笑了笑，回到这个让他完全放松的地方，身边跟着一个好学的小辈，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姜微把手上的活做好后，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按照刚刚的脚步，一步一步走出雷区。 “您和司令是战友吗？看你们的关系很好。”姜微有些好奇。 王新军点了点头，肩膀上挎着一个工具包，那板板正正的军装，刚刚被他挂到了干净的地方，现在搭在自己的胳膊上。 “对，我们是战友，那还是年轻的时候，他，我，还有一名同志，我们被称为部队铁三角。” “后来一次任务，那位同志牺牲了。” “我受了重伤，不能在一线工作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虽然他的语气依旧和平日一样，可能感受到他的落寞和不甘心。 “对不起。” 她只是随意地一问，问到了别人的伤心事。 王新军看了看身边的小辈，“有什么对不起的？我们对得起国家，对得起人民。” “我不喜欢和别人提起她，是不想让太多人玷污了她的名字。” “但是……” “姜微，我想她应该会喜欢你这样的后辈。” 她一向喜欢积极向上的人，喜欢努力刻苦的人，而偏偏，姜微都做到了。 “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姜微有些好奇。 什么样的人，能让王局记忆犹新？ “她？是一个女人。” “女人？”姜微瞪大了眼睛，抬头看向了王新军。 很难想象，三个人的关系。 王新军看到姜微惊讶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远方传来了训练的声音，脚步声那么整齐而坚定。 “怎么了？很吃惊？” 到了饭堂，王新军先洗了洗手，然后倒了一盆新水，让给了姜微。 姜微洗了洗手，又洗了一把脸。 刚刚干活都是汗，随便洗一洗，也感觉干净不少。 “确实有点吃惊。” 姜微点了点头，毕竟看上去两个大直男，怎么护住一个姑娘的？ “那你可错了，她是军区有名的女暴龙，哪里用我们护着？”王新军想到姜思恩的脾气，无奈地摇头苦笑。 “她啊，是老兵心里的梦魇，新兵心里的恶魔。” “古灵精怪，想法很多。” “如果不是……”这个时候，王新军的话停了下来，最终化成了一道叹息。 姜微没有继续问下去，恐怕这个人，也成了一些人心里的痛。 “任务出现了意外，她牺牲了。” “我被国家秘密送出国，学习一些先进的知识，回到祖国后，进入了地震局，从头干起。” 姜思恩，她的名字，她的生命，都留在了这片热爱的土地上。 姜微没有说话，这个时候，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一些什么。 “好了，吃了饭，早点回去休息吧。” “明天演习就要开始了，我们在指挥部进行监测数据，准备做好逆推流程。”王新军整理了心情。 或许是故地重游，让他的心情有些复杂。 也或许是，新一代的人，已经忘记了她的名字。 而他不想这样。 姜思恩，她的名字，值得被所有人记住。 姜微回到宿舍里，只有她一个人，她想着王叔介绍的战友，即使离开了，依旧被人这样惦记着，也算是没有白活吧？ 上一世的自己，有人会惦记吗？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打开了书本，强迫自己稳定心神，开始今日份的学习。 司途生做完体能训练之后，刚打开宿舍门，一帮人把他围在了中央。 乌鸦看到后，赶紧走了上来，“你们干什么？” 司途生擦着头发，理都没理那些人。 “司途生，我们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靠什么获得了这个名额，不要拉我们后腿！” 一个男人走上前，看着司途生那吊儿郎当的样子，就忍不住发火。 几次对战会议，他都缺席了。 这样无组织，无纪律的人，怎么能当一名合格的军人？ “让让，别挡路。” 他站在那个男人的前面，抬起下巴，看向了他的眼睛。 “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那个男人伸出了手指，指着司途生的鼻子。 每一次都是这样毫不在意的表情，他当军区是他家的呢？他当自己是谁啊？ 司途生挑了挑眉，左手握住了那根手指，然后往后掰去。 看着毫不用力的动作，可是那个男人，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没办法抽回自己的手。 “你松开。” 司途生掰着他的手指，直接变动了一个方向，那个男人的身体，本能的配合手指的力量。 刚刚堵着的路，就这么开了…… “省点劲，明天演习呢！” “还有……” 司途生抬头看了看几个不服不忿的人，“我没时间陪傻子过家家。” “你！” 一群人怒目而视，只是刚刚被掰手的那个人，感受着手上的力度，然后陷入了深思。 他的力气，而且用劲技巧，他都比不过。 两个人虽然没有正式交手，可是刚刚简单的一个对决，他已经知道自己的差距。 ------------ 第一卷 第167章 窗子逃生（加更） “行了，睡觉了，明天演习呢。” 那个男人握了握自己的拳头，刚刚感觉很疼的手指，此刻一点都不疼了。 司途生留手了。 “不是要警告他吗？就这么算了？”一个人问道。 “睡觉吧。” 那个男人重复了一遍，很多事情超出了他的认知。 军人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他们只是慕强，他们只是想要一个合格的伙伴，他们想要赢别的战区。 他们只是怕司途生拖后腿而已。 天还没亮，一道迷烟，就放进了各个宿舍。 有的人被放倒了，有的人却清醒着。 在外面刚有动静的时候，和衣而睡的司途生立刻站了起来，随之站起来的乌鸦。 “起来了，有人放迷烟。”乌鸦捂着口鼻，大声喊了一句，然后把几个人都叫醒。 司途生已经走到窗子边，把窗子给打开了。 本就不怎么呛人的迷烟，很快就被风给吹跑了。 “演习不是八点吗？”一个人好奇地问了一句。 司途生看了他一眼，声音冷冷的，眼神同样很冷，没有刚刚醒来的迷茫。 “战争前，别人会通知你一声？我要开始打你了？” “就这点军事素养，赶紧滚回家抱孩子吧！” 他的声音冰冷，如同带着冰碴。 “所有人听我口令，准备，从窗子逃生。” 他的命令刚下，就传来了几个人的惊呼，“什么？窗子？这可是三楼。” 司途生看了看那几个人，“不然你们等着出去被突突死？” “既然放了迷烟，外面肯定布下了人。” 昨天被掰手指的男人，此刻站了出来，“听司途生的。” 无论是昨天，还是今天的警醒，都得出一个结果，司途生不简单。 “张建强，挪床，把门堵上。” “其他人，准备床单，拧成绳子，准备迫降。” 他的命令刚下完，乌鸦立刻喊了一声，“是。” 那个男人慢了一步，不过也快速地说道，“是。” 之前还犹豫不决的人，看着加入行动的人越来越多，纷纷都行动了起来。 “这个宿舍怎么回事？人都睡死过去了吗？” “就这点警醒力，出去一个死一个，出去两个死一双，给我把门撞开，一个个脱光了扔出去！” “让他们长长记性！” 一个老兵大喊了一声。 演习？ 那也不是谁都有资格参加的！ “兄弟们，撞！”几个人一起用力，可是门依旧完好无损。 “让开，我就不信了，踹开。” 几个人让开了，那一脚下去了，门板被踹开一个洞，但是门却没有打开。 而他们看到了上下铺的铁架子床。 “报告，这屋的人跳窗跑了。” 那个踹门的人，从洞里看进去，其他人都已经跳窗跑了，只剩下了司途生和乌鸦。 司途生用脚一勾，地上的一个茶缸就被他的脚尖勾起来，然后往那个大洞打过去。 刚刚偷看的人，赶紧滚了一圈，这才躲开了茶缸的攻击。 “臭小子，你等着，我饶不了你。”那个老兵也怒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刺头的。 “等你？” “我像是个傻子吗？” 司途生说完之后，床单绕的绳子，在自己的左手绕了一圈，然后整个人快速迫降，那速度飞快，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下来了。 “等着干嘛？等着被抓回去？进入演习区。” “别忘了，领导通知过，八点进入演习区，迟到的人取消演习资格。” 司途生看了看几个人，然后一马当先地演习区跑。 身后的人紧随其后，一个人问向了身边的人，“怎么感觉，他和在东北军区的时候不一样？” “可能是高手不屑于和我们过招？”有的人猜测说道。 乌鸦跑上来，看了看几个人，无奈地回答，“别猜了，他只是单纯的懒。” 懒得说话，懒得计较，懒得纠正。 仅此而已。 “嘿，不行，我一定要抓住那个小子。” 差点被茶缸攻击到的老兵，刚要下楼，被队长拉住了，“你负责的区域，只有这层楼。” “那就这么算了？”那个老兵生气啊，第一次这么窝囊。 不过带队的人，却笑了笑，“终于有几个能看的了。” “别忘了，这只是第一次交手，希望他们能支撑到最后吧。” “对啊！我怎么忘了。”那个老兵一脸的坏笑，希望那个臭小子别淘汰那么早，不然多无聊啊。 “报告，东北军区司途生报道。” 司途生上前一步，然后站在了队伍里，其他人紧随其后。 这次演习，涉及到了不少战区，在宿舍楼里就折损了三分之一的人，对于突发情况，以及警戒，给这些新兵，好好地上了一课。 指挥室里，王新军看着老搭档，“你这有点狠啊。” “不狠怎么让他们长教训？” “当年我们可是在枪林弹雨里来回跑，这帮兵蛋子就是太安逸了。” “我不给他们长教训，以后别国的战枪，会给他们血一般的教训，那个时候就晚了。” 司凯风厉声的回答，只有他高标准，高要求，这帮兵才能从战场上，活着走下来。 从未有那么一刻，姜微的内心充满震撼。 “你做得对。”王新军点了点头，他们是幸运儿，从战场上活了下来。 “姜微，准备测试。” 王新军看向了一边的姜微，然后下了命令。 “是！”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部队的感染，还是被现在气氛感染了，姜微的内心，升起一种汹涌澎湃的感觉。 部队，军营，就是有这样的魅力，让人心向往之。 地震局的设备，已经开始运行，站在高处的塔楼，望远镜监控着区域。 “嘭！” 在演习的第三天，有人引发了一枚地雷，那巨大的波动，离着近距离的仪器，首先受到波动的影响。 姜微依照数据，快速进行换算，然后进行推断。 一时之间，指挥部分成了两个区域，一边在观察着每一个人，每一个人的表现都被记录在册。 而另外一边，只有简单的两个人，可是王新军和姜微都没有停，纸张不断地写满…… 在这个年代，科技还不发达，凭借着一摞纸，一根笔，做着严密的计算。 ------------ 第一卷 第168章 他在，等！ 第五天了…… 很多人都已经被淘汰，有的人沉默，坐在演习基地的门口，愣神。 有的人，躺在地上，直接大睡了起来。 五天的时间啊，在演习里，枪林弹雨，他们根本不敢休息，不敢睡觉。 地雷区域，被引爆了两次。 一条条的数据，在他们的笔下完成。 “司令，现在还剩八个人。” 下面的人进来报告，前三天的时候，人数极速减少，可是到了之后，人数的减幅越来越慢。 “八个人？” 司凯风皱了皱眉，原本预计的十天演习，恐怕要提前结束了。 “隐藏点，被发现几个？” 他们提前隐藏了任务点，需要进行触发和完成任务。 “十个隐藏点，都已经被触发了，不过都没有完成。”那个人看了看司凯风，动了动嘴，如实报告。 司凯风看向了来人，“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报告，十个隐藏任务点，全部触发完毕，但都没有完成任务。” “而且触发任务的都是同一个人。” 司凯风皱了皱眉，“谁？” 闲着没事，触发任务玩呢？ 任务触发了，然后完成，才能获得相应的积分，只触发不完成，是没办法获得积分的。 “报告，东北军区，司途生。” 司途生…… 司凯风的牙，已经咬起来了。 姜微在早上的时候，终于完成了庞大的运算，正在揉着脑子，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触发，但是不做任务。 现在是第六天了。 他，在等！ “队长，任务还不做吗？” 两个人的脸上涂着油彩，只露出来一双眼睛，已经和草木融为一体。 “等！” 司途生没有说话，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他在等。 任务具有唯一性，只要他触发了，别人就没有办法触发。 至于做不做，做多少。 他都可以等最后完成。 别人不得分，他就属于加分了，更何况，他完成几个，也是加分了。 何乐而不为？ 演习基地里的人，越来越疲惫，恨不得两只眼睛倒班休息了。 “累了吧？你趴着睡会。”王新军看着一脸疲惫的姜微，然后指了指一边的桌子。 姜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急切地想要知道这个理论，而这个理论，可以勘察一些，以前被忽视的地震情况。 “报告，基地还剩下六个人。” “报告，五个人……” …… 人在不断地减少，好像有人在收割生命一样。 当剩下五个人的时候，减员的情况陷入了瓶颈，整整一天的平安期。 只是…… “报告，三号隐藏任务，完成。” “报告，七号隐藏任务，完成。” …… 司凯风的脸色发黑，不过眼底却也闪过一抹骄傲。 十天…… 本来以为会提前结束，可那五个人，依旧坚持到了十天。 当那红色烟花，腾空而起的时候，还留存在基地的人，恨不得原地躺下睡着。 他们坚持不住了。 “队长，我扶着你！”乌鸦上前一步，却被司途生给躲开了。 “我是胳膊受伤，不是腿。” 他的体能，不比他好？ 还用他扶着？ 对于新兵来说，这十天提心吊胆，夜不能寐，害怕突然伸出枪口，直接带走了生命。 虽然是演习，可是空包弹打在身上，那结结实实的疼痛感，让他们不想体验第二次。 宣布结束，姜微第一时间跑进了基地，她要检查设备的情况。 王新军紧随其后。 只是…… 这一次，姜微看到了他颤抖的手，以前一直被他护在身后，她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的右手。 “司途生！” 姜微喊了一声，司途生也看到了她，本能地把右手藏到了身后。 “姜微同志，有何指教。” 姜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记得约定，你也别忘了。” 小命留住了！ 她有更重要的事做，现在没时间纠结他的伤。 两个人就这样错身离开，好像发生过很多次。 来到地雷区，两个人快速检查仪器，然后直接进行推算，天已经慢慢的暗了下来。 姜微的眼睛瞪大，“出来了。” “王局，结果出来了。” 结果出来了，他们设想的结果完全正确，经过了这次的实践。 “等等。” 王新军也收了笔，两个人摊开了白纸，即使不同的推理，但获得结果一模一样。 “成功了。” 王新军的心情，依旧忍不住激动起来。 波段的添加，会提供新的地震预警，即使无法全部避免，可也能挽救一些人的生命。 “回去休息，明天进行实践报告。”王新军叹了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太多年，没有这么激动过了。 “是！”姜微敬了一个礼，不标准，但是眼神充满了喜悦。 两个人回到宿舍区的时候，东方的太阳，已经慢慢冒出了头，半边天都成了金黄色。 “这就是你说的注意？” 啄木鸟咬牙切齿，看着司途生的眼神，恨不得上去咬一口。 司途生摇了摇头，自己的胳膊，他知道情况，“只是划伤了，没有拉伤，不用紧张。” 他胳膊的疼痛，只是旧伤犯了，和这次的演习没有太大关系。 啄木鸟看着手里的片子，以及各方面检查评估，一条条数据，让他的眉头紧皱。 “队长，不能耽误了。” “我师父后天到，你真的不准备告诉我，那个人是谁吗？”啄木鸟没有了暴躁，也没有了阴阳怪气。 他是一名医生，是一名出色的医生。 他的心态稳定，是他的职业素养。 越接近手术的时间，他也需要调整自己的心态。 “就这样吧。” 司途生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他手臂的情况，他自己知道。 何必把姜微拉下水？ 多一个人参加手术又如何？温老都不能有完全把握，更何况是姜微？ 乌鸦欲言又止，想到了队长之前提到的事，最终选择闭上了嘴。 姜微回到宿舍后，没有清洗，没有吃东西，直接躺到了床上，即使在睡梦中，那一条条的计算数据，在脑海中本能地计算着。 “数据报告，还有复审。”王新军和姜微两个人，只睡了半天，养了养神，就又投入到了计算之中。 数据报告不光是他们在做，最新数据已经传回了地震局，两边同时进行。 ------------ 第一卷 第169章 灰布麻衣 一摞一摞的白纸，被两个人用完，钢笔水续了一次又一次。 足足用了一天半的时间，王新军看着最后的结果，欣慰地笑了笑，“好多年没有这样并肩作战的感觉了。” “能跟上我思路的人，已经很少了。” 以前他们铁三角，只要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彼此就知道怎么配合。 自从去了地震局，他不是空降，而是从基层一点点爬上去的，地震局有大批的专业技术人员。 可是让他们跟上思路，却很难。 这一次的数据计算，以及思路整理，信息报告，现场采集。 姜微从最开始的生涩，后来逐渐熟悉起来，直到得心应手，他们两个互相配合，一个步骤一个步骤地带入，最终得到了结果。 “我也是向您学习。”姜微嘿嘿笑了笑，满脸都是疲惫的倦容，但她的眼睛里，却好像藏了星光，闪闪烁烁，满是兴奋的神态。 又是好久没睡了，做数据推算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地震局了。” 这次的任务，算是圆满完成。 地震局那边，还等着他们的数据，要进一步的实践。 “好。” 将所有的资料整理好，然后进行封存。 姜微揉着自己的眉心，这些日子做了大量的计算，现在终于休息下来，脑子反而一片混沌。 好像一个幽灵一般，她往宿舍的方向走。 就在这个时候，前面停了一辆车，她正准备绕行的时候，一抹灰色麻衣，映入她的眼帘。 抬起的脚步，就这么硬生生地停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揉着眉心的手，已经被她放了下来，整个人，呆愣愣地看着那个方向。 “师父。” 啄木鸟恭敬地喊道，眼前的老人，把他养大，教他医术，带他成长。 是他最尊敬的人。 “嗯，你发过来的资料，我都已经看过了。” “那个医生，找到了吗？”老人温和的点了点头，看着自己的大徒弟，眼神里都是欣慰的神色。 他有两个徒弟，老大温卿言，老二温卿雅。 都是孤儿，是他一手带着长大。 两个徒弟先不说医术如何，但是拥有仁心，他们都尊重生命。 医品比医术更加重要。 温卿言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 “手术不容易啊。” “你的两个方案我都看过了，我的体力大不如前，这只是一方面，还有另外一方面。” 老人看着徒弟，“除非近半年你的医术突飞猛进，不然的话，我不同意进行手术。” 半年前，他带着大徒弟做过一次手术，知道他的技术和问题。 如果医术没有大进步的话，这两个方案，都很难完成。 司途生，是一个优秀的小辈，能让那个老家伙求到自己跟前，可见他的不一般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这台手术，只能往后推。 “师父，情况有变，他的胳膊前些日子，经受了大幅度拉伤，骨头有些错位，正好卡住了子弹的位置，现在手术的难度又提高了。” “这是最新的评估报告，以及片子。”温卿言也有些无奈，他单独找过司途生，也单独找过乌鸦，就这两个人知道那位高人是谁。 可他们两个的嘴，拧死了一样，不论他怎么问，都问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老人抬起头来，看向了树边的方向，“小姑娘，你看了我很久了，可是有事？” 老人慈爱，眼神温和，头发早就已经花白了。 当见到老人的时候，就会对慈眉善目，有了具象化的定义。 “师……” 父字被她生生地吞了下去，只是她迈着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向前。 近乡情怯，可是近亲人，也会情怯。 师父…… 微微好想你。 师父……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已经续满了泪水，可是她不敢眨眼，怕她一眨眼，师父就不见了。 上一世，师父就不见了，他救了无数的人，可他没能救活自己。 那激动的眼神，人的眼睛，是会说话的。 老人看着她，缓缓地伸出手，然后搭在了她的头发上，“别哭。” 老人的手落下后，心里惊讶自己的动作，可活到他这个岁数，早就不固守于什么看法了。 没有将自己的手拿开，反而又轻声问了一句，“可是受了什么委屈？告诉老头子，老头子帮你报仇。” 熟悉的话，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掌心温度。 可是…… 她却不能再叫一声师父了。 “我……” “您……” 一向情绪稳定，能够知道自己要什么，做什么的人，今日却语塞得说不出话来。 “不着急，慢慢说。”老人放下了手，轻轻地笑了笑。 温卿言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师父。 他不知道这个姑娘是谁，但是他知道师父的脾气。 师父很心善，却从来不管闲事，就算是二师妹学医的时候哭了，师父没有打骂，却也没有安慰。 反常，可太反常了！ 姜微迅速整理自己的情绪，她这样一定像极了疯子。 她有着前世的一切记忆，和师父相处了十年，师父待她如父，培养她医术，教导她医品，传授她功夫，陪伴她长大。 但是现在的师父，什么都不知道，就如同大师兄一样，他一脸莫名的看着自己。 “我也略懂一些医术，我能看看资料吗？”她不想走，她想陪在师父身边，想靠近师父，哪怕多呆一分一秒。 温书活了这么大岁数，很多人和事，都已经看开了。 他看着眼前的小姑娘，轻轻地笑了笑，到底还是个孩子。 “总不能在门口看，进去吧。” 他的话刚落下，就看到了女孩儿弯起了眼睛，笑得一脸满足，“好。” 温书整理了一下宽大的袖口，动作只是顿了顿，然后恢复了淡然。 罢了，可能上辈子和这个姑娘有缘。 医者仁心，却也看淡了生死，能牵动他心神的人，太少太少了。 而眼前的这个小姑娘，他却忍不住哄一哄，安抚一下。 万事皆有缘法，他也不想深究。 ------------ 第一卷 第170章 观察入微的微（加更） 温卿言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师父，什么都没说，却引着两个人，进入了办公室。 演习基地，分为三个区域，一个区域为基地，一个区域为京都军区，一个区域为特殊组，龙组。 他们现在的地盘，正是龙组。 “你叫什么名字？”温书看着姜微，言语温和地问道。 然后让温卿言把新的报告和片子拿过来，他还没有看最新的手术方案。 “姜微。” “微不足道的微。”姜微低下头，隐藏自己那依赖的感情。 “哦？观察入微的微？好名字。” “医者，自当观察入微，微就是命，命就是生机和别离。” “好名字。”温书重新定义了她的名字。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与上一世重合。 只是场景不对，可是人对了就好。 姜微低着的头，猛然抬起来，眼泪早就被擦干了。 “老人家，我们打个赌好不好？”她的人生已经改变了，不再是那个被人骗的姑娘，不再是那个身无分文，流浪在京都站的姑娘。 她没有了上一世的遭遇，没有办法拜师了。 既然痕迹已经改变，那她就努力争取。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即使上一辈子拜师，这一辈子她依旧想当师父的小徒弟。 “哦？打赌？”老人把病历放下，看向了姜微。 “小姑娘，你想怎么赌？” 好多年了，就是那些高层的人，看到他的时候，都会喊一声温先生。 打赌。 还是年轻的时候了。 “我看病历，拉出手术方案，然后您考察我的医术，如果我通过的话。” 她的眼神里，全是依赖。 没有算计，全是感情。 “您能不能收我当徒弟？” 温书看了她很久，轻轻的问了一句，“你认识我？” 他从来都不怕人骗，但是他知道这个孩子，从来没有想过骗自己。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我不能说，但是我想当您徒弟。” 很想。 非常想。 做梦都在想。 温书轻轻的笑了笑，沉吟了很久，“这一辈子，我本就该有三个徒弟。” “如此，也好。” “我应了。” 姜微的眼睛里，突然炸现了光芒。 如同烟花，在夜空绽放，绚丽多彩，照亮人的内心。 “好，那现在我能看病历吗？”姜微看向了一遍的温卿言。 温卿言得到师父的许可后，这才把病历递给了姜微。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司途生好像认识这个姑娘？ 既然会医术的话，怎么没听司途生说过呢？ 姜微翻开病历，看着他的记录报告，以及所有的评估时间，她一页一页地翻看，时间过了很久。 这几个时间节点，莫名有些熟悉。 姜微翻到了第一页，看到了上面的名字。 司途生…… 原来他的胳膊一直有伤？这个事实好像打碎了她的认知。 她以为司途生在演习的时候受伤，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也没有在意。 没想到他的伤这么久了？快有一年之久了。 “怎么了？”温卿言看着皱眉的姑娘，以为她有什么看不懂，这才出声询问。 毕竟是队长认识的人，总不好为难。 姜微摇了摇头，“方便看下手术方案吗？” “如果不方便的话，我现在可以做手术方案。” “不过在做方案之前，我还是需要看到他本人，然后查看他右臂的情况。” 只是看报告和病历就能治病？那治病未免太容易了。 “看吧。”温卿言还没说话，坐在一边的师父就开口了。 温卿言把自己写的两个方案，都递了过去。 字数不多，很多都是专业术语。 姜微看了之后，在脑海里面做手术推理，虽然在手术台上，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意外。 但是每个医生在手术之前，都会在脑海里面过一遍流程。 “这两版方案，都有些问题。”她皱了皱眉，不光是有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温卿言一听，本能地皱眉，姜微小小的年纪，口气倒是不小。 “什么问题？” 原本队长认识的人，自己怎么也要照顾几分。 可任何人，都不能质疑自己医术。 以司途生的情况来说，这一版方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姜微的手，无意识地敲击自己的掌心，然后看向了温卿言，“我要先看到患者。” “行。” 风大，也不怕闪了舌头。 之前对姜微印象还挺好，现在直接到了谷底。 医术最怕的就是不懂装懂，没有本事的人，非要装，最后害了一条命。 温书什么都没说，一直在旁边看着。 “什么事？” 司途生那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他胳膊的疼痛，已经越来越严重了，止疼药不能过量服用，而且他的身份，也不能服用过多的止疼药剂。 “我师父来了，需要对你进行检查。” 至于姜微，温卿言直接给忽略了。 “好。”司途生点了点头，走进屋子，就看到了坐在对门方向的温书。 “温老，麻烦您了。” 对于温老，他不同于以往的态度，带着小辈谦逊。 温书指了指一边，“先让这个小姑娘检查吧。” 司途生进屋的时候，就能感觉到一边有人，礼貌让他没有转头，是对温老的尊敬。 这位老人，救人无数，为国家的医学，创造了很多奇迹。 温老值得所有华夏人尊敬和敬佩。 当他看到姜微的时候，眼神里没有高兴的情绪，反而眉头皱了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 话刚说完，随后转身看向了乌鸦，乌鸦赶紧摆了摆手，“我什么都没说。” “我不能在这吗？”姜微看了他一眼，有些奇怪他的反应。 “把上衣脱了，露出右臂。” 看着司途生没有动，又补充了一句，“我要做检查。” 那身姿挺拔男人，立在屋子的中央，好像一棵白杨树，却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不是，司途生！” “你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干什么？” “等着我给你脱呢？” 姜微看着他没有动，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她和王局熬了一天一夜推数据，还有半天的时间整理数据，已经很累了。 要不是师父在这里，她恨不得自己动手了。 ------------ 第一卷 第171章 司途生，你看低我了。 司途生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都是她的影子，“这件事，你确定要掺和进来吗？” 最开始的怀疑，到最后的肯定，眼神不自觉地追逐着她的影子。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他知道，不想把姜微拉到这件事来。 “掺和？”姜微挑了挑眉，她的嘴角沁着一抹笑容，眼神中带着几分清冷，尾音被轻轻地挑了起来。 司途生看了看屋子里的人，温老看着病历，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啄木鸟若有所思的看着姜微，队长这个态度不太对啊？ 一个想法在他的脑海出现，可他却认为不可能！ “我的伤，没有那么简单，有太多人关注了。” “你掺和进来，你的安全，我没有办法保证。” 司途生的声音很轻，那双狐狸眼少见地充满了认真，没有嘲讽，没有冰冷，没有若有所思。 “我只是治病救人。” “医者仁心，尊重生命。” “司途生，你看低我了。” 司途生想要解释一句，却发现嗓子有些干涩，是看低她了吗？ 不！ 他好像只是本能的，担心？ 他不懂自己的心态，只是本心想要这么做。 “脱。” 姜微并没有给他思考时间，红唇轻启，只是冷冷地吐出了一个字。 “队长，赶紧的。” 啄木鸟嘿嘿一笑，刚刚纠结的事，他都已经放下了。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有什么好纠结的呢？ 队长？ 姜微的眼神闪了闪，司途生到底是什么身份？ 能让大师兄叫队长，恐怕不简单。 司途生无奈地看了看面前的姑娘，她低着头，只能看到她头顶上的乌发，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好。” 那清润的声音，带着一分无奈，骨节修长的手，一颗一颗地解开了扣子，原本正常的动作，在那双莫名的狐狸眼睛下，带了几分攻击性。 姜微抬起头来，看着他优雅的动作，一双大大的眸子，闪烁着兴趣盎然的光芒。 好看。 不得不承认，司途生不像是一个军人，那张微微带着男生女相的脸，让人有一种雌雄莫辨的感觉。 但是他身上的气息，坚毅，清冷，挺拔，不会让人误会他的性别。 “别看了，赶紧检查。” 他上衣都脱了，那个可恶的女孩，此刻居然一脸……欣赏？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耳朵爬上了几丝红晕，好像在清水中点了一滴红色墨水，在水中荡出一圈一圈的涟漪，而那抹红色，也慢慢荡开。 “欣赏美好事物，人皆有之。” 姜微挑了挑眉，这也就是在师父面前，不然高低得吹个口哨。 穿着衣服的时候，看着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再加上平日里没骨头的形象，印象颇深。 可是脱了衣服，看到那腹肌，看到肱二头肌，看到…… 美好的身形，而且在她眼里完美的骨形，都值得欣赏。 啄木鸟在一旁看戏，只是身后突然飞来一脚，随后师父传来两个字，“检查。” “好。” 看热闹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姜微很快表情郑重，拿出自己挎包里的银针，然后结合刚刚看的片子，进行刺激穴位。 “疼就说，别忍着。”刚刚欣赏的姿态，好像昙花一现。 现在的姜微，一双眼睛，充满了冷静，她白皙的手，按压在某些地方，确认位置。 检查的时间很快，不到十分钟。 “好了，穿上吧。” 姜微的眉头皱起来，司途生的情况，比自己想的还要差。 她的脑海里，甚至想起之前很多忽略的地方。 不是自责，而是对一个人的固有印象，让她失去了医者的敏锐，这是不该出现的。 “我用下纸笔。” 她走到简单的书桌旁，又看了一遍病历，思索了很久，才终于下笔。 当两个人检查完，温书也走到司途生的身边，做了一个仔细的检查。 然后就这样，站在了姜微的身后，当看到她那字迹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心里却出现了几分惊奇。 啄木鸟也很好奇，虽然心里有些猜测，但是这个姜微，真的是那个高手吗？ 可是不应该啊，她太年轻了，从出生就开始学医了吗？ 医术和别的不同，需要大量的积累，和病历的堆积。 只是…… 当他走到姜微身后，看到她的字体时候，眼睛猛然瞪大。 “怎么可能？” 四个字很轻很轻，是一种气音，带着他的不可思议。 他转身看了看师父，师父依旧是一脸淡然，莫非自己看错了？ 他又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字依旧在那里，没有消失。 这个姑娘的字，比师父的字要柔软一些，但是那里面蕴含的大气和笔锋，居然完全一样。 他临摹师父的字体十年，也没有达到这个效果。 而一个外人，居然学了一个七八成，这真的是巧合吗？ 啄木鸟陷入了深思，无论是师父的身份，还是他的身份，以及现在这个地方，都有很多值得深思的地方。 足足过了一个小时，姜微好像隔绝了一切，其他人的动作，眼神，话语，都无法干扰到她。 温书已经回到了座椅上，喝了一口清水。 啄木鸟在姜微的身后，一直都没有离开，最开始震惊于姜微的字体，后来完全被她的治疗方案所吸引。 和他的方案不同，她的方案写得很细，以及各种突发情况。 “师父，您看看，我写好了。”姜微突然抬头，好像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把手里的方案递给了温书。 她抬头的眼神，她脱口而出的话，还有不自觉递出去的手。 …… 甚至那来不及收起来的，得意眼神。 注意到周围的环境，姜微突然醒了。 前世做过无数次的事，今日让她忘记了身份。 “嗯，为师看看。”温书接过那几页纸，老人淡然的姿态，好像没有任何异常。 司途生皱了皱眉，看着一老一少。 啄木鸟也有些惊讶，师父居然应了？居然应了？居然应了？ 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吗？ 怎么感觉他们相处了很久很久，才能有这样的默契？ 在他还没有思索完的时候，温老把那个方案递给了啄木鸟，“卿言，你看看这个方案。” 温卿言刚刚已经看了一遍，再一次仔细查看推敲，依旧被姜微的大胆吓到。 但又不得不承认，如果按照这个方案手术，成功的话，队长的胳膊，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恢复如初。 ------------ 第一卷 第172章 我怀疑，她是师父的私生女。 “是不是大胆了一些。”温卿言想了想，还是抬头问了问。 “这个方案虽然有可行性，但是对做手术的两个人，要求极为严格，时间、节点、未知的意外情况，都会影响最后的结局。” 这个方案可以说，包容性太低了。 要么成功，手臂可以恢复。 要么失败，有可能会失去知觉，甚至这个方案，没有什么补救的可能。 没有中间选项，包容性太低了，除非对自己非常有信心的大夫，否则绝对不会参考这个方案。 温老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姜微，他很期待这个小朋友的回答。 “大胆吗？” 姜微摇了摇头，“既然我站在这个地方，我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但一定是一个高危的位置，对身体素质有极高的要求。” “如果他的胳膊出现损伤，恐怕……” 她看向了司途生，她不得不承认，从火车开始，她一直带着有色眼镜看他。 甚至失去了一个医生的敏锐。 他胳膊到现在这个地步，有一小部分是自己的原因。 如果在京都医院，他没有救自己的话，他的胳膊还有拖下去的时间。 “而且……” 她骄傲地抬起头，没有看向啄木鸟，而是看向了师父，“我有信心。” 时隔多年，她经历了那么多，终于走到了您的身边，她终于很有底气说出了那句，“我有信心。” 温老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医者，不能仅凭自己的信心。” “我知道，我接受任何测试。” 她站在屋子里，灯光没有那么亮，带着昏黄的晕光。 可是她的眼睛那么亮，眼睛里的激动，如同汹涌澎湃的川流，飞身而下的瀑布，淹没一切的执着。 但是…… 她的眼神，又是那么认真。 “好，明日上午八点，就在这个屋子。”温老点了点头，他能看到这个姑娘的疲惫，她肯定是熬了大夜吧。 “好。”刚刚那认真的眸子，突然亮了起来。 背着斜挎包的姑娘，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身，“我一定会拜入师门的，一定。” 既然改变了生命轨迹，那就凭借自己的能力，拜入师门。 这一辈子，我依旧想当您的徒弟。 司途生皱了皱眉，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有些疑惑的抬头。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都大了。” 啄木鸟摊开了自己的手，一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 不过很快他凑到了司途生耳边，“我怀疑，她是师父的私生女。” 司途生看了看他，嘴角抽了抽，“温老，打轻点。” 然后快速闪身，离开了啄木鸟的办公室，还顺便帮忙关上了门。 “师父，我错了。” “师父，我真的错了。” 身后传来了啄木鸟的喊声，那凄惨的声音，并没有传出去多远。 “嗯，隔音不错。” 司途生点了点头，对建筑材质表示了肯定。 “队长，你不觉的奇怪吗？” 乌鸦看向了司途生，以前不觉的，现在惊觉，姜知青好像会的太多了，而且她和温老那熟稔的感觉，好像不会骗人。 司途生看了看乌鸦，“确定她不会危害国家，不会危害人民，就够了。” 乌鸦猛然停下了脚步，“队长，你变了，之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姜微回到宿舍里，长时间没有睡觉，本该疲惫不堪的她，此刻却没有丝毫的睡意。 本来以为，还要等一等，等她考入京都后，再去寻找师父。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师父。 她的嘴角勾了勾，眼神中的眷恋丝毫不减。 对前世的她来说，师父是最重要的存在，让她知道了什么才是长辈的爱。 “师父。” 她睡前，轻轻地喊了一声。 不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因为激动的心情，让她延续。 “微微别怕，师父在呢。” “手术用刀见血，即使怕，手也要稳。” “尊重生命，不要让自己冷漠下来。” 师父的话，即使在睡梦里，依旧在一遍一遍地回放。 “微微，师父只能陪你到这里了，以后的路，会有别人陪你一起走。” “你不是微不足道的微，是观察入微的微，记住了吗？” 病床前，那个救了无数人的老人，他终是离开了世界。 躺在铁架床上的女孩，满脸苍白，浑身冷汗，“师父，不要。” 猛然坐起，看着四周的一切，原来都只是个梦。 “姜微。” 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还有司途生那特有的声音。 “有事？” 看着脸色发白的人，看来他的胳膊又疼了。 “你很聪明，我的情况，你应该能猜到一些什么。” “我的伤，不简单，具体原因我不能说。” “你现在退出还来得及，温老被国家保护，温卿言也有人保护，但是你呢？” 他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想和姜微谈谈。 她身处的环境不一样，不需要蹚浑水，没必要因为自己，把她搭进来。 姜微挑了挑眉，“这就是原因？” 她其实好奇的，别人不知道，但是司途生知道，自己救过那个男人。 只要检查，就会知道，自己的医术还不错。 他却从来都没有问过自己的伤，也没有想过让自己治疗，这就很离谱了。 昨日她以为，他不相信自己。 可是细想之下，又觉得不可能，现在才知道答案。 “对。”司途生坦然地点了点头。 话已经说开了，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你的选择已经有了，之后是我自己的选择。” “司途生，你是谁，什么身份，为什么接近我，我不在意，也不想探究。” 她能感觉到司途生的态度转变，但是一切的原因是什么，她没有那个时间思考。 她有更多的事要做，时间宝贵，不想浪费在没有意义的事上。 “这次手术我会参加。” 她仰起头来，看着司途生的眼睛，认真地回答。 有师父的原因，但…… 也有他的原因。 “好。” 司途生只是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手术室里，姜微一身的手术服，面前是手上的人。 “忍着点，我要开始了。”姜微的手很稳，动作很快，下刀子和下针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的。 温老在看着，温卿言也在看着。 两个人最开始，时刻准备着救人。 可是到了后来，温卿言终于确认了，那个高人就是姜微。 原来，高人一直就在自己眼前，自己却没有认出来？ ------------ 第一卷 第173章 师父莫不是要反悔？（加更） “好了，就到这里吧。” 当姜微做完第三台手术后，温书开口了，看着姜微的眼神里，满是欣赏。 “以你的医术，已经不需要拜师了。” 脱了手术服，几个人走在走廊里，温书看着姜微，坦白的说道。 姜微却轻轻地笑了笑，“可是我的医心需要。” “师父莫不是要反悔？” 温老哈哈笑了笑，在这个压抑的地方，这个笑声引来了很多人的注目，但温书却恍然未觉。 “我的关门弟子，能继承我所有的衣钵，我怎么会反悔？” “不过你要想好，我能帮你的，不多。” 姜微摇了摇头，她不需要师父的帮助，只要有牵绊，只要知道师父在，就很好很好了。 三日后，京都军区总院手术台。 两个主刀医生，一个副刀，四个副手，一切准备就绪。 “准备好了吗？”温老看了看姜微。 而姜微认真地点了点头，“时刻准备着！” 她准备和师父同台手术，已经准备多年，前一世的愿望，没想到这一世终于实现了。 她努力平静心情，古井无波。 “开始。” 手术计时开始了，手术室内的所有人，都忙碌起来。 司途生是半麻醉状态，一双狐狸眼睛，看着为自己忙碌的人，内心突然涌起一些什么，可他却抓不住。 “止血钳。” 一个个词，从姜微的口中吐出，两个主刀的人，眼神冷静。 他们第一次配合，但是却好像配合了好多次，所有的动作，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老一少，就能明白。 啄木鸟处理完自己负责的部分，看到师父和小师妹的配合，有点摸不准，到底自己是大徒弟，还是小师妹是？ “缝合。” 姜微冷冷的出声提醒，啄木鸟立刻开始缝合，姜微已经进行下一步处理。 手术在继续…… “已经四个小时了。”乌鸦看着手腕上的表，人处在一种焦急的状态中。 “等。” 老人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地闭着，脸上没有其他的表情。 鸳鸯看向了乌鸦，“你是说，救我的人，真的是那个姑娘？” 他刚刚看到那个姑娘的时候，只觉得荒唐。 要不是有啄木鸟的保证，他肯定会阻止手术的进行。 乌鸦看向了鸳鸯，“那天只有她在你身边，能救你的，只能是她。” 鸳鸯无奈地苦笑一声，以前怀疑的人，变成了现在的救命恩人。 不光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还是队长的救命恩人。 世事无常啊。 “缝合。” 姜微松了一口气，彻底完成了自己的部分。 然后走到了另外一边，温老刚刚伸出手，还不等说话，工具就已经递了过去。 温老看了她一眼，只看到了一双璀璨的眸子。 “五个小时了，怎么还不出来？” 所有人都有些着急，他们在等最后的宣判。 司途生的胳膊伤势，决定了他以后的方向。 “手术成功。”温老说话的时候，看着司途生，不得不感叹一句，“你的运气不错。” 在最后关头，遇到了姜微。 现在所有人都确定，救鸳鸯的人，就是姜微。 她的手术手法，她的手术进度，都能跟上温老的节奏。 双主刀，在互不打扰，互相配合的方式下进行，对手术的难度更加大了。 难度相对应的，便是手术时间，以及伤口闭合，减少感染几率，以及提高手术成功率。 “开门了开门了。” 几个人围了上去，那个老人站在中间，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司途生，然后抬头看向了温老。 “温老，这孩子的胳膊？” 温老轻轻的笑了笑，摘掉了白色纱布的口罩，“手术成功，后期需要静养，万不可再受伤了。” 在一群人期待的目光中，“如果后期护理好，他的胳膊能达到之前的水平。” “彻底恢复？”老人的眼睛亮了，之前的愁容也不复存在。 温老点了点头，“对，彻底恢复。” 他们等了快一年的手术，所求的不就是恢复吗？ 司途生，国家秘密培训，龙组队长，他的身上，背负着太多了。 龙组不能失去他，华夏也不能。 “好，好啊。” “温老，谢谢，太感谢了。”老人平日里那刚正不阿，正气凛然的声音，此刻带着几分低哑。 “只能说，他运气好。” 即使他的手术方案，都不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 姜微换了衣服，然后走出了手术室，看到了被众人围着的男人，她轻轻的笑了笑。 被这么多人关心着，他人应该不坏吧。 但是他人怎么样，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 姜微离开了，回到啄木鸟的办公室，在京都军区总院，啄木鸟是主治大夫，不过他的坐班时间很自由，当小队需要他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就会在医院消失。 “师父。”姜微跪地，恭敬地磕了头，然后端了茶走过去，“师父请喝茶。” “你这孩子，走这些形式做什么？” 温老看着姜微，愈发满意，“师父来得匆忙，没有什么好送给你的。” “这两副针，就送给你吧。” “当做你的拜师礼。” 啄木鸟的嘴动了动，最后扭头到了一边，他不忍心看啊！ 多看一眼，心都疼，那可是他喜欢的针啊。 他求了师父三年了，师父都没把针给自己，却给了新入门的小师妹。 不过…… 算了，反正都是自家人，小师妹的，不就是他的吗？ “师父，这太贵重了。” 两副针，一副是金针，一副是银针。 这两副针，无论师父走到哪里，就会带到哪里，从未离身。 上一世，师父离世的时候，才将两副针给了自己。 温老哈哈的笑了笑，看着自己的小徒弟，“针乃身外之物，在你的手里，比在我的手里强。” 老人温声地回答了小徒弟，然后看向了大徒弟。 “温卿言，可服？” 温卿言苦笑一声，然后躬身，“服。” 他能不服吗？ 这个手术最重要的环节，就是施针主刀一同进行，两个人需要共同配合。 他的医术，无论是做为主刀，还是做为施针，都没办法做到现在的结果。 而这一次的手术，姜微做为施针，师父做为主刀，两个人配合完美。 ------------ 第一卷 第174章 可算回来了 “嗯，你需要磨炼的东西太多了，什么都会，什么都不精，温卿言，你被比下去了。” 温老看着自己的大徒弟，也是给他敲响了警钟。 医学之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需要不断地磨炼自己的医术，他们的手下，是最直接的人命。 “是。” 温卿言正了脸色，这半年来，他一直都在研究治疗方案，自己的医术没有进步，反而有些退步了。 “小师妹，我服你，这两套针，就该到你的手上。”温卿言看着姜微，一脸的温和。 “你收起来吧！” “咱师父手上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 姜微看着大师兄，如上一世一样，师兄师姐们，一直都在护着自己。 在师父走了以后，自己被他们温柔以待。 “谢谢师父，谢谢师兄。” 软软糯糯的声音，眉眼弯弯，显示着她的好心情。 终于，这一世，她和师父有了牵绊。 怎么能不让她高兴呢？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温老看着小徒弟，怎么看，怎么稀罕。 别看温卿雅的名字，温温柔柔，其实是个小暴脾气，从小被他磨炼性格，可依旧磨不平棱角。 自己的小徒弟，无论是医术，医品，还是心性，都是上上乘。 老实说，能教她的东西，有限。 姜微看着两个人，她最亲近的人，“我来京都，是因为一个活动，目前在排版敲定稿件的最后关头，等确定了稿件后，我要回东北了。”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下乡知青。” “知青？” “东北，我去过啊！”啄木鸟恨啊！ 要是早点发现师妹的身份，没准早就帮师父收入门下了，哪里会让自己抓狂这么久。 “小师妹，司途生有一点说得很对，他的伤不止我们的人在看着。” “这件事牵扯到国家机密，我不能说。” “不过你万事一定要小心，尽量不要单独行动。” “有任何问题，一定要第一时间，给我来电话。”啄木鸟一直都在特殊组织，知道那边的人，到底有多丧心病狂。 以前陌生人和兄弟，他是自私的，他希望自己的兄弟获救。 但是现在变成了小师妹，他希望小师妹能够平安无恙。 姜微笑了笑，写下了自己的地址，“这是我的地址，电话联系不到我。” “以后有事，可以写信拍电报。” “我们村子很偏僻，那些人想要混进去做些什么，也要看看有没有那个能力。” 当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在这个温温和和的姑娘身上，莫名出现了压力。 眼神突然的锐利，整个人好像一把利剑。 温老看着小徒弟，笑着摇了摇头，“怎么知道我的？还是不能说吗？” 那手术的手法，那一手书法，无一不表示她对自己的了解。 姜微看着师父，没有了刚刚的锐气，反而透着依赖，“师父，我绝对不会害人。” “但是我真的不能说。” 该说什么？ 上一辈子，我就是您的小徒弟？重生归来，只是想继续当您的小徒弟？ 别到时候被师父当成神经病，然后拉过去针灸吧？ “你不说，师父也不问了。” 温老反而摆了摆手，他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接近自己的人，有没有坏心思，他还是能分辨一二的。 “师父明日就离开了，南方有一位病人，病情拖不得。” “微微，这个笔记本，是师父的手记，写了一些疑难杂症，还有一些我的心得感慨。” “你师兄和师姐走的路不同，这手记给他们也是浪费了，送给你吧。” 他只是一名游医，尤其是没有出名的时候，他走过一寸寸土地，医治一个个的人，不收钱，只是讨一口饭吃。 后来出名了，然后成就越来越高，反而没有了以前的自由。 “师父，我会继续写下去的。” 姜微郑重承诺，因为上一辈子，她就在做这件事，走师父没有走完的路。 当天晚上，姜微离开了军区。 地震局那边还等着数据，王新军已经提前离开了。 报社那边的合同已经下来了，姜微耽误了两天，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了。 “这些药草，虽然都是普通的药草，不过经过我的测试，药效比普通药草要多一些。” “师父，不要嫌弃。” 药草不多，只有两个小小的布袋，药草也很普通。 “药草，没有普通和不普通之分，只要能治病，都是好药。” “走吧。” 温老看着小徒弟，那满眼依恋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 心境锻炼多年，今日倒是泛起了波澜。 “大师兄，拜托你一件事，帮我寻一些药草的种子，什么药草的种子都可以，给我邮寄过去呗。”姜微想起来什么，然后对温卿言嘱咐了一句。 温卿言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记住了。” 到底，她还是先走了。 那一天，本来晴朗的天气，突然飘起了春雨，细雨缓缓地落下，在半空中形成一道道的细线，落地无声。 姜微的心情有些低落，好不容易见了师父，却离开了。 “微微，现在已经定版了，合同也已经下来了，如果你之后的图稿，和前八张的图稿质量一样，那绝对不会改稿。” 这一次是王新国过来接人的，要不是大哥说姜微有任务，他早就要接人了。 姜微回过神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反正师父已经找到了，也已经成功拜师，她摸了摸挎包里的两套针，轻轻地勾起了唇角。 来日方长。 “王主编放心，画稿质量都是一样的，最初就没有设定多少张画稿，完全是按照故事节奏进行。” 具有宣传意义的画稿，她从未想过商用，也没想过牟利。 钱，够花就好。 她有三个地方的翻译费，根本花不完。 地震宣传的连环画，被她都单独存储了，由于连环画的特殊性，受到很多老人和小孩的喜欢，扩大了报纸的销量，她获得的稿费自然不少。 现在已经累积到一个不小的数目。 “微微，你可算回来了。” 杨迎春看到姜微的时候，终于松了一口气。 现在确定纸媒，他们就要看别的区域了，纸媒只是一部分，但却是最重要的一部分。 ------------ 第一卷 第175章 分成比例 姜微看到屋子里的人，郑重地道歉，“对不起。” “你这是做什么？”杨迎春赶紧起身，拉着姜微的手，坐到了一边的凳子上。 脸色有些无奈，却面含笑容的说道，“我不是埋怨你的意思。” 姜微轻轻地笑了笑，同样拉了拉迎春阿姨的手，“我知道。” “不过也是因为我，耽误大家好几天的时间。” “是我考虑不周，才造成这样的结果。” 原本是预估了时间的，可是没想到遇到了师父，也没想到加入司途生的手术，这才耽误了几天的时间。 王新国此刻笑了起来，笑声中带着爽快，“姜微同志，你不会以为我们的工作，都停下来等你了吧？” “纸媒只是一部分，我们着急，是因为对你的稿子有很大的期待啊！” “这段时间，我们也在忙别的，你不用愧疚。” 杨迎春几个人，也有些后悔，尤其是看到姜微认真道歉的模样。 他们本来就没耽误进程，看到不找理由，不找借口，知错认错的模样，本就没有什么不满的内心，此刻更加妥帖了。 “那是大家时间安排得好，我拖延了时间，也是真的。”姜微轻轻的摇了摇头。 错了，就是错了。 不能因为别人有了补救措施，就真当自己没有错误。 “嗨，这不重要，微微，这是合同，你赶紧看看。”吕鑫把合同拿了过来，他的眼神里带着急切。 对后面的稿件，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姜微翻看合同，上面的条款和上次的合同一样，只是分成比例…… “这是不是太高了？” 她抬起头来，小嘴微微地张着，眼睛也瞪得有些大，一脸不可思议的模样。 看到她的样子，杨迎春和冯云丽两个人对视一眼，都纷纷笑了起来。 “能看到你惊讶的表情，也不枉我们两个忙乎一番。”杨迎春此刻一脸的笑意。 尤其平日里，姜微都是一副淡然的模样，明明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却活得像一个八十岁的老人。 现在看到她属于这个年纪的表情，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一向严肃的办公室里，不时传出去阵阵笑声。 “上一篇稿子的分成少，是我们无法确定稿子的质量，也没办法确定你是否能独立完成。” “可这一篇不同。” 冯云丽细细地解释，“有了上一篇稿子，我们对这篇稿子有着很大的信心，自然也有了给你争取的理由。” 她这个时候，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在姜微的耳边，小声的说道，“实话告诉你，上层看过了你的初稿，对于你的稿子非常满意，这才申请了到了这个分成。” “而且你要看完合同。” 看完合同？ 姜微看到分成这里就停止了，主要是分成比例，对她来说有些震惊。 听到冯主任的话后，她继续翻看后面的合同。 还有两处不同，第一份合同的稿费，在她的申请下，会直接汇款到国家的账户，然后由国家监督，新华日报全程报道。 而这份合同，稿费的汇款是她自己的账户。 这还不是最震惊的…… 她的稿费，居然是按比例走…… 她瞪大了眼睛，这个时代，已经有稿费阶梯了吗？ “怎么样？震惊吧？” 此刻两个主任，就好像心满意足的孩子，看到姜微的表情，给了她们很大的满足感。 “报纸卖出的份数越多，你获得的比例就越高。” “虽然初始的比例并不高，不过以我专业的眼光来看，除了妇女联合部特定的报纸，我们对外刊发的报纸，也会掀起一片新高。” 王新国看着姜微，语气坚定。 他一辈子都在这个行业，无论是眼光，还是过往的经历，都让他无比相信，这份特殊的报纸，对新华日报和海市日报来说，会再创新高。 “你的分成阶梯比例，也是我提议的。” “当然，你要是想要固定比例，我可以和上面申请。” 别说，王新国此刻还有一些忐忑，看着姜微的表情，倒是有那么一点紧张。 毕竟他自己擅自做主了。 虽然他本心是为了姜微好，希望这个孩子，不会对他们失望。 但是…… 每个人的目光不同，而且阶梯比例，也带了几分赌的成分。 最后的结果，谁知道会卖出多少份呢？ 姜微摇了摇头，看着面前的五个人，“谢谢你们。” 她这四个字，发自真心。 “我很喜欢这个分成方式，也知道大家为了申请到这个方式，肯定废了不少的功夫。” 据她所知，这个年代并没有阶梯分成模式，在八零年之后，才慢慢出现的阶梯分成。 虽然他们什么都不说，但是她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嗨，说这些做什么？”冯云丽笑着摇了摇头，有她的一句谢谢，也不枉他们忙活了几天。 “合同没问题的话，嗯……，我们什么时候能看稿子啊？” 吕鑫此刻心急啊，看到稿子的前几页，他这心里就痒痒。 不得不说，姜微的画工和故事渲染，都太强大了，让他想要一口气，看完全部的稿子。 “那个……”姜微签完合同后，不好意思地说，“我直接来了报社，稿子还在招待所呢。” 吕鑫拍了拍脑门，“瞧我，一着急，把这个事忘了。” “既然在招待所，那各位主任和主编，咱们换个开会的地方，你们不会介意吧？” 他的话一出，其他四个人都笑了起来，没有人说话，不过大家却动作一致开始收拾东西。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开会还能随时换地方的吗？ 而且…… 倒是不用这么着急，稿子又没有长腿，不会跑的。 一行几个人，在杂志社众人惊讶的目光下，风风火火的都走了。 “这是全部的稿子。” 回到招待所，姜微躲过几个人的眼睛，直接从布包里，拿出了一个油纸袋，里面是很厚的一叠稿子。 她直接递给了负责人，吕鑫。 对于稿件的渴望，一众人里，只有吕鑫是最强烈的。 什么谦让，什么人情世故，在高质量稿子的面前，吕鑫都给忘到了脑后。 ------------ 第一卷 第176章 愿天下无拐（加更） “绝了！” 他看着一页页的稿子，然后默默地吐出了两个字，不等大家的反应，他又开始翻起了第二遍。 王新国在一边搓了搓手，那正常的眼神里，此刻也带上了一抹急切。 王梦的包包已经放到了桌子上，然后从里面拿出来一个纸袋，她递给了姜微。 “你的军绿色挎包，都已经快磨漏了。” “舍得捐那么多稿费，不舍得给自己换一个包？” 这也是让王梦赞叹的地方，她从小的家境不错，从小穿衣背包都有自己的审美。 自从到了杂志社，发现很多慢慢爬上来的人，更加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 有时候衣品，代表了很多东西。 可是…… 姜微不一样。 她丝毫不在意自己穿什么，不在意自己戴什么。 每当自己好奇问起来的时候，这个姑娘总是不堪在意，“能用就行，舒服就好。” “这些都穿在自己身上，管别人怎么说呢？” 在她的身上，她好像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那个世界，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只注重自己的言行。 面对姜微好奇的目光，王梦轻轻的笑了笑，“我知道你不在意，但是背包破了，是会丢东西的。” “我可不希望那么优秀的稿件，因为背包破了，就丢了。” 姜微轻轻的笑着，背包没什么样式，简洁大方，很明显是专门给自己买的。 “我就不和王梦主编客气了。” 王梦笑了笑，然后挑了挑自己的大波浪，眼神中带着几分坏笑，“不用客气，之后的稿子，请多多关照海市报社！” “喂喂喂，我还在呢！” 王新国原本眼馋地看着稿子，一听这边拉人，警报系统立刻拉满，一双虎目瞪大，直接打断了两个人的话。 姜微对王梦眨了眨眼睛，“没问题。” 看到的几个人，纷纷哈哈笑了起来。 一个屋子，六个人。 五个人哈哈笑，却有一个人，此刻坐在木凳子上，看着白纸上的图案，然后解读上面的故事，眼泪顺着高挺的鼻子，然后慢慢滑落。 他小心地擦拭，就怕眼泪会不小心掉落到稿件上。 “故事！这就是我们需要的故事。” “这就是我办这个主题活动的初衷啊！” “姜微，谢谢你。” 吕鑫看完了两遍，忍住了看第三遍的冲动，把一百多张的稿件，一张一张地捋好，珍爱地捋平了边边角角。 他郑重地站起身来，看着姜微的眼睛，“真的，谢谢。” 明明他是负责人，明明他手里握着权利，可是此刻他弯下了腰，九十度的标准鞠躬。 他代表了自己，也代表了那被拐的孩子和女人，代表了能预防被拐的无数人。 他看着那悲伤的故事，领会其中的道理。 此刻，他深深地，被一个姑娘折服，而这个姑娘，还不到双十年华。 姜微错开一步，没有扶。 “吕负责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因为我们想改变，所以为之感动。” “但是大多数人，已经适应了这个年代，反对的声音不会少，争议的声音不会弱。” 这篇稿子，和第一篇稿子不同，第一篇稿子弱化了男女对抗，弱化了悲剧，是从温和的角度，偏童话一点的故事，在慢慢地敲醒女性的认知。 可是这篇稿子，那是真真实实存在的，甚至在结尾之后，她画的人，那麻木的眼神，那呆愣的神情，那一张张的脸，只要看到，就会内心酸涩。 时代造就了很多，逆光而行，并没有那么容易。 尤其是…… 未尝不会触碰到别人的利益，让他们的活动，可能寸步难行。 她只是写稿子，可是屋子里的这些人，将要面对什么，她在交出稿子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思量。 她的话，没有说清楚。 但是他们都是人精一样的人啊，怎么会明白其中的意思呢？ “姜微，我们要做的，不就是这些吗？” “如果此刻退缩了，就失去了我办这个活动的初衷。” 吕鑫的眼神，带着几分坚定。 “姜微，很多上了年纪的人，她们的认知，已经固有化了。” “但是新一代人，她们需要的是觉醒。” “我准备好了。” 那坚定的眼神，还有那掷地有声的话，姜微不再劝。 她又何尝不是这样希望的呢？ “好！” 王新国只是看了一遍稿子，然后把稿子交给了王梦。 他走到了吕鑫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有我呢！” 他一生都是新闻人，需要用媒体，替百姓发声。 他做的就是真实的报道，越真实越好。 他审核下的稿子，不会因为阿谀奉承，随波逐流，失去一个新闻人的坚持。 现在的华夏，不需要虚假的繁荣，全国人民，需要精神的苏醒。 百姓苏醒，国家才会苏醒。 王梦看过一遍稿子后，久久没办法平息。 还是杨迎春走过去，将稿子拿了过来，看向了冯云丽，“我们一起看。” 屋内的所有人，都看过了稿子。 可是却陷入了一阵安静之中，不，寂静。 几个女同志，此刻好像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心中五味杂陈，疼得抽搐。 “姜微，这……” 最终，杨迎春好像找回了声音，抬起头来，看着那个面色宁静的姑娘。 姜微闭了闭眼睛，“为了发表，我的稿子，已经很掌握尺寸了。” 她的记忆，好像回到了前世，她从姜家逃出来后，因为她出色的外表，又是独自一人，很容易就被人贩子盯上。 先是那个年轻的男人，救了她。 后来是师父救了她，才让她摆脱魔窟，逃离黑暗。 “饿着，渴着，那都是家常便饭。” “你们知道吗？为了训练奴性，他们的鞭子，会在深夜的时候，一遍遍地抽打在身上。” “那是沾了盐水的鞭子啊，一下一下，痛彻心扉。” 她的眼睛，一直都是闭着的，整个人的状态，好像很缥缈，人就在这里，却好像离她很远很远。 “孩子和女人还是好的。” “他们为了卖钱，虽然身上遍体鳞伤，但……” 她那带哭不哭的声音，皱紧了眉头，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些……” 杨迎春赶紧走上前，抱住了姜微，“不说了，微微，我们不说了。” 他们只是听着，都能感觉到，那种绝望的痛，那种求救无门的痛。 ------------ 第一卷 第177章 他们被放弃了 “那些大一些的孩子，会被打断腿脚，会被打断胳膊，每天让他们乞讨。” “他们的伤口没人处理，一大早就被打出去，等到晚上的时候，如果乞讨的钱不够，那就是一顿毒打。” 她强忍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再也无法控制。 那个一向坚强的姑娘，此刻蹲在了地上，娇娇小小的一小只，无人知道，她的内心到底在受什么折磨。 “他们的伤口，会腐烂，会长蛆虫。” “他们逃不掉，他们逃不了。” 姜微每一个字，每一句话，语气都是那么轻啊。 可是为什么那么轻的话，却能重重地敲击在人的内心上呢？ “你们知道吗？” 这个时候，她擦干眼泪，抬起头来，众人看着她眼底的猩红。 “他们的亲人，路过他们的时候，明明认出来了，可却……” “呵——” 那清泪，她想要强忍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视线又模糊起来。 明明是上一世的经历，明明已经重生了，为什么记忆依旧那么清晰？ “他们被放弃了。” “因为他们是残疾，因为家里养不起，因为家里嫌弃。” “他们可以再生健康的孩子，他们可以再要一个完好的孩子。” “可是——” 她倔强，她不甘，她愤怒，却一片悲凉。 人心难测。 “明明弄丢这些孩子的，是他们自己啊？” “他们有什么权利放弃呢？” “凭什么？” 一声声的问句，在这个招待所里，化为了一个姑娘最后的倔强。 杨迎春蹲在地上，泣不成声，把姜微紧紧地抱在怀里，紧紧地，用出了她最大的力气。 可是她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顺着脸，滴到了姜微的衣服上。 一向带着甜甜笑容的姑娘，她即使蹲在地上，依旧倔强的，高高抬起头，好像在质问那些父母，也好像在质问这个世界。 王梦偏过头去，衣袖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湿了，眼泪擦了又不自觉地淌了下来，一次一次，不厌其烦。 冯云丽心里难过，背过身去，站在了墙角。 一时之间，她无法回答那个孩子，明明她没有做什么，却内心充满了愧疚感。 两个大男人，此刻的眼眶，也已经发红了。 “没事了，没事了。”杨迎春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音，整个人抱着姜微，不敢松手。 姜微再一次闭上了眼睛，紧紧地，紧紧地，很久都没有睁开。 那黑暗的记忆，两世为人，她终究不愿意想起。 这一夜，她睡得并不安稳，可能是情绪的牵引，也可能是记忆突然被唤醒，她做了一夜的噩梦，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快和我回去吧。” 救她的男人很高，胆小的她，一直都没敢抬头看到他的脸，害怕让她浑身发抖。 那个男人没有碰到她，只是用手臂，将她圈在了中间。 …… “你们是谁？敢抓我的小弟子！” 那冷冷的喝声，那冰冷的眼神，只是看向她的时候，带着几分温度。 明明是那么淡然的师父啊！ 可是他的声音，能够拯救她所有的黑暗。 …… 不知是不是睡梦中的两个声音，让她充满了安全感，刚刚还急促的呼吸，慢慢地平静下来，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此刻也慢慢松开了。 不知何时，那细密的汗珠，在空气中蒸发。 “姜微同志，有你的电话。” 回来的这几天，她哪里都没去，答应了王局的有声故事稿子，她仔细地斟酌和写下大纲。 虽然不用绘画，节省了好多时间。 但是科普性和故事性，一定要相结合，才能不让听众一听，就立刻跳台。 “来了。” 她赶紧从空间出来，然后答应了一句，打开门，看到了招待所的胖大姐。 “谢谢大姐。” 那个胖大姐看着姜微，爽朗地笑了笑，“就是喊一声的事儿，谢什么啊？” “你呀，就是太客气了。” 她可喜欢这个小姑娘了，不同于其他入住的人，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就差没把文化人三个字，刻在自己脑门上了。 姜微同志不同，她见人总是笑嘻嘻的，当她拿重物的时候，姜微同志还会帮忙呢！ 这样的姑娘，怎么能不让人喜欢呢？ “快去吧，我让那边十分钟之后打过来，后面锅炉烧着热水，我得把所有暖水壶灌上热水。” “你自己过去等着啊！” 胖大姐挥了挥手，不等姜微回话，然后一手拿着两个竹编的暖水瓶，往后院走了。 “叮铃铃……”声音没有那么清脆，带着几分杂音。 姜微接过电话，“您好。” 她不知道是不是找自己的，先礼貌地打了一个招呼。 没想到…… “小师妹！”那巨大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出来，姜微忍不住离远了一些。 早知道是温卿言那大嗓门，她接电话的时候，就会有预料了。 别看温卿言，长得一副斯斯文文的模样，偏偏是个急性子，而且嗓门大，尤其是对自己人的时候，丝毫不带伪装的。 “咦？电话坏了？” “喂喂喂？” “小师妹，你能听见吗？” 没听到那边的回应，温卿言拍了拍话筒，然后又喂了几声。 姜微脸上带着笑意，赶紧开口，“大师兄，我在呢。” “哦，在呢！” “小师妹，是这样的，我这边有一个棘手的手术，有一位同志出任务的时候受伤了，现在情况非常紧急。” “我思来想去，只有和你配合，我才能放心。” 一说到正事，温卿言整个人都稳重下来，没有平日的跳脱感。 “小师妹……” 温卿言还要继续说什么，姜微皱着眉，赶紧打断了他。 “在军区总院吗？” “是！”温卿言本能的点了点头，想起来那边的小师妹看不到，立刻回答了一句。 明明是一句问话，为什么他感受到了师父的威严感？ “准备好患者的检查报告，准备好手术室和手术服，我可能要坐公交车去，时间会晚一点。” 姜微有些难受，现在的交通，要么自行车，要么公交车。 她不知道患者的情况，不能消耗自己的体力，只能坐公交车了。 时间，就是患者的命。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 第一卷 第178章 姜知青，你这是关心我吗？ “等等！” 那边温卿言立刻喊了一声，“司途生已经去接你了，带了患者的检查资料。” “明白！” “等我！” 姜微直接挂断了电话，回到屋子里，拿上了自己配置的药粉，还有自己的拜师礼，两套针。 她习惯性的背着军绿色挎包，匆匆忙忙地跑下了楼。 司途生的车，正好开过来，看到了在阳光下面，肤色瓷白的姑娘。 “这是患者资料。” “这是温卿言的手术方案。” “我先开车，你慢慢看。” 没有什么废话，司途生开车很稳，不过他一直都是单手开车的，倒不是耍帅，耍什么特立独行。 主要是他的胳膊刚刚动完手术，如果不是情况紧急，姜微认识的人有限，温卿言根本不敢让他来接人。 乌鸦去项目部了，整个龙组，现在能最快速度接到姜微的人，只有司途生了。 姜微快速地看完资料，然后看了看师兄的手术方案。 “一会顺便给你做个复检，你的胳膊，千万不要再动了。” 看了患者的资料，她忐忑的心情，此刻也安定下来。 这才看向了一边的司途生。 司途生有些欠揍地笑了笑，“姜知青，你这是关心我吗？” 姜微挑了挑眉，看着身边的人。 果然老天是公平的，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皮囊，偏偏长了一张欠揍的嘴！ 他不挨打，谁挨打？ 他不欠揍，谁欠揍？ “对患者复查，是医生的职责。”姜微的声音，没有什么温度，甚至没有什么起伏。 “哦？姜知青对每一位患者，都会复查吗？” 明明是那么严肃的事儿，偏偏在他嘴里出来，带了几分花花公子的玩世不恭。 姜微低下了头，嘴角微微的勾了勾。 不是他嘴欠！ 是她自己嘴欠了！ 管他干啥？ 司途生虽然嘴上的话不着调，但是眼神锐利严肃，外面的景色快速成为倒影，车速很快。 “到了！” 这个时候，他的声音没有了刚刚的玩世不恭。 只是拿着资料，急忙开门下车的姜微，并没有发现不同。 “小师妹，手术方案你看过了吗？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温卿言等在大门口，看到姜微的时候，赶紧上前询问。 本来是属于他的副手，此刻快速给姜微递上了白大褂和全新的纱布口罩。 姜微本能地穿上，只是摸胸前笔的时候，动作才顿了顿。 又忘了…… “给我笔。”她伸出手去，温卿言顿了顿，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时候，她的手心里，已经放了一根钢笔，英雄牌！ 她抬起头来，看向司途生点了点头。 不是温卿言反应慢，也就是顿了一下的功夫，只是司途生的动作太快了，在她伸手的一瞬间，那只钢笔就已经放到了她的手里。 就好像两个人有多默契一样。 其实！ 没有！ “这里我觉得，这样更好，小切口足以满足我们手术条件。” “对患者后期的恢复，以及体能，都不会有影响。” 她在手术方案上，轻轻地画了一个圈，然后只写了三个字，小切口。 温卿言有些为难，一脸的苦笑。 “小切口的好处，有目共睹，可是现在国内的医学技术，还有仪器的先进性，没办法达到我们实操的水平。” 现在鹰国那边，已经有了小切口的技术。 甚至大方的召开了全国医学会议，他代表了华夏，去参加了这次的会议。 原本以为能学一些什么技术，可没想到，鹰国只是彰显了结果，彰显了国家医学的先进。 那次医学会议，不如说是鹰国的独秀。 “我来主刀。” 姜微抬起头来，眼神稳重和坚定，“大师兄，我知道，你现在没办法完全信任我的医术。” “可是希望你能给我这个机会。” “我真的会，我真的可以。” 小切口手术，对这位患者来说，是最好的手术。 如果按照大师兄的手术方案，这个人恐怕要退出一线部队了，命虽然保住了，可是后期会有反复的可能性，想要留在高强度的一线，难上加难。 “小师妹，不是我同意就可以的，现在这项技术，鹰国刚刚出现，我实在无法……” 他相信的两个字，还没有说完。 司途生郑重地看着姜微，“百分百完成手术？” 这一次，他没有吊儿郎当，没有玩世不恭，那张欠揍的嘴，此刻抿了起来，眉头微微蹙起，好像在纠结什么。 姜微坚定地点了点头，“我不能说百分百，但是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小切口技术问题，造成手术失败。” 这是她用小切口救了无数人的底气，如果这个人不是军人，不是为国争光的战士。 她今日不会在这里争取。 普通人对身体的强度要求，没有那么大，日常生活是没有任何影响的，哪一种手术方案都可以。 可是…… 战士不行！ 明明自己能做到，为什么不争取呢？ 那是一个战士以后的路啊！ 他们保家卫国，她怎么可以磨灭他们眼中的光？ “姜微，这个人，我交给你了。” “我要活的，我要他能上战场，他是一位非常优秀的侦察兵，他身上一共有八道伤口，有两道枪伤，道道都是荣耀。” “姜微，这个担子，你能挑起来吗？” 他此刻的眼神里，没有任何别的情绪，而是对一个战士的尊重，也是为他争取未来。 一线战士的黄金时间其实很短，他们需要有强魄的体质，需要有强大的个人身体素质。 他们的黄金年纪，就在三十岁之前。 当三十岁的时候，他们的体能，会进入慢慢下降的阶段，他们的一线战斗生涯，也慢慢进入了倒计时。 国家培养一个一线战士，同样很不容易。 “我可以！” 姜微点了点头，她的话，掷地有声。 “好！” 司途生在赌，他的队员，他自己知道。 如果鹤清醒着，他也会这样选择。 “温卿言，这次的任务，交给姜微主导，你来配合。”司途生直接下达了命令。 他不懂医术。 但是他知道姜微对部队的热爱，也知道她医术的高超。 通过快一年的观察和怀疑，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姜微。 ------------ 第一卷 第179章 视觉盛宴（加更） “是！”温卿言皱了皱眉，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虽然理智上不相信，可是感性上，他想要相信。 那小切口的手术，在华夏也已经出现了。 他想相信，队友能够继续在战场上驰骋，而不是后悔离开。 “进手术室。”姜微松了一口气，但是此刻的神经，并不紧紧是紧张，还带着兴奋。 每一次进入手术室，每一次摸手术刀，都让她兴奋。 可是，矛盾的是，兴奋的同时，她却也陷入了绝对的冷静。 “我主刀，你副刀。” 姜微看向了温卿言，直接下达了命令。 温卿言立刻开口，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明白。” 他是医生，达者为师，小师妹的医术比他好，这是毋庸置疑的。 无论是鸳鸯的手术，还是队长的手术，都证实了这一点。 他虽然不确定小切口手术，但是对小师妹的医术，却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我负责这一部分，你负责这一部分，大师兄，你的银针如何？”她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她的小切口手术，和鹰国的小切口手术还是不同的。 鹰国只是减少创伤，凭借精密的仪器，进行伤口内视，然后在仪器下，进行精密的手术。 但是仪器，对于现在的华夏来说，那是可望不可即的。 这也是温卿言不愿意相信的原因。 不过…… 姜微有别的办法，可以代替仪器。 “比不得你，不过穴位，施针，也都是练过的。”他快速告知，然后大概说了下对自己的定位。 姜微点了点头，“够了。” “消毒，手术准备。”她的口令一下，整个手术室都动了起来。 她眼神愈发锐利，好像一个将要上战场的将士，身披铠甲，手握兵器。 手术室，就是她的战场。 伤口就是她的敌人。 “开始！” 一声令下，秒表开始走了起来，整个手术室里，除了手术的声音，没有任何其他的声音。 “剪刀。”她的话，是那么镇定啊。 让手术室里，慌乱的人，慢慢都镇定下来。 副手不断地配合着姜微，“银针，这里。” 她的手，快速点了穴位。 她没有说名字，而是不知道师兄的程度，也怕他配合不及。 “好了。” 温卿言没有其他的动作，而是看着仪器，听着听诊器，不时关注着患者的生态体征。 姜微看着银针震动的频率，然后快速捏起了三根银针，然后稳准狠的直接扎入了三个穴位。 全程，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下达什么指令。 温卿言在很大程度上，不断配合着她的行动。 “镊子。”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她好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只有眼前的患者。 额头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有了大颗的汗水。 一边负责的护士，在恰当的时候，擦拭。 姜微的神情，不时观察着三根银针，而她手上的动作飞快，每一次工具的应用，都给人一种，快准狠。 可是那精密程度，她就好像练了千万遍。 温卿言这边，不断地配合着。 之前的银针，此刻也被姜微接过去了，现在他就做好自己的二手，进行自己的操作。 “时间。”姜微突然开口。 “九十分钟。”护士看向了一边的秒表，毫不迟疑地报数。 她迅速又取了两根银针，然后扎入了不同的穴位。 温卿言看了一眼，微微的皱了皱眉，这几个穴位，不构成任何穴位图，他不知道小师妹的用意。 可是现在已经在手术台上，手术正在进行，他没办法问。 时间，滴滴答答地走过，外面的人，已经绕了一圈一圈。 手术室里，带血的纱布，已经一盘又一盘。 “时间。” “一百二十分钟。” 护士瞪大了眼睛，主刀医生全程没有抬头，根本没办法看时间。 可是每一次的问时，都是整时，不错一分一秒。 这是多么可怕的时间把控？ 得做多少手术，才能做到这种时间把控程度？ 百分之九十九的主刀医生，一辈子都做不到吧？ 护士的话音刚落，姜微立刻捻起一根银针，轻轻地转了转。 手术还在进行…… 这一场手术，打破了很多人的认知，让他们看到了一台视觉上的盛宴。 “三号线。”姜微的话落，已经忙完的温卿言，也已经做起了副手，在她话落的时候，立刻取来了三号线，然后递到了她的手上。 姜微的脸色，一直都很平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六号线。” 线的作用不同，缝合的地方不同。 她观察着银针的抖动，控制着患者的伤口缝合。 “时间。” “三百分钟。” 护士从最初的惊讶，此刻已经习以为常。 姜微感觉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涩，手臂也有些疼，浑身的肌肉，都有一种紧绷感。 一切的种种，她好像都忘记了。 在这场手术上，她甚至已经忘我。 “表层缝合。” 声音一如开始，宣布手术的时候，整个手术室的人，此刻都紧绷起来。 他们都是经历过无数手术的人，他们知道表层缝合后，代表了什么。 姜微的手很快，在散发着黄晕的灯光下，所有人都盯着她的手。 “剪刀。” 当剪下线头的一瞬间，姜微晃了晃自己的脑袋。 然后让护士清理缝合伤口，她拿出了特制的止血药粉，洒在了伤口上，又用纱布包好伤口。 “进行检查。”由于是小切口手术，没办法在手术之中动用大型的检查仪器。 不过现在手术已经完成，已经可以进行检查了。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只有姜微站到了角落里，她缓缓的摘掉了手套，揉了揉酸疼脖子。 长达五个半小时的手术，她浑身的肌肉，好像有一种，我认识它，它不认识我的感觉。 “天啊！”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一声声的惊呼，在前面传来，姜微的唇角轻轻的勾起。 并不是得意，而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看着此刻了无生息，躺在床上的战士，她也算是改变了他的命运吧？ 如此，不就是她重生的意义吗？ ------------ 第一卷 第180章 做好事不留名？ “成功了。” “啊！” “成功了！” 所有人的声音，都不大，小小的，甚至都是气音。 可是那语气里，全是不可思议，还有着激动的情绪。 谁说他们华夏医学落后？ 谁说他们华夏没有小切口技术？ 这一时刻，在他们的亲眼见证下，小切口手术，不需要任何精密的仪器，就在那个年纪很小的主刀医生手下，实现了。 他们是见证者。 他们是医术进步的证实人。 如何能不激动？ 怎么能不激动呢？ “小师妹，我服了。”温卿言看着数据报告，还有做出来检查，那一项项的数据，还有拍的片子，此刻都已经在他手上了。 对于眼前的这个小师妹，他心服口服。 原本靠着墙稍微休息一下的姜微，此刻站直了身体，看着那神情亢奋的一群人，“那是不是可以去宣布手术结果了？” “对！” 他们就顾得激动了，已经忘记了宣布结果。 “手术成功。”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带着多少人的希望，也代表了多少医疗人的努力？ 姜微挑了挑眉，然后从侧面的小门，走出了手术室。 她以为没有人注意。 没想到…… “姜知青又准备做好事不留名？” 又恢复了那欠揍的声音，他那一双狐狸眼里，带着轻轻的笑意。 轻到什么程度呢？ 好像风一吹，就能散的程度。 姜微挑了挑眉，“司少这不是记住了吗？” 司途生倒是没想到，她会说这么一句。 “姜医生是不是忘了，要给我复查的。” 明明一句很正常的话，姜微怎么听，怎么感觉别扭？ 那百转千回是怎么回事？ “司少的舌头也受伤了吗？需要开刀吗？”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抬起的眼睛，眼尾处有一抹红。 刚刚五个半小时的手术，她高度的精神集中，让她的精神有一些疲惫，实在没有心思，和这个神经病斗智斗勇。 “不敢劳烦姜医生。” “温卿言的办公室对面，有一个单独的休息间，我之前收拾好了。” “你先过去躺一会。” 即使说着关心的话，他依旧带着几分调笑的感觉。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话不能好好说？” 司途生闷笑一声，却没敢大声，怕惹恼了姜微。 “快去睡一会吧。” “这间就是！” 他指了指对面的一间屋子，里面是上下铺，不过只有一个下铺有被褥。 上铺都是书籍，大部分都是医书，此刻被收拾得整整齐齐。 还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了一个铝制的饭盒，此刻盖着盖子。 “现在这个时间，食堂都已经关了，我让人帮忙送过来的，你先凑合吃一口，然后休息一会。” 依旧是那么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双狐狸眼，在这个昏暗的空间里，带着几分莫名的情绪。 “我要去病房看看了。” “你从里面把屋门锁好，敲门声你不用管，我敲门的时候，会喊你。”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暗沉的低哑，每句话好像都是上扬的语调。 明明是正常的关心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带了一些别的味道。 “好。” 姜微点了点头，应和了一声。 电灯泡没有那么亮，昏昏黄黄，暗暗压压的亮度，书桌前才更亮一些。 “你休息吧。” 他把门直接带上了，姜微走过去，然后别上了插销。 她坐到书桌前，手一碰饭盒，就能感觉到温热。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离食堂吃饭的时间，最少也过去两个小时了吧？ 菜式很简单，清炒小白菜，还有一个土豆炖鸡块，虽然叫土豆炖鸡块，但是百分之八十都是土豆，只有两块鸡块。 另外一面，是一个白面馒头，怕馒头吸着菜汁，还特意用了一个菜叶，给单独包了一下。 她吃了一口热乎饭，感觉自己的体力，慢慢在回升。 把饭盒洗干净，放到了书桌上，没有动床上的被子，而是和衣直接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当眼睛闭上的一瞬间，能感觉到眼睛干涩的难受，不过她整个人放松下来，那种紧绷感，才慢慢显现出来。 “得锻炼了。” 去了柳树底后，她一直都有锻炼，尤其是早上的时候，都会去后山跑一圈，提高自己的体能。 对于一个医生来说，体能是最基本的要求，否则没办法支撑几个小时的手术。 另外一边…… 司途生并没有回到自己的病房，反而去了鹤的病房。 “情况怎么样？” “手术创口如何？” 他的语速有些急促，没有刚刚面对姜微时候耐心。 “手术非常成功，切口非常小，甚至……” 温卿言的话没有说完，司途生转身看过来，看到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没有再问下去。 鹤已经被转入特殊病房，不光是因为他的伤势。 现在还有一部分原因，他们期待手术的后续。 小切口手术啊！ 而且是脱离了精密仪器的小切口手术，这其中有一部分的盲操作，需要对人体结构，以及伤情极度的把握。 “怎么回事？”病房外面，只剩下两个人。 司途生蹙了蹙眉，看着一边的温卿言。 他如同失魂一般，看着手上的报告，整个人都陷入了深度的怀疑。 “让我缓缓。” 四个字落下，他把一张张的检查单据，放到了长椅上。 那高高的身子，直接蹲在地上，仔细地看着检查报告。 司途生看到他此刻的样子，眼神中闪过一些什么，却并没有出声。 当所有报告都看完了，温卿言闭了闭眼睛，“队长，你知道吗？” “即使事实已经摆在我的面前，即使那一张张报告，都在证实着手术的成功。” “可我依旧感觉，好像在梦里一样。” 那个硬朗的汉子啊，那个以医生的身份，进入特殊部队，一把手术刀，在他手上出神入化。 在那特殊的手术室，他就是整个小组，最坚强的靠山。 只要有他在，只要他还能握起手术刀，他们就有往前冲的勇气。 今日小师妹的手术，那沉着冷静的姿态，那一声声的命令，对时间和人体的掌握程度，无一不在告诉他一个事实。 他，需要努力了。 ------------ 第一卷 第181章 我们华夏，明明可以！ “手术成功了。” “所有的检查，都已经正常。” “手术切口很小很小，只有这么大。”他用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长度。 “那些鹰国老，手里握着小切口技术，不断在耀武扬威。” “可是……” “我们华夏，明明可以！” 他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 那双被保养得很好的大手，盖住了自己的脸，来回上下搓了搓，让自己恢复清醒。 “队长，谢谢你的信任。” 在所有人都在拒绝的时候，是队长下达了命令。 让小师妹完成了这次手术，让世界知道，华夏也能做小切口手术。 不仅仅是因为鹰国老的羞辱，更是小切口的出现，能够挽救更多的命。 “你该谢谢的，是她。” 她！ 他们没有说名字，但是两个人都明白，她，到底是谁！ 温卿言咧嘴笑了笑，把刚刚弄乱的报告，一张张地折叠好，然后放进了一个牛皮纸袋里。 “一天天吊儿郎当，明明在乎的要死，却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你小心点，我小师妹别被拐跑了。” 温卿言没有回头，而是拿着牛皮纸袋，一步一步嘚瑟地离开了。 他，温卿言！ 今天， 在队长面前， 站起来了！ 每次都是队长气得他跳脚，终于有一天，能让他反败为胜了。 只是他还没走几步，就听到后面那吊儿郎当的声音，轻轻的笑了笑，那笑声，让温卿言莫名感觉有些后背发凉。 “你的体能，需要提高。” “对了，温先生说了，你的医术，也需要提高了。” “我听说，银针你都用不好了，这件事我会如实向温先生报告的，你放心吧。” 刚刚还嘚瑟的温卿言，此刻回过头来，看着司途生，怒目而斥，“你做个人吧！” 司途生狐狸眼闪烁，唇角勾起一抹轻笑，那雌雄莫辨的脸上，带了几分致命的感觉。 “没事，我在乎得要死。” …… 温卿言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你呆着没事，招惹那个变态干什么？ 那就是个神经病，那就是一个疯子。 对别人疯，对自己更疯！ “对了，别回休息室，姜微在你休息室休息。” 在温卿言懊恼的时候，队长那冷冷的话，又插了他一刀…… “完了，我的一世英名。” 他那猪窝一样的休息室，别说小师妹一个姑娘了，就是他自己都嫌弃。 “我……” 他指了指司途生，又指了指休息室的方向，他现在怎么办？ 司途生嫌弃地看了他一眼，“你的被褥床单，都被我扔到柜子里了，现在你床上的是我的。” “屋子我打扫过了。” “温卿言同志，你是一名军人，也是一个医生，能不能别那么邋遢？” 那不容拒绝的口吻，带着几分嫌弃。 温卿言松了一口气，还好，他大师兄的形象，还是在的！ 不过…… “喂！我是为了谁啊？” “我为了谁的胳膊，没日没夜地研究治疗方案？” “我在你们身边，缝缝补补，又当爹又当妈，我容易嘛我！” “你这个……” 话还没说完，“嘭！”的一声，房门就被关上了。 温卿言抬起头来一看，好嘛，都追到队长的病房了。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病房的门，然后突然反应过来，他现在肚子空空，还没有休息的地方。 “司途生，你就不是个人！” “你就是个魔鬼！” “恶魔！” 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从门外传进来，司途生轻笑着摇了摇头，这帮家伙整天都绷紧神经，需要给他们偶尔放松放松。 有没有放松，温卿言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不过…… 他看了看那紧闭的休息室门，在外面愣了愣神，轻笑着摇了摇头。 咋办呢？ 自己的小师妹，自己宠着呗！ 但凡换一个人，自己也得进去把人拉出来，什么怜香惜玉，什么照顾弱小，在他的心里，那是不存在的。 治病救人，是他的使命。 可让休息室这样的大事，那是不存在的。 姜微这一觉，睡得很沉，没有认床，也没有因为外面的动静，中间醒过来。 当她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昏暗下来，她看着陌生的环境，愣了愣神。 “什么时候，警惕性这么低了？” 她揉了揉眉心，眉头皱了皱。 整理好床铺，然后拉了拉身上的衣服，这才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大师兄，你这是打惊呢？” “你这黑眼圈，都快成大熊猫了，怎么做到的？” 不是她嘴欠，是真的忍不住。 这一开门，带着两个黑眼圈的人，一脸怨念的看着自己。 温卿言看着小师妹，最终占床的怨念，在心里自行消化。 “你救的那个人醒了，你要不要看看情况？”他毫不在意形象地打了个哈欠，整个人的状态，已经从高亢兴奋，此刻陷入了低迷的状态。 姜微的眼睛亮了亮，然后拉过温卿言的胳膊，想看他手腕上的表。 温卿言愣了愣，不过还是顺从地递了过去。 姜微是因为本能，前世的时候，这样的动作，她做了无数遍，师兄师姐都已经习惯了。 温卿言是因为小师妹得宠着。 只是…… 这一幕到了另外一个男人的眼里，司途生的眼神眯了眯，嘴角沁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温卿言突然感觉后背有些发冷，那股冷意从脚跟直接上到后背。 “小师妹，你冷不冷？” 姜微摇了摇头，原来距离手术结束，已经过去四个小时了，很难想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自己居然睡了整整四个小时。 “我可能着凉了，一会得去喝点姜汤了。” 温卿言搓了搓自己的手臂，让那竖起来的汗毛，此刻都乖顺一些。 “先去看看患者。” 姜微接过师兄手里的病例，一边看着病例，一边往病房的方向走。 就是路过司途生的时候，她也是本能的躲避了一下，没有抬头，也没有看人，全部的心神，都在手里的检查资料上。 司途生嘴角的笑，更深了，眼神闪过了一抹无奈的光芒。 被人忽视，从小到大，经历的还真不多。 而且，仅有的几次，都在越走越远的小姑娘身上。 ------------ 第一卷 第182章 尊重生命（加更1） “没事，我先把脉，你放松就行。”姜微此刻脸上带着轻笑，安抚着患者的情绪。 他想张嘴寻问什么，却看到啄木鸟在摇头？ 什么情况？ 他的主治医生，不是啄木鸟吗？ 队里来新人了？ 鹤本来就是侦查兵，他要为队伍打头战，队伍后期的计划，都会按照他的情报来进行计划。 “身体不错，恢复能力也不错。” “从病例报告和身体的情况来看，这次的手术非常成功。” 她的声音缓缓的，有些慢吞吞的，不过眉头却轻轻地皱着。 温卿言刚要说什么，一道清冷的声音，从病房门口传来，“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姜微从来都不是无的放矢的性格，她表情这么严肃，自然是有别的问题。 只是…… 姜微没有看司途生，也没有看温卿言。 声音微微的有些沉，“做血液分析检查，这个地方，给我拍个片子过来。” 在温卿言还愣神的时候，司途生拍了拍他肩膀，“快。” 温卿言点了点头，快速开了检查单子，然后让人把鹤推出去了。 “队……” 鹤刚要开口说话，立刻想到了还有陌生人，把后面的话，直接吞进了肚子里。 姜微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钢笔的笔帽和笔体，不断的分开合拢，分开，合拢…… 本就没有什么人的病房，此刻只余下两个人。 空荡荡的。 那笔帽来回开合的声音，带着几分固有的节奏，在这个病房里，是那么清晰。 “他以前是不是受过伤？” 她一直都知道，司途生就在身后，他的身上，没有什么味道。 没有什么烟味，也没有什么香皂味。 甚至用味道来辨认他，那是不可能的事儿。 即使他的呼吸声音那么清浅，可她依旧知道，那个男人在自己身后。 “有一次！” 司途生蹙了蹙眉，有几分不解，“已经是两年前了，他是一名优秀的侦察兵，他就是我们的眼睛。” “那个时候有一个任务，在境外，营救一名物理学家归国，他在侦查的时候，受到了重创，差一点回不来。” 看着脸色越来越沉的姜微，司途生内心不解，对医学，他一无所知。 他有他的领域。 “发生什么了？能说吗？” 姜微轻轻地摇了摇头，“只是我的猜测，目前的情况，还不能确定。” “等片子出来。” 她回头看了看司途生，眼神中，好像藏着一些什么，是司途生看不懂的神色。 可是这个神色，却让他莫名感觉到，在姜微的心里，有着那么大的悲伤。 他一时之间，他轻轻的笑了笑，拉了拉姜微的衣袖。 “微微，我相信你的医术。” “也相信温老的医术。” 姜微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脑海中仿佛在天人交战。 会是吗？ 会是这个队伍吗？ 会是这个人吗？ 不！ 不会的！ 他那么龟毛，他那么的玩世不恭，他对女人好像天生有距离感。 他怎么会出手相救？ 肯定不是他…… 司途生的眸色，越来越深，到底是什么事，什么人，能让姜微改变了心绪？ 她是自己见过的，最能控制自己情绪起伏的人啊！ “司途生！”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抬起头来，“装，好玩吗？” 她伸出另外一只手，拍开了只是捏着自己袖子的手。 看似距离很近，其实距离很远，他每一次拉着自己的衣袖，却从来都不会碰着自己。 “微微……” 司途生刚要说话，外面的脚步声，快速地奔跑过来。 脚步声纷乱嘈杂，来人不少。 “司途生，你和我来一趟。” 一个老人，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有着深深的沟壑，可是那一身的气势，带着一股浩然正气。 “是。” 司途生眼神锐利，回头看了看姜微，然后跟着老人走了出去。 温卿言的神色莫名，带着几分欲言又止。 姜微伸出手来，“大师兄，你不用和我解释，也不用和我说。” “你们有你们的规矩，我只是一个医生。” 温卿言看着姜微，最终叹了一口气。 这件事，真的不好说。 不光牵扯了当年的任务，还牵扯了鹤的身份。 “小师妹，你是怎么发现的？”温卿言看着姜微，虽然是一脸的愁容，但是眼睛里的好奇，却没有丝毫的遮掩。 姜微那瓷白的手指，轻轻点击着另外一只手的手背。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温卿言，“大师兄，偏重西医的你，是不是已经忘记了老祖宗的精华？” “你想学小切口手术，可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教你吗？” 她的眼神，带着打量，带着另外一种情绪，好像是一种失望？ 温卿言看到她的表情，那个看自己的表情，有些熟悉。 好像…… 师父看自己的时候，也有过这样的眼神。 “难道不是因为医术保密吗？” 医术保密，技术保密，在这个时代，在这个国家，在这个世界，是那么正常的事啊。 这是她的医术，他作为师兄，虽然想学。 但是他都没有开口，因为他不想成为觊觎师妹医术的人。 不过看师妹样子，却好像是别的原因？ 姜微冷冷的笑了笑，脸上带着表情，慢慢已经平静下来，看着窗外，骑着自行车的人，来来往往，可更多都一身军绿色。 “医术保密？” “师兄啊！如果医术不好，努力过了，可以归于天赋。” “可是医心坏了，那就是真的坏了。” 她回过头来，眼神好像不是冷，不是平静，而是古井无波，一片苍凉。 “对我的医术，我从来都不会藏着掖着，只要你能做，只要你有这个能力，你要你心术正，我就能教你，甚至教任何人。” “你忘了，我们师门第一训。” “尊重生命。” 她的声音，那么冷啊。 现在是春天，明明已经转暖的季节，可是听到她的声音，内心却好像攥成一团。 “师兄，连你也认为，医术，该藏着吗？” 那锐利的眼神，好像让一个人内心的黑暗，根本无处躲藏。 温卿言时而暴躁，时而温和，但是对于医术，他从来都是认真的。 可以说他天赋不够，但是不能说他不够努力。 ------------ 第一卷 第183章 如果我有，如果国家需要（加更2） “我……” 可是面对小师妹的问题，他一时之间，居然语塞了。 原来不知不觉间，他也这么认为了吗？ “我华夏的土地那么大，我华夏的人民那么多，我华夏的军人，浴血战场，我华夏的农民，面朝黄土背朝天，我华夏的工人，日夜奋斗。” “师兄，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在为国家做贡献。” “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值得最好的医疗。” “如果我有，如果国家需要，我绝不拒绝。” 掷地有声！ 一时之间，温卿言为自己的小心思，感到羞愧。 那个姑娘，明明那么瘦弱，可是却能感觉到，她的肩膀上，好像扛起了一些什么。 可能不是医术。 但绝对是仁心。 是信仰，是一种态度。 “啪啪啪——” 一阵掌声，从门外响起，刚刚叫走司途生的老人，慢慢走了进来，那挺拔的身姿，那锐利的气势，还有那双充满了欣赏的鹰目，都代表了他身份不凡。 “好！” “我华夏儿女，就当如此。” “姜微同志，是吧？”那个老人一脸的欣赏。 他知道给鸿雁做手术的人，是她。 刚刚鸿雁已经告诉他了，救了鸳鸯一命的，也是她。 现在还救了鹤，更是在鹤的身上，发现了特殊。 她刚刚的话，震撼着他的内心。 “领导。”姜微那锐利的眼神，还有哀伤的气息，只是低头的时候，已经慢慢消散了。 此刻她轻轻的笑着，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别紧张。” 老人和蔼地笑了笑，“我只是例行询问一下，你能说就说，不能说，也可以不说。” 司途生挑了挑眉，刚刚自己说了那么多，又是打保证，又是劝说的。 感情都不如姜微同志刚刚的一番话？ 您老，是不是变得有些太快了？ “您问。”姜微站直了身体，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 “小切口的技术，在三个月前，鹰国进行发布，并且召开了全世界的医术交流。” “但是需要精密的仪器，进行内视辅助，和你的方法，很不一样。” “我想问一下，你的技术，和鹰国的小切口技术，是一样的吗？” 老人是笑着的，那笑容是那么慈爱，可是如果相信了他的笑容，那就真的被他骗了。 那眼神里的打量，还有一次次的深思。 都知道这一次的谈话，并不简单。 “可以说一样，也可以说不一样。” 姜微看了看司途生，司途生没有说话，那双眼睛，也在认真的看着她。 眼神她看懂了，不过…… 她自己也可以。 “哦？能仔细说说嘛？” 老人坐在一边，就好像唠家常一样。 姜微伸手，看向了温卿言。 “什么？” 温卿言睁着无辜的眼睛，一脸的茫然。 司途生走过去，从他的手里，拿过鹤的病历和检查结果，直接递到了姜微的手上。 这一来一回，没有人说话，甚至眼神都没有什么交流。 可偏偏…… 他们两个就好像背着他们交流了？ 老人饶有兴趣地看了看司途生，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亮了亮。 温卿言却陷入了自我怀疑，莫非他真的有些笨？ 一次是意外，两次…… 姜微打开了病历，然后拿出了一张检测报告。 “我没有见过鹰国的小切口手术，也没有去过他们的交流会，不过我猜测。” “如果他们来做小切口手术，会进行这里和这里的缝合，会先做这一步，然后在进行……” 那一个个的流程，还有手术顺序，以及两个小切口手术的对比。 她没有任何的隐瞒，一句一句，方法，对比，以及最后的效果，都进行了分析。 这不像是一个唠嗑，反而像一次医术的汇报。 “两个方法还是有区别的，准确的来说，我的方法更加直接，需要的难度更大，但是达到的效果会更好。” 她说完之后，轻轻的笑了笑，站在那里，瘦瘦弱弱，乖乖巧巧，看上去人畜无害。 如果不是门口听到了她的那些话，一定会觉得，这就是一个长得漂亮的普通女孩。 可是…… 她不是！ “姜微同志，你刚刚说，医心。” “话还没说完，你继续说下去。” 此刻老人看姜微的表情，已经变了。 不再是长辈看小辈，而是一种看同辈，把姜微放到了相同的位置上，他们没有了上下之分。 “我教一个人，他用小切口手术，可能会救几个人。” “我从来不会吝啬自己的医术，但是……” 她看向了温卿言，不再是看向那个老人。 “大师兄，我之前说，你忘本了。” “不是说说而已。” “我们中医博大精深，你知道我为何，在没有精密仪器可以内视的情况下，能够成功地完成手术吗？” “甚至……” 她那嘴角轻轻地上勾，眼睛也完成了月牙的弧度，“一部分的时间，我是处于盲区操作。” 这也是让温卿言感觉神奇的地方，别人可能只是惊叹一句。 可是他是医生，甚至他是一个大有名气的医生，否则为什么能进龙组，当龙组的特别医生呢？ 他不是没有实力，只是在姜微的照耀下，他的光芒，慢慢淡下来了。 “为什么？” 他没有任何的不服不忿，单纯的好奇和求学的姿态。 “因为中医。” 她坚定地吐出了四个字。 “什么？” 温卿言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那精密的小切口手术，怎么会因为中医呢？ 中医西医，是完全不同的两个类别，怎么可能一起说呢？ 姜微看到他那一脸懵的样子，就知道他想了什么。 “无论是中医，还是西医，其实最主要的目的，不就是救人吗？” “为什么一定要分得那么清楚呢？” “止血，一定要用西医的喷雾吗？用我们的药粉不好吗？” “还有很多穴位，都可以刺激止血，而且没有任何的副作用。” 她的话，在这个简单而封闭的空间里，只有三个听众。 可是却震撼着，两个外行和一个内行的内心。 “我没有精密的仪器，可是我知道人体的穴位，我控制着穴位，看银针的姿态，看银针的动向，我能知道身体里，发生了什么。” “现在……” 她轻轻地抬头，看向了温卿言，“知道我为什么不教你吗？” 本来以为，话就这么停止了。 一个问句，足够温卿言进行反省了。 可是…… ------------ 第一卷 第184章 大师兄，我很失望呀！（加更3） “你的中医太差了，很多老祖宗留下来的精华，你都忘记了。” “大师兄，我很失望呀！” 狠！ 没有什么，比这些更狠了。 今日的谈话，不说其他两个人是什么心理。 但是他们都知道，温卿言要疯了。 他们甚至能预料到，从今日起，温卿言的状态和目标。 他本来就是一个医学疯子，只不过他的疯，要转变方向了。 姜微也是不得已。 大师兄身居要位，一个医生的手上，代表的是生命。 与其早日发现，不比以后看着战友在自己面前离开，自己无能为力的时候强吗？ “姜微！” 温卿言咬牙切齿，但是他的眼睛里，没有怒色，反而带着熊熊的烈火一般。 姜微揉了揉自己的耳朵，“听得见，小点声。” “给你。” “这是我整理的，小切口手术必须学会的中医知识，等你什么时候学会了……” 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叹了一口气，“我就在那，随时等你过去探讨。” 温卿言看着纸上的穴位图，以及银针的动向，还有小切口的细节，那一字一字，龙飞凤舞，带着一股刚硬之气。 那个老人看了看，没想到，一个小姑娘，却写了一手好字。 “您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我想那个人身上的东西，你们自己就可以解决，我就不参与手术了。” 她的话，轻轻的，带着几分轻松感。 老人看着姜微，看得认真，然后叹了一口气。 “好。” “司途生，送姜微同志回去吧。” 姜微挑了挑眉，“不用了，我自己走，他还是一个病号呢！” 那干净的拒绝，让老人愣了愣。 多少年了，好像没有人拒绝过自己的安排？ 让他身居高位，已经习惯了，现在的感觉，有些奇妙。 司途生笑了笑，“没事，我单手开车。” 姜微看了看他，想到他来时开车的样子，只能点了点头。 人家乐意，开就开呗。 车上，两个人陷入了一种安静，司途生看着外面黑暗的路。 姜微靠着座背，整个人都是放松的心态。 本来想要眯一会，可能是下午的时候睡多了，现在倒是睡不着了。 “谢谢。” 在她走神的时候，车里传来了一声淡淡的谢谢。 姜微挑了挑眉，看向了开车的司途生。 “不客气。” 她丝毫没有客气地回答，帮他们救了人，只是收一句谢谢，不过分吧？ 听到她的话，司途生轻轻地笑了笑。 姜微抬头看了看他，皱了皱自己的鼻子，“神经病！” 待着没事，她说什么笑话了吗？ 值当他笑？ 司途生侧过身来，看了看姜微，在她的身上，他依旧好奇，也带着很多疑惑。 可是他好像不自觉，会相信她。 “好好休息。” 车很快开到了招待所，看着姜微要进门的时候，他才开口说了一句。 姜微没有回头，只是挥了挥手。 司途生挑了挑眉，直到看着她房间的灯亮起来，才上车开回医院。 医院那边，特殊小组那边，说了什么，调查了什么，姜微并不在意。 她从挎包里，拿出了草药的种子。 居然有八种。 她把药田分好区域，然后小心地种下种子，每次到空间的时候，都能感觉到一股浓浓的药香。 而她的身上，也沾染了几分，总是带着淡淡的药香。 “微微。” 一大早，她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昨天捣弄药田，弄到六点多，就算空间里的时间流不同，她也是刚刚睡下啊。 不过敲门声这么着急，莫非稿子出什么事儿了？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打起精神来，赶紧打开了房门。 “吕负责人，是稿子出什么事了吗？” 她打开门之后，哪里只有吕鑫啊，原来他们五个人都一起来了。 这是什么大事，能让五个人一起出动啊？ 上次还是看稿子呢！ “微微，快，看终稿出来了。”吕鑫拿着稿子，眼神里都是欣喜。 姜微听到后，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这么快？” 她接过稿子，特刊，和报纸不同，而是整篇刊登，一个稿子刊登完，才接着下一篇稿子。 印入眼帘的第一篇稿子，就是自己的稿子。 这次的特刊很厚，因为她的连环画，就已经占了一半的报纸。 “这也太快了。”姜微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作品，发布到报纸上。 即使心态平稳如她，此刻依旧带着欣喜。 “这是样刊，因为是特刊，需要上面的签字和审核，上面审核完成后，我们才能进行刊发。” “这已经是全稿了，后期的话，会分期刊发。” 吕鑫仔细地介绍了一下，他脸上的情绪，是怎么都没办法遮掩的。 他们熬了一个多月，这一时刻，他认为所有的努力，都值得了！ “不行了，再不出全稿，我这个老人，真是坚持不住了。”杨迎春揉着自己的腰，一脸的无奈。 和他们这帮新闻人熬夜，真是太难熬了，熬不过，根本熬不过。 姜微抬了抬手，“那这份样刊？” 吕鑫立刻拿回去了，一脸歉意的笑了笑，此刻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们刚刚出了终版，所有人对版校正完毕后，他们第一时间就来找姜微了。 此刻想起来…… 他们几个大人的心态，还没有一个孩子稳定。 “这个不能给你，上面没有签字，而且咱们是分期刊发的，后期会给你分期寄样刊的。”吕鑫赶紧解释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知道了。” 然后她看了看五个人，这一个多月以来，和他们的合作很高兴，他们每一个人，都在做着分内的事。 他们都为了一个目标，一直在努力。 而现在…… 事情已经完成了。 那她…… “我想回去了。”她就站在那里，让刚刚所有高兴的人，此刻都顿了顿。 “着什么急？” 王新国看着姜微，“这些日子，一直在忙项目的事，现在终于忙完纸媒了，我也能空出来时间了，带你们去溜达溜达。” “来了京都，怎么能不了解了解这个城市呢？” 杨迎春此刻也劝了一句，“是呀，微微，我们一起去。” 她和微微还没有好好相处过呢！ 这怎么就要走了呢？ ------------ 第一卷 第185章 不能断了联系 冯云丽也点了点头，“我带你们吃一家国营饭店，那的大师傅是一位老师傅，据说以前得了御厨传承，怎么能不去尝尝？” 姜微看着热情的大家，脸上带着笑容。 “我来得时间，已经不短了。” “本来就是为了等稿子的最终版，不然我早就回去了。” 她那清浅的笑容，好像在慢慢加深，眼睛也变得弯弯月牙，眼神里藏着思念。 “我想家了。” 家。 这个字，好重啊！ 至少，在她的生命里，好重啊！ 前世，今生，好像她第一次说，我想家了。 原来，在她的潜意识里，柳树底就是她的家乡，知青院就是她的家。 那些伙伴，朋友，兄弟姐妹，就是她的家人。 不知不觉，没有刻意而为…… 他们已经烙印在自己的内心里。 “好。” 别人还没有说话，甚至还没想好怎么说服姜微。 冯云丽看着姜微，然后上前抱了抱她，“迎春已经抱过你了，我还没抱过……” “微微，很高兴认识你。” “我们总会有相见的时候，而且我总感觉，我们好像见过。” 每次见到微微的时候，总有一种若有似无的熟悉感，可是明明没有见过，那熟悉的感觉，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姜微也笑了笑，“肯定会的。” 毕竟她的目标，可是考来京都。 “真不再呆几天？”王新国看着姜微，突然有些不舍。 姜微摇了摇头，“就不呆了。” 回家的急切，让她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行，你是有主意的，既然你做了决定，那我给你买火车票。”王新国虽然不情愿，可他们都了解姜微的性子。 她做下的决定，任何人都无法改变。 “不过……” 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她，“回去的路，可能就需要你自己了。” 来的时候，有军区护着。 可是回去的时候，就只能她自己走了。 “不然再等等？”他商量着问道。 姜微摇了摇头，“就这样吧。” 她想到司途生就头疼，虽然司途生可能需要在京都修养一段日子，但是…… 能不碰到，还是别碰到了。 “行，我给你安排火车票，今天给你送过来。”王新国看她去意已决，也不推脱。 一行人离开了，姜微趁着时间，买了一些京都这边的特产，最主要的是，买了一块手表。 她没有手表，多有不便，在村里还好一些，可是出来外面，看个时间太费劲了。 “这是火车票，明天八点的。” 王新国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必须走？” 姜微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以后还会见的，而且我还做着翻译呢！” 通信最多的，就是他们两个了吧？ 倒是不用这么依依不舍的…… 王新国看着毫不在意的姑娘，他忍不住陷入了自我怀疑，莫非年纪真的大了？ “没良心啊！” “我们这不是舍不得你吗？” 看着一脸笑意的姑娘，他也忍不住露出了笑脸。 “行吧，明天我去送你。” 姜微来的时候，一个军绿色斜挎包，还有一个一块布包起来的布包，回去的时候，依旧是这些东西。 她的身上，那深蓝色的衣服，好像从来都没有换过。 “回去了，也不能忘了阿姨，一定要定期给我写信。” “记住了吗？” 杨迎春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姑娘，她眼神清正，内心有雄心大志。 看到她，就好像看到了全新的华夏。 “好。”姜微点了点头。 “别就顾着你迎春阿姨，也想想云丽阿姨。” 冯云丽不甘示弱，因为他们见面晚了一步，导致他们的关系，没有别人那么亲近。 “这是京都烤鸭。” “这是稻香糕点。” “这是一身衣服，是我和迎春一起买的。” 看着姜微的表情，她赶紧开口，“你先别拒绝。” “微微，我们都很欣赏你。” “你的才华，你的文笔，你的思想，更重要的是，你的观点。” “我们想和你交好，我们不想和你断了联系。” 她们…… 明明是妇女联合部的主任啊！ 她们身居高位，怎么会…… 姜微看着两个人，两个人也在温和地看着她。 “我们和他们不同，他们和你有工作上的关系。” “但是我们……” 冯云丽和杨迎春对视一眼，她们这次合作完，谁知道有没有下次合作呢？ “这个年代，车马很慢，信也很慢，微微，我们不想和你断了联系。” 多么简单的一个理由啊。 只是不想和你断了联系而已。 姜微第一次主动上前，抱了抱杨迎春，然后又抱了抱冯云丽。 “两位阿姨，你们的善心，你们的为人，我怎么可能不联系呢？” “你们二位，以后别嫌弃我烦才是！” 姜微的话说完后，两个忐忑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这衣服你拿着，小姑娘家家的，别整天好像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 “姑娘大了，就得爱美。” 这就是不在她们身边，要是她们自己家的孩子，恨不得天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姜微笑了笑，最终无奈地点了点头。 “好，我收下了。” 吕鑫跑过来，脸色微红，“微微，我不知道买啥，我也没啥钱，给你买了点儿奶糖，你回去吃。” 他还是第一次给小姑娘买东西，哪里知道买什么啊？ 姜微点了点头，看着吕鑫，“谢谢吕负责人。” 只是…… 看着那一大布袋的奶糖…… 您是不是对我的牙，有什么意见？ 这是点儿吗？ 整整五大袋的奶糖啊！ 而且是大包装的奶糖，二斤一包啊！ “点儿？”姜微愣愣的表情，让送她的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吕鑫嘿嘿一笑，“先吃着，不够我再给你邮寄。” “没事儿，叔这里糖票管够。”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看着吕鑫，“叔，现在我才发现，你没对象，我一点都不意外。” 她的话落下，众人又是一阵笑。 王梦看了看吕鑫，笑着摇了摇头。 “我没给你买什么，我让家里给邮寄了三个头花，还是那边流行的花色，你们院子不是还有两个朋友吗？” 至于男知青的，她是没准备。 一个是觉得，她一个女性给男知青准备东西，不合适，还有一个是，姜微一个小姑娘，给男知青送东西，也不合适。 索性就准备了两个女知青的。 她是去过柳树底村的，自然知道那边知青院的情况。 ------------ 第一卷 第186章 小偷 “那我厚着脸皮，就都收下了。”姜微看着大家，突然升起了几分不舍。 原本平静无波的内心，此刻却掀起了几分波澜。 她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但是见不得别人对她好，别人一对她好，她就不知道怎么办了。 可是面前的几个人，他们的目光温暖，他们很单纯的，只是对她好而已。 “该上车了，那边的大喇叭已经喊了。” “姜微，注意安全。” “注意安全。” 看着姜微进去了，他们依旧站在外面张望。 直到再也看不见了。 “你们说，我这么大年纪了，见过了太多分别，可是为什么这次，心里这么难受呢？”杨迎春笑了笑，可是那脸上的表情，怎么都看不出笑模样。 一个多月，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说多不多，说短也不短了。 那个姑娘，清清淡淡，已经走入了他们的内心。 气氛有些低落。 还是王新国看着大家愁眉苦脸的模样，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以后又不是见不到了，你们一个个的，真应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 “什么模样？”王梦叹了一口气，一直关心的小妹妹，突然就回去了。 她这心里有点难受，顺口应了一句。 王新国想了想，然后就笑了起来。 明明很低落的情绪，让他笑得有些莫名其妙。 “笑什么？” 吕鑫看着王新国，以前没发现他精神不正常啊？ 微微都走了，他怎么还有心思笑呢？ “看看你们一个个的，好像被对象抛弃的模样。” 王新国之所以笑，就是看这男男女女，都是被甩了的模样，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他有些怀疑。 刚刚莫非自己也是这样的情绪吗？ “什么？”吕鑫瞪大了眼睛。 然后彼此对望一眼，最后都笑开了。 “那个姑娘啊，一片赤诚之心，总是能够感染大家。” “我们也回去吧。” 这个年代，时代动乱，有些人，这次分开了，可能一辈子就分开了。 有什么急事，换了地址，或者通知的信件路上丢失了。 那一辈子，可能就再也见不到了。 所以他们的离别，内心会很痛，他们相见的时候，也会格外珍惜。 车马很慢，信件很慢。 但是情绪同样能够留存很久，很久。 姜微先是找了个没人的角落里，把东西收拾了下，那些东西偷偷收进空间里，反而换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出来。 东西，还是那些东西，不过里面却换了，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尤其是糖…… 十斤奶糖…… 她！ 轰轰隆隆，火车逐渐离开了这个城市，独属于京都的繁华，在她的眼睛里，慢慢后退。 “下车了，带好自己的东西，照顾好身边的孩子。” “都看好了脚下，不要拥挤。” “慢一点慢一点，挤什么呢？”列车员原本说着正常的话，千篇一律，每一趟车都不知道要重复多少遍，说梦话的时候，都能本能地说出来。 但是当看到后面有个人在拥挤，他立刻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前面就一个小姑娘。 那姑娘瘦瘦弱弱的，一个人带着两个布包，着什么急呢？ 姜微对那个列车员笑了笑，巧了，这个列车员，在他们进京的时候，也是他的车厢。 当时他收拾东西，把手割了一个伤口，血怎么也止不住，是姜微拿出了止血药，帮他止住了血。 没想到…… “姜大夫，那趟车估计得在省里等等，时间很充裕，有三个多小时呢。” 列车员年纪不小了，五十多岁，跑了半辈子铁路了，能让他记忆深刻的人，可不多。 尤其是后来听说，是这个小姑娘，在火车上救了人，母女平安。 这样的人，如果不被关注照顾，什么样的人，才该照顾呢？ “好嘞，谢谢您。” 姜微笑着点了点头，拿着两个布包，背着一个挎包，脑海中想着，怎么把那个布包扔空间里…… 她得找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不让人注意。 出站的时候，姜微突然被推了一下，然后…… 感觉到挎包向下，下坠了一下，很快恢复了正常。 她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立刻看向了身边，是那个拥挤着下车的人…… 那个人感受到了目光，凭借着力气，快速挤开了前面的两个人，然后跑了出去。 姜微挑了挑眉，跟在他挤开的地方，开始追了过去。 那青年飞快地跑着，一边跑，一边看着身后的人…… “不是，我也没偷到东西，你追什么啊？”那个人上气不接下气，他都快跑吐了。 甚至，此刻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姜微冷冷的笑了笑，“那你别跑啊！” 那个人脚步不停，脸色通红，眼神紧张的看着身后。 可是身后的人，却好像没事人一样，脸色没有一点变化，那是人吗？ “那你别追啊！” 你这么拼命地追，我能不跑吗？ “你不跑，我就不追。”姜微饶有兴致，闲来无事，正好有人上赶着逗闷子，她也好打发时间。 “呼——呼——” “你——” “不追，我，就不跑。” 年轻人，说话断断续续，感觉肺已经快炸了，汗水早就已经打湿了衣服。 他怕后面的丫头喊，不敢在大街上跑，一直都是绕的小路。 可是…… 谁能告诉他，看着柔柔弱弱的人，怎么就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 “你不跑，我不追。”姜微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呼吸也带了几分急促。 她也累，不过自从重生以来，她一直都在锻炼体能。 虽然提了东西，但是…… 看了看前面的跑步小废物，追他，还是很轻松的。 “我……” “我……” 那个人还想跑，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直接坐到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肚子，大口的呼吸。 “呼哧……呼哧……” 那浓重的呼吸声，还有嘭嘭的心跳声，都犹如在耳边。 让他一瞬间，有点耳鸣。 “怎么不跑了？就这么点儿体力？” “你这也不行啊！” “这点体力，怎么当小偷啊！” 她那嘴，就好像飞刀，一柄柄，直中心脏。 一时之间，体力和心脏的双重打击，这个人两眼一翻，就要昏过去的时候。 ------------ 第一卷 第187章 你想偷什么？（加更1） 突然觉得人中一疼，那沉重的双眼皮刚要闭上，就这么……睁开了…… 就看到姑奶奶，拿着一根银针，在太阳下还泛着光…… 就挺突然的！ “姑奶奶，你到底想做什么？” 那个人喘了很久，才顺过来一口气，而这个姑奶奶，就在一边好奇的看着自己，关键看就看吧，那一脸鄙视的表情，是怎么回事？ “你想偷什么？” 姜微看着他，他的衣服没有补丁，之前在火车上的时候，形象也很好，看上去不像是个偷！ 没想到，要出站了，给自己一下子。 着实是让自己有些措手不及，这不是没事干吗？这不是打发时间吗？ 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呗！ 虽然，她什么都没丢，她的包里是两本书，在火车上打发时间用的。 谁能想到有人掏兜呢？ “我就是手欠，什么都没想拿。” 这个年轻的男人，眼神闪烁了一下，可是嘴里咬定了，什么都没想拿。 姜微眨了眨眼，“没事，我不急。” 那个年轻人的嘴角抽了抽，“你还赶火车呢，赶紧吃饭去吧。” “你也没丢东西，我也没拿到东西。” “不然赔给你钱，五块？够不够？” 他的声音，带着商量的口气，神色却有一些焦急。 果然…… 不差钱啊！ “姑奶奶，你别这个眼神看着我，我害怕！” 他没听到声音，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似笑非笑的脸，那双眼睛微微地弯着，带着几分思索的神情。 姜微那圆润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自己下巴。 “没事，我不急，下趟火车，我也可以不坐。” “你坐着，我站着，左右也无事，陪你待会。” “不然你陪我练了这么久的体能，挺亏的！” 她的话说完，那个年轻人，已经快哭了。 “姑奶奶，您到底想干啥？” 年轻人喘了喘，浑身汗淋淋的模样，让他有些难受，刚刚的呼吸困难，此刻已经恢复了。 喘息声，也终于安静下来。 可是浑身依旧无力，平日里他也不怎么跑步，今天的运动，实在是有些超标了。 “不！” “你应该问你自己，你想干啥？” 她满脸的好奇，而且年轻人发现，她的声音从头到尾，一直都没有改变过。 平平淡淡，清清冷冷，就好像…… 他皱了皱眉，就好像什么事都无法入她的心，好像没有什么她在意的人和事。 “你真想知道？” 年轻人沉吟了很久，足足三分钟的沉默。 看了看手上的腕表，最终才抬起头来，“我要去个地方，你敢吗？” 时间不够了，他必须过去了，既然甩不掉，那就看她敢不敢跟自己去了。 姜微挑了挑眉，“追你跑到现在，你以为我是和你玩儿呢？” “走呗！” 一个不差钱的人，偏偏做了偷儿，而且很明显是第一次作案，那技术别说是她了，就是一个孩子都能发现。 这也是她没有喊人的原因！ “我是马远博，姑奶奶，我要带你去的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还是想清楚。”马远博先是做了一个自我介绍，脚步突然停下，还是又确认了一遍。 他偷东西，也是迫不得已。 在火车上的时候，他听到了列车员和人聊天，知道姜微是一名大夫，而且止血药特别好用，这才起了偷心。 “所以你要偷的，是止血药？” 姜微听了他的话，这才知道他的目的。 自己的止血药都在空间呢，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拿出来，他就是偷一辈子，也偷不到啊！ “有人受伤了吗？” 看着年轻人那有些发黑的表情，姜微想了想，还是开口问道。 从马远博的言谈举止，都能感觉到，他是受过文化教育的人。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他肯定也不会走这条路。 而且…… 药他没偷走，但是在她包里放了一张大团圆…… “嗯！”他点了点头，不过脸色也迅速阴沉下去。 姜微没有问，两个人刚刚跑了太久，现在绕了六七条胡同，才到了一户人家的门口。 马远博敲了敲门，“我是小马。” 直到他报出名字后，院子里才传来走路的声音，随后门后问道，“什么小马？我不认识。” 是一个女人，女人说话小心翼翼，立刻撇清了关系。 马远博往前走了一步，“师娘，是我。” 直到那声师娘出来，里面的人才打开门。 当看到姜微的时候，她的眉头皱了皱，可是到底还是没说话，将门打开了。 “远博，你师父不是说过了？以后别来了。” “我们现在的处境不好，你已经帮了很多了，其他的事，你不要再忙活了。” “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是你师父识人不清，我们认了。” “你走吧。” 来人的脸色是冷的，她说出口的话，也依旧是冰冷的。 明明已经五月份了，为什么如同寒冬腊月，那么寒冷呢？ “师娘，师父和您在这里受苦，我怎么能不来？” “那我还是人吗？” 马远博此刻的神情，带着痛苦和难受。 “你——” 那个师娘，穿的粗布衣服，眼底有些泛红。 “你这孩子，怎么就不明白呢？” “我们的事，谁都帮不上，你就别跑了，别把你牵扯进来。” 马远博站得直溜溜的，眼神中带着坚持，“我不怕！” 姜微看到这里，大概也明白了一些，对马远博倒是多了几分欣赏。 “患者在哪里？不是看伤口吗？” 她的声音，轻轻冷冷，可是她一说话，刚刚推拒的两个人，一同看向了她。 “你愿意？” 马远博的眼睛亮了亮，他以为她看一眼，也就走了。 毕竟这是浑水，谁愿意淌呢？ 可是她居然问患者？ 姜微皱了皱眉，“大门口是说话的地方吗？” “看不看病了？” 她是一个医生，他们发生了什么，和她没什么关系，不过看两个人的交谈，她知道这两个人都不是坏人。 “看看看！”马远博赶紧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师娘。 师娘一直都堵着门口，为了不让自己进去。 那个师娘听到姜微的提醒，大门口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只能无奈地让了路，让两个人赶紧进去，然后她关上了门。 ------------ 第一卷 第188章 风年（加更） “这位是姜大夫，医术很好。” 马远博只知道姜微姓姜，那个列车员就是这么称呼的，却没有说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我先看看患者。” 院子里空空荡荡，屋子里也是空空荡荡的，除了那些简单的东西，整个房子，就好像没住过人一样。 “咳咳咳——” 屋子里传来咳嗽的声音，马远博赶紧跑了过去，“师父，怎么还咳嗽啊？我上次送来的药不管用吗？” 他上次明明送来了药，可是师父现在的状态，怎么好像越来越严重了呢？ 姜微跟在两个人身后走进去，看到的是一个老人，五十多岁的年纪，头发灰灰白白，身上穿着粗布衣服。 双目闭着，咳嗽的时候，好像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 “远博，你走吧。” “师父交给你的东西，你要好好研读，现在的情况，只是暂时的。” “国家需要这些东西，需要人才。” 老人呼吸的时候，能听到那重重的痰鸣声。 他的眼神花了，没有带眼镜，而他的眼镜，就放在一边的柜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片镜片已经碎了，四分五裂的放在那。 就好像…… 这个破败的院子，和那破败的身体，都一起碎了。 “师父，您不能放弃，师父，您答应过我的，要坚持下去。”马远博跪在床边，一个年轻的大男孩，经历着他的痛彻心扉。 那猩红的眼睛，那紧握的拳头，那微微颤抖的嘴唇，那副执拗却无所适从的神情。 “师父老了。” 将军迟暮。 老人的几句话，能看出来很多，他一心为国。 “师父——” 屋内的所有人，都忘了她这个外来人。 “姑娘？”这个时候，那个老人转过头来，看向了姜微。 姜微一步一步走上前去，步履不疾不徐，眼神中带着好奇的目光。 “是远博麻烦你了，我的身体我知道。” “算了！” 当算了两个字出来的时候，老人的眼底的光，也随之熄灭了。 姜微皱了皱眉，“您的理想，您的抱负，不是应该您自己去实现吗？” “他——” 她指了指那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马远博，“他真的能挑起来担子吗？” 那师父的满脸无奈，有心无力。 “我救您。”不等老人说话，姜微开口。 老人劳累了一辈子，五十多岁又遭受了人生变故，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是打击。 “不过需要您配合，我才能救您。”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明明是一条命呀！ 可是在她的口里，就好像无足轻重的一件事。 “姜大夫，你真的可以吗？” “只要你能救师父，我愿意当牛做马一辈子报答您。” 马远博的眼睛里，燃起了希望。 那一双眼睛，可能刚刚被眼泪清洗过，也可能没有沾染世间的尘埃，过分明亮了一些。 “我愿意，但是你师父愿不愿意？” 那个老人刚要摇头，姜微的话，淡淡地响起来，“会不会因为你太笨了，你师父宁愿死，都不想教你呀？” 明明是个疑问句，可偏偏没有什么好奇的表情，也不需要答案。 “师父？” 马远博本能的想要否定，可是看到姜微的眼神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然后看向了师父。 那个老人看着两个年轻人，即使在咳嗽，可是他的眼睛，依旧是弯着的。 “人老了，对激将法，倒是没有抵抗力了。” 老人说话的声音很温和，看着姜微的眼神中，满是欣赏。 能几句话，让自己想要活下去。 这个姑娘，不简单啊！ “既然管用，那我先诊脉。” 姜微直接伸出了手，老人也配合地伸出了手。 妇人看到老头子配合，那忧伤的情绪终于散去，带上了几分笑意。 姜微打量着老人的神情，探着脉，脸上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 “怎么样？” 看到姜微挪开手，马远博立刻往前一步，脸上神色焦急。 姜微摇了摇头，“多年劳累，陈年旧疴，需要慢慢调养。” “我会写下方子，药你自己可以吗？” 不是她不信任马远博，也不是她咸吃萝卜淡操心，而是她能感觉到老人的不凡，即使落到如今的地步，他第一个想的，依旧是国家。 这样的人，就该活下去。 华夏需要的，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我可以。”马远博点了点头。 姜微从包裹里，拿出了一瓶药丸，还有一瓶药粉。 “受伤的地方，处理干净伤口，用这个撒上药粉，包起来。” “这也是药丸，是我自己捏的，可以调理身体。” “不过……” 她看向了屋子里的三个人，“话要说在前面，我没有行医资格证，所以你们自己决定，这药，吃，还是不吃。” 对于不相信自己的人，她也没有必要上赶着。 那个老人笑了笑，“我这个岁数了，又到了如今的地步，还有什么可图的？” 他拿过药丸，当着姜微的面，就直接吃了一颗。 姜微看到老人的做派，然后不再迟疑，直接写下了一个药方。 “你，背下来。” 她看着马远博，马远博有些懵，背？那么多药，背？ 老人看向了马远博，“背下来，然后把药方交给姜大夫销毁。” “我现在这个处境，姜大夫过来，恐怕已经引起了别人注意，不能牵连到姜大夫的身上了。” 那些人…… 丧心病狂！ 还有什么事儿，是不敢做的呢？ 马远博点了点头，然后拿着方子，开始背诵药方。 让马远博背诵药方，不仅仅是害怕惹祸上身，还有一个别的原因。 她怕有人在药方做手脚，可是…… 她看向了马博远，那憨憨的属性，和王元洲太像了，别自己治病救人，没把人救活，反而带来了灾难。 药方，还是记在心里比较踏实。 “我叫风年。” “这是我的爱人，叫张素。” “我是一名大学教授，一心教书育人，科研实验，没想到有一天被徒弟举报了。” 他笑着摇了摇头，吃了药丸之后，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感觉寒冷的身体，此刻暖乎乎的，精神也好了很多。 ------------ 第一卷 第189章 时代也需要筛选（加更） “家里的东西都搬走了，就留下了空洞洞的院子。” “姜大夫，让你看笑话了。” “远博这孩子，肯定是麻烦你了吧？” “他也都是为了我。”风年看着远处仔细背药方的人，脸上带着笑。 他这一辈子两个弟子，一个聪明好学，他非常看好，一直准备让他接自己的衣钵，为国家继续贡献。 一个弟子脑袋愚钝，但是却能下苦功，也是他的决心，打动了自己，收他为徒。 没想到…… 聪明好学的那个，走上了歪门邪路，而愚钝的这个，却内心一片赤诚。 “为什么呢？”姜微皱了皱眉，“那个弟子跟着您，明明有更好的未来，为什么要背叛您？” 有一个好的老师，那是多么重要的事儿，少走多少弯路。 她想到了师父，她愿意一辈子在师父身边，做一个小跟班。 “利益，钱帛，前程。” “一个项目的负责人，学校让我推荐人选，一共两个人，另外一个人更适合，而且大徒弟的手里，本来就有一个项目没有完成，我怕他顾此失彼，出现差错。” “没想到……” “唉！” 风年叹了一口气，一切的无奈都在这里了。 “人心不足蛇吞象，终有自食恶果的一天。”姜微声音有些冷，没想到是东郭与蛇的故事。 这个时代，有太多的“蛇”了。 但是…… 风年看着姜微，“没关系，有那样的人，自然有优秀的人，心术正的人。” “时代也需要筛选，华夏需要真正的人才。” 姜微的眼神闪了闪，看着那豁达的老人，看着他炽热的眼神。 即使这个冰冷的年代，即使这个冰冷的人心，依旧没有浇灭他的热爱。 “会好的！” 她上扬着嘴角，满眼好像闪着光。 黑暗不会太久，日出虽然迟到了，但是终将来临。 “我背完了，姜大夫，帮我看看。” 这个时候，一个憨憨的声音，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姜微和风年对视一眼，好像这样也不错。 一个成功的人，未必是一个真正聪明的人，但一定是一个一根筋的人。 做一件事，从来不考虑后果，但科研不就是这样吗？ “也许，您老看走眼了。” 不光是人心看走眼了，就是科研的人才，也看走眼了。 风年若有所思，缓缓点了点头，咳嗽声依旧断断续续，屋子和院子，依旧那么空空荡荡。 可是那空空荡荡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一些别的东西填满了。 “可以了，药方我收走了。” “就当……” 她看了看马远博，脸上带着几分玩味，“我们不认识，我也没来过。” “还有半个小时，火车就要开了，我走了。” 马远博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内心充满了感激。 在他绝望的时候，在他做了自己不屑的第一步，遇到了这个人，让他停止了对自己的不屑，给他的生活，带来了光。 姜微紧赶慢赶，还有十分钟发车的时候，终于上了火车，听着火车的轰鸣声，看着一点点后退的倒影，她的内心，莫名觉得平静。 “不是时代错了，而是时代需要筛选，一些人终将被淘汰。” 老人病弱的身躯，还有那已经灰白的头发，但是他的眼睛，那么明亮。 筛选吗？ 她闷闷地问自己。 最终！ 没有答案。 前世的种种，好像都在慢慢退去，而今生的一切，变得慢慢充实，有了新的颜色。 “微微！” 姜微刚刚走出火车站，就听到了一个声音。 只是一个声音，就让她不自觉地勾起了唇角。 “湘湘。” 她本能地呼喊了一个名字，然后抬头看过去，六个人，不多不少，全都在。 “你们不上工了吗？怎么都在这里！” 她瞪大了眼睛，而且她没有往回写信啊！ 决定回来的时候，时间紧急，信就算写了，也到不了。 而且她也不想让大家担心，自己回村里就好了。 只是没想到…… “上工？上工哪有你重要啊！”顾湘嘿嘿笑了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姜微。 “去了一趟京都，怎么还瘦了呢？你是不是又没日没夜地忙，又不好好吃饭了？” 以前她们还没发现，后来有一次夜里，顾湘感觉冷，屋子里没柴了，去放柴的屋子拿柴。 这才发现，都已经三四点了，微微屋子里的煤油灯，依旧亮着。 第二天一问才知道，这是一夜没睡。 “我有好好吃饭。” “有没有可能，我长高了？” 感受到同伴的关心，姜微的嘴角微微上扬，这种感觉，是她前一世，可望而不可即的。 而今生，那浓浓的关心，还有温暖的感觉，都属于自己。 真好啊！ “反正就是瘦了，回去我一定给你补回来！”顾湘像小朋友一样，叉着腰，嘟着脸，整个人看上去，可可爱爱。 杨云看她们两个打完招呼了，才往前走了一步。 “我们回去说，别在火车站站着了，过来过去的人，都在看咱们。” 能不看吗？ 都是大姑娘和大小伙子，一个个的那么精神，怎么能不让人关注呢？ “走！” “回家。” 汪谷也笑了笑，看着身边的人，直接开口。 王元洲早就已经伸出手，把姜微身上的东西，都提过去了。 有他这个小弟在，怎么能让微姐自己动手呢？怪不懂事的！ “你们这么过来，大队长会批假？” 一边走出火车站，姜微一边好奇地问，只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个时候…… “姜知青，这是说我什么坏话呢？” 驴车边上，一个人磕了磕自己的烟袋，也不看人，低着头，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几个知青都笑了笑，也没有说话。 只是杨云抬了抬下巴，示意了一下姜微。 “我说大家怎么都来了呢，原来是大队长的命令啊！” “我就说哪有这么大的面子？” “是吧，大队长。” 那姑娘娇娇俏俏的声音，可能是路途有些远，声音有些淡淡的哑，可是丝毫不影响。 大队长抬头看了她一眼，刚刚阴阳怪气的人，此刻打量了一番，然后指了指驴车。 ------------ 第一卷 第190章 伙伴们的礼物 “上车。” “回来就好。” 说后面四个字的时候，大队长已经回过身去，没有人能看到他是什么表情。 姜微听到了那四个字，嘴角轻轻地勾起。 这就是她的家乡啊！ 这就是她的亲人。 他们即使不会表达，他们即使羞于表达，可是那笨拙的关心和担心，总是能动人心弦。 “这里是我的家，我怎么能不回来呢？” 她整个人靠在杨云的身上，感受着黑土地的凉爽，感受那温温的暖阳，感受着青草的气息。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 “回来就好好休息，别总是乱跑了。” “今天就不喊你了，明天晚上去家里吃饭。” 大队长把人送回知青院后，就直接赶着驴车走了。 “微微，你去洗洗，今天在我屋吃饭。” 顾湘挤了挤眼睛，姜微挑了挑眉，这是卖什么关子呢？ 给伙伴们准备的东西，她都拿出来放好。 她屋子里的大锅，早就已经烧好了水，屋子也明显被打扫过，柜上没有一点尘土，一切就好像她从来没有离开过一样。 “看看！” 姜微洗漱完毕，来到了顾湘的屋子，那飘荡的肉香，怎么也抑制不住了，从屋子里四散开来。 之前为了给姜微惊喜，他们把门和窗都已经封好了。 “这……” 她瞪大了眼睛，屋子里六个人都站好了，一双双眼睛，都带着笑容。 “这是野兔子，我只会炖，你只能凑合凑合了。”杨云带着浅笑，把一锅野兔肉端了过来。 李建功把自己的胳膊，往身后藏了藏，脸上带着笑。 “这是野鸡肉。” “这是你喜欢的肉包子，还有韭菜鸡蛋的包子。” 姜微看着大家，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可是内心却好像翻江倒海。 这种感觉，让她体会到了家的具象化。 “傻愣愣地干什么？快过来坐下，开饭了。” 他们没有提有多开心，可是他们的开心和期待，都表现在了饭里。 “你先吃口这个。” 这个时候，杨云从外面跑了进来，手里端着一碗面。 “上车饺子下车面，一路顺遂，一生平安。” 她念念有词，面条不多，却是她特意准备的。 姜微怀着一种复杂的心情，吃完了这顿饭。 “你是妹妹，哥哥姐姐怎么对你好，都不过分，知道了吗？” 汪谷看着姜微，轻轻地笑着，语气温和。 姜微点了点头，“你们等一等。” 她跑回自己的屋子，拿了一个大大的布包过来，然后将布包打开，里面都是她给大家准备的礼物。 “这个是给大哥的，你最喜欢的数学题，我看过了，对你来说有难度，有挑战性。” “不过……” “你更能体验其中的解题乐趣。” 可以说，给汪谷挑选的这本数学题，是她消耗了最多的时间，不是价格，而是难度。 需要让他能解出来，但是还不能无趣，需要有挑战性，这个度非常不好把握。 “不客气。” 他—— 他往上抬了抬自己的眼镜，笑容依旧温温和和，好像没有什么脾气一样。 他对弟弟妹妹，不会说谢谢。 因为他们是一家人。 “不客气。” 姜微愣了愣，看了足足十几秒，然后也轻轻的笑了笑，同样说了一句，不客气！ 以后，再也不客气了。 “二哥，我送了你一件衣服。” “不管谁生病了，谁需要补充营养了，你都会上山去找野物，可是野物哪里那么好找？” “你恐怕会翻遍整个后山，衣服时常刮坏，缝缝补补，都快缝不了了。” 李建功有些不好意思，眼睛有些发红，“嗨，说这些干啥？” 他伸出了一只手，接过了那件衣服。 多少年了？ 自己多少年没有新衣服了？不管什么布料，不管多少钱，就是这份心意，足够让他珍惜。 姜微皱了皱眉，在李建功感慨的时候，拉出了他的右手，然后看到那手臂上，一大道的刮痕。 “上山摔了？”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同，估计自己问，他也不会说。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李建功赶紧抽回手，可能因为动作太大了，疼得他瑟缩了一下。 “这么疼，还不知道老实？” “你小妹是做什么的？是大夫，能治病！” 姜微瞪了他一眼，然后赶紧回屋拿药，还取了空间泉水，能对伤口进行消毒。 “别乱动。” 她让王元洲握着李建功的胳膊，她用空间泉水进行消毒，然后撒上了药粉，再用干净的纱布，缠好了伤口。 “我想了想，原本感觉送药不好，但是现在也顾不得了。” “这几瓶药粉，你们一人拿一瓶，以后我不在家的话，有个磕磕碰碰，受伤流血什么的，你们就赶紧用上。” “小妹的药，俺要。”顾湘不客气，看着别人都不动，她第一个拿走了药。 既然微微拿出来了，就是给大家的，推推搡搡，没必要。 反正她这辈子，都是要对微微好的！ “这是给三哥的礼物，你那支钢笔已经不能用了。” 她送给王程亮的是一支钢笔，英雄牌钢笔，她买的时候就已经试过了，下水流畅。 “好，小妹送的，俺收着。” 王程亮虽然憨憨的，但也只是在他们面前憨，该他出现的时候，他一定会第一时间出现。 姜微看向了顾湘，“喏，你的礼物。” 别问，问就是奶糖…… 其实她自己也买了不少奶糖，就是为了送给顾湘的。 她爱糖如命，送她什么都不如送糖。 “奶糖？” 顾湘瞪大了眼睛，那眼睛圆圆的，满目的惊喜。 看到她的模样，姜微实在忍不住，直接笑了出来。 刚刚因为李建功受伤的情绪，此刻也得到了缓解。 “我的梦糖啊，你是不知道，我都舍不得吃，每天吃两块水果糖，就算是度日了。” “微微，你是什么绝世大宝贝，居然给我奶糖了。” 她那夸张的神情，还有那满眼的惊喜，实在太让人有成就感了。 “你喜欢就好。” 姜微的嘴角上扬，眼神也带得柔和了一些。 “喜欢喜欢。” 顾湘赶紧点了点头，把那两斤装的奶糖，抱得紧紧的。 ------------ 第一卷 第191章 柳三婶子的询问 “云云。”她看向了杨云。 杨云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她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吃穿用度，都有计划地进行。 一板一眼，有时候并不是一件坏事。 “你把自己照顾得太好了，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你需要什么。” 姜微看着杨云，无奈地叹口气，所有人她都知道需求，只有杨云。 “不用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回来，比什么都强。” 杨云笑了笑，把姜微有些凌乱的刘海儿，整理了一下。 “既然没什么送的……” “那我就随意给你选了，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她拿出了一个木盒，当木盒打开的时候，里面是一枚胸针，“这是云朵样式的胸针。” “当我思索不出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它。” 姜微说到这里的时候，把木盒递给了杨云。 杨云伸出手指，轻轻触碰了胸针，一切都好像梦，但是梦境又那么真实。 “微微，你见过的，对不对？”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一直严肃平淡的人啊，此刻眼睛已经续满了泪水。 姜微点了点头，“无论它怎么碎地，我都有办法，恢复如初。” “如若不能恢复，那就换一个新的。” 胸针…… 杨云有一枚一模一样的胸针，可是那个胸针碎了，即使已经碎了，也被她珍惜地收了起来，可见对她意义非凡。 她在不知道送杨云什么东西的时候，就见到了这枚胸针。 虽然一样，但依旧不是她以前那枚了，不过这枚是自己送的，又会代表另外一番意义吧？ “谢谢！” 杨云抱了抱她，握着木盒的手，紧紧的，骨节有些发白。 姜微只是回抱了她，什么都没有说。 “嗳？俺的呢？俺的呢？”王元洲想要打破现在的情绪，也是真的期待自己的礼物。 “王元洲，哪有找人要东西的？” 顾湘看着王元洲的样子，一脸的嫌弃。 王元洲哼了哼，“找别人要东西，俺才不稀罕呢！” “这可是俺微姐！” “俺微姐给的东西，俺稀罕！” 所有人看着王元洲耍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刚杨云低落的情绪，被王元洲这么一闹，此刻也好了起来。 “这是送你的。” 王元洲看着被折叠起来的一张纸，瞪大了眼睛。 “不是——” “微姐，区别对待，不用这么大吧？” 他一直对微姐忠心耿耿啊，什么时候开始，这么不得宠了呢？ 别人都有礼物，怎么到了他这里，就只有一张白纸了？ 呜呜呜~ “打开看看。” 顾湘知道微微的性子，恐怕这白纸里面，有什么惊喜。 其实王元洲也知道，他就是喜欢耍宝罢了。 “五张蹭饭票。” 那张白纸上，写了五个大字。 王元洲的表情，立刻阴转晴。 “要不是俺微姐呢！” “就是知道俺的需要，俺可太稀罕这个礼物了。” 他的眼睛里，都快冒星光了。 就他自己那个手艺，没给自己吃死，都已经是福大命大了。 “不想要？” 姜微那上挑的语气，带着几分坏坏的笑容，让王元洲立刻把白纸放到了身后。 “想，太想了。” “微姐宠俺！” …… 倒是不用！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本来只是想逗逗他，怎么有一种，魔法打败魔法的感觉？ 礼物都送完了，等男知青离开后，姜微又把两个头花送给杨云和顾湘。 “这是王梦主编送的。” 她轻轻的介绍了一句，不过两个人都知道，她们认识都不认识，能送自己东西，肯定也是因为微微。 “等捡完山货，俺们给人家邮寄点。”杨云想了想，然后提议了一句。 姜微没有拒绝。 躺在自己的火炕上，闻着屋子里淡淡的土腥气，觉得那么踏实。 “姜知青，京都什么样子啊？” 上工的时候，一个小队的人，带着好奇地问着。 她们很多人，别说是京都了，就是市里都没去过，一辈子活动的地方，就是这个村子里了。 “那里有高楼，那里有公交车，那里的马路上，都是骑自行车的人，每次到上班和下班的时候，还会堵车。” 姜微浅浅地笑着，给大娘婶子们介绍那个城市。 她们好奇，却不敢向往的地方。 “那里需要很多人才，那里百废待兴。” “姜知青，俺想问你一个事。” 就在这个时候，柳三婶子走过来，“俺和俺家男人在犹豫，要不要让小子继续念书。” 她不懂这些，她男人也不懂这些。 可是听到京都的样子，他们这辈子是没办法去看看了。 难道自己的孩子，也一辈子都困在这个村子里吗？ “学习成绩怎么样？” 姜微没想到，柳三婶子会问自己这些。 “还成，每次都是前三名。” 柳三婶子这几天在想，一般人家的孩子，基本上小学毕业，也就直接赚工分了，那么大的孩子，一天能赚三四个工分呢。 可是看到柳铁柱，她也有点触动。 好像有文化和学识的人，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这才有了心思，想要问问姜知青。 “前三名，成绩不错的。” 姜微看着柳三婶子，“家里必须要他的工分吗？还是付不起学费？” 一定要贴合实际，如果一个家，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让人家去上学，那不是糟践人吗？ 柳三婶子摇了摇头，“影响不大，就是勒紧裤腰带的事。” “那就让他去上学吧。” 姜微听到柳三婶子的回答后，也能感觉到婶子的挣扎。 “婶子，我们华夏在发展，已经慢慢开始觉醒，需要大量的人才。” “这一代的孩子，是不幸的。” “但是百废待兴的华夏，他们也是幸运的。” “只要努力学习，只要心思正，何愁没有未来呢？” 她轻轻地笑着，柳三婶子听到姜微的话，咬了咬牙，“那就念，只要他学习好，只要他想念下去，那俺就供着。” 供一个学生，不光少了劳动力，而且还要交学费。 重要的时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尤其是男孩，到了一定年纪后，胃口大开，比家里的劳动力吃得都多。 ------------ 第一卷 第192章 陌生的信 “知识改变命运。” “我们这大山里，如果想走出去，只能不断地学习，即使高中毕业了，也能考虑在县城谋个工作。” “不比一辈子种地强吗？” 她的话，不光柳三婶子听见了，还有很多人都听见了。 尤其是家里那些上学的孩子，他们都等着孩子小学毕业，然后就在家里赚工分了。 认识几个字，不当文盲就行了，学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最后学到头，还不是回来种地吗？ 现在…… 她们准备回家和男人商量商量了，他们苦一阵子，没准就是孩子的一辈子。 姜微看到了大家的神情，不过没有多劝。 每个人的家庭条件不同，需要考虑的事不同。 如果不是柳三婶子来问她，她也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 而且…… 大学，也快来了。 当大学来的时候，她不想让这些人后悔。 “你从明天开始，不用去上工了。”大队长溜达到知青院，特意喊姜微一声。 姜微瞪大了眼睛，想了想，自己回来的这些日子，也没有办什么错事吧？ “大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大队长看了看她，想到知青办那边下的命令，“知青办那边有通知，让你不用上工，今年有你的人头粮，明年就没有了。” “让你忙自己的事。” 他不知道姜微去京都忙了什么，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小事。 不然不会层层命令，直到他们柳树底。 姜微想了想，估计是妇女联合部和报社那边的决定。 “好，我知道了。” “那我之后时间，自己安排了？” “可是……我还能住在知青院吗？” 现在已经六月份了，关于地震的普及，已经进行了纸媒和声媒，电视那边实在排不开，而且也不好加进去。 姜微已经放弃了电视科普。 给不给她粮食，这些都不重要，她有自己的工资，养活自己绰绰有余。 可是…… 她看着这个熟悉的院子，她舍不得离开这里。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 “不住这里，你还想住哪里啊？” “虽然没有你的人头粮，可没说你不是柳树底村的人！” 大队长声音有些严肃，看着姜微的眼神，也变得认真了。 “时间自己看着安排，住的地方就在这里，哪也不能去。”大队长只是过来告诉一声。 今天去县里开会，知青办的人特意拉着他，通知了他。 两位县长也特地见了他，让他大力配合姜微同志的工作。 还怎么配合？ 他一时之间，也摸不到头。 “咋回事？” 杨云怕有什么大事，只是随意地问了一句。 姜微摇了摇头，“明天起，我时间自由，不用去地里了。” “今年有人头粮，明年就没有了。” 杨云皱了皱眉，没有想太多，“我养你。” “我工分多，到时候我都换粮食，足够咱们两个吃了。” 姜微看着严肃的云云，走上前去，忍不住笑了笑，“云云，你好可爱。” “我有工资的，你忘了吗？” 杨云对可爱这个词，有些抵触地皱了皱眉。 不过…… 刚刚看到姜微的样子，她是真的忘记了工资的事。 “行了，看来你有事要忙了，你赶紧去忙吧。” 上面不可能无缘无故下这个通知，肯定是微微要忙什么大事了，她们虽然帮不上忙，但也不能给微微拖后腿。 姜微看着可爱的云云，忍不住轻笑出声。 好像在柳树底村，自己很容易笑。 她开始进入了没日没夜的工作，给新华日报的地震连环画，以及给电台的故事稿，每一期她都精修细磨，然后才邮寄走。 她的匿名信，越邮寄越多，通过不同的地址，不同的路径，不同的笔记。 为了邮寄信件，她坐火车去了一趟县城。 “领导，你还看这些信呢？” 一个小年轻，今天是夜班，刚到局里，就看到了领导此刻手里拿着信，这些信都是匿名的。 那个老人看着信，一封封的对比。 却没有找到相同之处。 “会不会是真的？” “领导，不是吧？”那个年轻人不可置信地惊呼一声，“可能是谁的恶作剧。” “谁能提前预知地震啊！” 那就不是人了，是神仙！ 反正他不信。 那个领导点了点头，然后在下班前，检查了一遍监测设备，确定设备正常运行，然后没有特殊报警。 “夜里你们一定要多加注意，做好记录。” “有任何问题，立刻给我打电话。” 老人不放心，又去监测室检查了一圈，这才下班回家。 在老人走后，那个小年轻的人，笑呵呵地对身边人说，“领导是不是年纪大了，什么都开始相信了呢？” “没有缘由的一封信，让领导来回叮嘱。” 他身边的人满脸严肃，看着说话的人皱了皱眉。 “我们的工作，代表了一个城市的存亡，代表的都是人命，别说是风吹草动都要注意了，就是有一点点的异常，都要查询。” “注意你的工作态度。” 那个人面色严肃，看着身边的年轻人，眼色带着不认同。 他的面前，是最新的新华日报，看着上面的一篇篇文章。 1976年7月28日00：01分 夜深人静，那个领导回到家里，怎么都睡不着，脑海里都是一封封的信。 他叹了一口气，起来穿上衣服，骑上自行车，又去了局里。 “领导，您怎么来了？” “这里我看着呢，您放心。” 王威看着老领导的紧张情绪，他轻声地安抚了一下。 而之前那个年轻人，此刻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这样的人，怎么能在地震局？ 一城的安全，怎么能交给这样的人呢？ “等明日，让他找我吧。”局长看着趴着的年轻人，轻轻地摇了摇头。 地震局，是一个清冷衙门，没有油水，也许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地震报警，也许一辈子都不会有地震发生。 可是他们必须精神集中，不能放过一丝一毫异常。 那是命啊！ 在监测的时候睡觉，那不就是拿一城的命在睡吗？ “几点了？” “局长，两点了。” 姜微最后的几封信里，写了明确的时间，就是为了让那边提高警惕。 这一天，地震局的人没有睡。 ------------ 第一卷 第193章 红色警报 京都王新军没有睡。 在那片黑土地上，姜微也没有睡，昏黄的煤油灯下，看着手腕上的手表，看着秒针在不停地转。 他们…… 会相信自己吗？ 他们…… 能救下多少人？ 她真的，已经非常努力了，眼睛里一片赤红，等待着唐市的消息。 唐市地震局的局长，看着新华日报，看着那一封封的信，眉头突然蹙起。 “拉响地震警报，让所有人离开住房区，紧急避难。” 那个局长突然站起来，他在内心里做了决定。 “局长！” 那个年轻人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声音中有些无奈，“无中生有的信，我们的监测设备，没有任何的预警，肯定是别人的恶作剧。” “地震局本来就可有可无，这么一折腾，地震局没准真就没了。”那个人皱着眉，脸色也不怎么好。 “王威，拉警报，紧急撤离。” “快！” 局长此刻什么都不管了，如果没出事，那他愿意一力承担，所有的过错，所有的罪责，他都可以自己承担下来。 可…… 如果真的地震了呢？ 那一城的人命，那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啊，就因为自己不相信，所以就不采取措施吗？ “局长。”王威也有些犹豫。 如果出了事，局长恐怕…… “去吧，如果没有地震，所有的责任，我来担着。” 那个局长拍了拍王威的肩膀，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还好…… 地震局还有这样的同志！ “好！” 王威去了，整个唐市的地震警报开始响起，地震局所有的人，都回来了。 局长下达了命令，各个村子，各个地方，敲锣通知，大喇叭撤退。 一时之间，从点，到面，唐市动了起来。 “局长三点了，哪有什么地震啊！” 那个小年轻的人，一脸的无奈，完蛋了，他们地震局，这次丢人丢大发了。 “都通知了吗？” 局长看着王威，面色有些发红，双拳紧握，他在这个岗位上，奋斗了一辈子，小心了一辈子。 这一次，他想用自己的职业生涯，来保护一城的人。 即使最后是虚惊一场，那他也无愧于良心！ “能通知的地方不多，现在我们只能尽力扩大范围。”王威也有些无奈。 虽然他不赞同局长的选择，但是对于局长的选择，心中敬佩。 “好！” 局长点了点头，眼睛看着监测仪器，此刻他什么都没想。 信，真真假假，已经不重要了。 在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就不重要了。 因为他在报纸上看到了一句话，“地震无小事，人命关天。” 是啊！ 这个作者，都有这样的认知，何况他一个唐市地震局的局长呢？ 他可以背处分，但是不能违背良心。 “什么时候了。” “3时30分了。” 王威看着手表，神色紧张，外面已经乱做了一团。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喂？” “我就是。” 那边的人，声音洪亮，穿透了电话的听筒。 “我是王新军。” “王局。”这边的局长立刻站起了身。 “拉响警报了？”那边王新军的声音，有些严肃，但更多的是欣赏。 局长立刻回答，“是！我不敢赌。” 王新军笑了笑，“好！放手去做，出了事，我背着。” 电话挂断了，刚刚站着的局长，一下坐在了凳子上，然后才慢慢把电话放下。 他看向了身边的人。 “地震无小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一城的人命，我们背不起，也不能背。” 他的声音，是那么掷地有声。 很多人都陷入了沉思。 就是那个年轻人，此刻也不再说话。 “3时40分了。” “警报的人，再继续扩散。” 王威做着汇报，屋子里的气氛，都开始紧张起来，那封神秘的信，写了时间…… 那…… 他们期待着，却更多的是希望不要出现。 “局长，仪器报警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一边传来。 “什么报警？”那个局长立刻站起来，眼睛瞪大。 “红色报警。” …… 红色…… “撤，快，准备撤离，准备营救。” “联系京都总局。” 电话刚刚拨过去，可是地面晃了一下，电就断了。 “局长，停电了，没办法联系京都。” 王威的声音，语速很快，但是声音中，却依旧冷静。 “撤退！” 局长当机立断，现在断电，备用电也没办法进行连接，而且…… 现在房子已经晃动起来，剧烈的程度，人都有些站不稳。 “局长，我扶着您。” 很多人开始往外跑，王威扶着局长，赶紧跑出了大楼。 地震！ 已经来了。 此刻，京都。 “局长，唐市联系不上了。” 刚刚电话响了一声，就是唐市的电话，可是直到现在，都没有联系上。 想到了时间。 王新军皱了皱眉，通知局里所有人，开始准备。 他又立刻给军区打了电话，“唐市现在联系不上，很可能地震了，现在需要军部支援。” 他这边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一时之间，所有的地方，所有人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姜微一夜未睡，看着外面的天，唐市，这一次，她能不能救一些人呢？ “微微，你眼睛怎么红彤彤的？可是出什么事了？” 杨云担心地看着她，微微一向情绪平静，好像什么都不在意。 但是她内心中，有独属于她的坚持。 “没事，你们上工吧，我去县城溜达溜达。” 过了今日，她地震的连环画，都已经出版完了，有声故事，也通过各种渠道，进行了传播。 该做的，她都已经做了。 人在大自然的面前，是那么无力。 她好像能改变一些什么，明明她知道，明明告诉了，可是…… “姜微同志，你要去县城吗？” 一道严肃而板正的声音，从远方传了过来，蒋逢看着姜微，眼神里聚满了笑意。 “蒋队，你回来了？” 她走的时候，东北军区的队伍，还需要进行比赛选拔，演练哪有那么容易？ 蒋逢点了点头，“三天前回来的，本来联系了报社，准备问问你回不回来。” “报社那边说，你早就已经平安回来了。” 姜微挑了挑眉，问她？ ------------ 第一卷 第194章 紧急召集令 “麻烦蒋队了。” 她那清浅的笑容，还有在阳光下，她的皮肤仿若透明，明明是那么娇娇小小的姑娘，他的脑海里，还会不时出现她杀蛇时候的样子。 就是这样强烈的对比，让他好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明明报社那边没有过来询问，他却自己去了报社。 那个时候他，好像不是自己。 “姜微同志，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总是姜微同志，蒋队这样喊，有些太客气了。” “不然我们直呼名字吧。” 蒋逢看着身边的女孩，一本正经的脸，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弧度。 “你……” 她的话还没说完，一道欠揍的声音，就从一边响起来了。 “哎呦，这不是姜知青吗？” 不用看，不用怀疑，不用想。 这欠揍的声音，除了司途生，还能有别人吗？ “蒋队，这么巧？” 司途生直接插入了两个人中间，甚至自己的动作，比脑子还快了一步。 “巧。”蒋逢笑了笑，刚刚那满是柔软弧度的脸，此刻又恢复成了平日的模样。 姜微看了看他，没有回答。 “姜知青，怎么了？是我打扰你们了？” 那一双狐狸眼，带着几分试探，还有几分压抑的情绪。 姜微看了他一眼，“没有。” 司途生点了点头，又看向了另外一边的蒋逢，“蒋队，介意加一个我吗？” 乌鸦默默地抽了抽嘴，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姜知青的事，队长就好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平日里总是一副厌世脸，但是看看此刻他的样子吧！ 估计拿个镜子，他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吧？ “自便。” 蒋逢看着他，轻轻地笑了笑。 一时之间，两个男人的眼里，好像都闪烁着什么。 不过一边的姜微，只是随意的散步，她在等时间。 她不知道报纸什么时候来，她想知道唐市的情况。 她全部的心神，都放在等待报纸上，都放在了唐市，哪有时间，知道那两个男人之间的情况啊。 就在这个时候—— “蒋队，出事了，赶紧归队。” 这天是休息时间，他们又刚刚回来，而且拿到了不错的成绩，军区让他们休息三天，然后进行训练。 却不想，出事了。 紧急集合。 司途生回头看了看姜微，深深地凝视了她一眼，“注意安全。” 他的胳膊，鹤的伤，还有鸳鸯的伤，背后都有姜微的影子。 他的胳膊还没有彻底恢复，他着急回来的原因，就是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那边的人，什么时候发现她，什么时候对她动手，谁也不知道。 他不敢赌，也不敢等待。 姜微皱了皱眉，出事了？ 唐市！ “你们注意安全，万事小心。” 少见的，她叮嘱了两句。 两个人没时间再说话，军队召集令，他们是军人，有令必从。 买了一份报纸，看着上面的报道。 没有…… 还是没有…… 姜微从头翻到尾，没有任何的信息，没有关于唐市的报道。 她不知道那边的情况，也不知道伤亡如何，现在如同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想要获取一些信息。 东北军区。 “唐市出现地震，现在进行救援，整队！” 一时之间。 唐市逃生的百姓，一个个的开始撤离到安全地方，可是各方军区的军人们，却一个个的开始进入了灾区。 他们舍弃了平安，舍弃了生命，逆光而行，他们的背影，依旧不同，他们的步伐，却那么坚定。 “微微，报纸。” 姜微把手上所有需要翻译的文件，都已经邮寄走了，现在就等唐市的消息。 心急如焚两天后，汪谷要去县城买东西，让他帮忙带了一份报纸。 “1976年7月28日3时42分唐市发生强烈地震，震级7.8级……” 看着那一条条的数据，看着死亡的人数。 姜微的腿一软，手扶住了一边的墙。 还好…… 还好…… 她的内心，在不断说着。 “微微，怎么了？” 汪谷看到她脸色不好，没敢离开。 看到报纸上的内容，他也沉默了一瞬，随后叹了一口气，“自然灾害，没办法避免。” “我们……” “去灾区吧。” 汪谷的话，让姜微抬起头来，看着那文文雅雅的人，金丝眼镜，遮挡了他很多的情绪。 “大哥……” 除了平日里的调笑，这是姜微第一次郑重其事地叫大哥。 她习惯了称呼名字，虽然他们已经拜把子了，却也很少称呼哥哥姐姐。 这一次，看着汪谷眼睛里的沉痛，她好像第一次认识他一样。 明明该是斯文败类的类型，可是即使被家里放弃，即使被所有人抛弃，他们蜗居在一个大山的村子里…… 寒冷和偏僻，没办法磨灭一些人内心的火焰。 “不想去吗？” “微微，我们的国家，只是病了，不要对她失去希望。”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他笑着，眼镜依旧如平日一样上抬，可在姜微的眼里，是那么帅气。 “大哥，我去。” 她本来就会去。 自己重生回来，付出了那么多的努力，总该去看看那个城市。 即使它现在可能已经破败不堪，即使那里满地苍夷，可她还是要去看看，看看生还的人，看看希望。 她不邀功。 从未想过邀功，只是想看看那群人，幸存的人。 “好。” “我去和大队长聊聊，你等其他哥哥姐姐，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 汪谷抬起了手，他们的年纪相差不大，他以前忍了好多次，这次没有忍了，他把手放到了姜微的头发上，那毛茸茸的小脑袋，果然手感很好。 姜微不解地抬起头来。 “以前就想，如果我妹妹还在，也会像你这么可爱。” “好了，既然决定了，收拾收拾东西吧。” 他…… 汪谷走了，感受着掌心那毛茸茸的感觉，他嘴角带着笑，那上弯的弧度，不再那么虚假，充满了真实。 “微微，怎么了？” 顾湘和杨云回来了，别人都要上工的，汪谷去县城买东西了，姜微的身份已经不同，她可以不用上工了。 别人刚刚下工，一个个拍打着身上的土，看着等在门口的姜微。 ------------ 第一卷 第195章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你们也过来。” 姜微看了看三个男知青，然后挥了挥手。 “怎么了？微姐，你别吓唬俺。”王元洲很少看到姜微这么严肃，每次看到微姐严肃，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一般都有人倒霉了。 这一次，谁惹到微姐了？ 姜微无奈地撇了他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你们看看这份报纸。” 她的声音轻轻淡淡，刚刚的情绪，已经遮掩起来了。 她最开始的震惊，是因为死亡人数和伤亡人数，都发生了改变，少了足足一多半。 不过…… 现在还没到最后，还有余震以及救援，人数会不断增加。 “天啊，死了这么多人。” 王元洲瞪大了眼睛，整个人愣在那里，一座城，那可是一个城啊！ 姜微指了指下面的一个框，里面写了征招志愿者。 “刚刚大哥和我决定了，我们要去唐市，尽自己的一份力。” 她的眼神扫视了一圈，“没有强制的意思。” 一个人，自己如何选择，那是自己的路，她已经选择了自己的路。 至于哥哥姐姐们，他们需要自己选择。 “说什么呢？” “即使我们有太多不幸，但我从未放弃过寻找美好。” 顾湘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如同闪着星星。 世间有顾家那魔鬼窟，但是同样的，也有知青院这样的天堂，不付出努力，怎么寻找美好呢？ “俺去。” 王元洲没有迟疑，他的眼神逐渐坚定。 下乡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来，他改变了很多。 性格依旧跳脱，可是…… 在任何大事上，王元洲从来都没有含糊过。 他，亦有他的坚持。 “俺也去。” “俺。” “你们都去了，俺也去。” 一个个的人，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坚持。 所有人都回头，看向了刚刚杨云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杨云已经离开了。 “云云？” 顾湘不解地抬头，然后喊了一声。 姜微的嘴角，却已经勾了起来。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没有道理的。 他们能成为家人，也不是没有理由的。 “都去，难道不需要收拾东西吗？”杨云从屋子里出来，拿了一个大盆，里面是压好的面。 她在计算着，去唐市得多远？坐几天的火车？做多少饼子合适？ “云云，俺把俺的粮食给你拿过来。” “俺也去。” 几个男知青，都把自己的粮食拿过来了，杨云看着那一堆粮食，轻轻的笑了笑。 “俺烙饼子，你们加固下咱们房顶，还有去后山砍柴的，去找大队长请假的，都安排好了。” “既然下了决定，那就准备尽快动身。” 杨云依旧严肃，可是那张严肃的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充满了活力。 不再是一潭死水，满目防备。 “什么？你们要去唐市？” “去唐市干啥？” 村里没有订报纸的习惯，柳树底村又很偏僻，基本没有什么外村人过来，对于唐市的消息，他还没有收到信儿。 汪谷把唐市的情况，死亡人数，以及招收志愿者的消息，都告诉了大队长。 大队长整个人沉默了下来，看着汪谷，“你们都去？” 汪谷摇了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不过俺和姜微肯定去。” 大队长叹了一口气，“姜微不行。” “为什么？”汪谷没想到，居然卡在姜微身上？ 大队长看着汪谷，“到今天了，也不怕告诉你。” “上面给了俺命令，必须保护姜微的安全，俺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也不知道她正在做什么。” “但是……” “她是被国家保护的人，她不能随便离开村子。” 上次县里不光给了他姜微的安排，还给他下了任务。 这刚消停几天啊，这又要出去？ “原来是这样。” “俺和姜微说下，让她想想怎么解决。”汪谷这次来，只是想摸清楚大队长的心思，看看会不会放行。 现在除了姜微那边有些问题，大队长应该不会卡流程。 那之后的步骤，就好走太多了。 “大哥，你回来了，大队长怎么说？” 现在所有人都在忙着，每一个人都负责自己的部分，只有姜微在闲着，不过她把自己锁在房间里，配着各种药粉和药丸。 空间里的药草，已经存了很多很多了，唐市那么多的伤员，正是她那些药草发挥作用的时候。 但…… 还需要一个名目，该怎么安排呢？ 姜微一边配药粉，一边思索这件事。 “微微。” 门外传来了汪谷的声音，姜微打开了门，“大哥。” “俺和你聊聊。”汪谷看着姜微，轻轻的笑了笑。 谁能知道，刚刚十八岁的姑娘，偷偷干了什么大事？ 既然命令下到了村子里，恐怕事情并不小。 “你可能走不了。”汪谷和姜微走出了知青院，其他人各自忙碌着。 虽然他们也好奇，但是那是属于老大和小妹的秘密，他们没有一个人偷听。 “为什么？” 姜微有些不解，自己京都都去过了，怎么还不能去唐市了呢？ “上面给大队长下过命令，要保证你的安全。” “现在大队长也做不了主，你的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你要去的话，需要看看怎么解决。” 很明显，大队长那边除非接到命令，不然介绍信不可能开。 他承担不了这个风险。 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大队长一家都很疼姜微，恐怕也会用这个理由，打消一下她的想法。 “我知道了，我去趟县城。”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去大队长家，借了自行车。 大队长看到她的时候，什么都没有说，如果再年轻二十岁，他也和这帮孩子一样，会是同样的选择。 姜微来到了县城，直接去了邮局，“姐姐，我打个电话。” “打，你也知道多少钱，最后算钱。” 大姐笑了笑，赶紧开了电话的锁，把木板打开，让姜微自己按电话号码。 “厉奉明。” 很快，那边就传来了厉奉明的声音。 “我是姜微。” “厉队麻烦帮我查一查，到底谁在保护我？” “我想去唐市，但是上面有令，我们村子的大队长没办法开证明，我就没办法离开。” 她的情况，她自己知道。 除了报社和编译局，应该没有别人了吧？ 何至于到国家保护这一步啊？ ------------ 第一卷 第196章 军区调令 厉奉明沉吟了半刻，“必须去？” 唐市的事，举国哀。 此刻各地都在议论唐市的事，他们距离太远了，现在那边是什么情况，他们也说不好。 不过…… 没想到，她居然会选择去唐市。 “必须去！” 她想看看那个城市，想帮助那些可怜的人。 “好。” “你等我通知，最慢三天。”厉奉明那边开口。 姜微顿了顿，然后说了一声，“谢谢。” 两个人挂断了电话，姜微付了钱，然后回到了村子里。 厉奉明那边给一些人打了电话，也了解了唐市那边的情况。 虽说是三天，可是一天后，姜微收到了特派的任务令，来自于京都军区。 来人是司途生。 “姜微。” “军区调令，现在唐市到处都是哀嚎声，受伤的人比比皆是，那边需要医生，需要护士。” “各大医院都借人过去了，京都军区下了调令，你不是一名军人，但是希望你能参加这次任务。” 司途生那双狐狸眼，是从来都没有过的认真，甚至可以称之为沉重。 主要是姜微的医术高，已经引起了京都军区的注意，尤其是特殊小组。 现在唐市地震，救援的人，受伤的人，到处都是废墟，到处都是哭泣的声音。 “我服从调令。” 她伸出了手，接过了司途生手上的调令。 “收拾下东西，明天上午，有专门的车带你离开。” “知道了。”姜微点了点头，认真的看了看调令，然后收了起来。 转身就要离开的时候，司途生从后面开口了，“注意安全，平安回来。” 姜微回过头来，然后点了点头，“放心吧。我这个人……” “惜命！” 听到她后面的两个字，司途生想起了一切所有过往。 惜命吗？ 真没看出来…… “你明天就走？”汪谷看向了姜微。 姜微点了点头，“军区调令，我不能和大家一起走了。” “你们路上注意安全，我给你们的药粉，一定要带好了。” 原本是要一起走的，到头来，她还先走了一步。 “知道了！” “你自己一个人，才应该好好注意，听说地震之后，会有余震，后期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你要注意安全。” 大家纷纷嘱咐着，姜微只是微笑着点头，配合程度，就好像一个布娃娃…… 如果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她已经在走神了。 没错…… 她在思考别的事，现在空间里已经积累了不少的药草，大师兄给邮寄的药草种子，也已经栽培上了。 只是…… 这些药草要以什么形式，进入灾区呢？ “行了，让小妹早点睡吧。” “她明天还要赶路，也得收拾东西。” “而且俺们很快就会见面的。”汪谷拦住了碎碎念的顾湘和杨云，两个人照顾姜微，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不像是照顾妹妹，反而像是照顾孩子？ “这么光明正大地走神，想什么呢？” 等从屋子里出来，汪谷才小声地问姜微。 他倒不是有多么大的好奇心，只是刚刚小妹的表情，像是被什么问题困扰了。 “大哥，你帮我想想。” “有什么办法，让大批的物资，进入灾区呢？” “而且不能让人知道物资的来源。”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疑惑，她空间的大批药草，已经处理好了，药性是普通药草的几倍，对于灾区来说，有很大的用处。 但是出处不好说，总不能说，我体内有一片空间？空间能大量种植药草？ 她还不想被拉走切片！ “少量，多次。” “你觉得呢？”汪谷没有细问，也没有探究，不想引人注意，那只能一点点地进入。 “我想想。” 姜微点了点头，脑海中有了一些思绪。 “你不是随军区的车走？多多少少带点东西，不过分吧？” “之后的事，之后再说。” “我们带点东西，也不过分吧？” “还有……” “后期使用上，添加一些，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汪谷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揉了揉她的头发，他发现最开始只是想，自从实践了之后，就上瘾了。 “大哥。” 姜微看着汪谷，果然啊，这个知青院里，哪有什么笨人呢？ “你这一年上山采了不少的药草，都想捐给灾区？既然不想暴露姓名，哥哥姐姐们帮你。” “这是好事，有什么愁的？” 为了掩人耳目，姜微这一年来，时常从山上带回药草，然后进行炮制和晾晒，现在堆积也不少了。 “好，到时候麻烦哥哥姐姐帮我带一些了。” 反正主打一个，能减少一些是一些。 她把空间里处理好的药草，装了六大布包，然后准备让哥哥姐姐带走。 还有一些药草，配制成了药丸和药粉。 “这么多东西？” 司途生有了别的任务，现在不知道去哪里了，乌鸦接了命令，这些日子，就跟在姜知青身边。 “还有呢。” “这些也是。” “这些都是药草，灾区最缺少的东西吧。” 原本有些惊讶的乌鸦，一听到灾区两个字，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才开口。 “姜知青，车里还有一些地方，还有什么药草需要装的吗？” 东北军区的支援队伍早就已经过去了，他专门留下来送姜知青一起过去的，车上有多少地方，就能装多少东西。 姜微想了想，回到屋子里，很快又拿出来一些药草，“装多少都可以？” “可以！”乌鸦没有平日里的笑脸，却认真地点了点头。 姜微把整个后座，都填满了，就是脚下也放了不少。 东西放得多了，她的空间就小了，不过她丝毫都不难受，这些药可以治病，可以救人。 而这些都是幌子，真正的药，都在她空间里。 大哥出的主意不错，但是他却低估了自己药草的存储量。 空间的流速，让药草的生长，节约了很多时间。 由于空间泉水可以增加药效，导致这些药草，她都不敢拖延时间。 路上就他们两个人，乌鸦过几个小时，就会问问姜微。 “姜知青，需不需要休息？” 即使他已经心急如焚，但还是要照顾到姜知青的身体，而且队长特意交代过，以姜知青的时间为准。 他的任务，就是把姜知青平安送到唐市。 姜微摇了摇头，揉了揉眉心。 ------------ 第一卷 第197章 悲凉的梦 他们已经开车两天两夜了，现在的公路并没有后世那么发达，一路颠簸，乌鸦更是绕了很多小路。 “不用管我，你按照正常速度和行程安排。” 虽然不开车，但是她依旧疲惫，尤其是四周脚下都塞满了药草，她就是动也不容易。 这些药草虽然是掩护，可是掩护的药草越多，她后期能拿出来的越多，就没有那么显眼了。 乌鸦又涂了一遍清凉油，感觉到大脑清醒，他一脸严肃地继续开车。 无论是在队里执行任务，还是在科研所里进行科研，他熬夜已经形成了习惯。 但是…… 姜微为了他们的安全，给了他一盒特制的清凉油，那淡淡的薄荷香，不断地冲入鼻翼。 那太阳穴的清凉感觉，可以让使用的人，保持大脑的清醒。 车又开了六个小时，乌鸦在一个村落停了下来。 “怎么了？”姜微看着他。 她能感觉到，乌鸦的心情并不好，一向嬉皮笑脸的人，这一次满脸的凝重。 “姜知青，我知道你和我一样，都着急去唐市，着急投入到救援之中。” “但是这两天三夜，无论是我还是你，都太累了。” “我去找老乡换一些热乎饭，我们吃一口，睡两个小时，再继续走。” 姜微蹙了蹙眉，本能地想要拒绝。 现在任何事，都没有去唐市更加着急。 “姜知青，你听我说。” “去了救援现场，我们要立刻进入救援，以我们现在的精神，没办法长久的救援，与其这样，不如休息两个小时。” 在姜微的身上，乌鸦感觉到了一股压力。 明明看上去，是一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可偏偏那股压力那么明显。 就好像…… 每次对上队长时候一样。 “两个小时！”姜微点了点头，但也重复了一遍时间。 不过…… 她真的有些疲惫了。 在村子里的时候，她整日整夜的没有睡，就是为了多消耗一些药草，做了很多的药粉和药膏，方便配比和使用。 没来得及休息，就开始连夜赶路。 不是她不想睡，而是她真的睡不着。 “姜知青，这是在老乡家换的干粮，好赖是热乎的，多少吃一口。” “这是你的水壶，都是干净的。” 姜微接过东西，轻轻的笑了笑，可是那上勾的唇角，怎么也没有弧度。 “谢谢。” 乌鸦摇了摇头，靠在车上，拿着粗粮面，直接咬了一口。 姜微噎了噎，喝了两口水。 人啊，吃惯了细粮，突然开始吃粗粮，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老乡家只能换到粗粮面了。”乌鸦看着姜微喝水的模样，赶紧解释了一句。 现在这个时候，家里的粮食都吃得差不多了。 能剩下东西换出来，已经不错了。 姜微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只是有些不适应了，在知青院的时候，她从来没有委屈自己，能吃馒头，绝对不吃糙粮。 “姜知青，你睡一会。” “我也靠着车，眯一会。” 姜微的副驾驶上，基本都塞上了药草，靠没有靠的地方，躺没有躺的地方。 乌鸦直接让姜微坐到主驾驶上，然后把钥匙拔下来，他就那么站着，靠在车身上，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 姜微趴在方向盘上，双臂搭在下面。 她好像来到了一个特殊的地方，这个地方下着雨，一群群人来来往往，有的人在呼喊什么。 雨水顺着头发，打湿了身上那草绿色的军装，那一双双的鞋子，早就已经湿了，那一张张脸，那么模糊。 满地的废墟，以前光鲜亮丽的建筑，倒塌后，再也看不到曾经的风光。 “妈妈——” “妈妈你醒醒，我再也不偷吃东西了，妈妈——” 一个男孩，趴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哭得一脸绝望。 而那个女人的胸部，一根木头，直接贯穿了，脸色发青，双唇发白，身体已经僵硬。 “啊——” 那个男孩绝望的哭声，就好像在姜微的耳边。 姜微猛然坐起身，大口地呼吸着，看着眼前的一切。 而她…… 此刻还在车里。 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凄厉的哭声，不甘的呐喊声，就好像还在耳边。 “姜知青，你醒了？” “再睡一会吗？刚睡了一个小时。”乌鸦虽然睡了，但是他一直都在警戒四周。 上面下达了命令，必须保证姜微同志的安全。 不是队长下达的，而是组长。 华夏特殊组的组长。 姜微摇了摇头，擦干了额头上薄薄的汗，“不睡了，走吧。” 一路上，他们都很沉默。 姜微不再说话，刚刚梦里的场景，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 天灾啊！ 她已经用出了全部的力量，甚至不惜暴露自己，直接告诉了准确的地震时间，地震地点。 可是！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却依旧无法改变。 那满目疮痍，那一片废墟，那一个个绝望的脸，还有那凄厉的哭声。 她…… 她还能做些什么呢？ 她该为这个城市，做些什么呢？ 人力，在大自然的面前，是那么无助啊！ 第一次，她感觉到了自己的弱小和无能。 “姜知青。” 就在姜微陷入自己情绪的时候，一边的乌鸦，突然开口了。 姜微回过头，看了看他，“嗯？” 这一路走来，唐市的冲击，对所有人都太大了。 除了必要的交流，他们一路上，都没有说过话。 “队长让我告诉你，要注意安全。”乌鸦的声音有些发沉，他若有似无地叹了一口气。 “我的队长就是司途生。” “别看队长总是一副吊儿郎当，上天老大，他是老二的模样。” “可是不管有什么困难，他都抗在自己身上。” “有什么危险的任务，他都会自己先冲上去。” 想到队长，乌鸦轻轻地笑了笑。 他们一组人，都是孤儿，除了温卿言外，他们所有人，都是在龙组长大的人。 他们经历过了层层选拔，他们打败了太多人，才进入了龙组。 进入了特殊小组。 队长不一样，他是军区大院的人，他从小在军区长大。 当年他进组的时候，所有人都不服他，可是他用自己头脑，还有自己的能力，获得了所有人的信服。 ------------ 第一卷 第198章 她是姜大夫 “姜知青，队长是一个很好的人。” 乌鸦能感受到，队长对姜知青是不同的。 其他女性，除了救援目标，他就没见过队长和谁走近过。 但凡谁靠近了，队长只会冷着一张脸走远…… 可是每次遇到姜知青，队长会主动靠上去，之前是打探消息，试探姜知青的反应。 现在呢？ 姜微看了看他，“帮我谢谢他。” 乌鸦挑了挑眉，没有听到别的了。 嗯…… 他家队长有点惨。 车开了四个多小时，雨下得很大，路上泥泞不堪，本来四个小时的车程，又往后拖延了一个小时。 “东北军区，张建强前来报道！” 张建强的声音洪亮，只是看到外围的情况，这个坚硬军人，面色虽然和平时无异，可是那眸底的颜色，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归队！”新兵连的连长大喝一声。 “是！” 张建强离开了，他没有安置姜微。 他的任务是，把姜知青带到这个地方，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小师妹。” 姜微看着那一个个的帐篷，帐篷里的人，绝望的眼神，刺痛了她的内心。 当温卿言跑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她的神情。 “自然之下，人是渺小的，我们无力改变。” “我们只能救治更多的人。” 温卿言叹了一口气，地震局联系了军部，他们第一时间坐直升飞机过来的。 “大师兄，我负责哪里？” 姜微回过神来，不去看身后的人，不过内心就好像被一只手，紧紧的攥起来一样，生生地疼着。 “两个选择。”温卿言看着她，眼神里都是担心。 “第一个选择，就在这里，那边有医帐，你师姐就在这里。” “明天或者后天，师父也该过来了。” 姜微静静地听着，然后问了问，“第二个选择呢？” 现在情况这么紧急，有那么多需要救援的人，师兄没时间在这里和自己卖关子。 既然师兄说了，恐怕他更希望自己做第二种选择吧？ “现场救人。” “有很多人，根本没办法抬到救治区，没办法进入医帐，就已经断气了。” “这样已经死了不少人。” 温卿言眯了眯眼睛，那一向性格暴躁的大师兄，此刻却没有一丝脾气，那双眼睛，恐怕已经熬了几天几夜了吧？ “患者太多了，医护人员太少，能单独治疗的人，更少。” “你二师姐的性子冒进，我不敢让她去现场。” 温卿言看着姜微，“小师妹，你自己选择。” “我去现场。” 她没有丝毫的迟疑，那一身的蓝布衣服，好像就从来没有换过。 而她眼神里的坚定，看着那一片片的废墟，她想内心得到安宁。 “好！” “你选两个人，跟在你身边。” “还有什么要求？” 温卿言看着姜微，有毫不遮掩的欣赏。 医术，仁心。 他小师妹，从来都不缺啊。 “柳树底村的知青到了，让他们等等我。” “我要带着他们。” 姜微看向了大师兄，她的人，放到自己的身边，她才能放心。 温卿言哭笑不得，“放心吧！” “你们谁愿意跟着我？”姜微看向了一队医护人员，这里有副手，有护士。 这些人都是各个医院借调过来的，就是为了服从温卿言的安排。 “跟着我很危险，不需要有什么技术，但一定要听话。”她的声音很冷，也很严肃。 那一队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并不是所有人，都想进入灾区的。 这两天余震不断，有很多人都受伤了，而且救援的人也死了好几个。 他们能来到唐市支援，却从来没想过在唐市丢命。 姜微的眼神，看了一遍，那些人眼神里的退缩，她都看到了。 规避危险，人之常情。 “我愿意。”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脸上带着浅笑，“我是京都军区总院的慕年。” “我是慕川。” 两个人，长得有一点点像，但是并不明显。 “我愿意跟着你，小切口手术的出现，让我们华夏终于抬起头来。” “危险面前，我情愿死的是我。” 女人的声音带着坚定，任何人都不会质疑她话里的真实。 姜微笑了笑，“欢迎加入。” 就在这个时候，温卿言看了看两个人，“你们是不是过分了？这么快就叛变了？” 这两个人，一个人是他的副手，一个人是他的护士。 在军区总院的时候，他们一直都是跟着自己的。 现在…… 慕年没有说话，只是坚定的站在了姜微的身后。 慕川想了想，然后问了一句，“温大夫，你会小切口手术吗？” …… 真的会谢！ 在京都打击还不够，在这唐市，还这么打击我，真的合适吗？ “跟着我，会很危险。” 姜微看了看两个人，他们的很专业，慕川的身上带着听诊器，慕年的腰间，挂了一个背包，里面有各种工具，背后还背了一个测血压的仪器。 “我不怕危险。” “如果怕危险，我就不会来唐市。” 说话的是慕年，姜微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我需要十分钟，进行整理。” “十分钟之后，这里集合。” 姜微看了看温卿言。 温卿言点了点头，“我不等你们了，你们跟着蒋队走，注意安全。” 在温卿言的介绍下，蒋逢从侧面走了过来，他的身材依旧高大，他的眉目依旧专注，只是他的脸上，黑一道，红一道。 如果不是大师兄介绍，她都已经看不出来真面目了。 姜微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去车里准备了一下，主要是把手术刀和银针带好，尤其是…… 她装了一些空间泉水。 现在这个环境，根本无法保证手术卫生，能活下去就不错了。 “准备，出发。” 姜微的背包满满的，之前做的急救药，瓶瓶罐罐，都装进去了。 她的眼神发生了改变，再也不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姑娘。 她叫姜微。 在这个救援的地方，她是姜大夫。 ------------ 第一卷 第199章 叠罗汉的一家人 外面看到的一切，都觉得浅了。 淅淅沥沥的雨，一排排挖出来的尸体，一排排地摆放着，地上的坑坑洼洼，此刻都是淡淡的红色。 这个城市啊，需要多少的血，才能将地上的积水，染成红色？ 人来人往，没有人说话。 那些人有的衣不遮体，有的只穿了大裤衩，半夜三点多的地震，逃生已经付出了所有的力气。 “姜微同志，在救援的时候，你不要往深处走，跟紧我就可以。” 蒋逢看了看身边的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变化，即使是有，此刻也看不出来了。 “是。” 姜微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 “噹——” 那纷乱的脚步声，还有那嘈杂的救援声，遮掩了很多声音。 姜微停下了脚步，眉心皱了起来。 “怎么了？我们的救援区，还要往里面走。”蒋逢以为姜微走不动了，解释了一句。 姜微摇了摇头，“你没听到什么动静吗？” 蒋逢听了一会，然后摇了摇头，“现在土地都在变化，余震不断，外围救援队伍已经搜索好几圈了。” “应该不会有什么遗漏下的！” 外围是唐市本市的百姓在救援，外面的地震程度小，伤亡情况轻，就组织当地的人，进行救援了。 自己听错了？ 姜微刚要抬步走的时候，那道声音又传了出来。 “噹——” 那是…… 石块敲击的声音！ 姜微猛然改变了方向，大跨步走了几步，然后趴到了地上。 “噹——” 随着她位置的改变，声音愈来愈明显了，她又调整了一下位置。 “噹——” 声音已经非常明显了。 姜微走过去，拉着蒋逢过来，“你趴下，听听。” 有人看到他们的动作，“这边已经大搜查过了，那边没有人了，别在这里白费时间了。” 蒋逢将信将疑，跪在地上，听着下面的声音。 “噹——噹——” 石头敲击店面的声音，带着特殊的节奏，好像敲击的人，已经没有力气了，每一次举起的频率，都会慢上一些。 “下面有人，救援！” 蒋逢的脸色肃穆，看向了身后的人，只是目光在看向姜微的时候，他的眼睛凝了凝。 刚刚…… 他本能地选择了不相信。 老天好像也看不过人间的惨剧，淅淅沥沥的雨，好像老天的眼泪，为这个城市哭着。 姜微的衣服被打湿了，头发也一条一绺地粘在脸上，她却好像没有感受到。 “姜大夫。” 看到姜微在那边搬东西，慕川和慕年赶紧跑了过来，“姜大夫，你歇着，我们来。” 姜微摇了摇头，“里面的人，敲击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慢，可能快要坚持不住了。” “行动要快。” 她后面的四个字，是对蒋逢说的。 蒋逢组织着百姓，一起将这边撬开，一边往旁边搬。 可能是因为之前挖了旁边的地方，这个地方上面，堆积了很多废弃物。 现在要挖开这里，需要消耗很多的时间。 姜微的手上，带着手套，不是她娇气，也不是她想与众不同。 对于医生来说，他们的手太重要了，他们的手一抖，可能就是一条人命。 “这里这里。” 一个战士，听到越来越明显的敲击声，然后确定了方位。 有了准确的地方，大家挖得越来越快了。 “不用敲了，我们听见声音了，你再坚持坚持，咬咬牙，上面有医生。” 在这个破败不堪的地方，在这个满地血水的城市。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给下面的人稳定内心。 她的话刚刚落下，下面的声音消失了，可是却没有说话声。 姜微的眸子暗了暗，没有力气了吗？ “外扩一些，不要伤到人。”蒋逢给大家指定了位置。 此刻，没有人再说话，所有人即使已经筋疲力竭，可都在咬牙坚持着。 “在这里。” 当看到下面情况的时候，所有人都忍不住别过头去，敲击的是一个男孩，十岁左右的样子。 而在他的身上，如同叠罗汉一样，一男一女，趴在最上面的男人，早就已经没有了呼吸。 在男人的下面，是一个女人，她把自己的孩子，护在身下。 “救他。” 当石板被撬开的时候，那个女人的嘴角，还在往下淌着血，可是她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身下的孩子。 “好好活着。” 只留下四个字，她直接断气了。 那四个字，断断续续，巨大的压力眼睛已经充血，而在她的身侧，一块石板，压住了她的右肩膀。 人的本能，在巨大疼痛的时候，是退缩的。 可是…… 她是一个母亲，她在巨大疼痛的时候，用已经使不出力气的肩膀，护住了石板，护住了她身下的孩子。 “快，救人！” 蒋逢没有迟疑，先把已经断气的男人放到一边，然后想把女人拉出来，那石板已经搬开了，他们看到了血肉模糊的一侧。 不用姜微宣布，他们就知道，这个人已经死了。 就算没有断气，现在这样的伤势，半个身体的粉碎，她如何能活？ “救孩子。” 三个字，姜微好像用了全身的力气。 “姜微同志，拜托了。” 蒋逢把孩子放到了门板上，然后放到了姜微的身边。 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只是那血水，好像越来越浓了。 姜微先检查了外伤，然后用银针刺激穴位，从挎包里拿了一颗药丸，直接给孩子喂了下去。 “腿稍微有点错位，需要固定骨头。” “其他……” “没有伤势。” 姜微闭了闭眼睛，只是再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神更加坚定了。 他的父母，用自己的命，换了他一条命。 “我来。”慕川直接拿了木板，然后快速的固定了骨头，把木板用布条捆好。 然后招呼了这边人，“把人抬回营救点。” 人被带走了，可是这些人的内心，却好像留下了什么。 “继续走吧。” 姜微站起身，把背包扣好，防止里面的药丢了。 那刚刚跪在地上检查的膝盖，此刻都是泥土和脏污，可是她却恍然未觉。 本就沉默的一队人，此刻更加沉默了，谁都没有说话。 蒋逢带队快速往前，姜微也仔细聆听着周围的动静。 ------------ 第一卷 第200章 那你去死啊！ “这里是我们的救援区，越往里走，灾情越严重。” “大家都注意点，都仔细一点。” 在灾区里面，已经没有了百姓，都是一个个军绿色的身影。 “姜大夫，这里。” 这个时候，从里面抬出来一个男人，他未着寸缕，可能是深夜的缘故，地震发生的时候，没有给任何人缓冲的机会。 姜微直接走上前去，把脉，用听诊器听了听，眉头皱了起来。 “这个人需要手术，不手术的话，抬不到营救点。” 破乱的环境，可以做手术，可是这下着雨，没有任何的遮挡，她真的没办法做手术。 “还有别的办法吗？”蒋逢此刻也有些为难。 姜微摇了摇头，银针控制穴位，也没办法把人抬回去。 可能经受了巨大的压力，他的体内有多个出血点，现在不治疗，那…… 就没有治疗的机会了。 “你们三个，快速搭个棚子。” “你们几个，继续救援。” 蒋逢指出了三个人，快速进行了简单的搭棚子。 现在的情况，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而且余震不断，即使搭了棚子，当余震来临的时候，棚子随时都可能会倒塌。 姜微控制着银针，没办法起身。 慕川把东西放下，“姜大夫，我去帮忙。” 慕年看了看走了的慕川，然后坚定的站在了姜微的身边，随时准备保护姜微。 由于是简易的棚子，而且周围都是废墟，那些木棍和草帘子很好找。 “姜大夫，暂时只能这样了。”一个战士走过来，看着姜微，有些歉意的回答。 姜微点了点头，没有其他的情绪，“足够了。” 身为医生，她需要尽快调整自己的情绪，只有自己的情绪平稳了，她才能救治更多的人。 “慕川，准备监听心跳。” “慕年，准备监测血压。” 姜微把挎着的水壶拿出来，然后珍惜地倒了一些清水，把要开口的皮肤，清理了一下，银针和手术刀，早就已经用空间泉水消过毒了。 当她拿起手术刀的时候，眼神已经发生了改变，锐利而专注。 这一场手术，同样是小切口手术，在这个恶劣的环境，她不敢挑战开胸手术。 那尘土飞扬，那乱飞的细雨。 每一个因素，都决定了手术的必然失败。 “我要缝合了。” 姜微的手很快，只是看了一眼慕川。 “明白。” 慕川点了点头，他一直都在报心跳的频率，每一分钟一次。 姜微的动作很快，所有的动作没有任何炫技，也没有教学。 “缝合完毕，血压，心率。” 她看向了两个人，这里不是医院，没办法进行仪器检查。 听到两个人报出的数字，姜微缓缓地松了一口气。 终于…… 救回来了。 “伤口要注意，不要感染，送回营救点，速度要快。”姜微嘱咐了一句。 由于灾区的条件有限，她整台手术都是跪在地上完成，足足三个小时…… “姜大夫，休息一下吧。”慕年有些担心她。 姜微摇了摇头，“抬人吧。” 她休息了，那些人怎么安排？ 姜微这边是重灾区，每个人的伤势，都不轻。 有一半的人，需要在她这里进行治疗。 还有一些伤势可以撑到营救点的人，都第一时间被送走了。 “姜大夫，蒋队那边喊您过去一趟。” 这个时候，一个战士从远处跑来。 姜微没说话，这个患者需要固定骨头，没有别的大伤，银针已经控穴了，昏迷的人也已经清醒了。 “什么事？” 姜微看着蒋逢，在蒋逢的身边，是一个女人。 女人此刻哭着，整个人都有点疯癫。 “你闺女的伤情严重，你儿子的只是被困住了，只要挖开就能获救。” “他那边深一些，等你儿子救出来，再救你闺女的话，就来不及了。” 一个战士在那边讲着，可是那个女人就好像听不见一样。 头发凌乱着，摇着头，“不行，就得救儿子，必须救儿子。” “我自己的孩子，我想先救哪个，就先救哪个。” 女人什么都不听，只是一直都在坚持着。 姜微看了看蒋逢，“什么情况？” 蒋逢叹了一口气，喊她去了一边，然后在那个石头缝里，看到了一个女孩，女孩的额头上，往下滴着血，整个人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 “来得及吗？” 另外一边，男孩瞪大了眼睛，他在铁架子床下，上面所有的东西，都没有压在他身上。 此刻还能说话，“妈，救我呀！” “我想出去，妈。” “妈，别救赔钱货，先救救我啊！” “我可是给你养老的儿子，你要是不救我，我就不给你养老了。” 男孩大喊着，满脸都是眼泪，从缝隙里，能看到外面。 “救我儿子，你们快点动手啊！” “你们不是军人吗？” “你们不是来救援的吗？快救我儿子啊！” 姜微眯了眯眼睛，“这个女孩，等不了。” 蒋逢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整个人的神色，都带着压抑。 “女儿和儿子，都是你的孩子。”姜微走到那个女人的身边，看着那个女人，眼神中皆是冰冷。 “丫头片子能有什么用？我生了她，养了她，为她弟弟死了怎么了？” “死了还能省粮食呢！” 那个女人的话，说得理所当然。 就好像说过千遍万遍一样。 姜微冷冷的笑了，“军人是来救援的，按照伤亡程度救，可不是你说了算的。” “救人！” 她的声音冰冷，眼神中的愤怒，毫不遮掩。 “你是谁？哪有你说话的地方？” “这里可不是你一个丫头片子撒野的地方。” “再说了，这是我自己家的孩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看着那帮人，真的去救丫头片子了，她想要冲上去阻止，可是却被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衣服。 那手上的力气，是那么重，她挣脱不开。 姜微看着她，冷冷的笑了笑，“丫头片子？你不是女人嘛？” “生你的人，不是女人嘛？” “既然你这么没用，那你去死啊！” “为什么活在世界上？你有什么用呢？” 越在她愤怒的时候，她的声音越是冰冷，此刻看着眼前的女人，一句句地问话，好像要敲碎一个人的内心。 ------------ 第一卷 第201章 良心坏了的人，我治不了。 “你是谁啊，用你多管什么闲事？” “我儿子要是出事了，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我跟你拼命。” 姜微冷冷的笑了笑，“拼命？” “你敢吗？” 她松开了人，因为在两个人拉扯的时候，那个小姑娘已经被救出来了。 小姑娘闭着眼睛，可是她的眼角，都是眼泪。 既然不爱她，为什么要生她？ 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要留下她？ 小姑娘虽然受伤了，可是她什么都听见了。 以前什么都要让着弟弟，以前什么活都是自己干。 可是在选择的时候，她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弟弟。 甚至阻拦了救自己的人！ “抬过去。”姜微一边把脉，小姑娘头上的伤口很深，需要赶紧缝合。 “姜大夫。”慕年看到跟过来的姜微，赶紧走上去。 看到那个小姑娘的伤口，她立刻进行了伤口清理。 “需要缝针。” 姜微看着清理好的伤口，赶紧开始缝针，血已经流了小姑娘一脸，那剧烈的疼痛，没有打任何的麻药，可是这个小姑娘，浑身疼得发抖，却都没有睁开自己的眼睛。 慕年看了看姜微，刚刚是发生什么了？ 姜微什么都没说，缝合完毕后，“消毒，洒三号药粉，然后进行包扎。” 话落，她握住了小姑娘一直紧紧握住自己裤边的手，那个小拳头上，都是鲜血。 那冰凉的手，感受到温暖。 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眼泪也顺着眼角，快速滑落。 “疼吗？” 小姑娘睁开眼后，看到了一张满是血的脸，那脸上很多地方都是红色的，头发贴在她的脸上，她却好像根本没有发现。 满是眼泪的眼睛，视线有些模糊，她看不到周围的一切，只是努力地看到了她。 她没有说话，轻轻的摇了摇头。 姜微给她擦了擦眼睛，然后轻轻的笑了笑，“会有叔叔送你去营救点，那边会有人继续给你治疗。” “你压住的腿，也没有事，可以站起来。” “哭什么啊？” 她温和的笑着，没有说她的妈妈，没有说她的弟弟，也没说选择。 只是淡淡地问一句，哭什么啊？ 小女孩眨着大眼睛，终于开口说了两个字，“不哭。” 可是说着不哭，眼角的泪，就大颗大颗地掉下来，顺着脸颊滴落到满是灰土的头发里。 声音干哑，这几天妈妈总是给弟弟送水，给弟弟送吃的，可是…… 从来都没有想过，在另一边，还有一个她。 “好了，活着，就有希望。” “抬走吧。” 她的话落下，那个女孩的手，握得更加紧了。 姜微摸了摸她的脸，“没事，我也会回营救点的，不用害怕。” “好。”小姑娘松开手的时候，不是一下直接松开的，而是缓慢地放下。 慕年凑过来，看着姜微，“姜大夫，发生什么了？” 姜大夫除了和他们沟通，还没有安慰过患者呢！ 比这个小姑娘受伤严重的患者，她都没有安慰过，莫非是因为这个小姑娘年纪小？ “她被放弃了，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放弃了。” 姜微整理药粉，然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整理整齐。 一边收拾，一边开口说话，好像对她来说，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 但是慕年却在姜大夫的眼里，看到了痛。 “怎么是你？” 这个时候，那个女人抱着那个男孩，这从上面跑了下来，看到姜微的时候，有些惊讶。 她以为这个丫头片子是救援的人呢！ 怎么是个大夫？ “治不了。”姜微直接摇了摇头。 那个女人一听，直接就不干了！ “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治不了？” “看都没看，就说治不了？你就是这么当大夫的吗？我要去举报你。” 那个女人横眉怒目，紧紧地抱着孩子，整个人都带着愤怒。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指了指那边的路，“往那边去，有我的领导，你过去举报吧。” “对了，说一下。” “良心坏了的人，我治不了。” 即使喜欢儿子，如果在只能二选一的时候，她艰难地放弃了谁。 她或许可以尝试着理解。 可是明明儿子没有问题，女儿危在旦夕的时候，她还是选择救儿子，根本不顾女儿的命。 而且那个男孩说的话，中气十足，骂自己姐姐是赔钱货，这样的人，她怕脏了自己的手。 之前看过了为了护住孩子，而压在孩子身上的父母，此刻看到她的嘴脸，会叫人觉得难过。 “你——等着！” 那个女人，抱着儿子，雄赳赳气昂昂，直接往营救点去了。 蒋逢看了看姜微，“你何必呢？” 姜微施针的手顿了顿，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 慕年看了看蒋逢一眼，之前还觉得不错的人，此刻看着好像也就那样吧。 “蒋队，你要是被放弃的那个女孩，你还会说这句话吗？” “她虽然活下来了，她的额头被缝好了。” “可是……” “被她亲生妈妈放弃的痛，她这一辈子，能治好吗？” 她的话，好像一个钟，敲在了蒋逢的脑海里。 他赶紧看向姜微，声音中带着几分试探，“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有埋怨你的意思，我就是怕……” 姜微抬起头来，“我知道。” 别的话，她什么都没说，也不想说。 有些事，不需要别人理解，也不需要别人说什么。 她有自己的做事准则，至于之后的种种，她都愿意承担。 这一次的救援，持续了一天，夜里的时候，整个城好像都陷入了黑暗，救援还在继续，只是换了一波人继续了。 姜微回到了营救点，洗了洗脸上的血水和手上的泥土，回来的路上，摔了两个跟头，浑身都是泥。 “小师妹，我过去了。” “这是你的医帐，你直接在里面休息就行。” 温卿言的脸色并不好，今天被抬出来的人，越来越多了，那些尸体，在地上一排排地摆着。 雨水还没有停，整个城市里，都是血腥气。 “好。” 姜微点了点头，那白色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 她回到自己的医帐，然后换了一身衣服，把之前的衣服冲了冲，直接搭在了空间。 然后把所有的药粉和药膏的瓶子，都填满了。 ------------ 第一卷 第202章 师姐温卿雅 现在很多都是西医，他们进行急救和看诊，用不到中草药，车上拉过来的药草，都堆积在她的医帐里。 姜微检查了一下，没有潮，不错。 即使夜深人静，外面也是人来人往，救援的人，抬回来的患者，还有一些志愿者。 姜微躲开了人群，去了只供水的地方。 现在没有人，她手里拿着一个水壶，如果有人看见，也有一个说道。 把空间里的灵泉水，引到了水缸里，每个水缸都引了一些进去，可以增加人的体质。 “姜大夫，你怎么到这边来了？” 一串脚步声响起，一个做饭的大娘，从外面走了进来。 姜微晃了晃自己的水壶，“水壶没水了，我灌上水。” 她说完之后，提步就要出去的时候，身后又传来了大娘的声音。 “姜大夫，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支持你！” 姜微皱了皱眉，回过身来，看向大娘，她好像没听清？ 什么叫不管别人怎么说？ “发生什么了？”她问了一句，大娘摆了摆手，却没有回答。 她拿着水壶，走出了帐子，然后回了自己的医帐。 看到一个人影，在自己医帐前面，转来转去。 “我是温卿雅。” 姜微快步走过去，温卿雅听到脚步声，立刻自我介绍。 “师姐。” 那娇娇弱弱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好像才是一个孩子。 温卿雅上下打量着她，“有没有受伤？在重灾区救援苦不苦？累不累？” “明天师姐去，你就在营救点。” 姜微走上前去，然后抱住了温卿雅。 “受委屈了？是不是那对母子？大师姐帮你骂回去！” 暴脾气的温卿雅，刚要离开，姜微却拉住了她，“没有，就是想抱抱你。” 在自己茫然无助的时候，在自己心态不稳的时候，她只是单纯地想要抱抱师姐。 唐市，她明明知道的灾难，却无力阻止。 报纸上，只是一串串的数字，数字啊，那么冰冷，没有感情。 可是只有走到现场，她才能感觉到难过，才会感觉到内心的情绪，好像怎么也压抑不住。 她总是在不断地提醒自己，自己是一个医生，只有自己的心境稳了，才是对患者的负责。 但是…… “看到这个场景，心里难过了吧？” 温卿雅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别看她叫温卿雅，那么文艺的名字，但是她是一个暴脾气。 对喜欢的人，她一定会守护到底。 对不喜欢的人，她是不屑一顾。 她的性子，没办法入军区医院，没办法入军职。 不过…… 唐市有难，她依旧来了，看到这里遭受的一切，即使如她，心里都不好受。 更何况是小师妹呢？ “灾难总会过去，雨总会停地。” 她的声音啊，是那么温和，好像有足够的耐心。 姜微抬起头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师姐找我有事？” “进医帐说吧。” 她打开了医帐的帘子，让温卿雅走进去。 “现在营救点都在传你见死不救的事。”温卿雅看着姜微，柔柔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边的营救点，是他们师门四人负责，护士和副手，由各个医院分配过来的。 师父一直在南方，路程太远，现在还没到，估计明天也该到了。 她困了去洗把脸，这才听说了这件事。 姜微笑着摇了摇头，“师姐不用管了，这件事我自己处理。” 谁传的闲话，她自然知道。 除了那个自私、重男轻女的女人外，还会有别人吗？ “好，你先自己处理，要是处理不了，师姐处理。”温卿雅点了点头，看着小师妹，怎么看怎么喜欢。 “既然这件事你知道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我那医帐得开着，不然患者没地方送。”温卿雅是担心她，这才紧急关了医帐，然后过来看看小师妹。 现在事儿已经说了，她也得回去了。 姜微起身，看着师姐离开的背影，轻轻的笑了笑。 信你的人，永远会相信你。 质疑你的人，何必在意呢？ 她喊了一边的慕年和慕川，“我准备开医帐，你们两个人可以一人睡一半，分开安排就行。” “我来前半夜吧。”慕川站出来。 他们刚刚从重灾区回来，精神已经陷入了疲惫。 慕年看了看堂哥，“我不和你争，我是真的顶不住了。” 尤其是淋了一天的雨，此刻鼻子有些堵，整个人提不起力气。 姜微拿了一个药丸，递给了慕年，“这药，你吃了。” “你也吃一粒吧。” 她想了想，又递给慕川一粒。 这个药是驱寒的，当时感觉鸡肋，没有捏多少颗，就一罐的药，甚至没有备用。 “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开医帐。”姜微安排完之后，她这边的医帐打开了，战士们不管医生是谁，他们只要看到开了医帐，就会往里面抬患者。 这一忙就是一夜，姜微的医帐里，就没有断过患者。 现在重灾区日夜不停地救援，患者被抬出来的多，但是挖出来的死者，更多。 “姜微！” 就在姜微做手术的时候，一声洪亮的声音，从医帐外面响了起来。 “您稍等一下，姜大夫正在做手术。”慕年赶紧跑出医帐，阻止了来人。 姜微的动作很快，有了她的加入，温卿雅那边大大减少了压力。 “王局，您怎么来了？”她一边擦手，一边看向了来人。 她的手上，现在都是鲜血，那鲜红的颜色，闪得眼睛有些发疼。 王新军看着姜微，“现在这边的情况不太好，这两天余震不断，所有地震局的同志，都已经动了起来。” “姜微，需要你的帮助。” 除了地震局的技术人员外，能帮忙的人，他只能想到姜微了。 “什么时候？”姜微疑惑地问道。 现在地震已经出现了，能计算的东西应该不多了，怎么还需要大量的计算呢？ “现在！” “只占用你半天的时间。” 王新军这边也是没办法，现在他内心无比庆幸，他们相信了那封信。 相信了那封看似搞怪，但是预测没有丝毫误差的信。 提前的安排，让很多人都去了空旷安全的地方，那房子倒塌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这才减少了很多的伤亡。 不然…… 他无法想象，整个唐市，能活下来多少人。 ------------ 第一卷 第203章 自己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撑伞。 “天快亮了，医帐关闭，你们两个休息。” “等温大夫从重灾区回来，我们替班。”姜微安排了慕年和慕川，她们两个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她现在去地震局的地方，没办法带着他们两个，自然要安排好。 慕年点了点头，“姜大夫，注意安全。” 姜微要走的时候，一个小女孩跑了出来，她的个子不高，到姜微胸口的位置。 “是你。” 这个小女孩，就是被她妈妈放弃的那个。 她一双眼睛闪着，额头上依然带了一圈的布条，她不说话，就是站在姜微的面前，挡住了姜微要离开的脚步。 “你是有什么事吗？” 虽然心里焦急，可是她愿意温柔以待，这样的姑娘，内心充满了不安和脆弱。 如同当年的她。 “姐姐，我能跟着你吗？”那一口唐市的口音，带着独特的上扬尾调，眼神中满是乞求。 姜微皱了皱眉，“你有家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天已经快要亮了，在那昏昏暗暗的光下，那个小女孩的脸上，都是倔强和固执。 “我没有家人。” 天知道，这五个字，让姑娘说出来，到底是经受了多大的勇气？ “白眼狼，喂不熟的白眼狼，老娘供你吃供你穿，还说没有家人？” “老娘生你下来，真是冤孽啊！” “怎么没在你出生的时候，就把你扔进尿桶里，直接淹死呢？” 那恶毒的话，一句一句，骂的人好像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反而像是个仇人。 姜微的眼神微微的眯了起来，整个人的气势，也发生了改变，没有之前的人畜无害。 “我是脾气太好了吗？” 那声音中，带着一股冷意，在这七月的夏天，在这连连细雨的地方，她那如同带着杀意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了那个母亲。 不，她怎么配成为母亲呢？ 她一步一步，那脚步落在地上，溅起一阵阵的水花。 “你要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 她看到了姜微眼神里的冷，在这个夏天，让她生生的打了一个哆嗦。 脚步慢慢地退着，可是没办法拉开她们之间的距离。 “干什么？” 姜微笑了，那脸上的笑，带着一股邪性。 好像…… 寺越城的时候。 只有姜家能看到她的样子。 “你希望我干什么？” “儿子明明安全，女儿身受重伤，你却不顾女儿的死活，非要救儿子。” 她的声音里面，好像带着笑。 但是那笑音，在这样的环境，在这个地方，充满了诡异的感觉。 “明明你自己有馒头，你儿子不够吃，就分给他呀！” “为什么要抢你女儿的呢？她也只有半个馒头，她的身上还有伤。” 这样的人，真的配当母亲吗？ “既然放弃她了，只为了半个馒头，就找上来了？” “明明你已经不要她了，你又有什么资格责备她，辱骂她呢？” 姜微抬起了女人的下巴，让她的眼睛与她对视。 温卿雅想要上前，却被王新军给拦住了，王新军的眼睛里，闪过一抹思念，只是这种情绪稍纵即逝，没有留下任何的东西。 “做个人，不好吗？” “偏偏要当畜生吗？” “虎毒不食子呢！” 她轻轻地笑着，那笑容，那笑声…… 没有迎来东方的太阳，这一天依旧是阴雨不断。 “和我走吧。” 姜微松开了那个人，只是回眸之前的神色，让那个人狠狠地打了一个哆嗦。 她再也不敢了。 这个人不是一个医生，她是一个疯子。 她丝毫都不怀疑，她刚刚想让自己死！ 那个女孩没有说话，只是她迈出了脚步，跟在了姜微的身后，一步一步…… “你……” “走了就别回来，我就当没有生过你。” 那个女孩的脚步突然就停下来，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后悔的时候。 那个女孩的嗓音，带着沙哑，带着几分哭声。 “妈，你一直是这样，好像我不是你生的。” “我走了。” 她没有回头，那瘦弱的孩子，没有回头看一眼，没有想听什么回答，而是跟在姜微的身后。 姜微走，她就走。 姜微停，她就停。 雨水打湿了她的衣服，也打湿了给她包扎的布条。 她那一张小脸，一脸的苍白，昨天一天的馒头，都被妈妈抢走给弟弟吃了，她一天就吃了半个馒头，喝了好几次凉水。 “后悔吗？” 前方的脚步没有停，姜微那淡淡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不后悔。” 从她妈放弃她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后悔了。 姜微弯腰，背对着女孩蹲了下来，“上来。” 王新军的眼神震动，女孩也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我可以自己走，我有力气。” 姜微只是侧了一下头，“上来。” “我说话……” “不喜欢说第二遍。” 她有力气？本来就受了伤，身体的擦伤无数，头上就缝了十二针，那是多大的口子，那是止不住血的伤口。 怎么可能有力气呢？ 只是被忽视的孩子，已经习惯了不麻烦别人，被忽略的孩子，习惯了小心翼翼，渴求一点不属于自己的温暖。 女孩慢慢地趴上去，那细细的瘦弱的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姜微的脖子，脑袋搭在了她的后背。 而她…… 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和雨水一样，敲打在姜微的后背上。 悄无声息，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现在情况如何？计算什么？”姜微看向了身边的王局。 王新军看了看她们两个人，明明姜微的年纪那么小，可是她的身上，有着一股不属于她年纪的锐利。 “余震，以及后续地震的可能性。” “现在需要大量的运算。” 王新军思考了很久，这一次唐市地震，又是一个陌生的波段，只在地震前的三十秒，才监测出来。 国内的设备太落后了，即使他们已经不断地再做更进，可是…… “好。” 姜微，微微地弯着腰，一直都没有放下后背上的孩子。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不睡了，她精神在疲惫着，她的身体也在疲惫着。 可，至少这一时刻，她不想放下身后的女孩。 如果前世，也有人能护一下她，该多好？ 自己淋过雨，就想为别人撑伞。 ------------ 第一卷 第204章 他们，来了。 到了一个临时搭建的草棚里，很多人都在忙碌，不断地看着仪器上的波段，不断地勘察监测信息。 “局长，这是最新的数据。” 王威把一摞数据递了过来，王新军直接接过去，然后递给了姜微。 姜微轻声地说了一句，“等一等。” 她把那个女孩，放到了一边的椅子上，然后让她趴在桌子上。 然后才接过那一本数据，“我需要纸笔。” 她看了三页，就直接抬起头来。 数据太繁杂了，需要大量的计算，和逆向推理。 “来这里。” 本来王新军是在另外一个草棚子的，很多技术人员，都在那个草棚子。 看了看姜微背过来的女孩，姜微把计算的数据放到一边，给小姑娘重新洒了药粉，又重新包扎了一下伤口。 “就在这里吧。” “我去拿笔和纸，我们在这里进行计算，我顺算，你逆算，同时进行。”王新军看着姜微，这一刻，他想到了，他们在军区的演习场。 想到了那次陌生的波段产生，想到了他们一起做计算。 “成。”姜微点了点头。 她在哪里都可以，做顺算和逆算都可以，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区别。 很快，王新军就带来了东西，一时之间，只能听见两个人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 王威瞪大了眼睛，本该他休息的时候，他站在了两个人的身后，看着两个人那快速的计算，甚至那些数字，就好像没有经过大脑，直接得出了答案。 老天爷啊！ 这是什么计算速度？ 这是什么计算水平？ 他痴迷地看着那一串串的数字，然后不断地在纸上计算，居然…… 全对！ 不光是局长的计算，就是这个女同志的计算，居然也是全对的。 怎么做到的？ “你在这傻愣着干什么呢？不会去休息？” 唐市的地震局局长，从外面走了进来，拍了拍身上的雨水，然后走到了一边。 他们去现场侦测，看看土地的变化。 “嘘。” 王威回过神来，赶紧示意局长说话小声一些。 那位老局长走到前面，这才看到两个人，好像比赛一样的计算。 即使他刚刚说话声音大，却丝毫没有影响两个人的计算速度。 “他们这样多久了？”老局长问了一句。 王威看了看手表，然后抬起头来，嘴角抽了抽，“一个半小时了。” “多久？” 是自己耳朵不好使了，还是王威的手表坏了？ “地震会引起地壳变动，会影响磁场，你的手表是不是质量不好，坏了吧？” 一个半小时？ 那高速的计算？ 只是…… 两个人的身边，都有一摞纸，此刻已经高高地摞了起来，上面全是数字和公式。 一个个数字，就好像蚂蚁一样，密密麻麻。 一个半小时…… 多么可怕的计算速度？ “傻愣着干什么？学着点吧。” “我就要退休了，这次唐市地震，引起的范围太大了。” “你哪怕只是学一点，都够你受用无穷了。” 那个老局长很看好王威，地震局就需要这样的同志。 心思稳定，能够静下心来，十年如一日。 一城的安全，交给这样的人，才能让人放心啊！ 他老了，该退下来了，给这些年轻的同志，让地方了。 “我也想学。” 王威哭丧着一张脸，他是不想学吗？ 难道不是他看不懂吗？ 前面还能看懂，但是后面有一点点能懂，按照两个人现在的计算速度，他已经开始看不懂了。 王局的还能看一些，这位女同志方法和王局完全不同，他就好像看天书。 “笨！” 那个老局长拍了下他脑袋，“不懂以后不会问啊？” 然后就又走出去了。 虽然以前提醒了，可是有很多百姓都没当回事，也有很多人，贪恋家里的粮食和钱财，这一耽误，就再也没跑出来。 那些听到警报声，立刻离开的人，现在万分庆幸。 四个小时过去了…… 姜微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她眼皮开始有些发沉，伸了一个懒腰，看到了身边的姑娘。 脸色红润，嘴唇有些干裂。 “糟了！” 孩子发烧了，自己没照顾过小孩子，怎么忘记给她换衣服了？ 可是…… 这里哪有小姑娘能穿的衣服？ 她那一身衣服也是湿衣服硬生生穿干了。 “醒醒。” 姜微伸出手，摸了一下小姑娘的额头，那热乎乎的温度，让她皱了一下眉。 “王局，孩子发烧了，我先带她回去。” “我的计算结果在这里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有问题，您再去找我。” 她不等王新军说话，直接抱着小姑娘快步跑了。 她需要给小姑娘擦擦身子，需要给她换一身干衣服，也需要赶紧给她喂药。 姜微回到医帐，已经是正中午了。 “孩子怎么了？”温卿雅看着姜微脚步凌乱地跑回来，脸色焦急的样子。 “发烧了。” “师姐，让人帮忙送点热水过来。” 她先给小姑娘喂了一颗药丸，然后用空间泉水，给她把药丸顺了下去。 温卿雅没用别人，自己端了一盆温水进来。 姜微让慕年拉好医帐，给小姑娘脱了衣服，然后把身体擦拭了一遍，随后给她换上了自己的衣服。 奈何孩子太小了，自己的衣服，在她的身上，就好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个上衣，就好像穿了一个大大的裙子了。 她用针，缝了缝领子，小姑娘那破破旧旧的衣服，已经不能穿了。 “开医帐吧。”大师兄还没有回来，她现在得在营救点守着。 “这些药草，给厨房的大娘拿过去，这些是驱寒的，所有人喝水的时候，都喝这些药水。” 姜微给慕年直接拿了三份药草，然后交代了一声。 天一直都在下雨，尸体越来越多。 有时候看到亲人的尸体，外面一阵阵的哭声，就没有停止过。 姜微把小姑娘抱到一边的草垫子上，不时给她喂一些空间泉水，感受到温度一点点降下来，她的心里才踏实下来。 “小妹！” “微微……” 外面传来了一道道焦急的声音，一直都在忙碌，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姜微，蓦然抬起头来。 “你们来了。” 是啊，你们来了！ 柳树底村的知青小伙伴们，终于来了。 ------------ 第一卷 第205章 小八 “你怎么样？多久没睡觉了？”顾湘看着姜微，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已经变成了兔子，红彤彤的。 姜微笑了笑，“马上睡。” 听到她的话，慕年终于松了一口气，她都怕姜大夫突然猝死。 虽然他们在救援，可是每个人都要休息一会的。 姜大夫到了后，没日没夜地救人，就没有休息过。 “现在睡，我看着你。”顾湘心疼极了。 她好不容易喂出来的肉，就这么几天不见，怎么一点点都没留下？ 那瘦弱的身体，好像要扛起什么一样。 “你也是一个普通人，姜微。” “你不是神，你一个人的力量，改变不了自然灾害，也改变不了这个世界。” 顾湘心疼得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这个地方，有太多的悲伤了。 她自己的妹妹，她可以自己照顾，不需要掉眼泪，因为她们都在。 “好。” 一直绷着的弦，此刻好像终于松开了。 她带着哥哥姐姐们去了医帐，他们看到了一个小姑娘，小姑娘听到了动静，睁着大眼睛，防备地看着所有人。 姜微蹲下身，“这些是我的哥哥姐姐。” “这是……”她回身，看向了小姑娘，“我该怎么叫你？”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那些人，他们的眼睛里，都带着好奇和善意。 “我没有名字，姐姐，我想跟着你，你可以给我名字吗？” 之前的名字。 在放弃她的时候，就过去了吧。 以后她想要新的名字，新的生活。 “那先叫你小八吧。” “至于名字，以后慢慢选，选一个你喜欢的。”姜微揉了揉她的头发，摸了摸她的额头，烧已经彻底退了。 “好。”小八乖巧地点了点头。 其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们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不会知青所开始要带孩子了吧？ “你，现在，睡觉！” 顾湘不管三七二十一，养不养孩子，小八是谁，有什么故事。 她都不好奇，她现在只想看着姜微睡觉。 如果不盯着她，她能干到昏倒！ “好。” 姜微和衣躺在草垫子，顺手把小八捞进了自己怀里，“累了，陪姐姐睡一会。” 她的声音中，没有遮掩，满是疲惫。 在哥哥姐姐们的面前，她不需要任何的遮掩。 小八眨着大眼睛，她不困了，可是她的小手，却拍着姜微的胳膊，轻轻地，一下一下的。 好像带着某种特殊的节奏，让人不自觉地露出笑脸。 姜微睡着了，其实把小八拥入怀里的瞬间，她就已经睡着了。 六个带着大包小包的人，把包裹给放到高位，医帐里总是来来回回地走人，地面早就已经湿了。 “你们是……”温卿雅给姜微送饭，这才看到在小师妹的医帐外，有四个大小伙子，就好像门神一样。 汪谷笑了笑，往上挑了挑眼睛框，“我是汪谷，是姜微的大哥。” 大哥？ 小师妹不是孤儿了吗？ 她的情况，大师兄早就已经说了，不可能出错啊。 这怎么还出来了一个大哥？ “我是老二。”李建功点了点头。 王程亮有些憨厚，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我是老三。” 王元洲点了点头，“我是老六。” …… 等等！ 温卿雅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是柳树底村的知青，对吧？” 那四个大小伙子，这回集体点了点头。 好嘛！这就对上了。 “你们去那边的帐子休息一下，等小师妹休息完了，估计对你们有别的安排。” “现在受灾的情况很严重，每天都很忙碌，你们不用在这里守着。” 温卿雅端着东西刚要进去，就被汪谷给拦下了。 “小妹在睡觉，刚刚睡着，估计还不到十五分钟。” “不管再忙，让我小妹好好睡一会。” 他们不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不过既然叫小妹是小师妹，那关系应该不错吧？ 他们说话的时候，也很客气。 虽然不知道小妹什么时候拜师了，他们不知道小妹的事儿很多，但都不妨碍他们，天大地大，小妹最大。 他们可以付出努力，但是……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小妹更重要。 温卿雅笑了笑，明明是几个大小伙子，说话的声音却很小，好像怕吵醒了里面睡觉的人。 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下不用担心小师妹猝死了。 她每天需要休息两个小时，但是小师妹自从来到这里，这是第一次睡觉。 现在终于有人能劝动她了。 “这是一些饭，本来是端给小师妹，让她吃了休息的。” “既然已经睡了，你们端进去放好吧。” 她说完之后，就离开了这边，有那四个大小伙子看着，谁也别想靠近了。 而且她看了看手表，估计小师妹睡不了太久。 温卿雅想的没错，姜微睡了不到一个半小时，就坐了起来，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人在极度疲惫的时候，突然间的休息，只会越来越累。 虽然大脑依旧一片混沌，不过身体上的疲惫感，却消失了不少。 “醒了？吃点东西吧。”姜微坐起身的时候，顾湘就端着东西走过来了。 现在的天气，吃的有点凉，也没什么，正好能散去几分热意。 姜微坐起身，看着又睡着了的小八，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你呀！” 顾湘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虽然只是一个半小时，但小八的来历，她都已经打探清楚了。 虽然心疼小八，但是她更心疼微微。 “好好吃饭，吃完饭说说对我们的安排。” 杨云在另外一边，把小八的衣服，给好好改了一下，姜微针线活不好，而且满身疲惫和着急救人，只是缝了一下领子。 杨云直接给改了，穿到小八的身上，正正好。 “现在这边的情况不稳定，我身边有两个人，但是他们忙不过来。”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她对自己人，没有丝毫的客气。 “好，你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做。” 微微安排了他们，总比他们无头苍蝇一样好。 姜微三两口，就吃饭了一个馒头，喝了一碗温水，温水里带着浓浓的药香，正是她配比的药草。 ------------ 第一卷 第206章 温大夫受伤了 “这三份药草，交给煮饭的大娘，她知道怎么熬。” 顾湘接过之后，就直接去跑腿了。 慕年和慕川也过来了，姜微那边算数据的时候，就让他们好好休息，他们也算是睡了一个大觉。 “现在分成两组，大哥你和王元洲一组，再带上顾湘。” “二哥和三哥一组，再加上云云。” “你们一组跟着慕年，你们一组跟着慕川。” “我们要开始了。”姜微的医帐开了。 在温卿雅那边等待的战士门，立刻抬患者进来了。 一时之间，大家这才知道，姜微到底是怎么度过。 “镊子。”她的神色认真，在手术的时候，好像忘记了周遭的一切，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患者，只有受伤情况。 “缝合。” 姜微放下了手术刀，然后让了一个身位，慕川快速接手，整个人的神色认真。 他本来就是副手，之前虽然一直都在打下手，但是也在观察主刀的习惯。 有了几个人的加入，他们医帐终于能忙过来了。 顾湘在外面进行初步检查，其他两个人，每次喊药粉的时候，可以密切的配合。 有了他们的存在，除了开刀手术和施针，她可以节省大量的精力。 一时之间，这边的进度越来越快，抬过来的病人，都得到了快速的救治。 “温大夫被砸伤了。” 姜微活动手腕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喊声。 大师兄？还是师姐？ 姜微快步地跑了出去，慕川和慕年也紧随其后。 “什么情况？” 她的声音很冷，看着门板上的大师兄，此刻已经昏迷了，而他的大腿上，不知道是雨水，还是被砸了的血水。 “在救一个小孩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余震，温大夫的手，在拉着小孩，不能松开。” “就……” 这个战士眼睛通红，他的话没有说完，姜微听懂了。 因为不能松开，如果松开了小孩，小孩的生命会有危险，如果不松开小孩，大师兄就要生生地挨这一下。 “抬到我的医帐。” 姜微没有任何的迟疑，现在情况紧急，她不想以后的事。 “我做副手。” 温卿雅让副手把患者抬走了，她快速进入了姜微的医帐。 原本拥挤医帐，此刻更加严肃起来。 温卿言已经昏迷了，眼睛紧紧地闭着。 姜微看着汪谷，“脱光。” “脱光？”王元洲的反应有一些大，这么多人呢，而且两个女大夫，脱光合适吗？ 姜微看了看他，“主刀大夫说什么，就是什么。” “不要有任何的疑问。”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们说重话，在治病救人的时候，容不得任何的迟疑。 哪怕只是一秒。 汪谷没说话，在姜微说出命令的时候，只是顿了顿，就快速开始行动。 在温卿言的腰间，搭了一条毯子，此刻他浑身上下，不着寸缕。 “胳膊轻微拉伤，心跳血压正常，胸腔没有任何问题。”姜微快速做了初步的检查。 “大腿……” 温卿雅皱了皱眉，声音有一些沉重。 腿上的伤，实在是太重了。 姜微检查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温卿雅，“师姐，我要开始手术了，你来当我的副手。” 她的语气很重，看着温卿雅的眼睛，希望师姐能够相信她。 前世的这个时候，自己还没有遇到师父，根本不知道大师兄有没有这一劫。 但是现在…… 她没有选择。 姜微看向了顾湘，“零号药瓶的药丸，给他喂下去。” “七号药瓶的药粉和三号药瓶的药粉，一比一的比例融合。” “是！”顾湘没有丝毫的迟疑。 按照姜微的吩咐，先是喂了丹药，然后开始进行药粉的融合。 姜微这边，拿起自己的水壶，用空间泉水，把大师兄腿上的血迹，都给清洗清楚。 “剔除异物。” 在大师兄的腿上，还有一些木刺扎着，很深很深。 “明白。” 这个时候，温卿雅也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稳定了自己的心态。 她的手不再颤抖，她的眼神逐渐专注。 那边温卿雅在剔除异物，这边姜微已经开始手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药粉用了一瓶又一瓶，血水把医帐外的地面都染红了。 温老到的时候，就听到了这边的情况，但是手术已经在进行了。 他焦急地在外面等待。 看到那一排排的患者，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没有任何的迟疑，进入了温卿言的医帐，开始进行救治。 等，他只能等一个消息。 救人，能让更多的人活下来。 “好了。” 姜微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好她这边的水壶多，还好她时刻都会补充药粉…… 看着被处理好的大腿，姜微背过身去。 “慕川，进行术后清理。” “抬到他自己的医帐，进行休息。” “九号药瓶，给他三粒药丸，告诉他的副手，半夜疼醒了，忍不住了，就吃药丸。” 姜微的话刚刚落下，慕川就立刻应下来，“是。”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轻微的声音，从姜微这边传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手术刀居然掉到了地上。 她蹲下身子，捡了好几次，都没有捡起来。 一个小姑娘，走到了她身边，那瘦弱的小手，把手术刀捡了起来，然后拉住了姜微的手。 “姐姐，休息。” 姐姐太累了，姐姐的手在发抖，她能感觉到，姐姐的手指，全都在发抖。 刚刚的手术，需要精密的控制，特殊的环境，需要特殊的治疗。 为了成功，手术生生做了六个小时。 六个小时啊！ 在温卿言抬出去的五分钟后，温老走到了姜微的医帐。 “师父，您来了。” 原本休息姜微，立刻坐起身来，即使已经疲惫，但是她的眼神里，带着一种光。 依恋。 温老拍了拍她的脑袋，“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师父来了，之后的事，有师父呢。” “你要好好睡一觉，知道了吗？” 别人不知道那些信，别人看不透那些笔迹，可是他只需要一眼，就知道那些笔迹是自家小徒弟的。 她…… 不光学会了自己的笔迹，原来仿写她也会。 ------------ 第一卷 第207章 去重灾区 “师父……我……” 姜微的眼神有些晦涩，一副难言的模样，让温老忍不住笑了笑。 “不用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说的时候，什么时候在来找师父聊聊。” “你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 温老笑得一脸温和，看着姜微的目光，有一种海纳百川的感觉，让她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紧绷的身体，紧绷的神经，在此刻，都可以稍微喘息了。 “师父去忙了，你大师兄那里，师父会照看着。” 温老走了，他进入了另外一个医帐。 原本空荡荡的医帐，进来一个小姑娘，小姑娘一脸的小心和认真。 “小八陪姐姐睡。” 小姑娘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担心。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把手臂都涂上药膏，这才应了一声，“好。” “师父，我去重灾区救援，您就在营救点吧。” 温卿雅焦急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 他们必须有人去救援区，前面没有人看着，会有很多人得不到急救。 “温卿雅！” 温老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和，只是其中的压力，只有他们师门三个人知道。 “不管用，这次您说什么都不管用，您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 “灾区危机重重，余震不断，您不能过去。” 温卿雅的声音，依旧那么冷硬，可是语句里，都是化不开的担心。 师父的年纪大了，怎么能让师父去重灾区救援呢？ “你的性子，就不能去重灾区。” 温老看着自己的二徒弟，也有一些无奈，从小带在身边教养，在她身上花费的精力，是大徒弟几倍了，偏偏这性子还是风风火火，一点就着。 这要是让她去了重灾区，和要她命，也没什么区别了。 “我去。” 就在两个人争论不休的时候，姜微从医帐走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可是她的眼神，让刚刚争论的两个人，感觉到了执着。 “你需要休息。” “听你师姐说，你已经好久没有休息过了。” “身体怎么受得住？” 况且，他不知道什么原因，小徒弟知道了唐市地震的事，通过各种途径进行提醒。 她用自己所有的努力，在救这座城市。 可是她需要花费的心力，和承担的压力，是所有人都无法想象的。 “师父，我可以。” “等这次救援结束后，我一定好好睡一觉。” “可是现在……” “我就是想睡，也睡不着啊。” 她蹲在地上，看着坐在矮木凳上的师父，抬起一张倔强的小脸。 温老看到了她眼神里的执拗，明明最冷静，性子最平和的小徒弟，恐怕才是那个最执着的人吧？ 原来，他也看错了她。 罢了！ “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微微，不论发生什么，师父都在这里。” 温老拍了拍她的头顶，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姜微勾了勾唇角，“好。” 她出发了。 这次除了跟着的慕年和慕川外，还有知青院的六个人，以及一个说什么都要跟在身后的小八。 “里面太危险了。”顾湘有些不同意，小八太小了，而且她的身体太瘦弱了。 小八却固执地瞪大眼睛，“我是从那里逃出来的。” 她一句话，阻止了很多人的劝阻。 “为什么一定要去？” 姜微的声音淡淡的，从前面传来，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减缓前进的速度。 她们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是她隐隐能感觉到小八的想法。 既然她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那她的前路困难重重，都需要她自己克服，需要她自己坚持。 而前行的速度，是那么微不足道啊！ “我想和姐姐一样，救更多的人。” “我想当一个有用的人。” 年纪小小的姑娘，她隐藏了自己所有的不安，还有自己的忐忑。 她的目光，紧紧盯着走在最前面的人。 她的目标，就在前方，她需要付出全部的力气，才能离她近一点。 “大夫，大夫呢？” “这里！” 几个男同志快速搭了一个简易的棚子，慕年和慕川进行第一波检查。 “抬回营救点。” “送到草棚。” …… 可是…… 说得最多的是，“已经断气了。” 在重灾区，那种极致的悲伤感，会让人渐渐变得麻木起来。 “三号药粉。” 姜微快速伸手，小姑娘立刻把药粉递了过来，杨云在固定骨头的位置，顾湘在处理伤口。 她抬起头来，看了小姑娘一眼，然后继续救治。 “姜大夫。” 蒋逢从远处跑了过来，语速很快，神色中带着焦急，“有一对夫妻，被困在下面了，一时半会，恐怕挪不开东西。” “女同志怀孕了，还被砸了头，现在有什么办法，进行急救吗？” 姜微皱了皱眉，看了看外面的患者，大部分已经处理完了，已经送往营救点，进行二次救治。 还有几个，必须在这里进行治疗。 “我去看看。” 她拎起一边的背包，直接跟着蒋逢走了。 小姑娘紧随其后，跟在了姜微的身边。 “求你们了，救救我媳妇吧。” “媳妇，你醒醒，你醒醒。” 男同志的声音不断，姜微到的时候，那个女同志已经昏迷了。 大大的肚子，在那狭小的空间，她甚至都没办法挪动。 “你先冷静。” 姜微那清清冷冷的声音，好像能驱散人的烦躁。 “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我是大夫，想要救你媳妇的话，你只能听我说。” 她语速很快，表达得很清楚。 旁边的救援还在继续，姜微趴在地上，在那仅有的小缺口，和里面的人对话。 “好，我做。” 那个男同志握着媳妇的手，深深地呼吸了两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把手搭在她的腕脉上，数一下心跳，现在……开始。” 姜微看向了腕表，直到秒针走了一圈，她才立刻开口，“停。” “72，72下。”男人快速报出了数字。 “你别慌，很正常。” 现在下面的情况，她没办法下去，只能指望着男同志的帮忙，必须让他迅速冷静下来，稳住他的情绪。 ------------ 第一卷 第208章 小八，别怕，姐姐在！ “你听我说，我会用纸包着，扔下去两种药。” “第一种，是一颗药丸，第二种……” 她的话还没说完，有人拉了拉她的衣袖。 “姐姐，我可以下去。” 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此刻认真地看着姜微。 姜微摇了摇头，“太危险了，小八，太危险了。” 小八却笑了笑，那扬起的笑脸，雨水打在她的脸上，依旧不见任何的阴霾。 “姐姐，如果空隙更大，你会不会下去？” 小八带着淡淡的童音，可是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她自己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姐姐一定会！ 姜微叹了一口气，是啊，她一定会下去。 只有下去，她才能第一时间施展救治。 但是…… “小八，你不是医生，你下去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小八不是一个医生，更何况还是一个孩子。 更何况…… 她曾经被压在这样的地方，在那密闭的空间里，小八还能保持冷静吗？ 她会不会害怕，会不会难过？ 小八握了握姐姐的手，任何时候，在自己难过的时候，姐姐都会握住她的手，那么温暖，好像能给她全部的力量。 但是现在，姐姐的手，发凉，带着雨水的湿气。 “姐姐，我比他冷静。” “我比他勇敢。” “我能听清你的口令，我能第一时间执行。” “姐姐，能不能相信我？” 她的内心里，虽然有害怕，但是没有退缩。 她是从死人堆里爬出去的人，她现在有姐姐的疼爱，她不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了。 她…… 什么都不怕了。 就在这个时候，下面的孕妇，开始抽搐起来。 “小八，注意安全。” “姐姐守着你！” 姜微把小八紧紧的抱进了怀里，而这个姑娘，却用她的小手，在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姐姐，我不怕。” “蒋叔叔，我要下去。” 她想要跟着自己的目标，一步一步地走近她，只有靠近她，才能一直陪伴着姐姐。 “注意安全。”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下面的男人早就已经慌了神，根本指望不上。 洞口实在是太小了，而且不敢强行开洞口，恐怕会引起别的地方倒塌。 小八的腰间，被捆上了绳子，她跪到了地上，当小脑袋要伸进去的时候，她轻轻地说了一句，“姐姐，衣服会弄脏，你别嫌弃我。” 不等姜微回话，小八就已经往里爬了，那小小的洞口，那密闭的空间，周围有断掉的木头，石块，有瓦片。 那小小的姑娘，感受着被刮伤的胳膊和腿，只是轻轻地皱了皱眉。 她不能发出声音，会让姐姐着急的。 她不能哭，她不能害怕。 她能帮助姐姐的不多，她不能退缩。 小八的眼睛，渐渐湿润，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声音。 可是…… 真的好疼啊！ 姜微紧张的看着，她的手里，是握着小八腰上的绳子，看着那小小的身影，一步一步的往前。 “姐姐，药丸现在吃吗？” 终于…… 她到了底了，洞里没有什么光线，那昏暗的环境下，姜微看不到小姑娘的情况。 “现在就吃。” “小八，你受伤了吗？” 她立刻回答了，又询问了一声。 “姐姐，我没事。” 她的眼睛里，带着湿气，可是她的声音，却如同树林间的百灵鸟，让人感觉到欢快。 好像能驱散一切的阴霾，好像能带来希望。 “姐姐，阿姨还在抽，我该做什么？”小八的声音大声喊着。 而她膝盖上，一根木刺扎着，她闭着眼睛，咬着牙，自己直接拽了下来。 疼…… 好疼…… 只有死死地咬着牙，才能让她没有发出声音。 姜微在那个洞里，一声一声，一句一句的下达着口令，在小八下去之前，告诉了她几个重要的位置，并且让小八在自己身上找了找，完全准确才下去。 “记得我教你的穴位吗？” “按照顺序，给阿姨都按一遍。” 下方没有了声音，姜微就那么趴在地上，那洞口有一块瓦片，磨红了她的额头，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 “姐姐，阿姨不抽搐了。” 小八的声音，从下面传了出来。 上面的所有人，都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小八，让你带下去的药粉，你给阿姨处理一下伤口。” “小八别怕，姐姐一直都在这里。” “军人叔叔也在救援，小八别怕。” 小八有过相同的经历，那密闭的空间啊，在小八的心里，何尝不是噩梦呢？ 姜微担心小八的情绪，本来话不多的人，一直都在说着话，安慰着小八。 “姐姐，我没事。” 小八的脸色，此刻惨白。 她给阿姨处理完伤口后，就蹲在了一个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此刻血已经流到了脚踝。 她的脸色苍白，没有一丝的血色。 这个密闭的空间，让她的脑海里，反复跳跃着一句话，“救我儿子，我自己的孩子，我想救哪个就救哪个！” “救那个死丫头片子有什么用？” “不行，必须救我儿子，我儿子要是出事了，我要你们的命。” …… 一声声，一句句，来自于她的亲生母亲。 那些话，就好像一把把的利刃，直直地插入胸口，痛得她不敢呼吸。 那被放弃，被抛弃的感觉。 那密闭的空间，都好像是她的噩梦，让她的身体颤抖。 “小八，姐姐在呢！” “小八，顾湘姐姐也在。” “小八。” 这个时候，三个人的声音，好像带着某种救赎。 那抱着膝盖的女孩，刚刚已经泪流满面，此刻她擦干了眼泪，闻着那藏蓝色衣服上的味道。 这上面，有姐姐身上的香味，一种让人安心的药草香。 “小八不怕。” “姐姐，小八不怕。” 小八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好像呼吸没有那么困难了，好像她也不那么害怕了。 姜微不能等太久，因为她的身后，有那么多的人，需要救命。 “顾湘，小八交给你了，她会害怕的，你要不停地和小八说话。” “顾湘，一直说话，一直说话，让她知道，她不是一个人，也要让她知道，咱们从来没有放弃她。” “告诉她，我在等着她。” 姜微的语速很快，她的眼睛里，都是焦急的目光。 ------------ 第一卷 第209章 姐姐，小八不怕了。 顾湘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微微，你放心吧，我守着。” 姜微小跑着离开了，她的胳膊上，有划痕，她的额头，已经磨出血了，可是她好像没有丝毫的察觉。 蒋逢在搬东西的时候，看到那跑远的身影，眼神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小八，我是顾湘姐姐。” “小八不怕，姐姐去治病救人了，顾湘姐姐在这里陪着你，好不好？” 她的声音，轻柔中，带着安抚的味道。 小八的情绪，已经逐渐稳定下来。 她看着那个洞口，一直都有一个人，有一双眼睛，在看着她。 即使下方黑暗，上面只是能看到一道黑色的影子，可是上面的人没有离开，就这么一直在守着。 姐姐…… 她在心里，轻轻地喊了一声。 姜微投入到了救援中，慕川那边进行了分流，慕年过去帮忙了。 除非严重的患者，他们无法处理，必须立刻手术的人，才会送到草棚。 可是…… 抬出来十个人，能活两三个，就不错了…… “止血钳。” 姜微晃了晃头，稳定了自己的心神，然后快速进入了手术之中。 手中的银针，一直在控制着穴位，手中的药粉和药膏，也在不断的消耗，仅仅是几天的时间，药粉的消耗，已经去了八成。 “清理。” 声音依旧那么冷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杨云的衣服已经打湿，尤其是紧张，让她后背的衣服，紧紧的贴着身体。 四个男知青，不断的抬着患者，抬出去，抬进来。 给那些战士们，缓解压力。 “好了。” 姜微刚刚放下手术刀，处理完刚刚送来的患者。 听到后面的动静，她快步跑了过去。 “小八。” 看到那个满腿都是血的姑娘，姜微紧紧的把她抱进了怀里，眉头也皱了起来。 她只是一个孩子啊！ 小八一如进去的时候，拍着姜微的后背，“姐姐，小八做到了。” “姐姐，小八不怕了。” 她的声音，好像带着笑意，可是那声音的颤抖，出卖了她刚刚的情绪。 “小八真棒。” “小八做到了，小八太厉害了。” 姜微抱着她，赶紧回到了草棚。 “微微我来，你休息一下。”刚刚做了三台手术了，精神力的高度集中，微微怎么受得住？ 杨云刚要接手，却被姜微拒绝了。 “我来吧。” 给小八处理伤势，她不想让任何人插手。 一点点的剔除了木刺，然后用空间泉水进行了清理，才撒上了药粉，然后进行包扎。 一切的一切，她没有让任何人插手，都是她自己独自完成。 “姐姐，我没事。” 小姑娘眨着大眼睛，看着姜微的时候，眼神中都是笑意。 有姐姐，真好。 姜微把她抱到了一边，“在这等着，不许走，不许动，知道了吗？” “姐姐要去救人了。” “好。”小八坚定的点了点头，腿还是有点疼，胳膊也疼，浑身都疼。 可是看到忙碌的姐姐，她哪里都不疼了。 孕妇的体征没有问题，吃了她的药丸，现在情况已经稳定下来。 “患者应该是有癫痫遗传史，后期注意观察。”姜微诊脉之后，快速进行了判断。 然后又用银针，刺激了穴位。 “小心一些，抬去营救点吧。” 这个孕妇送走了，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姜大夫。” 这边刚刚松了一口气，另外一边又开始了。 “姜大夫，这边有个患者情况不对，刚刚还在说话，现在已经陷入昏迷了。” 慕川一直都在前面，姜微在后面做手术。 姜微听到他的声音后，快步跑了过去，那个患者被压在石板下面了，从上面看，可以看到他的双腿，都被石板压住了。 “刚刚还在说话？” 慕川赶紧回答，“对，发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的。” “他是一名军人，在救援的时候，发生了余震，被压在了下面。” 听到慕川的话，很多军人继续忙碌，可是…… 一个军人，腿废了的话，那他就可以和军营说再见了。 “我进去。” 那是一个洞，现在的情况，只有自己检查后，才能知道情况。 “我去拿东西，喊蒋队过来，配合我一下。”救援还在继续，各方的病人，不断地送过来。 姜微只是带了背包，药粉、手术刀以及银针，都放到了背包里。 还特意带了一个水壶。 “姜微，你要下去？” 蒋逢看着姜微，问了一句。 刚刚听到慕川的话，他赶紧跑了过来，这边的废墟和刚刚的不同，这边没有固定的支撑点，如果发生余震的话，很有可能就埋进去了。 那…… “我进去。”蒋逢看着姜微，认真地回答。 姜微摇了摇头，“这个洞口，你能进去吗？” “而且，你进去能怎么样？你能救人吗？” 她的问题，直接阻止了蒋逢之后的话。 “姜微，活着出来。” 听到他的话，姜微笑着摇了摇头，“我不是孩子，我们能不能活着出来，要看余震，也要看你们。” “我只能保证，我在，他死不了。” 因为她是一个医生，在面对患者的时候，她会付出全力。 姜微把麻绳系在腰间，看着蒋逢，“拜托了。” 蒋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好。” 姜微进入了那个废墟坑，和之前的不同，这个废墟坑，是直上直下的，当她爬进去之后，就需要上面的人，控制绳子，进行下降了。 “放。” “再放。” 姜微的声音，不断从洞里传出来。 “到底了。” 她直接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麻绳，快步走了过去，不光是石板的重量，在石板的上面，还有很多的东西。 姜微先给患者扎了一根银针，“你醒了吗？” 那个患者的眼睛半眯着，侧过头来，看向了姜微，“你怎么下来了？” “这下面很危险，你不该下来的。” 姜微看着他的眼睛，然后把银针拔了下来，又往他的嘴边放了一颗药丸，“把药先吃了。” “危险不危险，我也已经下来了。” “现在腿有什么感觉？我现在要清理石板上的东西，你能支撑吗？” 没想到…… ------------ 第一卷 第210章 余震 那个男人伸出手，指了指一个地方，“这里有一个石墩，挡住了石板，不过我的脚被后面的东西绊住了，没办法抽出来。” “我自己也不敢用力，怕石板真的压下来。” 姜微听到他的话，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一个人的腿啊！ 一名军人，如果没有了腿，从意气风发直接跌落谷底，他该多难受。 “我先清理上面的东西，你别动。” 姜微的手脚麻利，快速进行了清理。 这边的空间有些大，有足够的活动范围。 可是架不住东西太沉了，也太多了，她搬完石板上的东西，才看到后面是藤筐条，直接将他的脚踝给捆死了。 如果他动了的话，那后面所有的东西，都会直接倒下来。 他的腿就真的保不住了。 “你试试，看看能不能抽出去。” 姜微清理了藤条，手微微地用力，向上抬着石板，那嫩白的胳膊上，早就已经都是伤口了。 有的伤口，此刻还往外溢血。 那个男人动了动，可是在他动的一瞬间，突然…… “轰隆——”一声。 “糟了，余震。” “所有人，到空旷的地方。” “进行撤退，所有人到空旷的地方！快！” 蒋逢的双眼通红，看着那个洞里的姜微，他迅速组织救援人员撤离。 “我连累你了。”那个战士有些愧疚。 姜微开口，“你先试试，能不能出来。” 如果余震真的来了，那这个战士的腿，恐怕是真的要保不住了。 她咬着牙，将石板上抬，然后把旁边的东西，用脚往里塞，这样能支撑起来更大的空间。 那个战士的眉头皱了皱，太久没有动，他感觉自己的腿，都是僵硬的。 他尝试了好几次，用胳膊支撑着，然后迅速退出了石板。 姜微终于松了一口气，松开了石板的一瞬间，向后退了一步，“嘭！” 那巨大的石板，刚刚被抬起了一点，此刻落下，散起了一阵灰尘。 姜微的手，忍不住的发抖，刚刚用出了全身的力气。 “你怎么样？” 那个战士刚刚问出来，这个密闭的空间，晃动已经越来越大了。 “走。”姜微伸出手，把男人的手臂，搭到自己的肩膀上，拖着他找到了一个看着相对稳定的地方。 “拖累你了。”那个战士叹了一口气，打量了四周，没有任何一个地方能逃出去。 姜微摇了摇头，“你是军人，我是医生，我们都没有选择。” “我先给你看看腿。” 她检查了一下，只有脚踝的地方，红肿着，万幸的是，大腿没事。 她拿出了药膏，刚要给他上的时候。 “我自己来。”那个战士脸色有些发红，抱着自己的腿，往后闪躲了一下。 姜微顿了顿，把药膏递给了他。 “自己上吧。” “你为什么会晕过去？”现在人清醒着，她没办法做检查。 “余震的时候，脑袋被砸了一下，一直昏昏沉沉的。” 战士叹了一口气，主要是，他进行了一天一夜的救援，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的时候，发生了余震。 他用出了所有的力气，把那个孩子送了出去，可是他再撤退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我查一下。” 姜微查了查，刚刚的关注点都在腿上，现在才看到，在头顶的位置上，有一个伤口，周围红肿。 “伤口不大，但是后期需要进行检查，看看有没有脑震荡。”姜微把伤口处理好了。 灰土从缝隙里，不断地往下洒落。 轰隆，轰隆的声音，从来都没有间断。 现在两个人是想动也动不了，旁边支撑不牢固的地方，已经慢慢倒塌了。 那个战士一把拉住了姜微，只是拽着她的手腕，“你在这里面。” “这里面比较坚固，我守在外面。”他的眼神锐利，在这个越来越狭小的空间里，他的呼吸声，越来越清浅。 姜微没有拒绝，现在这个环境，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不过…… 看着将自己护在后面的身影，姜微的眼睛里，闪过一些什么。 这…… 就是军人。 即使明知道会死，可他们依旧将生存的可能，给了身后的人。 外面已经乱成了一团，知青院的人，有的人在收拾东西，有的人把姜微宝贝的药粉都装了起来。 他们的目光坚定地看着那边。 现在他们帮不上一点忙。 “不要倒。” “不能倒。” “微微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一声声的话，好像要化解现在的情绪，但更像是祈祷。 “蒋逢，姜微呢？”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大喝一声，那双狐狸眼，此刻也瞪大了。 司途生！ “她下去救人了，被困在里面了。”蒋逢的声音有些钝感，嗓子也有些发紧，整个人带着几分失魂落魄。 “什么叫困在里面了？” “蒋逢！” “她困在里面了，你就心安离开，站在了宽旷的地方？”司途生抓住了蒋逢的衣服，狠狠地拽了过来。 乌鸦赶紧往前走了一步，“队长！” 司途生松开了他，冷冷地撇了蒋逢一眼，“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那双狐狸眼，没有了往日的漫不经心，此刻满眼都是杀气。 他们都是上过战场的人，他们都是执行过任务的人，他们杀过人，他们的手上，有无数敌人的鲜血。 他们都明白，那杀气的原因。 “司途生！” “你冷静一点，现在是余震，余震！”蒋逢看着往前冲的司途生，他赶紧拉住了他。 “我是带队的队长，我没有资格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蒋逢的眼神里，皆是无力。 他何尝不怨恨自己呢？ 如果姜微出事，他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可即使他后悔，即使他怨恨，但现在不是他一个人，他不能带着那么多人失去理智。 司途生回过头来，左手直接握成拳，然后挥了过去。 蒋逢的脑袋偏向了一边，没有还手，甚至他也想给自己一拳。 “冷静？” “我很冷静！” “我要她活着！”他的声音冰冷，眼神冰冷，那紧握的拳头，也是冰冷的。 “蒋逢，松开。” 那一拳头过去，蒋逢依旧没有松开，只是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 那血腥气，这几天一直都往鼻孔里面钻，他好像已经习以为常了。 ------------ 第一卷 第211章 誓言 “司途生，你是军队培养的战士，你要服从命令。”蒋逢的眼睛红着，看着司途生的时候，他甚至有些羡慕。 羡慕，他第一次羡慕一个二世祖，羡慕一个纨绔子弟。 他一步一步的从军队走上来，靠的是自己的拳头，靠的是自己的拼命。 从未羡慕过关系户，但是今天。 他羡慕了。 “蒋逢，别逼我毙了你。” 司途生抓着蒋逢的手，然后狠狠地拽开了，大步向前。 只是…… “乌鸦！” “到！”乌鸦的神色认真，看着前面的队长，他本能地行了军礼。 “不要跟过来。” 蒋逢有一点没有说错，国家培养一名战士，一名优秀的战士，太难了。 他是自私的。 于自己的本心，于国家，他都不想让姜微出事。 “队长！”乌鸦的神色焦急。 司途生没有回头，声音冷冷的，哪有平日的吊儿郎当？ “这是命令。” 一句命令，大过天。 乌鸦咬着牙，握着自己的拳头，“是！” 他这一声“是”落下，眼睛已经通红了。 司途生迈开步子往前走，而路过草棚的时候，看到了姜微的伙伴，他们都在这里等着。 “你们撤出去，我会把姜知青救回来的。” 司途生看着他们，脸上没有表情，但是那坚定的眼睛，没有任何人会怀疑他说话的真实性。 “注意安全。” 顾湘看着司途生那坚定的步伐，还有一步一步，每一步迈出去的背影。 微微…… 你要安全回来。 你不再是一个人了，有人在等着你。 此刻的山洞里，经历过几次余震的洞，很多东西都支撑不住了，然后倒塌了。 一块脑袋大的石头，就在他们两个的身边掉下来了。 只差一点点…… “姜微。” 一个声音大喊着，司途生拿着一边的工具，不断地清理着东西，之前他们通气的口，已经被封死了，只有一根绳子，不伦不类的留在那里。 屋内灰尘，已经看不清对面人的脸了，轰隆轰隆的声音，在这个密闭的空间，被放大了好几倍。 自然，总是给人们惊喜。 但…… 偶尔也会给人们惊吓。 “没事，姜大夫，你会活着出去的。” 那个战士，用他自己的身体，把姜微封在了角落里，他的脸上带着笑，整个人都是放松的状态。 “你……不害怕吗？” 姜微看到他的笑容，有些不理解。 他的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多岁，大好的年华，可是他没有惊慌失措，整个人好像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一样。 “害怕。” 这个战士，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女同志离得这么近，虽然姜微的样子，现在很狼狈。 “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把我护在里面？ 为什么此刻带着笑？ 有太多的疑问，都让姜微好奇。 那个战士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刚刚一根木棍砸在他的身上，他也只是皱了皱眉。 “我在入伍的时候，对着红旗起誓。” 他低着头，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手被握成了拳头，没有了笑容，眼神坚定。 “我是华国的公民，为参加军队，负起军人的光荣职责，特郑重宣誓：” 那紧握的拳头，那眼神里的光。 姜微的拳头，也忍不住的紧紧握了起来。 在这个昏暗的环境，在这个尘土飞扬的洞里。 “我在主席的领导下，成为忠勇机智，严守纪律，遵守条例，服从命令的军人，为了保卫祖国，不惜牺牲一切。” 姜微跟着默念，心中一些什么，好像被点燃了。 “努力学习现代化的军事科学，提高政治、文化水平，熟练手中武器、时刻准备战斗，克服一切困难，坚决消灭敌人。” “拥护人民政府，热爱人民，爱护武器和国家财产，严守国家和军事机密，永远忠于祖国和人民。” “我如违背誓言，愿受国法和军纪的严厉制裁。” 是国家的信仰，是军队的力量，是那逆光而行的背影，是一个个不畏生死的战士，是有事冲在前面，无事隐身退场的无名英雄。 他们！ 心中也会害怕。 可是， 他们！ 依旧站在最前方，站在最危险的地方。 只为护住身后的一切，护住身后的百姓。 姜微的神色肃穆，好像为了救这样的人，死了也值得？ 那废墟外面—— 一身军绿色的身影，此刻不断地清理着废墟。 “死就死吧！我王元洲什么时候怕过？” “如果我死了，麻烦哥哥姐姐们，帮我照顾下我家老爷子，他一个人带大我不容易。” 王元洲笑着，然后冲了上去。 汪谷看了看他的背影，轻轻地笑了笑，“这小子！” “我也去了，总不能被小妹一直说是衣冠禽兽啊。” 他往上推了推眼镜，那金丝眼镜，这一刻在他的脸上，是那么的帅气。 “俺走了。” 李建功珍惜地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这衣服还是小妹给自己买的呢。 “不能什么功劳都让他们两个占了，我得去抢了。” 他话落，不再有什么迟疑，已经跑过去了。 王程亮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什么都没说，只是迈开的脚步，是那么坚定。 顾湘看了看杨云，“云云，你知道我的性子，最后的担子，我这瘦弱的肩膀挑不起来，留给你了。” 她说完之后，把收拾好的药瓶，都递给了杨云。 杨云死死地咬着牙，接过了所有东西。 拉着小八的手，深深的看了看那些离开的背影，可是余震太大了，雨水也太大了，很快她就已经看不清了。 小八抬头看着她。 她低头看了看小八，“小八，有的时候，留下的人，才最痛苦。” 她也想像他们一样，冲上去，不管不顾。 可是不行啊！ 姜微留下了小八，给她取名叫小八，虽然没有说明，但是其中的意思，已经表达清楚了。 而且，她宝贝的药草和瓶瓶罐罐。 王元洲的父亲，他们知青院。 她得留下来。 而且必须留下来。 小八拉着杨云的手，“云云姐，我懂。” 她没有力气了，她的身上都是伤口，是姐姐给包扎的伤口，她不能上去添乱，她要守在这里，等着姐姐回家。 ------------ 第一卷 第212章 那个地方，叫柳树底！ 杨云拉着小八，带着姜微宝贝的一切，撤出了草棚，撤出余震区域。 “怎么就你自己？他们人呢？”蒋逢接过东西，仔细地询问了一声。 杨云只是摇了摇头，什么都没有回答。 而偏偏这个时候，一群人从后面冲了过来。 “杨知青，姜知青他们呢？” 他们村民和知青不同，他们要分配地里的活计，他们要分配每家留守的人员。 一群三十多个人，有柳铁生，有柳铁柱，有刘老汉，有…… 那一个个熟悉的脸，杨云的眼睛终于红了。 那一向情绪内敛，表情严肃，虽然年纪不大，却一直照顾大家的人。 此刻，她蹲在地上，双臂抱着自己的脸，放声大哭。 “微微遇难了。” 她的声音里，带着委屈，带着无助。 顾湘说得没错，这个担子，只能自己挑。 可是当看到熟悉的人时候，她实在忍不住了。 “杨云姐，你慢点说，我姐怎么了？” 柳铁柱此刻的神色非常难看，整张脸都有些发白。 他刚刚没有听清，他姐怎么了？ 遇难了？ 不可能！ 他姐就是一个大夫，他姐只是一个大夫啊！ 为什么会遇难，怎么会遇难？ “杨云姐，你好好说，你是不是说错了？” 柳铁柱的声音，带着几许的颤抖，整个人也有一些懵，脸上甚至挤出了一丝笑容。 可是…… “微微遇难了。” 杨云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她只是一时之间忍不住了，但是大家说得没错，知青院的担子，得有人扛起来。 只余下她一个人了，她不能倒下，她不能脆弱。 “现在发生了余震，知青院的其他人，都在那边救人。” “不过余震很大，本就已经倒塌的建筑，还在不停地变动，地上出现了很多裂缝。”杨云平静下来，介绍了那边的情况。 柳铁柱的眼睛红了，“我去救我姐。” 他迈开脚步，就要往那边冲，只是一只大手，从后面把他抓了回来。 “哥！” 柳铁柱回头，看到他哥拽着他的衣领，他整个人都异常地激动。 “柳铁柱，你的冷静呢？” “你姐是不是教过你，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自己的冷静。” “你都忘了吗？” 柳铁生的声音很冷，他又何尝不担心呢？ 那可是一个活灵活现的人啊，那可是一个会温和的笑，会引导大家，会带大家唱《团结就是力量》的人啊！ 此刻…… 一听到，你姐，两个字。 刚刚冲动的柳铁柱瞬间安静下了，他的拳头紧紧地握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小八看着这些人，“我带你们去。” “我知道姐姐在哪里。” 不知道是因为瘦弱，还是她天生如此，她的眼睛大大的，整张小脸上没有哭，没有表情，整个人都很镇定。 “小八，我去。”杨云皱了皱眉，怎么能让小八去，她还是一个孩子啊！ 小八却笑了笑，拉着杨云的手，“杨云姐，咱们知青院的担子，你推不掉的。” 咱们…… 知青院。 小八早就将那个还没有见过的地方，当做了自己的家。 能够有这么一群有感情的人，那个地方，肯定充满了温暖，充满了希望。 她？ 能活着到那里吗？ 如果她活着，和姐姐活着，只能选一个的话。 她会毫不迟疑，选择让姐姐活着，姐姐那么美好啊，姐姐那么善良啊。 那么好的姐姐，老天爷也不会舍得收走吧？ 小姑娘睁着大眼睛，“而且我就是唐市的人啊，我以前的家就在这附近，对这边比较了解。” 她理智地分析，没有任何一丝情绪化。 蒋逢紧紧地攥着拳头，然后又无力地松开了，他不能随心所欲，他的身后有一群人。 他既然给他们带出来了，就要平平安安地给带回去。 “小八……”杨云的声音，就好像压在喉咙里，干涩难言，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小八拉了拉她的手，轻轻地笑了笑。 明明是阴雨天，明明很多天没有见到太阳了，可是这样的笑容，为何那么刺眼呢？ 小八带着柳树底村的村民离开了，蒋逢拦了，可是没拦住。 那无力的感觉，一次又一次地席卷全身。 “小八是吧？” “路你已经带了，你该回去了。” 柳铁生蹲下身，看着小八的眼睛，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闪闪亮亮，干干净净。 不是眼睛像姜微，而是那眼睛里的东西，很像姜微。 “你是姜微救下来的姑娘，她不希望你出事。” “也因为你是她救下来的姑娘，我们柳树底村都会保护你。” “回去吧。” 柳铁生是笑着的，话落，他人已经大步的离开了，那一堆的废墟面前，又多了三十多个人。 这三十多个人，来自一个地方，一片黑土地，一座大山里。 那个地方叫，柳树底。 那个地方，有一群可爱的人，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 他们用自己的汗水，支撑着大北方的粮仓。 他们用温暖，呵护村里的人。 司途生看着一群群人，看着他们毫无保留地用出了全力，没有人迟疑，没有人退缩。 他认识这些人，那些人也看到了他。 双方没有打招呼，不约而同，他们有一个目标，他们想要救一个人。 姜微。 “余震越来越大了。”姜微看着周围的环境，趁着时间，把战士的脚踝给重新包扎了一遍。 那个战士看了看姜微，“你多大啊？” “看着年纪很小。” 虽然脸上和身上，都是泥土，还有各种脏污的东西。 可是她一眼看上去，年纪就很小。 “十八。”姜微对自己的年纪，倒是没有丝毫的隐瞒。 “担心我的医术吗？我还没有行医资格证呢！”她轻轻地笑了笑。 这个战士，是一个很有意思的人。 他坚定地护在自己前面，让她深切地感觉到了什么是战士，什么是军人。 但是…… 他也害怕死亡，当落下重物的时候，他也会惊呼，他也会松一口气。 这是人之常情。 “不担心啊。” 那个战士摇了摇头，“他们都叫你姜大夫，你的医术肯定很好。” “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我更要保护好你。” “你这样的人才，如果死了，那是国家的损失。” 这个战士看着姜微的时候，眼睛是亮晶晶的。 ------------ 第一卷 第213章 那华夏怎么办？ 姜微看着他，“为了一个陌生人，牺牲了，值得吗？” 战士却笑了，他笑起来的时候很可爱，有一对小虎牙，看上去萌萌的。 “值得呀！” “我入伍那天，就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如果人人都想，值不值得，死了怎么办？” 他看着姜微，“那华夏怎么办？” 看着姜微思考的模样，他却笑了笑，“姜大夫，你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明明为了救人，不顾危险的人，是你啊。” “为什么还要问我呢？” 姜微愣了愣，最终她忽然发现，自己和他，又何尝不是一样的人呢？ 只是…… 他为了守护国家。 而她，为了守护生命。 何尝不是为了守护？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又是一阵震动。 “这次的余震，很严重。” “嘭！”那个战士的话还没说完，之前他被困住的石板，那里已经倒塌了。 如果他们没有换地方的话，现在被压在下面的，就只剩下两个尸体了。 姜微一阵后怕。 这几天看着一具具尸体，整整齐齐地摆在地上，没有时间处理。 活人还没有挖出来，哪有时间去处理尸体呢？ 顾湘的双手，指甲里满是泥土，眼神呆滞地看着倒塌的地方。 “不要！” “怎么会！” 那个地方，是微微下去的地方，那根麻绳还在那里飘飘荡荡。 “微微！”顾湘大声地喊了一声。 王元洲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怕，微姐救了那么多人，老天怎么舍得让她死？” 就算是死了，他也得挖出来，亲眼看到。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只是身上的青筋，已经紧紧地绷起来了。 原本淅淅沥沥的小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大了，地上的水，形成了一条小河，不断地冲刷着这座城市。 司途生的眼神不变，动作也没变。 所有人，不发一言，所有人都在努力着。 “姜微。” 一边挖，一边喊。 希望得到一个回应，希望知道她完好。 可是…… 没有动静。 外面的雨太大了，里面的余震也在轰隆隆地响。 “水进来了。”姜微看到一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本是滴滴答答的水滴，现在却已经汇成了水流。 “我们现在动不了，也不能动。” 那个战士冷静地打量周围，刚刚还比较大的洞，经过不断的塌方，此刻他们的活动范围已经很小了。 别说是挪东西了，就是错开身，都不容易。 “等。” 姜微点了点头。 此刻他们没有选择，只能被动地等待。 汪谷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镜片碎了一片，他把剩下的眼镜直接塞进兜里，然后双手不断地挖。 王元洲的胳膊上，手上，血水和泥土，已经混成了一片。 李建功和王程亮抬着东西，不断地往别的地方送。 那泥泞的泥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的鞋，已经坏了。 顾湘的眼睛，早就已经哭肿了，但是她的双手，还在不断地挖着。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迟疑，他们用着自己所有的力气。 “光？” “同志，你看看，那边是不是有光？”姜微的眼睛凝了凝，然后指了一个方向。 刚刚一闪一灭，她看到了光。 微微弱弱的光。 那个战士看了一眼，“没有吧？” 现在余震了，按照规定，大家都要躲避，等余震过去，才能继续救援。 余震不断，现在不会有救援的人。 就在他否定完，就听到了喊声。 声音那么小，而且外面的雨水打在地上的声音，造成了巨大的干扰。 “微姐。” 姜微的眼睛亮了亮，是王元洲。 她不会听错，就是王元洲的声音。 “怎么可能？”那个战士瞪大了眼睛，不是余震了吗？怎么会有人在救援？ “我在这里！” 姜微立刻回应了一声，但是她忽略了外面的雨声。 声音实在是太大了，遮盖了她的声音，即使她的声音已经很大了。 外面有雨声，又有踩在泥土里的声音，有搬东西的声音，声音嘈杂。 唯独…… 没有说话的声音。 “王元洲！” 姜微大喊了一声，依旧没有得到外面的回应。 那个战士看了看水流，然后叹了一口气，“外面的雨很大，恐怕听不到。” 姜微点了点头，她也是刚刚想到。 之前都太高兴了，本来以为可能要死在这里了，没想到…… “不过……” “刚刚那个人，是你朋友？” 他刚刚听姜大夫叫了名字，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吧？ 姜微犹豫了一下，轻轻地笑了笑，“家人。” 她的犹豫，不是因为家人两个字，而是因为在我家孩子和我哥，两个称呼中选择了一下，最终只是总结了两个字。 那个战士点了点头，刚刚被挖开的光亮，只有那么一点点，但是已经带来了希望，不是吗？ “他们一定对你很好。” 这个战士看着那个露出光芒的地方，嘴角微微的牵动起来。 “你可能不知道，上面有命令，余震的时候，是要撤离余震区的。” “有很多战士，都在余震的时候受伤了，而且出现了不少死亡的情况。” “但是……” 他抬起胳膊，指了指那个光点。 “即使在余震，他们也在寻找你。” 这得多重视，才能不顾自己的危险呢？ 姜微看着那个地方，这一次，她坚定的点了点头，“对，他们对我很好。” 她从未怀疑过。 外面的雨，也许懂了人情，也许懂了世故。 那瓢泼大雨，慢慢小了下来。 那些人，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只是他们忘记了，那满手的污泥，弄得一脸。 “微微。” “姜知青。” “姐。” “姜大夫。” …… 一个个呼唤，一个个声音。 姜微大声地喊了一句，“我在这里！” 那四个字，好像透过了光洞，司途生搬东西的手，突然愣了愣。 “姜微。” “是你吗？姜微。” 他刚刚听到了声音，那个声音就是姜微的，不会错的。 姜微听到声音，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司途生？ 不，不对，自己肯定听错了。 他有特殊任务，根本不在唐市。 怎么会是他呢？ ------------ 第一卷 第214章 怎么那么难？ “姜微！” 那个声音，再一次传来。 姜微刚刚疑惑的神情，突然就停了下来，“是他？” “我在这里！” 她大声喊了一声。 这次，司途生的耳朵，一直都贴在地面上，她的声音那么干净清晰，毫无阻拦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你别怕，你等等。” “姜微，外面很多人都在救你。” 司途生听到她的声音后，那冰冷的身体，即使已经浇了很久的雨，却奇迹般地慢慢回暖。 一边的战士看着姜微，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眼神却带了几分了然。 姜微的嘴角也抽了抽，她，怕了吗？ “这个方向，现在所有人听我指挥，这个方向开始挖。” “你们往外运，你们注意加固周围，别发生倒塌，她会有危险。” 司途生的声音，清晰而有序地进行安排。 之前混乱的人，此刻都一起行动起来。 很快，这边被清理了一大片。 而洞里的水，已经越来越多，两个人为了躲避余震，此刻都在窝着。 雨水已经漫过了他们的腿，到了腹部。 外面的东西越挪越多，声音更加清晰，距离更加近了。 有了方向之后，进度就大大的提升了，终于不是大海里捞针了。 “这里。”顾湘指了指一个地方。 她看到了，下面的洞，也看到了下面的水。 “微微。”顾湘喊着，仔细地听着洞里的动静。 “我在呢！” 姜微有些冷，一个姿势，已经维持了几个小时了，身上的血，都好像凝固了。 水已经漫了上来，冰凉的浸泡下，虽然是七月，可是她依旧有些承受不住。 “快。”顾湘听到了动静，让开了身子。 由于建筑物的倒塌，地面上升，导致掉下去的地方，很深。 “下面有水，大家动作要快点，不然……”李建功的声音有些沉。 之前以为只要找到地方，当看到水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什么。 姜微一直都没有说话，也没有催促。 伙伴们都在努力着，自己说不说，他们都不会放弃。 “动作要快。” 司途生的眼神凝了凝，想到姜微的性子，她有什么事都自己扛，什么时候才会喊疼？ “收到。” 一时之间，上面没有人说话。 “轰隆——” 再一次余震，刚刚已经挖出来的地方，因为这次的余震，又已经填上了。 有的人晃了晃，然后站不住身体，直接瘫坐在地上。 顾湘看着填满的地方，急得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怎么就这么难呢？ 只是想要微微平安无事，怎么就那么难呢？ 微微救了那么多人，他们只是想救下微微，怎么就那么难呢？ 只是…… 她没给自己哭的时间，用袖子随意地抹了抹眼泪，然后又开始挖。 她哭，是浪费时间。 下面的水，谁也不知道多深。 微微不会给他们压力，她不会告诉他们答案的。 他们相处了一年的时间，足够互相了解了。 “挖。”司途生咬了咬牙，然后一言不发，闷头干活。 下面的水，越来越多，他们上面，是一个房梁搭着的石板，让他们有了一个稳定的空间，不然余震的时候，早就已经埋到里面了。 可是也是这个空间，让他们没有移动的余地。 旁边虽然有小缝隙，可是旁边挖着废墟，石头、瓦片、木块，不断地往下掉，他们也没办法站起来。 “如果万不得已，我们就站起来，我护着你的上面。”那个战士笑了笑，声音缓缓的，在他的嘴里，就好像意见微不足道的事儿。 他的脸上，都是黑漆漆的，看不清楚他的模样，只是他笑的时候，露出两颗洁白的小虎牙。 “还没到那一步。”姜微想要摇摇头，可是这密闭的空间，她一直没有动，脖子已经酸了。 外面终于挖出来一条通道，只是那条通道挖出来后，他们才知道，下面的水有多深。 一个个蹚在水里，继续往前挖。 “姜微。” 司途生的声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水实在太深了，她还好吗？ 原本踏实下来的心，此刻有带了几分忐忑。 “还活着……” 只是三个字，姜微的上牙和下牙，却一直在打架。 冷啊…… 实在是太冷了。 司途生松了一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是一个声音，就能让自己的内心，起起伏伏。 而此刻的担忧，让他来不及思考。 挖！ 所有人，不断地动作，他们的胳膊酸了，他们的腿受伤了，他们的手流血了。 他们都恍然未觉。 自家的孩子，还在里面生死未卜，他们怎么能停下呢？ 水已经到脖子了，那不断上升的水位，里面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出声。 “如果我死了，姜大夫，你帮我照顾下我娘，我娘就我一个孩子，她带大我也不容易。” “没为她争光。” 这个战士，偶尔有些憨憨的。 姜微看着他的脸，“从你入伍的那一刻，已经争光了。” “我们不会死。” 实在不行…… 实在来不及…… 她的空间…… 她的目光坚定，她做不到让别人为她牺牲，如果为了救一个战士，她愿意暴露自己的空间。 而她，不想去考虑后果。 水还在不断地上涨，外面的人也在不断地挖着。 “这里！” 王元洲指了一个方向…… 司途生一铲子下去，那续满水的密闭空间，突然水位开始往下，刚刚的水，已经快到嘴边了。 姜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好！ “姜微。” 司途生试探地喊了一声，里面漆黑，没有任何的光亮。 “我在。” 松了一口气的姜微，此刻别说是司途生了，就是姜大壮来了，她都恨不得感谢他一辈子。 差一点点，她就要动用空间了。 甚至刚刚念头已经升起来…… “水位是不是下降了？” 司途生小心地询问了一句，听到她的声音，刚刚着急和慌乱，都已经平复下来。 “对，下降了。” “我们的位置，还算是安全，你们慢一点，没关系，一定要注意安全。” 她的声音有些急切，害怕这些人着急。 “好。” 司途生什么都没说，只是闷头开始干活。 ------------ 第一卷 第215章 柳树底撤离 通道被一点点打开，还有一点点的距离，那边的倒塌物，并不安全。 司途生皱了皱眉，“汪谷，带着柳树底的人，先退出去。” “现在这里不安全，如果发生倒塌，人太多，没有退后的空间。” 汪谷拿出眼镜，看了看那上面的结构，知道司途生说的是对的。 “老二，你带柳树底的人出去，咱们的人也撤出去。” “我在这里等着。” 只是…… 李建功看了看汪谷，“开什么玩笑？看看你独眼龙的样子吧。” “要是发生倒塌，还得给小妹拖后腿，是你救小妹，还是让小妹救你啊？” “你带大家出去，我留下。” 那李建功一脸嫌弃的模样，可是他们所有人都知道，只有留下来的人，才要面临危险。 “我……” 汪谷皱着眉，刚要开口。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赶紧的。” “老大，我更加灵活，如果真的出事，我逃出去的几率，比你高很多。” “这个时候，你就别和我争了。” 一向如同猴子一样，做什么都随心所欲，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李建功。 这次难得强硬和认真。 汪谷看不清他的脸，他有近视，摘了眼镜，很多东西都看不清楚。 尤其是现在有雨水，有泥土，遮住了李建功的表情。 他拍了拍李建功的肩膀，“好，大哥不和你争。” “带着小妹，活着回来。” 他是老大，本应该是他在这里的。 但是近视眼，确实阻碍了很多事。 即使他没有戴眼镜，此刻也本能地往上抬了抬，抬了一个空的时候，才意识到，眼镜已经碎了，被他收起来了。 “柳树底的人，现在开始有序撤离。”汪谷看着大家，雨水顺着头发往下流，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 “汪谷，我要留下。” 顾湘抬起头来，看着大哥，自从他们结拜后，她第一次反抗大哥的命令。 “顾湘，如果你留下，是添乱。” “如果你留下，让小妹分心，你还留下吗？” 汪谷的表情依旧那样，平平淡淡，没有丝毫的波澜。 但是…… 他的声音是冷的，他的眼神是锐利的。 顾湘咬了咬牙，拳头握了起来，她空有一身力气，可是却救不了自己妹妹！ 她再也不偷懒了，以后她要和微微一起爬山，和微微一起锻炼。 她保证不睡懒觉了，她保证不偷懒了。 以前不觉得，到了现在，才发现本来可以帮忙的，但平时的偷懒，她那么无力。 大哥的问题，她回答不了。 转身，离开，没有发出一点的声音。 “俺留下。”柳铁生看着汪谷，眼神坚定。 “哥，俺留下，你走。”柳铁柱却拉了拉柳铁生。 虽然现在通道已经开了，可是那是不稳定的地方，而且随时到来的余震，任谁都知道，这里不安全。 哥哥有嫂子，哥哥有阳阳。 他就一个人，他知道哥哥和嫂子会照顾好爹娘。 他什么都不怕，尤其是想到里面有姐。 “说的什么话？柳铁柱，撤出去。” “俺们离开的时候，爹说过，你必须听俺的命令。” “当时你是怎么保证的？忘了吗？” 柳铁生的语气严厉，神色冷凝，“你现在纠缠的每一秒，都在耽误对微微的救援时间，你还要坚持吗？” 柳铁柱瞪大了眼睛，“活着。” 他只是说了两个字，无力感又只有他们体会到了呢？ 那一次次的余震，那一个个坍塌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来回响。 杨云紧紧地抱着小八，蒋逢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那些战士们，也红了眼眶。 军人，服从命令，就是他们的天职。 乌鸦看着那个地方，紧紧地盯着，就怕错开眼睛，队长就回不来了。 无力…… 一个城市的悲剧，又岂是一个人？又岂是一队人？ 那一张张紧张的脸，那看不清的容颜，那布满红血丝的眼睛，还有咬紧的牙关。 “姜微。” 每当叫她名字的时候，本来郑重的时候，本来严肃的时候，本来紧张的时候。 可依旧带出了几分吊儿郎当。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也有些无力，“我在这里。” 司途生在前面，柳铁生在中间，李建功在后面。 只有他们三个人，慢慢走过了不结实的通道，里面的水，已经流出去了，现在只到脚踝。 之前一直等着的两个人，也在慢慢移动，那通道很窄很窄，怕有什么意外，那个战士走在前面，清理路上拦截的东西。 “同志，谢谢了。”司途生看到了那个战士，密闭狭窄的通道，他没办法敬一个军礼，可却拍了拍那个同志的肩膀。 “保护百姓的生命安全和财产，是每一个军人都应该做的。” “不用道谢。” 而且姜大夫还是为了救他，才下来的。 如果不是姜大夫，他早就已经砸死在那石板下了。 “你先撤。”司途生抬了一下战士的胳膊，刚刚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发现，他的腿不方便了，恐怕已经砸伤了。 那个战士侧过身，两个人的身体交汇。 柳铁生看着姜微除了刮伤，没有其他的伤势，这才放下心来，扶着那个战士，往外退去。 人家救了微微，他不能让人家单腿蹦回去。 姜微走在后面，看到司途生眼神里的担心，她微微的愣了愣。 只是很快，那狐狸眼里，就变换了其他的神色，“微微，害怕了吗？” 眼睛里带了几分笑意，本来正正经经的一句话，在他的嘴里，就好像变了味道。 姜微看了他一眼，摇晃了一下脑袋，“还好。” 她有空间，那是她最后的退路了。 “没良心。”司途生轻笑着，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 “什么？” 姜微侧头看向了他，刚刚嘀咕了什么？肯定说了自己坏话，在他的嘴里，就没有好话。 “没什么。” 司途生没有说话，却伸出了手，“这里不安全，我们得尽快退出去。” 尤其外边的通道，没有什么大的东西支撑。 姜微没有迟疑，抓住了司途生的手，大手包住了小手，那温暖的大手，那冰凉的小手。 ------------ 第一卷 第216章 司途生受伤了 这是他们第一次的肢体触碰。 以前任凭司途生撒娇，每次拉袖子，都掌握着分寸，没有触碰到一点。 司途生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两个人快速开始退出。 原本李建功在最后，现在李建功第一。 等到宽阔一点的地方，柳铁生直接背起了那个战士，“这样太慢，外面很危险，随时倒塌，上来。” 那个战士没有迟疑，他也怕自己迟疑，会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毕竟在他们的身后，还有姜微和司途生。 一行人快速前进…… “终于出来了。”李建功松了一口气，然后帮柳铁生把人扶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 “轰隆——” 这一次的余震，比以往的时候都大。 “微微。” 前面的两个人，立刻回身。 可是…… 眼看着，刚刚走路的道，就这么尘土飞扬，遮住了他们的视线。 “不能进去了。” 那个战士现在充满了冷静，现在的情况，进去一个，就会困住一个，根本别想拉出来人。 在震动刚刚开始的时候，上面的石块掉了下来，姜微皱了皱眉头。 这一下，得挨了。 就在这个时候，那温热的大手，突然用力，把她直接带出了石块砸下来的地方。 然后她的鼻子，砸了坚硬的地方，鼻子一酸，眼睛里充满了水汽。 她抬起头来，只看到了司途生的下巴。 就在这个时候，抱住她的人，突然晃了晃。 “你怎么样？司途生，你是不是受伤了？” “司途生，你怎么了？” “司途生，你说话呀。” 她被他按进了怀里，他的胳膊抱得太紧了，紧到她动弹不了一点，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就在她着急的时候，头顶上方传来了闷闷的笑声，“微微，你是在担心我吗？” 姜微没有回答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事，我们继续走。”他的声音很轻松，只是比往常低了一些。 震动已经小了，掉下来的石头已经越来越少了，司途生把姜微护在自己的怀里，拥着她往出口跑。 “同志，你让开。”李建功已经红了眼睛，如果面前的不是一名军人，如果不是他刚刚护住了小妹，他就要动手了。 “听我说，你们进去也无济于事，我们现在只能等。”那个战士理智的解释，分析现在的情况。 可是…… 在乎的人，就在里面，谁都无法保持理智。 “那是我小妹，我小妹可能受伤了，可能被砸了，我能在这里等吗？”李建功怒吼一声，带着所有的愤怒。 柳铁生却比李建功理智一些，“我们等等，他说的对，我们进去救不了小妹。” 就在几个人对峙的时候，司途生护着姜微，终于出了通道。 余震又来了…… 轰隆轰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司途生把姜微交给了李建功，“带着她，快跑。” 李建功立刻去拉姜微的手腕，可却被姜微躲开了，“柳大哥，你背着他。” “二哥，我们扶着他。” 姜微说着话，把司途生的胳膊，直接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司途生抿了抿唇，这个姑娘啊！ 明明面上那么冷，可是心却那么软，以后早晚要吃亏的啊。 “好。”李建功也不管什么原因，反正小妹说什么是什么，小妹说的话，总是没有错的。 在三个人刚刚离开的时候，后面发生了一声巨大的轰鸣。 刚刚他们挖掘出来的那个洞，就这么倒塌了，即使在雨天，依旧带起了一阵尘土飞扬。 所有人都在庆幸，所有人的后背，都出了一层冷汗，甚至……后怕！ 柳树底村的人，一个个围了上来。 “微丫头，怎么样？受伤了吗？” “姜知青，受累了。” …… 一声声质朴地问句，一声声的关心声，让姜微的心里暖乎乎的。 那个战士看着站在自己旁边的司途生，“你怎么不上去问问？” 刚刚进去接人的时候，他那么急切，整个人都板着脸，那不断释放的冷气，身份肯定不简单。 怎么现在却好像一个旁观者，看着姜大夫在里面被关心？ “我？” 他没有回答，不光没有上去，反而后退了两步，想要默默地离开。 就如之前一样。 可是…… 这一次又和以前不同了，因为…… 姜微厉声喊了一句，“司途生！” 那离开的脚步，顿在了原地，回过身来，嘴角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姜知青，喊我有事？” 汪谷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看向李建功的时候，李建功也摇了摇头。 不过汪谷本能的感觉，这个司途生不简单。 “受伤就跑？” 司途生的嘴角抿了抿，轻轻地笑了笑，“我哪受伤了？姜知青看错了。” 那挺直的背脊，那一脸的玩味笑容。 从哪一方面看，都没有受伤。 那军绿色的衣服，早就沾满了泥土，脏污不堪，根本看不出来哪里受伤了。 从面相实在没看出来，这货是一个这么要面子的人啊？ 姜微走上前去，司途生还挺了挺背脊。 只是…… 姜微也不废话，直接伸手，在他的后背点了一下，而且还没有用力。 “姜微，你要杀人啊！” “你这么恩将仇报，真的好吗？” 司途生的脸都变白了，刚刚挺直的背脊，此刻也弯下了几分。 那么硬挺着，确实也挺疼的！ “不是没受伤吗？” 姜微眨着大大的眼睛，仰起头来，看着他咬牙切齿，却又拿自己没办法的模样，轻轻的勾了勾嘴唇，只是弧度很小，任何人都没有发现。 “走！” 她走在前面，司途生认命地跟在后面。 他们的后方，是那轰隆轰隆的余震。 可是…… 知青院的人，跟在两个人的身后，柳树底村的人，也跟在了知青院的身后，一群人就这么往安全区去了。 “姐姐。” “微微。” 杨云和小八，看着走在最前面的人，两个人直直地冲了上去。 小八好像一个小炮弹一样，只是到了姜微的面前，小姑娘却不自觉地放下了脚步。 “姐姐，你疼吗？” 那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满是担心。 姜微摇了摇头，揉了揉她的头发，“姐姐不疼，姐姐没有受伤，军人同志救了姐姐。” ------------ 第一卷 第217章 我是不是还挺白的？ “微微。”杨云上下打量着她，看到她除了划伤，没有没有其它伤外，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 只是一个称呼，甚至不需要回答。 蒋逢走上来，看着姜微，“对不起。” 那紧握的拳头，此刻缓缓的松开了，那掌心都是血痕。 姜微摇了摇头，“你是执行命令，我理解。” 她的眼神很平淡，嘴角甚至带着清浅的笑容，可是从他身边走过后，没有留下任何一道目光。 她理解他，说的是真的。 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他有什么错呢？ “过来。” 姜微回过头来，看向了司途生。 司途生的嘴角抽了抽，眼神也有一些无奈，“姜知青，这么多人呢！” “你想看的话，我什么时候都能给你看，现在……不好吧？”他挑了挑眉，那玩世不恭的性格，还有似笑非笑的表情。 这个人，是怎么当一名军人的？ 谁能告诉她？ 而且…… 据她所知，还是特殊兵？ “哦？不好吗？”姜微慢慢走上前去，那指缝的手术刀，快准狠的落下，划破了一排纽扣，纽扣一颗一颗，就这么落到了地上。 而司途生的衣服，就这么直接开了…… 他赶紧拉了一下，嘴角抽了抽，杨云和顾湘都转过身去，只有小八好奇的打量着。 而姜微，挑了挑眉，“你脱，还是我来？” 一向是他玩鹰，今日却被鹰啄了眼。 “我脱！”他对着姜微，眨了眨眼睛，那双狐狸眼，就好像会放电。 奈何…… 姜微是一个绝缘体，甚至在她的心里，任何人都没有师门和知青院的家人重要，任何事，都没有医术重要。 “快点。” 姜微把手术刀消了毒，看到司途生那磨磨蹭蹭的模样，恨不得上前自己给他脱了。 当他脱完衣服后，姜微的眉头蹙了蹙。 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一片，当衣服脱下去的时候，可能带动了伤口，血就这么流下来。 “我要进行消毒。” 她的声音淡淡的，就好像被救的那个人，不是她一样。 “好。” 司途生趴在门板上，还贱贱的对着蒋逢说道，“蒋队，余震好像没有了，你这是要带人围观我？” “我是不是还挺白的？” “你是不是有点嫉妒我？” 那贱贱的口气，姜微往下倒灵泉水的手，差点一抖…… 论贱，还得是你！ 司途生！ 蒋逢看了看司途生，然后看了看姜微。 “姜微，我带队去救援，有伤患给你抬到这里吗？”他的声音，一如从前，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姜微摇了摇头，眼睛没有离开司途生的后背，她需要确认骨头的情况。 这么重的伤，那得是多大的石头？ 这个男人，偏偏一声不吭，如果不是感觉他颤了颤，还有那浓浓的血腥味，恐怕她真的发现不了。 他到底是多能忍？ 说他娇气吧？ 那是真娇气！ 说他能忍吧？ 那也是真能忍！ “不用，之前的草棚子吧。” “我处理完他的伤口，会过去的。” 她也非常冷静，一如从前。 “好。”蒋逢顿了顿，然后带队离开了。 姜微看向了王程亮，“三哥，你带着柳树底的乡亲们，帮我把草棚子搭一下。” 刚刚的余震，早就让草棚子塌了。 手术必须得有草棚子，不然那细雨绵绵，怎么下刀啊！ “知道了，交给俺，你放心吧。” 王程亮带着柳树底的人，直接去了草棚子那边。 慕年和慕川想要帮忙，可是姜微却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先去那边做筛选，不紧急的直接送到营救点。” “对了，把平安的消息，送到营救点。” 余震根本瞒不住营救点，无论是师姐来，还是师父来，都够她头疼的。 一个是年纪大了。 一个是脾气暴躁，如果师姐在这里，她能直接上去对蒋逢耍刀子。 …… “是！”慕川和慕年洗干净了手，然后跟上了柳树底的队伍。 刚刚营救的时候，这两个人也在营救队伍里。 让姜微对两个人，心底多出了一些暖意。 “你总是这么顾全大局吗？不累吗？”司途生趴在木板上，疑惑地问道。 好像姜微很少依着自己的性子来。 任何一个姑娘，都会和蒋逢发一顿火吧？ 毕竟…… 余震来临，被放弃的是她啊！ 明明救人的是她，被放弃的也是她。 她怎么能这么心平气和呢？ 姜微的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手上的动作也没有迟疑，直接扎了五根银针，然后轻轻地弹了弹银针的顶部。 “疼吗？”那声音软软的，糯糯的。 由于他们的距离不远，她的声音有点小。 司途生愣了愣，然后回答，“不疼。” 怎么会不疼呢？ 后背本来就没有什么肉，那石头直接砸在了后背上，怎么会不疼？ 姜微把银针拔了下来，眉头皱了皱，骨头居然没事？ 这是怎么回事？ 受到那么重的压力，他的骨头应该骨折的，通过银针检测，还有她刚刚轻轻的按压，司途生却没有任何的反应。 “没有骨折？”那上调的尾音，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司途生的呼吸，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瓮声瓮气地轻轻“嗯”了一声。 “我要剔除里面的脏东西，你忍着一点。” 姜微的话还没来得及落下，镊子已经开始行动了。 “姜微！” 司途生咬着牙，她是提醒吗？ 她话还没说完呢，就已经行动了，根本没有给他忍的时间。 姜微的眼睛，就盯着伤口，语气没有任何的变化。 “你叫吧，大声地叫，我不会笑话你的。” …… 司途生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这样的一句话…… 你叫吧，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 …… “我忍。” 两个字，被他说得咬牙切齿，手紧紧地抓住两边的床板。 乌鸦在队长的眼神示意下，依旧去外面站岗，之前这边忙碌的人，都去草棚帮忙了。 现在就两个人，小八很懂事，跟着杨云走了。 姜微的手很快，快准狠，遇到一个不哭天喊地的患者，她可以踏实地剔除脏东西。 当她放下镊子的时候，司途生那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下来，不知不觉间，他一头的冷汗。 ------------ 第一卷 第218章 我这人，怕看！ “好了，能坐起来吗？”伤口已经清理干净，药粉也已经放了，他这么趴着，不好绑绷带。 她从背包里，然后从一包油纸里，拿出来一捆绷带，怕沾了水，被她用油纸好好地保存着。 “绷带很紧缺，伤口尽量不要崩开，这几天都要特别注意。” 她的声音一如往昔，淡淡冷冷的。 缠绕绷带的时候，两个人靠得很近，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药草香，还有一股血腥气，不断地钻入口鼻。 司途生整个人没有什么异常，就是耳唇慢慢晕开了红色，就好像在清澈的湖面，滴上了朱砂红，随着水波的荡漾，晕染开了颜色。 “嗯？” 迟迟没有得到回应，姜微疑惑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说话，还不搭理人了呢？ 想了想，自己也没说什么呀？ 司途生干咳了几声，她那闷闷的一个嗯，带着一股呼吸的热气，散落在他的手臂上。 “好。” 他的喉咙有些不舒服，不正常得有些干哑，想要咳嗽两声，可是他们的距离太近了，又怕惊扰到给自己包扎的人。 “好了。” 姜微把绷带系好，然后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药丸，一天两粒，早上一粒，晚上一粒，必须吃。” “药丸都是中草药的，不会刺激神经，也不会影响你以后得行动力。” 他在特殊部队，用药和用品都要经过检查，尤其是影响神经的药品。 这也是为什么上次手术，他只能生生地挨着的原因。 麻药会刺激神经，也会影响他的大脑和行动力。 走在钢丝上的人，只是影响那么一点点，可能就要把命留下，甚至还有整个队伍的命。 “好，我会按时吃药。” 司途生回过神来，接过药丸，看着背对着自己收拾东西的姜微，他没有说话。 姜微收拾完东西，回头看了看他。 “怎么？微微是舍不得我吗？” 他慢条斯理地穿着衣服，即使那衣服满是泥泞，即使他的头发上都是土，即使他的脸上也算不上干净。 可是…… 姜微却发现，好像也没有最初那样，看他不顺眼了。 也许？ 看多了？ 她摇了摇头，不重要！ “每天记得找我换药。” “还有……” 姜微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也沉吟了片刻，随后回过头来，然后弯下了腰。 “谢谢。” 司途生赶紧起身，想要上前扶人，可是背部的疼痛，让他裂了一下嘴。 真疼啊！ “微微，咱们两个……” 他那玩世不恭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了姜微认真的神色，他的神色也渐渐认真起来，最终叹了一口气。 “不客气。” 姜微看着他那无奈的模样，闷闷地笑了笑，然后挥了挥手，“你的背，不允许你做救援了，去营救点吧。” “我还忙。” 她走了，那一身藏蓝色的衣服，明明那么平凡无奇。 这样的姑娘，明明表面上那么冷心冷情，可偏偏…… 司途生磨搓了一下手心，带起后背的疼痛，让他知道，心脏的快速跳动，是那么真实。 是啊！ 以前竟然不知道，自己的心跳可以那么快。 在救她的时候，在她把自己手臂，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在她给自己包扎的时候。 她…… 只是因为是她吗？ 司途生看着那渐行渐远的人，暗自笑了笑，随后他的眸子凝了凝。 “纽扣……” 看着掉落的纽扣，还有空荡荡的前襟…… 姜微！ 刚刚的气氛荡然无存，只余下咬牙切齿。 “队长，姜知青让我送你回营救点。”乌鸦快步跑了过来，看着脸色阴沉的队长。 这是咋了？ 谁又惹着您了？ 不会是姜知青吧？ “队长……” 乌鸦往后退了两步，主要是队长的眼神实在是有些可怕。 “把衣服脱了。” “队长，你说啥？”乌鸦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眼神中带着恐惧。 队长不会是被刺激大发了吧？ 姜知青，你别走，你惹的祸，你自己收拾…… “脱衣服！” 司途生皱了皱眉，一脸嫌弃的看着他，这才几天没见，怎么还听不懂人话了呢？ 乌鸦又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如同受委屈的小媳妇一样，背过身去，解开一个扣子，就回头看看，解开一个…… “快点！” 乌鸦的手抖了抖，“好……好……” 他的动作快了一些，刚脱完上衣，把衣服放到了一边…… 正要脱裤子的时候…… “停！” 这是有什么毛病？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发现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要是让人知道，自己队伍里有个傻子，那他还怎么抬头见人啊？ “上衣拿过来。” 听到队长的声音，乌鸦终于松了一口气，把上衣递给队长。 就看到队长慢慢脱了自己的衣服，然后把他的！……他的！……他的！衣服穿上了。 然后…… 他伸着手，准备拿队长衣服的时候。 就见队长把纽扣和衣服，都小心地包好，然后抱进自己的怀里，再然后…… 走了？ 走了！ “队长！我穿啥？”乌鸦从后面追上去，光着的膀子，在这淅淅沥沥的雨下，雨水顺着肌肉的纹理流下去。 “不用穿，这样就挺好的。”司途生看了他一眼，然后点了点头。 乌鸦咬了咬牙，“那你咋不光着呢？” 司途生冷冷的哼了一声，“我这人，怕看。” 怕看？ 他不怕看吗？ 可是在队长的压迫下，又不是一天两天了，衣服是要不回来了，他能咋办呢？ 另外一边，患者不断地送过来，姜微又开始了急救。 柳树底的人，和军队一起行动，他们没有一个人喊苦，也没有一个人喊累。 不过只有一点，姜微这边，不允许她再做任何危险的事了。 别说是柳树底的人了，就是慕年和慕川也不允许。 期间需要爬下去，救治一个男孩。 原本姜微要下去的，被慕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姜大夫，你等等。” 慕年话刚刚说完，害怕姜大夫不等，直接拉住了她的胳膊。 等？ 姜微看了看慕年，治病救人，哪有时间等？ 只是…… “哥，你赶紧下去，这个洞口大，我看着你也能下去。” “怎么说你也是副手，怎么都让姜大夫下去呢？” 慕川听着慕年的话，轻笑着摇了摇头，到底谁是你哥？ ------------ 第一卷 第219章 唐市受灾，我如何安睡？ 不过却什么都没说，默默地站在了李建功的身边，让他在自己腰间捆绳子。 李建功动作那叫一个迅速，甚至没有任何的迟疑，没有丝毫的转圜余地，就是临阵拒绝，都做不到。 他这，是不是也算众望所归？ “下去的时候小心一些，重点看一下右臂。”姜微快速叮嘱了一声。 慕川点了点头，“明白。” 孩子的右臂保不住了，被钢筋架子，直接给砸断了，从伤口往下淌血。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些沉默。 那么小的孩子，他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姜微，撤队了。”蒋逢看着姜微，神色莫名，有很多他自己都没有想清楚的东西。 姜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很安静。 那个男孩的伤，是不可恢复的，就是空间泉水，也不是万能的，也不能让肢体再生。 “姐姐，不是你的错。” 小八拉着姜微的手，一路上都没有松开。 姜微看了看大家担心的眼神，她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有什么更好的治疗方案。” 回到营救点的时候，温卿雅一把抱住了她，“我就说我去的，你们偏偏不让。” “有没有受伤？哪里疼？你倒是说啊，别忍着。” 这边的营救点，自从知道前方余震后，他们就充满了担心，病人一直都没断过，不然她早就冲到救援区域了。 “师姐，我没事，真没事，一点都没受伤。”姜微在温卿雅的面前，直接转了一个圈，让她看得清清楚楚。 “那就好，你快吓死我了。” 温卿雅都快吓死了，余震，小师妹还被困在里面了，她怎么能不担心？ 那一个个尸体，比活着的人数都多。 “好了，让你小师妹赶紧睡一觉。” 温老从医帐走出来，声音带着平缓，还有关心。 “你的医帐收拾干净了，烧水的药草，我每次都配好了，让他们熬水了。” “其他的药草，我做了药效测试，已经开始使用了。” 温老走上前来，轻轻地说道，“伸出手来。” 一直被她藏在衣袖的手，躲过师姐的检查，却没有躲过师父的眼睛。 “师父，我没事。” 她在重灾区累，可是在营救区的人，就不累吗？ 他们也累啊。 “听话。” 师父的面色依旧平静，发生任何事，都不会让师父变了脸色。 “哦！”姜微慢慢的伸出手，众人这才看到，她的手心都是划伤的痕迹，她的指甲都已经向上扬开了。 温老往上推了推她的衣袖，那两条胳膊的伤口，触目惊心。 温卿雅刚想说什么，被师父看了一眼，所有的话，就这么压在了喉咙里。 只是心疼的她，眼睛里带了几分水光。 “不疼，真的。” 姜微的脸上，依旧带着笑。 温老之前让她伸手，不是看到了她的伤口，而是看到了一直在颤抖的手。 想要给她扎针，想要给她涂药。 现在满是伤口的胳膊和手，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无从下手。 “我给你施针，今天夜里，明天一天，你都好好休息，不用开医帐了。” “我……”姜微的话还没说完。 温卿雅在一边皱着眉，“听话。” 温老给姜微施针了，缓解了肌肉的酸疼感。 “必须休息，马上睡觉。”温老走后，温卿雅拉着姜微，又特意叮嘱了一遍。 姜微点了点头，“好。” 回到自己的医帐，系好了帐篷的帘子，她和衣躺在草垫子上。 “司途生！” 一个帐子里，老人的眼神眯了眯，看着那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人，一股热流，直上脑门。 “老头儿，小点声，听着呢！” 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一脸笑嘻嘻的。 “你知不知道，你的胳膊需要修养？” “你知不知道，能恢复到现在的程度，是多少同志的努力？” “司途生，你现在是修养期，明白吗？” 老人最开始还平静地问，后来声音越来越大。 眼前这个东西，怎么就不让人省心呢？ “我知道。” 司途生站起身，然后走到了老人的身边，他有其他的任务，去国外配合一名同志，带回来一部分资料。 在完成任务的第一时间，他就来到了唐市。 “知道？” “知道，你还来这里？” 老人吹胡子瞪眼睛，能让他动这么大脾气的人，恐怕只有面前这个小子了。 明明表面上风轻云淡，什么都不在意。 可偏偏…… “组长。” 他的声音发生了改变，变得郑重。 “唐市受灾，我如何安睡？” “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唐市需要志愿者，我就来了。” 只有亲眼看到，才能看到那满地残骸，才能看到那一具具的尸体，才能看到…… 她不顾自己危险，每次都冲在最前面。 怀疑吗？ 此时此刻，一年多了，还重要吗？ 他只看到了她不顾一切往前冲的背影，看到了她保护朋友，看到了她为了村里的姑娘出气，看到她为了救人不顾生死，…… 不知不觉间，好像满脑子里，都存了一个她。 “鸿雁，你应该知道，你的重要性。” “如果你的胳膊修复不好，你就需要退出特殊小组。” “而且……” 老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中带着几分叹息，“注意隐藏。” “你在特殊小组是寻常的，但是在百姓之中，是不同的。” 老人的眸子很深，眼神里带着担忧。 “是，组长放心。” 司途生敬了一个军礼，好像无论发生什么，他的眼神一如既往地坚定。 组长没有再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 姜微把手泡了空间泉水，然后又把仓库的药草，做了药粉和药膏。 这些药，消耗程度，比她想的要大很多。 之后的几天，营救点不需要姜微开医帐，而她也没有休息下来，一直都忙碌在前方营救。 “同志们，感谢你们。” “我代表唐市的百姓，代表那些受灾的民众，感谢你们。” 唐市的领导，看着一批批的志愿者，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姜微站在前面，表情有些淡然。 历时两个月的时间，让她觉得自己能睡三天三夜，来的时候，心中忐忑，走的时候，却带了几分麻木。 ------------ 第一卷 第220章 各位领导，不介意吧？ “大师兄怎么样？”姜微看向了温卿雅。 温卿雅笑了笑，“他福大命大，还好你在营救点，影响不大，后期需要修养。” 温卿言在做完手术后，以最快的速度，已经送到了军区医院。 虽然她自己做的手术，心里有数。 但是听到结果后，那一直提着的心，才终于踏实下来。 “小师妹，很高兴遇见你。” “这次分开，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 “喏，师父送给你银针和金针了，我听大师兄说，你在搜集药草的种子，我给你搜集了不少，种类复杂，就当师姐送你的礼物了。” “哪一种不知道怎么培养，可以给师姐写信，师姐教你！” 温卿雅一脸温和地看着小师妹，眼神中满是宠爱的神色。 她怕性格淡泊的小师妹失去联系，索性送她最喜欢的东西，也给了她们一个联络的连接点。 她和师兄都是孤儿，从小在山上长大，她的性子火爆，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 大师兄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有小师妹了，她说不清是什么感受，只是希望这个小师妹不要太难缠。 毕竟她讨厌麻烦的事儿。 没想到…… 小师妹是她，真好！ “师姐，我脸上有脏东西？”姜微看着师姐的眼神，那毫不遮掩的欣赏，让她有几分脸红。 温卿雅看到她的模样，轻轻地笑了笑。 “小师妹，后会有期。” 她要走了，她的研究所，还在等着她。 她的性子不稳定，注定无法成为一名医生，但是她却是国家特殊项目组的负责人，专门负责一些急救药物的研发。 “好，大师姐，我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姜微点了点头，即使是那张漂亮的脸，也无法遮掩疲惫的神态。 温卿雅走了…… 师父在第一时间，就悄悄地离开了，南方还有一位病人。 看着以前人来人往的营救点，此刻变得空荡荡的。 各大医院的人，都已经撤走了，剩下的人，是等着安排离开的志愿者。 “姜大夫，我要走了。”慕年看着姜微，明明年纪那么小，却能让大家完全的信服。 最初，是因为姜大夫的医术。 但是后来，是因为姜大夫的人品。 身先士卒，为了救人从来都不顾自己的安危。 只要她在，就好像没有救不回来的人。 “姜大夫，这是我们的联系方式，有电话，有地址，任何事，任何时候，只要需要我们兄妹的地方，你一个电话。”慕川一向说话很少，除了必要的安排，他是能不说话，就不说话。 这还是第一次听他说这么多。 “好，我会收好的。”姜微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了两瓶药膏，递给了两个人。 那清浅的笑容，好像一直都在她的脸上，即使在那满地苍夷的时候，看到她的笑容，就好像能看到希望。 “医生和护士，都是很累的职业，对一些突发事件，我们没有选择的权利。” “这两瓶药膏，是舒缓肌肉的。” “这一次，免费送你们。” “下一次……”姜微轻轻的笑了，那一副小狐狸的模样，并不让人讨厌，也不会感觉到市侩。 因为…… 所有治疗时候，所用的药粉和药膏，都是出自姜大夫的手。 她从来没有提过钱，从来没有说过给钱。 “好，那姜大夫可要多多准备了，别供不应求。” “谁让姜大夫的药膏，都那么好用呢？” 慕年笑眯了眼睛，看着姜微，有些依依不舍。 各个营救点，都在因为药物不足，各大医院药物周转不开而烦恼。 只有他们营救点，从来都没有因为药物的问题，头疼过，烦恼过。 现在想来…… “好了，走吧。” 姜微笑了笑，送走了两个人。 她正想，是回帐子休息一会，还是去干什么的时候，王新军从外边跑了过来。 “王局。” 现在余震已经停止了，通过大量的计算，也已经有了答案，这一次的灾害，终于结束了。 王局怎么过来了？ “微微，和我去个地方。” “好。”姜微没有迟疑，立刻跟在了王新军的身后，两个人走过一个营救点，才到了一个大帐。 “问什么说什么就行，不用紧张。” 在进帐子之前，王新军回身，特意嘱咐了一句。 姜微眨了眨眼睛，随后点了点头。 太久没睡觉了，脑子不好用，所以现在是要见什么人吗？ “报告！”王新军在大帐外喊道。 很快，里面就传来了一个声音，“进。” 王新军带着姜微走进了大帐里，里面的人数不多，却也有五个人。 五个人的身上，都是清一色的军装。 可能是外面太亮，屋子太暗了，姜微眼睛不舒服地眯了眯。 “姜微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坐在最中间的老人，看着姜微的时候，面上都是柔和的笑容。 鸿雁和啄木鸟的伤，都是姜微治疗的，否则他必然损失两员大将，如何能不感激呢？ “各位领导，你们好。” 姜微轻轻地点了点头，神情中倒是没有什么局促，只是对这个气氛，有些不太舒服。 “姜微同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时候，一个老人看着姜微，一双虎目，狠狠地瞪着，但凡胆小的孩子，只是看上一眼，恐怕就要吓哭了。 “您请。”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用脚尖，勾了一个凳子，“各位领导，不介意吧？” 我站着，你们坐着？ 我又没有犯错误，审讯犯人呢？ 要么都坐着，要么咱都别坐了。 “当然，你坐。”最开始开口的组长，立刻点了点头。 王新军此刻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走到这个地步，还从来不敢在老将军们的面前放肆呢。 姜微…… 你在想啥？ 王新军却忘了，他们的立场不同，他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 而姜微，从未想过入伍，从未想过当一名军人。 她尊重军人，崇拜军人。 但是她却不准备成为军人，她的空间，她的秘密，在军营是藏不住的。 “老领导，您请问吧。”她坐在凳子上，看上去乖乖巧巧，没有跷二郎腿，但也没有畏畏缩缩地不敢坐。 整个人一派坦荡的模样。 ------------ 第一卷 第221章 有国才有家 几个老领导，面色不显，可是心里都有些赞赏。 在他们五个人的目光下，这个小姑娘临危不惧，甚至用她自己的方法，忽视了大帐里面的压力。 不简单！ “你看一下，这些报纸上的文章，发表的地震科普，都是你发表的吗？” 那个老领导脸色有些黑，一看就是那种很严肃的人。 姜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去拿报纸，“是我。” 近几年，报纸上根本看不到自然灾害的科普，只有自己发表的地震科普。 她不用看，都知道是自己发表那些。 “你为什么关注地震？”老领导的声音，伴随着那锐利的目光，直直的看向了姜微。 对面的女孩，却轻轻的笑了笑，“无意之间，看到了一本书，书上介绍了地震，满目残骸，入目皆是尸体。” “而我……不想我们的华夏，出现这样的悲剧，所以进行了科普。” 她的声音，有些淡淡的，眼神中，也带着坚定和认真。 本来低头的她，突然扬起头来，“难道自然灾害的科普，不应该国家做吗？” “不光是地震，还有山洪，还有雪崩……”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为什么不从最开始就杜绝呢？” 她那紧蹙的眉头，一个个地问句，让大帐里，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今天我们叫你来，是想见见你，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一个老人这个时候开口了，他的眼神里，是毫不遮掩的欣赏。 “因为你的报纸，你知道拯救了多少人的命吗？”那个老人的嘴角带着笑容。 姜微瞪大了眼睛，她都忘了…… 当看到唐市那悲剧的时候，她早就忘了自己的报纸。 “初步统计，足有万余人。” “有几个村落，本在地震中心位置，在三天前，有个高中生发现了异常，家里的家禽和你报纸上描述的一样。” “他组织村民集体离开了村子，去了大山里，还带走了附近的几个村子。” “前几天，才从大山里走出来。” “姜微同志，你做得很好，非常好！”老人看着姜微，实在无法想象，这么小的年纪，已经做了这么多。 姜微愣了愣，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看报纸的人那么多，但相信的又那么少，是那个高中生救了他们。” “而不是我。” 是那个高中生，获取了信息，然后劝说了村里人，又以点带面，劝说了附近村子的人。 本来应该在重灾区，却都活了下来。 “姜微，你做的事，对我们影响很大。” “我们京都军，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以后发表刊物，以及医术培训，都会优先给你名额。”一个老人，长得很是凶，但是却努力让自己看得慈爱一些。 快埋进土里的年纪，谁知道还得靠慈爱拉人呢？ 他想这样吗？ “别笑了，能挤死几十只蚊子了。”一个老人嫌弃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温和地看向了姜微，“姜微，你在东北下乡，自然入我们东北军。” “你这老货，怎么老了老了还妄想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去我们那里，我们那里四季如春，正好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 …… 之后的争吵，完全没有姜微什么事。 姜微瞪大了眼睛，然后看了看一边的王新军。 没想到王局也是一脸懵。 得！ 看来他也不知情啊！ “行了行了，刚刚还没吵够吗？现在又来？”坐在正中间的老人，看着姜微的时候，眼睛亮了亮。 这个姑娘实在太优秀了，无论是地震的报纸，还有她在救治时候的表现。 一次次，一件件，所有的事儿，都在他们几个老人的面前。 无论是医术，还是她的个人思想，都值得夸赞。 “姜微，你有什么意见？或者说，你有什么要求？” 老人不再看身边的人，而是看着姜微。 刚刚这姑娘，也只是乱了一瞬间，之后就四平八稳的坐着，看着那四个老货，争来争去。 “我不会当兵。” “也不会入伍。” 她的眼神中，满是坚定，看着几个老人的眼神，没有歉疚。 她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这是她的个人选择。 一旦入伍，那她就注定失去自由。 一旦入伍，那她就属于国家。 她不是不爱华夏，她只是想要更爱自己。 “为什么？”一个老人，沉默了很久，才问出声。 姜微笑了笑，本来昏暗的大帐，突然照射进一抹阳光，金黄的颜色，打在她的脸上，甚至能看到她那细细的绒毛，那一双明亮的眼睛，里面是看不懂的情绪。 她很漂亮。 可是每次看到她的眼睛，就能忽略掉她的外貌。 “为什么？” 她重复了一遍这个问题，随后轻轻地勾起了嘴唇，“我不入伍，当国家需要的时候，我依然会在。” “即使我不入伍，当国家有难的时候，我依旧会在。” “即使我不入伍，当有病人需要的时候，我会在。” “入伍和不入伍，真的那么重要吗？” 几个坚定的回答，还有最后的一个疑问句，让屋子里的人，都静下来了。 之前的争吵，好像在昨天。 今日，只是一片沉寂。 “我是华夏人，我有一颗华夏心，无论我是什么身份，无论我做什么，我都不会忘记，有国才有家。” 有国才有家。 姜微不入伍，有空间的原因，还有其他的原因。 上一世，大学是她的梦，小学学历，是她的痛。 她明明成绩很好，但是姜家却不允许她上学，上学便一点点成了她的执念。 上一世的执念，这一世不能再成为执念了。 “姜微。” 这个时候，一道苍老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这是一份协议，你看一下。” “先别忙着拒绝。”老人挥了挥手，然后一直站在阴影里的一个人，这才走了出来。 司途生？ 姜微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后来她知道了，是他不顾生死，在余震的时候，救了她。 如果没有他的坚持，如果没有同伴们的坚持，那一次，即使自己不死，空间也会暴露。 以前对他是烦，现在却多了一些耐心。 ------------ 第一卷 第222章 老头，我就服你这不要脸的劲儿。 司途生把协议放到了姜微的面前，然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他轻轻的低了低头，“我觉得，你要是同意的话，还有谈的空间。” 在这个安静的大帐里，虽然他的声音不大，却没有瞒住任何一个人…… 嘿，他就是说给老家伙听的。 就这个协议，不是欺负小朋友吗？ “司途生！”那一向笑容慈善的老人，姜微第一次看他黑了脸。 司途生耸了耸自己的肩膀，“也不怕被人传出去，欺负小朋友的名声。” “老头，我都替你丢人。” 在那个老人的身边，另外一个老人，之前问姜微去不去京都军区的人，此刻眯了眯眼睛，又重新打量了一下姜微。 姜微…… 自家孙子什么性子，他还是知道的，见到女同志，别说洪水猛兽了，那是谁也别想近身的。 刚刚可是自家孙子贴上去的，人家小姑娘眼睛里的嫌弃，是丝毫没有隐藏啊！ 有意思！ 挺好，让自家孙子摔几个跟头，挺好！ “司途生！” 坐在中间的老头，轻轻地咳嗽了两声，神色也有些不好意思。 姜微看了看协议，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声在这个帐篷里，莫名扩散很远。 “老领导，您不用拿协议。” “如果需要救治的军人，都可以送我那里。” “药，只要我有，也不收费。” “没有的话，我就没有办法了。” 她看着那协议，白嫩的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桌面，本来安静的大帐，此刻被有规律的敲击声填满。 “这个协议……” 那慢慢的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却更多的是疲惫。 “我以为，您还没想好，对吧？” 她抬起头来的时候，嘴角上扬，直直地看向了那个老人。 “我发自本心，无偿做事。” “比如这次救治，比如之前的手术。” “但……” “我这个人吧，年纪小，脾气大，不喜欢约束，也不喜欢被人算计。” “您……觉得呢？” 在她看来，这份协议，就是一个玩笑。 想要捆住她，却仅仅是捆住她。 “拿错了吧？”龙组组长，轻轻的咳嗽两声，看着两边四个人鄙夷的眼神，他轻轻地咳嗽了两声，“司途生，你个臭小子，是不是拿错了？” 司途生回身看了看他，“老头，我就服你这不要脸的劲儿。” 反正大帐里也没有外人…… 别看坐了五个人，就老头慈眉善目，其实心最黑的，就是他了。 那四个，面冷心软，只有老头最臭不要脸。 “司途生！” “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一个个不听话的家伙。” 他一个一只脚迈入棺材的人了，除了不放心这些小辈，他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如果姜微能入龙组，那他就真的放心了。 感情，他不相信。 姜微年纪小，心性还不稳定。 她注定是一只凤凰，不会永远困于大山，她早晚都会飞出那里。 到时候…… 她还能记住今日的话吗？还能给这些人救治吗？ 他从来都不敢赌人性。 “龙组的家伙，你这臭不要脸的劲儿，都熏到我了……” “可不是，这么多年来，你怎么还是道貌岸然？” “……” 一句句的话，让龙组的组长老脸发红。 “姜微同志，你看看这份，这份才是对的。” 司途生又递过去一份，姜微疑惑地看了看他。 这一次，司途生什么都没说。 姜微挑了挑眉，把这份协议打开，看了上面的内容，这份倒是真诚了很多，不过还有很多地条件，是自己目前没办法办到的。 看完协议后，她蹙眉，手指的敲击频率，也有了几分凌乱，代表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姜微同志，你有什么疑惑，或者有什么难处，可以说出来。” 龙组的组长，突然感觉，自己真的老了。 现在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姑娘，他都有点紧张了。 姜微抬起头来，“第一，我需要任务的灵活性。” 她之前就已经说过了，自己不会入伍，而这份协议，是聘请参加任务的。 上面写了薪资，以及写了荣誉评级，写了任务频率。 “我具有否决参加任务的权利。” 这一点很重要，她可以参加任务，但当自己不能参加的时候，需要具有灵活性。 不然自己会很被动。 “还有吗？”龙组组长，沉吟了片刻，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了姜微。 此刻，他再也无法把姜微当一个孩子。 她的思维，她的医术，她的前瞻性，都不是一个孩子了。 “这边的紧急手术，可以不限定次数。” 在阳光下，她稍微带了一点褐色的眸子，看着龙组组长，“我说过，我是华夏人，救治华夏的军人，我愿意。” 协议上面规定，每年救治三次。 这个次数，还是龙组组长斟酌了很久，怕太多的话，引起姜微的反感，怕太少的话，又没办法保证手术的次数。 他们龙组，是华夏的特别小组，每一个人不说万里挑一，那可是几十万里挑一个的。 他们不光要有坚强的意志，不光要有强健的体魄，他们还要有特殊性…… 龙组损失不起，华夏也损失不起。 龙组看了看姜微，听着她掷地有声的话，那慈爱而充满虚伪的面容，终于是收起来了。 “姜微，你要想好。” “我们特殊小组，可是要命的地方，他们每个人，受伤无数。” “就是你师父，也出手很多次了。” 老人的目光，带了锐利。 他可以接受谈判，但不能接受那群人受到伤害。 “我知道。” 她依旧小小的一只，坐在凳子上，一个人面对五个老将军，就仿佛在聊天一样。 “救治司途生的时候，我要钱了吗？” “救治着温卿言的时候，我要钱了吗？” “救治……” 她没有说完，一个是那个人她不知道是谁，还有一个原因，她知道，他们都懂了。 “组长，你小看我姜微了。” “我为的，从来都不是钱。” “我又不入伍，那荣耀对我来说，一文不值。” 她的嘴角，一直都是淡淡的浅笑，对于军人来说，军功是无上的荣耀。 但是对于她来说…… ------------ 第一卷 第223章 鸿雁！ 一切都是可有可无，她所为的，不过是师父留下的信仰，不过是当年在火车上，救了自己的男人，他是一名军人。 当自己找到他消息的时候，他已经牺牲了…… 只留下了一个代号，鸿雁！ 甚至连名字身份都不知道，那是一组特殊小队，那是一群值得所有人敬佩的人。 所以军人这个身份，让她敬佩，让她可以放弃很多很多。 “我还有一个要求，对我的身份保密，我只想平凡的活着。” “也不希望，我的朋友们，亲人们，受到什么干扰。” 她的话，清清淡淡，她什么都不在意，能支持她的是什么呢？ “好。”龙组组长点了点头，“我会让司途生更改好协议后，给你送到柳树底村。” “姜微，你确定不入伍吗？” 龙组组长最后又问了一句，这么好的苗子，明知道她不想入伍，可他还是不想错过。 姜微站起身来，轻轻地笑了笑，“入不入伍，重要吗？” 重要吗？ 她学的东西，她会的技术，都会毫不保留。 所以，不重要！ 她走了，来的时候，空手而来。 走的时候，也是空手而走。 “这个姑娘，我倒是很欣赏。” 司途生的爷爷，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悄悄的笑了笑。 “欣赏？欣赏她的人，太多了。”龙组组长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么说？”一个老人问了一句，声音中带了几分好奇。 他们在京都太久了，好久没有看到这么有意思的小辈了。 不卑不亢，从容不迫，冷静自持。 而且他们都看出来了，她有一颗爱国的心。 每当提起军人和华夏的时候，她的眸子里，都闪烁着光芒。 可偏偏…… 她又是很矛盾的人，她不入伍，也很坚定。 “编译局那边，早就开始招揽她了，可是被她拒绝了。” “新华日报那边，也有意和她打好关系，最近两个月，一直都在忙唐市地震的事。” “你们可能不知道，还有一件事，在京都和海市，都引起了轩然大波。” 龙组的组长，拿出了压在下面的报纸，那报纸很厚，之前被一些文件压住了，愣是没让人看出来。 “这是……” 一个个老人，挤在一起，看完了报纸。 “也是她？” “她不是刚十八岁吗？”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真的能有这份认知吗？ 司途生淡淡地开口，“这件事其实是柳树底村的真实事件，她用了其他手法，进行了弱化。” “这件事，当时成立了调研小组，进行了调研，还牵出了一串背后的人。” 这件事就是他去调查的，自然对案件十分了解。 “这个姑娘不简单！” 一个老人看着上面的文字，还有渲染的情绪，赞赏了一句。 “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这么着急？” “如果我不先下手，她肯定被别人抢走了。” 龙组组长冷冷的哼了一声，那医术，实在是让他眼红呀。 “你小子还在这干什么？” “刚刚拆我台的时候，不是挺痛快的吗？” “柳树底那边还有四十来个人呢，你不送回去？” 龙组组长看着司途生，气就不打一处来，刚刚拆自己台的时候挺痛快，自己不知道去送送人？ 还等着他的命令啊！ 司途生挑了挑眉，无奈的叹口气，“老头，你不要脸的名声，已经传出去了，以后对我好点。” “司途生！”怒喝声，还有扔出去的茶缸子。 司途生有预判地躲了下，然后掀开帘子，直接跑了。 “这个小兔崽子，出任务时候拼命，好像一头蛮牛，拉都拉不回来。” “一回来，就气我！” 龙组的组长，虽然抱怨着，但是那眼神中的满意，却骗不了其他人。 “你就知足吧！” “之前没有抢过你，不然我家孙子，就进京都军队了。”司家爷爷冷哼一声。 龙组组长笑了笑，“你别说，那小子，就是去东北军队，都不会去京都军队的。” “他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吗？” 司家爷爷叹了一口气，就是因为知道，才没有办法啊。 “他的消息，还瞒着？”屋子里的人，都是当代留下来的老将军，这次唐市出事，多年来首次离开京都。 “瞒着吧。” “他的身份，他现在做的事，都不能公之于众。” 龙组组长点了点头，这也是他让司途生去东北军区的原因，给他一个明面上的身份，让他以后的路，更好走一些。 “姜家老不死，现在怎么样？这么大的事，他居然没来。”一个问题出来，大家都安静了一瞬。 十大将军，每一个人在战场上，都流过血，受过伤。 很多人都已经坚持不住了，现在留下来的只有他们六个人。 而姜家的，已经走不了路了。 “瘫了，当年的医疗技术不行，那颗子弹已经和血肉融合在一起了，手术做不了。” 一时之间，大家都有些沉默。 这边姜微回到医帐，东西早就已经整理好了，其实也没有什么东西，来的时候她带的都是草药。 后来都被师父给用完了，她还偷偷添加了不少。 至于其他的东西，也就是一个挎包的事了。 “姐姐。”小八的眼神有些担忧，看着姜微的时候，有几分闪躲。 前天她妈带着她弟弟走了，那冰冷的话，那冷冷的嘲笑，都让她心里忐忑。 “怎么了？” “不舍得离开这里吗？” 姜微蹲下身子，揉了揉小姑娘的脸蛋，小八太懂事了，懂事的让人心疼。 “不是。” 小八低下了头，看到姐姐眼睛里的清澈，她的心底一酸，眼眶发红。 “小八，姐姐会带你走，去看看姐姐的家。” “你去吗？” 姜微沉思了片刻，又说道，“如果你不想去，也没关系，我会让人给你联系孤儿院，你可以在那里长大。” 她也怕，小八不想离开这个地方。 毕竟…… 这里有她的亲人。 小八拉住姜微的手，“姐姐，小八不想和你分开。” 她的眼眶发红，眼神里满满的眷恋。 ------------ 第一卷 第224章 叔叔？哥哥？ “那就不分开，姐姐带你走。”姜微站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以后别哭了。” 哭，好像什么都解决不了。 她们这样的身份，只有沉下心来，才能找到未来的路。 她是这样，知青院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小八也是这样。 “好。” 小八点了点头，破涕为笑。 她害怕，妈妈离开的时候，冷眼看着她。 “小贱种，你以为找到靠山了？” “她还会带你离开吗？” “我不要你，她也不会要你，没有人会要你！” 那恶毒的话，怎么会是出自一个母亲的口？还是对自己亲生的女儿。 但是…… 姐姐说，不分开。 “姜微，现在火车没办法走，上面命令，直接两辆大卡，柳树底的人，都一起走。” 司途生一边说话，一边跳下了驾驶室。 “让咱们柳树底的人，都直接上车吧。” 姜微看了看他，嘴角抽了抽，到底是没有纠正。 什么咱们？ 谁跟你咱们啊？ 小八知道，这个男人救了姐姐，对他笑了笑，“叔叔。” 姐姐说了，要有礼貌。 司途生的嘴角抽了下，“叫她什么？” 指了指姜微的背影，姜微去组织柳树底的人了，根本没注意到两个人的聊天。 “姐姐。”小八坚定的点了点头。 “叫我什么？”司途生继续引导。 “叔叔。”小八眨着大眼睛，看着司途生。 她虽然经历了冷暖，但哪里懂一个刚刚动心男人的弯弯绕绕？ “小八，要叫哥哥。” 司途生已经放弃了引导，直接对小八说道。 小八皱了皱眉，“你多大？让我叫哥哥，不会不好意思吗？” 虽然这个叔叔长得挺好看的，可已经二十多岁了，怎么能差辈分呢？ 司途生的嘴角抽了抽，想要反驳，好像反驳又没什么力气。 毕竟他已经二十三了，可是…… 二十三岁？也不算大吧？ “小八，叫司途生哥哥。”司途生沉吟了片刻，又纠正了一遍。 小八觉得，今天叔叔有点奇怪。 不过还是顺从地喊了一声，“司途生哥哥。” 司途生的脸，立刻阴转晴，揉了揉小八那柔软的头发，“乖。” “哥哥抱你上车。” 姜微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将近四十几个人，每个人的身上，都多多少少带着伤口，他们在救援的时候，不可避免，都有划伤。 “俺的老天爷，大卡车，俺这辈子还没坐过大卡车呢！” “这要是回村里，不得给他们羡慕死？” 几个人聊着天，看着那军绿色的大卡车，一个个的眼睛，都有些亮光。 “姜微，来副驾驶。” 司途生开了副驾驶的门，指了指副驾驶，声音中带着轻笑。 姜微看了看他，然后看了看身后的人，“照顾好小八，困了就睡，空间很大，草垫子已经铺好了。” “好，放心吧。” 汪谷点了点头，这几天眼镜碎了，耽误了不少事，不过他渐渐习惯了模糊，只是回去还得配眼镜。 “微微，你想吃什么？” “这里有饼干，有巧克力，还有鸡蛋糕和奶糖。”司途生从主驾驶的一边，拿出了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面都是吃的东西。 姜微总感觉，现在的司途生好像中邪了。 怎么看怎么奇怪！ “你发烧了？不然换个人开车？” “我们的命，还是挺重要的！” 她疑惑地抬头，看了看司途生的脸色，也不像发烧呀。 她哪里知道，某个人，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他不是发烧了，他是“发烧”了…… “不用，走了。” 司途生立刻目视前方，背脊挺直，大卡车已经被开走了…… 姜微这些日子，实在是太累了，刚坐到车上，晃荡晃荡，她就闭上了眼睛，小脑袋一磕一磕的。 司途生看到后，哭笑不得，可又满眼的心疼。 这是多久没睡觉了？ 他的车速慢慢降下来，然后拿了一个被子，轻轻扶着姜微的脑袋，然后让她靠向了一边。 “你啊！” 他看着那不知世事的脸，无奈地叹息一声。 一路上，柳树底村的人，都睡着了。 自从到了唐市，大家都没有休息，不是在救灾区，就是在搬运病人和尸体，每个人都充满了疲惫。 厚厚的草垫子，让他们感觉到温暖，一时之间，卡车上传来了呼噜声。 “队长，要不要找点吃的？”乌鸦问向司途生。 司途生想了想，“弄点吧，他们醒的时候，可能会饿。” 姜微这一觉，梦里全是手术，一台接一台，就没有下过手术台。 整个人突然惊醒。 看着玻璃外陌生的地方，她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到哪里了？”一直都在睡觉，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司途生看着她懵懵的模样，平日里倒是少见。 “再有一天一夜，就能到柳树底了。” “我们会路过市里，你有什么需要买的东西吗？反正有大卡，到时候能捎回去。” “组长有命令，直接把你们送到村里。” 他那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吊儿郎当，让人摸不清他的想法。 “那就找个书店，帮我买二十捆白纸，还得买一些墨水，墨蓝二十瓶，纯蓝十瓶，黑色十瓶。” 她打了一个哈切，每次都偷偷摸摸去，然后转移到空间里。 反正有大卡车，不用白不用，以后还得给龙组的人做手术呢！ 她可不觉得，龙组的组长，会放过她这个劳动力。 “这么多？” 司途生惊讶的瞪大眼睛，别家的姑娘，都是什么衣服，什么发夹，什么鞋子。 怎么姜微这么不同？ 白纸……墨水…… 还是大批量的！ “嗯，这些也就够三四个月，后面还得买。”姜微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她翻译还有报社投稿，所需要的纸都很多。 之前画稿的时候，有废掉的稿子，都已经摞成一大摞了。 司途生沉默了片刻，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你再睡会，到了市里我喊你。” 姜微没有回答，直接靠在一边的小被子上，又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 ------------ 第一卷 第225章 现在不是…… 司途生揉了揉有些发痒的手，最终还是放下来了，看着那人兽无害的脸，他只能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到了？” “这是城外，我们的车太大，不好进城，我们买完东西，直接搬回来。”司途生停下车，然后递给姜微一包饼干，“好久没吃东西了，睡了一路，稍微吃一点，垫一垫肚子。” 姜微看了看他，然后看了看手里的饼干，这个家伙，转性了？ 这突然起来的关心，怎么有点不适应呢？ “好。”她接过饼干，吃了两块，看到车厢有人下车了，她也赶紧下车。 “微微，怎么停了？”柳铁生看着姜微，仔细地询问了一句。 姜微解释道，“大哥，前面就是市里了，大家有什么要买的，或者想逛逛的，可以去逛一逛。” 柳铁生眼睛一亮，市里？ 他们大多数人，都没出过县城，这还是第一次来市里呢！ “那感情好。” 柳铁生召集了柳树底的人，直接说了一下情况，“有想继续睡觉的人，直接就在车上睡觉。” “有想去逛逛的，就去逛逛。” 最终，有三十多个人，选择了去逛逛。 十来个人，选择了在车上睡觉，而且这些人，都是相对年纪大一些的。 在唐市将近两个月，他们不怎么睡觉，不怎么休息，身体早就支撑不住了。 “书店。”司途生指了指。 “过去看看。” 姜微点了点头，市里的书店，果然比县城的书店大，里面的书籍种类也多。 “麻烦问一下，白纸二十捆，蓝黑钢笔水二十瓶，蓝色钢笔水十瓶，黑色钢笔水十瓶，现在有吗？” 在姜微去看书的时候，司途生直接问道。 “还真有，昨天批下来的，但凡晚两天，也没有这么多。” “不过……” 那个营业员看着司途生和姜微两个人，一个个都瘦瘦的，有些疑惑的问，“你们拿得了吗？” “书店就我一个人，我可不管送啊！” 司途生摇了摇头，“不用，我们自己搬。” 书店在市的边缘，离他们卡车的地方很近，他有几个来回，就能搬完了。 “我把钱先给你，告诉我白纸和墨水的地方，我现在就搬。” 这个书店很大，书架一排一排，姜微找着最新的题集。 现在唐市的事，终于告一段落，好久没有做初中高中的习题了，她也需要给自己探探底。 而且知青院的家人们，也需要复习资料。 之前为了省钱，大家多数都在废品回收站淘书看，总归需要更新。 这边姜微在找书，那边司途生已经开始搬白纸了，一手提两提，一趟就是四提，那提起来轻轻松松，好像没拿什么东西一样。 “这六本书，还要二十提白纸……” 姜微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营业员给打断了，“你和那个小伙子是一起的吧？” “他已经拿过二十提白纸和墨水了，钱也已经付过了，白纸都快搬完了，就剩下最后一趟了。” 那个营业员指了指地上，现在地上就剩下四提白纸了，还有编好的网袋，里面放着整整四十瓶的墨水。 姜微顿了顿，看了看最上面开的单子，和钱数。 “麻烦这六本书帮我看看多少钱。” 在书店，她没有说什么，而是将买纸和墨水的钱数，记在了心里。 “你选好书了？”司途生看着她的时候，狐狸眼睛微微的眯了眯，满眼都是温和。 姜微点了点头，“一会我把纸钱还你。” 司途生要提东西的手，稍稍顿了顿，提前来了后，笑了笑，“好，那我把姜大夫的治疗费，一会也算算，还给姜大夫。” …… 姜微的眉心皱了皱，看着提着白纸，直接离开的背影。 “你对象生气了！” “这小夫妻啊，就是不能提钱，他愿意给你买，你就拿着。” “拒绝多了，以后男人就不给你买东西喽。” 营业员看着两个小家伙，一个个长相都那么出色，一看就是夫妻相。 要是别人，他就当听不到。 不过看这两个人，要是分开，多可惜嘞。 他们两个的孩子，得好看成什么样啊？ “我们不是。” 姜微皱了皱眉，把六本书也用网袋装好，一手提着墨水瓶，一手提着书的网袋，直接离开了书店。 “现在不是……” 那个营业员看着背影，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饿吗？” 回到大卡车上，司途生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两个人刚刚的不愉快，他好像自动删除了。 姜微的眉头，只是微微皱了皱，然后摇了摇头。 “我刚刚看到国营饭店了，我们过去看看，你不饿，乡亲们肯定饿了。” “他们兜里没啥钱，肯定舍不得吃，我们去买点回来。” 司途生的话清清淡淡，就好像微不足道的事儿。 在姜微的心里，他是一个很矛盾的人，有时候很娇气，有时候很霸道，有时候很忍让，有时候又那么玩世不恭。 以前绝对的讨厌，在他奋不顾身救自己的时候，已经慢慢变了。 那种感觉，说不出，道不明，有点懵懵懂懂。 “现在没什么饭了，你们来晚了。”两个人刚刚进国营饭店，打扫卫生的大姐，都没抬头，就直接开口拒绝了。 “姐姐，有剩下的包子馒头吗？”姜微的声音，软软糯糯，每一个听到的人，都带着莫名的好感。 那个大姐这才抬起头来，看到了一男一女，男的有些漂亮？ 不过看到女同志后，她才感觉到，这才是真的漂亮，把男人衬托得英气了不少。 “有，但是现在有点凉了，需要热一下。” “已经过了中午了，那些不要票，但是价格不能少。” 谁不喜欢看到好看的人呢？ 看到他们，大姐说话的声音，都软和了几分，没有最开始回答时候的大嗓门了。 “还剩下多少？我都要了。”姜微笑了笑，之前还担心，自己身上的票够不够用。 钱她不缺，但是票是真缺呀！ “包子还有五十来个，馒头有六十来个呢。” “吃得完吗？” 大姐皱了皱眉，再漂亮的人，也不能浪费粮食！ ------------ 第一卷 第226章 堂堂正正的站着 “我们有四十多号人呢！” “我们是支援唐市的志愿者，返回村里的路上，每个人都饿肚子很久了，绝对不会浪费的。” 司途生的声音，依旧有些吊儿郎当，他说话的语速不疾不徐。 那个大姐一听，眼睛一亮，“得了，不浪费就行，这就去给你们热。” “还有不少面汤，这样吧，一会我拿个盆子，给你们送过去，喝点热乎的，人身上才暖和。” “我大儿子，也是志愿者，他去了唐市，昨天回来的，到现在还在睡呢！” “你们啊！都是好样的！” “我帮不了你们什么，这也是国家的店，一大盆面汤，大姐还是能做主的！” 大姐的眼神变了，看着姜微和司途生两个人，再也不是一对好看的人，反而出现了欣慰的神色。 唐市出事的时候，她大儿子是第一批申请的志愿者，她劝过，阻止过，甚至把孩子锁到家里。 那个时候，他儿子跪在地上，“妈，如果每一个人都这么冷漠，每一个人都这么冷血，我们这个国家，还有救吗？” 她不知道国家有没有救，她只想要自己的儿子。 儿子留了一个纸条，偷偷离开了。 她看了儿子留下的纸条，终究也只是感叹一句，孩子长大了。 他说，有国才有家，国亡则家破。 他说，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他说，热血男儿，自当保家卫国，保护幼小。 他说，…… 孩子说了很多，但是她只记住了他一句话，他是华夏人，他想堂堂正正的站着。 “大姐，您有一个好儿子。” 姜微感叹了一句，那个大姐轻轻笑了笑，“是，我为他骄傲。” 说着说着，大姐的眼泪掉下来了。 丝毫没有说，这些日子来，她如何的提心吊胆，没有说，她夜夜以泪洗面。 过去了…… 还好，这帮孩子平安回来了。 “行了，我赶紧去热了，你们等等，热一下，很快的。”大姐放下了笤帚，赶紧去了后厨。 现在大师傅都已经休息了，只剩下几个帮厨。 一听是志愿者，一个个都开始动了起来，他们不能为灾区做什么，但能为路过的志愿者，热上一口饭，喝上一口汤。 “大姐，你写的字好看，你去外面写个牌子。” 这个时候，一个好像领导的人，从一边的屋子走出来。 “写什么？” 别说是大姐了，大家都有些疑惑，莫非领导不想让他们给志愿者热饭？ 毕竟煤和柴也是要花钱吧！ 无形之中，给国营饭店增加了负担？ 可是…… “就写，本国营饭店，免费为志愿者提供热面汤，不用买任何东西。” 他看向了愣着的大姐，“怎么了？我像是那么黑心的人？” “不是，不是，领导，我这就写，这就写。” 大姐立刻回过神来，笑呵呵地去拿大红纸。 姜微笑了笑，眼睛如月牙一般，弯弯，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笑容。 有的志愿者，去了救援区，有的志愿者，却在全国各地，用他们的力量，贡献一些爱心。 哪一种救援，不是救援呢？ 总之，人心是暖。 “热好了。”帮厨跑了出来，出来的时候，还端了一大盆的面汤。 “就拿我们饭店的碗了，等一会回来，我刷。”那个帮厨嘿嘿笑了笑，“我也想为大家，出一份力。” 姜微和司途生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睛里，都带着笑意，藏满了星光。 司途生甚至有些愣神，这是第一次，他能感受到百姓的回馈，那么热烈，那么有温度。 就好像…… 身上的每一个刀痕，每一个弹孔，好像都有了它的注释。 而那份注释，不是因为别人，不是因为冰冷冷的任务，不是一条条的口令，不是因为什么利益。 而是因为…… 保护着这么一群，可爱的人啊！ 为了他们，他这条路，会一直走下去。 那一张张充满温度的脸，也会永远记在他的内心深处。 “都热好了。” “你们肯定累了，又是帮忙，又是赶路，我们给端出去。”另外一个帮厨，也没用什么袋子，直接一个很大很大的盆，把那些馒头包子，都直接放到了盆里。 那个盆子的上面，放着一个高粱杆串的盖顶，这样能让包子和馒头，更加热一些。 “多少钱，我来。”司途生刚刚要掏东西。 姜微看向了他，“别想让柳树底的人欠你人情，我还在呢！” 她耸了耸鼻子，不知道是不是大家的反馈，也让她有了什么变化，她的表情变得真实，不再像一个冷冰冰的人，没有丝毫感情，让人害怕。 司途生忍住了笑，“好，姜大夫请客。” 姜微瞪了他一眼，然后付了钱。 “微微，马上就回家了，怎么能花这么多钱呢？”柳铁生有些担心地看向了姜微。 她有工资，可也就那么多，她孤零零的一个姑娘，以后什么都需要钱。 姜微摇了摇头，“第一没花什么钱，也没有要票。” “第二，这大盆的面汤，是饭店送的，送给你们这些志愿者的。” “第三……”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忍不住轻轻笑了笑，看着那一张张的脸，看着那一双双关心的眼神。 他们在饭店要付钱，回来得晚。 可是乡亲们，没有一个人吃饭，没有一个人动。 他们…… 真的是一群，很好很好的人啊。 “我比你们想的有钱，唐市地震，我捐出了我的稿费，所有关于地震版块的稿费。” “那我为什么不能让亲人吃饭？” 她轻轻地笑着，说的话，好像那么微不足道。 可是每一条，都足够震撼人心。 稿费，地震版块的稿费…… 别人不知道，杨云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当时微微让她帮忙统计过，没想到统计的原因，居然是全部捐出吗？ 那可是五千多块啊！ 五千多？ 在别人看来，也许是遥不可及的梦，可是微微却毫不犹豫，全部捐出去了。 她每个月拿着汇款二十块，三十块的时候，能笑成一只满足的小猫。 可是五千块钱捐出去的时候，却又好像微不足道。 杨云想着，想着，然后轻轻地笑了。 微微，就是这样的人啊！ ------------ 第一卷 第227章 腹黑姜小微！ “愣着干什么？吃饭了！” “再说了，是司队的提议，你们要是埋怨，就和他埋怨，反正也退不了。” “再不吃，就凉了。” 她说完后，嘿嘿一笑，直接拿了一个大包子，然后送进了嘴里。 唔，满足…… 肉包的味道，她可是想念好久了。 司途生看到那一双双略带埋怨的眼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腹黑姜小微！ 不过…… 他没脸没皮已经习惯了，好像看不到大家的眼神，直接拿了一个包子，“香，真香。” 大家纷纷咽了咽口水，别说在唐市了，饥一顿，饿一顿，饱一顿，吃饭没有什么固定时间，尤其是他们出去救援。 就是在村里的时候，他们想要吃白面，那也得过年的时候了。 一家每口人，分多少白面，都是有定数的。 国营饭店的帮厨，并没有离开，看着那一张张脸上，都带着伤口，看着他们那漆黑的胳膊上，满是划痕。 头发已经打绺了，脸上都是黑乎乎的，指甲里都是泥土，有的人光着脚，有的人鞋子早就破洞了。 他们的衣服，有些已经衣不遮体，有些裤子已经到了膝盖。 那一个个，不像志愿者，更像是难民。 可是，他们没有人轻视，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尊敬。 知道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柳铁生看了看姜微，发现姜微没有说话，就好像周围的人不存在一样。 “我的天，这是哪里来的难民吗？”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看着那四十多个落魄的人，瞪大了眼睛。 没想到，年轻人没有听到回答，反而看到了所有人怒视的目光。 “他们是支援唐市的志愿者。” “他们是无名英雄。” “他们做了很多人想做，不敢做的事。” …… 那一声声的维护，那每一句话尊敬的口气。 在这个市里，持续蔓延。 姜微看大家吃得差不多了，这个地方不能久留了。 “感谢你们。”把碗筷和大盆，赶紧还回去。 那个帮厨没有接东西，而是直接弯下了腰，“是我，应该感谢你们。” 只是，事情并没有结束。 刚刚看着的很多人，刚刚好奇的很多人，他们纷纷弯下了腰。 “感谢你们。” …… 姜微轻轻地摇了摇头，司途生默默地看着。 知青院的人，心有感触，而柳树底的人，内心是震撼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当自己的付出，被人看到的时候，他们的内心里，不是兴奋，也不是难过。 说不出来的一种情绪，但是每一个人都红了眼眶，那些男子汉们，默默地用胳膊，抹去了眼角的水痕。 将近两个月辛苦，没日没夜，好像在此刻，变得值得。 “好了，回去吧。”姜微把东西，给了帮厨。 “我们上车。” 两辆军卡，缓缓前行。 在市里的人，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四十多个衣衫褴褛的人。 离去的军卡上，这些人也不会忘记，那心底的震动。 “大车进村了。” “快来看啊，大车进村了。” 孩子们一个个地欢呼着，他们还没有看过军卡呢！ “大车？” “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那些人走的时候，毛驴车拉着他们的东西，他们是走出大山的。 现在是不是他们回来了？ 村里的人，听到消息后，一个个都跑了出来，那凌乱的脚步，还有期待的眼神。 “微微！” 柳婶子看到开门下车的微微，赶紧走上去，前前后后看了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那殷切的眼神，那带着哭腔的声音。 姜微感觉到，这就是家人啊！ “微微，受苦了，晚上去家里吃饭，知青院的姑娘小子，都去家里吃饭，婶子别的做不好，粥还是能让你们管饱的。”柳婶子看着姜微，不敢动她。 那胳膊上的划痕，本是白皙的胳膊，现在愣是看不到多少皮肤。 “好。”姜微点了点头，直接替知青所的同志应下了。 柳嫂子看完姜微之后，赶紧招呼过来柳铁柱，“受伤没？疼不疼？” 柳铁柱笑着摇了摇头，“嫂子，俺不疼。” “俺已经长大了，是个男子汉了。” 柳铁柱的话，让刚刚紧张的情绪，此刻都化解下来了。 走的时候多少人，回来的时候，就多少人。 虽然一个个的身上，都挂了花，但是没有人把命留在外面，他们就很知足了。 “行了，没少人，赶紧回去睡觉。” “别拉着他们说话了，他们肯定累了，饿了，赶紧让他们睡觉。”大队长看着没完没了地叙旧，赶紧点了人头数。 行了，没少。 一敲铜锣，那咚的一声，让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让他们睡觉！” 看到了亲人，有的人难掩疲惫，却依旧讲得绘声绘色。 柳铁生看了看一个在陪着微微，一个在问着弟弟，不是…… 他这个大哥，存在感这么低吗？ “我们走了，得回军区复命了。” 司途生走到姜微身边，轻轻地笑了笑，刚刚把那一捆捆的白纸和墨水，已经卸下来了。 大队长一定会安排人，帮忙搬过去的。 姜微看着他，“好好活着。” 司途生忍不住，轻轻地勾了勾眼，那狐狸眼，本就充满了魅惑，此刻更是带了几分别样的情绪。 “你也是。” ……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她好像确实有点多灾多难。 “哦！” 最终，应了一声。 司途生跳上了大卡车，看着外面的女孩，她眼睛里的疲惫，还有那满是划痕的脸。 最终按了一下喇叭。 乌鸦听到喇叭声后，卡车缓缓开动。 回到知青院，姜微也没打扫，也没收拾，甚至没有洗澡，直接锁好门，进入了空间，她需要一个充足的睡眠。 “熬个汤，之前腌的那块肉给炒个菜。” “微微爱吃大拌菜，俺们拌个菜。” 柳婶子看着东西，眉头皱了皱，不是好时候，现在家里是真的没啥东西了。 除了青菜，就是青菜。 肉腥啥的都没有了。 “哎呦，夏大娘，你咋来了？”看着从外面走进来的人，柳婶子赶紧迎了上去。 夏大娘从篮子里，直接拿了五个鸡蛋，“不是给你的，给姑娘小子添菜的。” 夏大娘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温度，把那五个鸡蛋，塞给柳婶子后，就直接离开了。 柳婶子看了看怀里的鸡蛋，然后也忍不住笑了笑。 这么些年了，夏大娘一直都不和村里人走动，倒是没想到…… ------------ 第一卷 第228章 小八的户籍 “嫂子，我家孩子摸的小鱼，不大，也没多少，看看炖点啥吃。” “姐，家里没别的东西，剩下的腌肉，你给做了。” …… 一家家，一个个人，都把家里仅剩下的油水，直接送了过来。 尤其是，有很多去了唐市的人家，他们都知道，自家人的命，很多都姜微救的。 受伤，砸伤，那是常有的事儿。 最后能一个不少的回来，是因为姜微。 还听说了姜微为了救人，被困在洞里，余震震动…… 听说了…… 听着那一个个的故事，所有人都能感觉到惊心动魄。 “得了，这回不用头疼了。” 柳婶子看着那一堆的东西，无奈地笑了笑。 姜微醒得比较早，毕竟有空间的时间流速问题，她醒来后，先是收拾了屋子，然后收拾了院子，最后洗了一个澡。 至于衣服…… 不用洗了…… 长衣长裤，此刻裤子膝盖破了一个洞，直接露出半条腿，衣服的袖子，早就已经到胳膊肘以上了。 那划破的地方，更是想缝补，都没办法缝补。 她换了一身新的衣服，一共三身衣服，给小八一件，自己穿碎了一身，现在就剩下一身了。 看来需要重新买衣服了，又没有穿的了。 小八去了顾湘的屋子，顾湘为了让姜微睡好，直接把小八给领走了。 姜微想了想，轻轻地离开了知青院。 “你咋来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大队长看着姜微，轻轻地皱了皱眉。 姜微笑了笑，“我可能给您带来一件麻烦事。” “啥事，你说。”大队长问道。 “我带回来一个孩子，她有母亲，有弟弟，但是她妈不要她了，我给带回来了，我想养着她。” “只是她的户籍，不好办。” 小八既然要跟着她，自然户籍是要带走的。 如果小八是个孤儿，以她在唐市的贡献，要一个孩子，并不困难。 可小八有亲生母亲，这就是困难的节点。 “你呀！” 大队长点了点她，然后从抽屉拿出来一个证明，放到了桌子上。 “你看看。” 姜微挑了挑眉，然后看到了上面的内容。 认养书？ 下面已经盖了章，只要姜微签了字，认养就算完成了。 不过上面也有要求，必须善待孩子。 在认养书的下面，还有一张断亲弃养书，上面有小八母亲的签字和手印。 “这是哪里来的？”姜微瞪大了眼睛，她刚刚睡醒，怎么困扰她的问题，就这么解决了？ “今天开卡车的男同志拿过来的，说让我交给你。” 大队长的声音淡淡的，看着姜微只是有些心疼，“孩子不是那么好养的，你要是签了字，你就真的躲不开干系了，你要想清楚。” 自己刚刚是个半大孩子，又没有家里的支援，这要是领养一个孩子…… 以后她可怎么说亲啊？ 大队长是真的将她当做自家孩子，什么事都为她考虑清楚了，也希望她自己想清楚。 姜微轻轻笑了笑，“我想好了。” 她不幸的一生，就够了，小八可以获得幸福。 至少，跟着她，比跟着她妈，会幸福吧。 “行吧。” “你这个姑娘，主意大得很！” “你想好了，就签字，俺去给你办那个孩子的户籍。”大队长叹了一口气。 不过她的选择，大队长并不意外。 虽然劝她，可她不就是这样一个人吗？ 既然带了那个孩子回来，就代表她已经做了决定，准备好了一切。 “谢谢大队长。” 那笑嘻嘻的模样，让大队长也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别谢俺，要谢就谢那个同志吧，俺可什么都没做。” “没事了吧？” “没事就赶紧回去睡一会。” “别总乱跑，这个村也不小啊，怎么就圈不住你呢？” 大队长那怨念的声音，依旧在身后，姜微却已经笑着离开了。 看着院子里，那一捆捆的白纸，还有白纸上放着的一袋墨水瓶。 想到刚刚的认养资料，姜微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倒是想自己前面去了。 把东西刚刚搬进屋，这次过了明面白纸，也不好往空间里放，干脆直接摞到了一个小屋子里，什么时候用，什么时候取。 “微微，你醒了？” 杨云打了一个哈欠，看着生龙活虎的姜微，感觉到自己酸痛的肩膀。 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我吵到你了？” 姜微有些不好意思，云云睡眠很浅，有什么动静，容易醒。 “没有，也睡到时间了，再睡的话，晚上估计睡不着了。” 她摆了摆手，回屋开始打扫。 “云云，和你商量一个事儿。” “小八也不能总和我们睡，我准备给她收拾一间屋子，挨着我。” 姜微沉吟了片刻，一个是她空间不方便，还一个是小八虽然不大，但是也不小了，她自己一个房间更合适。 而且她们都在一个院子里，自己也能随时照顾她。 “我没意见。” 杨云笑了笑，“什么时候收拾，叫大哥他们一起帮忙，高的地方，还是需要糊报纸的，他们个子高，不费劲。” “那必须叫他们。” “小八虽然是我认养的妹妹，可也是你们妹妹，你们谁也别想跑。”姜微俏皮地笑了笑，褪去了冷冰冰的保护色，其实她一直都是一个孩子。 或者她眷恋这个年纪，眷恋被人保护，被人珍惜。 那是很多时候，她求都求不来的东西。 “不跑。” 杨云把擦屋子的水泼到了院子里，然后看着干净整洁的院子，肯定是微微打扫干净的。 “你还困不困？” “不然再去睡会？” 两个人正说着话，顾湘的房门也被打开了。 “你们两个是真精神。” 顾湘一边打哈欠，一边揉了揉本来就乱的头发。 “既然你也醒了，赶紧洗洗，一会我们去大队长家吃饭。” 姜微的话刚落，杨云迟疑了片刻，“我们这么多人，过去合适吗？” 顾湘也认同地点了点头，她觉得婶子只是想给微微补补，他们这么多人去，估计是不合适吧？ ------------ 第一卷 第229章 你们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你们想多了。” “柳婶子为人坦诚，她既然开了口，就是备下了所有人的饭，你们要是不去，才是见外呢！” “咱们菜园子有西红柿，有黄瓜，我一会多摘一点。” “我那屋还有苹果，我一会也拿一些。” 姜微笑了笑，说是菜园子里的，其实要拿的，都是空间里的，她空间里的蔬菜和水果，比外面的不知道好多少倍，而且长久地吃，对身体有好处。 “我那没什么东西，不过我正好整理初二的习题，一会给铁柱拿过去一本，只希望他别心里骂我。”杨云有些头疼的揉了揉额头。 习题主要是给知青院的人准备的，她抄录了好多本，多拿出去一本，也没什么。 “那不会！”姜微摇了摇头。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真的不是说说的。 铁柱很懂事，她经常看到他看破旧的书，估计是不能买新的，然后在回收站淘的。 “我那只有糖。” “嘿嘿，还有奶糖，还好没嘴馋，都吃完。” 顾湘的鸡窝头，被她挠了又挠。 姜微拿一个布袋，装了五个大苹果，然后又装了一些黄瓜和西红柿，这些都是空间里的，不过怕被发现，她还是从菜园里，稍微摘了一些。 由于她做试验，她自己的小菜园，所有的种子，都是经过空间灵泉水浸泡过的。 一眼就能看来不同。 “我的老天，微微，为什么你种菜也这么有天赋？” “明明我们一起种的菜，明明一样的菜籽，为什么你的那么好。” 顾湘看了看自己的菜，软趴趴的，没有几根的黄瓜…… 她！ 算了，谁叫那是微微呢？ 她家微微，天生优秀，做什么都优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顾湘对姜微有一种迷之信仰。 “大概，天生的吧？” “没办法！” 看到她那臭屁的模样，小八闷笑出声。 虽然刚刚到知青院，但是她却很开心，哥哥姐姐对她都很好。 在这里，她不觉得自己是个赔钱货，也不觉得自己没有用。 她做得好了，姐姐会夸奖她。 她做错了，姐姐也会耐心的指导她，没有埋怨，没有咒骂。 她真的好开心…… “小八，连你也嘲笑顾湘姐姐吗？”顾湘那满是泥土的手，直接冲着小八冲了过去，小八笑嘻嘻的跑开了。 “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汪谷的眼镜还没有修，重新配眼镜的话，是很贵的，他估算了价钱，最终还是决定，先迷迷糊糊的糊弄一段时间吧。 “来了。”顾湘赶紧去洗干净手。 姜微一手提着布袋，一手拉着小八。 一群人浩浩汤汤，每一个路过的村民，对着他们，都是会心一笑。 “姐姐，这就是你呆的地方吗？真好啊。” 和他们那里不同，那里的人会冷嘲热讽，那里的人会看热闹，那里的人虽然也会帮忙，可是会背后说闲话。 但在这个村子里，她看到的是关心和笑脸。 几个以前的老知青，互相看了看，大家都笑了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们来了？睡好了吗？累坏了吧？” 看到刚刚进门的一群人，柳婶子直接来了一个三连问。 “婶子，我该回答哪一个？” 姜微实在没忍住，还是当场笑了。 柳婶子愣了愣，也有些无奈，“这不是担心你这丫头吗？” “你们赶紧进屋，那兄弟两个，也是刚起来。” 她刚刚说完，立刻看到了小八。 “哎呦！这是谁家姑娘啊，长得真好看，快让婶子好好看看！” 柳婶子已经听大队长说了，自然知道小八的身份。 之前替姜微担心，但是看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又是心疼。 她和大队长商量了一下，自家没有姑娘，如果把小八这个孩子，记到他们的名下，不影响微微的亲事。 就是不知道这两个丫头，愿不愿意。 “我是小八，我是知青院的丫头，我的姐姐叫姜微。” 小八不怕人，经历过了灾难，经历过了放弃，现在她有姐姐了，她什么都不怕。 “哎呦！” “真是个乖丫头。” 柳婶子更心疼了，这么好的孩子，说不要就不要了，得是多狠心的妈？得是多黑心肝啊！ 怨不得微微不放心，把孩子给带回来。 “到了婶子家，就当自己家。” 柳婶子揉了揉小姑娘的头发，头发干柴发黄，那瘦弱的小身体，穿着的是微微衣服改的裙子。 微微的衣服，还是她和老大媳妇做的呢，怎么可能不认识？ “谢谢婶子。” 小八抬头，笑了笑，一双眼睛带着童真，烛光在她的眼球上跳动。 “谢什么？” “快进屋。” 屋子里分了两桌，女同志在炕桌，男同志在地桌，王元洲和柳铁柱主动站了起来，夹缝吃。 “这是夏老太太送来的鸡蛋。” “这是你柳三婶子送来的腌肉。” “这是红花娘……” “这是……” “这……” “……” 柳婶子也没居功，该是谁家的，就是谁家的。 她也想让孩子们心里有个数。 “不是让你们还礼，而是告诉你们，你们知青院，早就是村里的一部分了。” “村里人为你们骄傲。” “你们有文化，都是办大事的人。” “村里不会困住你们，反而会帮助你们。” “无论走多远，村里都是你们的家。” “你们大队长叔，就是一个闷葫芦，他什么话都不说，但是都放在心里了，他希望你们好。” “今天婶子话多了，婶子敬你们一个，别的话婶子嘴笨，不会说。” 柳婶子喝了一口酒，皱了皱眉头，看着一群年轻的男男女女，“你们都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一句最朴实的祝福，可也最能温暖人心。 “婶子，我们会好好的，村子也会好好的，这里永远都是我们的家。” 姜微没有喝酒，只是拿了一碗汤，然后一口饮下。 知青院里的人，就是小八，也默契地端起了汤。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他们早就成为了铁板一块，他们一个人说话，其他人都会支持。 “好。”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有人喝多了，有人大舌头了。 可是在这欢乐的气氛，只有笑声。 ------------ 第一卷 第230章 你想上学吗？ 几天过去了，姜微终于有时间，好好收拾自己的空间了，把那些药草该收的都已经收了。 师姐给的药草种子，她都已经种上了。 那些种子，她前世的时候都见过，当年她也有一片自己的小药园，那个时候，她也每天种药草，闻着药草的清香，整个人都会静下来。 “姐姐？吃饭了。” 姜微愣了愣神，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 以前杨云和顾湘，都是分着吃饭的。 但是小八来了。 小八和自己一起吃，杨云她们想要分担，被姜微拒绝了。 孩子是她要带回来的，怎么能让大家一起分担呢？ “小八，下次饿了直接叫姐姐，姐姐做饭。” “你还小。” “明天姐姐去问问学校，你去上学吧。” 对于小八来说，姜微在等抚养证，之前的手续已经提交上去了，但是正式的证明还没有下来。 她在等证明，也准备去学校问问。 “我能上学吗？”小八瞪大了眼睛，现在能吃饱，能穿暖，她已经好像做梦了。 还能去上学吗？ 那是她做梦，都没有梦到过的美事。 姜微笑了笑，“你是我的妹妹，为什么不能？” “小八，珍惜学习的时间，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我们这样的孩子，路很难，只能靠自己一步一步趟出来。” 她的声音轻轻的，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姐姐……” 小八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只是一个称呼，姜微就看懂了她眼睛里的神色。 “姐姐没有亲人，知青院的人，就是我的亲人。” “柳树底的人，就是我的家人。” 她揉了揉小八的头发，刚刚十几天的功夫，小姑娘的头发，已经没有那么干枯了，整张小脸上，也带了一点肉肉，不过还没有那么明显。 “姐姐是我的亲人。”小丫头固执地说道。 最亲最亲的人。 任何人都无法替代，谁都不行。 “好！”姜微宠溺地笑了笑。 杨云和顾湘已经去上工了，柳树底村出去了四十个劳动力，很多活计都落下了，人回来了，大家都开始上工了。 “下午咱们去县城。” 姜微把东西收拾好，然后拉着小八，去大队长借了自行车。 “路上慢点，带着小八方便吗？放到婶子家也行。” 柳婶子提出过抚养小八，不过被姜微拒绝了。 小八不是物品，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既然跟着自己回来了，她就会对小八负责。 她知道柳婶子是为了自己好，但是…… 她从来没想过什么成亲，什么结婚。 前世没有，这一世，她也不想要。 即使遇到一个让她心动的人，如果连一个孩子都容忍不了，这样的男人要来干什么？摆设吗？ “没事，她又不沉，沉我也带得动。” 她笑呵呵的，直接抱着小八，给她放到了横梁上。 以前她都是从横梁越过去的，现在身后背了大筐，只能让小八坐横梁上了。 她伸出腿，从后面直接跨过去。 单手掌车把，还和柳婶子挥了挥手。 “你好好骑车，你别摔了。” 柳婶子看得胆战心惊，赶紧大声喊了一句。 姜微骑车的速度很快，一边骑车，一边给小八介绍，偶尔出几道题，测试小八的知识水平。 不过…… 小八从来都没上过学，弟弟上学后，她偷偷看过弟弟的书，然后弟弟学习的时候，她偷偷地听了。 没什么学习的底子，只能从一年级慢慢来了。 “姐姐，我来寄东西。” 两个月的时间，编译局那边写了好几封催促的信，前几天开始邮寄翻译资料。 姜微翻译了一部分，赶紧给邮寄走了。 其中还有海市报社和新华日报的翻译稿子。 而且…… 王新国主编，还特意问了她，最近有没有什么稿子？ 自从地震的稿子完结之后，姜微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了，她也没有新的稿子方向。 “好些日子没见到你了，听说你去唐市了？有没有受伤啊？” 邮递员好几次去柳树底村送信，都没有见到姜微，大队长告诉了他，姜微去唐市了。 整个邮局的人，恐怕都知道了…… “没什么事，让姐姐挂心了。”姜微笑了笑，从大筐里，拿了黄瓜和西红柿。 “这是我菜园子里出来的，自家的菜，吃着放心。” 她这次背着大筐，主要就是过来送菜。 菜园子的菜，她也不怎么吃，放着也是放着，现在空间里，还有不少在寺越城种的菜呢。 这些菜都很水灵，只是她习惯了用空间的菜。 “哎呦，这菜真好，姐姐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了。” “这孩子是？” 刚刚就已经看到小八了，她只是没问罢了。 现在有了菜，人也热情了不少。 “这是我妹妹。”姜微笑着介绍。 “来，姐姐这有糖，小姑娘甜甜嘴。”那个大姐拿出了两块奶糖，直接塞到了小八的手里。 姜微揉了揉小八的头发，“姐姐给你的，你就拿着吧。” 小八这才握住，“谢谢姐姐。” “瞧瞧，这孩子真有礼貌，看着就喜人。” 姜微笑了笑，又买了一些邮票和信封，之前的已经用完了，又该补货了…… 从邮局离开，姜微背着大筐，直接去了国营饭店。 “好些日子没有见着你了，最近这么忙？” 张小春看着姜微，白白胖胖的脸，本就喜庆，又露出了友善的笑。 “最近忙，我这次过来，什么都不买，别忙活了。” 姜微每次过来，都会买不少的包子，张小春刚要问数量，如果后厨不够，好安排人包。 姜微就赶紧阻止了，“我知道，国营饭店工作，都不缺菜。” “这些菜都是我自己种的，自己菜园子的，你们别嫌弃，大家分一分。” “每次我过来，都给大家添麻烦。” 她轻轻地笑了笑，一大背筐的菜，除了给邮局的姐姐一些外，她都背来了国营饭店。 “妹子，你这是干啥？” “你来买，我不是照样收钱了？” 张小春一板脸，有些生气的模样，“这是拿我们当外人了？” ------------ 第一卷 第231章 配眼镜。 李凤梅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赶紧跑出来了。 “姜微，你对我有恩，你这是干啥？” 姜微看着两个人的样子，哭笑不得。 “我要是真把你们当外人，就不是送你们这些菜了，就给你们送礼了。” “这些菜都是我自己种的，菜园子里摘下来的，你们虽然吃菜方便，但是我的菜味道可不一样。” “行了，我还有别的急事，别嫌弃。” 她把菜都放下，带着小八就赶紧走了。 她今天来县城，可是有正经事的。 “这……” 张小春看了看那些菜，多数都是黄瓜和西红柿，还有一些茄子豆角。 “这西红柿，看着真好。” “甜！”张小春掰开一个，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 皮薄，肉甜，还是沙瓤的。 比他采买的西红柿，可好吃太多了。 “没想到姜微同志，还是一个种地的好手啊！” 这边张小春的感叹，姜微可不知道。 姜微问了很多人，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一家眼镜店。 “我要配一副眼镜，近视眼镜。” “我不知道度数，不过我把坏的眼镜和眼镜片带来了。”姜微把坏眼镜递过去了。 大哥的眼镜是在救她的时候坏的，这么多天都没有配，肯定是钱不够。 她让二哥，偷偷把坏的眼镜拿出来了。 “眼镜有些贵。”看了看姜微的穿着，那个年轻人说了一句，也算是给她提个醒。 “没事，多少钱都配。” 姜微点了点头，等着那个年轻人说价格。 “你等等，我去测一下度数。”男人去了后屋，快二十分钟了，才从后面出来。 “这样的一副眼镜，得六十块钱。” “镜片有好一点的，更贵一些。” 那个男人看向了姜微，之前他话已经说清楚了，就是怕测完了度数，又不要了。 这样的人很多，所以他把话说到了前面。 “开票吧。” 姜微没有迟疑，直接从兜里拿出了六十块钱，放到了柜台上。 不是她不想买更贵的，可是她了解大哥的性子，这钱他肯定会给自己的，只是可能会晚一些。 那个男人一看，刚刚板着的脸，立刻笑了起来，“小姑娘，你也别怪我，有很多人测了度数，根本不配眼镜，我这也是怕了。” 姜微听到他的话，并没有说什么。 “几天能取？”她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得七天。” 七天…… 姜微皱了皱眉，“能快一些吗？” 每天看着大哥眯糊着眼睛，她这心里是怎么都不得劲。 “快不了，眼镜县城做不了，需要送到省城，由省城那边做好了，在送过来。” “所以很麻烦的，不是我想快就能快的。” 那个年轻男人叹了一口气，也是没办法的事。 姜微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那麻烦你了。” 拿好开的票据，姜微离开了店铺。 这次来县城，最主要的事，就是给大哥配眼镜，如果自己拉他来，他是说什么都不来的。 索性来一个先斩后奏。 “姐姐，是给大哥哥的眼镜吧？” 小八仰起头来，看着忙忙碌碌的姐姐，一脸好奇的问道。 姜微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把小八放到了大梁上，“是呀，大哥哥是一个近视眼。” “好好的一个斯文败类，没了眼镜，就成了憨憨，看着别扭。” 她是一边说，一边笑的。 小八也笑了起来，她已经忘了大哥哥带眼镜什么样子了，反正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 “姐姐，小八以后也给姐姐买，买衣服，买糖果，买鸡蛋糕，买很多好吃的东西。” 小八不光只是嘴上说说，也将这些都记在了心里。 姐姐那么好，她要买好多好多，买最好的东西，都给姐姐。 “好！” 姜微宠溺的应了一声，眼神都是温和的。 “我们去百货商城，看看有没有布料，先给我家小八，做一身小裙子。”她轻轻地笑了笑。 “姐姐，小八不要，小八喜欢现在的衣服。” 小八赶紧回身，看向了姜微。 姐姐养她，已经花了很多钱了，她不能再花姐姐的钱了。 “傻，现在姐姐给你买，以后你给姐姐买！” “知道吗？” 姜微骑上自行车，背篓里的东西已经空了，骑车的速度也提升了一些。 “你来了？我认识你。” 姜微来百货商店的时间不多，不过这个售货员，正是之前姜微买布的人。 “真巧，我想买点布。” 那个售货员看了看左右，现在人很少，这个时间，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学的上学，没什么人来百货商店。 “我那有几匹瑕疵布，不过都是军绿色的，你要不要？” “价格还是和上次一样，不讲价，不退换。” 售货员往前凑了凑，声音很低，怕别人听见。 她上次可是赚了不少，让同伴羡慕够呛，前几天的瑕疵布下来了，她还想倒手呢！ 谁成想，大家都嫌弃颜色，没有人加那么多的钱。 她就砸手里了，倒不出去，大不了回家做衣服。 “我先看看，如果布的瑕疵不大的话，我倒是能要。”姜微也没有给她准话。 布，她需要，而且很需要。 得给小八做衣服，也得给自己也做几身了。 而且知青院缝缝补补，都需要布头，她也得做一做打算。 “瑕疵倒是没问题，就是染色的时候，颜色没有那么正了。” “而且偷偷告诉你，那天是我值班，我先挑选的，瑕疵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 她可是奔着卖个好价钱的，自然是精挑细选。 姜微去了她的休息室，看到布之后，终于放心了。 “有多少？” 她看着那个女同志，轻轻地问了一句。 “现在有六匹，你要是都要的话……” “我给你便宜五毛钱！” 她咬了咬牙，五毛钱看似不多，但也让人肉疼啊。 “六匹？不太够，你同伴还有没有，再给我凑凑？”姜微笑了笑，“就不用便宜那五毛钱了，你帮我多凑凑，价格也是这样。” “我偷偷多给你五毛。” 姜微带着笑脸，主要是打好关系。 “真的？” 那个姑娘眼睛一亮，上次她卖出了高价，让几个一起干活的眼红，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地处了几天，这件事才过去。 ------------ 第一卷 第232章 晒谷场集合 这次…… 如果自己也让她们沾光，那…… “你等着。” 这么一想，这个姑娘的眼睛一亮，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现在没什么人，摊位也让别人照看着，她干脆骑车去喊人了。 时间不长，也就五六分钟，就有几道急促的脚步声。 “同志，是你买布吗？” “和给她的价格一样？” 来的两个女同志，急切地问了一句。 他们上有老，下有小，吃饭吃菜都要钱，哪怕只是多赚一块钱，都够家里的孩子，好好吃点饭了。 “对，而且有多少，要多少，不过得给我准备一个麻袋，我不想不让别人看见是什么。” 有些人，红眼病…… “我这卖了两匹，还有四匹。” “我这有三匹。” 两个人对视一眼，都有一些无奈，她们卖出去的价格都不高。 早知道，就不卖了！ “都给我吧。” “对了，有没有布头啊？你们卖布，应该有剪下来的布头，我能买点吗？”姜微眨了眨眼睛，她也是试探地问一句。 “我花钱买。” 最后还重复了一句，三个售货员一商量。 “我们商量了一下，不收你钱了，下次你需要布，找我们三个谁都行。”最初的那个姑娘赶紧回答了一句。 那些布头，本来就是福利，她们也是带回去，缝缝补补，刚刚卖瑕疵布已经赚了不少了。 而且面前的姑娘，一看就是不差钱的人，不如卖一个好，以后有瑕疵布，还卖给她。 “那感情好，下次买布，我直接找你们。” 姜微收了好意，也表达清楚了。 就这样，姜微这一次进城，收获颇丰，不光配了眼镜，还带回去一个大麻袋。 “微微，你这是干啥去了？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 杨云哭笑不得，先把小八从大梁上抱下来，姜微才能把自己的腿伸下来。 前梁坐着小八，后面捆着大麻袋。 上车的时候，先把麻袋捆好，她把脚伸过去，才让人帮忙把小八抱上来。 这回到了知青院，自然有人把小八抱下去。 “这可是好东西，一会给你们看。” 姜微笑了笑，把车子先停好，刚要往下拿麻袋，王元洲他们就回来了，王元洲和王程亮两个人，解开绳子，把那个麻袋放到了姜微的门口。 “微姐，省着点花钱。” 王元洲想了想，还是劝了一句，微姐的稿费都捐了，以后又不能吃村里的粮食了，哪哪都得花钱。 姜微看了看他，那一副犯愁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笑。 “喊大哥他们都过来。” 知青院可不光她需要做衣服，所有人这次去救援的时候，都毁了一身衣服，他们的衣服也不多，毁了一身，就没什么能穿的了。 “小妹，怎么了？”李建功是个急性子，一过来，就赶紧问问。 姜微看了一眼小八，小八嘿嘿一笑，立刻跑过去，把女知青院的大门给关上了。 “我渴了，你们把麻袋打开。” 姜微指了指戳在墙边的麻袋，她赶紧进屋拿了碗，灌下去一口水。 这一来一回，可是半天的时间，她是又渴又饿。 经历过唐市，她越发不禁饿了。 “姜微！！” 顾湘那咬牙切齿的声音，“你是不过了吗？” 他们看到了什么？布！一大麻袋的布！ 整整是十三匹布，那是什么概念啊？ 姜微嘴角抽了抽，大惊小怪…… 不过还是走到外面，解释了一下，“没要票，都是瑕疵布，而且比正常的布要便宜很多。” “咱们去一次唐市，衣服都毁了，看看你们一个个穿的，总要添件衣服了。” “我寻思着，布便宜，我买回来，你们要的话，我原价给你们，反正我是会收钱的！” 那傲娇的小模样，让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瑕疵布？看着不是挺好的吗？”顾湘珍惜地摸了摸，一点都看不出来瑕疵在哪里。 “色轻了一些，不过我们穿正合适。” 姜微立刻开口，这批布，她一眼就看出来了，其实没有什么问题，就是比军绿色要浅淡一些。 其实不细看，不对比的话，一般人还真看不太出来。 “多少钱？” “大哥买，你不能少要。” 姜微嘿嘿笑了笑，“那不能。” 她说了一个数，知青点的人，每个人都买了，他们也没想到，瑕疵布这么便宜。 这么算起来，他们这些老知青，倒是不如姜微混得开…… “你们不用自己做，可以找村里关系好的婶子，或者奶奶做，她们的手艺好，可以给点手工费。” 姜微提醒了一句，然后又把布头，直接拿出来，塞给了杨云。 “都是你给大家缝补衣服，那些布料都是你出的，这些布头放你那，下次谁缝补的话，省得你为难。” 尤其是二哥的衣服，那真是比吃的都快，经常不是这里坏了，就是那里坏了，也是为难云云了。 “行，放我那。”杨云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拒绝。 村里的人，几个和知青院关系好的人，都收到了帮忙做衣服的邀请。 那些人高兴，做一身衣服，五毛钱呢。 而且提供布料，剩下的布头，也都给她，正好能给孩子接一下袄袖子和裤脚子。 “微微，柳三婶子问，布从哪里买的，我没敢说。”顾湘笑了笑，小声地对姜微说了一句。 姜微想了想，村里的人，也需要布。 可是村里人买布，都是有限定的，一年就几尺，也就够缝缝补补，得攒好久才能做一件新衣服。 “先别告诉了。” 她想了想，到时候倒是可以让那些人，帮忙留意一下。 “知道了。” “大哥告诉过了。” 顾湘笑嘻嘻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不论经历了什么，她都好像有一张笑脸，永远用微笑对着大家。 村子陷入了安静，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所有人，在晒谷场集合。” “所有人，在晒谷场集合。” …… 一样的大喇叭，大队长又是直接三遍。 “什么事？昨天下了小队任务。”顾湘有些疑惑地跑出来，她们上午上工，小队长还说快点干呢。 要是完不成，可是影响工分的。 现在咋还去晒谷场了？ “别说了，估计是有大事。” “上次去晒谷场……” 两个人的眼神，看向了姜微。 上次去晒谷场，还是给姜微颁发证书和奖励。 这次是什么大事吗？ ------------ 第一卷 第233章 我们华夏，为你们骄傲。 大队部很热闹，这次不光县里的正副两位县长都到了，还有市里的人，甚至还有省里的人，就是厉奉明，也在其中。 大队长也没有提前听到什么信，只是让宣布，村里所有人都来晒谷场。 当所有人都到了的时候，一个陌生的男人，走上了台阶。 他一脸慈爱，脸上都带着笑容，慈眉善目的感觉。 可是那身上，隐隐有着压力，姜微眯了眯眼睛，看到副县长此刻手里一堆红色的本本…… 她好像知道，这些人来做什么了。 “同志们，乡亲们。” 没用任何人报幕，那个领导直接开口了。 下面的村民们，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一脸莫名的表情。 “我为你们骄傲，为这片黑土地上，那滚烫的人心骄傲。” 领导看着下面的一群人，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村民，他们在这大山里，他们面朝黄土背朝天。 可，就是他们！ 在唐市危机的时候，没有丝毫犹豫，以最快的速度，进入了灾区，进行了救援。 那一张张照片，被记者放到了报纸上，那一个个没有透漏姓名的人，和一堆堆尸体，还有一个个抬出去的人，成了鲜明的对比。 “唐市的灾民们，被一个个抬出去。” “而你们，逆光而行，在一个个往里冲！” “你们的背影，照亮了后代的路。” “是你们伸出了援救之手，也是你们让我们自愧不如。” 那个领导，没有说自己的姓名，没有说自己的职位，他发自内心，一双手，在说话的时候，不自觉的有些颤抖。 如果不是冀省送来感谢，他这个省长，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黑土地上，有这样一个村子，有这样一群热血的人。 不分年纪，不分男女，不分村民还是知青。 他们有自己的双手，数不清到底救了多少人。 他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他们又悄无声息地回来，没人知道他们的名字。 可是唐市的人知道，他们来自漠省，来自一个叫柳树底的村子。 “同志们，乡亲们，我，为你们骄傲。” “我们的华夏，为你们骄傲。” 领导的一番话，唤起了很多人的记忆，那一段只知道坚持，疲惫不堪，随时倒地，满腹空荡，随时感觉自己会饿死，那一段痛苦的记忆。 可是…… 听着领导的讲话，何尝不是他们骄傲的记忆呢？ 那个领导一步一步地走下去，他的双拳依旧在颤抖，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自报家门。 市里的人没有上台，而是看了看身边的老县长。 老县长慈爱的点了点头，当走上去的时候，看着下面的人，有些人红了眼睛，有些人低着头，有些人满目的回忆。 “刚刚领导已经说了，我也不重复了。” 县长依旧是慈爱的笑，“但是有一句，我得重复。” “我，为你们骄傲，我不是作为县长，而是我本人，佩服你们。” “我没有做到的事儿，我无法做的事，你们做到了。” 县长笑着，一直都是笑着的。 “其他客气的话，我不说了。” “在唐市，你们有多困难，经历了什么，我也不说了。” “下面来说一说，对你们的奖励吧。” 县长的话一落，下方乱了一些，刚刚低落的情绪，此刻都瞪大了眼睛。 还有奖励？ 不是当志愿者吗？ 志愿者在他们认为，那就是自愿的，怎么会有奖励呢？ 所有的领导们，都看到了他们的神情，那一个个朴实的村民，那一个个硬朗的汉子，刚刚还偷偷抹眼泪呢，现在却惊讶得瞪大了眼。 可就是这样，才更加震撼人心吧？ 他们去做志愿者，从来都没想过要什么回报啊！ “我来喊姓名，喊到的同志，直接上台，人数太多。” “咱东北的习俗，也不整那些虚头巴脑了，直奔主题。” “姜微。” 第一个名字，姜微。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姑娘，她依旧是一身蓝衣，两条麻花辫，在唐市的时候，因为觉得费劲，被她自己用剪子剪了，现在头发长起来一些，可是依旧扎不起来。 “小同志，我们又见面了。” 县长看着姜微，有着深深的触动。 无论是那次大合唱，对于那次的感染力。 还是对于那次抬嫁妆，直接拉出了一条线。 以及这一次。 对于柳树底村，他虽然没有太了解，可是村子里以前什么样，他还是知道的！ 羊群，需要一头领头羊。 在他看来，姜微就是那头领头羊，有她在前面跑着，这帮村民无论是思想觉悟，还是生存理念，都发生了改变。 “领导。”姜微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姜微同志，作为大夫，在救援的时候，不畏生死，多次进入危险的地方，拯救生命。” “奖励证书，以及省里特发的三百元奖金。” 三百元？ 姜微瞪大了眼睛，三百，可不是小数目。 “这？是不是太多了？”姜微声音小小的，凑到了县长的身边。 县长还是第一次经历这个场景，在颁奖台上，和自己说小话？ 县长忍住了笑，“对你们的奖励，都是省里定下的。” “县里的奖励，就不在这里说了，不过到时候别嫌少。” 县长开着玩笑，一边回答了这个问题。 姜微笑了笑，“不嫌弃，咋会呢？” 这一激动，就连东北话都出来了。 村里的人，都忍不住的露出了善意的笑容，这是他们看在眼里的孩子，当然值得最好的东西！ “说两句吧。” 县长看着姜微，也有意让她在省长的面前露露脸，这么优秀的孩子，在柳树底村，实在有些屈才了。 她的未来，有更大的造化。 他希望，自己能助她一臂之力。 姜微看了看县长，然后看了看下面的乡亲们，“那我说两句。” 厉奉明捂住了眼睛，希望姜微同志，不要如上一次那样，口出惊人。 只是…… 姜微面色严肃，看着下面的人。 “这块黑土地，教会了我热爱。” “这块黑土地的人，教会了热情。” “这里风，很冷。” “这里的雪，很凉。” “可是……” 她的眼睛有些发红，她的声音，却依旧铿锵有力。 ------------ 第一卷 第234章 微微，欢迎。 “他们是一群不善表达的老实人，他们将自己的关心，都埋藏在内心。” “他们是一群可爱的人啊！” 她去唐市的时候，知道知青院的人会去。 可怎么都没想到，柳树底的人，也去了。 那一张张的脸，那关心自己，着急自己的眼神，她或许永远都不会忘记。 “我很高兴，也很荣幸，落地到柳树底，和他们成为家人。” 她的话，没有带什么慷慨激昂，不想带动很多情绪，她只是她，她只是想表达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柳婶子抹了眼泪，小红花的娘哭了，很多女同志都哭了，没哭的人，也默默红了眼圈。 这一路走来，这个姑娘，早就是她们的家人了。 “微微，欢迎。” 柳铁生站在姜微的面前，张开了自己的怀抱。 他是大队长的儿子，自认为是姜微的哥哥。 姜微抱了抱柳铁生，“哥。” 一切的一切，大家都看在眼底。 只有一个人，默默地松了一口气，厉奉明无奈地笑了笑，真怕这丫头，语出惊人。 县长看着姜微下台，直到她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县长才继续叫下一个名字…… 也是给大家，一个消化情绪的时间。 “第二个，汪谷。” 汪谷上台的时候，由于台阶看不太清楚，还差点摔了一下。 “给你拿好证书，省里奖励了二百块钱，好好努力。” “是！” 汪谷坚定地点了点头，双手接过了属于他的荣耀。 随后，知青点的人，一个个的名字，都被叫到了。 然后…… “柳树底村，柳铁生。” 村里人也有？ 大家都瞪大了眼睛，就是柳铁生自己，也有点懵，他们虽然累，可都是给微微配合，微微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干什么了。 怎么还有他们呢？ “这是你的证书，还有省里奖励一百块钱。” “小伙子，有什么说的吗？” 知青那边，有姜微代表了，但是村里这边，也有一个人需要讲话，能带动一下村里的积极性。 柳铁生的手，有些颤抖，整张脸都已经涨红了。 那可是县长和副县长啊，都是大官，让他一个村民讲话，他能不紧张吗？ “首先感谢俺们大队长，也就是俺爹，他同意俺带领村民离开。” “感谢村里的每一个人，俺们这些志愿者的荣耀，至少有你们的一半，俺们离开了，可村里的活计都在那里，之所以没有落下，是你们在辛勤的付出。” 此刻柳铁生已经越说越流利了，而刚刚的一切，都发自肺腑。 他们去唐市支援了，可是地里的活计，家里的活计，没有人干怎么成？ 那些走不了的人，他们也在辛苦的付出啊！ 只是他们那么默默无闻，甚至很多人没有注意罢了。 “感谢领导能注意到俺们，让俺们有这一次机会，能说说自己的心里话。” “以前俺们村子不看报纸，不关注外面那些事，只想着……” “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今年粮食能不能产量高？明年能不能吃饱肚子，娃子能不能吃饱穿暖？” 柳铁生的话，何尝不是所有老百姓的心声呢？ 朴实的农民，他们要求的从来都不多，只是想要吃饱穿暖，只是想要顾好眼前的地方。 “可是俺们村里来了一个人……” 说到这里，柳铁生顿了一下，村民们好像心有灵犀一样，都一同看向了一个方向。 那个姑娘只是浅浅地笑着，只是和平时不同，她的笑脸带上了温度，眉眼弯弯，如同高空的弯月，照亮着整个黑夜。 “她教会了俺们，一人强，不如一村强。” “她教会了俺们，一个村子是所有人的后背，往前走，不怕后面没人跟上。” 柳铁生看着那个姑娘，笑了笑，转移了目光，看向了县长。 “领导，这个荣誉，这个奖金，俺都受之有愧，俺会捐赠一半到村子里，作为村里的建设，由村里支配。” 他的话落下，大家都愣了愣，随后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柳铁生好像奠定了一个基础，后面的所有人，统一只领取了一半，每个人交给村里一半，没有怨言，都带着善意的笑脸。 县领导看着，市里来的领导也看着，就是省里来的领导也看着。 他们参加了那么多的表彰大会，他们发出去那么多的证书，可是只有这一次…… 最为震撼他们的内心。 看着那一个个淳朴的汉子，看着那一双双为他们骄傲的眼神，看着村民和知青们其乐融融的样子。 大概眼前的一切，才是知青下乡上山的真正目的吧？ “好！” 当县长颁完所有的奖励，他带头鼓起掌来，那双手狠狠地拍在一起，也拍在他的内心。 他们的黑土地的热情，就该如此啊！ “你们都是好样的！” 村民们一个个地羞红了脸，可是那热切和与有荣焉的眼神，却从来不会骗人。 “柳树底村，被省里评为先进村，只此一村。” “乡亲们，不要坠了它的名头。” 以前只有先进公社，从来没有具体过村里，可是这一次…… 第一个先进村出现了。 柳树底村！ 报纸上，没有任何一张照片。 柳树底村所有人，都拒绝了记者的采访，就是大队长，也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所以…… 报纸上只讲述了柳树底村的事迹，他们作为唯一的先进村，应该得到宣扬，成为大家学习的对象。 那短暂的繁荣过后，依旧是平静的生活。 “柳铁柱，你真不够意思，我以为我们关系很好了，你去当志愿者，怎么能不带上兄弟我？” 姜成皱着一张脸，拦住了柳铁柱的自行车。 他都好几个月没看到柳铁柱了，问了老师才知道他请假了，去唐市当志愿者了。 太不够意思了！ 怎么能不喊他呢？ 柳铁柱被拦下，倒是没有生气，挠了挠后脑勺，看着大少爷怒气冲冲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 “俺哪知道你去啊？” “而且当时是村子里组织的，俺也是求了俺爹，才能跟着去的。” 看着姜成依旧不让，柳铁生叹了一口气，“再说了，以你的身份，你能去吗？” 姜成他们熟悉了之后，也没有瞒过他。 姜成是京都人，根本不是他们这个小山沟的人。 至于为什么在这里上学，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 第一卷 第235章 要永远相信俺姐！ 姜成原本已经消气了，一听柳铁生的话，立刻瞪大了眼睛，怒气冲冲。 “我姜家……” 只是很快，他就断了这个话头。 “怎么会出孬种？” “我姜成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 不过很快，他就颓丧地低下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算了，我原谅你了。” “不过……柳铁柱你没喊我，我这一个月的饭，要赖上你了，晚上跟着你睡，白天跟着你吃！” 小小少爷，这么不要脸的话，理不直气也壮。 不过莫名的羞耻心，让他的小脸有些发红，“看什么啊，我这个月吃你的，下个月你吃我的，绝对比你家的伙食好！” 柳铁柱看着他，皱了皱眉。 “你钱呢？” 姜成家里，每个月都会给他钱，以前养那些狐朋狗友，每个月钱都不够。 不过自从他们两个关系好了后，姜成的钱就没有用完过。 他们两个的关系，柳铁柱心中是有数的。 莫非？ 自己去唐市的时候，他又去…… “想什么呢？柳铁柱，你不相信我……” 这次，姜成的声音，真的带了怒气，一双拳头，已经紧紧的握起了。 柳铁生没有说话，只是叹了一口气，“俺相信你。” 姜成的眼睛很清明，随着愤怒，眼眶有些发红，整个人的气息，有些急促。 可是他依旧保持冷静。 “这个月，俺带你回村里吃饭。” “不过今天中午，你只能和我一起，饿一半肚子了。” 他每天上学，都是带着铝饭盒，怎么会知道姜成等着吃饭呢？ “我的钱……” “都捐给唐市了。” “没人签名，没人担保，我没办法去唐市做志愿者。” “我就按照报纸上的捐赠地址，把所有的钱，都邮寄走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本能地学着柳铁柱，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你不会笑话我傻吧？” 姜成不敢抬头，刚刚还怒气冲冲，此刻却像一个小媳妇一样，羞答答的，好像自己做了什么错事，怕被人笑话一样。 柳铁柱一只手扶住自行车的把，一手抱住了姜成的肩膀。 “笑话你干啥？这是好事！”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你能有这个心，就已经强过太多人了。” 随后，柳铁柱想到了姐姐的话，“姜成，你该为自己的行为而骄傲，那些不同的声音，只是代表着，你已经高出他们很多了。” “他们站在泥土里，而你已经站在了陆地上。” “当他们仰望你的时候，自然会有不同的声音出现。” 姜成猛然抬头，他不是没有告诉过别人，可是换来的都是嘲笑。 “大哥，那么多钱，够下多少次馆子了？给陌生的人？咋想的？” “姜成哥，你要是有钱，给兄弟们花花呗，兄弟们还能念你的好，给那些陌生人，只会笑话你傻。” …… 那一声声的嘲笑，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孩子。 当有很多反对声音的时候，他会陷入迷茫的状态，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姜成，俺很高兴，有你这个兄弟。” 柳铁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小，让姜成回过神来。 “所以，我没有做错，对不对？”姜成的声音，带着试探，带着疑惑，又有几分豁然开朗。 “当然！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俺华夏男儿，就该如此！” 柳铁生那坚定的话，让姜成彻底清醒，从那迷雾中，直接逃脱出来。 是呀！ 他在做好事，他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怎么能说做错了呢？ 自己那些钱，支援灾区，没准能让几个人活命。 可是…… 哼哼！ 那几个狼心狗肺的人，喂他们，还不如喂狗呢！ 想清楚这些，姜成哈哈一笑，困扰了他很久的问题，终于解决了。 “那今天，我能去你家吃饭不？不白吃，下个月，我给咱家送肉，给咱家送米。”姜成看着身边的柳铁生。 “你只要不嫌弃，什么时候来俺家，有俺一口饭，就会有你一口饭。” “你啥都不用给俺，俺娘也不会要的。” 两个人相携走进了学校，姜成明白了什么是兄弟。 这一次的谈话，让两个少年，更加亲近了很多。 “姜……” 柳铁生和姜成放学，正好看到从村里回知青院的姜微。 姜成本能的往柳铁生身后躲，指着前面的方向，一副见鬼的模样。 可是那双眼睛，又带着几分好奇，从柳铁柱的身后，忍不住探出来看看。 “姐。”柳铁柱大声喊了一句。 姜微看着两个少年，忍不住笑了笑，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倒是不错。 “放学了？很久没去学校了，现在教的东西，能跟上吗？” 柳铁柱已经初二了，再有半年多就要中考了，能不能考上高中，就看这一次了。 平日里他的成绩不错，可是这一离开学校，就将近三个月，估计很多进度跟不上了。 “得了，你先回家，晚上你们来我这，我给你们补补课。” “中考也就半年了，皮都紧紧。” 姜微也不等他说话，就直接往知青院走了。 姜成有些羡慕，有姐姐真好，他妈怎么没给自己生一个姐姐呢？ 就是认一个，也行呀！ 不过想到了某一个姐姐，他浑身一个哆嗦，算了，没姐姐也有没姐姐的好！ “俺们回去，赶紧吃饭，然后去找俺姐。” 柳铁柱看着姜成，一脸你赚了的模样。 姜成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些好奇地问了一句，“你姐什么学历？” “俺姐？好像是小学学历。” 等等！ 姜成瞪大了眼睛！ 小学学历，要辅导他们初中学历？ 搞笑呢？ 关键是，这小子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样，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有点儿戏了？”姜成试图拉回柳铁柱的理智。 柳铁柱看了看姜成，“俺和你说，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永远不要不相信俺姐。” “记住了！” “刻在脑子里，记在心里。” 那一副，你要是不记住，你要是再敢怀疑，俺就和你拼命的模样。 姜成赶紧点了点头。 他堂堂姜少爷，怎么成现在这样了？ 吃人嘴短！ ------------ 第一卷 第236章 姐姐的毒？ 还有！ 他兄弟好像中了一种，姐姐的毒？ “哎呦，这位是铁柱同学吧？快进屋里去。”柳大嫂在外面烧火，看着柳铁柱带了一个同学来，手脚麻利地又抓了两把米下锅，一脸热情地让带进屋里。 “嫂子，俺同学把生活费全都捐给唐市了，自己忘记留吃饭的钱了。” “这个月，得在咱家吃。” 柳铁柱有些不好意思，这个时候，家里正是粮食短缺的时候，他带了同学回来，也没提前问过嫂子和娘。 “哎呦，真是一个好孩子。” “别说是一个月了，就是都在家里吃，嫂子也能做出来。” “不过就是吃得不好，家里吃啥，你吃啥，别嫌弃啊。” 柳大嫂比刚刚更加热情了，眼瞅着，这是当成自己人了。 姜成的眼睛亮了亮，他更加认定，自己做对了！ 只是那些人，不值得他以后交往了。 “嫂子，俺不嫌弃，不用特别做，铁柱带饭，俺都看到过，家里吃啥，俺吃啥。” 本来在县城，口音还没有那么浓重，只是刚刚一进院子，就开始俺俺俺的了。 “快进屋，咋在外面说话呢？” “大老远，就看到一个俊小伙子，婶子愣是等了半天，没进屋。” 柳婶子从屋里喊了一声，外面说的话，她都听到了，村里的土房，也没那么隔音。 而且她手上，正忙着给微微做衣服，也就没出去。 “大娘，打扰了。” 姜成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那动作，和柳铁柱如出一辙。 柳婶子一看，这肯定和老二玩的好。 老二那性子，别看随和，性格却有几分孤傲，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人，肯定不往家里带。 “说的啥？就当你自己家。” “能给唐市尽力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那一句句的肯定，姜成眉开眼笑，一向认为是丢人的事，没想到在这个村子里，却好像是一件荣耀。 “娘，俺们随便吃点凉干粮，垫吧一口。” “麻烦俺嫂子，把饭留一点就行。” 柳铁柱拿着课本，去火房拿了两个凉菜干粮，直接塞给姜成一个。 “忙忙活活的，这是干啥去啊？” “你嫂子麻利，再等个二十来分钟，就能吃上饭了。” 柳婶子赶紧喊了一声，没想到两个背着书包的孩子，一边吃凉干粮，一边往外走。 “俺姐说了，给俺俩补课，俺不能让俺姐等太久。” “而且是女知青院子，太晚了，不合适。” 他已经初二了，马上就要去高中了，男女有别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那可是他姐，他更得注意着。 “嗳！” 柳婶子喊了一声，手上拿的布包，还不等抬起来，两个孩子都已经跑出院子了…… “这一天天的，风风火火的，一点都不踏实呢？” “又没拦着他们，就是想让他们捎过去东西！” 柳婶子直接把布包放下来，柳婶子听到婆婆的话，忍不住笑道，“只要不碰到微微的事儿，老二都是稳重的。” 柳婶子一想，还真是。 以前以为老二是个书呆子，今天倒是看出几分孩子气。 “你们没吃饭？”姜微看着两个人，一个个瞪着大眼睛。 “吃了干粮。”姜成抬起自己的手…… 他很少吃粗粮，那揣着菜叶子的粗粮干粮，真的噎嗓子啊！ 他的嗓子还没磨炼出来，以后磨炼出来了，就能和柳铁柱一样快了…… 可是现在，让他一口气吃完，真的有点为难他了。 姜微顿了顿，看着两个孩子，无语地笑了笑。 这一看，肯定是铁柱的主意！ “你们先看书，把不会的题，给我写到白纸上，一会我一道道给你们讲。” “姐，俺们吃了干粮，不饿了。” 姜微的话刚说完，就要出去，柳铁柱赶忙拦了一下，“而且俺让嫂子留饭了。” 一个干粮，只是垫一垫肚子，吃饱是不可能的！ “在我的地盘，让干啥就干啥，忘了？” 姜微看了他一眼，“你们两个等着。” 她去村里之前，已经吃过饭了，想了想，挖了一碗白面，然后直接擀了面条，煮面的时候放了两个西红柿，每一碗面上，还窝了一个鸡蛋。 最后是菠菜的绿色，红黄白绿，先不说味道怎么样，就这配色，就让姜成吞了吞口水。 “姐……” 姜微看到他的样子，对姜成，她并不讨厌。 “吃吧！” “这边是我腌制的小黄瓜，口重的话，你们就吃一点。” 刚刚去村里，也是挨家挨户去送咸黄瓜了，她直接提了一个大盆，每家都送上一点。 空间的菜，一茬又一茬，实在是长得太快了，她腌制了不少咸黄瓜，还有一些茄子包，索性收拾收拾，给村里人送过去。 现在整个柳树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没有人酸来酸去，没有人背后说闲话。 需要帮助的时候，大家都一起伸出手来，整个柳树底村，达到了最团结的时候。 “姐，下个月，下个月我能不能给你钱，我想吃你做的饭。”姜成一边吸溜面条，一边充满希望地看着姜微。 姜微看了看他们的书，然后看了看两个人写的难题，看来两个人已经商量过来，难题倒是出奇的一致。 “那你估计，请不起我。”姜微的声音淡淡的。 那淡淡的声音一出口，姜成就本能的哆嗦了一下，他已经产生了应激反应…… 从小到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揍他，也是唯一的一次。 足够让他记住了。 “不请了，不请了……” 该认怂的时候，就得认怂！ 现在还是兄弟的姐姐，自己得尊重！嗯，他就是在尊重！ …… 看两个人都吃完了，小八已经坐在一边看书了，她已经上学了，学校的老师和同学对她都很好，姐姐还给她买了很多书，现在她一有时间，就会看书。 “吃完了就过来看题。” 姜微刚一开口，柳铁柱笑了笑，“姐，等俺两分钟。” 然后他手脚麻利地把碗筷子都拿出去了，顺便还把姜成的也拿出去了。 把碗筷子都刷干净，放到了一边的柜子里，把大锅也给刷干净后，这才洗干净手，然后回到房间里。 ------------ 第一卷 第237章 还能来？ 姜成全程都在看着，这些都是他没有经历过的事。 至于姜微，自然没有阻止。 一个人的自理、自控，可能决定一个人能走多远。 “姐，好了，可以开始了。” 姜成一直都是愣愣的，从进村以来，很多事，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 “回神，我讲题，没时间等你们，跟着我思路走。”姜微那冷冷的眼神，看了两个人一眼。 两个人瞬间坐直，比课堂都认真，一个是崇拜，还有一个是害怕…… “看下这里，出题者，为什么要出这道题？他想设定几个障碍，想要绕几个弯？” “你们要记住，万变不离其宗。” “看看这里，再看看这里。” 她一边说，一边拿过姜成抄的题，画了两个圈出来。 “用你们初一下半年数学书，第八十六页的公式。”姜微的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说出了数学书的页码。 巧了。 姜成带了！ 他立刻从包里拿出来，翻到了八十六页，看到了上面的公式。 然后…… 他悟了呀！ 原来困扰他一天的数学题，居然这么简单？ 居然是初一的知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再返回来，出题者用，这个，这个和这个，作为了遮挡项，给你们引入了迷宫里，让你们找不到出路。” “排除遮挡项，在数学思维里，是很重要的一环。” 姜微一边在本子上写，一边又写了其他两种解题方法，甚至用这道题，拓展到了出题者的思想。 两个少年，一句一句地听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 姜微看了看手上的腕表，“已经九点了，你们赶紧回去休息吧。” “有什么不会的，明天再来。” 她最近不忙，也准备放松一下心态，之前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她感觉很累。 唐市的事儿，已经过去了，她也要给自己一些时间，慢慢调整。 “明天还能来？” 姜成瞪大了眼睛，那嘴微微地张着，好像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为什么不能？” 姜微挑了挑眉，“赶紧回去，虽然村子里安全，但是路上坑坑洼洼的，你们走的时候注意点，别受伤了。” “姐，俺们走了。” 柳铁柱拉着姜成，两个人离开了知青院。 姜成有些浑浑噩噩的，感觉这一天，所有的事儿，都这么离奇呢？ 姜微姐不是小学毕业吗？可是她教的知识，比老师教得都好，甚至会给他们拓展知识面，会教他们一些简便方法。 对于他们来说，很难的题，在姜微姐的讲解下，他们已经慢慢适应了这个思路。 而且姜微姐已经说过了，她不会具体教哪道题，讲解的是出题思路和解题思路。 然后让他们自己去解答，让自己困惑的题。 “姜微姐好厉害啊！” 走了一半路，姜成突然惊呼一声。 柳铁柱笑了笑，“俺说过的，你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一定要相信俺姐。” 少年那扬扬得意的样子，在月光的照耀下，是那么明显。 “俺信了，俺真的服了。” 姜成点了点头，只是一晚上的教学，让姜微多了一个无脑信徒。 “大哥，今天你帮我去一趟县城行吗？”姜微看了看汪谷，她眼神狡黠，带着几分古灵精怪。 “行，正好大哥也有事，要去县城。” 模模糊糊已经很久了，既然有奖金，他的眼镜也得安排起来了，习惯了带眼镜，一时之间没有了，哪里都不对劲。 “这些信帮我寄走，这三个包裹，这也要帮我寄走。” “大哥，这个信封上有地址，到了之后，把信封的东西给营业员就行。” 姜微笑了笑，这才是重点，她也想给大哥一个惊喜。 “好，俺记住了。” “有什么要买的东西吗？如果有的话，大哥一起给你带回来。”汪谷又提醒了一句。 姜微摆了摆手，“我是没有了，不过估计湘湘有。” 据她所知，湘湘的奶糖不舍得吃，但是水果糖，已经没有了。 “她啊！吃那么多糖，对身体真的没坏处吗？”说起这个，汪谷还是有些担心。 以前大家的关系，不远不近，现在都是自己妹妹，他同样关心。 姜微摇了摇头，“不用担心，湘湘的体质特殊，她的力气，需要大量的糖分摄取。” “当糖分不够的时候，她会感觉浑身脱力，这也是她每天吃糖，会感觉高兴的原因。” 对于别人的话，汪谷是不信的。 不过对于姜微的话，整个知青院，没有人不相信。 “只要没坏处就行，俺去收拾收拾，问问大家。” 汪谷离开了，一张白纸上，记了很多需要采买的东西，有的是盐巴，有的是煤油，有的让看看废品回收站有没有旧书，至于顾湘只能是糖了。 汪谷背着一个大背篓，小心地把姜微的东西放进去，是什么东西，他不懂，也不想去打探小妹的秘密。 “麻烦你，邮寄东西。”汪谷先到了邮局，把背筐里的东西，小心地拿出来，放到了柜台上。 “哎呦，这不是姜微妹子的东西吗？” “马上就好，不用等啊。” 汪谷愣了愣，他可是听说过，县城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只是…… 这么热情？ “麻烦了。”他点了点头，由于看什么比较模糊，他也没说什么。 那个大姐笑了笑，之前姜微给她的黄瓜西红柿，可太好吃了，家里的孩子都抢着吃，没等做菜呢，黄瓜和西红柿就给吃没了。 但是邮寄东西，本来就是她的工作，她怎么好意思推三阻四的？ “不麻烦，不麻烦。”那个大姐称了重量，然后记在了本子上。“你是姜微的哥哥吧？费用不用你给，等邮递员去村里的时候，会直接和姜微结算的。” 这也是姜微直接说的，她不准备总跑县城，肯定会让别人来邮寄东西，到时候钱给来给去的太麻烦了。 索性就直接和大姐说了一声，到时候邮递员去村里时候，一起给。 而且姜微每个月都有汇款单，自然不会逃避这几毛钱的。 ------------ 第一卷 第238章 汪谷的礼物 “行。” 汪谷只是愣了愣，把掏出来的钱，又给塞回兜里了。 也是没想到，小妹走到哪里，都有认识的人。 从邮局出来后，他按照地址，走到了一个店的前面，当看到那个店的时候，他愣了愣。 他好像知道了，平日里从来不爱麻烦人的小妹，为什么今天非要让自己来县城。 “这个丫头！” 汪谷宠爱地念了一句，这才进了屋子。 “您要配眼镜吗？” “有度数吗？我们这里配眼镜价格不低的！” 那个营业员直接介绍清楚，就看到汪谷从信封里，拿出来一个票据，然后递给了他。 “是这里的吗？” 汪谷的声音，带着几分浅笑。 那个营业员看了看，上面是自己的笔迹，赶紧点了点头，“这张单子我认识，有个姑娘，带了一个小女孩，一起过来的。” “当时我害怕她们不配呢，结果那姑娘都没停顿。” “你等等，昨天刚送过来的，我去给你拿。” 汪谷点了点头，内心感动。 他是大哥，是一群人里最大的，很多时候会想着大家，可现在知道，大家也想着他。 那种感觉，很奇妙，却让人内心惊喜。 “找到了，就是这一副，那姑娘可是特意说了，必须要金边的，看起来比较像……” 后面的话，他没好意思说。 汪谷点了点头，接了一句，“斯文败类。” “嗯……” “是这么说的！” 营业员笑了笑，把眼镜递了过去，“你带上看看，晕不晕，试探着转转，能不能适应。” 汪谷直接把眼镜接过来，带上了，之前模模糊糊的世界，终于变得清晰起来。 他看了看镜子里的人，那特意选的金边镜框，还有和自己之前样式差不多。 “不晕，度数正好。”汪谷点了点头，有些珍惜地摸了摸镜框。 “这个是你之前坏的，我看着别的地方都挺好的，就是镜片坏了一个，我建议那个姑娘修一下，她也同意了。” “我自己给换的镜片，手艺不太好，你看看怎么样。” 男人有些不好意思，把之前旧的眼镜，也拿出来了。 本来姜微都要走了，这个营业员又喊了她，“你旧的那个，还要吗？不要的话，能给我练练手吗？” “如果修好了，我不要钱。” 现在眼镜这么贵，他虽然开着店，但是手艺不行，客人们也不会让他练手。 可是那个姑娘竟然同意了，“我给你十块钱，到时候你练手失败了，也不怕有损失。” “如果成功了，到时候给取眼镜的人，就说没花钱。” “成不？” 那个营业员赶紧同意了，练手艺是需要很多费用的，他的工资，基本都搭在这上面了，还是第一次有人给自己钱。 “多少钱？”汪谷的那温和的声音，打断了营业员的回忆。 “不要钱，不要钱，本来就是我练手的，我也没想到会修好，不能要钱。”营业员记住之前的约定，没有说。 汪谷看着他紧张的情绪，只是笑了笑，然后点头，“谢谢了。” 看了一眼票据，上面写着六十元。 他什么都没说，直接离开了眼镜店。 等回到知青院的时候，把所有人的东西都送完了，才去了姜微的屋子敲门。 “大哥。” “呀，果然还是斯文败类这一系，适合你。” 姜微赞赏地点了点头，自己眼光不错，看着就舒服。 “嗯，俺也觉得。” 汪谷坦然接受，自己的小妹，不宠着，怎么办呢？ “六十块钱，先给你。” 姜微也没有客气，直接接下来了，之前知青院的都有奖金，他们也想往村里交一半，不过被大队长给拒绝了。 说是，现在大队用不了这么多钱，等需要的时候，再找他们要。 其实，就是变相拒绝。 这些钱，多数都会用在乡亲们的身上，咋好意思让知青院的孩子们，也一起拿钱啊？ 有那二百的奖金，姜微收这六十块钱，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俺去了书店，感觉这支钢笔最适合你，就给你买了。” “大哥希望你能用大哥送的钢笔，写出一篇篇的锦绣文章，能帮到更多的人，能让俺们的国家，俺们的华夏，更好。” 汪谷的眼睛里，都是笑，还带着满满的祝福。 姜微笑了笑，伸出双手，接过了钢笔。 “我答应了。” 仅仅是四个字，兄妹两个人，都笑了出来。 “对了，东西邮寄走了，营业员说，会让邮递员来村里拿钱。”汪谷提醒了一句。 “我知道，早就和邮局那边说好了，不然每次来回带钱，太麻烦了。” 兄妹两个人，说完这些事，汪谷就直接回男知青院子了。 姜微看着那支钢笔，通体银白色的钢笔，那钢笔尖在太阳光下，还泛着光芒。 “姐姐，你在看什么？” 小八从外面走进来，她刚刚放学，回到院子里第一件事，就是找姐姐。 “没看什么，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姜微把小八拉到身边，小学离得不远，而且村子里很多孩子都在上学，特意包了村子里的驴车，每天接送孩子上学放学。 “有一个李家村的男孩，欺负我，他揪我头发。”小八眼睛里含着怒气。 姜微笑了笑，揉了揉她的头发，“那你是怎么做的？” 小八笑了笑，“我想打回来，不过我还没有动手，咱们柳树底的孩子，就把那个男孩给围起来了，那个男孩当时就给吓哭了。” 说着话，小八捂着嘴，嘿嘿笑了起来。 在这个地方真好，没有人会骂她，没有人会看不起她，大家还会保护她。 她和村里的孩子关系可好了。 姜微点了点她的脑门，“自卫是对的，但不许恃强凌弱。” “知道了吗？”她也怕小八走了歪路。 小八坚定地点了点头，“小八都知道，小八会走正路，做一个像姐姐一样的人。” 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她要学习姐姐，要努力学习知识，当国家危难的时候，她也要伸出援助之手，帮助更多的人。 她不是一个普通孩子，她是经历过放弃，经历过生死的孩子。 ------------ 第一卷 第239章 姜微的计划 姜微抱了抱她，“以后的路很长，有很多东西，会迷惑我们的眼睛，迷惑我们的内心，甚至以前坚定的选择，也会慢慢开始动摇。” “姐姐只是希望，你长大后，回首往事的时候，说一句，我不后悔。” 小八圈住了姜微的脖子，“姐姐带出来的孩子，不会走上歪路的。” 她的声音啊，是那么坚定，稚嫩的童音，有着不同于年纪的语气。 秋天，在这片黑土地上，总是来得猝不及防。 赶秋的日子，学校放假了，姜成就好像长在了村里，每天和柳铁柱一起下地，晚上和柳铁柱一起睡。 两个人只要有时间，就会到姜微这里学习。 日子一天天过去，姜微却也开始忙碌起来，整个知青院的菜园子，都被姜微给霸占了，并且找了很多细细的木杆，支起了一个个的棚子。 在木杆上，铺上了很多草帘子，外面即使很冷，可是在棚子里，却很暖和。 “你这是干啥的？”杨云有些好奇，她看着微微一步步弄成现在这样，这里面也有他们所有人的帮忙。 姜微笑了笑，“试一试，还不知道能不能行。” 柳树底村，他们需要有自己的营收，如果想让村里富裕起来，就要有基本的能力和手艺。 她想了很久，适合农民的活计，就是种地了。 而且她去年就有一个想法，如果在寒冷的冬天吃上一口青菜，那是多美的事儿？ “没事，不耽误什么。”杨云安慰了一句，然后蹲下身子，刚要帮忙。 姜微赶紧拉她，“你啊，上工一天了，也不嫌累，赶紧吃饭回去躺着，我这自己忙活就行。” 大家最近都在赶秋，姜微一半的时间去山上，找草药，还有一些野枣子，野杏子，核桃，山桃子的树，都被她收进了空间里。 从唐市回来之后，她的空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现在的地，一眼望不到边。 木板房依旧，只是有了楼梯，多了两层楼。 她知道，肯定是和她救了那些人有关，那多出来的地方，种菜就算了，生长周期太快了，她实在忙不过来，也吃不过来。 索性就种了上了树，一年一结果，她也能有很多时间，不用总是打理。 “不累，现在早饭和晚饭，都是你做了。” “俺们回来就歇着，还累什么啊？” 以前他们回来，都是自己做自己的饭，中午的时候在大队统一吃大锅饭。 现在微微直接包了他们的饭，虽然他们拿了粮食过来，但是干活计，不也是劳动力吗？ “我的杨云姐，你赶紧回去休息，没事干，就躺着！” 姜微实在忍不住了，只能起身，把杨云推回前院，上了一天工了，真不嫌累得慌。 想想她上工那会，那真是躺着都嫌累。 小八捂着嘴笑了笑，能让姐姐抓狂的人，并不多。 “行了，你别推了，俺自己回去。” 杨云无奈，这帮忙还被嫌弃呢？ 姜微一直忙忙碌碌，天亮的时候，小八在姜微身边忙来忙去。 天暗下来了，姜微怕小八摔跤，直接就让她回屋了。 看着那渐渐已经有了雏形的草棚子，一共分了三个，一个准备用普通的菜籽进行培育，平日里也用普通的水浇灌。 第二个棚子，用空间泉水进行浸泡菜籽，然后进行培育，也用普通的水进行浇灌。 第三个棚子，直接用空间泉水进行浸泡菜籽，也用空间泉水进行浇灌，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她准备把泉水稀释后，再进行浇灌。 没有人知道姜微在忙什么。 “姜微同志，你怎么来了？有什么事，是需要我帮忙的吗？” 县长温和地看着面前的同志，他喜欢有出息的后辈。 “我想找领导拜托一件事，这件事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不过我都想试一试。” 姜微拿出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计划书，甚至在计划书上写了自己的想法，以及以后的发展。 县长看着那一份准备充分的计划书，在计划书的后面，还有一些空白的地方。 “这些是？” 那空白的地方，上面只有几个字，生长记录。 姜微笑了笑，拿出了几张照片，“这是我们知青院的菜园子，被我改成了试验地，第一次试验，尽量面积小一些，就算是损失了，也只是我的个人损失。” “这几张照片，是我现在的三个草棚子，现在基本已经完工了。” “以后会进行播子，长苗，锄草，种菜的一个个阶段。” “而这些，也是我来找领导的原因，我需要一台照相机。” 她的钱是够了，可是照相机需要票啊！ 现在的照相机，基本都是国外引进的，他们这个县城有些小，至少得去市里才能买。 票又不够，想买也买不了。 至于黑市…… 她没有想过，以后她做的事，还有和军方的关系，都不适合她出现在黑市，或者留下什么隐患。 “照相机！” 县长看着她的完整记录，以及后面的介绍，还有桌子上的一张张照片。 “失败了，你已经有了预料。” “姜微同志，如果成功了，你准备怎么做？” 县长的眼神，不如之前的慈爱，反而带着几分锐利。 目光中带了几分审视，如果只是爱国青年，他不会进行审视。 可是姜微所做的事，已经不仅仅是一个爱国青年的范畴了，她也许不知道，如果成功了，这件事非同小可。 尤其是在这片黑土地，如果成功了…… 他这个岁数，甚至不敢想下去。 “成功了？” 姜微看向了窗外，窗外有一对小鸟，母鸟正用自己尖尖的嘴，喂小鸟吃虫子。 她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如果成功了，我会带着柳树底村的所有人，进行栽培，教授他们方法，带动柳树底村富裕起来。” “我会让大队长和县里申请栽培基地，会建立村里的厂子，会将柳树底村的所有青菜，推广到市里，推广到省里。” 她的目光，从窗外收回来，看向了县长，“别的人想学技术，可以！” “不过……” ------------ 第一卷 第240章 迫不及待的四个哥哥 她笑了笑，脸上是自信的光芒，就好像这件事她一定会成功。 “那是另外的要求了！” 柳树底对她来说，是给她温暖的地方，是她的家乡。 她这个人，但凡入心，皆为我所护。 但凡不入心，生死与我何干？ 她是一个很无私的人，但她也很矛盾，是一个很自私的人。 县长看到她的样子，同样顺着她的目光，看到了那一大一小的鸟儿。 “我批了，明天直接拿条子，领照相机。” “姜微同志，希望你成功。” “即使只是带动一个柳树底，我也希望你成功。” 县长又恢复了一脸慈爱的笑容，看着姜微的眼神，没有了审视。 一个顾念家乡的孩子，·又有什么错呢？ “谢谢领导，保证完成任务。” 姜微站的很直，那挺直的背脊，那高抬的下巴，那一双眼底的坚定。 华夏儿女的风姿，华夏当自强的傲骨。 就该如此。 本该如此！ “好！” 县长把资料收了起来，他批了摄像机，不过可行方法，还是需要农业部那边，给个推断，而且也许那边能提供一些技术支持。 事情办完了，姜微狠狠地松了一口气，骑着自行车回到了村子里。 在她慢慢搭建草棚的时候，赶秋已经结束了。 “微丫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吆喝一声，叔叔大爷们别的没有，一身蛮力还是有的。” 刘老头看着姜微骑自行车回来，赶紧喊了一声。 姜微笑了笑，“还真有事儿。” “我想在三个大棚里，按上一条暖龙，需要村里的叔叔大爷们帮忙，我是真不会啊！” 光有草帘子是不行的，透风强，白天还好一些，等到晚上的时候，估计菜会受不了，还是需要烧一烧火的。 “得了，明天，明天叔给你找人。”刘老汉直接应下了。 他家小红花现在正常了，脸上也有了笑模样，整个村里，没有风言风语。 红花虽然还是不怎么出屋，可见了他这个爹，终于不再颤抖了。 更不会寻死觅活了，这都是微丫头的功劳！他这个老头子，都记在心里头了。 “得嘞，那我就不找人了，来干活的人，我都记着。” “工钱没有，不过中午管一顿饭。” 姜微笑呵呵的，把车赶紧还给大队长家，她还着急画暖龙图呢！ 既然想好了要做，所有的一切，都要做起来。 尤其是每个大棚里，由远及近，怎么安置。 这些都是学问，她虽然以前也种菜，但是对于柳树底的地理环境，以及蔬菜的耐寒程度，还是需要进行重新安排的。 “你这一天，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后院那么一大摊子，今天不干了？” 杨云看着姜微，无奈地笑了笑。 自从微微来了知青院，整个知青院好像都忙了起来，插科打诨，那是没有的事儿。 现在赶秋结束了，他们每个人放下了农具，拿起了书本，白天上工，晚上看书。 以前觉得疲惫，觉得累，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看看那彻夜都不会暗下来的灯，他们就会重新鼓起勇气。 现在好像慢慢已经习惯了，也不觉得疲惫了。 “干，不过有更重要的事。” “姐姐，明天中午帮我蒸馒头呗，两掺面馒头。” 姜微笑了笑，空间里的存货已经不多了，现在菜倒是有不少，直接大锅炖菜，然后蒸上两锅馒头，肯定够吃。 “行，都是小事。” “需要干什么，你和大哥说一声，你就别盯着了。” 杨云提醒了一声，知青院那四位，已经盼了好几天了，一直不知道小妹在做什么。 也不用他们帮忙，也不喊他们干活。 一个个不知道咋想呢！ “知道了！” 姜微应了一声，然后回了屋子，三个大棚，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了，她拿出笔和纸，在相应的位置上，画上了火龙。 只是其中有一个，怎么感觉都不对，她拿着画的图纸，敲了敲男知青院子的门。 “微姐，你忙啥呢，神神秘秘的，带俺一个呗。”王元洲一看姜微，赶紧申请加入。 这要是晚了，微姐估计都想不起来他这个人。 “行，我找大哥。” 姜微点了点头，随意的应下了。 “什么事？” 汪谷听到动静，从屋子里走出来了。 姜微把图纸拿出来，然后递给汪谷，“这是后面三个大棚的平面图，标注了尺寸，我想在这里围上一圈火龙，但是怎么看都不合理。” 姜微有些纠结，放弃一边的话，怕大棚里的温度供不上，如果不放弃的话，感觉有些累赘。 “俺们先去大棚看看。” 汪谷拿着图纸，带着姜微，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一起去了大棚。 他们这才看到，那三个大棚真不小，不光有知青院的地，其中一个大棚，完全是在荒地那边建的。 看着图纸，对应的看了实地，汪谷从兜里拿出了钢笔，垫着东西，在平面图上浅浅勾画。 足足用去了十多分钟，他把图纸递给姜微，“你看看，这样行不？” “俺觉得，这样能满足你的需求，还不用占太大面积。” 姜微看到汪谷的图纸后，先是沉吟了片刻，然后眼睛一亮。 “大哥，太牛了。” 大哥这几笔勾画，完全打破了自己的固定思维，直接把自己的问题，都给解决了。 李建功看着那三个大棚，这要是供暖的话，得需要多少柴火啊！ 不过他什么都没说，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呢。 李建功就起了，刚要拿砍刀，就听见了开门声，他回身一看，老大，老三，老六出来了…… 四个人对视一眼，得了，啥也别说了，他们这是想到一块去了。 “走吧！三个大棚的供暖，需要不少木柴。” “俺们先放到咱们院子里，都劈好了，然后堆到空闲的屋子里。” “反正咱们知青院，以后再也不会来知青了，那些屋子也别闲着了。” 姜微的特殊性，知青所那边已经下了通知，柳树底以后再也不会送知青了。 “走吧！小妹那白天还得弄火龙呢，咱们也得看着点。” “尤其是大哥。” 大哥懂这些，他们也不太懂啊！ ------------ 第一卷 第241章 不请自来的大佛 汪谷点了点头，“用你说？赶紧砍柴去了。” 姜微现在的休息时间，都在空间里，一个是处理药田和蔬菜，还有要翻译，她所有的翻译时间，都放到了晚上空间里。 白天她准备记录植物的生长轨迹，让她的大棚计划，有合理的证明。 后世，大棚已经起来了。 但是需要塑料布，现在要找那些塑料布，并不容易，她只能尽量让大棚不透风，暖和一些。 “咋不多睡一会？你这个没赶秋的人，比俺们赶秋的人都累。” 顾湘看着姜微那大大的黑眼圈，有些心疼，“回屋睡觉去，今天俺做早饭。” “以后都是俺做早饭，你给俺好好睡觉，知道了不？” 一向撒娇的顾湘，今日倒是硬气了一回。 看着明明很可爱，却非要板着一张脸的顾湘，姜微忍不住揉了揉她圆圆的小脸，肉乎乎的，手感可好了。 “好，四姐，我去睡觉。” 她揉完了之后，在顾湘发飙之前，赶紧嘴甜的喊了一声四姐。 顾湘之前的怒气，直接随着这声四姐消散了。 杨云看着她们打闹，只是摇头笑了笑，微微的声音，那绝对是绝杀湘湘的。 当看到姜微回到房里，刚刚硬气的人，捂着自己的脸，直接蹲在了地上，“俺的老天奶，怎么会有这么好听的声音？” “云云，微微叫俺四姐了，你听到了吗？她叫我四姐了，真好听啊！” 那一副花痴的模样，杨云甚至有些担心。 将来会不会有一个声音好听的男同志，直接把这个丫头拐跑？ 看来得提醒微微，以后得看好了她！ 别一个不留神，就被拐跑了，被人骗了可怎么办？ “听到了，听到了！” “不过……你再不做饭，微微醒了的话，可就没饭吃了。” 杨云提醒了一句，赶紧让陷入粉红泡泡的人清醒过来。 “做！” 顾湘赶紧站起身来，就冲那声四姐，不就是早饭吗？ 给微微做一辈子饭，她都乐意。 小八看着顾湘姐姐的反应，捂着嘴偷偷笑了笑，然后背起了书包，“杨云姐，顾湘姐，俺去上学了。” 杨云把饭盒拿出来，塞到了小八的书包里，“你姐怕自己醒不来，让俺给你准备的午饭，路上慢点。” 小八的粮食和饭，都是跟着姜微吃的，昨天姜微翻译了一夜，很早起来告诉杨云一声，让她帮忙准备小八的午饭，她怕自己忙着翻译，来不及准备。 编译局那边是着急的任务，大棚也必须推进度，她就只能赶一赶了。 一晚上都没有睡，这才出了那么大的黑眼圈。 姜微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了，知青院后面，很多人都已经开工了。 “你醒了？锅上温着饭呢！” “炖菜你也别管了，菜都让柳三婶子拿去了，婶子说了，后面干几天活计，菜她都给炖了。” “馒头俺蒸上了，中午的饭，你就别操心了。” 看着她满脸疲惫的模样，大家都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能分担一些，都想替她分担。 汪谷拿着图纸，带着男知青院的几个人，在看着走向和质量。 村里有一个算一个，能来帮忙的都来帮忙了。 “好。” 姜微笑了笑，今天还得去一趟县城，昨天领导批了条子，让自己今天过去拿相机。 这事可是大事，相机不好买，但是胶卷还是好买的。 她委托大师兄，在京都给自己买了一些，已经收到了。 “同志您好，我来领取东西，昨天领导给批的条子。” 姜微找到办公室，把县长的批条拿出来，那个人看了一眼，“你就是姜微同志啊！” “昨天晚上就给送过来了，在这里呢！” “配备了三个胶卷，后期不够用的话……” 话没有说完，不过姜微已经听懂了，就算是不够用，那也只能想办法了。 这比姜微的预料，好了太多了。 没想到，还配备了三个胶卷，自己让大师兄帮忙买了十个胶卷，完全够用。 她甚至想留下一些影像，在这个特殊的地方，在这个质朴的村子。 “我懂了，谢谢。” 姜微签好字，拿着东西刚要离开。 那个同志又喊住了她，“对了，姜微同志，县长让你领取完东西，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这个脑子，刚刚差点忘了。” 那个同志有些不好意思，这一会忙起来，就是容易忘事。 “我知道了，这就过去。” 她从内勤室拿完东西，轻车熟路地去了县长办公室。 刚刚敲了一下门，门就被里面打开了，办公室里不光有县长，还有三个人，一个年纪大一些，两个年轻一些的人。 “你好，姜微同志，我是李文忠，是市里农科院的人。” “姜微同志你好，我是梁杰，来自咱们县里农业厅。” “姜微同志，我是许文，来自科研所。” 至于哪里的科研所，许文没有说，姜微也没有问。 只是…… 她不就是借一个照相机吗？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 那一个个的抬头，也是够吓人的，她那还不到一亩三分地呢，放得开这么多大佛吗？ “姜微同志，别紧张，进来坐。”县长看着姜微的神情，微微蹙眉，一副思索的模样。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走进了屋子里。 “领导们，是有什么要问的吗？” “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领导们尽管放心。” 她摊了摊手，这些大佛来这里，恐怕不是来游历的。 既然都在这里，而且直接叫出了自己的名字，甚至自己只是敲了一声的门，里面的人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了。 直接表达了，他们有些焦急的心情。 因为自己交上来的报告吗？ 可是…… 不应该啊！ “姜微同志，是这样的，那份报告我看过了，我想询问一下，你的把握有多大？” 这个问话的人，是那个唯一的女同志。 她是清水县农业厅的人，如果在清水县出现了农业创新，那对他们来说，都是莫大的好处。 而且…… 还不需要项目资金，这不是白得的名声吗？ “实话说，我不知道。” 姜微勾了勾唇角，她也不是一个傻的。 ------------ 第一卷 第242章 不知道？ 如果双方友好合作，她倒是不会吝啬，但是和她耍什么心眼，她是一问三不知。 “不知道？” 梁杰傻眼了，这怎么还不知道了？ 不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吗？ 刚刚第一个问题，就不知道了？ 看着报告的时候，她感觉可不是这样的。 “姜微同志，在之前你是不是做过什么实验？怎么会想到暖棚养殖呢？” 李文忠没有那么大的功利心，只是冬天的蔬菜问题，一直都受到了困扰，他们不是没想过办法，消耗了很多的经费，最后都失败了。 “我去年下乡到了我们大东北，冬天的时候，我就爱吃一口大拌菜，想办法用木盆，种了一些蔬菜。” “虽然长得没有地里的好，但是也不耽误吃。” “今年这个方法，我想落实到土地上，也想看看能不能行，如果可行的话，也是为农业做出一点贡献。” 姜微坦荡荡地笑了笑，她说的话很朴实，也没有藏着掖着。 至于成不成功，很大一部分看空间泉水。 她从来都不怕自己瞎折腾，毕竟有空间泉水打底，至少能让村里吃上两个大棚的菜。 不过…… 她更希望自己的技术，能让那个大棚的菜，也长出来。 这样就没有了特殊性，就能大面积推广了，她在柳树底一年两年，可她终有离开的一天。 等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了空间泉水的支撑，大棚就干不下去吗？ 肯定是不行的！ “好，年轻人，就要有魄力，有创新。” 李文忠和梁杰不同，他的眼睛里是赞赏的神色。 “姜微同志，有任何需要帮助的地方，你都可以向市里提出来，项目资金，技术支持，优质种子。” “都可以。” 李文忠和县长关系匪浅，知道姜微的信息，比其他人都多一些。 本来这件事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不过他非常看好这份计划书。 甚至他有一种感觉，出这份计划书的人，已经知道了结果，只是需要添补过程一样。 姜微笑了笑，“感谢领导的信任，我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会麻烦您的。” “目前是刚刚尝试的阶段，后期如果有什么问题，还请多多指教。” 她对这些友好的同志，都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好，这是我的联系方式，有任何需要，都可以联系我。” 李文忠是一个老同志了，存了栽培新同志的想法，见过姜微之后，感觉和老友口中的姜微，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这是一个表面顺从，内心有自己想法的人。 而且从她的所作所为，都值得他这个老同志佩服了。 帮一帮小辈，他非常乐意。 “我会收好的，如果我麻烦的次数多了，还请领导不要嫌我麻烦。” 姜微珍惜地收好了纸条，整个人散发出了符合年纪的俏皮，让屋子里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就是刚刚不高兴的梁杰，此刻也笑了笑。 不管如何，到底是自己县城的人，又有县长介绍，她刚刚的态度，确实有问题。 “刚刚我已经自我介绍过了，我看过你的计划了，准确的说，有很大的几率可以突破。” “我来这里之前，我的领导想邀请你，去我们研究所看看。” “或许对你有其他的帮助。” 许文没有提要求，也没有上来就说帮助她，而是另外一种选择。 让他科研所去看看，至于他们科研所到底研究什么，恐怕和农业的关系很大。 姜微的眼睛一亮，“目前不行，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在规划和安排中，我必须看着。” “如果能晚一些时日的话，我真的很想去学习学习。” 这三个人，分别是不同的三个方向。 姜微更加心动的，就是科研所。 既然空间泉水没办法普及，那是不是可以有其他的办法可以取代？ 如果可以取代的话，或者只是增强一点点的话，那柳树底村的大棚，就肯定可以发展出来。 和刚刚完全不同的态度，许文轻轻笑了笑。 “好，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随时给我写信，到时候我安排你的行程。” 许文的年纪不大，但是能看得出来，他说这些话的底气。 没有丝毫的犹豫，完全可以自己做主，这代表了他在科研所的地位。 “那就麻烦了。” 姜微客气地笑了笑，这一趟也不算白来，她的空间里，多了三个联系方式。 最主要的是，有了这些路子，对柳树底村的以后，都有莫大的帮助。 “你这一天天忙来忙去，就不能歇歇吗？” 看着姜微推着自行车进院子，柳婶子皱了皱眉。 明明没有参加赶秋，偏偏瘦了一圈，这肉是怎么补都补不上来。 “赶秋结束了，村里的老少爷们都歇着呢！” “你有什么活计，直接让他们去，自己该歇歇就歇歇，不行就招呼柳铁生干。” “他一个当哥哥的，不帮妹子干，指望谁帮呢？” 柳婶子把剁完的碎菜叶子，直接放到了鸡圈里，几只鸡上来一阵疯抢。 姜微一听，忍不住笑了笑，“这些日子还不行，都得拿主意，别人不知道我的想法。” “等以后就好了，今年忙一年，明年看看结果。” 她的具体计划，谁都没有告诉。 一个是她不确定成功，还有一个原因，她需要计算成本，以及看以后的可行性。 甚至于，类似于空间泉水的营养液，也在她计划之中。 现在告诉大家，为之过早。 柳婶子走到她的面前，有些心疼地叹了一口气，“你呀！” “明明是个软乎乎的小姑娘，把自己活得这么累。” 看着她忙碌，她自己心疼。 “微丫头，跟俺去一趟大队部。” 姜微刚要回去看看，火龙安置得如何了，大队长就从外面走进来，连屋都没进，直接把姜微喊走了。 “你这老头子，微丫头刚回来，你让她喝口热乎水。” 柳婶子从后面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大队长往前走，没有应声。 姜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自己最近也没做什么危险的事，更没有做什么坏事啊。 这咋这么严肃呢？ ------------ 第一卷 第243章 柳树底永远都是我们的家 大队部空无一人，大队长把门关好，一脸严肃认真地看向了姜微，“你给俺一句踏实话，你那三个大草棚，是准备干什么的？” “种菜。” 姜微直接吐出了两个字，脸上没什么表情。 大队长停顿了一会，才继续开口问道，“冬天种菜？” 不对劲！ 自己做什么，村里的人基本都不问，而且她有两个大棚，是直接占了知青院的菜园子，只有一个大棚，是开辟的新的菜园子。 每一个棚都不大，她今年只是为了试验，没必要弄那么大。 大队长的表情过于严肃了！ “上面说什么了？”姜微思考了一下，只能是上面说什么了。 而且估计是县里那边下达的通知，今天去县城认识了那三个人，回到村子里，大队长的态度。 看来是县城对自己的大棚，非常关注？ “让村子里全力配合，如果资金不够，可向县里申请。”大队长敲了敲自己的烟袋，已经恢复了基本的冷静。 姜微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关注到这个地步。 “你有什么想法？或者你有什么难处，需要村里进行配合？” 大队长看着眼前的姜微，从来都没有把她当做一个孩子，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她做的事儿，一件件，一桩桩，他都看在眼里。 姜微摇了摇头，“既然说到这里了，那我说说规划。” 她轻轻地笑了笑，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照相机，还有配备的三个胶卷。 “这是我向县里申请的设备，相机和胶卷。” “那三个大棚，我准备种菜，冬天的时候种菜。” “如果成功，我会慢慢传授村里。” 她说话的时候，语气一直都是轻轻柔柔的，脸上都是清浅的笑容，就好像这件事，是那么微不足道。 可是大队长的内心，却再一次被震撼。 传授村里…… 她这么做的目的…… 大队长看着眼前的孩子，明明不是看着她长大，却相信她所做的一切。 “大队长，我们知青，总有一天要离开，可是柳树底永远都是我们的家。” “这里有我们的根，每当我们累了，每当我们倦了的时候，都想回到家里。” “柳树底好，我们好。” 她的声音是那么轻啊！ 那微微的笑容，带着一股执着的归宿感。 家！ “柳树底永远都是你们的家，不管走到哪里，不管飞多高。” “姜微，这里永远会接纳你们。” “俺说的！” 大队长那稍微有些浑浊的眼睛，是那么坚定啊！ 姜微点了点头，“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不过……” 她抬起头来，目光中带着狡黠，“我希望我的家富饶，我希望我的家人不为钱财发愁，我希望柳树底，有一片新的景象，欣欣向荣。” “适合我们农民的事儿，那自然是种地。” “反季节而行，如果冬日的大棚蔬菜，能够成功，您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姜微问话，大队长沉思了片刻，猛然抬头。 她并没有等大队长说话，而是继续介绍。 “那我们冬天里的新鲜蔬菜，就会成为一个铭牌，打开市场的铭牌。” “冬天每顿都吃上新鲜蔬菜，那些日子过得去的人家，真的能忍住吗？” “我们可以用这个技术，进行全村的蔬菜大棚，然后将我们柳树底的蔬菜，销往市里，销往省里。” “到时候不光村子里的人，能吃上新鲜的蔬菜，还能带动我们村子的经济效益。” 她的话，一句句，都好像能震动心弦，让大队长久久没有回神。 “县里……”大队长猛然想起来什么。 如果成功，县里那边…… 姜微笑了笑，“我的项目资金，都是自己提供的。” “我的项目，全部由柳树底村完成。” “谁想学？可以啊！拿钱来谈。” “想要占便宜，空手套白狼，那就看看，我的技术，给还是不给了！” 这也是她拒绝了项目资金的原因，她希望这项技术，都在柳树底村。 算算时间，距离高考的时间，已经不远了。 她需要给柳树底留下底气。 大队长深深地看了姜微一眼，一向面上软呼呼的姑娘，此刻满脸的倔强和坚定。 “需要村里人做什么，你只管安排。” “微丫头，成功和失败，都不重要，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 项目啊！哪有那么好做的？ 失败是常有的事儿，他希望姜微在做的时候，少一些顾虑。 从大队部离开，姜微回到了知青院。 “小妹，你看看火龙怎么样？”汪谷喝了两口凉水，手上还不忘拿着图纸。 当姜微看到第一个棚子的时候，眼睛都不自觉地瞪大了，“这么快？” 她不是就出去一天吗？怎么第一个棚子的火龙，已经完全装好了？ “大家伙都说了，多干一天，你就多浪费一天粮食。” “大家都牟足了劲，想着两天就干完，也不耽误你晾干。” 火龙不光需要搭出来，还需要晾干，后期晾干的时候，需要慢慢弹水，慢慢滋缝隙，大家干活的时候，都非常认真，但是黄土的火龙，干了出缝是很正常的事，后期还需要修整。 姜微一听，眸子中的温度，如同火山赤焰，能够融化一切。 “行，那我就不和大家客气了！” “村里的婶子们，看着有一个大棚地，没有收拾，她们已经给收拾出来了。” “中午俺留她们在这边吃饭，她们都没留下。” 汪谷突然就感觉，整个村子好像都变了。 以前都想着怎么能占便宜，现在一个个的人，都不想占便宜了，尤其是那些婶子，以前为了几粒米，为了几颗菜，来来回回地骂，也是常有的事。 但是现在…… 每个人都脸上带着笑脸，一家有事，大家都去帮忙。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汪谷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她的皮肤白皙，鼻间上还有汗珠，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 她来之后，就变了。 姜微跑了三个大棚，之前没有收拾的大棚，原本里面都是草，她准备火龙支上以后，慢慢修整的。 现在被收拾的干干净净，那些荒草也都堆在了外面，里面的土都已经松好了，也按照之前的两个大棚，分好了一个个的小菜园子。 ------------ 第一卷 第244章 上山？ “这……” 看着干干净净的地方，姜微忍不住笑了笑。 之后的两天，不用姜微说话，火龙已经支好了。 而且柳铁生和汪谷两个人一商量，两个人轮班看着三个火龙，来回弹水和见火，慢慢烘干，全程都不让姜微参与。 本来该最忙的人，她却成了最闲的人。 “微微，有你包裹，你得去大队部自己签字。”顾湘刚刚从大队部回来，她坑顾家的钱，拿得一点都不心虚。 每个月，只要不到，她就给顾家写信。 哼哼！ 她这个亲生的不好过，那个养的也别想好过。 姜微从空间出来，这几天她把需要翻译的文件，都已经翻译完了，正好一起邮寄走。 “知道了。” 她应和了一声，然后拿着打包好的文件，去了大队部。 “姜知青，有你的四个包裹，有两个汇款单，还有几封信。” 邮递员把东西都给她拿了出来，姜微只是对了对数量，其他的也没有细看。 “大哥，这三个包裹，麻烦帮我邮寄走。” 两个杂志社的翻译稿件，还有一个是机密翻译文件。 之前忙着大棚的事，她只有晚上抽空翻译，落下了进度，这两天被大哥勒令禁止，不让她去大棚了，她有了更多的时间翻译。 “行嘞，放心吧。” 邮递员来柳树底村，就是为了姜微的包裹和信。 以前只有顾湘一个人的，他也不会跑这么远，姜微的东西太多了，柳树底村这边，就开始跑了。 “我要去下一个村子，我把东西给你带到知青院？” 大队部和知青院还是有一些距离的，邮递员大哥看了看地上的包裹，一个瘦瘦弱弱的姑娘拿过去，也够费劲的。 “大哥，谢谢了，俺帮俺姐带过去就行。” 就在这个时候，柳铁柱带着姜成回来了。 两个人现在好像连体婴，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每隔三天，姜微都会给他们讲课，这一天姜成就会跟着来柳树底村。 “那行，那我走了。” 邮递员笑了笑，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姐，俺考了第一。” 柳铁柱在姜微的面前，把自己的卷子拿了出来，不光光是考了第一，而且是一道题都没有错，上面是明晃晃的一百分。 姜微揉了揉他的头发，“不错呀。” 随后…… 姜成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你怎么样？” 姜成慢吞吞地把卷子拿出来，声音有一些低落，“我没有考好。” 姜微拿过卷子，看到上面的九十八分，只是有一道题，他马虎算错了。 “也不错啊！” 姜微没有厚此薄彼，揉了揉姜成的头发。 “你们两个考这么好，今天咱们也不做题了，给你们做好吃的吧。” “不过……” 她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一会去叫二哥，和我们一起上山。” 她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她只要上山，一定会遇到什么动物，她每次上山寻找药草的时候，都会刻意收敛一些，可是那些动物，就好像能闻到味道。 每次她都是提心吊胆地去，提心吊胆地回。 “上山？” 姜成的眼睛一亮，他还没怎么上过山呢！ 柳铁柱有些迟疑，“姐，现在有点晚了，有点危险。” 姜微看着性子截然不同的两个人，“今天我们就是去山上放松下，不过去了山上，你们要听我的指挥，该跑就要跑，懂了不？” 不知道是空间泉水，还是因为她的特殊体质。 招动物的能力，她自己心里有数。 “这么多东西？”看着抱着东西走过来的三个人，汪谷赶紧上前去帮忙。 李建设和王程亮两个人，此刻还在大棚里帮忙呢。 火龙慢慢滋水，这两天已经开始干了，需要有人时刻盯着。 “放地下就行。” “大哥，我带二哥和三哥去一趟后山。”姜微洗了洗手，然后看向了汪谷。 汪谷嘴角抽了抽，以前不知道小妹的体质。 后来有了两次，每次只要带着她去后山，必然会碰见一些动物。 有蛇，有野猪，有狍子，有黄羊，甚至碰到过狼群…… “不能进深山，在外围转一圈，早点回来。” 汪谷特别提醒了一句，他也是看到了柳铁柱和姜成，才同意了。 知道她是一个有分寸的人，既然带了两个孩子，肯定不会往深处走。 “知道了。” 她也是哭笑不得，好像每次去后山，都能给大哥吓到！ “小妹，上山？” 李建功的眼睛锃亮，要说他最喜欢什么，就一定是和小妹一起上山。 要是就靠他自己，上山十次，有八次都空手而归。 但是和小妹上山，上山十次，回回都能遇见猎物，不过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就不知道了！ 毕竟有一次，他们被野猪追了半个山头…… 这个经历，也足够他终生难忘。 “等俺拿东西。” 李建功心急的没有等答案，直接往知青院跑了。 王程亮有些担心，“到时候站俺后面，你别乱跑了。” 他力气大，能护住自家妹子。 可是他家妹子，不是一个老实的人，以为人在身后呢，一会没看到，就跑前面去了。 “好……” “嗯，我尽量。”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主要是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 让他们两个人动手的话，太慢了。 柳铁柱和姜成对视一眼，怎么感觉这次上山，不会太平呢？ “走吧！” 李建功拿了一个大砍刀，又拿了一把菜刀。 这是知青院里，最基本的武器了！ “踏踏——” 几个人刚上山，姜微只是绕了一圈，就听到了动物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李建功的眼睛都在放光，果然和小妹一起行动，就是快！ “你等着，不许出来。” 不过…… 李建功回身，严肃地看着姜微。 姜微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她倒是也没有那么脆弱！ 甚至于，经过她这一年多的锻炼，体能虽然没有达到前世的水平，但是也已经有了很大的提高。 对付一些小动物，还有一些正常人，还是没有问题的。 李建功藏在了一个位置，砍刀已经高高举起，他本来就爱打猎，又和姜微配合多次。 按照声音，计算了路径，他的人，他的刀，早就在半路等着了。 ------------ 第一卷 第245章 你小子，不错。 柳铁柱和姜成刚要动的时候，就被王程亮一手一个给按住了，那肉乎乎的大手，就好像大山一样，把两只小猴子，镇压在五指山下。 “你们别动，等着。” 此刻他的脸上没有了憨厚的表情，一双眼睛里，也满是锐利。 柳铁柱和姜成对视一眼，两个人刚刚紧绷的身体，开始慢慢放松。 王程亮却没有撒开手，听着上面的动静。 “踏踏——” “踏踏——” 声音越来越近了，脚步声越来越明显，从那速度可以看出，它的急促。 “来了。” 姜微的声音很低很低，就是身边的几个人，都没有听清。 “动手！” 就在这个时候，李建功的砍刀已经挥出去了，可是万万没想到，这只鹿太过灵巧，身体猛然一转，躲开了攻击，奔着姜微的方向，直接冲了过来。 “老三，注意。” 李建功见一击不成，立刻喊了一声。 “明白！”王程亮瓮声瓮气的应了一声，把两个小的放到了身后，紧紧地握住了手上的菜刀。 姜微寻找了一个角度，时刻准备冲上去救援。 一时之间，四周安静，只有风声，还有鹿的脚步声。 “上了！” 王程亮的声音不大，只是给身后的小妹提个醒，毕竟他一动，前面就出现了空，他怕会有别的动物攻击。 因为…… 他对小妹的体质，有着完全的自信。 在他两个字落下，姜微的身体，如同一条灵巧的鱼，在王程亮的身边，也直接冲了上去。 “天啊！” 姜成瞪大了眼睛，随后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谁能告诉他，姜微姐还有什么是不会的？ 明明都姓姜，为什么他这么废物？姜微姐什么都会呢？ 柳铁柱也惊讶，但是他对他姐有一种迷之自信，他姐什么都会！ 姜微的手上，是一把军用匕首，那那锋利的刃，在太阳光的下面，带起一阵白光。 “脖子，我的！” 话落，姜微的匕首，没有丝毫的犹豫，就已经扎了上去。 李建功的砍刀，直接在鹿腿。 王程亮的菜刀，本来是对着鹿脖子的，听到小妹的话后，他直接一个转向，转到了鹿的前腿。 一时之间，三个人高度配合。 温热的血，喷了姜微一手，她却好像没有在意，目光看向了一个地方，眼神微微的凝了凝。 这个地方…… 她明明来过…… 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在那个地方，有着三个红果果一般的盖头植物，姜微丝毫不顾手上的血，走到植物的一边，伸手把上面覆盖的树叶扒到一边。 “小妹，这是啥？” 姜微笑了笑，“人参。” “啥？”李建功在处理鹿，他来到柳树底之后，打过羊，打过兔子，打过野鸡，打过狍子，还是第一次遇见鹿！ 等等！ 小妹说的啥？ “人参啊！”姜微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她已经寻找了很久了，这座大山她都快翻个遍了，一直都没有人参的影子。 她还以为，在柳树底村后面的大山上，没有人参呢！ “小妹，你也太厉害了。” 李建功哈哈笑了笑，脸上却没有其他的情绪，就好像一件微不足道的事儿。 王程亮，用草把刀上的血擦了擦，“小妹，需要帮忙吗？” “俺们得快一点，血腥气有的大，恐怕会引来其他的动物。” 姜成和柳铁柱两个人，什么话都没有说。 这几个人，没有什么眼神对视，也没有交流。 但是他们都统一认定了，那人参就是姜微的！ 她找到的，自然是她的！ 姜微此刻正在处理着人参，在那大人参的旁边，还有着两个小小的人参，人参太小，药效很低，卖也没有多少钱。 姜微小心地把小人参收起来，放到了身后的背篓里，然后才开始对大人参下手。 人参主要是品相，细碎的参须，是很容易断的，必须要小心处理，才能保证人参的完整。 另外一边，李建功看了看柳铁柱和姜成，尤其是对姜成观察了很久，最终才点了点头。 “你小子，不错。” 姜成还是第一次处理鹿呢，听到李建功的话，一脸莫名地抬起头了。 “什么？” 李建功什么都没说，拍了拍他的肩膀，“干活。” “哦！”姜成很快就忘了，又干起活来。 人参啊！ 价值几何？ 大一些的人参，足有几百块了，如果品相完整，那价值更高。 李建功看着几个人，都没有被人参迷花了眼，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果然小妹的眼光好，没有那些白眼狼。 “我们走吧。” 姜微把大的人参包了起来，然后才看了看大家。 血腥气已经扩散出去了，更何况还有自己一个猎物吸引器，再不走，恐怕真不好走了。 “走！” 王程亮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上拿着菜刀，每走一步，都已经探好了路。 李建功走在后面，手上握着砍刀，一双眼睛，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情况。 姜微位于队伍的最中间，听着四周的动静，做好快速支援的准备。 “停。” 姜微突然停下脚步，她的感官比几个人好，别人还没有听到什么动静，她就已经发现了。 “这……”李建功突然想起来什么。 “陷阱！” 马上就已经快到山脚了，大型动物基本不会在山脚出没，李建功喜欢打猎，他每次上山的时候，都会弄几个陷阱。 刚刚的动静，正好是陷阱的方向。 “这也太厉害了，居然有野兔子。” 而且那大坑里的野兔子，根本就不是一只，而是三只！ 三只！ 什么概念？ 姜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心虚的看了看陷阱，里面有剩下的手指肚那么大的胡萝卜…… 那胡萝卜是空间里的，二哥设下陷阱的时候，她随手扔进去的，想测下是空间泉水的问题，还是自己的体质问题。 现在看来…… 是空间泉水的问题！ 莫非这些动物，能闻到自己身上的泉水味道？ “快，赶紧带走！”李建功的神情有些紧张，抓着三只兔子的耳朵，带着队伍就赶紧离开。 柳铁柱看着李建功严肃的表情，眉头也皱了皱，什么话都没问，快速跟在身后，顺手还抓住了姜成。 “呼！” “俺的老天爷，刚可吓死俺了。” ------------ 第一卷 第246章 柳铁柱挨打了。 “上山打猎，一定要知道，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果想要抱住小命，能跑多快，就跑多快，绝对不能贪图那点猎物，就丢了小命。” “尤其是你们两个，记住了吗？”李建功看着柳铁柱和姜成，这两个小子都不错，他也愿意多多教导几分。 “知道了！”柳铁柱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是家里的希望，他长大还得给他姐撑腰呢，他的命很重要。 “俺也知道了。” 姜成点了点头，他是属于新手，人家怎么教，他就怎么学。 姜微虽然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并没有阻止，柳树底三面环山，山上的猛兽不少，给两个小子敲敲警钟，不是什么坏事。 “铁柱，一会去喊哥过来，人参我处理好了，让哥拿着去县城卖了。” 刚刚在山上，时间紧急，血腥气扩散，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引来猛兽。 人参的分配，那个时候说不合适。 几个人的态度，她也能感受到一些，不过…… 那两个小小的人参，对她来说，就已经如获至宝了，她有空间，有泉水，只要有了一根小人参，以后会催生出无数的人参。 但是…… 看着几个人，姜成或许不需要，可是无论是知青院的伙伴，还是柳家，都需要钱。 “姐，你卖了，钱俺也不要。”柳铁柱的眸色正了正，脸色有些发黑，一脸的坚定。 他娘说过，嫂子在生阳阳的时候，是姐给用了人参。 当时姐什么都没说，直接就给用了。 现在姐找到人参了，他还要分钱？那他还是人吗？读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俺也不要，俺不缺钱！” 姜成摆了摆手，他每个月都有生活费，以前养着狐朋狗友，总是不够用。 现在根本用不完！ 他堂堂姜家人，还在乎那三瓜两枣？ 说出去不得让人笑话死？ “别看俺，俺不要。” “俺也不要。” 李建功和王程亮两个人，一起表态，那态度坚定的，仿佛要入党。 姜微看了看四个人，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你们听我说。” “我不缺钱，而且我留了两根小的人参。” “对于你们来说，以后有很多地方用钱，铁柱马上就要上高中了，需要去市里了，学费生活费都是钱，家里虽然有准备，但是那一笔支出，压力不小。” “二哥和三哥，咱们这么熟了，你们也没必要和我客气。” “如果我有需要，我会毫不客气地留下，但是……” “对我来说，真的不需要。” 她的眼睛很清亮，声音中带着一股坚定。 “那……俺……” 姜成刚要说，那俺可以不要。 一，他不缺钱，二，他也用不到。 姜微看着姜成，这个孩子，一直都不坏，只是年纪太小离家，被人带偏了一些。 “我不给你钱。” 她的话说完，姜成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姜家的名声保住了。 “不过……我给你一粒药，保命的药。” “只要人还有一口气，能撑住三个月，这三个月时间，足够寻找名医了。” 姜成不缺钱，她也就不强求了。 不过救命的药，应该任何人都是需要。 “真的？” 姜成瞪大了眼睛，“我要。” 他想到了京都的爷爷…… 爷爷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如果有了这个药，那…… 想到这里，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理由，眼神炽热。 姜微点了点头，“我骗你干什么？” “那就这么说定了，两个小的，我要了。” “大的卖掉，平分。” “姜成的不用分，我给你药。” 王程亮还要说什么，被李建功拉了一下。 小妹已经想明白了，就代表她不会更改，他们这些人嘴笨，说再多都是无用功。 大不了…… 大不了他以后给小妹买糖，买衣服，买头花！ 反正这些钱，他是要花在小妹身上的。 “你们这是干啥去了？这么多？”杨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一群人回来，王程亮的肩膀上，扛着一头鹿，李建功的手上，拎着三只活蹦乱跳的兔子。 “就是溜达了一圈。” “俺们先去处理兔子。”李建设也没有细说，直接拎着兔子走了。 姜成还有些愣愣的，想着那颗丹药的可能性。 柳铁柱回家里，和家里人一说，柳婶子立刻皱了皱眉，“你这孩子，你上高中的钱，娘给你凑，怎么能要你姐的钱呢？” “你姐自己一个人，过得多不容易？” “她事事都想着你好，你倒是好，读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忘恩负义！” “今天老娘不打死你的！”柳婶子一边说，这火气一边往上冒，直接拿起边上的笤帚，上去就给了柳铁柱两下。 柳铁柱没有躲，只是也有些无奈。 “娘，你等等。” 柳大嫂拉住了发怒的娘，娘脾气一向很好，但是有很多事儿，是不能碰的。 “你说这老二，文化越高，也不是东西了呢？” “你姐对你啥样，你心里没数吗？你姐的钱，你能要吗？” 柳婶子被拉着，还是气不过。 “娘，你听老二说完。” “微微是个啥性子，娘还不知道吗？” “她要是做了决定的事儿，老二根本劝不动。”柳大嫂抱住了老娘，这么多年来，老娘还是第一次动手，也是惹急眼了。 “说！” 柳婶子叉着腰，整个人气呼呼的，看着柳铁柱，“今天俺倒是听听，你咋有脸的！” 柳铁柱把事情的经过，还有姜微的话，一五一十地重复了一遍。 随后才开口说道，“俺没想要俺姐的钱，可是俺不同意的话，别人也不会同意。” “俺寻思着，背后再把钱给俺姐。” 他虽然被打了两下，倒是不怎么疼，一个是穿得厚实，还有一个是，他认为他娘做得对。 如果他真的要了姐的钱，那就真是畜生不如了！ “呼呼！”柳婶子喘着粗气，刚刚愤怒，导致脸色通红。 “老二，你真是这么想的？”柳婶子又问了一句。 柳铁柱点了点头，“真的！” “那就好，咱家虽然穷，但要有骨气，万万不能当狼心狗肺的人！” “老二，你读书多，但是要记住，书上道理那么多，可要守住自己的心。” 柳婶子坐下，看着老二。 ------------ 第一卷 第247章 我不想变成一个，自己都讨厌的人。 “娘，俺记住了。” 柳铁柱双手握拳，坚定地点了点头。 “喊你大哥，去知青院吧。”柳婶子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安排了老二，去喊老大。 姜微可不知道，柳家刚刚发生了一场战争。 “你想好了？”柳铁生看着姜微，那人参很完整，就是参须都很完整。 姜微点了点头，“我真的想好了。” 一根人参而已，她的空间，以后会有很多的人参，只是时间问题。 以前为了人参头疼，是因为人参是一个药的引子，没有人参，那枚丹药就没办法完成。 而现在，已经有了小的人参，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可以培育出很多。 “那行，俺拿走了。” 柳铁生看着微微的样子，自然知道这件事，她已经下了决定。 本来她是医生，人参在她的手里，会有更大的作用。 那些人，谁也不会说什么。 可是…… 柳铁生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什么，拿了人参，骑了自行车，就直接离开了柳树底村。 他去黑市找了朋友，具体走了什么路子，几番周转，没有人知道。 只是天快黑的时候，柳铁生拿回来了一摞摞的大团结。 “这是八百块钱，人参的品相很好，不过俺们出手得急，压了一些价格。”他把八百块钱，都放到了姜微的面前。 八百…… 她没想到卖了这么多，她以为卖到医院，四百块钱顶天了。 居然整整翻了一倍。 “大哥，我和你一起回去。” 姜微拿起墙边的大筐，大框里放了一根满是肉的鹿腿，她特意留下来的。 柳铁柱和姜成两个人，还在屋子里做题呢！ 这个钱，她给铁柱，铁柱肯定不收，索性她走一趟。 “你何必呢？” “本来就是你自己找到的，人参这个东西，是有灵气的，如果不想让人看到，根本就找不到。” 柳铁生怕别人听见，说话的声音很小。 微微随他走着一趟，他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 “大哥，不是这么算的！” 姜微板着一张小脸，一副不认同的模样。 “人都是这样，一次，两次，可能没有怨言，可是次数多了呢？” “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既然我带了铁柱和姜成上山，那上山所获得的东西，就没想过要瞒着他们，也没想过要独吞。” 她依旧是一身蓝衣，在唐市被她剪掉的头发，已经慢慢长了，现在用一根皮筋，直接扎在了脑后。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一样的面容，却让柳铁生觉得，每一次谈话，都能让他学习到新的东西，能让他更加透彻地认识这个人。 “俺说不过你！” 他劝说无用，就看他老娘了。 来到了柳家，姜微把背着大筐，直接进了屋子。 柳婶子一看到她，脸就扳了起来，“别拿钱，俺不要。” 姜微哭笑不得，“这年头，怎么送钱还这么难呢？” “你嫂子生娃时候，你把自己的人参给你嫂子吃了，俺们什么都没有，给不了你，也给不起人参钱。” “现在你上山，自己发现了人参，怎么还带分钱的啊？” “你咋就那么傻呢？” “这要是走去外面，非得有你苦头吃，自己藏私不知道？” “别人家的好事，都知道自己藏着，就你，就你，是个蠢的，非得分分分，分什么啊？” 柳婶子看着她，那气是不打一处来，嘭嘭嘭，就好像机关枪一样，那嘴就没闲着。 姜微只是满脸带着笑意的听着，两世为人，她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 也从来没有一个长辈，全心全意，每一句话，都是为了自己。 即使…… 柳婶子骂她傻，即使柳婶子骂她蠢。 那一种感觉，就好像久旱逢甘霖一般，她那怒气冲冲的话语，却如甘霖一般，浇灌在她干涸的内心里。 “还笑！” “你个傻妮子！” 看到她的样子，柳婶子最终，还是说不下去了。 姜微坐在了炕边，把篓子递给了大嫂，“嫂子，这是鹿腿，拿去炖了。” 柳大嫂看了看婆婆的脸色，然后接下来了，“行，嫂子不和你客气。” “婶子。” 姜微那软软的声音，直接浇灭了柳婶子刚刚的怒火。 “别叫俺。” 不过…… 柳婶子依旧傲娇着。 这次不给丫头长记性，以后出去了，肯定要吃亏的。 孩子宁愿在家里吃亏，也不能放出去吃亏，那是要出事的！ “婶子。” 姜微的眼睛，就好像小鹿一样，眼底都是水润，黑白分明，看上去人畜无害的模样。 明明知道她是装的，可是柳婶子依旧控制不住自己，心底又软了几分。 “人参不是便宜的东西，那是好几百块钱。” “我相信，这一次我占了，知青院的哥哥，两个孩子，都不会说什么。” “可是以后呢？” “我这次能占了人参，以后就能占了他们更好的东西，长久以往，我们的感情，我们的关系，还能要吗？” 她的声音软软弱弱，对于她在意的人，她愿意先让自己软下来。 她明白，柳婶子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不让自己吃亏。 “而我这样的人，还能交往吗？” “您……” “还会和以前一样，喜欢我吗？” 她没有说什么必须收着的原因，而是从侧面，说了人性。 “婶子，我不想变成一个，自己都讨厌的人。” “也请您，不要让我变成那样的人，好不好？” 被她那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柳婶子听着她软软的话，娇娇的姑娘，带着清浅的笑容。 她…… “俺就是怕你吃亏！” 柳婶子想了想，赶紧解释了一句。 如果微微变成那样自私自利的人，她…… 是呀！ 她家孩子，怎么会变成那样的人呢？ “有您看着呢，怎么会让我吃亏呢？”姜微扬起了一个笑脸，刚刚圆润润的大眼睛，忽然变成了弯月，里面好像藏着所有的星光，带着所有的温柔。 “你这孩子，俺说不过你！” 柳婶子叹了一口气，却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拍了拍。 姜微拿了两百块钱，放到了柳婶子的手上，“婶子，我留了小人参，我是一名医生，我会培育人参的。” “这个钱，是属于铁柱的，他年纪还小，马上高中了，他需要花钱的地方不少，您给收着吧。” 打铁趁热，如果等柳婶子回过神来，这钱可不好给出去啊！ ------------ 第一卷 第248章 自己好像有毒？ 不过…… 柳婶子看着她，“你说了那么多，不就是想让婶子拿钱吗？” “婶子拿！” 柳婶子依旧拉着她的手，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不过……不是这么个拿法。” “老二回来说了，他们两个小的什么都没干。” “这样吧，俺做主，拿一百，剩下的一百，你们分了。” “这一百，给老二上高中用，等他高中毕业了，工作了，第一件事，让他还这个钱，就当是他借了的。” 微微想要帮铁柱，她能明白，她也不想让孩子伤心。 之前微微说的话，也有道理。 但是分配也要合理，拿二百，她死了，心都不带踏实的！ “婶子……” 姜微想要再劝劝，柳婶子直接打断了她。 “微丫头，听话。” “这些够铁柱上高中了，他高中毕业，年纪也够了，之后就让他自己走吧。” “你为他打算得够多了。” 柳婶子的话，轻轻的，没有了刚刚的怒气。 从大队长家离开，姜微思索着柳婶子的话，最后笑着摇了摇头。 她这一辈子，被亲生母亲弄丢了，被养父养母虐待，甚至要替命，最终…… 在这里，有一个全心全意，为自己做打算的人。 “回来了？” “肉已经好了，俺给大家炖了半只鹿，下了不少的面条。”杨云看着姜微从外面回来，之前忙什么去了，她也没来得及问。 这两天村里的人忙着火龙的事儿，姜微直接让杨云炖半只鹿，然后在里面抻面，还热了一些粗粮面，让大家吃饱。 “对了，明天就不用准备大家的饭了，火龙的事儿，彻底忙完了。” 滋水和遛缝，最后找补的事儿，都已经干完了。 杨云刷完锅，然后抬起头来，把粮食都收拾出来，这些都是微微给拿过来的。 既然活计已经完成了，她也给收拾出来。 “别收拾了，明天村里的人不过来，咱们自己也得吃。” “你不会以为，我自己一个人收拾大棚吧？” 看着姜微那一脸惊讶的模样，杨云的手顿了顿。 “俺们一起收拾，但是俺们粮食够，还用吃你的啊？” 她那严肃的脸上，带了一抹笑容，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姜微赶紧按住她收拾的手，“我的杨云姐，你清醒一点，你们帮我干活，还吃自己的粮食，这话说出去，我还做人不？” 杨云一听，双手叉腰，“谁说出去？谁要是敢说什么，看看俺撕不撕烂她的嘴！” “俺小妹的事儿，俺帮着干干，咋了？” …… 好！ 很好！ 非常好！ 姜微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真的有毒。 重回一世，她不光开启了空间，好像开启了什么毒，能让身边的人，一直对自己好。 “我先去找二哥和三哥。” 怕了怕了，不怕杨云姐严肃，实在怕杨云姐发飙啊！ 等姜微离开后，杨云忍不住偷笑了一下，这个微微，总是找各种理由对别人好，他们有奖金，还有之前上工的工分换的钱，哪还差这些吃的？ “二哥，三哥，柳婶子就要了一百，现在还剩下七百，怎么分。” 她也有些无奈啊，说好一人二百的，怎么还变了呢？ “这是俺的。”李建功点了十张大团结。 “这是老三的。”他又点了十张，递给了王程亮。 “剩下的，都是你的。” 李建功把剩下的五十张，一股脑塞进她的斜挎包里。 “不能这样。” 姜微赶紧抬头，一共八百，结果就分出去三百，这叫啥事啊？ “小妹，人参是有灵性的。” “本来找到的人，就是你。” “俺整天在后山晃悠，这么多年来，也没有看到过人参。” “这次已经是沾你的光了。” 李建功看着姜微，他们一人收一百，已经是收多了，更何况，也是为了让小妹心里踏实一些。 “就这么定了！” 李建功少见地拿出了二哥的底气，直接做了决定，一副不容置疑的口吻。 “别看俺，俺不要。” 回到屋子里，姜成发现自己身上的目光，摆了摆手。 姜微叹了一口气，这钱咋还分不出去了呢？ 她取了一粒药丸，药丸她用蜡封好了，直接递给了姜成。 “我承诺你的药丸，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服用。” “服用之后，人会陷入昏迷，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记住了吗？” 她的眼神非常认真，那漆黑的眼珠，带着慎重。 “记住了。” 姜成坚定地点了点头，“其实我是要留给爷爷，我爷爷是一名军人，他年纪大了，身上有很多当年的伤，我怕……” 他的话没有说下去，每一年的年末，他都会回到京都。 去年的时候，爷爷的身体就很不好，瘫在床上，昏昏睡睡，他害怕有一天，爷爷要是离开了…… 而且爷爷的心愿还没有完成呢！ “是个好孩子。”她认真地夸赞了一句。 看着锅里炖得软烂的鹿肉，还有那一个个蒸饺子。 “吃饭喽！” 所有人都凑了过来，也不用吩咐，该干什么干什么。 一时之间，饭桌上只有狼吞虎咽的吃饭声。 三个大棚，已经都种上了菜，她还特意去山里溜达了一圈，把那些干的树枝，还有一些枯了的树，都给扔进了空间里，然后分批的放到院子里。 至于劈柴……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三哥只要看到她们院子里的柴火，就会把柴火给劈好，然后整整齐齐的放到了柴房里。 “微微，好奇怪。”顾湘在三个大棚里，来来回回地看了几遍，终于确定了。 “怎么了？” 姜微正在拍照记录，笔记每天记录三次，还有对菜品的记录，详细到了每一种蔬菜。 “你看，第一个棚的蔬菜，比第三个棚的蔬菜，好像差了很多。” 姜微点了点头，“三个棚，都是不同的方法，我在做测试。” “有差别，是很正常的事儿。” 不过最让她关注的，还是第一个棚。 虽然没有其他两个棚长得好，可长势还不错，韭菜已经可以割了。 “看这天，明天估计要冷了，火龙的温度，是不是需要高一点了？” 男知青四个人，他们一直看着三个大棚的火龙。 ------------ 第一卷 第249章 蒋逢受伤了 姜微的想法，也和大家都沟通过了，他们才知道，小妹的大棚，不光光是为了满足村里冬天吃菜，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是要带着村里的人致富。 他们每一个人都很上心，李建功更是半夜起来添柴，确保火龙一直都正常温度。 “随时观察，进行调温。” 姜微在普通大棚，直接割了韭菜，然后还摘了油菜后，用一个破棉被包着，去了县城。 “你这是？” 县长看着姜微的样子，忍不住笑了笑。 穿得和球一样的姑娘，抱着一个大大的棉被。 “给县长看看成果。” 姜微嘿嘿一笑，然后在县长办公室的地上，直接打开了棉被。 县长站起身，从办公桌走了出来，看着那水嫩的小油菜，还有那两捆韭菜，眼睛亮了亮，“这是你那个大棚项目，出来的蔬菜？” 他非常看好这个项目，这才推荐给了农业局，还联系了自己的好友，动用了关系。 却没想到…… 姜微给了自己这么大一个惊喜。 “对呀，这是第一茬菜，我就迫不及待给县长带来了，看着是不是还不错？”姜微一脸的骄傲。 任何一个人，说出这样的话，县长都以为是邀功。 可偏偏，说出这句话的人，是姜微。 看着那双真诚的眼睛，他知道，她只是单纯地在问他问题。 县长点了点头，“不错！” “这是我的记录。” 姜微搓了搓手，在自己的斜挎包里，拿出了登记本，上面已经贴上了照片，不过现在的所有登记，都是针对普通大棚。 她带着灵泉水的大棚，不具普通参考价值。 县长一页一页的翻看着，看着每一种作物的生长。 在记录上，记在了每一个问题，记在了解决办法，记载了控温，记住了植物周期和护理。 “好！” 县长从头看到尾，每一个字都没有放过。 姜微带着一脸的笑意，看着县长从头看到尾。 “你有什么要求？” 她那个样子，实在太明显了，要是看不出来，他这个县长算是白干了。 “以前所有的项目资金，以及项目支持，无论是人力，还是物力，都是柳树底村自己完成。” “我想以柳树底村的名义，申请县里的蔬菜大棚项目，应该没有问题吧？” “然后申请销售渠道，应该也合情合理吧？” “申请柳树底村独立管理权利，独立技术支持权利，应该也很合理吧？” 她的三个反问句，让县长愣了愣。 技术如果大幅度地推广，那不是一个村获利，那将是…… 不过看到姜微那浅浅的笑容，他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没有办法，让整个县都行动起来？” “要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太露头了，也不是好事。” 县长的声音很温和，倒不是什么威胁。 他只是就事论事。 他作为县长，自然会为县里考虑，甚至为着民生，他考虑的又何止是一个县城？ 姜微想了想，然后还是摇了摇头，“说实话，现在的技术还有一些欠缺，需要人力和物力，以及对整个项目的熟悉程度和掌控能力，能做到这些的人，只有我们柳树底村。” “不是我不想带着别的村子玩儿，而是这项技术，我只希望造福人民，而不想成为一些资本的玩具。” 她的话，不好听，却也是最真诚的话。 她相信县长的格局，而且柳树底村以后的打算，也必须有县里的支持，所以她来了。 县长深深地看了看姜微，“你之后有什么计划？” “我想去一趟科研所，学习一些农业的专业知识，以及查一查资料，看看有没有对大棚技术上的突破。” 她需要研究一下营养液，哪怕不及空间泉水的万分之一，那也聊胜于无。 主要是差距实在太大了。 没有用空间泉水的大棚，现在刚刚能吃上菜，但是其他两个大棚，里面的蔬菜，早在半个月前，就能吃了。 不光是生长周期，还有存活率，以及耐寒能力，都有不同的效果。 “姜微。” 县长深深看了她一眼，“柳树底的大棚，我会去现场考察，如果真如你拿过来的蔬菜一样，你之前的申请，我都同意了。” “甚至县里出资进行大棚建设，以及后期的销路，县里都可以安排。” 他的眼睛稍微眯了眯，头发已经花白的老人，他没有家人，没有亲人，他只希望自己管辖的县，能够有一个好的发展。 “谢谢领导。” “柳树底村，随时欢迎领导的考察。” 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真实的，不怕别人考察。 而且她就怕县里的人，不去考察，只有去考察了，才能落实到项目。 走到街道的时候，天上洋洋洒洒的开始落下了雪花，一片片的雪花，晶莹剔透，姜微伸出手，想要接住的时候，在她的掌心化成了水。 她想到自己幼稚的动作，忍不住笑了笑。 “姜微。” 回村的路上，姜微看到一身军大衣的司途生。 从唐市回来后，他们好像很久没见了，以前一见面的剑拔弩张，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变了。 “你这是……” 姜微指了指他的自行车，还有那一身的军装。 “找你帮忙。” “蒋逢受伤了。” 蒋逢…… 姜微顿了顿，“走吧。” 无论是司途生，还是姜微，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东北军区医院。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必须给我儿子治好。” “你们东北要是没有可靠的医生，那就去京都，那就去海市！” 两个人还没有走进，就听到了女人尖锐的声音。 “姜大夫。” “姜大夫。” 在唐市，有很多人都见过姜微，看到司途生居然把她带来了，一个个的眼睛都亮了亮。 “你是谁？” 那个女人，脸上带着防备，就是她身后的人，也皱着眉。 姜微看了两个人一眼，然后直接侧身，从两个人的身边走过。 “那个人是谁？她去我儿子的病房干什么？” 那个女人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司途生的眉心皱了皱，看向了身后的乌鸦。 “这是蒋队的妈，从京都过来的，身后那个说是蒋队的未婚妻。” 乌鸦耸了耸肩膀，直接做了介绍。 ------------ 第一卷 第250章 我从来不打人…… 看蒋队挺正常的一个人，他妈看着可不怎么正常。 至于人家那个未婚妻，就不是他该多议论的了。 “让那个女人出来，我儿子的病房，进去一个女人,叫怎么回事？” “这位同志，请你安静。”护士冷着脸，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难缠的人。 蒋队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妈呀？ “那位是大夫，姜大夫，她的医术……” 还没等护士介绍完，蒋逢的妈声音就嚎开了，“好呀，你们不想救我儿子，找了小妖精送进去了，大夫？她那样的人，能是大夫吗？你们当我傻是吗？” 司途生的眉头皱了皱，脸上带着几分邪气的笑，手紧紧的握成拳头，骨节咯嘣咯嘣地响。 “大娘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这个人，什么都敢干！” “脾气不好。” “所以……” “大娘的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不然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拳头。” 司途生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丝毫没有军人的板正，也没有那股正气，他那双狐狸眼睛，更是带着几分邪气。 “你……军人不能打人！” 那个大娘指了指，不过声音却小了很多。 “打人？我从来都不打人！”司途生“噗嗤”一声，直接笑了出来，话中有话，意有所指。 那眼神里的温度，如同降到了冰点，“我只杀人！” 那四个字落下，好像按了暂停键，一直吵吵嚷嚷的走廊，突然安静下来。 乌鸦有些担心的看了队长一眼，如果被反映上去，队长的处分，估计是跑不了了。 不过…… 那个妇人，脸色发白，话在嘴里绕了一圈，嘴也只是动了动，到底是没敢说出来。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司途生那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兵，万一呢？ 姜微来到了病房，有一个主治大夫正在检查。 “情况怎么样？” 她的声音带着暗沉，带上手套，检查了蒋逢的伤口，看上去像是…… 刺刀？ “右腿有一处枪伤，这边是刺刀刺伤，头部是重物钝击伤。” 主治大夫抬起头来，看到姜微的时候，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姜微伸出手，“我看下检查单子。” 副手把检查单子递过来，还有刚刚的用药和病历。 每一页，她只是一扫而过，快速把病历还了回去，“准备手术室，我主刀，需要两个副手。” “准备两套银针，按照我的单子，准备好药草。” 姜微的语速很快，没想过给别人反应时间。 “明白。” 在副手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主治医生就直接应了下来，他和温卿言是朋友，甚至说他佩服温卿言的医术。 去京都探望的时候，温卿言的嘴里，口口声声都是他的小师妹，怎么厉害，小切口手术…… 这一次有幸能看见一次手术，也想知道，被温卿言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小师妹，到底是何方神圣。 “从现在起，姜大夫是主刀大夫，姜大夫的口令，为第一口令。” 那个主治大夫，立刻对自己的副手宣布。 “是！” 副手好奇地看了看姜微，他没有去过唐市，没有参加过唐市的救援，也不认识面前的这位姜大夫。 就是主治大夫都处理不了的手术，这个年纪小小的女孩，真的能处理好吗？ 他只是一个副手，在军区医院，主刀医生的命令，是一切准则。 “进手术室。” 姜微和主治医生走在前面，后面的人推着蒋逢走在后面，一时之间，刚刚安静下来的走廊里，只留下病床推动的声音。 “你……” 姜微正在思索采用什么手法，能让蒋逢的切面最小，能够恢复最快的时候。 突然，从走廊里跳出来一个女人。 “你到哪里去，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进我儿子的病房？” “你这个不三不四的女人，知道不知道什么是礼义廉耻？” 那个女人，丝毫没有看推出来的蒋逢，目光死死地盯着姜微，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 姜微的唇角轻轻的勾了勾，伸出手，直接握住了指向自己的手指，她的眉眼弯弯，笑容清浅，本就突出的容貌，更是带了几分岁月静好。 “啊！” 只是…… 那个妇人大声的哀嚎，剧烈的疼痛，让她的眼睛凸了出来，整个人的身体向后弯，才能缓解手指上的疼痛。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能动手呢？这里是军区医院，你凭什么动手？” 一直都没说话的女人，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她上前一步，刚要抬手的时候。 姜微已经先她一步，直接甩开了妇人的手。 “我是什么人，和你们没关系，我要做什么……” 她笑了，不再是那清浅的笑，反而带着几分浓郁的气息，她指了指周围的护士和副手，“他们也管不了。” “乖着点！” 她脱下了手上的手套，然后扔在了那个女人的怀里。 “你……” “你等着，等我儿子醒了，要你好看！” “我儿子受伤了，你们军区医院欺负我个老婆子，我……” 她后面撒泼的话，生生地噎在了嗓子里。 姜微的指尖，一把手术刀亮着，而那刀片，在灯光下，反射一道光。 “看看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刀锋利。” “你试试？” 那上弯的嘴角，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妇人刚刚哭丧的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你……” 那个女人瞪着眼睛，刚说了一个字。 姜微就看向了她，“不然，你试试？” 她说了一个字，但也只来得及说一个字，面对那锋利的手术刀，所有人都不敢去挑战，面前这个邪门的女孩，说得到底是不是真的！ “乖一点，别弄出声音，到时候见血就不好了。” 她冷冷地笑了笑，然后跟着病床，直接进了手术室。 外面的走廊，陷入了一片死寂。 那些被两个女人折磨够呛的护士们，此刻都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还有一种解气的感觉。 “东西都准备好了吧？” “银针消毒。” “准备。” 她的眼神，一时之间，充满了郑重和锐利。 和刚刚在外面，好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此刻手术中的她，认真冷静，对手术的步骤和时间，有着完全的把握。 蒋逢现在的情况非常不好，失血过多，而且不确定头部钝伤的情况。 ------------ 第一卷 第251章 这是他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手术刀。” 在空旷的手术室，姜微的声音充满了冷静，那手术刀握在她的手里，她整个人好像变了。 一双眸子中的坚定，能够感染所有人。 “纱布。” …… 一道道的口令，清冷的声音，好像保持着一个音调。 “三区部位，开刀手术。”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抬起头来，看向了一边的副手，也是以前蒋逢的主治大夫。 那个主治大夫立刻挺直了背脊，“明白！” 刚刚被姜微的手法所震撼，这是他不花钱就能看到的吗？ 居然用银针控制穴位，然后在完全盲区，进行小切口？ 这是人能做到的吗？ 怨不得温卿言在说起小师妹的时候，眼神里带着的，是一种敬仰。 副手开始进入辅助手术，手中的手术刀握紧，随后跟着姜微的口令，开始进行手术。 一边的副手，每次递东西的时候，手都是发抖的。 “手术计时。”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那清冷的声音，好像拉回了很多人的思考。 “三个小时整。” 护士长愣了愣，又是整时…… 每一次的询问，都是整时…… 那一分一秒，是个人都会有误差吧？ 可是！ 没有！ 没有一秒的误差，这位年轻的大夫，就好像每一个动作，每一次眨眼，每一次开刀，都好像计算好了时间，不允许自己有一点的问题。 可是…… 人啊！ 真的是人能做到的吗？ “报告，副手术完毕，请求缝合。” 就在护士长有些愣神的时候，主治大夫已经完成了副手术的配合。 姜微皱了皱眉，比自己预计的时间，整整晚了三分二十八秒。 一秒钟，可能就是一个人的命。 “三号区上三寸的位置，小切口开刀。” 缝合的请求，并没有批准，反而出现了新的切口。 “主刀……” 那个主治大夫有些疑惑，甚至于…… 姜大夫说的开刀点，根本没有任何的伤情，这个地方开刀？ 平白多了伤口，会影响患者的愈合，也会给患者留下更大的创伤。 “执行命令！” 姜微的声音，比刚刚冷了几度，本该忙忙碌碌的手术室，此刻更加安静下来。 以前那个主治大夫咬了咬牙，温卿言，我可是信了你老小子，你可别坑了老子！ “是！” 他将自己所有的判断，都置于脑后。 一方面是相信温卿言，另外一方面…… 刚刚姜微的小切口手术，让主治大夫直面了两个人的差距，不光光是两个人的差距，在没有精密仪器的情况下，任何人，应该都无法达到姜大夫的程度。 可是…… 那一个的小切口，本来不能完成的事，姜大夫偏偏做到了。 这才是他说服自己，最大的原因。 他是一名医生，而且他是一名效忠国家，尊重生命的军医。 “二号副手，三号区开始缝合。” 姜微的声音，依旧继续。 她在控制自己的手术，却还一心三用，看着那两个人的手术部分。 在一号副手开刀的同时，她下达了缝合的命令。 就在这个时候，主治大夫突然发现，患者的血压恢复了正常？ …… 什么情况？ …… 一串串的问号，在主治大夫的心里，可现在情况紧急，他根本没有时间思考。 “三寸位置，进行缝合。” 就在这个时候…… 姜微的声音，陆续传来。 从始至终，她手上的手术，从来都没有停止过。 那铝盒里，是拨出来的子弹。 那一盘盘带血的纱布，那缝合好的伤口，无一不在说着，这次手术的难度之大。 汗，顺着她的额头，她的鼻尖，缓缓地往下淌。 护士长，在她每一次歪头的时候，就会立刻擦拭干净，没有拖一点时间。 那白嫩的皮肤，那细腻的毛孔，甚至可以看到淡淡的浅色小绒毛，那一脸认真的模样，那坚定的眼神，护士长已经多年没有配合别人上手术了，这一次，她好像又找到了当年上手术的激情。 这，才是手术。 这，才是一个大夫，能够掌控的全局。 “报时！”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那清冷的声音，直接开口。 “五个小时，整！” 护士长立刻报时，眼神中带着的炙热，在她任职多年后，依旧回味和感叹。 “来不及了。” 姜微轻轻地开口了，她那清浅的眼神里，带了几分急切。 刚刚的三分多钟，不只只是三分多钟，影响了很多的布局。 “改变计划，执行第三个方案。”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抬起头来，看向了两个人。 一个主治大夫，一个主治大夫的副手。 两个人，到底还是年轻，配合度有一些欠缺。 要是师父和师兄在这里，就会是不一样的结果。 如果被两个人知道，她此刻的想法，一定会想撞墙。 一个三十多岁了，一个也已经快三十岁了，却被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口口声声的说了一句，年轻。 “我希望，你们内心，对我是全部的信任。” “现在你们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相信我！” 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就继续开始银针控穴。 之后…… 她主要的方向，就是控穴了。 刺刀，穿胸而过。 由于现在医疗设备落后，检查并不全面，很多都在阴影区域，只要开刀之后，才能看到完全的情况。 而刚刚慢的时间，给她带来了一个难题。 “你接任主刀，完全听我的命令。” “你接任副刀，随时等着配合。” “明白了吗？” 在那手术灯光的照射下，能看到她苍白的脸，太久的手术，她没有任何疲惫的神态，可是嘴唇却有些发白，整个人如同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明白。” 两个人被她的眼神，看得浑身一颤。 “这个区域，进行缝合。” 姜微的声音，没有改变的冷静，即使现在已经来不及，可是她的声音，就好像能给人稳定。 …… 手术室里，一群人在和死神抢命。 而在手术室外面，一个妇人带着一个女人，此刻哭丧着脸，看着东北军区的领导。 “我儿子可是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伤了。” “你们的兵，还欺负我们！” “还有个年纪轻轻的女人，直接就进我儿子病房了。” “来个人给我们做主吧！” ------------ 第一卷 第252章 可是她不想走！ 那个妇人哭着，看不出刚刚的霸道模样，反而带着几分无奈，那一张脸，此刻白一道黑一道，惨不忍睹。 那个说是蒋逢未婚妻的女人，默默低着头流泪，什么话都没有说。 两个人这个样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司途生！” 新兵连的连长，现在一看到司途生就头疼。 为什么这样的事儿，每次都有他呢？ 就不能让他消停消停，带他们这一届的新兵，让他能少活三年！ 最近白头发都长出来了！ 东北军区的司令，看着司途生的时候，眼睛眯了眯，脸上却乐呵呵的模样。 “蒋逢是执行任务时候受伤，我们军区医院，自然会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的。” “至于……” 司令的话还没说完，那个妇人哭声就大了起来，那一副样子，让司令的眼睛闪了闪。 “司途生！” 就在这个时候，新兵连的连长又喊了一声，原本靠着墙等着手术结果的司途生，站直了身体，“到！” “你……” 新兵连指着手指头，气得话都有些说不出来了。 “是我带兵不严，司令，我会严加训练！”新兵连虽然生气，可是所有的责任，他就先承担过来了。 司途生虽然让他最生气，可偏偏他最喜欢的，也是司途生。 这个兵，不是孬种！ 一些人是带头闹事的兵，可是有了事儿，就怕事儿，躲事！ 司途生，不会！ 谁带兵，不希望手下出来的兵，不孬呢？ “是得严加训练，家属的心声，家属的诉求，我们都要了解嘛！” “政委，你做得不太好啊！” “蒋逢的家里，有这么大的困难，能让家属哭到我的面前，是你工作的缺失啊！” 司令脸上带着笑，依旧是笑面虎的模样。 他不是傻子，整个军区，除了他之外，没有人知道司途生的身份，更没有人知道，能进入龙组的人，需要达到什么个人素养。 可偏偏…… “我……” “他……” 蒋逢的妈妈还想说什么，政委却笑呵呵地走上来，“妹子，确实是我工作的疏忽，忽略了家属的诉求。” “我们去一边谈谈。” 政委笑呵呵的，可是直接把司途生挡在了身后。 他虽然不知道司令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不过他们配合这么多年了，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司途生！” “你……” “真是好样的！” “你威胁的不光是家属，那也是百姓！” 新兵连长指着司途生的鼻子，看着他，又靠在了墙上，一副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气就不打一处来。 司途生看向了新兵连的连长，“百姓？百姓就能不辨是非，就能随意辱骂他人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淡淡的，好像和平日里，与姜微说话的风格别无二致。 乌鸦看着快憋不住的连长，赶紧把刚刚的事儿，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如果司途生不制止的话，姜大夫进不了病房，检查不了情况。” “今天军区医院的所有大夫，都做不了这台手术。” 他做了最后的总结。 司令听见了，乌鸦与其说是对新兵连连长说的，不如说是对司令说的。 新兵连的连长，爱兵心切，虽然会惩罚，顶多是体力惩罚。 可是这件事，让司令误会了，那队长…… “姜微来了？” 司令看向了司途生，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居然来了？ “嗯。” 司途生点了点头，当时东北军区的司令和姜微见面的时候，他还是在现场的。 司令这个反应，他并不觉得怎么样。 只是…… 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那个姜大夫，司令居然也认识吗？ “蒋逢的手术，是姜微在跟进吗？” “刚刚也是姜微出手的？” 司令又问出了细节，他那一双虎目，虽然平日里总是带笑，看着很慈爱的模样。 不过司令啊，铁血啊！ 那可是在战争的时候，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他只是不笑，就能吓哭小孩。 “是！” 两个问题，一个答案。 司令叹了一口气，然后小声地嘟哝了一句，“怎么就不入伍呢？可惜了，好苗子。” 无论是医术，还是那股狠劲，军队才是最适合她的地方。 可这个姑娘，偏偏主意大。 直接表明了不入伍，甚至没给任何人理由和话口。 “她，有她的路。” 司途生没有看司令，而是看向手术门口，当她谈论自己医学的时候，当她涉及到专业知识的时候，当她救人的时候。 她整个人，都好像在一种莹莹光芒之中，就好像她自己会发光。 能感受到，她发自内心的热爱。 既然是她热爱的路，那他…… 他抬起头来，看向司令的眼神，没有了刚刚的柔和，反而带着直来直往。 他尊重这些先辈，他们用血和汗，打下了华夏的现在。 虽然华夏现在处于沉睡…… 可他相信，总有一天，华夏会苏醒。 司令被噎了一下，看着司途生的目光，更加神奇了。 这个小子，什么时候会替别人考虑了？ “军队，也是一条路！” 司令坚定地看着他，原本两个不相干的人，此刻眼睛对眼睛，谁也不想退让一步。 新兵连长有些懵，他从入伍，司令就是他领导，这么多年来，从来没看到司令变脸。 这一次…… 司途生摇了摇头，“可是，她不想走。” …… 一时之间，空气有些静默。 是啊！这才是问题所在，姜微不愿意入伍。 司令突然凑近，看着司途生，“不然……你想想办法？” 声音很小，只有两个人听见。 司途生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冷冷的笑了一声，“我觉得，我也可以走走别的路。” 他想办法？ 他要是有办法…… 他…… 算了！ “废物！”司令冷冷地哼了一声，看着司途生一副，你真没用的样子。 司途生已经站直了身体，看着司令的模样…… “您还是关心关心，您爱将的身体吧。”司途生的声音，依旧那么吊儿郎当。 如果不是蒋逢的情况，实在很糟糕。 而且军区医院的几位主治大夫，现在还在驻守唐市，不然他也不会去找姜微。 ------------ 第一卷 第253章 对不起，我丢人了。 司令摆了摆手，“有姜大夫在。” 他们看过了姜微所有的生平，无论是唐市救治的资料，还有之前给鸳鸯救治的档案，以及最后的身体评估。 如果…… 司令的脸色有些不好，“交给你一个任务，敢不敢接？” 不是能不能，而是敢不敢。 东北军区，是给司途生一个明面上的身份，可是他的任务体系，以及他的机密档案，都是在龙组。 就是他一个东北军区的司令，下发任务，也需要龙组那边的审核。 龙组的人，每一个，都弥足珍贵。 他们所接的任务，都是别人处理不了的任务，也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任务。 “让老头子下发！” 司途生的眉心蹙了一下，自然知道司令所说的任务是什么。 蒋逢失败了。 自然会进入龙组，也够龙组任务的选择标准了。 司令的眼神带着冷，那白眼珠里的红血丝，看似八方不动。 其实他为了救回蒋逢小组，计划了半个月有余。 最后也只救回了一个人，小组其他九个人，全部死在了境外！ 死在了这个任务里。 “给我狠狠地打！” “让那帮人知道，我华夏的战士，是有人撑腰的！” 司令的声音，带着嗜血的杀气，整个人，如同再临尸山遍野，如同回到了之前前线的战斗之中。 司途生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眼神坚定的敬了一个军礼，“是！” 姜微的手术，依旧在继续。 蒋逢的身体，如同破败不堪的娃娃，只是撑着一口气。 如果那口气散了，他的命，也就没有了。 金针渡穴，手术室里的人，都不知道她从什么时候起，手里的银针就已经变了，变成了金针。 “缝合。” 十二个小时了，手术依旧在继续，别说是姜微了，主治大夫的手，已经感觉到了颤抖，副手的早就尿了裤子。 尿裤子…… 在一个时长超过六个小时的手术中，那是常有的事儿。 那不是他们丢脸的事儿，那是他们的荣耀，他们是为了救人，他们是在和死神抢命。 “剪刀。” 主治大夫，此刻能不说话，就已经不说话了，每次说话，都是手术指令。 “压刀！”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突然开口了。 剪刀两个字的口令，变成了压刀。 主治大夫的手，早就已经感觉到了极限，可是在姜微口令发出的时候，他已经本能的放弃了自己的思维，进行了压刀指令。 十二小时，很多习惯，已经形成了一种本能。 “副手，你四号区域缝合。”姜微的口令，依旧有条不紊。 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所有人都很疲惫，眼睛是酸涩的，手是颤抖的，胳膊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腿也好像僵硬了。 可是…… 他们每一个人，都不敢动，不能动！ 因为他们的手下，他们眼睁睁地看着的，那是一条人命，那是一条军人的命！ “缝合完毕！” 副手说完这四个字，突然两眼一黑，直接就晕了过去。 身后的护士，扶了一下，可是两个人一起倒地。 疼吗？ 疼！ 累吗？ 累！ 但是他们两个没人敢说话，他们想要起来，可是身体和意志发生了冲突。 有一个词，力不从心！ 就是说的他们。 “休息吧。” “有我呢！” 前面的三个字，让地上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 而后面的三个字，让所有人，都好像有了无限的底气。 “松刀。” 依旧是一个口令，主治大夫慢慢的松开了…… 姜微迅速拔出了两个金针，然后双手平稳地进行缝合，当她一根一根拔出金针的时候，看着仪器上，那平稳的数据。 …… “手术计时。” “十三小时，二十四分，十三秒。” 护士长看着时间，从开始手术到现在，这是唯一一次，有零有整的报时。 以前所有的报时，都是整时！ 唯一的一次。 可…… “手术成功。” 姜微往后退了两步，嘴角带起了一股浅笑，一双眼睛，明明红彤彤的，可是…… 那么亮啊！ 亮！ 比着昏黄的手术室，比那灯光，都亮。 护士长永远都不会忘记，这一次的手术，更不会忘记，那一双如同点亮了黑暗的眼睛。 “怎么样？” “蒋队怎么样了？” …… 军区医院，蒋逢带队的战士们，一个个看着病床的人，那一双双的眼睛，满是焦急。 “手术，成功。” 主治医生跟着病床走，他的腿酸涩，甚至有些迈不开步子，他的手在颤抖，他在说手术成功四个字的时候，突然领悟了老师说的，生命的意义。 他动过手术，他被留在军区医院留守，那说明他的技术不错。 他经历过一次一次手术的成功，也经历过无可挽回的失败。 但是…… 唯独这一次，他感受到了，有一种鼻尖酸涩，眼泪控制不住的冲动。 “成功了……” “成功了吗？” 看着主治大夫的表情，怎么也不像手术成功的样子啊。 手术成功，要么主刀大夫平静宣布，要么带着笑意和喜悦。 这还是第一次，主刀大夫哭着宣布，手术成功。 是不是他们听错了？ 不知道是主刀大夫反应过来，还是他无法压制心里的激动。 “成功了！” “我们成功了！” “我们真的成功了，真的做到了！” 那激动的声音，那语无伦次的语气，还有那一双赤红的眼睛。 他的情绪，无人得知。 “好样的！” 等待的司令，听到蒋逢手术成功的消息后，他的眼神冷凝，终于…… 他可以为自己的战士们，报仇了！ 东北军区，该动手了。 华夏军，也该动手了。 姜微感觉到胳膊酸涩，整个人有些脱力，不过她依旧在站着，她那上扬的嘴角，没有落下。 “对不起，我丢人了。” 副手转过头去，脸色发红，他居然在手术的时候，尿裤子了。 这是一种耻辱，他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 姜微低下头，看着想要爬起来，却手脚不听使唤，低着头不好意思抬头的人。 “你认为是丢人吗？” 姜微的表情有些严肃，眉毛蹙起，看着副手没有回答，又问了一遍，“丢人吗？” ------------ 第一卷 第254章 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丢人。”那个人没有抬头，声音小小地回答两个字。 “丢人？” 带着疑问的口气，“你救了一条人命，你看看，你从死神里，抢了一个人，丢人？” “如果这都是丢人的话，那什么才是伟大？” 这都是丢人的话，什么才是伟大呢？ 伟大吗？ 倒在地上的年轻人，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姜微。 那个在手术室里，一直都运筹帷幄的人，此刻她的目光，坚定的看着自己。 伟大！ 在死神的手里抢命，伟大！ 刚刚他那心头的不堪感，此刻突然之间来了转换。 原来，不是丢人，而是伟大。 被一个医学上的奇迹，所说的伟大！ 他可以不信任任何人，却不能不相信眼前的人。 “对！” “你很伟大。” 她点了点头，没有说太多安慰的话，然后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手术室。 有新的人来收拾，有旧的人躺在地上，没有动。 他们看着那个慢慢往外走，脚步慢慢，一步一步，好像都废了很大的力气。 但是…… 她走得是那么坚定啊！ “你怎么样？” “支撑得住吗？” 司途生快步走上来，担心地看着她，眼神中是化不开的担忧。 姜微轻轻的摇了摇头，那疲惫的眼神，带着几分稀碎的光芒，嘴唇轻轻的抿了抿，“我想睡觉。” 第一次…… 她的声音，好像带着一种弱弱的感觉，好像一个想要糖果的孩子，带着几分慢慢的执拗。 “好，睡觉。” 司途生看着她，只是那么看着，那通红的眼底，就足够让他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那高高的身体，那挺拔如松的身姿，那一直都不下弯的脊梁。 此刻他轻轻弯身，然后把那个声音糯糯的姑娘，直接打横抱起。 “你……” 姜微开口，眉头轻轻的皱了皱。 司途生疑惑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什么都不要管。” “姜微……” 他不敢低下头，看着那双疲惫的眼睛，此刻他，心脏没有剧烈的跳动，但是好像怀里的人，能够填满他一直空落落的内心。 “你……可以不用那么坚强。” 他说完的时候，有些害怕姜微的反应。 在他的眼里，姜微是特别的，坚强内敛，她好像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她好像永远都不会停歇。 可是…… 她明明可以不用那么坚强的！ 当他忐忑，当他等待，当他害怕的时候。 那清浅的呼吸声，好像打断了司途生的一切。 怀中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呼吸绵长，双眼已经紧紧的闭上了，那有些发白的嘴，轻轻的微张，没有清醒时候的冷静，反而带着几分萌萌的感觉。 司途生看着他的样子，刚刚攥着心脏的大手，好像慢慢的松开了。 “你什么时候能教教我，该怎么办？”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而是藏在他的内心里，一个完全封闭的地方，任何人都无法踏入。 姜微太累了，累得她忘了时间，忘了在司途生的怀里。 当她清醒的时候，夕阳西下，昏黄的余晖，从透明的玻璃窗里打进来，将整个休息室都变成了暖色调。 “姜大夫，您醒了？” 一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来人长相普通，穿着护士服，看着睁开眼睛的姜微，她惊喜的喊了一声。 姜微伸出手，刚要开口说话，这个护士就从屋子里跑了出去。 “不是……” 她有这么吓人吗？ 倒是不至于把她当成洪水猛兽吧！ 只是不过五分钟，一个医生，一个副手，还有六个护士，都快步出现在了屋子里。 “姜大夫。” “你感觉怎么样？头疼吗？” 那个主治大夫看着姜微的状态，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姜微摇了摇头，“我很好，就是有点饿了……” 她感觉自己的肚子空空，整个身体好像被车碾过一般，手臂酸疼的抬不起来。 她自己就是医生，知道这是极度疲惫后的反应。 “那就好，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主治大夫哭丧着一张脸，他都快被司途生给烦死了。 也不说话，就是瞪着一双狐狸眼睛，就这么盯着他。 就好像一种死神的凝视感。 他已经说了好几遍了，就是太累了，休息过来就好了，可是无论他说多少遍，只要人没醒，他就一直守着。 甚至让他这个主治大夫，也一起守着，他也很累好吗？ “这么久？” 姜微皱了皱眉，看来体质还是不行，一个手术，居然让她睡了这么久，身体还没有形成本能。 “姜大夫，先吃点东西。” “姜大夫，我这里有煮鸡蛋。” “姜大夫，我妈腌制的小咸菜，我觉得挺好吃的。” “姜大夫……” 那一个个的声音，一个个小护士们，一双双的大眼睛，里面满是期待。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她从来都是美而自知，前世因为自己的容貌，被很多人排挤过，后来她放弃了进入医院，也没有进入研究所，而是选择了和师父一样的路，当了一名游医。 可是这一个个的护士，她们那双期待的眼睛，实在是想不忽略都难。 这是发生了什么？ 护士长这个时候，从外面走了进来，脚步匆匆。 “姜大夫，你醒了？” 她刚刚结束了一个工作会议，听到姜微醒了的消息，就赶紧跑过来了，结果看到了一排手下，一个个的端着饭盒，在这里献殷勤？ 其中有几个人，都是昨天参加了手术的护士。 “饿了吗？我一会给你下个鸡丝面。”护士长笑呵呵地，看着下面的护士，指了指一边的桌子，“你们想要留下的东西，都放到那里，赶紧回到工作岗位上。” “不然……” “扣你们工资！” 护士长的话，几个小护士赶紧放下东西就跑了，虽然知道护士长只是说说，不过她们的工作还在继续。 除了主治大夫和副手外，护士长看向了姜微，“姜大夫，我去下面条，你等一等。” 姜微挑了挑眉，看向了那个副手，“发生什么了吗？” “我怎么感觉后背阴恻恻的呢？” 心里这么不踏实！ 主治大夫的嘴角抽了抽，什么都没说。 ------------ 第一卷 第255章 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副手嘿嘿一笑，“姜大夫，您救了蒋队，这帮小护士是高兴。” “咱们东北军区，医生和战士是一家，他们抵抗外敌，他们奋战在最危险的地方。” “而我们就是他们最后的保障。” 副手挠了挠头，面对姜大夫的目光，还是有些害羞呢！ 姜微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只是这个原因吗？ “医者仁心，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主治大夫的声音有些沉，随即叹了一口气，“姜大夫，你认为做了自己该做的事。” “可是对于我来说，你救了一条命，如果是我主刀的话，蒋队十死无生。” “他的命，是你给的！” 他三十多岁的年纪，能够走到主治大夫这一步，已经是过独木桥了。 但是他也有承认别人优秀的底气。 温卿言的小师妹。 不对！ 应该是姜大夫的师兄！ 姜微摇了摇头，“我什么时候能离开？这里是休息室吗？” 她记得…… 记忆回笼，好像是司途生抱着她离开的？ “司途生呢？” 虽然她清楚地知道，人家不可能一直围着她，但最起码自己是被他叫来的，总要照顾一二吧？ 结果醒来这么久，没有看到人。 “姜大夫，司途生昨天离开军区了，具体什么原因，你知道的，我们不能问。”主治大夫解答她的问题。 离开军区？ 行吧！ 倒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 随后主治大夫又说道，“这里是军区医院的休息室，你好好休息。” “还有……” 主治大夫这个时候，突然立正，然后敬了一个军礼，“谢谢。” 他不代替任何人，只是代替自己。 生命的含义，以为自己早就已经懂了，可是到了手术的那一天，他才知道，自己做得远远不够。 “这是做什么？” 姜微轻轻的笑着摇了摇头，身上有些脱力，但也仅仅是脱力，比结束手术的时候，状态已经好了很多。 “这次手术的报告，我都是如实写，所有的变动，都有记录。”主治大夫笑了笑，这个军礼，不是表面样子，而是他内心里，对姜微的认可。 也是一名军医的感谢。 “现在医院人手不够，我先去忙了。” “姜大夫，等唐市的大夫撤回医院后，我准备出去学习了。”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他以前把自己架得太高了，甚至他好像迷失了一部分自己。 在这个手术中，他找到了初心。 更重要的是，他知道了，什么是学无止境。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这是自己能知道的吗？您倒是不用这么客气。 主治医生带着副手离开了，护士长过来后，把面条放到了一边的小桌子上，然后从兜里拿了一封信。 “这是司途生离开军区之前，拜托我给你的信，刚刚忙起来，差点给忘了。” 她吃完饭，感觉肚子暖乎乎的，身体也慢慢有了力气。 她打开了那封信。 “有任务，必须离开。” “姜微，照顾好自己。” “柳树底那边，已经安排好了。” 很简单的三句话，倒是和他往日的风格不同。 都说见字如人，司途生的字体很锋利，带着一种重重的戾气，有一种锋芒毕露的感觉。 可是偏偏…… 他的人，和他的字，完全不同。 “姜大夫。” “蒋队醒了。”一个护士，从外面跑了过来，一脸崇拜的看着姜微。 “主治大夫问问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那个小护士脸蛋红彤彤的，嘴角微微的上勾，带着几分羞涩。 “去看看。” 吃了一顿饭，又休息了一会，她实在是睡不着了。 算着时间，蒋逢也该醒了。 “儿子啊，你可要给妈妈做主啊！” “儿子啊，那个什么叫姜微的，太不是东西了，她居然拿着刀子，在妈妈的身边比划。” “儿子啊……” 还没靠近病房，那个妇人的声音，就从病房里传了出来。 姜微斜靠在病房的门边，看着一边的护士，那一脸的不高兴，就是几位军区大夫周边的气压，都有些低。 可是那不受欢迎的两个女人，并没有意识到。 “蒋逢哥哥，你可要为伯母做主啊！” “你是为国家受伤的英雄，他们怎么能这么对待伯母呢？伯母可是你的母亲！” 那个女人，此刻声音娇滴滴的，一副欺负了自己没事，不该欺负你母亲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护士看到了姜微，突然眼睛一亮，“姜大夫。” 那个护士刚刚喊出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姜微的嘴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声音清清冷冷，刚刚吃完饭，心情不错。 “我……” “来的不是时候吗？” 她的目光，看向了两个女人。 那个年轻的女人，赶紧拉了拉妇人的衣袖，然后整个身体都往后靠了靠。 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妇人立刻站起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姜微，“又是你，我儿子已经醒了。” “想要勾引我儿子，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 一句句话，好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一样。 姜微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容，好像慢慢在扩大。 “勾引？” “你儿子？” 姜微看了看几次张口，但是都发不出声音的蒋逢。 蒋逢急得眼睛通红，可是太久没有开口，还有之前手术时候的麻药，此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奶奶，您在说我吗？”姜微用那白嫩的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尖。 奶奶？ “你个小……” 话还没有说完，至少那难听的话，还没有说。 姜微冰凉的手，在那妇人的脖子上，轻轻一掠而过。 “我这个人，不怕死。” “奶奶，您怕吗？” 好像不管发生什么，她嘴角上的笑，就从来都没有变过。 “你……”那个妇人的脸色变得苍白，刚刚抬起的屁股，就这么坐了下去。 只是…… 她没有找准位置，凳子坐偏了，然后倒在了地上。 姜微蹲下身子，看着妇人。 “我是一个医生，奶奶，您知道解剖学吗？” “那锋利的刀片，划破血管的感觉，那鲜血喷溅出来的感觉，那抓着心脏慢慢拉出来的感觉。” “嘿……” “说着说着，还真是有点怀念呢！” ------------ 第一卷 第256章 够便宜的！ 此刻，病房里，里里外外，有好多人。 司令第一时间，接到了蒋逢醒来的消息，从军区会议来到了医院。 倒是没想到，那个古灵精怪的姑娘，居然还有这么一面。 政委的脸色不好，刚要说话，可是司令看了他一眼，那刚要说出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嗓子眼里。 姜微知道身后来人了。 但是…… 她在意吗？ “你……” “你别过来，你个魔鬼，你不要过来……” 妇人往后退着，一时之间，所有人都好像看不见了，只看到了姜微。 “伯母？” “伯母。” 那个年轻的女人，此刻脸色也有些发白，可是没有正面对着姜微，她转身对着蒋逢。 “蒋逢哥哥，这就是你看上的人吗？” “这就是你写信和家里说，因为她才和我退婚约的吗？” “蒋逢哥哥？” “我哪里不如她？” 女人的眼角带着眼泪，晶莹的泪光，顺着柔弱的脸庞，慢慢滑落。 蒋逢猛猛地咳嗽出来，一双眼睛瞪大。 “你……” 只是说了一个字，剩下的话，都直接噎进了嘴里，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来。 姜微突然起身，嘴角上的笑容，持续的放大。 她看都没看蒋逢一眼，而是看向了半蹲的年轻女人。 “那你的眼光……” “还真的不好呢！” “一个不要你的男人，你眼巴巴地追来了，够便宜的！” 她的声音冰冷，眼神中带着几分冷芒。 而后，她转身了。 “放心，我不喜欢垃圾。” “也没有和便宜人抢人的想法！” 她大踏步离开了，就是看到司令的时候，也只是点了点头，从东北军区司令的身边，直接走了。 脚步没有任何的停留。 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只是凑巧了，她昏睡到蒋逢醒来而已。 但！ 她又不是东北军区的大夫，救了他的命，还得给他养老送终吗？ “姜大夫……” 护士长好像如梦初醒，看着那个和做手术的时候，完全不同的姑娘。 那巨大的差别，让人缓不过神来。 听到熟悉的声音，姜微的脚步，稍微停顿了片刻。 毕竟吃了人家的鸡丝面条…… 吃人家的，嘴短！ “我送你。” 所有的护士，都等着护士长把人劝回来，却没想到护士长只说了这么一句。 主治大夫和副手刚刚下手术过来，和姜微直接一个错身，甚至主治大夫已经张口了，姜微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 “这是咋了？” “姜大夫好像生气了？” 那个副手有些疑惑，看了看满走廊的人，更加不解了。 姜微能走，主治大夫却不能。 “天快黑了，我送你回村里。”护士长刚刚脚步有些急，呼吸也带了几分急促。 姜微抿了抿嘴，其实蒋逢的家人，对她的影响不大。 毕竟不在乎的人，更何况无关的家人呢？ “不用了，护士长，我自己回去就行。” 外面的天慢慢要黑下来了，姜微那娇小瘦弱的身影，变得有些拉长，却也更显得她的瘦弱。 “那怎么行？一个姑娘，我怎么能放心？” “而且司途生把你托付给我了，那小子要是回来了，还不得闹我？” 姜微有些哭笑不得，她给自己送回去，自己再回来送她吗？ 这么拉扯下去，她们还有的完？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车军用吉普车，在两个人的身边停下，一个皮肤黝黑，一身挺拔的人，从吉普车上走下来，走到姜微身边的时候，他板板正正的敬了一个军礼。 “姜微同志，司令让我送你回去。” 姜微挑了挑眉，最惊讶的是护士长了，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新兵连连长…… “你送？” “是！”新兵连的连长对着护士长笑了笑，“嫂子，我先送姜微同志了。” 嫂子？ 护士长点了点头，“保证姜微同志的安全。” “明白。”新兵连的连长点了点头。 “我是东北军区政委的妻子，不过我就是一个护士长。” “姜大夫，很高兴能参加你的手术，我很期待下次的配合，我会好好表现的！”护士长走上前，轻轻地抱了抱姜微。 至于蒋逢，护士长什么都没有提。 这个时候，还是别提那些败兴的人了。 不过得提醒政委，家属的思想工作，也要做起来了，这都是什么人啊。 那心眼子，都快蹦到她眼前了。 姜微摇了摇头，“我走了。” 她上了车，关上了车门，对着护士长摆了摆手，离开了东北军区。 “微丫头回来了？” “回来就好。” “回去别做饭了，到婶子家里吃？” 一路走来，但凡是遇到的人，都在和姜微打招呼。 把姜微平安送到了知青院，“姜微同志，我回去了。” “感谢你救了蒋逢同志。” 后面的话，他说得有些犹豫，甚至路上，有好几次的欲言又止。 姜微笑了笑，“我做了我该做的。” “微微！” “小妹你回来了。” 知青院的人听到动静，都从自己的屋子里跑出来了，之前担忧的心，看着姜微站在那里，他们才终于放心。 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知道，微微有多在意后院的大棚。 可是无缘无故，就突然离开了，甚至完全没有安排大棚的事儿，他们怎么会不担心呢？ “我回来了。” 姜微嘿嘿笑了起来，之前虽然心情没有被干扰，但总有一种被狗咬了的感觉。 不过看到伙伴们，之前所有的情绪，一扫而空。 “去吃饭！” “一天天得不着家，有天大的事，也得照顾好自己。” 杨云走上前，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动作微微有一些大，姜微的皮肤白皙，碰一下立刻有些发红。 可是…… 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心疼。 顾湘往前走了小半步，又马上反应过来，后退，转头，所有动作，一气呵成。 “我知道了！” 姜微一副委屈的模样，不过嘴角上的笑容，却越来越大。 “知道？看看你那张脸，一点血色都没有！” “姜微，俺们不在乎别人的命。” 汪谷走上前来，他以前叫姜知青，后来叫小妹，从来没有严肃地叫过她的名字。 ------------ 第一卷 第257章 领导来访 这是第一次…… “俺们在乎的，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人。” 她，才是他们的家人。 说一句不好听的话，外人的死活，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只是在意自己的家人！ 姜微看着一圈关心自己的人，她的内心里，满是感动和温暖。 被杨云和顾湘看着，好好吃了一顿饭，什么都不让她干，好像她生活不能自理一样。 “睡觉！” “今天不能出房间门！” “俺们三个人，就这么看着你！” 顾湘狠下心来，脸上也是少见的严肃。 小八点了点头，平日里对姜微是百依百顺，姐姐说什么都是对的！ 但是今天小丫头和杨云顾湘统一战线。 杨云姐姐可是说过了，“这一次不让她记住，以后她还敢，如果真遇到危险怎么办？如果……不回来了，怎么办？” 想到那个后果，小八就坚定站在了杨云和顾湘的身边。 姜微看着板脸的三个人，坚定地点了点头，“睡觉！肯定睡觉！” 她躺在热乎乎的炕上，空气里是干爽的气息，灯已经吹灭了，月光打透蓝色的布帘，直接照进了屋子里。 她翻来覆去，最终遵从本心，来到了空间。 在东北军区的时候，她已经睡了很久，实在是睡不着了。 而且…… 她看到了那明显长大不少的人参，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消不下去。 半个月过去了，司途生的消息，并没有传回来，县城的消息却过来了。 “你说什么？” 大队长看着姜微，掏了掏自己的耳朵，刚刚是他听错了吗？ 姜微又重复了一遍，“明天省里和市里的农业局会过来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县长和副县长应该也会过来。” 她摊了摊自己的手，脸上是一副无辜的表情。 大队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牙齿在口腔里打磨。 “这么重要的事！” “你怎么才说？”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昨天去的县城吧？ 姜微讪讪地笑了笑，“昨天给忘了。” 由于她用空间泉水浇灌的蔬菜，实在是太打眼了，昨天回到村里第一时间，她就把三号棚的蔬菜进行了处理。 那些菜该送人的送人，知青院子这一冬天，也不会缺少蔬菜。 她全部分给了村里人，让大家在这寒冷的冬天，吃着新鲜的蔬菜。 而且这些蔬菜都有空间泉水的气息，对身体有很大的益处。 “忘了？这么大的事，你说忘就忘啊！” “那明天领导们过来了，咱们村该怎么招待？” “总不会让领导们直接喝西北风吧！” 大队长呼哧呼哧地喘了几口粗气，平复自己的心情。 姜微皱了皱眉，“既然那些领导是来看大棚的，那……” 她的声音很缓很缓，“就让领导们体验一下农民的快乐。” “让他们体验半天的种地，让他们体会体会丰收，然后中午饭菜，不用村子里安置，我们知青院安置。” “不过……” 她笑呵呵地抬起头来，看着大队长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奇妙的感觉。 大队长直觉，姜微又要使坏了。 大棚是她支起来的，现在领导过来检查的也是大棚，村子里需要的只是配合。 主要的一切，还是需要看姜微的。 “需要俺做什么？” 大队长很清楚自己的眼界，更清楚自己的位置。 以前村里人对知青，是一种防备的心理。 和相信他们比起来，一种争抢粮食的怨念更加深。 不过现在…… 哪里有村里人和知青的区分呢？ 都是柳树底村的人！ “我要一个人！” “柳三婶子！” 别的柳三婶子估计排不上号，但是对于做饭来说，柳三婶子绝对有一个好手艺，就是普通的菜，在柳三婶子的手里，都能出现一种美味。 从赶秋的时候，吃的大锅饭，就能看出来。 “俺去和柳三家的说，还有什么要求？” 大队长点了点头，要柳三媳妇，倒是并不意外，毕竟她有那个手艺。 听到大队长的话，姜微摇了摇头，“其他的一切，明天您配合我就行了。” 大队长又是一阵磨牙，“成！” “你确定？” “小妹，不然你再想想？” “那么大的领导，会不会一枪嘣了俺？” “你说啥呢？你当领导是土匪呢？怎么会有枪？” 一句句的疑问，最开始让他们怀疑自己的耳朵，可是看到小妹那肯定的眼神，他们互相看了一眼，为自己的以后堪忧。 “相信我！” 姜微看着几个疑惑的人，无奈地笑了笑。 既然那些领导想要看到最真实的模样，那她就给他们最真实的模样。 他们想要看大棚，想要知道蔬菜的生长，想要知道大棚的情况。 她与其把这些摆在他们的眼前，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感受。 自己体验过，才是最真的感受，才会相信，没有怀疑。 “成，拼了！” 最开始说话的人是李建功，他可是豁出去了。 第二日一早，天蒙蒙亮，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洋洋洒洒飘起了小雪花，温度比昨日冷了不少。 不到八点钟，三辆车开到了大队部。 大队长听着汽车的声音，心里就是一哆嗦，今天知青院的那几个，都躲着他走，这心里怎么就不踏实呢？ “领导们。” 大队长走出大队部，看着一个个的领导，这些人有的陌生，有的熟悉，上次柳树底支援唐市，受到了很多的奖励，其中就有这些领导。 “别紧张！” “姜微呢？那个丫头怎么没过来？”县长笑呵呵的，整个人都很沉淀后的慈爱，看着柳树底那干净的马路，即使依旧是土路，可是坑坑洼洼的地方，倒是比别的村子少了很多。 有的人好奇地看向这边，可是却没有吵吵嚷嚷，也没有一起聚过来的模样。 “村子里的人，都知道我们过来？” 一个陌生的人，眉头皱了皱，一双眼睛看向了大队长。 大队长赶紧把烟袋背在了身后，腰板也弯了几分，这个人身上的气势，实在是有些强。 没等大队长说话，这个时候，一个清冷又带着温和的声音，从一边打断了。 “是我领会错领导的意思了？” “莫非领导们都喜欢张灯结彩，大张旗鼓，铺张浪费，让村子里所有的人夹道迎接吗？” ------------ 第一卷 第258章 您哪位啊？ 那声音，如同春日，掩去了刚刚的气势，但也如同波动的春水，带着几分流动，以及还未散去寒冬的凉意。 在我们柳树底的地盘上，给我们柳树底的老大施压，您哪位啊？ 那个人的一双眼睛，直直地看向了姜微。 就是这个姑娘？ 她在无形之中，化解了一个上位者的问话！ 县长笑呵呵的，刚刚的一切，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介绍一下，这就是姜微，冬日大棚的项目，就是姜微同志提出来的。”能让县长直接介绍，可见刚刚说话的人，身份并不简单。 姜微此刻穿得如同一个球一样，外面是劳动布的罩衣，脸上带着清浅的笑容，没有阿谀奉承，也没有趋炎附势。 刚刚开口的人，“姜微同志？” “冬日大棚的项目，是她提出来的？” 之前听到名字，知道是一个女同志，可是这个女同志的年纪，未免太小了一些。 那目光中，带着了几分审视。 姜微轻轻地笑着，面对所有人的质疑，她依旧保持着微笑，一副随意打量的模样。 “是我！” 那声音坚定，有一种掷地有声的感觉。 最开始开口的人，这次倒是什么都没有说。 “姜微同志，之后有什么安排？”县长笑呵呵的，看着姜微的时候，一副满意的模样。 他们黑土地上的小同志，就应该有这样的底气。 “既然领导这么问了，之后的安排，我就做主了。” “不过……” “我的安排，比较苦，吃不了苦的人，可以现在退出，也不算丢人！” “别中途退出了，到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领导吃不了苦的名声，可不怎么好。” 那一句句的话，好像一把把小刀，这不是凌迟人的肉体，这是要凌迟人的内心啊！ 一个个领导，此刻倒是有一些愣神。 有热情的村子，有一个个勇于表现的村子，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吃苦？ 他们所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的目光，都看向了县长。 县长的脸色不变，依旧是之前那副笑呵呵的模样。 “吃苦好呀！” “这人啊，就是得吃吃苦，有些记忆，才能印象深刻。” 县长的声音，都能听出来，带着几分的笑意。 “姜微同志，不要小看这些家伙，他们都是一步步走上来的，他们可都是吃过苦的人，怎么能害怕吃苦呢？” 最开始问询说话的人，听着县长的话，倒是有了几分意外。 “您这是阻挡了退路啊！”对县长说话的时候，他身上的气势，早就已经散去了，反而带了几分笑意。 县长看了看他，“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姜微同志怎么安排的。” “今天啊！我们都是客人，客随主便！” “不当领导的感觉，单纯地当客人，感觉还挺不错！” 姜微看向了身后的人，他们拿着一个个的农具，这都是从村里借出来的，平日里他们知青院留了一套农具，今天这么多，纯粹是为了这些领导准备的。 “这是？” 县长看着手里的工具，一时之间，也有些懵。 在下访村子的时候，他们收到过孩子的糖果，他们收到过孩子的野花，看着那一张张的笑脸，就足以让人印象深刻了。 可是今天的这个镰刀，他拿在手上，有些意外。 “今日，在柳树底村，没有领导。” 姜微的话，要么不出口，出口皆是意外。 大队长的冷汗都出来了，县长就那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这么寒冷的天，领导是一杯热水都没喝上，在大队部的门口，就这么迎着寒风，听着不可置信的话语，整个队伍，第一次，这么安静。 至于知青院的人，昨天已经有了准备，反而没有那么紧张了。 “什么意思？没有领导？”副县长看了看县长，第一次，有点不想提出问题。 可是这个问题，只能由他问，没有第二个人。 姜微点了点头，“既然你们想要了解这个项目，既然你们想要了解柳树底，既然你们想要了解我这个人，靠不靠谱，那么我说再多的话，都带着我自己的主观意识。” “看到的，听到的，都会影响你们自己的判断，那不如……” 她的脸上，带着浅浅的笑，那白皙的皮肤，早就已经冻红了，尤其是鼻头。 “不如你们自己感受，感受这个村子，感受大棚这个项目。” 她摊了摊手，“这么和大家说，除了中午的饭菜，我是有预备菜单的，其他的东西，包括一杯热水，我都没有准备。” 她的话，总是让人意外。 这些别说是别人了，就是县长，嘴角都有明显的抽动。 之前那个说通知了村民的领导，此刻的目光，却带着一种异样的光彩。 “还有，我预备了菜单，但是今天能不能吃上饭，能不能吃饱饭，说实话，我不知道。” “别这么看着我，好像我对各位领导招待不周一样。” 姜微，就站在那里，整个人看着七位领导，她的气场却没有弱了一分。 “大哥，带着这三位领导，二哥带着这两位领导，三哥带着这两位领导。”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却好像留下了悬念，然后直接给七位领导分了组…… 大队长忽然觉得，自己的腿有些发软。 就是认识的县长和副县长，此刻也在队伍之中，直接进行了分配，甚至什么都没有咨询。 村里有些好奇的孩子，一个个凑到了周围，但是他们的目光，不在这些领导的身上，而是好奇地看着那一辆辆的吉普车。 以前他们都没见过，可是这一年的时间里，他们虽然好奇，却也见识多了，不凑上前，只是远远地观望。 一头雾水的七个领导，还有大队长，一行人直接去了大棚。 姜微拍了拍手，当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她清了清嗓子，“我说两句啊。” …… 熟悉的开头，七个领导，突然觉得自己有点牙酸！ 这莫名的熟悉感，是咋回事？ 偏偏说这句话的人，还是一个不足双十年华的女同志。 ------------ 第一卷 第259章 小同志，很不错！ “大棚是我的项目基地，如果干不了，可以直接提出来，中午不吃饭，但是！” 但是这两个字，她说得有些重。 “不要破坏了我的蔬菜，不要破坏了我的布局。” “进出大棚，动作要迅速，草帘子一定要拉好，不要让大棚里进了冷风，会影响蔬菜的发育，也会影响大棚的温度。” “如果谁没有遵守，我整个项目的损失，都将由那个人负责。” 她依旧是笑呵呵的，说到负责的时候，她脸上的笑容，好像更加浓烈了几分。 看着几个领导不以为意的表情，尤其是几个还没有见过的人，她的嘴角，轻轻的勾勒一个笑容。 声音中带着几分冷意，“领导们最好遵守我的规则，不要为难我一个小知青！” “毕竟……” “我的大棚项目，没有用公家一分钱，但是投入了我所有的资金。” 她看了看几个领导，又恢复了笑呵呵的表情，这个项目对于别人来说，可能不重要。 可是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 这是她为柳树底留下的底气，是给这个村子的保障。 “我的奖金，我的工资，我的稿费，我的存钱。” 四个我的…… 一时之间，县长皱了皱眉，他没想到这个项目，需要这么大的投入。 在看到项目报告的时候，县长问过，用不用申请项目资金，虽然村里申请项目资金，是一件很难的事儿。 但是他认为这个项目有可行性，而且对于姜微这个人，她从来都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小同志。 “所以各位领导还是注意一下，如有损坏，不赔钱的话，我可是会上告的！” 她仿佛是开了一个玩笑，可了解她的人都知道，这根本就不是一个玩笑，她真的会这么做。 “王元洲！开棚！” 当那大棚的棉帘子突然打开的时候，一股潮湿又带着温暖的气息，直接从里面冲了出来。 “愣着干什么呢？” “赶紧进去。” 别人没动手，李建功着急了，直接上前推了下愣神的人。 小妹的大棚，需要严格控制温度，但凡冷了蔬菜会冻，但凡热了，蔬菜也会有问题。 他们几个兄弟，为了大棚的温度，那可是起早贪黑。 要不是小妹拒绝，他们都想直接在大棚住下了。 “速度，速度！” 王程亮的声音，带着几分瓮声瓮气，此刻也快速地催促了一句。 人本来就多，又这么慢，一会得烧多少柴，才能把温度烧上去啊！ 一直带着紧张的几个人，此刻心里带了几分不满。 “这……” 之前大家还不以为意，进入大棚后，看到那满地的蔬菜，郁郁葱葱，那一丛丛的韭菜，一片片的油菜，还有菠菜，有大葱，有芹菜，在角落里有豆角，有黄瓜，有西红柿。 那一个个只有在温暖时候，才会出现的蔬菜，此刻却都出现在他们面前。 一个农业局的人，甚至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然后想要打开帘子…… 却被一个人，直接挡住了手。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张温和的脸，带着金边眼镜，还有标准的笑容。 “领导，您有什么需求？可以和俺说，俺来做安排。” 说着最软的话，但是他那高大的身影，愣是没有移开。 那个领导的嘴角动了动，那抓了一个空的手，到底还是放了下来。 他总不能说，现在怀疑外面是不是夏天来了？ “俺们组的同志，进行拔草，由于大棚的温度，不光蔬菜长，就是草也一直在长。” “三到五天，就要清理一次，不然会影响地里的养分和蔬菜的成长。”李建功带着自己组的人，笑着轻轻地介绍着。 其他的人，都看向了被强制分配的队长。 王程亮看了看他们，“大棚的菜，也是要进行施肥和浇水的，今天俺们做的就是施肥。” 他看着两个领导，随后嫌弃的神情，一闪而过。 能来柳树底村的人，那可都是人精的人物啊！ 那明晃晃的嫌弃，他们怎么能看不懂呢？ “施肥？我们？”一个年纪轻一些的领导，不可置信地看着王程亮，反问了一句。 这个年轻人是跟着自己顶头上司来的，本来是为了好好表现，为自己以后铺路。 能和大领导出来一次，那可是他争取了很久的机会。 刘明却没想到，施肥？ 臭烘烘的东西，是他们能干的吗？ 而另外一个人，正是最开始质疑姜微的老领导，正是刘明的顶头领导，王兴廉。 说来奇怪，他倒是什么都没有说，反而露出了几分满意的神色。 “俺们柳树底村，上至六十多岁的夏奶奶，下至五岁的小娃子，没有一个人是吃闲饭的。” “这个大棚，是俺妹子的！” “你们可以不干活，那中午就不能吃饭了！”王程亮说话的时候，嘴里不自觉地分泌口水。 他小妹种的菜啊！ 这帮人不吃才好呢，这么好吃的东西，都糟蹋了。 再说了，来了他们的大棚，不干活就想饭吃？ 惯的你们！ “不吃就不吃！”那个年轻人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回过头去，想看看几位领导的神情，他已经能想到领导们那鼓励的眼神了。 这帮柳树底村的人，实在是太过分了。 这还是第一次，下到村里，居然还让他们干活的！ 姜微挑了挑眉，兴致盎然地看着，倒是没想到，一直老老实实的三哥，今天居然能说出来这么一番硬气话。 原本年轻人想要从领导的目光中，获得鼓励，获得认可。 可是当他回头后才发现，那些领导们，已经有模有样地干起来了。 有的在锄草，有的在拌肥料，有的在摘菜。 只有他一人…… 这个世界是怎么了？领导都被柳树底的人蛊惑了吗？ “让让！” 在这个年轻人愣神的时候，一个粗狂的声音，从他的身边响起，顺便还带着有些发臭的味道。 “就不让！”年轻人冷冷一哼，然后回头之后，腿直接软了…… 让他的让让的人，正是大领导王兴廉！ 他…… 完了！ 王兴廉看了他一眼，把铁锨放到地上，然后带着味道的手，拍了拍刘明的肩膀。 “年轻人，就应该带着锐气，不错！” “小同志，很不错！” ------------ 第一卷 第260章 人不作，就不会死！ 刘明瞪大了眼睛，领导是不是夸他了？是吧？ 只是…… 姜微看了一个全程，眼神中隐藏了几分笑意。 这个年轻人的路，恐怕是被他自己走窄了，以县长对这个项目的重视，那来这里的人，都是县长信得过的人，而被带着来的人，肯定以后也会有不错的未来。 只能说…… 人不作，就不会死！ “去那边歇着吧，我还得干活呢！”王兴廉笑呵呵地，没有了最初见面的黑脸，也不嫌弃肥料臭，反而干得起劲。 “大棚主要是控制温度，控制光线，达到一个让蔬菜适宜的环境。” “看似简单，需要控制的细节有很多。” …… 几位领导满头大汗，却没有一个人有说话，也没有人敢有怨言。 从头到尾，只有那一个年轻人，战战兢兢，坐立难安。 “今天大家摘取的蔬菜，就是今天午饭的蔬菜，现在大家先洗洗手，下午进入另外一个大棚进行检查。” 姜微笑呵呵，干活嘛！谁干不是干！ 不是想知道大棚怎么成功吗？ 主打一个自己感受！ “这个温度怎么控制着？”县长摸了摸火龙，整个大棚，外围围着一半的火龙，一直都在控制着屋内的温度。 “看水汽。” “水汽大了，需要减少温度，会慢火小火。” “水汽小了，需要增加温度。” “不过……” 姜微指了指一边的两个大水缸，“也要看浇水程度，也要看屋子里的水分蒸发程度，控温是一门学问啊！” 王兴廉看了看周围，刚刚干活的时候，他就观察了环境，甚至他比在场的人，懂得都要多一些，“你这一手控温，有意思！” 项目里需要用温度计进行控温，他在上肥料的时候，就已经注意过了，这个大棚居然没有看温度的地方。 没想到，居然靠着一块油纸进行温度判断。 “不光可以控制温度，还能观察湿度，现在已经太冷了，在刚种菜的时候，中午不太冷的时候，需要拉帘子见光。” “小妹说过，如果能有塑料布就好了，蔬菜进行光合作用，那产出会更好。” 现在的蔬菜，由于环境有些暗，不仔细观察没办法看出来，蔬菜的颜色要浅一些。 这还是不缺少肥料的情况下！ 根本原因，就是光的问题。 杨云一边接过了介绍的任务，带着领导们，一种蔬菜一种蔬菜的介绍，顾湘已经带着蔬菜，就是领导采摘的那些蔬菜出去了。 “这是关于整个大棚的介绍。”杨云带着大家，已经走了一圈，介绍也到了尾声。 “你这肥料，有点意思。” 那个施肥的领导，也就是王兴廉，也是最开始挑刺的人，此刻却带着笑脸，看着姜微问道。 姜微点了点头，“也没什么可隐瞒的，我这边的肥料，都是经过发酵后的肥料，在入大棚之前，已经过了几道工序。” 关于肥料的问题，她没有丝毫的隐瞒。 “发酵？工序？” 有几个人是农业局的人，看着那发酵后的肥料，莫名有点眼热。 可是…… 他们一个个领导，又不好意思说，只能对着县长挤眼睛，可是县长却好像什么都没看到一样，一副笑呵呵的老好人模样，就是不开口。 “姐姐，顾湘姐姐让俺喊大家，该洗手吃饭了。” 就在几个领导，眼睛都快抽筋的时候，小八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根本没有打开大棚。 “好了，领导们，尝尝自己的劳动成果，我相信你们会体会到，不一样的感觉。”她依旧是笑着，但是她的笑容，比最开始的时候，要带了几分温度。 除了自作聪明的刘明外，其他的几位领导，没有喊苦，没有喊累，更没有偷懒。 甚至在刚刚那个时刻，姜微能感受到，这些值得尊敬的老人，他们是在享受的。 甚至他们在干活的时候，眼神里带着怀念。 “真香啊！” 来的领导都是男同志，汪谷直接安排在了他的屋子里，一张断了一条腿的木桌子，下面垫了两本练习册。 桌子上面，已经摆满清炒蔬菜。 没错…… 清炒。 没有任何的油星。 县长看着桌子上的菜，闻着扑鼻的蔬菜香味，笑呵呵的找了一个位置，看着站了一圈的人，“除了刚刚没有干活，被要求不能吃饭的人外，其他人都坐下吧。” “这个味道，真能让我胃口大开啊！” 一个个的领导，围成了一圈，只有刘明此刻有些尴尬，站在一边。 想上去吧，刚刚县长已经说了，这个县长在他眼里不重要，可是上头领导没有发话啊！ 不上去吧？ 他就这么不尴不尬地站着。 “小八，去把大队长请过来。”姜微揉了揉小八的头，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道。 县长和副县长对视一眼，这个鬼机灵，这是又要下套了！ 以前县长不知道，现在还有什么看不懂的呢？ 他们来到村里考察，不就是她等的机会吗？ 这一次大棚的成功，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就是给了他一个不能拒绝的理由。 大队长现在腿还有些发抖，整个人在大队部，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 让领导干活？ 和领导那么说话？ 那可是大领导啊，一级一级下来，没看到副县长都在最外围站着吗？ “队长叔，我姐姐说，一起过去吃饭。”小八扬起了笑脸，在小姑娘的眼里，可没有什么领导，没有什么利益关系。 反正姐姐说什么，她就做什么，信姐姐，一定不会错。 “俺？吃饭？”大队长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鼻尖上已经出汗了。 “是！” “那些叔叔爷爷都坐着，姐姐说让您赶紧过去。”小八坚定地点了点头。 大队长拿着烟袋，双手背后，只是那握着烟袋的手，轻轻发抖。 以前觉得去知青院的路，那么远，一个在村里的这头，一个在村的那头。 可是…… 为啥今天这条路这么近？几步路就走到了？ “姐姐，大队长来了。” 就在大队长在门口做心理建设的时候，小丫头冲着里面高声的一喊。 刚刚提起来的气，还没等憋呢，就这么直接散了，余下一阵咳嗽声。 ------------ 第一卷 第261章 这丫头，是个宝藏啊！ “大队长，坐下吃饭了。”姜微看着来人，眼神里闪过一道狡黠的目光。 其他的人，已经去别的屋了，此刻除了刘明站着，被所有人统一无视之外，六位老领导和姜微一起坐着。 王兴廉正凑到姜微的身边，脸上扬起笑容，说话都轻了几分，好像怕吓着姜微。 “你那个水，是怎么观察的？” “那块油纸判断温度，是怎么准确的？” “你那肥料，是怎么发酵的？” …… 最开始黑脸的领导，此刻却奉承着，好像干了半天的活计，身份对调了一样。 姜微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能说的都说了，不能说的，是一句都没有说。 直到大队长恍恍惚惚地进屋，然后晕乎乎的坐下，王兴廉是什么都没打探出来。 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坐姜微另一边的县长。 原本应该是副县长坐的，直接被县长给抢了位置…… “这些青菜，只加了盐巴，保存了蔬菜最原本的味道，而且都是大家上午亲手采摘的。”姜微一看人齐了，直接跳过了之前的话题。 她的声音软软的，语句清楚，吐字清晰，不够双十年华，可是任何人都能看到，她眼底的自信。 “这是油菜吗？”一个老领导的眼睛一亮，为什么感觉和以前自己吃的不同？ 那一个个的清炒蔬菜，没有重油，没有重盐，其他都是蔬菜原本的味道。 吃饭的全程，没有人说话。 大队长在紧张，姜微一片淡然，好像一桌子的领导，都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也只是吃一顿普普通通的饭。 至于刘明，站在自家领导后面，正在拼命的咽口水。 不就是蔬菜吗？ 他都已经吃吐了，而且那一看就清清淡淡的样子，他才不稀罕吃呢！ 回到省里，就去国营饭店，狠狠吃一顿！ 只是…… 那不断吞咽的口水，还有那咕咕叫的肚子，让他的脸有些发红。 一时之间，屋子里就这么安静下来，没有任何人说话。 “撑了！”县长笑哈哈的，看着已经清空的盘子，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他年纪大了，平时也就半碗饭，然后一个青菜，今天整整吃了三个贴饼子，菜就更不用说了。 “哎呦，不行，吃撑着了。” 王兴廉就没有县长那么优雅了，那么大年纪了，直接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脸上是一股满足的笑容。 “为啥这么好吃？” “不是一样的蔬菜吗？” 王兴廉问出了几个人的心声，他们又不是没吃过蔬菜？ 但是这次吃的蔬菜，感觉格外香甜。 姜微笑了笑，“物以稀为贵。” “在这个冬天，见一见绿色，吃一口蔬菜，本来就是奢侈的事。” “并不是蔬菜有多好吃，这是你们自己的劳动成果，也是稀缺的东西，几种情况叠加，自然会感觉美味。”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淡淡的，对自己的蔬菜，并没有大肆夸赞。 上午的大棚，就是普通的大棚，里面的蔬菜，无论是栽种和浇水，都没有空间泉水的参与。 确实是普通的蔬菜。 只是看着外面落地的白雪，这些蔬菜又好像不那么普通了。 县长和副县长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里，闪过一些什么，快得没有人抓住。 “领导们是继续看第二个大棚，还是来谈一谈，大棚的可行性呢？” 县长看了看其他几个人，然后看向了姜微。 “姜微同志，说说你的想法。” 姜微停顿了片刻，然后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那清浅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收起来了。 “之前我的报告，我想各位领导都已经看过了。” “这一份报告，是我进行补充后的。” 这一份报告，是对普通大棚进行作物生长的追踪报告。 哪里面清楚的记录了浇水、施肥、捉虫、锄草…… 甚至还有控温，见光，等等所有的操作。 在追踪报告里，有很多人的笔记，可见做这件事的人，不仅仅是一个人。 在上面有周期性的照片，每一个星期都有照片作为参照和记录。 县长和王兴廉看完之后，将那份资料转给了身边的人。 “你有什么想法？”县长问了第二遍。 姜微挑了挑眉，然后看向了大队长，各位领导也随着她的目光，直接转移了过去。 她该做的，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柳树底村，她给留下了底气，至于能不能抓住，走到哪一步，还是要看大队长。 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 大家的眼神看过来，大队长的腰板赶紧立了起来，本能的想要抓腰间的烟袋，只是他又把手放下去了。 紧张，依旧是紧张。 但是…… 大队长抬起头来，“俺们村想要申请大棚基地项目，需要县里提供卖出去的路子，而且需要运输途径。” 微丫头早就和他聊过了，把前面的路都已经铺好了。 而他，这个大队长，不能浪费了微丫头的一片好心，更何况这件事对整个柳树底村来说，都是难得的好事。 县长心里早就有数，今日见到了大棚后，他对着个项目，有了更深的理解和定义。 “这件事不是现在能做决定的，我需要立会进行讨论，再进行上报。” 县长看着大队长，认真的给了答案。 “而且销路和运输这些，都需要和相关部门进行申请和对接。” “看看时间，这个项目也不会太急，明年开春之前，会给柳树底一个答案。” 姜微挑了挑眉，一个好的项目，能够促进人民生活水平，能够解决民生。 就算是姜微不着急，柳树底不着急，县里也会着急的！ 更何况，是这样全心为民的好县长呢？ “好，既然都谈过了，那我们去看第二个大棚吧。”姜微轻轻的笑了笑，终止了这个话题。 柳树底只要提出诉求，就已经够了。 之后的事，柳树底只需要静待佳音。 大队长还要张嘴说什么，听到姜微的话后，默默地点了点头，之后的话，没有说。 王兴廉看着姜微，此刻眼睛都有点放光。 这个丫头，可真是一个宝藏啊！ ------------ 第一卷 第262章 领导们太自觉，怎么办？ 他算是看明白了，多年不联系的老友，这次无论如何都让自己来一趟，全是为这个丫头做打算。 一切都是心知肚明，那这个老家伙在自己面前，下了一盘棋啊！ 关键是…… 明知道是一个阳谋，自己还得被牵着鼻子走！ 这个感觉实在是有点难受，他看向县长的目光里，带着几分怨念。 可县长只是笑了笑，还对他点了点头…… “这个棚的菜，看着比那个还要好一些？”别人没感觉，王兴廉一眼就看出来区别了。 无论是蔬菜的根茎，以及蔬菜的长势，和上午的大棚一比，都有区别。 姜微挑了挑眉，“是有一些区别，这一棚的蔬菜，在进行栽种之前，进行了特殊的方法，不过这个方法目前没有办法普及。” 她也就是提了一句，之后的话，又点到为止了。 这一次大队长也跟了过来，看着那长势喜人的蔬菜，感触颇多。 “下午就别干活了，毕竟我没准备各位领导的晚饭……” 姜微看着被训练良好，进来就找工具的领导们，有些无奈地说道。 领导们太自觉，怎么办？求一个答案。 所有拿东西干活的领导，听到姜微的话后，看看本能拿起来的农具，他们也对视一眼…… 柳树底到底是一个什么地方？ 怎么干活还上瘾呢？ “我之所以让各位领导干活，也是想让各位领导体验一下，村里人的辛苦，村里人的艰辛。” 一行人，看着那一片碧绿的蔬菜，姜微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地方，被无限放大。 “他们除了靠着黑土地，除了靠自己的一把子力气，没有别的路能走。” “我这个人，没那么大的心，我只想让柳树底的人，能够过上好日子，能够不用整天勒着裤腰带过日子，能够吃饱饭，能够穿好衣。” 大队长愣了愣，不愧是被村里护着的姑娘，她一心都在为村里。 姜微抬起头来，“大棚的技术，三年内，我不会外传，只供柳树底！” 她的声音坚定，看着一排领导。 “如果有什么心思，暂时也请你们收起来，柳树底项目运行三年后，这项技术，会由柳树底进行安排和技术支持。” “而且……” 姜微看着县长，“除了柳树底之外，又有多少村子相信我？” 县长愣了愣，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这是县长心里的第一个想法。 他确实在犹豫，农民的日子有多苦，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希望这些苦哈哈的人，能够过好。 “一个县城里，有一个大棚基地成功案例，以后别的村子，自然会和县里申请，以点带面，无论是经济压力，还是从民众的情绪上来说，应该都是一个最优的解决方法。” 她所站的角度，是柳树底村，又不是全部的柳树底村。 有村民的角度，也有县城的角度，甚至更高一些。 从各个方面进行解读，的确只有柳树底成立项目，是最优方案。 县长看着姜微，“姜微同志，看到你，我才发觉老了。” 年轻人的朝气，年轻人的思想，年轻人的奋进，年轻人的顾全大局。 以及在姜微的身上，明明总是平平淡淡，温温和和，可却能感觉到，她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只待有朝一日，长剑出鞘，锋芒毕露。 “不是您老了。” 姜微看着面前的人，他经历的满身的风霜，可是依旧为国为民，老人的心中，没有自己，只有国家和人民。 这样的人，让她敬佩，也让她感动。 “姜微姐，我给你买好吃的了……” 一个声音，从外面传了过来，是姜成那小子，马上要考试了，他没怎么过来了。 “今天姐姐在忙，姜成哥哥，你乖着点，别捣乱。” 不等姜微出声，小八比了一个嘘的动作，然后解释了一遍。 姜成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好，那我等着，不着急，小八，你哪道题不会，姜成哥哥教你。” 县长听到外面的对话，倒是有一些意外。 “姜微同志和姜成很熟？”县长也没想到，最近姜成总是乱跑，他还准备和孩子谈一谈，没想到倒是来到了柳树底村。 姜微挑了挑眉，看了看县长，“莫非……姜成住的爷爷家？就是领导家？” 由于他们走得近，姜成把家里的情况也说了一二，一直都说住在县城里的爷爷家，姜微也没多问，倒是没想到，这么巧的吗？ 县长点了点头，“老友所托，之前还怕那孩子走错路，最近半年倒是稳定很多了。” 之后的话，两个人没有说，直接跳过了姜成的话题。 下午三点多了，停在大队部的吉普车，一辆辆开走了。 在车开走之前，王兴廉给了姜微一个联系方式，“你要研究的东西，可以来我研究所，放心，我可以单独让你带领项目小组，项目资金，人，我都给你配齐。” 姜微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一次的安排，本来想促成大棚基地项目，却有了意外之喜。 姜微点了点头，“肯定会麻烦的。” 不过具体的项目，她需要提前查询资料和进行研究，不然两眼一抹黑，她那是浪费资源。 领导走了，大队长提着的心，终于是放下来了。 “不行了，俺得回去躺躺。” 大队长拎着自己的烟袋，直接往家里走，和微丫头待在一起，他得少活几年。 “姐……” 姜成嘿嘿笑了笑，刚刚看着县长爷爷了，他自然知道事情暴露了。 不过…… 他不是故意不告诉微姐的，一个是微姐没有问过，还有一个是，他不想被特殊化。 在京都的时候，他是姜家的子孙，他的爷爷是十大将军之一，他是姜家后代，他的一言一行，都要对得起姜家。 但是…… 以前他喜欢前呼后拥的，以自己是姜家子孙而窃喜，而自豪。 现在，他不想过那样虚假的日子，爷爷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爸爸和二叔在维持姜家，而他也立起来！ 以前是爷爷护住他们，以后他们需要自己护住姜家的一切。 “怎么了？” 姜微笑了笑，然后伸出手，“送我的东西呢？” 姜成赶紧从拿出了一个饭盒，然后让姜微打开。 ------------ 第一卷 第263章 微姐，你要是我亲姐姐该多好？ “蛋糕？” 姜微看到了熟悉的蛋糕，另外一块蛋糕，就是柳铁柱舍不得吃，送给她的那块，还在空间里呢。 “对啊！很好吃的，甜甜的，都说女孩子喜欢，我就送给姐姐了。” 姜成瞪着大大的眼睛，满脸期待的模样。 在京都的时候，那些人都喜欢吃蛋糕什么的，姐姐也一定喜欢的吧？ 姜微笑了笑，心里倒是有几分温暖。 “谢谢你，我很喜欢。” 她点了点头，充分表达了自己的喜欢，脸上挂着柔和的笑容。 这个笑容，姜成看得有些发呆。 “微姐，你要是我亲姐姐该多好？” 小小的少年，无数次的感叹，却第一次说了出来。 发现自己说了什么，他的脸直接涨红，好像被火烧了一样。 转身就跑，“我要去看书了！” 小八看着跑走的姜成，然后走到姐姐身边，抱住了姐姐的腰，“反正是小八的亲姐姐。” 她笑得像一只偷到油的小老鼠。 姜微揉了揉小八的头发，无奈地轻轻笑了笑，小八和姜成，两个好像没长大的孩子，虽然没有明争，但是暗斗不断。 大棚的事，都已经告一段落。 除了每天三次进行检查和记录，姜微也彻底抽身出来了。 这天，她用破旧的棉被，包了一些豆角和油菜，直接去了县城。 编译局和两个杂志社，两天一封信的速度催，甚至三方不知道是不是有沟通，居然一致给她提了价格。 “大妹子，好久没看到你了。” 看到姜微过来，邮局的大姐直接站了起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村里最近太忙了，刚刚抽出时间。” “姐姐，我这邮寄的东西有些多。” 她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从大筐里拿了一堆的包裹，有三个包裹，是直接寄往寺越城的，还有两个包裹，是去海市，三个包裹去了京都。 这些包裹，每一个包裹里面，都是小咸菜。 今年大棚里的蔬菜，她没准备出去贩卖，仅供知青院和村子里的人吃。 但是那些蔬菜，长势太好了，最后还剩下了不少，她就腌制成了小咸菜。 还有用空间萝卜，引来的兔子，做成了风干兔子，提前用油纸包好，直接进行邮寄。 “这么多？”那个大姐瞪大了眼睛，能寄一两个包裹的，都少见。 这还是第一次，十多个包裹的呢。 姜微也有些不好意思，“家里亲戚多，麻烦姐姐了。” 那个大姐摆了摆手，“麻烦啥？这是我的工作。” 小姑娘会来事，每次都给她送东西，前几天还让邮政员，偷偷给她拿了两根黄瓜呢！ 那可是新鲜的黄瓜，在这个季节的黄瓜！ 她正常的工作，手脚麻利点，也用不了多久。 “这几个完事了，还有吧？都拿出来。”那个大姐看着姜微，她可是看到了，那大篓子里，还有不少呢。 姜微又拿出来三个包裹，三个包裹比较沉，但是被包的四四方方，里面都是翻译的文件。 她也抗不住了，三方催，她最近白天熬晚上熬，总算把手里的稿子全部清空了。 把背篓清空之后，只剩下一个包裹了。 那个包裹，姜微试探着邮寄。 “这个包裹的地址，只能这么写了，姐姐，能邮寄走吗？” 自从下乡到柳树底，每个月都会有一个奇怪的包裹，以前的时候，都是空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这个包裹里面就有东西了，有的时候，是京都的特色小吃，但更多的时候，是一些药草的种子。 她不知道是谁邮寄的，没有署名，没有具体的地址，只知道是京都军区。 她这次，写的是自己的名字，写了京都军区的地址，她不知道那个人能不能收到。 反正…… 人家邮寄了那么多东西，她总要回礼吧？ 至于能不能收到，她就管不了了。 “可以的，不过不确定能收到，毕竟地址没有那么准确。”大姐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又疑惑地问了一句，“不知道具体地址吗？” 最初让她对这个姑娘记忆深刻，就是因为军区的包裹，而且那包裹每月必到。 这才让她记住了这个小姑娘。 “军区，姐姐知道的。”姜微说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 那个大姐点了点头，手脚麻利地登记后，把那些包裹都放到了一个架子上。 “大妹子，你签个字，交下邮费就行了。” 姜微交了邮费后，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无事一身轻。 “等等，别走。”就在姜微刚要离开的时候，大姐又叫了一声。 “有你的包裹和信，你自己拿回去，还是让邮递员给你送过去？”那个大姐问了一句。 姜微瞪大了眼睛，这个时候，她稿子压了这么多了，谁还给她邮寄东西啊？ “我拿走吧。” 她看着那一堆包裹，突然觉得，自己那口气松口了…… 把带的蔬菜送到国营饭店后，她直接回到村里，打开了信。 “姜微，女性保护主题的全刊已经发完，你的稿费已经进行了统计。” 姜微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内心感触颇多，里面是进入国家账户的账单，还有最后一版的样刊。 看了看几封信的笔记…… 姜微发现自己收到的信，基本说的都是一件事。 有远在海市迎春阿姨，有王梦编辑。 有京都王新国主编，有冯云丽主任，还有吕鑫负责人。 五个人，不约而同，给自己写了信。 看着那一封封祝贺的信，尤其是吕鑫，她看到了几个模糊的字迹，恐怕也是心有所感。 还有一个大包裹，是编译局那边的资料，里面是熟悉的字体。 “姜微同志，很抱歉打扰到你。” “这一批资料，需要高准确率，以及用词的恰当性。” 这一批资料，具体是什么用途，姜微不知道，但是这一批资料，她翻看之后，确是手写版本。 有的字迹已经模糊，有的字迹，沾染了莫名的红色，有的地方缺少词语…… 姜微看完了这次的资料，突然理解了，为何会安排人过来。 没错，自己翻译完成后，会有人过来领取资料，而不是选择邮寄。 那上面的内容，是关于一个药物研究的资料，姜微心中也有猜测，恐怕因为自己的医术，这一篇稿件才会到自己手里。 ------------ 第一卷 第264章 请求归队。 是夜，沉静如水。 京都，军区。 司途生带着一队人，好像潜入黑夜的使者，他们的身上，都是血腥气，有的人受伤了，有的人手指还带着血迹，可是他们那高大的身影，被灯光，拉得很长。 “你们能不能不受伤？”温卿言看着司途生，依旧是一副上天老大，我就是老二的死模样。 鸳鸯看了温卿言一眼，“不然下次的任务，你上？” 说完之后，被温卿言按了一下肩膀，鸳鸯冷冷地吸了一口气，“嘴硬，你们早晚得作死。” 一个个的，都是不要命的家伙。 每一次执行任务，就没有全头全尾回来的时候。 “啄木鸟，听说你小师妹的医术，比你高多了，不然让你小师妹来咱们队呗！”喜鹊带着好奇，试探地问了一句。 他可是听了好多小师妹的传言了，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真人。 “队长，不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鸠从外面跑了进来，“在国内，有人见到了霍斯。” 司途生刚刚吊儿郎当地靠着墙，低着头，了解他的队友都知道，队长在等他们的身体评估报告。 每一次队长都会陪伴他们，知道他们没事后，才会回去休息。 这一次的任务，他们执行了一个月，侦查，潜伏，击破，完成了一系列的计划。 队长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第一时间将资料上交，然后做了任务报告，这才带着队友回到了龙组的地盘，他才真正放松下来。 “见到了谁？”那一双狐狸眼，此刻如同鹰隼，眼神锐利，带着杀气。 “霍斯。” “他乔装打扮，在漠省的省城出现过。” 鸠看着队长，充满了认真。 在队长手臂做手术后，队长特意安排了他，一直注意阿斯特的所有动静。 阿斯特是一个境外组织，他们是一队雇佣兵，只要给钱，他们可以接任何任务。 他们不分是非黑白，他们不管什么道义，他们只为了钱。 阿斯特的人，有仇必报！ 在国际上，他们游走在黑暗的边缘。 能打他们就打，打不过就跑，他们像鱼一样滑溜，国家刚有动作，他们就已经溜之大吉了。 “啄木鸟，他们交给你了。”司途生猛然起身，“鸠，你和我走。” 鸠是队伍的眼睛，是队伍的斥候，是队里的信息网。 “他的身边，有别的人吗？”司途生的声音很冷，带着冰碴一般，鸠直觉感到危险，稍微往一边靠了一下。 “目前不知道，我们的人只看到了霍斯。” “但是……” “不排除伪装，和分散行动。” 鸠直接开口，声音中也带了几分郑重，他收到信息的第一时间，就直接过来报告队长了。 温卿言此刻也眯着眼睛，手不自觉地重了一点。 “喂，啄木鸟，你在干什么？” 他们一个队伍的人，从小一起长大，能影响啄木鸟心智的人很少，除了队伍里的人，只有他的师门！ “是她？” 鸳鸯猛然站起身来，不顾肩膀上的伤口，他就要拿起那身暗夜中的军装。 温卿言皱了皱眉，“等等！” “我们要相信队长！” 队长没有下命令带队，那就是有解决的办法。 鸳鸯却摇了摇头，“温卿言，那是霍斯，我们谁都不能保证，有没有同伴潜入。” “她只是一个知青，手无缚鸡之力，是因为我们，才被阿斯特注意。” “这么多年来，我们和阿斯特一来一回，各有输赢，如果是我们自己，我敢赌。” “但是……” 鸳鸯依旧摇了摇头，“是她的话，我们不敢。” 无论是姜微的身份，无论是她的医术，还有她救了这么多人啊！ “也不能！” 鸳鸯无视了肩膀上的伤，直接穿上了衣服。 一直都是嘻嘻哈哈的鸩，和已经走到了门口的乌鸦，以及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喜鹊，三个人，这个时候，好像不需要命令。 温卿言看着自己的队友，这就是他明知危险，却依然愿意同行的队友啊。 直升机在盘旋，司途生看着资料，那双手早已经鼓起了青筋。 “队长，鸳鸯请求归队！”鸳鸯的脸上带着笑，标准的军礼，暗色鸳鸯衣服，看不见他的伤口，正在往下淌血。 “队长，喜鹊请求归队。”那个开玩笑的少年，此刻嘴里还含着一块奶糖。 没错，奶糖，是喜鹊喜欢的味道。 喜鹊十八岁的少年，是队伍里最小的人，极其喜欢甜食，喜欢任何甜的东西。 “队长，乌鸦请求归队。”乌鸦的眸色很深，队伍里的人，除了队长，他和姜知青认识最久了。 无论是智斗人贩子，还是唐市救援。 除了队友外，姜知青是他最信任的人。 “队长，鸩请求归队。” 如果说司途生是队伍里的那把枪，那鸩就是队伍里的暗刃，那把狙击枪，是整个队伍里最稳定的大后方。 “你们都去了，想要扔下我啊？” 温卿言的声音里，带着抱怨，“你们这帮牲口，一个个跑得飞快，就不知道给我拿下东西？” 他把东西放下后，敬了一个军礼，“报告，啄木鸟请求归队。” 一时之间，除了鹤，全员到齐。 “你们……”司途生看了看伙伴们，严肃的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归队！” “是！”整整齐齐的声音，他们的眼神里，带着是信仰的光芒。 因为面前这个男人，是他们全队的灵魂，是他们的队长。 直升飞机以最快的速度，直接飞向了东北军区。 此刻三个人，踩在满是大雪的路上，一脸烦躁的表情。 “浑蛋，霍斯你是疯了吗？我们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 天知道，他的金发女郎有多温柔美好，那曼妙的身姿，那柔软的触感，让他爱不释手，在鹰国边境，享受着纸醉金迷的生活不好吗？ 为什么要来这个鬼地方受罪！ “霍斯，你要给我一个理由。”队伍里唯一的女人，涂着大红色的嘴唇，一头红色的卷发，可是此刻却穿上了东北特色的大花棉袄。 她的时尚，她的身份，如果传回阿斯特，她会被大家笑死的！ ------------ 第一卷 第265章 是在找我吗？ “我查到了，救了鸿雁的人，就在这个鬼地方。” “谁救了鸿雁，我就让她入十八层地狱。”霍斯一双蓝色的眼睛，白天的时候，他进行伪装，会点上药水，可以使眼睛的颜色改变。 为了来到华夏，为隐藏身份，他们特意帮助了鬼教授的研究所，让他们拖住了鸿雁的脚步。 就算鸿雁知道了又如何？ 现在能赶过来吗？ “你们说，鸿雁知道，他的救命恩人死了，被我折磨死了，他会不会想杀了我？” 霍斯想到那个场景，感觉整个人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呢！ “对了，根据查出来的信息，那个人是一个女人。”霍斯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神中带着几分邪恶的目光。 “突然想知道鸿雁的表情了，我已经有点迫不及待了呢！” 霍斯笑着，跟在他身边阿雅丽和杰特都哆嗦了一下，不知道是这个鬼地方太冷了，还是此刻的霍斯疯了。 “那可是鸿雁！” “霍斯！” “你疯了！” 一提到鸿雁，他本能的摸了摸心脏的位置，如果不是他的心脏异常，那一枪他肯定就死了。 “鸿雁的女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兴奋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阿雅丽的眼神突然变了，之前还是嫌弃的表情，此刻却带上了兴趣。 鸿雁啊！ 自己可是对他有兴趣很久了，为了鸿雁，她能叛出阿斯特的人！ “阿雅丽，注意你的身份。”霍斯冷冷地哼了哼，“就算你脱光了，站在鸿雁的面前，鸿雁看你一眼了吗？” 阿雅丽，这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也只有鸿雁，才会不屑一顾吧？ 他倒是对那个女人，越来越有兴趣了呢！ 那洁白的大雪，好像也无法洗涤黑暗肮脏的内心。 大雪不知愁滋味，夜里三个人，在一点点地前行。 姜微刚刚翻译完三页资料，这一次的资料，有很多缺少的东西，她按照自己的医术进行推断，然后有补齐的部分，不过她个人补齐的地方，都用特殊颜色进行了标注。 突然…… 整个空间突然晃动起来，这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情况，姜微被空间直接放回了现实。 杀意！ 姜微的眼睛突然瞪大，本能地握住了手术刀，左手拿着军用匕首。 匕首是司途生送的，从唐市回来后，送给她的。 …… “这么个破地方，你确定有鸿雁的女人？”阿雅丽皱了皱眉，明艳的脸上，即使赶路，也没有脱掉美好的妆容。 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一种极致的魅惑，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 鸿雁的女人，居然住在这种破地方？ “等等？怎么找人啊？”一直都在沉默的杰特，突然就后悔来凑热闹了，是美酒不够香醇吗？是美食不够可口吗？是美女不够柔软吗？ 他为什么要来这里受罪？而且还要得罪鸿雁？ “应该就是这里了。”霍斯的眼神里，跳跃着兴奋的目光。 阿斯特的首领，老大霍斯。 他行走在黑暗边缘，却栽在了鸿雁的手里，他们接了黑单，对鸿雁进行暗杀，没想到杀错了人。 从此只要是阿斯特的单子，鸿雁都会插上一脚，他们来来回回已经打了三年，这一次…… 也该让鸿雁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踹……” 踹门两个字还没说完，一个娇小的影子突然从里面冲了出来，声音被压低了，“你们……” “是在找我吗？” 那声音淡淡的，带着几分娇俏的感觉，在这冰冷的冬天，她却只着了单衣。 “鸿雁的女人？” 虽然在这个贫民窟没有灯光，可是那圆月洒下的清冷月光，让三个人看到了眼前女孩的模样。 女人？ 明明只是一根嫩豆芽！ 阿雅丽的声音中，带着几分不可置信。 “不请自来！” 鸿雁…… 那个熟悉的代号，她一直都不知道名字的人。 姜微的眼睛眯了眯，她看到了那双蔚蓝色的眼睛，看到了三个奇装异服的人。 而且他们三个的身上，都带着恶意，那一个个的眼神里，藏着的都是戏谑。 “我们华夏有一句古话，鼠辈横行只为财。” “不过……” 她已经从刚刚听到代号的状态中，已经退出了震惊的状态。 如果是别的人，她可以不管不顾…… 可偏偏，那个人的代号是鸿雁！ 上一世，救过她的人，当她站在一个高度，想要报答的人。 她不能不管！ 即使，是自己的命。 还他一命又何妨？ 这一夜，雪白的地上，洒满了月光的银辉，银白和雪白裹在一起，没有人知道，此刻一个人，已经下定了暴露所有底牌，抱着必死的决心。 “你们不是为财而来……” “那就是为命喽？” 她扬起了唇角，原本乖乖巧巧的女孩，那表情变得张扬，变得不可一世。 在袖子里，握着的手术刀，此刻没有控制好她的力气，刺伤了自己的手指，伤人先伤己。 “能不能拿到，就看你们了！” 姜微的笑，没有冷，没有淡，那粉嫩的红唇，带着挑衅。 娇小的身影，突然转换了方位，冲着霍斯直冲而来，突然爆发的速度，以及对雪地的熟悉，让她的速度，提高了些许。 左手握着的匕首，狠狠往前抹去…… 三个人本来就没把姜微看在眼里，一个个放松的神态，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直接发起了攻击。 霍斯赶紧躲避，可是他这辈子最讨厌冰雪，雪让他的行动迟缓了一步，但是雇佣兵的本能，他依旧快速闪避。 第一次攻击，匕首没有落空，而是在霍斯的下巴一抹而过。 “你找死！” 霍斯的声音冷冷的，脸上带着薄怒，他堂堂阿斯特的队长，却被一个女人给伤了。 他的手指，轻轻的抹了抹下巴上的血，带着微微的疼痛感，那血珠在他的手指上留下痕迹。 只是…… 姜微一击不成，已经退了很远。 “谁死？还不一定呢！”那标准的鹰语，流利得脱口而出。 让他们说着蹩脚的华夏语，污蔑了她的国家，污蔑了华夏的文明。 她的方向，后山！ ------------ 第一卷 第266章 华夏人都是疯子 这里是知青院，刚刚几个人都压低了声音，她是怕打扰伙伴，而这群人，是为了不引起注意。 这里可是华夏的地界，华夏的人，一个个都是疯子。 尤其是鸿雁！ 他们是来让鸿雁知道疼的，他们可不想将自己的命留在这里。 “怕了？怕了就滚吧！” 那嚣张的女声，已经在阴暗的地方，慢慢消失了。 霍斯冷冷地看着那黑暗的地方，“我们追！” “霍斯！” “保持冷静。”杰特低声喊了一声，这里可是华夏！ 阿雅丽揉了揉自己殷红的嘴唇，那大红的口红，在她的手上，就好像鲜血的颜色。 “杰特，只是一个女人，还是一根小豆芽，你怕了？” “我真是越来越好奇了，鸿雁是喜欢小豆芽吗？”她随着动作，晃了晃自己胸前的饱满，奈何穿着东北大花袄，并没有什么效果，甚至带上了几分逗比感。 “杀了她！” “老子要活剐了他！” 那轻微的疼痛感，让霍斯释放了血性，上次受伤，还是在鸿雁的手上。 这一次…… 三个人的身影很快，他们的手上，纷纷握着刺刀。 他们不是没有枪，但是对付一个臭丫头，他们要是用枪的话，在雇佣兵这条道上，他们也不用混了。 更何况，如果开了枪，被华夏军方发现，他们三个人，有一个人，算一个人，都要留在华夏。 三道身影，快速跟了上去。 此刻，姜微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那强烈的恶意，让空间不断地提醒。 而那个特殊的代号，让姜微下定了决心，即使她没了命，也要把这些人留在这里！ “嘿！只会跑吗？我倒是不介意和你玩玩躲猫猫的游戏。”霍斯冷冷的笑着，下巴的疼痛，不断地提醒着他，前面逃跑的那个人，可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阿雅丽，那边。” “杰特，那边。” 那踩着雪地上的声音，在慢慢地消失，霍斯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 倒是一个有意思的女孩！ 可惜了…… 她是一个华夏人，而且她还救了鸿雁，阿斯特必然不会留下她！ “知道了……” 阿雅丽漫不经心地走着，还懒洋洋地打了一个哈切。 鸿雁的审美，实在是让她无法接受，他那么高壮，那么英俊，为什么偏偏眼神不好呢？ 此刻姜微跳上了一棵树，现在已经在半山腰的位置了，现在有什么打斗的声音，也影响不到知青院了。 她从空间里，拿出了很多的空间蔬菜，走着一片区域，就扔一块，走过一片区域，就扔一些。 …… 她的位置，有的时候，向上，有的时候下行，有的时候左右横跳，好像一只迷路的小鹿。 让三个围攻的人，脸上带着坏坏的笑，更是多了几分漫不经心。 “霍斯，我上？你上？”杰特握着军刀，左手揉了揉自己的胡子，那可是他男人的象征。 姜微在树上，看着树下三个人的目光，他们在打量自己，戏谑地打量自己。 只是…… 自己真的是躲避他们吗？ 自己躲避的，是山里的野兽啊！ 已经这么久了，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小姑娘，下来玩玩？” 杰特没等到霍斯的回答，而是将那军用匕首，直接插到了树干上，瞪着眼睛，和姜微来了一个对视。 华夏的女人，在他的眼里，都是一个样子。 只是眼前的这个，虽然年纪小，但是却好像格外顺眼一些。 可惜了…… 就在这时，姜微握着匕首，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所有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丝毫的迟疑。 一对三，她必须尽快解决一个人，本来就是劣势的她，后期没有还手之力…… 杰特带着嬉笑，迅速抽出树干上的军刀。 两个人迅速过招，姜微的眼神愈发凝重…… 这些人，不是普通人。 即使在三对一的情况下，这个人依旧谨慎，看似戏谑，看似漫不经心，但每一次防御，每一次的进攻，他都带着试探，还有小心翼翼。 这样的人，很可怕！ “小美人，你跟了我，不比跟着鸿雁好吗？” “这苦哈哈的鬼地方，小美人怎么能受得住？”他们走的都是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有今天没明天，他喜欢美人，各种美人。 突然发现，眼前的小美人，比那些金发美女，要干净得多。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冷冷的哼了一声，并没有回答。 浪费口舌，也是需要力气的。 她要节约每一丝的力气，为之后的战斗做准备。 左手握着的匕首，每一次进攻，都带着试探性。 她的身体素质，在日复一日的训练过程中，已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可是…… 手腕上震动的疼，依旧在不断地提醒她，她还是太差劲了！ “小美人，跟着我，可就不用受苦了。” “你只要往那一躺，之后的事儿，哥哥都做了。” 杰特笑眯眯的，那眼睛里，闪烁过几丝火苗，他还没见过这么泼辣的女人，那稚嫩的脸上，带着冰冷的神色，那上扬的嘴角，那眼神里的桀骜不驯，让人有一种驯服的冲动。 “哦？” 尾音轻轻的上扬，她的嘴角，勾勒一个张扬的笑容，不同于以往的清浅，此刻的她，好像变成了一个人。 不再是那乖巧的姜知青，不再是那个不会退缩的姜大夫，不是那个不顾生死的姜微。 她！ 此刻，好像入了魔，好像地狱来的索命使者。 刚刚接触的过程中，她并没有受伤，可是她的右手，却悄悄地滴落了两滴血滴，在那洁白的雪地上，好像盛开的两朵梅花。 手术刀，还没有面对过敌人，她却已经选择了面对自己。 “那你过来啊～” 明明是稚嫩的面孔啊，此刻她的气息，却仿佛一个女王。 桀骜不驯，张扬不羁，不可一世，所有的词汇，好像都不足以形容她。 她就站在那里，宽大的蓝衣，包裹着瘦弱的她，长长的衣袖，遮盖住了她的手，只能看到左手边，露出来的匕首锋芒。 杰特的眼神暗了暗，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 ------------ 第一卷 第267章 可是姐姐，他不要你呢！ 现在他愿意称之为女人，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尤其是现在的模样，他甚至有一种走上前，伺候她的冲动。 “霍斯，她是我的了！”杰特眯了眯眼，然后一步一步上前。 就在这个时候…… 匕首迅速攻击，那慵慵懒懒的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同一柄锋芒毕露的长剑。 她不想动！ 是为了节约自己的力气。 而她知道，这三个人，不会让自己活着离开，他们的特征太明显了，绝对不是华夏人。 鸿雁…… 救过自己的人…… 姜微的眼睛眯了眯，一个人影在自己的脑海中放大，随后她收起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杰特的军刀，已经开始攻击了。 “对于不温顺的女人，我更喜欢拔掉她的尖刺，让她被迫温顺。” 毕竟温顺的女人，索然无味。 …… 姜微只是嗤笑一声，两个人的交锋还在继续。 霍斯冷冷地开口，“杰特，速度快点。” 已经过去十分钟了，他虽然一直都有伪装，不然也不会摸到这个破山村。 但是…… 他从来都不会质疑鸿雁的能力。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的眼神突然凝了凝，机会，来了！ 她一直都没有动的右手，突然就动了！ 那夹在手指缝隙的手术刀，突然变动了方向，在杰特听霍斯说话的时候，直接划向了杰特的脖颈。 “嘶……” “可惜……”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起。 杰特捂着自己的脖子，要不是他的潜意识提醒，要不是刚刚退了三分，那他命，就交代到这里了。 至于姜微，眼神没有失望，刚刚的突然袭击，没想到却只是让杰特受伤。 然而，战斗力，依旧在！ “贱人！” 杰特怒了，之前色眯眯的神情，已经变得认真，那握着的军刀，此刻毫不留情的挥出。 一个刀尖上舔血的雇佣兵，却在一个女人的手里，栽了跟头。 回到阿斯特，他还不知道会被嘲笑成什么样，“贱人，你会后悔的！” …… 贱人留下的耻辱，只能用她的血来清洗。 姜微却在失手的第一时间，已经转了方向，靠着背后的树，然后继续上山。 她的体力，她的格斗技巧，都不足以应付三个人。 虽然在和杰特战斗，可是那两个人，封锁了两个方向，那两个方向，都是下山的方向。 他们今天到来，就是为了一个目的，让姜微死！ “后悔？” “来到华夏的地界张狂，那就把命留下吧！” 姜微的声音，好像恢复了淡然，淡淡的，没有什么情绪。 就好像，刚刚受伤的人，不是她一样。 现在只有一个选择，上山！ 即使自己死，眼前的三个人，就给自己陪葬吧。 “追！” 霍斯挥了挥手，三个人，就好像大灰狼，逗弄着前面的小绵羊，一步步地往前包围，却又给小绵羊留了一条生路，让她按照他们的计划，一步步的落网。 那三个人，看着如同无头苍蝇的姜微，无论怎么奋力突破，无论怎么破，都挣脱不了。 “你跑呀！” “哈哈哈——” 那张扬的笑声，在这个深山里，除了惊起飞鸟外，没有其他作用。 连绵不绝的大山，让声音传不到村里。 “哎呦～小妹妹～怎么不跑了？”阿雅丽看着一脸平淡的姜微，不知道为什么，好想将她那平淡撕碎，看着她惊慌失措，看着她慌不择路。 可偏偏…… 眼前的女孩，即使已经跑了那么久，却依旧没有慌。 “鸿雁不会来救你的！” 她勾起了大红的唇，娇声地笑着，媚眼如丝，即使对着敌人，她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媚态。 姜微停下了，还差一个人…… 阿雅丽！ “姐姐怎么知道呢？” “是姐姐爱而不得吗？” “姐姐这么漂亮，可是他就是不喜欢你，不要你呢！” 那张扬的脸上，一双眸子，好像带着某种得意，偏偏她的语调，是那该死的平淡，就好像平平无奇。 我不在意，你却得不到！ 一直带着媚态，行为举止从来不忘优雅的女人，此刻眼底有些发红。 鸿雁，是她一生的败笔。 是唯一一个，没有拜倒在她短裙之下的男人！ “你找死！” 魅惑？优雅？不存在！ 每个人都有痛点，保持之前的姿态，不过是因为不够痛罢了！ 足够痛的时候，谁能不疯魔？ “死？” 这个时候，那平淡的声音，突然就变了，带着疯魔的笑声，传遍了深山，带起一道道的回声。 “你的鸿雁哥哥会心疼的！” 那原本粉嫩的唇，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有些发白，可偏偏，那一颦一笑，那张扬的姿态，让杰特眯了眯眼睛。 阿雅丽的冷静，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已经破了。 没有任何交代，她就已经冲了上去，军刀没有丝毫的留情。 姜微快速抵挡，然后右手继续攻击，可是她的手术刀，已经不是秘密武器了，阿雅丽早就有了防备。 左手抓住姜微的一瞬间，军刀快速地攻击，姜微的左肩膀，被军刀直接贯穿。 “小丫头，我可不会怜香惜玉。” “本来想看个好戏的，你偏偏找死？” 阿雅丽看着那血红的颜色，眼神中闪过一抹畅快，她喜欢大红色，不光是大红色鲜艳，更是因为，大红色啊，和鲜血的颜色，是那么像啊！ 血的颜色，让人迷恋！ 只是兴奋的阿雅丽，还有被阿雅丽遮挡的杰特和霍斯，都没有发现。 姜微的眼神里，突然闪过一道神色。 …… 攻击还在继续，只是这一次，姜微没有了进攻，所有的动作，都由之前不要命的攻击，变成了防守。 可是阿雅丽的攻击，依然在她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的伤口。 “我们三个攻击，快速解决了。”霍斯皱了皱眉，已经半个小时了，耽误了太多时间。 鸿雁，是他的头号敌人。 可是…… 没有人比他更知道，那队人的鼻子，比狗都要灵敏，如果被他们发现，那他们就离不开这个讨厌的地方了。 “我自己可以。”阿雅丽皱了皱眉，有些不高兴地回答了一句。 霍斯这次严肃地喊了一声，“阿雅丽！这是命令！” 阿雅丽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却不再坚持了。 ------------ 第一卷 第268章 犯我华夏，想走……就走？ 每次霍斯说命令的时候，那代表了没有转圜的余地。 “哼！便宜你了。” 她看着自己的杰作，眼前的姑娘，满身军刀划伤的伤口，只有一张脸，就剩下一张脸了，本来她要慢慢玩的，她好想看看，当她一刀刀划伤脸的时候，这个要死的臭丫头，会不会还是现在的表情？ 姜微喘着粗气，半个小时了…… 由于天气的原因，让雪掩埋了很多气味，但是……，该到了…… 就在杰特和霍斯一起攻击的时候，姜微顺着阿雅丽的力气，直接飞了出去，整个人砸到后面的树干，然后“嘭”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就在三个人要去查看的时候，一个庞然大物，直接冲了过来，而那庞然大物的目标，正是靠在山下位置的杰特。 “什么鬼东西？” 杰特瞪大了眼睛，那是…… 足足五百斤的野猪，那长长的獠牙，在月光和雪光的照耀下，平日里吓人的野猪，此刻好像一个正义的使者，制裁着外来者。 “阿雅丽，去看那个人，别让她跑了。” “杰特，迎战！” 野猪的速度很快，体型巨大，每一次的冲击，都让杰特和霍斯，感觉到了危机。 “嗷呜~” 就在这个时候…… 一声狼嚎，在这寂静的后山，好像打开了什么交响乐，一声声的狼嚎，跟着叫起。 那月光下的黑影，那一个个高高抬起的头颅，那一声声狼嚎。 “混蛋！” “怎么会有狼群？” 霍斯的脸，已经发黑。 就在刚刚霍斯和杰特两个人，好不容易杀了那头野猪。 狼嚎的声音，一声声传来，那巨型的狼群，叠加一起的狼嚎，不光在山里，也传到了村子里，村子里的人，一个个关紧了门窗，祈祷着野兽不会下山。 大雪封山，野兽觅食，人人自危。 一架直升机，申请了航线，在京都驶出，司途生的拳头紧紧的握了起来，以前吊儿郎当的眉眼，一双狐狸眼睛带着不羁，此刻却目光如炬，整个人坐得笔直。 “姜大夫心善，一定会安全的。”乌鸦安慰了一声，可是又觉得自己现在说什么，都那么苍白无力。 温卿言手里握着手术刀，低着头，没人能看到他的眼神，只是手术刀在他的手里，不断地翻飞，好像飞舞的蝴蝶。 …… 直升机里，一片安静。 和深山的狼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怎么会招惹狼群？”阿雅丽那妖媚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失去了本来的优雅。 姜微能感觉到，自己身体各处，都在淌着血，她的脸色，有雪，有血，还有泥巴，可依旧能看到她有些透明的皮肤。 “咳咳……” 她轻声地咳嗽了一声，为什么有狼群？ 因为…… 她每一次的攻击，对应不同的人，都在那些人的身上，撒了空间泉水，经过不断的试验，空间泉水对这群动物，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她每一次的攻击，都带着目的。 “撤！” 就在这个时候，霍斯眯了眯眼睛，下了一声命令，拔腿就要跑。 “撤？” 可是…… 姜微的声音，带着轻笑，血从她的嘴角往下淌，她整个人，此刻如同一个血人，身上的多处刀伤，整个人好像要被凌迟一般，她扶着树干，依旧缓缓的站了起来。 “犯我华夏，想走……就走？” 她…… 在笑！ 牙齿里，嘴角边，都是流动的血迹，那一双眼睛，依旧是最初的张扬，她的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散开了，她的衣服，被刀划破了，破败不堪，就如她此刻的身体。 可是…… 她依旧站着，扶着树干，直直地站着。 每一次呼吸，都在疼痛，每一次说话，都带着浓烈的呼吸声。 “我们要走，你又如何？”阿雅丽哈哈的笑了笑，看着姜微的眼神中，带着戏谑，“你正好可以喂狼！” 姜微没有说话，空间泉水，顺着她的指尖，顺着她藏蓝色的裤子，不断地往下流淌。 她活不了！ 这三个人，也别想活！ 当她决定来后山的时候，就没想活着回去！ “是吗？” 姜微笑了，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目光，让霍斯本能觉得危险。 狼群在聚拢，声音一阵阵传来。 “撤！” 霍斯又下达了命令，阿雅丽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姜微的时候，本来站不住的人，却直接躲开了，然后挥出了右手，那一道银芒，在这个夜里，已经挥动了多次，可是…… 失算了…… 那银芒，不是手术刀！ 而是本来握在左手的匕首！ 阿雅丽的躲避范围，被拉小了，又本能地认为，姜微已经没有了反击能力，这才让姜微一举得逞。 “我死，也会拉一个垫背的！” 那匕首，扎在阿雅丽的大动脉，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只来得及看见，姜微往下滴血的笑脸。 “你输了。” 三个字落下。 姜微半跪在地，双手握着匕首，整个人呼哧呼哧地笑出声。 而她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向了远处的霍斯，没有说话，不用说话。 那个嗜血的眼神，霍斯突然觉得，心头发寒。 在姜微的身上，他们好像看到了另外一个人…… 鸿雁！ 那个男人，就是这样，闯入了他们的世界，坏了他们的好事！ “撤！” 第三声撤，霍斯和杰特，两道身影，已经迅速往山下的路跑。 狼群循着味道，不断地追击。 姜微的眼睛睁着，看着那两个离开的人，她没有动用空间，这一次，她不想躲，也不能躲。 霍斯、杰特、阿雅丽！ 三个人的名字，被她狠狠地记在内心。 “姜微！！” “姜知青？” “姜大夫。” 一个个声音，从四面八方而来。 特殊小组，停降点是东北军区，一队人直接来到了柳树底。 “姜微呢？” 司途生的眼睛通红，整个人好像一头暴怒的狮子，看着开门的杨云，他甚至来不及等待答案，直接推开了杨云。 “喂，你干什么？” 顾湘刚刚推门出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赶紧走上前去，质问了一句。 可是杨云却摆了摆手，“你知道微微去哪里了吗？” 司途生是一个军人，他的身份毋庸置疑。 ------------ 第一卷 第269章 鸿雁，你在乎她。 而且在唐市的时候，他什么都不顾，一定要救微微的人，他对微微的在意程度，除了微微没开窍外，大家都看在眼里。 既然他找到了这里，微微肯定出事了。 “不知道啊，不是睡觉了吗？”顾湘皱了皱眉，随后脸色发白，她快步跑到了姜微的房门前，看着没有关闭的房门，感受到屋子里的清冷。 “不在！” 她看向了杨云，杨云走到男知青院子，“开门。” 一时之间，整个知青院，都动了起来。 “不要惊扰到村里。”鸳鸯看向了比较冷静的杨云，阿斯特的情况，是一个秘密，而且惊扰到村里，姜大夫的名声可能受损。 “俺知道。” 杨云看了他一眼，随后快速和汪谷说明了情况。 汪谷看了看那一队人，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 “俺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俺只想要俺们的妹妹。”那金丝眼镜，那微眯的眼睛，此刻他才露出自己的锋芒。 姜微，对知青院来说，她是特殊的！ 她是所有人的妹妹，但她在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特殊的位置。 不可或缺，无可替代。 “后山！” 李建设突然瞪大了眼睛，然后抬头，“老大，后山。” 让小妹匆忙离开，让小妹谁都没叫，让小妹不管不顾，那…… 小妹一定是遇到了危险，要么被人带走，要么只有一个地方，后山！ 就在这个时候，狼嚎的叫声，好像给了众人指引！ …… “霍斯！” 司途生动了，第一时间动了，“姜微呢？” “姜微呢？” 每一下，每一拳头，每一脚，都代表着一个问题，“姜微呢？” 他的眼尾，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 第一次，他害怕了！ 进入龙组的第一课，就是忘记怕，只有无惧，才能无畏，只有无畏，才能所向披靡。 可是…… 现在他怕了，他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地攥着。 “姜微呢？” 那一拳头下去，霍斯只是笑着，血从他的嘴角淌下来，“鸿雁，你在乎她。” “可惜……” “哈哈哈——” “她死了！” “她被狼吃了，哈哈，你害死了她！” “因为你！害死了她！” “哈哈哈——” 那一声声的话，好像要摧毁一个人最后的堡垒，司途生默默站了起来，一脚将无力反抗的霍斯踢远，“缴枪。” 他的声音很冷，紧握的拳头里面，满是血痕，整个人的气息，如同魔王降世。 “乌鸦，看好他。” 他看着霍斯，“她生，你安详的死，她死，你受尽折磨的生。” “霍斯，看你的命了。” 折磨？ 违反国际约定？ 呵！ 阿斯特，该灭了！ 司途生不再停留，整个过程，不过一分钟。 “姜微……” “姜知青。” 一声声的呼唤，姜微听到了，可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如同血葫芦一般，此刻她依旧握着匕首，那匕首依旧插在阿雅丽的脖颈动脉上。 她回答不了，嘴角的血，不断地往下淌，眼底一片血色。 在这个雪夜，在这一片银白的地方，她好像一个暗夜的精灵，只是她嘴角依旧上扬，只是她依旧眉眼如月，只是她…… “微微！” “小妹。” 声音越来越近，那急促的呼喊声，那一个个熟悉的声音，还有陌生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平静。 “姜微！” 司途生看到了…… 他快步往前，小心地跪在她的身前，看到她的样子，他的眼尾更加红了，“对不起。” “鸿雁。” 姜微伸出手，想要摸摸他的脸，想要说什么，可是她支撑不住了。 司途生愣了愣，握住她的手，“姜微！你醒醒。” “姜微！” 温卿言快步跑过来，他既要背着救治箱，体力又是最差的，能跟上大部队，就已经不错了。 “我……我来。”温卿言喘着粗气，当看到小师妹满身血的时候，他的眼神，瞬间充满了戾气。 他是一个医生，他的存在就是为了治病救人。 可偏偏…… 此刻，他充满了杀气。 温卿言仔细地检查，最后叹了一口气，“失血过多，而且脏腑受损，要马上去医院，村子里的条件，不允许手术。” 他的声音很快，此刻带着极致的冷静。 “报告！” 鸳鸯带队回来了，在他的身后，几个人还拉着一个骨架…… 对！ 骨架！ 那身体的上的肉，已经被咬得破烂不堪，如果不是脸还有半张，甚至都看不出来到底是谁。 “杰特？” 看到霍斯的时候，司途生的心已经凉了，但是撑着一股戾气，还有一种执念，甚至是心里的侥幸，他满山的寻找。 当看到姜微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看阿雅丽一眼。 没想到…… 还有第三个人，他心疼地看着怀里的人，用手擦干净她脸上的血红，三个阿斯特的人，你是怎么应付的？ “霍斯给我压起来，杰特和阿雅丽带走。”司途生的声音，如同淬了冰碴，别说是东北寒冬腊月，就是在火山里，也能让人打一个哆嗦。 “是！” 特殊小组的人，集体应道。 知青院的人，看着昏迷的姜微，汪谷走上前，站在了司途生的面前，“俺的妹妹，交给俺。” 那金丝眼镜，遮挡了他眼底的情绪。 司途生皱了皱眉，那不管不顾的性格，此刻却耐心的说道，“我要带她去军区医院，她需要救治。” 汪谷直直的看着司途生，声音里面不带威胁，“司途生，她交给你了，我只求活着回来。” 军区医院，他能力不及。 他给不了小妹需要的东西。 “好。”司途生点了点头，深深的看了一眼汪谷，然后抱着姜微，大踏步离开了。 这个夜，很特别，没有星星，却只有一轮月亮。 手术室里，集合了军区医院的优秀大夫，温卿言主刀。 “报告，阿雅丽被刺了大动脉，直接死的。” “杰特是被猛兽吃了的，通过检查，在生前他动手过。” “现在霍斯还是闭口不言。” 鸳鸯坐在了司途生的身边，看着抱着自己头，满身霜雪，此刻却沉默寡言，不说一句话的队长。 ------------ 第一卷 第270章 鸿雁，你有了弱点。 “啄木鸟主刀，队长，你要相信他。”鸳鸯拍了拍司途生的肩膀，在任何时候，队长都是他们的主心骨，只要有队长在，他们什么都不怕。 他们的生命，是华夏给的。 他们的使命，就是保护华夏。 他们配合多年，还是一次见到队长这样的一面。 原来队长也会无助，队长也会不知所措，队长也会害怕，队长…… 看着抱着自己头，默默等待的人，那个在他们心里，如同神一样的队长，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人。 “我相信。” 就在鸳鸯以为，队长不会说话的时候，司途生却突然开口，声音沙哑，里面蕴含着自己都不知道的情绪。 他相信。 他想要姜微平安无恙，他想要她和以前一样。 自责，愧疚，心疼…… 所有的情绪，都交织在一起，好像一片深深的海洋，要将他整个人淹没一般。 手术继续，顾湘带着小八在知青院里，其他的人，此刻都守在走廊上。 “队长，霍斯要见你。” 乌鸦的脸色不好，跑过来后，直接报告。 一直抱着自己头的司途生，此刻站起身，然后看着鸳鸯，“这里交给你了，帮我守着，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手术。” 那一身的暗色特殊军装，在灯晕下，被慢慢拉长，特殊机密手术室，此刻只留下了一片安静。 “哈哈哈——” “鸿雁，你不好受吧？” 霍斯看着走进来的人，他慢慢地抬起了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他没想到，他们暴露得这么快，更没想到，司途生他们来得这么快。 他让杰特去送死，如果不是遇到了司途生，肯定可以逃走的！ 不过…… 看到司途生那痛不欲生的表情，他又忍不住开怀大笑起来。 “鸿雁！” “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我死，你也别想好受！” “如果不是你，我怎么查到那个小知青？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找她？如果不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肚子上，就直接挨了一拳。 那重重的一拳，直接打断了他接下来的话。 “她会活着，她会好好地活着。”司途生站在霍斯的面前，强制地抬起了霍斯的下巴，让他直视自己的眼睛。 霍斯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全部都在抽痛，但是他依旧是在笑的。 “鸿雁，你有了弱点。”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有了害怕。 就再也不是无坚不摧的一个人。 “哈哈哈——” “鸿雁，你终将要坠下神坛，你的弱点终究会放大。” “这次她没死，下次呢？下下次呢？” “哈哈哈——” 那疯魔的神情，落到鸿雁的手里，他就没想过活着，但是看到他疼，看到他痛，看到他备受折磨，就够了！ “你能护住她一辈子吗？” “鸿雁，等着吧。” “她会万劫不复，会万箭穿心，她会……恨你，哈哈哈——” 司途生紧紧的握着拳头，那一拳拳的挥出，那一下下打下去。 打的是霍斯这个人，也是心中的恐惧。 他不再是一个无坚不摧的人，他有了害怕！ 当看到她半跪在那里，双手握着匕首的时候，当看到她对自己笑的时候，当看到她伸出手，又无力放下的时候。 他后悔了！ 为什么要同意她手术？为什么要把她牵引进这件事？为什么自己控制不住，走向她…… 一次次，他不断地质问自己。 霍斯昏迷了，一次次泼醒，一次次地挨打，一次次地昏迷…… 姜微没醒，他就要备受折磨，这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司途生走了，离开了密闭而漆黑的屋子。 霍斯，他有很多的时间收拾，但是……姜微…… “照顾好他，问清楚他们的出入境途径，还有没有别的人。”司途生交代完之后，大踏步地离开了。 “怎么样？” 步履匆匆，司途生人还没到，声音就已经到了。 鸳鸯摇了摇头，走廊里，又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手术的时间越长，说明情况越差，那如同血葫芦一般的人…… 手术室里，那一道道的刀伤，都让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护士长看着姜微，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然后更加认真地开始工作。 姜微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她的睫毛，如同蝴蝶展翅，轻轻地试探着。 阳光通过窗子，打下来一道剪影。 “微微……” 司途生就这么看着她，从她在手术室推出来后，他就没有离开过，目不转睛地看着。 “疼……” 她的眼睛还没睁开，嘴无意识地呢喃，思绪还没有回笼，此刻的一切，都好像出于本能。 “哪里疼？” “微微，你告诉我，哪里疼？” 司途生半蹲在病床边，耳朵贴近姜微的唇边，想要听到她那轻轻的话语。 “疼……” 她的眉头皱着，整个身体都疼，好像……回到了上一世死的时候，被大车碾压的感觉，身体的破碎感。 “温卿言！” 司途生想要出去喊人，却发现姜微狠狠地攥着他的手，他不敢动，怕让她更疼。 “来人啊！” 他又喊了一声，怕声音太大，喊醒姜微。 又怕声音太小，外面的人听不到。 曾几何时，他变成了一个瞻前顾后，怕这怕那的人？ “来了，别喊了。” 温卿言还没睡两个小时呢，就被乌鸦直接给薅起来了。 “这不是没醒吗？” 看着小师妹，阳光本该打在她的脸上，可是队长却伸出了手，遮住了外面刺眼的阳光。 …… 就是说，对他的时候，能不能也这么好？ …… “她喊疼。”司途生的眼神，锐利的看着温卿言，“你行不行？赶紧联系温老。” 温卿言嘴角抽了抽…… 行不行？ 不行谁做的手术？ “身上那么多刀子，谁能不疼？” “现在药劲过去了，不疼才奇怪吧！” 温卿言看着队长，刚开始还说两句，不过之后倒是发现，队长在面对小师妹的时候，总是失去冷静。 他其实是自责的，如果他的医术好一些，队长的手术，他能做的话，就不会把小师妹拉入这滩浑水，就不会把她置于险地。 “鸿雁？”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睁开了眼睛，在她的角度，看着一个漆黑的影子，他的手，一只握着自己的手，一只将手撑开，遮挡着阳光，正好是自己脸的方向。 她声音轻轻的，没有往日的疏离，也没有往日清冷。 ------------ 第一卷 第271章 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了。 司途生低头，和她的眼睛对视，神色认真而坚定。 “我是！” 他不知道为什么，姜微对这个称呼那么在意，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知道了这个称呼。 他想，是因为阿斯特的人吧！ “你去哪里了？我找不到你了。” 她真的好努力好努力，她站在了国际的舞台上，她的一手银针术，被各大国家争抢。 可是那抹军绿色，在她的内心扎根，那么根深蒂固啊！ 她怎么能离开，他保护的华夏？ 她怎么能离开，他热爱的国家？ 鸿雁！ 简单的两个字，一个代号，在她的心里，是她没有来得及的报恩，是她想要守护他所在意的一切。 眼泪从眼角滑落，她那大大的眼睛，充满了未知和迷茫，刚刚清醒的脑子，还没来得及干活。 “我在呢！” 司途生抓了抓她的手，柔弱无骨的手，却好像一个魔术师，拯救着人的生命。 姜微的思绪慢慢回笼，看清了眼前的人，也看到了一边的师兄。 “清醒了？” 温卿言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心疼。 姜微扯了扯唇角，轻轻地“嗯”了一声。 她抽了抽自己的手，可是坐在床边的男人，却没有松开。 “大师兄，你先出去，我有事问他。”姜微看着一边的师兄，声音中带着沙哑，嗓子也有些干，浑身没有力气，看了一眼包扎的伤口，恐怕全身都没有什么好地方了。 “五分钟！” “五分钟之后，我会进来检查。” 温卿言看了看姜微，声音带着严厉，“师父已经在回来的路上，小师妹，你最好配合我的治疗。” 姜微愣了愣，没想到…… 她想要点点头，可是好难。 温卿言走了，整个病房只剩下了姜微和司途生。 “你是鸿雁？” 依旧是那个问题，她在自己的记忆里，好像前世的记忆，渐渐远去，一个新的身影，一段段新的记忆，不断地灌入脑海。 “我是鸿雁！” 司途生没有迟疑，也没有停顿，直白而坦诚。 他不知道为什么，姜微会纠结这个代号，他也不知道，是不是阿斯特的人，给姜微灌输了什么。 但是，他不想骗她，一点都不想。 “鸿雁，龙组特殊小队，鸿雁。”姜微那双眼睛，眼底依旧带着微红，可是那么明亮，那么认真。 “是我！” 司途生点了点头，他一直在握着她的手，从她昏迷，到清醒，从她挣扎，到平静，他都没有松开。 霍斯说得对，他有了弱点！ 但，霍斯说得不对，他有了弱点，但是他会为了守护住她，努力训练，努力……不留活口！ 没有人可以威胁到她，他也不会让任何人威胁到她！ 谁都不行！ “你还活着，真好！”姜微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个前世，她自卑害怕，不敢抬头直视的男人，到他死，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 当她站在高处的时候，太晚太晚了，她只知道了一个代号，却不知道他真实的姓名。 原来…… 他叫司途生，原来他是一名军人，原来他没有自己想的那么正直无私，他也会吊儿郎当，他也会玩世不恭，想到之前的种种，她轻轻地勾起了唇角，原来他也会护短。 知道了他的身份，自然知道了人体定位携带者，就是之前自己救的那个人…… 那个时候她想，自己重生的意义，现在她想，自己重生了，救了前世的救命恩人，即使他什么都不知道！ “活着，我会一直活着，一直！”司途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而直白。 “姜微，我喜欢你，记得那个寺越城吗？记得你救了一个男人吗？” “坦白说，那个时候的你，我不喜欢！” “有些懦弱，给我止血的时候，手都是发抖的。” 他的眼神认真，没有任何的迷茫，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的关注中，早就喜欢上了这个人。 看到她有危险，他会发疯，看到她受伤，他想毁灭一切。 那漆黑的眸子里，带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第二次见你，是在姑姑的办公室，那个时候的你，平静，清冷，就好像……一缕风，世间的一切，你都不在意，都不会停留。” 司途生笑了笑，那个时候，是他怀疑的起点。 也是那个时候，他开始调查她，开始关注她。 “后来寺越城姜家和赵家出事，我怀疑过你，可是我翻遍了所有，都找不到是你的证明，可是……” “时至今日，我依旧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握着那双手，之前这双手上，全是红色的鲜血，是他一点点，一根根手指，擦拭干净的。 洁白如玉，柔弱无骨，都不足以形容这双手，给自己的力量。 “但是……姜微，不重要了。” “不是因为我不怀疑了，而是因为……我知道你爱着这个国家，你一直都在努力，让这个国家变好。” 姜微没有说话，看着眼前的人，轻轻地笑了笑，原来…… 他们那么早，就已经认识了！ 原来自己最初怕得要死，如同血葫芦一样的人，是他。 对了…… 她猛然惊醒，那胳膊…… 一样的伤势，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是一名医生，对于司途生来说，可能没过多久，对于她来说，可是经历了一世。 她没有通过伤势，认出这个人。 他的话，还在继续…… “后来你来了柳树底，我被组长分配到了东北军区，需要一个正大光明的身份。” “慢慢地，你救人，你帮小红花去李家村，你写的篇篇文章，唐市大地震时，你忙碌的身影。” “姜微，你可能不知道，当蒋逢靠近你的时候，我嫉妒地发疯，可是……我什么都不能做。” 司途生认真的说着，他的过程，他的心动，以及他的嫉妒。 他是一名军人，可他也是一个男人。 姜微嘴角抽了抽，您没做吗？ 抢了蒋逢的床铺，不是您吗？ 抢了人家的鸡蛋，不是您吗？ 人家一说话，就打岔的人，不是您吗？ 这还没做吗？ 虽然她心里很感触，可她还是有良心的。 ------------ 第一卷 第272章 她爱军绿色，只是因为一个他！ “做了，但是不多……”司途生看着她戏谑的眼神，扯了扯唇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那脸皮厚的程度，比城墙还要厚。 “姜微，我喜欢惨了你。” 他的眼神，没有任何的卖惨，那双狐狸眼，此刻没有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当，也没有了不认真。 他带着所有的诚意。 紧张让他的手，已经沁满了汗水，他直直地看着姜微的眼睛，就怕错开一眼，错过了她的情绪。 “你别害怕……” 看着姜微缓缓低头，他声音轻轻的，好像怕吓到什么。 “我不是强迫你，我只是想告诉你。” 他的唇角，勾起一个笑，想要安慰，可是很多话，憋在心口，什么都说不出。 姜微感受到，手心的汗，不是她的！ 那肯定是司途生的！ 没想到…… 那个骂人没有脏字，说谎不眨眼睛，气人能让人爆炸，发疯的时候，又那么吓人的男人，也会有紧张的一天吗？ “你不同意，也没事。” “我们……” “算了，我可以调到京都，离开这个地方。”司途生低下了头，没有看到，那个姜微抬起头来，那眼神里的星光。 她想！ 前一世的执念，也许就为了这一世的相遇吧。 她想！ 也许自己重生而来，就是为了救他吧。 她没那么深明大义，她爱着这个国家，因为前世的那抹军绿色，成为了她的执念。 她爱军绿色，只是因为一个他！ “谁说我不同意？” 声音娇娇软软，带着几分沙哑，却格外的好听。 司途生的心，好像被人抓住了，本来喘不过气的人，突然好像鱼儿回到水里。 “你……说什么？” 他抬起头来，看到了满是星星眼的人。 “鸿雁，你有婚约吗？有小青梅吗？有相约好的姑娘吗？” 司途生想了想，皱了皱眉。 “在我很小的时候，答应过一个人，姜姑姑。” 他看着姜微，眼神认真。 “姜姑姑是一名军人，在她生产的时候，被阿斯特的前任首领带人追杀，保护她的人，被调离，寡不敌众。” “后来姜姑姑去了一个小城，生下了一个女儿，可是……” “本就逃亡体力不支，又经历生产，身体亏空的姜姑姑，在昏睡的时候，孩子丢了。” 司途生怕姜微误会，所有的细节，都讲得很清楚。 “那个女孩叫慕黎，她出生在黎明，姜姑姑也希望她莫离，所以叫慕黎。” “姜家找到姜姑姑的时候，姜姑姑浑身破败不堪，满大街地跑着，看到别人抱着孩子，就会冲上去。” “后来经过心理辅导，经过心理医生的建议，让姜姑姑收养一个女孩，来引导姜姑姑的情绪。” 司途生话说到这里，突然停了停，看着眼前的姜微。 他在害怕！ 姜微却挑了挑眉，没想到自己开个玩笑，居然还真有什么青梅竹马？有什么婚约？ 姜姑姑，姜思恩。 那个铁三角，那个让王局惦念的队友。 没想到…… “后来慕家收养了一个人，慕念黎。” “姜姑姑和她的关系，并不亲厚，当姜姑姑精神状态好一些后，就直接回到了部队，没有再回慕家！” “那一次，姜姑姑和我父亲他们出任务，姜姑姑告诉我……” 司途生回忆当年，那个满身英气的姜姑姑…… “她说，小生，如果姜姑姑不在了，能不能帮姑姑找到小黎。” 那个时候，他还很小，可是时至今日，他依旧记得，当时姜姑姑的眉眼，还有她眼神里那化不开的眷恋和哀愁。 “姜姑姑，我会娶妹妹的。” 司途生看着姜微，手心里的汗，越来越多，握着的手，也越发不敢松开了。 “我是这么说的，但是没有婚约，只是我年少的时候一句话。” 他的语速有些急促，声音也有一些弱，眼神里，是少见的慌乱。 “她是怎么牺牲的？”姜微皱着眉，不知道为什么，心底一股悲哀的情绪。 那种情绪，让她的眉心轻轻蹙了蹙，好像说出牺牲两个字，是那么的艰难。 “在境外执行任务的时候，护送一批科研人员回国，当时……” 司途生发觉姜微的脸色有些发白，赶紧停下了话，“疼了吗？哪里疼？我去喊温卿言。” 姜微拉住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怎么牺牲的？” 疼！ 是一种心疼！ 发自血液，发自骨髓，内心疼痛不受控制！ “为了保护一个小女孩。” 司途生的语速很快，他看着她满头的冷汗，神色焦急。 “和我说说。”姜微抬起头来。 这个时候的她，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要知道答案，明明那么平淡的一个人，明明那么没有好奇心的一个人，这一刻，内心执着，就想要答案。 “说。” 看着犹豫的司途生，姜微没有迟疑，目光坚定，拉着他的手，之前松松垮垮，此刻却握紧了。 “那个小女孩五岁，和姜姑姑的女儿同岁，姜姑姑明明知道，她的身份有问题，可是还是毫不犹豫的救了。” “那个女孩的身上，藏着炸弹，在姜姑姑抱住她的一瞬间，炸弹爆炸了。” “姜姑姑牺牲，王叔受伤。” 司途生的说完之后，紧张的看着姜微。 而姜微，愣了愣神，这一刻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刚刚紧紧握着的手，突然垂了下去，那剧烈的心疼，好像要把她淹没，她甚至自己都不知道什么原因，本来接受了手术，此刻她昏了过去。 “温卿言！” “温卿言！” 司途生大喊了一声，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焦急地喊着，“姜微你醒醒。” “姜微，你别吓我，你醒醒。” …… 温卿言听到动静，赶紧推开门走了进来。 之前是给他们时间，没想到听到的是司途生的惊呼。 “你干什么了？” “表白不成，动手了？” 温卿言的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好像发怒的雄狮，握住了司途生的衣领。 “你先看看她。” 司途生丝毫不管温卿言的愤怒，失魂落魄的看着姜微。 温卿言看了看司途生，这才松开手，来到了病床，经过一系列的检查，他的眉头皱了起来，“情绪受了刺激。” “你说什么了？”温卿言看向了司途生。 司途生低了低头，“说了姜姑姑。” ------------ 第一卷 第273章 杨云离开了 姜姑姑…… 在龙组的墙上，挂着她的照片，在那条深深的走廊里，在那个无名的地方，也有着她的画像。 “姜上将和我小师妹有什么关系？”温卿言问道。 司途生只是摇了摇头，一系列的检查，姜微没有任何事，之前的手术很成功。 可是人，依旧在昏迷不醒。 姜微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逃命，生女，女丢，疯魔…… 那个梦，好长，好长。 她就好像一个旁观的人，可是看到里面的女人，不断地寻找，只要不出任务，她就在寻找。 “你们不找，我找！” “你们慕家不要，我姜家要！” 那个女人，只要一有女儿的消息，就会出发，她没有自己的时间，把自己留给了国家和孩子。 …… “微微？” “微微醒了？你吓死俺了！”顾湘想上前，可是又不敢上前。 她的泪水，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打湿了自己的衣襟。 “微微。”比起顾湘的情绪外放，杨云更加内敛，默默地红了眼眶。 姜微看着她们，轻轻地勾起了唇角，梦里的心痛，此刻好像得到了解药。 “我没事。” 她的声音嘶哑，喉咙更疼了。 “还没事？浑身都是伤！姜微，什么才叫有事？”顾湘的眼睛通红一片，可见哭了很久了。 杨云拉了拉她的胳膊，不过却没有说话。 姜微伸出手，顾湘即使生气，却依旧主动走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 “微微，你好好的，不受伤了，好不好？” 看不到她的眼睛，看不到她的笑容，她会心慌。 看到她没有生机地躺在这里，她会心疼。 从什么时候起，有一个人，深深地扎在了内心，放在了她最在意的地方，心里的疼，是控制不住的。 “好。” 姜微勾起了唇角，把手伸出来，然后擦了擦顾湘脸上的眼泪，“别哭，哭就不好看了。” 顾湘愣了愣，然后用衣袖，把刚刚微微没擦干的眼泪，都给擦干了。 除了一双眼睛，带着泪水洗过的清澈。 “微微。” “你要好好的，平平安安的。” “你在，我们才是家，有哥哥，有姐姐，有弟弟妹妹的家。” 如果你不在…… 顾湘不敢想下去，也不敢说下去。 一个可能性，都不想保留，因为微微永远都在，一直都在。 “好。” 姜微的嗓子有些沙哑，即使她的年纪更小，可是对关心自己的人，对待亲人，她有足够的耐心啊！ “俺先给你润润嘴唇，然后再喝点水，润润喉咙。” 杨云端着两个碗走过来，里面是她刚刚兑好的温水。 用棉球沾了温水，给姜微擦了擦嘴唇，然后才端起另外一个碗，用小勺子，着了很少的水，递到了姜微的唇边。 “我……” “不用……” 她说着话，想要自己起来，可是唇边的小勺，第一次这么固执，不管她怎么说，那个勺子一直都在那。 姜微抬头，看到了杨云坚定的眼神。 “姜微，俺们不是傻子。” “你引人离开，你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是为了保护俺们，对不对？” “那些人的身份特殊，俺们只会是你的累赘，对不对？” 杨云一个个问题，她的眼神里，没有思考，而是坚定。 看到她浑身是血，已经看不清楚了脸的时候，她的内心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 姜微没有说话，顾湘有顾湘的固执，而杨云也有她自己的固执，她只是习惯了什么都放在心里，什么都不说出来。 可是…… 姜微笑了笑，“云云，本就因我而起，何必自责？” 至于原因，她没有说，她也不曾后悔。 即使司途生不是鸿雁，即使他们没有以前的牵绊，她也会救他。 因为她是一名医生，她是一名华夏人。 “如果我有保护你的能力，如果我有站在你身边的底气。”杨云这个时候，内心好像决定了什么。 她低头看着姜微，扯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微微，你就不用那么大的负担了，对不对？” 她半蹲下来，那个严肃的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控制不住了眼里的泪。 可她，依旧在笑着。 “微微，会有那么一天的，让你相信我们，让你能肆无忌惮地做你自己。” “会的。” 她一只手轻轻的擦掉姜微眼角的泪，一只手紧紧的握着那个小勺子。 一个轻轻，一个紧紧。 代表了她内心的决定，以及一个决心。 以前不想面对，甚至她不想做什么决定，逃避的情绪，从这一天起，她有了一番新的选择。 因为她有了想要护住的人，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她想要给微微底气，想要给整个知青院的人底气。 她想要站在微微的身边，而不是出了什么事，都被微微护在身后，那种无力的感觉，她不想要体验第二次了。 姜微轻轻的摇了摇头，顾湘外放，杨云内敛。 她们的性格一直都是不同的。 “云云，能保护别人，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儿。” 姜微喜欢被保护的感觉，却也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 危机来临，她没有选择。 第一想法，就是保护知青院的人，保护村子里的人，他们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他们都是普通的人。 杨云勾唇笑了笑，“确实很不错，我也想体验体验。” 她的眼睛那么漂亮，只是以前她很少笑，给人一种严肃的感觉，让人忽视了这种美好。 “喝水！” “我喂的。” 屋内的气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转变，那些男知青只是在外面看着，四个人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无力感，在他们的内心漫延。 夜，很凉。 姜微把知青院的人，都撵回去休息了。 她做手术的手术室和观察室，都是机密的地方，是给特殊人员做手术的地方。 并不能让别人守着。 那一夜，姜微并不知道，一个瘦弱的身影，离开了知青院，给遥远的京都打了一个电话。 两天后，杨云离开了…… 离开了这个地方，这个她的避风港，她的家。 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人知道她做了什么选择。 其他人默契没有问，也默契地没有告诉姜微。 ------------ 第一卷 第274章 国乱则为国取义，国安则四散他方。 此刻的东北军区医院，温老看着面前的小徒弟，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体质特殊，不要让自己受伤。” “在任何时候，保护好自己，知道了吗？” 温老把着脉，眼神带着几分无奈。 那熟悉的感觉，那熟悉的字体，那熟悉的施针手法，还原本那熟悉的内力功法。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问。 就在温老以为，自家小徒弟又会乖顺点头的时候，她却突然扬起了脸，“师父，我能给你诊脉吗？” 温老顿了顿，一时之间，脸上带了几分哭笑不得。 “师父的身体很好，怎么需要诊脉呢？” 那宽大的衣袖，那麻布灰衣，自带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姜微没有说话，而是仰起头来，带着几分固执和任性，这是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有的状态。 “好好好，诊脉！” 温老看着小徒弟那双眼睛，最终妥协了。 他伸出了自己的胳膊，眼神中带着慈爱的目光，即使是他一手带大的温卿言和温卿雅，都很少能让他这么心软。 可面前的小徒弟，他们明明没有相处多久，却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轻笑着摇了摇头，大概他们本就有着这段师徒缘分。 “师父，您要休息，操劳过度，肺腑有损，身体一直都是消耗的状态。”姜微皱了皱眉，表情严肃。 没想到…… 在这个时候，师父的身体，就已经这么差了吗？ 可是…… 前一世的时候，师父总是笑着对他们三个人，从未表现出一点点的痛苦，即使在他离开的时候，师父都是笑的，安排好了他们的以后。 “傻，人的寿数，自有天定。” “师父活了太久，累了。” 温老的声音，依旧是那么温和，包容万物。 她今生的平淡和清冷，很大一部分都是受到师父前世的影响。 “那我就破了天！” 姜微瞪大了眼睛，倔强，不甘，甚至在眼底的深处，带着恐慌和害怕。 温老拍了拍姜微的头顶，动作轻柔，那双大手，满是温度。 “傻姑娘，别人的命数是未知的，但是对于我们这样的人，命数是已知的。” “我们道家，国乱则为国取义，国安则四散他方。” “不求信奉，只求随心。” “姜微，师父有师父的命数，你也有你自己的。” 温书站起了身，看着病床上的小徒弟，“不要执着。” “师父……” 姜微着急地坐起来，想要说些什么，温老却摇了摇头。 “微微，华夏正是少年时，需要太多人的引导，师父年纪大了，更喜欢游走四方，寻求一个随遇而安。” “你师兄师姐的心性，都不足以支撑师门。” “至于你……” 温老捋了捋自己那灰布麻衣的宽大袖子，然后站起了身，“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你有你的道。” “你的身体已经无恙，为师也算是安心了，明天便起程离开了。” 姜微瞪大眼睛，现在的种种，前世的时候，师父都说过。 只不过那是在师父快要离开的时候…… 师父说，“微微不用在意，师父只是换了一个活法。” 师父说，“微微，照顾好自己，不用管师门，不用管师兄师姐，管好你自己。” 师父说，“姜微，你是观察入微的微，微乃入医之本，你的名字很好。” 师父说，…… 师父说了很多很多，那一天，师父就如同有说不完的话，一句一句地叮嘱。 第二天，师父就离开了…… 可是…… 姜微想着刚刚的脉搏，想着师父的表情，师父明明什么都知道，师父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 她陷入了迷茫，也有几分无措。 一只大手，盖住了她的头顶，掌心温热，带着极尽的包容。 “微微，这是为师的选择。” 温老脸上是笑的，眼神是明亮的，即使那么大的年纪了，可是师父的眼睛，依旧明亮，没有半分浑浊。 “尊重为师的选择，好不好？” 姜微无意识的点了点头，到嘴里的话，到底是没有冲出口。 温老离开了，确认小徒弟无恙后，他没有去看诊什么病人，而是顺着笔记，走起了他自己的游医路。 司途生消失了三天，第三天晚上的时候，他一身的水汽地回到了病房。 “鸿雁。” 本来闭着眼睛的姜微，在他轻轻进门的第一时间，就睁开了眼睛，叫出了他的代号。 黑暗中，司途生的嘴角，微微的上勾，眼神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和。 “我就看看你，然后就走。” 他的声音中，带着疲惫，满眼的腥红。 三天，他没有闭眼，在审讯室里，无视了外境要人的警告，更无视了所有人的施压。 霍斯！ 既然捉住了他，就没准备让他活着离开华夏。 伤害了他的人，来到了华夏的国土上，想要拍拍屁股直接走人，当做无事发生？ 想屁吃呢！ “累吗？” 顺着月光，她看到了那双眼睛，白色的眼珠，透着淡淡的粉红色，满身的疲惫感。 司途生在凳子上坐下，轻轻地摇了摇头，“微微……” 他轻轻地叫了一声，淡淡的，恍若无声。 看到她，好好地躺在这里，和他说话，和他笑，好像就已经很满足了。 这一时刻，他突然发现，自己所求好像也不多，她平平安安的，如此便好。 月光，好像有些害羞，躲进了云层里，刚刚洒满光亮的病房，陷入了片刻的黑暗。 姜微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司途生没有躲，背脊挺直，整个人坐得端端正正，好像要宣誓什么一样。 “司途生？鸿雁？” 一个名字，一个代号。 印象里，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却在莫名的时候，交织和重叠。 “我在呢！” 依旧是那坚定的三个字，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司途生都会说出这三个字，当她危险的时候，翻遍整个灾区的人是他。 当她危险的时候，带人出现的人，是他。 当她和顾湘被王家拦截的时候，是他救了她。 好像冥冥之中，他做了很多的事儿，但自己都在无形之中，忽略了。 这几天短暂的平静，让她慢慢回忆，慢慢想起。 ------------ 第一卷 第275章 我是怀疑，可并不冲突。 “每个月一次的军区空包裹，也是你，对吗？” 姜微突然想到了什么，她试探地问了一句。 司途生没有回答，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 明明那个时候，他怀疑她！ 司途生皱了皱眉，“那次到柳树底村，你给王婆子洗嘴。” “我当时在想，如果你有一些背景，那就没人敢欺负你了吧？” 后来…… 他吩咐鸳鸯，每个月从东北军区，寄出一个包裹，一个空包裹。 没有原因，只是想给她一个背景。 姜微听到后，怎么都没想到，居然是这么一个理由。 毕竟…… 她之前以为，是谁无聊时候的恶作剧。 “那个时候，你不是怀疑我吗？”姜微挑了挑眉。 司途生的眼睛，一直都注视着躺在床上的人，看不清她的眉眼，但是能感受到，她就在那里。 只要看到她，感觉到她，就是一种心安。 “我是怀疑，可并不冲突。” …… 姜微无奈地笑了笑，还真是一个直白的答案！ “回去睡吧！” “你累了。” 她的声音淡淡的，几天的修养，身体已经慢慢恢复，声音早已经恢复了清浅的音调。 她的手，在缓缓放下的时候，被一双大手握住了。 司途生把她的手，放在自己脸上，然后他的手，覆盖在她的手上，他的目光里，所到之处，皆是一个她。 “姜微，我会处理好一切，京都的一切，姜姑姑女儿的一切。” “姜微，我的身份……” 他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是姜微却笑了笑，那清浅的笑声，在安静的病房里，是那么的清晰可闻。 “你的身份怎么了？” “司途生，我很高兴，鸿雁是你！” 她也很高兴，在她误会的时候，在她抗拒的时候，在她不理解的时候。 司途生从来都没有退一步。 但凡他退一步，自己可能永远都不知道，原来上一世拯救自己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分不清恩情，还是感情。 可是何必分得清楚呢？ 在不知不觉间，记忆深处，好像这个男人，慢慢地进入她的视野，带给她最多的记忆。 “你很在意鸿雁这个代号？” 司途生发现，她更多的时候，称呼的是鸿雁。 而不是他的名字。 姜微摇了摇头，想到黑暗中，他可能看不见，这才解释了一句，“以前在意。” “以后……” “不重要了！” 那个心目中的英雄，已经有了具象化的身影。 那个如救世主一般降临的人，已经就在身边了。 代号？ 真的不重要了。 “我得走了。” 良久，司途生的声音中，带着暗暗的沙哑，三日天的不眠不休，霍斯已经如同一滩烂泥，可是他却活着！ 他不会让霍斯死，死？多么容易啊！ 既然动了他的人，既然来了华夏的国土上，那他就让全世界知道，什么叫逆鳞，什么叫生不如死！ “好。” 姜微抽回了手，离开了温热的手掌，她的手掌心上，还残留着他脸上的余温。 “我……” 司途生想说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说，他站起身离开了。 他是一名军人！ 集合的号角，任务的发布，已经开始了。 他！ 没有选择机会，也没有退缩的权利。 姜微看着那个离开的背影，没有失落，没有迷茫，更没有疑惑。 她所热爱的军队，不就是因为他吗？ 她所热爱的国度，不就是因为他吗？ 接下来的三天，别说司途生不见了，之前一直送饭的乌鸦不见了，一直是主治医生的温卿言不见了…… 那个特殊队伍的人，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姜微出院了，出院的这一天，知青院的所有人都来接了，独独少了一个人。 “云云呢？” 姜微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帮沉默的人。 最终还是汪谷扯了扯嘴角，“调回城了。” 调回城了？ 姜微的眉心蹙了蹙，如果杨云有选择，怎么会在村子里蹉跎多年？ 她想到了那天，杨云的异常，历历在目。 “她……” “好，这是她的选择。” 姜微比所有人想的都要平静，比任何人都有冷静。 顾湘想了很多的安慰词汇，在这个时候，突然觉得没有用武之地。 一直有着逗比属性的王元洲，此刻也安静了下来，迎接出院，本来是一件高兴的事儿，偏偏所有人都沉默着。 “微微，你要是难过，你就哭一顿？” “俺哭了两天，俺就不难过了。” “就是……” 女知青院子里，明明三个人，此刻却只有两个人了。 “就是有点想她。” 她的话说完，看着一边看书的姜微。 姜微抬起头来，“有些想念，放在心里。” “湘湘，她有了自己的选择，在为自己的选择努力。” “而我们，也要为自己的选择努力。” 她的嘴角弯了弯，她想吗？ 好想啊！ 那个她到知青院，就遇见的人，那个明明年纪不大，偏偏严肃的姑娘。 她真的好想，好想。 但是…… 她选择了尊重。 “以后，我们也许注定分别。” “可是当我们自己努力，走到高处的时候，我们自会相遇。” 姜微揉了揉顾湘的头发，又捏了捏她圆圆的小脸，“山根很大很大，找一个人，好难。” “可是当我们的目标一致，爬到山顶的时候。” “那里很小，我们自会相遇。” 烛火在她的眼里跳跃，比那星光都灿烂美好，外面依旧寒冷，屋内却很温暖。 顾湘双手抱住了姜微的腰，把自己的头放到了姜微的肩膀上。 “微微，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明明是四姐，却像一个小朋友一样的人。 她的内心里，放着那个山顶。 因为不是山顶本身，而是她期待在那里，和所有人相聚。 这个冬天比往年要暖一些…… 知青院里，有笔尖划过白纸的写字声，有抄写的声音，有默默背诵的声音，有朗朗的读书声。 时间很快…… 1977年，是一个充满改变的一年。 10月21日，全国媒体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一时之间，书店和废品回收站的门槛都被踩烂了。 招收对象：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 ------------ 第一卷 第276章 恢复高考了！ “微微！恢复高考了！” 顾湘去县城，回来之后，来不及还自行车，直接将自行车骑进了知青院。 “微微，真的恢复高考了。” 那圆圆的大眼睛里，依旧带着不可置信的光芒。 姜微点了点头，“我们的机会来了。” 这一年来，不光知青院的人在用功，整个柳树底的人，也都在用功，有的人学着知识，村子里的大叔大婶们，在学着文字，学着算数。 蔬菜大棚的项目已经审批下来了，柳树底村分配了二十个小组，负责二十个蔬菜大棚。 代表柳树底的蔬菜，通过一辆辆的卡车，销往省城，销往别的省城。 冬天出现的一抹绿，代表了柳树底的村子，也代表了一方黑土地。 柳树底因为蔬菜彻底出名了，这个冬天，柳树底的人，全民学习。 夏老太太捋了捋银色的发丝，在黑板上写下一个个的文字。 下面的人，粗糙的手，拿着笔，拿着本子，认真努力地学习。 当县里领导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没有人抱怨，没有人不高兴，他们来了，他们走了，甚至没有人看到。 “这是一个村子吗？” 省城的领导问着县长。 县长笑着摇了摇头，柳树底，是一个神奇的地方，每一次到来，都会给他耳目一新的感觉。 “大概……” “因为这个村子，有一只精神的领头羊。” 县长笑得一脸柔和，第一年，二十个蔬菜大棚的项目，销售到各个地方的蔬菜，引起了各方的注意。 可他没有忘记，那个姜微同志说过，三年，她给柳树底争取的时间，是三年！ 任何人都无法取代！ “领头羊？” 省里的领导点了点头，对姜微同志的消息，他们心中也有数。 而且经统计，唐市至少有几十万的人，因为看了报纸，学到了地震求生和地震危险规避，然后活了下来。 这些数据和报道，在唐市报道了很久。 “那咱们这只领头羊呢？”省里的领导笑了笑，看向了一边的大队长。 大队长此刻依旧是一身土布衣服，不过他的腰板已经挺直，再也不是以前颤颤巍巍的人了。 “姜知青去县城报名了。”大队长笑了笑，身后还跟着四个年轻人。 省里的领导愣了愣，“对了，今天是高考报名的日子，倒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了。” 领导并没有生气，只是和县长随意地聊着。 “咱们村子里有多少报名的人？”县长倒是有些好奇，刚刚在那破旧的土房子，他已经看过了，里面认字和识数的人，都是一些中年人和老人，倒是没看到年轻人。 村里也很安静，只有大棚，依旧在忙碌着。 “知青院的六个，村子里的姑娘和小伙子，大概有三十多个，符合要求和年纪的，都已经去了。”大队长说到这些人的时候，他那漆黑褶皱的脸，此刻都笑得散开了。 他高兴的，是这些孩子，都会有很好的未来。 村子好了，可是微微说过，村子的摊子越大，需要的人才越多。 有些困难的家庭，实在没办法供孩子读书，村子里的人就大家捐粮捐钱，供孩子读书。 现在村子里，只要适龄读书的孩子，所有人都去了学堂。 他们可以吃得不好，他们可以穿得不暖，他们可以不睡，可是他们对知识的渴望，达到了一个疯魔的高度。 因为…… “未来，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国家需要人才，而你们有机会成为人才，成为被需要的人。” “百废待兴，我只想当那一砖一瓦。” 那个人，说这些的时候，没有慷慨陈词，没有高昂的语调，她的声音很平淡，就好像在对话聊天。 可是在所有人的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静待开花结果。 “都去了？”这回别说是省城领导了，就是县长都惊讶了。 别的村子，只有知青和村里的几个人，可柳树底的年轻人，都去了？ 那是什么概念？ “对！” 大队长坚定地点了点头，“因为我们有领头羊，精神上的。” 他笑着，看着改变的柳树底，看着村民们脸上洋溢的笑容，他这个大队长，只需做一件事，支持！就够了！ 县长和省城的领导对视一眼，两个人没有再多问，一圈圈走下来，他们看了大棚，他们看了教室，他们看了上冻的田地，看了村里人的房子。 可这些死物，都不是最打动他们的。 最打动他们的，是那一个个人眼里，积极向上，充满奋斗的眼神。 别的村子的人，看到他们这些领导，会怯懦，会害怕，会自卑地拉拉衣服，会不好意思的擦擦手上的土。 可是这个村子的人没有，迎面走来，他们笑着点头，有的喊一句领导，年纪小小的孩子们，甚至会给他们野果子，会给他们冻梨。 “柳树底，将来不可限量。” 省里的领导在离开之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县长只是轻轻地笑了笑，依旧能想起，那首《团结就是力量》，那首嘹亮的歌声，那充满奋斗的节拍，依旧在脑海中响起。 或许…… 团结，真的就是力量。 至少，他看到了。 高考快来临了，整个村子都静了下来，小孩子懂事地去了远处玩耍，大人们干活的时候，也刻意减少了噪音。 村子里除了朗朗的读书声外，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你们笔拿好了吗？天气冷，墨水会不会冻上写不出来字？” “微丫头，你穿太少了，棉袄穿上，别感冒。” “臭小子，你的鸡蛋呢？老娘给你煮好了，你怎么不拿？” “哎呦，顾知青，你咋这迷糊啊？别睡了，先检查检查东西。” …… 村里的人多，大队长舔着老脸，去县城借了一辆拖拉机，还有一个拖拉机的司机，直接接送村子里的人。 婶子叔叔们一个个关心的眼神，一句句地询问，一声声的叮嘱，让这些奔赴考场的孩子们，内心充满了温暖。 “这个拿着，捂手，手别冻了，顾丫头也有一个。”柳婶子拿了两个输液瓶子，里面灌了温开水，怕瓶子一冷一热炸了，水不敢太热。 ------------ 第一卷 第277章 再等等！ “娘，俺的呢？” 柳铁柱伸出来的手，就这么高高的举起来，柳婶子看了看他，“你一个大小伙子，要什么热水瓶子啊？” 最后还是柳大嫂笑着走出来，“娘给你带了，拿不了，在俺这呢！” 柳铁柱嘿嘿笑了起来，他就是想逗逗他娘，没有要抢的意思。 他在这个地方长大，早就习惯了。 他姐不行，细皮嫩肉的，要是冻坏了可咋整。 “姐，给你，你捂着，那个捂手，这个捂肚子。”柳铁柱把接过来的那个热水瓶，又放到了姜微的手上。 姜微看了看这个，看了看那个，还有身上被迫的大花棉袄，她现在其实不怎么怕冷了…… “柳铁柱，给你姐了，咋不给俺？” 顾湘笑了笑，侧头看着柳铁柱。 柳铁柱摊了摊手，“就一个，肯定得给俺姐，顾湘姐，等啥时候俺再有，再给你啊。” “俺就一个姐，你别什么都和俺姐争！” …… 那一副样子，让所有人扬起了欢快的笑容。 即使是那些紧张的人，此刻也慢慢地放松下来。 “姜知青，说两句。” 突然，一个村子里的人，从拖拉机上站了起来。 现在时间还早，司机也没有来，大家提前过来检查。 “姐，说两句。”柳铁柱也拍起了手。 所有的村民，所有赶考的年轻人，此刻都看向了她。 姜微穿着大花棉袄，手里抱着两个暖水瓶，背着王梦主编送的斜挎包，她一如既往，依旧是那藏蓝色的衣服。 “行，那我就说两句。” 她环视了一圈，好像看了所有的人。 “我要说的很简单，只有一句话。” “以梦为马，不负韶华！” 大家愣了愣，然后低下头来，想着这句话。 自己的奔赴和任何人都无关，而是遵从本心，不要辜负自己最好的年华。 “好！” “让我们，以梦为马！”柳铁柱站起身，大喊了一句。 之后全车的人，眼圈都有点泛红，“不负韶华！” 那个年代啊，颜色是那么单调，那个年代啊，资源是那么匮乏。 可是那个年代啊，人是那么真诚，情是那么浓烈，眼底的光芒，仿佛能照耀全部的黑暗。 拖拉机带着一圈圈的黑烟，带着巨大的声音，开走了。 车上坐的人，现在只是一个村子的孩子，只是知青院里的知青，可是多年后，这个拖拉机司机回想起来，都会骄傲地说一句，“俺的拖拉机上，可是坐了一车的领导。” 可是…… 今日…… 他们奔赴了属于他们的，第一个战场。 高考！ “柳树底村的，录取通知书！” 邮递员每次来，都带着笑脸，那一封封的录取通知书，送到本人的手里。 他，是一个严谨的人。 他受这个村子感染，不想让那些孩子，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录取通知书？谁的谁的？” 全村的人，此刻都停下了手里的活计，听着大队部的大喇叭，从前天开始，村里的大喇叭每天都要播报一遍。 “刘封牛，张建国，张立国，刘红花，李二妮……” 一连串的名字，一个个地从大队长的嘴里吐出，村里人甚至听到名字的时候，还会愣愣。 毕竟从小到大，他们都是叫的小名，什么狗蛋啊，什么柱子啊，什么二蛋啊，什么大丫…… 突然叫大名，村子里的人，都会反应一阵，才反应过来。 “孩子爸，是不是咱家小红花？” “是不是？是叫咱家小红花了吧？” 刘老汉拿着的烟袋，都有些不稳了，“小红花，姨夫是不是喊你了？” 柳婶子是刘老汉的亲姐姐，大队长是他的姐夫。 小红花放下书本，点了点头。 她没有离开屋子，而是跪在了地上，“爹，娘，让你们为俺担心了。” 她的状态，她的身体，让爹娘夜不能寐，她都知道。 可是那个时候，她走进了弯路，顾不得了！ “你这孩子，说的啥话？” “你是俺闺女，俺不为你担心，为谁担心啊？”她娘心疼地拉她起来，也是她这个当娘的，攀富贵，不是为了自己富贵，是为了姑娘有个好日子。 可是…… 到底是她给小红花找错了婆家，让她的小红花受了大罪。 刘老汉把烟袋放下，没有说话，而是背着手，走出了屋子。 父爱如山，爱得深沉！ 不善言语，不懂表达！ 但是他们的爱，从来都没有缺少一分。 “快去，娘还没看过录取通知书呢！回来给娘看看！” 小红花点了点头，这才走出了屋子，紧紧攥着棉袄的手，慢慢地松开了。 她该走出过去了…… 为了爹娘。 为了守护着自己的人。 她看着大家投来的善意目光，看着一个个孩童，说着，“小红花姐姐，你好厉害啊！” “小红花姐姐，我们要向你学习，也要考上大学，当一个有用的人。” …… 原来，走出来，也没有那么难！ 原来，她以为的外面，并不是全部恶意。 至少，在这个柳树底，是她能够安心的地方。 “爹娘，俺考上了～” “考上了！” 村子里，洋溢着笑容，洋溢着开心的氛围。 柳铁柱和姜成两个人，坐在女知青的院子里，趴在桌子上，大眼瞪小眼。 “你问。” “我不敢，你问。” “你以为，俺敢？”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终谁也没有妥协。 “你们两个人，怎么别别扭扭，磨磨唧唧的！”小八无数次叹气了。 面前的剧场，她已经看了好几次了，演员不累，她这个小观众都已经累了。 在姜微的细心娇养下，小八那枯黄的头发，已经如黑色的瀑布，垂在脑后了。 那焦黄的小脸，现在已经愈发白皙，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像会说话，里面藏着一汪清泉，带着看透世间的冷静。 小八的成绩很好，已经跳级了，现在已经四年级了。 “我们不敢啊！你还小，你不懂！”姜成摇了摇头，看向了一边的小八，已经没有争宠的力气。 柳铁柱倒是沉默不言。 “姐姐，他们两个有事要问你！” 就在这个时候，小八高声的喊了一句，在屋子翻译的姜微，回了一句，“等等。” 等等…… 哦…… ------------ 第一卷 第278章 录取通知书陆续来到 姜成和柳铁柱点了点头，等等，好，等等再问！ 小八翻了一个白眼，一脸鄙视地看着两个人，这两个人学习那么好，莫非是用脑子换的？ “姐姐的意思是，录取通知书没到，就再等等！” 小八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功成身退，回到了自己屋子里。 她要努力学习，哥哥姐姐们都在进步，而她一定不能落后，给哥哥姐姐们丢脸。 那个小小的女孩，每当拿起书的时候，就心无旁骛，不再考虑其他。 “这样？”姜成指了指小八的屋子，看着柳铁柱，一脸疑惑。 柳铁柱拉着他，就赶紧出了院子。 有了姐姐说的等等，他们也不焦虑了，有这个时间，还是给村子的蔬菜算算账，教教大家怎么算数吧！ 连续一个星期，柳树底村的喜报，还在延续，可是知青院的录取通知书，却迟迟没有到来。 就是柳铁柱和姜成的录取通知书，也没有到。 以前村民们还是洋洋得意的，整个村子都是喜气洋洋的，后来怕知青院伤心，大家把喜气都藏了起来，尤其是看到几个人的时候，还有些别扭…… 一切心照不宣地进行着。 直到半个月后…… “录取通知书！京都的录取通知书！” 京都？ 坐在大队部，愁眉苦脸的大队长，突然就站了起来。 咋的，京都的录取通知书，不一起来啊？ “京都多远啊？哪能一起来？”邮递员看着大队长的样子，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大队长这才恍然！ 之前来的录取通知书，是省城大学的。 后来的，是远一点的，再后来更远…… 原来和地方也有关系！ 大队长看了看手上的录取通知书，一共是三封。 “俺念到名字的人，来大队部领取录取通知书，京都的录取通知书。” 大队长还特意又加了一次，京都！ 村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听着大队长的广播。 “王程亮，顾湘，柳铁柱！” 刚刚他就看到了老二的录取通知书，心里的激动，无法掩饰，最终双手搓了搓脸，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录取通知书到了！ 终于到了！ 家里已经准备让老二再考一年的时候，录取通知书到了。 “娘，俺好像听到了俺的名字！” 村子里的人，依照成绩，都让姜微给了建议，姜微按照他们的成绩，以及考试的时候，大家对的答案，给了他们建议。 村子里，除了柳铁柱外，所有的人，都已经收到了录取通知书！ 所有人！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唯独…… 只剩下了柳铁柱和知青院的人，到现在终于有了消息。 “老二，是你，你爹刚刚念了你的名字！”柳婶子一听，赶紧放下手里缝补的衣服，然后下地。 一边玩的阳阳跑过来，“奶～俺去～找姑姑～” 小家伙现在已经会跑会跳了，白胖胖的，好像一个白白的肉包子，小家伙是一个姑姑迷，最喜欢找姑姑了。 姑姑香香，每次靠近姑姑，她都能闻到姑姑身上的气息。 “给你二叔拿通知书，不是去找姑姑。”柳婶子看着眼前的姑姑迷，忍不住点了点肉包子的小额头。 阳阳扁了扁嘴，然后又回到了窗台，玩姑姑送的布老虎。 “你们看看，这就是一个姑姑迷！” 柳婶子看到他的样子，点了点手，全屋的人都忍不住笑开了。 安安静静的知青院，此刻都动了起来。 “俺听到了俺的名字？”顾湘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想到过自己落下，因为她努力了那么久。 而且她相信姜微！ 微微的录取通知书都没到，她着急什么呢？ “是你！” 姜微拉着她，省得她一激动，蹦起来。 “走了，我陪你一起去。” 她最近在赶翻译的文件，编译局那边有一批新的文件，自己之前住院养身体，又进行高考复习，耽误了编译局的翻译工作，现在抓紧时间，把手里的翻译文件，全部翻译完成。 “三哥，恭喜你。”她们两个刚刚出了女知青院，就看到了迎面走来的四个人。 王程亮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俺知道自己的成绩，比你们差了很多，能报的学校有限。” “不过俺们都在京都，以后三哥还能护着你们。” 憨厚的外表下，他一直都有一颗柔软的内心。 姜微仰起头来，看着眼前的四个人，“我们会越来越好。” 一行六个人，独独少了那个严肃的人。 杨云，我们也选了自己的路，你……还好吗？ “快看看，你们的录取通知书。” 大队长搓了搓手，这三个录取通知书，他翻来覆去，已经看了好几次了，不过他都没有打开。 他现在是一个有文化的大队长，要知道尊重隐私，自己儿子的也不行。 “你们……能不能在这打开，给俺看看？” 大队长一脸的期待，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好！” 顾湘反而先走上前去，直接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自己录取通知书，“京都师范大学。” 她和伙伴们相比，成绩不好，能选择的京都大学很少，微微帮她报了京都师范大学。 姜微也有自己的想法，顾湘的性子很天真，带着不染世俗的纯净，与其学着适应社会，不如就留在学校，成为一名老师。 她会是一名很好很好的老师，因为她本心纯净，认真负责。 “好啊！” 大队长点了点头，“真好！” 看着一个个熟悉的孩子，他们领着录取通知书，既为他们高兴，心里又忍不住的酸涩。 这些孩子，终将要离开了…… 他们羽翼已丰，要展翅翱翔了。 “俺的是，京都林业大学。”王程亮一手拿着录取通知书，一手还忍不住挠了挠后脑勺。 大队长笑了笑，把他的胳膊拿下来。 “好，踏实！” 众人把目光看向了柳铁柱，柳铁柱却把录取通知书双手递给了姜微，“姐，你帮俺辅导，你帮俺铺路，俺都知道。” “姐，这个录取通知书，有你的一半功劳，你来拆。” 姜微忍不住笑了笑，却摇了摇头。 “让你爹拆吧。” ------------ 第一卷 第279章 华夏国防大学 “铁柱，以前姐教你，走出去，才能看得更远。” “现在你要走出去了，姐却要告诉你，人，不能忘本。” 别人，她不会说。 柳铁柱啊！她真的当他是亲弟弟一样。 柳铁柱摇了摇头，“姐，你放心，你在前面领着，俺永远都不担心走弯路，俺也不会迷路和迷茫。” 因为…… 前面有他姐！ 他只管用出全部的力气，往前走就好。 人生的灯塔，很难找寻，而他，现在早已经找到了。 “爹，您拆吧。” 柳铁柱把录取通知书递给了大队长，大队长笑着，眼睛发红，接过去，还不确定地又问了一句，“真让爹拆？” 柳铁柱点了点头。 大队长慢慢的拆开，看着那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道，“对外经济贸易大学。” “俺也不懂干啥的，反正在京都，肯定是好的！” 大队长不舍地看着，又害怕自己弄脏了，整个人小心翼翼。 淳朴的感情，炙热的灵魂。 在这片黑土地上，她想，她要的，都有！ 又过去几天，知青院的录取通知书，陆陆续续都到了，只有一个人的，目前还没有动静。 姜微。 所有人都有些紧张，但只有姜微一个人，她该翻译翻译，该忙碌忙碌，整个人好像与往日无异。 “姜微，姜微，你录取通知书到了！” “姜微……” 大队长的声音有些发抖，念着名字，重复了好几遍。 “微微！”顾湘好像比自己拿了录取通知书都要高兴。 “俺们也去看看。” 男知青那边听到动静，也一起走了出来，这几天他们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了。 这么多年都在村子里，有一些东西，该送人送人，有一些粮食，也要收拾和处理。 “一起。” 六个人走到了大队部，他们没有看到巨大的信封，也没有看到送信的人，没有看到穿着正式的领导，而是看到了…… 司途生…… 姜微顿了顿，然后勾起了唇角，“什么时候回来的？” 司途生依旧站没有站像，没有穿军装，只是一身普通的衣服，脸上带着欠揍的笑。 “昨天晚上。” 他完成任务的第一时间，做完汇报和任务总结后，就赶车回到了东北军区。 今天一早，接到上级的指令，然后出现在了这里。 见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姜微！ “你们这架势，有点吓人？”姜微挑了挑眉，看着那十个人。 司途生耸了耸肩膀，“我说了，我自己来的，他们不乐意，非要过来。” 带队的人嘴角抽了抽，您是这么说的吗？ 就您那调性，他们敢信吗？ “姜微同志，欢迎您加入华夏国防大学。” 那独特的录取通知书，那机密的文件，那一排特殊的人。 姜微的高考成绩，成为了一个秘密。 整个漠省，没有高考状元，因为他们的高考状元，分数已经被屏蔽了。 没有人知道是谁，没有人知道去了哪个大学，也没有人知道…… “怎么想的？” “不是不喜欢军队？不是不入伍吗？”司途生看着旁边的姜微，眼神中带着温和，好像能滴出水来。 “我和上面做了谈判。” 姜微的手指，往上指了指，“我不入伍，只是一名……合同工？” 她想着贴切的描述，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 “很危险。” 司途生叹了一口气，他知道她要去京都，因为温老定居的地方，就在京都。 可是他不知道…… 她居然选择了华夏国防大学。 那个充满了危险和未知任务的大学，那个只相信实力，就算流泪都需要资格的地方！ 姜微侧身看了看他，嘴角轻轻的勾起，“司途生，我想离你近一点。” 她不入伍，因为空间。 但，她想离他近一点。 司途生的心，突然好像被攥紧了，抓得紧紧的，就是呼吸，都有了稍微的停顿。 “姜微。” 他的舌尖，顶住了自己的上牙膛，之前温和如水的眸子，却好像浸染了墨汁，整个人的气息，变得危险而带有侵略性。 姜微挑了挑眉，那姿态，带着几分笃定。 “司途生，你是不是忘了，你的小青梅？” 一个问句，如同扎破了气球，司途生叹了一口气，人都找不到，没有一点音信，这么多年来，无论是姜家还是司家，甚至是慕家，都在寻找。 可是那个女孩，就好像消失了。 谁也找不到！ 寺越城，被翻了那么久。 当年的人，死的死，没的没，剩下的一问三不知，线索一次次地断了，找不到，寻不到。 那一个就好像不存在的人，一直立在那里，让他感觉到浑身无力。 本是一句儿时的戏言，没想到现在砸了自己的脚。 “如果能回到小时候，我一定打死说话的自己。” 本是一句儿戏话，却没想到，成为了困难。 姜微看了看认真低头沉思的他，轻轻地勾了勾唇角，却什么都没说。 小伙伴们一起来到了京都。 “微微，注意安全。”顾湘走上前去，然后抱住了她，很紧很紧，她的力气本来就大，让姜微有些喘不上气。 可是…… 她一直都在微笑着，双手也回抱了顾湘。 “湘湘，教书育人，可不能那么爱哭鼻子。” 然后她松开了顾湘，张开怀抱，看向了汪谷，“大哥，我知道你会照顾好他们，也知道你让我不要担心。” “你是大哥，一直护着我们，辛苦了。” 汪谷抱了抱她，然后离开，拍了拍她的头发，“果然很软。” “该我了。”李建功打开了怀抱。 闭上眼睛，一副很陶醉的模样。 就在这个时候，王程亮转身，抱住了他。 李建功那陶醉的表情，一瞬间变成了嫌弃。 “老三，两个大男人，抱来抱去，不难受吗？” 王程亮笑了笑，“小妹也不让你抱。” “谁说他傻的？”李建功指了指王程亮，谁要以为老三傻，那才是真的傻子！ 姜微走过去，拉着两个人，三个人抱在一起。 “二哥，三哥，等我回来。” 她眉眼都是弯弯的弧度，眼睛里的不舍，都掩盖在了最深处，只余下满眼星光。 “等你。” 王元洲看着她，和她看过来的眼神对视，“微姐，我们都会等你，注意安全。” 依旧是那番模样，可是不知不觉间，中二少年，已经长大了。 他有了思量，有了守护。 ------------ 第一卷 第280章 姜家 “你小子。” “王元洲！”姜微突然开口，大声地喊了一句。 王元洲的脸色立刻严肃，然后站直身体，本能的喊道，“到！” 姜微走上前去，抱了他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她要说的，他们都懂。 他们想说的，她也懂。 因为他们是家人啊！ 分别，不舍，种种情绪，姜微都隐藏在了内心。 之后的路，他们会徐徐前行，山顶，那个很小很小的区域，他们会再相逢。 “不要难过。” 司途生看着姜微，看着她一直望向窗外的侧脸，稀碎的阳光，打在她的脸上，明明暗暗，看不清她的神情。 姜微回过头来，轻轻地摇了摇。 “司队，之后什么安排？”姜微看向了司途生，她将自己的情绪，都收敛起来了。 离别，放在心里就好了。 “开学日期，还有三天。” “我想请你，去看一个人，可以吗？”司途生看着姜微，带着几抹愁容。 姜微皱了皱眉，“谁？” “姜元帅，姜姑姑的父亲。” “他的腿在战场上受伤，后来他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死在敌人刀下，他整个人都疯了，身上的刀伤弹伤，满身都是。” “黑魔姜老三，说的就是姜元帅。” 司途生叹了一口气，他任务完成，就接到了消息，姜元帅昏迷了，先是吐血，后来被姜家孙子喂了药，然后陷入了昏迷。 所有医生都看了，全是让准备后事。 而那个顶天立地的元帅，他先经历了妻子惨死，又经历丧女之痛，他还能支撑多久？ “微微，你……想去吗？”司途生尊重姜微的决定。 他的意愿，从来都没想过强加到她的身上。 对姜家的感情，对姜姑姑的感情，对姜爷爷的敬仰，都在他的内心。 姜微挑了挑眉，“现在不是去姜家的路吗？” 司途生忍不住伸手，抓过了她的手，那骨节分明的小手，手指纤细，手指肚圆润，指甲干净平滑，粉嫩粉嫩的指甲底，带着一抹白色的月牙。 “姜微，你是你，我是我。” “我们之间有感情，但……” “我的思想，绝对不会强加给你，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任何思想，任何行为。” “你是独立的个体。” 他看着姜微的眼睛，每一句话，姜微都知道，他发自真心。 “看在你这么坦诚的份上，那就去姜家吧！” “我也想念一个弟弟了。” 姜成，他的录取通知书接到后，就回到了京都，走的时候特意过来和她告别，那个孩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成了一个泪人。 她第一次知道，一个男人，也能有那么多眼泪吗？ “姜微姐，你会不会忘记我？” “姜微姐，你会不会不记得我？” “姜微姐……我们会不会再见？哇……”孩子哭了…… 姜微嘴角抽了抽……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要见面了。 王新国主编帮她安排了小八，小八需要过几天，和军区的人进京，但是就读的学校已经安排好了。 她和小八谈了话，一场大人之间的谈话。 “我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京都大学，一个华夏国防大学。” 她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如果为了照顾她，她会选择京都大学，如果追寻她自己的梦，她只有一个目标，国防大学。 其实想离司途生近一点，是一个原因。 最根本的原因是，在追寻他的时候，她爱上了这个国家，习惯了守护这个国家，她想用自己的方式，自己的力量，保护一群群可爱的人。 她的空间在不断地扩大，她的药草在不断地填充和丰富，那炮制的药草，那炼制药粉和药丸，她需要站的足够高，需要无人敢疑。 而国防大学，龙组，都是不错的选择。 “姐姐，你和小八说过，做自己想做的事儿，不要让自己后悔。” 小八小大人一样，古灵精怪的笑容中，带着崇拜的眼神。 “姐姐，你是我的榜样，你不后悔，小八才不会后悔。” “我知道，我有家人，我有姐姐。” “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王主编也答应了，会帮忙照顾我。” “姐姐，走你自己想走的路。” 那个年纪小小的孩子，早在被抛弃的时候，她就一瞬间长大了。 她在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天真的能力。 以前她害怕！ 可是现在她不怕了，姐姐一直都在！ 她内心明确地知道，姐姐不会丢下她！ 姜微看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还是太小了。” 如果小八再大三岁，她会毫不犹豫，可是现在的小八，还是太小了。 “你怕什么？有我呢！”顾湘拉过小八，然后两个人站在一起，“姜小微，你的路我们走不了，但我们不想当你的绊脚石。” “你的路，刀尖火海，只能你自己走，身边没有我们的陪伴。” “但是平凡的路，我们可以一起同行，然后，等你回来。”顾湘平日里活泼好动，可是她一直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姜小微，小八有我们呢，我们也是她的姐姐和哥哥，我们自会照顾好她。” 那一夜，三个人聊了很多，聊了很久。 “想什么呢？”司途生看着愣神的姜微，愣神，在她的身上，他就没有见过。 姜微回过神来，摇了摇头，“想他们了。” 刚刚分别，就已经想念了。 “军校也有休息的时间，到时候可以去看他们。”司途生轻轻地回答，拉着她的手，却好像拿着心爱的玩具，怎么也不想松开。 “接受检查。” 军区大院，姜微是第一次来，所有人进入都要接受检查。 司途生做好检查和登记之后，车子开进了军区大院。 “司小子，你怎么来了？”看着大踏步进入客厅司途生，将身形娇小的姜微，遮挡得整整齐齐。 “我请了一位大夫，看看姜爷爷。”司途生让开了一步，姜微才出现在众人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拿着杯子的姜家老二，手中的杯子直接掉到了地上，“啪”的一声，玻璃杯四分五裂。 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 ------------ 第一卷 第281章 再遇云丽阿姨 “微微？”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楼上走了下来，看到了一个不会出现的人。 姜微也瞪大了眼睛，“云丽阿姨。” 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冯云丽主任，京都妇女联合部主任。 当时合作报纸的时候，几个人的关系很好，共同作战，后来那批报纸反响很好，让很多人深思。 “太好了，前几天我们几个人还见了一次，可惜你没有来。” “快过来坐下。”冯云丽发现了异常，却没有多想，拉着姜微坐到了沙发上。 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怎么稀罕。 这个小姑娘，怎么就不是他们家的呢？ “你叫什么？”一道严肃的声音，这个时候从一边传来。 姜微点了点头，“您好，我叫姜微，微不足道的微。” …… 微不足道…… 的微…… …… 不是她多么的不自信，而是已经形成了一种习惯。 “微不足道？那不就是观察入微的微？好名字！”那个严肃的男人，却一脸的赞赏的看着她。 不过…… 姜微皱了皱眉，那目光如炬的感觉，好像在透过她，看向别人？ “姜大伯。” 司途生蹙了一下眉，把姜微护在了身后。 “臭小子，让开。”就在这个时候，姜家老二，也就是刚刚打了玻璃杯的人，从一边走了过来，然后把司途生推到了一边，“倒什么乱？” “在姜家，还能吃了那姑娘不成？” 司途生看了看姜二叔和姜大伯，呵呵……，你们的眼神，真的好像要吃了微微啊！ 姜微冲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姜家，姜思恩的那个姜家。 “我没有父母，我的养父母已经被抓起来了。”她说得坦诚，对于姜大壮一家，更是没有什么情分，也就是杀人不犯法，不然她恨不得剐了他们。 “你是哪里人？”姜大伯又开口了，一双虎目，带着的不是压力，每一次问话，反而带着几分急切。 “柳树底村。” 四个字一出，姜大伯和姜二叔两个人对视一眼，什么都没说。 “你是医生？司家小子说带你来看家父的，是吗？”姜大伯好像恢复了之前的冷静，眼神也没有之前的压力，一个严肃的人，唇边还勾起了几分笑。 姜微点了点头，“对，听说姜元帅病了，司途生带我来看看。” 冯云丽愣愣的，刚刚丈夫说话的时候，她一句都没有说。 丈夫的性格冷硬，标准的一个冷硬军人，那一身的气势出来，家里的小辈都绕着他走。 不过…… 丈夫很少和小辈这么交流，甚至愿意收敛自己身上的气息。 “云丽，你带微微上去看看吧！” 姜行武看向了妻子，然后点了点头。 冯云丽本就喜爱姜微，拉着姜微的手，“微微，我们去楼上先休息休息，好久不见了，我给你准备了好多东西，准备等你的信，看看你去哪里上大学，然后给你邮寄过去的。” “你看看，有没有不喜欢的？我们再重新安置。” “我告诉你，这次你可必须收下我的，我知道迎春也给你准备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冯云丽拉着姜微的手，热情地带她上楼。 “司家小子，你为什么带她过来？”姜行文看着司途生，直接问道。 兄弟两个人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司途生。 姜家他们这代，一共三个人，大哥姜行武，二哥姜行文，小妹姜思恩。 “姜微，就是救治我胳膊的人。” 司途生的坦白地说，救治他胳膊的人，现在也不是什么秘密。 而且这是在姜家，说出的话，出了他的口，进入两个人的耳，就停止了。 姜行武叹了一口气，“能和我说说她吗？” 她…… 姜微！ 司途生的狐狸眼睛眯了起来，刚刚他就觉得不对劲，现在更不对劲了，姜家叔伯好像更关注微微？ 那…… “告诉我原因。”他坐在了一边，整个人斜斜地靠在沙发上，眼神中是打量和思量。 “她长得很像一个人，很像，很像。”姜家老大开口了，他站起身，走到自己的书桌，然后拿出了一个相框。 相框里有一张老照片，里面一个男人，身后站着两个大男孩，怀里抱着一个小女孩。 这是他们的父亲和他们兄妹三人。 姜家老大拆开了相框，然后从相框的背后，拿出了一张黑白照片，他小心地摸了摸。 怕父亲伤心，怕父亲思念。 他将母亲的照片，珍惜地藏在全家福的身后，这样，才是一张全家福。 “这是？”司途生拿到照片后，本来蹙着的眉头，此刻已经展开，可人也站了起来。 照片上的人，一身旗袍，拿着一把扇子，脸上巧笑倩兮，眉目间都是柔和，满目如同含着春风。 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因为照片上的年轻女人，和微微的相似度，有百分之八十以上。 只是一眼入目，甚至分不清两个人，谁是谁。 姜微和这个女人不同，这个女人的眉宇间，带着平和，有一种极尽温柔的感觉。 可是微微不一样，微微即使在示弱的时候，她的眉间也带着一股坚韧，眼神坚定和清明，情绪能影响她，但最终她都是她自己。 照片上的人，好像善于攀附的菟丝花，而姜微就是屹立不倒，自身足够强大，能够抵抗严寒的松柏。 如果说她们的样貌相同，但是她们的气质，却相去甚远。 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不一样，不一样。”司途生摇了摇头，缓缓地又坐在沙发上，然后闭了闭眼睛。 这个时候，姜行武和姜行文对视一眼，纷纷坐在了沙发上。 此刻的客厅，只有他们三个人。 “照片上的人，是我们的母亲。” “父亲和母亲的故事，你们这些小辈多少都听说过一些。” “司小子，能和我们说说姜微吗？” 姜行武没有试探，对于司家人的品行，他是认可的！ 既然司途生能把姜微带到这里，足以见得，他对姜微是信任的！ 姜微的身份，在军部都是有档案的，机密档案，虽然不能查询，可是依照姜家的地位，老爷子还在世，也是没人能拦的。 ------------ 第一卷 第282章 姜成？这么巧吗？ 可是…… 姜行武本能的抵触！ 只是匆匆一见，姜微的性子，他大概已经有了数。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这就是姜思恩，这也是姜微，但…… 姜微比姜思恩内敛，比姜思恩更加懂得适者生存。 “她叫姜微，微微笑的微。”司途生每当说到她名字的时候，嘴角都忍不住上扬一个弧度，眼神里的目光，带着几丝温和。 “养父母在寺越城。”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抬起头来，看向了两个震惊的姜家叔伯。 姜姑姑的孩子，丢失的地方，并不在寺越城，但是却离寺越城不远。 这么多年来，寺越城也是他们搜查的地方。 “她的养父母对她很差，打骂，不让她上学，不让她读书，家里的什么活计，都让她干。” 明明是以前的调查资料，明明以前看的时候，没有什么情绪，可是现在他的内心，却忍不住有些抽痛。 “什么？”姜行文猛然站起，“人呢？我打死龟孙去！” “什么东西！” 姜行武的眼神里，一瞬间也带了几分沉色，可到底他沉得住气，只是看向了姜行文，“老二，坐下！” 姜行文满身的怒气，只是一个开头，他就能想到，那个孩子受了多少委屈，受了多少苦。 如果能早早找到她，该多好？ 明明是他们姜家的掌上明珠，明明是他姜家最受宠的小辈啊！ 怎么敢的？ 楼下三个男人的交谈，还在继续。 楼上…… 姜成刚从爷爷的房间离开，想要拿温水给爷爷润唇，却听到了谈话声。 “这个怎么样？这个颜色清淡，我觉得你会喜欢。” 冯云丽是真的给姜微准备了东西，有床单，有被罩，有棉被，有棉褥，甚至还有一条毛毯，然后是两身连衣裙。 她还没看过微微穿裙子呢！ 明明是一个小姑娘，偏偏把自己打扮成了一个老人，白瞎了那娇嫩白皙的皮肤，还有那张，一看上去，就能惊艳众人的脸。 “云丽阿姨。”姜微内心很感动。 那些合作的人，即使已经好久了，可是他们的消息一直都没有断，经常信件往来。 可是她没想到，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云丽阿姨就准备了这么多，整整一床的东西。 “你啊！” 冯云丽拉着她的手，坐在了床边，轻轻的拍了拍。 “我们对你，不是心疼。” 她的声音轻轻的，看着眼前的姑娘，她是打心眼里稀罕。 “我们也知道，即使没有我们，你也会将自己照顾得很好，可是……” “我们就想对你好，看到了合适的，就想着，微微那丫头，肯定会喜欢。” 她是京都妇女联合部的主任，她负责着一个部门，她的权利也许不大，但是绝对不小，阿谀奉承的人，那也是排了队的，更何况她的夫家姓姜？ 姜元帅在世，走不通姜家的路子，那些人钻营的人，会走别的路子。 她和人交往，早就已经带了防备心。 可却也对心境清明的人，带着天然的好感。 姜微。 一个独特的人，一个独特的名字。 “云丽阿姨。” 姜微轻轻地勾起了唇角，然后站起身，“我的医术还不错，让我给姜元帅看看？” 冯云丽的眉宇间，一直都带着愁容，与上次见面的时候，少了几分洒脱感。 “你先休息休息，等下午的时候……” 冯云丽的话还没说完，门从外面打开了。 “门没关。” 姜成走进来，刚打了一个招呼，随后眼睛瞪大，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微姐？你是来找我的吗？” 他的站在门口，不可置信的表情下，还带着几丝委屈。 “微姐，我爷爷病了，他们都说治不好了。” “微姐，我爷爷吐血了，好多好多的血，所有人都说，爷爷活不过那晚了。” “我把你给我的丹药，喂给爷爷了。” 姜成的双手握拳，那个一向开朗的小伙子，本来这次回来，看到重病的爷爷，他已经慢慢成熟，慢慢长大了。 这些天，爷爷都是他在照顾，这些天，他没有喊过苦，没有喊过累。 姜家看着孩子成熟，既开心，又担忧。 却不知道怎么说。 现在…… 他的眼眶红了，好像受了很大的委屈，终于见到了亲人一般。 那坚强的堡垒，一瞬间有些崩塌。 长大，他确实长大了。 可是再大的人，内心都需要一处港湾，需要在无可安放的时候，有一处停靠的地方。 “微姐在呢！” 姜微轻轻的笑了笑，没有移动地方，看着那个倔强人，他即使眼睛发红，却依旧没有哭出来。 “姐。” 姜成扑上去，抱住姜微的胳膊，靠在她的肩膀上。 躲开两个人的视线，他的眼泪终于是落了下来。 冯云丽看着儿子和姜微的相处，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儿子在清河县，由于姜家的特殊关系，再加上姜成在小的时候，差点出事。 老爷子和丈夫商量后，把姜成放到了清河县，隐去了他的踪迹。 孩子不在身边，他们才能更好动手。 她反对过，她心疼过。 可是姜成被绑架，给她敲响了警钟，为了孩子的安全，她宁愿放他离开，忍受母子分离的痛苦。 “好了，多大人了？” “小八要是知道了，不得笑话你？” 姜微声音轻轻的，带着她往日里的淡然，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姜成靠在她肩膀上的头。 “你们认识？” 冯云丽这才缓过神来，看着亲近的两个人。 这次回来，儿子的改变很大，懂事了，不任性了，也不出去和人胡闹了，每天陪着老爷子，老爷子昏迷之后，照顾老爷子的事儿，他都一手揽了过去。 “妈，这就是我说过的，我姐。” 姜成回来后，一直都喊着我姐。 他都羡慕死了，小八总是姐姐地喊，柳铁柱也是俺姐俺姐的叫，只有他叫得那么生分，回来之后，一说起姜微，就说我姐。 这才有了一个美丽的误会，明明母子两个人，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偏偏两个人都没说。 才有了今天的乌龙。 “……”冯云丽看了看儿子，又看了看姜微。 一时之间，有些哭笑不得。 ------------ 第一卷 第283章 微微喊你 “微微，我们真有缘分。” “不然你就给我当干女儿算了，你看看啊，你在京都读书，你和成成关系好，他管你叫姐。” “那你不等于，你是我女儿了吗？” 冯云丽眼睛一亮，这不就是公式吗？ “我也没想到。” 姜微也是没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云丽阿姨就是姜成的母亲。 不过就算是提前知道，这个小子最初的挨打，之后的教育，也是逃不过的。 后来教他们读书做题，也是因为姜成自己，没有其他人的原因。 “不对，姐，你和我妈咋认识的？”回来的日子不短了，但是一口东北口音，带着一种魔性，也不是说改就改的。 “前几天你看的那份报纸，还记得吗？开篇文章和结尾文章，都是出自你姐的手。”冯云丽以前叫微微，现在发现，你姐，这个称呼，更好。 嗯！ 她得写信给迎春，炫耀一下，自己虽然比不过，但是她有一个好儿子！ 有的时候，成年人，也有成年人自己的幼稚。 “我去看看姜元帅，什么情况，还得看过之后再说。” 姜微拍了拍姜成的头，然后才站起身。 “在这边。” 姜成在前面引路，这个时候他，好像退去了肩膀上的压力，有了符合他年纪的神情。 “需要检查吗？” 警卫员站在姜元帅的门口，一双眼睛，警惕地打量着周围。 姜元帅的身份特殊，老一辈的元帅，他们的一身功勋，都是在战场上，一枪一炮打出来的。 他们的身上，都背负着有名的战役，他们的功绩，都记录在华夏的历史上。 “这是我姐。”姜成特别介绍了一下。 警卫员看着姜微，“武器。” 姜微摇了摇头，“银针算吗？” 警卫员打开了身后的房门，然后让三个人进去，老爷子已经陷入了昏迷，呼吸微弱，脸色已经发黑，脸上有着老年斑，身形干瘦枯槁，垂垂暮年，将军老已。 看到躺在床上的姜元帅，谁能想到他年轻时候，驰骋沙场的英姿？ “我先把脉。” “云丽阿姨，我需要看之前的病历。” “姜成，去给我端一盆温水。” 姜微吩咐着几个人，那个警卫员，她没有安排，她的行动，需要在他的眼睛下进行。 姜微把手搭在腕脉上，感受着那微弱的跳动，她的眉心蹙起，越皱越深。 姜成和冯云丽拿完东西，站在姜微的身边，不敢发出什么声音，打断她的诊脉。 “水放一边，把裤腿卷起来。” “我先看看病历，用温水把手心，脚心，腿窝，都擦拭好。”并不是老人脏，每天都有固定的人给老人擦拭，姜成回来后，就由姜成进行擦拭了。 姜微翻看着一张张的报告单子，在这个卧室，里面放着一整套的仪器，有住家的医生，时刻盯着仪器。 每时每刻，都需要记录和报告，这些信息，都是要存档的。 姜微看完数据单子后，结合刚刚把脉的情况，心里有了大致的方向。 她走到老人的身边，然后回头对警卫员开口，“我要用银针刺激穴位。” 警卫员点了点头，住家医生开始做了记录，一切都沉默无声，却井然有序。 姜微拿出自己的银针布包，在那银针布包的下面，有一个特殊的字体，写着一个字，“温”。 这是师父的特殊标志，师父能留下特殊标志的东西很少，恰恰一套银针一套金针，正是留下特殊标志的东西。 白皙的手，在穴位边缘试探，然后果断地扎下银针。 那已经有些发黑的腿，不知不觉间，银针已经扎满了。 “姜成，换水。” 姜成对姜微，有一种迷之信任。 “是！”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却立刻行动。 冯云丽挑了挑眉，有些紧张地看着老爷子的状态。 姜行武三个人，在客厅已经说完了，走上楼后，就看到了老爷子门口，聚集着几个人。 “出什么事了？” 姜行武的心一惊，快步走了几步。 却看到了屋子里，姜微捻动银针的场景，从司途生的嘴里，已经知道了她救了很多人，也知道唐市大地震的时候，姜微存在。 窗帘拉着，屋内是带着黄晕的灯光，此刻从上面洒下来，老爷子依旧躺在那里，了无生气，姜成在姜微的身边忙碌着，住家医生在看着医疗器材，警卫员在时刻警戒着。 三个人没有说话，站在门外，等待着一种莫名的审判。 “司途生，让温卿言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缓缓弹动银针，银针好像顺着某一种规律，在不断地震动。 她的声音没有什么个人情绪，但却莫名地能安抚人心。 “明白。” 司途生没有问原因，也没有问情况。 直接小跑着走下楼，因为姜家的电话机，就在姜行武的书房。 姜行武和姜行文看了一眼，“你有没有觉得，我儿子好像变了？” 他们是外行，不是不关心，老爷子的身体，拖拖拉拉已经五六年了，这次昏迷之前，老爷子甚至已经安排了自己的身后事。 他们兄弟二人，心里也有预期。 “是变了。”姜行文点了点头。 他没有成婚，没有孩子。 大哥就这么一个儿子，而小妹…… 他看向了姜微，在姜微的脸上，看不到小妹的痕迹，也看不到慕家那浑蛋的痕迹，却像极了母亲。 她…… 真的是小妹的女儿吗？ 虽然是疑问，但是不知不觉间，他们兄弟二人，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什么。 “你疯了？我昨天晚上做了一晚上的手术，你喊我来军区大院？” 温卿言整个人都处在暴躁的情绪里，要知道他刚做了一台手术，整整五个小时啊，刚刚睡着还不到半个小时，就被一个电话喊来这里。 军区大院！ 他很困！ “司途生，虽然你是队长，但你也不能这么剥削劳动力。”温卿言挥舞着自己的胳膊，表示着抗议。 司途生看了看他，“微微喊你。” “你……” “什么？” 温卿言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小师妹？她在这里？” ------------ 第一卷 第284章 命数？那就破了吧！ 司途生点了点头，“姜元帅昏迷的事，你来看过，现在微微在那边，点名需要你。” 刚刚还暴躁的温卿言，瞬间平静下来。 跟在司途生的身后，活动着自己的手腕，又能和小师妹一起配合了！ “你怎么不骂了？” 司途生没有回头，大长腿往前走，速度并不慢，可是那吊儿郎当的语气，愣是有些气人。 要是往日，温卿言说什么都要干一架，虽然打不过。 但是！ 整个队伍里，司途生打不了的人，只有自己！ 他怕不小心，让自己的手受伤。 “骂什么？” “找我的是谁？我小师妹！” “每次跟在她身边，都能感觉到医术的盛宴，吃多了清粥小菜，还不准我吃个满汉全席啊？” 别说是暴躁了，别说是做了五个小时的手术了，就是做二十五个小时的手术，他爬也要爬来。 那可是小师妹的手术现场，那可是小师妹啊！ 就是师父都说过，他能教小师妹的东西并不多，而且能教的东西，都不在医术上。 “你倒是会说话。” 司途生的脚步稍微顿了顿，随后速度不减。 姜微在本子上写写画画，把需要的东西，都列了出来。 “这些东西，三个小时内，我要。” 语气坚定，不容置疑，甚至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被人命令…… 姜行武看着面前的人，虽然不适应，可是面对这个人，面对这张脸，他好像需要慢慢适应…… “好，我会安排。” 脸有一些僵硬，不过整个人，倒是慢慢放松下来，说话的语气，也比平日里的温和。 姜成刚刚都准备冲上去，替微姐当人肉沙包了。 咋回事？ 他这个便宜爹中邪了？ 看到姜行武努力温和的表情，姜成实在忍不住嘴贱，“老爸，你还是别笑了，怪吓人的！” 姜行武那努力温和的表情，直接被亲儿子击碎了，然后看了看姜成，眼神里带着莫名的杀气。 不过转到姜微的时候，却轻轻的点了点头，“会准时送过来的。” 为什么？ 他不是亲生的？ 他妈对姐好就算了，为啥他老子，对微姐也这么好？ 这不科学啊！ 姜微点了点头，神色中，带着几分疲惫。 温卿言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书桌前坐着的姜微，她一边思索，一边写着什么。 “小师妹。”温卿言轻轻的叫了一声，虽然不忍打扰此刻的安静，可是他需要知道，被叫过来，要准备什么。 姜微抬起头来，然后招了招手，“师兄，你看看这里。” 那一张张的报告，在姜微的要求下，被放大了。 刚刚她在想手术方案，现在有两个困难点，一个是手术的过程中，她只能二选一，要么进行小切口手术，要么她需要进行银针引穴。 “之前我看过，前天我还来复查了。” “小师妹，在半个月前，师父也看过，手术的可能性，基本没有。” 但凡有手术的可能性，姜元帅作为十大元帅之一，无论是医生，还是国家，都不放弃，也不能放弃。 这些老革命，一个个都是华夏的定海神针，他们什么都不需要干，他们只要活着，就是一代人的精神领袖。 “师父的身体……” 姜微这个时候抬起头来，看向了一边的温卿言。 温卿言沉默了片刻，硬是扯了扯嘴角，却无力的放下了，然后坐在一边，“你知道了？” 原来…… 前一世，师兄也早就知道了吗？ 却独独瞒着自己。 “师父说，温卿雅性子急，而且她手里的项目，正在一个突破口，不让我说。” “师父说，你的性子看似平淡，但内里波涛汹涌，尤其是在意的人，也不让我说。” 温卿言没有看着姜微，反而看着桌面。 “小师妹，我这个大师兄，是不是挺没用的？” 对于师父的身体，他束手无策。 那个将他养大，传授他医术的人啊！ 他明明知道，可是他没有办法。 “大师兄，我给师父把脉了，师父说，这是命数。” 姜微看着温卿言，声音中，依旧是往日的淡然。 “师父说，我的资质不足，心性不稳。”温卿言有些颓废，不是身体上的颓废，是一种精神上的颓败感。 “小师妹，你……” 他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姜微。 姜微笑了笑，唇角轻轻地勾了勾，眼神中带着依赖和崇拜。 这个世界啊，能让她依赖的人，只有师父啊！ “命数！” “那就破了吧。” 声音浅浅淡淡，就好像聊了一句，天气真好一样。 温卿言看着小师妹，他好像知道了师父对自己评价，是什么意思。 “带我一个。” 他天资不足，他的心性不足，可他是大师兄啊，怎么能什么事，都让师妹们上呢？ “看看这个。” “你选一个。” 姜微把手术方案推过去，上面清晰写了手术一刀和二刀的职责。 温卿言越看，脸色越难看…… 预定手术时间，八个小时！ 这不是最可怕的，而是每一次的动作，每一次的操作，甚至是缝合和擦汗，都是有规定时间的。 高强度的手术，他参加过很多台，但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手术方案，到了一种苛刻的地步。 “姜元帅的身体，已经到达了承受的边缘，但凡早两年，也许不一样。” “现在手术的时间越长，需要承担的风险就越高，控制在八个小时，正是安全的边缘。” 温卿言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份很好的方案，趋向于完美的方案。 可是…… “小师妹，我做不到！” 无论是一刀，还是二刀，他都做不到。 说这句话的时候，没人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勇气，需要承认自己的无能。 姜微皱了皱眉，“我上次留的小切口手术资料，大师兄领悟多少了？” 她所有的手术，都需要在没有机器辅助的前提下完成，因为她选择了和师父一样的路，一条游医路。 她的手术，在师父离世之后，另辟蹊径，结合中医和西医，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 “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实操不行，实操做不到五成。” ------------ 第一卷 第285章 慕敛典 人命关天，别说是五成了，就是八成他也不能上手术台，医术不是严谨，而是严苛。 他们和阎王抢命，但医术不精，他们也可能成为杀人的刽子手。 “不行！”姜微摇了摇头，五成，太低了。 “不然找师父？”温卿言试探地问道。 姜微却顿了顿，“大师兄，我们该自己成长了。” “而且……” “师父的身体，不足以支撑这么久的手术。” 更何况，这个手术的危险性，承担着失败的骂名。 师父一生清正，师父救了无数人，她怎么能让师父，承担这个风险呢？ 在两个人疑惑纠结的时候，司途生就远远地看着他们，这几天是特殊小组的休息时间，他们上一个任务刚刚完成，龙组特别批了休息。 除了温卿言外，所有人都处于度假阶段。 “那怎么办？” 手术不能拖了，姜元帅的身体也拖不了。 看姜微蹙起的眉头，司途生想了想，“我倒是有一个人选。” “谁？” 师兄妹两个人，异口同声。 “慕敛典！” “慕家人？”温卿言皱了皱眉，“姜家会同意吗？” 自从姜上将牺牲之后，姜家和慕家的关系，就已经水深火热了。 姜元帅特意叮嘱，“就算老子死了，也不许找慕家人！” 姜家求遍了四方名医，唯独没有去慕家。 慕敛典听到消息上门来，被姜行文直接打出去了。 姜家人，死了，也不会麻烦慕家。 “以前不会同意。” 司途生的眼神看向了姜微，“但是现在，可能会！” 姜微看着他的眼神，眼神中闪过疑惑，貌似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慕敛典怎么了？”她不关心这些弯弯绕绕，她现在只关心这个人的医术。 无论是因为云丽阿姨对自己的好，还是姜成叫自己一声姐姐。 或者…… 她的内心里，藏着一个会让她心疼的人，姜思恩。 她都不想姜元帅有事。 “慕家，是中医世家。” “你还记得唐市跟着你的慕川和慕年吗？他们两个人，都是慕家人。” 姜微听着温卿言说的两个名字，突然想起来什么。 仿佛知道了司途生看自己用意。 慕川和慕年，那慕黎？ 慕家人！ “我不介意。” 姜微看向了司途生，清清淡淡语气，她确实不介意。 只不过…… 司途生看着姜微，眼神中闪过一抹笑意，这个傻姑娘。 以前恨不得打死小时候的自己，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找到她了。 他娶她。 小时候的戏言，却在长大的时候，见到她的时候，喜欢上她的时候，深深地烙在心里。 三个小时过去了…… 姜行武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到了姜微的面前，“微微，你检查一下，看看缺什么，大舅在去准备。” 大舅？ 姜微眨巴眨巴眼睛，大舅？ “姜大伯说笑了。”她轻轻地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 不管从哪个地方说，她也不该叫大舅。 姜行武想说什么，最后却停下来了。 “我可能需要一个人。” “慕敛典。” 她说得直白，之前以为大师兄可以，她不敢去挑战那个可能性。 “必须是他吗？”姜行武深深地看着姜微，然后看了看司途生。 司途生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姜行武又回过头来，对上姜微的时候，刚刚急促的呼吸，有些平缓下来。 “老爷子的手术方案我做了，坦白说，成功率在八成。” 她扯了扯唇角，“但是我的方案，需要绝对的手术把控力，我师兄不行。” “听说，慕敛典可以。” 她感觉到了，姜家对她的不同。 还有她进姜家的时候，那个姜二叔慌乱的表情，她都看在眼里。 可是…… 她没有什么力气追究，她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需要在意的人有很多，不想浪费心力，在小事上。 “好！” 良久，姜行武抬起头来，看着姜微，最终只是说了一个字。 姜微大概能猜测到姜家和慕家，会有一些什么。 可是她现在的眼里，只有病人。 “微姐，蛋糕。”姜成喘着粗气，从楼下跑了上来。 “最后一块蛋糕，我给抢来了。” 姜成一副，我表现好不好的模样。 姜微看到他的模样，哭笑不得，“我也不是非吃不可。” “那不行，你要补充体力，甜食能让人心情变好。” 姜成一本正经，而且…… 他想到了那个和自己抢蛋糕的人，心里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姐想吃，他肯定要买，其实可以换个地方。 但是慕家人，别想从他的手上，抢走蛋糕，就是一根草，也别想。 “好。”姜微温和地笑了笑，继续整理着手术方案。 时间紧，任务重，姜元帅吃了药丸，手术时间却也不能再拖了。 已经十三年了…… 自从妹妹牺牲之后，姜家和慕家就决裂了，慕家的电话更是没有打过。 “喂？” “老子找慕敛典！”姜行武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电话，直接传达到了慕家。 那边接电话的人愣了愣，然后亲热地叫了一声，“大舅舅吗？我是念黎。” “爸爸……” 不等那边的人说话，姜行武的眼神就冷了下来，“我外甥女不姓慕，慕同志还是别乱攀关系。” “大舅舅……”慕念黎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阴狠。 又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她努力的奉承姜家，小的时候，更是努力讨好姜思恩，可是姜家是什么态度？ 每次看到自己，就好像看到了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妈妈……”她的声音娇娇弱弱，带着几分哭音，好像受了多大的委屈。 姜行武皱了皱眉，他姜家的女儿，就算遇到了再大的挫折，也不会哭哭啼啼。 他一向看不上这个慕家养女，只是三四岁的女孩，眼睛里的算计还不会遮掩，就这么带到了姜家。 老爷子当时就说过了，姜家只认姜家女，不认慕家女。 妹妹和这个养女的关系，并不亲切，后来更是直接去了军营住宿舍。 “闭嘴，你不配这么叫思恩。”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思恩活着的时候告诉过你，叫姜阿姨。” 姜行武冷冷的哼了一声，他没时间听一个养女哭哭啼啼，慕家愿意养着，那是慕家的事儿，和他们姜家无关。 ------------ 第一卷 第286章 我反对 更何况，他想到了姜微，极有可能是自己的亲外甥女。 明明娇娇弱弱的模样，可是眉宇间的英气，还有那说一不二的个性，这才是姜家的种。 “告诉慕敛典，给我回电话。” 姜行武有些烦躁地挂了电话，那边的慕念黎听着电话的忙音，眼睛眯了眯，又是这样，又是这样！ 妈妈说过，一定要讨好了姜家，可是姜家油盐不进，这么多年来，她费力地讨好，到现在一点效果都没有。 慕家只是一个中医世家，她和司途生的婚约，只能靠着姜家往前推进。 可是姜家的态度，一直都没有软化，司途生那边她又找不到人影。 哼！ 只要慕黎一天不回来，那和司途生有婚约的人，就只能是她慕念黎！ 那个慕黎，谁知道死在哪里了？ “谁的电话？”慕敛典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中医式微，慕家的地位每况愈下，慕家一代不如一代。 慕年和慕川，直接去了军区医院，拒绝了继承慕家。 让慕家的情况雪上加霜。 “爸爸——”慕念黎眼里含泪，好像高声说一句话，眼泪就要掉下来一样。 欲语先泣。 姜家还没攀附上，慕家的当家人，她就要狠狠地抓在手里。 “谁的电话？”慕敛典带上眼镜，看着慕念黎的模样，扯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是大舅舅的电话。” 慕念黎声音中带着怯弱，看着慕敛典的神情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爸爸，大舅舅不让我这么叫他，爸爸，是不是有一天，你也不要念黎？” 十八岁的年纪，正是花儿一样的岁月，先不说心性如何，慕家从未短过她吃穿，养得娇嫩，未经风霜。 慕敛典深深地看了慕念黎一眼，最终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不会，你是我女儿，爸爸怎么会不要你呢？” “你大……姜行武说了什么？”慕敛典不知道为什么，中途直接改了称呼。 慕念黎扯了一个笑，但是有些难看。 “让您给回一个电话。” 她不敢隐瞒，这几天爸爸在研究姜元帅的病情，如果自己这个时候隐瞒，别说是姜家了，就是慕家恐怕也呆不下去了。 她能挤走慕年，能挤走慕川，就算没有姜家，慕家也会是她的。 想到这里，她乖乖巧巧地站在一边。 “你回房里休息吧。” 慕敛典回到了书房，然后拨通了姜行武的电话。 这几天他都在研究老爷子的病情，可是姜元帅的报告和身体情况被瞒得太好了，他知道的消息有限。 心中猜测着，大哥给他打电话的原因。 “我是慕敛典。” 姜行武没说话，先是冷冷的哼了一声，“现在来姜家，什么都不要问。” 说完一句话后，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慕敛典的神色变了变，拿起衣架上的外套，拿着自己的药箱，然后走出了书房。 “爸爸——” 还不等慕念黎说完话，慕敛典已经离开了客厅，就好像没有听到一样。 “又是这样！” “每次都是这样！” 慕念黎的眼神充满了愤恨，明明是你们收养我，为什么给了我希望，又要让我失望？ 为什么？ 慕家是我的！ 司途生也是我的！ 当一个人占有的时间久了，就会以为这些东西是她的了。 却忘了，自己本来就是一个替代品。 手术方案，仔细推敲，一遍一遍，师兄妹两个人，有探讨，有争论，就好像一场辩论会。 但是也随着他们的沟通，不断地进行磨合。 慕敛典到了，看着黑着脸的姜家兄弟二人。 “哥，为什么让他来？” 姜行文脸漆黑如墨，看着眼前的人，拳头都握起来了。 “老二，忙你的去。” 姜行武看了看二弟，叫了一句。 “好。” 姜行文谁的话都不听，甚至姜元帅的话，他都不听。 但是他听两个人的话，一个是长兄如父的大哥，在父亲忙碌的日子里，是大哥带他们兄妹二人长大。 一个是妹妹，妹妹从小就聪明，他们就那么一个妹妹啊，放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可是偏偏…… 想到这里，他的拳头握起来，离开的脚步加快了一些，步履匆匆，他怕，自己忍不住，回头，挥拳头！ 到时候耽误大哥的事儿！ “大哥。”书房的门关上了，之前黑着脸的姜行武，没有了严肃的神情。 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吧。” 慕敛典坐下了，两个人对视一眼，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好多年了，咱们两个人，没有好好地坐下说一句话了。” 姜行武不禁感叹，看着对面的慕敛典，即是自己的妹夫，也是自己的好兄弟。 “这些年，委屈你了。” 看着对面温和的慕敛典，带着几分畅然。 慕敛典摇了摇头，“大哥，思恩的死，孩子丢了，一切信息，都指向了几个人，我的妻女，我的家，因为她们破碎。” “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和大哥无关，和姜家也无关。” “不过……”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姜行武，“咱爸的情况……” 老爷子在昏迷前，特别说了，不许找慕敛典！ 不是因为他恨，而是因为他怕！ 他怕因为他的命，毁了布了多年的局，他怕因为他的离开，让姜行武失去了分寸。 也怕让后面的人，发现异常。 姜行武摇了摇头，脸色也沉了一些，“很不好。” “这次让你过来，是要让你见一个人……” “也是想让你参加到老爷子的手术之中。” 人…… 终究是要见的！ “见人？”慕敛典那带着几分儒雅的脸上，闪过几分疑惑，姜家现在和他的关系，从外人眼里，那就是水火不容。 现在已经到了紧要关头，只有找到幕后的人，才有可能找到女儿。 他和思恩的女儿。 这个关头，他更需要格外小心。 姜行武看着他，“和我来。” 慕敛典没有多想，闪过了很多的可能，最终以为是信任的医生，毕竟老爷子的身体…… “这里太危险了，姜微，你知不知道，老爷子的身体，这里可是死穴，稍有不慎，手术还没完成，老爷子的命就没了。” “不行！” “我反对！” ------------ 第一卷 第287章 大哥，她回来了。 温卿言一脸的严肃，看着面前胆大包天的小师妹，怕她一意孤行，还特意重复了一遍，“我！坚决反对！” 姜微没有说话，这半天的时间，他们推敲了很多的方案，和想了很多的可能性。 姜元帅的伤，在腿。 但不只是腿，他的身体机能，以及腿的压迫神经，对身体都有很大的影响。 手术方案，一版又一版，两个人的争吵，就没有停止过。 最初的时候，姜成还担心两个人打起来，后来司途生说，“没事，他打不过你姐。” 一句话，姜成心里安慰了，直接去最里面的房间，照顾爷爷去了。 只要他姐不受伤，别人挨打就挨打呗？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那清冷的嗓音，好像带着一种绝杀般出现，“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你有更好的办法吗？ 他要是有！ 他还在这里生气吗？他早就说出来了啊！ 没有！ “如果不手术，那颗药丸的药效散尽，老爷子无力回天。” “手术或许博得一线生机。” 姜微的声音依旧清清淡淡，两个人说是在争吵，可是暴躁的只有温卿言。 姜微总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他最暴躁的时候。 “小师妹，那个人不是一个普通人，他是姜元帅！” “如果他死在你的手里，这么存在争议的手术方案，这些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你的借口。” “你辛辛苦苦，不断修改的手术方案，会成为别人手里，伤害你的刀剑！” 温卿言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暴躁的情绪，此刻的他，已经冷静下来。 他知道姜元帅的情况，也知道没有选择。 可是…… 这件事，小师妹的选择，如果失败了，会进行调查，会进行批判，会被人诟病，她的行医生涯，也许止步于此。 世间不就是这样吗？ 姜微勾了勾唇，黑白分明的眼睛，因为熬夜，白眼珠有些发红。 “大师兄，医者，仁心。” “如果计较得失，如果害怕失败，那我们华夏的医术，怎么发展，怎么延续？” “羽毛！名声！对于很多人来说很重要。” “可是……” 她转过了头，看向了窗外，干枯的树木，只有松柏挺立，绿色依旧。 “总要有人打破，总要有人去做。” “我明明可以拼一拼，我不能看着一条命，就这么没了。” “而我……慢慢麻木，无动于衷。” 她这个时候，回过身来，看向了温卿言，“大师兄，你……可以吗？” 如果说之前，是一盆盆的冷水。 而此刻，如同一盆冰水，狠狠的在温卿言的头顶，让他体会了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好像一瞬间，他明白了师父所说的，道，心，医，仁。 这一刻，以前不明白的地方，以前不懂得玄而又玄的话，现在好像都懂了。 “这场手术，我是主刀。”温卿言看着姜微，他的目光柔和，带着几分清明。 一身的火气，一身的暴躁，此刻终于对得上他的姓氏，温。 “你们不用争了，这次的手术，我担着！” 这个时候，一个人推开了屋门，走进来两个人，而说话的那个人，站在姜行武的身后。 他一身中山装，脸上带着柔和的笑容，一身儒雅。 尤其是那双眼睛，好像能包容一切。 姜微皱了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看到他的第一眼，她的心脏，跟随着空间，都嘭嘭的，急速跳动了两下。 司途生一直都在屋子的一角，看着因为医术的碰撞，不断争吵的师兄妹，他就好像一个隐形人一般。 不过当两个人进屋的时候，他缓慢的走到姜微的身边，尤其是防备地看着慕敛典。 “司家小子，不认识我了？”由于外面的光太亮了，一时之间，姜微背靠着窗子，让人看不到她的长相。 司途生却笑了笑，“慕大夫。” 姜行武笑着摇了摇头，外面都布下了他的人，姜家的一切信息，谁也别想传出去半点。 “你还是叫姜姑父吧！” 说话的不是慕敛典，而是姜行武。 司途生瞪大了眼睛，这些年，姜家和慕家闹得很僵，甚至老死不相往来。 姜姑父？ 姜家的意思是？ “这是姜家、慕家，发现黎黎丢了，并不只是阿斯特，还有别的原因。” “姜家和他演了一场戏，这场戏还不能结束，知道的人，只有我们屋子里这些人，明白吗？” 司途生点了点头，看向了身边的姑娘。 “能给我看看你们的手术方案吗？”慕敛典是一个儒雅的男人，他的声音中，带着磁性和包容，即使现在年纪大了，依旧能看出来，他年轻的时候，肯定是一个充满书生气的男人。 慕敛典看向了姜微，那稀碎的光芒，有些晃着他的眼睛。 “黎黎……” “你是……黎黎吗？” 突然，他的脸色变了，笑容也变了。 大跨步往前走了几步，想要仔细看清楚一些，却被司途生挡在了外面。 “姜姑父，你吓到她了。” 他的声音没有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却带着几分不容拒绝的强势。 姜微这个时候，伸出手，拉了拉司途生的衣袖。 司途生这才让开半个身子，警惕地看着情绪失控的慕敛典。 “我叫姜微。” 她的声音有些清冷，看着面前的男人，还有每次听到姜思恩的故事，那心脏不寻常的跳动，那种牵绊感。 以及今天来了姜家，姜家两兄弟的不寻常。 现在…… 答案好像慢慢的，要浮出水面了。 “姜微？也好！” “都好。” 慕敛典看着姜微，原来有人的眼睛，真的能一瞬间发红。 原来有的人，真的会有溺死人的眼神。 姜微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在笑着，在仔细地看着她，不带任何的侵略性，不带任何的审视，只是单纯的，好像要记住她的模样，将她的眉眼相貌，刻在心头。 “大哥，她回来了。” 慕敛典不敢往前走，怕吓到姜微，他闭了闭眼睛，最终回头看向姜行武的时候，四十多岁的人，愣是哭了，一串串的眼泪，顺着他的脸掉下来。 他，哭得像个孩子。 ------------ 第一卷 第288章 时至今日，十八年了！ 姜行武忍不住侧身，忍住了情绪。 “该收网了。” 他们之前小心再小心，他们之前有顾忌，怕那个孩子，在那些人的手上，怕他们伤害孩子。 可是现在…… 他们看到姜微面貌的那一刻，没有了任何的怀疑和疑惑。 姜行武在司途生的嘴里，知道了姜微的过往，更是恨不得直接去宰了那群人。 时至今日，十八年了！ 为此，思恩失去了生命，为此，慕敛典痛苦自责了十八年。 可是都不及，这个无辜的孩子，苦苦挣扎了十八年。 她本该是姜家的公主，本该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是，终于要收网了。” 那儒雅的男人，眼睛里闪过憎恨的目光。 他侧着身，害怕自己的仇恨，吓到那个姑娘。 姜微挑了挑眉，“不然，我们还是先说说手术方案吧。” 她的身世。 以前她不在意，她早就过了要找父母的年纪，她能养活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那些人都没有出现。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有自己的苦衷，至于什么苦衷。 她想，如果她是，他们以后一定会说给自己听。 “好，说方案。”慕敛典一双眼睛，一直都是温和地看着女儿。 他和思恩的女儿，他们的亲生女儿。 姜微拿过手术方案，还有病例报告，以及她的病情推断。 慕敛典，中医圣手，慕家这么多年来，虽然落败，却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 “我先诊脉，然后我们在一起讨论，可以吗？” 没有自己检查过，现在看手术方案，都带着怀疑和质疑。 慕敛典的声音很温和，完全无视了所有人，一双包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人。 姜微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慕敛典却好像一个得到糖的孩子。 让姜行武有些吃味，暗自冷哼，他外甥女还和他说话了呢。 你就是一个对视，没什么呀！ “微微，你主刀。” “我做二刀，负责所有针灸部分。” “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大胆一些。”慕敛典看着手术方案，赞叹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慕家的女儿，小小年纪，医术惊人。 唐市大地震的时候，他也去了，不过他负责不同的部分。 没想到，他和自己的女儿，曾经离得那么近。 姜微挑了挑眉，“大胆？” 她倒是有些意外了，怎么看慕敛典都不是一个大胆的人，从他一丝不苟的穿着，从循规蹈矩的药箱，从他说话不出任何差池的风格。 大胆！ 倒是和他有很大的反差。 “我看了你们之前的方案，是准备两场手术的，可是老爷子的身体，恐怕不足以支撑两场手术。” “老爷子的年纪大了，每一场手术，对于他来说，都是伤筋动骨。” “虽然我知道你，掌握了小切口手术，但是有些病灶，不是小切口就能完成的，对不对？” 慕敛典一双温和的眼睛，就没有看过温卿言，全部的心神，都在自家女儿身上。 姜微思索了片刻，“您的意思呢？”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我可以一起控制，从中医的角度来说，从你布置的穴位图来说，我没有任何问题。” “你师兄的手术怎么样？足以支撑开刀吗？” 温卿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是一个透明人吗？ 用不用无视得这么彻底啊？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自己，直接问小师妹是什么意思？ 姜微抬起头来，看向了温卿言。 温卿言皱了皱眉，“这部分交给我。” “但是……” “这部分小切口的部分，还是需要你。” 慕敛典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温卿言，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是不错的，没有大包大揽，知道自己的不足。 医术啊！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是成英雄主义的事。 “可以。”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很静，司途生一直坐在能看到姜微的位置，温卿言仔细思索着自己的部分，慕敛典施针这么多年，那些穴位早就已经了然于胸，他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姜微。 在姜微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 其实微微有的地方像思恩，耳朵。 夜深人静，思恩已经离开了十三年了，可是她的样子，他不曾忘却。 午夜梦回，他最期待的事，就是她能走进自己的梦，和自己说说话。 姜微闭着眼睛，从手术开始，进行一切的推理，在这场思考的手术中，她需要提前发现突发事件，然后提前布置好解决办法。 老爷子的年纪大了，不足以支撑二次开刀了。 时间，好像定格。 良久，姜微才睁开眼睛，将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写在了纸上。 然后进行细化，分析，主刀的三个人，就在姜家的一个小屋子里，进行着手术方案。 “手术地点在哪里？” 看着手里整理好的手术方案，姜微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姜家的仪器很完备，但是手术环境很重要，尤其是老人的身体不好，没有什么抗体，需要进行的手术，必须要特别注意，最好能做到无菌的状态。 这个时候，姜行武开口了，“京都军区医院。” 他已经和上面联系好了，老人的身体，姜家是做不了主的，必须由上面的命令，才能对老人进行手术。 “时间越快越好。”姜微看了看姜行武。 “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明天，今天你们都在家里休息吧。” 主刀医生，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手术时间是八个小时，中间他们没有休息的可能性。 “微微，我能和你聊聊吗？”慕敛典却看着她，一双眼睛带着几分乞求。 姜微看了看司途生，然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除了慕敛典外，还有一个人，也留了下来。 姜行武。 司途生被姜微撵出去休息了，他去东北军区的时候，就没有休息，又陪自己回到京都，一路上的劳累，没有怎么合眼，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熬。 ------------ 第一卷 第289章 你如何惩罚我都好，但是不要恨她。 “我叫慕敛典，是姜思恩的丈夫，合法丈夫。” 慕敛典最后又纠正了一次，外面都说他们离婚了，可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离婚。 任何人都可以误会，他不希望女儿误会。 “在十八年前，阿斯特接到了任务，追杀我的妻子。” “我妻子身边保护的人，都在一次次的追杀中，被冲散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一种男性的温和，有一种宽大的感觉。 “在一个小城里，我的妻子不得不留在那里，生下孩子。” “在逃生的过程中，她早就已经体力不支，在生下孩子后，她陷入了昏迷，可是……” 慕敛典闭了闭眼睛，想起找到妻子的时候，妻子那失魂的样子，他的心都揪在一起了。 “孩子被偷了，我的妻子疯了。”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满大街的找孩子，口里只有一句话……” “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呢？” 慕敛典这个时候，狠狠地抽了自己！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接回京都后，我日日照料，夜夜施针，还有心理医生的疏导，她才慢慢走出来，可是寻找的脚步，并没有停。” “在我们寻找的时候，发现了另外一股势力，也在不停地寻找。” “顺藤摸瓜，我发现，我们的行动都在监视之下。” 这个房间很安静，月光照在窗台，留下了一片清冷。 姜微靠在椅子上，低着头，垂着眉，没有人知道她的表情，也没有人知道，她在思考什么。 “后来我们求助了司家，姜家和慕家都在明面上，让司家在暗处调查。” 姜行武接过了话，这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昨天。 “司家调查，发现心理医生有问题，在引导思恩的同时，不断地栽种思恩对孩子的想念，后面更是提议，让慕家收养一个和你同龄的孩子。” “我们几番思索，不然将计就计，也准备找到幕后的人，想要知道是人是鬼！” 姜行武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中带着几分戾气，战场上杀出来的戾气。 “后来呢？” 姜微的声音淡淡的，好像没有什么情绪。 简单的三个字，让姜行武的戾气慢慢收敛。 “后来我收养了慕念黎，慕家外族的一个小孩，从小她爹就死了，她娘养不起她，把她送到了慕家。” 姜微的唇角轻轻的勾了勾，倒是都准备好了。 “我们收养了。” “思恩在我的针灸下，心神慢慢恢复，但是我害怕对她影响太大，让思恩住了军区宿舍，只有在军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那些人才影响不到她。” 慕敛典轻声诉说着，之前那心痛的种种，看着坐在椅子上的女孩，心里出现了一片安宁。 “再后来，思恩出任务牺牲了。” 他的声音变了，带着几分苦涩。 “阿斯特！” 姜微的嘴里说出了三个字，这个时候她抬起头来。 慕敛典和姜行武才看到，她的眼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红了。 在说阿斯特的时候，那猛烈的杀气，好像无法抑制。 “对。” “阿斯特。” 慕敛典点了点头，“她牺牲了。” 他没有细说，可是却不知道，司途生在姜微的追问下，早就知道了姜思恩的死，也知道怎么死的。 “再后来，姜家和慕家决裂了，把姜家抽离开。” “随着慕念黎的长大，她的野心越来越大了，设计了我的侄女和侄子，一个慕家，依旧无法满足她的野心。” “她想要把手，伸进姜家。” 慕敛典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这个温和庄重的男人，带着不符合他的表情。 “微微，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父亲，在你母亲被追杀的时候，我没有在华夏。” 如果那次不去参加那个医术学会，如果是别人带队，那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明明思恩已经快生产了，可是他却离开了。 “但是……” 慕敛典抬起头来，认真地看着姜微，“你的母亲，是一个很伟大的人，她叫姜思恩，从知道有了你，到她死亡，她从未忘记过你。” “你可以恨我，可以恨慕家。” “你如何惩罚我都好，但是不要恨她。” 慕敛典看着那个女孩，女孩倔强的眼底发红，却没有流下任何一滴眼泪。 姜微叹了一口气，“你可能对我的过去好奇，那我就说说我的故事吧。” 她轻轻的笑了笑，脸上不是嘲讽的表情，反而是一种，平淡，湖面无波的感觉。 “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们不是我的父母，家里有什么活，都让我干，家里有什么吃的，最后才扔给我。” “如果我做得不好，就是一顿揍，可能是石头，可能是棍子，可能是鞋底子，但更多的是拳头。” 慕敛典的拳头已经握起来了，姜行武身上的气压，也有些控制不住。 司途生之前说的，只是调查的，却并没有那么全面。 没想到…… 那帮人，怎么敢的？ “后来我的养妹被接回家了，她叫姜念，念念不忘地念。” 姜微的唇角轻轻的勾了勾，循着上一世的记忆，好像很多事儿，随着时间，都已经慢慢的淡化了。 “他们对姜念很好，好吃的，穿的，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捧到她的面前。”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脆响，打断了姜微的讲述。 姜行武慢慢放下碎掉的杯子，那张严肃的脸上，努力扯出一个，他认为善意的笑容，“微微，没事，杯子不结实，你继续。”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倒是不用这么糊弄我。 “他们说，念念很可怜，没有亲生父母在身边，我该让着她，才有姐姐的样子。” “他们说，念念身体不好，需要读书，我身体好，家里的活没人干，留在家里干活吧。” 说这些的时候，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 “事情发生转变，赵家和姜家订婚，订婚对象是我。” “可是……” “姜念好像已经习惯了，我的东西，她都喜欢，我的东西，她都想要得到，包括男人。” 嗤笑一声，在这个时候，有些不合时宜，她却忍不住。 ------------ 第一卷 第290章 我不是一个好人。 重生这么久，她好像都没有回忆过往。 原来真的过去好久了啊！ “姜念给我喂了媚药，找了小混混，想要毁了我。” 明明天大的事儿，可是在她的嘴里，却好像平淡无波，说着别人的故事。 慕敛典的手，紧紧的握起来，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一步，蹲在姜微椅子的旁边，“微微，不说了，咱们不说了。” 她说的每一句，都是在她身上发生的事儿。 他们心疼孩子过得不好，却没想到，他的女儿，居然遭受着这样的折磨。 阿斯特！ 还有背后的那群人！ 他一定要他们血债血偿！ 慕敛典那温和的目光里，疼痛好像已经具象化，他的声音轻轻的，怕吓到姜微。 姜微此刻脚放到椅子上，她也坐在椅子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腿，下巴搭在膝盖上，整个人都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姿势。 外面的一个人，背靠在门板上，一双眼睛早已经猩红。 姜微…… 微微…… 心疼让司途生失去了理智，恨不得冲到阿斯特的老巢，宰了他们所有人。 “怎么能不听呢？” “后来我为了清白，狠狠地撞了电线杆子，那帮小混混吓死了，逃了。” “剧烈的疼痛，让我昏迷过去。” “可是……” 她轻笑着，这个时候，眼泪终是忍不住了，顺着白皙的脸，慢慢滑下来。 “他们对我毫不在意，对我的伤，置若罔闻。” “姜念哪怕破一小块皮，他们都心疼得要死，而我……” “之前我以为，只要我听话，只要我做好，他们就会爱我，就会看看我，就会疼疼我。” 人啊！ 现在才发觉，那些本来就不属于自己，何必苦苦追寻呢？ “在姜念和赵明国滚到一起的时候，我敲锣让街道的所有人都知道了。” “赵家退婚，我要了足够的补偿。” “后来我设计赵家通敌叛国，设计赵明国和姜念身败名裂。” “对了，姜大壮不是我设计的，那个密道，我可挖不出来，不过是我带人发现的。” 她抬起头来，看着屋子里的两个人，也说给门外的人听。 “我不是一个好人。” “从来都不是。” 她笑着，她的眼底没有丝毫隐藏，这是第一次，她诉说过往，也是第一次，坦白自己做的一切。 司途生的双手紧紧握着，直觉对了，可是他感觉自己的心，一直都在抽痛，好想冲进这道门，好想把那个姑娘，紧紧的抱进怀里。 “他们该死！” 慕敛典此刻满脸的杀气，如果那群人渣没有死，他不介意添上一脚。 “微微，是他们该死，不是你的错。” 他试探着，慢慢圈住抱自己腿的姜微，然后把她抱进怀里。 慕敛典不敢紧，怕女儿难受，不敢松，怕女儿感受不到。 老父亲那么小心翼翼，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她。 更恨那群人，为什么如此折磨自己的女儿！ 姜行武看着，当了一辈子兵的人，那双虎目，早就已经通红一片。 屋子好像陷入了某一种平静，姜微闭着眼睛，安静的在慕敛典的怀中，她没有躲开，也没有推开。 这…… 就是父亲的感觉吧？ 好像在他怀里，什么都不用害怕。 好像可以收起自己的武器，变成一个柔软的人。 “微微，不怕。” “微微，爸爸来晚了。” 慕敛典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明明想要安慰怀中的女儿，可是他却满身颤抖。 “不然，你先去边上哭一会，我怕你鼻涕弄我身上。” 就在屋子里的情绪，不断低落的时候。 姜微闷闷的声音，突然从慕敛典的怀里传出来。 慕敛典僵硬了…… 姜行武顿住了…… …… 很好！ 你是会调节气氛的！ …… 看着两个人的情绪平复一些了，姜微把腿放了，然后站了起来。 “其实我比你们想的要幸福。” 她的声音，好像恢复以往的清浅，脸上终于有了表情，带着几分浅浅的笑容。 “我下乡了。” 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她的眼睛都变成了弯月的形状。 “那个地方叫柳树底，那里有我的亲人，有我的伙伴。” “有斯文禽兽一样的大哥，不过他永远都在护着弟弟妹妹们。” “有活泼好动，但是却关心每一个人的二哥，我在受伤的时候，二哥天天给我抓野味。” …… “有严肃的杨云，明明她很小，可她却在护着所有人。” 那一个个的介绍，还有她眼底的光芒，没有之前的迷雾，没有之前的低落。 就是声音，都带着几分亢奋，所有的感情，都好像有了具象化。 “有他们的陪伴，我终于知道，我不是一个人。” 她说这些人的时候，那脸上的笑，就没有落下去过。 司途生紧紧握着的拳头，终于慢慢的松开了，轻轻地松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离开了。 脚步很轻，可是那一步步的声音，却好像能震动人心。 此刻的三个男人，都无比感谢那个地方，那个叫柳树底的地方。 那个地方，温暖了姜微，那个地方，让她有处安放。 “所以……” 她讲完之后，看着慕敛典和姜行武，“你们不用为我伤心，我过得很好。” “坦白讲，我恨过你们。” “可是我在王局的口里，听到了铁三角的故事，第一次听到一个陌生的名字，自己的心也会跟着疼，姜思恩。” “我知道的事情，远比你们想象的要多。” 她笑着，声音中，都感染了几分笑意。 “我不恨了。” “但是我不知道怎么和亲人相处，也不知道怎么和你们相处。” 这一切，都是陌生的。 前世没有学会的课题，今生也没有。 “不用！” “微微，你只做你喜欢的事。” 慕敛典摇了摇头，他不需要女儿改变，也不想让女儿迎合。 女儿这样，就很好了。 能看到她笑，就很好了。 三个人的谈话，终究有了结束，姜微回到屋子里，除了空间，除了重生，她坦白了一切。 放松下来的她，躺在陌生的床上，却没有陌生的感觉，带着淡淡洗衣粉的味道，莫名地让她感到心安。 ------------ 第一卷 第291章 我想你了…… 慕敛典失魂落魄的回到客房，背靠在门上，然后身体缓缓下滑，整个人坐在了地上，眼泪顺着眼角开始滑落，如同拉开了闸门，他张着嘴，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妻子失踪，他没有哭。 找到妻子的时候，知道孩子丢了，他也没有哭。 妻子牺牲的时候，他的心狠狠地扎着，但是他依旧没有哭。 可是…… 现在…… 十八年了，一把刀终于拔出来了，鲜血淋漓，内里已经腐臭了。 他哭了！ 哭得像个孩子。 “思恩……” “我们的女儿找到了，她叫姜微，微笑的微。” “她是一名医生，她要去国防大学了。” “她说……，改变她想法的其中一个因素，是你。” …… “思恩……” “她真的好优秀。” “思恩……” “你看到了吗？” “可是……思恩，我想你了。” 声音很小，眼泪不断，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昏黄的灯光，见证着一切。 可是无处诉说感情，被这个深沉的男人，深深的埋藏在心底。 第二天一早，太阳露出了一个笑脸，好像要扫走全部的阴霾。 姜微起床洗漱之后，走出房间，就看到了六个男人…… 不对！ 五个男人和一个半大孩子。 姜成诚惶诚恐，不是，他等他姐，这帮人干啥呀？ “我我我……洗脸了。” 姜成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老爹那个黑面煞神，一整个冷血无情，他都怀疑是阎王转世了。 往那一站，他就感觉冷飕飕的凉气。 “嗯。” 姜行武没说话，只是随意的应和了一声。 “我我我……刷牙了！” 这次他便宜爹没有说话了，而是二叔开口了，“嗯！” …… 姜成看着两个人目光，都在看着微姐的门口。 他偷偷打量，这才看到，这几个人和门神一样，都等着微姐呢？ “你们……” 姜微关门，看了看从窗子透进来的太阳，“梦游呢？” 这一大早上的，一开门看到六个人，怪吓人的！ “微微，早上想吃什么？我让人送过来。”慕敛典看着眼前的女儿，他家女儿，怎么看，怎么赏心悦目。 姜行武冷冷地哼了一声，“你还是顾好自己的身份吧。” 现在还没行动呢，如果被那群人收到什么风声，得不偿失。 “微微，你大舅妈在下面煮好了小馄饨，还有肉包子，昨天不是说了，喜欢那边的国营饭店？” “看看这边的国营饭店的手艺，京都的国营饭店，手艺也是不错的。” 姜行武还没说完话呢，姜行文笑了笑，“微微，二舅舅给你买了礼物，一会看看喜不喜欢。” “不喜欢也没事，你告诉二舅舅，二舅舅重新给你买。” 平日里，他是不敢和大哥争，那是尊重大哥。 但是在外甥女的面前，他可不能让着！ 就这么一个外甥女，他还疼不够呢！ 这个时候谦让，以后更没有地位了！ 司途生只是笑了笑，本来性子清冷的姑娘，此刻眨着大眼睛，脸上带着呆呆萌萌的表情。 “吃饭了。” 司途生伸出手来，姜微看着他，本能地握住。 在三个家长，不对，还有一个师兄，的眼神皮底下，就这么招摇过市一般的，下楼了……，下楼了…… 慕敛典脸都黑了，姜行武的拳头硬了，姜行文的暴脾气也快上来了。 温卿言的眉心皱了皱，两个人的进度，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就在四个家长，都要忍不住的时候，姜成懒洋洋地说了一句。 “我姐说过，她的事，她自己决定。” “你们这样……” 他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都到楼梯口了，才回过身来，轻轻地说了一句，“我姐可能会不高兴！” 四个人，如同泄气的皮球。 有三个人，自觉没有资格。 有一个人，想了想，微微和队长在一起，总好过别人。 餐桌上，一双双的眼睛，有的带着审视，有的带着质疑，有的带着不满，一个个长辈，狠狠地盯着司途生。 司途生挑了挑眉，如同没骨头一样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吃饱的肚子，“你们是不喜欢我吗？” 他那吊儿郎当的声音一出来，打破了餐桌的平静。 姜微正吃着油条，立刻抬起头来，看向了对面。 前世，温老教了她很多，偏偏没有教过她…… 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 也没有教过她，老丈人和女婿是天敌！ “没有！”慕敛典冷冷的哼了一声，看着司途生那有恃无恐的模样，只能暗自咬牙。 为什么他没有先找到女儿呢？ 如果他先找到女儿，一定把女儿藏起来，谁家臭小子都别想拐走自己的女儿。 司途生的目光看向了姜二叔，毕竟姜大伯反应太快，在他说话的第一时间，就转移了目光。 说着话，他还拉起了姜微的左手，那柔软的小手，就好像没有骨头一样，软软的，掌心微凉，他把自己的掌心，和她的掌心叠在一起，温热她的手。 姜行文咬了咬牙，然后挤出了一个笑脸，怎么看都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吃好喝好。” 然后直接站起身离开了。 惹不起，他还躲不起吗？ 一顿饭，在隐藏的硝烟下吃完了，冯云丽看着那帮男人，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 但是当目光转向姜微的时候，那目光中的慈爱，更是好像要溢满了。 “微微，尝尝炒肝，咱们老京都的味道。” “尝尝这个。” 想要认干女儿呢！ 这下也不用麻烦了，原来就是自家的闺女，怨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似曾相识。 她刚刚嫁入姜家的时候，见过一次婆母的照片，但时间久远，她已经没什么印象了。 第一次见到微微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就不自觉地出现。 原来就是自家人！ “我们去医院吧。” 姜微吃得很快，虽然被握着一只手，但是并不影响她吃饭。 车上。 司途生看着身侧的姑娘，“姜微同志，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姜微从手术方案上抬头，昨天有了充足的休息，今天她想再检查一遍方案，查漏补缺，人命关天，她想要做到精益求精。 ------------ 第一卷 第292章 你也是慕黎 “什么？”那带着迷茫的眼神，让司途生的喉结，控制不住的滚动了一下。 “我是司途生，你是姜微，但不可否认，你也是慕黎。” “我的小青梅，你注定是我的。” 司途生的声音，带着几分暗哑，一双狐狸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算计的目光，但是此刻带着掠夺，带着占有。 姜微愣了愣…… 她昨天想到了姜思恩，想到了慕敛典，想到了阿斯特，完全忘记了，司途生小时候的诺言，要娶得慕黎，也就是自己？ 只是…… 她勾了勾唇，眼神中的迷茫不见了，带着几分肆意和邪气。 “哦？” “你的？” 那洁白而圆润的指尖，轻轻地点着自己的下唇，头轻轻地斜着，看着开车的男人。 司途生只是侧身看了一眼，刚刚还歪歪斜斜，只想轻松地身体，瞬间挺直，尤其是腰腹的部位，他坐得直直的。 只是那邪魅的一个眼神，他也只是看了一眼，一股不知道是什么的能量，在他的体内好像要化开一样，四肢百骸，都不可自控的微微抽动，一股特殊的能量，想要冲出身体。 “妖精！” 他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变得暗哑，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他的眼睛变得发黑发暗，好像点了一滴浓墨，在他眼球的部分，晕染开来。 而他正襟危坐，不敢再看身边的位置，哪怕只是轻轻一瞥。 “哈哈——” 姜微哈哈笑起来，笑声从她那淡红色的唇溢出，刚刚那邪魅的姿态，已经变换，依旧是一副人畜无害，清浅平淡的模样。 没想到…… 这个男人…… 倒是有些纯情。 她是一个医生，而且是一名中医，对身体的穴位和结构，早就已经了如指掌。 看到他刚刚的本能反应，不得不说，他，取悦了她。 “姜微。” 就在这个时候，司途生的声音，在主驾驶传来。 姜微低着头，收敛了心神，也不逗弄身边的人，刚刚一瞬，压在她心头的手术压力，慢慢消散。 “刚刚的一面，不要对别人。” 司途生有些不自然，耳根的红晕，早就已经遮掩不住，那高高大大的男人，那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男人，此刻红色从耳唇的部分扩散，一点一点，脖子已经有了淡红色。 “早上吃了什么？你是过敏了吗？为什么脖子红了？” 姜微那带着清浅的声音，还有一丝迷茫的语调，从侧面传来。 如果不是她的声音中，还有那么一丝的笑意，别人可能真的会信吧！ 可是，司途生不信！ “姜微！” 红晕慢慢扩大，一点一点，颜色渐渐加深，是谁滴了鲜血？那淡淡的粉红，还真是有些暖色调。 姜微回过身来，不再逗弄纯情的小男人。 低下头的时候，樱口微微的开启，“放心，姐姐只给你名分。” 她的话说出来，并没有看到，司途生因为慌乱，而走错了路…… “不是？前面车是不是走错了？这条路有点绕远了吧？” 三辆车，有三个司机。 姜家的车，单独去了军区医院。 “是不是前面堵车？” “或许是有什么事儿？” 后面的车不断地猜测着，他们却不知道，只是因为姜微的一句话，让杀人不眨眼的司途生，有了一瞬间的慌神。 “姜大夫。” “姜大夫，我申请加入手术。”慕年穿着一身护士服，一脸坚定的站在了姜微的身边。 慕川没有说话，他本来话就很少，可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固执地看着姜微。 姜微看着两个人，轻轻的笑了笑，“好久不见。” 也没有很久，只是半年而已。 可是这半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再看到熟悉的人，却好像过了好久。 没想到，唐市认识的两个人，会是自己的堂兄和堂姐。 命运，真的是说不清楚。 不知不觉间，已经推动了它的走向。 “姜大夫，我好想你！” 慕年实在忍不住了，什么稳重的大人，什么一丝不苟的护士长，她才不在意呢！ “呜呜呜，姜大夫，我好想你啊！” 她直接扑了上来，可是一个身影，这个时候，却站在了姜微的面前。 司途生那高大的身影，把姜微挡了一个结实。 “啊！司途生！” 慕年及时收住了脚步，腮帮子都已经鼓起来了，这个可恶的人！ “我是有名分的！” 司途生看着慕年，护着身后的人。 身后跟来的人：…… 医院走出来的姜家人：…… 以及几位国家重器，那些战场上走下来的老将：…… 其中包括了司家老爷子，还有从京都军区赶过来的司凯风。 嗯，当然，还有外科主任，司途生的老娘。 姜微的嘴角抽了抽，倒是不用这么骄傲！ “微微一会要手术，你的动作太大了，别让她受伤。”司途生那张平淡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常，眼神中透露着认真。 刚刚慕年因为激动，跑过来的幅度有些大。 “哦！” 慕年已经从惊讶中回神，看着司途生的眼神，也有了转变。 慕家那位冒牌货还在做着白日梦，不过她得想办法提醒姜大夫，让她多家小心。 姜大夫是一名知青，没有什么身份背景，那个冒牌货再不行，还有一个慕家。 如果要是想动手，姜大夫恐怕，不行，之后得和哥哥商量商量。 只是一瞬间，没人知道，慕年的心思千回百转，已经思考了很多。 “我也想你了。” 姜微从司途生的身后走出来，主动抱了抱慕年，唐市分开后，这个姑娘给自己邮寄了不少的东西。 尤其是一些医疗用品，解决了她的很多麻烦。 “找一个屋子，所有参加手术的人，我们开一个会。”姜微看向了姜行武。 姜行武点了点头，“已经安排好了。” 这一次的手术，姜微的手术方案，以及所有可能的突发事件，都已经进行了上报。 没有任何的隐瞒和保留。 姜家承担不起让微微背负骂名，慕敛典也不行。 小小的房间，除了参加手术的人员外，剩下的都是军方大佬。 姜微把方案，一点点地说给大家。 ------------ 第一卷 第293章 我是慕念黎啊！ “时间问题，做不了太多解释，也不要问什么原因，我需要的，只有一点，执行！无条件执行！” “如果做不到，就退出这台手术。” 她那平淡的脸上，少见的带了几分严肃，那一双眸子，带着攻击性的扫视一圈。 “护士由慕年带队。” “副手一共三人，每个主刀医生，各有一名副手。” “手术时长，严格控制。” “谁掉队，谁可能就是那个刽子手，所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 她的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 这个手术方案，容错很小，毕竟姜老爷子的年纪大了，他的身体，早就如破败的房子，一推就倒了。 他们补补救救，没办法失误，也不能失误。 锐利的眼神，扫视了一圈，这里面的人，都是精挑细选，所有人都做了背景调查，才能参加到这台手术之中。 “准备好了吗？” 姜微讲完所有的细节之后，双手压在桌子上，那锐利的眼神，终于消失了，眼底带了几分笑意，她问的时候，声音有些轻，不同于军队的掷地有声。 “准备好了！” 异口同声。 没有眼神交流，他们好像感受到了什么，他们的战场在手术室，他们的武器，是手中的仪器和器材，他们的胜利只有一条，救人！ “好!” 姜微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现在时间，八点十八分。” “各位负责人，带领自己的队伍，进行检查和手术细节，我们九点，准时开始手术。” “散了吧。” 话音落下，各个负责人，已经带着自己的队伍，开始忙碌起来。 有的人进行工具消毒，有的人检查仪器，有的人确定时间，有的人在顺手术的细节。 “姜微同志，你有多大的把握？”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一边传来，看向了依旧坐在首位的年轻人，在她说完散了后，她就闭着眼睛，坐在了那里。 “实话吗？” 听到问题，姜微睁开眼睛。 “实话！” 那个老人点了点头，老人穿了一身中山装，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但是他慈眉善目，带着笑容。 “五成到七成之间。” 姜微没有隐瞒，只是随后又问了一句，“几成也不重要。” “毕竟手术没有十成，但……” “我们会拼尽全力！” 那个老人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只是站起身离开了。 其他人，也随着老人离开。 整个房间里，都安静下来。 姜微又闭上了眼睛，她不是在休息，而是在脑海里，继续查漏补缺。 时间紧迫，层层审批。 军区医院的特殊手术室，外面好像隔绝了一样，里面安安静静。 军队的人，隔绝了外面的所有人，就是连一只苍蝇，都不能进入。 “开始！” 到了手术台，姜微的声音，带着清浅。 所有人都收敛了心神，此刻他们已经在战场上了。 手术一分一秒…… 慕念黎没有等到爸爸回家，她多方调查，接到任务。 京都军区医院。 “我爸爸在里面，叔叔，我爸爸是慕敛典，姜行武是我大舅舅，让我进去吧，我担心我外公。” 那一脸担心的模样，看似柔弱的表情，带着几分让人不忍。 可惜！ 她面前的人，是一名名的军人，他们身穿军装，手握钢枪，他们接到了命令，他们会死守自己的命令，绝不退缩一步。 “求求你们了。” “就让我看一眼，哪怕一眼？” 慕念黎有些心急，上面给了任务，如果任务失败…… 她的身体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可怕的人…… 她还能承受他的怒火吗？ “你们怎么那么冷漠？我的外公在手术，我只是看一眼，你们都不让吗？” “你们也有亲人，你们也有长辈啊！” 那声音越来越大，本来这边阵仗就很大，现在更是引来了很多人的眼神。 “同志啊，大娘看那姑娘挺可怜的，不行就让她看一眼？” “是啊！这姑娘都哭成什么样了？” “咱们也得讲感情啊，不管她外公犯了什么错，和她也没什么关系。” …… 舆论的声音，有的时候，只看表面，失去自己的判断。 可是真理，真的有人在意吗？ 在站在道德制高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认定的事儿，真的就是对的吗？ ……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哎呦？孝子贤孙？一个抱回来养的孩子，见都没见过，怎么在这哭上了？” “老爷子还活着，你倒是不用那么着急。” 司途生靠在墙上，本来在闭目养神，等着手术。 没想到，看了这么一场大戏。 这么会演，怎么不去当演员呢？ 没准还能自己赚一口饭吃，一天天的，自己加戏，耽误了他睡觉，什么东西！ “司途生！” 慕念黎的眼睛亮了起来，那一张脸，那有些微薄的唇，那高挺的鼻梁，让她感觉心里好像有一团火。 这是…… 她的男人！ 这个男人她要，司家，她也要！ “还没到春天，别叫春。” 司途生掏了掏耳朵，听她嘴里喊自己的名字，怎么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不行！ 等自家小青梅下了手术，得让微微多喊几声，他脏了！ “我……” “我是慕念黎啊！” 慕念黎隔着一排军人，想要往前走，却过不去，心中焦急。 但是她又不想放过这次的机会，司途生就好像消失了一样，别说是她没找到了，就是背后的人也没找到。 “司途生，你忘记了吗？我是慕念黎，姜思恩是我妈妈！” “我们有婚约的！” 慕念黎的声音带着故意的娇嫩，可是那矫揉做作的声音，让司途生感觉浑身不适。 不过婚约两个字一出来，司途生整个人抖了抖，这要是让他的小青梅误会了，他找谁说理去？ “慕小姐，有时间多去看看脑子，现在就在医院，你这脑子有水，都已经是晚期了，别在耽误了。” 他那扬起的脸，薄唇轻轻的抿了抿，那双狐狸眼睛里，带着一种嘲讽的味道。 这个女人，脑子是有什么大病啊！ ------------ 第一卷 第294章 请有一个冒牌货的自觉 “对了！我有婚约，不过是跟慕家的正牌小姐，慕黎。” 想到了那个清冷的姑娘，他的眼神，闪过几分柔软。 “至于你……” “一个冒牌货，请有一个冒牌货的自觉，谁给你那么大的脸？” 他那一米九的身高，靠在墙上的时候，随意自然，带着几分不羁。 可是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军靴走在地上，带起一声声的踩踏声，好像一个个的鼓点，让人感觉到压力倍增。 “慕念黎，别惹我。” 他走到慕念黎的身前，那双眼睛，没有了刚刚的散漫，而是带着战场上的杀意。 眼前的女人，敢造谣，他就敢揍她！ 打女人？ 呵！ 他，司途生，什么时候在意过自己的名声？ “我不介意……” “杀了你！” 那声音冷冷的，好像一把刀，直接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慕念黎的脸瞬间褪去血色，一双眼睛惊恐地瞪大，身体忍不住地抖了抖。 “你……” 不等慕念黎说完，司途生嗤笑一声，然后压低声音。 “别用你那肮脏的眼睛看我，我会觉得……” “脏！” 一个字落下，他没有回头，直接回到了刚刚的位置，这个位置安静，而且当手术室开门，他能第一时间看到想见的人。 慕念黎被吓住了，以前见到司途生，那随意的个性，那玩世不恭的样子，那狐狸眼睛的轻瞥，总是能吸引住她。 可是现在…… 那让自己毛孔都竖起来的气息，那一句句的嫌弃，那眼神中带着的感觉，让她不寒而栗。 这个男人，她真的能控制吗？ 他们明明有婚约啊，她明明就是姜思恩的女儿啊，即使只是养女，可是他明明说过，会娶她的！ 当她失魂落魄走出医院的时候，一股冷风吹过来，让慕念黎瑟缩了一下，思绪回神，她才想起来，自己来医院是做什么的，想到这里，刚刚发白的脸，此刻更加白了几分，没有几丝血色。 打探姜老爷子的情况，然后设法毁掉这次的手术。 就在慕念黎走的时候，司途生看向了一个角落，一个身形没有那么高大的男人，带着一个帽子，遮住了半张脸，身上一件普通的青布衣服，和司途生对视一眼，然后轻轻的点了下头，就直接跟上了慕念黎离开的脚步。 微微找到了。 姜奶奶已经去世太多年了，除了姜家人，很多人都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 他不敢挑战那个可能性！ 如果被那帮人知道，姜微就是真正的慕黎，他不敢想象，那边人会怎么反扑，布局十八年，所图甚大！ 手术依旧在继续，外面防守的铁板一块，一只苍蝇都别想飞进去。 “时间。” 姜微的声音，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变化，只要有她在，大家都觉得心里安定。 在手术室的外面，很多人都在静静地等待着。 “几个小时了？” 一个老人，闭着眼睛，然后坐在椅子上，等着时间。 “六时。” “六个小时了。” 手术室内外，两个声音好像重叠了。 姜微依旧在继续，经过锻炼，她的身体机能不断地提升，现在手术更加得心应手了，六个小时的手术，她的胳膊没有任何的酸涩感。 一门之隔，好像两方世界。 “手术完成。” 姜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依旧如开始的时候一样，但是她的声音落下，慕年看了一眼计时器，八时整！ 慢慢地放下手里的工具，然后摘下了手套。 姜微抬起头来，看了看慕敛典，“合作愉快。” 慕敛典那温和的目光，眉宇间不见疲惫，这是他第一次和女儿同台手术，以前他听说过她的名字，却没想到，她就是自己的女儿。 而且…… 和她手术，有一种特殊的感觉。 “之前温卿言说，和你手术，是一种视觉上的盛宴，是一种医学上的盛宴。” “现在，我信了。” 手术室里的人，井然有序，这一次的手术，没有任何一个环节出错。 最初的紧张，从姜微说开始的时候，不知不觉就已经消散了。 “怎么样？”姜行武看着手术室的门打开，整个人紧张地走上去。 三个主刀医生，都没有出来，反而是慕川跟在床边。 “手术成功。” “病人明天才能醒来，早年身体亏损严重，后期需要好好调理。” 慕川有一张僵尸脸，让他的脸上，能有表情可太难了。 “姜大夫说……” “她先走了。” 姜行武听到前几句的时候，神色激动，看着病床上的老父亲，他忍不住掉眼泪。 姜家他能支撑，也撑得起来。 可是…… 多大年纪，他都想当一个有父亲的孩子。 即使父亲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父亲在那里，他就觉得心安。 但是听到后面的话后，他回头看向了司途生的方向，结果发现，一直靠着墙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 “姜大夫，又要做好事，不留名？” 姜微从手术室的医生专用通道离开，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刚刚走出医院的后门，就看到了靠在门边的司途生。 那欠揍的声音，带着几分熟悉的声调。 “习惯了。” 姜微的眉眼弯了弯，手术她交代好了，药丸提前也准备了，之后的调养，有她便宜爹呢！ 坦白讲，她并不知道怎么和亲人相处。 他们热烈的眼神，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司途生走到姜微的身前，“你喊我几声。” …… 姜微抬起头来，看了看他，“看看脑子？” 司途生嘴角抽了抽，那高高大大的人，却好像一只大狗一样，固执地说了一句，“喊我的名字，你叫叫我。” 对于司途生的异常，姜微只是挑了挑眉，“司途生？” 舒服…… 刚刚被污染的名字，现在终于干净了。 还得是自家小青梅叫！ “嗯！” 他点了点头，眼巴巴地看着姜微，一副你继续的模样。 姜微扬起了一个笑脸，“不然你还是去看看脑子吧。” 司途生嘿嘿笑了笑，然后拉着她的手，走下了台阶，上了他开过来的车上。 ------------ 第一卷 第295章 我不干净了！ “刚刚慕念黎去了医院，不知道接到了什么任务，想要利用民众，闯过军队的封锁。” “虽然她不会得逞，但是对于军队的影响不好。” “我是不得已才出声的。” 他没有开车，明天才是国防大学报名的日子，他们还有一天的时间。 想到小青梅的选择，一天之后，她上了国防大学，他要出任务，他们两个见一面，将是难上加难。 “哦？” 姜微侧过身，看向了司途生。 “她那矫揉做作的声音，叫了我的名字，我觉得……” “我不干净了！” 司途生眨着眼睛，有了几分委屈的模样，那双狐狸眼睛里，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噗嗤。”姜微忍不住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揉了揉他那一头板寸，有些扎手，但是感觉还是不错的！ “乖！” 她的动作，就好像哄自家大狗狗一样。 可司途生莫名的满足了，刚刚还委屈的表情，瞬间变成了笑脸。 “你有什么安排？” 虽然是问题，可是他和姜微的话，一起脱口而出。 “去看小八。” “去看小八？” 姜微看了看他，不得不说，在不知不觉间，这只……不是，这个人，好像莫名地进入了自己的世界，进入了自己的生活。 因为鸿雁这个代号吗？ 好像……也不是！ 他好像总是很了解自己，自己不用多说什么，他就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有的人，可能会觉得可怕。 但是…… 她却莫名觉得省事，因为她这个人很懒，懒得解释，懒得分辨，懒得做很多事。 她的时间很宝贵，有很多有意义的事要做，而分辨和解释，在她看来，纯粹浪费时间。 司途生…… 他好像不需要。 “走！” 只是一个字，车子已经发动了。 小八随军区走，晚一天出发，如果不是今天手术，她一定会去火车站接她。 “姐姐。” 小八远远地跑过来，脸上洋溢着美好的笑容。 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到司途生的时候，顿了顿，最终还是叫了一句，“哥哥。” 在司途生的攻势下，小八终于不叫叔叔了。 “路上怎么样？是王新国叔叔给你接过来的吗？” 小八现在住的地方，距离王新国家不远，姜微写信，让王主编帮忙买的院子，这边距离学校很方便，学习条件和居住条件都不错。 “对，王新国叔叔接我过来的。” “路上很安全，是蒋队带队。”小八说话的时候，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哥哥。 蒋队…… 蒋逢…… 自从那次医治了他，自从那次见过他母亲和未婚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 姜微揉了揉小八的头发，“说谢谢了吗？” 小八点了点头，“当然了，小八很懂礼貌。” 小丫头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形状，整个人不同于在唐市的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小心翼翼，此刻活泼开朗，有自己的小心思。 毕竟她没有说，当蒋队看到接自己的人，不是姐姐的时候，那失落的眼神，她一个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真棒。” 姜微当时让王主编帮忙张罗了东西，不过这个院子，她还没有来过，四处逛了逛，院子不大，被收拾得很干净，在后院还有一个菜园子，院子的前面，有几棵树，具体是什么树，她还分辨不出来。 “微微来了？” 姜微刚刚逛完，王新国骑着自行车，就到了门口。 “小八这里你不用担心，她很乖，我媳妇稀罕得不行，想让她住进家里。” “可是这个丫头，就是不同意。” 王新国也有些无奈，他家就一个儿子，早就已经离家了，现在多一个小姑娘，媳妇稀罕得很，这昨天刚接回来，和自己唠叨了一晚上，让自己想办法把孩子接回家里住。 可偏偏，姐妹两个，一个比一个主意大。 他能说动她们吗？ 姜微笑了笑，蹲下身，看着小八。 “你自己决定，自己可以吗？” 院子不大，可是小八的年纪小，她虽然不想麻烦别人，但是小八的年纪太小了，独自一个人住危险。 小八点了点头，“姐姐，我可以。” “院墙上，都放了玻璃片，屋子我也布置了三哥哥教的陷阱。” 她这句话，声音小小的，眼睛带着自信的光芒。 不光光是外表变了，她整个人都发生了改变。 姜微揉了揉她的头发，这才站起身，“我尊重小八的选择。” 王新国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叹了一口气，他媳妇交代的任务，他完不成了。 “行吧，你们姐妹两个，一个比一个难说。” “不过……” “小八太小了，饭菜会送过来，可不能让孩子自己开火，那太危险了。” 王新国嘱咐了一声，他一个大男人粗心，以前也没有想那么多，还是媳妇说了之后，他才觉得不妥。 姜微点了点头，“本来也是要麻烦您和婶子的，不过我每个月会给小八的伙食费，您别忙着拒绝。” 看着王新国皱眉，她赶紧开口。 “一顿饭没事，哪能年年吃的？再说了，我的稿费您也知道！” “之后，还得麻烦婶子多来看看。” 他们离得不远，中间就隔了两个院子，小八在院子里喊一声，那边的院子都能听见。 王新国摆了摆手，“就是顺便的事。” “那行，伙食费我记住了，你婶子要是骂我了，你一会可得过去劝着点！”王新国把饭盒放下，好笑地说了一句。 他还得赶去报社，自从妇女保护主题的报纸销量上升后，现在报社开辟了新的版块和主题，每一个地方，都得盯着。 送走了王主编，姜微带着小八，去学校看了看。 距离院子不远，走路也就十分钟的样子。 “姐姐，这里的学校真大。” “姐姐，这条路好宽啊！” “姐姐，京都的人真多。” 小八这个时候，才如同她的年纪一般，没有那么老成。 这一夜，姜微和小八住在一个屋子里，她们除了在唐市的时候，住在一个帐篷之后，还没有住在一起过。 ------------ 第一卷 第296章 大学报到 “姐姐，能遇到你真好。” 小八抱着姜微的胳膊，把嫩嫩滑滑的小脸，贴在姐姐的胳膊上，脸上露出了笑容，好像一只小老鼠，偷到了灯油。 “遇到小八，也很好。” 那种依赖感，那种陪伴感，是任何人都无法给予的。 这个夜，很深，带着几许凉意，电灯的光芒，不亮，有着几缕温馨。 第二日一早，姜微就离开了。 华夏国防大学。 她， 来了。 “姜微？” 登记着的战士，看着眼前的人，只是一扫而过。 “所有个人物品，都要放在贴着名字的箱子里。” “这边是领取的东西。” “在国防大学，所有的物品都是统一发的，不能有自己的东西。” 那个战士的表情严肃，指了指两边，一处是放自己东西的地方，一处是早就已经准备好，领取东西的地方。 “明白，我没有个人物品。” 姜微点了点头，她的东西，都在空间里，平日里也就是背个挎包，掩人耳目。 今天连她的挎包都没有拿，只有身上的…… 嗯！ 一件毛衣，一条宽腿裤，还有一件羊毛大衣。 这些都是舅母给买的，以前准备的连衣裙，都是夏天的衣服。 昨天紧急买了两身冬天的衣服，她不好拒绝，又被盯着换了衣服，这才有了今天的一幕。 “说下身高体重，这边是训练服，以后在学校，只能穿训练服。” 登记的人，已经都登记好了。 “这是宿舍钥匙，这是柜子钥匙。” “领完东西后，直接签字，这是你的宿舍编号，以及集合时间，你按照通知单上的找就行。” 那个战士板着脸，不过耳根有些发红。 军校本来就很少有女同志，尤其是姜微的样貌实在太过出众，那大红色的羊毛大衣，让她的脸愈发白皙。 “谢谢。” 姜微点了点头，领完自己需要的东西，按照通知单，找到自己的宿舍。 宿舍里六个床位。 此刻三个人的床位已经铺好了，一个女同学站在桌子边擦拭。 “新同学，你好。” 听到身后的动静，这个同学回身，就看到了姜微，愣了愣，才打了一个招呼。 主要是，新同学太好看了。 她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呢！ “你好。” 感受到对面的善意，姜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指了指床位，“随便放吗？” “啊……” “对！” 那个女同学捏了捏自己的脸，呜呜呜，她怎么能看女同学看呆了呢？ “这三个铺好床铺的已经有人了，其他的地方，你可以随便选。” “这个是我的，挨着窗子，你喜欢吗？我也可以挪走。”那个女同学小脸有些红，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姜微看了看她，然后选了一个位置，把地上封好的行李，直接扔到了床上。 “我在这里就行。” 她选了一个靠门的上铺，角落，安静。 “哦！”那个女同学有些失望，她都做好转移的准备了，怎么没有一点表现机会呢？ 如果王元洲在这里，一定会吹个口哨，大喊一声，“咱微姐，男女通吃！” 可惜…… 他微姐不太理解，只是觉得，这个女同学，有些过分热情了。 随后进来两个人，看到姜微的时候，表情并没有那么热情。 一个人板着脸，那种严肃和杨云不同，而是一种天生的冷，眼神锐利。 “你好，我是郭沫洁。” “杨峥。” 一个温柔的女孩，先介绍了自己的名字，郭沫洁。 而那个冷女孩，名字如同她的人一样，杨峥。 可可爱爱的姑娘，每次看到姜微的时候，都好像带着星星眼，“我叫王星星。” 姜微点了点头，看了看三个人，把名字和脸对上了，这才回答，“我叫姜微。” “姜微？” 一道疑惑的声音，杨峥的眉头皱了皱，这个名字，好熟悉，在哪里听过？ 可是…… 好像记忆点又没有那么深刻。 姜微？ “微笑的微？”杨峥突然开口。 那冷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奇怪的声调，之前什么都不在意，此刻却好奇的看向了姜微。 姜微点了点头，“姜微，微笑的微。” 每次说到这个介绍的时候，她都想起司途生，他好像是第一个，说自己的名字很好听，微笑的微。 杨峥看了看她，只是又恢复了之前的冷，好像刚刚的好奇，没有发生过一样。 “快收拾，要集合了。” “也不知道学校是什么审美，这衣服，真的是太丑了。” 郭沫洁看着一身衣服，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能穿自己的衣服呢？ 她为了来上学，可是精心买了不少衣服，结果在校门口就被收上去了。 惨无人道！ “也不是所有人穿，都丑。”王星星整理了下衣服，站在郭沫洁的身边，听到了脚步声后，她的嘴微微张开，就再也合不上了。 那瞪大的眼睛，看着并排走过来的身影，杨峥高一些，一身训练服穿在身上，板板正正的步伐，那直直的背脊，冷冷而锐利的眼神，她好想尖叫，酷！ 但是…… 她的身边，又是另外一种景象了，帽子盖住了她柔软的头发，一张精致的脸，穿上军装之后，那清冷的气息，如清风朗月，带着不染尘埃的圣洁。 她的眼神好像在看你，但是又好像在俯视众生，身材消瘦，训练服在她身上，有些肥大，更添加了几分不羁的感觉。 亦正亦邪，似魔似神！ 如果说杨峥是酷，那对于姜微来说，她情愿化成她手里的刀，甘之如饴。 “小星星，你在高兴什么？” “有这两个人，咱们两个被比得渣都不剩了！”郭沫洁刚从愣神中回过神来，然后拉了拉身边犯花痴的王星星。 王星星笑了笑，“没事，咱们一个宿舍，最终还是咱们看得多，我们赚了！” 郭沫洁看了看王星星，中毒已深，不能要了，扔了吧！ “走了，集合了。” 她们以为六个床位，有两个人没来，却不知道，其实只有一个人没来。 而这一年，国防大学招生，一共就五名女同学。 ------------ 第一卷 第297章 激情开麦 集合地点，懒懒散散，大家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操场上，散落在各个地方。 “嘟嘟嘟——” 哨声从吹了起来，看着那懒懒散散的人，高大的教官站在那里，眼神中带着轻视。 “集合！” 声音冷冷的，眼神除了蔑视，就是冷了。 “你们是像想让我叫你们菜鸟呢？还是想让我叫你们废物？” 上来，就是毫不留情的羞辱。 姜微挑了挑眉，杨峥甚至没有任何的表情，但是其他人…… “教官，你凭什么这么说？” “我们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接受侮辱的！” …… 一个个的人，一脸愤恨的表情，脸红脖子粗。 “哎呦！废物！有反抗的能力吗？”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教官直接伸出了腿，朝着一个刚刚说话的人，就这么踹了上去。 那个人反应过来了，躲了一下，可是第二脚，却没有躲过去，直接坐到了地上。 “废物，就该呆在垃圾箱里！” 那冷冷的声音，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人不爽。 但是…… 刚刚那两下子，又让一群人，敢怒不敢言！ “围着操场，先跑十圈，热热身！” “小废物们，别告诉老子，你们完不成。” “也对，你们本来就是废物，是弱者，是拖后腿的存在，完不成？很正常，我理解！” …… 那个教官眼神突然变了，锐利，“如果完不成，就从哪里来的，给老子滚回哪里去！” “这里不是温室，不养你们这些娇花！” “这里是军校，收起你们少爷小姐的做派，要么受着，要么滚！” 话落，哨声响起。 在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微已经迈开脚步，直接跑了起来。 在她的身后，一男一女，杨峥看着前面的背影，却没有任何的情绪。 郭沫洁和王星星瞪大了眼睛，看着不打一声招呼，抬腿就跑的两个舍友，她们两个对视一眼，然后迈开脚步，就跟了上去。 姜微一直控制着自己的呼吸，拖着速度，速度并不快，甚至有一些人，不断地从她身边超越过去。 而她的身边，一左一右，有两个身影，一直都和她的速度一样，匀速前进。 “姜微，你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杨峥的声音，没有什么变化，依旧那么冷，甚至喘息声，都几不可闻。 而另外一边，是一个带着笑声的男生，“柳军。” 他只是留了一个名字，不等两个人的回话，就已经迈开步伐，继续往前跑了，不过速度不快。 姜微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两边。 “快点！” “你们是没吃饭吗？” “还是本来就是废物，在垃圾桶呆惯了，无法习惯强者的世界？” 声音中的蔑视，好像故意激起人的脾气。 姜微的唇角，依旧是那浅淡的笑容，对于那讨厌的声音，就好像自动屏蔽了一样。 “你不在意？” 不知道为什么，杨峥那酷酷的性格，应该不是一个随意搭话的人，可是却接二连三的开口。 姜微看了她一眼，“说错了？” 杨峥愣了愣，不等她回神，姜微已经按照匀速，继续往前跑了。 错了吗？ 看着那刚刚跑了两圈，就已经恨不得趴在地上的人，好像……也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杨峥转变了心态，心里的那点火气，就这么散了。 不管别人如何看，不管教官如何说，都没人能阻止姜微前进的步伐，甚至于，她从头到尾，速度都没有变过。 比那计时器，还要标准。 之前一个个超过她的身影，慢慢的速度慢了下来，只能看着她面色平静地从身边超过，然后落下一圈又一圈。 “报告！完成。” 带着几分喘息，声音有些沙哑，刚刚自我介绍过的男同学，柳军。 随后…… “报告，完成。” 杨峥！ 姜微这里，依旧是不慌不忙，看她跑步，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别说是别人了，就是教官都替她着急，偏偏她就那么匀速地跑着，没有快一分，没有慢一秒。 “报告，完成。” 杨峥看着她，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柳军呼吸有点急促，突然就这么卡了一下。 教官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从头到尾，她那均匀的速度，额头上没见一点汗，从开始跑到现在，衣服依旧整整齐齐，要不是每个人都有人盯着，他都快怀疑，这个叫姜微的同学，是不是偷懒了。 “归队！” 教官什么都没说，然后命令道。 “是！” 姜微归队了，站在了第一排，第三名的位置上。 “快点！看看你们一个个废物，为什么来军校，去战场上送人头吗？” “是去战场上挡枪口的吗？” 教官的嘴，如同淬了毒，本来坚持不下来的同学，一个个咬着牙，坚持着。 王星星和郭沫洁两个人，互相搀扶，在无形之中，本来只是刚刚见面，相对陌生的两个人，关系近了很多。 “报，报，报告！” “报……告！” 两个声音响起，郭沫洁和王星星到了。 教官张开嘴，想说什么，后来又闭上了，“归队。” 后面还有五个，尤其是最后一个，那真的是在爬…… “你们是我见过，最差的军校生。” “这么差的体能，这么差的意志力，你们来军校干什么？” “等着敌国渗透吗？” “等着当奸细吗？等着当卖国贼吗？” 那一句句的问句，好像激活了什么一样。 不服不忿的同学们，一个个眼底赤红，一双眼睛瞪得那么大，直直地看着教官。 他们…… 不是！ “呵——” “看看你们啊，垃圾，懦夫，耻辱。” “不服吗？” “你们打得过我吗？不服也给我听着，当你们能打过我的那一天，你才有说话的权利！” “现在！” “我骂你们，你们只能听着，我打你们，你们只能受着！” “因为……” “谁拳头硬，谁说得算！” 教官看着一个个的人，看着他们那双愤恨的眼睛，看着他们带着仇恨的愤怒。 他知道，优秀的成绩，合格的体能，他们能站在这里，代表了他们的决心。 可是现在他们还太稚嫩了，他们需要进步，需要成长。 ------------ 第一卷 第298章 紧急集合 那他…… 就做他们的垫脚石，踩在他的肩膀上，让他们能走得更高，走得更远。 姜微没有说话，眼睛微微地眯着，就好像听不见一样。 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杨峥和柳军，都有着几分年轻人的志气，偏偏这个姜微…… 看着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偏偏，没人能看懂她在想什么。 “整理内务，今天就到这里，今天的夜晚，是你们唯一能安静休息的日子，明天早上六点，晚到一个人，罚跑三圈，晚到两个人，罚跑六圈，全班！” “解散！” 教官喊完解散之后，看着那帮喊苦喊累的同学，就这么散开了。 姜微回到宿舍，依旧没有说话。 集体生活，她有一些不适应，不过影响也不大。 “姜微，你不生气吗？”王星星现在感觉，自己憋得胸膛都疼。 这刚刚第一天，就跑十圈，她的小命，不会交代到这里吧？ 姜微看向了她，“生气？为什么？” 那精致的脸上，没有因为刚刚的运动，有一点的脏污，一脸的清浅，不带任何的情绪。 “教官那么骂人，你不生气吗？” 王星星迟疑了一秒，最后还是理智战胜了颜控。 “我是第三。” 她声音轻轻的，只说了四个字，然后拿着洗漱的盆子，走了出去。 女同学就她们几个，现在都在宿舍里，她要趁她们休息，然后洗漱好。 坦诚相见……她还没有做好准备。 “什么意思？” 王星星回过头来，看向了郭沫洁。 杨峥的冷，她有一点点的害怕，不过她现在发现，宿舍大佬云集，还有一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姜微。 “她是第三名，后面那么多人呢，骂也轮不到她。” 郭沫洁本着同甘共苦的情谊，虽然累得不想说话，还是给她解释了一下。 “小星星，那两个都是大怪物，就咱们两个普通人了，看来只能咱们相依为命了。”郭沫洁抱住了床的铁栏杆，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在整理内务的杨峥开口了，“三个……” “什么？”郭沫洁看向了她。 杨峥没有回头，认真的说道，“三个怪物。” 郭沫洁瞪大了眼睛，看了看空着的两个床位。 莫非…… “完了，我一个小虾米，怎么走上了神坛？神啊，放了我吧！” 她这个时候的微笑，莫名失去了温柔的气息，反而带着几分欲哭无泪。 姜微洗漱完后，回到宿舍，直接掀开被子躺下了。 头冲着里面，一脸的平静。 郭沫洁的声音放小，然后看了旁边的两个人，“不是让收拾内务吗？” “这就睡觉了？” “这么……” “任性的吗？” 她的声音很小，是一种气声。 姜微刚刚躺下，将她的话听在耳朵里，她没有翻身，“如果信我，你们赶紧收拾，睡觉。” 话落，她不再开口了。 呼吸声，逐渐平缓。 杨峥看了看姜微，然后端起自己的洗漱盆，也走出了宿舍。 郭沫洁和王星星对视一眼，她们什么都不懂，但是她们知道，要跟着大佬行事。 一时之间，热热闹闹的训练场，热热闹闹的食堂，和安静的女生宿舍，形成了一种鲜明的对比。 “那帮女同学呢？” “没看到啊！” “没看到！” 教官吃饭的地方，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队人。 十人特殊小队，队长坐在上位，下面的人疑惑地开口。 这个时候，负责看着女同学的那个队员开口，“队长，那帮女同学，不会发现什么了吧？” “我的老天！你的脑子该洗洗了吧？一群小虾米，她们能发现什么啊？” 那个人的话音刚落，坐在他对面的人，就忍不住笑起来了。 教官抬起头来，看了看他们十个人。 “姜微没有体能考试记录。” 全班同学，二十名男同学，四名女同学，所有同学都有体能考试记录，只有一个人没有，姜微。 而且，姜微的档案，属于机密档案，在国防大学，只是留下了简单的姓名，年纪，等信息。 “听说是挖来的，高考状元呢！” 一个不爱说话的人，此刻瓮声瓮气地开口了。 那个教官若有所思，刚刚跑步的时候，可以看出来很多东西，在见他们之前，他就已经对他们的信息了如指掌，照片和真人，也记在了脑海里。 刚刚跑步的时候，所有人，心性最稳的就是那个姜微。 不过…… 现在说这些太早，还是要看之后的训练，到底是什么表现。 心性稳，只是一个基础点，但…… 教官将自己的心神拉回来，“晚上的魔鬼训练，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不让那帮小家伙哭鼻子，我绕着操场学狗叫！” “老三，你别吹大话，到时候该是你哭鼻子了。”老六着忍不住笑了起来，毕竟那里面，可是有不少的意外。 老三嘿嘿笑了笑，“放心，今天晚上，会让那帮小崽子知道什么是军校！” 夜很黑，月亮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没有一丝光亮。 “嘟嘟嘟！” 十二点整！ 集合号角就这么响了起来，那一个个男生宿舍，刚刚入睡，还在为明天的训练惆怅，没想到明天这么快就已经到来了。 就在号角响起的第一个音，姜微迅速穿衣，然后整理内务。 和她同一时间起来的是杨峥，杨峥本来就在下铺，速度比姜微还要快上一些。 “报告！” 杨峥。 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操场上。 “报告。” 第二个人，郭沫洁。 姜微懒洋洋的，慢慢走下来，然后喊了一声，“报告。” 第三名，姜微。 教官看了看三个人，随后是三名男同学，王星星才快速跑了过来。 七个人，站成一排。 教官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看着手表，三分钟已经过去，就站了七个人。 这要是在战场上，家都让人偷了！ 都炸成灰了，哪有命磨磨唧唧？ 就在这个时候，各个宿舍门口，突然出现了一队人，每个人的手里，都提着人。 然后就好像丢垃圾一样，扔到了众人的前面。 ------------ 第一卷 第299章 只能站着死，绝对不能跪着生 “我去的时候，这个小废物裤子还没穿上呢！” “哎呦，我去那个男生宿舍，我都看见粉色内裤了。” “那不行，你们见过裸睡的吗？集合号角都没叫醒的裸睡！” 教官身后的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他们的眼神里，都带着嘲讽的目光。 就在这个时候…… “放！” 突然，一个人，拿出了一个大大的水管子，冰凉的冷水，就这么直接喷到了这二十四名学生的身上。 水……刚从底下抽出来的水。 天，虽然没到滴水结冰，但是站在外面，都让人发抖的季节。 当水喷出来的时候，很多人都在躲。 “哎呦，小兔崽子，想跑到哪里去啊？” 一时之间除了前面的水管外，其他三个方向的水管也打开了，一个个水柱，急促地喷了出来。 那强大的水流，毫不留情。 “清醒了吗？站起来！” “军人，无论你做内勤，做军医，去前线。” “给老子记住了，军人只能站着死，绝对不能跪着生！” “给老子滚起来！” 教官拿着大喇叭，声音中的冷，比那冷水打在身上都冷。 就在郭沫洁要摔倒的时候，站在第一名杨峥，站在第三名的姜微，一起伸出手，直接抓住了郭沫洁的胳膊。 本来要坚持不住的人，来不及看身边的人，但是那两只手的力量，好像给了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站着，把你们的脊梁，给我挺直了！” “站着，你们的肩膀上，立着的百姓的命，是国家的门。” “你们站着，他们才会心安。” “你们站着，国家才能立着！” 那水柱，一次次打过来，那冰凉的感觉，好像能冻结浑身的血液。 可是教官说的那一句句话，仿佛留下了火种。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很多同学都倒了，王星星哭了，郭沫洁哭了，有很多男同学也哭了。 可是…… 眼泪和冰水混在一起，成为了最好的保护色，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冰水和眼泪，哪个先来。 “站起来！” “看你们一个个的怂样，看看你们那废物的模样，我们的国家和人民，真的能依靠你们吗？” 教官的脸色铁青，看着那倒了一大片的人。 倒下的人越来越多了，而站着的人…… 水好像有了目标，杨峥，郭沫洁，姜微。 还有后边的三个男同学，就那么一排六个，他们站着。 四面的水，不断地冲击着他们。 一次一次地冲击，一次次地洗刷。 地上满是水，训练服早就湿透了。 姜微闭着眼睛，握住旁边人的肩膀，身边不管是王星星，还是郭沫洁，她都会帮一把。 可是王星星的速度太慢，她离她们太远了，早就被水冲击倒了。 水，又一次来了。 脸已经麻木了，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水流的冲击，太大了，就会麻木。 “停！” 教官扬起了手，水随着他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互相看看，看看你们狼狈的样子。” “看看你们前面，站着的人。” “因为你们倒下了，他们需要承受四方的攻击，因为你们倒下了，他们的后背失守，无人能挡。” 教官这一次，没有嘲讽的表情，没有恶毒的语言，可是偏偏…… 让那些倒下的同学，感觉到无地自容。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不能多坚持坚持呢？ 为什么他们想着，就这么放弃吧，早就有人倒下了，他们不是第一个。 可是…… 看着第一排，站着的那六个人，他们面临最初的水流冲击，他们没有倒下。 在他们倒下之后，四面的水流冲击，所有的压力，都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也没有倒下！ 他们！ 这些放弃的人！ 凭什么倒下？ 教官就好像知道他们的想法一样，看着一个个的人，“因为你们弱吗？” “你们弱，来上什么军校？” “给你们半个小时的时间，收拾东西，更换训练场地。” 教官冷冷地笑了笑，“为期一个月的魔鬼训练，开始了。” “解散！” 两个字出来，一个班级的人，迟迟没有动。 寒冷，那水流的冲击，麻痹的神经，所有的一切，都在复苏。 杨峥和姜微之所以没动，不是她们不能动，而是因为郭沫洁。 “你松手。” 姜微开口的一瞬间，杨峥本能地松手，姜微一拉，把郭沫洁直接拦腰抱起，不是背着，而是抱着，公主抱！ 那纤细的身影，抱着一个和她身高相同女孩，就好像没有任何压力一样。 “星星交给你了，洗澡堂。”她的声音依旧冷，但是…… 却莫名让杨峥感觉到了温暖，她想，那个人也是因为她的温暖，才对她惦念的吧？ 姜微把人直接抱到了女洗澡堂，然后打开温水，把郭沫洁放到了下面，那温热的水，慢慢洗刷了寒冷。 上下牙齿一直都在打架的郭沫洁，感觉四肢百骸，终于活了过来。 她坐在地上，缓缓仰起头。 水，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因为高压水，早就已经红了，姜微也是。 “谢谢。” 郭沫洁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扯着唇角，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很快就被水给冲下去了。 “没事。” 姜微转身，“我去给你们拿衣服，你们快一点。” 话落，她已经大踏步离开了。 半个小时，很短。 她们的事，还有很多。 这才是一个开始，一个微不足道的事儿，甚至多年以后，会成为他们的笑谈，可是现在…… 那帮刚刚离家的孩子，还在慢慢适应军校的节奏。 这！ 就是军校！ 这！ 就是责任。 这！ 是他们的选择，是他们一切的起点。 姜微回到宿舍，擦拭干净，换了一身衣服，然后拿了她们三个人的衣服，又去了浴室。 “你也洗洗吧。” 杨峥的情绪很稳定，看着姜微询问了一句。 姜微摇了摇头，“快点吧。” “集合的号角，快了。” 她离开了，回到宿舍，收拾了东西，那一头短发，给她精致的脸上，添加了几分英气。 半个小时，就是半个小时。 女生宿舍，没有人说话，都是沉默。 ------------ 第一卷 第300章 没带脑子的时候，就别带嘴了。 以前是王星星叽叽喳喳，现在她只是默默地收拾，如果仔细看，她的手还带着几分颤抖。 郭沫洁的眼睛通红，好像一只兔子，她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站在姜微和杨峥中间，那倒下的人里，必然有一个她。 她不是一个能坚持的人，她的心性没有那么坚定。 “姜微，你是一个不错的队友。” 杨峥少见的，那冰冷的脸上，带了一个笑容，“但我更希望和你是对手。” 只有是对手，她们才能进步。 “一样。”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背上了负重，两个人的眼神，在半空对视。 “走了！” 王星星背好背包，第一个走下去了。 郭沫洁第二个。 第三个…… “报告！” 依旧是那平平淡淡的声音，教官看着姜微，“你是算好了，是吗？” “多一个不下来，少一个也不行，就非得要这第三名。” 三次了！ 整整三次了。 这个姜微，每次都是第三。 姜微看了看教官，“第三，犯法吗？违反军规了吗？” 她慢慢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第三，挺好的，她喜欢这个位置。 教官咬了咬后槽牙，“行！” “看来你们还是太轻松了，既然如此，车就别坐了，看看你们的嘴硬，还是你们的腿硬。” 教官冷冷一笑，然后上了吉普车。 “开始，跑！” 二十四个同学，没有人说话，昨天没有负重，他们跑了十圈。 今天…… 鬼知道训练地方在哪里，他们就这么腿着去？ 有几个同学，不满的目光已经看了过来，姜微却当没有看见。 杨峥看了看四周，然后继续站在第四的位置，开始往前跑。 路，山间小路，有的人摔倒了，有的人爬起来。 十个训练员骑着摩托车，就好像撵羊一样，不停地呼喊着。 姜微依旧是匀速，没有快，没有慢。 当王星星再一次摔倒的时候，姜微的脚步停了下来，叹了一口气，然后回身。 “背包。” 王星星在努力爬起来，这一次，她不想当拖后腿的那个人！ “啊？” 姜微直接上手，把她的背包取下来，抱在了怀里。 “之后的路，我不会帮你，没有背包了，你需要自己坚持。” 没有背包了，她就不会插手了。 杨峥和姜微离得一直都不远，当看到她的动作后，整个人愣了愣。 有样学样，拿过了郭沫洁的背包。 她不是为了帮助别人，她只是想要和姜微一样的负重！！！ 注意到姜微看过来的眼神，她的脸色更冷了几分，“我就是不想输给你！” 然后跑到了前面。 姜微没有说话，只是嘴角轻轻上扬，背后背着一个，胸前抱着一个，即使负重加倍，但是…… “什么？” “她的速度依旧没变？” 之前在操场上，她的速度是这些。 后来负重，她的速度是这样。 现在双倍负重，她的速度还是这样？ 闹呢？ 教官脸色发黑，不过他倒是有些好奇，自己刻意引导信息，她想怎么应对？ 路越来越难跑，而那个训练的地方，好像在半山腰，上坡的路，总是那么累人。 剧烈的喘息声，在这个土路上，好像成了一种交响乐。 “姜微，就因为你，我们所有人都跟着受到惩罚，你难道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一个男同学摔倒了，背包散开，东西落了一地。 他看着姜微的背影，大声地质问着。 “姜微，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是心虚吗？” 看着姜微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继续往前跑，他的眉目狰狞，带着愤恨。 战场明明是他们男人的事儿，几个臭丫头凑什么热闹，而且…… 看着那几个站着的身影，他就在她们身后。 明明她们能扶他一下，可是姜微没有！ “你们不想说吗？她一个人惹恼了教官，她一个人挨罚，凭什么牵累我们大家？”那个男同学看着几个人，这几个人的体能都不好，不过一个个的别过了头，避开了他的眼神。 只是有两个人，默默地站起来，看了他一眼，冷冷地笑了笑，“恶心。” 另外一个人，眼神更鄙视了，“虚伪。” 姜微停下了脚步，把怀里巨大的背包放到地上，然后大踏步的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你不服？” “我不想和废物点心说话，怕脏了我的格调。” “为什么有人偏偏上赶着犯蠢呢？” 她走上前去，那个摔倒的男同学坐在地上，却被姜微拽住衣领子，直接拽了起来，和姜微的眼睛平视。 巨大的力气，那个同学挣脱了几次，都没有挣脱开。 “你放开……”那个男同学面红耳赤，整个人都好像放在火上烤。 姜微冷冷地笑了笑，“在部队，拳头说话，不是一张只会喷粪的嘴。” 她直接松了手，那个本就腿软的人，一下子又坐到了地上，还激起了尘土。 姜微扫视一圈，被她扫视过的人，一个个都错开了目光。 “没带脑子的时候，就别带嘴了。” “对了，下次出门，眼睛也别带了。” 她那清浅的声音，明明没有什么嘲讽的情绪，可是短短的几句话，却把嘲讽直接拉满了。 别说是那个男同学了，就是刚刚默不作声的几个同学，此刻也有几分无地自容。 就在这个时候，陪训员里面，有一个人，忍不住的吹了个口哨。 “帅呀！” 他们军人，最敬佩的就是强者。 能用拳头说话的强者。 至于这些没有脑子的废物，真不知道留在军校做什么。 姜微不管那几个大脑灌粪的人，直接抱起王星星的背包，然后继续往前跑，不过刚刚路上耽误了时间，她需要调整速度了。 不然…… 第三名该被抢跑了…… 这边发生的一切，在一个屋子里，被所有人看着。 “这个姜微什么来头？”一个人突然开口。 刚刚那股劲头，才有军人的风骨。 刚刚那些人，真的能成为一名军人吗？ 只是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能有那么大的怨气，而且他们说话的时候，不会动动脑子吗？ “上面送来的人，直接走的特批路子，而且……” 国防大学的校长叹了一口气，“这个人，上面交代，不入军籍。” 不入军籍？ ------------ 第一卷 第301章 你们……弱爆了！ “这么好的苗子，不入军籍？玩儿呢？”那个年纪大一些的人，不可置信地看着校长。 这一群人里，能看的就那么几个，最好的一个，还不入军籍，想什么呢？ “上面交代，好像是她本人的意愿，而且她的资料属于机密资料，据我推测，应该是某一类的特殊人才。” “杨云，你那边有什么线索？” 就在这个时候，刚刚开口说话的人，看向了操控控制台的杨云。 杨云，杨家人，几个月前回到杨家，被国家秘密送到了国外，进行了特殊培训。 昨天回到了华夏。 “这个人我认识。” 她的声音依旧和以前一样严肃，不过她的眼神里，却带着思念。 没想到…… 这么早就知道了她的消息。 “哦？” 那个领导看向了杨云，杨云却摇了摇头。 “是军令吗？否则，不便多说。”杨云没有说话，手在操作台上不断地操作，那一路上的画面，不断地呈现在众人面前。 她…… 现在是否有资格，站在微微的身边？ 姜微并不知道，因为她的话，引起了一屋子人的注意。 她速度的提升，很快就被陪训员发现了，立刻上报。 “提高了？” 教官脸色更黑了，这个时候提高，和打脸，有什么区别？ 看来之前的训练还是太轻了呀！ 姜微并不知道，之前是离间计，可是之后…… 因为她的特殊，训练直接增加了。 此刻的她更不知道，已经有惊喜，在等着她。 “报告！” 姜微的声音平缓，看了看站在前面的两个人，不错，第三的位置保住了。 教官看着前面的两个人，莫名的感觉有点牙疼。 第三…… 又是第三！ “归队！” 姜微抱着背包，直接回到了她的位置上，第一名柳军，第二名杨峥，第三名姜微。 熟悉的排序，不过杨峥和姜微的怀里，都抱着负重。 教官看到了，却没有说话。 二十四个人，缓缓慢慢，一个个的慢慢归队。 王星星和郭沫洁两个人，因为不用负重，速度反而快了一些，一个第十一名，一个第十二名。 “看看你们的速度，乌龟都比你们爬得快，这要是在战场上，你们一个个就是活靶子。” 教官拿着大喇叭，又一次贴脸开大。 “废物，你们怎么有脸报名军校的？我要是你们，直接把脑袋塞进尿盆里，淹死算了，就别出来丢人了。” 教官的喇叭声音很大，甚至在这深山里，莫名地有着回声。 “杨峥。” 教官骂完人后，停顿了片刻，然后喊了一个名字。 杨峥从队伍里站出来，“到！” “因为姜微一个人，你们全体受罚，你有什么感想？” 教官看着杨峥，眼神锐利。 但是看向姜微的时候，那眼神里却带了几分戏谑。 “报告，教官真的准备车了吗？” “学校的训练场，只停了教官的吉普和陪训员们的摩托，哪有我们坐的车？” “这条路，车辙很清晰，也不可能走大车，能上山的车有限。” 杨峥看向了教官，“请问，真的准备车了吗？” 她的声音掷地有声，如果姜微是清冷，那杨峥是真的冷。 杨峥的话一出，之前所有怀疑的人，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 在场的人，全都回忆起了姜微说的话。 “没带脑子的时候，就别带嘴了！” 原来…… 是这样！ 之前几个误会的人，全部低下了头。 而那个大声质问的人，此刻才意识过来，心中对姜微更是不满了，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说。 显示自己智商的优越感吗？ 那个人的眼神里，带着几分别样的目光，以为隐藏得很好，教官和盯着的陪训员，却全都看清楚了。 这样的人…… 如何能留在军队？ 教官看了看杨峥，然后看了看所有人，那一双如雄鹰一般的眼睛，锐利地审视着每一个人。 “归队！” 没有答案。 答案早就在所有人的内心了。 他们的训练任务，就是负重跑步。 车？ 从一开始就没准备，不过是话术的挑拨离间，看看这些学生的心性，也要看看他们的观察能力。 虽然没有经过特殊训练，但！在走进军校的那一刻开始，他们要清楚地认识到，他们不是普通的大学生。 “是！” 杨峥的声音，同样掷地有声。 她并不是需要真正的答案，而是想要给那个人，一个公平。 输赢，她在意。 但是她要赢得干净，赢得心安理得，所有的战斗，都是她们内部的战斗，所有的比拼，都是她们两个的比拼。 污蔑，威胁，脏水，那些都不该出现在她的身上。 杨峥的余光，看到了身边的位置。 任何人都会变动，可是第三的位置上，好像永远都是那个人的影子。 “姜微！” 教官的声音，打破了刚刚所有人的思考。 “到！” 她迈步向前，后面的人，只能看到她瘦弱的背影。 可是她的怀里，一直都抱着一个大大的背包，而她的身后，背包也在背着。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教官看着她，他上过战场，见过那么多人，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人，没有胜负欲，没有争辩心。 好像一尊无欲无求的佛。 姜微抬起头来，那尖尖的小脸，从大大的背包后面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睛，看向了教官，眼神中明明没有什么情绪，可教官偏偏感觉到了那里面，好像带着一缕嘲讽的味道。 “技术有些低劣，智商有些凹陷，眼神有些不好，而你们……” 她一圈扫视，十一个人。 一共二十四名同学，但是训练的人，却足足有十一个，说明国家对这批学生的重视，也说明了国家对人才的渴望。 “弱爆了！” 在她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嘴角轻轻的上扬，眼神微微的眯了眯，带着不可一世的意味。 “你……” 有一个人瞪大了眼睛，火冒三丈，就要冲出来的时候。 而那二十三个同学，都瞪大了眼睛，就是杨峥，那冷冷的脸上，此刻都带了几分不可置信。 “她……是疯了吗？” 一个同学在最后一排，小声地问了一遍，可是周围的人都在愣神，没有人给他答案。 ------------ 第一卷 第302章 以后的训练会加倍，我干的！ “姜微！”教官的眼睛看着她，没有收敛所有的气势，可站在他对面，明明是一个弱弱女同学的人，却在与他对视的时候，没有退缩半分。 “在呢！小点声。” 姜微勾了勾唇，她转身，看向了那二十三个人。 “以后的训练会加倍，我干的！” 张扬！ 平静般的张扬！ 那一双眸子，明明那么平静啊，可是却好像在挑衅着所有的人。 那乌黑而乖顺的头发，别在她的耳后，一身训练服平整依旧。 “你们有什么抱怨，有什么恨，尽管冲着我来。” “前提是……” 她直视之前那个挑衅的人，“你打得过我。” 那个人脸色红了，黑了，紫了，一瞬间的情绪变换，好像京剧脸谱，变换速度让人惊叹。 “在这里，拳头才是硬道理。” “我挑衅了。” “我干的！” “之前是误会，这次，你们不会误会了。”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回过身去，无论是教官，还是陪训员，无论是同学们，还是那个监控室里的人。 一时之间。 好像按下了暂停键，安静无声。 现场，有风吹过，带动几分寒冷，让刚刚出汗的人，本能地瑟缩一下。 监控室，那操作监控仪器的人，轻勾了唇角，白皙的手指，不断地操控着，放大着。 让整个屏幕，被一张淡定的脸占据。 她…… 明明那么平静，明明没有情绪。 可是…… 她！ 叫嚣全场！ “好，既然是你要求的，那我怎么能不满足你呢？” 最先回过神来的人，是教官。 “姜微，看到那边了吗？” 教官手指过去，众人才看到，那边是障碍训练，一个个项目，一个个障碍。 “给你三分钟的时间，通过了，吃晚饭。” “没通过，十公里负重跑，就是你的晚饭。” 刺头？ 新兵？ 他见多了！ 收拾得更多！ 哪一个人，进入部队，不是心高气傲，谁也不服？ 部队，会让每一个刺头，成为一名好兵，成为一名优秀的兵。 这！ 就是军营的魅力。 姜微，好好感受吧！ 那长长的，一眼看不到边的训练场，那足有姜微两个高的障碍，阻挡了大多数人的目光。 姜微终于放下了抱着的背包，然后放下了后背的背包，她活动了下手腕。 随后站在了起始点上，“开始吧。” 一如她叫嚣全场时候的平静，那“开始吧”三个字，好像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 “嘟——” 哨声响起，姜微如同离弦的箭，直接冲了出去，首先第一道，天桥！ 考验平衡能力，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而她好像没有任何的阻拦，没有人发现，此刻她的眼神，才逐步坚定，没有以前的平静和漫不经心。 她刚刚通过天桥，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重物放下的声音，在队伍里响起。 所有人的目光，从远方的身影上收回，看向了那个制造声音的人。 “报告，请求参加训练。” 杨峥！ 她放下了负重，那冷冷的眼神，看向了教官。 教官看着杨峥，“批准。” “是！” 杨峥大踏步走到了起点，活动了手腕和脚腕，这才高声的喊了一句，“准备完毕。” “嘟——” 哨声响起，又一道身影，如猛虎归山，直接冲了出去。 王星星刚要开口，郭沫洁拉了拉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王星星要开口的话，就这么噎在了嘴里，看着远处的两个身影，眼神中溢彩连连。 高墙板，断桥，铁丝网…… 一个个的项目，一个个的障碍，两个人一前一后。 良久。 “报告。” 声音中，少见的带了几分喘息声，姜微跑到了起点，申请报时。 “六分三十五秒。” 照着军队标准，晚了一半的时间。 “噗嗤。”一道嘲笑的声音，从队伍里面传来，可是姜微却好像没有听到。 之前被姜微提着领子拽起来的人，刘建民。 一个噗嗤声，并没有停止他的嘲讽，“以为自己多牛呢！” “足足超过了一半，在那吹什么啊？”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的遮挡，整个人的状态，都表示着，对姜微的不服。 姜微目不斜视，没有说一句话。 教官冷冷地笑了笑，“失败，十公里负重。” “是！” 姜微背起了自己的背包，而王星星的背包，被她放到了原地。 只是…… 在她跑的时候，脚尖直接一踢，一个石子，就这么飞了出去…… 直冲刘建民的脑门。 “哎呦！” 额头上，没有出血，但是却肉眼可见红了起来。 造成这一切的人，早就已经跑远了。 她这个人，从来都不记仇，因为…… 有仇，她当场就报了！ 教官刚刚要说出的话，因为这个石子，也停了下来，然后看向了跑远的人，有两下子啊！ 姜微已经跑远了，过了一阵，杨峥回到了起点，不过她和姜微不同，她不需要报时。 直接背起自己的背包，然后跑步离开了…… 两个人跑远了，有两个陪训员，已经骑着摩托车追上去了。 “她们很差？” 教官看着那一群群人，之前被姜微震慑的气压，在这个时候，好像已经消散了。 不过…… “当你们离开这里的时候，任何一个人，如果报时在七分钟之内，都足够你们骄傲。” 教官的话，就好像一把手，直接掐住了众人的脖子。 刚刚还一个个放松的人，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她是故意的，我也是故意的。” “但你们……” 教官看着这一群菜鸟，一个个不用脑子的废物，“你们是真的蠢！” “就你们那蠢脑子，怎么好意思吃饭的？” “脑子里灌的都是粪吗？” “脑子不好用，眼睛也不好用吗？” “十公里免负重，跑！” 教官冷冷地哼了一声，一声枪响，惊飞了一群飞鸟。 “你为什么？”杨峥追上来的时候，姜微开口了。 杨峥没有回头，目视前方，“我们是对手。” “我想知道，自己和你的差距，到底在哪里。” 她的话落下，无论是负重跑，还是障碍，她都比不上姜微。 甚至，她有一种直觉，一种可怕的直觉，姜微还没有用出全力。 ------------ 第一卷 第303章 筛选 姜微的眼睛轻轻的眯了眯，对手吗？这种感觉有些陌生，但是好像还不错？ 后面的一群人，好像只能望着她们的背影，柳军攥了攥拳头，刚刚他没有杨峥的勇气，更比不过姜微的霸气。 他…… 一向都是别人羡慕的目标，突然之间失利，让他有些迷茫和畅然。 “为什么拉着我？”王星星不解。 郭沫洁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原本是一个温柔美人，此刻倒是有了落魄感。 “星星，教官说出来的时候，就不会让她们成功。” “她们不能吃饭，我们要跟着，我们也不能吃，谁给她们带饭？” “她们累了，总要有人照顾！” 不过…… 郭沫洁有些生无可恋，“谁能想到，教官这么惨无人道！” 她的想法很美，等到姜微和杨峥训练回来，她们偷偷藏了吃的，还可以照顾她们洗漱。 不过…… 现在看来，谁照顾谁，还真的不一定了。 郭沫洁的体能差，喜欢美，喜欢漂亮的衣服。 可她心思细腻，从来都不会冲动行事，是一个因地制宜，分析统计因素的一个人。 “我……” 王星星没想那么多，一个宿舍相处的时间很短，但是她崇拜那两个人，她们帮助她那么多，她想要和她们一起，哪怕是受罚！ “星星，我们不一样。” 至于哪里不一样，郭沫洁没有说，只是轻轻的带着一抹温和的笑。 姜微和杨峥遥遥领先，即使她们背着负重。 除了他们两个之外，还有一个人，柳军，他的背包并没有放下来，之前他已经输了，这里，他不想输。 天慢慢黑了下来，从十二点开始，就没有闭过眼的人，疲惫，饥饿，不断地交织。 “记住这种感觉。” “记住这种状态。” “它代表着，你们还活着！” 教官站在前面，看着一个个已经站不起来的人，“明天早上，食堂六点开。” “希望你们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早饭。” “解散。” 姜微提起背包，然后把王星星的背包，也提在手上，一双清冷的眼睛看向她，“自己可以？” 王星星只觉得，整个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以前跑个五公里，都觉得自己牛坏了。 可是今天…… 她一次次从快要昏迷的状态下清醒，强迫自己迈开脚步。 “好像……不太可以。” 她的脸，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样貌了，一条一绺，黑黑的，好像画了黑色油彩，倒是有几分迷彩的风范了。 “来。” 她把一个背包背上，一个背包抓在一只手上，对王星星伸出了另外一只手。 声音依旧清浅，眼神依旧没有波澜。 可是王星星在很久以后却说，“我永远都会记得那个眼神，永远都记得那声，来。” “在我最狼狈的时候，那个人伸出了手。” 王星星的手上，早就已经是泥土了，她后半程，真的是爬回来的。 身体一直都在叫嚣，整个人好像失去了知觉，除了肺部，一直在宣誓着它的主权。 “我手……脏。” 看看那白皙的手，王星星看了看自己满是泥土的手，虽然没有指甲，可是缝隙里，依旧是黑黑的脏泥。 姜微没有说话，在她看自己手的时候，她直接抓住了她，然后用力将她拉起来。 “我的也不干净。” 那淡淡的声音，是不是在回应刚刚自己的问题？ 王星星眨了眨眼睛，在她没有反应的时候，腿已经跟着身边的人，往宿舍区走了。 杨峥更是省事，连话都不想说。 直接拽住郭沫洁的胳膊，一点都没有转圜的余地，也没有咨询郭沫洁的意思。 时间紧迫，她想回去睡觉了。 郭沫洁看了看身边的人，冷冷的，酷酷的，明明看着没有什么感情。 之前的种种，一直伸出援助之手的人，不就是她吗？ 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两个人。 这一夜，宿舍区的呼噜声震天，这一夜，他们没有力气思考，到底训练会不会来。 “怎么样？” 教官看向了女同学的培训员，是队伍里的老六，他的个子不高，善于思考和观察，是整个队伍里的分析。 陪训员，可不光光是陪着他们训练，而是在训练的过程中，不断地观察，不断的分析，无论是体能，心性各种因素，都在他们考核的范围。 “没到极限，看不出来。” 老六皱了皱眉，他的面前放了两张纸，一张写着杨峥，另外一张写着姜微。 “两个都没有？” 这一天的折腾，从学校到训练基地，那可是三十公里的负重，随后过障碍，然后进行十公里的负重，这刚刚是训练的正式第一天，还没摸清楚她们的底？ “没有！” “这两个人，都还有余力，而且她们在训练的时候，都有刻意的调整和隐瞒。” 老六说这些话的时候，带着肯定。 他本来就是队伍的分析，他的作战能力不足，但是脑力分析，就没有失败过。 他眼睛，会在第一时间搜集信息，然后进行分析，给出队长最有利的方案。 这就是部队特别培养的分析师。 “看来……” “真的要加大训练量了。”教官皱了皱眉，沉思了片刻。 老三却摇了摇头，“队长，收着点，这些人可是宝贝，其他人就是普通人，可别给操练坏了，到时候上头找你麻烦。” 这些人，可以算是精挑细选，在整个华夏的范围内，就这么二十四个人。 这要是玩坏一个，估计队长这教官的身份，都要受到惩罚。 “筛选，国家需要，军队也需要。” “不过背个处分，我还背得起。”教官沉思着，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其他人想说什么，到底是没有说。 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各方面的翘楚。 他们的年纪大了，他们不能在前线战斗了，他们一步步地走下来，不想离开热爱的地方。 培养，培养新的人，培养接替他们的人。 “告诉食堂，明天的早饭，弄得有营养一些，训练需要营养的支撑，别累垮了他们的身体。” 教官拿着分析给的资料，然后离开了作战屋子，他需要对他们每一个人，做训练计划。 ------------ 第一卷 第304章 突破自己的记录 第二日一早，不到五点，姜微准时睁开了眼睛，收拾好内务之后，给睡觉不老实的郭沫洁掖好被子，她就离开了宿舍。 在她离开的一瞬间，杨峥也睁开了眼，看着收拾得平平整整，被子如同一个豆腐块的地方，愣了愣神。 姜微围着训练场跑了五圈，然后走到障碍区，那墨绿色的训练服，在这个障碍区足足半个小时，一会高，一会矮。 而她的速度，也在不断地调整。 一个窗子的后面，教官没有出去，而是默默地拿出了秒表，每一次他都跟着按下开始和暂停。 “六分十二秒。” “六分六秒。” “五分五十八秒。” “五分四十秒。” 一直到最后，停止在，五分三十秒整。 姜微停止了，走出了障碍训练区，回到了女生宿舍的地方，又洗了洗手，和布满尘土的脸。 杨峥和她对视一眼，两个人什么都没有说。 郭沫洁和王星星正常起来，看着已经收拾好的床铺，“郭沫洁，你告诉我，她们两个是正常人吧？” 她累得要死，那两个人居然起那么早？ “越优秀的人，越努力吧。” “她们有目标和梦想，而我没有。”郭沫洁摇了摇头，大山里，太阳被遮挡了，但是天早就已经亮了。 “吃饭去！” 和那两个变态比，那纯粹是和自己过不去。 她们就是普普通通的人，还是过普普通通的生活吧。 姜微打完饭，坐下，杨峥也随着她坐下，姜微的动作顿了顿，“不然你换个地方？” 那平淡的声音，好像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 杨峥吃饭的动作顿了顿，带着冷凝和疑惑的眼神，没有说话。 “杨峥，看着你，我怕自己消化不良……” 那冷冷的气压，那若有似无望过来的眼神，想要忽视，有些困难啊！ “定力不足，再练练。” 杨峥没有别的情绪，直接评价了一句。 姜微露出了一个笑容，眉眼弯弯，唇角上扬，那一张平日里冷淡的脸上，此刻好像表情具象化。 所有看到的人，均是一愣。 “我谢谢你了……” 五个字落下，她的表情恢复了，一切就好像昙花一现，可是足够雁过留痕。 早饭意外的丰盛，姜微却只是吃了一个八分饱。 依照教官的习惯，今天上午，他们并不好受。 “嘟——” “小废物们，看着你们还站在这里，你们没有哭爹喊娘地退出，本教官表示，很欣慰。” “但是！” “我不会手下留情，甚至应姜微同学的要求，会给你们加训。” 他依旧说着话，依旧带了引导，可是昨天很多被引导过的人，一个个都瞪着眼睛，看着教官。 再也没有了不满的情绪，再也没有了愤恨的情绪。 只有一个人，刘建民。 他的不满，别人只是看了一眼，就能感觉出来。 姜微听到教官的话后，没有任何的反应，也没有其他的情绪。 “好了，小菜鸟们，你们快乐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时间，好像被拉长，在训练的时候，每一个陪训员，都盯着负责的人，记录着身体数据和信息。 “一。” 教官的声音喊起，那重重的木头，被两个人，从左肩膀，移到了右肩膀。 “二。” 全场没有声音，木头从右肩膀挪到了左肩膀。 每一根木头，都有固定的克数，姜微和郭沫洁一组。 她是重的那一边，郭沫洁是轻的那一边，可是体能本来就不好的郭沫洁，只能咬牙坚持。 “这个项目，本来是要在五天后开始的，那个时候，你们体能会有提高，那个时候，你们能担负起这个重量。” “不过……” “既然姜微同志要求了，那就提前了。” “你们可要好好谢谢她，如果不是因为她，你们不会这么早体验这个项目。”教官的声音，如同魔鬼。 以前不在意的人，在筋疲力竭的时候，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 本来有了上次的经验，他们知道，一切都是教官的阴谋，内心里，却无法不记住一个名字，姜微。 怨恨，不甘，迁怒，埋怨，一切一切的情绪，一次两次，可能理智可以控制，可是时间久了。 一次次的洗脑，理智好像就无法控制了。 “一。” 教官继续喊着，看着一个个满脸大汗的人，他的声音，没有丝毫的留情。 “二。” 木头从左肩膀，移动到了右肩膀，一次次的动作，手破皮了，肩膀也磨破皮了，那血肉和满是汗渍的衣服贴在一起，沙沙的，撕拉感的疼痛，一次次地击溃着人的内心。 …… 训练，已经过去了一半，在这十多天的时间里，他们一个个的人，躺下就睡，睡眠时间，吃饭时间，好像都在被压缩。 就是姜微，眉宇间都带了几分着疲惫，可是很好的遮掩在她的平淡之下，只有最了解她的人，才能发现。 杨云。 看着大屏幕上，那满是疲惫的人，她想伸出手来，抚平她轻轻蹙起的眉，但是还不是时候，她现在是华夏的秘密，她之后还有别的任务。 微微…… 你是不是累了？ 杨云那严肃的脸上，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心疼。 “嘟嘟嘟——” 半个月了，夜里都是休息的时间，可是，此刻，哨声突然响起。 姜微在哨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就爬了起来，“集合了。” 三个字一出，王星星睡觉微张的小嘴，赶紧闭上了，睡眼惺忪地坐起来，“集合了？” “等等！集合了！” 杨峥在姜微起来的第一时间，也已经起来了，两个人的动作很迅速，快速整理好着装，然后跑出了宿舍。 第一名的位置上，已经站了柳军。 时间啊，训练啊，让这个男同学失去了最初的笑脸，侧脸慢慢变得坚毅，整个人如同锋利的宝剑。 “很好，三分钟，你们集合完毕。” “但是！” “太慢了！” 教官看着一帮人，天黑压压的，只有训练的院子里开着电灯，带着几分昏昏暗暗的光芒。 “三分钟，足够敌人潜入宿舍，直接把你们凸凸了。” “一个个的，睡得和死猪一样，是等着挨宰吗？” 那一张如同淬了毒的嘴，虽迟但到！ ------------ 第一卷 第305章 被保护的微姐 “今天武装泅渡，给你们五分钟，收拾自己的东西，然后集合。” “对了……” “你们要感谢姜微同志，是她让项目提前了。” “本来想让你们睡一个好觉的，可是她说，训练项目太简单了。” 那阴阳怪气的模样，挑拨是非的姿态，直接就把答案告诉众人了。 奈何，半个月的洗脑，一次又一次，一件事说一次，大家不信，说十次，大家怀疑，说一百次，大家内心会坚定不移。 忘了最初的初心。 “姜微！你要出头，那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拖累大家？” “就是，我们只想当一个学生，你凭什么替大家做决定。” “不这样，怎么能显示出来，她的不同凡响呢？”刘建民冷冷的笑了笑，心情畅快，时至今日，大家终于看到了姜微的真面目，这下，看她怎么解释。 他的眼神里，闪过几丝快意。 姜微站在那里，身后的抱怨声，还有疑问声，她好像听不到一样，眨眼的频率，都没有任何的改变。 看着教官那带着挑战的眼神，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幼稚！ 然后…… 她好像一个独行的人，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和话。 她离开了队伍，往女生宿舍走去。 “姜微！” “你听不到大家的话吗？” “自私自利，你凭什么当一名军人，你怎么有脸站在这里？” 军人？ 姜微的脚步停下来了，她其实真的不介意。 “跳梁小丑而已，我个个都介意的话，我还有自己的时间吗？” 她没有转身，可是脚步定在那里，也没有走。 “姜微，我们是战友，你没有解释，却一再辱骂，你配当我们的战友吗？” “你不配。” “你这样自私的人，就该被驱逐出去。” “你不配呆在军校，你不配和我们一起训练。” 刘建民听到周围的拥护声，他整个人站了出来，看着拿后背对着大家的人，他带着得逞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姜微。 他所有丢脸的一切，都要用姜微的名声洗刷。 姜微，这是你欠我的！ “你们干什么？” 这个时候，说话的人不是王星星，不是杨峥，而是一直都柔柔弱弱，温温和和的郭沫洁。 她站出来，站在了姜微的背后，把众人的目光和姜微阻挡开。 “看看你们的样子吧！那丑陋的嘴脸，真的让我恶心。” “同伴？队友？战友？你们配吗？” “和你们做队友，我都害怕有一天，你们在背后冲着我开枪。” 那柔弱的人啊，一直都带着温温和和的笑容，此刻却皱着眉，冷着脸，坚定的站在了姜微的背后。 本来就不在意舆论，不在意这些的姜微，要抬起脚步回宿舍的姜微，突然脚步停了下来。 教官看着，原本五分钟的武装泅渡，此刻却停了下来 他却异常地没有催促，因为人心的历练，比体能重要得多。 他倒是想知道，这群人，怎么选择。 或者说，他们能否正视自己的内心。 “郭沫洁，她帮着你，你才帮她说话的！” “可是兄弟们呢？因为她一个人，让我们多了那么多的训练，每一天累得和狗一样，恨不得爬回宿舍。” 刘建民看着郭沫洁站出来，刚刚说话的几个人，都沉默下来了，他赶紧开口，怕风向转了。 姜微没有看身后的人，她一直都背对着大家，可是…… 她可以被攻击，她可以无所谓，但是站在她身边的人，不行！ 就在她转身，要说话的时候。 王星星走了过来，看着刘建民，她双手掐腰，“刘建民，就你一个倒数第一，怎么好意思在这叫嚣全场的？” “因为你废物吗？所以大家都要让着你？” “因为你是垃圾吗？体能好的人，就是罪人？” “因为你不要脸，所以你就有理吗？” “我家姜微不想搭理你这样的垃圾，和你说话掉格局。” 王星星的一张小嘴，可不管你是老大，你是老二，她可谓是全地图开炮。 “教官一张嘴，你就和一只哈巴狗一样，上赶着叫唤，你这么会叫唤，来什么军校啊。” “在这个凭实力说话的地方，你再叫春，也没用。” “我家姜微看不上你，这里的所有人，都看不上你。” 刘建民被捅破了心思，脸色有些发黑，看着王星星的样子，刚要开口说话，就见王星星抬起了手。 “别叫唤！” “听你说话，我恶心。” “对了，我家姜微就是牛，我家姜微体能就是好，有能耐，你们也这样啊！” “一个个男人，不想着提高自己的能力，一个个想着打压前几名，你们的脸，怎么那么大呢？怎么？刘建民给你们脸了？你们一个个的脸皮比城墙都厚！” 她也累，她也苦，她也支撑不下来。 可是…… 她知道，这是他们最初的选择，既然他们来到了军校，这一切都是他们需要面对的。 如果坚持不住，那就自己退出。 姜微，她做什么了？何必将她牵连其中。 “只有懦夫，才在别人的身上找理由。” 小嘴叭叭叭，让很多人都恨不得钻进地里。 姜微要回身的时候，两个人都站了出来，她们有不同的性格，她们有不同的能力，可是她们都站在自己身后。 军队啊！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姜微竟然带了几分期待感。 “话不能这么说！” 刘建民身边的一个男同学站了起来，“姜微是你们的舍友，她经常帮助你们，但是我们的训练量，本来就超过了本身。” “不能因为她一个人，就提高我们的训练量啊！” “呵呵——” 冷冷的笑声，从一直旁观，站得笔直的人嘴里笑出，她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 “承认自己无能，这么难吗？” 她的声音，如同她的狙击枪一样，一击命中。 郭沫洁是步枪。 王星星是冲锋枪。 那…… 杨峥就是那把狙击枪。 她要做的就是隐藏身形，一击命中敌人。 杨峥迈开长腿，坚定地站在了姜微的身边，“我可不是帮你，我就是实话实说。” 她声音如她的人一样冷，特意和姜微解释了一句。 ------------ 第一卷 第306章 武装泅渡 背对身的姜微，那眼神里，藏满了温和，只是背后的这些人，都看不到。 只有那监控室里，杨云紧绷的面容，终于慢慢平和。 还好…… 有人站在了她的身边，不然她会忍不住，不管不顾，冲到训练地。 “王瘸子，你忘了，你在平衡木掉下去的时候，是谁拉了你一把？” “李小明，你个脑子里面装粪的东西，那天训练的时候，如果不是微微一手抓起了训练木，你的腿，还能保住吗？” “你……” “你忘了，训练抽了，是姜微给你做了急救，才让你有时间去了医务室。” “你……” “还有你……” 王星星这个冲锋枪，一阵发射，一个个被点名的人，纷纷低下了头，无地自容。 五分钟，已经过去了很多的五分钟，但是教官没有催促，没有说话。 姜微做的，远比王星星指出的要多，只是很多人都不知道罢了。 而她，不善言辞，不喜辩解。 “姜微只帮助了我们吗？” “看看你们忘恩负义的样子，真的让人觉得可笑。” 王星星的攻击，子弹颇多，而且具有持久性。 “不好意思了，兄弟们，我站这边。”柳军看了看他们，只是轻轻的笑了笑，好像又回到了第一天，那个带着害羞自我介绍的大男孩。 “我们来到这里，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与其怪别人太强，不如想想，自己为什么这么弱。” 他的话，很轻，也仅仅是说了一句。 “走了，收拾东西，武装泅渡。” 那平平淡淡的声音，那些愤恨的异样声音，还有战友们的守护，好像对她都没有影响。 可是…… 郭沫洁和王星星，看到了她轻轻上扬的唇角。 杨峥感受到了她那温和的气息。 柳军看了看她，然后大步往男生宿舍走了，如果他能选择战友，他会选择姜微。 “哎呦，你们战斗力这么差啊！” “老子引导了半个月，就被几个人给消灭了？” 教官看着那几个人已经离开，忍不住嘴贱地开口，看着垂头丧气的众人，他们之中，很多人没有开口，已经默默地离开了。 只有刚刚说话的人，还有被王星星一一点名的人，一个个地回忆着。 忘恩负义，他们好像成为了自己最瞧不起的人。 在这个地方，在身体极度疲惫的时候，人的情绪会被放大，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宣泄口，而教官多日的语言引导，给了他们这个宣泄口，群起而攻之。 “在武装泅渡的时候，偷偷把脑子的水，往河里倒倒，没人会发现的。” “倒计时，三分钟。” 教官好像没有情绪的机器，看着手腕上的表。 刚刚还抑郁消化情绪的众人，此刻赶紧动了起来，如果晚了的话，有了这么多天的经验，他们都知道，会有惩罚。 “报告。” “报告。” “报告……” 教官看着第三的位置，每次都牙疼。 这个姜微，对三这个数字，是有什么特殊的执着吗？ 不管什么训练，第一名第二名不断变动，只有第三名，那真是屹立不倒。 最起码半个月了，名次都在变，第三名稳如泰山。 “武装泅渡，每个人上前面来领取衣服，你们的衣服上，会有气囊，里面装了彩烟，一旦被攻击，彩烟立刻飘散，会有陪训员，给你们抓出泅渡地。” “但是，你们要面对的，就是魔鬼一般的惩罚。” “当然……” “如果能泅渡成功，那也会有奖励的。” 姜微看了看教官，真是一个狡猾的人。 十五天的训练，所有人都陷入了精神疲惫，以及体能也已经到了极限，到了休息的时间。 这个奖励，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却被他拿出来当奖励用了。 “好了，全体都有，向右转。” “跑步走。” 一声声的令下，熟悉的吉普车和摩托车，已经传来了轰鸣声。 每个人都背着背包，扛着步枪，在陆地上，他们的体能已经足以支撑，可是水里…… 挑战人的水性，也挑战人的憋气。 一旦露头，可能就会被击毙。 “报告。”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少见地喊了报告，她一向话很少，只会训练训练再训练，顺手的时候帮一把，顾不到的地方，就当没看见。 “说。”教官从吉普车上走下来，刚刚看了小六总结的，所有人的体能提高分析。 “那我们是否可以反攻，比如，击毙陪训员？”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 她的话落下后，其他人却对视一眼，眼神里，升起了期待。 教官看了看姜微，然后点了点头，“可以。” “谁击毙了陪训员，那假期增加一天。” “希望你们好运！” 教官看着杨峥。 别人刚刚进入学校，现在还没有开始练习枪法，只有杨峥，档案里面，有她执行任务的记录。 而且，还真的是一把狙击枪呢！ “全体准备。” “开始！” 陪训员以前大摇大摆地站着，现在也纷纷开始找了遮挡物，姜微的手里握着枪，这些枪都是特殊处理的，子弹也是空包弹，打在身上虽然疼，但是威胁不了生命。 “我们怎么办？” 郭沫洁看着姜微，既然姜微提出来了，她肯定有自己的计划。 姜微看着其他三个人，还有一个硬凑过来的柳军。 “现在的情况，我们第一次武装泅渡，谁也不知道水性如何，说实话，我没有计划。” 姜微摇了摇头，“我只是想……扰乱陪训员的视听，能让他们多几分顾忌，我们的成功率就会增加一些。” “我们……” 她看了看围在身边的几个人，“各凭本事吧！” 这些是开始之前的对话，等到开始之后，几个人却本能地护在姜微身边。 “反正我肯定活不过去，我护着你。”王星星大大咧咧，说话的时候，还往上推了推自己的头盔。 别人没有说话，一行人，已经进入了水里。 水，彻骨的凉，里面还带着冰碴，让所有走进去的人，都忍不住浑身发抖。 “嘭嘭嘭——” 枪声突然响起来了！ “就你们这群废物，早就死绝了。” “都给我进去！” 看着那一个个犹豫的身影，教官恨不得上去一人一脚，就这些个糟心的东西，找事儿的时候，一个个都在，现在正经训练了，一个个犹犹豫豫。 ------------ 第一卷 第307章 自然成组 想到训练结束后，淘汰的名额，他的眼神，越发锐利。 姜微皱了皱眉，别人还好，几个女孩子的身体，经过泥潭，经过冰水，后期都需要进行调理。 男女的身体差异，这是不能忽略的。 但是女兵也有女兵的优势，有一些事儿，只能女兵做，是不可替代的。 姜微手里握着钢枪，背后背着背包，如果说负重在陆地上的时候，是十公斤，那在水里，最少是三十公斤…… 不要问为什么！ 问，就是吸水！ 姜微压了压手，在一些人已经开始往对面游的时候，姜微指了指背后的背包，月光影影绰绰，照在河里，带着反光和遮掩。 “适应负重。” 大家都看懂了，话不能说出来，但是姜微的手势，已经说明了一切。 “嘭！” 刚刚五分钟，一道蓝色烟，就从一个男同学的帽子上冒出来了。 “靠！” 那个男同学拿下帽子，看了看上面冒的蓝烟，然后开始大摇大摆地回到了岸上。 冷风吹过来，他快速地打了两个喷嚏。 医护人员在跟着，给他端了热汤，也给喂了药。 战争还在继续。 教官和老六在看着，并没有加入这次的战斗。 这次的战斗，岸上只有九个陪训员，但是其中三个，还是保护他们的，为的是及时营救。 另外的六个陪训员，才是他们真正的敌人。 水下憋气，也是有时间限制的，姜微迅速冒头，然后迅速扎了进去，刚刚换气，她看了几个陪训员的位置。 但只确定了三个人的位置，另外三个人的位置，还需要确定。 几个人慢慢远离，湍急的河流，很深很深，后背的负重，很沉。 “确定姜微位置。” 他们倒不是为了姜微，而是为了杨峥！ 杨峥，青年射击冠军，她在进入国防大学前，出了一个任务，一个境外的任务。 这个任务，她的右耳朵边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刀疤。 如果不是那个人出现，如果她没有扰乱敌方的设备信号，那她就无法活着回来。 “嘭。” “嘭。” 两枪出现。 两个人，一个人的帽子，一个人的衣服，冒出了蓝色的烟，即使在这个黑暗的时候，依旧明显。 “都已经离得那么远了，就换一口气，怎么就被逮住了呢？” “谁说不是呢！”另外一个人摇了摇头，他是因为负重沉底了，他没办法，想游一下，利用水的浮力，然后缓一下负重。 想法很美好，现实很残酷。 没想到浮动太大了，直接让陪训员们找到了靶子，一枪，正中准心。 当蓝烟飘起来的时候，还是从水里飘起来的，他整个人都懵了。 “我们去边上看看，然后学学。” 两个人一起上岸了，银色的月光，在宽大的河面上，呈现了一个倒影，所有人，都好像陷入一种寂静之中。 有的人悄悄冒头，然后缓缓转移位置，枪声陆续响起来，可是却没有蓝烟冒起。 下方设了拦截网，三个陪训员，一直都在下游守着，怕有的同学憋气太久，或者腿脚抽筋，然后失去了自救的能力。 就在这个时候，水面突然出现了波动，“嘭！” 只是那么一点点的波动，在这个安静的夜里，就成了陪训员的目标。 “真倒霉！” 这个人缓缓地游上去，离他不远的地方，一个小脑袋冒了出来，然后又悄悄地缩回了河里，没有带动任何的声音。 姜微打着手势，手势很快，除了王星星之外，杨峥和柳军直接比了一个大拇指。 而…… 郭沫洁犹豫了一会，然后手也快速的开始打手势，她的手势更加复杂，眼神中是思索的神色，把自己的判断和分析，都在手势里，简洁的表达。 姜微竖起了大拇指，一边拽起王星星，几个人快速地挪动了位置。 每一次的枪响，都是他们行动的时候。 “嘭。” “嘭嘭。” 又是枪响，可是这一次，有几个随着声音动的人，很快就暴露了目标。 “嘭。” “嘭。” 一连串的枪声，那一簇簇升起来的蓝色烟，就好像在夜晚，炸开的烟花，只不过这个烟花有点单调，只有一抹蓝色。 就在刚刚，姜微他们之前所在的位置，也是攻击范围内，通过郭沫洁的分析和判断，姜微的指挥，五个人，快速的转移了地方。 躲过了刚刚的攻击。 “你怎么也被抓了？” “不知道哪个浑蛋，出了动静，那一片都被打了。”一个男同学有些无语，一条臭鱼，搅得满锅腥。 刘建军此刻在一边，手里还握着几块石头。 听着外面的动静，怎么没有女声？ 他刚刚躲藏的时候，明明注意到了姜微的位置，刚刚也用石头，造成了动静。 姜微怎么没被抓呢？ 如果现在被抓，她就会成为笑话，自己的仇就报了。 口口声声说着别人菜鸟，她自己不就是一个菜鸟吗？ 不过…… 居然没有她，倒是有些可惜。 在五人小组不知道的时候，刘建民此刻的眼神充满了算计，他被人耻笑，那姜微也别想好过。 过不过河，对于他来说，一点都不重要，他的目的，就是把姜微拉下神坛。 他们选的位置，都很有技巧，一般都会在一片影子处，但是四周又没有太多遮挡的东西，比如大石头，比如水草。 “那五个人呢？” “怎么一次都没看到过？”陪训员通过目视镜，不断地打量河面。 和这帮小菜鸟比起来，他们更想捉住杨峥。 毕竟杨峥的威胁，比所有人都大。 之前的种种训练，都不是杨峥的主场，杨峥的主场，在枪法！ 之后的训练场，才是杨峥的天堂。 “隐蔽得挺好，都注意点，别阴沟里翻船，到时候可就贻笑大方了。” 一个人笑了笑，眼神专注，紧紧地盯着河面。 姜微在每一次呼吸，都在寻找下一个落脚点，计划着路线。 郭沫洁的每一次呼吸，看同学们的分布。 杨峥在看，最好的攻击点。 王星星…… 她在想，明明一起上的课，为什么他们都懂，只有她一个人不懂？ ------------ 第一卷 第308章 王星星淘汰 柳军每一次都是在观察，观察突破点。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安静无声。 可是同学已经淘汰了很多，现在河里只剩下八人。 一共二十四个人，淘汰了十六人。 除了五人小队，还有一个单独的刘建民外，就剩下一个二人组了。 “嘭！” “嘭！” 击中的声音！ 两枪都击中了，两个偷偷缓缓前行的人，看向了陪训员，“陪训员，怎么发现我们的？” 他们明明藏得很好，就算是水流的波动，都没有影响。 不该发现他们的！ 最先开枪的那个陪训员，拿过了一边的大喇叭，“除了水，还有光。” “隐匿任务，一定要注意所有的因素。” 光？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从上面看了看河里，原来他们刚刚只注意了水的波动，不知不觉间，偏离了路线，进入了月光地带，很容易就暴露到了别人的眼里。 “谢谢。” 那个提问题的人，道谢后，心服口服地上了岸。 剩余，五人。 郭沫洁的手势很快，在水里，既要控制水流，身后又有负重，她的手语，尽量快。 所有人的信息汇总，姜微皱了皱眉，同学们的阵亡速度，比她想的要快很多。 还剩下一个人，那个人是谁？ 在什么地方，还未可知。 但是他们五个，现在需要有新的行动路线了，人越少，对陪训员的干扰越少，他们的前进，更是难上加难。 按照姜微的手势，五个人，化整为零，减少目标。 五条路线，姜微给出了五条路线。 杨峥想了想射击范围，然后选择了三。 别人相信了姜微的话，她可不相信，什么牵引陪训员的注意力，只不过是射击时间不到，而且太危险，她不想把同伴拉下水罢了！ 不过…… 她时刻都在等着！ “一。”柳军选择了路线，比出了一个一的手势。 路线王星星看懂了，姜微已经尽量简单了，所有的手势，都是在培训的时候学过的，她要是再看不懂，就回炉重造吧！ “五。” 王星星选择了五，因为五是最长的路线，她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能走到这里，都是伙伴们帮助了，离开伙伴们，她可能很快就被击杀。 与其自己占据着好的路线，不如把路线交给更能活命的人。 “四！”郭沫洁伸出了四个手指头。 姜微只剩下一个选择，二号路线。 她看向了四个人，一路走来，他们已经走了一半，这一半来，他们没有露出任何的动静，也没有露出任何的声音。 这一队人，就好像完全消失在了视野里。 “开始！” 手势一出，五个人，五个方向，五条路线，刚刚还聚在一起的人，四散开来。 “这帮小兔崽子，有点东西啊。” 指挥官坐在河边的凳子上，翘着二郎腿，看了看身边的人，“你怎么有功夫到我这里来了？” 这可是一个大忙人，他们相交于三年前，一起执行任务。 这小子不管不顾的风格，当时自己看不顺眼。 可是事实证明，他的判断是对的，是自己的过于保守，差点让整个队伍丧命在那次的任务里。 “休假，过来看看。” 那个人，依旧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吊儿郎当，一副花花大少的做派，不知道骗了多少人。 谁要是以为他是一个软柿子，那真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这有什么好看的啊！” 教官看着他的眼神，“怎么，里面有你认识的人？” 别看他们合作过，他现在都不知道，他隶属于哪里，反正身份神秘。 能闲来无事，跑这看军校新生训练？ 更何况，他们的关系，还没到这个地步。 司途生看着那平静无波的水，并没有准备回答问题，“有什么好苗子吗？” “还真有两个。” “我这，有一把狙击枪。” “一把冲锋枪。” “有一把步枪。” “还有一把……散弹枪。” 那四把枪，代表了四个人。 “哦？”司途生转身看向了这个教官，倒是没想到，他这么严格的人，对这批新人的评价这么高。 “四个人？” 他想了想，这四把枪，有他的微微吗？ “不不不，但是我这里有一个瞄准镜，她指哪里，枪打哪里！” 教官靠在椅子上，看着平静的河面，一点都不着急。 如果他的五个秘密武器，这么早就被击杀，那才奇怪呢！ “那群人里，有你的瞄准镜吗？” 司途生看着那群男同学，目光一晃而过，并没有多加注意了。 “当然没有！” “我的秘密武器，能这么早就暴露吗？” 教官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 司途生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地点了点自己的膝盖，靠在椅子上，看着平淡无波的河面。 就在这个时候，那平淡无波的河面，突然出现了声音。 一块大的石头，直接从半空扬起。 “姜微，你在这里！” 刘建民冒头的位置很好，正好是水里一块大石头的后面，那块石头很大很大，在河中央，是那么显眼。 本来姜微是要走这条路线的，也是原本计划的第五条路线。 可是…… 王星星！ 王星星游过来的时候，直接就被刘建民发现了，既然王星星在这里，那姜微就不会远！ 他扔了一块石头，还不算，高喊那一声，直接暴露了王星星的位置。 随后，他带着恶劣的笑容，“去死吧！” 他举起了枪，直接对准了王星星，淘汰一个人，他就是前五名！ 突然之间，一片水草的阴影间，一个人冒了出来，一双眸子，带着冰冷的气息，身上带着怒意。 明明是自己的路线，明明该被发现的人是她。 而刘建民是冲着她来的，最后受伤的确是星星。 “嘭！” 刘建民的枪口，打中了王星星的衣服，一股蓝色的烟，从她的胸前飘出来，那剧烈的疼痛，让王星星的小脸一白。 刘建民的嘴脸，还没等收起来。 “嘭！” 姜微的枪，对准的不是帽子，对准的不是心脏，而是他的脖子以下，不是彩烟的位置，没有蓝色的彩烟飘起来。 空包弹，打在身上，带着巨大的力量，和子弹无异。 ------------ 第一卷 第309章 刘建民淘汰 随后，“嘭！” 又一枪打出来，她打的是肩膀，依旧不是蓝色彩烟的位置。 刘建民还有命在，她还能继续攻击！ “嘭！” 伤口叠加，是第一枪的位置。 姜微的眼神那么冷，不知道是水的压力，还是她的愤怒，让她的眼底赤红一片。 “小心。” 就在姜微要开第四枪的时候，船上的陪训员，已经找到了姜微的位置，再好的遮挡，那三枪也暴露了位置。 郭沫洁和姜微的距离不远，快速拉住她下沉。 而姜微再开第三枪的时候，已经恢复了冷静，她调整了体位，没想到被没有走的郭沫洁拉住了。 陪训员找到姜微的位置，有些兴奋的时候，有一个人抬起手来，正要开枪。 “嘭！” 突然，一颗子弹飞了过来。 这个准度！ 这个时机的把控。 天生的狙击手。 杨峥！ 只是一枪，杨峥就已经隐藏了，她快速转移了路线，之前的路已经不能走了，她思考了一下，然后变换了地方。 而…… 柳军悄无声息，突然，那个大石头的地方，一苍白脸的人，身上的蓝烟终于冒起来了。 刘建军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衣服，他后心的地方，被军刀直接划破了。 而一个黑色的身影，如同一条游鱼，直接沉入了水里，在这个阴暗的地方，他看不到！ 三枪，明明知道是空包弹，可是他感觉到了杀意，刚刚姜微的眼神，刚刚她就是想杀死自己。 想到这里，游泳的时候腿抽筋了，本来已经游到一半了，直接被水流冲走。 “队长。”一个陪训员看了看那边。 教官的脸色发黑，军队，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后开枪，那是战友啊。 那是他们将后背放心交付的人啊，可是刚刚刘建军做的一切，违背了华夏军魂。 “不用管，下游有拦网，该让他冷静一下，思考一下。” 他的声音很冷，没有任何的人情味。 对这样的人有人情味，那就是送更多的战友去送死。 他，不敢！ 另外一边还在继续，王星星被陪训员直接带上来了，跟随的医生，赶紧拿出了一个毯子，给王星星盖上了。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怕折腾死几个女同学，你以为他们和你手下的兵蛋子一样呢？” “她们最怕寒凉，这个天，非得闹出病来。” 随行的女军医，年纪有些大，不满地看着教官。 教官没有说话。 王星星上牙和下牙一直打架，拿着暖水壶倒出来的姜汤，“教官是对的。” 少见的，这个女同学反驳了一声。 教官倒是有几分意外，这帮小崽子，应该恨死自己了。 现在帮他说话？ “姑娘的身体，有多娇弱？” 那女军医叹了一口气，她在军区多年，怎么会不知道？ 可是这帮孩子，一个个的，花儿一样的年纪，这要是落下了病，就是一辈子的事了。 “可我们是军校生，我们以后是要进入军队的！” “敌人从来不会分什么男女。” “我的能力不足，但我的认知不会错。” 王星星说完之后，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人家军医阿姨为她说话，自己却反驳了她。 犹记得第一天的时候，那冰冷的水一次次打在身上，她不是没有抱怨过。 姜微是这么说的，“当敌人打枪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分一分，你是男是女？” “女的怎么了？” 两个问题，她好像明白了，在军营，不分男女。 姜微和杨峥，带个人，一直往前拼，没有人因为她们的性别，而让着她们。 她们现在得到的一切，都是她们付出了努力，一点点拼下来的。 女同学。 在军营这个地方，只有战士，只有兵，谁对你分男女，那不是优待，而是瞧不起。 她之所以选择军校，不就是因为她的目标吗？ 姜思恩！ 那个报纸上，有些模糊的身影。 “没有被区别对待，这是对我们的负责。” 她握着拳头，鼓足了勇气。 那个女军医愣了愣，没有生气，只是轻柔地给王星星擦干头发，那柔软的短发，乖乖地贴在脸上，她目光已经看向了河面。 她在剧烈疼痛的时候，想的是，还好，她选择了五号路线。 郭沫洁迅速打着手势，姜微摇了摇头，然后缓缓打出了一套手势方案。 刚刚分开五个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了，可是不约而同，他们相聚的地方，是那个石头的背后。 也是王星星牺牲的地方。 蓝烟起，代表了生命，代表了牺牲。 “突袭，陪训船。” 姜微的手势，很简单，只有五个字。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有些沉默，刚刚郭沫洁就知道了她的计划，却依然心中震惊。 “同意。” 第一个支持她的人，却是一直都称为是她对手的人，杨峥。 “同意。” 第二个人，是柳军，水底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却看到了他竖起的大拇指。 郭沫洁，她是一个分析师，从小她就被培养，就是为了成为一个优秀的分析。 她早就已经习惯，分析局势，分析胜率，分析成活率，分析一切身边的因素。 这个决定，是所有可能性里面最坏的。 按照姜微的布局，按照她的绝佳指挥，她们只要配合，就一定有希望到达河对岸。 可偏偏…… 她选择了一条，胜率最低，风险最大的路。 三个人的目光，都看向了郭沫洁，那温温和和的女孩儿，无奈地看了姜微一眼，然后竖起了大拇指。 这一刻…… 她不想去计算了，那庞大的计算，那无尽的分析。 从小到大的本能，都被她扔到了一边，当她竖起这个大拇指的时候，有一种莫名的轻松感。 姜微的手势继续，这一次，她的手势很快，因为船，在不断地移动，靠近。 四个人，四个大拇指，在这个黑漆漆的水中，竖了起来。 随后，姜微一个手势，行动！ 刚刚的路线全部作废，刚刚郭沫洁和柳军都偏离了自己的路线，而姜微和杨峥的路线都暴露了。 此刻，他们开始了新的行动方案。 ------------ 第一卷 第310章 姜微淘汰 “这四个人，还真是和泥鳅一样，一点影子都找不到，就好像在河里消失了。” 一条船上，拿着侦察镜的人，仔细地观察着河面。 可是却没想到，在船后的地方，有两道身影，已经慢慢摸了上来。 “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陪训员突然开口。 “那四个泥鳅，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躲我们还来不及呢，你能听到什么动静啊？” 那个人说完之后，看了看灰蒙蒙的天，“这天怎么还不亮啊！” 姜微郭沫洁一组，柳军一组。 而杨峥，已经到了指定的位置上。 那个大石头，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但是！却也让所有人忽略了，因为刚刚牺牲的两个人，就是在这里暴露，傻子也不会再来这里了。 可偏偏，趁着夜色，一道黑漆漆的枪口，慢慢伸了出来。 姜微算着时间，黑夜，他们没有东西联系，距离太远，也看不清手势。 他们只能按照约定的时间，开始行动。 “这帮军校生，真的不错。” “尤其打头的那几个。” “都是绝佳的苗子。” 一个人感叹了一声。 “别感叹了，再找不到他们，咱们就该加练了。” 话音还没落，突然一个人影扑了出来，这帮人反应迅速，枪口直接伸了过去，可是他们面对的，是自己的队友。 姜微就是连脑袋都没往伸，“想要他活命，放下武器。” 那清冷的声音，虽然已经被泡了四个多小时了，握着军刀的手，不见丝毫的颤抖。 那军刀上，还带着几分河里的凉意。 军刀，没有对着帽子，没有对着衣服，那些带着烟雾的地方，都没有。 反而…… 对着的是那个人的脖子！ “放下！” 姜微声音冷冷的，军刀又近了一分，那个人忽然感觉到，脖子一凉，有些疼。 这个小崽子，是真下手啊！ 这个船上，有三个陪训员，此刻他们的眼神认真，此时此景，他们感觉不到演习的轻松。 枪被他们举起来，然后缓慢的放下。 就在这个时候…… 被姜微控制的那个人，胳膊肘迅速后踢，拽住姜微的胳膊，要控制那把军刀。 姜微的眼睛闪了闪，水里泡了四个小时，体能快速消耗，她们快要上船了，为了不暴露身形，才卸下了背包。 枪声响起！ 姜微和那个人打在一起，郭沫洁一直在一边躲着，不是她不着急，而是这是命令！ 指挥的命令！ “嘭！” 这声枪响，不是在船上，而是在河里。 一个陪练员的帽子，突然冒起了红烟。 那抬起的枪，直接被收起来了，因为在红烟冒出的时候，他就已经牺牲了。 “倒是好布局。” “不过这性子太过刚了一些。”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和你倒是很像。”教官皱了皱眉，然后看向了一边的司途生。 这个小子，用的就是不要命打法。 才在国际上，开了一条口子，一条华夏站起来的口子。 司途生听到后，眼神闪过心疼，但是都被他自己压下去了。 微微自己选的路，他不会干涉。 这边还在继续，步枪声响起。 姜微手里的军刀，不断地挥出，船上的一个陪训员，已经去找狙击枪的位置了。 狙击枪的威胁过于大了，如果不尽快找到狙击手的位置，那他们只能一个个被点杀。 但是…… 另外一个陪训员，在一边虎视眈眈。 姜微手上的动作，越来越快，对比枪来说，她更适应军刀。 姜微的每一次动作，都在遮挡，每一次的行动，大脑里都经过推演。 甚至…… 几个陪训员性格，行动习惯，这些都是郭沫洁分析过的。 “噗！” “嘭！” 扎入衣服里的声音，还有那枪声，同时响起，姜微满头的汗，刚刚冰冷的身体，经过三分钟的打斗，已经慢慢回暖了。 而那个陪训员，躺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刚刚…… 他居然被一个军校生给杀了？ “你……” 握着枪的陪训员想要说什么，躺在地上的人却喘着气，“我死了。” 姜微站着，一直都在站着。 那剧烈的震动，让她的胸口生疼，刚刚星星中枪的时候，也这么疼吗？ “姜微同学，拉我一下呗。” 地上的人，伸出了手。 刚刚两个人的对打，让他感觉自己被看破了，一切的行动，都好像在姜微的算计下，这很可怕，他需要探讨一下。 姜微笑了笑，伸出手，那平常带的清冷，经过武装泅渡和伪装偷袭，倒是消减去了几分。 现在头发凌乱，头盔盖着，脸上还带着水草，身上黑漆漆的，都是水渍。 躺在地上的人，被姜微拉起来，就在转身的一瞬间，没有看到人，却看到了一滩水渍。 那里…… 刚刚有人！ 可是现在人去哪里了？ 哦！这个人突然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杀了，是谁，在哪里，想要做什么，都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 这个陪训员和姜微，两个人好像刚刚打出了感情，就差勾肩搭背了，那是聊得一个火热。 “妹子，你这里的力气不行，还是得特别训练。” “还有，你看看这个动作，不够标准。” “对了，还有这里，你这个胳膊肘这里，顺着这边用力，对了！是不是感觉动作连贯多了？” 姜微的动作，有一些是前世练的，师父只是为了让她强身健体。 还有一部分，是这一世的时候，和军区接触多了，练了军体拳。 不过她毕竟没有经过系统的学习，有很多动作用力不对，动作也不够标准。 刚刚能打败陪训员，一部分是因为陪训员的大意，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的庞大脑力，进行了提前推算和预知，这才打乱了陪训员的节奏。 “真的好了！” 姜微按照指导，两个人对打，用力和借力打力，终于掌握了几个要领。 “老兵，明天你教我打拳吧。” 她的眼睛里，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两个人在这过招，一个教导，一个学习，两个人忽视了地点，兴致勃勃。 ------------ 第一卷 第311章 不是想要打倒我吗？ “我说那边那两个，你们两个还回来吧？” “死人，得入地府了，在人间留恋什么呢？” 教官拿着大喇叭，实在忍不住了，这要是不喊，那俩交手的人，恐怕能玩到明天。 姜微赶紧站好，然后自来熟地说了一句，“明天，咱俩练练。” 那个陪训员哈哈一笑，一直觉得姜微很远，表情和性子一直都是淡淡的，一副很不好接触的模样。 倒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一面。 就在两个人跳上救生船的时候，“嘭。”“嘭！” 两道枪声，同时响了起来。 但却三个人的衣服上，一同冒了烟。 “怎么回事？身后怎么会有人？” 陪训员看着自己身上的烟，一瞬间有些无语。 阴沟里翻船！ 还是一脚踩下去的阴沟！ “见鬼了！” 他们一直在计算人数，可姜微单打独斗，让他们忽略了，战斗力不怎么样的郭沫洁。 最重要的是，他们以为郭沫洁会去另外一边，毕竟那边两个人，二对二，胜算更大一些。 没想到…… “这狙，是真准啊！” 一个人摘下了帽子，帽子上有一个洞，此刻往外冒着红烟。 可是…… 杨峥在狙人的时候，也被发现了，毫不犹豫的开枪，两个人一换一，直接淘汰出局。 现在还有两个陪训员，两个学生，柳军和郭沫洁。 郭沫洁这个时候，直接跳下了冷水，身上的所有东西，都留在了船上。 有了船的遮挡，她好像一条刚刚回到大海里的美人鱼，没有了任何的约束，无忧无虑直接向河对岸游去。 “呲……” 柳军看着自己身上蓝色的烟冒出来，算了算时间，他拖延的时间够了！ 任务完成。 随后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姜微什么都没说，可是她就是有一股力量，一股让人相信的力量。 “不对！” “少一个人！” 两个陪训员对视一眼，然后拿出望远镜，开始在河对面，一点点地搜寻那个人的下落。 但是…… 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咳咳咳！”郭沫洁狠狠地咳嗽了两声，刚刚为了憋气，她感觉自己的肺都快要炸了，整个人要溺水而亡。 她看着前面的烟筒，毫不犹豫地拽下了蓝色的引线，那蓝色的烟雾，立刻冲天而起。 “赢了！” “看到了吗？我们赢了。” “我们真的赢了！” 一个个的同学，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看着河对面，那浓浓的蓝色烟雾，一切就好像是做梦一样。 欢呼，雀跃，拥抱…… 一切的情绪，这个时候，都被放大了。 压抑了半个多月的训练，一次次让他们的身体，突破到了极限。 现在正是释放的时候，他们虽然牺牲了，但是他们的战友赢了！ 姜微回来了，杨峥回来了，柳军回来了。 大家一起看向了坐船回来的人，她站在小船上，看着二十多个同学，她带着几分羞涩的笑，只是…… 她看向了姜微，“我做到了！” “郭沫洁！” 一时之间，同学们挥舞着拳头，高声地喊着，“郭沫洁！” “郭沫洁！” 声音更比一声高。 这个时候，早回来的人，还有走过来的王星星，都看向了被围在中间的人。 他们四个人，都带着笑容。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整个队伍，姜微才是指挥。” 所有的一切，都是在姜微的指挥下进行。 要是她自己的话，即使再分析，也走不过半条河。 一时之间，二十多个人都安静下来。 郭沫洁走到了那四个人的身边，她的眼神里，带着信仰的力量。 没错，信仰！ 她是分析师，是华夏培养出来的分析师，她从小就进行大量的数据，就进行大量的分析。 她总是在第一时间，能确定对自己的最优方案。 可是…… 今天被一个人打破了，她的选择和自己的分析结果相悖，可那种信仰的力量，支撑着她，放弃了自己的坚持。 “她叫姜微，是五人小组的指挥官。” “她叫杨峥，是五人小组的狙击手。” “他叫柳军，是五人小组的暗杀手。” 王星星脸色有些发红，因为她好像什么都没做，就是一个炮灰的存在，刚刚分开，就被发现了，还被击杀了。 而且姜微因为她暴露了位置，他们为了她改变了行动路线。 一切的起点，都是因为她！ 王星星有一些自责，头慢慢地低下来。 一只手，白皙的手，骨节分明的手。 她的衣服上，还带着水，她的手上，带着夜晚的清冷。 “她叫王星星，是五人小组的冲锋手。” 一时之间，不用郭沫洁介绍，那只手的主人，声音清冷，让热闹的气氛，缓缓降温。 王星星瞪大眼睛，看向了身边的人，而那四个人的眼里，没有嫌弃，反而带着笑意。 她…… 这一刻，战友这个词，在她的心底慢慢生成。 “不过……” 五人队伍的指挥官，缓缓放下了自己的手，她慢慢地走出了队伍，她的唇边，带着一股别样的笑容。 天，好像慢慢的亮了，旭日东升，河的那边，被红色笼罩，染红了半边天。 而姜微的脚步，一下，一下，一下…… 鞋子在往下淌水，衣服也顺着路径，水一滴一滴的落下，掉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姜微……” 王星星不自觉的出声。 姜微回过头看了看她，“不好意思，我解决一点私事！” 她的眼神，被初阳沾染，带着几分赤红，在她的眼珠地方跳动，仿佛是被点燃的火焰。 那一步步走来的脚步声，在都是石子的河边，带着几分意动。 刘建民往后退着，继续退着…… 可那个如同化身为魔的人，一步一步往前，然后抓住他的肩膀，直接一个过肩摔。 “冲队友开枪？” “爽吗？” 她那明明带着笑容的脸，可是眼神冰冷。 刘建民的脸色通红，“姜微，训练已经结束了，你凭什么动手？” 人倒在地上，姜微甚至没有踩住他，而是“噗嗤”一声，笑了笑。 “这么喜欢臭水沟的老鼠？” “刘建民！” “站起来啊！” “不是想要拉我下水吗？不是想要打败我吗？” 她斜斜地看着他，明明是那么清冷的声音，可偏偏，让周围一片安静。 ------------ 第一卷 第312章 指挥！ “起来啊，打败我啊！” 刘建民的脸色红了，他一个翻身，从地上站起来，直接冲着姜微挥出了拳头。 那拳头上，带着拳风，可见他用了多大的力气。 姜微的双眼只是轻轻地眯了下，她有不下十余种方法，直接一击把他打趴在地。 但是！ 她没有！ 她也挥出了拳头，那洁白的拳头，那骨节分明的拳头，她的手腕那么细，宽大的衣袖，在她的胳膊处晃晃荡荡。 司途生发现她的意图，猛然站起身来。 她的手…… 她是一名医生啊！她有多宝贝自己的手，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却为了一个人，一个认识半个月的人，直接选择了硬碰硬。 “嘭！” 两个拳头在半空中汇合，发出了肉肉的撞击声。 刘建民瞪大了眼睛，往后退了两步，姜微却只是退了半步，“只会阴暗里爬行的废物，这就是你的实力吗？” 她给了他先出手的机会，之后…… 就是她的了！ 她直接上前，一个旋转踢，直接踢到了刘建民的脖子处，刘建民感觉呼吸一滞，整个人被带到了一边，晃晃悠悠的稳住了身形。 “这么废物的伸手，就是你的底气吗？废物！” 姜微的声音，依旧那么冷。 她的手，依旧冰凉，她的人，好像没有什么情绪，可是那一句句话，是她进入军校以来，说得最多的一次。 杨峥看着姜微，郭沫洁抱住了王星星的肩膀，柳军看着那个身影，好像有什么魔力。 王星星的眼泪掉下来了，之前闷闷的胸口，一阵阵的抽痛，可是现在好像不疼了…… 那边还在继续，和刘建民关系不错的几个学生，看向了陪训员。 但是陪训员，发现目光，赶紧回头，“这河真宽啊！” “嗯，是啊，这水真冷啊。” …… 你们也不用必须说话的！ 教官坐在那里，就好像没有发现这边的打斗。 司途生看到姜微改变了硬碰硬的招式后，也缓缓坐下了，不过还是找随行军医，要了一瓶药油。 就在刚刚的插曲过后，刘建民已经趴在了地上。 姜微站在他的面前，“起来啊！堂堂正正打败我啊！” “只会当一个跳梁小丑吗？” 刘建民此刻感觉，自己呼吸都是疼的，浑身的骨架，就好像碎了一样。 “姜微……” “你别过分！” 姜微哈哈笑了笑，那笑声，在这个铺满金红色的朝阳里，莫名带着几分冷意。 “过分？” 明明只是两个字，她那上勾的尾音，却带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姜微半蹲下身子，伸手拍了拍刘建民的脸，那“啪啪”的打脸声，在这个安静的地方，那么响亮。 有的人，已经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我还有更过分的呢！” “你……” “想试试吗？” 因为他是军校生，她已经掌握分寸了，过分吗？ 她的嘴角，一直都带着笑，那笑不达眼底。 她那红肿的右手，抓着刘建民的衣领，直接将人拽了起来。 “军校生，宁可站着死，也不能苟活！” 她一手抓着刘建民的衣领，一拳头打了过去，刘建民疼得已经翻白眼了。 耳边却依旧传来了那恶魔的声音，“你忘记了吗？” 那声音中，带着轻轻的淡笑，那眼神里，带着化不开的黑。 她是一个疯子。 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疯子，任何人对付她，她都可以接受。 但是…… 偏偏，面前的这个人，对付的是王星星，那个护着自己的女孩。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姜微又一拳头挥了过去，再次打到了刘建民的肚子上。 “呃……” 刘建民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已经移位了。 那剧烈的疼痛，让他整个人发抖。 反击之力？他早就已经没有了。 “军校生，枪口永远对着敌人！” “忘了吗？” 又是一句话。 随后那拳头，再一次挥出…… 在姜微挥出第一拳头的时候，教官就已经站了起来，之前教训教训，可以算是同学之间的私事，可现在要是不阻止的话，恐怕会对姜微的前途有影响。 为了那么一个人，让他看好的队伍指挥受损，不值得！ 可是…… “太阳出来了，这边的风景还不错，坐下继续看看吧。” “也快跳出来了。” 那不痛不痒，吊儿郎当的声音，每一次听，都让教官感到牙疼。 可是…… 他要阻止的脚步，偏偏被司途生给挡住了。 他不知道司途生是什么用意。 而姜微那边，第三拳头落下之后，轻轻地松开了手。 刘建民就好像一摊烂肉一样，直接瘫软到了地上，一双大眼睛瞪着，里面带着血丝，嘴角已经隐隐出血了，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我的朋友，谁碰，谁死！” 她的声音，从来都没有压着，甚至于扔下刘建民之后，她环视一圈，每一个和她对视的人，都为之心颤。 可是…… 在她身后站着的四个人，眼神里，带着浓烈的感情。 “指挥！” 王星星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她刚刚哭的时候，杨峥冷冷的声音告诉她，“睁大眼睛看看，指挥在给你报仇，你要记清楚一招一式，记清楚每一步。” “在你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在你想要走弯路的时候，这些都是你选择的勇气，和及时止步的信念。” 杨峥的声音很冷很冷，比那河水都冷。 可是她说的那句话，不仅仅是对王星星说的，也是对郭沫洁和柳军。 一个狙击手，不光练准头，更需要练耐心和恒心。 身边的这三个，她还是出声提醒一句。 姜微把手隐藏在袖子里，那摊烂肉，已经在她的身后，她一步一步走来，看着王星星，轻轻的问了一句，“疼吗？” 王星星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摇了摇头，“刚开始疼，现在……不疼了！” “指挥，谢谢。”王星星化身星星眼，看着姜微的时候，已经不是滤镜了，而是信仰。 “指挥。”郭沫洁笑了笑，坚定地喊了一声。 柳军看着姜微，良久，“指挥。” 三个人，不同的性格，不同的方式，可是能让他们心服口服的人，那只有一个，姜微！ ------------ 第一卷 第313章 接你回家 杨峥看着姜微，“听说，放假之后，就要开格斗和枪法了。” “你知道的，枪法是我的强项，你可别输给我。” “指挥。” 姜微的眉眼弯了弯，如果说，队伍里有一个人，能让她放心交付后背，这个人，肯定就是杨峥。 “我学习能力，还是不错的！”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冷不丁地回答了一句。 杨峥愣了愣，然后才回过神来，这是…… 接了战帖？ 她认真地打量面前的人，认识的时间不久，可她认为姜微是一个很矛盾的人。 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可偏偏她在意身边的每一个人。 看似冷漠无情，可偏偏…… 杨峥想到这里，冰冷的眼神，不自然的转了方向，“那我拭目以待。” 话落，人已经迈着步子，离开了。 “整队！” 就在这个时候教官突然喊了一声，让刚刚所有愣神的人，此刻都回过神来。 看着那一摊如同烂泥的人，他们看着姜微的眼神，再也无法做到平静。 “由于郭沫洁泅渡成功，躲过了拦截，明日全体成员，放假一天。” “姜微、杨峥、郭沫洁三个人，增加一天休息日。” 教官看着三个人，他说话算话！ “好了，小兔崽子们，假期开始了。” 教官拍了拍手，宣布了解散。 刚刚被姜微笼罩的阴影，就这么从心头消散了，一个个人欢呼着，雀跃着，纷纷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休息日，你们去哪里啊？”王星星眨着大眼睛，她们宿舍一共四个人，三个都有多一天的假期，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特殊假期。 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可能心里都会不舒服。 可这个人是王星星，她的一双眼睛里，藏满了星辰，看着谁的时候，都是一双星星眼。 “去看看我家小朋友，然后……”她看向了一边的陪训员，那个陪训员若有所感，也看了过来。 两个人半空中挥舞了一下拳头。 这是他们的暗号。 郭沫洁叹了一口气，“我得回家一趟。” 她的心里，已经下定了什么决心，该去坦白了。 低着头的她，隐藏了自己所有的坚持和信念。 “我就在宿舍。” 杨峥顿了顿，脸色更冷了几分。 王星星看着她，“你不回家吗？” 放了一天假啊，天知道她有多想家，这半个月，她每天都在想家！ “我没家。” 杨峥背起了自己的负重，双手抱着钢枪，然后一步步离开了，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冷冷的背影。 王星星回过头来，“我是不是说错了？” 姜微拍了拍她的肩膀，没有安慰，而是拿起自己的背包，刚要离开的时候。 “微微，小八想你了，委托我来接你。” 司途生一直都在之前的地方，这是军校生特殊训练的地方，在他们训练的时候，他不方便出现。 姜微看到面前的人，刚刚疏离的表情，带了几分自然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 司途生看着樱口微张的她，头盔已经被她摘下来了，头发有些凌乱，上面还带着湿气，服贴的贴在脑后，脸上有着几分脏，身上的衣服，此刻都是潮湿的。 “接你回家。” 四个字，带着轻轻的笑，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动人的情绪。 一切好像自然而然，有一种顺理成章的舒服。 “回家！” 郭沫洁看到司途生之后，眼睛已经瞪大了，看了看姜微，又看了看司途生。 这是军区大院的混子，司途生？ 姜微怎么会认识他？ 而且…… 看着他们之间的状态，是那么熟稔，那她，那些传言，还应该说吗？ 在她还没有思考出来结果的时候，姜微和司途生已经并排离开了。 除了郭沫洁之外，远远看着的教官，还有那十个陪训员，都瞪大了眼睛。 “队长老大，那个人是谁？” “我怎么好像看到阎王了？” “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了，刚刚阎王笑了？会不会要见血了啊！” 阎王拜帖，一笑封喉。 阎王笑，可是很多人的噩梦啊。 教官默默捡起刚刚没拿好，掉在地上的大喇叭，若无其事地转身，“管好你们自己，讨论阎王的事儿，你们真是怕自己命长。” 几个陪训员一听，变成鹌鹑模样，快速收拾东西。 教官回头看了一眼，他就说，这家伙怎么会突然来这里看训练，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等会，这个人你们不要了？”军医都快无语了，这下手可是真够重的。 那脸上，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看着就没有什么好肉了。 不过…… 不得不感叹，这下手也真够有分寸的，该受的罪都受了，但是却没有什么内伤。 “对了，我就感觉哪里忘了！” 一个负责刘建民的陪训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拍了拍脑门，一副如梦初醒的模样。 现在那些同学该走的都走了，以前还和刘建民关系不错的同学，这一次也下定决心远离这个人了。 一个对战友背后开冷枪的人，他们能不远离吗？ 毕竟他们还没有活够！ “送到军医院，之后的日子……” “好好养伤！” 教官的眼神，别有深意。 这一边，姜微并不知道身后发生了什么，即使知道了，她也不在意。 姜微看了看身边的人，“你没有任务哦？” 准时送来学校，又准时接自己，他没有事做吗？ 司途生那似笑非笑的眼睛，突然就停顿了片刻，忽然有一种，自己喜欢的，是一个没开窍的人！ “有没有一种可能……” 司途生把车停在了路边，华夏国防大学，本来就是很偏僻的地方，要到市区，需要开一个小时的车。 训练的地方，更是偏僻，比大学还要偏僻，在大山里。 此刻路上荒无人烟，前无人，后无车。 司途生把车熄了火，然后看向了身边的人，“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想你了。” 他的脸上，依旧是吊儿郎当，那玩世不恭的笑，好像早就已经成了他的保护色，这个面具，已经不是他想不想带了，而是一种本能。 姜微挑了挑眉，靠在坐椅上，看着他的脸。 ------------ 第一卷 第314章 因为他对姐姐好。 很好看的脸型，有一些男生女相，可是那身上的气息，正经起来的时候，带着一种铁血气息，不正经的时候，又像一个花花公子。 “想我？” 姜微开口，重复了一遍，这两个字，在她的唇齿间，慢慢萦绕，充斥了口腔。 只是…… 就在司途生以为她要慢慢开窍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个问话，打碎了他所有的美梦。 “你这么闲啊？” 司途生笑得危险，那双狐狸眼睛，眼尾上挑，眼神里好像泼了一层墨水。 他那骨节分明的大手，拉起柔软的小手的时候，立刻感觉到了那股冰冷。 一时之间，他什么都忘记了。 “怎么这么凉？怎么不换衣服再走？”司途生把她的两只小手给握在自己的掌心。 姜微有些累了，一直靠在座椅上，感受着双手的温度，唇角动了动，那笑肌慢慢动了动，好像这种陪伴的感觉，也不错？ “我想见小八了。” 半个月了，小八的年纪太小了，她每日都在担心她。 现在放假一天，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她。 “那也要换衣服，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一直都是玩世不恭的男人，不管是之前怀疑她的时候，还是后来发现自己心动了的时候，他从来没有对姜微说过一句重话。 但是这一次…… “姜微，你知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 “你知不知道，如果你着凉了，大家都会很担心你。” “在注意别人的时候，能不能照顾好自己？” 他的眼神里，带着薄薄的怒意，拿出了那瓶，之前和军医要的药油，然后把姜微对拳的手拿出来，看着上面红肿一片。 心疼在他的眼神里，一闪而过。 他倒出药油，双手搓热，这才在她手上，慢慢推开，直到她的双手，都热了起来。 “微微，照顾好自己，我会心疼。” 他开车了，眼睛没有再看她。 但是身上的气息，没有了刚刚的玩世不恭，背脊挺直，目视前方，眼神如滴了黑墨，不是因为多巴胺的反应，而是因为他真的心疼。 车厢里，安安静静。 良久，眼睛微闭的姜微，才开口说了一句，“好。” 而那个男人，车速缓缓的降了降，一句话都没说，又恢复了原来的速度。 “姐姐！” 小八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后，看到了姜微，她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姜微走进院子，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些日子，还好吗？” 她担心的女孩，没有瘦，没有委屈的神色，让姜微一直提着的心，缓缓的松了下来。 “姐姐，我很好。” “王叔叔和婶婶总是来看我，之前都是送饭过来，后来就带我去家里吃了。” “司途生哥哥也会经常来看我。” “我们知青院的哥哥姐姐，上周也过来了，还给小八买了好多吃的。” 在学校里，沉着冷静的小八，此刻好像打开了话匣子，一个劲儿地说个不停。 “对了，温哥哥也来看过我，还给我留了备用的药。” “我都已经说过了，姐姐已经给我留了。” “但是温卿言哥哥说，有备无患。” 小八第一次知道，被那么多人关心，被那么多人牵挂。 但是她也知道，这么多人牵挂自己，都是因为姐姐。 姐姐才是那个最最最值得的人！ 看着活泼了不少的小八，没有了之前老成的模样，她的心，才真正放松下来。 司途生一直站在姜微的身后，听她们两个说话，他一直都没有打断。 “好了，见过小八了，这回放心了吧？” “赶紧去换衣服，我去烧水，一会洗洗，别小八没事，你自己着凉了。” 司途生说完之后，不等一大一小反应，直接去了火房。 小八听到司途生这么一说，才发觉姐姐的身上，都是湿乎乎的。 “姐姐，怎么这么湿？” “快进屋，换衣服！” “你告诉过小八，一定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可是姐姐都没有做到！” 姜微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她的身体偏寒，一直都是这样。 自从空间不断地升级之后，她对酷热和寒冷，好像有了天然的抵抗力，身体也本能地自动调节。 “好好好，我去换衣服。” 姜微拗不过，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小院子，房间不多，只有两个房间和一个储物间，还有一个火房。 当时考虑到小八自己住，特意买了一个小小的院子，不引人注意，才能保证小八的安全。 姜微换了一身衣服，有些别扭地看了看。 小八眼睛一亮，“姐姐，真好看。” “姐姐是最漂亮的！天下最美最美的人。” 人美，心也美。 小八在自己的内心补充了一句。 姜微哭笑不得，“那些衣服，谁拿来的？” 以前她就两套衣服，都是藏蓝色，还是在柳树底的时候，柳婶子给做的呢。 不过现在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添加了一个衣柜，里面放满了这个季节的衣服。 里面就是羽绒服，都有四件。 “是司途生哥哥和一个阿姨过来放的。” “姐姐去学校之后，司途生哥哥经常过来，会给屋子里添置一些东西，也会给小八买一些东西。” 小八拉着姜微的手，看着火房的方向，让姜微蹲下来，然后在她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姐姐，小八觉得，司途生哥哥还不错。” 小丫头的脸上，带着明媚的笑容，声音小小的，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清澈的智慧。 “哦？你怎么知道？” 姜微笑了笑，人小鬼大！ “因为他对姐姐好！” “因为他的眼睛里，只有姐姐。” 她人小，可是眼神还不错的！ 从唐市的时候，司途生哥哥那疯魔的状态，所有人都在退，只有他一个人，冲了过去。 那个时候，真的会死！ 但是哥哥没有任何的退缩，甚至他没有思考过自己。 姜微点了点她的额头，“好，姐姐知道了。” 在她站起身的时候，司途生端着热水出来了，“洗洗，别着凉。” “冷水伤身，我放了姜片，也不知道行不行，我觉得能驱寒。” “要是不行的话，我再重新烧。” 司途生一脸认真的看着姜微，他的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沾染上了炉灰，脸上，鼻子尖上，都是黑黑的灰。 但是他自己没有发现，只是认真地侧头，看向姜微。 ------------ 第一卷 第315章 情话是什么？ “行。” 姜微这个时候，心里好像裂开了一道裂缝，然后有一个人，在慢慢地填满。 “我给你放到屋子里，你好好泡一泡。”司途生提着桶，放到了姜微的房间。 姜微在擦洗的时候，小八和司途生坐在院子里，两个人坐在桌子前，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没事，司途生哥哥，我不会成为姐姐的累赘！” 小丫头看着司途生，她觉得，自己需要和司途生哥哥谈一谈了，自己在慢慢长大，会努力让自己自食其力，她可以自己住，可以自己生活，不会打扰姐姐的生活。 她不想成为姐姐的负担。 司途生看着小八，“谁说你是累赘了？” “你姐姐结束训练之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想看你！” 那一双狐狸眼睛里，满是认真的神色。 “你这么说，她该多伤心啊。” 小八愣了愣，在她小小的脑海里，有些回不过神来。 “可是……” “我会影响你们的生活。” 没有人和她说这些，但是在唐市的时候，街坊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那个小孩很可怜。 她不想当一个可怜的小孩，但是她更不想阻碍姐姐的幸福。 想到姜微，小丫头的脸上，都笑成了一朵花。 姐姐值得最好的！ 司途生伸出胳膊，狠狠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屁孩，想那么多干什么？” “你姐姐需要陪伴，我给不了她。” “你可以。” 在小八的身边，姜微是另外一种状态，一种责任感。 这种责任感，会让她在以后的日子，小心谨慎，事事思索。 一大一小，两个人，他们所有的想法，都是姜微。 “你们在聊什么？” 姜微洗完，看着莫名和谐的一幕。 “没说什么，我去倒水。”司途生刚要起身。 姜微赶紧开口，“不用！” 她的脸，有一些粉红，不知道是水热，还是有一些害羞。 “我自己来……” 司途生皱了皱眉，看着姜微，“我可以的。” “不用！” 姜微的拒绝，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小八摇了摇头，“嗳！爱情啊！真是一个迷人的小妖精，让人变笨啊！” 司途生看了看小八，姜微也看向了她。 小八摆了摆手，“我去王婶子家了，我功课还没做完呢，王婶子喜欢看我做功课，你们别打扰我！” 小丫头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头上的两个羊角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蹦蹦跳跳的。 “放心了？” 司途生拉住姜微的手，然后坐在刚刚的桌子边，门已经被古灵精怪的小八给关上了。 此刻，这一片空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 姜微没有抽出自己的手，看着眼前的男人，“谢谢。” 谢谢你来看小八。 司途生看着眼前的人，又带上了那玩世不恭的笑容，“仅仅是谢谢吗？” “姜微，我这个人很贪心，要的从来都不是谢谢这两个字。” 他的眼神，带着侵略性，里面藏了一头凶狠的怪兽，却在姜微的面前，他遮掩了全部的情绪。 姜微伸出另外一只手，摸了摸他饱满的额头，然后纤纤细手，圆润的手指，轻轻的下滑，划过他满是情绪的眼睛，然后到了高耸的鼻梁。 随后，慢慢地，到了他的下颚。 她的手，依旧有些冰，在他温热的脸上，好像带着电流，一圈一圈，不断地在心头扩散。 “你想要什么？” 姜微看着他，眼神中，依旧好像没有什么情绪，清冷，自持。 司途生笑了笑，然后摇了摇头，“我想要的，我想护着的，一直都在。” 他想要的，不是她这个人，不是她的心。 他所求，她平平安安，一生无虞。 “这套衣服，喜欢吗？” 司途生转移了话题，同时，将她作乱的小手，给拉了下来，放进了自己的掌心里。 姜微点了点头，“喜欢。” 一条牛仔裤，一件明黄的毛衣，外面是白色的羽绒服。 衣服都被搭配好了，每一套都特殊地放着。 司途生有些骄傲，“这一套是我选的，我觉得你会喜欢。” “你选的？”姜微挑了挑眉，刚刚柜子里，可是四套衣服。 她选了这个看上去干净的颜色，其他几套只是随意的看了看，她对于这些身外之物，一向都不怎么在意。 “橘色那套，是慕叔选的。” “红色那套，是姜家大伯母选的。” “蓝色那套，是姜大伯选的。” 司途生给她介绍着，然后忍不住笑了笑，“姜二叔的审美，实在不怎么样，他买的衣服，直接被大伯母给留下了。” “在衣柜的下面，还有两条围巾，那是姜成买的。” 司途生很有耐心，一点点的介绍，他们两个，可以一同对抗敌人，可以在自然灾害下抢人。 但是…… 他们可以什么都不做，不用太亲昵的接触，只是这么看着她，只是聊聊天，他就感觉放下了所有的疲惫，一切值得。 姜微勾起了唇角，“挺好的。” “大伯母给小八买了很多衣服，你进入的是军校，在学校只能穿训练服，大伯母就把所有的衣服，都买给小八了。”司途生想到姜家大伯母这几天，疯狂购物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笑。 “对了……” 司途生低下头，然后再抬起头来。 “我妈也给小八买了几身，我都给小八拿过来了，她说，她很喜欢娇娇软软的女孩。”司途生看着姜微，声音很轻，好像在害怕触动什么，怕扰了此刻的安静。 “微微，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儿，无论是小八，还是我，都会陪着你，你走多远，我们跟多远，你走多高，我们陪你走多高。” 姜微不知道，世间最美的情话是什么。 也许有的人说，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 也许有的人说，弱水三千，我只欲取一瓢。 也许有的人说，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但是…… 这些都不是姜微认为的情话…… 此刻听到司途生的话，那平静的心脏，好像开始轻轻的跳动，声音不大，跳动的没有那么强烈。 可此刻，她知道，这个男人，真的入了她的心。 ------------ 第一卷 第316章 司途生，很高兴认识你。 “司途生，很高兴认识你。” 这次，她没有叫鸿雁，眼前的人，不再有鸿雁的光环，只是单单纯纯的一个人，司途生！ 司途生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这手，他在握住的时候，就再也没准备松开过。 这一天，姜微没有住在小院子里，没有去任何的地方，而是早早的回了训练地。 “姜微？”杨峥看着来人，有些意外。 不是放两天假期吗？怎么这刚第一天就回来了？而且他们是可以在外面过夜的，只要明天八点到达训练地就可以了。 整个宿舍空荡荡的，王星星和郭沫洁都回家了。 姜微把手里的东西，直接递给了杨峥，“给你带的，京都烤鸭。” “不客气。” 在杨峥愣神的时候，姜微只是摆了摆手，然后说了一句不客气。 杨峥看着穿着私服的姜微，和训练服比起来，她多了几分温和的气息，少了几分锐利和清冷。 她打开纸包，看到了里面片好的烤鸭，另外一个纸包，是配菜和饼。 刚要开口说谢谢，想到了那句不客气，谢谢就被她这么收起来了。 她想…… 如果她是杨云，也会不由自主的，被这样的人吸引吧？ “姜微……” 姜微换了自己的训练服，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看了过去。 “我枪法很好，但……” 杨峥抬起头，第一次露出了一个笑脸，以前任何时候，她都没有笑过，笑对她来说，比打枪难多了。 可是…… 可能她需要找到那个，让自己不由自主露出笑脸的人吧？ “以后，我愿做你手里的一把枪。” 杨峥说完后，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抱着两个纸包，快速地离开了宿舍。 我枪法很好！ 我愿做你手里的一把枪。 …… 愣神的姜微，慢慢的回过神来，她可没有入军籍啊！ …… 军部会不会以为，自己有意拐了他们的狙击手？ …… “练练？” 姜微来到了陪训员的宿舍，然后敲了敲门，这半个月，对别人来说，可能只是苦练的半个月。 但是对姜微来说，这半个月，她的发力和她的体能，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 “我还以为明天呢！今天就练练？”那个陪训员的手，也觉得有点痒。 看着一个天才，在自己手上成长，他甘愿做一块垫脚石。 “不休息一天吗？” 陪训员说着话，已经从宿舍走出来了。 “我们也想看看，怎么样？” 姜微笑了笑，没有说话，直接转身去了外面。 这一次放假，人都走干净了，整个训练场地，有几个人家里太远了，还有一个没有家的杨峥。 “来吧！”陪训员看着摆出姿势的姜微，直接一脚就踹了上去，那巨大的力气，让姜微退了两步，右脚尖一点地，稳住了身形。 可是…… 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所有的动作，不经过大脑，现在无关生死，而且她需要掌握的是格斗技巧，需要在一次次的被打中，慢慢找到自己的方法和节奏。 “太慢了！” “姜微，你的绣花腿太慢了！” “就这么点力气，来什么军校，回家抱孩子吧！” “你胳膊是怎么回事？力气呢？攻击点位呢？” “看看你的手肘，用力点对吗？废物！菜鸟。” 一次次，从最开始的战斗，到后来陪训员每一次出口，都带着言语的刺激。 只是对面的人，好像一潭死水。 之前那变形的动作，在一次次的训练之中，不断地改进。 之前不对的用力点，在一次次的挨打里，她慢慢地调整和突破。 杨峥坐在障碍训练场的架子上，高高的，边上放着烤鸭，她的眼神很锐利，看着一次次被打倒，一次次爬起来的人。 她的嘴角青了，她的胳膊好像要断了一样，她的腿也变得一瘸一拐。 又一次倒下了。 “姜微，站起来。” “宁可站着死！” “自己说过的话，忘记了吗？”那一直笑眯眯的陪训员，此刻好像变了一个人。 他冷酷无情，他跋扈极端，他的动作阴狠没有留丝毫的情面。 现在他低头看着姜微！ 那眼神里，带着的蔑视。 姜微能感觉到，自己身上肯定青青红红，红肿一片了，嘴里是有些铁锈的气息。 可是…… 她的眼睛里，依旧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激将法……” 浑身散架的疼，肺腑的警告感，她依旧缓缓爬起来，然后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对我没用。” 她吃很多兵法，偏偏，不吃激将法！ 这一次，她的动作没有那么标准，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之前干净整洁的训练服，此刻好像在泥里打滚一样。 “不劝劝？” 司途生送完姜微之后，在要离开的时候，遇到了教官。 两个人聊了聊，就看到了眼前的这一幕。 教官能够明显感觉到身边的低气压，甚至看到了他紧紧握着的拳头，手背上的青筋已经冒出来了。 那双阴沉的眼睛，带着翻天覆地的杀气。 再也没有了吊儿郎当的情绪，也没有了那份花花公子的风流性子。 “劝？” 他冷冷地哼了哼，紧皱的眉头，诉说着他自己的无奈。 “这不是你的人吗？你不护着？”教官兴致盎然，司途生就好像一个假人，没有弱点。 不过…… 他看向了远处的那个女孩，她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明明风一吹，可能她就倒了。 可是她依旧站起来了，用了全部的力气。 只是因为，宁可站着死吗？ 现在…… 司途生有了弱点！ 那个弱点，就叫姜微。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无人可以干预。” 司途生转过身，眉头皱着，不再看姜微的狼狈，他怕自己忍不住，他怕自己冲上去，任何伤害她的人，他都不会手下留情。 可是他不能，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一条充满荆棘的路。 刀尖火海，她走着，而他，只能看着。 可…… 他懂她。 因为多年前，这条路，也是他曾经走过来的路。 “我走了！” 那个男人，挺直着背脊，迈开大长腿，大踏步离开了，不再看一眼。 ------------ 第一卷 第317章 加练 教官看了看他，又回身，看了看那个坚持的人。 或许，不是弱点，而是，王者争霸吧！ 他，对姜微的未来，有了更多的期待。 “再来！”姜微唇角，已经出了血丝，她毫不在意，只是抹了一下，一次次地倒下，一次次的爬起来，周而复始。 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下，她那么狼狈，却依旧坚持地站在那里。 没有回家的同学，一个个看着，以前或许不服气，以前或许觉得姜微太骄傲了。 直到现在这个时候，他们扪心自问，他们能做到吗？ 不能！ 在这个问题出现的时候，他们的内心就已经给了答案。 “明天六点，姜微，我希望你不是一个逃兵！” 那个陪训员，转身，离开了。 只是走了一段路程，他才龇牙咧嘴，握着自己的胳膊，“我的太奶，那个丫头的拳头是铁做的吗？真特么的疼！” 姜微没动，依旧这么站着。 一直坚持，就是一股气，当对面的敌人离开了，姜微那股气，就这么慢慢散了。 杨峥跑来，看到狼狈的人，只是皱了皱眉。 “走了。” 她走上前，把姜微的胳膊搭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扛着她，回了宿舍。 夜深人静，姜微自己擦着药油，掀开衣服，那下面哪有什么正常的皮肤？ 杨峥看着，眉头就没有松开过。 “这么拼命，你图什么？” 这是她不理解的，在杨云的口中，那个知青院那么温暖，那么多人护着她，她何必这么努力？ 姜微一直都在冒冷汗，不是热，纯粹是因为疼。 听到杨峥的问题，她抬起头来。 “当我在乎的人有危险的时候，我不想出现那种无力感。” 她没有表情，可是剧烈的疼痛，让她的脸色苍白，就是嘴唇都有些干裂。 无力感！ 杨峥想到了那个差点丢掉命的夜晚，“为了陪伴。” 那个叫杨云的人，她同样没有什么表情，可是说到知青院的时候，她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第二天六点！ 这一次，很多人都出现了，昨日看着的所有人，他们经过了一晚上的深思，他们不光是身体上的不足，就是精神上，也差了姜微很多。 “教官，我们申请训练。” “报告，陪训员，我也申请加练。” “报告……” 一个个的报告声，所有人，除了杨峥。 本来就没有留下几个人，那些男同学，一个个都申请了加练。 教官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杨峥。 “杨峥！” “到！” 教官带着兴趣，要知道，杨峥和姜微，两个人一直都在比。 这一次，居然没比？ “你为什么不申请加练？” 杨峥愣了愣，“报告，不想。” 简单明了。 可是…… 她想到了昨天姜微的狼狈，如果自己也加练了，依照自己的性格，也会到最后一口气。 那她们两个人，谁来照顾？ 一天而已！ 她可以！ “好，加练！” “其他同学八点集合，需要加练的人，可以去找你们的陪训员了。”教官看着面无表情的姜微。 她的唇角，此刻还是青紫，不过她的眼神，锐利的好像独狼，直直的看向了陪训员。 昨天那个陪训员。 那个陪训员只是笑了笑，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出来。 “菜鸟，我们去那边打！” 姜微一步步的紧随其后，杨峥远远的掉着。 “来吧！” “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进步！”那个陪训员，握起了自己的拳头。 姜微没有说话，全程都没有说话。 那挥出去的拳头更快了，那用力点对了，昨日的所有错误，在今天都已经改正了，那得需要多大的耐心和耐力，才能改变自己的用力习惯？ “不错！” 今天，陪训员，却赞美了一句。 姜微看着他，“还不够！” 她能感觉到，自己和他的距离，这个距离，她需要不断打，不断地挨打，才能慢慢的缩短。 那个陪训员哈哈笑了笑，“姜微，我当兵十八年，我的格斗除了去执行任务，没有一天落下过。” “比我穿衣吃饭，都要规律。” “如果你这么几天，就要超过我，那我还混不混了？” 格斗，不是一天练出来的，姜微的进步，已经让他感觉到惊讶了。 但是格斗如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需要每天的练习。 姜微看着他，“之后的日子，就请陪训员，不用留情了。” 陪训员笑了笑，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收了力。 “你确定？” 听到姜微的话，陪训员笑了笑，不确定地问了一句。 姜微点了点头，她需要知道差距。 “好！” 这个好字落下，陪训员的眼神，就已经发生了改变，锐利，杀气，灭绝。 一股舍我其谁的霸气感！ 杨峥的身体已经挺直，整个人做了一个防备的姿态，只是一个气势，就能让人本能地防备。 而且这个气势，还不是在她的身上。 杨峥看向了姜微，她很像水，包容性，无论是强者弱者，在她的眼里，都只是一个，人！敌人！ 然后一个拳头挥了过来，姜微快速地闪避，只是陪训员的动作太快了，昨天他不光压制了自己的力气，也压制了自己的速度。 今天，姜微才感觉到可怕。 但是！ 她需要知道差距，知道自己努力的方向，不想当一个井底之蛙，然后洋洋自得。 这边有破风声，有拳头碰撞的声音，有倒地的声音。 昨日的语言攻击，没有再来。 可另外一边，“哎呦。” “死了！” “腰断了！” …… 有呼救声，有喊疼声，一个个的人，东倒西歪，不想动弹。 “不是申请加练吗？” “不是想体验体验姜微的待遇吗？” “不是想知道，到底有多疼吗？” “看看你们废物的模样，还想超过姜微呢？昨天她可喊了一句疼！” 教官的嘴，虽迟但到！ 刚刚还哭天喊地的人，立刻紧紧地闭上了嘴。 姜微可以！ 他们也可以！ 姜微能做到！ 他们也能做到！ 一个个信念，一个个的想法，不约而同，在这些人的心里出现。 ------------ 第一卷 第318章 都是变态！ “起来啊！” “躺在地上养老吗？”陪训员踢了踢自己分配的同学。 那一个个的人，咬着牙，慢慢的站了起来。 昨天姜微足足坚持了四个小时！ 现在才过去一个小时。 教官看着那群人，倒是有点意外，现在看来，才有几分军校生的样子，才有几分血性！ 另外一边，姜微是伤上加伤，昨天陪训员降低了很多，今天无论是气势，还是拳头，他都没有收着。 “老二！” 就在这个时候，教官突然冲了进来，在状态里的老二，此刻慢慢清醒，才看到姜微，已经昏迷过去了。 杨峥摆开了架势，把昏迷的姜微护在了身后。 老二的脸有些发白，“我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危险，本能地当成了敌人，然后……” 他们是战场上杀出来的人，他们对危险，有本能的反应。 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不会给他们思考的时间，刚刚的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身处战场，没有控制好自己。 “送她去医务室。”教官看着杨峥，下了命令。 杨峥把姜微背在背上，老二有些手足无措。 教官跟着杨峥直接去了医务室。 “我的老天，你们是训练，还是杀人啊？” 依旧是那个老军医，给姜微做检查的时候，那满身的青紫，有昨天的，有今天的，就没有好的地方。 那昏迷的人，昨天还白白净净，今天脸上都是伤，这是训练吗？ “姜微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需不需要送去军区医院，之后的训练，还能进行吗？” 老军医一听，抬头看向了教官，“你们是真想杀人啊？” “你看看她的胳膊。” 就在这个时候，老军医把姜微的衣袖往上一拉，那胳膊上，哪还有什么白皙的皮肤，全都是青青紫紫，一片一片，新的旧的，连在一起。 教官也没想到，居然这么多的伤。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缓缓醒了，她动了动自己的胳膊，然后慢慢坐起来。 “你这孩子，坐起来干什么？受了这么重的伤，谁也不能逼你去训练，我看看谁敢？” 这么多年来，国家需要人才，军队也需要中坚力量。 可是也不能把孩子逼得这么紧呀。 姜微感觉自己骨架都是疼的，本来想要笑一笑的，可是嘴角都是疼的。 “是我自己要求的。” 姜微的声音，带着几分血腥气，口腔里，都是铁锈的味道。 “军校生，不对自己狠，就只能死在敌人的手里。” 她看着军医不解的眼神，然后解释了一句。 “你怎么样？哪里疼？”杨峥的脸依旧那么冷，可是她的声音，带了一些平日里没有的急切。 “哪里都疼。” 姜微也没有矫情地说没事，反而哭笑不得地回了一句。 老二好像犯错的小孩，站在医务室的门口，想要知道姜微的情况。 就听见里面说，“不怨陪训员，是我要求的，让他用出全力，我想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让我有一个目标。” 姜微的声音，轻轻淡淡，如同一杯凉白开，没有什么味道和感情。 军医愣了愣，以前的时候，一到训练，偷着请假，偷着装病，就是不想训练。 怎么今天都反过来了呢？ 这一个个，好像都活够了，上赶着送命一样！ 教官听着姜微的话，“他们是战场上走下来的人，当遇到危险的时候，他们会出于本能，控制不住自己。” 姜微点了点头，“我知道。” “今天是我的假期，上午休息，不过分吧？” 话，她说完了，然后躺下了。 杨峥看着她，然后敬了一个军礼，“报告，杨峥请求加练。” 今天也是她的假期，她请求加练。 那个军医算是看明白了，今年的军校生，一个个的都是疯子！ 又看了看教官。 大疯子，带出来一帮小疯子！ “赶紧走，别在我这碍眼，看着你们，我就糟心。” 军医把那群人给撵了出去，姜微平躺着，没有打点滴，吃过药，推了药油之后，她是真的在休息。 不过脑海中，不断过着刚刚的动作，一招一式，自己哪里反应不过来，动作哪里有问题，还有哪里的欠缺，她一步一步地分析。 “队长。” 老二看着队长走出医务室，赶紧站直身体，喊了一声报告。 “姜微醒了，没有怨你，申请下午训练了，你……” “做好准备吧！” 突然之间，教官还有些可怜他…… 碰到姜微那个油盐不进的人，老二的日子也不好过啊。 那些离开的人，纷纷回到训练地，王星星听说姜微受伤了，赶紧跑来医务室，看到姜微那狼狈的样子，她的眼睛都红了。 “谁打的？我去给你报仇。” 那一双通红的眼睛，本来可可爱爱的姑娘，此刻一脸的严肃。 姜微哭笑不得，“是我自己和陪训员比拼，自己想要挨打，和陪训员没有关系。” “自己……” “想要挨打？” 王星星本来就大大的眼睛，此刻更是瞪圆了，一时之间，每个字都认识，为什么连在一起，自己就不懂了呢？ 姜微刚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教官背了一个人进来。 杨峥。 “她又怎么了？” “教官，直接告诉我，你们是训练杀手呢，还是训练死士呢？这一个个的姑娘，都让你们磋磨成什么样了？” 军医是真的忍不住了，直接掐着自己的腰，脸上带着愤怒的情绪。 王星星跑过去，看着此刻昏迷不醒的杨峥，“杨峥？杨峥，你醒醒。” 但是杨峥的眼睛，到底还是没有睁开。 教官看了看躺着的姜微，又看了看此刻昏迷不醒的杨峥。 突然觉得，自己带这一届的队伍，到底是不是对的？ 怎么有一种，一世英名，毁于一旦的危机感？ 姜微皱着眉，然后慢慢起身，身上疼痛的酸爽感，让她蹙了一下眉。 “外力所致，她坚持多久？” 手表属于自己的私人物品，同学们是不能带的，她早就扔到空间了。 教官以前激情开麦的脸，此刻异常的沉默。 听到姜微的问题后，他看了看她，“三个半小时。” 变态！ 这两个，一个比一个变态！ ------------ 第一卷 第319章 姐姐帮你报仇啊！ “我先把脉，稍等一下。”姜微皱了皱眉，伸出手，给杨峥把脉。 她的医术，早晚都要用，从来没想过藏着掖着，她和杨峥不同，她知道人体的脆弱部位，知道怎么躲避，也知道怎么利用关节攻击。 看似她一直都在硬挺着，其实每一次的攻击之后，她都在细细的调整。 “没什么大事，我施针，你们稍等一下。” 姜微突然想起来什么，看向了一边的军医，“我需要银针，这边有吗？” 私人物品都已经收上去了，她这个时候，众目睽睽之下，无中生有，出现银针，挺吓人的！ “有？有！”军医阿姨愣了愣神，看着姜微，有些严肃，“有是有，你的医术？银针可不能随便用。” 姜微没有说话，而是拉过阿姨的手，手指轻轻点动，足足两分钟之后，她看向了军医阿姨，“您最近总是咳嗽？不能不注意，有时间赶紧去医院看看，拍个片子。” “如果可以，今天就去。” 姜微还特意强调了一下，阿姨的身体并不好，时间原因，她也没办法一点点检查，不过肺部的问题必须紧急治疗。 那个医生皱了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咳嗽？” 姜微笑了笑，当说到医术的时候，她的脸上绽放着自信的笑容，那是她在训练的时候，都不曾出现过的。 “我还知道，咳嗽时间，在夜里十一点到三点最强烈，白天的时候，很少咳嗽。” 姜微的话说完之后，“我甚至知道，您自己吃过药了，可不管用。” 军医阿姨愣了愣，她是西医，还是最早一批，在国外留学归来的一批。 学有所成后，她放弃了国外的招揽，特意回国。 第一次，她对中医，有了深深的感触。 就是因为眼前的这个小姑娘。 “现在……” “可以给我银针了吗？” 许是她的笑容，太有感染力，也许是她说的话，惊住了人。 军医把珍藏的银针，拿给了姜微，深深地看着她，“这是我的朋友所赠，她已经牺牲了，在和小日子的战役上！” “这套银针，只救人。” 军医对这副银针，有着特殊的感情，也是朋友唯一给她留下的东西。 姜微接过，眼神真挚，“不负所望。” 银针到了她的手里，不再是死物，好像活了一般。 那一个个的穴位，每一次的捻动，不足五分钟，杨峥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还能站着！” 那四个字，眼神坚定，带着一往无前的执拗。 姜微手欠地按了按她脸，谁叫她没自己护住，脸都肿成了包子？ “哎呦！” 那呆萌萌的样子，杨峥看着姜微，眼神里带着疑惑。 姜微嘿嘿笑了笑，有着几分小孩子气的调皮，“站着吗？你已经躺了。” 杨峥的思维慢慢归位，那呆萌的小脸，立刻扳了起来，眼神也被冷漠所覆盖。 “我……” 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姜微又按了一下红肿的脸蛋，“怎么搞得这么惨？打人不打脸，哪个陪训员下的手？姐姐帮你报仇！” 杨峥嘴角抽了抽，看着面前，嘴角青紫的姜微，“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姜微挑了挑眉，“那我也不是猪头！” …… 杨峥感觉到脸上剧烈的疼痛，那个猪头，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 但是！ 她看着姜微，她就不该担心姜微，嘴这么欠，她能伤到什么样？ 姜微回到了座位上，“杨峥，心里骂人是不对的！” 想法刚刚转过脑海的杨峥，眼神顿了下，闭上了眼睛，“没有。” 教官看着两个人，不过军医看到姜微施针之后，她对姜微的话，更加相信了。 看来…… 真的要去医院看看了。 王星星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最终叹了一口气。 这两个人，都是自己找打的！ “有什么需要我干的？”她无奈地接受了现实。 姜微看了看她，王星星被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 “听——” 姜微指了指窗外，一群人，已经集合了。 王星星听到哨声的那一刻，整张小脸都发白了，她怎么忘了集合的时间？ “指挥！你这样，会众叛亲离的！” 王星星一边往外跑，一边大喊了一声。 一时之间，医务室的两个病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下午的时候，姜微已经活蹦乱跳了，完全看不出之前半死不活的样子。 “再来，再来！”她摆开了架势。 老二看了看她，“不然你休息休息？” 就是他练格斗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拼命过。 眼前的这个人，就好像一只打不倒的小强！ 整个陪训员的队伍，老二就是个人格斗的第一名，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特色，有的是观察分析，有的是枪法，有的是水性…… 而老二，就是格斗！ 当初只是好心提醒姜微一下，没想结果有些无力。 “不用，可以了，再来。” “好！” 现在所有陪训员，都聚集过来，那些小兔崽子正在障碍训练，之前嘲笑姜微的人，此刻才知道，这是人能过去的障碍吗？ 而姜微那个变态，上来就直接六分多。 教官更是坦言，姜微通过不断的训练，现在最佳时间，已经控制到了四分钟！ 如果说，距离很近的话，他们还能吐槽，还能超越。 当差距拉得太大了，他们就连吐槽的心思都没有了。 老二拉开了架势，这一次不用姜微特别提醒，他直接放出了全部的实力，丝毫没有留手。 第三次，倒下。 姜微从地上，慢慢地爬了起来，眼神看向了老二！ “再来！” 累！ 疼！ 所有的感觉，都在交织着，让她没有力气说话。 老二却感到意外，每一次，姜微都在进步着，她在迅速调整自己的状态，也在改善着所有的弊端。 不知道她这样的进步，什么时候，她就能超越自己？ 突然想到了武装泅渡的时候，她先知一般的预判，让他的所有攻击路线，都变得无力。 那这两天…… 老二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真的有这样的人吗？ 姜微没有给他答案。 …… ------------ 第一卷 第320章 攻击和突破 “枪，是我们最忠诚的伙伴，我们的枪口，只能对准敌人，对准战友，是叛徒，对准自己，是懦夫！” 教官看着下面的人，现在已经不用激情开麦了，下面的人，一个个都拼了命一样。 “看看面前的人形靶子，告诉我，你们会射击哪里？” 教官看着一排排的人，他看向了永远站在第三位置的姜微。 “姜微。” “到！” 姜微的声音冷厉，没有平日里的淡然。 “看情况，是罪大恶极的人，还是普通该死的人。”姜微的唇角勾了勾，眼神中带着疑惑的模样。 教官皱了皱眉，“有什么不同？” 姜微看着那人形的立牌，“罪大恶极的人，我会先打他的两只胳膊，让他失去拿东西的能力，然后是两条腿，让他失去行走的能力。” “然后……” 之后的话，就是另外的价格了，毕竟这里是训练地，她的话会冲击很多人的想法。 她当不了军人，因为她一直都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人。 教官听懂了。 “那单纯该死的人呢？”他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姜微看着教官，“眉心。” 一击毙命，减少折磨。 教官没有评价，又看向了杨峥。 “如果你是，你会射击哪里？” “报告，眉心。” 杨峥没有别的怀疑，她杀过人，但是死在她枪下的人，都是该死的人。 她执行过任务，她的手下，没有华夏人。 教官又问了几个人，有的是心脏，有的是眉心，说法不一。 “你们是军校生，你们会在无数的危险中前进，刀尖舔血，危险边缘试探，是常有的事。” “枪，会是你们最忠诚的伙伴。” 教官拿起一把枪，嘭嘭嘭的几声，一排的人形立牌，就这么倒下去了。 “你们以为，我们就是寻常地练枪吗？” 这个时候，教官露出了一个恶魔一样的笑容。 “分成两组，攻击与突破。” “带队组长，第一组，姜微。” “第二组，杨峥。” “自行安排策略，自行安排布局，看到旗子了吗？” “突破的队伍，抢到旗子为获胜。” “攻击的队伍，击杀所有突破方，为获胜。” “空包弹，你们应该都体验过了，所有打到的人，立刻成为死人，退出战场。” 教官看了看二十三个人，没错，刘建民还在医院养伤呢！ “现在开始！” 怎么分组，教官没有说。 之后的规则，教官也没有说。 只是说了胜利条件。 战场上，因地制宜，哪有那么多的规则？ “我跟着指挥吧。”王星星站在了姜微的身后。 郭沫洁看了看指挥，然后毫不迟疑地站在了杨峥的身后。 杨峥挑了挑眉，对她的选择有些意外，别说是杨峥了，很多人都很意外。 “我善于分析，杨峥和指挥是体力上的对抗，而我更想和指挥来一次想法上的对抗。”郭沫洁笑了笑，那温和爱笑的人，解释了自己的行为。 柳军站在了姜微的身后，“神枪手，王牌分析，你们太强了。” 他还是跟着指挥吧！ 剩下的人，按照自己的想法，一个个分配了队伍。 姜微的队伍，十三个人，杨峥的队伍是十人。 分组并不公平，但人格魅力和亲和力，以及让人相信的能力，也是一个人能力。 “商量战术布置，十分钟。”姜微看着杨峥。 杨峥点了点头，“好。” “指挥，你布局吧。”柳军腼腆地笑了笑，看着姜微画着环境图纸，他已经有了几分期待。 姜微挑了挑眉，“分成四组，有三组炮灰组，一组主力组。” “死了，就牺牲了，我选择其中的一组炮灰组。”她主动站出来。 他们虽然多了三个人，可是后面是敌人的枪口，人比枪快？ 有这个可能，但是他们肯定做不到。 只能分配掩护，协助一个小组，获得胜利。 “你怎么能当炮灰组？我带队当炮灰组。”王星星开口说了一句，队伍里的综合实力，指挥是最厉害的。 姜微看了看柳军，“你怎么想的？” 柳军看了看王星星，最后坚定地说，“服从命令。” 既然已经认定了指挥，除非自己单独行动，在其他的时间，他都服从命令。 王星星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错了。 “指挥……” 王星星的话没有说完，姜微就抬起了手，“听我说，我的目标太大了，针对我的人，也会很多，想要抢到旗子，难上加难。” “柳军，你带队二号炮灰组，王星星，你带队三号炮灰组，你带队主力组。”姜微看向了一个很普通的人，长相普通，性格普通，在训练的时候，他的个人能力也很普通。 可是他很平均，没有任何一种训练出类拔萃，但是每一种训练，他都在中等浮动。 这样的人，很容易让人忽略。 可是他确是除了王星星和柳军之外，第一个站在自己身边的人。 说明他有自己的想法，也有自己的判断，这样的人，才是一个可怕的人。 “我？” 那个人看了看姜微，没有众人想象之中的慌乱，只是看着自己带队的三个人，“保证完成任务！” 姜微对他更加欣赏了几分。 “炮灰组，交叉守护，尽量不让自己中枪，如果躲不开，就保护主力组。” “明白了吗？” 姜微看着十三个人，这是他们第一次团体合作，武装泅渡，他们是自发组队。 这一次却不同。 “明白！” 时间，结束了。 攻击组已经就位，突破组，也根据地形图和姜微的分配，找到了自己的地方。 哨声响起。 姜微对着王星星打了一个手势，然后人快速地移动。 “发现目标，敌方队长，姜微。” “四点钟方向，草垛后面。”一个人快速报点。 杨峥架着狙击枪，在最高点上，按照队友的报点，快速的拉近。 人…… “嘭！” 一枪落下，一个人从那草垛后面走出来，一个男同学，他还对着杨峥的方位，笑了笑，不过什么都没说。 “怎么不是姜微？” 杨峥的眉头已经皱起来了，郭沫洁快速地做着推算。 ------------ 第一卷 第321章 认定了她，好像形成了本能。 “最佳抢旗点，只有六号点位和三号点位。” “姜微带的队伍，很可能在这两个点位。” 姜微在枪声响起的第一时间，唇角上带了一股笑，入局了！ 监控室里，教官看着，面前的一切。 “攻击方输了。” 毋庸置疑，他们是上帝视角，可以看到突破组的布局，姜微的点位，明显是牵引火力。 可是攻击方，已经上勾了。 在他们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姜微身上的时候，攻击方就已经输了。 人的本能，会观察有威胁的人。 郭沫洁是这样，杨峥也是这样！ “嘭嘭。” 战场上，两声枪声响起。 那些都是被人报点，然后快速击杀的位置，可是姜微的人，还没有出现。 “姜微哪里去了？” “怎么和泥鳅一样，明明看到在一号点位，怎么就没有了呢？”这边的一个人抱怨了一句，可是抱怨影响不了战局。 姜微的手势变了，一号点位刚刚被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这边又隐藏了人。 就在这个时候，“嘭”！ 狙击枪的声音。 是杨峥！ 可是她的攻击点，正好是王星星躲藏的六号点。 王星星的组员，是第三个炮灰组，队伍里的两个人，已经被击毙了，而她，也死在了这一声狙击枪下。 “王星星？不对！不对！”郭沫洁的大脑，此刻在高速地运转，六号点位，可以是柳军，也可以是姜微，独独不会是王星星。 体能，王星星差两个人太多了，她绝对不会是那个抢旗的人。 杨峥的眼睛冷凝，击杀了王星星，也没有任何的情绪。 一号点，开始换遮挡物。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八号位的方向。 “是姜微！在八号点位。” 攻击方的很多枪口，都直接转了过去，姜微的身形很快，从八号点位晃了一下，就直接消失了。 没有经过系统的射击，很多人都需要打固定靶，甚至固定靶都打不准。 只是一个晃的过程，另外一边的小组，已经动了。 攻击，突破。 在众人紧张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嘭！”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又一次出现，而杨峥的眼睛眯了眯，处于高处的狙击枪，坚定地开枪。 姜微身上的马甲，飘出了彩烟，红色的彩烟，随着风的方向，飘扬着。 只是同一时间，那代表了蓝色堡垒的红旗，被一个人直接拔了出来，“嘭”这次不是枪声，而是爆破的声音，代表了蓝方的失败，也代表了这次行动的结束。 “怎么会？” 郭沫洁的大脑好像停机了，脸上不见了笑容，刚刚经过一系列的分析，分析了突破点，分析了可能的地方，甚至分析了柳军和王星星的作用。 偏偏…… 这一次的突击，不是作为指挥的姜微。 而是…… 她看了看那个人，脸上涂着油彩，她甚至叫不出来他的名字。 杨峥的眼睛带着冷厉，收起狙击枪，抱着自己的枪支，一步一步地从高点走下来。 她走到了姜微的面前，“你算到我的位置，然后以自己作为诱饵，声东击西。” 她脸上冷冷的，说出来的话，也没有什么温度。 郭沫洁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慢慢走下了高台。 “我输了。”郭沫洁扯了扯嘴角，这一次的对抗，让她打破了很多的固有认知。 姜微的脸上，带上了欠欠的笑，“希望我送给你们的惊喜，你们收到了。” 郭沫洁很笃定自己的分析，在上一次武装泅渡的时候，她就已经发现了。 在自己下达命令的时候，只有她一个人是犹豫的，因为自己的命令，和她分析的结果是相悖的。 但是…… 人的思维是跳跃的，不是一个数据分析，不是最佳可能性，就能得出最终的判断。 而杨峥，她是一名狙击手，她的性子，她的人，站在那里，就是一把狙击枪。 可她需要有人引导目标。 这一次，她利用了她们的思维误区，也算是给了她们一个礼物。 郭沫洁和杨峥对视一眼，杨峥的情绪本来就稳定，郭沫洁刚刚经历了失落，信念崩塌，重建需要时间。 “谢谢。”郭沫洁在离开之前，轻轻地说了一句。 姜微已经转身离开了，只是挥了挥手，那洒脱的性子，那帅气的动作，让有些纠结的郭沫洁，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好像认识了她，拔高了我的眼界。” “杨峥……” 郭沫洁的声音很小，只有身边的杨峥才能听见。 “怎么办，在我的心里，只认一个指挥了，死心塌地，没有怀疑。” 杨峥大步离开的脚步，顿了顿，那冷冷的眼神，突然回过神来，看着姜微安排计划的侧脸，她这才回过头来，“她值得！” “走了……商量新的突破计划！”杨峥并没有气馁，她知道，她的必胜局破了。 她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枪法，却被姜微利用了，牵着鼻子走了。 现在到了她完全不擅长的地方，可是她是队长，“你们很沮丧，我知道。” 杨峥看着九个人，除了若有所思的郭沫洁外的八个人。 “明知道会失败，但是……” “我们是军校生，以后我们是华夏的军人，明知道死，我们也得战。” 杨峥那双眼睛里，是深切的信仰。 对这个国家，对军队的信仰。 “打起精神来，郭沫洁，安排计划。”对于兵法，对于分析，她都是一个外行。 但是她善于利用自己的人，他们的队伍里，有一个郭沫洁。 相比较杨峥的队伍，姜微这边比较轻松。 可是姜微的脸，并不好看。 “指挥，怎么了？” 一个人，看着姜微，声音有些小心翼翼，这位可是一个女霸王，打人那是真打，对自己也是真狠，谁敢惹啊？ “高兴吗？” “突围了，高兴吗？” 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在红方的根据地，好像只是问了一句，天气怎么样？ 大家脸上的兴奋，慢慢的收了起来，互相看着，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不敢说话。 ------------ 第一卷 第322章 杨峥，你太慢了。 姜微看着他们的模样，轻轻的笑了笑，眉眼弯弯的，“高兴啊！” “但是……” “如果被对面反攻了，那我们可就别想高兴了。”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们的队伍，可是比对面多了三个人？” 姜微的声音慢慢变淡，“现在都恢复冷静了吗？” 之前幸灾乐祸的，之前洋洋得意的，都慢慢冷静下来。 就好像三九天，一桶冰水，直接从头顶浇了下来。 透心凉。 “开始布置，同样是四个队伍，一个队伍负责两个点位。” “你们负责一号和四号点位。” “位置在这里。”姜微在简易地图上，快速点了点头，这个位置。 随后她看向了柳军，“二号和七号点位，交给你了。” “你们两个组，形成交错防守，这个方向，我不希望突破一个人。” “有一个，给我崩一个，有两个给我崩一双，记住了吗？” “是！”无论是柳军，还是那个长相普通的刘志，两个人一起站起身，敬了一个军礼。 甚至是刘志，眼神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指挥！ 他有一天，也被指挥给指导了，原来这就是有人安排的感觉吗？ 指挥…… 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名字，在这个特殊的军校生队伍里，好像代表了一个人，姜微！ “王星星，我给你的任务，给我灭了郭沫洁，其他任何人，你都不用管，你的枪，就给我盯着一个人，郭沫洁，明白了吗？” 姜微指了一个点，“就在这里！” 她的脑海里，闪过郭沫洁会选择的躲避点，然后身边会有保护的人，因为她是队伍的大脑，但如果这个大脑，自顾不暇了呢？ 她…… 会怎么选择？ 郭沫洁，我有点期待你的反应了。 王星星点了点头，一双星星眼，在太阳的照射下，发出闪烁的光芒，“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一次，她不再迟疑。 以后，她同样如此。 姜微看着剩下的人，“你们几个，控制的点位是这些，你们需要去的位置，这个，这个，这个。” 她在图纸上，点了几个进攻点，又点了几个隐藏位置。 “我们人多，这是我们的优势。” “这次，谁要是零人头，那……” 她露出了一个笑容，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我不介意陪他加练，毕竟我这个人，最喜欢加练了。” 说话的时候，她还动了动自己的拳头。 那几个人，突然有些想哭，为什么那两个队离开得那么早，为什么他们感觉自己孤立无援？ “行动！” “是！”明明就六个人，突然叫出了千军万马的感觉。 杨峥那边的人，都疑惑地看了过来。 一时之间，不用教官喊开始，整个战场，没有人管理规则，没有人管理秩序。 但…… 一切都在井然有序。 战场上，安安静静，郭沫洁不断地打出手势，蓝方的人，不自觉地看着。 姜微发现了人，也看到了目光。 不过她没有提醒王星星，观察，很重要，因地制宜，脱离了指挥的个人军事素养。 她早就已经安排了一切任务，之后她没打一个手势，也没有下一个命令。 “嘭！” 一声枪响，蓝烟冒气，带走了一个人的命。 是在另外一方战场。 姜微靠在一个草垛下面，嘴里叼着一根稻草，手心里摸着一把军刀，整个人反而懒洋洋的。 其他几个人，刚刚她安排了任务，此刻她只有一个人，听着不断响起的枪声。 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王星星终于发现了异常，之前还在想，她该怎么找到郭沫洁。 她发现了那些人的目光，每次行动前的目光。 “嘭！” 子弹在草垛的边上飞过，郭沫洁的心脏，突然剧烈跳了两下，那个子弹，也是顺着她的耳边飞过去的。 被发现了！ 她迅速想要转移的时候，“嘭嘭！”枪声，不断地出现，她动不了了，被盯上了。 另外一边热火朝天，这边，除了王星星的枪声，却安静异常。 杨峥看向了郭沫洁，但是此刻郭沫洁自顾不暇。 “指挥，我去了。”一个学生，抱着自己的枪，转移了地方。 “嘭！” 枪声起，蓝方的人，身上冒出了蓝色的烟。 “靠！怎么被发现的？” “那边的人是有透视眼吗？我藏得那么好了，连头都没敢露出来，怎么就被发现了呢？” “你们是不知道，我已经检查过了，后方没人，才大胆转移的，偏偏后方出来人了。” 神出鬼没！ 没有固定地点，那枪声交错，愣是一瞬间，直接掉了六个人。 郭沫洁这边，脸色有些发黑，她是分析，是这个队伍的指挥，可是现在被人盯上了，保护她的人，刚刚已经掉点了。 姜微的手指，轻轻的点击自己的腕脉，感受着脉搏的跳动，她一直都感觉，脉搏的跳动，是生的希望。 就在这个时候，一阵很轻的脚步声，出现了。 姜微的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缓缓的站直了身体，把嘴巴叼的干草吐掉，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我等你很久了。” “杨峥，你太慢了。” 杨峥那伸出去的手，就这么顿在了原地！ 她…… 怎么会在这里？ “好了，动手吧！”杨峥很快反应过来，握着军刀，直接冲姜微攻击了。 监控室里面，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怎么有军刀？” “为什么会有军刀？” 教官的脸色也有一些难看，不过想到自己之前的命令，“也没说，不能用军刀！” 攻击和突围。 枪是武器，军刀也是武器，甚至拳头也是！ 之前杨峥就是陷入了思想误区，完全忘了在根据点布防。 姜微却放弃了自己的武器，她的枪在出发的时候，就给王星星了，当时大家看到了，还在奇怪。 没想到，她一开始，就做了这个打算。 “来吧，过了我这关，根据地给你了。”那军刀在她的手里握紧，脸上的表情逐渐认真，身体早就已经进入了战斗状态。 “嘭” “嘭” 枪声在两个人的周围响起，不过所有人都不在意了。 ------------ 第一卷 第323章 慕念黎？ 杨峥看着姜微，“你怎么知道我会来？” 姜微挑了挑眉，“你胜了，我告诉你。” “好。” 杨峥也握紧了军刀，两个人的眼神，冷静认真，没有丝毫的情绪。 一招一式，一次次武器碰撞的声音，都让人心惊肉跳。 枪，是空包弹。 但是军刀，那可是真正的武器啊！ 场上，杨云的下巴，被军刀划伤了，很小的伤口，她丝毫不在意。 “我输了。” 杨峥握着的军刀，突然放下了。 刚刚，如果不是姜微留情，她早就被抹了脖子。 姜微笑了笑，“因为……这是你们唯一的选择，郭沫洁的计划没错。” 杨峥走到姜微身边，军刀已经被她收起来了，“当你的敌人，真可怜。” 她还是当指挥手里的一把枪吧！ 本来只是想让他们练练枪法，然后知道学习枪法的重要性，偏偏来了一场兵法的战斗。 教官也是不知道，到底是该喜，还是该忧。 特训三十天，在他们适应了强度之后，感觉时间稍瞬即逝。 这一天，教官站在大家的面前，看着一个个的人，之前散漫的孩子，通过一个月的磨炼，已经变成了坚毅的预备军。 “很高兴，这三十天，你们没有放弃。” 教官看着那一个个的人，“之前我叫你们菜鸟，叫你们废物，叫你们垃圾，我错了。” “可！” 他笑了笑，严肃的脸上，没有了伪装的嫌弃。 “我不准备道歉。” “当有一天，你们足够强大的时候，来找我，把那些羞辱，把那些谩骂，都还给我。” “我等着！” 他转身走了。 陪训员们，一个个地走过来，和这群人道别。 他们是军校生，军校生不光要学习武装，还要学习文化知识，他们都有自己的领域。 “姜微！” 十个陪训员要离开的时候，老二突然回头，看向了那个，从一开始到现在，都站在第三名的姜微。 “我等着你，挑战我，打败我，踩着我，走到更高的地方。” “我愿意，并期待。” 老二说完之后，看向天空，挥舞了两下拳头。 正如最初…… 他们两个人，相约格斗的时候。 这就是军人，华夏的军人。 华夏军，华夏魂，英雄不死，魂魄不灭。 华夏，一个神秘的国度，一个前仆后继，一个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国度。 训练地，一个月的训练结束了。 刘建民，却再也没有回来，一个对着队友开枪的人，也没有资格回来。 可是这一届的军校生，依旧是二十四个人，没人知道，为什么没有改变。 “立正！” “稍息。” “同学们。” 下方的动作，整齐划一。 “特殊训练结束，在你们回到学校之前，有考核任务。” “一共三个任务。” “第一组，七个人，队长姜微，队员，杨峥、柳军、王星星、郭沫洁、刘志。” 姜微挑了挑眉，七个人，现在是六个人。 还有一个人呢？ 就在这个时候，脚步声从远处传来，一个身穿训练服的人，脚步坚定，脸上严肃，可是任谁都能看到，她眼神里的期待。 “姜微！你再敢拼命，试试看？” 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可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姜微看着她，“云云。” 杨云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一个月，姜微训练了一个月，她观察了一个月，看着她受伤，看着她拼命，看着她那不要命的一遍遍倒下，然后一遍遍的爬起来。 “姜微，我一会再收拾你！” 杨云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看向了指导员。 “报告，特战队，特殊兵种，杨云前来报到。” 指导员哈哈笑了笑，“杨云同志，欢迎你归队。” “同学们，二十四名同学，全员到齐。” “第一小组成员，杨云！” “是！” 第一小组，七个人，全员到齐。 “这是你们的任务资料，你们的任务完成度，会进入毕业考核，还有……” 辅导员的眼神，带着几分担心。 “平安回来。” 几个人看了一眼，虽然没有看到任务资料，但是总感觉，这个任务不简单。 “是！” 七个人一同敬礼。 全班一共二十四个人，分成了三个任务，其他的人领取了任务，也已经离开了。 回到作战小组的屋子里，杨云上前抱了抱姜微，“你这个臭丫头，大哥他们知道你这么拼命吗？” 姜微嘿嘿笑了笑，少见的带了几分不好意思，还有讨好的笑容。 让军校的同学们，瞪大了眼睛，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指挥出现这样的笑。 “姜微。” “保护好自己。” 杨云只是担心她，看到她的惨样子，天知道她忍了多久，才没有冲出监视房，没有冲到她的身边。 明明知道是训练，明明知道没有危险，可是她看不得微微受伤。 “我知道。” 姜微抱了抱她，然后挑了挑眉，“杨云同志，不辞而别的事，在任务结束之后，给我一个理由。” 刚刚还教训人的杨云，突然被反将一军。 杨峥看着她们的相处，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她们互相关心，所以才那么在意和激动。 “峥峥，好久不见。”杨云拍了拍杨峥的肩膀。 “你们认识？” 姜微看向了杨峥，又看了看杨云姐，她们两个，长得不像啊。 “事关任务机密，不能说。” 姜微点了点头，“我们认亲就到这里了，现在郭沫洁，分析资料。” 她把任务资料，直接交给了郭沫洁。 “是，指挥。”郭沫洁接过资料，看着上面的任务信息，一条条，一句句，这是…… “报告！” “指挥，这应该不是虚拟任务，是真实任务。” 在特训结束后，学校会特意布置虚拟任务，也可以说为演习，来判断同学的学习进度，体能情况，等等信息。 可是眼前的任务，明显不是虚拟任务。 姜微走过去，看了看任务信息，手慢慢地握起来了。 因为这个任务…… 潜藏在华夏的特殊窝点，别人她不知道，但是一个人名，她熟悉。 慕念黎！ 那这个任务！ ------------ 第一卷 第324章 杨云的能力 这个时候，杨云看了看一队人，“我带你们去个地方，然后进行安排。” “任务信息，通过一个月的时间，我已经做了目标搜查，以及特殊的调查。” 几个人转移了地方，在国防大学，杨云有一个独特的小房间，少见的屏幕，还有一些特殊的设备。 姜微瞪大了眼睛，这些仪器，居然现在就出现了吗？ “这个人，叫黑豹，他心狠手辣，能可错杀，绝不放过。” “最近五年，华夏特殊窝点，由他负责。” “这个人，是黑豹的左膀右臂，在一次任务的时候，被割了右耳朵，大家都叫他独耳，他的枪法一绝，弹无虚射。” …… 杨云的声音很冷静，介绍一个个的人，比资料里面的信息，全面了太多。 “这个人，是慕家的养女。” “慕家是中医世家，在京都的中医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你们对这个养女可能不熟悉，但是她的养母，你们应该知道。” “姜思恩！” 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尤其是王星星，她来军校，就是因为姜思恩。 看着她的报道，追寻着她的脚步。 “这个慕家养女的亲生母亲，是组织特殊培养的人，慕念黎从小被亲生母亲安排，进入了京都慕家。” “这些是影像，以及详细的身份，还有一些，我能找到的资料，你们看一下。”杨云说这些的时候，身上有一个自信。 姜微一边听着她的调查资料，一边感受着她的改变。 他们都在进步，每一个人，都在飞速地成长。 总有一天，顶峰，相见。 “这一次，是一次联合任务，有军队，有特殊组织。”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让我们参加。” 军校生，只是经过了一个月的训练，参加到这样的任务里，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 可是偏偏任务下达了。 姜微想到了一个人，莫非这个任务，是因为自己吗？ 司途生！ “指挥，我说完了。” 杨云坐下了，看向了姜微。 郭沫洁在纸上写写画画，整个人陷入了巨大分析。 和之前简单的任务报告不同，这位新同学给的信息太庞大了，甚至还有缺失的地形图。 “出来了吗？”姜微看着郭沫洁。 郭沫洁吐出一口气，“我们的任务，和之前的人无关，是抓住慕家养女。” “不过我们要预计所有的可能性，防备所有的突发点。” “而且……慕家的所有人，都是人质。” 他们任务目标，保护人质，抓住慕念黎。 这个任务…… 郭沫洁有些可惜，“如果有慕家的布局图，就好了。” 杨云摇了摇头，“我没办法，不过……她有办法。” 杨云看着郭沫洁看过来的目光，她耸了耸肩膀，指向了姜微。 姜微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笑容，“杨云姐，您现在，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指挥，物尽其用，是我上的第一堂课。” 她做的电子信息窃取和破解，当时救杨峥的时候，她是伪装的科技人员，混迹鹰国的一个研究室。 “慕家布局图，我来解决。” “现在换上自己的衣服，所有的资料和信息人员，都背下来，记在脑子里。”姜微看着几个人。 她的脸上，没有了玩笑，也没有了平和，她已经调整了，这个时候的她，是指挥。 是这个队伍的队长。 她肩负着任务，这六个人，她带出去了，就要完整的带回来。 “是！” 姜微出去了，她过目不忘，所有的信息，都已经记清楚了。 她换了自己的衣服，学校给他们准备了车，送他们离开的车。 那两组已经离开了，整个国防大学静悄悄的，白色的羽绒服，站在干枯的树下，带了几分靓丽的颜色。 “指挥。” …… 一道道的身影，慢慢聚在姜微的身后。 “在任务里，我说的话，不能迟疑，不能反驳，服从命令，是天职，记住了？” 话她要说清楚，任务啊，生死谁也不知道。 “是！” 所有人眼神坚定。 姜微接过了学校配备的武器，扫视了所有人，“我们，出发！” 这一次不再是演习。 这一次，真刀真枪地干了。 “京都军区医院。”姜微看向了开车的柳军。 柳军立刻回答，“是！” 杨峥在擦着自己的狙击枪，她宝贝极了，每天都要摸一摸，睡觉的时候，她都是抱着睡的。 狙击枪，是她最好的朋友。 而郭沫洁在坐着分析，还有几种可能性。 一共两辆吉普车，前面四个人，后面三个人，刘志开车。 刘志一身很简单的衣服，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优势，所以他的穿着，也一直向自己的优势靠拢。 让见到的人，都想不起他的样子，想不起他的穿着。 “指挥，到了。”柳军开口。 姜微打开车门，跳下了吉普车，郭沫洁紧随其后，其他人都呆在车里，他们的人太多了，目标过大，虽然现在是军区医院，他们从离开学校，任务就已经开始了。 “温卿言！” 姜微找到了大师兄的办公室，敲了敲门，看向了写着病历的人。 温卿言听到声音，刚要说什么，姜微却摇了摇头。 两个人走进办公室，郭沫洁关上了门。 然后警惕地打量了四周。 “你们这是……”温卿言看了看两个人，之后的话，被他给咽下去了。 “需要我做什么？” 温卿言看着姜微，转了一个话题。 “两件事，第一，姜老爷子那边如何，慕念黎最近有没有过来，有没有接触姜老爷子？” 以那伙人的野心，这么多年来，不断地试探打入姜家，打入华夏的军部，现在姜老爷子倒下了，他们不会收手的！ 温卿言看着姜微，“慕念黎每天都来，会展现她的孝顺，不停地送汤汤水水，之前有两天停了，后来又开始了。” “那些汤汤水水，医院做过检查，没有异常。” 温卿言迅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知无不言地告诉姜微。 “姜老爷子已经醒了，姜家那边在瞒着，医院一直有部队守着，现在已经瞒过了一个月，队里估计，瞒不了太久了。” 温卿言说的这些，都是能说的。 至于不能说的，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 第一卷 第325章 慕念黎的恨 因为队里已经下了任务，那个组织找了这么多年的根，小心翼翼地隐藏，华夏顺藤摸瓜，终于摸到了幕后的人。 也该行动了！ “我要见慕川和慕年。”姜微看了看温卿言。 温卿言看了看两个人，得了，他就是一个跑腿的，能这么用他的人，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几个。 “等着！” 温卿言走了，郭沫若看着姜微，“指挥，恐怕人质不光是慕家。” 依照慕念黎的资料，表面是一个柔弱的小白花，可是暗地里，格斗，枪法，从来都没有落下过，这也是试探之后的结果，不然还真被蒙蔽过去了。 “嗯。” 姜微点了点头，没有发表任何的意见。 慕川和慕年正在忙，尤其是慕年，她现在是护士长，每天忙的脚不沾地，整个人就是一个陀螺，哪有那么多的时间浪费？ “温大夫，您到底有什么事，不能在护士站说嘛？我那边可忙了。”慕年有些埋怨。 “不能！” 温卿言冷冷的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傲娇的模样。 他的医术，允许他这么傲娇。 可惜，跟在他身边的，一个是他的副手，一个是他的护士，慕川看着温大夫，无语地抽了抽嘴角。 慕年看着温大夫，“温大夫，您这么大岁数了，别学小孩子的傲娇。” “多和姜大夫学学，稳重一点，成熟一点。” …… 温卿言看了看慕年，她眼神是不是不好？你刚刚提起的稳重人，此刻正在我办公室翘着二郎腿，歇着呢！ “进来吧。” 温卿言打开门，不禁思考，自己怎么混到这个地步的呢？ “姜……” 慕年刚要开口，慕川赶紧拉了她一下，两个人快速进了房间。 “找我们有事。” 慕川一直话都很少，可他是一个聪明人。 如果姜大夫找他们，必然不会找到这里，而且还让繁忙的温大夫去喊人，是要掩人耳目。 慕家的情况，让他如同走钢丝，这也是二叔和他谈了之后，让他离开慕家的原因。 慕家是个是非地，被那群人盯上了，他们只能将这场戏，演下去。 姜微看着慕川的样子，又看了看眼神兴奋的慕年。 看出来了，一个知道实情，一个不知道。 “坦白说，我要慕家的布局图，别问原因。”姜微和他们两个没有废话，她坐在温卿言椅子上，明明处于低位，却丝毫不觉得气势被压下来。 这一个月的训练，她身上带着一些锋芒感，她自己发现了，可是调节太难了。 “我画！” 慕川什么都没问，他相信姜微。 从唐市的时候，他就相信她。 慕年疑惑的眨了眨眼，总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忽略了。 慕川低头，钢笔一直都没有停下来，上面甚至标注了地点，以及房间，摆件，门口，甚至某个地方的特殊性。 “这边我来画。”慕年看着表哥画的图，补充了一些缺失的地方。 “应该没有错了。” 慕年补充了两个地方，一个是花园里的小木屋，一个是门口的地方，慕念黎特意要求改变的狗棚方位。 “我就感觉，慕念黎没有安好心，不过我去溜达过，里面什么都没有！”慕年说到慕念黎，嘴巴扁了扁，没有一个护士长的威严。 姜微把图纸交给了郭沫洁，然后郑重地道谢，“谢谢。” 她的声音，带着轻笑。 什么都不问，全然信任的感觉，真的很好。 “姜大夫，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你这么问。”慕川一向沉默寡言，今天却不自觉地说了很多，“小心慕念黎。” 他最后，给了姜微一个忠告。 姜微点了点头，“放心吧。” 任务结束，你们就能回家了。 她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慕川和慕年离开了，温卿言还和他们演了一场戏，整个办公室，都是温卿言的咒骂声。 慕川憋红了脸，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慕年面红耳赤，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姜微和郭沫洁，分开离开了。 姜微怕慕川和慕年的身边，有慕念黎的眼线，毕竟她要慕家，必须除掉两个人，以那心狠手辣的性子，真的能放过慕川和慕年吗？ “指挥！” 回到车上，郭沫洁迅速分析，姜微看向了柳军，“去这里。” 任务档案里面，有一个地址，是给他们安排的地方。 “是。” 车，缓缓地来了，又缓缓地走了。 慕念黎的掌心冒汗，赶到了纸条上的地址，手心里都是汗。 眼神里闪过憎恨，姜家！ 司途生！ 为什么？明明自己就是姜思恩的女儿，姜家为什么要无视自己？ 司途生，她从小就喜欢的人啊，他们是有婚约的啊！ 可是他…… 想到上次去医院的时候，司途生看着自己的眼神，慕念黎的指甲，掐住了自己的掌心，留下了几道指甲的痕迹。 “哐哐哐。”敲门声响起，想到房间里的恶魔，慕念黎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对慕家，姜家，司途生，更有了占有的欲望，如果她有了姜家的支持，嫁给司途生，掌握军部的信息。 那个恶魔，怎么敢这么对自己？怎么敢？ 她的眼神有着淡淡的红色，心里发颤，希望这道门，永远都不要打开。 可惜…… 她的愿望破灭了，一个男人，裸着上身，拿着毛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看着穿着黑色羊毛大衣的慕念黎，他抬起她的下巴。 “怎么？不愿意？” 他的声音带着轻笑，眼神凶狠，如同一头饿狼，感受到他的目光，慕念黎身体颤了颤，让他眼底的兴奋，更加添了几分。 “愿意。” 慕念黎走进屋子，每一次，纸条上的地址，都不一样，面前的人太谨慎了，总是在不停地换地方。 而他的人，更是恐怖，她不是没想过摆脱他。 可是每一次刚刚行动的时候，他就好像发现了，若有似无的信息，还有每一次的警告。 甚至之后更加残暴地折腾她…… “愿意吗？” 慕念黎被抵在墙上，面前的男人，大拇指揉搓着慕念黎的下巴。 ------------ 第一卷 第326章 等爷腻了，才是你的！ 男人的虎口和大拇指，有一层厚厚的茧子，慕念黎的下巴，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疼痛让慕念黎的眼睛，慢慢聚满了水汽，眼睛如同纯洁的小白兔。 可是她不敢说话，上次喊疼的时候，面对她的，是更加强烈的狂风暴雨。 面前的人，喜怒无常，谁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去洗干净。” 男人暗暗地笑了一声，打量着慕念黎的脸，“你就是用这个表情，去引诱司途生的吗？” 一声落下，慕念黎的身体抖了抖。 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上脑门。 当她回答的时候，回过头来，却看到那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端着一杯酒。 左手被他随意地放在沙发扶手上，右手看着酒杯，酒是淡淡的琥珀色，他的姿态，随意，自在，享受。 “我在完成任务，你交给我的任务。” 慕念黎的声音中，因为恐惧，而带着几分颤抖。 黑豹笑了，声音闷闷的，好像笑声，就在胸腔里。 “我还没玩够呢，小白兔，你以为……” 他抬起头来，漆黑的眼睛，带着独有的占有欲，嘴唇轻轻地勾了勾，声音停顿了很久。 “你跑得了吗？” 他终于拿起酒杯，把琥珀色的液体，一饮而尽，走到慕念榆的身后，下巴搭在慕念黎的头顶，双手抱住了她的腰，他的眼神里，好像带着温柔。 “你的人，是谁的，我不管。” “但是你的身子……” “等爷腻了，才是你的！” 声音中，好像情人的呢喃，那温柔的眼神，亲昵的动作，让人无限遐想。 慕念黎没有说话，经验告诉她，不要多话。 他没有松开，她也不敢动。 两个人这么抱着，黑豹的大拇指，渐渐地在她的腰处磨搓，隔着柔软的衣料，带着几分暧昧的氛围。 他的呼吸，慢慢地变了几分急促，声音中，也有了暗哑。 抬起头，松开手，把人拉了一下，本来已经腿发麻，头晕的慕念黎，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 可是…… 突然，他松开了手。 本来腿发麻的慕念黎，直接摔倒在地，膝盖上的疼痛，让她的眉头皱了皱，却不敢开口。 “脏。” 黑豹冷冷的开口了，倒了一杯酒，刚刚亲昵的两个人，现在他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看向慕念黎。 慕念黎缓了缓，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默默地去洗澡了。 黑豹。 一个有洁癖的人，她没洗澡的时候，从来不会碰她。 即使他难压心里的触动，依旧不会碰。 一向如此。 慕念黎洗干净自己后，身上穿着洁白的丝质睡裙，十八岁的年纪，带着几分娇花一般的气息。 黑豹看着她走出来，那洁白的颜色，终于让他满意的点了点头。 酒杯里的酒，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续上了，男人只是看了她一眼，慕念黎默默地走了过去。 “爷。” 她的声音怯怯弱弱，眼睛里，有刚刚洗澡时候带的水汽，身上是他独特的味道。 黑豹看着跪在自己腿边的女人，再一次勾起她的下巴。 “你喜欢司途生？” 那眼神里，没有试探，只是带着一股浅笑。 慕念黎有些慌乱，“不会，我会一直伺候爷，我不喜欢任何人。” 黑豹的右手抬过来，然后把酒杯里的酒液，就这么灌进了慕念黎的嘴里。 “咳咳咳。” 那浓郁的酒，呛人的酒味，让她咳嗽起来。 黑豹的手，掐住了她那洁白的天鹅颈，“小白兔，别想逃。” 他哈哈地笑了笑，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好像莫名地取悦了他。 随后他低下头，在慕念黎的脖颈，轻轻的舔了舔。 那带着温热和湿意的舌头，让慕念黎的身体，微微战栗。 只是…… 很快，慕念黎闷闷地哼了一声，整张脸都是痛苦的神色，黑豹抬起头来，他擦了擦唇边的血迹。 在慕念黎的脖子处，有两排牙印，此刻慢慢往外渗出血珠。 “爷……” 声音娇弱，慕念黎知道自己的优势，如果喊疼，带来的是更加痛苦的折磨。 只有示弱，才能让她活着。 黑豹手臂用力，把慕念黎直接拉进了怀里，然后带着笑意的声音，“伺候我。” 简单的三个字，他已经不管怀里的女人，那滚动的喉结，灌下了一杯酒。 慕念黎的双手，在他的胸膛转圈，舌尖从黑豹的耳唇，一路轻吻到了他的喉结，那小手，越来越下…… …… 姜微已经来到了学校准备的地方，是一栋两层别墅。 “我的老天，咱们学校这么有钱吗？” 王星星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那华丽的别墅，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感觉四周检查，搜集别墅信息。” “这里距离慕家很近，我们先检查完别墅，需要在不暴露的情况下，在慕家附近检查。”郭沫洁拍了拍王星星的脑门，这个跳脱的丫头，都不知道她脑海里，到底有什么想法。 不过…… 保持着这样的童真，也挺好的！ 毕竟，她们宿舍的几个人，想要守护的，不就是她的童真吗？ “知道了！” 王星星笑了笑，当面对任务的时候，她已经转变了态度，整个人都是认真的。 所有人，上下扫荡，检查了一圈。 “每间屋子，都有准备衣服。” “给我们准备了进入慕家的身份。” “储藏室里，有准备的武器。” “在花园里，有后门，是我们逃生的路线。” 一个个人报告着，郭沫洁坐着统计，杨云看着姜微，“我的设备，需要有人安装，这些设备都是无数战士，从国外带回来的。” “国内仅此一套。” 姜微点了点下巴，“慕家要召开宴会了。” “宣布慕家下一代继承人的宴会。” 姜微的声音，带着几分思量。 “柳军，刘志，你们两个，负责安装设备。” “杨云，监控室，不在这里，在慕家。” “郭沫洁，以你家的身份，必然会参加。” 姜微看向了杨峥，“看好了？” 杨峥点了点头，“看好了。” 两个人的对话，其他人都一头雾水，杨峥却内心很高兴，飘飘荡荡这么多年，终于有一个人懂她。 不用她费劲的解释。 ------------ 第一卷 第327章 慕家的宴会 如果说杨云是救命恩人，那姜微，是对手，但也是知己。 “你自由活动，你的目标，只有一个，慕念黎。” “其他人，交给我。” 姜微抬起了拳头，杨峥愣了愣，和她的拳头碰了碰。 “是！” “保证完成任务。” 杨峥笑了笑，这种，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明白的感觉，真好。 姜微看向了王星星，“我会安排你进入宴会，负责传递杨云和我们的消息。” 王星星人畜无害的模样，最能让人放松警惕。 “明白。”王星星点了点头。 看着所有人，想着那个邀请帖子，她的嘴角轻轻勾了勾。 不知道…… 两个惊喜，黑豹和慕念黎，会不会喜欢呢？ …… 慕家的宴会，开得很急，只有三天的准备时间，王星星早就已经潜入了慕家。 这一天，风和日丽。 慕念黎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一脸的得意，今天她就是慕家的继承人，看谁还敢背后说闲言碎语。 只是，看到那脖子上的牙印，她明明已经涂药了，可是三天的时间，牙印还是没有下去。 慕敛典穿着一身中山装，脸上带着笑容，今天能见到女儿了，怎么能不开心呢？ 司途生通知他。召开慕家的下一代继承人的宴会，慕家是中医世家，不要问财富几何，那救治过的人，都是慕家的人际网。 这也是，背后之人，要入侵慕家的原因。 更何况，还有一个姜家，牵扯其中，意外之喜。 “慕老哥，年纪轻轻的，这么早宣布继承人啊？” 一个人走过来，看着慕敛典，有些不认同，可又能如何？这是人家的家事。 这慕老哥什么都好，就是脑子不太好，养女终究是养女，怎么能把慕家，给一个养女呢？ 慕年和慕川都很优秀，那么好的苗子，却给赶出去了。 慕敛典笑了笑，“老了，以后都是年轻人的天下了。” 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表，宾客已经来得差不多了，可是姜微依旧没到。 郭沫洁随着父母前来，递上了邀请函，她身穿紫色的礼服，而且是公主裙，层层叠叠的轻纱，衬得她的腰身，更加纤细。 那洁白的藕臂，被一层轻纱的袖子包裹着，那衣服上的碎钻，在灯光下，闪闪烁烁。 郭沫洁带着笑脸，和几个认识的人，举了举酒杯。 随后看了看一边忙碌的王星星，喊了一句，“服务员。” 王星星赶紧走了过来，郭沫洁把酒杯放到托盘上，然后换了一杯新的。 “柳军，刘志已经就位。” “杨云已经就位。” “没看到指挥。”王星星的语速很快，嘴上带着标准的笑容。 话落，人就已经走了。 郭沫洁笑了笑，端着自己的酒杯，然后走到了一边约定好的地方，一个遮挡的柜子缝隙，她的裙子轻轻摆动了一下，人就已经离开了。 而那柜子的后面，卡着一把黑色的手枪。 …… 杨云快速的调着设备，看着那慢慢出现的画面，一个隐藏的小屋里，有纸条传出来。 王星星一个服务员的身份，不断地游走在酒会里。 郭沫洁带着温和的笑，和谁都能聊几句。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从外面传来进来，“慕敛典，不给我姜家请帖，你是看不上我姜家吗？” 姜行武到了！ 在姜行武的身后，不是他的妻子冯云丽，也不是姜家老二，姜行文。 而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女孩短短的头发，皮肤白皙，下巴尖尖的，身上的气息，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感觉。 门口的人，接过她递过去的羽绒服，上衣是一件白色的衬衣，下衣是一条黑色的裤子。 本来温和的气息，又带了几分干练的感觉。 “这是什么人啊？能让姜老虎带过来？” “不知道啊，看着面生，以前也没见过她啊！” “慕家那位养小姐，不是说自己是姜家唯一的女孩吗？看样子，好像不对呀。”一个女孩有些嫉妒地哼了哼，一个慕家养女，到处都想压别人一头。 有这么一个嘲讽她的机会，她怎么能放过呢？ “不认识，莫非是冯云丽的远房亲戚？带来见见世面？” 姜家的身份特殊，姜老爷子只要活着一天，任何人都不敢对姜家下手。 那可是满身功勋的老人，即使他病了，即使他昏迷不醒。 “大哥。”慕敛典快步走了过来，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自己的女儿。 姜行武挪了一下，挡住了他的目光。 这个家伙，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不会演戏！ 别耽误了微微的事儿。 一个声音中带着笑意，“爸爸，是大舅舅来了吗？” “大舅舅，念黎想您了。” 慕念黎讨好的笑了笑，眼神里的兴奋目光，是怎么都没有遮掩的。 只是看到姜微的时候，有些惊讶，“这位姐姐是？我在京都没有见过你呢！” 姜行武没有说话，慕敛典被挡住了目光，有些无奈。 身边还有一个慕念黎，这场戏，还得唱下去。 “念……”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 姜微冷冷的笑了笑，“不好意思，我妈就生了我一个，我没有妹妹。” “所以……” “您哪位啊？” 那淡淡的声音，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没有好奇的神色，却也不带着嘲讽。 平淡无波。 慕念黎的手攥了攥，然后又分开了。 “这位小姐说笑了，你和我大舅舅一起过来的，念黎只是询问，无意冒犯。” 她那娇滴滴的模样，还带了一丝委屈。 “这个人是谁啊？这么没有规矩，这可是慕家的宴会，在慕家的宴会上，这么对慕家小姐说话！” 一个人站了出来，想要听到同伴的回应。 可是转过身去，却看到几个人，纷纷后退了一步，把他直接隔离出来了。 “你们干什么？” 那个出头的人，看着同伴，一脸的无奈。 “你知道站在慕家主对面的是谁吗？”一个跟他关系很好的人，不情不愿的走过来，咬牙切齿地问道。 那个人看了看姜行武，摇了摇头，“谁呀？肯定不是什么大人物，根本没见过。” ------------ 第一卷 第328章 现在，懂规矩了吗？ 慕家啊！ 那么庞大的中医世家，而且他有些痴迷地看着慕念黎，心生爱慕。 …… 那个跟他关系很好的人，看了看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以后要远离这样的人。 不然什么时候，把自己也搭进去。 “京都姜家，笨蛋！”他骂了一句，然后转身就离开了。 这个蠢货，不值得他提醒了。 慕家根基颇深，这个时候敢开宴会的家族，不是没有，但是这么正大光明的，也只有一个慕家。 这些人却不知道，慕家这个宴会，可不是他们自己要开的，而是为了配合上面的行动，不得已而为之。 “姜家？” 哪个姜家？ 京都有什么姓姜的家族吗？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姜家的子嗣很少，姜行文更是一个不婚主义，不管老爹和大哥怎么施压，不管别人给介绍了多少姑娘，他愣是有多少，气哭多少，最后所有人对他避而远之。 姜成的年纪不大，小的时候，那次绑架之后，他就被送到了东北，外面人知道他的人不多。 姜家一向低调，更是不会出现在什么社交场所，除非是军政家庭，不然很少有人知道姜家。 姜微看了看那个人，一步一步地走过去…… 她就是来引人注目的，她就是来闹事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的伙伴，行动才会更加方便。 “闹事？不懂规矩？” 这个时候，她轻轻地笑了笑，眼神带着几分温和的气息，那股酷酷的气息，突然淡化了一些。 可是…… “啪！” 一声清脆的声音，直接在这个宴会里响起，很多人都倒吸了一口气。 刚刚说话的年轻人，整个身体都转过去了，可想而知，姜微到底有了多大的力气。 “现在，懂规矩了吗？” 她的脸上，笑容越来越甜了。 所有人，瞪大了眼睛看着。 慕念黎不可置信，眼前的一切，都摧毁了她的认知，她慕家的宴会，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你怎么样？很疼吗？我叫人送你去医院。” 慕念黎的声音，带着担心，可是她的嘴动了，却一直站在那里，手都没有伸一下。 姜微的目光看向了慕念黎，“我那个不知道在哪里冒出来的妹妹！” “这么关心，你扶他起来呀！” “这么关心人，你送他去医院嘛。” “你那眼泪，能治好他的脸吗？” 声音中的讽刺意味，一点都没有保留。 贴脸开大，姜微最擅长的事儿。 姜行武一脸的温和，就这么看着自家外甥女大杀四方。 慕敛典脸上不敢有表情，怕坏了女儿的好事，可是眼神如同能滴出水来。 大家都等着责备的声音呢，可是那两个人，就杵在那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自家孩子占上风，哪个家长会说话？ “姐姐，你是大舅舅带来的人，所以念黎才尊重你，才迁就你。” “但是这里是慕家的宴会，你不觉得，自己太过放肆了吗？” 慕念黎看着姜微，乖巧是她的保护色，她这么多年对外的形象，这个面具带久了，她自己都不会摘下来了。 尤其是今天，她特殊的日子，慕家终于是她的了。 这样的日子，她怎么能容许有人破坏呢？ “放肆？” 姜微勾起了慕念黎的下巴，本来她用丝巾，遮盖了脖子上的牙印。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绸缎的丝巾，滑了下去，慕念黎想要挣脱姜微的手，可是任凭她用了多大的力气，那手就好像固定了一样，丝毫不动。 “嘶——” 那牙印，带着结痂的痕迹。 还有她的羞耻，就这么暴露在了所有人的面前。 慕念黎的眼睛里，闪烁着愤恨和杀意的目光。 …… “地下，三号门，有一个人。” “二层的走廊，有两个人。” 杨云的信息，不断从密闭的小房间传出来，柳军和刘志去了二层，两个少爷打扮的人，在众人围观闹剧的时候，他们已经慢慢退出了人群。 王星星缓缓退出，然后在把托盘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在托盘的下方，金布遮盖的地方，拿出手枪，握在手里。 她去了地下！ …… “什么人？” 二楼的人很警惕，听到上楼的脚步声，带着防备，背后拿着枪，时刻准备着攻击。 柳军整个人都倒在刘志的身上，“你是谁啊？” “敢管……大……大爷的事儿，你……你有几条命？” “让我……我爹……爹……崩了你。” 柳军浑身酒气，大舌头，说话都费劲。 刘志哭笑不得，“喝多了，闹腾着要睡觉，我们这才上来的。” 刘志满脸的不好意思，和那个人陪着不是。 那个人看了看柳军，一个醉鬼，那酒气都冲鼻子 “这里是慕家二楼，不能上来，要休息的话，可以找服务员，一楼有客人的休息室。”那个人说了一句。 背后的手枪，松了松。 就在他放松警惕的时候，本来醉鬼的柳军，突然暴起，直接捂住了那个人的嘴，膝盖一顶，刘志快速夺过了手枪，两个人的配合天衣无缝。 随后，刘志直接一肘子，打在了那个人的脖颈处，那个人直接昏了过去。 拖到屋子里，两个人给这个人嘴里，喂了药。 指挥给的药，之前的计划是，杀了！全杀了！ 不过…… 很多消息，他们需要探寻，姜微索性给了药，这个药效，别说是一个人了，就是一头大象，都得迷昏。 “还有一个，我们要速战速决，如果那个冒牌货被杀了，就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楼下的人，可都是人质。”柳军的声音很快，不过他们的脚步却很轻。 另外一边，那个人没有之前的人警惕，正在吃东西。 刘志直接上去，就是一下子。 那个人嘴里的肉，都没来及咽下去。 柳军接住了他要倒地的身体，两个人喂了药之后，把这两个人锁到了一个房间里。 两个人对视一眼，“撤！” 随着话音落下，两个人的脚步放轻，避开众人的眼神，回到了宴会。 而另外一边，慕家的地下室。 王星星的脚步很轻，踩在地上，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她用服务员脖子上的丝巾，包住了手上的枪，不过她的姿势，一直都保持着握枪的动作。 ------------ 第一卷 第329章 慕家，我不能说话吗？ “嗯？” “你是谁啊？”一个个穿着黑衣的男人，刚刚打开门，就看到了王星星。 王星星把手背到了身后，脸上扯了一个笑容，“刚刚我看到一个醉酒的客人下来了，怕他弄坏了主人家的东西，这才跟下来看看。” 那个男人的手，在发现王星星的时候，就已经伸向了背后的腰间。 有武器的人！ 杨云看着走廊里的影像，现在的设备，还没有未来那么发达，画面有些模糊，也需要判断嘴型，来分辨说了什么。 “小丫头，这下面可不是你能来的地方。”那个男人冷冷地看着她，如同判断她说话的真实性。 今天太麻烦了，小姐继承人的宴会，如果被枪声打断，小姐的怒火，他们可承受不了。 “滚出去。” 他的声音中，冰冷，不过伸到后腰的手，就没有松开过。 小心谨慎。 王星星小脸发白，眼神怯懦，声音都有些发抖，“我这就上去，我就是担心主家的东西，以后再也不管闲事了。” 那个黑衣人明显愣了愣，不过一直紧绷的神色，终于放松了一些。 此刻这样，才是一个正常女孩的姿态。 最初的样子，恐怕是吓坏了吧？ 监控室里的杨云，看到现在的情况，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王星星离开了，脚步比普通的女孩快了点，又没有跑那么快，小脸有些发白，还带着哭音。 脚步声越来越远，那个黑衣人才收回了手，看了看两边的走廊，这才回到了屋子里。 王星星靠在墙上，她能感觉到后背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刚刚那一刻，她的心都在剧烈地跳动，整个人都是懵的状态。 “如果被发现，记住你们进入军校之前的样子，害怕，胆小，但又不甘心，小女儿的骄纵。” “那个场合，慕念黎的人，能不动手，就不会动手。” “你们稳住自己的心，就能稳住自己的命。” 刚刚的时候，指挥的话，从自己的大脑一闪而过，她才有了后面的事。 害怕吗？ 真的害怕，现在她都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深呼吸几次，王星星扯了扯嘴角，然后从一边的楼梯，下了楼。 地下二层，有一个安全通道，可以跳过那个房间，进入地下一层。 放弃目标？ 那不存在！ 这个时候放弃目标，什么都让队友补救，她只能是那个拖后腿的吗？ 队友愿意，她也不愿意。 她的目标，可是华夏上将，姜思恩。 杨云看着王星星的身影，消失在监控里，她的眉头蹙了蹙。 一直都是王星星传递消息，现在队友们不知道星星出事，他们还在原地待命。 可是王星星…… 去哪里了？ 由于设备的稀缺性，现在可用的监控设备不足，没办法完整的铺设整个慕家，只有重要的路径，进行了设备的铺设。 不过地形图，他们都提前摸清楚了。 杨云想了想，不能这么等下去了，如果星星出事怎么办？ …… 王星星那边，从地下二层，慢慢的摸到了地下一层，避开了那个黑衣男人出来的屋子，她的任务目标不是那个人。 “真是的，他们在上面，吃香的喝辣的，让老子在这里吃面条？” 一个男人，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吸溜着面条，而且他的口音，不是华夏口音。 王星星的脚步很轻，那个男人完全不会想到，自己都来看狗洞了，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不过…… 当他死前的那一刻，他知道了…… 他还有一条命。 可惜，现在没有了。 王星星用丝巾缠住了手心，丝巾上，早就已经沾染了迷药，以备不时之需的。 “嗯嗯嗯……” 男人用出了巨大的力气，他的脚也在不断地踢着。 最终…… 迷药药效太强大，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王星星拉起裤脚，然后在小腿绑着一把军刀，她直接抽出军刀，毫不犹豫地刺向了敌人的大动脉。 鲜血喷溅出来，那温热的血，透过丝巾，然后渗透到了她的手上。 直到男人没气了，王星星才站起身，把男人拖进了一边空闲的屋子里，那条系在她脖子上的丝巾，此刻盖在了男人的脸上。 那鲜艳的颜色，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王星星的唇角，带了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她……做到了！ 杀人的恐惧，在她不想拖累大家的决心下，好像慢慢被化解。 “星星。”柳军看着王星星，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刚杨云不顾危险，从监控室里离开，暗中传信，刘志搜索地下二层，柳军搜索地下一层，还有那个特殊的房间！ “我没事，那个房间，既然有人守着，里面恐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王星星变了，她不再是一个队伍里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她要慢慢成长，也能独守一面。 柳军感受到了王星星的变化，可是现在时间紧急，他们没时间讨论。 “先撤退，等待命令。” 柳军带着王星星，特意绕开了那个房间，两个人对着摄像头，打了一个手势。 坐在监控室的杨云，这才松了一口气。 刘志完成了搜查，过来汇合。 大厅里的热闹，依旧继续。 “小姐，这是慕家！”慕念黎被逼急了，装得再好，此刻都忍不住破功。 她努力维持多年的形象，在这个人的嘴里，仿佛被踩在了脚下，不断地摩擦。 “慕家？” 姜微回身，看向了姜行武，“慕家我不能说话吗？” 姜行武那一双充满锋芒的虎目，此刻变得柔软了几分，周身的气息，都带着柔和。 “当然可以。” 姜微看向了慕念黎，嘴角轻轻的扯了扯，“慕小姐，哦，不对，冒牌货小姐，你只是一个养女，好像……” “有点认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养女…… 冒牌货…… 一个个的词，刺激得慕念黎眼底发红。 从小到大，只要被她听到这样的词，那些人死的死，伤得伤，逃得逃，没有人能躲过她的算计。 可是眼前的这个人，她怎么敢的？ “眼泪先别掉。”就在这个时候，姜微轻轻的笑了笑，然后拍了拍手。 那两只白皙的手，拍打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大厅里，清晰可闻。 ------------ 第一卷 第330章 慕年算账 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年轻男人，在他的身边，是一个一身白色礼服裙的女孩。 慕川和慕年？ 慕念黎看向了姜微，她从一开始，就在姜微的身上，感受到了恶意。 甚至她内心本能地排斥姜微，讨厌姜微，恶魔的触角，恨不得现在就伸出来，直接把这个人挫骨扬灰。 “慕念黎，好久不见。”慕年松开哥哥的胳膊，大跨步走了几步，站到了姜微的身边，恶狠狠的看着眼前的人，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即使这么久不见，你依旧那么讨厌！” 她装哭设计，让父母二叔都误会她。 明明是她自己摔下楼梯，却说是她推了她。 一切的一切，明明都是她自己，可是没有人相信自己，她一气之下，离开了慕家。 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何必在慕家受这个窝囊气？ 不过…… …… “姜大夫，必须回去？”慕年叹了一口气，但凡换一个人和自己说，让自己回到慕家，她直接一个打耳光打回去。 可偏偏这个人，是她敬仰的姜大夫…… “你……不想看到她，慢慢揭开面具，慢慢失去她所算计的一切吗？” 姜微看着可爱的慕年，慕年的性子和王星星有一些像，不过两个人不同，慕年是被保护得太好了，即使发生了那么多事儿，慕家依旧选择保护她，只是由明处转为了暗处。 让她离开慕家，何尝不是保护呢？ 王星星，她的性子深处，有一股狠劲。 慕川早就接收了二叔的通知，他是知道一切的，他跟在慕年身边，是怕慕念黎对慕年下黑手。 …… “啪！” 慕年直接抽了过去，慕念黎的脸歪到一边，她捂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慕年。 “你……” “我什么？”慕年叉着腰，看着掉眼泪的慕念黎，“这一巴掌，还了你在五岁的时候，说我偷你发卡。” “啪……” 又一声脆响，慕年声音冷冷的，“这一巴掌，是八岁那年，你把我推进河里，然后自己跳进河里，却说我推了你，然后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慕年！” 慕念黎伸出了手，之前她能躲，但是她都没躲，为了博取同情。 可是现在…… 就在那手高高举起来的时候，眼神中带着解恨的笑容，小时候你斗不过我，长大后，你依旧是我的手下败将。 就在手落下的时候，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慕念黎的手腕。 姜微。 “啪！”慕年的脸，骄傲地抬起，“这是九岁的时候，你撕碎了我最爱的裙子，然后哭着告状，是我自己剪坏的。” 慕念黎的脸，经过三个巴掌，已经肿了起来。 “慕年！” 慕念黎拽自己的手，可是她无论怎么用力，姜微的手，都紧紧的握着，纹丝不动。 “叫你姑奶奶干啥？我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啪……” 一下又一下，慕年从五岁开始，一直说到了十八岁，她十八岁离开家，所有的陷害才算停止。 慕年看着猪头一样的慕念黎，“今日，我们恩怨两清。” 一切的一切，都好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慕家的长辈，对她是保护，可是那些不被相信的时候，都成了她的伤。 这一次，慕年看向了姜微，终于有一次，有一个人，全心全意地站在自己这边，相信她，帮助她，为她报仇。 “心结放下了？” 姜微握着慕念黎的手，没有松开，看向了慕年，唇角是勾勒的笑容，眼神里带着几分宠溺的目光。 “放下了。” 慕年点了点头，眼圈发红，可是她眼底的阴霾，终于散开了。 姜微点了点头，看向了慕念黎，她轻轻的笑了，那笑声中，带着嘲讽的味道，“不过是个玩意，真当自己是一盘菜了？” 她直接甩开了慕念黎的手，脸上是那张扬和肆意的笑。 慕敛典一双眼睛，就没有从自己的女儿身上移开过。 姜行武怎么阻挡，最终都没挡住，进行到这个地步了，索性就随他去了。 慕念黎的脸肿了，虽然依旧是小白花一般的笑容，可是在那肿着的脸上，可没有什么美感。 “你……” 慕念黎转身就要离开，周围人异样的眼神，她没有心慌。 可是爸爸的眼神，他一直都在看着姜微，那眼神让她感觉到陌生。 “好了，你等着的，不就是慕家下一代负责人的消息吗？” “都到现在了，你要走吗？” 慕念黎要离开的脚步，突然就这么停顿了一下，她捂着自己的两个脸颊，那上面已经麻木，她的掌心，能感觉到脸颊传来的热量。 不知道什么时候，郭沫洁，王星星，柳军，刘志，行动起来了。 大厅中央的闹剧，没有人发现，什么时候离开了四个人。 “这一次，把大家邀请过来，是想让大家见证。” 慕敛典站在中央，脸上是儒雅的笑容，好像刚刚被打的，并不是他的女儿。 而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 岁月静好。 只有慕念黎红肿的脸，还有慕年搓着的掌心，代表了一切的发生。 “脸皮真厚，我手都疼了。” 慕年叹了一口气，原来报仇，也是需要力气，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姜微看了她一眼，轻笑着摇了摇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要我的药膏。” 慕年的眼睛亮晶晶，“可以吗？” 姜微挑了挑眉，“那可是要钱的，少了我可不卖。” “有，我有，我有好多。”慕年这个时候觉得，自己生于慕家好像也不错，即使自己已经离开了家，可是每个月，她都会收到一张汇款单，虽然她从来没有用过。 姜微虽然逗着慕年，但是眼神早就扫过大厅的所有人，她的手势，在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地方，不同的行为下，都打出来了。 杨云在监控室，代替了她下达命令。 不过…… 除了监控上出现的情况，其他的情况，所有的命令，都是姜微下达，不过她的手势很特殊，是独属于他们小队的手势。 之前隐藏在人群的人，已经慢慢被清理了，有几个想要动手的人，有些人刚刚要掏枪，腰间就被硬物抵住了，“别动，我怕走火。” ------------ 第一卷 第331章 下一代的慕家负责人是…… 柳军和刘志，穿梭于整个慕家。 王星星完成任务后，在大厅里，随时等待救援。 杨峥的狙击枪，早就已经对准了慕念黎的脑袋，只等着指挥的一声令下。 “我慕家是中医世家，以后的继承人，不光要有医术，也要有医德。” “慕家行医五代人，御医世家，救人无数。” “比起天赋，对继承人的心性更加注重。” “说了这么多了，我慕敛典，当代慕家的负责人宣布，下一代的慕家负责人是……”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慕念黎。 慕念黎的眼神里，带着欣喜的光芒，手却被她紧紧地握起。 今天…… 慕年…… 姜微…… 她们两个，一个也别想活！ 她继承慕家的第一件事，就拿她们两个来洗刷，今日带给她的耻辱。 “慕川！” “念黎小姐，恭喜恭……” 话还没说完，声音好像才通过耳朵，进入大脑。 慕川？ 不是被赶出慕家了吗？ 怎么会成为慕家的继承人？不是说是慕念黎吗？怎么现在换人了？ 慕念黎眼里带着欣喜，捂着红肿的脸，已经要往前迈步了，等着众人的恭维声。 可是…… 谁？ 慕念黎瞪大了眼睛，紧紧地看着慕敛典，“爸爸？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她的声音娇娇弱弱，脸上红红肿肿，看得人，有些牙疼。 慕敛典笑了笑，“念黎，你是不是忘了，我的亲生女儿叫……慕黎？” “这么多年来，你对慕家做了什么，你对华夏做了什么？你不记得了吗？” 慕念黎的脸，此刻有些发白，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慌乱。 她转身，看向了身后。 没有…… 没有…… 还是没有…… 那些保护她的人，那些她费尽心机，消耗钱财培养的人，都哪里去了？ “别找了，他们都去下面了，等着你团聚呢！” 姜微轻轻的笑了，眼神中，带着毫不遮掩的冷意。 “是你！” “是你们！” “你们收养了我，慕家的一切，就应该是我的！” “你们谁也别想抢走，慕家？既然不是我的……那我就……” 就在慕念黎疯魔的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枪响，窗子碎裂的声音，那子弹，直接贯穿了慕念黎的眉心。 …… “如果面前的是敌人，你们会打哪里？” 那个冷冷的声音，坚定的说道，“眉心。” …… 那子弹贯穿眉心，她的脑后，带着几分飞溅的鲜血。 “对了，我叫姜微，也叫……慕黎。” 姜微的声音浅浅的，只有身边的人能听到，别人都猛然退后，慕念黎手伸出来，“是……” “是……” 她瞪大眼睛，就这么不甘心地咽气了。 姜微站起身，“任务结束，收队！” 柳军、刘志、王星星、郭沫洁、杨云，五个人都隐藏离开了。 只有姜微一个人，走出了慕家的大门，没想到第一次进入慕家，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太阳有些晃眼，她伸出手，透过自己的手指缝，看向了太阳。 “姜思恩。” “姜上将。” “我在帮你报仇，你看到了吗？” 她的嘴角轻轻勾了勾，脸上的皮肤，呈现了透明的颜色，整个人紧绷的神经，好像此刻放松下来。 手放下，她大踏步离开了。 他们训练结束任务，已经完成，击杀慕念黎，保护随时可能出现的人质。 “指挥，你还好吗？”王星星看着姜微，一种直觉，指挥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姜微却揉了揉她的头，“第一次杀人，怕吗？” 他们是军校生，可是除了杨峥、杨云和她外，剩下的四个人，碰过血，却没有碰过命。 “不怕，我内心好像住了一个恶魔。” “那温热的感觉，好像唤醒了它。” 王星星哈哈笑了笑，那双星星眼依旧，可是童真，已经被磨平了。 郭沫洁那宽大的裙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让她撕下去了，在那蓬蓬裙的下面，是一条方便行动的阔腿裤。 “你那裙子不错，居然能藏那么多把枪。”刘志凑到郭沫洁的身边，赞叹地说了一句。 郭沫洁看了看他，天知道，她的腿上，挂了多少东西。 怕慕念黎的人发现，他们的武器，都是郭沫洁带进去的。 “你喜欢？我送你一身。”她摆了摆手，然后还说了一句，“不用谢了。” 刘志的嘴角抽了抽，然后走到了柳军的身边，这些女同学，为什么一个个都那么可怕。 本来以为活泼可爱的王星星，结果第一次杀人，居然满眼的兴奋。 本来看着温柔的郭沫洁，结果…… 他有点害怕了！ 柳军看了看他，那一向腼腆害羞的脸上，带着几分坚毅，“回去要加练了，她们成长得太快了，如果跟不上队伍的进度，我们会被淘汰的！” 他的话，给刘志也敲响了一个警钟。 他本来样样不出色，但是他的综合实力还不错，胜在了性子和长相上。 “兄弟，带上我！” 想到这里，刘志喊了一声，然后跟了上去。 几个人回到了别墅，快速整装，消灭了所有存在的痕迹后，他们离开了。 姜微并不知道，同一时间，在三个地方，都发生着战争。 这一次，提议让姜微带队参加任务，的确是司途生的提议。 不过…… 不光光是因为他的私心，在国家大事面前，在任务和人命关天面前，私心是那么微不足道。 让姜微带队，主要是他们的个人能力，还有就是他们都是新面孔，他们进入慕家，不会引起怀疑。 最重要的原因，他们的身上，兵味儿，还没有那么重。 “报告，完成任务。” 姜微带着大家归来，直到两辆吉普车回到国防大学的院子，几个发布任务的人，才彻底放心下来。 “你们放假三天，任务报告写清楚，今天就要上交。” “是！” 七个人，每个人都领了任务报告单。 杨云写完任务报告后，看着一边写字的姜微，她是第一个写的，但是大家都已经写完了，她依旧没写完。 她是带队的指挥，视角是纵观全局的，她需要写的东西太多了。 “终于好了。” 姜微抬起头来，看着等着自己的四个人，“不是放假了？你们交了报告，该回家回家。” 主要是郭沫洁和王星星。 ------------ 第一卷 第332章 你……不忙？ “你们两个，一会和我走。” 姜微看向了杨云和杨峥，她很好奇，杨云姐的改变，也好奇，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一个人走的越快，别人只会看她走的高不高。 但是在意的人，会担心她累不累，苦不苦。 “滴滴滴。” 吉普车的喇叭声，从校门口响起，姜微透过车窗，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上车。” 司途生看着杨云的时候，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杨云挑了挑眉，看来，不光她在改变，他们家微微，莫非也开窍了？ “司队。” 杨云打了一个招呼，杨峥冷冷的，却点了点头。 姜微坐在了副驾驶上，“你……不忙？” 话刚刚落下，鼻孔里，钻进了一股血腥味。 她们三个出来之前，都洗了澡，换了衣服。 那…… 姜微看向了身边的人，“司途生！” 司途生笑了笑，眼神里，是化不开的疲惫，这些日子，并没有报告显示的那么简单，他带队，负责黑豹！ 那个人太狡猾了，他们为了抓住他，已经跟了一个多月了，怕被发现，都是他和鸳鸯来回倒班。 “你受伤了？”姜微从副驾驶凑过去，拉开他的手，摸了摸他的上身，一直观察着他的神情。 司途生无奈地拉住了她的手，把那带着凉意的小手，握进掌心。 “微微，我没受伤。”他只是太累了。 姜微看着他的眼睛，在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你身上有血腥气。” 她对血的味道非常敏感，而且又是密闭的空间。 “别人的。” 他声音里带着笑意，微微关心的模样，让他从心底高兴。 知道她放假了，他交了任务报告，就开车过来了，没有时间洗澡换衣服，这才带着一身的血腥气。 车速很快，杨云和杨峥跟着姜微，来到了小八的小院子。 “杨云姐姐。” 小八看到杨云之后，赶紧跑过来，抱住了杨云，“小八好想你啊！” 杨云揉了揉小八的头发，那瘦瘦弱弱的姑娘，早就被微微给养得胖乎乎的，皮肤白皙。 “杨云姐姐也想你了。” “这位是杨峥姐姐。” 杨云拉了下杨峥，一向没有表情的杨峥，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才能不吓到孩子？ 小八却丝毫不怕，走到了杨峥的身边，“杨峥姐姐，你是我姐姐的同学吗？” “我姐姐说，她有三个朋友，一个是很优秀的狙击手，叫杨峥。” “一个是很优秀的分析师，叫郭沫洁。” “还有一个，是很可爱的人，但是她的内心有一团火，叫王星星。” 小八眨巴着可爱的大眼睛，脸上满是笑意，看着杨峥的时候，笑嘻嘻的，让看到的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小八你好，我叫杨峥。” “你姐姐的同学。” 杨峥点了点头，好像能找到呼吸的节奏了，看着院子里的气氛，让她的内心，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你们说，这家伙我先带走，有点事儿。” 姜微拉着司途生，直接去了隔壁的院子。 隔壁的院子…… 被司途生给买下来了，她还是上次的时候才知道的。 司途生打开了院门，就牵起了姜微的手，那柔弱无骨的小手，肤如凝脂，润润滑滑，他牵上，就不想松开了，让人有瘾。 “是不是该说了？” 姜微看着他，轻轻地问了一句，他满身的血气，肯定是刚刚执行完任务，而能和自己同步的任务，恐怕…… “微微，我帮姜姑姑报仇了，也帮你报仇了。” 司途生牵着姜微的手，然后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抱着姜微腰，那纤细的腰，他都怕自己一用力，腰就断了。 “微微……” “我报仇了。” “以后你不会再丢了，谁也弄不丢你了。” 司途生闭着眼睛，口里呢喃，可是说出来的话，越来越虚，那均匀的呼吸声，在空旷的院子里，有些清浅。 姜微直挺挺地坐着，她不习惯别人这么亲密地靠近。 可是…… 她低了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的男人，如果是他的话，自己好像…… 也不讨厌！ 她勾了勾唇角，身体缓缓放松。 …… “明天顾湘姐姐也来，哥哥们也来，他们每周都来，姐姐放假不稳定，只能别的哥哥姐姐们配合一下了。”小八摊开了手，那一副小大人的模样。 不过她现在穿着精致的衣服，脸上绑着红色头绳，整个人看上去，好像年画娃娃里的童女，不过年纪大了一些。 “你自己住，怕吗？”杨峥看着小八，一个院子，小八自己住。 小八摇了摇头，“洗衣，吃饭，姐姐都拜托了别人，我只是睡觉，有什么害怕的？” “现在的日子，那么好了，人要知足。” “而且！这一次考试，我考了第一名。”她笑嘻嘻的，说话的时候，都能听到笑音。 一个院子热闹，一个院子安静。 这边的两大一小，没有人问，姜微去了哪里。 另外一边，姜微不舒服的动了动，司途生的手臂，慢慢的收缩，把姜微抱紧，可是却不会弄疼她。 “微微……” “我的小青梅是你。” “你什么时候嫁给我啊？” 他的眼睛没有睁开，只是手臂收紧，感受着怀里的人，没有了玩世不恭的笑容，反而带着几分舒心。 姜微挑了挑眉，低头看着司途生，“毕业吧。” 简单的三个字，那不愿睁开眼的男人，猛然坐起身，睁大了双眼，“毕业？四年？” 他欲哭无泪，四年，四年…… “那我就真成老男人了，微微，你会不会嫌弃我？”他眨巴眨巴眼睛，这一次，不再是握着姜微的衣袖了，而是握着姜微的手腕，轻轻地晃动着她的胳膊。 姜微看着他，明明以前很烦的接触，现在却感觉……好像还不错？ “司途生，你多大年纪了？不要和小孩子一样撒娇。” 姜微动了动，感觉一个小时没动，腰有些僵硬了。 司途生那温热的大手，这个时候松开了，然后给她揉了揉后腰，感受到她放松下来，他才收回来，坐好。 “我只对你撒娇。” 他看着姜微，那双狐狸眼睛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带了那玩世不恭的笑。 让人看不出真假。 ------------ 第一卷 第333章 相聚 “微微。” 司途生看着她，“我要出任务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他的脸上带着笑容，拉着她的手，一个手指头，一个手指头地玩着。 “你好好学习，好好生活。” “如果我回不来……”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微直接站起身来，“我该回去了。” “微微，如果我回不来……” 司途生的话，再一次说出口，可是姜微低头，唇碰唇，没有下一步动作。 她不想听。 她不想知道他要说什么。 她什么都不想听！ 司途生和她对视，他能看到她眼睛里的担忧，随后他把她抱进了怀里，“微微啊。” “有你，我怎么舍得不回来。” 这个任务很难，他们要护送一批科研人员归国。 那批人员带了大量的数据，被外国拦截，拒绝归国申请。 华夏，派了特殊小组，迎接归国的科技英雄。 这一次，他们需要面临三国的围攻，步步维艰。 “所以……司途生，我等着你回来。” 姜微的眼睛和他对视，脸上依旧是清浅的笑容，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好像什么都不入心。 可是…… 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早就被人填满，而眼前的人，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微微！” “云云！” 顾湘敲响了小八的院子门，就看到了开门的姜微，还有在姜微身后的杨云。 她激动地跳了起来，一个月了，足足一个多月了。 她自己孤零零地在学校里，天知道，她有多想她们。 “看你脸蛋上的肥肉，再吃，我们都要认不出来你了。”姜微掐了掐她的小脸，忍不住勾了勾唇。 顾湘哼了哼，“姜小微，你居然敢打趣四姐了，讨打！” 院子里，传来了几个姑娘的笑声。 “老远就听到你们笑了！” “快来拿东西，我是拿不动了。” 四个男知青，从门外走进来，每一个人，都是大包小包的，他们每次过来，都会买粮食，买菜，然后在这里做饭，感受他们在知青院的日子。 “今天，我掌勺。” 姜微看着几个人，笑了笑，好久没有下厨了。 她的事情很多，更多时候，是空间里有什么，就对付一口，那些包子，早就被她吃完了。 现在，亲人都在，她忍不住想要炫耀自己的厨艺。 “我看看，今天太阳是从哪边升起来的？” “微姐，你要知道，我的五张饭票，还没有用呢！” 王元洲可怜兮兮的，之前在知青院的时候，要么微姐太忙，让人不忍心打扰，要么他也舍不得，一共就五张，吃了一张少一张。 可是现在呢？ 能见到微姐一次，都难上加难！ 姜微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 “没事，来日方长。” 姜微拍了拍王元洲的肩膀，安抚了一句。 王元洲很好哄，立刻就被哄好了，看着他去摘菜，她看了看杨云，“这不算哄骗孩子吧？” 听到的人，都笑了笑，不过没有人说话。 小小的院子里，经历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烟火气。 “清炒油菜。” “小鸡炖蘑菇。” “油爆香菇。” “给我家小八做一个拔丝红薯。” 姜微不知道为什么，想让自己忙起来，忘记那个离开的人。 昨天下午，司途生就已经归队了。 他有自己的任务，有他自己选择的路。 可是…… 心里已经会失落，平日里他们也不经常见面，甚至半个月一次，都是短的。 但是她知道，他一直都在。 这一次，她不知道他是什么任务，也不知道他们会经历什么，只知道这次很艰难，困难重重。 而她…… 这一辈子很长，她等着他回家。 “快快快，蒜泥茄子！” “我这个手艺，绝对老哇塞了！”姜微的异常，大家都发现了，可是没有人说话，他们能给予她的，是默默的陪伴，是当她想说的时候，他们就在她的身边，随时等着倾听。 但是她不想说的时候，他们不会问，她有自己的想法，也有情绪消化的过程。 “我的老天奶，微姐，你这茄子，绝对太哇塞了！” 王元洲端着盘子，闻了闻，“就这蒜泥茄子，给我一锅肉，我都不换。” 李建功看着他嘚瑟的模样，哈哈笑了笑，“大家听到了吗？这小子就吃蒜泥茄子，其他的肉都是我们的了。” 王元洲瞪大眼睛，“二哥，我就那么一说，你就那么一听，咋还当真了呢？” 院子里，传出去欢快的笑声。 一个大大的桌子，上面摆满了菜。 几个男知青，不约而同买了菜，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还没有做完呢。 主要是怕浪费。 “小八，这些给王叔家拿去。” “这些给李婶子送去。” 王叔，就是王新国，一直照顾着小八。 李婶子，是旁边的一户，就一个老太太和一个孙女，两个人相依为命。 姜微给了李婶子钱，每个月帮小八洗衣服，小八的衣服，都是李婶子给洗的，他们买了什么，也会送过去一些。 毕竟邻里邻间，多走动一些，大家也会看在这些的面子上，多照顾小八一些。 “姐姐，我知道了。” 小八拿着东西，先去了王叔家，王婶看着小丫头费力的拿着的东西，“你这丫头，拿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王婶笑了笑，眼神里对小八都是慈爱。 孩子大了，已经上班了。 男人又在报社工作，加班是常有的事儿，自从小八来了，自己身边终于有个伴儿了，要不是这小丫头不同意，她真想让孩子住家里。 人多，热闹。 “这个可不能给您留下，我姐说了，这个一会给李婶子的。” 小丫头笑呵呵的，指了指其中的一个饭盒。 “不过……” “婶子，偷偷告诉你，我姐姐的手艺，老哇塞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不过我也吃不了几次。” 小姑娘皱了皱鼻子，刚刚学的话，老哇塞了，就被她直接给用上来。 王婶听得，忍不住笑。 一直听丈夫说微微，但是一直都没有见过。 听说在上大学，封闭教育，平时都不能出来的，这才把小八安排在这边。 ------------ 第一卷 第334章 老二的敏锐嗅觉 “那婶子可得好好尝尝，这要是还想吃，以后就得赖上小八了。” 王婶子逗着孩子，把菜给倒出来，放到了自家的盘子里，然后把三个饭盒洗干净了，用干净的布擦干，里面放了一饭盒的瓜子，一饭盒的花生，还有一饭盒的板栗。 “这些给你姐姐拿回去，你们人多，聊天的时候磨磨牙。”王婶把饭盒都放到布包里，这才递给小八。 小八看了看王婶，“你们大人的人情世故啊。” “我要学的，还挺多！” 王婶子看着她小大人的模样，又是一阵笑声。 李婶子那边，每次就是送去脏衣服，然后拿回来干净的衣服，没有王婶亲厚，毕竟有一层王新国的关系，况且王婶子是真的对小八好。 李婶子这边，更多的是利益关系。 小八送完之后，赶紧回来了，“王婶子拿了瓜子花生和板栗，让没事磨磨牙。” “李婶子给了我一个橘子。” “赶紧来吃饭。”杨云给她拉开凳子，然后盛了一碗米饭。 看着一大桌子的菜，莫名想到那个黑土地，想到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 “现在日子好了，可是对柳树底，对知青院，依旧怀念。” 她是第一个离开的，走的时候不声不响。 先想起来，自己在国外拼杀，自己没日没夜学习唇语，学习手语，锻炼体能…… 能让自己坚持下来的，不就是身边的这些人吗？ 姜微站起身，端着自己的番茄鸡蛋汤，“等我们，身居高处。” “等我们，学业有成。”汪谷的碗，和她的碰在一起。 “等我们，赚很多钱！”李建功嘿嘿笑了笑，他只想赚钱，赚很多很多的钱，让知青院的兄弟姐妹们，一个个都不会为了钱财而烦恼。 “等我们，站在高处。”王程亮瓮声瓮气，在学校，他是一个学霸，可是在亲人面前，他依旧是一个害羞的人。 “等我们，完成心之所愿。”顾湘端着番茄汤，和大家的碰在一起，有一种豪迈的感觉，愣是有了喝酒的味道。 “等我们，成为想成为的人。”杨云一如既往的严肃，现在带着温和，川字眉慢慢三开了。 “等我们，每天都快乐得像个孩子。” 要不说中二少年王元洲呢！ 不过，所有人都是笑笑，没有人反驳，这何尝不是他的真心话？ 姜微看向了小八，小八站起身，拿着自己的大米饭，“等小八，治病救人，行善八方。” 这是第一次，小八说出了自己的愿望。 姜微的善举，在她小小的心里，埋下了种子，她深深地记住了那种感觉，被人温暖过，她想温暖待这个世界。 所有人的目光，这次看向了杨峥。 杨峥羡慕，她第一次感受到，没有血缘亲情的人，原来也能有那么浓厚的感情。 当他们都看过来的时候，杨峥没有表情的脸上，看着姜微，“不好吧？” 他们都是来自一个地方，来自柳树底。 她掺和进去，叫什么事儿？ “万事随心，有什么好和不好？” “我的狙击枪，该你了。”姜微看着她，笑得一脸温和。 和训练的时候，一点都不一样。 那打人不眨眼的模样，好像恶魔。 可在亲人的身边，她就好像一个天使。 “那……当我们，长命百岁。” 他们是军人预备役，他们是军校的学生，除了姜微有特殊的约定，这些人毕业之后，是直接进入军队的。 他们会执行任务，他们会经历一个个的危机，她，希望大家平安。 “那……” 姜微笑了笑，扫视一圈，看着每一个人的笑脸，“敬未来，敬青春，敬理想，敬生命。” “敬！” 所有人，喝着西红柿鸡蛋汤。 姜微喝了一口，有几个人放下了碗。 就连小八，也就吃了一口大米饭…… 只有…… 王元洲和顾湘，两个人好像和西红柿鸡蛋汤干上了，咕咚咕咚…… 那吞咽的声音，让几个人没有提醒。 “不行了，下次，少盛点！”王元洲终于喝完了，这才看到大家的碗里，依旧是一碗汤，而他的碗，已经能照亮人影了…… 看着还没喝完的顾湘，为什么感觉，他们的智商，被歧视了？ “嗝！” 顾湘放下了碗，和王元洲一样，出现了片刻的呆萌。 “你们……为什么不喝？” 她看了看大家，还眨巴眨巴眼睛。 “喝了……” “一口！” 说话的人，是公认的老实人，王程亮！ 那个不会骗人的三哥。 顾湘看了看大家，看了看那一桌子的菜，为啥肚子这么撑呢？ “是我……鲁莽了！” 坐在她对面，王元洲也一脸哀伤地看着一桌子菜，试探的问了一句，“微姐，下次咱刚开饭，能不能，先不起这么高的调。” 他实在是，没有反应过来。 大家看到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就是一向没有表情的杨峥，脸上也多了几分笑意。 “好撑啊！” “不行了，要是没有那碗汤，我还能再吃两碗饭。” “那香菇的味道，怎么就那么好吃呢？” 一个个人，撑得都快扶着肚子了，放在一个月之前，还在柳树底的时候，他们谁会想到，他们有这样的一天呢？ “下次你们别买东西了，我买就行了。”李建功突然开口。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在废品回收站，找了很多零部件，还会收一些坏的收音机，缝纫机什么的，然后我修好了，再倒个高价卖出去。” “现在的环境变了，外面都有人开始卖东西了，也没见到有人抓。” “以后环境应该会越来越好。” “你们就别买了，我现在能赚钱了。” 他给大家透露了一个信息，也说明了自己现在做的事。 现在的大环境越来越好了，以前红袖标到处晃，现在也看不到人影了。 经过他不断的试探，大概的方向，应该不会错。 姜微挑了挑眉，之后确实开始开放个护体，虽然说出去会被鄙视，名声不好听，可是这些个体户，都是经济的先行者，抓紧了风向，成为了赚得盆满钵满的那一批人。 ------------ 第一卷 第335章 杨云的过往 “老二，安全吗？”汪谷没有问他赚多少钱，也没有问他的途径，更没有问能不能合伙。 而是问了一句，安全吗？ 李建功笑了笑，“这一个月，我在不断地试探，看风向，以后都不管了。” “反正我也是小本，也不需要什么地方，我找了几个废品回收站，给他们分钱，让他们给我留东西。” “也找了几个小弟，挨家挨户地折腾废旧的东西，这些东西拆了都有大用处。” 姜微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也没给他们什么指向性，他们自己可以。 二哥本来就是一个头脑灵活的人，他上山布置的陷阱，都和别人不一样，他做什么事，都会思考。 之后只要不走歪路，就会都是坦途。 “那就好，万事小心，有什么困难，和大家商量。”汪谷没有劝说，也没有依靠老大的身份，给他拿主意。 只是担心他的安全。 “既然大家都说了，那我也说说吧。” “我以后要进项目部，我的老师有一个机会，去米国交换学习，给了我推荐名额，本来我有些犹豫。” 汪谷害怕大家到了京都，离开了那片热情的黑土地，他怕大家不习惯，怕大家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一个个的弟弟妹妹，都有了自己前进的方向。 那他这个做大哥的，总不能被弟弟妹妹比下去。 “现在我决定，抓住这个机会，学成归来，报效国家。”他往上抬了抬自己的金框眼镜，温和地笑着。 “大哥，走自己的路，我们也有自己的路。” 大家都看着汪谷，然后露出了真诚的祝福。 小院子里的温情，总是很短暂。 当天晚上，几个男知青就离开了。 三个女知青，再加上只是听着，却不怎么说话的杨峥，还有一个小八，大家随意地聊着天。 顾湘第二天就离开了，她还有课要上。 姜微终于送小八去上学了，每一次路过认识的人，小八都大声说，“这是我姐姐。” 别的人看到姜微，也善意地露出了笑脸。 “姐姐好。” …… 那傲娇的神情，让姜微忍不住轻笑，小姑娘即使再懂事，也是一个孩子。 “姐姐，我要去学校了，你放心吧。” 小丫头背着书包，蹦蹦跳跳地往里走，姜微看着她的背影，直到看不见了，才回了院子。 “说说吧，你是怎么回事？”姜微看向了杨云。 “我想陪在你身边，不想看着你的背影。”杨云笑了笑。 她靠在椅子上，身体放松了一些，“我是杨家人，我娘早就去世了，老爷子还在世的时候，我过得还不错。” 她笑了笑，时至今日，这些她都不在意了。 “后来爷爷去了，我那个便宜老子，就露出了原型，娶了新媳妇，生了新孩子。” “而我……” “不过是一个拖油瓶。” 她的眼神没有什么波动，这些都是她改变不了的，不值得她感怀。 而她能自己决定的，她都在一步步地改变。 “说实话，我被逼下乡的时候，就已经不想回来了。” “最起码，在那个地方，虽然苦了点，累了点，但是总比受气好。” “但是我改变主意了。” “是我的，谁也别想抢走！” 她抬起头来，眼神中是以往没有的锐利，“我找了爷爷的故交，动用了爷爷对人的救命之恩，用一份情分，换了一个机会。” 这个情分，她不用，她那个便宜爹也会用。 那还不如自己用！ 以前意气之争，现在她只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后来进行了全面的检查，对体能，脑力，智商等等，都进行了检查。” “然后我被送去了秘密培训，唇语，机械操控。” “然后我出国执行任务，伪装身份潜入国外的研究室。” 她笑了笑，揉了揉姜微的脸，“挺好的，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我们又相见了。” 以微微的医术，她以为微微会去学医，没想到在军校见到了她。 意外，却又感觉情理之中。 杨云的路充满了坎坷，再难，都被她走出来了。 “指挥，以后我归你了。”杨云那川字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以前一直严肃的脸上，更带上了几分坚毅。 “姐姐——” 姜成一边敲门，一边喊着。 姜微打开门，就看到姜成的眼眶通红，一张脸都是委屈。 “这是怎么了？” 姜微抱着双臂，挑了挑眉，一个大小伙子，哭着这样，这是要闹哪样？ 姜成看着姜微，“姐，你是我亲姐，对不对？” “我姑姑是姜思恩，你是我姑姑的女儿，对不对？” 父亲和二叔的谈话，他无意之间听到了，他一直都缠着姐姐，更是羡慕小八，可以随意地撒娇，叫姐姐。 也羡慕柳铁柱，姐姐为了帮铁柱子，还打了自己一顿呢！ 可是没想到…… 他听到了什么？ 原来姜微就是自己的姐姐，是自己的亲姐姐，是姑姑的女儿。 姜微挑了挑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吧！” 姜成哭着哭着就笑了，冯云丽和姜行武跟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好像疯了一样的儿子。 两个人对视一眼，然后走过去，“微微，这个小子，吓着你了吧？”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进院子说吧。”姜微让开了身子，门被打开了，院子里除了姜微之外，还有两个人。 “我和杨峥去收拾东西，你们说。”杨云对着姜微点了点头，然后和杨峥一起去了小八的房间。 “微微，什么时候回去？” “大舅母可以带小八的，大舅母就喜欢软软的小姑娘，偏偏生了一个臭小子。”冯云丽看着姜微，带着温和的笑容。 “这么多天过去了，我们也没有打扰你，也是想给你适应的时间。” “听说慕敛典天天在家转圈，门槛出去又进去的，据说他家门槛都被他自己踩烂了。” “姜微，你要习惯，你有家人。” “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你的亲人。” 姜行武看着姜微，她在军校的表现，以及上次执行任务的样子，都让他感到惊讶。 姜思恩的女儿，这个固有印象，会在所有人的记忆里慢慢淡去。 姜微。 这个名字，会慢慢地浮现。 ------------ 第一卷 第336章 指挥有人找 看着两个长辈，还有一脸期待的姜成。 “我是封闭学校，能回来的时间不多。” “小八也已经习惯了这里，军区大院太严肃了，不适合她的成长。” 姜微轻轻的摇了摇头，至于亲人，她能感觉到，他们每一个人，都在迁就她，都在关心她。 “你们要给我时间，让我慢慢适应，我有了家人，有了亲人。” 姜微这句话，说得有些慢。 冯云丽赶紧站起身，走到了姜微的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不说了，慢慢来，血溶于水，早晚的一天。” “只是你在外面受了欺负，受了委屈，遇到了困难的事儿。” “别忘记了，你的背后，站着姜家和慕家。” 姜行武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一个用私人关系的人，可是姜大壮一家，他用了私人关系，更是调查了当年的卷宗，案件卷宗上，记录得更加详细。 姜大壮一家，就在牢里，忏悔吧。 “没事，没人能欺负我。” 姜微抬起头了，一双眼睛格外明亮，“而且……我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 “我这人记性不好，过夜就该忘了。” 姜成想到了村里，姐姐的战绩可查，也不知道他爸妈在担心什么。 “姐姐，那我放假能找你吗？” “那我能跟着你吗？” “姐——” “姐！” 姜成叫姐的声音，就没有停下过，最后还是姜行武看不过去，一脚给他踹出了门。 “姐，我要去找柳铁柱，我要去告诉他，姜微是我姐，是我亲姐！” 那张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来。 语气里，好像带着骄傲。 冯云丽哭笑不得，“这个孩子，以前回来虽然顽皮，但也没这么缠人啊！” “大舅母。” 突然…… 姜微的声音响起，看着冯云丽，“我们故交，和我说话，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在新华日报的时候，他们接触多日，后来更是忘年交。 怎么多了一个亲人的关系，反而距离远了呢？ 冯云丽愣了愣，忍不住哈哈笑起来，“我一个大人，倒是没你看得清楚。” “就是太在意了吧？” “人一旦在意了，就会变得小心翼翼了。” 冯云丽姿态放松了，“杨迎春给我打了电话，说京都有一个会议，到时候来看看你，你到时候有时间吗？” 姜微算了算时间，可惜地摇了摇头。 “没时间了。” “我选择的路，注定很多东西由不得我！” “下次有机会，我去海市探望。” 她也很想迎春阿姨和王梦主编了，在最初的时候，她遇到了很好很好的人。 “那行，只有她羡慕的份了。” 冯云丽哈哈一笑，就在起身的时候，她看了看姜微，“有时间，去看看你爸，他这些年不容易，为了配合军部，慕家很乱。” “现在尘埃落定，他想来看你，但是又不敢来。” 如果是放在之前，她就不说了，毕竟姜家这边的关系，还有一些尴尬。 不过她的立场变了，她从头到尾，对着微微抱着的都是善意，无论她承不承认是自己的外甥女，那也是她认识的那个姑娘，姜微。 “我知道了。” 姜微点了点头，一个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儿，她甚至没有时间沉淀。 每天训练任务，就如同一个陀螺，忙得团团转。 而姜家和慕家，她本心里，有些回避。 怨恨吗？其实也没有，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当年的事儿，她也已经知道了，知道了他们的苦衷，也知道了，他们从来都没有放弃自己。 可要说亲近吧？可能也需要时间。 “我们走了，你姥爷醒了，他一直都在问你，我们也不敢说太多。” “哪天，你想回去了，就回去吃顿饭。” “如果能在家里住住，那就更好了。” 姜行武，姜老虎，说一不二的性格。 可是在姜微的面前，却是各种试探。 “等我下次放假，就回去看看。”姜微抬起头来，看着大舅舅和大舅母。 姜行武有些惊讶，冯云丽却笑了笑，“房间早就给你收拾好了，那里只给你住！” 姜微的笑脸，微微上扬，金色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带着几分清风的浮动，撩动心弦。 “好。” 姜微坚定地点了点头。 两个人离开了，姜微透过玻璃，看着小八的屋子里，那个给她鼓劲的杨云姐。 她的背后，有那么多人，还有什么不敢试探的呢？ 大不了，身后的人，永远都不会离开。 “杨云，杨峥！”姜微突然喊了一声。 “到！” 两个人已经形成了本能反应，一脸严肃地看着姜微。 姜微看着两个人，“号角要吹响了，我们也要归队了。” 休息，对他们来说，是那么奢侈。 “是！” 两个人迈开了坚定的步伐，然后离开了…… 慕敛典…… 爸爸…… 等我下次放假，我会去见你，再给我一些时间。 姜微仰起头来，任由阳光打在脸上，扫去一脸的清冷。 回到学校，姜微是军医急救专业，由于她和上边谈判的特殊性，被她的专业选择，也只有医术这一个方向。 她没有因为自己的医术，就忽略了军医急救的可取性，他们这一届，这一个科目的，只有她一个人。 课堂上，一个老师，一个学生。 日子紧张，每天训练和上课来回交错。 …… 三个月后。 “指挥，外面有人找。” 一个同学大声地喊了一声，在军校，有一个人，指挥就是她的代名词。 “知道了！” 姜微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站在对面的老二，“你是真的不会手下留情。” 老二笑了笑，“我调到你们军校当老师，就是为了见证你这个怪物成长，我要是手下留情，你不会失望吗？” 姜微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点了点头，“说实话，会的。” “今天就到这了，我去看看，谁找我。” 三个月，发生了很多。 陪训员老二，调到了军校，当了一名格斗老师，别人是一个星期两节格斗课，姜微是每天两节格斗课。 中午休息，先打两个小时的。 晚上睡觉前，先打两个小时的！ 从她每次鼻青脸肿，到后来，她已经能游刃有余了，虽然要打倒老二，还是有很大距离的，不过进步飞速。 ------------ 第一卷 第337章 刘大夫？ “谁呀？” 姜微走出门口，并没有看到人，耽误了她的格斗训练时间，谁要是敢恶作剧，她会让他体验一个月恶作剧！ 终身难忘！ 就在这个时候，一串脚步声，从一边走了过来。 姜微刚刚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怎么恶作剧，被那一串的脚步声打断。 她回过头来，一个人，逆着光而来。 “司途生。” 她看着他，扬起了笑脸，这一刻，一直忐忑的内心，突然就安定下来。 司途生走过去，然后狠狠地，把姜微抱进怀里。 他用着力气，抱着她，什么都没说。 良久…… “我回来了。” 随后他松开姜微，站在她的面前，敬了一个军礼。 “报告，姜微同志，任务完成。” 任务…… 平安归来的任务。 他笑着，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人，看不到任何地方，被眼前这个人，填满了。 “司途生。” 姜微看着他，声音清浅，明明充满了感情的眼神，可脸上却丝毫不显。 “到！” 司途生立正，然后大声地喊了一句。 姜微张开双臂，那宽大的训练服，遮掩了她的身形，脸上还有前些日子的淤青，但是那张脸，那双水眸，这个人，这个怀抱。 “欢迎回来。” 她声音淡淡的，唇角是上扬的弧度。 司途生拥住了她。 学校里面的人，都瞪大了眼睛。 之前司途生抱姜微的时候，“天啊，哪个勇士啊，居然敢抱咱们指挥，不怕被打成王八啊？” “看着吧，不足三个呼吸，这个人就得趴地上。” “三个呼吸？指挥对外人还挺好的，怎么也要十个呼吸，那七个呼吸，是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那军校生，看到的，都瞪大了眼睛，等着男人被打倒在地。 但是…… 他们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反而看到了自家的指挥，张开了怀抱？ 不是！ 现在是什么情况？ “兄弟们！咱们家指挥好像被外面的野狼，叼走了？” “我的老天奶，得有多少人，今天晚上睡不着了？嗳！我那爱的萌芽，刚刚冒出来一个小尖尖，就被掐断了。” “看你们说的，恶心死了，滚一边去。” “嗳，两个人都那么好看，我怎么有点期待他们的孩子呢？” 那个男人是谁，他们不知道。 不过肯定是一个小白脸，那张脸，能迷倒他们指挥，也不足为奇，毕竟对方给太多了，指挥也不好拒绝。 “兄弟，我这都伤痕累累了，你又给我扎了一刀。” “那可是咱们指挥啊！” 扎刀的兄弟看了看偷看的一堆人，“你们是真不怕死啊！” 这帮人太可怕了，白天被指挥虐，难道以后晚上也要面对指挥吗？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什么时候回来的？”姜微抬起头来，看着他。 司途生低下头，和她的眼神对视，“昨天下午到的京都，然后做了任务报告，还有身体检查，今天早上才被放出来。”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可怜和委屈。 拉着姜微的手，看着那一起看过来的臭小子，自家小青梅，好像有点受欢迎啊？ “微微，我家人，想要见见你。”司途生看着姜微，其实母亲早就提出来了，不过他都拒绝了，怕惊扰了微微的清净。 微微不喜欢麻烦的事儿，他怕，她把自己归于麻烦的那一类。 姜微挑了挑眉，也没抽回自己的手，任由他捏来捏去。 “什么时候？” “你同意了？” 姜微的话刚刚落下，司途生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姜微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不是得给你一个名分吗？不然这么拖着你，也不好。” 司途生听到她的话，嘴角抽了抽，他家小青梅，是不是把什么东西，给弄错位了？ 不过…… 就这样，也不错！ 名分！ 谁给谁，重要吗？ 他有！就行！ “好！下次你放假，我接你。”他笑了起来，一直吊儿郎当的人，此刻却笑得像个傻子。 姜微看了看操场，一个个望过来的眼神，“怎么？不训练了？” “忘了上午的惩罚了？” 姜微的几个问句一出，刚刚还聚在一起的人，赶紧都散了。 呜呜呜。 指挥是魔鬼！ 姜微看了看司途生，然后抬起来他们的手，“我得训练了。” “司途生，我放假的时候，等你来接。”她说完之后，抽回了自己的手。 训练场上，刚刚心生爱慕的年轻人们，一个个传来了哀嚎的声音。 司途生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那个认真训练的身影。 他开车离开了。 身体检查还没有完成，他只是紧急离开了医院，现在他该回去了，后续的任务还需要继续。 “姜微，又见面了。” 刘爱华听到停车的声音，就赶紧从屋子走出去了，看着自家儿子那不要钱的笑，还有什么不知道呢？ 只是没想到，那次京都医院的时候，还在可惜，自家儿子死脑筋，估计走不出思恩嘱托。 可事情偏偏这么巧，思恩丢的那个女孩，就是自家臭小子看上的姜微。 “刘大夫？” 姜微看了看刘爱华，又看了看司途生，不是去他家吗？ 司途生就感觉，自己好像有什么事忘了，现在想起来了。 他的耳根，慢慢晕开粉红色。 “这是我妈。” 姜微瞪了瞪眼睛，看着司途生的时候，传递着一个信息，你妈？ “对，我妈，京都医院外科主任，刘爱华同志。” 司途生点了点头，第一次认真地做介绍。 刘爱华看着儿子的样子，心里忍不住笑，“进屋说，进屋说。” “早就让那个臭小子带你回来，认识认识家里人，可他总是说，再等等，再等等。” “慢吞吞的性子，也不知道再等什么。” 刘爱华看着姜微，以前胳膊拉伤，在她那推药油，那么疼，满头的冷汗，愣是一声不吭。 当时她还可惜，这姑娘，要是给她当儿媳妇，多好啊？ 没想到，她许的愿望实现了！ 第一次见面，她就看出自己儿子喜欢人家，就是死不承认罢了！ 不过还好，开窍不晚！ 不然这么好的姑娘，谁知道便宜了谁家？ ------------ 第一卷 第338章 继承的礼物 “我的学校比较特殊，很少放假，出来一次有些难。”姜微笑了笑。 走进了屋里，司家老爷子坐在沙发上，看到外面走进来的人，就直接站起了身，“小丫头，我们又见面了！” 姜微看了看司老爷子那张严肃的脸，在唐市的时候见过。 得！ 闹了半天，自己已经见了一个全了？ “司将军。” 十大将军之一，司家老爷子，司将军。 “这是在家里，叫什么司将军啊？叫爷爷！”司老爷子皱了皱眉，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看着姜微犹豫，老人家又开口说道，“姜老不死和我是兄弟，姜成也要叫我一声爷爷，不论你和小生子什么样，都该叫我一声爷爷的。” 话都说到这里了，不叫好像过意不去？ “司爷爷！”姜微笑了笑，柔柔软软的小脸上，带着浅浅淡淡的笑容，她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能点亮夜间的灯火。 “好，司爷爷就司爷爷，我这个老家伙期待着，你哪一天，能心甘情愿地叫我一声，爷爷。”司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战场上活下来的人，不拘小节，他们就喜欢看国家的新一代。 在唐市的时候，她那不拘小节的模样，就让他们几个老人满意。 唯唯诺诺，卑躬屈膝，这样的人，骨头都是软的，怎么能支撑起庞大的华夏？ “过来坐，别站着，我这人就是长了一张严肃的脸。” 司老爷子招呼了一声，让姜微坐在了沙发上，司途生怕她紧张，直接坐到了她的身边。 刘爱华本来要坐过去的，这么一看，哪里有她的位置了？ 男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 她这个儿子，是要不得了！ “学校训练累不累？苦不苦？还习惯吗？” 姜微报考的军校，她的选择，超出了很多人的预料。 自从唐市之后，他们这些老人，都在关注她。 那一手漂亮的字，那堪称华丽的成绩，那作文的思想和开拓的认知，她的卷子，被教育总部直接带走了，甚至刊发研读，姜微同意了，但是不能署名。 姜微摇了摇头，“挺习惯的，我喜欢这样的氛围，和紧张感。” “不喜欢原地踏步。” 她勾起了唇角，在说到军校的时候，她眼睛里的兴奋，是骗不了人的。 “我看了你的成绩，很意外。” “你的医术，我们大家都认可，可是你的体能，你的坚韧，倒是难得。” 高考成绩，体能成绩，训练结束考核成绩。 三份成绩，他们活着的六个老不死，每个人的桌子上，都有。 “少年强，则国强。” “我人微力薄，改变不了国家大事，但是我能做到让自己强。” 一如刚刚进屋的时候，她的声音，都没有什么改变。 少年强，则国强。 国强，则无人敢犯。 华夏，缺少的，不就是这样的精神吗？ 每次和这个孩子聊天，司老爷子都觉得，自己会有一番不一样的感悟。 “不说了，吃饭了。” “姜家那老爷子，可是眼巴巴地等着你呢！” “我也不留你，一会吃完了，让小生子，给你送过去，行吗？” 司老爷子看着姜微，不管姜成能不能成长起来，姜家有一个姜微，足够姜家屹立一代人。 “小生的爸爸在军部开会，实在回不来。”刘爱华赶紧解释了一句，看着姜微，怎么看怎么稀罕。 之前那个慕念黎，是个什么玩意，没说话呢，眼泪先掉下来，一看就是掉价的。 看看微微，坐在那，就是一身的正气。 那一脸的坚毅，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保护，他们司家的儿媳妇，只能是姜微。 “这是我婆婆在世的时候，留给我的。” “我丈夫和小生的样貌，都是随了我婆婆，当年在战场上，她可是有名的大美人。” “可惜她身体不好，早早地就去了。” “这把枪，是我婆婆战场上用的武器，可能已经落伍了，但是这是一种红色精神。” 能看出来，刘爱华很珍惜它，擦得很亮，没有一点的污垢。 “姜微，这把枪，会保护你，每次任务都平安归来。”刘爱华把枪放进了一个木盒里，然后把木盒放到了姜微的手上。 “今天，这把枪，交给你了。” “不过……” 她笑了笑，脸上都是慈爱的笑容，“收了我们司家的枪，可就不能反悔了。” 姜微感觉手里的木盒，稍微有些烫手。 不是因为她反悔了，而是那红色的精神，沉甸甸的，压在她的心头。 “我对司途生说过，会给他一个名分的！” 姜微认真回答，“我不会后悔。” 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一股认真，在兵法上，在对战上，一向古灵精怪的人。 独独在感情上，前世今生，她没有怎么接触过。 名分…… 刘爱华的嘴动了动，可是看到儿子那习以为常的模样，最终什么都没说。 “嗯，是得给个名分。” …… 姜微认真地点了点头，司途生看着她懵懂的模样，只是会心地笑了笑。 “妈，我带她去姜家了。” 他伸出手，拉住了姜微的手起身。 姜微看着刘爱华，“阿姨，改日再来拜访。” “不用这么客气，想吃什么，提前给家里打电话，阿姨都给你准备着。” “对了，你需要什么医用物品，也和阿姨说，阿姨都给你准备好。” “还有……” 她的话还没说完，司途生看着自家老妈，平日里和自己说话，怎么没有那么多呢？ 他拽着小青梅，是走，还是不走了？ 他要走，可是小青梅却停下来了，听他妈讲话呢！ “算了，微微，反正你需要什么，都告诉阿姨，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都告诉我。” “走吧，走吧。” 看着儿子那一脸猴急的样子，她心烦地挥了挥手，还是闺女好。 微微那耐心的模样，让她的心里都是暖的。 哪有臭小子的烦人样啊！ “紧张吗？害怕吗？” 刚刚出了司家，司途生牵着姜微的手，就没有松开。 姜微看着他的样子，轻轻的笑了笑，“我怎么感觉，你比我还紧张呢？” 那一副焦急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去见公婆呢！ ------------ 第一卷 第339章 我有点舍不得放你离开了。 司途生松了一口气，看着她没有不舒服，才终于放心下来。 她的生长环境，注定了她的内心敏感，但是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喜欢什么事，都扛在自己的身上。 他怕，她不舒服，却不愿意说出来。 姜微晃了晃他们牵着的手，“你不用担心我，我不是一个能忍的人。” “但……” “我也不是一个没心的人。” 她仰起头来，看向了司途生，唇角轻轻上弯，“我能感受到，无论是司爷爷，还是阿姨，都在努力地对我好。” “他们没有给我压力，即使有些生分，即使有些尴尬。” “但是……” 她看了看司途生，后面的话没有说完。 甩开他的手，快步地往前跑了几步，背着司途生的脸上，绽放了一个笑容。 但是…… 大家都爱着一个人，因为这个人，他们努力融合彼此。 “但是什么？” 司途生从后面追上来，看着姜微轻笑的脸，不自觉地露出笑意，轻轻问道。 姜微摇了摇头，“没什么。” “到底是什么？” “我说了，没什么。” 一路上，洒满了年轻男女的对话，而他们，却乐此不疲。 “你是微微……” 姜微刚刚进客厅，一个老人看了过来，“像，真的是太像了。” 这么多年了，儿女没有一个像老妻的，却没想到，外孙女长得和老妻有七八分的相像。 “姥爷。”姜微俏生生地喊了一句。 姜老爷子赶紧点头，“嗳！姥爷在呢！” 那严肃的老人，却带着满脸的笑容。 “过来，让姥爷好好看看。” “累不累？苦不苦？在学校能不能吃饱？”老爷子故意小声，就怕吓着了面前的人。 姜微摇了摇头，“不累，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老爷子的腿，虽然已经动过手术了，甚至能扶着走几步了，可是多年瘫在床上，肌肉有些萎缩，整条腿也用不上什么力气。 “姥爷，我给你施针，然后做下按摩。” 姜微抬起脸来，那张脸上，没有极致的温和，和自己的妻子不一样。 微微的眼睛里，是坚毅，她是一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姜成！” 姜成害怕自己爷爷，虽然爷爷昏倒了，他乐意在床前伺候，不过爷爷醒了，每次那个眼神看过来，他都会以为，自己做错了事。 这是战场上杀出来的威压，早就成了姜老爷子身上的一部分。 “到！” 姜成听到姐姐的声音后，本能地喊了一声。 这个家里好可怕，他只能和二叔为伍了。 就连姐姐上了军校后，都这么可怕了。 “你过来学习按摩手法，等我上学了，你天天给爷爷按摩。” 姜微的声音淡淡的，看着姜成的眼神，带着浅浅的笑意。 “明白。” “您的副手已就位。”姜成嘿嘿一笑，从另外一边拿了一个矮矮的凳子，放到了姜微的身边，“姐，你别蹲着，你坐小凳子上。” 客厅里，小小的板凳就一个，姜成放到了姜微的身边，他蹲在一边，看着姐姐按摩。 “这边的穴位，然后是这里，再是这里。” 姜微一边按摩，一边做着讲解，巴掌大的小脸上，均是认真的神色。 姜成点头，然后有不知道的地方，会问出声。 司途生看着一老两少，和乐融融的氛围，看着那个认真时候，好像身体会发光的人。 她做什么都充满了认真，看似什么都不在意，可她把一切，都放在了内心深处。 姜家是，慕家也是。 “哎呦，这一幕，可是好多年没看过了。” “老爷子，你现在的笑，有点晃眼啊。”姜行文下班，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老爷子那一副慈爱的模样，让他有点牙疼。 他从小性子跳脱，顽皮，姥爷子的拐杖，在他身上多处开花。 倒是没想到，他家老爷子，还有这么一面。 姜老爷子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一句话都没说。 就那混不吝的东西，打了半辈子了，也没见成形，他也懒得管了。 还不如多看看外孙女，多看看孙子，两个小家伙，比那混不吝的东西，孝顺多了。 “老二，你就是嘴欠。” “老爷子现在可是能走几步了，一会拐杖抽你，你就闭嘴了。”姜行武忙完了，从书房里走出来，捏了捏眉心。 “记住了？” 外面的一切干扰，好像都和姜微无关。 她按摩完后，还看向了姜成，姜成点了点头，“姐，你放心吧，你不在家的时候，我给爷爷按摩。” 那一脸的笑，愣是带了几分傻气。 他姐，面前的人，他崇拜的人，是他姐，他亲姐！ “交给你了，要保证完成任务。”姜微没有点破他，甚至又鼓励了一番。 姜成要站起身，敬个军礼，“保证……” “哎呦……” 奈何他顿了太久，腿有点发麻，这猛一站起来，有一种酸麻的酸爽感。 一屋子的人，看到他的样子，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姜微针灸了二十分钟，就把银针收起来了，“姥爷，您的腿，经过手术之后，完全可以行走了。” “只是多年的卧床，造成了肌肉萎缩，只要慢慢按摩恢复，再加上您能一点点的运动，会越来越有力气的。” 认真的小脸上，是一双坚定的大眼睛，在她的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英气。 姜老爷子看着她，终于能确定，眼前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外孙女。 即使和老妻的长相相似，可性格完全不同。 “好，姥爷记住了。” 姜老爷子认真地点了点头，一副慈爱孝顺的一幕。 慕家…… 谁都没有提起，一家人吃了一顿饭，日常而温馨的一顿饭。 “微微。” 就在姜微要离开的时候，姜老爷子看着姜微，“保护好自己。” 姜微勾了勾唇，清浅的眼眸里，好像一瞬间，灌满了感情。 “姥爷，我会平安回来。” 一男一女离开了，对于两个人的情况，两家都是一种默认的态度。 “回去吧。”姜微刚要打开车门，她的人，就被一股力量，给拉了过去。 司途生紧紧地抱着怀里的人，闻着她身上那淡淡的药草香。 “微微，我有点舍不得放你离开了。” 他闭着眼睛，有些单薄的唇，轻轻地勾起，叹了一口气。 拉开距离。 ------------ 第一卷 第340章 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就看到姜微睁着大大的眼睛，那眼神里，不带任何的情绪。 “小没良心的！” “我的小青梅，你什么时候，才能开窍啊？” 司途生看着她的样子，没有一脸的呆萌，却也一脸的平静。 姜微指了指窗外，“我要集合了。” 她只用了五个字，结束了这个话题。 开窍？ 她想…… 她已经开窍了，毕竟心里住了眼前的人，担心他任务时候受伤，担心他会不会遇到危险，担心他…… 每次的陪伴，她都弥足珍惜，她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 “司途生，保护好自己。” “还有……” 她勾起了唇，手打开了车门，人慢慢地走下去，然后才回过头来，“我好像喜欢上你了。” …… 话落，她的人，已经迈开步子，走进了军校的大门。 期间，没有丝毫的停顿，甚至也没有回头。 司途生的眼神，从最初的惊愕，然后带上了危险的气息。 “微微……” “小青梅……” “没良心的！” 临别，没想到她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 可她，却也走得这么绝情，甚至没有给自己反应的时间。 “唉！” 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眼睛轻轻闭上，再次睁开的时候，他已经恢复了冷静。 因为…… 归队的时间，马上就要到了。 他也要离开了。 他们都有各自的使命，奔赴在各自的战场。 …… “指挥！” 郭沫洁拿出分析的资料信息，递到了姜微的面前。 三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他们七人小队，就好像莫名绑定了一样，每一次任务的时候，大家都在一起，他们已经形成了本能的信任。 “杨云，你来说下。”姜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一次的任务，不同于以往。 他们军校生，参加过洪水救援，参加过车祸救援，参加过火灾救援。 甚至参加过，一个境外组织，窃取资料的拦截任务。 这一次…… 三年过去了，他们申请了毕业任务。 没错，毕业！ 四年制军校，在三年拼命的生涯里，他们用自己的能力，压缩了学习时间。 他们的毕业任务，不再由军校下发，而是由军部下发。 “供我们选择的任务，一共有三个。”杨云打开了仪器，手指不断地拨动。 “第一个，这是一个非法组织，接了赏金令，潜入华夏，击杀爱国商人文庆兰。” “文庆兰，在国家有难的时候，倾一家全部的财产，给国家支撑的力量。” 杨云只是简单的介绍了一下，然后就进行了第二个任务。 “第二个任务，是一个人贩子团伙，羊城，海市……” 在图片上，有着一个个的地点名称，还有行动路线。 “人贩子团伙，根据不准确统计，贩卖人数超过三百人，罪大恶极。” 在小会议室的几个人，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第三个呢？” 姜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一共三个任务，依照军部的习惯，任务从易到难。 恐怕最后一个，才是军部的真正任务。 “第三个……” “任务地点，在境外。” 一句话，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境外？ 他们就是一个毕业任务，怎么还会牵扯到了境外？ 如果说第二个任务，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那第三个任务，对很多人来说，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鹰国的边境，有一个特殊组织，名为阿斯特。” 阿斯特？ 姜微的眼睛眯了眯，眼神里，闪过一丝暗芒。 “这个组织，不属于任何国家，他们是国际上的单独行走的雇佣兵组织。” “三年前，阿斯特的首领进行了更换，以前的首领叫霍斯，不知所踪。” “在霍斯消失后，整个阿斯特都乱了起来，内斗，争权，夺位。” “几经更替，最终，一个叫蛮的人，坐上了首领的位置。” “阿斯特，也慢慢平静下来。” 杨云对阿斯特，早就有调查，因为在微微受伤的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一个特殊的名字，阿斯特。 后来她在调查信息的时候，总会特别注意这个组织。 “任务是什么？”姜微敲击桌面的手指，轻轻的停了下来，声音中没有任何的异常。 “救出被困的机械工程师，王老师和李老师。” “附加任务，如果可以，摧毁阿斯特。” “不过……” 杨云看向了姜微，“这个任务，是协助任务，我们会配合其他战友，一起完成。” 之前的两个，都是独立的任务，只有他们一个任务小队。 这个任务，太庞大了。 他们只是刚刚毕业军校的学生，一个毕业任务，不可能让他们单独带队。 姜微挑了挑眉，“好了，任务都已经听到了。” “大家投票吧。” 三个任务，大家投票，少数服从多数。 “我选，第三个。”就在大家还没说话的时候，杨云站起身，拿起了第三个任务的任务签。 其他人对视，不知道什么原因。 杨云的位置，在小队里面就是提供信息，郭沫洁进行信息分析汇总，姜微通过她们的信息，进行布局和安排任务进行指挥。 杨云从来没有这么坚持过。 这是第一次，她带的异常，让大家觉得，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 姜微皱了皱眉，看向了杨云，莫非…… 杨云姐知道些什么吗？ 可是当年的事儿，她什么都没有说过，一个是不能说，还有一个原因。 阿斯特就是一座大山，仅仅凭借他们知青院，这座大山，永远都无法铲除。 又何必自扰呢？ “我也选第三个任务。”杨峥往前走了几步，拿走了桌子上，郭沫洁准备的任务签。 郭沫洁看了看两个人，“第三个。” 她的笑容，一如以往的温和，可是三年军校的训练和学习，她的温柔成了她的保护色。 “三。”柳军甚至懒得起身，伸手让刘志帮他拿回来了。 刘志没有说话，也直接取了三的任务签。 现在场上，只剩下两个人了。 一个王星星，一个是姜微。 姜微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王星星走过去，拿了两张任务三的任务签一张她握在手里。 ------------ 第一卷 第341章 少数服从多数 另外一张，她看向了姜微，“指挥，少数服从多数，你没有选择。” 最后一张任务签，上面写了一个大大的三，放到了姜微的面前。 “你是因为我受伤？”姜微看着杨云。 杨云学着她的样子，挑了挑眉，“一方面。” “前面两个任务，没有什么挑战性。” “我们可是要做传奇的队伍，那两个的难度那么低，我们怎么配称为传奇？” 没错…… 经历了三年，他们做了大大小小的任务，一次次的成名，他们的信息，被军部开始进行隐藏。 还未入伍，就已经隐藏了个人信息。 他们的一次次经历，一次次的突破，无论是团队协作能力，还是单兵实力，都称为了传奇。 杨云看着姜微，“大家已经做了选择，不和大家介绍一下吗？” 姜微笑了笑，把面前那个任务签拿起来，看了看。 “三年前，阿斯特的三个人过来杀我，一个是阿斯特的首领，叫霍斯！” “嘶——” 小小的屋子，出现了倒抽气的声音，他们看着姜微，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还有一个叫阿雅丽，一个叫杰特。” “我利用了地理位置，引了山上的猛兽，对上阿斯特的人，让他们两死一伤。” 屋子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除了杨云。 杨云知道，当时的姜微有多惨，满身是血，浑身的伤口，整个人好像水里捞出来的，可是那些水，都是血水啊！ 有别人的，但更多，是她自己的。 “霍斯被军方控制，现在如何，我也不知道。” 姜微看着大家，“所以……你们有重新选择的机会，这个任务，不止表面上那么简单。” 她把手中的任务签，看都没看，直接扔了上去，随后，准确地掉进了三号任务桶里。 “既然如此。” “那我们盲选吧！” 王星星站起身，把所有的任务签，都收了回来。 她看了看大家，“所有人闭上眼睛，我拍到的人，进行抽取任务签。” 姜微挑了挑眉，闭上了眼睛。 杨云感觉到了肩膀上的力度，她睁开眼睛，毫不迟疑，选择了三号任务签。 那件事，是微微的心结。 而这个心结，只能用鲜血来洗干净。 杨云抽完之后，握住了手里的任务签，随后闭上了眼睛。 郭沫洁第二个睁眼，推了推没有镜片的眼镜，她喜欢自己知性的打扮，更喜欢那种伪装的感觉。 她抽完了之后…… 王星星按照顺序，一个个拍了过去，最后绕到了最初的位置，拍了拍姜微的肩膀。 姜微选择了二号任务签。 “好了……”王星星抽完后，喊了一声，嘴角带着顽皮地笑，一双星星眼，眨呀眨的。 “三二一，我们一起打开手。” “三。” “二。” “一。” 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打开了紧握的手，掌心的地方，除了姜微外，都有一个黑色的数字，三！ “指挥，即使重来多少次，我们的选择都不会变，所以……” “安排战术吧。” 郭沫洁挑了挑眉，意料之中的结果。 姜微看到后，无奈轻笑着摇了摇头，把前两个密封的任务资料，放到了一边，这些都是机密资料，后期是要交还的。 她打开了第三个任务资料袋…… “姜大夫？” “姜知青？” …… 机场，一个个的声音，带着惊讶，队长让他们等待友军，却没想到友军居然认识。 这次的任务很特殊，而且是境外作战，他们队伍一直都是独立的个体，由于他们身体的特殊性，上面不会下发联合任务。 这一次知道要配合其他的队伍，他们内心还有些抗拒的，毕竟小心翼翼隐藏秘密，会影响他们的发挥。 本来就艰难的任务，再削弱己方的实力，那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好久不见。” 姜微看到他们，也有一些惊讶。 他们是协同作战，自然会有一支主力队伍，却没想到，这支主力队伍，居然是特战小队。 “队长，嫂子来了。”乌鸦大声地喊了一声。 以前他总说，为什么自己和姜知青这么有缘呢？每次去县城溜达，都能看到姜知青。 现在就是傻子都知道了，这哪里是有缘啊。 是自家队长，创造的缘分啊！ “微微。” 司途生的脸僵了僵，然后开口说道，“好巧。” 姜微点了点头，这也是她没有猜到是特殊小组的原因。 因为眼前的这个货…… 告诉自己要去出任务，是一个灾区…… 你大爷的灾区！ 灾区到阿斯特去了？ “巧吗？不巧，我们小队也去灾区。”姜微笑得一脸的温和，甚至眼神里都没有什么情绪。 司途生的心里，已经把老头骂得底朝天了，他那边肯定早就知道了，不然，怎么会让温卿言，带了中药？ 当时让温卿言带中药的时候，他就感觉奇怪，温卿言自从学会了小切口手术，就开始随身带着银针了，不过他的中医医术实在不怎么样，中药基本是不用的。 现在看来…… 为谁准备的，不言而喻。 “灾区？什么灾区？”乌鸦愣了愣，然后问出了声，他们不是去打阿斯特吗？ 他们特战小组和阿斯特，可以说是世仇了。 这一次，终于要出一个结果了。 姜微也没有说的是，当年控制慕家的组织，重金邀请了阿斯特对姜思恩进行追杀，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儿。 阿斯特，该清理了。 她却没想到，会把战友们牵连进来。 鸳鸯看了看队长的样子，还有姜大夫温和的笑，莫名感觉空气有点冷。 “走……” 他拉走了乌鸦，别让这只傻鸟说话了，他都怀疑，等姜知青走后，队长能把这只傻鸟烤了吃，没看到队长的脸，都已经发黑了吗？ “去哪里啊？我还想和嫂子多呆一会呢！”乌鸦被拉走的时候，一头雾水，他还没和嫂子呆够呢！ 周围没人了，司途生拉着姜微的手，来回晃了晃，声音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微微……” “任务的机密性，你也知道，我不能说。” 姜微看向他，埋怨吗？没有！ 生气吗？也不是！ 就是看着他的小心翼翼，有几分心疼。 ------------ 第一卷 第342章 归期不定，但一定重聚 “不能说，你可以不说。” “司途生，如果下次有不能说的任务，你就直接告诉我一声，要离开了，归期不定，但一定重聚。” “好吗？” 这样，她知道，自己可以永远等着他。 司途生刚刚撒娇晃动的手，就这么停了，看着眼前的人，“好。” 两个人，结了一生的承诺。 离开，归期不定，但一定重聚。 “我们的任务资料很简单，军部怕信息泄露，现在能说了吗？” 飞机上，姜微看着司途生。 鸳鸯走过来，递了一个资料袋，那里面的资料，是学校资料的十倍有余。 “机械科学家，对我们华夏来说，举足轻重，这一次的任务，我们以他们为第一目标。” “两位老师是夫妻，他们要离开，鹰国拒绝。” “但又怕引起华夏的反击，才有了阿斯特出面，阻止两位老师回国。” “两位老师带着两个密码箱，那两个密码箱里，储存着两位老师三年来做的实验资料，这批资料，意义重大。” 鸳鸯先介绍了任务目标，在资料袋里面，有着两个老师影像，又有密码箱的影像。 “这是阿斯特的首领，蛮。” “他是一个混血，从小在最底层长大，他不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他身边的人。” “这个是副首领，西茉莉。” 一个娇媚的白人，碧蓝色的眼睛，好像宝石一样。 “在霍斯是首领的时候，西茉莉就是副首领，在这次的权利争夺中，她依旧是副首领，这个人很可怕。” 鸳鸯对西茉莉，从影像，到性格，进行了一系列的介绍。 飞机上，那巨大的轰鸣声，丝毫不影响几个人。 鸳鸯做完介绍之后，把资料递给了姜微。 姜微只是翻看了几张，刚刚没有看完的资料，然后就把资料递给了郭沫洁和杨云。 鸳鸯看着姜微的样子，想起来一个名字，指挥！ 不对！ 华夏国防大学，毕业考核队伍，指挥？看着姜微坐在那里，“老大，不会嫂子就是指挥吧？” 天天被老头挂在嘴边的指挥，天天头疼，怎么把人引来队伍的指挥？ 不会真的是嫂子吧？ 据说指挥的身边，有六大武器。 而嫂子的身边，就有六个人！ 姜微看了看鸳鸯，轻笑着摇了摇头，“同学们的戏言，副队不用当真。” 鸳鸯是队伍的副队，也是队里的军师。 “嫂子，你完成了毕业任务，有什么想法吗？” “你看看我们小队怎么样？一个个绝对听话，让往东，绝对不会往西……” 鸳鸯的眼睛都放光了，天知道，他一个一边做分析，一边当指挥的人，年纪轻轻，就已经心力交瘁了。 他只是一个分析啊！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他知道自己的弊端，一直都知道，可是他们特殊小组，一个特殊，不光是他们的优秀特殊。 而是他们每一个人，身体都具有特殊性。 队长的骨骼，他的信息速记过目不忘，鹤的感知灵敏，乌鸦的武器天赋，啄木鸟的道医之术，虽然啄木鸟这些年走偏了，但是不可否认，他的医术和体能，是最匹配队伍的人。 “我……不入伍。”姜微勾了勾唇角，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 鸳鸯愣了愣，“不入伍，咱入队伍啊！” “咱们特殊小组，是和军部区分开的，只有一个领导，就是老头。” “他虽然心眼多了点，抠搜了点，但人还是不错的！” 鸳鸯为了自己以后的幸福生活，努力地说服眼前的人。 能让他们相信的人不多，能让他们将后背交出去的人，更不多。 但是，姜微救了太多人的命，他们本能地相信她。 姜微低头沉吟了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她最初进入军校的时候，的确抱着这样的目的。 可是现在…… 她看了看身后的人，一个个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的是全然的信任。 “我想……” 她的声音淡淡的，可是在这个充满轰鸣声的飞机里，依旧清晰可闻。 “我找到了我的队伍，也找到了愿意全部相信我的战友。” 她的笑容，带着温和，没有任何的锋芒。 司途生看着她的样子，对于她的选择并不意外，因为她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鸳鸯叹了一口气，“我的命，有点苦。” “那这次的行动，为什么不让指挥上？最少还能甜一点。”王星星眨巴着眼睛，疑惑地看向了鸳鸯。 鸳鸯语塞，指挥，可不是那么简单。 需要进行系统的培训，还需要进行一次次的磨练和任务。 天生的指挥，太难了。 “不过……”鸳鸯看着姜微，“你愿意试试吗？” 鸳鸯想探探姜微的底，也想知道，她的指挥风格，无论老头能不能把姜微争取来龙组，还是姜微独自带队，他们两个队伍都会有合作的机会。 那以后，他时不时的，是不是也能吃点甜的了？ “我可以。” 姜微点了点头，没有退缩。 三年，军校三年，一年级的前半年，她只进行军医急救的系统学习，到了后半年，就给她加入了系统的指挥学习，甚至参加了多方模拟演习，还有南方的几大演习，她都以指挥的身份，坐镇指挥部，杨云利用特殊的设备，改变了她的声音。 那几次的胜利，奠定了她指挥的路。 学成归来，她也想试试，自己的能力。 “好，交给你，不过，我会随时准备抢回指挥权。”鸳鸯说得很坦白，那些队友，不是死物，是一条条的人命。 在军队，指挥的命令，就是军令。 只能服从。 即使是让他们去死，他们也不会有任何的犹豫。 “明白。” 她只是需要一个机会，并不是为了证明自己，而是想通过不同的战斗，为我们的战士们，寻找最大的胜率，和更高的可能性。 几个人，到了鹏城，从鹏程中转，去了港市，然后去了鹰国。 又从鹰国转线，一路潜入。 “这是国家安排好的身份，不用慌，都是可以查询的。” “是我们国内的高手，安插进入鹰国上层的身份，又有我们的人，维持生活，这些人都是真实存在的。” 鸳鸯对所有人开口说道，杨云看着那一份份的人物资料，哭笑不得。 ------------ 第一卷 第343章 杨云的身份 这不是她一年前，进行安插的身份吗？ 为了这个任务，她特意来到了鹰国，缺失了一次对抗演习。 “这个身份，适合指挥。”杨云没有让人选，而是直接做了分配。 鸳鸯皱了皱眉，对杨云的做法有些不认同。 他看向了队长，可队长像是默许了一样。 “安妮诺夫人？” 姜微挑了挑眉？ 杨云点了点头，“安妮诺夫人，二十二岁，是公爵新娶的妻子，没有任何的攻击力，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是一个人间尤物。” 她没有打开身份档案袋，只是通过纸袋上的名字，就直接说了详细的信息。 鸳鸯的手顿了顿…… 知道这些信息的，除了组长，就是自己。 如果还有一个人知道，那这个人就是……“你是鹰？” 鹰！ 驰骋天际，在敌人不查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 杨云看向了鸳鸯，“你好，我是华夏国防大学，奇迹小组，信息搜集员，代号，鹰。” 鸳鸯的嘴抽了抽，高人……原来就在身边…… 刚刚的不满，此刻都没了，她自己设定的人物原型，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人家分配，有什么错呢？ 他尴尬地走到一边，“队长，你是不是都知道？” 司途生摇了摇头，“不知道！” “那你刚刚为什么不阻止？”鸳鸯这回不懂了，以为老大提前知道消息呢，现在看来和他们一样啊。 “杨云，来自柳树底村，东北。” “她从来不是一个冒失的人，既然她现在说，肯定有原因，宴会在五天之后，我们有时间进行安排。” 司途生靠在一边的墙上，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回答。 就这个性子，嫂子是怎么受得了的？ “这个是你的，郭沫洁。” “这个是你的，星星。” “你们的。” 随后看向了鸳鸯，“我只是挑选了他们的性子，最适合的角色，甚至可以说，我在设立人物的时候，多多少少，都有一些身边人的原型。” “其他的人，你比我清楚，你来分配吧。” 杨云把剩下身份信息，递给了鸳鸯。 鸳鸯把人物信息分配好了后，几个人聚在一起，开会。 “这次的宴会，是蛮和西茉莉的订婚仪式，不光有鹰国的高层参加，还有一些雇佣兵的朋友参加，他们都是刀尖上舔血的人，对气息和危险，非常敏锐。” “两位老师，就在希罗酒店的地下室，有专门的人看管和关押，我们需要在不惊动一层宴会的情况下，安全地护送两位老师离开。“ 鸳鸯开始介绍，其中有酒店的布局，以及逃生通道，人员身份的分配，还有佣兵界需要注意的人。 “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 鸳鸯看了看姜微，现在他只能代表自己的队伍，可他们是联合行动，双方需要配合。 姜微看向了郭沫洁。 “我们的人定点，这里，这里……” “结合环境，人物性格，以及习惯分析，西茉莉对蛮是看不上的，但是又有不得不订婚的理由。” 郭沫洁看过了所有的资料，结合了所有的故事线和态度，这才有了上面的一番言论。 “不得不？” 鸳鸯愣了愣，他是队伍里的分析，但也是指挥。 指挥和分析，有很大的区别，分析需要中立性，但是只会想胜利条件。 经过不断的演习和演练，能把分析数据和指挥一起做很好的人，太少了。 “对！” “看这里。” “还有这里。” “人在做不愿意的事儿，身体会有本能的反应，是自己控制不住的！”郭沫洁点了点头，随后才看向了姜微。 “他们两个的关系，未尝不是可突破的点。” 随后郭沫洁的语速很快，通过姜微仅有的资料和布局，更是分析了很多要素，以及推理了一些人的人际关系。 “好可怕！” “分析师都是变态，就快把人家扒得裤衩子都不剩了。”鸠在一边，看着分析的郭沫洁，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 之前看着温温软软的小姑娘，带着银框眼镜，整个人都带了几分知性的斯文气息。 但是这一说话…… 呜呜呜…… 好可怕！ 比鸳鸯那腹黑的畜生都可怕！ 乌鸦赶紧往边上站了站，这个时候他格外小心，惹了队长，顶多就是被打一顿，也就过去了。 但是得罪了鸳鸯…… 一个月内，他睡觉都得睁着一只眼睛，不然怕那家伙，随时坑害自己。 那家伙的心，黑着呢！ “哦？是吗？分析师的心是黑的？”鸳鸯的声音，在鸠的身后响起，鸠瞬间清醒过来，感觉一股凉意，直上脑门，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只是…… 却看到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脸，郭沫洁笑得一脸温和，就好像邻家女孩。 鸠赶紧晃了晃头，“我嘴贱，晚饭不吃了，赔罪！” 得罪一个分析师，已经是世界末日了，他一下得罪两个，那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姜微看了看杨云，“你那边的要求，现在就提出来。” 杨云立刻打开了随行的箱子，一共有三个大箱子，之前队伍里的人还想着，和姑娘们出任务，美是美，就是有些累人。 这那么大的箱子，居然要三个。 现在杨云把箱子打开了，里面没有他们想的衣服，也没有鞋子，反而是一排排的仪器。 “五天时间，恐怕阿斯特那边对酒店的排查非常严格，我的设备，只能在当天进场，万万不能被发现。” 杨云把三个大箱子都打开了，无一例外，全是设备仪器。 “这些的安装方法，柳军会教大家，刚刚我在布局图上面，画下了最佳安装点，需要进行安装。” “我的设备，被一个朋友进行过改装，具有自动毁灭的设定，如果……” 杨云抬头看向了大家，“如果完不成任务，来不及收走这些设备，这些设备也会自动损毁，不用管了。” 这个时候，她已经死了。 这些设备，是她的心血，她每天精心维护。 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设备。 鸳鸯点了点头，“懂了。” 他接过了最佳安装图，甚至还有备选图，在确定杨云就是鹰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思考。 监控，对于他们来说，提高了更多的安全性。 ------------ 第一卷 第344章 嫁给嫂子，不亏！ 还有那个小分析师，人物表情，性格习惯，布局最佳埋伏点，最佳攻击点。 每一个分析，都让他不容小觑。 不得不说，嫂子带的队，给了他极大的惊喜，也明白了为什么老头的嘴里，不断地赞扬。 “狙击点，最佳在这里。” “这是第二选择。” “这是第三选择。” 杨峥点了点周围的三个建筑物，以及里面的布局。 姜微却指了一个地方。 “这里！” 那是一个教堂，很高的教堂。 “这里？” 杨峥有些不理解了，为什么会选择这里？ 这里根本无法击杀屋子里的人，而且距离太远了，还有墙壁的阻挡，别说是击杀了，就是看，都看不到。 “你选的三个地方，都会对屋子里的人造成威胁。” “如果你是阿斯特的人，这些地方，你会忽略吗？”姜微看向了杨峥，杨峥是一个狙击手，她最先想的，是怎么狙击任务目标。 但是她却忽略了，敌人的心态。 “不会！”杨峥想了想，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她都能看出来最佳狙击点，那阿斯特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呢？ “这里！” “教堂！” 姜微点了点自己刚刚建议的地方，“你的狙击枪架起来，还真是少见的黑色的房顶呢！” “黑色的衣服，黑色的帽子，黑色的头发，黑色的房顶，天然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足够狙击三个狙击点，那三个狙击点，都在你的射击范围。” 姜微越说，杨峥的眼睛越亮，整个人也越兴奋。 鸳鸯挑了挑眉，嫂子指定的射击点，和自己想的一样。 可是她说的黑衣服……黑帽子……黑头发…… 这些因素，不是他没有思考，而是本能的忽略了。 “确实是一个好地方。”杨峥点了点头，她的射击点，以及任务目标已经确立，她珍惜地擦着自己的枪，这是她最忠诚的朋友。 鸳鸯分配其他人的任务目标，指挥是姜微来进行，然后由杨云进行分配。 这次的信息传递，是两个人，一个是王星星，一个是鸠。 “五天的时间，倒时差，休息。” “明天会开始试衣服。” “然后大家会分散开。”鸳鸯做了最后的安排。 大家就这么散了，客厅里，只余下了姜微和司途生。 司途生一直都没有说话，他和姜微不一样，他是队伍的先锋军，冲在最前面的是他，他不适合当指挥，所以在他成为队长的第一时间，就把队伍的指挥，直接给了鸳鸯。 “累吗？”司途生看着面前的人，三年过去了，好像在她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改变，瘦瘦的，无论如何，都养不出来一点肉。 姜微摇了摇头，“不累。” “这个任务结束，我们就回去了。” 姜微抬起头来，看着给自己按太阳穴的男人，“司途生，这次回去，我就毕业了。” 毕业啦…… …… 在司途生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想起了三年前的对话。 “你什么时候能嫁给我？” “毕业吧！” …… “毕业了，是不是就能给我名分了？”司途生的手，不轻不重，按着她的太阳穴，缓解压力。 飞机的轰鸣声，好像还在耳边。 “如果我们平安回去，司途生，我娶你。” 她站起了身子，冷冷的声音，平平淡淡，就好像在说，早饭吃了什么。 “好！” 我娶你也好。 你娶我也罢。 这些都不重要，司途生此刻扬起了笑脸，笑得像个傻子。 “困了，我先睡了。” 姜微离开了，司途生坐在沙发上，想着刚刚的承诺。 三年来，他们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不是他在忙任务，就是她在忙着训练，他们在自己的领域，不断地打出名声。 她指挥的名声，在军部，在龙组，都有她的影子。 不过…… 大家只知道指挥这个代号，由于变声器，由于她没有在外人面前出现过，各个参加过演习的地方军，都对这个代号，有着很多的猜测。 姜微甚至不知道，只是大家的一个称呼，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为了她这个人的代名词。 “怎么了？嫂子认你了？” 鸳鸯看着老大的样子，端了两杯白开水过来，接到任务之前，他忙碌了一个月做准备，还有信息搜集。 甚至担心，友军会是哪支队伍，会不会拖后腿。 现在看来…… 他们的友军，实力很强。 虽然没有见过他们的武力值，可是她们的单项，足够让他惊艳了。 “你嫂子，一直都认我。” 司途生抬起头来，接过鸳鸯递过来的白水，两个人碰杯，喝了一口。 他们的身份，任务期间，不能喝酒。 其实就是平时，他们也是不喝酒的，喝酒损伤神经，会让身体反应迟缓，他们珍惜自己身上的特战装，他们珍惜和战友并肩作战的感觉。 他们每一个人，没有什么喜好，没有什么恶习，只是因为，他们想让自己的军人生涯，久一点，再久一点。 “嫁给嫂子，不亏。” 鸳鸯笑了，他可不是有意偷听，只是下楼的时候，无意之间听到了。 司途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我记得，好久没有和你对打过了，忘记你现在是什么水平了，恐怕这些日子有点落后。” “训练室，走一圈。” 司途生站起了身，鸳鸯刚刚还笑呵呵的脸上，瞬间变成了苦瓜色，“鸿雁，你公报私仇。” 司途生挑了挑眉，“你说对了！” 这一天，在所有人睡觉的时候，训练室里，鸳鸯被完虐。 第四天的时候，所有人都分开了，他们的身份不同，设定的路线不同。 蛮和西茉莉两个人，别的不说，小心，他们从来都不缺。 恐怕宾客的这些人，早就被他们查得底朝天了。 “夫人，该出发了。” 公爵府的管家，站在了姜微的身边，弯腰，伸出了手，扶着姜微上车。 姜微只是轻轻的笑着，一身的洋装礼服，还有一双小跟鞋，她从昨天就开始驯服这些衣服了。 姜微靠在车子的靠背上，甚至能感觉到，刚刚那如影随形的视线。 阿斯特，还真是小心呢！ ------------ 第一卷 第345章 安妮诺夫人 “安妮诺夫人。” 姜微出现的时候，里面出现了短暂的安静，姜微的头发变成了一头金丝，她的眼睛是淡淡的浅绿色，白皙的脸上，带着高耸的鼻子，一身黑白色的漂亮洋装，遮住了她曼妙的身材。 浅浅勾起的笑，带着几分高贵典雅的气质。 “安妮诺，好久不见。” 一个女人走过来，嘴里操着一口鹰伦腔。 “哦，好久不见。”姜微同样是熟练的鹰语，配合上她的装扮，更加多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她手里拿着一杯酒，那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玻璃杯里面晃动，每次眼神对上的时候，都只是轻轻的点一下头。 那高傲的下巴，那圆润的鼻尖，每一次的摆动，都带着迷人的弧度。 “哦~我的老天，那个女士让我痴迷，不知道晚会结束，她会不会同意，和我共进晚餐？” “哦~浪漫的烛光晚餐，如果对面坐着的，是这样一位充满魅力的女士，我整个人都兴奋起来了！” 一个金色头发，蓝色眼睛的鹰国人，手上拿着一杯红酒，那酒杯的弧度不断地倾斜，整个人的状态，也带上了几分痴迷。 “兄弟，想死吗？” “你知道这是谁的女人吗？” “居然敢打她的主意，我看你是不要命了。”他身边的一个年轻人，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那个人依旧痴迷，眼睛中好像被下了勾子，看着姜微的一举一动，每一次裙摆的弧度，都是那么的迷人。 “谁？” “不管是谁，我诺克家族，要一个人，还要不来吗？” 诺克家族的少爷，那痴迷的样子，仿佛被姜微，钓成了翘嘴。 …… “那是嫂子吗？那是嫂子吗？那真的是嫂子吗？”鸳鸯瞪大了眼睛，当时拿到这个人物信息的时候，他还在思索，世界上真的有这么完美的人吗？ 肤如凝脂，发如金丝，眸如碧湖，口如樱檀。 虽然资料上，写的都是白话文，但是他做的总结，就是这样的。 而且，还有一个信息。 一笑倾人国，再笑倾人城。 世间所有的美好，用到这个人的身上，好像都不过分。 那是一个被保护的公主，那是一个千娇百媚的菟丝花，一生都应该活在呵护里面。 这样的人，当一个卧底，这样的描述，流传于鹰国上层社会，这样的人，真的有人能演好吗？ 此刻… 鸳鸯才知道，不是有人能演好，而是这样的人，就是真实存在的。 怨不得。 那天鹰直接开口，这个人物，是为姜微设定的。 也是以姜微为原型。 司途生手里的酒，轻轻的握了握，看着有人的目光看过来，他轻轻的抬起了酒杯，那一贯风流的姿态，就好像，对这样的生活，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诺克少爷，别的人，或许可以。” “但是这个人，可是安妮诺夫人。”那个同伴，说着话，把酒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安妮诺夫人？” “安妮诺夫人！” 诺克少爷那带着迷茫的大眼睛，如同喝醉的人，突然酒醒了。 天然的尤物，老公爵的女人。 安妮诺！ “是她。” “所以……诺克少爷，放弃吧。”那个人拍了拍诺克的肩膀，也按压下自己躁动的内心。 那翩翩起舞的人，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牵扯着很多人的眼神和内心。 姜微轻轻地举起酒杯，她的左手不断地变动。 可是什么弧度，都带着一股致命的吸引力。 此刻…… 楼上。 “怎么，看上她了？”一个女人，看着身边的男人，冷冷的笑了笑。 西茉莉，身上没有穿什么礼服，而是一身劲爆的劲装，整个人的身上，充满了一种爆发的力量。 蛮看了看她，“宝贝，你吃醋了吗？” 他贴了上来，勾住了西茉莉的下巴，就要亲上去的时候…… 西茉莉的手中刀，直接搭在了他的脖子上，“蛮，我有办法推你上去，就有办法拉你下来。” “记住我们的约定，不然我不介意，换一个人当首领。” 阿斯特的首领位置不断地变换，不是其他的原因，而是西茉莉要找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 而最终，选定了眼前的这个人，蛮。 她不喜欢出头，出头鸟，早晚是要被打死的。 可是那些人，太不知好歹了，总是以为当了首领，就能脱离自己的掌控，可惜了。 蛮！ 虽然他的野心很大！ 可是…… 她的唇角轻轻勾了勾，眼神带着轻蔑，看了他一眼，“记住你的位置。” 蛮的眼神眯了眯，随后勾起了一个笑容。 “哈哈哈——” 他的笑声，没有刻意的收敛，楼下放着高雅的钢琴曲，并没有被笑声打断。 “我的小茉莉，你该知道的，我要的……” 他的手臂，直接把西茉莉给勾了过来，大拇指，抚摸着那柔润的红唇，“可不仅仅是阿斯特。” “我更想要你……” 西茉莉的手中刀，在他的脖子上，划了一道血痕。 蛮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一样，勾着西茉莉的腰，眼神里，带着专注和深情。 西茉莉的手刀拿开了，勾过了蛮的脖子，直接和他来了一个法式热吻，就在两个人亲得难舍难分的时候。 西茉莉的膝盖直接往上一顶，她用大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唇，看着那弯腰弓成虾米的人，脸上带着嘲讽。 “蛮，你真的以为，我是三岁孩子？” “阿斯特……你别想……” “我……” 她笑着，眼神冰冷，不带一点的情欲。 “你要不起！” 转身，她离开了，而那手刀，在她的手里，不断地旋转着，好像一只翻飞的蝴蝶。 在她离开后，蛮慢慢地站起身，感受着下体的疼痛，他的脸色发黑。 “安排好了吗？” 他的声音很冷，不知道和谁说的话。 而他的周围，没有人。 可是…… “安排好了，不要忘了你的承诺。” 一个黑袍的人，站在角落里，声音好像机械的声音，分不清男女，分辨不出老少。 “当然。” 蛮的眼睛眯着，他宁愿让出利益，也不想当一个傀儡。 还是…… 一个女人的傀儡。 那个女人，不好拿捏。 ------------ 第一卷 第346章 华夏红 已经一年多了，她依旧防备着自己，既然如此，那……就怪不得他了！ 上面的闹剧，并没有打乱大厅里面的热闹。 “好了。” “报告，好了。” “报告，三号位，安装好了。” “报告。” 一个个的声音，汇聚到了鸳鸯的地方，这一次指挥和副指挥，指挥为场中央的姜微。 随时发现问题，随时进行布局。 但是副指挥，是鸳鸯。 不过他有随时剥夺指挥的权利。 “全部就位。”鸳鸯穿着燕尾服，路过某一个摄像头的时候，悄悄地打了一个手势。 从窗子看出去，外面救援的人已经就位了。 所有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姜微的身份特殊，之前那觊觎的目光，知道她的身份后，都回避了几分。 就连那痴迷的诺克少爷，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目光一直等着姜微，可偏偏不敢动弹一分。 姜微更是乐得清闲，之所以能接受这个身份，也是因为身份的特殊性。 就在这个时候，柳军端着放酒的托盘走了过来，“女士，需要帮助吗？” 姜微把自己手上的酒杯，放到了托盘上，轻轻的扬了扬下巴，“谢谢。” 声音中，好像带着钩子，耐人的好听。 柳军笑道，“美丽的女士，为您服务，是我的荣幸。” “狙击已经就位。” 声音小小的，带着几分气音，在那钢琴曲下，正好得到了很好的隐藏。 “原计划。” 姜微点头笑了笑，又拿起了一杯酒，在整个大厅里逛了逛，观察了所有人的位置。 就在这个时候，她感觉到了一道目光。 她却没有抬头看，继续维持着自己的高傲和优雅，一身黑白的礼服，本来显得朴素和无味，却在她的身上，偏偏穿出了几分典雅和神秘。 “先生们，女士们。”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高喊着。 一身肌肉，穿着燕尾服，却能感觉到那紧绷的肌肉。 蛮拉着西茉莉，从一边走了过来。 此刻，他们都换好了衣服，两个人相视一笑，好像甜蜜的情侣，为爱坠入了爱河。 却不想，十分钟之前，两个人还动了手。 “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见证我和茉莉的爱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蛮直接拉过了西茉莉，然后在她的唇上，狠狠地印下了一吻，然后伸出舌头，撬开了她的贝齿，在她的嘴里，巧取豪夺，窃取那甜丝丝的蜜液。 这一吻，足足五分钟，蛮好像一个胜利的勇士。 西茉莉脸色发红，直接把头埋进了蛮的怀里，带着几分娇羞。 只是…… 她那背过去的身子，眼神中透露着冰冷。 不听话的人！ 杀了便是！ 两个主角的明争暗斗，没有人发现，不过却被那边的监控设备，看了一个干净。 “这两个人，果然不合。”郭沫洁指着一个画面，眼神里没有自得，反而是思索的神色。 姜微没有在监控室，看不到西茉莉隐藏的表情，但是却看到了西茉莉的手，还有她因为愤怒，而急促的喘息声。 吻？ 别闹了。 如果是因为吻，只要深呼吸两口气就好了，可是她那高耸的胸，在浮动。 那是因为怒意。 姜微立刻打出了手势，鸳鸯看到后，有些不可置信。 就在这个时候…… 从监控室送出来了一个纸条，“两个人关系破裂，检查小心第三方势力。” 监控室里送出来的消息，和姜微刚刚打的手势，如出一辙。 如果说，监控室里面，是发现了什么。 那他的角度，比姜微的角度，更加清晰。 自己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鸳鸯没有丝毫的迟疑，快速下达了命令，那站着的窗子一角，正好看到撤退的街道，还有高点的布局。 之前杨峥选择的三个高点，此刻都有了人，不过…… 他的眼睛轻轻的眯了眯。 三个高点，并不是一方势力，枪声响起，就在这个时候，屋子的音乐声音，突然转变，而且乐队的声音，萨克斯，小提琴，钢琴…… 每一个节点，好像都能直击人的内心。 而每一个节点，好像能激活外面的人，那一枪枪的射击声，外面的人，离开了危险的街道，家里的窗子和门，都已经关上了。 可是热闹的宴会依旧继续。 姜微的眼睛，轻轻的眯了眯，节点……音乐的节点。 两个人，原来利用的都是现在的时间段。 姜微这个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地退出人群，然后走到了窗子边，看着一个女士，她轻轻地笑了笑，“美丽的女士，你的丝巾，真的很漂亮。” 她那赞美的语句，还有那真诚的眼神，那让个长相普通的女士，感觉自己得到了尊重，整个人都笑了起来，“真的吗？女士，你的眼光真好。” 被这么一个美的人夸赞，说明真的很美吧？ 姜微点了点头，心里有些焦急，脸上丝毫不显。 这个歌曲，她知道，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外面枪声节点，快要接近尾声了。 “女士，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把您的手套，作为一件礼物，送给我呢？” “你的审美，让我记忆犹新。” 姜微的声音中，带着赞叹。 那个女士愣了愣，“手套？一只吗？” 她今天带的是红色的手套，什么红？华夏红！ 姜微点了点头，“不可以吗？那真是可惜了！” “不，女士，当然可以，是我的荣幸。”那个人受宠若惊，赶紧摘下了自己的手套，并且双手递给了姜微。 姜微摘下了一个耳环，递给了对面的人，“漂亮的女士，我们相互送了礼物，这是我的礼物，请不要拒绝。” 姜微带上了她的手套，那只红色的手套，然后把手伸出了窗外，在太阳光下，那红色，犹如发光。 华夏红，鲜血的颜色。 在那红色出现的一瞬间，杨峥的眼睛眯了眯。 随后那一串的手语，她的代号…… 指挥！ 那么了解她的人，只能有一个人，这只手的主人，她不再怀疑。 随后…… 随着音乐的节拍，姜微倒数着节点。 “三。” “二。” 那红色的手，数着倒计时。 ------------ 第一卷 第347章 我是华夏人！ 第三个节点出现，屋子内的音乐来到了高潮，所有的声音，不断地汇聚，那是一个音乐的盛典。 “嘭！” 此刻三个高台上，只有一个人，洋洋得意的收拾东西，就在这个时候…… 枪声突然响起，那个人的心里，猛然警戒，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那满是金发的脑袋，开出了一朵，璀璨的红花。 杨峥快速把狙击枪拆开，然后从教堂的房顶上，跳到了另外一个房子上，随后离开了。 “换衣服，下面有人接应你，指挥有命令，在撤退的路上布防，给了你三个狙击点，你自己选择。” 刘志把车交给了杨峥，在车上，还有地图，有新的狙击点。 杨峥只是看了一眼。 在地图的旁边还有一个纸条，“护送两位老师的任务，交给你了。” “杨峥，把两位老师，送到三号码头。” 杨峥看着新的命令，眉头皱了皱，随后开车离开，这里的枪声响起，让很多普通人都躲了起来。 一路上，没有什么车辆。 另外一边，蛮和西茉莉都在皱着眉，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消息吗？ “蛮，我们的人，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人凑到了蛮的身边，身上压制着怒气。 蛮可是说过，万无一失。 可是他的搭档死了，死了！ 蛮愣了愣，然后看向了西茉莉，却没想到，西茉莉好像陷入了深思，并没有察觉到蛮的目光。 阿斯特，一直都在她的手里，这么多年来，这些人的一言一行，都在她的掌握。 可是现在，却脱离了她的掌控。 蛮？ 西茉莉的目光，看向了蛮。 和蛮的眼光对在了一起，“是你？” 那声音冷冷的，眼神锐利，不再遮掩。 姜微摘下了那只红色的手套，将手套系在了她自己的腰间，一个蝴蝶结的样式，根本不像是一个配饰，反而像早早就配好的。 “怎么样？” 司途生这个时候走过来，姜微轻轻的笑了笑，在回身的时候，凑到了他的身边，那纤纤玉手，在他的衣兜里，放了一粒药丸。 “血腥气太重了。” 这得是杀了多少人啊，那一身的血腥气，离得这么远，她都已经闻到了。 司途生看着她，“不多，才八个。” 姜微笑了笑，扬起了下巴，然后推了他一下，“先生，骚扰一个漂亮的女士，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随后，她已经如同蝴蝶一般，翩然离去了。 而司途生，摸了摸被她推的胸膛，一副迷恋的模样。 “瞧瞧，那个人真惨，被拒绝了吧？” 一个人的目光，冷冷哼了哼，看着姜微的背影，带着追溯和欣赏。 诺克叹了一口气，“那么美丽的女士，那么优雅的女士，见到她，我才知道，什么是心动。” 他那一脸的哀伤，仿佛丢了心脏一般。 姜微可不知道，自己伪装的角色，会让一个青年人，丢了心。 不过，就算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这边还在继续，地下室的地上，已经铺满了血。 “你们是谁？” “我们不会说出研究结果的，这个研究结果，是我们自主研究，和鹰国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不是窃取鹰国的研究，这个研究，他们是自己获得了想法，自己研究出来的，和鹰国没有任何的关系。 他们要把这个研究带回祖国，他们要把自己的研究，拿回自己的国家。 他们就算是死，也不会把研究留下。 “老师们，我们是华夏人。”刘志守住了走廊的通道，柳军打开了房门，看着里面的两个老师，他们的身上，都是伤口，他们的嘴角，都在淌血。 地上，是发了霉的面包。 可是他们…… 就这么坚持着！ 他们一直都在等，即使再恶略的环境，他们都没有放弃，他们也不会放弃，他们永远相信自己的祖国，相信华夏军人。 他们…… 会来接他们回家。 “华夏人？”老师看着面前的人，他现在已经不相信所有人了，除非他们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鹰国想要这份资料，技术突破的资料。 不光光是鹰国，阿斯特接了任务，但是他们更在套取资料，想要发一笔横财。 现在多方都在关注着，他们不敢相信，他们谁都不敢相信。 “对，我是华夏人。” 柳军直接解开扣子，在那黑色燕尾服里面，一面红色的旗帜，缝在了他的身上。 那是…… 华夏的国旗，那是一抹华夏红！ 那是先辈们流的血，那是少年们一辈辈不敢忘记的历史。 “我是华夏人！” 柳军站在两个人的面前，敬了一个军礼，然后说道，“老师们，我来接你们回家了。” 两位老师哭了，他们夫妻手握着手，忍不住酸涩的眼睛，忍不住眼角的泪。 “好！” “对了！”王老师看着柳军，“箱子，我们研究的重要资料，都在箱子里，箱子被人抢走了。” 柳军上前扶住了王老师，王老师的腿，被人打断了，裤腿上，是血迹。 可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关注自己的腿，反而是关注自己的科研成果，关注着那两个箱子。 “老师们放心，我们其他同志，在搜查箱子的下落。”柳军开口，他是一个大男孩人，甚至话说多了，还会脸红。 “我负责你们的安全，我先带你们离开，后面有我们的同志在接应，我们耽误的时间越长，越危险。”柳军的语速很快，他的眼神真挚。 看着王老师的腿，一抹杀气，在柳军的眼睛里闪过，可是…… 现在最重要的事儿，就是两位老师的安全。 他单膝跪在地上，然后弯下了腰，“老师，您上来，我背着您。” 王老师看着面前的人，想到了他身上的国旗，热泪盈眶。 “好！” “好！” 他没有穷讲究，现在情况特殊，他耽误下去的话，这群人，华夏的军人，就会多一些风险。 柳军背上王老师，王老师的太太，也就是李老师，擦了擦眼泪，跟在柳军的身边，然后快步跑出去。 “刘志，我们撤了。” “注意安全。” 他们分成了小组，撤离的同志，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 第一卷 第348章 箱子哪里去了？ “明白，活着回去。”刘志开路，看着柳军带着两位老师离开，他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回到了那个房间，锁上了门，看着左右无人，这才离开。 大厅依旧是热闹非凡，接着奏乐，接着舞。 那一个个的音乐节点，就好像是敲响了丧钟。 所有的人都在行动，姜微正要离开大厅的时候，一个人走了过来，看着姜微，脸上露出了得体的笑容，“安妮诺夫人。” 姜微抬起了高傲的下巴，一双眼睛，仿佛一块最美的绿色水晶，整个人的气息，都带着几分不可一世。 “首领，你的订婚宴，却来找我，你的夫人，不会不高兴吗？” 那勾起的唇，眼神好像勾人的精灵。 清澈的眸子，好像等着让人染上颜色，让人征服。 “我的夫人？怎么能有安妮诺夫人重要呢？”蛮看着姜微，露出了全然的兴致。 先别说这极品的尤物，任何人都想得到，想把她压在身下，看着她一脸为自己迷醉。 就说她代表的公爵势力，就足够让他趋之若鹜了。 西茉莉，留不得了。 如果她甘愿做自己的女人，自己掌管了阿斯特，副首领的位置，永远都是她的。 可偏偏，她想占着权利。 那…… 想到刚刚下面的人，过来禀报的事儿，他的眼神里，带了狠色。 有了权利，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姜微心里冷笑，说实话，这个时候，还挺为西茉莉可悲的。 即使两个人逢场作戏，可也要等这场宴会完成了。 “首领，倒是迫不及待。” 那高扬的下巴，眼神冰冷，神情中带着不屑。 蛮笑了笑，眼睛里，带着无限的深情，“难道……不是安妮诺夫人太迷人了吗？” 就在蛮一点点靠近的时候，姜微的巴掌，直接甩了过去，快准狠！ 她的嘴角，依旧带着高傲的笑容，那下巴上扬的弧度，有一种俯视众生的感觉。 “首领，你的订婚对象在那里。” “本夫人，可不是你能肖想的对象。” 蛮的脸通红，那清脆的巴掌，选择的节点可太好了，刚刚正是音乐切换的时候，大厅里面一片安静。 “啪”的一声，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看到刚刚的一幕，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这个阿斯特的首领，也太不绅士了，在自己的订婚宴胡搞？ 所有上流社会的人，看着蛮，都带了几分鄙视。 其他的雇佣兵首领，看着蛮的做派着，也带了几分思考，以后的合作，和阿斯特的合作，就要注意了。 “你冲动了。”鸳鸯想尽办法，才不着痕迹的走到了姜微的身边，要知道她的身上，现在目光太多了。 就是自己人，和她联系，都需要手语。 姜微看着鸳鸯，眼睛里带着不耐烦的神色，声音冷冷的，“我只爱公爵，即使公爵已经去世，我依旧是公爵的安妮诺夫人。” “你们这些人，收起那肮脏的心思吧！” 她在说话的时候，手指轻轻地动了动，看似慵懒和傲慢，但是鸳鸯却接收到了消息。 “蛮已经怀疑了，现在搜查。” “关住老师的人，是西茉莉的人。” “但是箱子在蛮的手里。” 鸳鸯接收到了信息，刚刚只是一瞬间，姜微那漫不经心的谩骂，还有那上流社会，对这些人的蔑视。 可以说演绎得淋漓尽致，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西茉莉的脸色并不好看，她不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傀儡。 但是…… 傀儡失控了。 音乐响起来，节点继续，人命也在继续收割。 “没有……” “三层没有！” “二层没有！” “地下室没有。” 一条条的信息，不断地汇聚到鸳鸯的地方，杨云在监控室，整个人都在紧绷着，查找一点点的痕迹。 郭沫洁这次，陪在杨云的身边，在分析箱子的可能性。 “布防太松散了，甚至让我怀疑，箱子真的在这里吗？” 郭沫洁疑惑着，那么重要的地方，蛮又指望着这批资料，脱离西茉莉的掌控，他怎么可能不派人看着呢？ 可是整个酒店，每个房间，都没有人看着。 甚至他们的人，以各种名义，换人，换伪装，一点点潜入调查，最终都是一无所获。 东西…… 到底哪里去了？ 那两箱资料的重要性，柳军已经通过刘志告诉大家了。 鸳鸯的眉头蹙起，想着整个酒店的布局。 姜微的脸上，没有任何焦急的神色，游走于整个宴会，如果说以前是典雅，是神秘，是吸引。 那现在，自从被蛮骚扰之后，她带上了高傲，带上了清冷。 看到姜微招手，王星星端着托盘走过来，“漂亮的女士，有什么是我能为您服务的吗？” 她的脸上，带着好看的笑。 姜微揉了揉眉头，“本夫人累了，你们酒店可有休息的房间？” 那声音很高，没有任何的遮掩。 附近的人，都听了一个透彻。 “在三楼，专门安置了客人休息的地方。” “美丽的夫人，我这就带您过去。” 王星星在前面引路，两个人在众人的眼光里，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楼梯，姜微揉了揉额头，走在半路的时候，甚至晃了一下，还是一边的服务人员，扶住了她。 “美丽的夫人，请小心脚下。”王星星一口鹰语，让所有人都听了一个真切。 王星星打开了一个房间，扶着姜微进去，然后直接关上了门。 刚刚进门，姜微就站直了身体，“现在什么情况？” 司途生和鸳鸯从屋子里走出来，他们刚刚对了暗号，需要进行一次沟通。 “箱子下落不明，我们的人搜遍了整个酒店，但是都没有找到箱子。” 鸳鸯直接开口，姜微的眉头皱了皱。 “会不会送出去了？”王星星疑惑地问道。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和鸳鸯直接摇头，两个人异口同声，“不可能。” 王星星看着两个聪明人，好吧，聪明人的世界，她不懂，她只适合听命令。 “你先出去。” “进来太久，会让人怀疑。” 姜微看向王星星，如果是个男性服务人员，还能让下面的人浮想联翩。 ------------ 第一卷 第349章 计划改变 可是女性服务人员，那就不是浮想联翩了，而是会怀疑的。 现在各方势力涌动，在他们行动的时候，可是参与了好几方的势力。 “明白。” 王星星走出去，关上了门，这才在众人的目光中，走下楼。 “想一想，我们漏掉了什么地方。” 姜微的眉头皱了皱，然后看向了鸳鸯，“两位老师已经送走了吗？” “送走了，后期是杨峥接手，直接送到码头，从码头离开。” “不过……” 鸳鸯的眼睛里，有着沉痛。 司途生看着姜微，眼神里满是担心，她在众人的目光里，但是一直在统领着全局，她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每一个人。 她需要消耗掉的心神，是他们的几倍。 “不过什么？” 姜微揉了揉眉心，大脑的告诉运转，她的脑袋快炸开了。 “王老师的腿，被阿斯特的人打断了！” 鸳鸯终于是开口了，眼神中带着冷冷的杀意，一向都是笑面虎一样的人，少见的带了杀意。 姜微猛然抬起头来，“什么？打断了？” 她笑了，那缓缓勾起的唇角，还有那半眯着的眼睛，屋子里的所有人，都感觉到她的愤怒。 本来…… 擒贼先擒王。 本来…… 很多人都是无辜的，只是参加一场订婚宴。 本来…… 她的心里，有着计划。 可是！ 和这些牲口比，自己到底是太仁慈了一些。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个肮脏的地方，这些肮脏的人，无辜又如何？可惜又如何？ 她，毁了，又如何？ 她抬起头来，那眸子中，依旧如水般清澈，遮掩了她所有的黑暗。 “计划改变。” 就在三个人沉默的瞬间，姜微突然抬起头来，看向了鸳鸯。 “待结束之后，之前收尾的人，不能再留下了，所有人撤离。” “找到箱子之后，让我们的人，把鹰的设备带走。” 她知道，这一批设备，对杨云有多重要，那是她的命根子，任何人都不能碰的。 鸳鸯看着姜微，眼睛里带着深思，“你想要做什么？” 姜微粉嫩的唇，慢慢勾勒起来，冷冽的眼神，好像吹了一阵春风，也慢慢的柔和下来，整个人的气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此刻的姜微，看上去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优雅女士，没有了戾气，没有了冷漠，甚至就是那刻意的高傲，都消去了几分。 “我想……” 她那带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地碰了碰自己粉嫩的唇，笑容带着几分岁月静好。 “给他们留下一些，难忘的记忆。” 难忘！ 有多难忘？ 此刻的鸳鸯，并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这次难忘，让一系列游走在黑暗的雇佣兵们，三年来，不敢接任何关于华夏的任务。 即使赏金再大，可重赏之下，未必真的有勇夫。 和自己的命比，那些钱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毕竟，华夏有一个疯子，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因为在疯子的身边，还有一个傻子！ 疯疯傻傻组合，在这一次的任务，一战成名。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需要我怎么配合？” 鸳鸯皱了皱眉，临时改变任务计划，这是预料之外的事儿，但如果这个人是姜微，好像就说得通了。 “箱子找到之后，我们的人，全部撤离。” “你呢？”司途生皱了皱眉，看着她那平静的脸，他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波涛汹涌！ 王教授的腿，阿斯特的嚣张跋扈，鹰国上流社会的做派，一切的一切，都是激发姜微的节点。 姜微挑了挑眉，看着司途生，“我？会回去。” “你，能相信我吗？” 她有空间，她做什么事儿，都可以肆无忌惮，但是他们的命，只有一条。 司途生深深的看着她，拉起了她的手，她的手非常白皙，一直被中药调养着，她的手上，没有任何茧子，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 “微微，我相信你。” 鸳鸯后退了一步，这个时间，很短，他想留给他们。 “但是……” “微微，你是不是忘记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留下你一个人。” “即使你有十足的把握，即使你有自己的计划。” 他的薄唇，轻轻地抿着，明明该是一个无情的人，可矛盾的是，他的眼睛里，续满了深情。 “可是……” “你的计划里，能不能加一个我？” “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他拉着她，即使任务失败，他还能护着她。 如果他们都逃不掉，那就一起死。 眸子漆黑如墨，仿佛一幅山水画，江上泛舟，亭台楼阁，狂风暴雨，无论发生什么，他的世界，都有一个她。 明明那么张扬的人，此刻说话小心翼翼，他们的时间不多，无法诉说衷肠。 而他们，也无需诉说。 姜微深深的凝视，看着他眼睛里的坚持，最终叹了一口气，“好。” 司途生听到她的回答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字，却让他笑成了孩子。 “答应我的事，不许违反约定。” 他们离开了，姜微窝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脑海里是整个酒店的布局图。 箱子…… 蛮的性子，善于伪装，但是本性乖张。 底层慢慢爬起来的经历，让他不相信任何人，甚至身边的人，他也会有所防备。 那…… 箱子只能在一个地方…… “他自己的房间！” 姜微的眼睛睁开，脸上带了几分笑意。 倒是灯下黑了！ 他们怀疑了很多地方，搜查了整个酒店，其实他的房间也是搜查过的，但是没想到，箱子放置的地点，只能是那里。 看来…… 一场好戏，又要开始了…… 姜微挑了挑眉，就是不知道，那个西茉莉，会是什么脸色呢？ 姜微整理好自己的妆容，甚至之前头发有些调皮的凌乱发丝，此刻也被她打理得整整齐齐，她带上了一双白色的蕾丝手套，腰间的红色手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不见了。 单只的耳坠，被她摘了下来。 她走到了木质的围栏边，看着下面热闹的酒会。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当然，这些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只是欣赏着，破碎之前的盛世。 ------------ 第一卷 第350章 原地待命 高跟鞋，下楼的声音，在楼梯上，传出一声一声清脆的踩踏声，不知道是音乐的节点配合，还是她的步伐，莫名的和音乐的节点合拍，那一下一下的，好像踩在所有人的心上。 “哦～为什么她嫁给了公爵，那个又老又丑的公爵，为什么不等等我？”小少爷看着姜微走下楼的风姿，刚刚无精打采的人，立刻有了目标。 每一个给姜微打招呼的人，姜微都微微地抬起下巴，进行回应。 “她湖绿色的眸子，刚刚看了我一眼，你说，她会不会在这个时刻，也爱上我了呢？”少爷捂着自己的心脏，想着刚刚的惊鸿一瞥，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就要跳出来了。 那个人没有回答，因为他虽然理智，可是眼神也会不自觉，被美好的事物所吸引。 姜微端了一杯酒，坐在了沙发上，穿高跟鞋，真的是比训练还累，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喜欢这种难以驯服的鞋子！ “安妮诺夫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醇厚的女声，从一边传过来，西茉莉。 她端着一杯红酒，穿着一身雪白的礼服，整个人的身上，没有什么温婉，反而带着几分杀气。 这杀气？ 莫非是对自己的未婚夫吗？ 有意思！ “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虽然在询问，可是人已经不客气地走了过来，可见态度有点强硬。 姜微垂眸的时候，嘴角轻轻勾起，再次抬起脸的时候，“当然。” 西茉莉坐在了姜微的一边，“蛮是一个记仇的性子，刚刚那一巴掌，他不会忍下的。” 姜微挑了挑眉，那高傲的眼神，好像眼前的一切，都是粪土一般。 西茉莉看到她的样子，不自觉地皱了皱眉。 她不喜欢这样的人，这样的人，自大自傲，不可一世，很不好把控，他们只在意自己的想法，根本不会管别人的想法。 她讨厌这样的人，安妮诺夫人的面前，会显得她那么可怜。 不过…… “安妮诺夫人，我是来和您合作的。” “如果我们联手，我自会帮夫人教训那个不知好歹的人，让他知道，打扰夫人的雅兴，是要付出代价的。” 西茉莉看着姜微，观察着她的表情，可是从那张美丽不见一丝瑕疵的脸上，她看不到任何的表情。 “代价？”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转头看向了她，好像一种施舍。 “我们公爵，自然会收拾他。” 她伸出了自己的手，看着那纤细的五指，那大红色的指甲油，将她的手衬得更加白皙。 西茉莉想到自己手上伤口和糨子，那一双手，在一次次的战斗中，早就已经丑陋不堪了。 可眼前美好的一切，让她忍不住，想要将这么美好的人毁了！ 她压制着自己内心的冲动，情绪一次次地积压。 “夫人，这点小事儿，何必劳烦公爵？” “茉莉愿意为您效劳。”西茉莉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平稳。 姜微在心里，给西茉莉写了两个字，可怕。 能压制自己的脾气，能压制自己的欲望，能压制自己杀意。 这样的人，还不足以称为可怕吗？ 她…… 比蛮，要可怕得多。 “西茉莉小姐，看好你的未婚夫，不然公爵会为了我，做任何事的。”她轻轻的抬起了下巴，一脸高傲地看向了一边。 西茉莉笑了笑，“当然。” 她走了，步伐有着几分急促，紧绷的身体，还有那被她藏起来的手。 这些…… 慢慢成为了她在意的一切。 姜微喝了几杯酒，轻轻地晃了晃头，“为什么这么晕呢？” 她轻轻的呢喃了两句，感受着周围人的目光。 蛮站在阴影里，看着身边的人，“看好了房门，不要让任何人过来破坏。” “如果……” “你想活命的话！” “你该知道，背叛西茉莉，她的手段是什么，对吗？” 蛮的声音中，带着几分坏笑，那声音中，有着威胁的味道。 “明白。” 蛮给一个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个人轻轻的点了点头，然后走向了姜微。 “安妮诺夫人，是不是累了？需不需要休息？”服务人员弓着身，对着姜微笑着问道。 姜微晃了晃头，那精致的眉头，微微的蹙了蹙，表示着她的不舒服。 “带本夫人去休息室。” 她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沙哑，整个人，也带着一分迷醉的感觉。 那个服务人员伸出了手，让姜微搭在他的手上，然后才顺着楼梯，一步一步走上楼。 在几个人要动的时候，他们收到了姜微的手势。 “原地待命。” 鸳鸯看了看司途生，“怎么办？” 刚刚蛮的表情，别人没有看到，他们的人一直都在观察着会场，怎么会没有发现呢？ 可是指挥不让他们动，如果他们动了，会不会影响指挥的计划？ 如果他们不动，指挥受伤害了怎么办？ 司途生看着那一摇一摆，身体微微晃动的人，她一步一步的走上了楼，被引导去了三楼…… 依旧是三楼，但却不是之前的房间了。 那个房间是…… 蛮的房间！ “那个房间，根据我们的调查，是蛮的房间。” “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搞事情，我今天倒是开了眼了。” “我们要不要行动。” 鸳鸯看着司途生，只等着队长一声令下。 司途生握了握拳头，嘴角扯出了一个笑容，把酒杯里的酒，直接喝了下去。 “原地待命。” 他的声音中，没有什么情绪，也没有失去理智。 鸳鸯瞪大了眼睛，“不是，你放心啊？” 司途生看向了鸳鸯，“我不放心。” “但是……” “她是一名军校生，她即使不入伍，即使不入军籍。” “不可否认，她是一名非常优秀的军人。” “她也是一个理智的指挥官。” 心里难受吗？ 肯定是难受的！ 心里担心吗？ 必然是担心的，恨不得走进那个房间的是自己，也不希望是她。 可是…… “我相信她的专业素养。” “更相信她的指挥。” “现在她是指挥官，我们原地待命。” 司途生扯了扯唇角，放下了空了的酒杯，继续之前的任务。 ------------ 第一卷 第351章 箱子找到了 鸳鸯看了看司途生的背影，然后看了看三楼的一个房门，他的嘴角抽了抽，“要不他们一个是队长，一个是指挥呢？” “不理解，理解不了。” 他不会知道，司途生宁愿自己担心，但他不想折了姜微的梦。 她的路，她自己走。 他会成为她最忠诚的骑士。 蛮等了三分钟，然后不胜酒力，被扶上了三楼。 人刚刚进去，就看向了扶他上来的人，“看好了，无论房间里发生什么声音，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明白了吗？” 他的房间，在三楼的最里面。 西茉莉不想和他离得近，休息的屋子，在二楼的最里面。 一进房间，就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倩影，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巴掌的触感，到了现在，依旧让他感觉到疼痛。 “安妮诺夫人。” 蛮看着躺着床上的人，精致的眉头皱着，一双湖绿色的水眸，此刻闭着，一副很不舒服的模样。 不知道是因为房间热，还是因为其他的原因，她的衣领被拉开了，露出了脖颈的一片雪白。 本来白皙的脸上，此刻带着不正常的粉红。 蛮的双手，支在了姜微的两侧，看着那精致如同洋娃娃的人，这样的天生尤物，怎么就便宜那个老公爵了呢？ “安妮诺，老公爵能满足你吗？” “深夜的时候，你会觉得空虚吗？” 蛮看着她的脸，一时之间，竟然不想那么快地进节奏，他想让她求他。 求他占有她，求他安抚她空虚的内心。 求他，一点点地抚摸她的肌肤，求他，填充她的身体。 “好想看到你低下高傲的头颅啊！” 蛮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因为她的一个巴掌，他成为了一个笑柄，那他的笑柄，就用她的身体来抚平吧。 他的手，慢慢地搭在她的腰身上，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她腰身的柔软。 他的头，慢慢的下移，终于能尝到那如同樱桃一般的唇了，她的唇，是不是也如樱桃一般的清甜呢？ 只是…… 就在他的唇马上要贴上的时候，就在他的身体已经起了反应的时候。 一把冰凉的手术刀，已经贴到了他的大动脉上，她带着满脸笑意的看着他，那一口流利的鹰语，带着几分戏谑的味道。 “首领，这么迫不及待吗？” “本夫人……” “还没玩够呢！” 她轻轻的笑了，不再是高傲的，不再是不可一世的，那湖绿色的眼睛里，带着狡黠的目光，如同一个小精灵。 “哦？夫人想要怎么玩儿？”蛮的眼睛眯了眯，双手已经做了准备。 就在这个时候，姜微的刀，往前走了一段，看着那淌出的红色血丝，她依旧笑得清甜，“别动哦！” “动了，你就死了。” “你死了，谁陪我玩游戏啊？” 她那双眼睛，让人看不清神色，只是那勾起来的粉唇，不再具有魅惑。 楼下的音乐，消失了几分情迷的味道，反而带着几分丧钟的前奏。 她缓缓坐起身，但是手刀，一直都放在蛮的动脉处，只是在前进一点点，他就命丧黄泉。 “你是谁？” 蛮眯了眯眼睛，眼前的人，不可能是安妮诺夫人。 安妮诺，天生的天使，自由的精灵。 怎么是眼前的人？眼前的人就是一个恶魔，是一个可怕的恶魔，美丽的陷阱。 姜微带着红色指甲油的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下巴，那胡须有些扎手呢！ 在他再次开口的时候，一粒药丸，被扔进了他的嘴里。 “呦！动作别大了，毕竟我的手不稳。” 她笑，眉眼都在笑，是一个恶魔的笑。 眼神中，带着冷意。 “你说……” “你的茉莉小姐，此刻会不会黯然伤神呢？”她如同一个妖精，把脸凑到了蛮的耳边，带着淡淡的蓝铃花香，吐出的热气，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毁灭。 当然，如果忽略掉脖子处的那把刀。 “嗯～” 突然，蛮控制不住，嘴里发出了声音，整个人的气息，都带着几分滚烫，身体出现了最原始的自然反应。 姜微抽出他的腰带，然后把人捆了一个结实。 “你……给我……嗯～吃了什么？”说话的时候，那不自觉的身体反应，让蛮整个人，如同暴怒的蛮牛。 可惜了…… “吃了什么？” 姜微的手指，轻轻地竖在了蛮的嘴中间，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她嫌弃地拿起他的袜子，然后塞进了他的嘴里。 “吃了什么？首领不知道吗？” “本夫人还以为，首领已经习以为常了，毕竟给任何人都能喝呢！” 她刚刚喝酒的时候，只是闻着味道，就已经判断出了。 甚至…… 温卿言在暗中，也给了自己提示。 她早就已经吃了解药。 转念一想，媚药这个东西，能给自己吃的人，在这样的场合下，除了之前对自己试探的蛮之外，还有别的人吗？ 虽然西茉莉对自己有所图，但是她的性别，排除了这个可能性。 索性…… 他想要企图她，而她也想要箱子。 两相对比，一拍即合，完成了一个共同的计划，只不过…… 姜微看向了被捆着的蛮，即使已经噻上了嘴，可是那原始的冲动，也不是谁都能克制的。 他满身通红，血管都崩了起来，那嗯嗯啊啊的声音，通过鼻音，就没有停止过。 姜微在房间里，快速地搜查，她的白色手套，是为了防止万一，暴露了什么信息。 所有的地方，都被她翻过了。 没有！ 还是没有。 可是，箱子一定就在蛮的房间里，没有在这些地方，那会在哪里呢？ 屋子里的灯光有些晃眼，一点点地做着排查，甚至墙面都被她轻轻敲击了，来确定是否会藏着东西。 可是…… 没有…… 没有密室，全是实墙。 “我的天啊，首领玩儿的也太开了吧？” “夫人那一巴掌都握得过来的小腰，会不会被首领给玩折了？” “这番动静，首领真是男人。” …… 外面看守的人并不知道，屋内他们首领一个人，坐在地板上，嗯嗯啊啊。 他们嘴里的夫人，此刻已经打开了一块天花板，看着那两个箱子，她轻轻地眯了眯眼睛。 “终于……” 找到了！ ------------ 第一卷 第352章 疯子！她是一个恶魔！ 这两个箱子，是王老师和李老师的心血，是他们这些年来，做了很多尝试的实验资料。 这些东西，即使是毁了，也不会交给雇佣军，更不会交给鹰国人。 姜微把那两个箱子，直接收进了空间里。 然后把天花板恢复成原样，这才走到了蛮的身边，然后右手一划而过，那黑色的裤子，从膝盖的部位，就这么直接断开了。 甚至还带动了皮肉，手术刀太快了，过了很久，才慢慢地露出了血珠。 “不是喜欢打断别人的腿吗？” “既然这么喜欢……” “那你也试试吧！” 姜微的手，快快的动了，蛮的右腿，膝盖的部分，直接快速地削去了皮肉。 蛮瞪大了眼睛，如果之前是原始反应，可是现在是因为剧烈的疼痛。 魔鬼！ 她是魔鬼！ 蛮的双手被绑着，可是身体却在后退，姜微看着他，一直都在笑着，那双湖绿色的眼睛里，好像没有别的情绪。 即使是如此血腥的一幕，她依旧是在笑。 “喜欢吗？” “一定喜欢的吧！” 她的唇角勾着，如同情人之间的呢喃。 随后，她的手不停，继续动作。 两条腿膝盖的地方，皮没了，肉没了，可以看到洁白的骨头，还有筋。 “多美啊！” 她轻轻地摸了摸白骨，看着那完美的结构，眼神终于发生了改变，带着几分痴迷。 “你是不是也很喜欢啊？” 蛮此刻瞪大眼睛，浑身颤抖，满身苍白，之前媚药的药劲，都不足以抵抗他的恐惧。 “造物主真是太神奇了，我喜欢。” “这洁白的颜色，没有被黑色的心脏污染，我喜欢。” 她笑着，没有疯魔的表情。 可是她的内心里，就好像住着一个疯子。 蛮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即使不要阿斯特，即使不要西茉莉，即使回到以前的贫苦日子，即使回到贫民窟。 他都愿意！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姜微伸出手，轻轻的擦了擦，那粉嫩的红唇，微微轻勾着，“怎么了？喜极而泣吗？” “还是……” 她笑得更深了，“为自己做过的事，忏悔？” 即使你忏悔，王老师的腿…… 想到这里，她直接伸出手，两只手一动，那卡着的骨节部分，被她用手术刀，一点点的剔开了。 “啊——” 蛮疼得已经翻白眼了，可是他叫不出来。 恐惧，害怕，后悔，所有的情绪都汇聚在他的身上，下身失禁了。 一股恶臭传来。 “你说，早点后悔多好？早点恐惧多好？”她拍着他的脸， 随后看向了另外一条腿，“别叫，叫的话，可以看看我的刀快，还是你的人快。” 她有恃无恐，看着蛮，甚至还眨了眨眼。 蛮摇着头，“不叫，不叫，我不叫。” 他已经被吓破胆了，现在的状态，他已经进入了一种极度的恐惧。 “王老师的腿，是谁打断的？”姜微看着他，问得直白。 “是西茉莉，是西茉莉。” “她要他们开口，她要贩卖技术。”蛮一边惊恐摇头，一边回答问题。 姜微挑了挑眉，说实话，意料之中，她已经知道了。 还…… 真是无趣呢！ 这么洁白的骨头，硬度刚刚好，可是在他的身上，为什么那么软呢？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刀的银芒，一闪而过。 蛮瞪大的眼睛，此刻为他的人生，画上了终点。 后悔…… 又如何？ 王老师的腿，再也好不了了！ 既然如此后悔，那就去地狱忏悔吧！ 姜微的笑容，终于收起来了，她闭了闭眼睛。 这么肮脏的地方，既然敢动华夏人，那就给他们毁了，那就让那些雇佣兵都看看。 谁动华夏，谁死！ 把蛮的尸体，拖到了卫生间，然后打开了水龙头。 她换了一身衣服，之前的黑白礼服，实在是穿不了。 她换了一身湖绿色的礼服，当然，这些礼服，都是空间里面准备的，不过…… 她从这个房门出去，别的人可不会这么想了。 下一个目标，西茉莉。 姜微拉开门，一身湖绿色的礼服，带着同色系的手套，走路的时候，带着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门口的两个人看过来，姜微冷冷的哼了一声，然后把门关上，就回到了之前的房间。 把箱子从空间里拿出来，然后放到了床边的地上，拉开窗帘，打了一个手势，很快，对面的地方，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她不能呆太久。 她报仇的脚步，可是刚刚开始。 关上门，她离开了屋子，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她的脸色红润，失去了几分高傲。 “为什么？为什么？” “那种低贱的下等人，怎么可以？” 诺克少爷看着姜微的脸，嫉妒让他整个人，都爆发着怒火。 “为什么？” 小小的青年人，有些歇斯里地。 姜微对着摄像头，眨了下眼睛，随后窝在了沙发上，她在等，等鱼儿上勾。 “箱子找到了。”杨云和郭沫洁对视一眼，她们分析排查了那么多地方，甚至怀疑，箱子会不会没在酒店。 此刻，指挥却告诉她们，箱子已经找到了。 鸳鸯也接到了命令，刚刚原地待命的所有人，此刻都行动起来。 箱子，在众人没有发现的地方，一点点的运输离开，而箱子的路径，又是另外一条。 和两位老师离开的路径，完全区分开。 他们为了安排离开的路径，就安排了足足八条，甚至提前设定很多的可能性。 “任务完成。” 就在这个时候，坐在沙发上，满身疲惫的姜微，终于接收到了鸳鸯的手语。 “拆卸装备，全员撤退。” 装备按的时候，怕别人发现，拆卸的时候，也怕别人发现。 有可能一个人出事，整个小组的人，都要留在这里了。 不过…… 所有的监控设备，一点点的汇聚。 杨云和郭沫洁快速收拾着，两个人的眉头都是皱着的，“我想留下。” 突然…… 郭沫洁开口了，她甚至思索了很多。 杨云看着她，笑着摇了摇头。 “分析，这是命令。” “我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郭沫洁站起身，“可是指挥会有危险，我们都撤离了，现在把所有设备都拆卸了，指挥一定要去做很危险的事。” 她不是王星星，她的大脑，会本能地思考，即使她想忽视，都不可能。 ------------ 第一卷 第353章 我们玩个游戏？ 杨云看向了她，把装备的箱子盖上，“那又如何？” “指挥会死！”郭沫洁的声音有些重，不过她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那又如何？”杨云看着郭沫洁。 她的声音严肃，眼睛里，闪烁着坚毅，“军校三年，你还没学会服从命令吗？” “你忘记了吗？我们小队，第一条准则是什么？” “服从命令！” “谁的命令？指挥的命令。” 她的声音带着严厉，带着愤怒。 “这是她的命令，这是她的指挥，这是她的选择。” “如果她死，那我们报仇！” “但是！” “任务里，只能有一个声音，只能是她的声音！” 杨云的手指，指着外面，她的手，轻轻的在颤抖。 她们都不是幼稚的人，她们虽然听命形成了本能，可是她们会思考，她们知道结果。 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更加痛苦。 “我知道了。” 郭沫洁看着杨云颤抖的手指，那个拿枪拿刀，足足十二个小时，都不会颤抖的手。 此刻，她的手指在颤抖。 她，何尝不是痛苦呢？ “撤退！” 即使痛苦，说出这两个字的人，依旧要背负。 杨云选择了，自己背负。 两个人，在最后的队伍，撤离了。 和鸳鸯一起。 此刻会场上，只有两个人，姜微和司途生。 司途生默默地守护着，他今天宰了二十三个人，即使是死在这里，他也赚够了！ “安妮诺夫人，你还好吗？” 鱼儿…… 来了！ 西茉莉带着关心，此刻的她，去了戾气，反而像邻家姐姐？ 姜微看向了她，依旧没有说话。 “我和蛮的关系不好，我刚刚接收到消息，安妮诺夫人，我很抱歉。” 西茉莉一脸的心疼，不知道，还以为姜微是她的女儿呢！ “不过……” “夫人，我愿意帮你报仇。” “那个男人，我会杀了他。” 西茉莉说到蛮的时候，带着一股杀气。 她的人，死了很多。 都是那个男人，她以为好控制的傀儡，没想到，竟然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姜微挑了挑眉，从见面到现在，只有那一句话，是真的了！ 其他的…… 呵呵…… “我们聊聊。” “蛮的房间。” 姜微看着她，声音中带着冷淡，整个人的气息，不同于之前的高傲，反而带着几分淡然。 “他的房间？”西茉莉愣了愣，为什么是他的房间？ 姜微看着她，“不是要杀他吗？副……首领，不敢吗？” 她问的时候，带着轻轻的笑意，端着酒的她，轻轻的晃动了酒杯，整个人，都带着几分慵懒和平淡。 没有被强迫后的愤怒，也没有之前的高傲。 姜微的状态，给西茉莉一种很危险的感觉。 可是这个机会，她不能放过。 “好。” 西茉莉站起身来，等着姜微起身。 姜微把酒放到了桌子上，走上了楼梯，直接走到了三楼，最里面的房间。 “停下。” 那守着房门的两个人，看到西茉莉之后，赶紧行礼，可是脚步却不让开一步。 姜微从后面走上来，“你们首领让我们进去的。” 她那淡淡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有趣的味道。 自己立起来傀儡，却反噬了她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 还真是期待呢！ “这……” 那两个人有些犹豫，之前首领就没有出来过，可是安妮诺夫人确实从里面出来，而且刚刚房里的动静，让他们两个都有了反应。 “是！” 犹豫之后，两个人让开了身体。 姜微路过西茉莉的时候，轻轻的笑了笑，“副首领，请吧。” 她打开了房门，然后靠在了门框边，让西茉莉进屋。 一时之间，好像主人和客人，做了一个对调。 “为什么是这里？”西茉莉疑惑。 她不知道安妮诺夫人和蛮做了什么交易，但是现在他们都没有其他的选择。 那些高傲的贵族，虽然来参加了宴会，不过就是以后方便发任务，让他们这帮人去卖命。 但是要寻求他们的帮助，无异于痴人说梦。 可是其他雇佣兵同伴？ 别做梦了，那些人恨不得阿斯特早日消失，然后才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而好骗的人，整个宴会，也只有这么一个。 无论是蛮，还是西茉莉，他们最初的目标，都是安妮诺夫人。 一个备受老公爵喜爱的人。 姜微关上了门，一步步的走过去，就在这个时候，她那巨大的蓬蓬袖，只是一甩，一把手枪，就已经落地了她的手上。 手枪直对着西茉莉的眉心，西茉莉皱着眉，“他伤害了你，我们才是一伙的！” “安妮诺夫人，我才是你的朋友。” 姜微走到西茉莉的身边，她的唇角轻轻笑着，从背后抱住了她的脖子，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太阳穴。 “我被下药的时候，副首领不知道吗？” “我被送到他房间的时候，副首领不知道吗？” “此刻了，为什么要装的这么无辜呢？” 那声音，实在是太平淡了，没有愤怒，没有委屈，平淡的过分异常了。 西茉莉的眼睛眯了眯，手上的手中刀刚要动。 一根银针，就直接插在了她的手臂上，随后她的手一麻，那手中刀，那跟了她二十多年的手中刀，“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你到底是谁？” 西茉莉可不是蛮那样的蠢货，到死都不知道，安妮诺夫人为什么那么可怕。 “我？” 粉嫩的唇，就这么在西茉莉的耳边，带着几分魅惑和引诱，“我是华夏人。” 话落，她在西茉莉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 那口气本来是温热的，可是偏偏，让西茉莉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华夏人。 地下室！ 那两个华夏人！ 她的眼睛瞪大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几方势力，一起行动，有的时候，掩盖了很多人的身形。 “你要干什么？” 西茉莉的声音，依旧那么稳定，那蓝色的大眼睛里，没有惊恐，虽然问了问题，但是她也没有疑惑。 “干什么？” 姜微呵呵笑了笑，空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卫生间水龙头的声音，打破着一室的宁静。 “我们玩个游戏啊。” 她的声音，就这么轻轻地响起来。 西茉莉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是多么可怕。 ------------ 第一卷 第354章 正文完 “什么游戏？” 蛮那个蠢货，引狼入室，恐怕已经死了。 她在屋子里看了一圈，除了奇怪的味道外，什么都没有发现。 “比如，断胳膊的游戏。”就在这个时候，两根银针，就这么扎在了西茉莉的身上，她想要开口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来话了。 而她的胳膊，现在完全用不上力气。 “是不是想问……” 她如同情人一般，贴在西茉莉的耳边，那轻轻的笑声，打断了自己说的话。 “想问……你怎么了？” “没怎么了，我们华夏人，讲究一个，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还有……” “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她那笑声，明明那么好听，千娇百媚，在西茉莉的耳朵里，只会让她所有的汗毛，都立起来。 “你打断了王老师的腿，那我打断你腿，你的腿……”她的手，先指了一条腿，然后又指了另外一条腿。 随后…… “你的胳膊……和……你的胳膊。” “这个游戏，好不好玩？” “我想……副首领，一定会喜欢的吧？” 西茉莉摇着头，她说不出来话，她的胳膊和腿都动不了，但是她能清晰的感觉到，姜微指在自己胳膊腿上的手，带着凉，彻骨的凉。 “那么喜欢打断别人的腿，副首领肯定也乐在其中吧？” 姜微的声音冰冷，如同她的手指一样，唯一带着温度的话，却能让人如同进了地狱。 她的枪，已经收起来了。 银针控制了她的穴位，没有了姜微在身后支撑，西茉莉整个人，瘫软在地。 “从哪里开始好呢？” “这条腿，还是这条？”姜微那双湖绿色的眼睛，药水慢慢失去了功效，此刻慢慢变着，最后变成了漆黑的眼睛色。 华夏人，黄皮肤，黑眼睛，黑头发。 他们一身正气，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华夏人，他们谁若敢惹，灭他九族！ 姜微直接一脚踩了上去，那膝盖“咔”的一声，那响亮的声音，在只有水流的空间里，带着几分别样的伴奏。 “想叫吗？”她捏起了西茉莉的下巴，看着她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 姜微嗤笑一声，“怎么？打断别人腿的时候，舒服吗？” “现在别人打断你的腿，你一定也会这么舒服吧？” 她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整个语速，不疾不徐。 她笑着，勾着唇，笑弯了眼睛，又狠狠地踩了下去。 踩的不是另外一条腿，而是之前的那条。 又是一阵脆响，那巨大的力气，带着骨裂的声音。 “一遍，怎么够呢？” “副首领，是不是？” 她一次又一次，每一次的动作，都带着特殊的声音，那声音，如同魔咒穿耳。 直到两条腿的骨头，已经碎得不能再碎了。 姜微的声音，才轻轻的开口，“副首领，这个游戏，你喜欢吗？” “我很喜欢呢！” 那小小的声音，那一明一暗的灯光，那无尽的水流声，还有一个女人趴在地上的痛苦的吭吭声，在这个屋里，那么诡异。 “西茉莉。” “我们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她给西茉莉喂了媚药，然后手术刀直接挑了西茉莉胳膊上的筋，卸了她的下巴。 明明是一个带着力量的美人，此刻却如同丧家之犬，在地上爬行。 狠吗？ 杀气重吗？ 姜微站起身的时候，也不自觉地问自己。 可是想到那华夏的百姓，想到被送走，却腿已经断了王老师，想到那些死在这些人手里的战士。 狠吗？ 她还觉得不够狠，还觉得不够重。 不然…… 怎么会有人，还敢动他们华夏人？ 姜微整理了衣服，依旧是那湖绿色的礼服，她的帽子拉低，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安妮诺夫人。” 门一打开，那两个远远守门的人，就看向了她。 姜微笑了笑，拉低的帽子，遮住了眼睛，只看到那粉嫩的嘴。 “你们首领和副首领，在聊天，我在楼下等他们。”她声音中，带着几分笑意。 那两个守门的人，一头雾水，现在是什么情况？ 首领和副首领？ 那刚刚安妮诺夫人？ 现在玩儿的这么开了吗？他们首领，这是想要享受齐人之福？ 屋子里，西茉莉啊啊地说话，腿骨都碎了，手筋被挑了，下巴被卸了，整个人，走不了，说不出，动不了。 她的眼泪，终于掉下来了。 悔恨！ 此刻她恨，为什么要招惹华夏？ 为什么要接这个任务。 还有…… 为什么不一开始杀了那两个人？却贪心地想要再做一笔买卖。 可是……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悲剧已经造成，自己种的因，结出了自己的果。 姜微找到了存放武器的地方，两个人把东西挪到了中央的区域。 那是一个大大的炸药包，他们人在找箱子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一堆的炸药。 不知道是西茉莉准备的，还是蛮准备的。 “我来，你离开。”司途生拉着姜微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这个酒店太大了，炸药太多了，想要跑出去，太难了。 即使引线很长，可依旧不在保命的范围内。 姜微看着他，“我有自保的手段。” “司途生，我可以跑出去，我可以没有任何伤害地跑出去。” 司途生擦了擦她的脸，脸上带着哭笑不得的表情，“姜微，你怎么想的？你在这里有生命危险，我自己一个人出去？” “我是谁？” “我是司途生，我是鸿雁，我是爱你的男人！” 他的眼睛红了，第一次，姜微看到了他眼睛里的痛。 姜微看着他，罢了。 把引线拉出去，两个人对视一眼，“准备好了？” 司途生看着她。 姜微点了点头。 火，点燃了引线，两个人快速地往外奔跑。 心跳好像能冲出喉咙。 “嘭！” 火花，四溅。 这个充满黑暗和罪恶的地方，被一包炸药，给炸了粉碎。 西茉莉闭上了眼睛。 那些沉迷于黑暗，沉迷于酒肉的人，在惊恐中死去。 火光，冲天而起。 在爆炸的一瞬间，司途生把姜微紧紧的抱进了怀里，然后被爆炸的气浪，直接掀翻在地。 姜微闭上了眼睛，死了，她也不会后悔。 这一辈子…… 她认识了知青院哥哥姐姐们。 她认识了小八。 她认识了柳树底的亲人们。 她找到了家人，知道了妈妈的故事，知道了一个让她会心疼的名字，姜思恩。 她找到了师父，找到了师兄和师姐。 …… 她……找到了鸿雁，找到了上一世的救命恩人。 这一刻，被他用生命护着的时候，她知道，她爱他。 既然他们分辨不出，既然不能同生，那就共死吧！ “司途生，我爱你。” 声音清淡，后面爆炸声响起，遮盖了她清淡的声音，还有她眼角的泪。 【正文完】 ------------ 第一卷 第355章 番外1 金色的阳光，通过玻璃窗，打在了病房里，在窗台的地方，放着一个花瓶，里面是一把小雏菊。 其实不固定，有的时候，是一把玫瑰，有的时候，是一把百合，甚至有的时候，还会是一把康乃馨。 每一天，都不重复。 病床上，一个人，她的眼睛紧紧闭着，脸上都是苍白，光在睫毛上留下了痕迹，在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的剪影。 “来了？” 看着打开的房门，冯云丽看着来的人，轻轻的笑了笑，只是那个笑容有些牵强。 “微微还没醒吗？”顾湘笑着，除了通红的眼睛，能知道她哭了很久，只要进入这个地方，所有人都带着笑。 只要她在，就一定会好的。 他们一直都在坚信着！ 冯云丽摇了摇头，看着了无生气，躺在病床上的女孩。 一个月前，任务归来，抬回来两个昏迷的人，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也没有人说发生了什么。 只是她一睡，就睡了这么久。 顾湘扬起了笑脸，“微微肯定是太累了，她想休息休息了。” “微微，没事，你睡吧。” “我们……” “我们都不打扰你。” 她擦了不自觉滑下来的眼泪，可嘴角依旧在坚持着上扬。 “别哭，微微不喜欢看我们哭。” 杨云从外面走进来，他们传奇小组，除了姜微这个指挥外，全部进入了军部，进入了特殊部队。 他们在一次次任务中，都取得了优秀的成绩。 杨云走到身边，看着那越发清瘦的人，“姜微，我想听，你给我下命令了。” 他们猜测了，指挥一定有计划，而且是一个危险的计划。 可是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指挥的计划，是要毁灭一切。 鸳鸯留下来了，当他找到两个人的时候，两个人只剩下一口气了，司途生的后背，都是烧伤的痕迹，姜微没有伤，可是却昏迷不醒。 他通过最后的逃生途径，多番周转，回到了华夏。 京都军区医院…… 温卿言推了所有的病人，只是看顾两个人，师父联系不上，自从师父走了游医的路子，没有固定的地址，想要找人，难上加难。 “温卿言，你到底行不行啊！” 温卿雅从项目部跑出来，对着大师兄怒目而视，那个活灵活现的小师妹，那个充满爱心的小师妹，那个嘴硬心软的小师妹，此刻正了无生气地躺在那，再也不会甜甜的叫师姐了。 “大师兄，对不起。” 温卿雅哭了，在病房的时候，她没有哭，可是看到大师兄，她真的忍不住了。 “小师妹什么时候醒过来，我都快记不得她眼睛的样子了。”那火爆脾气的温卿雅，此刻哭得像个孩子。 “会醒的，温卿雅，小师妹会醒的。” 温卿言抱着她，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是他没日没夜不停地查找资料，他瘦得，比姜微还多。 …… “队长！” 刘爱华守在司途生的身边，看着昏睡的儿子，她抹着眼泪。 再坚强的人，事关孩子，都会忍不住的脆弱。 “臭小子，你什么时候醒啊？” “臭小子，你媳妇儿还睡着呢，你总不能让你媳妇照顾你吧？” “赶紧醒过来，微微还在等你照顾呢！” 那一声声的话，没有任何人回应。 病房里，总是那么安静。 …… 而姜微…… 梦到了前世，梦到了她被鸿雁所救，梦到了师父。 前世今生，好像弹指之间。 …… 司途生梦到了一个不同的地方，他依旧是他，他依旧是鸿雁。 可是他在一辆火车上，救了一个女孩，女孩有些怯懦，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执念，想要知道，那个女孩什么样子。 微微…… 后来，鹤的身体里，被敌人放了仪器。 他们小组的行动，都在敌人的监控之中。 一次任务，他为了救全队，牺牲了，那一年，他二十四岁。 …… 阳光洒在脸上，他仿佛踩着光芒，一缕飘荡的影子，看着微微的苦难，看着她找到了师父，看到她被师父呵护，如师如父，教她认药草，带她认穴位，讲解施针。 可以看到她慢慢改变，那懦弱的性格，慢慢开始明媚。 看到温老去世的时候，她哭得撕心裂肺，看到她把自己关在房里三天。 他想去安慰她，即使只是一个影子，他依然能感受到，自己心脏的抽疼感，那种感觉，好像是发自灵魂，而非肺腑。 最终，师兄师姐给了她，温老留下的一个鲁班盒，她拆开后，里面是师父留给她的话。 “师父……” 她抱着枕头，眼角的泪，终于滑下来。 然后她背上行囊，开始走了师父走的路，师父没有记完的游记，师父没有完成的心愿，她背负前行。 看到她寻找自己的足迹，看到她站在更高的地方，都会问一句。 “你，还记得，从寺越城去京都的火车上，被你救下的那个女孩吗？” “我在这里，你在哪里？” 看着她光芒万丈，看着她救治了那么多人。 可能正在经历的她不知道，她在救治那些人的时候，也在抚平她内心上的伤痕。 直到…… 一辆大货车，直直地朝着姜微冲过去。 “微微！” “不要！” 他伸出了自己的手，那手，在他自己的眼里，都是虚幻的，更何况是抓住一个她？ “微微！” 病房里，那已经昏睡了一个月的人，猛然地坐起，大口地呼吸，手向前伸着，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一片通红。 “小生！” “你醒了？”刘爱华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他的眼睛。 少见的，他的眼神是呆愣，他好像陷入了一种迷雾。 “妈！” “微微呢？” “妈，微微呢？”他多一秒都不想等，他想要见到她，他想要看看她。 她还在…… 只要她还在…… 刘爱华的声音有些凝噎，“微微还在昏迷。” “你们……” 她抬起了手，看着那带着泪痕和通红的眼睛，到底，她没有打下去，手缓缓地放下。 “穿鞋，和我走。” “自己的媳妇，如果保护不好……”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回过身的人，抹了一把眼泪。 “我会保护好她。” 司途生好像回过神来，那梦境，那么真实，如影随形。 让他好像跟着姜微，活了一辈子。 “老大，你醒了？”鸳鸯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这个保护别人的已经醒了。 可是被保护的那个，却没有醒来。 姜微好像陷入了自己的梦境里，那个前世的梦境。 司途生看了他一眼，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谢谢了。” 在最后的时刻，他看到了鸳鸯，看到了他慌忙冲过来的身影。 他和微微得救，多亏了鸳鸯。 “指挥还在昏迷。”鸳鸯轻轻的说了一句，以前他敬佩的人，能让他全身心信服的人，只有一个。 司途生，代号鸿雁。 但是现在多了一个…… 那疯魔的眼神，那狠辣的手段，而一切，都是为了替老师报仇。 那在最佳的时候，下达了最理智和最稳定的命令。 对于这一次的任务，两个主要人物，都已经陷入了昏迷，所有的指挥流程，他们都需要各自推敲。 可每一次的推敲，鸳鸯都明白姜微的厉害。 更知道这个代号的重要性。 指挥！ 这个代号，即姜微之后，再无人敢用。 司途生没有说话，而是打开了隔壁的门，阳光同样，洒在了她的身上，她的眉头紧紧地皱着，那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的伤痕，好像一个瓷白娃娃。 “微微……” “我来了。” 司途生握着她的手，把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让她感受着自己的温度。 她最喜欢摸自己的脸了，一直都给你摸。 可是……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 姜微在梦里，可是现在的她不一样了，她不再是那个茫然无助的小姑娘，也不再是怯怯弱弱的少女，她自己的人生，要自己来掌握。 温卿言在姜微的病房，处理着他的后背，那后背的皮肉，很多都已经坏死了，上面满是伤痕，他就好像没有察觉一般。 满心满眼，都是躺在病床上的人。 “微微，你答应给我名分的，你不能食言。” “微微，那个柳树底的地方，他们派柳铁柱给你送了冻梨，他们给你送了瓜子花生，他们给你邮寄了板栗和榛子。” “微微……” ……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自从他醒过来，照顾姜微的事儿，再也没有让别人插手过。 又过去了三天…… 初阳照耀着大地，驱除了黑暗，带来了光明。 姜微的睫毛动了动，那睫毛的剪影，在她的脸上晃了晃。 “司途生。” 她叫出了一个名字，打热水回来的司途生，刚刚推开门，就听到了那微弱的声音。 可是…… 她依旧闭着眼睛，没有动，再也没有说话。 司途生轻轻的笑了笑，“微微，你快醒来吧！” “我都已经出现幻觉了。” “幻觉里，你在叫我。” 他把热水瓶放到了一边的柜子上，兑好水，给姜微擦了擦脸，然后擦了擦手。 “司途生……” 这一次…… 姜微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如在火车上，他的背后有光打来，光芒太胜，让她不敢抬头直视他。 可是这一生，她有了与他并肩的能力，以及抬头和他对视的勇气。 司途生愣着，愣着，最后趴在病床上，哭得像个孩子。 “姜微，以后不要吓我了。” “姜微，任何事情，我都可以胆大，唯独你，只有你。” “霍斯说的对，你是我的软肋，你是我的弱点。” “微微……” 他趴在她身上，感受到一只手，放到了他的头发上，那短短的板寸，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长了一些。 那双手，不凉，轻轻的安抚。 “对不起。” 她的声音刚刚出来，司途生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抬起头来。 “微微，不要说对不起，永远都不要，好不好？” 如同一只小狗，固执地乞求。 他在任何人的面前，或许是吊儿郎当的花花公子，或许是一个不务正业的放荡年轻人。 在队友的眼里，在领导的眼里，他是国家的英雄，他是不要命的战士。 可是只有在姜微的面前，他想放下所有的坚强。 他只是想，让她疼疼他。 他只是想，让她不要受伤，因为他心疼。 “好。” 姜微声音淡淡的，那个睡梦中，即使依旧是前世发生的一切，她却能感觉到，好像，身边一直都有人，陪着她。 那最后的不要…… 她好像听到了，又好像在梦里。 “微微，你醒了？” 冯云丽过来送饭，这几天都是她和刘爱华两个人，在家里做好了送过来，看着司途生吃下去。 如果她们不看着，这孩子的身体，会被他自己给折腾垮了。 “大舅妈。” 姜微弯了弯唇角，体会了上一世的苦，才能感受到这一世的甜。 是啊，很甜。 她的手没有力气，却还是使劲地揉了揉他的脑袋，“沉。” 这下，司途生赶紧起来，小心的看着她，“疼不疼，压坏了吗？” 冯云丽看着司途生的模样，这几天，她看着他，除了汇报工作外，一直都如同一个行尸走肉一样。 微微醒来了，他也醒了吧！ “没事！我又不是纸片人。” 在爆炸的时候，她能感觉到，将她护在身下的力量。 她也能感觉到，他的骨骼那个时候的变化，那巨大的爆炸力，居然让他挡了下来。 她想到了唐市，那次石头砸在他的后背，后背已经血肉模糊了，可是骨头没事。 当时她还疑惑，后来这件事，就被她忘记了。 “醒了？”温卿言来得很快，看着姜微，然后伸出了手指头，“这是几？” 姜微眨了眨眼睛，笑了笑，“大师兄，我的视线没问题，智力也没有影响，就是……” 她无奈地摊了摊手，“有些无力。” 那能不无力吗？ 已经睡了一个多月了，谁睡谁无力好不好。 “那也不行，做个检查，你自己就是医生，知道流程的。”温卿言看到她的样子，此刻终于松了一口气。 “好。” 司途生给她递了一杯水，而且细心的兑好了水温，这才端过来。 姜微喝了两口，并没有多喝，只是润了润自己的喉咙。 “全身检查，所有单子，我一会补。”温卿言看向了慕年，这边需要护士站的护士陪同。 慕年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她的眼睛红彤彤的，看着被轮椅推着的姜微，“臭姜微，你再不醒，你再不醒，我的眼睛就要肿了。” 这几天她每天过去看，每次去就忍不住哭，眼睛都已经肿起来了。 姜微看着她，“这不是醒了吗？” “快，慕护士长，带我做全身检查吧。” 慕年点了点头，“好。” 一个个的检查室，一间间的屋子，之前司途生经历过的检查，她又经历了一遍。 “都正常。” “正常。” “没有问题。” “结果得等明天才能出来。” 一个个的科室，见到姜微的时候，都敬了一个军礼。 他们军区医院，每一名医生和护士，都是军人，他们对军人，有敬仰。 他们比百姓更加知道，这些人，每天经历的苦，每天经历的累，出任务时候的危险和艰辛。 所以，他们愿意为敬佩的人，送上自己的尊敬。 姜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做应该做的事儿。” 她永远忘不了，自己是一个华夏人。 一身傲骨！ “姜微。” 刚刚从检查的地方出来，做完了全部的检查。 在自己的病房门口，就看到了一个老人，老人的腿脚不好，身边被姜成扶着。 在老人的另外一边，不是别人，是慕敛典。 姜行文站在几个人的身后，准备随时出手。 刚刚冯云丽给家里打了电话，报了喜讯，“微微醒了。” 只是四个字，姜老爷子却点了点头，“好，好，醒了好，醒了就好。” “姥爷。” 姜微看着老爷子，“让您担心了。” 这么大的年纪，却还要为小辈担心，“是我不孝了。” 姜微想要从轮椅上站起来，其实她的腿没事，只是太久没有进食，身体没有力气。 老爷子往前走了几步，把手里的拐杖，扔给了一边的姜成。 “傻孩子，说的什么话？” 他站在姜微的面前，那干燥而满是伤疤的大手，揉了揉姜微的头发，“你是姜家的孩子，做姥爷的，担心自家的孩子，不是应该的吗？” “微丫头，你在为国争光，我们都为你骄傲！” 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 慕敛典因为担心，想要劝说什么的，最终都被他咽了下去。 他这个当爸爸的，在女儿小的时候，没有陪伴她长大。 在她能选择的时候，怎么能折断她的双翼呢？ “闺女，爸爸为你骄傲，你只管往前走，你在乎的一切，爸爸帮你守着。” 爸爸…… 是一棵大树，是一座大山，沉默，却时刻都在守护着。 以前的时候，姜微看到这样的语句，只会瞟一眼，就过去了。 因为她没有，因为她的爸爸，自己都不知道是谁！ 可是现在…… 那关心的眼神，那有千言万语，最终只是化成了一句，你只管往前走，后面有爸爸呢！ 从蹒跚学路，然后稳步向前，随后是肆意奔跑。 当我们每次回头，也许有一个关心，不懂表达的人，在默默地看着，前行的我们。 “慕敛典，谢谢你。” 姜微看着他，轻轻的笑着，随后，声音带着清浅，“爸爸，谢谢你。” 慕敛典一瞬间，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慌乱笨拙的擦着眼泪，转身，“刚刚风太大，迷眼了。” 没有人笑话他。 这么多年来，他为了国家，失去了太多。 此刻的得到，才让他心有感触，弥足珍贵。 “快去屋子里说话吧。” “微微现在身体娇弱，走廊的风硬，别感冒了。”冯云丽走过来，要推姜微的轮椅。 司途生笑了笑，“大舅妈，我来吧。” 姜微回身看了他一眼，他却笑了笑，“微微迟迟不给我名分，我总要自己争取一番。” 这一番话，让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 第一卷 第356章 番外2 我是汪谷，这篇是我的自白。 我在一个普通，但又不普通的家里出生。 父亲是一个爱赌钱的浑蛋，家里所有的积蓄，都被父亲赌没了。 妈妈没日没夜的上工干活，可是家里刚刚有一点钱，爸爸就喝得醉醺醺地跑回来。 “钱呢？” “臭娘们！你刚刚发了工钱，怎么会没钱呢？” 爸爸走进来，凶狠地看着妈妈，看着妈妈没有动，他就直接冲到了家里藏钱的地方。 “真的没有，小妮发烧要吃药，小谷也要交学费了。”妈妈哭着，拽着藏钱的包裹。 “家里也要吃饭的！” “这些钱，你不能拿走，汪柱，你给我放下。” 汪谷护住妹妹，怕两个人撕扯的时候，伤到小小的妹妹。 “臭娘们，你把钱给我拿来，这次我绝对会赢钱，我绝对会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汪柱拉着包裹，整个人的眼睛瞪大，声音带着急促。 那个时候自己不懂，为什么有一个人，能坏到这个地步呢？ 为什么一沾上赌瘾，之前明明很好的一个爸爸，就变成了一个恶棍？ 小小的年纪，他并不知道。 但是，长大之后，他也不想知道。 “汪柱，你这个畜生，你拿走了，孩子吃什么喝什么？”妈妈歇斯里地叫着，抓着包裹的手，死死的，就是不撒开。 那里面是她的工钱，是家里孩子们的饭钱，是小妮儿的救命钱。 “臭娘们！” 汪柱拉不走包裹，整个人都进入了一种暴躁的情绪，上去就是一脚。 汪谷瞪大了眼睛，就在爸爸挥出拳头，那拳头就要落到妈妈身上的时候，他冲了上去，直接咬住爸爸拽着包裹的胳膊。 “小兔崽子。” “老子打死你。” 汪柱吃疼，直接把汪谷给甩开了，他那本就瘦弱的身体，直接摔倒了饭桌上，桌子上的破碗，一个个地砸下来，砸了他的一身。 而他的额头，有血淌下来。 站在米国学校的校园里，他摸了摸额头上的伤口，嘴角带着的，再也不是嘲讽的笑容。 “四年了……” 在这个陌生的国度，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以前荒芜如同沙漠的内心，早就已经出现了绿洲，那里枝繁叶茂，那里有一汪清泉，那个泉，叫姜微。 她的出现，拯救了很多荒芜的人。 而她却不自知。 那次之后，他的头受伤昏迷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人是在邻居家醒来的，邻居家是一个奶奶，她没有孩子，也没有亲人，性格一直很孤僻。 妈妈一直照顾奶奶，奶奶在他身边，那浑浊的眼睛里，带着几分心疼，和看开的神色。 “小谷，这个世界很大，等你长大了，就离开这个地方吧。” 汪谷一脸的迷茫，看着奶奶，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奶奶，我要回去，我要回去找我妈妈。” 此刻的汪谷，内心充满了恐惧，每一次他和妹妹受伤生病，妈妈都会陪在他们的身边。 可是这一次，妈妈没在。 妈妈哪里去了？ “小谷，你妈妈不在家。”奶奶的声音有些弱，她看着窗外，“你要自己站起来，奶奶的年纪大了，陪不了你太久了。” 看着眼前的孩子，太多的不放心，又能如何？ “我妈妈呢？” “我妈妈哪里去了？” “我想要找我的妈妈。” 汪谷固执地看着奶奶，奶奶什么都没说，只是一片的沉默。 他费力地爬下木板床，他浑身的骨头，都仿佛被打断了一样的疼。 可是…… “天啊，这么小的孩子，真是作孽。” “汪柱这是干什么了？以前看着挺好的一个人，现在……” “造孽啊，孩子以后可怎么活？” …… 邻居们的议论声，让小小的汪谷，整个人感觉到冰凉。 他不想要他们那可怜的目光，也不想听那些人的话，他有妈妈，他有妹妹。 他以后一定会当一个有出息的人，好好照顾妈妈，然后抚养妹妹。 他不需要别人的可怜，他不需要！ 当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个个公安局的人，他们记录着什么。 “你是谁？这里不是你玩的地方。” 一个高大的叔叔，看着他，声音并没有很严厉，还带着安抚的意味。 汪谷没有抬头，声音轻轻小小，带着颤抖，“这是我家。” “你就是汪谷？”那个公安局的同志，没有了脸上的笑容，看着汪谷的神情，变了一些什么，他看不到，也不知道。 “你别进去，你和那个叔叔玩儿，一会让叔叔给你买冰棍。” 这个高大的叔叔说着什么，可是小小的汪谷，却聚满了浑身的力气，直接朝里面冲了进去。 他妈妈呢？妹妹呢？ 这里是他的家，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陌生人，可是他自己却不能进去？ “妈妈——” 他的呼叫声，就这么吞在了嘴里。 入目之处，全是红色，红色…… 那满地的血，那一滩滩的血迹，墙上，地上，桌子上，还有…… 那破碗的边缘。 谁都血，谁的血？ “妈妈！” “妈——” 汪谷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然后满屋地寻找。 没有…… 他慢慢地回到入门的小厅，看到地上一块块的碎肉，还有暴露出来的骨头，那撕碎的布料，就是昨天他妈妈穿的衣服。 “不可能！” “妈妈，你在哪里？” “妈妈你出来吧，小谷找不到你。” 他哭了，跌坐在了地上，身上是彻骨的寒冷。 那个时候，年纪小小的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叫绝望。 一个小小的少年，他第一恨一个人，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而这个人，是他的爸爸。 从那天开始，他忘记了声音，忘记了情绪。 他妹妹，从小身体就不好，那些天一直都在高烧，可是家里的钱都被爸爸赌了，能借钱的亲戚都已经借怕了，妈妈只能等着工资，给妹妹买药治病。 而这一次，在他昏迷的时候，妹妹见证了汪柱做的所有事，直接和妈妈一起离开了。 她们一定去了天上，去了那个没有痛苦的地方。 至少！ 不会遇见一个恶魔，一个赌徒，汪柱。 奶奶抚养汪谷长大，汪谷家的房子卖了，把亲戚的钱都还了，然后奶奶带他去了学校。 “杀人犯的儿子，他会不会也是杀人犯？” “我们要离他远一点，他就是那个杀人犯的儿子。” “畜生，我们不要和他做同学。” …… 谩骂声，那时不时飞出来的东西，打在他的身上，他都好像没有感觉一般。 “小哑巴，杀人犯。” “杀人犯的儿子，肯定也会是杀人犯。” “小哑巴，你说话啊，你是不是杀人犯？” …… 童言真的无忌吗？ 你的无忌，可能是摧毁一个人内心的稻草。 奶奶去世了，那一天，下着大雨，他瘦弱的后背，背着奶奶去了医院。 可是医生只是看了一眼，就摇了摇头，“人已经断气了。” 他好像一个充满了厄运的人，每一个靠近他的人，对他好的人，都会离他而去。 大雨很大，洗刷着他的脸，无人能看到他疯狂掉落的眼泪。 “大哥。” 机场，一个淡然的声音，很是敷衍地摇了摇手，看着汪谷一身板正的中山装，走了出来。 看着她那坐没坐相，站没站相的样子，他走上前去，然后揉了揉她的头发，“这么累?” 那眼神里，满是疲惫的神色。 比他这个赶路的人，都要疲惫。 姜微慢条斯理地打了一个哈欠，然后摆了摆手，“你不知道，我现在过的是什么日子。” “那一个个长辈，天天拉着我换衣服。” “顾湘帮我选摆件。” “为什么结婚要这么多的事儿呢？” 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 她就想简简单单地扯个证，仅此而已。 对婚礼，她没有一点的执念好吗？ 可是想到家里的那位，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司途生的执念太深了。” 所有的一切，最近在忙着新兵训练，一整套的培训方案，让整个新兵连怨声载道，就是那些训练的陪训员，一个个都有点噤若寒蝉了。 这是训练新兵吗？ 这都快训练特战队员！ 汪谷轻笑着，听着她的一声声吐槽，拉着自己的行李，无奈地笑了笑。 “大家都在关心你。” “微微，大哥很高兴，你找到了自己的幸福。” 无论是家人，还是爱人。 他真的为微微高兴，微微的出现，就好像一道光，照亮了他那黑暗的前半生。 他对她，一直如同妹妹，珍护她，疼爱她。 在她需要的时候，任何时候，他都会出现。 因为…… 他们是家人。 她，是自己最亲的人！ 星空的星星，他好像也能看见亮色了，那太阳光，终于划破了厚厚的乌云，照进了光芒。 他， 珍惜， 这些弥足珍贵的人！ ------------ 第一卷 第357章 番外3 “你们是谁？” 充满阴风的一个山顶，一个僧人，身穿一身黑色的袈裟，在那黑色的袈裟上，有红色的纹路，那个纹路像一个符咒，却也像…… 姜微看了看，眼熟。 那袈裟上的图案，更像是命盘。 那个妖僧给姜大壮的命盘，图形一模一样。 “我们是谁？”姜微挑了挑眉，身边的人，有温卿言，有温卿雅，还有司途生。 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人，她的狙击枪，高高的举起。 而在杨峥的身边，是郭沫洁，她的手里，拿着望远镜，提前给杨峥报点。 剩下的其他人，都守在两个人的身边，他们是最坚实的堡垒，要动里面的两个人，就要先踏过他们的尸体。 姜微手里把玩着一个命盘，这个命盘并不是姜大壮那个，姜大壮那个，还在自己的空间里呢。 而她手上的命盘，是一个特殊的命盘。 这个命盘，是鸳鸯的身上发现的，自从鸳鸯去热带雨林做一个任务，然后遇到了一个替命的人。 他的身上，被下了命盘，生命在流失。 整个龙组都找不到原因的时候，这才请了姜微，姜微找到了这个命盘，和姜大壮那里搜出来的命盘一样。 “替命，那命真的到被替的人身上了吗？” 姜微看着他，好像谈天说地一样，那个妖僧的手上，握着一柄禅杖，禅杖如同干枯的树木一般。 在禅杖的头部，那干枯的树杈上，挂着的是一个个的命盘，足足上百有余，有的命盘暗了，有的命盘亮着，还有的命盘变成了干枯的树木颜色，永远的挂在了上面。 妖僧看着姜微，手里握着禅杖，看着周围布下的一切，笑得如同普动众生的菩萨。 “阿弥陀佛！” “施主命中该有此劫，既然已经渡过了，何必寻求因果。” 他带着佛祖一般的笑容，仿佛一个包罗万象的人，看着一个胡闹的小辈。 姜微挑了挑眉，张口笑了出来。 那凌冽的晚风，那不断碰撞的命盘禅杖，还有妖僧的袈裟，金光一缕缕的闪过。 “寻求因果？” “大师倒是看不开了。” “我只是……” “除妖罢了！” 话还没落下，她整个人已经冲了上去，其他的三个人，紧随其后。 之前风平云静，此刻在这座山，有着不能让别人看到的混战。 “你是道家人？”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妖僧突然出口。 不！ 三个道家人！ 他的问题，没有人给他解惑，战场上，那凌冽的寒风，不断的发出呜呜的轰鸣声。 山里，被一股黑色的雾气所笼罩。 “朝门温家，好样的！” 那个妖僧的禅杖，挥退了温卿言和温卿雅。 姜微和司途生对视一眼，两个人再一次的扑上去，他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鸳鸯已经等不及了。 他们为了找到这个妖僧，消耗了大量的人力财力，最后还是温老给了姜微方向。 “别人找不到，但是你可以。” “你的身上，一直都有他下的替魂引，但是你自己破了自己命，也走出了自己的劫难。” “可是替魂引不会消散。” “小徒弟，咱们道家，国家有难，所有道士下山救国。” “当国家劫难已过，我们道家死了太多人，归隐山林的人，已经不足之前的十分之一。” 温老看着眼前，他最得意的小弟子，“道家有云，随心随性随行。” “微微，那替魂引，会给你指引方向。” 温老没有说明白，但是姜微却想明白了。 随心随性随行，她来到了这里，看到了她一直埋藏在深处的敌人。 其实，这些年，她从未放弃过找他。 为了母女分别的妈妈，也为了自己。 “可惜了，你们修行不足。” “姜微，你依旧是微不足道的微。” 微不足道…… 这个词，让前世的姜微，懦弱了半辈子，直到游医，看着那些贫苦的人，看着那些在底层一点点挣扎的人，看着那一个个充满希望的眼睛。 她的微不足道，比起那些希望来说，才是真的微不足道。 所以，她走出了自己的画地为牢。 今生。 这个词，从来都不会困住她。 “就你这修行，吸了那么多不甘的冤魂，也不过如此啊！” 司途生带着吊儿郎当的笑声，直接一巴掌给妖僧给扇回去了…… 那一巴掌扇下去的时候，姜微直接踹了一脚，随后她才反应过来，看着那又飞走的妖僧，“对不起，本能了！” 那高高飞起的妖僧，就在要落下去的时候，猛然看向了司途生。 “你的命盘……” “怎么会？” 司途生已经超过了二十四岁，他是短命之相。 姜微的出现，蝴蝶的翅膀煽动，改变了一些人的命运。 “你不是修道之人，你也不是禅修之人，你是谁？” 普通人，怎么会对他的禅身造成伤害！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如果说姜微的出现，给他制造了危机，让他选择了逃离。 那司途生的出现，一切的反常，让妖僧开始怀疑众生。 “我修命！” “要你命！的命！” 司途生冷冷一哼，就是这个畜生，让他媳妇儿前一世过得那么痛苦，就是这个畜生，让他的小青梅分开这么多年。 就是这个畜生，让姜姑姑骨肉分离，最终命丧任务里。 想到昏迷时候做的那个梦，每次想起，他的心脏，都好像被抓着一样。 那个时候的微微，该是多么无助和恐惧？ “你该死！” 司途生的脚，直接踹了出去。 温卿言和温卿雅对视一眼，两个人也出手了，他们的实力没有小师妹厉害，但是他们也是温家人，他们不能坠了师父的名头。 没有人说话，妖僧自顾不暇，杨峥的子弹，一枪……一枪…… 枪枪都打在妖僧的身上，那子弹被弹开了，可是那一次次的冲击力，依旧让他气血翻涌。 跑，跑不了，打，打不过。 “你们找死！” 手里的禅杖，被他画了一个圈，那伪善的面容，终于慢慢退去，露出了一张狰狞的脸。 姜微笑了笑，手上的银针，轻轻地收了起来，“不装了？” 司途生站在她的身边，四个人对视一眼，然后又一次地攻击。 可是…… “哈哈！” “既然你们想死！那就把命留下吧。” 妖僧开始癫狂，身上出现了多个出血点，可是他身上的血，并不是红色的，反而带着漆黑的颜色。 禅杖爆炸了，那妖僧的身体，化作了一片片的碎片。 司途生把姜微护在怀里，姜微却拉着三个人，直接进入了空间。 “指挥！” “指挥，你在哪里？” “指挥！” “看不到，黑雾不散，我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郭沫洁摇了摇头。 所有人的神色，都充满了焦急。 而…… “这里是……”温卿言看着那一大片一大片的药田，整个人都充满了兴奋的神色。 他拉了拉姜微，不过眼神却看向了药田，“小师妹，不用告诉我。” “这里肯定是天堂，你带我们过来不容易。” “师兄什么都不要，就是有小的，不要的药草，能不能给师兄一点？” 温卿言看着那一片片的药田，眼睛都移不开了，羡慕的汗水，从嘴角流了下来。 温卿雅也在看着，不过他直接把大师兄撞到了一边，“你一个西医，要什么药草啊！” “小师妹，师姐要的不多，就想要这个，现在项目组自己培育，太慢了。” “师姐拿什么给你换呢？” “钱？药的种子不行，那些本来就是给你搜集的，不能换。” “对了，师姐刚刚得到了一套金针，师父的金针你都不舍得用，用师姐给你的那套，好不好？” 两个人，都是医生。 而且通过师父的教导，虽然温卿言更偏向于西医一些，但是对药草，有着天然的喜爱。 “这件事，我们之后再说。” “我们要出去了。” 外面黑雾依旧很浓郁，可是他们消失太久，会让战友们担心的。 司途生什么都没说，看着空间的屏蔽上，那一个印记，他想起了自己丢的一枚翡翠叶。 不过…… 四个人直接出了空间。 时至今日，姜微带队进入了龙组，她的身份，她的能力，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担心受怕的人。 “指挥！” “指挥！” 那一声声的呼喊，还有脚步慢慢的靠近。 “我在这里。” 姜微说话的时候，还招了招手，不过黑色的浓雾，实在是太浓郁了，伸手不见五指。 “指挥！” 所有人快步跑到前面，看着姜微站在那里，除了衣服有些乱，发丝也有些凌乱外，身上没有什么受伤的地方。 杨云走到姜微的身边，还是上下检查了一下，随后不放心的问了问，“受伤了吗？” 每一次，她都忍着，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有什么疼，都自己咽下去。 姜微摇了摇头，伸了伸手，踢了踢腿，在杨云的眼前转了一圈，“我的鹰同志，你自己看看，是不是没受伤？” 看着她的表情，刚刚的动作，都没有什么故作坚强的感觉。 杨云这才松了一口气，“还不是你逞能习惯了，让我也习惯了？” 大家的脸上，都带了几分笑容。 姜微四个人，带着身后的人，往里走。 别的什么都没看到，却看到了那根禅杖。 上面的命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多了一个。 明明暗暗。 “它怎么办？” 姜微看着禅杖，看着上面的浓浓的黑色雾气，“怎么办？” 她对着司途生伸出手来，司途生的腰间，挂了一串着水壶，别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甚至司途生自己也不知道。 “抓住它。” 姜微挑了挑眉，随心，随性，随行。 师父告诉了她。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在出发前，让司途生带上了水壶，里面放的都是空间泉水。 “浇，所有人，一起浇。” 大家并不知道微微要做什么，不过战友们早就习惯了听命令。 温卿言和温卿雅，出于疼爱小师妹，小师妹让做什么，他们就会做什么。 一时之间，所有人打开了水壶，一股清新的草木香，就这么驱散了几分黑雾。 那根禅杖不断地闪躲，司途生的手，却死死按住了他。 壶水里的水，浇灌在它的身上，那黑色的雾气，慢慢地消散，那禅杖好像很疼一样，居然不断地在发抖？ 直到…… 黑色的雾气，全部消散了。 而那干枯的树枝，慢慢的长出了新生的枝叶，所有的命盘，碎裂了，消失了。 无论是亮的，还是暗的。 “归队！” 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人说话。 那一刻小树，就这么栽在了这个山坡上，一点点地长出枝叶，是一棵榆树。 龙组，非自然小组。 他们处理着一切，保护国家，却不能被百姓知道的事儿。 在龙组基地里的鸳鸯，那越来越苍老，渐渐出现褶皱的皮肤，突然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那淡淡而沉重的呼吸，也慢慢恢复了轻盈。 “鸳鸯，鸳鸯。” 守在鸳鸯身边的鸩和乌鸦，两个人瞪大了眼睛，即使处理了很多非自然事件。 眼前的一切，依旧让他们感觉到神奇和不可置信。 鸳鸯缓缓的睁开眼，“队长回来了吗？指挥回来了吗？” 指挥！ 在这些年里，姜微不再只是小队伍的指挥，是整个龙组的指挥。 每一次出任务，姜微的指挥胜率，百分之百，而且无人死亡。 就算是有受伤的人，大家也不会忘记，他们的指挥，还有一套神奇的施针术，以及一把神奇的手术刀。 起死回生，啄木鸟或许不行，但是…… 指挥可以！ …… “你不问问吗？” 月光下，两个人傲然挺立，两把已经出鞘的剑，带着全部的锋芒。 那个空间，那个充满神秘的地方，那一方方看不到边的药田，那一个如同大别墅一样的屋子，还有硕果累累的果树，以及一方菜园子。 这么多年过去，空间不断地在扩张，里面的药草种类，已经有几千种。 她喜欢种子的消息，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胫而走，每一次，大家但凡碰到药草种子，都会给她带回来。 司途生轻轻的笑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是那片翡翠叶子吗？” 他缓缓伸出手，在他的掌心，放着一片翡翠叶子，和当初的翡翠叶子一样。 姜微愣愣地出神，然后抬起头来看他。 “这一片，就是那一片。” 司途生拉住她的手，捏了捏她的脸，即使他细心喂养这么久，偏偏依旧存不下什么肉。 “怎么会？”姜微瞪大了眼。 “你知道吗？这片翡翠叶子，是姜姑姑送给我的。” “在那次她出任务前，她送给了我。” 司途生拉着姜微的手，轻轻的揉捏着她的手指肚，能感觉到一股软软的触感。 “它本来就是你的东西。” “本来该属于你。” 司途生轻轻的笑了，看着身侧的姑娘，她的另外一只手，磨搓着这片翡翠叶子，仔细的感受着上面的纹路。 “而且！” “我的骨头的异常，你早就知道。” “但是……” “以前并不是这样，以前虽然坚硬，可刀也能砍破，枪也能打透，之前的胳膊受伤，就能看出来。” 司途生看着姜微，脸上满脸的笑意，不再是那个吊儿郎当的人。 “后来呢？” 姜微侧过头，手里翡翠叶，和前世自己找到的那一片，一模一样。 自己的空间，是穿越带过来的。 司途生手里的这一片，是这一世，没有发生救她的事儿，自然也没有丢的事儿。 “后来，我的骨骼越来越坚实。” “我猜测，和你的那片有关系。” 在那次昏迷的梦境里，并没有发生改变的事儿，这一世发生了。 微微的空间，自己的骨骼，密切相关吧。 姜微皱了皱眉，看着他，深深的凝视，想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一些什么。 她总感觉，他知道一些什么。 这种感觉，格外强烈。 但是…… 他那双狐狸眼睛里，依旧如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微微…… 司途生看着她的样子，嘴唇轻轻的勾起，气息渐渐平和。 “姜微，我还记得，那辆寺越城开往京都的火车，我救下的那个女孩。” “姜微……” 姜微猛然瞪大了眼睛，前世的记忆，她没有说给任何人听过。 “那次爆炸后，昏迷的时候，我陪你走完了前世和今生。” “别怕。” “你找到我了。” “以后，我保护你。” 原来…… 那么早…… 原来…… “不怕我是一个怪物吗？一个死而复生的怪物？” 司途生拉过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我也是怪物。” “微微，我们一直都是同类。” 风，轻轻地吹过她的发丝，落在两个人牵手的地方，带着清凉。 可是两个人，相视一笑。 一切…… 尽在不言中…… ------------ 第一卷 第358章 番外4 “头纱呢？红色头纱呢？”冯云丽看着姜微，突然反应过来，头纱还没有盖呢。 这个年代，姜微是一身红色的连衣裙，头发虽然很短，但是也被盘上去了，在盘发的四周，是红色的插花。 “呀！这是我们指挥啊！” “还是第一次看到指挥像个女人？” 鸠看着姜微，眨巴眨巴眼睛，就好像不认识了一眼。 温卿言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你……自求多福。” 同一时间，姜微突然抬起头来，那粉嫩的唇，别涂上喜庆的红色。 她的眼睛里，带着轻轻的笑意，“第一次吗？” “没事儿，指挥的温柔，你以后会经常……体！验！到！的！” 姜微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是笑的，可是莫名让鸠的后背发寒。 呜呜呜…… 他就是嘴贱，待着没事，自己啃手指头不好吗？ 为什么要来招惹指挥？ 招惹鸳鸯，那是一个月睁着眼睡觉，招惹了指挥，那真的是亡命天涯的开始…… “指挥，这么漂亮，我不是看呆了吗？” “我错了，真的错了，指挥大人，绕过小人吧。” 整个屋子，看着鸠在这里耍宝，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鸠就要逃的时候，拉了拉温卿言，“不是……队长那边要接亲了，就说距离近吧！” “你是不是也得过去了？” 温卿言笑得一脸的温和，“我是娘家人。” 五个字，直接甩在了鸠的脸上。 鸠的脸突然变了，“我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脚步慌乱，他赶紧跑了…… 在他的背后，留下了一连串的笑声。 这个时代的婚礼，非常简单，没有什么仪式，也没有大肆摆酒。 “顾湘还没到吗？”姜微看着杨云，这个丫头最爱凑热闹了，今天倒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杨云摇了摇头，“没到呢！可能学校有事儿耽误了。” 顾湘由于学习成绩出色，直接留在了学校，从辅导员做起，现在正式成为了一名人民教师。 “嗯，今年她带新的班级，班里事多吧。”姜微笑了笑，也没有多想。 “司家来接亲了！” “司家小子，来接亲了！” 楼上，听着楼下的热闹。 姜成往前一站，看着司途生，“哥，你现在还没娶到我姐呢。” “我能不能改口叫你姐夫，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司途生身上是一身的军装，那一排排的勋章，震惊了很多人。 在他们眼里，是一个纨绔子弟。 在他们眼里，司家都要败在他这一代了。 可是那明晃晃的勋章，好像打了很多人的脸。 司途生却并不在意，他已经和组长申请，可否穿军装，配功勋。 老头子看着司途生，“必须！难道你想要委屈了我们的指挥？你同意，我们组的其他人能同意吗？” 这一次，司途生终于能正大光明，走出了阴影，站在了阳光下。 “什么诚意？”司途生挑了挑眉。 今天许是高兴，他的桃花眼，闪烁着明明暗暗的光芒，整个人比往日都柔和了很多。 姜成掐着腰，看着眼前高高大大的准姐夫，“我姐最爱吃什么菜？” “大拌菜，最好里面放一些辣椒油，要有香菜，要有葱丝，还有芝麻和花生碎。” 司途生张口就说，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思考。 “我姐喜欢什么水果？”姜成看着他，眼神认真。 诚意，就是对姐姐的了解，就是他以后会不会对姐姐好。 他就这么一个姐姐。 他希望姐姐能找到幸福。 虽然，他不舍得，姐姐回家还没几年呢，就被外面的大灰狼给拐跑了。 “喜欢杏子，但是她也喜欢草莓和西瓜。”司途生点了点头，即喜欢吃杏子，又怕杏子酸，每一次都酸得她皱眉，那个模样，可爱极了。 “我姐姐最喜欢的饭是什么？” “肉包子！” 微微对肉包子有执念，尤其是她受伤脱力的时候，就喜欢吃肉包子了。 “算你勉强过关。” 姜成没有了之前的洋洋得意，拦着的脚步，却没有挪开。 “司途生，你要好好对我姐，我就这么一个姐姐，谁对我姐姐不好，我要拼命的！” 姜成已经不是十多岁的少年，他已经是一个青年人了，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微微的红了红，整个人有几分不情愿。 可是再不情愿，面前的人，也是姐姐选择的人。 姐姐的话，他听！ “好！” 司途生并没有敷衍他，而是坚定而认真的点了点头。 姜成看着他的神色，最终，不情不愿的挪开了脚步。 但是…… 楼梯口一个女孩站在那里，十三四岁的年纪，再也不是以前干干瘦瘦的小姑娘了。 她的眼圈没有红，整张脸上，都带着几分淡然。 如果仔细看就会发现，姜微和小八两个人很像，不是样貌像，而是身上的那股性子像。 “对我姐好！” “很好。” “拿命对她好。” 小姑娘每一次的话都很短，怕别人听出来她声音里的颤抖。 “司哥哥，你要比我对她还好。” 比我对她还好！ 姐姐是她的最重要的人，是她生命力的一束光，是她的救赎。 她希望，姐姐能获得最美的东西。 司途生看着小八，轻轻的点了点头，“我在，她在，我死，她在。” 他的人生中，她慢慢走来的影子，何尝不是一道光呢？ 他不会什么海誓山盟，也不会什么甜言蜜语。 他会用自己的命，保护她。 只要他活着，就没人能伤害她。 小八点了点头，轻轻的挪开了脚步。 今天，长辈们都没有出面，柳铁柱昨天晚上还在帮忙，一大早不知道去忙什么了。 “接新娘子喽！” 一个声音高声叫着，司途生的身后，都是都是一米八八以上的身高，一个个穿着军装，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祝福的笑。 他们一路走来，有多难，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一次次的任务寻找活路，那一枪枪，一拳拳，打出了一片威名赫赫。 让全世界都知道，华夏出了一个疯子，但凡敢碰，挫骨扬灰。 而在疯子的身边，还有一个傻子，谁想动她，必然要拿了傻子的命。 “微微。” 司途生站在她的面前，看着今天格外柔软的人。 时至今日，他们历经一年又一年，从她在柳树底，到她进入华夏国防大学，然后到了龙组带领特殊小队。 她…… 一步步，凭借自己的实力，凭借自己的能力，趟出了一条自己的路。 “司途生！” 姜微拽住他的衣领，将人给拉了下来，丝毫不费力气，司途生乐得配合。 “嗯。” 他低沉的声音，如同沉醉的酒，在他终于如愿的时候，不愿醒来。 “名分……” “我给你了！” 姜微的眼睛，和他的平视，两个人能看到眼底最真实的情绪。 司途生笑了笑，笑得如同傻子。 “以后，我就是姜微的合法男人。” “任何人要伤害你，都只能冲着我来。” 他是她的！ 而她，他愿意予她自由。 不是不爱， 而是深爱。 “我的老天，这狗粮，猝不及防。” “妈呀，我是姜微的合法男人……”温卿言阴阳怪气，说的时候，身体还抖了抖，真的是，冷啊。 更重要的是，酸啊！ “名分！” “我可怜的队长，熬了这么多年，终于熬到名分了，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了，不容易啊！” 一时之间，所有人笑作一团。 姜微的眼神，突然横扫过来，看着一个个的人，笑得一脸温和，“怎么？你们有意见吗？” 那眼神的冷刀，被指挥支配的恐惧感，让刚刚多嘴的人，一个个惊出冷汗。 呜呜呜~ 以前欺负队长习惯了，队长虽然嘴毒，可对他们一向纵容。 说得多了，队长就开始拉练了。 现在…… 看着那一脸笑得温和，看似人畜无害的指挥。 队长也是有人撑腰的了，以后不好欺负了，他们要尽快清醒，认清现实了。 “没意见。” “不敢有意见。” “没有……” 一个个，刚刚说的多兴奋，现在认怂就有多快。 鸳鸯看着一个个的怂货，鄙视的扫视一圈，又菜又爱玩，认不清大小王了。 “队长，抱上嫂子，去司家了。” 司家那边估计都等急了。 姜微伸出了手，那红色的裙子，衬得她肌肤若雪，整个人的气息，都带着柔和。 司途生直接公主抱，把人抱进怀里，“今天辛苦了。” 别人不知道，但是他怎么会不知道？ 她有多讨厌麻烦，有多害怕麻烦？ 今天，他已经尽量减少流程了，可是有的流程，却不能废除。 “为了给你名分，本指挥还是愿意的。” 姜微抱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耳边，轻轻地低语。 不过…… 好累啊。 昨天才带着队伍回到京都，做完了任务报告，就赶紧回了姜家。 没错，她出嫁，从姜家走。 当时老爹和大舅舅吵了很久，还是姜老爷子出面，这才定了下来。 “我闺女，我刚刚回来的闺女，在家都没呆几天呢！” 慕敛典那一派儒雅的人，此刻不断地抹着眼泪。 姜行武嫌弃地看着他，“再留，你就耽误她了。” “再说了，她结婚也是我们的孩子，司家那小子，还敢欺负她？” “但凡他欺负了微微，我去扒了他的皮。” 慕敛典愣了愣，想到女儿现在的状态，好像…… 结了婚，确实没有什么不同。 “司家小子，别的不行，模样还是过得去的，和我外孙女结婚，生出来的小孩，得好看成什么样啊？”老爷子想着两个人的长相，越发期待起来。 慕敛典现在可不记得哭了，脑海中也构建出一个小团子，眉毛像微微，嘴巴像微微…… 姜家送走了接亲的队伍，冯云丽敲了书房的门，就看到三个好像魔障的人。 不对，四个，角落的凳子上，还坐着一个姜行文。 “别做梦了，收拾收拾，我们该去酒店了。” “别忘了，我们得提前过去，见见微微的亲人们。” 姜家这边先动了起来，司家那边刚刚开始。 “好，好，好！” 司家老爷子看着姜微，“微丫头，我那不成器的孙子，就交给你了。” “骂得，打得，训得。” “他要是给你摆脸子，你就找爷爷，爷爷揍他。” 姜微抬头，拉住了司途生的手，感受着他掌心里的汗，不自觉的轻笑，“不会的。” “爷爷，放心吧。” 一屋子人，都能感觉到姜微的袒护。 老爷子看着自己孙子，那满脸都是不值钱的笑容。 罢了！ “咱们家，没有那么多的虚礼，也没有那么多的流程。” “收拾收拾，去饭店！” 司老爷子笑了笑，直接大手一挥，又开始转场。 一行人，都是部队的人，今天那军用大卡车上，两边绑上了大红花，所有人都洋溢着笑脸。 司老爷子和司爸爸都有自己的配车，姜微和司途生也有，一时之间，一趟直接去了饭店。 可是…… 姜微看着眼前的一切，瞪大了眼睛。 喜庆的红辣椒，挂了一整个门口，里面摆放的东西，有玉米，有南瓜，有柿子，有豆角。 不过此刻都是红色的。 “咱们先进去，让他们两个人接待这些家人吧。” 司老爷子走到了大队长的身边，“辛苦了。” 大队长这些年，头发已经白了，可是精气神却更好了，那满脸的沟壑，手掌依旧粗粝，可是他看着姜微，“自家孩子，不苦。” 不管她走多高，不管她走到远，她永远都是柳树底的孩子。 “微微。” 柳婶子看着眼前的姑娘，大姑娘了，都结婚了。 姜微的眼眶也有一些发红，她没想到……真的没有想到…… 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一个个熟悉的人。 “柳婶子。” “柳三婶子。” …… 一声声，她叫着一个个人。 “嗳！”柳婶子赶紧应了一声，“不哭，大喜的日子，咱可不能哭，我们微微要高高兴兴的，以后的日子，一生都平安，都喜庆，长命百岁，一生无虞。” 柳婶子拉着姜微的手，满眼都是真心的祝福。 “会的，我会的。” 姜微坚定的点了点头，这一帮亲人，他们都站在自己的身后，自己怎么会不幸福呢？ 柳铁生，柳嫂子，柳铁柱，刘老头，小红花…… 一个个得熟悉的人，一个个熟悉的眼神，他们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衣服，可是每当别人看过来的时候，他们都坚定地挺起腰板。 他们是微微的娘家人，他们不能给微微丢人。 即使这里是京都，即使这些人可能位高权重，但那又如何？ 他们从未想过攀附什么人，他们只是想让自家的孩子，以后都开开心心的，幸福平安。 仅此而已。 “乡亲们，你们……” 姜微话还没说完，却忍不住轻轻地笑了笑，消化着巨大的惊喜，还有心底感动的情绪。 这么多年，多事之秋，任务没有断过。 她离开柳树底之后，就没有机会再回去过。 然而今天，大家都来了。 这种冲击力，这种感动，她没办法说出来，更没办法说，她的震撼。 姜家和慕家，是她的血亲。 可是有归属感的地方，从来都只有一个柳树底啊！ “不说了，说这些干啥？” “俺们是一家人。”大队长从那边过来，看着姜微，扬起了笑脸。 “走，进去。” 大队长伸了伸手，姜微和司途生对视一眼，司途生只有浅浅的笑，姜微就知道，这一切，他是知道的。 “去里面看看。” 里面是一个古朴的大堂，里面摆放着桌椅板凳，有的桌子上，都已经坐了人。 知青院小伙伴们，将人一个个领到位置上。 而在前面，一共有几个大麻袋，一个麻袋里是花生，一个麻袋里是栗子，一个麻袋里是枣子。 姜微看着里面的东西，无奈的转头看了看大队长，大队长背着手，直接看向了房顶，“这京都的灯，是真亮啊！” 柳婶子和柳三婶子在说话，听到之后，有些不理解，“咱们村里，不是都拉电了吗？家里的灯也挺亮的，咋没听见你说呢！” 姜微忍了忍，没有笑出声，爱面子的大队长。 一场婚礼，没有什么流程，没有司仪。 只是在台子上，升起一面红旗，姜微和司途生，握紧自己的拳头宣誓。 “我司途生。” “我姜微。” “在党和人民的见证下，在国旗下宣誓。” “我们忠于国家，忠于人民，身穿战斗服，握紧手中的钢枪，国家有难，我们将视死如归。” “不背叛，不抛弃，不放弃。” “我泱泱华夏，我浩瀚大国，沉睡之狮，已在苏醒。” “孩子，这个时代，我们只是沧海一粟。” “孩子，这个时代，我们只是一颗星辰。” “浩瀚的宇宙，繁星闪闪，终将点亮整个黑夜。” 姜微和司途生手牵着手，两个人对视一眼，嘴角里，溢出了只有他们才懂的笑容。 与子偕老，固然美好。 比翼双飞，固然浪漫。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固然忠贞不渝。 可是…… 他们都知道，他们的感情，很浓很重，在家国面前，又是那么微不足道。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喊了起来，“指挥，队长，紧急集合。” 鸳鸯瞪大了眼睛，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姜微和司途生对视一眼，两个人看向大家，司途生敬了一个军礼，姜微却微微地鞠躬。 “之后的安置，我的家人们会安置好。” “而我们……” 集合的号角，已经吹响了…… ------------ 第一卷 第359章 番外5 姜微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人，有些不理解地挑了挑眉，“蒋队有话？” 她今天好不容易休息，刚刚结束了一个任务，浑身疲惫。 “微微，我想和你谈谈。”蒋逢的眼底带着赤红，整个人都有一些颓废，这种感觉铺面而来。 姜微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忍住烦躁，“说吧，谈什么。” “还有……” “我现在是有对象的人，还请蒋队不要乱称呼名字。” 自家那个狗男人，吃醋可要命的狠，自己还得哄。 关键是，她才不想让不相干的人，让他生气。 “微微，我们说话，一定要这样吗？” 蒋逢看着面前的人，她一如以前一样，纯洁美好。 可是她现在又不一样了。 “蒋队，有事，说事。” “没事，我要回家睡觉了。” 她刚要绕开蒋逢，蒋逢的脚步快步移动，拦住了她。 “好，姜微。” “你为什么不能给我一个机会，我那么喜欢你，满心满眼里都是你啊。”蒋逢的眼睛红了，眼底赤红，他看着眼前的姑娘，这是他第一次喜欢一个人，彻骨铭心。 “喜欢？” 姜微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歪了歪脑袋，看着蒋逢，“蒋队，你知道什么事喜欢吗？” 她的嘴角，带着的不是嘲讽的笑容，只是单纯的好奇。 这个人，脑子是不是有什么大病！ “喜欢就是地震的时候，你带队离开了，让我一个人遇难。”姜微挑了挑眉，然后看向了他。 蒋逢嘴动了动，“那是……” 姜微点了点头，“那是命令。” “可是……” 她看着他，“你的喜欢太重了，我姜微，要不起。” “还有……” “既然有未婚妻，就不要展示你的深情，那你的深情，还怪廉价的呢！” 她轻轻地笑了，一直都是这样的表情，整个人的情绪，也没有什么起伏。 在蒋逢愣神的时候，姜微饶过他，直接走到了司途生的身边，拉起他的手。 “没事吧？”司途生低头看着姜微，轻轻地问了一句。 姜微摇了摇头，“能有什么事？” “姜微。” 蒋逢突然喊了一声，刚要离开的两个人，脚步停了下来。 他们都没有回头。 “如果我说，那个未婚妻，我根本不知道呢？” “那是我妈私自定下的，我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当我知道的时候，我就明确拒绝了。” 蒋逢的声音，带着哭腔，那两个人交握的手，是那么刺眼。 司途生轻轻地握了握姜微的手，然后松开，“等我。” 他回身后，走到蒋逢的身边，直接一个右勾拳。 “拒绝了？” “自己有个什么妈，自己不知道吗？” “蒋逢，别糟践别的好姑娘了。” 然后…… 一个左勾拳，看着蒋逢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并没有觉得开心，也没有什么胜利感。 微微不是礼物，也不是什么奖品。 她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她有自己的感觉，有自己的情绪。 蒋逢，他凭什么以为，放弃了微微之后，还能纠缠？ 他凭什么？ “这一拳，让你清醒一些。” “你口口声声说喜欢，可是你的命令比她重要，你的战友比她重要，你的家人比她重要。” “蒋逢，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司途生实在没忍住，直接又给了一拳头。 当他去唐市的时候，找不到微微的时候，整个人都疯了。 而这个人，口声声说的喜欢，却带着人撤离了。 任何人都可以撤离，可是…… 你不行！ “司途生，走了。” “为了个陌生人，不值得。” 姜微没有回头，没有移动，听着身后的动静，她轻轻的喊了一声。 那挥起的拳头，缓缓放下。 “蒋逢，你不是个男人。” 司途生走了，走到了姜微的身边，在自己的身上，擦干净手，才牵住了姜微的手。 蒋逢倒在地上，看着渐行渐远的人，眼泪顺着眼角流下来…… ------------ 第一卷 第360章 番外6 “你们回来就回来，带什么东西啊？” 柳婶子看着这几个人，大包小包地拎回来，一脸不开心，“现在村里不比以前了，大棚的项目已经展开了，咱们柳树底的蔬菜，早就成了……那叫什么……” “铭牌！”柳铁生在一边，笑着提醒他娘。 “对，铭牌。” “现在不光咱们柳树底，周围的村子，也跟着带了起来，所有的销售渠道，都从柳树底走，柳树底进行检查，然后才会拉走。” 不能因为东西多了，就毁坏柳树底的名声。 “看看，这边的荒地，直接建了学校，村子里的人家，不管丫头小子，都开始上学了。” “现在土地，也都分了，各家种各家的地，倒是方便了不少。” 柳婶子一边带他们几个走着，一边介绍着。 除了这些长辈的年纪大了，其他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奶，三奶奶让喊姑姑他们吃饭了。”阳阳从远处跑了过来，小家伙现在已经七八岁了。 看着姜微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姑姑，你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啊。” “俺娘总是打俺屁股，俺奶就笑呵呵地看着，都不管俺的。” 小家伙走到了姜微的身边，一双大大的眼睛，眨巴眨巴的，一副讨巧的模样。 柳婶子点了点他的脑门，“就这个皮猴子，不知道随了谁，天天上山下河，一眼看不着，就不知道干什么坏事去了。” “他娘打他，都算轻的！” 柳婶子虽然这么说着，可是眼睛里的笑意，是遮掩不住的。 姜微看着阳阳，“以后要听你娘和你奶的话，她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 阳阳看着姜微，“姑姑才是最厉害的人！” 姜微摇了摇头，“她们改变了姑姑。” “而且他们培养了你二叔，培养了你爹。” “他们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才能一家和睦，才能走出来那么有才能的人。” “小家伙，真正的智慧，是需要细心观察和感受的。” 阳阳看着姑姑，小小的年纪，眉头就锁了起来，想着姜微的话，一时之间，有些安静。 “微丫头，说几句。” 大队长看着姜微，直接开口了。 柳树底有今天的好日子，都是因为微丫头，他们这些人心里比谁都清楚。 是微丫头研究出了大棚，让柳树底的人，有了赚钱的本事。 姜微看着大家望过来的眼神，她拿起酒，这么多年来，她没怎么碰过酒，即使半碗空间泉水下肚，一点酒都不会影响，可是她依旧没有碰过。 “这次回来，明天就要离开了。” “而我们回来，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是……” “柳树底，是我们的家，当我们倦了的时候，想要回家看看，看看亲人，感受家的温暖。” 她仰起脸看着，嘴角轻轻的勾勒，眼睛微微的眯起，一如她刚刚来到柳树底的时候，岁月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我来的时候，没有拿什么东西，手臂受伤，想着得过且过。” “但我再回来的时候，我想着，真好，还好我来的是柳树底，这个有温度的地方。” 还好…… 她看着身边的伙伴们，依旧是三个女知青，四个男知青，他们七个这么多年来，都有各自的目标，从未走散。 “我的工作，不能说，不可说，这是命令。” “大哥，你年纪最大，你先来。”姜微看向了汪谷。 他依旧是金丝眼镜，不管换了多少的镜片，那个镜框，他从来都没有换过，因为那是小妹给他选的，即使是斯文败类，可他依旧喜欢。 “出国留学四年级，归来直接进了项目部，具体是什么项目，也不能说。” “不过……” “国家的未来，我在努力。” 他高声的喊了一句，看着弟弟妹妹的脸，他一脸的骄傲，没被他们落下。 “我没出息，就是一个个体户，不过赚得还不错，在京都郊区，在海市，在羊城，都有我的厂子。” “以后，我会赚更多的钱，帮助需要帮助的人，让我的亲人们，不会为了钱财有后顾之忧。” 李建功，那个黑黑瘦瘦，个子小小的人，现在依旧如前。 他穿着一身劳动布，穿着黑布鞋，吃着普通的饭菜，依旧觉得香甜。 “俺就简单了，俺进了林业局。” 王程亮挠了挠自己的头，在熟悉的地方，周围都是熟悉的人，让他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我在大学当老师，教育行业比较适合我，和那些学生在一起，我觉得自己可以不用长大，可以和他们一起，放飞梦想。” 顾湘大大的眼睛里，依旧是满眼的纯真，整个人的状态，一如从前。 “我的工作，不能说。” “跳过吧。” 杨云抬起头来，看着大家都看自己，她把最后一口粉条吸溜进嘴里，这才看向了王元洲。 “哥哥姐姐们，你们就别陷害我了，我也不能说啊！” 他进了国家机密部门，具体做什么，大家谁都不知道，签了保密协议，大家也不会问。 反正…… 这七个人，在各自的领域，发光发热。 他们努力爬过一层层的台阶，走过一段段艰难的路。 此刻…… 山顶很小，而他们…… 全部都在。 一如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