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原来是炮灰啊…… 慌乱的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 江蔓坐在窗前，手中攥着打磨好的剪刀。 天上的乌云像旧棉絮般黑压压地垂坠着。 狂风吹进窗户，吹乱了她的发丝，也吹起了那被大火烘烤到卷边的挂历。 挂历下方是漆黑的墙面，紧挨着墙面垒着灶台，上面还残留着切得乱七八糟的菜叶子。 再往下看，烧成炭的柴火散得到处都是，依稀还能看出上面挣扎过的痕迹…… 江蔓不敢回头，她从接到女儿的死讯到处理完女儿的葬礼，都不敢看那个地方一眼。 她的囡囡啊…… 她才五岁！ 急促的脚步声很快就到了门边，江蔓宛如雕塑般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 她把攥着剪刀的手藏在身后，望向大门。 下一刻，一道颀长的身影推门而入。 “江蔓！囡囡呢？你把她葬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找人通知我？” 来人正是江蔓的丈夫，那个为了初恋的儿子，放自己年仅五岁的女儿独自在家的男人！ 江蔓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顾景舟对上她的目光，心虚地侧了侧头： “小俊发烧太严重，安冉自己照顾不过来……出门前我对刘嫂说过让她看着点囡囡的，谁知道孩子竟然自己跑回家，还异想天开地想要自己做饭……” “顾景舟，三天了，你对刘嫂说去去就回，结果一走就是三天！刘嫂一家六口住一间房，哪里有囡囡住的地方？当天夜里囡囡就自己回家睡了。” 江蔓冷冷地打断他的狡辩。 顾景舟抿唇，那张斯文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恼怒，又因为心虚硬生生压了下去。 他不经意地转头，眼神落在满地的碳渣上，像是被烫到般又猛地转回来。 “我……发生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 江蔓没有错过他的每一个动作和表情，她没有从他脸上看到任何愧疚、心疼之类的情绪……这个男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心。 “你是故意把囡囡一个人留在家的吧？”江蔓动了动僵硬的手腕，力图之后的动作能更灵活更快一些。 “江蔓，你适可而止！我都说了，谁也不想发生这样的事，我是囡囡的爸爸，怎么可能故意害她！” “可你明知道我要参加厂里为期三天的考核，为什么偏偏三天后才回家？你敢说自己不是故意的？”江蔓死死地盯着他，默默站起身。 顾景舟垂下眼睑，他确实是故意的，可他的初衷并不是想害死自己的孩子！ 江蔓正面临升职考核，他答应过安冉不会让她讨厌的人过上好日子，这才把女儿送到大院人口最多的刘嫂家。 他想着别人联系不到他，肯定会去纺织厂找江蔓，江蔓放心不下孩子，肯定会放弃考核回家…… 谁知道会出这种差错，他女儿竟然懂事到自己做饭填肚子，也不闹着找妈妈！ 顾景舟喉头滚动，他虽然厌恶江蔓，对这个女儿还是有几分感情在的，现在连女儿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心里也不好受。 顾景舟抬起头，看着眼眶红肿的江蔓，训斥的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算了……囡囡就当是为你赎罪了，以后我好好待你便是。” 有囡囡一条命和江蔓让出来的表演机会，再加上他这几年的冷待……想来安冉对江蔓的怨恨已经没那么多了，他们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吧。 江蔓对这个男人早已不抱什么期望，可现在听见他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忍不住怒火中烧： “赎罪？赎什么罪？给谁赎罪需要我囡囡一条命？陈安冉？她配吗！” “江蔓！是你欠我和安冉的！”顾景舟目光阴沉地瞪向江蔓。 江蔓闻言嘴唇颤抖，深吸一口气忍着眼泪恨声道：“早知有今天，我就是死在那场拉练中，也不让你救我！” 六年前，江蔓有幸被鹿城空军政治部文工团选中，成为了空政歌舞团的一名新兵。 可不幸的是，她在新兵训练时的一场拉练中掉进了山坳里，被当时同样参加拉练的顾景舟所救。 顾景舟深爱陈安冉，而那时的陈安冉却在他和韩铭之间左右不定。 当时江蔓因为救命之恩给顾景舟送了几次东西，就被传出了和他相好的谣言，陈安冉也因此放弃了他。 江蔓愧疚地想要和陈安冉解释，可顾景舟转头就向她求了婚，声势浩大，江蔓本就对他有好感，索性点头同意下来。 江蔓以为自己会幸福，因为顾景舟看起来就是个很温柔随和的人，可婚后才发现，他总明里暗里以救命之恩和破坏他感情的理由拿捏她。 江蔓在愧疚之下答应了他们很多无理要求，甚至为了避开陈安冉，选择从文工团转业…… 她以为她的委曲求全会换来好结果，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数年的冷暴力，以及女儿的一条命！ 顾景舟看着面前满含恨意的女人，如花的年纪被折磨得形销骨立，心里又忍不住升起了恻隐之心。 过去的几年他不是没有动摇过，可他是个重诺的人，答应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现在这种结果，安冉想必也满意了，以后他对江蔓好也不会再有心里负担…… 想到这里，顾景舟面色柔和了些： “别闹了江蔓，今天这话我只说一遍，我确实没想过害囡囡，可我也承认囡囡的死确实是我间接造成的，我对不起她……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咱们都放下过去，好好过日子吧。” “补偿我？好好过日子？哈哈哈哈哈……”江蔓大笑着抹掉眼泪。 顾景舟皱眉，有点不满江蔓的态度。 可看在囡囡的份上，他现在不想和她计较。 江蔓吸了吸鼻子，也不想再和他发生争吵。 这么多年，她忐忑，发疯，因为陈安冉已经和顾景舟吵了无数次架。 现在，够了。 她单手整了整面容，柔柔地抬起头，满含深情地看向站在门口的男人道： “好啊……景哥，记得上次拥抱还是你救我那天，既然要好好过日子，那请你再抱抱我吧……” 顾景舟闻言目光躲闪了一瞬，下一刻便如释重负地朝江蔓走过去。 他看着江蔓那张漂亮的脸暗暗叹气，空政歌舞团一枝花啊……即便瘦弱枯黄也难掩她的精致。 安冉虽好，但到底是别人的老婆，他承诺过的事也兑现了大半，是时候接受这个女人了…… 想到这里，顾景舟的目光更加柔和，张开双臂慢慢抱住了江蔓。 “我答应你，以后不再去找安……嗬！” 顾景舟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脖颈一凉，剩下的话就全部卡在了喉咙里！ 江蔓颤抖着从他怀里退出来，手上的剪刀已经深深插在顾景舟的脖颈间。 她不敢松手，怕这人死不了。 这么想着，她又抬起左手包住右手，双手同时使力把剪刀往里送了一寸！ 顾景舟大张着嘴，眼里既茫然又不可置信。 直到血液呛入气管中，他才咳嗽着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江蔓。 顾景舟踉跄着就要跑出门求救，江蔓哪能如他所愿，抄起地上的椅子就砸在了他背上！ 顾景舟瞬间倒地，江蔓见状猛地扑过去，坐在他背上拔下剪刀，接着手开始不停地朝下戳刺…… … 天空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洗刷着窗外的世界。 所有声音都被雷声遮盖。 江蔓走出门时，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 她杀了顾景舟，自己也活不了了。 顾景舟的父母不会放过她，法律更不会放过她。 她不想死在罪恶的靶场上，所以，她来到了囡囡的坟茔前。 大雨浇透了地面，坟茔上的新土被冲刷下来。 江蔓拿出一把新的剪刀，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脖颈！ 刹那间电光大盛，雷声隆隆！ 江蔓用尽全力拔下剪刀，任由血液顺着雨水滂沱而下…… 随着血液流尽，她的身体也越来越冷，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囡囡。 她的囡囡正焦急地看着她哭泣。 江蔓抬起手，想要安抚女儿：“好囡囡，妈妈在……妈妈这就去找你……” “不……妈妈……” 江蔓尚未听清楚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睁眼时，江蔓发现自己竟然坐在一个纯白的空间里，面前还飘着一本书。 书中的内容不停地翻滚，江蔓看完才明白，自己竟然只是这本名叫《重生八零，黑莲花逆袭手册》中的炮灰女配！ ------------ 第一卷 第2章 他肯定是中邪了！ 书中的黑莲花女主就是陈安冉。 而她江蔓的老公，则是书中的深情男二！ 男二深情到了什么地步呢？ 他为了给女主铺路，不惜牺牲自己的幸福，也要娶她这个女主的挡路石！ 江蔓越看心里的恨意越深。 所谓的救命之恩，所谓的谣言，都是陈安冉和她的男人们设计的！ 而且书里的她并没有杀死顾景舟，反而是因为囡囡的死彻底黑化了。 在顾景舟准备和她好好过日子时，不停地作死陷害陈安冉，最后被忍无可忍的顾景舟送进了监狱，文中她的结局很潦草，自杀在了监狱里。 江蔓咬牙冷笑，她的死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没有为囡囡报仇，她怎么会舍得自杀？ 书上的内容越看越让人触目惊心，凡是挡了陈安冉路的人全都下场凄惨。 读着伟人语录，听着英雄事迹长大的江蔓不明白，陈安冉那样的人为什么会成为女主？ 这时候的报纸和文学著作，不是歌唱正义，就是赞扬战胜苦难的不屈精神。 这本书的存在简直就像跨时代的异类，偏偏书本外还飘着很多叫好的评论。 每当陈安冉不择手段地抢下别人的机会时，那些评论就开始赞扬陈安冉，什么杀伐果断，什么不圣母，什么心狠手辣的人先享受世界…… 这篇文章里出现了很多和江蔓一样经历的人，她们都是陈安冉眼中的挡路石，假清高的虚荣女！ 她们的结局几乎都是被凌辱，致残，毁容，到最后失去生命…… 江蔓满心的不适和不甘，凭什么她们什么都没做，却要被如此对待？ 知恩图报心怀善念，就活该被人践踏吗？ 什么时候自私自利，损人利己，浪荡成性也成了值得标榜的存在了？ 江蔓想不通，她为自己不值，为囡囡不值，为那些被陈安冉陷害的人不值！ 就在江蔓被恨意和不甘折磨的险些疯魔之际，耳边突然响起一道冷冷的机械音： 【完美人生系统加载完毕，请宿主认真完成任务，早日达成自己的完美人生……】 “什么……” 江蔓还没听明白那声音是什么意思，下一刻就觉得天旋地转又一次失去了意识。 再次清醒时，江蔓只觉得后脑勺闷闷地疼，脚踝也麻木得厉害。 她的视线模糊，依稀能看清自己现在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个被灌木丛遮挡的山窝子，不深却十分陡峭。 灌木丛的上方还隐隐能看到一丛丛红果子，就连她的身边也散落着几颗……远处传来嘹亮的口号声，隐约间还能听见集-合的踏步声。 江蔓愣怔了好一会儿，不可置信地张嘴咬上自己的胳膊。 疼的，不是梦！ 她又回到了新兵拉练当天，还回到了被顾景舟救下之前！ 就在今天，陈安冉告诉她，这片山坡上有几棵沙果树成熟了，还把摘来的沙果分给她。 江蔓至今还记得陈安冉对她说的话：“蔓蔓啊，这可是我千辛万苦爬上树摘的，过会儿你摘了可别忘分我一些……” 简简单单一句话，江蔓就认真地记在心里。 新兵连强化训练的两个多月，在陈安冉热情的示好下，十七八岁的江蔓以为自己收获了挚友，朋友对她一分好，她就想双倍还回去。 这年月物资匮乏，几颗有些许甜味的山果子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新兵连有一百多新兵，她要是去晚了肯定不剩什么。 吃过午饭所有人都在午休，江蔓心里存着事，和班长说了一声就跑到了这座山坡上。 那是几棵歪脖子树，临坡的一面已经没多少果子了，只有悬空的那面还硕果累累。 采摘很顺利，江蔓用衣襟包着沙果小心地退回平地，脚踝却不知怎么的突然一痛，猝不及防滚下了山坡…… 上辈子她以为是自己不小心崴了脚，可看过那本书才知道，顾景舟早早就埋伏在附近，她滚下陡坡根本就不是意外，是被他用石子故意打下去的！ 江蔓仰面躺在枯枝烂叶上，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回到了这个时间点。 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她的惨状，想给她机会逆天改命吗？ 江蔓自嘲地笑了笑，她现在也算和陈安冉站在同样的起点上了…… 可既重来一次，她就绝不能再给顾景舟救她的机会！ 江蔓活动了一下四肢，除了脚踝有些疼以外并不影响行动，又努力翻过身，忍着眩晕想要自己爬出这个地方。 挣扎着爬出两米左右的距离，陡坡上突然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江蔓心中一凛不敢再动，她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付顾景舟，贸然发出动静必定会走上上辈子的老路。 头顶响起树枝折断的声音，江蔓抬头只看到上方剧烈晃动的红果子，忍不住在心里嗤笑，这人做戏做得还挺全。 上辈子她全程昏迷，还不知道顾景舟为了制造意外相遇的假象，竟然做到了这种地步。 头顶的声音渐渐停息，可她还没想出合适的办法，逃不掉，避不开，难道要再杀他一次？ 江蔓在身边摸了摸，试图找到一个趁手的武器，坚硬的树枝或者石头…… “谁？” 头顶传来一声怒喝。 江蔓立刻屏息凝神，可腐烂的枝叶里灰尘太多，她刚才摸索时不可避免地吸入了些尘土，现在一屏息，嗓子眼突然忍不住开始发痒： “咳咳咳……” 听到这一连串的咳嗽，头顶绷紧的声音缓和了一些，“下面的同志，你需要帮忙吗？” 江蔓想大喊‘不需要’，可嗓子眼里的刺痒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咳嗽又带累了头上的伤，眼前一黑又冒出一堆星星…… 就在江蔓努力平复自己时，头顶的灌木被人拨开了。 蓝天下露出一张古铜色的俊脸。 来人长了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鼻梁高挺，眉毛有些上扬，整张脸看起来有些狂放不羁。 是和顾景舟那个小白脸截然不同的长相！ 被恨意和绝望笼罩的江蔓有瞬间恍神，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不是顾景舟，来人不是顾景舟…… “同志？” 陆铮的视线被影影绰绰的枝叶遮挡着，听不到下面人的回答，还以为那人伤得很严重。 他没有再拖延，放下手里的叶包就小心翼翼往坡下滑。 江蔓目光一眨不眨地看着来人，他的腿很长，每一步都能恰好踩到凹陷的下脚地。 灌木中的荆棘刮破了他的军装，连手背都不可避免地渗出血丝。 那人来到江蔓身边逆光站着，这一瞬间，江蔓泪流满面。 上一世把她救出山坳的也不是顾景舟！ 书里的内容都在围绕着女主描写，对于配角的被救过程都是一笔带过，她又全程昏迷，醒后也没有注意到顾景舟身上的违和处。 出现在她面前的顾景舟不仅毫发无伤，衣服也干净整齐得像新的一样，哪有眼前人这么狼狈？ 仔细想想，从十多米的陡坡把一个完全昏迷的人背上去，怎么可能一点代价都不负？ 前世今生，她都不欠顾景舟任何东西！ 陆铮刚想蹲下身查看小姑娘的伤势，哪知小姑娘突然就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睛对着他落下了一行清泪。 粗野惯了的陆铮哪见过这等阵仗？ 小姑娘瘦瘦小小地蜷缩在他脚下，两条麻花辫松松散散，几缕润湿的发丝贴在脸上。 泪水盈盈的眼睛里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和不可置信，像故事里诱骗过路书生救命的野妖精似的…… 陆铮只觉得心脏被轻轻敲了一下，左手无名指莫名酸软，脑子里快速转过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最后定格在一点—— 他丫的肯定是中邪了！ 不知道他妈给的平安符能不能收了这女妖精…… ------------ 第一卷 第3章 一出好戏 陆铮快速收回了劈叉的脑回路，没有真的把平安符拍在江蔓的脑门上。 他轻咳一声蹲下身：“同志，你还好吗？能不能说话？” 江蔓用衣袖擦了擦脸，点头道：“我没事……” “能不能动？知道自己伤在哪吗？” 江蔓：“脚踝，脑后。” “行，意识清晰，看来问题不大。”陆铮松了口气，确定人伤得不重后，直接弯腰拎起小姑娘的胳膊，稍一用力就把人扛在了背上。 陆铮单手攀着灌木往上爬，嘴里发出嘶嘶的抽气声，甩手时还飙出了几声国粹，显然被灌木里的尖刺扎得不轻。 脑震荡的后遗症让江蔓有些晕眩想吐，却硬生生被他的反应逗得又难受又想笑。 好不容易爬上去，江蔓正要开口让这人把她放下来，不远处就传来了一道熟悉又焦急的喊声： “陆哥，我朋友这是怎么了？之前约好在这里见面……我找了很久都没找到，她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你朋友？”陆铮挑眉，意味不明地又问了句，“约好的？” 江蔓在顾景舟出声的瞬间，下意识闭眼倒在了陆铮肩膀上。 陆铮嘴角抽了抽，心里有点不高兴，这是不好意思了？ 顾景舟状似局促地走到两人身边：“对，约好的……让陆哥见笑了。那什么，陆哥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送她去医务室。” 顾景舟说完就要伸手来接江蔓。 江蔓咬紧牙关，克制自己不要做出反抗的举动。 顾景舟刚说完那样的话，她现在醒来不管再说什么，被别人听见都会以为是在害羞遮掩。 她没有证据证明是顾景舟害得自己，现在和他对峙明显是自己吃亏。 最大的可能就是被倒打一耙，成为约会不成，出了事就恼羞成怒诬陷别人的跳梁小丑！ 陆铮见背上的人没有动静，不知道是因为害羞不敢面对，还是因为其他什么别的东西，总之她没有反抗拒绝，他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行，那你把人送去医务室吧，她头上有伤，估计接下来的拉练没办法再参加了，别忘了给你们连长打报告说明情况。” 顾景舟闻言忍不住面露喜色，“我知道了，谢谢陆哥。” 他把江蔓弄下山坡后就离开了这里，一来是为了制造不在场证明，二来是想让江蔓的伤拖得更久一些…… 哪知半路杀出陆铮这个程咬金，他都做好直接朝江蔓泼脏水的准备了，没想到人竟然晕着，现在计划没有白费，又不用自己亲自去救，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种资本主义做派的娇小姐，只简简单单坏点声誉，根本就不会得到教训。 只有把她捧到天上，再狠狠摔进泥里才能让她认清自己的斤两…… 江蔓忍着恶心被顾景舟打横抱在怀里，她还做不到用平和的目光去看这个不久之前死在自己手上的人。 现在不是撕破他伪装的好时机，江蔓趁着这个时间默默调整着自己的心态。 那个救了她的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附近只有顾景舟一个人的脚步声。 过了好一会儿，顾景舟才终于把她抱到了人多的地方。 两人这种姿势，一出现就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不过片刻他们身边就围上来一圈看热闹的人。 “呀！怎么了这是？小同志怎么这么狼狈？” “还晕着呢，快，快把人送医务室去……” 顾景舟适时地露出焦急的神色：“人是在沙果树那边碰上的……可能是因为贪多掉进了山窝子里，我救她时看见她头上有血……” “伤到脑袋可是大事，来个人，快跑去医务室报信抬担架……” 江蔓见时机成熟，在众人的吵闹声中慢慢睁开了眼睛：“……你是谁？嘶——我这是怎么了？” 顾景舟勾唇，安抚地笑了笑：“同志，你摔进山窝子磕到头了，别怕，我这就送你去医务室。” 江蔓看着他那张伪善的脸，险些一巴掌呼过去。 “救我的人呢？他在哪里？” 江蔓挣扎着就要下地，身边的人七手八脚地接住她。 “小同志你别慌，救你的人不就在这儿吗？”说话的人以为江蔓还是懵的，好笑地指了指她身后的顾景舟道。 江蔓迷茫地回头，看着顾景舟的眼睛满是疑惑：“是你救了我？” 顾景舟既不点头却也不否认，只是再次扶住江蔓的胳膊：“你先别在意这些了，治伤要紧。” 江蔓摇摇头，目露感激：“同志，谢谢你啊！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顾景舟见她神色正常，这才放心地应承道“我是顾景舟……同志你不必如此客气，我只是恰好碰见举手之劳而已，你的头还留着血呢我先扶你去医务室……” “就是，小同志，等你好了以后想怎么谢都行。”围观的人善意地笑道。 “对呀，这位是三班的顾班长，最是乐于助人，你别有心里负担。” 江蔓等的就是现在，让顾景舟亲口承认救了她，并坐实两人并不认识的事实。 她困惑地看着顾景舟眨眨眼，“可……把我背出山窝子的那个战士他姓陆啊！为了背我出来，手上身上扎了老些刺儿呢！可我一上来就晕了，那位姓陆的战士去哪了？不会脚滑又滚下山了吧！” 江蔓越说越着急，围观的人慢慢没了声音，“大家快跟我过去看看，万一那人出事就不好了！” “真的是一位姓陆的同志救的你？” “看你说的什么话，若不是真的，这小同志能有这么着急吗？再说，从山窝子里把人救出来，身上怎么可能干干净净？” “可李班长……”说话的人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声音默默消了下去。 顾景舟现在要是还不明白自己被江蔓摆了一道，那就白瞎了他的一番谋划。 也不知道江蔓是什么时候察觉出不对的，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拆穿他，果然心机深沉，心性毒辣！ 看这种情况，安冉吃的亏显然比她自己说的还多！ 顾景舟脸色有些发黑，却还是强作镇定道：“大家别担心，那人是我朋友，他就是个做好事不留名的性子，怕麻烦才让我帮忙把人送回来的，他没事。” 站在人群最后的陆铮：？？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是做好事不留名的活雷锋？ 还有顾景舟，他和这个女同志在打什么哑谜？ 刚才一个说约好的，一个装晕，现在怎么和不认识似的？ 陆铮没想到自己只是怕手上的伤影响驾驶，想着新兵连离得近，正好就近处理一下伤口，竟然意外看到了这么一出好戏。 顾景舟和他虽然是一个大院的邻居，但两家派系不同，年龄也差着两岁，所以平时交际并不多。 以他对顾景舟有限的了解，这小子绝对在冒坏水儿！可惜遇到了高手，竟然没有着他的道…… 江蔓不甘心就这么让顾景舟糊弄过去，她上辈子的苦难都是从这件事开始的！ 现在虽然成功避开了祸头，可她一身狼狈，始作俑者却毫发无伤，她怎么能甘心！ 江蔓哀求地看向顾景舟：“同志，你那位朋友明明告诉了我他姓什么，怎么可能把我交给你一走了之呢？ 你就告诉我他是谁吧……大不了我写感谢信的时候，也把你的名字写上……” ------------ 第一卷 第4章 人心脏了看什么都脏 “你放心……我知道现在连队里提倡学雷锋，做好人好事会全连表彰…所以求求你告诉我吧，我真的会感谢你的……” 江蔓喋喋不休地哀求着，顾景舟的脸却随着她的话越来越黑，险些维持不住他温和的假面。 “闭嘴！”顾景舟低声打断江蔓，察觉不妥后又赶紧大义凛然地找补道， “这位同志，请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只是答应了朋友为他遮掩，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贪功了？” 他顶着那张文质彬彬的脸，说起话来格外有说服力。 本就只是看热闹的众人完全没有多想，甚至为刚才差点误会他而心虚起来。 “啊？原来是这样吗？那是我们所有人都误会了……”江蔓茫然又歉意地眨眨眼， “实在不好意思，一开始你说得太具体，还以为真是你救了我呢……原来是想帮朋友遮掩，嗐！都怪我们没理解到位……” 刚被顾景舟的话说得有点动摇的众人，经江蔓一提醒立刻想起了顾景舟最开始的言论。 好嘛！ 这是把他们所有人都当傻子忽悠呢！ 他刚刚可是明确说了救人的经过，小同志反问的时候，也是清清楚楚说了自己名字的！ 司马昭之心如此明显，还想继续糊弄他们，可真不要脸！ “李班长可真是好朋友……若我朋友救了人，就算他让我帮他隐瞒我也不会瞒的，好人好事就该宣扬出去，还要明确讲出他做好事不留名的品质，让所有人都学习学习嘛！” “就是，打量谁看不出来他那点子小心思呢！” 人群里响起阴阳怪气的讨论声。 没有人想当别人眼中的傻子，顾景舟想利用舆论坐实救命之恩，可他前后颠倒的话简直是把众人的智商摁在地上摩擦。 众人看顾景舟的眼神越来越奇怪，他积累了两个多月的好名声眼看就要被毁于一旦…… 也就在这时，早早跑去喊医疗队的人回来了。 担架还未靠近，一道清脆又诧异的女声传进了众人的耳中： “呀！这是怎么了？蔓蔓，你不是和顾同志约会去了吗？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 江蔓在听见陈安冉声音的瞬间，一道名为理智的弦被狠狠拨动了一下！ 这女人还是那么狠，一句话就想给自己头上扣屎盆子！ 江蔓压在心底的恨意，在两个当事人同时出现时达到了顶峰！ 胸腔剧烈起伏，江蔓不可置信地看向陈安冉的方向： “安冉……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你认识这位顾班长？难道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 陈安冉眉头微皱，不着痕迹地看了顾景舟一眼，见他脸色阴沉的厉害，显然计划没有成功。 刚才她远远听到几句议论，还以为江蔓在推脱救命之恩，下意识就开口想要把局面搅合的更混乱些。 就算江蔓不认救命之恩，她也要坐实两人之间有不可告人的关系！ 可现在的情况好像和她预想的不一样，江蔓这个傻白甜竟然学会倒打一耙了！ 陈安冉在心底冷笑一声，眼睛却伤心地在江蔓和顾景舟之间看来看去：“安排什么？蔓蔓你是不是误会了？” 江蔓并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继续责问道：“你让我去给你摘沙果，然后把我推下山坳，再联合这位顾班长演这么一出戏……不就是一个拉练的结束汇演吗？你犯得着这么算计我？” 江蔓和陈安冉交手那么多年，最早悟出的道理就是不要自证，不要进行无畏的争论！ 只有把局面拉扯的更复杂，她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人群瞬间哗然！ 好家伙~冒领功劳？约会？联合算计？一个小小的救人事件，竟然这么一波三折！ 这仨人可真有意思，同样是入伍参军，他们怎么就玩得这么花？ 不想再被牵着鼻子走的众人纷纷熄了声，想看看事件到底怎么发展。 陈安冉从来没有见过江蔓这一面，她对江蔓的印象还停留在单纯好骗上，猛地被反扣帽子，一时间竟想不出反驳的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陈安冉才义愤填膺道：“江蔓！明明是你让我帮你和顾景舟同志介绍的，你说他家世好，拿下他以后就衣食无忧了，现在搞得这么狼狈，丢了人竟想倒打一耙吗？” 陈安冉还不清楚顾景舟被拆穿的事，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面色同时扭曲起来。 江蔓伤心欲绝地看着陈安冉： “我拿你当朋友，你却非要往我头上扣屎盆子……若不是所有人都看见我和这位顾班长不认识，恐怕我今天就是死在这也证明不了自己的清白了……为了一个独唱名额，你至于把我往死路上推吗？” 陈安冉闻言立刻转头看向顾景舟，在看清顾景舟的表情后心倏地沉了沉。 废物！ 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陈安冉在顾景舟看过来的瞬间低头泫然欲泣，表现的比江蔓还伤心： “我没有……汇演结束后我们都要进文工团，以后表演机会多的是，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汇演独唱害你呢？” 顾景舟见心上人如此伤心，索性也不装了，转头对着江蔓冷笑道：“别不问青红皂白就胡乱攀咬人，我虽然没有救你上来，却也把你带了回来！ 安冉说你自己去了小山坡，我怕你出现意外才找过去看看……她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但你也不能张口就说她算计你啊……果然人心脏了就看什么都脏！” “蔓蔓，没想到在你心里我竟然是这样的人……”陈安冉控诉地看着江蔓，一副受不了好友背叛的样子。 江蔓收起脸上所有表情，上辈子已经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指控，与之争论是最无用的反抗方式，她再也不会被逼得像个疯子似的无能狂怒了。 江蔓挽起裤腿露出脚踝：“月前大家都学过战场急救，我且问问，这样的伤是击打出来的还是自己扭的？”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落在她白嫩的小腿上。 在一片雪白中，那拳头大的青紫分外显眼，它落在脚踝上方寸许处，一看就是外力击打所致。 陆铮站在人群后方，听到这里已经彻底想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顾景舟那厮不是为了和受伤的女同志培养感情，才从自己手里抢人的。而是想帮后来那女的搞事情，才设计了这么一出戏。 是自己的出现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否则那受伤的女同志肯定很难逃过这一劫…… 陆铮瞳孔晦暗不明，他可以成全顾景舟的爱慕之心，却不能容忍顾景舟去栽赃陷害别人。 自己忍着手伤救出的人，眨眼就被这厮骗走了，现在知道其中龌龊，陆铮可不介意再把功劳拿回来。 一个连队表彰呢！ 作为空大毕业的学生兵，他一毕业就享有中尉军衔，这让很多一步步升上来的老兵都很不服气，他还真需要一个铺垫好名声的机会…… “是击打伤！”陆铮扬声道。 江蔓听见熟悉的声音蓦地回头，看着那高大的身影从分开的人流中缓缓靠近。 那人肃着一张脸，语气里带着质问：“顾景舟，你从我手中接人的时候用的可不是这个理由……怎么短短时间就换了三种说法？” ------------ 第一卷 第5章 恭喜宿主扫除十点人生障碍 陆铮脸颊上带着刮痕，军装的袖口和衣摆也有些抽丝，自然摆动的手上还残留着未干涸的血迹。 种种细节都在说明，真正救人的英雄出现了。 有人认出了陆铮：“是陆中尉！” “什么？什么！他就是老首长那个从空大毕业的儿子？” “对，就是他！” “我的天，不愧是老首长的儿子！飞行员的手多珍贵？他为了救人竟然不惜冒险伤到自己的手……这可关乎他的前途啊！” “老首长的儿子嘛……不当飞行员也不愁没出路。” “那怎么能一样！” “……” 江蔓和陈安冉也听到了这些声音。 不同的是，江蔓因此心生敬意，而陈安冉则收回了打量的目光。 陆铮啊……一个短命鬼，不值得她投入心力。 顾景舟听完陆铮的责问，就知道今天这事儿不太好收场了。 心思电转间，他对陆铮露出一个苦笑：“陆哥，让你见笑了……我确实是因为关心才去那里找江蔓同志的，谁知道竟然会出现那样的意外……” 陆铮知道他在示弱，可自己今天要是帮他把事情圆过去，那叫江蔓的小姑娘以后怕是会被他们纠缠不清。 再者，因为这几年清算，陆家已经开始和顾家拉开了不少距离。 等上边那位平反的新首长回归，顾家恐怕还会被清算一波，现在借此机会和顾家彻底撕破脸，也能小小地与那位新首长拉近一些距离…… “那你能说说江蔓同志腿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别说你不知道，整个午休期间，只有你我二人到过那里，我把人救出来你就出现了，说和你没关系你信吗？” 陆铮毫不客气地揭穿了他的含混其词。 顾景舟被问得哑口无言，他没有证据证明不是自己，若是刚才他不那么着急揽下功劳，或许还能有些回转的余地。 而现在……借口找得太多，已经晚了！ “陆哥，就非得这样吗？”顾景舟意味不明地看着陆铮。 陆铮笑了笑：“顾景舟，你缺乏一个军人应有的素养和责任感，这件事我会上报到区里，你做好解释的准备吧。” 说完，陆铮又转向江蔓的方向：“医疗担架还不快抬过来，这位小同志已经受伤很久了，小心腿部二次创伤。” 江蔓定定地与他对视，与陈安冉和顾景舟交手那么多次，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站出来为她说话。 周围人声嘈杂，江蔓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就被摁在了担架上。 陆铮朝她挥了挥手，小声道：“安心养伤。” 江蔓闻言眼圈微红，对着陆铮露出了多年来最真心的笑容。 她知道以陆铮的身份把这件事上报到区里，顾景舟就算不被赶出军区，也会被记大过处分，比她鱼死网破似的一层层提交上报要好太多，也简单很多。 不管他是出于什么原因帮助自己，江蔓都打心眼儿里感激他。 巴掌大的小脸上，微圆的眼睛弯成两轮月牙，两个小小的梨涡也随之出现在嘴角，看得陆铮又恍然一愣。 还是有些…像勾人犯错误的妖精…… … 【恭喜宿主成功扫除十点人生障碍，现奖励十点完美人生积分，请宿主注意查收。】 拉练途中的医疗室，其实就是一顶简陋的行军帐篷。 江蔓头包着纱布躺在军绿色的行军床上，身旁还有两名护士在为她处理小腿上的伤。 那道机械音已经响了很久，江蔓还没有机会去查看。 她记得那个声音，重生前最后一刻听到的就是那个声音，‘完美人生系统加载完成，请宿主努力完成任务，早日达成自己的完美人生……’ 江蔓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幻觉，可在躺上担架的一瞬间，那道声音就又出现了。 还提示她扫除了十点人生障碍。 这个人生障碍是指顾景舟吗？ 江蔓不懂，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六零后，就算看完了那本书她也不明白系统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没关系，那玄之又玄的东西既然没有伤害她，还把她送回来，现在又因为顾景舟给予她奖励，江蔓愿意信它一下。 其实就算不信也没办法，江蔓不知道它是什么，又在什么地方，坦然接受才是最好的选择…… 护士同志已经给她擦完了药油，“这几天别洗头，腿也少着力，我们会把病例报告给你们连长，回程的拉练就别参与了，你跟着我们的医疗车走吧。” 江蔓点点头：“谢谢……那我还能参加明天中午的汇演吗？” 小护士诧异地看向江蔓，“你都这个样子了还想参加汇演？难道真和外面传的那样，你们是因为汇演名额才弄出这一场祸事的？” 江蔓苦笑：“算是吧……班长让我们准备了几个节目，说到时候会有军报的记者来拍照记录，其中独唱的那个人会有一张单人照片版面，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她才对我出手的吧？” “疯了吧！”小护士惊疑得瞪大了眼睛，“为了一张单人照就要陷害自己的战友，这样的人怎么能当兵？” 江蔓再次苦笑摇头，却没有再回答小护士的问题。 其实不只是因为那小小的单人照，还因为隔壁两公里外的歼击营也在进行为期半个月的拉练。 为了鼓舞士气，总政文工团的人会过去为士兵们表演，而团里恰好有一位即将退伍的风琴手是后世有名的唱片制作人……陈安冉在意的就是这个。 不管是书中的上一世，还是江蔓真实经历的那一世，总政文工团的团长和那位风琴手都出现在了新兵连的汇演上。 书中的上一世，江蔓因为独特的嗓音被那人看中，文工团解散后就被那人拉进了唱片公司，成为了家喻户晓的明星。 而江蔓所经历的那一世，独唱名额被陈安冉抢走，后来却不知什么原因陈安冉并没有进入那风琴手的唱片公司，而是选择了另一家公司。 虽然也参与录制了唱片，却因为男主韩铭的原因，选择结婚生子放弃了继续唱歌。 江蔓不想放弃这次机会，上辈子她放弃的太多太多，几年的青春时光都耗在了机器轰鸣的纺织厂。 她爱美，爱俏，更爱站在舞台光芒万丈的感觉！ 【叮！发布人生任务，请宿主参加结束汇演，并在汇演中获取百人赞扬值。】 【叮！检测到宿主身体受伤不利于完成任务，是否使用十点人生积分恢复伤势？】 ------------ 第一卷 第6章 大眼睛，小酒窝…… 熟悉的机械音又一次直接出现在她的脑子里。 江蔓没办法形容那种感受，只是机械地重复了一遍系统的话。 【请问宿主是否使用十点人生积分修复伤势？】 江蔓顿了顿，尝试开口：“使用。” 正在收拾器具的小护士回头：“你说什么？” 江蔓赶紧摆摆手：“没有，我只是想到了一些小事。” 小护士不疑有他，又转去收拾自己的东西了。 系统适时出声：【宿主可以直接用心声回复我，现在使用十点积分为宿主修复伤势。】 系统的话音刚落，一股清凉的感觉瞬间席卷江蔓的大脑，隐隐钝痛的伤口有了痊愈时发痒的征兆，就连青紫的小腿也少了些酸软。 【因宿主积分太少，伤势修复能力不佳，完全康复还需三天，请宿主积极获取人生积分。】 这么明显的修复效果，竟然还说不佳？ 那积分多的话，是不是能让身体瞬间痊愈？ 江蔓惊讶地想着，也就这么问了出来。 【只要宿主有足够积分，可向系统兑换任何可进行兑换的物品，恢复伤势只是最基础的功能。】 江蔓：那我都能兑换什么？ 【本世界允许之内的任何东西。】 这个范围太广泛了，江蔓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江蔓：那我能兑换我的女儿重生吗？ 系统闻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宿主可积攒积分试试，现在积分不足，无法回答宿主提问。】 江蔓闻言激动得心脏狂跳，她的囡囡……她的囡囡真的有机会回到她身边！ 不管这个机会多渺茫，她都想试试！ 上辈子那几年无望的生活中，囡囡就像一道光，在她疯狂，疲累，想死的时候把她一次次拉回来。 那几年，囡囡就是江蔓活下去的唯一支撑…… 江蔓侧身躺下，捂着脸无声痛哭。 她已经做好了这辈子没有囡囡，只不择手段报仇的准备，现在系统竟然又给了她希望…… 江蔓：系统，我要做什么才能积累更多积分？ 【清除人生障碍，达成完美人生。在宿主的亲情、爱情、友情、事业、财富五项进度条达到百分之百时，可获得最多一亿积分。】 【在此期间，宿主完成阶段性任务，也可获得相应积分奖励。】 江蔓闻言又哭又笑，怕被人察觉异常，她把脸埋在枕头里，不知不觉中竟然昏睡过去。 重生后江蔓的神经一直紧绷着，现在又乍然经历大悲大喜，这一觉竟然睡得异常深沉。 张连长带着江蔓的班长找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场景。 小姑娘头发散乱，紧闭的眼睛红肿，脸上还带着泪痕，整个人看起来极度伤心又十分憔悴。 张连长叹了口气，他拿顾景舟没有办法，小姑娘只能寄希望陆中尉的上报了。 不过还有一人需要处理，张连长对着那班长道：“另外那个女兵怎么样了？该怎么处罚你想过没有？” 班长皱眉苦笑：“陈安冉全程没有参与，顾景舟也说她不知道他做的所有事，实在没有证据去处罚她，只能做出口头批评。” “小小年纪就这么喜欢钩心斗角，若不是她在背后撺掇，顾景舟怎么可能对一个不认识的女兵动手……算了，顾景舟的事情还没定论，等文工团来接人的时候，把那女兵做的事告诉她们团长。” “是。” 张连长必须给自己留一线，顾景舟身后还有顾家，这件事如果顾家出手大力保全顾景舟，那顾景舟以后还会成为他的同僚…… “明天汇演的独唱名额定下了吗？” 班长：“还没有……一班全是医疗女兵，只能大合唱。二班的文艺兵里有跳舞的，搞乐器的，其中能担独唱的只有江蔓和陈安冉……她们是鹿城文工团团长选拔出来的。” 张连长哼笑一声，“那也先别急着定下她，晾一晾她，别让她以为使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就能达到目的，明天等这小同志醒了以后再说。” “是。” 两人又在医疗帐篷里逗留了一会儿，听护士讲解完江蔓的伤情才离开。 小护士还向两人说了江蔓还想参加汇演的心愿，班长决定明天再来看看她的情况，如果影响不大，就让她再顶上去。 就算带点伤也没关系，正好利用军报记者同志的笔，把陆铮救人的事宣扬一下。 也算结个善缘…… … 陆铮在江蔓隔壁的医疗帐篷内处理手上的伤，等他回到歼击营的驻扎地，天色已经擦黑了。 陆铮一走进营地，就看到一道彪悍的身影朝自己飞奔过来。 “陆铮！你丫死哪去了现在才回来？让你摘个野果子，你跑天上摘了蟠桃？” 陆铮一阵耳根疼，还没等那人动手，他就下意识后退了两步：“姐，沙果没摘到，中途遇上点儿事。” 陆玲这才看到他手上缠着纱布，瞬间大惊：“怎么搞的，严不严重？” “小事，都是皮外伤，摘果子的时候救了个人……” 陆铮一边说，一边推搡着陆玲往营地走。 今天总政文工团的人来慰问表演，他二姐也在其中。 中午表演完，二姐就收到了某些战友送的野生沙果，没吃够就扯着他的耳朵让他来摘，没想到后来竟遇到了那样的事。 陆玲把前因后果听完，不屑地撇了撇嘴：“顾家那小子脑子有问题，这么浅显的挑拨都看不出来。” “他不是看不出来，只是乐意帮那女的而已。” “什么狗屁眼光啊！还不如那掉下去的小姑娘呢……又冷静又机智，换个同龄人肯定做不到这样。”陆玲对江蔓那些处理方式赞不绝口。 陆铮听着，忍不住嘿嘿一笑。 陆玲：“……” 陆玲狐疑地看向自家小弟，丫不对劲儿！ “那小姑娘长得很好看？” 陆铮：“大眼睛，小酒窝……咳，还成吧，没姐你好看！” 陆铮求生欲爆棚，刚说两句就迅速改变了话头。 他二姐太彪悍，小时候问他她和邻居姐姐谁好看，他就说了句实话，就被摁在地上踹了两脚…… 陆玲白了他一眼：“说人家小姑娘呢，扯我干什么？我都要退役的老油条了，人家才刚成年……不过，听你这意思，小姑娘长得挺好看的啊！” 陆铮正义凛然道：“人家好看跟我又没关系。” 陆玲一言难尽地咧了咧嘴：“算了，懒得跟你说，正好明天我们团长要去那里找人，我跟过去看看……” ------------ 第一卷 第7章 心眼藏得真深！ 江蔓这一觉从下午睡到第二天早上天大亮。 起床哨响了三次才喊醒她。 重生的第一天，也成了她这些年睡得最好最安心的一天。 江蔓从行军床上坐起来，伸展四肢。 身上的酸痛已经消失，拉开裤腿一看，脚踝上方的青紫也淡了一点。 若是没有系统积分的修复，她这片青紫到了第二天肯定会更加严重，击打碰撞的瘀伤就是这样，第一天还不觉得有什么，过后肯定会青紫很久。 来给她上药的小护士看了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声：“你这恢复得好快啊！” 江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志，我觉得头上的伤口有些痒，是不是也快好了？” 小护士笑道：“怎么可能那么快？那可是破了口的外伤，想要复原且得等呢。” “同志……我想洗漱，还想再重新梳理一下头发，您能帮我再包扎好不？”江蔓向小护士双手合十哀求道。 她此举不是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只是想让护士看看自己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好，她想回到队伍里向班长申请表演的机会。 不只是因为任务，还因为她真的想唱歌，想听见掌声和赞美…… 江蔓天生拥有一副好嗓子，母亲改嫁之前，她一直在学习声乐和舞蹈。 父亲牺牲母亲改嫁后，舞蹈就没有机会再学了，但唱歌她却一直在偷偷练习。 这次秋季征兵江蔓也是凭着过人的嗓音条件，被鹿城文工团的团长从千人中选拔出来的。 “好吧……不过不能洗头，头发上千万别沾水。”小护士受不了她的哀求，不情不愿地松了口。 江蔓赶紧笑着道谢，像是怕她反悔一样，站起身就往旁边的洗漱台而去。 医疗帐篷内的洗漱台，其实就是在一块石头上放了个搪瓷盆，边上是干净的清水，方便医护人员的常规清理。 江蔓快速洗了把脸，又从床头拿来自己的茶杯漱口。 小护士见她动作迅捷，丝毫不被腿伤影响，忍不住笑出了声：“你这腿看起来一点问题都没了，为了表演这么耐疼啊！” 江蔓在她身边的凳子上坐下，好方便她帮自己拆纱布：“是真的不太疼了，我从小恢复力就比较快，小时候割麦子，镰刀刮伤手指，伤口长好后过几天连疤痕都看不见了。” “真的？！”小护士边拆边惊讶地看江蔓举起的手。 只见那手十指纤细修长，洁白莹润，果然一点疤痕都没有。 这事江蔓并没有说谎，她是真的不易留疤的体质。 母亲改嫁那年，她追着牛车一直跑，结果摔到了鼻子。鼻尖划破了一条大口子，所有人都觉得她要毁容了，结果不到一个月，她脸上连疤痕都没留。 只有用手在鼻尖用力摸，才能摸到那里有一条浅浅的凹陷。 “真羡慕，不留疤也太好了吧！我就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夏天被蚊子咬一口，两三年都有褐色的疤痕……” “我已经不觉得疼了，应该能申请去表演吧？”江蔓希冀地问。 小护士猛点头，“你去试试，如果可以，我一会儿去看你表演！” 说完不等江蔓回答，小护士拿出自己的梳子帮江蔓把头发理顺： “你伤在后脑勺，这样正好把头发分到两边梳两个麻花辫，然后我尽量把纱布裁剪得小一点，再带上军帽就不那么明显了。” “谢谢……”江蔓眼圈有些发红，为这直白的善意。 “客气啥！我就是看不惯有人坏心眼儿算计别人，你以后可得离那人远一点……” 江蔓点头，“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魏雪，你叫我小魏或者小雪都成。” 魏雪把江蔓的头绳系好，拍了拍她的肩膀又道，“等拉练结束后，你们就要正式进入部队了，分到哪个区了你自己知道吗？” “鹿城文工团。” 魏雪一脸惊喜：“好巧！我就是从鹿城军区总医院调过来帮忙的，你到时候记得去找我玩啊！” 两人正开心地说着话，帐篷的帘子被掀开了。 二班班长走了进来，看见江蔓已经梳好了头发正在包扎，目露诧异地问道：“小江已经能梳头了？” 魏雪就像个小话痨，闻言立刻就把江蔓的体质和变化一一讲了出来。 班长听完松了口气，笑道：“小江你好好准备吧，演出九点半开始，独唱还是交给你来表演……另外，伤口也不用包扎得太不明显，露出来一点，到时候军报的记者可能会问。” 江蔓闻言立刻会意：“好的，班长放心，如果记者同志问起来，我会如实回答的。” 班长欣慰点头：“好，现在离九点半还有一个小时，你赶紧准备准备吧。” 江蔓目送班长离开，然后又请魏雪重新给自己缠了纱布，还在脑后系了个完美的蝴蝶结，既好看又明显…… 时间一点点过去，江蔓草草吃了点东西，就站在帐篷外吊嗓子。 前世她已经很久没练了，可现在练起来却丝毫不费力，仔细想想，这个时候的自己可一天都没懈怠过，不费力也不奇怪。 拉练的目的地是距离新兵连80公里外的靶场。 附近的几个旅都会来这里训练，不过今天就只有他们新兵连一百多号人。 表演的地方就在靶场中央，四周视野辽阔。农历十月的天气，辽东这地界的风已经开始冻手，靶场上则更甚。 不过好在今天阳光正好，九点时靶场上一丝阴影都不见，连风都小了很多。 江蔓提前归队，一班和二班的女兵还在进行最后一轮排练。 陈安冉站在二班的合唱队伍中，目光黑沉沉地盯着江蔓。 江蔓不理会她，扭头站在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一首歌唱完，陈安冉走到江蔓身边：“你觉得《思念》这首歌好听吗？要不是你，我独唱会选这首歌。” 江蔓皱眉，“什么思念？” 陈安冉是在试探她吗？故意说一首不存在的歌…… 江蔓确实没有听过这首歌，陈安冉见她表情不似作假，心里的不安消散了些。 这首《思念》是文工团解散后，江蔓录制的第一张唱片中的歌曲。 若江蔓是重生的，那她听见这个绝对不会一点破绽都不露。 陈安冉冷笑：“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平时装得挺好的……” 一副大大咧咧没心眼的模样，谁知道一出事就现出原型了，心眼藏得真深！ 江蔓听懂了她的意思，同样回以冷笑： “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你有现在的待遇完全是咎由自取，毕竟先害人的可不是我！让开，表演要开始了……” ------------ 第一卷 第8章 恐怕会让他对象不高兴吧？ 江蔓用肩膀撞开陈安冉，班长已经看向了她们这边，关键时刻，她不想和陈安冉起冲突。 靶场上，一百多名士兵席地而坐围成一个大圈。 张连长率先走到中间，向众人说了一些勉励的话，然后请出了二班班长做主持。 开场第一个节目是一班医疗女兵准备的合唱《红梅赞》。 医疗兵没有进行过专业的训练，但女声合唱的优势在那里，辽阔的靶场正适合这种音域和声浪都比较宽广的表演。 再加上一水儿盘靓条顺的小姑娘，一首歌唱完四周掌声雷动，叫好声不断。 江蔓怀念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上辈子进入文工团后，她也参加过好几次慰问演出，别人或多或少都会有紧张感，而她只觉得心潮澎湃。 靶场上的表演还在继续着，有团舞，独舞，还有男生大合唱和快板。 轮到江蔓的时候，场上的气氛已经很火热了。 “下面有请歌曲独唱《我和祖国》表演者，江蔓！” 江蔓从队伍中走出去，四周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这里没有麦克风，没有音响设备，江蔓却丝毫不怵。 她抬起头看向无边的旷野，空灵的声音从嘴边跃然而出：“百灵鸟从蓝天飞过……我爱你啊祖国……” 这是一首在部队里传唱很广的歌曲，一开始大家还跟着她一起唱，到了后来，靶场上越来越安静，只剩下江蔓一个人的声音。 她的声音空灵又辽阔，像是自带混响一般，让人忍不住沉浸其中。 人群的角落里，送陆玲和团长来找人的陆铮，目光专注地看着场地中心的少女。 少女没有看向任何人，她的目光虚望远方，脸上是一种陆铮完全看不懂的神情，怀念，热爱，又好似宣泄着压抑…… 陆铮说不出自己心里什么感觉，他左手的无名指又向心脏传去了那种酸软的悸动。 酥麻感遍布全身，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又出现了江蔓狼狈躺在枯叶上落泪的脸…… 一首歌很快唱完，众人像是被按了暂停键，过了数秒才激动地鼓起掌来。 “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来一个……” 陆玲坐在陆铮身边激动地鼓掌，还不忘用肩膀撞自家小弟：“我天，小姑娘唱得真好，是不是？” 陆铮心跳如鼓，完全没有听到陆玲的话，只下意识胡乱点着头。 江蔓回到了自己的位置，脑子里传来系统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收获百人称赞，事业进度条+1%，奖励人生积分10点。】 一首歌，进度条长了1%，也不算太少。 江蔓没有心急，这只是新兵强化连的一场汇演而已，等她正式进入文工团，有的是机会…… 整场汇演进行到中午十二点才结束。 固定节目都表演完后，跳舞的女兵和江蔓又被起哄着表演了两个节目，她的名字也被更多人熟知。 陈安冉在江蔓唱歌时不停地看向外围，试图找出那个上辈子捧红江蔓的人。 她觉得新兵连的制服和其他连队的制服不一样，应该一眼就能看到。 结果看来看去，只看到了陆铮和一个短发女生，完全没有疑似唱片公司老板的男人。 难道那个人不是在新兵连就看中江蔓的？ 可上辈子老战友聚会的时候，江蔓亲口说那位风琴手就在现场啊！ 江蔓也在寻找那人的踪迹，然而疑似风琴手的人并没有找到，江蔓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救自己的陆铮。 他身边坐着一个长相明艳的女生，两人举止亲密。 他看向那女生的眼里带着满满的宠溺。 江蔓想要过去亲自道谢的腿收了回来，现在过去恐怕会让他对象不高兴吧？ 还是等军报的记者来采访时，再正式道谢比较好…… 陆铮察觉到了江蔓的目光，心脏猛地揪紧，刚想若无其事地看过去，结果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人离开的背影。 陆铮下意识往前追了两步，可演出结束四散的人群瞬间挡住了他的视线，也挡住了他的步伐。 陆玲也恰在这时喊住了他：“陆铮，回去了。” “嗯。” 陆铮又回头看了一眼，转身离开时心里莫名空茫茫的…… …… 拉练回来后，新兵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彻底结束。 士兵们会根据自己的特点和专长，进入不同的专业兵种部队中。 各个连队接新兵的卡车相继驶入新兵连，鹿城文工团的车也来接她们了。 和江蔓一起走的共有四人，她、陈安冉、和跳舞的时雨梦，另外还有一名吹长笛的男兵。 卡车晃晃悠悠地从新兵连开往鹿城分军区。 江蔓看着路边的景色，终于有了重获新生的真实感。 她真的摆脱了顾景舟的算计！ 虽然知道是暂时的，可她依然很开心，这辈子真的不一样了，她也有机会换回她的囡囡……生活还有无限希望！ 卡车开进了军区大门，门口站着扛枪的岗哨。 一进去江蔓就感觉到了那种和外面截然不同的庄严正气，卡车行进中，不时还能看到整齐列队的军人。 江蔓贪婪地看着这一切，上辈子最痛苦那几年，她做梦都在梦见这个场景。 梦见自己欢天喜地地进入文工团，四处寻找自己的宿舍楼，可她总是在外面打转，死活都进不去宿舍和练功房。 怕迟到，怕失去表演机会，她总会在梦里急得哭醒。 醒来后就看着墙壁发呆，顾景舟还会嫌弃地推她起床，甚至嘲讽她‘别想了，你这辈子都是当纺织工人的命！’ 现在，江蔓又一次回到这里，她把手心掐得生疼也没有从梦中惊醒。 这一次，她顺利进入了宿舍楼内…… 宿舍楼一共四层，住了整个鹿城分军区的所有女兵。 只文工团就占了两层，三人来得最晚，被分到了一楼离水房最近的房间。 领她们过来的周团长递过来三张批条：“江蔓，陈安冉，时雨梦，你们现在去领东西，领完东西后再去练功房认认以后的同志。” 三人点头应是，等周团长出去后开始打量起以后的宿舍。 房间是四人寝，两张架子床，四张桌子，四个摞在一起的柜子。 现在这间宿舍只住她们三人，陈安冉已经和江蔓撕破了脸，也懒得再装，直接占据了里面的下铺。 和上辈子一样，时雨梦看了看江蔓，选了外面的下铺。 江蔓无所谓，她喜欢上铺，没那么一目了然，也没有人会随便坐在她的床上。 三人放完自己的行李拿着批条来到后勤处。 不大会儿，就每人抱着一大堆东西回了宿舍。 快速擦床架，铺床单褥子，把被子叠成豆腐块，三个月的强化训练很有成效，三人很快就忙完了最基础的布置。 “我们去练功房吧，不好让别人多等。”时雨梦尴尬地看着不说话的两人提议道。 ------------ 第一卷 第9章 她是男主未婚妻 江蔓见她这样，安抚地笑着道：“好。” 这辈子她想好好过完在文工团的日子，所以不好让别人被她和陈安冉恩怨影响。 时雨梦如释重负，她也听说了两人之间发生的事。 觉得自己真是倒霉，这两人要是天天不说话，她以后在宿舍不得尴尬死啊！ 不过好在江蔓还是原来那样的态度，让她心里没那么紧绷了。 至于陈安冉嘛……她一个跳舞的和她们唱歌的没啥关系，应该对不上。 这么想着，时雨梦的心情终于好起来，还兴奋地挽住了江蔓的胳膊： “不知道文工团的练功房是什么样的，我们学校的练功房在那几年被砸了，最开始墙上连个镜子都没有，还是后来开放了，校长才给装上了一块……” 两人说着话走在前面，陈安冉盯着江蔓的背影落后了五米距离。 音乐声传来时，三人已经走到了那座红砖房前…… 尖顶红砖房有两层楼高，内里左右分区。 左边是舞蹈队的练功区域，整体挑空，没有窗的三面墙上贴着镜子，看起来非常大，人在那里说话仿佛自带回响一般。 右边则是一个个大小不一、功能健全的独立练功房，每种乐器单独占一间，而最里面则是江蔓曾经经常使用的唱歌房…… 三人进来时，那边舞蹈队还在训练，一个个矫健的身影辗转腾挪，看得时雨梦不停地吸气。 “天……他们都好厉害啊！” 周团长正在舞蹈队前方打着拍子，目光看到三人进来也没停下。 直到一支舞跳完，她才拍拍手示意众人集合。 “乔西，去把里面的人都叫过来，给大家介绍三位新战友。” 这样的场景江蔓和陈安冉都经历过一遍，已经没有了当时的紧张感，只有时雨梦在轻轻发抖。 她是从县城的舞蹈学校招过来的，一下子看到这么多比自己漂亮优秀的人，自然十分紧张，紧张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卑。 江蔓理解她的心情，用力回握住她汗湿的手掌：“别怕，以后都是战友，跟我一样，会天天和你一起说话吃饭……” 这么接地气的联想，瞬间打消了时雨梦心里的落差感。 可不是嘛！ 以后大家都要一起吃住交流，有什么好怕的？ 陈安冉在后面轻嗤一声，像是在表达自己的不屑。 江蔓没有回头看她，因为其他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到齐了，此时正站在练舞的空地上齐刷刷地打量着她们。 “人都到齐了，现在介绍一下三位新战友……这是陈安冉和江蔓，会进入歌唱班，这是时雨梦，进舞蹈班。两班班长记得一会儿把人领走。 好了，现在你们三人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周团长说完往旁边走了一步让开了中心位置。 陈安冉笑着走上前，开始介绍自己的年龄籍贯和过往的唱歌经历。 江蔓听着不由想到了她的身世。 陈安冉的父亲也是烈士，她和江蔓差不多，都是父亲牺牲，母亲改嫁。 只不过江蔓要比她稍微幸运一点。 江蔓的母亲改嫁后第二年就给现任丈夫生了个儿子，第三年就找借口把江蔓从外婆家接了过去。 江蔓的继父在粮食局工作，算的上他们那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虽然不喜江蔓却也不会刻意虐待她。 陈安冉则不同，她的母亲改嫁后就没有再联系过她，小小年纪借住在外婆家，被舅舅舅妈嫌弃，直到被文工团录取，她才从舅舅舅妈那里得到个好脸色。 书里陈安冉的上辈子一直小心翼翼地活着，强烈的自卑感时刻侵袭着她，导致她因为懦弱胆小不敢去争取，只能看着和自己差不多的江蔓越来越好，最后红遍大江南北。 而她则在鸡毛蒜皮的生活中一点点消耗自己的灵气，成了一个平凡又不幸福的家庭主妇。 重来一世，她像是彻底脱掉了那层自卑的皮，从一个极端变成了另一个极端…… 江蔓的回忆只在一瞬间，等陈安冉自我介绍完，她才走过去站在众人面前： “同志们好，我是江蔓，今年十八岁，来自黎川省湘城……” 江蔓说完后，时雨梦也过去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接着周团长就让所有人解散了。 歌唱班的班长过来招呼江蔓和陈安冉，两人跟着他往练歌房走。 班长李澈是团里的男高音，说话也带着唱歌时从胸腔发声的习惯，声音格外清朗。 “这间是练长笛的，这边是手风琴、二胡、电子琴……这间就是我们的练歌房了，里面有音响麦克风，你们之前用过吗？” 江蔓顿了顿，摇头。 陈安冉亦是。 “没关系，这些都很好掌握……九月份我们班刚退伍了俩同志，你们过来刚好补上她们的缺。 还有半个月就要下连队慰问演出了，你们的压力非常大，要赶紧熟悉设备和曲目知道吗？” 李澈一边说，一边带着她们推门而入。 江蔓点头应是，一进门就看到了一男一女两人在翻乐谱。 看见这两人，江蔓的记忆再次被触发。 男的叫赵启明，明年就会转业，倒没什么可关注的。 关键人物则是那位长相英气的女士，她是文中分量最重的女配，男主韩铭的未婚妻，余璐。 她和江蔓承载了整本书一半的剧情，她比江蔓更难缠，更能蹦跶。 当然，死的也更惨…… 两人朝江蔓和陈安冉打了个招呼，又低头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班长带着她们熟悉设备的使用方法，还有半个月后要表演的曲目。 这些东西江蔓和陈安冉都学过一次，再学起来也没什么难度。 等班长让她们开嗓试唱时，两人的熟练度简直震惊了另外三人。 “这些歌你们都学过啊？”余璐诧异道。 “广播里听过，就是听得不完整，有些歌词也对不上……”陈安冉害羞地搓了搓衣角。 她知道余璐有个当师长的父亲，还有一个团长未婚夫，这辈子她想要超过江蔓就必须拉拢余璐。 上辈子江蔓就和余璐不对付，两人因为表演机会经常闹矛盾。 文工团解散后，江蔓去了唱片公司，而余璐则和那团长结了婚，后来那团长因着家里的关系进了中央，余璐也沾光上了几次春晚，最后还是压了江蔓一头。 余璐这个人看起来很好说话，实则心高气傲，最恨别人比她强。 所以陈安冉决定投其所好，再表现得弱一点，“刚才过那一遍，其实是沾了江蔓同志的光，我跟着她唱下来的……” ------------ 第一卷 第10章 怎么不出去卖笑啊！ 一个上午就在还算轻松的氛围中度过。 午饭时间，陈安冉主动挽起了余璐的胳膊，两人相携去了食堂。 江蔓没有凑过去，她最佩服的就是陈安冉这一点，自来熟得特别自然。 江蔓身上有着老一辈读书人的清高自持，让她主动放下身段有点难。 两人这一走，江蔓就知道属于她的谣言要传播了。 想到这里，江蔓扭头去找时雨梦…… 两人到时，食堂已经坐满了人，今天的午餐是白菜肉片，炒芸豆和土豆丝，主食有馒头和米饭。 对比前几年部队的伙食，现在已经好了很多，等再过两三年，伙食还会更好。 江蔓端着餐盘和时雨梦一起坐在了舞蹈队旁边。 才吃两口，就有人八卦地凑过来问江蔓：“你们歌唱班的不是在那儿吗？你怎么来这边吃了？” 江蔓尴尬地朝那人笑了笑，低头吃饭没有回答。 时雨梦果然没忍住，开始跟那人说起了两人在新兵连的恩怨。 “嚯~没看出来这人那么狠啊！为了个独唱名额就那么害你，这样的人怎么能进部队？团长知道吗？” “知道，我们坐车的时候，张连长和咱们周团长单独说了会儿话，就是说的这个！”时雨梦神秘兮兮地小声道。 “那团长咋还要她？” “没证据啊！那个姓顾的把事儿都揽到自己身上了，要我说，他和蔓蔓都不认识，揽到自己身上根本就不合理嘛！” “说的也是……这事儿余璐应该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和她这么亲近。” “别管她，说了她也不听，等吃了亏就知道了……” 一场八卦让时雨梦和舞蹈队的人迅速熟悉起来。 江蔓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两全其美。 午休时三人回宿舍继续整理内务，把自己的行李都归整好，领来的军装洗一洗，午休就这么过去了。 再回到练功房，余璐看江蔓的眼神儿果然变了。 好像看到了什么十恶不赦的罪犯似的，让江蔓心里窝火不已。 “你为什么这么看我？” 江蔓直接问出声。 余璐没想到她会这么不客气，这下更加认定江蔓仗势欺人了。 “为什么这么看你你自己不清楚吗？仗着自己长得好看就胡乱勾引人，还联合歼击营的飞行员战士欺负别人……不要脸，真当人人都怕你啊！” 江蔓险些气笑，“你知道什么就张口骂我？陈安冉跟你说的？那她有没有说她的追求者把我推下山坳的事？” “你少冤枉好人！安冉都说了，那顾班长是为了你的安全才找过去的……顾景舟那人我认识，他不是那种欺负女同志的人，也不可能有那样的龌龊心思！” 余璐据理力争，顾景舟和韩铭是表兄弟，她在韩家见过顾景舟几次，那人不可能会做那种龌龊的事。 江蔓这才想起来顾景舟和韩铭的关系，这表兄弟真是人渣一窝，帮着陈安冉害了不少人。 余璐被凌辱致死的结局可是顾景舟一力促成的，现在这么帮他说话，不知道以后吃亏了会不会后悔。 江蔓不欲再和她争辩，这人就是那样，认定的事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等她吃亏了再说吧。 “你信不信是你的事，不要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且看三天后的军报吧。” 说完，江蔓不再理她，拿起空白谱走了出去。 她要在陈安冉反应过来前，把上辈子写好的歌拿给周团长。 年前团里会有一场新进文艺兵的选拔，得第一名的文艺兵会有表彰。 这年头的表彰可不只是口头上说说而已，对以后评级、评职称都有影响。 这谱子不能在练功房和宿舍写，被陈安冉看到会让她变得被动。 江蔓走到器材室，在装演出服的箱子上坐下开始动笔。 新进文艺兵选拔不止看基本功，还要看创新能力，上辈子她呕心沥血终于在选拔前完成了创作，可她把谱子交给团长后竟然被团长臭骂了一顿。 说她剽窃战友作品，还是一字不改的剽窃！ 江蔓当时都懵了，歇斯底里地表示自己根本就没有剽窃，还说是刚写完就拿过来的。 可团长却说陈安冉早在两个星期前就把谱子交上去了！ 两个星期前正是团长刚告诉她们有选拔的时候，陈安冉竟然当天就交了谱子！ 上辈子的江蔓死活都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和陈安冉写出同样的东西！ 现在江蔓明白了，所以她要在团长什么都没说之前把谱子拿给他看，以绝后患。 谱子早已在心里记得滚瓜烂熟，江蔓下笔如有神，十几分钟便誊抄完毕。 把谱子放进口袋里，江蔓这才重新回到练功房。 下午练完基础功，就开始上江蔓最头疼的时政课，因为听完后要写总结，下次上课时还会抽查朗读。 每周两节时政课，是江蔓对文工团厚重的滤镜里唯一的不完美…… 吃完晚饭，文工团第一天的生活算是打上了句号。 陈安冉好像知道了中午时雨梦和别人说了她的事，回到宿舍看都不看江蔓和时雨梦，摔摔打打地开始洗漱。 时雨梦目送她端着搪瓷盆出去，赶紧凑过来对江蔓说：“嘿，你知道她下午去找我们班长了吗？” 江蔓摇头。 时雨梦幸灾乐祸地窃喜道：“你可能不知道，我们班长是个男的……她知道，她一去就直接找上了我们班长，说半个月后的慰问表演她很紧张，怕和舞蹈队配合不好，想让我们班长带带她…… 我们班长也是怕影响表演，就随口答应了。 没想到跟她说了几个节奏点后，她就开始影射你哈哈哈哈…… 我们班长越听越不对劲儿，直接对她说不要歪曲事实说战友坏话，他会向团长求证……笑死我了，她当时的脸一会儿白一会儿红，跟个调色盘似的……” 江蔓想象着那个场景，也不由得笑了起来。 陈安冉的做法很多时候都很直接浅显，她以前被两人的友情一叶障目，竟然被那么简单的设计折磨得生不如死。 江蔓摇摇头收起笑容，为自己以前的蠢笨感到尴尬。 “哐！” 一道响亮的摔盆声打断了时雨梦的哈哈大笑。 陈安冉一进门就把搪瓷盆扔在了地上，“笑什么？那么爱笑怎么不出去卖笑啊！” ------------ 第一卷 第11章 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时雨梦闻言腾一下从床上跳起来：“你说谁卖笑呢？你才是卖笑的！你全家都是卖笑的！” 陈安冉一脚把搪瓷盆踢进床底下：“谁答话谁就是卖笑的，你回得这么迫不及待，就这么乐意去卖笑啊？” 时雨梦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你’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不要脸！” 陈安冉不屑地撇嘴冷哼，“是，你要脸，要脸去卖笑！” 时雨梦这下气的手都抖了，涨红着脸就要伸手去打她。 江蔓见状赶紧下床阻止：“别动手，我们才来第一天，不能闹出打人的事……不要因为这种人被记过，听见了吗？” 时雨梦狠狠吸了两口气，“嗯，我知道了，我才不和这种人动手，她也就会耍耍嘴皮子，过后还不知道会和别的男人说我什么呢！咱们离她远点。” 江蔓拍拍她的背给她顺气，也不管陈安冉听到会怎么样，“你说得对，狗咬你一口，你总不能也回咬她一口，回头找点屎给她堵上，看她还敢不敢还嘴。” 陈安冉磨牙，狠狠地瞪向江蔓：“你说谁是狗！” 江蔓：“谁搭话谁就是。” 陈安冉没想到江蔓会用她的话堵自己，眼看口头上讨不到便宜，推开江蔓就跑出了宿舍。 时雨梦跟到门口探头去看，“她不会去找团长打小报告吧？” 江蔓摇头：“不会，团长知道她在新兵连干的事，她才不会过去自找没趣。” “那她会去哪？” “大概去找余璐了吧……” 不出江蔓所料，两分钟后，陈安冉出现在了余璐的宿舍里。 和余璐同住的三人，一个是舞蹈班的，另外两个则是乐器班的。 乐器班的还不知道陈安冉和江蔓的恩怨，所以在陈安冉过来向余璐哭诉时，两人气愤道： “你们宿舍那两人也太过分了吧，这不是单独孤立你吗？” 陈安冉委委屈屈：“这也不怪她们……我不该和顾班长还有余班长多说那几句话的……” 余璐闻言赶紧安慰她：“你又没说错什么，她们骂你就是她们不对，走我们去告诉周团长。” 陈安冉面色僵硬了一瞬，苦笑道：“别了，我们才到团里一天，不想给团长找事。” 乐器班那名弹电子琴的女生极为泼辣，听见她这么说直接一拍桌子道：“不找周团长，我跟你去会会她俩，什么身份啊刚来就敢欺负人？” 陈安冉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周洋洋家境极好和周团长也有点亲戚关系，只要把她拉到自己这边，由她出头，周团长一定不会再为难自己！ 周洋洋扯着状似不情不愿的陈安冉就要下楼，那名舞蹈班的女生正好拿着笔记本进来：“洋洋这气势汹汹的干什么去啊？” 周洋洋看到她面上的怒意一收，赶紧凑过去说了刚才的来龙去脉。 舞蹈班那女生越听嘴角抽得越厉害，见好友义愤填膺地要替陈安冉出头，这才慌忙把人拦住。 然后抱歉地对陈安冉笑了笑：“不好意思啊，她今天不能跟你过去了。” 说着，从笔记本中抽出一个信封递给周洋洋，“今天太晚了，明天见了那两人再说也不迟，你先回去看信吧。” 周洋洋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拿着信封对陈安冉道：“你先回去吧，我明天再去找你。” 陈安冉有些笑不出来了，那舞蹈班的女生显然已经猜到了她的目的。 虽然她嘴上没说什么，但只要自己一回去，她肯定会和周洋洋说那些事的！ 该死的时雨梦，怎么这么大嘴巴，才一天就把她的事说得人尽皆知了！ 不对，时雨梦没这个脑子！ 中午的时候她还和舞蹈队的人不熟，连话都不敢和别人说，怎么可能去说自己的八卦？ 是江蔓！ 一定是她！ 下手真快啊……以前真是小瞧她了。 陈安冉苦笑着对余璐挥挥手：“你也回去吧，我真没事。” 余璐今天下午和江蔓怼过几句，也不想又起冲突，只是担心地对陈安冉道： “你回去别和她们吵，她们要是还骂人，你就先忍一忍，等到了明天我们去告诉周团长。” 陈安冉点点头，给了余璐一个落寞的背影。 余璐嘴唇动了动，终究什么也没说。 下午江蔓跟她说让她等三天后的军报，那信誓旦旦的样子，让她都有些怀疑陈安冉的说法了。 四人回到宿舍，那舞蹈班的女生赶紧把江蔓和陈安冉的恩怨说了一遍，“你可别谁说几句就往前冲了，给人当枪使了都不知道！” 余璐听完全程，还是有些不相信顾景舟会做出那样的事。 到了第二天，余璐抱着怀疑的态度跑去给韩铭打了一通电话，结果被韩铭严肃地训了一顿： “别听别人乱说，景州是被陆家盯上了，不然一个小小的文艺兵怎么可能让他记过？别管闲事，好好唱你的歌吧。” 余璐被训得面上有些不好看，韩铭像是察觉到了一般，又语气温和道：“你乖点，后天我正好有事去趟政治部，到时候去看你……” 余璐这才笑起来：“好。” … 江蔓不知道这些，按部就班地出操，练基本功，暗暗观察周团长，等待没人注意的时机。 余璐回来后仰着脖子不看江蔓，对陈安冉的态度又回到了刚开始的状态。 江蔓才不在意这个人，等到午饭后，终于被她逮到了周团长独自检查设备的时机。 江蔓拿着谱子状似不经意地路过器材室，看到周团长讶然道：“团长，您又在安全检查啊？” 周团长已经人到中年，因为本身就是学舞蹈出身，气质看起来很好。 在看到说话的是江蔓后，郑重地盖好防尘罩笑道： “每天都要查一遍地，不然若出了问题不能及时修理，耽误演出就不好了……对了，你怎么不去午休，来这里干什么？” 江蔓不好意思地举起手中的谱子：“咱们文工团不是提倡推陈出新嘛……我在尝试写歌。” 周团长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你自己写的歌曲？拿来我看看。” 江蔓走过去把谱子递给她：“这只是初稿，我还在想前奏是用二胡好还是手风琴好……两种音色就是两种感情，有些拿捏不准。” 周团长越看眼睛越亮，最后不由自主地对着谱子哼哼起来，手上打着拍子很是投入。 江蔓耐心等着，过了好一会儿周团长才感叹道：“这首歌写得真不错，旋律朗朗上口，我觉得用手风琴更好一些，二胡太悲伤，不适合这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江蔓惊喜道：“是吗？其实我也觉得手风琴更好一些，就是拿不定主意。” “听我的，就用手风琴。”周团长拍板道。 “好。” 周团长欣慰地看着江蔓：“咱们鹿城文工团已经很久没有出新歌了，可惜下连队慰问演出也来不及让大家学…… 不如这样吧，咱们东城军区每年都会对当年新进的文艺兵进行选拔评级，这关系到你们日后的工资和分配，选拔比赛时你再拿出这首歌，能独立创作也是加分项。” ------------ 第一卷 第12章 你放屁！ 成功在周团长面前过了明路后，江蔓终于放下了一桩心事。 这两天陈安冉也没有再找事，着实让她过了两天轻松日子。 可惜，事不过三。 进入文工团的第四天中午，江蔓刚走出练功房大门，就听见一阵叽叽喳喳的议论声。 “那就是余璐的未婚夫啊？听说还是个团长呢？” “对，就是他，上次来的时候你没看见，两人可腻乎着呢！” “长得真俊。” “不止长得俊，人家家庭条件还好呢！” “那余璐不是捞着了？” “捞什么捞，人余璐家也挺好的，她爸可是二十三师的师长！” “比师长家还好的得是什么条件啊？” “听说是上面……”说话的人向天上指了指，“京里的关系。” 江蔓恍然，原来是男主韩铭出现了。 她跟着人流走出去没多远，果然看到一道高挑的人影站在红房子前的花坛边。 他身后是一片油绿的万年青和砖红色的墙面，身边站着两个扎着麻花辫的漂亮姑娘，三个人站在那里，像是一道美丽的风景。 可惜，这道风景里的狗血因素太多，江蔓完全欣赏不来。 下午余璐果然请了假，练功房里只剩陈安冉和江蔓两个女生，偏她们还不对付，以至于班长和赵启明都没敢找她们说笑。 好不容易到了休息时间，陈安冉神色恍惚地走了。 江蔓以为她还在想韩铭，就没太注意。 哪知五分钟后，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在她脑中响起。 【叮，发布临时任务，请宿主扫除一项人生障碍，任务完成后奖励宿主20点人生积分。】 【叮！检测到宿主枕头下有不属于宿主的物品，请宿主尽快处理！】 【叮！请宿主尽快处理！】 系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切，江蔓心知不好，飞快地往宿舍楼跑去。 【叮！来不及了，请问宿主是否用两点积分消除不属于自己的物品？】 “使用！” 江蔓完全没有心疼那两点积分，系统如此着急，肯定是发现了十分危害她的东西。 随着积分的扣除，系统再次销声匿迹。 虽然那物品很可能已经被消除了，可江蔓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回宿舍再检查一下。 她这边刚走到宿舍附近，远远就听见了余璐着急的哭声。 “安冉，你真的看到江蔓从我们宿舍出去了吗？” 陈安冉为难地摇摇头：“就是一打眼看过去像，我也不确定……你别去了，只是一块手表而已，别坏了咱们战友情谊。” “那不只是一块手表而已！那是韩铭送我的订婚礼物，是他从申市专门买来的浪琴手表！你别拦着我，我要去你们宿舍搜一搜！” 围观的人闻言也纷纷附和。 “是该搜一搜，部队里当小偷，也太胆大包天了！” “对，偷窃可是重罪，还管什么战友情啊！” 江蔓远远看着，瞬间便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因为韩铭还在楼下站着，现在过去时机不太对，她需要绝对的不在场证明。 等那些人都进了自己宿舍，她才慢吞吞走过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早就有人去报告给了周团长，江蔓刚走几步，周团长她们就从后面追了过来。 周团长看到她愣了一下：“江蔓，你刚回来？” 江蔓点头：“对，刚才帮班长收拾了一下卫生。” “跟你们班长一起吗？” “是啊。”江蔓不解地看向周团长，“怎么了团长，有什么不对吗？” 周团长眼睛微眯，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没事，你跟我过来吧。” 路上周团长又暗暗观察了江蔓一会儿，发现她神色轻松，看到聚在自己宿舍门口的人也没有紧张，只有好奇，心里对这件事的内情又有了更多猜测。 怕江蔓进去着急坏了事，周团长干脆把有人怀疑她偷窃的事情告诉了她。 江蔓一脸委屈，急乎乎地就想为自己辩解。 周团长赶紧打断她，“走到那里你什么都别说，我会想办法证明你的清白。” 江蔓这下是真的有些感动了，她不知道周团长为什么会相信自己，但是这份信任真的很让人窝心。 江蔓觉得眼眶有些发热，小声道：“谢谢团长，我真的没有偷东西……” “嗯，这件事一看就透着蹊跷，我信你不会做这种事。” 江蔓喉头滚动，压下了想哭的冲动。 她上辈子是有多蠢多眼瞎啊！只能看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除了那两个人渣什么都不关心，浪费了多少时间和感情…… 那几个去找周团长的人听完两人的对话，互相对视一眼，也察觉到情况好像和她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江蔓跟着周团长挤进宿舍时，陈安冉和周洋洋正拦着余璐翻东西。 “璐璐，你别着急，一切等团长来了再说。” “对啊，我们现在自己翻，万一真的找到了她也可能会说是我们故意放那的……” 陈安冉一脸‘我懂她’的样子，仿佛在江蔓那碰到过很多次这样的事似的。 余璐不听：“这么多眼睛看着呢，她还敢抵赖不成？” “你冷静一点，注意影响，韩营长也在外面看着呢！”周洋洋又小声提醒道。 “对啊，要是让周大哥知道你弄丢了他送的礼物，该多伤心啊……” 陈安冉这话说的，让一旁的周洋洋直接翻了个白眼，可现在不是怼她的时候，周洋洋也只是松开余璐往边上走了走。 “闹什么！有什么事直接找我说，吵吵闹闹的还有个当兵的样子吗？”周团长厉声道。 发现周团长过来的余璐像看到主心骨一般，扑过去拉住了周团长的袖子： “团长，我的浪琴手表丢了……陈……有人说看到江蔓去过我们宿舍，所以我想请求搜查江蔓的物品！” “你放屁！我自己有手表偷你的干什么？”江蔓被余璐的蠢气到，抬起自己的手腕让她看。 哪知她只是嫌弃地看了一眼就转头又去求周团长。 “你那手表又大又旧谁知道是几手货，余璐那可是最新款的女士手表！” 人群里响起一声嘀咕。 江蔓看了看没发现是谁，只能冷笑嘲讽一句： “有本事站出来说啊，藏头露尾算什么本事，手表就是用来看时间的，和新旧有什么关系？自己虚荣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虚荣吗？” “蔓蔓你别说得这么难听，都是同志……”陈安冉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 “你闭嘴。”周团长皱眉道，“现在是我问线索的时间，谁都不要再说话。” 陈安冉不甘地低下头，刚才江蔓说话的时候她不拦着，自己一句都没说完她就站出来打断，什么意思嘛！ 周团长不再看她，转头问余璐：“你什么时候发现手表丢的？最后一次见又是什么时候？” ------------ 第一卷 第13章 她知道！！ 余璐语气笃定：“我最后一次见是在今天中午，请完假我就换了衣服和韩铭出去了，因为那块手表和今天的衣服不搭，就换了另一块，那块被我随手放在了抽屉里。” 周团长：“确定吗？” “我确定，团长，我记得清清楚楚。” “你们宿舍找过没有？怎么肯定江蔓去过你们宿舍？” 余璐赶紧点头：“都找过了确实没有，我这手表在宿舍带了快半年了，都没出过一点事，结果今天江蔓一去我们宿舍就没了……” 周团长又问：“那你能说说江蔓去你们宿舍的具体时间吗？还有其他人进过你们宿舍吗？” 余璐迟疑的看向陈安冉，陈安冉回以鼓励的眼神。 余璐瞬间恢复气势，语气坚定道：“她好像是午饭那会儿去的，今天除了她应该没有其他人进过我们宿舍。” “怎么没有？陈安冉不就去了吗？”周洋洋撇撇嘴道。 陈安冉皱眉：“怎么能算上我？我都是跟着璐璐一起去的。” “她不在的时候你去得也挺勤，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我们宿舍的呢！”周洋洋在这人有点疾恶如仇，看不惯一个人的时候说起话来一点情面也不留。 陈安冉被周洋洋说得有些没脸，却没选择和她硬杠。 她知道越是叫嚣得厉害的人，其实越没有什么威胁，不过是两句难听话而已，她暂时忍得了。 周团长转向江蔓：“你午饭的时候在哪里？和谁在一起，多少人看见了？” 江蔓事无巨细道：“中午练习完我一直和时雨梦呆在一起，吃饭午休都没有分开过，午休完就直接回了练功房……另外，从我来文工团那一天开始，就没有进过余璐她们宿舍。” 时雨梦配合地点点头，“我们整个中午确实没有分开过。” “江蔓和时雨梦好到穿一条裤子，她的证词不可信！我还是想请求搜查江蔓的物品！” 余璐根本不听两人说的话，继续缠着周团长，像是认准了是江蔓偷了她的东西似的。 周团长扫视了众人一圈没有说话。 她在文工团待了这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小姑娘们的斗争不见硝烟，可整起人来也要命的。 今天这事儿，一看就知道是有人在设计江蔓，百分之八十的可能，那手表此时就在江蔓的物品中，她要是允许搜查找到物证，然后那设计江蔓的人再出来指证，人证物证齐全的情况下，谁也保不了江蔓。 那样的话，江蔓不止会被强制退役，涉事金额过大，她恐怕还要坐牢…… 太狠了。 “团长！您快说句话呀！我请求搜查江蔓的物品！”余璐还在旁边不停地催促着。 江蔓看出了周团长的顾虑，知道她是想保护自己。 有这份维护和信任，江蔓不忍心看她为难： “团长，让她搜吧，我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见人的。” 周团长目光复杂地看着江蔓，现场这么多人，她也不能直接说出有人在故意栽赃陷害，这小姑娘到底知不知道此举有多不合适！ “搜查可以，你们都出去等着，我和刘政委一起来查，你们不要插手。”周团长还想挽救一下。 余璐闻言犹犹豫豫地向前走了两步，梗着脖子道：“为什么要我们都出去，您就是偏袒江蔓，这时候还想包庇她吗？” 陈安冉眨眨眼：“团长，我们就在门口看看行不行？万一您和刘政委错漏了哪个地方，我们也能帮帮忙……” 江蔓看着陈安冉的嘴脸，心里的恶感快要压抑不住了。 这人已经完全丧失了道德观，她与之相比实在差得太多。 江蔓此时深刻地意识到，原来重生不是换了个脑子，她决心下的再坚定，缺少相应的头脑和狠心还是不行。 这点需要尽快改正！ 眼下想要反将陈安冉一军，只有借助系统的帮助了。 江蔓心道：系统，那只手表被销毁了吗？ 【没有，手表暂被转移到了系统空间。】 江蔓：能把手表转移到陈安冉的腰带上挂着吗？ 系统停顿了片刻，回答道【可以，但需要宿主支付2点人生积分。】 江蔓：支付。 就在江蔓和系统交易时，刘政委也跟着报信的人进了宿舍。 和刘政委一同进入的还有韩铭。 刚才宿舍内都是女士，他虽然听见了事情的始末却不好进入，现在有刘政委作陪，也不显得他突兀了。 “别在这挤着……”刘政委看了看余璐和韩铭，转头对周团长道，“既然有人指证，那就搜吧。” 周团长：“其他人都出去，我们两个来搜就行。” “我不要出去，我要看着你们找，周团长你偏袒江蔓……”余璐抓着一旁的铁架床，生怕别人把她赶出去。 周团长脸一黑：“你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包庇小偷吗？” 余璐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却仍然固执地不肯挪动。 周团长这人有点老好人，谁知道她会不会为了不让江蔓坐牢搞些小动作啊！ 就在这时，一直隐忍不发的韩铭开口了：“周团长，让她们在门口看着吧，算是当作一种警醒，让她们看看在部队当小偷，最后会是什么下场。” 此话一出，周团长的脊背微弯肉眼可见的有些颓丧，他们这是想把小偷的罪名按死在江蔓头上啊！ 小姑娘此劫难逃了…… 看着周团长面露不忍，江蔓轻松地笑了笑：“团长，放心搜吧，我问心无愧。” 周团长表情越发苦涩，为小姑娘的天真，也为她即将迎来的命运。 刘政委没有这些多愁善感的心情，让挤在宿舍的人退出门外后，就开始在江蔓的床铺和储物柜里翻找。 他动作虽然粗鲁，却很识相地没有碰江蔓的衣物。 检查到江蔓放衣服的柜子时，还招呼周团长过去。 周团长把衣服一件件小心拿出来放在一边，众人的目光紧紧盯着她的手，生怕有什么遗漏。 只有陈安冉在看着刘政委。 他拿起江蔓的枕头，陈安冉脸上的笑险些控制不住，可当刘政委毫不犹豫丢下枕头去掀开床褥时，她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像见了鬼似的。 她猛地转向江蔓，只见江蔓正像看笑话似的对着她笑！ 她知道！！ 陈安冉心中一紧，江蔓知道了，她什么时候把手表转移的？ 陈安冉只觉得心惊肉跳，怎么可能，今天下午她一直盯着江蔓，江蔓根本就没有回过宿舍！ 不是江蔓还会有谁？ 陈安冉彻底懵了，搜查也到了尾声，江蔓所有物品都被放在了宿舍的空地上，已经没有了可藏匿物品的地方。 “没有。”周团长松了口气，突然意识到江蔓为什么一点都不着急了，她肯定是早就发现了有人在栽赃陷害，没有去第一时间去找她，估计是打着反将一军的主意…… 刘政委把江蔓的床板重新安好，拍拍手道：“确实没有。” “这怎么可能……我明明……”陈安冉不可置信地喃喃出声。 “你明明什么？”周团长目光犀利地看向她的眼睛。 陈安冉察觉到众人的目光，赶紧道：“我明明看到了江蔓的背影……宿舍里没有，是不是她放身上了？” ------------ 第一卷 第14章 乖，景舟的人我们一起护着点儿 江蔓闻言嗤笑一声，歪头状似不怀好意道，“那你过来搜搜？” 陈安冉心中警铃大作，她不会是想趁此机会把手表塞自己身上吧？ “不，不了，还是让周团长……” 陈安冉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裤腰带不小心碰到了门把手，众人只听见‘当’的一声，接着便看到一块银色的物体从她后腰掉了下来！ “这是什么？” 周洋洋眼尖地凑过去想捡起来，陈安冉慌乱间就想用脚踩住…… “都别动！”周团长厉声制止。 陈安冉心都快跳出来了，因为那地上的东西赫然就是余璐那块女士手表！ 周团长走过去从地上捡起那块手表递给余璐：“这是你那块手表吗？” 余璐看看手表，又看看陈安冉，最后吞了吞口水不可置信道：“……是。” 人群刹那间安静下来，一直冷眼旁观的韩铭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下一刻，一道嗤笑声打破了寂静。 “哈……闹了半天是贼喊捉贼啊！”周洋洋双手抱臂，对着陈安冉不屑地撇了撇嘴。 “不可能！这不可能！”陈安冉已经懵了，语无伦次地反驳着，最后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江蔓大吼道，“是你！是你放我身上的对不对？你怎么这么阴险？” 江蔓疾步过去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脸上！ “从一开始我就没靠近过你，脑子被驴踢了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谁不知道我们两个不合，我要是离你近些，早有人注意了！ 还有，你找这么多人过来污蔑我，是不是早就料到能从我这里翻出东西？ 现在东西从你身上掉下来，是不是因为你栽赃的时候太不小心，结果勾到了自己衣服上，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你……你胡说！”这话说得，陈安冉都在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放东西时没有注意到…… 她慌乱地捂着自己的脸，左思右想都想不到江蔓什么时候靠近过自己，甚至整个下午她都没有和其他人接触过，可偏偏手表就是从她身上掉下来的！ 真的见了鬼了！ 周团长看着陈安冉严肃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能说说这只手表为什么会凭空出现在你身上吗？” “我……我不知道，肯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我！团长，你信我，我要是真的偷东西也不会放在自己身上啊！” “你口口声声怀疑江蔓偷了东西，纠集这么多人来搜查她，抱的什么心思你自己很清楚，现在东西从你身上掉出来，若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会按规定上报，希望最后的结果你能承担得住。” 周团长对陈安冉说完，又和刘政委商议道：“先把她控制起来吧，通知区里的人过来调查。” 陈安冉慌了，她先是抓住周团长的胳膊求情，被推开后又去拉刘政委，发现刘政委要压制她时，又转向余璐和韩铭。 “璐璐，你信我，真的不是我偷的！韩大哥……韩大哥你救救我，真的不是我……” 韩铭眼中闪过一丝不耐，这女人连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实在愚蠢。 也不知道景舟看上她什么了，竟然为了这样一个人记过…… 可他却不能不管，他来时顾景舟再三恳求他照顾一下这女人，再加上他实在不想让和陆家有瓜葛的江蔓好过…… 韩铭厌恶地扫了江蔓一眼，最后下定决心般拍了拍余璐的肩膀道： “不是她偷的……你忘了，回寝室前你就把手表交给这位陈同志了吗？” 余璐茫然：“什么？” 韩铭认真地和她对视，像在传达什么意念似的：“你今天出门并没有换什么衣服，而是直接把手表摘了下来，让这位陈同志帮你带回了宿舍，忘了吗？” “我什么时候……”余璐皱眉就要反驳。 陈安冉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慌道：“对对……璐璐，你说出门怕丢就让我帮你带回去了……我本想着吃完饭给你放起来，结果应该是午休时不小心从口袋里掉了出去……” 韩铭点头，还不算太蠢。 “这显然是一场误会，当时璐璐只是随手一个动作，我也没想起来……给这位江同志和文工团造成这么大麻烦是我的过失。” 余璐嘟着嘴还想说什么，却被韩铭拉到身后，“事情是因我们粗心大意所致，我们愿意给江同志和文工团各位道歉。” 韩铭一句话就坐实了整件事情的性质，让周团长和刘政委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江蔓心中一堵，预感今天这事儿又要不了了之了……权势，真是个好东西！ 有权势撑着，就算这么明显的陷害都能被洗白。 而她这种无依无靠的，偷东西的事一旦坐实在她身上，就算周团长极力保她最后恐怕也会被赶出部队！ “我要上报，陈安冉她就是故意陷害我，我要求彻查！” 江蔓不甘心，若不是有系统的存在，今天自己绝不会像陈安冉这样能顺利脱身！ “团长，今天这事必须彻查！陈安冉有陷害人的前科，这件事肯定是她设计的！” “江同志言重了，都说了是场误会……”韩铭慢条斯理道。 江蔓眼眶微红，目光坚定地看着周团长和刘政委，丝毫不理会身旁韩铭那想要杀人的眼神。 “是不是误会查一查就知道！”江蔓冷笑，“上次有姓顾的帮她设计别人，这次又来了你为她脱罪……陈安冉啊真是好手段！” 韩铭眼睛危险地眯起来，“江同志说话注意点。” “我注意什么？哪里说得不对？”江蔓又嘲讽地看向余璐，“窝囊死吧你，自己未婚夫处处帮别的女人，还要你和她一起出面道歉，你可真大度！” 余璐闻言终于从韩铭的话里清醒过来，看向陈安冉的目光突然狠厉，可她话还没出口就被韩铭捂住了嘴：“别听外人挑拨。” 接着低下头又在余璐耳边小声道：“景舟的人，我们一起护着点，乖……听话。” 余璐胸口剧烈起伏，眼中的凶光却在听见韩铭的安抚后瞬间消了下去。 江蔓失望地别开眼，她不知道韩铭对余璐说了什么，但今天是指望不上余璐会反水了…… “是……我们忘了，手表是我交给陈安冉的……”余璐缓缓开口。 ------------ 第一卷 第15章 生出点别样的心思 江蔓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无力的状态，陈安冉一次次陷害别人，又一次次逃脱惩罚，总有人站在她背后为她收拾烂摊子，为她扫尾…… “我不信，团长，她们本就是有预谋过来算计我的，陈安冉也已经不止一次陷害我了，两次都危害到了我的生命安全。 若这些事每次都能用误会解决，那以后其他人也遭受这样的陷害，却没我这样幸运该怎么办？活该被这样的人陷害致死吗？” 江蔓说到一半又转向余璐。 那一声声质问仿佛敲打在余璐心上，她被韩铭安抚下去的心再次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她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对陈安冉利用自己陷害别人的事深恶痛绝。 可……韩铭说陈安冉是顾景舟的人，要为顾景舟保下她…… 余璐很纠结……这样的人真的值得被保下吗？ 这么恶毒的主意，今天若是真的被她成功了，那江蔓肯定难逃坐牢的命运，自己也会成为帮凶！ 余璐犹犹豫豫地从韩铭背后走出来，想帮江蔓说句话，韩铭察觉后略带警告地瞪了她一眼。 余璐被激起的勇气再次缩了回去，什么事都及不上韩铭在她心里的位置，再说……江蔓这不是没事吗？ 余璐心虚地避开了江蔓的视线，重新缩回韩铭身后。 周团长很赞同江蔓的想法，这样的风气一旦形成，他们鹿城文工团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已经可以预想到了。 “一会儿我带你去政治部把这件事上报一下。” 说着，周团长转向陈安冉，“你的问题很严重，不是谁帮你说几句话就能脱罪的，做好被问话的准备吧。” 韩铭有些恼怒，这姓周的真不识好歹，连他的面子都不给！ “周团长，不要因为意气用事给区里领导找那么多麻烦，我们都说要道歉了，如果你们不满意口头道歉，那让她们两个给你们写道歉信，这样行吗？” 周团长听得脸都快皱起来了，东部军区不是谁的一言堂，他韩铭为什么觉得自己能左右别人的命运？ 怪不得韩家会越来越式微，有这样脑子不清醒的儿孙，韩家不倒才怪呢！ “韩营长，这不是一件普通的误会，是有人心怀不轨蓄意谋害，你刚才也说了，抓到小偷要让其他人看看，在部队当小偷究竟是个什么下场，现在这话不算数了吗？” 周团长把韩铭的话又抛给他。 韩铭不想这么快就被打脸，沉默一瞬后，看了眼陈安冉转身走出宿舍，“你们文工团的事和我无关。” 余璐想也不想就追了出去，只留陈安冉一人站在原地。 完了……陈安冉脱力地蹲坐在地上。 她才重生半年，她还没有来得及大红大紫……她甚至都没能把江蔓这个碍眼的人除掉！ 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吗？ 不行！ 绝对不可以！ 陈安冉像想到什么般疯了似的跑出宿舍。 “诶？你站住！”周团长皱眉吆喝道。 陈安冉回头，目光复杂：“就算你们要上报，可现在你们还没证据给我定罪，我还是有活动自由的不是吗？” 周团长无话可说。 刘政委却道：“别白费心思了，你走不出军区大门。” 陈安冉笑了笑：“多谢提醒。”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鹿城军区，通讯室。 陈安冉把电话打到了顾景舟的部队。 电话接通，陈安冉未语泪先流，轻轻的啜泣声瞬间激发了顾景舟的保护欲！ “冉冉，你怎么了？” 陈安冉摇头：“我……我没事……” “不可能，没事你怎么会哭？肯定是发生什么事了！你跟我说，别怕，我会帮你的。” “不……景舟，这次你帮不了我了……我要被抓去坐牢了，景舟，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要说声再见……呜呜呜……” 顾景舟闻言顿时更急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去坐牢？你先别哭，把事情经过告诉我，你现在还能给我打电话，证明事情并没有你想象中的严重，肯定还有回转的机会！” 陈安冉痛苦地呻吟一声：“景舟，我不能给你添麻烦，你现在身上还背着处分，别管我了！” 顾景舟闻言又一次被陈安冉的体贴感动，语气不自觉开始柔和起来： “傻瓜，我不管你谁管你，乖，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儿。” 陈安冉抽抽噎噎地把事情删减着说了一遍，重点突出江蔓不着痕迹的陷害，“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手表放在我身上的，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太可怕了……” “这个贱人！”顾景舟恨道，“手段这么狠，是想要你的命啊！” 陈安冉泣不成声道：“事情就是这样，景舟，我完了，你……你以后要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找个比我更好的姑娘……” 顾景舟心都快碎了，“冉冉，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好的姑娘，你放心，我会找人救你……对了，我表哥韩铭不是去你们那里了吗？他没出手帮你？” “帮了，可是周团长不听他的，执意要请上面彻查。” “不应该啊……”电话那头传来顾景舟疑惑的嘀咕，“他答应我会帮我照顾一下你，发生了这样的事，他应该不会只简单帮一句啊？” 陈安冉目光闪了闪，对着听筒委屈道：“可能你表哥他根本就看不起我吧……” “这人真是的，一点都不把我的话放心上！这样，你再去找他，说我有话跟他说，让他给我回个电话！”顾景舟怒道。 陈安冉：“可他已经出去了，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电话那边停了一会儿，“余璐有没有跟着他？” 陈安冉目露沉思：“跟着走了，不知道有没有在一起……” “跟着就好，你去练功房的器材室找他们。”顾景舟肯定道。 陈安冉不解：“你为什么会觉得他们在那里？” 顾景舟轻哼一声：“他素了几个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就走？” 陈安冉的心猛地一跳，听顾景舟的语气，那两人可能不是第一次了。 “我现在找过去会不会打扰他们？”陈安冉不好意思道。 “没事，你就说我让你去找的，让他赶紧给我回电话！” “好。” 陈安冉轻咬下唇，心里竟莫名生出了点别样的心思…… ------------ 第一卷 第16章 唇齿交融 红房子器材室内。 余璐推拒着韩铭的拥抱，用力闭紧双唇。 韩铭试探几次未果后，不耐烦地放开了她。 “既然这么不愿意，还跟过来干什么？” 余璐有些委屈：“我怕你生气，韩铭……等我们结婚以后再这样好不好，上次太过了，我害怕。” 韩铭闭上眼，呼出一口粗气：“算了，这种事讲究你情我愿，既然你不愿意，强求也没意思，我不是那种不顾别人意愿的人。” 这话说完，余璐瞬间感动得不行，还以为韩铭这么做是尊重自己。 想到这点，余璐含羞带怯地扯了扯韩铭的衣袖，然后踮着脚朝韩铭脸上印下轻轻一吻。 韩铭勾起一边嘴角，眼里却是满满的不耐，这种小打小闹的碰触，就跟隔靴搔痒似的，不止不能让他高兴，还更让他心头火大。 可余璐却以为他勾起的唇角是满意的笑容，羞羞答答地把头靠在了韩铭的肩膀上。 就在这时，器材室的门被打开了。 余璐瞬间坐正了身子。 陈安冉小心地探头进来：“不好意思，打扰了。” 余璐看见是她，脸蓦地垮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我……我……”陈安冉楚楚可怜地看着两人，最后轻咬下唇道，“是景舟让我来这里找韩大哥的，璐璐，这件事真的是误会……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解释，但人命关天，你能不能让我把景舟的话转达给韩大哥？” 韩铭微微皱眉：“景舟说了什么？” 陈安冉闻言走进器材室：“璐璐……你能先出去吗？这些话景舟不想让别人知道。” 余璐不服气地抬起下巴：“我和顾景舟多少年的关系了，有什么话听不得？” 陈安冉没回答，只是怯怯地看了韩铭一眼。 韩铭心中一动，抬手推了推余璐：“你先回去吧，等我下次再来看你。” “韩铭！”余璐撒娇般地晃了晃他的胳膊。 “听话，景舟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韩铭耐心安抚道。 “那好吧……”余璐慢吞吞地往外走，路过陈安冉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陈安冉无措地捏着衣角低下头。 余璐以为她在心虚示弱，其实她解开两粒扣子的白色衬衣，已经把她细白的脖颈呈现在了韩铭面前。 余璐这边刚关上器材室的大门，陈安冉就已经泫然欲泣地蹲在了韩铭脚下…… 陈安冉一边祈求，一边把顾景舟的话转告韩铭。 韩铭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你这样的作态，是想用景舟的人情来换，还是想用自己来换？” 陈安冉温驯地蹭了蹭韩铭的掌心：“求韩大哥帮我，你想让我用什么换都行……”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你确定要这么做？不怕景舟知道吗？”韩铭饶有兴致地用指尖划过那张漂亮脸蛋儿。 “我也是没有办法，景舟会理解我的。”陈安冉眼圈微红，脸上却升起了比眼眶还红的红霞。 整个人迷离中又带着楚楚可怜的诱惑。 韩铭轻笑出声，“你这么乖，我当然会帮你。” 说罢，长臂一捞便把陈安冉拉到了自己腿上！ 灼热的气息在两人唇齿间交融…… … 天快黑了，陈安冉才重新出现在宿舍里。 她走路姿势有些不自然，眼睛红肿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某个地方狠狠哭了一场。 江蔓坐在自己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陈安冉，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儿，可她又说不上来。 最后还是移开视线不再关注她。 陈安冉跑出去后，周团长就带着江蔓去上报了，不出两天，上边就会派专人来调查这件事。 陈安冉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心里刚冒出这个念头，系统熟悉的机械音就出现在了江蔓脑海里： 【叮！恭喜宿主完成临时任务，奖励20点人生积分。】 【叮！恭喜宿主扫除十点人生障碍，奖励10点人生积分。】 【扣除交易积分后，剩余额度：36点。】 江蔓有些疑惑，今天的临时任务奖励是20积分她知道，另外的十点是因为什么？ 江蔓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出来。 系统解惑道：【阻碍宿主发展的人或事，被扫除后会奖励相应积分。比如第一次的人生障碍，涉事人员被记过，暂时无法对宿主造成伤害，遂奖励十点人生积分。】 江蔓听完眉头一皱，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扫除陈安冉不该只奖励十点啊！ 难道说，系统这是在向她透露陈安冉并没有付出多大代价，只是和顾景舟一样被记过处理了？ 江蔓把视线扫向陈安冉，却发现陈安冉正对着她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 江蔓心头一沉。 果然……陈安冉她又找到了脱罪的办法！ 或者说，又有人出面帮她收拾了烂摊子！ 江蔓心有不甘，却实在想不出什么办法能把陈安冉彻底摁死。 杀了她？ 不可能，自己已经重获新生，还有了换回囡囡的机会，不能再选择同归于尽的笨方法。 要是能抓到陈安冉的把柄就好了…… 江蔓缩进被窝里，开始回想书中的剧情。 其实陈安冉的把柄很好抓，只是时机有点不对。 那些事她还没有去干，比如复杂的男女关系，剽窃别人的歌曲，买通人去陷害其他挡路的人…… 这些只要自己提前注意很容易就能抓到陈安冉的把柄，唯一的遗憾就是还不到时候，她要再忍陈安冉好长时间…… 另外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陈安冉背后的人太多了。 韩铭，顾景舟，还有以后的唱片公司老板，申市某证券公司的董事…… 这些人的能量太大，若是不推倒他们，或者不切断他们和陈安冉之间的联系，必定没办法彻底摁死陈安冉。 春风吹又生，不能一次性解决，那留给江蔓的肯定会是更严重的报复。 即便她有系统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幸运逃脱，她也需要一个靠山…… 或者一个并肩作战的帮手…… 一个家世显赫的靠山，她要去哪里找呢？ 周团长？不行，这人正义感十足，却有点独断专行，她是个好领导，却不能成为坚实的靠山。 江蔓突然想到今天早上的报纸，那份印着她独照的报纸此时正压在她的枕头下方。 江蔓抽出报纸，版面头条就是那名叫陆铮的中尉。 一张他站在飞机前敬礼的照片印在报纸最中间，他穿着59式飞行夹克，整个人硬朗又帅气。 而她的那张小照片则被挤在同一版面的角落里。 江蔓知道他的身份，却不知道该怎么和他建立联系，最后只能把报纸重新塞到枕头下…… ------------ 第一卷 第17章 爱情线 东部军区，第二十三师，第一飞行大队。 一中队宿舍内。 陆铮正拿着剪刀小心地修剪报纸。 一张两寸大小的照片被平平整整地剪下来，照片上是一位身穿军装，头戴军帽，扎着两个麻花辫的小姑娘。 陆铮把照片放在手心里又打量片刻。小姑娘目视前方，一双杏眼含情脉脉，微弯的唇角旁挤出浅浅的酒窝，整个人像是枝头绽放的芍药，娇艳又不失甜美。 陆铮耳边好像还回响着小姑娘醉人的歌声，不由得轻声哼起了那熟悉的旋律。 舍友端着搪瓷盆走进来，一边把拧成硬疙瘩的毛巾抖开，一边笑道： “你最近怎么老是哼这首歌，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陆铮闻言回头：“有吗？” “何止是有！你飞行训练的时候都在哼，塔台那边都知道！” 陆铮无所谓地耸耸肩，“好吧，我以后注意……你不觉得这首歌很好听吗？” 舍友无奈：“好听也不能天天听啊！” 陆铮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转身把那张小照片夹进自己笔记本内页的透明封皮内。 “要是……有人给我唱，让我天天听都不烦。” 舍友好笑地凑过来：“你至于吗……诶？这是谁？” 陆铮躲过舍友伸出的手，“你抢什么，就是一张照片。” “什么照片藏这么紧？你有情况！”舍友像发现新大陆般伸手就要再抢，“快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仙女？” 陆铮一弯腰躲到了舍友后方，接着长臂一伸抓着栏杆跳到了自己的床铺上。 舍友见抓不住陆铮，摇了摇头眼睛漫无目的地扫过他的桌面…… 舍友拿起那缺了一小块的报纸，像是想到了什么般瞬间窜出了宿舍，等他回来后手里赫然多了一份完整的报纸： “原来是鹿城文工团的小姑娘啊！长得真好看，我们陆中尉眼光不错嘛！” 陆铮被揭穿了也没辩解，只是告诫道：“你别瞎传啊！人家小姑娘还什么都不知道呢，别坏了人名声……” … 第二天。 早上出操，陈安冉跑起来不停地往下拽着裤腿，她的大腿根一动就疼。 她上辈子死的时候已经人到中年，有些事虽然比别人放得开，但后果她也比别人更清楚，所以她并没有让韩铭做到最后。 只帮忙料理这一件事，还不足以让她完全奉献出自己。 她知道怎么拿捏一个男人的心，深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道理。 昨天的事她棋差一招，对付韩铭也比预想的要快了一步，若不是江蔓打乱了她的计划，她也不会变得如此被动。 如今她被迫和韩铭有了身体接触，那余璐这个棋子就该动一动了…… 毕竟，有对比才会有偏爱。 陈安冉这边已经开始预想下一步了，江蔓还在眼巴巴地等上边调查的人过来。 两天过去，上边负责调查的人终于来了。 半天后，陈安冉的处罚结果也通报到了文工团内。 “只是记过吗？”周团长烦躁地按了按眉心，她实在不想让一个搅屎棍子留在文工团。 来人无奈道：“这件事没有确切证据，又有人为她担保，所以定不了偷窃，只能按扰乱纪律处理。” “行吧，我知道了。”周团长接过处罚报告冷笑一声，“那姓韩的一开口，我就预感这件事又要不了了之了，陈安冉这人……哼，也算有些本事。” 江蔓虽然早就知道了结果，可亲耳听见这个消息后还是忍不住失望了一瞬。 太被动了。 她现在的处境太被动了…… 不能总是见招拆招吧，她该怎么破局呢？ 利用系统的功能，学着陈安冉的法子来一遍？那也太明显了。 江曼敲了敲自己的头：“你倒是想点东西出来呀！” 时间就在江蔓的焦虑中一天天过去，终于到了文工团下连队慰问表演的时候。 “这次去二十三师慰问演出，新人也排练半个多月了，到地方可千万不要给我搞出什么幺蛾子，若是再出事，我就是拼上头上的帽子不带，也要把她弄出我鹿城文工团！都听到了吗？” 周团长语气凌厉地看着众人道。 “是！”嘹亮的声音在练舞场地上空回响。 众人回答完，视线都忍不住落在了陈安冉身上，她却像是毫无感觉般唇角带笑目视前方。 这态度和心理素质，让人不得不服气。 换成一般人，早情绪崩溃得没脸见人了。 周团长宣布解散后，时雨梦凑到江蔓身边语气激动道：“这次竟然去二十三师呢！” “你小声点儿，不就是王牌飞行部队吗？至于这么激动？” 江蔓也听说过二十三师的名头，知道这支队伍不仅作战能力出众，还拥有着整个炎夏目前最先进的战斗机编队。 可这也不至于激动到跳脚吧？若真论起条件好，海军那边才是最顶尖的。 “和那些都没关系，你知道吗？那个救了你的陆中尉，就在二十三师第一飞行大队里，担任第一中队的队长呢！就是那支王牌战斗机编队！” 江蔓神色一怔，是了，军报上有写他的部队番号，自己怎么就没有把慰问演出这件事和他联系起来呢？ “蔓蔓，你又能见到救命恩人了呢！” 江蔓心情很复杂，她想改变自己，可根深蒂固的道德与骨气教育，让她又从心底羞耻于攀附别人。 江蔓狠狠地掐住掌心，暗暗骂了自己几句后，才坦然笑道：“是该亲自去谢谢人家。” 江蔓回到宿舍，亲手写了一封感谢信，然后开始绞尽脑汁地盘算送什么礼物能加深印象。 上辈子顾景舟有给她留联系方式，所以她总会买些小东西给他送去，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出门穿的常服。 顾景舟每次都会收下，可江蔓一走他就会转手送给其他人。 这些江蔓当时并不知道，结了婚后，顾景舟为了刺激她，每次都会重新搬出来嘲讽她，嘲讽她的眼光，嘲讽她拿不出手的礼物。 那些嘲讽的话对江蔓的影响很大，以至于现在给陆铮选礼物，她想到什么都有些犹豫，怕被嫌弃。 最后想来想去，江蔓觉得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就是唱歌了，既然选择拉近关系，那还有什么能比得上一段情歌？ 江蔓做下这个决定的瞬间，系统的电子音再次响起： 【叮！发布阶段性任务，参加慰问表演，十天内获得千人以上称赞，事业线增长十点，任务完成后奖励宿主人生积分100点。】 【叮！检测到宿主爱情线有上升波动，现发布临时任务，十天内爱情线增长十点，奖励人生积分100点。】 ------------ 第一卷 第18章 所有人都过得比我好！ 陆铮还不知道自己也被小姑娘惦记上了。 自从知道下连队慰问的文工团是鹿城来的后，他的心情是一天比一天好。 走路睡觉都在哼《我和祖国》这首歌。 哼的另外三个舍友脑子都快炸了。 慰问演出的前一天，陆铮好好地洗刷了一下自己，还细心地把胡子刮了两遍，整个人从上到下都透着一股骚包劲儿。 “你至于吗？这一通折腾都不如你自报家门来得快。 看咱卫生队的那几个小护士自从知道你的家世后，哪个不是明里暗里地给你献殷勤？ 等那小姑娘来了，你直接摆明家世，我就不信她不动心！” 陆铮闻言突然有些颓丧：“她知道我的身份……报纸上还登着我们队的番号……可这么久过去了，她都没有给我写过一封信。” “连封信都没写吗？”舍友不可置信道。 “没有……” “那这姑娘要么是不在意，要么是有点迟钝……那什么，你先别泄气，等见了人再说嘛！” 陆铮重新打起精神：“你说得对！可能是年纪太小没长那根弦，反正我不急，等见了再加深印象吧……” … 1980年11月15号，鹿城文工团来到了空军二十三师师部。 在为师部领导进行了一场演出后，文工团众人于11月16号来到了第一飞行大队。 空军和陆军的编制有些许不同，师部以下为团，团下为营，营下为连……而空军中的大队相当于营级，中队则等同于连，往下以此类推。 第一飞行大队有八十名正编飞行员，两百地勤人员，二十空勤指挥再加上后勤和预备飞行员，总人数达到了近五百。 江蔓一点都不为获赞人数担心，这次慰问演出横跨整个二十三师八个飞行大队，人数逾万。 只要她的表演不出错，那获千数以上赞扬只是时间问题。 系统给的十天期限妥妥地够用了。 文工团的卡车刚抵达第一飞行大队，道路两侧已经站了两排整齐列队的战士。 他们喊着欢迎的口号，身姿笔挺。 等卡车停下，几只队伍就热情地凑过来帮忙。 有扶演员下车的，有帮忙搬器械的…… 江蔓排队下车，刚踩上车厢边缘，一只大手就伸到了她的面前。 “江蔓同志，我来扶你下车。”陆铮举着手笑着朗声道。 江蔓低头细看，发现过来扶自己的竟然是陆铮，他好像和拉链时没什么变化，可江蔓却莫名觉得有些心悸。 她把这种感觉归结于自己心虚，以为是自己对人家动机不纯，所以才会心虚成这样…… 江蔓脑子嗡嗡的，竭力压下眼底的波动，故作坦然地把手放进了陆铮手里。 她的头低得太快，没有发现陆铮那正经的脸上也闪过了一丝心虚。 陆铮只觉得掌心那只小手软得仿佛一用力就能捏断似的，细白小巧柔弱无骨…… 他抬头看了看小姑娘坦然的模样，有点唾弃自己那一闪而逝的旖旎心思了…… “谢谢。”江蔓跳下车厢，收回手轻声道谢。 陆铮掌心一空，心也跟着空了一半，为了掩饰失落他抬手摸了摸鼻尖： “别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江蔓闻言笑道：“上次你救我就说举手之劳，现在又是……这个举手之劳和之前的可不能同日而语，所以我欠你一个郑重的道谢。 陆同志，请问表演过后能给我留出一段时间吗？” 陆铮眼睛一亮，让她别客气的话重新咽了回去，脱口而出一句：“当然可以！” 江蔓得到肯定的答复，终于松了心中吊着的那口气。 演出时间排在晚上，地点就定在大礼堂中。 第一大队的战士帮着他们搭建舞台，安置服装和器材。 陆铮不想让人看出他对江蔓有企图，怕有人会给她找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帮忙搬了一趟器材后，他就离开了礼堂。 陈安冉目睹了这一切，陆铮和江蔓彼此闪躲的眼神怎么可能瞒得过她？ 陈安冉心里的嘲讽都快压不住了。 江蔓还以为自己攀上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却不知道那只是个短命鬼而已。 三年后，鹿城文工团解散，陆铮也会在群岛战役中撞击敌机牺牲。 他这一撞虽然为国家撞出了提前数十年的科技水平，可他本人却连尸骨都找不回来，最后只能以衣冠下葬…… 这样一个人，英雄是英雄了，却没什么实际用途，完全不值得她为此付出心力。 可怜江蔓，那小心思要落空了。 陈安冉越想越开心，忍不住走到江蔓面前给了她一个轻蔑的笑容。 江蔓：“？？” 不是，她有病吧！ 莫名其妙过来嘲讽自己，又再打什么坏主意吗？ 江蔓不由得紧张起来，回去把自己的物品查看了一遍，又把水杯重新清洗，没发现不对后，她又不放心地找到了周团长。 江蔓把陈安冉的异常告诉周团长，合理怀疑她又想陷害自己。 周团长皱着听完眉如临大敌，她可不想丢人丢在外面，沉吟片刻后，她决定找陈安冉好好谈谈话。 时间临近中午，所有人都去食堂吃饭了。 只有陈安冉被周团长叫到了礼堂后门…… “总之，我不管你想干什么，慰问演出期间你都给我老实点，再出现什么幺蛾子我拼着退役也会把你带出文工团。” 周团长看着陈安冉严肃道。 “团长！你真的误会我了，我什么都没打算做！”陈安冉是真觉得自己冤枉。 对江蔓动手又不急于一时，她怎么可能在所有人都防备她的情况下再出手？ 现在彻底拿下韩铭才是关键，她哪有心情去找江蔓的麻烦？ 虽然江蔓的心计有点出乎她的意料，但行事作风却没有多大变化。 陈安冉直觉江蔓不会对她使用什么龌龊手段，所以才没把江蔓当作真正的威胁。 “我会找人盯着你，另外你身上还背着处分，所以独唱名额取消，回去准备合唱表演吧。”周团长一锤定音道。 陈安冉：“凭什么！在师部时怎么不说我还背着处分？就因为我多看了江蔓一眼，就要取消我的独唱表演吗？我不服！” 周团长完全不为所动，随她怎么指责也没松口：“希望这次教训能让你记在心里，以后谨言慎行，好好做人。” 周团长说完转身就走。 陈安冉看着周团长的背影冷笑： “谨言慎行，好好做人……我上辈子倒是做到了，可我得到什么了吗？没有！所有人都过得比我好！你又凭什么让我再去过那种日子呢……” ------------ 第一卷 第19章 什么都不做，指望什么娶老婆？ 江曼不知道周团长和陈安冉说了什么 但陈安冉又失去了独唱名额，还是让她高兴了好一会儿。 重拾人生希望虽然让江蔓心中的戾气少了很多，但陈安冉那些人的存在就像压在她心上的大石头，不搬走永远都没办法释怀。 只要看到他们倒霉，她就开心了。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七点。 随着欢快的音乐声在大礼堂响起，慰问表演正式开始了。 阶梯式的礼堂里坐满了战士，陆铮坐在第二排中间位置，安静地等着那抹倩影出现。 今晚江蔓有三个节目，一支独唱，一台歌舞剧，还有最后的整团合唱。 歌舞剧还是周团长发现她会跳舞后，临时安排给她的。 虽然是临时任务，但江蔓也已经排练了将近七天，她的底子很好，又花了十点人生积分调整了自己的身体状态。 身体柔韧度又上了一个台阶，一些高难度的舞蹈动作做起来虽然还不及舞蹈队的演员，但整体下来已经没有了那种常年不拉伸筋骨的滞涩感。 等到排练完验收时，她的表现着实惊艳了不少人。 此次演出的开场舞是一支欢快的芭蕾舞剧《草原小姐妹》，轻松愉悦很快便带动起了台下人看节目的心情。 舞蹈跳完就是周团长的黄梅戏，和乐器班出的小品《两个心眼儿》。 接着就轮到了江蔓的独唱。 周团长编排的节目形式结构巧妙，以舞蹈歌曲小品接替出现不让观众审美疲劳，过程非常流畅自然。 原本周团长还想让她接着唱《我和祖国》。 但江蔓很干脆地拒绝了，她不想让某首歌成为她的标签，所以这次选择了《映山红》也是一支难度很大的歌曲。 经过两次身体调整，她的嗓音条件更上一层楼，吐字清晰音调婉转，高音流畅到没有丝毫刻意的成分。 陆铮听得极为认真，应该说台下所有战士都听得很认真，他们不像新兵连战士那样的随意，他们每个人甚至连坐姿都没变过。 江蔓的视线扫过陆铮很多次，虽然所有人都在盯着自己看，但她就莫名觉得陆铮的视线比其他人都要灼热…… 一首歌唱完，江蔓被他盯得后背都冒汗了。 江蔓回到后台休息，周团长把水杯递给她夸奖道：“唱得不错！” 是真的很不错！这姑娘的整体条件，考总政文工团都够格！ 幸好当初选兵的是她，在那么多人里慧眼识英才把人捞到了鹿城。 当然，陈安冉也是她挑出来的，这可能就是此消彼长的运气吧…… 又过了几个戏曲和话剧节目后，江蔓的歌舞剧要开始了。 这是一支古典歌舞剧，讲的是海珠姑娘的故事，需要演唱的人有舞蹈功底。 江蔓凭实力当选，舞蹈队的人没有不服的。 几人穿着华美的古典服饰登台时，台下所有人的眼都亮了。 飘带翻飞，歌声曼妙。 海珠姑娘和渔民小郎经历重重考验，最终再次重逢，整段剧情兼具爱情，勇气和智慧，在经历十年文化束缚后，新的演出内容让底下的士兵们连连鼓掌。 他们纪律严明，没有喧闹着叫好，但台上的人却能清楚地感觉到那些热烈的情绪。 江蔓边唱边跳，身形似柳般婀娜，水袖舞动时好似有无数花瓣飘扬落下，高难度的舞蹈动作也没能让她的声线颤动分毫。 陆铮轻轻呼出一口气，心脏剧烈跳动，她真的好美…… 以前只知道小姑娘唱歌好听，没想到跳舞也这么好看，一举一动仿佛都在勾人心魄！ 明明在唱一个励志故事，陆铮却可耻的……了。 尽管心里很唾弃自己，但他却实在不舍得移开眼睛。 江蔓在他恋恋不舍的目光中鞠躬下台，这之后就没有她的节目了，只等整团合唱就行。 陆铮既遗憾又庆幸，遗憾不能再看她表演，庆幸之后不是她的节目，正好让他调整自己的生理状态，以免等会儿见面时出丑…… 正常慰问表演进行了两个小时。 江蔓随着团里的人回了第一大队招待所，卸下妆容，换了身常服后，江蔓走出招待所，来到了之前和陆铮约定好的地方。 她到时陆铮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远远看到陆铮的身影，江蔓心里竟然生出了些许近乡情怯的感觉。 陆铮听到脚步声回头，就看到小姑娘远远站着不动好像很紧张的样子。 江蔓握了握拳头，鼓足气慢慢走向陆铮的方向。 “小江同志，你好。”陆铮向江蔓伸出手。 江蔓小心探出手掌握住他的大手，“你好。” 偌大的空间里充斥着江蔓的尴尬和心虚，她都有点绝望了，怎么回事儿？上辈子去跟顾景舟道谢时也不这样啊！ 是因为她心思不纯，所以不够坦荡吗？ 江蔓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地向陆铮鞠了一躬，算了还是好好道谢吧，其他随缘…… “陆同志，谢谢你上次救我还帮我澄清。” 陆铮赶紧扶住她的肩膀：“你别这么客气，搞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江蔓：“……” 哈，我也是呢…… 陆铮：“你约我出来只是为了说声谢谢吗？” 江蔓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陆铮：“还有信……” 陆铮眼睛一亮，笑道：“写的什么？” 江蔓：“……你回去自己看吧。” 我要是说得出口还用得着写信？ “好，那还有别的吗？”陆铮又期待地看向她。 “……没了……”江蔓以为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小心思，心虚地尴尬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谢谢……那个我先回去了……” 陆铮瞬间失望，她果然对自己没兴趣！ 不过，男人不能因为这么点挫折就退缩，他得主动争取才行，什么都不做指望什么娶老婆？ 想到舍友的提议，陆铮拉住了正要转身的江蔓。 “先别走……你说完了，我还没说呢！” 江蔓心脏抽了抽，紧张地看向陆铮，他想说什么？是看出她的不自然了吗？ “江蔓同志你好，现在向你正式介绍一下我自己。”陆铮站直身体抬手朝江蔓行了个军礼。 接着郑重道：“我叫陆铮，今年21岁，中央空大毕业，现担任第一飞行大队，第一中队队长，中尉军衔，入伍一年，拿20级工资。 家中有父母两个哥哥两个姐姐，母亲退休，父亲现在盛京国防部，大哥人在东部军区总政，二哥在三师，大姐在外交部，二姐即将从总政文工团退役，未来去处未知……” 江蔓听得嘴巴微涨，眼睛直接变成了蚊香。 这是干嘛？ 炫耀吗？ ------------ 第一卷 第20章 和你以结婚为目的的处个对象~ “我的介绍完了。”陆铮说完，再次期待地看向江蔓。 江蔓张嘴，抿唇，再张嘴…… 最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抬起双手鼓了鼓掌：“厉害！很厉害！” 陆铮有点懵圈，这是啥反应？ 好在他情商够用，发现江蔓反应不对后赶紧又道：“说这些不是想炫耀，只是想向你介绍一下我这个人以及我的家庭情况。” 陆铮说完这句话，发现江蔓还没反应过来，索性直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江蔓同志，你很优秀也很漂亮，我想和你处对象。” “啊？”江蔓懵了，她刚才好像没做什么吧？ 事情怎么进展得这么快！！ “你现在不愿意也没关系，等下次见面我再说一次。”陆铮洒脱直言。 江蔓：“啊……等等，你先等等再说话，让我想想……” 不是，她情歌还没唱，她还没来得及施展自己的魅力，他就先提出来了？ 怎么可能？ 他不会和顾景舟一样，也有什么别的目的吧？ 上一世的经历给江蔓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数年如一日的精神打压让她对感情已将完全失去了信心。 她不认为有人会无条件无目的地喜欢她。 江蔓越想越惶恐，不是通过自己努力争取来的东西，她竟有些不敢要了。 “你……有什么目的吗？你是不是也有爱而不得的女孩子，所以想……所以想拿我，开玩笑……” 江蔓艰难地问出声。 面对这个曾真的救过她的男人，她不想退缩，却也不想像上辈子一样，稀里糊涂的就答应下来，让自己的未来重新变成悲剧。 陆铮愣住了，他没想到江蔓会是这种反应。 他预想过江蔓或许会害羞，或者会恼羞成怒转身离开，又或者理智地拒绝自己…… 总之他的千般设想都没有眼前这种，她在恐惧…… 她竟然在恐惧？ 这不过是一次普通的表白，正常人会恐惧吗？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 陆铮心思电转，得到答案已经不重要了，他现在必须安抚她。 他有预感，若是回答不好那些问题，他可能就永远失去追求她的机会了。 “江蔓同志，追求你就是我的目的。我对自己的介绍可能还不够清晰，现在我补充一下。” “我16岁进入中央空大学习，20岁毕业，期间没有和任何女生有过暧昧关系，应该说，大学期间，我见过的女生人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没有爱而不得的条件。 进入第一飞行大队后，这种情况比大学时更严重，以至于在我看到漂亮的你时，没有控制住就心生了好感。 这么说你可能觉得我是见色起意，但色确实是我对你有好感的先驱条件。所以我想争取一下，和你以结婚为目的的处个对象。” 江蔓：“……” 好，好直白啊…… 江蔓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有一天，她竟然会觉得以见色起意带来的喜欢，比口口声声说‘不在意外表，只喜欢你的内心’，更让人觉得真诚。 “谢谢你喜欢我。”江蔓有些眼眶发热。 陆铮看到她仿佛融化的坚冰似的水润润地对自己笑，心里瞬间松了口气。 看来实话实说才是硬道理。 “你今晚跟我说了好几声谢谢了，我喜欢你也要谢谢吗？”陆铮笑道。 江蔓点头，“要谢的……那什么，其实我约你出来还有一件事要做。” “什么？”陆铮讶然。 江蔓：“我知道你的家世……也是奔着和你处对象的目的来的。” 陆铮瞬间瞪大了双眼：“那你刚才为什么要走？” 江蔓苦笑，沉默了一会儿颤声道：“因为我的目的不纯，因为我觉得自己利用感情牟利很卑劣……” 陆铮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莫名有些发酸：“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江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你见过的，那个叫陈安冉的女生，她……她很厉害，我最初的目的是想和她一样，给自己找个靠山，如果哪天我真的着了她的道，也会有人像捞她一样，把我捞出去……” 江蔓颠三倒四地说着自己的目的，藏在身后的手有些发抖。 她知道自己冲动了，这些话说出来，陆铮肯定会看不起自己。 可她控制不住，在陆铮向她剖析完自己的感情后，她就不想对他说假话了。 她知道这么做不对，很不对。 失去了陆铮这条线，她要是再想找同等家世的很难很难…… 可，她真的做不到欺骗，她的良心在狠狠地凌迟着她。 陆铮沉默地听完了江蔓最近的经历，沉默地看着她努力维持完整的灵魂。 他有种感觉，江蔓所经历的并不像她现在所说的那么简单，那藏在水面之下的冰山，比它所展现出来的要大很多倍…… 在江蔓说出陈安冉，顾景舟，韩铭这三个名字时，那种极力克制的恨意，让旁观的陆铮都有些心惊肉跳。 “我说完了。”江蔓故作平静地回望陆铮，“其实见色起意的喜欢也很好，知道我是这样的人，你要收回那点喜欢也不会太难。” 陆铮喉结滚动，没有说什么大义凛然的话，他知道她不需要。 于是，他说：“你本来打算给我唱哪首的情歌？” 江蔓：“？？” 不是，你不该怒斥我一通，然后转身就走吗？ 怎么突然问我唱什么情歌？ 不觉得太割裂了吗？ 江蔓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在陆铮殷勤的目光中，小声道：“我自己写的……还没有名字。” 陆铮的眼噌的一下更亮了：“我想听！” 江蔓：“……你不想问别的吗？” 陆铮：“你不是都说完了吗？” “你不介意？” “介意什么？”陆铮茫然地眨眨眼，“介意你看上了我的家世？这不开玩笑吗？我开心还来不及，毕竟我个人只是个中队长，虽然前途远大，但前途毕竟是前途，万一……” “好了！”江蔓下意识出声打断了他最后的话，“你不介意就好。” “那现在可以唱给我听了吗？” 江蔓心里的惶恐和忐忑最后都在陆铮的催促下变成了害羞…… 热爱唱歌的江蔓不知道自己竟也有开不了口的一天。 陆铮：“求求你了，给我唱吧，不然你走了我得天天想着这件事，开飞机都没心情了！” 江蔓羞耻地脚趾都要把鞋底扣穿了，最后却还是开了口： “……九月艳阳下的人啊，你如微风吹进我的旷野……” 江蔓轻声唱着自己连夜写的民谣，婉转隐晦地诉说着他们初见时的故事。 她不好意思地转过身往前走，陆铮在她身后慢慢跟着，只觉得自己快要融化在这寒冷夜晚的月色中了。 “你在身边……路虽远也未觉疲倦，愿伴你漫行，人生一段又一段……” ------------ 第一卷 第21章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 这只是一首简单的民谣小调，主歌讲述故事，副歌升华感情和期许。 江蔓写时觉得自己在刻意讨好。 可今夜的场景，现下的心情，突然就让这首歌显得顺理成章起来。 江蔓唱完两人已经走到了招待所附近。 陆铮看着招待所门口的灯光，有些遗憾的抬手挠了挠自己那头板寸： “早知道你给我写歌，我就事先买个收音机了，才听一遍我都没学会……” 江蔓：“我回去以后把谱子和歌词给你写下来。” 陆铮眼中露出笑意：“不急，你晚上好好休息，明天就要出发去二大队了，不要为我多浪费精力……你回去以后多多打电话给我就行。” 江蔓点头：“好，那……再见。” 说完，她转身就要回招待所。 陆铮赶紧把人留住，他还有话没问清楚呢！ “我们现在算什么关系？”陆铮认真道。 江蔓闻言有些脸热，但该说的还是要说，她的目的很明确，若是以后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帮忙，那就相处一下。 若是不能…或者原则性太强，遇事后不肯为她打破规则，那她也不需要再浪费时间。 她的处境和未来要走的路不允许她只谈感情。 所以江蔓没来得及细想，就狠心直言道： “我之前说的话就是我的条件，你可能不理解我为什么那么肯定陈安冉他们会害我，我现在也没证据证明这一点…… 尽管这样，我也希望你若想和我在一起，那以后就要无条件帮我。 若是不能，我们也没有必要再多说什么，这首歌我还是会送你，因为本来就是为了感谢你才写的。” 陆铮眼中的笑意收敛，这样的承诺太重了，他现在还说不起。 江蔓刚说完就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之中，陆铮对她有好感，她本可以徐徐图之的！ 怎么又冲动说出了这样的话！ 上辈子的教训还不够吗？！ 怎么还是一根筋学不会婉转表达自己的意思！ 陆铮面无表情地看着江蔓眼中闪过的情绪。 江蔓张了张嘴，理智告诉她要挽回一下，可心底却别扭着不肯张嘴。 理智到底战胜不了心底的意志，她认命地闭了闭眼，又道： “总之，我从始至终都是这个目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那就这样吧，总好过了解以后彼此埋怨，再见。” 陆铮再次把人拉回来：“别急着走，从见面开始这已经是你第三次急着离开了…… 你这样会不会有点极端，说最直接的话，做最退缩的事，一击不中就赶紧退回去。 总得给人考虑和接受的时间啊……” 江蔓低下头，轻声道：“那你考虑考虑。” 陆铮：“好，我会考虑的，还有一点我想说很久了，生活是你一个人的事，开心与否全取决于你自己，不要太被那些人影响，汲汲营营到最后搞得自己遍体鳞伤。” 江蔓听着这些劝解的话，实在有点笑不出来，只是从心底觉得很累。 可能是今天情绪起伏太大的原因，也可能是对自己的表现感到绝望，或者是她需要的本就不是劝解，而是无条件的支持…… 总之，她高兴陆铮的诚恳，感谢他的劝解，只是这一刻她不再对这个人抱有任何幻想。 江蔓勾了勾唇角朝陆铮挥挥手，“谢谢，再见。” 说完没有再停留，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招待所。 陆铮抬了抬手最终没有叫住她。 说实话，江蔓最后那些话有些过于激进了。 他只是想谈个甜甜的恋爱，对方却好似背负了很多，正迫切想找人分担…… 他要是色欲熏心的人或许就敷衍着答应了。 可他不是，也做不到，难道只能遗憾放弃吗？ 小姑娘真的很不错啊…… 她漂亮，嗯……很漂亮。 歌唱得好，写得也好。 还很诚实。 这是他第一次动心，难道要这样草草结束吗？ 陆铮之前有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沮丧，甚至有点埋怨江蔓的直接。 可就像江蔓说的那样，与其了解以后互生怨怼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 陆铮了解自己，他知道若是江蔓不说，日后他自己察觉到真相后，肯定会对对方失望透顶，甚至会做出不理智的行为。 可江蔓偏偏说了，这才是他狠不下心放弃的最终原因。 她把诱饵和风险同时摆在他面前，让他在理智和情感中反复煎熬。 这一刻陆铮甚至想夸她，把真诚当阳谋使也是很优秀了。 陆铮回到宿舍时整个人明显颓废。 杨红君见他这副模样诧异道：“这是没成功？” 陆铮翻了翻眼皮，懒得回答。 他这舍友是个大嘴巴，若是让他知道自己遇见这样的事，肯定会宣扬的队里所有人都知道。 “真没成功啊？” 杨红君不淡定地从床上坐起来：“你没有告诉她你的家世吗？” 陆铮烦躁地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自己。 “不是，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跟我说说啊！我好给你分析分析，我可是有对象的人，感情这方面肯定比你知道得多。” “闭嘴吧，跟你说了你肯定嚷嚷得到处都是。”陆铮翻了个身背对杨红君。 杨红君闻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眼珠子转了转，又开始好言相劝道： “我这人虽然八卦，但不该说的事肯定不会往外说的，比如我明明知道你要和谁表白，却一点口风都没露，别人只知道你有心上人了，却压根儿不知道是谁，这不就证明我嘴还是很严的嘛……” 陆铮身体僵硬了一瞬，最后还是妥协般掀开被子坐起来： “她知道我的家世，也是冲着我的家世来的。” 杨红君皱眉：“你不会因为这个就拒绝了人家吧？” “不是！要只是因为这个我高兴还来不及！” “那到底是为什么？”杨红君奇道。 陆铮也不是那种清高的人啊，这种情况都不在意，那还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陆铮揉了揉眉心，不想把江蔓的遭遇告诉别人。 想了好一会儿才道：“她想借我的势……还想让我无条件支持她，帮她。” 杨红君：“……这不都应该的吗？” 陆铮皱眉：“应该什么？你有点原则行不行？” 杨红君不可置信：“你为什么要和自己对象讲原则？这么跟你说吧，要是我对象受了委屈不找我帮忙那才叫糟心呢！” “你不怕她做坏事？” “我对象才不会做坏事！她什么人我清楚得很！” 杨红君想了想又道，“不过你还不了解那位，万一她真打着你的旗号干坏事确实不行……据你这短时间的观察，你觉得她是那种人吗？” 陆铮懵了，是啊……江蔓她不是那种人啊！ 她那样的行事风格，连借势都有负罪感，怎么可能主动去害人？ 所以，他刚才到底在纠结什么？ ------------ 第一卷 第22章 他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陆铮想明白后，立刻就要跑出去找江蔓。 可熄灯铃声却在这个时候响了。 杨红君赶紧把人摁回床上，然后自己去关了灯。 “有什么话明天早上再说不行吗？这时候出去，万一被纠察看到可有的罚了。” 陆铮摁了摁太阳穴：“知道了……可文工团不是明早就走吗？” “走也要吃了早饭再走啊！让人空着肚子离开，咱们王牌飞行队的脸往哪搁？” “哎……那就明早再说吧。”陆铮懊恼地搓了把脸，“也是我想太多，她今天晚上肯定也不高兴了。” “所以具体是怎么回事儿？” 黑暗中杨红君好奇到抓耳挠腮，他真的好想知道啊！！ 陆铮看向房顶，过了很久才说起了两人认识的经过…… 杨红君惊叹连连，后来越听越不对：“你是说，那个姓陈的已经对那小姑娘下过两次手了？” “嗯。” “我擦，到底什么仇什么怨啊，无缘无故就把人往死里整！这两次随便一次中招，就得狠脱一层皮…… 小姑娘运气真好，滚下坡也没断腿毁容，被诬陷成小偷也阴差阳错地躲了开了，这要真被当成小偷抓了，没个十年二十年根本出不来！ 狠，真狠啊！现在这小姑娘害人都这么狠的吗？ 不行，我得提醒我对象注意防备别人。” 杨红君越说，陆铮被情绪蒙蔽的脑子就越清醒，越清醒心里的愧疚就越浓。 时间太短，江蔓说得也很简单，他想得也就没有那么深。 如今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最后的话有多伤人。 “可不是狠吗？不止狠，就连顾家和韩家那两个小崽子也帮着她！ 我刚才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江蔓也是察觉到了什么才想找我帮忙吧……我就光看到她在文工团那表面的风光了，竟然没有深想这一点。” 杨红君见自家队长转过了牛筋，这才缓声安慰道： “没事，没事，这不是还有机会吗？你也说考虑考虑了，明早一答应，她肯定能理解。” 陆铮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 江蔓回到招待所，同房的时雨梦已经睡下了。 她轻声关好门，洗漱完也躺在了床上。 时雨梦迷糊间转头问：“这么晚才回来呀……干啥去了？” “没事，就出去走了走……” “怎么都出去走了走啊……我们队两三个都跑出去了，你们是不是背着我有情况？” 时雨梦越说越精神，最后索性把枕头立起来斜靠着床头，然后目光灼灼地看着江蔓， “快说，是不是约会去了？” 江蔓摇摇头：“没有，就是去感谢了一下陆中尉。” 时雨梦见她丝毫没有少女怀春的模样，隐约间好像还有点生无可恋，这才信她没有去约会。 这表情和情绪明显和她队里的那两个女生不一样，“陆中尉没有接受你的道谢吗？” “接不接受都得道谢啊……我累了，咱们明天再说吧雨梦。” 江蔓蜷缩进被子里，摒弃所有情绪放空自己。 陆铮这条线怕是不成了，她需要尽快再找一条…… 书中那个签下自己，捧红自己的人是谁？ 能不能提前和他连上线？ 他是总政文工团退役的，人脉应该也很广。 若有一天真被陈安冉设计得在文工团待不下去，那个人应该也能帮她补足事业线…… 明天找周团长打听打听那个人。 新兵连的汇演她参加了，所以按照剧情他肯定看到自己了。 但她也不能直勾勾地就找上去，得想个办法。 江蔓脑子乱七八糟地，翻来覆去的思考。 她告诫自己一定要记住这次的失败经验，等下次再遇到其他人时，千万不要再犯这种毛病。 陆铮说得对，她有点太极端了，不止极端，还急切。 这样不行，显得她既没脑子，还坏心眼儿多。 陈安冉虽然坏，但她与人相处方面确实厉害，自己要取长补短，快点成长起来。 江蔓思考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号角响起，安静的招待所开始有了人声。 出门在外周团长没有再组织他们出操，众人洗漱干净后直接去了部队食堂。 陆铮他们就没有这种待遇了，晨练，跑操，再回去洗漱。 等他们到食堂时，文工团的人已经吃完饭回去了。 陆铮在食堂环顾一圈也没发现文工团的人，立刻跑去问炊事班的战士。 “你说文工团的人啊，他们早就吃完走了……走多久了？有二十多分钟了吧。” 陆铮闻言心里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他把餐盘放在杨红君面前，“我出去看一下。” 杨红君知道他心急，挥手道：“你赶紧去吧，别到时候人真走了。” 陆铮飞快跑出食堂…… 而另一边的江蔓已经收拾好了行李。 第一飞行大队的干部派了人帮他们搬运器械，等器械都装好检查过没有遗漏后，他们这些文艺兵才坐上卡车。 卡车飞快驶离第一大队驻地。 江蔓在车厢内闭目养神，突然听见一阵惊呼声： “天呐，那是谁啊怎么跑那么快？” “不会是在追咱们的车吧？” “要不要喊司机停车？” “停不了，周团长在装器材的车上呢，她不停，后面的车都不会停的。” “诶？你们说，那人不会是想向咱们这里的某个人表白吧？不然追咱们的车干嘛？团长什么事都和一大队领导交接好了，就算有遗漏也会打电话告诉我们，不会让人这么疯跑过来的。” “你们都看看，有认识的不？别错过良人啊！” 一群小姑娘嘻嘻哈哈地起哄着，都往那道飞驰的人影看去。 江蔓也侧头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那远处的人怎么那么眼熟？ 熟悉的板寸头型，还有那大长腿，不是陆铮又是谁？ 他想干什么？ 江蔓不知道，他昨天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所以江蔓不认为他来会有好事。 猜不透他的目的，江蔓索性转头不再理会。 人腿终究跑不过四个轮子，陆铮的身影越来越小。 卡车驶出第一飞行大队的大门，江蔓下意识回头，就看到陆铮正站在大门口遥遥望着这边。 江蔓收回视线，心里说没波动是不可能的。 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和她终究不是一路人。 陆铮目送着车队离开，心里的遗憾简直难以言表。 失魂落魄的回到食堂，杨红君一看他这模样就知道他没见着人。 于是把餐盘往陆铮面前推了推：“别泄气，他们还要在二十三师待好几天呢。后天咱们大队长不是要到三大队去做战术指导吗？你让他给你捎封信过去…… 对了，姓韩那小子不是在三大队吗？听说是机务营的副营长……” ------------ 第一卷 第23章 你是狗吗？这么爱管闲事？ 陆铮闻言一愣，好像还真是。 江蔓若是到了姓韩那小子的地盘上，岂不是羊入虎口？ 陆铮想到这里就有些坐不住，他草草地把饭扒完，就跑去找大队长…… 文工团的卡车从第一飞行大队出发，晃晃悠悠临近晌午才到达二大队。 江蔓心里那种说不出的疲惫感还在，做什么事都有些提不起兴致。 她这边按部就班的吃饭，午休，等待晚上的表演。 陆铮这边已经订好了去三大队的安排。 在一大队领导批复他去三大队资格的时候，江蔓的脑子里突然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爱情线进度增长十点，奖励宿主人生积分100点！】 江蔓猛地从午睡中惊醒！ 什么情况？ 爱情线为什么无缘无故增加了十点？ 是谁干的……不是，是谁在暗恋自己吗？ 【不是暗恋哦宿主，只有对方出现积极的追求反应，且会给宿主带来巨大影响时，爱情线才会增长呢！】 江蔓有些懵，这意思是有人要对自己展开追求，并且会给自己带来积极的影响？ 江蔓：是谁？我认识吗？ 系统：【不能说哦宿主。】 江蔓：…… 今天的系统怎么听着和平时不一样？ 不对，上次临时任务也不太一样，那次是急迫，这次则明显有些荡漾…… 江蔓：系统，你是活的？ 【宿主权限不够，无法回答此问题。】 系统又恢复了那种冷漠的机械音，江蔓心里隐隐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她就把失望抛到了一边，她倒是要看看，那个给自己带来积极影响的追求者是谁！ 江蔓心里的疲惫一扫而空，下午和时雨梦在二大队附近转了转，还在家属院那边买了些东西。 可一直到表演要开始，她也没等到所谓的追求者。 难道那人会在表演后出现？ 江蔓暗自猜了一会儿，表演的时候更卖力了。 状态好到让周团长都吃了一惊，陈安冉看她的目光像是淬了毒似的。 江蔓到底怎么回事儿？ 上辈子她的水平和自己差不多啊？ 怎么这辈子比自己强了那么多？ 难道上辈子藏拙了？ 也有可能，她出了文工团后，录的歌确实比在文工团唱的要好听很多。 那这辈子为什么不接着藏了？ 是因为自己和她交恶的原因？想要压自己一头？ 陈安冉想到这里，瞬间便觉得江蔓这个人实在虚伪的狠。 和人相处的时候藏着掖着，别人一旦露出什么不对，她立刻就展现能力打脸，真能装啊！ 幸好明天就要去韩铭所在的驻地了，这次她要让余璐在韩铭面前丢个大脸，顺便再把锅扣到江蔓头上吧…… 陈安冉细细盘算着明天的计划，准备一石二鸟。 九点，慰问表演结束。 江蔓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直到时雨梦开始催促她才背起自己的军挎包跟上去。 系统的提示实在是太吊她的胃口了。 自己表演完，只有一个常规送花的战士过来握手。 连一句话都没说，怎么能算有效追求呢？ 江蔓又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了。 沮丧地走出礼堂大门，时雨梦挽着她的胳膊兴高采烈地讲着表演时的一些小状况。 两人刚走出几米路，一道身影猛地从旁边蹿出来，挡在两人面前。 “江蔓同志，我能和你说几句话吗？” 江蔓心头一震，抬眼看向来人，那是一个长相很周正的青年。 浓眉大眼国字脸，非常容易给人亲切感，是那种丈母娘很喜欢的长相。 江蔓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一丝失落，还下意识把眼前人和陆铮比较起来。 个头没有陆铮高，身板也没陆铮壮硕，脸也没有陆铮英俊…… 打住！ 江蔓猛地晃了晃脑袋，把那些不切实际又道德沦丧的想法摇出去。 对面那人还以为江蔓不愿意，有些失落地退后了一步。 时雨梦暗搓搓地推了推江蔓，江蔓这才反应过来：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有点累晃晃头清醒一下……那个，你想和我说什么？” 对面的人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能一起散散步吗？” 时雨梦双眼发亮，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射，嗯……这人肩上扛着一条一星，是个排长。 再看年纪，也就比她们大个四五岁，也算年轻有为。 她们文工团大多数女孩子的命运基本上都是找个军官嫁了，除了极个别命好的能够得上一个团长，大多数嫁的都是排长和营长。 排长和营长已经很不错了，到了团长那一级，军官的年龄基本上都在三十五岁上下，和她们差得太多也会被说闲话。 时雨梦就觉得这人不错，适合江蔓，于是不等江蔓再说什么，很识相地把空间留给两人，自己先回了招待所。 江蔓朝那人笑了笑：“那我们走走？” 姚明达眼睛一亮，激动道：“好！” 看着对方激动的样子，江蔓会心一笑，这样也很不错，最起码自己和对方说起话来一点也不紧张。 真好，这才是她该有的表现。 两人说说笑笑地在路灯下慢慢走，说彼此入伍前的情况，以及对未来的看法。 江蔓对之前这些都很满意，唯一有些迟疑的便是姚明达的家世和她差不多。 他这样的年纪担任排长，已经算得上年轻有为了，再给他几年十几年的时间，若是不出意外，他也能站到和顾景舟差不多的高度。 可是……江蔓清楚自己等不了几年十几年。 而且这人若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以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很有可能被自己牵连。 所以，他之后到底做了什么才能对自己有积极的影响？ 江蔓设想了很多场景，实在想不出来。 所以在姚明达向她提出处对象的请求时，江蔓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答应。 “我们才刚见一面，说这个有点太早了。” 姚明达红着脸点点头，“是我冒失了……那，江蔓同志，你能跟我互相通信吗？” 江蔓：“可以，我们先彼此了解一下。” “嗯！”姚明达目光亮晶晶地看着江蔓，“那我送你回去？” “好。”江蔓点头。 两人顺着路灯一直走到招待所门口。 江蔓朝姚明达挥手道了再见，转身走进招待所。 “呦！这是换目标了？放着陆铮陆中尉不要，竟然找了个小排长，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陈安冉坐在招待所的大厅里，手里还拿着一份报纸，语气极为幸灾乐祸。 江蔓厌烦地看了她一眼，“你是狗吗？这么爱管闲事？” ------------ 第一卷 第24章 她知道该怎么选择…… 陈安冉啪的一下把报纸摔在茶几上，“你吃屎了嘴那么臭！” 江蔓：“吃你了，看见你就烦，别跟我说话！” 说完，不再理会脸色铁青的陈安冉，回了和时雨梦的房间。 陈安冉大口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来，冷笑。 江蔓这人也就只剩嘴硬了，看看她选的都是什么人？一个短命鬼，一个凤凰男，就这眼光……呵，都不用老娘出手早晚不得好死！ 陈安冉对送江蔓回来的那个男人印象很深。 上辈子他看上的是舞蹈队的一个女生，后来通过那个女生认识了周洋洋，发现周洋洋的家世后，又想方设法勾搭上了周洋洋。 那人和周洋洋结婚，靠着周家的人脉一点点往上爬，却在十几年后的某天，爆出了一直包养那舞蹈队女生的传闻。 甚至他和那女生的孩子，比和周洋洋生的孩子年龄还大！ 这件事在老战友的朋友圈传得很广，陈安冉不知道他最后的结局，但十分乐意看见江蔓成为那个垫脚石小三！ … 文工团已经连轴表演了三天。 恰逢今天星期天，周团长决定在二大队休整休整，明天再去三大队。 陆铮这边也有了一天的休息日，他给二大队打电话问了文工团的行踪，知道他们确实会在那里休整后才彻底放心下来。 他就怕文工团跑去三大队休整，给那些人创造伤害江蔓的机会。 得到想要的结果后，陆铮坐着部队的车出发先前往了总政，准备找他大哥帮点小忙。 来到大哥陆军的办公室，发现他二姐陆玲也在。 “呦，我家大美女也在啊！正好不用再跑文工团一趟了。” 两人看到他还有点吃惊：“出什么事了吗？你怎么这时候过来？” 陆铮迈开长腿走进门，一屁股坐在了那方方正正的黑皮沙发上，二郎腿一翘： “我来找你开个证明。” 陆军看他没个正形的样子就心火旺盛：“你给我坐好了！翘个二郎腿像什么样子？四年军校一年兵都白学了？” 陆铮眯眼笑了笑，从善如流地放下腿板板正正地坐好。 陆军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说吧，开什么证明？” “介绍信。” “给谁开？开到什么单位？你一气儿给我说清楚！” 陆铮扭扭捏捏地搓了搓手心：“我看上一姑娘，想把人弄到二姐单位……” 陆军：“……” 陆玲：“……” 两人同时沉默，对视一眼后又齐齐看向陆铮。 陆军刚才已经训了两次，不好再咄咄逼人，于是轻咳一声示意妹妹开口。 陆玲已经被陆铮的动作雷的槽多无口了，那扭捏的模样实在辣眼睛，她咧着嘴朝天翻了个白眼。 陆铮垂下的眼眸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嘿，他早就深谙拿捏哥姐的办法。 大哥好为人师，若是不让他为其他事发散一下说教的欲望，他肯定会就自己提出的要求说教。 二姐自认是个顶天立地的大女人，最看不得人小气吧啦扭扭捏捏…… “你先说说那姑娘是什么人吧。”陆玲烦躁地撇了陆铮一眼，迅速收回视线。 陆铮瞬间正襟危坐：“是我之前救的那个文工团的小姑娘。” 陆玲恍然：“我就说你那天态度不正常，不过那小姑娘本来就在文工团啊，好好地弄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陆铮又着重讲了一遍江蔓的遭遇，这下不止陆玲皱眉了，陆军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前几天纪检部确实有鹿城文工团的上报，我说韩义民这次怎么那么积极，竟然主动申请去调查，原来是韩家那小子授意的……” “所以啊哥，你们就帮帮忙吧，明天小江就要去三大队演出了，谁知道那姓陈的会不会再联合韩铭陷害她，快把人调离那个鬼地方吧！” 陆铮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是那姑娘求到你面前了吗？不然你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陆军面无表情地问。 陆铮叹了口气：“我前天晚上跟小江表白没成功……后来就自己查了查，你们帮我一下呗，让我在人姑娘面前表现表现~” 陆玲：“……” 一言难尽，这要不是我弟早一拳打死了！ 陆军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他就抵不住下边弟妹跟他撒娇。 二妹来找他借钱开公司，小五又找他调个人，他这大哥当的也就比奴才好点，又得出钱又得出力…… “写介绍信可以，通不通过还得看人家文工团的意思。” 陆铮赶紧点头，然后又眼巴巴地看向二姐。 陆玲抽了抽嘴角：“你别看我，我已经退役了，后天就得卷铺盖走人。” “您老给想想办法呗，您和赵团长那么多年关系了。” 陆玲：“主要是现在我们文工团不缺唱歌的，她要是会手风琴，立马就能顶上。” 陆铮：“那我明天问问她。” “不用问，她要是会乐器，当初挑人填资料的时候就写清楚了，不然也轮不到鹿城文工团。” “那怎么办？” 陆玲沉吟了片刻道：“大哥这介绍信该写还得写，不过最近可能用不到…… 年底军区所有文工团今年新招的文艺兵，都要参加新进文艺兵考核，江蔓要是能在考核中得个前三，就能拿着大哥的介绍信进总政文工团。” 陆铮有些担忧：“要这么久吗？” “这是最快的办法，我们要尽可能做到公平公正，不然她就算进了总政日子也不好过，实力才是硬道理，才能服众。”陆玲道。 陆铮明白，因为他也是凭自己的能力进入一大队的。 部队内最看不起少爷兵，若是没实力，也是被人调笑欺负的份儿。 “行，那大哥你把介绍信开了吧，先别写日期，我明天见了小江问问她的意思。” 下午，陆铮心满意足地拿着介绍信出了总政的大门。 他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江蔓脱离那群人渣的辐射范围，好好唱歌，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被那些人影响。 与其和那样的人斗来斗去烂在一起，不如跳出那个圈子，让自己变得更优秀。 然后站在那些人渣的头顶俯视他们，让他们看看当初那个被他们设计陷害的人，现在过得这么好，那才诛心。 陆铮相信江蔓知道该如何选择…… ------------ 第一卷 第25章 江蔓心里咯噔一下 江蔓从卡车上下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车前的韩铭。 他把手递给余璐，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余璐身后的陈安冉。 而陈安冉则是一副含羞带怯又有些伤心幽怨地回望着韩铭。 江蔓突然就意识到，这两人恐怕已经勾搭在一起了。 可他们明明才见一面！ 江蔓想起那天晚上陈安冉在宿舍里对自己挑衅的笑，还有她绯红的眼圈，走路极为别扭的姿势…… 竟然就在那天吗？那顾景舟知道吗？ 想到这里江蔓觉得有些好笑，顾景舟上辈子一直把陈安冉当成干净、温柔、善解人意的白月光。 真想看看他知道白月光在见他表哥的第一天就和他表哥发生了关系后，是什么表情。 哦，他应该不会有什么表情，因为上辈子陈安冉即使已经和韩铭生了孩子，他也甘之如饴地为她奉献着。 他们三个的感情真是……伟大啊！ 江蔓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余璐身上，一个妄图捉奸的计划缓缓从心底冒出来…… 陆铮站在三大队队长的办公室门口，远远地看向礼堂方向。 文工团的卡车正停在那里卸器材，一个个身材窈窕的小姑娘从车上跳下来。 她们穿着统一的军装，戴着军帽，除了发型有些许不同，其他的远远看去根本就分不清谁是谁。 陆铮却在江蔓跳下卡车的第一时间认出了她。 她好像比其他人白一些，六五式军装的腰带松松地勒住纤细的腰肢，肩薄背挺，显得胸部尤为突出…… 陆铮赶紧收回自己的视线，他对江蔓的色心好像更严重了，这很不好。 三大队队长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小陆这是看到谁了？有认识的？” 陆铮笑了笑，点头：“嗯。” “那还挺巧啊，正好又能叙叙旧。”三大队队长揶揄地笑起来。 “确实挺巧的，领导，咱今天的战术指导是面向全体战士吧，除了战斗机飞行员，其他营的人来吗？”陆铮状似不经意地问。 “机会难得，当然要一起来。怎么，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就问问。”陆铮笑着含糊过去，又说起了指导流程。 江蔓还不知道陆铮已经来了三大队，她现在精神紧绷，既要防备那两人搞事情，又要想办法实施自己的计划，实在分不出精力去关注别的事。 下午，六架战斗机从第三飞行大队起飞。 空军二十三师，只有一大队的战斗机是满编的二十四架。 其他大队最多只有三支飞行编队，每队也只有三架战斗机。如今飞出的六架，正是三大队排前的两个中队。 作为王牌飞行队的一员，陆铮的飞行能力毋庸置疑，无线电里传出他的战术讲解。 六架战斗机在天边呼啸而过，传出的音浪吸引了正在彩排的文工团众人。 时雨梦拉着江蔓来到窗边，兴奋道：“听说是一大队的王牌飞行员来做战术指导了，就是不知道来的是谁？” 江蔓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似的。 她又想起了从一大队离开时的场景。陆铮急速奔跑的身影一直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还有他默默站在驻地大门的模样…… 江蔓莫名觉得，那个来做战术指导的王牌飞行员是陆铮…… “我知道是谁。”一名舞蹈队的女兵凑到时雨梦身边。 时雨梦双眼发亮，好奇道：“谁呀？” 江蔓紧张地支起耳朵。 “当然是一大队的大队长了，他可是王牌中的王牌，除了他谁还能来别的部队做战术指导？” 时雨梦瞬间了然：“也是，听说一大队的大队长获得过二等功，实打实的上过战场，也确实该他来做战术指导。” 江蔓跟着点了点头，压下心底那一闪而逝的失落。 想想也是，陆铮才入伍一年，怎么可能选他来做战术指导呢？ 江蔓自嘲地笑了一下，又把精力投入到了彩排中，还要另外盯着陈安冉，很快她就把那些没用的情绪抛在了脑后。 飞行指导结束后，陆铮带着飞行员来到了训练基地。 同大队的其他营成员已经就位，包括机务营的韩铭。 陆铮没有看他一眼，而是继续发表着演讲，“战鹰于云端振翅，离不开机务和场务及各部的配合与守护，诸位各司其职到了真正有战的时候，是否可以做到高效配合呢……” 陆铮讲述了一些战时的突发情况，在没有说出处理方法之前，他点名了几人让他们预演怎么处理。 韩铭也在其中。 几人预演的处理方法不能说不正确，只能说不全面，陆铮没有为难其他人，而是把矛头对准了韩铭。 “其他人不全面就算了，可韩同志你身为副营长，怎么也能犯这种错误……” 韩铭一直自持身份，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这么下他的脸面。 那些话把他贬得一无是处，仿佛他多没脑子似的，着实有些丢人。 演讲还没结束，韩铭就愤然离开了训练基地。 同一时间，文工团众人完成了最后一次彩排，演员们正在检查着自己的道具和服装。 余璐和班长李澈有一支二重唱，女方的演出服是一条白色的无袖长裙，走动间翩然若飞。 余璐非常珍爱这条裙子，每次都会亲自检查挂好。 这次也一样，确认自己检查好没有脏污破损后，她把裙子挂在了离自己化妆台最近的地方。 江蔓也有自己的演出服，她不放心余璐，所以没有把演出服单独拿出来，还和舞蹈队的人放在一起，准备演出之前再分拣，以免被动手脚。 彩排完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半，时雨梦和江蔓手挽手回招待所洗漱。 洗漱完又休息片刻后，便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空军部队的食堂分两类，一是空勤灶，专供飞行员用餐。 二是地勤灶，供给机务营和其他有关人员用餐。 陆铮本该去空勤灶食堂吃饭，可他却像没注意到似的，直接和陪同的技术人员去了地勤灶。 因为第三大队提供给文工团的招待餐，就是由该灶供应的。 陆铮一走进食堂，就看到江蔓拿着汤匙喝粥。 瓷白的手指捏在白瓷汤匙上，竟然比那白瓷还莹润。 江蔓对面的小姑娘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江蔓舀粥的手抖了抖，嘴角又浮现出两粒小小的酒窝…… 江蔓被时雨梦逗得不行，放下汤匙就想伸手拍她，结果眼神一瞟，竟然看见陆铮站在食堂门口…… ------------ 第一卷 第26章 实现更好的自己 江蔓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下意识收回了视线重新跟时雨梦说话。 可片刻后，余光中那道人影并没有消失。 她猛地抬起头，果然看到陆铮正站在那里对自己笑！ 江蔓：“！！” 只一眼，江蔓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真的是陆铮！ 他来了！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对了，他肯定是来做战术指导的…… 想通这一点后，江蔓狂跳的心脏稍稍平复了一些。 不是因为自己，他不是为了自己而来的，她已经和他没有关系了，别慌。 江蔓把自己的异样归结于陆铮知道她本性后的慌张，丝毫没有想过陆铮真的会为了自己跑这一趟，也不认为他会答应自己的无理要求。 所以，在震惊了一会儿后，她若无其事地低下头继续吃饭。 至于时雨梦又说了什么，她却完全没有听到。 陆铮见她这样心里有些发虚，以为江蔓还在生他的气。 踌躇了一会儿后，陆铮端着餐盘径直走到了江蔓身边。 “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陆铮客气地对时雨梦道。 时雨梦愣了片刻后，惊奇地连连点头，“可以可以，你坐。” 说完，她端起餐盘坐在了里面的座位上。 陆铮坐在江蔓对面，江蔓捏紧了汤匙紧张地看着他，生怕他说出什么不好听的话。 哪知陆铮一开口，江蔓就愣在当场。 “对不起。” 陆铮很郑重地向江蔓道歉，“那晚是我不对，没有切身去理解你的处境，说的话可能伤害到你了，对不起。” 一句话说的江蔓心头震动，眼泪‘啪嗒’一下掉进了碗里。 对于陆铮的道歉，江蔓始料未及，原本平静的心在这瞬仿佛被委屈填满，泪珠一颗一颗往下落。 她赶紧低下头，怕被别人看到自己在哭。 陆铮见状有些慌张，伸手便想替江蔓把眼泪擦掉，可刚抬手就被江蔓拍开了。 过了一会儿，江蔓抹掉眼泪，故作无事道：“我没事，那件事就让它过去吧，你没有对不起我，本来就是我的要求不合理。” “没有，你的要求很合理，是我想的太多了。” 陆铮那张俊脸明显有些慌张，两人周围原本还在说话的人都默默看了过来。 江蔓不想被人围观：“别说了，快吃饭吧。” 陆铮见她的餐盘已经见底，赶紧道：“吃完饭你先别走，我有事和你说。” “嗯，那吃完饭我在食堂门口等你。”江蔓说完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周围人见两人认真吃饭不像有事发生的样子，八卦之心瞬间消散。 … 陈安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哄好了余璐，两人和韩铭坐在同一张桌子上。 余璐见韩铭的脸色很差，不停地追问他怎么了？ 陈安冉低头不语，她知道一个男人要是不说话，要么是发生了他处理不了的事，要么就是丢了人在生闷气。 这两种，不管哪一种她都帮不上忙，问了以后只会显出自己的无脑和无能。 韩铭被余璐缠得心烦意乱，端起餐盘就走：“我吃完了，你们慢用。” 余璐被他的态度气得面色铁青：“他什么意思嘛！人家只是关心他，他怎么能这种态度！” 陈安冉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嘴上却说：“韩大哥的脾气确实不太好，但璐璐你别生气，他可能是遇到什么事了，你体谅体谅人家嘛。” 余璐闻言更气：“我体谅他谁体谅我？他遇到了什么事不能跟我说？非得拉拉个脸给人脸色看？” 陈安冉讪讪地笑了笑不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余璐又道：“我们去找他的战友问问情况？” 陈安冉点头认同：“可以，刚才那边一桌看见韩大哥还跟他打招呼，应该是同一营的，璐璐你去问吧一会儿我帮你把餐盘洗了。” 余璐一听，放下筷子就往那桌走去。 陈安冉撇了撇嘴，这可不是她撺掇着余璐去问的。 是余璐自己想出的主意，所以，万一真是什么丢人的事儿，韩铭也只能对着余璐发火了…… 陈安冉把饭吃完，端着两个餐盘去洗。 路上正好看到韩铭放好餐盘往外走，她赶紧转了个方向和韩铭迎面对上： “韩大哥……” 韩铭停下脚步，见陈安冉正泫然欲泣地看着自己，眼里是满满的依恋。 韩铭烦躁的神色稍霁：“有事吗？” 陈安冉咬了咬下唇：“没事，只是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站在你这边。” 韩铭扯着嘴角笑了笑，不置可否。 视线从她脸上扫到手中的餐盘，挑眉道： “帮余璐洗的？” 陈安冉尴尬的笑笑：“嗯……璐璐也是关心你，所以才去问你战友出了什么事，我看她实在着急，就帮她洗洗餐盘，反正也累不着。” 韩铭刚刚放晴的脸又瞬间阴沉下来：“你说她去干什么了？” 陈安冉怯怯地退后一步：“去……去打听你发生了什么事……” 韩铭闻言迅速在食堂里搜寻起余璐的身影，果然在一个边缘位置看到了她的身影。 她面前坐着三个汽车连的战士，那三人正意味深长地跟她说着什么。 韩铭简直怒火中烧，越过陈安冉就走到了余璐面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气冲冲地拉着余璐就走。 陈安冉耸耸肩，脚步轻快地去洗餐盘，洗完走出食堂就看到江蔓站在门口发呆。 她看了看江蔓，又往食堂内瞅了瞅，发现时雨梦并不在。 反而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正在里面坐着吃饭。 陈安冉挑眉，这是又勾搭上了？可惜，还是没什么用！ 江蔓没有注意到陈安冉，现在她的脑子一片混沌，反复在想陆铮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她在这边刚等了一会儿，陆铮就擦着手上的水渍来到了她身边。 “走吧，我们去那边说。” 陆铮指了一个人少的方向，现在离表演时间只剩半小时，江蔓没时间和他再另找地方详谈。 所以两人走到一处无人的花坛边就停下了。 陆铮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江蔓。 江蔓没接，反问道：“这是什么？” 陆铮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介绍信，我找我大哥开的……你愿意去总政文工团吗？” 江蔓闻言双目有些发直，一时间没明白他的意思：“去哪？” “去总政，我能想到的帮你的方法，就是把你调去总政文工团工作……远离那些伤害你的人渣，这样你就能去实现更好的自己了……” ------------ 第一卷 第27章 江蔓同志，你现在愿意答应和我处对象吗？ 陆铮的提议，是江蔓前世今生都从未设想过的道路。 去总政，远离陈安冉那些人…… 江蔓愣愣地看着陆铮手中的纸片，那张轻飘飘的纸仿若千斤重，轻易就能改变自己的命运。 她可以吗？ 江蔓心里空茫茫的。 陆铮给的选择，让她觉得自己重生后的处心积虑是那么无用…… 原来改变命运这么简单吗？ 总政文工团在原书完结时都没有被解散。 里面全是国家级歌唱家和演员…… 她只要转去总政，短时间内不管是陈安冉还是顾景舟或者韩铭，都不能再对她产生威胁…… 江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纠结，她知道陆铮给的是一条光明大道。 可，上辈子的伤害她能当不存在吗？ 剥离伤疤是一种很痛苦的感觉，那些结痂的部分想要重新缝合长好，就需要把腐肉和硬痂全部切除…… 江蔓有切除伤疤的勇气，可就是非常不甘心…… “你不愿意吗？”陆铮急道。 江蔓恍然回神，点点头又摇摇头苦笑一声：“我从没想过自己还能去总政……只是觉得…有权真好……” 陆铮见她有些误会赶紧解释道：“介绍信只是一个跳板，能不能被录取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听完这话，江蔓的心情竟奇迹般变得平静，一下子就踏实了很多。 “我需要达到什么条件，才能被录取？”江蔓问。 陆铮：“新进文艺兵选拔评级中获得前三名就可以。” 江蔓伸手接过那封介绍信，介绍人是总政组织部部长陆军，应该是陆铮的哥哥。 上面还写她专业素质强，思想端正，积极进取……等等夸赞的话。 只是没有写具体日期，可能就是想等她选拔比赛结束再填。 这是一封完全不敷衍的介绍信，去不去的决定权完全在自己手上。 说不感动是假的。 “你为什么又选择帮我呢？”江蔓低下头，觉得自己有点矫情。 陆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之前想岔了，你又不是会主动害人的人，遇到困难就是要找我帮忙才对……” “那我要主动对那些人动手呢？你不怕我真的会牵连你？” 陆铮问：“那些人是指之前陷害你的吗？” “嗯。” 陆铮勾起唇角，脸上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笑：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都已经这样了，当然是反击啊！ 就算你不动手，我也会去找他们的错漏的。还有一点就是，道德败坏的人，不配成为一名保家卫国的军人！” 江蔓：“……” “所以，江蔓同志，你愿意答应和我处对象吗？”陆铮再次旧事重提。 江蔓小心地把介绍信装进口袋里，她想去总政文工团，想成为国内炙手可热的殿堂级歌唱家！ 机会已经送到了手边，她完全没有拒绝的理由。 但是…江蔓抚平口袋，抬头朝陆铮露出甜甜的酒窝： “等我参加完新进文艺兵选拔比赛再说，我要是拿不了前三，也不配得到你的帮助。” 陆铮龇牙傻乐：“你那么优秀，前三肯定可以。” “嗯，我想名正言顺，就算有介绍信，也要我自己有可以匹配的能力。你能进入一大队，不也有与之匹配的能力吗？” 江蔓歪歪头笑得十分好看。 陆铮看向江蔓的目光有欣赏又有自得，果然是让自己一见钟情的姑娘，和自己真像！ “时间快到了，你还去看演出吗？”江蔓问。 “当然要去，那天看完你的演出本该开开心心的，结果因为我让咱俩都不顺心，这次说什么也要结束一次完美的会面。”陆铮理所当然道。 两人说着话，并肩往礼堂走去。 江蔓心情有点雀跃，也终于明白了一个困扰她很久的问题。 原来那个带给自己积极影响的追求者不是别人，一直都是陆铮。 回头一定要给那位叫姚明达的排长说清楚，不能耽误人家…… 今天的演出是江蔓有史以来最轻松的一次，像是放下了心中的大石头，前路的光明可见，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变化着。 江蔓跳完海珠姑娘，今天她的演出任务差不多就完成了。 换下演出服，她从后台的帷幔处探出头看陆铮的方向。 发现陆铮果然在往后台瞅，于是笑眯眯地朝他挥了挥手。 台上余璐正在和李澈进行着二重唱，期间还有一小段简单的舞蹈动作。 歌曲名叫《月光》需要余璐在定点光下旋转来演绎月亮的温柔。 歌曲唱到抒情部分，舞台上其他灯光瞬间熄灭，只剩一束光从上到下落在余璐身上。 系统也在这时突然发出了声音： 【叮，发布临时任务，请宿主扫除一项人生障碍，任务完成后奖励宿主20点人生积分。】 江蔓：？？ 江蔓气道：陈安冉又整幺蛾子了？系统，给点提示。 系统没有回答。 江蔓了然，看来这次的手段和之前不一样。 就在这时，舞台上的余璐举起了一只手臂，另一只手捏起了裙摆，踮起脚尖开始旋转。 悠扬的小提琴声配合着她灵动的步伐，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最后旋转定格，余璐弯腰双手向前交叠，下一刻那条无袖连衣裙突然从后背拉链处裂开！ 余璐尚未察觉，还在做着最后的手臂推举动作，随着她站起身手臂下垂的瞬间，那松垮的肩带突然从她肩膀上滑落！ 余璐先是一愣，后尖叫着捂住胸口！ 台下一片哗然。 李澈反应最快，脱下自己的演出服罩在了余璐身上，灯光也在这时迅速转移了方向。 余璐在李澈的搀扶下狼狈回到后台。 她全身都在发抖！ 江蔓没有看她，目光眨也不眨地看着陈安冉，果然发现了她那幸灾乐祸的笑容。 这个人…… 江蔓看着她就升起了一种想呕吐的感觉。 也突然就明白了她的目的是什么。 江蔓把目光移开，果然在自己的化妆台上看到了一把小剪刀。 众目睽睽之下，她不能动也不能去拿。 还是那套龌龊却有用的陷害…… 周团长给余璐端了一杯热水：“别怕，没事了。” 余璐被手中的温热唤醒，捧着水杯突然开始嚎啕大哭：“衣服……都看到了……台下的人……呜呜呜……我明明检查过的……怎么办，我以后该怎么办……” 文工团所有人都不忍地转过头去。 改革开放还不到两年，人们的思想还没有彻底转变过来。 发生这样的事，就算没有被看到那层布料下面的皮肤，但那紧绷的碗装内衣也已经有了十足的看头…… 真狠啊…… 周团长听了余璐的话，闭眼压下心头的怒火，走到她背后查看情况。 拉链两头的缝线被小心地剪开了，不仔细看完全发现不了。 而且刚穿时还有中间的线固定着，只要不动，拉链就不会脱落…… 可余璐的表演谁都知道，动作很多，那条机器车出的线在她提起裙摆时，像毛衣线一样一点点抽离了出来…… ------------ 第一卷 第28章 这个女人脏了 周团长把目光落在了陈安冉身上。 陈安冉无辜地眨眼，不见丁点心虚。 “今天吃完晚饭谁最先到的后台？”周团长沉声问。 人群中传出一道怯怯的声音：“团，团长……是我。” 说话的人是舞蹈队里的一名女生，平时话不多，出了名的吃苦耐劳，是文工团翻跟头最厉害的那个。 众人看了她一眼都下意识把她排除在外，就连余璐也不信是她害得自己： “你进来前可看见有人出去吗？” 那女生摇摇头，“我进来的时候没有人，过了一会儿大家就都来了，没看到有人动你的衣服。” 周团长再次看向陈安冉：“你吃完饭后去哪了？有人跟着吗？” 陈安冉心中大气，这人对她的偏见太深了！其他人都不问，只问她自己，这不是摆明着不相信她吗？ 可就算再气她也不能表现出来，现在外界的社会风气还没完全恢复，她要是被文工团踢出去，只能回家嫁人连个工作都没地方找。 陈安冉捂着嘴一脸只露出眼睛，摆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团长……您怎么能一上来就怀疑我呢？我和璐璐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她？” 周团人烦躁地皱了皱眉：“别扯那些题外话，就说你吃完饭以后去哪了？” 陈安冉失落低头：“我吃完饭哪也没去，回来的时候大家都在。” “有人和你一起吗？” “璐璐原本和我在一起，后来她和韩营长走了，我帮她刷的餐盘。”陈安冉越说越委屈，看向余璐的眼神带着控诉。 余璐原本怀疑的目光收敛了一些，回想了一下道： “确实是陈安冉帮我刷的餐盘，只是她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就不知道了。” “璐璐！你也不信我……”陈安冉再次控诉，“就算我回来得比你早一步，可也比别人快不了多少啊！哪有时间破坏了衣服再跑出去？咱们这么多人，肯定有人看见是谁最先离开的食堂。” 陈安冉觉得江蔓不敢让别人知道她和陆铮的事，就像自己和韩铭…… 两个人之间家世相差太多，陆铮肯定不想和她公开…所以江蔓今天肯定是要咽下这个哑巴亏的。 乐器班的一名男生犹犹豫豫地举起了手： “我坐在门口，他们走的时候都跟我打过招呼…… 最先离开的是歌唱班的两个男兵，然后是我们乐器班的周洋洋和她舞蹈班的朋友，再然后是歌唱班的江蔓和舞蹈班的时雨梦……” 那男生记性极好，把每个人离开的顺序都记了个大概。 周团长没有厚此薄彼，把每个人的行程都问了一下。 确定没有问题的就直接放了出去，刚才的情况太紧急，台上只有一个主持人在维护秩序。 周团长现在也不管什么演出顺序了，排除嫌疑的都出去即兴演出，尽可能地弱化刚才那件事的影响。 时雨梦说她和江蔓在食堂门口分开了，自己回了招待所洗脸漱口，回礼堂的时候则跟着同队的人。 她的嫌疑和同队的那几人都被排除。 最后只剩下江蔓和几个独自回来的。 余璐的目光在他们几人身上转了转，最后落在了江蔓身上。 是了，她和江蔓那件事虽然说是误会，但她的态度和那事的处理结果都对江蔓不友好，这人才是她在文工团得罪最狠的…… “是不是你？是你在害我对不对？你记恨我误会你，记恨我最后没有说真话，更记恨我和韩铭帮了安冉对吗？你怎么能这么做？你让我以后还怎么活啊！” 余璐说到最后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这喊声穿透薄薄的帷幕落在了观看演出的陆铮耳朵里。 他心下便觉得不好，就在这时，他余光里一个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步伐匆匆地往后台跑了过去。 陆铮目光沉沉地看着那人的背影，最后咬了咬牙和身边的三大队队长说了一声，也往后台跑去…… 余璐目光绝望又愤恨地看着江蔓。 江蔓完全不为所动，冷笑道：“我可是最后一个回礼堂的，好多人都看到我走进来，你但凡有点脑子都不该说出这种话。” “那可不一定，你从食堂出去得算早的，完全有时间做了坏事跑出来。”陈安冉走到江蔓身边，绕着她转了一圈后往她的化妆台看去。 这一看目光却凝住了，她放好的那把剪刀又没了！！ 怎么可能？ 这次她很确定自己是放好了的！ 陈安冉压下心慌，不动声色地转开视线，又走到余璐挂衣服的地方。 她伸手扒拉了一下挂着的衣服，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般‘哎呀’一声弯下腰：“这是什么？” 衣服垂落的阴影处，陈安冉捏出了一张纸。 江蔓可以肯定之前是没有的，因为系统根本就没有来得及提示，是陈安冉借着阴影现掏出来的。 陈安冉勾唇轻笑，她防的就是江蔓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把东西换位置，已经吃过了一次教训，她怎么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 剪刀只是用来迷惑江蔓的，这张手抄谱才是最终计划。 周团长接过陈安冉递过来的纸张，打开折叠的纸一看，里面赫然便是江蔓抄的谱子，谱子最上面还写着一个‘江’字。 余璐凑过去一看，失心疯了似的朝江蔓扑过来： “果然是你！你个贱人，这么害我，你不得好死！我要杀了你！” 江蔓闪身躲开，走到周团长身边看了一眼，冷笑： “你没脑子吗？这谱子是我刚进团时抄的，都学会了的东西，我没事儿把它揣身上干嘛？就为了留在这里给你当证据？你忘了手表的事了吗？这套路与那时何其相似？” 余璐踉跄地扶住化妆台，听了江蔓的话又有些崩溃起来。 就在这时，一道男声从众人身后响起： “你可真是牙尖嘴利！” 余璐听见熟悉的声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似的，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抱住了韩铭的腰。 “呜呜呜……韩铭，我以后该怎么办啊！” 韩铭眼中闪过一丝厌恶，那么多双眼睛，都落在了他的未婚妻身上。 只要一想到以后别人看到他就会联想到今晚的事，他就觉得眼前这个女人脏了…… ------------ 第一卷 第29章 系统，从陈安冉身上转移一件私人物品 韩铭推开余璐，再次看向江蔓： “真是好手段，都人赃并获了还能反咬别人一口，上次手表那件事就透着蹊跷，陈安冉同志要是真有心陷害你，怎么可能犯那种低级错误？ 如今那事还成了你现成的借口，故意留下自己的东西好迷惑别人的注意力，把自己塑造成受害者。这手段简直比外面得特务都高明，或者说，你进文工团的动机本来就不纯？” 一上来就给她扣这么大帽子？ 江蔓看着眼前道貌岸然的男人，心里恶心的险些吐出来。 这年头严查特务，尤其是他们空军驻地周围更是特务泛滥，一旦抓到那是一点活路都没有。 这人每次出手都是奔着弄死她去的，不愧是陈安冉的官配，心都是一样的黑。 江蔓嫌恶地转过脸：“韩营长不去写剧本真是屈才了……这么会联想，你当政审都是吃白饭的？想要为陈安冉脱罪也请想个好点的理由！ 不过……说到这个有一点我很不解，上次陈安冉出事就是你出面维护她，现在又是你。 你的未婚妻遭受了这么大的打击，可你从进来就没安慰过她一句，上来就开始为陈安冉脱罪，她们两个到底谁是你的未婚妻？” 江蔓的话瞬间引起了余璐的警觉，她正是最脆弱没有安全感的时候，听见这话下意识想伸手去抱韩铭的胳膊。 她的速度很快，韩铭还没反应过来时就下意识躲了过去。 江蔓差点儿笑出声，看着三人的目光充满了玩味。 余璐僵立在当场：“韩……韩铭？你开始嫌弃我了？你嫌弃我了对不对？” 韩铭皱眉：“你别瞎想，我这不是在替你找凶手吗？” 余璐痛苦地摇摇头，她又不是傻子，这么明显的嫌弃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韩铭的态度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余璐心如死灰无力地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蒙上了一层阴影。 韩铭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这女人脑子简单，过后随便哄哄就没事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把这个姓江的女人摁死在这儿。 丫的，太难缠了！ “江同志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如今面对确凿的证据，你再挑拨离间也不能为你脱罪。 小姑娘的心眼儿都用在这些歪门邪道上可不好。我只见了你两次，两次出事都有你，你这么不稳定的因素就不该留在部队里。” 说完这话，他又看向周团长：“周团长，你们文工团现在连证据都不认了吗？之前那次可不是这样的！” 周团长拿着江蔓的手抄谱在心里叹了口气，可对上韩铭她依然理直气壮： “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失窃物是从陈安冉身上直接掉下来的。 这次江蔓同志的手稿不止时间久远，还是别人从地上捡的，背后可操纵的漏洞太大，不能这么简单就判定江蔓同志有罪。” 韩铭闻言心里烦极了这个老女人，每次都和他对着干。 既然她不给自己面子，那他也不必再和她客气： “有没有罪上报纪检审查审查就知道了，这不是你一贯的做法吗？陈安冉同志能用，轮到这位姓江的同志就不能用了？” 周团长哽了一下，上次手表事件过后，她去找人问了审查人员的背景，知道了那次下来的人里有韩家人。 现在姓韩的主动提上报，肯定是想故技重施，这两个人当他们文工团是什么？ 没完没了的搅风搅雨，真是给他脸给多了！ 这一刻，周团长对陈安冉和韩铭的反感达到了顶点： “我们文工团的事还轮不到你插手，一个营长还想越级越单位上报，我倒想问问，什么时候部队是你们韩家开的了？” 江蔓真想给周团长鼓掌，说得真好！ 韩铭可不就觉得这东部军区是他家的吗？ 他爸是军政委和东部军区总司令平级，这东部军区在他看来就和他家后花园差不多。 韩铭甚至不觉得周团长的话是在冒犯他，越级上报又怎么样，若不是新来的总司令在盯着他们韩家，处理江蔓不过是动动手的事…… 周团长看出了他的不屑，还想再说什么，江蔓却在此时开口道： “团长，谢谢您的信任，那张手抄谱确实不是我丢下的……因为我有人证。” 说完，江蔓的目光落在后台入口处。 陆铮正逆光站在那里，听见江蔓的话这才缓缓走进来： “我看他们都出去表演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江蔓往前迎了几步，走到陆铮身边和他保持一个亲密的距离： “我晚饭后不是一直和你在一起吗？回来的也是最晚的一个，可这位余同志出意外，那两人却想把罪名扣在我头上，硬说我回来的最早破坏了这位女同志的衣服。” 陆铮闻言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对着周团长道： “江蔓同志晚饭后确实和我在一起没有分开过，位置就在食堂不远处的花坛旁，我们说话的时候有不少人路过，应该可以看到，若是需要的话可以通报全队调查取证。” 一番话有理有据，周团长的脸色明显好转。 “有需要我会去取证的。” 陈安冉看了看江蔓，又看了看陆铮，心里说不出的嫉恨。 江蔓那样的身份，又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家世，陆铮怎么会选择暴露他们的关系？ 他不准备找个门当户对的人吗？ 陈安冉不由得看向韩铭，这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她知道，就算现在余璐恶心到了他，他也不会轻易选择自己…… 江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运气啊！ 陈安冉心里升起一股无力感，这是她重生后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 她以为自己得天独厚，竟然有了重生这么大的机缘。 她知道未来的轨迹，知道军中未来谁会出头，谁最有出息，她挑选了自己最容易接触到的人，每次都很顺利。 可唯独对上江蔓时频频落败！ 上辈子她就压自己一头，这辈子还是弄不死她，这世上的好事怎么都让江蔓占了？ 周团长又盘问了旁边那几人。 几人绞尽脑汁地回想自己的行程，或许是陆铮的话给了他们灵感，竟然也想到了一些有记忆点的事出来。 周团长一一记录完整，最后又看向陈安冉： “现在大家都有人证明了，陈安冉，你呢？” 周团长示意陈安冉也跟着拿出证据。 陈安冉泫然欲泣地摇头：“我……我真的不知道，就是按正常时间回来的啊！ 周团长，您不能让我证明自己无罪，您应该找到证据证明我有罪，这样咄咄逼人地对我，您公平吗？” 正常时间……江蔓脑子灵光一闪，她好像有点知道陈安冉怎么做的了： “你说你回来的时候后台已经有人了对吗？” 陈安冉有些不明所以，却还是点了点头。 “有人看到你进来吗？或者说，在座的各位有人看到她进来吗？” 那名最先到的舞蹈班女生迷茫道： “我进来的时候确实没看见有人，不过看到陈安冉的时候，她已经在化妆了。” 江蔓：“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陈安冉进来？” 周团长：“等演出结束再问问其他人。” “是该问问，雁过留声，我们这么多人总该有人能注意到。” 江蔓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安冉，顿了顿又道， “再说后台这么多道具衣架和箱子，甚至那堆在侧边的帷幕都是很好的藏人地方呢…… 那个做坏事的人，只要比别人早一分钟回来，就能毁掉余璐的演出服。 然后躲在角落里等人多的时候再趁乱出来……简直神不知鬼不觉，不是吗？” 陆铮第一次见她露出这种表情，有些新奇地多看了两眼。 江蔓给他的感觉一直都是柔弱恬静的，现在却又有了一种机灵又活力满满的感觉。 陆铮笑眯眯地听她说完，接着补充了一句： “其实现在就可以去看看那些地方。礼堂不常有人来，角落里积灰是正常现象，可能会有脚印或者嫌疑人落下的东西…… 嗯，就像那张手抄谱……蔓蔓，你就别过去找了，以防别人反咬你现放东西，让周团长找人去查吧。” 江蔓闻言颇为惊喜地挑了挑眉，“好！” 这又是一条新的思路，江蔓赶紧在心里问系统： 可以监测出陈安冉藏过的地方吗？ 系统：【可以，就在入口的帷幔后面。】 江蔓：有脚印吗？ 系统：“有。” 江蔓想了想觉得不够：从陈安冉身上转移一件私人物品过去。 系统：【转移非导致人生障碍的物品，需扣除人生积分10点，请问宿主是否兑换？】 江蔓心疼了一下，咬牙道：换！ ------------ 第一卷 第30章 韩大哥……你会满意的 周团长只一瞬间就明白了陆铮的意思。 趁现在人少线索不容易被破坏，越快调查越好： “你们说得对，我现在就找人一起排查，为了避嫌，你们几个人都站在原地别动。” 江蔓听话地拉着陆铮坐在自己的化妆台旁边，其他人也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等。 陈安冉莫名觉得慌张，江蔓怎么知道自己是事先藏起来的？ 她是不是还知道什么？ 陈安冉皱眉苦思，当时那舞蹈班的女生走得太快，她藏时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脚下！ 周团长看出她面色不对，郑重且严肃道：“我希望不是你，因为今天这事若还是你干的，文工团绝对不会再留你一天！” 说完她转向其他人，警告道： “你们互相监督，谁都不能离开现在所站的位置，离开了就说明他心虚，也就不用再查了，我会直接申请让他强制退役。” 江蔓：“团长放心，我们会互相监督好彼此的，你说对吗陈安冉？” 陈安冉面色有些灰白，她很想现在就摸遍全身看自己有没有丢东西，也顾不上正在阴阳她的江蔓了。 可她现在若是翻找，不正是在告诉别人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周团长出去后，后台的空间变得十分安静。 余璐的目光从所有人身上扫过。 江蔓正若无其事地给陆铮看她化妆的物品。 另外几个坐在凳子上互相使眼色交流着。 陈安冉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韩铭正皱着眉看她。 余璐莫名勾了勾嘴角，她的未婚夫啊……到现在都没有安慰过自己一句。 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可做得比说得更让人心寒。 还有一点，她现在才察觉韩铭和陈安冉之间的氛围不对，两人之间仿佛有一种外人无法插入的感觉，可韩铭明明是她的未婚夫啊！ 余璐眼里凝聚着风暴，终于从那种心如死灰的状态中恢复了一些。 她伸手拢了拢身上的外套，还是班长李澈匆忙脱给她的那件。 门口响起了脚步声，是周团在领着人回来了。 是第三飞行大队的队长和政委，后面还跟着两名纠察兵。 五人进来也没有多说什么，想来是周团长在路上已经解释过了。 为了不破坏线索，三位领导只站在后面，让两位纠察去各个角落检查。 江蔓一直在盯着陈安冉，韩铭也一样。 他现在有预感害余璐的是陈安冉无疑了，虽然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也十分乐意她的小意殷勤。 可现在陈安冉做的事已经触犯了他的利益，不得不让她升起了放弃的想法。 随着纠察兵的一一搜寻，陈安冉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直到排查到帷幔处时，她突然攥紧了拳头，低垂的睫毛也在疯狂颤抖。 下一刻，一名纠察兵小心移开了拖地的帷幔，另外那人则从地上捡起了一支钢笔。 陈安冉瞳孔骤缩，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上衣口袋。 没了……她的钢笔！ 这支笔是她高中老师奖励给她的，她跟余璐说过…… 果然，余璐在看见那支钢笔的瞬间整个人像被点燃的炮火般跳了起来： “陈安冉！你个贱人！！” 陈安冉还在震惊自己的钢笔是什么时候掉的，余璐就已经扑到了她身上！ “啪！啪！啪……” 包含怒意的巴掌扇在陈安冉脸上，余璐边扇边骂：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亏我对你那么好！你毁我清白，勾引我的男人，你去死吧贱人！贱人！” 陈安冉被打蒙了。 站在一旁的韩铭也有些懵，余璐在说什么？ 勾引她的男人？ 她知道了？ 外面的演出已经结束，文工团众人堵在后台入口围观了这场单方面的殴打。 “果然又是她！” “这人心眼儿怎么那么坏，余璐对她多好啊，没人搭理她的时候，余璐还维护她……真是没良心。” “何止是没良心，你没听到余璐的话吗？陈安冉好像还勾引了余璐的未婚夫！” “天呐！还是第一次见这么不要脸的人！” 外面的声音并不大，可后台的场地太小了，不止江蔓他们听见了，就连打人的余璐也听见了。 “陈安冉，我发誓，这次没人会来救你。”余璐抓着陈安冉的头发，在她耳边小声道。 陈安冉连连摇头：“璐璐，璐璐你信我，是有人在陷害我……” “陷害你？是你自己说的那支钢笔很宝贵，是你人生中第一份礼物，从不离身，难道有人从你口袋里拿走你都不知道？这话你哄鬼鬼都不信！” 说着，她还把手伸向陈安冉的上衣口袋， “有人从你胸口摸东西你能不知道？” 陈安冉浑身颤抖。 突然，余璐手下一顿，一小节手指头从上衣口袋下面露了出来。 口袋下方的线脱落了…… “哈哈哈哈……陈安冉，你做坏事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看到了吗？口袋开线……你说这是不是报应？” 余璐笑得眼泪都掉出来了。 陈安冉死死地攥住胸前的衣服，眼里的仓惶恐惧再也压制不住！ 真的是做坏事的报应吗？ 不……不可能！ 上辈子发财致富站上高位的哪个手上干净？ 她记得上辈子看新闻，两个抢银行的人过了五十年才被抓到，他们享受了那么久，怎么能算是报应？ 这世上根本就没有报应！ 她当时就在想，果然人不狠不坏就当不了人上人…… 可轮到她怎么就不行了呢？ 一定是哪里不对！ 陈安冉推开压在自己身上的余璐，站起身看向江蔓。 上次的手表，刚才的剪刀，还有她的钢笔…… 三次莫名其妙的凭空出现或消失都和江蔓有关，她身上一定有什么秘密！ 自己都能重生，那别人也可能会有奇遇。 尤其这个人还是江蔓，永远压自己一头的江蔓…… 陈安冉脑子急转，她要知道这个秘密，然后从韩铭那里换取留队的机会！ 她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 “同志，请帮忙把她带走。” 周团长见她又和江蔓对上了，怕又出什么幺蛾子，赶紧对那两名纠察兵道。 两人朝三大队队长和周团长敬礼，然后不由分说架起了陈安冉。 陈安冉也没有反抗，她朝江蔓笑了笑，路过韩铭时意味深长地拉了拉他的衣袖： “韩大哥，记得来找我……你会满意的。” ------------ 第一卷 第31章 那是我对象！ “江蔓，你也别得意，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结束的，你等着！” “韩大哥……今天一定要来找我！” 随着陈安冉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和韩铭身上。 “好家伙，这是承认有一腿了？” “都这份上了，韩营长肯定会救她吧？” “那余璐怎么办？” 余璐又想扑上去扇她，被韩铭伸手挡住推远了一些。 他晃了晃袖子，甩开了陈安冉的手： “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更何况你做得太过了，就算景舟亲自过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去见你，你等着处理结果吧。” 陈安冉看了看自己被甩开的手，抬起头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来找我，不然你会后悔的。” 韩铭不耐地转过身，没有再看陈安冉一眼。 余璐歇斯底里地大叫：“贱人！韩铭是不会去见你的，死了这条心吧！” 陈安冉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蠢货。” 余璐被刺激得险些失去理智，满脸狰狞地要过去撕了她。 “安分点！”韩铭攥紧余璐的手腕怒道。 “你放开我！韩铭，今天你要是敢去见她，我们之间就完了！” 韩铭抿唇目光冷冷地看着她不说话，直到把余璐看得心虚安静了才松开她的手： “管好你自己，若是不满意我们的关系，你尽可离开。” 说完不等余璐反应，转身走出了后台。 江蔓目送陈安冉被带走，自然也听见了她对韩铭说的话。 想到陈安冉重生的经历，江蔓有预感她会从这方面着手。 若真如此，陈安冉恐怕还能蹦跶一段时间。 “真是阴魂不散呢……” 陆铮旁观了事件的整个过程，那姓陈的明显已经有了定论，不可能再有翻身的机会，蔓蔓为什么还会说这样的话？ 难道姓陈的手里有韩家的把柄？ 陆铮想了想，决定一会儿没人的时候问问江蔓。 若真有，那他就要赶紧联系常司令先下手审问了。 如今的东部军区总司令就是刚刚被平反的那位，当年他被诬陷就是韩顾两家搞的鬼。 之前的清算只有顾家被推出来，顾景舟他爸顶了大半的罪，韩家则只折了一个小部长，没有伤到一点筋骨。 常司令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陆铮也很不满意。 因为常司令如今已经站在了他父亲这边儿，陆铮当然想帮他出这口气，焊死这层关系。 还有江蔓的事，他很想知道这女人为什么一直跟江蔓过不去，若不是两人家乡南辕北辙，他都怀疑是不是有什么血海深仇了…… 今天的事情太恶劣，演出结束后周团长也没有立刻让团里的人离开。 等三大队的人都走完，文工团在后台开了场小会。 周团长先是安慰了余璐，又警告了所有人一遍注意军纪军风，最后让在场的人统统回去写一份检讨。 众人抱怨了一会儿也没再说什么，今天的事实在太过炸裂，影响很不好，检讨是必须要写的。 江蔓从礼堂出来时陆铮还在外面等着。 “我们去那边走走？”陆铮指了指操场。 越是空旷的地方，越好说些不便于让别人知道的话题。 因为一眼便能看到谁在靠近，比在私密的房间内更安全。 江蔓看出他有话想问，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好。” 两人慢慢踱步，最后在一架单杠旁停下。 四周黑漆漆的空无一人，陆铮斜靠着竖杆，伸手把江蔓拉到身边。 江蔓的眼睛尚未熟悉黑暗，他这一举动很好地缓解了她心里的不安。 两人身高差距太大，江蔓的鼻尖堪堪只到陆铮的胸口。 从远处乍一看，两人像紧紧贴在一起似的…… 陆铮像是怕惊扰到了什么，压低声音贴在江蔓耳边道： “今天是不是吓坏了？” 江蔓眨眨眼，这还真没有，她已经习惯了突如其来的事故。 尤其是陈安冉在的时候。 前世今生，近七年的时间她都是这样度过的。 诬陷，千夫所指，百口莫辩，她经历过无数次窒息时刻。 如今不过是一场没有成功的诬陷而已，她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怕的。 “没有。”江蔓挠挠鼻尖。 陆铮见她这样，心下有些酸软： “怎么可能不害怕？一次又一次，若非你运气好，如今被带走的就是你了……人不可能一直靠运气。不过你放心，以后那人绝对不会再出现在你眼前。” 江蔓诚实地摇摇头：“不太可能，韩铭一定会去找她的……陈安冉这人有点邪门儿，韩铭很可能会再次出手救她。” 这正是陆铮不解的地方： “你对陈安冉了解多少？我前两天专门找人调查过她，出身很普通，和韩铭也确实只见过一次，可看他们之间的熟络程度又好像不止于此……是韩铭有什么把柄在她手里吗？” “我不知道她有没有韩铭的把柄，但我知道她好像知道很多消息，就像有预知能力似的……” 重生这种事有点像天方夜谭，她只能往预知这边提一提。 虽然也有点离谱，但这世上确实有些难以用科学解释的现象，陆铮所处的地位应该比她了解的更多。 “预知……吗？”陆铮有些啼笑皆非，却没说信不信。 江蔓耸耸肩：“这谁知道呢？可她确实有点邪门儿。” “要不要去看看陈安冉？说不定韩铭已经到了。”陆铮若无其事地提议道。 江蔓眼前一亮：“要，可我们过去应该会有人拦吧，这里毕竟是三大队，韩铭的地盘……” 陆铮眼珠子转了转，勾唇坏笑：“你去把余璐叫出来，就说请她看出好戏。” 江蔓瞬间意会，心里却有些不确定： “让余璐去闯确实不会惹人怀疑……但她最怕韩铭，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肯定更怕韩铭会不要她了，万一她不去怎么办？” 陆铮笃定道：“她肯定会去的，她有多担心韩铭会不要她，就有多怕韩铭会去找陈安冉，以前她或许会有顾虑，但今天绝对不会。” … 果然和陆铮说的一样，余璐连犹豫都没犹豫，听说韩铭已经去找陈安冉后，她像疯了似的往禁闭室冲去。 江蔓紧随其后，两人到时，陆铮正和两个看守人员扯皮。 余璐已经失去了耐心，推开看守闯了进去。 那两名看守见到余璐有些犹豫，这可是他们韩营长正经未婚妻，怕后期牵扯出什么作风问题，两名看守人员最终也没有上去拦她。 江蔓：“我怕她吃亏，跟去看看。” 说完二话不说也挤了过去，陆铮见状急道： “这是我对象，我怕她吃亏，我也得跟过去看看……既然人都进去了，你俩也别守着了，一起来呗……” ------------ 第一卷 第32章 信你说江蔓是个妖精？ 两名看守一听，也确实如此。 他们又不是什么正经守卫，只是第三飞行大队的技术兵而已，对看守这活没经验正常。 再说，万一营长的两个女人打起来拦不住的时候，他们俩还能过去帮忙。 那两人和陆铮对视一眼，默契地跟上了两名女生的步伐。 几人到门口时，里面静悄悄的。 余璐伸手就想把门推开，江蔓赶紧拦住她，并捂着了她的嘴。 两名看守咽了咽口水，也莫名地没有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里面传出了陈安冉的声音：“你不信我说的话吗？” 韩铭嗤笑：“信什么，信你说江蔓是个妖精，她能七十二变把东西凭空变没？” 门外，江蔓的心猛跳一下，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陈安冉果然敏锐，不过那又怎样？ 自己还说了她可能会预知未来，陆铮不也觉得可笑吗？ 江蔓不以为然，眼睛瞟向陆铮时却愣住了…… 他那是什么眼神儿？ 江蔓不可置信的瞪大眼：你信？ 陆铮搓了搓下巴，眯着眼又把江蔓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江蔓咧嘴：……你有病吧？ 陆铮无声笑起来。 里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陈安冉见韩铭不信，急道：“我可以发誓，江蔓她确实有不为人知的能力。” “你发个誓就让我相信你这么离谱的话，你怎么不说自己是仙女呢？还不为人知的能力……如果你找我过来只是为了说疯话，那就别白费心机了。” “……我不是仙女……但我也有不为人知的能力，不然也不会笃定江蔓也有。” “嗤……”韩铭一道气音诠释了自己的无语。 陈安冉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不信，但我确实能预知一部分未来…… 比如，今天是11月19号对吗？25号那天反革的那十名主犯会被判刑，其中两名主犯会被判死刑，缓期一年，剩下的八人会被判二十年有期徒刑。” 韩铭沉默了，这样的大事他也只听说了一点苗头，具体细节连他父亲都不知道。 陈安冉这么一个小人物肯定也不可能知道，若她说对了……韩铭目光沉了沉，那这人还真不能放弃。 “你不用这么快相信我，离25号也不远了，你可以等等看。”陈安冉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胸有成竹。 门外的人都小心地倒抽了一口凉气。 江蔓也不敢相信陈安冉竟然这么大胆！ 她突然想到上辈子的事，刚开始时韩铭好像并没有对陈安冉有多特别，后来才变得情深意重…… 还有书中也说陈安冉靠着先知帮韩家躲过了几次危机，难道上辈子她也给自己搞了个能预知未来的能力？ 特殊能力是把双刃剑，用它的人肯定不会完全信任她。 陈安冉就不怕最后被韩家当成威胁除掉吗？ 现在看应该是不怕的，陈安冉自认有超出这个世界二十年的记忆，二十年她有信心能让韩铭对她死心塌地…… 韩铭迟疑的声音传出来：“你知道这话说完就彻底跟我绑在一起了吧？不后悔？” 陈安冉：“不悔，我要和你绑一辈子……”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感觉自己再留下去恐怕会成为水池里被殃及的小鱼苗，于是很默契地慢慢往后退了几步。 陆铮察觉后，安抚地看了两人一眼：放心。 两人猛猛松了口气，却不敢再往前靠近。 韩铭的声音再次传出来：“我会确认的，在此期间我也会保护你的安全，你先安心呆着吧。” 陈安冉不知道做了什么动作，韩铭突然闷哼一声。 接着两人的喘息声越来越急。 陈安冉：“韩大哥……我喜欢你，你不要娶余璐好不好，她都被那么多人看了。” “这就是你设计她的理由？”韩铭深深吸了口气道。 陈安冉语气决绝：“对！她那么蠢，长得也一般，根本就配不上你！你看看我好不好，我比她更有用……” 接着又是一阵布料摩擦声。 门外的余璐快疯了，江蔓险些摁不住她。 “那景舟怎么办？”好一会儿韩铭喘着粗气道。 陈安冉的声音也越发娇软：“我接近景舟也是为了你，景舟很好，但是我对他没有男女之情……他会理解我们的对不对？” 事实上陈安冉早就知道顾景舟以后登不上高位，一直在拿他当跳板而已。 不止上辈子没有选择他，就连这辈子最危险那会儿她也没想过选他！ 韩铭狠狠掐了陈安冉一把：“小狐狸，想让我对景舟施压就明说。我姨父为了我们家可是自断了两条臂膀，你让我怎么对景舟开这个口？” “韩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要我们情投意合景舟会理解的……他那么好，为了我甚至能去勾引江蔓……所以，也能成全我们吧？” “你怎么这么坏？想让景舟娶你的死对头，还说得这么道貌岸然，太坏了你……”接着又是一阵让人头皮发麻的口水声。 门外的陆铮已经收起了笑容，看向江蔓的目光更加愧疚。 “你不喜欢吗？难道你真喜欢余璐那种又蠢又无趣的女人？” “当然是更喜欢你这个小坏蛋……要不是近两年风声紧，需要余家和余璐她舅舅的支持，我都懒得多看她一眼……” 江蔓暗道不好，赶紧朝陆铮使眼色。 陆铮会意，脚下立刻发出了由轻到重的脚步声。 身后那两名守卫苦着脸大喊：“你们站住……营长！营长有人闯进来了……” “余璐！余璐你冷静点儿……” 江蔓喊完立刻松开了拉着余璐的手，然后小声补充了一句： “脑子清醒些，不该说的千万别说，后边还有两条无辜人命！” 余璐深深看了江蔓一眼，道了一声‘放心’后，义无反顾地踹开了房门！ 里面两人正在手忙脚乱地整理衣服。 陈安冉的前襟大开，内衣堪堪拉下来遮住重点部位。 韩铭刚拉上裤子拉链，正往腰畔扎腰带。 余璐什么话也没说，进去就抓住陈安冉的头发把她推到了韩铭身上。 然后抄起地上的凳子就往两人身上砸！ “狗男女！真不要脸！韩铭！我有没有说过你敢来找她咱俩就完了？” 韩铭想伸手抢下余璐手上的凳子。 可余璐却又一脚把陈安冉踹到了他身上。 余璐从小在大院儿长大，没少跟着叔叔伯伯们训练，更没少跟男孩子们打过架，陈安冉那小身板她一脚就能踹飞两米！ 和韩铭订婚的一年多来，为了迎合韩铭的喜好，她压抑本性，把自己往温婉的方向改变。 现在彻底看清这男人的真面目后，她是一点也不想装了！ 东北大妞真疯起来，一个大男人很少能摁住，更何况这个男人还得护着身前的小情人。 动作一慢，少不得被凳子砸几下。 韩铭被砸得额角鲜血直往外冒：“你俩在外面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走！” 两名守卫：“营长！营长我们过不去啊……” 韩铭百忙之中看向门口，就见江蔓幸灾乐祸地躲在陆铮身前。 陆铮则单手环抱江蔓，一脚蹬在门框上，只用一只手就挡住了他手下的兵！ “陆铮！你成心和我作对？” “姓韩的，你这么渣你家人知道吗？哦……肯定知道，毕竟你爹也是这样，都喜欢乱搞男女关系。我就和你作对怎么了？你来咬我呀……” ------------ 第一卷 第33章 装给你祖宗看 韩铭被气的双目发红，“姓陆的，你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他妈的装给谁看？” 陆铮意有所指地拍了拍江蔓的肩膀：“装给你祖宗看。” 江蔓：“……” 一下子升了这么大辈分还挺不习惯…… 江蔓扫了眼韩铭，然后诧异地回头问陆铮：“乱搞这种事也能父传子？” “家风嘛！上梁不正下梁肯定歪……”陆铮挡在江蔓身后，不让她被两名守卫的动作波及到。 两人幸灾乐祸的对话把韩铭气的脸都绿了。 偏偏这个时候余璐还跟疯了似的抄凳子乱砸。 腹背受敌之下，韩铭怒急反笑，“好好好……我们两家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是你非要突破这个界限，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说完，他把陈安冉推到身后，狠狠地抓住余璐又砸来的凳子，然后飞起一脚踢在了余璐肚子上！ 他额头上的血已经流进了眼里，映得眼底一片赤红： “你特么给我适可而止！” 余璐惨叫一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般狠狠撞在墙上，嘴角瞬间溢出一口鲜血。 江蔓心中一紧，对韩铭的狠辣程度又有了新的认知。 现在余璐还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听他刚才对陈安冉说的话，好像还需要余家的帮助。 这样的情况下他都能对余璐出手，怪不得余璐上辈子会比自己还惨。 如果说顾景舟擅长攻心的话，那韩铭就是不拘任何手段了，他简直没有底线！ 门口的守卫也都惊呆了，他们韩营长竟然对女人动手！ 这一脚下去内脏不破裂都是奇迹！ 想想这未婚妻的身份，两人头皮都麻了。 韩营长仗着家世可以不计后果，他们可不行，这女人要是真在这里出事，他们就是帮凶！ 若是韩家铁了心地要帮韩铭脱罪，那背锅的肯定是他们！ 这人千万不能在这里出事！ 陆铮显然已经想到了这点，他扫了一眼正顺着墙壁往下滑的余璐： “蔓蔓，去把人扶住，别让她移动以免造成二次伤害。” 然后转身对那两人道，“你们两个，赶紧去医疗站喊人，放心，有我在今天的事不会不明不白就结束的。” 两人瞬间明白了陆铮的意思，心下感激，“多谢陆中尉。” 两人说完，身影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韩铭看到余璐唇角的鲜血，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别装了余璐，刚才那一脚我根本就没用多大力气。” 余璐呼吸微弱，头软软地倒在江蔓肩膀上。 韩铭见状眉头拧起，想要走过去确认一下余璐的真实情况。 他知道自己那一脚的力度，看似很重其实是用了巧劲儿的，应该不至于内伤吐血才对。 陆铮伸手挡住他的去路：“别过去，在医生检查过之前，谁都不能动她。” 韩铭冷笑，眼底的血迹衬得他更加邪肆： “姓陆的，我的地盘还轮不到你做主！那一脚究竟怎么回事儿你应该看得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想治我的罪，你还不够格！” 陆铮转身背对江蔓，对韩铭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嘴巴动了动用气音说出几个字： “我们试试看。” 陆铮当然能看出韩铭那一脚的力道，余璐现在不吭声大概率是被韩铭的举动伤透了心，嘴里的血估计是刚才惨叫撞墙的时候咬到了舌头。 毕竟内脏破裂到口吐鲜血也是要时间的。 不过那又如何，送上门的把柄不要白不要，这次不让他们吃到足够的教训，怎么对得起他们对江蔓所作得事情？ 韩铭见此情景，哪能不明明白了陆铮的意思，他瞬间怒目：“操-你你-妈-的竟然想设计我？” 说着就举起拳头朝陆铮砸了过来！ 陆铮侧身躲过，攥住他的手腕把他的胳膊反剪在身后： “别说的这么难听，你乱搞男女关系，如今又打伤文工团的同志，这怎么能算我设计你呢？你这明明是咎由自取……” “放开我！姓陆的，你这么做是想和我们韩家撕破脸吗？别忘了，你们的根基可没在东部！” 陆铮嘲讽地笑了笑：“东部军区可不是谁家的根基，这里是国家的军队，党的基石，小小一个韩家竟然想染指国家武器，你的话我会在上边来审查时一一汇报。” 韩铭被压在桌子上，脸贴着桌面都扭曲了：“你卑鄙！” “不敢当，和你差的远呢。”陆铮语气平和，好像说话刺人的不是他。 陈安冉终于在角落里扣完了扣子，见韩铭被压制，赶紧过来推陆铮。 江蔓见状抄起倒在地上的凳子砸向陈安冉。 陈安冉一时不查被砸中小腿，‘啊’的一声趴在了陆铮和韩铭脚下。 “哼哼……”被头发挡着脸的余璐发出了两声闷笑。 江蔓：“……” 还能笑的出来，看来问题不大。 那余璐还躺在自己身上干什么？ 就在江蔓疑惑时，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刚才跑走的两名守卫带着医护人员急匆匆进了房间。 同一时间，江蔓感觉肩头一沉，余璐像彻底失去意识般压在了她身上。 江蔓：“……” 几名医护人员先是试了试她的呼吸，然后听了听她的心跳，感觉问题不大后就把人抬上担架。 韩铭挣扎着看向医护人员：“她怎么样？” “肉眼看问题不大，不过现在病人昏迷不醒，所以不排除颅内出血和内脏出血的可能，还要先检查后才能确定。” 韩铭眸光一沉，绝对不能等到明天，今天必须要确定余璐没有事。 不然消息一旦传到余师长的耳朵里，恐怕真的会影响两家关系。 他今天的行为确实有点不合适，“放开我，我要跟过去看看情况！” 陆铮怎么可能猜不到他的想法，摁着他轻声笑道： “现在着急挽回了？韩营长，人是你伤的，我怎么放心让你跟过去，万一你再暴起伤人怎么办？为了余璐同志的安全，还是等伤情鉴定结果出来后你再看情况吧。” 医护人员听见陆铮这么说，抬起余璐就快步跑了出去。 像是怕韩铭真的会再次暴起伤人一般。 韩铭气得往身后踢了两脚，韩铭好整以暇地又把他的胳膊反剪着往上推了推。 筋骨扭曲的痛感刺激的韩铭额头上直冒青筋。 “姓陆的，老子不会放过你的！” 陆铮：“哦，那我好怕啊。” 江蔓眨眨眼，有些不确定地又看了陆铮两眼。 陆铮在她面前一直表现得很正直，不管是表白，还是后来的道歉，包括当初救她时的模样。 都是那种一本正经的好人形象。 可今天的陆铮又有点不同…… 他好像也没那么正直……而且气人也很有一套…… ------------ 第一卷 第34章 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贱吗？ 陆铮仿佛察觉到了江蔓的视线，回头对着她眨了一下左眼。 江蔓：“……” 这人……他真的靠谱吗？ 自己不会又踩坑里了吧？ 不过现在好像后悔也晚了，她已经接受了陆铮给的介绍信。 陆铮也正式插手了她和陈安冉之间的恩怨。 ……人都是有很多面的，更何况以他的家世和眼界，也不可能是个完全正直的傻白甜。 江蔓默默在心里安慰自己，她应该给她的靠山应有的信任。 这么想着，江蔓朝陆铮挤出两个小酒窝，眼睛笑得弯弯的。 陆铮挑眉，不知道小姑娘又经历了怎样的心理变化，这么讨好地笑，是察觉到他的危险了吗？ 陆铮有些惊讶于江蔓的敏锐，他不过是多说了两句话，小姑娘就已经下意识戒备起来了。 看来还是得让她早点了解自己…… 两人各怀心思时，第三飞行大队的队长和政委终于到了。 韩铭能被分到第三飞行大队，那第三飞行大队里肯定有和韩家不可斩断的渊源。 那位没怎么和陆铮接触过的政委，好像就是韩家旁支。 “陆中尉，还请先放开韩营长，有什么问题可以告诉我们，私下动手可不好。” 那政委笑得斯斯文文人畜无害的样子，一开口却把两人的动作定性为私下斗殴。 陆铮也跟着笑起来： “让李政委见笑了，韩营长好像受了刺激，刚才暴打来捉奸的余璐同志，虽然乱搞男女关系是他的错，余璐同志动手也确实不对……但韩营长对一名女生下那么重的脚就有点太过分了，您说对不对？” 李政委点点头：“陆中尉考虑得很周到，我们会好好调查这件事的，现在能放开韩营长了吗？” 陆铮慢慢松开了压制韩铭的手，退后两步，把江蔓挡在自己身后。 “我建议先把韩营长单独关起来，他的情绪很不稳定，以免再伤到其他人。” 李政委推了推眼镜：“陆中尉的建议我们会考虑的，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您和这位……女同志还是先回去休息吧。” 陆铮真的很烦和人打太极，如今却不得不这样，他不能让韩铭有见余璐的机会。 余璐那人一看就心智不坚定，被忽悠的临时翻供就不好了。 “李政委向来稳妥，我当然相信您会安排好的，不过这件事毕竟我也动了手，今晚我就和韩营长一起关紧闭吧，等明天交代清楚再出去。” 李政委闻言面色有些僵硬，这姓陆的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是真想撕破脸吧…… 李政委眼珠子转了转，预感到接下来恐怕会有大变动，陆铮不可能完全为了个女人和他们这么快撕破脸，肯定还有别的原因。 这个最大的原因可能就是姓常的站队了。 当初姓常的能平反就是陆家在从中作梗，如今他回来就站队陆家好像也不奇怪…… 韩铭这小子今天办事儿太冲动了，现在陆铮紧抓着这根把柄不放，他还真不好就这么放了他。 陆铮不在乎他的疑虑，直接对三大队队长建议道： “大队长，不管是打架还是乱搞男女关系，组织上都不可能轻易放过，所以，我觉得有必要等审查人员过来再放我们出去。” 三大队队长乐得他们斗来斗去，他在这三大队待得属实窝囊，都快被韩家架空了，现在能给他们添添堵他是非常愿意的。 “打人确实过分，至于乱搞男女关系这件事，我们明天听听余璐同志的诉求再说。今天你们先关在另一间禁闭室，谁都不能再过来探望，以免再发生类似事件。” 三大队队长觉得自己很公允，他还好心在话里给韩铭留了余地。 可韩铭却不这么想，他看了一眼三大队队长，这人平时不怎么管他，今天这一处肯定是在发泄平时的怨念。 竟然敢下令把他关起来，不会真觉得陆铮能把他怎么样吧？ 韩铭看着眼前这些人冷笑了一声。 关一晚就关一晚，他不信余璐会真的放弃两人的婚约。 只要余璐改口说他是误伤，那谁也定不了他的罪。 陆铮把江蔓推出禁闭室：“回去好好休息。” 江蔓心生愧疚，这件事本来就和陆铮没有关系，结果为了自己他还要陪着一起关禁闭…… 陆铮光看江蔓的眼睛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所有心思都装在眼里，让人一眼就能望到底。 看得出她已经在极力掩饰了，可放在老狐狸面前，这样的掩饰实在太过浅显。 陆铮现在有点懂那些人为什么会欺负她了……因为他现在也有点想欺负…… 陆铮心痒痒的，手也有点痒。 最后实在没忍住伸手在她脑门上敲了一下： “别胡思乱想，等我出去以后好好给你解释。” 江蔓摸了摸被敲过的地方，不疼，就是觉得有点过于亲昵。 “嗯，我明早来看你。” 陆铮目送江蔓离开，韩铭在后边冷嗤一声：“为了个女人，你至于吗？” “你呢？你不也是为了一个女人才这样的吗？你觉得至于吗？”陆铮双手抱臂，眼睛在他和陈安冉身上扫来扫去。 韩铭心口一噎，他当然不全是为了一个女人。 可其中原因是万万不能说出来的，他只能咬牙默认了这一丢人的事实。 李政委听见两人对话，再看韩铭就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把两人带到隔壁，又让人给韩铭清理了一下头上的创口，两位领导才各怀心思地离开了禁闭室。 江蔓并没有直接回招待所，而是先去看了余璐。 明天余璐的证词很关键，江蔓也怕她会临时改口。 走到医疗室时，余璐已经做完了检查，正打着点滴躺在了床上发呆。 见江蔓走进来，余璐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我知道你来的目的，你不用劝我，该做的事我一定会去做。”余璐声音没有丝毫情绪波动。 江蔓在床边坐下：“你还要和韩铭在一起吗？在听到那些话之后。” 余璐勾唇苦笑：“在你眼里我就那么贱吗？” 江蔓沉默，上辈子余璐确实表现得很爱韩铭，争风吃醋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可现在听她这么说，江蔓有些不确定了。 见她不说话，余璐轻哼道： “他要是明确告诉我对我没感情，我也不会死缠烂打，可他一边吊着我，对我好。另一边却招惹其他女人，对我嗤之以鼻……这样的人怎么配我再去喜欢他？” 江蔓看着这个眉目间英气十足的女人，还是问出了自己心中的不解：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你会对他死心塌地，明知道他心里有了别人却还不放弃呢？” 余璐脸色变了变，想起了两人没有进行到最后一步的行为。 “没有那么一天……如果有，那就是我……我已经付出太多，到了不得不嫁的地步……” 江蔓了然，原来是这样…… 这辈子她打乱了陈安冉的节奏，迫使陈安冉和韩铭的关系提前曝光，余璐也因此逃过了失身这一关。 她重生来的所有举动也不算没成效。 她已经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了不是吗？ 江蔓心情大好，又问：“明天你会指证他们两个吗？” 余璐目光幽深而坚定，“当然！” ------------ 第一卷 第35章 陆铮最终也没战胜自己的欲望 江蔓一夜安眠。 第二天中午，周团长上报去的事有了回应，证据确凿的情况下，陈安冉这种行为已经严重违反了军纪。 再加上她还背着处分，上边决定把她开除军籍！ 在审查人员念出这个结果时，陈安冉一声不吭地垂下了头。 现在韩铭还没从禁闭室出来，顾景舟在六大队更是鞭长莫及。 而韩家那位旁支政委巴不得她早点滚蛋以免再影响韩铭。 她现在说什么做什么都没用，只能等韩铭出来，25号一过她肯定还能翻身！ 江蔓知道陈安冉还能再蹦跶，她堵不住陈安冉的嘴，更没办法控制陈安冉的行为。 陈安冉比她多出二十多年的未来记忆，那些记忆就是陈安冉的金手指。 除非把人打死，否则没办法让陈安冉闭嘴不说话。 现在是法治社会，杀一个人的成本太高，江蔓现在有了活着的希望和目标，是绝对不会再做这种傻事的。 虽然不能杀了解气，但来日方长，陈安冉熟知未来，可她江蔓也熟知剧情。 报仇不急于一时，她有的是时间去破坏陈安冉的每一步谋算。 对于陈安冉的审讯很快结束，因为证据确凿，只需要根据她的罪行做出处罚就好。 而对于韩铭的处罚就要麻烦一些。 江蔓没有资格去旁听。 她看到余璐坐着轮椅被推了进去。 也不知道余璐说了什么，江蔓远远便听见了韩铭的一声怒吼： “余璐！没了我你看看谁还肯要你？！” 接着就是余璐尖厉又愤恨的声音： “老娘就是出家当尼姑也不想嫁给你这种人！ 要不是因为你，陈安冉那贱人为什么会来设计我？你就是那个罪魁祸首，管不住下半身的畜生！” “我真该一脚踢死……” 韩铭最后的话被人拦在嘴里，没有真的说出口。 江蔓却已经从这句话里听到了韩铭的未来。 今天过来的审讯人员简直就是风云际会。 常司令的人，陆家的人，以及不明势力却对军政委的位置虎视眈眈的人…… 再加上想要把韩铭保出来的韩家人。 禁闭室内瞬间硝烟弥漫，唇舌之战彻底打响。 东部军区不是谁的一言堂，韩家终于出了这么一个纰漏，想要对韩家发难的人可不得好好抓住这次机会？ 韩家再想保韩铭也徒劳无功，有陆铮这个收买不了的重要人证在，韩铭没有上军事法庭已经是大幸了。 最后结果出来，江蔓心情好到飞起。 韩铭被撤职降衔，以后不能再叫韩营长了，上尉也变成了中尉。 军衔军职这东西，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降下去容易，想再升上去那可是千难万难。 有这个前科在，即便韩家再宠韩铭，那也要几年后才有升职的希望。 陆铮从禁闭室走出来的瞬间，江蔓脑中终于响起了系统的提示音： 【叮！恭喜宿主完成临时任务，奖励20点人生积分。】 【叮！恭喜宿主扫除50点人生障碍，奖励50点人生积分。】 【扣除交易积分后，剩余额度：186点。】 江蔓发现了一个规律，她的完美人生进度条增加后，每点会有十倍积分奖励。 而扫除人生障碍，每点则只能奖励同等人生积分。 系统好像在用另一种方式告诉她，她的人生更重要。 那些造成她人生障碍的人，根本不值得她去关注。 江蔓为自己莫名其妙的想法笑了一下，心底却不可抑制地升起了暖意。 她不知道系统是什么东西，但她知道系统确实更希望她的人生更幸福。 看看那些进度条吧。 事业，爱情，友情，亲情，财富。 前世今生她都不曾奢望过这些东西能全部出现在她的人生里，可现在，有了系统，好像一切都有了可能…… 陆铮从禁闭室走出来，就看到江蔓正托着腮坐在花坛旁发呆。 阳光洒在她漂亮的脸上，仿佛为她镀了一层光圈。 清澈的眼底透着暖暖的笑，好像很满足的样子。 陆铮挑眉暗叹，这也太容易满足了吧！ 不就是开除军籍加降级吗？ 都是那两人应有的惩罚，本就理所当然的事情，她又没有因此得到什么，至于这么满足？ 不行，人怎么可以这么没追求？ 他得好好引导一下…… “开心吗？” 两条大长腿出现在江蔓面前，头顶传来男人戏谑的声音。 江蔓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铮：“你出来啦！” 陆铮掌心微微发痒，他每次对上这双眼睛都会如此。 从最初传入心脏的酸麻，到如今从骨头缝里都渗着痒意。 陆铮都觉得自己有毛病了，而那股痒意还一直在驱使着他对眼前的人动手动脚…… 陆铮最终也没战胜自己的欲望，伸出食指点了点江蔓的眼角： “看你一直在笑，很开心吗？” 江蔓小鸡啄米，点头点得很欢快：“那两人终于遭报应了，开心。” “开心就好……要不要跟我出去转一转？今天你们也去不了四大队了，周团长决定等余璐一天，我带你出去吃饭好不好？” 陆铮朝江蔓伸出手，想把她从花坛的台子上拉起来。 哪知江蔓直接利索地站起身，拍拍屁股就往招待所走： “那我去和周团长告个假，然后再去换身常服。” 陆铮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重重叹了口气。 这姑娘真的懂什么叫喜欢吗？ 她有时候的神情和极力掩盖的情绪，让陆铮觉得她也不是什么都不懂。 可有时候她的一些动作和直白的话，又让他觉得这人很单纯…… 怎么会有这么矛盾的个体？ 陆铮快走了两步和她并肩而行： “知道我昨天晚上为什么让你别胡思乱想吗？” 江蔓愣了愣，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说起这个，却还是有什么说什么道： “不是为了我吗？” 一句话说得陆铮有些语塞，别说，确实是为了她。 不然他们有很多不着痕迹的办法和韩家斗，而不是像现在一样明火执仗…… 江蔓见他表情奇怪，又问：“怎么了？我说错了吗？” 陆铮叹了口气，咬牙切齿地捏了捏她的脸： “你没说错，当然是为了你……不过，该讲的我还是要讲给你听，以免你以后知道心里有隔阂。” 江蔓笑得眉眼弯弯，挤出两个小酒窝，语气里有一丝得意： “那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陆铮讶然：“你说说看。” “你是不是想说你们本来就和韩家不对付，昨天关于我的事其实有顺水推舟的成分在？” 陆铮这下是真的惊讶了：“那你为什么还要愧疚？” “因为我知道你本来可以不用做这件事，更不用为了断韩铭的后路和他在禁闭室坐一晚上，哪点是为了我我能分得清。” 陆铮低笑出声，心里是说不出的滋味。 酸酸甜甜辣辣，唯独没有苦。 那种吃到一种美食，你以为它是甜的，吃进嘴才发现原来还有点酸，然后又有点直冲天灵盖的辛辣…… 每一口都是惊喜。 他的小姑娘怎么这么……好呢？ 陆铮揉搓着掌心，“你昨晚是不是觉得我很危险，看我的眼神都变了。” 江蔓皱了皱鼻子，“那是你之前表现的太正直了，转变的又有点突然，我当然会警惕一下。” “现在不警惕了？”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陆铮又捏了一下她的脸，气道： “我找你处对象，你拿我当工具用啊！” ------------ 第一卷 第36章 迷不死他！ 江蔓揉了揉腮帮子，被陆铮捏过的皮肤热热的，带着酥酥麻麻的痒意。 她尴尬地转移视线，扭头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招待所。 随即如蒙大赦道： “我去请假换衣服！” 陆铮摇头笑了笑，跟在她身后也进了招待所。 他在禁闭室呆了一晚上又加一个上午，还没有来得及洗漱。 回到房间快速洗了个战斗澡，陆铮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打开衣柜。 里面只挂着两套衣服。 他的手在常服上顿了顿，最后落在了那套59式飞行夹克上。 常服是一套上绿下蓝的套装，他身高腿长穿上去也不难看。 就是颜色属实有点土，就算陆铮非常热爱自己的部队，也不得不承认这套制服不太好看。 同期的冬季飞行夹克就不一样了，棕色皮料，廓形剪裁，还带着宽宽的毛领。 下配同色裤子，两侧有四个工装口袋，裤腿一收进皮靴中，整个人看起来又酷又干练。 陆铮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短发，面上难得有些窘迫。 可最后却还是从心地选了好看的那套…… … 江蔓也有同样的顾虑，因为八零年的空军部队常服真的……不好看。 她第一次和陆铮出去玩，当然想留下一个好印象。 时雨梦还在和她讨论陈安冉的事，江蔓心不在焉地应着。 “蔓蔓你到底有没有在听？陈安冉这次是真的被赶走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种这人还会继续出现的错觉，真奇怪。” 江蔓有些惊讶时雨梦的第六感，好笑地附和道： “你别说，我也有这种感觉，可能是她还在招待所的原因吧……等她回到部队拿走行李估计就没这种感觉了。” 时雨梦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这人存在感太强了，走到哪里就在哪里搞事……蔓蔓你到底怎么得罪她了，她怎么总咬着你不放？” 江蔓把自己从家带的衣服和那套常服摆在一起，犹犹豫豫不知道该选哪个好。 听见时雨梦的问话，她托腮随意道：“谁知道呢？正常人怎么能理解她的想法？” “也对哦……”时雨梦见她看着套衣服纠结不已，立刻就被转移了注意力，“你这是要出去啊？” “嗯。” 江蔓拿起了那套常服，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第一次约会嘛，她不想显得过于讨好。 耻于妆扮好像是他们这代人独有的特点。 江蔓六二年出生，人生短短的十八年时光有一大半都在那教条森严的环境中成长着。 爱美成为被批判的资本主义，本性被压抑在灵魂深处。 以至于开放后的这两年，人们想装扮都缺点勇气。 时雨梦眼睛瞪得老大：“你要和谁出去？怎么不带我？” 江蔓：“……和陆铮。” “哦哦哦……那还是别带我了，你不是说和陆中尉没啥交集吗？咋突然要一起出去玩了？你是不是有事儿瞒着我？” 时雨梦越说语气越危险，她凑到江蔓耳边，阴恻恻道： “是不是背着我处对象了？” 江蔓被逗得不行，把她的脸推远了一点： “没有处对象，这不是正在考虑吗？” “这还用考虑啥啊！”时雨梦大惊，“别说满鹿城，就是满东部军区你能找出几个和陆中尉家世相当的？ 姐妹！你听我的，赶紧把这人牢牢抓住，别跟余璐似的，被人撬了墙角！” 江蔓眉头轻皱：“不要把陆铮和那样的人比……再说，能撬走的人也不值得稀罕。” “也对……”时雨梦搓着下巴陷入沉思，“要是以后我对象被人一撩拨就走，那我也不稀罕他。” 江蔓摇头笑道：“那我就先出去了。” 说完，江蔓拿起那套常服就要去换。 时雨梦嫌弃地从她手中抢过那套常服： “别啊！好不容易出去一次还穿军装？你从家带的衣服都当摆设吗？快快穿起来，迷不死他！” 江蔓抿嘴，最后也憋不住跟着笑起来： “说得对，迷死他！” 从家带的衣服是她被文工团录取后，继父觉得她给家里长了脸，专门让她妈带她去国营商店买的。 一件浅杏色的长款列宁装，双排扣毛呢风衣的样式。 江蔓身高有一米六五细瘦高挑，里面套上白色高领毛衣，下身搭配黑色西装裤，外罩风衣。 再把头发往一侧编了条松松的麻花辫，往那一站，整个人清新脱俗亭亭玉立的。 时雨梦忍不住感叹：“蔓蔓你长得真好，整个文工团都找不出一个比你更好看的！” 江蔓压住向上翘的嘴角，：“哪有，大家长得都挺好看的，萝卜白菜各有所爱，肯定也有人不待见我这样的。” “也对哈~”时雨梦煞有介事地点头。 江蔓哈哈大笑。 时雨梦总有种让人忍不住发笑的能力，上辈子她被陈安冉和顾景舟占据了大半心神，竟然没有发现时雨梦这么有趣。 有趣到江蔓一想到要去总政文工团，还真有点舍不得她…… … 江蔓走出房间下楼，陆铮已经在大厅的沙发上等着她了。 两人对视的瞬间，都忍不住眼前一亮。 江蔓只在报纸上见过他穿这套衣服，现实中再看，比报纸上好看了上百倍！ 又酷又带着生人勿进的硬朗气息，江蔓小心脏不受控制地猛跳起来。 陆铮觉得之前江蔓穿演出服的时候已经够好看了，结果现在比那时更多了些说不出的感觉。 没有了舞台上不真实的距离感，她现在美的温婉又触手可及。 陆铮又开始忍不住掐手心，蠢蠢欲动。 “走了。” 一句话打破了两人之间莫名的气氛。 江蔓停在原地的脚又动了起来。 走到陆铮身边，江蔓抬头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一头的男人： “我们去哪玩儿？” 陆铮伸手摸上她的眼角：“去附近县城看电影行不？” 江蔓眼前一亮，惊喜道：“好啊！” 两辈子了她都没有踏进过电影院的大门。 继父经常带着母亲和弟弟去看电影，而江蔓只能在他们离开后，留在家里洗碗洗衣服。 小时候她也曾伤心过，长大后明白事就不伤心了。 继父又不是她的亲生父亲，能让她上学，给她一口饭吃，不打不骂已经胜过大多数的父亲。 再要求太多会被说不知好歹的。 至于婚后，不提也罢。 文工团今天所有人都在休息，有不少人都出来闲逛了。 两人并肩走出招待所，郎才女貌的样子瞬间吸引了不少目光。 等两人走出视线范围后，一阵窃窃私语声在各个角落响起。 “那两人是谁？好配啊！” “女的好像是江蔓……她穿常服真好看啊！那个是她对象吗？真俊……” ------------ 第一卷 第37章 约会，看电影 小县城内的道路多是土路，只有几条主干道是平整的柏油马路。 老式的电线杆挺立在各个路口，一辆辆二八大杠在马路上穿行，偶尔也会有吉普或桑塔纳缓慢驶过…… 江蔓知道这是那场浩劫最后的余韵。 过了今年，改革开放的风会彻底刮起来。 等到八七年……她死的那年，村里乡镇会冒出很多万元户，路上的汽车和电器商店更是比比皆是。 她还有幸从书中窥见到那繁华又自由的未来。 再看眼下的场景就越发让人心生感念。 部队的班车在电影院门口停下，陆铮扶着江蔓的胳膊走下车。 两人出众的外形和气质瞬间吸引了路上行人的目光。 电影院门口卖汽水的大娘像看西洋景似的，对两人稀罕得不行： “小伙子是附近当兵的吧？长得真俊，对象长得也好看，真有福气啊！” 陆铮被夸得满脸带笑，从兜里掏出一块钱递过去：“谢谢大娘，您一看也是有福气的人，给我来两瓶汽水。” 大娘笑着接过钱，打开泡沫箱拿出两瓶汽水，然后动作利落地起瓶盖插吸管： “一瓶一毛五，你们看完电影记得把瓶退给我。 对了，今天有新电影《庐山恋》正适合你们处对象的小年轻看。” 陆铮闻言询问地看向江蔓：“我们看这个？” 江蔓点头：“行。” 她从小到大都没看过几部电影，对这个还真不熟悉。 陆铮看她茫茫然的样子，笑道： “我也没来过电影院，没入伍之前大院里会定期有人来放电影，不过二姐喜欢来电影院看电影，我听她说过这个，说是挺感人的。” 江蔓继续点头。 卖汽水的大娘眼珠子转了转，嘴角向下撇，没有再看江蔓一眼，只对陆铮道： “小伙子说的大院儿是咱附近的军区家属院吗？没想到你年纪轻轻还是个军官。” 陆铮收起笑容没有回答，接过汽水和零钱带着江蔓进了电影院。 现在的电影院都是国营的，在县文化宫二楼。 一楼是图书馆和各种兴趣班，比如戏曲、舞蹈、音乐等。 两人进入电影院后，一个身材娇好的女人从舞蹈室出来。 她往江蔓两人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后走到卖汽水的大娘面前小声道： “一会儿那穿飞行服的出来后，问问他来这里几天了。” 卖汽水的大娘皱眉，“你不是已经勾上一个军官了吗？” 女人皱眉：“让你问就问，哪那么多废话！” “老子是你妈！再跟我这么说话我就不干了！” 女人嘲讽地冷哼一声，转身回了舞蹈室。 买汽水大娘气愤地甩了甩手中的毛巾，低声咒骂道： “死丫头！要不是为了彩礼，老娘会伺候你？眼高手低可别到时候一个也捞不着！” … 江蔓上辈子听过《庐山恋》这部电影，陈安冉和别人约会去看，回来就向她炫耀电影有多么好看，希望下次和她一起去。 可江蔓从没有等到过她的下次，她总有借口堵住江蔓。 什么‘快要演出了蔓蔓你这首歌练得不好下周休息再去吧。’‘电影当然要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看，光咱俩也没意思，你去约顾班长行不行？’ 她当然约不到顾景舟，心气儿也被一点点消磨干净，后来竟也忘了那些曾经一直向往的东西。 黑暗的环境里，江蔓为男女主之间的阴差阳错哭得泪流满面。 陆铮递给她一块素白的手帕，江蔓摁在眼睛上小声说着谢谢。 “还看吗？”陆铮不忍地问。 江蔓顶着红红的眼睛诧异道：“为什么不看，都买了票的。” “你哭得这么伤心，这不是花钱受罪吗？” 江蔓：“……我这是感动的……” 陆铮表示不理解，“那都是假的。” 江蔓幽怨地白了他一眼：“求你闭嘴。” 陆铮识相地收声，眼睛却没有再看屏幕，反而盯着江蔓的侧脸发起呆来。 他真的不觉得电影有哪里值得哭。 那些离别和迫不得已他这辈子都不会经历。 他想要江蔓，那就利用身边一切手段去追求她。 犹犹豫豫，瞻前顾后不是他的风格。 随着电影结束，男女主也获得了家人的支持，终于走到了一起。 江蔓这才跟着松了口气。 看一场电影就跟看了别人的一生似的，感觉真好。 电影院的灯光打开，陆铮速度极快地抬手挡住了她的眼睛。 江蔓长长的睫毛扫在他的掌心：“怎么了？” 陆铮：“你眼睛哭红了，而且已经适应了黑暗，现在猛地看亮光眼睛会疼。” 江蔓心中微动，因为看电影产生的酸涩心情也随之消失了。 “我好多了，咱们走吧。” 江蔓眨了几下眼，余光看到周围零星的人已经离开的座位，也不好意思再坐下去。 陆铮放下手，扶住她的胳膊走下台阶。 电影时长一个半小时，看完已经中午十二点多了。 走出电影院大门，那卖汽水的大娘还没回家，见到两人出来赶紧搬出一个木箱子： “就等你们两个了，把空瓶放里面吧。” 陆铮把两个空汽水瓶放进木箱里，大娘看到了他手上带的手表羡慕道： “小伙子这表不是本地买的吧，一看就是申市货。” 陆铮既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道： “就样子好看，不值什么钱。” “能跟大娘说说在哪买的吗？我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想给他们小两口买套三转一响。” 大娘一脸有子万事足的做派。 陆铮：“在盛京买的，估计申市也有。” “盛京啊！我说听你口音也不像本地人，来这里多久了？”大娘随口问道。 陆铮摇摇头一副不想再聊的表情： “不算久，大娘您先忙，我们走了。” 说完拉住江蔓的手腕就走。 那大娘往前追了两步，见两人没有回头的样子，讪讪地回去收拾东西了。 陆铮拉着江蔓走出百来米的距离，回头又看了那卖汽水的大娘一眼。 江蔓莫名觉得陆铮的心情不算太好，疑惑问道：“怎么了？” 陆铮眼中闪过一丝犹疑，“不确定……就是感觉那人不太对，她问得太多了。” 江蔓：“中年妇女确实喜欢打听事儿。” 陆铮看了江蔓一眼，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 “你入伍时间太短，也没有接受过正统训练，所以感觉不到也正常。” 江蔓诧异：“真有问题啊？” 陆铮：“正常中年妇女会先向别人絮叨自己的家庭琐事，然后才会打听别人家的事。 像这种上来就问时间地点的，肯定都有其他目的……” ------------ 第一卷 第38章 以后结了婚还亲不亲嘴儿了？ “其他目的？”江蔓不是很理解。 陆铮揽住她的肩膀，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我们的日常对话里其实藏着很多信息，闲聊时最容易被人解读到。 比如刚才那大娘问的问题，明面上她是在打听手表的购买地，其实是想确认我的基本信息。 如果我跟着她的话题说下去，那么她就能知道我来自盛京，家世很好，到这里有多少天了。 然后由此猜测我来三大队的任务内容，重不重要，涉不涉及机密……” 江蔓听得目瞪口呆。 “我知道咱们驻地附近的间谍多，却没想已经多到这个地步了吗？我们随便一逛碰见个卖汽水的大娘都有可能是间谍？” 陆铮：“我们可不是随便逛的，部队的班车早中晚各一班，每次都有固定的停车点，这些地方最容易被人碰瓷和盯梢。” 江蔓：“光看人上下车能搜集到什么信息？” 陆铮：“这都是最简单的，比如某个军官的回家时间一有变动，那就说明他有了任务。 结合那些人想要知道的信息，就可以推断这个军官有没有参与他们想知道的事。” 江蔓大受震撼：“那些人简直无孔不入啊！” 陆铮苦笑：“三大队这边还不是最多的，最多的要属我们那里，到了新战机测试期间，一大队所有干部和军官都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敌人亡我之心不死啊……” 江蔓心有戚戚，国家风雨飘摇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迎来了蓬勃发展的时代，可那些阴暗的角落里依然蠹虫横行。 “我们要不要回去上报一下？” 陆铮见她如此紧张，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脊背轻松道： “回去提一嘴就行，我只是怀疑还没有证据。 那大娘应该在这里很多年了，这么久都没露陷，三大队也没出过什么纰漏，想来是接触不到队里的高层。 所以不宜大张旗鼓地来抓人，免得惊跑那些藏得更深的人。” “那就好。” 江蔓没想到出来玩还能遇上这样的事，心情突然有些沉重，像一下子有了负担似的。 陆铮好笑地捏了一下她的肩头，“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害怕？” 江蔓摇摇头又点点头：“倒不是怕那些人，只是怕真的被他们窃取到机密信息。” 陆铮闻言叹了口气，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所以小江同志你以后要谨言慎行咯……我们的关系早晚会曝光，以后恐怕会有很多人想从你这里套取我的机密。” 江蔓想了想那个画面，莫名有些心梗。 有点后悔了怎么办？ 陆铮仿佛猜到了她的想法： “现在想后悔可不行哈，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江蔓沉重地点点头，“我以后说话都想三遍再说。” 陆铮被逗笑了，没忍住又把魔爪伸向了江蔓的脸： “非常棒！小江同志的觉悟很高啊！” 大庭广众之下，江蔓被捏得有些不好意思。 “你别动手动脚……” 陆铮无辜摊手：“我只动了手，没动脚。” 江蔓：“……” “好了，不逗你。”陆铮收回爪子笑道，“都快一点了，我们去吃饭吧。” 江蔓肚子也确实饿了，点头放过了这一茬。 然后又开始担心起自己中午还能不能吃上饭。 如今的私营饭馆很少，一个县城除了国营饭店外，大概也只有一两家，现在又过了饭点儿，江蔓觉得他们能吃上饭的概率有点小。 江蔓的担忧有点多余，他们运气很好，走了一会儿就看到了一家还在营业的东北菜馆。 两人点了锅包肉和地三鲜，又点了两盘酸菜肉饺子。 这家菜量很大，江蔓那一盘饺子实在吃不完了，可她又不想浪费，只能咬牙硬塞。 陆铮看她越吃越痛苦，奇道： “咋？饺子里有石头啊这么难咽。” 江蔓五官痛苦地皱在一起：“太多了，有点撑。” 陆铮啼笑皆非：“吃不下就别吃了，当心撑得胃不舒服。” 江蔓看着还有小半盘饺子一脸心疼：“太浪费了。” 陆铮：“浪费啥，我吃。” 江蔓杏眼大睁：“怎么能叫你吃我剩的！” “剩的怎么了？又没毒。我妈也是南方人，胃口跟小猫似的，我爸都吃她多少年剩饭了，这有啥可介意的。” 江蔓一时语塞，茫然地捏着筷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陆铮轻‘啧’一声，伸手端起她面前的盘子，把剩下的饺子全拨到了自己盘子里。 江蔓：“你不嫌弃吗？” 陆铮勾起唇角，眼里露出一个坏笑： “嫌弃啥？口水？这要是嫌弃，以后结婚还亲不亲嘴儿了？” 江蔓的小脸瞬间爆红！ 这也太不正经了！ 江蔓不清楚别的情侣是怎么相处的，但她上辈子和顾景舟从来没有说过这样露骨的话。 她和顾景舟的关系都不能用相看两厌来形容，从江蔓怀孕抑郁，到生产后心如死灰，他们后边那几年连一顿饭都没在一起吃过。 所以江蔓真的无从得知，一段正常的恋爱关系是什么样的…… 这些记忆只出现了瞬间，江蔓就全部抛在了脑后。 陆铮吃饭的样子太香了，勾得江蔓又有点蠢蠢欲动，最后没忍住又夹了块土豆放进嘴里。 “你这就是典型的心大嘴小，有好吃的也吃不了多少，只能干看着，哎~可怜呐~” 陆铮夹起一块锅包肉在江蔓眼前转了一圈儿，最后又塞进自己嘴里，吃完还不忘发出啧啧的叹息。 江蔓：“……” 两人笑笑闹闹着吃完饭，又跑去公园闲逛消食，最后掐着晚班车的点儿回到了部队。 江蔓今天玩得很开心。 回到房间后时雨梦看着她一脸坏笑：“看这春光满面的小模样，我预感你好事将近了！” 江蔓也不否认，她确实和陆铮相处得很愉快。 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包括那些不易觉察的小细节，陆铮做得都很合她心意。 “结婚别忘了给我发喜糖啊！”时雨梦揶揄地撞了撞江蔓的肩膀。 江蔓：“那肯定不能忘了你。” 时雨梦像是想起什么又凑到她身边坏笑道： “说到结婚，你知道吗，余璐和那个男的退婚了！” 江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都到这份儿上了肯定会退婚呀。” 时雨梦：“关键是，那男的和余璐退婚以后，立马就找上了陈安冉！还拦着要遣返陈安冉的车不让走呢……” ------------ 第一卷 第39章 她早晚要栽在这上面 第三飞行大队团政委办公室。 韩铭满脸颓丧，陈安冉坐在他身边绞着手指头。 李政委坐在两人对面的办公桌后，目光沉沉地看着陈安冉。 他实在想不明白这个女人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勾的自家年轻有为的下一代连面子和前途都不要了。 为了不让这女人离开，这孩子竟然还想让他爸出面捞这女人。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堂堂一个军政委，来给一个蛇蝎毒妇讲情脱罪？ 她配吗？ 李政委越想越觉得可笑又可气： “韩铭，我不管这女人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总之她必须送走，别怪我不给你面子，你这两件事做的太有失水准了。” 韩铭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李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留下她真的有用！” “有什么用？拖后腿吗？现在什么时候你知不知道？”李政委气急拍桌。 “就是知道才要留下她！”韩铭看了陈安冉一眼，见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顿了顿才道， “我得到一个消息，革尾的主犯在25号会被判刑，江林两人死刑，其他八人有期徒刑20年。” 李政委嗤笑：“25号本来就要复审，判刑结果都在最后的投票中，你从哪来的野鸡消息！” 韩铭：“李叔，我也知道这消息很扯，但她说得很笃定，我们等到25号又能怎么样？” “怎么？消息是她告诉你的？难道她还能预知未来？”李政委看向韩铭的目光越发失望。 韩铭无奈闭眼，这让他如何解释？ 说是显得他很弱智，说不是那万一陈安冉说对了呢？ 陈安冉仿佛知道他在犹豫什么，抬头目光柔柔地落在韩铭身上： “韩大哥，谢谢你为我争取……我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像天方夜谭。 可，李政委您在这个位置上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多了，有些时候或有些人，他就是不能用常理来推断不是吗？” 李政委不屑地转过脸，懒得搭理她。 陈安冉无所谓地笑了笑：“为了能证明自己，我预知一下李政委的未来吧。” 韩铭闻言瞬间提起了精神。 李政委发出更为不屑的冷笑：“行啊，你倒是说说看，我的未来是怎样的？” “83年因为泄密被判有期徒刑十年。” “泄密？”李政委哈哈大笑，“你在开什么玩笑？你是在质疑我的忠诚和能力吗？” 李政委笑着笑着眼神一厉： “我就是死也不会泄露国家秘密！你说出这样的话简直其心可诛！” 老兵身上凛冽的气息压迫着陈安冉，可陈安冉面上却毫无变化，语气也格外真诚： “李政委对国家的忠诚和自身的能力当然毋庸置疑，但您的儿子可不如您…… 按时间算，他现在可能刚和那间谍处对象，三年后，你们父子两个都会因为那个女人判刑……” 李政委神色僵硬，他想继续嘲笑这女人，可看她笃定的模样，心里忍不住对她的话升起疑虑。 他儿子最近的状态确实有些不对，虽然没有明说自己处对象了，但看那精神头显然是有情况。 他还在想儿子什么时候会对他坦白，结果就先听到了这个消息。 韩铭：“三年后的事情？你能看到三年后的事？” 陈安冉无奈抿唇：“想看到什么不是我能决定的，可能今天是涉及到我自身安危，所以才看到了李政委的一点未来。” 其实是看到李政委后才想起了这桩案子。 因为同是发生在83年的事，先是文工团解散，后是和A国开始打仗。 再来就是因为姓李的泄密，导致作战计划被敌人知晓，陆铮为了挽回战局义无反顾地撞上了敌机…… 若非这些事串联在一起，她还真不一定能想起来。 韩铭了然点头，这才合理，若是陈安冉能准确预知未来的每件事，那也太过逆天了。 “李叔，志远他真的处对象了吗？” 李政委神色复杂，过了好一会儿才道：“不清楚，可能吧。” 陈安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看来现在已经有苗头了。 韩铭和李政委对视一眼，最后双双沉默下来。 话都说到了这份上，陈安冉是真的不能再遣送原籍了。 他们需要确定她话里的真假，25号……不过四天而已，他们等得起。 同一时间，陆铮也在三大队队长的办公室里说着对卖汽水大娘的猜测。 三队长对此很重视，每一个间谍的出现都是对国家的危害。 不管她是大蠹虫还是小蠹虫，都不能忽视。 “陆中尉放心，我们会派人去查的。” 陆铮点头，他明天就要归队了，这事儿还是得三大队自己处理。 陆铮离开三大队队长办公室后，三队长立刻就要找人去查那卖汽水的大娘。 李政委恰好在此时出现，他不动声色地听了一会儿，对陈安冉说的消息又认真了几分。 … 11月21号，文工团离开了第三飞行大队，陈安冉被留在了三大队中。 文工团的卡车从招待所出发，陈安冉坐在招待所大厅里目光幽幽地看着背起行李的众人。 江蔓叹气，对这人的手段又有了新的认知。 她很不明白，为什么书中陈安冉的上辈子那么平凡，重生后却像多长了一个脑子似的，变得那么厉害！ 难道真是因为她比自己多吃了二十多年的盐？ 江蔓回头，对上了陈安冉冷漠的视线。 见江蔓看向自己，陈安冉挑衅地勾起唇角。 不过是一时成败而已，她已经知道了江蔓的能力，以后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只要她不死，早晚有一天会把江蔓加注给她的耻辱还回去…… 江蔓漠然回头，这人已经烂透了，多看一眼都觉得伤眼。 陆铮把江蔓的行李放进车厢，回头看她不太高兴的模样，无奈摇头把人带到一旁安慰： “别想太多，心思不正投机取巧不是正途，虽然可以得一时便利，但到最后肯定会为此付出代价的…… 放心，你以后去了总政文工团，她就影响不到你什么了。路上记得给我写信，回到团里也要经常给我打电话知道吗？” “嗯，我会记得写信打电话的。” 江蔓又回头看了陈安冉一眼，“你信不信，她肯定能回去。” 陆铮：“信，从她那晚说出那些话时，就注定要绑在韩家那条船上搅风弄雨…… 不过，你也要相信，预知未来其实并不完全是好事。 世间因果牵一发而动全身，她每改变一次未来，那未来就会多很多变数，她早晚会栽在这上面……” ------------ 第一卷 第40章 再见顾景舟 江蔓沉默，如果真是这样那书中的结局好像也合理了。 全文完结在陈安冉生二胎的时候，只说她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关于以后的生活什么都没说。 就像童话故事，写到公主和王子结婚，然后留下一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后戛然而止。 这也是江蔓一直迷惑的地方，真的有人不介意自己同床共枕的人满肚子算计吗？ 韩铭真的看不到陈安冉的自私自利？ 他真能全盘接受？ 陆铮的话点醒了江蔓，让她彻底看清了陈安冉和韩铭关系的本质。 他们之间哪有什么爱呀，都是彼此利用而已。 包括后来的那些男人，若不是陈安冉手中的筹码够多，那些站在高位人精似的男人，怎么可能前赴后继地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这些男人里恐怕只有顾景舟是真心的。 怪不得到了最后，在全部身居高位的男人里，陈安冉身边仍有顾景舟的一席之地。 那些男人有钱的有钱，有权的有权，只有顾景舟什么都不占。 陈安冉每次找他都在叙说自己生活的艰难，因为只有顾景舟是在不掺任何利益地心疼她…… 江蔓悟了。 真恶心，她的存在也是为了衬托顾景舟对陈安冉的真情…… 陆铮见她还在沉默，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别想了，好好演出，好好准备新进文艺兵比赛，去了总政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江蔓点头应是。 陆铮又不舍地看了她几眼。 然后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推着她的腰，把人送进了车厢。 卡车缓慢启动，摇摇晃晃地驶离了第三飞行大队。 陈安冉幽幽地看着，全程没和任何人说话，等车全部开走后，她才慢慢吐出一句： “等着吧，眼下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我重来一次不可能比上一世更差……” … 接下来三天，文工团在第四第五飞行大队的演出圆满完成。 当天夜里，江蔓也接到了任务完成的通知。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收获千人以上称赞，事业进度条+10%，奖励人生积分100点。】 随后，系统在江蔓面前弹出了一张透明光幕。 上面显示着江蔓的基本信息，以及积分余额。 宿主姓名：江蔓。 年龄：18岁零10个月23天。 主线任务：达成完美人生。 任务进度：事业（11%）爱情（10%）亲情（1%）友情（1%）财富（0%） 人生积分余额：286点。 这是江蔓第一次看见自己的人生进度条。 数值惨淡到让人尴尬。 江蔓稀奇地摸向光屏，然后手毫不意外地从中穿了过去。 真是好神奇的存在…… 就算知道自己是一本书里的人物，江蔓也没觉得有多奇异。 她有血有肉，怎么不算活着呢？ 可眼前的光屏却打破了她的认知，系统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为什么会帮她重生，告诉她剧情，还给她布置这种人生人物？ 它好像在用另一种方式教她该怎么好好生活…… 江蔓可以确定，这不是她的错觉。 江蔓：系统，你为什么会选我？ 这世界上千千万万的人，为什么会是我？ 【宿主权限不足，无法回答此问题。】 系统的回答果然不出江蔓所料，又是权限不足。 不过不管它为什么会选择自己，江蔓都从心底感激它的出现。 确定自己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后，江蔓又把注意力放回进度条上： 系统，事业和爱情这两项进度我知道，这个亲情和友情怎么回事？ 为什么没有给我积分奖励？ 系统:【那些数值是宿主的初始数值，亲情是从宿主母亲身上提取的，友情是从时雨梦身上提取的。】 江蔓的目光在亲情的进度条上定住。 再开口询问时语气异常艰涩：系统，百分之一意味着什么？ 系统声音莫名低了一个度： 【意味着对方对宿主的在意程度，百分之一，表示有好感在意，但可有可无。】 江蔓：可有可无吗…… 时雨梦她能理解，两人才相处了四个月左右，没那么深的感情很正常，因为她对时雨梦也是如此。 但，她的母亲。 为什么也是百分之一？ 江蔓把自己埋进被窝里，心下有些空茫茫的。 她知道妈妈不是很在意自己，却没想到会这么不在意。 上辈子生囡囡时，顾家保姆守着她生产完后，见是个女儿就回去了，之后顾家就再也没有人出现过。 她在医院里抱着孩子手足无措，打电话想让妈妈过来帮忙，得到的却是家里忙弟弟也需要照顾的话。 前后不到一分钟，她妈甚至没有关心一句就挂断了电话。 她也是在那时知道她妈不在意她的。 可江蔓记得小时候不是这样的……她的妈妈会给她扎小辫，做漂亮衣服，带她去上舞蹈课，夸她多么优秀…… 明明她再婚后还想着把自己接过去的…… 是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好像就是在接过去以后，她享受了几天嘘寒问暖后就成了弟弟的保姆。 那些琐碎的活计慢慢转移到了她身上，在继父的漠视，母亲的习以为常下，她一天天成为了家里的透明人。 江蔓闭上眼不再看那些进度条。 她在新兵连时给她妈写过一封信，到现在也没有收到过回信。 从上辈子入伍到这一世重生，她好像有七年没有见过妈妈了。 江蔓抿唇，抬手摸上自己的眼角。 什么也没有。 她觉得自己好像也没有多在乎。 江蔓：其实我也没有想她。 系统：【宿主没关系的，人心多变，人性复杂，人和人的缘分就是如此。】 江蔓：那我的亲情进度条估计危险了，我就说人生不可能样样都完美。 系统：【谁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亲情也不是非母亲不可的。】 江蔓对此表示赞同：如果换回囡囡不用太多积分的话，我也有机会把亲情进度条拉满。 系统：【宿主现在积分不足，暂时无法查询是否可以兑换。】 江蔓再次沉默。 过了一会儿才道：系统，你是不是在吊着我？ 是不是觉得等我专注完成其他进度条后，就会忘记囡囡？ 就像我妈妈一样。 有了新的家庭，事业，孩子，原来的孩子就被淡忘在时间里。 变成可有可无的存在？ 系统，你觉得我也会这样吗？ 系统发出滋滋的电流声，最后什么也没有回答。 … 一夜无话。 25号中午，江蔓随着文工团抵达了第六飞行大队。 下车时，她在人群中看到了顾景舟。 刚重生时江蔓怕泄露情绪，没有仔细去看顾景舟那张脸。 如今再看，发现这人变化不大。 还是那种斯文俊秀的样子，很得小姑娘喜欢。 文工团已经有好几个小姑娘在偷偷打听他了。 顾景舟也看到了江蔓，当然也早就知道了陈安冉在三大队发生的事情。 他看向她的目光比上辈子还要冰冷。 如果眼神能够杀人，江蔓觉得他能扎死自己。 可惜，眼神是杀不死人的。 江蔓目露厌恶，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笑。 垃圾。 顾景舟看清了她的口型，那侮辱性极强的两个字让他瞬间怒从心起！ 这个女人，还是如此狠毒又嚣张！ ------------ 第一卷 第41章 完犊子，真被江蔓说中了！ 顾景舟的目光存在感太强，就连一旁的时雨梦都感觉到了。 她暗搓搓的挪动位置，挡住了顾景舟看江蔓的视线。 接着用肩膀撞了下江蔓：“那人是不是上次为了冒充你救命恩人，把你推进山窝子那个？” 江蔓：“就是他。” 时雨梦撇嘴：“他有毛病吧，做了那么过分的事竟然还敢瞪你，我怀疑他贼心不死，在六大队这两天你可别单独行动。” 江蔓跨好背包，弯腰拎起自己的行李袋： “我知道，这两天吃饭表演咱俩都一起，你要没时间的话我就找别人。” 时雨梦连连点头，拎着自己的箱子走在江蔓身边： “这就对了，那人和陈安冉似的，脑子不正常，都喜欢没事找事，惹是生非……” 两人的背影消失在招待所大门内。 顾景舟收回目光，他发现江蔓比在新兵连时白了很多，模样也比那时候精致了一些。 一看日子就过得很滋润，安冉的遭遇好像对她没有丝毫影响。 她就是靠着这张脸勾搭上陆铮的吧。 竟然让心高气傲的陆铮为她出手打压表哥和安冉，本事可真不小。 顾景舟冷哼一声，当初就不该用那么温和的手段教训她！ 要是一早就把她整出部队，安冉也不会受那么大的罪。 顾景舟只要一想到安冉被开除军籍，就心疼得不行。 她披荆斩棘从那个小县城走出来，好不容易靠着进入文工团改变命运，脱离那糟糕的家庭，却被江蔓这个毒妇破坏了。 再看江蔓呢，安冉在无助痛哭的时候，她还能没脸没皮地和别人说说笑笑，竟然一点都不觉得心虚愧疚！ 这样的人怎么配留在部队里？ 顾景舟回到自己的宿舍，思考着该怎么为陈安冉报仇。 江蔓安顿好行李后，也没打算坐以待毙，她对上陈安冉没什么很好的办法，但对顾景舟就了解多了。 那人在外道貌岸然，回到家里后所有不堪的一面都暴露给了她。 她知道顾景舟说话做事的习惯。 和陈安冉总是出乎意料地诬陷不同，顾景舟总喜欢以身入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打压控制别人。 他好像很喜欢玩弄人心，喜欢制造出矛盾后再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 让深受其害的人感恩戴德，日后为他所用时即便再痛苦不堪，也会因为各种原因忍下去。 江蔓只是众多受害者里的其中一个。 江蔓猜测他可能会从自己身边的人下手，那个被选中的人要么家世很好，在矛盾发生时能让所有人都站在他身边。 要么就是和自己很亲近的人，越亲近造成的伤害就越大。 江蔓想来想去，整个文工团只有两人比较符合这些标准。 一个时雨梦，一个周洋洋。 本来最合适的应该还是余璐，但余璐已经和韩铭退了婚，还对陈安冉有偏见，顾景舟对余璐厌烦还来不及，肯定不会再去接近她。 江蔓那五年的折磨没有白受，事实也如她想的那样。 顾景舟还真把主意打到了时雨梦身上。 据他打听到的消息，周洋洋这人和周团长很像，有种近乎倔强的正义感，想要让她承自己的恩后去整江蔓，得需要很长时间。 时雨梦就不一样了，小地方来的，心思单纯好骗。 再加上她和江蔓同住一间房，关系也最好。 她若是想对江蔓做点什么，更能出其不意，打江蔓这种心机深沉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 文工团照旧按部就班地布置舞台，架起设备。 弄完这些琐事后就到了午饭时间。 盛京最高法院九点开庭，十二点结束，这个时候该知道消息的也都接到了消息。 接完电话的李政委和韩铭两相对视，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震惊。 虽然早有预感，可真听到确切消息时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真的被陈安冉说中了！ 判决结果一模一样。 “李叔，不管她到底怎么得到的消息，这个人必须留下。” 李政委眸光暗沉：“你说得不错，这件事被她说中了，那志远的事估计也八九不离十……可以去深入调查了。” 韩铭转了转手中的笔，有些苦恼该怎么安排陈安冉： “李叔，陈安冉不能放在外面，更不能让她脱离我们的掌控……如今她被开除，该把她安排在哪里才合适？” 李政委志在必得地笑了笑： “她说出那些事当天，我就打电话让你父亲把她的开除文件摁下来了，只要没有明确下达文件，她现在还不算被开除……志远对象的事若是真的，就算在她身上，将功折罪免除惩罚也是可以的。” 韩铭闻言脸色露出佩服的神色：“还是李叔想得周到。” 李政委赞许地看了韩铭一眼， “之前是我误会你了，你这孩子心有成算，只是运气不好遇见了陆家那疯子，不然光间谍这件事就能让你再升半级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会想办法让你多出几次任务，好尽快恢复原职。” 韩铭想起这件事，神色就不可抑制地阴沉下来： “姓陆的坏了规矩，为了个女人就跟我们明火执仗地干，这种人，早晚栽在女人身上！” 李政委赞同地点点头：“不急，总能抓住他的小辫子的，你的仇早晚能报。” 韩铭：“行，我听李叔的，那我先着手去查志远对象的事。” “去吧。” 韩铭这边开始行动时，顾景舟也没有闲着。 第六飞行大队是他的地盘，想要在这里制造偶遇简直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江蔓这次没有被动等待，事先给时雨梦打了预防针，然后就主动去接近周洋洋了。 时雨梦清楚她和顾景舟的恩怨，只要事先叮嘱她就不会轻易上当。 周洋洋则不行，顾景舟的外表太具欺骗性，她不能掉以轻心。 所以江蔓决定和周洋洋一起行动，不给顾景舟任何接近的机会。 时雨梦吃饭时脑子里还在想着江蔓的话，一顿饭下来也没见顾景舟接近自己。 心里觉得江蔓有些小题大做，摇头笑了笑就准备去洗餐盘。 哪知她这边刚站起来，旁边两个说说笑笑的士兵不知为何也跟着突然起身！ 时雨梦眼见要撞上，赶紧向后倒退两步，结果后背猛地撞上了一个人。 那人见她餐盘里的残羹要洒出来，伸出胳膊帮她挡住了。 时雨梦见状赶紧回头道歉，哪知一回头就看到了顾景舟那张熟悉的俊脸。 时雨梦心里咯噔一下：完犊子，竟然真被江蔓说中了！ ------------ 第一卷 第42章 他往我耳朵里吹气！ 时雨梦脸皮抽搐了一下，硬是挤出了一个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啊同志，我没注意到身后有人。” 那两名突然站起来的士兵，目光茫然地朝顾景舟敬了个礼。 他们也不知道顾景舟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向他们敬礼。 搞得他们条件反射地站起来回礼，还不小心吓到了这名文工团的小同志。 两人不好意思地挠头：“对不起，是我们先吓到的你。” 顾景舟袖子上沾了菜汤，他半举着胳膊脸上没有丝毫不悦，见三人都在忙不迭地道歉，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 “快别道歉了，不就是沾了点菜汤嘛回去洗洗就好了，你们赶紧吃饭吧，本来就是我打扰到了你们。” 两名士兵闻言神色缓和了很多，对顾景舟笑笑道：“你不生气就好，回头我们请你吃饭。”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保护女士，咱们的荣幸。” 顾景舟说完朝两人露出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两人立刻会意，还以为顾景舟是为了接近这位女同志故意这么做的，当下就了然地痞笑起来。 时雨梦满头黑线，要不是江蔓提前跟她打过招呼，说顾景舟可能会想办法接近她，做出一些让人误会的举动，让她看清一些免得被耍。 她可能真会因为这三人的话，以为顾景舟对自己有意思呢！ 现在顾景舟的举动完美印证了江蔓的话。 时雨梦只觉得现在的场景十分滑稽，还很不解，这人这么处心积虑到底为了啥啊！ 顾景舟见时雨梦表情古怪，和他预想中的面红耳赤一点都不符合。 当下便觉得有些不对，他沉默片刻突然道： “小同志能跟我一起去水管那里洗一下吗？我怕一会儿油汤滴到别的地方。” 时雨梦咧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拒绝，只能点点头道： “可以，要不是我晚上还要表演，这衣服我就替你洗了，毕竟你也是为了帮我。” 时雨梦只是想当着外人的面客气一下，顾景舟却立刻打蛇上棍，朝她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容。 “还是第一次有女生说要帮我洗衣服呢。” 时雨梦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什么地方来的男妲己啊！ 要不是清楚他动机不纯，她真的要为这话面红耳赤了！ 时雨梦僵硬地笑了笑，“呵呵……” 顾景舟微微皱眉，这人和他打听出来的有点不一样，女孩子该有的反应她是一点也没有，是还没开窍吗？ 不开窍也没关系，他有的是办法让她开窍。 时雨梦莫名觉得脊背发凉，尴尬地催促道： “咱快去那里洗洗吧，别让油浸透里面的衣服。” 顾景舟温和地笑着点头：“好。” 两人来到水池旁，清洗袖子时，顾景舟若有似无地撩拨着时雨梦。 时雨梦头皮都麻了。 帮忙清洗完油渍又放好餐盘后，就像只受惊的兔子似的蹿出了食堂。 她回到招待所，一头扎进洗手间开始洗脸。 江蔓走进房间，就看到了她满脸是水，头发也像被雷劈过似的乱糟糟的。 “怎么了这是？” 时雨梦猛地回神，龇牙咧嘴地扑向江蔓：“啊啊啊……蔓蔓，顾景舟他真的接近我了！！” 边说边扶着江蔓的肩膀摇晃。 江蔓轻‘啧’一声，那厮果然一点变化都没有。 “说说，他都干了什么？” 时雨梦皱着脸开始说起事情的经过，重点说了他那若有似无的撩拨。 “他对着我的耳朵说话，往我耳朵里吹气……还假装不小心蹭我的手背……” 时雨梦没有谈过对象，还不知道男人要是想追女人，竟然能搞出这么多花样来。 说到最后她都有点崩溃了：“蔓蔓，我完了，以后处对象谁要是对做我这样的事，我估计能膈应死！这让人还怎么好好处对象啊！人渣！” 江蔓好笑地安抚她。 过了好一会儿时雨梦才平复下来。 “蔓蔓，你说他还会来接近我吗？” 江蔓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你今天中午的表现已经让他觉得不对劲儿了，下午他肯定还会制造偶遇的机会。 然后他会向你道歉，问你是不是知道了他和我之间的事，还会跟你解释原委，大概率还会抹黑我，并让你向我转达歉意……” 时雨梦听得双眼发懵，“你怎么知道他会这么做？” 江蔓只觉得心口发苦，她都被折磨出条件反射了，下意识就会去猜测顾景舟的想法。 “猜的，至于猜得对不对，你下午碰见就知道了。” 时雨梦信服的点点头：“中午就被你猜中了，下午肯定大差不差……” 有了心理建设，时雨梦下午再碰见顾景舟时，心里已经没有太大波动了。 她甚至还能和顾景舟有来有往地客套几句。 听着从顾景舟嘴里说出和江蔓一样的话，时雨梦一边点头，一边‘呵呵’以对。 顾景舟说不出哪里古怪，莫名就觉得那些‘呵呵’很刺耳。 “时同志，我和江蔓同志的误会就是这样的，她可能在你面前说过我…… 但是人不能偏听偏信，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多接触一下就知道了，江蔓同志那里还请你代我转达一下我的歉意，给她造成麻烦是我的不对。 希望她能原谅我，也希望你能消除对我的误解。” 时雨梦：“呵呵……好的，好的。” 顾景舟：“……那，我晚上去看你们的表演。新兵连最后汇演时，你的独舞真的很好看。” 时雨梦：“呵呵……好的，谢谢啊。” … 第三飞行大队，招待所。 “呵呵，谢谢啊！”陈安冉手里拿着一封介绍信，咬牙对韩铭说着谢谢。 韩铭无奈地抚摸着她的脊背：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间谍那件事确实可以让你将功折罪，但周团长是不会再接受你回鹿城文工团的…… 我也不想让你去离我远的文工团，你又不想在三大队当个通讯员，眼下也只有总政可以试试了。” 陈安冉低头：“你不能直接把我安排进总政文工团吗？” 韩铭眼中闪过不耐，却还是叹了口气歉意地说道： “总政不是别的地方，里面的每个人不是凭实力，就是凭家世。 我虽然能为你撑腰，但总归名不正言不顺，你去了肯定会被排挤，那我送你进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还是说，你对自己没信心，觉得自己进不了前三名？” 陈安冉眼中划过一抹嘲讽，再抬头时则满眼坚定和自信： “我当然可以，新进文艺兵选拔最喜欢选推陈出新的表演，我会用我自己写的歌去参赛，肯定能进前三！” ------------ 第一卷 第43章 你和陈安冉都是贱人 “你还会写歌？”韩铭惊讶地抬起陈安冉的下巴。 陈安冉眼睫轻轻扇了扇，目光飘移错开了和韩铭的对视， “嗯，又不是多难的事情……” 韩铭面对她下意识的回避勾唇哂笑，心下有些了然。 她的歌出处可能有些问题…… “你有信心就好，不过要注意别再闹出乱子来，否则再将功补过也没有文工团会收你的。” 陈安冉咬唇，心知韩铭并不信她会写歌，但那又怎样？未来那么多曲子，她拿得出手的有很多很多…… “放心，一首歌而已能闹出什么乱子？明天我把谱子交给你，等报名时间一开始你就帮我交上去。” 韩铭目光落在她咬得嫣红的嘴唇上，喉结滚动：“这样最好……” 两人的身影逐渐重叠，陈安冉闭上眼，和男人唇舌纠缠时，心里却在盘算着该不该用上辈子江蔓写的那首。 她脑子里有很多首未来的歌曲，但大多都是歌唱爱情的。 那样的歌在新进文艺兵选拔中并不合适，比赛用的歌，一定要贴合军旅生活，要么写战友，要么写祖国。 反正多少都要沾点边才行。 可从80年代过后，那些传唱度高又耳熟能详的红歌，基本上都带有时代特征，大多数都在歌唱政策和某个事件，局限性太强。 而符合条件的，除了江蔓那首，就只剩寥寥几首。 偏偏这几首她已经忘了具体的发行时间！ 像海政文工团推出的《海港之夜》她只知道是今年，却不知道是几月。 因为上辈子传唱到他们这里时，已经是新年晚会的时候了。 其他几首没有这么经典，就更记不清时间。 活得久了就这一点不好，记忆里很多小事都非常模糊。 若她还在文工团里，大可以问问有没有人会唱，以此确定那些歌有没有发行。 可她现在在第三飞行大队，身边一个懂行的都没有，那些士兵不会唱的歌太多，就算问了也不具备参考性。 没有网络的时代真不方便…… 陈安冉思考了半天，最后幸灾乐祸地笑了。 一事不烦二主，还是拿江蔓开刀吧。 都已经彻底得罪死了，还纠结什么？ 这次她先下手一步，等江蔓接到比赛通知再写出歌曲，黄花菜都凉了。 到时候再反咬她抄袭自己，自己就能把这段时间受的罪全部还回去！ 她不是能莫名其妙地移动物品吗？ 看看这次在韩铭眼皮子底下，在众多裁判已经知道的情况下，她还怎么明目张胆地让那首歌消失！ … 东北秋末的黄昏总是来得很快，天边微妙的暗紫色渐渐流入西天辉煌的落霞中。红霞被暗紫侵染渐渐失去光泽，天地间变成了朦胧的银灰色。 五点多的驻地，路灯还没亮起。 江蔓和时雨梦挽着手从礼堂走出来，就看到顾景舟像一道幽暗失色的影子似的站在她们必经的道路上。 两人说笑声戛然而止。 时雨梦转头看了看江蔓的神色，昏暗的光线下让她看起来格外阴冷。 时雨梦打了个寒战：“蔓蔓……他这是又想干什么？” 江蔓压下陡然升腾的烦躁情绪，小声冷笑：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走吧，过去就知道他有什么目的了。” 两人若无其事地想从顾景舟身边走过去。 顾景舟温和的笑着抬手挡了一下：“两位还请等一等……江蔓同志是没有收到我下午的道歉吗？” 说完委屈地看了时雨梦一眼。 时雨梦：？？ 时雨梦茫然地看向江蔓，他这是啥意思？ 江蔓十分无语，凑到时雨梦耳边并不那么小声道： “他在挑拨离间，如果我在意那个道歉，却没有从你嘴里听说，那就是你对我的事不重视。 若是你说了，我却置之不理，那就是你在我这里的面子不够大……他以为他在我俩心里有点地位呢！” 时雨梦：“啊？” 顾景舟面色一片铁青张口就想说什么，江蔓却没有给他机会，语速极快地又道： “他以为我很在意新兵连的事，非常希望能得到他低三下四的道歉，你若没有告诉我，我就会心里不痛快，以为你不重视我的事。 还以为你会在意今天中午的那个小忙，心里多少会对他有点好感或感激，并希望能回报他一下……” “啊？”时雨梦更不解了，“回报他什么啊？” 江蔓：“他下午说的话是在告诉你，他想解除和我的误会，而你又是我的朋友，在你心怀感激的情况下，会不会主动承担解除我们误会的事情？ 当你抱着‘希望我们都好的心态’来说服我，而我又不识好歹的拒绝，你会不会觉得我心眼儿小，还不把你放在眼里？” 时雨梦目瞪口呆：“真的会有人这么想吗？” 江蔓：“谁知道呢？” 顾景舟牙齿咬得咯咯响，心里全是被拆穿的恼怒！ 这个姓江的女人真是个大麻烦！ 自己才刚有点动作就被她全部解析出来了，怪不得安冉会频频在她身上吃亏！ 看来挑拨离间是不成了…… 顾景舟故作无奈地笑了笑，眼底却藏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恐慌。 “江蔓同志又误会我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竟然把我说成这样的小人。 但我真的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现在过来也是想确认一下你有没有接受我的道歉。” 江蔓看向顾景舟，眼里的厌恶和恨意都要溢出来了， “不接受，滚。” 顾景舟被她眼里直白的厌恶惊了一下，又听到她毫无转圜余地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该如何应对。 江蔓拉着时雨梦抬脚就走，顾景舟这才反应过来，忙道： “江蔓同志，不管你怎么想我，今天我再次向你正式道歉，上次的事真的是个误会，给你造成了那么大伤害，是我的疏忽，对不起！” 江蔓侧头冷冷地看着他： “不要在我面前假惺惺，我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你和陈安冉都是贱人！想要为她出气，就真刀真枪地对付我，总用这种鬼蜮伎俩真的像阴沟里的臭虫，让人看了就恶心。” 顾景舟眉头紧皱，江蔓的话狠狠戳破了他的骄傲。 他习惯了拐弯抹角的方式，并以自己运筹帷幄的种种计策为荣。 可江蔓却轻易看透了他，还这么直白地侮辱他。 他确实是打算先挑拨离间，然后再撺掇时雨梦针对江蔓，结果刚开口就被拆穿，他又立刻想到了怀柔，打算先化解江蔓的敌意，然后再伺机攻心报复…… 结果又是才开口就折戟在了江蔓的语言攻击下…… 这女人心里的弯弯绕绕比他还厉害，难道真要像这女人说的一样，用最直接的方式才行吗？ ------------ 第一卷 第44章 她还是想让他死！ 江蔓不再理会顾景舟，拉着时雨梦就往食堂走。 她真的没办法长时间直视那个人渣，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囡囡那被烧成焦炭的小身体就会浮现在她眼前。 尤其是在黑暗中，他那张模糊的脸仿佛变成了上辈子濒死前的模样。 刺激得江蔓掌心颤抖，又想拿什么东西去捅他了。 那地狱般的五年像幻灯片似的，又不停的在她眼前乱晃。 江蔓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顾景舟，各种侮辱性词汇都往他身上砸。 只有这样她才能克制自己不去掐顾景舟的脖子。 江蔓越骂越激动，越激动走得就越快。 她以为有了复活囡囡的希望，就可以坦然接受上辈子的事了，可对上顾景舟后才发现不可以，只是几句话的功夫，她就已经克制不住心底的恶念了。 她还是想让他死！ 时雨梦小跑着跟了两步后，惊讶地拉住了江蔓的手：“蔓蔓你走这么快干什么？” 江蔓摁住胸口，吐出一口浊气，“被那人恶心的，想赶紧离他远点。” 时雨梦心有余悸地点点头： “确实要离他远点，你要是不跟我解释，我还真不知道他会有那么多想法，这也太可怕了，跟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得多累啊！句句都是陷阱。” … 顾景舟站在原地陷入沉思。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无力，这么被人剖析。 他只说了两句话，就被剥开了两层皮，那种被当面拆穿的感觉真的很难让人不介意。 尴尬又难堪，可顾景舟竟然从中体会到了一种隐秘的刺激。 是的，刺激。 那个女人真的好懂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生出了一种自己正赤裸着躺在江蔓手心里的感觉。 她毫不留情地剥开他的皮肉，看见了他漆黑的内脏。 他竟然不怕自己的肮脏和黑暗袒露在她面前。 顾景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不管再复杂的想法都挡不住他要为陈安冉报仇的初衷。 “既然不能攻心，就只能物理打击了。”顾景舟看着江蔓离开的方向喃喃道。 这是他最不喜欢的方式，虽然直截了当地报仇很爽，但会留下很多证据和把柄。 安冉就是因为太直接又不细心，才会折了两次。 他不能走同样的路…… 顾景舟看了眼已经没有人再出来的礼堂，迈步走了进去。 文工团到来之前，就已经给各个连队发放了节目表，他知道江蔓的出场顺序，也知道她的表演内容。 既然她说要真刀真枪地干，那就如她所愿！ … 江蔓调整了好一会儿才平复心情。 不知道顾景舟有没有被她的激将法影响，有没有冲动之下去做点什么？ 不过这都不妨碍她挖坑。 经过余璐那件事，后来的两场演出周团长都有安排人留守。 今天也不例外。 这件事团里人都知道，可外人不知道。 江蔓刚才那么激进虽然大部分是被情绪影响，但最终目的也确实是为了激怒顾景舟。 舞蹈班班长杨国栋是江蔓跳《海珠姑娘》的搭档，今天负责留守的人是他。 江蔓出来前特地叮嘱过，如果发现有不是团内的人进来，请他不要声张，静观其变就好。 杨国栋也是个人精，江蔓一说这个他就猜到今晚可能有人会来搞事。 所以团里的人走完，他就关了后台的灯，自己藏在空着的器材箱子里守株待兔。 果然没过多久，就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进了后台。 那人影高高瘦瘦，一看就不是团里的人。 他进来就打开灯，然后径直向龙头道具走了过去。 那是《海珠姑娘》里的孽龙，由舞蹈班的男生举着，表演其中一段海珠姑娘智斗孽龙的画面。 那人走过去，用手颠了颠龙头，然后手上用力把龙头和撑杆粘连的地方狠狠掰了一下。 杨国栋叹了口气，心想江蔓是倒了哪辈子的血霉啊，这么多人看不得她好！ 杨国栋没有贸然出去，现在出去那人有很多理由可以脱罪。 比如好奇道具想看看，结果不小心弄坏了，这么一个随便的理由就能糊弄过去。 只有既定的事发生，才能定他的罪。 杨国栋认真记下那人的特征，从头发丝记到脚底板，一点细节都不放过。 确定那人走后，他又过了好一会儿才从箱子里爬出来。 晚饭过去，文工团众人三三两两地回到后台。 杨国栋等有人替班后才最后一个去吃饭，等他回来，江蔓已经在后台等他了。 两人叽叽咕咕地说了一阵，然后又跑去找了周团长。 周团长听了一会儿，皱眉道：“不行，太危险了！” 江蔓：“没事的团长，我有把握。” 杨国栋：“团长放心，我刚才试了一下有信心避开江蔓同志。” 周团长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为了这么个人至于吗？” 杨国栋哼笑：“至于，自从陈安冉到了咱们文工团，就接二连三地出事。 现在又一个她的拥趸要搞事，真是把咱们当马戏团了啊！咱们要是不给这些人一个教训，以后谁都敢在咱们团里动手了！” 江蔓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周团长就随他们去了，只要不伤到自己就好…… 化妆，造型，准备演出。 时间一点点来到晚七点，舞台前的阶梯座位也渐渐坐满了人。 随着主持人的报幕，演员们接连登台演出。 轮到江蔓时，顾景舟的视线定格在她身上。 江蔓的歌唱得比之前更好听了，人也比新兵连时更美。 在聚光灯下，整个人闪闪发光。 他不否认江蔓很优秀，却十分讨厌她的盛气凌人，新兵连时就一副娇小姐做派，指使安冉干活，言语中都是优越感，处处出风头打击别人的自信心。 她怎么就不能像安冉那样善解人意，温柔体贴呢？ 若她能变成那样，自己也不会这么讨厌她……更不会想毁了她…… 顾景舟看着舞台上光芒四射的女人，暗暗可惜了一瞬。 江蔓唱完回到后台，换好海珠姑娘的演出服，静静等着自己的下一场演出。 戏唱完了，话剧演完了。 随着熟悉的音乐再次响起，江蔓甩着水袖飘然走向舞台中心…… ------------ 第一卷 第45章 他败的不冤…… 偏古韵的演出服自带仙气飘飘的增益效果。 江蔓的头发被亮晶晶的流苏发饰挽起，抹胸和裙摆之间露着一小节纤细的腰肢。 水袖飘飞时身上的饰品也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细碎的荧光，宛如真正的仙女一般让人移不开眼。 偏执如顾景舟，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江蔓有张扬的实力。 那节柔软的腰肢和长腿在半空中弯出夸张的弧度，一个难度极高的大跳落地，顾景舟像被踩在了心上似的，隐隐有些后悔自己的举动。 这么明艳的人，要是真的因为毁容被迫退役，确实有点可惜了…… 顾景舟咬住舌尖，腥甜的味道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眼中的犹豫顷刻间全部收敛，就算再有实力又如何，看看她身边的伴舞吧，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哪里还有别人表现的余地？ 集体中不需要过于突出的存在，江蔓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她退役对所有人都有好处。 不过片刻，顾景舟就重新说服了自己，甚至觉得自己做得很对。 等舞蹈人员翻着蓝色布料模拟海浪出现时，顾景舟目光灼灼地盯紧了舞台中心的江蔓。 龙头从波涛中钻出来，江蔓在蓝色绸缎的海洋里舞动跳跃，龙头忽高忽低，在江蔓的水袖飞向龙头时，本该举着龙头压向江蔓的舞蹈班班长突然换了姿势！ 两人对视一眼，龙头从侧方撞向江蔓，江蔓身体半蹲积蓄力量，在龙头靠近的瞬间身姿轻盈地腾空而起，长腿发力以头部为领快速翻转，那让人瞠目结舌的制空感看呆了所有人！ 江蔓腾空的瞬间那龙头突然断裂，台下顿时惊呼出声，却见本该被砸到的江蔓脚尖轻点龙头，最后稳稳地把那木制龙头踩在了脚下！ “好！” 这惊险的一幕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拍掌叫好。 顾景舟的心从龙头出现时就疯狂跳动起来，一种矛盾的感觉席卷全身。 江蔓那漂亮的前空翻宛如旋转的星辰狠狠撞在了他的心上，那一刻，胸腔仿佛正被什么东西蹂躏着似的，揪紧得发疼。 舞台上的变故只有文工团的人知道，台下的观众还以为那龙头掉下来是为了舞台效果。 一曲终了，歌舞剧完美落幕。 江蔓随着众人致谢下台，顾景舟的心也终于落在了实处。 运气真好啊…… 又被她躲过去了…… 顾景舟说不清心里到底是种什么感觉，到最后，他把这种感觉归结于失望。 没关系，一次不中就下次再来。 她不可能一直都有这样的好运气。 后台，周团长和文工团没有表演的人正围着那龙头道具观察。 舞蹈班班长杨国栋义愤填膺： “这件事必须让六大队给我们一个交代！我们下连队慰问演出是为了全体战友，那人心思歹毒，为了泄愤就做出这样的事，简直就是罔顾战友性命！这样的人就应该上军事法庭被全军唾弃！” 周团长点头，心里的恼火不比杨国栋少。 表演之前她还心存侥幸，认为龙头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掉下来，所以才答应了杨国栋和江蔓的请求。 团内的道具都是她精心维护的，怕出意外龙头连接处她花了很多心思固定。 杨国栋跟她报告时，她想着若是龙头不掉，这件事就轻轻揭过便是。 她不想文工团在下连队期间多生事端，西北和盛京那边已经有好几个文工团被解散了，她怕鹿城文工团声誉下降后也被迫解散。 这关乎团内所有人的生计，文工团一解散他们所有人都得面临转业，他们这些文艺兵的能胜任的职位不多，除了极个别家世好的，其他人的前途是肉眼可见的暗淡。 她不想让她的心血落到那种地步。 可现在的局面容不得她犹豫，那为了报复江蔓的人简直丧心病狂，龙头的重量有三十斤，要是真砸到人破相都是小事，一招不慎那可是能砸死人的！ “等最后一场表演完，我们所有人都去台前找六大队队长好好谈谈。” 周团长拍板道。 江蔓目的达成，朝杨国栋感激地笑了笑。 随着最后一场表演结束，所有人来到台前谢幕。 周团长接过话筒，让杨国栋把断掉的龙头放在最前面。 顾景舟见状心下便觉不好。 果然下一刻便听见了周团长语调平和的控诉： “我们文工团也不是第一次来咱们六大队演出了，以为和大家已经结成了深厚的战友情。可今天，我却觉得很心寒…… 大家看到地上的龙头了吗？临表演之前，咱们六大队竟然有人跑到后台去破坏我们的道具，冯队长，张政委，是我们团哪里做得不够好吗？” 冯队长闻言赶紧站起身：“怎么回事儿？我们六大队的人欢迎你们还来不及呢，不可能会做这样的事！” 张政委跟着道：“冯队说得没错，你们来之前好几天我们的战士都兴奋得睡不着，可高兴了，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的。” “两位莫急，我们团在三大队演出时出了点状况，想必您两位也听说了，所以之后的演出我们不管什么时候都留了人在后台值守，今天晚上有人趁我们都出去的时候，偷偷潜入后台，破坏了这个道具龙头，若不是我们的演员反应及时，现在会变成什么样还不知道呢！” 周团长的话让台下众人想起了表演中那惊险的一幕。 还以为是舞台效果，没想到竟然是人为的祸端！ “可你们怎么确定是我们六大队的人干的呢？” 张政委不想被扣上这样的屎盆子，这事儿要是真的，他们六大队今年的模范集体就别想了。 “因为是我亲眼看到的，那人穿的是地勤的军装和我们文工团可不一样。 他手上带着手表，手表上还缠着一节红线，头发比你们略长一些，三七分，但比我们要短…… 他当时拿起龙头颠了颠，又捣鼓了一会儿，我还以为他只是好奇道具，就没出去拦着，哪里能想到我们信赖的战友竟然真的是为了害我们！” 顾景舟此时若是不知道自己落入了江蔓设好的圈套，他就白活这么多年了。 现在再想江蔓说过的话，可不就是在一点点地激将他！ 先撕破他的伪装让他知道那些小心思都没用，然后再语言侮辱他，刺激着他往她想要的方向走。 然后又早早安排人蹲守着自己。 她真的把他的性格和行为模式全猜中了！ 他败得不冤…… ------------ 第一卷 第46章 幸好没有真的伤到她…… 张政委和冯大队长见杨国栋说的那么具体，心下便对这件事多了几分肯定。 张政委问杨国栋：“要是现在让你指认，你能记清楚他的样子吗？” 杨国栋点头，目光在阶梯座位上搜寻，被他目光扫过的人都开始正襟危坐。 众人的心都被他的视线牵动着，文工团每次过来战士们都很高兴，有幸运的中午还能免一场训练，文工团的到来对他们来说不止是视觉的盛宴，更是难得的放松时刻。 谁会想不开对文工团的同志下手？ 杨国栋的目光定格，“就是他！” 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顾景舟身上。 “果然是你。”周团长咬牙切齿道。 冯大队长诧异地看向顾景舟，又看了看异常愤怒的周团长，“什么意思，你们之前有过过节？” 周团长：“在三大队搞事的女生和他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他之前被记过也是为了那个女生设计我们团的江蔓同志，这次他又这样，想来是很不满组织上的处罚……” “小顾，真的是这样吗？”冯大队长严肃问道。 顾景舟低下头：“我确实去过后台，但没碰过任何东西…… 冯队，今天下午我专门去找江蔓同志道歉，可她并没有接受，而且看起来很恨我的样子…… 我怀疑她是想报复之前的事所以故意设计了这么一处，不然龙头断得那么突然，她怎么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那么顺利就躲过去了呢？” “你说你没碰？”杨国栋嘲讽地指了指龙头， “真不巧，我叔是咱附近县公安局的痕检技术员，这龙头连接的地方我们都没碰过，正好可以请他过来提取指纹…… 你摸没摸过比对一下就知道了，现在开车去接他，也就半个小时的功夫，我们愿意等！” 文工团众人同仇敌忾： “对，我们愿意等！” “陈安冉都不在我们文工团了，还能惹出这些事儿，招她就是招了个大麻烦！” “就是，先和那个姓韩的营长卿卿我我，又和这个小士官不清不楚，她怎么那么会勾引人！” “嘿，想当初她还想勾引咱们杨班长呢！可惜咱们杨班长性子直，三两句就把她问得哑口无言了，你没见当时的场景，我都替她尴尬……” 顾景舟被指认时脸色都没有变化，可现在听了几句关于陈安冉的八卦，瞬间就黑了脸。 “你们闭嘴！安冉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不允许自己心里那宛如白莲的姑娘被这些人如此诋毁！ “不是什么样的人？”一道冷漠的女声从人群后传出来。 余璐推开人群，站在顾景舟面前。 从那件事后，她一直在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试图让别人忘记她曾裸露的样子。 可听见顾景舟的话，她实在忍不住出来嘲讽了， “顾景舟，你还不知道吧，你的安冉早就和韩铭滚在一起了！你猜他为了什么打我？就是因为我把他们捉奸捉了个正着啊……” “不可能！”顾景舟牙齿咬得咯咯响。 他认定的事很难会因为别人的话改变，除非有人摆出确凿的证据来说服他，否则别人说得再合理他都不会改变自己的认知。 “怎么不可能，我和江蔓都是目击者，我进去的时候，他们俩的衣裳都没来得及穿好呢。” “你少来抹黑安冉，韩铭不要你就多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就你这样张嘴胡说八道的样子，活该被退婚！” 顾景舟黑着脸想把局面搞得混乱些，偏移重点才方便他想办法脱罪。 江蔓一眼便看透了他的想法，伸手拦住即将歇斯底里的余璐。 “别和他争这个，他故意伤害罪确凿，上次被他躲过去，这次绝对不能再轻轻放过了。 不要被他们三个的破事儿污了耳朵，就算以后他们三个大被同眠也和咱们没关系。” 余璐搓了一把脸，重新找回理智，“你说得对，他们三个一起过才好呢。” 说完她推开江蔓的手嘲讽地看向顾景舟， “韩铭那么喜欢陈安冉小腹上的花瓣胎记，要是你也喜欢，等大被同眠得时候让她给你也纹一个，反正你们都当不了兵了，正好可以为所欲为。” 顾景舟的瞳孔骤缩！ 江蔓见状瞬间明白过来，陈安冉怀疑顾景舟早就和陈安冉有过什么，所以才出言刺激。 如今顾景舟的反应果然不对。 他真的和陈安冉有过亲密接触！ 那上辈子呢？ 上辈子肯定也有！ 江蔓一直想不通的事，此时终于想通了。 怪不得顾景舟除了结婚那天，过后就再也没有动过她，原来是有心爱的纾解对象！ 真恶心！ 江蔓侧头干呕了一声，“团长，请快点儿找人对比指纹吧……我有点受不了了……” 周团长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皱眉对冯大队长催促道：“既然你们不去，那就让我们的人开车去接。” 冯大队长正听得津津有味，部队里难得有这么香艳的八卦，一时间竟然忘了先处理这件事。 现在一听周团长的话，赶紧对身边的通信员道：“你跟着这位杨同志去接一下那位痕检员。” 僵立好一会儿的顾景舟听见这话终于有了其他表情。 他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脸色灰败地说道： “不必去了，是我弄坏的。” 刚走出两步的杨国栋和通信员立刻停下了脚步。 江蔓也惊异地抬头，这人渣怎么回事儿？ 怎么不继续找借口脱罪了？ 这不是他的风格！ 他应该是那种就算证据齐全的情况下，也要为自己找到最合适的脱罪方法的货色！ 冯大队长怒斥：“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们六大队怎么出了你这样的人！” 顾景舟苦笑：“队长，我是被三大队的韩营长指使的，他是我表哥，他告诉我道具的事，让我对那道具做点手脚，说只是想让江蔓同志出点丑…… 我没想到道具竟然会离人那么近……您想想，我都没看过表演，怎么会知道道具坏掉的危害呢？我是真的被人骗了……” 江蔓目瞪口呆，这人疯了吧？ 他不是韩铭和陈安冉的忠实拥趸吗？ 怎么这么轻易就反咬了他们一口？ 江蔓不知道，韩铭和陈安冉的双重背叛来得太快，着实打了顾景舟一个措手不及。 顾景舟的父亲为了韩家被迫降职，可韩铭竟然在明知他对陈安冉有意的情况下还和她发生关系。 那一刻，顾景舟觉得自己的脸被那两人踩在了脚底下！ 陈安冉这个贱人更是，对他表现得一往情深，结果才和韩铭见了一次就勾搭在了一起，这明显是在拿他当跳板！ 两个贱人！ 顾景舟脑子里思绪转得飞快，几乎是下意识就把锅推到了韩铭身上。 这个理由是相当充分了，有韩铭背锅，顾景舟所受的处罚必定很轻。 江蔓百思不得其解，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 顾景舟得反水也太突然了吧？ 江蔓不知道，其实上辈子陈安冉铺垫了很久，才一点点在顾景舟面前诉说对韩铭的复杂感情，让顾景舟接受了她的无奈和心碎。 如今她还没有来得及做这些，顾景舟也没有再体会那种爱而不得，若即若离的情绪。 所以在得知背叛的瞬间，他就立刻决定反咬一口！ 顾景舟无意中看到人群中疑虑重重的江蔓，心里被背叛的窒息感莫名缓和了一些。 还好没有真的伤到这人…… ------------ 第一卷 第47章 陆铮：这件事交给我…… 众目睽睽之下，顾景舟被纠察带走关进了禁闭室。 只等明天和三大队联系后，就能给出处理结果。 江蔓心里憋了一口气，不上不下。 顾景舟的反水不在她意料之内，她和杨国栋已经商量好的办法也派不上用场了。 本来可以借助这次机会把顾景舟弄出部队的，他身上本就背了处分，再犯主观性的错误肯定会被除籍。 可他现在这么一反水，就成了无知客观性的错误，要是韩铭主动帮他承担，他只需要写一封检讨和道歉信就可以了。 越想越憋屈。 江蔓回到招待所后，用招待所的电话联系上了陆铮。 江蔓不了解顾家和韩家的具体关系，只知道是姻亲，上辈子和顾景舟结婚后只去过他家一次，还是婚礼当天。 再之后她就随军住在了顾景舟驻地的家属院里，那时候他已经离开了第六大队，去了其他部队当团政委。 所以江蔓对顾韩两家了解的少之又少，不知道今天的事韩铭会不会帮顾景舟背锅。 如果不背，顾景舟绝对会被开除军籍，她的心里还能好受一些。 时间已经九点多了，离熄灯时间只剩半个小时不到。 电话接通后，江蔓没有多寒暄，直截了当地说了今天晚上发生的事。 “……事情就是这样，韩铭已经被撤职降衔了，他还有可能帮顾景舟背锅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后突然爆了一句粗口：“妈的！这都是什么颠货，怎么没完没了地找你麻烦？” 江蔓：“……好了，我知道你很气，但你现在先别气。” 陆铮深呼吸平复心情，终于理解江蔓当初为什么那么急迫了。 这才过了几天？ 那道具真砸实江蔓这辈子都毁了！ “会。”陆铮捏了捏眉心，无奈哼笑， “韩铭这个锅背定了，顾景舟他爹为了把韩家摘出去，背下了所有罪责，这是大恩也是威胁。 韩铭却在这节骨眼上，明知故犯搞了顾景舟的心上人。如果再不帮顾景舟背锅，顾景舟他爹一怒之下翻供，韩家就会有大麻烦了。” 江蔓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是想把顾景舟弄出部队，等他出了部队再一块儿找他和陈安冉的麻烦，结果现在还得看他继续蹦跶……真烦啊！” 这毫不掩饰想干坏事的话，让陆铮低低笑出声。 不是他看不起江蔓，实在是她的手段太浅显，构不成太大威胁。 “你是不是觉得部队里限制太大，他们出去以后就好办了？” 江蔓疑惑：“不是吗？” 陆铮：“这么想确实没错，外面的可操作空间确实大。 但是你忽略了顾韩两家整体的实力，出去以后你和他们就不在一个实力层面上……想要彻底解决他们，必须先扳倒他们身后的靠山才行。” 江蔓：“我知道，可这不是扳不倒吗？所以才想另辟蹊径单独把人搞掉。” 陆铮挑眉，有些懂她的想法了：“你是想利用外面的……势力？” 江蔓没说话，严打之前鹿城和周边各省市的治安非常差，很多民间势力还保留着枪支弹药，她确实是想从这方面下手的。 “小江同志，你的思想很危险啊……” 陆铮敲了敲话筒，“方法是个好方法，但不能让你脏了手，有些事一旦超出那个范围，你的心境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这件事还是交给我吧，顾景舟这一举动也不是没有弊端，顾韩最铁的那一代都开始老了，下一代却有了这么大的裂痕。 我们只需在背后推动一下，就有很大机会让他们分崩离析…… 后续见了面再说吧，别为这些烂人烂事再伤神，好吗？” 江蔓点点头，意识到陆铮看不见又轻轻“嗯”了一声： “时间很晚了，你回去休息吧。再有三四天我们就能回文工团了，到时候再给你打电话。” 陆铮喟叹：“好吧……真想让你快点进总政文工团，到时候我想见你就容易了，鹿城还是离我们驻地太远，请假一天就只能见一小会儿。” “很快的，新进文艺兵选拔比赛也就剩不到二十天，估计过了年我们就能经常见面了。” 江蔓好笑地安慰着陆铮，心里也隐隐有了一丝期待。 挂断电话，江蔓心里好受了不少。 也意识到自己的计划有些过于理想了。 外面的势力错综复杂，她只靠前世的一点见闻就想弄死顾景舟和陈安冉，难度非常大。 就像陆铮说的那样，有些东西不能碰，碰了就会丧失本心。 她想成为殿堂级的歌唱家，想堂堂正正，可只要沾了那些黑暗的东西，就算不被人发现，她的身上也会有污点。 再者就是，她尝到了那些办法的便利，真的能忍住不再用吗？ 江蔓扪心自问，她忍不住。 幸好她还什么都没做，还是个堂堂正正问心无愧的人。 这边江蔓安心去睡觉了，那边陆铮挂完电话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那几人要这么针对江蔓。 她那样的人，又碍不着他们任何事，怎么就非得可着她一个小姑娘害呢？ 江蔓心里的窝火没了，陆铮却气得暗自磨牙。 还真把小姑娘当软柿子捏上瘾了？ 陆铮踏出办公室的脚，又重新退了回去。 拿起桌上的电话，拨通。 “喂，大哥我举报……” 挂断电话，陆铮哼着歌回了宿舍。 这次不让顾景舟和韩铭丢个大脸，他怎么对得起江蔓对他的信任？ 第二天中午九点多。 正在日常训练的韩铭又一次被带到了审讯室。 与他一起的还有陈安冉。 这件事原本审问不到陈安冉头上，可谁让陆铮打了举报电话呢？ 韩铭被顾景舟这一套甩锅弄蒙了，李政委完全不给他辩驳的机会，把他狠狠臭骂了一顿。 到了这个地步，韩铭要是还不知道怎么做，那就真是棒槌了。 “对，是我指使的……我被撤职降衔心里不舒坦，就想报复带着余璐来找我的江蔓……” 审讯桌那头，一名面色严肃的军官又问：“你和陈安冉同志是什么关系？” 韩铭苦笑：“如你所见，现在是情侣关系……” 另一间审讯室内，陈安冉也被问到了同样的问题：“陈安冉同志，你和韩铭是什么关系？” 陈安冉羞涩低头：“现在是情侣关系。” “那和顾景舟同志呢？” 陈安冉面色一僵，轻声道：“只是普通朋友……” 对面的审讯官把记录本往桌上一拍：“胡说八道！顾景舟同志说他和你有过亲密关系，现在还没正式分手。 你却在没有分手的情况下又和韩铭同志成了情侣，这是在乱搞男女关系，严重影响了部队纪律……现在对你们作出全区通报批评！” ------------ 第一卷 第48章 江蔓都快笑疯了！ 第三飞行大队和第六飞行大队的三个审讯室内，同时响起了惊呼： “全区通报！不行！” 顾景舟和韩铭陈安冉虽然没有在一处，但他们的表情却出奇的一致。 韩铭：“李叔，全区通报绝对不可以，我不接受……这件事本来就不是我……” “小韩！”李政委打断他的话，“自己做过的事就得承认，全区通报又如何，不过是有些丢脸而已，你父亲不会怪你的。” 陈安冉：“我没有乱搞男女关系，顾景舟他撒谎！” 第六飞行大队，顾景舟也在黑着脸辩驳着：“我是被骗的，为什么也要全区通报，我也是受害者！” 审讯官：“你和陈安冉同志发生关系期间，有助纣为虐伤害战友的现象，这是严重的作风问题，必须要全区通报让所有人都引以为戒。” 不怪三人反应如此大。 如果说记过是把错误累计，等待观察被记过者的下一步表现。 那全区通报就是把他们所做的事，从时间到地点再到经过，事无巨细的列举出来，然后以各种方式下达到军区各个单位。 各个单位再由这件事举行例会，探讨并杜绝相应的事件发生。 非常非常丢脸。 通报完还不会结束，会有相关负责人跟进调查，看看他们三人的改正情况，如果改正的不到位，还会采取进一步处理措施！ 比单纯的记大过或者处罚来得更刻骨铭心。 三个人都是对未来有明确规划的人，这件事若是开始实施，那他们以后的晋升之路就会伴随很多不好的声音。 尤其是陈安冉，她想成为家喻户晓的歌唱家，如果被全区通报了，那就是她一辈子的污点！ 三人据理力争，可惜这次陆铮和陆军动了真格，常司令亲自出面全方位施压，就算韩铭他爹也得暂避锋芒。 江蔓接到消息都快笑疯了。 全区通报啊！ 她的靠山真靠谱！ 江蔓看了眼外面正在装器材的卡车，估计离开还得二十多分钟，她跑上楼拿起电话给陆铮打了过去。 陆铮刚完成一次飞行训练，正在记录今天的飞行数据。 电话响起，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来，心思却还在数据上面。 然后就听到话筒里传来江蔓雀跃的声音：“陆铮！谢谢你！” 陆铮回过神，眼里瞬间荡起笑意：“好好的谢我什么？” 江蔓：“哈哈哈哈……顾景舟他们三个马上就要被全区通报批评了……笑死我了，你怎么做到的？” 陆铮：“秘密，想知道的话等见了面你当面谢我时再说吧。” 江蔓利落点头答应：“好~” “这个点儿你们不是要出发了吗？怎么还有时间打电话？”陆铮抬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江蔓嘴角的笑一直压不下去：“我太高兴了，就想给你说说话，马上要走了我挂了啊！” 陆铮被一记直球打得心花怒放：“好，回去过了高兴劲儿也别忘了给我打电话写信啊！” “忘不了，陆铮，你在总政那边等我啊~”江蔓不好意思地小声说了最后一句话，然后‘啪’地一下把话筒放了回去。 那娇软的声音又轻又快速，陆铮只觉得一股酥麻感从腰椎涌上头顶，他刚想说什么，电话里就传来了一阵忙音。 陆铮：“……” 还以为小姑娘胆子变大了呢，结果就这？ 陆铮看了看话筒，无奈地扣了回去。 等见了面再让她说一次，他倒要看看说这话时她是什么表情…… 江蔓脸红扑扑地走出招待所，眼波好似春水盈盈。 时雨梦见状一脸坏笑：“呦~这是干什么去了，一会儿不见脸这么红？” 江蔓摸着脸不好意思地问：“很红吗？” “红！要不是陆中尉不在这儿，我还以为你被滋润过呢……嘿嘿~” 江蔓啐了她一口，两人推搡着提起自己的行李往车上放。 站在两人身边的人笑着来凑趣： “蔓蔓这是有情况啊？是上次那个陆中尉？” “就是他！”时雨梦笑着抢答。 “呀！那可好，听说陆中尉不仅家世好，还是空大毕业的高材生，蔓蔓你真厉害，这样的人都能拿下。” “真的吗？那和蔓蔓挺配的，两个人能力都强。” 大多数人都挺友善的，可酸的人也有不少。 一片祥和的气氛中，不知道是谁小声嘟囔道： “配吗？全国才多少个空大高材生，高材生里又有几个家世好的？这么凤毛麟角的存在，真会看上一个唱歌跳舞的？会唱歌跳舞的多了去了，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再看上下一个？” 江蔓听着听着脸上的笑意慢慢收起来。 “那又怎样？他偏偏就看上我了，而且还在追求我……你也是唱歌跳舞的他怎么就不去追你呢？” 那人没想到江蔓会这么说，当下便觉得没脸：“你……你得意什么！不就是被个男人追求吗？有什么好炫耀的！” 江蔓翻了个白眼儿：“我没有在炫耀啊！是你在夸他，你还觉得我不配，我不配你配啊！真是烦人，什么话都被你说了，你也真好意思？” 那人见说不过江蔓，气哼哼地提着行李跑前面的车上去了。 时雨梦一边撇嘴一边凑到江蔓旁边：“你可别被她的话影响，挑男人就得挑最优秀的，什么配不配，外人可说了不算。” 江蔓点头赞同，上辈子她就是太在意别人的看法，才让自己活得那么失败那么累。 顾景舟那样的都有人说她不配。 她哪里不配了？ 她长得漂亮，能唱能跳还会写歌，性格还好……好吧，这些都是陆铮夸的。 但江蔓觉得他夸的不错。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天赋，那些就是她的天赋，只要她愿意就配得上所有人！ 如果陆铮知道她此时的想法，肯定会狠狠鼓掌庆贺。 他的努力没有白费，江蔓身上那点藏在深处的自卑和怯懦已经被他消磨得差不多了。 顾景舟站在招待所附近，看着人群中光彩照人的江蔓，心里有一瞬间的悸动。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江蔓同志……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道歉。” ------------ 第一卷 第49章 那小腹上的胎记是怎么回事儿？ 江蔓回头就看到了那张让自己恶心的脸。 她皱眉后退两步：“道歉就不用了，你离我远点儿。” 那直白的厌恶让顾景舟心里堵得慌，他压下心底翻涌的苦涩，朝江蔓弯腰低头： “不管你接受不接受，道歉都是我应该做的事…… 对不起，我被陈安冉误导竟然信了你欺负人的事，给你造成伤害非常抱歉，以后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江蔓只觉得可笑，她不觉得顾景舟是真心悔过。 上辈子那么多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吗？ 他知道。 不过是自己没办法给他带来利益，更没办法给他造成伤害，所以他才会无视她的存在，肆意践踏她的真心。 现在自己能反击了，他也早早知道了陈安冉和韩铭的背刺，所以才会正视她，把她当成一个正常人来对待了。 “顾景舟同志，请你滚远一点，你的道歉我听到了但不会接受。 你应该和陈安冉他们烂在一起，真的，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你们，这就是我用得着你的地方，现在开口了，所以你可以滚了吗？” 江蔓眼里是满满的恶意，如果说话能咒死顾景舟，她不介意说得再难听一些。 顾景舟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对待过。 他想扭头就走，可心里却隐隐有些不甘，抓心挠肝地想听到江蔓说原谅他…… 也不是原谅，他就是想听听江蔓和颜悦色的说话。 就像刚才她对时雨梦那样，笑意盈盈的，他想知道那是种什么感觉。 可惜江蔓躲他像躲什么脏东西似的，绕了一大圈从角落里爬上车。 甚至为了不看到他，还挤过已经坐好的人坐到最里面去了。 顾景舟攥紧拳头，他又没做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凭什么一次改过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的行为又没对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接受他的道歉就这么难吗？ 看着卡车远去的方向，顾景舟自嘲地笑了笑： 想一辈子都不见他，似乎不太可能了，他记在心里的事总得办完才行！ … 车厢内，江蔓看似在闭目养神，实则正在脑子里听系统的播报。 【恭喜宿主扫除150点人生障碍，现奖励人生积分150点！】 江蔓心中一喜：竟然有150点吗？看来这次的通报批评对他们以后的影响很大啊！ 系统没有回答，只是给她播放了一段喜庆的音乐。 江蔓指尖随着音乐跳动，心情好得不得了。 与之相反的，陈安冉则完全高兴不起来。 全区通报已经敲定，她这时候甚至有点埋怨韩铭没把她的除籍文件发下来了。 发下来后，她就不是一名军人，也就不用被全区通报……她以后的人生就不会有这么明显的污点。 可惜，千金难买早知道。 陈安冉和韩铭在招待所内相对而坐，脸上再不复从前的温情，对于造成这一切的顾景舟更是怨愤难当。 “当初你就不该招惹景舟，不然现在也不会被通报。” 这一刻，韩铭非常后悔和陈安冉发生过关系。 可他是不会承认自己有错的，那错的只能是陈安冉和顾景舟。 陈安冉垂下头，语气闷闷的：“若是没有景舟，我也不会认识你啊……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再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力补救。” 陈安冉当然也气顾景舟，可现在她的未来已经和这两人绑在一起。 这节骨眼上若他们还要内讧，裂痕就真的弥补不了了。 韩铭能闭嘴给顾景舟背锅，证明顾韩两家的牵扯比她想象的还要深，要是他们因此心存芥蒂，必定会留下隐患，对她以后的发展非常不利。 “怎么补救？通报一出，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韩铭愤怒地踢翻了地上的凳子。 陈安冉被吓得瑟缩了一下：“打电话劝劝景舟吧……这次是我们对不起他，以后还要相处，总不能一直这样僵持着，你也还需要他不是吗？” 韩铭神色变换，最后磨牙冷哼道：“事情因你而起，你让我出面道歉？” 顾景舟让他丢这么大人，他怎么拉得下脸再去道歉？ 陈安冉把遮住眼睛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抬头对韩铭笑道：“本来就该我去道歉的，不过韩大哥你毕竟是哥哥，我们都该包容一下景舟……” 韩铭脸色明显好转，“行，那就打吧。” 电话接通，顾景舟沉默不语。 他倒是想听听这两贱人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陈安冉对着话筒轻轻喊了一声：“景舟……” 顾景舟眼底微沉，之前每次听见这个声音他都会克制不住产生欲望，现在竟然没有变？ 陈安冉这个女人果然手段了得。 “景舟……你在听吗？” 顾景舟不接话，猜测着她的目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我和韩大哥是迫不得已的……”陈安冉试探着说了一句。 顾景舟嗤笑：“迫不得已滚在一起？你当初说希望和我永远在一起，喜欢我都是假的吗？你现在敢当着韩铭的面说一遍吗？” 韩铭闻言怒气上涌，瞬间就想抢过话筒教训一下顾景舟。 陈安冉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放在自己胸口： “景舟，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已经没办法再和你在一起了。 韩大哥为了我已经和余璐退了婚，我不能对不起他…… 如果不是陆铮步步紧逼，我和韩大哥也不会走到这一步，感情的事没有先来后到，之前和你说的话……你忘了吧。” 顾景舟闻言真想为她拍手叫好： “陈安冉，你真是厉害啊……能说会道，都到这一步了还想着模糊视线打感情牌。 韩铭那位置应该你坐啊，他要是有你一半的脑子，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景舟，你说这话就太伤韩大哥的心了，你把事情推到他头上的时候，他可是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直接就承认了，他对你什么样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吗？ 对不起你的人是我，别怪他……是我对不起你们所有人。” 陈安冉说着说着，悲痛欲绝地哭起来。 那哭声传进听筒里，顾景舟又忍不住心里发酸，开始怀疑起那两人是不是真的是被迫在一起的。 韩铭听到这里，看向陈安冉的目光异彩连连。 不管她是真情还是假意，她说的每句话都很有分寸，效果可能会超出他的想象…… 韩铭伸手把陈安冉抱进怀里，嘴靠近话筒：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当初若不是景舟救不了你，我也不会为了救你对三叔谎称你是我的人……后来陆铮又逼迫我们同时关在禁闭室，若非如此，余璐又怎么会误会？” 顾景舟越听越困惑，不确定地问道：“那小腹上的胎记又是怎么回事儿？” 韩铭抱着陈安冉的胳膊一僵，嘴里却十分自然道：“江蔓那女人和安冉住在同一宿舍，天天见面，当然会知道……” ------------ 第一卷 第50章 发工资啦！ 顾景舟垂下眼睫，挡住眼里的情绪。 没人知道他到底信不信韩铭的话，但从他的回答里，陈安冉知道这件事暂时算过去了。 顾景舟：“……这次算我们扯平，你和陈安冉的事我不计较，让你背锅的事你也不要记在心里。 过往的事到今天算结束了，至于以后，与我有关联的事都不能再瞒着我。” 韩铭闻言眉目舒展：“那是当然，我们才是一家人。” 顾景舟勾唇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挂断电话，韩铭一把抱起陈安冉，“干得不错！” 陈安冉不好意思地环住他的脖子：“没有，我心里真是那么想的。” “是吗？”韩铭勾唇坏笑，“你这么为我着想，我该怎么奖励你才好？” … 11月底，鹿城文工团下连队慰问演出正式结束。 江蔓和时雨梦提着行李箱回到了阔别已久的宿舍。 陈安冉的东西已经没了，被褥也被收了回去，只剩下光秃秃的床板。 江蔓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像是遮在头顶的乌云终于被驱散，露出了久违的阳光，让人心情愉悦。 时雨梦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建议道： “蔓蔓，你从上铺挪下来呗，宿舍就剩咱们两个，我不想面对光秃秃的床板。” 江蔓眉头轻皱，十分嫌弃地扫了一眼那张空床。 再有十多天她就要去参加新进文艺兵选拔比赛了，若一切顺利，她就要离开鹿城文工团了。 其实没有必要挪来挪去…… 可这些都不能告诉时雨梦，去总政文工团的事还没有敲定，现在说了若是进不了前三，那鹿城文工团还得继续待下去。 “你嫌弃陈安冉住过？”时雨梦见江蔓犹豫，了然问道。 江蔓点点头，她是真嫌弃。 时雨梦见状拍了拍胸脯：“交给我！我给你擦三遍，保准一点灰都不留！” 时雨梦说完，行李都不整了，挽起袖子就去端盆接水。 江蔓哪能真让她动手，想想宿舍里就两人，一个上铺一个下铺确实挺别扭的。 于是抢下她手里的抹布自己动起手来： “你别忙活我了，先去整理自己的行李吧。” 时雨梦嘿嘿一笑，转身去收拾衣服去了。 江蔓把床板从里到外擦了三遍，然后从上铺把自己的被褥挪下来放好。 放下来后，江蔓就发现了下铺的好处。 现在已经到了农历十月底，宿舍已经开始供暖了，暖气片正好就在里面下铺旁边。 上辈子睡了近两年的上铺，江蔓还不知道靠近暖气片睡竟然这么暖和。 江蔓把自己又攒了两天的衣服袜子洗干净，衣服搭在外面，袜子则贴在了暖气片上。 氤氲的蒸汽立刻就从袜子上冒出来，江蔓看着那薄薄的雾气发呆。 时雨梦也收拾完了自己的东西，她的脏衣服比江蔓还多，不一会儿暖气片上又贴上了四双袜子。 “没来东北之前，只听说过这里很冷，结果没想到能这么冷……” 时雨梦把自己冻得泛红的手放在嘴边哈气，“我来的时候只带了单鞋，这几天每天穿两双袜子还觉得脚冷，明天就要发津贴了，咱们去市里买棉鞋去吧？” 江蔓闻言双目发亮，时雨梦要是不说，她险些忘了发津贴的事儿。 来文工团已经一个多月了，本来这个月二十号就该发津贴，可因为慰问演出的原因又被推到了月底。 三十六块钱呢！ 能买很多东西。 只是：“就在附近县城买不行吗？市里同样一双棉鞋要贵很多……” “说买棉鞋又不是光买棉鞋，听说市里新开了一家很大的百货商场，咱们去逛一逛，再买两套衣服。” 江蔓心动了，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逛过街了。 上辈子婚后顾景舟没有给过她一分钱，生囡囡那会儿是家里缺什么，他给买回来什么。 后来她去了纺织厂上工，有了微薄的收入后，顾景舟连那点东西都不买了。 她也跑到顾景舟的领导那里闹过。 结果所有人都劝她不要拖顾景舟的后腿，因为顾景舟的津贴全部捐了出去，落得一身好名声。 所有人好像都忘了他的家世那么好，没有津贴照样能吃香的喝辣的，吃苦的只有她和她的囡囡。 她无数次提出离婚，可那时她已经不是军人了，想要离婚，顾景舟不点头根本就不行！ 她只能扣扣嗖嗖想办法养活自己和孩子，哪有多余的金钱和时间去逛街？ 衣服穿好几年都没买过新的。 时雨梦要是不说，她还下意识想要节省开支。 江蔓狠狠拍了一下大腿：“你说得对，就去市里买！” 一句话说完，江蔓仿佛被打开了多年的枷锁，恨不得立刻到第二天，领了津贴就跑去消费。 她也终于察觉出了自己的异常，从重生以后，她好像从来没有一天是在遵从本心活着。 做的所有事都在围绕着那三个人打转，包括主动去认识陆铮，都是抱着防备那三人的目的做的！ 她的生活不该如此，即便要报仇也不能让他们占据全部心神。 她应该多关注自己！多做一些让自己高兴的事！ 想通以后，江蔓本就很好的心情更加明媚了。 一夜好眠。 今天的天气特别好，一丝风都没有。 江蔓出完操吃饭过后，终于等来了自己的津贴条。 三十六块钱到手，江蔓高兴的见牙不见眼。 回到练功房和周团长说了一声，她就拉着时雨梦坐上了去市里的班车。 班车驶过县城，再辗转到市区。 两人下车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 商场很热闹，门口有卖烤红薯和冰糖葫芦的摊子。 两人索性饭也不吃了，一人买了一块烤红薯用报纸包着就直接进了商场。 商场有三层楼，一层是杂货，锅碗瓢盆零食糖果化妆品，零零碎碎什么都有。 二层是卖布料和鞋子的，一排排卷成筒状的布料靠在墙上，往里就是放鞋子的架子，成人鞋和童鞋没有分区，基本每家都卖。 小孩被抱在台子上，扒了鞋就开始试穿。 成年人还好点，在垫着纸壳子的地上轮流试鞋。 三层就是服装区，服装区相对正规一些，男女装都是分开的。 衣服看起来很高档，江蔓问了问，一件申市菊花牌羊毛衫竟然要120块！ 时雨梦听得龇牙咧嘴，“咱们团长来了也得一个月不吃不喝才能买得起……” 营业员把两人上下打量了一通，本想嘲讽的话在看到军队的制式胶鞋后咽了回去。 “小姑娘是咱们鹿城分军区的吧？你们一看就还年轻，等过几年提了干，我这里的东西你们都能买得起。” 两人客气地笑了笑，尴尬地离开了这家一看就很贵的店。 好在商场内的衣服不是都这么贵，再往里走一走两人终于看到了几家平价店铺。 说是平价，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也算很贵的。 江蔓挑了一件白色菱格高领毛衣，又配上一件浅灰色翻毛领大衣。 又暖和又招摇。 时雨梦看着照镜子的江蔓，镜子里的人唇红齿白，宽宽的毛领包裹着她的脸，浅灰色廓形毛呢大衣长到脚踝，看起来又有型又时尚。 时雨梦蠢蠢欲动：“真好看……像画报里的摩登女郎似的。” 江蔓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恍惚。 重生后她还没有如此认真地看过自己，表演化妆都像赶场似的，脸上很快就涂上了厚厚的妆容。 以至于她完全忽略了自己被系统调整后的变化…… ------------ 第一卷 第51章 完了，差点儿忘了陆铮！ 她原来长这个样子的吗？ 江蔓看着镜子里的人，皮肤白里透粉，气色极好。 头发乌黑浓密，五官精致，眼波流转时好似有无限风情。 脸还是原来那张脸，仔细看却好像哪里不一样了…… 就像一朵即将脱水的玫瑰，被突然注入了无限的生命力，散发着从内而外的健康感。 江蔓自己都不由得感慨，镜子里的她真的很吸引人。 上辈子没结婚时的她也很美，但美的平板无趣，像是一幅被雕版印刷了无数次的美人图，好看归好看，就是没有丝毫灵气。 而现在经过系统的调整后，她仿佛被激活了一般生动得让人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老板，这大衣还有吗？给我也拿一件试试……” 旁边不少因为江蔓而驻足的顾客走进这家店内大喊。 店老板忙得喜笑颜开，这小姑娘站这一会儿跟活招牌似的，她都卖出好几件大衣了。 江蔓摸了摸身上的大衣，无比心动。 她才19岁呀，就该这样朝气蓬勃漂漂亮亮的。 想想她前段时间的状态，瞻前顾后，算计来算计去一点都不像个年轻人。 就连和陆铮去看电影，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行差踏错，穿个常服都要犹豫半天。 “这套衣服多少钱？”江蔓转头问老板。 “大衣65元，毛衣20，咱们这价格在这商场里已经算是最便宜的了，而且版型又好，你看你穿起来多好看呀。” 江蔓：“……” 她两个月津贴都买不了这一套衣服！ 江蔓手里不是没钱，她被文工团录取后，他妈塞给她50块钱说是应急用。 虽然现在再看这五十块钱更像买断，但也确实解了她一段时间的困境…… 这次来市里本就是为了大采购，所以那五十她也带着，算上刚发的三十六块津贴，她现在刚好能买得起这两件衣服…… 可是，买完她手里就剩一块钱了。 就在江蔓犹豫的时候，时雨梦也换好了衣服。 同样的翻毛领大衣，时雨梦选的是红色的。 舞蹈演员的好身段，配上张扬的红色大衣，耀眼又妩媚。 她也听到了老板说的价格，对着江蔓咋舌的同时，眼底却透着跃跃欲试。 时雨梦靠近江蔓，小声撺掇道：“蔓蔓，毛衣咱们去外面买，光买大衣怎么样？” 江蔓：“……65啊……” 时雨梦：“咱们讲讲价……我来文工团的时候，我妈给了八十块钱让我打零花，现在才花了七块多，咬咬牙买个大衣也能过。 我看你这么犹豫，也有钱买对不对？咱们折中一下，就光买这个大衣！” 时雨梦的话就像恶魔的低语，勾得江蔓心痒痒的：“那咱们先讲讲看。” “成！” 两人默契地把老板引到一旁…… 半小时后，她们以六十元的价格拿下了两件大衣。 大衣掏空了两人大半积蓄，下到二楼两人只随便看了看鞋就落荒而逃了。 从商场出来，江蔓感觉自己又突破了一重迷障。 她缺钱！ 除了报仇唱歌外，她还需要多多挣钱！ 看看系统给的人生进度条，财富那一栏空空如也，正如此时她干瘪的钱包一样！ 江蔓敲了敲自己迟钝的脑子，终于意识到她该涨涨财富进度条了！ 她明明手握重生的便利，知道很多即将发行的政策，怎么眼光还局限在那方寸之地呢？ 现在部队里虽然不让经商，但八四年这个规矩就改了，国家给了非作战部队的人经商资格。 虽然如今想这个还有些遥远，但她现在也不是没有其他能赚钱的法子。 她可以撰稿，可以写谱填词，等进了总政打开名气后，她还可以接一些商演活动。 只要动动脑子，处处都是赚钱的法子。 江蔓越想思绪越清明，回去以后就得行动起来！ 和时雨梦又在附近闲逛了一圈，最后两人在供销社花八块钱买了双棉靴，这才坐着班车回了文工团。 江蔓把买来的东西放好，就开始坐在书桌旁思考赚钱的方法。 目前赚钱的方法只有两种，一种是给军报和外面的报社撰稿，另一种就是写曲子填词。 两种江蔓都有认真研究过，上辈子最难的时候她有想过靠这个挣钱。 可顾景舟防她防得很厉害，她写过的东西第二天就会消失，几天后就会以另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报纸上。 她发疯质问，跑去陈安冉的单位去闹，结果却被倒打一耙说她有妄想症，到最后文章没有要回来，钱也没有要回来，还成了别人口中的疯婆子。 窒息感再次浮现，江蔓赶紧拍拍脸打断回忆。 那段记忆虽然痛苦，但也让她知道了自己有这方面的能力。 卖曲子填词这个还没有门路，给军报和外界的报纸撰稿却可以实施起来了。 文章她已经写过一次，现在只需要贴合主题稍微润色一下就好。 前两篇江蔓不打算投军报，因为军报对文章的收录有要求，大多都是以时政为主，给的钱也不多。 外界的报纸就不同了，因为撰稿人的类型多，工人，教师，公务员等都会写一些反映工作生活的故事去投稿。 她现在完全可以利用职业之便，投一些反映文工团工作生活的故事，非常容易被录用。 确定好自己的目标后，江蔓心潮澎湃地拿出稿纸动笔。 稿纸的签头是十个鲜红的字体：鹿城分军区文工团用纸。 不要小看这几个字，它能给江蔓的文章增加不少说服力，更容易过稿。 江蔓这一写就用了半个下午，等时雨梦穿着自己的新衣服炫耀完回来后，她刚检查完第一遍。 “蔓蔓你一下午都没出门，在宿舍里憋着干什么呢？”时雨梦一边小心地把大衣挂在床头，一边问江蔓。 江蔓把稿纸夹进书里，暂时还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写文章。 “给人写信呢。” 时雨梦：“给陆中尉写的吗？你去通讯室给他打电话多好，他一个连级中队长，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接电话也方便，你还费那个力气写信干啥？” 江蔓：“……” 完了，她好像忘了件事…… 她忘了和陆铮联系了！ 说好的回来以后把那首歌给他，然后每天打电话说说话的，结果她到现在都没想起来。 江蔓尴尬一笑，“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给他打电话！” ------------ 第一卷 第52章 用完就丢？ 陆铮第N次看向办公桌上的电话。 按时间算，昨天上午江蔓就该回到文工团了，怎么到现在都没联系他？ 他从昨天中午就在等江蔓的电话，飞行训练时还让别人留意着，生怕错过。 现在都三十个小时了，江蔓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不会出事了吧？ 这两天他一直在关注着文工团的动向，也没听说有事发生…… 陆铮危险地眯起眼睛，这是把他忘了？ 用完就丢？ 杨红君这边刚做完数据记录，转头就看到自家队长盯着电话浑身冒黑气…… “队长？还等电话呢？”杨红君不怕死地揶揄道。 陆铮白了他一眼，继续盯着电话发呆。 杨红君抬头看了看表，时针指向六点，已经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别等了，到点儿吃饭了，说不定人小姑娘吃完饭才打电话呢？” 陆铮抿唇，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桌子。 “你至于吗？才一天就等不及了。” 杨红君牙疼地看着自家队长这副不争气的样子，十分嫌弃。 陆铮从挂衣架上拿起外套，边披边往外走： “这不是你之前天天去传达室问有没有信的时候了。” 一句话让杨红君想起了自己刚恋爱的时候，一天没看到对象的信就抓心挠肝的难受。 也不怪他队长冒黑气，小姑娘慰问演出期间不方便联系，他们队长已经好几天没联系上自家对象了。 “人小姑娘不打过来你打过去找她嘛，也就多等一会儿的事儿。” 陆铮迈出门的脚一顿，其实打过去问问也好，万一真出什么事儿了呢？ 要不是因为江蔓接电话不方便，这个电话他早打了。 “叮铃铃……” 陆铮一个箭步闪现到办公桌，迫不及待地拿起话筒： “喂？” 话筒里传来江蔓小小的，带着忐忑和心虚的声音： “你好，我找陆铮。” 陆铮哼哼一声没有说话。 江蔓：“……” 诶？这是不高兴了？ “是陆铮吗？不好意思哦，才给你打电话。” 江蔓手指卷着电话线，道歉道的明显没什么诚意。 陆铮：“到底什么事能让你把我忘这么久？” “今天不是领津贴嘛……我和雨梦去市里了。” “那昨天呢？” “昨天太累，回去整理了一下，直接就睡了……” 陆铮终于不再用鼻子哼气了，现在打过来还不算把他忘得太狠。 “今天出去买了什么？” 江蔓絮絮叨叨地说起了这两天的事情。 听到江蔓吐槽衣服贵，陆铮心中一动： “我这个月的津贴还没花，你要是不够用我给你寄过去。” 江蔓：“不用，我已经想到挣钱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陆铮想不到她在部队里能挣什么外快。 “我写了稿子准备投给人民报社，其实我更想写曲子或者给别人的曲子填词，这是我的长项，而且卖出的价格也比文稿要贵，就是没这方面的门路……” 江蔓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以陆铮的身份或许有做这个的朋友，于是想也没想就问道： “你有这方面的门路吗？你听过我写的歌，应该知道我的能力。” 陆铮笑起来，就喜欢这不见外的劲儿。 “那你算是找对人了，咱二姐正在筹备唱片公司，正需要你这方面的人才。” “二姐？” 陆铮：“对啊，二姐刚从总政文工团退役，正跟家里吵着要开公司呢……我之前的积蓄都投资给她了……你不介意吧？” 江蔓觉得这话问得实在莫名其妙： “……你花你的钱我介意什么？” 陆铮：“以后我们在一起，这可都是你的钱。” 江蔓握紧了手中的电话线，一时间无言以对。 她和陆铮相处还没多久，陆铮就在以行动告诉她，她上辈子的经历有多么离谱。 一段健康的感情应该是什么样的？一个正常的对象又是什么样的？ 陆铮没有长篇大论的语言，却在用一种本应如此的态度告诉了她。 “那也是以后的事，你给你姐姐投钱，又不是给别的女人花钱，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江蔓放开被她搅成一团的电话线，语气有些小小的傲娇。 “嘿。”陆铮轻笑一声，“放心，以后的钱都给你花，我姐都得退一射之地。” 江蔓没忍住大笑出声，酒窝像灌了蜜似的甜死个人。 可惜陆铮看不到，只能听着她的笑声寥解馋意。 “看把你乐的，钱都没到手呢就笑成这样了，这要是真拿到手里你不得乐开花啊！”陆铮也跟着乐滋滋地傻笑。 旁观很久的杨红君：“……” 这股恋爱的酸臭味儿呦~真让人受不了！ 他和他对象说话时，绝对不会笑得这么傻！ “那就等真拿到手再说嘛……你二姐的公司开了吗？叫什么名字？我什么时候能给她投递谱子？” 江蔓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说了近十分钟，再说下去估计食堂都没饭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正轨。 陆铮：“二姐的公司刚选好址正在装修，各种设备还没从国外运回来，不过你可以先写歌，然后寄给我，我帮你转交比较快…… 对了她的公司名好像叫‘金唱片’还是金什么来着，还没敲定。” “金碟唱片公司？”江蔓的声音有些发虚。 “对对，好像是这个。” 江蔓的心狠狠跳了一下，“你二姐是咱总政的风琴手？” “你听说过她啊？”陆铮讶然。 江蔓嘴唇动了动，眼中泛起热意。 怎么可能没听说过呢？ 那本该是书中上辈子捧她享誉全国的人啊！ “听说过，只是不知道她的名字。” 江蔓压抑住心里澎湃的情绪，若无其事道。 “哦，她叫陆玲，虎不拉几的。” 听着陆铮夹带私货的介绍，江蔓扑哧一声又笑了，“哪能这么说自己的姐姐？” “你不懂。”陆铮语气里满是历经世事的沧桑。 江蔓真不懂，但也能从他的话中听出和自家姐姐的感情很好。 “二姐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我给她写的歌她能收吗？” 陆铮：“这个你放心，她人虽然虎，但专业素质是极强的。 你先把给我写的那首寄给我，我拿去让她先帮我们录制一盘，顺便让她看看你的实力……” ------------ 第一卷 第53章 弟啊！你和小江一起支持我呗~ 和陆铮打完电话，江蔓心情极好。 忙完回到宿舍，就先把写给陆铮的那首歌誊抄了出来。 江蔓没想到陆铮的姐姐竟然就是那个唱片公司老板。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未来里，她和陆铮就已经有了羁绊。 江蔓心里莫名升起一股甜蜜，她和陆铮能在这一世走到这一步，就像命中注定似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书里竟然没有提过陆铮的存在。 作为原书开头的第一个矛盾点，唱片公司老板，陆铮的姐姐在后期也没有露过面。 陈安冉从重生开始就想签到她的公司，为此还不惜陷害自己，后来为什么一点线索也不交代，就把陆铮的姐姐模糊掉了呢？ 江蔓觉得不合理，转念一想，或许是那作者写着写着就忘了？ 想不通的事丢在一边，江蔓把谱子折好，又拿出要投出去的文章看起来。 文章有一千多字，写了一个文艺新兵的军旅生活，既生动又能满足外界对文工团的窥探欲。 江蔓又精修了一下，觉得自己大概率能过稿。 第二天一早，江蔓就来到军邮站把两封信投递了出去。 文章寄去了人民日报的省栏目地址，谱子寄去了第一飞行大队。 两个地址都在省内，没有跨省，信两天就送到了。 陆铮拿到信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来看。 里面有一张线谱，一张信纸。 信里说让他给歌取个名字，然后看看歌词有没有想修改的地方。 陆铮看着那线稿心中的悸动难以言表，这是他有生以来收到的最有意义的礼物。 想到这里，陆铮突然发现他还没有给江蔓送过东西。 不过送礼物也不急于一时，他查过江蔓的资料，知道距离她的生日已经没几天了，正好凑在一起准备一份大礼。 今天下了雪，机场跑道还没有清理干净，所以今天没有飞行训练。 陆铮索性带着谱子去了空政大院。 二姐陆玲的爱人和大哥陆军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分的房子也恰好在同一个大院。 陆铮推开陆玲家的大门，发现他二姐正愁眉苦脸地翻着一堆纸张和照片。 “干嘛呢这是，一点警觉性都没有，有人推门进来都不知道吗？” 陆玲闻言头都没抬：“你当门外那些警卫都是摆设？少说废话，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陆铮嘿嘿一笑，凑到陆玲身边看她手里的东西。 照片上的人都是俊男美女，那些纸张也和他手中的大同小异，都是五线谱。 “在筛选员工呢？”陆铮意味不明地问了一句。 陆玲揉了揉眉心：“这些都是下边的星探刚挖掘出来的新人，还有一些朋友写的歌……跟你说你也不懂。” 陆铮挑眉坏笑：“我是不懂这些，但也知道人好不好看，歌好不好听……看你这模样，这些都不满意吧？” 若是平时，陆玲听见他这幸灾乐祸的语气，肯定会先揍他一顿。 可现在她被新公司的事儿搞得焦头烂额，实在提不起劲儿揍他。 还破天荒地和他解释起来：“不能说不好，只能说平平。 你看这些人，单看都挺不错，可放在一起却没有一个出挑到能让人一眼记住的……还有这些歌，有旋律，没故事。 总之，不管人和歌，都没有能让我一眼就惊艳的。” 陆铮翻了翻那些照片和线稿，“你开公司还挺像那么回事儿，这么严格啊……” 陆玲一巴掌拍在他贱嗖嗖的手上， “你别乱动！当然要严格一点，我那么多钱砸进去，又不是开着玩儿的！说吧，你来有什么事？” 陆铮一脸害羞地从口袋里掏出那首谱子：“我家小江同志给我写了一首歌，你设备到了先给我们录制一盘呗~” 陆玲心中一动：“小江还会写歌？” 陆铮：“嗯呐~” 陆玲把陆铮那张腻腻歪歪的脸推远了一点，然后一把抢走他手里那张纸。 陆铮：“你小心点儿，别给我弄坏了！” 陆玲低头看线稿，完全不搭理他。 她先把旋律哼唱了一遍，越哼眼睛越亮。 过了一遍旋律后又对照着下面的歌词慢慢唱，唱完立刻激动地给了陆铮一巴掌。 陆铮揉着肩头龇牙咧嘴：“干啥又打我？” 陆玲满眼放光：“你小子咋这么好命！ 这歌我要了，这歌特别适合做我公司的首推歌，旋律朗朗上口，歌词简单却深入人心，未来传唱度肯定非常高！小江同志不简单啊，真有才！” 陆铮仿佛自己被夸了一般，满脸骄傲地点头：“我们小江同志非常优秀，又优秀性格又好，还漂亮……” 陆铮化身夸夸怪，把江蔓身上的优点细数了一遍，从头发丝儿夸到了脚后跟儿。 陆玲也没有嫌他腻歪，笑眯眯听他说完。 “说完了？那这歌就交给我吧，小江是想自己去录影棚录制，还是请外面的歌手录制？顺便再问问她是想一次性买断，还是想拿分红？” 陆铮这才察觉到自家二姐话里的重点：“不不不！这首歌不卖，这是送给我的！我让蔓蔓再给你写！” 陆玲：“你当一首好歌是大白菜啊！随便就能买到？弟啊！你看姐现在这么艰难，你俩一块儿支持支持我呗？我还能让你们吃亏咋得。” “这不是吃不吃亏的事儿，这首歌对我们来说意义重大，我不想让别人唱。” 陆铮满脸不情愿，可看到他姐失望的表情又于心不忍， “蔓蔓真的很会写歌，新进文艺兵选拔比赛她也准备唱自己写的歌。 而且前两天她还说想靠卖谱子和给别人填词挣点钱……反正你现在设备还没到，让她再写一首给你看看不行吗？” 陆玲仔细想想也是，“那行！你跟小江说，只要写得好我绝对不会亏待她。” 陆玲这句话说完，远在鹿城的江蔓脑子里突然传来系统提示音： 【叮！发布主线任务，写出传唱度为百分之50的歌曲，事业进度条增长百分之二十，奖励人生积分2000点！】 【叮！发布主线任务，财富收益达到五百元以上，财富进度条增长百分之1，奖励人生积分100点！】 江蔓此时正在分军区的大会议室内，身边坐满了文工团和政治部的同事们。 部长和周团长正在宣读陈安冉三人所犯的错误。 系统的机械音和部长严肃的声音同时传入江蔓耳中。 江蔓只觉得这两道声音宛如天籁，听得她浑身舒爽…… ------------ 第一卷 第54章 113个积分？换！ 江蔓已经察觉到了系统发布任务的规律。 不管是主线任务，还是临时任务，每次发布都看似毫无预兆，其实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肯定发生了能推进任务的关键点。 江蔓猜测陆铮已经拿着那首歌去找陆玲了，而且肯定有了正面的反馈。 不然系统不会发出这样的任务。 江蔓眼中荡起笑意，算算时间，信应该刚到陆铮手里。 他应该是一拿到信就去帮她问了。 被人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江蔓心里满满的又酸又软，还有些眼热。 台上，领导们还在说着那三人的所作所为： “……这样的行为非常恶劣，我们一定要引以为戒，不要犯同样的错误……” 陈安冉三人的事迹讲完，大会议厅瞬间响起嗡嗡的讨论声。 时雨梦坐在江蔓旁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我的妈呀，这也太丢人了！听说会议过后，还会把相关处罚文件贴在公告栏上……扑哧，哈哈哈哈……不行，我笑得肚子疼……” 江蔓也控制不住笑了出来，她从来没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又感动，又解气，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接下来一天内，第三飞行大队和第六飞行大队也相继举行了会议。 陈安冉在招待所还好些，不用直面那么多人。 韩铭和顾景舟就不行了，两人在会议室如坐针毡。 只觉得所有人看他们的目光都带着八卦和嘲讽。 一股股羞耻感涌上心头，如果地上有缝，他们恨不得立刻就钻进去。 被直接批评完还不算，三个人的大名还要在公告栏呆很久，直到观察他们彻底改进后，那文件才能被撤掉！ 韩铭从会议室出来后，直奔李政委的办公室。 间谍的事已经有了眉目，他们也再一次确定了陈安冉的预言能力。 “李叔，动手吧，我需要这件事压一压通报批评的影响。” 李政委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行，我来安排……后天你就以聚会的名义，把志远和那个女人约出来玩。 然后让陈安冉跟着，想办法让她假装找到证据，就算当下找不到证据也要制造证据……懂吗？” “明白。” … 第三飞行大队内的风起云涌影响不到江蔓。 会议结束后的当天下午，她算着时间给陆铮打去了电话。 电话接通，对面传来陆铮阴阳怪气的声音： “今天怎么这么早打来？你是不是算准了今天会有好消息？电话一响我就能感觉到你是不是因为想我才打的……” 江蔓怎么可能承认，笑嘻嘻道： “我又不是半仙儿，怎么会知道有没有好消息，是真想你了才打的电话。” 陆铮不信，但好听话谁都爱听，“行吧，就当你是真想我。” “那……歌怎么样了？”刚才那点掩饰瞬间破功。 陆铮哼哼两声，“你能不能装得久一点，让我多高兴一会儿？” 江蔓语气里满是无辜：“我装什么了？是真的想嘛……但想也不能一直说啊，咱得聊点儿正事。” 陆铮没忍住，咧嘴笑起来：“行，那就聊点正事。二姐确实看上那首歌了，只是我没同意让她对外发行……” 说到这里，陆铮停了停，想看看江蔓的反应。 江蔓见他停顿，下意识接口道：“本来就是送你的，当然要听你的意见，之后呢？二姐还说了什么？” 从她把那首歌送给陆铮，就没打算用它挣钱。 她只关心陆玲对她那首歌的评价，以及想不想要她写的其他歌。 陆铮那点儿小心思被满足，终于肯好好说话了： “二姐说这首歌写得很好，传唱度肯定会很高，本来想用这首歌当她公司的首推的，但我说你能写出更好的……她同意了，还说以后你的作品她也包了，肯定不会亏待你。” 江蔓小小的欢呼一声：“那我今晚就去写！肯定让二姐满意！” 陆铮：“对了，二姐让我问你，我们那首歌你是想自己去录音棚录制，还是请外面的人录？” “录音棚？”江蔓语气里有些迟疑，又有些心动。 陆铮瞬间便体会到了她的想法， “对，录音棚的设备还没置备齐全……所以我建议你自己去录，你现在就好好做准备，到时候当二姐录音棚里第一个录歌的人，顺便帮她测试一下设备。” 江蔓攥紧手中的电话线，下定决心：“好！” 专业的录音棚啊！ 她当然不能错过。 “我估计设备这两天就能到，等一切都弄好，我就去接你行不？” 陆铮说完这话，心里就有些迫不及待了。 他真的很多天没有看到江蔓那张漂亮的脸了。 不说见面还不觉得，一说见面就有些心痒地按捺不住。 江蔓：“好……那我就不给你寄信了，等那天我拿着歌直接给二姐看。” “二姐要是听见你这话，肯定会立刻跑去海关把设备背回来……你不知道她现在有多苦恼，多想找到称心如意的歌……” 不管真实情况是不是陆铮说的那样，江蔓确实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他们对自己的重视。 江蔓对于要去见陆玲的紧张感瞬间消减：“那我等你来接我。”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其他的，这才依依不舍地挂断电话。 回到宿舍后，江蔓就开始着手写新歌。 她也有着几年的未来记忆，对未来几年会火的歌也很了解。 爱情，励志，以及侠义为主题的歌是绝对的主流。 她不会去抄袭别人的歌，可她知道陈安冉肯定会去抄。 尤其是她所不知道的未来歌曲。 江蔓十分厌恶这种行为，她得想个办法杜绝…… 【宿主可以用人生积分兑换陈安冉脑子里关于未来歌曲的记忆。】 江蔓：！！！ 江蔓：还能这样？ 【可以的宿主，一首歌一个积分，检测到陈安冉的记忆曲库有113首完整歌曲，其余均为不完整歌曲，系统建议不必理会不完整歌曲。】 江蔓：113个积分？换！ 虽然很肉疼，但只要一想到有人会因为陈安冉的抄袭行为改变命运，江蔓就瞬间不肉疼了。 系统扣除积分的瞬间，第三飞行大队招待所内，正在洗澡的陈安冉只觉得脑中突然一阵轰鸣，眼前天旋地转，接着两眼一闭就倒在了地上…… ------------ 第一卷 第55章 汇款单，新歌 陈安冉被救起来的时候，身体都快冻硬了。 招待所虽然有暖气，却也搁不住人浑身光溜溜湿漉漉的在地上躺俩小时。 要不是韩铭过来找她商量明天和那女间谍聚会的事，就这么躺一晚上估计人都得没…… 第三飞行大队医务室内，陈安冉脑子烧得像浆糊，韩铭跟她说话都迷迷瞪瞪地答非所问。 当然也丝毫未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她的记忆中慢慢剥离…… 韩铭看着满脸通红的陈安冉，烦躁地掐了掐眉心。 这女人怎么总在关键时候出问题！ “她怎么样？明天能好吗？” 一旁的护士给陈安冉挂好吊瓶， “她身体没什么问题，突然晕倒应该是低血糖或者浴室温度太高缺氧导致的，就是冻得有些久发了高烧，今天补点液看看情况，明天估计能好。” 韩铭松了口气，明天能好就行，他一点也不想再忍受别人那种看笑话的眼神了…… … 五天时间悄然而过。 江蔓昨天晚上不仅收到了陆铮来接她的消息，还收到了省报专栏给的回信。 信封里不仅有感谢信，还有一张薄薄的汇款单。 汇款单内的金额完全出乎了江蔓的预料，她以为能有四五十就顶天了。 哪知上面明晃晃地印着：捌拾伍元整！ 85啊！ 她的第一份稿费就得了如此高价，江蔓既茫然又有些兴奋。 兴奋到坐上陆铮的车，她还有些恍惚。 陆铮看着眼前茫茫然呆愣愣的小姑娘，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的脸。 “这是怎么了，跟没睡醒似的。” 江蔓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汇款单，“我的稿费，我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 陆铮接过那张汇款单，看到上面的数字后也忍不住惊讶地挑眉。 “这么厉害？你写的什么啊？” “就写的我在文工团里一些有意义的生活小故事。”江蔓也没瞒着他。 陆铮看了看汇款单，又看了看一脸无辜茫然的小姑娘。 突然发现江蔓对自己的定位很模糊，以至于他也跟着以貌取人了。 “小江同志，你不要以为人人都能发现那些有意义的小故事，这些稿费足以说明你的天赋了。” 江蔓眨眨眼，她绝境中想要赚钱的办法，竟然也是她的天赋吗？ “这是你应得的。”陆铮再次肯定道。 江蔓收起汇款单，心里怦怦直跳：“一会儿你带我去取出来，我请你吃饭！” 陆铮没有拒绝，她想分享她的收获，他又怎么能扫她的兴呢？ 两人开了近三个小时的车来到省城。 先陪着江蔓取出了她的稿费。 又去附近的朝鲜饭店吃了顿异国风味的饭菜。 等两人到陆玲家时，天色已经擦黑了。 陆玲翘首以盼了一整天，不知道第几次打开家门，终于看到了两个相携而来的身影。 昨天省城下了一天雪。 银装素裹的风景中，突然走出两抹亮色。 走在右边的男子英俊硬朗身材高大，穿着帅气的飞行服，手松松护在旁边的姑娘身后。 那姑娘的长相更是让人惊艳，乌黑浓密的长发编成辫子垂在一侧，巴掌大的小脸被毛茸茸的白色毛领包裹着，更显得五官精致如画。 陆玲只见过江蔓一次，印象里没觉得小姑娘有多么出挑。 可今天一看，小姑娘和她印象里完全不一样了，竟然好看到了令人心惊的地步。 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生出了想把江蔓签到自己公司的念头。 “快进来，快进来……大院里也不让进外面的车，你们这么远走过来冷不冷？” 陆玲热情地把江蔓迎进门，转身就去提了暖水瓶过来。 先给江蔓倒了一杯热水：“热，拿着先别喝，暖暖手。” 江蔓听见陆玲的招呼，心里所剩无几的紧张感也没了，接过水杯朝陆玲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不冷，二姐您别忙了。” 陆玲‘哎呦’一声，被那酒窝戳得心更痒了，她手下的人怎么就找不到一个这样的？ “怎么了？烫到手了？”正在脱外套的陆铮转身问，“你给蔓蔓倒就行，跟我还客气？” 陆玲白了他一眼：“谁跟你客气了，你自己倒……我就是没想到小江竟然还有酒窝，这可是一大记忆点呢，我现在手里就缺这样的人……” “打住，我家蔓蔓现在可不能进你公司，她还得考总政文工团呢，这可是一辈子的铁饭碗。” 陆铮没等她说完就赶紧把人挡了回去。 陆玲当然知道编制的重要性，“我就是说说，你激动个啥。” 两姐弟斗了几句嘴后，就把话题转移到了江蔓身上。 陆玲目光殷切地看着江蔓：“陆铮说小江你专门给我写了新歌是吗？” 江蔓点点头，不好意思地从口袋拿出谱子：“二姐你看看行不行，我写的类型可能和你期望的不太一样。” 陆玲挑眉接过谱子，不是她期望的类型究竟是什么类型？ 可别太过标新立异啊…… 江蔓其实也有些忐忑，她知道陆玲想要之前那首歌的意思。 她应该是受到了港城那边的影响，想要在大陆这边掀起一股流行风潮。 江蔓能感觉出陆玲的野心很大，她估计是奔着抢占内地的流行音乐市场去的。 如果是这样的原因，那江蔓不太希望她首推缠绵悱恻的情歌。 因为港城那边已经有了不少经典，想要短时间内就被人熟知，就得另辟蹊径。 所以她给了一首侠义风的通俗歌曲。 陆玲第一眼先看到歌词，只一眼就皱起了眉。 歌词比较偏古风，和她想象中简单摩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可再看下去就又有了新的体会，歌词有大量重复，而且用词简单优美，非常便于普通人记忆。 她没有开口提意见，而是先对照着谱子慢慢唱了一遍。 唱完就觉得这首歌与众不同，是市面上还没有出现过的类型。 如果操作得当的话，肯定能爆火！ 陆玲看着谱子啧啧称奇：“你怎么想到这样写的？这歌就是立刻拿去配电视剧都绰绰有余！” 江蔓眼前一亮，发现陆玲真的很懂她。 “我就是奔着这个去的！” 江蔓指着谱子，“六月到现在的粤刊杂志你们看了没？ 里面连载了岛省最火的一本武侠小说，估计明年就能在国内彻底火起来，我想着我们可以把这首歌和它一起捆绑宣传……” ------------ 第一卷 第56章 我是他相亲对象！ 陆玲目光灼灼地看着江蔓，像是发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 “你说的是《射雕三部曲》？我高中时熬夜看过岛省的版本，一直念念不忘。” 陆铮饶有兴致地说，“你这个想法非常好，如果捆绑这个故事宣传，肯定能大火！” 江蔓不知道她这举动已经涉及到了运营的一方面。 陆玲现在各方面人手都稀缺，可江蔓一出现，一下子便解决了她好几个难题。 不能签下江蔓，让陆玲心里抓心挠肝的难受！ “小江啊……这个总政文工团其实也没啥……” “你打住啊陆玲。”陆铮伸手捂住自家二姐那张嘴，没让她说出会令江蔓为难的话。 “哎……”陆玲拍开陆铮的手，看着江蔓幽幽叹了口气。 江蔓并没有觉得为难，反而很喜欢陆玲有话就说的态度。 “二姐其实不用这样，我要是能进总政文工团，不正好也在省城吗？咱们团里又不禁止文艺兵去外面演出，到时候一有空闲我就来给你帮忙。” 陆玲感动地拍了拍江蔓的肩膀：“行！有你这句话，姐绝对不会亏待你！ 那什么，这首歌就直接定下来了，你是想直接买断还是想在我这儿吃分红？我建议你拿分红，虽然短时间没有多少钱，但以后潜力巨大。” “那就选分红吧。”江蔓笑着应下。 她当然知道陆玲的提议最好，一次性买断虽然当时看着钱多，可后续磁带或光盘若真的能卖爆，她一分钱也落不着。 还有一点就是，选择分红模式，她就和陆玲绑定了。 即便以后没有陆铮这层关系，她也能背靠陆玲这棵大树。 她不是不相信陆铮，而是感情这事谁也说不好，军婚虽然受到保护，但如果有一天陆铮对她没感情了，她也不想再守着一个冷冰冰的人过日子。 现在有了陆玲这层保障，她以后就算和陆铮走到陌路，也还有事业有钱…… 两全其美的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一会儿我找人拟个合同，咱们先把这首歌签下来，先付给你两百定金怎么样？以后再以分红月结。” 陆玲把那张谱子收到自己的文件袋里。 江蔓双手捧着水杯，神色放松地喝了一口：“可以，二姐你看着安排吧。” 那小兔子似的模样，让陆玲脸上堆满了慈爱的笑，最后实在没忍住朝江蔓的头伸出了魔爪： “真乖。” 陆铮没出生时，她就幻想着能有个可爱的妹妹，结果她妈又给生了弟弟，烦得她一天揍陆铮三顿。 如今江蔓的出现，简直处处合她心意。 小江仿佛天生就该是他们家的人！ 被慈爱摸头的江蔓有些懵，这姐弟俩怎么都爱动手动脚的？ 为了等陆玲口中的拟定合同的人，江蔓和陆铮晚上留下吃了顿饭。 吃饭时才知道给陆玲拟合同的人是她丈夫，也是陆大哥的机要秘书程学林。 晚饭后八点，江蔓拿到了她的第一笔歌曲版权费和一份分红合同。 “要不今晚你俩都住这儿吧！蔓蔓和我睡一屋，你去和老程睡一屋……”陆玲拉着江蔓的手舍不得让她走。 陆铮才不想和程学林一个大男人挤一张床，“不了，外面就是招待所，我们走两步就到。” 陆玲：“那好吧……我们明天直接在公司见，你们就别费劲儿往这边跑了。” 江蔓扶着陆铮的胳膊走出大门，回头对门口的陆玲挥挥手道：“二姐回去吧，明天见。” 晚饭那会儿天空又下了一场小雪，大院清扫干净的地上又积了薄薄一层。 这样的地面最容易打滑，陆玲不放心道：“陆铮你扶着点儿，别把小江摔了……我就说你们今晚别走，哎……” 陆铮完全不理他二姐的絮叨，扶着江蔓的胳膊快步往前走。 沿途的路灯下还能看到飘洒的雪花。 江蔓露在外面的耳朵有点冷，她伸手捂住暖了暖。 陆铮见状笑着给手哈气，然后在使劲儿搓热贴在了江蔓的手上。 两人就以这种别扭的姿势往前走，谁也没闲麻烦。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院时，一道迟疑的声音喊住了陆铮： “陆铮？是陆铮吗？” 两人停下脚步，往侧边看去。 就见路旁小院儿门口站着一道纤细的身影。 那人从黑暗中走出来，江蔓仔细一看，发现是一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姑娘，她手里拿着扫把，看样子是出来扫雪的。 杨淑兰的目光在江蔓和陆铮身上来回打量了好几眼，在看清江蔓的长相后，眼里不可抑制地闪过一抹嫉恨： “她是谁？” 陆铮还没来得及向江蔓介绍来人，就被这一句质问问懵了。 “这是……我对……我朋友？”陆铮委屈地看着江蔓，嘴唇开开合合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她还没答应他呢！ “什么朋友这么晚了还在一起？你们为什么靠那么近？”杨淑兰攥紧手中的扫把，心里的气越来越盛。 她就是出来扫扫门前的雪，没想到竟然看见陆铮半抱着一个女人！ 陆铮被问得直皱眉：“这和你没关系吧，我为什么要和你交代那么清楚？” 杨淑兰不可置信地看着陆铮：“我们过年的时候还在一起，你怎么能转头就和别人好了？是不是这个女人勾引你？她长成这样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 江蔓见那莫名其妙的女人用手指着自己，当下就气笑了。 “你谁啊？你认识我吗张嘴就这么说我，怎么一点儿教养都没有？” “我是陆铮的相亲对象！”杨淑兰充满敌意地瞪着江蔓。 江蔓气的哼笑一声，相亲对象这个称呼瞬间激起了她的无名的怒火，当下就想和那人怼几句。 结果她还没开口，就听见陆铮气急败坏道： “杨淑兰你是不是有病？你再敢说蔓蔓一句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我只是一年前和你相过亲，又不是卖给你了，我和谁在一起还用得着向你汇报？ 再说，我那天不是直接告诉你了吗咱俩没可能。” “你那天不是这么说的！” 杨淑兰眼圈红红，满腹委屈，“你明明说近两年不考虑婚姻问题，所以才拒绝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客气话懂不懂？我能直接说你长得丑，看不上你吗？” 陆铮向天翻了个白眼儿，“杨部长说你性子直一根筋，没想到这么直，走了，以后就当没见过！” 杨淑兰被陆铮的话激得面色苍白，瘦弱的身体扶着扫把摇摇欲坠…… ------------ 第一卷 第57章 所以，能给我一个名分了吗？ 江蔓心情复杂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陆铮气人的功力太强了，让她都不好意思再怼杨淑兰。 真是句句戳人心窝子，一点面子都不给留啊…… 陆铮不想和这种莫名其妙的人多说什么，一手扶着江蔓的胳膊一手揽着她的腰就想带人走。 杨淑兰下意识伸手拉住陆铮的衣摆。 陆铮是她相的人里条件最好的，也是长的最英俊的一个。 从见他第一眼，她就幻想着嫁给他。 尤其是无意中听见陆大哥说陆铮就相过她一个，她就再也放不下了。 陆铮说他为了事业暂时不想结婚，她也心甘情愿地等着。 为此还不惜顶着父母给的压力不再相亲。 可他现在却是因为这么肤浅的原因拒绝她，杨淑兰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她自觉家世好，长得好，为人又正派，是这大院里数一数二的姑娘。 和她相过亲的哪个不是哭着求着想娶她？ 所以她不信陆铮刚才的话是真的，肯定是这个叫蔓蔓的给他灌输了那种肤浅的思想。 她得让他改正过来！ “陆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更不会这样说话，是不是这个女人引着你学坏了？我告诉你，以貌取人是不对的……” 陆铮龇牙咧嘴地拍开杨淑兰的手。 “脑子有病就赶紧去治，你们医院也有脑科，要是脑科治不了就转到五院，那里的医生肯定能治你！” 江蔓：“……” 完全不给她发挥的余地啊！ “陆铮！你再这样说话我就去告诉陆大哥！让他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怎们一点教养都没有了？”杨淑兰气到跺脚。 “我嚓？”陆铮指了指杨淑兰的鼻子，最后无语地甩甩手， “算了，蔓蔓咱们快走，这有个得妄想症的疯子！” 江蔓点头，她也看出来了，这姑娘有股子听不进话的执拗劲儿。 和这样的人说什么都白搭，他们完全没办法交流。 两人心有余悸地对视一眼，脚下步伐像被鬼撵着似的，一刻都不敢停留。 杨淑兰在后面紧追了几步，“陆铮，你再这样下去早晚会后悔的！” 陆铮闻言扛起江蔓就跑…… 江蔓：“……” 一直把人扛到门岗处，陆铮才停下大喘气。 江蔓：“……至于吗？” 陆铮摆摆手，语气夸张道：“你不懂，我最怕那种人，牛心左性思想极端，做事更极端。 不能跟她多说什么，说得越多她想得越多。高中时遇到过一个，差点儿没把我整死！” 门岗亭持枪的士兵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见两人看向自己，又赶紧目不斜视地站好。 陆铮叹了口气，和站岗的小战士互相敬礼后赶紧出了大门。 “那个杨淑兰是保卫科杨科长的闺女，因为杨科长负责整个空政大院的治安，所以跟谁家都能说得上话。 听说我在一大队后，就撺掇着大哥让我和他闺女相亲。 去年过年那会，我来给大哥二姐送年货，正好碰见杨科长，结果他二话不说就带着杨淑兰去了大哥家……我能怎么办，只能说和她不合适，暂时还不想结婚。 早知道她是那样的性子，我当时翻墙都得跑。” “真的？”江蔓心里那点莫名的火气已经全消了，现在又有心情和陆铮开起玩笑来。 “比真金还真。” 两人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车前。 陆铮给江蔓打开车门，自己也赶紧坐进去热车。 发动机的热气慢慢把车内的温度拉高，江蔓这才把手从口袋里拿出来搓了搓。 陆铮见状伸手摸上她的指尖，就算一直放在口袋里也是冰凉凉的。 “怎么这么凉？是不是穿的太薄了？”说着掀开江蔓的衣摆想看她穿了几层。 江蔓一巴掌拍在他手上，“穿的不薄！” 天知道她还没来得急买新衣服，只有外面的毛呢外套是光鲜的。 厚毛呢外套下是半旧的白毛衣，毛衣下面则是打着补丁的棉坎肩，坎肩下面是脱线的秋衣！ 她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毛衣套上，维持着自己本就没多少的体面。 “现在怎么办，她不会真去找你大哥告状吧？” 江蔓扯开话题，不让陆铮再研究她穿了啥。 陆铮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他把江蔓的手插进自己袖口，冰的倒吸一口凉气也不让江蔓抽出来。 “不怕她告状，说句不好听的，你的信息早就在我大哥面前过了明路，她说啥也不好使。” 江蔓被手中温热的触感刺激得脸颊发烫，他小臂的肌肉结实又匀称。 掌心贴在上面，十指稍一用力就能感应到他激动的反应。 江蔓不知道怎么就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脑子晕乎乎的还不忘继续话题， “你家里调查我了？” 陆铮半边身子都是酥麻的，他刚刚就没有多想，觉得自己的手不够热，下意识就给塞进了袖子里…… 如今简直是骑虎难下，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好似又无数电流流向他的腰椎。 为了不让自己失态，他的额头都憋出汗了。 陆铮吐出一口粗气，看向江蔓的目光带着浓浓的侵略性： “我去要介绍信的时候就跟他们坦白了，所以他们肯定会查你。 查完没有说什么就证明他们没有意见，你也看到二姐的态度了，放心吧，我家没人会为难你……所以，你现在能给我一个名分吗？” 江蔓心跳如鼓，陆铮的视线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仿佛只要她一点头，就会被拆吃入腹似的。 江蔓闪躲着避开他的视线，双手挣扎着就想从他袖管中退出来。 陆铮扶着方向盘的手伸过来摁住她：“能吗？” 低沉喑哑的声音在这小小的车厢回荡着，江蔓被激得满脸通红： “等……等新进文艺兵选拔完再说……你……你转过去，赶紧开车吧……明，明天还要去录音棚……” 陆铮重重叹了口气，脑袋抵在两人交叠的胳膊上：“我好难啊……憋死我算了！” ------------ 第一卷 第58章 五秒后我就不客气了~ 江蔓咬唇不让自己笑出声。 那毛茸茸的脑袋在她手臂上蹭来蹭去，若不是手被压着，她真想摸上去试试手感。 想看看它是不是想象中那种扎手的感觉。 “不用这么夸张吧？就剩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已。” 陆铮侧过头，枕在两人胳膊上：“今天十二月八号，到十五号还剩六天……行吧，也不是不能忍。” 开导完自己，陆铮磨磨蹭蹭地坐直身体，“你往我这边来一点，离太远我挂挡不方便。” 江蔓：“……我手不凉了。” “凉不凉我还能不知道？没事，反正招待所离得近，我们就挂个一档慢慢跑。” 江蔓：“……” 江蔓从善如流地靠近陆铮，这个位置一抬头江蔓就从后视镜看到了自己的脸。 镜子里的人脸颊绯红，目光像含着水波似的，带着羞涩的情意。 嘴角轻轻勾起，两个小酒窝浅浅地绽放着。 江蔓慌乱地垂下眼，不敢相信自己现在竟然是这副模样。 陆铮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又一眼，车厢内寂静无声，两人的视线总不经意地在后视镜交汇。 车内的温度越来越高，两人肌肤相贴的地方渐渐溢出细密的汗珠。 那窄窄的袖管中灼热又潮湿，黏黏腻腻的，就像两人不停交汇的视线…… 两人回到招待所，陆铮把江蔓送到房间里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 江蔓躺在温暖的被窝里怎么也睡不着，心头燥热，指尖还残留着那陌生又结实的触感。 她甚至都不好意思碰自己，手落在哪里就像是那人的皮肤贴在哪里似的。 “你有点出息好不好！” 江蔓用被子蒙住头，不敢再继续想像下去。 隔壁的陆铮比她更没出息，只要一想到喜欢的人只有一墙之隔，他就忍不住心猿意马。 最后无奈关灯，不多时黑暗中就响起了粗重的喘息…… 第二天清晨，大雪覆盖了整个世界。 两人从招待所走出来时，清雪车刚推完一边马路。 陆铮看了看时间，又看了看马路上遥遥在望的清雪车，“我先带你去吃早餐，吃完另一边估计就能清完了。” “好啊。”江蔓点头，棉靴踩在路边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若是没有上辈子后边那几年糟糕的记忆，她其实也挺喜欢雪的。 作为一个南方姑娘，她对雪有一种天然的向往。 只是上辈子那几年太苦，太冷，每到冬天她都要计算着炭火的余量，唯恐冬天还没结束，煤炭就用完了。 刚结婚的前两年没有经验，煤炭用完后，为了给囡囡取暖她只能把小孩贴身绑在怀里…… 数着冬天的日子真的不好过，江蔓拍拍脸，把那些记忆拍散。 “怎么了？没睡醒吗？”陆铮的眼睛一直盯着江蔓的脚下，听见她拍脸的声音赶紧抬头询问。 江蔓摇摇头，“刚起床还不太清醒，我让自己精神一点儿。” 陆铮闻言坏坏一笑：“要精神还不简单，抓把雪往脸上一怼，保准啥瞌睡虫都得飞走。” 江蔓眼珠子转了转，从地上抓了一把雪团成球，狠狠拍在了陆铮脸上！ 做完坏事，江蔓转身就跑。 陆铮站在原地双手抱臂，“让你先跑五秒，五秒后我就不客气了~” “1.” “2.” “……5！” 刚跑出没几步的江蔓尖叫着加快了速度，可她两步还抵不上陆铮一步，几秒功夫就被陆铮摁在了雪里。 被摁住后，江蔓闭着眼坐在雪堆里踢腿，手毫无章法地乱泼。 可她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等到有雪呼在脸上。 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看向陆铮，就见那人蹲在自己身前，坏笑着看着自己。 像是在说，我看你能什么时候才能发现。 江蔓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蠢样，抿着嘴低下了头。 陆铮哈哈大笑，走到江蔓身后把她抱了起来：“傻不傻啊~我怎么舍得冰你？” 江蔓默不作声，闷头往前走。 陆铮弯腰把脸凑到她耳边：“咋的？生气了？” 江蔓还是不说话，太丢人了！ 陆铮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一直在她耳边嘿嘿奸笑。 江蔓忍无可忍，恼羞成怒！ “闭嘴！再笑杀了你！” 陆铮在她抬头的一瞬间，嗖地一下往前跑去。 江蔓下意识就追了过去：“站住！不许笑！” 两人打打闹闹地走到早餐摊子旁，江蔓心情畅快，一口气喝了一大碗大碴粥，又被陆铮逼着吃了一个鸡蛋。 吃完早餐，浑身暖洋洋的。 马路上的雪也被清除完毕，好在这时候的汽车不多，清雪车作业没有一点阻碍，效率比后世还高。 陆铮开着车把江蔓带到了陆玲的公司。 公司就在省城新盖的办公大楼内，八层的办公楼，陆玲租下了最上面的四层。 中间隔音设备做得最好的那层就是录音棚。 两人到时，陆玲已经等在那里了。 和陆玲一起的还有两个男人，一个满脸络腮胡子，一个文质彬彬带着眼镜。 两人都是陆玲曾经艺术学院的同学，今年刚从F国回来，同样看中了内地市场的空白。 两人还在调试机器，陆玲则指挥着陆铮把空调暖风打开。 陆铮看着头顶出风的空调口，调侃道：“陆玲同志，你这次可真是下血本了，光这套空调都值不少钱吧？” 陆玲闻言一脸肉疼，“大头就是这些机器，都是进口的，咱国内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自己产，那么贵，钱都让那群外国佬挣去了！” 陆铮深以为然，“国内机械这一块儿还是太短板……没关系，这种状态肯定不会持续太久。等你们挣了钱，可以往这方面投资投资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玲和江蔓同时陷入沉思。 一个觉得确实有搞头，另一个则知道未来的动向，现在国家确实在大力发展这一块儿，如果有钱，她也想投资…… 可惜眼下穷光蛋一个，想再多也是空想，还是好好录歌吧！ 正调试设备的络腮胡子也恰在此时抬头：“设备调好了，今天录歌的是谁？现在可以进去了……” ------------ 第一卷 第59章 录音棚，第一次试唱。 录音棚是双房设计，外间是控制室，里边才是录音室。 两个房间之间的墙上镶嵌着一块巨大的隔音玻璃。 空调的温度已经上来了，江蔓脱了厚外套，露出半旧的白色毛衣。 因为知道录音棚需要恒温，所以她今早就没有穿那件厚厚的棉坎肩。 此时白色毛衣紧紧贴在身上，她被外套掩盖的身段儿尽显无疑。 陆铮伸手接过她的外套拿在手上，递过去一杯温水：“紧张不？” 江蔓喝了一口温水，在嘴里含了一会儿后咽下去。 接着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整个人的气势都不一样了。 “唱歌有什么好紧张的？几百人的舞台我都不怵，这才几个人。” 陆玲大笑：“可不是嘛，在录音棚这种地方都紧张，还怎么登台演出？ 小江好好唱，今天先试唱看看效果，如果可以的话，等你比赛完就正式分轨录制节奏旋律。” 江蔓点点头，走进那间小屋。 小屋的墙壁上覆盖着厚厚的吸音棉，一支麦克风单独立在那里。 江蔓面向几人，络腮胡子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接着一道极具个人特色的声音从设备室的音响中传出来…… 眼镜男诧异地看向陆玲，他还以为今天只是陪老板的朋友玩玩儿，没想声音如此让人惊艳。 陆玲也有些惊讶，江蔓的气息比在新兵连时更稳了！ 没有杂音干扰，麦克风里也几乎听不到她换气的声音，音准吐字极其流畅自然，这水平去了总政文工团都是拔尖儿的存在！ 而且她还不是科班出身，声音非常有自己的特色，每一句唱完都带着一点点空灵的尾音。 极具辨识度。 捡到宝了！ 一首歌唱完，陆铮夸夸鼓掌：“好听吧，这首歌是送给我的！” 江蔓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但能透过玻璃看见陆铮得意的表情。 “效果怎么样？”江蔓走出来心情有些忐忑地问。 “完全没有问题！”陆玲异常激动，她已经可以预想到歌曲发行后的效果了，“你过来听听。” 络腮胡点开一个按钮，给江蔓播放他刚才拾取的声音。 录音室里没有耳返，江蔓刚才唱的时候只知道自己很流畅没唱错。 现在一听，发现设备拾取的声音和她自己以为的声音很不一样。 原来她的声线是这样的？ 江蔓有些惊奇，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原声。 怎么说呢？ 很好听，很有特色。 江蔓脸上露出一个笑容， 陆玲：“等你比赛完，我估计伴奏就能录好了，到时候你再过来正式录歌。” “好。”江蔓期待道。 唱完这首小情歌，江蔓又进去把那首充满侠义风的歌，唱给陆玲他们听听效果。 荡气回肠的旋律听得眼镜男和络腮胡子两眼放光。 江蔓一唱完，络腮胡子道：“陆姐，这就是咱们要首推的那歌？” 陆玲点头，“就是这个，你们感觉怎么样？能行吗？” 虽然是在询问两人的意见，可她眼里却满是势在必得的笑。 眼镜男惊喜拍手：“何止是行！简直太行了！” “录，赶紧录，这两天我亲自去找乐团录伴奏，等小江忙完咱就正式开始！”络腮胡子兴奋道。 江蔓从录音室出来时，三人已经说到了后续宣发上。 陆玲说完江蔓的提议，络腮胡接着道： “我们可以效仿迈克拍一段情景式MV，挑一点儿‘射雕三部曲’内的情节，既不侵权，又能捆绑宣传……” 三人说得热火朝天，江蔓被他们的热情感染，也加入到了讨论中。 陆铮看着面色红润神采奕奕的江蔓，再回想起那躺在山坳底下绝望的小姑娘，恍如隔世。 谁能想到，三个月不到，这人就有了脱胎换骨的趋势。 陆铮眼里，此时的江蔓就像一颗蒙尘已久的珍珠，被他细细擦拭着，终于一点点露出了珍珠该有的光芒。 怎么能不骄傲呢？ 谁也不知道陆铮此时心里有多满足。 他看着江蔓，在她口干舌燥时递上温水。 江蔓手都不抬，直接就着他的手喝两口，然后继续讨论。 被冷落的陆铮一点也不觉得无聊，这是他亲手捧着的珍珠呢！ 敲定完所有流程后，午饭时间也到了。 陆玲意犹未尽地提议道：“一起吃个饭吧，你们都是公司元老，以后还要长时间合作呢。” 江蔓看了看陆铮。 陆铮点头，“我不忙，天气预报这两天都有雪，高空能见度太低，所以没训练任务，再陪你两天都没问题。” 江蔓笑：“那就一起吃个饭。” 几人从录音棚出来，外面变得乱糟糟的，首批员工正在帮忙搬运办公物品。 楼梯尽头一间大办公室外，十几个俊男美女正在等面试。 江蔓好奇问陆玲：“这么多好看的人，二姐你都是从哪里搜罗来的？” “从艺术学院和各市话剧团挑的……”说到这个，陆玲的好心情被打断了一些， “艺术学院的学生各方面素质参差不齐，其实话剧团的才合适，可人家都有稳定工作，能来咱这里的都是团里的边缘人物…… 哎，挑个台柱子真难！小江姐需要你啊！” 陆玲夸张的表情逗得江蔓哈哈大笑。 “那我一有时间就来给姐帮忙……” 几人在附近的国营饭店吃了一顿便饭，江蔓也知道了络腮胡子和眼镜男的名字。 眼镜男叫杨沫，是一名制作人。 络腮胡子叫庞世磊，是一名录音调音师。 两人都是那几年跟着家人逃出去的，去年颁布政策后，两人接到了陆玲的邀请，选择回国看看情况。 一年中走遍了几个大城市，也看到了冰层融化后即将到来的春天。 所以毅然决然地拿出所有积蓄，选择和陆玲一起开拓国内市场。 江蔓很羡慕他们，学历高，懂得多，见识得也广。 很多时候他们说的话她都听不懂，可她没有闭嘴，听到不懂的就问。 像一块海绵似的快速汲取着繁杂的知识…… 吃完饭，江蔓就要回鹿城了。 昨天是星期天，所以她只请了今天一天假，明天还要正常训练。 陆铮不舍得和她分开，慢慢悠悠地带着江蔓压马路。 吃饭攒的那点儿热气很快就被消耗完了，江蔓咬牙没有吭声，可抖动的身子还是泄露了她此时的状态。 陆铮皱眉，“从饭店出来还没有五分钟，怎么就冷成这样了？” “没事，赶紧回去吧。”江蔓不想说这个，岔开话题道。 陆铮拉住她的手，冷冰冰的已经被冻僵了。 “昨天晚上那么冷也没这么夸张啊？”陆铮强硬地掀开了她的衣摆。 里面只有一件毛衣。 “零下十几度的天气，你就穿这个？”陆铮面色阴沉如水，很想给自己两巴掌。 他怎么能现在才注意到？ 江蔓羞愧地低下头：“因为今天要录音……” 陆铮不解，录音和穿什么有关系吗？ “我的衣服太旧了……” ------------ 第一卷 第60章 恨意 陆铮做梦都没想过会是这种原因。 “能保暖，旧点又有什么关系?” 陆铮一边问，一边看向周围，十字路口正好有家国营百货大楼。 江蔓不好意思说出自己那点儿小心思，低着头，任由陆铮把她带进商场。 商场暖气很足，没一会儿她就缓过来了。 “太旧了别人会盯着看……昨天取完钱也没想起来买点新衣服……” 江蔓尽可能说得自然一些。 陆铮何许人也，刚才太着急没有反应过来，现在怎么会看不出她言语中的窘迫。 他没有说什么，抓起江蔓的手放在嘴边哈气搓热： “这不巧了吗？好不容易来了省城，你领了稿费还有二姐给的定金，今天我陪你好好逛逛，咱不能白来。” 江蔓松了口气，眉眼弯弯地笑起来：“好啊。” 省城的百货商场比鹿城市更大更齐全。 陆铮陪着江蔓买了新棉衣，隐约察觉到江蔓的心境后，他并没有抢着掏钱。 反而在江蔓试衣服的间隙跑去买了一条厚厚的红色围巾，和一顶红色毛线帽子，一双红色小羊皮手套。 “在东北，你没有这三件套就没办法长时间在外面玩儿，正好你这次过来我也没送你什么礼物，这点儿小东西就收下吧。” 陆铮不由分说便把帽子扣在了江蔓头上。 接着就是围巾，长长的围巾在江蔓脖子上转了好几圈，把她的嘴和鼻子都捂了起来，只剩下一双圆溜溜的杏眼。 江蔓眨眨眼，把眼底的酸意逼回去。 围巾下的嘴角却狠狠翘着，反正没人能看见。 从百货商场出来后，江蔓已经全副武装，毛呢外套下加了一层无领棉衣，头上带着帽子，脖子上围着围巾，手上还带着加绒手套。 浅灰配上枣红，在白茫茫的街景中异常亮眼和谐。 陆铮走在江蔓旁边，给她讲述这座城市的历史。 两人东拉西扯，沿着街区转了一大圈才重新回到车上。 陆铮先带着她回招待所拿包，又转到大院和陆玲告别。 收获了一堆好吃的后，这才准备送她回鹿城。 车上。 江蔓看着后排坐上满满的饼干零食罐头，感觉有些好笑。 她就说中午明明已经跟陆玲说了再见了，怎么又专门跑回去说一次？ 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 就在江蔓满载而归的时候，远在第三飞行大队的陈安冉也终于有了收获。 晕倒后的那场高热让她昏睡了两天。 韩铭每天都急得在医疗室内转圈子，前天陈安冉一清醒，他就迫不及待地邀请了李志远和他那个对象。 陈安冉也以对象的名义作陪。 四人先去那人所在的文化宫看了电影，期间陈安冉出去了一趟。 然后又邀请那人去李政委家里吃饭。 吃完饭后，铺垫完成，图穷匕见…… 第三飞行大队捉到间谍的事，在两天后的中午传遍整个二十三师。 江蔓刚回到宿舍，就从时雨梦嘴里听到了这件事。 “陈安冉运气怎么那么好？藏得那么深的间谍都能被她撞破，听说是当场抓住那女人用小照相机拍李政委桌上的文件。 后来又去那间谍的家里和单位搜，果然又搜到了证据……她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听说开除文件都被收回了……” 江蔓：“……” 果然不出所料，陈安冉又成功留在了部队里。 不过周团长是不会再要她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留在第三飞行大队？ 如果留在第三飞行大队，那她调岗势在必行，以后估计和自己就没有多少交际了。 江蔓心情非常复杂。 陈安冉这么简单就消失在她的生命里了吗？ 可她还没有受到应有的报应呢…… 只有一个不痛不痒的通报批评，仔细算下来基本没有任何损失！ 这让江蔓怎么能甘心？ 可不甘心也没有办法，鞭长莫及，陈安冉不仅离她远，还被韩铭保护着。 她暂时还没有能力去报复。 江蔓去省城的好心情还是被这件事影响了，接下来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第二天出完操回到练功房，余璐正神色阴翳地坐在窗边发呆。 见到江蔓进来，余璐勾起一抹自嘲的笑：“你也听到了吧？陈安冉的除籍处分被取消了。” 江蔓点头：“听说了。” “那你知道她被调去哪里了吗？”余璐意味深长地看着江蔓。 江蔓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调去哪里了？” “我爸爸说，韩铭没有给陈安冉安排任何职位，而是去帮她报了名……她要参加新进文艺兵选拔比赛，如果成绩好的话，会被推荐进入总政文工团。” 余璐：“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江蔓耳边一阵轰鸣。 总政文工团？陈安冉也要去总政文工团？！ “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江蔓苦笑一声，随即便升起了无限斗志。 离得近了也好，省得她再多花心思去想怎么再去找她报复了。 “确定她会去参加新进文艺兵比赛吗？”江蔓问余璐，“她为什么不让韩家直接把她送进去？” 余璐嗤笑：“总政文工团的赵团长，家里可是有中央的关系，还和你那个陆中尉家交好，姓韩的还拿捏不了她……陈安冉想进她的团，没有出众的能力韩家再推也白瞎。” 说到这儿，余璐看向江蔓的目光越发奇异，“你运气比陈安冉好，竟然能拿下陆铮……所以，你是不是也有去总政的打算？” 江蔓笑笑没接话。 余璐一脸恍然大悟：“看来我猜得没错……哈哈……陈安冉遇见你也是倒了八辈子霉，走到哪里都得被你压一头，以后的日子精彩了哈哈哈……” “可惜精彩你也看不到。”江蔓被她刺耳的笑声吵得耳朵疼。 余璐勾唇：“谁说我看不到？知道我为什么会留在鹿城吗？因为这里离二十三师师部最近，我回家方便……现在我想去总政，谁又能拦得住我？” 江蔓一言难尽：“你……至于吗？” “至于吗？陈安冉那贱人还没付出代价，我怎么睡得着？” 余璐眼里的恨意浓得都快溢出来了，江蔓却仿佛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是啊……我也睡不着。”江蔓勾唇，眼里亦是寒意森森。 ------------ 第一卷 第61章 挖坑 江蔓还以为，当初在周团长那里埋下的坑用不着了。 哪知陈安冉这么争气，竟然又重新闯进了这条赛道。 江蔓已经开始期待新进文艺兵选拔比赛了，上辈子陈安冉用了自己写的那首歌，这辈子不知道还敢不敢再用？ 想到这个，江蔓从抽屉里拿出一封还未拆封的信件。 信戳上的日期赫然便是刚进文工团那两天。 江蔓抚摸着信封冷笑，陈安冉，你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时间一晃而过。 新近文艺兵选拔赛前夕，东部总军区9个分军区的文工团，26名新兵齐聚总政。 鹿城文工团有江蔓时雨梦和那名乐器班长笛手。 三人在招待所安置好后，就马不停蹄地跑到了总政文工团的练功房。 比赛前最后一天的训练很重要，不仅能浅看对手的实力，还能提前熟练场地。 江蔓三人到时，总政的文艺兵门还在进行日常训练。 等他们训练完，练功房才能让江蔓这群要比赛的新兵使用。 这也是为了展示总政文工团的实力。 时雨梦趴在窗户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练舞场地正在排练一首芭蕾舞剧。 舞蹈队的俊男靓女们穿着青春肆意的彩色练功服，尽情舒展着四肢。 “真强啊……咱们团的舞蹈队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人家更强，怪不得人人都想进总政。” 江蔓敷衍点头，鹿城文工团舞蹈队的质量参差不齐，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有条件从小练习舞蹈。 所以分军区的舞蹈队很多都是半路出家的。 和总政文工团根本没法比。 江蔓绕着墙根慢慢转，终于在其中一扇窗户外听见了唱歌的声音。 时雨梦跟在她身后，两人侧耳倾听着，不一会她们身边又站了几个人，一看脸就知道是今年的新兵。 听了一会儿，时雨梦的表情越来越奇怪：“蔓蔓，我怎么听着还没你唱得好……” “嗤！”时雨梦的话还没说完，身后就传来了一道嘲讽的嗤笑声， “小地方的人就是不懂规矩，什么阿猫阿狗都敢说比人家总政的人唱得好了。” 江蔓侧头一看，发现又是个上辈子的熟人。 恶毒女配三号，王春喜。 如果说余璐的恶毒是因为被爱情蒙蔽了双眼，只针对陈安冉。 那王春喜则是真恶毒，完全没有是非观。 她是韩铭的小青梅，从小到大凡是比她漂亮比她优秀的人她都针对。 对上韩铭却是天真又无辜，是一只完全没有理智的疯狗。 书中也是，陈安冉无往不利的人生只在她身上吃了亏。 想到这人上辈子的所作所为，江蔓嫌恶皱眉： “我朋友在跟我发表她的观点，你站在人家背后偷听人家说话，听完还乱吠，这就是懂规矩了？” 王春喜听完江蔓的话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便想伸手抓江蔓的头发： “小贱人，什么身份啊就敢跟我这么说话！” “你管我什么身份，你才贱人。” 江蔓侧身躲闪，一边把时雨梦拉到自己身后，一边抬脚踢在了王春喜的双腿之间！ 那个位置不止男人脆弱，女人也脆弱。 王春喜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捂着裆疼得弯腰了。 “走。” 江蔓打完人拉着时雨梦就溜，比赛前和这疯子打起来影响不好。 王春喜扭捏地追了两步，实在疼的忍不了，只能站在原地怒吼：“不许走，你是谁？哪个文工团的！我今天跟你没完！” 江蔓：“我不是文工团的，是从二十三师直接过来的，有本事就找到我啊！” “你以为没团我就找不到你了！贱人，你别得意……” 江蔓没跟她再多说，以免被她记住更多特征。 这样的疯子，还是留给陈安冉对付吧。 时雨梦被江蔓拖着跑出很远才停下，她回头看看身后，“蔓蔓，我们为什么要跑，是她先动手的，咱们俩对上她又不吃亏。” 江蔓：“那人脑子有病，随随便便就骂人打人，谁知道真和她打起来她能干出什么事？还是离这样的人远点儿吧……她刚才没有看到你的脸，再见到她你就当不认识。” 时雨梦想了想也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点头道：“行，我听你的。” … 两人在附近转到傍晚才重新回到练功房。 想着白天别人都练了，这时候肯定没人。 结果她们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热火朝天的声音。 有打拍子的，有吊嗓子的，还有各种乐器声…… 江蔓和时雨梦面面相觑，这也太卷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 这次比赛是文艺兵在新兵期间唯一一次评级比赛。 成绩优异者可以不用熬资历，直接提高两级津贴。 还有区内表彰，等以后资历足够后提干也是一大助力。 所以来到这里的每个人都野心勃勃，看谁都是竞争对手。 所有人都生怕比别人少练一会儿，到了关键时候成为别人的手下败将。 江蔓看了看练功房的场景，决定不掺和进去了。 这样的环境，除了提升焦虑根本就练不出什么效果。 她还不如好好保护嗓子，等明天用最好的状态参加比赛呢。 可时雨梦却不想回去，她已经被里面焦虑的情绪影响了，江蔓只能留下来陪她用工。 舞蹈室内十几个小姑娘压腿的压腿，拿大顶的拿大顶，汗水顺着她们的脸颊不停落下。 时雨梦带着江蔓找到一个角落，也开始基础热身。 就在这时，一名跳芭蕾舞的女兵，竟然当着众人的面儿完成了一组大跳和并腿跳，跳完又开始了挥鞭转！ 和她跳同类型舞蹈的人直接变了脸色。 时雨梦苦着脸泫然欲泣：“她好厉害啊……蔓蔓，我肯定拿不了前三了……” 江蔓放开压着她的腿，挥手示意她换个动作： “别紧张，她这么做就是为了搞你们的心态，你仔细想想，舞蹈是看整体完成度的，若只靠一个动作就能定生死，那所有人都只练一个动作那还比什么？” “人家都跳那么好了，舞蹈完成度肯定也好啊……呜呜呜，我好紧张！” 时雨梦横叉下腿，两只手抓住脚趾，在江蔓的辅助下缓缓趴到地板上。 借着下腰的动作，时雨梦哭的嗷嗷凄惨。 江蔓：“……给你出个主意，一会儿热身完，你把你最拿手的云里前桥演练两遍，然后对比一下你和她的难度大小，就知道有没有机会赢她了。” 江蔓在心里对其他人说了句‘对不起’。 为了她小伙伴的情绪，只能搞她们的心态了…… ------------ 第一卷 第62章 普通朋友 果然，时雨梦想了几秒后，就觉得这个办法可行。 江蔓抬头看了看，发现那人还在转圈，旁边的人小声给她数着，越数表情越惊讶。 江蔓拍拍时雨梦的腿，“可以了，现在就去吧。” 时雨梦深呼吸后目视前方，接着快速奔跑起跳。 她先做了个前桥的动作，然后在空中迅速扭转身体，腰腿像云朵般轻盈地越过一个难以想象的高度和距离！ 做完一个她也没有停止，反而动作十分丝滑流畅的又连做几个，最后又翻身来了个倒踢紫金冠！ 江蔓：“……” 那边儿数圈儿的声音停止，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时雨梦身上，其中两个小姑娘撇着嘴差点儿哭出声。 那女生圈也不转了，看着时雨梦暗暗运气。 江蔓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没想到时雨梦一来就开这么大…… 这年头跳芭蕾舞的还是少数，大多数舞蹈队的新兵学的都是古典舞，芭蕾舞的威慑力远远不如时雨梦这套动作来得震撼。 时雨梦能从小县城被选出来，肯定是有她的特长的。 在这个饭都吃不饱的年代，有几个人能从小就学这种不当吃喝的东西？ 时雨梦就是其中的幸运儿。 她的母亲是县剧团的，父亲是县宣传部的小领导，家里有这个条件，所以小时候别人都在疯跑傻玩儿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压腿下腰练基本功了。 等年龄再大一点儿，可不就练了一身本事。 那位跳芭蕾舞的女生应该也是从小就开始练习了。 所以，她们两个在十几个舞蹈文艺兵里，是压倒性的拔尖儿。 如今搞别人心态的成了两个，其他人今晚估计睡不着了。 江蔓又挠了挠鼻尖，发现自己今天办的这两件事确实有点儿不地道…… 几个动作下来，时雨梦重新找回自信，把明天要比赛的难点练了一遍后，两人就回招待所了。 刚走进招待所大门，江蔓就听到了王春喜刺耳的谩骂声： “你个贱人，打了人还不承认，你就说你是不是没有进文工团？是不是从二十三师直接过来的？” “我是二十三师过来的没错……可我真的没有打人啊！这位同志，谁打了你你没看到脸吗？”陈安冉委屈道。 王春喜停顿了片刻，匆匆一个照面，她真没记住那人长啥样。 陈安冉见状赶紧道：“我之前得罪了很多人，说不定就是她们故意把你引到我这里呢？” 江蔓的脚步在门口停下。 她不能让陈安冉牵着王春喜的鼻子走。 江蔓眼珠子转了转，戳了一下时雨梦：“你去登记处问问，看韩铭有没有跟过来。” 她现在不好露面，万一陈安冉看到她直接把她喊住怎么办？ 只能麻烦时雨梦去了。 时雨梦看了眼，里面的状况，不解道：“蔓蔓，你要帮陈安冉？” 江蔓摇摇头：“当然不是帮她，你先别管，我回头跟你解释，快去吧！” 见江蔓这么着急，时雨梦赶紧猫着腰走到登记处。 过了一会儿，又猫着腰回到江蔓身边，贼兮兮笑道： “跟着来了，就住在陈安冉隔壁，也不知道咋回事儿，陈安冉这么大声音也没见他出来问问。” 江蔓撇嘴：“他当然不敢现在出来……” 从小一起长大的姑娘，他真不知道王春喜是什么性子吗？ 他不仅知道她的个性，还知道王春喜喜欢他，平时可以利用王春喜做点儿他不好出手的事，现在却不行。 他还要用陈安冉，现在出去就是把陈安冉推到王春喜的对立面。 所以，他就是听见了，也得假装听不见…… 不过江蔓可不会让他如愿，“雨梦，你再帮我个忙……” 时雨梦听着先是皱眉，后来眉毛舒展，眼睛也开始放光：“小事儿，交给我！” 说完，时雨梦又猫着腰走到登记处。 接着就有两个登记员跟着她走出来。 时雨梦躲在登记员身后，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登记员则分开争辩的陈安冉和王春喜：“你们别吵了，影响别人休息。” 王春喜怒而推搡：“现在才八点多，熄灯铃都没打，打扰谁休息啊！你们就是向着这女人！今天就是她打的我！” 登记员指了指韩铭的房门：“这房间的同志刚才打电话说打扰到他休息了，请你有点素质好不好？” 陈安冉看了看韩铭的房门，他宁愿打电话给登记处也不出来帮她解释吗？ “这房间的人出来！”王春喜一听是这房间的人在捣乱，抬脚就往那门上踢，“出来！你有本事打电话告状，有本事出来啊！” 陈安冉也在这时出声：“韩铭……你先出来帮我解释一下，今天下午我明明和你一直呆在一起，怎么可能是打这位同志的人呢？” 王春喜踹门的脚一顿，转头目光危险地看向陈安冉，“你说谁？这房间里面的人是谁？韩铭……是二十三师第三飞行大队的韩铭？” 陈安冉被她的语气激得汗毛直竖，喃喃道：“是……是他。” 就在这时，那间久久没有动静的房门打开了。 韩铭头发滴着水，上身像是没来得及擦干，急匆匆套上了衬衣，衬衣被身上的水浸透，若有若无地贴着他的胸肌和腹肌。 下身裤子凌乱，腰带胡乱打着。 他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擦了把脸：“怎么了？敲门敲这么急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蔓在门口围观了这一幕，狠狠地朝韩铭的方向啐了一口。 真能演啊！ 但显然他门外的两人不认为他是演的，看到这副猛男出浴图，都忍不住缓和了表情。 陈安冉歉意地对韩铭笑笑：“韩大哥，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了……这位同志刚才敲开我的门，非说我是下午打她的人……你帮我跟她解释一下吧。” 王春喜目光幽幽地看了眼陈安冉，转向韩铭时突然粲然一笑：“韩大哥，她是谁啊？怎么也叫你韩大哥……你下午和她在一起吗？” 韩铭把毛巾搭在脖子上，拎起一头又抹了一把头上的水，若无其事道：“是一位普通朋友……” ------------ 第一卷 第63章 比赛开始 韩铭的‘普通朋友’一出口，对面两个女人瞬间变了脸色。 王春喜面色明显变好，陈安冉却不可置信地看向韩铭。 可韩铭并不看她，嘴里还在向王春喜解释着： “我这位朋友下午确实和我在一起，我们有事去了我父亲的办公室，并没有在练功房出现过，小喜你为什么会说我朋友打了你？” 王春喜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先挑衅地看了陈安冉一眼，才道： “既然韩大哥说不是她，那就不是她吧……等明天比赛的时候，就知道今天是谁打的我了。” 王春喜不想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韩铭，毕竟被人踢裆，对于女生来说有点太丢人了。 韩铭见她没有解释的意思，歉意地笑笑：“既然你们没什么事，我就先去整理一下自己，刚才你们的敲门声那么急，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韩大哥是刚听见我敲门的声音才出来的吗？”王春喜一边问，一边看向登记处的登记员。 登记员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事就散了吧，我们也是不想让你们继续吵下去，这是你们认识，万一不认识不就真打扰到别人了吗？” 王春喜也没生气，要不是登记处的人搞这么一出，她还不知道韩铭也来了呢。 “行，刚才对不住，你们去忙吧我们不吵了。”王春喜对登记员笑了笑然后转向韩铭，“好久没见韩大哥了，我跟你说会儿话。” 韩铭看了看手里的毛巾和身上的衣服，有些为难地看着王春喜。 王春喜却像不明白似的，眨巴着眼睛等着韩铭回答。 韩铭看向陈安冉。 陈安冉已经凉了一半的心瞬间全凉了。 她不明白，她已经把余璐弄走了，韩铭为什么到现在都不肯承认她的身份？ 这个女人又是谁？ 韩铭为什么对她比对余璐更在意？ 她甚至还没有余璐长得好看。 陈安冉压下心头的凉意，认真地分析着韩铭的微表情。 发现他看王春喜的眼神完全没有男人看女人时的暧昧，仔细琢磨好像还有些忌惮…… 陈安冉心思百转千回，再看向王春喜时，面上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韩大哥，你们聊吧，只要这位同志不误会我就好。” 陈安冉的识趣让韩铭又高看了她一眼，难得露出了今天最真诚的笑容。 王春喜却完全没有领情，斜了陈安冉一眼后走进了韩铭的房间里。 韩铭朝陈安冉安抚地点点头：“回头跟你解释。” 陈安冉温柔地笑了笑，亲眼看着韩铭关上了房门。 招待所门口，江蔓和时雨梦围观了整场闹剧。 两人面面相觑，从彼此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 时雨梦：“陈安冉这人……不是一般的牛啊……这都能忍？” 江蔓摇头表示不理解，心里对陈安冉却又打起了十二分戒备。 这人真是谨慎，面对不了解的人绝不轻易出手，王春喜这么挑衅她她都不为所动，难怪最后能把王春喜整死…… 江蔓和时雨梦又在门口苟了一会儿，等陈安冉回房，两人才走进招待所。 第二天，新进文艺兵选拔比赛正式开始。 早上八点，所有参赛人员同时来到大礼堂门外。 礼堂内已经做了两排评委，分别是各个文工团的团长，主席位置则是总政文工团的团长。 比赛是以打分形式进行的。 舞蹈队先比，比完打分，然后再轮到唱歌队，乐器队。 等所有人的分数都出来后，选前十名不论歌舞乐器，统一再选优秀又创新的节目。 最后得分最高的前三人，会得到区内表彰，津贴提高两级。 点到名字的人一个个进去表演。 很快就轮到了时雨梦，江蔓鼓励地握住她的手打气：“加油！” 时雨梦郑重地点点头，随后便捏着衣角走进礼堂。 她刚推开礼堂门，门内就走出了昨晚跳芭蕾舞的那位。 江蔓：“……” 时雨梦：“……” 这叫啥？ 冤家路窄？ 时雨梦朝江蔓苦笑一下，视死如归般昂首从那姑娘身边走过去。 刘盼盼：“……” 十分钟后，时雨梦从礼堂走出来。 江蔓：“怎么样？” “都完成了，听天由命吧……”时雨梦仿佛被剥掉了一层皮，有气无力道。 江蔓：“……你够了哈，十几个学舞蹈的女兵，就数你和那位最出挑，你都这样还让别人怎么活？” “怎么可能？”时雨梦信誓旦旦，“她们肯定是在藏拙！我跟你说，很多人都这样，故意示弱，让我们放松警惕，等比赛的时候，再一鸣惊人打我们的脸！” 江蔓：“……你很了解？” 时雨梦：“我遇到过好几个。” “那最后你被她们得逞了吗？” 时雨梦：“……没有。” 江蔓直接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她。 这孩子总在无意识扮猪吃老虎，说着最怂的话，办着最硬的事儿，她已经开始习惯了…… 两个小时后，舞蹈队比赛结束。 该轮到歌唱队的比赛了，今年歌唱队的新兵只有八人。 江蔓排在第三位。 和舞蹈队无声表演不同，歌唱队的一进去，礼堂就传来嘹亮的歌声。 最先进去的是一名男兵，声色还不错。 就是气息有些不稳，音域转换也很生涩。 江蔓听完，觉得这人不是她的对手。 接下来是一名女兵，水平和第一位差不多，构不成威胁。 “下一位，鹿城文工团，江蔓，请做好准备。” 随着里面的人出来，江蔓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的军装走进礼堂。 礼堂的阶梯座椅前，临时放了两排桌子。 十几位团长或副团长政委之流按名牌坐着。 江蔓在舞台上站好，先给领导们问好，然后开始自我介绍。 介绍完，江蔓开嗓。 由于是初赛，所有人都只展示了自己的基本功，并没有急着推陈出新。 江蔓也随大流，先唱了一首大家都耳熟能详的红歌。 她长得好看，声音更是令人惊艳。 随着她的歌声传出，原本淡定站在走廊上的人，都忍不住趴在窗户上往里看去。 陈安冉听着里面的声音，面色越发晦暗不明。 江蔓她又进步了…… ------------ 第一卷 第64章 初赛 江蔓在台上演唱，台下的周团长笑得与有荣焉。 这姑娘是她亲自挑选出来的，不仅天赋好，还十分上进努力，现在的水平明显比选兵那会儿又强了很多。 再想想她自己写的那首歌，周团长对这次的比赛稳操胜券。 这次前三里肯定有江蔓一席之地！ 江蔓唱完走出礼堂，随即便迎上了诸多打量的目光。 “好漂亮啊……没想到歌唱得好，人长得更好，我没希望了……” “可不是嘛！老天真是不公平！” 一些心态比较坦荡的毫不避讳地当着江蔓的面儿酸溜溜。 而那些不说话的，反而撇着嘴厌恶地白了江蔓一眼又一眼。 王春喜是总政医疗室的护士，昨天是看到礼堂旁边有人聚集，才好奇过来凑热闹的。 哪成想热闹没看成，自己被人踢了一脚。 听昨天那个没看见脸的人说的话，踢她的那人应该是唱歌的，所以她今天早早就让人守在这里，等舞蹈组比赛完，就赶紧过来找人了。 前两个一看就不是，把男兵排除，那女兵身材高大圆脸，那个踢她的人个子也就和她差不多，看侧脸应该是鹅蛋脸，白白净净的。 江蔓走出礼堂后，王春喜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越看越觉得江蔓就是踢了自己的人。 可江蔓看她的目光没有丝毫变化，没有心虚愤恨，更没有幸灾乐祸，仿佛不认识她似的。 这样的表现让王春喜有些迷茫不确定。 所以她准备等歌唱组的人都唱完再说。 还有一点就是，江蔓唱的太好了，她不想承认踢过自己的人很优秀…… 陈安冉排在第七位，她是等第五位唱完才到的，显然是韩铭找人替她在这儿守着。 不用像江蔓这些人一样，站在透风的走廊里挨冻。 韩铭走在她身边，远远就看到了站在人群之外的王春喜。 王春喜也看到了他们，原本审视江蔓的目光转向陈安冉，看着两人之间亲密的距离，她缓慢又单纯地歪头笑起来。 陈安冉好似没有察觉她的恶意，很是温柔地回了她一个笑容。 韩铭在陈安冉的背后拍了拍，“记住我的话，现在千万不要和她对上。” 陈安冉没有看他，只是若无其事地点了点头。 礼堂的门打开，六号的表演已经结束，陈安冉走了进去。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出了好听的歌声。 她的声色同样很有特色。 如果说江蔓是空灵之中饱含着充沛的感情，那陈安冉的声音则带着浅浅的魅惑，她吐字时无意中会带上沙沙的气音，好似在呻吟一般。 撇开她的人品不谈，她的声色非常适合唱情歌。 就连江蔓都不能昧着良心说她唱得不好。 窗外，王春喜已经不再纠结是谁踢了她了。 里面唱歌的女人显然和之前纠缠韩铭的女人不同，就连韩铭的正经未婚妻当年参加新进文艺兵比赛时，他都没有跟着一起来。 可现在，这个女人却做到了。 她甚至不在意自己的挑衅，在明知自己有企图的情况下，还能毫无芥蒂地对自己笑，说明这个女人的段位很不简单。 王春喜脸上露出一抹兴味，她喜欢直接动手，最烦那些道貌岸然的人。 一般她会把那些人想遮掩的丑事统统抖出来。 然后在她们不可置信的表情里，当众掀开她们的遮羞布，让她们身败名裂…… 就算找不到丑事也没关系。 她是一名护士，背后还有强大的靠山，很多别人弄不来的东西，她很简单就能弄到…… 希望陈安冉装得久一些，别那么快就被她抓到把柄…… 就在王春喜畅想陈安冉的丑态时，韩铭在她身旁站定： “小喜，里面那人是景舟的心上人，以后她来了总政，你帮忙照顾一下。” 王春喜闻言眉头轻皱，顾景舟的人？难道里面那人真和韩大哥没关系？ 她不信。 两人之间的氛围明显不同寻常。 要是顾景舟的人，为什么陪着一起来的会是韩铭？ 王春喜突然想到了前段时间的通报批评，开会那天她调休，回来就听见同事说韩铭被批评的事，不过当时她没有相信。 毕竟韩铭和余璐在一起的时候，她勾引了很多次，韩铭都没有就范。 不过是一个没有背景的年龄又不大的小姑娘，她不信韩铭能看得上。 可现在看到陈安冉，她突然就觉得这件事的可信度提高了。 因为她看起来就像很会勾引人的样子。 想到这里，王春喜也并没有反驳韩铭的话，而是很诚恳道： “韩大哥放心吧，你回头告诉她，来了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来找我。” 韩铭眉眼带笑，语气爽朗：“小喜你还是这么热心。” 王春喜故作娇羞地拍了一下韩铭的胳膊，“韩大哥就会拿我开玩笑……” 陈安冉从礼堂走出来，转脸就看到了打情骂俏的两人。 她神色如常地走过去，和王春喜说起了话。 看三人仿佛很和谐的样子，不远处的江蔓隐隐作呕。 她真是服了，这几人凑在一起，简直就是蛇鼠一窝。 本以为来到总政她的生活就能消停了，没想到这里藏着的牛鬼蛇神更多。 上辈子听说王春喜这个人时，她已经被调到了省城某家医院当科室主任。 被韩铭和顾景舟一起找到了她滥用职权，非法使用禁药的罪名，又恰逢严打期间，她毫不意外地被判了死刑。 成了最早死的那波反派。 这人比陈安冉危险多了，不像陈安冉那么喜欢动脑子，她是一言不合就动手，且手段龌龊又狠毒…… 江蔓揉了揉太阳穴，一想到未来的日子里有这几个人的存在，她就烦到头疼。 到底用什么办法才能让这些人都消失？ 江蔓一直想到三个分组都比赛结束，也没想到什么头绪。 看来得找陆铮取取经了…… 她还没有告诉陆铮陈安冉也要来总政的消息，原想着自己之前埋的坑差不多够用，可现在看到王春喜她就觉得有点不够。 保险起见，还是找个聪明人商量一下为好。 江蔓想到陆铮，烦躁的情绪略有平复。 总政文工团的副团长也在这个时候，拿着一张表格走出来： “现在宣布每个人的得分情况…… 舞蹈组：李兰6分……张燕娜5分，乔伊9分，时雨梦9分…… 歌唱组：程陆仁7分……江蔓9分……陈安冉8分…… 乐器组：……” ------------ 第一卷 第65章 探望陆铮 所有参赛人员打分完毕。 26选10，基本上八分以上的都能参加决赛。 乐器组四人全部入选，舞蹈组和歌唱组每组三人。 按照以前的惯例，前三名会在三个组每组挑一个。 决赛明天才会开始，今天下午没事，大部分人都选择继续在练功房耗着。 虽然知道一下午的时间根本不会有多大进步，但呆在这里多少能给他们一些心理安慰。 招待所房间里，时雨梦抱着江蔓的胳膊晃悠： “蔓蔓，你下午真的不和我去练功房了吗？我自己一个人去有点儿害怕……” 江蔓已经换上了新定做的红色斗篷外套，正在往头上带陆铮送的毛线帽子。 “我午饭那会儿已经和陆铮说好了，下午去他们驻地看他…… 你也不要那么焦虑，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心态才好，你平时练舞从不懈怠，技术已经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了，只要能稳住肯定没问题。” 时雨梦完全听不进去，可能是从小耳濡目染的缘故，她妈总说他们小县城的资源和水平比城里差得多，说她这样的天赋到了城里就是一般。 所以时雨梦对城里人有很深的滤镜，一直觉得别人都在藏拙。 每次比赛，她都觉得自己是侥幸才赢的。 这种观念已经根深蒂固，短时间内想矫正很难。 江蔓没有再为难她，也没有再为难自己，爱莫能助地朝她耸了耸肩。 确定江蔓不会为了她留下后，时雨梦垂头丧气地自己去了练功房。 江蔓有点于心不忍，可只要一想到去了练功房可能会碰见陈安冉他们，她又快速打消了留下的念头。 二十三师本来就是离总政最近的武装部队，第一飞行大队则更是几个大队里距离总政最近的那个。 坐车只要四十多分钟。 江蔓到时，第一飞行大队的午休刚结束。 岗亭的小战士，远远便瞧见一个俏生生的人影往部队大门这里来。 那人穿着红色斗篷外套，围着纯白色围巾，头上还带着一顶红色毛线帽子。 驻地周围的雪还没化，她提着个袋子艰难地往这边走着，嘴巴鼻子呼出寒气，成了茫茫冰原上唯一生动的亮色。 江蔓要来的消息，陆铮中午就向队里报备过。 所以小战士在看清江蔓长相的后，瞬间就想到了今天的探望名单。 原来这就是陆中尉的对象啊…… 长得真好看！ 江蔓气喘吁吁地走到岗亭，和小战士互相敬礼后，把自己的证件递了过去。 确定完身份，小战士用对讲机通知了传达室的卫兵。 卫兵又分出一人去找陆铮。 江蔓安静地站在门口等着。 小战士压不住好奇心，不时便朝江蔓的方向看一眼。 得到江蔓善意的笑后，又赶紧不好意思地转过视线。 没一会儿，江蔓就看到大院内空旷的道路上出现了一道奔跑的身影。 陆铮向卫兵打过招呼后，赶紧走出大门接过江蔓手里的袋子。 “冷不冷？你人来就行了呗，还给我带啥东西。” 陆铮一边说，一边把江蔓领进大门。 “本来没想带东西，上车的时候看到旁边有卖冻梨的，就没忍住买了一点儿。”江蔓笑道。 陆铮往袋子里一看，果然是几个又大又圆的黑梨子。 还没开吃，嘴就已经回想起那冰沙沙的口感了。 陆铮大乐：“这个好，正愁去哪买点儿这个呢！宿舍暖气烧得太大，一到冬天就烤得我心火旺盛，最近嗓子都冒烟儿了……” 两人说说笑笑地往陆铮宿舍走。 身后岗亭和传达室的卫兵们已经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来。 “我说咱们陆中尉怎么看不上通讯部的小赵同志，原来人家对象这么漂亮！” “确实，小赵同志在女兵里算好看的了，但和这位一对比……确实差点儿意思。” “你们看着陆中尉对象不眼熟吗？” “诶？还真是，那姑娘不就是鹿城文工团那个唱歌的姑娘吗？” “原来本人比舞台上还漂亮啊……下手晚了，啧啧……” “不是你下手晚了，是陆中尉下手太快。我们营长当天晚上约人都没约到，听说演出一结束人就出去了，不用想，陆中尉肯定是那个时候就下手了！” “啧，陆铮这厮太阴险了……小子，你哪个营的？改天让你们营长找他练练！” 这个问题一出现，对讲机那头瞬间安静如鸡。 岗亭的小战士默默把对讲机别在腰带上，目视前方，假装自己一直在认真站岗。 笑话，他们营长怎么可能打得过陆中尉？ 刚才说话那人就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他才不会出卖自家营长！ 江蔓跟着陆铮来到他的宿舍。 看得出飞行员的待遇很好，他的宿舍是个双人间，里面干净宽敞，每个人有独立的书柜和衣柜。 陆铮引着江蔓在书桌旁坐下，殷勤地倒上热水： “今天比赛怎么样？拿了多少分儿？” 江蔓摘下小羊皮手套，捧着水杯用蒸汽熏着自己冻僵的脸： “得了九分，进第二轮了……” “我就说你能行！”陆铮目光火热又克制地看着江蔓，“等你进了总政，只要没有任务，我们每个星期都能见面了。” “嗯……”江蔓点头应和，然后又问起了陆铮的近况。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好一会儿。 陆铮用搪瓷缸子化了两个冻梨，江蔓啃着梨才终于想起了正事： “对了，中午在总政不好说，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陈安冉她也来参加比赛了，韩铭亲自陪着她过来的，看样子也是想进总政文工团。” 陆铮吸溜梨汁儿的声音瞬间停止。 手下没注意，捏碎了半拉梨子：“操！” 陆铮一边爆粗口，一边把碎了的梨塞嘴里，语气含糊又愤怒道：“阴魂不散啊！” 江蔓莫名就觉得心里平衡了。 笑眯眯地抱着梨子啃。 陆铮郁气满满地又吃了两口，最后实在没忍住，一拳锤在了桌子上！ “妈的，我说姓韩的怎么那么大方，竟然把捉到间谍的功劳让给那个女的，原来是在打这个主意！” 江蔓：“她毕竟有预知能力，韩家维护她也正常。” “正常个屁！尽想这些歪门邪道的东西，她要是也进了总政文工团，你还有什么清净日子？我想办法把你弄到总政还有什么作用？” 陆铮气得直皱眉，没想到这人像狗皮膏药似的这么棘手。 “不行……得想个办法把那姓陈的彻底弄出部队。” ’ ------------ 第一卷 第66章 硬了！ 江蔓慢悠悠地把梨子吸成一团皱巴巴的皮，又慢悠悠地扔进垃圾桶。 “我倒是有办法阻止陈安冉进总政……” 那慢条斯理的动作和胸有成竹的语气，听得陆铮表情古怪地皱起来。 不是他不信江蔓有办法，只是又怕她想出什么歪点子，脏了自己的手。 江蔓把她的猜测和之前做的准备跟陆铮说了一遍，只稍微改了一点细节。 陆铮听完表情缓和下来，只是不确定道： “办法是个好办法，但陈安冉不一定会用你写的歌，毕竟你在宿舍写的时候，同宿舍的另外那个人应该也知道。” 江蔓：“当时只有陈安冉自己看到，时雨梦是舞蹈班的不关心我在写什么。” “即使这样也只有百分之五十的几率。” “我知道，所以才来找你商量商量……对了，我到总政那天又得罪了一个人……” 江蔓尴尬又忐忑地看向陆铮。 陆铮挑眉，“又？” “陈安冉算一个的……这次也不怪我，是王春喜先动的手。”江蔓扣着指甲委屈嘟囔。 “王春喜？！”陆铮目光瞬间变得锐利，“你怎么会碰见她？” 江蔓把昨天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然后又说了自己坑陈安冉的经过。 “我见那人在总政都那么嚣张，所以模糊爆了陈安冉的身份，想给她找点儿麻烦，没想到他们竟然认识。” 陆铮的表情又地扭曲起来，似喜似怒。 “小江同志，让我怎么说呢……你是有点儿倒霉的幸运在身上。” “倒霉的幸运？”江蔓嘴角抽搐。 “是啊，不倒霉怎么会碰上陈安冉和王春喜那样的人？ 幸运的是你还真坑到她们两个了……啧，啧啧……” 陆铮站起身，围着江蔓转了两圈。 江蔓：“……所以呢？你有什么办法没？” “有啊，你前路铺得那么好，办法这不是张口就来吗？”陆铮原本还在纠结用什么法子，现在完全不用再想了。 “你可能不知道王春喜是个什么样的人，这么说吧，她就是个疯子……” 陆铮把王春喜几次经典的事迹告诉了江蔓。 这些江蔓还真没听说过。 霸凌同学，逼同学脱光了往地上爬，最后逼得那同学自杀，只是因为那同学给韩铭写了封情书！ 韩铭打球有女生给他送水，结果下午那女生就被王春喜塞了一嘴图钉…… 种种劣迹简直骇人听闻！ 江蔓只知道她对付陈安冉时用的手段，还听说过她非法用药毁了几个医院的同事。 以为是陈安冉和韩铭的关系刺激的她，没想到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坏种！ “就没人管管她吗？”江蔓皱眉不解。 陆铮叹气：“你别看她疯，她也是看人下菜碟的高手。 余璐为什么没有遭她毒手？就是因为余璐的背景够强，余璐出了事她承担不起。 那些被整治的人，大部分是那段时间革尾盯着的人，就算爆出来也没人替那些人家出头，就怕被牵连。 理智的疯子才最难对付……你这次也算歪打正着，这件事的后续你别掺和进去了，被王春喜那疯子注意到就不好了。 剩下交给我吧，如果顺利的话，这次能把王春喜和陈安冉一起弄出部队……” “你想怎么办？”江蔓虚心请教。 陆铮想了想，把韩家和王春喜家庭关系跟江蔓仔细分析了一遍。 然后又把可能会牵扯到的人细细说了些。 “总之，他们两家的行事风格得罪了不少人，我们只需要找人盯着顺水推舟就行，能听明白吗？” 江蔓点点头，又摇摇头，“知道大概流程了，只是搞不清人物关系。” 陆铮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欣慰道：“难得碰见你这么好学的学生，今天老师好好教教你~” 说完，拿起桌上的笔记本，打开就要给江蔓画人物关系图。 笔记本刚打开，那透明的封皮下一晃而过一张人脸。 江蔓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就摁住了那个本子： “刚才那是谁？” 陆铮脸红了红，眼中闪过一抹坏笑，语气却故作为难道：“没谁……你别看了。” 江蔓心上仿佛被锤了一记重锤，她深深吸了口气，声音低沉又危险: “我要看。” 陆铮装模作样的摇头叹气：“行吧，你看吧。” 说着便把笔记本塞进江蔓手里。 江蔓心头酸涩，总觉得看了自己就输了。 搞得她很在乎一样…… 可她又实在不甘心，最后还是咬牙翻开了扉页…… 看清那张人脸后，江蔓：“……” 硬了，拳头硬了！ 陆铮扑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我都说了没谁，哈哈哈哈……嗷！” 一声惨叫代替了大笑。 江蔓使劲儿揪住了他手背上的一小撮皮！ “嘶——我错了，真错了！小江同志手下留情！”陆铮疼到龇牙，这比掐掉一块肉还疼！ 江蔓磨了磨牙，又狠狠用力捏了一下才放手。 这个坏东西，就是想看她出丑的样子！ 陆铮搓了搓手背，赶紧扣住那张从报纸上剪下的照片： “我错了，不逗你了……来来来，咱们现在就开始讲那些人……” 江蔓咬了咬下唇，克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 说实话，江蔓在看到那照片是自己后，除了心头一松，便是无尽的狂喜。 看那薄薄的纸张状态，应该就是报纸发行当天就剪下来的…… 江蔓压下心绪，开始仔细听陆铮的讲解。 讲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喝了一大缸水后，江蔓终于理清了这些人物关系。 也就在这时，陆铮那位去参加体能训练的舍友回来了。 因为江蔓的拜访，陆铮被特批休息一下午。 杨红君站在宿舍门口，还怕自己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先敲了敲窗户，又从窗缝里露出一只眼睛往里瞧。 陆铮：“……要进就进，干嘛跟做贼似的！” 杨红君嘿嘿一笑，掀开棉帘子推门走了进来。 “小江同志好啊！”说着便朝江蔓伸出了手。 江蔓站起身，回握：“杨同志好。” 杨红君放开她的手对着两人笑问：“你们不会半下午就在房间里干坐着吧？” 陆铮：“大冷天的能去干嘛，要是天气好不上冻，我还能给她飞一圈看看，现在到处冰天雪地的出去只能喝风。” “怎么可能只喝风呢？”杨红君诧异，“你不会不知道吧，咱们家属院后边的人工湖冻住了，大家训练完都跑去那里滑冰了。 小江同志来得正好，我去借个爬犁，队长你带着小江同志去玩玩儿……” ------------ 第一卷 第67章 鼻尖对鼻尖 陆铮眼前一亮，江蔓好不容易来看他一趟，他正愁不能好好带她玩一玩。 “想不想去？我给你拉车。” “那不是小孩儿玩儿的吗？”江蔓面上有些不好意思，眼里却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陆铮这样再看不出来，媳妇儿也别娶了。 “走，谁告诉你只有小孩儿能玩儿的？你才来东北多久？” 说着，陆铮从床上拿起江蔓摘下的帽子和围巾给她穿戴严实。 杨红君傻眼儿了，自家队长和小江同志就是这么相处的吗？ 怎么跟照顾孩子似的？ 陆铮连个眼风都没给他，边穿衣服边指挥道：“别傻站着了，赶紧去借爬犁去。” “诶，好好……”杨红君被酸得站不住，脚下像被狗撵着似的，飞快跑出了房门。 江蔓把自己的斗篷裹好，手套带上，转头一看陆铮也已经穿戴整齐了。 这一幕，让江蔓有种他们两个已经在一起生活了很久的错觉。 “走。” 陆铮为她掀开棉帘子，用宽阔的胸膛给她撑起一小块可通行的空间。 江蔓从他手臂下钻出去，那被成熟男人笼罩的感觉，莫名让人觉得脸红心跳。 快要下午四点了，东北这边的太阳已经落到了树梢之下。 江蔓担忧地看了看天色，“估计玩不了多久……我还得赶四点半最后一趟公共汽车。” 陆铮走在她斜前方，为她挡住呼啸而来的寒风： “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让你再自己坐车回去？我早就跟大队长申请好了，吃过晚饭再开车把你送回去。” 江蔓：“……好。” 这人真的好细心，和他呆在一起总感觉自己被在乎着。 江蔓有些迷茫，她那不怎么长的人生里，真没遇到过像陆铮这样的男人。 就连看那本书，书里爱陈安冉爱得死去活来的男人们，都没有做过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好像虐心，吃醋，表现一波疯狂的占有欲就是爱了…… 到底哪种才是正常的？ 江蔓想不明白，只能先把这些想法抛掷脑后。 人工湖到了。 第一飞行大队的家属院是一排民国时期的小洋房，大多数比较奢华的建筑都在那个特殊时期被拆了，只留下一片作为景观的人工湖。 人工湖连接着石桥，石桥尽头是一座朱红色的亭子。 有人在亭子里换着冰鞋，有人已经开始在冰面上嬉戏了。 杨红君站在亭子的台阶下等着他们，脚下还放着一个木制爬犁。 两人走过去，杨红君把爬犁踢到陆铮脚边： “从大队长家里抢的，鲁建国那小子还不想让我拿呢！” 陆铮嘿嘿笑着拿起爬犁：“他一个大小伙子还想玩这个？没出息，回头再找他练练。” 江蔓：“……” 陆铮像背后长了眼似的，江蔓刚想白他一眼，他转头就道： “你和他不一样，你的出息不在这儿。” 江蔓：“……” 杨红君：“……” 要不要这么双标啊！大队长家儿子也才十三！ 两人一言难尽的眼神根本就影响不到陆铮。 他厚颜无耻地牵起了江蔓的手：“抓紧我，冰面上很滑。” “现在是在陆地上。”杨红君善意提醒。 陆铮斜睨了他一眼：“未雨绸缪你懂不懂？回去把飞行注意事项再抄一遍。” 杨红君揶揄的表情瞬间变成惊恐：“别啊！队长，我再也不嘴贱了！” 江蔓包裹在围巾下的脸有些发红，却也没有放开被陆铮牵着的手。 亦步亦趋地跟着陆铮走过凉亭，走过石桥，最后踩在厚厚的冰面上。 陆铮把爬犁放好，自己后退一点扶着江蔓道：“坐。” 江蔓抬脚便想走过去，哪知刚走一步直接脚下一滑，原地劈了个叉！ 陆铮感觉手中一沉，下意识就要把人捞起来。 结果一字马的威力着实厉害，坠得陆铮脚下受力不均，直接趴在了江蔓身上！ 好在他反应极快，在倒下的瞬间用胳膊撑住了身体，没有让自己真的砸到江蔓。 不过眼下两人的姿势实在尴尬。 陆铮的身体就在她双腿中间，两人的胸膛紧紧贴在一起，鼻尖对鼻尖，灼烫的呼吸喷洒在彼此脸上，搞得她怎么动都别扭！ 江蔓红着脸侧过头，陆铮急促的呼吸又不停地钻进她的耳廓里。 明明是很空旷的空间，江蔓却像被夺了呼吸一般头晕目眩。 “没砸到你吧？头疼不疼？身上呢？”陆铮急道。 江蔓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我没事，你快起来！” 她已经听到不远处杨红君的爆笑声了！ 陆铮小心地从江蔓身上爬起来，然后就看到了她那柔软到极致的双腿。 陆铮：“……” 别说，你还真别说…… 陆铮心里升起隐秘的窃喜。 虽然还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有了自己以后会吃得很好的诡异预感…… 伸手把江蔓拽起来，陆铮还好心的替她揉了揉腰： “腰和腿都没伸到吧？刚才一时没警惕，放心没有下次了。” 江蔓尴尬地脸都木了，抿着嘴一句话也不说。 努力维持着淡定的表情，扶着陆铮的手坐在爬犁上。 看她坐好后，陆铮拾起掉在冰面上的帽子给她扣在头上。 江蔓用帽子和围巾遮住脸才敢往四周看去，这一看不要紧，原本收拾好的情绪瞬间乱了！ 冰面上不管大人小孩儿全都停下来看着他们！ 有个小孩儿还滑着冰围着他们溜圈，嘴里还‘给给给’的笑！ “不玩儿了！我不玩了！” 江蔓捂住脸崩溃的……小声道。 陆铮：“哈哈哈哈……走起~” 说完，拉着爬犁用力甩了半圈！ “啊~~~”江蔓被离心力甩得脸都顾不上捂了，尖叫着抓住了坐椅旁的扶手。 人工湖上空飘荡起欢快的笑声，江蔓和孩子们的尖叫掺杂在一起，不分彼此…… 江蔓和陆铮玩到天擦黑，又在飞行大队食堂吃了饭。 晚上七点左右，江蔓才坐着陆铮的车回到了总政。 两人递上证件准备进门的时候，又一辆车从后方打着灯过来。 江蔓从后视镜一看，开车的是韩铭，副驾坐着的却是王春喜…… ------------ 第一卷 第68章 先亲个嘴儿 江蔓扯了扯陆铮的袖子，示意他往后看。 陆铮接过岗亭递回来的证件，随意往后瞟了一眼。 随即翻着白眼儿道：“走走走，再不走空气都臭了。” 说完，一脚油门进了大院。 陆铮把车停在招待所附近，看着招待所门口： “你一会儿再进去，别让王春喜看见。” 江蔓点点头。 没一会儿，韩铭的车从他们的车旁开了过去，停在了招待所门口。 韩铭走到副驾驶给王春喜打开门。 江蔓：“他对王春喜还挺体贴……”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韩铭又打开了后座的门…… 陈安冉从后座下来站在韩铭身边，和他一起等着王春喜。 江蔓：“……嗯？” 这算个什么组合？ “他们怎么做到这么坦荡又不介意的？”江蔓实在不解， “陈安冉千方百计扒上韩铭，就为了过这样的日子？” 陆铮嗤笑一声：“你信不信他们还挺享受的。” 江蔓茫然地眨眨眼。 “她爱他，他不爱她，他爱她……看过外国的小说吗？他们享受这种酸涩的情绪，只有迫不得已，困难重重，历经磨难才能体现他们爱的伟大。” 陆铮摇头点评道。 江蔓：“不伟大吗？罗密欧朱丽叶为了彼此宁愿自尽……简.爱他们冲破世俗最后在一起……” “伟大在哪？咱先不说眼下这三人的人品和关系，就先说那两本爱情名著。 主角没有能力，没有担当，想得又多，做得又少，扭扭捏捏，躲躲藏藏，说是在觉醒自我认知…… 可到头来，一个无视家庭和父母，冲动下就捅了自己，一个上位者遭难和那女的达成平衡，才成功结婚…… 除了无用的酸涩情绪，你甚至不能从里面找到多少正能量的东西…… 我们炎夏好儿女可不能这样做，正视自己的感情，光明正大，堂堂正正，这才是革命好伙伴！” 江蔓：“……” 陆铮扶了扶头上的军帽，继续道： “小江同志，爱情可以酸涩，扭曲，疼痛。但不能一直酸涩，扭曲，疼痛…… 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除了体会爱情，还有很多事可以做，爱情可以是生活的调剂，但不能是生活的全部。 当然，婚姻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在婚姻里，忠诚要凌驾于爱情之上。 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有一天你和我结了婚，我会像忠诚祖国一样，忠诚于你。” 江蔓：“……” 夸夸鼓掌。 太正，真的，他太正了。 安全感瞬间爆棚。 江蔓甚至有现在就结婚嫁给他的冲动。 这边车里的说话声和鼓掌声引起了那边三人的注意。 江蔓脑子一抽，把陆铮的头摁在怀里倒在了座位上。 做完她才后知后觉的想，黑灯瞎火的，那三人就算千里眼也看不清他们…… 江蔓讪讪地放开了陆铮的头。 哪知人还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江蔓看了看招待所方向，“起来吧，人已经进去了。” 陆铮慢吞吞抬起头，伸手揉了揉鼻尖，小声嘀咕道：“还挺香软的……” “你说什么？”江蔓正在解安全带，没有听清他的话。 陆铮：“没说什么，就是想问问你对我刚才的话有什么看法？” 江蔓停下手里的动作，郑重道：“挺好的，我非常认同。” 上一世的经历过于刻骨铭心，所以她确实觉得忠诚比爱情更重要。 陆铮干咳两声：“既然你早晚要答应和我在一起，那我能先收点儿福利不？” 江蔓：“什么福利？” “我能先亲个嘴儿不？”陆铮捂着嘴不好意思地含糊道。 江蔓没听清：“啥？你大声点儿，说清楚。” “我想先亲个嘴儿，行不？”陆铮突然凑到江蔓耳旁，声音低沉又清楚。 江蔓惊愕地看向旁边的大脸，心脏一阵轰鸣。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巴掌便拍在了陆铮头上：“流氓！” 江蔓脑子嗡嗡地开门下车，走出几步后觉得不解气，又转过身爬上车，张开俩爪子揪住了陆铮的脸： “你丫想得美！” 猛晃，然后下车。 一溜烟儿蹿回了招待所。 陆铮揉了揉自己的脸，挑眉痞笑：“早晚的事儿~怎么能说想得美呢？” 陆铮又在原地等了十分钟左右，确定江蔓没事后才发动车子离开。 … 陈安冉和韩铭一起把王春喜送回房间，又一起回了韩铭的房间。 在知道王春喜的身份和性格后，陈安冉就打算利用这个人做点什么。 她猜把王春喜引到她这里的人，很大可能就是江蔓。 毕竟她和别人也没什么仇怨。 江蔓又一次破坏她的节奏和计划，让她两次提前暴露在情敌面前。 她不能再留江蔓继续妨碍她了。 她今天让韩铭约王春喜出去，就是想降低王春喜对她的敌意，引导王春喜去对付江蔓…… “韩大哥，明天我大概率会和江蔓对上，本来只想剥夺她的获奖名额，现在我觉得光这些还不够……” 韩铭把陈安冉抱到腿上：“你想做什么？” 陈安冉环住他的脖子，祈求道：“明天她肯定会跟我起冲突，我会想办法逼她动手……你让王春喜提前在医疗室准备准备，行吗？” “你呀，真是坏的坦荡。”韩铭满意地抚摸着陈安冉的后背，“放心，这件事交给我。” … 第二天，决赛。 得分最高的十人齐聚练功房。 这次韩铭和王春喜都没有出现，江蔓对接下来的事更多了几分把握。 顺序还是和之前一样，舞蹈组先比。 趁着前两个人在比赛，江蔓把时雨梦拉到无人的角落里。 有件事她考虑很久了，昨天也和陆铮提了提，在得到肯定答复后，江蔓才敢对时雨梦放出诱饵： “我知道你越有压力发挥的越好，区里的表彰可能不是很激励你，那我现在再告诉你一件事。 我要进总政文工团了，陆铮已经给了我介绍信，只要我能拿到前三，就能留下来…… 你想进总政文工团吗？想想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想留下吗？ 只要你想留下，并拿到前三名，我可以让陆铮也给你一封介绍信。” 时雨梦眼睛大睁，不可置信地看着江蔓：“……真，真的？” 江蔓：“我昨天就和陆铮提过了，晚上怕你会睡不着就没告诉你。” 时雨梦手都抖了。 这可是总政文工团啊！ 谁不想留下？！！ “所以，雨梦你能进前三吗？”江蔓的话宛如恶魔在低语。 “我……我尽力……我拼尽全力！”时雨梦声音颤抖，目光却无比坚定。 江蔓欣慰地揽住她的肩膀，“趁现在，赶紧调整心态，我等你好消息。” 关于人生进度条的事，江蔓也有自己考虑。 其他先不说，就友情的进度条，她实在没有很好的办法。 陈安冉给她的阴影太深了。 她不认为自己能在总政交到什么知心朋友。 如今只有时雨梦能让她放下心防，所以她想为她们的友情努力一下。 ------------ 第一卷 第69章 抄袭！ 时雨梦进去比赛时，江蔓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看着。 上辈子时雨梦没有进前三，分数比那名芭蕾舞演员低了一分。 江蔓当时也在紧张地准备比赛，就没有过去安慰她。 等她比完后又迅速被拉进了抄袭的漩涡，接着就是自证，被记过，承受非议…… 那段时间对于真正十八岁的江蔓来说，简直就像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自顾都不暇，哪还有精力有心情去关心别人？ 如今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也有条件发展一下友情进度条了。 不管时雨梦以后会不会和她交心，反正她现在是问心无愧，她已经做到了能为朋友做的事。 舞台上的时雨梦像打了鸡血一样，全身情绪都被调动了起来，每一个动作都那么游刃有余又酣畅淋漓。 把台下的周团长都看愣了。 没想到时雨梦发挥得这么好，平时在舞蹈队里都是磨洋工吗？ 回头一定要好好和她谈谈…… 周团长不知道自己即将失去两员爱将，现在知道时雨梦的真实水平，心里还小小的激动了一下。 看来今年的前三名，他们鹿城文工团能占两个，这可都是她的功绩呢！ 就在时雨梦表演时，韩铭也到了总政医务室。 王春喜正在给一名发烧的战士换吊瓶，看到韩铭赶紧收拾东西走出来，焦急又关心道： “韩大哥怎么来这里了？最近又有一波流感，你在这儿小心被传染。” 韩铭笑着拍拍她的头，“别担心，我身体好着呢。这次是来看看你的工作环境，最近忙也别忘了好好吃饭。” 王春喜一脸感动，“我会的，谢谢韩大哥关心。” 两人在外间聊了一会儿，韩铭说起了那天打她的人： “安冉今天早上好像听到有人谈论你，然后偷偷听了一会儿，这才知道那个打你的人就是江蔓……” 处置室，魏雪正小声和同事八卦着王春喜和韩铭，突然就听到了两个有些耳熟的名字。 “安冉……江蔓……这两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呢？” 魏雪晃着冻干的青霉素，疑惑地从小窗口看向王春喜身边的男人。 不认识。 都怪她被借调的次数太多，接收的人物信息太杂，现在听个名字都觉得耳熟。 算了，不想了。 希望这波流感赶紧过去，能让她在过年前回鹿城总医院…… … 舞蹈组的很快就比完了。 江蔓是歌唱组第一个进去的。 站在舞台上，江蔓依旧先敬礼再自我介绍： “各位领导们好，我是来自鹿城文工团的江蔓。 今天带来的比赛歌曲是我自己写的原创曲目，名字叫《再见，老兵》。 是写给那些退伍后的前辈们的，以此寄托他们对军旅时光的怀念，以及战友情谊……” 江蔓说完，台下便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创曲目啊，好多年没有新兵表演原创歌曲了。 领导们暗暗点头，办这场比赛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鼓励创新吗？ 今天这首歌就算写得一般，但只要她唱得好，第一就是她的。 就在领导们互相确认彼此的眼里的答案时，坐在第二排中间的总政文工团副团长却深深皱起了眉。 韩铭求着他给陈安冉报名时，就说了她有独自创作的能力。 还给了他一首歌，说是那女兵自己的写的，名字就叫《老兵》。 他不信世界上会有这样的巧合，这两人中必定有一人是抄袭者。 真是麻烦，一会儿恐怕还有一场闹剧要上场了…… 江蔓的歌声响起，熟悉的歌词回荡在副团长耳边。 他无奈闭眼，果然…… 台下的领导们目露惊喜，原本已经想着就算歌曲平平他们也选江蔓了，没想到她的歌写得真不错。 这首歌江蔓重生后又做了调整，副歌部分比原版更惊艳一点。 顺利唱完，江蔓走出门，迎面便看到了泫然欲泣不可置信的陈安冉。 和上一世一样的拙劣表演。 江蔓朝她挑眉笑了笑，“开始你的表演吧。” 陈安冉酝酿了很久的表情僵硬了一瞬，江蔓的话听着没什么问题，可她却觉得江蔓在一语双关。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不可能。 她要做的事连韩铭都不清楚，江蔓怎么可能知道？ 陈安冉摁住心底的那丝慌乱，还是决定按照原计划行事。 她这次提前了那么久，还有韩铭和副团长做见证人，就不信江蔓还能用什么办法脱身！ 第二位演唱完毕。 陈安冉流着泪走进练功房，站上舞台后好一会儿没说话。 领导们皱眉看着她，“这位小同志，你先别哭，有什么事先说出来听听，能解决的部队里肯定给你解决。” “各位领导们好……我……我要唱的也是一首原创歌曲，名字叫《老兵》……” 台下顿时一片哗然。 周团长闻言握紧了拳头，这个人简直恬不知耻！ “你先唱来听听。”周团长嘲讽地看着她道。 陈安冉看到周团长那副模样，不由在心里冷笑起来： 现在嘲讽我还为时过早！等我拿出比江蔓更早的证据，让你亲眼看着你偏心的人折在这里！ 陈安冉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嘴里吐出了同样的旋律。 只是唱到副歌部分时，台下的领导们狠狠皱起了眉头。 和前一个版本比，这个小同志的版本明显要平淡一些，再加上唱歌时的感情不对，就让这首歌变得不那么和谐了。 陈安冉唱完，台下的领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让她先出去。 “这件事很严重，等乐器组的人比完，我们再单独调查处理。” 得了保证，陈安冉低着头走出练功房。 半个小时过后，乐器组演奏完毕。 副团长出来通知让其他人先回去，只留下了江蔓和陈安冉。 时雨梦已经听见了陈安冉唱的歌，心里着急得不行：“蔓蔓，怎么回事儿，她怎么和你唱了一样的歌？我留下来吧，就说我看着你写的，是她抄的你……” “不用。”江蔓截住她的话摇摇头道，“我行李袋的侧兜内有封信，你帮我拿过来，别打开看，快去快回……” “好。”时雨梦听完转身就往招待所跑，生怕自己慢了耽误江蔓的事。 目送时雨梦离开，江蔓从容不迫地走进练功房…… ------------ 第一卷 第70章 谁说我没证据？ “没想到在部队里还能发生这样的事！说说吧你们俩，到底谁抄的谁！” 总政的赵团长很生气地拍着桌子道。 江蔓先发制人：“这歌是我自己写的，灵感来自于我的父亲，他在牺牲之前经常说起他退役的老战友，我对此感触颇深，所以才有了这首歌出现。” “你胡说！明明是我写的，也明明是我告诉了你写这首歌的原因，江蔓，你不能因为我不在文工团，就擅自把我的歌据为己有！” 陈安冉义愤填膺，指着江蔓恨不得上去撕了她。 江蔓有一瞬间的恍惚，这一刻她仿佛从陈安冉身上看到了她上辈子的影子。 因为上辈子她也是这样气愤又不可置信地说了相似的话…… 现在时空颠倒，这话竟然从陈安冉嘴里说了出来…… “陈安冉，你说的再真切也不能颠倒黑白，我写这首歌时周团长亲眼看着，你呢？”江蔓冷眼挑衅道。 陈安冉泣不成声，摇着头眼泪啪嗒啪嗒掉。 江蔓又一次从她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时她也是这样，找不到证据为自己证明，只知道哭。 不管她表现得多么真切，陈安冉和周团长都用一副‘不要再装模作样’的表情看着自己。 如今周团长还是那样，鄙视的人却变成了自己。 身份转换江蔓才发现，原来她当时在别人眼里是这个样子啊……无能又好欺负。 不过她和陈安冉最本质的不同就是，她当时是真的无能，而陈安冉是装的。 江蔓眼里闪过一抹唏嘘。 陈安冉紧紧地攥着拳头，声嘶力竭地谴责： “我当然也有证据，歌是我在文工团时就写好的，所以第三大队的韩铭同志帮我报了名后，我直接就当着他的面写出了这首歌。 你应该是看到了我落在宿舍的草稿吧，不然副歌部分也不会不一样。” 她的演技和口才还是那么一流。 原本坚定相信江蔓的周团长都有些动摇了。 江蔓叹了口气，多出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就是不一样，还好她有后手…… “是吗？那这首歌的草稿你是什么时候写出来的？我和时雨梦都在宿舍里，正好可以让她替我们作证。” 江蔓故意扯出时雨梦，面上露出势在必得的表情。 陈安冉果然上当，不忿道：“时雨梦和你是朋友，她当然会帮你说话。” “你不要张口就污蔑人家的人品，我们和时雨梦都是一起从新兵连出来的，若不是手表那件事，她一直都是对我们一视同仁的。 抄袭这么大的事，以她的性格更不会帮谁隐瞒！”江蔓冷冷道。 “可我的草稿就是在手表那件事之后才写出来的！时雨梦根本就不知道……” 陈安冉的谎话张口就来，江蔓越听脸上的笑容越灿烂。 那笑容刺激的陈安冉后面的话都说不下去了。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走进了江蔓的语言陷阱！ 她好像有所准备……自己不该给出准确时间的。 “你说你是手表那件事之后写出的草稿？”周团长突然疑惑地看向陈安冉。 目光在她和江蔓身上不停地打转，好像在确认谁在说谎一般。 听到周团长的话，陈安冉心里松了松，看来周团长怀疑起江蔓了，说明这件事还没有她想的那么严重。 于是犹豫了数秒后，她咬牙坚定道： “对，是手表那件事之后写的，去慰问演出前才开始定稿。” “那就好。”周团长如释重负地笑起来，“我还怕冤枉了你呢……” 那样子让陈安冉放下的心又重新提起来，“你什么意思？” 周团长突然收起笑容，肃着脸怒斥： “陈安冉啊陈安冉，你可真是个搅风弄雨的好料子！ 这首歌你们进团的第三天，小江就拿给我看了……她比你早了半个多月，又怎么会去看你的草稿呢？” “这不可能！”陈安冉如遭雷击，“怎么会是进团的第三天？！！” “怎么不可能？这首歌的前奏还是我帮小江一起挑的乐器。”周团长冷嗤。 “怎么会……不可能……” 陈安冉看向江蔓，目光惊疑不定，上辈子明明是宣布比赛后江蔓才开始写的！ 这次为什么会在入团就写了？ 她也是重生的？ 那上次自己试探的时候，她为什么一点破绽都没有？ 江蔓连自己的表情都控制不住……不，不，难道这些都是她故意演出来让自己轻敌的？ 她现在的眼里的兴奋和跃跃欲试也是演的？ 不可能，人怎么可能割裂成这样？ 江蔓她太不对劲儿了！ “陈安冉，你还有证据吗？”江蔓挑眉问。 陈安冉咬住下唇，她刚才把话说得太满，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 她看了看周团长，突然又心生一计。 既然姓周的不让她痛快，那就不要置身事外了，反正她和江蔓也没有证据，大家一起扣帽子吧！ 想到这里，陈安冉发了疯似的指着江蔓和周团长： “你们两个故意设计我对不对！你一直偏袒江蔓，现在为了给她做伪证，竟然还说也参与了创作了这首歌……你们……你们简直厚颜无耻！” 这话一出，在座的领导们齐齐看向周团长。 周团长是众多男性团长中，为数不多的女性。 她不菲的政绩和严肃不留情面的性格，也招致了不少看不惯她的人。 其中一位年纪和周团长相仿的男团长看着周团长幸灾乐祸： “小周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虽然不在你们团了，但你们也不能理所当然地把人家的作品据为己有啊！” 周团长面色铁青：“我在文工团干了那么多年都没做过这样的事情！你少在这儿给人下定论！” “你说你们没有占用，那先拿出证据来啊！现在你们双方各执一词，都没有证据，让人怎么相信嘛……” 陈安冉适时痛哭出声， “团长，我知道你一直偏向江蔓，之前手表的事那么蹊跷都能硬给我记大过。 上次狠心把我赶出文工团，就是知道比赛将近，想把我的创作按到江蔓身上吧！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啪啪啪……”江蔓一边摇头，一边鼓掌，“陈安冉你不去演戏真是屈才了……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没有证据，所以就捏死了这点要和我们耗下去？” 陈安冉低头擦泪，遮住眼中的嘲讽。 “可惜啊……我还真不小心留了证据，你说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江蔓幽幽道。 陈安冉冷笑，这样的事能有什么证据？ “你不会以为随便拿几张草稿纸，说哪天写的就是哪天写的吧？” 江蔓无辜眨眼：“我可不会随便拿草稿当证据，更何况，拿莫须有的草稿当证据的不是你吗？” “小江，如果有证据就赶紧拿出来吧，不要再和这种人废话。” 周团长厌恶地看了一眼陈安冉，一刻都不想和她呆在同一片地方。 “有的，团长别急，我已经让雨梦去拿了……说来也巧，我写完歌后想让我母亲也替我骄傲一下，所以就把歌的谱子寄给了她。 哪知我当时粗心大意写错了寄信人和收信人，信现在又退回到我手上了……” ------------ 第一卷 第71章 拆信，受伤 “信拆了吗？”周团长急忙问道。 江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没拆，我想着去军邮站换信封的时候再拆，以防自己再犯这种错误。” 周团长大喜，“没拆就好！没拆这就是铁证！” 说完周团长原地转了一圈，又疑惑地看向江蔓：“你让小时去拿了？你一直把信带着？” “好不容易来省城，想给我妈买点东西寄过去，索性就把信一起带过来了，省的再花一份邮费。”江蔓笑了笑，“没想到会用在这上面……” 合情合理，周团长眼中的怀疑尽退。 说的也是，谁能想到陈安冉会抄袭呢？ 不过是凑巧而已。 周团长暗叹，小江的运气是真好，好几次了，每次都能误打误撞地脱险。 要说是故意为之，她是不信的，除非小江有未卜先知和呼风唤雨的能力…… 陈安冉闻言牙齿咬的咯咯响，又是那种不受控制的情况！ 又是她所料未及的方法！ 一封没有拆封的信！ 陈安冉打死都想不到还有这样的办法！ 其他什么认证和书面证据都好说，只要她抵死不认，那些模糊的证据就永远没办法给她定罪，和之前那么多次一样。 可这次偏偏是一封有邮戳却还未开封的信，这太荒谬了！ 江蔓这么有力的证据一出，在场的领导看着陈安冉直叹气，小同志年纪轻轻的怎么不学好呦…… 练功房陷入寂静，领导们喝茶等着信送过来。 陈安冉低下头眼底一片晦暗。 该死的江蔓！ 她进总政文工团的路又被江蔓堵死了！ 这事一出，整个东部军区的文工团都不会再收她！ 江蔓是专门来克她的吗？ 陈安冉摸了摸袖口，这人真该死啊！ 时雨梦气喘吁吁地敲响了练功房的门。 江蔓心头一震，来了。 “请进。”副团长朗声道。 时雨梦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雪白的信封。 信封完好无损。 江蔓握紧的拳头终于摊开，她走向时雨梦，接过那封信递给了周团长。 周团长把信封挨个传递给在座的每个人。 等所有人都确认信封没有被拆开过后，她才对江蔓道：“那我们现在就打开了？” 江蔓点头：“您请。” 周团长小心地挑开封口，从里面掏出两张纸。 一张纸上写着日常琐碎和对母亲的问候，确实也提到了那首歌。 另一张则是五线谱，歌词都在下面写好了。 看看邮戳，再看看那两张纸，周团长那张好看的脸上露出解气的笑。 她嘲讽地看着陈安冉：“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你张嘴就来的本事呢？继续啊！” 说完陈安冉，周团长又转向赵团长他们： “现在大家都看到了，铁证如山，这位陈安冉同志之前就因为陷害我们团余璐同志出丑被开除了军籍。 后来又因为作风问题被通报批评，现在批评还没过，却因为捉间谍立功被送来比赛了。 可她竟然死性不改，这么理所当然的抄袭江蔓同志的作品，还拒不承认，简直就是部队的耻辱！ 我甚至都怀疑她立功这件事的真伪了……这种情况太恶劣，我提议收押，受审。” 赵团长深以为然地点点头，对身后的副团长道：“小张，去通知纪律部让他们来拿人。” 陈安冉像是终于认清了现实，哭着跑过去抓住赵团长的胳膊： “赵团长，我知道错了，求您不要把我送到纪律部！” “周团长，周团长我错了……” “张团长您别走……” 陈安冉像无头苍蝇般哭求着众人，最后竟然求到了江蔓这里。 “江蔓，江蔓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针对你了……” 【叮！检测到人生障碍恶意值过高！请宿主躲避！】 【请宿主向后躲避！】 江蔓下意识听从系统的话，往后倒退了两步。 同一时间，陈安冉的袖口突然掉出一把小剪刀，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就见陈安冉挥手朝江蔓的脸戳了过去！ “去死吧贱人！” 陈安冉的动作太快了，众人只看到一抹寒光直插江蔓的面门，而江蔓则反应极其迅速地躲了过去！ 在看清那是什么东西后，所有人都为江蔓捏了一把冷汗。 陈安冉见一击不中，又快速向前戳！ 江蔓一边向后退，一边伸出胳膊抵挡…… 身旁的领导们也终于反应了过来，离得最近的那位一脚踹在了陈安冉身上，其他人一拥而上摁住了她。 周团长跑过来挡在江蔓身前，“没事吧？她有没有伤到你？” “没事。”江蔓摇头，“就是戳透了衣服，有点疼。” 周团长见陈安冉手中的剪刀被夺走，人也被反扣在地上，确定她没办法再暴起伤人后，才转身看江蔓的胳膊。 “把袖子撸起来看看，别有伤也不知道。” 江蔓听话地卷起袖管，陈安冉虽然用了很大力气，但冬天穿的衣服厚，那剪刀穿过军装外套再穿过毛衣秋衣，只有一个小尖尖扎到了江蔓的皮肤。 还没半个指甲大的伤口，也慢慢渗出了一点血。 周团长皱眉：“一会儿事情完了去上点药，你是个跳舞的好苗子，能不留疤就不要留疤。” 江蔓点点头，却没说会不会去。 这点儿小伤口，还没到医务室就愈合了，这么大张旗鼓去上药，还不够丢人的…… 当然这话她不敢对周团长说。 纪律部的人来得很快，陈安冉被带走时古怪地看着江蔓笑，笑完又看她卷起的胳膊，眼里都是势在必得。 江蔓被看得心里毛毛的，老天，她不会疯到提前给剪刀抹上毒了吧？ 这个想法一出，江蔓只觉得手臂上那点儿小伤口突然开始发痒了…… 不过这也只是她的猜测，还是观察一会儿再说吧。 江蔓跟着周团长回了招待所。 半小时后，文工团的大喇叭就广播了这次的前三名的名单。 江蔓时雨梦赫然在列！ 房间里，时雨梦抓住江蔓的胳膊猛晃： “啊啊啊！蔓蔓，我进前三了！真的进了！” 江蔓轻轻皱了一下眉头，她的伤更疼了，她确定不是时雨梦抓的。 “怎么了？”时雨梦见她面色不对，忐忑地问。 江蔓皱眉轻嘶一声，先安抚她道：“进了就好，今天下午陆铮还会过来一趟，请陆部长帮我和赵团长沟通，到时候咱俩拿着介绍信一起过去。” 时雨梦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蔓蔓……我……不管能不能进总政，我都因为你的话超常发挥了，能拿到高两级的津贴我也很满足，要是为难的话，可以不用带着我的。” 江蔓见她误会，摇摇头：“我不是因为你不高兴……” 说着，她卷起衣袖，露出里面那小小的伤口： “刚才陈安冉突然暴起用剪刀扎伤我，我本来觉得一点小伤口没事，可她走之前的笑实在让我心慌…… 现在伤口越来越疼，我怀疑她在剪刀上抹了什么东西……” 时雨梦闻言严肃地看向江蔓的胳膊，只见那小小的伤口周围开始泛红发皱，皮肉翻卷的地方还冒出了几粒小小的水泡！ “你怎么不早说！这样的事怎么能托大？”时雨梦拉着江蔓就要往医务室跑。 江蔓抓起两人的军大衣， “刚开始就为了这样的伤去医务室，我怕被人笑话…… 你别着急，我感觉身体没什么异常，就是伤口比一般时候疼而已……” ------------ 第一卷 第72章 原来如此 陈安冉被收押的事还没有传到医务室。 时雨梦带着江蔓到时，韩铭还在和王春喜闲聊。 里面几个医生护士忙到起飞，可他们路过护士站也只敢暗搓搓地白王春喜几眼，不敢出言提醒。 魏雪不明白同事们为什么这么忌惮王春喜，但别人都不说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口。 给病房里的病患们换完吊瓶，魏雪一转头就看到了从门口进来的两个女兵。 模样有些熟悉，其中一个好像是她曾经的病患，联想到刚才听到的名字，魏雪突然福至心灵： “江蔓？” 江蔓听到有人在小声叫自己，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一个手里拿着空盐水瓶的护士正眨巴着眼打量着自己。 “是……魏雪同志？”江蔓仔细看了几眼惊喜道，“你不是在鹿城军区总医院吗？怎么到这里来了？” 见自己没有认错人，魏雪笑着走到江蔓身边， “又被征调了……省城这边流感严重，好几家医院都缺人，然后区里就从我们医院调了一批。” “原来是这样……”江蔓看了看她身后的几间病房，已经人满为患了。 基本上都是家属院那边的分流过来的老人和孩子，只有少数绿军装掺杂在其中。 魏雪拿着药瓶把带着两人走向诊疗室：“你们也被传染感冒了？” 江蔓不好意思地摇摇头： “没有……就是胳膊上被人用剪刀扎了一下，本来一点小伤不想过来麻烦你们的，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伤口周围开始红肿起泡了……” “原来是这样……我带你去找王医生，他对外伤有研究。” 魏雪闻言也没嫌麻烦，领着两人走进了王医生的办公室。 与此同时，护士站的桌子后，韩铭和王春喜已经停止了谈话。 韩铭看见只有江蔓一人，心里对陈安冉的处境升起一抹担忧。 按照她的计划，应该是和江蔓同时受伤才对，现在怎么只有江蔓自己过来了？ 而且只受了那么一点伤……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韩铭站起身就要去找陈安冉，走之前他对王春喜指了指江蔓： “就是她……这人很讨厌，小喜你找机会教训一下。” 王春喜垂眸，声音娇柔又委屈“韩大哥这么着急要去干什么？在你心里我就是那种爱欺负人的女孩子吗？” 韩铭呼吸一窒，“怎么会？我是看着你长大的，还不了解你的为人吗？就是觉得这人伤了你，现在她又出现在这里，想让你出出气而已。” “真的吗？”王春喜惊喜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韩铭的脸，“韩大哥真好，还是像以前一样疼我。” 韩铭伸手拍了拍王春喜的头，“你知道就好，我还有事，小喜你先忙着。” 在王春喜诡异的注视下，韩铭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医务室。 王春喜脸上的笑意收敛，面无表情地转着手里的笔。 她知道韩铭的意思，从小到大这样的暗示时有发生，她都已经习惯了。 只是韩铭让她等得太久，之前余璐是为了家里她也没有立场说什么。 可现在呢？ 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的陈安冉，竟然也让韩铭这么在意，真把她当备用品了吗？ 王春喜打开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从里面拿出一张两寸的照片。 照片是韩铭十七八岁时的样子，英俊，青涩，又阳光…… 王春喜痴迷地摸了又摸，那是一种阴暗的人最喜欢的阳光。 虽然现在的韩铭早已没有了当年的样子，可多年的执念让王春喜实在放不下。 “罢了，就再依你一次。” … 王医生办公室里还有几个感冒的病号，魏雪越过他们走到王医生身边。 “王哥，您先给我朋友瞅一眼她那伤口是怎么回事儿，就被剪刀扎了一下，怎么还红肿起泡了呢？” 说着还对旁边的人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啊，我们小伤，看一眼就出去。” 刚排完队要看病的病人见状也没在多说，“那你们赶紧的。” “谢谢。”魏雪道完谢欢快地朝江蔓招手，“快过来让王医生看看伤口。” 看着魏雪的笑脸，江蔓有些不好意思地穿过病患们，这么多人……若是没有魏雪帮忙她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说来她已经欠魏雪两个人情了，在拉练场地时她就帮自己给班长说过话。 现在又帮了自己一次，江蔓想着等下午买点吃的过来好好谢谢魏雪…… 江蔓卷起袖管，露出那半片指甲大的伤口： “不好意思，麻烦了，本来这么点儿伤我是不想来麻烦你们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才一会儿功夫就越来越肿，还起了水泡。” 王医生推了推眼镜，疑惑地看着那点外伤。 “真是被剪刀扎的？” 江蔓点头。 王医生把她的胳膊翻来覆去检查了一下，没有发现相似的水泡。 又看了看她的舌苔，健康得不得了。 王医生皱眉思忖了一会儿，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站起身从旁边的架子上取出了一小瓶透明溶液。 用棉签蘸取了一点后，对江蔓道：“把你衣服上的破洞露出来。” 江蔓依言放下了毛衣袖子。 棉签擦在白色毛衣的破洞上，不过片刻，破洞边缘泛起了一圈红色。 王医生松了口气：“没事儿，就是剪刀上沾了火碱，伤口被腐蚀了。小魏你带她用酒精擦一擦，上点消炎药就好。” 江蔓也随之松了口气，原来只是火碱…… 可如果只是简单的火碱，陈安冉为什么会对她那样笑？ 怀揣着疑惑，江蔓跟着魏雪来到了处置室。 魏雪一边动作利落地给江蔓清洗伤口，一边好奇地问： “这伤又是那个叫安冉的弄出来的？” 时雨梦惊讶地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 魏雪闻言神秘兮兮地往处置室外看了看，压低声音道： “刚才来了个男的找王春喜，说什么安冉听到了是你打的她……后边又说了啥我去换药就没听到，反正你注意点儿，王春喜这个人有点儿邪乎，我看医务室很多人都很怵她……” 江蔓面色微凝，原来如此，陈安冉竟然在打这样的主意！ ------------ 第一卷 第73章 不要后退！ “小魏！小魏？”处置室外传来一阵尖厉的喊声。 魏雪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有气无力地回道：“我在处置室。” 话音刚落，一阵‘吨吨吨’的脚步声往这边快步走来：“你好好的跑处置室做什么？” “烦死了……”魏雪对着江蔓挤眉弄眼小声道，“是护士长，就敢对我们这些外来的指手画脚，对上王春喜连个屁都不敢放。” 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魏雪瞬间止住话头，拿起棉签沾着碘伏给江蔓擦胳膊。 一个浑圆粗壮的中年女人走进来，在看到室内的江蔓和时雨梦后脸上的怒气收敛了一下。 可再看清两人的长相和江蔓露出的胳膊后，她的表情又开始怒气冲冲起来： “你们是来参加比赛的新兵吧？这么点儿伤也来医务室占用医疗资源，也不看看外面是个什么情况，还有没有一点当兵的意识？” “她情况不一样……”魏雪见她上纲上线瞬间就急了。 可她的话还没说完，那护士长就不耐烦地挥手道： “这儿有你什么事儿？十三号床要换药了，喊了好几声都没人去，你还在这儿磨什么洋工？还不快去！你要是再这样，我就要给你们领导好好反应反应了！” 魏雪不服还要再吵，江蔓推了推她：“小雪你先去忙吧，我们这就走了。” 魏雪把手中的棉签扔进垃圾桶： “你这伤被火碱腐蚀过，最好不要包扎。等碘伏干一会儿应该就没什么事儿了，你俩就在这儿等着别出去，干了以后直接就走别停留。” 江蔓心下感动，点头道：“听你的，我们不乱走，最多两分钟就离开。” 魏雪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 路过那胖胖的护士长时，还轻哼了一声。 那护士长脸都气扭曲了，厚重的眼皮颤巍巍地耷拉着，白皙的皮肤泛着诡异的红晕，嘴唇嗫嚅着叫骂： “小地方来的骚蹄子，还敢跟我较上劲了，看把你能耐的！” 江蔓吹了吹伤口，把袖子拉下来。 转身盯着那护士长突然沉下脸，目光正直，表情严肃： “同志，你怎么能有这样的阶级思想？全国人民是一家，你张口闭口小地方来的，你又是从哪里来的？说别人骚蹄子的时候，怎么不反观一下自己？你又算什么？骚猪吗？” 护士长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她听到一半还以为江蔓要义正词严地讲道理，哪知下一秒就开始了人身攻击。 她长这么大还没有被这么直白地辱骂过，气得全身的肥肉开始颤抖！ 时雨梦却还在这时候添油加醋：“长得确实像猪。” “你……你们！你们哪个部队的？我要去告诉你们领导去！” 江蔓：“略略略……” 时雨梦：“气死你，就不告诉你！” 说完，两人撞开挡路的护士长拔腿就跑！ 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得趁还没和王春喜碰上赶紧溜。 走之前能顺口替魏雪出出气也挺好…… … 东部总军区空军政治指挥中心，组织部。 部长陆军的办公室内，陆铮正襟危坐，目光祈求地看着自家大哥。 陆军眉头紧锁，手里拿着笔犹豫不决： “小江我帮忙写介绍信也就算了，为什么突然又加一个？你小子不会是想脚踩两条船吧？” 陆铮瞬间脸黑：“您可真会联想，要不是蔓蔓求我帮忙，我能知道那小姑娘是谁啊？” “哎……”陆军叹了口气，“我说句不好听的，你和小江还没确定关系，她就让你帮忙往工作单位塞人……这小江，靠谱吗？要是确定关系以后要求的更多你准备怎么办？” “不会，江蔓不是那样的人，这次也是临时起意想激励一下自己的朋友，能不能进前三还不一定。 但要是能进，说明那人的专业能力肯定是拔尖儿的，写一封推荐信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再说，我在你眼里是那种见色忘义，脑子不清醒的人吗？”陆铮看着自家大哥言之凿凿道。 陆军撇了撇嘴，“你说呢？光为了追人都求我两次了。” 陆铮气得重新翘起了二郎腿，点着沙发扶手道： “陆老大你摸着良心说，之前那两次我是为了什么？我那是为了伸张正义！只有这次才是正儿八经的走后门儿！” “给我坐好！” 陆铮顺了口气，再次坐得笔挺。 陆军摇摇头，开始提笔写介绍信：“这样的事儿我只帮你一次，不会再有下次……” “咚，咚，咚。” 三道敲门声响起。 这熟悉的节奏，陆铮一听就知道是他二姐夫程学林。 陆军停下手里的话：“进。” 程学林走进办公室，看见陆铮笑道：“小铮也在啊，那正好，眼下有件关于小江的案子，你顺便也听听。” “案子？是不是有人抄袭她的事？”陆铮揉了揉眉心，“果然，那个姓陈的一天都不能消停！” “你知道？”程学林诧异地看向陆铮，“这场抄袭是有预谋的？” 陆铮摇头：“不是，是江蔓写歌那天晚上发现陈安冉在偷看，后来又发现自己的东西被翻过，所以下意识留了个证据，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程学林啧啧称赞：“小江还是很机敏的，准备的证据也是又拿人又不伤人，挺好。” 陆铮面上露出一个与有荣焉的笑容。 结果笑容还没展开，就被程学林另一句话打蒙了： “怪不得那姓陈的小姑娘会那么恨小江，抄袭不成竟然恼羞成怒用剪刀捅人……” “捅人？捅伤了没？严不严重？不行，我过去看看！” 陆铮没等程学林回答，抬脚就往医务室走。 程学林只来得及在后面说了句：“受了点轻伤，应该没去医务室……” 急速奔跑的陆铮只听到了一句‘受了点轻伤’，脚下的步伐就更快了。 另一边，江蔓也正和时雨梦手拉手跑出医务室。 哪知刚踏出医务室的大门，一道人影就狠狠地撞向她们！ 时雨梦下意识挡在江蔓身前承受了那人的撞击。 江蔓站在时雨梦身后，牢牢地撑住了她，两人才没有倒在地上。 江蔓脚下后退泄力，耳边突然响起了系统急切的提示音： 【请宿主及时躲避！】 【请宿主及时躲避！不要后退！！！】 可已经晚了，江蔓抱着时雨梦，想转身都难。 后背传来刺痛时，她只来得及回头看情况…… ------------ 第一卷 第74章 药！ 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她背后一闪而过。 只能看到是个带着护士帽的女人。 而那个撞向她们的人，则是一个年纪约莫四五十岁的大妈。 那大妈手里拿着个铝质饭盒，看样子是来给病号送饭的。 可她撞到人后非但不道歉，反而颐指气使的又推了时雨梦一把： “你这小丫头怎么走路的！这是医务室门口，来来往往都是病患，你们出来得这么快，还好撞到的是我老婆子，这要是撞到病号你们赔得起吗？” 时雨梦气急：“我们已经走出门了，你明明已经看到了我们，还直挺挺撞过来是想讹人吧？” “诶？你这小丫头可别空口白牙诬陷人！”老大妈掐着腰，伸出一根十指就点在了时雨梦的鼻尖上。 时雨梦一巴掌拍开那只爪子：“你别指我……” 江蔓在她们争吵的间隙，往医务室看了一圈。 那人影消失的速度很快，已经不知道拐进哪个房间去了。 江蔓心下便觉得不好，那尖锐的感觉很熟悉，就是针头刺入皮肉的感觉！ 王春喜果然是个疯子！ 她做事简直一点逻辑都没有。 江蔓已经很谨慎地不与之接触，也不落单了。 没想到她竟然毫无预兆直接就出手了！ 江蔓虽然没有看清那人是谁，但能从医务室拿到针剂的，除了里面的医生护士不作他想。 而这些人里，只有王春喜最可能对她动手。 也不知道她给自己注射了什么东西，如果只是迷药之类的，有时雨梦和医务室的魏雪在，她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万一不只是迷药呢？ 只能期望医务室条件有限，没有那些违禁的东西了。 时雨梦和那大妈吵得越来越凶，江蔓不想再耽误时间，拉着时雨梦又回到了医务室。 “别和她废话，刚才有人扎了我一针，不知道给我注射了什么东西……你记住这个大娘的模样，她肯定和那人是一伙的，我怕我一会儿顾不上。” 那大妈听见江蔓的话目光闪了闪，却依然理直气壮：“我可不认识你们啊，也不认识这里面的人，你们出事也别赖我！” 时雨梦闻言却面色大变：“注射了东西？！是谁？” “没看清，但我觉得是王春喜。” 江蔓被针扎过的地方开始泛起热意：“走，先去找魏雪……” 时雨梦再也顾不上和那大妈争吵了，她一把抢过那大妈手里的饭盒：“你别走，蔓蔓要是有事你今天别想逃过去！” 大妈顿时大急：“你强盗啊！快把饭盒还给我！” 时雨梦不搭理她，扶着江蔓就往里面跑。 “魏雪！魏雪快来救命！” 江蔓只觉得四肢酸软发抖，心跳快得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体内热气上涌，细密的汗珠从额头和脖颈渗出来！ 她伸手脱掉外套，面色一片潮红： “热……救命……” 江蔓极力保持理智，她终于知道王春喜给她注射的什么了！ “雨，雨梦找个没人的，地方……哈……” 不可抑制地发出一声娇喘后，江蔓猛地咬住舌尖，她不想让人听到那种上不得台面的声音。 魏雪听到声音从病房跑出来，看到江蔓的样子，大惊道： “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 江蔓的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 心脏的剧烈跳动声充斥着她的耳膜，让她完全听不到外界的声音。 “刚才出门的时候这个大妈撞上来，有人却趁机在背后给蔓蔓扎了一针！也不知道打的什么药，不过一两分钟的功夫，人就变成这样了！” 时雨梦的话说完，江蔓的意志力已经到了临界点。 眼前的画面像隔着一层毛玻璃似的不停晃动，她实在撑不住，脚一软就往地上倒去！ 陆铮到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 小姑娘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脸上透着诡异的红晕，眼神迷离马上就要倒在地上了。 陆铮快步冲过去，手一捞把人打横抱起来：“蔓蔓？蔓蔓！” 陆铮转向两人：“怎么回事儿？” 魏雪扯着人就往王医生办公室跑：“边走边说！” 路上时雨梦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手里还拿着那个大妈的饭盒，回头看时，那大妈人已经跑了。 不过没关系，魏雪和时雨梦都记着她。 饭盒上还做着标记，不怕找不到人。 已经到了吃饭时间，王医生的办公室也没了病号。 他这边正在收拾东西准备下班，那边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魏雪满脸焦急，身后还跟着一男两女，女的是刚才看过伤口的那两位。 而那抱着人的男人却是陆部长的亲兄弟。 看清陆铮后，王医生把即将出口的责备咽了回去：“小魏，这是怎么了？” 时雨梦又快速重复一遍。 王医生听得直皱眉，“这小姑娘得罪了多少人啊？又是被沾了火碱的剪刀捅，又是被下药……咱们这里也没那么多魑魅魍魉吧？” “沾了火碱的剪刀，捅？”陆铮闻言额头青筋暴起，“别废话了，先看看她这症状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王医生掏出听诊器，先听了心跳，又翻开江蔓的眼皮查看，“小魏，给她抽个血查一下指标。” 魏雪转身回去拿器具，行过走廊的时候，看到一个拿着扫把的矮个男人正把病房一间间打开，装模作样地扫着地…… 魏雪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普通人，她是一个专业知识十分扎实的护士，江蔓的情况虽然不能断定，但她心里也有了预感。 如今再看这个平时不怎么注意的保洁，一个可怕的猜测从心底升起。 她拿着器具快速回到王医生的办公室，一边动作利落地抽血，一边对一旁的陆铮道： “这位战士，外面那个保洁很可疑，你能不能先想办法制住他，我怀疑他和这件事有关。” 陆铮神色阴沉地点点头：“你忙，接下来交给我。” 说完，头也不回地出了办公室。 片刻后，他单手架着个男人重新回来。 男保洁的头耷拉着，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 魏雪拿着血样去检测。 陆铮重新坐回江蔓身边：“王医生，你觉得是什么药导致的？” 王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 “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通过体表表现看，大概率是促性腺释放激素造成的…… 像是戈那瑞林等，若是过量作用在人体身上，会导致血管过度扩张，心跳加速血液流速变快，体内激素也会快速失衡……” “那现在怎么办？” “先喂水，让水分稀释体内的药液浓度，而且她现在身体高热，水分流失严重，也是需要补水的。” 王医生一边说，一边把医务室的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最后定格在王春喜那个煞星身上，不得了了，王春喜这次估计要踢到铁板了，竟然动了陆部长家的人…… 大概十五分钟过后，魏雪拿着化验结果进来：“王医生，结果出来了。” 王医生看着化验单上的各项指标，最后松了口气道： “就是促性腺释放激素……多喝水吧，之后一天恐怕会有点难熬……” ------------ 第一卷 第75章 热 江蔓浑浑噩噩间，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像是被浸泡在了热水里。 皮肤热烫酥麻，轻微的衣服摩擦都能带起一片涟漪。 她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她知道那种酥麻和渴求意味着什么。 药物迷晕了她的神智，却没有彻底击破她心底的防备。 泪水随着汗水一起从脸颊边滴落： “雨……雨梦，找个……嗯，没人的地方……快。” 陆铮坐在她旁边，把那些断断续续宛若呻吟的话听进了耳朵里。 心疼和无力感在胸腔回荡着，她得多害怕啊…… 想到那个畏畏缩缩的男保洁，陆铮简直不敢想象，若不是他来得及时，江蔓现在可能会遭遇到什么？ “蔓蔓，没事了，没事了……我是陆铮，我来救你了，你现在很安全。” 陆铮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和汗水，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着相同的话。 江蔓迷迷糊糊的，只听清了陆铮和安全两个词。 像是被触动了什么开关，她的手软软地附在了陆铮的手上：“陆铮……陆铮……” 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掉，呜咽的哭声夹杂着灼烫的喘息，一下下砸在陆铮心上。 “难受…救我……唔……” 陆铮眼睛都红了，双手紧紧握住江蔓的一只手。 转头对着身后的王医生急道：“她难受！你快想想办法！” 王医生：“……” 他好难啊！ 促性腺释放激素药，顾名思义，它和春天那个药的区别不大啊！ 能怎么缓解？ 看着陆铮和江蔓交握的手，王医生突然福至心灵： “要么多喝水代谢出来，要么……咳，亲密接触，嗯……释放几次……这位女同志是陆中尉你的对象吧，正好，你帮帮，额，互帮互助？” 王医生这么好的医术，最后只留在一个医务室当医生也是有原因的。 他的专业知识很扎实，但说起专业以外的话就忍不住磕巴。 陆铮闻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沉默地转过身去。 一旁担忧不已的时雨梦也尴尬地挠了挠脸，“要不……先把蔓蔓带回招待所？” “最好还是不要移动她，在医务室内，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和王医生都在还能顾着点儿。” 魏雪知道时雨梦是想让两人做什么方便些，但药物毕竟是药物，就怕有什么突发情况。 不过两人既然是情侣…… “那我们先出去吃饭，同志你留在这里看着蔓蔓……放心，我们会看着门不让人进来的。” “……多谢。”陆铮木着脸点头，然后指着旁边趴在地上的人道，“时同志，麻烦你去一趟组织部办公室，通知陆部长先把这人收押起来。” 时雨梦看了那矮个男人一眼，实在无法想象江蔓和这样的人扯上关系后该怎么办。 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她瞬间恶心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对那下药的人深恶痛绝： “蔓蔓说给她打药的人可能是王春喜。” 陆铮轻轻嗯了一声：“我心里有数，罪魁祸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的……” 时雨梦走后，魏雪和王医生也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江蔓和陆铮两人。 陆铮把江蔓扶起来，又给她灌了一杯热水。 水刚下肚，江蔓的身上很快又出了一身热汗。 衣服潮湿地贴在身上，又热又难受。 江蔓挣扎着脱下毛衣，只剩那层薄薄的秋衣完全遮不住她玲珑有致的身段。 陆铮刚放下水杯，回头就看到了那香艳至极的场景。 他的小姑娘头发散在诊疗床上，那厚重的白色毛衣堆叠在头顶。 两只纤细的臂膀向上屈伸，手腕被毛衣锁着，已经无法动弹。 一件薄薄的水粉色秋衣贴在身上，峰峦叠嶂…… 陆铮瞬间面红耳赤，转过头不敢再看。 可江蔓因为脱不下衣服又开始哭起来了，“好热……唔，救命……不要绑我……” 一边哭，一边扭动着身体想要把自己的胳膊解救出来。 陆铮怕她从那窄窄的床上掉下来，深吸一口气，重新坐回江蔓身边。 拿掉那碍事的毛衣，江蔓的手一挣脱束缚，就柔弱无骨地攀在陆铮身上。 “呼……好凉，舒服。” 江蔓贴着陆铮，他身上的皮质外套上带着还没散尽的寒意。 江蔓舒服地蹭了蹭，混沌的脑子终于清醒了一些。 眼神还有些迷离，直愣愣地看着眼前的人：“陆铮？” 陆铮坐在床沿，脖子上攀着两条白嫩细长的手臂，一股陌生的香气充斥在鼻尖，不是任何香水和香皂的味道。 是一种从骨子里，皮肉里，透出来的让人头脑发晕的甜香。 “嗯，是我，我在。”陆铮伸手环住江蔓纤细的腰肢，越来越用力。 江蔓又舒服地喟叹一声，把身体往前贴了贴，接触面积扩大，凉意也随之增巨： “好舒服……陆铮，我还要。” 香软的气息喷洒在陆铮颈间，陆铮只觉得一股热流从尾椎直冲脑际，又从大脑辐射全身，最后全都汇聚在小腹之下…… 虽然有预感会和江蔓有亲密举动，但当这一刻真的来临时，陆铮还是有些把持不住。 他的初衷只是想帮江蔓缓解，可人在怀里，他想的却是……吃掉她！ 房间里响起粗重的喘息声，江蔓缠得越来越紧了。 陆铮环着江蔓的腰，嘴唇若有似无地流连在她的脸庞和脖颈。 “你已经拿到了前三名，等今天过后，我们就在一起好不好？” 江蔓耳朵听见了他的话，可脑子还没办法处理那些信息。 她只是下意识附和：“……好……不够，好热，还要……陆铮，给我。” 陆铮狠狠地贴在她颈间吸了一口，安抚道：“等一会儿，别急……等大哥把害你的人带走，我就帮你……别急。” “我不，我不要等……陆铮帮我。”那么多话，江蔓只听到了一个‘等’字。 她太难受了，真的一点都不想再等！ 陆铮的手在她后背重重地抚摸着，“好……不等，不等。” 酥麻的痒意在江蔓后背的皮肤上蔓延，她浑身战栗地贴着陆铮，脸和唇毫无章法地在他脸上亲亲蹭蹭着。 过了好一会儿，门外终于响起了杂乱的脚步声。 陆铮把江蔓从身上撕下来，脱下自己的外套裹住她。 江蔓被裹得严严实实，无力地躺在诊疗床上喘息。 敲门声响起，“陆铮，我们进去了。” 门外陆军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始末，站在门口没有随意进入。 “进来。” 里面传出陆铮沙哑的声音。 陆军闭了闭眼，推开了房门。 他没有往诊疗床上看，陆铮挡在床前神情警惕又压抑。 他理解自己的弟弟，所以又侧身挡住了另一半床： “就是这人，带走。” 陆军来的快去的也快。 等门再次关上后，陆铮回头看向床上委屈巴巴又在掉眼泪的姑娘： “乖，这次真不等了……” ------------ 第一卷 第76章 名分 陆铮把办公室的门挂上锁，又拉上了窗帘。 再次回到床前，伸手剥开了那件他最喜欢的飞行服外套。 外套如同昔日黄花，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床脚。 江蔓还不知危险将近，被解开束缚的第一时间又攀上了陆铮的脖子。 她的身上又出了一层细汗，下身厚重的军裤贴在身上，难受的她抬腿就在陆铮身上磨蹭。 看着她贴在腿上的裤子，陆铮把手伸向那细腰上的腰带…… 江蔓身上阵阵热浪消退后，她那套水粉色纯棉秋衣已经糟乱成一团。 医疗室里没有纸巾，更没有手绢。 唯一柔软可用的东西只有那件贴身秋衣裤。 身上还带着战栗后的余韵，江蔓在药力消解后的瞬间陷入了沉睡。 陆铮躺在她背后，衣着虽不算整齐，但也还能蔽体。 只有江蔓，浑身上下只剩一条小裤裤。 他的手还在她身上流连抚慰，江蔓只睡了一会儿就清醒过来。 感受着身体上的触感和身后强壮的身体，江蔓身上刚刚消下去的红晕再次席卷全身。 陆铮察觉到她体温的变化，轻啧一声：“好霸道的药力！等我出去一定弄死她们俩……” 他一边怒骂，一边又把手伸向那条刚穿上不久的小裤裤。 江蔓头皮一麻，伸手握住了他的手：“不……不用了，我……好了。” 陆铮身体一僵，接着便反握著了江蔓的手： “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江蔓羞得险些把床扣条缝出来钻进去： “放开我吧……” 陆铮委屈地在她背后蹭着，“又想用过就丢？我伺候你伺候了将近两个小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江蔓：“……我先穿上衣服再说。” 陆铮：“不要，你先把你该答应的事答应了，我得有个名分，不然你穿上裤子不认人怎么办？” 江蔓：“…… 江蔓心里的羞怯顿时消散，无奈又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儿道： “都到这份儿上了，我想不答应也不行啊！” “那你认真说！”陆铮把她翻过来压在身下，“不要含糊其辞。” 江蔓猝不及防和他对视，看到眼前那张侵略感十足的脸，她好不容易消失的害羞又浮上来。 他的视线太灼人了，眼底仿佛压抑着风暴。 他在迫切等待从她嘴里说出答案，好像只要听到那个答案，他压抑的东西就能顷刻间释放出来！ 江蔓无措的垂下眼睑，心跳如鼓。 “别回避，求你认真回答我……”陆铮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再次询问，“江蔓同志，你现在可以和我以结婚为目的谈对象吗？” 江蔓点点头，发现点不动。 咬了咬唇开口道：“愿意……我愿意。” 陆铮抬起头，江蔓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他的表情。 那种侵略感还在，但他如墨的瞳孔里仿佛落进了星星似的，亮晶晶的与她对视。 “那就好……呼，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亲个嘴儿了！” 江蔓：“……” 合着你做了这么多，最后都不如亲个嘴儿？ 她的吐槽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压在她身上的人仿佛解开枷锁的恶狼，低头狠狠地贴向她的嘴唇！ 江蔓被逼得节节败退，可不管她躲在哪里，都能被他轻而易举地俘获…… 等陆铮心满意足时，时间已经临近傍晚。 江蔓新买的那套粉色秋衣裤完全报废，她连看的勇气都没有。 陆铮则笑眯眯的把衣服裹起来，从王医生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纸袋装好。 “走吧，该去看看那几个找死的家伙了。” 江蔓点头，对着墙上贴着的镜子整理自己。 高龄毛衣也遮不完她脖子上的痕迹，只能把军大衣的毛领立起来。 “雨梦有没有跟你说王春喜的事儿？” “说了。” 陆铮把窗帘和窗户打开散味，见江蔓已经收拾利索，房间里也没有什么可疑的痕迹，这才拿下挂在门上的锁，打开门。 “放心，她跑不了。” “我知道她跑不了，只是怕找不到给她定罪的证据。”江蔓跟着他往外走，语气里有说不出的忧虑。 上辈子顾景舟和韩铭两人找了好久才找到王春喜的把柄。 这辈子王春喜还没有被调离医务室，想抓她的把柄估计很难。 “没事，物证不好找，人证却可以多找几个。就算拼上老爷子的脸，我也会把她们弄走。” 老爷子？ 江蔓想了那个时常出现在军报的老首长，顿时感觉有些汗颜。 “不好吧……实在不行我们慢慢来，别打扰到老首长……” 陆铮牵起她的手：“没事，老头奋斗这么多年，吃那么多苦，如今要是连儿媳妇都护不住，他这些年不白干了吗？” 江蔓：“……” 临出门前，江蔓又回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头发整齐，衣服整齐，除了脸色红得诡异以外，没有其他异常。 做好心理准备，江蔓才顺着陆铮的力道走出房门。 外面已经不负中午时的热闹，每个病房只剩一小半病人。 两人即将走出医务室时，又看到了那位圆滚滚的护士长。 她上下打量着陆铮，眼里有压抑不住的兴奋和期待，面上那诡异的红晕更红了。 江蔓看到这个，脑子里突然划过一道闪电。 “脸发红……激素药……对了！” 江蔓猛地转头看向陆铮：“有物证！” 陆铮：“什么？” 江蔓双眼发亮，又拉着陆铮回到了王医生的办公室。 关上门以后才道： “我知道哪里有王春喜害人的物证！” “哪里？” 江蔓咬了咬牙，决然道：“在那个护士长的水壶里，她的状态很不对，像是长期服用激素药导致的。” 陆铮皱眉：“这个线索有些含糊，万一是她有什么病，必须吃激素类的药呢？” 江蔓摇了摇头，她之前也不确定，只是刚才突然想起了前世听到的传闻。 在王春喜被判刑后，家属院里有人说起她的八卦，说她长期给当初的领导下药，导致那领导过分肥胖，还丧失了生育能力。 她被调走后，那领导慢慢变瘦才发现异常。 “我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你，但是，王春喜肯定给那个护士长下药了。她的水壶里应该还有证据。” 陆铮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我不问你是用什么方法知道的，但你既然这么有把握，那我现在就去说服那个护士长，让她配合调查……” ------------ 第一卷 第77章 审问 东部总军区政治指挥中心，纪律部。 收押陈安冉的房间很专业，里面的刑讯座椅和警局里的一模一样。 那窄小的座椅，就连陈安冉那么瘦的人都只能板板正正坐着。 韩铭好不容易才通过二叔的关系进了房间。 两人一站一坐对视片刻，陈安冉还是如往常般朝他柔柔地笑了笑。 韩铭看着这样的陈安冉，拧眉头疼道： “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不要再生事端！” 陈安冉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她做这些事之前又不是没有告诉过他，可江蔓总是用那些出乎预料的办法反击，她又能怎么办？ 陈安冉现在有些后悔了，她当初不该为了抢一个莫须有的机会和江蔓对上。 她到现在都没打听出来金碟唱片公司的老板是谁。 上辈子江蔓跟她说那老板是在靶场那里认识她的，她刚重生，没多想就对江蔓下了手。 现在想想，那个时候做事还是太冲动了。 一个唱片公司而已，未来国内会有很多个唱片公司，她只要经营好自己的名声和事业，哪里的唱片公司签不到？ 再者说，她拿下韩铭，借着韩家的势和时代的东风，挣了钱以后自己也能开唱片公司啊！ 果然一步错，步步都错！ 如今到了眼下这个地步，她是真的没有机会再留在部队了。 只希望王春喜能给力一点，最好能一次就搞烂江蔓。 把她害成这样，江蔓却还完好无损，那她付出的代价也太不值了！ 想到这里，陈安冉抬头问陆铮：“你让王春喜出手了吗？不要浪费了我拼着前途创造的机会。” 韩铭捏了捏眉心，“说了，王春喜那边儿你不用操心，她从来没有失手过。” 陈安冉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但愿吧。” 真希望她们快点儿狗咬狗，不管是谁，能拉下一个是一个。 总不能整场事故，就只她自己受罪…… 韩铭没有注意到陈安冉的表情，他按着眉心在房间内踱步。 陈安冉这次太明目张胆了，在那么多领导面前故意伤人。 现在就算是他也没什么很好的办法保下她。 “之前不是说互殴吗？最后怎么变成你蓄意伤害了？看见势头不对你就不能先退一步？如今这种状况，让我怎么出面保你？” 一声声质问敲打在陈安冉心上。 陈安冉眼底闪过一抹讽刺，却还是隐忍解释道： “那种情况已经无所谓后不后退了，我注定不能留在部队内，与其被遣送回乡，不如搏一把把江蔓也拉下来……只可惜，没有伤到她的脸。” 韩铭：“遣送回乡我还能把你带回来，可你现在只能坐牢！” “真的要我坐牢？”陈安冉歪头看着韩铭。 那一瞬间，韩铭只觉得后背汗毛倒竖，那种面对王春喜才有的危机感袭上心头。 他知道陈安冉不是什么好人，他也不喜欢循规蹈矩的好人。 可这个坏也是有限度的，若是像王春喜那样疯疯癫癫，不在掌控内的就让人生厌了。 陈安冉像是察觉到了他的想法，眼泪突然夺眶而出，原本有些病娇的模样瞬间变得楚楚可怜： “真的要我坐牢？我被江蔓害得这么惨，她凭什么一点代价都不负……韩铭，我又没有真的伤到她，为什么一定要去坐牢？” 此时的陈安冉像个濒临崩溃的法盲，给韩铭的感觉就是她什么都不懂，只觉得自己委屈。 那种脱离掌控的危机感瞬间消失，眼前的人还是那个喜欢攀附自己的小女孩儿。 韩铭吐出一口气：“你不懂……算了，就像上次伤了余璐一样，我想办法给你们定义为互殴……” “真的吗？”陈安冉闻言收住了眼泪，面上露出欣喜之色，“我就知道韩大哥不会放弃我！” 另一边，陆军带着一队警卫员把那昏迷的男人关进了另一间审讯室。 有人把一杯冷水泼在那男人脸上，寒冬腊月的天气，冻得那人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在看清眼前的陆军和警卫员后，男人肉眼可见的慌了。 “不是我！我什么都没做，你们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抓我！” “闭嘴，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 一名警卫员严肃地敲了敲桌子。 陆军看着那人，直奔主题：“杨大山是吧？医务室的打扫时间是在每天早上，你鬼鬼祟祟的大中午在每个病房转悠，是不是被人指示想对江蔓同志不轨？” 杨大山连忙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谁是江蔓？我都不认识找她干嘛！你们快放了我，我是常司令家的亲戚，你们抓了我小心得罪常司令！” 杨大山越说越觉得是那么回事儿，刚得知自己被抓后的慌乱也随之消失了。 他奶可是常司令的大姨，在常司令被关牛棚的时候，还照顾收留了常司令的家人。 他对常司令可是有大恩的！ 现在他什么都没做，这些人抓他根本就不合理！ 陆军怎么可能看不出他的想法？ 冷哼一声，敲了敲桌子道：“与人合谋给文工团的战士下药，这种情况，就算常司令来了也是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杨大山，你母亲撞人时留了证据，就算你不承认也不行了，我劝你还是快把背后的人说出来，不然一个故意谋害，强奸未遂的罪名绝对逃不了！” 杨大山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不知道陆军说的是不是真的。 既怕陆军诈他，又怕是真的自家把罪名全担了…… “我啥也没做啊！我要是说了你们能放了我吗？” 陆军：“这要视情节而定，你要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听了一耳朵，那就是知情不报，最多会被口头批评。” 杨大山将信将疑，“那要是参与了一会儿，啥也没做呢？” “你先说说看，有常司令在，说不定能替你求求情呢？”陆军诱导道。 杨大山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 “要我说可以，说之前你们先把常司令请过来，不然我不放心。” 杨大山梗着脖子自信道。 他奶可是对常司令有大恩的！ 常司令的妻小被他奶养了好几年，可惜他奶没赶上好时候，死在了常司令平反后的前一个月，于是常司令报恩就报到了他们家。 不仅给了钱财，还给了他们一家工作。 他爸负责烧锅炉，他妈在食堂帮忙洗菜刷碗，他则被分到了医务室打扫卫生。 每天活不算轻松，但工资很高。 比他在村里种地可强多了。 来部队之前杨大山正在相看媳妇，结果天上掉馅儿饼，他们跟着常司令鸡犬升了天。 于是村里的姑娘也不相了，就想着到了这里相一个城里姑娘，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娶个女军官回来。 可想象是美好的，来了以后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先不说部队里的女军官个个都眼光高得离谱，就说家属院里的姑娘都瞧不上他！ 部队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 人家小姑娘放着那么多军官不挑，怎么可能看得上杨大山？ 就连媒人介绍时，都只给他说省城周边乡镇的姑娘。 杨大山自认为是常司令的本家人，还是对常司令家有恩，怎么可能看得上乡镇姑娘？ 于是，大半年过去了，他还没娶上媳妇。 杨大山已经对娶个部队或大院儿里的姑娘产生了执念，平时就爱对着部队里的女同志们说些不着边际的荤话。 大家碍于常司令的面子平时能忍就忍了，可也恰恰因为这样，更助长了他的气焰。 今天中午杨母来给他送饭时，一个戴着口罩的护士找到了他们，说能帮他娶个文工团的漂亮女兵。 还说那女兵是从分军区来的，就算出了事也只能认命不敢声张。 杨大山听了这个哪还忍得住？ 都不需要那人再说什么，他就迫不及待地让他妈去堵人了…… ------------ 第一卷 第78章 逆天 陆军听了杨大山大言不惭的话，对身旁的警卫员道： “去请常司令过来，就说今天要审的多了，怕纪律部忙不过来。” 警卫员敬礼后，快步离去。 杨大山听不懂这话的意思，还以为陆军是真的给他面子，替他请靠山去了。 “你这人真不错，怪道能当大领导呢！” 杨大山喜滋滋地又抹了几把头上的水，试图在常司令来之前把自己整理得体面一些。 陆军勾了勾唇没有多说什么。 这些目无法纪的人，今天都得给他们拔出来清理了！ 半个小时后，常司令带着人来到了审讯室外。 “老陆，今天是多大的案子啊怎么还劳动你亲自出马了？” 常司令长了一张很严峻的国字脸，说起话来不怒自威。 本来还想和常司令寒暄几句的杨大山瞬间缩了缩脖子。 陆军无奈摇头：“陆铮的对象不是来咱们文工团比赛了吗？ 结果这孩子先是比赛被人抄袭，后又被人用沾了火碱的剪刀捅伤，最后医务室的门还没出，转脸儿又被人下了药！ 我都不知道咱们总军区什么时候竟变成了这个样子！ 是我组织部的工作没做好，也是你这个司令刚来没有烧那三把火啊！” 常司令挑眉，瞬间便明白了陆军的意思。 “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我刚接手工作不久，到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区里藏了这么多牛鬼蛇神！ 不过一场文工团的小比赛都弄出这么多事，这要真到了战场上，都不用敌人出手，光这些牛鬼蛇神就能把队伍弄散了，严惩，必须严惩！” 陆军：“那就先从你这位亲戚开始吧……我看他也是被人骗了，不然也不会做出那样的事。 杨大山，现在常司令来了，有什么冤屈你就说吧。” 杨大山看了看怒火中烧的常司令，再想想自己什么都没干就被拷在了这里，一时间还真觉得自己有冤屈了！ “常叔！我冤枉啊！中午一个女护士找到我和我妈，非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杨大山一股脑就把自己和王春喜的计划吐了出来。 话里话外都是王春喜在诱导他，他只是无可奈何而已。 可不管他再怎么美化加工，也掩盖不了他意图不轨的事实。 常司令听的额头青筋直跳，却依然微笑地宽慰杨大山：“那大山你能确定那女护士是谁吗？” 杨大山闻言得意一笑：“当然知道，我在医务室工作好几个月了，那里的女护士别说只是带了个口罩，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能认出来！ 就是王春喜那个小骚货！平时见了我总是爱答不理的，可有事儿没事她就爱把其他小护士的杯子，口罩，换下的衣服拿给我…… 今天为了讨好我竟然还直接给我送了女人……咳，她是蓄谋已久想害我啊！” 常司令的手攥得咯吱响，心头怒火熊熊。 他下牛棚后对他家伸出援手的不多，大姨一家就是其中之一。 他媳妇说大姨家里只有大姨一个好人，可他念着大姨和母亲的感情加上这些年的照拂，不想让大姨的后人再在农村吃苦，这才给他们安排了工作。 没想到他感恩图报，到头来报了这么个龌龊玩意儿！ “行……记得清楚就行！”常司令冷笑连连，“去把医务室的王春喜带过来！” 警卫员领命出去。 一房之隔的审讯室内，韩义民也正带着人审问着陈安冉。 有着韩铭当陪客，这场审问就像儿戏一样。 要不是周团长和总政的赵团长在一旁看着，他估计都能把陈安冉无罪释放，重新纳入部队里。 就在这边儿快要宣判量刑时，王春喜被人拖过来了。 王春喜在医务室看到陆铮时就知道不好，她这个人十分能屈能伸。 更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 一个小县城出来的姑娘，一个分军区文工团的小兵，她动就动了，没人会为了这么个小人物追根究底。 可韩铭没有告诉她，这个小人物竟然和陆家的小子搞在一起了！ 陆家是什么身份？ 动了他们的人，和动了一个小县城姑娘能一样吗？ 韩铭是在故意模糊信息，他要是清楚地告诉自己江蔓和陆铮的关系，她又怎么可能用杨大山那种人！ 被拖过来前王春喜就预料到杨大山已经招了。 眼下留给她脱身的路子不多，只有把锅推到韩铭和那个女人身上才合理…… 审讯室内，陆军和常司令坐在桌子后方，几轮询问下来，王春喜把锅甩得一干二净。 主意是陈安冉出的，药是韩铭给的。 而她动手只是为了报复江蔓踢她那一脚。 口供记录完，两件案子合并成了一件案子。 被关在隔壁的陈安冉也被提到了这间审讯室内。 韩铭也被控制住和三人排排坐在一起。 韩义民见势不妙，也顾不得什么了，直接让身边的人去找韩铭的父亲。 不大的审讯室内站了不少人，韩铭，陈安冉，王春喜，杨大山被拷在对面。 韩铭第一次坐在受审席，浑身上下都透着窘迫感。 陈安冉看着身边的三人闭眼冷笑。 废物，都是废物！ 江蔓运气怎么那么好！ 她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能力？ 不单单会转移物品，还能未卜先知，还能在危险的时候召唤来帮手…… 这他妈也太逆天了吧！ 老天爷让她重生，却给了江蔓心想事成的能力？ 就非得让她压自己一头吗！ 陈安冉绝望闭眼，她心里知道，这次就算韩铭他爸来了也无济于事。 看看对面坐着的人吧。 一个组织部部长，专管干部选拔任用，官位听着没有司令和政委高，但他却是专门考察监督这两人的！ 一个军区总司令，东部总军区明面上最大的官！ 军政委虽然和司令平级，但手里没有兵权，只有协同作战的权力，最主要的工作是开展政治教育，以及统管后勤。 三人对上，一对一都能打平，更遑论二对一了。 这次不止是她要完蛋，韩铭估计也笑不出来了…… ------------ 第一卷 第79章 狗东西 江蔓和陆铮带着护士长到审讯室时，里面的气氛已经十分焦灼了。 对面的四个人各执其词。 杨大山说自己是被王春喜指使的。 王春喜又说是陈安冉和韩铭诱导她，并向她提供了药物，而杨大山则是偷听到了她和韩铭的对话，所以主动站出来说要帮忙的。 和那两个人的胡乱攀咬不同，韩铭和陈安冉则显得理智很多。 他们两个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话，因为没有掺和下药的过程，所以笃定了自己不会被牵连进去。 另一边的长桌后。 陆军和常司令正式对上了韩义民韩义军两兄弟，一方想要趁机把韩铭清出部队，另一方则极力要保下他。 韩铭作为韩家下一代年轻人中的领军人物，断了他的前途，韩家就要短时间处于后继无人的状态了。 韩义军当然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他就韩铭一个儿子，他奋斗了那么多年不能为别人做嫁衣！ 可现在陆军和常远征终于逮到了他的把柄，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们？ “下药这件事，韩铭完全没有动机！他和江蔓同志既没有交际，更没有恩怨，不能因为王春喜的一面之词就认定韩铭有罪！ 还有陈安冉的抄袭伤人事件，两件事韩铭都是事后才知道消息的，他有不在场证明，我要求现在立刻释放他。” 韩义民把证词翻得哗哗响，对韩义军的话附和道： “我也同意释放韩铭，这些证词只是罪犯的指控，没有额外的人证和物证纯属诬陷。” 韩铭坐在对面志在必得地笑着。 而他左右两边的两个女人则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陆军冷笑：“两位先别着急，既然有指控，那就说明有问题。王春喜同志既然指控他，那她想必也有充足的证据。 另外，我们还没有对韩铭同志进行搜查，受理案件搜查证据这些正常程序，难道对上你韩家的大公子就不能用了吗？” 韩铭听了这话，极为不屑地勾起唇角。 搜查他？ 想在第三飞行大队和韩家搜出什么东西简直痴心妄想。 有他们自己人盯着，想伪造证据也得看他们答不答应！ 再看看身边这两个女人，韩铭更有恃无恐了。 他不认为陈安冉会背叛他，也不认为王春喜能有什么证据，他除了吩咐了王春喜几句话，还真没有做过多余的事。 “王春喜！”韩义民把证词狠狠拍在桌子上，“你说你给江蔓同志打的药是韩铭提供的，有证据吗？” 王春喜没有说是或不是，她抬头看向身旁的韩铭。 眼前这个人和她迷恋的少年虽然五官相同，但气质已经大相径庭了。 那个印象里阳光开朗的大男孩，那个穿着跨栏背心在篮球场上驰骋的少年，好像只存在于她的幻想中。 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他，毕竟她还从未拥有过…… “韩大哥，你以前没有主动让我出过手，这次特意过来找我，是那个女人授意你的吧？” 韩铭烦躁地皱起眉，女人就是分不清轻重缓急，什么时候了还争风吃醋！ “小喜，你现在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做得太过火了，再怎么生江蔓同志的气，你也不能给她下那种药，竟然还找了那样一个人玷污人家！” “哈…”眼前这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彻底打破了王春喜的幻想，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太可笑了，韩铭你是不是笃定我拿不出证据？” 韩铭面色微沉，这女人果然阴晴不定，表现得那么爱他，背地里却还是留了后手。 不过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到自己有什么漏洞，索性转过头不去看她。 陆军用食指敲了敲桌子： “王同志放心，只要证据确凿我们会秉公处置的。” 王春喜微笑点头：“我手里有韩铭买那种药的单据，上面有他按的手印和签名，还有，我和他在护士站说话时，我们护士长就在后面房间里听着，她可以作证韩铭当时说了什么。” 王春喜说完，看向门口静立很久的三人。 护士长看着王春喜的脸越发扭曲。 这人拿了她受贿的把柄，让自己替她打压医务室的其他人。 自己帮了她那么多次，她竟然还心思歹毒地在她水里下药！ 陆铮把水壶藏在身后，对护士长道：“您实话实说就好，我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凶手。” 护士长挪动着肥胖的身体挤进房间：“我可以作证，他确实说过让王春喜给江蔓一个教训的话。” 王春喜勾唇，“至于单据，就在我常用的更衣柜里，钥匙在我脖子上，你们现在就可以去找。” 韩铭看着王春喜笃定的样子，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我什么时候给过你那种东西！你又是从什么地方弄到的我的指纹？贱人，你是不是早就想阴我了？” 王春喜耸耸肩：“韩大哥，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签名和指纹明明是你取药的时候亲自签上去的啊……” “我什么时候……”话还没说完，韩铭的记忆突然闪回到了入伍之前。 那时候他刚和余璐订婚，王春喜过来找他哭诉，说接受不了他娶别人，如果这辈子得不到他她就去死！ 韩铭当时既感动又得意，对王春喜说他和余璐只是联姻，等韩家度过最危险的时期就立刻和余璐解除婚约。 可那时王春喜哭得伤心欲绝，根本就不信他的话。 他只好承诺可以答应王春喜一个条件，然后王春喜就随手撕了一张处方单，让他按手印，说她回去后想个条件写上去…… 韩铭后背渗出一层冷汗，入伍时间太久，他竟然忘了这么一桩事！ 王春喜这个女人太狠了，竟然那么早就开始谋算他了！ 韩铭的表情太明显，韩义军瞬间便意识到他儿子真的被拿住了把柄！ 去搜王春喜更衣柜的人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剩下的药和一张处方单。 一支支安瓶整齐地排列在盒子里，看数量，已经用去了一大半！ “韩铭，你还有什么话说？” 陆军把处方单在韩铭眼前晃了晃。 “我没有！指纹和签字是王春喜从我这儿骗过去的！我不服！这不能作为证据！” “这就是证据！” 护士长浑身颤抖，情绪激动地指着他们两个道， “我亲耳听见的！这也不是你第一次给她送药了吧！你们两个狗东西，到底还想害多少人！” ------------ 第一卷 第80章 温存 护士长的话刚说完，常远征和陆军就齐齐看向了她。 “什么意思？他们还害过其他人？” 护士长呼吸急促，拍着胸口突然开始嚎啕大哭： “她还害了我！她天天在我水壶里下那种药！领导！领导你们要给我做主啊！” 王春喜眼睛危险地眯起来，这老虔婆怎么会知道她下药的事！ 她根本就没有对任何人说过！ 护士长已经泣不成声。 江蔓和陆铮走到她身边，然后把手里的水壶递给警卫员。 “这件事是我偶然发现的，之前碰见护士长的时候，就发现她长时间面红耳赤，大冷天还一直出汗。 刚开始我也觉得可能是她的体重原因，后来中了药突然就想起了护士长的症状。 为了弄清楚是不是这个原因，我们问了护士长还有医务室其他人，都说王春喜没有来医务室之前，护士长还是正常体重。 她来了之后没多久，护士长就开始变胖了。我们猜她可能是记恨刚来时被护士长骂过笨手笨脚，就借口帮忙打水的名义给护士长下了药…… 我们把水壶拿来了，想申请化验一下。” 怕被追根究底，江蔓和陆铮在路上商量出了这么一套话术。 陆铮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之前就说过要把这几人全部弄出去，这次就算水壶里没有东西也得有东西。 只要能证明韩铭给她送过一次药，他就能找出韩铭送更多药的证据！ 王春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你们随便拿壶水就想污蔑我？” “你不会以为你长时间给护士长下药真的没人知道吧？”江蔓冷眼道。 人证到处都是，不管有没有真的看到，只要壶里的水和那和安瓶里的药一样，王春喜就脱不开嫌疑。 只要有人看到她有类似的举动，就能彻底证死她！ 王春喜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若无其事地笑了一下，低头不再言语。 江蔓看向陆军等人：“今天整场事故都是有预谋的，并不能算两场事故。 从抄袭这件事开始，陈安冉和韩铭就计划了这一切，陈安冉为什么在比赛时带着沾了火碱的剪刀？ 韩铭又为什么出现在医务室和王春喜说那些话？他们就是想害我身败名裂！现在证据确凿，我希望领导们能严惩这些目无法纪的人！” 护士长也带着哭腔跟着喊：“一定要严惩这些人！” 陆军和常远征郑重点头，“放心。” 证据不是一天就能凑齐的，定罪也不是一天就能办成的。 他们还得等几天。 陆铮今天本来是想办江蔓和时雨梦入总政的事，结果被这么一出事搞得什么都没办成。 他只请了半天假，虽然下雪后的训练任务不重，但作为一名现役军人他也不可能总请假出去。 临走之前，陆铮把江蔓正式介绍给了陆军。 “大哥，蔓蔓和时同志的事拜托你了，这几天我恐怕没办法出来，等找齐证据判刑的时候你记得通知我。” 陆军拍了拍陆铮的肩膀：“放心，明天我就带她们去找赵团长。” 和自家大哥说完再见，陆铮把江蔓拉到车上，一脚油门把人带到了一处偏僻的小路。 天色已黑，小路上也没有路灯。 陆铮恋恋不舍地搓着江蔓的小手不说话。 虽然今天的亲密接触源自一场意外，但那也是他们感情更进一步的起点啊！ 刚确定关系，刚亲密完，都没来得及温存就得处理那些糟乱的人，真是煞风景。 陆铮又叹了口气：“哎……真想把你揣兜里带走。” 江蔓伸手搓了搓他的脑袋，果然和她想的一样，有点扎手一点都不软。 “没关系，反正以后就留在总政了，有的是时间见面。” “要是能结婚就好了，你跟我住在第一大队家属院……嘶！” 陆铮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头皮一紧，刚才还温温柔柔的小姑娘正抓住他一撮头发往上抬： “想什么呢？刚确定关系你就开始想结婚的事了，之前怎么不见你那么急？” 陆铮：“我一直都很急，只是没说而已。” 江蔓啼笑皆非：“反正我不可能这么早就结婚的，我还没二十，也没提干呢！” “我知道……我就是想想。”陆铮委屈巴巴地把头塞进江蔓怀里，“想都不让想，也太霸道了吧。” 江蔓伸手抵住他的脑袋，不让他乱蹭：“就是想也不行，我要红遍大江南北再结婚！” 陆铮：“……憋死我得了！” 江蔓哈哈大笑，“别贫，时间很晚了，你赶紧回去吧。” 陆铮再次叹气，伸出手把江蔓抱到腿上，低头狠狠亲了一口： “我回去以后就安排人去放证据，这次一定把那几个人都弄出去，之前答应过你好几次了都没实现，这次绝对不能再失手。” 江蔓捧住陆铮的脸，嘴唇在他脸上贴了贴：“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是真的打心眼儿里感谢，她知道陆铮会帮自己，却从没有妄想过她的家人也会毫无余力地出手帮她。 她也知道其中原因没有那么简单，但初衷却是为了帮她就够了。 今天兵荒马乱的她没好意思和陆军说话，但也能从他的态度中感觉到尊重。 他没有因为今天的事看不起她，知道她不好意思，也很注意地没有把视线在她身上多停留。 江蔓真的很感激。 … 第二天，陆军果然如约而至。 他带着江蔓和时雨梦一起去找了赵团长和周团长。 “这两位小同志的专业水平很高，留在鹿城有些屈才了……我不是说鹿城文工团不行，但是小周你也知道这两年的情况，鹿城文工团的解散是势在必行的…… 与其等大批人员转业调岗时再提这件事，不如现在趁着没人注意她们，直接把人调过来，以免到时候僧多肉少你也难做。” 周团长还在为自己文工团出了两个好苗子高兴，结果一转头好苗子就要成别人家的了。 她不是那种压着人才不让出头的领导，现在她们有路子有能力她也不拦着： “她们能留下也是好事……只是，领导，您能给我个准话吗？鹿城文工团解散大概会是什么时候？” “不出三年。” “既然如此……那小江和小时，我就在这里祝你们前程似锦了……” ------------ 第一卷 第81章 博弈 调岗这件事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 江蔓和时雨梦有能力有关系，两边领导也都没有意见，几句话功夫就敲定了调岗的事。 只是两人的军籍档案还在鹿城，需要回去一趟写申请让鹿城的领导签字。 现在搜集证据还需要时间，江蔓考虑了一下还是和周团长一起回了鹿城。 再次回到鹿城文工团，江蔓看着熟悉的景色心里有些感慨，上辈子做梦都想回来的地方，这辈子只住了不到三个月她就没有丝毫留恋地要离开了。 去那个每个文艺兵都向往的地方，实现更好的自己。 江蔓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从家来时只带了一袋衣服，现在要离开了竟然有了两大包。 比上辈子到死时买的衣服都多。 她的稿费和卖谱子的定金全花在这里了。 看着满满两包漂亮衣服，江蔓心里升起多年夙愿得偿的满足感。 时雨梦还在哭哭啼啼地给家里写信，她也没想到刚入伍才五个多月，就借着朋友的东风进了总政文工团。 那可是每年都会给盛京最高总司令和外宾们表演的文工团啊！ 如果幸运的话，她还能通过新闻联播出现在电视里，她的亲朋好友都有可能看到！ 她妈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激动到哭！ 时雨梦想到这儿，开始又哭又笑。若不是行李就在脚边，她还感觉跟做梦似的呢。 江蔓坐在床板上等着她，有些羡慕。 她不知道该不该给她妈写封信，因为她写的上一封信还没收到回信…… 算了，顺其自然吧。 两人要离开鹿城去总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文工团。 没过多久，和她们比较熟悉的人就组团来了她们宿舍，余璐也在其中。 几人进门看到一房间光秃秃的床板，不由得愣了愣。 今年刚招的三个文艺兵，竟然一个都没能留下…… “你们三个真是好运，多少人挤破头皮都挤不进去的地方，你们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进去了。” “三个？”时雨梦吸了吸鼻子疑惑抬头，“除了我和蔓蔓还有谁？” “那个不是也进了？”余璐用下巴点了点里面的方向。 时雨梦恍然：“你们说陈安冉？她都要坐牢了进不了总政文工团的。” “坐牢？”余璐的语调瞬间拔高。 周洋洋眼里闪着熊熊的八卦之火：“怎么回事儿，你们给我讲讲？” 说到这个时雨梦就精神了，她把笔往桌上一撂，语气愤愤地开讲…… … 第一飞行大队。 陆铮结束了中午的训练，刚回到办公室就接了一通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低沉的男声：“已经找到了几个曾经被下过药的人，王春喜做事无所顾忌，留下了很多把柄。” 陆铮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幽深道： “这件事做完你去找余师长，他用二十三师保了韩家近一半的势力，现在自家闺女又是被羞辱又是被打，他不可能对韩家没有怨言…… 告诉他，只要他能把证据安排好，韩家倒台那天我保他没事……” 对面那人停顿了片刻，迟疑道：“我们现在就动手是不是太快了点儿？大裁军已经势在必行，根据我们的计划，在那个时候动手才不会留下把柄……” 陆铮叹了口气：“我们等的了，有人却等不了……这件事因我私事而起，如果后续发生什么变故，责任我一力承担。” “这不是责不责任的事儿，陆铮，你做这些陆大哥和二姐夫同意吗？” “大哥知道，他没有意见。”说到这个，陆铮脸上露出了些许笑意。 这就是他的家人，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会无条件站在彼此身边的家人。 “那就好，大哥知道二姐夫就知道，他们都没有意见说明你没有做错，放心，这件事我去替你办好。” 陆铮笑起来：“谢了，等回到省城我带蔓蔓去找你喝酒！” “好！”对面的人爽朗一笑挂断了电话。 空军二十三师师部。 余师长挂断电话久久不语。 姓陆的说能保下他，那就是真的能保下。 不像给了无数承诺到现在却都没有兑现的韩家，陆家的信誉度可比韩家高多了。 两年多了，他为了保住韩家一半势力，拼着风险接收了那些人进二十三师。 结果那些人非但没有对他有多尊重，韩家那小子竟然还勾三搭四背叛殴打他的女儿。 他们是把他余大力当家臣用了？ 余大力心思左右摇摆，有些不舍韩家承诺的东西，却又对韩家的态度以及诚信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余璐的电话打了过来。 “爸！那对狗男女终于要坐牢了！”电话那头传来女儿的哭腔，哭腔里又夹杂着激动。 余大力听着女儿颠三倒四的讲述，心里的天平一点点倾斜：“璐璐开心了？” “开心！”余璐重重点头，“我不想去总政了，那两人都要坐牢了我去也没什么用，爸，我还在鹿城这边陪着你。” 余大力的脸色瞬间变得柔软，“好，好……” 他余大力三十多才有了这么一个独苗苗，他今年已经快六十了，以后还能再活多少年？ 与其等着韩家兑现承诺，还不如现在让孩子更开心一点！ 再说他只要做的隐秘一点，韩家就算猜到是他又能怎么样？ 余大力和女儿说完再见后，对身边的警卫员道：“联系三大队队长，让他去办件事……” 命运之轮从江蔓这里拨动，渐渐转向了一个谁也无法预料的方向。 陈安冉四人已经被分开关进了禁闭室。 他们还幻想着背后的靠山把他们接出去。 陈安冉不信韩家会放弃她的预言能力。 韩铭更不信他爹会放弃他。 只有王春喜一直很平静没什么表示。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指望过她的家人会出现帮她…… 三天后，证据被一一提交到了常远征的案头，新一轮的博弈再次开始！ 杨大山是最先被判刑的，他属于强奸未遂，是有预谋有计划的主观恶性犯罪，直接被判了五年有期徒刑。 杨母作为从犯被判一年，只有杨父逃过一劫，却被赶出了部队遣返回乡。 清除掉这个无关轻重的小人物。 江蔓和陆铮终于等来了那三人的最终审判！ 同一间审讯室，同样长桌后的几位领导，不同的是对面只剩了三人犯人…… ------------ 第一卷 第82章 开心 陈安冉坐在受审席上看着对面几人的神情。 陆军和常远征还是那副不动如山的样子，而韩家两兄弟的脸色却不算太好。 陈安冉闭了闭眼，对今天的审讯已经不报希望了。 果不其然，当常远征抛出那些证据后，韩铭瞬间失去理智！ 他被自己人背叛了！ 这些人竟然从他的地盘找出了购买凭证，以及他和王春喜通过的信件！ 韩铭只觉得五雷轰顶，第三飞行大队是他一手经营的地方，竟然那么轻易就被渗透了。 到底是谁背叛了他！ 韩铭不知道，但韩义军和韩义民却已经有了猜测。 他们现在很后悔当初没有挽留和余家的婚约，谁成想韩铭又被那姓陈的女人拖下水了呢？ 什么预知能力？ 简直就是灾星！ 证据那么充分，就算韩义军和韩义民据理力争，仍然没有办法洗脱韩铭身上的罪名。 东部军区的军事法庭作出第一次宣判： 韩铭指使他人犯罪，视为推动犯罪的关键主犯，现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王春喜为主要从犯，加上其犯罪行为主观恶劣，现判处有期徒刑六年。 陈安冉故意伤人未遂，诱导他人犯罪，现判处有期徒刑两年六个月。 到头来，陈安冉作为一切事端的主因，竟然成了四人里判刑最轻的那一个…… 江蔓感叹，这也是一种女主光环吧。 三人被拖出审讯室，外面已经有卡车在等着他们了。 “这些单据都是假的！是你们陷害我！我要上诉！”韩铭指着陆军和常远征等人大骂。 几人丝毫不理会他的叫嚣，亲眼看着三人被压了下去。 军改之前各大军区都设有自己的军事法庭，一般事件都是各区自己解决。 只有那些能左右国家局势的人，才配启用盛京的最高军事法庭。 所以没人在意他会不会上诉，要是韩义军能豁出去自己的前途为韩铭搏一搏，那他们不会阻拦，到时候再各凭本事就是。 三人被关进了离总政不远的军事监狱内。 江蔓的脑子里终于响起了久违的系统结算。 系统好像很高兴，在结算之前先给江蔓放了一段激昂欢快的音乐： 【当当当……恭喜宿主清除500点人生障碍，现奖励人生积分500点。】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进入总政文工团，事业进度条增加30点，现奖励宿主人生积分30000点！】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确定恋爱关系，爱情进度条增加30点，现奖励宿主人生积分30000点！】 【叮，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获得时雨梦真心感激，友情进度条增加20点，现奖励宿主人生积分2000点！】 【扣除已使用积分，积分余额：62283点。】 江蔓惊了：怎么有这么多积分？ 系统：【主线任务是以进度条的十进制奖励积分的，宿主的人生进度条每增加十点，奖励便会随之乘十。】 江蔓：……怪不得进度条满值后会有最高一亿积分。 江蔓兴奋地数着自己的积分，感觉离接回囡囡又近了一步。 江蔓：系统，我现在的积分还差多少能换回囡囡？ 系统被她的套话方式直接整沉默了。 眼前硕大的电子光屏闪烁着红光，打断了它下意识想回答的话。 系统数据流狂跳，要不是光屏警告的及时它下一秒就得违规！ 娘嘞，人变得可真快！ 【宿主积分不足，暂时无法回答此问题。】 好吧，这种神异的东西果然不太好忽悠…… 江蔓心情很好，就算没有套出话也不介意。 反正只要她努力搞积分，总有机会换回囡囡的！ 【宿主，人生积分可以兑换很多东西。】 【比如兑换疾病的人恢复健康、合法途径获得财富信息、提升自己的颜值和身体素质、兑换某种技能：唱歌跳舞及各种乐器等等……】 【甚至可以兑换略微超脱世界科技线的技术，宿主真的不考虑考虑这些吗？】 江蔓：……我想先换回囡囡。 系统又发出了几道滋滋的电流声，再次隐匿起来。 江蔓心里很别扭，她总觉得系统有别的目的，它好像不是很赞成她用积分换回囡囡。 它好像一直在让她远离上辈子的所有人和事…… 搞不懂系统的动机，江蔓也感觉不到它的恶意，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 陆铮亦步亦趋地跟在江蔓身边，从陈安冉三人被带走后，江蔓就一直处在走神的状态。 他莫名不想打断她，两人就这么一圈又一圈围着招待所慢慢走。 直到江蔓回神：“我们刚才好像错过招待所的大门了。” 陆铮伸手捏了捏她的脸：“想什么呢？我们都错过好几次了！” “那你为什么不叫我？”江蔓拍开他的爪子。 陆铮：“我这不是看你走神走得挺欢乐吗？就没舍得打断你……那三个人终于恶有恶报，你是不是超级开心？” 江蔓重重点头：“开心！” 陆铮眼里噙着笑意：“开心就好，再告诉你一件更开心的事儿……” “什么？”江蔓眨眨眼。 “二姐已经录好了两首歌的配乐，就等你哪天休息过去录主歌部分。” “这么快就录好了？二姐也太快了吧？”江蔓惊喜道。 “她可比你着急，投了那么多钱进去，还想着趁过年把歌推出去好回回血呢！” 陆铮带着江蔓走进招待所，“你还要在这里住几天？不是已经得到调岗批复了吗？” 江蔓听到他问这个，更高兴了：“今天就能搬到宿舍去，还真是好事连连呢！” 与两人的开心不同，陈安冉已经被送到了监狱里。 监狱的高墙上搭着铁丝电网，电网下还站在数十个荷枪实弹的战士。 这是她从未见过的场景。 带着镣铐一步步走进女囚室，黑洞洞的空间像是一只张开大口准备吃人的巨兽。 里面的囚室大部分都是空的，只有寥寥几个住着人。 陈安冉浑身打颤，不敢相信自己重活一世竟然落得这么个地步！ 不行！她不能坐牢！ 她不能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这里！ 女囚那扇小门被关闭的一瞬间，陈安冉歇斯底里地朝门外大喊： “我要见韩义军！我有事要报告给他！” ------------ 第一卷 第83章 野心 这次搬宿舍，时雨梦没有和江蔓再分到同一间。 总政文工团的文艺兵比鹿城要多很多，管理也相对较为严格。 为了撑起大型演出，这里光舞蹈演员就有近六十人。 歌唱曲艺话剧类演员有三十多人。 各类乐器演奏者也有四五十之多。 这里没有准确的班排划分模式，只根据表演和任务需求进行灵活设置和调整。 陆铮帮江蔓把东西提进宿舍。 现在是白天，大家都去练功房训练了宿舍里没人。 陆铮打量着江蔓的宿舍，感觉有些拥挤。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陆铮双手抱臂靠在江蔓的书桌上，两条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向前伸着。 江蔓来回摆放物品，好几次都差点儿踩到他。 “如果不重要可以不讲。”江蔓头也不抬兀自收拾着东西，她从那痞气的语调里就能听出来他没憋好话。 “那还是挺重要的。”陆铮伸手拍了拍江蔓的床板， “你这宿舍太挤了，一屋住四个人，要是咱们早点儿结婚，你就能像周团长和赵团长那样，住在自己家里多自在……” 陆铮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在江蔓危险的目光中识相地住了嘴。 “内什么……你先整理行李，我去帮你领新被褥和日用品……” 江蔓眯着眼目送陆铮离开，接着不紧不慢地整理衣服。 这几天又是比赛，又是出事，还回了一趟鹿城收拾东西，过得着实有些兵荒马乱了。 赵团长也考虑到了这一点，又给了江蔓和时雨梦两天的休整时间。 陆铮领了东西回来后，开始帮江蔓擦拭床板。 两人的动作要快很多，他们这里已经忙完了，时雨梦才刚领了东西回来。 江蔓让陆铮先回车里等着她们，然后跑去给时雨梦帮忙。 等全部都安置好后，陆铮开着车带着她们去了市区。 这是江蔓和时雨梦一起商量好的，陆家对她们的帮助太大了，不感谢一下实在过意不去。 她们请不到陆军，就想好好请陆铮吃顿饭。 出发前，两人凑了五十块钱，拖着陆铮去了一家刚开的高档饭店。 这年代的东北还没有什么保护野生动物的概念，像猴头菇飞龙肉，红烧果子狸，熊掌鹿茸之类的东西都是不禁止的。 三人没那么奢侈，只略微开了顿野荤。 江蔓摸着肚子，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它就是值那么多钱…… 只是以后就吃不到了，书中曾提到过，等到八零年代末期，国家会发布野生动物保护法，再吃这些东西会被判刑的。 陈安冉贿赂申市的证券公司董事时，就是托人偷偷弄的这些东西，然后成功和那董事牵上线…… 两天休息时间，一天搬宿舍请吃饭。 另一天则留给了二姐陆玲。 既然想趁年前回血，那还是越快录制最好…… … 第二天，陆铮照常训练。 江蔓被陆玲开车接走录制歌曲。 陈安冉也恰在今天见到了韩义军…… 韩铭坐牢，韩义军当然不会袖手旁观。 就算暂时没办法把儿子捞出来，他也能安排些东西让儿子过得好一点。 现在唯一庆幸的是没有送去农场改造这条规矩了，不然韩铭以这种罪行进去，少说也得脱层皮。 韩义军给韩铭带了不少吃的喝的用的，完全没有理会王春喜和陈安冉那两个女人。 他心里恨透了她们，把他好好的儿子折腾到这种地步。 所以在陈安冉第一次传话说要见他时，他并没有同意。 韩家父子两在探视房见面，中间隔了一张长桌，门边还有两个看守在监视着他们。 韩义军把东西摆在桌子上，等会儿还要接受检查。 韩铭看着仿佛苍老了近十岁的父亲，心里对陆铮和陆家的恨意越发浓重。 “爸，别管我了，反正我出去以后也不能再当兵……” “说什么傻话！”韩义军又心疼又生气，“我就你这一个儿子，手里这点儿东西只能是你的。就算不能再当兵，爸也会想办法把你弄回盛京去……” 韩铭闻言红了眼眶。 韩义军深深叹气：“当初给你定下余大力的女儿，虽然长得一般了点儿，但性情和家世都是顶好的。 一点儿多余的事儿都不做，这样的女人才能称得上贤内助…… 可你看看你招惹的那俩丫头，那个姓陈的到现在还想扒着我们家不放，刚进去第一天就吵着要见我，说有事要告诉我…… 野心这么大的女人，你怎么看得上的？” 听见父亲这么说陈安冉，韩铭到现在还下意识反驳道：“陈安冉不是那样的人……” “不是什么不是！你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对上女人容易脑子糊涂！” 韩铭无奈地揉了揉眉心：“爸，你还是见见她吧，她确实有点儿能力……” 韩义军当然知道韩铭说的能力是什么，他这样的职位注定他知道的比别人多。 这也是当初知道余家要退婚，他没有多挽留的原因。 陈安冉的能力实在逆天，如果利用得好的话，他能比别人多占很多先机。 只是那女人心眼儿小，眼界窄，做事上非常欠缺。 本来想先晾一晾她，磨一磨她的性子再做打算。 现在看儿子这样，韩义军还是去见了陈安冉。 和见儿子那会儿不同，韩义军一进到陈安冉的探视房，就让警卫员把两个看守请走了一会儿。 权力这种东西不能滥用，用的越多野心就越大，留下的破绽也就越明显。 韩义军能坐上那个位置，当然比别人更明白其中道理。 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大领导看起来比下面的小官更和蔼可亲的原因。 等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韩义军道： “有什么话就说吧。” 陈安冉也不扭捏废话，坦然地与韩义军对视： “明年盛京全会对那几年进行正确总结，并且会选出新的领导人，韩家需要知道那两位是谁吗？” 这句话说完，韩义军周身的气质突然一变，他看着眼前这个满眼笃定的年轻女人，再次觉得她的能力有些过于逆天了…… 这样能震动天下的大事都能简单看到，貌似还不用付出任何代价，比很多隐世的大师都要厉害很多。 “仔细说说，你还知道什么？” ------------ 第一卷 第84章 创作员 陈安冉说出了两个名字。 韩义军静默了很长时间没有说话。 其中一位是众所周知众望所归，另一位他确实压错了。 还好，还好他还没真正做出决定…… “你安心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吧，等我把一切运作好再说。” 陈安冉摇头：“不能太久，我和韩铭注定不能再回到部队，必须要趁某些政策还没发行之前，早早做好准备抢占先机。 自古钱权不分家，如今韩家还有您在，只要您不犯错，我和韩铭在外面就可以放手好好干…… 明年十月会有新政，我想和韩铭趁新政发布之前，先回盛京低价购入一批产权。” 韩义军听了这番话，有些诧异地拧眉打量陈安冉。 之前他一直没有细看过这个尚不能称为女人的姑娘，十八九岁的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不应该是那种鼠目寸光的人啊？ 为什么会接连在这种小事上栽跟斗，还栽这么狠…… 有这种不合理的问题存在，韩义军也索性问了出来。 陈安冉苦笑：“您好像没发现，我每次栽跟斗都是在江蔓身上，她好像也有种能力，虽然不是预言，但总能逢凶化吉，我也说不准她的能力是什么。” 韩义军双手交叠放在桌上，眼睛微微眯起，这是他思索问题时的习惯行为。 又是特殊能力…… “你还见过其他有特殊能力的人吗？” 陈安冉摇头：“没了，只有江蔓一个。” 韩义军又沉默了一会儿，朝陈安冉点了点头道：“行，这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会尽快想办法把你们弄出去……最迟明年三月。” 陈安冉得到确切时间，也没了那种时刻惶恐不安的心情。 最多四个多月而已，她等得起。 韩义军临走后，又让警卫员给陈安冉送了些东西过来。 不管以后如何，陈安冉这个人还是要保的，现在她也算自己人，面子上总得过得去。 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陈安冉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放着的东西。 韩家并不太靠得住……她需要找新的机缘。 既然不能留住权，那就必须抓住钱。 她熟知的未来能挣钱的行业，房产，股市，娱乐。 其他方面虽然也有听说过，但从未去关注，只有这三种，她上辈子曾因为失之交臂认真研究过…… 陈安冉这边在谋划她的宏图伟业。 江蔓这边则按部就班地录着歌。 因为需要回笼资金，所以陆玲就先录了那首侠义风歌曲的配乐。 笛子和古筝等古典乐器的结合，加上那荡气回肠的旋律，竟然意外有种红尘纷扰我自潇洒的感觉。 整首曲子录完后，设备间的三人高兴地拥抱在一起。 “绝了，绝了！我们这次肯定能打响第一炮！” “今天晚上就开始加班加点的刻录，年前一定要发到各大省城去。” 在江蔓准备比赛的时候，陆玲的公司也没闲着，之前便有几首看好的歌也趁江蔓试完机器后开始了录制。 现在他们已经有了可以刻录一整盘磁带的歌曲。 这年头录音机还没有普及，申市录音器材厂生产的L311和葵花牌录音机，也只有各大省城有卖的。 可即便如此，像丽君和蔷薇姐妹之类的歌星磁带，依旧卖得很好。 在这个每天人均伙食费还不到一块钱的年代，有的是人肯花十几块或几十块去买磁带。 这种高价磁带的情况持续到85年，之后盗版横行，一盘磁带两三块钱就能买到了。 刻录磁带的成本很低，只要有母带，就可以同时刻录很多很多…… 不过这些事就不是江蔓该操心的了。 … 江蔓回到文工团后就开始了紧张的排练。 总政文工团不养闲人，加上年关将至，东部总军区会在年前举办一场联欢会。 这场联欢会面向全军，有假期的军官们都可以过来参加。 每年在这个时候也都会向各单位发出征集节目的通知。 他们总政文工团是东部军区艺术成就最高的地方，准备的节目当然不能丢了总政的脸。 团里的一级二级创作员，早在中秋之后就开始了紧锣密鼓的新节目创作。 江蔓有着后世几年的记忆，也有着不错的天赋，又有着独自创作的经验。 赵团长很看好她，最近排练总喜欢点她出来，不是演示就是让她发表意见。 周围同组的前辈有好几个都看她不顺眼了。 江蔓有些惶恐，下午训练完和陆铮打电话时就忍不住说了。 “怎么办……万一他们在联欢会那样的大型演出上对我……”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得很明白，总政供士兵联系外界的通讯室和鹿城不同，可能是大家家世都不错的缘故，每天都会有人过来给家里打电话。 所以一个通讯室有两台电话机。 虽然现在暂时没人，江蔓也怕突然有人进来。 陆铮闻言瞬间意会：“别怕，总政文工团和别的地方还是有区别的。 更没人敢在联欢会那样重要的场合搞破坏，那种情况下被查出来不仅是开除军籍的事儿，恐怕比陈安冉的下场还惨……” 江蔓有被安慰到，仔细想想是她过于紧张了。 “谢谢，你这么一说我就好多了，可能是被陈安冉影响得太狠，一遇到事儿就有些草木皆兵……” “正常……应该说你之前遇到的人太不正常，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你只要想想那些创作员，就不会有这种顾虑了。 他们不优秀吗？他们的年纪也不大，能走到那个位置，拿最高级别的文艺兵津贴，身边当然也会有很多羡慕嫉妒的目光，但你看看他们谁在意了？ 小江同志，不要害怕，尽情去绽放你的光芒！ 仔细想想赵团长为什么一次次点你，千万不要辜负她的期望啊……” 最后两句话落在江蔓耳中，敲得她的脑子瞬间清明。 是啊，赵团长一次次点她，一次次让她发表意见，她有时会不好意思说，但她偶尔提出的意见赵团长全都采纳了！ 赵团长想给她树立形象，潜移默化地扩大她在文工团的影响力和地位…… 赵团长想把她往创作员得方向培养！ ------------ 第一卷 第85章 磁带 自从想清楚赵团长的目的后，江蔓在接下来的排练中越发积极。 同组的前辈们虽然还会翻她白眼儿，但也渐渐接受了江蔓比他们优秀的事实。 江蔓在总政文工团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 她就像一颗擦干净尘土的珍珠，终于露出了自己原本的莹润。 又是一个多星期不见，陆铮再看到江蔓时竟然有些移不开眼。 上次见面这种感觉还不明显，只是觉得小姑娘气色好了很多，这次再见变化大得有些惊人。 陆铮站在练功房窗外，看着里面正在排练新的歌舞剧的江蔓。 她站在领头的位置，身上穿着好看的彩色贴身练功服，做着和身后舞蹈演员一样的动作。 可明明是一样的动作，陆铮却觉得她做出来比别人漂亮很多。 不止是他，练功房内在江蔓他们组对面弹奏乐器的人，也都忍不住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次排练的是一场历史剧，江蔓的角色是那位四大美人之一的贵妃，不止有独白，还有很多歌词曲调。 等排练完，江蔓脸上和脖颈都挂满了汗水。 她走到靠墙的置物架上拿起自己的水杯，边喝水，边和其他人讨论着什么。 有人看到了窗外的陆铮，伸手扯了扯她的衣袖，然后笑着指向窗外。 身边的人好像在揶揄她，小姑娘不好意思地从人群中跑出来。 陆铮走到门边，静静地等待着他的月亮落入怀中。 江蔓打开练功房的门，身上只披了一件军大衣，里面还是薄薄的练功服： “你来多久了，怎么不进来？” 陆铮替她压住军大衣的衣襟，伸手抹掉她脸上的细汗： “我怕进去影响你们排练，你还要多久才忙完？” 江蔓笑道：“马上，我们讨论完今天的排练效果就没事了。” 陆铮：“那快进去忙吧，出了这么多汗小心一会儿吹了冷风感冒。” “你不进来等？”江蔓疑惑地眨眨眼。 “不了，里面暖气烧得太热，我穿得多，在里面一会儿就得出汗。” 陆铮说着就把人往门里推，“快回去，一会儿咱们去二姐家，磁带已经刻录好了，我们去找她要两盘。” “真的？”江蔓惊喜回望。 陆铮笑着把她的头转过去，又推了推她的肩膀：“当然是真的，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江蔓小小的欢呼一声，快速跑回了队伍。 陆铮看着她和别人说话，好一会儿才挪开视线。 今天是腊月初一，离过年也没多少天了。 去年他刚当上队长，本身又没有小家，所以就没有申请探亲假。 今年不同，他和江蔓已经有了口头上的约定，还被迫做出了一些出格的事儿。 不管是出于礼节还是个人私心，他都需要和江蔓见见彼此的家人，顺便把婚定了。 只要定了婚，两人就是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就算江蔓为了拼事业暂时不结婚，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只是这件事还要和江蔓商量一下，不知道她能不能同意…… 江蔓和小组成员们做完总结，就赶紧跑去水房洗了个热水澡。 陆铮亦步亦趋地跟着，从练功房门口跟到水房门口，最后又站在了宿舍门口。 等江蔓收拾完，已经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小时。 江蔓着急忙慌地跑到他身边：“等久了吧？” 陆铮摸了摸她还没有干透的发梢，有些无奈： “我都不急你急什么？这么冷的天，头发不干就敢往外跑，小心年纪大了头疼……” 江蔓听着他絮絮叨叨的关心，嘿嘿笑着把那顶红色毛线帽扣在头上。 … 两人刚走到陆玲家门口，就先听到了里面传来的歌声： “仗剑天涯路，风卷尘与土……” 老式录音机带着些许杂声，却依然能听出歌声里的空灵肆意，仿佛有位女侠正在负剑而行…… 江蔓第一次从录音机里听见自己的声音，愣愣的，有些反应不过来。 “这是……我的歌？” 陆铮笑道：“当然~好听吧？小江同志马上就要成为家喻户晓的大歌星了！” 江蔓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感觉，胸腔满满的，眼前也有些模糊。 虽然早就知道自己录的歌会被刻录成磁带，但知道和亲耳听到却是两码事。 上辈子她听着大街小巷播放歌曲时，总会忍不住幻想如果那唱歌的是自己该多好。 如果那被追捧的明星是自己该多好。 现在竟然真的快实现了…… 两人推门进了陆玲家。 陆玲正开着录音机和保姆一起炒黄豆和花生。 听见有人开门，陆玲举着锅铲出来看情况。 发现是江蔓来了，扔下锅铲就小跑着过来抱住了她！ “啊~我的宝贝蔓蔓！你知道咱们的磁带卖得多好吗？这多亏了你！” 江蔓被抱着转了一圈儿，茫然道：“不是刚录好吗？这就卖上了？” 陆玲拉着她往沙发走：“咱们省城已经卖了两天了，我让书店的人把录音机放在外面播放咱们的歌，效果非常好！” 这年头还没有正规的音像店，一些磁带和LD录影带都是和书一起卖的。 一般爱逛书店的人，都会喜欢这种东西，也有钱买这种东西。 江蔓的歌不同于现在市面上的流行风格，一播放就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好奇的人一打听就知道这是今年新出的带子，但凡问了的几乎都买了。 “光咱们省城两天就卖出了近三千盒磁带！” “两天？三千盒？！”江蔓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这也太夸张了吧？” “起初我也不信，但那几十个书店的负责人，都已经跟咱们联系要定更多磁带了。” 陆玲虽然一早就知道了消息，可现在再说起来还是忍不住激动。 “这还只是咱们省城，等过两天其他省城的消息传来，肯定会更多……尤其是盛京和申市！” 江蔓也忍不住开始激动。 他们的磁带一盒定价是十二块，江蔓能从中抽取百分之十的分红！ 也就是说，一盘磁带她能抽取一块两毛钱！ 这还只是他们行业中的最低分红比例！ ------------ 第一卷 第86章 我对象 说是行业内的最低分红比例，其实也不然。 因为这个比例是江蔓自己要求的。 陆玲跟她详细谈过，一般新人的分红比例都在百分之十到二十之间。 没有定金，卖多少算多少。 这样就算歌曲表现不好也没关系，公司不刻那么多，就不会有多少损失。 所以保险起见，这时候的大部分词曲作者，都是靠卖版权为生的。 一般版权都在三百到三千不等，看名气和谱子质量而定。 陆玲喜欢这首歌，加上又有陆铮这层关系在，所以她最初给的分红比例是百分之三十。 这已经是一个成名歌唱家的分红比例了。 江蔓没有同意。 因为这盒磁带是混合带，不是她的专辑，其他九首都是陆玲买的别人的歌，她拿百分之三十非常不合适。 两人商量好了，如果这首歌在市场上表现好，那陆玲就给江蔓单独出一盒专辑，不再给定金，开始走百分三十的分红。 当然，这些都是之后的事。 现在江蔓正在扣着手指头算自己能拿到多少钱。 被晾在一旁很久的陆铮十分无语，这两人像偷了米的老鼠似的，三千盒磁带钱都一遍遍的来回算。 “你毛利三万六千多，你净赚三千六。这还用掰着手指头来回算吗？” 陆玲白了他一眼：“你不懂，这可是我们公司赚的第一笔钱。” 江蔓也感慨道：“我是第一次挣这么多钱……钱虽然还没到手，但我人已经开始飘了……” 那神游太虚的模样实在可爱，陆铮又手痒地扯了扯她脸上的肉肉。 “才三千多你就飘了，那以后挣更多可怎么办？” 江蔓拍掉他的手：“什么叫才三千多？那可是三千多块呢！” 上辈子在纺织厂当女工，日夜颠倒地干，她一个月最多也只有四十五块钱。 三千呢！ 她真的还没见过那么多钱。 “小财迷，等咱结了婚我的财产都给你。” 江蔓贼兮兮地凑到陆铮耳边，眨巴着大眼小声问：“你有多少财产？” 陆铮：“暂时保密，你要想知道啊……那先求求我。” “咳咳！”旁边的陆玲猛咳两声，咧着嘴一副酸倒牙的模样，“你收敛一点，这么个大活人杵在这儿呢！” 江蔓不好意思地坐好，耳根有些发红。 和陆铮在一起随意惯了，有点忘了这是在别人家…… “怕啥？你又不是外人。”陆铮大言不惭道。 陆玲不理自家厚脸皮的小弟，带着江蔓跑去厨房继续炒豆子。 东北腊月初一有吃炒货的习俗，一般都是炒黄豆瓜子花生蚕豆之类的干果。 老人家都将此称为‘咬灾’，寓意着团圆财富和好运。 江蔓不知道还有这种习俗，嗑瓜子豆子嗑得很欢快。 下午又和陆玲研究了一下下一张专辑的方向，最后决定以情歌和甜歌为主。 江蔓和陆铮在陆玲家吃了晚饭才离开。 走时天上已经下起了大雪。 进了腊月东北也到了一年最冷的‘三九’天，雪一落在地上就牢牢粘住了地面。 不管怎么扫都会留下一小片冻硬实的地方，滑溜溜的。 江蔓挽着陆铮的胳膊，走一步滑一下，滑一下小声叫一下。 然后就形成了滑又滑不倒，叫也叫不出的搞笑画面。 逗得陆铮哈哈直笑。 还是同一条路，同样的雪夜，不同的是现在的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 江蔓被笑得有些恼了，攀着陆铮的脖子就要揪他的耳朵。 藏在江蔓身上属于川湘女孩的特质，终于有了显化的苗头。 “劳资数到三，要是再笑给你一耳屎，哈戳戳的，你要把我气死嗦！” 陆铮：“哈哈哈哈哈……伟人家乡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更好笑了哈哈……” “宝器~！哪里搞笑？”江蔓终于从他的帽子下找到了耳朵，“瓜娃子，你再笑一个看嘛！” 陆铮：“哈哈哈哈……” 江蔓最终还是没舍得下手，自己也被笑得不行。 她已经很久没有说过家乡话了，心境打开后，那束缚在身上的小城枷锁也随之解开。 她不再为自己出身小城自卑，说起话来愈发坦然。 还要教陆铮也说川话。 两人嘻嘻哈哈地往大院门外走，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又挡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 陆铮脸色一僵，想故技重施扛着江蔓跑。 江蔓拍开他的手，地这么滑还扛着她跑，不想要命了？ 杨淑兰手里依然拿着扫把。 江蔓非常不理解，为什么她总大半夜出来扫雪，还每次都能碰见他们。 陆铮揽着江蔓的腰，想要装作不认识直接走过去。 杨淑兰却又往这边挪了一步。 她好像特意换了身衣服，没有像上次一样穿着居家大棉袄出来扫雪。 而是穿了身红色毛呢大衣，围着白色围巾，脸上还有化妆的痕迹。 江蔓：“……” 杨淑兰实在放不下陆铮，她相过那么多人，见了陆铮以后其他人都被比成了渣渣。 她明明可以得到最好的，为什么要委屈自己选差的？ 杨淑兰信心满满地等着他们靠近，自从陆铮说她丑后，她每天都会打扮自己，晚上出来在门口溜一圈。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她等到了。 他不是喜欢漂亮的吗？ 现在她也漂亮了，再争取时，陆铮还会坚定不移地选择那个女人吗？ 两人越走越近，江蔓的脸慢慢出现在路灯下。 昏黄的灯光打在江蔓脸上，仿佛给她的脸镀了一层圣光，五官精致，笑容温柔缱绻。 那一瞬间，杨淑兰有了一种被比进尘埃里的感觉，表情也不受控制地扭曲起来。 陆铮见她堵着路也不说话，带着江蔓就往旁边走。 旁边的雪还没有被清理，两人踩雪的声音瞬间惊醒了杨淑兰： “陆铮……” 陆铮停下脚步，面无表情：“你有事儿？” 杨淑兰不死心，决定换个方向再比： “我打听过这女人的身份了，她就是个小县城来的土妞，哪里配得上你？” 江蔓没有吭声，等着陆铮自由发挥。 “土妞？你也好意思说出来？她和你站在一起谁更像土妞？” 陆铮都被气笑了，“你能不能不要自说自话？这样真的很莫名其妙！我和你没有关系，懂吗？我俩只是陌生人！” 杨淑兰听不进去，陆铮的话自动在她耳边过滤，她只听到了陆铮说她更像土妞。 “我的工资都被我妈收走了，下个月我不让她收，等我好好捯饬捯饬也和她差不多。” 江蔓：“……” 陆铮：“……” 江蔓这下是真的忍不了了，无奈叹气道：“杨淑兰同志，你两次堵着我们，到底想做什么？” 杨淑兰：“你识相的应该主动离开陆铮，不要用你的身份拖累他的前途，我们才是最般配的！” 江蔓闭了闭眼，忍无可忍地拉下陆铮的脖子，对着他的脸亲了一口： “他是我对象，他的前途里有我，有他的家人，唯独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滚……” ------------ 第一卷 第87章 杨淑兰 陆铮冷不丁被亲到时还有些懵，结果下一秒就听见了江蔓霸气地宣示主权。 原本被杨淑兰无语到的心情瞬间明媚起来，搂在江蔓腰上的手也跟着收紧了些： “对，现在跟你正式介绍一下，这是我对象江蔓。以后不要在当着我对象的面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否则我会亲自去问问杨科长他是怎么教的女儿！” “陆铮你怎么能看上这样不检点的人？你怎么能为了这样的人威胁我！” 杨淑兰被两人亲密的举动刺得眼圈儿都红了。 现在又听见陆铮说要去找她爸告状，心里像被扎了冰刀似的又冷又疼。 杨淑兰为人非常执拗，但不是没人能治得了她。 她爹杨科长简直就是她的翻版，不仅执拗还极其要面子，在家里更是说一不二。 如果陆铮真的跑去她家告状等待她的定是一顿毒打。 “你再说一句对我对象不尊重的话，就别怪我不给你留面子了！”陆铮磨了磨后槽牙，最后一次警告道。 杨淑兰瑟缩了一下，捂着胸口满脸痛苦： “陆铮，你别这样……你明知道我爸的脾气，相亲那天我爸骂我的时候还维护我，如果对我一点好感都没为什么要那么做？ 陆铮，你认真考虑考虑好不好，过日子真的不能只看脸，我家世好，学习好，还马上就能提干当护士长了，她除了一张脸，还有哪点儿比我强？” “操！”陆铮一脚踢飞了脚下的雪，“你能不能听懂人话！我家蔓蔓光站那就比你强！” 陆铮被气得眼冒凶光，江蔓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戾气这么重的时候。 杨淑兰被吓得倒退一步，却还是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肯走。 江蔓嘴角抽抽，侧身挡住了陆铮的视线，她能感觉到他已经到了暴躁的边缘，再让他和杨淑兰对峙下去估计真能做出些不理智的事儿。 他是真的很烦这种自说自话的人啊…… 江蔓叹了口气：“就算你说的都对，但他现在已经是有对象的人了，你说我不检点，你现在的行为检点吗？再说一遍，我们只是陌生人，你管得太多了。” 杨淑兰被陆铮责骂的委屈终于有了宣泄口，红着眼眶恨道： “你闭嘴！不要脸的狐狸精！我和你可不一样，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陆铮好，你这种职业，搁早些年就是个戏子，他堂堂飞行员战士和你在一起只会让人笑话！” “你再敢说我对象一句试试？”陆铮冷冷地盯着杨淑兰，“杨科长现在在家吧？我现在就过去问问他能不能把你拴好！” 杨淑兰的脸瞬间失去所有血色。 “陆铮！” 见陆铮真要拉着江蔓去她家，杨淑兰一边尖叫一边张开手臂挡住了他们。 “滚开！” 陆铮牵着江蔓的手就要去推杨淑兰，他是真的忍不了了，上一个对他自说自话的人已经被送去建设大西北，他要让这些脑子不清醒的人都好好去看一下真实世界！ “不要！不能去！”杨淑兰一把抱住了陆铮推过来的手，“陆铮你不能去！” 陆铮嫌恶地把人甩开。 江蔓实在看不下去这种闹剧，拍了拍陆铮的肩膀道：“我们走吧，别和这种人纠缠。” 陆铮看了看杨家的大门，最后还是被江蔓牵走了。 杨科长那人死要面子，他要是因为这种事带着江蔓上门，他自己不一定有事，但江蔓肯定会被记恨上。 杨科长是保卫科的老人，一步步升上来积累的人脉已经不可小觑，他不能一时气愤再给江蔓树敌。 杨淑兰看着两人的背影，一滴清泪从脸上落下来。 等两人的身影消失不见，这才拖着扫把回了家。 一走进客厅，杨母正蹲在地上给杨科长洗脚，杨科长身边放着录音机，里面传来好听的歌声。 杨科长瞥了杨淑兰一眼，不满道：“扫个雪怎么这么久？你弟的功课还没检查，你还想不想让他早睡了？” 杨淑兰沉默不语，边摘围巾边往房间走。 杨科长这才注意到她那身打扮，眉头瞬间皱得能夹死蚊子。 “你扫雪穿成这样？我平时都是怎么教你的？艰苦朴素才是一个女人该有的美德！你看看你现在这德行！哪像个良家妇女？” 这话说得着实有些重了，正在给他按脚的杨母忍不住劝慰道： “她爸，别这么说孩子……” 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杨科长一脚踹在了地上！ “我说她两句怎么了？她现在这样还不都是你惯的？” 杨科长气愤地拿过沙发上的毛巾，动作利索地擦干脚上的水，然后一把将擦过的毛巾朝杨母的脸扔过去。 杨母战战兢兢的大气都不敢出。 杨淑兰本就在外面被陆铮说得满腹难堪，一回家又被劈头盖脸骂不检点，这下是真的忍不住了，眼眶通红地朝着杨科长大喊： “什么艰苦朴素，什么良家妇女！真要那么好，陆铮为什么看都不看我一眼，对着那狐狸精就爱得不行！你们男的都是说得好听！” 杨科长已经扬起的巴掌瞬间停下：“你出去见陆铮了？” 杨淑兰哭着点头，“他不要我！他嫌我丑！还抱着个长得跟狐狸精似的女人亲亲热热的……” 杨科长神色复杂地收回了手，走回沙发趿拉上布鞋：“人哪，现在在哪？” 杨淑兰看到她爸的动作，目光闪了闪：“人已经走了。” “没用的东西！”杨科长把拿起的大衣重新扔回去，“你笨嘴拙舌的，应该先把人带到家里来…… 当初相亲的时候就告诉你好好把握，他暂时不考虑婚姻就逼着他先订婚，可你呢？人家随便说两句话你就自己主动滚远了！” 杨淑兰低头不语，她也很后悔，当时太害羞根本就不好意思说话。 “他和那女的是什么关系？”杨科长点了支烟，他盯了这么久的女婿人选，可不能让人随便截胡！ 他这辈子一个科长就到头了，可他的儿子却还有希望。 整个大院没有比陆家更合适的人家，各行各业都有能人，他儿子以后不管干什么都能借上力。 杨淑兰擦了一把眼泪：“他说是他对象。” 杨科长皱眉：“他们来大院是去的哪一家？” “应该是去的陆玲家，我看他们是打西边过来的。” 杨科长闻言面色终于好看了一点： “那陆军应该还不知道，等明天我去找他好好说说，你也要去总政医务室当护士长了，记得好好在陆军面前表现表现……” ------------ 第一卷 第88章 订婚吧 车上，江蔓看着陆铮黑沉沉的脸十分不解： “你怎么反应这么大？之前对上韩铭和陈安冉他们也没见你这么暴躁过，到底怎么回事儿？” 陆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怎么说呢……你见过那种自我感动式的人吗？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听不进去，自以为是地做着认为能感动对方的事儿。” 江蔓摇头，她没见过：“杨淑兰这样的？” 陆铮叹气：“差不多，反正对我来说都是听不懂人话的……杨淑兰这种还不算最令人难以忍受的……” 江蔓挑眉：“还有比杨淑兰更过分的？” 陆铮脸上的表情比吞了苍蝇还难受，最后抹了把脸开始对江蔓说起了他的悲惨遭遇。 “我高中的时候有个同学，女的，给我写过情书……”陆铮边说边看江蔓的脸色。 见她听得认真，完全没有生气的样子这才继续说下去。 “我当时就拒绝她了，可她像听不明白似的，天天给我送东西，吃的喝的不拘什么东西，关键是她家穷的窗户都漏风。 我说了很多次不要，她送完我还得还给她，结果她却以为我对她有意思…… 还跟别人说我和她在处对象，班里人见了我们就起哄，我好好一清白大男人怎么能受这种委屈？ 后来她再送东西我就直接扔了，她却跟有病似的哭着还天天送，我气到骂人她就闹自杀，最后闹得我家人都知道了…… 你懂那种窒息的感觉吗？最后我忍无可忍把她全家打包到大西北去了……她走的前一晚还跑我家门口淋雨……” 江蔓听得目瞪口呆。 日常沉寂的系统也突然蹦出了一句话：【好家伙，虐文女主剧情！难道陆铮也是个男主？】 江蔓：“……” 江蔓：虐文女主是个什么鬼？ 系统：【通常这种剧情就是前期女主舔男主，任劳任怨，任打任骂，最后在男主伤透她的心后幡然醒悟放弃男主。后期就是男主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了女主，然后开启追妻火葬场模式。】 江蔓：……你们书圈儿这么癫吗？ 系统：【这些都是虐文常规剧情。】 江蔓一言难尽：你看看陆铮……这个样子能追妻火葬场吗？这都赶上创伤后应激障碍了…… 系统卡壳了一会儿，犹犹豫道：【那可能是因为陆铮不是男主吧。】 江蔓松了口气，不再和系统交流。 看着头皮都快抓烂的陆铮，江蔓不怕死地问道：“你真的没被感动吗？天天真情流露，嘘寒问暖，送东西……” 陆铮嫌弃的‘啧’了一声：“感动个屁！我打个比方，如果杨大山天天这么对你你会感动吗？” 江蔓：“……吐了。” “这就对嘛！喜欢的人嘘寒问暖那叫情趣，不喜欢的人那叫骚扰，一个莫名其妙的人天天骚扰你，你能感动？”陆铮双手一拍方向盘，忍无可忍道。 江蔓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真是辛苦你了。” 陆铮叹气：“杨淑兰那德性和那个女的有一拼，以后这大院儿咱们还是少来吧。” 江蔓深以为然。 陆铮拉起她的手，把脸埋进她的手里狠狠吸了口气：“哎呀妈呀……让我缓缓。” 两人默不作声地在车里静静坐了几分钟。 陆铮这才抬起头道：“我们先把婚定了吧……有了一层保障，就算现在不结婚那些有心人也不能再说什么。” 江蔓犹豫了一会儿，想到杨淑兰眼中的执念，最终还是点了头： “可以先订婚，但什么时候结婚一定要听我的。” 陆铮一本正经地转过头开车，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使劲儿抿着嘴压下嘴角的笑意。 “当然，结婚肯定得听你的。” 嘿，又前进一步！ 车一会儿就开到了文工团的宿舍楼下。 江蔓要下车时，陆铮把人拽住了： “我向队里申请了探亲假，今天在二姐家也问了问她，你们文工团在联欢会结束后会有几天假期，咱们就在那几天见见彼此父母吧……把婚定下来。” 江蔓脸上闪过一丝为难：“我家在川省，太远了时间不够……” 陆铮：“够用的，我查了地图，到你家也就两千五百多公里，咱们自己开车回去，开一天休息一天，第三天中午就能到……” 江蔓此时终于察觉到了不对：“你怎么这么清楚？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 陆铮侧目：“你怎么能冤枉我？我是个飞行员，天天看地图当然会下意识找你的家乡。” 江蔓将信将疑地打量着他，见他面上没有丝毫心虚，这才放下疑惑。 “其实我们都有军籍，就算结婚登记也用不着专门回老家，更何况现在只是订婚……”江蔓道。 陆铮看出了她的为难，没有继续强求，只是有些问题还是要问清楚： “那咱们订婚不用告诉你父母吗？他们不见见我能放心？” 江蔓尴尬地笑了笑：“不用，你也知道我父亲已经牺牲了……继父和我妈生活得挺好的，就别回去打扰他们了。 等订婚的时候拍张合照给他们寄过去说一声就行。” 陆铮点头：“行，都听你的……不过我爸妈很想见见你，咱们去我家订婚行不行？” 江蔓点头：“应该的。” 陆铮能看出江蔓的犹豫，她把自己裹在了厚厚的壳子里，他只能一点点地撬开壳子让自己强势插入她的世界。 不管过程中会不会让她产生不适，他都不能停下，否则他们之间肯定会停滞不前。 他只希望自己走了九十九步后，江蔓能在最后踏出那重要的一步就行。 江蔓回到宿舍，时雨梦正坐在她的床上和她宿舍的人说话。 见她走进来，时雨梦欢快地招手：“蔓蔓快来，我妈给你寄了很多我们那儿的特产！” 时妈妈已经收到了时雨梦的信，现在他们全家都知道时雨梦已经进了总政文工团。 江蔓作为对时雨梦帮助最大的人，自然而然获得了时爸和时妈的热情回礼。 怕江蔓不收钱，两人不止送了特产，还送了江蔓一支漂亮玉镯子。 江蔓一拿到手就惊了，赶紧塞回时雨梦手中。 时雨梦急道：“我有一个了，这是我妈专门给你和陆铮的！ 我妈信里说这个要给你当添妆，结婚的时候用。” 玉镯暖白莹润，一看就是和田玉中的老料子。 江蔓执意不收：“这也太贵重了……” 时雨梦不顾她的反抗使劲儿塞回去，最后摁住她的手俏皮地眨眨眼： “贵重啥？等我结婚的时候，难道你还能啥也不给我添？” 江蔓最后还是收下了镯子，心里暗暗把这个当成了和时雨梦的约定…… ------------ 第一卷 第89章 套路 两人愉快地分完特产，江蔓把时雨梦拉到外面说起了悄悄话。 重点把自己即将和陆铮订婚的消息告诉了她。 时雨梦感慨：“不知道咋回事儿，你们明明认识的时间也不长，这么快就订婚本该挺突然的，我却有种终于等到了的感觉……真奇怪。” 江蔓有时候真的会被她的第六感震惊到。 可能是因为心思太过澄澈的人都比较敏感？ 时雨梦和她跟陈安冉都不同，她是一个真正的十八岁小姑娘。 常年跳舞，文化课学得也不是很好，她可能不懂很多东西，但却能很轻易地捕捉到一些最本质的东西。 聪明人喜欢乱想，喜欢走一步看三步，喜欢仔细琢磨别人的每一个细微举动，往往也会因此排除掉最正确的答案。 时雨梦却不同，不管多离谱的感觉她都觉得合理，“难道是你们上辈子的缘分延续到了现在，这辈子才终于要真的在一起了？” 江蔓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额头：“你这话若是搁前几年就是封建迷信，要被抓去游行的，还前世今生呢，你可真敢想。” 时雨梦缩着脖子笑了笑：“合理猜测嘛，不然为啥会有这样的感觉？” 江蔓看着走廊外的夜空，雪花簌簌地从天而降。 书中她的上辈子应该和陆铮有过交际吧…… 她在陆玲的公司工作，肯定也遇见过陆铮。 他说最开始对自己就是见色起意，那书里上辈子的他，眼光应该也不会有太大变化…… 江蔓想到这里忍不住笑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他们也算得上前世今生的缘分。 “等联欢会结束后，你跟我一起去陆铮家好不好？”江蔓趴在栏杆上用肩膀撞了撞时雨梦。 时雨梦正在伸手接着雪花，听了她的话‘嗖’的一下把手缩了回来，脖子也夸张地缩起来： “去陆家？不，不行……我害怕！那可是陆家诶！说不定还要见老首长，不对，你们订婚肯定要见老首长……万一我去了给你丢脸怎么办？” 江蔓哀怨地侧头看她：“其实我也害怕……你知道我家里的情况，继父有工作，我妈还得在家照顾我弟，他们不可能会为了我的事大老远跑过来。 但是订婚我这里也不能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梦梦你能作为我的娘家人出席吗？” 时雨梦都快被江蔓说哭了，红着眼拍着胸口力挺：“好！到那天我就作为你的娘家人出席！” 江蔓伸手揽住时雨梦的肩膀：“谢谢梦梦，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 时雨梦被江蔓语气里的依赖哄的飘飘然，回宿舍的路上都一蹦一跳的，完全忘了订婚宴可能会和大领导做一桌的可怕场面。 江蔓笑着目送时雨梦消失在楼道内，突然觉得刚才那一幕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她刚才对时雨梦说话的方式，和陆铮在车里面对自己时的表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江蔓：“……” 套路，都是套路啊！ 江蔓无奈笑了一下，她怎么总是被陆铮的表象迷惑？ 这家伙肯定早就计划好了，要不是正好碰上杨淑兰，他估计也会找其他机会跟自己提。 这人的心眼儿比马蜂窝还多，她以后遇事得多想想，可不能再被他的话推着走了…… 【找到了！】 江蔓刚在床上躺下，系统就在自己脑子里惊叫出声。 江蔓：“怎么了？找到什么了？” 【那本虐文剧情，我提取出来给宿主你看看。】 江蔓还没来得及拒绝，脑子里就出现了一片滚动的字幕。 这本书的书名叫《陆总别虐了，杨小姐又去相亲了》 长长的书名把江蔓雷得不轻，想着晚上睡觉也没什么事打发时间，索性认真拜读起来。 说实话，若不是有之前陆铮一针见血的比喻，江蔓说不定已经被里面的桥段虐哭了。 可如今，再看那痛苦拉扯的桥段，江蔓只觉得尴尬。 是的，尴尬。 女主爱上了帮助过她的男主，怀着少女心思写情书，结果被男主当众朗读加拒绝，随即便是路人嘲讽。 女主虽然被打击了，却仍然说服自己可以不要他的爱，但一定要报恩。 然后开始了又当有立的舔狗日常。 她出现在任何男主出现的地方，无微不至地关怀着男主的生活，被男主身边出现的女人嘲讽打压。 然后再被男主虐身虐心，最后在男主又一次舍弃她保护别的女人时，女主她醒悟了…… 她决定放弃男主？？ 看到这里江蔓都麻了，不是要报恩吗？ 你放弃了个锤子呦？ 之后就是当着男主的面儿相亲，和别的男人暧昧，让男主吃醋最后开始倒追她…… 江蔓：……系统，求你了，把这个关了吧！ 她现在真的开始同情陆铮了，喜欢自说自话自我感动的人，真的好难理解啊！ 站在女主角度看，那就是她付出真心没有得到回报。 可站在男主的角度看，那就是纯纯大无语。 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无孔不入地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做着莫名其妙的事，还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 如果角色转换，女主自己能接受得了有人这么对她吗？ 【宿主，你好好看看剧情，以防万一。】 江蔓：陆铮很清醒，他不会像书里的男主那样嗯……追妻火葬场的，他和杨淑兰多说几句话都应激。 【宿主你可以相信陆铮，但请熟悉虐文女主的各项操作。】 江蔓：放心，陆铮又不是男主，不可能会有虐文女主这样的人在我们身边乱晃的。 系统又发出了几道滋滋的电流声，好像有话说不出似的。 江蔓还以为它又出了类似漏电的故障，也没多在意。 第二天，江蔓被昨晚看的小说雷得上火，打开抽屉又发现她的胖大海喝完了。 揉揉自己的黑眼圈，江蔓决定去医务室找王医生再开一些。 联欢会演出在即，她得好好保养自己的嗓子。 结果刚走进医务室，就看到医务室那位胖胖的护士长在发表临别感言。 她身边站着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天晚上见过的杨淑兰…… 江蔓：“……” ------------ 第一卷 第90章 有病 原来的护士长因为长期被投喂激素药，身体的症状不能再拖了，上辈子发现时她已经失去了生育能力，这辈子发现得早还有治疗的机会。 可治疗是个长期过程，她这样的情况已不能再胜任护士长一职，必须有人来替代她的位置。 医务室的负责人考虑了几天，向总医院申请了一位做事严格负责的护士……那人就是以艰苦朴素，吃苦耐劳闻名的杨淑兰。 杨淑兰等护士长说完，走到队伍前方开始自我介绍。 正说到共同进步时，眼风突然扫见了大门口站着的江蔓。 “共同守护患者健康……你怎么在这里？！” 杨淑兰平和的声音陡然变得尖厉。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一个风姿绰约气质绝佳的大美人正逆光站在门边。 大美人也不是什么陌生人，正是下药事件的中心人物，他们医务室最近半个月的八卦提供者，可怜又倒霉的小江同志。 王医生：“……” 魏雪：“……” 护士长：“……” 江蔓尴尬。 江蔓耸耸肩：“嗨~好巧啊，大家都在。” 魏雪已经从杨淑兰的语气里听出不善，隐晦地朝江蔓投去一个怜悯的目光。 她们小江同志也太倒霉了吧，这位又是因为什么针对她的？ “蔓蔓这个时候来有什么事吗？” 江蔓晃了晃自己放胖大海的罐头瓶：“我来找王医生开点胖大海。” 魏雪点头，为她点明杨淑兰现在的身份： “你不急的话就先稍等一会儿，我们正在迎接新的护士长。” 江蔓尬笑：“不急，你们先忙。” 所有人的视线重新转到杨淑兰身上，杨淑兰已经被他们熟稔的对话惊到了。 这女人不是分军区文工团的吗？ 怎么会在总政？ 看这些人对她的熟悉程度，显然已经呆了很久了。 杨淑兰胸腔上下起伏，想到了一种可能，肯定是这女人攀着陆铮的关系走后门进了总政文工团！ 太不要脸了！ 陆铮也太荒唐了！ 这简直就是道德败坏！ 众人见她盯着江蔓不说话，兴奋地交换着八卦的眼神儿。 “好了，既然杨淑兰同志介绍完了，那大家伙都散了吧。”护士长想想自己也要走了，准备做点儿好事再走，“小王啊，既然小江同志找你有事儿，就赶紧去吧，别耽误人家排练。” 杨淑兰准备了一晚上的演讲就这么被打断，众人很听话地开始解散工作。 王医生也边答应边招呼江蔓去办公室。 杨淑兰看着四散的人群，没再好意思把人再喊回来。 她心里认定是江蔓知道自己要来，所以故意过来给她下马威的。 魏雪正在处置室配药，杨淑兰没一会儿就从外边走了进来。 她先去门后的洗手池洗手，然后走到魏雪身边拿起桌上的处方单开始配药。 在装模作样问了些药品的摆放规则后，杨淑兰开始进入正题： “你和那个江蔓认识很久了？”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魏雪嘴角抽了抽：“还行，不算久。” “她是什么时候进的总政文工团？” 魏雪：“新进文艺兵比赛之后就进了。” 杨淑兰露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是陆铮中尉把她介绍进来的吧……这种走后门的人最可恶了。” 魏雪闻言朝天翻了个白眼儿：“江蔓同志是凭本事进来的，她是新进文艺兵比赛的前三名。” “嗤！年年新进文艺兵比赛都有前三名，其他人为什么进不来总政文工团？怎么就她进了？还不是因为她不要脸走了后门！” 杨淑兰没忍住嗤笑出来。 魏雪脸色变得很难看：“你当初能进总医院难道没靠家里的关系？医科大学那么多学生，为什么他们都进不来总医院就你进了？说别人的时候能不能想想自己？” “你！”杨淑兰啪的一下把药扔在桌子上，“我靠的是我家里的关系，和那种靠勾引人上位的可不一样！刚才就看你和那人聊的亲热，果然和她是一道的人！” 魏雪不可置信地侧目看她： “我天！你在高贵什么？我们哪个道上的人，你又是哪个道上的人？人家正儿八经谈对象，你张嘴就坏人家名声，我和你认识吗你就说我这道那道的！有病吧你？” 魏雪简直槽多无口，本来还想着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小江同志也不是那种爱找事儿的人，总不能是真倒霉吧？ 结果这人一开口，魏雪瞬间就明白小江这次又是稳倒霉。 自己客客气气回答杨淑兰的问题，结果转脸儿就被她划上了道，可见这也是个脑子有问题的。 见了鬼了，小江同志咋总碰见这样的糟心事儿！ 杨淑兰的嘴皮子可没有魏雪利落。 魏雪一大串话说完，她气得抖着手指大骂： “你……你知道什么？她勾引我男人我还不能说她了？你和那种人品低劣的人交好，又能是什么好东西？！” 魏雪被骂得火气直冒：：“你才不是东西！你全家都不是东西！人家小江同志什么时候勾引过你男人了，人家有好好的对象，勾引你男人做什么？” “陆铮就是我男人！我们年前刚相过亲，他说了暂时不考虑结婚我们才没往外说的！” 杨淑兰说着说着眼泪就哗哗往下掉。 苍白破碎的模样着实惹人怜惜。 医务室的人听见争吵声都忍不住凑过来看热闹，听见杨淑兰那石破天惊的一番话，顿时小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儿？陆铮不是小江对象吗？怎么又成杨淑兰的男人了？” “天呐天呐……我们陆部长他弟不会脚踩两条船吧？”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他家世那么好，追求他的女孩子那么多，说不定不止两条船呢！” 江蔓刚从中药柜台那边过来，正想找魏雪说再见，结果就听见了这些不堪入耳的揣测。 魏雪被杨淑兰的话和表情镇住了，一时间竟无法分辨她说的是真是假。 杨淑兰见她不说话了，继续惨然一笑： “江蔓就是个狐狸精，趁我和陆铮没办法经常见面就来勾引他，现在竟然勾的陆铮为她徇私，这样不要脸的人你们还要护着她吗？” 江蔓被她无耻的发言气得险些抽过去： “杨淑兰！有病就去治！昨天陆铮的话你是一点也听不见？ 行，那我现在就再说一遍，你俩只是相过亲的陌生人，再说这样让人误解的话，我不会再拦着陆铮去找杨科长问问，为什么不把你拴好！” ------------ 第一卷 第91章 觉悟 杨淑兰还是那副破碎的模样，不服又倔强地盯着江蔓掉眼泪。 “姓江的，管好你自己，现在陆铮不在这儿你说这些不觉得可笑吗？” 江蔓深吸一口气，不欲再和这种人浪费时间交流，劝说，警告，对杨淑兰都没有用。 对上这种人除了尽快远离，没有太好的办法，她有自己的一套逻辑，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 正常人没办法理解她的思维，无论别人说什么，她都会把别人拉到自己的逻辑里，然后用丰富的经验去胡搅蛮缠，和她辩到最后被逼疯的只会是别人。 “你，很好，别人长脑子都是为了思考，你长脑子就是为了摆在脖子上当装饰的。 各位，今天我把话放这儿听不听你们随意，陆铮和这女人没有任何关系，请不要再说什么脚踩两条船的话。 陆中尉和陆部长，乃至所有陆家人他们都是什么品行想必大家心里都有数。 如果陆铮真的对这位杨护士长有兴趣，那陆大哥绝对不会允许陆铮和我不清不楚，更不会出手帮我。 我现在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说明我和陆铮的关系是被认可的，更是光明正大在一起的。 而且年底我们就要订婚了，请某些活在自己世界里，一厢情愿的人早点清醒，如果再打扰到我和陆铮的生活，我绝不会像今天一样只说几句就轻轻揭过的。” 江蔓说完，对魏雪说了声再见就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随着她的背影消失，寂静的空间内突然响起轻微的‘啪嗒’声。 杨淑兰手里的药瓶滚落在地上，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陆铮要和那女人订婚了？ 为什么？ 他是真的对自己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可相亲那天为什么要帮自己说话，又为什么对自己笑得那么好看。 不考虑结婚又为什么要相亲？ 自己都表现得这么明显了，他真的一点儿都看不到吗？ 杨淑兰失魂落魄地走出处置室，独留一群看热闹的人面面相觑， 魏雪捡起地上的药瓶，无语地白了一眼杨淑兰消失的方向。 “小雪，小江同志和那位到底咋回事儿啊？” “就是，那位说得信誓旦旦，可人家小江说得也对啊！谁不知道咱们陆部长是什么人？陆中尉要是真相中了还用藏着掖着不说？早跟对小江一样，急哄哄地拉人订婚去了。” “可不是嘛！那位到底啥意思啊？真让人摸不着头脑……” 魏雪吐出一口浊气，无语至极地说起了和杨淑兰的对话。 “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这样的人！你们说我哪句话说错了？一来就给人划道，话还没说几句就骂人，谁也不欠她的啊！” 听完前因后果的众人：…… “怎么刚走一个王春喜，就又来一个这样的？咱们医务室还能正常吗？” “一个纯狠，一个纯轴，绝了……先看她几天，如果跟谁都轴的话，不行咱都专业吧，还怪累心的。” 众人唏嘘着散开。 杨淑兰在杂物间默默哭了一会儿，最后决定找陆军问清楚。 从江蔓嘴里说出来的话她不信，更不信陆家会看上一个戏子。 陆军这边开完例会刚回到办公室，杨淑兰这边就敲响了他的办公室门。 看着眼前这个双目通红形容憔悴的女人，陆军瞬间觉得头大。 当初杨威跟他提相亲的事儿他就不同意。 哪知人家竟然直接带着闺女上门了。 陆军也不能把人赶出去，又想着自家小弟也不小了，万一能看上呢？ 虽然他有些不喜杨威的性格和做派，万一他闺女像妈呢？ 毕竟杨母可是大院有名的贤惠会过日子的人。 于是顺水推舟就让陆铮见了见，这一见不得了，像沾了狗皮膏药似的彻底揭不下来了。 杨威那厮见了他就喊亲家大哥，说了多少遍都不听。 “小杨这是怎么了？”陆军客气询问。 哪知他自以为客气的询问，落在杨淑兰的耳朵里就成了和蔼的关心。 杨淑兰又流下一串儿眼泪，抽噎着说： “我没事儿，谢谢陆大哥关心……刚才在医务室碰见了个女的，她说她要和陆中尉订婚了，我就想来问问您知道这件事吗？ 其实我昨天也碰见她了，她对着陆中尉勾勾搭搭的，一看作风就不好，别是陆中尉故意瞒着您，被那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吧？” 陆军眼里的温度骤降，语气依旧疏离客气： “小杨同志说的是小江吗？如果是小江那我是知道的，陆铮确实跟家里提了要订婚的事，我们家人都挺为他们高兴，如果杨科长有时间的话，年底让他带你去吃喜糖。” 杨淑兰这下真的绷不住了，一脸震惊地看着陆军： “陆大哥，你们怎么由着陆中尉的性子来？他还年轻不懂，你们家人也不懂吗？江蔓那样一个职业，陆中尉要是和她结婚，别人以后会怎么看他？” 陆军：“小杨同志你这个思想觉悟很有问题，文艺兵也是兵，他们鼓舞士气，传承红色文化，给咱们军区提供了多少精彩的表演？你怎么能搞歧视？ 如果你来找我就是想说这些的话，那还请回去吧，我们觉得小江很好。 还有，陆铮和谁在一起不需要过问谁的意见，他高兴就好。” 这话里的意思就是‘你管得有点太宽了’。 可惜，杨淑兰听不懂。 她还想据理力争，陆军却直接拨通了内线电话，两个警卫员进来把她请了出去。 杨淑兰有些绝望，怎么陆家所有人都像被江蔓灌了迷魂药似的完全无法沟通？ 她都能想明白的事情，陆部长真的不明白吗？ 到最后杨淑兰已经开始阴谋论了，难道陆部长是怕陆铮娶个门第高的，抢了他在陆家的地位？ 杨淑兰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心急如焚地跑去给杨科长打电话，想让她爸说和一下陆家兄弟的关系…… 就在陆军以为这件事已经彻底结束时，下班的路上就碰见了等在他家门口的杨威。 陆军的儿子一直陪着陆首长老两口呆在京里，今年儿子要上高中了，妻子不放心决定回盛京陪儿子上完高中。 所以家里没人，杨威只能在外面等着。 杨威看见陆军眼前一亮，跺着脚招呼陆军： “老陆！快点儿开门，我都等你半个点儿了！” 陆军一边开门一边疑惑道：“……你等我干啥？” 杨威一言难尽地跟在陆军后头：“你作为老大哥这思想觉悟不行啊……” ------------ 第一卷 第92章 来分钱！ 陆军没想到他中午刚说给杨淑兰的话，晚上就被杨威还了回来。 他的无语已经写在了脸上：“我怎么觉悟不够了？” 杨威：“小陆中尉毕竟是你的亲弟弟，你现在都是组织部部长了，他才刚有军衔，就算娶个有身份的也碍不着你什么，干啥非让他娶个戏子？” 陆军：“……” 陆军发现对着杨家父女说话就不能委婉，委婉了就容易蹬鼻子上脸！ “杨威，我弟弟的婚事家里都已经同意了，也是他自己愿意的。 他不喜欢你那闺女，而且你那闺女也不是什么有身份的人。如果真说门第，你家和外面任何一个普通民众家，对我们来说都没有任何区别。 不要再打陆铮的主意，跟你闺女说不要在单位想着找小江的麻烦，不然别怪我不看这么多年的交情！” 杨威被陆军下了面子，嘴唇嗫嚅了好一会儿才道：“行！好！我杨威高攀不起你们姓陆的！” 撂下这么一句话，杨威摔门而去。 陆军叹了口气，希望这父女俩脑子能清醒些，别再触及陆铮雷区，这小子谈个对象这么波折，他看了都替他心塞。 …… 从医务室回来江蔓神经紧绷了两天。 当天下午她接到了陆玲的电话。 “蔓蔓！你猜猜咱们在盛京和申城卖出去了多少磁带？” 陆玲的声音神秘兮兮中又夹杂着兴奋。 江蔓一听就知道肯定很出乎陆玲的预料，不然她不会这么不稳重。 “卖出去了多少？” 陆玲：“你先猜猜看。” 江蔓试探着说了个数字：“五千？” “再猜，往多了猜！” “八千？”这个数字说出来，江蔓也有点兴奋了。 哪知陆玲不屑地哼了哼：“不够大胆，小江同志想象力可以再大胆一点嘛~” 江蔓愈发惊讶：“难道能卖出去两万不成？” 陆玲嘿嘿一笑，大声道：“盛京三天卖出了四万多盒！申城三天卖出了五万盒！再加上咱们省城五天来卖出去的一万盒，总量已经超十万了！” 江蔓拿着电话猛地站起身，惊道：“这么多！！不可能吧？” “怎么不可能，第一批订购的钱已经打过来了，公司已经开始加班加点往外发第二批了！”陆玲大笑，“蔓蔓星期天来我家，给你分钱！” 江蔓像梦游似的，怎么都感觉不真实：“……这才五天……十万也太夸张了吧？” 陆玲恨铁不成钢道：“夸张什么夸张？你知道海政文工团那首《海港之夜》吧？八月份发行，已经卖了将近两百万盒了！” 这个江蔓是知道的。 传闻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这首歌的磁带总共卖出了八百多万张。 唱这首歌的小明同志也成了大陆首个磁带销量破百万的歌手。 江蔓茫然的坐回凳子上，“我怎么能和人家相提并论……” 陆玲：“五天十万，等再过一段时间，传唱度高了肯定还能卖得更多，你也能成为磁带销量破百万的歌手，怎么就不能相提并论了？” 江蔓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这个场景她前世今生幻想过无数遍，现在竟然真真实实的发生了。 “蔓蔓？你在听吗？”陆玲等了一会儿也没等到江蔓回话，还以为电话出了故障。 江蔓点头，察觉陆玲看不到后哽咽出声：“我在听……姐你先让我缓缓。” 陆玲哈哈笑出来：“我就猜你会这样……小江同志，相信你自己，这还只是一首歌，等你录了专辑，肯定卖得比现在更好！” 江蔓又是连连点头：“嗯嗯，我知道的……” “那我们就说好了，你星期天来我家，我们先分第一批分红，第二批和之后的都等过了年第一季度过完再分。” 这也是常规操作，分红本来就该一个季度一分账。 现在已经年底了，正好可以先分一次分红，一方面定一定公司股东的心，另一方面就是知道江蔓手里没有多少钱了，给她充实一下小金库。 “好的，那我星期天下午过去吧。”江蔓提议道。 这年头有早上不出钱的规矩，不管是要账还是换货都是等到下午才去，江蔓怕分账也有这种忌讳。 陆玲还没想到这一点，她找江蔓还有别的事，一听她要下午过来赶紧拒绝道： “别等下午了，你一早就过来吧。之前不是说要捆绑射雕三部曲吗？咱们趁星期天先把你的画面都拍出来，年前还要把录像带送去电视台呢！” 江蔓一听顿时有些紧张：“要我入镜吗？不是说找别人拍情景MV……” 陆玲闻言声音变小了很多： “找不到合适的人……好吧，其实是我私心里不想用别人，蔓蔓你形象这么好，又是这首歌的词曲作者和演唱者，我觉得没人能比你更了解这首歌的意境。” “可我没有拍过……”江蔓卷着电话线，心情异常纠结。 她想试试，却又怕拍不好。 这年头拍电影用的胶片录像带非常昂贵，江蔓虽然不知道具体价格，但也知道一卷35毫米的400尺胶片只能拍摄四分钟，这还是不NG的情况下。 她没有经验，如果频频出错，那每分钟烧的都是钱。 “这有什么？人家电影演员也是从没拍过开始的。 再说，咱们就是个几分钟的MV，需要你出镜的时间并不多，过来试试呗，再请人也得花钱，你要真想替姐省钱，就过来帮帮忙！” 江蔓眼里闪烁着点点星光，“好的姐，我去！” 当天晚上，江蔓把这件事告诉了陆铮。 “确定是这个星期天拍吗？”陆铮皱眉算了算日子。 江蔓：“对啊，怎么了？” 陆铮听出了她话里的雀跃，沉吟好一会儿才道：“正好我也没见过别人拍电影，星期天我陪你一起去。” 江蔓犹豫：“可你上个星期刚外出过，还能再申请外出吗？” 她本来也是想让陆铮陪她一起去的，可一想他上个星期刚申请过外出，就没好意思再提。 部队内虽然也过星期天，但星期天也是有常规训练任务的，普通现役军人只有申请才能外出。 军官外出的机会会相对多一点，但也不能太过松散，每个星期都申请外出的话，被人说出去也不好看。 “没事，这个星期天我一个月前就申请过了，就是过了这个星期天，我们可能只有放假才能再见。”陆铮安抚道。 江蔓诧异：“一个月前就申请了？你是有什么事儿吗？要是有事你先去忙你的，不用管我。” 陆铮啼笑皆非，这人怎么连自己的生日都不记得？ 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还没意识到。 “就是为了你申请的，别胡思乱想。那天你老老实实在宿舍等我就行，我开车去接你。” 江蔓答应下来，却依然没有往自己生日那方面想。 生日这个东西对她来说太过陌生，从记事起，她就没过过几次生日。 还都是很小的时候过的，只有一个水煮蛋。 那时候的小孩儿都这样，她还吃过几次生日的水煮蛋，有些小孩可能都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很多人都只有结婚和去世才用上一次生日。 陆铮想要保持神秘也没有提醒她，准备等那天到了直接给她一个惊喜。 五天时间很快过去。 江蔓刚在宿舍打扮好自己，就听见外面有人喊她：“蔓蔓，你家陆中尉来了！” ------------ 第一卷 第93章 拍摄 “好，我这就出去！”江蔓朗声回答。 整理好帽子围巾，江蔓把香水往空中一喷，自己在水雾下转了一圈儿后翩然走出门去。 陆铮的车就停在宿舍楼下，一辆即将淘汰的军绿色吉普，是陆大哥自己掏钱申请的。 为了方便陆铮往返回家用。 不是买不起进口品牌，只是在这样的地方其他车不方便办理通行证。 陆铮眼中含笑，看着车窗外快步走来的小姑娘。 她好像又好看了，今天没有把头发编成麻花辫，乌黑修长的发丝披在肩上，头顶带着一顶毛呢方格贝雷帽。 身上穿的还是那件定做的大红色斗篷外套。 只是破天荒地穿了双高跟短靴。 看来上个月的津贴花在了头上和脚上…… 江蔓打开车门，一阵香风瞬间充满了整个车厢。 “呦，还喷了香水？看样子这个月的津贴又没了吧？”陆铮好笑地握住她的手，热乎乎的，“怎么没带手套？” 江蔓笑眯眯任他揉搓：“没必要，一会儿到了二姐那里就热了。各方面都热哈哈哈哈……” 陆铮：“小财迷，要分钱就这么兴奋？” 江蔓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儿：“是的~” 那傲娇的小模样惹得陆铮蠢蠢欲动，可惜车窗挡不住外面的视线，只能作罢。 驱车二十分钟，两人到了陆玲的公司。 原本杂乱无章的办公区已经彻底变得井然有序，一个个俊男美女穿梭其中。 走过办公楼层，两人在录音棚外找到了陆玲。 陆玲双手抱臂，拧眉听着里面的录歌声,看到两人过来，陆玲皱着的眉瞬间舒展。 “蔓蔓快来！” “二姐。” 江蔓得到了一个热情的抱抱。 陆铮在后面看得直努嘴，感觉自己受到了排挤，这两人明明是通过自己认识的，可现在才过多久就把他抛诸脑后了！ 陆玲连个眼风都没给他，揽着江蔓的肩膀示意她看录音棚： “怎么样？我刚签下的新人。” 江蔓歪头从隔音玻璃向内看，里面是个长相极为有特色的美女。 有些青涩，更有些眼熟。 这不是上辈子火遍全国的程小源吗？ 原来她是二姐公司的。 “这人可以，我觉得肯定能火。”江蔓和陆玲凑头小声嘀咕。 陆玲眼前一亮，“还是蔓蔓你懂我，我也觉得她可以，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唱歌总是缺点味道。” 江蔓饶有兴致地看着里面尚未长成的大明星，她好像是从明年新星音乐会火起来的。 一首欢快的赶海歌让人耳目一新，几乎是瞬间传唱全国。 江蔓听着她现在唱的歌，确实不太符合她的声音特色。 “姐你给她找几首节奏比较欢快的试试？” 江蔓知道就算她不说，陆玲在未来几个月也能给她找到符合的歌曲。 但她既然知道又何必让陆玲绞尽脑子地一遍遍试呢？ 陆玲沉吟片刻，从一堆谱子中挑出几首：“你看看这些，有没有符合感觉的？” 江蔓翻看着那几张谱子，一个个小蝌蚪似的音符趴在五条线上，其中一张的音符趴得格外让人眼熟。 江蔓把那张从里面挑出来递给陆玲。 陆玲接过一看，眉头就深深皱起来：“这个你不觉得像儿歌吗？” 江蔓耸耸肩，“你让她唱来试试……不行再换嘛。” 陆玲将信将疑，等程小源从里面出来后把这张谱子交给了她。 “你先熟悉熟悉这个，下午我们再试试。” 程小源苦着脸接过来。 她不明白老板这是怎么了，明明之前唱的完成度都还不错啊？为什么一遍遍给她打回来？ “陆姐，刚才那首哪里不行？” 陆玲看出了她的不耐烦，没有出言苛责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唱得不错，只是歌不太适合你……咱们要推和市面上风格不同的音乐，这样才能让大众记住你，你也不想蹉跎好几年也出不了头吧？” 程小源闻言面露愧色：“好的陆姐，我懂了，等会儿一定好好练习。” 安排好录音棚的工作，陆玲带着江蔓他们往外走： “我已经约好了电视台的人，他们已经安排好了拍摄场地，咱们过去就能化妆开拍。” 陆玲做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江蔓以为今天就是过来熟悉一下拍摄流程。 没想到她已经全都安排好了。 “姐你连剧本都准备好了吗？”江蔓还是觉得不可置信，这是什么执行力啊！ 陆玲：“咱们商量学迈克的情景MV的时候，我第二天就去找人写本子了。一会儿你在路上好好看看自己的戏份，争取到了那里咱就能拍。” 江蔓：“……” “别紧张，你连舞台剧都演过，那种片段似的拍摄肯定也能行。”陆铮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江蔓点头。 东省这边还没有自己独立的电影公司，陆玲想要拍MV只能找电视台。 几人开车到时，摄制组的人已经在等着了。 这次跟着一起来的几人都是陆玲公司的新人演员，这次来就是为了混个镜头。 江蔓在路上已经看完了所有自己的镜头。 其实很简单，只有两句比较深沉装逼的独白，接着就是摆拍一些功夫动作，然后再对口型唱几句。 剩下其他时间是别人表演的故事情景。 说好的今天先拍她的那些镜头，所以摄制组一早就准备好了相关的服装道具。 陆玲和摄制组的关系看起来很好，没有人为难江蔓。 上妆，做发型。 陆铮端着保温杯在更衣室外等着。 这么冷的天，摄影棚的温度真的很低，他都有些后悔没拦着点儿了。 陆铮把江蔓的斗篷抱在怀里暖着，想着等她出来能赶紧安排上。 正在出神想事情之际，更衣室的门打开了。 江蔓穿着一身白色束腰侠女服饰，华丽的水晶配饰点缀在领口，搭配上她头上同样亮晶晶的头饰和绢花，整个人像是从冰雪中走出来的精灵似的。 陆铮看得有些出神，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的小姑娘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和他最开始见到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 第一卷 第94章 礼物 拍摄比江蔓想象的要难一点。 和舞台剧不一样，在影棚拍摄需要配合镜头，站位或走位不对都要NG重来。 好在江蔓领悟力足够，再加上她的剧情也简单，半晌就跟上了摄制组的节奏。 四五分钟的剧情时长，其中一分钟是对口型唱歌，一分钟是江蔓的摆拍。 剩下的才是简短的江湖恩怨剧情。 剧情是从射雕三部曲中提取的武林大会的桥段，江蔓饰演其中亦正亦邪的江湖过客。 她倚剑高坐在屋檐之上，笑看底下红尘纷扰……然后切镜头，唱歌。 很割裂，也很好玩。 拍摄用的时间并不长，主要时间都花在了化妆和造型上。 江蔓的工作完毕，陆玲把其他人留下，带着两人先回了家。 “知道你们一会儿还有事儿，咱们先把帐分一分。” 说完，从卧室里拉出了一个箱子。 是的，一个大旅行箱。 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钱。 第四套货币87年才开始发行，如今国内最大的面额还是十元的大团结。 一沓沓崭新的大团结摆在江蔓面前，震得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饶是有些见识的陆铮，也被陆玲的操作震得瞪大了眼睛。 这年头还不兴转账这一说，大金额转账多发生在大型企业之间。 小型企业和个体户要么用汇款单，要么就是现金。 汇款单不止限制金额，还要收取手续费。 所以熟人用钱或公司发工资都是使用现金。 “这里是第一批订购款的分红，财务那里交上来后我没有存银行，想着把现金给你，你自己办个账户存起来比较有意思。” 陆玲从包里掏出一张表格。 里面清晰地列着属于江蔓的那份分红。 “截止到阳历一月十号，磁带一共卖出了100346盒，一盒12块钱，我们毛利1204152块。你每盒提百分之十，就是120415.2。” 陆玲一边说着，一边把旅行箱推到江蔓面前：“一沓一千块，你数数。” 江蔓：“……” 就在江蔓震惊到失语之际，她脑子里的系统也像接受不了似的满屏乱滚。 怎么办，它给的任务是满五百块……它觉得五百块对当前的宿主来说已经很多了！ 谁能想到能有十二万多！ 妈耶，它差点儿都不会数了，这该怎么给宿主算积分？！ 这和它当初计划好的不一样啊！ 江蔓手抖：“姐……这些都是给我的？！” 陆玲看着她没出息的样子笑得直不起腰： “这才十二万，你知道我十几万十几万开始接钱的时候的感觉吗？你就把它想象成纸，看多了就没感觉了。” 江蔓：“不……我永远都有感觉！” 啊啊啊！十二万零四百一十五啊！ 她两辈子听都没听说过这么多钱！ “你快数数，一共是120沓，剩下的四百一十五块二一会儿我单独抽给你。” 陆玲又把旅行箱往江蔓手边推了推。 江蔓：“……陆铮，你掐我一把。” 陆铮戳了戳她的脸：“要不要我帮你数？” 江蔓赶紧抱住旅行箱：“不用了！我自己来！” 江蔓说完，伸手摸上那些钱。 一沓一沓开始数。 一沓一千块，一共一百二十沓塞满了整个旅行箱。 “我知道唱歌挣钱，却没想到这么赚钱……” 即使已经数完了，江蔓还是感觉不真实。 这比做梦还夸张呢！ 陆铮闻言笑起来：“不是所有唱歌的都挣钱，首先能把磁带卖出十万以上的，整个国内都没几个。 你信不信，若是没有你那首歌，咱姐那盘磁带肯定卖不了这个数。一年下来能卖十万盒就不错了。” 江蔓看了看说话的陆铮，又看向陆玲。 陆玲满眼喜色地拍了拍她的头：“陆铮的话虽然不好听，但他说得确实没错，我真的没想到这盘磁带能卖得这么好。 你要知道盛京和申城已经有好几家唱片公司了，能在五天内有这个成绩的却一家也没有。 内地市场上最火的还是那些港城歌星的作品，你和海政的那位在内地真的属于极少数。” 江蔓瞬间泪目。 “陆玲姐，谢谢……能遇见你们我真的很幸运。” 陆玲爱怜地替江蔓擦掉眼泪：“事情不能只看一面，若我没有遇见你，不知道拖多久才能有这样的成绩呢！我们属于互相成就，要谢就谢老天把你送到我身边吧！” “错，要谢就谢我把你联系在一起。” 陆铮双手抱臂强势插入到两人中间， “从今天早上你们就开始无视我，咋的，现在连我最后一点作用都不承认了吗？” 江蔓瞬间破涕为笑。 陆玲也忍不住笑着给他让开了一点位置。 “今天不是蔓蔓你生日吗？除了这份分红，我还有另外一件礼物送给你。” 陆玲又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一个板砖大的盒子。 “我生日？”江蔓有些蒙，仔细算算日子，今天好像真的是她的生日。 怪不得陆铮说一个月前就请好了假…… 怪不得陆玲姐非要今天给她分账…… 那拍摄肯定也不是凑巧了？怪不得她去时所有人都准备好了…… “姐，今天的拍摄是不是……”江蔓眼眶红彤彤的，说话时不由哽咽出声。 陆玲一边把礼物递给她，一边解释： “就是顺道的事儿，反正早晚都要拍，为什么不趁你生日拍了呢？ 正好还能留个生日纪念，这不比单纯拍张照片有意义吗？” 这哪是顺道那么轻松？ 剧本和摄制组需要提前协调好几次才能这么顺利，江蔓又不是真的什么都不懂。 她心里酸酸胀胀，那种被人在意的感动实在难以言喻…… 江蔓恍惚着伸手接过礼物，盒子落在手中感觉沉甸甸的。 打开一看，是一部申市菊花牌录音机。 和板砖一样大，也和板砖一样沉，打开磁带仓，里面放着一盘没有标签的磁带。 “这是你送给陆铮那首歌，一盘磁带就录了这一首。公司里还有一张母带，这个什么时候听坏了，姐再给你们录。” 江蔓泣不成声，伸手抱住了陆玲的脖子：“谢谢姐……我很喜欢，谢谢……” 陆玲伸手拍着她的后背安抚：“谢什么，以后都是一家人，姐还等你给我挣大钱呢！” 江蔓猛点头，“以后只给姐你的公司写歌！” 陆玲大笑：“好了，我今天的礼物已经全部送完，之后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的时间了。” 说完也不多留他们，“你们一会儿先去把钱存起来，陆铮为了今天可是准备好久了呢！” ------------ 第一卷 第95章 十九岁 陆铮提着旅行箱走在前面。 江蔓斗篷下的手紧紧攥着，眼睛不时从旅行箱上扫过，然后又不受控制地看向四周。 那模样生怕别人不知道那箱子有问题似的。 陆铮啼笑皆非：“你放松一点，你越这样别人越注意你。幸好现在是在大院，这要是在街上，我肯定得找人给你武装押运。” 江蔓快走两步来到他身边，用手捂着脸懊恼道：“我控制不住！那么多……我做梦都没梦到过呢！” 陆铮摇摇头，不再说教。 事实上江蔓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他见过不少一夜暴富的人，那些人钱一到手就狂得没边儿，嗓门都会不自觉变大，随后就是各种挥霍。 相比较来说，江蔓已经很低调，很淡定了。 江蔓要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肯定会大喊‘我不是！’ 她哪里是淡定啊！ 她只是对十二万没有概念。 她都不知道这么多钱拿在手里能干啥！ 有些东西就是眼界决定的。 十二万放在陆玲和陆铮眼里，估计也只够买一辆进口车。 可在江蔓眼里，这些钱能让她奢侈生活好多好多年…… 陆铮把旅行箱放进车后座，江蔓坐在副驾驶，一会儿一回头。 终于来到银行，营业员见两人开着车，还拎着一个大箱子进来瞬间眼前一亮。 来大活儿了！ 柜台后的经理小跑着迎上来：“您两位要办什么业务？” 陆铮：“存钱。”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经理脸上的笑更真切了几分：“两位要存得多吗？如果多的话可以到旁边的接待室，我们派人专门为您清点。” 江蔓第一次被人这么殷勤的服务，都有些不认识这些眼高于的营业员了。 陆铮朝经理示意了一下地上的箱子，经理立刻招呼了两个营业员陪着他们去了接待室。 一百二十沓钞票，两个营业员光清点就用了半个小时。 经理用江蔓的士兵证给她办理了存折，钱存进去就变成了存折上的一串数字。 最后留在江蔓手里的只有那四百一十五块二毛钱。 江蔓看着存折上那一串零，这下更没有真实感了。 还是兜里那四百多块钱更让她开心一点，“今天我请你吃饭！” 江蔓小手一挥，大方地让陆铮选地方。 陆铮深吸一口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脑门上：“你是不是没有听清二姐说的话？我为了今天可是准备很久了……你不好奇我要送什么礼物吗？” 江蔓心虚地缩了缩脖子，好吧，光想着怎么存钱了确实没注意。 “我见你车上什么都没放，就没好意思提……” 陆铮看透不说透，捏了捏她的后脖颈神秘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再憋一会儿吧。” 说完，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现在已经到了下午三点多。 午饭是在摄制组吃的盒饭，离晚饭还有点时间，也不知道那几人有没有到位。 以防万一，陆铮决定先带江蔓在外面逛一会儿。 “走吧，离吃饭还早，咱们先去公园逛一会儿。” 江蔓：“……” 这大冬天的，跑公园不是纯灌风吗？ 到了公园才发现也不然，就算天气寒冷，逛公园的人依旧很多。 改革开放以后，公园里也聚集了一圈小摊贩，就连公园的中心湖都有人专门围出了溜冰场。 陆铮租了两双冰刀鞋，开始教江蔓学溜冰。 一直玩到近五点两人才驱车前往饭店。 车上，江蔓搓着冻红的小脸讨好地笑了笑：“现在可以告诉我礼物是什么了吗？” 陆铮老神在在地开车，继续保持神秘：“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 江蔓哼哼唧唧了好一会儿也没得让陆铮透一点口风。 车子在之前的高档饭店停下，饭店门口四张大红色的幌子在彩灯下招摇。 幌子下站着几个年轻男女，看到他们的车后赶紧往饭店里面跑： “人来了！快快，准备起来！” 江蔓一下车，就听见了自己的歌从饭店的大门内传出来。 接着就看到时雨梦掀开门帘朝她招手。 “梦梦，你怎么在这儿？”江蔓惊讶道。 “你家陆中尉让人把我带过来的，不止我，魏雪也来了。”时雨梦笑着跑过来挽住江蔓的胳膊。 江蔓顺着她的力道往门内走，然后就被带到了一个装修十分复古的包厢。 魏雪正在里面坐着，旁边还有三个不认识的年轻男人。 包厢的圆桌上摆着一堆包装好的盒子，大大小小摞在一起分不清有多少个。 陆铮跟在江蔓身后进屋，指着对面坐着的三个男人道： “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几个哥们儿，柳长卿，袁晓，夏国栋，都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夏国栋就是前段时间帮我们处理韩家那些事的……正好他们这段时间都在这边，就想着订婚之前让你先见见。” 江蔓一一打过招呼，然后重点跟夏国栋说了谢谢。 她知道自己那些事儿有多糟心，人家不管是看在谁的面子上帮忙，她都得好好谢谢人家。 夏国栋连连摆手：“嫂子别这样，你家老陆也帮过我不少呢。” 陆铮见两人这么客气，赶紧把江蔓带到桌子旁边：“别跟他客气，快来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江蔓好奇地看着那些盒子：“哪一个是？” 时雨梦爆笑出声：“全部！” 江蔓：“……全部？” “对啊，我还没见过谁这么送生日礼物的。”时雨梦指着桌子上的盒子，“我刚才偷偷数了数，足足有十九个呢！” 江蔓蒙了，十九个？ 坐在内侧的魏雪脑子转得最快，“我猜蔓蔓你今年应该是十九岁，陆中尉有心了呢！” 江蔓轻咬下唇，眼睛雾蒙蒙地看向陆铮：“真的是十九个？” 陆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因为想送的东西太多，我们认识的时间又太短，所以就想着弥补一下。” 江蔓哭笑不得，遇见得晚又不是他的错，这有什么好弥补的？ “我都标注了数字，你从一开始拆，相当于我每年都送了你生日礼物好不好？” 陆铮说话时耳根有些泛红，他旁边那三个哥们儿瞬间哄笑出声，“还没见过我们老陆这模样呢！哈哈哈……” 江蔓满含期待地拆开了第一个小盒子，盒子里掉出一张小照片，是江蔓一周岁时的照片。 上面的小姑娘扎着一个冲天辫，辫子上别着一枚小发夹，而盒子底部赫然放着一枚小小的，漂亮的水晶发夹，那样子一看就不是内地货…… ------------ 第一卷 第96章 前世 第二个，两岁的江蔓被一个英俊的军装男人抱在怀里，头上扎着羊角辫带着一个红发箍，盒子底部赫然便是一个丝绒发箍。 第三个，丝巾。 第四个，四岁的江蔓已经开始学舞蹈了，里面放了一个跳舞小人的八音盒。 第五个，第六个……一直到第八个都是江蔓小时候照片里出现过的东西。 直到第九个。 九岁那年她被接到了继父家里，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拍过照片。 陆铮放在盒子里的东西也开始变得五花八门。 和礼物在一起的还有一张小纸条，上边写着陆铮让人打听来的关于江蔓的喜好。 江蔓展开那些纸条，开头第一句话就是‘据谁谁说，某岁的你表示喜欢过什么……如有不符，来年再换。’ 有些东西确实是江蔓年少时想要的，比如初中时十分羡慕班长手里的红色钢笔。 那盒子里就放着一支笔帽镶钻的红色钢笔，比她记忆中的更好看。 还有某年她喜欢上了抄言情小说片段，那时候这些书都被称为禁书，没有人敢正大光明地看，同学之间只能偷偷传阅，江蔓被里面细腻的感情描写所震撼，偷偷和同学抄录了一些不那么明显的小片段。 而那个盒子里放着的就是当年想看又不敢看的国外言情小说。 这些都还正常，最让江蔓发笑的是其中一个盒子里面还放着一个手电筒。 “怎么还有这个？”江蔓一边拿出手电筒，一边展开纸条，这个消息的提供者是她的邻居，时间正是她上高中那年。 江蔓所在的高中离她家非常远，因为那年刚恢复高考，所以学校里的老师们都非常重视，为了提高学生的学习成绩，学校开了晚自习。 江蔓那时候已经出落得很漂亮了，每次下晚自习就感觉有人尾随自己。 她向家里申请买手电筒，或者让妈妈去接她，可没人理会她的需求…… 那种担惊受怕的感觉持续了很久，直到和同路的同学熟悉才结束。 江蔓看着那张纸条泪如雨下，这支手电筒来得迟了，可送东西的人却来得刚刚好…… 再之后的东西就有些贵重了，项链手镯之类的东西看着都有些年头，被装在好看的红木首饰盒里。 翠玉手镯里面的纸条上写着，送给十六岁的蔓蔓，二八年华碧玉人，婷婷袅袅舞青春…… 十七岁…… 十八岁…… 一件贵重首饰，一句或赞美或祝福的诗句。 时雨梦和魏雪笑着研究她的礼物，赞叹，惊叫不绝于耳。期间偶尔还有几个男生的起哄和惊叹。 江蔓却仿佛失聪了一般，完全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了。 她的耳朵里只有陆铮详细又缓慢的解释声。 心脏像被泡在了温水里，她荒芜的记忆仿佛被注入了一湾清泉，那些曾经的遗憾，惶恐，麻木都被这一刻所替代！ 终于拆到了最后一个盒子，陆铮郑重地站起来： “这个是奶奶让袁晓带过来的，说让你订婚那天带着出席。” 江蔓拆开外面的硬纸包，露出了里面精致华美的螺钿小盒。 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很普通的素银戒指。戒指款式平平，唯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戒托上好似印章花纹的装饰。 江蔓心有所感：“这是？” 陆铮这边还没开口，袁晓就已经开始惊呼了：“这不是老太太娘家票号的信物吗？！我那个老天爷，她老人家现在就把这个给你了！” 陆铮不在意地摆摆手：“票号都没了，现在这东西也没啥用，大嫂二嫂都有，如今就是一个象征作用。” 江蔓已经彻底失语了。 如果说前面的礼物代表的是陆铮的心意，那这枚戒指则说明陆铮的家人真的接受了她！ 只是……为什么？ 他们甚至都没有见过她，就像杨淑兰说的那样，她的身份确实有些拿不出手。 陆铮告诉她要回家订婚时她就在忐忑。 上辈子去顾景舟家里结婚的记忆不停地在脑子里反复播放，顾家的门庭和陆家还差得远。 可即便是那样的顾家都对她十分嫌弃，陆铮的家人为什么会这样？ 真的是爱屋及乌吗？ 江蔓现在说不上自己是种什么感觉，那枚戒指的重量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她真的配得起陆铮这份心意吗？ 像是看出了江蔓的惶恐，陆铮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来，我给你戴上，别有压力，奶奶就是喜欢你，二姐每次打电话都会向她说起你，她老人家早就想见你了。” 江蔓点点头，把手交给陆铮。 那枚素银戒指被戴在了江蔓的食指上，她这才看清印章戒面的刻纹，那是一个篆体‘陆’字。 江蔓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眼泪一串串掉下来，是感动，更是愧疚…… 一顿饭吃完江蔓喝了很多酒。 陆铮提出单独送她，于是夏国栋就接下来送其他人的任务。 十九件礼物堆满了陆铮的后备箱，江蔓站着车前和时雨梦他们道别。 等人都走后，江蔓回到车上等陆铮。 陆铮透过车窗看着里面的小姑娘，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像是急于剖开内心向他坦露那些她承受不起的情绪。 陆铮一时间有些踌躇，他有预感，她要说的话肯定会颠覆他们此时的关系。 可不管什么事他都要听一听，他是奔着和这人结婚过一辈子去的，他不想让她留着心结和自己结婚…… 陆铮坐进车里，江蔓猛地回神。 酒意冲刷着她的理智，她故意多喝了几杯，就是怕事到临头不敢说出来。 陆铮，陆家的诚意太重了。 重得她心生愧疚，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爱不爱陆铮，这么多的心意险些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说吧。”陆铮叹了口气，为她擦掉那不住滚落的眼泪。 她今天好像格外爱哭，虽然平时也爱哭，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沉重过。 “陆铮……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还有你的家人……为什么？如果只是见色起意，我真的担不起这些……我们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我也没有为你做过什么……世界上那么多好姑娘，为什么会是我呢？” 陆铮无奈笑了一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世界上人再多也就只有一个你，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遇见过让我动心的姑娘，所以世界上有再多好姑娘也和我没关系，我认定的，这就够了” 江蔓心脏拧巴在一起，为陆铮的心意高兴，更为自己没办法回应同等的心意而愧疚。 她狠狠咬破自己的舌尖，视死如归般问道： “陆铮，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 第一卷 第97章 今生 “前世今生？”陆铮嘴里喃喃重复着这句话，没有说信或不信。 他不是什么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相信科学，却也不厌恶排斥那些虚无缥缈的玄学，只是平时不怎么在意罢了。 眼下江蔓突然提出这么个不着边际的问题，陆铮突然有些默然，他们两个的感情还能扯上前世今生吗？ 看江蔓的表情，如果真有前世，那他们的结局恐怕不太好…… 陆铮挥散脑子里的想法，看着江蔓认真道： “前世今生这种东西太缥缈了，我不确定你是从哪里接触到了这方面的事，但是蔓蔓，我想告诉你，不管你了解的前世发生过什么，我们都不应该让那些已经发生过的事影响到当下。” 江蔓只是摇头，酒精侵蚀着她的大脑，让她很难组织完整的语言。 只能颠三倒四地说：“我没办法忘掉，更没办法当作什么都没发生……陆铮，我对不起你……” 江蔓的痛苦在于她没办法坦然接受别人的好，她骨子里还是那个得到别人一点好，就想加倍还回去的人。 陆铮对她越好，就越让她觉得前世那段婚姻是多么错误且难堪。 她已经尽量去忽略了，可那些东西一直积压在她的心里，让她忘不掉，想不开，没有任何可以宣泄的办法。 那些东西像是一张厚重的茧一般，把她牢牢捆缚其中。 陆铮的诚意像是一捧热水慢慢地融化着那些茧丝，试图把她从里面解救出来。 可她浑身赤裸，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回报他的心意。 她甚至觉得，任何隐瞒和逃避都是对陆铮的不公平…… 所以现在，她想亲自剖开那张茧，破釜沉舟，不给自己留下一点再躲藏的余地。 至于之后会有什么结果，江蔓此时已经不想再想了。 她只知道如果不说，她会一直愧疚得寝食难安。 “我喝醉了，陆铮……所以你暂时把我当成一个疯子吧，一个被你救上来那天，就已经疯了的疯子……” 江蔓把头倒在冰凉的车窗上，窗外的路灯映照着她的侧颜。 那点微弱的光芒丝毫遮挡不住陆铮的视线，他可以清楚的看见江蔓眼中化不开的绝望。 然后陆铮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系统在虚空中急得团团转，手忙脚乱地给那些不能出现的信息打码。 “再睁眼时我就发现我也重生了，重生在你救我的当天……陆铮，我忘不掉那些记忆，这样的我真的配不上你的心意……如果你要收回去，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陆铮强大的脑子不过片刻就组织完了她颠三倒四的话。 其中还有一些无声的部分，陆铮清晰地察觉到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江蔓说出更多信息来。 陆铮望向虚空，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不确定自己现在是不是和江蔓一样疯了，但那种感觉太过奇异，让他忍不住想去探究。 “蔓蔓，如果你说的前世就是这个，那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介意……大学时我曾看过威廉.詹姆士的多元宇宙论，曾经认真推导过这个问题。 人的每一个决定都会产生无数世界分支，不管你的记忆有多真实多刻骨，可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完整的你，只是不小心窥见了平行世界中关于‘你’的记忆。 如果你看到了是其中一个‘你’既定的未来，那现在你已经改变了，从那一刻起你就已经完成了和那个时空的割裂，蔓蔓，现在的你只是你。” 江蔓被酒精侵蚀的大脑蒙蒙的，过了好大一会儿才理解了陆铮的意思。 他说她是完整的，她已经不是记忆中的那个‘江蔓’了。 还可以这样吗？ “你不在意我说的那些经历吗？”江蔓茫然眨眼。 “这一世的你经历过那些吗？”陆铮问。 江蔓摇头。 “那不就行了？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完完整整的，不要再被那些记忆束缚了，我们应该感谢老天给了你窥见未来的机遇。”陆铮轻松道。 “是吗？”江蔓纠结多时的问题就这么被轻松解决了。 陆铮郑重点头：“是的。但这个话题以后不要再提及，世界上虽然有很多奇闻异事，可你的经历也太过玄幻，若是被有心人听见，就算是我也护不住你。” 江蔓心中一禀，手托着脸笑了笑： “我喝多了，在说醉话。” 陆铮伸手把人抱紧怀里：“对，你只是喝多了……” 两人依偎在一起，心脏紧紧贴合着。 “陆铮，你不会后悔了对吗？”江蔓蹭了蹭他的脖颈，醉醺醺地问道。 “不会，如果你实在放不下那些记忆的话，我愿意和你一起去把它全部改写。” 陆铮伸手揉着她的头发，语气里都是安抚。 “陆铮……你太好了陆铮……”江蔓情绪起伏太大，语气里生出了一丝困倦，“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怎么办？” 陆铮轻笑出声：“如果你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我，那就听我的吧……请你，毫无保留地爱我，忠诚于我，就像我曾发誓忠诚于你一样。 蔓蔓，我不喜欢那种苦涩的掺杂猜忌的爱情和婚姻。 我们就这样好好在一起行吗？” 江蔓抱紧了陆铮的脖子：“好……” 车子再次发动时，江蔓已经在醉意下熟睡过去。 陆铮开着车一路无话，脑子里却在反复想着刚才那某个瞬间的画面。 那些宛如电影卡顿的画面，陆铮可以断定那不是他的错觉。 他的蔓蔓原来真的不一般啊…… 她真的窥见过未来，虽然只是一点点。 她也真的有些特殊的能力，虽然还没真正见过…… 陆铮心里莫名雀跃，每次在他感觉自己对江蔓很了解的时候，她就会展现出新的东西。 从新奇，到骄傲，再到现在隐约的危险。 陆铮越挖掘，陷得就越深。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江蔓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是惊喜…… 不过那些记忆还真是个问题，一想到某个世界里的江蔓会嫁给顾景舟，陆铮就觉得当初对顾景舟的惩罚太轻了…… ------------ 第一卷 第98章 上电视 江蔓再次清醒时，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迎着起床的号角声，江蔓揉着额头坐起身。昨晚的记忆慢慢回笼，她和陆铮的对话也一点点在脑子里重现。 他真的不介意…… 江蔓捂住脸，他甚至能找出让自己也信服的理由。 从她做出不同的决定时，她就已经和那个时空彻底割裂了……她现在是完完整整的自己。 江蔓亲手撕破了自己身上的茧，没有迎来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反而在阳光的照射下舒展开了蜷缩已久的翅膀。 十九岁过后，她所恐惧纠结的东西统统都不存在了！ 心境不一样后，再看这世界都觉得不一样了。 她看到天上的云会想陆铮是不是就在那云层之上。 吃饭的时候会想陆铮是不是也在吃饭？看到院里即将融化的雪人，会想以后和陆铮一起堆一个…… 时雨梦看着她眉眼含情的模样，心下有些恍然： “蔓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你有些不一样了……你知道吗？我之前一直觉得你和陆中尉谈对象时的感觉不对，就像在努力说服自己演好一个对象似的。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的你嘶——怎么说呢，就是从内到外都散发着热恋中的气息……嘿嘿，你们是不是有了什么实质性的发展？” 江蔓：“……” 这姑娘也太敏锐了吧！ “可能是因为我之前一直在担心他家人会不会接受我吧，昨天收到了他奶奶的礼物，我心里最后一点儿疑虑也没了，可不得高兴吗？” 时雨梦仔细一想确实很合理，也不再纠结江蔓突如其来的变化了。 “对了，昨天晚上录音机里那首歌真是你唱的啊？” 江蔓这才想起来她还没有跟时雨梦说过自己录歌的事，心虚地搓了搓鼻尖道： “是我唱的，陆铮她二姐开了家唱片公司，我向她投了一次谱子……” “连词曲都是你写的？”时雨梦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江蔓点头。 “不是，姐妹你也太有才了吧！怎么都没听你说过？” 江蔓窘迫地眨眨眼：“我这不是怕要是不过再让人家笑话嘛……谁知道录好以后效果这么好。” 时雨梦唏嘘，“你这嘴可真严，要是换了我早到处炫耀了。” 两人说说笑笑往练功房走。 花坛另一侧，杨淑兰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暗自磨牙。 原来这几天大院里最流行的那首歌是江蔓写的！ 怎么可能呢？ 肯定是陆铮为了给她镀金才买了那首歌！ 不行，她得去搜集一下证据，不能让江蔓踩着别人的才华上位！ … 随着年底越来越近，江蔓那首歌的反响也越来越好。 听陆玲说，已经开始在小县城的大喇叭上广播传唱了。 不过江蔓还没有收到系统的任务结算通知，应该还没有达到传唱度50%。 值得庆贺的是，他们拍的情景MV录影带已经剪辑好了，在年底这几天就能和港城那些音乐节目一起出现在电视上。 江蔓还没有看过成片，只听陆玲说效果出奇的好。 临近联欢会在即，她也没有时间去陆玲家去看，想着等联欢会结束了再和陆铮一起过去看看。 现在电视机还没有普及，只有省城和盛京及沿海的几个大城市的民众家里才能见到。 大多数电视都在各个单位里。 可即便这样，在江蔓的情景MV播出后，依然有很多人知道了她的名字和样貌。 就连大街上乱跑的小孩儿都能哼唱两句她的歌！ 江蔓的名字以一种近乎席卷的方式在年轻一代中迅速蔓延。 说是一炮而红也不为过。 川湘省，岚县。 县粮食局局长冯瑞正坐在办公室喝茶。 隔壁会议厅里响着电视声，几首港城歌曲已经来回播放大半年了，可办公室的小年轻们还是每天都会听一听。 就在冯瑞以为还是那老一套时，一道好听的女声从电视机里传出来。 是一首没有听过的歌，冯瑞敲了敲手指，开始认真听起来。 结果刚沉浸没一会儿，外面的喧哗声就越来越大了。 “这小姑娘怎么这么眼熟？” “还真是……这不是冯局长家那个继女吗？他媳妇前头生的那个，我之前去他们家还见过呢！” “叫什么……叫江蔓对不对？谁刚才看见演唱者的名字了没？到底是不是她？” “我看到了！是叫江蔓！” “我那个老天爷，咱岚县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大人物？” 冯瑞端着茶缸子走出来，就看到电视机前面围了好几个人。 这些人嘴里还说着江蔓什么什么的，冯瑞听的直皱眉。 “大白天不去工作，都杵在这儿干嘛呢！” 众人闻言回头，见是冯瑞赶紧把人拉到人群里边：“冯局，你看看这是不是嫂子前头生的那个？” 冯瑞压下心中疑惑，眯着眼往电视里一瞧，那长的跟仙女一样挽剑花的姑娘可不就是去当兵的江蔓嘛！ 冯瑞不可置信地又凑近了一点，江蔓对着镜头唱歌的脸清晰地出现在他面前。 还真是江蔓！ 她不是刚进鹿城文工团当兵吗？怎么突然上电视了？ 而且还变化这么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不往家里捎个信儿？ “局长，这人到底是不是啊？” 冯瑞点点头：“应该就是她，我回去问问你嫂子，孩子什么时候成大明星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周围的人闻言瞬间恭维起来。 “还是咱们冯局大气，这要是搁别人家，谁会把一个小丫头片子教育这么好？又是让她上高中，又是送她去当兵，现在好了，才多久啊人就成大明星了！” “可不是嘛！咱们冯局那思想觉悟可真不是盖的！” 冯瑞被人吹捧得身心舒坦，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往家赶。 这个秀芝，江蔓这么大的事儿怎么不跟他说呢！ 李秀芝正在给儿子做饭，自从江蔓当兵走后，这些琐事都落在了她身上。 当初她就说一个女孩子上完高中就很了不起了，好端端的非要跑去当兵，结果现在连个人影都摸不到了，也不知道这闺女养了有啥用！ 李秀芝烦躁地把菜盛进盘子里，窗户外就传来了冯瑞停自行车的声音。 “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冯瑞推开门：“早啥！你知道我今天在电视上看见谁了？” 李秀芝心不在焉地问了一句：“谁呀？” “蔓蔓，你闺女，江蔓！”冯瑞目光幽幽，“她上电视了！” ------------ 第一卷 第99章 影响 “蔓蔓？上电视？” 李秀芝眉头微拧，“这不可能，她什么样我还不知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这样的都能上电视，那电视早就被挤炸了！别开玩笑了，快过来拿筷子吃饭……” 李秀芝一句都不想多听，她心里对江蔓去应征入伍是有怨言的。 李秀芝想不通她好好教出来的姑娘，心怎么变得那么野？ 早就告诉她好好守在家里，到时候她给找个离家近的好人家，结了婚她也能方便照应。 可江蔓这死丫头偏偏不听，放着好好的小学老师职位不要，非跑去应征文艺兵！ 现在一走几千公里远，够不着，摸不到，她养这么大的闺女还能有什么指望？ “是真的！她打扮得跟仙女似的在电视上唱歌，我们单位里的人一眼就认出来了，我一看还真是她，唱得比那些港城歌星还好呢！” 冯瑞说起这个还有些得意，当初若不是他一力支持江蔓入伍，她这会儿还不一定在哪苦哈哈地教书呢！ 虽然他的初衷是想把江蔓早早打发出去，怕自己帮别人白养闺女还得再赔一份嫁妆，另外江蔓能被文工团录取，说出去他面子上也有光。 只是没想到这便宜闺女这么争气，这才多久就开始上电视了！ 李秀芝闻言还是有些半信半疑，“你真看准了？确定是蔓蔓？” “这还能有假？”冯瑞从茶几上端起茶缸猛灌两口热水，“她到文工团不是给你写过信吗？你看看地址，回个信问问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李秀芝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转身回屋去拿信。 冯瑞想得很好，江蔓既然本事大到能上电视了，那这个关系就不能生疏下来。 世事无常，他儿子现在才上四年级，以后社会会发展成什么样还不一定呢！万一有个什么万一，她这个当姐姐的好歹能帮一把。 冯俊杰还不知道冯瑞已经开始给他打算未来了。 他从冯瑞进屋就开始支着耳朵偷听，听见江蔓上电视的消息，连作业都不写了，跟个被火燎了腚的猴似的从房间蹿出来。 “你说江蔓她上电视了？哪个台，快打开给我看看！” 冯瑞家里有一台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只是李秀芝为了让冯俊杰好好写作业，限制了他平时看电视的时间。 作业没写完坚决不让看电视，这也导致母子二人完美错过了播放江蔓那首歌的时间。 冯瑞给他打开电视调到那个台，结果已经到了新闻联播时间，连江蔓的影子都没有。 “你看，时间已经过了，你明天再看吧。” “我不要！哎呀，你再给我找找！”冯俊杰拉着冯瑞的衣服猛晃。 冯俊杰是冯瑞的老来子，平时就偏宠得厉害，不管是前妻去世前给他留的两个女儿，还是江蔓这个外姓人，在家里都得以冯俊杰为先。 冯瑞对这个老来子更是疼得不行，就连他不叫江蔓姐姐也从不提醒，现在人都十岁了还觉得是个小孩子，也不教着为人处世。 冯俊杰让他再找找，他就真的把所有电视台就调了一遍。 “你看，真播完了。就是东省电视台的下午音乐时间，估计这几天都会播，你明天再看吧。” 冯瑞看着扭成麻花的冯俊杰安抚道。 “哎呀！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要是同学知道我家有人上电视了，肯定会羡慕死的……爸，你给江蔓打个电话吧！让她给我寄一张电视上的照片过来，省的我同学不信！” 冯瑞：“还不知道她的电话是多少，等你妈把地址拿出来，你自己给她写封信，让她寄给你。” “写信啊……那得好几天呢！”冯俊杰不清不愿地倒在沙发上，“不行咱们打电视台热线问问呗。” 冯瑞可舍不下这张老脸，“你着什么急，等几天就等几天嘛，人家电视台还管帮你找人？这不是给人家添麻烦嘛！” 冯俊杰气哼哼地推了冯瑞一把，扭头回了自己房间。 李秀芝从被子的夹缝中掏出那封信，里面写着小女儿的殷殷思念，可当时她心里还有气，就没有给她回。 现在再拿出来，心里莫名有些唏嘘。 转眼这那丫头都走了五个月了，现在一想起来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 家里发生的事暂时还影响不到江蔓。 不过那MV的影响却已经开始出现了，文工团那些成了家的前辈基本都住在家属院里，有几个家里过得不错的也都买了电视机。 江蔓在电视上出现的瞬间，大家就认出了她。 现在谁都知道她就是那首歌的演唱者。 江蔓现在走到哪里都会被人问一嘴，搞得她连门都不想出了。 可即便不出门，影响还是能找上门来。 赵团长是唯一知道她出去录歌的人，江蔓要出去是必须向领导上报批准的，就连录歌也是陆玲亲自过来和赵团长打了招呼才开始往外售卖的。 她出名的事区里的领导也知道了，还打听到了赵团长那里…… 下午上完时政课，江蔓回到宿舍开始写自己的新专辑。 陆玲和她商量了一下，想趁着这首歌的名气赶紧推出她的个人专辑，过了年一开春就开始录制。 陆玲说专辑上的歌不一定都要她写的，可江蔓还是想亲自试一试。 她脑子里有未来几年的歌曲风格，她本人更是积累了一肚子的创作情绪，所以她准备先写出几首，到时候再从陆玲买的那些里挑一挑，出一张绝对的精品。 赵团长就是这个时候找过了的。 看到江蔓空闲时间还在和五线谱奋斗，赵团长眼里露出一抹欣慰。 她知道江蔓从陆玲那里挣了多少钱，所以看到这些才更觉得这个小姑娘有多难得。 不骄不躁，有了这么多钱也不挥霍，荣誉加身也没有出去炫耀，搁一般人肯定做不到她这样。 “这是忙着写新歌？” 赵团长走到江蔓的身后静静看了一会儿才开口。 江蔓感觉到身后有人，一抬头就看到了赵团长那张成熟美艳的脸：“团长！” 江蔓想起身敬礼，被赵团长摁了回去。 “别起来了，我找你有点事儿，说完就走。” “团长您说。”江蔓转身给赵团长拉了张椅子过来。 赵团长坐下，伸手拿起江蔓桌子上的谱子，看样子确实是一首新歌，只是才写了一半。 “写着玩呢，还不成曲。”江蔓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写着玩这也不错了，你这孩子就是缺点儿冲劲儿，咱们站在舞台上的人可不兴太谦虚，就得闯荡一点儿才好。” 赵团长把那半张谱子放下，继续道：“所以我这里有个新任务，你看你愿不愿意去？” 江蔓好奇：“什么任务？” “去盛京参加一场小型年终技术总结会议后的演出，因为与会人员都是各行业高精尖人才和大领导们，所以演出地点还需要暂时保密……你想去吗？” ------------ 第一卷 第100章 大大方方 江蔓听到这个眼都亮了：“我当然想去！团长，这样的演出不都是高级别文艺兵才能去的吗？您怎么会找上我？” 赵团长好笑地摇摇头： “可不是我找上你的，是你这段时间太火了，连区里的领导都知道咱们文工团有了你这么号人物，所以就提议让你去参加一下，也算给每年的技术总结会注入一点新鲜感。” “什么时候去，和咱们的联欢会冲突吗？如果冲突，我们组这次的主舞还得换人，趁现在有时间还来得及再排练排练。” 江蔓已经开始考虑要去的后续影响了。 这和每个人都能参加的联欢会不同，说起来只是一场小型技术总结会议的演出嘉宾，但这个嘉宾也不是谁想去都能去的，没能力没人脉的人连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就江蔓所知道的那些演出嘉宾，每一个在未来都上过春晚。 甚至去国外玫瑰大厅参加音乐交流会，要知道那可是音乐人眼中的顶级殿堂。 到了这时，江蔓也不得不感慨人脉的重要性。 赵团长听了她的话目露欣慰，这小姑娘，即知轻重也知道不推卸责任，老陆家人的眼光一如既往地精准。 “这件事你不用担心，会议时间是在联欢会之后，咱们师长和几个领导也得去参加，当然得错开时间。” 江蔓闻言顿时大喜，这意思是两场演出她都能参加了？ “只是你参加这个演出，过年就不能申请探亲假了，只有演出前后的两三天休整时间。”赵团长把丑话先说在前头。 “团长，我本来就不能申请探亲假啊，我入伍还不到半年呢，没有申请探亲假的资格。”江蔓好笑地看着赵团长。 赵团长这才恍惚想起江蔓还是个新兵，当时光看她的津贴等级和名气了，竟然忘了她还是个新兵。 这下连赵团长都不得不感慨了，真是同人不同命，团里那么多人兢兢业业多上年还不能在上边露脸。 人江蔓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机会和这样的名气。 不管是靠谁走到这一步的，但总归人家有这个能力。 团里家世好的又不是没有，可又有几个有能力抓住机会？ “行，既然这样，那就不用再纠结了，接连两场高强度表演，你可得好好准备。” 赵团长留下这句话就走了。 江蔓仔细算了算两场演出的时间，好像有点赶…… 她答应了要和陆铮回他家订婚的，也不知道他家定在了什么时候，时间够不够用？ 到了晚餐前的例行通话时间，江蔓就把这件事和陆铮提了提。 陆铮那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时间上是没问题……不过你可能比我先见上我家老头。” 江蔓：“什么？！” “一般像这种会议的安保，都是老头他们部门下边安排的，他肯定要出席。所以我才说你会比我先见到他。” 江蔓：“……” 突然感觉到了无形的压力…… 察觉到江蔓这边不说话了，陆铮好笑道：“怎么，怕了？” 江蔓舔了舔嘴唇：“也不是怕，就是有点紧张。” 陆铮笑得十分幸灾乐祸：“别紧张，我和老头长得很像，你见了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要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可以直接去找他。” 江蔓：“……” 更紧张了！ 什么叫一眼就能认出来？ 那是不是说他老人家也认得她，而她也可以把人轻易认出来，那见了面以后她说啥？喊啥？ 还没有经过陆铮正式介绍，江蔓又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等真见了面江蔓觉得自己喊什么称呼都别扭！ “到时候你去吗？”江蔓略显扭捏地问。 陆铮：“我哪有那个资格？不过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盛京，你演出完我就过去接你。” 江蔓叹了口气，“行吧，反正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她总不能因为不好意思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吧？ 陆铮朗声大笑，显然是看出了江蔓那点儿小心思： “看把你纠结的，真没事儿，到时候你大大方方的喊叔叔就行，到时候去的都是有身份的人，你和老头说上两句话别人也不会看轻了你……听话，这种事儿上可别犯那种清高的毛病，知道吗？” 江蔓当然懂，她当初找上陆铮就已经放下那点清高了。 除了本性没变，江蔓已经比之前成长了太多。 “我知道，到时候我肯定好好说话。”江蔓大大方方地应下。 “那订婚仪式就安排在会议结束后第二天怎么样？仪式结束我还能带你去故宫周边去玩一玩。”陆铮饶有兴致地提议道。 “行！” 江蔓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她还真没去过盛京呢。 … 联欢会的时间定在了腊月二十三小年当天。 然而比联欢会先到的竟然是家里的回信。 江蔓疑惑，她转到总政文工团的事儿还没有和家里说，家里怎么会寄到这里？ 拿到信封后才发现原来是周团长无意中在传达室看到了有她的信，这才帮忙转寄了过来。 家在江蔓的记忆中已经很模糊了。 打开信封，里面掉出了两张信纸，其中一张字迹潦草的像是蚂蚁爬过一般。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字迹，江蔓一时间有些想不起来冯俊杰的长相了。 她先看了那张字迹娟秀的信纸，是她妈李秀芝惯用的语气。 先是问了她在部队的情况，又向她抱怨了一下离家太远的怨念，最后问起了她上电视的事儿。 江蔓看到这里才明白这封信的用意，原来不是为了关心她，而是在电视上看见了她…… 她就说上辈子都没享受过的待遇，这辈子怎么突然享受到了？ 看到她妈毫不客气的质问，江蔓心里只觉得讽刺。 什么叫‘到底用了什么手段上了电视？’？ 什么叫‘可别做什么丢人的事，给家里惹祸’？ 什么叫‘一个女孩子家的心别太野，趁着这个东风赶紧找个好人家’？ 江蔓捏紧了那张信纸，又倏地松开展平。 拿起那张字迹潦草的信，果然还是同一主题，‘她怎么会上电视？’ 冯俊杰比她妈还要理所当然，不仅让她寄几张MV里的镜头照片过去，还要再单独给他回封信，说自己是他姐姐…… 姐姐？ 她把冯俊杰从襁褓带到十岁，都没有从他嘴里听到过一声姐姐！ ------------ 第一卷 第101章 联欢会 江蔓看着信静坐片刻，思索着该怎么给家里回信。 她下意识不想把陆铮的身份透露给家里，以继父那种爱钻营的性格，还不知道要生出什么妄想。 她妈是典型的农村女人思维，总觉得女人一辈子最大的事就是结婚生子，大的照顾小的，姐姐帮扶弟弟，理所当然。 就连继父家的那两个女儿，就算结婚嫁了人，娘家这边但凡有点事也得她们全权出面。 继父比她妈李秀芝大十一岁，而李秀芝也只比继父家的女儿大十一二岁。 所以李秀芝生下冯俊杰的时候，月子还是继父家的两个女儿过来照顾的。 那两姐妹轮流伺候完月子后，江蔓被接了过来，成了冯俊杰的专属保姆…… 就连写作业时都要把冯俊杰用背带背在背上。 江蔓当时想的是，她多干一点，她妈就能少干一点。 可惜太懂事的孩子注定得不到更多关注，她做得再多她妈都觉得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江蔓拿起笔，想了想又放了回去。 她等回信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他们一来信就得给他们回？ 等她忙完这段时间，定完婚以后再说吧。 至于冯俊杰收不到回信，一天天在家里闹腾，那就不管江蔓什么事儿了…… … 时间飞逝，很快就到了腊月二十三。 小年当天，附近各个连队和较近的分军区宣传单位，都齐齐到达了东部总军区空军政治指挥中心。 联欢会也是开放后才开始举办的，之前那些年都是各连队自己准备，连春联窗花都不贴，只简单下点饺子，各班出个节目，简单热闹一下就算完了。 自从有了联欢会，部队里这才有了点年味，因为表演出彩的部门会有奖励，所以大家伙积极性都很高。 这也导致演出人数太多，总政大礼堂容纳不了这么多人，于是每年的联欢会都会把演出场地改在平时跑操训练的大操场上。 舞台则是由阅兵台暂时充当的，因为有好几个大型舞蹈节目，所以舞台必须再加长一些。另外天气太冷，还需要有保暖的更衣室和化妆间，大礼堂离操场有点远，只能把附近的士兵宿舍临时征用。 江蔓这两天和同事们一直在忙这些琐事。 上午十点，阳光正好。 激昂的音乐声响彻整座操场。 士兵们各自准备着凳子，按班排一一坐好，有节目的部门则坐在外围等着报幕员报幕。 附近家属院的军属们也都来了，现场还能看到有军官扛着自家小孩和战友们说笑。 这是江蔓有记忆以来见过的最热闹的场景。 音乐声，说笑声，还有孩子们的喧闹声，年味儿一下子就上来了。 江蔓站在舞台旁笑呵呵地看着，不一会儿就有认出她的人开始好奇地过来打招呼。 江蔓受宠若惊的回应，结果发现人越聚越多，吓得她赶紧跑回了更衣室。 同组的一名舞蹈演员笑道：“咱们小江是真红了，你看外面那些战友多热情。” “可不是嘛！咱们给他们表演好几年了也没被这么追捧过，咱们小江真有魅力……” 哪个站在舞台上的演员不希望被更多人认识？ 江蔓能有这样的成就，多的是人说酸话。 可酸归酸，大家心里还是有数的，走红这件事不止看命，多数还得靠能力和人脉。 江蔓现在站出来代表的不仅是她自己，还有她背后的陆铮，以及陆铮所代表的陆家。 所以大多数人都表现得很友好，就算有个别拎不清的，也只敢说说酸话而已。 江蔓对此并不在意，对众人笑笑后，坐下来开始熟练地上妆。 这次演出时长还是两小时，他们文工团只有三个节目，其他的都是下边连队和各宣传部门准备的。 赵团长力求文工团所有人都能上台，所以三个节目都整成了大型表演，在开场，中间过渡，和压轴出场。 人员到齐，一年一度的部队新春联欢会正式开始。 赵团长和李副团长担当主持人上台： “尊敬的各位首长，亲爱的战友们，大家中午好！” “瑞雪绽放迎新年，腊梅飘香贺新春，在这欢庆的时刻，我们一起回首过去……在这里我们要向全体战友们致以诚挚的新春祝福，祝大家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同时我们也要向一直关心和支持部队建设的领导们表示衷心的感谢……下面我宣布，东部总军区春节联欢会正式开始！” “下面请欣赏第一个节目：舞蹈《起飞线上》！” 开场舞是时雨梦他们组表演的，他们穿着飞行员地勤人员等各部门的特色服饰展开了一场大气又有活力的舞蹈。 欢快的开场舞表演完，下边就是各连队和宣传部门准备的节目了 这些战士大多数没有经过正统的文艺训练，所以准备的表演更是五花八门。 舞蹈唱歌唱戏就不说了，只说说那些江蔓没有见过的，像山东快书，默剧，武术，还有自创的相声小品，甚至还有诗朗诵的！ 江蔓和小组成员在台下看的津津有味，他们穿着军大衣，大衣下是已经换好的演出服。 军报记者的镜头从他们身上掠过，记录下了眼前珍贵的一刻。 中午十二点将近，终于轮到了最后压轴的江蔓他们组。 这次表演的是一场较为豪华的歌舞剧，江蔓说是主舞，在里面的出场却并不算多，赵团长为了给所有人出场机会，把剧情安排得非常紧凑。 舞蹈是根据唐史编撰的，讲述的是唐朝宫宴时的场景，以及在其中发生的故事。 江蔓的舞蹈人物是一名宠妃，出场就有独白和唱词。 她在台上唱着，台下突然有人惊呼：“她就是江蔓！” “哪个？唱歌的那个吗？果然和电视上一样漂亮！” “不止漂亮，你快看她还会跳舞呢！” 江蔓唱完几句唱词，十几位同样服装的舞蹈演员来到她的身边，江蔓和她们一起起舞，动作和技术完全不落下风。 台下又响起了几声江蔓的名字，江蔓能感觉到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射到了她身上。 一股澎湃的情绪从心底升腾而起，江蔓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坚定地觉得自己就应该属于舞台…… ------------ 第一卷 第102章 陆老爷子 压轴表演结束后，就到了万众期待的抽奖和颁奖环节。 常司令先给来参加演出的各连队和宣传部门颁发纪念奖章和奖状。 接着就是赵团长开始给在座战士们抽奖，奖品都是一些比较实用的东西，比如热水瓶，搪瓷缸，毛巾，钢笔，笔记本等。 纪念意义大于物品本身的价值。 抽到的都很高兴，抽不到的也没有怨言。 一场部队之间的大联欢终于结束，各连队和宣传部门在总政食堂吃了顿饭后，就开始为期三个小时的自由活动。 江蔓这些文艺兵想帮着一起收拾舞台，赵团长却在这时走过来说道： “凡是参加表演的人都可以休息去了，剩下的交给我们吧！” 人群中响起欢呼声，时雨梦也凑到了江蔓身边： “蔓蔓，咱们也出去玩一会儿吧！” 江蔓了然，从发了这个月津贴后时雨梦就一直蠢蠢欲动。 因着新进文艺兵的奖励，她们的工资也随之高了两级，这个月津贴加工资一共到手七十九块钱。 七十九块钱对于她们这些不用考虑食宿问题的文艺兵来说已经很多了，只要不考虑买那些奢侈物品，拿在手里一年都不一定能花完。 可不管是时雨梦还是江蔓，更或是文工团其他文艺兵，都多多少少都有点子爱美爱虚荣的坏毛病。 除非特别勤俭持家的人，连江蔓在内的其他人每个月多少都会给自己添置一两样东西。 现在终于忙完联欢会的事，江蔓很爽快地答应了时雨梦的邀请。 没几天就要订婚了，她确实得准备一些订婚穿的新衣服。 首饰之类的有陆铮的生日送的那一批还有时雨梦妈妈送的镯子，江蔓不准备再买其他的。 订婚是件很麻烦的事，江蔓和陆铮交流过双方家乡的习俗，发现除了一些旧俗之外，要准备的东西都大同小异。 首先就是彩礼，由于他们短时间内还不准备结婚，所以彩礼中的大件电器类物品都只做书面约定，暂时还不买，不过彩礼钱确实要订婚当天给的。 然后就是男女双方给彼此的见面礼，一般男方通常都是准备首饰，像是金银耳环，戒指手表之类的，看家庭情况而定。 女方则会给男方准备衣服鞋袜之类的东西，质量同样看各自家庭情况。 然后就是订婚宴和确定婚期，这些一般都是要双方家庭出面确定的。 可江蔓不准备把这件事告诉家里，所以这些事都要她自己去拿主意做准备。 趁着这次空闲，江蔓决定把该买的都买齐，陆铮的衣服鞋袜她准备买全套，还有她自己的。 本来这些东西在盛京买最好，样式肯定比省城多。 可时间太紧张，江蔓怕出意外，所以决定在省城先准备着以防万一，如果到了盛京还有时间，那就重新再买。 反正现在手里有钱，任性。 江蔓和时雨梦带着存折出发了。 来到市中心，江蔓先去银行取了一千块钱。 一整沓大团结看呆了时雨梦： “蔓蔓……上个月你还是和我一样的穷光蛋，转眼一个月你就脱贫致富了？这么快就抛弃我你真的忍心？” 时雨梦表情夸张，抱着江蔓的胳膊声泪俱下。 也就是这个时候，江蔓才察觉一个心里正常的朋友是什么样子的。 时雨梦虽然嘴上抱怨，眼里却没有丝毫嫉妒。 江蔓还记得第一次和陈安冉去逛商场的情景，同样是那家新开的百货商店，江蔓想进去，陈安冉却拉住她，眼里复杂的神色让她到现在都忘不了。 之前她不懂，现在却懂了。 那是装出来的友善，和怎么都压抑不住的嫉妒与不甘。 那时候陈安冉还没有勾搭上韩铭，离顾景舟又远，家里更是不会给她任何应急用的钱。 所以那时她手里只有三十多块钱的津贴，她知道百货商场的价位，更清楚江蔓手里有家里给的应急钱，她是一点也受不了江蔓在她面前过得好！ 江蔓恍惚了一瞬间，看着哀怨的时雨梦道：“主要是你唱歌五音不全，等陆玲姐发展其他项目的时候，我一定帮你争取，咱们一起发财！” 时雨梦瞬间转悲为笑：“真的！好蔓蔓我就知道你会拉姐妹一把，来来来，我给按按摩，辛苦辛苦哈哈哈……” 她既没有问什么时候有新项目，也没有着急让江蔓牵线搭桥，更没有说什么把江蔓架起来的话。 江蔓没有从时雨梦的话里感觉到一点心理负担，一个人有没有别有用心果然一目了然…… 不管时雨梦以后会不会变，但此刻江蔓是喜欢她的，如果以后真有机会那江蔓肯定第一个想到她。 两人说笑着走进百货大楼，开始扫荡。 主要是江蔓扫荡，时雨梦负责帮忙提意见拎东西。 最后时雨梦买了一套过年出席订婚宴要穿的衣服，江蔓想替她添点钱买好的，她却咬牙不同意。 “我每个月都会添一两件新衣服，这次再添一件正好凑够一整套，哪里用得着你的钱？” 江蔓拿她没办法，本来不想挑选首饰的她又走到了首饰柜台，给自己和时雨梦一人买了一对港城那边来的耳环。 这次时雨梦没有拒绝，笑眯眯地接下了礼物，也接下了江蔓手里好几个沉甸甸的袋子。 这次江蔓又买了一套衣服和鞋子，给陆铮也买了相似色系的男装，颇有情侣装的感觉。 两人满载而归。 休整一天后，腊月二十五早上，江蔓和赵团长一起跟着领导们坐上了前往盛京的火车。 二十六下午，陆铮也接上时雨梦回了盛京。 同一时间，年度技术总结会议开始进行，江蔓这些表演嘉宾只能在后台等着，完全听不到前边的那些信息。 等会议快要结束时，江蔓终于在后台看到了陆铮他爸。 果然和陆铮说的一样，只要见过他们父子其中一个，就会立刻认出另外一个。 路老爷子已经快六十了，却依然脊背挺拔，精神矍铄。 他和陆铮的五官非常像，都是那种偏野性的浓眉大眼，这使得他即便两鬓斑白了，看起来还依然气势十足。 陆青山路过后台时，眼睛在表演嘉宾的位置转了一圈儿，像是在找什么人似的。 江蔓若有所觉，立刻站起身走向陆老爷子。 陆青山看到江蔓，瞬间意识到了她是谁，那张严肃的脸也随之缓和，露出了一丝和蔼的笑意。 还没等江蔓开口问好，陆青山率先开口道： “是小江吧？” ------------ 第一卷 第103章 晚宴 陆青山的态度让江蔓心头一松，脸上的笑也更真切了。 “是我，陆叔叔好。” 陆青山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点点头笑道：“昨天小五打电话说你要过来做表演嘉宾，让我过来看看你，怎么样？能适应吗？” 那目光锐利又深邃，仿佛能穿透人心，明明只是很随意的打量，江蔓却觉得自己每一个想法，每一丝情绪都无所遁形，双手也下意识紧握在一起。 “挺好的，能来表演已经是我的荣幸了，谢谢陆叔叔关心。” 江蔓的思维在倾轧而来的压力下变得迟缓，各种混乱的想法一闪而过，嘴里虽然说着话，更多的却是在担心自己的表现能否符合老爷子的期待。 她极力保持眼神平静不闪躲，笑得异常谦逊真诚。 陆青山像是察觉到了她的紧张，笑着把视线移向她身后： “不用跟我客气，能适应就好。你身后那几位小同志也是在你这个年纪就来参加演出了，有不懂的就跟他们好好请教一下，知道你能力不错，但多问问也没坏处。” 虽然每年的表演嘉宾并不固定，但也有那么几个参加过多次的。老爷子这么说就是在提醒她身后那些人，她身后站着陆家。 江蔓瞬间意会，从善如流地点头笑道： “好的，谢谢陆叔叔，大家都很好相处已经教了我很多了。等表演完陆铮应该能到盛京，到时候让他带我去正式拜访您和阿姨。” “行，你阿姨早就盼着你们回来了，小五要是晚上到不了你就先跟我一起走，反正家里就我和你阿姨两个人，时间这么紧，咱们早商量早完事儿。”陆青山熟稔道。 江蔓闻言有些犹豫，但也只犹豫了一秒就大大方方的同意了。 订婚宴定在了明天晚上，时间很匆忙。还有四天就要过年了大家的事情都很多，要是现在还矜持就是在浪费时间。 陆青山见小姑娘点头点得这么利索，心里有些意外，却很喜欢她这种大大方方的劲儿。 他是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骨子里就有种一家人就该这样的观念，有什么就说什么，推推搡搡扭扭捏捏显得多见外似的。 陆青山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那你好好准备演出，我先走了，等晚宴结束我来接你一起回家。” 江蔓见老爷子转身，跟在后面想送一送。 陆青山挥挥手：“回去忙你的吧。” 江蔓在门口站定：“好的，那陆叔叔再见。” … 后台一共坐了九位表演嘉宾。 九人一共准备了五个节目，用以在技术人员晚宴时缓解疲劳，营造轻松的晚宴氛围。 所以节目不都是唱歌和舞蹈，还有魔术和轻音乐。 九位嘉宾里有一对男女是魔术组合，一位小提琴手，四位舞蹈演员，还有江蔓和一位小有名气的歌唱家。 几人在后台等待期间，李姓歌唱家知道江蔓是最近小火的歌手时，眼中的鄙夷都快倾泻出来了，话里话外都是在说江蔓什么档次的人，竟然能来这种地方。 现在和后世不同，歌唱界潜在着近乎崇洋媚外的鄙视链，唱美声的看不起唱流行乐的。 唱流行乐的则会觉得唱民族歌的比较土，唱民族歌的也会觉得原生态唱法不够精准…… 这位李姓歌唱家就是很典型的美声女高音，非常看不起江蔓这种唱通俗流行音乐的。 “我说你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歌手怎么能来这里？原来有这么深厚的背景啊！刚才不说是不是就等现在陆参谋长过来狐假虎威的？” 其他人诧异侧目，这位老歌唱家到底什么来头，明明知道这是陆参谋长家的人还敢这么勇？ 那位小提琴手是之前参加过表演的老人，对这位老歌唱家很熟悉，他看了眼江蔓打圆场道： “李老师，现在国内外都流行这个，那些技术员里也有不少年轻人，我想小江同志能到这里来，首长们也是有这个考量的。” 他一表态，江蔓就知道这位李老师的身份不一般。 笑了笑没有反驳什么，只是谦逊道： “我这样的就是赶个风口，还得向您好好学习，刚才陆叔叔也说让我多多请教大家，我想在座的各位都与我不同行，同行的也只有您一个，想来他老人家也是知道您懂得多，让我请教您的吧？” 这番话说得李一如身心舒畅，觉得这小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也意外地懂事。 这才满意地收起了自己的鄙视，说了些对舞台有用的话。 “知道你们年轻人都喜欢那种唱腔简单的通俗音乐，但这对歌手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对你的唱功起不到多少进益，还会让你的发音变得不标准…… 但你既然来了，想必领导们是有心照顾那些年轻的技术员，你好好唱，别丢咱们国家的脸。 场内的音响声不大，所以你唱的时候注意话筒离远一点，不要像那些通俗歌手一样，恨不得把麦克风塞嘴里……” 江蔓耐心听着，听完觉得这位李老师也不是个坏人，就是有点艺术家的清高而已。 江蔓把她后边的建议听进心里，她第一次在这种小型晚宴上表演，确实缺乏这方面的经验，李老师的建议很有用。 其他人见两人说开后，也纷纷加入了讨论中。 江蔓又从中吸取了不少经验。 也知道了这场晚宴的大致流程。 总结来说就是技术人员们开完会后放松吃饭，他们就是负责让他们放松的人。 这么说虽然有些不好听，但事实却是如此。 经过那几年的动荡，现在国家对科研技术人员十分看重，所以领导们就想给好不容易自由片刻的技术人员们一点放松时间。 表演嘉宾们也并不因此觉得难堪，反而觉得是件很荣耀的事情。 因为台下坐着的都是为国为民的顶尖人物，他们能为这些人做些什么，他们觉得很骄傲。 一般人想给他们表演还表演不上呢。 晚宴正式开始，江蔓这些表演人员被请到了中心舞台旁靠里的圆桌。 他们的圆桌上也被放了饭菜，但没有人动筷子。 都在等着主持人报幕，想以最好的状态去表演…… ------------ 第一卷 第104章 接你 江蔓他们是来得最早的一桌。 过了好一会儿，会议厅那边的通道口才传来陆陆续续的脚步声。 接着，一群穿着随意，但大部分都带着眼镜的男男女女们进了宴会厅。 他们嘴里还讨论着江蔓听不懂的名词，有些眉头紧锁，有些双目发亮，看起来都有收获。 那些人按着自己名牌摆放的位置坐下。 看年纪和座次就能分得清谁的地位更高一点。 江蔓没有东张西望，却暗自观察得很起劲，还在最中心的圆桌上看到了陆老爷子。 他身边坐着几位经常上报纸的首长们，还有几位没见过，但看起来很睿智的中老年科研人员，想来都是某一方面的泰斗级人物。 随着众人坐定，主持人宣布晚宴开始。 先是领导举杯致词，十分钟后众人开始动筷子。 然后就到了江蔓他们的表演时间。 最先开场的是稍微安静点的小提琴表演，大家吃吃喝喝不用一直抬头开舞台，只需要安静聆听音乐就好。 舒缓的乐曲声扫除了一下午的疲惫。 接着就是江蔓的通俗流行乐演唱，她这边一开口，很多坐在边缘的年轻人都抬起了头。 像是有些意外这首歌的出现，片刻后便有人忍不住开始跟唱起来。 气氛瞬间变得活跃，交头接耳的也变多了。 中心圆桌上，一名短发女研究员笑着开口：“你们竟然还安排了这么年轻的歌手，最近在院里也经常听见这首歌，孩子们都挺喜欢的。” “偶尔听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也挺不错，确实很放松心情嘛！” 陆青山闻言脸上露出浅浅的笑意，再看台上的江蔓，一袭得体的西装裙套装，头发披在肩上，带着丝绸发箍，身上满是年轻人的活力。 五官精致到让人惊艳，但气质却很温婉端庄。 是个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姑娘，怪不得他家小五会这么快就认定她。 “老陆，这就是你家小五那个对象吧？之前听长卿那小子说过她是今天的表演嘉宾？” 说话的是柳长卿的爷爷，比陆青山高半级，两人关系很不错，所以比较了解陆家的家事。 陆青山点点头：“就是她，叫江蔓，和小玲是一个单位的。您叫她小江就行，明天晚上有个家宴，到时候您可别忘了来参加！” “我知道，前两天你家老太太就给我们发请帖了，忘不了！” 中心圆桌这边讨论着江蔓，靠近舞台那桌的年轻人更是盯着她看个不停。 这些搞研究的年轻人平时也没个娱乐，冷不丁的看到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大美女，几乎没人能忽略了她。 秦宇贤的位置就在江蔓的正对面，她的五官，她的身段尽数落在他眼里，常年荡漾在知识海洋中的他看着眼前人突然心生悸动。 那是种不同于解开难题时的喜悦，是一种碰见更难懂的问题时所产生的迫切和激动。 江蔓表演完鞠躬下台，他的眼睛也一眨不眨地跟着她回到座位上。 接下来的表演秦宇贤都没有看进去，脑子里不停地闪过江蔓的一举一动…… 江蔓对这些毫不知情，回到座位后又真切地感谢了一番李一如，她的建议真的很中肯。 李一如拍了拍江蔓的肩膀，“你能听得进去就行，去年也有个唱美声的年轻姑娘，我倒是好心提醒了她一句，结果她愣是不信，一上台就震了别人一耳朵……” 江蔓也算是看清了这位李老师的性格，爱憎分明，对人是这样，对唱法更是这样。 江蔓不打算纠正她对通俗歌曲的偏见，她什么音乐都喜欢，但也不能强压着别人也喜欢。 江蔓表演完后，就是舞蹈演员的两场表演。 随着舞蹈结束，这个时候大家伙有不少人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也就到了魔术表演时间。 看着魔术师神乎其技的转场，江蔓连连惊呼鼓掌。 他们周围的圆桌却开始研究起魔术师到底用了什么方法…… 对此江蔓只能表示佩服，这种心态确实很研究员…… 一场魔术表演完，宴会厅所有人基本上都停下了筷子。 李老师压轴上场，唱了一首赞美祖国的歌，整场宴会彻底宣布结束。 时间也到了晚上九点。 与会人员被专车送走，表演嘉宾也被送往招待所。 只有江蔓留了下来，一名警卫员把她引到门口，准备等陆老爷子下来后一起回去。 结果她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斜倚着摩托车停在马路旁！ “陆铮！” 江蔓惊喜地想要跑过去，陆铮却已经快步走到了她身边。 陆铮揽住江蔓，拍了拍她的肩膀后对着警卫员敬了个礼：“王哥。” 警卫员回礼，笑道“小五这是下了火车就过来了啊！” 陆铮嘿嘿一笑：“还是王哥懂我，那什么，你跟老爷子说一声，我带着蔓蔓先回去了。” 王哥点点头：“行，你们先回去吧。首长刚才还说怕小江在席上不吃东西，想着少寒暄几句就离开呢，正好你来了，我就过去跟首长说一声让他别着急。” 陆铮：“谢了王哥。” 江蔓跟着敬礼道谢：“谢谢王哥，王哥再见。” 两人目送警卫员进入大门，陆铮这才伸手抱了抱江蔓。 顾及着所处位置，他也不敢太过分，只抱了一下就赶紧松开了：“走，哥带你骑摩托车兜风去！” 江蔓：“……你不冷吗？” 陆铮拍了拍自己的专业骑行皮衣，“不冷，放心，我给你也带着衣服和头盔呢！” “行吧。” 陆铮牵着江蔓的手往摩托车旁走，“别不乐意了，你可不知道我为了弄到这辆车险些被老头子打断腿……从买了以后只骑了一次，可心痒死我了！” 江蔓撇嘴：“感情你来接我就是为了过一把骑摩托车的瘾啊？” 陆铮嘿嘿一笑：“两不耽误~” 刚才离得远没有看清，直到走到近前江蔓才看到这辆摩托车的真实样貌，怪不得陆铮这么念念不忘，这车确实帅的江蔓都被惊艳到了！ “好帅啊！” 陆铮瞬间得意起来：“今年最新款哈雷戴维森，好不容易从国外抢到的！” 说着，陆铮递给江蔓一个白色的头盔，一件宽大的厚羊绒皮衣，自己则戴上另一个黑色头盔，大拇指向后一翘： “上来，哥带你去兜风！” 江蔓抬腿坐上摩托，双手环住陆铮的腰：“坐好了！” “出发！” 两人风驰电掣地离开。 而他们后方的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上，秦宇贤在后排座静默良久，最后司机开口道：“小贤？” 直到摩托车没了影子，秦宇贤才道：“走吧。” ------------ 第一卷 第105章 陆家长辈 陆铮开着摩托车带着江蔓在马路上呼啸而过，黑暗笼罩天地，路灯却像是天幕下的一串明珠，摩托车在明珠的光影中急速穿梭，江蔓只觉得时间静谧，整个世界都慢了。 夜晚九点，即便是盛京这样的大城市路上的行人也极少的，偶尔出现几个也是骑着自行车匆匆赶路。 街口的路灯下零星站着几个推车的小贩，卖着烤红薯或馄饨之类的热食。 江蔓紧紧抱着陆铮的腰，透过头盔的挡风面罩看着外面的景色，身体随着车身微微颤动，转弯时又忍不住随着车身倾斜，心脏也不由得狠狠揪起来。 “好玩儿吗？” 陆铮的声音闷闷地穿过头盔，被风吹向后面落到了江蔓的耳朵里。 江蔓没说话，只是把头抵在他的肩膀上点了点。 感受到肩膀上的触感，陆铮哈哈一笑：“抱紧我，要加速了！” 江蔓眼里溢出笑意，环着陆铮的手又紧了些。 她现在有些理解陆铮的心态了，兜风的感觉真不错，刺激让人肾上腺素飙升，这些天连轴转的疲累和压力都在这一刻全都被抛在了脑后。 摩托车穿过层层岗哨，终于到了陆家长辈所住的小洋房。 两人到时陆青山还没回来，只有陆铮的母亲朱巧珍和奶奶在家。 陆铮牵着江蔓走进客厅时，两位老人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 看到两人进来，朱巧珍笑着站了起来：“回来啦？这就是小江啊，长得真好看！” 江蔓赶紧倾身：“阿姨您好。” 陆铮随口跟他妈打了声招呼，然后把江蔓带到老太太身边，“奶奶您怎么还没睡？” 老太太头发花白，鼻梁上架着老花镜，身上穿着改良款的唐装棉袄，看起来就是个很普通的老年人。 听见陆铮的话，老太太推了推眼镜，脸上露出一丝调侃般的笑意： “这不是为了见我小孙媳妇吗？没想到我们小五也到了领对象回家的年纪，嘿，时间过得可真快。” 江蔓双目微睁，眼底闪过一丝讶然，看面相以为是个很严肃的老奶奶，没想到说话竟然有点老顽童的意思。 “那您老算是等着了，看看，这就是蔓蔓，好看吧？”陆铮把江蔓摁坐在老太太旁边。 江蔓想站起来问好，却被老太太抓住了手：“好看，好看，看照片时我就觉得这孩子顺心，现在一看竟然比照片还好看，怪不得你这么急着要定下来。” “奶奶好。”江蔓握着老太太的手任她打量。 “哎，好好，一看就是个好脾气的姑娘，以后这小子要是惹了你你来找奶奶，奶奶给你做主！”老太太拍着江蔓的手，越看越觉得喜欢。 她家小五从小调皮捣蛋谁也不服，高中叛逆的时候还学着人家瞎混斗殴，家里生怕他招惹什么是非，没想到经过一个小姑娘的纠缠，他竟然痛改前非考空大去了。 考上后就说动他爸把那小姑娘一家给弄到了大西北。 这铁石心肠的作风吓得家里还以为他对女生没兴趣，没想到原来是喜欢这种乖乖牌的小姑娘。 想到孙子那狗脾气，陆奶奶又对江蔓说了几句宽心的话。 朱巧珍见一老一少聊得热乎，指挥陆铮把锅里热的饭菜端出来，她自己则坐在旁边暗暗打量着江蔓。 年纪有些小，但说话很有条理，文文静静的，还很漂亮…… 就是家世有些普通了些，不过个人能力不错，她给安排的这场演出也接住了，没怯场也没整出什么幺蛾子。 是的，这场演出的机会是朱巧珍授意安排给江蔓的。 家里其他人对家世这方面都不太上心，老大，老二娶的媳妇都是曾经共患难时的战友，他们经历特殊，朱巧珍对此也不能说什么。 但陆铮不一样，他出生时国家已经没有那么风雨飘摇了，家里也在盛京站稳了脚跟，这些年过去也发展出了不小的势力。 按朱巧珍的想法，当然是娶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就算不为了巩固势力，也不至于拖后腿帮扶。 可她提出的人选陆铮连见都不见一面，大院里适龄的小姑娘因为那件事都对陆铮怵得不行，现在陆铮自己急着定下这个，她当然要考察一番。 自从江蔓转到总政后，朱巧珍就在观察她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确实是个很稳的小姑娘。 不管是突发横财，还是突然爆红，她都没有表现出一丝轻浮。 这场小型演出她故意让老头子过去给江蔓撑腰，就是想看看她会不会仗着陆家地的势张狂。 结果江蔓非但没有张狂，还让李一如对她另眼相看，这一点朱巧珍是真的没有预料到。 她表现的太好了…… 越是坐到他们这个位置，就越要管束家里的人言行举止。 上行下效，他们泄露的喜好和弱点太多，手下的人就会以此揣摩讨好，同时也会成为别人渗透击溃他们的点。 朱巧珍的想法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陆铮也在此时端着托盘从厨房出来了。 “妈，先让小江过去吃饭吧，刚才在宴会厅肯定光操心着表演的事没有吃饭。”朱巧珍笑着打断热聊的两人。 陆奶奶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我，光顾着跟小江说话了，都没有问你吃没吃饭！” 说完，推了推江蔓的手又道：“你快去吃，吃完就直接去洗洗睡觉吧，重要的事儿咱们等明天一早再说。” 江蔓点头：“好的，那奶奶您快去休息吧，时间真的不早了，还劳您在这等着我们真不好意思。” 陆奶奶站起身，江蔓搀扶着老太太想把人送回了房间。 朱巧珍嗔怪道：“小江来吃饭，让陆铮去送。” 从回到家就一直被使唤的陆铮嘿嘿一笑，从江蔓手中接过老太太的手，“你去吧，我来。” 江蔓也没有跟他争抢这个，又和陆奶奶打了声招呼后走到了餐桌旁。 朱巧珍就在那里等着她。 江蔓对上陆奶奶时还不紧张，现在一对上陆铮他妈却开始紧张起来。 “阿姨您吃了吗？”江蔓在餐桌旁坐下。 餐桌上摆着一碗银耳莲子羹，一小碟炒青菜，一小碗大米饭。 正好是一个人的分量。 朱巧珍和蔼地笑了笑：“我们早就吃过了，这是家里阿姨睡之前专门给你做的，我想着你们回来还不知道要多晚，所以就只让阿姨给你做了些晚上好剋化的。” 这下江蔓是真的被惊到了。 她已经做好了被陆家长辈挑刺的准备，可她准备了好几天的心态完全没用上！ 所有人对她都是这么熟稔的态度，好像她已经是他们家的人了似的…… ------------ 第一卷 第106章 彩礼 陆奶奶的房间里。 陆铮给老太太脱掉鞋子和棉袄，“您觉得蔓蔓怎么样？” 陆奶奶摘掉老花镜，揉了揉陆铮的头：“是个好姑娘，比上次追来家里那个好多了。” 陆铮：“……” 陆铮嫌弃地咧着嘴：“您别拿蔓蔓和那样的人比较。” 老太太嘿嘿笑，“我家小五就是比你二叔家那个清醒，结婚就得找这种性格稳定的。 我刚才问了问小江的家世，听得出来在娘家时过得不好，性子有些太过谨慎了，你话多，到时候多开导开导人小姑娘，知道吗？” 陆铮点头，和老太太一起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明天晚上的订婚宴我请的人不少，毕竟是你们这一辈里最后一场喜事，所以肯定要办得体体面面的……给那些以前出席不了的人一个出席的机会。 我估计你二叔家那个会心里不舒服，你等会儿别忘了跟小江说一说，别到时候闹得难堪。 也别让小江露怯，外面那些人惯会势利眼儿，让小江千万拿住喽……” 老太太絮絮叨叨又说了很多话，陆铮一一听着，直到伺候老太太睡下他才出去。 餐厅里江蔓和朱巧珍也已经结束了一轮对话。 看着安安静静吃饭的小姑娘，朱巧珍这才从心底开始接受她。 说起家里事虽然有些小家子气，却也不是不能培养，“你订婚没有告诉你爸妈……他们知道后如果找过来你准备怎么办？” 江蔓拿筷子的手有点迟疑，最后还是回答道： “我不确定……如果态度好的话就坐下商量出个养老章程，如果不好的话……我准备只负法律义务。” 朱巧珍摇了摇头，“其实我现在和你说这些已经过界了，但是你明天就要和小五订婚了，我还是想多说几句……你听听就好，怎么做还是在你自己。” 江蔓放下筷子：“您说。” 朱巧珍把勺子递给她：“喝点银耳羹对嗓子好，你吃你的，搁咱们自己家没那么多规矩。” 江蔓笑了笑，接过勺子边喝边听。 朱巧珍心里又柔软了一分，谁不喜欢这种乖乖巧巧的孩子啊！ “你已经设想过以后要走的路了吧？从你给小玲录歌开始，你的未来就注定要走到人前，万人瞩目。 相对的，享受了别人的追捧，你还要受得了别人的评判，而你对父母的态度就是别人最容易攻击你的地方。 对于现今的社会环境来说，孝之一字仍旧大过天，他们生了你，养了你，就是恩。 你的委屈和苦难别人看不见，他们只能看到你已经好好长大成人，并且事业有成了。如果按照你的方法，那你以后要承受的非议恐怕连你自己都难以想象……” 江蔓认认真真地听着，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些人情世故，更没人跟她这么透彻地解析过这些事背后的潜规则。 朱巧珍的话给她打开了世界的另一扇大门。 “有些时候，怀柔并不是委屈自己，而是利用最小的代价做到利益最大化的事。明天中午你给家里打电话好好说一说，堵住所有可以拿捏你的漏洞…… 要知道感情不能勉强，但关系却可以经营。你可以学着摒弃情绪，用客观的眼光去经营你和你母亲的关系……” 江蔓若有所思，经营么…… 陆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两人身边，和江蔓一起听着朱巧珍的教学。 江蔓一顿饭吃完，朱巧珍也说得口干舌燥了。 陆铮赶紧给他妈端上一杯水，“妈，您这说得也太好了！蔓蔓，你好好学着点，咱妈可是刚退下来的妇联主任，想听她讲课的人现在都请不到她了。” 江蔓心服口服。 她总是凭着一腔孤勇和鱼死网破的心态去做事，付出的代价也总是比她想象中的更严重。 直到对上陆铮那几次，才算有了好结果。 “谢谢阿姨，我会好好想想的，如果有拿不定主意的时候，我能来问您吗？” 朱巧珍这下是真心实意的笑了：“当然，随时欢迎！” 她的孩子全都主意大得很，如今终于来了个肯听她话的孩子了，她怎么可能不高兴？ 陆青山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 他媳妇这段时间一直忧心忡忡的，怕这怕那，生怕人小姑娘霍霍了她儿子。 没想到这才第一次见面，就被人小姑娘哄得心花怒放了。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陆青山把公文包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换上拖鞋走到三人身边。 餐厅暖黄的灯光照在众人身上，氛围轻松得就像他们是真正的一家人似的。 朱巧珍凑到他身边闻了闻他的衣服：“没聊什么，今天晚上喝得不多啊？” “这种场合我怎么可能喝多？”陆青山嗔了朱巧珍一眼，“有没有和小江商量好彩礼的问题？” “这不是等你回来吗？”朱巧珍说着，转身招呼陆铮和江蔓一起去客厅：“走，咱们去客厅聊点正事，碗放在那里就好，明天阿姨会收拾。” 四人回到客厅，朱巧珍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一张红纸。 “我和你爸商量过了，前些年你大哥二哥结婚的时候都不在京里，我们给的东西也都不多，所以就只给你们在他们的基础上加了一层…… 至于剩下的，等我和你爸人没了以后，你们姐弟五个再分吧。” 陆铮白了自家爸妈一眼：“瞧您说的什么话？我们还能跟你们争这个？您老最好能长命百岁，多给我们操点心~” 这个话题江蔓不好插嘴，等他们说笑几句后这才和陆铮一起看彩礼单子。 红纸上是娟秀的毛笔字，一看就知道出自谁的手。 上面写着房子，电器，车子，以及彩礼。 住房不是单位分的家属院，而是陆家在家属院附近买的独栋商品房。 江蔓不知道价格，但光看位置就知道便宜不了。 她看过书里陈安冉炒房的内容，知道未来的房价肯定会疯涨，陆家给的这套房子在未来也价值不菲！ 电器是常规配置，市面上有的上面都有，车子则是陆铮那辆摩托车，是他提前支出的财产之一。 彩礼是一万一钱块钱。 这个数目已经超越了大多数人家。 江蔓咋舌：“这也太多了……” 朱巧珍笑道：“不多，给他们兄弟的都一样，就是彩礼钱上多添了一点。” 陆铮笑着把红纸叠起来：“爸妈给你，你就收着！” 陆青山和朱巧珍又问了一些江蔓老家的规矩，等四人把大事敲定好，时间已经快到十一点了。 没订婚之前本来是不能留宿的，但陆铮一再坚持，朱巧珍也不想放江蔓走，于是江蔓就留了下来。 陆家小洋房有三层，陆奶奶平时一个人住一楼。 陆青山两口子住二楼，剩下的孩子们来了就住在第三层。 一楼二楼都还有客房，但客房没有独立卫浴，所以朱巧珍没有把江蔓安排在客房里，而是收拾出了陆铮的房间让她住。 三楼的房间都是套房，卧室和书房，卫浴也齐全。 两人刚上三楼，陆铮迫不及待地推着江蔓进了房间，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外间的门关上了…… ------------ 第一卷 第107章 先亲 江蔓猝不及防被怼在了门上。 房间内伸手不见五指，陆铮沉重绵长的呼吸声喷洒在耳畔，江蔓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从那灼热的呼吸中感受到他的急切。 “你先把灯打开……” 陆铮的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耳廓，喑哑的嗓音直接吐出一句让江蔓险些羞愤欲死的话： “我先亲一下再开行不？” 江蔓：“……” “又半个多月没见你了，我想你想到嘴皮子发痒……” 那若有似无的碰触和这句直白到让人腿软的话，像是一道闪电般直击江蔓天灵盖，让她在全身酥麻中被雷得心神巨颤！ “……你能不能学着稍微委婉一点儿？”江蔓羞耻地侧过头。 陆铮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嘴唇不轻不重地从她的耳廓一路啄吻到她的唇上。 有些事不尝不知道，但凡尝试过就会忍不住想入非非。 繁重的训练都被办法消耗掉那些多余的精力，陆铮不知道自己还能忍到什么时候，只能在这有限的条件下尽可能地释放一些欲望…… 感觉到唇上温热的触感，江蔓下意识羞窘地抿了抿唇。 陆铮轻触几下都没有叩开门扉，无奈啧声道：“乖，把嘴张开。” 黑暗中，江蔓瞪大的眼睛中沁出一丝水光，可说话的人却丝毫不觉不妥，摩挲着她细腰的手催促般掐了一下。 江蔓情不自禁地嘤咛出声，唇畔的热源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迅速闯进来攻城略地…… 唇齿交缠，带着压抑许久的欲望。 烫得她双腿发软，身体也开始慢慢变热。 江蔓有些承受不住，抗拒般推了推禁锢着自己身体的胸膛。 陆铮手上的动作放轻了一些，嘴唇却恋恋不舍地在她唇上研磨，舌尖划过上颚，流连在齿缝之间。 很温柔，也很露骨的亲吻。 门外响起上楼的脚步声，江蔓猛地惊醒，喘着气转过脸去：“快放开，有人上来了……” 陆铮哀叹，不死心地又在她脸上留下几个细碎的吻才松开手。 “啪嗒。” 房间的灯亮了，江蔓眯着眼去看眼前的男人。 那张好看的脸神色莫测，眼底黑沉沉的仿佛正在压抑着什么，那危险的气息让江蔓一阵心悸。 随着敲门声响起，他身上的气息开始收敛，最后无可奈何地向上撸了一把自己的短寸，像只收了利爪正在甩动鬃毛的狮子。 朱巧珍拍了几下门，发现门后没有动静，眉头一跳把耳朵贴在了门上。 虽然知道两人在总政医务室发生的事，但她心里还是怕他们婚前闹出人命的。 小五这孩子太随心所欲，小江年纪太小又正是事业上升期，可千万别因为这点子事儿给耽误了…… 想到这里，朱巧珍有些后悔听了陆铮的建议，就算要方便小江也不用非得安排在这小子房间里…… 早该想到他不怀好意的！ 朱巧珍磨了磨牙，又伸手拍门： “陆铮！小江开始洗漱了没有？你大姐知道小江要过来，给她带了一套国外的洗头洗脸的东西，我也不懂这个，你让小江拿去试试。” 陆铮嘴角抽了抽，有气无力地回应道：“来了……” 江蔓趁机往旁边的洗手间走去，她不敢让朱巧珍看到她现在的脸，即便没有照镜子，她也能感觉到脸上那滚烫的温度。 她这边刚踏进洗手间，身后的房门就被打开了。 朱巧珍往房内扫了一眼，没有看到江蔓的身影：“小江呢？” 陆铮：“在洗手间。” 朱巧珍松了口气：“你把这个给小江。” 说着，递给陆铮一个塑料小框，筐子里放着一堆瓶瓶罐罐。 陆铮接过就想关门，朱巧珍却拽着他的衣领把他从房间里拖了出来。 先是往他肩膀上拍了一下，后又压低声音道：“我可警告你啊！别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你们都还小呢！” “我不小了。”陆铮吊儿郎当地耸耸肩。 朱巧珍又是一拐子捣在他肚子上：“少贫嘴，你知道我是什么意思。你要是做不到就趁早给我睡客房去！” “知道，知道……我不去睡客房。我们都好久不见了，就想多说会儿话……我还能把她吃了怎么的？” 看着自家老妈毫不信任的目光，陆铮只好再三保证自己不会越界，朱巧珍这才放他回屋。 门外的对话江蔓没有听到，她被镜子里的自己刺得眼睛疼。 这个嘴唇嫣红眉目含春的人真的是她自己吗？ 啊啊啊！这鬼样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发生过什么，幸好没有让朱阿姨看到！ 陆铮进来时江蔓正在往脸上泼冷水。 陆铮从瓶瓶罐罐里翻出洗脸洗头发的几样东西放到她手边，“你先洗着，我去给你铺床。” 江蔓闭着眼连连点头。 房间里的暖气很足，江蔓洗漱完出来，发现陆铮也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还换了身灰色睡衣。 “你洗完了？”江蔓边擦头发边问。 陆铮闲适地躺在外间的小床上，手里拿着一本硬皮书。 “在隔壁洗的”说着坐起身把书放回书架上，拍了拍自己的床道，“过来，我给你讲讲明天都有什么人要来……” 江蔓挨着床沿坐下，陆铮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讨好般开始帮她擦头发： “之前只跟你讲过咱们自家人有多好，还没有说过咱们家里一些糟心事……” 看他如此心虚的模样，江蔓嘴角抽了抽，“你说吧，谁家还没点糟心事呢。” 江蔓觉得谁家过日子没有个磕磕碰碰的，一点糟心事而已，没什么可稀奇的。 结果听着听着，她才意识到自己放心早了…… 陆家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人口简单，陆青山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是陆爷爷的二姨太生的，名叫陆青云。 如果说陆青山是个建功立业的奇才，生的孩子也个个都有出息。 那陆青云就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三个孩子全都和他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辈子都靠着家里的余荫生活。 可他们偏偏不这么认为，总觉得陆青山的功绩都是靠捐献陆家的财产得来的，更觉得陆青山一家都欠他们，所以大事儿小事儿都爱过来占占便宜。 陆青云的二儿子只比陆铮大三岁，两年前结婚非要陆奶奶出钱给他们办婚礼。 那年头人人都不容易，陆奶奶看着香火情帮着简单办了一下，结果那一家子非但没有感激，还因为不够排场从而怨上了他们家…… “咱们的订婚礼奶奶非要大办，二叔他们家肯定会过来，二堂哥和二堂嫂对奶奶怨念很深，明天看到咱们的订婚宴估计会闹一场。 二堂嫂家世不错，她可能会以此找你麻烦，你注意一点，别闹大，也别被欺负了去……” ------------ 第一卷 第108章 黄金 江蔓抽了抽嘴角，对即将到来的订婚宴升起了一丝排斥。 “现在不大办还来得急吗？” “请帖都已经发出去了，你说呢？”陆铮好笑地顺了顺她的头发，“没事，只要不和她上升到肢体冲突，随便你发挥。” 江蔓肩膀塌下来，满脸生无可恋：“我就想顺顺当当的订个婚……怎么这么难呢？” 陆铮双手向前伸把人抱了个满怀，接着又撩开她半干的发丝，脸贴脸依偎在一起。 “对不起……让你必须经历这些事，等以后咱们结婚留在军区就不用再碰见这些糟心的人了。” 脸上被粗粝的胡茬摩挲着，江蔓只觉得心头一软，她享受了太多陆铮提供的便利，现在竟然连一点麻烦都见不得了…… “是我太想当然，放心，我嘴皮子也溜着呢，真对上还不一定谁吃亏。” 江蔓歪头碰了碰他的脸，瞬间变得信心十足起来。 陆铮轻笑出声，就着这个姿势又介绍起了其他人…… …… 第二天早上，两人六点多就被朱巧珍叫下楼。 火急火燎地吃完饭，陆铮被打发去火车站接亲戚，江蔓则被朱巧珍带着去买订婚用的东西。 他们暂时不结婚，所以婚房不着急买那些大件的电器。 彩礼上的三转一响江蔓也不需要，录音机二姐已经给买过了，手表生日的时候陆铮也送了，只剩自行车，买了也用不着。 所以这些东西朱巧珍都给江蔓换算成了首饰。 两人坐车到了金店，一排排黄金饰品摆放在橱窗内，江蔓眼花缭乱，朱巧珍却不太满意。 “这些款式太简单老气，你们师傅的手艺就这些吗？” 店老板看了看门外的军用吉普，再看两人的穿着，换了张笑脸迎上来： “工艺好的都没摆在前面，我带您两位去后边儿选。” 老板说的后边也不是什么贵宾接待室，只是一块被绿植遮挡的休息区。 江蔓被朱巧珍拉着坐在红木沙发上，不一会儿店老板就捧着两个托盘过来了。 一个托盘上放着四排金镯子，另一个托盘上放着戒指耳环之类的小物件，不同于外面的简单刻花款，这里的金首饰基本上都做了镶嵌和掐丝工艺。 看起来非常精巧。 江蔓拿起一个双龙戏珠的缠丝镯，龙眼上镶嵌着红宝石，龙身则是密密麻麻的金线编制的，又漂亮又砸手，总结一个字，就是看着都贵。 “本来说好的是三金，念着你不要那些小物件儿，咱今天把三金多添两样。” 江蔓想推辞，朱巧珍赶紧把话引到了别的地方。 见她如此，江蔓就把推辞的话咽了回去，总归要相处一辈子的，他们对她好，那以后她也会全心全意对他们…… 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黄金。 就算见过大风大浪的朱巧珍也不例外，更何况没见过多少世面的江蔓了。 看哪个都觉得喜欢。 两人正在讨论着镯子是要缠丝的还是要实心镶嵌的，绿植后方突然探出一个脑袋犹疑地看向她们。 融洽的气氛被打断，朱巧珍看着来人危险地眯起了眼睛。 那人瑟缩了一下，却还是鼓起勇气喊了一声：“朱阿姨……” 江蔓第一次见朱巧珍这么严肃，有些好奇地看向来人。 那姑娘身量高挑，穿着颇为时髦，还烫着当前最流行的刘海烫，只是肤色有点发黄，看起来少了一些精致，多了点沧桑。 “穆姑娘这是从西北回来了？” 朱巧珍上下打量着她，“看起来黑了不少，看来是真的参加建设了，不错。” 江蔓闻言不由挑眉，西北回来的？ 穆水仙表情僵了僵，扯出一个笑道：“谢谢朱阿姨夸奖……您这是挑首饰呢？” 朱巧珍脸上的严肃一收，拉过江蔓的手笑起来： “给陆铮的对象挑订婚用的首饰，这俩孩子都太忙，你看，今天下午都要订婚了，才来得及过来买这些！” “订……订婚？” 穆水仙这下连僵硬的笑脸都维持不住了，目光无措地落在江蔓身上，只一眼她就闪躲着转过头去。 “那……那朱阿姨你们慢慢选，我……我还有事，先走了。” 穆水仙边说边往门外走，跟她一起来的小姑娘一脸疑惑地跟过去：“水仙？你怎么哭了？” 江蔓：“……” 江蔓无辜眨眼，虐文女主本主？ 果然比杨淑兰看着柔弱可欺，原来这才是正版的啊…… 朱巧珍见江蔓脸上没有什么特殊变化，还以为陆铮没有告诉过她这庄事，于是接下来就没有再提起穆水仙这个人。 两人定了一对手镯，一对耳环，一枚戒指，一条项链。让店老板放在礼盒里，准备晚宴的时候放在彩礼台上。 其他要摆放在彩礼台上的东西朱巧珍买过了，只有这些需要江蔓自己拿主意的没买。 敲定大件后，朱巧珍又带着江蔓去了裁缝铺。 “我给你做了套订婚礼服，现在不像前些年了，订婚结婚就穿个红衣服了事，你们年轻，又赶到了好时候，怎么也得留个漂漂亮亮的念想。” 江蔓笑着挽起了朱巧珍的胳膊道谢，这一天多的时间里，她以为自己已经十分了解了朱巧珍的细心。 却没想到她竟然连礼服都提前帮她定了。 江蔓有些眼热，不管她是爱屋及乌也好，还是真的认同自己这个人，未来不管多久她都会把朱巧珍这两天的所作所为记在心里。 裁缝铺是一家老字号，专做旗袍和西装。 两人到时，铺子正堂的木制衣架上正挂着一件红色长袖旗袍，旗袍旁边的架子上则挂着一件颜色接近枣红的宽袖大衣，一看就是配套的。 “朱姐，你们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给你们送家里去了。”裁缝大姐见两人进门惊喜道。 朱巧珍笑着把江蔓推到前面，“可不是时间紧张嘛！让小江赶紧试试，哪里不合适咱还有时间改。” “改得及，这姑娘漂亮，瞧这身段儿我估摸着正合适。” 裁缝大姐边说边把架子上的衣服拆来递给江蔓，“里面就是试衣服的地方，小姑娘快去吧……” … 买东西，试衣服光这两项就折腾了大半天。 两人回家时家里已经来了不少人，除了几个远方亲戚外，陆铮的两个哥哥姐姐也带着孩子回来了。 好在小洋楼足够大，这么多人也有下脚的地方。 见两人大包小包的回来，陆铮姐弟赶紧跑过来接。 等江蔓好不容易喘口气儿，又被陆铮带着开始先认自家人…… ------------ 第一卷 第109章 膈应 陆家算是人丁比较兴旺的大家族，家里近亲不少，一圈人认下来，江蔓脑子差点儿被绕晕。 好在这些人她暂时不用都记住，只要认清陆铮兄弟几个的家眷就可以了。 大哥陆军江蔓很熟悉，但他的老婆孩子她还没见过。 大嫂王书语本来在总政子弟小学当老师，今年为了陪儿子考高中直接辞职来了盛京。 可能是江蔓的年纪比她儿子大不了多少，所以她看江蔓总是一副慈祥地看小孩儿的模样。 陆军是家里的老大，他的儿子也是小辈中最大的那个，今年已经十四岁了，站在那里比江蔓还高。 说起话来和陆铮一个调调，一口一个‘小婶婶’，叫得江蔓哭笑不得。 二哥陆海也在东部军区，是三师地空导弹团的团长，属于保密级别极高的部门，所以平时很少露面。 这次若不是恰逢过年和陆铮订婚，不然连陆家人都难得见他一次。 二嫂宋巧同在三师当医疗兵，曾在狼山战役中救过陆海的性命，两人感情极好，现育有一子一女，最大的孩子也才八岁。 大姐陆娇在外交部工作，大姐夫陈子瑜是位归国华侨，算是陆家亲戚里最有钱的。两人去年才结婚，所以还没有孩子。 陆玲江蔓最熟悉，从见面就是她在给江蔓介绍这些亲戚。 中午吃饭，客厅和餐厅坐了两大桌。因为晚上还有宴会，所以没人吵着喝酒。 陆奶奶今天很开心，拉着有些多年没见的亲戚一直说话，江蔓就陪在她身边听着。 下午两点，一大家子开始出发去酒店。 三点左右开始有客人陆陆续续的过来了。 江蔓和陆铮被陆青山带着在门口迎客。 酒店旋转玻璃门后是一张造有小桥流水的实木大长桌，一个本家亲戚坐在那里登记贺礼。 酒店内部被简单布置过，中间的演讲台上挂着祝福江蔓和陆铮订婚的幌子。 台上则放着一张罩着红布的桌子，这就是展示给客人看的彩礼台，上边放着家人和亲戚送的东西，以及彩礼单子上的各种物品。 里面不乏贵重物品，所以台下还站着六名警卫员，防止那些东西被乱跑的小孩儿碰到。 江蔓和陆铮在外面站了快两个小时了，一旁的陆青山眉头紧皱，看看即将黑下来的天色，忍着怒气道： “不等了，你们进去休息一会儿，六点咱们准时开始宴会。” 陆铮点点头：“爸您也别气，他们不来正好，省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惹是生非……” 陆铮这边话还没说完，江蔓就看到酒店路口两辆黑色小车疾驰而来，嘎吱一声直接在大门外的廊桥上刹了车。 陆青山眉毛舒展，眼里却酝酿着风暴：“那些年怕他们管不住嘴生乱子，他们还真以为能拿捏咱们了？” 陆铮跟着冷笑一声，“蠢人多作怪……” 那边车门打开，先下来一男一女，天色已经黑了江蔓看不清他们的模样，但穿着很是时髦，像电影里的港城富豪。 两人没有过来打招呼，而是跑到后面那辆车外面候着，等司机给后座上的人开门。 那架势不知道还以为来的是什么很有分量的外宾。 结果从车里下来的是一个看起来和陆青山年纪差不多的老头，穿着黑色风衣带着礼帽，很有气势的样子。 这番操作直接看笑了陆青山和陆铮父子俩，陆铮更是白眼儿都快翻上天了。 江蔓心中腹诽，看来这个极其装逼的老头应该就是陆青云。 “呵，看他那副小布尔乔亚的做派，那几年怕是快憋疯了吧？” 陆青山干咳一声，提醒道：“今天是你的大日子，别主动找事儿。” 陆铮冷嗤一声刚要点头，结果就看到车子的副驾驶门也打开了，下车的女人身形有些熟悉，他一时间还没有意识到那是谁。 四人往这边走了几步，江蔓和陆铮同时看清了那女人的模样。 赫然便是金店里遇见的穆水仙！ 一道磨牙声传来，江蔓转头看陆铮，发现这人额头青筋暴起像是极力克制着什么。 江蔓赶紧握住他的手：“别动怒，陌生人而已。” 陆铮深深呼出一口气：“陆昭两口子是想找死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怎么还能被影响？”陆青山不悦地瞪了陆铮一眼。 “爸，你不懂。”陆铮像是回想到了什么让人窒息的画面，又深深吸了一口气。 江蔓心里也有些别扭，陆铮确实有些反应过头，不管是好的影响还是坏的影响，都证明这个女人在陆铮心里的印记很深。 这并不是个好现象…… “大哥。”陆青云拿下头上的礼帽笑着跟陆青山打招呼，“这就是小铮的对象吧？听说是个唱歌的？长得是不错。” 江蔓不卑不亢地对他点点头：“二叔好。” 陆青云抽了抽嘴角转过头，仿佛很不屑听江蔓这声二叔。 他身后陆昭两口子更是目露鄙夷，对着陆青山问了声好就要进去。 穆水仙跟在陆昭媳妇身边，眼睛无措地在几人身上来回打转，仿佛眼前这幅场景是因为她造成的似的。 陆青山的脸倏地冷下来：“进去可以，老老实实地放礼钱，然后收起那副上不得台面的心思，小江是我们自家人，敢在宴会上给她没脸小心我不顾这么多年的情面。” 陆青云闻言心里瞬间浮起一丝怒意，可看着陆青山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他嘴里难听的话一点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故作高傲地抬了抬下巴。 “陆伯伯……您别生气，今天是我求着陆叔叔带我来的。”穆水仙满脸歉意，“都是同学，偶然听说了这件事就想来送个祝福，没有提前通知是我的不对。” 陆青山心口一哽，有些理解自家儿子那种无语又无力的感觉了： “来了就是客，你今天过来我就当你是真心来祝福陆铮和小江的，进去吧。” 陆铮皱眉往前走了一步，看样子是想把人轰走。 穆水仙见陆铮还是那副态度，眸光闪动了几下耸耸肩笑道： “陆伯伯放心，我已经对陆铮没兴趣了，今天只是凑巧来找媛媛玩儿，听说了这桩事儿就过来凑个热闹。” 陆铮闻言讥笑一声，揽住江蔓的细腰往后退了几步。 然后再也不看那几人，凑到江蔓的耳边小声求安慰：“太膈应了，有点想吐，宝儿你帮我揉揉耳朵行不行？” 江蔓挑眉看了他一眼，满足了他的要求。 也不管别人看了是什么反应，双手捧着陆铮的耳朵揉了揉，“好点没有？” 穆水仙只看了一眼就若无其事地垂下了眼睫。 陆青山也不管他们两个在干啥，转身带着几人一起进了酒店。 几人往礼桌上扔下礼钱，穆水仙也跟着放了五张大团结。 陆铮看着这一幕心里恶心得不行，转头对江蔓道： “一会儿他们要是敢说什么，别给他们留面子，我给你兜底。” 江蔓挑眉：“这会儿不怕丢人了？” “要丢人也是他们丢人，他们最好是敢在今天和咱们家撕破脸，以后省得被他们扒着吸血了！” 江蔓点点头，“行，你既然这么说，那我心里有数了。” ------------ 第一卷 第110章 订婚宴 宴会厅人声鼎沸，侍应生开始端着托盘上菜。 这年头宴会还不流行西式的自助餐文化，宴会依旧以中式餐桌礼仪为主。 陆家长辈和一些重要客人被安排在主桌，陆青云想也不想就往主桌走，结果被陆青山伸手挡住，把他领到了老家亲戚那一桌。 陆青云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张口就想质问，可一抬头就看到了陆青山满含警告的眼神。 陆青云脸皮抽动，咬牙吐出两个‘好’字，不甘心地坐了下去。 陆昭心里虽然不满，但见自家老爹都没说什么，也跟着坐下不吭声了。 只有他媳妇蒋媛媛不服气地嚷嚷道：“大伯是不把我们当一家人了吗？外人都能坐主桌，却让我们一家在这儿！” 陆青山神色未变，只轻声道：“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如果不满意你可以直接拿着你家的礼金离开。” 桌上其他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陆青云恼怒地瞪了陆昭一眼，“管好你媳妇！” 陆昭扯着眼珠子乱转的蒋媛媛坐下。 现在的陆青山已经今非昔比，前些年他们还能用举报拿捏他，今年过后就完全不行了。 这次过来就是为了证明自家没有和陆青山割裂，以后还得利用他争取利益，结识有用的人的。 尽管心里怨念颇深，他们现在却还不能得罪他。 等他们家彻底起势后，看陆青山还敢不给他们面子！ 宴席开始之前，陆青山带着江蔓和陆铮走上了演讲台，开始宣布两人订婚的消息。 台下，穆水仙坐在靠后的位置，身边大院里陆铮同龄的朋友。 这些人或多或少知道她对陆铮的感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想看看她是否会变脸。 穆水仙唇角带笑，若无其事地看着陆铮念婚书，拥抱江蔓。 桌子下的手却死死地攥着，指甲已经深深陷进了肉里。 秦宇贤就坐在她身后的桌子旁，转头就看到了她的动作，眼镜下的目光里闪过一抹兴味。 他好不容易对一个女人有兴趣，结果第二天就听到了她要订婚的消息。 那种还未曾拥有就已经失去的冲击比任何时候来得都汹涌。 他天才之名流传已久，从小到大都是大院长辈嘴里别人家的孩子，他的骄傲不允许他还未开始竞争就出局！ 台上的人笑得一脸幸福，可陆铮那种痞子一样的人怎么可能给她幸福呢？ 看看他旁边这个女人吧，最开始陆铮不也对她很不错吗？ 结果呢？不过被别人起哄笑了几次，就把人全家弄到大西北去了…… 江蔓跟着他能好多长时间？ 等陆铮腻了，厌了，或者再被别人嘲讽几句，她的下场也不会比他身边的女人好多少…… 秦宇贤拍了拍穆水仙的肩膀，“穆姑娘？” 穆水仙回头，看见秦宇贤愣了愣，“你是秦大哥？” “是我。”秦宇贤和善地点点头。 他比穆水仙和陆铮高两级，是学校里学神般的人物，同年在校的人基本上都认识他。 “看到你我都没敢认，你不是在西北吗？怎么回来了？” 穆水仙面色有些不好看，却还是坦坦荡荡地解释道： “我在西北表现得不错，被当地的医生教导着学了点医术，姑妈觉得我学得不精细，所以把我调回来跟着大医院的医生学习一下。” 秦宇贤非常认同地附和道：“医术这门学问确实是常学常新的，说好进哪家医院了吗？如果没有定我可以帮忙运作一下。” 穆水仙眼前一亮，看向秦宇贤的目光带上了些不明的意味。 秦宇贤虽然没有陆铮长得好，但他研究员的身份拿出去也是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 秦宇贤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眼里闪过一丝不耐，不等她回答又道： “你回来陆铮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了，他有了新的目标，以后就认真学医吧。” 秦宇贤提到陆铮，穆水仙发亮的眼睛瞬间暗淡下来，“嗯，谢谢秦大哥，如果我有想去的地方会找秦大哥开口的。” “这样最好，你算是熬出来了……只是可惜了台上的小姑娘，怕是会成为另一个你。”秦宇贤既欣慰又担忧地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她都和陆铮订婚了，不会落到我这种下场的……”穆水仙苦笑着自嘲。 秦宇贤叹气，意有所指道：“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当初陆铮对你不也是送这送那，弄得人尽皆知吗？ 那小姑娘年纪小看不透，你也看不透吗？陆铮那么要面子的人，别人说几句他就能厌了那小姑娘，说不定那小姑娘的下场还不如你呢……” 穆水仙若有所思地看着台上，那两人已经开始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了。 “我们得救救那小姑娘，婚书写下两人就是正儿八经的未婚夫妻，再想退婚恐怕会很麻烦……” 秦宇贤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诱导的意味。 穆水仙喃喃道：“是啊……想退婚恐怕会很麻烦……” 说到这里，她浑身一个激灵，转头再看秦宇贤瞬间便明白了他的目的。 这人哪里是看上自己了啊！ 他是对陆铮的未婚妻有企图！ 尽管心里有点难堪，可穆水仙还是忍不住有些期待的问道： “是该救救那小姑娘，只是，我们该怎么做呢？我出面，或者你出面都不太好……” “这种事当然要陆家人自己出面解决啊。” 秦宇贤理所当然地看了穆水仙一眼，见她有些茫然，索性低头凑到她的耳边…… 穆水仙听得睫毛颤动，嘴角有意无意地勾了起来：“秦大哥说得对。” 说完这句话，她朝秦宇贤点点头，起身走向蒋媛媛。 秦宇贤挑眉，这女人装得一副淡然样，结果心里还不是依旧惦记着陆铮？ 想证明自己不爱让对方后悔？ 女人的心思怎么这么可笑？ 台上，江蔓和陆铮已经在婚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拇指按进鲜红的印泥里，准备在名字上按下手印。 台下已经响起了祝福的掌声，就在两人即将落手之际，大厅里突然响起蒋媛媛尖厉的嘲讽： “陆铮你可真是不把咱们陆家的脸面放在眼里，竟然真让一个戏子登堂入室……” ------------ 第一卷 第111章 搅家精 那突兀的嘲讽像是一道惊雷，顷刻间便压下了满堂的掌声。 陆青山目光凌厉地从台上看过去，蒋媛媛双手抱臂大义凛然地扫视着在场众人的反应，丝毫没有把台上的人当回事儿。 掌声稀稀落落地停下来，蒋媛媛满意地笑了：“看来大家都很认同我的观点。” 陆铮面无表情地捻动手指，鲜红的印尼在指尖晕开，眼底也映出了殷红的底色。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起来，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铮会生气时，站着一旁被众人忽略很久的江蔓突然笑了一声： “先摁手印，我不想让人打断我的订婚流程。” 她的话音刚落，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向了她。 有人诧异她的胆量，更多的人却在看陆家两父子对她这句话的反应。 然后大家就看到威名赫赫的陆参谋长笑着收回了摄人的视线。 那个以嚣张狠辣闻名的陆铮，很听话地转过头继续往婚书上摁手印。 这样仿佛命令的一句话，陆家两父子竟然都没有表达任何不满，还很给面子地照做了？ 这说明什么？ 说明这个叫江蔓的小姑娘在陆家的地位，比他们想象的还稳定！ 江蔓和陆铮转身继续摁下手印，看了一遍没有发现问题，便一起把婚书放进了锦盒里。 陆青山欣慰地看着，等两人锁好锦盒后，吩咐人把盒子妥善收下去。 蒋媛媛被无视了个彻底，原本得意的表情有些挂不住，语气艰涩地质问道： “大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就任凭她个戏子在这儿逞威风？我们陆家的脸还要不要了？” 原本蒋媛媛刚站起来说话时陆青云就想出声制止的，可现在一看陆青山和陆铮的态度，他突然就觉得儿媳妇说得很对。 两个大老爷们竟然那么听一个小姑娘的话！ 还是个家世职业都在底层的小姑娘！ 他们陆家在最动乱的时候都没有这么低三下四过，陆青山这是把他们陆家的脸放在那小姑娘脚下踩呢！ “娶媳妇就是要门当户对，德容兼备，这小丫头如此不懂礼数尊卑，大哥你竟然说都不说一声吗？” “就是，也不知道您和大伯母怎么想的，真让个戏子进门，也不嫌臊得慌！” 蒋媛媛厌恶地瞥了江蔓一下就赶紧转移了视线，仿佛多看她一会儿就能脏了眼似的。 陆铮冷笑一声就想张口骂人。 目送着婚书被搬下台的江蔓，抬手遮住了陆铮的嘴，“别和没脑子的人争长短。” 说着，终于把视线转到蒋媛媛身上： “堂嫂这话是在贬低所有文工团的战士吗？认为我们这些文艺兵都是取悦人的戏子？ 国家成立这么久了，你怎么还活在辫子朝？ 你把那些奔赴前线不畏枪林弹雨的文艺兵当什么了？把那些不顾高原反应，不顾海上风浪的文艺兵当什么了？ 你以为那些深植人民心中的红色信仰是谁传唱出去的？你也是党的儿女，怎么会有这么狭隘龌龊的思想！” 江蔓站着台上，一身红色修身旗袍，肩膀上搭着厚重的披肩，长发挽在脑后。 艳丽的颜色衬得她整个人气势十足，这番话一出更是给她平添了几分威严的端庄感。 等着看她如何应对的陆青山，眼里露出欣赏又满意的神色。 “小江说得对，在抗战期间多少文工团的战士一边打仗，一边还要宣传我军的思想，闲暇之余还要兼顾调解战士们的情绪…… 你这些话把这些英勇无畏的战士置于何地？你家里人从小就是这么给你传授思想的吗？” 蒋媛媛闻言慌忙辩解： “我不是！我没有！我只是在说江蔓，又没有说其他文艺兵。她怎么能和人家比？她又没有为部队做出过什么突出贡献……” “呵……”江蔓哼笑着摇头，“我自认为入伍半年已经表现得很好了。 要是照堂嫂的意思，没有突出贡献的都得被称为戏子，那全国那么多文工团的战士不都和我一样吗？ 你就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我们文艺兵罢了，又何必扯那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 蒋媛媛气结，“我就是单指你自己！你扯别人做什么？” “这么说堂嫂只是单单看不惯我了？这次过来参加我的订婚礼，就是奔着找事儿来的？”江蔓挑眉问。 “是又怎么样？我就是看不惯你这么个戏子能嫁到陆家来！”蒋媛媛挑衅地抬了抬下巴。 江蔓了然点头：“行，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既然是因为看不惯我才找事儿，那以后在陆家就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怎么样？你不是不屑与我是一家吗？陆铮，咱们成全堂嫂吧。” 已经憋了很久的陆铮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好，听你的。咱们尊重堂嫂的意愿，反正已经分家很久了，以后大家就把我们当两家走就行。” “陆叔叔，我这么说会不会有点逾矩？”江蔓乖巧地对陆青山笑了笑。 “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逾矩不逾矩的。”陆青山笑着摇头，随即转向陆青云道， “二弟，就按你家媛媛说的办吧。我们陆家都是泥里打滚儿爬起来的，配不上你们陆家那个陆，以后咱们各论各的。” 这话一出，宴会厅的气氛瞬间变得微妙起来。 众人没想到参加个订婚宴，还能看到这么精彩的分家大戏。 陆青山这个小儿媳还真不简单，三两句话就带跑了蒋媛媛，把陆家存在已久的问题摆在了台面上。 在座数的着的人物，哪个不知道陆青山早就忍陆青云很久了？ 那些年苦于环境问题忍着他们，这两年又实在找不到撕破脸的契机，可眼下不一样了，小姑娘竟然以这种方式把他们架了出来。 这件事若是成了，不仅能帮陆青山摆脱一个大麻烦，还间接地提升她自己的身份。 别人一说出去，那就是陆家为了留住江蔓，宁可舍弃隔房的亲戚。 那分量，简直不言而喻…… 蒋媛媛现在有些骑虎难下，陆青云和陆昭也憋红了脸。 没想到姓江的丫头竟然来这么一出，肯定是陆青山早就示意过的，他们一家肯定早就想摆脱他们了！ 如今陆家二房日薄西山，只剩下当年分家时的一点祖产在撑着。 前些年因为陆青云出过国，所以一直被人盯着也不敢有什么大动作，如今环境有变，他们也即将迎来出头的机会，绝对不能现在就和陆青山一家割裂！ 陆青云只沉默了一会儿，就对着陆昭使了个眼色。 陆昭瞬间意会，满脸怒气地拽过蒋媛媛，手抡圆了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贱人！你怎么能跟弟妹那样说话！搅家精！还不快给弟妹道歉……” ------------ 第一卷 第112章 独角戏 “堂哥别这么大动干戈，打女人并不能让你显得公正。你和堂嫂日夜相对，难道真不知道她的想法吗？现在这种态度和马后炮有什么区别？” 江蔓凉凉地看着还想再动手的陆昭，她既然已经开了口，就不能让他们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在她的订婚宴找晦气，她要是不反击，别人以后不真把她当泥人捏了？ 陆昭的脸色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忍着怒气道： “弟妹这说的什么话？你们女人家的小心思我怎么可能知道？要是知道她在心里这么想你，我也不会带她过来参加你的订婚宴了。” “是吗？”江蔓不可置否地转向蒋媛媛，“原来你们家只有堂嫂自己对我有意见啊…… 既然这样，那我以后都不想见到堂嫂了怎么办？不然堂哥你和堂嫂离婚吧，咱们陆家也不要这种眼低嘴毒的人。 现在她只是得罪了我，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会把你们怎么样，这以后要是得罪到别人家，别人可不会像我这么好说话。” “扑哧！”陆玲在台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之前见蔓蔓总是一副乖乖巧巧的样子，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一面，怪不得能一次次逃脱那些人的设计…… 本来蒋媛媛都被陆昭一巴掌扇懵了，可江蔓这番话又刺激得她清醒过来，像是终于找到了出气口似的，指着江蔓的方向就开始破口大骂： “你放屁！瞧你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真以为能做我们陆家的主呢？还想让我离婚，别不要脸了！” 江蔓双手一摊，“我做不了你们陆家的主，但能做我们陆家的主，既然你们这么坚决，现在就拿着礼金走人吧，我可不想要你们这种看不起人的亲戚。” 蒋媛媛很想甩袖就走，可她也知道家里对未来的打算，走了以后陆昭和陆青云是不会放过她的。 但让她跟江蔓道歉她更做不到，这个宴会厅里坐着的基本上都是盛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今天要是道了这个歉，一辈子都会被江蔓压一头！ 所有人都会记得她找麻烦不成被打脸，以后就算有事求到陆家，别人也不会越过江蔓来求她。 这里面的利益纠葛太多，不光是求人的好处，还有以后别人寻求合作的机会……只要她矮上一头，拿到的资源就要少一截！ 她今天太冲动了……来时都已经打算忍一忍的，结果穆水仙过来说了几句，她就真信了陆铮会怕丢脸的借口…… 对了，穆水仙呢？ 蒋媛媛往身后看了一眼，发现原本站在她旁边的穆水仙已经不知去向。 她着了道了！ 怎么办？现在怎么办？ 蒋媛媛无措地看向陆昭和陆青云，陆昭看到她眼里的慌乱，也知道她终于想明白了。 眼下他们两口子都不好再说什么，不管是顺着江蔓的甩袖走人，还是讨好她说离婚，都是非常丢人的境地。 两口子的目光同时转向陆青云，现在只有陆青云这个长辈能打圆场了…… 陆铮察觉到他们的意图，想要提醒江蔓。没想到江蔓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不那么小声地问道： “我们是不是该向大家敬酒了？再耽误下去菜恐怕会凉。” 陆铮挑眉，笑着让旁边的侍者端着托盘上来：“确实耽误得太久了，爸，咱们开席吧。” 陆青山笑着点头，从托盘上端起酒杯向众人示意： “感谢诸位百忙之中过来参加小儿的订婚礼，让诸位见笑了，我在这里跟大家道个歉，先干为敬。” “没事儿！我们这些老家伙看见小五喜得佳妇心里高兴呢！干了干了……” “干杯……” 大家共举一杯后，陆铮又带着江蔓谢了一回。 大厅里再次响起了祝福声。 陆青云一家被晾了起来，蒋媛媛和陆昭尴尬地站在原地，刚才那阵犹豫已经让他们彻底失去了打圆场的机会。 三人几次想开口，可陆青山已经回到了主桌和几位大佬碰起杯来。 江蔓和陆铮也被陆军带着开始挨桌敬酒认人了。 三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最后陆青云咬牙端起了酒杯，开始若无其事地和同桌的亲戚说话，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同一桌的亲戚各种眼神交汇，打着哈哈一次次忽略他抛过来的话题。 只有极个别拎不清的还觉得陆青云和陆青山之间有缓和的余地，大义凛然地当着和事佬接了陆青云的话。 这才让三人不至于太过尴尬。 蒋媛媛目光不停地在场中扫视，最后在外侧的座位上看到了穆水仙。 她像没事人一样和旁边的男人说着话，察觉到蒋媛媛的视线还朝她笑了笑。 蒋媛媛被气得不轻，可这人是她带过来的，现在对穆水仙发难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 秦宇贤看着场中游刃有余的江蔓，心里有些骄傲，又有些可惜。 骄傲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这么会处事了，可惜的是陆铮竟然也在长进…… 他没有像上学时那样当场翻脸真是出乎预料…… 穆水仙也在可惜，不过心里还有些欣喜。 她确认陆铮在用余光观察着她！ 蒋媛媛出声的时候，他第一时间看向了她，肯定是觉得她向蒋媛媛说了什么！ 想到这里穆水仙又有些苦涩，既然在乎她又为什么要和别的女人订婚？ 是，上学的时候她确实做过违背他意愿的事。 可她已经在西北受了那么多年的罪，还不够吗？ 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她？ 穆水仙看着陆铮的方向苦笑了一下，如果这就是他对她的惩罚，那她认了…… 就祝他以后和那个女人幸福吧…… 秦宇贤有些不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她的表情一会儿苦涩，一会儿释然，可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陆铮。 她好像在演一场盛大的独角戏，还以为别人都能看到……疯了吧？ 秦宇贤有些犹豫还要不要再和这个女人合作，她看起来不太正常的样子。 “穆姑娘？一会儿宴会结束了你要去哪？看刚才那种情形，陆昭他们可能不会再带你一起回去了……” 穆水仙的视线终于从陆铮身上转移开，看着秦宇贤说： “我不知道……秦大哥应该心情也不太好，想一起去走走吗？” 秦宇贤：“……” ------------ 第一卷 第113章 贱不贱呢！ 就在两人说话间，江蔓和陆铮已经敬到了秦宇贤前面那桌。 秦宇贤转过身不再和穆水仙说话，静静地看着手执酒杯巧笑嫣然的江蔓。 她年纪不大，眼神清亮，笑起来嘴角还带着甜甜的酒窝，怎么看都不像是那种能在台上咄咄逼人的小姑娘。 可事实上她不仅做了，还做得很好。 就连他都被那副人畜无害的外表迷惑了…… 陆军在敬到年轻一辈的区域时，只简单说了两句就回到了主桌上。 这坐着的基本上都是陆铮的朋友和同龄人，这些人的身份地位还够不上让他敬酒，而且他在这儿这些人也放不开。 等这尊大佛一走，附近几桌年轻人瞬间热闹了起来。 尤其是与陆铮相熟的朋友，几乎把两人围在中间起哄。 江蔓已经被敬了好几杯酒，眼里都溢出了生理性泪水，脸颊也变得红扑扑的。 好不容易走出那个圈子，两人终于来到了秦宇贤面前。 陆铮对江蔓介绍着他：“这位是秦校长家的公子秦宇贤，现在是咱们A大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上学的时候就已经非常厉害了。” 江蔓很客气地点头致意，“秦研究员好。” 按照规矩，像秦宇贤这种不远不近的关系，两人问过好以后陆铮单独跟他喝一杯走个过场就行。 哪知陆铮刚笑着举杯，秦宇贤就举着酒杯对江蔓发出了邀请： “江同志不喝一个吗？咱们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昨晚的表演我就在舞台前方，你的表演非常出色。” 江蔓愣了愣，转头看向陆铮。 陆铮收起了脸上客套的笑容，他男人的第六感告诉他，秦宇贤这个人有问题…… “既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见，那秦同志就别这么客气了，蔓蔓她还小，不便喝那么多酒，你多担待些。” 秦宇贤推了推眼镜，仔细看着江蔓声音低沉的戏谑道： “小铮说得对，听说江同志今年才刚十九岁吧？年纪确实有些小……不过，这么小的年纪怎么就急着订婚了呢？” 江蔓：“……” 陆铮这会儿要是还看不出他那点儿心思，这么多年也白活了。 什么东西也敢在他对象面前找存在感，简直不知所谓。 “碰见好姑娘当然要赶紧定下来，定得晚了万一被人捷足先登不得后悔死？秦同志比我还大两岁吧？别太挑，刚才见你跟你身后的女人聊得不错，要是看对眼了就赶紧定下来，我想秦校长他们肯定会很高兴。” 陆铮这话的意思本来是，我已经看清楚你们这两个狗男女不怀好意，识相的别在他面前作妖。 要是心里真有想法的人肯定能听懂，秦宇贤就听懂了，可这话落在穆水仙的耳朵里，却又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她觉得陆铮是在针对她，故意说气话把她和别的男人扯上关系。 穆水仙低下头泫然欲泣，他还是那么恨她…… 江蔓也懂了陆铮的意思，眼神在秦宇贤和穆水仙身上扫过，不置可否地拉着陆铮就想离开了这里。 “走了，还有两桌就敬完了，咱们速度快点儿我有点累。”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她都不想让陆铮的注意力在那个女人身上停留太久。 一来会消耗精力，二来时间长了她怕会生出变故。 那本虐文小说对她的冲击很大，万一穆水仙那扭曲的爱意真的带歪陆铮怎么办？ 以前她可以不在意，因为那时的她对陆铮并没有多少关于爱的感情。 可现在不一样了，陆铮一点点撬开了她的心，让她义无反顾地选择和他订婚。 那么从此以后，她就绝不允许有任何企图介入他们感情的东西出现！ 陆铮扯了扯嘴角，捏着酒杯往秦宇贤的酒杯上碰了碰：“我先干了，你随意。” 说完带着江蔓走向下一桌。 秦宇贤低头看着酒杯中荡起的波纹，心绪也开始像那波纹般起伏不定。 他不介意陆铮的态度，可有些受不了江蔓对他的忽视。 他在这种场合贸然挑衅陆铮，就是想在江蔓心里留下一些印象，好进行下一步的偶遇计划。 可江蔓从头到尾都没有正眼瞧过他。 他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没有记住自己的名字和模样！ 秦宇贤一口饮尽杯中酒，苦涩辛辣的味道从口腔传递到心里，他长这么大都没有被人忽视得这么彻底过！ 江蔓，江蔓…… 秦宇贤在心底默念了几遍她的名字，这才平复下不甘的情绪。 没关系，只是订婚而已，离结婚还早很…… 总有一天她会后悔今天对他的忽视的…… 如果说江蔓对秦宇贤只是忽视，那陆铮对穆水仙就是彻底无视。 他连客气都没有客气一下，向江蔓介绍了所有人，就唯独没有介绍她。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带着江蔓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桌。 周围的人对着穆水仙指指点点，仿佛在看什么笑话。 穆水仙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泡进了苦水里，陆铮的态度简直伤透了她的心！ 她想，她是真的要放弃陆铮了…… 她朝周围的人扯出一个苦笑：“我出去透透气。” 说完连外套也没拿，直接从江蔓和陆铮身边走了出去。 江蔓看得眼皮子直跳，“她就这样出去了？什么意思？” 两人好不容易敬完了酒，陆铮喝了不少，此时脑子已经有了些醉意。 听见江蔓这么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瞬间打了个激灵：“别关心她去哪……真的，疯子的脑回路不要去猜。” 江蔓：“……” 不行，今天晚上一定得弄清楚他和穆水仙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得多大阴影啊，喝醉了都不带忘的？ 穆水仙在外面冻得脸都僵了，也没有等到有人过来找她。 失望一点点在心里累积，思绪不由得回到了高中毕业那年，同样的酒宴，同样的冬夜，陆铮在众人的起哄中气急败坏地骂了她。 她也是这样不顾一切地跑出来，可没几分钟，陆铮就出来给她送衣服了…… 那时候他们多开心啊！陆铮虽然臭着脸，却还是把她送回了家。 她省吃俭用给他买钢笔，他心疼她没有饭吃，偷偷把她叫出去塞钱…… 那么好的陆铮，怎么就变了呢？ 另一边休息室里，江蔓也在逼问陆铮关于穆水仙的事。 陆铮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白炽灯在他脸上打出惨白的光。 “她简直脑子有病！我请朋友吃饭，她不知道从哪知道的消息，巴巴跑过来不说，还红着脸坐到我旁边。 那天可是我朋友生日！她这样不是抢别人风头吗？还看不懂别人脸色，人家一起哄就想往我身上靠，我能忍她？ 结果还没骂两句，她就像今天似的，大冬天穿个毛衣跑出去了…… 我那过生日的朋友怕她冻死，再加上她又是因为我的缘故出现的，我能怎么办？只能去给她送去！ 结果她死活不愿意再回到吃饭的地方，又说黑灯瞎火的害怕，让我去送她，我朋友知道后也不好意思说什么，非让我去送…… 一顿饭就这么不欢而散，她却笑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贱不贱呢！一桌子人饭都没吃，全都是饿着肚子回去的！” 江蔓：“……” ------------ 第一卷 第114章 你吃醋了？ 江蔓无言以对。 “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件事，你都不知道她有多让人无语！从高一不小心帮了她一次后，我就再也没过过一天清净日子！你知道高中三年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 陆铮好像是真的醉了，抱住江蔓的胳膊红了眼眶。 “我逃课她四处问人找我，我打篮球，她拿着水在一边等着。我回家，她在后面跟着……我和女同学说笑，她站在一旁哭……太特么窒息了，你懂那种感觉吗？” 江蔓：“………emmm,也许那就是爱？” 陆铮不可置信地看向江蔓：“你竟然还笑话我？能不能有点同情心了？” “抱歉。”江蔓忍住幸灾乐祸的语气，正了正神色又道，“你继续。” 陆铮吸了吸鼻子，把坐在旁边的江蔓扯进怀里： “刚开始我还能很礼貌的拒绝她，可她完全听不进去我的话！再后来，我忍不了了，骂她。还是听不懂！ 每一天，几乎每一天都这样！你能管这叫爱？谁能受得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天天介入到自己的生活里？宝，你告诉我你会这样吗？你觉得正常吗？” “……呃，辛苦了。”江蔓怜爱地抱住他的头，设身处地地想象一下，确实挺窒息的。 一天两天，一月两月那叫追求和情趣。 一年两年不间断，丝毫不考虑别人的感受，那是货真价实的骚扰。 “陆昭那两口子把那女的带来就是不安好心，刚才我看见她去和蒋媛媛说话，说完蒋媛媛就开始找茬了，这种办法以她的脑子绝对想不出来，肯定是秦宇贤指使她这么干的！” 陆铮恨恨地抓起江蔓的手磨了磨牙，“怎么见了一面儿就被人惦记上了？真想把你关起来谁也不让见……” 江蔓挑眉：“说你的事呢，好好的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刚才那副兴师问罪的语气，搞得我和那女的真有什么似的……可事实上刚才那件事是你的追求者搞出来的……我还冤呢！”陆铮哼哼唧唧地不满道。 想起秦宇贤看江蔓的眼神，他都想不顾场合冲出去把人打一顿。 江蔓回想了一下秦宇贤这个人：“没印象……不过别人的想法咱们也管不了，所以别烦了，我不想看见你对别的女人关注太多。” 话音刚落，陆铮的眼睛蓦地一亮：“你吃醋了？” 江蔓：“……” 你可真会抓重点。 “反正你别对那人关注太多，从她出现你就有点过于紧张，我觉得别扭……更怕你突然有一天发现她的好，追悔莫及想去挽回她。” 陆铮想象了一下自己追悔莫及去挽回穆水仙的场景，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画面似的，眼里的排斥和嫌弃都快溢出来了： “求你……别说了，我头晕想吐。” 江蔓：“真不会后悔？” 陆铮：“我要是会后悔能把人扔到大西北五六年？蔓蔓，我是个正常人，喜欢正常的漂亮姑娘，更想过正常人的生活。” 江蔓被逗得不行，“什么叫正常的漂亮姑娘，你怎么连夸人都不会夸？” … 两人在休息室腻歪了一会儿，江蔓见他脸上的红晕有些消退，低下头轻声问： “好点了没有？快八点了，我们该下去送客了。” 陆铮晃了晃脑子，抓起江蔓的手亲了一下：“好多了，走吧。” 两人走下楼，下边的酒宴已经到了尾声。 主桌的客人也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两人过去一一喊人，然后和所有陆家人一起把这些人送到了门口。 结果一出门就看到一个身影歪在外面的廊桥上。 廊桥是酒店门口上下车分流的地方，两边是陡坡，正前方是台阶。 那人就倒在斜坡的上车处。 正好把几位首长的车挡在廊桥下。 “那是谁？怎么躺在这儿？” 陆铮和江蔓对视一眼，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江蔓：“不会吧？” 陆铮气到眼睛充血，“玛德！又要丢人了！简直不知所谓！” 有警卫员跑过去查看情况，翻过那人的身体，又探了探鼻息，转头对众人道： “是位女同志，穿得很薄，应该是冻晕的。” “那快把人抬进来暖暖！”其中一位女首长担忧道。 警卫员领命，扛起穆水仙就往这边走。 刚走到众人身边，趴在警卫员肩头的穆水仙突然呢喃出声：“陆铮……唔，陆铮……” 那声音小小得像是梦中的呓语。 可门口的众人都在关注着她，自然没有错过她嘴里的话。 众人的视线不由得看向陆铮，眼里露出恍然的神色。 原来是小陆（小铮）的风流债啊…… “这也是个用情至深的，可惜襄王无心。” “没事没事，既然已经订婚了就好好对小江，别想外面那些个人，知道吗？” 长辈们善意地调侃了几句，想要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 陆铮额头青筋暴起，却还得礼貌应是。 江蔓都开始同情他了，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被人误会至此。 她要不是知道两人的纠葛，说不定真的会因为这事儿伤心生气。 “我去看看穆水仙同志的情况，我们都是女同志，好交流一点。”江蔓朝众人点点头，然后往宴会厅走去。 陆玲担忧地看了一眼陆铮。 陆铮摇摇头：“没事儿，蔓蔓什么都知道，她能处理好。” 众人听见这句话，瞬间便明白了事情好像不是他们想像的样子。 不过毕竟是小辈的私事，他们也不方便多问，接他们的车已经开上了廊桥，几位首长互相道别后就坐上车离开了。 陆家人沉着脸往宴会厅走，陆海冷哼一声，眼里露出一抹戾气： “明天就正式向外宣布和二叔家脱离关系吧，把这样的人带过来，他们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不给他们点教训真觉得能拿捏我们一辈子？” 其他人都没有说话，但眼里的决绝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铮的脚步最快，他怕江蔓被那人绕进去，宴会厅里人还有不少，可别让更多人误会他们的关系了……那和踩蔓蔓的脸有什么区别？ 今天就是奔着留下一个残暴的名声，他也得把立场表明清楚！ 陆铮想象了很多两人对持的画面，可到了大厅一看，却险些被眼前的场景惊掉了下巴…… ------------ 第一卷 第115章 恶毒 穆水仙被警卫员扛到大厅的椅子上，温暖的感觉席卷全身，她又呢喃了几声陆铮的名字后，就想作势幽幽转醒。 可江蔓来得太快了，还不等她有什么动作，直接对着警卫员吩咐道： “还请帮忙把穆同志抬到演讲台上，我有些事想趁此机会和她说清楚。” 穆水仙心里咯噔了一下，心知江蔓肯定是想和自己争执今天的事，索性又闭紧了眼睛不打算接招。 反正大家都知道了她和陆铮的关系，她不说话不解释，所有人都会默认是江蔓趁她不在时介入了她和陆铮之间。 穆水仙打定主意不管一会儿江蔓问什么她都不回答。 两名警卫员抬着穆水仙的椅子把她送到台上。 台下本来已经准备走了的人一看又有热闹，穿衣服的动作都停了，想看看那位传说中被陆铮弄去大西北的旧情人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而且看江蔓那架势，简直就是一场新人与旧人之间的对决啊！ 时雨梦刚才一直和陆玲坐在一起，现在见江蔓好像又有麻烦，而且身边还没有陆家人，就赶紧跑过去想要替她撑腰。 江蔓朝她安抚地笑了笑，从衣兜里摸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段话。 是江蔓口述让系统刚刚生成的。 “你看一下，一会儿我讲完你就说上面的话附和我。” 时雨梦虽然不解，却也认真看起来。 江蔓走上台，穆水仙还靠在椅子上装晕。 江蔓也不管她是真晕还是假晕，把她的身子扶正，两只胳膊摆在椅背上，做出了一个展示的形态。 “诸位可能都或多或少听说过这位穆同志和我对象陆铮的故事，不管是亲眼所见，还是以讹传讹，今天我就向大家好好讲一讲陆铮所经历的事，毕竟，穆姑娘的所作所为不仅影响了我的订婚宴，还给陆铮的名声染上了黑点……” “我对象高一时曾为这位穆同志解了一次围，起因是穆同志课堂上来了月事，在其他人都在取笑她时，我对象陆铮秉持着尊重女性的原则，好心脱下外套帮她遮丑。 按理说这应该是一件英雄救美的好事，美人感激英雄对他示好也该是好事，可坏就坏在这位穆同志十分没有边界感……” 接着，江蔓便讲述了陆铮告诉她的几件比较极端的事，并说出了陆铮的苦恼和无可奈何。 陆铮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画面，穆水仙皱着眉头被摆在演讲台上，江蔓袅袅婷婷地站在她身边，正说到穆水仙搅散人家生日聚餐的事。 “穆同志丝毫不顾及别人是否生日，就像今天一样，故意不穿外套跑出去想要引起我对象的注意，导致那位过生日的朋友连饭都没吃，生怕她冻死在外面，这种行为简直令人发指…… 之前那些我对象都能忍，可这次之后就实在没办法再忍了，她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正常生活…… 今天的订婚宴更是故技重施，为了我们二人的感情，现在不得以向大家讲述这些，只是为了告诉大家，不要被这位穆同志的所作所为误导，陆铮不是那种不负责任一意孤行的人……” 陆铮没想到江蔓说的和穆水仙沟通原来是这样的沟通，让她不想听也得听，绝了！ 台下人听得连连惊呼。 “原来是这样啊……我就说陆铮不是那种以权压人的人啊！这种事要是搁我身上我早骂她全家了。” “哦哦，那件事我也知道，我就是过去和陆铮说了几句话，她就站在我们面前哭，哭得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其他人还以为我插足他们呢！冤枉了我好长时间，今天终于是还了老娘的清白！” “嘶，穆水仙该不会是有妄想症吧？陆铮那些年可真惨……解释都没人听。” “怪不得会把她弄到大西北，我要是陆铮，我都想把她踢到月球上去！” “……” 穆水仙也没想到江蔓把她弄到台上只是想说这些。 众目睽睽之下，她也不好马上醒来就反驳，只能忍着让江蔓说。 可江蔓简直在颠倒黑白！陆铮根本不是那样想的！ 不是她在误导别人，是江蔓在误导！ 穆水仙忍了又忍，最后还是被一句‘踢到月球上去’说破了防。 “不是这样的！你说谎！陆铮绝对不是这么想的！”穆水仙直接睁开眼从椅子上跳起来。 江蔓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她等的就是这个时刻。 穆水仙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就不能用常规方式和她对话。 她把穆水仙弄到台上，就是在赌她想让所有人都误会她和陆铮的关系，肯定觉得自己会歇斯底里的质问。 可江蔓偏不随她的愿，直接以主持人的方式讲述起他们的过往，降低她的戒备心，说到最后才图穷匕见，让她彻底失去一开始就反驳的机会。 “陆铮怎么想的我很清楚，不然你之前做的事我怎么会知道得一清二楚？而且不光我知道，我的朋友也知道，你的所作所为简直让陆铮厌恶至极。” 时雨梦适时插话：“何止厌恶至极，你已经影响到别人的心理健康了。到底什么样的人会以为跟踪别人回家是约会啊？ 还饿得头晕目眩送别人东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陆铮敲诈勒索呢，他敢不给你钱？我一个外人都知道，偏你认为那是浪漫……啧啧，什么人呢！” 穆水仙蒙了：“你是谁，为什么连你都知道？” 时雨梦：“一个和你不熟的陌生人，陆铮碍于面子不想大肆宣扬，不代表他不会向我们这些朋友倾诉。” “不可能！我不信！”穆水仙又羞耻又尴尬，更多的是幻想破灭的自我怀疑。 “你即便不信事实也就是这样……你的自以为是，自导自演，真的很上不了台面，你穿得这么单薄跑出去，不止有碍观瞻，还让同为女人的我觉得羞耻。 你躺在廊桥上的姿势扭捏妖娆，你喊我对象名字时的造作扭捏，都让我觉得恶心。 穆同志，今天站在我们订婚的演讲台上，你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么膈应吗？” 江蔓慢条斯理的说着恶毒的话。 台下的人都开始为穆水仙尴尬了，更何况她本人。 没有人像江蔓这样戳破过她，如此狠毒，如此一击致命。 穆水仙觉得自己像被扒了衣服晾在了台子上，所有人都在鄙夷地看着她，这一刻，她简直羞愤欲死！ 穆水仙无措地环抱着自己，想落荒而逃，更想一辈子都不要回盛京了……可她不甘心，她好不容易从那鬼地方回来，还没有和陆铮说上一句话…… 对了，陆铮呢？ 他真是这么想的吗？ 穆水仙慌忙看向大门的方向，却发现陆铮正在台下笑意吟吟地看着台上的江蔓！ 他甚至连一道眼神都不舍得给她！ “陆铮！陆铮……”穆水仙泪流满面，“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 第一卷 第116章 小可怜儿呦~ 江蔓决定将恶毒人设贯穿到底。 冷笑着伸手掐上了穆水仙的下巴，“他在那里站了很久了，他等这一刻也等了很久了，你不觉得这是你的报应吗？为什么还有脸去质问他？” 陆铮看着这样的江蔓心里升起了一种异样的冲动。 熟悉的悸动让他全身战栗。 自从和江蔓有过亲密接触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悸动的感觉了，有的只是那种压抑的欲望和冲动。 台下不止陆铮自己的心在发烫发痒，秦宇贤喉结滚动，看着突然气势十足的江蔓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怎么有这样的人呢？ 唱歌时熠熠生辉，不说话时巧笑嫣然。 乍一看乖巧温柔，可生气时又那么咄咄逼人。 现在欺负人时更是气势十足，让人想顶礼膜拜，更想把她压在身下逼她露出脆弱的表情…… 穆水仙被她说得全身发抖，“不，不……陆铮！陆铮……救救我……陆铮……” 穆水仙上次这么害怕窘迫，还是高一经血染脏裤子的时候。 那次陆铮救了她，这次她又把求救的目光转向了他。 俨然忘了他才是造成这一切的源头。 陆铮冷漠地看着，听见她不停地喊自己的名字，实在没忍住厌恶道：“闭嘴，不要喊我。” 江蔓讥讽地笑了笑，嫌恶地甩开了她的下巴。 两人的表情如出一辙的恶毒。 “听见了吗？不要喊我对象的名字，你已经恶心到他了……当然我也很恶心，麻烦你控制一下。” “卧槽！哈哈哈哈……神特么控制一下。陆铮这个小对象真够劲儿啊！” “还以为是个乖巧小绵羊，没想到是个披着羊皮的小狐狸……怪不得能拿下陆铮！” 这番操作不止台下的人看呆了，就连陆家人都看呆了。 陆玲一脸兴奋，今天若不是江蔓的主场，她都想跟着上去搅合一番了。 陆青山眼里闪过笑意，嘴角却轻轻抿着，用胳膊戳了戳自家媳妇，想让她去管一管这俩孩子。 毕竟是订婚的大喜日子，这么闹确实有一些过头，可别逼死人…… 朱巧珍却不以为意，穆水仙要真有那种决绝的性格，就不会做出那样的事了。 不过这么闹下去也不好看，朱巧珍见江蔓发挥得差不多了，就想上去把她带下来。 哪知江蔓的视线突然转向陆青云一家：“穆同志是二叔您带过来的，她如今这个样子实在难堪，能不能请您赶紧把她带回去？ 虽然我不懂您安的什么心，但您家今天的所作所为我都记着呢，在我订婚宴上闹两场，这么恶心我，以后咱们也别在其他场合见面了，我怕我忍不住想起今天的事。” “放肆！”陆青云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这个江蔓简直无法无天，闹这么一大出就算了，如今竟然还把他也往脚下踩！ “你眼里还有没有长辈？小门小户的丫头就是没有教养！你爹娘就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 江蔓没有搭理他，转头去看朱巧珍，话都没说先流下了一行眼泪。 “朱阿姨……呜呜，我高高兴兴的订婚宴……” 台下人还沉浸在她的霸气之中，没想到她突然一个三百六十度大回旋，可怜巴巴地哭了，变脸的速度险些闪了众人的眼睛。 朱巧珍心里一酸，哎呦呦！她的小可怜！ “没事，没事……他说的不算，我们蔓蔓被这么欺负怎么就不能反击了？”朱巧珍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台，伸手为江蔓擦掉了眼泪。 “老二，我们自己家的孩子还轮不到你教训！为老不尊欺负小孩儿干什么？如今这局面可都是你家一力造成的，你凭什么说蔓蔓？” 朱巧珍气得指着陆青云的方向骂，俨然忘记了江蔓刚才霸气侧漏欺负人的画面。 陆青云都要无语死了，大哥一家是被这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个两个的都护着她！不就是个很普通的小丫头片子吗？ 陆铮走上台抱住了江蔓，看见她的眼泪时心都快碎了，语气低沉酸涩地对家人道： “爸妈，我先带着蔓蔓回去吧。那家人就是不想让我们安生，蔓蔓和他们又没有关系，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来的，这是把蔓蔓当咱们家的软柿子捏呢。” 陆青山点点头，“行，小江最近一直在忙，大喜的日子还遇见这种事，你带她回去好好休息，这里就交给我们吧。” 陆铮揽着江蔓往台下走，穆水仙颤抖着想去抓他的衣服，陆铮直接一个闪身躲开。 江蔓垂眸，用余光打量着宴会厅的众人。 那些人看见他们要走，也开始收拾准备离开，一个个眼中闪动着八卦的火焰，江蔓有预感，她的不好惹的名声要在盛京传开了…… 不过没关系，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她一个无权无势的文艺兵，想要在这个圈子站稳脚跟，一味地展示温柔小意只会让人瞧不起。 她的强势和陆家的包容才是她立足的根本。 别人根本就不会在乎她温不温柔，和不和蔼，甚至专业能力强不强。 他们只在乎她在陆家有没有地位，能不能影响到他们的前途。 只要她够重要，他们就会想办法为她找合适的理由解释这一切。 那句古话说得很好，‘事成之后，自有史官为我书功。’ 同样的，只要江蔓站得够高够稳，就自有想巴结她的人为她解释说好话…… 陆青山等两人走后，当着众人的面儿让陆军和陆海把陆青云一家请了出去。 本来想让他们把穆水仙也打包走的，可蒋媛媛一出门就把穆水仙推到了地上。 一家人开着车扬长而去，只留穆水仙在地上呆呆地蜷缩着。 所有路过她的人都没有伸出援手的意思，毕竟谁也不想沾染上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 酒店大厅的灯一盏盏熄灭，陆家人也相继离开，穆水仙还在那里枯坐着。 这个点儿已经没有公交车了，出租车更是少得可怜，等上一辆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穆水仙只觉得天地至暗，风刀霜剑戳刺着她痛苦的心，这次，她真的要放弃陆铮了…… 黑暗中，一双修长的双腿停在她面前。 秦宇贤的金丝眼镜闪着寒光，他把手伸向穆水仙，“不是说心情不好要走走吗？不知道穆姑娘还有没有兴趣……” ------------ 第一卷 第117章 困倦 穆水仙顺着手伸过来的方向看去，男人矜贵地朝她做出邀请的手势，仿佛一点都不为刚才的闹剧看不起她。 她噙在眼中的泪水倏地落下，刚被戳破了一段幻想，她现在实在不敢再想秦宇贤这么做是喜欢她了。 更何况他最初怂恿自己时，也明确展露过对江蔓的企图…… “秦大哥怎么还没走？也在因为得不到的人伤心吗？可惜，我帮不了你什么。” 秦宇贤：“……” 不是，大妹子你在委屈嘲笑什么？ 穆水仙垂下头，自己撑着地面艰难地爬起来。 看到秦宇贤无语的样子，她心里莫名升起一股快感。 今天倒霉的又不是她自己，眼前这位大名鼎鼎的天之骄子不也和她一样不被心爱的人在意吗？ 秦宇贤本来也想一走了之的，穆水仙这个女人实在不堪大用，与她为谋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可一想到今天的事他也插了一脚，她现在的下场也或多或少和自己有点关系，残留的良心让他想回来补偿一下…… 结果，这女人就是这个态度？ 觉得他和她一样是个供人奚落的小丑吗？ 秦宇贤神色莫测地收回了手，可真是不知好歹啊…… 本来想做点儿好事了结这段因果，她偏偏往枪口上撞，那就不要怪他狠心利用了…… 秦宇贤勾了勾唇角：“既然穆姑娘没有想聊一聊的兴致，那在下就先送你回家吧。大半夜的，你又没有随身带介绍信，被巡逻警察碰到可能会很麻烦。” 穆水仙面色一滞，瞬间想到她的户口还在西北，介绍信也放在姑姑家，这时候要是真的碰见巡逻警察肯定会被带回去审问。 “那就多谢秦大哥了。” 秦宇贤见她还没有蠢到底，下巴点了点车子的方向，示意她上车。 车上，穆水仙一言不发愣愣地看着窗外发呆。 秦宇贤状似不经意道：“穆同志这是准备彻底放弃了？” 穆水仙苦笑一下没有回答，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她不想再纠缠下去。 “其实我觉得江蔓同志的行为有些过激了，这么一闹，你在盛京恐怕不好找工作，有想过之后要怎么办吗？” 穆水仙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江蔓这番操作直接让她声名狼藉，就算她姑姑想帮她介绍份像样的工作，别人也不会冒着得罪陆家的风险接纳她！ 除非她不去大的单位，随便找一家偏僻的医院任职。 先不说她姑姑找不找得到那样的地方，即便真找到了她也不想去！ 一辈子蹉跎在那种地方还有什么盼头？ 到时候家里同龄人，还有一起长大的朋友都光鲜亮丽，只她一人灰溜溜地留在那种小地方，以后她还怎么和那些人见面？ 江蔓，江蔓！ 她怎么能抢了她的男人，还要毁了她的前途！ 穆水仙彻底慌了，“我……我不能离开盛京！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这么狠毒！她是想毁了我一辈子啊！” 秦宇贤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手段确实有些过激了……不过没办法，只要她还是陆铮的未婚妻，只要她背后还站着陆家，就没人会指摘她的做法。穆姑娘，算你自己倒霉吧。” 穆水仙牙齿轻颤，刚才的寒风都不及她此时的心灰意冷。 秦宇贤的话像魔咒一样回荡在她脑海中，‘只要她还是陆铮的未婚妻，只要她背后还站着陆家……’ 她只能自认倒霉？ 凭什么？！ “帮我……秦大哥，你帮帮我好不好？我真的不想离开盛京……” 秦宇贤叹了口气，语气幽幽道：“我也是可怜你在西北受苦多年……” …… 同一时间，陆铮的车上。 江蔓抹掉脸上残余的泪痕，朝陆铮得意一笑：“我今天表现得还行吧？虽然让别人看了场热闹，但一下子解决了两个问题，也不算吃亏。” 陆铮仔细看着她的表情，发现她眼里真的没有伤心的情绪才松了口气。 刚才她眼泪说掉就掉，他还以为她是真的忍不下去才哭的，心里还正儿八经的紧张了一下。 没想到是演的……这演技不去拍电影都亏了。 “你没有真生气就好，小江同志这次表现得非常优秀，奖励跟我嘴儿一个。” 陆铮的手散漫地搭在她的椅背上，仿佛只要她一点头，他就会立刻嘴儿过去。 江蔓：“……不要找借口奖励自己。” 陆铮大笑出声，“都一样，都一样……那你想要什么奖励？” “我想去故宫。”江蔓憧憬道。 陆铮揉了揉她的脑袋：“之前不是说好了陪你玩两天吗？明天休息一天，二十九置办年货，等初二过后都是玩儿的时间。” 江蔓点点头：“我知道，我想去天安门门口跟你拍一张合影，给家里寄过去一份…… 朱阿姨说的话我考虑清楚了，我和家里只是没有感情，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至于冒着以后被人诟病的危险和他们闹掰。” 陆铮沉思了数秒，点头认同道： “确实如此，那明天下午去吧。先去照相馆拍一份，然后再去天安门前面拍一份。这几天连轴转太累了，咱们中午休息一下行吗？” 陆铮是真的心疼她，刚见面时他就发现她瘦了不少。想想她最近半个月的行程，简直没有一天闲下来过，再健康的人也扛不住这么折腾。 一说到休息，江蔓紧绷的情绪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松懈下来。 她确实忙得太久了，一想到今天所有事都告一段落，困倦的感觉瞬间席卷全身： “好，那就明天下午再去……” 说着，眼皮子开始打架，嘴里的话也变得模糊。 陆铮一转头，发现人已经闭上眼睛靠着车窗睡着了。 陆铮：“……” 这得累成什么样了啊！ 陆铮认命地把小姑娘的头靠向内侧，以免颠簸时磕到她的头。 回到小洋楼，家里其他人都还没到家，陆铮先把江蔓抱进房间安置。 再下楼时家里其他人已经到了，孩子们被赶去休息，所有大人齐聚客厅。 陆铮在二哥身边坐好，陆青山问道：“小江休息了？” 陆铮点头：“嗯，这些天应该累的不轻，在车上就睡着了。” “那让小江好好睡吧，别喊她下楼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陆青山轻描淡写道，仿佛和陆青云一家决裂真的不是什么大事似的。 “前些年受制于人，咱们忍你二叔家太久了……本想着都是血亲，可他们不想着团结进步就罢了，还想踩着咱们起势，如此狭隘没脑子，就算走上高位也是祸害…… 如今小江把矛盾激化，时机已到，明天就由老大出面把这件事坐实吧……” ------------ 第一卷 第118章 被掳 陆家人这边决定趁热打铁，江蔓那边已经睡了个昏天地暗。 第二天中午十一点，她才迷迷瞪瞪地从床上坐起来。 顶着一头蓬乱的头发，江蔓茫然地环顾四周，差点儿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窗边，陆铮好笑地放下手中的书：“醒了？睡够了没有？” 江蔓摇摇头又点点头，见陆铮穿戴整齐，赶紧抬头看墙上的挂钟： “已经十一点多了！你怎么不喊我起床？” 江蔓急匆匆地掀开被子，哪有第一次在未来婆家住就赖床的？ 这也太丢脸了！ “慌什么？又没人说你。”陆铮看她火烧屁股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 江蔓白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要是让别人知道肯定会说我没规矩……” “放心，咱家可没有那种人，妈特意吩咐过不让人来打搅你的。不然你以为二哥家那两个混世魔王能这么安静？” 江蔓手忙脚乱找衣服的动作瞬间静止，像是相通了什么般往后一躺，又重新跌回床上，抱着被子轻声喟叹道： “朱阿姨人真好~” 陆铮有些新奇地看着她娇娇的样子，最后实在没忍住，一个饿虎扑食压了上去…… 房间里传出嬉闹声，本想敲门喊两人吃午饭的朱巧珍：“……” 算了，等他们自己下来再吃吧。 …… 午饭过后，江蔓带着一串小跟屁虫去附近招待所接时雨梦。 今天要拍照，江蔓也想和时雨梦一起拍一张，下次她们一起来盛京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这次必须要留个纪念。 三个小侄子则是想粘着江蔓出去玩儿，江蔓想了想干脆大家一起去。 陆铮翻着白眼儿当司机，他自己都粘不够，这些小家伙还要跟他抢，真是够了……以后结了婚也不能早早就要小孩儿！ 一行人先去了照相馆。 江蔓随身带着化妆品，还带了几套漂亮衣服，拍照时她给自己和时雨梦还有二哥家的小妹都画了个美美的妆。 另外她给陆铮也带了一套空军制服，两人先穿着制服照了一张，接下来就开始放飞自我了。 摄影师也是见多识广，给几人拍了一大堆照片，单人照，合照，各种组合照都来了一遍。 这番操作下来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两个小时。 看了看天色，几人迅速转战天安门。 接着又是各种照，回家时天都黑透了。 时雨梦在陆家吃了顿饭后，和陆玲夫妇一起回了招待所。 二姐夫程学林家在东北，年前他们还得赶回去陪老人过年。 招待所离火车站比较近，两人不想早起赶火车，索性就直接住进了招待所，时雨梦也正好和他们一起离开。 送走时雨梦和二姐一家，转天就到了年三十。 江蔓第一次在陆铮家里过年，发现他们过年和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保姆阿姨前天就离开回家过年了，做饭的任务竟然落在了陆青山头上。 这是江蔓万万没想过的画面，一大家子说说笑笑地围在餐厅包饺子。 而在外叱咤风云的陆参谋长则独自一人在厨房和猪脚奋战。 这对江蔓来说实在新奇又魔幻，心里也莫名被染上了热意。 原来世界上还有这样的家庭啊…… 她以为所有身居高位的男人都那么高高在上呢…… 比如她的继父，比如上辈子的顾景舟…… 他们对厨房讳莫如深，就算是筷子掉在地上也要吩咐别人去拿，更别说下厨做饭了。 陆铮站在厨房门口偷师，嘴里磕着瓜子还不停地絮叨着： “酱油要用这么多吗？那不成黑猪脚了？诶？那圆豆子一样的大料是啥？肉豆蔻？行，我记一下……” 江蔓不会包北方这边儿的饺子形状，包了两个元宝抄手的饺子后，被大姐陆娇手把手教起来。 客厅里放着她录的那张磁带，悠悠的歌声传到餐厅，混合着孩子们的跟唱，热闹得让江蔓有些恍惚。 磁带放完，正要倒带重播的时候，陆铮翻出了她写的那首小情歌出来炫耀。 “诸位~接下来你们将欣赏到这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歌曲，专门写给我的哈，你们在外面绝对听不到~” “呦~”众人齐齐发出一道揶揄声。 江蔓有些羞耻地扣了扣脚趾，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开口阻止这个骚包。 当着一大家子人秀恩爱，这人一点儿都不觉得害羞吗？ 啊啊啊！好想把他的嘴缝住！ 小孩子们更捧场，簇拥着自家小叔换磁带。 民谣小调叙说着他们的初遇，简单的配乐完美地展现了江蔓独特的嗓音和情绪。 一遍放完，江蔓平静了。 两遍放完，江蔓开始麻木。 三遍，四遍……小孩子开始围着客厅转圈唱。 江蔓生无可恋，朱巧珍笑得泪花子都蹦出来了。 好不容易熬到年夜饭，陆铮终于放过了她。 一大桌子菜摆上桌，大菜全是出自陆参谋长之手，尤其是那道红烧猪脚，软烂Q弹，一下子就惊艳了江蔓的味蕾。 陆铮见她挑眉惊讶，凑到她耳边道：“好吃吧，老头一年才做这一次，等我偷师成功，以后天天给你做。” 这时候还没有春节联欢晚会这个固定节目，客厅的电视上播放着中央台搜罗的各种曲艺表演。 江蔓的那段情景式MV也出现在其中。 不老实吃饭的小妹第一个发现，指着电视大喊小婶婶……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了遥远的岚县。 冯俊杰也正指着电视中的江蔓对邻居同学大喊：“你看，我根本就没有骗你们，江蔓就是我姐，我姐就是大明星！” “那她为什么姓江不姓冯？” “同母异父，同母异父懂不懂？反正我已经给我姐写信了，她很忙，估计年后就会给我回信……” 同学见他说得真切，也就暂时信了他的话。 等同学打完扑克离开，冯俊杰气鼓鼓地开始和李秀芝抱怨：“她怎么还不回信？咱们就不能给她打电话催催吗？” 自从在电视上看见江蔓，李秀芝就回想起了她以前的好： “你姐要是有时间肯定会回信的，之前打到她原单位，人家不是说她已经转到别的地方了吗？你别急，等过了年再看……” 年初五，陆家男人都有拜年的任务，江蔓和陆铮还没结婚，所以不方便跟着去拜年。 这天也恰逢邮局开门，照相馆也到了营业时间。 江蔓一个人在家呆着无聊，写了封信以后就跑去照相馆取照片。 从一叠照片里挑了一张穿军装的合照和一张她的单人照片后，连带着信和朱巧珍准备的特产一起寄回了家。 江蔓本觉得寄信只是一件小事，完全没必要等陆铮一起。哪知她前脚刚走出邮局，后脚就被人拖进了一条小巷子！ 手中那一沓照片也随之掉在地上…… ------------ 第一卷 第119章 识相 大年初五的邮局门可罗雀，好一会儿过去才又有人过来寄信。 平摊在地上的照片瞬间引起了那人注意，他捡起那厚厚一沓照片走进了邮局，“同志，门口这些照片是你们内部员工丢的吗？” 刚才帮江蔓办理业务的营业员对她的模样还记忆犹新，见照片上面的人是她笑道： “不是，是刚才寄信那小姑娘的，你先放这吧，估计她一会儿就回来找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营业员一直等到中午下班时间，也没等到江蔓回来。 营业员回想了一下江蔓的寄信地址，好像是这附近高干大院的……略考虑了几秒，他从一堆待寄的物品中找到了江蔓的地址。 还真是高干大院的，营业员想了想，这里的人就算巴结不上，结个善缘也没什么坏处，所以一下班他便拿着江蔓的照片前往了大院…… 好在陆铮那张脸很管用，通过层层岗哨，照片终于送到了小洋楼。 陆铮和陆青山在别人家拜年还没回来，家里只有大嫂和她儿子在家。 接到门岗的消息，王书语微微皱眉，小江出去寄信已经很久了，可现在邮局的人都捡到她的照片送过来了，没道理她还不回来。 而且小江出去之前也没说要去其他地方。 王书语心下有些不安，飞快地跑去了岗亭，看到那一沓厚厚的照片，她越发肯定江蔓出事了。 这么多照片丢了，就算当时没意识到，不可能两个小时过去还察觉不到！ 王书语问了一遍江蔓寄信的过程，确定她没有要去其他地方的意思后，赶紧留了那人的姓名和地址就跑回去给陆铮他们打电话…… 先不说陆家人接到消息后怎么兵荒马乱，只说江蔓刚被推时就直觉不好。 系统也响起了急促的警示音！ 可她刚想大声呼救，虏她的人就往她口鼻上捂了一块潮湿的手帕！ 一股水果发酵后的刺鼻味道传进鼻腔，短短几秒江蔓就觉得天旋地转失去了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眼睛被蒙上了一块厚厚的黑布，手脚全被绑在椅子上，只有一张嘴巴没有束缚。 “你们是谁？为什么要绑我？如果是因为陆家人，那我和陆铮还没结婚，你们动我对他们完全没有影响。 如果是为了钱，那我有钱，现在就可以带你们去取，我保证绝对不会报警。” 江蔓侧耳倾听着自己说话时的声音，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应该不大，没有那种空旷的回声。 也不可能在室外，因为耳边的声返很大，不像在空地上那样没有遮挡，声音会随着空气飘出很远。 这里应该也不是居住区，远处没有人类活动的声音，四周非常寂静，也非常冷，应该是仓库或厂房之类的地方。 想到这里，江蔓眉头紧皱，那些人竟然完全不回答她的问题，也不和她说话，难道没人看守？ 江蔓动了动手脚，绳子绑得不是很紧，像是有什么顾虑似的…… 江蔓使劲儿晃动，头也疯狂甩动，绳子和绑在眼上的黑布都开始有了松动的迹象。 江蔓心中一喜，正想再接再厉时，不远处响起了一声轻啧： “别动了，一会儿弄掉老子还得再给你绑上。” 江蔓：“……” 还好她谨慎没有用系统兑换刀子……不过这人绑她绑得这么敷衍，到底想干什么？ “你们抓我到底想要什么？” 那男人吊儿郎当道：“我们就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一会儿等雇主来了你就知道了。” 还有雇主？那就是有人找自己寻仇了？ 不过，花钱雇佣的打手，应该也能被钱打通吧？ 江蔓面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你雇主给了多少钱？我出双倍。” 那边的人发出一声嗤笑，“道上规矩，拿一家钱办一家事儿，两头都想贪，注定会翻车…… 我拿她的钱，她的把柄就攥在我手里，完全不怕她会反咬我一口。 我拿你的钱，你转头就能把我送进去……小妹妹，当哥哥我刚出来混啊？” 江蔓闭上了嘴，心情有些沉重。 这些人很有经验，不是一般的小混混……她的处境危险了。 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陆铮他们有没有发现她失踪…… 见江蔓消停下来，那人擦了一根火柴给自己点上一根烟。 劣质烟草味传入鼻腔，江蔓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那人见状又想嗤笑，门外却响起了敲门声。 “谁？” “大哥，是我们，饭买回来了。”门外的人压低声音道。 门被打开，进来的人语气十分惊喜：“大哥，你知道咱们绑的是谁吗？” “谁呀？难道还有些来头？” “是那个唱歌的女歌星！就是你前段时间买的磁带，我刚才在饭店的电视里看到她了！就长这个样子！歌星啊……还是第一次见到活的！” 小弟说话间十分兴奋，东西摆好后就冲到了江蔓面前。 一只粗粝的大手摸上了江蔓的脸，“长得真漂亮，女歌星，肯定很有钱吧？” 那老大边咀嚼，边嘀咕：“那个唱仗剑红尘的？这么年轻？” “就是她！大哥……你说咱们把她扒光了，拍点照片……她以后挣钱不全是咱们的了吗？” 小弟蠢蠢欲动的手从江蔓脸上摸到她的脖颈。 江蔓轻啐一声，“滚！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们用这么龌龊的方式拿捏我！ 还有，雇你们的人既然没有告诉你们我的身份，是不是也没告诉你们我是陆家的儿媳妇？国防陆参谋长是我公公，你觉得你们绑了我能逃得了吗？ 识相的就把我送到安全的地方，你们自己赶紧跑，不然等我家人找来，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仓房内一片寂静，那老大连咀嚼声都停了。 过了好一会儿，刚刚还出言不逊的小弟突然暴怒出声：“大哥！那娘们儿骗我们！” 其他人也不再沉默，有些焦急地问道：“老大，怎么办？万一这娘们说的是真的，咱以后还怎么在盛京混啊！” “就是，不行把她扔这里咱们走吧！” 那老大显然也有同样的顾虑，“小三子去门口守着，咱们再等那娘们半个小时，期间要是有可疑的人过来，咱们就跑，如果那娘们先来，正好拿钱脱身。” “好！我这就去门口守着。”叫小三子的说完，打开门跑了出去。 江蔓有些心急，不知道陆铮能不能及时找过来，万一是这些人嘴里的娘们儿先来，她恐怕真的要倒霉了！ 京郊托管仓库的大门口，小三子手抄在袖子里观察着路口走过的人。 百米外，顾景舟手里拿着提货的批条走过来。 作为一名义务新兵本来是没有探亲假的，可现在韩铭坐牢，已经没有了再回部队的可能。 那他留下来的资源就得分到别人头上。 韩义军不想便宜家里那些吸血虫，再加上他已经失去了余家的助力，就想着好好维护一下顾家这边。 顾景舟的父亲帮他抗下了大半罪责，手里也攥着他不少把柄，索性就把这些资源倾斜到了顾景舟身上。 顾景舟这次回盛京就是等待调令的。 今天恰逢他二十岁生日，顾父直接送了辆进口车给他。 现在那车就在托管仓库里等着他验收…… ------------ 第一卷 第120章 我在这里 小三子看着慢慢靠近的顾景舟，心里猜测着他的目的。 见他没有四处打量，索性直接开口问道：“干什么的？” 顾景舟晃了晃手里的提货条，“来提货。” “空手来？” “是车，直接开走就行。” 小三子松了口气，“那边是提货点，你自己过去，眼睛别乱看知道吗？” 顾景舟挑了挑眉，径直往提货点走去。 别乱看？ 难不成这里在进行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交易？ 那还真得看看，说不定能捞个三等功什么的呢？ 顾景舟没有直接去提货点，见门口放风那人转移视线，一个闪身躲进了拐角处。 仓房红砖垒就而成，砖缝的土灰随着岁月的侵蚀已经有了松散的迹象。 顾景舟扒着墙角的砖缝爬上仓房顶，接着又快速转移到房梁另一侧，掀开瓦片就开始一间一间地查看起来…… … 陆铮还在沿着江蔓失踪的痕迹一点点的排查着。 想要把人不着痕迹地弄走，交通工具是必不可少的。 现在私家车不多，而且陆铮相信不会有人蠢到用自己家的车去绑人。范围缩小后，他们就把注意点局限在了厂车和货车上。 市中心的工厂不太可能，周围人多眼杂，稍有不慎就会暴露，那些人肯定不会把目的地放在那里。 京郊就不一样了，人迹罕至，厂房众多，要是藏个把人，想找都得找半天，十分适合做坏事的人分散逃跑…… 陆家人每人分到一个区域，能用的关系都用上了。 大批警察和军队往京郊出发，沿途还不忘搜查那些停车的地方，速度虽然很快但架不住京郊区域太大。 等陆铮他们排查到托管仓库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多。 … 顾景舟不动声色地放倒仓房内的五个匪徒。 转头看向房间中心被绑在椅子上的女人，刚发现被绑的人是江蔓时，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他设想过很多再见面时的场景，唯独没有想过这样。 她如此狼狈，一点也不复之前嚣张的模样。 头发散乱，黑布遮面，只有嫣红的嘴唇紧张地轻抿着，让人有种想要伸手揉开的冲动…… 顾景舟不知处于什么心态，竟然没有出声，更没有去解开江蔓身上的束缚。 以前他设计她想要协恩图报，却被她毫不留情地戳破。 现在他真的救了她，不知道她会不会以为是他又一次故意陷害。 顾景舟走到江蔓身边，一言不发地直勾勾看着她，思考该拿她怎么办。 她害他被降职，被通报批评，还害得韩铭和陈安冉坐牢…… 虽然也算间接帮了自己一把，可顾景舟还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他有些沉迷于江蔓对他的了解，和她表演时万丈光芒的样子。 又有些膈应江蔓对他的态度，以及她和陆铮的关系。 这小姑娘实在让人爱不得又恨不得。 江蔓能察觉到有人在看她，更听见了重物倒地的声音。 是这些人内讧了吗？ 她沉默等了几分钟，室内还是没有人说话，可那道目光却还停在自己身上。 “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们准备放我走了吗？” 没有人回答她的问题。 只有清浅的呼吸声落在她耳畔。 江蔓厌恶地侧过头去，“我不管你们发生了什么，但我劝你动我前先想想我刚才说的话，想通过侮辱我拿捏我以后的生活绝不可能！我死后陆家也绝不会放过你！” 顾景舟靠近江蔓的脸一顿，他本来只是想发出一点声音试探一下她的态度。 却没想到从她嘴里听见了这番话。 陆家…… 差点儿忘了，她已经和陆铮订婚了！ 她还没有说原谅他，就这么着急忙慌地和陆铮订婚了…… 顾景舟痴迷的目光变得阴冷，手也毫不留情地掐上江蔓的下巴！ 捏开那嫣红的嘴唇，低头就想覆上去！ 江蔓察觉到急速靠近的气息，抬头使劲儿往前撞去！接着便听见了一道陌生又熟悉的闷哼！ 她的头撞上了那人的鼻子！ 声音太过短促，她不确定那人是谁，但她肯定认识，并且听到过他的声音！ “你是谁？你不是刚才那些绑匪！”江蔓厉声道。 可那人并不说话，只是轻笑一声拉开了她的领口，带着泄愤的力道咬上了她的脖颈！ “滚开！”江蔓疯狂挣扎，恶心欲吐！ 顾景舟却丝毫不为所动，捏住她乱动的头转向一边，手更是过分地又一次伸向她的领口。 可这次他还没来得及再解开一颗扣子，小三子惊慌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大哥！来了一大批吉普车！肯定是这娘们说的人找过来了！咱们快跑！” 顾景舟闻声一顿，不由遗憾地轻啧了一声。 他伸手替江蔓掩好领口，又顺着来时的天窗爬了出去。 他现在正是等待调令的重要时刻，绝不能在这个时候出差错。 等他站到和陆铮同样的位置，绝对会再来找她的…… 小三子推开门，一眼便看到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弟兄： “大哥！二哥……快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儿啊？” 小三子使劲儿晃着倒地的众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门外响起嘈杂的跑步声，和陆铮大声的质问。 江蔓心中一喜，疯狂大喊道：“陆铮！我在这里！” ------------ 第一卷 第121章 长进 江蔓的喊声瞬间引起了外面搜查人的注意。 小三子急得团团转，他拖着大哥走了两步，发现这么做完全无济于事后，冲着江蔓大喊： “你闭嘴！” 江蔓顿了顿道：“你赶紧跑吧，留下了也不过是和他们一起被抓。刚才听见你们兄弟内讧打架，你知道这里少了谁吗？留点线索让人知道他才是主导这件事的人，还可以减轻你躺下这些兄弟的罪责。” 小三子有些犹豫，江蔓的提议像是很为他着想，可潜意识里又觉得哪里不对。 其实江蔓只是在转移他的注意力，以免他狗急跳墙拿自己威胁陆铮。 小三子转了一圈儿，疑惑地抓了抓头发：“没少了谁啊！到底是谁把我兄弟打晕的？” 江蔓眉头微蹙，竟然不是内讧？ 那刚才强行轻薄自己的是谁？ 雇主么？ 可听那些人的意思，雇主应该是个女人啊？ 刚刚靠近自己的却是个男人…… 情况有些扑朔迷离，江蔓忍不住问系统：能知道刚才咬我的那个人是谁吗？ 【抱歉宿主，系统的监控点只有宿主长期存在的地方，可宿主眼睛所视的范围内。】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小三子也越来越抓狂。 江蔓已经能从他身上感受到焦躁的情绪了。 “你真不知道是谁打晕了我的兄弟？”小三子喘着粗气靠近江蔓。 江蔓绑在身后的手悄悄攥紧，语气却无辜道： “不知道，我的眼睛被蒙着，只听见你大哥说了几句骂人的话，接着就没有声音了，既然不是你们的人，那你知道今天有可疑的人出现吗？” 小三子脑子里立刻想起了顾景舟的模样，今天初五，提货的人本来就少，这段时间也就只有顾景舟一个，最大的可能就是他。 “操！我就看那小子贼眉鼠眼的肯定不是好人！他不是来提货的吗？又怎么会找到这个房间，还把我兄弟打晕的？我没见他进来过啊！” 小三子险些崩溃，他亲眼看着那人是往提货点走的，怎么会转了一大圈走到这个房间？他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江蔓心里有些明悟，“他来提货？你没看提货单？” “看了！他一个人，来提车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放他进来啊！” “这么说提货单不是假的？”江蔓继续追问。 “不是。”小三子笃定道。 他虽然不是托管仓库的人，却经常过来当搬运工，提货单见过无数次，一眼就能看出是真是假。 江蔓：“那你赶紧跑吧，等躲过这一阵风头，再查查今天提货的那个人是谁，好为你兄弟们报仇。” 小三子一听觉得非常有道理，他留在这里除了被抓完全帮不上忙，逃出去还有机会找人救救老大…… “你直接去找你的雇主，让她想办法救人，不然你就去举报是她主导的这场绑架。”江蔓提议道。 小三子闻言大喜：“这个办法好！谢谢你啊……真对不住，以后我兄弟出来了我再报答你。” 江蔓微笑：“小事一桩。” 小三子从仓房另一头的透气窗爬了出去。 江蔓这时才敢松口气，刚才是真怕他突然想到要用自己的命拖延时间…… 她这口气刚松完，门就被人从外面大力踹开了。 “蔓蔓！” 陆铮急急跑到江蔓身边，先小心扒开她眼上的黑布，然后又着急忙慌地解开绳子： “有没有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江蔓摇头，看着他眼底赤红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没事，刚才有一个人溜了，我听这些人叫他小三子，你们去追一追……光追就可以，他应该是去找他的雇主了，正好一网打尽。” 陆铮一边点头，一边把她打横抱起： “好，接下来的事你别管了，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过你的人。” 把江蔓放到车上，陆铮让人去打听那小三子的长相，然后让跟他过来的人分散跟踪。 那些昏迷的人被结结实实地绑了起来。 陆铮关上车门隔绝了江蔓的视线，即便如此，她还是听见了后边拳拳到肉的声音。 没多久，那些人就从殴打中苏醒，接连不断的惨叫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江蔓完全没有什么恻隐之心，她正在用人生积分消除脖子上的痕迹。 她下意识隐瞒了那个轻薄她的人，感情这种事经不起考验，不过是被咬了一口，她不想为这事和陆铮多做解释。 至于那个咬她的人，她会找到是谁的…… 另一边，顾景舟惬意地开着车出了托管仓库，他手里有批条所以很容易就出了陆铮设置的关卡。 他唇角勾起，只要一想到陆铮会看到他留下的印记就觉得浑身舒爽。 他不信陆铮会不介意这个，最好能就此嫌弃上江蔓，解除婚约，分道扬镳…… 他倒是没有想过要和江蔓发生什么，只是不爽她嫁给别人而已，尤其是这个人还是比他身份要高一筹的陆铮。 这让他莫名有种前女友和他分手后过得比之前更好的感觉。 这种感觉促使着他十分不甘心被江蔓忽视，让他想在江蔓心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陆铮再回到车上时，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心有余悸地把江蔓抱在腿上，脸蹭着她脖颈上光洁的肌肤，深深吸了口气： “抱歉，让你遭遇这些……” 江蔓抱住他的头，轻声安抚：“没事，你已经来得很及时了……知道雇主是谁了吗？” 陆铮：“他们只说是个女人，具体长相却不知道，那人接触他们的时候用围巾包着头，脸上还带着墨镜。 不过已经有人找到了小三子的踪迹，他好像真的去找那个雇主了，这点你是怎么猜到他会去的？” 江蔓心虚目移：“因为是我挑唆提议的……” 陆铮倏地抬头，眉毛挑到飞起。 江蔓轻咳一声，说起了自己被绑的经过，只是模糊处理了那个咬了自己的人，只说听见他们在打架…… 陆铮越听脸上笑意越浓： “小江同志真是越来越长进了！你做得很好，一切都要以自身安危为主，嫌犯逃了还能再追，他们要是真拿你的性命威胁我，我可能会真的失了阵脚，束手无策……” ------------ 第一卷 第122章 梦境 小三子谨慎地穿过四通八达的胡同，胡同窄小，后面若是有人一眼就能看到，跟得远了一个岔路口就能跟丢。 所以他一路走，一路观察着身后有没有频繁出现的人。 却不知道跟踪他的人几乎每个路口就会换一个。 小三子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居民楼停下，准备蹲守在这等着那熟悉的身影出现。 那天那女人经人介绍找到了他们，提前付了一笔不菲的定金让他们出面绑个人，答应事成之后再付剩下的尾款。 当时大哥怕那女人事后赖账，所以让他跟过去找找她的落脚点。 小三子跟着她来到这座居民楼，且半天都没见她出来才确定她真的住在这里。 小三子找了个背风的地方等着，孰不知罪魁祸首早就逃离了此地，他等了一天一夜都没有等到一个差不多的身形。 “妈的！真被那娘们阴了！” 小三子气得直跺脚，在他准备回去另外找人帮忙之际，陪他等了一天的警察终于冲出来把人制服了。 … 江蔓回到陆家的小洋房，朱巧珍顶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冲过来抱住了她。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江蔓安抚地回抱了一下，“朱阿姨，我真没什么事儿。那些人被骗了，还以为我是咱大院里的小保姆，后来听说我是咱家的人就没敢怎么着我。” 朱巧珍闻言松开手把她上下打量了一遍，这才信了她的话，然后转向陆铮问道： “找到罪魁祸首了吗？” 陆铮摇头：“那些人都没见过她的正脸，不确定是谁……不过警局的人已经去蹲守了，估计明天之内就能找到线索。” 朱巧珍神情莫测，心里过了几个人选，“那就等明天再说，如果明天找不到，就把订婚宴那天晚上给咱们找不痛快的人都排查一遍。” 陆铮点点头，“我就是这么打算的。” 江蔓回到家没一会儿，分散出去找她的陆家人都回来了。 看到大家风尘仆仆的样子，江蔓心里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陆家人好像对她存在着天然的善意，从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表现得很明显。 现在每个人见到她平安回来的人，都恨不得拉着她去医院好好检查检查，她把刚才的话说了好几遍，他们才真正放心。 江蔓吸入过多乙醚的后遗症还在，匆匆填了几口饭后，她被朱巧珍催着去上楼休息。 楼下，陆家人的调查并没有在警察蹲守时停止，他们开始找人调查起了陆青云一家和穆水仙等人这些天的行踪。 楼上，江蔓头疼得很厉害，躺在床上只觉得眼前天旋地转，身下的床铺像是掉进了无底的洞穴般全身上下都充斥着失重感。 接着便是纷沓而至的噩梦。 梦境竟然在倒放她上辈子的记忆，顾景舟和陈安冉的脸交替出现在梦里： “江蔓，做人不要这么斤斤计较，安冉只是用了一篇你的文章，你在家带孩子又不需要这样的荣誉，让给安冉能怎么样？” “蔓蔓，我和景舟真的没什么，我们都已经结婚了，你抓不住景舟的心怎么能怪我？” “这人就是顾政委的媳妇？怎么这么不知好歹，顾政委多好的人啊，她竟然还不知足，天天闹腾！” “江蔓，你从文工团退下来吧，你在那里安冉看见你就觉得伤心，你已经从她手里抢了我了，又何必再留下膈应她？” “蔓蔓，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你怎么能和顾景舟在一起呢？他明明是我的追求者，我还没有想好……你这和横刀夺爱的小三有什么区别？” “江蔓同志，是我救了你，你好好休息，我叫顾景舟……” “蔓蔓，你去摘沙果吗？我得先给你吃……” 江蔓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就在她以为噩梦即将告一段落时，却没想过到它还在继续回放。 她看到了陈安冉重生的画面，看到了陈安冉死前满脸皱纹的样子。 “江蔓明明和我一样，凭什么一辈子都压我一头？”垂垂老矣的陈安冉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 接着她又看到了衣着时尚，面容却异常哀戚的陆玲。 “蔓蔓，你该好好过属于你的生活，陆铮已经走了这么多年了，你不能一直困在这里……” 江蔓有些疑惑，不明白陆玲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然后她就看到了满头白发的朱巧珍，她和她一起站在一片墓地中央，面前是一座看不清面容的墓碑。 朱巧珍抱着她痛哭，哭着却还要过来安慰她： “好孩子，二十年了，够了…你忘了他吧……” 江蔓被那种绝望影响了，梦中的人哭得不能自已，她旁观着也哭得痛不欲生，仿佛真的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人。 她被情绪影响得很严重，梦境也开始跟着晃动。 她看到自己唱歌，演出，拍电影，看到一个男人拿着花在片场等她。 她看见那人时心里的雀跃都要溢出来了。 她看到那人骑着一辆酷炫的黑色摩托车，笑着冲她挥手，她跑过去抱住他的脚步极其轻快。 她看见自己和那人的第一面，录音棚里她一遍遍录制着一首极煽情的歌曲，眼底泛着泪光。 而隔音玻璃外的男人则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被陆玲推了也不害羞，笑着询问她是谁…… 就在江蔓想笑的时候，她看到了一架白色老旧的飞机，机身贴着歼-7的蓝色标志，飞机上的人向她笑了笑，然后义无反顾地撞向了在它旁边摇摆飞行的银色战机！ “不要！” 江蔓大叫着从床上坐起来，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着，脸上早已泪流满面！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在外间写着什么的陆铮速度极快地跑进来坐到她身边。 江蔓抖着手抱住他，像是在抱什么失而复得的宝贝。 梦境在她醒来的时候就彻底破碎了，只一瞬间江蔓完全忘了刚才梦见的事情，只是下意识不想离开陆铮身边。 “不怕，不怕，我在呢……” 陆铮轻轻拍着她的脊背安抚，“做了什么梦？怎么哭成这样？” 江蔓摇摇头：“不知道……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陆铮把江蔓抱在腿上，两人紧紧相拥着，仿佛真能感受到彼此的情绪一般。 “好，我不走，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 第一卷 第123章 打击报复 那种让人窒息的绝望感在江蔓心底萦绕不去，紧紧地抱着陆铮都没办法缓解。 陆铮只能一遍遍重复‘我不走，只是梦而已，你还好好的’。 他以为江蔓这样只是受到惊吓后的应激反应，却没想过是江蔓又一次窥探到了破时空维度的记忆。 系统看着光屏中闪烁的红色‘BUG’字样，电子小手慌乱间竟然按下了删除键。 随着BUG的红光消失，江蔓从陆铮怀里抬起头，眼底只剩茫然： “我感觉好多了……我刚才好像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 陆铮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低头亲吻着她的眉心道：“既然是很可怕的梦，那就别想了，等会吃点甜甜的东西缓解一下。” 江蔓点点头，重新窝回他怀里，她现在一点也不想放开他。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关于陆铮的很重要的事情，却又实在想不起来，只能抱紧他才能缓解那种焦虑。 陆铮察觉到她的不安，索性抱着江蔓躺进被窝里，“今晚我抱着你睡，别怕。” 江蔓没有说什么，环抱着陆铮的腰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重新睡下。 房间里一片昏暗，只有外间书桌上的台灯还亮着。 寂静的空间里时钟滴答滴答响着，耳边传来江蔓清清浅浅的呼吸声。 陆铮侧头看着她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因为泪水凝结在一起，鼻尖上还泛着淡淡红晕。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这么脆弱的模样了。 他从找到江蔓之后就没有主动问过她的经历，在没找到她之前，他设想过无数种情况。 包括且不限于残缺侮辱等等让人难以接受的场景，但所有想法最后只要一涉及他将永远失去她时，那些可能会出现的因素就全都不重要了，他只想她活着就好…… 现在人完完整整地躺在他怀里，陆铮心里又升起了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还好老天对他不薄。 “小江同志……睡了吗？”陆铮蹭了蹭她的额头。 江蔓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陆铮也不管她能不能听见，把今天找她时的想法统统说了出来： “其实你不用害怕……就算真的发生了什么那也不是你的错，没见到你之前，我曾幻想过无数再见你时的场景，但从来没有一个场景能让我做出放弃你的事，所以……别害怕，我会永远陪着你。” 江蔓又往他怀里埋深了一些，鼻子有些发酸。 晕倒之前她也想过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陆铮做出什么选择她都不会怪他，人之常情而已。 她觉得自己早就想通了，贞洁这种东西，在意就是给自己添加束缚，别人在不在意她管不着，她自己是绝对不会在意的。 社会和环境给女性套上过强的节烈观，不过是想以此私有化女性，以贞洁和荡妇羞辱来达到控制女性的目的。 如若今天她真的出了什么事，外面没有一个人会谴责那些伤害她的人，他们只会从她身上寻出发生这些事的诱因，若她死了那便是贞烈，若是不死那就是败坏风气。 所以她之前虽然嘴里说得很决绝，可心里却从没有一刻想过自己要去死。 她甚至已经想好了该怎么体面地和陆铮解除婚约。 陆铮找到她后什么都没有问，她就知道陆铮在刻意回避这件事。 所以才主动说出自己挑拨小三子的事，为的就是告诉他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她以为陆铮对她态度不变甚至过分怜惜，是因为她完完整整……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一番话。 江蔓又有些心生愧疚，她总是下意识看轻陆铮对她的感情。 以自己浅薄的对人性的看法去套在他身上，像是想在他身上印证自己对俗世伦理的认知是对的。 江蔓心里升起一丝明悟，她为陆家人态度的感动，又何尝不是对他们感情的看轻呢？ 看轻他们的感情和人品，所以才会觉得他们做的太好…… 陆铮没有听见她的回答，还以为她已经睡熟了，随即吻了吻她的额头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 第二天，陆铮和江蔓也接到了罪魁祸首已经逃跑的消息。 警方的人排查了一遍那个居民楼，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人，整栋楼的人从居住地到人脉关系都没有和江蔓产生交集地点。 陆家向警局撤了案，要排查他们所怀疑的人警局是没办法再插手的。 那些人都有军部的关系，军警的调查制度是分开的，外边的法律并不适用军队内。 等警局的人一走，陆青山沉默了一会儿道：“你们觉得会是谁？” 陆军点着沙发扶手，“我觉得陆昭他媳妇儿嫌疑最大，因为她的原因，让小江找到了割裂关系的突破口，二叔对她的意见很大，听说已经把她赶回娘家去了……她最有可能寻机报复。” “我也觉得是蒋媛媛，当然，也有可能是纠缠小五那个女的…… 不过我觉得是她的可能性不大，听说她昨天就已经找到工作单位去上班了，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离开。” 陆娇分析着自己打听来的消息，穆水仙不知道找了谁的路子，已经离开盛京去了别的地方。 想来应该是江蔓那天晚上的所作所为，让她觉得没脸再在盛京呆下去了。 本来对她有几分怀疑的江蔓闻言也下意识把她排除在外。 陆铮没有出言附和，“先不要过早的排除谁，二叔家，韩义军那里，穆水仙这几个重点排查，最后，我建议再加一个秦宇贤。” “秦校长的儿子？”陆军疑惑，“这里有他什么事儿？” 陆铮默了默，干咳一声道： “他和穆水仙有交际，席间也表现出了对蔓蔓的企图，我觉得如果穆水仙动手的话，秦宇贤肯定是对她帮助最大的一个。” 陆家众人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揶揄，朱巧珍更是笑着拍板道： “那就加上嘛！反正都要排查了，不差他这一个，顺便也和秦校长提个醒，别让他儿子惦记别人家儿媳妇！” 陆铮：“……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这是合理怀疑不是趁机打击报复！” 江蔓：“……” ------------ 第一卷 第124章 幸福呢~ 一天过去，江蔓被掳的消息彻底传开，不明真相的人开始疯狂打听起陆家的八卦。 从中午到下午，以探望陆奶奶的名义，来探听江蔓现状的人已经走了三五波。 每个来陆家的人都会把江蔓上下左右打量几遍，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真的完好无损。 朱巧珍很烦这种行为，却也不能每一个都撕破脸，只能一次次笑着反驳那些人话里话外对江蔓的猜测。 刚送走一波，朱巧珍又从门口接到了下一波。 这几个不止是来看江蔓笑话的，还是来帮陆青云当说客的。 仗着粘了点血缘关系，家里有人和陆青山私交不错，说起话来极其嚣张难听，仿佛已经认定了江蔓已经出事，俨然没有了订婚宴时的客气。 “巧珍啊！你真打算为了这么个女人和青云他们一家不来往了？都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再怎么也不能为了外人断亲啊！” “对啊巧珍。”接话那人还自以为是地压低声音道，“她说没事就没事？你们就没有带她去医院验验身？万一真出了什么乱子，咱也不能让小五当乌龟……” “可不是嘛！这一绑就是好几个小时，该发生的早就发生了，你们找过去的时候，裤子都该穿好了！咱小五是什么人？怎么能要这种破烂货？” “听说你们还查到青云他们头上去了？都是这么多年的亲戚，咱们谁不知道谁？青云他们一家说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从咱们陆家走出来的人，家教怎么样你们还能不知道？” “你说说，就这么丁点儿大的小姑娘，从订婚开始就招惹多少事儿了？这就是个不安分的，谁知道那些绑匪绑她是因为什么？整天穿的妖妖娆娆的，还是个魅惑人的戏子……按我说，她被掳走一点也不奇怪！” 朱巧珍面色越来越不好，她一句‘不是’还没说完，另一个人就开始插嘴反驳她。 这些人说话完全不在乎江蔓有没有在边上，更不在乎朱巧珍想要维护的态度。 仿佛他们说得再难听一些，就能说动朱巧珍放弃江蔓。 “家和万事兴，咱们和青云才是一家人，和这个不干不净的戏子有什么关系？订婚了还能再退，反正咱们小五不能娶这样的！” “对，巧珍呢…我也说句倚老卖老的话，像她这种情况，搁以前不自己上吊也得被家里绞了头发做姑子，听婶子的，赶紧跟她把婚约解除吧！” 朱巧珍气得直喘气，推开那婶子的手就往楼上走，她要打电话问问陆青山，他们陆家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究竟能不能断了！ 来别人家里耀武扬威，还妄想管别人家事，真是不知所谓！ 这些人靠着他陆青山的关系进了各个单位，不就是因为陆青山记着那么点儿香火情？ 现在因着他的关系，让她们娘俩受这等委屈实在没法忍！ 江蔓目送着朱巧珍上楼的背影，知道她是想联系陆伯伯，看那火气冲天的样子，估计说不出什么好话，怪不得不喊自己一起上去。 当着未来儿媳妇的面骂公公确实不太好…… 江蔓能理解朱巧珍的想法，可小客厅里的人却猜不到。 他们还以为朱巧珍离开就是为了给他们创造欺负江蔓的机会。 完全忽略了刚才朱巧珍几次被插话后的表情。 看着神色自然，明明听见他们的话却依然无动于衷的江蔓，这些人的气焰越发嚣张起来。 “你这个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这么不要脸？发生这种事要脸的当场就自尽了，哪像你，跟没事儿人似的，还知不知道礼义廉耻了？” 二表姐烫着洋气的刘海，身上穿着雍容华贵的狐皮皮草外套，一支保养得当的手指着江蔓的鼻子怒斥着。 她给陆铮介绍了多少好姑娘他都不去见，如今他自己带回家一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对象，她心里当然不满意。 只是当时碍于江蔓没什么大错，陆青山和朱巧珍也表现得很喜欢江蔓，所以她才对江蔓客气几分。 现在出了被绑架的事，她觉得陆青山和朱巧珍就算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也膈应。 所以这才想刺激撺掇一下，看能不能把江蔓弄走，好让她继续给陆铮张罗对象。 像陆铮这样的青年才俊，就是她手里绝佳的人情资源。 求到她头上请她做媒的不计其数，这里面掺杂的利益太大，有机会谁不想争取一下？ 和她一起挤兑江蔓的基本上都抱了同样的心思。 江蔓闻言嘲讽地冷哼一声，刚才朱巧珍一直不表态，她也压着火不好说什么，怕这里面有什么连陆家也不能得罪的人。 现在看见朱巧珍的态度，江蔓就知道她能小小释放一下了。 “这位大妈，你要是知道礼义廉耻怎么会来别人家指手画脚？你自己都搞不懂的事儿还来教训我，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口口声声说我发生了什么事，我发生什么事了？还搁以前？你辫子朝的余孽啊？今天我把话放这里了，要是外面有我不好的传言，我就告诉陆铮是你们说的，你们就是想污蔑他想让他承认自己是戴帽子的绿毛龟，看看陆铮会不会像朱阿姨似的对你们这么客气。” 江蔓惬意地抿了一口茶水，完全不受那些难听话的影响。 喝完还不忘感叹一声，她如今的心态要是搁前世，也不至于被内耗到那种地步！ 果然素质是给有素质的人看的。 适当发疯才能让别人气到发疯。 “大妈？我是小五的二表姐！你怎么说话呢？你才不懂礼义廉耻！这些话你敢不敢当着陆铮的面儿说？” 看看，气的语言的匮乏了，刚才那阵子多能说啊。 “那是二表姐长得太着急了，不好意思啊~我当着陆铮的面儿当然不会这么说，二表姐还是少管闲事多睡觉吧。 然后再找时间把自己脸上的褶子抻一抻，这样就不用因为嫉妒说别人妖妖娆娆了，多好。” “你……你！” 二表姐被噎得说不出话，三奶奶开始接力： “小丫头牙尖嘴利，刚才不说话不就是怕我家巧珍看见？现在巧珍一走，你立马原形毕露，就不怕我把你现在的表现告诉巧珍，再告诉我们小五？” “老太太您说呗，看看这个家谁能信你？” 江蔓无所谓地耸耸肩，“我就是在朱阿姨面前乖乖表现，就是想气死你们，就是不让陆铮退婚……你能拿我怎么办？ 传我谣言？一时半刻别人会信，只要陆铮站我这边，三年五年别人还会信吗？难道你还能每年都巩固一下传我一辈子？你活得过我吗？” 三奶奶：“……大逆不道！你真是大逆不道啊！” 江蔓礼貌微笑：“谢谢三奶奶夸奖，我之前看礼单，三奶奶给我随礼随了五百块呢！真好，朱阿姨都给我了，以后您要是说不动了，我就用那笔钱给您老买胖大海吃，五百块保管能吃到您寿终正寝。” 三奶奶：“……” 众人：“……” ------------ 第一卷 第125章 茶香四溢 江蔓在家里舌战群雄，陆铮在外面带人排查线索。 经过走访，已经确认二叔一家这段时间确实没有接触什么特殊的人。 只在几个离得近的亲戚家转悠，许了很多好处，终于聚集了几家人，准备今天上他们家里组团当说客。 陆铮听到这个也没放在心上，家里奶奶和老妈没有一个是耳根子软的，他们找再多人也无济于事。 堂嫂蒋媛媛被赶回家后一直没有出过门，她的家人这些天也忙着过年拜年还没有顾上帮她解决这件事。 排除这两家，陆铮把关注点着重放在了韩家。 今年韩顾两家在一起过的年，为了彰显两家亲近，韩义军还把顾家老爷子请到了家里住。 顾景舟那小崽子也被从第六大队调了回来，看韩义军的动向，这些天一直在走京里的关系，应该是想把韩铭捞出来，然后再把顾景舟调回京里。 他的动作很大，每天行程很满也很清楚，陆铮一时半会从明面上找不到他动手的证据。 柳长卿啜着手里的咖啡提神，这两天他是排查韩义军的主力，陆铮手里的行程都是他查到的。 “初八你就要归队了吧？” 陆铮点头，“如果是韩义军动的手，那证据恐怕不好找，我走后这件事就拜托你继续查了。” 柳长卿耸耸肩：“客气啥，就算你不说我也要监视他的……听说他在接触最近参加选举的几位，不知道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这种事都敢插上一脚。” 陆铮心里明白，肯定是陈安冉跟他说过什么，不然像韩义军这样谨慎的人，不可能突然变得这么激进。 “知道他在向谁投诚吗？” 柳长卿闻言面色变得有些古怪：“好像是陆伯父上头那位……要真是如此，你们可就要变成一条船上的人了，照理说他现在正是敲门的时候，不该对你们出手的。” 陆铮目露沉思，过了一会儿道：“韩义军这里先慢慢查着，反正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儿……查秦宇贤和穆水仙的人回来了没？” “回来了，我叫他进来。”柳长卿放下杯子朝门外喊了一声，“进。” 手下闻声推门而入：“头，查到了点东西。” 柳长卿：“说。” “那栋居民楼里有一户是穆水仙姑父家的远亲，据他们说穆水仙腊月二十九那天确实莫名其妙跑他们家拜年去了，按照小三子的供述，时间也对得上。 另外，陆中尉订婚那天晚上，是秦宇贤把她送回家的，之后两人就再也没有明面上的联系……不过在救出江同志的那天，秦宇贤的行踪成谜。 有人说看到他往城郊这边来了，但我们没有证据，因为秦家的司机一直跟秦校长在一起，单一个人的行程，我们还需要点时间再细查。” 陆铮听完和柳长卿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决断。 这手段实在过于拙劣，不用再细查就知道和他脱不开关系。 只是秦校长那边不太好说，作为京都大学的校长，手里还握着几个研究项目，他们还是得顾及着点儿。 “你准备怎么办？”柳长卿大概已经猜到了陆铮的顾虑，却不信以他的性格什么都不做。 陆铮翘着二郎腿往身后的沙发一躺，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把查到的东西送到秦校长面前，看看他的态度再说吧……先去查查穆水仙在哪，把好办的办了。” … 朱巧珍在楼上又呆了二十分钟才下来。 一下楼就看到满脸怒容又憋得要死的亲戚们，江蔓则在一旁慢条斯理地沏茶。 整个客厅茶香四溢。 三奶奶一见着朱巧珍就开始呼天抢地地拍腿大喊： “我们老陆家造的什么孽啊！竟然要让这么一个恶毒诅咒长辈死的丫头片子进门！她要是真嫁过来了，哪里还有我们的活路啊！” 江蔓坐的位置看不到朱巧珍下楼，但刚刚气焰嚣张的三奶奶突然开始卖惨，想也知道是她身后有情况。 江蔓朝她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然后开始捂嘴哽咽： “天呐！三奶奶说的是谁？谁敢这么诅咒您啊？等我进了陆家必不能放过她，以后我进了门您就指望着我吧！必定事事为您做主！” 三奶奶一口老痰噎在嗓子里险些呛死自己。 旁边的人一边帮她拍背，一边气急败坏道： “你还敢威胁人了？现在没进门就这么嚣张，等进了门还能把我们放在眼里？巧珍！巧珍你看看你挑的好儿媳妇，看看她到底是怎么对我们这些亲戚的！” 江蔓伤心欲绝：“堂伯母怎么能这么说？我哪里敢啊！你们那么骂我我都不敢说话……你们这是想逼死我啊！朱阿姨，朱阿姨您快救救我！” 朱巧珍用力咬住脸颊边的肉才没让自己笑出来，脚步极快地走到江蔓身边： “好孩子，你受委屈了……” 说着揽住江蔓的肩膀轻声安抚，还不忘用谴责的目光看向那些亲戚，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说小江？她在这里无依无靠的，怎么敢得罪你们？哪有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巧珍，你别被这小蹄子骗了！她刚才可不是这样的！”三奶奶满脸焦急道。 朱巧珍冷脸看着，态度摆明了不信。 “是啊舅妈，她刚才说一定要和陆铮结婚，还要分陆奶奶的财产，还要铃姐公司的股份……你都不知道这个小丫头片子有多嚣张，多贪心！” 二表姐指着江蔓义愤填膺，“还没进门就敢肖想我们陆家的东西，这要是进了门小五他们弟兄几个还有安宁的日子吗？” 江蔓呜呜的哭倒在朱巧珍怀里： “朱阿姨……我不活了！他们一次次侮辱我，现在又开始诬陷我了！我就是想和陆铮结个婚，我有什么错？我又不是故意想让绑匪绑走的，我有什么错……” “你没错！”陆铮愤怒至极的声音从门口响起，“谁说你有错了，让他站出来和我说！” 陆铮气急，他以为这些人是来给陆青云当说客的，没想到竟然是冲着蔓蔓来的！ 这两天谣言传的明显不对劲儿，他忙着找罪魁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谣言，想着他们马上要归队了，等他们一走，家里人澄清一下就行。 没想到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竟然敢来找江蔓的麻烦！ 陆铮黑沉着一张脸从门口走进来，客厅里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只剩下满室茶香和江蔓的啜泣…… ------------ 第一卷 第126章 憋笑 陆铮气急，他以为这些人是来给陆青云当说客的，没想到竟然是冲着蔓蔓来的！ 这两天谣言传得明显不对劲儿，他忙着找罪魁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这些谣言，想着他们马上要归队了，等他们一走谣言自动降温，家里人再澄清一下就行。 没想到这些人听风就是雨，竟然真敢来找江蔓的麻烦！ 陆铮黑沉着一张脸从门口走进来，客厅里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江蔓竭力保持着伤心欲绝的假动作，就算听见了陆铮压抑的火气，眼下这种情况也不好跟他解释。 陆铮是真的以为她受了委屈，走到众人面前扫视一圈，最后落在了刚才听见声音的二表姐身上： “你说说，蔓蔓哪里错了？” 他的声音缓慢低沉，不了解他的人只会觉得他现在很平静，完全意识不到他已经开始酝酿风暴了。 二表姐尚未察觉出危险，见陆铮不是蛮不讲理地进来就指责他们，还向他们了解事情的经过，就以为陆铮是顾念着他们之间的亲情。 然后二表姐就添油加醋地又把江蔓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哪知她想象在中的暴怒并没有出现，陆铮听完她的话竟然笑了一下。 “小五啊……你不是气傻了吧？你有什么话就说，别为了这么个破鞋憋坏了自己……” “破鞋？” 二表姐的话还没说完，陆铮脸上的笑就消散了，语气沉沉地问道，“二表姐你说谁是破鞋？” 刚才那气人的话陆铮清楚江蔓能说得出来，结果还没高兴一秒，这人就当着他的面出言侮辱江蔓。 那自己之前不在的时候，这些人岂不是说得更难听？ 二表姐终于察觉到了危险，吞吞吐吐道：“我说的又没错，她出了那样的事，谁知道还干不干净……” 陆铮的脸越来越黑，“好啊……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么欺负蔓蔓的？你说她不干净，你又干净到哪里去了？按你的意思，那三婚的你岂不是更脏？” “陆铮！”二表姐面目狰狞地厉喝！ 陆铮恶劣勾唇，还想再说什么，江蔓突然呜咽一声： “朱阿姨，陆铮，你们别管我了，让我死吧……被人这么说我还有什么脸再活下去……” “小江啊！好孩子，咱不听那些不是人的话！你是什么样的人阿姨了解，他们就算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信，我就信我们小江。” 朱巧珍一脸怜惜地帮江蔓擦了擦通红的眼眶。 结果那眼眶触手柔软干燥，看起来红彤彤的像哭过，其实一滴泪都没有，完全是揉红的。 朱巧珍又有些想笑，赶紧抿住嘴转头，假装拭泪，“可怜的孩子……” 陆铮蓬勃的怒意一下子就被他妈和对象的表演戳破，眼里闪过笑意，却不得不顺着她们的戏演下去： “我妈说得对，蔓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都知道，不要听那些胡言乱语，回头我一定找到那个乱传谣言的人替你报仇。” 眼睁睁看着朱巧珍和陆铮被江蔓这个小丫头欺骗，三奶奶急得直敲拐杖： “你们糊涂啊！这死丫头的心机深着那，刚才我们这么多人都看着，她可是直接就敢诅咒我，还说要占了咱们家的家产，她就是故意博得你们信任的！” 朱巧珍看着三奶奶的目光失望又伤心： “三伯母怎么能这么说一个孩子？她才多大？反正不管您怎么说，我都不信小江是那样的人！” 陆铮更是冷笑一声：“我们信任她不应该吗？以后都是一家人，分给我的财产就是分给蔓蔓的，就算她这么说了又怎么样，本来就是她的。” 江蔓闻言，适时地从朱巧珍肩膀抬起头，朝三奶奶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三奶奶立刻指着江蔓的方向大喊：“你们快看！你们快看！那小蹄子竟然还敢向我示威！” 陆铮转过头，只看到江蔓可怜巴巴柔弱无助的脸。 “……”陆铮嘴角抽搐，狠狠咬着后牙槽才没让自己笑出来。 “三奶奶！我们都在这看着，您就这么明目张胆地欺负蔓蔓？我们不在的时候呢，蔓蔓不得被你们欺负死？” 朱巧珍更是失望摇头，“知道你们和青云交好，要是实在看不惯我们，以后就都别来往了，没你们这么欺负人的。” “不是！我真没欺负她，你刚才你转头她就变脸了！你们都被她骗了！” 三奶奶气得头晕脑胀，拄着拐杖的手都撑不稳了。 “我没有……”江蔓委委屈屈。 “还装？你还装！要点儿脸行不行！”二表姐气得想扑过去撕了江蔓的脸！ “呜呜……你们不要欺负我，我害怕……”江蔓唯唯诺诺。 “你别装！你起来骂我们啊！刚才不是挺能耐吗？你倒是骂啊！” “别……表姐，大家都是亲戚，您要是有这种爱好找别人行不行，我真的不会骂人……” 江蔓匪夷所思，不敢置信，最后讳莫如深地低下头。 二表姐：“……” 众亲戚：“……” 陆铮朱巧珍母子动作一致的抿唇，低头。 就在这时，出去忙了一天的陆青山也回了家，身后跟着陆军和陆海夫妻。 年后人情往来最忙，陆铮要出去排查线索，没有去，陆军和陆海却不能不去。 另外还要给前天帮忙的人上门道谢，顺便向外面传达江蔓平安的消息，好打破那些谣言。 几人忙了一整天，一回来就看到客厅坐满了人。 气氛也异常奇怪。 陆青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此时见这些人还没走，以为是自己刚才吩咐的话不管用，瞬间冷了脸： “这是干什么？刚才不是打电话说让你们先回去，不要插手我和老二家的事吗？ 还有小江，她是我们家的人，受了委屈你们不说替她出头，怎么可以听信外面的谣言和别人一起合起伙来欺负她？” “青山呐！青山！你可算是回来了啊！你都不知道你三伯母都快被这小丫头片子欺负死了！巧珍和小五还不听我们的，就是不相信这小丫头片子是装的！” 三奶奶看见陆青山，瞬间老泪纵横地站起身要拉他过来告状。 陆青山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儿？三伯母您先别哭。” 二表姐像是终于找到了靠山，又把江蔓说的话竹筒倒豆子似的说了一遍： “大舅，她就是这么说的，可舅妈和小五都只信她不信我们！” 江蔓仿佛已经心如死灰，“清者自清，随你们怎么说吧。” 陆青山听完，面上露出一抹释然：“二丫头你是不是听错意思了？小江她不是那样的人。” “大舅，我真没听错！” 陆青山有些为难，“可你舅妈本来就拿小江当闺女疼，而且小江本来就在给小玲的公司写歌，拿她的分红无可厚非啊！ 至于陆铮他奶奶的财产，老大结婚那会儿就已经给他们兄弟姐妹分好了，等小江和陆铮结了婚，陆铮的就是小江的这也没错啊？ 所以你是不是听错了小江话里的意思？” ------------ 第一卷 第127章 话语权 陆青山一番话说完，在座的几人哪里还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摆明了要护着江蔓，准备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啊…… 二表姐这人有些捧高踩低，却不是真蠢。 她是陆青山和陆青云的亲外甥女，在陆青山没有表态前她说得再难听，陆铮和朱巧珍都不可能对她怎么样。 现在陆青山一表态，她就知道不能再继续下去了，他们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说和陆青山和陆青云的关系，江蔓只是次要的。 原以为逼走江蔓这个破坏两家关系的罪魁祸首，等会儿说和起来就能事半功倍，还能把陆铮重新变成她手里的资源。 没想到……陆青山和朱巧珍竟然真的不介意，还是这么维护江蔓…… 二表姐讪讪一笑，尴尬道：“那可能是我会错意了吧，我这人就是脑子一根筋，想不了那么多，哈哈。” 这么装傻充愣的几句话，瞬间便让刚才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下来。 客厅里的人从陆青山进来就开始不着痕迹地换了位置，原本坐在江蔓和朱巧珍对立面的几个更是转移到了边缘。 只有三奶奶自己依然很强硬，“我不管什么会不会错意，她诅咒我早死是事实，这样不敬长辈的人绝对不能嫁进咱们陆家！” 一直躲在楼上的陆奶奶这时候终于踮着小脚走下楼。 八十多岁的老太太精神不济，中午接待了一波客人后就躲到楼上去了。 刚才的闹剧她也听到了，不过她知道这些人胡搅蛮缠的性子，她儿子不回来这些人是绝对不会走的。 与其早早下去跟他们掰扯不清，还不如等儿子回来再出现，压制一下那些个倚老卖老的。 就比如现在。 陆奶奶的拐杖敲得比三奶奶还响： “你不同意啥？我们家的事儿你有什么好不同意的？黄土都埋到脖子了，你还老掺和小辈儿的事干啥？好好享享清福不好吗？” 三奶奶被说得缩了缩脖子，她从年轻起就怵这个六弟妹，她上边的正房太太只生了六弟一个嫡子，六弟妹更是官宦人家的小姐，他们陆家一介商贾，能娶到官小姐在那时候可是天大的荣幸。 所以陆奶奶从嫁进来就压了所有陆家媳妇一头，若不是解放后不让论嫡庶了，不然三奶奶见了陆奶奶还得行礼呢！ 家里最有话语权的两人一开口，所有叫嚣的声音都停了。 话题也从江蔓身上转移到了陆青云身上。 江蔓在一旁冷眼看着，啼笑皆非的同时还有着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惜自损脸面也只能短暂压制这些人，就算是陆铮，这些人也是念着陆青山才给他几分面子，该怼的时候还是会怼，该对着他拿乔的时候还是会拿乔。 归根究底不过是他们两个站得还不够高，更没有什么话语权。 同样的事若是发生在大嫂或二嫂身上，他们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江蔓的野心在这一刻终于破土而出！ 如果说最开始接近陆铮是想报仇，那后来被陆铮引导着进入总政则是想成为一名歌唱家。 而现在么……在一切梦想都能实现的情况下，她还想成为掌握更多话语权的人！ 陆青云这次找的都是平时和陆青山私交比较不错的。 家里也有比较成器的人才。 也不知道他许了多大好处才让这些人过来说和。 只不过陆青山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可能被人轻易说服？ 三奶奶心虚地看了一眼陆奶奶，最后不甘心道：“青山和青云都多大岁数了，何至于再闹到断亲的地步，这不是平白让人看笑话吗？” 陆青山只是微笑，“与其让自家人恩将仇报，还不如让外人看几天笑话。三伯母如果真的放不下青云这一房，可以把人划到你们那一支去。” 三奶奶：“……” 谁想要无所事事的陆青云一家？ 要不是他许诺分给她儿子一套国债券，她才不会帮他出这个头呢！ 哎……真是可惜了那套人民胜利折实国债券。 对于他们这些人家，财色是最容易得到的东西，陆青云若是许诺钱财美人，根本就没有人会搭理他，国债券却不同。 它的收藏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有些眼光长远的早在建国初期就开始囤积有价值的收藏品了。 包括且不限于古董，邮票，国债等等注定会消失在历史长河里的东西。 谈话进行到了晚饭时间，一众亲戚最后还是没能说通陆青山和陆奶奶。 来这一趟不止事情没办好，还得罪了朱巧珍和陆铮小两口，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临出门时，二表姐乖觉地朝陆铮和江蔓讨笑：“今天这事儿也是我道听途说还嘴贱，你们两个别跟姐一般见识！” “对对，早知道外面的谣言是胡说八道，我们也不至于张这个口了……弟妹放心，等回去后我们就帮你澄清，要是再碰见那些乱传谣言的，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江蔓由衷地佩服这些人能屈能伸的心态。 如果要走到某一个位置就必须这么演的话，她也不是不能做到。 “那就让大家跟着费心了。”江蔓客气道。 这些人仿佛已经彻底忘了江蔓牙尖嘴利对着他们两面派的样子。 齐齐点头夸赞： “真是个好孩子。” “不骄不躁的，比咱们可有本事多了。” “是个能拿得住的，小五眼光不错，等你们下次回来了我请你们小两口吃饭赔罪……” 把这些人送出大院儿，江蔓和陆铮对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委屈你了，现在没有战事，我想立功升职恐怕不太容易，还得辛苦你跟我受几年冷待。” 江蔓听到战事一词，忍不住想起了上辈子退团那段时间。 她忙着退团结婚，国家边境群岛好像和A国产生了一点摩擦，战事虽然只持续了一两个月就结束了，但听周围的人讨论，好像国家损失很大…… 但具体损失了什么却没人跟她细说。 江蔓只是下意识排斥陆铮上战场这件事：“没有战事最好，立功又不是只有上战场这一条路，我的觉悟不够，有点不希望你上战场……” ------------ 第一卷 第128章 追责 陆铮哪能不明白她的意思？ 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别担心，你又不是没见过我开飞机的样子，我可是国内数得着的飞行员，缺的只是立功的机会而已。” 江蔓晃了晃脑袋，想说些阻止的话发现她并没有阻止的立场。 陆铮是一名空军战士，上战场是他的使命，她自己也是一名战士，绝对不能说那些拖后腿的话。 心里莫名发慌，江蔓却还是点头道：“上不上战场还是得看组织安排，我们说了又不算。” 两人说着话，跟在陆军等人身后回了家。 明天她和陆铮就要归队了，今晚还要收拾行李。 晚饭后，江蔓被朱巧珍和两个嫂子带到楼上收拾行李，陆铮则拿着一叠行程记录出了门。 京大秦校长家，秦宇贤这两天一直有些忐忑不安。 陆铮的反应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更没想到江蔓被掳走后会那么快就被发现。 他拜完年前往京郊的时候，陆铮已经开始大张旗鼓地找人了。 他专门调查了那天陆家人的行踪，确定那天陆家男人都会出去才选在那天动手。 最后却偏偏败在了一个邮局的营业员身上！ 真是时运不济啊…… 这两天陆铮像疯了一样调查绑架江蔓的罪魁祸首，和他印象中的陆铮完全不一样，外面谣言那么难听，他竟然完全没有被影响，始终没有放弃江蔓！ 陆铮越反常，秦宇贤心里越忐忑。 如果陆铮还这么执着于寻找凶手，那他做的事总有一天会暴露…… 就在秦宇贤想着该怎么扫除自己插手的痕迹时，楼下传来保姆的询问声： “秦先生，外面有位叫陆铮的先生找您。” 正在看晚间新闻的秦校长微愣，“陆铮？他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说着站起身，没有再让保姆过去接人，而是自己踱步到门口把陆铮带了进来。 楼上，秦宇贤听见来人是陆铮，额头上瞬间沁出了一头细汗。 他找过来了！他是不是已经查到了什么？！ 怎么可能这么快？！ 楼下，秦校长和陆铮寒暄几句后问道： “小陆这个时候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陆铮把手里的文件袋递过去，“我订婚宴那天，秦哥曾表露过对蔓蔓的好感，我本来想着蔓蔓如此优秀有人喜欢也无可厚非，只是……因为喜欢就做出绑架的事，是不是有些道德败坏了？” “你什么意思？”秦校长听出了他话里有话，对陆铮现在怀疑秦宇贤的态度十分不满。 陆铮客气地笑了笑：“您还是先看完这些再说吧……如果您老不信的话，等我归队后，我会拜托我家老头亲自把证据送到您手里的。” 秦校长闻言面色越发不好，心里却已经相信了几分。 若是没有确切证据，陆铮不会贸然上门的，更不会说出让陆青山出面的话。 他和陆青山私交不错，不然陆铮定亲也不会请他们一家过去。 只是他实在不敢接受，他温文尔雅勤奋好学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 秦校长打开文件袋，上面详细列举了秦宇贤和穆水仙的联系，还有秦宇贤动用关系把穆水仙送走的证据。 穆水仙是通过谁接触到的绑匪别人不清楚，秦校长却心里有数。 学校和研究所经常要进口一些试剂和器材，秦宇贤作为研究员资历不够，能力也不算出众，所以秦校长就把大多数后勤工作交给了他。 经常接触托管仓库这样的地方，秦校长都不敢说他完全不接触那些身在灰色地带的人。 看到穆水仙跟踪的人引到居民楼，秦校长就闭上眼不再看了。 如此漏洞百出的龌龊手段，秦宇贤是怎么想出来的？ 他要是光明正大地竞争，自己还能高看他一眼。 可他偏偏选了一个脑子不清醒的马前卒来这么一出，事后还动用自家的关系把人弄走了。 他要是转移穆水仙的时候不留痕迹也好啊！ 偏偏还扫尾不干净给人留下把柄，真是蠢死了！ 秦校长捏了捏眉心，“这件事就不要让老陆出面来找我了……秦宇贤后天就会被派到中原腹地去搞水利工程，没个十年八年回不来，小陆就别再查他这边儿了吧？” 陆铮想了想秦校长说的地方，正是项目的起始阶段，勘探测绘着手施工，一套流程下来别说十年八年回不来，要是项目顺利不出意外的话，十年二十年都不一定能回来。 况且起始阶段就算是研究人员也是非常辛苦的…… “行，我听秦叔您的之后就不往这边儿查了。” “我不去中原！”秦宇贤撑着楼梯扶手，居高临下的看着陆铮，“我在这边研究所的项目还没有结束，凭什么把我弄到那里去？我专业又不是学水利的！” “但你是学机械的！眼下这个项目你能力不够，与其在这里打下手，不如把你现在的能力最大化地发挥利用！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一切都是为了国家，在哪里都一样。” 秦校长毫不客气地驳斥了秦宇贤的意见。 “爸！你怕他们做什么？我们又不归他们陆家管！” 秦宇贤简直不敢相信，他爸竟然为了不得罪陆家要把他发配到深山老林里去。 “什么怕不怕的！我和你陆伯伯是什么关系？你干的又是什么事儿？若不是有你老子几分面子，你现在恐怕连中原都去不了直接钻铁窗去吧！” 秦校长见儿子还是冥顽不灵，索性直接扯开了那层遮羞布。 秦宇贤想反驳不是他，他什么都没做。 可楼下那两人一副早就看穿的表情，让他实在说不出那种无脑的话。 “爸……我从来没有了解过那个项目……”秦宇贤试图打感情牌。 秦校长不等他说完就道：“没关系，你大学时的导师已经过去了，我给他打个电话，等你到了那里还继续跟着他。” 秦宇贤：“必须要去？” “必须。人总要为自己愚蠢时做下的事负责。”秦校长毫不留情。 秦宇贤深深看了陆铮一眼，“你怎么转性了？你不是从来都是面子大过天吗？这次江蔓同志让你这么丢脸，你为什么不放弃？” 陆铮皱眉，听完他这些不知所谓的话忍不住冷笑一声： “第一，我从来没有面子大过天，你听到的都是谣言。 第二，江蔓同志是我的未婚妻，更是我以后的革命伴侣，她只是遇到了一些居心叵测的人，怎么能说让我丢脸？丢脸的应该是那些企图伤害她的人……” ------------ 第一卷 第129章 回归 陆铮走出秦家大门，身后传来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声。 “我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识人善用你就是这么用的？不过是追求个女人，大大方方的来谁敢置喙你……” 听到这话，陆铮脚下的步子一顿，知道秦校长这是在发泄对自己找上门的不满。 这件事是秦家理亏，若是不处置秦宇贤陆铮肯定不会愿意。 可处置了秦宇贤，秦校长又怎么可能不心疼。 他认知里江蔓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就算秦宇贤想染指只要方法得当，也没什么大问题。 各凭手段追求女孩，不过是男人之间的风流韵事，就算陆铮再不满，陆青山也不会把他们怎么样。 可现在这种情况却不同，秦宇贤已经触碰了道德和法律的底线，他要是不果决一点，以陆青山刚正不阿的性子，肯定不会在这方面通融。 陆铮今天过来的目的他清楚，要么他亲自处置，要么秦宇贤进监狱。 对于盛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家来说，从监狱里出来不算是件麻烦事，而秦宇贤要去的地方反而比监狱更辛苦，更没有自由。 陆铮就是拿捏准了他要面子的心态，京大校长的儿子怎么能是劳改犯呢？ 所以秦宇贤只有被发配偏远地带的命运。 陆铮不管他心里有多少埋怨，反正他明天就要归队了……就算秦校长再不满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 初八一大早，陆铮背着朱巧珍和陆奶奶塞给江蔓的两大包东西出发了。 因为里面有不好放的吃食，所以就没有走邮局邮递。 陆铮只能苦逼地一个人背着上火车。 江蔓透过火车车窗眼泪汪汪地和朱巧珍道别：“朱阿姨，火车还得好一会儿才发车，外面太冷了，您先回去吧！” 朱巧珍口鼻冒着寒气，冷风吹得她鼻尖通红： “没事，我看着你们走。明年后年都不一定有探亲假，再见面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我再看看你们。” 陆铮：“……我在军校封闭四年，当兵两年，都没见您这样……您可真是我亲妈。” “你让开。”朱巧珍推开陆铮凑过来的头，又重新握住了江蔓的手，“你好好演出，多写点儿歌，到时候我就能多给你争取一些来京表演的机会了。” “好！”江蔓搓着朱巧珍冰凉的指尖，再次心疼地催促道，“您放心，我肯定努力写歌争取来京的机会，您手都快冻僵了，快些回去吧！” 朱巧珍摇摇头，又絮叨起了昨天晚上叮嘱的话。 “包袱里的京八件要赶紧吃，吃不完就分给同事，别放坏了……那些洗脸洗头的东西别不舍得用，用完了再让你大姐给你寄……蓝色紫色的丝巾是给你们团长的，雨梦的是粉色和浅蓝色，可别弄混……” 江蔓红着眼眶直点头，丝毫不觉得朱巧珍啰嗦，这些殷殷叮嘱她听多少遍都不觉得烦。 对面床铺来了一位带眼镜的阿姨，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感叹道：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闺女这么小年纪肯定更担心吧？” 朱巧珍点头，“真想把人从那偏远地区调回来，可惜还欠缺点资历，不然以我闺女的能力在京里也不逊色谁。” 眼镜阿姨：“……” 这妈也太不谦虚了吧？ 陆铮看着眼镜阿姨的表情笑而不语，若是不和他对比，单看蔓蔓和他妈确实有几分相似的。 同样的鹅蛋脸，同样圆圆的杏眼，不说话时都有着南方女孩特有的软绵气质。 被人误会成母女一点也不奇怪，这可能也是他妈这么喜欢蔓蔓的原因之一吧…… 远处的汽笛声划破长空，悠长，响亮，极具穿透力。 江蔓不舍地松开朱巧珍的手：“朱阿姨您快回去吧，火车要开了。” 朱巧珍后退几步，提高声音道：“行了，你们快关窗吧，我这就走。” 随着火车启动，朱巧珍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最后实在看不到了江蔓才收回视线。 说起来，人和人的缘分真的很奇怪。 她两辈子遇到的人真的不算少了，可朱巧珍和陆玲却是她接受最快的两个，好像直接跳过了疏离的客套，只半天就进化到了熟稔的程度。 对此她甚至没有察觉有哪里不对，自然而然就成这样了。 从盛京到东省坐火车要二十多个小时，所以江蔓和陆铮两人买的是卧铺票。 路上，眼镜阿姨终于弄明白了江蔓和朱巧珍的关系，一言难尽之后再出口就只剩夸奖。 果然，能在这年月坐干部车厢的情商都不低…… …… 再次回到文工团，江蔓心里升起了久违的归属感。 她好像天生就该属于这里，其他地方对于她的感觉都是暂时落脚处，只有文工团才能让她心里安稳。 不知道这种感觉和陆铮结婚后会不会变，只拿现在来说，即便是陆家都不能让江蔓有安稳的感觉。 陆铮把她送到地方就回第一飞行大队了。 江蔓找来时雨梦，让她过来分特产和朱巧珍专门带给她的小礼物。 时雨梦拿着丝巾和小饰品有些受宠若惊： “首长夫人怎么还送我东西？我就见了她一面她就记挂着了，肯定是因为爱屋及乌，看来首长夫人很重视你啊蔓蔓！真好！” “就是，真没想到首长夫人竟然这么细心，连你宿舍几个人都知道，还给我们也都带了礼物！”同宿舍一名女兵惊喜道。 本来她们都觉得是江蔓高攀了，真到了陆家人家能不能接受她还不一定，结果看她们手里的小礼物，都是港城来的小饰品，没有门道根本就弄不到这么多。 这说明什么？ 说明江蔓在陆家的地位稳了！ 她和陆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妻，只要陆铮不犯致命错误，那她以后就是未来的陆首长夫人！ 身份的转换作为当事人的江蔓最有感触，她身边的人突然都变得友善起来。 以前那些前辈偶尔还会朝她翻白眼儿，现在是一个都见不到了。 日子顺风顺水地过了几天，陆军也从盛京回到了部队。 本来陆军回来她要和陆铮一起去拜访的，哪知还没等江蔓打电话约陆铮，陆军的警卫员就找了过来： “江同志，陆部长请您去办公室一趟……” ------------ 第一卷 第130章 挑拨离间 江蔓敲开陆军办公室的门，进去就看到程学林和陆军都在。 “陆部长好，程秘书好。” 江蔓没有任何懈怠地朝两人行了个军礼，这里是部队，不是陆家，她还没有那么厚脸皮，上来套近乎喊大哥。 陆军点点头，“来，坐。” “是。”江蔓板板正正地在沙发上坐下。 陆军和程学林对视一眼，办公室气氛有些微妙的尴尬。 最后还是程学林砸吧了一下嘴道：“那个……小江啊。之前找人绑架你的穆水仙找到了……” 江蔓闻言精神一震，“人在哪？什么时候能去逮捕她？” 程学林推了推眼镜，干咳一声， “……人就在我们医务室，你被绑的消息传来时，她已经入职了。我也是今天才知道授意绑架你的人是她……所以之前秦家通过我们的关系往这里塞人，是经我的手同意的。” 江蔓：“……” 怪不得二姐夫这么尴尬。 江蔓动了动嘴唇，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三人面面相觑，气氛诡异地沉默了一瞬。 这都什么事儿啊！ 最后还是陆军拍板道：“趁知道她的人还不多，赶紧把人弄走收押吧……反正证据都已经收集完了。” 程学林缓缓吐出一口气，如释重负地笑了笑： “正该如此……小江还要见见她吗？如果要见，那现在就把她叫过来，问问动机也好。” 江蔓摇了摇头，见不见都没什么妨碍，反正结局都已经注定了。 “那行，这件事经我的手办的，就由我来了结吧。”程学林正色道。 三人刚统一完意见，还没开始客套，外面就传来了杨威的声音。 “老陆？老陆？听说你回来了，人呢？” 江蔓还没有见过杨威，还不知道他就是杨淑兰的父亲，以为这人找陆军有事，起身就想先避开。 陆军冲她摆摆手，“不碍事，你先坐着，看看他想说啥？” 江蔓虽然不明所以，却还是听话地坐下了。 门被大力推开，反弹到墙上发出‘哐’的一声巨响。 办公室的三人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人也不知道是力气太大，还是故意为之，推门的动作像是在发泄怒火一般。 杨威大马金刀地走进来，“老陆，陆铮回去定亲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这么早就定下来也太急了些，听说女方还是个文工团的女兵？ 这文艺兵哪有医疗兵的口风好？谈对象就不说了，这定亲怎么能这么大意！好歹多考虑考虑，也给别人一些争取的机会嘛！” 江蔓：“……” 懂了，又是一个觊觎陆铮这个香饽饽的。 要是搁前世，或者是她刚重生那会儿，她可能会觉得遇见这样的事儿挺烦的。 说不定还会因此迁怒陆铮，然后再因为麻烦而放弃两人的关系。 不过现在么……她只觉得可笑，还有点自得。 因为外界的麻烦而放弃一个很好的人或机会，那是典型的逃避心理，迎难而上最后到手的荣誉或人才更让她有成就感！ 说句不好听的，好东西才有被争抢的价值。 如果怕麻烦退而求其次，不去争取反而去选择一个没有太多感觉的东西。 那得到之后也不会有心动和满足的感觉，时间一长就会变成鸡肋般的存在，食之无用，弃之可惜。 物品是如此，人更是如此。 多数人都存在逃避和凑合的心态，在痛苦和自我说服间反复徘徊。 江蔓以前也是这种人，原生家庭造就的自卑，和婚后的各种打压不认同，一点点消磨着她追求完美生活的心。然后在无尽的琐碎和痛苦中捡出一点点甜来说服自己继续忍下去…… 幸好她有了重来一次的机会，幸好陆铮让她看见了另一种生活…… 陆军还在和杨威掰扯，江蔓也终于弄清楚了杨威的身份。 这杨家父女俩果然是如出一辙的犟，以及自以为是。 再加上一个以另一种形式自以为是的穆水仙，医务室其他人现在不知道能不能受得住？ 想想杨淑兰和穆水仙对上的画面，江蔓忍不住嘴角抽搐。 一个自以为是的说教，一个自以为是的柔弱自怜，谁也听不进谁的话，鸡同鸭讲，驴唇不对马嘴…… 啧，想想还有点刺激呢！ “你们再考虑考虑，反正只是订婚，结婚还不知道要多久。等陆铮来了你让他再接触接触淑兰，别把人都给一棍子打死了，好歹让大家都出头试试嘛！” 杨威见陆军一再拒绝，索性直接耍起了无赖，“就这么说定了，回头咱们再安排。” “不会安排的，就算安排了陆铮他也不会来的。”陆军再次打破了他的妄想。 说着还不忘看向江蔓，想着她作为陆铮的未婚妻怎么还不表态？ 江蔓对着陆军摇摇头，示意等会儿再说。 杨威：“诶！我们先安排，来不来还不是你几句话的事儿？就这么说定了，咱们都是多少年的战友了，我都求到这份儿上了你就通融通融嘛！ 要不是这满大院都找不到一个能配得上我们淑兰的，我也不至于老盯着陆铮不放，让他是咱们东部军区首屈一指的青年才俊呢？满军区我就看他最顺眼！” 杨威一顿连夸带捧，连他平时最重视的面子都顾不得了。 想来陆铮订婚的消息让他真着急了，不然也不会一直盯着陆军的踪迹，那边前脚刚回来，这边后脚就到。 陆军无奈扶额，刚想再说点啥杨威转身就走，“就这么说定了，我先走了还得安排工作呢！” 江蔓目送那高大壮硕的背影离开，再回头时脸上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笑容。 程学林推了推眼镜，总觉得江蔓此时的表情有点危险……好像有人要倒大霉了似的。 陆军揉了揉眉心：“刚才你应该直接表明身份的……杨威那人好面子，绝对不会在知道你身份的情况下说那些话。” 江蔓搓了搓下巴，眼睛微眯：“那些话我倒是不在乎，不过，看着他倒让我想起了一些事……不，应该说想到了一个主意…… 大哥，我能在不犯法的情况下搞点挑拨离间的事儿吗？” ------------ 第一卷 第131章 嘀咕 江蔓从陆军的办公室出来，身后是陆军和程学林两张欲言又止的脸…… 随着江蔓的身影消失，程学林挑眉对陆军道： “小江进步挺大的，刚进文工团那会儿看见咱们还紧张，现在都能当着咱们的面说这些话了……这要搁一般女同志，不生怕对象家人知道自己有心机吗？她就这么大剌剌地说出来，看来还挺信任咱们。” 陆军笑着摇头：“这孩子越来越像小五了，说话神态，做事方式……小五对她影响这么大，也不知道是不是件好事？” “反正从目前来看不是什么坏事……” 陆军：“这样就挺好，知道先找人商量再动手，和小五一样机灵知道咱们会给她兜底，也不对咱们藏着掖着。” 程学林听出了陆军话里的高兴，知道他已经从心里接受了小五这个对象。 如果说之前是看小五的面子，那现在就是纯欣赏小江这个人了。 刚才她说的那些话一听就知道是临时想出来的，从见到杨威开始再想出这个一石二鸟的办法，也就只用了十多分钟的时间。 确实像陆军说的那样，人很机灵。 好好教肯定很快就能独当一面…… … 自从知道穆水仙在医务室，这几天江蔓刻意避开了和医务室一起吃饭的点儿。 也不再有事儿没事儿就跑去医务室和魏雪闲聊。 而是等魏雪不值班的时候再把人约出来，尽量不和穆水仙碰面。 这么做也是为了不让她们两个统一战线，虽然以她们两个的脑子可能永远没办法理解怎么合作，但江蔓还是很谨慎地没有和她们直接对上。 文工团练歌房内，江蔓和时雨梦魏雪三人凑头嘀嘀咕咕。 魏雪抱着一只非洲鼓，手托腮撑在鼓面上： “这两天我已经在有意无意提起陆铮了，不过看她们的样子，好像还没有意识到彼此之间也是情敌，都把你当主要假想敌呢，毕竟你是陆铮正儿八经的未婚妻。” “要我说直接让陆部长把这两人弄走得了，这下还得自己费脑子解决。” 时雨梦像没骨头似的，双腿盘坐歪歪扭扭地靠着江蔓的肩膀，她只要一提到江蔓说的那些弯弯绕绕的计划就觉得头疼。 江蔓同样盘腿而坐，挺直脊背让她靠得更舒服一些： “要是只有穆水仙就不用这么麻烦了，直接拿出证据把人抓走就行。 麻烦的只有杨淑兰，她什么都没做，就是纯膈应人。还有她那个爹，是家属院保卫科的科长，和她一样膈应。 如果单单只解决穆水仙，那杨家父女俩还是会不停地跳出来蹦跶，为了以后心静，还是趁穆水仙在这儿赶紧把这两人一起解决了吧。” “话是这么个理儿，但实施起来有点难度，我还是那句话，你才是陆铮的未婚妻，她们不太可能会忽略你转头对付彼此。”魏雪皱眉沉思道。 江蔓闻言，胸有成竹地抱住时雨梦，大拇指点着她的胸口道： “这个就需要咱们梦梦大展身手了~” 时雨梦艰难地从江蔓肩膀上抬起头，茫然眨眼道：“要我干啥？” 江蔓凑到她耳边小声嘀咕，魏雪见状直接翻了个白眼儿：“我还不能听了？” 江蔓边嘀咕边抽空回了一句：“现在不能告诉你，不然明天你再听时反应就不够真实了。” 魏雪耸肩，“那好吧。” 次日中午饭后，魏雪正在护士站和同事闲聊。 时雨梦装作来拿药，拿完后就站在那里凑热闹听八卦。 直到穆水仙出现时，时雨梦才一脸兴奋地对两人道：“你们听说我们团江蔓的事了没？” 同事闻言眼睛瞬间爆发出八卦之光：“江蔓？和咱陆部长他弟订婚的那个？你不是和她是好朋友吗？怎么突然说起她来了？” 时雨梦脸僵了僵，却还是顺着剧情演道：“好朋友归好朋友，也不能让我昧着良心说她哪都好吧？” “那确实……你说说她哪不好？”同事继续八卦。 魏雪眼见话题要歪，赶紧出声打断：“问好不好干啥，总归就是娇气了点儿……先说说她发生什么事儿了。” “对，她到底怎么了？” 穆水仙从听见江蔓这个名字就神色莫测地走到了三人身后。 见说话的是订婚宴当晚配合江蔓说自己那个女人，穆水仙就有些迫切想从她嘴里听一些关于江蔓的消息。 她到底有没有被绑？ 秦宇贤得手了吗？ 陆铮有没有和她退婚？ 她能答应秦宇贤实施计划，就是因为秦宇贤答应能找人把她塞到陆铮所在的部队。 可陆铮所在的部队医务室不缺人，所以就把她给弄到了总政的医务室。 她想着这里有陆军，陆铮肯定会经常过来，另外还能在陆军面前刷一波好感。 所以就答应了转到这里来，只是她已经来这里快半个月了，都没有听到关于江蔓和陆铮的消息。 给秦宇贤打电话也打不通，从始至终都没有人告诉她计划成功没有。 现在一听时雨梦的话，穆水仙的脚像生根在地上一样，再也走不动了。 “我听江蔓说，陆铮想和她退婚！”时雨梦神神秘秘道。 “为什么啊？不是刚订婚吗？”魏雪皱眉问。 时雨梦摇头：“不清楚具体原因，不过听她的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订婚后她出了点事，陆铮貌似有些嫌弃她，所以想退婚。 这两天她在宿舍里哭得可伤心了，所以我才想这件事多半是真的！” 穆水仙越听眼里的光越盛，他们的计划成功了！ 江蔓真的被掳走了！ “不能吧……”魏雪质疑。 “怎么不能？”时雨梦立刻反驳道，“你不知道，陆铮之前有个追求者，对陆铮可好了，就是好的方式有些极端，让陆铮产生了很大压力，所以就把人送到了西北。 后来遇见了江蔓，江蔓又比那个追求者漂亮还乖，陆铮一时被表象蒙蔽所以才想赶紧定下来。 可定下来以后他就后悔了，那个追求者在他的订婚宴上被江蔓羞辱，江蔓说陆铮回去后和她大吵了一架，说她做得太过，完全不顾及那女生的脸面，心太狠太黑了。 后来江蔓又出了点事，陆铮话里话外总说江蔓不如他那个追求者，还说早知道江蔓这么不省心，就好好对那个追求者了，他该和那人订婚……” ------------ 第一卷 第132章 心虚 穆水仙紧咬下唇，神情越发激动。 若不是现在正在上班，她肯定要坐车去陆铮部队找他问清楚。 时雨梦还在手舞足蹈，夸张地描述着江蔓怎么对那个追求者的嫉妒，护士站的两个人听得连连惊呼。 “不过就算陆铮再想和那追求者在一起也不行了……” 说到最后，时雨梦摇头非常遗憾道。 “为什么？难道江蔓死缠烂打吗？”魏雪问。 穆水仙听到这里眼里也露出愤怒的光。 这个江蔓，还说她自以为是纠缠不清，她自己不也是如此吗？ 女人对待自己喜欢的人不都是如此卑微祈求吗？ 她之前还那么道貌岸然地指责自己，真是不要脸！ “倒不是江蔓死缠烂打，你也知道蔓蔓的为人，心气儿高得跟什么似的……她说只要陆铮开口，她头也不回就走。” 时雨梦还是不忍心败坏江蔓的名声，至于陆铮的名声，她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反正这些都是她自己根据江蔓的表情瞎猜的，到时候他们两个一起出面澄清一下就不会对陆铮有什么影响。 毕竟这世间对男人的宽容度可比对女人高得多。 “到底是为什么不行啊？听你说的，那追求者也算苦尽甘来，怎么就不能和陆铮在一起呢？”魏雪追问。 “当然是江蔓在订婚宴做得太过了，当时我也在场，那场面要是放在我身上，我都不一定能活下去，实在是丢人，所以那追求者在盛京算是彻底坏了名声，陆家是不可能要她的……” 时雨梦又是惋惜又是遗憾，这会子叹的气比她以前一年叹得都多。 魏雪推了推她，示意她收敛一点别演过头。 “听你这意思，那就是这婚退不成呗？” 时雨梦轻咳一声摇头又道： “退不退婚不清楚，不过之前江蔓去陆部长的办公室，正好碰见了咱们杨护士长她爸。 你们也知道，咱们杨护士长之前和陆铮相过亲，是陆铮唯一的相亲对象。你们猜咱们杨护士长他爸在陆部长办公室说了什么事儿？” “说了啥啊！你别在关键时刻卖关子，快说啊！”同事急切地追问道。 “正在说安排陆铮和杨护士长再相亲的事儿！” 时雨梦压低声音，“听江蔓说陆部长也默认让陆铮和她再见见，看样子陆家更属意杨护士长！” “天呐！这么说咱们杨护士长也算苦尽甘来了？等会儿去问问杨护士长，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儿……” “说句不中听的话，不管是江蔓还是那个追求者，都没办法和咱们杨护士长比，杨护士长不仅家世好，自己的级别还高，和陆中尉更门当户对一些。” 魏雪煞有介事地给这件事下了定论。 在三人后边听了很久的穆水仙，这下再也憋不住了，对着魏雪气急败坏道： “爱情怎么能只看门当户对那一套呢？彼此喜欢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又不是什么封建王朝，你怎么还能有这种阶级观念？” 魏雪：“……” 时雨梦转头惊呼：“呀！你不就是那个追求者吗？怎么也在这里？” “谁？她？你说水仙就是那个追求者？”同事像是接受不了似的，张大嘴指着穆水仙，“这也太巧了吧？这是不是说就算江蔓退了婚，陆中尉的对象也会出自咱们总政？” “我不知道……我先走了。”时雨梦仿佛被人撞破了八卦现场，非常心虚地拿起自己的药就跑。 “哎？你别走啊？还没说完呢！”同事依依不舍道。 时雨梦头也不回，“说完了，说完了！今天说这些都是我猜的，你们可别当真！” 同事说巧的时候穆水仙还有点犹疑，现在见时雨梦这么心虚，还说自己瞎猜的，她反而真的相信了江蔓和陆铮要退婚这件事。 至于杨淑兰……还得再问问。 时雨梦走后，八卦以野火燎原之势传遍了整个医务室。 传到最后竟然变成了，江蔓和陆铮已经退婚了，现在陆铮的未婚妻可能会从穆水仙和杨淑兰之间选。 而且听说江蔓亲自承认了，杨淑兰的赢面要更大一些，因为陆家人更属意各方面都不错的杨淑兰。 有人问到了杨淑兰面前：“护士长，您真的要和陆中尉再组织一次相亲吗？” 杨淑兰腼腆地笑了笑道：“我爸说会再相，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呢！” 穆水仙在配药室气到手抖，陆铮竟然真的要和这女人二次相看？ “你们都已经相过一次了，陆中尉要是不愿意，陆部长也不会再组织你们相亲！这第二次相和直接定下来有什么区别？” 杨淑兰听得眉开眼笑，“别瞎说，就是再见面正式了解一下。” “就是，别瞎说！陆铮才不可能和护士长在一起，她比陆铮还大两岁呢！” 穆水仙举着针筒冲到正在说话的两人面前大声喊道。 这话把杨淑兰都说懵了，这年头大两岁和小两岁不都正常吗？穆水仙为什么突然冲过来说这个？ 难道她对陆铮也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同事好像看出了杨淑兰的疑惑，赶紧凑到她耳边给她讲了穆水仙的身份。 原来这个女人真的是对陆铮有企图！ 杨淑兰要气炸了，光一个江蔓不够，现在竟然又蹦出来一个所谓的追求者，还是陆铮的青梅竹马，两人还有很多故事！ 这人比江蔓的威胁还大！ “穆同志要是没事儿就赶紧干活去，至于陆铮会不会看上我和我的年龄没有一点关系，没事就不要臆想不属于自己的人，你的身份还不够格！” 杨淑兰冷脸驳斥道。 穆水仙看了看手中的针头，又看了看杨淑兰，最后冷哼一声摔门走了。 有了一次成功的经验，穆水仙已经没有第一次谋划害人时的忐忑，只是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更没有帮手，实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而杨淑兰作为这里地头蛇一样的存在，她不止有人脉，还有帮手。 回到家杨淑兰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杨威： “爸，你帮我查查这个穆水仙，看看她究竟是个什么来头？ 我们单位都在传江蔓好像出了什么事，陆铮要和她退婚了，而且陆铮本人则更喜欢这个穆水仙…… 我不服，我好不容易有了再和陆铮相看的机会，怎么能让一个半道来的抢走……” ------------ 第一卷 第133章 灵光乍现 时雨梦几句话挑起了医务室内的风云。 魏雪每天都会传来新的情报，什么‘穆水仙不小心弄乱了杨淑兰的东西’，‘杨淑兰又怎么找借口教训穆水仙’…… 两人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完全不记得还有江蔓这么个人。 这也正是江蔓想要的效果，她在等她们忍不了彼此那天，只要她们其中一个出手，她就能顺水推舟一石二鸟！ 不过眼下还缺少催化剂，作为主要诱因的陆铮还没出现过，所以她们都理智尚存。 不过江蔓也不会真的蠢到把陆铮推出去当诱饵，谁知道推出去以后还能不能收回来？ 不是说变不变心的问题，而是怕会出现一些外力所至的意外。 要是这两人豁出脸面不要，咬死了陆铮对她们做过什么，陆铮就算再喊冤也要被上面以破坏风纪通报批评。 毕竟你要是真的什么没有做，人家女孩怎么会拼着以后没办法嫁人的风险诬陷你？ 就算没有做到底，那也肯定是你的某个举动给了别人这样的错觉。 总之，男女之间的事光凭嘴说是说不清的。 所以江蔓是不会把陆铮推出去的，这个催化剂她另有办法。 在此之前，她还要去陆玲的公司一趟。 她的第一张专辑可以选歌了。 这些天在文工团训练的同时，江蔓也没有闲着，出了正月她手里已经有了四首歌的简谱。 之前在鹿城文工团的时候，她还能在没人的地方试着哼唱，然后再根据哼唱的效果填词，一遍遍顺下来，最后再加入混音。 现在在总政就不行了，人员太多太杂，她不敢说这里的人都是正人君子，听见她哼唱新的旋律也能保持礼貌离开。 为了彼此之间的关系，江蔓还是决定不考验人性，她这些歌在没录好之前还是不要让别人知道为好。 时隔两个月，江蔓再次踏进了陆玲的公司。 这里和上次来时又有不同，已经没有了那种新公司的生涩感，一切人员流动都那么顺畅娴熟，看来大家都熟悉了唱片公司这种新兴行业。 走到陆玲的办公室，这人正看着财务报表露出迷之微笑。 江蔓倚在门边，双手抱胸：“陆总这是有什么喜事？连我这么大个人进来了都没看到。” 陆玲闻言抬头，见来人是江蔓，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快过来看看，这是我们另一张合盘磁带的销售量，虽然不及你那张火爆，但成绩也很不错。” 江蔓走过去，没有看她手里的财务报表，而是看起了另一盘磁带样品。 看着上面花花绿绿的歌曲目录，还真从里面找到了一两首前世耳熟能详的歌曲。 陆玲的选歌能力毋庸置疑，这盘肯定卖的很不错。 “这两首歌不错，我在文工团也听了一耳朵，就是没想到是咱们公司出的。” 江蔓指着其中两首对陆玲道。 陆玲：“我年前一回来就着手录制这盘带子了，当时听到这两首歌，我就知道它能小火一把。 再加上其他的几首能听得入耳的，刚好能再凑一盘，所以就没等你直接出了。一盘新带子里不可能每首都是精品，不然不利于长久盈利。” 江蔓听懂了陆玲是在向她解释新磁带的事儿。 说好的要给她专辑，结果又推出了新磁带，小心眼儿的肯定会以为陆玲不重视之前说好的承诺。 江蔓可不是那种小心眼儿：“有好歌你就尽管录尽管推嘛！一个公司总不能只有一个爆火的歌手，不然还怎么赚钱？” 陆玲闻言笑着揽住她的肩膀：“我果然没看错你……对了，你新歌准备得怎么样了？我给你挑好了几首，今天你来顺便看一看。” 江蔓从包里掏出简谱，“我还没有写好，只有大概旋律，在文工团不方便这不直接带到你这里来了？” 陆玲拿过简谱看了看，上面涂的乱七八糟，一看就是还没来得及修改的。 “行，你最近应该都不忙，没事儿就来这里写吧。”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你给我找个空房间，然后给我弄个电子琴我顺一下谱子。”江蔓毫不见外地吩咐道。 “先不忙这个，你先看看之前那盘磁带的销售量。” 陆玲把简谱一叠塞进江蔓包里，然后神神秘秘地又拿出了一份销售报表。 这次江蔓没有拒绝，拿过销售报表看起来。 上面写着各个城市每天的销售数量，日期截至到前天。 他们这盘磁带的销售地区也从四个主要省城蔓延到了其他城市，已经有了朝下边县市发展的趋势。 其他城市的销售量虽然不如申市和盛京，但也不差什么。 比如沿海的粤市，虽然是投放最晚的城市，却是销售势头最猛的一个城市。 江蔓看到粤市的名字，脑子里突然亮起了小灯泡。 上辈子为了学会那些粤语歌，她可是费了一番功夫学过粤语。 现在港城那边的专辑也大多数都是粤语，大陆民众的接受度挺高的，不如这次录歌，就搞普通话和粤语两个版本的，像大多数港城歌手一样。 这样一来，说不定她的磁带还能反向推广到港城去。 江蔓把这个想法告诉了陆玲，陆玲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 “可以啊！我正愁咱们公司没人会粤语呢！你不知道，粤市那边的文体是全国最先恢复的，大多数港城的磁带都是从那里传过来的。 你的那首歌胜在没有同类型竞争，不然也不能卖这么好，要是能再出一盘粤语带子，咱们的销售额肯定能再翻一翻。” “那行，那就这么定了……到时候歌词我写两个版本的，毕竟粤语发音和普通话发音不一样，有时候压不对韵脚也不好听。” 江蔓在心里盘算着之后的计划，陆玲则跑去帮她安排房间。 江蔓说要一间空房间，她当然不可能真的给她随便找个空房间。 正好公司正在扩建录音棚和练歌房，陆玲索性把其他人都安排在别处，给江蔓让出了一间单独的练歌房。 练歌房里有包着厚厚的隔音棉，也不怕江蔓写新歌时被人听到。 陆玲行动向来都是风风火火的，下面的人只管听命令就好。 这次安排练歌房也是，没有问其他人的意见，直接就把平时用那个练歌房的人安排到了别处。 这里面还有刚小红一把的歌手陈月，就是之前那盘磁带里火的那两首歌的演唱者。 她还不知道抢了她练歌房的人是江蔓，还以为是陆玲安排的关系户。 一个新人刚来就要抢走她的练歌房，自认现在是公司一姐的她怎么能忍？ 当即就想跑去找江蔓的麻烦，江蔓不知道房间是怎么来的，陆玲让她在哪她就在哪，完全没想过她用个房间还能惹别人不痛快…… ------------ 第一卷 第134章 算盘 江蔓对现在的创作环境很满意。 房间不大，大概三十坪左右，四壁包裹着厚实的隔音棉，房间角落里还有单独的暖风空调。 房间靠墙的桌子上摆放着一架标准尺寸的电子琴，琴边则架着一把动圈式麦克风。 桌子面积很大，放了电子琴后还有很大一片空余的位置给江蔓写字用。 陆玲带着她在桌旁坐下，“你先过一遍简谱我听一听。” 江蔓点头，随即掏出一张简谱，抬手便在琴上弹奏起来。 电子琴是江蔓和少年宫的老师学唱歌时学的，这年头还没有电子琴考级这一说，电子琴也只是作为钢琴的代替品使用，学唱歌的同学要是有兴趣，老师都会随手教一教。 不可否认，江蔓在音乐这方面很有天赋。 在鹿城时她只是趁着午休时间练过几次，没多久就又能熟练弹奏了。 陆玲看着江蔓跃动的指尖，一看就知道她是野路子出身，没有任何指法技巧可言，演奏全凭乐感。 江蔓说她没有学过电子琴，陆玲这下是真的信了。 凭感觉就能弹成这样，江蔓是真正的天赋型选手，想想自己学手风琴时挨的打，陆玲真想为自己掬一把辛酸泪。 江蔓把简谱过了一遍，发现了好几次不顺畅的地方。 也不管旁边正要做出评价的陆玲，拿起笔就在纸上刷刷改起来。 陆玲见状，把嘴里的话重新咽回肚子里。 看着眼前认真创作的人，陆玲歪头陷入沉思，原来天才创作时都差不多啊…… 她去找著名创作人买谱子的时候，看到的也是这种近乎疯魔的样子。 嘴里神神叨叨地念念有词，头也跟着摇来摇去，写到滞涩处还翻着白眼看着天花板发呆，像是沉浸到了什么虚无世界一般。 真想让小五也来看看她此时的状态，有点呆，也有点可爱。 陆玲脸上刚刚露出一抹姨母笑，练歌房的门就被大力推开了！ “别拦我！我今天就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大面子，竟然一来就敢独占一间练歌房！” 门口闯进来三个人，其中两人慌慌张张地挡在陈月身前： “月姐，都说了这是陆总安排的，您只要再忍两天，新的练歌房就装修好了，何必为了这两天闹得这么难看呢？” “我不管，我就喜欢这间练歌房，凭什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让我搬走？” 陈月可管不了这么多，她刚红不久，本来就为那两首歌没有签分红懊恼着，现在什么好处都没捞着，又被抢了专属练歌房，她心里怎么可能会痛快？ “陆总？陆总您说句话啊！平白无故让我搬出练歌房，好歹给我一个交代不是？” 江蔓思路被猛一打断，刚刚有些冒头的灵感转瞬而逝，忍不住皱眉回头看向来人。 那是一个气质十分妖艳的女人，五官并不如何突出，但身材异常火爆。 举手投足间都是风情，就连掐腰找茬都带着一股柔媚劲儿。 江蔓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这不是日后电视剧里的恶毒女配专业户吗？ 原来早期是从陆玲的公司出道的吗？ “陈月，有什么事以后单独找我反应，别在公司这么咋咋呼呼的。这间练歌房我批给江蔓同志了，你先委屈两天，等新的练歌房装修好就把你安排出去。” 陆玲有些头疼地看着陈月，这个女人就是典型的胸大无脑，别人一撺掇她就上赶着往前冲。 她也不想想，拦她那两个人怎么不早早就说出那句话，非得等她闯进来以后再说，心里存着什么心思不是很明显吗？ 可陈月她偏偏就想不到这一点。 被陆玲不咸不淡地安抚了一声，陈月气焰收敛了一分，仍是赌气道： “那您也该提前和我说一声啊！冷不丁就把我弄别处去，这让人怎么受得了？” “今天事出有因，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儿了，要是对你有什么安排肯定会提前告诉你。”陆玲神色依旧平淡。 陈月的气焰又矮了一截，色厉内荏地抬了抬下巴：“那……那好吧，以后一定要提前和我商量。” 陆玲淡然点头。 陈月眼神开始躲闪，像是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她的老板似的： “行，那没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好不容易把她哄过来闹的两人：“……” “月月，你看我就说陆总不是故意为难你的吧？这位肯定是很重要的人才会把她单独安排在这里。” 其中一人暗搓搓地提醒陈月，他们这次过来可不只是为了问原因，还要看看新来的关系户是谁。 现在公司签了好几个歌手，崭露头角的也就只有陈月和程小源两个，他们这些人还没有正式录歌的机会。 现在又来一个阵仗这么大的关系户，他们当然担心被抢了未来出头的机会。 陈月一经提醒，瞬间便想起了此行的目的。 注意力立时就转到了陆玲身边的那个女人身上。 江蔓只露出一张侧脸，脸上也未施粉黛，和电视上那个画着精致妆容的精灵般的侠女有很大区别，陈月一时没有意识到她是谁。 “陆总，这人一来你就给她安排独立练歌房，总得让我们知道她有什么能耐吧？不然怎么服众？” 陆玲看了看江蔓，再看向陈月时脸上带着说不出的嘲讽和好笑： “你不知道她是谁？” 陈月茫然：“她谁啊？好家伙这么大脸呢，跟谁都得认识她似的！” 江蔓：“……” 这人怕不是个棒槌吧？ “你不是一直吵着要江老师写的歌吗？”陆玲挑眉。 陈月小鸡啄米：“啊，是啊！” “她就是你心心念念的江老师。”陆玲指了指江蔓，又指了指贴着江蔓MV海报的过道，“你没认出来？” 陈月：“……哈？” 数秒之后，练歌房里传出惊天尖叫：“啊——江老师？她是江老师？不不，你是江老师！” 江蔓嘴角抽搐，忍不住伸手堵住了耳朵。 陆玲龇牙咧嘴地打断正在尖叫的人：“陈月，闭嘴！” 陈月：“……” 陈月捂住嘴巴，呼哧呼哧地大喘气儿。 “现在她能独自拥有一间练歌房了吗？”陆玲挑眉问。 陈月捂着嘴直点头。 “好了，没事儿就走吧，你江老师要开始创作了。”陆玲叹了口气，挥手开始撵人。 陈月捂嘴摇头。 陆玲：“你还有什么事儿？” “你别管。” 陈月胆大包天地撇开自家老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江蔓， “江老师，江老师你能给我写几首那样的歌不？之前我唱的那两首刚开始一点儿也不出彩，所以我就没有签分红，悔死我了啊！ 江老师，你给我写几首，这次我一定签分红……” 陆玲：“……你丫算盘打得天上都听到了！” ------------ 第一卷 第135章 不得不防 江蔓震惊地看着陈月。 人真的能胆大成这样？ 这和当着老板的面说要分走她公司的钱有什么区别？ “陆总，您之前就是看我没经验，诱导我签了买断，这次说啥都得给我一个机会，让江老师帮我也写几首！” 陈月掐着腰，双眼放光理所当然道。 陆玲狠狠地磨了磨后牙槽：“我诱导你？我什么时候诱导你签买断了？” “签录歌合同的时候啊！”陈月一双狭长的凤眼闪着清澈的光， “你说录歌可以按分红和买断两种方式挣钱，买断没有风险，一首歌给一千五，两首歌三千。 分红就是每盘磁带抽五毛钱，卖多少算多少。我挣的钱还要给公司分四……” 陆玲扶额：“你闭嘴！” 没看见你身边那两人的脸色都变了吗？ “为啥不让我说？您是心虚了吧？”陈月得意地挑了挑下巴。 陆玲：“你签约到公司时，我告诉你合同内容要保密你都忘了？泄密有违约金你都忘了？” 陈月：“……啊？我啥时候……不是，我这不是泄密！你不能让我赔钱！” 陆玲：“我特么怎么就签了你这么个棒槌！” “您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家里人说我是棒槌就算了，您可是我的知己，怎么也说这种话？”陈月委屈至极。 陆玲气得险些背过气去：“有你这么背刺知己的吗？你还说！这次工资都扣光！” 陈月这下是真的绷不住了，抹着眼睛带着哭腔道：“为啥啊，我说啥了？怎么又扣我工资？我又没说错……” “你俩先出去。”陆玲瞪了陈月一眼，对她身边的两人道。 那两人讪讪一笑，却是一步都没动：“别啊陆总，我们还不知道原来公司签人的标准是不一样的，虽然陈月没有说清楚，但大概猜一下应该也比我们给公司的分成低吧？” 陈月闻言有些傻眼儿，“啥？底啥？” 陆玲冷笑一声：“因为公司签人是要做综合性评估的，陈月的具体分成我不方便告诉你们。 但陈月她的声音和长相都有非常高的辨识度，所以综合素质评价就高，你俩现在懂了吗？” 那两人撇撇嘴，明显有些不服：“就她那脑子，捧出来又能有什么用？我们又哪里没有辨识度了？” “有没有辨识度回去听听你俩彼此的嗓音，看看差别大不大！我告诉你们，不想干有的是人想干，别耍那些小聪明，真当我看不出来陈月是被谁撺掇过来的？” 陆玲不反感员工之间有竞争行为，但作到她头上就不行了。 陈月已经分不清现在的状况了，茫然地看着自家老板和平时相处得很不错的同事，感觉自己和他们不在一个频道上。 江蔓看得直想笑。 没想到陈月白长了一张精明脸，她看过她演的女配角，都是心机深沉手段狠辣之辈，想着就算是演的本人怎么说也得沾点边儿，结果竟然全是演出来的。 两人被骂得灰溜溜走出去。 等那两人离开后，陆玲指着陈月骂道： “你是长了个猪脑子吗？挣钱这种事儿怎么能拿到人前来说？先不说当初你怕担风险非要签买断的事儿。 就说你和公司签的用人合同，签约之前我就告诉你每个人的合同都不一样，让你保密保密！你是一次都不听啊！” 陈月现在才转过弯来，“那岂不是他俩都猜到我的签约分成了？这不行，我得问问他们给公司分多少！” 陆玲：“……” 江蔓：“……” “你给我回来！”陆玲气急败坏地喊住正要冲出去的陈月， “你听他俩的意思还听不出来吗？肯定是比你分给公司的多啊！不然他们怎么可能那么阴阳怪气！你还要去问？你这不是戳他们心窝子吗？” 陈月：“……哦，也对啊！他们肯定挣得没我多！他们还没有录过磁带呢！” 陆玲：“……” 江蔓：“……” 这是什么世间少有的奇葩啊！ 怪不得前世没有听过她的公司，肯定是早早就因为得罪的人太多被赶出来了。 “出去！走出这个门就不要再说话，别人问你什么也别说，管住你自己的嘴！” 陆玲朝她翻了个白眼儿，挥手再次撵人。 “那江老师……她……我……”陈月绞着手指头，不死心地看着江蔓喃喃道。 陆玲：“看你以后的表现，表现好了再考虑给你重新选歌。” 陈月抿紧嘴唇，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练歌房。 呜呜呜……又被骂了，还被扣了工资…… 她要回去看一看，泄密一个字扣多少来着？ 陈月的表情被有心人看得很清楚，她还没回到练歌房，就被人拉到了楼梯间。 来人是设备管理办公室的主任，也是江蔓第一次录歌时那个调音师庞世磊的近亲。 庞世磊是金碟唱片公司的股东之一，主管设备这一块，为了保护数十万的设备安全，管理办公室的主任当然要找自己的亲信担任。 所以当庞士安问出那个独自占用练歌房的人是谁时，陈月也没觉得哪里不对。 “就是咱们公司的江老师啊！除了她谁用那个练歌房我都不服。” “真的是江蔓？那你知道她在练歌房干什么吗？刚才陆总让我送了一台电子琴过去，难道江老师在写新歌？” 庞士安眼里闪着兴奋的光，“你知道，我最喜欢江老师那首歌，她要是真的在写新歌就好了。” 陈月叹气：“好像是在写新歌，不过陆总好像不打算把江老师的新歌分给我一首……估计这次还是江老师自己唱吧。” 庞士安闻言笑着安慰道：“小月你这么漂亮，才刚小火了一把，陆总肯定会趁热打铁再给你挑新歌的。” 陈月有被安慰到，确实是这么个道理。 现在公司能挣钱的也就她和程小源还有江老师，其他人都是乘着她们的东风才能冒头的，公司肯定会给她挑其他好听的歌！ 就是不知道能不能从手指缝里给她分一首江老师写的…… 送走陈月，庞士安看向练歌房的方向，也不知道江蔓的歌写出来没有…… 下午五点，随着下班的时间越来越近，公司也开始人心浮躁起来。 江蔓沉浸式创作了一整天，最后被急着下班的陆玲硬扯出练歌房。 陆玲一边锁门一边道：“写歌不急于一时，你回去再慢慢想也不耽误……下个星期你别自己坐车过来了，我开车过去接你。” 江蔓揉了揉酸胀的眼睛，点头答应下来，见陆玲给练歌房的门上了三把锁，忍不住笑了。 “你自己公司也这么谨慎啊？” 陆玲点头，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道： “你不知道，咱们公司蹿起来的势头有点超预期，和咱们同期的两家唱片公司，连个水花都没激起来，据我眼线反馈来的消息，他们估计已经盯上咱们了，所以不得不防……” ------------ 第一卷 第136章 机会来了 江蔓对商业上的事儿一窍不通。 陆玲说要防备她也没有什么异议，只是提议道：“与其终日防贼，不如直接引贼出动，也省得整天提心吊胆了。” “道理我都懂，这不是还没有找到机会吗？”陆玲挽着江蔓的胳膊往楼下走。 庞士安正好从三楼上来，碰见两人赶紧笑着打招呼道： “陆总，江老师，这是要下班啊？” 陆玲点头：“嗯，你们收拾完也早点下班吧，现在天还冷黑得早，路上不安全。” “行，谢谢陆总关心。”庞士安笑得越发热情。 等两人的身影从楼道消失后，庞士安才收起脸上的笑，三步两步就到了练歌房门外。 见上边铁将军把门，庞士安拽了拽锁头问隔壁房间的人：“这间房怎么锁了？今天搬进去一架琴我忘了登记，钥匙给我，我看下货号就出来。” 隔壁练歌房的人愣了半分钟才道：“平时练歌房都没锁过门，今天的门是陆总亲自锁的，我们没有钥匙。” 庞士安闻言叹了口气道：“那行吧，算我倒霉，本来不想让陆总知道我忘了登记的，这下必须跟陆总要钥匙才行，看来是逃不开这顿批评了。” 其他人闻言同情地笑了笑，也没有多想。 庞士安走后，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公司。 一道人影在上锁的练歌房伫立了很久，最后不甘心地摸了摸锁头，还是转身离开了。 庞士安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了公司，看着那人影消失的方向，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没有再做什么反而紧紧跟上了那人…… 江蔓在陆玲家吃过晚饭后，才被她开车送回了文工团。 这个时候陆铮也不会在办公室，江蔓索性就没有再和他打电话。 今天写歌写的时间太久，以至于她晚上做梦都在写歌，甚至梦见自己写了一首大爆的歌，结果被人偷了，急得她在梦里直哭。 最后竟然把自己哭醒了。 江蔓坐在床上愣愣地呆了一会儿，突然从床上跳起来直奔书桌。 她还记得梦里那一段旋律，她得赶紧写下来！ 起床号还没有吹响，外面的天空还是黑的。 江蔓怕影响室友睡觉，就没有开灯，也没有开书桌上的台灯。自己披了件外套，用手小电筒照着开始记录梦里的旋律。 天色渐明，外面响起激昂的号角声。 江蔓直起身锤了锤腰，看着手里新的简谱满意地笑了。 不知道是不是被陆玲那三把锁给刺激的，她竟然做了那样一个梦。 看着写好的谱子，江蔓好笑地摇摇头，动作却毫不含糊地把谱子放进抽屉，上了锁。 下午和陆铮打电话时，江蔓把这件事当笑话讲给陆铮听。 陆铮听完笑了一会儿道：“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按你以往的经历推测，这说不定是上天在给你预警呢？” 江蔓深以为然，紧张地问系统：系统，这个梦真的是在示警吗？ 【抱歉宿主，系统无法窥视宿主梦境。目前只能检测到常驻坐标的安全值，以及宿主视线所及之处的安全值，目前尚未检测到不安全事件。】 【宿主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再设置一个常驻坐标。】 江蔓想了想：再设置一个常驻坐标的话，需要积分吗？ 【只在第一次设置时需要10积分，坐标一经设置就可长期使用。】 江蔓点头：那就设吧……设在陆玲的公司。 【请宿主圈定大致范围。】 江蔓：就练歌房那一层楼行吗？ 【可以，宿主已用10积分主动设置一处常驻坐标。】 “怎么不说话？”陆铮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来，他一句话说完对面就没声了，也不知道她又在发什么呆。 陆铮想起上次她围着招待所大门转圈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是不是又发呆了？” 江蔓回神：“刚想起一件事情，有点走神。那什么，你最近什么时候能申请外出？” “想我了？”陆铮的声音瞬间变得低沉起来。 江蔓有些耳热，“就是觉得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有申请外出吗？” “你可真会问，我刚好申请了下个星期天外出，我们这算不算心有灵犀？” 这么久了江蔓都没办法适应他时不时冒出的骚话，索性直接略过他的问题道： “……下个星期二姐会来接我，你直接坐班车去市里和我汇合吧。” “别啊！二十多天了我才争取到这么一次福利，你怎么能连这个都给我剥夺了？你等着，我这就给陆玲打电话，星期天我过去接你。” 江蔓：“……” 你来我不就穿帮了吗？ 但这话不能对陆铮说，江蔓想了想道：“那你别进大院，就在门口等着我。我八点准时出去。” “怎么？刚订婚就觉得我拿不出手了？还是你在文工团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不想让我看见？”陆铮画风一转，突然变得阴森森道。 江蔓：“……你别管，时机到了会告诉你的。” “还真有事儿啊？” “是有点儿，但暂时要保密，你先别问了。”江蔓敷衍道。 陆铮一听保密，瞬间就闭上了嘴巴。长期背诵保密条款的他，下意识以为需要保密的都是军事机密，还以为江蔓是接到了什么特殊任务。 作为军人的职业操守告诉他，不该问的就不要问。 江蔓见他这么听话，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是因为什么，不过她没有解释，就让他先误会着吧，省得麻烦。 医务室最近硝烟弥漫，杨淑兰也查到了穆水仙的身份。 是真的从盛京来的，还是走了陆家的关系得到的这份工作。 调查结果和传言不谋而合，这个穆水仙真的是陆铮的青梅竹马！ 陆家人还在江蔓和陆铮已经订婚的情况下，把她送到这里来，目的肯定不是补偿一份工作那么简单！ 如果江蔓出事的事是真的，那这个穆水仙才是她最该关注的对手！ 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杨淑兰对穆水仙的针对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 穆水仙虽然过得苦不堪言，但心里却是甜的，这证明什么？ 证明所有人都知道陆铮在意的是她啊！ 不然杨淑兰为什么不针对江蔓，只针对她？ 她只要熬到碰见陆铮，眼下的困境肯定就能迎刃而解…… 魏雪把两人的战况每天汇总一下，等换班的时候过来告诉江蔓。 所以江蔓对她们现在的状态了如指掌，在得知杨淑兰开始鼓动所有人排挤穆水仙时，她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 ------------ 第一卷 第137章 要点儿脸行不行？ 离周末假期还有三天时，江蔓就让时雨梦跑去医务室放出了陆铮要来的消息。 只不过把他来的时间说晚了一个小时。 杨淑兰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天晚上回家就和杨威说了这个消息。 杨母独自一人在厨房做饭，杨淑兰的弟弟则搬了个小凳子，紧贴着电视桌看电视。父女俩闲适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边喝茶一边说话： “爸，陆铮这周会来总政，你到底和他说好了没有，这个周末能安排我和他再相看吗？” 杨威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来，他还没有说通陆军，虽然之前耍赖似的留下一句话就走了，可他安排了好几次日期陆军都没有给一个确切的回复。 “你确定这周陆铮会来总政？” 杨淑兰点头：“确定，这话是和江蔓关系特别好的那个女的传出来的。” “那行，既然消息确凿，那周末咱们就直接过去见他。陆军那个狗东西，都多少年的战友了，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我，那这次也不用跟他说了。 等见了陆铮你想办法和他呆的时间久一点，回头我有办法给你把这段关系坐实！” 杨淑兰目光闪了闪，有些明白她爸口中的办法是怎么回事，既羞涩又跃跃欲试地问： “爸你打算怎么坐实我和陆铮的关系？” 杨威啜了一口茶水，斜睨着杨淑兰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和他在房间里呆够半小时……我杨威清清白白的闺女可不能让人糟蹋了名声！” 话音刚落，厨房里突然传出了碗筷碎裂的声音。 片刻后，杨母手里捧着一个破碗出来： “老杨……你不能这么做！那陆家是个什么人家，他们怎么可能被你这样的办法威胁？到时候你话放出去了，万一陆家就是不要小兰怎么办？你让小兰以后还怎么嫁人？” 一声声质问敲在杨淑兰心头，她虽然不怎么看得起这个老实巴交的母亲，但也知道她是从心眼儿里疼她的。 如今被杨母一提醒，杨淑兰也不由得心生顾忌。 就像她妈说的那样，万一陆铮真的不认呢？ 她坏了名声还怎么嫁人？ 可在这个家，杨威才是掌握全部主权的话事人，他也最厌恶别人挑战他的权威。 尤其那个人还是被他常年打压的杨母。 “你给老子闭嘴！这有你说话的地方吗？你一个老娘们懂什么？ 陆铮到第一飞行大队已经满两年了，他从空大毕业一进部队就被授予了中尉军衔，现在军龄也够了，正是升军衔的关键时刻，就是为了以后的前途，他也不敢不要咱们淑兰！” 杨淑兰闻言眼中的顾忌瞬间消散：“爸，你说真的？陆铮真的要升上尉了？” “八九不离十，我查了他这两年的履历，立了一次功，做了三次战术交流，平时训练成绩也是最好的那个。 咱们区这次八一前的表彰大会肯定有他，升个上尉那是板上钉钉的事。” 杨淑兰激动地攥紧衣袖：“他还这么年轻就升上尉了啊……升了上尉那不得升中队长？中队长可是正连级，可以让家属随军了呢？” 想象着随军后和陆铮朝夕相对的画面，杨淑兰脸上泛起红晕，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中队长不好说，他们中队长已经服役八年了，说是要退，但看情况今年是退不了，估计是准备服役十年，那时候即便转业也能分个很好的工作，到了他们这个级别，除了因伤退役的，基本上都会选择服够十年。” 杨威给她泼了盆冷水，“你现在想这些都太早，还是先想想怎么拿下陆铮才是关键。” 杨母见女儿已然心动，慌乱地摇头道：“小兰，这可是你一辈子的大事，千万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就下决定啊！” 听见母亲的话，杨淑兰眼里闪过一丝不耐， “妈你别管了！你又什么都不懂，再说了，当年你和我爸盲婚哑嫁现在不也挺好的吗？还从一个村姑变成了军官太太，你都行，我一个光荣的护士长当然也能行。” 杨母被女儿一顿训斥，拿着破碗的手忍不住用了些力气。 “嘶——” 几滴鲜红的血液从指尖滑落到地板上。 她的吸气声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杨淑兰只漫不经心地斜看了一眼，就继续转头和杨威讨论起了周末要办的事。 杨母叹了口气，拿着破碎的碗走出门。 “你要干什么去？”杨威看着她的背影，危险地低喝道。 杨母垂下眼睑，“我……碗碎了，我把碗扔到外面去。” “就扔到家！”杨威冷笑一声，“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刚才你说话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去陆军家里告密？ 臭娘们！平时看见别人都是一脸笑模样，看到老子我就天天拉拉个脸……你把这事儿告诉陆军他能记你的好？还是能让我休了你然后再娶你？￥…￥@*%$@^……” 接着，污言秽语就像刀子一样往杨母身上扎。 杨母脸色越发苍白，最后灰溜溜地重新走进厨房。 “你给老子老实点儿，敢告诉陆军破坏我的计划，我回来非弄死你不可！想想小宝，他要是有那么个得力的姐夫，以后官职肯定比我高！” 杨威拍着茶几朝厨房怒吼着。 过了很久里面才传出杨母哽咽的声音：“……好。” 杨淑兰就那么冷眼旁观着，心里甚至还有些埋怨母亲不识好歹。 杨家的动静没人知道，穆水仙的动静却是人尽皆知。 自从知道陆铮周末要来的消息后，她整个人像是陷入了什么幻梦境似的，总是痴痴地看着医务室门口发呆。 仿佛陆铮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医务室门口似的。 那浑身的粉红泡泡，看得第二天来上班的杨淑兰都快膈应死了。 在穆水仙第N次看向门口时，杨淑兰咬牙切齿地冲过来，举起手狠狠一巴掌拍在了她终于养白的脸上！ “要点儿脸行不行？陆铮就是过来也是来找我相看的，你摆出这么个发骚的表情给谁看？再不去好好干活，我就上报把你开除！” 穆水仙捂着脸，眼里噙着泪水：“陆铮不是那种会听家里安排的人，你死了这条心吧！” 穆水仙这话正正好戳到了杨淑兰的痛处，这件事唯一不受控制的因素就是陆铮，她也最怕陆铮到最后会选择鱼死网破。 不行，穆水仙这个女人不能留了，只要有她在自己的计划就会多一分变故！ 陆铮要是死活都想和她在一起怎么办？ 他之前对江蔓不也是咬死了要和她在一起吗？ 万一他为了穆水仙也那样捅她的心窝子怎么办？ ------------ 第一卷 第138章 走错房间 穆水仙见杨淑兰光看着自己不说话，心里有些毛毛的。 她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眼神怯怯地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 “大家都看着呢，我好好的一点错都没犯，你要是再敢动我大家都能给我作证……” 杨淑兰冷笑一声，环顾着四周道：“我什么时候动你了？你问问在座的诸位，谁看见了？” 围观的人一听她们扯上了自己，赶紧找了个借口溜了。 两女争一男的热闹是好看，但也不能为了看热闹把自己搭进去啊！ 看两人这种疯癫的做派，谁知道她们能干出什么事儿？ 经历过王春喜给护士长下春药的事，他们这医务室再发生什么都不稀奇。 所以啊，热闹光看就行了，千万不能嘴贱手贱去搅合！ 穆水仙见没人帮她说话，眼里的泪瞬间掉了下来：“你以势压人……陆铮是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杨淑兰冷冷地看着她那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比江蔓那张趾高气扬的脸更让人厌恶。 这世上的男人大多都是怜弱的，杨淑兰觉得陆铮也不例外。 不然这个在盛京丢人现眼的女人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杨淑兰不再看她表演，这个女人明明心里得意得要死，却偏偏做出受尽委屈的姿态，再看下去她都要呕出来了！ 晚上回到家，杨淑兰把她对穆水仙的顾虑说了一遍。 杨威对此很重视，他绝不允许有计划之外的变数！ 父女俩这次直接转到了书房，谁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只有杨母疲惫又无力地在门口站了许久许久…… 时间转瞬而逝，眨眼便到了周末。 陆铮早早就把车停在了大院门口，且很听话地没有进去。 七点半，江蔓从食堂出来后直接往大门的方向而去。 几分钟后她就和一个穿着空军飞行服的男人并肩回来了。 把男人送到陆军办公室旁边的房间，没多久江蔓就捂着脸跑出来。 她哪都没去，而是直接回了宿舍，有人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在梳妆打扮，以为她被陆铮骂了心里不痛快。 “蔓蔓这是怎么了？”舍友问。 “我想去市里买点儿东西……他不让我去！反正我不管，他不去我自己去！” 说完，江蔓给自己喷了点儿香水就怒气冲冲地出了门。 所有人都看到她是一个人出去的，接到消息的杨淑兰立刻就开始了行动！ 而一直在关注着她的穆水仙也找借口跑出了医务室…… 杨威亲眼看着女儿走进了那个房间，接着又看到了女儿说的那个穆水仙。 见她鬼鬼祟祟地要靠近那个房间，杨威二话不说就走到她身后打晕了她！ 刚要把人拖走，办公室里响起了女儿的尖叫声！ 随着声音响起，本来八点半才会来上班的陆军竟然从自己的办公室走出来！ 杨威心头一禀，下意识回头看去。 只见他身后程学林正在拿着文件默默看着自己，显然已经看到了他打晕穆水仙的那一幕！ 杨威后背瞬间沁出一层白毛汗，可眼下也顾不得这个了，他讪笑一声把穆水仙放到地上： “这个女同志晕倒了，估计是早上没吃饭，有点儿低血糖……程秘书，你找人帮她看看吧。” 说着，他又去推那个房间的门，“我看看里面怎么回事儿，好好的吵这么响，真是大惊小怪。” 结果他门还没开，陆军就皱着眉头道：“这个房间我刚让给昨天出任务的飞行员休息，里面怎么会有女人的声音？” “什……什么？”杨威有些懵。 “你说什么？昨天民航不是向我部借用一名加油机飞行员吗？他凌晨完成任务，刚回来汇报完工作，我见他这么累就让人留下休息了，怎么了？” 陆军的话刚说完，杨淑兰就一边尖叫一边抓着领子跑了出来！ “不是……不是陆铮！他不是……” “啪！”杨威已经明白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当机立断地一巴掌扇在杨淑兰脸上！ “闭嘴！你瞎嚷嚷个啥？什么不是不是的，我让你过来找我，你怎么跑到这个房间来了？” 杨威的反应不可谓不快，可陆军也不是傻子，闻言立刻沉着脸道： “不是陆铮？这关陆铮什么事儿？怎么？你们父女俩以为这个房间的人是我家小五，所以故意弄的这一出？” 杨威脸皮抽搐，嘴皮子哆嗦了好一会儿才道： “不，不是……我来找陈书记有点儿事，顺便把我闺女叫过来说几句话，没想到她进错房间了。” 杨威知道，这件事必须咬死了不承认，不然他和他闺女绝对落不到好！ 杨淑兰惊魂未定，陆军说什么她都低着头不说话。 鬼知道她现在心里有多慌。 她不知道这个房间是陆军的休息室，进门就看到一件飞行服搭在椅背上，房间靠墙的位置放着一张一米二宽的小床，一个男人正盖着被子躺在上面。 她还以为是陆铮和江蔓吵架后在生闷气，轻声喊了一下没人回应后，眼珠子一转就解开了自己的扣子。 一边解还一边往床上躺，哪知床上的男人迷迷糊糊地转过脸就喊她媳妇！ 杨淑兰立时就清醒了，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尖叫着滚下来。 接着像被鬼撵了似的爬起来就往外跑，留下床上一脸懵逼的男人…… 如今听见陆军的问话，即便再是真的，她也不敢承认了。 各种想法在脑子里转了几圈，想到那个男人往自己腰上搂的手，杨淑兰牙齿抖动着道：“我走错房间了，我是来找我爸说话的。” 陆军见好就收，“既然你们父女有话要说，那就不耽误你们了……另外，既然今天你们都在这儿，我就直接把话说清楚吧。 我家小五和小江好好的，一点儿事儿也没有，今天两人还约着一起去他二姐公司玩去了，你们别想着什么再相看的事儿，到时候弄得我们两家人都不好看。” 事情到了这份儿上，杨威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是，老陆你说得对，今天就是个误会，我把我闺女叫过来就是想让陈书记给做媒的，你家陆铮都订婚了，我们当然不会做那种破坏人家婚姻的事儿！” “不是最好……”陆军语气幽幽道。 杨威拉着杨淑兰就走，丝毫没有再看地上的穆水仙。 陆军朝程学林使了个眼色，程学林二话不说就把穆水仙拖走了。 杨家父女走出好远才回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杨淑兰浑身发抖： “爸……怎么办？这下怎么办？我和陆铮……” “闭嘴！”杨威咬牙切齿道，“这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 “为什么？”杨淑兰压低声音尖叫！ “你以为他们真信了我们的话？你信不信，但凡你再说一句肖想陆铮的话，今天你差点儿爬错床的事儿就能传遍整个区！我打晕穆水仙的事儿也要被拿出来揣测！” 杨淑兰不可置信：“那……这……这不是整治我们的好时机吗？他们为什么就放我们离开了……” ------------ 第一卷 第139章 你可以自称新娘 “为什么？”杨威冷笑，“当然是因为今天这件事就是为了我们父女设计的！” “什么做任务的飞行员，若真细究下去有没有这个任务还不一定！” 杨淑兰眼前一亮：“那我们……” “不行！我们没有证据，陆军只要随便找个事儿就可以给那人一个合理的出现理由，到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 杨威磨了磨牙，“陆军这老狐狸……我杨威认栽了！” “我不要！”杨淑兰忍了许久的眼泪终于落下来，“我为他做了这么多……” “这不是你想不要就不要的！若不是你爹我在陈书记面前有几分面子，你以为咱们爷俩能这么顺利就离开？你要是以后不想嫁人了就尽管去闹！” 杨威见她冥顽不灵，气得转身就走。 完全忘了他才是那个撺掇女儿这么做的罪魁祸首。 杨淑兰紧咬下唇，最后还是捂着脸痛哭着跑了…… 陆军的办公室内，程学林办妥一切后重新坐到了他对面。 “都处理好了？”陆军问。 程学林点头：“连人带证据一起送走了，正好她的户口在西北，监狱那边会把她送去那边收监，没个十年八年是回不来。” “那就好……”陆军说完拿起笔就想继续办公。 程学林疑惑地问了一句：“杨家那对父女就那样不管了吗？” “不用理会，他们翻不出什么风浪……杨威那人能坐上保卫科科长的位置，也不是什么太蠢的人，现在我们手里有他的把柄，他以后也不敢再做什么。” 陆军俨然没有把杨威父女放在眼里，若不是为了配合江蔓，他实在懒得屈尊降贵搞这么一遭。 “那小江那边儿……”程学林犹豫道。 陆军意会，无奈摇头失笑：“你可别小看小江，她弄这些事儿就是想捏住杨威的把柄。 她知道杨威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代表的已经不止他自己了，动了杨威之后肯定会牵扯出更多人。 她才来总政没多久，实在不宜再大动干戈，现在这种情况更好，只要杨家父女能消停下来和她相安无事就行。” 程学林闻言点头笑起来，心里也跟着松了口气。 现在正是换届的关键时期，他们陆家这一派系都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这个时候最忌行差踏错，做事激进…… 江蔓能考虑到这个确实挺不错的，还以为只是个喜欢唱歌的小姑娘，没想到还挺有大局观…… 江蔓不知道自己在程学林心里的形象又高大了一些，她此时刚与陆铮结束一段暧昧至极的纠缠。 车上，江蔓整理着衣服，嘴唇红肿，眼波流转时带着一丝柔媚的娇嗔。 “你快开车……都快九点了，再呆下去万一让二姐误会怎么办？” 陆铮慵懒地单手握住方向盘，双眸半眯着，从眉宇之间泄露出几分风流不羁。 他的额头上还残留着细密的汗珠，嘴角若有似无地上扬着，整个人仿佛一只饱食后餍足休憩的狮子。 “慌什么？你去得早了二姐就不会误会？她一个结了婚的过来人，只要你和我一起过去，就算是早上六点到她家，她不会觉得咱俩能清清白白的啥也不干。” 江蔓：“……你当别人都跟你似的？” 陆铮撇撇嘴，嗤之以鼻道：“不然呢？我不信这世界上真有柳下惠，和自己未婚妻在一起还装端方君子。” 江蔓白了他一眼，不想再和他瞎扯：“快开车！” “得令~” 陆铮方向盘一打把车子从树后开出来，转了几个弯后驶出了小路。 江蔓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那个刚才让她脸红心跳的地方，在心里把陆铮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厮刚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装得跟个愣头青似的，正经得不得了，又是郑重介绍自己，又是考虑她的未来，看电影约会连手都不碰她的。 现在整个大变样，彻底不装了。 每次见面都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似的，缠起来没完没了…… “你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陆铮揉了揉自己高挺的鼻尖，有种想打喷嚏的冲动。 江蔓：“……” “还真是？”陆铮斜眼看她，“不是吧小江同志？你不能穿上裤子就翻脸不认人啊！” 江蔓拳头又硬了，转头礼貌微笑，“你、说、什、么？” 陆铮丝毫不惧威胁，依旧是那副痞里痞气的调调： “咱讲讲道理，难道刚才只有我自己在享受吗？难道我没有伺候好你吗？小江同志，咱不能得了便宜还……” “啪！” 江蔓一巴掌呼在他后脑勺上。 “给老娘闭嘴！” 陆铮耸耸肩，抿紧自己的嘴巴。 江蔓气哼哼地转头看向窗外，心里又羞又窘，耳朵也跟着红成一片。 陆铮的余光不停地往这边儿瞟，眼中的笑意如有实质，江蔓耳朵上的红晕忍不住开始往下蔓延，和衣领下的红色吻痕渐渐连成一片。 这副炸毛小兔子的模样，看得陆铮又心痒痒地想要嘴贱逗她。 他这边儿刚干咳一声想开口，江蔓像是早有预料似的咬牙切齿道：“把你嘴里的话给我憋回去！” 陆铮轻笑一声：“成吧……不过……” 他的语气有些遗憾，好几次欲言又止地咋舌，像是真的有什么正经事儿要说。 江蔓被他挑起了好奇心，眯着眼看向他。 陆铮扬了扬眉梢，“你不该这么早就称老娘，娘都是要喂奶的，你现在还没有这个功能……不过，你可以自称新娘……” “陆铮！”江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画面，瞬间面红耳赤，恨不得拿针把这厮的嘴缝上！ 车轮在路上狠狠刹停，车内传出陆铮的惨叫声。 “别，别打，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嘴贱……嘶——姑奶奶住手，要坏了……” 几分钟后，车子重新上路。 车内的气氛也重新变得平和，陆铮搓着大腿根儿龇牙咧嘴，这些真的清心寡欲起来。 两人到陆玲公司时已经是中午十点后。 看着风淡云轻的陆铮，再看看故作镇定的江蔓，陆玲勾唇一笑，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问，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打开那间上了三把锁的门，江蔓一进去就把那天晚上梦见的歌拿给陆玲看，还向她讲了一下自己的梦境。 陆铮打量着这间练歌房，又听陆玲说有人盯上了她们，说不定那些人真能做出偷歌的事时，挑眉提议道： “这还不好办？直接瓮中捉鳖不就行了？” ------------ 第一卷 第140章 引蛇出洞 正在说话的两人齐齐看向他。 “道理我们都懂，只是实施起来有些难度，我们不知道是谁，当然也不可能让一个人天天都守在这里专门盯着，如果轮班的话，万一其中就正好有那个眼线呢？” 陆玲当然也考虑过这个办法，只是操作起来太难。 这时候有没有什么监控摄像头，单靠人来监视，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总有错漏的时候。 再说公司人多眼杂，进进出出的事儿那么多，想要锁定谁更是难上加难。 江蔓抿了抿唇，把那句她有办法吞了回去。 她确实有让系统把陆玲的公司设为常驻监控点，可也只局限在练歌房这一层。 谁知道那眼线的最终目的是哪里？ 有可能是公司的客户资料，有可能是陆玲下一步的计划，也有可能是她的新歌，更甚者也有可能是想要损坏公司的设备呢？ 系统的监控范围太小了，就算真的能监控到整个公司，江蔓也不敢说啊！ 说什么？说自己能用意念远距离监控？ 开什么玩笑？ 就算陆铮对她某些时候的奇异预感有猜测，却也不可能接受这么神乎其神的东西。 陆铮见她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办法吗？” 江蔓摇头摇到一半，突然想起了最初和陆玲聊到这个话题时说的话： “或许我们可以引蛇出洞？” 陆铮闻言揉了揉她的脖颈，凑到她脸旁道：“真不愧是我媳妇儿，和我心有灵犀呢！” 江蔓拍开他的手，红着脸转身坐到了陆玲旁边。 “你好好说话。” 陆铮遗憾地收回手：“行吧……” 陆玲撇着嘴一言难尽，这么骚气外露的人真是她弟？ 简直没眼看！ “你们俩……稍微收敛一点,嗯？尤其是你陆铮，我看见你就牙酸，快别扯其他的，跟我说说怎么引蛇出洞？” 陆铮看向江蔓：“你说？” 江蔓摇头：“我只是刚有个想法，还没仔细想具体怎么实施。” 陆铮：“那就先听听我的想法吧……你们觉得对手公司目前最在乎什么？是想搞垮你们，还是更想让自己快点儿起势？” “他们当然是想让自己快点儿起势。现在市场空白处这么大，搞垮一个我们公司还会有无数公司冒出来，不趁着现在赶紧抢占市场，搞我们是没多大用的。” 陆玲肯定道，“这也是他们现在只盯着我们，没有立刻就出手的原因。” 陆铮点头：“这就对了。一家唱片公司最重要的是什么？设备，歌曲，人才。 你很幸运公司刚开就找到了合适的人和曲子，可对方公司却没有这么好运。 他们要想快速超越你抢占更多市场，那最快的办法就是从你这里挖人，或者偷走你已经入手的曲子。” 陆玲：“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为了防止他们挖人，我们把签约合同里的违约金定得很高，他们就算挖人也得付出很大代价，最后我们也不亏。 然后就是我之前买下的那些歌，定下来演唱者的都给了他们，没定下的都被我带回了家。 就连蔓蔓的草稿纸都被我带走了，锁门也是为了怕那些人在蔓蔓写歌的房间装录音设备。 你不用给我分析这些，直接说办法就行。” 陆铮白了她一眼，“说话总得循序渐进，你急个屁啊？” 陆玲扬起了拳头。 陆铮正襟危坐：“其实很简单，也别让他们费心寻找了，直接向外宣布江蔓已经准备好了录制专辑的新歌，半个月后就开始正式录制。 到时候只要锁定进出录音棚的人就行，反正有权进入录音棚的就只有你和另外两个股东，其他人想要进去要么是录歌，要么就是有急事找你们，所以直接看看当天谁没事儿过来找借口瞎逛不就行了？” “万一他们不出现呢？”陆玲刚说完就扇了一下自己的嘴，“我在说什么屁话？给小江单独录专辑，他们就是傻子也该知道是好歌……不过我们该怎么确认那个人是眼线？直接搜身？” 陆铮自信地抬了抬下巴：“那天外面就交给我吧！间谍我都能一眼分辨，不过是个不成熟的眼线而已……” 陆玲点头：“行，那天就交给你了。等会儿我就对外宣布给小江录专辑的事儿。” “别那么大张旗鼓，不经意提一嘴就行。”陆铮提醒道。 陆玲：“放心，我懂。” 三人说话时，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十一点多。 江蔓看了看表，今天上午是写不成了，还是先去吃饭吧…… 陆铮看到她的动作，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不说了，我们先去吃饭吧。下午不能再打扰蔓蔓了，到时候我跟你去办公室详谈。” 陆玲适时闭上嘴巴，抬手看表，果然已经到了吃饭时间：“那行，走吧。” 三人离开房间，陆玲再次锁上三把锁。 三人离开后不久，公司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去吃饭了。 不知过了多久，那道细瘦的人影又一次站在了江蔓的练歌房前，和上次不同的是，他的手里多了一串钥匙。 陆玲在上面挂了三个牌子的锁，为了配出这三把锁的钥匙，人影可是废了好长时间，把同品牌不同型号的钥匙都配了一把。 他十分有耐心地一把又一把地试着，听到咔嗒一声时就赶紧再换另一个品牌。 十几分钟后，三把锁被成功打开。 那人进入房间捣鼓了好一会儿，出来后又把锁原封不动地锁上。 他以为他的行动神不知鬼不觉，孰不知庞士安已经在他身后看很久了。 “程同志？你这是……” 程小源被吓了一跳，手中的钥匙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回头看到庞士安，程小源的脸都白了：“我不是……我什么都没干……” 庞士安安抚地笑了笑：“别紧张，璀璨唱片公司找过你了吧？他们给了你什么样的条件？” 程小源头上冷汗直往外冒：“你什么意思？” 庞士安耸耸肩：“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程同志有没有兴趣合作，成为我公司第一位力捧的大明星……” 就在两人说话时，刚夹起一块溜肉段儿的江蔓听到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检测到新常驻监测点异常，请宿主消除一项人生障碍，任务成功奖励10点人生积分。】 ------------ 第一卷 第141章 名誉受损？ 新常驻检测点？ 人生障碍？ 这是真的有人想从她这里下手啊…… 江蔓拿筷子的手顿了顿，看向陆玲：“姐，你那锁锁好了吗？” 陆玲正在狂扒米饭，闻言迷茫地抬起头，有些不明白江蔓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锁好了啊？怎么了？” 陆铮眼睛微眯，若有所思地放下筷子。 他知道江蔓有种能预感到危险的能力，现在突然说这个，肯定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果不其然，江蔓直接点头道：“就是突然感觉心慌，总觉得练歌房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 陆玲摇头想笑她，可转念一想有些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还是谨慎点儿为好。 “那咱们赶紧吃，吃完赶紧回去看看。” 江蔓点头，“没事，不用着急。我就是突然有点儿心慌，咱们照常回去就行。” 系统没有紧急提示，证明这件事的危险性并不大也并不急切。 所以没必要大惊小怪的赶回去，万一打草惊蛇就不好了。 尽管江蔓说的轻松，三人吃饭的速度还是不自觉快了起来。 再回到公司时，员工有的已经准备午休了，有的还没回来。 陆玲拿出钥匙开锁，手在触碰到锁头的时候没忍住皱了皱眉。 锁的位置变了。 她故意用了三个不同品牌的锁，就是为了做个简单的防护，每天锁的位置都会变动一下，好方便她区分有没有被人动手脚。 本来只是例行公事的防备，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人动了这些锁！ 陆玲不动声色地带着两人走进房间，什么都没说就开始四处检查，陆铮见状瞬间意识到这里真的有问题，和江蔓对视一眼后也加入的检查的队伍中。 最后陆铮抽出了书桌里的抽屉，在木板的后方找到了一台巴掌大的黑色盒子。 江蔓见状刚想开口询问，陆铮就对着两人比了个静音的手势。 接着他拿起笔在纸上写道：“是S国的袖珍录音机，有窃听功能，我们出去再说。” 陆铮把袖珍录音机放在桌子上没动，三人若无其事地走出了房间。 一起来到陆玲的办公室后，陆玲再也憋不住了，拍着桌子怒道： “究竟是谁这么吃里扒外？我消息还没放出去，他们就盯上小江的新歌了，妈的！有这功夫自己去挖掘人才不好吗？” 陆铮冷笑：“自己四处去挖掘人才，哪有去挖现成的方便？那小东西目前只在去年我国在B国新建的大使馆出现过。 当时若不是随行人员发现B国方面行为异常，细查之下找到了三十几个这种窃听设备，我们还不知道有这种新型信息窃取方式呢！来你公司装这个的人应该很有能量，普通人可弄不到这种东西。” 陆玲把几个对手公司想了一遍，想想他们后边站着的人，竟然都有可能…… “现在怎么办？内鬼还没找到，直接把那袖珍录音机丢出去肯定会打草惊蛇，想要再把他找出来就难了。” 陆玲有些苦恼地抓了抓头发。 陆铮无所谓地耸耸肩，“这有什么，按计划继续进行不就好了？蔓蔓继续回去写歌，如果能给他们一些误导信息最好，如果嫌麻烦就别吭声。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你就当着员工的面儿，和庞哥他们说半个月后给蔓蔓录歌的事儿。 这期间你就找人盯着，若他们想要提前把设备取走，就直接把人扣下，若是不取，就还按原计划行事。” 陆玲磨了磨牙：“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搞的鬼，否则……” 江蔓听完两人的计划，独自回了练歌房。 她本来想今天下午就这么默默写歌的，后来又觉得不能这么放过对方，得想个办法让那边吃个闷亏…… 江蔓突然想到过年给李一如老师拜年时听到的消息，她好像正在给一部电影制作配乐。 对比她上辈子的记忆，八一年年底还真有一部电影是李一如唱的片尾曲。 现在时间过去了这么多天，李一如的歌应该也交给了影片制作人。 只是电影还在拍摄中，没有定档宣传，所以知道这首歌的存在的还不多。 江蔓这么想着，也就开始在电子琴上弹奏起来，弹了两遍后，又断断续续唱了几句歌词，做出正在填词的架势。 她不知道那边的人是在实时监听，还是想用这个小东西直接录下来，她都尽量让自己演得真实自然些。 弄完这个小恶作剧，江蔓终于沉下心来进行创作。 时间过得很快，江蔓只觉得自己才刚忙一会儿，陆铮就敲门催她回去了。 陆玲如约宣布了半个月后给她录制新专辑的事儿。 得到消息的员工没人表现出异常，陆玲也不着急，安排了两个公司边缘人物开始盯梢。 现找外人和用她自己的亲信都比较惹人关注，只有原本公司不怎么重要的员工才最容易被忽视。 那两人只是公司的两个档案员，就算策反也不会策反到他们身上。 两人平时除了收集管理档案也没有别的事情，现在被委以重任还挺兴奋。 之后的事就与江蔓无关了。 回去的路上，她把自己用李一如的歌给对方挖坑的事情告诉了陆铮。 陆铮听过她前世今生的论调，却下意识没有从心里当过真，如今听她这么做还忍不住愣了一下。 “确定那歌已经被李老师写出来了？” 江蔓：“确定。” “那你自己知道就好……对了，你最好不要利用所谓的前世记忆占用别人的劳动成果……你懂我在说什么吧？” 陆铮心里相信江蔓不会做出抄袭这种事，可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江蔓点头：“我当然知道，做人得有底线，我本身就是一名创作者，当然知道自己的劳动成果被人窃取后会是什么心情。” 陆铮欣慰地捏了捏她的脸，“小江同志的觉悟从来没有让我失望过，真棒~” 车子离总政大院儿越来越近，江蔓突然想到还有一件事没告诉陆铮。 这个时候事情应该已经结束了，也不知道穆水仙被弄走了没有？ 见陆铮此时的心情很好，江蔓温柔一笑：“我的觉悟确实挺高的，就是不知道小陆你的觉悟高不高？” 陆铮挑眉：“那必须高。” 江蔓笑得越发温柔：“高就好，那想来你应该不会为暂时的名誉受损生气了……” 陆铮：“？？” ------------ 第一卷 第142章 内鬼 江蔓尽可能言简意赅地叙述了一遍，自己对付穆水仙和杨淑兰父女的计划。 然后硬着头皮解释道：“虽然我让雨梦在背后蛐蛐了你，但是……也算是为咱们以后的平静生活付出的，所以，你不会生气吧？” 陆铮：“……” 陆铮险些被气笑，他还不知道穆水仙在总政医务室，现在刚知道就被告知人已经弄走了，甚至都没有给他发挥的机会。 天知道他为了找到穆水仙的下落差点儿让发小查遍全国，没想到竟然是他灯下黑了！ 最可气的是他大哥明知道他在找穆水仙，还帮着江蔓一起瞒着他。 搞得他跟个外人似的！ 他还没找穆水仙算账，听江蔓这意思好像已经把她打发了，那他的气该往哪撒？ 陆铮咬牙切齿：“江蔓蔓，你现在的本事是越来越大了，竟然连我都瞒？” 江蔓心虚地缩了缩脖子，语气依旧理直气壮：“那咋啦？” “不咋……你不是在背后蛐蛐我不想要你了吗？今天我就带着你去好好跟别人解释一下！”陆铮邪笑一声。 江蔓战术性后仰，“你想干嘛？” “到地儿你就知道了，哼哼。”说着，方向盘一转就把车开到了大院门口。 验过通行证，陆铮一脚油门把车开到了江蔓宿舍楼下。 轰鸣的发动机声引得众人纷纷侧目，宿舍楼的灯光把车内照得纤毫毕现，是个人都能看出车内的人是谁。 陆铮还怕别人看得不够清楚，把车窗降下去了一半。 江蔓心下便觉不好，掰开把手就想下车！ “哪跑？” 陆铮一把揪住她的后脖颈，接着整个人压了过来…… 车外响起一声惊呼：“啊……他们！” “嘘，别看……人家未婚夫妻的事儿少管。” “不是说陆中尉和江蔓就要分开了吗？现在怎么还如胶似漆的？” “谣言那种东西怎么能信？” “也对哈……那看现在这种情况，这两人好像还分不了。” “不是，就我自己在好奇陆中尉挡着江蔓在干什么吗？”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探头探脑道。 人群安静数秒，接着又爆发出一阵窃窃私语。 “哈哈哈哈……这还能干什么？等你以后有了对象就知道了！” “你还真别说，陆中尉这挡得也太严实了，啥也看不见嘛！” 江蔓脑子一阵嗡鸣，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这么胆大妄为！这可是在人前啊！ 几分钟之后，陆铮终于放开了她，看着那张灿若春花的脸挑眉道： “怎么样？这就叫一力降十会，这下再多谣言都能不攻自破了。” 江蔓窘迫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擦着嘴眼睛不停地看向车窗外。 好在那些人只是好奇观望了一会儿，没有真的在车前围观，不然她这辈子都不想下车了。 “这次是我有错在先，所以忍你一次，你以后要是还敢在人前这么孟浪小心我对你不客气！”江蔓狠狠地瞪了陆铮一眼，像是想把人震慑住似的。 可惜她脸上红晕未退，眸中还凝聚着一汪春水，瞪那一眼跟撒娇似的，实在没什么威慑力。 陆铮手肘撑着车窗，食指点着太阳穴轻笑道，“只要你敢，我就还敢。” 江蔓一时语塞，好一会儿都想不出什么话还回去，最后愤愤地在他腰间掐了一把，跑了。 目送江蔓回去，陆铮开车去了陆军的办公室。 自从大嫂回京照顾孩子后，陆军每天都会在总政大院吃完饭才回家。 陆铮去时陆军还没离开，见他进来脸上露出一抹揶揄之色。 显然已经从别人嘴里听到了宿舍楼下发生的事情。 “你消息也太灵通了吧？”陆铮无奈扶额。 陆军：“要是这点儿本事都没，我这个组织部部长也不用干了。” “行行行，你厉害，你们都厉害！”陆铮气道。 陆军笑得停不下来：“这可不关我的事儿，是小江让我这么干的。你们两个的矛盾私下解决去吧。” “懒得理你们……”陆铮翻了个白眼儿，问起了事情的结果，“穆水仙和姓杨的父女怎么样了？” “一切都按照小江的想法处理了，穆水仙送去西北坐牢，杨家父女有把柄握住咱手里，以后也不会跳出来蹦跶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没惊动任何人，解决得非常不错。” 陆军语气里不乏赞扬道。 陆铮：“合着最后就只有我自己名声受损呗？就我自己是个薄情寡义的浑蛋？” 陆军哈哈大笑，“男子汉大丈夫，不过是点子花边新闻，过两天就没人在意了，你看开点儿嘛！” 陆铮：“……” 刚才对小江同志的惩罚还是太轻了！ 陆铮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不想再听自家大哥的奚落，一甩头推开门扬长而去。 江蔓回到宿舍后也没逃过被调笑揶揄的命运。 好不容易摆脱熟人的调侃，终于从时雨梦嘴里听到了穆水仙和杨淑兰的下场。 得知事情的结果和她预想的一样，江蔓终于又放下了一桩心事。 半个月的时间匆匆而过，这期间江蔓去医务室找魏雪说话，杨淑兰碰见她低头就走，再也没有那种趾高气扬的嫌弃和挑衅了。 周末一大早，陆铮接上江蔓再次回到陆玲公司。 两人前脚刚到，后脚就得知她已经捉住了安装袖珍录音机的内鬼。 “内鬼是谁？”陆铮问。 陆玲神情有些阴郁：“是程小源，最近发展势头挺好的一个。” “怎么会是她？”江蔓惊道。 “璀璨唱片找了她，说只要拿到你的新歌，就可以帮她付违约金，然后跟她签A级分成合约，也就是她七，璀璨三，比我们多给了两成，她当然会心动。” 陆玲冷笑又道，“本来璀璨是想挖你的，知道了咱们的关系后才转头找了她，被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的傻货，真以为拿了你的歌璀璨就能帮她付违约金呢……” 江蔓无言以对，都是贪心不足惹的祸啊！ 程小源也不想想，她把歌交给璀璨以后，金碟这边肯定不会再要她，为了不赔付违约金，金碟也不会和她解约，未来十年都是坐冷板凳的命！ 璀璨又不傻，这么大的把柄怎么可能放过？ 到时候只要提出帮她垫付违约金，合约分成就算降到底她也得签！ “既然内鬼已经抓到了，那我们还按计划录歌吗？”江蔓问。 她手里只有三首已经完成的曲子，再加上陆玲帮她买的五首，一张专辑还是有点少的，最起码凑过十首才像样。 “录，反正一天也录不完。咱们一边录一边继续淘新歌，你也尽量继续写……” ------------ 第一卷 第143章 第二个内鬼 江蔓这次准备的歌一首写故乡，两首写爱情。 有着后世的记忆，她的歌曲多多少少都带着此时没有的新意。 出乎意料的副歌节奏总是让人眼前一亮，尽管陆玲心里已经肯定了她的才华，听到这些歌时还是会忍不住心生赞叹。 江蔓真是天生吃这碗饭的料啊！ 录音棚内，江蔓先简单过了一遍自己的歌，没有配乐，外面音响里只有她语调婉转的清唱。 杨沫和庞世磊静静地听着，眼里是抑制不住的欣赏：“我们这个季度的销售额又稳了！” 陆玲粲然一笑，“那必须的，明天就去给这三首歌录配乐，前奏和间奏蔓蔓已经有想法了，到时候你们看着配合就好。” 杨沫点头：“这个还是交给我来安排。” 庞世磊带着耳机收录江蔓的声音，他是技术型人才，对制作和运营方面从来没有上过心，两个朋友怎么决定他都不插手，等最后能分他钱就行。 陆铮对他们这些事儿没兴趣，江蔓已经过了一遍自己的歌，现在正在熟悉陆玲买的其中一首，她今天的任务就是把这首录完。 里面江蔓还在练习，陆铮闲着没事儿走出录音棚准备给她接杯温水。 打开录音棚大门，就看到走廊拐角处闪过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陆铮快步跟过去，一把就拽住了那人的胳膊。 “你是谁？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陆铮上下打量着那人，手下的力道并没有因为说话松懈下来。 庞士安只觉得肩头仿佛被铁钳夹着似的，讪笑着哀求道： “陆军官您先放开手，我是咱公司的设备管理员，也是庞世磊的表弟，我就是喜欢江老师的歌，没忍住就跑过来偷听了一下，真没想怎么样。” “我问你想怎么样了吗？你心虚什么？”陆铮眼睛微眯，周身气压瞬间低了一个度。 庞士安被他看得压力顿增脸色越来越白，“看您说的，我这不是违反公司制度了吗？怎么可能不心虚……” “是吗？那跟我去和你们陆总解释一下吧。” 陆铮说完，揪起他的衣领就往录音棚拖。 庞士安连连求饶，手藏在身后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陆铮余光只扫了一眼，反手就把他摁在了墙上，那双在背后捣鼓的手也被他反剪在身后。 庞士安不过是个没经过任何训练的普通人，即便察觉到陆铮的意图，也实在无力反抗。 就在他剧烈挣扎时，听到动静的陆玲等人快步从录音棚走出来。 看到两人的动作，陆玲皱眉道：“这是怎么了？怎么在这儿打起来了？” “我刚才出来看到这小子鬼鬼祟祟地正准备往外跑。” 陆玲目光瞬间变得凌厉：“庞士安，我好像说过今天谁也不能上这层楼吧？你明知故犯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庞士安胳膊被狠狠压在自己背上，疼得他满头冷汗，听见陆玲问话也不回答，反而朝着庞世磊大喊道： “哥，哥你救救我，我的胳膊快被他掰断了！我刚才跟他说就是喜欢江老师的歌，所以才没忍住过来偷听了一下，我真知道错了！” 庞世磊向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打个圆场，陆铮却没有给他机会，不顾三人视线，手在庞士安的袖筒和口袋都摸了一遍，最后在他后腰的腰带上发现了同款袖珍录音机！ 录音机被搜出来的瞬间，庞世磊的脸瞬间变得很难看：“士安？你从哪得到的这种东西？你背叛我？” “不不不，哥，我没有，我就是录来自己听的！” “自己听用这么高科技的东西？你知不知道这个有窃听功能？你到底在帮谁办事！” 庞世磊快步上前，一拳砸在了庞士安的鼻梁上！ “该死的家伙！我这么相信你，你竟然敢背叛我！” 只要一想到江蔓刚才唱的歌已经被窃听，庞世磊的脑子就像被敲了一击闷棍似的又懵又疼！ 那可是他们公司未来半年的销售希望！ 庞士安初时还求饶，又被打了两拳后索性也不装了： “你信我有什么用？你挣那么多钱分给老子一分了吗？老子的工资还没有那几个小娘们多，就特么这种待遇你跟我谈信任？呸！” 庞世磊怒极反笑：“你他妈啥也不会，老子让你管理设备还委屈你了？说，你在帮谁办事！刚才小江的歌是不是已经被你窃听了？” 在一旁看着的陆玲和杨沫早已面色铁青，他们还是太大意了，以为抓住了程小源那个内鬼就没事了，没想到竟然还会被他们自己人背叛！ 庞士安闭口不言。 他其实没有打开窃听装置，只是单纯地录下来了。有着程小源的前车之鉴，他可不会提前就把底牌交出去。 可现在这件事不能告诉这些人，尤其是他哥，这么不留情面，竟然下这么狠的手，这是想把他往死里打啊！ 庞士安不服地转过头，眼底闪过一丝嘲讽，敢打老子，急死你们！ “这是怎么了？”江蔓见几人出去后久久不会，就出来看看情况，结果一出门就看到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场景。 看到江蔓，几人的脸色越发不好，实在羞于启齿解释现在的状况。 还是陆铮不忍地走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说了现在的状况。 在得知歌曲被窃听时，江蔓也忍不住着急了，可几秒后她就平静下来。 因为系统并没有给出人生障碍提示，如果事情成真，系统肯定会发出红光警告的，可从陆铮把话说完，系统都没有发出动静。 这不符合系统的作风。 江蔓敛下心绪，在脑子问道：系统，我的歌已经被窃听了吗？ 【经检测宿主没有触发人生障碍，系统也未捕获异常信号源。】 江蔓闻言心中大定，随即从陆铮手中拿过了那枚袖珍录音机，“这种窃听装置是实时打开的吗？” 一边说一边拿在手中捣鼓，然后在系统的提示下触发了播放键，里面传来呲呲的电流声，过了数秒后才响起了她的歌声。 江蔓疑惑地看向陆铮：“这是录下来了？录音和窃听可以同时进行？” “不能。”陆铮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看来某些人的私心比咱们想象中的还重……” ------------ 第一卷 第144章 出狱 另外三人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陆铮话里的意思，随即便同时面露狂喜！ “这小子是想拿着小江的歌和对方谈条件？所以他根本就没有打开实时监听？” 庞世磊不可置信地看向陆铮，想从他嘴里听到一个肯定的答复。 庞士安是他带进公司的，如果真的因为庞士安泄密给公司造成损失，那他也跟着难辞其咎！ 陆铮没有辜负他的期望，点头肯定道：“这小玩意儿还没有那么高级，能一边录音一边实时窃听，既然有录音文件，那就证明没有被窃听，这小子精着呢就是想拿录音谈条件。” 三人闻言如释重负，庞世磊更是又一脚踹在了庞士安的身上： “王八蛋！幸好没有铸成大错，不然老子今天打死你！” 庞士安身体晃了晃，咬牙切齿地环顾着几人。 他的算盘就这么落空了？他还什么都没得到！这些人甚至都没有着急上火！ 他们怎么能这么幸运！ 老天爷真不公平！ “你们别得意！别以为就我一个人这么想，你们赚钱却连口汤都不分给下边的人，真以为他们都跟你们一条心啊！你们防得了我一次，能防得了所有人？” 庞士安面目狰狞地怒吼着，仿佛陆玲他们是什么吸血大资本家似的。 陆铮冷笑一声，“傻叉，你自己贪心不足就以为别人都跟你一样？你一个设备管理员都有人来策反，那些重要岗位上的人就没有吗？别人为什么不做？难道就你一个是聪明人？” 庞士安脸皮瞬间涨红，一股前所未有的羞耻感席卷全身。 可陆铮却还没有放过他，继续嘲讽道：“那是因为别人都知道，能反水一次的人就能反水无数次，这样的人能得一时利益，失去的却是一辈子的诚信。 你信不信就算你拿着这些歌去那边，那边也不会给你什么重要的岗位，你不过是一件一次性消耗品而已。” 看着几人脸上如出一辙的嘲弄，庞士安气急败坏地挣扎起来，一边骂还一边污言秽语。 陆玲让陆铮把人押走，自己下楼报了警。 没多久庞士安就在公司所有员工的注视下被带走了。 江蔓重回录音棚继续录歌，陆玲等人的心情却再也没有恢复，庞士安的话在他们心里敲下了一击警钟，这世上贪心不足的人多了去了，他们防是防不过来的…… 公司的制度和安保要重新调整了。 不过这些事和江蔓的关系不大，解决完庞士安，公司着实平静了一段时间。 江蔓也在这期间录完了所有歌曲。 整盘磁带一共十首歌，四首是江蔓自己创作的，另外六首都是公司买来的。 经过几人商量，最终这盘磁带被定价十六元。 一个月后，磁带正式投放到全国各地。 悠扬的旋律，空灵的歌声再次席卷各大书店和广播站。 …… 陈安冉踏出监狱大门的瞬间，附近村庄的大喇叭上就传出了她熟悉的声音。 “江蔓……” 太阳照在陈安冉的脸上，习惯了昏暗牢房的她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耳边还回荡着江蔓的歌，陈安冉唇角勾起，看来在她受苦的时候，江蔓过得风生水起啊！ 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听到她的声音，那是不是说明她比上辈子红得更早？ 自己费尽心机最后却让她变得更好了，多可笑啊！ 尽管心里恨意滔天，陈安冉却还是按捺住自己想报仇的冲动，她现在什么都没有，暂时还没有和江蔓对上的资格。 这次她要先让自己变得更强大，未来才能在和江蔓的对持中取得上风！ “嘀！嘀！” 远处的车见陈安冉站在原地不动，不耐烦地鸣笛催促着。 陈安冉走到车旁，里面露出韩铭已经长出青茬的光头。 “愣着干什么？上车啊！” 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人，陈安冉垂下眼帘挡住自己眼底的嫌弃。 这人已经完全没有了她脑海里意气风发的样子，和前世电视上见的成熟稳重的高官更是大相径庭。 心里的失望简直无法言喻，可陈安冉却不认为韩铭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她的缘故。 是他自己徒有其表不堪大用罢了。 尽管心里嫌弃的不行，但现在她还得用他，所以陈安冉一坐上车就目露怀念地看着韩铭： “韩大哥……好久不见，你瘦了好多啊……” 说着说着，陈安冉语气越发哽咽，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韩铭原本冷硬不耐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这个女人果然没有变，对他还是这么痴迷。 “还行，养养就能过来。” 陈安冉擦干眼泪：“韩大哥，我们现在去哪？” 韩铭：“先回我家，半个月后出发去盛京……你不是说有新政策发行吗？” 陈安冉破涕为笑：“韩大哥还记得……你真的是干大事的人，哪像我，知道这么多也只想过告诉你，没想过自己做点什么。” 韩铭闻言神色彻底松懈下来，眼底甚至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他伸出双臂久违地拥抱了一下陈安冉，“你这样已经很好了……好久不见，欢迎回来。” 两人在车内沉默拥抱了一会儿，松开手怀抱时，陈安冉疑惑地问道： “我们为什么要半个月以后再走？现在先过去熟悉环境不是更好吗？” 韩铭面上闪过一丝尴尬，手下意识摸上了自己的光头。 陈安冉瞬间意会，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不等韩铭开口解释，就捂住嘴眼泪汪汪道： “都怪我……对不起，韩大哥，你变成这样都是我的错……” 原本有些羞恼的韩铭心中微颤，她果然还是如此在意他的感受。 韩铭怜惜地擦掉陈安冉脸上的泪珠，“这怎么能怪你呢？明明是那个姓江的和陆家勾结故意和我们作对！” “若不是因为他们，我们又怎么会落到这种地步？别怪自己，要怪就怪我们的敌人！你放心，我总会为我们报仇的……” 陈安冉感动地连连点头，最后又抱着韩铭痛哭了一场。 两人出狱没有惊动任何人。 以至于半个月后江蔓在盛京看到他们时还愣了一下…… ------------ 第一卷 第145章 嫉恨 1981年3月8日，盛京文化艺术中心。 江蔓陪着朱巧珍一起来参加《年度杰出女性表彰大会》。 两人一个作为颁奖嘉宾出席，一个作为表演嘉宾出席。 这机会自然是朱巧珍帮江蔓争取到的，不过也是因为江蔓自己足够优秀，确实能撑得住这样的大场面。 她还为了这次活动专门创作了主题曲。 在励志的歌声中，来自全国各地的杰出女性相继上台，随后就由以朱巧珍为代表的几位妇联和国家高官为她们颁发勋章和证书。 她们中有工人有农民，有医生有护士，有商人有高官，有科学家有清洁工…… 她们遍布各行各业面目各不相同，性格差异极大。她们或自豪或谦虚或朴实，眼里却有着相同的光。她们站在颁奖台上，没有一个人畏缩怯懦，每个人都散发着蓬勃的生命力。 江蔓在台下聆听着她们的事迹，手都快拍红了。 朱巧珍颁完奖后下台问她：“怎么样？有没有被激励到？” 江蔓点头，“很厉害，她们的经历几乎是每一个普通人的缩影，可她们却偏偏从那些天崩开局中硬生生脱颖而出，真的很有毅力，这样的心性确实让人佩服。” “这就是为什么举办杰出女性表彰大会的原因，就是让全天下的女同志看看人生的另一种可能，不管‘她’身处何种境地，都能自由地选择人生。让花成花，让树成树。 虽然我们的力量很弱小，可就像伟人说的那样，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终有一天女性意识会觉醒，成为一个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朱巧珍说起这些话时目光很悠远，仿佛透过虚空看到了那个既定又光明的未来。 这时的江蔓还不太理解朱巧珍的意思，她浅薄的意识形态里只以为女性力量是足够坚毅和勇敢。 直到后来很久以后才明白那句‘让花成花，让树成树’的意义，人的本性各不相同，有坚毅勇敢的人，就有胆小懦弱的人。 朱巧珍所追求的路不是让谁变成谁，而是让‘她’能顺应本心去做‘她’，不要被定义，不要被支配，平等且自由地活着。 表彰大会结束，江蔓作为表演嘉宾最后出场。 而在文化艺术中心另一边的书店展柜旁，陈安冉挽着韩铭的胳膊，伸手拿起一盒磁带。 她旁边是聚集的人群，每个人都在抢购着和她手中相同的磁带。 身旁的年轻小伙见她拿着磁带不动，心急地催促道：“这位女同志，你到底买不买啊？不买让给我行不行？” 陈安冉指尖用力，磁带包装盒发出吱呀的压迫声，“不就是一盒磁带，至于吗？” “至于……吗？”年轻小伙一脸不可置信，“这可是江蔓的第一盘专辑带子！你知道多有收藏价值吗？尤其是限量版的黑胶唱片已经被炒到天价了，想买都买不着！” 年轻小伙语气十分激动，像是很不理解陈安冉为什么会问出这种话。 不过他眼珠子一转，突然笑着朝陈安冉伸出手，“这位大姐，我看你也不喜欢，那不如把你手里这盒让给我吧？” 他今天来得晚了，挤进来的时候展柜上只剩下这一盒还没付钱的。刚才他见那短发大姐看得认真，就没有关注她，问了身边好几个人，结果人家都不愿意让给他。 本来他都要绝望了，哪知这短发大姐只是拿着盒子看，完全没有想结账的意思，于是他就又打起了这盒带子的主意。 年轻小伙说着就想从陈安冉手里接过盒子。 手都已经捏住盒子的一角了，哪知这短发大姐突然用力又给抽了回去： “你叫我什么？大姐？” 小伙子也就十六七岁的年纪，茫然地看着陈安冉，“不然呢？我看你比我也大不了多少，总不能叫你阿姨吧？不过要是叫你一声阿姨你能给我也行，阿姨你把手里的磁带转给我呗？” 这打蛇上棍的速度非常之快，都把陈安冉给气笑了。 她现在才十九！ 什么叫比他大不了几岁？ 她只是剪了个头发，有那么显老吗？！ 还叫她阿姨？真是……不知所谓！ 本来陈安冉不想买江蔓的磁带的，可现在被年轻小伙气得直接掏钱扔在了柜台上： “这个我买了。” 小伙子悻悻地看着收银员收钱找钱，白了陈安冉一眼道： “你想买还跟我说这么多？还骗我叫你阿姨，做人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说完也不等陈安冉发挥，转身跨上自行车扬长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韩铭甚至都没有来得及阻拦，陈安冉就买完了磁带还被骂了。 “你跟一个小孩儿置什么气？还花钱买她的磁带，看见了不膈应吗？” 陈安冉本想把磁带扔进垃圾桶里，可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我们早晚要和她对上，正巧我也有录专辑的想法，正好看看她的水平究竟怎么样……竟然让这么多人争相购买！” 陈安冉说到最后，语气也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 从东省到盛京，她路过书店和文化宫都会下意识看看，凡是摆放江蔓专辑的展柜都挤满了人。 她好像比上一世还要火！ 陈安冉看向手中的磁带，包装盒上印着江蔓的艺术照，那张熟悉的脸比上辈子看起来更加精致。 陈安冉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又很快速收敛了起来： “韩大哥，我们走吧……看完地皮我就回去写歌，到时候我名气打出来以后，就能帮你做更多事了。” 韩铭对她和江蔓较劲的心态并不感兴趣，他只在乎陈安冉说的地皮是不是真的要被政府征收。 两人拿着磁带从文化艺术中心的大门口走过，迎面就看到了从门内走出来的江蔓和朱巧珍。 江蔓看着短发齐耳的陈安冉，一时间竟然没有把她和上辈子那个烫着妖艳大波浪的女人联系起来。 这是陈安冉？ 怎么变得灰扑扑的？ 不是那种外貌上的肤色灰，而是她整个人像是被打上了什么阴影似的，那种少了精神气的死气沉沉的灰…… 还有，她竟然这么快就从牢里出来了？ 韩家到底用了什么借口把他们两个一起保出来的？ ------------ 第一卷 第146章 很乖 陈安冉看着眼前的江蔓，整个人像是被打上了一层圣光，皮肤泛着莹润的光泽，像是一颗被保养极好的珍珠似的。 陈安冉又生出了上辈子那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三十几岁那年，老战友聚会。江蔓在万众瞩目下登场，她美艳又精致，气质卓绝，把在场所有人都对比成了土坷垃，陈安冉也是那次感觉到了她和江蔓犹如天堑般的鸿沟。 如今重来一世，她此时又感觉到了那种极致的落差感！ 两人站在原地对视良久，最后还是韩铭拉着陈安冉离开了江蔓的视线。 韩铭知道他父亲已经找门路站到了和陆家同一条船上，虽然已经不是敌对关系，却依然是竞争关系。 资源就那么多，就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也谁都想多占一些。 目送两人离开，江蔓心头有些沉重，她以为和陈安冉的交锋最起码还得一两年，那时候她已经占据先机，不管是社会地位还是财富，都要比她高出一大截，再与之对上，必定是碾压她的份。 可陈安冉竟然现在就出来了，这让她又不得不生出了几分紧迫感。 朱巧珍看出她情绪有些不对，看着刚才那两人离开的背影问道： “怎么了？是认识的人？” 江蔓点头：“那两个就是陈安冉和韩铭。” 朱巧珍皱眉：“是他们？他们不是在牢里吗？这才多久就被放出来了？” 江蔓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不清楚……以防万一，还是回去问问吧。” 朱巧珍深以为然。 两人回到家，陆青山已经从单位回来了，看见两人进门，顺手给她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水。 “今天活动进行得顺利吗？累不累？”陆青山眉眼带笑地看着老妻。 朱巧珍把围巾和包挂好，走过去一口饮尽那杯茶水： “挺好的，蔓蔓的表演也很顺利，不少人都在夸她歌写得好，很对活动主题。” 朱巧珍说得与有荣焉，显然很高兴江蔓能给她长脸。 陆青山也跟着夸了江蔓两句，转头又开始关心朱巧珍。 江蔓看得直想笑，很识趣地没有在两人说话时插话，等老两口絮叨完琐事，这才说起了活动后碰见韩铭和陈安冉的事。 说起这个，陆青山轻松的表情肉眼可见的沉重，“这件事本来不想告诉你们的，但你们既然已经碰上了，那还是简单说一下吧。” 朱巧珍光看他的表情，就知道现在的情况可能有些复杂。 “发生什么事了？如果不方便说可以不说。” 陆青山摇摇头，“让你们心里有个数也好…韩家不知道怎么攀上了程家，已经摆明了阵仗要站我上面那位了…… 你们说的那两人，很可能就是程家给斡旋的关系。我们现在再针对他们恐怕会让上边不高兴……所以，这段时间个人恩怨先放在一边，等换届结束再说。” 提到换届，江蔓心头一震，脑子里不由得升起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陈安冉她该不会向韩家预言了换届的结果吧？ 她怎么敢的？ 这可是牵扯国运的大事！ 她就不怕消息泄露产生什么不可挽回的变故吗？ 也不看看古今中外多少能人异士，有谁敢直接断定继任者人选的？ 江蔓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改变了整个陆家的未来，相应的，与陆家有关联的人和事都会发生不可控制的变化，到时候越牵连越广，未来的轨迹必定会与上一世天差地别，陈安冉她以后还能再预言吗？ 江蔓猜不到，也预料不到未来的发展，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个人恩怨可以暂且不提，不过却可以找人盯着陈安冉和韩铭他们，看看他们来盛京是为了什么……陈安冉她有点不为人知的能力，我不想看她发展起来。” 江蔓对陆青山如实说道。 不想就是不想，有顾虑就是有顾虑。 没必要瞒着比自己更有经验的长辈，他们又不会害她。 陆青山点头，“我也有这个想法，一会儿就找人去查一查他们来盛京的目的。” 江蔓瞬间心情大好，陆青山一句话就像直接给了她一个定心符，陈安冉出狱带来的压力瞬间就消散了。 陆青山下午三四点派人出去调查，晚上七点左右就有了消息。 陈安冉和韩铭来盛京刚两天，这两天里一直在看京郊一块地皮，正在和周边的村庄商讨买地皮的事儿。 江蔓没有这方面的相关记忆，不过她熟知剧情，知道陈安冉看上的地方必定是个转手就能生钱的好地方！ 购买地皮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办成的，一个村数百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达成统一意见没有个把月成不了。 “他们看上那块地有什么特别的吗？”朱巧珍问出了心中疑惑。 陆青山沉思片刻道：“不清楚，那里只有一个村子和几间外租的工厂仓库……不过现在国家正在提倡发展和基础建设，应该是韩家得到了什么消息。” “那我们能在他们之前拿下那块地吗？”江蔓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光。 陆青山笑着摇头：“这事儿我帮不了你，在已经明确关系的基础上，我作为一个长辈不能出面以势压人，你要想买就只能自己去争，这样说出去也只是你们小辈之间的竞争，影响不到上边的关系。” 江蔓了然，“那我就试试看，不过我能用您的人跑跑腿，打听打听消息吗？” 江蔓说完，还煞有介事的双手合十求了求。 陆青山无奈朝她的方向点了点，“可以是可以，但记得不要把我供出去。” “不会不会，我就是打听一下消息，要是真和人对上，我就找陆铮让他想办法。” 这话说得十分直接又厚脸皮，陆青山和朱巧珍听了都不由得笑出声。 “你呀你，还以为是个乖巧腼腆的性子，现在是越来越不客气了。”朱巧珍佯装嗔怒道。 江蔓捧着自己的脸无辜地眨了眨眼：“哪有？我很乖啊~” 朱巧珍笑着去捏她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江蔓已经和她相处得越来越自然了，仿佛她们已经彼此了解了很多年了似的。 ------------ 第一卷 第147章 全忘 参加完三八妇女节的活动，江蔓还得回东省跟着文工团一起下钢厂慰问演出，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留下来和陈安冉他们纠缠。 不过她也没有放弃找麻烦的机会，走之前她请陆铮的发小柳长卿和夏国栋帮忙放出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消息。 说国家即将出台新政策，可能会在城郊某个地方发展城市建设。听到消息的人自然会去分辨真伪。 别人都不是瞎子，陈安冉和韩铭两人突然来盛京，而且一来就开始收购京郊地皮，这和直接告诉别人他们有问题有什么区别？ 如此一来，原本将信将疑的人会更加确信消息的真实性。 这样就算江蔓此时回去，陈安冉他们短时间内也不可能再拿下那块地皮。 江蔓不是个合格的商人，她知道书中陈安冉以极低的价格拿下了一块地皮，然后又在政府来收地时以翻了几番的价格卖了出去。 而原本能从中获得不少补偿的村民则被明晃晃地摆了一道。 在知道国家收地的真实价格后，这些人全都开始闹起来。可韩家那时已经脱离了被清算的困境，一群无权无势的村民怎么可能斗得过他们？ 文中只简单地交代了一下韩铭找社会上的人去镇压，后续村民落得什么样的结局却没有提及。 不过想也不可能好的了。 江蔓确实不是个合格的商人，若她心狠一些守住这个秘密，到时候以一个比陈安冉高一点的价格去收购那片地，然后再沿袭陈安冉的做法肯定也能大赚一笔。 可她不想赚这种黑心钱，她还想等等看国家到底要用那片地干什么。 如果能从政府手里接到这个项目，那就是长久获利，比做一锤子买卖的二道贩子强。 江蔓理解当时陈安冉的做法，她这么做只是想快速获取一大批资金，然后再去投资做她比较熟悉的唱片和影视行业。 建筑行业的水太深，做这行她没有实力和经验，到最后肯定只能成为韩铭的附庸。 而去做唱片和影视，那就是她的主场，韩铭只能当她身后的靠山，插得上手的地方不多。她就能从中获利更多，站得更高，走的更远。 直到现在江蔓才明白为什么那本书叫《黑莲花逆袭手册》，因为追根究底陈安冉的目标都没有变过。 她不在乎什么情爱，这辈子只想不择手段地成为人上人。 只是她的处事方式江蔓不敢苟同，书里陈安冉的手段越来越狠，从一开始简单的害人名声，到最后开始害人性命，手段一次比一次更极端。 江蔓现在也在乎利益，可却不会为了利益泯灭人性。 她知道人要一旦打破那个底线，那底线就会一次次降低，然后被打破第二次第三次……最后就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夜路走多了总能撞到鬼的…… 同样的，亏心事做多了总会有疏漏，最后能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江蔓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离开了盛京。 … 这几天陈安冉和韩铭再和村民接触时，附近出现了好几拨不明势力。 村民原本蠢蠢欲动想卖地的心被压下来，这么多人来问他们地皮的事，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门道。 所以还是再等等看吧…… 陈安冉再次被拒绝后，看着村头又来打听什么的小车怒道： “怎么突然冒出来这么多人？我们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这到底怎么回事！” 韩铭回想着看到的那些车牌号，心里已经有了猜想： “估计是江蔓看到我们后让人来查了我们的动向……她不知道我们要干什么，可能是放出了什么消息乱人耳目，好以此破坏咱们的计划。 咱们想要低价收购这些地皮恐怕有些难了。” 陈安冉从见到江蔓时心里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和江蔓的恩怨已经没有了可调解的余地，江蔓会查她她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一听可能是江蔓搞的鬼，她心里吊着的那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那现在怎么办？我们总不能让到手的鸭子飞了。” 韩铭摇头，“这件事先放一放，反正离新政出台还有五个月，我们过几天装作去看其他地皮混淆视听，你也趁这段时间先做自己的事吧，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陈安冉心知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已经插不上手了，既然如此，那她就正式和江蔓在流行乐市场上打打擂台。 她就不信了，她脑子里存了那么多歌，江蔓写歌的速度能快得过她抄歌的速度？ 回到韩家在盛京的住处，陈安冉把自己关进房间开始写歌。 她已经看好了盛京一家新开的唱片公司，他们还没有找到台柱子，以她现在韩铭未婚妻的身份，再加上那些火了几十年的曲子，肯定能在那家公司拿下足够话语权。 陈安冉铺开五线谱，思考着自己该从哪首歌下手。 最后她把目标定在了九零年以后的甜歌皇后身上，她的歌以歌唱新政和爱情为主，颇有种国泰民安之感，对比江蔓的抒情和侠义风，这些歌肯定能以另一种方式出圈。 对比之下，现在的人肯定更喜欢甜歌皇后那种风格。 这么想着，陈安冉就在纸上写上了歌名。 然后就要对着五线谱写简谱，可她的笔在纸上悬停了好久都没落下。 “怎么可能？我怎么想不起那些歌是怎么唱的了？！” 陈安冉目露惊恐，她看着自己写下的歌名，却死活都想不起那首歌的歌词和曲调！ 就像记忆被生生挖去了一块！ 陈安冉拿着笔的手开始颤抖，她划掉那个歌名重新写下另一个，然后再回想歌词和曲调，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接下来她又试了很多首，全都如此！ 她又回想了一些现在会唱的歌，发现都是今年之前的！ 她忘了81年之后的所有歌！ 不不……还有一些脍炙人口的副歌高潮部分没有忘。 可那些歌她不记得名字，也不记得前奏和主歌部分，要是用这些，就需要她绞尽脑汁地编写前奏和主歌，然后再接上那些副歌。 陈安冉双目通红，死死地抓着头发，她清楚自己的能力。 就算费心补上那些缺失的部分，也会有狗尾续貂的感觉！ “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怎么会全忘了呢？” ------------ 第一卷 第148章 阴魂不散 江蔓几月前发出的子弹，到今天终于展示出了它应有的威力。 陈安冉从苦恼到绝望只用了一个晚上。 她不像江蔓那样有系统地学过唱歌跳舞，她的所有经验都是从进入文工团以后积累的。 能被文工团选中全赖她有一副好嗓子。 若要细究起来，江蔓在唱歌的时候还会带上学院派的某些习惯，若非音色跨度大，她在唱歌习惯上的辨识度恐怕还没有陈安冉高。 比如陈安冉习惯在每句结尾时带上沙哑的气音，若是唱情歌的话，就会无端比别人多些暧昧缠绵之感。 越是野路子出身的歌手，就越有自己的特色。 这是陈安冉的优势。 她自己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选择甜歌皇后的歌来打响自己的名声。 可如今她的算盘落了空，上辈子的经验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全部被抹除。 她在房间里枯坐一夜，最后只写出了一段副歌。 从房间出来，陈安冉像被抽了魂似的没有一点精神气儿。 韩铭见状皱眉问：“怎么了？写歌不顺利？” 这不太可能啊……陈安冉之前那么信誓旦旦，肯定是有所仰仗的。 陈安冉绝望摇头，刚想说自己忘记了之前预言到的歌，在对上韩铭那没有多少感情的目光后，她又立刻收回了那些话。 要是让韩铭知道预言还能忘，那他对她的能力肯定会产生怀疑，一旦有了怀疑的苗头，他就会重新评估他们之间的关系，这对她在韩家的地位非常不利…… 陈安冉脑子转得飞快，她既不能承认忘记，又得说出写不出歌的事实…… 话在嘴边转了一圈儿，陈安冉确定没有疏漏才道： “我需要专业的人帮忙……预言里的歌不是完整出现的，很多都串在一起了，信息太杂乱，我没办法一下子梳理出来。” 韩铭了然，预言这种事果然是像谜语人一样，要么模糊，要么以片段式出现，都需要接收人自己理解比对，这很合理。 “行，你别着急，我会从音乐学院给你找两个专业老师过来帮忙。” 陈安冉感动地笑了笑，做出如释重负的模样：“韩大哥不嫌我笨就好。” 韩铭最喜欢的就是陈安冉的依赖和知情识趣，见她又露出了如此娇态，忍住不抱着人开始上下其手。 陈安冉缩在他怀里发出娇软的呻吟，韩铭被刺激得越发上头…… … 江蔓回到总政文工团没多久就下钢厂演出去了。 东省是重工业城市，很多钢厂和兵工厂都建在这里，而钢厂作为东省的支柱产业，社会地位那是相当之高。 每年总政文工团都会抽出时间安排慰问演出，有时候还会直接派人下车间和工人们互动。 江蔓是第一次接这种任务。 没有经过系统结算，此时的她对于自己在东省的影响力还不是很清楚。 直到来到钢厂，江蔓才彻底理解了什么叫粉丝对偶像的热情。 钢厂门口挂着欢迎文工团的标语，可来迎接他们的人里却有很多人都在举着江蔓的海报呐喊尖叫！ 那些海报是陆玲在东省试水刊印的，没想到只一家钢厂就有这么多人会买。 文工团的卡车刚来到钢厂大门，人群就像发了疯地往前挤。 “江蔓！江蔓！” 人群呐喊着江蔓的名字，甚至有些情绪激动地开始高喊：“江蔓我爱你！” 江蔓咬着嘴唇哭笑不得，想起李一如老师说她去某市演出，粉丝们把她的车抬起来的事。 她当时还以为是夸张的形容，现在再看眼前这些人，有些庆幸钢厂的安保人员足够多了。 好不容易进入钢厂安顿下来，赵团长就找到了她。 “小江啊，等会儿去车间互动的任务你就别去了……里边都是大男人，咱们以安全为主。” 江蔓心有余悸地点点头，部队里也是男多女少，可部队里的士兵们都有纪律，见到她最多多看两眼，有些多说话的还会被长官罚去体力训练。 哪像钢厂这些工人，尤其是未婚的年轻小伙，那热情比高炉里的铁水都火热！ 江蔓要是真跑到车间互动，赵团长真怕她被生吞活剥了。 刚才那场景，连她一个见过大世面的人都觉得有些过头。 赵团长这个想法一直持续到江蔓上台演出，小姑娘刚走上台，台下像炸了锅似的又开始呐喊尖叫，声音已经压过了主持人的报幕声。 直到音乐响起那些人才开始消停下来。 江蔓唱的是赞美钢厂工人的歌，一首唱完后下面的人根本就不买账，吵着要江蔓唱她自己的歌。 钢厂领导压不住那些吵闹，再加上要求也不高，他们也没真心压制。 索性就过来和赵团长商议让江蔓再唱两首。 赵团长见接下来的节目没办法进行，就同意了这个请求。 熟悉的前奏响起，江蔓开始唱歌时台下也响起了高昂的合唱。 这年头还没有什么演唱会的说法，江蔓也是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唱自己的歌。 看到这么多人热切又激动地看着自己，听着而耳边这么多人唱自己的歌，她的心里说不感动不兴奋是不可能的。 一场慰问演出差点儿变成江蔓自己的演唱会。 团里同样唱歌的人说不羡慕也是假的。 谁不想当那个万众瞩目的明星，谁不想得到那么多人的推崇和喜爱？ 见识过江蔓爆火的场景，以至于后来文工团解散后，团里很多人都选择了签约唱片公司这条路。 江蔓从钢厂回来，陆铮在进行了两个月封闭训练后也有了假期。 时隔两个月再见面，两人少不得又温存了好大一会儿。 温存过后，江蔓和他说起了这两个月的琐事。 说起陈安冉和韩铭出狱的消息时，陆铮无语地撇了撇嘴： “妈的，阴魂不散啊！” 他现在是彻底理解江蔓之前说这句话的心情了，这两人是真能蹦跶。 江蔓见他这么烦躁，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坏笑着安抚： “别担心，这次他们没来找我麻烦，是我在给他们找麻烦……我想他们现在应该比你更想说阴魂不散这个词……” ------------ 第一卷 第149章 百万富翁 听完江蔓对付陈安冉和韩铭的办法，陆铮有些啼笑皆非。 不知不觉中，那个茫然求到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已经蜕变成了这样。 现在她和那些人渣的境遇完全调换了方向，现在是轮到那些人躲着她走，提防着她搞破坏了。 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没有后悔惹了她，这有仇必报的做法可真合他心意。 说完陈安冉和韩铭的事，江蔓又向陆铮炫耀起她现在有多受人欢迎。 “你都不知道，我在钢厂唱完了专辑里的所有歌，就这那些人还吵着不让我下台。要不是钢厂领导和赵团长出面，我们那卡车估计也能被抬起来。” 江蔓说话时神采飞扬，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陆铮托腮看着她笑，与有荣焉地抬了抬下巴： “咱们小江也是真红了呢……我在训练的时候，还听到塔台那边的人在听你的歌，别人一听唱歌的人是我对象，那简直羡慕得不行，我们小江同志真给我长脸~” 江蔓被他夸张的语气逗得大笑不止。 两人说完这两个月的琐事，陆铮这才带着江蔓前往陆玲公司。 第一个季度的分红该发了，江蔓就是预料到可能会有很多钱，所以才把陆铮约了出来。 陆玲公司的会议室内，工作人员站在最前方开始做这个季度的销售和财务汇报。 公司三名股东和江蔓他们围着U型长桌静静坐着聆听。 一个个天文数字从工作人员嘴里爆出来，就算大家已经看过了报表，心里还是忍不住激动。 江蔓第一首歌的销售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多万盒。 而最让人兴奋的却是她的新专辑，虽然才发行一个月，就已经紧追第一首歌有了四十多万的销售量！ 按这个势头，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初，突破百万盒完全不成问题。 再有就是程小源和陈月那张带子，也有着十几万的销量。 江蔓对别人的不太关心，反正人家挣了钱也不给她，操那个心干啥…… 她连自己能挣多少还算不清呢！ 十六块钱一盒，一盒提百分之三十……也就是一盒能提四块八…… 四十多万盒的销量，再加上之前那首歌的百分之十…… 天呐！不过眨眼功夫她就成百万富翁了！ 之前那十二万她还不知道怎么花，如今又得这么多，江蔓是越来越没有真实感了。 听着耳边的销售额，陆铮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江蔓能得到的数量。 两百六十多万…… 他的所有资产加起来才堪堪比她多一点儿…… 可眼下只是江蔓一个季度所赚的钱…… 陆铮已经预感到了自己即将吃软饭的未来了，细细咂摸了一下嘴，感觉还挺好是怎么回事儿？ 难道是因为他牙不好，就适合吃点儿软的？ 这么大一笔钱，陆玲当然不可能再给江蔓换成现金。 因为是公司正式的季度分红，所以这笔钱被扣除税款后，以支票形式发给了江蔓。 江蔓只要拿着支票去银行柜台转存到自己账户就行。 从陆玲公司出来，江蔓还有些恍惚。 又是一次新奇的体验，两辈子第一次见支票长什么样子。 那薄薄一张纸，竟然能装下两百多万的巨款！ 这是江蔓拿得最沉重的一张纸了！ “这么多钱……怎么花啊？” 两人从银行出来，江蔓看着存折上的余额茫然道。 “2429601.66元，文娱这块儿的税率还挺高啊。”陆铮没有回答她这种无聊的问题，反而研究起了江蔓纳税的额度。 两人又驴唇不对马嘴地说了几句，江蔓终于从那种漫步云端的感觉中落了地。 “你说我要不要用这笔钱做点慈善？突然暴富我这心里扑通扑通的……” 陆铮把存折给她放包里，“这事儿你该问朱巧珍女士，她和妇联的几个阿姨搞了个帮助妇女儿童的慈善基金会，她应该能给你一些专业建议。” 江蔓拍了拍自己的包，点头道：“五一我还得再去盛京，正好可以好好和朱阿姨商量一下这件事。” 陆铮见她这么自然而然地提起他妈，那模样比他这个亲儿子都熟稔，好像遇事和朱女士商量是多么理所当然的事情似的。 “你什么时候和我妈这么熟了？你们才见几面儿，你就这么听她的？五一还要去盛京，是朱女士又给你揽活了？” 江蔓眨眼，“什么叫又给我揽活了？那可是朱阿姨搭着人情给我争取的演出机会，一般人想去还去不了呢！不过……上次确实是我和朱阿姨第二次见面。” 陆铮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谁好人在未来会成为婆媳的情况下能熟悉得这么快？ 第二次见面啊……两人提起对方时一点儿矜持的劲儿都没了。 亏他还找机会想让她们多相处多熟悉呢…… 陆铮觉得自己一身平衡婆媳关系的绝学完全没了用武之地，这让他以后怎么心安理得地吃软饭？ 江蔓可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刚才在银行办理业务的时候，她取了两千块钱出来，今天心情好，她要请客！ 于是一个下午陆铮被江蔓带着逛完了市内所有商场，把他从头到脚都买了个遍。 她自己也疯狂添置了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花里胡哨的化妆用品，除了口红，其他东西完全看不出是画在哪的。 两人大包小包地从商场出来，江蔓看到商场隔壁的三层小楼正在被拆除，一个画面突然窜进了她的脑子里。 那是上辈子江蔓唯一一次和顾景舟回京去见他家人，驱车路过城西时，正好看到几台挖掘机在拆除一些建筑。 那时她就无意中问了一句，好好的房子为什么要拆？ 顾景舟随意敷衍道：“京里的车越来越多，去机场和火车站的路越来越堵，所以上边要在这里建立交桥……在这儿有地的人算是捞着了，政府可是赔了不少钱呢……” 当时的场景和眼前重合起来，那件事发生在83年，也就是说再有不到两年的时间那里就会被拆除了…… 陈安冉看好的地方如今被那么多人盯着，想下手估计得费很大力气。 可那片地不一样啊……两年，她又不怎么花钱，完全等得起！ ------------ 第一卷 第150章 系统结算 回去的路上，江蔓越想越觉得这件事可行。 比和陈安冉去抢一块被很多人都惦记上的地强多了，而且那块地的政策很快就能下发，有能量的人肯定很快就能得到确切消息，竞争也肯定会越来越激烈，她要是也跟着插手，最后能不能抢到还不一定。 江蔓有些魂不守舍，她心里蠢蠢欲动，却又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频频转头看向陆铮。 陆铮见她一副‘我有事，你快来问我’的表情，忍不住乐道： “这是怎么了？座椅上有针扎你腚啊这么坐不住~” 江蔓白了他一眼，索性一股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反正她早就向他透露过前世今生的事，现在再说这些也没有太多心理负担。 听到江蔓说想买一块很久才能变现的地时，陆铮皱眉思索了很久才道： “立交桥这个项目是早晚要办的，目前盛京才两座立交桥，交通压力却是越来越大……如果你确定83年会再建，那确实可以及早下手做准备。” 江蔓面上一喜，正要再说什么时，陆铮却又给她泼了一盆冷水： “只是我觉得倒卖地皮的意义不大，立交桥不是只建那挑空的一块，它的全长占地面积太广，到时候肯定会走同样的赔偿措施。 你又不知道具体的赔偿数额，要是挣得少了等那么久就有点亏，挣得多了恐怕会得罪那一带的居民……这样对你以后的口碑和发展都不太好。” 江蔓沉默片刻，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被陈安冉的做法带偏了。 在看到她买地皮时，下意识想到的也是买地皮。 却忘了自己是在编人员，更是未来的公众人物，不太适合和她走同样的路。 “你说得对。”江蔓叹了口气，“是我太想当然了。” 陆铮揉了揉她的头发安慰道：“不要把眼光局限在倒卖上，其实我更建议你去投资市中心的房产……我有预感，做这个比你倒卖地皮要挣钱，而且目标又小又隐蔽，不会把你暴露在人前。” 江蔓点头，“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 倒卖地皮这事儿牵扯的人太多，尤其是那些最初卖地的村民，一点知道真实的征收价格，肯定会闹起来，对她未来的发展很不利。 不能为了这种短期收益破坏她长远的计划…… “那陈安冉那个项目呢？其实我原本是想放弃那个的……”江蔓犹豫道。 陆铮勾唇笑了笑：“其实我倒觉得那个可以试试……看那个位置，应该会是工业区或者新机场，不做倒卖地皮的事儿，我建议倒卖项目。” “倒卖项目？”江蔓不懂，项目还能倒卖？ “被你说得我也有点儿想挣钱……以咱们家的人脉关系，拿到第一手项目的可能性很大，转手外包给建筑公司比从农民手里扣那仨瓜俩枣强多了。” 陆铮说这话时神情莫名有些倨傲，只有这个时候江蔓才从他身上看出了点儿被权势供养出的气质。 不过他说的话却让江蔓察觉出了另一种门道。 “这样不会给陆伯伯惹麻烦吗？” 陆铮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以为其他人家不干这种事吗？就说大姐……大姐夫从她手里接到了多少项目你都没办法想象。” 江蔓的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原来你们这些子弟都是这么挣钱的啊！ “不然你以为外面的人为什么会来巴结你？那是因为讨好了你，他才能从你手里知道更多消息，拿下更多项目资源。” 江蔓嘴巴圈成O型，有些理解上位者的想法了。 陆铮又跟她讲了一些他们这些人的挣钱方式，江蔓大开眼界。 突然就觉得陈安冉倒卖地皮的方式有点不够牌面儿…… “那韩家为什么还要韩铭过来做这种事？”江蔓不解地问。 陆铮嘲讽地笑了笑：“他不做这个还能干吗？韩家才刚踩到这条船上，之前他们一直被人盯着找机会清算呢……” 江蔓了然，搞政治的和有实在兵权的确实存在某些差距…… 两人一个教一个学，没多久就到了江蔓宿舍楼下。 不舍的道别后，江蔓提着大包小包回了宿舍。 收拾完自己后，江蔓开始慢慢消化陆铮所说的那些内容，就在她想得昏昏欲睡之际，系统再次传来了结算提示！ 【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写出传唱度为百分之50的歌曲，事业进度条增长百分之二十，奖励人生积分2000点！】 【叮！检测到宿主超额完成主线任务，歌曲传唱度已超百分之70，事业进度条增长百分之三十，奖励人生积分200000点！】 【恭喜宿主财富收益达到五百元以上，财富进度条增长百分之1，奖励人生积分100点！】 【叮！检测到宿主超额完成主线任务，财富收益达到两百万元以上，财富进度条增长百分之三十五，奖励人生积分35000点！】 【叮！检测到宿主爱情进度条波动较大，进度超过百分之八十，现发放进度增长积分8000000点！】 【叮！检测到宿主亲情进度条波动较大，进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现发放进度增长积分500000点！】 【叮！检测到宿主友情进度条波动较大，进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现发放进度增长积分500000点！】 随后，系统再次弹出了久违的透明光幕。 此时的光屏上，江蔓的基本信息已经出现了很大变化： 宿主姓名：江蔓。 年龄：19岁零4个月15天。 主线任务：达成完美人生。 任务进度：事业（61%）爱情（82%）亲情（54%）友情（54%）财富（36%） 人生积分余额：9064383点。 江蔓噌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九百多万点儿人生积分？！ 她今天是怎么了？人品大爆发？ 钱也结算了，积分竟然也跟着结算了！ 而且各项进度条都在她不知不觉的时候成倍数增长着。 爱情就不说了，她和陆铮已经订婚，感情也稳定。 江蔓估计，剩下的百分之十几，可能会在他们正式结婚后才能圆满。 事业和财富都是她能观测到的，有这样的进度也不稀奇。 只有这个亲情和友情，实在让江蔓有些诧异。 江蔓：系统，这个亲情和友情怎么回事儿？之前都是百分之一，不可能短短几个月他们都突然这么在乎我了吧？ 系统：【友情值是从时雨梦和魏雪以及宿主身边朋友中监测提取的，其中时雨梦独占百分之三十……】 ------------ 第一卷 第151章 系统3265 听着系统播报的名字，江蔓心里的疑惑稍微消减了一点儿。 友情进度条的增长很合理，除了时雨梦之外，其他的都是近段时间和她很聊得来的朋友。 “那亲情呢？”江蔓心里有所猜测，但还是想从系统口中听见确切答案。 【亲情值是从朱巧珍和陆玲等人身上提取的，其中朱巧珍百分之十八，陆玲百分之十九，陆青山和陆军分别是百分之五，其余人均为百分之一。】 江蔓缓缓吐出一口气，果然和她预料的差不多。 人和人的感情是相互的，因为他们在江蔓心中的重要程度也差不多如此。 她妈那边儿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定，不管她现在有没有出息，她妈好像都不在乎。 江蔓坐起来的动作太大，晃得上铺的杨盼儿探出头来看她： “蔓蔓？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江蔓摇头，搓了搓脸重新躺回被子里：“没事儿，就是突然惊醒了，醒来就忘了刚才做了什么梦。” 杨盼儿见她语气正常，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江蔓闭上眼，在脑子里问系统：系统，我现在九百多万积分……可以换回囡囡了吗？ 系统好半晌没有回答，就在江蔓以为系统会回避这个问题时，它突然道： 【宿主为什么非要换回一个上辈子的女儿呢？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空，这个时间线……更何况你已经开启了新的人生，将来也会有另外的亲生孩子，换回她要用的积分可以让你这一世活得风生水起，甚至万万人敬仰。】 江蔓：可我只想要她啊……她那么小，才五岁……那短短的五年人生，她跟着我没有过过一天好日子…… 系统，你知道东北的冬天没有炭火的房间有多冷吗？ 我的囡囡从出生就知道了…… 她三岁之前的冬天，我们储存的煤炭总不够用，囡囡就在我怀里抱着我的脖子不哭也不闹……有一次我抱着她睡着了，露在被子外的手和胳膊冻僵了都不知道。 是囡囡一点点给我捂热的，她的手很小，每次只能握住我两根手指头……她就那么换来换去的给我暖，我醒的时候她已经冻到牙齿打战了……可那时候我的手却是热的，她说‘妈妈，我这样这样，给你捂了好久都不热，只能放在我的肚肚上暖……妈妈你看，你的手真的热了！’ 江蔓紧闭的眼睛溢出点点泪水。 若不是有能换回囡囡这个条件撑着，她在新兵连拉练那段时间，肯定会和顾景舟陈安冉那对贱人同归于尽的。 那时候他们就在她身边，她有无数次机会杀了他们。 可那都是在换不会囡囡的情况下才会想的事情…… 系统静静地听着江蔓叙述，那些点点滴滴的小事，汇聚成了这对母女相依为命的日子里唯一的甜。 江蔓刻意压制的记忆被系统的话掀开了一条缝隙。 然后那些记忆像是困兽般嘶鸣着从缝隙里挣扎出来。 “我刚去纺织厂上班的时候，怕她出去乱跑找不到人，就把她关在家里……可家里有电线，有灶火，有刀，有剪子……我怕她有危险就把她用布条拴在床腿那里……系统，你知道我从厂里回家看到她抱着床腿哭睡的感觉吗？ 很多时候我都想不如一起死了算了……可囡囡说‘妈妈别怕，我很快就能长大的，到时候我要让妈妈吃最好的肉，穿最漂亮的衣服’……她那么听话，那么开朗，我怎么能自私地不让她长大？ 可她还是没来得及长大……系统，我攒了那么多的钱，那么多的积分……我就是想让我的囡囡回来看看，我能给她买好吃的，好玩的，能给她世上最好的东西了……” 江蔓环抱着自己泪水打湿了枕头，“系统，你让我怎么心安理得地忘记囡囡去爱别的孩子？ 我怎么甚至没办法想象自己对另外的孩子好，无法全心全意去爱，那对那个孩子和囡囡都不公平……” 系统没有说话，微弱的电流声在江蔓的脑海里不停回荡。 和之前那几次闪频似的声音完全不同，以至于江蔓还以为系统漏电掉线了。 “系统？你还在吗？求你告诉我到底需要多少积分好不好？” 系统久久没有应答，电流声却越来越大了。 过了好一会儿，电流声突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一阵阵嘀嘀的警报声。 江蔓猛地捂住耳朵，可那声音是直接出现在脑子里的，她根本就屏蔽不了。 【检测到系统3265数据异常！已回收处理，现由系统006暂为宿主服务。】 【宿主有什么问题可以向006提问。】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蔓懵了很久，系统竟然不止一个吗？ 刚才的3265怎么会突然异常呢？ 江蔓莫名有些揪心，难过地问道：“3265怎么了？它还会回来吗？” 006显然比3265老练很多，回答也更为公式化： 【3265数据异常，需回收到主系统梳理数据，请宿主耐心等待。】 听到3265还能回来，江蔓心里松了口气。 于是又问出了最开始的问题：“我还需要多少积分可以换回我的囡囡？” 006立刻回答：【宿主积分不足，系统权限不足，暂时无法回答此问题。请宿主专注主线任务，早日解锁权限。】 又是积分不足，权限不足…… 江蔓苦笑一声，“总得有个大概范围线吧？” 006没有再回答，江蔓不甘心地又问了一声，“那你能准确告诉我到底能不能换回囡囡吗？” 【系统权限不足，暂时无法回答此问题。】 又是这种吊着人的回答。 江蔓叹了口气自我安慰着，或许现在没有答案也算是件好事？ 不然万一告诉她没有换回囡囡的可能……那她该怎么办？ 江蔓下意识把答案甩开，在事情没有确定之前，任何答案都是对囡囡和对她自己的不负责…… 人生进度条才长到一半，没关系，现在积分不足很正常，她还能等，她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对，她得加快速度增长人生进度条！ 财富值还在严重拖后腿，两百多万竟然才百分之三十多，要长到百分之百，需要的钱可是个天文数字！ ------------ 第一卷 第152章 谢谢大哥 经历了昨天的大喜大悲，江蔓早上醒来浑身酸疼，眼皮也像沾了胶水似的怎么也睁不开。 杨盼儿一下床就看到了江蔓费力挣扎起身的模样，惊叫道： “蔓蔓！你的眼睛怎么那么肿？脸也红得厉害，是不是发烧了？” 杨盼儿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探向江蔓的额头。 这一抹不要紧，烫得她又是一声惊叫：“好烫！我的天，这得烧到多少度啊！” 其他舍友也被杨盼儿的声音吸引过来，接着江蔓就感觉到好几只温度不同的手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然后就是七嘴八舌的议论，她想张口说一声自己没事。 可还没开口，就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彻底失去了意识。 迷迷糊糊间，江蔓仿佛听见了熟悉的系统音，和后来的006完全不一样的声音。 它没有那么程序化，生硬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急切，和之前她遇到危险时一样。 【006！她怎么了，快让我……】 让它什么？ 江蔓努力睁眼想要保持理智，好听清楚它后面的话。 可任凭她再如何努力，黑暗还是如期而至，她只能见了模糊的泣音…… 等江蔓再次清醒时，人已经躺在了医务室里。 她的手背上还扎着点滴，时雨梦趴在她床边枕着胳膊睡着了。 江蔓摸了摸自己的头和眼睛，已经完全恢复了正常。 这好像是她重生后第一次生病……像是埋藏很久的沉疴随着那段记忆一起涌进了身体里。 若不是昨天和系统说话，江蔓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那些记忆被她记得多牢固。 重生后她总觉得自己和前世隔了一层厚厚的屏障，平时不刻意回想，那些记忆和情绪就像被遗忘了似的。 可昨天只是被揭开了一点点缝隙，她就承受不住地病倒了。 那层屏障更像她自身的保护机制，保护着她不被那沉重的记忆和悲怆的情绪压垮…… 江蔓愣愣地发着呆，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前世的记忆，好像屏障被戳破后，那层保护她的东西已经彻底失去了作用，那些画面越来越清晰了。 江蔓手臂有些颤抖，囡囡焦黑的尸体仿佛又回到了她的臂弯里…… “蔓蔓？蔓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时雨梦的声音好像从遥远的天际传来，江蔓意识逐渐回笼，终于看到了时雨梦焦急的脸。 “雨梦……我没事。” 见江蔓的目光已经聚焦，时雨梦心有余悸地抹了一把眼泪： “你这是怎么了？像癔症了似的又哭又抖……” 江蔓茫然地摸了摸脸，自己竟然哭了吗？ 摸到一手湿润后，江蔓游离的神智终于恢复了正常：“我没事，真的没事……就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时雨梦一脸唏嘘：“到底是什么梦啊，竟然把你吓成这样？” 江蔓摇摇头：“忘了。” 她现在不能再回想了，否则那些情绪会再次淹没她。 她要在系统给她准确的信息之前保持理智和清醒。 对，她要挣钱，她要把所有人生进度条都推满！ 江蔓强制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到时雨梦身上，“雨梦你想参与拍我的MV吗？” 时雨梦：“啊？” 话题转变得太过突然，时雨梦有些反应不过来。 江蔓搓了搓自己的脸，也觉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可她却不得不继续这个话题： “刚才做梦做晕了，我们一起想点别的事情……之前去陆玲的公司，她说我那张专辑的销量非常好，所以想定制一批录像带在高端市场售卖，所以我想问问你，想不想参与拍摄？” 时雨梦想都不想就点了头。 笑话，这可是能挣钱能露脸的大好事儿，有什么可犹豫的？ “拍啊，当然要拍，我巴不得扩展新业务呢！” 江蔓见时雨梦点头点的欢快，眼底只有兴奋和跃跃欲试，她糟糕的心情也被带动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间就到了午饭时间。 时雨梦打了饭回来和她一起吃，两人正吃着，陆军端着个饭盒进了病房。 见到陆军，时雨梦像只被捏住嘴巴的鸭子似的，饭盒往边上挪了挪。 陆军好笑地看了她一眼，转头对江蔓笑道：“小时打饭的速度还挺快，我在餐厅叫了她好几声都没把人叫住。” 江蔓想想那个画面也笑了。 时雨梦缩了缩脖子：“不好意思啊陆部长……您叫我有啥事儿？” 陆军举了举手中的饭盒：“我让后厨给小江炖了个汤，想着你肯定会和她一起吃饭，就想让你先带回来……结果你端俩饭盒跑得飞快，好几个人喊你都没喊应。这不，我就给送来了。” 时雨梦脸皱成了包子，想想自己抢饭疯跑后边好几个人叫她的场景，就尴尬得想找个地缝儿钻进去。 陆军把饭盒放在江蔓旁边的桌子上，“医生说你是累晕的，我今天中午看了看你的行程，发现你从进入部队后就一直没有消停过。 这可不行，健康是革命的本钱，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才好。这件事我还没有告诉小五，这要是让他知道了，你想想他得担心成啥样？” 江蔓点点头，“我知道了陆部长。” “不是上班时间就别叫部长，还是叫大哥吧。”陆军把饭盒打开，“后厨做的乌鸡汤你多喝点，益气补血的。” 陆军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姑娘还是太敏感，他进来还特意缓和气氛，结果这才刚转话题教育两句，转眼就跟他客气上了。 “嗯，大哥您别担心，也别告诉陆铮，我真没事儿了。”江蔓挠了挠头，她刚才说话时是真的觉得有点委屈…… 可能是陆军单独贡献出来的百分之五的亲情值作祟，江蔓刚才就像伤心时见到了家人，结果家人不安慰她不说，还要先教育她一下，让她莫名其妙就委屈上了。 “说不说看你最近表现……”陆军又想像教训陆铮那样说江蔓两句，可看到那张瘦弱委屈的小脸又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用商量的口吻道：“我跟你们赵团长说过了，给你请两天假休息休息，这个星期下厂慰问的任务就别去了吧？” 江蔓眉眼弯弯地笑起来：“行，谢谢大哥……” ------------ 第一卷 第153章 迷魂汤 病后的一整个星期，江蔓都没有再参加任何演出任务。 每天吃吃睡睡，连日常出操和练功都停了。 时雨梦得了陆军的嘱托，一有空就过来监视她，就怕她闲着没事儿给自己找事干。 如此无所事事地熬到了周末，江蔓终于可以结束这宛如养猪般的日子了。 好不容易得了特赦，周末一早她就带着时雨梦来了陆玲的公司。 三人闲聊没多久，时雨梦这个大嘴巴就把江蔓生病的事儿倒了出来。 然后江蔓不得不又一次受到了爱的教育，原本说好的拍摄陆玲也不想让她参加了。 江蔓抱着陆玲的胳膊险些痛哭出声： “姐，求你了姐……咱拍吧，我都闲了整整一个星期了，再闲下去身上都要长草了。” 平日里没闲过的人，猛地一闲下来心里难免空落落的。 再加上江蔓这病很大一部分是心病，修养并不会让她感到舒适，反而有种浪费时间的焦虑感。 可她又不想辜负陆军和时雨梦的好意，只能咬牙硬熬了过来。 陆玲看出了她眉宇间的焦躁，最后还是没有拂了他的意思，按照原计划开始拍摄。 时雨梦作为其中两首歌的女主角出现，她有着深厚的舞蹈功底，对表情管理比江蔓还专业，拍摄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 喜的陆玲眉飞色舞道：“以后雨梦要是退役了，一定要优先选择来我公司啊！” 时雨梦当然乐意至极。 文艺兵早晚要退役或转业，她知道自己只会跳舞，就算转业了也不一定能适应机关单位的工作。 而且有江蔓这个例子在，明显签到陆玲的公司更有钱途。 短短一天肯定录不完一整盘歌曲，因为是公司第一次自主拍摄录像带，很多东西都准备不足，道具，器材场景，还有演员，几乎每处都在出错。 一天下来，整个录像组的人累得人仰马翻，最后也堪堪只录完一首歌的MV。 其实现在的MV基本上都是演员站在一片布景前独自唱歌，就连港城那边传来的录像带也都这样。 只是上次模仿迈克情景式MV的效果太好，陆玲野心极大，非要给江蔓这张专辑的每首歌都设计一段情景剧。 这样一来，虽然格调上去了，但也难免费时费力还费钱。 看着外面已经擦黑的天空，再看看累了一天还在收拾器材和道具的工作人员。 江蔓一时间有些想不通拍这盘录像带的意义所在： “姐……我们兴师动众地拍这么多，到最后只发行几千盒……真有这么必要吗？” 这年头全国上下都没有几个家庭能有播放设备，而且不同的录像带需要不同的播放器来播放，存在一定的兼容性问题。 这就注定了他们拍的这些东西挣不了多少钱的。 陆玲不赞同地摇摇头：“物以稀为贵，正因为我们拍得好，卖得少才更有收藏价值……而且我有预感，这批录像带在将来肯定是里程碑的存在。” 说到最后，陆玲越来越笃定。 “我们可是国内第一个这么拍的公司，第一嘛，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有特殊意义和关注度，反正到最后我们肯定不亏。” 江蔓被说服，然后和她约好了下一次的拍摄时间。 时雨梦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对于拍摄却是非常积极，在镜头前演的时候，可比在舞台上还好玩儿，也不怕出错。 这么一来倒让她比上台表演时还放得开，比平时多了些游刃有余的松弛感。 江蔓和时雨梦还不知道这盒录像带将会给她们带来什么样的机遇，更没有对此抱什么多余的期待。 所以当录像带发行后，两人同时收到剧组邀约时，愣了很久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在她们拍到第六首歌时，江蔓再次被朱巧珍召唤到了盛京。 改革开放以后，每到一次节日全国上下都会举行隆重的庆祝仪式，像是在报复式地弥补那些年缺失的快乐。 劳动节也不例外，各个单位都会召开表彰大会，然后就是文艺汇演，总政文工团一部分人被分到矿区，为劳动者们送上精彩的文艺节目。 另一部分人则被安排去市中心的文化广场，和市政的宣传部门一起为广大市民送上演出。 一个东省就如此隆重了，更遑论中央。 全国各地的劳动模范齐聚盛京，各个文工团的顶尖演员也同时被派往盛京。 江蔓提前一天就到了，本来要住在宣传部给安排的招待所，可朱巧珍觉得离家近，等她报完道就直接把人接回了家。 对此陆青山还挺纳闷，当天晚上夫妻俩躺下后，他实在没忍住问了出来： “前头两个儿媳都没见你这么热络过，怎么独独对小江如此？” 朱巧珍沉默良久，她自己都摸不清自己的想法。 她也察觉出了自己对江蔓超乎寻常的关注和照顾。 这么多年她都没对文艺这方面上过心，可自从认识江蔓后，每每听到有关这方面的事她都会下意识多问几句，看其中有没有小江能用到的东西和机会…… 大儿媳是老师，如今还在她身边，她又在教育这方面比较有经验，却从来没有主动想过给大儿媳从中谋点什么好处，一般都是大儿媳问了才会出手帮忙。 更别说远在天边的二儿媳了，一两年都见不着一次面儿，也就逢年过节能想起来送点东西过去。 朱巧珍生了五个孩子，几十年过去都没有觉得自己偏心过，可自从陆青山问完这个问题，她莫名就心虚了…… “我不知道啊……”朱巧珍把枕头立起来，郑重地从被窝坐好倚上去，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大事。 陆青山见状有些哭笑不得，“你至于吗？我就是随口一问。” 朱巧珍严肃摇头：“这个问题很大，我从来都不是爱徇私的人，怎么就独独对小江这样？小姑娘给我喂迷魂汤了？” 陆青山：“……睡吧。” “好。”朱巧珍立刻躺下，“嗐，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喝就喝了呗。” 陆青山：“……” 多少年没见过老妻这个样子了？ 年轻的时候她也这样，长得乖乖巧巧的，却有着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陆青山有些蠢蠢欲动，长臂一伸把朱巧珍抱在怀里： “你还别说，小江和你年轻的时候还挺像……不过你年轻的时候更可爱……” ------------ 第一卷 第154章 新闻联播 江蔓在陆铮房间里睡得香甜，丝毫不知道自己被老年爱情拉踩了一把。 第二天一大早，朱巧珍红光满面地带着她去了活动会场。 会场上摆着一圈主题展览，有劳动模范事迹，工业成就，手工艺品等等，就是为了展示劳动者的风采和劳动成果。 这些还只是外场，内场已经人满为患了。 江蔓戴着漂亮的礼帽，围着丝巾，打眼一看只让人觉得这是个极漂亮的美人，没有人能看出她就是江蔓。 现在她对自己的火爆程度已经有了清晰的认知，去宣传部报道的路上就被无数人认出来过，要不是她反应快，恐怕不出两分钟就会被人围在原地。 场内正在给劳模颁发奖励和荣誉奖章，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就算有人看江蔓眼熟，也不会长久地盯着她看。 表彰大会结束以后就是各单位准备的文艺表演了。 江蔓也是其中的表演嘉宾，因为这次活动会在新闻联播上占头条，所以这种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的机会朱巧珍当然不能让江蔓错过。 随着合唱，跳舞，相声，小品，戏剧接连演完，台下的观众也渐显疲态。 就在这时，主持人面带喜色地走上台，声音通过麦克风传到台下： “下面有请，来自东部总军区空军政治部文工团的江蔓同志！她为大家带来一首《最可爱的人》，以此致敬全国劳动人民，祝大家劳动节快乐……” 报幕的声音并没有在台下引起什么反应，前缀太长太正式，好多人都没意识到这个江蔓就是唱流行乐的那个江蔓。 直到歌名出现，这才有人疑惑地仔细打量起走上台的人。 那人越看眼睛瞪得越大，最后忍不住指着台上道：“江……江蔓！是她！” 身边的人一时没明白什么意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仔细看了看，这一看不要紧，脸上露出了和那人如出一辙的震惊： “呀！真是她啊！我弟这次亏了，我让他和我一起来，他还嫌麻烦，要是让他知道江蔓会来表演，他得后悔死！哈哈哈哈哈……” 熟悉的前奏响起，这首歌不是江蔓写的，却是她那张专辑里最正式最励志的歌曲。 十分符合当下的场景。 凡是听过她那盒专辑的人就没有不会唱的。 台下的惊诧声此起彼伏，最后化成统一的嗡鸣，直到江蔓开口演唱，人群才彻底安静下来。 场外那些闲逛的人也意识到了什么，快步走向内场。 内场的座位不够，这些人开始垫着脚尖往前挤，还好安保人员发现的及时，不然随着人越聚越多一个弄不好恐怕还会发生踩踏事件。 朱巧珍眼看情况不对，快速跑出去找自家警卫员。 警卫员又去喊了司机，江蔓这边刚唱完，三人就护着她从后台跑了。 人群还在叫嚷着让她再来一首，有些狂热粉丝竟然还想闯到后台去。 直到安保人员通知江蔓已经离开，主持人赶紧上台宣布了这个遗憾的消息。 人群这才不甘地散开…… 有些机灵的早就猜到江蔓可能会从后台离开，她们两个坐上车时，就看到有十几个年轻小伙子追着车跑了一段。 朱巧珍心有余悸地往后看，确定没有人再追后才拍着胸口道： “这也太吓人了吧……不就是唱了几首歌吗？这些人怎么跟疯了似的？” 江蔓耸耸肩，虽然这些人喜欢的是她，但她真的不理解这部分人的想法。 歌曲好听就多听不就好了吗？ 为啥非要追着她跑？ “不知道，之前在钢厂演出时也这样……不太理解。”江蔓如实道。 前边开车的司机和警卫员都是年轻人，听见两人的谈话不由笑起来： “您不懂，小江同志歌唱得好，人长得更好，那些人是把小江同志当梦中情人看呢……这么说可能不好听，但光咱队里就有好多人喜欢小江同志。” 朱巧珍有些唏嘘，自家小五凭空多了这么多情敌，未来的日子可不太好过呢！ “小江啊，以后像这种外场活动，不是特别重要的我就不帮你争取了……太吓人了。” 江蔓深以为然，比起露脸的机会，还是小命更重要。 当天夜里，新闻联播上果然播放了今天的实况新闻。 江蔓自己单独占了半分钟的视频时长。 她精致的五官出现在电视上时，凡是认识她的人都不由得驻足观看起来。 川湘省，岚县。 李秀芝和冯瑞冯俊杰三口正在吃饭。 客厅的电视上播放着新闻联播，盛京的劳动表彰大会是今天的主题。 岚县也有一人被推举了过去。 那人冯瑞认识，他聚精会神地看着新闻，想从中找到那人的身影： “咱们县那么多能干的人，选劳模怎就选了小陈呢？这人和我一个班的时候可没多能干。” 冯瑞扒着饭十分不服气道。 李秀芝不搭理他，他也就嘴上念叨一下吧，真见了人小陈不还是客客气气的？ 小陈的脸在视频中一闪而过，冯瑞撇撇嘴酸溜溜道：“这也叫上电视？不认识他的人连他的脸都看不清长啥样！” 李秀芝继续低头吃饭。 电视里的画面也从表彰大会播到了文艺汇演，小品，相声，戏剧……每个画面定格五秒左右，接着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了冯瑞视野里！ “噗！” 冯瑞赶紧捂住嘴，没有真的把饭吐出来。 李秀芝皱眉道：“你干什么呀！吃个饭都不消停！” 冯瑞一边咳嗽一边指向电视：“咳咳……江……江蔓……你闺女！” 李秀芝闻言转头，就看到江蔓大方得体地站在舞台上，镜头直直地对着她的脸。 新闻稿里还有一句专门介绍她的词，就算李秀芝再不可置信也知道了那真的是她的女儿！ 如果说之前江蔓出现在东省电视台的唱歌专栏里让人觉得惊讶，那现在出现在新闻联播里的她已经能称得上震撼了！ 现在的电视用的都是天线，不是每个人都能看到东省电视台的。 而新闻联播不同，只要到了晚上七点，所有台都会统一转播这档新闻！ 那意义可完全不一样！ 李秀芝盯着江蔓的脸仔细看，实在想不明白不就是唱个歌吗？怎么还唱到新闻联播上了？ 难道真的是她的思想太狭隘？ 李秀芝从不认为唱歌能有什么大出息，江蔓小的时候，前夫宠孩子，她想学唱歌跳舞二话不说就送她去。 她当时虽不认同，却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忤逆丈夫。 但她打心眼里就觉得学这些没用，所以在江蔓作为文艺兵参军后，她心里又气又怨，已经差不多放弃这个女儿了。 可现在不同啊！ 她的女儿出现在了新闻联播上！ 那是什么人都能上得去的吗？全省三大劳模之一的小陈才出现了一秒！ 而她女儿却被单独拎出来夸奖了…… ------------ 第一卷 第155章 时机 新闻播完，李秀芝都没有从那种冲击中缓过神来。 “这种不务正业的事儿怎么还能上新闻？”李秀芝心里像被火燎般的难受。 江蔓的成功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了她脸上，让她过去教育江蔓的话变得可笑又无知。 冯瑞不知道这对母女私下里说过什么，听见李秀芝的话不赞同道： “只要能出头的都是好职业，江蔓她好歹是个兵，唱几年歌转业出来也能分个宣传单位的正式工作，现在她名气这么大，未来要是转业了，说不准还能进中央呢！” 李秀芝不耐地放下筷子：“进中央有什么用，人远在天边，摸不着看不见的，我以后躺病床上她都不一定能来看我一眼。” 冯瑞撇嘴嗤笑：“妇人之见！江蔓爬得越高，对我们俊杰以后的助力越大，她留在你身边能干什么？等你老了给你端屎端尿？你不是想留孩子在身边，你就是缺人伺候！” “我是她妈，她伺候我不应该吗！”李秀芝被说中了心思拍着桌怒道。 “应该，应该……”冯瑞不耐烦地哄了两句，赶紧转移了话题， “江蔓那个订婚对象我去打听了，确实是个飞行员，单看岁数也算年轻有为，就是不知道家世咋样？你回头仔细问问，要是家世不好就拦一下，以她现在的名气嫁个大官都不为过，配一个中尉有点亏……” “明天我就写信问问她……”李秀芝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停顿片刻后，实在没忍住又道， “你看看能不能给她在本地找个官儿相看相看？她可是上过新闻联播的，就是配个县长也使得，我这说出去也有面子不是？ 嫁那么老远，她就是再有本事可不在咱们身边别人也都是看笑话居多，隔壁李嫂昨个儿还说我，‘你们蔓蔓都成大明星了，怎么还不把你们接过去享福？’ 气得我和她吵了一架，可她这话却没说错，远嫁的闺女再有本事也用不上她一点儿……” 冯瑞闻言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冯俊杰。 冯俊杰已经吃完饭了，电视又是新闻时间，他无聊地拿着小人书趴在床上看。 就算亲爹滤镜再大，冯瑞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冯俊杰真的是个俊杰，他小毛病一大堆，还有点娇生惯养的臭脾气，最让冯瑞头疼的是他真的不是块学习的料。 他本来是打算再多坚持几年，等冯俊杰大了接手他的工作后再退。 可人算不如天算，国家新出台了退休政策，男60岁，女55岁。 他已经56了，四年后就算他不退休，底下等着接盘的人也会催着他退。 可那时候冯俊杰还不到十四，根本就没办法接手他的工作。 他正愁着以后该怎么给冯俊杰铺路，江蔓就在这个时候出头了。他想着江蔓在部队这么出息，以后送冯俊杰参军也未尝不可。 现在听了李秀芝的话，他突然觉得让江蔓嫁回本地这个想法简直绝妙。 唱歌这个事儿在哪不是唱？ 趁着现在的名气，赶紧找个有实权的大官嫁了，以后才能给冯俊杰安排更好的出路。 他也不用到了老年还要受和儿子分离之苦了！ 这事儿简直有利无害一举多得啊！ “你说得对，闺女还是不能远嫁，先不说以后靠不靠她养老，就是远嫁之后被婆家欺负了都没人替她撑腰。你还是早点儿写信问问她的电话是多少吧，不然总这么用信联系容易耽误事儿。” 李秀芝的想法被肯定，越发觉得自己之前没错。 女人一辈子最好的结果不就是相夫教子，到老了享儿女福吗？ 如果把孩子养那么大，到最后一点福都享不了她的，那养她有什么用？ 得到丈夫支持后，李秀芝第二天就给江蔓写了信…… … 新闻播出的同一时间，韩铭和陈安冉也看到了电视里江蔓那张熟悉的脸。 陈安冉攥紧拳头，心里升起浓浓的不甘。 陆铮怎么还不死？他要是死了陆家也就不会再帮江蔓谋划了！ 没有陆家当靠山的江蔓，她动手指就能弄死她！ 她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江蔓不是重生的，她听了江蔓现在的歌，没有一首是上辈子听过的。 只要不是重生的，那她就不知道陆铮会死在八三年。 陈安冉在心里安慰自己，江蔓的好日子只剩一年半了，等陆铮一死，她和陆家的纽带一断，就是她展开反击的时候！ 韩铭静静地看完新闻，心里有些不满陈安冉的进度。 “你的歌准备得怎么样了？” 陈安冉身形一顿，点了点头道：“已经分解出了五首……那两人都只是音乐学院的学生，经验不足，只能一首首生搬硬套。我觉得还是找个有经验的作曲家比较好，也不用他帮我写歌，只要补上一点前奏就行。” 韩铭眉头皱了皱，“有本事有名气的作曲家谁会想干这种事？有那个时间人家自己多写几首不比你给的那点酬劳挣得多？” 陈安冉明白这个道理，可明白归明白，她要是想赶紧追上江蔓的步伐，就必须尽快找到这方面的人才才行。 陈安冉原本还算平稳的心态，在看见江蔓出现在那么重要的场合上后，就彻底稳不住了。 她落后得太多！ 江蔓的名气越来越大，万一陆铮死后她再靠着名气勾搭上别人怎么办？ 这不是没可能，自己不能永远屈居她之下！ 想到这里，陈安冉突然眼前一亮，她知道一个合适的人选！ “有名气的人不会做这种事，但名气被败坏了，还在那几年受了大罪的却可以！我知道一个人，她现在应该还没从农场出来，不过应该就快被平反了，我们现在去还能卖她一个人情！” 陈安冉眼神询问地看向韩铭，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见。 韩铭沉吟片刻后，试探着问道：“你说的是作曲家雪燕？” 陈安冉赶紧点头。 韩铭目光有些复杂，不知道该怎么告诉陈安冉，当初雪燕的爱人就是被韩家手底下的人举报的。 现在雪燕的爱人已死，也不知道她到底清不清楚之前那些事的原委？ “这件事我先去打听一下，回头再给你答复，你这段时间先和那两人凑合着研究研究，不行就别搞什么音乐了，好好利用你的能力多帮我预测一些政策才是正经事。” 陈安冉低下头，掩下眸底的情绪，语气乖巧道：“我听韩大哥的。” 韩铭满意点头，“这些天我们的努力也没白费，关注京郊那块地的人变少了，那些村民也有些沉不住气了，现在正是我们下手的时机……” ------------ 第一卷 第156章 攀高枝 参加完五一活动后，江蔓得到了七天的假期。 她准备在盛京待三天陪着朱巧珍会友逛街，打电话告诉陆铮这个决定时，他在那边沉默了很久才恨恨道： “你放着我不陪去陪我妈……这是不是有点儿本末倒置了？要结婚的是我俩！该好好培养感情的也是我俩！我们又一个月没见了，你都不想我吗？” 接电话时朱巧珍就在她身边坐着，陆铮气急败坏的质问从话筒里传出来，乐的朱巧珍哈哈直笑。 而且笑的十分大声，好像生怕陆铮听不见似的。 江蔓没忍住也跟着嘿嘿一笑，这一笑让陆铮彻底破防： “你们还笑？不心疼我就算了，还要挑衅我，你们还有没有心！” 朱巧珍笑得更大声了。 最后在陆铮的软磨硬泡下，江蔓留京的时间被迫减少了一天。 时间不宽裕，第一天两人马不停蹄地去拜访朱巧珍的好友，第二天又跑去疯狂购物准备给江蔓带回去。 当天傍晚，就在江蔓和朱巧珍收拾行李的时候，柳长卿找上了门。 盯着陈安冉这事儿就是柳长卿在操心，这次过来肯定是有了新的发现。 江蔓赶紧把他带到茶室细谈。 在得知陈安冉和韩铭最近的动向后，江蔓这才记起当初用积分兑换陈安冉记忆的事。 系统的功能太强大了，它真的把陈安冉关于前世歌曲的记忆全都清洗掉了。 想着陈安冉死活抄不到的画面，江蔓顿时觉得神清气爽。 “我们私下里和那两个音乐学院的学生打听了一下，他们已经帮陈安冉补完了好几首歌……你是怎么想的，要联系那两个人把陈安冉的歌偷过来吗？” 柳长卿挑眉问，心里却想着若是江蔓真打算这么做，那以后就得减少打交道的次数了…… “不用，她自己想办法补齐的又不是抄出来的，随她去吧……就算没有她还会有其他人写歌，市场份额这么大，他们影响不到我。” 柳长卿松了口气，又向江蔓说起了韩铭昨天重新去接触村民的事。 对于那片地，陆铮已经和她说了想法，所以江蔓直接对柳长卿道： “陆铮应该给你说过他的想法了吧？” 柳长卿点头，江蔓笑了笑继续道：“我支持他的想法，不过也不能就此顺了韩铭他们的意，按照城南拆迁的赔偿价格，找一拨人去接触村民，告诉他们这是我们能出的底价。” “不是说不倒卖地皮了吗？”柳长卿皱眉。 江蔓不怀好意地勾了勾唇角：“就是不准备倒卖地皮了呀！我们只出价格不真买，就拖着，最好能拖到政策出台…… 韩铭他们要是真的想买，这个价格的赔偿款村民们也不亏，就是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放弃这么大的利？” 柳长卿了然点头，回了江蔓一个心照不宣的笑。 陆铮这小对象可以啊，有心机也有底线，是个可以长期打交道的人。 … 江蔓离开盛京的时候，柳长卿的人也到了京郊村镇。 韩铭正在和村长书记商量卖地的事，那些人突然过来横插一脚，直截了当地甩出了一份合同，合同上写着的价格，比韩铭出价多了两倍。 村民们当即就拒了韩铭，转头就要签下那些人的合同。 韩铭赶紧拦住：“你们先别急着签，等我回去和公司的人商量一下，如果公司上层同意，我们愿意在他们这份合同的价格上再加一百！” 村长眼珠子转了转，转头问柳长卿的人：“人家这位老板还能再加一百，你们这里还能加吗？” 为首那人道：“这是我们的底价，要是这位老板能高出一百我们退出就是，村长叔，合同备份就放在你这里，要是这位老板给不出那么多钱，你们就再来找我们签合同。” 那人说的极为诚恳，村长和村民们深觉这人有诚意，再看向韩铭时就带上了点嫌弃和催促。 “韩老板，您要赶紧商量啊，要是不行，也别耽误我们和这位老板签合同。” 韩铭黑着一张脸朝众人点了点头后转身就走。 柳长卿的人把合同备份留下后也离开了。 等回到住处，韩铭看到还在拼歌的陈安冉，气得一把把那些五线谱扫到了地上： “写写写！不是都告诉你别再搞这些了吗？” 陈安冉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过了好一会儿才怯怯地问道： “韩大哥，是出什么事了吗？” 韩铭怒气缓了缓，也知道自己刚才有些无理取闹，但他并没有道歉的打算，反正不管他怎么样，陈安冉都会体谅他。 “今天去和那些村民谈判，本来就要敲定了，一波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突然给出了比我们高两倍的价格想收了那些的！” 陈安冉闻言也不由得拧起了眉头，怪不得发这么大的火。 高两倍的价格，那他们倒手也赚不了太多…… “没有转圜的余地吗？” “没有，那边把合同都打好了，咬死了这个价格，多一分都不添……我离开时说要在那个价格上多一百块钱，那些村民才没有签字。” “竟然来真的……”听见韩铭说对方把合同都打好了，陈安冉这才相信对方不是在恶意竞价。 “只是按这个价格来，我们的利润可能会被压制到极限。”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犹豫。 政策九月底十月初的时候才会出台，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那么一大笔钱又投出去那么久，别到时候得到的利润还没付出的利息多…… “难道就这么放弃？” 韩铭有些不甘心，陈安冉更不甘心！ 这可是今年唯一出台的政策，如果不趁此时机捞一把，等到划好S市特区，他们手里的资本不够，又怎么能从那块大蛋糕上分出最大的一块呢？ “要不一会儿我们和韩政委打电话商量一下？” 陈安冉提议道。 她其实更想让韩铭带她去找那位把他们从监狱里捞出来的伯伯。 可韩铭防她防得很厉害，不知道是怕她预言的能力让别人知道，还是怕她趁机攀上更高的高枝…… ------------ 第一卷 第157章 旅游 陈安冉两人焦头烂额的时候，江蔓已经坐上了陆铮的车。 从确定关系开始到现在，她和陆铮就一直过着聚少离多的日子。 如今好不容易得了长假，陆铮直接把人从车站接走，当下就要带着江蔓去短途旅游。 东省附近有很多美景，农历四月天正是春花烂漫的季节。 老旧的吉普行驶在马路上，缱绻的歌声从录音机里飘出，江蔓把头探出窗外，迎面而来的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陆铮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也跟着探出车窗，任由风如水般从指缝穿过。 江蔓享受地眯起眼睛，“以后退休了，咱们天天出去旅游~” 陆铮轻笑一声，“这么年轻就想退休的事儿是不是早了点儿？不用等退休，以后只要有假期，我就带你出来玩儿。” 江蔓乐的直点头。 五一假期已经过去一半，两人只剩下三天的相处时间。 这三天里，陆铮带着江蔓从千风山玩到旧殖民街，光拍照片就用完了两个胶卷。 另一边，陈安冉和韩铭从一座精致的小洋楼走出来。 那天联系过韩义军后，韩义军就把老领导的地址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能从这里得到点儿支持。 两人本来的目的是想请老领导派人找那货人谈谈，看能不能说服他们退出竞价。 话说的很漂亮，可归根结底就是想以势压人罢了。 好在老领导要脸，没有直接答应他们，只说可以派人去查一查那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两人无功而返，而小洋楼内，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和自己的警卫员说着这件事： “韩家虽然识相，但半路出家的难免有些小家子气，你看看，又不是多大的项目，觉得合得来就干，合不来就不干。为了这点儿小钱就开始消耗人情，想让我以势压人逼别人退出竞价，真是……” 警卫员闻言笑道：“这不是挺好的吗？刚开始韩家站队的时候您还顾忌他们的企图，现在他们只求这些蝇头小利，也方便咱们不是……等人情用完了，您也不用再怕别人诟病了。” 老人想了想也确实如此，心里对韩家下一代的期待也弱了几分。 他是不会亏待投到他门下的人的，但那也得那些人自己会办事儿才行。 韩家这一代也就韩义军和韩义民两兄弟能入眼，下边这个……人不正派不说，还有点缺心眼。 韩铭不知道自己在老领导心里的评价竟然低到了何种地步，他现在还在不满老领导的处事方法。 韩家为了站队付出了很多，结果想求他帮个小忙都不能一口答应，真是个老狐狸，只吃不吐。 韩铭面色黑沉，一路上都没和陈安冉说话…… 两天后，他们从老领导那里知道了那伙人背后是谁。 “柳长卿？”韩铭疑惑地看着警卫员，“没听过盛京有姓柳的人家啊？像这种没名没姓的，咱们直接去找他谈谈不行吗？” 警卫员嘴角抽了抽，垂下眼睑道： “你们刚来盛京可能不清楚，京里确实没有柳家，但国防却有个姓柳的情报专员，他是陆参谋长手下的人，抗战时期在国军处卧底，立过大功……现在柳家只剩他和他儿子柳长卿……人口虽少，却不是无名无姓，柳专员也是咱们的人，这事儿不太好谈……” 警卫员这话已经很明白了，都是一条船上的，他们不可能只帮一边儿。 韩铭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也终于知道了是陆家在搅合他们的好事。 “老领导就不能管管陆家吗？我们之前虽然有点私人恩怨，但现在大家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了，有劲应该往一处使，一直为着私怨和我们恶意竞争，到最后谁也落不到好，于咱们这一派也不利啊！” 警卫员摇了摇头，抱歉道：“主要人家也是正常竞价，又不是恶意搞乱市场，再者这项目也没多少钱，又只是你们小辈儿之间的竞争…… 领导说，你们小孩之间各凭本事比较好，顺便锻炼一下个人能力。” 这话说完，韩铭瞬间气结，陈安冉面色也有点不好。 警卫员见两人这么沉不住气，暗自撇了撇嘴起身告辞了。 等警卫员消失在视线内时，韩铭抄起他喝过的水杯砸向门口！ “什么玩意儿！我们拿着那么多人力物力去捧他们的臭脚，结果一点儿小事儿都不能给办了，站他们还有什么用？你说，最后真的是他上边那位赢了吗？” 韩铭不甘地看向陈安冉，陈安冉无奈点头，“何止是赢了，还连任两届。” 韩铭闭了闭眼，最后实在没忍住，一脚踢翻了茶几。 “老天爷真不公平！” 陈安冉叹了口气，知道柳长卿是陆家的人后，她就明白这件事也就只能这样了。 要么直接放弃这块地，要么接受少赚钱的事实。 “韩大哥……要不还是先投资我的歌吧，虽然资金会回笼的慢一点，但我可以保证不会赔本……” “不行！”韩铭断然拒绝，“我们就用那个价格去买那块地！虽然挣不了多少，但也不会赔对不对？” 陈安冉无奈点头，“如果最后持平，那也算我们亏了……韩大哥，以这个价格买地真的不划算。” 何止是不划算，那简直就是浪费时间。 和韩铭在一起这么久了，陈安冉也看出了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因为是独子，又是韩家内定的下一代的接班人，他从小就是被众星捧月长大的，从来没有受到过什么挫折。 如今因为江蔓和陆铮，他连着受挫好几次，这些事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他心底迫切希望能干成一件事，好压过江蔓和陆铮带给他的耻辱感。 可后期被人捧出来的自以为是却让他听不进别人的劝告，陈安冉心里明白，这次的事要是再出差错，那韩铭这个人就差不多要毁了…… 她还没有找到下一个目标人选，所以韩铭还不能毁，她只能使出浑身解数去劝，各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韩铭却越听脸色越差：“连你也让我避开他们的锋芒吗？你忘了他们把我们送进监狱的事了？这个仇你能忘我却不能！ 他们不是要从我们手里抢那块地吗？我就是拼着不挣钱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 第一卷 第158章 剧组 陈安冉终是没有拦住他，在江蔓旅游回来的当晚，韩铭和那些村民签下了合同。 江蔓知道这个结果时并没有觉得惊讶，陆铮则是笑的格外不坏好意。 “我对接下那个项目的兴趣更大了……要是姓韩的知道最后要买他地的人是我，不知道会不会被气死？ 也不对，我完全可以把价格压到最低，他要是不卖的话就挪动位置，那一片村庄那么多，我就不信那项目就非得局限在那一块地上……” 江蔓闻言缩了缩脖子，佯装害怕道： “小陆同志可真阴险啊……这样人家岂不是要赔一大笔钱？” 陆铮无奈摊手：“没有办法，谁让他非要自己往火坑里跳呢？” 在江蔓和陆铮心里，这件事的结局差不多已经注定了，可韩铭却还不知道。 他手里拿着那份合同笑得十分志得意满。 只要陆家想办的事，不管付出多大代价他都不能让他们如愿！ 距离新政出台还有四个月，他买到地后心情极好，再看陈安冉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焦躁厌烦。 甚至还帮她找人问了问雪燕的事，得知雪燕对她爱人的死并不清楚后，他还帮陈安冉把人带了回来。 有了雪燕老师的帮助，陈安冉的歌补充的很快。 在凑够一张专辑的曲子后，陈安冉找上了之前看好的那家新公司，有着韩家背书，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在那家新公司站稳了脚跟。 新专辑也开始了录制。 另一边，江蔓的录像带也终于录制完毕。 三千盘录像带被发往盛京申市和粤市，并在三座城市最大的书店上架。 每座城市只限量一千盘，录像带无声无息地流入市场，仅仅十天，就销售一空了。 三千盘，在人口过百万的城市里连个水漂都没打起来。 但它流入的人家却是非富即贵，基本上有能力买录像带，并有兴趣去看的人，都是有钱的狂热爱好者，或从事相关工作的人。 作为视频中的重要角色，江蔓和时雨梦还有陈月都收到不同的电影电视剧邀约。 其中大将军剧组和万水千山剧组甚至把电话打到了部队来！ 赵团长把两人叫去谈话，话里话外都是支持她们去拍摄。 “文工团的工作确实很重要，但我也不得不说，文工团不缺演员，但文工团每个演员都缺扬名的机会，你们既然有了这样的机会，就别怕别人在背后议论。 长假我可以给你们请，也请拿出最好的状态去演，别丢了咱们文工团的名头。” 时雨梦异常激动，拍电影啊！ 这可是拍电影！ 到时候电影院，电视上都会播放，到时候全国人民都知道她时雨梦的名字！ 江蔓倒是没有多激动，因为拍电影的工资并不高，一对比磁带的销量，拍电影那点儿子工资也才刚够她买几件衣服…… 不过机会不能错过。 大将军这部电影可是和港城那边的明星合作的，每次港城的电影已上映，销量总比内地的要高很多，是个非常不错的扬名机会。 而且系统也发布了任务，让她多线发展事业，有助于事业进度条的增长。 就这样，江蔓和时雨梦请了长假，一个去了盛京，参加大将军电影的拍摄。 一个去了南市，去参加万水千山的拍摄。 六月中旬，江蔓和陆铮道别以后再次回到盛京。 江蔓刚从火车上下来，就看到一个举着她名牌的中年人。 江蔓走到他身边，把丝巾往下拉了一点：“你好？”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江蔓一眼，操着一口别扭的港普皱眉问道： “你是江蔓小姐？” 江蔓点头：“是我。” 中年男人一言难尽地扫视着江蔓，眼前的女孩身上穿着普通的白色连衣裙。 手里提着一个军绿色的皮箱，头上带着纱巾遮面，虽然说不上土，可也没洋气到哪里去，一点儿都不像个明星…… 江蔓不知道他的想法，但从他的眼神中不难看出来这人很嫌弃自己。 江蔓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的穿着，因为怕在火车上露富，所以穿的有点低调。 又怕被人认出长相，所以丝巾缠的非常严实，没有一点飘逸的美感…… 江蔓暗暗有些后悔，要是知道剧组的人会来接自己，那她说什么也会在火车上换身衣服。 她本想着先回大院洗漱一番的，可眼下那人也不问她的需求，她也不好开口解释，只能沉默地等他开口说话。 那人过了好一会儿才凉凉道：“哦，我是大将军剧组的场务，龙导让我过来接你。” 江蔓刚想开口说声谢谢，那人却扛着牌子转身就走：“跟我来吧。” 那态度，显然很看不上她。 江蔓无语地跟上去。 这时候的港城人来内地，基本上都是这个态度，那下巴恨不得抬到天上去。 江蔓叹了口气，都是穷闹的…… 那人开了辆黑色小轿车，江蔓走到车前时他还挑眉问：“用帮你开门吗？” 江蔓也不回答，直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儿，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她可不想和一个场务较劲，那和自降身价有什么区别？ 那人被江蔓的态度噎了一下，有些想不通这个土气的小明星怎么一点儿也不窘迫？ 他来内地见过很多人，一说自己是港城的，那些人就会带上一点畏畏缩缩的感觉。 他要是嘲讽地看上他们几眼，他们就会窘迫地说不出一句话。 刚才他那么对江蔓，江蔓也没说话，还以为这人和其他人一样，也是个小家子气的内地土老帽。 哪知她不是不说，而是不想和他多说而已！ 看到江蔓的态度，场务有心想再试探一下。 结果江蔓一上车就把丝巾拉上去，显然是不想和他交流，场务不想显得太殷勤只好作罢。 这部电影的取景地大部分都在故宫，所以剧组就在故宫旁边包了一家酒店。 可以说出手非常阔绰。 场务领着江蔓走进门，来到前台给她定了一间标间。 “江小姐，咱们剧组经费有限，所以你就和剧组化妆师住一间吧。” 江蔓闻言挑眉：“你们剧组竟然穷到让主演之一住标间吗？” ------------ 第一卷 第159章 同住 “江小姐这是什么话？剧组的经费都是有定数的，取景，拍摄，道具，哪样不要钱？你刚来就这么挑剔，是想耍大牌吗？你们大陆人不是都崇尚吃苦耐劳？你怎么连这个优点都没有？” 剧务刚才被江蔓拒绝交流的态度气到了，安排她与别人合住就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 想着江蔓要是依旧不说话，就此默认下来，那这人也不过是个外强中干的，以后也不用太顾及她。 若她不同意还因此闹起来，他也有理由堵回去，他们港城剧组可不能让一个内地人骑到头上去！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他就是对导演找一个大陆女人当主演有微词罢了。 “我们内地崇尚吃苦耐劳，但不会像个傻子一样没苦硬吃。” 江蔓直视着他，一阵见血的又问，“其他主演也和我一样与别人合住吗？” 那当然不可能！ 可这话不能明着说出来。 剧务不悦地抿了抿唇，“这不是江小姐该关心的事？” 江蔓冷笑：“我确实不关心别人怎么样，但其他主演什么待遇，我就要什么待遇，否则你们就是故意这么安排，意在打压我们内地人。” 剧务气息一滞，他们确实看不起内地人，也存着打压的心思。 可心里想是一回事，说出来就不行了，这里毕竟是内地不是他们港城，要是传到外面去，总会有些气性大的愚民给他们找麻烦…… “还请江小姐慎言，不过是一间房间而已，你用不着这么上纲上线吧？ 内地那么多女演员，我们导演能找上你也是欣赏江小姐的天赋，别为了这点儿小事儿败坏你在导演心里的印象。 听说你之前没演过戏，那我就好心奉劝你一句，演员就是要配合剧组安排的！” 剧务这话连敲带打，大义凛然地站在了道德制高点上。 一说江蔓小题大做，二说江蔓不知好歹辜负导演的器重，三说起来是好心规劝，实则是打着‘为你好’的幌子要求江蔓按照他的想法行事而已。 这招要是用在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身上，那肯定一拿捏一个准。 可他对上的是江蔓，一个被陆铮用权势与厚黑教育大半年之久的小姑娘。 “你这话可比我上纲上线多了，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待遇，你又是以龙导的心意压我，又是道德绑架，说到底就是不想公平待我罢了。 我不和你一个剧务说这么多，你既不告诉我别的主演的待遇，也做不了主给我公平安排房间，那就叫你们管事的人出来，今天我只要一个公平。” 江蔓提着皮箱转身在大堂的座椅上坐下，拿出一本书，不再看那剧务一眼。 剧务气急，他就没见过这么刚的内地女演员！ 他从事这行业那么多年，谁敢这么明晃晃地说他‘一个剧务’？ 尤其是这一年多在内地拍戏，不管是配角还是群演，只要给个几块钱就什么都愿意干，跑腿，搬道具，打扫卫生，不让他们干他们还不乐意。 不就是想着能得他看重，到时候给他们安排个能露脸的角色吗？ 这个姓江的女人虽然有点名气，但也不过是个穷当兵的而已，跟他这拿乔，真是不知所谓！ 剧务越想越气，站在大堂中央，直接指着江蔓的方向大喊道： “你以为你是谁？还想见我们制片人，一个土老帽还想和我们港城的大明星要一样的待遇，脸怎么这么大呢？” “丢人现眼的泼夫。”江蔓抬了抬眼皮轻轻吐出一句，然后继续低头看书。 剧务被说得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江蔓是在骂他，瞬间被气到脸色爆红！ “你说什么？你……你别给脸不要脸！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总之住的地方就这样，你找谁都不可能给你换，爱住不住！有本事你自己掏钱，想住哪住哪！” 剧务怒火中烧，声音也不由得越来越大，没多久就有人被他的声音吸引过来。 “阿唐啊，这是怎么啦？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阿唐脾气这么好，到底是谁把他气成这个样子？” 大堂里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粤语和港普交替着询问剧务发生了什么事。 有眼尖的早就注意到了江蔓，指着江蔓小声问道：“那是谁？长得还挺不错。” 江蔓已经把丝巾搭在了臂弯里，长发松松挽在脑后，一张素净的脸不施粉黛，配上那身简单得体的白色连衣裙，在热意沸腾的夏天宛如一朵悄然绽放的初荷，自带一股清新淡雅的气质。 “长得和红姐有点像呢！真漂亮！” 剧务原本还等这些人问江蔓的身份，到时候好奚落一番。 哪知他还没回答，这些人就被江蔓的脸吸引了注意力，“嗤，你们怎么可以把红姐和这个内地小明星比较，她比得了吗？” “内地小明星？谁呀，没听说过啊？” “竟然是内地人啊……我还以为是星探刚挖掘出来的新人呢。” 一个内地人的身份，让围观者对江蔓的兴趣顿消，终于又关心起阿唐生气的原因了。 “就是她惹你生了这么大的气？为什么啊？” 阿唐冷嗤一声：“我给她安排的房间她不满意，非要和咱们的主演一个待遇，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还想住套房？我给她个标间住就不错了，内地那些演员也就她能住进来，这还不知足，竟然还敢骂我，真是给脸不要脸！” “嚯！这个内地小演员这么刚吗？竟然还想和主演一个待遇……啧，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阿唐你别管她，就让她在这坐着，有本事她就一直在这坐到死，看看谁搭理她啊！” 阿唐见众人和自己同仇敌忾，得意地朝江蔓扬了扬下巴：“江小姐，看到了吗？这是我们的剧组，想骑在我们头上作威作福，你这点儿咖位还不够格！” 江蔓懒得和这些人争辩，把书往茶几上一撂：“少说废话，你们管事的人来了吗？”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气，这小姑娘确实挺刚啊……他们这么多人围着她还敢摆脸子，真不怕把他们都得罪完，以后在剧组举步维艰？ “你还不配见我们制片……” “干什么？谁找我？” 大堂里的人越聚越多，自然有人怕出事去找了制片人。 阿唐一见制片人，赶紧点头哈腰道：“何老师，您怎么下来了？没事儿，就是龙导让我接的那个内地女演员在耍大牌，不满意我给她安排的房间。” 何制片闻言眉头紧紧皱起来：“她有什么不满意的，让她来和我说！” 阿唐一见何制片的态度，腰杆瞬间硬气起来：“你，那个江小姐，你不是要找我们制片人吗？” 江蔓把视线转到制片人身上，那人身材不高，微胖，头顶稀疏，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倨傲。 “我要和港城的主演一样的待遇。”江蔓轻描淡写道，仿佛自己说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事。 事实上也真的是件微不足道的事，究其原因不过是他们觉得她不配，所以才会一直卡着她的诉求。 何制片闻言睁开了眯着的眼，把江蔓上下打量了一遍突然笑道： “想住套房也不是不可以……我的套房内还有一间房空着，江小姐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和我同住。” ------------ 第一卷 第160章 出气 何制片的话一说完，众人瞬间哄堂大笑起来。 再看向江蔓的眼神里都带上了那种让人不适的淫邪，有些女的还撇嘴鄙视着江蔓。 江蔓忍不住低头笑了，真是蛇鼠一窝啊…… 一群外地人敢在盛京这么耀武扬威，这么高高在上，到底是谁给他们的勇气？ “何制片，是你们邀请我来出演这部剧的，现在这样就是你们的诚意？” 何制片嘲讽地眯起眼睛：“我们能邀请你就已经够诚意了，你们内地电影是什么质量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龙导看你气质符合这部剧的主角，你以为我们稀罕你来？” 江蔓轻哼一声，不屑地挑眉道：“既然不稀罕，那我就不打扰了，祝你们拍摄顺利。” 说完，江蔓提起行李箱就往外走。 何制片见她这么利落地说走就走，愣了片刻怒道： “妈的！给脸不要脸！出了这个门就别想在回来！告诉你，得罪了我，你以后别再想拍一部港城电影！等着被封杀吧！” 江蔓在旋转门前站定，本来不想再和这些人多说什么，可又实在忍不下这口气，转身面向那些人道： “咱们拭目以待。” 留下这句话后，江蔓头也不回地出了酒店。 在酒店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江蔓把丝巾拉到嘴上，然后报了陆家的地址。 酒店大堂里，何制片还在对着门口骂骂咧咧的。 龙导从楼上下来准备去拜访一下京中的朋友，电影拍完后还得在广电审核，如果不找人叙叙旧，审核这一关可是说卡就卡。 哪知刚下楼就看到大堂聚了一堆人，何制片脸气成了猪肝色，嘴里越骂越脏。 “不要脸的小婊子，一身贱骨头还敢跟我放狠话……” “老何？”龙导皱眉看着众人，“你们这么多人都围在这儿干什么？” 何制片见来人是龙导，把火气压了压道：“就你看上的那个内地小演员，妈的，竟然敢跟我摆谱……” 何制片边骂边把江蔓的态度说了一遍，旁边的人也跟着添油加醋地说起了江蔓的痴心妄想。 “还要求和咱们的主演一个待遇，一个一点经验都没有的土老帽，她怎么敢的啊！” “何制片肯让她爬床都是给她面子，竟然还敢甩屁股走人？” “龙导，以后别用这些内地人了，要么畏畏缩缩，要么不知天高地厚，真是坏心情！” 龙导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他知道剧组这些人都是什么德性，要说江蔓一开始就摆谱他是不信的。 可让这么多人都说她坏话，那她之后肯定和这些人硬刚了。 这个小姑娘脾气挺倔的，竟然一点儿亏都不肯吃…… 龙导有些后悔邀请她了，他可是经过好友的面子才把电话打到了东省文工团，要是不用江蔓他不好和朋友交代…… “你们不该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小姑娘，就给她分个好点儿的房间又能怎么样？非得把人赶走干什么？毕竟是从部队里请来的，万一她回团里闹起来，我也不好和朋友交代。” 何制片不屑地哼了哼，拍着龙导的肩膀道：“怕什么？这盛京的官员都打点好了，她一个文工团的小兵还能翻起什么风浪？” 龙导皱了皱眉，终究没有再说什么。 出钱出力的毕竟是制片人，他就是被请来指导拍摄的，制片人的面子不能不给。 算那小姑娘倒霉吧，白来一趟不说，估计还气得不轻。 …… 江蔓确实气得不轻，她不止气那些人对她的态度，更气那些人对内地的轻视！ 不可否认港城的经济发展很快，人均收入比内地高了很多很多，他们由此滋生出优越感也不为过。 可他们不该站在这片土地上傲慢！ 江蔓憋了一肚子气，回到陆家一看到朱巧珍险些委屈地哭出来。 她原本是不想哭的，可不知为何，一看到朱巧珍就忍不住了。 笑着走过来准备抱江蔓的朱巧珍，看到小姑娘眼泪在眼眶中打转，顿时惊慌道： “这是怎么了？怎么要哭了？是谁欺负你了？” 她知道江蔓要来盛京拍电影的事，早早就让人收拾好了房间，准备让她拍戏的时候回家来住。 今天一早本来还想让司机去车站接她，可江蔓没告诉她具体的下车时间，怕天气太热司机在车站外等着受罪。 朱巧珍想着车站离这里也不远，偶尔坐一次出租车也没什么，就没有强求江蔓告知。 哪知就今天没有去接人，小姑娘就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受了委屈！ 看着朱巧珍前前后后地检查自己有没有受伤，江蔓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没受伤……就是被剧组那些人气的……” 江蔓抱住朱巧珍的胳膊不让她再检查自己。 “剧组？你一下车就去剧组了？”朱巧珍皱眉，“他们为难你了？” 江蔓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们是为难我了，但我也没吃亏……就是气不过他们的态度，狗眼看人低……” 然后江蔓就仔细说起了自己在酒店的遭遇。 “我就是受不了他们在我们地盘上耀武扬威……他们是被殖民久了，不把自己当炎夏人了吗？” 朱巧珍闻言也被气得不轻，她倒是不气那些人对大陆的态度。 历史遗留问题太多，这种轻视已经持续很久了，想改变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她更气那些人对江蔓的不尊重，又不是江蔓求着他们来演戏的。 他们主动邀请，还经手那么多人才联系到了江蔓，她还以为他们最起码会尊重她，结果人刚过去就遭到了这种羞辱！ “这事儿不能就这么完了！你的戏拍不成，他们也别想拍！不是要封杀你吗？我看看没有我们允许，他们怎么在故宫取景，怎么离开盛京！” 朱巧珍气到拍桌，当即就要给陆青山打电话摇人。 江蔓看得目瞪口呆，她知道朱巧珍可能会为她出气，但从没想过她会这么大手笔！ “朱阿姨……用不着搞这么大吧？我觉得卡一下他们的审核就差不多了……” 不让那些人出盛京，这是要把人扣起来啊…… “怎么不用，不给他们一个教训真当我们内地人好欺负？这么做也不是全为了你，社会风气会越来越开放，以后我们的演员少不得要和那边的人打交道，这件事闹大一点，也算给咱们的演员争一争以后的地位。” 江蔓眼圈红红地瘪嘴，把头靠在朱巧珍肩膀上道：“谢谢朱阿姨……” 朱巧珍拍了拍江蔓的头，然后当着她的面开始打电话联系人。 她先给陆青山报备了一声，然后又给在宣传部工作的好友打去了电话，请他拒了那剧组申请在故宫拍摄的请求…… ------------ 第一卷 第161章 身份 就在朱巧珍打电话安排之际，剧组的众人也没闲着。 何制片之所以同意龙导邀请江蔓，最大的原因就是江蔓是今年内地最炙手可热的歌星，民众接受度最广。 他们是第一批从港城来接触内地市场的电影公司，港城那边几乎被邵氏影业一手遮天，他们这些小公司大多数都是依靠黑道的势力艰难生存。 内地一传出改革开放的风声，他们闻着味儿就过来了。 调查过内地市场后，何制片简直信心满满，内地这些年拍的电影基本上都是以抗战和赞誉小人物为主题的，类型极其单一，市场空白度大到让人流口水。 他们准备以武侠电影撕开内地市场，所以斥巨资请了龙导来指导拍摄，还请了名气比较大的郭星来出演男主角。 只是现在内地的电视机普及率还不高，很多港城明星在内地都是查无此人的状态，他们急需一名名气高的内地女演员来提高电影在内地的接受程度。 这样一来，电影上映时港城和内地的民众都能买账。 他们肯定稳赚不赔。 可现在江蔓直接甩脸不拍了，他们不得不重新考虑其他人选。 龙导的房间内，何制片把烟蒂狠狠摁在烟灰缸里，“妈的！早知道这样，刚开始就不找这小婊子，眼看就要开拍，我们从哪再去找差不多的人？” 龙导缓缓吐出一道烟圈，眼睛被雾气熏得微微眯起，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只是从他那微微下撇的嘴角不难看出，他对江蔓的行为也很不满。 “我问了京里的朋友，这两年比较火的女明星也没几个，长得足够漂亮的只有去年庐山恋的主演张玉，还有一个叫龚雪的小演员，虽然只拍了一部电影，但人长得比其他女星摩登很多……不然先联系这两人看看？” 何制片目露不屑，“那就先联系这两个看看，还摩登一点，我来内地这么久，看了那么多场电影，就没看到一个长得摩登的。就他妈看那姓江的有点儿拍武侠片的气质，结果还没个眉眼高低！” 只是张玉和龚雪两人一个在庆市，一个在申市，他们人生地不熟，还需要再托人联系她们。 “我去联系龚雪吧，我那个朋友在八一厂有点话语权，和申海电影制片厂经常打交道，应该很快就能把人找来……只是这次把人找来以后，别像今天对姓江的那样了，我们是来挣钱的，就算是为了钱也该低点头。” 何制片哼哼了几声，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我和下面的人嘱咐几句，让他们别做得太过还不行吗？” 龙导把烟掐灭，点了点头道：“那就这么安排吧，我们分头行动，你去找人打听张玉，我去联系龚雪。” 两人说完就要出门，可还没走出酒店就看到了一群荷枪实弹的士兵整齐列队闯了进来。 如果江蔓在这，应该一眼就能认出带队那人就是陆青山的警卫员。 两人还在疑惑这些当兵的在干什么，就看到带队那人走向他们： “港城来的？” 何制片点点头，笑着要给警卫员递烟。 哪知警卫员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神情不耐道： “回你们的房间去吧，这几天没事儿不要出来，酒店要接待几个重要的外宾，从现在开始限制通行。” 何制片和龙导登时就急了：“老总，这可不行啊！我们是港城过来拍电影的，现在已经到了筹备的最后阶段，耽误的每一天都损失惨重！” 警卫员闻言眼皮子都没抬：“你们损失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任务是保护外宾，万一你们打着拍电影的旗号，想对外宾动手怎么办？ 快点儿回自己的房间去，外宾走之前不要随意出来。” 说完，警卫员就开始往大厅和外宾所在的楼层布置警戒。 何制片跟在警卫员身后试图说服他，直到警卫员不耐地给枪上膛，才讪讪地退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龙导跟在他身后进了房，两人关上门后面面相觑，何制片气得一脚踹在了门口的柜子上。 “他妈的！怎么好好的突然来了外宾？” 龙导搓了搓下巴，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 “接待重要外宾不都是安排在钓鱼台国宾馆吗？这次来的是什么人，怎么会安排在这里？” “要不我出去打听打听……”何制片皱眉道。 “行，你去前台打听一下，我去打电话问问我那个朋友。” 龙导说完就走向床边的电话，何制片运了会儿气，换了张笑脸又出了门。 电话很快被接通，龙导和那人寒暄了几句问道： “这家酒店突然接待了外宾，然后那群当兵的就限制我们不让随意外出了，你能不能找人问问，如果实在不能方便，那让我们退房重新找地方住也行。” 对面那人‘咦’了一声，“前门大酒店虽然接待外宾，但从来没有这种安排兵力戒备的情况啊？一个排的兵力，有这么重要早安排到国宾馆去了。” 龙导苦笑道：“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除了女主角人选，其他都已经筹备完了，这么耽误下去不是办法啊！” “女主角你不是找了江蔓吗？怎么？她没同意？”对面讶然道。 “她来了一趟又走了，脾气大得很，一来就耍大牌非要和郭星主演一个待遇，剧务和老何说了她两句，人转身就走了，我们是用不起这样的人，不如再找一个。”龙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他以为对面会应和自己说笑两句，那只对面沉默了良久后突然叹了口气：“你们……确实用不起人家。” 龙导脸色一沉，“老钱你这是什么话？” 对面的老钱冷笑一声，“龙导，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积极为你牵线吗？就是为了给江蔓同志卖个好！结果呢？人才刚到你那就被气走了！你知道她是谁吗就敢给人家下马威？老子要被你害死了！” “什么意思？她不就是个文艺兵吗？还是外省的，连中央都没进能有什么身份？”龙导眉头紧紧皱起来，心情无比沉重。 他就是看了江蔓的职位和出身才敢说这种话的，可现在听老钱的意思，这人身份好像很不一般…… “能有什么身份？你们酒店外面那些兵，大概率就是她未婚夫家里安排过来的！” ------------ 第一卷 第162章 势在必得 挂掉朋友的电话后，龙导整个人如遭雷击。 就在这时，出门打听消息的何制片骂骂咧咧地回来了： “什么玩意儿！无可奉告，全他妈无可奉告，明天就闯出去，我就不信他们真敢开枪！” “闭嘴吧！”龙导捏了捏眉心，烦躁地打断了他的话，“你以为他们真不敢？但凡你敢闯，他们就敢以你袭击外宾的罪名把你当场枪毙！” 何制片嘴唇抖了抖，牙缝里硬挤出一句：“跟谁没有枪似的！” 龙导冷冷地看着他，“你一把枪能干得过外面三十多把？别说这种没用的，老老实实想办法找江蔓道歉吧。”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何制片皱眉道。 “你这次踢到铁板了，刚才我那朋友说，外面那些兵很大概率是江蔓未婚夫家里安排过来的……接待外宾是假，找借口拘禁我们才是真！” 何制片闻言不可置信地回望龙导：“这怎么可能？我们之前不是已经打听过了吗？没听说过她还有这层关系啊？”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咱们人生地不熟的，想打听到那个地位的人还有点困难，想办法找到江蔓，道歉吧……” 何制片脸皮抽动，实在没想到怎么会发展成这样的局面。 那些有背景的人就不能直接明说吗？这么遮遮掩掩的，搞什么低调作风？ 何制片又骂骂咧咧了一会儿，最后抹了把脸道：“人都走了怎么找？你那朋友能帮忙吗？” 龙导叹了口气，“估计要付点代价，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太想得罪那家人……” “……”何制片无语凝噎，最后不得不点头答应下来。 不付出点代价怎么办？难道要一直被困在这里？ 就在龙导尝试说服朋友的时候，剧组这边的人已经闹开了。 好好的被封在房间里，除了中间楼层的餐厅，其他地方都不让去，一天两天还好，三天四天后大家都坐不住了。 “何老师，龙导，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啊？您看能不能和下面的人说一说，让咱们退房行不行？” 何制片心里苦，第一天他还在骂江蔓，第二天的时候就只剩下抱怨了，到了第三天，他终于开始后悔当时怎么能那么说话…… 今天是第四天，再一次被拒绝退房后，何制片恨不得回到四天前扇自己两耳光！ 现在剧务还这么没眼力见儿地往他身边凑，何制片终于忍不住了： “你当我愿意被关着？要不是你他妈没事儿找事儿，我们怎么可能被封在这里？” 剧务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何制片怕丢脸，没有把江蔓的身份告诉众人，这也导致剧组的人到现在还以为真的有外宾在这家酒店。 剧务平白被骂了几句，一脸懵逼地看着何制片： “可……外宾过来也不是我能控制的啊……当初您说要定离故宫最近的酒店，满盛京六家大酒店，只有这家离故宫最近。” 他还以为何制片说的是订酒店的事儿，心里冤枉得不行。 早就被憋烦了的郭星看着争吵的几人，十分后悔接了这部戏。 本来来内地就烦，这里没有港城的灯红酒绿不说，还莫名其妙地被关了四天。 要不是何制片给的片酬够高，他现在真的想骂人。 不过他和剧务不一样，演戏的人最会察言观色，看龙导和何制片的表情就知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龙导，到底怎么回事儿能和我们说说吗？咱们大家一起想办法，总好过您两位独自烦恼。” 龙导扫了郭星一眼，“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没用。” 平白跟着一起被打脸罢了，还不如不知道。 剧务终于回过味儿来了，“这里面是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吗？要是真因为我而起，就让我去负责吧！” 剧务虽然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但他还要在何制片手里讨生活，该出头顶包的时候就得自觉出头…… 就在剧务为自己的识趣沾沾自喜时，何制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行啊，你现在就跪在大堂里，跟外面的那群当兵的说自己错了，不该欺负江蔓小姐……” “什……什么？”剧务听见这个名字不可置信地尖声道，“江蔓？您说外面那些兵是因为江蔓才出现的！她不就是个小歌星吗？！” …… 江蔓并不知道朱巧珍具体做了什么，在知道她会给自己出气后，就没有再关心剧组这边的消息。 她这次是得了长假来拍戏的。 结果戏没拍成，她现在回去的话估计会被团里的人看不少笑话。 朱巧珍显然比她更懂这里面的门道，在江蔓说想回去的时候，直接把人留了下来。 “你先别急着走，既然已经得了拍戏的长假，那这戏还是要拍的。” 江蔓无奈耸肩，“我倒是真心想拍戏来着，人家不要嘛！” 朱巧珍白了她一眼，嗔怪道：“别装傻，我说这话你还能不明白我想干什么？” 江蔓嘿嘿一笑：“我这不是不想表现得太厚脸皮嘛~朱阿姨最好了，您老是不是对我另有安排？” “你呀！”朱巧珍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也就敢在我面前有恃无恐罢了！” “也不是只有您……”江蔓眨眨眼，“在陆铮面前更敢。” “你个小魔星！”朱巧珍骂了一句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行了，我也不在你面前卖关子了，这个电影必须得他们过来求着你拍。 昨天我朋友好友打电话过来，说长城和新联影业正在港城筹备新的电影公司，估计明年就要开始正式开拍了，他手里有两个很好的剧本，如果今年你能靠着这部电影在港城打出点名气来，那明年他就能帮你争取这两部戏的主演。” 江蔓闻言心里咯噔了一下，单说长城和新联她还有点懵，但说起八二的国语电影，江蔓一下子就想到了那部卖出一点六亿元的武侠电影！ 它就是国家唯一一个境外国有电影企业拍摄的，江蔓这个没进过电影院的人都知道它的名气有多大！ 如果朱巧珍说的是那个公司那部戏，江蔓就是削尖了脑袋，用积分兑换演技也要拍到那部戏！ “朱阿姨，那该怎么让剧组的人再重新请我回去拍戏啊？”江蔓激动地抱着朱巧珍的胳膊撒娇道。 朱巧珍微微勾唇，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那些人在港城她管不着，但在盛京，他们就是条龙也得给她老实盘好喽…… ------------ 第一卷 第163章 敲敲警钟 “等着吧，不出三天他们就会来找你。”朱巧珍怡然自得地端起了面前的茶杯。 江蔓挑了挑眉，贼兮兮压低声音道：“您威胁他们了？” 朱巧珍斜了她一眼，“别乱说，我可不是那种目无法纪的人，威胁他们干什么？我们办事都是按正规流程来的，有人要是不服，就让他们尽情去查去告……” 反正外宾是真的外宾，也确实很重要。 江蔓非常好奇，缠着朱巧珍让她跟自己好好讲讲。 朱巧珍有心教她，索性把事情掰开揉碎跟她说了一下。 原来前门大酒店是大姐夫陈子瑜家里和政府合资建的。 改革开放后，海外旅游者蜂拥而至，那会儿盛京的接待能力严重不足，急需建设一批拥有国际水平的酒店来满足需求，于是就有了引入外资侨资的政策。 陈子瑜和大姐陆娇就是因为此事相识后结婚的。 陈家在国外就有酒店产业，国家找到他们提出了合资2000万刀乐建设国际酒店，陈家占股百分之四十九，国家占股百分之五十一，然后由陈家负责经营管理，十年内盈利按股权分成，只是十年后国家有权以一刀乐的价格买下陈家的股权。 这么说听起来好像对陈家有点不公平，但国家现在只是暂缺高端酒店的经营管理经验，没有陈家还会有其他华侨争着想来，为的就是那丰厚的针对华侨的各种扶持政策。 如今酒店的管理权还在陈家手里，来的外宾也是陈家的重要合作对象，陈子瑜又是陆参谋长的女婿，女婿向岳父申请保护合作对象的安全，一点都不过分…… 至于酒店内的其他人……警戒的军人表示，只要不靠近外宾所在的楼层，他们就不会管。 楼下的只要不上楼尽可随意出入，但楼上的想下楼……不好意思，等外宾走了再说吧。 不巧的是，剧组包的那一层就在外宾楼上…… 江蔓：“……” 怎么说呢？ 只能说，大开眼界！ 多么简单粗暴的办法，但谁又能说出其中错处呢？ 说你们不能为了保护外宾限制其他人的自由，可人家也没有限制全部客人啊！ 谁让你们住得地方不方便？ 再说，不是告诉你们外宾走了就不戒严了吗？你们又不是什么要命的事儿，为什么非得急着出去？难道是心里有鬼？ 你问损失的时间怎么补偿？ 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当兵的，听的都是上边的命令。 想要补偿？请自己找我们领导去。 但凡和搞政治的人打过交道的都知道，什么事一旦找领导，那就得一步步往上爬门槛。 至于你能爬进去多少门槛，那就看你有多大本事了…… 话虽然不好听，但理它就是这么个理儿…… 江蔓现在无比感谢当初的自己，无知者无畏，就那么轻而易举地拿下了陆铮。 只单纯觉得他家世好，能给自己撑腰，完全没想过不小心得罪人怎么办？ 但转念一想，可能就是自己当初的单纯和直白打动了陆铮……当然，还得再加上自己这张漂亮脸蛋儿。 “那之后怎么办？”江蔓问。 朱巧珍说得口干舌燥，伸手拿起杯子时发现水已经喝完了。 江蔓赶紧手起手落，麻利地冲出一泡功夫茶，这也是朱巧珍教的，她学得很快，已经有了要出师的架势。 朱巧珍眼里露出满意的笑，拿起茶杯轻啜一口又继续道： “姓龙的那人和八一厂的钱国强都在悉国留过学，五一那会儿你和钱国强还在你朱叔叔家里见过。 当初也是他做中间人联系的你，所以那姓龙的应该早就从他嘴里知道你是谁了。 只是钱国强不可能一出事就帮他擦屁股，怎么也得等几天让我们消消气以后才会找过来……不出意外的话，明后天他们就会求着来见你了，到时候我还有其他安排，你等着好好拍戏就行。” 江蔓双手托腮，想想那个画面就忍不住嘿嘿笑起来。 原来仗势欺人这么爽…… 打住，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江蔓敲了敲自己的头，把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甩出脑子。 朱巧珍见她这样，诧异挑眉：“这又是怎么了？好好的干嘛打自己？” 江蔓认真道：“我怕自己养成仗势欺人的坏毛病，给自己敲敲警钟。” 朱巧珍无言以对地张了张嘴，最后摇头失笑，“你能这么快就想到这点，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 事情果然和朱巧珍所料的差不多。 娘俩说完这些话的第二天，剧务就在酒店大厅里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何制片再给警卫员递烟问话时，警卫员虽然没接，却也给了他一个笑脸。 当天下午钱国强就提着礼物来了陆家，说是来探望陆奶奶，其实就是来传达何制片想正式道歉的消息。 朱巧珍没有接他这个话茬，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了。 第二天一早，守在酒店的军人终于开始撤离，被关了五天的剧组人员差点儿喜极而泣。 何制片还想着江蔓什么时候会来他面前耀武扬威，让他道歉，他开始在心里打腹稿，甚至连见了江蔓用什么表情都想好了，可江蔓却一直没有出现。 何制片心里空落落的没底，像是精心准备了一场演出，结果观众却没来，他的一腔演技没处使，整个人仿佛陷入了一团棉花中，不上不下的。 “总觉得事情还没完……”何制片看着服装道具运往故宫，皱着眉对身边的龙导道。 龙导吸了口烟，神色莫名：“可能是因为没有道歉心虚吧。” 何制片摇头：“早知道那女人这么麻烦，当初就不应该找她……算了，这话不能再说，你那个朋友什么时候带我们去道歉？” “老唐说陆家人不想见我们，说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想再有交际。”龙导说完这话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可就不太好办了……” 何制片闻言却松了口气：“这不是最好吗？咱也用不起这尊大佛，不打交道最好。” 龙导瞥了他一眼，随手把烟蒂扔在地上，然后用脚狠狠碾灭：“走吧，开机仪式应该准备好了。” 何制片被他这一眼看得毛毛的，跟在他身后坐上车才道： “你到底怎么了，有话就说啊！难道我刚才的话还错了？” 龙导没吭声，一上车就开始闭目养神。 何制片见状气得不轻，结果到了开机现场，看到满地乱放的箱子又瞬间火冒三丈！ “都杵在这儿干什么呢？不去安置服装道具，也不搭建布景，老子还开什么机……” ------------ 第一卷 第164章 还用得着他们 “何老师！您终于来了何老师！”场务满头大汗地跑过来。 “您快来和这个人说清楚，咱们明明已经得到拍摄许可了，可他们却不让咱们进去，也不让布置东西！” 何制片心头一沉，蓦地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感觉。 他走到摆放道具箱子的地方，剧组的人对面站着几个带着红袖标的管理员。 何制片这次没有再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说话，给对面的男士散了一圈烟后才开口问： “我们是港城来的剧组，早就和你们领导申请好了在这里取景的，现在怎么突然不让拍了？” 其中一个接到他烟的男人，看了看那烟的牌子，放在鼻子上狠狠闻了一口，然后把烟别在耳朵上道： “咱也不知道啊，前两天领导说你们的申请没通过，所以我们也不敢让你们进来。 不然你们先去问问我们领导？我们就是一群看大门的，你让这些人跟我们吵也没用啊！” 何制片脸皮抽动了一下，面向自己人问道：“你们跟他们吵了？” 剧务和几个保镖样子的男人心虚地转过脸去，他们在江蔓那里受气也就罢了，一群看大门的管理员也敢为难他们，这还怎么能忍？ 场务抹了把汗，心疼地看着地上的箱子道： “我一直劝都没劝住！他们和那些人起争执，差点儿摔了我的道具箱子！这可都是千辛万苦从港城背过来的，损坏了可不好再找！” 何制片闻言指了指剧务，又指了指那些一脸横肉的保镖，咬牙切齿道：“你们可真会给我惹事儿！” 龙导看着现场场景，果然和他心里预期的差不多。 于是认命地叹了口气对何制片道：“先把东西搬回去吧……今天是没法开机了。” 何制片自从有钱之后就再没受过这种气，在港城虽然不能说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一般人见了他都得客客气气的，那些大佬也不会刻意为难他。 结果刚来大陆，还没抖起来就碰见了江蔓这个煞星，被关之后又被卡脖子…… “滚滚滚，先把东西都搬回去！” 场务如释重负地点点头，动作迅速地指挥人把道具重新搬到车上。 等现场的人走得差不多后，何制片单独把剧务留下来，“你先别急着回去，跟我一起走一趟吧。” 剧务缩了缩脖子：“何老师，咱们去哪？” 何制片一脚踹过去：“去哪？你说去哪？去找人道歉！我们东西都搬过来了，剧本买了，演员请了，难道要灰溜溜滚回港城去？” 剧务脸上顿时浮现凄苦之色，这一遭果然躲不过去…… … 江蔓正在和朱巧珍在慈善基金会参观。 她之前就说过想做点慈善，她原本的是想帮助一些孤儿和失独老人。 有这种想法大部分原因是为着上辈子的经历，想让那些同样失去亲人的人能过得好一点。 所以这件事她一直记在心里，最近正好有时间，就和朱巧珍说了一下自己的想法。 然后朱巧珍就把她带来了这里。 基金会就设立在大院不远的长街上，没有庄严的门脸和华丽的装修，只有几间办公室，外面用木板刷了白漆写了几个鲜红的大字挂在了门口。 这个慈善基金会是朱巧珍联合几个退休干部，然后又拉拢了几家国有公司一起创办的。 他们做得最多的就是给偏远地区的孩子建小学，想要推动普及文化教育。 对于失独老人和孤儿还没有很好的资助办法。 如今的人口统计还不完善，这些人零零散散地散布在全国各地，想要帮扶则需要付出极大的人力物力。‘ 在这个人均还吃不饱的时候，说这些都是空谈。 江蔓了解到实际情况后很快就放弃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在朱巧珍的建议下只捐了十万块钱到基金会的账户上。 “你有心做好事这很好，但人要量力而行，都说君子论迹不论心，其实反过来也是可以的，你这点钱能做得太少，眼下还是先重点关注己身，等以后有了足够能力和实力，再做这些好事也不迟。” 江蔓若有所思，暗暗把朱巧珍的话都记了下来。 在办公室听了几个叔叔阿姨的夸赞后，朱巧珍带着江蔓离开了基金会。 基金会离大院很近，两人就没有坐车，身后跟着一名警卫员步行穿过长街。 两人说着话走到大院门口，还没来得及进门就被一个肥硕的身影挡住了去路。 江蔓定睛一看，险些笑出声。 “何制片？” 眼前的何制片和那天见时简直判若两人，那沉重的眼皮子终于睁开了，抬起的下巴也落在前胸，挤出薄薄两层脂肪层。 “江蔓小姐留步……”何制片擦了擦头上的汗。 大中午的在太阳底下等人，对于胖子来说实在太不友好了，可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不耐。 龙导和钱国强也走到了近前。 钱国强向朱巧珍弯腰伸出手：“朱书记您好，来之前给您家里打电话没人，我们就冒昧在门口等着了，不好意思啊！” 朱巧珍很给面子地和他握了握手，“小钱你怎么还这么客气？我都退休了还叫什么书记，跟之前那样叫姐吧。” 钱国强一看朱巧珍的态度，立刻就知道今天这事儿有戏了。 赶紧和身边三人介绍朱巧珍的身份。 在三人都问过好之后，朱巧珍和善地笑着把他们请回了家。 小事儿上敲打敲打就行了，自家孩子还要在人家剧组拍戏，身段儿该放的时候就得放下。 何制片和龙导走在朱巧珍和钱国强身后，两人默默对视一眼，也从朱巧珍的态度里品出了些别的东西。 都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年轻，一个位高权重的人在整治了你以后，还愿意给你好脸色，给你接触的机会，那肯定是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 他们一群外地人哪里还能被朱巧珍用到？ 那就只有拍戏这一个方面了…… 来到陆家，何制片一进门就被空调的冷气吹得一个激灵。 看着满屋干净朴素的家具，不大的电视，窗户上外壳已经有些泛黄的窗机空调，这些港城来的有钱人险些以为自己走错了地方。 这就是一个参谋长的家？ 三人面面相觑，内地的大人物都流行低调吗？ 怪不得江蔓也是那个德性…害得他们吃这么大亏…… 以后再也不能以貌取大陆人了…… 江蔓不知道三人心里什么想法，她才刚在沙发上坐下，剧务作势就要往地上跪，吓得江蔓一个激灵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挪到了朱巧珍身后…… ------------ 第一卷 第165章 旧人 “哎？你别动！”江蔓从朱巧珍身后伸出一只手指着剧务，“站那就好……我们这里可不兴磕头这一套！” 剧务腿半曲着，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 那双油滑的眼睛为难地看向何制片，苦笑着示意他现在该怎么办？ 来之前说好的，事情毕竟因他而起，所以就由他先表示诚意。 现在港城那边黑帮林立，动不动就喊打喊杀，得罪了人下跪道歉几乎是常事。 应该说下跪道歉都是最基本的，态度不好被剁了都没人管。 剧务觉得陆家人大动干戈整治他们，估计就是想看他们低三下四的道歉服软，所以一来就想跪下给江蔓磕一个…… 谁也没想到江蔓会是这种反应，就连朱巧珍脸上的神色都扭曲了几分。 钱国强反应最快，伸手把剧务拉到一边，“你有道歉的诚意就好了，别弄这些虚的。” 何制片赶紧出声打圆场，“江小姐大度你就别跪了，先鞠躬道歉吧！” 剧务赶紧依言照做，江蔓也点头接受了他的道歉。 钱国强和朱巧珍东拉西扯地闲聊了几句，何制片适时恭维附和，不一会儿几人就把话题聊上了正轨。 何制片感叹了一番在港城拍电影的不容易后，开始说来内地的初衷，说完便目光真诚地看向江蔓和朱巧珍： “本来就是想借江蔓小姐的国民度打开内地市场，可我们刚来也不清楚规矩，下意识就觉得这边和港城一样，抬高自己打压新人…… 嗐，不说了，都怪我不去好好了解内情，说话太难听，希望江蔓小姐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继续支持支持我们。 还有就是，咱们这次要拍的电影是一部由龙导指导的武侠电影，龙导您也知道，是这方面的行家。 如今内地还没有这个类型出现，这对于我们和江蔓小姐来说，都是一次很好的机会，所以还请江蔓小姐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因为我和阿唐这小子的缘故，白白放弃这么好的剧本。” 江蔓默了默，转头看向朱巧珍。 朱巧珍拍了拍她的手，“我觉得小何说得不错，咱们不能因为一次误会就白白放弃一次机会不是？再说，阿姨也想看你拍的电影，你听阿姨的，去试试怎么样？” 江蔓：“……” 江蔓功力还不到家，拼命压住想笑的嘴角，乖巧地点头答道：“那我听您的。” “江蔓小姐能不计前嫌真是太好了，那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去参加开机仪式？”何制片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好像真的很欢迎江蔓似的。 江蔓也不在意他心里的具体想法，只要影响不到她，那她就当他是真的在欢迎自己。 “我随时都有时间，何制片你们看好日子以后通知我就行。” 何制片点头，“本来前天是个好日子……嗐，你看我这张嘴，那就后天吧，后天宜开工。” … 耽误几天后，江蔓还是进了剧组。 只是在她耽误的这几天里，陈安冉的歌终于在一拖再拖后，开始在盛京发行了…… 开机仪式当天，一盘盘印着陈安冉照片的磁带，被摆放在了商场和书店的橱窗里。 韩铭带着陈安冉站在商场门口，想看一看上架当天的销售情况。 他对音乐没有多高的鉴赏能力，所以对比陈安冉和江蔓的歌，他只觉得区别不大。 再说，各花入各眼，像那种如同鸭叫的歌还有人听，陈安冉这些歌就算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事实也正是如此，为了售卖新磁带，商场柜员把陈安冉的磁带放在录音机里播放，以此来吸引顾客询问购买。 有不少奔着买江蔓磁带的顾客，在歌声和售货员的推荐下也买了陈安冉的磁带。 陈安冉见状松了口气，虽然没有压过江蔓的风头，但她也不是一无所获。 她心里很明白，江蔓已经抢占了先机，若是没有那种一眼惊艳的歌，她很难在江蔓的压制下翻身。 想到这里，陈安冉心底越发苦涩。 她怎么能忘记未来那些歌呢！ 如果一重生就让她忘记，那她心里还不会如此难受。 偏偏让她在要用的时候忘记，那感觉像挖她心肝一样难受！ 像是一块巨大的蛋糕放在她面前，她只欣喜地闻了闻味道，一口还没吃就被人端走了…… 韩铭带着陈安冉在各个售卖点都转了一圈，确定销售情况良好以后，心里对陈安冉的计划多了几分重视。 这次倒卖地皮眼瞅着挣不了多少钱了，陈安冉这里的小打小闹虽然挣得不多，却也能让他回回本。 “戏子挣钱就是容易……”韩铭看着一盘盘消失的磁带，嘴里轻声嘟囔了一句。 陈安冉眼中闪过一丝厌烦，却假装什么也没听到一般继续看向展柜。 韩铭说完这话就有些后悔，转头见陈安冉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忍不住松了口气。 松完又觉得有些丢脸，就算陈安冉听到了又能怎么样？ 他干嘛要怕她？ 这么想着，韩铭抬了抬下巴道：“看得差不多，该回去了。” 陈安冉笑着点点头，跟在他身后上了车。 两人走后没多久，一个身穿制服，长相文质彬彬的男人在展柜旁停下。 他两手各拿起一盒磁带，两张熟悉又漂亮的脸被并排放在一起，美得各有千秋。 顾景舟有些恍惚，近半年来他一直在执行任务，如今功成圆满也顺利得到了晋级调岗的安排。 只是没想到，在他拼命往上爬的时候，这两个和自己纠葛颇深的女人都没闲着，竟然都走到了人前，成了万众瞩目的歌星。 江蔓之前就出过歌，有现在的成就顾景舟并不算太意外。 意外的是陈安冉，她什么时候从牢里出来了？ 而且一出来就搞出这么大阵仗，是还想和江蔓打擂台吗？ 她怎么就不能消停一会儿？ 顾景舟大拇指覆上陈安冉的脸，自从离开新兵连，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这张脸了…… 他曾亲昵地在这张脸上流连，甚至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曾留下过他的指纹。 明明才过去半年多，他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为人，也知道了她和韩铭的关系，他确信自己不爱她……只是她毕竟是和自己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 顾景舟叹了口气，把陈安冉的磁带压在江蔓那盘磁带下面，看着那张空灵如仙的脸，心里的无奈更甚。 他和她本来就没什么交际，唯二的两次相遇都不愉快。 按理说她已经报复了他，他也不想与之计较，两人该就此两不相欠各自安好才对。 可他只要一想到会和她变成陌生人，心里就像被火燎似的又急又痛，以至于在厂房见到她时才会做出那样的举动…… 也不知道陆铮有没有看到那个咬痕…… ------------ 第一卷 第166章 兑换演技 顾景舟掏钱买下了那两盒磁带。 他的调令这两天就会正式下发，以后会从东部空军转到盛京这边的基层部队当指导员。 韩义军作为总军区政委，想要成为他的接班人，他就得快速往文政这方面转换。 好在他也是军校毕业，新兵连时就被委任为班长，若不是陆铮的举报，在六大队时他也该是班长的。 现在也算因祸得福，脱离了班长的身份，他更好转文政这条的路。 顾景舟装好磁带走出商场大门，他刚从领导那里做完任务汇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打听一下故人如今的状况吧…… … 开机仪式很繁琐，需要搭布景，把影片名、主创信息、出品方等都标注在背景板上。 最后还要装点现场，设香案，找人主持…… 但这都是剧组方面的工作，和江蔓的关系不大。 唯一有关系的可能就是那些人心有怨言吧……毕竟江蔓之前毁了他们进行到一半的成果。 不过没人敢再当着她的面说什么，江蔓也当不知道。 双方现在都是为了把对方当跳板，维持着表面和谐就可以了。 所以开机仪式时每个人看起来都很友善，男主郭星还好心地跟她讲了讲开机仪式时的忌讳。 江蔓也不是故意找事的人，整场开机仪式进行得无比顺利。 走完最后的合照环节，心里捏着一把汗的何制片也终于放下心来。 定格开机时刻后，影片也正式进入了拍摄阶段。 大将军剧本讲述的是明朝末期，郭星饰演的大将军永福屡战屡胜，却无奈遭奸人设计迫害，引发了一系列的绝望逃亡。 剧中江蔓所饰演的武林侠女秋雨，则在危急关头救下将军性命，从而得知了将军一家被迫害的始末，现在正值和北狄鏖战之际，秋雨深知将军才是最后能左右战局之人，索性号召武林友人开启了护送之旅，其中遭遇追杀斗争，爱恨冲突，最后却没能为将军洗刷冤屈…… 整部影片富含悲情色彩，若是演得好的话非常容易出圈。 经过几天的剧本围读和讲解，江蔓对这次拍摄也越发没底。 秋雨不是单纯的花瓶角色，只要奉献爱心，打出好看的姿势就行。 她有着能看懂国之将亡的无奈，拼尽性命也要保护将军，也不单单是因为爱情，还有着想要安定战乱的心，以至于到最后她没能完成心中所想，将军也在真相大白时惨死，她也终于看清即将亡国的现实，最后自戕在爱人身边。 江蔓犹豫半天后，还是怕自己把秋雨演成没有层次的恋爱脑，咬牙用20000人生积分给自己兑换了‘精湛演技’。 看着没有少多少的人生积分，江蔓心里的心疼也并没有她想象的多，只是她完全被即将开始的拍摄吊着心神，没能注意到自己的心理变化。 龙导知道江蔓没有拍电影的经验，所以在开拍时就已经做好了不停NG的准备。 哪知拍摄第一天，江蔓的表现就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 她像是天生就该吃这碗饭，总在下意识的情况下冒出一记神来之笔，也没有犯过出图的错误，总能在摄像机转动的时候走到恰当的位置。 就连心里对江蔓有怨言的何制片也不得不承认，找江蔓没有找亏……她是真有天赋。 现在拍的几场都是同一场景却不同阶段的戏，情感跨度非常大。 前一场江蔓还是意气风发的女中豪杰，在皇宫飞檐走壁盗取证据，和男配交手时利落胜出，整个人又美又飒。 结果下一场就是将军惨死宫门，她悲愤自戕的场景…… 从意气风发到沧桑绝望，两场戏紧挨在一起，没经验的新手很难找到感觉。 龙导和编剧这么安排，其实也存了点儿为难江蔓的小心思。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有江蔓这个没有拍过戏的人不知道。 她只是觉得拍这两场戏时围观的剧组人员变多了，大家好像一下子都闲了下来。 被这么多人围观着，江蔓控制不住有些紧张。但好在系统格外靠谱，‘精湛演技’兑换出来后，都不用她怎么适应，心里下意识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秋雨悲怆又绝望地环顾四周，冷漠的官员，麻木的百姓，让她知道前面已经无路可走，她看了看手中的剑，决然地把剑搭在颈侧，鲜血飙出，颓然倒地……’ 这一幕有好几个分镜，江蔓要演好几遍，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场下甚至有人在赌她能NG几次。 哪知江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快速进入了情绪，所有分镜全都一次通过。 现场一片寂静，过了好久才有人用粤语嘀咕起来，他以为江蔓听不懂，所以并没有压低声音。 “老天爷，出戏入戏这么快，合该吃这碗饭啊！咱们龙导想用这个为难人恐怕是不行喽~” “演技上没办法为难，还不敢明着欺负教训人，只能认命捧着人家喽。” “白搞这么一遭，没有让人家丢人现眼，还让人家无形中装了把大的……啧啧，认命吧！” 江蔓这时才明白这些人围在这里的原因。 原来是在等着看她笑话…… 老鼠不咬人，纯膈应人啊？ 江蔓撇撇嘴，没有暴露自己会粤语的事。 以至于后来她的粤语磁带卖到了港城，有记者问她什么时候学会的粤语时，这些人才知道自己当初当着别人的面说三道四有多丢人…… 结束一天的拍摄，江蔓听着众人的夸奖，心里暗暗庆幸自己及时兑换了演技，不然这些人少不得在背后嘲笑自己。 陆家来接她的车已经在剧组旁等着了，江蔓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陆家，没有再住剧组给安排的套房。 虽然有点打剧组的脸，但江蔓也不打算改。 何必委屈自己？他们忍忍就过去了…… 当天夜里，顾景舟也打听到了江蔓和陈安冉的现状。 知道两人如今都在盛京，他那颗沉寂半年的心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 第一卷 第167章 真心 顾景舟到时，陈安冉和韩铭正在吃晚饭。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两人还愣了一下。 他们在这里住了这么久了，还没有人晚上来拜访过。 这栋房子是老式四合院结构，靠近大门的地方设有影壁墙，陈安冉放下碗筷去开门，结果好一会儿门口都没有传来什么动静。 韩铭光着膀子坐在堂屋的饭桌旁，影壁墙遮挡着他的视线，完全看不到门口无言对视的两人。 陈安冉猛地看到顾景舟那张脸，心里万般滋味袭上心头。 她在韩铭和他之间选择了前途更光明的韩铭，哪知世事无常，韩铭意外失去从军从政的资格，顾景舟却成了韩家一系的重点栽培对象。 陈安冉怎么能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就好像她千挑万选最后却选了个歪瓜裂枣，而她不看好的那个却异军突起展露出向上的势头。 那种感觉仿佛是老天在警告她，别痴心妄想了，你的人生注定要失败一样！ 顾景舟的心里又何尝不复杂？ 眼前的女人比之前更加楚楚动人，惹人怜惜，刚刚齐肩的头发昭示着她所受的苦楚。 她看向他的眼神，又怀念又难过，更多的是遗憾。 好像有千言万语都在向他诉说着她的不舍和无奈。 “安冉？”韩铭的声音陡然响起，惊醒了还在彼此凝望的两人。 “谁来了？怎么不说话？” 陈安冉慌乱地低下头，勉强地笑道：“是景舟……景舟来了。” 屋内的韩铭也跟着沉默了。 顾景舟却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心情，若无其事地往堂屋走：“哥，是我，我出任务回来了。” “真是景舟啊？”韩铭神色变换了一瞬，迅速反应过来笑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过来怎么不提前打个电话？吃了吗？” 顾景舟点点头，“已经吃了，从姨父那里知道了你们的地址，我那里打电话不方便，索性就直接过来了……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都一家人，说什么打扰不打扰的。”韩铭从旁边拉了张板凳出来，“安冉，从西厢房把我那两瓶茅台拿过来，再去炒个菜，我和景舟好好喝一杯。” “哥，你们别忙活了，我等会儿还得回部队呢。”顾景舟连连摆手，“这么热的天，别让安冉在厨房受罪了，我就这么跟你喝一杯就行，咱们又不是外人。” 两人嘴里都说着一家人的话，可动作上却比之前生疏了很多。 尤其是顾景舟和韩铭还是光屁股一起长大的关系，如此对话更显彼此之间的尴尬。 每一句客气都在告诉对方，他们回不到从前了。 “既然景舟这么说，那你就别忙活了，把酒拿来和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顾景舟那声‘安冉’狠狠地拨动了韩铭心里的那根刺，再开口和陈安冉说话时，语气明显带上了不满。 陈安冉笑了笑，听话地朝西厢而去。 顾景舟见状，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扒上韩铭，就是为了过这种整天被指手画脚的日子？ 顾景舟打量着眼前稍显破旧的房子，和机关大院的小洋楼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韩铭察觉到他的目光，瞬间便明白了顾景舟的想法，他讪笑地勾了勾唇： “这是你姨父买来养老用的，本来准备退休以后再过来装修，我们刚来还不知道要发展到哪一步，所以就暂时凑合住一段时间。” 顾景舟点点头，捏了颗花生米嚼起来，“还不错，挺大一个院子，适合姨父养老。” 他说这话时，陈安冉正好拿着酒进来，听到顾景舟语气里的嘲讽和嫌弃，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连刚才的意难平都瞬间消散了。 两个没眼光的家伙，都不如韩义军有远见，这可是二环内的四合院！ 未来价值上亿的好地方！ 只是如今这里还是一副农村模样，环城快速公路还没有完善，左安门桥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可只要一想到它未来的价值，陈安冉心里对韩铭的厌恶都会减少一些。 这人虽然人品恶劣，但架不住他有钱有势有家底啊…… 以后就算是不跟韩铭了，她也得把这套房子套走！ 所以陈安冉一直没有用预言做借口，告诉韩铭这房子的真实价值。 以至于她勤快收拾房子，改造房子内的设施，顺便伺候韩铭的吃喝时，都给了韩铭一种她对自己有几分真心的错觉。 若陈安冉只是单纯的想攀高枝，怎么这么破的房子她都不嫌弃？收拾起来眼里没有一点为难？可见她对自己是真的有感情。 韩铭只要一想到这点，心里就怜惜陈安冉几分。 莫名的，在外面总会心生龃龉的两人，只要一回到这个房子，就会重新变得和谐起来。 不过现在这份和谐也被顾景舟的突然到访打破了。 不管陈安冉多知情识趣，都挡不住她曾经和顾景舟耳鬓厮磨过的事实！ 三人不尴不尬地喝着酒，叙说着这大半年的变故和不易。 理所当然地也提到了江蔓。 顾景舟听着韩铭嘴里的咒骂，陈安冉若有似无的抱怨，忍不住想起了江蔓那仿佛能剖开他所有伪装的眼睛。 “要是没有陆家，她江蔓算个什么玩意儿？把老子害得这么惨，等过了这段风口，老子弄不死她！” 韩铭明显有点喝多了，被酒精熏得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凶光。 顾景舟闻言不适地皱了皱眉，这一幕恰好被陈安冉看了个正着。 心思电转间，陈安冉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怅然若失道： “韩大哥别生气，总这样想也不好……我们现在和江蔓也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以前的事我们也有不对，就让它过去吧……以后咱们和她桥归桥路归路，再纠缠不休下去，对谁都不好……” “闭嘴！这不是你嫉妒江蔓比你红的时候了？少他妈在老子面前说这种话！你要是真能放下为什么要找那么多人帮你写歌？还打着自己创作的旗号，不就是让别人以为你和江蔓一样是个才女吗？” 韩铭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气急败坏地指着陈安冉的鼻子揭露了她那点小心思。 陈安冉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啪嗒啪嗒地滴在桌子上，手背上…… “可……我也喜欢唱歌啊……我也想站在舞台上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这又有什么错？都是一样的出身，江蔓能成功，我连想想都要被你不齿吗？韩大哥……我在你心里算什么？” 韩铭看着眼前伤心欲绝的女人，眼底挣扎片刻后继续闷头喝酒。 房间的气氛让顾景舟异常烦闷，他心里知道陈安冉的话有多片面，如果只是单纯的喜欢唱歌，想要成为明星，那之前做的那些事又是为了什么？ 这些话只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可他还是会被她的眼泪触动…… 饭桌之下，顾景舟没忍住，替陈安冉擦掉了手上那滴眼泪…… ------------ 第一卷 第168章 见鬼 陈安冉眼睫微动，手指僵硬在原地，好半天才想起移开。 察觉出对面人的犹豫后，顾景舟眉眼间蓦地泄露出一丝风流之意。 手上的动作也不再是若有似无的试探，他从桌下紧紧握住了陈安冉的手，十指强硬的插入了她的指缝中…… 陈安冉眼底瞬间溢出一层水雾，无助地咬紧下唇，目光惶恐地在两人身上打转…… 是那个人的饭吃的风起云涌，浪潮起复。 情绪压抑许久的韩铭最先醉倒。 两人把韩铭扶到床上睡下，默默对视片刻后，陈安冉道： “我送你出去。” 顾景舟点头：“也好，天晚了，你们也正好锁门。” 两人说着，就一起走出了正房。 床上好似无知无觉的韩铭，突然睁了一下眼，可下一刻又沉沉睡了过去。 走过影壁墙，陈安冉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就被抵在了墙上。 扑面而来的酒气和热意在她脸上唇上辗转厮磨，娇软的呻吟从她嘴里溢出。 顾景舟突然轻笑一声，“他好，还是我好？” 陈安冉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不要再说了……景舟，以前的事不要再说了。我和他已经有了婚约，当初不管是因为什么在一起的，我们之间都不再有任何不可能…别问这种让我羞耻的话好不好？我要痛死了……” 顾景舟呼吸一滞，原本有着玩弄意味的吻又忍不住变得怜惜起来。 这个女人真的很有一套，即便知道她自私自利，见风使舵，他也总会被她挑起情绪。 真该死！ 顾景舟报复似的在陈安冉唇上咬了一口。 陈安冉吃痛地嘶了一声，猛地伸手把顾景舟推开。 他是故意的！ 狗男人！ 陈安冉眼中闪过一抹狠厉，伸手抹了把嘴唇，果然出血了…… 他这是想……得不到就毁掉？ 陈安冉想到韩铭明天看到自己嘴唇的表情，心里顿时恨极。 可她面上不显，把顾景舟推出门外，重重地关上了门。 然后隔着门道：“景舟，以后别来了，我喜欢的一直都是韩大哥。” 不管韩铭是不是真的醉倒了，她都得做戏做全套，嘴唇上的伤也得找借口糊弄过去…… 黑暗的胡同内，顾景舟恶劣地轻笑一声。 大家都知道彼此是什么货色，要演是吧？ 他奉陪啊！ “安冉……我会一直等你。” 他不想让游戏结束，他们就都得陪他继续玩！ 凭什么他要被牵着鼻子走？ 是时候让水更浑了！ 顾景舟踉跄地走出胡同，走过一处路灯下时，他的脸在光线下显出扭曲又兴奋的神色。 真想看看明天韩铭看到陈安冉嘴上咬痕时的表情，一定很有趣吧？ 还有江蔓脖子上那一处，他咬的他心里清楚，没有个十天半月根本就消不下去…… 陆铮又是什么表情呢？ 他和江蔓真的还有传言中的亲密无间吗？ 他人生的前二十年，一直生活在韩铭和陆铮的阴影之下，他们是天之骄子，而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跟班。 可现在只有他在盛京立足，韩铭已经被踢出局，陆铮也还在偏远军区熬资历！ 他还在他们的女人身上留下了属于自己的印记，让他们如鲠在喉，却没办法拿他怎么样！ 顾景舟越想越兴奋，唔……看过了老情人，也是时候去看看那只小狐狸了…… … 故宫的戏份要拍半月左右，这段时间江蔓已经用实力改变了剧组大多数人的看法。 如果说之前是因为陆家的威胁让他们不敢在她面前有微词，那现在则是江蔓用实力堵上了他们的嘴。 今天要拍的是宫道上一场雨中打斗的戏。 秋雨和一众武林人士要带着将军面见皇上，却在进宫的半途遭遇了幕后之人的截杀。 这是一场夜间戏，还要用抽水机喷水制造大雨倾盆的场景。 好在如今的天气已经入夏，就算淋点水也不会冻到。 道具、群演、机位都准备妥当后，江蔓跟在郭星半步的位置，神情谨慎地往前走。 大雨淋湿了她的衣衫，本就束腰的侠女服饰在雨水的冲刷下紧紧贴在了她的身上，把她的身形勾勒的越发玲珑曼妙。 本就是色中饿鬼的何制片盯着屏幕狠狠咽着口水。 算了…算了…… 女人多的是，没必要招惹这种大麻烦…… 何制片伸手在自己大腿根儿掐了一把，试图让疼痛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龙导斜睨了他一眼，“老毛病又犯了？别盯着她了，咱们惹不起……我看阿唐给你推荐的那个女四号也还行……” 何制片闻言把视线挪向身后，女四号正站在场地边缘和剧务说着话。 剧务察觉到何制片的目光，两人对视片刻后，同时露出了一抹心照不宣的笑意…… 顾景舟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江蔓手持利剑，湿润的发丝贴在脸上，胸前的璎珞随着那浑圆的弧度上下起伏。 一颦一笑，甚至每一个动作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力。 如果对陈安冉是那种禁忌关系所撩拨出的欲望，那江蔓本身之于他就是一种不小的诱惑。 他曾被她那么细致的剖析过，却从来没有拥有过她。 不能拥有，就只能念念不忘。 大雨中，江蔓一双修长笔直的腿高高抬起又落下，那轻盈的脚尖仿佛踩在了顾景舟的心尖上，又重又响…… 一场戏拍完，化妆师助理迅速给江蔓拿了条毯子过去。 “江老师，您刚才在雨中腾空的动作做的太好了！以后肯定能成为首屈一指的武打女星！” 这句话不完全是恭维，小助理是真心这么想的。 这时候的武侠片，基本上都是一帧一帧的动作，再加上哼哼哈嘿的配音，多了一种刻意，少了一丝飘逸和从容。 江蔓舞蹈功底深厚，还学过军体拳，本身就有种刚柔并济的感觉。 那种感觉在她的刻意表现之下，更让人惊艳了。 江蔓擦干脸上的水，笑着对小助理道谢：“多谢夸奖，承你吉言了。” 两人说话间，顾景舟也走到了她的身后。 他一身制服，剧组的人也没敢拦他，所以他的声音突然在江蔓身后响起时，江蔓还以为是夜里撞了鬼！ 深夜的宫墙内，一个曾死在她手下的人突然喊了她的名字：“江蔓？” 接着就是一声似怀念又似怅然的呢喃，“没想到真的是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 第一卷 第169章 机会 江蔓蓦地回头，场地边缘的聚光灯照在顾景舟的背上，把顾景舟的脸完全遮蔽在阴影里。 那黑洞洞的脸把江蔓吓得心脏骤缩，一旁的小助理也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拍着胸脯往往旁边走了几步。 心悸的感觉消失后，江蔓烦躁地眯起眼睛：“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们很熟吗？” 顾景舟被噎了一下，眼中的笑意暗了几分。 “江蔓同志对我不熟，可我却对江蔓同志念念不忘很久了……没有得到你的原谅，我内心不安啊！” 江蔓冷哼一声，“你若真有这种良心，当初也不会做那种想要我命的事。别装了，我不管你又想打什么主意，总之爱滚哪儿滚哪儿去，少出现在我面前碍眼！” 那语气里的厌恶浓烈得如有实质，听得顾景舟心头发酸，总觉得事情不该是这个样子，她对他也不该是这种态度。 顾景舟越想越觉得恼火，“我又不是犯了什么天怒人怨的大错，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呢？” 这话一出，那熟悉的味道瞬间激起了江蔓压在心底的回忆。 又是这种倒打一耙的话术，这人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你都想砸死我了还说没犯什么大错？在你心里杀人都不是大错吗？给老娘死一边儿去，看见你就恶心！ 你比陈安冉和韩铭更恶心，他们至少卑劣得坦坦荡荡，你呢？你就像披着人皮的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装得跟个人似的，心肝早就臭得流黑水了！离近一点我都能被你身上的臭味熏死，快滚！” 两人说话时都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江蔓这么直白的话说出来，连和她争执过的何制片和剧务阿唐都被震惊得张大了嘴巴。 原来江蔓小姐当时对他们还是客气的……这话说得可真难听，她对面的人要气疯了吧？ 所有人都以为顾景舟会生气暴走，哪知他竟低低地笑出声来。 “长这么大，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人……江蔓同志很了解我？为什么？我们不过才见两面而已。 就算两次我都对你出过手，但那都是事出有因，你明明知道内情，为什么就不认为我是在真心悔过呢？” 江蔓心里不适地朝旁边干呕一声，想起了上辈子他把所有恶意都展露在她面前的日子。 她想过很多办法闹离婚，部队，妇联的人来了以后，他则总是摆出那种痛心疾首的模样，让人以为是自己不明事理，没事找事。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再冷笑着对她说，‘省省吧，就算你闹得再狠又怎么样？这外面哪个人会信你？’ 那种心理和身体上的双重折磨，不致命，却每天都在凌迟着她的意志。 他会真心悔过？ 她就是信太阳会从西边升起来，也不会信他会悔过！ “滚！你恶心到我了！” 江蔓又忍不住侧头干呕了两下，后背和手心都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她控制不住，甚至不觉得自己有多难受，但每次看到顾景舟她都控制不住自己的反应。 江蔓没学过心理学，不知道这是一种遭受过严重心理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只以为自己是恶心顾景舟到了极致。 就连顾景舟也这么以为，还觉得江蔓心眼儿太小，一点小事就这么上纲上线，跟过不去了似的。 面对这样的江蔓他实在说不出什么情话，却又不甘心就此离开，最后深吸一口气道： “江蔓同志，你对我的印象太过偏颇，我这人一向说到做到，说会补偿你就一定会补偿你的，而且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做那些对你不利的事，所以，请你别用以前的眼光看我行吗？” “滚！”江蔓抄起刚才小助理坐过的凳子砸了过去，“从我的视线内消失！” 顾景舟侧身躲过飞来的凳子，凳子落地瞬间四分五裂，可见扔它的人用的力道之大。 江蔓眼神狠辣地盯着顾景舟，脑子里各种想法飞快掠过，到底怎么做才能把这个人渣彻底搞死？ 顾景舟被那种眼神盯的心惊，那恨意浓烈得仿佛要将他扒皮拆骨一般。 怎么会……他们之间没到这种不死不休的地步吧？ 顾景舟眉头越皱越紧，蹲下仔细打量着坐在凳子上剧烈喘息的江蔓。 他想不到江蔓这么恨自己的原因，不管是把她推下山坳，还是弄坏道具，都没有给江蔓带来实质性的伤害。 反倒是自己两次都没有从她身上讨到好处，每次都得到了不小的处罚。 能让她如此恨自己，肯定是自己做的事狠狠损害了她的利益…… 难道江蔓已经知道了是自己咬的她？ 陆铮是不是因为这件事快和她闹掰了？ 所以她才会如此恨自己？ 想到这个可能，顾景舟拧着的眉心缓缓松开，对着江蔓试探道：“你……知道了？” 江蔓眼睫轻颤，视线却不躲不避，仿佛真的知道了什么似的。 顾景舟见状得意地勾起唇角：“你看，他陆铮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是一个咬痕罢了，就因为这个怀疑你的清白是不是太小心眼儿？ 我和他不一样，江蔓同志，就算你和陆铮有过什么我也不介意，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她的全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定地站在她那一边，这样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啊…… 陆铮不值得你为他这么伤神，他要是实在接受不了你的经历，你不如回头考虑考虑我？” 咬痕？ 江蔓蓦地想起了被绑架时那道粘腻的视线和恶心的触感…… 原来那天的死变态是他！ “呕！” 江蔓胃里宛如翻江倒海，拍了一下午的戏，肚子里那点东西早就消化完了，呕了半天最后只呕出了一口酸水。 “我要杀了你……”江蔓麻木地看着他，声音轻到低不可闻。 “什么？”顾景舟没有听清楚，“你要什么？” 江蔓收回视线，用毯子把自己的身体包裹严实，“没什么，我和陆铮之间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至于你说的那些，我实在听不懂。 顾同志，我确实不想看到你，不过你若是诚心道歉，我也不是不能给你机会……” ------------ 第一卷 第170章 猎人 江蔓说完这话，再看向顾景舟时眼里的厌恶已经尽数消失了。 顾景舟挑眉，还以为自己说中了江蔓的心事。 他朝江蔓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从善如流道： “只要江蔓同志接受我的道歉，我就当你真的不知道我刚才说的事……江蔓同志果然和我想的一样……识时务。” 江蔓忍住又想干呕的冲动，回了他一个笑容。 顾景舟有一瞬间的受宠若惊。 这还是江蔓第一次对他笑，在江蔓离开第六飞行大队的时候，他看着和别人说说笑笑的江蔓，那时就曾想，一定要让她也那么对着自己笑！ 没想到他最初的念想这么快就实现了！ 要是早知道怀柔不管用，他就该早点采取一些强硬手段…… 上次厂房的冲动行事，竟然歪打正着戳中了江蔓的弱点，没想到看起来这么硬气的女人，内里竟然是个欺软怕硬的。 顾景舟一时得意，一时又有些失望。 不过他对江蔓的兴趣还没有减少，总要上手一次才能确定自己的心意。 “江蔓同志，我可以叫你蔓蔓吗？”顾景舟眉宇间尽是风流之色。 江蔓忍住皱眉的冲动，客气的点了点头。 从说完那句话，她就没有再开过口，因为她生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再次吐出来。 她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不能败在这些细节上…… 顾景舟得到首肯，兴奋道：“那蔓蔓你最近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正式道歉。” 江蔓摇了摇头，指了指后面的剧组，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拍摄进度很紧张，我们后天就不在故宫这里拍了，等以后有机会再一起吃饭吧。” “那你们之后会去哪里？”顾景舟追问。 他完成任务后有一个星期的假期，再加上还要等调令，前后能有十天空闲时间。 正好可以趁此时机拿下这个女人。 江蔓：“长城。” 顾景舟闻言顿时双眼放光，“长城哪一段？” “应该就离这里不远，剧组在这边住宿，为了方便交通也不可能舍近求远去取景。” “那太好了！我的新驻地就在长城附近！到时候我去看你行吗？” 江蔓微笑点头。 就怕你不来呢…… 两人说话间，剧组已经收拾好了东西要离开了。 雨中这段戏是今天最后一场，就是为了淋完雨直接回家洗漱，省下一次化妆补妆的流程。 江蔓婉拒了顾景舟要送她的请求，指着不远处陆家的车道： “来接我的车已经到了，就不麻烦顾同志了。” 顾景舟看了看车牌，脸色暗沉了几分，“陆家还挺看重你……蔓蔓，你和陆铮真的没事吗？” 江蔓勉强地笑了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朝他摆摆手径直上了车。 顾景舟目送车子离开，回忆着江蔓刚才那抹苦笑，以为自己窥探到了其中的隐秘。 陆铮那么爱面子的人，肯定不敢让别人知道他疑似戴绿帽子的事，甚至为了遮掩，他还得在外人面前装作对江蔓很好的样子。 然后等时机成熟，再以两人性格不合为由和江蔓退婚，这样既不落人口实，也保住了自己的面子。 顾景舟自认已经掌握了江蔓和陆铮关系的真相，对拿下江蔓更添了几分把握。 他的车没有许可证，不能像陆家的车一样开进宫内，等他走出故宫时，江蔓的车早就没影了。 顾景舟心情极好地转着手里的车钥匙，走到了一辆皇冠车旁。 坐进车里，发动引擎，黑色的皇冠闪电般冲到了道路中央。 随着车子消失，在转道口的盲区处，一辆黑色红旗慢悠悠地开出来，赫然便是刚才江蔓所上的那辆车。 司机小李看了看后座的江蔓，“小江，真的没事吗？要不要让人去跟着他？” 江蔓摇摇头，“没事李哥，等回去以后我和陆铮商量一下再决定……咱们先回去吧。” 小李应了一声，开着车从另一条路回了大院儿。 因着江蔓主动说要和陆铮商量，他也就没有多嘴去汇报。 他只是奉命接送江蔓，又不是监视她，若是领导问起来再说也不迟。 江蔓就是知道小李的处事方式，所以才说了那么一句。 事实上她根本就没打算让陆铮知道。 她要顾景舟死这件事，谁都不能说…… 回忆了一下顾景舟的车牌号，江蔓准备先摸清他的活动轨迹再开始做相应准备。 …… 原本计划在故宫拍半个月，结果因为江蔓的超预期发挥，生生把拍摄进度提前了一半。 三天后，剧组迁至长城取景。 这里江蔓的戏份比较重，需要女扮男装潜入守卫军中寻找证据，台词多，打斗的场面也多。 另外还要拍一些将军的回忆画面，那些画面都是关于战争的大场面，拍摄起来难度不小。 这么算下来，长城这部分的戏没有个把月根本拍不完，就算江蔓超常发挥也不行。 顾景舟这两天没有再来找江蔓，那天晚上的对话，江蔓在他心里好像失去了一种神性，吸引力降低了很多。 远不及和陈安冉那般禁忌接触来的刺激。 他早早就打听过，韩铭这段时间白天都不会在家。 自从买下那块地，他过后几乎天天都在后悔当时的冲动。 最近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他突然想了个好办法，纠集了一伙人天天在外放消息，说这块地大有赚头，看样子是想短期内把地高价卖出去。 该说不说，这个办法确实不错，加上很多人都知道他背靠一位老领导，所以每天都有人问价。 他每天都在和别人谈判的路上，恰好方便了顾景舟…… 推开四合院的大门，陈安冉正穿着一条白色的吊带连衣裙在院子里浇花。 看到顾景舟进来，陈安冉不好意思的双臂环胸，嗔怪道： “你来了怎么不敲门？” 顾景舟看着她挤出的沟壑，目光越来越放肆，“敲门还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吗？” 陈安冉转过身，“景舟……我说过的，我们不可能了。你……你别这样……” 顾景舟缓步靠近，“别哪样？安冉……韩铭他以后成就有限，撑死了也只能做个有钱的商人，你真的甘心和他走那条路？ 你真的不想看别人对你卑躬屈膝？不想走到哪里都被人捧着？商人可给不了你这样的荣耀……” 顾景舟一边说着，一边伸手环住陈安冉的腰肢。 他自以为轻易拿捏了陈安冉的小心思，孰不知在他抱住她的瞬间，陈安冉眼底闪过一丝势在必得的光！ 她早就打算踢掉韩铭了，只是苦于没有机会接触其他人。 顾景舟好死不死的自己撞上来，她又何必与他客气？ 自以为是猎人，可他不知道，高端的猎人往往都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的…… ------------ 第一卷 第171章 想法 陈安冉没有说话，颤抖的身体给了顾景舟她在纠结的错觉。 顾景舟勾唇一笑，不再给她考虑的时间，直接弯腰把人打横抱进了房间…… 这女人最开始就打算踩着他爬高枝儿，把他勾得魂不守舍却始终不肯给他，这次他成了那个高枝儿，他就不信这女人还会拒绝！ 陈安冉当然不会拒绝，她和韩铭住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清清白白的？ 韩铭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放着朝夕相对的未婚妻不睡，天天当柳下惠吗？ 顾景舟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抱起陈安冉往房间走的时候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他清楚知道这个女人想往上爬的野心，当初在新兵连认识没多久就敢勾着他做那些擦边儿的勾当，她若在乎什么清白，当初也不会那样了。 陈安冉见过太多未来的变化，也确实对最不在乎清白这种小事，只是一具能为她所用的身体而已，和其他别的什么又有什么不同？ 再说了，爽的又不止是男人。 转变一下心境，最后是谁在占便宜还不一定呢！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陈安冉却不会真的表现出来。 夏天的房间闷热的让人喘不过气，蚊蝇乱飞，就算陈安冉打理的再好也挡不住这些脏东西入侵房间。 两人在挣扎和推拒间滚在一起。 衣服被抛在床下，等云消雨驻时已经是太阳当空之际。 顾景舟心满意足地走了。 陈安冉看着身上的狼藉，有些后悔刚才的冲动。 她不该在这个时候同意的…… 而且顾景舟这个人有股子疯劲儿，她的身上果然留下了很多痕迹。 得想个办法躲过韩铭的视线…… 韩铭顶着大太阳在城郊领着人看地。 这些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询问的人很多，有意向要购买的人也不少，可这些人回去之后全都没了回音。 一次两次或许是意外，但每次都这样，那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搞鬼！ 送走今天这批人后，韩铭让手下的人跟了上去，他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在破坏他的计划。 韩铭回到家的时候天色已经很晚了，陈安冉做好了晚饭正在院子里乘凉等着他。 院子的晾衣绳上挂着她今天早上穿的连衣裙和一床碎花床单。 韩铭从未注意过这些生活中的琐碎，陈安冉心里紧张了一瞬，见他视线没有往那边看一眼，神色也跟着自然起来。 “今天怎么样？有结果了吗？” 韩铭不耐地皱眉，可看到她眼里的担心后，又生生把那丝不耐压了下去： “没有，你别担心了，反正时间还早，总能转手的。” 陈安冉点点头，拿了一瓶酒放在桌上：“韩大哥你别有压力，就算卖不出去咱们也会有别的机会。” 说着，便打开酒瓶给他和自己都倒满一杯酒，笑道：“韩大哥陪我喝一杯吧？” “怎么了？有什么喜事吗？” 韩铭在饭桌旁坐下，拿起筷子看今天的菜色，荤素搭配很丰盛。 陈安冉不好意思道：“唱片公司那边有消息了，上周的销售量足足有六千盒，照这个势头下去，到年底估计能卖十多万盒……我心里高兴，就想着让你陪我庆祝庆祝。” 韩铭闻言脸上也有了喜色，陈安冉是新人本来只能拿百分之十的分成的，但他找了人帮忙施压，硬给她谈出了百分之二十五的分成。 她的磁带定价13块钱，六千盒，提百分之二十五，这说明她一个星期就挣了一万九千多…… “这算是这么多天以来最好的消息了，是该好好庆祝庆祝，来，我陪你喝一杯！” 韩铭没有多想，拿起杯子一饮而尽。 陈安冉含笑应和，仰头喝酒的时候伸手摁住了自己的领口。 她本来是不想告诉韩铭自己的具体收入的，可今天顾景舟在她身上留下了很多印记，不想个办法糊弄过去不行。 她现在还不能放弃韩铭这条线，顾景舟现在的态度实在有些阴晴不定，在不确定能拿下他的时候，她不会断了自己的后路的。 上次为了遮掩嘴唇上的咬痕，她狠心又把伤口咬大了一些，还用门闩敲青了自己的下巴。 成功让韩铭以为她是喝多了酒磕到了桌沿上。 这次痕迹太多，她必须在韩铭神志不清的时候和他也来一场激烈的性事…… 好在韩铭没有辜负她的铺垫，饭还没吃完，就已经晕呼呼地开始说胡话了。 陈安冉顺势抱了过去，并在两人拥吻间拉到了灯绳。 黑暗之中，两人从桌旁辗转到门口，又从门口来到书桌，最后躺在床上时，韩铭倒头就睡着了…… 看着自己身上新的痕迹，陈安冉满意地笑了…… 等顾景舟第二天来到四合院时，两人才刚刚起床。 看着气氛无比和谐的两人，顾景舟眸光暗了暗，陈安冉这个女人的手段真是层出不穷，这样都没有在韩铭面前露底。 韩铭对他这个时间过来有些疑惑，“你怎么这个点儿来了？还没去部队报道吗？” 顾景舟笑了笑：“明天就要去报道了，今天过来想和你们聚一聚，不然下次再聚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以后都在盛京了，还怕没时间聚吗？”韩铭半开玩笑半认真道。 他这几天天天早出晚归，顾景舟来的时间太巧了，恰好是他平时不在的时候。 韩铭越想越觉得其中有猫腻，看向顾景舟和陈安冉的目光也带上了探寻。 顾景舟对他的了解完全不亚于韩铭自己，他眼神一变，顾景舟就知道他已经开始怀疑了。 “其实也不全是为了聚一聚……” 顾景舟勉强笑了笑，语气突然变得危险起来， “我昨天去爬长城的时候碰见江蔓了……她好像跟着一群港城人在那里拍电影，恰好我的新驻地也在那边，所以想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 第一卷 第172章 意外 “拍电影？”陈安冉惊道，“她那个只会瞪眼的演技还去拍电影？还是港城那边的电影？” 开玩笑的吧？ 陈安冉表情有些扭曲，上辈子江蔓很久以后才开始尝试拍电影，而且只拍了一部。 还是个全程只会瞪眼的花瓶。 拍完这个以后，她还消沉了很久，和自己打电话还说以后再也不尝试了，都快被别人笑死了云云…… “不是吧？我看港城那边的人挺欣赏她的，在那看了一会儿，全都在夸她演技好……你怎么知道她只会瞪眼？她之前还拍过别的电影吗？” 顾景舟皱了皱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在下意识维护江蔓。 陈安冉被江蔓拍电影的消息刺激到了，现在一听她竟然比上辈子有演技，汹涌的嫉恨和不甘再次席卷全身。 为什么重生一次什么都变了？ 江蔓怎么像换了个人似的？ 她上辈子明明不这样！ 为什么自己即便重生了还要落后她一步？ “之前文工团排过话剧……”陈安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咬牙不甘地问，“那部港城电影叫什么？” “大将军吧？”顾景舟回忆了一下，“我看他们的场记板上是那么写的。” 陈安冉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竟然是那部电影？ 她记得原来的女主演是龚雪来着，因为是进军大陆的第一部武侠电影，报纸上还宣传过一阵，两毛五的电影票，竟然卖出了八千万的票房！ 这个事在当时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陈安冉咬了咬唇，一想到那八千万的票房成绩即将属于江蔓，她心里就忍不住开始冒毒水。 韩铭看了恼怒的陈安冉一眼，又看了看神色不悦的顾景舟，在心里打消了对两人的猜测。 如果是因为江蔓，他确实有必须过来的理由。 说到底，他们三个变成如今这样，全都是江蔓这女人一手造成的。 看到她过得越来越好，谁心里都不舒坦，怨不得顾景舟会来问他们有没有什么想法。 只是…… “现在时机不对，就算有想法也不能现在对江蔓下手，等过了十月份再说吧。” 韩铭顾忌着即将到来的大事，不想在这个节骨眼节外生枝。 更何况他们还没有在那位手下站稳，一来就动人家原班人马的人，被发现了肯定落不到好…… 三人都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陈安冉不甘地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就在三人准备揭过此事之际，小院的院门被敲响了。 陈安冉去开门，片刻后从外面领过来一个中年男人。 韩铭一见那男人，赶紧问道：“怎么样？查到是谁在背后搞事了吗？” 中年男人点头，“还是之前柳长卿那伙人……他们好像一直在盯着我们，咱们这边刚有动作，他们就动手了，那些想买地的就是从他们嘴里听到了不好的消息，所以才放弃和我们交易的。” “操！”韩铭气得一脚踹翻了桌子！ “该死的贱人！刚想说放她一马，结果我不去找她麻烦，她倒是反过来给我找麻烦来了！” 他和柳长卿无冤无仇，他这么盯着自己肯定是江蔓那女人授意的！ 韩铭连连爆粗口，片刻后，他挥手让那中年男人先出去，转头对顾景舟道： “你刚才说什么？有没有想法？呵，之前是没有，但现在有了！你本来想怎么做来着？” 顾景舟挑眉道：“原本想着，既然你们都暂时没有想法，那我就去会会她……我就是想看看，如果陆家知道她水性杨花后，还会不会再保她！” “你……”韩铭与之对视，脑子一转便明白了他的想法，“你说得对，确实需要先把她和陆家分开…… 不过最好小心行事，别让陆家猜到你的意图。能拿下最好，拿不下也别落什么把柄在她手里，我们还能再想别的办法。” “哥放心，我就是去道歉，顺便在道歉的时候对江蔓同志再见倾心罢了……追求女孩这样的小事，谁又能说我什么？” 韩铭黑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那我们等你的好消息。” 两人谈话的时候，谁也没发现陈安冉脸上那一瞬间的扭曲。 顾景舟这个贱男人果然有别的目的！ 短短片刻陈安冉就想明白了顾景舟的打算，也知道了他就是把她当消遣玩玩！ 什么昨天爬长城见到的？ 他昨天有没有时间爬长城她还能不知道？ 肯定是早就盯上了江蔓，又不甘心当初被自己踩着上位，这是过来弥补那点子遗憾来了！ 想清楚顾景舟纠缠自己的原因后，陈安冉迅速在心里做出了取舍。 她不能再冒着被韩铭发现的风险和顾景舟发展关系了。 没结果。 也没有再投资精力的必要。 确定这一点后，陈安冉很捧场地附和着两人的话： “那景舟你要努力啊，若是能把江蔓收进你手里，也好帮我们出一口恶气！” 韩铭闻言彻底放下了对两人的怀疑。 陈安冉这坦荡的态度让顾景舟忍不住侧目，这女人果然敏锐，这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意图。 不过，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也要看他乐不乐意！ “行，如果成功了肯定先让安冉你出出气。” 陈安冉完全不接招，转身抱住韩铭的胳膊，“那咱们就先预祝景舟成功吧！” …… 就在三人商量怎么拿下江蔓的时候，江蔓这边儿也没闲着。 柳长卿已经把顾景舟这段时间的行程告诉了她，她也知道了那三人又纠集在一起的消息。 她原本想找人在顾景舟开车的路上动手的，可柳长卿好像猜到了她想干什么。 把消息告诉她的时候，莫名其妙地和她多说了几句话。 “有些事只要做过都会留有痕迹，你看他的行程，很多时候连他自己都忘了的细节，我们却总能找到线索或者目击者…… 尤其是那种牵扯很多人的事，不管事后收尾有多用心，总会留下破绽的。你以后前途光明，还是离顾景舟这样的人远一些才好。” 江蔓听懂了他的话外之音，在他表态的同时，也知道他会把她调查顾景舟的事告诉陆铮。 “放心，我才不会为了人渣牺牲自己的前途。” 柳长卿信了，但江蔓知道他还是会和陆铮透口风的。 看来不能那么简单粗暴地用车祸解决这人……她需要真正的意外…… ------------ 第一卷 第173章 不等了 可……该怎么制造出一场意外死亡呢？ 江蔓这两天拍戏的时候频频出神，看到什么都在想能不能用它制造出意外。 剧组悬在半空的补光灯，摆在架子上的道具，长城城墙上松动的石块…… 江蔓幻想了无数场顾景舟被这些东西砸死、戳死的画面。 可惜，这么多可以致死的东西，江蔓都没办法保证它们能在合适的时机发挥作用…… 她甚至想要用人生积分兑换系统出手帮忙，可惜系统有保底机制，不能做出直接伤害人类的事。 这就有点麻烦了……江蔓神思悠远，又开始发呆了。 她的变化太过明显，就连平时不怎么关注江蔓的剧组人员都发现了她的不对。 何制片正在和龙导看刚才拍摄的画面，发现瑕疵就下意识想问江蔓的意见，哪知平时无比敬业的江小姐，竟然又走神了。 何制片推了推江蔓的肩膀，“江小姐？” 江蔓回神，“怎么了何老师？” 何制片试探道：“是不是最近拍摄太累了？要不给你放两天假休息休息？” 江蔓也歉意地摸了摸鼻尖，“我不累，就是有点私事想不明白，我调整调整就好了。何老师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是刚才那条没过吗？” 何制片闻言也不再深究，指着小屏幕上的画面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吊威亚那段有点出镜了，需要再补一条。” “行，我这就去准备。”江蔓说去就去，一点勉强都没有。 现在剧组的威亚设备还很粗糙，机械装置精度很低，没办法灵活地操纵上升下降和移动，演员在使用的过程中会出现明显的晃动和定位不准的情况，磕到撞到都是常事。 这就导致很多演员都不喜欢吊威亚的戏，尤其是那些恐高的演员，大部分都会使用替身。 刚才何制片还怕江蔓不同意补拍，已经在考虑用谁当替身了，哪成想江蔓竟然一点怨言都没有，说拍就去拍了。 这让心里一直有芥蒂的何制片都忍不住露出了欣赏的表情，龙导更是满意点头。 剧组里没有女武替，江蔓身型又纤瘦，找个男替身身形上难免不和谐。 两人都是奔着闯内地市场来的，当然想拍出一部精品，江蔓能如此敬业实在是他们的幸运。 那边场务正在和道具师给威亚复位，没有高级的电机轴承，放出去的绳索必需要手动复位才行。 江蔓在一旁站着，化妆师围在她身边检查装造，把刚才吊威亚时弄乱的头发重新理顺，口红也需要补一点…… 江蔓配合着化妆师的动作，侧头调整头饰时，余光看到了消失两天的顾景舟。 那人慢慢悠悠地踱步过来，看着江蔓的眼神带着笑意。 江蔓皱眉，拍了拍胸口缓解身体的不适。 她真的一点也忍不了这个人渣了！ 顾景舟之前就来找过江蔓，剧组的人再见他也没有拦着，还以为是他是江蔓正经过来探班的朋友。 “还有多久才能拍完？我已经去部队报道了，假期也只剩三天，再不请你吃饭就没时间了。” 江蔓默了默，确实没时间了…… 他要是回了部队，她要是再想做点什么难度只会更大。 “可以，一会儿我和导演申请一下，看今天能不能让我早走。” 江蔓如此乖巧听话的样子，让顾景舟顿感舒畅。 和陈安冉那种一颦一笑都带着勾引意味的感觉不同，江蔓只要不生气不露出那种厌恶的表情，整个人就会带上那种天然的单纯乖巧。 那是种非常容易让人产生好感的模样。 道具师那边开始招呼江蔓了，江蔓对顾景舟点头示意后，就往绳索那边走过去。 黑色的皮质锁扣揽在腰上，江蔓看着腰上的吊环，心里产生了一股冲动…… 与其殚精竭力地思考怎么创造时机，不如直接把自己变成那个时机！ 江蔓眼中异彩连连，越想越觉得可行。 系统不能直接伤害人类，但可以保护她！ 她只要花点积分，让系统适时地弄个道具出来就行！ 江蔓什么都没说，只花了50积分向系统兑换了实时防护。 在她吊威亚期间，如果发生绳索脱落的现象，就不着痕迹地挪动剧组铺设的防摔垫…… 道具师帮江蔓固定好锁扣就离开了。 顾景舟见她要开拍，想要往后挪一点，现场只有两名安全员在防摔垫外面站着，以防万一。 江蔓超顾景舟抬了抬下巴，语气炫耀道：“顾同志是第一次见吊威亚吧，不如靠近一点，我在这方面挺厉害的。” 顾景舟愣了愣，第一次见江蔓如此灵动的表情。 片刻后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故作无奈地摇头失笑道，“行，那我就看看蔓蔓你的本事。” 心里却想的却是，这姑娘性子跟小孩儿似的，烦别人的时候是一点都不理，喜欢的时候就有点小娇纵调皮。 别说，还挺可爱的。 让他心甘情愿地想顺着她一点。 江蔓见顾景舟走到防摔垫旁边，满意地挤出两个小酒窝，那表情确实有些娇纵。 所有人都以为她是想炫耀，没人知道她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拧开了锁扣。 G字型的锁扣少了上边的阻挡，只做平移状态时肯定没事，但只要有翻跟头或者转身挥剑的姿势，那必然会瞬间脱落。 江蔓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她想砸死他。 很可笑对不对？但江蔓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上辈子她能捅死他，那这辈子就能砸死他。 他和她之间的恩怨不必再让别人介入。 即便那个人是陆铮，她也不想让他知道那段过往和那场恩怨……自始至终都只有她一个人就好。 毕竟顾景舟现在并没有对她做什么，她执意要杀他本就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那就不说，但她却不能不杀。 他如此没脸没皮地过来纠缠，每次出现都像在拨弄江蔓心里那片被火灼伤的疤痕。 极致的恨意化作没办法排解的生理反应，让江蔓完全不想再等下去！ 即使现在的办法十分简陋，即使她可能也会受到伤害，她都不想再等下去了！ 绳索缓缓升空，场记拿出场记板，报出剧目和场次后朗声道： “Action!” 江蔓侧身躲过被拴在白色细线上的箭矢，然后在绳索的助力下一脚蹬墙腾空，举着剑就要杀向敌军…… ------------ 第一卷 第174章 真的 江蔓的脸上带着杀气，眼里是坚定和破釜沉舟的决心，长剑挥舞间更显凌厉之色。 龙导看着小屏幕中江蔓的表情，眼底滑过一丝讶然。 这江蔓进入状态也进得太快了吧？ 这眼神，这情绪，把这场戏应有的感觉诠释得十分完美！ 顾景舟眼中满是惊艳，在半空中腾挪的江蔓像只轻盈的燕子似的，只凭一根绳索做支撑，就能稳稳地在半空悬停，晃动的幅度都到了几不可闻的状态。 其实真实原因是江蔓怕在不对的时机掉下去，身体的核心力发挥到了极致，精神十分紧绷，在做完一部分动作后，绳索终于晃到了顾景舟所在的方位！ 江蔓精神一震，瞬间下腰在身侧挽了个剑花，失重的感觉如约而至！ 耳边传来呼啸的风声，江蔓隐约听到了谁在尖叫，下一刻整个身体都砸在了顾景舟的身上！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顾景舟只来得及后退半步，下意识抬起胳膊护住脸的同时，一股巨力重重地砸在他头上！ 接着眼前一黑，顾景舟彻底失去了意识。 江蔓则在顾景舟身上缓冲了一下，被旁边的防摔垫接了个正着。 剧组的人瞬间围了上来，“江小姐？江小姐你还好吗？” “呀！这人头下边都是血！” “血？快，快叫救护车！” “叫救护车太慢了！来人，快点儿来几个人把他俩抬下去！” 江蔓的头虽然没有磕在地上，但在防摔垫上撞一下也足够她晕乎半天了。 再加上撞顾景舟的是她的后背，以至于现在整个背像断了似的疼得厉害。 两人被众人七手八脚地抬下长城，剧组所选的那段山头并不高，可再不高那也是山啊！ 顾景舟后脑勺的血一路往下滴，换了好几条毛巾都止不住。 听着耳边的惊呼声，江蔓只觉得心里无比畅快！ 照这种流血程度，顾景舟被送进医院的时候肯定凶多吉少！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要处理，她不能连累道具师给她背锅。 江蔓又花了十个积分兑换了锁扣上的固定螺丝滑轨，以证明道具师确实给她做了固定。 至于赔偿问题，她后续会和何制片商量着决定。 现在只祈祷，让顾景舟赶紧死吧！！ …… 江蔓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陆铮和朱巧珍都守在她身边。 朱巧珍眼眶通红，陆铮唇下也已经冒出了青茬，显然两人这两天都在守着她，没顾得上整理自己。 江蔓清楚自己的状况，她最多有点轻微脑震荡，后背有点瘀伤而已。 两人看到她清醒，赶紧围过来询问她的状态。 “怎么样？头还晕吗？后背还疼不疼？”朱巧珍担心地摸着她的头道。 江蔓笑了笑：“我没事，对不起朱阿姨，让你担心了。” “说什么傻话？受伤又不是你的本意，怎么还跟我道歉呢？” 江蔓有些心虚，笑得越发乖巧了。 陆铮沉默地看着她，手紧紧握着她的手。 江蔓下意识不敢去看他，总有种他已经洞悉了自己全部心思的感觉。 和朱巧珍说了几句后，陆铮终于开口了： “妈，蔓蔓已经躺两天一夜了，肯定饿了，你回家让阿姨给她弄点吃的吧。” 朱巧珍点点头，给江蔓掖了一下被角：“你醒了也别乱动，有什么事儿让陆铮去办，我先回家给你弄点吃的。” “好。” 江蔓目送朱巧珍走出房门，眼神莫名不想和陆铮有接触。 她看看天花板，看看另一边的吊瓶，桌上放的水果……就是不看陆铮。 陆铮也不打断她，就那么静静等着。 最后江蔓实在忍不住了，转头看向陆铮，“顾景舟怎么样了？” “还没有脱离危险，后脑勺遭到重创再加上失血过多，医生说他醒来的机会不大，让顾家做好心理准备。” 江蔓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确实挺严重的……” 见江蔓丝毫没有要坦白的一丝，陆铮叹了口气，从桌上拿起水杯堵在了她嘴边。 “你就没有其他要说的吗？” 江蔓噙着一口水，垂眸看着水杯。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向陆铮透露过重生的事，却没有详细说过她和顾景舟的恩怨。 在别人眼里，这都只是一场意外。 毕竟她没有必须杀死顾景舟的动机。 顾家在顾景舟出事的当天就去调查了当时的情况，不管是录像机记录的，还是周围的目击者，以及那颗滑轨的螺丝，都在告诉所有人这只是一场意外。 只有陆铮知道这不是意外。 世界上没有那么巧的事，前一天柳长卿才告诫过江蔓不要和顾景舟接触，不要做损害自己前途的事，结果第二天顾景舟就被她砸得要断气了。 她知道柳长卿不会帮她，所以选择自己直接下手，宁可以命相搏，也要置顾景舟于死地！ “江蔓……你连我也不信吗？”陆铮低着头，手捏着江蔓的手指骨节，语气有些怅然。 “我说过会帮你，那三个曾经伤害过你的人肯定会有他们应得的报应，你不该如此冲动的……更不该不计自己的生命安全。” 陆铮说完这些话，房间陷入了寂静。 过了好一会儿，江蔓才哑着嗓子道： “可我等不了……他总是出现在我面前，说那些恶心的话……我控制不住，那些前世的记忆在他出现的时候总会被翻出来凌迟我……我受不了！” 说到最后，江蔓抬起头看向陆铮，眼底一片猩红。 “我做不到仇人在面前晃悠还无动于衷！我受不了……受不了上辈子杀他时的样子！对，上辈子他也是死在我手里的！陆铮，我本来就是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的！我就是要他死！” 陆铮心底满是震惊，这是他第一次直面江蔓的恨意。 那么浓烈的恨意…… “可，那些记忆也可能不是真的……” “是真的！都是真的！不是什么多维空间！更不是我窥见了什么别的空间的画面！那都是我每时每刻真实经历过的事！ 陆铮……你见过五岁小孩焦黑流着血水的尸体吗？她的皮肤都已经碳化了，用手一碰，那些碳渣就会掉落，露出里面红红白白的血水和油脂……” 江蔓有些魔怔地笑着形容，那是她永生永世都挥之不去的阴影。 “我抱起她的时候，她的皮肤碎屑和血肉沾满了我的全身……五岁的孩子……她该多疼啊……” ------------ 第一卷 第175章 宣战 陆铮看着几近疯魔的江蔓。 直到现在才发现她心里藏了多少事情，压抑了多少情绪…… 陆铮伸手摁住她那只因为激动开始乱动的手臂，怕输液的针头滚出血管。 可杀人的刺激让江蔓有些难以控制，“你放开我！陆铮，你是不是觉得我疯了？我是疯了，早在重生之前就疯了！” 陆铮实在没办法，索性半躺在床上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没事了……蔓蔓，没事了……” 脑震荡的后遗症还在，刚才那通发泄让江蔓又开始头晕目眩，她躺在陆铮的怀里，听着他温柔地安抚，终是放弃挣扎，脱力地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江蔓才从情绪中摆脱出来。 她抱住陆铮的腰，闷声闷气地为刚才自己那些话道歉： “对不起……陆铮，我不该莫名其妙对你发脾气……你现在知道真相了，要把我送上军事法庭吗？” 陆铮轻抚着她的头发：“为什么要把你送到军事法庭？你做什么了？就算你说是你蓄意要杀顾景舟的，法院也不会把你轻易关起来……你连证明自己杀人的证据都没有，要主观承认吗？” 江蔓抿唇，她不想让陆铮知道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她不想让他成为包庇犯人的人，更不想让他成为助纣为虐的人。 之前陈安冉他们做了那么多错事，韩铭都是采用正规合法的办法整治他们的。 没有像她一样简单粗暴的直接动手，他在乎陆家的声誉，心里也有正义留存。 她怎么能让他染上污点？ 陆铮像是看出了她的想法，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 “我没有你想的那样容易被人左右，是非对错我能分辨得很清楚……江蔓，你不要小瞧我好不好？” 江蔓抱紧他的腰，把脸往他怀里埋深一些： “我没有小瞧你……是我太自我了，做事之前没有考虑过你，也没有考虑过朱阿姨……我就是觉得对不起你们，更不想成为你们的污点……” 陆铮脸上的神色越发柔和，这个傻姑娘啊……谁面对血海深仇能稳得住？ 光听她形容的画面，他就知道她过往的经历有多惨烈。 如果遇见这样的事她还能保持淡定，那她就不是江蔓了。 “你不是谁的污点，你只是你自己，只要你觉得自己是在做对的事，那就不要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我们，你只要对得起自己就好。” 这些话说完，江蔓抱着陆铮的腰痛哭出声。 那哭声里再也没有压抑，只有酣畅淋漓的释怀…… …… 江蔓出院的时候，医院宣布顾景舟成为植物人的事实。 听闻剧组要赔顾景舟一笔钱，江蔓考虑半天后，找剧组承担了一半的费用。 对外就说顾景舟是来找她的，又是她意外砸到了他，所以对顾景舟如今的状况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就主动承担了一半费用。 何制片这次是真的心服口服，觉得江蔓有气节，够义气。 等电影到了宣发阶段，他被记者采访时，很是把江蔓好好夸了夸。 韩铭和陈安冉很不安，他们才刚计划对江蔓出手，结果不出一天顾景舟就落了个半生不死的结果。 而且一切线索都说明那只是场意外，可参与前期策划的他们怎么可能相信那是意外？ 两人就此沉寂下来。 十月，新政发行，国家要在全面鼓励个人创业，大力建设盛京的交通。 韩铭手里那块地是最先确定用途的，要建设新的地铁站，把它和原来的地铁站彻底连通。 这是个大工程，涉及的区域很广，所以韩铭手里的那块地也要不上太高的价格，只能跟着其他路段的赔偿金额走。 最后算下来还赔了不少。 明明知道是江蔓在背后捣鬼才让他们损失惨重的，可两人实在提不起报仇的欲望。 他们现在站的高度不同了，想要报复江蔓，还得继续蛰伏。 第二年三月，江蔓的第一部电影正式上映，电影院人头攒动，都是为着这部新电影而来。 让江蔓惊讶的是，这部电影竟然比上一世还火爆。 上辈子这部电影就卖出了八千万的票房，而这辈子，竟然卖出了九千万！ 两毛五的票价卖出九千万，这是多么强大的上座率啊！ 有的人甚至看了十几遍不止，江蔓的名字彻底享誉全国，还顺势火到了港城！ 同年六月，江蔓开始录制新专辑。 有了名气加成，这张专辑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每天补货都补不过来。 远在岚县的李秀芝从一开始那封信后，每月都会给江蔓寄两封信过去，可江蔓自始至终都没有告诉她自己的地址和电话。 只是每月按时寄回去一张五百元的汇款单。 这个数字比冯瑞的工资还高得多，原本对江蔓很不满的两口子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每次去信都会向江蔓提冯俊杰的事。 江蔓被问烦了，只回了一句，‘冯俊杰若是不能靠自己的能力考上高中，那就老老实实在家呆着。若是能考上高中，她会帮他联系省内的学校，给他一个更好的学习环境，至于之后的事暂且不提，一切都以冯俊杰的表现来决定。’ 因着这个事，李秀芝身上唯一一点亲情值也消失殆尽。 江蔓成了她嘴里指望不上的女儿。 江蔓对此乐得轻松，只做好自己应尽的赡养任务，不落人口实就好。 反正李秀芝吝啬给予的爱，自有其他人为江蔓弥补。 时间一晃来到了八三年。 这是很重要的一年，江蔓受邀到大会堂参加会议，并为首部领导人和外宾演出。 同年她的另一部电影也播出了，就是港城那个中原制片厂制作的影片，和上辈子一样，这部电影斩获了一亿两千万票房！ 江蔓也获得了最佳女主角的奖项。 从新政发出后就开始销声匿迹的陈安冉也在这时候回来了。 当年为了避开江蔓的锋芒，她说服韩义军带着韩铭去了特别开发区。 这一呆就是两年半。 再次回到盛京时，陈安冉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女总裁。 就连韩铭也没了对她的轻视，两人成了真正意义上平等的合伙人。 再次和陈安冉见面，是在老领导的寿宴上。 彼时的江蔓也和陆玲投资了其他产业，再加上磁带唱片电影那不间断的收入，她也挤进了全国富豪的行列。 两人对视良久，就在江蔓漠然转身之际，陈安冉对她举了举酒杯。 江蔓知道，她是要向自己正式宣战了…… ------------ 第一卷 第176章 完结 江蔓等这一刻也等很久了。 陈安冉一出手就大笔钱砸到了陆玲对家的公司，挖陆玲公司的员工，高价签走了几个陆玲公司的歌手。 她以为这样就能挤占陆玲公司的生存空间。 孰不知陆玲和江蔓已经在计划转型了，从唱片公司转型为全能的娱乐公司。 一个全能的娱乐公司不可能只有几个歌手，寥寥几个根本动摇不了公司的根基。 眼看在这方面不能短时间搞垮江蔓和陆家，陈安冉用起了在特区惯用的招数。 绑架勒索，杀人灭口…… 可江蔓从见她的第一面就已经在防备了，而且在防备的同时还在派人盯着她。 八三年八月二十五日，国家出台了严打刑事犯罪的决定。 江蔓最终目的就是把陈安冉和韩铭等人重新送进去，这时候送进去和其他时期不同，挑衅一下妇女就能获刑十年，有过分举动的直接枪毙。 江蔓一次次躲过陈安冉的狙击，数次缴获人证和枪支。 终于在国庆前把证据提交了上去，陈安冉和韩铭一系被正式逮捕。 可在逮捕的过程中，陈安冉意外逃脱，警方找遍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于是，陈安冉的通缉令被发放全国。 电视新闻中也不时会报道寻人启事，找到陈安冉者，可获得一万元奖金！ 这是建国以来最大额度的悬赏。 全国上下都陷入了寻找陈安冉的激情中。 半个月后，陈安冉在盛京医院被捕获，举报她的竟然是被她意外唤醒的顾景舟。 原来陈安冉一直都没有离开盛京，反而利用平时看望顾景舟的间隙，熟悉了这家医院的地形和配置。 她知道照顾顾景舟的护工并不专业，所以以极低的价格从护工手里接了这个活。 护工也乐得轻松，把这个活外包出去，她还可以再去照顾另外一家，打一天工，挣两份钱，多好的事儿啊！ 就这样陈安冉以护工的身份苟了半个月。 那天她草草给顾景舟翻了个身后，就想继续出去打探消息。 顾景舟就是这个时候醒的，一醒来就指着陈安冉的鼻子大骂，说她害死了自己的女儿，说她害得他家破人亡…… 到最后，他说他后悔了，不该那么对江蔓，不该害她伤心绝望…… 陈安冉完全没听懂他话里的意思。 两人争执了一会儿后发现不对，彼此话里的信息好像隔着大气层，一丝一毫都对不上。 最后两人同时妥协，当天就交换了彼此知道的信息。 陈安冉这才想明白江蔓也是重生的，只是和自己不同，她是从自己最辉煌的那一世重生而来的！ 她遭受的一切折磨都源自自己和顾景舟！ 原来她真的打败过江蔓！ 陈安冉笑得疯癫，向顾景舟说起了这一世的消息，也告诉了他江蔓疑似重生的事。 她本意是想让顾景舟和自己统一战线，以前世的记忆去试探江蔓，然后找出她的破绽后彻底击溃她！ 可顾景舟嘴上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一早就向医院举报了陈安冉！ 陈安冉被抓时依旧不敢置信，顾景舟是疯了吗？ 他以为举报了自己江蔓就能原谅他？ 别做梦了！ 前世今生他们对江蔓做的事早就没了谈原谅的可能！ 警察把陈安冉压制在地上，她费力地抬起头看着顾景舟大喊： “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细数那一桩桩一件件，江蔓她是疯了才会原谅你！傻缺，敢举报我！我就是死也会拉着你一起！” 顾景舟还没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期，他脑子里只有上辈子的记忆，那些记忆里有江蔓爱他爱到死去活来的证明。 他始终觉得，若是囡囡没死，他又及时悔过，江蔓肯定会原谅他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顾景舟嘲讽地看着陈安冉：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和蔓蔓的感情，我们之间的事外人是不可能明白的，现在一切都没有发生，我还有弥补她的机会。你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还是赶紧伏法吧！” 陈安冉被执行枪决前，指明要见江蔓。 江蔓去了，她想去欣赏陈安冉濒死前的表情。 可和江蔓想的不太一样，陈安冉并没有大吵大闹，更没有辱骂她。 她只是很平静地坐在对面，对江蔓说： “我并不是输给了你，我只是输给了你身后的陆家，若是没有陆家，你会像上辈子一样被我和顾景舟玩弄于股掌之中。” 江蔓闻言并没有恼怒，她不知道陈安冉从哪里听说了那个上辈子，但她并不为上辈子的失败感觉羞耻。 “你说我靠陆家，你呢，你上辈子谁也没靠？你只是以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去欺负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而已，还是靠着一个又一个男人……你到底在高贵什么？” 陈安冉脸皮抽动，最后冷笑一声道：“所以你和我一样，所以你并没有赢我，前世今生，我们只是扯平了而已。” 江蔓不可否认地耸耸肩，“你说得对，所以你把我叫来只是为了说这些吗？” 这个问题一抛出来，陈安冉脸上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笑容： “你以为我死后你就能幸福了吗？对了，陆铮已经半个月没有联系你了吧？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你在新闻中看到A国战舰围困群岛的消息了吗？ 上辈子你被顾景舟关在家里，恐怕不知道这场战役最后的结果吧？ 知道吗？陆铮要死了，就死在这场战役中…… 就算我被枪毙了又怎样，陆铮死后没有陆家的庇护，你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小儿闹市持金，早晚要被人生吞活剥了哈哈哈哈……” 江蔓被陈安冉话里的消息震惊到失语，陆铮要死了？ 陆铮就是上辈子报纸上那个英勇就义的飞行员？ 不…… “上辈子是因为有间谍出卖才会兵败，可我知道你在六大队捉到过间谍，因为那是上辈子唯一光明正大处决的间谍，所以你说的未来早就不成立了！没有间谍泄密，陆铮肯定不会死！” 江蔓越说眼睛越亮，上辈子关于战争的记忆也越来越清晰。 陈安冉沉默闭嘴。 江蔓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还没等她再说什么，陈安冉突然扑哧一声笑起来： “间谍是没了……可顾景舟他醒了啊！他和你一样从那个世界重生回来，他想和你再续前缘呢…… 顾景舟从新兵连出去就被分到了第六大队，你说这是为什么？当然是因为有顾家的势力扎根在那啊！ 同一飞行旅的作战计划会互通吗？这个我不清楚，你呢？” 陈安冉说到最后再次大笑起来！ 江蔓心慌得厉害，没有再管陈安冉，推开门跑了出去。 为了给死刑犯最后的体面，两人的对话并没有被监听，江蔓跑出去以后，才有两个女警走进来把陈安冉带了出去。 走在靶场的路上她还在疯狂大笑。 享受即将到来的生死离别吧江蔓！ 很快你的男人就会来陪我！ 要不了多久你也会来，哈哈哈哈…… 江蔓回去的路上心慌不止，一回家就去找了陆青山，把自己听到关于顾景舟要叛变的消息告诉了他。 陆青山打仗多年，对于任何消息都不会抱有轻视态度，他很快就联系上了陆军，可从陆军嘴里传出的消息让老爷子瞬间如遭雷击！ “敌舰已经绕过了我们的防线？陆铮已经上战场了？” 江蔓猛地跌坐在凳子上，“怎么可能？怎么这么快？” 是了，陈安冉肯定是算好了时间才见她的！ 江蔓全身颤抖，在脑子里疯狂呼唤系统。 “系统，你有办法查看到陆铮的情况吗？” 【抱歉宿主，我们只能检测到常驻点和您视线内的环境。】 “求你了系统，救救陆铮！” 【宿主可用人生积分兑换某个人的生命安全，只是所耗积分甚多，宿主要兑换吗？】 江蔓抖得更厉害了，“需要多少？” 【经计算，宿主要保护的人所在环境危险等级过高，若要确保绝对成活，所需积分为六亿六千万点。】 江蔓绝望地捂住脸，她这么多年把所有人生进度条都刷到了临界点，每一项都只差最后一点就可以达成完美人生，获得十亿积分了。 那是她一直给囡囡攒的…… 可陆铮的情况已经迫在眉睫，她必须要赶紧做出取舍…… 江蔓觉得自己整个人仿佛要裂开一样，做哪个决定她都会痛不欲生！ “如果……我说如果小五真的为国捐躯……” 陆青山试图理智地和江蔓分析以后的情况，可一想到自己的儿子在那种糟糕的战局之中，他的语气就越发艰涩， “小江，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是小五作为军人的宿命，所以你不要……不要太难过……” 陆青山有些说不下去了，他狼狈地转身看向窗外。 江蔓环抱着自己，抬眸看向老人颓然的背影，那原本时刻挺直如松的背影如今像是背负了重物般完全塌了下来…… “陆伯伯，陆铮他不会有事的，我发誓。” 江蔓攥紧胸口，在取舍之间选择了后者。 因为她知道，换回囡囡是她的私心，而保护陆铮的意义则是为了国家……她在是囡囡母亲的同时，也是陆铮的未婚妻，更是一名现役军人！ 她不坚强，不勇敢，甚至有点懦弱。 可她在进入部队时也在国旗下宣过誓！ 江蔓闭上眼，“系统，兑换陆铮的人身安全，我要他活着回来。” 【收到，现扣除积分六亿六千万点，提高被保护者幸运值，生成能量防护罩……安全包已发放至被保护者身上。】 随着系统播报声响起，江蔓攥着衣襟的手缓缓张开，下一刻整个人晕厥过去。 同一时间，已经获悉战报泄露的军队迅速调整作战方案，可敌机已经侵入领空，下方的一举一动都在敌机的监视中。 陆铮带领一中队飞行编队开始驱逐敌机。 正副中队长纷纷亮出武器，两架僚机落后半段随时待命。 火炮从长机的发射口喷射而出，敌方战机被扫落两架，可没有人为此欢呼，因为对方的战机数量远远胜于己方！ 陆铮丝毫不敢懈怠，指挥话术顺着无线电传入队友耳中，王牌飞行员的能力毋庸置疑，他们正在一点点把敌人赶出领空！ 敌机被扫落了一架又一架，陆铮战机上的弹药彻底清空，燃油也即将见底，看着对面撤退后又返回的敌方中队，陆铮目光决然，扫了一眼操控台上贴着的那张小照片，义无反顾地冲向了敌方长机！ 陆铮已经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可在剧烈的爆炸声中，他的机舱盖突然弹开，驾驶座也随之松动，他在巨大的气浪中颠簸，又在下坠中被弹出机舱…… 整个过程奇幻得像在做梦，可他又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梦。 从空中降落的时候，陆铮突然想到了江蔓设计顾景舟那件事，就是那么巧又那么精准…… 陆铮心里升起一丝明悟，十分确信造成现在这种状况的人就是江蔓，她想救他。 可是不知道她要付出什么代价……陆铮费力地在空中翻身，看向盛京的方向。 她还好吗？ 江蔓很不好，不知道是心理压力太大的原因，还是一次性抽取积分太多的原因，她一直昏迷不醒。 陆青山有种莫名的感觉，江蔓是说完那句话才昏迷的，这种情况让他不禁对陆铮的性命产生了一丝期待。 所以有人告诉他陆铮携战机坠海的消息后，他第一次不理智地下了搜索海域的命令。 昏迷的江蔓一直被噩梦缠绕着，她看到囡囡流着血泪看自己，她不停地说对不起，梦里的愧疚险些要让她窒息过去。 是系统唤醒了她，不是006是消失很久的3265. 它在安慰她，可完全无济于事。 于是它说【妈妈。】 江蔓嚎啕大哭，那熟悉的音调让她瞬间明白了3265的身份! “对不起，对不起……囡囡，妈妈对不起你！” 【妈妈别担心，我已经和主神签订了契约，我过得很好……契约内容就是我想看到你过得幸福，所以妈妈，你不要哭，为我高兴吧妈妈，谢谢你爱我，我也爱你。】 江蔓难过地把手伸向光屏，一串数字调皮地从她指尖穿过去。 “你要付出什么代价？囡囡，妈妈不值得你这么做……妈妈还能为你做什么？” 【不需要了妈妈，等你达成完美人生，我就要随着主神去做别的任务了，我要让那些像妈妈一样遭受不公平对待的阿姨都有个完美人生！为我加油吧妈妈！】 江蔓泣不成声，她的囡囡啊…… … 陆铮被找到的时候所有人都震惊了，完全无法想象一个人有多幸运才能在那样的情况下生还！ 他们找到了战机的黑匣子，解读了所有过程，可解读到的一切都在向他们宣告这一切都是巧合！ 因为撞击而松动的机舱盖和座椅，机舱盖无法合拢导致陆铮在下坠的过程中被甩出机舱，又因为忽然的大风被吹离了原定的落点，也因此减缓了落地的冲势，还在即将落海的时候遇见了近百尺的巨浪，又在巨浪的裹挟下冲入了安全水域…… 这接二连三的遭遇就像神迹一般，以至于陆铮被找到的时候，除了渴的有点虚脱外，就只受了一点轻伤……断了两根肋骨。 相比于失去性命而言，断两根肋骨真的只能算轻伤了。 …… 陆铮回来的时候江蔓还没出院，见到江蔓的第一面，陆铮顶着断掉的肋骨单膝跪地，直接求婚。 听见江蔓点头，他心里憋的那股劲儿彻底松懈，整个人软趴趴地倒在地上，吓得围观的人赶紧把人抬进了急救室。 而同在这家医院的顾景舟却被带走了，被带走的前一刻，看到的就是陆铮跟江蔓求婚的画面…… 因为陆铮这个意外，让本该出院的江蔓又留了下来，两人在医院相处的险些乐不思蜀，最后还是朱巧珍看不下去，把两人带回了家。 八三年年底，腊月初八，陆家为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八七年冬月，江蔓和囡囡同时死亡的那个月，她的人生进度条一个接一个达到圆满。 直到囡囡死亡那天，剩下最后十点的亲情进度条再次有了波动。 江蔓怀孕了。 【恭喜宿主达成完美人生，宿主再见。】 “不，囡囡不要走！” 【宿主，我是006，3265任务已完成，已经去休假了。恭喜宿主达成完美人生，预祝宿主余生幸福美满，再见。】 江蔓还想再问些什么，可随着系统剥离，她脑子里关于系统和前世的记忆突然开始变浅变淡，最后只余一片空茫。 记忆中所有系统存在过的痕迹都变成了幸运的瞬间。 江蔓看着自己的手伸向半空，却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 一旁陷入傻爸爸状态的陆铮握住她那只手，“宝贝，给咱娃取个名字吧！” 江蔓脑子里划过一道闪电，脱口而出道：“小名就叫囡囡吧，大名以后再取。” “可囡囡是女孩的名字啊……万一生出来是个男孩怎么办？” 江蔓坚定摇头，“我有预感，一定是个女孩儿！” 陆铮看着她的表情，识相地不再开口说话，只是在心里暗暗祈祷，可千万是个女孩啊！ 不然一出生就得顶个女孩的小名了，在大院里能被小伙伴们笑话死…… 好在陆铮的担忧没有发生，九个半月后，江蔓顺利在医院产下一名女婴。 “囡囡~囡囡看爸爸~” “看妈妈~哈哈……囡囡先看的是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