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夕武三十一年，国号晟，皇帝离奇驾崩，太子年幼继位，各路潘王兵起封地，直逼京城，皇权世袭下民不聊生的是百姓。 皇帝驾崩，太子年幼继位，这短短十字对于一些人来说是机遇，但对于我们来说，却预示着灾难。 我们家世代居住在西南地区，四周被重重山峦环绕，无边无际的森林阻隔了我们与外界的一切贸易往来。 因此，无论是从哪个方面看，我们的这里都是典型的兵家不争之地。 这种地理上的隔绝也导致了我们的文化与外界格格不入。 村里的老人们曾讲过，外地人对我们这些居民的称呼并非“人”，而是直接叫做“土著”。 因此，对我们来说，不管是哪个朝代，谁坐上皇位，又有谁在造反，这些都与我们毫不相干。 我们的对于生活的要求非常简单，山中有野兽可供狩猎，村后有清澈的河流，家中有妻子女儿，手中有可用来打猎的石头，这就足够。 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我们开玩笑，好死不死，我们还是被盯上了。 记得那天，村里十几名男子合作捕获了几只外形类似鸡但却比鸡大许多的奇异动物。 那是我们最喜欢的食物来源之一，一只就足够五十斤重，每次捕获后，村里人都会出来共享，毕竟太大，一家几口根本吃不完，而且由于天气的原因，任何食物都必须在当天解决掉。 我当时才十二岁，但已被视为成年人。 坐在篝火远处，我拿着石头敲打着这些厚肉，让它们更快烹熟。 我们也不知道这种动物真正的名字是什么，只是因为它们肉多且易于捕捉，所以被我们称作“肉树”。 相较于那些树上的大毛虫，这肉树的肉虽然味道并不出众，但胜在数量多，足以让我们过足肉瘾。 而后，在我离开大山，进入更广阔的世界后，我发现原来那种所谓的“肉树”在外界根本找不到。 “姜陌，看看这个，我刚捡到的”一个同我年纪相仿的小伙伴手里拿着一件东西向我展示，那是一块比我手中的石头小巧但长长的硬物，敲击时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叫姜云，是我堂兄，在我们村落里，十三岁就意味着要开始学习成年人的打猎技能。 姜云总是能带给我一些新奇的东西，比如不知名的虫子或漂亮的羽毛。但这次他给我的东西却是头一回见到。 我接过那物件，只觉得握在手里异常顺手，和我以往用过的硌手石头大不相同“这是什么东西？”我好奇地打量着它。 姜云蹲在我旁边，他的身材魁梧，皮肤因阳光而显得格外黝黑，简单的动作间已隐约显露出未来壮硕的轮廓。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外面来的人遗留的。但用起来比石头顺手多了，这外地人的好东西还真不少”他兴奋地注视着远方漆黑深邃的森林，眼中闪烁着莫名的情绪。 后来，我才知道那种情绪被称为“向往”。 外地人，是我们对那些生活在城市中的人们的称呼。 他们的工具多种多样，大多数是试图在这片我们熟悉的森林中打猎的探险者留下的。 但这片森林我们都只敢在固定的范围内活动，他们进来的结局可想而知。 正是由于这片对外人来说充满未知的森林，我们偶尔能捡到他们遗失的工具。 我试着挥动了几下那东西，确实，如同姜云所说的，它比我们平时用的石头要称手得多。 看我试用新工具，姜云突然有些百无聊赖地提议：“姜陌，要不我们离开这里吧” 他的话让我吃惊，疑惑地望向他：“离开？我们去哪儿？” 姜云激动地站起来，高声喊道：“去城市！”我猜他大概早就梦想着这样的探险，毕竟城市距离我们至少有两百里远，况且我们连去那里的路都找不到。 看我沉默，姜云开始脑补上了他在城市里的生活了：“听村长说，那里人多，人们穿着和我们不一样的衣服，不需要每天打猎，还能读书学习” “书你知道吗？里面记录着古往今来的各种故事”他越说越兴奋。 说着，他低头看向自己的脚边，指着那双破旧却被当作宝贝一样珍惜的鞋子。 那也是他捡来的，尽管不合脚，却成了他每天对外面生活向往的念头。 我对此无感，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姜云每次把鞋脱掉的时候，那臭味，嘿，地道! “但我觉得这里挺好，村长说了，外面很危险，我们也没路去那儿，再说了，如果城市真如你描述的那么好，为什么还有人跑到我们这里来打猎呢？”我反驳道。 我的这盆冰水，并没有浇灭姜云这突然燃起的情绪，反而更加激动：“姜陌，起初我也想不通，他们生活得那么好，干嘛还冒险来打猎？但我后来想明白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我摇头，实在想不出除了生存外，还有什么理由让人甘冒生命危险去打猎。 姜云认真地看着我说：“他们是为了寻找刺激，他们的生活太安逸了，需要冒险来调剂，我们是为了生存而打猎，他们是为了乐趣，你能明白这其中的差别吗？” 看着姜云这副模样，我不由得有些惊讶，这不是疯了这是什么? 我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生活过得太好了才狩猎，这可能吗？ 狩猎是伴随着无数危险的，遇到大虫连骨头都不剩! 生活没有意思就找死? 这很没有道理。 我望着姜云，不禁感到惊讶。 远处的他们篝火已经燃起，赤红色的火焰隔老远就让我们感到炽热，而我手中的肉也已经准备好，我看了一眼姜云说：“先吃饱在说吧” 不久，烤肉的香气四溢，萦绕鼻尖，灌入大脑，这时候，我们的思绪也被肉香所占据，所有人没有杂念，想的只有食物。 村里的长辈们开始跳舞庆祝着即将到来的黑夜和食物。 这是我们这里的传统，虽然没人知道具体意义，但大家都随心所欲地舞动。 村长说这是祭奠死去动物的方式，跳完肉会变香，这代表了动物原谅了我们的杀孽。 这种想法或许有它的道理，毕竟跳完舞之后，肉确实更香了。 但每每回想起这一幕，我不免觉得有些好笑，狗屁的原谅我们的杀孽，当年累死累活的忙活一天，又蹦跶一会，别说吃肉了，就算吃屎也是香的! ------------ 第二章 随着夜幕的降临，头顶密集的树叶遮蔽了月光，使得森林变得一片漆黑，仿佛一个能够吞噬一切生命的深渊。 虫鸣和野兽的咆哮声此起彼伏，为这片无垠的森林增添了几分恐怖的气息。 这片我们赖以生存的森林不仅隔绝了外界的干扰，还阻挡了无处不在的光线。 此刻，除了我们村庄因为周围树木被砍伐而享受到月光之外，其他地方估计已经将月光完全隔绝在外。 即便是在白天，一旦离开村庄，森林中的一切都被灰蒙蒙的雾气笼罩。 很快，肉被我们烤得外面焦黑，但里面还带着血丝，这已经可以吃了。 食物虽然无味，但长辈们依旧吃得津津有味。 我和姜云一边拿着焦黑的肉块，一边聆听他们的交谈。 我心无旁骛地听着，但看到一旁的姜云，他的表情时而激动时而皱眉，看他这样子我就知道，他这是意淫呢! 我轻轻碰了碰他的肩膀，故意问道：“哥，你又在想什么呢？” 姜云此人执拗，从小就如此，一个想法只有在他心中升起，就像种下一棵树苗，不断的在心中盘根，最后长成参天大树。 姜云身体一颤，仿佛被惊住，他看着我有些无语：“我在想怎么能开出一条通往森林外面的路啊！你说，我们能不能试着骑野猪？” 听到这个疯狂的提议，我不禁翻了个白眼。 野猪? 那玩意别说骑了，打猎看到它们就得立刻逃命，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 看来，姜云真的已经疯了。 姜云打开了话匣子一般，开始絮叨个没完。 短短一分钟内，他已经提出了好几个异想天开的办法。 实在听不下去的我，不得不打断他的意淫：“哥，我们真的要离开这里吗？” 姜云听到这个问题，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转过身，认真地对我说：“姜陌，我们父母都没本事，出去打猎就再也没回来过，你父亲曾经告诉我，他要带你走出这片森林！” 他的脸在火光和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坚定。 父母？对我来说，这两个字太过陌生。 从记事起，我对他们的了解非常有限，他们因狩猎而未曾归来。 等等，还有一件事情，我疑惑地看着认真的姜云：“哥，你之前不是说爸天生无言，他怎么告诉你要带我出去的？” 被我揭穿的姜云脸色不变，他缓缓地说：“姜陌，你不懂。‘天生无言’并不代表就不能交流，等你看过外面的书籍就会明白了” 天生无言，村里的人一直认为我爸是天上的神仙投胎，知道许多秘密，因此上天让他无法言语。 “哥，但我爸已经死了，我看在多说我现在也听不到了。” 后来我才明白，这“天生无言”原来就是指天生的哑巴! 姜云见无法继续忽悠我，便黑着脸道：“在这大山里，为了生存而狩猎与为了生活而打猎是不同的！我们要做后者” 其实对我而言，留在哪里真的无所谓。在大山中狩猎为生或在城市里生活，从记事起，我一直都是得过且过，随遇而安。 我不想离开的理由很简单——我怕死。 从这里到城市至少有两百公里远，我们日常活动范围仅有二十公里，这意味着剩余的一百八十公里对我们来说全是未知！ 我可以死，但我绝不想成为野兽的食物。 “哥，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可能根本走不出这片森林？ 我无奈的说了一句，这原本是劝退姜云的话，但他似乎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在询问他离开的方法，便自信地拍拍胸脯：“放心，给我一晚的时间，我一定能想出让我们离开的办法” 言毕，他也不再理会我，三两口吞下剩余的肉，然后帮忙收拾去了。 我有些无奈，但无所谓，只要他能想出安全的方法，离开也不是不行。 毕竟我认为，生在大山，就应该死在大山，哪怕成为一堆白骨，但若是在外面，恐怕死了只会成为一堆臭气熏天的肥料。 我们收拾完毕时，已经不知道几点了。 大家纷纷回去睡觉，我和姜云也回去了。 一路上，他又想到几个办法，不过显然都是些送命的做法。 由于我们父母早逝，我和姜云也就共同一个简陋的木屋，地上铺着两团干草作为床铺。 姜云还在不停地向我描述他的计划，我没有搭理他，因为我知道一旦接话他就会没完没了。 望着月光，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嗜睡的我竟然睡不着，很快，姜云的呼噜声如雷鸣般响起，我也不觉得吵，毕竟习惯了。 我抬起手，借着月光审视自己那瘦小、黝黑、布满焦炭痕迹的手，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反正就是出神。 脑海中闪过很多事情，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反正就是胡思乱想。 渐渐地，困意袭来，我的意识逐渐陷入黑暗。 等再次醒来时，我是被外面嘈杂的声音吵醒的。 抬头看了眼天空，有些灰蒙蒙的，应该还有一刻钟天才会亮。 按照往常，这个时候村子里是不可能有人说话的。 姜云似乎没听到，依旧在打呼噜。 我没太在意，可能是什么东西袭击了我们的村庄，但问题不大，我们村有一百多个男人，就算是大虫来了也得被我们披在身上。 而且，如果连他们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两个去也没用，顶多给野兽多些口粮。 但外面的嘈杂声越来越大，也许是我没认真听的原因，我一时间没能听清他们在说什么。 “大人，就是这里了！”忽然，一个声音让我猛地从干草上坐了起来。 不因为别的，村里的每个男人声音我都记得清清楚楚，这绝对不是我们村里人的声音。 这不是我们村里人的声音，这意味着有外人进了村子？ 这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因为据我所知，我们这个村庄从来没有外来者。 ------------ 第三章 夜幕笼罩下的村庄原本宁静无声，唯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和野兽的喘息打破这份寂静。然而，这夜晚的平静被突如其来的嘈杂声撕裂，仿佛预示着不同寻常的变故即将降临。 我急忙爬到姜云身边，用力捂住他的嘴，阻止了他的鼾声，同时捏住他的鼻子。 他的眼睛猛地睁开，带着明显的困惑与不解，显然，他还沉醉在美梦中。 我顾不得他的反应，赶紧低声告诉他：“村里来外人了。” 显然，我说完姜云眼中的疑惑之色更甚，他和我一样，肯定也不相信村里来外人。 我看了一眼外面，示意他听。 吵杂声和很整齐的脚步声，这无一不证明了村里是真的来外人了。 他缓了得有个十几秒，终于从美梦中回过神来，听着外面的声音，他眸底闪过一丝喜色。 我知道他的喜色从何而来，外面有人能进来，这也代表了他们肯定知道进来的路，我们只要跟着他们就一定能出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姜云能有如此强烈出去的念头。 其实我也比较好奇，前提说过，我们自己都会迷路，他们怎么进来的? 误打误撞的可能性几乎没有，你怎么不误打误撞进大虫的领地呢？ 姜云翻起身来:“出去看看!” 村里大概有八十多户人家，四百多口人，算得上大村了，家家距离很近，所以我们一出门就看到了让我们难忘的场景。 村里的长辈早就出来了，他们手中拿着石头，警惕的看着前方。 而他们前方，站着一个身穿奇装异服、气宇轩昂的人背对着月光站立，他的身上穿着厚重的黑色衣物，动作间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手中握着一件闪闪发光的长物，透着寒气。 那人的眼神平静且深邃，开始我不懂那眼神的含义，后来我才明白，那是高高在上的藐视。 他身后站着大约三十多人，装束一致，表情中带着疲惫，身上厚重衣服也略显破旧，显然他们跋涉了很长的路。 他们长相也比较奇怪，怎么说呢，我们这边的人大多都比较黑，而他们却是有些白嫩。 他身后的人喊了一句:“大胆，一帮野人，见到晋王还不参拜!” 他喊的大声，但在我们眼中他滴里咕通的说了什么我们根本听不懂! 说的话像是天音一样。 我们虽然听不懂，但情绪还是能感觉到的，这个人在呵斥我们，这让我心中升起一股无名火。 妈的，什么东西! 打扰我们睡觉还呵斥我们? “锤子，你这个瓜娃子，说啷个嘞!” 看来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样，我还没开口，村里的长辈就已经说了。 这话说完，大家都笑了起来。 看他们茫然的样子，我就知道，他们也没听懂我们在说什么。 晋王表情不变，冷眼扫了一下他们队伍后方的人。 顺着他的眼神，我看到了一个与他们队伍格格不入的人，和我们的穿着一样，光着膀子，档部用两张兔皮缝合的衣服遮盖。 他灿灿的笑了两声，一副令人恶心的谄媚样子:“大人，让我来!” 这句话我们听懂了，因为他说的是我们这边的话，见到他我也明白了他们为什么能找到我们这里。 他走上前咳了两声，学着晋王的样子背过手来，扬起头对着我们喊道:“听好了，在你们面前的是晋王，是全天下最为尊贵的人，现在来带你们出去，还不跪下谢恩!” 晋王是什么王? 我想村中的长辈也与我一样有着相同的疑惑，虽说我们没出过山，但世代口口相传，我们也明白，这世上最尊贵的人不是皇帝吗？ 旁边的姜云也是如此，他死死的盯着晋王，他是想出去，但他不傻，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一个什么晋王要带他们出去，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村长开口喊了一句:“锤子，狗日的赶快滚，我们出去我们有办法，不用这个什么狗日的晋王带!” 说着，他杨了杨手中的石头，村里的人见状，顿时跟着骂声一片。 我和姜云和趁乱骂了两句，反正不骂白不骂，骂了也不吃亏，还能杀了我们是怎么滴? 晋王皱着眉头，虽然他听不懂我们在说什么，但见我们唾沫横飞挥舞石头他也明白，这是反抗的意思。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冷冷的看了他队伍中说话的那人一眼。 那人瞬间冷汗如雨下，他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不然也不会接触到晋王，但恰巧，就是因为他见过世面，他才更清楚眼前之人的身份，清楚他的身份，才另他更加害怕。 当然，他是不敢对着晋王说什么的，只能转过身对着我们喊道:“你们这帮刁民!晋王要带你们去城市中过好日子，带你们做大官，你们竟然还不识好歹?” 我和姜云对视一眼，信吗？ 那自然的不信，反正我不信。 这么好的事情凭什么会轮到我们这帮所谓的土著身上，而且还是人家不远百里的主动过来? 这种事情谁要是信谁就是村长口中所说的瓜娃子。 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村长看了姜云一眼，姜云吸了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向前踏出一步 “我去!” 姜云踏前一步，喊了一句。 晋王闻言看了过来，发现是一个小孩子的时候眼眸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谁知，晋王那边的引路者却不这么想，他面色大喜的对着晋王说了一句我们听不懂的话:“晋王殿下，他们非常团结，只要有一个人去，他们肯定全部都会去!” 晋王脸色依旧沉如深谭，让人看不清楚真实想法，听闻此言，他看了一眼姜云，对着旁边的人第一次开口说道:“事情办得不错，事成之后，封你职位” 声音非常好听，但其中夹杂的却是没有一丝的情绪。 引路人连忙下跪:“谢谢大人大恩，谢谢大人大恩” 晋王眼中闪过一丝不耐，显然，他现在是极为急迫的。 我将姜云拉了回来，骂了一句:“你他妈疯了?这群人很明显不是什么好人，你去什么?” 姜云甩开了我，此刻，我见他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表情，他死死的盯着我:“姜陌，我们的命不应该一直在大山中出生和死去，为了活着而活着，一辈子碌碌无为，死后化作黄土葬在大山，外面的世界很大，非常大，我们要出去走走!” ------------ 第四章 我死死的拉着姜云，见他如此执着，我一拳头打在他身上:“出去的办法很多，但一定不能跟着他们!相信我，他们凭什么给你你想要的!” 姜云向往的看着他们身上穿的衣服，厚重，庄严，肃杀，在月光下寒光四射。 “姜陌，咱们从小生活在一起，你相信我吗？不管他是谁，他一定能带我们改变命运，你难道不想读书吗？” 他看着我，很认真，非常认真。 我的心也有些动摇，心一狠，干了! 如姜云所说，我们从小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姜云想干什么，做什么，我都不应该阻拦，也不能阻拦。 我也不知道姜云为什么会对出去有这么大的执念，但既然他想，我就陪着就是了。 “跟着他们出去可以，但绝对不可以跟着这个什么晋王，看着他我很不舒服，找个地方我们就跑!” 姜云点了点头:“好!” 见我如此模样，姜云面色一喜，带着我就穿过人群来到晋王旁边，抬头看着晋王说道:“我们愿意跟着你!” 晋王很高，比我们高了得两个人头，身材魁梧，我们仰视，正好对着晋王俯视的眼神，距离如此近我们才感受到他身上那黑色衣服的压迫感。 引路人也小跑了过来，对着晋王翻译道:“晋王，他们说他们愿意跟着你” 晋王没有理会我们，依旧俯视着我们，我想也是，论力气也智力，我们比起村里的成年人来说样样赶不上。 或许现在的我们连和晋王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姜云则是死死的看着晋王手中的剑，晋王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眼神，戏虐的将剑柄递给了他。 旁边的引路人凑了过来，对着姜云解释道:“这个叫做佩剑，比起你们那些破石头不知道锋利多了” 姜云摸了一下剑刃，手中瞬间被割开一个口子，吓得他退后几步，红色的鲜血从黝黑的不断滴落，这几滴鲜血似乎是激发起了姜云的血性。 对上晋王冰冷藐视的眼神，他倒也不怕，接过了剑好奇稀罕的把玩。 我在一旁也惊呆了，这玩意可是稀罕物啊，就碰一下就流血? 这不是神器是什么? 姜云抬头看着晋王，又说了一句:“我们要跟你!” 晋王还是没有理会他，姜云面色一狠，握着长剑挥了一下，旁边刚想说话的引路人只感觉胸口一凉，低头看，自己的胸口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把长剑。 鲜血顺着长剑的剑刃不断滴落，引路人想说话，但几度张口，声音就是发不出来，而他，也倒地不起。 狩猎的经验让姜云出手变得格外狠辣，几乎是出手必死。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惊，包括我! 姜云将剑从死去的引路人身上拔出，一股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整个鼻腔，灌入大脑。 杀人了? 晋王身后的几个士兵大喊一声，几把长枪瞬间对准姜云的头颅，只要晋王下令，姜云的脑袋在下一刻绝对会被串在长枪上。 被长枪抵着的姜云也不怕，扬起头颅，对着晋王说道:“我杀他，是因为他带你来到这里，打扰了我们，用你的剑，是因为我要向你证明我有能力!没有我带路，你们出不去这个森林!” 姜云说的大声，但我却看到他哪剑的手有些颤抖，他在害怕! 场面有些寂静，所有人都没说话，村里的长辈见姜云杀人也是愣在了原地。 一时间，整个村庄的声音只有外面的虫鸣也野兽的怒吼不断响彻。 一声大笑突然打破寂静，这是那个来自晋王的大笑，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姜云说话，更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晋王看着姜云笑得很大声，许久，晋王才终于停止下来，看着姜云说了一句:“你是个好苗子，本王这一行收获颇丰” 说着，晋王竟然径直离开，我和姜云都有些懵逼，说的啥玩意一串子就走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姜云就连忙拉着我连忙跟了上去。 他手中还有黏稠的血液，说实话，我有些抗拒。 “姜云，你杀人了!” 我甩开他的手喊了一句。 姜云冷冷道:“不杀他我们都得死!只有杀了他晋王才会带着我们离开，放过村里的长辈!” 说完他也不理会我，径直的穿过人群走在晋王身边带路。 很快，我们就消失在了村里长辈的视线中，彻底的踏入深渊一般森林。 我被姜云的这句话说的愣个原地好几秒，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有没有道理，反正听着挺有道理的。 一路上，我们靠着村里的记号走了二十公里，天已经亮了，这二十公里走了得有七八个小时，我和姜云饿的前胸贴着后背，晋王他们也是如此，坐在地上休息。 晋王想与我们说话，但我们听不懂，也不想听懂，在我看来，这个男人很危险，靠近他一定没有好事。 我和姜云对着晋王说了一句:“我们去打猎，不然大家要饿死了” 在大山的森林中行走是非常耗费体力的，一般人走两个小时就会腿软发疼，晋王他们的体力不错，虽然累，但明显还没有出现力竭的症状。 在这里，就像在姜云的家里一样，带着我三步合成一步，数息间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我是第一次打猎，但姜云很有经验，带着我不断的寻找猎物，但我们都没有说话，从姜云杀人的那一刻起，我们心中似乎升起了一股莫名的隔阂。 等我们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运气不错，打了得有七八只野兔，两条胳膊粗一个的长虫，五六只野鸡，虽然还是不够填饱，但补充一点体力就够了。 他们效率很高，找了一片难得的空地，已经升起了火，晋王坐在火堆边，盯着燃烧的篝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肩上分别扛着一条长虫，一手提着三只野鸡，姜云也是如此，我想我们此刻的野蛮风范已经彻底展露出来。 晋王见我们归来，眉眼带笑，全然没有嫌弃我们身上的腥臭味，主动将我们手中的猎物接了过去。 ------------ 第五章 我们和姜云连连摆手表示不用，倒不是我和姜云害怕弄脏了晋王的手，而是因为我们的习惯就是如此，自己辛辛苦苦打的猎物，就差最后一步了，让人家送进火堆算是怎么回事? 晋王带过来的人被蚊虫叮咬的有些招架不住，就连晋王也是，俊俏冰冷的脸上出现很多小红包。 我想笑，但我不敢，我怕他揍我，姜云则是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看了看四周，在一堆杂草中拔出几颗叶子。 对着晋王杨了杨，在晋王疑惑的眼神中他将叶子在手中搓成刺鼻的绿汁水涂抹在身上。 我能理解姜云的意思，这是我们用来驱蚊驱蛇的草，就是不知道晋王能不能懂。 我和姜云不用涂，或许是我们之前经常涂的原因，身上早已有了药性，就算是不用涂蚊虫和蛇也会对我们避而远知。 晋王没我想的那么傻，姜云做完他就吩咐手下就找和姜云手中一模一样的草药了。 很快，晋王和他那些手下就全部变成了绿油油的小人，倒是有些滑稽。 晋王皱着眉头，这药并不算好闻，第一次涂别说纹虫了，连人都受不了。 等我们处理完食材已经是一个小时了，我和姜云坐在一起，接下来的路才是最难走的。 我啃着长虫问道:“姜云，接下来我们怎么走?” 姜云翻了个白眼:“怎么?现在连哥都不叫了?” 说完，他抬头看着前方幽暗的森林，幽幽道:“我也不知道路怎么走，但我们必须要装作知道的样子，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明白吗？” 我有些无语，姜云这意思是告诉我一切靠运气，在这里靠运气，呵呵，那我们没有生还的可能了。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有三十多个人，足够我们消耗一阵的了，遇到大虫也不怕，我们人多，别人不知道，反正我和姜云是饿不死的。 姜云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姜陌，你以后会感谢我的，当然，你以后可能也感谢你自己今天做了个正确的决定” 我翻了个白眼，站起身来，因为晋王他们已经收拾东西了，我不由得也有些佩服他们了，真能抗啊! 看着柔弱，但这体力可真不是盖的，不等他们说话，我深吸一口气，和姜云一起走在前方。 “晋王，这路上没我们的记号，我怀疑是不是他们走错了?” “闭嘴，是你知道路还是本地人知道路?” 晋王和他身边跟着的老头嘀咕了两句我们听不懂的话，若是我能听懂，我一定会告诉晋王，他还真猜对了，本地人是真不知道路。 事实证明，那老头的怀疑不曾有错，三天后，我们彻彻底底的迷路了，真正意义上的迷路。 就连回去的路我们都不知道，路上我是想做记号的，但姜云说不用，怕别人认出我们的记号来，沿着记号去村里打扰他们。 我看着面前带路的姜云，他此刻大汗淋漓，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怎样，反正他表明挺平静的，但凡让我做记号都不会照成现在的局面。 想起他之前说的话，我咬着牙说了一句:“瓜娃子，我真他妈谢谢你啊!” 声音不敢太大，怕身后的晋王他们听到，也不知道是语言本就相似的原因还是什么其他原因，连说带比划的，我们竟然能隐隐听懂对方在说什么。 经过三天时间的相处我才发现，引路人说晋王身份尊贵不是没有道理，他身份是真的尊贵，这些人说是他的手下，还不如说是他的奴隶。 一路上，除了我们，其他人根本不敢直视晋王，甚至连一起吃饭都不敢，这让我和姜云对晋王的身份更加好奇，同时，心中也泛起恐惧。 我们俩对于自己是什么逼样是很清楚的，这么一尊大佛如果单纯为了我们进山的话，那么现在我们也不会迷路了。 姜云在前方格外的骚包说了一句:“别怕，我打听过了，他们进来的时候花了十五天，现在我们还要十二天的时间，慌什么?” 我随手摘了个野果放进嘴里，见他这副自信的模样我都有些相信他的真的认识路了。 “别说十二天了，就是十二年我们都不一定能走出去!” 能辨别方向还好，但我跟姜云根本就没学过! 我明白，即使我们感官上认为我们走的是直线，但事实可能是我们一直在兜圈子，这里的一切长的都一样，这也会迷惑我们的感官方向。 姜云也摘了一个果子，在嘴里嚼了几下:“不信你哥了不是?总会有出去的那一天，之前我想出去的办法是因为我们就两个人，在看看现在，我们有三十多个人，谁能威胁得了咱们?” 身后，晋王身边，那老头拿着晋王的衣服，身上披着一张新鲜的虎皮，累得满头大汗:“殿下，我怎么感觉我们在兜圈子呢？” 晋王扫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可能，你看他们，遇到岔口的时候没有一丝的犹豫，这证明了他们对路是极为熟悉的，不然怎么可能这么决绝的选择一条路?” 老头拿袖口擦了一下额头的汗，他看着我们两个的背影，那是越看越不相信 “殿下，森林里的人一般都是看记号的，可您看这两个人，连记号都没看，也没留，我们进来的时候引路人每次都要小心翼翼的留下返程的记号，如果说是个老头走过千百遍的路我相信，但您看这两个人的年龄，恐怕还是个雏，这种年龄怎么可能对路况熟悉到连记号都不用的?” ------------ 第六章 “闭嘴，好好跟着，若是误了事情我拿你是问” 晋王冰冷的声音让因为劳累开始无意识抱怨的老者瞬间反应过来。 自己这是在跟谁抱怨? 因为森林中大家都比较狼狈的原因，晋王和他们朝夕相处，见惯了晋王狼狈的模样，而他心中那股高高在上不可触及的晋王开始逐渐被此刻狼狈的模样取代，自己也就无意识的开始抱怨，这可是要死人的! 老头一时间冷汗直流，晋王只是用余光冷冷扫了他一眼，跟着我们转进下一个岔路。 老头看着晋王的背影后怕不已，他心中已经下定决心，接下来自己绝对不可能在说一句话，反正走错了路晋王也得死，怕什么? 而前方，姜云双手放在头后面，嘴里嚼着一根可以让自己不会热昏厥的草，仰着脑袋就是走。 见我这副模样，我还真有一种他是真知道路的错觉。 可惜，他要是真知道的话我们就不会这么晃悠了。 我也揪了根我们这边独有的草开始嚼了起来，这玩意能让头脑保持清醒，虽然我还没有到累昏厥的地步，但这股嘴里的冰凉直冲天灵盖的感觉让我很享受。 反正也不是什么坏东西，多嚼也中不了毒。 “姜云，你知道晋王想干啥不?” 我嚼着东西，怕晋王听懂，我的口音和语气又重了几分，说的话估计姜云都听不懂。 姜云沉思片刻，反问了我一句:“我们这大山森林中什么东西最多?” 我:“?” “你脑子傻掉了?为什么叫大山森林?那肯定是因为树最多了” 可以感觉到我说完姜云很明显的顿了一下，他笑了一声:“也是，我想晋王是看中了我们的生存能力” “生存问题?这和你刚才问我什么东西最多有什么关系?” 姜云有些无语:“姜陌，我想有点逼格行不行?你别说话，你听我跟你分析” “首先，我们要知道晋王为什么会来这里?看到他带来的人对他的态度了没，像他这么尊贵的人，为什么进大山就来到我们村?” “他一定是看中了我们村原始并且没有见识的原因，而且一开始就要带我们全村人出去，这很显然，他一定有所图谋，我估计他想要我们给他卖命” “而且因为我们避世，对皇帝世袭没有敬畏心，对皇位继承讲究的没有什么名正言顺，在加上我们强大的生存能力，在这种地方都能如鱼得水的活着，你想想，我们村里的长辈全部藏在皇帝所在的地方会怎么样?所以我估计，晋王是要让我们造反!而且，绝对不会只有我们这些人，肯定还有很多跟我们一样的人被晋王带走” 姜云的这一套语言上来我直接听懵了，是真正意义的懵了 “姜云，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读你说过的那个书了?” 这是我此刻内心最真实的想法，我和姜云年龄差距不大，差了一岁，这种想法我现在是绝对想不到的。 姜云瞥了一下嘴:“既然打算要出去得先了解了解外面吧?这是村长告诉我的，而且既然当哥了，总不能带着你出去什么都不知道吧?” 说着，他在我抗拒的眼神中摸了摸我杂乱有异味的头发:“放心吧，等到了城市里，哥带你吃香的喝辣的，而且我们吃盐也不用舔石头了” 我充满质疑的看了姜云一眼:“村长说外面的人都用的是银子，你有银子吗？” 姜云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晋王既然需要我们村里卖命，为什么突然就带着我们两个走了?” “是啊，为什么?难道我们俩是村里看着最厉害的?” 听到这话，姜云耻笑一声:“就咱俩?可得了吧，村里的长辈哪个不比我们看着厉害?因为我们年龄不大不小，是最单纯的时候，而且晋王一定看出来了我们的抗拒之意，我杀人也是为了告诉他，突然打扰我们的，我们是真敢杀人” “即使晋王不怕，但他既然需要我们卖命，就绝对不会用强硬手段，他需要的是我们的绝对忠诚，你想想，他不能用强硬手段，而我们对外人态度如此恶劣，走他又走不了，引路人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会怎么办?” 我沉思了片刻:“我不走了，我就住那，烦也烦死他们” 姜云毫无征兆的打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吃痛刚想还手，就被姜云死死的按住了脑袋，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那么大力气，我竟然反抗不了。 姜云正色道:“等我们出去后，你要学会谋略，外面的人不像村里，他们吃人不吐骨头，像你这么天真，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记住，引路人身死，他必须要带走我们，因为没了我们他出不去!而且他绝对不会怀疑，因为我们不会拿自己的命不当回事” “并且在晋王的心中，我们已经定下了对外界排斥到可以杀人的地步，心狠，排斥，不畏强权，死不屈服的印象，这是权力者最讨厌的东西，但我们也留下了一个优点，那就是我们非常团结，我在晋王心中已经留下了渴望外面强权，物质的印像” “出去后，我会如他所愿，沉迷于权力，物质，甚至于女色，外界攻破不行，晋王就只能通过我们内部团结的优点来进行突破，所以，为了招收我们村里的长辈，只要我要的不是太过分，他就一定会尽量的满足我们” “最后，在我彻底沉迷的时候他就会让我回去，从贫入奢容易，从奢如贫难，我回去后，一定会整日无神，渴望外面的世界，村里的人只要一问，我就会说外面的世界有多好，经过口口相传，不出一天，村里的人都会知道外面的日子有多好，他们会产生好奇，恰巧，出去的念头就是由这个好奇牵引的，最后会越来越强烈!” “估计不出几天，晋王会再次过来，这时候他想要带走我们就不难了，而且只要让他们过上我在村里说的那种日子，村里的人绝对会对晋王死心塌地，因为只要我们全部出去后，离开了晋王，我们什么都不是!” “而且，我在村里绝对不会有任何演的迹象，因为我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这种真实的经历是演不出来的”“所以姜陌，我们的计划就是过几天好日子咱俩就溜，不用担心村里的长辈，这地方晋王最多只能带三十多人进来，敢去村里报复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瞪大眼睛看着姜云，我没听懂，但我感觉姜云说的挺牛逼的，但是，好像有一个关键的问题他忽略了。 “姜云，这一切的前提是我们得知道出去的路吧?” 姜云“呸”的一声，将嘴里的草渣吐掉，呵呵笑道:“在大山中生的孩子还能走不出大山不成?” ------------ 第七章 我嘴角一扯，微微转头，用余光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晋王，他依旧是一脸的淡漠，看不清楚有一丝的情绪。 这里不得不提一句，虽然不知道晋王到底是什么人，但他这一脸的淡漠，加上天上的贵族气质，长的也不差，如果忽略脸上绿油油的草汁他还真挺帅的。 至少比我和姜云这一身的泥垢和黝黑的皮肤看着顺眼。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晋王冷冷的扫了我一眼，那眸底的寒意和对生命的漠视吓得我一惊，连忙转过头。 刚被晋王吓得转过头的我就没由得一阵懊悔。 一方面是懊悔自己的窝囊，被晋王一个眼神瞪了回来，连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一方面是我在考虑要不要蹬回来，但想了想还是作罢，毕竟人要讲礼貌，不能随便蹬人，想得这里，我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巴掌，妈的，真他妈窝囊! 就这还和姜云商量着怎么坑人家好吃好喝的然后跑路，就于晋王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察觉到我脸色异样，姜云问了一句:“怎么了?” 我神色古怪的摇了摇头，表示没事，毕竟丢人的事我不会说，也不敢说，我怕姜云笑话。 姜云耸耸肩继续在森林内漫无目的的走着，接下来的一路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回响在硕大的森林内。 野兽虽然没有脑子，但它们还是能分得清数量的，除了少数不长眼的长虫外并没有其他的野兽敢来找死。 不知道走了多久，森林依旧一片的灰蒙蒙的一片，没有标志性建筑，一路上只有树木和灌木丛，脚小褐色的土地被绿草覆盖，这种千篇一律的场景很容易让人心生烦躁，不知道走了多久，身旁的景色都毫无变化。 我们的视线被粗壮蔽日的树木遮挡的可见度不过十米，无处不在的荆棘划破我和姜云裸漏在外面的皮肤，尤其是膝盖以下，每走一步，小腿和脚腕就多了数道伤口。 最脆弱的脚掌反而没事，可能是长年不穿鞋的原因，老茧比兽皮还坚韧。 反观晋王他们就好很多，全副武装的他们身上没有一丝的伤口，荆棘划过他们身上黑色衣服的响声格外的刺耳。 也不知道是疼痛的原因还是怎么着，这刺耳的响声让我和姜云感到烦躁，看了看远方，由于我们身上流出的鲜血，血腥味已经引来了许多躲在暗处想要给我们致命一击的野兽。 晋王似乎是累了，对着我们轻呼一声:“站下，歇息片刻” 我翻了个白眼，我就听懂了歇息二字，但这两个字，在加上晋王站在原地不动的动作我大概也能猜到他是什么意思了。 为了保持我们之间友好的情谊，我和姜云还是停了下来。 晋王说完也不在乎我们是否是停，反正已经背立双手站在原地。 他身后的老头赶忙将后面行李中一个酷似我们村里石墩的东西拿了出来，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其拆解成一个简易的板凳，四条腿深深的插入地面，老头还谄媚的半跪在上面哈了几口气，用自己的手擦了几下晋王才坐了下去。 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晋王，旁边老头半跪着给他捏腿，我和姜云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装什么? 谁没有一样! 不过我们确实没有，唾弃是真的唾弃，羡慕也是真的羡慕，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幻想端坐在椅子上面的人是我，旁边给我捶腿的是姜云，不过这想法有些大逆不道，也就只能在心里想想了。 姜云和我倒是没那么多的讲究，随便找了片没有荆棘的地方坐下。 还没歇息一会，我就感觉很奇怪，因为我对晋王比较好奇的原因，我会有意无意的打量晋王，但得有十之八九每次都和晋王的眼神对上。 按道理来讲，我是打量的比较频繁的，但每次还能与晋王的眼神对上，这足以证明，晋王也在打量着我们，不过他神色古怪，应该是有事情。 原本无聊的歇息也是让我找到了一丝乐趣，那就是每次都在心里鼓起勇气看晋王，但每次眼神碰上的一瞬间我还是会下意识的躲闪，怎么克服都不行! 这样重复了大概有十多次，我不断的低头抬头，姜云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晋王倒也不厌其烦，一直较有兴趣的看着我，这眼神像极了我逗长虫时候的眼神。 见他对着老头低语几句，老头就像我们走了过来，我们姜云并没有理会，这老头尖嘴猴腮，声音尖锐，半驮着背，大眼一瞧就不是什么好人，但当你仔细和他相处就会发现，你瞧的没错，这老头真不是什么好人。 老头走到我们面前，居高临下的模样让我们格外不爽，就这样，我们互相大眼瞪小眼得持续了有一分钟，老头突然动了起来。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拍的砰砰响，又摊开双手，分别做出了拿和吃的动作，用手指在另一个手掌上捏了一下，满满送入嘴边咀嚼了几下。 这可给我和姜云看懵了，他的动作很滑稽，在加上一身的绿汁，活脱脱一个老王八在我们面前手舞足蹈。 虽然很不礼貌，但我和姜云一个没忍住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这老头真有够抽象的，不过我们也是看懂了他比划的意思，这是饿了。 老头见我们嘲笑他，原本发绿的脸上瞬间黑了，刚要训斥我们，就听到姜云笑道:“老头，饿了你就直接说，不用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别忘了，无论是你还是他，在这里，想活着只有靠我们” 姜云这话口音加重，我知道，姜云这是在跟我装逼呢，他怕晋王他们听懂揍他。 我都得捉摸一会是什么意思，别说面前这个老头了。 老头见姜云说话，面露疑惑之色，低声骂了一句:“土著!” 如何又跟我们比划起来，虽然我和姜云早已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但我们也不介意在看一遍，毕竟挺有意思的，不是吗？ 就这样，我和姜云似乎是心有灵犀，又看了一遍老头在我们面前又做了一遍和刚才一样的动作。 可能我们自己都没有发现，我们看老头的眼神和晋王看我们的眼神是一样的。 姜云似乎是察觉到了无趣，随手抓起一旁的草丢给了老头，自己手中留了几根，当着老头的面吃了起来。 见如此行径，老头一愣，一个没拿住手中的草掉在地上，但转念一想这马上会入谁的口又马上慌张的捡了起来，对着上面哈了口气，细细擦拭。 这一顿操作看的我和姜云直犯恶心，刚有的饿意现在一扫而空，瞬间没了胃口。 ------------ 第八章 老头身后的晋王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当即脸色一黑，让本王吃草就罢，你竟敢还对着上面哈气? 拿到食物后老头不在理会我们，将草护在手心，如同珍宝一般像晋王跑去。 晋王看着老者手心的草，一脸的怒意，你还真敢给本王拿过来? 隔得老远我和姜云都能听到清脆的巴掌声和老头的哀嚎。 姜云嘿嘿一笑，胃口瞬间又好了起来，揪了几根草吃了起来。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我们可能以任何的方式在森林中死去，但饿死的几率几乎没有。 毕竟只要忽略无比刺激味蕾的苦涩和草渣划过喉咙的疼痛外其他的倒还好。 这种食物算是味道比较好的，我们大部分人也不在乎食物的味道，只有能填饱肚子，吃不死人，那就是好东西! 但若是其他人进来可不能随便乱吃东西，虽然吃的多，但有毒的也多，一不小心会死人的。 晋王已经吩咐手下去找和和老头手中一样的东西了，这种草还是挺多的，只要不专门瞅着动物拉粪便的地方揪问题就不大。 我和姜云一人揪了一个野果吃，老头见状，也想揪野果，但又怕找错了给晋王毒死，想努力看清我们送入口中野果的模样。 我和姜云自然不能如他所愿，我们为什么让他们吃草，不就是看他们不爽吗？ 见他们吃的呲牙咧嘴，却又不得不补充体力只能强行下咽的他们我和姜云呵呵一笑，口中的野果都变得酸甜几分。 倒是晋王让我刮目相看，草根怎么味道我们最清楚，那苦味在嘴里三天都下不去，但晋王却是面无表情，这让我有种失落感。 或许我也想看看这种高高在上的人遭受苦难的样子。 天色渐暗，已经不能赶路了，晋王他们用手中的剑砍伐树木，不过半刻钟就搭成一个简易的小三角形，下面铺上柔软的绿草，这就是晋王休息的地方。 我和姜云倒是没有那么多的讲究，爬到树上躺着，一周都涂抹防蛇的汁液。 由于劳累的原因，大家都没有说话，我闻着刺鼻的汁液味道抬头看着被树叶遮挡的太阳。 这时，一滴水珠自天空落下，精准的落在我额头，一股凉意瞬间席卷全身，这让原本犯困的我瞬间精神起来。 下雨了? 自从上次那一场春雨过后，这边森林已经很久没被雨水滋润了。 细雨如雾，自天空落下滴落在我们头顶的树叶上，相互凝聚成一颗绿豆大小的水珠，直至树叶承受不住重量，它们才顺着树叶滑下砸在我们身上。 我和姜云脸色一喜，连忙翻身跳下树，展开双臂长开怀抱等待着雨水的奖励。 村长说雨水是上天的眼泪，是我们为了自己活着杀了太多动物，上天怜悯苍生，降下眼泪，它可以洗去我们身上的泥垢和杀孽。 我们对此深信不疑，毕竟它是真的可以洗去我们身上的泥垢。 老头躲在树下，举着一个宽大的树叶为晋王挡雨，他们搭的小三角形可避不了雨。 见我们大庭广众之下沐浴着雨水竟开始肆意的搓着自己身上的泥垢，让让他一个所谓的文人气的吹胡子瞪眼的。 “粗鄙!这帮土著简直粗鄙至极!这大厅光众之下竟.....这成何体统!” “殿下，这帮土著大字不识一个，没有文化，没有文明，他们恐怕难以胜任你的尊令啊!” 老头气的吹胡子瞪眼，晋王倒是较有兴趣的看着我们，听着老头的话，晋王竟难得没有训斥。 高位者似乎都喜欢这种感觉，自己胜权在握，手下的人却傻呵呵来问为什么，自己只需要讲解一番便有一种以天下为棋局的爽感。 巧了，这老头就是高位者最喜欢的傻呵呵来问为什么的手下。 “没有文化，代表了他们没有见识，不懂天下谋略，没有文明，代表了他们不畏皇权世袭，畏生死，悯苍生，不畏强权，不懂谋略，只管同族亲朋，只敬苍天父母，这恰巧就是我们需要的人” 老头也很懂晋王需要什么，当即就说道:“殿下圣计，夺得天下龙袍加身指日可待!” 晋王被他夸的心情大好，原本被这场雨带来的阴郁心情瞬间一扫而空，拍了拍老头的肩膀，没有说话。 老头大喜，这就是当手下的谋略，他觉得自己都可以出本书了，告诉天下人，什么叫做合格的手下! 在宫闱之中，身为内侍，深知及时向万岁爷请教圣意是至关重要的，每当皇上恩赐，分享治国理念和政筹时，细细聆听，深入领会每一字一句，不仅能更好地领悟到皇上的圣明决策，还能体现我对皇恩浩荡的忠诚与敬仰，对皇上的智慧与远见，我必赞颂有加，肯定不已，这不仅有助于构建和谐稳定的君臣关系，更是我等侍奉皇上的本分，通过这种方式，我能更加精准地完成所托付的责任，同时也在宫中稳固了自身的地位与形象----老头 我和姜云站在远处，看着一脸臭屁的晋王，他现在恨不得一副龙袍加身的模样，在看他一旁面色大喜，时不时的挥手，一副教书育人的模样，我和姜云瞬间呆愣在原地。 “姜云，这两货干什么呢？”我问道。 姜云晃了晃我的脑袋，故作担心:“这雨水难道还能下进人的脑子里?” 我拍开他的手，小声道:“他们不会是什么疯子吧?我看他们这副样子不像正常人啊” 姜云耸肩:“管他呢，不过你说的并无道理，那个晋王还好，看起来挺正常的，倒是那个老头，绝对脑子不正常!” 我倒吸一口凉气，我说这老头做出的行为怎么都跟神经病一样，原来他的脑子是真的不正常，这让我对老头的厌烦少了几分，多了几分对他的同情，这么大年纪了，脑子还有问题，就这还忠心耿耿的跟着晋王进森林，鞍前马后的跟这屁股后面。 这可能不是一个好人，但绝对是晋王的好老头。 ------------ 第九章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感慨了一句:“这可真是个好老头” 闻言，原本还是叹息的姜云突然震惊的看了我一眼，脚步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离我远了几分。 “姜陌，你脑袋不会也进水了吧?” 我翻了个白眼，穿起地上的兽皮裙，坐在地上开始放空思想。 雨不大，没下一会就停了，空气中都弥漫着独属于草木的清香，闻一口就让人心情愉悦。 雨虽然不大，但地上的潮湿总是避免不了的，我和姜云倒是无所谓，但这可苦了晋王他们。 夜晚的森林到处都是野兽和藏在暗处的毒蛇，并不属于我们活动的时间，他们也很谨慎，上厕所都得五个人以上同行，第二天早晨的时候很明显的可以感觉到他们的精神并不算好。 尤其是晋王，独属于他身上的贵族气质也慢慢消散，这几天看来他也变得憔悴几分。 雨水冲刷掉了他们身上的草汁，蚊虫折磨了他们一夜，天刚蒙蒙亮，他们跟疯了一样连忙去找草汁，尤其是老头，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我估计他在像昨天那样赶路得累死路上。 不过我不在乎他累不累死，反正我是肯定不会累死。 我们森林中世代相传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当你没有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且没有绝对把握让将死之人活着的时候，千万不要管，因为这可能会害了自己。 我和姜云早早的就已经起床，将早饭给他们带了回来，当本就被蚊虫折磨一夜晋王他们看到地上还蠕动的十几条毛毛虫好悬没有直接吐出来。 我表示理解，这种东西看着是有点恶心，但味道挺不错，比起草根来说好吃很多，并且这玩意它很抗饿，一只能顶半天，生吃也是没有问题的，这算是我们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了。 老头似乎是感觉自己又行了，见到毛毛虫，也顾不得我们能不能听懂，只听他惊呼一声，对着我们训斥道:“大胆土著，粗鄙肮脏之物竟敢呈现晋王尊体面前，来人!”原本就尖锐的声音在加上他一副憔悴的模样，他的声音更加的难以入耳。 随着老头狗仗人势的一声呼喊，晋王身后看着地面毛毛虫面露难色的三十多人瞬间不善的看着老头。 谁都清楚，想要出去必须要靠我们，现在老头想干什么? 我们死他们绝对活不了，不是谁都像这老头一样分不清形势。 姜云也是惊讶的看了老头一眼，他抬眸看了晋王一眼，拿起地上的毛毛虫吃了一口。 大家都能听清毛毛虫被姜云牙齿咬破的声音，绿色的汁液顺着姜云嘴角流下，边咀嚼，姜云边说道:“想活就听我们的，让你们吃什么就吃什么，让你们往哪走你们就得往哪走，明白吗？” 姜云的这句话并不是在跟我装逼，因为他的口音没有加重，并且他是直视着晋王说的。 姜云手中还在蠕动的半截毛毛虫和他嘴里咀嚼的声音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老头刚想说话，就被晋王亲手甩了一巴掌:“闭嘴!” 他冷冷的看着姜云，姜云也扬起头颅，边啃食着另他们恶心的毛毛虫边看着晋王。 半响，晋王嘴角突然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对着身后的将士下令道:“吃! 说完，他以身作则，捡起地上沾满湿泥的的毛毛虫，毫不犹豫的咬了下去，汁液迸发，晋王脸色不变。 见晋王下口，他身后的将士也连忙抓起毛毛虫吃了起来，毕竟主子都吃了，他们没理由不吃。 谁吃了晋王可能记不住，但谁不吃晋王绝对能记得住! 森林中的早晨不像村里那样充满朝气，相反，森林中的早晨则是雾蒙蒙的一片，死气沉沉的，白蒙蒙的森林让我们更加难以辨别方向。 寻常来说，这种时候是绝对不能赶路的，在老的手这种时候都不敢保证百分百的走对路，在这种情况下走错路和死没区别。 但我和姜云是谁? 我们本就不认识路，所以也就不存在走错路的情况。 等晋王他们强忍恶心将地上蠕动的毛毛虫送入口中姜云才走了过来。 我惊叹也是:“姜云，你大势嘞狠嘛!” 姜云臭屁道:“低调，为他们好，这群瓜娃子，现在这种情况还嫌弃食物恶心，也不怕累到虚脱死在这里” 这话倒是真的，就连我都不敢不吃东西，不，是所有进森林的人，都不敢不吃东西就进去。 一是需要足够的体力用来赶路，二十遇到突发的情况可以有力气多活一会。 更别说一场苦雨后的森林了，苦雨过后，森林的地面被侵湿，走在上面就像走到泥潭里一样，对体力的消耗增多，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让他们吃这么好吃又有营养的东西。 别看昨天的那场雨下的不大，森林闷热，加上长年不见阳光，想要完全恢复成干涸的模样最少得需要七天。 也就是说，接下来的七天我们都将时刻深处于泥潭一样的环境中，草根是不可能吃了，上面沾了湿泥，更加难以下咽，打猎也不可能，根本跑不起来，在树上的毛毛虫正是我们最好的选择。 它们被捕捉后还能活很久，保存个几天不在话下，接下来的七天这就是我们我们的食物，我和姜云不会傻到消耗自己的体力去给他们打猎什么所谓的野兔。 爱吃不吃，不吃饿死，想吃其他的自己去打猎去。 今天依旧是和往常一样，漫无目的的走着，不过和以往的时间不同，往常我们大概会赶路五刻钟，但今天我们走了三刻钟就已经走不动了。 纵使是我和姜云也累得气喘吁吁，坐在地上不想起身，姜云还好，他的体力比我好，没有很明显的力竭征兆，倒是我，不断的捶打按压着自己的小腿。 小腿的疼痛让我控制不住的腿抖，我擦了一个额头上的汗水，喝了一口泥水，对着姜云说了一声:“姜云，我要累死了!” 姜云嫌弃的看了我一眼:“姜陌，你真是个废物，这才哪到哪?” ------------ 第十章 我没有否认，湿泥实在太难走了，几乎是平时消耗的两倍。 那耀武扬威的老头已经累得昏迷，被带来的将士轮流背着。 其实我心中一直都有一个疑惑，从那老头动不动就对我们大呼小叫的就能看出来他脾气很大，但带他们来的晋王倒是对我们温柔许多，从不开口训斥。 这也是我和姜云为什么如此烦那老头的主要原因。 你主子都没说话，你大呼小叫算怎么回事? 纵使晋王体力不错，但现在也累的脸色发白，从额头上不断冒着虚汗，也不顾形象了，瘫软的坐在地上，也顾不得虫子恶心不恶心了，大口的吃着补充着体力。 这种东西只要能克服心理味道还是挺不错的。 我看着喘着粗气的姜云问了一句:“姜云，反正咱们也不知道路，咱们能不能歇一天啊” 姜云吃着带着湿泥的草根，虽然苦，但却能让他时刻保持清醒，闻我所言，他摇了摇头。 “咱们一天都不能歇，在者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路呢？” 我现在是没有精力在听着姜云吹牛逼了，就算他知道路这么走也早就迷路了。 看我表情姜云就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调笑一声:“怎么?不信?你不会真感觉我在瞎走吧?” 我自然是不信是，不过我看他这坚定不移的模样内心坚定不移的想法也动摇了几分:“我靠，姜云，你不会知道路吧?” 姜云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不知道啊，但如果一天不歇的话我肯定能带你们走不出，若是歇的话咱们可能就出不去了” 我“?” “姜云，你有毛病啊，你不知道你跟我吹什么牛逼呢” 虽然早就知道姜云不知道路，但刚才姜云这么一说我还真以为他知道路，这么一个石灰复燃在被浇灭的情绪实在不太好受。 若不是实在没有力气不想起身，我都想远离他了。 姜云嘿嘿一笑:“虽然我不知道路，但我绝对能带你走出去” 我翻了个白眼，转了个身子背对着姜云，放在平常我可能会陪着他吹一会牛逼，但现在我是真的很累了，实在懒得听他吹牛逼。 姜云拍了拍我的肩膀:“你是真不相信?” 我闭起眼睛，闭目养神起身，不知道路还去哪啊? 姜云幽幽道:“村长告诉过我，大山是我们的父亲，森林是我们的母亲，父母是不会让我们死在这里的” 我道:“姜云，你能别跟我吹牛逼了不，我很累” 姜云“啧”了一声，乐呵呵的嚼着草根，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爱吃这种东西。 “小陌，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村长跟我说过的话怎么能叫吹牛逼呢？村长说这叫哲学，哲学你懂不懂?反正我们绝对不能歇，歇一天大山就不会指引我们出去了” “呵呵，出去的路在哪?” “不知道啊” “那你不还是吹牛逼嘛” 这种所谓的哲学我是一万个不相信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姜云道:“姜陌，你别看我不知道路，但大山会指引我们走向正确的方向，你要问为什么，那我也不知道，反正村长说了，只要一进大山，心里想得第一个念头走哪里我们就得走哪里” “这叫大山的指引，大山又不会说话，只能靠这种方式来提醒我们” 我觉得姜云已经魔怔了，这种说法他都信 “姜云，你说你信这个说法还是信我是皇帝?” 姜云不屑的“切” 他也很累，说完我们都安静了下来，现在森林内并不舒服，潮湿的空气和土地弄得我们浑身黏糊糊的，晋王他们虽然百般不愿，加上没有力气，但还是强撑着将自己的盔甲脱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水土不服的原因，他们身上起了许多的小红疙瘩，瘙痒无比的折磨让他们奋力挠着。 更有甚者将自己身上都挠出了一道道的血痕，不过盔甲褪下的他们身上瞬间少了几十斤重，他们也好受了不少。 盔甲褪下的晋王少了些许的霸气，那股书生文雅气也随着盔甲的褪去彰显出去，很难想象这两种气势在一个人身上。 ------------ 第十一章 赤血虫 晋王对着我们乐乐呵呵的两人无奈的问了一句:“这种东西有药治吗？” 他一直忍耐着没有挠，毕竟不太雅观。 见我们疑惑的看着他，晋王对着旁边脱光衣服的老头使了个眼神。 老头眼领神会，立马起身想要给我们通过肢体语言交流。 这可把我和姜云吓坏了，刚才老头通过肢体语言给我们传达意思的时候我们乐呵是因为老头穿着衣服，人长的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的，像只猴子一样，手舞足蹈的。 但现在可不行，老头脱光了身上全是红疙瘩不说，让我和姜云惊奇的是，老头的家宝似乎不太完整，可以想象这种状态的老头在我们面前手舞足蹈得多么的惊悚。 “使不得，使不得” 见老头起身，把姜云吓得连忙摆手，连忙说了一句。 这可不是一般的惊悚。 虽然我们听不懂晋王说话，但看着晋王难受的样子，又加上主动和我们说话，还是能猜到几分意思的。 姜云对着晋王稍稍点头，随即消失在森林中，过了半响，姜云才疲惫的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把赤红色的草。 看着晋王，姜云严肃道:“这东西叫赤血虫，生之人埋骨的地方，对于治疗这种潮湿所带来的东西有奇效，但你可想好了，这玩意的汁液和人血一个味道，但比人血的腥味还要大几倍，对于野兽来说是致命的诱惑” 这句话瞬间拉起了我的回忆，前天还是昨天来着? 忘记了。 姜云告诉我说现在晋王的人手太多，有必要的削弱一下，否则到时候跑都不太好跑。 但野兽不敢侵扰我们，饿死几个也不现实，总不能给别人死的不给特意的几人吧? 那太刻意了，所以姜云才有意无意的经常在他们面前吃野果，这是姜云谨慎挑选的，森林中野果的数量很多，有许多长的极为相似的，但食用后却是天差地别。 姜云专门挑选那些和毒果长的差不多的，只是没有想到晋王的人这么谨慎，即使看到和姜云吃的一模一样的野果也不为所动。 不过那时候自己实在太过劳累，就没将姜云说的话放在心上，看着姜云手中的赤血虫，我明白，这是他的另一个计划，因为能治疗他们身上疙瘩的药有很多，治疗疙瘩绝对是赤血虫最没有的功能。 这东西为什么叫虫不叫草呢？ 记得当我第一次见到赤血虫的时候，我也有这样的疑惑，那时我问村长。 村长笑着告诉我，这玩意专门生在人埋骨的地方，一般人下葬三天后新坟上就会出现这玩意的苗，第四天的时候赤血虫的根就会盘踞在人的尸体上了，开始的时候是绿的，慢慢吸收人身体的死血，才会变成这副模样，并且像虫子一样，所以叫他赤血虫，而且这玩意的特别极端的，为什么说它极端呢？ 刚才姜云说过，这玩意可以治疗潮湿所带来的一切不适，古人自古将所有事物划分的特别极端，人分生死尊卑，天分阴阳黑白，物分好坏实废，活人被人称为阳体，也为正，更有甚者被称为纯阳之体，挂及太阳，白天活动，夜晚休息，死人被人称为阴体，也为邪，挂及太阴，白天休息，夜晚活动。 所有天干炎热所带来的疾病也被定义成阳病，需要阴药来治疗，潮湿是病被称为阴病，需要阳药来治疗。 于太阴挂处生长的药都被定义为阴药，但这赤血虫不同，虽生于阴邪处，但却是阳药，及其的稀有，基本上对上阴病都能做到药到病除，但现在可能只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香味，但只要破碎一点，其虫汁巨大的腥味对于野兽来说是致命的诱惑，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理，反正村长是这样说的。 虽然邪性，但大家都对村长说的话深信不疑。 好了，话回正题，晋王并听不懂姜云说的话，见姜云说了一大串后面色严肃，他也能感觉到这药用了可能会有什么不好的后果。 但既然姜云敢拿过来给他用，也就代表了至少他不会出事，他坚信，姜云不会这么傻。 将赤血草从姜云手中接过，他并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反而是眼含询问的看着姜云。 姜云用手抹了一下身子，晋王瞬间就懂了，毫不犹豫的将赤血虫捏碎，草汁瞬间迸发出来，隔老远我都能闻到那股刺鼻令人感动不适的血腥味。 晋王看到自己手上和鲜血无二样的草汁也是一愣，似乎是没有想到刚才还有药香的草捏碎后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他抬眸看着姜云，姜云没有过多解释，沾了一下掉在地上的草汁涂抹在自己身上。 见姜云没事晋王才全无表情的将草汁涂抹自己全身。 很快，涂抹没过十秒，他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开始发热，身上的瘙痒之意也全然不见，而且好像体力也恢复了一丝。 将没用完的残渣丢给老头，老头如获至宝，大喜着将丢在地上的草渣捡了起来，迫不及待的涂抹在身上。 晋王面无表情的看着老头，其实他是有私心的，他们身体强壮，这东西万一是种慢性毒药他们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会发现的。 只有老头，他一副半死不活阴盛阳衰的模样，能害他的慢性毒药老头一用定然会出现不逝。 等老头用完，发出久违的呻吟声音晋王这才放下心来。 他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感慨一句:“殿下，这森林内到处都是宝啊，等您以后登顶九五至尊的位置，成为万世天子的时候，这森林就是为您服务的药库啊” 晋王认可的点了点头，这里的东西大多都没有被别人采摘，十年往上的药草遍地都是，也不乏百年药草，药性当然很大。 姜云坐在我身边，嘴里嚼着草，看着晋王他们幽幽道:“你说他们今晚会死多少人? 我摇了摇头:“死的人多不行，我们人数如果少的话不一定能安全走出森林，死的人少恐怕达不到你的目的，难” 姜云呵呵一下:“放心，他们都是好手，死不了太多人的” ------------ 第十二章 谁都有可能会死，但我们和晋王绝对不会。 其他人死估计晋王也不太在乎。 我挪动身子离姜云远了几分，他身上的血腥味我很不喜欢。 姜云躺在树上，斜着眼看了我一眼:“切，矫情” 我不想反驳，矫情就矫情吧，反正我是受不了这种味道。 “我去找赤血虫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山洞，我感觉很奇怪，进去扫了几眼，没来得及细看，等会趁乱的时候咱们去看看”姜云轻声说了一句。 “好”我闭起眼睛，想恢复一点体力，等会有力气跑，至于姜云说的那个山洞，我对此并无兴趣，山洞我见过很多，他们大多数都是天然的，能让姜云感到奇怪的应该是那些古人在山洞里刻了什么东西。 之前村里人就发现过一个山洞，后来发现是一个诗人住过这里，山洞里刻的全是自己吹牛逼的事迹。 姜云也是开始闭目养神，在场的人只有我们两人明白等待我们的是什么。 跑不快是真的会死的，自己跑不掉，没有任何人能救你。 天空拉下夜幕，太阴高高悬挂在天上，一股白色的寒气自太阴降临于森林内。 大家都很安静，但我不同，我睡不着，也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原因还是那股一直萦绕在鼻尖不散的血腥气的原因。 严格来说，这是我第一次间接性的害人，但我并不愧疚，我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什么好人，也从未想当什么好人，虽没杀过人，但我杀的生也不少，正因为如此，我非常清楚那些动物临时前的反击有多么恐怖，我所担心的只有害怕暴露计划后他们的反击。 “姜云，你紧张吗？” 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我知道，姜云也绝对没有睡，其实他和我一样，做这种事情前他也会紧张。 “紧张?为什么紧张?你休息好了?” 果然如我所料，姜云确实没睡，紧张不紧张不说，他没打呼噜。 “嗯，有些紧张，睡不着”我道。 姜云睁开眼睛，看着上方透过枝叶穿进来的一丝寒光。 “姜陌，后悔跟我一起出来吗？”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后悔吗？ 说实话，有点，这几天我是真的后悔，劳累到走不动的时候我也会想还不如在家里，当我知道姜云不知道路的时候我也会害怕，我也怕死。 我还没回答，姜云就笑了一声道:“其实我也后悔带你出来，咱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这一路上别看说的轻松，做起来走错一步路都万劫不复” “你太年轻，万一出了事我这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等会你闷头跑就行，出了任何事都不用管我” 我对此鄙夷无比，这种话我是毫无感觉的，也是最讨厌的。 任何事情还没办，就一副生死离别的模样，这不是一副说自己要失败的话吗？ “姜云，你也就比我大一岁，真比起来我不比你差” 我对姜云把我当小孩的言论是非常不服的。 姜云不屑的笑了一声:“就你?你比我可差远了” 和姜云斗嘴也让我紧张的心情平复许多，我天生对声音很敏感，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能记住村里每个人的声音，但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姜云的声音我就是会安心许多。 姜云对我使了个眼神，野兽虽然是被我们引过来的，但我们也要确定被我们吸引过来的野兽是什么水平。 如果是个大虫的话可能我们跑都不用跑，反正也跑不掉，只需要下面他们解决掉就好了。 如果是狼和熊瞎子的话我们就得跑了，因为大虫一般都是独居，但这俩就不一样了，虽说熊瞎子也是独居，但他们皮厚啊，不需要跑的比它们快，只需要跑的比晋王他们快就好了。 原本他们穿着身上黑色盔甲的时候动物是伤不了他们的，但现在不同，由于潮湿闷热的原因，他们身上的盔甲已经脱下，我预估了一下，他们想要穿上的话最少需要二十分钟的时间，足够他们死几个人了。 忽然间，深夜中，响起几声醇厚的低吼，仅此一声，我和姜云便明白了这是什么动物。 狼群! 不只是我们反应过来，下方的晋王他们那边突然亮起火光，瞬间照耀了他们，而我和姜云也趁机看清了远处几双幽绿的眼睛。 “狼群!” 下方有人喊了一声，我们听到了钢铁碰撞的声音，可以猜到他们在慌乱的穿着盔甲。 也能看出来他们的专业程度，我和姜云是提前知道的，但下面的人却是不知道，仅仅通过几声低吼就能迅速判断出来狼群并且做出反应。 但姜云带他们走了一天，不休息还好，一旦休息了时间不够的话不但体力恢复不过来，浑身肌肉酸痛的感觉可不好受。 这盔甲我目测得有几十斤重，想穿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尤其是晋王那边，老头不顾自己，慌乱的给晋王穿着盔甲，口中还嘟囔着:“怎么回事，前几天还没事的，这怎么就招惹出来狼群的” 纵使狼群在前，晋王依旧表情平静，闻着鼻尖的血腥气意味深长的看了树上的我们一眼。 狼群看着我们的火光有些恐惧之色，不断的低吼着不敢上前。 我和姜云也对视一眼，悄悄爬下树，走到晋王身边。 姜云告诉我这是什么计谋，但我没记住，反正他的意思是说晋王一定能看的出来是这狼群一定是他身上赤血虫引过来的，当然，我们也没想瞒着晋王。 我们就是要人晋王看出来我们的小聪明，让他清楚我们在森林中的作用，让他重视起来我们，明白我们不只是有引路的作用。 晋王若是能看明白的话一定不会拆穿我们的计划，一方面他要确定自己心中的猜想，看看我们是不是真的耍小聪明还是真的要报复，一方面如果我们是单纯的耍小聪明的话他确实不在乎损失几个人来如我们的愿。 当然，无论如何只要狼群出现的一瞬间我们的计划就已经成功了。 晋王冷眼看着姜云，姜云淡淡道:“我和你说过，用这药会引来野兽，你自己选择的，怪不得我们!” ------------ 第十三章 按道理来讲，狼群是不敢侵扰我们的，但赤血虫对它们的诱惑实在太大。 在慌乱吵杂的声音中，一声幽古响亮的狼嚎突然自黑夜中响彻起来。 我和姜云一听便能听出来，这是狼王的声音，也就是说，狼群要进攻了。 在看四面八方，狼群已经对我们形成了包围之势，被火光照耀幽绿冰冷的眼神令人心中发毛。 老头拿见过这架势，见狼群已经悄无声息的包围住了他们，顿时就慌了，手上提着的盔甲一个没拿稳掉在地上，他慌忙的捡了起来，拍打着上面的泥土，连忙喊了一声:“来人!护驾!护驾!” 姜云像晋王伸出手，眼神死死的盯着他手中的剑，他一直对这把剑有种莫名的情绪，这把剑也是他第一次杀人的剑。 晋王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将剑丢给了他。 重新拿到剑的姜云脸上闪过一丝喜色，此刻，他心中竟然升起一丝恶念，如果说他们死在这里的话那么这把剑和晋王所有的东西就全部属于他了。 我并不知道姜云心中想的什么，姜云一身黝黑的皮肤，身上的泥土为他增添了几分野蛮，此刻的他拿着剑更为他加了几分气质。 思考瞬间，狼王的声音再次响起，三条狼低吼着像晋王冲来。 晋王和老头身上都摸了药，他们对于狼群来说是首要的进攻目标。 但晋王他们带来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纷纷拿起武器反击，他们的实力都不弱，纵使全身肌肉酸痛没了力气，他们手中的长剑依旧挥的虎虎生风。 狼群是极为狡猾的生物，他们一般不会大肆的进攻，一般采用的都是车轮站的战术，受伤就撤，在换一批，等我们的体力耗尽他们在过来蚕食我们。 但在懂战术畜生就是畜生，仅仅三头的试探也太小瞧我们了，很快，在喊杀中，三头狼的头颅被他们割了下来高举头顶，以示威慑。 而晋王他们也仅仅才被咬死一人。 他们将狼头高举头顶，鲜血不断的从狼头不齐的脖子处滴落，这一招竟然还真的奏效，群狼们呜咽几声，竟然还真的不敢上前。 但我和姜云清楚，它们并不是怕，而是对于同类死去的短暂悲伤，等它们回过神来，剩下的情绪只有愤怒。 狼群是一种非常记仇的生物，我们身上已经沾了狼血，纵使我们躲避了这次狼群的进攻，但无论我们走到哪里，我们身上狼血的特殊气味也会引得周围的狼群前来查看。 狼王再次嚎叫，在森林中不断回响，这次我们都能听清狼王嚎叫中所带的愤怒情绪。 同时，狼群也第一次嚎叫着回应狼王，一时间森林内回响起无数的嚎叫声。 寒月落下，这处森林被群里的嚎叫声衬托的更加神秘。 姜云甩了甩脑袋抛开杂念，握着长剑，他对着晋王说了一句:“跟我来” 同时，似乎是怕晋王听不懂，他做出一个跟他走的动作。 晋王的表情从始至终都水静如水，他知道，他不会有危险，无论我们的目的是什么，最终目的肯定是为了利益，但他一死，我们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姜云，晋王点了点头。 姜云看了我一眼，轻声说了一句:“待会你跟我后面” 我翻了个白眼，举起胳膊将他展示了胳膊上的肌肉，又捏了捏。 姜云不屑的笑了一声，对着我炫耀一般的杨了杨手中的剑:“跟我比你可差远了” 我没理会他，因为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们要冲出突围，去姜云所说的那个山洞，姜云说那个山洞有字，他看不懂，必需带着晋王他们才行。 戏要做真，何况这并不是戏，晋王他们人的身上已经沾了狼血，它们的攻击目标已经转移，在狼群眼中为同类报仇才是主要，所以我们此刻带着晋王他们突围并不会引来狼群的追击。 但这也面临着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突围的时候身上难免会沾上狼血，在那一瞬间，我们将会被狼群围攻。 可能我自己都没注意到，想着想着，我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了，看着凶残狡猾的狼群我也会恐惧，作为一个以打猎为生的村庄来说，我非常清楚，只要踏入森林中，在生死关头没有任何人会给予自己任何帮助，想要活着唯有靠自己的本事。 姜云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放心，狼群已经尽数出击，它们也顾不得什么战术了，只是撕碎它们的仇人。 姜云深吸一口气，猛然跑了出去，和狼撞在一起，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姜云。 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姜云动手，这时我才明白姜云说的你比我差远了是什么意思。 即使手中拿着剑，但姜云似乎是习惯了有拳头，狼扑过来的一瞬间姜云双手一抓，被狼扑的倒退几步后竟然站在原地撑住了，大吼一声，双手开始用力，随着姜云是一声怒吼这头站起来比晋王还高的狼硬生生的被姜云摔在地上。 一年来姜云丰富的打猎经验，让他在狼被摔在地上的同时他本能的压在狼的身上，拳头如雨点一般的对着狼头砸下，至于晋王给的那把剑早就被姜云忘记了。 狼被姜云压在身下呜咽嚎叫了几声就没了动静，姜云的拳头上沾满了鲜血和碎肉，他刚松一口气，若是单挑，他已经赢了，但可别忘了，这可是狼群的围攻。 没等他缓会，我就看到了一头狼从黑夜里窜出扑向姜云，我吓了一跳，连忙喊了一句:“姜云，小心!” 姜云也看到了这头狼，但他已经躲不过去了，只能将胳膊挡在脖子处，而那个突然窜出的狼将姜云扑倒在地，原本咬到脖子的攻势现在咬在了姜云的胳膊上，在那一瞬间我好像听到了牙齿碰到骨头的撞击声。 姜云痛苦的大喊了一声，于此同时，我也反应了过来，见姜云我模样我瞬间红了眼睛，一股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顾不得恐惧，我快步跑到姜云身边。 姜云痛苦的用另一只拳头不断的打在自己身上狼的心脏处，但由于巨大疼痛的原因，他全身似乎没了力气，尽管他一拳一拳的砸下，狼依旧晃着脑袋不断的扯着姜云的胳膊。 我整个身躯在这一刻全部扑在了狼的身上，离这么近我才闻到狼身上那股特别难闻的腥臭味，顾不得其他，我用手肘一击击打狼的脑袋，骨头于骨头之前的碰撞让我的手一阵酥麻。 但我没有停下，我知道，如果让它扯下姜云一块肉的话以现在的环境来看姜云姜云会因为他胳膊的伤口死去。 同时，由于过于的着急，我竟是也一口咬在狼身上，一嘴的狼毛和那股动物身上腥臭味好悬没有让我直接吐出来。 很快，我听到利刃刺破皮肤的声音，这股声音我记得很清楚，和我在村里姜云用剑杀死那个引路人的声音一眼。 这时我才感觉到身上的狼似乎已经不动了，抬头看，晋王站在我们面前面无表情，而他手中，拿着一把长剑，长剑擦在狼的心脏处，那股寒意和上面鲜红的鲜血镇人心神。 老头对着我和姜云说了一句:“真是野人，有武器都不会用” ------------ 第十四章 姜云疼的浑身都是冷汗，颤抖着将胳膊上的狼头掰下，只见他手臂上的牙印不下于十道。 整条手臂被鲜血染红，还能透过牙印看到里面的白骨。 见姜云这副模样，我鼻子一酸，我见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姜云却是能见到，但我能猜到我现在一定很狼狈，满嘴的狼毛和一身的泥巴。 见我这副模样姜云用另一只手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脸:“怪我，有剑忘了用，这就是我们在村里待着的弊端，不懂得运用没见过的工具，差点导致丢了命，所以我们要出去读书，知道更多事情，明白吗？” 现在的他还在教育我，我想趁他伤打他一拳。 姜云嘿嘿笑了一声:“现在你来保护我，我不相信其他人” 我点了点头，这个自不用姜云说，我走到他身前，一瞬间，我想说点装逼的话，但又不知道说些什么。 姜云见我这副模样叹息一声:“拿剑啊!你也想受伤不成?” 我回眸往向将狼钉死在地上的剑，深吸一口气，将剑拔了出来，这剑的手感是我没想到的，看他们拿的轻松，我以为就是一块石头的重量，但当真正握在手中的时候我才发现，这玩意很重。 打底得有个二十斤，提着都重，别说挥了，不过这厚重的感觉倒是给我增添了几分心安。 见狼群再次扑来，我深吸一口气，双手握着剑柄，第一次尝试挥剑，一道寒光闪光，剑刃砍在了狼的身上，只听狼发出一声哀嚎，或许是我挥剑的力度不够，剑竟卡在了狼的身上，顿时一股温热溅到我的身上。 而我也由于挥出的剑余力太大一个没站稳倒在地上，我顿时一阵脸红，见他们怎么轻松，我却像个废人一般。 我狼狈的站起身来，将卡在狼身上的剑用尽全身力气拔了出来，一个没站稳，后座力让我倒退几步，撞在姜云身上才停下。 姜云倒吸一口凉气:“姜陌，你这是要哥的命啊” 没等我说话，姜云催促一句:“走，快跑，现在这边已经空缺了” 我们已经杀了三头狼，狼群已经和晋王他们打了起来，我们这边短暂的空缺出来一条路。 说完，姜云也没等我们反应过来，拔腿就跑，胳膊上的鲜血还在不断的滴落。 也是，这时候只有他知道路，我们该往哪走，也不顾身后的晋王他们能不能跟得上我们。 比起力气或许我不如姜云，但若是拼跑路的话姜云绝对跑不过我，很快我就追上了姜云，姜云在身后喊着如何走。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耳边响彻的只有风声，再无狼嚎的时候，姜云突然在身后喊了一句:“停” 我脚步猛地一停，身上汗如雨下，额头上的汗水不断的滴落，蛰的眼睛生疼。 而我身后，晋王和老头他们也跑了过来，晋王还好，老头则是弯腰大口喘着粗气，他手中一直被他护着的火把被他吹的欲想熄灭。 他全程是咬着牙坚持的，他如果没跟上的话晋王是很大概率不会管他的。 晋王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我们:“带我们来干什么?” 他非常清楚，那狼群根本威胁不了他带来的队伍，只要好好呆着队伍里面他绝对会没事。 可姜云拼着受伤甚至丢命的风险也要将他带出来，这其中一定有鬼。 姜云夺过老头手中的火把，这时我才算彻底的看清姜云的现状，手臂上伤口的原因另姜云原本黝黑的皮肤此刻有些发白。 加上长时间的奔跑，体力流失的太快，姜云现在的状态真的有些吓人了。 “姜云，你没事吧” 见他这副模样，我实在没有忍住的问了一句。 姜云摇了摇头，他看着远处的山洞表情格外的认真，见他连伤口都不顾了，我就清楚山洞内绝对不像姜云说的那么简单。 至少不会是姜云所谓的看不懂的文字。 晋王问了一句:“你千方百计的带我过来就是为了这个山洞?” 姜云一直手耷拉着，一直走拿着火把，不顾胳膊的疼痛，他对着晋王杨了杨脑袋，做出一个进去的动作。 说着，他先走在前方，我连忙跟上，对着姜云问了一句:“姜云，这里面有什么东西?” “姜陌，你相信这个世界有人能控制狼吗？” 姜云的声音颤抖，可以听出来，他现在的疼痛已经让他难以忍耐了。 “控制狼?这怎么可能?”我问了一句。 姜云淡淡道:“虽然我不认识字，但这里面的壁画我还是看得懂的，这也就是为什么我说这地方很奇怪的原因” 说话间，我们已经走近了山洞，顿时我觉得周围的温度低了几分。 而我也看清了这地方的全貌，就是一个非常寻常的山洞，甚至比起一些我见的山洞还要差上几分。 但不难看出，这里曾经有人在此生活过，因为山洞内摆放着一张木床，上面盘坐着一具白骨，看着衣服像是男性。 姜云将活啊把对向墙壁，只见上面有一副比划，比划上，一男子穿着白衣，独身站在雪山之上，腰间别着一把长笛。 而在他面前，站着无数头狼仰望着此人，大眼一瞅，估计得数千头，这么简陋的条件能画这么多头狼也是真的不容易。 由此可见此人还是比较自恋的。 壁画只沾了一小部分，旁边是无数的文字，在我和姜云看来这些东西就像是天书一样。 我们俩都不约而同的回头望向晋王，晋王背着双手也在看着壁画，见我们这种懵逼的表情，晋王对着老头淡淡道:“翻译” 老头一愣，纵使百般不愿，但还是开口说道:“茫茫大山，何处为归，吾今日选择此处，此处便是吾今生埋骨处，若后世有缘，到吾埋骨处，埋骨白骨，得吾至宝” “现吾........” 姜云打断了老头:“听不懂” 我也是如此，听不懂什么意思，老头正常说话我们都听不懂，别说现在说的这些了。 我也不知道姜云那时是有什么样的自信告诉我说只要他们翻译他们就一定能懂。 晋王似乎听懂了姜云什么意思，对着老头吩咐道:“白话” 老头有些无语，作为文人来说，他读这种东西是不屑于说白话的，但他现在是手下的身份，晋王说什么他就只能做什么。 “咳咳，二十年前，我获至宝，引来所有人的追杀，皇帝召见，军队讨伐，我在这世界再无藏身之处，至宝就像是一个诅咒，纵使我知道我最后的结局只会是众叛亲离的下场，但无论如何，我拿得起，却始终放不下!” “力量所带来的权力是令人沉迷的，获至宝一年后，我带着狼群一路北伐，靠着非人的力量，我拥有了此生都无法触及的地位” “我被一帮愚昧无知的牧民信奉被神明，这点我不否认，我正是神明一般的存在，那时候我杀了很多人，记不清了，但牧民们开始侵扰皇帝的边境，这是我无法忍耐的，我本是中原人，我非常清楚得罪皇帝的下场是什么” “但后来，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皇帝听说我这个所谓的神明后开始对我进行讨伐，不出意外，我败了，皇帝也彻底打破了我在牧民心中不可触及的神明形象” “我清楚，不能在这么下去，于是，我带着狼群逃离到巴蜀，这个地方穷困潦倒，四处都是大山，适合我生存，在这种地方，我仅靠三个月就成了巴蜀王” “这次我不在张扬，我在巴蜀有了家人，我很爱他们，但他们却是因为我非人的能力才对我臣服，那时我便有放弃至宝的想法，可是我非常清楚，没了至宝，我什么都不是!” “三年后，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仅年岁半甲，几年来却已经满头白发，同时，我开始变得没有力气，开始变得嗜杀” “我并不否认我的罪过，因为我的嗜杀，巴蜀死了很多无辜的人，但我不在乎，我只在乎我爱的他们，于是，我有了第二次放弃至宝的想法，我清楚，如果在继续使用至宝的话我将死于至宝” “如果放在之前，死于至宝我倒也无所谓，毕竟我生于至宝，但现在我有了家人，我不想死，或者说我害怕死，一天夜里，我下定决心，带领着狼群将至宝埋在雪山之巅” “我认为我此生做了唯一一件对事，回家我很开心的告诉我的家人，谁知，他们却不这么想，此处省略，我不想提及以及回忆，后来，我将至宝又拿了出来” “我这一生经历过许多起伏，生于低谷，靠着至宝站在巅峰被供奉为神明，后来，被皇帝狠狠的摔下山顶，靠着至宝再次站在巅峰，这一次，是我自愿放弃巅峰的权利，但我的家人却接受不了低谷，因为他们本就生于巅峰” “我非常理解他们，也不怪他们，我非常清楚巅峰的权利会给予人们什么样的快感，后来，为了他们，也为了我心中对于权力的渴望，我在一次选择利用至宝重新站在巅峰” “那时我便明白，我已经离不开至宝了，或者可以说离不开巅峰的权利了，我的家人，我的生命，都已经仅仅被巴蜀王这个身份所牢牢的绑定在一起!” “我们只有两条路，巴蜀王和一堆白骨，但我的身体已经愈发不好，甚至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我不想将至宝传给我的后代，因为我非常清楚使用他的代价的什么，我就是一个例子，几年时间，我的生命已经被燃烧殆尽，但我也不想此至宝埋没于世间” “于是，一年后，我再次跟家人提及了这件事情，当他们听到我油尽灯枯的时候第一反应竟然是至宝在哪，至宝怎么办!” “呵呵，我本就清楚，他们臣服的只是至宝，而不是我，但当我亲自确认后还是免不得一阵伤心，毕竟在我心中，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蒙骗了他们，告诉他们至宝已经被我毁了，从此以后再无巴蜀王，有的只是一个靠着至宝逆天改命的老头李清泽” “我任何结局都猜到了，但我就是不敢相信他们竟然会为了一个至宝背叛我，我被人追杀到此地，现在我蜗居在这山洞中会想当初，我也会想自己发出疑问，自己这一生得到了什么?” “纵使我犯过很多的错，手上也沾满了鲜血，但皇帝不也是血路杀出来的吗？为什么我就落得个生前众叛亲离，死后无人收尸的下场?” “但我想不通，我想应该是我的思考方式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