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逃离大嫂的魔爪 “一个赔钱货而已，你还当个宝了？” “能嫁给我侄子那是她的福气，还给我寻死觅活的，不知好歹的玩意儿！” “我告诉你！今儿她也就是死了，也得给我嫁过去！” 大堰村，杜家老头杜立业的丧期还没过，大儿媳妇李氏便站在大门口骂骂咧咧起来。 她一边骂着，手里还一边拖着着着一个骨瘦如柴，额头红肿的少女。 “你侄子是个傻子，不许你把我姐嫁给她！” 一个同样瘦小的小女孩从后面哭着追过来，张开双臂，拦在李氏面前。 李氏恼羞成怒，一个巴掌就甩了上去：“嘿你个贱蹄子，再瞎说我撕烂你的嘴！” 清脆的巴掌声在杜家老宅的门口响起。 此时，杜立业的遗孀林氏终于追了上来，她一边哀嚎着一边去拉李氏的手。 “大郎媳妇儿，我求求你，茵姐儿她是大郎的亲妹妹啊！” “我就这么两个女儿，你这样做不是剜我的心吗？” 那李氏见状冷笑一声，一把将哭泣的林氏踹翻在地，喝道： “自古以来，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现在大郎就是家里的一家之主，茵姐儿的婚事自然是我们大郎说了算！” “再说了，你们娘仨儿在家吃闲饭吃得够久了，这嫁出去一个，我们大郎也能松快些！” 今年大旱过了又遇上雪灾，地里的粮食颗粒无收，眼看着存粮马上耗尽，家里老爷子也没熬过这个冬天，死在了自家炕上。 现在她娘家大哥说愿意用五十斤小米做聘礼，给自己的傻儿子说个媳妇儿。 这可是五十斤小米呀，省着吃能吃上一个月！ 这真是打瞌睡有人送枕头。 她男人的继母不就生了两个小丫头片子吗？ 大的那个刚刚满十四，再合适不过了。 说完后，李氏又拖着手里呆呆傻傻的少女出了大门，又喊来自己的丈夫杜方。 “给送到李家村我大哥家里去。” 杜方沉默地接过。 被小女儿扶住的林氏终于忍不住爆发，她挣扎着拦在杜方面前喊道： “杜方！我将你养到这么大，不说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敢这么对我！” 她嫁给杜老头十五载，不仅对前面那位留下的孩子视如己出，甚至担心别人说她苛待继子，还总是刻意偏袒他多一些。 结果没想到杜老头才下葬，自己养了十多年的继子便迫不及待要将女儿卖了换粮食。 杜方裹了裹自己身上破旧的衣服，将冻得没有知觉了的手揣进袖口里。 他看了看自己继母和两个妹妹，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李氏瞪了一眼。 林氏见他动了动嘴唇，却什么也没说，还转身走进了屋内，将门锁了起来，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她绝望地望向大雪纷飞的天空，哀嚎不已： “杜立业！你死了倒轻松，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怎么活啊！” 李氏皱着眉看了一会，又扭着屁股上前来劝说： “我那侄子其实不是傻子，不过就是调皮了一些，我大哥大嫂又是最厚道不过的老实人，茵姐儿嫁过去只有享福的！” “再说了，你也得为宝珠考虑下啊，家里已经是一点粮都没有了，茵姐儿嫁过去了能换点粮食回来，宝珠不就有吃的了么？” 林氏顿时脸色煞白。 天杀的李氏，她那个侄儿如今十五六岁，却连爹妈都不认得，整日里只会流着鼻涕光屁股满地跑…… 哪怕就是饿死，她也不能同意茵娘嫁给这样的人！ 可宝珠又该怎么办呢，杜老头已经死了，这雪灾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去…… 李氏看了看林氏脸上变幻莫测的神情，正要再劝说些什么，她的儿子却调皮地跑了出来。 他伸出脚来踹了踹林氏的小女儿，脸上都是戏谑的笑。 “娘，把她们一起卖掉换粮，咱家这个冬天就能熬过去了！” 李氏赶忙捂住自己儿子的嘴，瞪了他一眼。 林氏一听这话，身形都晃了晃，立即说道：“你们休想！真敢打我茵姐儿和宝珠的主意，我便去找里正要说法！” 大堰村的里正乃是杜立业的堂哥，为人公正严明，村民们一向有些怕他。 果然，李氏见事情没有按自己的计划发展，有些恼火。 而杜如茵则在一阵拉拉扯扯中醒来，耳边两个吵架的女人闹得她脑瓜子嗡嗡的。 大雪夹杂着寒风扫过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冷得她感觉骨缝里都是冰碴子。 她缩了缩脖子，却被一个包袱砸在了身上。 “那你就带着两个赔钱货滚吧，你不是杜方的亲娘，我们没道理给你养老！” “你到杜家时就啥也没有，现在也就是我心善，给你两套换洗衣服，你们娘仨儿赶紧走！” 李氏气呼呼地叉着腰骂道。 既然不能将那小蹄子说给自己的侄儿做媳妇，那把她们娘仨赶出去，省了几个人的口粮也好。 林氏还欲与她再争些什么，一直躲在里屋的那李氏傻侄儿却跑了出来，伸手就要扒掉杜如茵的衣服。 “大姑！我要她！就要她给大伟做媳妇儿！” 林氏吓得面色煞白，忙和小女儿宝珠一起去推这个壮得像个小牛犊子的傻子。 “嘶——” 林如茵被几个人拉拉扯扯，疼得终于完全清醒过来。 她猛地睁开眼，看见一个面容特殊的半大胖小子，撅着嘴就要来亲她。 咦，好脏！ 她抬手便给了这个傻小子一记摆拳。 李大伟被她打得直接掉了一颗牙，看着自己吐出的血水哇哇大哭。 “啊！大姑，这个女人好凶！打死她！给我打死她！” 李氏哪里能见得自己的侄儿吃亏，当即上来揪住杜如茵的耳朵开骂： “你个贱蹄子，我给你脸了是吧？” 李氏的儿子见状也直接扑到杜茵茹身上，又哭又咬，小拳头雨点般地落在她身上。 “死娘们儿敢打我表哥！” 林氏吓得六神无主，偏偏又打不过身强力壮的李氏和她儿子，只能将杜如茵抱在自己怀里。 拳打脚踢都落在林氏身上，一旁的宝珠吓得直哭。 “再动一下，马上让你死！” ------------ 第二章 城破了 “呜呜呜娘……姐姐……宝珠害怕……” 而李氏见杜如茵被林氏老母鸡一般护了起来，当即转过身子，一巴掌甩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杜宝珠。 “还有你，就知道哭哭哭！” 林氏见到小女儿也挨了打，心如刀割，却又不敢放开抱着杜如茵的手。 杜如茵缓了缓，终于醒过神来，她挣脱林氏的怀抱，一个闪身窜到李氏的背后，直接将李氏的两只手反剪起来。 少女冷冽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氏愣了一下后感受到刺骨的疼痛。 “疼疼疼……快放手！你个小贱人……” 杜方听见门外的争吵声，皱着眉从屋里出来。 他看见将自己媳妇儿制住的妹妹，一时间有些着急，于是大喊： “快放手！茵姐儿，那可是你大嫂！” 林氏见到自己的女儿一改往日的安静温柔，整张小脸上都是冷冽的杀意，顿时有些吓到了，呆楞在原地。 杜如茵眨了眨眼，稳住有些微晃的身形，又摇了摇头，强行让自己清醒过来。 饿，好饿，饿到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她强行压下胃部的灼烧感，又屏蔽掉外界的哭喊和吵闹，慢慢理清思路…… 作为一个妇产科医生，好不容易休假逛回超市的她，突然被超市坍塌的天花板，给砸到了这个不存在于历史中的朝代，在这个刚刚撞墙而亡的少女身上重新活了过来。 正德元年，北部大旱，土地干涸，粮食颗粒无收，百姓们盼着入冬进山找吃的，结果没成想入冬又遇上雪灾，大雪连下了一个多月…… 地里连个活物都找不到，无数人没有捱过这个冬天。 而原主的大哥大嫂，为了活下去，不惜拿她这个妹妹嫁给一个傻子换粮食，不然就要将她们娘仨赶出去。 这数九寒冬，显然是不给她们活路了…… 杜如茵深吸一口气，两只手都饿得有些发抖。 “你个小贱人！我是你大嫂！你敢这么对我你迟早天打五雷轰！” 李氏还在不停地咒骂，杜方见她不松手也准备上前来。 杜方毕竟是个人高马大的男子，林氏有些害怕，但还是挡在杜如茵面前。 “你要干什么！别碰茵姐儿！” 杜方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继母，有些愧疚。 幼时，继母待他是真的好。 杜如茵却没空搭理他，她将手移到李氏的咽喉处，微微用了些力气。 “反正都要饿死了，还怕什么天打五雷轰？” 她的语气冷漠，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寻常的事情。 窒息感扑面而来，李氏这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对她下了死手了。 她忙拉着杜如茵的手腕乞求：“茵姐儿，大嫂跟你……开玩笑呢……” 杜方见状也急了起来，连忙一把将挡在自己面前的林氏和杜宝珠掀开，林氏和杜宝珠当即摔在冰冷的雪地里。 杜如茵面色一冷，眼前这个人虽是她大哥，但看样子对她们母女完全没有半分亲情可言。 她可是个睚眦必报的主儿。 既然一家人都不喜欢她们，那就分家好了！ “大哥，你再往前走一步，我就不保证大嫂的安全了！” 说完后，她捏住李氏咽喉的手立即变成爪状，而李氏面部的血色也迅速退去。 杜方忙停下脚步，语气焦急：“你个死丫头，你到底想干什么？” “放开我娘，你这个小贱人，我打死你！” 李氏的儿子随便捡了根木棍就朝着杜如茵冲了过去，杜如茵不耐烦地啧了一句，抬腿便将他踹进一旁的雪堆里。 “团哥儿——” 杜方惊呼一声。 林氏见状也慌了起来，毕竟她没想过要闹出人命，于是她回头劝道： “茵姐儿，要不算了吧……” 杜如茵没搭理她，只直直地看向杜方，语气森然。 “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们不滚也不太好了。” “大哥，分家吧，之前就当我娘养了一头白眼狼好了。” 杜方被戳中痛处，面色涨红，一改往日窝囊的样子，骂骂咧咧起来。 杜如茵却根本不吃这套，她回过头看向妹妹说道：“宝珠，去请里正来。” “好！” 宝珠甩着两个小短腿跑远了。 没过多久，宝珠又带着一串人回来了。 杜如茵眯眼一看，发现不仅是里正，连带着村里年长的老人都来了。 “大郎，我听珠丫头说你们要分家，是什么情况？” 大堰村的里正也姓杜，叫杜邦，按着族谱论他算是杜老头的堂哥。 此刻见了雪地里杜如茵挟持着大郎媳妇儿的一幕，他心底有了几分猜测，面上也带出些不满来。 这林氏自从嫁给自己这个堂弟，相夫教子很是贤惠，怎么堂弟才走，这侄儿和侄儿媳妇便闹了起来。 村里其他老人也纷纷不赞成，这冰天雪地的，分家不就是让这孤儿寡母去死吗？ “是啊大郎，眼下这节骨眼儿，你让你娘她们上哪讨生活去？” 杜方张了张嘴，正要解释，便被杜如茵打断： “各位长辈，既然大哥大嫂嫌我们娘仨吃闲饭，那我看这家还是分了的好。” 说罢后，她又转头看向杜方，讥讽一笑： “免得大哥总是惦记着将我卖给别人换粮食！” 此话一出，众人都惊讶了。 “什么？杜方，你这样可要不得！茵姐儿可是你亲妹妹啊！” “咱们村子里还没出过卖孩子的事儿，你可不能这么干！” 虽说今年大灾，粮食收成不好，但大堰村多年积累，还算是比较富裕，远远没有到要靠卖家中的孩子换取粮食的地步…… 杜里正有些愤怒，但又想着再劝一劝，毕竟孤儿寡母的讨生活更不容易，却没想到林氏开了口。 她此刻终于完全清醒过来，坚定了要分家的心思。 饿死也总好过将两个女儿卖掉好。 “里正，分吧，我不拖累大郎他们。” 杜里正叹了口气，见她如此坚定便也只好点了点头。 算了，大不了到时候村子里多接济一下她们母女几个便是。 杜如茵见状终于卸力，松了手将李氏丢到一边，喘起了粗气。 然而还不等划分家中田地，村口处便传来吵闹的声音。 “城……城破啦！大家快跑啊！” “贼人入城啦！，快跑！！” ------------ 第三章 开启漫漫逃荒路 那是守卫在村口的村民们传来的呼喊。 众人一愣，很快反应过来这肯定是北边战事不顺，贼人入境了！ 年景不好，加上北境战火不断，对面的人过得日子可比他们苦多了！ 人一旦吃不饱饭，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抢粮，杀人，甚至是吃人…… 杜邦作为里正，其实早就料到了这一天，他随即回过神朝众人喊道： “快！快收拾家里的东西，进山！” 大堰村背靠一座名为乌燕的山脉，地势复杂，易守难攻。 原本大家伙儿想等着雪停了进山找吃的，没想到今天会被贼人逼上山。 杜如茵脸色一沉，原本松懈下来的身子又再度紧张起来。 她拉住还在发呆的杜宝珠和林氏：“快，收拾东西！” 林氏吓坏了，此刻也完全慌乱起来，只带了几件冬衣冬被，把压箱底的那根银簪带上，就被杜如茵拉着她和杜宝珠狂奔。 而其他村民们也回过神来，连忙回家准备收拾东西。 但贼人的叫喊声越来越近，于是大家伙儿也不敢多停留，有的甚至只来得及背上粮食，什么锅碗瓢盆被褥，只能随手带上一两样，便匆匆进山。 “茵姐儿，咱们没找你大哥拿粮！” 半路上，林氏想起家中那谷仓里的最后几斤糙米，连道可惜。 即使要分家，那粮食也该有她们一份！ 不然这下着大雪进了山，她们孤儿寡母的怕是要不了三天就会被饿死。 然而杜如茵此刻却没空回答她，她已经看到了从村口蜂拥而进的外敌，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杀人！ 如果不快些进山，她们母女三人的下场不堪设想！ 果然，不过片刻之间，大堰村便已完全沦陷，尖叫声和惨叫声混作一团。 那些舍不得家中粮食的村民，一个个都倒在血泊之中…… “完了……完了……” 杜邦被家里儿子背在背上狂奔，进山前他回首望着自己生活了几十年的村子，喃喃自语。 存活下来的村民们谁也没有说话，纷纷闷头赶路，只有些胆小的妇孺，发出阵阵低泣。 乌燕山是一片森林，大树藤蔓遮天蔽日，非常适合隐匿。 杜如茵走在树林中，正是疲惫之际，却低头发现手中突然出现了一片面包。 她有些怔愣。 因为这片面包，正是自己被天花板砸死之前排队试吃的。 正所谓穿越必有挂，难道超市也跟自己一起穿越过来了？ 她压下心中狂喜，悄悄塞进嘴里全部吃完。 而一旁的林氏见她一路未说话，此刻又强打起精神来安慰她。 “茵姐儿不怕，咱们这大山不熟悉的人进来就是死路一条。” 村民中有位猎户，姓许，在乌燕山中打猎多年便是他领的路。 杜如茵满嘴的麦香，此刻根本不敢张嘴，只好敷衍地点了点头。 一路闷头不知道走了多久，杜如茵冻得双腿都没有知觉了，偏偏又不能够当着别人的面来查看自己是否有了挂。 她浑浑噩噩地牵着宝珠，机械地迈开双腿。 终于，许猎户站在一处山坡上，看着逐渐阴沉的天空和越来越大的雪，喊道： “大家伙儿找找附近的山洞，我们今晚怕是只有在这里过夜了。” 村民们抹去脸上的泪水，纷纷开始寻找山洞。 杜如茵急于验证自己是否和超市一同穿越过来，便拉着林氏和杜宝珠一起，选了最边缘处的一个岩洞。 岩洞被大雪封了大半，很难被发现，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茵姐儿，你带着宝珠呆在这里别动，娘去跟他们一起捡些柴火。” 林氏将杜如茵和杜宝珠推进岩洞里，嘱咐道。 杜如茵点点头，看着林氏走远之后，才将睡着的杜宝珠放在岩洞中，自己闪身走了出来。 在一棵粗壮的大树后，她闭上双眼，想着当初超市里的情景，心念一动。 周边冷冽的气息消失，暖风扑面而来…… 果然！ 睁开眼后，她又回到了超市里。 依旧是琳琅满目的食物，空气中充满了香气…… 不同的是现在的超市中空无一人！ 杜如茵兴奋不已，直接跑到熟食区塞了几个馒头到嘴里。 还得是碳水饱腹感最强啊！ 一口气连吃了三个馒头，她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又拿了几个馒头，随后依旧是闭上双眼，心念一动…… 回到岩洞中，杜宝珠冷得缩成一团，杜如茵看着着实可怜，便上前将她抱在怀里。 “宝珠，快吃！” 她将馒头放在宝珠的嘴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睡得迷迷糊糊的杜宝珠听话地张开了嘴，然而很快就又睁大了双眼。 这是白面馒头！ 天呐！ 她这辈子也没吃过几次白面…… 杜如茵看她吃得狼吞虎咽，一边四处打量确保没有村民看到自己，一边拍了拍她的背。 “要保密，知道吗？” 宝珠醒过神来，忙点了点头，又将啃了一半的馒头递给杜如茵，说道： “姐姐，你也吃。” 杜如茵扑哧一笑，心里泛起一股暖意来。 她摸了摸宝珠的头，低声安慰： “我吃过了，你吃。” 没成想宝珠又摇了摇头：“那我给娘留着。” 见这小姑娘太倔，杜如茵只好将怀里还剩下的三个馒头给她看了看。 “你看，我给娘留了的，你快吃吧。” 杜宝珠睁着大大的眼睛看向那三个白花花的馒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杜如茵知道她想问什么，便撒了个谎：“走之前在大嫂那偷的。” 杜宝珠了然地点了点头，又皱起眉头来骂道：“大哥他们真坏，有白面吃竟然还想着卖掉姐姐。” 话音刚落，林氏便抱着一捆柴禾从外面进来。 出去转了一大圈，别说野货，连根能吃的野草都没找着。 她抖了抖身上的雪，将柴禾放在岩洞中的地面上，皱眉说道：“周围都是雪，咱们先把火烧起来暖和暖和。” 杜宝珠此刻却像献宝一般，将杜如茵怀里的馒头抓起一个，朝她挥手。 “娘，快来！姐姐从大嫂那里偷的！” 林氏直到将馒头吃进嘴里，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 第四章 大嫂抢蛋啦 这可是白面啊！ 她们都无家可归了，竟然还能吃上白面！ “这……这真是你在你大嫂那偷的？” 林氏看向杜如茵，神情有些震惊，显然有些不相信。 杜如茵点点头，同时悄声说道：“大嫂那屋的炕洞里还有不少粮食呢。” 灾民一进村，不把村子抢光是不肯罢休的，到时候谁还会去纠结她大嫂的炕洞里到底有没有粮食呢？ 林氏半信半疑，看着手里的馒头又转念一想，不行，得省着点吃，这一个馒头加点水煮一下，能吃两顿呢。 杜如茵一看她的表情便知道她舍不得，于是忙安慰道：“娘，你放心吃吧，待会儿我再出去看看能不能找些野鸡野兔子什么的。” 林氏却摇了摇头，说什么也不肯再吃了，将剩下的馒头都包好藏了起来。 杜如茵知道她这是节约惯了，没有足够的存粮是万万不敢放开吃的，于是也不再劝，起身出了岩洞。 入夜，大家原本就紧绷的情绪一下无法再坚持。 “天杀的，我家弟弟还没逃出来呢，这回肯定是不中用了！” “我们家老太太也是，唉……” “也不知道咱还能不能回村里……毕竟那可是咱的家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些悲痛起来。 毕竟虽然都知道回不去了，但真要说出来，还是显得让人难以接受。 杜里正此刻强打起精神来，他咳了咳，说道： “好了，咱们活着的人日子还要接着过，现在各家清点一下人数，报上来！” 逃出来的一共寥寥二十几户人家，共八十来人加几头牛和骡子。 大堰村里的人几乎都姓杜，原本是一个老祖宗留下来的血脉，所以多少都沾亲带故。 杜里正看着老杜家仅剩的这八十来人，一时间悲从中来。 他望着不停下雪的天空，叹了口气，说道： “是直接逃还是在山里窝一段时间，大家伙儿商量一下，拿个章程出来。” 众人有些沉默。 大家祖祖辈辈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对自己的土地有着超越生命的热爱。 是以谁也不敢说出走这个字…… 许猎户见大家都不回答，想了想后便站了出来。 “里正，眼下只有逃这一条路了。” 窗户纸被捅破，有的人开始压抑不住情绪了。 村东头的杜大头站了起来，说道： “你说的好听，往哪里逃？咱最远也就去过镇上，出了镇，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就是，咱就算逃了，哪里能容得下咱这一家子，没有土地，咱靠啥吃饭？！” 杜老头隔壁家的杜二毛媳妇儿也帮腔。 许猎户有些不高兴了，他本就是靠打猎为生，只要有山就饿不着肚子，此刻见众人反对，他也不再劝，只摆了摆手说道： “随你们，你们愿意留就留，我反正是要走的。” 说罢以后，许猎户带着自己的妻女回了山洞中。 众人又沉默了。 留，肯定是死路一条了…… 杜如茵见大家都眉头紧锁，便站了出来。 “许猎户，我们也要走，一起搭个伴儿吧。” 林氏一惊，她什么时候说要走了？ 杜如茵回过身来抓住她的手，声音虽小，却足够坚定喝清晰。 “娘，走的话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走的话就只能留在这山上等死了。” 杜如茵的话似乎点醒了杜里正。 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眯眼扫过不安分的村民们，开了口：“茵丫头说得对，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活人还能让尿给憋死咯？” “走！咱们往南边儿去，早就听说江南那边富庶，周围又没有贼人，是个过日子的好地方！” 村民们眼睛亮了亮，从刚才的绝望中缓过神来，纷纷讨论起南边的风土人情来。 杜里正看到大家此刻又迸发出希望，总算是心情好转了一些，他大手一挥，安排了起来： “好了，要走的，明早咱就一起走，路上也有个伴儿，不愿意的也不强求！” 众人一听，纷纷表示要一起走。 毕竟这山高路远，后面还有贼人的追兵，大家在一起互相也有个照应。 见大家团结起来，杜里正也松了口气，他大手一挥安排道：“那就都一起，今晚上先找几个年轻力壮的轮流守夜！” 许猎户此刻听到大家决定要走的消息，也松了口气。 毕竟要是靠他一个人，翻过这乌燕山还真有点难度，所以他当机立断举起手来： “我先来。” 有他这么一带头，剩下的青壮年们也纷纷加入。 另一边，回到岩洞中，林氏这才抽了空去看杜如茵额头上的红肿。 “你也是个实诚的，娘就是豁出命去也不会让你嫁给那个傻子的，你怎么还真的寻死？” 杜如茵抽了抽嘴角。 原身不是寻死，是真的死了。 她赶忙转移话题道：“是不是没看见大哥大嫂他们？” 林氏随后叹了口气。 “在后面跟着呢，反正分家的话已经说出来了，往后咱们娘仨自己过，少招惹他们。“ 杜如茵见状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只让林氏赶紧睡觉养好精神，明天开始就都是苦日子了。 夜深，雪似乎下得小了一些。 杜如茵见林氏和杜宝珠都瑟缩在一起睡得并不安稳，于是闪身进入超市里，先是给自己换上保暖内衣加羽绒背心，又薅了一包暖宝宝。 临走前想了想，还去生鲜区拿了一板鹌鹑蛋。 没办法，超市里卖的那些鸡蛋可太大了，说是自己捡的估计都没人信。 回到岩洞中后，杜如茵将暖宝宝小心翼翼地贴在林氏和杜宝珠的后腰上，看着母女俩逐渐平稳的呼吸，她才靠在岩洞口慢慢睡去。 第二天一早，天才蒙蒙亮，杜里正便招呼众人起身。 “昨儿个都走得急，大家搭个伙，赶紧吃点东西好上路。” 说罢以后，他又转身招呼林氏。 “立业媳妇儿，你带着孩子到我这来将就吃上一口。” 前段时间他便预测到城破是早晚的事儿，早早便做了准备，昨天上山时便一骨碌将准备好的东西都搬上了山。 年幼时，堂弟杜立业和他感情极好，甚至当时家里穷，为了让自己读书，杜立业主动出去做工给自己凑钱。 所以如今，他也愿意拉拔一把这孤儿寡母。 ------------ 第五章 想吃肉 然而还不等林氏道谢，杜里正的大儿媳魏氏却有些不高兴。 她嘟嘟囔囔地问道：“爹，那咱早上煮多少米啊？” 杜里正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忙瞪了她一眼，骂道：“几个人吃饭都不会数了？！” 林氏尴尬起来，杜如茵却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往心里去。 “大伯，我们也不好吃白食，这是我早上去后边树上摸的鸟蛋，给侄儿们煮了吃吧。” 杜如茵将怀里的鹌鹑蛋摸了十个出来，递了出去。 众人一听有鸟蛋，这还了得，纷纷凑了过来。 “哎哟，茵姐儿，你上哪整的？” “鸟蛋啊，自从有了灾以后，别说蛋，我连糙米都没吃饱过！” 魏氏喜不自胜，忙搓了搓一把接过。 “哎哟哟，我就说茵姐儿是个能干的娃，瞧瞧，十个呢！” 杜里正气得直咬牙，正要发火，杜如茵又劝道：“大伯，这一路还长着，粮食自然要省着吃，二嫂这也是精打细算。” 况且她们母女三人也没有锅具，和杜里正一家搭伙儿也是必然的。 然而还不等魏氏将鹌鹑蛋下入锅里，李氏便拉着杜方从一边冒出来，一把想将她手里的鹌鹑蛋抢走。 魏氏也不是个简单的，当即侧身喝道：“你要干什么——” 李氏见抢不到，便下了狠手去掐魏氏的手臂，魏氏吃疼便没控制好力道，十颗蛋全都碎在手里。 这一下，在场的几个人都愣了。 “哎哟天呐，大家伙儿来看看啊，这个女人打碎我们家的蛋啦！” 李氏反应过来后便拍着大腿哭起来。 这可是蛋呐！她都多少日子没沾过荤腥了，这该死的杜如茵竟然就给了外人！ 原本在忙碌的村民们听到声音后纷纷看过来。 林氏气得跺脚。 “什么你们家的蛋，这是我们家的！你给我滚！” 李氏却不依不饶。 “虽然是分家了，但你还是杜方的娘啊，跟自己儿子儿媳一起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杜里正皱眉看着胡搅蛮缠的李氏，有些头疼，他横了一眼旁边的杜方，骂道： “大郎，你自己的媳妇儿自己管住喽！” 杜方没说话，他对于杜如茵将鹌鹑蛋给大伯家的孩子们这个行为有些不高兴。 他的儿子团哥儿才是杜如茵的亲侄子，凭啥不留给团哥儿？ 杜宝珠此刻可怜巴巴地拽着杜如茵的袖子。 “姐，我也想吃鸟蛋……” 团哥儿此刻从李氏背后伸出一颗头来。 “你吃个屁，你也配？” 杜宝珠皱了皱鼻子，将脸埋在杜如茵的腰间哭了起来。 杜如茵皱着眉摸了摸她的头，然后抬头看向李氏。 这个女人还真是有点难缠。 “好，这些蛋可以给你，但我们已经分家了，以后两家是死是活都各不相干。” 林氏忙拉了拉杜如茵的袖子，那可是十颗蛋呢！ 杜如茵却拍拍她的手，示意她算了。 她现在可是有一整个超市的女人，还怕没吃的？ 李氏还以为杜如茵又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结果见她不过是不痛不痒地说不搭伙，她正巴不得呢。 “好好好，这就当是这些年家里养你这么大的本钱，你放心，往后我们就是陌生人。” 说完后，她欢天喜地地牵着杜方和团哥儿走了。 魏氏没了好处，此刻跺了跺脚，嘴里骂骂咧咧转身也走了。 杜里正长叹一口气，正要说些什么，杜如茵却站过来，挡住后面人的视线，又从怀里将剩下的二十个鹌鹑蛋都掏了出来。 “大伯，我这还有些，麻烦你让嫂子一起煮了，给我们宝珠留几个就行。” 杜里正震惊地看着自己手里的那些鹌鹑蛋，反应过来后连忙用宽大的衣袖遮了，又要递回来。 “好孩子，用不了这么多……” 杜如茵却用手退了回去。 往后的路还长，她和林氏母女也需要找个能靠得住的队友才行。 自己虽然是个业余的泰拳爱好者，但这个身子实在是虚弱，刚好杜里正在村里有些威望，家有又四个儿子，皆是高高大大的老实汉子。 只要杜里正接纳她们，往后安全也多一份保障。 杜里正拗不过她，只好嘱咐她过会儿过来一起吃饭，说完便感慨地拿着蛋回了自己的山洞中。 魏氏正一脸不情愿地煮着米都看不见的稀粥。 “再给我摆脸子，你就滚蛋！” 杜里正骂道，又想了想，只拿了十个蛋出来递给她。 魏氏一脸欣喜：“哎哟爹，这哪来的？” 杜里正不耐烦地摆摆手，走到一边去做下来烤火。 “茵丫头给的，你都煮了，给他们留五个，剩下的给孩子们分了。” 岩洞中，林氏有些心疼那些蛋。 “都给了他们，咱们以后怎么啊？” 杜如茵笑着安慰她：“娘，想开一点，往后我会跟着许大哥出去打猎，不会饿着你们的。” 林氏见女儿如此懂事，一下子心疼起来。 她摸了摸杜如茵的手，眼神慈爱：“都怪娘没用……” 杜如茵摇了摇头，转头看见杜宝珠羡慕地在看别人家吃饭。 于是她便带着母女俩一起起身，到了杜里正那里去帮魏氏做早饭。 杜宝珠很懂事，吃了一个蛋后说什么也不张嘴了，剩下的都被她留给了杜如茵和林氏。 魏氏看着自家狼吞虎咽的几个小子，一时间有些羡慕。 此时她得了好处，内心的火气也消了，对着林氏也客气起来。 “要说二伯娘你的福气好呢，这闺女就是比小子体贴！” 林氏帮着她一起收拾起东西，闻言爽朗地回答：“虎子他们也都挺好，你的福气在后头呐！” 另一旁，杜里正和许猎户也吆喝起来。 “各家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走了！” “咱们这一路上，都听许小子的，他在这山中行走多年，准错不了！” 杜如茵则趁众人收拾东西的空档，悄悄溜回超市之中，取来好几包卫生巾。 今天肯定是要长途奔袭了，她可不想走得一脚血泡。 她将林氏拉到一边。 “娘，把这个塞进你和宝珠的鞋里，保暖还不磨脚。” ------------ 第六章 分兔子 林氏看着手里白花花的几片卫生巾，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她好奇地摸着，手上绵软舒适的触感让她惊叹不已。 “哎哟茵姐儿，这是棉吧？你哪里来的？” 杜如茵一脸警惕地看着周围，不知道如何解释，只好悄悄附在她耳边说道： “我刚刚找到了个木屋，应该是以前的猎户住的，在他屋子里找到的。” 林氏见她如此小心翼翼，也连忙压低了声音：“还有这么巧的事儿。” 杜如茵见她还有些怀疑，赶紧在她腰上推了一下。 “娘，快些，别人在看我们了！” 林氏赶忙将东西藏起来，拉着杜宝珠到一棵树后去垫鞋了。 杜如茵松了口气。 队伍逐渐收拾整齐，许猎户打头带队，正式朝着山里出发。 森林中的风雪大多被树挡住，但气温依旧低得可怕，好在大家都在走动，身上也没有那么冷了。 前半截杜如茵还能坚持，后面便开始双腿发抖。 没办法，这具身体还是太虚弱了。 她靠意念强撑着，一边偷偷给自己塞了颗巧克力。 甘甜在舌尖化开，她缓了缓，又拉过一旁的杜宝珠塞了一颗。 杜宝珠从未吃过这么甜的东西，她震惊地双眼柳圆，正要夸赞，便被杜如茵一把捂住嘴：“偷的大嫂的，别出声儿。” 杜宝珠点点头，又有了活力，一蹦一跳的去前面找杜里正的大孙子虎子玩了。 大家走了一整天，终于在天擦黑时听到了许猎户的声音。 “这有一处湖，今晚歇在这吧。” 杜如茵立刻倒在地上喘起了粗气。 林氏也累得头昏眼花，靠在一棵树上大口呼吸。 大家各自找到了背风处支起锅来，杜如茵缓了几分钟，便站起来。 “娘，我去周围看看有没有吃的。” 林氏刚想说自己这里还有俩馒头，却又担心旁人听到，只好嘱咐道：“那你就在附近找，快些回来啊。” 杜如茵点点头，穿过一片树林，确认无人看见后闪身进入超市，直奔生鲜区。 肉，她要吃肉！ 宰杀好的兔子和鸡一只只摆在冰面上。 杜如茵出了超市，回到湖边。 此刻林氏已经捡好了几根树枝，找了个大石头后面的背风处，又找杜里正他们借了几块油纸，搭上了个极其简陋的窝。 而杜里正跟几个儿子出去和许猎户商量路线了，杜里正他们搭的窝棚里只剩下他的儿媳妇和孙子们。 杜如茵和林氏商量了一下，便偷偷将两只兔子塞进还没缓过神来的魏氏手里。 “二嫂，这是我刚在雪洞里抓的，辛苦你处理一下。” 魏氏呆楞地看着自己手里两只沉甸甸的兔子，突然流出泪来。 自从闹灾荒，别说吃肉了，连蛋也就今早跟着儿子尝了个味儿，结果晚上茵姐儿就给了她两只兔子！ 这可是肉啊！ “天呐……茵姐儿，这、这真是你抓的？” 不怪魏氏不相信，毕竟这冰天雪地的，别说抓兔子了，连活物都很难见。 饶是她再爱占小便宜，也不得不说杜如茵太过大方了。 原本在后面忙着生火的三堂嫂王氏也惊讶了，赶忙将其中一只推了回来：“小妹，咱们吃一只就行了，剩下的这只你们留着！” “对对对，往后的日子不好过，得省着吃。” 边上站着的四堂嫂李氏也帮腔。 杜如茵原本要推拒，但一想到上午魏氏熬的那碗没滋没味儿的稀粥，觉得这两只兔子要是都交给他们，似乎挺浪费食材的。 于是她便顺理成章接下。 “那行，我们留一只，剩下这只我把它烤了，待会儿大家一起吃。” 说罢她也不等几个嫂子回话，快步走到篝火旁，将兔子穿在竹棍上架在火上烤。 过了一会，她趁着几个嫂子和林氏一起出去挖雪，偷偷摸出怀里的蜂蜜往兔子上抹了抹。 金黄灿烂的兔肉在火光中熠熠生辉，没过多久便冒油发出滋滋的声音，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杜里正一行人回来时，差点被香了个跟头。 大家看着那一盘被杜如茵片成片儿的兔肉，有些不可置信。 “茵姐儿，你这不仅抓兔子厉害，连做兔子的手艺也这么好，真是不得了！” “咱们以前年景好的时候，抓了兔子也就是跟土豆子一起炖了吃，那味道可跟你这个比不了！” 杜里正的三儿子杜守仁呲着一口大白牙笑着调侃。 边上等着的孩子们早就等不及了，于是杜里正大手一挥，开饭！ 一只兔子十来个人分，没人也不过是尝几口而已。 但对于饿了许久的大家来说，这顿饭无疑是这一年来他们吃过最好的一顿。 “茵丫头，你是个能干的啊。” 杜里正咂摸着嘴，念叨了一句。 杜守道连忙附和：“是啊，我看那许猎户这几日都没打到东西，偏偏咱茵姐儿就能一下抓俩兔子，这福气真是没得说。” 杜如茵笑了笑，将魏氏她们煮的邦邦硬的土豆拿起一个，掰了一小块，又把剩下的都分给了林氏和宝珠。 魏氏却好心劝她：“茵丫头，你也吃点，这夜这么长，熬不住的。” 杜如茵知道她的好意，但她之前在超市里胡吃海塞，这会儿就想把吃的都留给林氏和杜宝珠。 偏偏林氏也心疼她，又将自己手里的那块土豆塞回给她。 于是杜如茵只好苦哈哈地继续啃那硬得像石头一样的土豆。 窝棚外，其他村民们传出的香味儿，纷纷馋得咽口水。 杜大毛吃完媳妇儿煮的玉米饼，却又被这阵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 他伸进一颗头来。 “我说叔，你家吃啥呢，咋这么香？” 杜里正正嗦着一根兔骨头，还没搭话，那魏氏便高高兴兴地答了： “茵丫头在后面抓了只兔子，这不今晚就烤着吃了。” 杜大毛瞪大了双眼。 “啥？这山上有兔子？” 杜如茵笑着看向他：“大毛哥，你这话说的，山上肯定有兔子啊，你们明天也找找，说不定也能遇上。” 杜大毛眼睛亮了亮，他之前老听许猎户那个大忽悠说山上今年的活物少，合着这小子是骗他的呢。 人茵丫头这不就抓到了。 他又伸着脖子看了看大家面前的那啥也不剩的盘子，只觉得空气中的香味馋的他胃一抽一抽的。 “行，明早我早点儿起来看看。”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揣着手又溜去许猎户的窝棚里，冲着许猎户便喊道：“许老二，明儿早上，咱俩起来抓兔子去！” ------------ 第七章 加入杜里正一家 许猎户正在磨自己的箭，听到这句话后翻了个白眼。 “都跟你说过了，这冰天雪地的，畜生们都不大活动！” 杜大毛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眼睛瞪得溜圆：“放屁，茵丫头就逮到了只兔子，刚我才去看了，她跟里正一家吃得可香了。” 还不等许猎户回答，隔壁的李氏一听到这句话，气得脸都红了。 她恶狠狠地盯住杜里正家的窝棚，满眼都是怨毒。 “该死的老货，竟敢哄了那死丫头的东西去，那本该是我的！” 从前林氏为了不让别人说她苛待继子，可是什么好东西都先紧着他们吃，现在分家了，杜如茵竟然敢拿着兔子去孝敬大伯一家。 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团哥儿此刻听到有兔子，连忙拉着杜方的手臂撒娇。 “爹，我也想吃兔子，你去让小姑给我也抓一只！” 杜方瞅了瞅李氏的神情，不耐烦地拍了拍团哥儿的头：“行了快睡觉，明天再说。” 另一边，杜如茵和林氏帮着魏氏她们收拾好了锅碗瓢盆，刚准备要走的时候，却听见杜守道惊呼一声。 “虎子，虎子你咋啦，你别吓爹？” 杜如茵回过头，见她二堂哥正惊慌失措地抱着满脸通红的虎子。 虎子一看就是发高烧了，他不停抽搐着，双眼渐渐往上翻。 魏氏直接急得慌了阵脚：“这是咋了，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杜里正的三儿子杜守仁此刻却说道：“虎子这是不是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啊？” 此话一出，大家脸色瞬间煞白。 毕竟村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信鬼神，虎子这又翻白眼又抽搐的，看着着实吓人。 “莫不是扰了山神？” 杜守仁的媳妇儿喃喃念着。 杜里正脚一软，差点也跟着撅过去。 他一个老实巴交的农民，如果真是扰了山神，那可怎么得了哦！ “老天爷，你别折腾我大孙子，我年纪大，我给你抵命！” 他颤颤巍巍地朝着天空喊着，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落雪。 原本周围已经入睡的村民们都被吵醒，此刻正揉着眼往这边来。 杜铁牛的媳妇儿平日里最是热心肠，她高声喊着：“里正，咋的啦？吵吵吧火的，出啥事儿了？” 许猎户也提着弯刀过来。 周围的人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杜如茵却没空跟他们解释，她忙拨开围在一起的人群。 “二哥，让开！” 什么鬼上身，这是典型的高烧惊厥！ 一般来说是由感染引发的！ 她冲上去将杜守道怀里的虎子抢了过来，摸着手下的温度大约有39度。 难怪吃饭时她便觉得虎子没什么精神。 杜如茵快速将地面上的杂物都推到一边，然后翻着白眼的虎子侧躺在地上，同时用虎口捏住他的脸颊，防止他咬伤舌头。 虎子这一番情景着实让围在旁边的一群人都被吓到了，尤其是魏氏。 她可就这么一个儿子。 “这、这到底是咋啦？”杜里正急得连话都说不利索了。 杜如茵回过头看向林氏：“娘，去挖一桶雪来化开。” 说完后又看向魏氏：“二嫂，给我找几块干净的帕子。 林氏和魏氏胡乱点点头后便纷纷转头去找了，而虎子却抽搐地厉害，一不小心咬住了杜如茵的手。 杜如茵吃痛，却不敢松手。 “哎哟这孩子怎么还咬人呢？”杜里正的三媳妇儿见杜如茵的手被虎子死死咬住，忙上前想掰开虎子的嘴。 杜如茵摇摇头，解释道：“他发高热了，有些烧糊涂了，得防着他咬着自己的舌头。” 杜守道一时站不稳。 风寒！ 在这样的大雪天里，虎子竟然发了高热…… 能撑过去吗？ 然后没过多久，抽搐的虎子逐渐安静下来。 杜里正长长地松了口气，原本软了的脚此刻也终于能站稳了。 杜如茵将魏氏找来的帕子浸在雪水里，拧干后解开虎子的衣服，在他的四肢上都擦试了一遍。 魏氏看得大惊。 “茵姐儿，这能行吗，他受了寒，怎么还敢用这冰水去激他？” 杜里正也不甚赞同。 毕竟在他们心里，发高热就是要捂汗，捂出汗来就好了！ 杜如茵回过头耐心解释：“二嫂，你放心吧，高热就是要降温，不然再烧下去虎子就烧成傻子了。” 一听这话魏氏和杜里正立即顺从了。 她可不想儿子以后变成傻子。 杜如茵又为虎子找来一块冰，用布包着放在虎子的额头上。 也算是一个简易的退烧贴了。 然而这一幕却让一旁的林氏看得一愣一愣的。 “茵姐儿，你何时会这些了？” 女儿这两日，好像是有些不一样，不但会抓兔子了，竟然还会治高热。 杜如茵半开玩笑地说道：“自从那天撞了墙，不知怎么的就会了。” 杜铁牛媳妇儿连忙接话说道：“这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 林氏想了想，好像也对。 反正只要女儿好好地活着，她就什么也不求了。 虎子的抽搐缓解，但高热确实在后半夜才退下去。 杜如茵一直守在一旁不敢松懈，手上被虎子咬出的乌青也没法处理，杜守道有些不好意思，她却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二哥，虎子应该没事了，我先回了，如果夜里有事你马上来叫我。” 杜守道认真点了点头，随后便回去守着虎子一刻不敢懈怠。 等杜如茵回到林氏那搭得风一吹似乎就能倒的窝面前时，突然觉得这日子真是好苦。 杜宝珠冷得瑟瑟发抖，抱着林氏直打寒颤。 他们只有一床被子，都不是棉的，里面塞的是芦花，可以说是四面透风。 幸好林氏捡了不少柴禾，这会儿烧起来倒也能有些温度。 身体稍微回暖些的林氏和杜宝珠慢慢睡去，杜如茵赶忙闪身进入超市，去抱了床羽绒被出来，盖在原本的被子上面。 终于暖和了。 为了不让林氏和杜宝珠发现，杜如茵这一觉睡得极浅。 几乎是天刚微微亮，她便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将羽绒被扔回超市里，又从超市里掏出不少的小米。 为啥没拿白米，是这些人可能不会相信她能在冰天雪地里捡到金贵的精米。 ------------ 第八章 酱炖林蛙 没了羽绒被，昨夜里的烧起来的篝火也逐渐熄灭，风一吹来林氏和杜宝珠就打了个寒颤。 “娘，我之前在那个猎户的屋子里，还找到一袋子小米。” 林氏原本没睡醒还有些懵，此刻见到她手上的那估计能有好几斤的小米，连眼睛都直了。 “我的天……茵姐儿，你这都是什么运气？你还捡到了啥？” 杜如茵笑着打哈哈：“不告诉你，保密！” 林氏见女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心里也松了口气。 杜如茵随即又提议道：“我想跟大伯他们搭伙。” 林氏看着那黄澄澄的小米，原本很舍不得，但转念又想到这世道如此艰难，如果没有人搭把手，她和两个女儿恐怕连这座山都翻不过去。 “行，娘都听你的。” 杜如茵点了点头，由于记挂着虎子，便起身杜里正那边走去。 “茵姐儿，你真是神了，往日里谁家孩子头疼脑热的，咱大人都是给他捂汗，谁能想到拿冰水给擦身子可以退热啊。” 魏氏大约是真心感谢杜如茵的，一边说着一边给她拿了一个最大的土豆。 “咱这回可是真得好好谢谢你！” 杜里正也走过来非常欣慰地拍了拍杜如茵的肩膀。 “咱们老杜家，倒是出了个有福气的人呐。” 杜如茵看着这一大家子，个个衣衫褴褛，满脸疲惫，于是将那袋子小米给了杜里正。 “大伯，我们这还有些小米，我娘说了，给虎子煮一些养养胃。” 此话一出，杜里正一家全都愣了。 这可是一袋子小米啊！ 魏氏这回有些后悔之前给杜如茵娘仨甩脸子的事情了。 她抓住杜如茵的手，语气焦急：“好妹子，之前的事儿是嫂子不对，你这两天拿的东西够多了，咱都实在亲戚，你别这么见外。” 杜里正也坚决不收。 “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茵丫头，快收回去，再说了你昨晚给虎子治病，我该给你谢礼。” 杜如茵哪里不知道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规矩，于是便直说了： “大伯，这米我们也不是白给，我们家的情况你们也知道，还希望哥哥嫂子们以后能多照顾下。” 此话一出，大家也都明白了杜如茵的意思。 杜里正根本没看儿子媳妇儿们的脸色，直接郑重地点了点头。 “你放心，我和你爹是亲兄弟，咱们都是一家人，不会不管你们的。” 家里的话事人发了话，剩下的人自然也不敢有意见。 杜守道便招呼弟弟们一起：“走吧，咱帮婶子她们把行李收拾了，好在咱家还有个板车能放得下。” 于是，杜如茵便顺利地带着林氏母女加入了杜里正一家。 往后便不怕她那黑心肝的大哥大嫂再找事儿了。 吃过那清汤寡水的早饭后，杜里正便和许猎户一起商量着出发。 虎子躺在一堆行李中间，被杜守道牢牢绑在板车上，杜宝珠则被杜守义给背在身上。 两天的路程让他们已经深入乌燕山脉深处，跟外围相比，这里已经可以找到一些稀疏的食物。 这会儿雪停了，许猎户的媳妇儿张娘子是个见多识广的，杜里正便让她带着村子的妇女们沿路找些能吃的野物。 “别走远了，这深山里或许有大的野兽，咱们要小心！” 许猎户摩挲着手上的弓箭，冲大伙儿喊着。 大家纷纷答应，在四周边走边找。 杜如茵跟在张娘子的身后，远远便看到一朵巴掌大的灵芝藏在枯树下。 这可是好东西！ 她随即三步并作两步，来到树前，用手扒开，将它小心翼翼地摘下。 “茵姐儿，这玩意儿也不知道有没有毒，可没法随便吃呀。”张娘子从后面跟上来，笑盈盈地提醒她。 灵芝大多作药用，确实没有办法当作食物。 可是灵芝它能卖钱啊！ 但这些村民们或许对此一无所知，毕竟这里是连许猎户都极少到达的森林深处。 他们不可能在乌燕山生活一辈子，等下了山，到了市集，处处都得用钱的。 杜如茵举着灵芝看向张娘子，善意地提醒她：“这个可以入药，是大补之物，能卖钱的，张娘子若是遇到了，也可以捡一些。” 张娘子惊讶地摸了摸灵芝厚实的伞盖。说道：“原来这东西是入药的啊，茵姐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杜如茵眨了眨眼回答：“哦，我也是听人说的。” 不远处的李氏见杜如茵将那灵芝宝贝似的装进自己破破烂烂的包袱里，忍不住笑出声来。 李老六的媳妇儿，唤做六婶，见她笑得歪歪扭扭，不由哧了一声。 “什么事儿还把你高兴成这样？” 李氏得意地摸了摸自己怀里的几个杂粮馒头，说道： “你瞧那死丫头，定是饿急了，居然把个毒蘑菇都当成宝了。” 六婶偏过头没有接话，心里却觉得这个李氏心肠真是恶毒，不仅欺负别人孤儿寡母的，现在还咒起人来了。 想到此处，她默默离李氏远了些。 队伍不停走着，很快到了一处冰封的小溪旁。 杜里正和许猎户停了下来，让大家今晚便在这扎营过夜。 大家就地而坐，互相靠在一起喘着粗气儿。 杜如茵也累得眼睛发直，正要找个借口离开队伍进入超市补充点能力，却意外看见小溪中，透明的冰面下有密密麻麻的一团黑影。 她赶忙凑近一看。 是雪蛤！ 居然是雪蛤！ 杜如茵快速扫了一眼，发现整个河道里都是密密麻麻一片！ 据说冬日里，雪蛤会排空肚子里的东西跳入冰冻的河流中冬眠，没想到这就被她遇上了。 这么多雪蛤，够他们这么多人饱餐一顿了！ 她强忍住笑意，喊道：“大伯！二哥三哥四哥五哥！快来！” 被叫到的杜里正心里一慌，连忙叫住自己的几个儿子：“快快快，快去看看茵丫头！” 许猎户也拿了自己的弯刀跟了上去。 “咋了咋了，是不是有熊瞎子？” 这深山老林里，最怕的便是由大型野兽出没，所以众人跑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都以为遇到了熊。 ------------ 第九章 抓林蛙 杜如茵却兴奋地指着冰面说道：“我找到好东西了，快拿镰刀来把冰面砸开！” 许猎户还以为她是找到了冻鱼，连忙凑过来看了看，结果却发现是一整片的蛤蟆。 他有些失望。 “茵姐儿，哪有人吃蛤蟆的。” 杜守道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完了，茵姐儿你这是饿迷糊了，看着蛤蟆都馋上了。” 杜如茵愣住。 看来这里的人是没吃过啊。 她急得抓耳挠腮：“这个能吃，而且很好吃的，你们相信我！” 可众人依旧当她是饥不择食，纷纷笑她饿花了眼。 杜里正也哭笑不得，他拍了拍杜如茵的肩膀安慰：“行了，晚上让你二嫂给你多煮俩土豆。你这丫头，还馋上蛤蟆了！” 说罢以后，大家都笑着走了。 杜如茵气得跳脚，而杜宝珠却颠颠儿地跑过来，拿着家里的镰刀递给她。 “姐姐，我也想玩蛤蟆。” 杜宝珠奶声奶气地说道。 杜如茵没了招，只好自己拿起镰刀凿着冰面。 冰面破开，冬眠的雪蛤软趴趴地浮在水中，杜如茵顾不得冻手，直接用手抓起一捧来，又从中找到一只扔给宝珠玩儿。 村民们不吃，那是因为他们现在还不知道雪蛤的美味之处。 杜如茵也是个倔脾气，看着这么多雪蛤，便发誓要改变大家的看法。 于是她直接把带出来的锅具背了过来，在溪边支起了锅。 林氏只当她起了玩心，也并不管她，忙着和几个侄儿媳妇一起煮晚上的土豆。 杜如茵趁杜宝珠玩得专心致志没注意她，直接回到超市里，拿了不少调料出来。 冬眠的雪蛤在活水中浸泡，最是干净，什么也不用处理。 起锅烧油，姜片爆香，下入豆瓣酱和雪蛤，一顿爆炒，最后加入溪边的雪水焖煮。 没过多久，一阵浓郁又诱人的香气逐渐传来。 杜如茵坐在锅前，小心翼翼地将锅里的调料渣打出来埋在雪地里，同时还扇了扇风，任由这香味飘得更远。 “啥味儿啊？这么香？” “谁家在煮肉啊？这时候了居然还有肉吃！” 村民们议论纷纷，一边说一边顺着香气出了窝棚。 杜守义是第一个发现杜如茵的。 他吸溜着口水跑了过来：“妹子，你煮的这是啥，咋这么香？” 杜如茵笑得像只狐狸，她用锅铲舀起一只雪蛤。 酱炖过的雪蛤吸满了汤汁，此刻看着软烂无比，散发出迷人的香气。 杜守义脸色煞白地吞了吞口水。 妈呀，小妹疯了！ 见杜守义这副表情，她连忙摸出怀里的三个白面馒头，放在杜守义面前。 “五哥，你吃一口，这三个馒头我就都给你。” 要让村民们知道雪蛤是好东西，就必须有人尝试。 杜守义看着眼前白花花的馒头，又吞了吞口水，这回是馋的。 可那四仰八叉的蛤蟆确实让他无法下嘴啊。 看着他纠结的表情，杜如茵也不继续劝，直接伸手抓住一只雪蛤往嘴里塞去。 嗯，要是再炖点土豆那就更完美了。 杜守义被杜如茵这个豪放的举动给整懵了，他看着杜如茵脸上那副享受的表情，鬼使神差地也抓起一只雪蛤，闭着眼将它的一只腿塞进嘴里。 死就死吧！ 杜守义嚼着一只蛙腿，原本紧皱的眉头却慢慢松开。 这蛤蟆没有想象中的恶心，相反，入口非常嫩滑，肉质酥软紧实，有点像紧致的鱼肉。 加上浓郁的酱香，吃起来倒是十分美味！ “小妹，这玩意儿真的能吃！” 杜如茵将三个馒头塞进他怀里，得意洋洋：“怎么样，我没骗你吧！” 杜守义连连点头，又抓起一只林蛙啃了起来。 而寻着味道过来的村民们此刻看到的便是杜守义和杜如茵两兄妹坐在一起如痴如醉地啃着蛤蟆。 许猎户当即头皮发麻。 “苍天啊，你俩是不是饿疯了，怎么还吃上蛤蟆了？！” 他连忙上去抓住两人的手制止。 一旁的村民们有的甚至扶着树干吐了。 “我想起村里池塘边的癞蛤蟆，呕——” “我也是……” 杜里正急得团团转，看着吃得忘乎的两个人，都想冲上来打人了。 林氏则是直接尖叫一声，连连拍着大腿。 “茵姐儿，这可吃不得啊！老五你怎么也跟她胡来！” 杜守义根本听不见，他看着比自己啃得快的杜如茵，一时间着急起来，也顾不上解释，直接抓起一只蛙腿塞进一旁许猎户的嘴里。 “吃吧，吃了你就知道了。” 许猎户防备不及，原本想一口吐出来，却意外被这浓郁细嫩的口味给吸引住了。 他嗦了嗦，嘿，还挺好吃。 杜如茵这会儿站起来向大家喊道：“各位叔伯婶子，这个雪蛤跟我们池塘里的癞蛤蟆不一样，它很干净的，而且吃了对身体也好。” 此刻许猎户叼着一根蛙腿也冲杜里正点头。 “叔，确实味儿不错。” 许猎户已经是村子里最有胆识的猎人了，他说能吃，一般问题不大。 杜里正半信半疑地尝了，最后点了点头。 最后村民们纷纷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嗨，以往闹灾荒，饿急了连人都吃，蛤蟆算个屁！吃！” 于是这一小锅酱炖林蛙，便被敢于尝试的十几个村民一扫而空。 那些没吃到的，也开始询问杜如茵林蛙的做法。 杜如茵指着那被她凿出一个洞的河面：“这里面我估计有不少，咱们全部捞出来，我给大家做。” 毕竟这群村民物资匮乏，油这种东西对他们来说可是稀罕物，杜如茵索性好人做到底，反正超市里的油多的是。 于是说干就干，强壮的汉子们纷纷如见到宝一般下河捞雪蛤去了，妇人们也开始夸起了林氏。 “早就听说婶子的手艺好，没想到生个女儿来也得了你的真传。” 林氏只好笑笑。 她可从没吃过蛤蟆，上哪去教杜如茵去？ 李氏却站在一旁生气的不行。 什么雪蛤，这分明就是癞蛤蟆，一群饿疯了的傻子，毒不死你们。 她暗自腹诽道。 站在她身旁的团哥儿闻着空气里余留的香味，嗦了嗦自己的手指。 “娘，我也想吃……” ------------ 第十章 吃上肉了 李氏一巴掌打在自己儿子的脸上，牵着他转过身，一边走一边骂。 “吃个屁！啥玩意儿都不知道就吃，毒不死你！” 离得近的村民听到这话后翻了个白眼，挽着袖子便成群结队地一起到河里抓雪蛤去了。 雪地里，温暖的篝火旁，几个妇人正围在一起切土豆，不停有人端着东西走过来。 “这是我家原先晒的菜干，一起煮了吧。” “我家还有些油滋啦，待会儿切了一起下锅。” 村民们不时将自己还有的食物拿出来，送到林氏面前。 林氏却想着大家都不容易，接连摆手。 六婶将篮子一把塞在她怀里，说道：“行了，这顿算是大家搭伙，虽说那蛤蟆是河里抓的，但做起来得费不少东西。” 话都说到这份上，林氏也只好收下。 杜如茵在河边将锅铲都抡冒烟了，终于煮出了四大锅酱炖林蛙来。 她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一顿饭做的，不仅要偷偷倒油，偷偷炒料，还得把料渣捞起来藏在雪地里。 可把她累坏了。 “茵姐儿，我发现你会的东西可真多。” 张娘子走过来，一边说着一边将切好的土豆都倒进锅里。 杜如茵笑了笑，敷衍地说了句：“哪里哪里。” 土豆煮烂以后，就可以正式开饭了。 许猎户却有些犯难。 “茵姐儿，这还剩这么多蛤蟆可咋弄？” 杜如茵瞧着雪地里摆满一地的蛤蟆，心想这次收获可真够大的。 可惜没有烘干的条件，不然晒成林蛙干，可又是一个大补药。 想到这里，她惋惜地叹了口气：“冻上，明天带走，留着慢慢吃。” 许猎户于是便和杜里正家的四个儿子一起，风风火火地冻起林蛙来。 “行了行了，先开饭！” 杜里正叼着烟杆，叫着大伙儿一起围坐过来。 “哎哟这香味儿真是勾人！” “不敢吃的吃点土豆子也行，不跟我抢正好！” 大家纷纷开起了玩笑，自从闹了灾荒以后，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别说聚在一起吃饭，平日里连来往都少了，都怕别人惦记自己家那点存粮。 可现在坐在一起，享受美食，他们似乎又找到了过去丰收年的感觉。 一共四锅，他们一共八十三个人，杜如茵按二十人一锅安排好了位置。 多出来三人的便是李氏和杜方一家子。 团哥儿闻着香味，早已经闹了起来。 “娘，我要吃！杜如茵，快给我吃！” 黄口小儿竟然敢直呼长辈名字，杜里正有些不高兴，他横了团哥儿一眼。 “没规矩的东西，谁允许你叫你姑姑的名字的！没家教！” 张娘子最心善，见李氏黑着脸站在一旁，便想起身让些位置出来。 “大郎家的，要不——” 然而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杜如茵按住肩膀坐了下去。 “大哥大嫂既然已经跟我们分了家，这饭肯定是不一起吃了，对吧？” 此话一出，那些原本想打圆场的人也歇了心思。 这顿饭可多亏了杜如茵，不然他们可吃不上，这个时候跟帮着李氏那不是摆明了跟杜如茵作对吗？ 看着村民们保持沉默，加上杜如茵脸上嘲讽的笑容，李氏心中的怨气便直接爆发出来。 “你有什么资格不让我吃啊？这都是大家一起做的，再说了里正还没说呢，轮得到你个小贱蹄子跟我嚷嚷？” 林氏原本懦弱，但经过这些天的变故，她深知自己要为女儿撑起一片天来。 于是她不等杜如茵回嘴边站起来：“你骂谁呢？我看这里就你嘴贱！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李氏当即便撸了袖子要上去和林氏掐架，杜方急忙拉住他。 他朝着林氏和杜如茵讨好地一笑。 “娘，小妹，你们别搭理她，但咱们才是是一家人，你们咋能便宜外人呢？” 杜如茵冷哼一声，她抱起手臂，用下巴指了指四口锅。 “大哥，凡事逃不过一个理字，我们这顿饭那是大家伙儿齐心协力一起做出来的，抓蛤蟆的抓蛤蟆，切菜的切菜，炒菜的炒菜。” “大家还各自拿了自己家的东西做添头，你们呢？” 大家也纷纷回过神来。 是啊，他们忙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李氏跟杜方可是坐在窝棚里啥也没干，就等着吃饭呢。 “你们啥都不出，活儿也不干，就好意思舔着个逼脸来吃，凭啥？” 杜如茵的话说完，杜方和李氏看向村民们鄙夷的目光，一时间又气又恨！ “凭啥？就凭我们是你亲大哥大嫂，你就得做给我们吃！” 李氏恨恨说道。 杜如茵却不吃这一套，她双手一摊说道：“那就断绝关系好啦，麻烦各位给我们做个见证，以后我们跟杜方一家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李氏是个浑不吝的，此刻见杜如茵并没有按照她的思路来，便说起了歪理。 她双手叉腰，神情狰狞。 “我呸！你想得美，这些年你们三个吃家里的用家里的，那都是花的我们的钱，你先把这些钱算给我！” 林氏听得心里怒火中烧，她看着挡在她面前瘦弱的杜如茵，再也坐不住了。 她抄起锅里的大铁勺向着杜方冲去。 “烂了心肝儿的白眼狼，早知道当初就该把你掐死！” 杜里正见事态有些升级，一把拉住了冲出去的林氏，将她护在身后，又看向瑟缩的杜方。 “大郎，天下确实是没有吃白食的道理。” 众人之中地位最高的人发话了，大家自然也是附和的。 杜大毛媳妇儿向来心直口快，她拍着手大笑：“哎哟你们咋这么不要脸呢，分家的时候一根毛也不留给别人，现在见别人吃得好又说是一家人了。” 她这一说，大家都笑起来。 李氏气得浑身发抖，当即要上前去掀锅，而许猎户直接将刀横在她面前。 “我不打女人，但你别逼我。” 经历过灾荒，大家都知道食物的珍贵，李氏这一行为也惹了众怒。 “咋地，你还想动手？” “你给我滚边儿呆着去，许大头不打女人，老子可打！” ------------ 第十一章 接生 杜方见大家态度如此强硬，也知道自己讨不了好，于是一手拉着李氏，一只手抱起团哥儿走了。 “娘，我想吃——” “啪——” 李氏一个响亮的耳光甩在团哥儿脸上，她恶狠狠地看着杜如茵，指桑骂槐地说道：“你吃个屁你吃，没看见人家不待见你这个亲侄子吗？” 可惜，大家这段时间也都看得明白，是以并没有人理她。 饭前的小插曲算是过了，由杜守义和许猎户带头示范，大家慢慢开始尝试起了面前的蛤蟆。 “哎妈，这味儿正经不错啊！” “可不咋地，看起来怪瘆人的，谁知道吃起来这滋味儿不比肉差哈！” “啥叫不比肉差，这不本来就是肉吗？” 杜如茵见大家终于算是接受了这个奇特的食物，也松了口气。 这大山里估计还有不少的雪蛤，那他们之后也算是多了些食物的来源，至少能保证存活下来的几率高一些。 四大锅雪蛤，连带着大家自己加的菜，全部吃得连汤汁儿都不剩。 杜大毛摸着肚子躺着篝火旁，感慨道：“茵丫头有福气啊，不仅会找吃的，还会做吃的。” “就是，不过茵姐儿，你是咋知道这玩意儿能吃的？这长得可真跟癞蛤蟆没啥区别。” 六婶又问道。 杜如茵连忙找理由搪塞：“小时候抓到过一只烤着吃。” 乡下的孩子，不仅吃青蛙，连竹节虫都能烤着吃，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儿。 众人于是哈哈笑着说起幼时的趣事，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啃着冷土豆的李氏一家人。 死丫头，走着瞧！ 李氏恶狠狠地咬下一口险些把牙崩掉的冻土豆，发誓要将杜如茵母女三人赶出逃荒的队伍。 难得睡了个好觉，杜如茵睡到了自然醒。 正坐在篝火旁醒神的时候，许猎户从一旁走过来找上她。 “茵丫头，我听说你昨天找到了个什么蘑菇能入药，还说是大补？” 杜如茵点点头后又一脸迷茫，不知道许猎户想干嘛。 许猎户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不是我家你嫂子，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吗，我就想拣点跟那蛤蟆一起炖了给她补补身子。” 啥？张娘子怀孕了？ 杜如茵愣了愣，也难怪她没看出来，这冬日里大家都穿的厚实，看着都胖胖的。 “嫂子几个月了？”她转头问道。 许猎户挠了挠头，回答道：“好像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了。” 杜如茵连忙大叫一声：“啊？” 苍天呐，这冰天雪地的，又缺粮，而且还有追兵…… 这简直是地狱开局嘛！ 杜如茵扶了扶额头，很想像之前出门诊的时候，痛骂这个不负责的丈夫一顿，但转念一想，许猎户也是没法子。 毕竟谁能想到会逃荒呢？ 她叹了口气。 许猎户却以为是自己麻烦了她，忙拍拍胸脯保证：“茵姐儿你说怎么做就行，到时候我来做，不麻烦你。” 杜如茵看着眼前这个蠢得有些天真的男人，还是没忍住问道：“嫂子要是生在这路上，怎么办？” 许猎户却不以为意。 “你六婶，还有杜大毛家的宋奶奶，那都是可以接生的。” 杜如茵两眼一黑。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然而还不等杜如茵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一阵惊叫便划破长空。 “啊——” “许老二，你媳妇儿好像要生了！” 许猎户脸色一变，便连滚带爬地向着张娘子跑去。 杜如茵暗道一声糟糕后，也顾不上那么多，朝着人群跑去。 人群中间，张娘子神情痛苦地躺在雪地里，身下有殷红的血迹，在雪白的地面上显得十分骇人。 许猎户见状早已慌了神，他颤抖着手把张娘子搂在自己怀里。 “桂枝，这、这到底是怎么了？” 张娘子揪着他的衣襟，断断续续地说着话：“不小心……摔了一跤……” 杜里正不愧是一村之主，他见事情紧急，当机立断，安排起人干活： “大毛，铁牛，还有守德，赶紧地搭把手把老二他媳妇儿抬进窝棚里，立业媳妇儿，你帮忙带着几个人烧些热水。” “还有老六家的，你赶紧的准备接生。” 说罢以后，魏氏招呼着一群半大孩子跟她去另一边玩儿。 毕竟妇人生产场面血腥，不适合孩子看。 但杜如茵却不走。 “行了茵姐儿，乖，咱不看啊，到时候吓着你。” 魏氏苦口婆心地劝道。 杜如茵想了想，现在去看张娘子大人们肯定是不允许的，她不如先好好准备些东西。 于是她借口去方便，找了棵大树，确定四周没人注意到她后，回到超市里，拿了些消毒用的酒精，还有红糖。 目光扫过生鲜区的鸡蛋时摸了几颗，随后又晃到补品区，拿了些常见补气血的中药材，其中还有一根看上去就很贵的人参。 不过杜如茵是学西医的，对中医没啥研究，人参这玩意儿应该有总比没有好。 出来的时候，杜如茵已经听到了张娘子的呻吟。 她蹙着眉头，趁着大人们都在忙自己，来到许猎户家的窝棚前。 此刻，杜里正叼着烟杆蹲坐在地上，许猎户则是焦急地走来走去。 杜如茵上前将红糖和鸡蛋悄悄递给他。 “给嫂子煮碗红糖鸡蛋吧，生孩子最费体力了。” 许猎户却觉得手里的东西烫手，别说现在大家饿得都恨不得啃树皮的，以前没闹灾荒的时候，红糖和鸡蛋那也是非常稀罕的东西。 这礼太贵重了，他不能收！ 所以他连忙推回来：“不行不行，这红糖和鸡蛋茵姐儿你们自己留着吃！” 杜如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你别磨叽，待会儿别人看见了不好，大不了以后你还我。” 杜里正也帮腔：“行了赶紧的，这冰天雪地的，别让你媳妇儿遭罪。” 许猎户没办法，只好收下，转头去找林氏帮他做了。 杜里正见杜如茵还站在窝棚前不走，便挥了挥烟杆，赶起了人。 “去去去，小女孩家家的，看不得！” 杜如茵便笑着上前，挽住杜里正的手臂耍无赖。 “大伯，我就看一下嘛，就看一眼！” ------------ 第十二章 生产顺利 杜里正自己一口气连生了四个儿子，没有女儿命，所以对于堂弟家的两个女儿，他一向喜爱。 于是他便搭下眼皮不再赶她。 然而等了一上午，张娘子似乎还没有生下来，杜如茵也不好贸然闯进去，正在焦急事的时候，六婶便举着两只鲜血淋漓的手，神色慌张地掀开了窝棚帘子。 “里正，老二她媳妇儿……” 杜里正听着这欲言又止的话，心里一沉，但还等不及说话，身旁的杜如茵就一个箭步冲了进去。 “诶茵丫头——” 杜如茵顾不上身旁人的阻止，她进到了窝棚，看着张娘子惨白的脸色顿觉不妙。 “张娘子情况如何？” 作为一名妇产科专家，进入到工作状态的杜如茵一改往日孩子般的稚气，瞬间变得沉稳起来。 宋二奶奶和六婶都被她这歌气势唬到，不自觉地便回答起来：“胎位不正，而且张娘子没力气了……” 杜如茵快速摸出怀里的人参，也来不及切片了，直接全部塞进张娘子的嘴里。 “嫂子，你别怕，这是千年人参，能救你的，你一定要含住了！” 宋二奶奶和六婶都脸色一遍，千年人参，这得值多少钱！ “这、这这用不上吧，茵丫头，这玩意儿你哪来的？” 其实杜如茵根本就没指望这跟人参能发挥什么作用，主要是堵住张娘子的嘴，毕竟在产程中，大喊大叫除了消耗体力对生产没有任何帮助。 她顾不上解释，只随口说了句地里捡的搪塞过去。 六婶和宋二奶奶互相对视一眼，都有些欲言又止。 杜如茵说完以后，便又掀开张娘子身上的棉被，仔细摸了摸她隆起的腹部。 果然是臀位！ 她深吸一口气，俯身在张娘子耳边说道：“嫂子，你信我，我能救你和孩子，但待会儿会有些疼，你得完完全全听我的，明白吗？” 张娘子虚弱地点了点头。 杜如茵撸起袖子，双手抚上张娘子的肚皮，轻轻摸索着孩子的头，最后再缓慢用力。 她要把孩子转过来！ 张娘子的孩子还未足月，此时还有足够的空间能够让孩子倒转过来，方便生产！ 这样的操作对于她来说可是家常便饭。 但六婶和宋二奶奶在旁边，面上均是一副如同见鬼般的表情。 这么扭孩子还能活？ 六婶想去阻止，却又怕伤了张娘子腹中的胎儿，只好连拍几下大腿说道：“哎哟茵丫头，你这样不是要你张嫂子的命吗？” 杜如茵却并不分心，她继续施力，在感觉到胎位正了以后终于长长地松了口气。 可以生了。 而此刻，之前去煮红糖鸡蛋的许猎户也匆忙赶回，他在门口大声喊着，宋二奶奶弯着腰去端了回来。 “六婶，麻烦你去找把剪刀，先用火烧一遍，再用开水烫过拿来。” 六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此刻的杜如茵神情严肃，再没有小孩子家家的随意，反而充满了沉稳和老成。 “哦、哦，行！” 她磕巴着答应了。 杜如茵在她出去后，端过宋二奶奶手里的碗，又对着张娘子轻声鼓励起来。 “嫂子，你先吃点东西，待会儿我让你用力你就用力，像平常上厕所那样就行，别叫别喊，我保证你顺利生产，好吗？” 张娘子已经疼得看不清眼前的人，她胡乱喝了一口杜如茵喂过来的糖水，虚弱地点了点头。 宋二奶奶完全看傻了，但她早在杜如茵将胎位转过来时就对她心服口服。 毕竟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接生婆，摸胎位她还是会的。 “好，用力！” 跟着杜如茵的口号，张娘子蜷起身子开始使劲。 杜如茵则捞起棉被，看到胎儿的头已经从产道口滑出，忍不住也欣喜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托起孩子的头，继续让张娘子使劲。 然而因为孩子有些大，肩膀突然卡在了产道口，宋二奶奶看得揪心极了。 “天呐，这可怎么办哟！” 许猎户在外听见了她的哀嚎，连忙叫道：“保大人，宋二奶奶，一定保大人啊！” 杜如茵此刻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喊道：“六婶，剪刀！” 六婶慌慌张张地递过来一把剪刀。 杜如茵接过后，利索地在产道口剪出一个五公分的口子。 六婶看得差点要晕过去…… 这么一剪，往后还怎么办？ 杜如茵心无旁骛，随着她的努力，孩子的肩膀很快滑出，接着是身子，腿，最后是胎盘。 杜如茵狠狠松了口气，提住孩子的双脚，一巴掌拍在屁股上。 “哇啊——” 响亮的哭声震彻山谷，一群飞鸟被惊得掠过了树枝。 窝棚外，六婶把孩子抱了出来给大家看。 “是个大胖小子，你们看看，这眼睛多像老二啊！” 杜里正哈哈大笑：“你这话说的，不像老二那不麻烦了！” 众人都开起了玩笑。 许猎户却没有心思，他依旧一脸焦急。 他还在等张娘子。 杜如茵则在里面，用宋二奶奶去找来的亚麻线给张娘子逢伤口。 “宋奶奶，麻烦您再去给我打盆热水来。” 支走了两个人，杜如茵才拿出酒精和棉签出来，仔细给张娘子消了毒。 张娘子感觉到火辣辣的疼，皱了皱眉。 这会儿她清醒过来，知道自己刚刚生产时多亏了杜如茵，尤其是人家还给她塞了只千年的人参。 这份恩情，可怎么还啊？ 她半撑起身子来，拉住了杜如茵的手，语气诚挚：“茵姐儿，这回多亏了你。你那人参说个数，待我和你许二哥攒够了钱一定还你。” 杜如茵手上不停，抬头安慰道：“没事儿，那就是我地里捡的，不值什么钱，不过你月子里可不能吃人参，容易虚不受补。” 张娘子以为杜如茵在客套，毕竟人参这东西许猎户不是没有在山上挖到过，一小根就能去镇上药房买卖上几两银子，可不是不值钱的玩意儿。 她也并不将杜如茵的客气当真，反而坚定了这个人情一定要还的信念，但嘴上却岔开了话题： “真没想到，你还会接生。” ------------ 第十三章 抓狍子 杜如茵顿了顿，随即挤着眼睛，一副开玩笑的口吻。 “嫂子，我要是跟你说我是送子娘娘在人间的化身，你信吗？” 张娘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显然是把杜如茵的这番话当作是开玩笑了。 不过她心思单纯，联想到林氏之前也是在家生产的杜宝珠，便觉得应该是那会儿杜如茵懂事，跟在稳婆身边打下手学会的。 一场耗费心力的接生正式结束，杜如茵擦了擦额头的汗，嘱咐张娘子好生休息便从窝棚里钻了出去。 林氏原本跟几个妇人凑在一起看孩子，见她出来，有些愣，轻拍在她身上：“你这孩子，到处找不到你，结果跑去看别人生孩子了！” 杜如茵打了个哈哈，没有接话。 生产时一团乱，杜里正和六婶也忘了跟林氏说杜如茵进去了，此刻大家都陷入喜悦之中，对于这样的小事也并不在意。 “大伯，要不在这休息两天？” 考虑到张娘子刚刚生完孩子，杜如茵顾及着她的身体，提议道。 但杜里正却皱了皱眉。 身后的贼人不知何时会追上来，他们贸然在这里停留，只会增加风险，身为一村之长，他不能不考虑周全。 许猎户却从一旁凑过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里正的脸色，说道：“等我媳妇儿睡一个时辰便好。” 杜里正叹了口气，有些愧疚。 平日里许猎户一家这个外来户，为了融入他们村子，最是能忍让能吃亏的。 往往还会给大家分一些山上打来的野味，平日里这家办事哪家请客，他跟张娘子都是最积极的。 杜里正于是咬了咬牙，说道：“明儿一早我们早些走，今晚让你媳妇儿好好睡一晚。” 许猎户赶忙道谢，杜如茵也松了一口气。 明日让张娘子躺在板车上，由许猎户推着走，想来也问题不大。 然而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李氏却又跳了出来。 “为什么要留一晚！后面贼人追上来怎么办？！许老二你这是想害死我们大家伙儿啊！” 许猎户有些尴尬，他也担心会牵连到村民们。 结果还不等他说话，魏氏便叉着腰骂了起来。 “要不是你们家那个熊孩子去推人家张娘子，她能早产吗？你还在这逼逼上了，你要滚早点滚，别跟着我们！” 魏氏把今早张娘子生产的原因说了出来。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 是听说张娘子还要有个把月才会生，没想到今早就发作了，一开始还以为是她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跤，现在看了，是团哥儿做的孽啊！ 杜大毛媳妇儿当即跟上魏氏的节奏，也喝道：“搞了半天是你们家的灾星啊，我说怎么一早上看见你家团哥儿鬼鬼祟祟地在人家老二的窝棚后面晃，你们到底想干啥？” 李氏有些慌张，这些人里，属许猎户家带的食物最多，不仅有粮食，还有肉干，她不过是让团哥儿摸过去顺一些回来，哪成想被张娘子抓个正着。 团哥儿着急边推了她一下，结果就是这一下，让张娘子早产了。 杜大毛媳妇儿的话一出，大家也都明白怎么回事了。 原先在村里的时候，李氏的手脚就不干净，但索性没有闹出过大事，大家也就算了。 但今天，张娘子生产可是九死一生啊！ 杜里正气得牙痒痒，他抄起一旁的树棍就砸在杜方身上。 “我打死你这个不肖子孙，养出些孽障来！” “媳妇儿媳妇儿管不住，儿子儿子教不好，你这个废物！” 杜方吃疼，却不敢反抗，他这个大伯年轻时候脾气火爆，揍起孩子来比谁都狠。 他从内心深处害怕杜里正。 除了李氏和团哥儿去拦，大家都抱着手臂看杜方挨了顿结实的打，直打得杜方跪地求饶。 “我错了大伯，放了我吧！” 杜里正毕竟年纪大了，这会儿急火攻心，林氏赶忙上前来扶住他为他顺了顺后背。 “行了大哥，别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杜里正无力地叹了口气，将棍子扔在地上，对许猎户说道：“老二，是我们家对不住你，要打要骂随你便，我绝无二话。” 说完他便叹着气走了，林氏忙追了上去，低声劝慰。 许猎户没吭声，他捡起棍子来到杜方面前，神情冷漠。 李氏不知怎的打了个寒颤，她连滚带爬地去扶起杜方，虚张声势地喝道：“你想干嘛？许老二，你别忘了你可是个外来户！” 许猎户冷笑一声，语气悲戚：“外来户也是人！” 大家见许猎户是真伤了心，便骂骂咧咧地将杜方赶走了。 人群散去后，许猎户又郑重地给杜如茵到了个谢。 “茵姐儿，刚你嫂子都跟我说了，你许二哥记下你这份恩情了，待我们安定下来，我就去打猎，卖了钱都还给你！” 杜如茵摆摆手，不以为意。 见死不救她做不到，再说也幸好没出什么意外。 “不过你要是想谢我，不如帮我个忙。” 许猎户拍了拍胸脯，连声保证：“放心，你许二哥别的本事没有，就有一把子力气。” 杜如茵眼睛闪了闪，等的就是这句话！ “你知道狍子吗？” 许猎户睁大了眼睛，看向杜如茵的眼神里充满期待。 “没有，但我年轻时候跟我爹一起猎过鹿！” 那就成了！杜如茵满意地点点头，拉着他往背面的山坡走去。 早在昨晚，杜如茵便在抓林蛙时发现了有几头蠢萌蠢萌的动物在不远处偷窥她。 她定睛一看！ 这不是东北傻狍子吗？ 这下把她给高兴坏了，这些狍子肉能吃，皮还可以做成帽子和褥子，虽然她不想用，但是林氏她们可以用啊！ 于是，这几只狍子在她眼里直接成了行走的金币。 “看见没？” 杜如茵拉着许猎户在一棵杉树后面，指着不远处几只悠闲觅食的狍子问道。 许猎户眯了眯眼，作为猎人，他在看到那几只狍子的那一刻便兴奋了起来。 他舔了舔嘴唇，说道：“一共五只，但我只有把握射中两只。” 杜如茵皱了皱眉，又低声问道：“那如果我带着人绕后包抄呢？” 许猎户愣了愣。 这丫头竟然还懂包抄啊？ 他压下心底的疑惑，说道：“如果配合的好，或许还能再射中一只。” 杜如茵点点头，心里盘算着找哪些人跟她一起去。 ------------ 第十四章 分狍子 杜守道不行，他咋咋唬唬的，到时候一嗓子嗷出来会把猎物吓跑的。 让杜守仁和杜守义一起吧，再叫上宋二奶奶家的杜小三儿，还有六婶家的杜六叔。 说干就干，杜如茵悄悄摸回去找了杜里正，让他帮忙叫人。 杜里正原本还在生杜方的气，坐在板车上唉声叹气，结果一听有狍子，利索地一下跳下车。 “赶紧起锅烧热水！” 杜如茵无奈地拉住他：“大伯，还没抓着呢！” 杜里正却爽朗地大笑：“先备上准没错！” 召集齐抓狍子的队伍，杜里正叮嘱杜守仁和杜守义一定要牢牢跟在杜如茵身边，俩兄弟都拍了拍胸脯保证： “爹你就放心在这等着吃狍子肉，我俩保证把小妹全须全尾的给你带回来！” 雪地里，五只狍子依旧没有感知到危险的逼近。 当许猎户的箭射中第一只狍子的时候，杜如茵带着人悄悄从后方包抄上来。 狍子们清澈而又愚蠢的双眼不停眨啊眨，终于接连倒下。 唯一一只，再终于感受到危险降临后，找到了杜如茵这个人群中最弱的存在，结结实实拱了她一下，又踢了她一脚，欢快地跳走了。 “啊——” 被傻狍子一脚踢中肚子的杜如茵吃痛，四仰八叉地摔在雪地。 听到她闷哼声的杜守义和杜守仁两兄弟在追狍子和扶她之间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选择了扶她。 “小妹，你没事儿吧！” 杜如茵看着两个蹲在自己面前不去追狍子的人，气不打一处来：“你俩快去追啊！别管我！” 横竖都挨了一脚，不抓到它这一脚不是白挨了吗？ “哦哦哦，对，抓狍子！” 被杜如茵推了一把的俩人这才反应过来，拍拍屁股站起来朝着逃跑的狍子追去。 而剩下的杜六叔和杜大毛则是跑向许猎户射死的那几只狍子。 “哈哈哈哈哈有肉吃啦！” “你昨晚不是吃了那么多蛤蟆吗？” “滚你娘的，那叫雪蛤，你才吃蛤蟆呢！” 两个人互相斗着嘴，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四头狍子傻乐。 杜里正看着这群小伙子们拖回来的猎物，也面带喜色，大家在村子里时一天三顿吃糙米粥。 没成想逃荒了，竟然还能天天吃上肉。 这可多亏了杜如茵这个有福气的丫头啊！ “这狍子是茵丫头发现的，你拿两头，老二家拿一头，剩下的我们再分！” 杜里正做主将几头狍子分了，一只狍子有好几十斤重，就算去除头角和内脏，也大约有四五十斤的纯肉，足够他们剩下的人一家分上几斤了。 村民们完全没有意见，毕竟那几个跟着杜如茵去包抄的也不过就是跑了几步路，剩下的则是连力都没出，能凭空得几斤肉已经是赚大发了。 杜里正看大家没有异议，也非常满意，正要带着大家分肉的时候，李氏又开始作妖了。 “大伯，这既然是大家一起抓的，那自然是该平分，凭啥有的人拿那么多。” 或许是上午才被杜里正毒打过，现在的李氏虽然也是搅屎棍，但确实没有以往嚣张了。 杜里正黑下脸，正要训斥，杜如茵却又开了口。 “大伯，既然这几只狍子是我发现的，我应该有分配权吧？” 杜里正蹙着眉点了点头。 杜如茵轻蔑地看着杜方和李氏：“我可以把我的那两头也拿出来和大家平分，但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分给杜方一家，一根毛也不行。” 自从杜立业死了以后，她们孤儿寡母在家里过得那简直是连黑奴都不如，这个时候还妄想杜如茵给他们分肉，真是想得美！ “你——” 李氏气急，一句小贱人在嘴边差点喊出来，杜方赶忙拉了拉她的手。 “算了，忍一忍，后面再收拾她！” 村民们见杜如茵居然愿意拿两头出来和他们平分，都有些感动。 六婶最是心善，忙说道：“哎哟我们又没出力，哪里好意思拿这老些。” “就是就是，这日子都不容易，立业他媳妇儿，你劝劝茵丫头，别跟自己过不去啊。” 林氏也觉得两头有些多了，但不知道怎么回事，杜如茵似乎已经成了她和杜宝珠的主心骨，她不想反抗。 杜里正也还要再劝，杜如茵却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 “各位，咱们原本是邻居、亲戚，但现在大堰村没了，以后到了新的地方落脚，咱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人！” “所以我们要团结，要互相帮助，这狍子肉，我愿意拿出来跟大家平分！” “而杜方，和我们已经断绝了关系，不是一家人了，所以我不会分给他，你们若是自己愿意分给他，可以随意。” 这个话一出，老少爷们儿都感动得热泪盈眶。 听听，这些话多感人啊。 村子里原本有好几十户人家，就逃出来他们八十多口，现在大家要奔着江南去逃荒。 可江南在哪儿呢，他们多少人连县城都没去过呢…… 到了那，可不就是得和这些老熟人相依为命吗！ 想通了这个道理，村民们的眼神开始变得热切起来！ 杜大毛率先扯着嗓子喊：“以后咱就是一家人，是亲兄妹！” 剩下的村民们也忍不住了，即使是自己家的亲兄妹，也没有在这个时候分肉给自己的。 他们高声喊着和杜大毛差不多的话，所有人的情绪都热烈起来。 林氏则是站在杜如茵的身后，神情平淡，仿佛对杜如茵这个决定早就知道一般。 她其实这几日也已经发现杜如茵的变化，但她却没有多想，只当她是因为家中变故突然成长了。 所以当杜如茵提出将狍子肉拿出来跟大家平分的时候，她罕见地接受了。 不仅是因为这事儿杜如茵已经做了主，更是因为她也知道，没有乡亲们的帮衬，她们很难在这个局面下生存太久。 杜如茵看着激动的村民们，心里有些满意。 这个酷似模拟人生的游戏，好像越来越好玩了呢。 是的，她从穿过来开始，就把自己的新人生当做了游戏。 上辈子她兢兢业业，循规蹈矩，这一辈子，她想干点大事儿。 那就是带领一群古老而又封建的村民们，打造一个属于她自己的桃花源！ 李氏见杜如茵此刻的地位仿佛比杜里正还高些，气得差点咬碎一口牙。 “小贱人，走着瞧！” 她恨恨地低声说完后，跺着脚拉上团哥儿和杜方回了自己的窝棚。 ------------ 第十五章 肉被偷走了 四只狍子，只只都有七八十斤重，三只平分，几乎每家人都分到好几斤肉。 这些肉，若是搭配着土豆和黑面馒头吃，能帮助他们撑上半个月，加上昨天抓的蛤蟆，估计能撑个二十天左右。 “行了，把肉都藏好收起来，别得瑟！” 杜里正抽着旱烟，指挥着人将分好的肉都储存起来。 许猎户则将四张狍子皮完整地剥了下来。 他打算收拾出来，让张娘子给杜如茵缝一身皮袄，也算是他们的一点心意。 杜如茵则背着手继续在山林里晃荡。 要是哪天能逮到一只野猪就好了，野猪出肉率高，还能熬些猪油，到时候她做饭也就不用偷偷摸摸地倒油了。 晚上，魏氏大方的拿出了一斤狍子肉，准备煮在粥里，幸好被杜如茵眼疾手快地拦住。 “二嫂，还是我来吧。” 魏氏这个人其实很勤快，可就是做饭难吃，擅长白水煮一切…… 其实这都是物资匮乏的缘故。 可坐拥一整个大超市的杜如茵无法容忍！ 她坚决不能接受浪费食物这种行为。 于是照旧是老几样，烧火，起锅烧油，下肉爆炒，再偷偷撒上各种辣椒面孜然粉…… 一盆热辣香酥的爆炒狍子肉出锅了！ 她原本还想将前几天的兔子一起炒了，被杜里正死活给拦住了。 “你这丫头手咋这么松，过日子得算计着过，你这样以后不得把你相公家给吃穷了！” 杜里正颇有些担忧，不过转念一想，茵姐儿这丫头也还是个孩子，好不容易有回吃肉的机会，那不就是可劲儿造吗。 唉，这世道，不容易啊…… 没有桌子，杜里正便招呼杜守道去外面搬了一块石板进来，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你让我，我让你的吃那一盆狍子肉。 “茵姐儿的手艺真是没得说，你说我咋就做不出这个滋味儿呢？” 魏氏吸溜了下舌头说道，口腔里浓郁的香气和狍子肉软嫩的口感让她无比满足。 虎子也痊愈了，此刻恢复了食欲，腮帮子吃得鼓鼓的，和杜宝珠坐在一起像两只小松鼠。 他甩着油滋滋的手，开心地说：“茵姐姐真厉害！” 杜如茵捏了捏他的胖脸，逗着他玩：“以后跟姐混，姐保证你吃香喝辣！” 一大家子都笑起来。 “都吃着呢？正好，我来给你们送些我家原先做的肉干。” 住在村尾的郭大嫂子，提着一条腌好的肉掀开门帘进来了。 她家男人前些年没了，自己靠卖在村子里卖点豆腐拉拔大了两个儿子，结果俩儿子争气学了木匠，这些年挣了不少钱，也算是村子里有名的殷实人家。 林氏平日里没少受她的照顾，所以连忙站起来让她坐。 “都是一个村儿的，客气啥，现在日子这么难，这东西该留着给你家小孙子吃！” 林氏推拒着，却是真心实意地在为她考虑。 然而郭大嫂子却是最明白孤儿寡母的日子有多难过的，杜如茵能将肉拿出来平分，说明是个心善大方的，她说什么也要回报一些。 “我也没啥好东西，就这肉还是去年过年杀猪留下的，你们拿着，给孩子们做了吃。” 郭大嫂子执意将肉塞进林氏的手里。 林氏面对这个和自己有着相同命运的老姐姐，一时间没忍住红了眼睛。 杜里正见不得林氏哭，忙转移话题招呼着郭大嫂子：“来你也跟我们一起吃点儿！” 郭大嫂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嘴里甩下一句下次就赶紧跑了。 林氏叹了口气，知道她这是客气，同时心里也暖暖的，虽然丈夫走了，可这村里还是有很多好人。 杜如茵上前扶住她的肩膀：“娘，别哭了，以后我会让你和宝珠过上好日子的。” 林氏破涕为笑，刮了刮她的鼻子：“行，娘等着！” 杜如茵笑着挽起她的手。 这边郭大嫂子才刚出去，许猎户又进来了。 他手上还提着一只麻袋，里面装着半只宰杀好的狍子。 虽说杜如茵大气，可他却是个有恩必报的人，杜如茵为他的媳妇儿接生，折进去一只人参不说，还让他打到了狍子。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对杜如茵有所表示。 “老二来啦，咋地？” 杜里正刚刚坐下的屁股又抬了起来，他隐约猜到了许猎户的来意。 杜如茵坐在杜里正旁边，也跟着站了起来。 许猎户有些不好意思，他挠了挠头，将麻袋放在杜如茵身边。 “我想了下，我不过就是出了几只箭，要是没有茵姐儿，这狍子我也打不上，所以我的那只，我也想跟茵姐儿平分。” 杜如茵心里微微一暖。 到底是被许猎户的善良所感动。 杜里正皱了皱眉，他偏头看向杜如茵：“茵姐儿，那你的意思？” 杜如茵点了点头，说道：“那就按许二哥的意思办。” 许猎户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来的路上他还想着如果杜如茵死活不要就尴尬了，杜如茵这样爽快地接受，让她自在了不少。 那一麻袋狍子肉，杜如茵给林氏使了个眼色，林氏便说道：“大侄儿媳妇儿，你和你几个弟妹一起，把这肉都拿到板车上去藏好咯。” 林氏这话便是要将这肉和杜里正一家一起分享了。 魏氏跟自己的几个妯娌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是藏不住的喜色。 这三十四斤肉，可以让他们撑很长时间了。 但碍于公爹还在此处，魏氏几个不敢做主，于是她们又看了看杜里正。 杜里正叹了口气，微微点了点头，魏氏几个便利索地将开始收拾起行李。 “许二哥，我还有一事想向你请教。” 杜如茵出言说道，叫回了杜里正和许猎户的思绪。 这乌燕山太大，他们已走了几日，却只匆匆定下一个江南的模糊目标。 怎么走，走多久，走到哪里停，这些都没有计划过。 杜如茵干了十几年临床，最不喜欢打无准备的仗，所以今天许猎户不来找她，她也回拉上杜里正去找他的。 许猎户看见杜如茵的神色严肃，忙也认真起来：“小妹你说。” “咱们大约还要多久才能走出这乌燕山？” 这个问题让许猎户为了难，毕竟他也没有翻越过这座山，只是听附近村子里的老猎户讲过，若是运气好，走上一两个月也就出去了。 可是他们的食物如果得不到补充，很难说能不能撑过去。 他将情况如实地告诉了杜如茵和杜里正。 ------------ 第十六章 滚下山崖 三个人都有些发愁。 “这山里我看不缺吃的，但估计也不缺野兽，咱们还是要尽快下山才是。”杜里正偏保守一些，他不愿意拿这八十多口人的生命来开玩笑。 杜如茵却又想到一个问题。 “大伯，咱们八十几个人下了山，吃喝都得花钱，现在世道乱了，这钱也不知道还值不值钱，所以下山也得有所准备。” 许猎户也赞同，不过他到底是个手艺人，靠手艺吃饭的思路倒是一直没落下。 他举了举自己手里的弓，说道：“咱可以猎些小型的野物，吃一部分留一部分，下了山卖掉换钱，卖不掉也可以自己吃。” 也只有这样了。 杜如茵叹了口气，原本她还想靠着在山上捡些灵芝妙药下山好换钱，结果没成想走了一路就采了一朵灵芝。 她有超市傍身倒是不愁吃喝，可是拖家带口的这些人怎么办？ 三个人在这里商量了半天也没商量出个结果来，杜里正便摆摆手说一切听天由命罢。 杜如茵便只好作罢。 夜里，饱饭过后的村民们都睡得很沉，谁都没有注意到有两道黑影在营地里不停穿梭。 “啊——” 清晨，魏氏的尖叫声响彻天际。 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她便起了床，想着今日又要出发，便想早些起来蒸些杂粮馒头，大家吃饱了也好有力气赶路。 结果手摸向自家米面袋子时才发现，粮食都已经见了底，她心中一沉，赶忙去看昨晚上藏起来的狍子肉。 原本就破破烂烂的窝棚，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掏了一个洞，而那个装着狍子肉的麻袋也消失不见了。 不仅如此，连之前分到的狍子肉也都没了！ 魏氏只觉得自己心跳都停止了，她不顾一切地翻找着角落里的行李，企图找到一点幸存的食物。 可惜，什么都没有了。 杜里正被她的尖叫声给惊醒，张口便骂道：“吵吵什么呢？大清早的！” 魏氏涕泗横飞，她顾不上回答杜里正的话，直接冲出窝棚，站在雪地里大喊：“是谁！是哪家杀千刀的偷了我家的粮！你这是要逼死我们一家啊！” 大家伙儿被魏氏的哭喊声吵醒，纷纷穿上衣服走了出来。 “咋的了？谁偷你家东西了？” “什么情况啊？” 许猎户听到动静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赶忙绕到自己窝棚的后方，去看自己家那辆牛车。 结果哪里还有什么牛车，有的只是一片茫茫白雪…… 杜如茵也在此刻赶到，她看到许猎户站在雪地里一脸不可置信，便上前问道：“出什么事儿了？” 许猎户一个大男人，此刻也急出了眼泪。 他有些结巴地说道：“牛，我家的牛，还有那么多吃的，没了！” 杜如茵蹙起眉头，又看向越来越多人汇集在一起，连忙跑向在雪地中哭天抢地的魏氏。 “二嫂，怎么了？” 魏氏见了杜如茵，稍微稳了稳心神，但依旧啼哭不已。 她拉住杜如茵的双手，说道：“茵姐儿，咱家吃的全部被偷了！这可怎么办啊！” 被偷了？ 杜如茵连忙回头去找李氏和杜方的身影。 果然，这围过来的的一圈圈村民里，唯独没有看到李氏和杜方！ “大家快去看看自己家有没有少东西！” 杜如茵一边扶着魏氏，一边朝着围过来的村民说道。 村民们一听这话，脸色俱是一遍。 杜大毛的媳妇儿赶紧拍了拍腿哎哟一声：“天！我的肉！” 剩下的村民们也被这一声哀嚎喊回了神，大家纷纷作鸟兽散，冲向自家的行李检查起来。 杜里正这个时候也从窝棚里一边系腰带一边出来。 “怎么回事？” 杜如茵沉下脸，低声说道：“应该是我大哥他们……” 李氏这几天在她这吃了这么多瘪，应该心里早就窝了火。 杜如茵原本计划的是靠着孤立将这一家子强压下去，只要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安安分分的，她可以做到视而不见。 没想到李氏还是忍不住了…… 一反清点下来，大家多多少少都少了东西，损失最多的是许猎户。 他为了给刚生产完的媳妇儿腾地方好好休息，把所有家当都搬去了牛车上，倒是便宜了李氏他们，直接卸了绳子一趟给他拉走了。 现在所剩的，就只有破窝棚里的几条被子了。 其次便是杜里正家。 魏氏昨天带着几个弟媳妇儿一起将粮食和肉都规整在了一起，就放在窝棚的最深处。 没成想李氏和杜方一起拿刀子将窝棚划开了个灶洞大的口子，直接把东西都划拉走了。 “这个贱人，别让我再逮到她！” 魏氏原本想要去追逃跑的李氏三人，却被杜如茵拦了下来，恨得咬牙切齿。 林氏又习惯性地委曲求全。 她作为杜方的继母，现如今这样的局面，让她感到羞愧不已。 而且如果不是杜里正一家接纳了她和两个女儿，李氏他们应该不至于会做到这一步。 “对不起，大哥，都怪我……“ 林氏捂着脸，掉下几滴泪来。 杜里正看得心酸，有心想安慰几句，但转眼想到没了食物他们在这山里或许撑不了几天，于是也只好沉默。 而一旁的张娘子则更惨烈一些。 本就才生产完，身子还伤着，一气之下竟然晕了过去。 许猎户这个七尺男儿，也不禁急红了眼睛。 “水娘！水娘你别吓我！”他摇着张娘子的肩膀喊道。 张娘子的头软趴趴地歪向一旁，一时间，大家又开始慌乱起来。 有倒水的，有掐人中的，还有哭着求神佛保佑的…… 最后张娘子悠悠醒转，却看着自己刚出生的孩子不停落泪。 杜如茵看着一团乱的众人，头痛不已。 她在愁怎么才能把超市里的东西拿出来过明路。 毕竟森林里捡到白米和肉的可能性真的太低了……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杜里正和许猎户这两家，绝对撑不过三天。 而她和林氏母女两人，也根本不可能靠自己走出这深山。 这该死的李氏和杜方，最好别落她手里！ 杜如茵一边恨得咬牙切齿。 “我这里可以给你们两家凑吧一点，多了没有，应个急没问题。” 就在大家七嘴八舌说得起劲的时候，有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 第十七章 救济 那是平日村里脾气最古怪的邱夫子。 他是个老童生，考了一辈子的科举都没中过，唯一的孩子也死于一场疫病。 前些年带着妻子云游到大堰村，靠着在村里办了个教小娃娃认字儿的私塾为生。 说是私塾都抬举他了，毕竟拢共也就五个学生，家里还都穷。 不过邱夫子倒也不在意，有钱给钱，没钱给粮，实在不行给他挑水也成。 杜里正原本和他最不对付，认为他总是端着个读书人的架子，却偏偏没读出个什么名堂来。 但此刻，杜里正却为自己以前对他的偏见感到愧疚。 “我杜立伟在此谢过邱先生，往后有用得着我们一家子的地方，您说话就成。” 他俯下身子做了个揖，郑重地向邱夫子道了谢。 邱夫子朝自己的妻子使了个颜色，那邱夫人便从自家的驴车里拿出了两小袋玉米面。 大约是能吃上个三五天的量。 其他的村民们也大多善良，纷纷将自家的一些食物分了一小部分出来。 “这狍子肉，本来就是茵姐儿和许猎户给我们分的，要没他们我们都吃不上，现在给人凑一点儿也是应该的。” 六婶拿着麻袋，一边利索地将一部分狍子肉装进去，一边对着一众村民们说道。 大家纷纷觉得有道理，也加入到重新分肉的行列当中 杜如茵看着微微松了口气，趁着众人开始忙碌起来，她默默走出去几十米，找了个背风的地方，想要去超市里，看看能不能找到个拖着走的小车。 毕竟张娘子才刚生产完，她实在不忍心看着她在冰天雪地里走路。 然而在超市里找了半天，并没有找到轮椅之类的东西。 杜如茵犯了难，正想要出去的时候，却偏偏瞟到角落里的一个玩意儿。 唔，这个倒是合适。 杜如茵将两辆超大露营车铺上了厚厚的羽绒被， 但这个造型确实是过于前卫，杜如茵还是有些不放心。 于是她筹划着出去找些杜里正家的破草席给盖上，到时候对外就说是个木板，在雪地上拉着走也不费劲。 趁着大家分肉还没结束，没有人注意到她，杜如茵快速翻找起了杜里正家的那一堆被褥。 然而草席子没找到，倒是给她找到几块油布。 油布一盖上，就完全看不出露营车原本的样子了。 杜如茵又去翻出魏氏的针线盒子，将油布全部封了边，将四个轮子和拉杆也都遮了大半。 做完这一切后，她拖着其中一个露营车来到张娘子家的窝棚里。 许猎户还在外面忙着理大家赞助的食物，窝棚里只有张娘子一人。 “嫂子，来，我给你做了个好东西。” 杜如茵拍了拍露营车的拉杆，冲张娘子笑得得意。 张娘子看着眼前这个奇形怪状的东西，很是疑惑。 “这是个什么东西？” 杜如茵开启了她早就编好的话术：“我拿木板给你拼了个简单的板车，到时候你和小侄儿躺在里面，让许二哥拉着你走。” 张娘子心中暖暖的。 眼前的少女虽然年纪小，可是却周到的不得了。 昨天不仅为她接了生，今日还担心她不能走特意做了板车。 连丈夫也没她这样心细。 想着想着，她落了泪。 “茵丫头，你的情嫂子记下了，往后你就是我跟你许二哥的亲妹妹！” 杜如茵却不好意思，杜方和李氏这样对许猎户和张娘子，本来就是因为自己的缘故。 所以她自然是要想办法帮张娘子的。 “嫂子，你安心休养，别想太多。” 杜如茵伸手胡乱擦去她的泪水，扶着她从被窝里挪到了露营车中。 张娘子原本就身量较小，露营车刚好可以让她微蜷着身子半躺。 她伸手摸着身下柔软的触感，皱了眉。 好家伙，这是什么料子的被褥，怎的这么软这么暖和？ 杜如茵却抓住她的手，眨了眨眼：“嫂子，这下面的被褥麻烦你别让别人知道。” 张娘子是个心思活络的，闻言立马笑着点了点头。 另一辆露营车，杜如茵拖着回了杜里正的窝棚，把杜宝珠，虎子，还有她三哥家的胖丫和四哥家的二蛋都丢了进去。 再拿杜里正家唯一的一床棉被盖上，齐活儿！ 几个小萝卜头对造型奇特的手推车好奇不已，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杜里正也对这个车赞不绝口。 “好！好啊！还是茵丫头会想办法！” 杜守义站在旁边拉了拉推杆，发现极其丝滑，比家里值钱的手推车不知道好推多少倍，于是忙自告奋勇来担任推车的活儿。 “小妹，你也坐进去，五哥推得动！” 杜守义年纪不大，大约十七八岁，但平日里倒是最疼杜如茵。 杜如茵却摆摆手。 她已经比别人多吃很多东西了，怎么好意思再让五哥推她。 但她没想到的是，今天的路会比之前难走许多。 杜里正和许猎户将村民们一家一家凑出来的食物收拾妥当，收拾好心情便准备出发了。 “老二，一路上警醒着些。” 杜里正吧嗒着烟斗，提醒道。 那李氏和杜方虽然偷了他们的东西跑了，但这深山老林，又是冰天雪地的，但杜里正却认为他们活下来的机会很小。 毕竟他家五口男人，还得和村民们抱团儿呢。 临走前，他回头望了望一望无际的雪林，深深叹了口气。 大家经过这一个插曲，都有些沉默，只是闷头往前走。 和前几天相比，雪没有下得那么大了，慢慢地有部分植被露出来。 但这意味着地面更加湿滑。 许多人走着走着就开始摔跤，一摔一个屁股蹲儿。 好在冬日里大家都穿得厚实，倒也无所谓。 一口气走了许久，杜如茵的腿都快失去知觉了。 她拉着杜守道的手推车边沿，像个行尸走肉。 杜守义拖着露营车走到她身边来：“小妹，不行你坐进去，哥推你。” 杜如茵麻木地摇了摇头。 她要进去，杜守义推着可就太费劲了。 借着搓脸的时间，杜如茵悄悄给自己灌了一口红牛。 就当跑马拉松了。 她安慰着自己，给自己打了打气。 ------------ 第十八章 救人 也不知道走了有多久，总之透过树林洒下来的阳光越来越少之时，许猎户终于喊了停。 这是一片湿润的杉木林。 和之前的雪林相比，这里虽然气温要高一些，但也要潮湿得多。 杜如茵看着地上的苔藓，知道他们现在应该是在下山了。 算算日子，他们这群人已经在这山中走了快一周的时间，按照这速度，估计已经爬了几个峨眉山了。 虽然没有石梯，可架不住他们这群人脚力好啊！ 趁着大家开始埋锅造饭，杜如茵又找到一棵树，正准备藏在树后两眼一翻进超市一趟。 却冷不丁脚下一滑—— “啊啊啊啊——” 湿润的苔藓大大减轻了摩擦力，于是杜如茵顺着山坡一路滚到了底。 枯树枝划破了她的手背，她的额头也擦过坚硬的岩石。 但好在山坡下的崖底有积雪，杜如茵只是结结实实地摔了个狗吃屎，其余并无大碍。 “这点儿也太背了吧！” 杜如茵龇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迅速打量起周边的环境来。 这是个夹在两个小山坡之间的小河，但入冬结了冰，又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离她摔下来的地方大约有二三十米。 杜如茵也不知道自己刚刚那一声尖叫，村民们有没有听见。 如果没有听见的话，靠她自己肯定是爬不上去了。 “呃——” 突然，一阵呻吟声响起。 杜如茵被吓了一跳，猛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同时手里抄起一截枯树枝，神情警惕。 “谁？谁在那里？” 她的第一反应是杜方和李氏，毕竟这俩货偷了那么多东西估计也走不远。 没有人回答杜如茵。 她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走，终于在一堆积雪里，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这荒郊野林的，怎么会有人？ 杜如茵大着胆子走了过去，用枯树枝戳了戳这个人的腿。 “喂，你怎么样？” 没有回答。 杜如茵蹙了蹙眉头，又走近了些。 积雪中，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满脸血污，但是双眸紧闭，眉头紧蹙。 杜如茵心中一惊，本着职业习惯立即伸手摸向他的颈动脉。 还好，还有得救。 她松下一口气后，又大声在男人耳边喊了喊。 可惜男人还是一动不动。 得，这一副傻了吧唧的模样，一看就是摔懵了。 要不要救呢？ 救吧，不知道这人干嘛的，不救，杜如茵心里又过意不去。 杜如茵皱了皱眉，用手扒拉了一下这个男的面庞。 这模样，还挺好看的。 杜如茵笑了笑，最后遵从本心了。 就当是行善积德了。 “谁叫我就是心善呢！” 杜如茵碎碎念后，将枯树枝放在一边，又把堆积在男人身上的积雪都扫下去。 杜如茵一边打量着这个陌生男人的脸，一边在他身上翻找出血的伤口。 出血点是背上的一处刀伤，直接从左边的肩胛骨划到后腰上，伤口还沾染着不少碎石。 啧啧。 杜如茵看得心惊。 这创面也太大了，就算缝好了，搞不好都得感染。 她立即回了趟超市，找了瓶高度白酒出来。 将男人翻过来，她拧开瓶盖，将白酒尽数倒在创面上，仔细冲刷。 酒精带来的强烈刺痛让男人闷哼一声。 但也仅仅是闷哼一声，因为下一秒他就又晕了过去。 杜如茵看着都觉得疼，但又没办法。 她也没麻药啊。 幸好前天帮张娘子缝合伤口的亚麻线还在，杜如茵利索地将针游走在伤口之间，将伤口完全缝合。 唉，没有消炎药，这人能不能撑下来得看造化。 “小妹——” “茵丫头！” “茵姐儿——” 杜如茵正发愁，山坡上就传来村民们一声声的呼喊。 其中属林氏的最为凄厉。 “茵姐儿，你在哪啊，娘没了你可怎么活啊——” 杜如茵扶了扶额，又看向眼前这个昏迷不醒的男人，突然灵机一动。 她原本正愁找不到地方过明路，这背锅侠不就来了吗？ 想到这里，她顾不上回应山坡上的村民，两眼一翻又进了超市。 这回她可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五常大米，拿！ 面粉，拿！ 一扇一扇的猪肋排，拿！ 杜如茵一趟一趟地当着搬运工，把生鲜区和粮油区搬了一小半，还细心的把包装全都去掉了，把米和面全部用一床被子裹住。 而肉类则最直接，全部赤裸裸地丢在了地上。 最后雪地里，逐渐堆满食物，和一个面色依旧苍白的昏迷着的男人。 要不是听着林氏的哀嚎实在心酸，她甚至想把整个超市都搬空！ 她喘着粗气坐在雪地里，朝着山坡上大喊：“这儿呢，我在这儿！” 林氏哀嚎又传来。 “茵姐儿，你没事吧，别怕，娘来了！” 随后又是众人七嘴八舌劝阻的声音。 最后还是杜里正拍了板。 “老二，你常在山里走，对山里熟悉，你带着几个小子，拿着麻绳下去看看。” 于是许猎户便在腰间系上一根麻绳，由杜守道几兄弟拉着，下了崖底。 “茵丫头，你可吓死我们了！” 他拉着杜如茵转了一圈，见杜如茵只是额头上有些擦伤，才深深地松了口气。 杜如茵掉下山崖后，他们在上面都急疯了。 尤其是林氏，吓得都站不稳，连带着他的媳妇儿张水娘也跟着掉了眼泪。 “许二哥，你看，我捡到个人。” 杜如茵来不及听他说那些他们有多担心的话，她心里记挂着那些吃的！ 许猎户被她拉了个趔趄，还来不及看她说的人，就被满地的大米和猪肋排绊了一脚。 “这、这些是什么？” 许猎户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有些不敢相信。 他不会是吃坏了东西产生幻觉了吧。 这白花花的大米，还有那一扇一扇的猪排骨，以及被处理好掏空了内脏的鸡！ 别说是现在，就是以往年景好的时候，这些好东西也不常见啊！ 杜如茵见他看呆了的样子，把早就编好的话术说了出来。 “哦这些啊，这个人受伤了，说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求我救他一命。” 许猎户却有些震惊，这么多东西这个人是怎么带到这深山老林里的？ 然而还不等他细想，杜如茵便拉着他去看那些米。 ------------ 第十九章 天上掉东西啦 ”许二哥，你看看，这些东西够我们两家吃多久？” 许猎户嘴角抽了抽。 这倒是能吃很久，但问题是，他舍不得吃啊！ 他们就是平常的庄户人家，哪里吃的上精米精面这样的好东西啊，这可都是县城里的老爷太太吃的！ 就更别说肉了，肉他们平常可能一年也就年三十儿那天能吃上一顿。 “这……这应该够吃上个半年了……” 杜如茵摸了摸下巴，又问道：“半年，那咱能走到到地方吗？” 许猎户吞了吞口水，说道：“应该能。” “唔……” 躺在雪地里的男人挣扎了一下，杜如茵眼看他要醒过来，生怕他乱说出什么话让自己的计划露馅儿，赶忙冲过去往他的伤口上狠狠摁了一下。 剧烈的疼痛来袭，刚刚苏醒过来的人立即又晕了过去。 好险，差点就让这小子坏事儿了。 杜如茵松了一口气，回过头朝着许猎户笑了笑。 “许二哥，快找人来搬东西！” 许猎户咽了口口水，他刚刚好像看见杜如茵一脸凶狠来着。 算了，应该是自己饿花了眼。 “这、这能行吗？” 他还是有些犹豫，这么多好东西得值多少银子啊。 杜如茵见状只好劝起来：“许二哥，咱们现在什么状况你也不是不知道，这些东西怎么来的并不重要，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许猎户猛地甩了甩头。 他被杜如茵说服了。 是啊，要是没有吃的，他们连半个月也撑不了…… 想明白过来的许猎户朝着山坡喊了几句，叫上了杜守道四兄弟一起下来搬东西，上面的绳子，则是由杜大毛跟他的三个儿子拉着。 大家看着从崖底不停送上来的食物，接连发出震惊的声音。 “这都是啥情况？我没看错吧，这可是白米！” “这不会是菩萨显灵了吧，我的老天爷啊，这还有肉啊！” “天！这么多东西，莫不是这崖底下面有什么神仙不成？” 林氏却不太关心这些，她不停问着：“茵姐儿呢，怎么还不上来？” 杜里正知道她着急，其实何止是她，他自己心里也急，但身为一家之主，他还是需要稳住人心。 “好啦，你别急，茵姐儿刚不是说话了吗，别担心！” 在崖底的杜如茵，将这个受伤的男人结结实实拿绳子绑了，但同时心善地往他后背塞了一个软枕，避免勒到他的伤口。 重新回到山坡上时，她还没来得及跟杜里正和村民们说清楚情况，便被林氏一把抱住。 “你要吓死娘了！你知不知道！你要出个什么事儿，娘也活不了！” 几颗滚烫的泪顺着杜如茵的面庞流入颈窝，烫的她心脏微微抽痛。 杜宝珠也上来抱住她的小腿，哇哇大哭：“姐姐，宝珠以后少吃些，你别离开宝珠！” 村民们看到这里，有的也纷纷抹起眼泪来。 “茵丫头，你以后可别吓唬我们了！” “是啊，你这一消失，闹得大家都担心死了。” 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也有一段时间了，杜如茵说实话没什么归属感。 她更多的是把这一切当作一个巨大的养成系游戏。 但现在，她似乎对林氏和宝珠，以及站在这里的村民们有了一些感情。 她眨了眨眼，回抱住了林氏。 “对不起娘，以后我不会了。” 杜里正也跟着红了眼睛，不过他倔强的将头转到一边，强行转移话题。 “这些吃的是咋回事儿，刚刚老二上来说是这人给你的，这人不是昏过去了吗？” 杜如茵又将之前的话术说了一遍，杜里正将信将疑地看了她一眼。 但面对这巨大的诱惑，他还是妥协了。 管他娘的，这么多吃的简直就是瞌睡来了送枕头，先吃了再说。 “可是这个人……” 杜里正又蹙了蹙眉，隐隐有些担忧。 他们这一行人，都是些老实巴交的庄稼人，现在在山里突然遇到一个浑身是血的陌生人，难免有些害怕。 杜如茵却示意他看这人身上捆的绳子。 “这是杀猪扣，挣不脱的。” 许猎户笑了笑。 刚才杜如茵让他给捆紧点的时候他就想到了。 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警惕点总归是好的。 站在一旁的魏氏拉了拉杜守道的袖子，指了指地上的人： “这人真是小妹救的？” 杜守道翻了个白眼，说道：“那还有假？” 魏氏却百思不得其解。 杜如茵之前是个不爱说话的性子，现在不仅比以前活泼了，居然还会医术。 先是救了虎子，又给张娘子接了生。 她可是听六婶说了，那张娘子胎位不正，眼看都要不行了，硬是让杜如茵这丫头给折腾救回来了。 现在又莫名其妙救回来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这变化也太大了。 杜守道却是心大，他觉得杜如茵这样挺好，多好啊。 杜守德的媳妇儿吴氏此刻也走了过来，拉住魏氏的袖子开始低声说起了话： “嫂子，你也觉得茵丫头变了，是吧？” 魏氏虽一向不喜欢自己这个嘴碎的二弟妹，但心中实在好奇，于是点了点头。 王氏立马摆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 她指了指天上：“说不定，是咱二伯在天上显灵了！知道咱茵妹子受欺负，才让她转了性儿。” “你知道隔壁村那个葛家的神婆吧，她就说有些人睡一觉起来就被脏东西上身了，就会转性！” 村里的人最信鬼神之说，魏氏想起自家二伯那死不瞑目的样子，顿时感到遍体生寒。 她双手抹了抹自己的手臂，感觉起了一地的鸡皮疙瘩。 “行了行了，别说了，怪瘆人的。” 王氏捂着嘴笑了笑，又去挽了四弟妹杜守义的媳妇儿刘氏的手。 刘氏年轻，才刚进门，原本是个活泼好动的性子，但最近因为担心自己娘家，显得有些郁郁寡欢。 “四弟妹，你看你茵妹妹，现在人开朗了运气也跟着变好了。” 刘氏皱了皱眉，她是个爽利的性子，哪里听不出来二嫂这是在阴阳怪气，她扯了扯嘴角没说话。 ------------ 第二十章 报恩 王氏见自讨了没趣儿，嗤笑了一声便转身走了。 另一边，杜守道带着人将东西全部归拢到一起，大家又开始七嘴八舌地问起来。 杜大毛甩着一把杀猪刀，指向堆了一地的猪肉：“这猪肉可真肥啊，这猪杀之前起码得三百斤吧。” 村民们开始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赵三娘：“就是，你看看这肥膘，咱养的那猪一比，简直瘦的跟什么似的。” 六婶：“这也是奇了怪了，你说俺们一天伺候猪崽儿比伺候娃都精心，咋就养不了这么肥呢？” 杜富贵：“这么肥的一头，怕是能卖上好几两银子。” 杜如茵见大家讨论地火热，只是笑笑没说话。 心里却在嘀咕：现代养殖技术成熟，家猪四五百斤是常见的事儿，要是她也能养出那样的猪，岂不是能靠养猪发家致富？ 掩下内心的想法，她又指着那肥腻腻白花花的板油，说道：“大伯，把这一块给炼了，大伙儿都分点，毕竟这肉不吃，油总得吃一点吧。” 肉不可能做到均分，但这一点猪油还是可以分掉的。 “还有这些猪头猪下水还有猪蹄啥的，也给大家分了。” 大家听到这话之后都出言感谢。 宋二奶奶：“茵姐儿，你这……咱都不知说啥好了！” 赵三娘：“就是，你看你这一路，又是给我们分狍子肉，又是给我们分猪油的！” 杜大毛：“俺们都要不好意思了！” 杜如茵却赶紧摆摆手：“行了，这些话留着以后再说，咱们赶紧的炼油，完事儿用油滋啦包顿饺子，吃了明天好接着走！” 听说有饺子吃的众人都高兴地撸起了袖子。 其中以孩子们最为开心。 “有饺子吃啦！茵姑姑最厉害了！” “我姐当然厉害了！ 杜里正撇见杜如茵一脸疲态，也有些心疼，忙催促着：“快快快，来几个小子帮着抬！” 本身就是在村子里做席面的杜富贵，则揽下了炼油和包饺子的活儿。 杜如茵本来说由她来出面粉，毕竟超市里的面粉可是白面，但村民们可不干了。 吃了人家的肉，分了人家的油，哪里还好意思吃别人的白面！ 白面是多金贵的东西啊！ 六婶大方地拿出了自己家的面袋子： “咱们庄户人家，吃啥白面啊，俺们一家给匀点儿面就有了！” 宋二奶奶也不甘落后：“就是，我这面也不差，茵姐儿你待会儿就吃吧，保准香你个大跟头！” 杜如茵见他们如此执着，本来还想再挣扎一下，魏氏却拉了拉她的袖子。 “小妹，咱家还十好几口人呢，那米和面看着多，实际吃不了多久。” 魏氏也是一片好心，想着杜如茵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能省则省。 于是杜如茵也只好作罢。山坡上，杜富贵带着六婶，魏氏，还有村里的几个小媳妇儿一起，切肉烧锅，和面，忙得不亦乐乎。 而杜如茵则和杜里正开始一起分粮食。 猪头猪蹄猪下水都分给了村民们，这些虽然比不上精肉，可也都是油水，在这个连饭都吃不上的年代，那是比粮食还精贵的东西。 而另一边，杜如茵特地给许猎户分去了一百斤米、一百斤面，还有两扇猪排骨和五只鸡。 毕竟张娘子刚生产，得好好补补。 这些食物，也够他们一家吃上个两三个月了。 杜里正有些不明白杜如茵拉拢许猎户的用意，他轻声咳了咳： “茵姐儿，是不是太多了点？” 杜如茵却看着他淡定一笑：“大伯，咱们现在不知道还有多久能走出这乌燕山，而许二哥不仅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手，也是咱们这群人当中对乌燕山最熟悉的人。” “如果没有他，光靠咱们，咱们搞不好都走不出去。” 杜里正一听，是这个理儿。 那许猎户虽然在村里没有耕地，但靠着打猎，卖些野物，竟然也成为了村子里实打实的殷实人家。 毕竟在村里，能买牛的人家可不多。 这也侧面说明许猎户打猎真是一把好手。 杜里正想明白以后便点了点头，对着自己的几个儿子低声说道： “他家人少，以后机灵点儿，该搭把手就搭把手。” 杜守道兄弟四个点了点头。 杜如茵见大家都明白过来，便继续开始整理物资。 她留下了三百斤米，二百斤面，还有约莫八十斤左右的猪肉和三只鸡。 “大伯，这些你让二哥他们归拢好，藏在咱的板车上，藏隐蔽点儿！” 杜如茵指着地上的东西给杜里正看。 经过上次李氏的报复之后，杜如茵特意提醒道。 杜里正因为这事儿颇为羞愤，一方面觉得对不起杜如茵，另一方面也恨杜方不成器。 他们老杜家终究还是出了个不孝儿孙！ 所以这次他必须要亲自把关。 “你放心，这回指定妥妥的！” 他亲自带着几个儿子将粮食一个个搬到板车上码好，用油布盖了，然后又将肉一条条放在雪地里，准备等冻硬之后拿棉被捂上。 杜如茵见大家有条不紊地忙着，于是便要去看看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杜里正刚刚让人将他抬进了一个山洞里，又给他铺了一层被褥，还升起了篝火。 山洞里温度高了一些，但却并不明亮。 杜如茵弯着腰走进去，却只看到那散落在地上的被褥。 人呢？ 杜如茵皱着眉快步上前，不死心地翻了翻那散乱的被褥。 然而，一阵冰凉却突然攀上她的脖间！ “别动！” 方彦是疼醒的。 醒来后，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然而空无一人的山洞，还有后背隐隐作痛的伤口都在提示自己。 有人救了他。 正在思考是谁这么有善心的时候，门外却突然出来脚步声。 他猫腰躲在阴影之中，看见一位少女从火光旁走来。 方彦眯着眼，握着匕首的手却越收越紧，待那少女走近之后，径直闪身过去将匕首横在她的脖颈上。 常年的杀手生活，让他从来不相信任何人。 “别动！” 他喝道。 杜如茵虽然不会武术，但好歹也是正经练过好多年泰拳的人，还打过不少业余比赛。 这一招背后锁喉她可太熟悉了。 ------------ 第二十二章 围锅煮饺子 杜如茵见他没有一口答应，于是又威胁道：“你的伤口里被我下了药，你要是答应，到江南我会把解药给你。” 杜如茵以为这人至少会先质问她为什么，或者是生气骂几句。 结果方彦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就这样？ 杜如茵都觉得这人是不是有些太好骗了。 出山洞的时候，杜如茵还有些费解。 这人真是比大学生还好骗，要是生活在现代，估计得被电诈到倾家荡产。 杜里正见她一脸愁容地走出来，忙喊道。 “茵丫头，快过来吃饺子，马上就好了。” 杜如茵回过神来，闻到空气中浓郁的香味。 杜富贵不愧是村里干大厨的，一整块板油被他切的成小薄片放进铁锅里不停地翻炒。 油汁浸出后，肥肉缩成一团，金灿灿的，散发着迷人的香气。 虎子已经忍不住站在了锅前面。 “富贵叔，啥时候能吃啊？” 林氏在一旁带着几个媳妇儿在切菜，这饺子馅里不仅要包油滋啦，还得加上酸菜才带劲。 她顺手给虎子塞进去一口切好的酸菜。 “先垫吧垫吧。” 杜大毛家的二柱吃着杜如茵分给杜宝珠她们的杂粮饭团，也跟着起哄：“我待会儿要吃一大碗！” 六婶连忙说道：“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就知道吃！” 杜如茵看着大家忙碌，原本有些忧愁的心思一下歇了。 “你们忙着，我去看看张娘子。” 她冲着大家说道。 魏氏则摆了摆手：“玩儿去吧，待会儿饺子好了嫂子叫你。” 这几日魏氏与她亲近了不少，彻底把她当做妹妹来疼爱，所以对她也像对小孩一样。 杜如茵弯唇笑了笑，径直走向张娘子的山洞。 张娘子还是有些虚弱，她躺在山洞中的草席上，见到杜如茵来了，连忙让许猎户扶着她，要下来。 “茵姐儿来啦——” “嫂子别动，别！” 杜如茵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将她按了回去。 又瞟见她的草席子上还垫了自己给她的羽绒被，于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坐月子，冻着了可是大事！ “你的伤口怎么样，还疼着吧？”杜如茵问道。 许猎户抢先回答：“还是有些疼，坐不得。” 侧切那么大个口子，可得疼几天去了。 杜如茵安慰道：“疼是正常的，许二哥先出去吧，我给嫂子换药。” 张娘子也忙吩咐：“不是炖了鸡汤吗，留下一碗，再端一碗来给茵姐儿，剩下的给林婶他们送去吧。” 许猎户点点头，忙要出去，却又被杜如茵拉住。 “许二哥，别！” 许猎户还以为她是客气，忙说：“你给的那只鸡老肥了，我和你嫂子还有侄女儿吃不了，给你们送去，也给孩子们吃些，暖和暖和！” 杜如茵心说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客气。 “不用，真不用，我们家多着呢，再说外面这么多人，一只鸡哪够分的！” “你要真想感谢我，你以后给我打一只黑熊来。” 杜如茵原本是说这话吓唬他，可没想许猎户却记在了心里。 茵姐儿这一路，又是给媳妇儿接生，送吃的，还送肉，这简直就是天大的恩情。 一头黑熊算什么。 许猎户恨不得再猎只老虎给她！ “行！” 他高高兴兴地应了，转身出去了。杜如茵无奈地摇了摇头，专心为张娘子处理起伤口来。 酒精擦过伤口，张娘子疼得皱起了眉。 “茵姐儿，我这伤……” 张娘子难以启齿。 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是大约也知道自己下面是伤了。 杜如茵心里一酸。 女人啊，真是不容易。 她笑着安慰：“嫂子放心，这只不过是皮肉伤，伤口愈合之后什么都不影响。” “不过我还是劝你，近一两年暂时不要孩子。” 张娘子闻言彻底放了心，却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这个女娃到底是没嫁人不知道，这孩子来了是缘分，哪能我啥时候想要就要的？” 杜如茵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时候还无法避孕。 真是时代的悲哀。 她苦笑了几下，快速为张娘子处理好了伤口。 同时也是趁着这个没人的时候，将自己的水囊递给了张娘子。 “这是一些牛乳，你让许二哥早晚给你热一些来喝。” 张娘子愣了。 啥？牛乳？是那个镇上死贵死贵的牛乳不？ 她忙推开杜如茵的水囊。 “不不不，茵姐儿，你快拿回去，这金贵玩意儿我们哪里配喝？！” 张娘子心中惶恐不安，不仅是因为得了杜如茵太多的关照，还因为自己和许猎户无法回报她一丝一毫而感到羞愧。 这份不安让她甚至忘了去纠结杜如茵的牛乳是从哪里来的。 杜如茵一早便猜到了她不肯接，于是将水囊放在草席子上便逃了。 张娘子还疼得厉害，也不好追出山洞，也不敢大声叫喊，怕到时让村民们知道了大家多心。 这茵姐儿，真是心善。 捂着水囊的张娘子，鼻头一酸，将水囊重新收入怀中。 而出了山洞的杜如茵，则闻到了浓烈的香气。 油分的醇厚芬芳夹杂着米面的麦香，让杜如茵狠狠地咽了口口水。 杜富贵见着她，立即掀开了锅盖给她看。 “茵姐儿，你看，咱这饺子不赖吧？” 由于是杂粮面擀的皮儿，这些饺子一个个都不是纯白的颜色，跟杜如茵印象中的饺子无法比。 但在这冰天雪地里，大家逃了这些日子，这一锅饺子此刻意义非凡。 “富贵叔，招呼大家吃饭吧！” 杜如茵说道。 杜富贵哈哈一笑，冲着大伙儿喊道：“都别忙活啦！开饭开饭！” 原本在各自忙碌的村民们立即放下了手中的活儿，三五成群地走了过来。 宋二奶奶：“哎哟我的妈呀，可算是吃上一顿好的啦！” 赵有财：“可不是咋的，这灾荒年一来，俺们家别说饺子了，那发霉的米都吃不上！” 赵有财家是村子里出了名的穷，那家伙穷的，就剩人了。 偏偏孩子还生得多，这灾荒一来，他家好悬没给饿死。 而孩子们则高兴地又蹦又跳。 ------------ 第二十一章 护卫 于是压下心中的恼怒，直接侧身半弯下身子，同时提起手肘重重向后击打。 方彦没想到这个瘦得像根火柴棍儿的少女，竟然还有些功夫在身上，连忙也后撤一步，同时偏头躲过她的肘击。 两个人的距离一下拉开，杜如茵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直接踮起左脚，甩胯，踢出一记高扫腿，朝着方彦的面门而去。 方彦心中大惊！ 他暗道：这女子的功法好生刚猛！ 片刻之间他矮身躲过杜如茵的腿，同时欺身上前抓住杜如茵的手腕。 杜如茵却在心里大骂：傻逼，还敢吃老娘豆腐！ 她反手抓住方彦的双臂，直接将他拉向自己，同时运气提膝，然后瞬间将膝盖送出，直奔方彦的心口而去！ 方彦再不敢小瞧眼前的女子，连忙飞身跃起，双脚点在山洞中的墙壁上，堪堪避过杜如茵的膝盖。 眼前的女子虽然瘦弱，力道也小，但招招霸道，直奔要害而来，眼下的他招架起来有些吃力。 而且这一番试探下来，方彦背后的伤口早已裂开，他不得不认栽，同时再不敢小瞧眼前的人。 于是只好抱拳道歉： “冒犯了！” 杜如茵收回腿，冷冷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 “我救了你，你这样对我，不太好吧！” 方彦正要回答，却忍不住疼，身形晃了晃，杜如茵立即上前接住他。 手上传来濡湿的触感，让杜如茵大怒。 “才给你处理好的伤口，又崩开了！你耍我呢！” 方彦皱着眉，任由杜如茵将他扶到一旁的草席子上。 然而虽然表面骂骂咧咧的，她却依旧心怀警惕。 毕竟这人连许猎户的猪蹄扣都能挣开，刚刚她的几招都被悉数化解，想来也不是个简单的。 “你叫什么名字？” 她看似随意的问道。 “方彦。” 杜如茵挑了挑眉，又接着问：“你这伤应该是被利器划破的吧？怎么受了伤会出现在这里？” 方彦垂下眸子，看着烛火在杜如茵的脸上忽明忽暗。 “被仇家所伤，逃过来的。” 还是个江湖人士呢！ 杜如茵嗤笑一声，曾经以为江湖是打打杀杀，但后面才发现江湖是人情世故…… 她利索地将方彦背后略微有些撕裂的伤口重新处理了一下，又说道： “那我救了你一命，你拿什么谢我？” 方彦愣了愣。 他活了二十年，只知道杀人，却从未报过恩…… 所以面对杜如茵的问话，他不知道怎么回答。 杜如茵打量了他几下，见这个人一脸迷茫，想起自己上辈子遇到的不少清澈而愚蠢的大学生患者。 “你有钱吗？” 杜如茵直截了当地问。 物资她倒是有的是，但钱却没有一分，之后下山必定是要用钱的，她不好再让杜里正一家给她们母女三人垫了。 所以眼前这个穿着整齐的二傻子，就是一个绝佳的冤大头。 方彦摇了摇头。 杜如茵有些失望。 方彦见眼前的少女在知道他没钱后，明显对自己带了一丝嫌弃，于是将自己的匕首递了过去。 这是一把镶嵌了宝石的匕首，精致小巧，但却削铁如泥，价值千金。 杜如茵看着把手上的那三颗蓝宝石，眼睛亮了亮。 这玩意儿虽说工艺不咋地，但是吧成色还行，到时候下了山找地方当了估计能换点钱。 “行吧，就当你的医药费了。” 杜如茵将匕首收进自己怀里。 方彦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杜如茵收了东西，连带着看眼前的人也顺眼多了，但又想到他刚刚说是被仇家追杀，于是担心起自己的安危来。 “你的仇人不会追到这里来吧！” 方彦抬起眸子，冷淡开口：“不会，他已经死了。” 杜如茵被他淡定的语气震惊的瞳孔都瑟缩了一下。 这个人好像不简单啊。 毕竟是从文明社会过来的人，又是医生，杜如茵对于生命的敬畏更多一些。 或许是看到了她眼中的害怕，方彦难得出言解释了一句：“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 他只杀主子要求杀的人。 而且以后，他都不想再杀人了…… 杜如茵点了点头，又问道：“你知道还有多久能走出这座山吗？” 捡到方彦的时候，他身上什么东西也没有，那是不是也能说明这里离山下已经很近了呢？ 方彦却在这个时候皱了皱眉：“你们不是这山中村民？” “我们原来就住在这座山北面的山脚下，后来北境城破了，我们便开始逃荒，想去江南一带。” 方彦这才了然。 “大约还要走上半个月，要去江南的话，还要走上半年。” 他难得的说了句长句子。 杜如茵却皱了眉。 半年，得腿儿着走半年…… 这才走几天她都觉得受不了，还别说半年了。 “而且这一路上的灾民不断，很危险。” 方彦想起自己进山前，看到的乱象，不由出言提醒。 杜如茵大约能猜到这些。 毕竟年景不好，哪里的日子都不好过，世道自然会乱起来。 她叹了口气，却在思忖之间想到了什么。 这一路艰难危险，她倒是很需要一个保镖啊…… 虽说杜里正家的几个儿子都是扎实的农家汉子，可是跟眼前这位明显就没法比啊。 她摩挲了几下下巴，问道：“你功夫不错，哪儿学的？” 方彦不知道她为何话题跨度如此之大，但还是耐着性子答了：“家学。” 杜如茵见他不愿多说，也不勉强。 管他黑猫白猫，能逮到耗子的都是好猫。 “你原本是要死定了，结果运气好遇上了我，捡回了一条命。” 方彦见她又说起自己救了他一命的事，只好低声道谢。 “我知道，姑娘之恩，我无以为报。” 杜如茵瞪了瞪眼。 什么叫无以为报啊，你肯定是应该涌泉相报啊！ “你的伤口还需要连着换几天药，不然感染了你一样死翘翘！” 方彦又一拱拳：“那就多谢姑娘了！” 杜如茵：“……” 不是，这人是不是听不懂人话？ 她深吸一口气，准备开门见山地说。 “我这里不养闲人，我要你一路护送我到江南。” 方彦皱了皱眉。 原来是要他当护卫吗？ ------------ 第二十三章 发豆芽 大人们一边聊天一边招呼着自家的孩子。 “二蛋，你慢点跑，小心摔饺子锅里！” “胖丫呢，快点儿，吃饺子啦！” 杜里正站在灶台边，手上拿着烟杆，冲着围过来的人说道： “先说规矩，咱这一锅饺子不多，做不到让大家敞开了吃！” “汉子们一人十个，老家伙和娘们儿一人六个，娃嘛一人吃个三个意思意思就行了。” 村民们对此都没有意见，毕竟路上健壮的男人是主要的劳动力和防御力，必须要多吃点。 至于大家自己领到以后想不想分给自家婆娘和娃，那就随意了。 杜大毛第一个拿出了碗递到灶前：“十个就十个，那可是饺子啊！一个得顶多少个糙面饼子！” 魏氏则嫌弃地摇了摇头：“提起那糙面饼子都剌嗓子，有饺子谁还吃那玩意儿！” 大家纷纷笑起来。 杜富贵担任了分饺子的任务，杜里正则站在一旁监督。 等所有人都分完以后，杜里正一家才开始上前拿碗准备盛饺子。 “茵姐儿，这是俺特意给你多留的几个，你别吱声儿！” 杜富贵朝杜如茵挤眉弄眼一阵，往她碗里舀了起码二十个皮薄馅儿大的饺子。 杜如茵：“……” 咋还搞特殊呢？ 杜富贵见她皱着眉要说话，忙低声说道：“行了，你别跟我一套又一套的，俺说不过你，反正留都留了，你得吃，别浪费！” 杜里正在一旁也开始丢下正义的伪装，化身成一个偏心眼儿长辈。 “吃吧，这顿饺子没你大家都吃不上，你多吃点也是应该的。” 杜如茵只好接了。 山洞里，杜里正一家正围坐在一起高高兴兴地吃饺子。 有给孩子分饺子的。 杜守道：“虎子，你多吃点，爹不饿。” 也有给自家男人分的。 刘氏：“五郎，你多吃些，白日里太辛苦了。” 杜里正看着亲亲热热的一大家子，不由得欣慰。 都是好孩子啊！ 而方彦也安静地坐在杜如茵旁边，面前摆了一碗装的满满登登的饺子。 那是杜如茵把自己的那一份，给了他。 方彦被杜如茵这个举动搞得有些愣。 不仅是他，连其他人也有些愣。 他们对于方彦这个陌生人，戒备多于友好。 见大家都不说话，杜如茵便主动出言解释道：“这位方小哥，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答应护送我们到江南。” 然而大家却不以为意。 他们一行八十人，哪里需要他这一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护送？ 谁知道眼前这个人是不是好心？ 杜里正皱了皱眉，有些不赞同。 可是转念又想到杜如茵说过，这些食物都来自于眼前这位少年的馈赠，杜里正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毕竟吃人嘴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 于是他点点头，对着方彦说道：“谢谢你了，年轻人。” 方彦垂下眸子没有接话，沉默地吃着碗里的饺子。 杜守道见气氛有些诡异，连忙出来打圆场： “方小哥，你这存粮可真多啊，虽然说是咱们茵姐儿救了你一命，可你也太大方了。” 此话一出，大家都一怔，有些意味深长地看向他。 魏氏伸出脚来踩向杜守道，咬牙切齿地说着：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杜守道嗷嗷叫了几声。 “你干啥！” 他冲着魏氏吼道。 杜守德连忙拉了拉他的衣袖： “大哥，咱感谢方小哥就行了，别说那些乱七八糟的。” 杜里正耷拉下眼皮，夹了杜守道一眼。 杜守道只好闭嘴，原本要骂骂咧咧的话也都收入腹中。 “不好意思，我这儿子说话就是没个把门的，方小哥你别介意。” 杜里正为方彦夹了一筷子土豆烙的饼，笑得坦然。 方彦点了点头，依旧没说话。 此刻大家也反应过来，他大约是不想提及自己的来路，便只好作罢。 杜如茵也跟着装傻充愣，将话题引到另一边。 “大伯，你有没有发现这天气暖和了不少？” 他们刚刚上乌燕山的时候，还是漫天的大雪，杜如茵估摸着应该有零下二十几度。 但走到这里时，虽然也有积雪，但已经能够明显发现空气潮湿了不少。 温度上升，湿度也跟着上升了。 杜里正将饺子汤一口闷了，才说道： “是，咱从北往南，肯定天气会越来越暖和。” 杜如茵夹起一块子干得噎嗓子的土豆饼，叹了口气。 “暖和就好啊，啥时候能吃上绿油油的青叶菜啊！” 杜守仁不由得嗤笑一声。 这到底是个小丫头，青叶菜有啥好吃的，要他说，大肥肉才是最好吃的，今儿的油滋啦就不错。 刘氏也跟着搭腔： “咱这地界儿，一到了冬天，就得吃土豆子，夏日里倒是有些豆苗青菜能尝个鲜。” 豆苗？ 杜如茵却灵光乍现。 对啊！她可以发豆芽啊！ 这里的人只知道种黄豆做豆腐，却不知道黄豆可以用来发豆芽！ 豆芽可是简单又美味啊！ 杜如茵转过头看向家里操持一切吃穿用度的魏氏，眼中迸发出精光： “二嫂……” 魏氏眼皮一跳，忙摆摆手说道：“小妹，这冰天雪地的，嫂子哪给你找绿叶菜去！” 杜如茵见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不由得跺了跺脚。 “不是，我是想问你那里还有没有黄豆？” 魏氏这才松了口气。 本身杜如茵这些日子就得公爹杜里正的喜爱，甚至他还吩咐家里的粮食尽量可着杜如茵和杜宝珠吃。 可杜如茵要是找她要青叶菜，她拿不出来，杜如茵搞不好还觉得她这个嫂子连点菜也不给，好生小气。 要黄豆就简单多了。 “还有一小袋，你想怎么吃，往日我都是给你大哥酥了下酒。” 杜如茵却直接走向那一捆被魏氏打包的七歪八扭的行李中，按照魏氏的指示翻找起来。 “你们就等着吃我的凉拌豆芽菜吧” 杜里正却一脸迷茫。 “啥是豆芽菜？” 杜如茵却说保密，随后又一脸得意地一堆行李里翻出那袋黄豆，又拉着刘氏和她一起，坐在篝火旁挑起了豆子。 ------------ 第二十四章 收拢人心 “五嫂，你帮我挑着，到时候我给你送上几篓子。” 刘氏捂嘴笑了笑，大家纷纷都干起了活，只有杜如茵见自己和她年纪相仿，才拉了她一起挑豆子。 她知道杜如茵这是与她亲近，哪里还惦记杜如茵要给她什么。 “好，我等着小妹！” 一旁的方彦看着眼前的杜如茵，活泼温柔，和在山洞中与自己打得不可开交的那个狠戾少女完全不同。 隐藏的很好，但道行还是不够深。 真正的顶级杀手，都是懒得有情绪的。 比如像他这样。 感受到他注视的杜如茵并不知道方彦已经把她当做成了一个表里不一的杀手同行。 她只觉得他的眼神晦暗不明，还以为他是伤口疼的原因，于是连忙劝了起来： “你今晚可能会发高热，先去睡会儿吧。” 方彦有些愣，然后摇了摇头。 “说了给你当护卫，自然是要跟着你的。” 杜如茵见他还是个犟种，也不再劝，只让他坐在一旁闭目养神即可。 一袋豆子很快让她和刘氏挑拣出来。 “小妹，这之后要怎么弄？” 刘氏问道。 她只吃过豆角，什么豆芽确实还真没见过。 杜如茵将挑好的豆子放入一个干净的盆里，又去找来一碗雪化开的清水，将豆子浸泡在其中。 “要泡整整一宿呢，咱们明天再来！” 刘氏便听话地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 转眼入了夜，虽然隐隐感觉身体温度有些高，方彦还是自觉地坐在了山洞口旁。 大家伙儿都在忙着。 打包行李的，守夜的，还有挨家挨户借针线盒子的。 杜如茵走到方彦旁边，抬手便将手掌覆在方彦的额间。 触手一片火热。 方彦只觉一阵冰凉袭来。 他看着居高临下瞧着自己的杜如茵，有些愣神。 “果然发热了，但还好，温度不算太高。” 方彦垂下眼眸，避开和她对视的目光。 杜如茵见他不说话，也不在意，自顾自地掏出一沓去了包装的酒精湿巾递给他，又扬了扬下巴，说道： “去给自己擦试一下，重点擦一下腋窝，大腿，脖子这些地方。” 方彦看向那一包蓝色湿巾，没有动。 “这是什么？” 杜如茵不耐烦地啧了啧，懒得解释，直截了当地点明： “我要想害你早害了，让你去就去，磨磨唧唧的，烦人！” 方彦被噎了一下。 随后杜如茵将湿巾丢给了他，自己则走到山洞中林氏铺好的草席上，拥着熟睡的杜宝珠躺下了。 方彦看了看这个言行举止都很诡异的少女，最后还是拿着那一沓湿巾，闪身没入黑暗之中。 杜如茵察觉到方彦走后，立即两眼一翻进入超市。 照例是一番胡吃海塞。 杜富贵的手艺其实很不错，只是原材料实在拉垮。 所以杜如茵硬着头皮吃下几个后便都给了林氏和杜宝珠。 这会儿在超市中大吃大喝一番后，她便直接掉头走向家居区，一股脑扑倒在柔软的四件套上。 还得是羽绒被啊！ 在柔软和温暖中腐败了几分钟后，杜如茵还是强撑着站了起来。 因为她还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那就是找豆芽！ 豆芽发出来需要四天时间。 她可等不及，于是便想把超市里现成的豆芽都拿出去先吃着，这也相当于是给自己的豆芽过了明路。 谁叫其他蔬菜种植起来都那么麻烦呢？ 豆芽才是最方便快捷的菜啊，等安定下来，杜如茵还打算将超市里的辣椒，番茄等菜都留出种子来，到时候满满当当地种上一大片。 但此时的杜如茵还并不知道在这个时代，耕地的珍稀程度。 捡好豆芽后，杜如茵特意拿了找魏氏要来的包袱皮裹了，这才慢腾腾地打算出去。 然而路过洗护区的时候，她着实被镜子里的自己给吓了一大跳。 镜中，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脏污，小脸儿蜡黄，头顶着鸡窝的小女孩正满脸疲惫地看着自己。 好家伙，比上几个大夜班看着都憔悴。 杜如茵动了动自己的细胳膊细腿儿，心里五味杂陈。 得快点给这具身体好好补补啊，不然还没走到江南就嗝屁了。 她打着哈欠回到了山洞中。 山洞外，村民们一边拾掇着自己的行李，一边聊着闲话。 村西头挨着杜大毛的王婆子，正烧水给自家分到的猪蹄去毛。 “瞧瞧这猪蹄子，咱都多久没沾荤腥儿了，哪成想讨个难还能隔三差五吃上肉了！” 六婶也忙着切猪头。 “可不咋的，前几日是蛤蟆，狍子，今儿倒好，咱还吃上猪肉了！” 宋二奶奶则是因为年纪大的缘故，想的更多一些。 她一边添着柴火一边发问：“茵姐儿说是她救的那个小伙儿给的，你们说这冰天雪地的，这些东西是咋带的？” 魏氏轻笑一声：“要我说您就没眼力见儿，你看见那小伙儿的衣服料子了吗？那可是绸缎！俺家公爹往年去县里，给我那老婆婆扯过一匹，我认得！” 众人一听，纷纷惊呼。 “哎哟我的天爷，那黑不溜秋的俺瞅着还以为是粗布呢！” “你这话说的，大小伙子不穿黑的还能穿红的？” “那就怪了，有钱人家的公子，怎么会掉在这荒山里？” 魏氏转了转眼珠，想起杜如茵告诉她的话，朝着众人学说起来。 “俺家小姑子说了，这个公子也是逃荒来的，但架不住人家有钱啊，家里几辆大马车拉东西呢，可惜遭了雪灾，就剩他一个了，这才便宜了我们！” 六婶停了手中的活儿，深深叹息一声。 “这咋说呢，俺们宁愿不要这些肉，也想在自己家里好好呆着过日子。” 宋二奶奶也跟着附和：“是呀，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可惜老天无眼啊！” 气氛陡然一下伤感起来，唯有王婆子翻了个白眼。 她操起砍刀将一溜儿的猪蹄猪头全都剁了，对着一群唉声叹气的老娘们儿骂道： “都省省吧，茵丫头这一路为了我们多不容易，有点啥好的都想着大家，你们还搁这怀念起以前了。” “以前你们谁家隔三差五能吃上肉的？” ------------ 第二十五章 卤猪蹄 一众女人们此刻都被王婆子的话点醒。 “是呀，往日里茵丫头不爱吭声儿，没成想是个能干的！” 魏氏与有荣焉，此刻骄傲地挺了挺胸脯。 “那是，我这小姑子，真没得说，有福气，你们瞅瞅她那双大耳垂，那是佛相！” 另一边，原本带着众人伐木做木板子的杜里正抽着旱烟走了过来。 “守道媳 在远方的宋缺、宁道奇、石之轩、傅采林等顶级宗师皆有所感，看向叶枫地方向。 “那你查出什么了？”白轩一双冷漠的眸子沉沉如雷云，让人觉得压抑。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大楼不是秘密的吗？为什么会被发现！！日本人不是整天吹嘘他们的自卫队多厉害吗？为什么被人打到东京了居然还没反应！！”西装男拍着桌子大吼。 “兰姐，这只是常识好么？电影里都那么演。”陌沫撇撇嘴，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毕竟她最初看的那几部电影情节都是这样的嘛。 面对这样冥顽不灵的家伙无需手下留情，于是启动了神斧之力，给他施压，已达最佳效果。 此话之意陆泽西完全明白，但是，天庭迟早会知晓的，那时，再说明白恐怕都为时已晚，不如现在坦白，有自己去承担一切，那么，大家就会安然无恙了。 原本己方玩家都抱着让人质挂一次的最坏想法，但当挂一次变成被删档的可能后，不少人脸上都露出了左右为难的神情。 一方，为了信守承诺，依章办事，也是合情合理，故，来此要人。 他哪里知道，【卸岭门】的遭遇，完全就是他无心插柳、但却一手造成的。 大概过了十五分钟的样子，慕容素素才从洗手间回来，走进办公室。 学生时代的爱情就是这样单纯，也许只是一眼，就有可能喜欢上对方。 随手抛了个Q给鳄鱼，把他Q在了塔下，又扫了眼这加州大鳄鱼的血量，拉克丝直接调头a兵，懒得多看一眼了。 “惜玉，这段路过去就到了攀竹市，到时候一定能找到你妹妹的下落。”江流石冲冉惜玉淡淡一笑。 不错，别人都以为纪英为张墨出头，真正是君子之风。徐佑起先也是如此认为，可当他发现纪英色厉内荏，另有所图时，心如照镜，立刻看破了一切。 夏新愣愣的应了声，踏前一步，正准备说话，忽然……一下顿住了。 心道，如果可以的话，最好连饭都不用准备了，大家见个面，就各自回家吧。 天罗大陆不怎么好，云霄王国也是一样，但，它们是自己的家乡。 而先前冲出的那个身影蹿得虽然不低，可是到了九天之上后竟然无法御空而立，大头冲下再次摔落了下去。 何清凡淡然地笑道，自是一副风轻雨淡的样子，仿若将一切都掌控于手，英姿勃发，此刻竟有唯我独尊的无敌道韵。 张鹏已经被化为了吊车尾行列了，否则也不可能在最后的团体赛当中，被分配成为开悬浮车拉货的人。 接着，原子弹开始了爆轰、压缩、超临界、出中子、爆炸的全过程。 此时暮雪恶狠狠的呜呜了一声，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想吸力的反方向拉去，可是无论它使出多么大的力道，仍然无法拉动分毫，只能够让古辰和星河悬在半空之中。 江城策听到这里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因为林怡所提的慕豪爵他不是别人，正是慕漫妮的父亲。 ------------ 第二十六章 吃哪补哪 林氏瞧着眼前黄灿灿的猪蹄，心中疑惑更盛。 以往村子里每逢过年，都会有人家杀猪。 这猪头一般用来祭祀，而猪蹄等部位基本是白水煮了，味道腥臊无比，所以也没几个人爱吃。 林氏尤其讨厌那膻味儿，往往闻到胃里便会翻江倒海。 但现在自己眼前的猪蹄，倒跟以往印象中的猪蹄大不相同。 “ 陈妍也听出了对方的不喜之色，要是平时，一个外门弟子敢用这种口气和态度对自己说话，陈妍早把对方给杀了。可现在不同了，自己有求于他。 鬼蝠王的话语才落下，一道黑暗的劲光一闪，眨眼已经来到了鬼蝠王身前。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余静的重创，张欣打翻开水的烫伤，终于让他彻底的失去了做男人的资格了吗？ 聂远风本就聪明过人，接管公司之前不过是因为需要重新熟悉公司的所有流程以及员工而已。 这边给凌氏长面子，那边又让李勋卓觉得她把锦华当姐妹看，不禁对她另目相待。 青龙及他的长枪巨弩兵士和大刀盾牌兵士见之，大喜不已，青龙先指挥着大刀盾牌兵士将欲逃的骷髅兵团团围住。 事到如今，也不是说赶去闾阳说几句就能解决的，好在刘家也没让他们现在上门提亲去。 “大哥英明，千秋万代，一统江湖……”阿弥陀佛第一个跳出来拥护我的观点，看来这货是被筠怡给整怕了。 马贼们轻装上阵，手中挥舞着马刀，像是一道道旋风般，绝尘而来。身后舞起的黄沙声势越发浩荡，而就在大多数人发呆的时候，他们已经冲到了城墙之下，开始了攀爬攻城云梯。 原本令我们束手无策的两大难题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被它一口吐息给解决的一干二净，良久的审视着那青龙的身影，我不由得肃然起敬。 虹光刚刚冲出三尺，诸葛亮收起了双手，这豫州鼎一下化为原样，落到地上。 李凡从三人边上来到了三人身前冲白虎这样说道，而李凡的举动让王家父子一下目瞪口呆了起来。 那竹屋再次被阵法笼罩，如梦如幻，秦天走进屋子中，坐在了白洛的身旁。 “昨日没有睡好？”北辰昊昍这也是明知故问，昨日发生的事情牵扯到太子，定是会有人禀报于他的。 “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沙奎眉头皱起，现在的他果然如同骑士团的一条狗，叫去什么地方，就去什么地方执行任务。 “你就对朕如此没信心？”说这话时，他甚至有些不悦了。果然还是龙颜易怒，不可轻犯。 拳头相撞，劲气四射，地面疯狂的震动，一股恐怖的气浪，从两人的碰撞处爆发出来。 “从不吹牛，因为我曾经跟雷公对过手，也研究过这家伙的雷，还有布置手法，那还是几年前的事，当时我们都没有成名，雷公对玄学八卦图有一定的研究，所以想要破解他的雷，就必须懂八卦图。”易天解释地说道。 “不用了朱总编，你们聚吧，我已经约好车了。”她说着晃了晃手机。 “啪！”一声脆耳的嘴巴，娇弱的容颜下便是清晰的印下了纤细的手掌印。 “你……你这人好狂妄。你……”那些不学无术的公子只会些花拳绣腿。何时见过这样的阵仗。但是又不想输了面子。吞吞吐吐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 第二十七章 人不可貌相 大家听见许猎户的抱怨，纷纷大笑起来。 其中杜富贵笑得最为夸张。 “可不咋地，守道媳妇儿那饼烙的，好悬没给我牙磕掉。” 魏氏原本便是爽利泼辣的性子，这会也不往心里去，也跟着笑起来。 “就该给你都磕碎！亏得俺们这帮女人心疼你们干活儿累，熬更守夜地又做了吃食给你们送来，都是一群白眼 刘元曲是他们特战队中爆破手，所以在这方面他属于强项，对炸弹等品种型号他也绝对敢属第一。 “单领主多虑了。”齐沐风摇了摇头，开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被其余的君主截了话头。 “这是一招同归于尽，玉石俱焚的不归路，不到最后时刻，绝不会走。”北岸见人神色漠然，又补充道。 那只浮空艇以傲然之姿从他们头顶掠过，又飞了一段距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有什么东西从艇身上倾倒下来。 她肚子太大了，躺下起来就是一个大工程，需要借力才能坐起来。 她心中暗骂一声，骑在野猪背上根本就来不及躲闪，只好一侧身翻了下来。 陈遇从篮筐上直接落下，挑衅全场的热血在胸膛中燃烧着，他狠狠地扯了扯面前的球衣，酣畅淋漓地吼了一声。 更何况，林贵阳可巴不得这余家人能多多倒霉，好让他能出出心头的那口恶气。 一个能斩杀蜕凡境中期绝顶强者的人，无论放在哪个势力，即便是诸如圣武山这等的六大势力当中，拥有这等战力的人，那也是顶尖的高端战力了。 空气本来是无形无状没有踪迹的，但她强行改变本质，通过强力压缩，让空气从无形变成了有形，虽然仍然看不见，但却有了弹力和弹性，等于将它变成了实质，既然是实质就有破解的办法，而最好的办法就是绝对的力量。 “你知道个屁，我们长官那是什么人物，知道南京的百姓咋称呼我家长官的吗？南京虎帅，听听，这是多大的名头呀。我家长官能带着你一块打仗，你就烧高香吧你。”老炮一脸自豪的咋呼着。 雷火缠绕的剑刃斩在火墙之上，顿时火光四溅，迸溅的火花将易枫的脸都给映红了。 她并不知道真相，但她却隐约猜到事情同她的二伯父谢二爷有关。 李天逸走出省纪委大院的时候，他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前一刻，他还赋闲在家，下一刻却已经成为了江城市公安局局长，江城市副市长，江城市市政府党组成员。这种大起大落，简直让他感觉到匪夷所思。 怎么了？众人都是一片愕然，这王光虎攻势正威猛呢，咋就倒地了呢？喝多了？ 而且大家也看出来了，这个时候的陈亚凌体力似乎是有点下降了，拳速有些许的变慢了，而且稍微有点气喘了。 他来了，看到了那个可恶的男人，可是就在动手的时候，为什么就是下不了那个手呢？ 而制片人就是其中的大老板之一，保守估计，一部二十亿票房的影片，制片人最少能拿走三亿，这还是根据不同的情况设定的，也许会拿走更多。 沈和珍皱了皱眉头，她有点不太认同陈杰的话，陈家的公司是什么规模？夏河震所在公司更是国有大企业，岂是李星云所创办的公司所能比拟的？ 不知道多久了，邝有期再次体会到了那种，惊恐到头皮发炸的感觉。 ------------ 第二十八章 争执 杜里正的夸奖让大家更加好奇了。 林氏也捂着嘴不住地赞美：“先不说味道，这冬日里竟然能吃上新鲜的菜，可真是好极了！” 大堰村一带，每年到了冬日，气候严寒，蔬菜不易生长，大家都会提前囤菜，一般会选土豆白菜等耐储存的。 所以整个冬日里，大家都得靠吃地窖里储存的这些菜过日子。 杜如茵 如此，她却宣称要退出夏族，这如何不令夏皇震怒，只觉得是被一个外人挖去了墙角，再难对秦枫心生好感。 “那你俩出去转转吧，我躺会儿！”柳仙娘也不想难为自己，她觉得还是躺着比较舒服。 陈澈全身上下只有一张纸片，还是船仓内包馒头用的，情急之下拿了出来，江湖经验十足的水颂香手中软鞭一动，纸团碎成纸屑，陈澈的手背赫然多了一条血痕，鲜血瞬间染红了袖子。 陈俊燚被他的第二脚震退，即是明白了这少年的身体似乎非比寻常，连忙后退开去。 而且医疗船和自由号型号一样，除开医疗船下面两层手术室医疗室不同，其余构造可以说完全一样。 豺狼思念儿子心切，末世爆发之后，他从来没有与儿子分别过，这一次分开了长达半个多月，现在是在是想念。 在办公区的入口处，信件箱成排成列地布置在墙壁上，上面都有编号，每个信件箱都有对应的主人。 云寒月无语至极的看着这突然风言风语、口没遮拦的昭阳雨，只得以手扶额、望天嗟叹。 他想要抛却脑后，却是才上心头，又皱眉梢，不由自主，魂牵梦绕般的割舍不下。 剑气如霜，犹如天河的河水倾泻而下，酒楼二楼内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在剑气下变成了粉尘，支撑着酒楼的柱子早就被斩断，若非张凯枫的剑气支撑着，酒楼早就倒塌了。 刚刚那会儿还觉得孟佳佳漂亮呢，这会儿什么好形象都没了简直就是个讨嫌的苍蝇，阴魂不散。 皇甫贝儿不禁冷笑，怕是整个皇甫家除了皇甫唯一之外都在幸灾乐祸吧？巴不得她赶紧进去才好呢吧？ 阎夜霆严重珏的自己幻听了，不然他怎么会听到刘萌萌让他追她的要求呢，她都已经是他老婆了，该看的、该做的，都差不多做完了，现在才让他来追她，会不会太晚了一点。 官员丁忧回家守制，当然是必须辞去一切职务的，张四维也不能例外。不可能一边挂着大学士衔，一边还回老家尽孝守丧的。 一个侍卫率先跪倒在我们身旁，其他人纷纷跪下来向我们行礼，不过此刻我却没有其他心思去估计他们。我没有回头，只是轻声应了，叫他们起身，现在我的视线完全不敢离开眼前这座宫殿片刻。 西方帝国中，兽族的人口是很稀少的，所以这些种族都是惜命的，被抓成为俘虏之后，她们并没有刚烈的想要寻死。 可苏曼青不在乎，玄君的怨念对自己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尤其是跟太子殿下对自己的好比起来，苏曼青是可以抛弃一切的想要苏昭对自己好的。 阎夜霆的房间里依旧是安静的，里面的东西摆放的整整齐齐，床也铺的很平展，连一丝褶皱都没有，由此可以看出阎夜霆是个非常严谨的人。 俏眉道了声好，便走过来从我怀里结果忘忧。我起身走到一旁捡起地上的匕首，握在手中，细细观察着我们所处的这间屋子。 ------------ 第二十九章 不如散伙吧 杜里正此刻却完全没有断案的心思。 连日的逃难已经让他精疲力尽。 所以他背着手，狠狠剜了王婆子和李三花一眼，阴沉着脸开口说道： “从前，咱们是一个村子的，是宗亲，但老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何况咱们这些人。”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伙儿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好地， “有时候，有些人需要为他们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这就是徐阳的回答。他回答时，神态优哉、情绪稳定。 哈尔点头，豹式坦克的研究过程被严格的保密，就算是国内也极少人知道豹式已经被研究出来。日本人的举动已经说明他们知道德国生产出领先世界所有国家的坦克，所以才迫不及待的想要参观德国的坦克生产线。 牛大挺着硕大的身躯，一脸苦笑的跃上擂台之上，他见到杨蛟的样子，脸上的笑容更苦了。 仿佛他就是她床前的古画那悠然自在的谪仙，随时可以凌风飞去。 黎君说的不错，如果他圈禁了她，强要了她，下一刻，她就会死在他面前。 赵敏说话的声音轻轻的，柔柔的，仿佛怕吓到什么一般，可那语气中的喜悦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语气虽然平淡，但从句里行间，锁子娘也能感受到穆婉秋那一段经历的惨淡，叹息一声，低了头擦摆饺子用的盖帘。 在这两人说话的当口，李天宇早就走到长廊尽头，拐了个弯，随着那两名丫鬟来到了一个巨大的院子里面。 “大哥，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邪血教的人，我立刻走。”李天宇说完，就转变转身离开了。 “李天宇，走不走随你的便，不过请别拉着我，我要进阵去和我父亲共生死，放手。”范博冷冷的道。 安然激动的脸色涨红，双手撑在桌子上，当时便想起身走上前去。 眼看寒月乔都说的这么清楚了，那伙计这才将寒月乔的押注记录了下来，而这时场中的比试终于正式拉开了帷幕。 一只火焰的蝴蝶飞到了她的手指，在看到蝴蝶的瞬间她的脸瞬间严肃起来。 关毅说着，不禁有些骚心作祟，悄悄的在红菱的手心里面摸了摸，惹得红菱一阵脸红，连忙甩开关毅的手。 他有着让人相信的力量，就算是火星人也不例外，他不知道该如何的去化解他们的怨念，他只能够去保证，保证那些火星人的未来。 宫洛爵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幽深的眸子像是要把她吞进去，怎么看都看不够。 炎北有些后悔将七阴灿星草的根茎留下来了，他敢肯定如果有后来者进入，会将那里扫荡个精光，与其这样，还不如他当时就将所有的根茎收起来，徒便宜了其它人。 想不到晨䂀这家伙竟然能够把水武灵修炼的如此厉害，刚才那一剑竟是武灵幻化之术吗？之前在武灵大陆时，水武灵灵师可是没有这种攻击功法的，否则也不可以只是做为治疗灵师躲在后方了。 但见寒光一闪，饕餮此时早已抽出一把附魔钻石长剑，只见寒光飞闪，劲风呼啸，随着一道道嘶吼传来，一只只末影人便如割麦子一般残死在饕餮的剑下。 马向阳听到他提到国明集团这个省里的利税大户，眉头皱得更紧了，沉吟了一会儿之后，他猛地站起来走到办公桌前按下了呼叫器。 ------------ 第三十章 摘木耳 杜如茵却不接话，笑着将小果子趴在露营车里张娘子的胸口上。 “他哭就是因为肚子里有气，放不出来当然不舒服了，你们得让他多趴，每次喂完奶也要轻拍下后背，等他打完嗝了再睡。” 一进入工作状态的杜如茵，立即切换到科普模式。 张娘子边听边点头，自从上次杜如茵救了难产的她后，她对杜如茵的好感度 “干娘，就是此人要害大哥！”潘金莲狠狠说道，西门庆调戏之事却是羞于开口。 哪怕是陈东来了，但在主战派的山头之上，也只能与欧阳澈平辈相交。 还有就是过两天就要去的地下世界，根据资料记载那里的怪物的攻击力并不强，三人组队前往相互有个照应，也不太可能出事，所以稍微思考了一番之后最终还是决定做一个攻击的阵法。 众人突然都静止了，都看着武松，武松自然明白大伙的意思，都要听他说出去除腥味的奥秘。 出声的乃是一名神域门下弟子，他双膝跪在一处卧房门前，脸上斗大的汗珠已经是簌簌落下。 “呃，这个……好吧，确实挺舒服的！”对方完全不觉得尴尬，所以李云飞也完全没把这事当回事。 当然，绿妖精也只是做做样子，不然凭她的身手，一个陈最怎么能困得住她。 陈最也顾不得换衣服，直接穿越到左智所处的房间内。虽然用手机也可以监听到他的声音，但总不如在身边来的真实。 “哼，人家不过是给你打造了一个遮眼捂鼻的玩意，居然令你这般感激涕零，连师傅他老人家也不要了，真是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旁侧那脖子宛如长颈鹿家伙鄙夷的望着他道。 忽然，一个黑影晃动到我的面前，只听见“嘭”的一声，身前那个身影便被扯到了一边，我惊慌的睁开眼，一个手臂便将我搂到了怀里，转过脸一看，便到了夏浩宇阴晴不定的脸。 寒清绝无奈的摇了摇头，二人马不停蹄的朝着鹤阳城而去，经过那里便是北丽边界了，若是想要去北丽自然是要经过那里的。 “你是谁？”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开口问她是谁，要知道这里是我的家，这里有我太多的记忆了，现在却突然出现了一个陌生人，你叫我怎么能够不奇怪呢？ “什么？怎么会……我马到！”负责人对着对着电话说了两句，脸色瞬间变了，他一把挂掉电话冲了出去。 感受到林栖同目光一瞬间的严厉，徐大虎心中一禀，连道：“是，卑职知罪。”说完赶紧低下头，在林栖同看不到的脸上，一双眼睛则是不断的变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了怪了，难道栽植橡胶园也不是好措施？”邓希贤疑惑的询问。 豆豆眨着眼睛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我哥哥怎么了？”就说了要和瞳瞳姐结婚，结果人电话啪的一声就挂了，而且那边好像很乱。 看着我和南宫风看着自己，严建厚面皮的装作什么事情也都没有，可是黄珊萌就不同了，虽然她和严建已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情，可是现在却当着我和南宫风的面，在一个浴室里面。 “鬼才晓得他的头发为什么人白的，反正不是为我！”康桥嘲讽似的笑了几声。 珊瑚舒适地伸展了一个懒腰，由榻上一跃而起，看到身边的两位姐姐还在熟睡中，不忍惊扰，静静地将二人身上散落的锦被重新披盖好，便匆匆忙忙离开了——昨夜，吕侯爷所展示的一手精湛剑法，深深地吸引着她。 ------------ 第三十一章 自带福气的方小哥 六婶一听能换钱，眼睛都亮了几分。 “啥？你说啥？这灰扑扑的玩意儿能换钱？” 魏氏也着急起来，她一把拉过杜如茵，神色惊喜又认真。 “茵姐儿，这是不是也是那方小哥告诉你的？他咋说的，是不是他买过啊？” 杜如茵想起方彦说自己吃，那应该差不多就是买的吧。 于是她点了点头。 本来刚才他还想着要跑到修仙界去，以躲避神界，然后打破只能活10年的宿命呢。 “这字是怎么刻上去的，有问题。”江离可没有姜乔的轻松，蹙着眉头说道。 蔓华坐在那里，心想别人不会注意到她的，毕竟她不算是宫里的人，于是无所谓地坐在那里。 而王道长在祠堂里的打斗更是吸引住了全部人的注意力，大家都没发现姜乔不知何时起，倒在了地上。而后来若不是阿moon即使发现，江离及时唤回了她的魂魄，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意外。 那是一个身披茶袍的中年男子。而其口中所谓的死士，则也是他们南离朱家，为了做一些“特殊事务”而存在的职位。凡是族中高层一旦想要做那些自暗中见不得人的勾当的时候，便就是需要一些不在乎身家性命的死士去做。 她开门出来，似乎也没想到门外有人，先是微微一愣，等看清郝心晴的衣着时，原本略显无神的眼睛，刹那间仿佛燃起了火焰。 四目相对，肖冰那你要是敢同意，你就死定了的眼神，幻天秒懂，立刻点头回应。 说罢就把凤天歌晾在一边，起身道内室去了，容戚前后不搭一的举止把凤天歌都有点弄懵了，不明白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要说对她没什么心思，她是打死都不相信的，那天在大殿上的眼神，分明有很强的占有欲。 康熙听了这些传闻，不做声。太子妃温柔亲切，他很了解。毕竟宫里的传闻，大都是无风都起浪的绯闻。 那是一柄月牙刀，望似狗腿亦如弯月，两尺三五弯环长，九丙铁环系刀身。 我这个时候真的忍耐不住了，我直接把冯程程公主抱了起来，她雪白的双臂搂着我的脖子，而我的手臂，一手抱着她雪白的两条美腿，一手抱着她的上半身，就这样抱着她回到了她的房间里，把冯程程放在了床上。 说实话，其实现在我的心里还是很忐忑的，毕竟这次的对手可不一般，一直都是我想要报复的焦姐。 曾鸿森也是很生气，这家伙竟然敢说自己的老大，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欲使毒，先要了解毒，对毒的症状，对毒的剂量等都需要不断的摸索，不断的感受，从其中总结经验，提升自己对毒的了解。 不过，好在，坐完过山车后，柳清妍和苏洛也就没再有什么亲密的举动。 我也隐约的回想起来了，那时候我跟沈灵敏的第一次做那种事，就是赵梦玥带着我去乡村治病之前的时候。 被叶夜盯着，何新蕊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赶紧一边发动车一边说道。 阴姬的遭遇她还历历在目，神和仙都是天上的，而妖和精都是地上的，她和阴姬没什么不同。 他的计划很简单，就是带着乔瑾瑜出去溜达一阵子，去那些他想去但还未来得及去的地方走走玩玩。 依云没有闪身到林辰身边，她只是远远地挥动一条手臂，打出了一记掌印。 ------------ 第三十二章 下山 “喂喂喂，你发什么呆啊！” 被杜如茵叫回神的方彦转过头来。 他的眸子里倒映出杜如茵皱着眉的样子。 一个鸡窝头，加上一张脏兮兮的小脸，偏偏却又做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明天我带你们走那条近路。” 他轻声说道，算是回答了。 杜如茵撇了撇嘴：“行，不用谢，都是你应该做 难道转手就有腹肌哥向你买这个星球了？何明耸耸肩，我怎么不知道我又要做蠢事了？ “算了，这个就这个了，打关机！”王海仁又向这个警员要了一个打火机，这才进了房间。 这也是叶天宇笃定的地方，他现在也只能成温静的特殊为异能，只要温静不用特殊能力，他就无所畏惧，最起码，温静杀不了他。他能和她巧妙周旋，又不必担心伤害到她。 “扇，人质转移进度怎么样了？”心中危险的征兆越来越强，八神立刻对着对讲机喊道。 接着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薛良华的肩膀，道：“水浑就浑吧！老薛，他们愿意掐就让他们掐去，咱们哥俩就在岸上看风景，有机会最好还是做一点实事”。 心中正有些犯凉，广场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抬眼一看，一队黑衣修士手持银杖排着整齐的队列本来，当先的好像是托马斯。他们背后，数百民众默不作声的跟着。 “你这！”完全一副无理取闹的样子，恋恋摆明了不想把炉石还给仁榀棣。虽然仁榀棣表示一块炉石而已，大不了找旅店老板再要一块。但是恋恋的态度让他觉得很不高兴。 所以才会做出在那两名长老眼中有些鲁莽的举动，只不过是为了能够摸清厚土宗护山大阵的底细和结构。 也知道自己寺子屋的经济状况不能为仁榀棣提供任何帮助的慧音只好打消了劝他来当讲师的想法。不过仁榀棣答应了她有空会来讲讲外界的知识倒是让她挺高兴的。 按照韦明佳的行事习惯，他在这种情况下根本不会搭理庞光了，直接走人了事。可是现在，他不能走，他必须得从庞光嘴里掌握足够的信息。 到了他这个境界，只要气力不衰，面对普通人，是来多少打多少。 等到乐声传来的一瞬间，舞台上灯光亮起，换了一身连衣裙的的储秀秀重新出现在台上。 唔，大概是自找的吃了一顿狗粮，她觉得鼻子更塞了，肚子也更饿了。 吴颜回到家中还是骂骂咧咧的，倒不是责怪燕捷，而是很不爽石力的行为，石力那个家伙实在是太猖狂了，他真恨自己没有好好的教训他一顿，他现在的手非常的痒痒。 现如今，世人们好奇，天域四洲的神主，可会出现在死亡领域的上空。 又三日后，这一刻忽然趋于静止，整个星风道君府上空，却蒸腾起一道漏斗状的巨大气旋，不断冲天而起，最终将整座道君府，都笼罩进去。 董云兰虽然知道米氏不会轻易应承子轩子宁的亲事，但少不得要多说两句。 然而，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方星辰居然会爆发了。让他们真正地感觉到了那属于宇宙级强者的力量，那无法反抗的力量。 然而其他的人可就没有那么轻松了，哪怕是有强者冲在最前方扛着最大的压力，但其他的武修实力，终究是有些参差不齐。 房间里很安静，吴颜说的话全被孟境给听到了，不等燕捷说什么，吴颜就在电话那头听到了孟境的哭声。 ------------ 第三十三章 寡妇门前是非多 “方彦你大爷的！” 杜如茵被方彦搂着跳下了这段陡坡。 剧烈的失重感让杜如茵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她不禁冒出一句国粹，同时双手不自觉地搂紧了方彦的腰。 “哎哟，那方小哥会飞诶！太厉害了，会武功的男人就是不一样！” 小路上，魏氏望着半空中的两个人，有些兴奋地说道。 地面之上赫然出现一道宽五寸，长两丈的推拉之迹。细细瞧之，才发现那被脚力拉划出来的沟壑越来越深，最后竟然都没了这凌霜占艳菊花凝露的半个脚裸。 “在哪呢？”沈星蓝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还朝着刘乐身后扫视。 说不定努力一把，年底回去之前就能突破到武师境了，到时秦爷爷应该也回来了吧。 正欲再次出言劝阻，但院外传来的一声暴喝打断了她正欲出口的话。 褒姒粉面带煞，突然才发现罗弋风是光着身子急急来见她的，又是羞又是气的跺脚，道：“呸！不要脸的淫徒！朝三暮四，见异思迁！”但是手不听使唤，仍是把罗弋风的衣服从储钗里拿出来，扔在罗弋风胸膛前。 世界不一样了，水洗过一样，在他眼里草木的颜色更深，味道更浓，连拂过脸上的微风似乎都成了实质，随手就能抓住。 排在队伍最末的秦新，心中的紧张同样难免，不过唯一让他心安的是燕扬天在场。 那珠子咽下去的刹那，只见宋一曦脖颈上被咬出来的痕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准备的也就更加充分，根据地形，纲井路野已经命令自己训练出来的人以及集合过来的雇佣兵们隐藏埋伏就位、绝对火力压制，一旦交火，不能给对方反击的机会，毕竟白刃特战队可不是普通的雇佣兵团。 无穷无尽的法力在他的胸膛之间燃烧，他不顾一切，燃烧所有，甚至说生命力，与唐墨波动。 “好了，我刚才的感幻攻击的味道不错吧？”尤一天笑嘻嘻地问道。 三阳道人忙闭了双目，封了六识，只用神念在外感探，只是也不敢放出太远。 天蛊道人看毕吃了一惊，心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当下正要离去，猛地头顶一股恶风，道人陡然遇袭，虽惊不乱，将天蛊元魔幡取在手中，也不回头，对着上面的宝物就是一卷。 “所以，如果那丫头不加入联合军的话，你会为了她留下吗？”苏浩然冷不丁问道。 彩霞向来独立，不喜欢跟着父王和母后混，所以此前从未见过凤冥。可是她不一样，她向来喜欢粘着父王和母后，所以对于凤冥，她还是见过几次的。 “正因为复杂，我更要去看看。”赵政策撇了撇嘴，严肃地说道。 “有线索了，是哪个。？在承受了高鸿廉暴怒之后，公安厅厅长曹项东终于壮起了胆说了一句，却给高鸿廉的追问弄愕更加胆战心惊。生怕自己当稻草抓住的这条线再给断了，那么，自己这个厅长也就当到头儿了。 席撒忍不住回头去看，西妃面对山坡下众军，纹丝不动。一头粉发凝聚在冥想作用下亮起柔光，在夜空中飘舞飞扬，一人一骑，孤独而骄傲。修罗的头颈伸至他面前，眼眸中满是殷切恳求。 即便如此，因为有战舰的外壳在，以至于‘交’战空间相当狭窄，苏珊不光要躲避战舰的炮火，以及各种炮台，还要闪过这些飞梭，也有些手忙脚‘乱’。 ------------ 第三十四章 不愿分开 这一巴掌力道很重，直接将王氏扇到在地。 王氏自然是委屈至极。 凭什么？我这难道不是为了你们？ 王氏忿忿不平，不服气地看向杜里正。 “爹，你搞清楚，我们和你才是一家人！我让杜如茵把藏的粮食拿出来，也是为了我们这一大家子！你现在居然还向着二伯娘，你敢说你俩没点啥事儿吗？” 九州，是三清都不敢涉足之地，苍云磕磕绊绊的活到现在，总算有了一席之地，身心愈加与九州相合，刚刚进入九州时的隔阂感几近消失，苍云更多时候是像一个凡人一样思考问题。 那摄影，是谁？如此熟悉赌场里的一切情况？摄像就没有人能发现，为什么？这些手段，邢飞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难道对方用上了国外的高新科技技术：针孔摄像？ “看清楚了，你等下，”我说话间，抬起双手，虚空对着她比划了一下，立时把她身上的衣服变成了刚才脑海里看到的那套橙红衣衫。 【壁垒魔法卷轴】物品介绍：魔法类，使用后可形成一道魔法墙壁，持续5分钟，一次性消耗品。 “云城，老太爷把我丢在云家的目的是什么？”段可可面‘色’如僵。 毒岛冴子望着那有些惊讶的高城百合子和高城沙耶，直接开口打了个招呼，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熟人的喜悦之色。 “爸，我明天要去爷爷那里了。”风倾雅刚说了这句话，眼眶又红了。 而最让军方忧心的就是海市基地城和云市基地城好像达成了协议要闹独立，其中缘由现在还不清楚，这些都是陆玄在聚集地中听到的传言。 虽然林薇薇吃了这个果子之后，没有感觉到什么，毕竟她领悟了完整的三千法则，把这法则万象果中的法则全部给同化了，所以她不算是炼化了这种法则，所以她自然没有被魔帝控制。 豪劲和大潮都瞪着龚平看，他们对于韩国语言，觉得每一句话都基本上一样的，其中差别很少，他们很难理解韩国人平时究竟是怎么交流的。 如今！若是她在萧煜辰这里彻底没了出路，那皇帝还会像以前那样对她吗？ 她一脸呆滞，美丽的鎏金杏眸透着茫然之色，呆坐在地，什么都听不进去，也看不进眼底。 “婷婷，我帮你嫂子做点事有什么问题，见到人还不会见礼，你是越发不像样了！”顾止看着表妹跋扈的样儿有意说教。 暖暖的鸡蛋羹，拯救了她早就造反的五脏庙，让她找回了丢失的力气。 叶城此时心中担心着姜初然，生怕她之前因为绑架而产生的不安情绪再次复发。 看这样子，疫病已经传染很是严重了，若是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怕是整个村落的人都会沦陷。 经过反复思想斗争后，最终还是在肠胃饥饿抗议下，换上衣服起床。 弗兰克也发现这个问题，没有飞行执照是无法驾驶飞机，想了想问道。 停止手中的动作，蓄着乌色长发的青年微微仰头，朝着艾迪尔镇的位置，神情不复以往的不正经，而是端正地凝视着空中某个不存在的点。 上古时期，龙、凤凰、麒麟三族雄踞洪荒，每一方都具有称霸洪荒的潜力。 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前来追求语嫣和月莎的数不胜数，倒是水晶，由于经常不出门所以躲过了许多麻烦事。 ------------ 第三十五章 妥协 “你们也不用劝了，以后早晚让守道媳妇儿跑一趟，将吃食送过来，我带着茵姐儿和宝珠单独吃，也省得日后再传出些我受不起的罪名！” 林氏仿佛有些赌气似的，拉住了杜如茵和杜宝珠的手，将她们俩护在自己身后。 杜里正闻言有些委屈地看了杜如茵一眼。 最后，杜如茵还是妥协了。 因为林氏骨子里仍 偏头望了看神色有些慌张的林涴溪，龙天刚欲出言，确是被一道呼喊叫了过去。 大家收拾收拾，吱吱由绿萝照顾，团子又皇甫忆儿照顾，这次去，是死是活也不清楚，所以紫烟拿出电话来打给了贾超。 “紫烟，既然是你带来的朋友，就都进来吧。”忆儿微笑的说道。 “喜-蛋？”宛凝竹一下子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伸手接过了客栈老板递过来的染了皮的红鸡蛋。 “当然了。”叶诗琴言语间好似想到了什么，还是有点不好意思，说过话就羞涩的背过身去了。 君紫陌只是凝基期的修为，和夕可逝的金丹期差着整整一个境界，在夕可逝眼里，君紫陌的所有攻击和给他挠痒痒没有区别。 如果按照熊筱白自己的意思，她很想给他一个惊喜，只是，他最近的工作那么忙、那么辛苦，她又怕自己的突然到访会给他添乱。 吐血！姐姐！您连孩子的爹是谁都记不住，还敢夸口说记得大部分的事情？姐姐，您不会把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不重要的事情都记住了吧？ 宁如月心里一凉，急声的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不想，难道我不漂亮吗？”她说的话有些语无伦次，难以演示心中的惊慌。 五年了，她来到林海五年了，她好不容易放下了曾经，放下了心中的那个男人，但是如今，他却再度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随后她就看到廖一凡发过来的几个问候，这样的情景她已经习以为常，因为每次登上QQ第一眼总能看到廖一凡的留言。于是，她就在键盘上回复了一句：“哈哈，今天我不值班，有空！”。 正在我考虑这些的时候，老王大姐突然动作缓慢的躺下，又盖好了被子。 甄菁菁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这个林择燃的脑子，这么沙雕的问题也说得出来。 “系统这个尿性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不了解吗？”齐贞说道。 所以，即使伤势早已痊愈，他依旧舍不得离开，舍不得这份温暖。 尽管她见过苏灵毅很多次，但在她看来苏灵毅跟这些人都有着很大的不同。 几乎是在君云晨的声音响起来的刹那，门外也响起了赵宁的声音。 而齐帅呢，曾经也给不少当红的歌手写过歌，质量还真的都不错。 她撑着难受的身子，缓缓转身，她不要再看到他，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的关联。 神乐宫的人很有效率，也很有礼数，但得知richen被打得重伤时也免不了集体惊讶。不过，这对当事人来说已成过去――richen在躺到病床的一刻就安心地睡去，而合冰则面对着神乐潜龙那似有似无的微笑。 只是钟庆春虽然色心重，但为人倒还算机警，因此却是没有莽撞的直接让人上去扣马，反而往后头退了一步，走到闵欣跟前道：“公子爷，对方说是从南京过来的，您瞧？”说罢，却是摆出一个问询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