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计蒙养护魂游的花璃 计蒙双手抱起只残留一丝气息的花璃，从天台山的天清峰的暗门走出。每一步都走得非常缓慢，这一刻怀里的花璃就是他的眼睛一样珍贵的存在。迦楼罗也非常懂事的，趴下来想让千络把花璃放下，可是他不敢放下。他双臂如捧着一颗易碎的冰晶一样，生怕一松手花璃就会随风而逝。这一刻，千络放下了心里所有的顾忌，他紧紧相拥的将花璃的头贴着心口，让她听着自己的心跳，两只情人蛊相互辉映，同步跳动，花璃的生机也更强烈了。计蒙看到花璃的紧闭的双眼舒展开来，她只是更安静的睡着了而已，她一定做着美梦。一丝丝的清风拂过，千络的两处刘海飘了起来，他朦胧的泪眼中又回忆起，花璃给她画花脸时，还嫌弃他的两根毛。他情不自禁露出一丝欣慰的笑，此刻他多么希望花璃能坐起来，他一定帮她寻来这个世上最好的画笔，只要花璃开心，想怎么画都可以，哪怕是画乌龟、画一直迦楼罗。 回到海底，计蒙舍不得放下花璃，他就这样抱着花璃一整晚，什么都没有给花璃说。他碎碎念念的说个不停，“我恨自己以前为什么你在的时候，我的嘴那么笨，哪怕一句我想你，我惦记你都可以。每次见面不是推倒你，就是喝你的血，或是把你从迦楼罗身上扔下去。”迦楼罗忍不住叫了一声，似乎在说“主人终于张嘴了。花璃，你起来，我让你拔我的毛，我绝对不叫一声。”计蒙的眼泪如泉涌而下，几百年的独来独往他都不曾觉得孤独，但此刻他感觉自己好无助、好孤独。迦楼罗忽然飞走了，他抱着花璃望着落下的流星，一刻都舍不得松开，就这样直到迦楼罗的叫声吵醒了他，迦楼罗嘴里叼着一条鱼，因为它知道花璃最喜欢吃烤鱼了。计蒙想接过鱼，但是他的胳膊已经麻木了，动弹不得。迦楼罗赶紧跳到他跟前，计蒙学着迦楼罗用嘴叼着鱼，等手缓过来劲儿来，他轻轻地放下花璃，把头放到玉床的软枕上。他用灵力生着了火，烤熟的鱼四处飘香，他拿到花璃跟前，用手扇着风，让鱼香味飘进花璃的鼻子里。“小馋猫，快醒来，你快闻闻这烤鱼多香，都给你吃。” 计蒙给花璃喂了心头血，体力不支晕倒在花璃身旁，迦楼罗看了赶紧跳到他身边，用翅膀拍了拍他的头，见主人不动，它又用嘴啄他的头发，还是没有动静，迦楼罗害怕急了，它飞进海里用嘴含了海水，滴在计蒙嘴唇上，洒在他的脸上还不见主人有任何动静，它急得拍打翅膀.贝壳房还打开着，天空忽然下起了暴风雨，雨水淋湿了花璃和千络，大风吹起了他们的衣服，迦楼罗变大身体，把两个人安全的护在身下，任暴风雨吹打自己，雨停了，迦楼罗全身的羽毛都凌乱了，湿漉漉的往下滴水，它赶紧跳到贝壳房外边，变小身体，生怕水滴落千络和花璃，全然不顾自己变成了落汤鸟。这一夜，两个人相互依偎到天亮，迦楼罗的叫声吵醒了计蒙，它又叼来了鱼，计蒙冲着它满意的笑，还第一次抚摸了它的羽毛，迦楼罗开心极了，我真是一只可爱又全能的鸟儿。 又到了月初，海底的海莲花开得正旺，附近的海映着红色的光。计蒙回想起花璃第一次见到海莲花欣喜万分的样子，他让迦楼罗去给她叼来了两朵，放在枕旁。 聪明的毛球还捉来一只樽海鞘作为花瓶，计蒙看到迦楼罗忙来忙去，他看着花璃，脸上露出宠溺的笑，:“花璃，你看迦楼罗多喜欢你，这厮，对我都没有这么上心过。”计蒙又从贝壳房凹巢里收集一些雨水，海水总归是咸的，他怕小夭喝不惯小海贝喂到花璃嘴边的水，又流了出来，计蒙担心花璃脱水，折来一只芦苇，自己含一口，再用芦管喂给花璃。又喂了一海螺海参汤。拢了拢花璃散乱的刘海，他感受到了花璃的温度，叮嘱了迦楼罗，才放心的离开了。迦楼罗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花璃，一会儿一只僧帽水母游来游去，甚是好看，小丑鱼成群结队的来凑热闹。 计蒙人在军营心在海底，虽然有迦楼罗看着，但他还是不放心，他只看到来汇报工作的士兵嘴一张一合，却没心思认真听他说什么。因为他知道凰焱不会拿花璃的生命开玩笑，他除了定期送来补药，绝对不敢贸然和发起战争，他只会派人盯着计蒙，好随时有花璃的消息。计蒙知道是花璃给他们换来了短暂的和平，他也可以趁机养精蓄锐。春耕时候，他安排士兵们下山去开垦水田，储备粮草，毕竟元昱也昏迷不醒，几千将士总要吃饱穿暖。 他安排好军中事宜，回到账中，给守夜的士兵安排好了，不要打扰，点了一盏煤油灯，又急忙离开了。回到海底，看到花璃安安静静睡着，气息平稳，迦楼罗竟然在旁边打瞌睡，差点滚到海里。计蒙叫醒了迦楼罗，叮嘱它回军营，因为只要迦楼罗在，士兵们就知道将军在军营。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计蒙安静的坐着陪着花璃，因为他知道花璃最怕孤单，她喜欢有人陪伴。他望着明月照下来的略显清冷的光，回想着花璃说：“我特意给你配的药。” 我们一生都在苦苦追寻，眼中羡慕别人的幸福，却看不到自己也是别人眼中让人羡慕的存在。 ------------ 第二卷 不眠之夜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计蒙一刻也不敢合眼，生怕花璃有什么闪失。一群僧帽水母游来游去，五彩斑斓如彩虹般绚烂。计蒙赶紧给它们注入了一丝自己的血，让他们一直聚集在周围，陪伴花璃。 今晚的大海异常的平静，没有一个波浪，静的只能听到心跳的声音。此刻，只有花璃的心跳，才能让计蒙感受到自己还活着，花璃就在自己的身边。他心里竟然非常贪恋甚至渴望这一刻，自从花璃重返九重天，他们之间的身份差距便隔着千山万水，那个他可以随时驱撤、命令、想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边都可以，想推开就推开，想抱着吸血就吸血的花璃再也回不来了。花璃和计蒙之间是都不同于人类的两个异类，但琉璃与计蒙却是高贵的神族与低等的妖族。自古都有人与妖相恋相知相守的佳话，但神族与妖族却总归是要妖族几千年修炼成仙才能拥有并立而站的机会。 花璃平静的躺着，她进入了梦里，梦见自己小时候在皓翎，父王和母后陪伴着她一起在漪清园玩水。那时候，他们很相爱，母亲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花璃觉得此刻自己一定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每年人间的端午节，父王都会派仙使去人间的湖北省蕲春县采来最新鲜的艾草【表情】，再配上湘西的糯米，亲自下厨做青艾糕。然后放到冰晶库里保存起来，琉璃想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父王还总说，人间湘西的糯米最营养滋补养胃，一定要保护好琉璃的肠胃，要带她吃遍三界的美食。每逢人间的上元节，父王就带着她和母后，偷偷下凡。一家三人去放莲花灯、还围着西江月茶楼猜灯谜。每年父王都能为他赢得一个漂亮的兔子灯，琉璃喜欢兔子灯，她在玉山见过王母蟠桃会上西贡娘娘怀里抱着的玉兔，洁白的毛。她忍不住上前摸了小兔子的毛，又长又软，好像软绵绵的棉花糖，很温暖很柔软。她也曾经养过兔子，但是都没有西贡娘娘的玉兔摸着舒服。 炎热的暑夏，琉璃就泡在池塘里不肯上岸。母后总是一脸宠溺的埋怨父王“就你总是惯着璃儿。”琉璃一脸得意，在池塘里肆意地拍打着水花。水塘里的锦鲤都围绕着琉璃游来游去，还时不时用软软的鱼嘴帮琉璃啄痒痒，琉璃的脚腕痒痒的，她开心的哈哈大笑，响彻整个园子，父王和母后还有宫人们也都跟着笑。 计蒙盯着花璃的脸上挂着的笑，浅浅的小酒窝，忍不住伸手抚摸着，脸上也情不自禁幸福地笑，他知道花璃一定在做着美梦。 一只调皮的魔鬼鱼巴小笑游过来，用它的小尾巴抻了一下计蒙的发丝，计蒙用手挠了挠它的白肚皮，最怕痒痒的魔鬼鱼翻开肚皮，捧腹大笑个不停，此刻贝壳房荡漾着笑声，计蒙和琉璃的头发丝都缠绕在了一起，似乎都在幸福的笑。 ------------ 第三卷 今夜只有你我 今夜没有月光，但满天的星辰熠熠，牛郎和织女星似乎正在缓缓地靠近。千络才意识到，快到七夕了。天空满天星斗，像一粒粒珍珠，似一把把碎金，撒落在碧玉盘上。此刻是那么的宁静、安详。无数的星挣破夜幕探出来，夜的潮气在空气中漫漫地浸润，扩散出一种感伤的氛围。仰望天空，格外澄净，悠远的星闪耀着，像细碎的泪花。时间过得真快，从农历新年，琉璃遇害，到如今，年已过半。计蒙取出内丹输入琉璃至阳精元，自己有些体力不支，他已经习惯性地躺在琉璃身旁。他长出了一口气，缓缓神，把身体平躺下来了。望着满天的星空，回忆起了和还是男儿身的花璃一同坐船出行，那晚的枳城的烟花特别美。 计蒙仰头看了一眼琉璃的头发，小小的发髻有些凌乱，他捉来一只辫梳鱼用它的鱼骨为梳子，起身坐在琉璃身旁，一缕缕给琉璃梳理发丝。缕缕青丝从他手中缓缓而下，他知道琉璃自从变成女儿身后，每日都给自己的头发熏香，而这半年的沉睡，琉璃头发里只有海水的清咸和腥酸的味道。 计蒙闭眼念了咒语，然后往深海弹出一缕音波，抹香鲸小末听到计蒙的召唤，就赶紧游过来，只见一身灰衣的翩翩少年拱手而下，“恩公，您召唤我是有什么需要我做吗？”“小末，你好，好久不见，你可还好？”“一切如您所见，我很好，自从那次恩公在危难中，剪断渔网救我之后。我再也不敢随意到浅海玩耍，一直陪着侨领和舒音在深海好好练香。”“那就好，我今天召唤你是想要些你的一抹香，琉璃的头发都是海水的腥味，我想给她好好清洗清洗。” 小末这才抬起头看看玉床上躺着的一个美丽的女子，他知道一定是恩公的人。好的恩公，您跟我走，我知道一处龙岩泉，那里的水干净没有一丝腥味，是雪山上的冰封每百年化水一次泉起来的，我每次练香就要去那里沐浴，才能练出用一次可以芬芳百年的沐芷香。” 说着小末变回了真身，计蒙骑着小末，抱着琉璃，到了龙岩泉，他脱掉了外衣，树起了袖子。小末游进泉水最深处，然后潜入其中，让计蒙和琉璃全身都浸在泉水里。用把一个精致的海蓝色香盒顶在头顶，计蒙伸手给琉璃解衣，想给她好好沐浴，琉璃雪白的肩膀显露了出来。 回到贝壳房，计蒙把琉璃散落的头发，一遍遍用鱼骨梳梳理的很整齐。他想起了自己变成女装和琉璃同乘一船的那次短暂的出游，想起自己曾经做法让乌云和雨水只对着他们乘坐的画舫下，逼得琉璃不得不坐回舫里。他又施法让琉璃摔倒在自己怀里，而自己因为琉璃看到桥上你侬我侬的情侣，而思念元昱，说出我们也是羡煞旁人的一对璧人。他庆幸自己的机智，变成花魁陪琉璃一段美妙的旅程，但是又后悔自己的暴脾气，因为琉璃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又弃她而去。“琉璃，你快好起来、醒过来，我一定只做你的淩浠，整天带着你吃喝玩乐，玩遍九州四海。只要你开心，我什么都可以放下，我只要你。愿意陪伴你一刻也不分开，陪你看人间最美的烟花、花开四季。” 琉璃的眼睛和睫毛动一下，仿佛听到了计蒙说的话，计蒙有些想起身回避，但又坐了回去，“我为什么要怕呢？我就要告诉琉璃，我舍不得她，她是我唯一最在乎的也是最重要的人，也是这一世，最难以割舍的存在。” ------------ 第四卷 春花秋实 今日中秋，天气晴好，苗副将前来汇报了山下的水田的收割情况，军营里只留守了两队士兵，其他的都参与秋收了。为了教这些莽夫们种庄稼，计蒙还专门请了农师。开始士兵们都怨气很大，认为他们是战士，力气和生命都应该花在战场上。宁可饿死也绝不下田种地，士兵二虎是个直爽的人，听到将军告知大家要去种地，当场都反驳：“粮食不够，我们少吃点，反正现在也不打仗，不需要太多力气。大不了一天吃一顿，我绝对不种地，我是战士。” “是呀，是呀“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纷纷，怨言四起。甚至连他身边的副将都去申王那里告状。申龙王终究是相信计蒙的忠心，相信他说的：“至少这些年，天庭不会想着收复水族，在休战期，我们要养精蓄锐。练兵和种地一样都不能放轻。也明白粮草是大事，不能妄自菲薄。下了一道指令，要求所有兵士一律遵照将军的安排行事。 大家一看申龙王发话了，都只敢私下偷偷议论。更何况计蒙安排士兵们的操练之余从事农耕，开始大家确实都很不乐意。但当军营轶闻上张贴了蒙将军关于从耕的奖惩措施之后。“凡愿意承包水田的士兵，每亩水田上交十五钧粮食，其余多的自己可以送回家里给妻儿食用，没有家人的士兵可以卖给军营换取钱财。”大家议论纷纷，士兵们长年在外牵挂家人，一听有机会回家探望妻儿，还可以给家人送粮食和钱财，都争前恐后的报名开垦承包水田。 快中秋了，计蒙去山下视察大家秋收的战果。士兵们卸下盔甲战袍，打扮成普通农夫的样子，毕竟是练家子，干起活来又快又好。见军师来视察，几个当地村民，捧着他们种的红柿子和香果，还有的提着母鸡和鸡蛋，纷纷给计蒙送来。他们都是听干活的士兵说的，自从士兵们来种田，还农闲的时候帮助其他村民给果园施肥灌溉，和老百姓们打成一片，像一家人一样。相柳有些受宠若惊，留下了水果，想着带回海底给花璃闻闻果香。 平日里非常严肃的计蒙，在热情的村民面前害羞的像个孩子。计蒙返回途中经过和花璃初遇的那片森林，他一跃而上那个树枝，眼前仿佛又闪现出，“往他身上扔回环镖和抱着泰逢围着林子打圆圈转的情景，”真傻，自己都跑不出去，还想救泰逢。他让迦楼罗去海里请了鲛人舒音，她的歌声是三界最动听悦耳的。每年蟠桃会，王母都会传召她去给众仙献唱。“千万年前的那一次回眸，你的音容笑貌萦绕在心头，从此凝望月满西楼，满眼星辉不及你眼眸，整日思君不见君，惟有一曲解千愁。只盼心悦君，君可知，两情相悦会有时。” 舒音的歌声还没有唱完，一只额头正中间有一撮灰色桃心形状毛的泰逢跳出来了，直奔舒音的怀抱，计蒙赶紧示意迦楼罗送舒音回去，生怕贪吃的迦楼罗惦记泰逢的美味，再饱餐一顿。泰逢有些顾虑计蒙，像驼鸟一样把头埋进草丛里,计蒙扔出一个苹果，贪吃的小家伙被香甜所吸引，忘记了怯生，抱起香果啃咬起来。计蒙施了法术，带着泰逢回了海底。琉璃仍安静地躺着，他把水果摆到贝壳盘子里，让琉璃闻着果香入眠。又给泰逢做了空气泡，让它在里面安睡，入琉璃的梦帮她解忧。果然，琉璃眉目舒展开来，眉毛弯弯犹如一弯远山黛。泰逢进入了琉璃的梦里，琉璃正在寻梦环游。 她在空中飞翔着，离开肉体的灵魂可以自由地飞翔了。琉璃迎着风飞着，看到一个仙雾缭绕的村落，飞近了，村头立着一个牌子“璃月七星村”，“竟然和我同音，不会和我有什么渊源吧，看来是来对了。”才发现这里的人都非常小，有西瓜那么大。一群顽童在树下滚铁圈，另一群在村里的小河前几个男孩子在比赛看谁尿地远。 琉璃看到一个坐在藤椅上，旁边站了一队仆人满头白发的小人。一把抓起来，“小家伙，你怎么这么小，头发就白了？”“哼，大胆，你才是小家伙，老夫都有200岁了，我可是这个村的村长。我们璃月七星村都是这样的身高，但出身可不同。看我飘逸的白发，就是高贵的人才有的。”说着还抚起了自己飘逸的头发。 八目怒眼仰视着琉璃，小小的八字胡须，都气得翘了起来。旁边的仆人们都聚拢过来，围着琉璃的脚往上爬，想拯救他们的村长。好汉不吃眼前亏，琉璃赶紧放下八目，满脸笑意：“村长，我可不是山妖，我是天上的仙使，九重天上的大神派我来视察人间。本仙看这里有仙雾缭绕，才过来探查一番。”八目虽未见过仙人，但在祠堂见过父亲供奉的有仙牌。每年部落里第一批长熟的茯苓鲜果，必须先由村长沐浴，斋戒，亲手采摘，供奉仙人。 赶紧从藤椅上站起，示意仆人们和部落所有人跪拜琉璃。琉璃没想到自己只是装腔作势，歪打正着，“都起来吧!不知者无过，本仙使旅途劳累，赶紧先给我准备好食宿吧!”八目颤颤巍巍颤地说:“好的，马上给仙使安排。” 琉璃暗暗窃喜，“这群小不点还挺好骗。可终究是她的灵魂脱离了肉体后，轻飘飘地，琉璃来到给她准备的华丽住所，使了定身法，先走进沐浴间，支走了侍女，自己踏踏实实进了天池。什么天池，只不过似人间的烧水大锅。琉璃坐进去，有种锅中待烹的肉的感觉，沐浴皂小的根本拿不住。 琉璃干脆从身上扯下一块布，把各种原本给地准备让她挑选的香浴皂都包在一起，才握得住。没想到璃月七星村的皂角香浴皂非常起泡，不一会儿，房里锅里全都是泡泡，琉璃仰躺在锅里扑腾地开心极了。忽然发现一道亮光闪了一下，原来所谓的洗浴间只是璃月七星族人，举全族之力兴建的高大庙宇一样的祠堂，八目想着“仙使来了，一定得在祠堂，以示敬重。八目心想“实际上，是仙使太高大了，对于璃月七星村的人来说，就像大山一样的存在，所以，开始才质问琉璃，是哪里来的山妖。” 而部落里的村民听说见了仙使既可以成仙，因为好奇仙使，竟然搭成了人梯才够得着窗户。刚露头，他们明晃晃的眼睛就出卖了他们，在最顶上的巴敦敦，只看见泡泡，连仙使的头发丝都没看到。便被琉璃一个吼叫掀翻了。一串人山，个个摔在地上，琉璃大声说:“大敢，你们竟敢偷看本仙使沐浴。”说着穿好衣服，一把将他们抓进大锅里，施了法，从锅下点着了火。一群小人在热水翻滚求饶，琉璃忍不住哈哈笑出声来。 原来他们在锅里，看起来像在煮饺子，还是八目赶来给他们求情，琉璃才熄灭了火，把他们捞出来。看到这群小东西全身湿透和被热气熏的面红耳赤，琉璃心里窃喜，敢跟我斗，本姑娘天上人间打架从未输过。” 八目为了安抚仙使，命人送来了茯苓果和美酒，琉璃饱餐之后，选了一棵梧桐树，在上面铺了叶子，躺下休息。因为琉璃看了他们的房间和清泉谷的兔子笼一般大小，她这个庞然大物，只能外宿了。琉璃刚躺下，突然很好奇：祠堂里供奉的大仙到底是谁?难道是天尊或王母。琉璃从树上飘下来，飘要到祠堂供奉桌前，一把没把住和大仙雕望撞了个满怀，正想说对不起，抬眼一看，竟然是计蒙，怪不得满头蓝发，我还以为是天尊。想不到这个九头竟然在璃月七星族人被奉为大仙，忍不住拧了一下计蒙的鼻子。 计蒙把泰逢和香果摆好，正想抬身，忽然鼻子一阵酸，琉璃拿香灰把计蒙鼻尖抹了一鼻子灰，忍不住哈哈大笑。忽然从后面飞进来一个东西，直往琉璃白怀里撞，竟然把琉璃撞飞了三尺远。琉璃只感觉一个毛绒绒的玩意，低头一看，才发现竟是一只解忧兽，“你这小家伙怎么在这？你不是被迦楼罗吃的只剩下皮毛了吗?那泰逢摇摇头，傻傻地冲琉璃吐舌头，还舔琉璃的手。原来琉璃身上留有它的味道，只有泰逢们才能嗅得出来。 泰逢直接认了琉璃为主，琉璃好喜欢这个可爱的毛绒绒萌萌的小东西，这才看仔细。它的额间有一撮桃心形的灰毛，“小家伙，咱们都有额间印，可能上辈咱们是一家吧，以后你就是我的宠物啦。你叫小乌可以吗？”小乌柔软的毛和肉嘟嘟的身体，摸起来太舒服啦!琉璃有些爱不释手。琉璃和小乌一起开心地笑。计蒙看到泰逢闭眼睛哈哈地笑，琉璃的嘴角也笑出了弧度。他知道，一定是这只泰逢入了琉璃的梦，陪她一起玩耍，她最喜欢热闹了。 ------------ 第五卷 软刀子收拾一群糙汉子 今日，计蒙心情很差，变红的眼球都可以把人看穿，不寒而栗。步兵和骑兵，因为几句话吵了起来，差点动武。计蒙刚泡了一壶清泉谷的雾白茶，拿起兵书翻看到。盘古大帝时期著名的谋士将也，著的《大计天下》第七计【安则定】，忽然传来了士兵们吵闹声，想着一群闲汉子，难免给自己找事，小打小闹，便也无暇顾及。谁知竟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似乎人聚集的越来越多，越演越烈，都听到动兵器的声响了。 计蒙正想起身，苗副将冲了进来:“将军，步兵和骑兵要打起来，您快去看看吧！”计蒙装得很镇定的样子，心里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慢慢地向双方对峙的操练场走去。苗副将看计蒙走得气定神闲，心急的想推着他走又不敢，急得直跺脚。吵闹的声音震耳欲聋，如热浪般袭来，似乎没有要停的意思。不知谁说了一声“将军来了。”忽然，都安静下来，双方都低着头沉默下来，他们不敢看将军那要杀人的眼神。 “都太闲了是吗？今天训练科目都完成了吗？全部给我脱了上衣，站到训练场沙坑里暴晒，裤子都撸起来，腿上、脚腕上涂上糖水，站到凌晨才能回营。两个队长每人鞭笞四十，管不好下属，都有错，领完鞭子到我帐里说明起因。” 大家没有一个人敢提出质疑，都双手抱头，光着膀子，腿上涂了糖水在烈日下暴晒。双方只能歪着头用火辣辣的眼神对峙，暗暗地在心里较劲。虽已秋日，但酷暑仍在，晌午后的太阳比往常要烈。一开始还不服气较劲的双方，被烈日炙烤的泄去了很多戾气，显得有些疲惫。都不再对峙眼神，只双手抱头，臊眉耷眼地低头看自己的影子，汗珠子如掉落的串珠般滴落在沙子里，立刻蒸发的无影无踪。但却心理还较着劲，眼看着自己影子稍微晃动一下便赶紧站直，生怕对方队里的看见了丢了气势。 两个队长各挨了四十鞭，衣服都打烂了，带着血的衣服棉线嵌入肉里，他们连一声都没敢吭声。计蒙敬重他们是两条汉子，命兵士把他们用长凳子抬回军营，让军医给他们治伤。又把之前被月朗带人暗算，受了伤，在满满小院花璃给他的化瘀的药，派人送了过去。 每次受伤，花璃的精气都可以帮助他恢复内伤，皮外伤还是需要时间愈合。花璃给他时，带着嘲笑得语气说:“你个九头怪，仇人那么多，还是备着外伤药。”他当时还很不屑，“我不需要，谁伤得了我？看在你诚心的份上，我勉为其难接受。”“好的，计蒙大人，是小的求您拿着，给我个表现的机会，嘴上这样说，心里却骂到:“煮熟的鸭子嘴，也没你这个九头怪嘴硬。”一边说着，一边翻着白眼，塞进了计蒙的衣袖里。 申时，天色暗了下来，在沙坑里，罚站了两个时辰的士兵们，背上都晒得蜕一层皮了，整个背部红一片黑一片。计蒙走过来，但是没有一个张嘴求饶的。心想，“果然是一群糙汉子，没有一个服软认错的。”花身黑嘴蚊子，闻着人味，都成群结队的往他们身上扑，尤其是脚腕和露出来的腿。 凡是涂了糖水的地方，都黑压压的蚊子挨着蚊子，蜂拥而至，大口大口地吸着血。大家这才明白将军让涂抹糖水的意图，皮肤敏感的士兵二虎，开始忍不住双手狠劲地拍打自己的腿，见将军没有治他的罪。大家拍自己腿的声音，越来越多，从开始的此起彼伏到连绵不断，到噼里啪啦再到震耳欲聋。这一刻，他们宁愿挨鞭子，受疼总比被蚊虫叮咬，这种难以忍耐的瘙痒好受一些。大家白天午后抬杠甚至要打起来的劲儿，被小小的蚊子治改了。纷纷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苗副将，希望他帮忙求情。苗副将，偷看计蒙面无表情站着，也不敢吭声。 计蒙假装什么也没看见，板着脸，站着一动不动，心里想着:“你们这群小兔崽子，愣头青，不是闲得慌，想打架吗？把白天冲到嘴上和手上的火，继续烧起来呀！”眼看着，大家腿上都包摞包，整个腿都粗了一圈，一层层叠起来的，又红又扁的包把原来的腿都盖完了，连腿毛都看不见了。计蒙给苗副将一个眼神，转身离开了。 苗副将心领神会，等将军离开后，赶紧让受处罚的士兵们回营帐。大家，激动的比打了胜仗还兴奋，一个个比兔子跑的还快，赶紧进帐篷，用被子盖着腿。这个夜晚注定要不眠，大家不顾炎热，盖紧了被子，拼命地抓痒。有的都抓流血了，有人提议用盐和着唾沫涂抹红包，可以止痒，大家又到厨房抢盐。有的拿到了糖，看都不看，以为白色就是盐就往腿上红包处涂抹。结果，用盐的用糖的，和着汗水，腿上又疼又痒。一个个在酷暑里，盖着被子，抓痒痒，叫苦连天。计蒙知道这群愣头青，这次肯定吃了大教训，以后都会老实点，再也不敢乱生事端。 计蒙知道琉璃喜欢热闹，怕她孤独，回程时给她捉来了一只海星，每天陪她说话。海星是这个世上最会说奉承话的、最讨喜的海洋动物了，它每天都像两颗星星耳饰一样吸在花璃的耳垂上，一遍一遍的夸她漂亮，是最美丽的姑娘。 计蒙开始给琉璃讲白天军营发生的故事，一想起那群糙汉子被蚊子叮的满腿是包的样子，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琉璃的灵魂和小乌在璃月七星村里玩的乐不思蜀，在梦中仿佛听到笑声，为什么听起来声音这么耳熟又这么陌生。因为，计蒙从未大声笑出声过。她的心怦怦跳的快了几下，从梦中惊醒。转身看小乌还睡的正香，便悄悄起身，去了祠堂大殿。身体不自觉地飘到计蒙雕塑面前，似乎笑声从这里传来，琉璃忍不住趴计蒙雕塑嘴边上听。计蒙忽然感觉嘴唇有一丝温柔又调皮的凉意…… ------------ 第六卷 重回清泉谷 琉璃和小乌在璃月七星村度过了美好的一段时光，他们决定去别的地方云游。琉璃也不明白，何时起自己竟然可以飘着走了，他们飞过高山大海，不知不觉来到了清泉谷，这是她作为花璃生活了30年的地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能如数家珍。猪鹳精家的包子香吸引了花璃的注意，她远远地向小白招手，小白也忙回应，花璃开心极了。她好想念猪鹳精家的胡萝卜馅包子，正想比划要3个胡萝卜包。 一群孩童簇拥而来，一个白一个黑一个灰，原来这么久没见，当年花璃姑姑从泰逢虎口中救下的三个猪仔子都长这么大了。一个个圆溜溜黑黑的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就知道猪鹳精把它们养的很好。花璃也见小白忙着收拾三个弄得满脸满身是泥的调皮兔子，便放下几枚铜钱自己包了5个包子，和小乌吃着喷香的包子继续往前走。 街上的酒铺子前挂着红灯笼和红绸布。招牌上写着“萤萤小筑”比之前的酒铺子看着雅致不少。正堂前的扇形屏风壁，配上灯光，更显神秘，走近便听到悠扬的琴声，来来往往的都是书香气很浓的文人墨客，想必是间茶艺馆舍了。但是总是还比不过清泉谷的说书道场人多，大碗茶还是喝起来更畅快。见花璃姑姑回来，正侃侃而谈的土地点头示意问候，目送花璃经过。 终于到了满满小院，院子外面的菜园里郁郁葱葱的蔬菜，黄澄澄的油菜花田里几个孩童正在奔跑捉黄蝶。回九重天的这些年，人间已过了几十年。院子旁栽种的老槐树开满了雪白的花朵，槐花浓郁的芳香吸引着成群结队的蜜蜂采蜜。小蜜蜂们在花蕊里忙碌一番，便满载而归地回到树下的蜂巢里产蜜。 花璃打开蜂巢用小木棍挑了一下喂给小乌，小乌甜甜地闭上了眼睛很享受的样子。还用小舌头舔食嘴边毛上粘上的蜂蜜。一人一乌吃着甜甜的蜂蜜，一只蜜蜂发现了有生人偷吃，赶紧跳着8字舞告诉同伴，一群愤怒的蜜蜂向花璃扑来，花璃一边跑一边怀里紧紧抱着小乌，往院子方向飞奔。几个孩童追着蜂群跑，不等花璃敲门，院门就被这几个皮孩子撞翻了，花璃被风带进院子，墙边的杏树开得正艳。 树下藤椅上坐着一位老妪，满头的银发与这雪白的梨花交相呼应，花璃以为满满小院换了东家呢，定了神仔细观察这老妪，认出了头上那支和山雷结婚时的海棠发簪。没想到弹指之间竟然过了这么多年，樱儿都已经花甲之年，花璃不免有些伤感，回想起计蒙当初问她“为何在漫漫的命运长河里和人类短暂的相依？“花璃虽伤感岁月无情，却不后悔在清泉谷的这些年，每天只需制香，养活一家人，不用像呆在九重天宫里，要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尔虞我诈。 当花璃才是她最痛快的日子，她把和一代代人类相处的时光看作一个个话本故事。身临其境感受人间的悲欢离合，生离死别。花璃正为樱儿的衰老而伤感，无忧兽小乌用肥嘟嘟的小脸挨着花璃的胸膛，又用小爪子指着老妪望着满堂儿孙幸福的笑，才理解生离死别不是人间疾苦，爱而得的满足，大于相互奔赴中所经受各种磨难的苦。 一对年轻夫妇穿着干净鲜亮的衣裳，捧着脸盆和餐食向老妪走来，男子帮她摆餐食，女子帮她擦洗梳理发髻。一家人其乐融融在梨树下进食。以往，年节才能吃红烧肉，如今非年非节，孩童老人都开心地夹着吃。花璃定了身，走到梨树下，老妪先让大家都停下来碗筷，起身一起向花璃跪下行礼，樱儿忍不住脱口而出：“花璃姑姑，是您吗？这些年您杳无音信，过得还好吗？怎的穿着如此华丽的衣裳，好像天上的仙女。” 花璃赶紧搀扶起樱儿，“樱儿，你这些年却是老了，怎的认出我来？”“花璃姑姑，我和山雷感恩姑姑教会我制香，养活一家人。如今，日子过得越来越好。”说着满眼含泪，指着年轻夫妇称呼花璃祖母，又让四个孩子喊太祖母。”花璃应声答应，激动地说：“想不到这些年不见，樱儿都当了祖母了。”樱儿忙吩咐给花璃姑姑安排坐正位，一家人其乐融融，几个孩子轮着抱着小乌爱不释手，小乌被孩子们柔软的小手抚摸，舒服地躺在地上翻滚，孩子们太喜欢小乌了，平时都争着吃红烧肉，今天都抢着把好吃的喂给小乌。 餐后，樱儿拉着花璃去房间里小叙，给花璃讲述了，鲲行临走对花璃的挂念“我和花璃姑姑和你们不一样，我在这里，待够了，想去昆山修行，满满小院有你们我就放心了，要是花璃姑姑回来，给他说，我很想念她，希望她过得好。”川哥和桃儿现在又开了三间香铺，都是儿女们在经营。说起串子，樱儿忍不住掉下了眼泪，“六哥，老木在时，串子倒也算规矩，整日在回春堂帮我打理。鲲行去后，我又整日里忙，他竟然和藏花楼，我以前的小姐妹鸳鸯勾搭在一起，要不是桃儿嫂子遇见他们一起逛胭脂铺，我还蒙在鼓里，之前只以为药材成本贵了，挣得少了。 后来，才明白，山雷偷钱给鸳鸯花，我气得提着棍子追了他十里路，七日不给他开门，还养了一只猎犬，免得他翻墙而入。直到第八日，他蓬头垢面地在园子里偷番薯吃，被安民看到，他跪了一天一夜，我才允许他进屋。让安民给他洗漱宽衣，他还切下左手小拇指立誓，此生再也不和任何其他女子牵扯，只安心和我过日子，我才接受了他。” “这山雷，长本事了，让他学制香他不学，成天不学无术。竟然给你惹出这等麻烦，该打该罚，要是我在，非打断他一条腿。”花璃气愤地说。“是呀！姑姑，我当时真是恨极了，但想起他曾经待我的好，便忍了。”樱儿继续说。“后来，一次上山采药，他不慎滑落，摔断了右腿，后来接好了，但走路一瘸一跛，我便只让他在屋里照应，儿子女儿都大了，他只顾着自己身体就行，整日里闲的带着孙儿们钓鱼、种菜，院子里这棵杏树就是他栽的。后来，他还是走在我前面了，我把他和鲲行的衣冠冢都葬在了后山。对了，花璃姑姑，你走后，酒铺子的月朗也离开了，元昱回来过一次，每年逢年过节他们家的铺子都给我们送一车节日礼，还直接把满满小院赠送给我们，要不然，我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得像如今般鲜活滋润，花璃姑姑，我知道这都是沾了您的光，是您一直庇佑我们。我感觉，元昱身份不简单，有财有势。” 花璃笑着说“那当然咯，元昱可是大家族出身，富可敌国，算他周到，帮我看顾你们。”花璃脸上幸福地笑被眼尖的樱儿看到了。“花璃姑姑，您现在穿得如此漂亮，是不是和元昱有关？”花璃点点头道:“我、元昱、月朗，都是来自他方的，鲲行没有讲，我也不想告诉你实情了，此生能相伴，便是上天注定的缘分，看到你儿孙满堂，我很欣慰。鲲行这一世，济世救人，积够了福缘，定是升了仙职，这个家有樱儿你，我也是放心的。” “花璃姑姑，您回来的正好，此时天气转暖，风和日丽，“万物至此皆洁齐而清明”，清明将至，咱们的习俗有扫墓、踏青、荡秋千、放风筝、插柳戴花等。赶明咱们一起去给山雷送纸钱。”两个人聊着不知觉天色已经很晚了，樱儿让安民夫妇把花璃姑姑之前住的房间重新打扫了一遍，换了新的床单被褥，床头上还放着元昱之前送给花璃的花瓶，里面插了黄澄澄的油菜花。 安民媳妇给花璃端了洗脚水，花璃把小乌放到秋千上荡着，还盖上了软软的小棉被。自己躺在榻上，回想着在清泉谷的一幕幕，忽然看着油菜花想起了元昱，“对呀！元昱现在怎么样了？好久没有见到他了，又在忙什么呢？一定是青鸢又纠缠他，十五年，时间怎么过得那么慢呀，离上次小月潭边二人许下承诺才过去5年，什么时候我和元昱可以日日在一起……” 翌日，一大早，就听到喧闹声，花璃从窗户往外望去，原来是元昱安排的人送清明礼了，花璃赶紧穿好衣服，叫住送货的小厮，“是元昱让送来的吗？他来清泉谷了吗？你见过他人吗？”一连串的问题，弄得小厮有点迷惘，他挠挠头说：“是我们掌柜的全才让送的，只说是主家吩咐的，逢年过节都送来礼品，我只送货，从不过问为什么？”“嗯嗯，好的，没事，那谢谢了，你先回去吧。”花璃目送送货的小厮离开了。 安民媳妇兰珍赶紧整理了礼品，又备了早餐，大家吃过后。兰珍把之前准备好的烧纸和金元宝都装到篮子里。又烧了红烧肉和一只烧鸡和烧酒，这些都是鲲行和山雷生前喜欢吃的，如今都给他们备着以示孝心。花璃他们四个大人一行去后山给鲲行和山雷烧清明纸钱，小乌和孩子们留在家里看家。 四人一路缓步上山，沿途树林渐密。在那原始森林的枝叶间，不时隐现的一挂挂飞瀑，像一条条素练，时大时小，时粗时细，从山顶飘忽而下。淡淡的阳光，在那些飞瀑上映射出一弯弯彩虹，斑斓多彩。满目杜鹃丛生云杉挺拔，耳畔水声潺潺百鸟啁啾，给人以生命的活力，清凉的惬意，纯洁的心境，圣洁的诗情，好一个神仙的境界。 樱儿远远指着有云雾环绕的地方，“那里便是鲲行和山雷安眠的地方，依山傍水，我当时安排请风水先生选的地方，好为后代们积福。” 安民夫妇搀扶着樱儿蹲下烧纸钱，山雷是晚辈，花璃只烧了纸钱，倒了一杯酒，没有跪拜。鲲行的坟上干净的一棵杂草都没有。花璃正想着给鲲行倒酒，忽见鲲行走到身前:“花璃，终于盼到你回来了，你当年不辞而别，我就知道你找到了来时的路，踏上了归途。你走后，樱儿把回春堂打理井井有条，我便安心去昆山，今日得知你归来，特回来见上一面，正式道个别。虽然我们不能永生永世相见，却有珍贵的回忆，让人难忘。”“鲲行，你也算圆满了，若有机缘，可来九重天找我。”花璃见到了鲲行倍感欢喜，樱儿他们只看见花璃站着不动，嘴巴一张一合，好像与人讲话，却什么看不到。 鲲行告别后，山雷也出来和花璃叙旧，他跪在花璃跟前:“花璃姑姑，感恩这一世为人，您对我的照拂，让我娶妻生子，儿孙满堂。下一世，我当牛做马定好好报答姑姑。”花璃原本见了山雷想先揪他耳朵打一顿，却见山雷如此真诚悔过，便叮嘱:“这一世，你最大的福气就是娶了樱儿，要不是她出身凄苦，愿意为你赌一生，你非打一辈子光棍不可。下一世，你要做个端正的人，勤勤恳恳，本本分分，就是报答我对你的养育之恩了。”花璃语重心长地说。山雷又磕了三个响头，看了眼樱儿和安民夫妇，离开了。 樱儿一家三口只见到花璃在说话，却看不到旁物。四人回到满满小院时，兰珍的小女儿正在给小乌头上带上柳枝和杏花编的花环。樱儿毕竟年老了，她叮嘱兰珍陪着花璃去集上听清泉土地说书，喝着大碗茶，嗑着瓜子，花璃仿佛回到了从前。她忍不住低下头回忆，却见茶桌上映出雪水痕迹的字样，仔细了瞧“花璃，我要吃了你，什么无人可依，无人可信，骗子，鞭笞。” 花璃看完，字迹就消失了，花璃才意识过来，“计蒙曾来过这里，听这语气，他定是气我没有告诉他真实身份，坏了，要是让他抓到我，一定喝干我的血。”花璃想着，正准备再喝口茶，却发现手已经拿不起茶碗了，她感觉身体也轻飘飘起来。而同桌的兰珍却丝毫没有察觉，她赶紧拉着兰珍回家，兰珍见花璃姑姑如此匆忙，也不敢多问。 花璃告别了樱儿一家，带着小乌离开了，她飘在空中，一阵狂风飞过，她们一人一腓被卷进海里。海里的大漩涡又把他们卷到了海底，花璃呛了几口水，小乌也累的气喘吁吁，起身忽见一个大贝壳房。花璃抱着翻着肚皮，大口喘气的小乌，走进去。却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定睛一瞧，花璃惊的差点把小乌脱手，床上竟然躺的是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不，就是自己，她的脑海里瞬间闪现出了，在梅林遇刺被虐杀的场景。心口如刀刺般的绞痛阵阵袭来。 计蒙正在军营看军策，忽感胸口疼痛，知道计蒙有恙，立刻返回海底，只见花璃躺在床上，胸口却渗出了血。又见小乌竟回来仰躺在地上，先给它施法做了空气泡泡，让它安睡。又赶紧用仙法护住花璃，不让胸口继续渗血，取了内丹输给花璃，花璃才平静下来，有了均匀的呼吸。计蒙撑着虚弱的身体，侧躺在花璃身旁，花璃离体的灵魂才明白，原来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都是灵魂离体后的巡游，一切如梦一场。 花璃见筋疲力竭的计蒙，着急地哭了出来，“九头妖，你为什么这么傻，你不是恨我骗你吗？为什么舍命救我。”小乌恢复了体力，顶着空气泡泡跳到花璃身旁安慰她，花璃才明白，为什么小乌会突然出现。是计蒙把它召唤来陪伴花璃的，她用手去搀扶计蒙，却发现自己只是幻影，无法触摸到实物。花璃就坐在床边，抱着小乌守着计蒙和躺在床上的自己。 ------------ 第七卷 计蒙的桃花运 花璃从清泉谷回来，见到躺在床上的自己，才明白原来这段时间无忧无虑毫无顾忌的飘游，是灵魂离开了肉体，也意识到自己死过了，是计蒙舍命才保住了她。要不是上次追捕，他受伤逃到琉璃的闺房，琉璃还一直在为淩浠和计蒙是不是同一个人而困惑。琉璃心想:“之前你还嘴硬不承认，恐怕最坚硬的王八壳也没有你的嘴硬。”她守着睡着的小乌、昏迷的自己和累晕过去的计蒙。直到他恢复元气醒来，琉璃的灵识伸手去搀扶计蒙，又把胳膊伸出来想让计蒙吸精元疗伤，可是计蒙完全听不见也看不见她。 计蒙起身坐在床边，给琉璃理了理脸上凌乱的头发，又吹响巴乌唤来舒音，给琉璃盖上一层水绵做的被子，“海底潮湿阴冷，你现在的身子可受不得寒气。”计蒙一边给琉璃盖被子嘴里还不停地碎碎念。琉璃从认识计蒙以来，都很少听他张口。现在怎么变得婆婆妈妈了，琉璃捧着脸看着计蒙心里也犯着嘀咕。计蒙又转身看了还在空气泡里安睡的小乌，轻轻地在它额头前的灰色桃心毛上抚摸着，小乌醒来，跳了起来，在计蒙面前转圈圈舞，“小家伙，你是不是入了琉璃的梦，她这段时间开心吗？”小乌忙不停地点头，嘴里发出“乌啾，乌啾“的声音。 琉璃也被小乌的声音惊到了，“没想到，一起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叫声是这样的。”计蒙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琉璃用手在计蒙面前挥舞，“他果真看不到我，可小乌能看到，那我让小乌当我们的传话人。”琉璃赶紧凑到小乌身边:“小乌，你是不是能看到我，也能听明白我说的话？”小乌忙点头，“啾啾，啾啾。”计蒙见小乌又点头，以为这泰逢傻了呢？琉璃继续说:“小乌，你告诉计蒙，我谢谢他救了我。”小乌对着计蒙“啾啾，啾啾。”两只前爪握在一起作揖。计蒙一脸迷惑“难道你感谢我？”小乌点头。计蒙又说:“不用谢，你只要好好替我守护琉璃，明日我帮你带来你最爱吃的香果。”小乌又开心地转圈圈。 琉璃看见小乌如此开心，以为计蒙知道她灵识就在身边，高兴地想抱小乌，可是她却无法触摸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在璃月七星村和清泉谷，她都可以抱小乌，难道是因为回到真身面前之后，灵识便只是一个幻影。”琉璃有些失落，但看到计蒙如此开心地和小乌交流，又见到他从未有过的温柔的笑容，灵识是幻影的烦恼，瞬间一扫而空了。 计蒙安顿好琉璃和小乌，又起身回了军营，他感觉特别口渴便命苗副将泡一壶茶，桌上熏虫子的药球黑黢黢地在桌边滚着。计蒙想起小六用药球泡茶喝的囧相，忍不住笑出声来。苗副将从未见军师笑过，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一脸疑惑地跟着笑，计蒙觉察出了异样，瞪了苗副将一眼：“还不快下山采些新鲜的茶叶，站在那里傻笑什么？”苗副将收了笑，赶紧冲出帐外，计蒙喝着茶看着军策。 大约一个时辰，苗副将兴冲冲地背着茶篓回来了，一缕茶香伴着花香扑面而来。“将军，这是白家茶园新采的茶，说是感谢您救命之恩，”放下茶叶又捧出一束茉莉花，从隔壁桌上拿来一个旧的青灰色陶罐，把花插到了里面。计蒙想不起来救过谁？“这是白家的白茉儿小姐让给您捎回来的。”计蒙原本想着一个大老爷们要什么花，但已经送来了，就先放那里吧。一阵阵浓郁芬芳的茉莉沁人心脾，劳累的疲惫感瞬间全无。 计蒙正在午休，忽然来到一片云雾笼罩的茶园，一身白衣半挽着发髻的女子正在采摘茉莉花。那女子翩翩而来，带着一阵花香，走近了才瞧见，一张清秀脱俗的脸，弯弯的青黛挂在额下，一双水汪汪的丹凤眼脉脉含情，流水鼻嵌在脸中央，微微张开的唇欲言又止。云雨半罗衣，袅袅腰疑折,褰褰袖欲飞，雾轻红踯躅,风艳紫蔷薇。 白茉儿走到相柳跟前，先行了礼，“恩公，我是白茉儿，您能收下我送的茉莉花，我很欢喜。怕您军务繁忙，不敢前去叨扰，今日入您梦中，想感谢恩公曾经的救命之恩。”计蒙迎面而问，“白姑娘不要客气，我有些忘记何时救过你？”“30年前的清明前夕，我来茶园视察，忽逢大雨，便和丫鬟辰儿在山神庙躲雨。迎头来了一个樵夫，没想到他竟是一个恶妖，见我们主仆二人功力浅薄便想绞杀我们，幸亏得路过的恩公搭救，收了那恶妖。 我本是白家茶园白老爷的独生女，我们白家虽是妖，但一直接济村民，造福一方，从未做过恶事。就是惦念着恩公的情义，如今有机会报答您，请恩公不要推迟。”白茉儿娓娓道来，计蒙才想起来好像是有这么件事，“白姑娘真的不必太过于在意，对于我来说这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相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军务繁忙为由欲转身离开却被白茉儿拉住了衣袖，递过来一个漂亮的礼品盒。“恩人，您先收着，这是我给您准备的点心，一点也不珍贵。” 计蒙赶紧挣脱，因为除了琉璃他没有和任何女性近距离接触过，他本能性的退避三舍，食盒差点掉下来，计蒙伸手接住了。白茉儿趁机转身离开了，计蒙只好留下了食盒。梦忽然醒了，计蒙起身，转脸却发现桌子上确实有一个食盒，计蒙打开盒子，发现里面是铃兰花酥。正想拿起品尝一口，忽然心口一阵发紧，计蒙立刻意识到了琉璃有事。 他回到海底，发现有一群小丑鱼争着抢咬琉璃鞋子上的串珠，一只鞋子都快咬掉了。计蒙一个挥袖把小丑鱼赶走了，又加固了海螺屋的结界，贪睡的小乌还打着呼噜。计蒙把琉璃的鞋子整理好，又把咬掉了的串珠施法串好。伸手发现手里竟然握着一枚铃兰花酥。琉璃的灵识刚才为了和一群讨厌的小丑鱼争斗，累的气喘吁吁。小乌只管贪睡，琉璃怎么拧它的耳朵都醒不来，气的琉璃揪掉了它一撮毛。 见计蒙来了，琉璃激动地扑上去，扑了个空，“计蒙，关键时候还是得你来救我，你才是我的守护神，不，是我的守护妖。”计蒙坐在床边，把桃花酥放到琉璃枕边，施法把香味引入了琉璃鼻子，”花璃，你闻下这是白桃乌龙味道的铃兰花酥，是山下白家茶园的白茉儿小姐送的。她是为了答谢我30年前救过她，还送了一束茉莉花，这次来的匆忙，下次给你带来，配上青灰色陶罐煞是好看。你看这铃兰花酥的样式栩栩如生和你额间的铃兰花印记很是相搭。 “好呀好呀！看起来很好吃呀，快给我尝尝，闻起来很是香甜。”琉璃的灵识迫不及待地趴到铃兰花酥上闻了闻。“计蒙，你说白小姐，那白茉儿长的好看吗?从未见你提过任何女子，你是不是沉迷于人家的美色，她一定很美吧。哼，你就会欺负我，对于别的女子还真知道怜香惜玉。再也不理你了，也不给你做鱼戏莲叶间的香盒了，吃你的铃兰花酥吧。”小乌突然醒来，它是被一股子酸酸的醋味唤醒了，觉着有人需要它帮忙解忧了。 计蒙见小乌醒来，头上冒着解忧泡泡，“你醒啦！让你守着琉璃，你竟然光做美梦了，这会子问题都解决了，你这是冒着泡泡想帮谁解忧呢？”计蒙摸着小乌的头，把它转了一个圈圈。小乌见琉璃生气了，赶紧给她跳起了圆圈舞。琉璃最喜欢小乌柔软的毛了，她抱起小乌开心地笑个不停，小乌头上的解忧泡泡散开了。计蒙见小乌奇怪的表现，只以为这小家伙在海底缺氧，头昏了呢。 计蒙担心小丑鱼再来作怪，守了琉璃一日一夜。迦楼罗忽然飞来，计蒙得知军营有事需要他回去，便召唤来了舒音夫妇守护琉璃。回到军营，见一些士兵训练如常，没见到有什么异常。 靠近军帐却见一群糙汉子围着他的军帐，争先恐后，比领军饷还激动，踮着脚争着往军营里面瞧。一股子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苗副将从计蒙的军帐里迎出来：“将军，您可回来了，白茉儿小姐今日亲自送来了一大束茉莉花，还给大家带来了很多铃兰花酥。我找了两个用过的油罐子，洗涮干净了，插上了茉莉花。现在除了您帐篷里充满花香，我们军营都飘着茉莉花香了。 这些年，咱们军营里别说女子，连浣衣服的杂役也是男子，外边的人都传着说“辰荣军都是一群钢铁直男糙汉子，连蚊子都是公的，不爱女香只爱军装。如今，来了一位美人，好似仙女般，大家都好奇的很。"计蒙没见过这阵仗，一群伸长脖子咽着口水的糙汉子，计蒙瞪了他们一眼，“你们又是闲得慌是吧，每人罚跑五公里。”苗副将赶紧带着大伙散了，“好好，我带他们去。”一群人紧跟着苗副将跑开了，准备从他那里打听到一些这仙女的由来。 计蒙入了帐篷，白茉儿起身行礼，“恩公，我今日来拜访您，有些冒昧，请恩公不要责怪。”相柳有些不自在，他让白茉儿在茶桌边坐下来，自己则坐在离茶桌远远的帐门口的一把闲着的旧椅子上。“白小姐，不必这么客气了，之前的搭救也只是举手之劳，我都不记得了，还请白小姐不要挂在心上，以后也不要再来这里，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白茉儿忙起身跪下了，“恩公，您是责怪我不请自来吗？我以后一定不会自作主张了，自从您救了我，这发誓这一生只见您，其他的男子一律不闻不见。这么多年过去了，除了我父亲，我身边的家仆都是女的，任何男子我都不允许进入我的院子。我闺房里挂满了，亲手为您画的画像。每年您救我的那个日子，我都会为您画一幅画像，想象着您一年年的变化。”白茉儿满眼含泪地述说着藏了这么多年的话。 计蒙有点不知所措，他驰骋疆场多年，沙场征战从未有过迟疑。从未见过这个场景，起身想搀扶，可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只好作罢，“白小姐，你起身吧，吾投身军营存报国之志，只热爱疆场厮杀，不食人间烟火，不恋儿女情长。白小姐，当惜取青春年少，珍惜年华寻觅良人。往日之事不必再提，以后也不必再见了，这茶叶和茉莉花我便收下，也算接受你回报的恩情，倘若你愿意，以后每季茶叶丰收，遣人送来便可。以后，也不必再出现在我面前，之前的救命之恩也不必报答了。” 白茉儿见计蒙心意已决，只好起身欲离去，转身拜别相柳“恩公，今日茉儿已知恩公心意，以后每季的第一批新茶，一定先给恩公品尝。茉莉花每季所开时日不长，请恩公不要推迟，吾会继续遣人送来。今日一别，恐难相见，望恩公珍重。”说完，含着泪眼离开了军营。计蒙看着桌上开得正艳，馥郁芬芳的茉莉花，又打开食盒，看到了铃兰花酥，若有所思。 后来的一段时间，一月有余，隔几天就会有白茉儿派人送来的茉莉花，每次都是带着花瓶一起送来的。她还真是个细心的姑娘，也有可能是不忍心如此美丽的花朵被随意插在陶罐里吧，计蒙得空就把茉莉花带到海底放在琉璃的床前。今日回来，却见有两瓶花朵从床上掉到了地上，花瓶都打碎了。计蒙以为是小乌捣蛋不小心弄掉了。实际上，琉璃趁着相柳不在，看到这一瓶瓶的茉莉花就来气。想着“计蒙，你是不是喜欢人家白小姐呀，竟然接受人家天天送的花，你喜欢你就留着呀，不要带给我，我才不喜欢花。” 琉璃醋意满满地念着，小乌见琉璃很生气，就问琉璃怎么了？有什么烦恼？她此刻已经忘记计蒙不在的时候她多喜欢这些茉莉花，还吃了很多花心，真甜呀！“琉璃，这些花虽然是白小姐送的，但那是她报答我的恩情，而我只想把好的东西都给你。那把陨铁打造的回旋镖你用得可好？为了给你筹到最好的材料，我费了很多年的心血。只要对你好的，我都会尽全力帮你弄到。”计蒙看着小乌又想推花瓶，似乎明白了琉璃的意思，担心琉璃误会自己沉迷美色，就好好解释了一番。 “什么，那把回旋镖竟然是你命人专门给我锻造的，为什么你做了那么多却不告诉我，你的嘴是不是因为在海螺屋里住久了，所以和拧巴的海螺壳一样难打开口。”琉璃听见计蒙这样说，终于明白了计蒙的真心。她在花瓶被小乌推倒之前，接住了花瓶，计蒙被这一幕惊到了。“花瓶不可能自己接住自己，难道是琉璃在这里，琉璃是你吗？”计蒙惊慌失措，对着刚才花瓶掉落的地方扑过去，可是什么也没有触摸到 。 “不可能是琉璃，她明明躺在这里没有任何动静。”琉璃以为计蒙能看到他了，“是呀，是呀，是我在这，计蒙你看到了吗？”可他们还是互相看不到对方，琉璃赶紧看向小乌，小乌跳到计蒙面前，“啾啾，啾啾。”还不停地对着计蒙点头，计蒙明白了小乌的意思，她抱起琉璃的身体拥入怀中，就像琉璃已经活过来一样。“琉璃，你终于回来了，我这么多天终于盼到你回来了，早知道这个方法有用，我早一点召唤你了。” “什么方法？计蒙你说的什么方法？难道是你知道我爱吃花蜜？”琉璃被计蒙的话说的有些迷糊。计蒙搂着琉璃激动地笑出了泪，他确定了，琉璃是在意他的，他和琉璃之间的阻碍从来不是元昱，他知道琉璃内心是在乎他的，因为琉璃吃醋了…… ------------ 第八卷 琉璃的恶作剧 自从计蒙得知琉璃的灵魂已回来,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为了能保住琉璃的命，他不得已让琉璃体内注入了一半的精元，让她有了妖神共体。但他担心琉璃知道了真相会不愿意接受,毕竟高贵的神族是她做花璃的这三百年来一直念念不忘的追求。 计蒙今日从军营回来,去了趟山下,他知道琉璃最喜欢吃花蜜,便去采来了当季的槐花,一串串盛开的白色花朵犹如串串银铃。他先拿给小乌闻了闻,小乌开心地转圈圈。小乌赶紧转身拿给琉璃看,琉璃开心极了:“你个九头怪,自己采花了,谁能想到，杀神都不眨眼的计蒙，竟然会自己采花。” 计蒙只能看到小乌手里的槐花被一个个摘下来,然后掉落到海螺屋的地上。却看不到琉璃的灵魂,但,他仍然满脸欣慰地看着。这一个个掉下的花,正是琉璃对他一次次地回应。小夭吃了一大堆花蜜,心满意足地摸摸小乌额头的桃心。 相柳坐在海螺屋的边上,:“今日月圆,我带你们去赏月吧!你不是最怕寂寞吗?”琉璃的灵魂拍着手,“好呀!好呀!咱们去看月亮,看捣药的玉兔吴刚有没有在捣药。”琉璃用花瓣拼出来一个好字。 计蒙驾驶着海螺屋到了东海岛,这里离月亮最近,最大最亮。一妖一灵魂一兽,并列而坐,琉璃腿耷拉在海螺屋沿上。给你们讲个月宫的故事吧。计蒙虽然看不见琉璃，但他知道她就在身旁，转身看了一眼小乌身边的位置。“好呀！好呀！计蒙，自从你当过淩浠，你就变成了话匣子了。”琉璃开心地说。 “月宫以前有一位司月仙子她每天掌管着月亮的明亮或者暗，满月或者弦月。每当人间有大喜事发生的时候，她就放出她的宠物乌里苏让它仰天长啸，赶走乌云、闪电雷鸣，还人间一片安宁，升起一轮满月，让这大喜事圆圆满满。 有一年，人间的科考头名状元李家郎君游街访友,司月仙子偷下凡间在摘星楼上看到了与宾客对饮的状元郎,相貌堂堂、眉目清秀、温润如玉。不像仙界那些装腔作势的神仙，要么长长的胡须，要么张牙舞爪的。那日的状元郎，一身红装,犹如新郎,司月仙子变了一身红裙在舞女中共舞。面纱掉落的一刹那，在场所有人都为司月仙子的风华绝代的容颜震撼了。 李状元喝了几杯之后，忽见美人翩然而至，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子，忍不住感叹：“此美人只应天上有。”忍不住与司月仙子共舞,二人情投意合,便想长相厮守。但人的寿命是短暂的,司月仙子亲眼见着深爱的人生老病死仓促的一生,便悲伤过度、滴血哀鸣。那晚的月亮变成了血月，引起了人间潮汐的改变，发生了洪灾，淹没了很多村庄良田。天庭得知此事，将司月仙子送到了玉山,便是今日锁玉山的黎卿圣母，她愿意永生永世不下锁玉山,孑然一身。” 小乌也听不懂计蒙讲的什么意思，但是她看到琉璃有些伤感，就立刻跳到琉璃腿上想安慰她。琉璃听了计蒙讲的故事，忍不住潸然泪下，她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黎卿圣母独自一人在锁玉山，不管不顾锁玉山之外的任何事。整日里双目充满伤感与忧伤。记忆里，她在锁玉山修炼的那些年，从未见黎卿圣母笑过。 计蒙看出来琉璃此刻一定很伤感，小乌额头的灰色桃心毛毛都支棱了起来，他赶紧说：“好了，别伤感了，世人都为黎卿圣母与李郎君的故事遗憾，但却不懂虽然是短暂的相守，却是永恒的最美好的记忆，值得永生永世不相忘。比起朝三暮四，从一而终的爱才是最值得的。”琉璃听计蒙这样说，忽然理解了黎卿圣母当初的选择，自己何尝不是呀，她心里只是想有一个只爱她的人，过着平凡的日子，相知相守，矢志不渝。“是呀！我们不是圣母，又怎么能理解，她独自守护两个人坚贞不渝的爱那种宁静与幸福呢。” 听计蒙讲述了圣母的故事,琉璃忽然明白了圣母平日里为什么不苟言笑,数百年来总是孤身一人,唯有乌里苏相伴。每年节庆举办蟠桃盛宴时,才唤来侍女们照顾宾客。琉璃心中着急和家人团聚，又生性顽皮喜欢热闹,所以才等不急了，私自离开锁玉山。 琉璃回想起在玉山时，圣母虽不喜言笑,但却安排两个侍女静言、默言陪伴照顾琉璃的衣食。还传授了琉璃制香书和保命仙法，但琉璃体内有封印,所以在仙法上始终没有长进,灵力比较低微,但好在制香上小有所成,加上天资聪慧又自修了迷香,才让她在人间的三百年衣食无忧，还养了鲲行、山雷、川子一家子人。 计蒙见小乌安静地不吭一声，想着肯定是琉璃陷入了沉思，只是安静地坐着陪伴她。今晚月亮又圆又亮,好似白玉盘。一行南归的雁排成了人字形，从明月前飞过,毕竟人间已过清明，争艳的百花、竞相的百草和拼命吐绿的柳条,都散发着浓浓的生机。 计蒙施法采来了一把海葵花,放到小乌身边。好奇的小乌忍不住趴在花上闻了起来。没等计蒙说话,小乌已经晕倒了。“你真是个冒失鬼，我只想让你们看,还没告诉你海葵花的花粉会致人昏厥。"琉璃看小乌晕倒，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可她还无法触摸到实物。还是计蒙眼疾手快,接住了小乌,又用水母汁以毒攻毒帮小乌解了毒。 琉璃想起，生前自己用坤鹏的车马行给计蒙寄送的新研制的桃之夭夭香薰,里面用了迷迭香的花粉和汁液。“真搞不懂，别的妖也只爱美食美色,唯独这九头妖爱迷香,真不知为何有这样的癖好。琉璃望着计蒙,计蒙忽然转身看着琉璃的方向,两人四目相对。琉璃本能地吓得往后倒了一下,赶紧用胳膊撑住。忽一阵海风吹拂,淡淡的咸味,伴着清朗的月光，大海安静的时候真是比陆地上还静，连虫鸣声都没有。 琉璃坐定后,稳了稳心神,才明白计蒙是看不到她的,:“臭九头妖,刚才吓了我一跳,我怕你才怪。"琉璃愤愤地说,然后起身想用手指薅计蒙脸边的两撮头发,但手却无法触摸到,于是想着用嘴吹风,可总感觉力气不够,吹了一下连发梢都纹丝不动。 琉璃靠近了计蒙的脸,鼓起了腮帮,猛吹了一大口气,这次计蒙一侧的鲶鱼须被吹了起来。计蒙竟没意识到这风平浪静中的一丝风的来源,却看小乌扭着脸直直地盯着他,便知道是琉璃又在搞怪。放着别人，计蒙早就一口吃掉了,他却任由琉璃吹他的头发,只假装自己不知道,琉璃看计蒙无动于衷。心想:"反正他也看不到我，也不知道是我干的,不如好好戏耍他一番,谁让他让我从深海游回去,还假扮淩浠戏弄我。” 计蒙的两缕鲶鱼须,被琉璃吹的交替飘来飘去,小乌却看得一脸懵，不知道这两位到底在干嘛。琉璃正玩的投入,计蒙顺着头发飘的方向猛一转脸，脸碰到了琉璃正鼓起的腮帮上。琉璃的脸刷一下子红了,心跳的怦怦作响。计蒙立刻感应到了强烈的按捺不住的心跳。两只海情盏都亮起了红色的尾鞘,琉璃的整个脑子里空空的，灵魂又不受控制地飘了起来,成了头朝下,与计蒙头对头，脸对脸。 琉璃拼命叫:"计蒙救我。”却想他根本听不到。只好叫“小乌快救我,”小乌拼命地一次次地弹跳起来,可怎么也抓不住琉璃的衣服。计蒙见小乌如此行径,似乎明白了什么,连忙施法压制了海情盏,琉璃一下子摔了个狗啃泥。“这个讨厌的九头妖,就不知道慢点嘛,你是和我犯冲吗?每次遇到你，我都得受伤。不是脖疼，就是腿疼、背疼，这次摔得我全身疼。我以后一定离你远远的。看来我终究是斗不过心狠的你。” 计蒙见小乌安静下来,这才深吸一口气,他虽看不到琉璃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却感受到同心蝶的悦动。几百年来,他杀神杀妖从不心慈手软,但遇到琉璃便总是自乱阵脚。仿佛不再是自己,又仿佛在琉璃面前才是真正的自己。琉璃摔了一跤，干脆趴地上不起来了，小乌急坏了赶紧跳下去拉她的衣服。见琉璃一动不动,以为摔地没生机了,急的直跺小脚，琉璃怕小乌着急，赶紧一把把它揽在怀里挠痒痒。小乌这才舒展了额头,开心地露出肚皮最软的毛让琉璃挠。一妖一兽开怀大笑，计蒙只见着小乌开心,便知她一切安好。 秋天有一股不冷不热的温柔，最淅沥的细雨和最温度的彩云，积攒了整个盛夏的月色，清风徐来张开怀抱，看染红远方的太阳伴随着一丝凉意，回想起躺在青草地上听着歌，望着满天星辰。 秋，却是奇妙的季节每个人都幻觉自己像两万里尺高的卷云那么轻，一大卷云卷起来称一称也不过几磅又像空气那么透明连忧愁也是薄薄的用裁纸刀这么一裁就裁开了。 秋风伴着清冷的静悄悄的明月，计蒙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与安详，只属于两颗心的那份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