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一章 ：血色长城 “当光芒被掩盖，世界还剩下什么......” 抬头，战舰遮天蔽日，永无止境的昏暗。 本该欣欣向荣的土地，此刻无数裂痕。 曾经繁华的都市，长满了人的恐惧。 无数艰难行走的幸存者，停下脚步，此刻都不知该何去何从。 谁也不知道，下一颗炮弹会落在哪里。 ...... 银河历2178年。 秋。 南都市。 「“血色长城”计划，第一壁垒。」 挽墟学院。 临时教室。 “你们好，我叫莫天行，你们可以称呼我老莫。首先，我是上面派遣的指导员，华夏军人。其次，我是超凡管理局成员，会在接下来的三十天内，负责对你们进行训练。” 黑色风衣，黑色墨镜。 一位身材修长的中年男人站在黑板前，面向着教室内的三十余位“学生”，严肃说道。 台下学生纷纷鼓掌。 后排的角落里，一个身影痛苦地咳嗽了一声，漠然抬头，看向黑板。 老莫见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首先，我要代表国家，向在座的各位表示感谢！这两个月以来，我们经历了与头顶那些叫「噬杌」的家伙的艰难抗战。你们的出现，让我们的国家有了和那些怪物继续对抗下去的底气！让我们的家园有了不被践踏的余地！大家，都是我华夏战士的骄傲。” 老莫顿了顿，继续说道：“接下来，我就不废话了。由你们，开始一一自我介绍，互相熟悉。从今以后，大家都是同伴也是战友。” 此时，教室第一排角落的寸头男生站了起来，是一个穿着黑色背心的肌肉猛男。 他转身面向众人，大大咧咧地说道：“那我先来走一个嗷！咳咳，哥们们好，姐妹们好嗷！我叫赵岩，今年二十三，中专学历，以前是干力工的，来自东北嗷。也没啥有逼格的能力，就是会点魔法，就是你们电影里看到的那种拿个棒子挥来挥去就可以召唤火焰，寒冰什么的。不过嗷，我不用，就拿手挥一挥就行！OK了嗷，该你们讲了！” 说完，赵岩便准备坐下。 就在这时，后排有个女孩举手问道：“我可以问一下，你是怎么用魔法战斗的吗？我印象里魔法师的战斗方式，应该不太适合对付噬杌才对呀？” 赵岩转身看过去，一个长相甜美的黑裙女孩儿，正认真看着自己。 眸如秋水，清影流盼。 桌下被黑色丝袜包裹的细长小腿微微而动。 这是妥妥一美女啊! 赵岩立刻笑着说道：“哎呀妹砸，你说挺对嗷，我要是用魔法只能躲着打，对方人又多，皮又厚，子弹都特么没用，纯靠几团火球这么打太jb麻烦了，效果也没那么好。我就直接冲上去跟他们干，然后我就慢慢学会了把魔法附着在什么棍儿，刀什么的来打架。嘿，别说还真挺好使的！下次有作战任务了，我带你亲眼看看嗷！老赵我别的不说，就挺能打的！” 在场一片哗然。 这特么是战斗法师啊？ “嘿，我去了哥们，你特么挺会玩啊？头一次见玩魔法跟人肉搏的！” “哎呀，过奖过奖，都哥们儿，这事儿没必要藏着掖着。” “......” “咳咳。” 教室里喧闹声越来越大，老莫咳嗽一声，立刻都安静了下来。 接着，他沉声道：“赵岩的超凡基因，我们研究过，是一种奇特的术法能力。这种近身战斗的方式，也是一种程度的开发。好了，别废话了，下一个。” 这时，那个坐在后排的黑裙女孩儿站了起来，她拍了拍胸口，平静后说道：“我叫陈思思，十九岁，南都人。我的能力主要是由汇聚光能转化的各种手段。” 老莫点了点头。 “哎玛，没想到这么漂亮一萌妹子是太阳能的啊？”赵岩刚刚坐下，就在一边插科打诨。 教室立刻跟着一顿笑声和调侃，陈思思倒是没有在意，笑了笑便坐下了。 接着，一个接一个站起身来，进行自我介绍。 “我叫池晃，22岁，能力是......” “叫我雷子就行，我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所以......” “......” 等到大家都依次介绍得差不多了之后，角落里有人站起身来，热火朝天的众人向他看去，眼露一些期待。 此人看上去要很年轻，约莫就是二十岁左右的年纪，脸色却是病态的苍白，眼神也很黯淡，看不到几丝朝气。 他面无表情，漠然说道：“齐迹，南都人，十八岁，刚刚高中毕业，癌症晚期，也挺能打......” 此言一出，台下立刻也是一片哗然。 有人满脑子问号，有人借此调侃或是嘲讽。 “不是哥们？你说了个啥啊？” “还特么癌症晚期，你挺幽默呗？” “不不不，他看起来真挺虚的。唉，年轻人，就是火气旺啊！都说了要节制......” “......” 齐迹似乎并不在意，只是轻声说道：“我说完了。” 话音落下之后，他默默坐下，平淡得不能再平淡。 果然，有些人和自我介绍是真的很相符。 比如这个齐迹，完全就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一群人说了一大堆话，就和跟死人说话似的，毫无意义。 不。 也不能说是死人，至少死人还有在天之灵，据说都是可以保佑活人的，多少有些亵渎了，罪过罪过...... 那个名叫陈思思的女孩，忽然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眼中浮现出一丝疑惑和好奇。 接下来，还是一个男生，他先是站起身来，然后整了整西装领带，搞得一副很正式的样子，接着说道：“大家好，我叫吕泽......” 这小子巴拉巴拉把自己的来历，出身，能力讲了一大堆。 最后听得老莫都有些受不了，咳嗽了一声道：“说重点。” “总之我很希望和在座的各位交朋友，当然，死人除外，太晦气......”吕泽说到最后，很敌意地瞥了一眼那要死不活的齐迹。 齐迹依旧淡然，甚至不曾看他一眼，就好像说的不是自己。 吕泽呸了一声，坐了下来，冷声道：“真特么什么人都能进来了，这地儿也那么好啊。要是在外面，敢无视我，我让你马上就见阎王。” 可他这细微的嘲讽却仍是被老莫听到了，他表情逐渐变冷，道：“这里是挽墟学院，注意你的言辞。你要是觉得安排有问题，可以跟我说！” “好啊？莫教官，那我问问你，学院找一要死的人过来是什么意思？让我们身上都沾点晦气吗？”吕泽依旧盛气凌人，甚至敢于直视老莫。 老莫看了看齐迹，眼神复杂了一些，随后继续冷声说道：“这是学院的安排！” “那要是有学员不服这样的安排，怎么办？我申请和他单挑，打赢了我能不能申请把他换走？”吕泽站了起来，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出风头很帅似的，理了理自己的衣袖。 老莫张了张嘴，正要说什么。 齐迹却突然站了起来，声音微弱：“行。” “好，莫教官，你可听到了，是他自己同意的！”吕泽指着齐迹，一脸兴奋，就好像马上要为民除害似的。 老莫看了看齐迹，齐迹对他点了点头，面色竟然逐渐有些冰冷。 随后，老莫忽然默不作声起来，嘴角忽然多了一抹弧度，只是心里头暗自想道： 小子，你特么纯找死，那可就没人能救你了。 有些人说他能打，是真的很能打！ 小伙子，路走窄了啊...... 而此时， 吕泽看着座位和自己只隔了两张桌子的齐迹，趾高气昂地指了指脚下，挑衅道：“那个死人，自己滚过来，我可以考虑下手轻一......” 只是他话音未落，忽然有一道劲风掠过。 吕泽只感觉有人猛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一股无比强大劲道传来，几乎一瞬间就把他摁倒在了地上。 他满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平淡如水的脸庞，艰难出声：“你......找死......” 忽然，吕泽浑身气势陡然变化，一股怪异的能量从他的身上迸发而出，直接将齐迹的手连带着身子震开！ 齐迹往后倒退，直接撞倒了身后的两张桌子。 吕泽从地上站起来，按了按脖子，狞笑道：“小子，动作挺快啊！现在我要反击了......” 话音落下，他猛地握拳，拳间有漆黑光芒凝聚，往前一冲，不等齐迹稳住身形，就是一拳砸了过来！ “看样子，这个齐迹应该是不行了！” “我看也是，毕竟刚刚太靠速度了！吕泽这一拳的威力，可不小......” 就在这时！ 齐迹竟然空手接住了这极具破灭感的一拳！ 这一幕，看得教室众人目瞪口呆！ 吕泽的眼神再度变得不敢置信起来，另一只拳头也砸了过来！ 而这时！ 齐迹不再接拳，而是骤然出拳，一拳直击吕泽要害之处！ “我靠！这特么一拳给人打飞了！这力气得有多大啊！” 场中立即有人惊呼！ 如他所说，吕泽直接齐迹被这看似绵弱的一拳，重重砸在了墙上！ 齐迹同时也稳住身形，缓缓向从墙壁上滑下来的吕泽走去，猛地掐住了他的脖子，将他重重按住，眼神冰冷，毫无感情，说：“你真的很差劲。” “不......不可能，你明明就是一个要死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打败我！有本事再来啊！”吕泽已经红温，咬着牙说道。 齐迹摇了摇头，眼神中依旧不含任何感情：“再打一次，我会杀了你。” 话音落下，场中一片寂静。 吕泽也没有再出声，看着眼前这个冰冷的眸子，他似乎真的看到了会死的感觉。 只是一直注视着他的眸子，吕泽忽然感觉到自己好像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片猩红的国度，在虚空中燃烧的国度...... 齐迹从地上站了起来，漠然地看着他。 吕泽陡然回过神来，只觉得心有余悸，如果再继续盯下去，似乎他会彻底陷进去！ 但是他不服啊！ 凭什么啊？ 大家都是刚刚得到基因进化的超凡战士，凭什么一个要死的人都比自己强？ 不应该，绝对不应该！ 齐迹只是漠然注视着，问：“还打吗？” 吕泽跌跌撞撞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齐迹，拳头捏得咯吱响，却无法回答。 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打不过，但是心里更多是无法理解，更不想丢了面子。 “打。”吕泽咬着牙吐出了一个字。 话音刚落，一阵劲风再一次掠过。 砰！ 一道响亮的撞击声响彻整个教室！ 吕泽被齐迹掐着脖子，摁在墙上，他用力挥拳砸着齐迹的手臂，但就像是毫无意义似的。 眼前这个变态，根本就毫无影响！ 齐迹眼神冰冷：“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该死？” “你......你凭什么这么说？”吕泽咬着牙挤出一丝声音。 “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量放大了你心里的恶魔......”齐迹冷着声说：“从战争爆发开始，从你基因觉醒进化开始，从你救下的第一个人起，你就开始打着救援的旗号，肆意妄为，抢掠幸存者资源，强行侮辱多名女性，更是亲手杀死了不下双手之数的华夏同胞。最后，在进入挽墟学院的三天以前，你仗着自己的能力，在城内救下一个女孩后，拥有力量后骄傲气盛的你以此威胁她在你那个废弃胡同里和你发生关系，但被人制止，你索性放弃......以上我说的，是，还是......不是？” 话音落下。 吕泽的眼神忽然变得惊恐起来，背脊一阵凉意，就像过去被人一眼看穿了一样。 他发现自己忽然就怎么也说不出话来。 众人的表情也是一变，要知道这种事情，一旦确认，吕泽死上个几次都不过分！ 齐迹又冷着声说：“你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滥杀无辜，欺男霸女，然后给自己加上一圈光鲜亮丽的光环和身份......是不是很满足啊？” “你到底是谁？”吕泽咬牙说道。 齐迹将他提了起来，然后猛地扔在了一旁的地面上，冷声道：“我？我之前所说，字字属实，我就是你口中马上要死的人。但是，在此之前，我依旧可以让你这样的货色消失！” 话音落下，齐迹往前迈了一步，吓得刚刚回过神来的吕泽肝胆俱裂，用手撑着地，不由自主地往后退。 “但是在这里，在挽墟学院，不该由我来杀你。”齐迹停下了脚步，看向老莫。 老莫此时的表情则更加冷冽，他缓缓走下讲台，来到二人的身边。 齐迹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回到座位上。 接着，老莫看向已经心气全无的吕泽，却并没有动手，而是冷声喝道：“给老子滚出去！这节课完，我再亲自处理你的事情！” 吕泽惊恐地点了点头，看了看门外，然后将自己亲手打翻的桌子抬了起来，缓缓从后门走出。 “大家都不要再看了，接下来......”老莫走回讲台上，仿若无事发生地继续讲话。 台下， 齐迹气势全然恢复正常，甚至脸色看上去更加苍白了一些。 下一刻。 他的心声在某一处沉寂的虚空回响： “阿诺，我还有多长时间？” 虚空中有身影若隐若现，声音沙哑恭敬：“王，经过计算，预估您的身体还能坚持最多三个月。” 三个月么？ 齐迹微微失神，有些悲凉，有些遗憾。 就像在这个几近崩坏的世界，有人失意，有人得意。 而他，从始至终，无人在意。 也许有人在意过，可那也是过去了。 ...... （背景补充，可略过） 两个月前，蓝星遭遇一个名为“噬杌文明”的外来文明入侵。 无论是科技，还是进化程度，这个陌生的外来文明都超过这颗星球太多。 被入侵的那一天，甚至没有一个国家和政府反应过来，炮火瞬间覆盖了这颗那群外来生物眼中的弱小星球，各地人民伤亡惨重。 仅一天，光华夏，这颗星球的泱泱大国，被统计人口就减少了三分之一。 噬杌文明以不可一世之姿，向全球宣告，三天之内，征服蓝星。 跪拜臣服者，可生。 反抗者，死。 第二天，全球各个国家全面发动炮火抗争和救援行动，各国领导人紧急展开会议讨论措施，以及是否使用核打击的决断。 同时，各地开始出现“超凡生命”，他们自硝烟中走出，各自掌握不同的特殊能力，一路对抗噬杌，参与救援与反抗。后，逐渐受国家呼吁，赶到南都市。 一个月前，华夏启动“血色长城”计划，宣布搭建地面防御工程，以南都市作为第一壁垒，各地连接【血色长城】终端，搭建防御工程，救援幸存者。 半个月前，各国代表与噬杌文明谈判无果后，宣布启动“赤色天宫”计划，准备搭建太空防御工程，进行反击作战。 次日，【昆仑山号】战舰首次出现在华夏北都市上空，有二十余名华夏超凡战士在战舰上首次露面，协助作战。 那一日，华夏完成首次击退外来战舰的壮举。 蓝星内外，抬头看，赤旗飘扬。 至此，噬杌文明的征服计划宣告失败。 各国士气备受鼓舞，纷纷加强科技与炮火的对抗。 也是那一天，人们才知道，原来战争之前，华夏早已经在为文明战争做准备，培养能对抗噬杌文明的超凡生命战士。 超凡计划正式公开确立。 超凡管理局因此诞生，由华夏隐藏的超凡战士们组成，负责征召和管理华夏的新生“超凡生命”。 齐迹，身患绝症，没有家人，在南都市一个小镇的“小太阳福利院”长大。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章 ：义无反顾 吕泽走后，教室一片死寂。 老莫站在讲台上，清了清嗓子，道： “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都在这场战争到来之后，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所谓超级英雄，享受着别人崇拜甚至敬之如神的对待！但是，在这里，我要告诉你们，无论是谁，只要敢触碰国家的底线，人民的底线，一律平等对待！刚刚的吕泽，将会面临的后果，就是下场。” “你们不要觉得自己的能力可能比吕泽强，就可以躲藏些什么！在我眼里，在很多人眼里，你们和普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顶多就是抗打一些，有那么一点威胁的能力。但是，我可以问在场的每一个人，你们能顶得住几次噬杌战舰的轰炸？又能面对多少噬杌的士兵？” 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他们深刻地经历过那些场景，甚至几乎都是因为超凡基因的觉醒，才在炮火之下活了过来。 “接下来，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我要给你们讲一讲，什么是超凡生命，又为什么会把你们这群【特殊之人】称呼为超凡生命！”老莫的声音陡然大了一些。 “根据我们得到的资料，已知宇宙，生命形态记录有四级。 具有灵性的普通生命，属于第三级生命形态。 无论人还是兽，都属于第三级生命。已知宇宙时间历程无法估量，在生物不断进化的过程中，逐渐有人完成生命等级的进化，他们的基因赋予他们超出理解的能力，推进了宇宙文明的历史进程。 后被定义为第四级生命形态‘超凡’。而普通的第三级生命，则被定义为‘凡’。所以从宇宙概念来讲，没有完成基因觉醒或进化的蓝星人类，即可被称之为‘凡人’，没有超凡生命星球的文明则被定义为‘凡级文明’。 入侵蓝星的噬杌文明，就是一个来自遥远宇宙角落的一个半兽体超凡文明......” …… 上午的课结束后， 齐迹走出教室，独自一人去往食堂吃饭。 饭后，又独自走到学院角落的老梧桐树下坐着。 学院并不大，甚至比战争前一般的大学的面积都要小很多。 因为南都市虽已被打造成抵御入侵的第一壁垒，但实际上的可利用面积只有战争前的三分之一。 而挽墟学院，更是在一处军事基地临时搭建的。 齐迹只是沉寂了这么一会儿，就止不住地咳嗽了起来。 某一刻，他感到喉咙一甜，连忙取出纸巾捂住嘴。 待他咳嗽完后，纸巾也被染上血迹。 “时间不多了啊......” 齐迹微微抬头，看着头顶昏暗的天光，自言自语地喃喃着。 最终取出一张照片，他看着照片上两个人儿，失神许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有人在身旁轻轻拍肩。 “你好，我叫陈思思，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嘛？” 操场的光斜照在二人的头顶，不过十八岁的少年只是一个漠然转头，那个黑裙女孩伸出手，眼含期待，温柔明媚。 天下之大，只此二人。 齐迹愣了愣神，然后伸出手，轻声说道：“你好，我叫齐迹。” “我知道！你介绍过啦！我有在听......”陈思思笑了笑，坐在他的身边。 在扑来的香风中，齐迹闻到了一种很舒适的味道，应该是她的香水吧。 齐迹低头看着地面，轻声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不干什么啊？就是想认识认识你，和你做朋友嘛。”陈思思依旧温柔恬静，甚至略显俏皮。 齐迹皱了皱眉，却不说话。 躯体层次，大概是指超凡生命的肉体力量强度的区分。 由低到高，分别是，凡体，烈焰级，大地级，神阳级。 齐迹声音微弱：“大概是烈焰级吧。” “那不对呀？如果说你的躯体都完全进化到烈焰级了的话，按照莫教官的话，身体应该是会进行一次重构的，癌细胞也应该会被清除啊，不应该还会有癌症才对啊？”陈思思眼露不解，天真问道。 齐迹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我的进化并不完整吧。” 他知道，自己身上的绝症真的未必是癌症。 她又问：“那你会活着吗？” 会活着吗？ 多么温柔，伟大又悲伤的话。 “不知道。” 齐迹微微抬头，轻描淡写又隐隐作痛。 “你会好好活着的。” 齐迹愣了一下，转过头：“你说什么？” “我说，你肯定会好好活着。”陈思思笑容明媚。 齐迹久久才回过神，缓缓转过头，挤出一个笑容，说：“谢谢。” “你都不问我为什么这么说嘛？”陈思思见齐迹如此敷衍了事，叉了叉腰，气鼓鼓说道。 齐迹揉了揉脑袋，无奈挤出一点声音：“那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的名字叫奇迹啊！只是听着就让人觉得很有希望的名字，那为什么奇迹不能发生在你的身上？” “你是在讲一个很生僻的冷笑话吗？” “嘿嘿嘿......所以你要开心一点啊！我以前听奶奶说过的，嗯......我奶奶是医生。她说，无论什么病症，只要病人的心态一直都很好，康复的几率就一定会变大的！据说在很多年前，医疗技术不发达的时候，就有几例癌症病人是完全没有经过任何科学治疗而康复的！所以嘛，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是有奇迹的，更何况你就是‘奇迹’，哈哈哈......”陈思思在一旁喋喋不休，饶有兴致地讲着。 齐迹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轻声说道：“我知道。” 陈思思忽然失落了一些，低着头，道：“可惜自从战争爆发了，现在国家基本上没有医院还在正常运转了，大批的医务人员也都派遣到了救援的车队上了。” 星球文明之间的交锋，拼的不是能上战场的有多少人，而是高端科技和能与那些已经进化过的入侵者对抗的战斗单位有多少。 所以在这种时候，科研人员和医务人员对于整个局面的控制来说，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国家需要他们，正遭受伤害的人民，也需要他们。 “所以我们责任真的很重，时间更不能浪费，国家也只能给我们一个月的时间，既然这片土地让我们出现了，那么我们就必须要让这片土地重新焕发生机。”齐迹轻声说道。 陈思思点了点头，眼里流露了一些感伤，轻声呢喃：“是啊，我们要努力呢......就像莫教官说的，也许我们都可以独善其身，但如果我们不去做这样的反击和牺牲，总有人会替我们做的，而他们却没有我们幸运......” 能力意味着责任。 而面对这样一场未知的战争，能力，也意味着牺牲。 但他们的牺牲，是为了身后万万千千的人的不牺牲。 “所以，我们义无反顾。” 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说出这句话，然后眸中迸发出的光在相视的那一刻融合在一起，从迷茫到坚定，又不约而同转头，望向学院中央的崭新伟人塑像。 那里，东方的赤旗，漫卷西风，烈烈如歌。 无数人在那面红旗下生长，追随伟人的脚步，无上荣光。 尽管那些来自未知星球的入侵者将他们视若蝼蚁，将他们的反抗是视作无谓的挣扎，将这片土地视若可以肆意践踏的游乐场。 从踏入挽墟学院的那一刻起，他们就再也不是芸芸众生的普通人。 他们是青年，也是军人。 那位矗立在学院中央的伟人曾经说过，未来的路寄托在他们身上。 作为一名华夏青年和军人，那面红旗的后继者。 在这个文明兴亡的时候，他们要也必须要，走过伟人们的足迹，让这片赤色的土地，赤旗的世界，破晓生光。 就像伟人们，曾义无反顾地走在人民的前面，直面骄阳如火。 总有一天，这片土地的太阳，会照常升起。 ...... 滴滴—— 两人的手腕处同时闪动了一下，并发出机械的声响。 齐迹抬起手，轻轻触碰手腕上的手表，一缕光芒从手表上射出，在二人身前形成了一道虚拟影像。 来到挽墟学院的每一个人，都会配置这样一块智能手表，其中具有诸如通讯，定位，投影等功能。 而此时这道成型的虚拟影像，则是戴着墨镜，满脸胡须，神情严肃的老莫。 “请收到影像讯息的各位，立刻来训练场集合。” 指令下达之后， 齐迹和陈思思同时点下“接收成功”，然后各自起身，往训练室而去。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章 ：守望之力 训练场。 占地很大。 近八百平米。 而他们第一批受到征召而来的超凡战士，共有两个班。 齐迹所在的挽墟（一）班，有三十七人。 除去已经得到“特殊待遇”的吕泽之后，也就是三十六人。 训练室的面积，可以说是加上另一个班的三十余人，全部聚集在一起稀疏分散开都能完全容纳得下，并且仍很宽阔。 但此时，自然是只有他们（一）班。 除此之外，训练室并非只是简单的空旷场地。 其中不仅分布着各种特殊器材，在最中央，也就是此时老莫所站的那个位置，还有一块很大的投影屏幕。 屏幕上，各类武器信息和消息播报在不断变换着。 投影屏幕下方，是一个玉台，通体玄蓝，镌刻着诸多复杂纹路，纹路闪着幽幽荧光，忽明忽暗。 而投影，就是由这块玉台投放出来的。 看上去......就像是一件很古风的高科技产物。 “是。”众人齐声应道。 接着，老莫侧过身，触动了几下投影屏幕，然后很快就调试出来一个武器信息栏，然后面向众人讲道： “大家都知道，噬杌文明的战士都是超凡生命，普遍躯体等级是烈焰级，已经可以完全免疫常规的武器和子弹。而我们的科研人员，根据对方所使用的武器和超凡基因的研究，使用全新材料和技术，做出了可以完美契合超凡力量的武器。这种武器，可以轻易划破对方的躯体，造成伤害。对于你们的作战来说，将会有很大程度的帮助。” 众人闻言后，都是眼神中都有些期待。 但仍是有人提出了问题，“我们虽然都有内什么超凡基因，但我们并不是不会死的啊。这武器虽然锋利，对作战也有很大帮助，但是现在我们基本都是没有到内什么烈焰级的，如果现在就使用，训练中出现伤亡怎么办？”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也有人附和，表示认同。 这种事情，的确是不容轻视的。 老莫叹了口气，但很快又严肃起来：“时间紧迫，我们训练的时间就只有一个月。而目标却很多，不仅要你们熟练掌握武器和自身的力量，还要保证让你们躯体等级都达到烈焰级。所以，我们在实战训练前，只会要求你们在个人训练室进行虚拟训练，以测试武器和力量的熟练度。但在二十天后，我们会进行一场实战比赛训练，到时候，会有我和另一位老师作为裁判，会尽量保证不出现很大程度的伤亡。但超凡力量的交锋，本身就充满了很多变数，更需要你们自己去把握。” 说到此处，众人都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浮现出一种沉重。 是啊！ 现在是战争，生死存亡的战争。 也许是这颗星球有史以来经历过最大的动荡。 他们的时间真的经不起等待。 不说南都市之外的其他城市或是山区，就说南都城内，如今都仍有人在流离失所！ 片刻后，老莫咳嗽了一声，道：“好了，现在大家都使用自己手上佩戴的超凡系统手表，来连接我面前的挽墟计算机云设备。” 众人纷纷点头，然后各自抬起手腕，点击操作，完成连接。 “设备连接成功。” “欢迎各位，年轻的华夏战士们。” “我是超凡计划中，命名为【挽墟】的设备终端。” “我的名字是星火，源自于我国一位伟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听到这里，众人的神情都为之振奋！ 伟人的言语，无论何时何地，都能给华夏的青年以力量！ “你们可以称呼我，小星。” “接下来，你们只需要语音输入，我即可帮助你们完成操作。” 这个时候，老莫将目光放在了齐迹的身上，自然是要他先来做个示范。 “正在检测身份信息。” “检测成功。” “齐迹，18岁，未知超凡基因，设备级别2.0，已授权。” “请命名您的基因信息。” “就叫守望之力吧。”齐迹轻声回答。 “为什么叫守望之力？”有人问道。 齐迹目光落在了投影的左上角，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色五角星，画面始终变化，这颗标志却始终不变。 他说：“如果这场战争到最后，我的身后空无一人...... 那么，我会做那座古老长城最后的守望之人。 如果这场战争，我没能看到胜利的那一天，死伤前线。 那么我希望有人传承这个基因代号，替我，替我们，去守护这片土地。” 他用最轻松的语气说出了这段话，甚至从一而终都好像没有波澜。 只不过是一个刚刚长大的少年，挥斥意气的...... 遗言。 当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身后的众人表情皆是一滞，想到经历这场战争的两个月来，鼻子都不禁一酸。 他们自然明白这句话，那四个字意味着什么。 眼前这个明明比他们都要年轻的多的少年人，意志和精神为何已经到了如此地步？ 这两个月以来，他的身上又到底经历了什么？ “注册成功。正在为您传送武器，代号：「天烬」，请稍等。” 下一刻，一道幽蓝光芒在他的面前闪烁了一下。 旋即，一柄通体黑色的横刀划破空气，落在他的面前，静静悬浮。 空间搬运技术。 简单来说，就是将物体分解，在传输到指定位置时重新凝聚。 “艾玛，这技术牛啊！这刀嗖一下就出来了！”“战斗法师”赵岩不禁感叹道。 众人也是各露不同的神色，但无一不是感到新奇和惊讶的。 大家在觉醒超凡基因之前，大多都只是普通人，根本不会见到这种级别的科技，自然而然会感到惊讶。 战争爆发开始，全世界通讯系统就遭到破坏。 之前的手机之类的设备，几乎在一夜之间，都几乎收不到信号。 所以在大多数人眼里，手上佩戴的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进行通讯的手表就已经很厉害了！ 黑刀长三尺二寸，除通体玄黑之外，其上还镌刻着某种奇异纹路。 齐迹伸手，握住面前的黑刀，闭上眼睛。 下一刻，齐迹猛然睁开眼睛，瞳眸中有某种血色光芒一闪而过，手中黑刀骤然开始攀附起血色流焰，那些纹路也逐渐绽放出夺目光彩！ 哪怕他此时没有挥刀，众人都能隐隐感觉到那凌厉的气势在空气中俾睨！ 片刻后，齐迹缓缓收刀，走入队列之中。 “大家都看到了，在刚刚齐迹的身上，已经为我们展现出了超凡力量和超凡武器的契合。”老莫推了推墨镜，嘴角带着些弧度。 显然，他也对刚刚齐迹的表现感到意外并且......很乐于见到！ “那莫教官，我们可以试试了嘛？”陈思思眼含期待，跃跃欲试。 老莫点了点头，沉声道：“你们的手表现在已经连接了终端，并且绑定了身份信息，现在大家各自分散开来，尝试连接召唤。” 得到指令，众人纷纷散开，然后摩拳擦掌地尝试召唤属于自己的武器。 “正在为您检测，检测通过。” “欢迎您，「神圣之光」陈思思。” 率先召唤出来武器的，是陈思思，她的武器是一柄被命名为「天耀」的长剑。 当圣洁的光芒覆盖长剑，站于神圣中央的她，似乎真有那么一些天使的味道。 接着，众人开始相继召唤出研发好的配套武器，并且一一注册出基因信息。 值得一提的是，那个用魔法打近身战斗的赵岩，他的基因信息被命名为「奇术战士」，是由老莫亲自取的。 而他的武器，是一把名为「天灾」的斧子。 而这个时候，闲下来的齐迹，则是走到了老莫身边坐下，然后抬起手腕对着不远处的饮料机扫描了一下。 手表的投影中立刻出现饮料机内的商品信息，齐迹选了一瓶矿泉水，然后只见点下确认后，他的面前白光一闪，一瓶矿泉水便凭空出现。 他指的自然是这空间搬运技术。 齐迹接住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点了点头说道：“不错。” 他们手上的智能手表，搭载了最新研发以“血色长城”分支计划“超凡计划”为打造的全新终端系统。 这套终端系统以全新通讯网络为基础，权限极高，可以对任意智能设备进行授权连接，甚至在一定距离内进行隔空操作。 “对了，一会儿训练完了，你到我办公室来。”老莫面色严肃了一些，沉声说道。 路远点了点头：“嗯。得了，我得回去站好等您指示了，你还是先让他们拿到武器了别乱砍吧！” 如他所说，此时拿到武器的新兵蛋子们可已经是方寸大乱了，除了一些女生还比较安分，其他大多都已经开始拿着刀枪棍棒地挥舞了！ 不过...... “咳咳。” 老莫只是清了清嗓子，咳嗽一声，众人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接下来，进行分组。” “第一队，由战斗能力较强的齐迹带队，赵岩，陈思思......出列。” “你们持有的武器，是目前性能和技术最完善的天系列武器，将由你们作为咱们班的首发队伍。”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章 ：提心吊胆的稗子 “接下来，十二个小队的队长分别带队，开始跑步训练，五十公里。” 在分完队列后，老莫立即安排了第一项训练。 而听到要跑五十公里的众人，脸上都挂满了惆怅。 “妈呀，这特么哪儿是人跑的啊？五十公里跑下来我不得没啊！”一个程序员出身青年男生，一边沿着训练场的跑道跑步一边愁眉苦脸地说道。 “别废话，跑起来。”老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毫不客气地催促道。 这个男生立即闭上了嘴，加快了速度。 可即便老莫如此严厉，大家都仍是感到疲惫。 在战争之前的时代和节奏，年轻人们大多朝九晚五地上着班，或是日复一日地完成课程，除开对于运动健身等方面极为热爱或是专业因素的，几乎都没有什么时间去这样锻炼身体。 所以突然开始就要跑五十公里，大多是吃不消的，尽管他们早就已经不是普通人了。 老莫站在原地，看着环绕着训练场跑步的学生们，缓缓点上一支烟，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复杂。 深吸一口烟后，老莫看向了孤身跑在最前方的那个身影。 那是已经满头大汗的齐迹。 看上去好像已经沉浸在其中。 但是只有齐迹自己知道，他这副身体早就不堪一击了。 如果说在他身后奋力追赶的青年们，都是一颗颗正在肆意生长的稻子。 那么他，就是那个提心吊胆的稗子。 哪怕现在的战斗能力比之很多人要强上不少，但待到所有人的能力得到完整掌控后，他也好像注定都是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所以他更要努力，因为他的身上还背负着很多很多。 努力。 也是他如今能够先别人一步掌握更多自身超凡序列基因带来的力量的原因。 一个小时过后。 训练场的休息区。 一间休息室内。 齐迹没有开灯，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他弓着身躺在休息室的木床上，捂着头，艰难蠕动。 脑袋难受的像一吨巨石压着，笨重的同时，又如同被一万根针扎入了血管中，疼痛欲裂，仿佛头皮都在被生生地撕裂开！ 隐隐约约有幻觉在忽隐忽现着。 让齐迹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如此的不真实。 那该死的病又复发了！ 齐迹艰难地坐了起来，又开始猛烈地咳嗽着，浑身都在颤抖和产生丝丝凉意，仿佛要摧毁他的身体和意志！ 他连忙拿出几张纸巾叠厚来捂住嘴，但血迹仍是很快渗透了洁白的纸巾。 等到不再咳嗽，他开始剧烈的喘息着。 而他的脑袋依旧是那般难受，重复着压力和撕心裂肺的疼痛！ 一直到过了似乎很久很久。 齐迹颤颤巍巍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瓶子，哆哆嗦嗦地从中倒出了三粒白色胶囊药，仰起头，一口吃下。 这是来挽墟学院之前老莫给的治疗精神方面的特效药，能够起到缓解的作用。 “你以为你能杀死我？” 他不甘地咆哮。 砰的一声。 他重重地倒在地板上，却不做任何挣扎。 只是闭上眼睛，依旧剧烈喘息着，艰难等待着病痛的缓解。 缓缓...... 那神经撕裂着，若隐若现的幻觉里，齐迹隐约看到了一个女子，遥远又熟悉的女子...... 她穿着白色的衣裳，就坐在他的身侧，抱着吉他，侧着脑袋，轻轻地唱着悲伤的歌。 忽然转头，她又眼含泪水，却笑着说话。 齐迹的情绪由逐渐平缓，又再起涟漪...... ...... 十五分钟后。 齐迹从休息室走出坐在外面长凳上，拿着崭新的毛巾擦着身上的汗，一如从前的平静。 然后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上显示的心率和身体各项指标，仍旧一切正常。 这就是他身上这个病最古怪的一点，无论什么仪器来检测，永远都是一切正常！ 不过某些数值有了一些小小的提升，比如耐力和速度。 齐迹心中舒畅了一些，虽然这样的运动极为耗费精力，也似乎会间接推进他发病，但好在对于身体素质的提升是极为有效的。 忽然有所察觉，齐迹转头看去。 “你跑完了？”齐迹将一瓶矿泉水递给陈思思。 已经从一身黑裙换做训练服的陈思思坐在他的身边，香汗淋漓，用手做扇子不停扇着。 她一个女孩子，能如此之快跑完五十公里，已是极为出色了。 “谢谢。好累呀......你好厉害，比我快了三十多分钟，我还得努力呢。”她接过齐迹递来的水，喘着气说。 齐迹笑了笑：“慢慢习惯就好了，超凡基因会逐渐改善我们的身体素质。” “嗯嗯，知道啦！队长！”陈思思不顾姿态地仰头喝了一大口水，然后没好气地说道。 “嘿嘿......其实我也想这么叫的，小齐。明明你就还很年轻嘛，比我都还小一岁呢，干嘛总是做出一副很严肃很老气的样子。小齐，不要总是颓颓的，闷闷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其实......你笑起来很帅的，要是没有战争，你上了大学肯定很讨女孩子喜欢的......” 齐迹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去，看向了正向他们跑来，呼呼喘气的赵岩。 片刻后，他突然说道：“谢谢。” 陈思思笑了笑，也不说话，默默喝水。 很快，赵岩便跑到了他们的身前，他坐在地上，唉声叹气道：“艾玛，累死老赵我了，这特么第一天训练就这么累挺，这谁顶得住啊！” “喝水，休息休息。”齐迹给赵岩递了一瓶水，笑着说道。 赵岩接过矿泉水，仰头喝了个精光，塑料瓶都被他捏瘪了。 他擦了擦嘴，大大咧咧说：“谢了奥，兄弟。艾玛，我忘了，应该叫队长。” “别叫什么队长了，就叫我小齐吧。”齐迹温和笑道。 赵岩摇了摇头，笑着道：“那可不能这样，哥们我闯荡社会这么多年，还是懂人情世故的。咱不论年龄，也得论资历不是？你比我强，你就是前辈，就是队长！” “咱们是战友，不是什么上下级。大家都是年轻人，不搞那些陈旧的东西。”齐迹摇头道。 “是呀，是呀！你到了这里就别讲这些什么论资排辈了，大家都是战友，就都是兄弟姐妹！而且，既然我们的队长都这么说了耶，你就听他的吧！哈哈哈......”陈思思也在一旁微笑附和。 赵岩笑了笑：“老赵我就是一糙汉子，啥玩意儿都不太懂。既然思思妹子你也发话了，我自然也没啥好反对的！” “等等，小齐同学，我还有问题！”陈思思突然举手笑道。 齐迹转过头，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那请问小齐，你打算怎么称呼我啊？”陈思思带着一些他看不透的味道，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齐迹微微一愣，然后说道：“叫名字不行吗？” “哎呀，叫名字哪里显得出咱们的关系呀，我们可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战友诶！”陈思思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摇摇晃晃。 齐迹挠了挠头：“那叫什么？” “嘿嘿......叫姐姐。”陈思思吐了吐舌头，俏皮地说。 齐迹不说话，只是转头看向别处，看不出波澜起伏。 “呸呸呸，滚啊！”陈思思脸上立马升起一片绯红，激动摆手，双腿随之晃动。 这么一通闲聊下来，这个小队的气氛算是逐渐萌芽，步入正轨了。 又是一个小时过后。 随着全班的跑步训练完成。 “今天，第一场跑步五十公里的训练，只有齐迹和陈思思两个人达标，其余人晚间继续加练！” 此言一出，自然又是一片怨声载道。 而这时，老莫表情严肃地说道：“别抱怨，想要变强，就得吃比别人更多的苦！提升身体素质，可以增强你们的基因进化速度！否则，等到面对真正的战争，你们除了比别人死得慢一点，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记住，在这个世界上，在这无边无际的宇宙中，从来不缺所谓的特殊之人和天才，基因的优良度确实很重要，但倘若不够努力，便什么也不是！” 众人纷纷点头，虽然他们只是一个草台班子，但也自然都能明白努力的重要性。 只是对于他们而言，努力的标准比之常人更重更夸张。 但今天他们大多人依然在两个小时内完成了五十公里，这就证明这绝对不是他们这些人的极限。 努力，很多时候，就是要挑战极限！ “行了，热身算是差不多了，都跟我走。咱们下一项训练，就是你们期待的武器课。”老莫摆了摆手，点上一支烟，往训练场外走去。 ...... 在训练场外有一栋独立教学楼，这栋楼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有一个虚拟战斗室。 此时，217室内。 齐迹走入训练室的中央站台，用手表连接仪器，闭上双眼。 “正在为您载入信息。” 机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再度睁开。 他已经置身于一个虚拟空间内。 “齐迹，请拿出你的武器，开始练习。” 眼前，有一道身影正注视着他。 身着一套黑色外骨骼战甲，单手持刀，眼神漠然。 而他的脸，则与齐迹几乎一般无二。 齐迹心中了然，这是虚拟空间中按照他的基因信息模拟出的复刻体。 接着，他点了点头，意念一动，随之抬手。 白光一闪。 「天烬」黑刀悄然出现在他的手中。 “各位，现在在你们面前的是根据你们的基因信息经过计算模拟出的虚拟复刻体。 “你们的武器课内容就是练习和对战两部分。” “复刻体的数据库里有各种武器的使用方法，会带给你们最高效的学习进度！” “注意，战斗时，复刻体的数据为你们的基因信息，经过挽墟系统计算后的极限值。” “战斗课程结束后，挽墟系统会计算出你们的得分数据，并上传到你们的手表上。” “记住，你们的目标是学习祂，一个月后，超越祂！” 与此同时，老莫的声音在虚拟战斗空间内响起。 我的极限么？ 齐迹看着眼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复刻体，沉吟着。 下一刻，齐迹横刀在身前，意念随之而动，调动自身超凡力量。 他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血红光芒，一道血色流焰随之攀附在刀身之上！ 这是他的超凡基因所带来的力量！ 【挽墟】终端虽然具有极强的解算能力，却不能解析和复制出超凡基因的力量。 而他自己却知道，他的基因来自宇宙间的一个古老文明。 尽管他也不明白是为什么，但他现在没有余力去探寻这超凡基因的秘密。 也因为体内的基因，在他那双如烈日灼灼的眼眸里，映照出了一个在虚空中燃烧的国度。 也赋予了他引动这神秘烈焰的能力，对噬杌文明入侵者躯体具有极强的破坏和侵蚀能力。 同时，在他的体内，还多了一个虚拟精神体。 头生炽色双角，背生血色羽翼，眸中流动着无尽的白光。 祂叫阿诺。 从意识被唤醒的那一天起， 祂把齐迹叫做“王”。 与其说是有一个神秘生物在他的体内，不如说是 他可以跨越时空的...... 与身处在宇宙某一片虚空的这个虚拟精神体神秘生物进行沟通。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章 ：武器课 砍！刺！劈！抹！压！ 撕拉！ 刀与刀碰撞在一起，摩擦出火花！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齐迹已经将十余种基础刀术学得有模有样。 甚至在现在和复刻体的交战上，也已经初具自己的风格。 尽管如此，他却仍是始终被压制。 因为，复刻体是由终端引擎在进行计算行动的，所以反应出刀都极其之快，甚至能够计算到他的下一步出刀！ 齐迹不由得暗叹科技的恐怖。 要知道，如果是运用超凡力量的交战，特别是面对躯体强度极强的噬杌文明，实际上和单一的兵器对决差别很大，招数的变化有时候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反应速度和出刀的快准狠！ 如果现在是一个掌控超凡力量，且自身具备引擎计算能力的复刻体，那他不敢想象对抗压力会有多大！ 完全可以说是，人型兵器！ 只可惜，现在的华夏科技还并不具备模拟出超凡力量的能力。 这也是现在齐迹和复刻体训练的优势所在，他的速度虽然有所不及，但在力量上他略胜一筹的。 因为这虚拟战斗室，并不是将神经网络连接设备，进入一个类似于游戏的场景里战斗。 而是通过在技术手段在场地里，提前制造一个隐匿的虚拟战斗空间，然后通过连接设备，让齐迹的视线中可以看到和接触虚拟复刻体，并且对场景进行一个视觉改变，让人误以为转移了地方。 实际上，现在的齐迹，仍是身处在那个教室内，而此时若有人推门而入，则可以看到和空气打得火热的他。 所以，基于这样，齐迹依旧可以调动自身的力量，不会被隔离。 并且，复刻体的攻击打在他的身上，也是不会有实质性的伤害的。 现在，齐迹在同时感悟基础招数的衍变的同时，也在进一步地练习追赶上复刻体的出刀速度。 他猜测，力量、技巧和出刀速度这三项，应该是测试的重要标准。 有了目标，练起来自然就极为通达。 虽然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且愈战愈勇！ ...... 又半个小时过后。 “不行，这样太慢了，我的反击速度根本就快不过他的计算速度！更何况，他的身体数据几乎是我所能达到的极限，我动用体内力量虽然能勉强弥补这一点的差距，但是优势会逐渐随着我的精力下降而减弱！” 齐迹停了下来，眉头紧蹙。 前方，复刻体也点到即止的停了下来。 “阿诺，有没有什么办法？”齐迹屏气凝神，以心声向阿诺问道。 无边无垠的虚空之中，有人说道：“简单，他可以计算你的所有出刀方式，但归根结底形态还是人类，长不出来第二双手，并不能一次性做出全部的应对措施。你只要熟练掌握刀术招式和招式的衍变，多想想在他的计算中，你会做出的最大概率的反击方式。试着不按套路出牌，反其道而行之。” “明白了。” 齐迹点了点头，将刀横在身前，身形一掠而过，再度出击！ ...... 齐迹走出训练室，擦了擦眉头的汗，靠在走廊上，抬起手表看了看。 他的训练数据已经计算出来了。 【武器技艺】：47（数字代表评估得分） 【身体素质】：161（注：正常人类的极限值为85-100） 【爆发速度】：16.3米/秒 【极限力量】：未测试 齐迹不禁苦笑，他不知道他的武器技艺评分算一个怎样的水平，但是这远超出正常人水准的身体素质，不禁让他感到一阵不舒适，想起了发病时的痛苦。 他真的不能明白，自己身上的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他第一次去医院检查，得到的结果是疑似癌症晚期，在肺部发现了疑似恶化极为严重的肿瘤，但生命体征和各项指标却都是一切正常，甚至没有恶化影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那个时候，齐迹考虑到自身因素，根本就没有想过治疗，也没想过是否要继续检查下去，而是以毕业旅行为借口，去完成生命最后的时光。 但，就在旅途期间，战争爆发了。 齐迹见证了死亡，见证了有些注定在生命中留下珍贵痕迹的人彻底的消失...... 他也因此成为了现在这样的超凡生命，在他基因觉醒的那一天，他以为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但那个能沟通到的神秘生物告诉他，时间不多了...... 他的体内里有个东西，正在不断侵蚀他的意识，甚至在蚕食他的基因能量...... 哪怕是超凡力量，在接触到后也会立即消散，虽然他的身躯可以正常进化，但并不能救他。 后来，他遇到了参与救援行动的，除自己之外的超凡生命，老莫。 因为他的出现，齐迹才逐渐接受了自己身上发生的，不太真实的这一切。 虽说在这个网络极其发达的世界，突然出现什么稀奇古怪的力量，好像也不是什么骇人听闻的事情。 但，当自己亲身经历之后，特别是以一个癌症患者的方式去经历后，依然会有恍惚间觉得是做了一场梦的感觉。 老莫告诉他，去挽墟学院，那里一定会有能救他的办法。 他说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很多可以超乎想象的“人”和事情...... 科技，日新月异，弹指间更新迭代。 可有些人，百年千年，依然如初...... “小齐，你的测试数据怎么样啊？” 陈思思青春无敌的身姿悄然而现，带着笑意的温柔声音打破了齐迹的思绪。 齐迹回过神来，苦笑道：“一般吧。复刻体的引擎计算太快了，我还不太能跟上。” “我也是呢！这堂课的难度好高呀，明明跟我交手的那个人和本姑娘一样的美丽大方，但就是比我厉害，好不容易学会用武器了，却还是怎么也打不过，有点难过耶。”陈思思眉眼间浮现一些失落，低声喃喃道。 齐迹笑了笑：“没关系，思思姐，大家都是刚开始进行这种训练，肯定会有些难以适应，但想想噬杌文明的科技，领先我们太多，也许以后我们遇见的敌人，会有着比复刻体的计算手段更强的技术，做足准备训练总是没错的。” “哟，小齐同学，你终于愿意叫姐姐了啊？”陈思思眼珠一转，似笑非笑道。 齐迹愣了愣，没好气道：“这是重点吗？” “哈哈哈......就喜欢看你手足无措的样子。这样会让我觉得，你其实也没那么颓，也没有表现得那么凶。”陈思思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活泼倒也可爱。 渐渐地，从各个教室里走出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在交谈着刚刚的武器课的体验和数据。 “队长，你的数据怎么样？刚刚武器库可算是苦了我老赵了，我特么哪能干得过人工智能啊，那不是特么跟电干啊？” 赵岩迎面走来，垂头丧气，显然遭受了不小的打击。 “我也才47分。”齐迹苦笑道。 赵岩愣在当场，陈思思也是目瞪口呆：“夺少？” “47啊？”看着二人的表情变化，齐迹有些懵。 陈思思一脸认真：“我才28分！你要不说，我得以为三十分满分了！炫耀，你一定是在炫耀！” “唉，老赵我这脸算是丢尽了，累死累活干半天，才特么十六分，连思思妹子都比我好多了！简直是特么的惨绝人寰！投诉，必须投诉，这武器课特么的太难了！”赵岩立刻发出沮丧的声音。 “嘿！别提了，岩哥。你还算好的了，我他丫都只考了9分，还打得我热血沸腾了都。真真儿的，别说思思妹子了，出来前，我还以为满分是十分呢，正他丫沾沾自喜呢！现在来看，我得回歌谭深造了......”一个穿着运动装的青年一脸愁苦地说道。 青年叫关问，现在在第三小队，以前是个运动员。 他的超凡能力被命名为“八形符”，赋予的能力是徒手生符箓，能量充沛的情况下，可以捏出八种不同元素的符箓，能借来八种元素形意之力，为己所用。 现在的关问，一共只掌握【疾风】和【雷霆】两种形意符箓，就在来到挽墟学院之前，参与了不少救援行动，立下了汗马功劳。 特别是他以【疾风】符箓短时间所赋予的神速能力，配合军队的帮助，趁其不能反应之际，击溃噬杌小队的能力，更是一绝！ 实际上，这种能力开发到极致，也是一种战斗能力很强的超级基因，更能做到团队辅助之用！ 所以说，来到挽墟学院的所有人，其实各个都很变态！ “这......” 听到众人的话，齐迹一时间不知如何去作答。 不过内心也暗自肯定了现在的训练方针是对的！ “我的方法，大家如果愿意听的，可以试试。首先，不要着急，先慢慢熟悉自己的武器招式的运用和衍变，然后在对战的时候不要急着去用自身的超凡力量进行对抗。我刚开始也犯了这个错，但后来就明白了，我们的能量和精力是会耗尽的，但复刻体不会，用超凡力量来弥补优势其实大可不必。我们就是要借此来训练身体素质和武器招式术法的衍变，等到逐渐熟练之后，随机应变，不要生硬地去和复刻体对抗，甚至可以出其不备，不按照套路出牌，就会很有成效！” 齐迹并不介意把这套方法拿出来讲，甚至讲得很详细...... 武器课的训练之后，除去晚饭之外，就到了晚间的加练了。 这个期间，齐迹和陈思思两人是不用参与训练的，所以在众人跑步训练的时候，他去了老莫的办公室......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章 ：迷失的岛 指导员的办公室在一栋独立的大楼里。 老莫安排完训练的事项后，便孤身离去。 当齐迹敲门的时候，老莫已经等候多时，正翻看着一本书籍。 “叫我来做什么？”齐迹走了进去，在对面的坐椅上坐了下来。 老莫放下书籍，笑了笑：“自然是为了你的事，你小子就别跟我这装迷糊了。” “你真的有办法为我治病？”齐迹笑了笑，不置可否，于是开门见山地问道。 老莫皱了皱眉头，点头又摇头：“说实话，你身上的问题，现有最好的科技手段都没办法检测出来，我是的确想不出来什么办法。” “嗯，我也明白，所以也并没有抱很大希望。”齐迹如实说道，却仍是失落了一些。 来这里之前，他就猜到了是这样的结果。 在进入挽墟学院的时候，老莫曾申请使用最尖端的检测设备给他的身体来了一次全方位的检查，但依旧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甚至也根本检测不清楚他肺部的怪异是什么。 老莫却在这时神秘一笑，将墨镜戴上，道：“虽然嘛，我是没啥办法了，但是我可以带你见一见兴许有办法救你的人。” “谁？”齐迹下意识问道。 老莫起身，走出办公室，轻声道：“跟我走吧，在这里跟你说不清楚。” 两人走出办公室，一直走到学院门口。 老莫进入停车场入口去开车，让齐迹在学校门口等待。 不一会儿，一辆黑色轿车在他的面前停下。 “我们去哪?” 上车后，齐迹不禁问道。 老莫笑了笑：“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年轻人不要太着急。” “害，行......您是指导员，您说了算。”齐迹无奈道。 车子驶过如今南都市还尚安全的街区，但街区已经没有什么人在走动，大多都是如见末日一样，待在家里或是国家修建的庇护所里，不敢出门。 这就是现在世界的面貌，人人都活得苟延残喘，根本看不到下一个太阳升起的日子会在什么时候。 一排排在炮火中受了伤的梧桐树在车窗的倒影里逝去，他们穿过一条老旧的街区，在一家酒馆门口停了下来。 老莫下了车，看着眼前酒馆的招牌上，眼中闪过一些难以解释的情绪。 招牌上写着“迷失的岛”四个字，极有文艺气息。 “这是哪里？这年头还有人敢开着店营业，倒还真不多见。”齐迹站在老莫的身旁，同样看着酒馆的招牌，喃喃道。 老莫点上一支烟，深吸一口，道：“待会儿跟我进去，一切听我的，别瞎说话，也别瞎管什么。这家店，可不简单呐......” “得，您快点的吧。”齐迹没好气地说道。 老莫推开了酒馆的门，两人的耳边立刻响起了一段正在播放的音乐，大概是一首民谣。 “嘿，老张！好久不见！”老莫推了推眼镜，对着正在吧台低头擦拭着杯具的男人，笑道。 那个被他称作“老张”的男人，头发已经依稀可见几缕白发。 “啧，老张你这话说得就见外了嗷！咱都自己人，再忙不都得来照顾我这老朋友的生意吗？”老莫倒也毫不见外，拉着齐迹走进来后，就在吧台拿了两瓶饮料，递给齐迹一瓶。 老张面色冷淡了下来，道：“你可别来这招，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齐迹下意识地随之看去，舞台上一个穿着淡色长裙的漂亮女人，看上去年龄约莫二十五六的样子，正抱着吉他唱着歌。 “死去！” 大概是突然听到了老莫的声音，那个女人突然停下了唱歌，对着老莫翻了个白眼，倒也风情万种。 老莫呵呵一笑，也不反驳，又将视线放在了店长老张的身上。 老张头也不抬，依旧忙碌：“身体有毛病去医院啊？来找我做什么？我就一开店的，哪有治病救人那本事。” 老张闻言突然抬头，用一种极为深邃的目光打量了一眼齐迹，眉头很清晰地皱了一下，却很快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公民怎么了，好公民就得硬上阵治病啊？你丫现在当官了，也玩上官威了是吧？” 而与此同时，齐迹只感到一双生于虚空之中的深渊巨兽注视了自己一眼，仅仅是那一眼，他现在感觉灵魂都在战栗！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感知不到自己的基因力量！ 如凡见神！ 顿时，他不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缓过神来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眼前这个平平无奇的男人，强装平静地看向了这家酒馆内的形形色色。 他的心情也随着酒馆内舒缓的音乐，变得有些飘忽不定。 齐迹观察到了很多奇怪又好像很正常的画面，譬如...... 一个坐在灯光暗的不能再暗的角落看书的少年，就好像被定住了一样，古井无波......一个趴在桌子上抱着酒瓶呼呼大睡的醉汉，看上去已经喝了很多酒，腿上放着的一个袋子却始终保持平稳......一个玩着手机不修边幅的男人，指缝夹着燃烧的烟，正不断切换着聊天页面，大概是在泡妞，在齐迹看向他的那一刻，他也正转过头抛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似乎无论外界发生什么，他们都始终平静。 最奇怪的是，明明现在是战乱时期，这家酒馆不仅没有因此客人凋零，反而近乎是接近爆满！ 一眼望去，厅内基本看不见空座。 “姓张的，这事儿还真得你帮忙，你不行也得帮我在酒馆里找一个能帮忙的出来！”老莫的语气和神色陡然变得认真。 老张终于忙完，慢条斯理为自己倒上一杯果酒，细细喝下一口，轻声道：“莫长官要来强人所难的话，还是早点离开我这小店的吧，这世道又不太平，还是给我这好公民留点清净的余地吧！” “老张，如果这事儿你能帮我办成了，我承诺给你弄一块【朱雀血】作为报酬，这样总不算是我老莫借着官威，强人所难了吧！”老莫眉头紧皱，认真说道。 （【朱雀血】：形如晶石，呈朱红色。内蕴神火，百年不灭。） 老张摇了摇酒杯，笑了笑：“老莫，别这么激动，我只是想给自己留个清净，不是不想帮你。你的条件很诱人，但在这不太平的时代里，我只要保证自己独善其身，小店平安无事，就已经难能可贵了。有些事情，我没必要去横插进去，你能明白吧？” “你大爷的！”老莫重重拍了拍桌子，一肚子气却不能撒，因为眼前这个人并非不能得罪，而是涉及到太多！ 就在这时，他的手表突然响了一声，他抬起一看，骤然眉头紧皱：“紧急任务......”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章 ：问题接踵而至 老莫转过头看向齐迹，表情凝重：“你先在这里等着我，今晚我要是没回来，我会安排人来接你回学院。” 齐迹眉头当即皱起，问道：“怎么了？” “那群外星瘪徒子又不安分了，城南庇护区出问题了。” 老莫戴好墨镜，就准备往外走。 “事态很严重吗？我跟你一起去吧。”齐迹拦住了老莫，严肃说道。 这种时候，齐迹自然是当仁不让，更不要说坐以待毙！ 老莫摇头，摆手道：“用不着，这是在南都市，是人民的第一壁垒，也是国家和文明的脸面，还得我们这些老家伙去给那群外星土鳖立立威！” 话音落下，老莫不顾齐迹的阻拦，推开酒馆的门，走了出去。 临走前撂下一句：“老张，等我回来，再跟你好好聊聊这事儿。这小子先放你这儿待着！出了问题，我可得找你麻烦！” 车子启动，匆匆而去。 齐迹站在门口看着车子越来越远，微微握拳，脸上不由得浮现一丝凝重，心情也逐渐沉重起来。 南部庇护所的军事力量并不薄弱，甚至可以说很强，据说还有至少三位超凡战士在军营里坐镇，怎么会突然出事？ “小子，本店小本生意，是有低消的。你要留下来坐，得点酒水。” 酒馆老板的声音在后方响起，到这个时候，他倒还不忘了让齐迹消费。 齐迹回过神来，走入酒馆内，随手关上门，轻声道：“老板，您随便给我上点什么就行，麻烦给我安排个座位。” “座位......等我看看......”老张按着眼镜仔细扫视一圈，然后指着一个舞台角落里的位置，说道：“去那儿坐吧，酒水马上给你上。” “行，谢谢了。”齐迹点头道谢，深深看了一眼老张，才走了过去。 舞台角落这个位置，虽然不太起眼，但视野却能覆盖酒馆内部的一大半。 一道暖黄色的灯光斜斜地落在那个被叫做“小倪”的性感女人身上，她抱着吉他，嗓音伤感地唱着：“我没有信仰，对于我，你比信仰重要。因为信仰总是让人失望......” 齐迹听着舒缓的歌声，微微有些失神，他揉了揉酸涩的眼睛，然后抬起手表，查看定位，并设置位置锁定。 【您的位置距离城南庇护所6.3km，检测到危险信号，无法为您提供路线。】 他刚一查看和城南庇护所的位置，就弹出了一则讯息，提示他不要靠近。 齐迹先是皱了皱眉，旋即释然，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城南庇护所出了问题，负责监管【挽墟】系统的科研人员肯定第一时间封锁了位置信息，防止诸如齐迹这样会做出冲动行为的人靠近。 虽然齐迹是南都人，但他是在一个小镇长大的，高中则是在一个区级学校上的，对于南都市区的路线根本不熟悉。 更不要说，现在经过战争后经过调整后的街区。 滴滴—— 就在他正头疼的时候，手表忽然闪烁了一下。 一则讯息弹了出来，是直接传输给他之前的通讯号码的，现在绑定在手表的通讯系统里。 “小齐，我是十二。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哈哈哈......不知道你丫还活没活着，二爷我给你寄了点好东西，你要是没死的话，记得去这个地址取。” 乔十二，和他在一个街道长大的朋友。母亲是南都人，父亲却是北都人，高中去了北都上学，自此他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偶尔也会打打电话，乔十二这货倒练成了一口京腔。 自战争爆发的第一天，噬杌文明就通过技术干扰，几乎切断了全球的通讯系统，乔十二他是怎么给他发出信息的？ 来不及疑惑，齐迹当即点开了地址信息。 【南苏省，南都市人民街区，客舍民宿，前台。】 他立刻查了一下具体位置，但当时表情就凝固了，眉头又皱了起来。 这个地址，在安全壁垒之外！ 看到这个位置的那一刻，齐迹没有丝毫的犹豫，给乔十二拨去了语音通讯。 【对方不在服务区。】 刚拨去的那一刻，就弹出了这个通知，然后通话就中止了。 齐迹先是皱了皱眉，然后不再多想，也并不打算过去，索性只当这是乔十二的一个恶作剧。 现在可不是能取快递的时候！ 壁垒外的危险可不是开玩笑的！ 然而就在他准备关闭手表投影的下一刻，一条讯息通知又弹了出来。 【客舍民宿，317房间，帮我取一样东西。——未知设备信息】 齐迹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又是乔十二发的？ 到底是什么东西，需要连发两条消息？ 而这时，又一则讯息弹了出来。 【每天病痛的折磨很痛苦吧？真是不幸呢。】 【你一定很想活下去吧？】 【不要犹豫，只有我能救你，按我说的去办。】 【拿到东西回酒馆，我等你。】 齐迹看到一条又一条来自【未知设备】的讯息给他发送过来，他立刻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但他用头发丝都能想到，正在给他发信息的人，一定在酒馆内！ 这问题，接踵而至！ 于是，他以心声向阿诺问道：“阿诺，能找到发讯息的人吗？” “正在覆盖精神网络......咦，覆盖失败了？”阿诺的声音产生了一丝疑惑的味道。 齐迹连忙问道：“怎么了？” “刚刚有一道极其强大的精神能量，在我展开精神网络的那一瞬间，直接对我实施了精神压制，几乎瞬间就击溃了我的精神网络。同时他的精神痕迹出现了那么一刻，很微弱，也很危险，建议王不要以身犯险。”阿诺漠然的声音响起。 【精神压制：高位阶精神意识对低位阶精神意识进行打击。】 【精神意识划分：凡灵，潮汐，浩瀚，繁星】 齐迹下意识地握住拳头，不禁抬头看向酒馆内形形色色的客人们，每一个都依旧是正常又反常，根本就不能看出来到底谁有异常！ 他又转过头往吧台那边看去，老张躺在摇椅上，随着“小倪”的歌声，慢慢悠悠地哼着，也全然不像有什么异常举动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这位和他有过短暂精神交锋的老张，目前最为可疑！ 而这个时候，手表又响起了“滴滴”的声音，又接连有两道讯息发送过来。 【不要试探我。】 【再有下次，我直接让你的精神变成渣渣。】 齐迹表情逐渐变冷了起来，毫不犹豫地回了一条讯息：“暗处的朋友，请给我一个帮你的理由，我想这是达成合作最基本的东西。空口威胁？虽然你可能确实很强，也确实有可能救我。不过，抱歉，你理解错了，我并不怕死，也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不过早晚差别。如果你想以此来强迫我去帮你，恕我办不到。” 其实他也很疑惑，为什么这个暗处的人也要他去客舍民宿。 无论是巧合和有意为之，现在他都并不想纠结这些。 【有趣的小孩。】 【理由？没有理由，帮我也是在帮你。】 【你只需记住。】 【也许你真的不怕死，但我是真的能救你。】 齐迹略微沉吟，接着转头看向吧台处的老张，他依旧悠哉游哉哼着歌，平静无比。 略作思考过后，他回了一条讯息：“我可以答应帮你取东西，不过事成之后，我要见到你。” 【去吧。】 很快，讯息发送过来。 齐迹关闭手表，将杯里的酒水一饮而尽，缓缓起身，走出喧闹的酒馆...... 无人的街道上。 齐迹不紧不慢地行走，忽然抬头望着黯淡的天空，他低声说话，像是对着虚空传递信息：“阿诺，开启燃墟之翼。” “正在开启燃墟之翼......” 来自虚空中的深邃之音缓缓落下，一对燃烧着血色流焰的翅膀自他的身后缓缓张开，躯体缓缓悬空。 “天烬。” 年轻的战士轻抬右手，掌心握住动乱的空气，一柄漆黑如墨的刀悄然而现。 握住燃烧的刀柄，他轻轻一挥，划出破空刀芒。 下一刻，齐迹凌空一跃，身形落在百米之外的空中，全速而行。 “藏着一群‘世外高人’么？呵......看来这场战争，远比我想象得复杂......” 在某一瞬间，齐迹最后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坐落在老旧街区不起眼的酒馆......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八章 ：灭生低语 “开启信号屏蔽。” 齐迹下达语音指令，手表闪动光芒，表示已经开始执行。 下方，是东部庇护所，也是第一壁垒防线的核心之一。 外围设立了屏障，城内的人基本无法从这里经过，特别是他这样的特殊空中单位，更会被【血色长城】的核心系统直接检测到。 所以他要悄无声息地通过，必须要屏蔽自身信号，然后开启一个“缺口”通过。 齐迹看了一眼外围的军营，从右方掠过，在一个角落缓缓落定。 站在蓝色屏障边，齐迹毫无顾忌地伸手触摸，轻声道：“阿诺，帮我破解。” 【挽墟系统】和【血色长城系统】的数据是互通的，他自然不可能用手表去开启屏障。 而这样的计算能力需求是极大的，他也只能靠阿诺这样自身具备精神网络的存在去尝试了。 “稍等。”阿诺轻声道。 齐迹点头，然后屏气凝神地感受着掌心与屏障的连接。 阿诺正在靠着这层连接，去尝试破解一部分屏障。 “完成。屏障具有自动修补功能，请迅速穿过。” 片刻后，面前的屏障打开了一道门框大小的缺口。 齐迹点了点头，迅速一步跨出，穿过屏障后，再次振翅而飞！ 从东部庇护所离开之后，他其实更要谨慎行事了！ 因为壁垒之外的土地，完全是混乱的！ 也许有未能赶上定期救援的车队而正在逃难的幸存者，更多是肆意妄为，杀戮遍地的噬杌兽人！ 夜色已经很深，进而显得安静。 不再燥热的初秋深夜，依旧有苟延残喘的蝉藏在某个角落，叫个不停。 齐迹在一处因为没能划入壁垒范围，而废弃的街区落了下来。 “持续开启夜视功能。” 下达指令之后，手上的表盘微微闪过光芒，在他耳朵上一直佩戴着的通讯器骤然一亮，随即一道未知光线扫描了他的眼球，接着瞳孔就由黑转蓝。 他隐匿翅膀，一边走，一边抬头看着街道的小店招牌，搜寻着。 因为这家民宿很偏僻，所以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位，只能大概找到这附近。 他的脚步很慢，所以一直找了很久。 除了蝉鸣，没有一丝人为发出来的声音。 他既没有检测到噬杌的信息，也没有看到任何一个流离失所的幸存者。 最终。 他穿过一条潮湿的巷弄，在一个门面很老旧的小院门口停了下来。 小院看上去保留得很完好，门上不偏不倚地挂着一个招牌，“客舍”。 齐迹站在门前，试探性地敲了敲。 没有一丝回应。 大概是原主人在战争爆发时离开，而近来也没有人来这里躲避灾难。 他接着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没有上锁？ 但毕竟现在是战争时期，倒也是不难理解的事情。 齐迹没有多想，走了进去，同时通过语音指令给那个未知设备发去了信息。 【我到了，你要的东西是什么？】 【进房间了吗？进去了，你自然就会知道。】 眼前是一栋被改造得很好的民宿小院，加入了很多的现代设计，所以进来之后，就不再如门口看去显得古老深沉。 齐迹径自走进，在即将走进办理入住的大厅的时候，又在门口停了下来。 “差点忘了。” 齐迹喃喃自语，而后抬手，白光一闪，一张鬼脸面具落在手上。 他轻轻戴上，随后走入。 “十二寄的东西，地址在吧台，应该就在这周围。” 齐迹仔细打量四周，试图找到这家民宿存储快递的地方。 【挽墟系统】的夜视功能，可以帮助他看清他每一处角落。 很快，在吧台旁的木柜里，齐迹找到了几个整齐叠放的包裹。 齐迹一一翻看后，找到了乔十二寄来的快递。 古怪的是，快递单上面写着他的名字和联系方式没错，但是却没有寄件人的信息，甚至一个地址都没有。 他现在也仍想不明白，乔十二为什么会把快递寄到这么一个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地方。 不过他没时间思考这些，齐迹小心翼翼的撕下纸盒封条上的快递单，才缓缓拆开。 只有一个小铁盒。 齐迹没有打开看，而是收了起来。 接着，便是向楼梯走去...... ...... 与此同时。 城南庇护所。 “动作快一点，五分钟之内必须组织所有人撤离......” 一位军官站在中央站台处组织撤离。 在最外围，正经历着激烈的战斗。 一群穿着黑甲的战士在阻击闯进来的噬杌兽人。 炮火，魔法，超凡力量...... 场面一片混乱。 忽然，一束强光骤然照射下来。 刺得无数人一瞬间睁不开眼。 “终于来了。” 在交战区的角落里，一袭风衣墨镜的中年人似乎毫无影响，他缓缓扔掉手上燃烧的香烟，漠然抬头看向强光照来的地方。 一艘巨大战舰拖着长长的火焰，划破天空，宛如一颗陨石，黑压压地掠了过来。 轰！ 一束电磁炮骤然轰击地面上！ 尘土飞扬。 那片区域内的战士们，无论噬杌还是人类，都瞬间被炸飞了出去。 就在这个时候。 男人骤然一跃而起，直接落在了战舰前方。 “我是华夏军人，莫天行。只警告一次，把你们的战舰，给老子停下来！” 强光落在他的身上，他波澜无惊，不怒自威。 战舰上方，一个巨大身影骤然冲了出来。 身形起码有两丈之高。 变异的手臂长满黑色鳞片，近乎两米多的庞大身躯，狰狞硕大的血色双角，还有......生出背鳍的脊椎骨。 半兽体。 “开火！给我把这个家伙变成肉沫！” 这个噬杌兽人丝毫没有受到老莫的影响，反而直接下达了开火指令。 轰！ 一道炮口直接对着老莫轰了过来！ 炮弹席卷着火浪，要将他淹没！ 老莫表情毫无变化，一抬手，一柄长枪悄然而现。 “我说，停下来！” 话音落下，一道诡异能量骤然在空气间扩散。 那炮弹和战舰的速度仿佛变慢了无数倍，每一厘米的移动都清晰可见！ 而下一刻，老莫取下墨镜随手一扔，一双深邃的眸子在黑暗中骤然亮起白芒，瞳孔之中，似乎有什么神秘符文或是古兽图腾在缓缓凝聚！ “古老神异的凶神，轻吟灭生的低语。” 一尊足有五六丈之高的虚影，在老莫的身后骤然凭空映照。 其状如虎，背生双翼，凶恶恐怖。 此刻，正在逃难的无数人，和正欲殊死一搏的军人们尽皆抬头看去。 穷奇。 那是一尊存在于华夏神话中的凶神，此刻却带来生的希望！ “这是什么东西？” 噬杌兽人的心声不约而同地响起。 莫天行不语，只是漠然抬起手中长枪，凭虚一掷！ “不好，危险，快阻击！” 那战舰上的噬杌兽人心中一凉，察觉到危险，立刻发出指令。 为时已晚！ 一道交融着火焰和黑气的流光骤然而出！ 穷奇嘶吼着，爆发着令人战栗的威压！ 长枪直直劈开了那颗凌人的炮弹，弹片七零八落地掉落在地上！ 而长枪的速度，却丝毫未减！ 那一日，城南庇护所三十万人，尽皆看到一尊古老凶神现世，一柄划破天际的长枪，穿透所有恐惧，将那来势汹汹的战舰，裂作两半！ 战舰上的噬杌兽人，死伤大半！ 这一战，彻底打响了华夏超凡战士的荣光！ “这就是军威。” 老莫漠然抬手，收回了长枪，落在地面。 “接下来，我还得回学院。清理战场和剩下的杂兵们，就交给你们了。辛苦了，同志。”老莫走向一旁已经神情呆滞的军官面前，笑着说道。 一身迷彩战斗服的军官神情肃穆，向着老莫敬了个军礼，然后才连忙摇头，道：“不辛苦，不辛苦。多谢莫长官及时出手，要不然我们的技术未必能拦下这艘战舰。请您继续组织给您的工作，剩下的交给我们的战士就好。” 老莫点头，然后向军官回敬了个军礼，才缓缓离去。 在他走后，剩余的战士们心潮澎湃，士气高涨。 仅用时二十七分钟，就清理了场上还剩余的大部分残余噬杌兽人。 而当所有人开始欢呼胜利，都以为已经风平浪静之后。 壁垒之外。 寂静的街区上空，一艘小型战舰，正向着东边急掠而去。 而在那里某一条潮湿的巷弄，安静的民宿内，齐迹也正打开了317房间的门......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九章 ：故人遗物 吱呀—— 门没锁，齐迹轻轻一推，便开了。 而进来之后，房间是亮的，却并没有通电。 正前方有一张小桌，桌上摆放着一个油灯，已经快要燃尽。 房间内的陈设很简单，一张床，一张木桌，几张小椅子，以及能够看到屋外景象且可以推开的落地窗。 落地窗外的阳台上，还有一个吊床。 如果是在和平时期，这种环境应该是极为舒适的。 齐迹大概环顾了一圈，就走到那木桌前，木桌上有一封书信被油灯压着，看上去已经搁置了很久。 他将油灯轻轻推开，将书信拿起来拆开，里面只有一张信纸和一张照片。 齐迹毫无波澜地拿出信纸和照片，下一刻面具下的脸却僵住了，整个人呆立在原地，拿住信纸和照片的手却颤抖了起来。 照片的场景在旷野的道路上，画面里只有两个人。 穿着格子衬衫的少年随意地站在道路旁，吹来的风弄乱了他的头发。 后边不知道隔着多远的山，天边的火烧云，只留下一点光影和味道。 他就站在那里，微微侧头，看着身旁的女孩，眼含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笑意。 一身白裙的女孩抓着他的衣角，看他的眼神，像生气，像责怪，像委屈......却在可怜巴巴中又带着一些细微、不易察觉的温柔笑意。 好像有些话还在耳边回荡： “今天有没有开心呀？笨蛋。” “喂，你怎么又皱眉头。” “你跑慢一点，等等我。” “哼，我生气了！” 齐迹忽然感到一阵头痛欲裂，眼角的余光却已经读完了那封信的内容，心脏长出一万根针，由内到外，扎得他悲痛欲绝，颤抖不止。 “滚出来！你他妈到底是谁？信和照片是怎么回事？” 齐迹瘫坐在地板上，悲极生怒！ 那个未知设备一分钟后回了讯息：【什么信和照片？】 “我问你到底是谁！你装神弄鬼地要我过来，桌上的信封难道你不知道？” 齐迹剧烈喘着气，情绪的刺激和突然的发病让他的心情极端的糟糕！ 【什么玩意儿？等等......不是，你脑子有坑吧？如果不是我，那特么就是你一辈子都看不到的东西。你有什么可气的？】 这条消息仅仅发出来两分钟，对方又接连发送了一条： 【时间不多了，这些破玩意儿可不是我费劲要你取的东西。得，我也没必要跟你拖了，桌子的抽屉里放着一个泥塑，你现在马上拿出来就走，要快。】 齐迹取下面具，艰难拿出特效药吃下，然后在剧烈地喘息中缓缓平静。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工夫想那么多，也没工夫坐在这里悲伤或是气愤。 不管那个给他发讯息的人说得是真是假，他特么就能活三个月了，他哪有时间纠结这些啊？天塌下来了都没关系...... 呵呵...... 齐迹收起信封，重新戴好面具，缓缓站起身来，打开了那个抽屉...... ...... 夜色深暗，下起了雨，滴滴答答。 齐迹轻轻关好小院的门，往巷子外走去。 走出巷口，他的后背一双燃烧着流焰的羽翼骤然生出，正当他准备一跃而起，耳边却传来了一阵稀疏的声音。 当他正皱眉的时候，一阵呼啸声从头顶而来！ 齐迹抬头看去，一艘噬杌战舰，正从头顶掠过，又很快在不远处的房屋停下！ 战舰顷刻间将那些成排的房屋压成废墟！ 一个个噬杌兽人从战舰上下来，正往着自己这边方向而来。 齐迹退入潮湿阴暗的巷子里，在某个角落里躲藏起来。 一个个噬杌兽人闯入这老旧街区的一个个房屋内，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其中，由三个噬杌兽人组成的小队，走入了自己这边的巷子。 “我们得赶快找到任务目标，听说今晚进攻城南的舰队失败了，大人很生气。” “这些人类蹦跶不了多久了，就让他们再为了微不足道的胜利欢呼雀跃一阵子吧！只要大人出手，这颗刚刚孕育出超凡生命的星球就会马上迎来被征服的结局了！” “......” 三只噬杌兽人窃窃而谈，一边往着巷子深处走去。 忽然。 一道刀芒从背后杀来，顷刻间贯穿了身处中间的噬杌兽人！ “谁？” 那噬杌兽人砰然倒地，其余二者立刻转过身来，抬起手中的手持电磁炮，却只看到一张鬼脸面具。 眼前之人速度极快，在向他们走来的一个照面之间，瞬间迎面一掌分别掐住二人的脖子。 在将两者按倒的同时，他已经从灭绝生机的噬杌兽人躯体上拔出了刀。 “快，传讯给战舰！” 被按倒地的其中一人急忙喊道。 齐迹毫不犹豫用力抬手，在身形站稳之际，将两者也砸了出去。 接着，他轻轻转刀，刀身有血焰燃烧。 齐迹猛地往前一掠，刀芒划过，那尚未站起身来的两只噬杌兽人瞬间被割下头颅。 做完这一切，他没有回头，只是擦了擦刀上绿色污浊的血，接着往前急速冲刺！ 他准备绕路而行！ 虽然以他的战斗能力，单体作战击杀几个小队的噬杌兽人没什么问题，但是面对一个战舰，还是极为危险的！ 当务之急，是先回到酒馆！ 至于这噬杌兽人突然而然的行动，背后藏着的阴谋，他也需要先通知上级老莫！ 这片街区他也查看过了，也没幸存者在躲灾，虽然因此显得有些诡异，但并非坏事！ 五分钟，十分钟...... 他一直跑了十五分钟有余，才终于以最快的速度，撤离了那片区域！ 正当齐迹准备就此继续前行的时候， 他猛然察觉到不对，一步踏出，瞬间一跃而起，燃烧的羽翼生出，冲入云霄。 接着，只是一个漠然转身。 眼前，起码有二十余只噬杌兽人悬浮在空中。 为首的那个的噬杌兽人，身躯更加高大粗犷，且穿着一身暗紫色的战甲，散发出令他也感到危险的气息！ 而远处，那艘战舰的炮口遥遥也正对准自己。 被暗算了！ 或者说，刚刚被他杀死的三个噬杌兽人的身上，本身就有定位器，在他撤离的那一刻，就已经被战舰的核心系统给定位追踪了！ “看来，还是小看了你们的技术啊......” 齐迹紧握黑刀，看向面前气势汹汹的兽人们，喃喃道。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章 ：古神遗骸 “我是噬杌文明，冥噬七号领主诡傲。人类，交出古神遗骸。” 站在中央的噬杌兽人冷冷看着他，散发出不容置疑的味道。 齐迹面具之下，微微蹙眉：“什么古神遗骸？” 诡傲没有回答，只觉得他是在掩饰，转而问道：“华夏露面的超凡战士我们的数据库都有记录，但我对你没有印象。你也不像是蓝星的本地土著，你是谁？” 他表情淡漠，丑陋的面庞上更添一些狰狞。 “通天教主。” 齐迹面不改色，只是稍稍紧握了一些手中的刀。 “呵......朋友，不肯直说吗？没关系......”诡傲负手而立，依旧显得从容淡定，“冥噬七号，检测目标基因信息，检测古神遗骸。” 话音落下，他身后战舰顷刻间释放一种诡异能量，向齐迹袭来！ “阿诺，别让他看。” 齐迹亦是淡定自若，暗自道。 心声落定之际，一道无形的精神领域开始缓缓扩散。 “老大，目标基因信息无法检测，检测到微弱古神遗骸能量波动。” 诡傲表情意外了一些，轻声道：“朋友，如果你不坦诚一些，我们就只能动用非常手段了。” “就叫通天教主。”齐迹淡然自若，依旧是一样的回答。 “什么通天教主没听说过，你杀了我的战士，我总得为他们报仇吧。我给你两条路，交出古神遗骸，跟我们走，我会好好拿你的基因做研究，或者......被我们的战舰轰成渣渣。” 诡傲轻描淡写，但开出的条件却根本不是谈判，而是威胁！ 当然，他也的确有这个实力！ “虽然不知道你说的古神遗骸是什么，但我也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滚回去，二......我打到你们滚回去！” 齐迹嘴角咧起冰冷弧度，淡淡说道。 “冥噬九号，解析目标信息！算了，直接计算我们的天冥一号能量弹，把目标轰成渣需要多久！” 诡傲显然已经没了耐心，并不多言，冷冷开口，向身后停放的战舰，遥遥发动指令。 战舰内传回讯息：【正在向天照恒星调动能量，预计需要三分钟。】 （天照恒星：宇宙称谓，蓝星称太阳。） “真霸道啊......”齐迹冷声道。 据现在的资料，噬杌文明的舰队共有三种尖端型号。 冥噬系列和暗杌系列，分别是十二艘小型战舰和六艘大型战舰系列。 还有噬杌一号和二号主舰。 十八位领主，两位尊主。 噬杌文明入侵者中，地位最高，实力最强的二十位。 但，哪怕是冥噬系列的一个小型战舰，也集成了最顶尖的技术，甚至其中有些战斗能力都强于华夏目前唯一的大型战舰【昆仑山号】。 恐怕这天冥一号能量弹全力一发下来，不仅这片区域会瞬间被夷为平地，没有防御壁垒的整个南都市的外围都会遭到不同程度的灾难！ 而城外还有数不清的没能进入壁垒的幸存者！ 绝对不能让炮弹降落在这片土地上！ 赌一次吧...... 只见齐迹骤然往更上空飞去，一千米，两千米...... 一直落到三千米处，他缓缓落定，重重喘了口气。 成功了......但还没结束！ “关闭身体生命体征监测。” “调动基因核心能量。” 齐迹闭上眼睛，同时，他脸上所佩戴的鬼脸面具开始缓缓亮起暗紫光芒。 他骤然睁开双眼，眸中骤然映照出虚空国度，而这一次，多了一个落座于王座之上的一尊古老生灵！ “开火。” 诡傲神色淡定，挥手下达指令。 轰！ 下一刻，战舰骤然一炮轰出，拖着燃烧的火焰直接往云层上冲击而来！ 远而望之，如怒吟的黑龙，狰狞咆哮！ 云层之上，齐迹高高举刀，如口含天宪：“出来，挡下它！” 一语落下！ 燃烧的双眸骤然留下两行鲜血！ 在他身后，一尊古老而高大的王座骤然凝聚。 王座之上，有古老神灵落座。 人身，神甲。 炽色双角愤怒狰狞，血红羽翼永恒燃烧。 齐迹一刀落下，古老神灵骤然睁眼！ 斩出一道足有百丈的巨大刀痕，随他猩红的双眸开始逐渐燃烧升华，直至化作一道如三千陨石落下的宏大流光与那黑龙相撞！ 轰！ 天地间一片清明！ 天光仿佛骤然亮起了一瞬间！ “咳......拦下来了么？” 余波轰鸣！ 齐迹的身形开始急速下坠，面具也长出了一道裂痕，他已经超出身体能承受的极限了...... 释放这一招需要极其庞大的能量，而他根本没有时间去聚合能量，从而只能在最后一瞬间献祭基因核心能量去完成。 天空中的雨点淅淅沥沥落在他的脸上，齐迹的意识已经开始变得浑浊...... 直至某一刻。 有人撑伞，遮住漫天风雨。 一只温热的手探进他的怀中，拿出了一个古朴泥塑小人。 “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啊！呃......本座立于身后，为你遮挡风雨，也算出力了对吧。总之......我们俩嘎嘎乱杀......但是你搞成这副样子要让老子怎么收场啊，我不都说了要快......” 撑伞者轻轻叹息，眉头紧皱又舒展，如此反复。 “唉，本来我不宜亲自出手来取这泥塑，刚好撞见你这么个倒霉鬼，本想诓你去取了东西，我就跑路，反正你也找不到我。但现在你因我落得如此下场，如若不出手救你，只怕是恐遭短命！都特么是报应啊！娘的，算了......” 撑伞者摊开手，泥塑自主站立悬浮，随后一掌拍出，一股金色温热能量融入泥塑之中。 这才看清，泥塑是一个小人的形状，却生有怒目圆睁的三只眼睛，粗壮有力的六只手臂。 “老哥，小弟借你最后的一缕神源救一救，下辈子若是走在轮回路上，受这遭事儿影响，可别记恨老弟......要找，就找这个王八蛋吧！” 撑伞者不停念叨之间，一道绿光从泥塑的额头飘出，走过齐迹不停流血的双目，透过鬼脸面具，落入眉心，如秋水落枯潭，转瞬即逝。 做完这些，撑伞者收起泥塑，然后蹲下身来，拍了拍少年脸庞：“喂，死没死？赶紧醒醒，再不走那群王八蛋就追来了！” ...... 老旧街区。 酒馆那边。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来，驾驶位带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喃喃着：“啧，要特么怎么办才能让那个老狐狸答应呢？齐迹这小子，虽然不太听话，但总归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的啊......” 而就在这时，天色骤然亮了一下，又缓缓沉寂。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一章 ：桦枫 “你是......” 齐迹艰难睁开双眼，视线一片模糊，就像盖上了一层厚厚的雾，怎么都看不太清楚，只是隐约可见一个中长发的男子撑着伞。 撑伞者咳嗽了一声，语气逐渐急促：“咳咳，我就是你想见的人，怎么样，很帅吧？别躺了，赶紧起来，咱们得走了！” “我的眼睛......”齐迹揉了揉眼睛，试图让视线清晰一些，却摸到了血。 “谁他妈让你不惜耗费基因能量，调动你基因里潜藏的力量？现在好了吧......” 齐迹坐起身来，摸了摸怀里的泥塑，已经不见，没问却也没动。 “你一直都跟着？” 缓了半天后，齐迹才淡淡开口。 撑伞者神色一僵：“呃......这个，不是我不帮你啊，我是在给你殿后，你能明白吧？” “你是‘神’？”齐迹没有追问，而是将视线转向别处问道。 撑伞者脱口而出：“当然，我可是......不对，你他妈怎么知道？” “猜的。那个叫“诡傲”噬杌领主口中的古神遗骸，就是你拿走的泥塑吧？”齐迹缓缓从地面上站起身来，可视线中仍旧模糊。 根据挽墟学院的资料，宇宙中有一些高阶超凡智慧生命，在面对文明落后的生命，会将自己视作“神”。 撑伞者没有直说，而是拉了拉西装的衣袖，叹息道：“有些事情我没办法跟你解释。走吧，你刚刚虽然挡下了那一炮，但对他们来说几乎可以说是零损伤！现在那群孙子肯定四处在找你，若是你不跟我一起走，你的位置很快就会被定位。” “嗯。你能飞吧？”齐迹强撑着意识道。 撑伞者点头：“当然没问题。” “那烦请你带我一下，我现在没办法再开启羽翼了。” 撑伞者咂了咂嘴：“得，我欠您的！” 话音落下，撑伞者骤然抓住齐迹的手臂，幽光一闪，两人直接到了半空之中。 途中，齐迹问他：“你真不知道那桌上有一封书信？” “都说了不知道，你丫没完了？” “你真能救我？” 撑伞者半天答不上来，支支吾吾：“呃......我有法子，咱们一会儿试试......” “怎么称呼你？” “桦枫。” 到了壁垒外，两人停了下来，落在一处角落。 “你能开这玩意儿吗？”桦枫问道。 齐迹蹙眉：“你开不了？我现在能量亏空，活着已经很废力气了，你就别难为我了。” 事实上，他现在只感到至深的疲惫，连和阿诺隐隐间的沟通都像是被切断。 “没法子。”桦枫十分耿直的摇头。 齐迹一脸问号：“那你特么怎么出来的？” “啧，这个嘛......等着吧。”桦枫尴尬地挠了挠头。 紧接着，他将手上黑伞合下，然后手指按在太阳穴上，自言自语道：“修老弟，帮忙开个门。” 没有任何回应。 下一刻，他们二人面前的空气骤然闪过一道白光，一道似乎通往虚空的隧道悄然而现。 “谢了，修老弟，改天请你喝酒奥！”桦枫依旧自言自语。 而齐迹则是紧皱眉头，眼前这隧道不出意外应该是空间通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要知道以华夏目前的技术，也只能做到空间搬移武器，想到这个地步还差之甚远。 甚至连噬杌文明，都还没见过这种技术！ “走吧。”桦枫拍了拍呆滞的齐迹肩头，家常便饭似的走入了通道。 齐迹缓过神来：“好。” ...... 仿佛经过了漫长的行走，又好像只是转眼一瞬间。 齐迹的视线陡然一变，等他仔细从模糊中辨认，已经身处在酒馆门口。 而对面的街道上，先前那个桦枫站在那里，似乎在点烟。 而他的对面，依稀可辨别，是一个灰衣少年。 二人似乎在交谈些什么，片刻之后，少年离去，桦枫则是向他走来。 “喂，小子，你愣着做什么？”桦枫伸手在他的脸上晃了晃。 齐迹眼睛出了问题，所以面无波澜，只是轻声道：“答应我的事？” “哎，这不是说了有法子吗？你先过来......”桦枫叹了口气，然后带着他往酒馆旁的巷子里走去。 齐迹点头，随后跟上。 巷弄内。 “把你的面具取下来。”桦枫深吸了一口烟，随后将要燃尽的烟头潇洒扔掉。 齐迹点头，然后取下了遮住面容的鬼脸面具，露出留有两道长长血痕的脸，左脸还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不过是很早之前留下的了。 齐迹默不作声，只是等待。 桦枫伸出修长的食指，隔空点在他的眉心处，一道圣洁纯粹的金光骤然而现。 齐迹只感到眼眸被一道金色屏障覆盖，一股温和的能量涌入了体内，视线竟然开始逐渐清明了些，几近枯竭的基因能量竟然都有恢复的迹象...... 随后，只见桦枫做出了一个肉疼的表情，放下手指，然后摊开另一只手，用食指在手掌上轻轻一划，一道血痕就划了出来，飘出一滴精纯血液。 他的血，竟然也是金色的？ 而很快，更加超自然的事情就出现了，那道不深不浅的血痕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 “把胸口衣服拉开，快。”桦枫严肃地说。 齐迹愣了一下，虽然感觉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就伸手将外套里的衣服拉了下来，露出皮肉。 桦枫运掌骤然一拍，那滴鲜血登时落在了他的胸口，只是稍一接触，竟然化作丝丝血气融合了进去。 “呃，啊......” 一股强烈的刺痛感顿时遍布全身！ 而同时，在他的胸口，竟然开始冒出阵阵黑气！ 那黑气似幽似渊，隐隐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婴童哭啼，时而又像妇孺悲戚，时而又像恶鬼低吟...... “你大爷的！这特么啥啊？”桦枫表情骤然一变，如遭雷击，喉咙同时不停滚动。 黑气和血气融合纠缠，就像在进行某种对抗！ 齐迹一颤，整个人如同被电击了一般，砰了一声，重重倒在地上！ “啊......” 他抱着头，蜷缩着，挣扎和痛苦在一瞬间全然浮于表面！ 桦枫在原地看着，也不知该怎么做，嘴唇颤抖：“小兄弟，这事儿不怪我啊！我偷听了你们和店长的谈话，我特么以为你就只是简单的患了什么疑难杂症，想本神一滴血也够用了。没想到你体内有这么个东西，别怪我啊，千万别怪我......” 夜色渐深，齐迹痛苦地抽搐着，嘶吼着，就仿佛身体里住了一个恶魔，正在肆无忌惮地张开血盆大口，蚕食他的一切...... 十分钟，十五分钟......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齐迹却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 桦枫在原地看着，表情无比复杂，烟一根接一根的抽...... “小齐！”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沉重愤怒的声音，桦枫转头看去，视线中，一个风衣墨镜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他怎么了？你对他做什么了？” 看着在地上痛苦蜷缩抽搐的齐迹，老莫一时间也不敢靠近，转头看向一旁有些陌生的西装男子。 桦枫咽了咽口水，冷汗直流，连忙摆手：“老哥，我也不清楚，别看我，别看我......” “你是酒馆里的人？”老莫皱眉，神色沉重。 桦枫艰难点头：“是......” “天神？还是仙道的人？”老莫重重深呼吸了一下，才接着问道。 桦枫心虚回答：“算个神......” 老莫握了握拳，一时间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忽然。 巷口传来脚步声，二人不约而同转头看去，一个带着方形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在他身旁，还有一个背着吉他的淡色长裙的女人，高跟鞋踩地的声音最是清脆。 两人只是站在巷口，没有再走入。 “带上他，跟我走。” 酒馆店主老张只是轻描淡写撂下一句，随后转身。 那个被叫做“小倪”的女子，反倒深深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少年......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二章 ：亡灵 一望无际的旷野，野草在下过雨的清晨里生长。 女孩穿着白裙，光脚在草地上跳起轻快的舞，似乎还带着些欢声笑语。 如梦似幻的画面里，场景骤然一变。 一颗如陨石一般拖着长长火焰的东西落了下来。 就像一支火把落地，点燃干枯的野草，蔓延到整个世界，顺势消去了女孩的痕迹。 于是，生机勃发的早晨，一转眼变作黑夜。 昏暗，摇摇欲坠的世界。 模糊，硝烟遍地的土地。 那燃烧着的，似乎成了黑夜里炽热的光，就好像一个入侵的列强高举着火把，冠名堂皇地说这是薪火，要带来新的征程？ 是吗？ 大抵如此吧。 因为人民向来无力去改变。 只能看着站在高台的人换了又换，个个都义正言辞地讲出一个又一个新的思想或是政权，然后带来一个又一个新的灾难或是苦难。 画面，或者说幻觉。 变幻又变幻着。 齐迹看到的，思考的好像也越来越多。 但这些好像并没有意义，想得多了，只觉得疲乏。 忽然。 画面拨云见雾的转变，齐迹又看到了她。 她就站在那里，抱着吉他，也如所有喜欢去远方的歌手一样唱着或悲伤或自由的歌。 “我走啦！” 她起身，微微侧头，白皙的脸蛋，微笑着。 “你要......开心一点。” “少皱眉头多睡觉，总是想得太多，要是突然长大了怎么办？” “人都是突然懂得了什么，才会伤心难过。” “不过呢，你是男孩子嘛！要是有一天突然长大了，要记得拯救世界，哈哈哈......” —— 疼痛，冰冷又刺骨的疼痛。 耳边传来一些凄厉的呜咽声，又逐渐减缓。 当幻觉悄然褪去颜色，齐迹才突然明白，那些画面并不是折磨，而是麻痹身心的解药。 齐迹骤然睁开眼睛，入目，是淡黄灯光映射下的老旧天花板。 他蜷缩着，翻身却看见一面古朴铜镜，照出他苍白气衰的面容。 “你醒了？”略带一些疲惫慵懒的声音传来，齐迹艰难移动视线，看了过去，那位在酒馆里驻唱的女歌手“小倪”，正坐在沙发上，神情安静，就像已经经历了很多年风霜的人，所以无论遇见什么都不会太过动容。 齐迹没力气说话，想要示意些什么，却也极为艰难。 齐迹艰难地张了张嘴，想要表达谢意，发白的嘴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不过呢，虽然你现在还能有能量支撑着，也得有一大半得归功于桦枫那一滴神血。但他是神，和我们不一样，他愚蠢地以为你一个刚得以进化的超凡生命就可以吸收他的神血。他急于解决问题，却忽略了，你的身体本就是亏空状态。哪怕他的一滴血对于凡人来说，比之仙丹蟠桃也相差无几，但即使真的有用，你也没办法完成能量利用。” 叶小倪慵懒靠在沙发上，削起了苹果。 话慢慢说，刀渐渐转，人缓缓...... 直到。 砰，砰，砰。 敲门声传来，叶小倪放下削了一半的苹果，去开了门。 老张走了进来，沉着声问：“他怎么样了？” “刚醒过来。”叶小倪如实而语。 老张点了点头，两人走进来，很快接连站在了齐迹的床前。 就这么被两个人盯着，在钻心刺骨的疼痛中，齐迹也没力气去感到一点点的不自在。 他现在除了还有一点微弱的意识和感受支撑着，就和一般木偶没什么区别了。 忽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他蜷起来的手。 老张坐在了他的床边。 同时，一道极强的精神意识侵入了他的大脑里！ “呃......啊！！！” 齐迹大脑的疼痛骤然加剧，浑身开始发抖，双眼翻白过去。 见状，老张松开了手，略微皱眉：“奇怪，他的意识明明已经被摧残如此多次，为何现在仍旧有极强的感知力？甚至还有反抗的余地？” 说话间，老张拉开了齐迹已经被换好的宽松病号服，将左胸胸口露了出来。 此时他的胸口，扎实的肌肉下，一团成某种脉络状的黑线和金线在皮肉下交织，黑线以缓慢的速度不断蚕食着金线，偶尔冒出黑气，像在宣示胜利。 “虽然很疑惑为什么他的身体里会有这种东西，但......”老张推了推眼镜，鬓角的白发随着一些微风缓缓飘动。 一旁的叶小倪皱了皱漂亮的眉头，问：“这黑气是？” 活人身体里装着亡灵，无论怎么说，都是一件极为骇人听闻的事情！ 不过很快，叶小倪像是想起什么，皱眉问道：“都是残缺的亡灵？” 老张点头，自顾自道：“这种东西，虽然没有亡灵是完整的，但要解决也够让人头疼啊......” 亡灵，即死去之人的魂魄，大多是虚浮且容易涣散的。 而一般，是无法凝成实质的。 得到猜想，就是验证了。 于是，一个突兀间，老张冰冷的，就像没有温度的手伸出一根手指，直接按在了齐迹的胸口上，毫无忌惮地接触那些黑线和阵阵冒出的黑气。 一股温和能量涌入了齐迹的体内，化作一个引线，在亡魂的深渊中探寻着...... 而同时，老张转过头：“小倪，帮我拿一把刀，再找一个针管。” 叶小倪点头，然后走过去将桌上搁置的水果刀拿在手上，然后从茶几下层的柜子里拿出了一个针管。 老张用另一只手接过水果刀和针管，在齐迹长有黑线的皮肉上划出一道血痕，一股股黑气从皮肉上冒了出来，看得人毛骨悚然。 接着，老张在一处没有受到影响的皮肉上，刺入血管，抽了半管血。 “先找到【病灶】，然后检查他的超凡基因来自哪个文明，接着才能对症下药......”老张自顾自说着，像是一个老中医通过这种方式提醒自己。 说话间，老张将刀和针管都放在床上，微微闭目，摊开手心，妖异诡谲的光芒闪动。 恍然间，一尊玄紫色的三足小鼎悄然落在他的手上。 老张将小鼎小心翼翼放在床上，然后拿起针管，将鲜血抽入其中，如受到炙烤，转眼间翻腾起来......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三章 ：在低语 鲜红的血液在小鼎内滚滚翻腾，似乎受到某种诡谲的力量影响，那分明鲜红的血液竟然开始逐渐分出淡淡的紫色丝线。 而余下的鲜红血液，则是在妖异小鼎的作用下，逐渐转化红色丝线。 渐渐。 鲜红与玄紫的丝线交织着，如齐迹胸口的诡异黑气一般，交织出某种脉络状。 交融中变幻。 逐渐凝成一个人形。 见状，老张立即推了推眼镜，一刻不停地盯着那即将成型的立体“人纹”。 一旁百无聊赖的叶小倪，也不由地瞧了过来。 头生狰狞双角，背生燃烧羽翼。 体态为人。 座下，漆黑如墨的王座交织变幻。 “这是......”叶小倪眼神中闪着一些惊疑。 老张摸着下巴，且隐隐有摩擦出火星的气势。 显然，他正在高速思考。 片刻后，他放下手，皱着眉头，说：“很古老的味道，太悠长了。应该不是存在于我们那个纪元的文明......” “联系一下阿修......把桦枫也叫来。” 老张将视线落在已经又一次昏迷过去，脸上遍布痛苦挣扎的齐迹。 叶小倪点了点头，随后如先前桦枫一样伸手按在太阳穴处，“阿修，桦枫，在吗？店长有事需要你们来一下。” 话落，在叶小倪刚刚将手放下来的时候，时空骤然一凝，随即仿佛加快了流速。 一道仿佛通往次元裂缝或是虚空深渊的隧道，像风暴席卷着出现。 一个托着古朴书籍的灰袍少年悄然走出，脸色苍白得不像正常人，略微比现在的齐迹要好上一些。 “怎么了？”阿修一双不含任何感情的眸子看向叶小倪。 老张的声音在这时响起。 “阿修，你有没有办法找到关于这种生物的信息？” 阿修闻言转过头来，走到床前，看到床上痛苦挣扎的齐迹，又看向床上小鼎丝线构成的人像，微微有些动容。 旋即，他没有说任何的话，只是将手中的书籍打开，眼眸中映射着深蓝色的光芒，落在那虚幻丝线人像上。 这本古朴书籍无风而动，唰唰地不停翻页。 阿修像是陷入了某种沉寂，突然闭上双眼，一言不发。 直到某一刻，他突然睁眼，喃喃道：“这本书上记载，三千七百亿年前，神迹文明......” “神迹？”老张忽然念叨了一句，然后戛然而止，转头看向躺在床上的齐迹，继而问道：“还能看到更多的信息吗？” “不行，那段历史太久远了，读取起来难度太大，我现在还做不到更深层次。”阿修摇了摇头。 “不勉强。”老张点了点头，看向合上古籍的阿修，笑着说：“这次多谢你了，阿修。” 阿修依旧面无表情，只是漠然开口：“无妨，待我再参悟一些，一定可以做到。” 老张没有回话，而是再度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齐迹。 “三千七百亿年前？这种在漫长的宇宙长河中，都能算是山顶洞人级别的文明了。这类传承者可是头一次亲眼见着，怪不得莫天行那么看重他，也不知道老莫清不清楚。要知道，哪怕是他体内源自古老兽体文明的山海文明，也只是千万年级别的文明啊。呵呵呵......真是精彩，这颗星球的好戏终于要开场了么......” 叶小倪紧了紧身上的真丝睡衣，眼神中闪过一些飘忽不定的情绪。 而能够信手拈来掌握时空之力的阿修，倒是始终平静。 “不知道他还能不能顶得住我的意识侵入。保险起见，还是先尝试帮他恢复一些基因能量，别他妈给玩死了。”老张自言自语，终于是回过神来，定下了方案。 “桦枫呢？怎么还没来？” 话落，老张的表情骤然变得冷漠起来。 “阿修，只怕是还要你再帮忙了。”老张看向一旁准备离去的阿修。 阿修点头，然后只是随意地抬手，一道深空隧道在天花板骤然而现。 一个穿着浴袍的人影儿，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妈的谁啊？不知道本神正洗着澡吗？耽误了大爷的好事儿，赔得起吗？” 待他骂骂咧咧，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罪魁祸首已经离开，而盯着他的，则是眼神冰冷的店长和趴在沙发上的美人儿。 顷刻间，先前骂天骂地的气势顿时褪去，冷汗直流。 “哎，小倪妹妹，又漂亮了啊！”桦枫强行挤出一个微笑。 “那自然是......不会的。咱俩谁跟谁啊，亲兄妹似的。呸，亲姐弟似的，怎敢跟我的好姐姐动手，对......对吧？”桦枫眼角的余光瞧见了店长眼中的寒意，于是语气也变得生硬起来。 叶小倪掩嘴而笑，并不回答。 “行了，少特么废话，滚过来。”老张毫不客气。 桦枫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也不管现在只穿了个裤衩，就乖乖走到床前，一瞧见床上齐迹痛苦挣扎的样子，更是没来由地后背发凉...... 这眼神......就不是有好事儿的样子。 虽然他现在也很心虚，但其实仔细想过之后，也觉得跟自己关系并不大，他也是无意为之对不啦？出了意外，他也没办法的嘛！ 桦枫重振了一些精神，摸了摸因为撞击地板掉落的头发，故作淡定：“店长，怎么个事儿啊？这么秃然......” “你说的东西，是遗落的古神遗骸？”老张仿佛一眼看穿，气定神闲。 桦枫僵硬点头，然后颇为气愤道：“店长，这玩意儿你总不能给我抢了吧，怎么着都算是我们天神自家的东西吧。要不是察觉到噬杌文明那群孙子在打它的主意，我都没想着拿走。现在来看，还是在我的手里，最为合适。” “古神遗骸我不感兴趣，但我对他很感兴趣。” 说话间，老张的视线落在静静躺着的齐迹身上。 此时，齐迹的意识已经沉寂，剧烈的摧残，甚至让他连产生幻觉的能力，都一同丧失了...... 桦枫看着床上昏死过去的齐迹胸口的诡异黑气，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故作镇定的表情也有了细微的变化...... “借两滴血用用，我要保证我的意识进入，不会把他弄死。”老张倒是不客气。 桦枫两眼一黑，心里问候老张的祖宗十八代...... 我上早八，你他妈真当老子的神血是大白菜啊！？我们神可和这些人类不一样，哪特么那么容易造血？ 但迫于无奈，更多是想要快点从这件事上脱身，桦枫还是咬牙挤出了两滴金色神血，交由老张。 —— 幽暗，深邃的空间中，亡魂呜呜咽咽的声音生生不息地回荡着。 齐迹的意识不知是何原因，忽然有了一丝支撑的动力...... 不绝于耳的，呜咽着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深渊里低语。 视线逐渐清晰了一些，忽然...... 滴答。 像是水滴落在湖面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他的眼前变成了猩红和幽暗交织的颜色。 在交汇处，似乎有一块墓碑，像恶鬼扭曲着从虚无中缓缓爬出来。 那些滴答落下的...... 是血吗？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四章 ：猩红凝视 滴答，滴答...... 猩红的血珠落在墓碑上，源源不绝。 逐渐，墓碑从漆黑到瘆人的猩红。 那些似人嚎，似婴啼的呜咽声，同样丝毫没有断绝的迹象。 齐迹只是，也只能看着，周身感受犹如置身在一个杂音缭绕的寺庙，静听僧人打坐念经。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 也不知道现在的自己算是活着还是已经死亡。 嗤嗤。 墓碑忽然裂出一道缝隙，像是承受不住血滴的击打，逐渐开始蔓延出更多的裂痕。 直到。 砰。 整块猩红墓碑崩裂开来。 齐迹屏气凝神，仔细盯着，不敢错过。 咿呀。 一道幽异的声音出现了那么一瞬间，崩裂的墓碑碎块处，开始骤然闪动着猩红的光芒。 “啊......” 齐迹不受控制地开始感到剧烈的疼痛，就像是一扇抵御恶魔的门被撞碎了，于是那些狰狞的魔鬼们，就一拥而上进入了他的身体里，肆无忌惮地啃食着他的全部，不放过一丝一毫...... 幻觉和现实在齐迹的眼前撕扯着，感知中的一切都不太真实…… 滴答，滴答。 鲜血还在滴落着，汇入那开始泛滥的血光中。 轰。 一道冲天的猩红色光柱骤然而现，光芒由一道道血色丝线构成，似乎在交织着，凝聚出什么......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那猩红色的光柱逐渐开始闪动，转而渐渐映照出璀璨的鲜红色。 一只不断闪着妖异光芒的竖瞳，在光柱中缓缓凝出。 骤然，散布在这诡谲空间中的凄厉呜咽声顷刻间变得剧烈起来，像是在欢呼雀跃着...... “伪善的诸神，微弱的火种，欢呼吧，迎接逝者的狂潮......” 那猩红妖异的竖瞳映照出的光芒越来越甚，于是，齐迹的眼眸中仿佛也透出了一些肮脏的猩红。 潜移默化间，齐迹的感知好像越来越薄弱。 痛苦弱了。 思考少了。 所有的本能也丧失了...... 他的眼神逐渐变得没有温度，冰冷中缓缓多出一些狰狞，兴奋的味道...... 啪嗒，啪嗒。 忽然，背后有脚步声传来。 齐迹想转头，却做不到。 等待。 直到有人在身后轻轻拍肩：“本心可在？” 深邃，催人堕落的黑暗深渊中，似乎一种力量自心底油然而生。 “在。” 齐迹艰难出声，尽管声音很微弱，他到底是说出来了。 “信仰可在？” “在。” “坚持可在？” “在。”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齐迹似乎看到有人捏碎了那猩红之瞳，画面骤然开始扭曲，又迸发出刺眼无比的白光。 周身的温度似乎骤然升高了。 燃烧的国度，在虚空中演化。 无人的王座之下，有一尊古老生灵虔诚跪地。 他认得，那是阿诺。 这是一幅来自亿万岁月之前的古老画面。 然后，一切都消失了。 他看见了一口猩红古棺，裹挟滔天古老禁忌之力降临时，顷刻撕裂维度，虚空国度骤然崩碎。 那个从深空中走来，轻拍他肩膀的身影，也在这一刻，化为齑粉。 无数条锁链自虚空中生出，齐齐涌向棺椁，封锁，禁锢。 凄厉的亡魂不再低语，而是痛苦地嘶吼。 猩红棺椁滴落着鲜红的血液…… 下一刻，更加撕裂神经的疼痛猛烈地冲击而来！ “啊......” 齐迹的意识骤然清醒，睁开双眼，视线一片发白。 等到再次恢复清明，他看到朝阳已经生起，虽然依旧不明媚，甚至很快就会黯淡，却带来力量。 天亮了？ 也该亮了。 这一夜，似乎太长太长了。 那是梦吗？ 他不知道。 许是如此吧。 齐迹看了看房间内，电视机前的地面被砸了一个凹陷的坑，沙发上昨夜那个叫做“叶小倪”的女人，正盖着一床薄薄的被子睡着觉。 他依稀记得，昨天好像见到了酒馆的店主，老张。 可此时，并没有他的身影。 看着熟睡中的叶小倪，齐迹不自主地按了按身下柔软的床，眼角的余光瞧见了床单上的血迹，却并不在意，大概觉得是自己身上的伤口流出的。 自己这是睡了她的床么？ 齐迹不由得感到一阵歉意，刚想要移动身子，却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 那是神经撕扯的感觉。 他还没有完全缓过来。 虽然并不完全记得究竟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夜又发生了什么。 不过...... 齐迹揉了揉眼睛，视线依旧清晰，又握了握拳，传来略微强横的力量。 眼睛和身体都有了一定的恢复。 略微缓神过后，齐迹一鼓作气下床，将身上的病号服脱下，然后将一旁整齐叠好的衣物穿上。 沙沙的穿衣声吵醒了熟睡的叶小倪，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然后睁开惺忪的睡眼：“你醒了？” “嗯。”齐迹应了一声。 这种情况，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拖鞋的声音，啪嗒啪嗒。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房门，似乎是去到了洗手间。 齐迹没走，坐到了沙发上，将【挽墟系统】手表戴好，开机。 昨晚他关闭了生命体征监测，是为了不让老莫察觉。 结果，没想到到头来还是出了岔子。 而后来，在他从天上落下来的时候，手表受到撞击关机了，也没再打开过。 【正在为您载入。】 【载入成功。】 齐迹成功进入了系统页面，而还不等他操作什么。 滴滴滴—— 一连串消息通知就弹了出来。 其中有两条是老莫在昨晚发的，都是问他去了哪里。 然后有二十多条未读消息都是从昨晚到今早都有，且来自同一个人。 齐迹点开和陈思思的通讯框，查看起来。 陈思思：【喂喂喂，小齐同学，你去哪了？怎么还没回来，我们训练都要结束了。】 【我给你讲哦，莫教官临时有事走了，现在给我们训练的是一个地中海大叔，哈哈哈......（快回来，快回来......）】 【队长大人，你是有什么隐藏任务和莫教官一起去执行了嘛？怎么学院哪里都找不到你啊？问其他指导老师，也没人知道......】 【你明天回不回来啊？你要是不陪我们一起训练的话，我都想逃课了......你忍心让我一个美丽大方善良漂亮可爱无敌美少女，和赵岩那个大糙汉一起训练嘛？（附加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包）】 【......】 【我们早上的训练要开始啦！今天太阳真好，你看......（附带一张青春美少女自拍照）】 【（笑脸表情包）】 【诶，你到底去哪里了呀？怎么都不理我？呜呜呜......莫教官都回来了，你怎么还不回来？（附加，哭泣表情包）】 【可恶的队长，你再不理我，我真的要生气了！！！（愤怒表情包）】 【呜呜呜......你要是遇到危险，就给我发个眨眼的表情包，我马上来救你......（你怎么还不回来！！！美少女要疯掉了！）】 ......（省略二十条） 齐迹看着讯息记录，先是微微愣神，然后嘴角不自觉扬起了细微弧度，不过很快便收敛。 但是，不得不说。 陈思思在网络上是真挺活泼啊...... 虽然现实也是青春可爱的那一款，但是至少......应该，大概不至于如此浮夸吧...... 在他关闭手表投影的那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了交谈声。 很快，房间的门被推开，三道身影接连映入眼帘。 正擦着湿漉漉头发的叶小倪。 鬓角已白的店长老张。 风衣墨镜的老莫。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五章 ：死而平等 主客厅年久失修的灯胡乱地闪着。 两道人影在门口，忽明忽暗。 吹风机呜呜地响着，像是卷起了落叶，于是房间的气氛就像转眼入秋的寂静。 “唉。”店长老张推了推眼镜，叹息了一声。 这一声叹息，让本身就凝重的气氛更加显得有些沉重。 本来就对情况了解不多的老莫，更是不自主地看了老张一眼，欲言又止。 见状，叶小倪也停下了手上的吹风机，放在腿上，皱了皱眉头。 只有齐迹始终平静，眼神中毫无波澜，仿佛与他无关。 老张忽然伸了伸手，轻声说：“天行，给支烟。” 莫天行表情更加凝重，然后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烟盒放到老张的手上。 老张从烟盒里抽出一支，放在嘴上，摸出打火机点燃，最终轻轻吐出一口浓雾，朦胧遮面。 “你大爷的！能不能救你倒是吱个声啊！”老莫终于是忍不住破口大骂。 老张又深吸了一口，然后摆出一个人畜无害的表情，摊了摊手，说：“我没说不能救啊，老莫。咋的，还不让我有个烟瘾了？” “好好好，烟瘾是吧？你等着，我去厨房给你拿条好烟的。”老莫脸一黑，扫视四周，像是在找一根趁手的棍。 老张当即拍了拍莫天行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诶，没事啊，没事。一条就不必了，咱哥俩谁跟谁？是吧？” “那您倒是具体说说该怎么办啊？”莫天行对他无可奈何，只得作罢。 老张面色淡然下来：“进去说吧。” 片刻后，三个男人都坐在了沙发上，叶小倪在茶几对面的椅子上随意地翘着腿。 老张抖了抖烟灰，看向齐迹，轻声说道：“还记得你昨夜梦里看到了什么吗？” “记得的。”齐迹微微点头。 亡灵么？ 齐迹微微出神，随后想到在那些幻觉中，听到的凄厉呜咽声。那些声音，都是来自逝者的嘶吼吗？ 老张并不受影响，接着说道：“这些亡灵，虽然对于常人而言没什么。因为只要生命死去，余下的亡魂就会散于风中。哪怕是执念过强，没能散去，而附身到凡人身上，也顶多就是出现精神干扰，精气加速消逝，而带来的一些症状，比如精神分裂，幻觉之类。这种情况，想要驱散并不难。甚至到了一定时间，亡魂自己就先支撑不住没了。偏偏在你体内的数量太多，而你又是刚刚觉醒的超凡生命，那些用于你的能力支撑的基因能量，刚好能作为亡魂的养料，让它们继续存在。至于后果......且不说你会不会被亡灵侵蚀意识而死，就是基因能量的生产赶不上消耗之后，你的身体顶不住这种消耗，也会死。不，也不一定会死......还有一种更大的可能，那就是被亡魂占据精神意识的主导，然后变成一个行尸走肉。” 莫天行的脸色依旧凝重，在今天来的时候，他也得到了这个反馈。 再者，作为一个身负古老文明传承的超凡基因战士，他也明白亡灵的威胁性。 “我大概明白了，请店长直接告诉我，要怎么做就好。”齐迹面色依旧平静，只是在点了点头，略微思索后，便问道。 对于身体里那些东西侵蚀基因能量，他是清楚的。 还剩“三个月”时间，也是阿诺通过计算得出的结果。 只是不清楚那个东西究竟是什么。 老张闻言却忽然一笑，香烟在指缝中燃尽，灼烧到皮肤，也不觉得疼。 “呵，办法我的确是有，可我凭什么要帮你？就算你保不齐哪一天被亡魂占据心智，闹出动静，我一巴掌拍死你，也绰绰有余。” 一语落下。 场中气氛瞬间凝固。 莫天行将烟头重重扔在烟灰缸里，看着这位酒馆店主，沉声道：“老张，你什么意思？就不能卖我个面子？如果你能出手救他，需要什么我们都能自己准备，你只需告诉我们方法，其余都不用你参与！事成之后，我还按老样子给你报酬。这还不行吗？” “面子？老莫，你应该明白，我要是不给你面子，昨天晚上我根本就没理由救他。有些事情，我不希望老莫你和我谈条件，这会坏了你我二人的交情，不值得。”老张的表情冷冽了一些。 莫天行面色一僵，举起的手也缓缓放了下来，又重新点了支烟。 “老莫，你老是在窝囊和生气之间选择生窝囊气做什么？没关系的，如果店长不愿意帮我，那我就在此谢下昨夜的帮助了......恩情我铭记在心。”齐迹忽地开口，随后便要作势起身。 “坐下。” 就在这时，老张抬手打断他的话，轻声道：“我说过了，昨夜之事，是我卖老莫面子而为之，用不着记什么狗屁恩情。太矫情。还有......” “小子，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有些人生而王座，死而平等！你应该拎清分量......” “那就说说你的条件吧。”齐迹目光深沉，面色平淡如水，直截了当地问道。 他说得对，有些人生来就是坐于高台的，只有死亡才会人人平等。 老张面色缓和了一些，说：“我还以为你们蓝星的超凡生命，都和老莫一样一言不合就吵吵呢。” “不必拿蓝星作托词，它是一颗美丽的星球，只是如今遭受了不该有的打击。老莫......他也是为我而已。”齐迹轻声说着，到最后，眼神中也浮现出了一些复杂情绪。 他和老莫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也就战争爆发后的两三月而已。 倒是想起当初，他不顾重伤去拦下十余位正在肆意屠戮的噬杌兽人，而那时的他对于体内力量的掌握，还并不熟悉，所以险些身亡...... 一次次被武器击穿身体，又一次次爬起...... 好在到底是拦下了。 等到后来老莫带着支援车队姗姗来迟之时，齐迹已经昏死过去...... 看着那些抱着孩子的孤苦伶仃的母子，年迈无力又很大可能不得善终的老人，浑身是伤却早已无以为家的男人...... 向来身居高位的老莫百感交集，不禁心里有些发酸。 再一个转头，瞧着昏死在地上，蜷缩挣扎，就仿佛一个不注意就马上要死过去的年轻人，更是握紧拳头，情绪复杂至极。 他身为军人，早就淡漠于生死，但却不敢亲眼去看，在战争之后，那些支离破碎的一个个家庭和同胞...... 自那之后，老莫就对这个年轻人极为欣赏。 不论其他，就为了那股愿意为了国家和人们誓死而战的精神意志。 也许他并没有那么强，在一众新生超凡生命的名单中也并不出色。 但国家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战士。 ...... “呵，一个星球侵略另一个星球，在宇宙中可不是什么新鲜事，谈不上什么该不该有。” 辗转腾挪之间，老张目光中浮现一些看不透的色彩，随后只是轻声道：“条件？很简单。我既然可以因为和老莫的交情，卖个面子去救一个陌生的你。那么你，可不可以因为我选择今日帮你，卖我一个面子，为我做一件事？” “自然是可以的。”齐迹并无不可。 “很简单，我要你做这家酒馆的下一任店主......”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六章 ：伟大时代 “我要你做这家酒馆的下一任店长......” 此番话语，一经落下。 老莫，叶小倪，齐迹三人皆有不同程度的变化。 而后则是老莫皱起眉头：“这个做法恐怕是不太稳妥吧。老张，你多年经营的东西交由一个年轻人，是否有些......” 最后才是齐迹疑惑问道：“为什么是做店长？” 看着三人表情变化，老张依旧淡然，只是看向齐迹，轻声而问：“如何？只要你今日答应。我不仅给你能驱除这亡灵的法子，甚至给你一个永生的机会！” 永生？ 忽有一问，自心底而出，齐迹难以抑制地问： “你到底是谁？” 老张轻声一笑：“我不是谁，我只是一个不善武力的普通人，茫茫宇宙中的沧海一粟罢了。” “我曾经有过很多身份、称呼，不过......” 老张忽然起身，走至窗口，负手而立，目光似乎一瞬间掠过遮天蔽日的战舰，贯穿至宇宙。 “我更喜欢现在这个身份和名字......既不是什么亘古的神明，也不是什么无道的仙人。就仅仅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酒馆店长，张隐过。隐去过往，不问将来，此间足矣。” 齐迹望着他的背影，怔怔出神。 下一刻，他不自主站起身来，莫名有一种力量促使他说些什么。 于是，下一句话，脱口而出。 “我答应了。” 只是轻描淡写地落下，又再下一刻，振聋发聩。 “我不知道会因此面对什么，也并非是惧怕死亡。” “可现在我还不能死，我的肩上还有责任，还要完成一个对于我而言很重要的人的遗愿。” “哪怕是挺不到胜利的那一天，我也应该死在战场上。但是这场仗或许会打一年，两年甚至十年，二十年......” “原本我以为时间是够的，但现在接触到这个宇宙的庞大，感受到我身体里那些东西的恐怖之后，我觉得可能还远远不够......” 老张忽然转过身，骤然一抬手，场中空间顷刻变化，幽暗无光。 老莫和叶小倪二人的身影消失不见，只剩他们相对而立的二人。 在老张的身后，一尊古老王座骤然凝聚，尽皆是雕刻着散发着幽邪气息的图案。 神性，邪性，甚至王性，都在顷刻间贯穿于一体！ 仿佛彰显着来自古老神话的权柄！ 老张落座，轻轻敲击扶手，目光落在齐迹惊疑不定的眼神上，似笑非笑地问：“如果我说，让你做这个店长，不仅如此呢？死亡？太简单了......我要你献出你的灵魂，和我订下契约。哪怕今日之后你身死，我也要留下你的灵魂，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但那时的你，却已经不再是你......” “这代价莫不是有些大了......”齐迹沉吟而语。 老张摇头，轻笑：“并不大。别忘了，我说我能给你永生......” “这不重要。”齐迹摇了摇头。 老张略微有些诧异，随后问道：“你可知道，何谓永生？古往今来，悠悠长河，宇宙爆发过的战争，不计其数。很多更迭换代的所谓文明霸主，在走到那个位置之前，努力让自己进化，变强，变成人人尊之若神的存在，都只是为了一个永生？甚至就是在你们这颗弱小星球，不过五千年文明的华夏，又有多少帝王将相，为了一个虚假的长生而痴迷一生？呵，无数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在你这里就成了不重要？” “永生听上去的确很诱人。可如果是作为你的傀儡而活下去，我觉得并不值得。况且你也说了，如果我将灵魂献给你，我就再也不是从前的我，而这样的永生于我而言有何意义？”齐迹并不为之所动，而是款款说道。 老张微微一怔，随后嘴角轻轻咧起一抹弧度，轻声道：“那如果我说.....灵魂还是你的呢？甚至躯体也还是你的呢？你只是不再以现在的身份或名字而活着，只需要在必要时候为这家店做一些事情，这还算傀儡吗？” “况且......” “我可没时间去培养你做什么所谓的傀儡了......” “不必担心。” 齐迹微微一愣：“什么意思？” “我该走了......”老张只是缓缓而言：“我见证了这颗星球五千年的变迁更迭，已经太久太久，久都我都已经快忘了，我是谁......” 五千年？ 也就是说，眼前这位酒馆店长，从华夏刚刚诞生之初，就已经来到了这颗星球吗？ “可您先前不是说，您记得自己很多的身份吗？”齐迹有些不太明白。 老张摇头：“你不懂的。身份，名字，地位这些都是别人给我定义，我要找到的，是真正的我......” “大概明白了一些。”齐迹微微点头。 老张忽然轻笑：“呵呵，不求你现在能明白，你一个诞生二十年不到的生命，还太年轻，触及不到这层概念，只会觉得见我，如世间凡人见天上仙神。等你侥幸有一天走出这颗星球，不，走出这片星系，就会觉得见我，如腐草荧光见皓月烈阳。小子，我也不废话了。你应该很清楚，你们未必能打赢这场仗。如果你能够真正接手这家酒馆，酒馆里的人愿意帮你。那么区区噬杌文明，弹指可灭！” “这家酒馆，到底有什么？”齐迹眉目凝重。 从踏入那间酒馆的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了很多奇怪之处。 而特别又是在见到那个名叫“桦枫”的男人后，他才真正觉得这家酒馆藏着很多不为人知的恐怖之处！ 虽然那桦枫吊儿郎当自称为“神”，可是他却能轻而易举地屏蔽阿诺的精神网络！ 而眼前的店主，更是神秘强大到没边儿了！ “他们......遗落之人罢了。关于这些人，我一一告诉你没用，需要你自己去逐一了解他们。” 话落，老张摇头轻吟，抬起手掌，一道幽暗光阵在手中凝聚：“缔结契约吧，从今往后，你会看到一个更伟大的时代......” 齐迹莫名心神俱颤，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出了手......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七章 ：深不可测 这个房子原本是叶小倪一个人住的，空间很大，并且在她主卧里还有独立的茶几沙发电视。 但其余房间一直没人住，也没人收拾。 昨夜齐迹被带过来后，又得要人看着，她也就只能去睡那个小沙发了。 而餐桌上，老莫、齐迹与店长老张三人相对而坐，眼巴巴地等着叶小倪的投喂。 三人都不会做饭，而到了饭点，只能是看向一看就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叶小倪了。 毕竟，现在可不是和平年代，哪有外卖员敢送餐啊！ 还好，有老莫这一层关系在，派人从学院里送来了菜肉。 土豆牛肉，青椒肉丝，酸辣土豆丝...... 几道家常菜上桌后，叶小倪取下围裙，坐在老张旁边的椅子上，就准备美滋滋地享用了。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一阵无言，随后各自开始动筷。 “咳咳，晚上记得过来啊，我今晚开始就要安排你的治疗......” 只有老张打破尴尬地说了那么一句。 饭后，老莫和齐迹就准备回学院了。 二人走后，叶小倪和老张站在阳台上，看着两人接连上了那辆黑色轿车的背影。 叶小倪蹙眉问道：“你怎么没告诉他们，在那个小朋友的身体里，有一个东西锁住了那些亡魂？” “他已经见过那个东西了，我告不告诉他，都已经不重要了。只是......那个东西很麻烦......”老张面色深沉如水，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想法。 叶小倪忽然眼神中闪过一些复杂，忧心忡忡地问道：“你真的要走了？” “嗯。”老张只是轻轻点头，视线落在别处。 叶小倪忽而问道：“既然连你都不好解决，那订下契约真的有用？如果他真的哪一天因为身体里的东西死了，又怎么办？” “呵，那可不一定。”老张淡然轻笑，“对于一个人来说毁灭性的东西，其实未必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如果他能掌握那个东西呢？” 叶小倪神色一变：“你的意思是？” “那种禁忌的力量，若能掌握，未尝不能让他因此蜕变，不是吗？如果他没有达到足够的级别，那么我让他来继承又有什么意义呢？多一个长期打工仔？没必要的。我要他足够强，强到成为下一个能守住‘秩序’的人。”老张只是抬头，看了看昏暗的天光，缓缓说道。 “所以小倪，若我不在，还需你来帮他。桦枫太靠不住，阿修也仍需成长，其他人更是各有谋划，我只能相信你。” ...... 车子穿过破落的街区，掠过一片片飘落的梧桐叶。 老莫在一阵沉默后，终于开口：“小齐，你真的决定好了?若是受他强求，我可以替你找他解除这份契约。” “没关系的，我想过的。”齐迹微微摇头，笑着说道。 老莫叹息一声，将车辆靠路边停下，下车走到路边。 齐迹皱了皱眉头，于是也下了车，站在路旁。 而下一刻，就见着老莫解开了裤腰带...... 站了半天，也没释放出某种人体污垢。 于是，老莫摇了摇头，感叹一声：“世事难尿！” 片刻后，他重整好，坐在路边，点上了一支烟，接着轻声说道：“你可知那酒馆意味着什么？” “大概知道一些吧。”齐迹轻声而语。 老莫却是摇头，表情凝重，许久才开口：“你知道为什么，只有我们华夏，能够先于其他国家，在战争之前，培养超凡战士吗？” “和酒馆有关？” 老莫点头，深吸一口烟，缓缓说道：“那时候，我才二十岁，刚退伍不久，做了一阵子执法人员，在一次作战任务上为了保护人质受了伤，昏死过去。当时在病房里，我都以为我要死了，可老张出现了，他帮我觉醒了超凡基因，然后我的伤势就开始以恐怖的速度恢复。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就是惊为天人的事情。可他却那样平淡......” “后来我慢慢在军队里有了些名头，也从不敢暴露自身的超凡基因。直到有一天，一位现在职位很高的老首长找到了我。在他的办公室里，我第二次见到了老张，也是那个时候，我第一次在第三个人面前，展现了自己的超凡力量。后来，我就被列入了超凡计划的重点人物之一，在军队的职务也越来越高，和我一样有超凡基因的战士们也逐渐有了十多个。甚至我们的超凡管理局刚刚成立，就让我成了局里的高官。再之后，老张在噬杌文明入侵前两月，又一次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而那一次，他带来了制造战舰的核心技术和一大批超凡基因资料，也就有了，现在在北都市上空保驾护航的“昆仑山号”以及我们的技术为什么能快速分析出你们的基因能力的原因......” “我和老张的相识最长，也挺能和他聊在一起。所以在大概一年以前，我就来过了酒馆，见识了到了很多很多闻所未闻的存在和事情......” 说到最后，老莫将燃尽的烟头往窗外一扔，烟雾从口鼻飘出，沉声说道：“他们就像那些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仙神，漠视眼前的一切，华夏兴亡在他们眼里不值一提，所谓恐怖的噬杌文明，也如浮云......现在我的基因已经得到了很大程度的开发，所幸基因够强，尚且不惧这些什么天神仙人的。但老张太深不可测了，我不敢保证他一定能确保你的安全。你还年轻，太危险了......” “老莫，没事的。我这情况你也知道，说不准哪天就死了。既然那位神通广大的店长能有办法救我，我就是冒一点险又能怎么样？如果活下去了，我就是走了天大的运。如果没能活下去，就是命该如此，又不是什么亏本买卖。”坐回车内，齐迹只是轻声说道，视线也落在窗外。 老莫只是叹息一声，不好多说，于是又一次启动了车子，往学院驶去。 十五分钟后。 车子缓缓在门口停下，齐迹先下了车，老莫将车往停车场入口开去。 他刚刚看了看身上有些凌乱的衣物，微微整理了一下，便踏入了进去。 很快，他就走到了宿舍楼下。 隐约感觉到有人在呼唤自己，齐迹一个漠然转头，就瞧见通往食堂的道路那边，一道亮丽风景悄然入目。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T牛仔裤，白嫩细长的大长腿展露无遗。 她就站在灯光下，叉着腰看着他，表情似乎有着一些不满。 “喂，你干嘛不理我！”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八章 ：抽象 天光黯淡，世界安静。 齐迹挠了挠头：“离得太远，我没听清。” “怎么了？思思。”齐迹不好直接离去，于是主动问道。 陈思思瞪了他一眼，随后做出委屈表情，我见犹怜地喊着：“好你个齐迹，消失之前叫人家思思姐，回来了就直接叫人家思思了。呜呜呜，肯定是外头有了新的美女姐姐，新人胜旧人了，就对人家爱答不理了......” “哈？”齐迹险些惊掉下巴，歪着头看着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这歪门邪道的话。 怎么搞的和他做了什么苟且之事似的？ “别搞啊，无缘消受，无缘消受！” 齐迹两眼一黑，不禁伸手一拍，将眼睛挡住，不忍直视这古怪画风。 而在这时，陈思思忽然转作诱人姿态，娇滴滴地说道：“齐长老，你若是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信你，两眼空空～” 齐迹如遭雷击，恍然觉得自己的头上似乎戴上了一顶毗卢僧帽。 放手不是，不放也不是。 只恨我佛只教放下屠刀...... 而天杀的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他大爷的谁在这个时候放起了音乐： “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 如此一来，画风更为焦灼起来。 而耳边，陈思思戏精似的，还在跟着音乐不断说着台词。 别的不说，纯折磨啊！ 齐迹终于按捺不住，放下手掌，转头看去。 只见着通往训练场的阶梯那边，一个寸头男人戴着个小小的墨镜，叼根儿草，哼着歌儿，扛着个大音响缓慢走下。 见着来者是他，齐迹两眼更是一黑。 “赵岩，快他丫给音响关了！” 这特么什么匹配机制！？ 能丫的同时遇上这俩活宝，也他娘是万中无一了！ “艾玛，这不齐老弟吗？昨天跑哪去了，可想死赵爷我了！来，抱一个！” 赵岩走至齐迹身前，就放下音响，伸出大手，想要给齐迹来一个“爱的拥抱”。 还不等齐迹说些什么，赵岩就将他抱住，而齐迹......险些被他的肌肉挤成折叠屏。 “得了啊，快松手，你是真想我死啊......”齐迹艰难开口。 赵岩这才松开了手，又瞧了瞧一旁瞪着二人，就像要冒烟儿似的陈思思，讪讪一笑，挠着头说：“咋了，你俩这是？” “诶，岩哥，你是不是要去吃饭啊！快去，快去！别耽误了，天大地大，吃饭最大！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陈思思脸色突然一变，抛出一个动人笑容，然后一边推着眼前这个大块头，一边叽叽喳喳地说着。 还不等赵岩如何，就要被陈思思推出二里地了。 他正欲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被陈思思一个“你再不走，后果很严重”的眼神制止了...... 于是，潇洒出场的赵岩，就此被迫憾然离场...... 转眼之间，场中又只剩下齐迹与陈思思，二人却又马上尴尬相视。 “呃......思思......” “嗯，我在！” 陈思思眨了眨眼睛，咬着嘴唇，很认真地听他说话。 齐迹犹豫了片刻，刚刚开口，却又不知如何说了。 见没了下文，她忽然歪着头，似笑非笑道：“又害羞啦？” “什么啊？我只是不知道你到底要干什么！”齐迹连忙故作镇定道。 “嗯......那我要干什么呢？”陈思思摸了摸下巴，好像在很认真地思索着，接着又将一双美目在齐迹身上流转，咬着嘴唇，微微笑道：“那你想要我干什么？” 齐迹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平静下来。 只是一个不注意间，他便双手插兜，转身离去。 “喂！你什么意思呀？” 望着他的背影，陈思思气急败坏地在原地跺脚。 齐迹停下脚步，转过身来，轻声说道：“既然你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宿舍了。” 此时一身黑衣的少年，表情已无半分波澜。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你......”见着他如此这般，陈思思一下子没了打趣的心思，更是忽然觉着委屈，于是转头将视线落在别处，不去看他， 带着些寒意的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只是轻声呢喃：“算啦......我去训练了。” 话落，她转身便走，匆匆消失，如来时一样。 齐迹怔怔望着少女离开的落寞背影，最终也只是漠然转身，一个人走回宿舍，收拾行李。 待到齐迹提着行李箱，走下楼的时候。 眼前，却又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楼下，表情委屈，眼泪都在打着转儿，低声说道：“你知道我多担心你吗？” “你可以不用担心。”齐迹神色平静，走到她的面前。 “哪能不担心呀？你就和消失了一样，人也联系不上。要是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才能及时去支援你嘛......”陈思思抱住他的手臂，“我不管，你凭什么一回来就对我这么冷漠！一想到我就好生气，好伤心，完全不想训练......” 齐迹始终平静：“我不会有事的。” “那谁能确保万无一失呢？天上那些噬杌又不是案板上的菜......你虽然是现在比我们都厉害多了，但是你也才十八岁啊？你那么拼命干嘛？什么事都自己扛着？我都说了，我们是队友，有什么事情大家一起......” “今天好好训练了没？”齐迹忽然笑了笑，说道。 “练了......啊？我跟你说话呢？齐迹，你有没有在听？” 陈思思下意识地回答，又突然察觉话题被带偏了，然后双手抱胸瞪着齐迹。 齐迹只是看着她，脸上带着些许笑意，轻声而语：“我没有去背着你们执行什么任务。” 齐迹视线转向别处，嗓音沙哑：“昨天晚上，我出去是为了解决病症的问题。老莫得到上面的通知，一个人去了南部庇护所，我并没有去。” 陈思思张了张嘴，还欲说些什么。 “不要在问了......下次，我会回你讯息的。”齐迹看向她，眼神温润。 万籁寂静。 陈思思看着他，终于是点了点头，伸出食指，指着行李箱，问：“你又去哪？” “嗯......老莫帮我找到了一个医生，以后会每天都帮我疗养，所以就不住学校了。”齐迹想了想，随后说道。 陈思思眼神一亮：“真的啊？” “对啊。”齐迹笑了笑。 陈思思握拳，作了个“加油”的动作：“早日康复！耶耶耶！加油，小齐同学！” “好，借你吉言。”齐迹点头笑了笑。 陈思思也跟着“嘿嘿”笑道，忽然出现了一些不好意思的神情。 而下一刻，齐迹又说道：“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呀？”陈思思点了点头，目露期待。 齐迹嗓音温润：“下一次别搞那么抽象了，好吗？” “滚啊！你大爷的！”陈思思顿时两眼一黑，抬起细嫩小腿就是一脚踢来！ 好在齐迹这俊俏后生还算身手矫健，侧身躲过。 “不闹了，我去训练了。” “嗯嗯，那我也去。”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十九章 ：神力？ 训练场上，零零散散有几个人在跑着步。 大部分人在这个时间，都已经去了武器训练室练习了。 学院虽然并不完全系统的训练，但是会考察各种课程的情况。 其中武器课的占比是最重的。 因为根据基因的不同，在一些训练课上的考察及格范围未必都能做到一样。 但武器课则不一样，无论什么基因类型，在武器运用的效果上，区别并不会很大。 “累死了......早知道就不跟你再跑一次了。” 身边的少女抱怨着，五十公里真的能打破一切嘴硬！ “哈哈，不是让你先去虚拟战斗室了么......” 齐迹倒还略显轻松，他喝了口水后，屏息凝神，抬起手表，打开投影。 “小星，检测我的身体状况。” 手表中传来人工智能的声音：“正在为您检测......” “一切正常。” 齐迹深呼吸了一口，感到舒畅。 昨天的他跑完五十公里后，不受控制地发病了，今天却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只是静坐了一会儿，齐迹便又感觉恢复了精气神，疲惫甚至一扫而空。 “我之前恢复得有这么快吗？”齐迹握了握拳，皱着眉头，心想。 旋即，齐迹摇了摇头：“算了，不想那么多。” 话音落下，玉台前，一个高科技拳桩从下方缓缓升起。 齐迹走至拳桩前，做好站桩姿势。 抬手，用力握拳，将全身力量集中在一个点，猛然一拳砸出！ 蹦！ 齐迹收回手，抬起手表，训练数据已经更新。 【武器技艺】：47（未更新） 【身体素质】：193（较上次提升32点） 【爆发速度】：18.1米/秒（较上次提升1.8米/秒） 【极限力量】：803-817公斤浮动 对于极限力量这一项，他并不算意外，而身体素质的大幅度提升才是他最在意的。 仅一天之间，竟几乎判若两人？ 是因为那个桦枫的神血么...... 而现在，身体有了一些恢复，能够逐渐吸收的他，竟然只是十多个小时，就已经有了如此之大的提升？ 似乎刚刚的恢复速度和没有因为剧烈消耗体力而犯病，都有了一个解释。 神的力量，就真的如此强大么？ 齐迹的心中，不由地浮现起了那个在雨中打伞点烟的男人。 有人告诉他，已知宇宙，庞大无边，亿万星辰。 无数的文明，种族在其中生存，征战...... 愈来愈久，就有了诸如天神一类的概念。 祂们和华夏神话传说中的存在并不一样，却同样居于王座之上。 祂们基因进化的程度，真的就有如此之恐怖而不可测吗？ 齐迹无法多想，只是摇了摇头，便收起仪器。 陈思思不知不觉走到了他的身边，瞧见了齐迹的各项数据，瞪大眼睛：“小齐同学，你还是人吗？这数据真的假的......我现在有点怀疑你是不是真的癌症了，我的身体素质是127，你竟然都到了193，快破两百了！太不当个人了，呜呜呜......不懂天才的人有难了......” 齐迹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天才么？ 在昨夜之前，他也只是比正常水平好不了多少。这应该算是，因祸得福的...... 运气罢了。 “你可别夸我了，一会儿该迷糊了，哈哈哈......我去虚拟战斗室，你去吗？”齐迹摇了摇头，一边笑着说，一边往休息室外走去。 “去！当然得去！你都这么厉害了还这么努力训练，我哪敢懈怠啊！”陈思思跟在他的身后，将手背在身后，语气却是从失落逐渐重振。 显然，每次得知齐迹的成绩，都对她有一个不小的打击。 片刻后。 陈思思的个人战斗室在三楼313，齐迹则在二楼的217，所以他们便在楼梯口分别了。 进入训练室后，齐迹没有马上进入武器训练，而是在训练台上盘坐下来。 他拿出了一个小铁盒，是乔十二寄来的快递。 轻轻将小铁盒的盖子打开，里面有一张纸条，拿起纸条，下方还有一个密封的小瓶子，轻轻摇晃，似乎是某种液体。 纸条上写着： “我亲爱的小齐！当你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肯定是还活着。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时候，你应该已经见过或者听过那些什么超凡战士了吧？那个小瓶子是给你准备的好东西，到了实在活不下去的时候，记得打开，肯定能给你个大大的惊喜！嘿嘿，你要问小爷我干什么去了？别问，问就是哥们我去追求真正的超凡了。别找我，好好活下去。等哥们回来了，就带你享受荣华富贵，豪车嫩模...... ——乔十二留。” 齐迹看完整封信，将纸条放回小铁盒里，也没有动那个小瓶子，将它们全部放好，又收了起来。 “阿诺，在吗？” 齐迹尝试性地向精神深处问去。 似乎在昨夜他昏迷过后，阿诺也陷入了某种停滞状态。 自他醒来后，都没有一点波动。 齐迹猜测，这也许是因为那位店长老张侵入他的精神意识后，阿诺为了避免什么进入了自我保护状态。 下一刻，齐迹仿佛感知到了什么，下意识闭上双眼。 寂静。 再度睁眼，齐迹置身在了一片古老空间之中。 神秘生物，王座，燃烧的国度。 熟悉的画面，又一次重现。 那里虔诚跪拜的阿诺，已经起身。 王座上空无一人。 而下一刻，王座上方的空间猛然崩碎！ 一道猩红棺椁骤然而现，无数的锁链自虚空伸出，封锁禁锢。 阿诺看向那猩红棺椁，轻声道：“王，我复苏了，但它出现了......” 齐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近，走过阿诺的身边，走到王座之前。 他想要伸手触碰，猩红棺椁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力量，在周身的空间席卷。 这片被演化出来的国度，开始一寸寸崩裂。 那是逝者的力量，消亡的力量...... 无尽的亡魂呜咽着，席卷着，时而是黑雾，时而变作血光，疯狂地往齐迹的眉心处涌入...... 直到将齐迹的身影，一同化作虚无。 “啊......” 齐迹的大脑骤然开始产生剧烈的撕裂感，疼痛感。 直到被疼醒...... 齐迹剧烈喘息着，低声喃喃道：“那到底是什么......那让我痛不欲生的亡魂，就是来自那里吗？” 忽然有所感觉，齐迹抬手摸了摸眉心处，一种奇异如触电的感觉骤然在全身贯穿。 齐迹立即起身，去到洗手间。 在洗手间的镜子上，齐迹怔怔看着自己如今的样子。 凌乱的头发下，一个猩红印记在眉心上凭空长出。 那印记似一朵自凋残和消亡生出的猩红之花，诠释着逝者的余味，正在逐渐黯淡......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章 ：猩红印记 十分钟，二十分钟...... 齐迹静静将自己困在卫生间里，一直看着那猩红印记逐渐黯淡，直至消失。 他感觉自己身上多了些什么，又似乎从不曾少过。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他的脑海里那口猩红棺椁的画面一直在闪烁着...... 崩碎空间的古棺，凄厉嘶吼的亡魂，摧人性命的每一分钟。 “阿诺，你还在吗？” 体内传来微弱波动，阿诺的声音响起：“王，我在刚刚已经离开那片空间，建议王不要再进入，很危险。稍有不慎，有精神湮灭的风险。” 精神湮灭，代表人体的精神被抹杀，会直接死亡。 “在就好。” 齐迹洗了把脸，最终走出洗手间，开始正常的训练。 他很清楚，现在自己太渺小，只是微尘。 他要活下去，他要打赢这场仗...... 两个小时过后。 齐迹关闭虚拟战斗空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抬起手表看了看数据。 【武器技艺】：63（距上次测试上升16点） 看着提升幅度很大的数据，齐迹握了握拳，内心却有些复杂。 很大概率是由于那神血的原因，齐迹的反应力和速度也得到了极大的提升，这一次和虚拟复刻体的训练，俨然比之上次有了不小的提升，已经可以偶尔做到反制。 走到门口，齐迹忽然听到一些呢喃声。 “哎呀，他怎么还没训练完啊！真是努力的不讲道理，都饿啦......” 推开门，果然是陈思思站在门口等候着。 齐迹微笑着说：“你可以先去吃饭，不用等我。” “那怎么行啊！你现在可是病人诶！病人嘛，就需要陪同，需要关心，需要爱护......”陈思思扳着手指一根一根地数着，喋喋不休地呢喃着。 “走啦。” 齐迹只是笑了笑，随后前行，往楼梯口走去。 学院食堂离宿舍楼很近。 现在已经到了训练结束的时间，两个班的学生此时都基本在厅内吃饭。 接着，那一团围坐在一起吃饭的人，更是各自补充起来，众说纷纭。 齐迹略微一怔，随后笑着调侃道：“这才入院训练第二天，你的名气就这么大了。” “那是，你也不看看本少女多美丽出色呀！”陈思思扬了扬嘴角，显然很骄傲，不过很快语气就转为颇有些无奈，“呵呵，谁还能有你的名气大呀！就是他们不认识你罢了......” 因为那群人口中谈论的“变态”，就在她的身边杵着，没谁能比她更了解和齐迹站在一起对比的痛苦了！ 齐迹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和陈思思一起径直向二楼走去。 两人从众人的眼前走过，自然又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不过齐迹这张有些陌生的面孔，自然引得了一些人的质疑。 “我敲了，那人谁啊！怎么和陈思思走在一起？还走在人美女前面，太装了！”有人满腔不服，眼和脸一样的红温。 “这人儿虽然看着一张冰块脸，但是长相该说不说，还他丫真不赖，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有人自我安慰。 “我嘞个豆，啧啧，艳福不浅啊！”有人只是感叹，毕竟谁人不想有美女为伴！ “......” 齐迹倒是无暇理会这些人的言语，寻了个位置坐下。 而只是刚刚坐下，手表就传来一则讯息通知。 【请各位学员注意，晚上七点，教室集合。】 齐迹皱了皱眉，随后关闭了手表，准备起身去取饭菜。 而这个时候，随着一阵热气和香风掠过，陈思思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两份特制营养餐放在了桌上。 齐迹微微一愣，随后笑着说道：“谢谢。” “嘿嘿，不用谢！快吃饭吧！我可是提醒了那个大叔多给你放点肉的！你是病人嘛，就是要补身体哒！”陈思思仰起头笑了笑，热气将她的脸烘得红扑扑的，可爱至极。 齐迹笑了笑，随后摇头轻声道：“其实不用的。” “你别管！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听话，快吃饭！”陈思思叉着腰，瞪着他说道。 齐迹点了点头，并不客气，低头开始扒饭。 但这一系列显得有些亲昵的行为，却被人尽收眼底，于是又引起一阵眼红狂潮！ 当然，如果此时因此来找齐迹麻烦，那才是没脑子的人。 且不说战争在即，大家本该作为未来的战友团结一心。 就是以基本的认知修养来讲，同为学员，他们也不会如此生起事端。 大家都不是普通人了，个个都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谁得罪谁都不会好过！ 唯有对内谨慎小心，对外重拳出击，才是真正的生存之道！ 谁都不想把路走窄。 吃完饭后，两人又一同往临时教室走去。 一路上，陈思思手舞足蹈地讲着没完没了的话，青春无敌的身姿展露无遗。 不得不说，陈思思真的是一个很美的女人。 身材匀称勾人，站在阳光里只要一笑，就有万千色彩。 加之少女独有的开朗活泼，走在人身边，像个小太阳。 似乎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她都是一个美丽到近乎完美的女孩。 只可惜，齐迹并不顾及这些，一心只想打赢这场战争，或者好好活着。 也许这就是赵岩说的，所谓不掉入女人陷阱的男人？ 许是如此吧。 辗转间，齐迹又抬头看见了学院中央，那一支飘扬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的赤旗。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一章 ：不是一个人 晚间的课程，老莫补充了一些新的课程，根据学员的基因资料所设立。 比如，拳术，锻体等等。 除此之外，老莫重点讲解了感悟课。 在个人虚拟战斗室内，新增了感悟功能。 会有一些方法，帮助学院与自身基因进行沟通和感悟。 往往和基因感悟度高的生命，对于自身基因能力的掌握度也是更高的。 这是提升自身基因进化程度的重要方式。 毕竟，训练只能做到能力掌握上的锦上添花。 只有对自身基因了解和开发度越高，才能更加促进自身完成进化。 下课后。 因为今天没有晚间训练的内容，所以大多数人都欢呼雀跃地到训练场聚在一起聊天或是玩闹。 而齐迹则是在训练场的休息室取回自己的行李后，便准备离开学院。 老莫随他走到学院门口，将车钥匙放在他的手上，便沉声说道：“我就不送你了，今晚我还得开个会。这把钥匙你拿着，去停车场开我的车去吧。” “我还没来得及考驾照。”齐迹微微一愣，随后摇头笑道，“算了，老莫，我走路去也一样，就当锻炼了。” 老莫闻言一愣，随后叹息一声，将车钥匙收了回来，拍了拍他的肩，沉声道：“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行，老莫你就别担心了，搞得跟那生离死别似的做什么。”齐迹缓解气氛地笑了笑。 老莫只是又一次郑重拍肩，随后转身，摆了摆手：“去吧，你有你该面对的东西，我就不废话了。” 齐迹点了点头，深深看了一眼老莫的背影，随后转身便准备走出学院。 而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齐迹有所察觉，转过头去，视线中那个从来青春无敌的身影，匆匆跑了过来。 跑到齐迹的身前，她伸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有些责怪地说：“你走怎么都不说一声呀。” “这没什么好说的。”齐迹面色始终平静。 就在这时，一种温暖的感觉从她的手心传递过来，她抓住了他的手。 “我是你队友啊！独一无二哒！别总是一个人，孤单的要命。以后，你要是觉得自己很孤独，没有人陪，也没人关心......那我就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家人。以后我来关心你，保护你......” 她轻轻叮嘱，随后在齐迹的心绪如潮水波涛汹涌，又在世俗里横冲直撞之后，轻轻抱了一下他。 “要记得，你从现在起，就不是一个人了。” “明天早点回来，注意安全。” 齐迹在那么一刻忽然怔住，手不自觉有些颤抖，他恐怕再难忘记，在一个无人在意的夜晚，一个为了追上他而跑得气喘吁吁的女人，在临走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告诉他，从今以后，就不是一个人了...... “早点回去，我走啦。” 齐迹最终只是轻轻点了点头，不露出半点波涛汹涌的蛛丝马迹，继而转身离去。 陈思思一直站在原地，望着他的背影，直至消失在道路的尽头。 ...... 迷失的岛小酒馆。 齐迹将行李放好后，就第一时间来到了酒馆。 在正要走进门的那一刹，刚好撞见一个推门而出的西装男人。 发型有些凌乱，眼神中透着些许的忧郁。 “桦枫？”齐迹试探性地问道。 “托您的福，来上班了。”齐迹再次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男人，确认无疑是昨日夜晚那个反复泡妹的男人。 “上班啊？上班好啊.....”桦枫忽然瞪大了眼睛，“不是哥们，什么玩意儿？你丫在这儿上班？” 齐迹毫无波澜地点头：“对。” “嘶......你没开玩笑？”桦枫僵硬地看着他。 齐迹依旧平静点头：“没有。” “得，那我先走了，祝您上班顺利......啊！” 话落，桦枫迈开步子准备离开。 “等一下。” 齐迹叫住了他。 桦枫转过头，表情痛苦：“还要干嘛？” “借根烟。” ...... 酒吧巷子里。 两个人靠着墙壁，一言不发。 齐迹接过桦枫手里递来的烟，却没有点燃。 桦枫却是轻车熟路地放在嘴上，点燃，深吸一口，吐出浓雾。 “你丫会抽烟啊？”桦枫望着头顶昏暗的天空，没来由地说上了这么一句。 齐迹摇了摇头：“不会。” “那你要烟干嘛？”桦枫不解问道。 齐迹低头把玩着手上的这支烟，让人有些看不透表情：“好奇。” “你最好是好奇......”桦枫笑了笑。 齐迹忽然转头问道：“你真是那什么，神？” “那当然，我可是正儿八经的神，跟你们这些低级文明可不一样！”桦枫一脸自傲。 “古希腊掌管啤酒的神？”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自巷口而出，缓缓而来。 身影渐渐显现，露出那黑白相间的头发和修长的身姿。 “行了啊。少废话，这小子是我的新店员，还得干活，我先带他走了。”老张依旧严肃至极。 桦枫摆了摆手：“我可没什么意见，但是你找个人类小子来做这个店员，可有点耐人寻味。” 老张没有说话，从齐迹的手上拿走那根烟放在嘴上，点燃，吐出，一气呵成。 再转身时，他忽然说道：“桦枫，别忘记你是个神。” “我知道我要做哪种神。” 桦枫只是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 老张依旧无言，只是转身，往巷外走去。 片刻之间，齐迹便跟着老张回到了店里。 而留在巷子里的桦枫，却只是淡然地为自己点上一支烟，轻声而语，不知说与谁听。 “那种禁忌的东西，你真的能帮他解决吗？店长......” 话语间，桦枫拿出了那个泥塑，轻轻摆弄了一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酒馆内。 只是一进入，耳边就传来叶小倪伤感富有故事感的嗓音。 转头看去，她在台上，轻轻唱着：“明天冰雪封山的时候......” 老张躺在那张摇椅上，略显疲惫一边擦眼镜，一边说着：“我没什么别的要求，就两点。第一，尽量完成客人的需求。第二，不要多嘴，我说什么你做什么。” “行。”齐迹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对了，上班时间是三个小时，不用每天都来，一般周末这两天你必须来。其余时间，听通知吧。记住，店员不是你的职责，以最快的速度熟悉这家店，才是你该做的事。”老张又叮嘱道。 “行。” 齐迹依旧如此回答，而目光已经放在了酒馆内的每一个人身上。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二章 ：宫燃 天黑得快，夜晚来临却并不带来寂静。 这座被打造成最后壁垒的象征之一的挽墟学院，此时也很热闹。 在训练场上，约莫有四五十余人聚在一起，烧烤啤酒，谈天说地，好不快哉。 大家昨天一起来到这里，今天聚在一起则是相当于互相认识熟悉。 训练场角落的长椅上，陈思思孤零零地坐着，双手放在腿上，看不透情绪的眼睛，望着地面失神，晚风微微吹动她的头发，她便轻撩了一下。 在另一个人面前活泼的女孩，此时竟显得有些清冷落寞。 她也是孤身一人第一次来到这个其实很陌生的地方，其实也是没有朋友的啊。 忽然有人走到她的面前，笑容温和。 “你好，我是二班的宫燃。你就是陈思思吧？我们可以认识一下吗？刚好你也一个人，那边挺热闹的，我们可以一起参与进去。” 陈思思抬了抬头，眼前男人约莫二十岁左右，看上去偏中性的清秀面庞，有一些混血的感觉。 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一种很贵气的俊逸。 宫燃？ 这个名字她听过，似乎是二班那个各项数据都位居第一的所谓“变态”。 不过陈思思只是瞧了他一眼，便又低下头，轻声说道：“不了。” “陈小姐，你是在等人吗？”宫燃依旧面带微笑，不紧不慢地继续追问道。 陈思思略微蹙眉，感到有些恍惚，随即低着声音说：“算是吧。” “冒昧问一下是谁？如若有帮得上的，在下愿意帮忙。”宫燃依旧风度翩翩，不胜焦躁。 陈思思似乎有些不耐烦了，猛地抬头，精致可爱的脸上难得严肃了一些，沉着声说：“你是不是有点太冒昧了？我对聚会没什么兴趣，你要是想去参加，就自己去吧。正烦着呢。” 宫燃微微一变，不过很快就调整过来，轻笑道：“我只和优秀的人交朋友，在我眼里，陈小姐是绝对是足够优秀的。” “哦。”陈思思依旧不抬头看他。 世上只有热切和冷漠相撞，最为伤人。 话音落下，分明被他人称作天才的宫燃，转身便要离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迎面走来一寸头汉子，提着个啤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大声咧咧道：“思思妹砸，你怎么一个人待着呢？咱们队长又不知道跑哪去了，你过来跟我们一起玩呗！” “没心情。”陈思思捧着脸，满是失落。 赵岩挠了挠头，“呵呵”一笑，随即目光忽然注意到一旁的俊逸男子，大声道：“艾玛，这不咱二班那数据最牛的，宫......宫什么来着？噢，宫寒是吧？” 宫......寒？ 你他妈才宫寒。 你全家都宫寒！ 宫燃脸色一黑，微微握拳，却又不想失了礼仪，于是只是强行挤出一个微笑：“我叫宫燃。” “好的，宫寒。”赵岩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胡咧咧着说道。 宫燃重重深呼吸了一下，随后便要转身，不想与眼前这粗鄙之人做太多争执，只怕一个没忍住，就想打死他！ 就在宫燃转身往前走了几步之时，忽然有人在背后拍住了他的肩膀。 “艾玛，哥们。别急着走啊，大家互相认识一下嘛？我叫赵岩奥。” 转过头去，果然又是赵岩这厮。 宫燃两眼一黑，心里都不禁想怒骂，谁他妈想跟你认识？ 但好在，平日里修养甚好的他，自然不会喜怒形于色。 见宫燃不说话，赵岩约莫以为冷了场，于是继续说道：“宫寒，听说你挺nb的，咱俩切磋一下呗？我也觉得我挺nb的，除了队长......” “我叫宫燃。”宫燃微微握拳，咬着牙说道。 赵岩“呵呵”一笑，连忙衬着话说道：“好的好的，了解了解。” “你要切磋是吧？行，我答应了。若你输了，就麻烦你好好称呼我的名字！”宫燃阴沉着脸说道。 赵岩点了点头，大大咧咧道：“怎么打？” “去那打。”宫燃指了指一旁的空旷场地，轻声说道。 眼角的余光在瞥一眼角落的陈思思过后，宫燃凌空一跃，直接落到那个位置。 赵岩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倒是很没高人风度的慢悠悠放下啤酒瓶子，走了过去。 两人刚一相对而立，便立马引得众人围观。 “快看，那是宫燃，好帅！”有一些女生欢呼着。 “我靠，这俩人好像要打起来了！”也很快有人察觉出来情况。 赵岩立马转过身笑着说道：“兄弟姐妹们，我和这哥们切磋切磋，大家看个乐呵就行嗷！” 而这时，宫燃有些不耐烦道：“打不打？” “打，打......” 赵岩立即回过神来，表情凝重了一些，随即伸手向身侧一招，白光一闪，一柄巨斧紧握在手中！ 武器代号：【天灾】。 宫燃面无表情，只是握拳，作某种拳术的起手式。 “不是，你不拿武器打啊？”赵岩忽然放下握住巨斧的手，疑惑问道。 宫燃漠然道：“不需要。” 话音落下，宫燃的声音又再度响起：“宫燃，基因代号：「渊龙之裔」。” “那我也不拿。”赵岩倒是武德甚好，转眼就扔掉了那气势凌人的大斧头。 随后他也胡乱握拳，凝重而语：“赵岩，基因代号是「奇术战士」。” “好。” 宫燃声音轻轻落下，随后眼神骤然一变，一掌推出，却不是攻向对手，而是推到极致之时，拍向地面！ 一道玄紫之力从他的掌心拍出，旋即一道光阵如领域般以宫燃为起始蔓延。 顿时，宫燃的身体像是产生了某种变化，浑身开始攀附起玄紫的火焰，特别是双拳尤为显得霸道无比。 “宫燃这是上来就火力全开了啊？不是说只是切磋吗？”有人看得目瞪口呆。 “我倒觉得未必，这才是真正的切磋啊！”有人看得津津有味，感叹道。 而另一边，赵岩也毫不怠慢，猛地抬手一握！ 剧烈的狂风忽得吹起，卷起漫天尘沙！ 随着赵岩再度摊开手掌一握，尘沙凝聚在一起，化作一只巨手，以霸道之姿向宫燃拍下！ 宫燃微微皱眉，却只是一步跨出，不躲不避，朝着那沙尘巨手一拳砸了上去！ 玄紫的烈焰燃烧着，将拳风席卷出一股火浪，二者猛烈相撞！ 尘沙巨手被轰碎，漫天风沙瞬间向周身溃散！ 而同样，以倾轧之势落下的尘沙巨手，也将那玄紫火焰熄灭。 待到尘沙散去，宫燃的身姿从中而现，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轻声说道：“你的手段，很精妙。” “你也挺厉害嗷！刚刚那一拳，真jb霸道，竟然一下就给破开了！” 赵岩也是没有受到太多影响，只是身子微微有些受余波而倾斜。 宫燃微微按了按脖子，轻声问道：“继续吗？” “不打了！我只是想想试试你的实力而已，很强，真要拉开了打我未必能有办法压制你！不过我们再这么打下去，全力交手，怕不是要把训练场淹了！？我明天可不想被老莫罚，算了算了，下次找个空旷的地方再接着打......”赵岩摇了摇头，毫无架子地在原地坐了下来，捶了捶自己的肩。 宫燃点了点头，只是轻声说道：“赵岩对吧？我看到了你的武器，也是天系列，这说明你的基因很强，我很期待下一次和你交手。” 话落，他最后看了一眼角落处，但那里已经空无一人。 宫燃神情不自觉黯淡了一些，随后转身离开。 这个小插曲结束后，其余众人仍是各自尽兴。 ...... 酒馆。 一个角落包间内。 一位发须皆白的布衣老人，手握烟袋，闭目而坐。 在他的身边，还有一个容颜极美，却显得清冷的束发女子，单手抱胸，低头看着一份报纸。 “人类？不对......刚刚进化的超凡生命？” 布衣老人笑了笑，露出一嘴缺漏得不剩几颗的牙齿。 齐迹没有说话，只是有序将酒水放好，就要离开，却被叫住。 “先别走。” 老人忽然抓住了齐迹的手臂，轻轻吸了口烟袋，吐出晦涩烟雾。 齐迹挣扎了一下，却发现这老人力道无比之大，他的手臂就跟绑住了一块铅球似的，沉重无比。 老人毫不客气，将发烫的烟枪按在他的手腕上，滚烫的温度中就像有什么东西刺入了进去，骤然让齐迹感受到钻心的疼痛！ 而下一刻，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些猩红色彩，杀意不受控制开始泛动......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三章 ：不干净的东西 “你要做什么？” 齐迹转过头，目光冷冽地看着眼前老人。 在他冰冷声音出现的那一刻，那位一直不曾说话的女人忽然转头看向他，眼神中同样有剧烈的杀意涌动。 而在某一刻的细微中，齐迹看到花白老人取下烟袋的时候，有一个什么东西，也钻了回去。 不过齐迹并未声张，因为老莫先前有过提醒，他必须对酒馆里的每一个人保持谨慎，不得罪为最好情况。 当然，如果对方太过分，他绝不会毫无反抗。 很快，眸中的猩红色彩骤然一闪而逝，恢复平静，却仍是冷冽而语：“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在你的身上闻到了一些有趣的味道，想试试看，仅此......而已。”花白老人吸了一口烟袋，吐出浓浓烟雾，将苍老面容遮盖。 齐迹抬手看了看手腕，那被烫红的印记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逐渐消褪...... “你是谁？”齐迹平复了一下心态，轻声问道。 花白老人笑了笑：“我？我就是个老头子。” 见问不出个答案，齐迹没有执着，而是再看了一眼二人后，轻声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二位客人了。” 话落，齐迹便走出包厢。 站在包厢外，齐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一眼上方，标识着“05”。 “05包厢，一个花白老人和一个约莫二十五六的女人，危险。” 暗自记录下来，齐迹便往吧台而去。 而与此同时，包厢内。 那个清冷女子忽然开口道：“我刚刚从那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很浓烈的杀意，用不用我去......” 老人只是轻轻吸了一口烟袋，随后轻笑道：“杀意？我还从他的身上闻到了更不得了的味道，本来我往他的身上放进了一个好东西，可惜被他体内的某种不太干净还霸道的东西弄出来了。呵呵......不过并不重要，此地的土著罢了，终究和我们是天壤之别......” 话落后，老人只是摇头道：“算了，林丫头，这酒馆内的人和事，我们还是不要多管的好。当然，前提是不出现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嗯。”清冷女人只是低声答应。 花白老人却在这个时候，从衣袖里拿出了一把短刀，放在桌上，轻声喃喃道：“去吧，帮师傅去噬杌文明那里取一件东西，注意避开那位桦姓天神。” “除此之外，如有突发情况，先保全自身性命，然后把一切拦路之人，杀干净。” ...... 齐迹回到吧台后，刚一坐下，老张却突然起身。 “跟我走。” 老张点上一支烟，缓缓往外走去。 “去哪？”齐迹略微皱眉问道。 老张并未回头，深邃的声音悠悠传来：“带你去进行第一个疗程。” 齐迹闻言，立即起身，跟随在他的身后。 走出门外，老张扔掉只抽了一半的烟，一脚踩熄，随后轻声问道：“会飞吗？” 齐迹点了点头，问：“去哪？” “壁垒之外，客舍民宿。” 老张声音轻轻落下。 齐迹瞳孔却是一缩，怎么又是这个地方？ 他回到学院后，通过设备查找过关于客舍民宿的资料，却得到甚少。 最清晰的一条内容，就是这家已有百年历史的民宿小院，两百米外是一片乱葬岗。 除此之外，信息都极为模糊，很难找到有用的。 “去那里做什么？”齐迹故作淡定地问道。 老张微微仰头，看着漆黑天幕，嗓音沙哑：“三十年前，我在那里寄存了一样东西，可以帮你加快跨入第二阶段。” 第二阶段？ 齐迹微微一怔，随后明白过来。 所谓超凡生命，实则有很多划分。 但在进化的路途上，分别在“物”和“灵”，即躯体和精神意识的提升上，有阶段之分。 初次觉醒超凡基因，即为第一阶段【初醒】。 而第二阶段，则为【控元】，即在躯体等级达到烈焰级，精神等级达到潮汐级的同时，熟练掌控自身基因能力。 而现在，齐迹的躯体等级在完成基因觉醒后，就已经是烈焰级，一般的武器已经难以对他造成损伤，愈合速度也因为神血的原因变得极快。 大部分的噬杌士兵，都在半步进入层次的位置上，他们的先天严重有偏向，虽然躯体等级达到了烈焰级，但是精神等级却大多数无法抵达。 据说华夏提前培养的超凡战士，以及噬杌领主，都可能大多来到了第三阶段，甚至有人可能是更之上的第四阶段。 这也是为何突然出现携带一大批超凡战士，能够出其不意击退噬杌战舰的原因之一。 因为对方太轻敌，根本没有想过这颗星球人类还有这样的作战准备，甚至从一开始定下三天征服这颗星球的嚣张发言时，都不曾派遣过领主级出现！ 回过神来，齐迹点了点头：“好。” “既然这样，那我先行一步。” 老张话音落下，身形已然出现在空中。 齐迹抬头看了看，无需任何旁物飞行么？ 那个自称为神的桦枫也能做到。 不，他们这种能力应该不叫做飞行。 而是，空间跳跃。 齐迹没有多想，轻声道：“开启燃墟之翼。” 骤然，他的背后生出一对燃烧羽翼。 仅在片刻间，便飞往更高的天空，又一次往着壁垒之外，全速而行。 不过店长速度似乎超出了他的想象，在他抵达壁垒处时，店长已经消失不见。 十五分钟后，齐迹的身形再度落在那家民宿小院的门口。 而店长，则是站在门口，没有进入，淡淡吐烟。 齐迹身形缓缓落定，收起羽翼，轻声问道：“怎么不进去？” 老张没有回答，反而问道：“你昨夜来过这里了吧？” “嗯。”齐迹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随后表情凝重地问道：“怎么了？这家民宿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你们都要让我来这里？” 老张忽然神秘一笑，随后吸了一口烟后，说：“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你有没有好奇过，为什么在你们这颗平平无奇的星球，会有诸如酒馆客人或是噬杌文明这样的存在到来？” “洗耳恭听。”齐迹回答。 老张微微抬头，似乎陷入了绵长的回忆，随后轻声说道：“为什么有人来，也许没有一个确切的答案。但是，我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大概在五六千年前的时候，有一批宇宙行走的人，第一次来到了这颗星球。那个时候，你们的星球大概还是部落时代。而当时，刚刚降临这颗星球的三位......你们应该习惯把这种存在叫做神祇？他们只是降临不到三分钟，就被另一位闻所未闻的似乎是本土的古神拦下了......”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四章 ：阴鸦 “古神？蓝星在很久以前有古神存在？” 听其讲述，齐迹微微蹙眉，疑惑问道。 他也不禁暗想到，当时帮桦枫取的那件古神遗骸，又跟这之间存在什么关系？ 老张笑了笑：“不仅有这么一位神，而且据说极大概率是你们华夏的古神，似乎被叫做什么尊者来着。当时，那位古神与他们交战，打得天昏地暗。最终以三人不敌而告终，三人各自留下一件本命物后，最终于千年后离去。那位尊者将三人的本命物以特殊之法封存，到后来不知道多久，就有了一个规矩，凡是来到蓝星的外来神祇，也就是现在叫做超凡生命的存在，必须留下一个本命物封存，才有在此地留下的资格。即使后来不知道出了某种变故，那位古神已经不复存在，但像我这样的和平使者，自然选择遵守这样的规矩，也留下了一个属于我的东西。” “那个封存你们本命物的地方，就是在这里？”齐迹问道。 而这一问题刚刚脱口而出，他却不免疑惑，有关于他的那个信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下面？”齐迹低喃一声。 老张又皱了皱眉：“本来，我可以和你一起进去取那样东西，但现在，不行。” “怎么了？”齐迹当即问道。 “有人闯入打开了这里的禁制......”店长淡淡说道，随后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迹也跟着走入院中，只见在那院落中央，一道幽深如渊的通道扭曲着，不知通往何处。 而这时，老张深邃的声音响起：“这个禁制就是当初封存‘神明本物’留下的，而小院则是在很久之后修建的。” “通道穿过的痕迹，至少有两种不同的生命气息。我不想露面，所以需要你自己去取，我给你一个位置，你拿到东西就走。切记，不要进入不该进的地方，也不要看不该看的东西。如果遇见了其他‘人’看见你拿了那样东西，打得过就杀干净，打不过就藏好。如若身临绝境.....” “好。”齐迹利落干脆，面无表情。 老张笑了笑，拍了拍齐迹的肩头，轻声道：“我在外边等你。切记，三个小时之内，一定要出来。否则......你可能会永远困在里面。” “嗯。”齐迹应了一声，随即目光看向脚下如深渊扭曲着的通道。 其中泛动着的幽暗气息，竟然隐隐让他的内心一些躁动，就像一只凶猛的饥狼嗅到血肉的腥味，从而产生兴奋的感觉...... 但很快，齐迹便将这古怪感受给压抑了下来，脑海却不由得浮现出陈思思叮嘱他时的样子，于是忽然有了一丝不为人知的复杂。 但很快，齐迹抬了抬手，将黑刀「天烬」握在手中，便毫不回头地走入进去...... 无非死生。 只留老张一个人在原地，又一次点上一支烟。 ...... 幽暗，深邃，古老...... 齐迹像是在走一条通往黑暗尽头的道路，周身的感受一直如此徘徊着。 再度有了光亮，一座阴暗大楼直挺挺地映入眼帘，带来些格外阴暗的气息。 周身有八座巨大王座围绕矗立着。 他身处中央，看上去渺小如蝼蚁。 齐迹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八道王座，忽然发现，这些王座并不是完全一样的，而是各有不同之处。 最大的区别，就是在王座上雕刻着的图案。 有的刻有古兽，有的刻有两股类似族群的战争，有的图案若隐若现...... 齐迹的目光忽然在其中一张王座上停下，王座上刻着一些幽邪又神圣的图案。 这张王座......怎么感觉在哪见过？ 不过齐迹却并不打算在此停留，只是扫视过后，便走过王座围绕之地，往前方那座阴暗大楼走去。 位置。 二楼，2-19房间，墙画后。 其实齐迹觉着是有疑点，对于这些个个似乎都是千年以上的存在存放东西的地方，为何是一个极其现代化的大楼里？ 其中约莫有些诡谲或是玄奥之处，但并非齐迹需要在意的。 他要做的，就仅仅是拿东西，然后离开。 大楼的小门是打开的，阴风阵阵吹着，地上还有黑色脚印，无不体现出有人来过的痕迹。 “开启夜视功能。” 齐迹走入了进去，【挽墟】系统的夜视功能，足够让他看清眼前的一切。 从第一间房间开始，齐迹沿着走廊慢慢行走着，寻找着楼梯的入口。 而铭记着老张的叮嘱，齐迹没有去推任何一扇门，只是这样安然地行走着。 但是...... 仅仅五分钟，齐迹已经走到了走廊一端的尽头，丝毫没有看到可以上楼的通道。 齐迹眉头一皱，立即折返回去，快步行走，往另一端跑去。 三分钟后。 齐迹站在这一端的尽头，紧紧握刀看着眼前这堵墙，眉头紧蹙，眸子也凝得极重。 这是什么意思？ 根本上不去吗？ 齐迹剧烈喘息着，他感觉在这冥冥之中似乎有着某种东西在牵引着自己的情绪，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体内跃跃欲出的东西...... 试试从外边飞上去。 齐迹略微平息了一下有些焦躁的心情，随后走出这一端，回到先前的门口大堂。 而在他刚刚准备往门口走的时候...... 那源源不绝的阴风忽然剧烈起来，在那八王座的上空，忽然响起阵阵怪叫！ 下一刻，在阴风席卷地更加剧烈，几乎吹得整栋楼仿佛都在晃动！ 隐隐感觉到什么，齐迹瞬间提起心脏，“锵”的一声，猛地将手中黑刀插在地面，紧握刀柄，稳住自己的身形。 忽然，一道道乌黑的点，在空中由远及近地扑来！ 齐迹的眸子骤然一缩，那是一群长着瘆人的纯白眼球的阴鸦，正往着自己的方向扑来！ 当即，齐迹拔出刀，向外猛冲，想要借此冲出去！ 而已经来不及了! 砰！ 大门关闭了！ 阴鸦密密麻麻地扑了进来！ 齐迹见此情形，猛地一个转身，往一端跑去！ 不能和这些东西接触！ 齐迹坚定心中想法，步子越迈越快，但很快就跑到了这一端的尽头处。 阴鸦没有追过来，而是径直向前扑去！ 他紧紧靠墙，握住手中黑刀，先前开启夜视功能转为蓝色的瞳孔，此刻骤然褪去颜色，随即附着上猩红的色彩！ 齐迹的手不受控制地颤了一下，这可不是他所做的！ 完全不受控制的行为...... 就像他的灵魂深处，在对那些阴鸦感到兴奋，甚至渴望...... 齐迹竭力压制着这种古怪的想法，略微平静过后，便缓步往前走去。 他准备去看一看，那群阴鸦去了哪里。 但只是迈出脚步的下一刻，前方却忽然传来一阵阵凄厉的叫声！ 齐迹立即加快了步子，向大堂的方向走去。 而当他看到眼前场景之后，却又瞬间提起了心弦，眸子死死地凝着！ 先前那群诡异的阴鸦，此刻死状凄惨的七零八落地落在地上，鲜血流了一地，一直蔓延到齐迹的脚下......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五章 :1-14房间 “它们......怎么死的？” 齐迹脑海里冒出这么个想法，下意识地抬头看向了阴鸦尸体的前的房间。 房间号：1-14 老旧的墙壁上没有一丝血迹。 不是撞死的。 齐迹隔着一些距离，蹲下身来，用刀尖轻轻将一只阴鸦的尸体翻转过来，接着便是骇人一幕！ 这只阴鸦的身躯上，全都是伤痕！ 每一处伤痕都在流着淤黑腥臭的血，直至流干...... 那一对纯白的眼珠化成了一滩脓水，混入了一地腥臭的鲜血中。 忽然。 阴鸦与刀尖触碰的那处皮肉，忽然开始冒出阵阵黑气...... 砰！ 刀从手心掉落下来。 “呵呵呵......” 接着，齐迹忽然不受控制地蹲下身来，癫狂发笑，眼神中露出渴望和兴奋，变得腥红如血， 手不自主地向那处皮肉伸去。 20厘米，15厘米，5厘米..... 忽然。 齐迹脸色骤然变得苍白，猛地按住了自己的手臂，剧烈喘息着。 虽然他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对这种死物会不受控制地产生这种怪异感受，但他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绝对不能碰这种东西！ 下一刻，齐迹捡起地上的刀，跌跌撞撞地往门口走去。 一步，两步...... 终于走到了那扇铁门前，齐迹用力往转动门锁，可怎么也打不开！ 于是，齐迹心一横，举起刀直接对着门锁劈了下去！ 砰！ 一阵火星爆开，门锁......毫发无损。 “阿诺，能听见吗？快......”齐迹低声嘶吼着。 体内传来深邃的呼唤：“王。” “你能搞明白我这是什么情况吗？”齐迹单手撑着门，强行在神经撕裂中让自己清醒。 阿诺回答：“我感受到您体内的亡魂，正在不断侵蚀您的意识，很危险，您会失控的。” “为什么？为什么它突然就开始侵蚀了？”齐迹一边剧烈喘着气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拿出几粒“特效药”胡乱往嘴里塞着。 阿诺只是片刻再度回应：“因为那些阴鸦和那些亡魂一样，是死物，只有残存的魂魄在空气中滞留。似乎这些这种死物或残魂，对于亡魂的吸引力极大，我感受到它们正在欢呼雀跃着，想要让那些阴鸦加入它们......” “妈的，这群孙子！好好好，一见到同类就开始兴奋了是吧......那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出去，或者找到第二层的入口？”齐迹在情绪激动之下，破了天荒地爆了粗口。 阿诺回应：“我的精神网络无法进入这片空间，没有办法探查检测......” 齐迹呼吸逐渐急促起来，阴冷空气中，他的汗却滴落下来。 这种折磨完全就是一个人的精神意志！ 这个时候，齐迹的脑海中不禁想到，老张当时叮嘱，如若身临绝境，不顾一切，保全性命。 但此时这般场景，他却连保证自己的意识清醒都做不到！ 难道真的要殊死一搏，继续尝试破坏大门，或是进入某一个房间寻求绝处逢生的办法？ 这两种选择，成功率显然都是极低的！ 而就在这时，那些死去的阴鸦尸体竟然又开始怪叫起来！ 如同一个个凄厉的鬼怪，在对着生前怨恨而嘶吼！ 没来由的，齐迹忽然感觉那不受控制的兴奋少了一些。 咔！ 一道破壁之声骤然响起。 齐迹凝目看去，1-14房间的门，不知何时出现一道裂开的口子！ 那些怪叫着的阴鸦又扇动起了翅膀，争先恐后地往那道口子疯狂扑去，挤得头破血流，露出森森白骨也不放弃。 片刻之间，那一片血泊，散落了一地的黑色羽毛，杂乱不堪，只剩腥臭难闻。 齐迹心中不受控制的兴奋骤然消失！ 就像在冥冥的感知中，那些阴鸦勾人的亡魂，在进入那道口子的一瞬间，烟消云散...... 齐迹终于可以平静下来，重重喘了一口气后，他本想放松下来。 而就在下一个瞬间，他的瞳孔骤然一缩，一种极端的压抑之感从头到脚蔓延！ 似乎有点像是很初级的......精神压制。 一只细长的枯骨手臂从那道口子中骤然伸出，且变得极长，速度也极快地朝着齐迹抓来！ 齐迹僵硬地盯着，全身上下却因为莫名笼罩压抑之感，根本无法动弹。 他就这样，被死死地抓住腰间，锋利的骨爪嵌入他的身躯之中，被用力地往那道口子拉扯进去！ 砰！ 齐迹的身躯剧烈地撞击在门板上，骤然溅出无数碎屑！ 那门板的口子，也从一小块，变成破烂不堪！ “呃......啊......” 身体里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齐迹止不住地低吼起来。 锋利的骨爪越嵌越深，已经洞穿他的皮肉，直至即将贯穿齐迹的内脏，他仿佛能看到两根骨指在他的身体里相触！ “噗......” 鲜血不断从他的嘴角流出，浸透胸前的贴身衣物，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喘息也开始有气无力起来...... 就要这么死了吗？ 看着鲜血不断在滴下，感到内脏不断被骨爪撕烂...... 他似乎已经要丧失对于疼痛的感觉。 好像...... 没能做到反抗，所以即将发生的死亡，似乎也没有那么让人感到惧怕？ 取而代之，齐迹忽然感受到一阵寂静...... 隐约间，他好像看到了枯骨手臂的主人？ 那是一张狰狞癫狂的面孔。 也许是幻觉使然？ 这种恐怖诡异的东西，竟然没有那么让人感到害怕？ 齐迹原本猩红的眸子，此刻逐渐变得茫然，视线中的一切也开始变得模糊...... 而那个枯骨手臂的主人，此刻狂笑着，整个房间都回荡着他似疯似狂的笑容，他在为杀掉活物而兴奋！ 忽然。 一束刺眼的亮光爆发开来！ 枯骨手臂主人的笑容瞬间凝住，旋即显得有些狰狞！ 在那光芒亮起之处，一双愤怒张开的羽翼，带着燃烧世俗，照亮尘埃的烈焰！ “谢谢你，让我体验了一次死亡的感觉。” “只可惜，天无绝人之路。” 一道深邃声音从光芒处回荡四周。 枯骨手臂主人似乎感受到危险气息，骤然松开收回手臂！ 而那枯骨手臂上，沾染的全是猩红的血液！ 他并未在意，而是死死盯着那光芒中央，眼中闪着一些惊疑！ 而下一刻，光芒散去。 齐迹的身姿展现其中，衣物已经被燃烧得所剩无几。 他的腹部，有着两道深入内脏的缺口，此时被一股温和的白光包裹着，似乎在修复他的身体。 目光上移。 他轻轻抬手，撕下上身被燃烧的仅剩一块的布，露出偏瘦躯体，却有着坚实肌肉和线条的，伤痕累累的上半身，以及...... 他的左胸口到左肩，有某种纷乱流焰似的光芒，以某种规律游走着，蜿蜒盘踞出一个神秘图案。 那图案似乎是一个人，或者说某种体态像人的古老生物...... 六只流焰纷飞的庞大羽翼缓缓张开，金色蕴含神威的瞳眸仿佛生于虚空与王座，亘古的盔甲附着在“祂”身上的每一处，降临在一处破败宫殿，脚下踏着纷乱的王土...... 神降王土。 在某一刻，沐浴在圣洁光芒中的“齐迹”，身姿仿佛与那宛如天神的图案重合在一起，散发出裹挟审判气息的威压。 同时，齐迹缓缓睁眼，猩红的眸子此时转为神圣的金色......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六章 ：神降王土 “不可能......” “这是什么......” 那枯骨手臂的主人，癫狂狰狞的面容，此时完全表现出一副出自本能的惊恐！ 齐迹抬起手，将那一柄黑刀再一次握在手中，漠然看向那恐怖诡异的来源，只是认真开口，不知与谁说道：“只要这份精神意志的火焰没有熄灭，那么即使身陷绝境，本就作为文明火种的我们，也可以散发出属于自己的曙光和高举炬火之后的涅槃重生！” 话音落下，他再一次抬起手，高高举起手中「天烬」黑刀，如同身陷战争与灾难时，举起的可以带来一丝光亮的一盏油灯，骤然落下！ 铺天盖地的圣洁光芒，汇聚在一起，尽皆凝聚在刀尖之上，斩出一道如同文明的巨龙苏醒而愤怒咆哮的刀芒！ 轰！ 骤然一闪过后，无尽刀芒瞬间将那枯骨之主淹没！ “不！！！” 在被洁白刀芒淹没之时，凄厉诡谲的叫声还在回荡着！ 齐迹的身形缓缓落地，双目蕴含神威的金色光芒，也一闪而逝，恢复正常。 待到刀芒散去，一副面容可怖，身躯却是骷髅的残尸，被截作几断，已经失去生机。 齐迹捡起地上因为衣物被烧毁而掉落的面具，向着那残尸的头颅走近，低下头，漠然而语： “虽然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生物，但我还要再谢谢你，没有你将我杀死，我或许不会完成二次进化。你很厉害，但再来一次这种程度的精神压制和突然袭击，我想我一定不会再中招了。” 在刚刚失去意识的那一刻，齐迹忽然看到了一些画面，正是那生有六翼的“神”降临的画面。 仅仅是那么一刻，基因在面临崩坏中完成第二次进化。 其实所谓进化，就是对于生物躯体和精神的探秘和挖掘，不断达到极限又接近第二个极限。 所以总有人说：“体和心，奥妙无穷，探取不尽。进化，是精神意志的跃升，也是超凡路途的承载。” 除去躯体得到强化，调动周围能量的自愈能力又强了一些。 现在他的精神意识也已经从最基础的凡灵级，进阶到了真正的超凡层次，潮汐级。 虽然不能如阿诺一样展开自己的精神网络，也不能阻挡亡魂对精神的侵蚀，但好在，他已经可以无视同位阶精神压制，并且可以对亡魂侵蚀做出一些正面对抗的能力。 现在的他，只需对自身的基因能力掌控再熟练一些，就算是真正意义上跨入超凡生命的，第二阶段了！ 想到提升的自愈能力，齐迹不禁想到此次二次进化，恐怕也和桦枫的神血，有一定的关系。 回过神来，齐迹抬头，扫视了一眼房间内部，最终将目光落在正前方。 这看上去是一个堆放杂物的屋子，而前方的墙壁上，有一道炽红虚光。 如若他猜得不错，那墙壁的虚光，就是通往第二层的“通道”。 因为一楼根本没有能上楼的通道，那么真正能通往的地方，一定在各个房间内。 他不可能再去其他房间查探，因为这样做的危险是未知的。 谁又知道，刚刚被他杀死的这具残尸和这层楼的其他威胁比起来，又算什么呢？ 更何况，门牌号的14，不仅可能在谐音上代表“要死”，也可能代表“钥匙”。 倒不如直接一试！ 念到此处，齐迹将手中面具戴在脸上，拖着仍在修复的赤裸上身，走入了那虚光之中...... ...... 客舍小院内。 一头黑白相间头发的中年男人，在又一次吸完一支烟后，忽然不再等待，而是走出小院。 而此时，距离齐迹进入，外部时间只过去24分钟。 同时，在【血色长城】壁垒外，从其他地方赶来的一大批幸存者聚集，向军队发出援助信号。 距离最近的西部庇护所连夜派出车辆援救，寻找。 后在三个小时后，全部殉难。 【挽墟学院】接到下达的特殊任务，老莫提交好参与任务的学员名单，并报告于次日早晨出发。 ...... 滴答，滴答。 一望无际的幽暗回廊之中。 齐迹的耳边，又传来熟悉的，如血滴落下的声音。 似乎是从某个房间传出，但他无暇顾及。 能够确定的是，左右两边一排排的房间，是来到了第二层无疑。 虽然手表的材质很坚硬，但是耳朵上佩戴的能开启夜视功能的通讯器因为燃起的烈焰而损坏，所以他只能借着黑刀散发的微弱的光去辨别房间号。 因为前方太黑暗，于是他微微举起手中的“光”。 一直前行着，从未停步。 啪嗒，啪嗒...... 脚步声时轻时重。 忽然，齐迹在某一处停下。 古色的木门雕刻着一些他看不懂的图案，蓦然抬头...... 锈迹斑斑的铁制门牌号上，字迹斑驳地写着：“2-19。” 齐迹伸手，试着敲了敲门。 一秒，五秒，十秒...... 门内没有传出丝毫动静。 齐迹推了推门，却推不开。 锁上了？ 齐迹下意识低头看向门把手，手也逐渐靠近，指尖轻轻触碰微微泛凉的门把手，随后用力一拧！ 咔嚓。 门把手断裂了。 齐迹本能的退后一步，而随后...... 吱呀—— 门开了。 齐迹皱了皱眉，往门缝中看去，没有一丝光亮，从中微微吹出一些幽凉的风，轻拍在自己赤裸的上身上，让他感受到一丝冷意。 不过很快，齐迹重振精神，提着刀缓缓跨出步子。 将门推开，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映入眼帘，漆黑模糊。 齐迹往刀身灌注能量，那微弱的光芒骤然亮了一些。 他轻轻举起，将四周照亮。 大概环顾了一圈过后，房间内几乎全是空旷的，既没有什么鬼神，也没有什么阴物亡魂，想象中会出现的麻烦，并没有如期出现。 大概可以看到，左边有一幅墙画，窗口有一副桌椅，而窗口.....是打开的！ 风，就是从那里吹来的。 齐迹没有过多在意，而是马上走到墙画前。 墙画上画着一个背对众生的王座，王座之上的存在，从背影来看，是短发，大概率是个男人。 齐迹将刀插在地面，伸手去托起墙画的两侧，小心翼翼地将墙画取下，搬至一边靠墙放下。 而墙画被取走之后，一只闪着微弱烛光的小油灯安静地挂在那里，残存的火苗若隐若现地映照着齐迹此时那张附在脸上的鬼脸面具。 齐迹取下油灯，重新将墙画挂了上去，然后举起油灯，确认有无挂好。 忽然。 齐迹的目光在墙画上凝固了一下，微微皱了眉头，心中暗自发问： 这画上的王座是不是移动了一下位置？ 只见原本完完全全背对着他的王座，此时似乎偏移了一些，就连那王座上背影的头发，也露出了近三分之一的样子。 大概是一头紫发。 齐迹伸手想要触碰，忽然...... 窗口吹来的风陡然变得急促剧烈起来，那扇不知有过多少年的小窗被吹得“咔咔”的响。 咻！ 一道如星点的光芒从身后的门外爆射而来！ 齐迹反应过来，猛地一个转身，一刀斩落那光点，低头一看...... 一只蝎子被截作两段，流出腥臭肮脏的绿黑血液。 “谁？” 没有回应。 忽然，从背后窗外传来稀疏嘈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窃窃私语地交谈。 忽然有所察觉，齐迹猛地转头，看向窗外：“有人？” 依旧没有回应，齐迹缓缓迈出步子，却不是走向窗外，而是走向门外！ 幽深的回廊里似乎传来一些不合时宜的踩地声，就像在吵醒什么...... 走出门外，齐迹提着灯，照向幽深昏暗的尽头，那里...... 一个隐匿着身影缓缓走出，一个披头散发，看不清面孔的...... 女人？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七章 ：阴物 浓烈的血腥味不知从哪个房间中散发出来，一直在走廊中弥漫。 “你知道，怎么去三楼吗？” 在齐迹紧盯的目光中，那个披头散发，浑身穿着宽大衣物的女人向走近一些后，颇为僵硬地问道。 齐迹不语，只是默默将手中的刀握紧了一些。 “你知道怎么去三楼吗？” 她又问了一遍，这一次流利了许多。 齐迹依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 忽然！ 一缕凶光自女人的身上散发而出，她猛地抬手，一柄锋利的短刃显露而出，速度也随之猛地加快，直朝着齐迹冲来！ 【如果有人看见你拿着那样东西，打得过就杀干净。】 齐迹骤然用力紧握，手中黑刀燃起火焰，在那女人冲来的那一刻，直直一刀劈了下去！ 撕拉—— 刀芒一闪而逝，那原本已经冲至齐迹身前的疯癫女人，骤然被拦腰截断，在烈焰燃烧的光芒下，露出惊恐却又有些空洞的眼睛，却已经失去生机。 齐迹蹲下身来，抬起小灯，照在女人的身上，想要查看。 而这个时候，女人被拦腰截断的身躯竟然开始冒出阵阵白烟！ 同时，眼前女人的身躯就开始急剧随着白烟的冒起，而迅速化为血水！ 转眼之间，那原本紧紧抓着刀的女人，竟然化为一滩仍在冒着白烟的血水，散发出血腥肮脏的臭味。 “这熟悉的腥味，就像那些阴鸦一样，难道她也本就是死的？”齐迹皱着眉头喃喃道。 而就在这时，那血水竟然开始咕咕冒泡，与那白烟结合在一起，就像被放在锅灶煮沸了一般！ 肮脏的腥红血水在顷刻之间，就凝结成如同蛛网附着般鼓起的小包，蔓延出红白相间的丝线...... 而在那鼓起的小包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破壳而出！ 齐迹见状，立即起身，退出一步，隔着些距离看着。 嘣嚓！ 网状鼓包裂开了，一个常见于蝎、蟹一类的节肢动物的漆黑小钳子探了出来。 接着，蛛网不断被蚕食，一只形似毒蝎的虫子从中钻了出来，深红细小的眼睛看了一眼齐迹过后，似乎被他手上黑刀的火焰而吓到，发疯似的往一个方向跑去。 很快，就隐匿在黑暗之中。 齐迹没有去追，只是略微皱眉后，便转过头，准备走回2-19房间中，检查窗外的异象，以及寻找能出去的办法。 按照他的猜想，如果想要通过跳窗逃生，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 现在他所处的地方，应该相当于是一个连环空间，一环扣一环，想要不进入下一环，也就是第三层，选择退出，一定得找到别的方法。 只是刚刚走到房间门口，背后忽然有人阴冷说道：“你们噬杌文明出尔反尔，真以为能困得住我？” 齐迹转过身，视线中又有一位女人从回廊的另一边，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不过这一次，来者却并非如先前那女人一般披头散发，身形僵硬，而是极为正常，并且她的脸庞从黑暗中显现出来，却是让齐迹愣了一下！ 出乎意料。 来人正是那先前在酒馆之中，与那花白老人坐在一起的女人！ 只是此时的她，却显得有一些狼狈。 衣衫有几处破损，露出带有伤痕的肌肤，清冷美丽的脸庞上，也显得有一丝苍白。 显然，她刚刚经历了一场不说艰难，也一定很麻烦的战斗！ 除此之外，她的手上提着一把约莫七寸的短刀，而另一只手，则是抓着大概两三只那诡异毒蝎！ 在逐渐走近的间隙，她忽然用力一捏，那些长着细小血红眼珠的毒蝎，骤然被捏成粉末！ 而就在这时，她冷冷说道：“不说话？那就把你的话留给鬼魂说吧！” 话音落下，一阵劲风袭来，古怪女人的身形也随之急掠而来！ 她双脚离地，高举着短刀，欲要以冲杀之势，割去齐迹的头颅！ 齐迹见此，将刀插在地面，面具之下的表情凝重了一些，随即说道：“我不是噬杌。”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女人像是疯狂了一般，根本听不进他的话，只是举刀杀来！ 在这对话之间，已然杀至身前，那闪着锋锐寒芒的刀尖距离齐迹的咽喉，已经不过一寸之距！ 齐迹骤然抬手，握拳，又同时迅速侧头！ 在女人的刀偏离目标刺入他的右肩之时，他也一拳打在女人的腹部！ 女人身形陡然向后倒退几步，忽然口吐淤紫鲜血，喃喃道：“遭了，中毒了......” 齐迹摸了摸肩上流出的鲜血，并没有过多在意，此时他的自愈能力，很快就会恢复。 他没有拔刀继续追击，而是走近了一些，轻声问道：“你仔细看看，我像噬杌吗？” “像......”女人的声音依旧很微弱，却仍是冰冷地看着他。 齐迹如遭雷击，不是......啊？ 好好好...... 忽然想起此时戴了鬼脸面具，眼前女人大概是觉得他和那些噬杌一样丑陋...... 但其实他觉得这张面具没那么丑的。 “抱歉，我不能摘下面具。”齐迹继而说道。 女人毫无动容，反而强撑着伤势，再一次举刀，冷声道：“摘不摘有关系吗？不要以为你装作一副好像真的似的，我就会相信你！这颗星球上的人类有多少能自愈的？更不要说，还能来到这里！” 齐迹一僵，这女人还真是倔。 但他并不生气，只是再次重复道：“我不是噬杌。” 女人也依旧是冰冷姿态，做出一副随时会与他战斗的架势。 “你受伤了，我也没想和你打，不如你继续做你的事，我做我的事，如何？”齐迹轻声回道。 他下意识看了一眼手中提着的油灯，看这女人的架势应该是并不关心这个，或者她也根本不知道这油灯是存放在此地的神遗物。 就此说完，见眼前这女人依旧毫无变化，他也不想空耗时间，于是便拔起插在地上的天烬刀，准备退去。 而这时，女人却突然开口：“你不能走，把古神遗骸给我。” 古神遗骸？ 齐迹愣了一下，那玩意儿不是早就被桦枫拿走了吗？ 今日女人来此，也是为了取走这个东西？ 这样说来，那么店长曾说这里有过不下两种痕迹来过，那么也就是说，眼前这神秘女人就是和某个噬杌兽人一同来此，目的是取走那古神遗骸？ “我没有古神遗骸。”齐迹回答。 女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走出一步，似乎是要作检查的架势。 但她只是走出这么一步，忽然又呼吸急促，吐出一口玄紫淤血，双眼翻白，一个踉跄就倒在了地上，再没有半分动静。 死了？ 齐迹皱了皱眉，往前走去，蹲下身来，将手指往女人的鼻尖放了放，有微弱的温热气息落在他的手上。 见此，齐迹犹豫了一下，最终向阿诺问道：“阿诺，你能看出来她中的什么毒吗？” “阴毒入体。刚刚她应该与类似于一个等级很高，或是数量庞大的阴物战斗过。”阿诺回应。 “类似于刚刚那诡异女人？” “是的，王。你一路见过的阴鸦，诡人，以及那诡人死后化茧出来的阴蝎，包括那个房间里的被你杀死的那一尊半阴神，都是阴物。本质上它们都是死物，因执念太强，而导致亡魂未散，所以其最大的区别就是亡魂精神意识的强度，以及生前躯体的强度。” “那些阴鸦属于最低级的阴物，没有意识，只有本能。而那一尊半阴神，则是生前等阶高，死后未散的亡魂也极其强大，已经有了基本的思考和说话的能力。而刚刚那个女人，就属于两者之间的状态，但也并不完全，她死后被人下了某种手段，一旦被杀，就会放出在体内圈养出的阴蝎。” “虽然臣看不出来这些阴蝎的作用，但眼前这个女人的状况，应该是在战斗中通过伤口被亡魂侵入了血液。这种东西，不仅摧残精神，也会因为附带的邪恶力量，而污染身体！但以她的躯体层次，不至于无法恢复伤势，而昏迷过去。大概率是此时亡魂正在逐渐侵入她的精神，所以她才会昏迷过去，状态极度危险。如若她的精神顶不过亡魂的侵蚀，好则神志不清，坏则身死化作阴物。” 齐迹的心猛地颤了一下，她也被亡魂侵入身体了...... 连顶不住亡魂侵蚀，而产生的后果都是这么像...... 但在略微思索过后，他又顺带问道：“那么我体内那些亡魂属于什么级别？” “恕臣无法辨别，当时臣只与祂们接触了短短片刻，只能感受到危险与古老。”阿诺道。 齐迹点了点头，叹了口气，最终道：“我能救她吗？”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八章 ：少年与王座 幽暗，深邃的回廊中。 齐迹将地上的陌生女人抱了起来，带入了2-19房间中...... 他轻轻将她放在地毯上，往门口走去。 尽管门锁已经损坏，他也仍是在紧紧关上门，不露出一丝光亮。 这是为了避免再他妈有一个什么东西突然出现。 没时间去注意窗外到底的动静是怎么回事，齐迹当即在女人的面前坐了下来，将小油灯放在身边盘着。 他将女人冰冷的手拿了起来，放在自己的手上托着，接着扎破手腕上的一根血管，血管中流出玄紫的浑浊血液。 却，还不止于此。 只是血液流出的几秒之后，自那血管中忽然开始冒起黑气，和当时齐迹身上的黑气几乎如出一辙！ 那亡魂之力已经侵入她的全身了吗？ 而在黑气不断冒出的那一刹那。 “精神压制。” 齐迹眼中光彩骤然一闪，那在虚空中燃烧的国度骤然映照而出！ 精神意识骤然如潮水澎湃，如渊似海，连绵不绝。 这便是潮汐级精神意识。 他的精神力化作滔天巨浪以神秘女人的手作为媒介，冲击入她的精神与意识之中！ 却只有一片漆黑！ 而下一刻。 “给我滚出来！” 他眼前的场景骤然一变，猩红肮脏的味道在周身弥漫，整片漆黑深沉的精神空间，瞬间演化成一片燃烧着的虚空国度。 王座之上，齐迹如天神降临，悄然坐下，一双眸子也如神灵般威压滚滚。 而在其下，有一道漆黑胶着的如气如影的东西，变幻着，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你是谁？” “那你又是谁？”空间中忽然出现一道女子玩味的声音。 那团漆黑黑影不断变幻，最终凝成一个曼妙女子的身影，却长着一只长长的蝎尾。 “我是华夏文明的战士。”齐迹漠然回应。 女子似乎舔了舔嘴唇，玩味笑道：“没听说过呢。” “那你是谁？” “滚出她的身体。” 齐迹眼神漠然，声音如洪钟落下，不可忤逆。 丝毫不受这女邪神的影响。 她依旧嬉笑着：“你能进她的身体，我就不可以吗？真是好霸道，好厉害呢！但是你能拿我怎么办呢？凭你这虚有其表的精神空间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突然变冷，只是抬手一握，空间的一处骤然崩碎！ 做完这一切，那邪影女子又嬉笑着说：“你看，奴家可是神呢，是不是好厉害？” “是吗？” 齐迹面无表情，眼神中的金色神威却然一变，化作猩红恐怖的色彩！ 同时，在外界，他的眉心之处，也开始生出猩红印记！ 这是齐迹停止了精神意识与亡魂的对抗，第一次主动地和亡魂沟通...... 嘣！ 一道如蛛网般的裂痕在这片空间出现，王座之上的空间也同时崩碎！ 在那空间崩碎后无尽深渊之中，一道猩红古棺骤然降临！ 尽管有无数条锁链也同时而来，但依旧有无数道更加恐怖的亡魂气息瞬间笼罩整个空间！ 齐迹的双目骤然开始流下鲜血，精神正在逐渐错乱，疼痛和幻觉疯狂地折磨着他...... 浑身都在颤抖的同时，表情却有了一丝兴奋的味道！ 那是对于同类气息的兴奋，也是对于猎物的兴奋！ 看到古棺降临之时，那邪影女子似乎如见天敌般感到恐惧，原本凝实的身影忽然重新化作黑气，疯狂而迅速地往一处空间缺口逃窜。 可这一切，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那口猩红古棺似乎震动了一下，发出沉闷的声响， 一道道似乎封存于其中的亡魂，发出兴奋的呜咽声，像是在嘶吼，在咆哮！ 骤然！ 一道巨大锁链自虚空中伸出！ “啊......” 一道惨叫过后，那道女邪神的亡魂骤然再次显现出来！ 但这一次，却是被锁链所缠住！ 无数亡魂通过锁链，疯狂地侵蚀也同化着这道来自“神”的亡魂！ “不要......” 黑色邪影扭曲着，像是在挣扎，还发出着惨叫，似乎经历了不少的折磨！ 直到某一刻...... 王座上的少年消散，空间也同时崩碎。 而那道被锁链锁住的邪神亡魂，也被镇压进猩红古棺之中！ 外界...... 那个昏死过去的女人，此时的呼吸也终于平缓起来。 “呃......啊......” 原本坐好的少年，骤然重重倒在地上，抱头蜷缩着，发出痛苦的呜咽。 面具之下，眉心的猩红印记，散发着疯狂的味道...... 又开始了。 那些盛大的亡魂狂欢着，似乎像是一场热烈又狰狞的冲锋。 但对于一个少年来说，只是一场不该经历的，没完没了的折磨。 “逝者的诳语和戏谑， 生者的痛苦与挣扎。”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二十九章 ：短暂结束 五分钟，十分钟...... 似乎向来意志坚定，从而孤独冷漠地坐在王座上的少年又一次站了起来，眼中的疯狂的猩红已经褪去，只剩下一些麻木。 时间不多了。 此时已经过去了两个多小时了。 他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齐迹想要将仍在昏睡的女人拉了起来，却有一块木牌从她的衣物中掉了出来。 他微微蹲下来一点，撑着天烬黑刀，将木牌捡了起来，上面字迹娟秀的刻着一个名字。 林茶。 齐迹随意地收起木牌，将刀收回，提着灯，艰难地将女人抱了起来，便往窗口走去。 阴冷的风还在呼呼地吹着，全然落在他的脸上，怀中的年轻女人安静地靠着他的胸口熟睡着。 他强忍着大脑仍有的一阵刺痛，和此时抱着林茶的不方便，将灯放在桌上，摊开手，再一次拿出刀，一刀斩在窗户上！ 砰！ 玻璃碎落，从窗户上往下零落。 齐迹往下看，下方仍是熟悉的八张王座环绕的古老广场，却透出一丝诡异。 似乎只能冒死一赌了。 他不能进入其他房间，因为现在的林茶就是下场，她大概被某个噬杌兽人困在了某个房间中，导致唤醒了那女邪神的亡魂。 齐迹重重喘了一口气，收回刀后，默念着：“林小姐，若是此去无回，不要怪我。” 一对燃烧的双翼自身后张开，挡住身后整个房间。 一跃而下。 只是在刚刚接触到室外空气的那一瞬间，一道剧烈的阴风吹了过来，顿时让他的身形有些不稳！ 而实际上，除了在摇晃，他的位置没有丝毫变化！ 周身感觉完全不像是在向下坠落或是飞行，反而像是在无限循环下落这一过程。 齐迹将怀中的林茶抱紧了一些，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因为他现在完全控制不了什么！ 赌错了么？ 齐迹眼神黯淡了一些，却是在平静地接受即将到来的死亡。 忽然。 “向油灯注入能量。” “它可以破除一切虚妄。” 空间中回荡着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老张的声音。 齐迹心神一凝，打起精神来，调动自身全部的能量，尝试向油灯中注入。 只见在温和能量的加持过后，那油灯原本微弱的光芒变得越来越亮！ 直到某一刻！ 齐迹眼前的一切骤然闪白了一下！ 眼前场景瞬间变幻，不再是空荡幽暗的广场，也不是高高矗立阴森的大楼！ 而场景，则是骤然变成了像是一片幽深森林的地方，耳边还时不时有蝉鸣鸟叫。 原本握在手上的油灯消失了。 眼前，一个冰冷的眸子正注视着自己。 齐迹稳定好身形，打量过去。 眼前之人，身形极其高大，至少近两丈，并且身躯的每一处都附着合金外骨骼战甲。 但是。 他那如兽一般的凶恶丑陋的脸庞头颅。 则是让齐迹一眼就认了出来。 噬杌。 领主诡傲。 之前见过，他当时盛气凌人要一炮轰杀他的样子，至今未忘！ 还不等齐迹开口说话，眼前的诡傲却是率先冰冷说道：“又是你？有趣，上次那一炮你竟然没死......她怎么会和你在一起？” 诡傲视线下移之后，看到齐迹怀中的女子，眼神中当即闪过了一丝诧异。 “怎么？坏了你的算盘？”齐迹毫无退意，也同样冰冷。 “我并不在意。这小女孩运气还不错啊，竟然还能活着从那个地方出来。” 诡傲并不在意他的话，而是对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又颇有些疑惑地说：“咦，上次的古神遗骸的气息消失了，看来这次不能一起拿走了......不过没关系，把古神遗骸藏在了哪里，我会让你亲口告诉我的。” 齐迹毫不畏惧，就要准备把林茶放下，做出接下来又一场战斗的准备。 只是刚刚经历过精神的摧残，而感到有些疲惫。并且又传输了太多能量给油灯，体内还剩的能量也已经不多了。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忽然有一道声音不合时宜地出现。 “诡傲？你算个什么东西？” 一道身影从他的身边急掠而过。 啪的一声！ 就像是有人重重抽了诡傲一耳光！ 只在瞬息之间，一道苍老身影悄然而现，单手掐住诡傲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 惊恐和愤怒在诡傲的脸上同时表现出来，他艰难出声道：“你......” 砰！ 花白老人面无波澜，随手一扔，将诡傲丢了出去，将他重重摔在地面上，擦出一道长长痕迹！ 接着，花白老人只是一个抬手，空气骤然凝固，仿佛时间都变得慢了下来，诡傲胸前的战甲竟然在不断破碎！ 接着！ 一道被浑浊黑气包裹的泥塑从诡傲的怀中飞了出来，落入老人手中。 齐迹看清了那泥塑，女身，蝎尾。 做完这一切，花白老人冷哼一声：“若是林丫头今日身死，我要你噬杌文明为她陪葬！” “今日之事，诡傲记下了，他日我噬杌文明必然百倍奉还！”诡傲跌跌撞撞爬起来，咬着牙说道。 砰！ 又是一声剧烈的撞击声！ 花白老人只是一个挥手，诡傲就像被掐住脖子，重重往后倒飞出去，撞断一颗颗树木！ “你在威胁老夫？”花白老人吸了口烟袋，冷声道。 这一幕幕，齐迹尽收眼底，不禁感到骇然。 他自然是认得这花白老人的，正是那05包厢的客人！ 诡傲似乎已经重伤，没有再发出任何声响。 老人冷然说道：“留你一条狗命，回去告诉你的那位尊主，若是管不住手下人，再打这些下三滥的算盘，老夫不介意去亲自拜访他！” 话音落下，花白老人转过身来看向齐迹，深邃的眸子盯过来，不禁让齐迹也背脊发凉。 “你救了林丫头？不知阁下来自哪个文明？”花白老人似乎并没有认出他，只是漠然开口。 齐迹点了点头，随后轻声说道：“侥幸救下。至于文明，边陲之地，不足于说。” 老人点了点头，也不再追问，而是淡淡吸了口烟，漠然道：“将林丫头放下来，你走吧。” 齐迹点了点头，然后把仍然没有恢复醒来的林茶，交到老人手上，就要离开。 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齐迹忽然转过身，问道：“请问前辈，怎么走出去？” 花白老人皱了皱眉：“直走。” 齐迹点了点头，身影很快消失在老人的视线中。 花白老人淡淡吐了口烟，看了看怀中的林茶，一步跨出跃起，身形也很快消失在这片密林中。 直到过了良久，从一片坍塌的树木中，才有一个身影艰难爬了出来，眼含怨恨地说道：“老东西，我总有一天要把这一切还回来......” ...... 齐迹一直走了很久，终于走出树林，而接下来入目的画面，却一下呆滞住了。 放眼望去，尽是荒坟枯骨！ 这就是传闻中，客舍小院后不远处的乱葬岗？ 齐迹正要前行，忽然有人自天上凭空落下。 黑白头发，方框眼镜，手提油灯。 他轻声而语： “你做得很好。” 此间言语，一经落下，便预示着，这一场惊心动魄之旅，算是短暂结束了。 ...... 等到齐迹回到那个老小区的时候，已经很晚。 叶小倪已经入睡，齐迹刚刚洗了澡，换上一身衣服，躺在铺好的柔软大床上，忽然手表有一条讯息发来。 老莫：【休息了吗？明天早点来学院，有一个救援任务需要你带队。】 “好。” 没有任何犹豫地回复，他带着一身的疲惫进入梦乡，甚至连外套都来不及脱。 他太累了。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章 ：五口人就剩一个啊 翌日清晨。 齐迹睡眼惺忪地睁开了眼睛，从床上起来，去洗手间刷牙洗脸，上厕所。 虽然是第一次住到这里，这套流程，他却仍是如此流畅。 走出洗手间的时候，叶小倪刚好端着热乎乎的两碗甜粥放到桌上，瞧着齐迹，她温柔地笑了笑：“昨天跟着店长出去瞎混，肯定累了吧？快来喝粥，能让你神清气爽一些，这样今天训练才有精神。” “谢谢小倪姐。”齐迹笑着道了声谢。 他的确有很久没有别人给他做饭吃了，除了昨天中午。 于是，在从洗手间出来，瞧着这两碗热粥，心里自然是感到温暖。 叶小倪微笑着摆手道：“过来坐呀，愣着干什么，尝尝姐姐手艺怎么样？” “好。” ...... 吃过早饭，齐迹很快到了学院。 交通工具是双腿。 他是跑步过来的，当做热身。 等到收到老莫的讯息到训练场集合的时候，场内已经五六个人影站在一起，其中那个原本有些忧伤的女孩儿，忽然一转头瞧见他，立马笑着对他招了招手。 “你们好。”齐迹简单地抬手打了招呼。 大家大多都是点头示意，只有陈思思戏精似的，笑着大声喊道：“队长好呀！” 老莫咳嗽了一声，示意安静，接着说道： “这次行动，除了是任务，这也做对你们的一次训练，所以任务基本会由你们自己完成。我会一路跟随，但只在你们遇到完全没办法解决的情况的时候，才会帮你们。” “收到。”众人齐声回应。 只有齐迹不合时宜地问：“老莫，你再给我讲讲这任务的情况，我还不太了解。” “昨天晚上，我们的军营收到幸存者求救，救援队伍第一时间赶了过去，却在三个小时后，生命体征信号全部消失。我们这次，就是去调查清楚，然后寻找幸存者。其余信息，我会传到你们的设备上。”老莫耐心讲道。 齐迹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老莫这个时候又清了清嗓子：“既然都没有问题了，就可以准备......” “出发了嘛？”陈思思目露期待地问道。 老莫点了点头：“对，出发五十公里热身！” “啊......” 期待落空。 众人嘴角一抽，还真是打死都躲不掉的五十公里啊？ ...... 在五十公里的训练结束后，几人坐上了前往西部庇护所的车。 期间，老莫向陈思思叮嘱：“你是队伍里唯一的女孩子，虽然各项数据很优秀，但战斗能力确实不够熟练。那么一旦遭遇噬杌兽人，你可以跑远一点，运用你的能力，调动我们头顶这颗太阳的恒星能量，为他们充能。有齐迹和赵岩在，输出应该不会有很大的问题。切记，无论遇到什么危险，保护自己最重要。” “嗯嗯，知道啦，教官。”陈思思点了点头，眼含笑意。 老莫点头，继续向所有人说道：“你们也一样，记住我说的话，我们遇到什么，先保护好自己。你们要面对的，将是敌人和战场！如果一定要把战场当做发扬团队精神的地方，那也要先在顾全自己的情况下，再去帮别人。我作为上级，对你们的作战宗旨，就只有这一个！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们华夏未来的希望，少一个都不行！” “收到。”众人神情肃穆，纷纷点头。 见状，老莫再度点头，最后叹息一声，点上了一支烟。 角落里安静坐着的齐迹，也不禁微微有些失神。 路途颠簸，一路晃晃荡荡的，总算到了西部庇护所的基地。 五人接连下了车，排成一排站好，等待老莫的指令。 大概等了有五六分钟，就有人神情激动地走了过来。 一身军装，中年男人的面孔，却已然是满头华发。 脸上全然是岁月的风霜，还有在战场上留下的伤痕。 男人的神情和语气既有激动，也有复杂：“老莫呀，你们终于来了，这一晚可是忙得我焦头烂额的啊，愁得我一晚上睡不着觉。那里头有个新兵还是个二十多岁的孩子呀，大老远从西南坐救援车队过来参军，抱着我的腿要我收下他，哭着说要报仇，多好的孩子啊。直到昨晚出了事，才有人来告诉我，那孩子家里五口人就剩他一个了，就剩一个了......” 说到最后，众人顿时都低下了头，一片沉重。 连这位军营多年的老长官，也是隐约有水雾在眼镜之下浮现，从而嘴唇颤抖，险些说不清楚话。 脾气一向直率的赵岩，更是将拳头捏得咯吱作响，咬着牙说：“这群孙子，总有一天，赵爷爷我要把他们都杀干净......” “赵岩！这是在军营！” 老莫转过头瞪了他一眼，示意不要说话太随意。 接着，老莫又深吸了一口烟，许久才说道：“嗯......交给我们吧。老刘，你也要注意休息。” “好，好......”刘长官一连说了几个好，然后强行挤出一点微笑，颤着声说道：“不急的，不急的。昨天我叮嘱让你把你带的班里那三个持有我们的天系列武器的孩子带过来，是哪三位？让我看看......” “齐迹，陈思思，赵岩。出列！”老莫没有转头，语气郑重地说道。 “是。” 齐迹，赵岩，陈思思三人当即出列。 老莫转头介绍道：“这位是刘中奇长官，在西部庇护区域内第二指挥和领导人员，也是我们西部科研人员的监制人员，以前也是搞研发的。你们天系列武器及配套设施的研发和制作，都是由他负责检查通过后，才会到你们的手上。” “刘长官好！”三人顿时齐齐出声。 “好，你们好......目前我们能给到你们的，只有武器，实在是显得寒酸了些。但配套的战甲已经调试中，相信不久后，就可以很快出库到你们学院了！” 说到这个方面，刘长官总算是有了一些神采，随后转头看向老莫：“你让这三个孩子把武器拿出来，我给他们开一个权限，这样你们的任务，也要妥当一些。” “把你们的武器拿出来。”老莫沉声道。 既然刘长官这么说了，那么这就是只有他亲自进行授权，才能打开的功能了！ 三人没有犹豫，当即将各自武器拿出来。 「天烬」黑刀。 「天灾」战斧。 「天耀」长剑。 当武器出现的那一刻，刘中奇当即走了过去，站在三人的面前，然后将手腕佩戴的【血色长城】系统设备的面板打开。 “授权极致能量驱动。”刘中奇只是连同系统人工智能轻声道。 接着，一道身份信息认证的虚拟框就弹了出来。 刘中奇只是轻轻点击确认，然后虚拟面板中就有一道红色光线扫射过他的眼睛以及全身。 “认证通过，【天烬】，【天灾】，【天耀】极致能量驱动已开启。” 不含感情的智能人声落下过后，齐迹三人手中的武器顿时沿着器身的纹路，同时亮起红色光芒。 红光流走完整个器身之后，武器便恢复了原状。 三人都有些面露不解地看着刘中奇。 特别是齐迹，他还没来及上大学呢，更何况还是一文科生，哪能看懂这种技术啊？ 刘中奇笑了笑，解释道：“开启极致能量驱动后，你们武器最大载入的能量值会达到之前的三倍，杀伤力会得到极大提升。但这也意味着巨大的消耗，据我了解，如果你们烈焰级的超凡战士能量储存是100的话，要完成一次极致能量驱动的攻击，起码要消耗65-80的能量。所以这也是给你们的保命功能，如果遇到解决不了的危险，就用它来创造机会。孩子们，一定一定，要记得保全自身啊......你们，都是希望。就像伟人说的一样，未来在我们身上，也在你们身上。但我们都老了啊，华夏有一天必将迈入超凡时代，未来终究还是在你们的身上。我知道大家都对那些敌人恨之入骨，但一定一定，要好好活着啊！只有活着，我们才有坚持到胜利的那一天的希望！” 刘中奇长官叮嘱了很多很多话，一直到热泪盈眶，一直队伍驶出视线之外...... 这位已经年过五十的老长官，在那风沙之中伫立了很久。 百余位军人为他们送行，挺拔的身形，敬起军礼，如一排排永垂不朽的白杨树。 “开启壁垒！” 副官一声令下，那为了挡住噬杌，挡住侵略者的屏障，为他们打开。 最终离开前，老军人缓缓走回研究室，一路上只是喃喃道：“希望......” 又忙于工作之中，片刻不歇。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一章 ：赤旗裹尸还 车子行驶在被破坏后又重新修复的路上，一路跌跌撞撞。 远而望之，唯有一支赤旗在车顶高高扬起。 众人一阵无言。 齐迹心情沉重，坐在老莫的旁边，看起了队伍里众人的资料。 这次出发的队伍一共有五个人，除了他，陈思思，赵岩三人之外。 还有两个男人，年龄分别在27岁和36岁。 较为年轻的那一个，叫做李谦，以前是一个银行职员，姑苏人。 超凡能力是【迅鹰】，动用之后，速度极快，具有极强的侦查能力和战场救援能力，并且维持时间久，能量消耗不高。 如若训练时，他动用超凡能力，哪怕是齐迹的极限速度，也至多能达到他的十分之一。 而年纪极大的那一个，叫做罗谨。 他的能力则有些特殊，似乎是借助土石风沙树木等物来强化自己的身躯。 因为没有战斗录像，这大叔也低调，所以资料也并不完整。 老莫之所以将他放在名单中，除了可以给队伍增添防御能力，也有想要考察他的能力的目的。 车辆一直行驶过街区和荒无人烟的道路，饶过那些驻扎着噬杌的地方，在一个废弃养老院前停了下来。 这个养老院，不，这一片区域几乎全然被炮火轰击过。 已成废墟的商场，坍塌的电影院，被断裂电线杆砸在屋顶的饭店...... 破败无比。 五人接连下了车，而进入养老院之后的一幕，更是凄惨无比。 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人类的尸体，怀里抱着断裂的枪支，报废的军用车辆翻在地上...... 众人瞳孔都是一缩，连忙走上前去，查看起来。 这些人几乎都穿着军装，显然就是昨天晚上前来救援的队伍！ 齐迹扫视一周，往一个尸体走去，蹲下身来，他的怀中似乎藏着什么东西。 “这......” 在将这人的尸体翻过来的时候，齐迹一瞬间怔住了，忽然有些失神到不知道该如何去说。 他沾满鲜血，因为死亡时间太长，已经僵住的手里，紧紧地攥着一枚红色的勋章，指缝中依稀可见有一颗金色的星星在熠熠生辉。 那是国家的认可，也是一位军人在牺牲之前，最后的信仰。 而他的另一只手臂，紧紧压着一支红色的旗帜，原本应该插在车辆上的旗帜！ 齐迹在那么一刻似乎能看到，一位悍不畏死的军人，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用牺牲将赤旗取下，用最后的余温将赤旗的温度留下...... 只是为了让这一面旗帜，不被敌人践踏，不被入侵者弄脏。 有人曾经问，爱是什么？ 似乎许多人都回答，爱是为所爱之人，所爱之物，无条件的牺牲和付出...... 齐迹那一刻没有说话，只是将赤旗从他的手中缓缓拿出来，轻轻盖在他的身上。 铁骨铮铮来，赤旗裹尸还。 他将这位年轻军人的尸体抱了起来，面无表情地走到车辆前，又轻轻放在车上。 老莫和陈思思也走了过来，见着这么一幕，也是不禁有些颤抖。 本身就是一个女孩子的陈思思，更是一下子就抑制不住，捂着脸流下眼泪。 “他是英雄......”齐迹轻轻喃喃道。 万籁寂静。 在整理遗物的时候，老莫在这个年轻军人的身上，找到了一张照片。 那是一张合照，一家五人，面带笑意。 良久之后，老莫咳嗽了一声，沉声道：“大家先把牺牲的同志送上车，我带他们回家。” 众人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一具具逝去之人轻轻安放在这辆军用皮卡上。 校对完所有逝者的身份，昨夜搜救的队伍十二人，全部阵亡。 待到这一切做完之后，老莫坐上了车，临走前叮嘱道：“你们留下来搜寻幸存者，有情况立即向我汇报。” 众人点了点头，然后同时敬了个军礼，目送老莫驱车离去。 片刻。 “混蛋......”赵岩一拳砸在墙上，面沉似水。 众人的情绪也是低沉无比，大都低着头，眼里的仇恨却已经要溢于言表。 齐迹清了清嗓子，轻声说道：“行了，我们进去吧，里面可能还有幸存者等着救援。” 话落，齐迹率先往院内走去。 众人望着他的背影，重振精神，跟了上去。 大家虽然沉重悲伤，但都能明白，逝去的人已经逝去，可仍有还活着的人身在灰暗中等待着曙光。 整个养老院并不大，只有几间破损的楼房，都是仅有三楼。 五人站在楼房前，齐迹思忖了一下，问道：“李谦，以你的速度，粗略搜查一栋楼需要多久？” “最多三分钟就可以找完全部房间。”李谦很自信地给出了回复。 齐迹点了点头，然后道：“分开行动太不妥当，那就这样，你上楼搜寻，我们在楼下搜索和接应，一旦有问题，你以最快的速度撤出来汇报情况，可以吗？我们一栋一栋地换着搜，慢慢来。” “行。”李谦没有异议。 “如果李谦全部搜完仍旧没有收获，我们再进行一次地毯式搜索，如何？”齐迹将目光落在众人身上，询问意见。 赵岩率先给出答案：“我没意见，队长您指示就行。” “我也同意。一旦有什么潜藏的危机，如果我们被分开，就太危险了。”陈思思摸着下巴，点头说道。 最后就落在了一直沉默的罗谨身上，他只是推了推眼镜，轻声道：“我都行。” “那就拜托你了。”齐迹将目光落在李谦身上。 李谦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一个转身起步，身形就如风一般掠了过去，进入大楼之中。 “这样吧，你们在这里等着接应，我去搜院内。”齐迹略加思索后说道。 陈思思却在这个时候举手，眼含笑意着说：“我跟你一起！” “好。” 齐迹没有拒绝，随后，他拿出刀，缓缓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陈思思与他并列而行，两人的目光一起扫视着院内的角落和建筑，齐迹仔细听着任何声响。 “有人嘛？有人没？”陈思思将手放在嘴巴前，作喇叭状，大声喊着。 天光依旧黯淡，似乎再没有一缕阳光能温暖地落在少年郎的肩上，却依旧吹着悲凉的风，那些以前用作绿化的树木，在或断裂，或无精打采的满目疮痍后，不剩几片的泛黄叶子摇曳着，哗哗地响。 齐迹没有说话，只是步伐不停，听着身边的女孩叽叽喳喳又清脆的声音，两人隔着些距离，于是他忽然会觉得是另一个世界传来的话语。 “你说我们会完成任务吗？”陈思思忽然问。 齐迹的思绪从沉默中拉了出来，不带任何思索地说：“会的。至少......我们应该给牺牲的人一个交代。” “那如果我们遇到了想象不到的危险，怎么办？”陈思思睫毛微颤，咬着嘴唇，眸中闪过了一些悲伤又复杂的情绪。 齐迹似乎清楚，她是因为看到了死亡。 可死亡，从来都是战争中不可缺失的一环。 齐迹只是微微抬头，看了看乌云密布的天空，在平淡中微微起了些波澜，微笑着说：“我是队长，我会保证我的每一个队员，都平安回家。” “那就拜托队长大人保护啦！”陈思思先是温柔地笑了笑，随后眼眸低垂，似有水雾渐起，失魂落魄地说：“可是我没有家了......” 齐迹停下脚步，看着她，一瞬间有些失神。 陈思思却突然离开既定路线，往另一个方向走了几步，又忽然停下，站在一闪一闪的老灯下，笑着说：“我去这边看看，一会儿我们在刚刚出发的位置汇合。” “会不会不太安全？”齐迹犹豫地说。 陈思思微笑着，挥了挥手：“没关系啦！我也很厉害的，不要小看我！” “好。” 齐迹见她走远，身影渐渐消失，便转过了头，接着往前走去。 「超凡管理局资料： 陈思思，女，19岁，南都人，家境显赫。 战争爆发的第一个月，父母在逃难途中，全部殉难。」 齐迹一直向着破败中走去，从不发一言到一言不发......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耳边传来一些微弱的声响......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二章 ：瞳瞳 养老院后门，连通周围街区的角落里。 一颗断裂的树木压着一辆废弃轿车，挡住了前方的路。 齐迹缓缓靠近，静下来，似乎在车内听到一段微弱的，类似音乐的声音。 于是，他用手握住门把手，用力一扯，硬生生将车门拽了下来！ 齐迹将车门放在地面上，往里看去。 这就是一辆很普通的私家小汽车内饰，甚至最别具一格的地方，就是后排塞满的杂物，让人初步推断，这车不是负责给养老院送货的，就是给附近哪家店送货的。 因为齐迹在杂物堆里，看到了很多纸巾矿泉水...... 这些都无关紧要，齐迹顺着听上去已经清晰许多旋律，视线逐渐偏移。 忽然有所察觉，齐迹走到了后备箱，箱门锁得很紧，而且被树木压着，显然一般不会有谁能打开。 但齐迹总觉得那段旋律就是从后备箱传出的，故而他也不怕费力，使出全力，用了些时间，将那根已经压了不知道多久的树木掀了过去。 其实他是想直接一刀给树木砍碎的，但是想到可能会控制不好，将车子也一并损坏就放弃了。 接着，他一刀划烂了箱门锁，收起刀后，手只是微微用力，就打开了箱门。 而接下来忽然映入眼帘的一幕，却让他愣住。 一个衣衫破烂的约莫五六岁大的小孩，藏在后备箱的杂物堆后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他。 被火药熏得黑黢黢的脸蛋，眼睛中含着泪水和惊恐，不知所措，咬着牙却不敢哭出声，害怕一旦出了声，就会被面前这个陌生的家伙一下捏死。 从头发长度来看，依稀可见的是一个女孩。 她紧抓着身下一床已经生潮的薄被，另一只手抱着一个布偶娃娃，那段旋律就是来自那只布偶。 “别杀我......” 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这个高大的人影，颤颤巍巍地挤出极其微弱的声音。 齐迹伸出手，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阳光的微笑：“别怕，我是来救你的。来，抓住我，我带你走。” “小朋友，你仔细看看，我哪里像怪物了？”齐迹笑着问道。 齐迹托着下巴想了想，然后一脸认真地说：“我是孙悟空下凡，所以力气和超人一样大。” 小女孩似乎真的极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坚决摇头，双手交叉挡在胸前：“不对，齐天大圣才不会欺负小孩儿呢！我不信......” 齐迹皱了皱眉，我什么时候欺负小孩了？ 两人相对而视，一个目光坚定像入党，一个满脸问号没头脑。 “那你饿不饿？”齐迹忽然问道。 这一问似如石落潭水，一瞬间激起千万层浪花。 小肚子却不听使唤地叫了起来。 她连忙捂住肚子，保持气场。 看得出来，她在车里待的时间并不短。 但齐迹此刻并不急于问这些，只是将手伸入皮衣外套，变戏法似的从中拿出了一份密封好的香肠炒饭（保质期14天版）。 虽然已经凉了，但打开包装的那一刻，香味还是溢了出来。 而那个躲在车里的小女孩，几乎是在他拆开的那一刻，下意识吞了吞口水。 “怎么样？吃不吃？”齐迹略带打量目光看着她，笑着问道。 小女孩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齐迹手上的炒饭，却仍是故作矜持地摆了摆手：“不行！我是有原则的！万一......我上了你当，被你们这些怪物抓去做实验怎么办？或者你在饭里下了毒，我一口吃下去，直接口吐白沫，啪的一下，升天了！不行，不行，太危险了，我要慎重。你快拿远一点，快......” “你怎么小小年纪懂这么多？”齐迹皱着眉头问。 小女孩拍了拍脑袋，叹了口气道：“唉，这年头没点知识储备，怎么出来混啊？” “厉害。”齐迹向他竖了竖大拇指。 小女孩又一次吞了吞口水，直勾勾地盯着齐迹手上的盒饭，却不由自主对他问：“这个饭好吃吗？” “挺香的，我喜欢吃......”齐迹平静回答。 “那炫我嘴里，快，别等我后悔。啊......” 小女孩终究是被饥饿战胜了理性，指了指自己不由自主张开的嘴。 齐迹笑了笑，将叉子和盒饭放在她的面前。 齐迹只是笑了笑，默默看着。 忽然，他的手表响了一下。 齐迹抬起来一看，是赵岩发来的讯息。 他问：“队长，你的通讯器怎么连通不了啊？谦儿快给这几栋楼搜完了，你那边有没有问题？” 齐迹下意识摸了摸耳朵上的通讯器，突然想起昨晚损坏了还没检修。 于是，他回复了赵岩的消息：“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齐迹放下手表，抬起头看向落魄小女孩，问：“你叫什么名字？” “瞳瞳。”女孩努力扒饭的手停了下来，毫不顾忌地擦了擦嘴，说。 齐迹弯下腰，看着她，又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妈妈叫我在这里等她。”瞳瞳低头扒着饭，含糊不清地说。 齐迹略微皱眉，却没有追问，只是又问道：“你在这里待了多久了？” “你不跟我走吗？我可以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不愁吃穿。” 瞳瞳坚定地摇了摇头，眼中泛着水雾：“要是妈妈回来了，找不到我怎么办？爸爸以前跟我说，妈妈其实可笨了，总是会迷路......” “那你跟我走，我帮你把你妈妈接过来，怎么样？” 齐迹又一次伸出了手...... “你为什么这么好?” 雨渐渐起，有少年为孩童褪下外套，遮风挡雨。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三章 ：战舰再临 齐迹拉着瞳瞳缓缓往回走，小姑娘紧紧拉着他的手，眼神中似乎对于外界的一切都已经产生了浓烈的恐惧，于是会不敢放开自己身边这个“孙悟空”的手，害怕一旦松手，就再也见不到妈妈了...... 于是，齐迹忽然也会觉得，也许这也是一种收获，他不是救了一个人，而是救了一个孩子几近灰暗的心。 两人步子走得很快，几乎没一会儿就走到了先前与陈思思分别的那个分叉口。 齐迹停下脚步，不自主看了一眼，心里头默默念着，她回去了么？ 可是默念从来没有答案，就和人年少时每一次懵懂时的暗恋一样，从来都是勇敢才会有答案，即使结局是失无所失，似乎也会就此没有遗憾了......么？ 可有些无法用言语表达的，本就苦涩得难以形容。 齐迹只是停了那么一瞬，又拉着带着好奇目光看着他蹙眉又叹息的瞳瞳，渐渐离去。 赵岩、李谦和罗谨已经在那个楼下等候着，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只有年纪稍大一些的罗谨，默默地坐在一边抽着烟。 见到齐迹走了过来，三人先是立马将目光转了过来，然后又不约而同地放在了他身边那个脸和黑炭似的小女孩身上。 小女孩眼神躲避，似乎是害怕，不敢与他们直视。 齐迹先是问道：“没有人？” 李谦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有些痕迹明显是最近才有的，如果不是转移了，就是......” 说到最后，李谦停下，不再说出那绝不想看到的一种可能。 齐迹点了点头：“行。待会儿我们再集体去检查一遍现场吧，尽量找到些线索......思思呢？她没有回来吗？” “思思妹子不是和你一起......”赵岩皱着眉头说。 齐迹闻言立刻眼眸一凝，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却并不笃定，于是低头将目光放在瞳瞳身上，轻声说：“瞳瞳，你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你去干嘛？”瞳瞳声音微弱，眼眶里眼泪在打着转儿。 她很害怕，害怕眼前这个好不容易给了他希望的人和妈妈一样，走了就不回来了。 齐迹弯下腰，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微笑着说：“我去接一个漂亮姐姐，我很快就回来......在我回来前，这几个哥哥也会保护你的。” 瞳瞳看着他，半天不说话，最终点了点头，像是妥协。 齐迹重重深呼吸了一下，然后看向赵岩，轻声说：“这是瞳瞳，我回来前，保护好她。” 短短十六字叮嘱。 三人都已经明白，齐迹要去做什么了。 “十分钟后见。” 眼看着他们点了点头，齐迹转过身，松开了瞳瞳紧握的手，默然离去。 齐迹一边走着，忽然没来由觉得有些歉疚。 于是抬起手腕，第一次给她发去了消息，问：“你在哪？” 她没有回。 齐迹忽然开始走了快了起来，一直穿过她身影消失的地方，不觉得疲累，只觉得这个时候下的雨，有些遮眼。 一直走了很久，忽然有所察觉，齐迹停了下来，回头望去。 天边黑压压地出现一艘巨大的战舰，就那么笔挺挺地朝着这边冲了过来，由远及近，且愈来愈快。 得立马回去。 齐迹骤然张开翅膀，往回头的方向飞了过去，此刻他没有时间再去找她了。 要是时间来不及，或许他们都得死！ 齐迹全速赶了回去，用时仅二十多秒。 他在一处角落停了下来，收起羽翼，剧烈喘着气，往出走。 当齐迹再一次回到那个起点的时候，眼前的一幕却让他怔住。 “瞳瞳，姐姐的糖果好不好吃呀？” “好吃～” “等你那个笨笨的哥哥回来，姐姐就带你去吃更多好吃的东西，好不好？” 她蹲着身子，温柔地抚摸着瞳瞳的脸蛋，丝毫不嫌弃此时小姑娘其实是脏兮兮的。 “说我坏话呢？”齐迹走了出来，笑着说道。 陈思思吐了吐舌头：“你猜？” 齐迹其实很想现在就蹲下来，和她斗一斗嘴，可现在根本就不是时候。 于是他忽然表情严肃道：“我们得赶快离开，噬杌的战舰正在往这边来。” 话音落下，众人的表情都是一变，再没了打趣的心思。 陈思思也是立马站起身来，表情凝重：“他们的目标是我们这里吗？” “不知道，但是我们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齐迹郑重说道。 赵岩握了握拳，咬着牙道：“要我说，就让我去劈了他们的战舰，为牺牲的同志们报仇！” 齐迹沉声道：“不要冲动，对方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弱，我们先观察情况，伺机行动。” “就听队长的吧。我们这里还有个孩子，贸然行动，太危险了。”许久不说话的罗谨也开口说道。 众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见状，齐迹看向李谦：“先麻烦你把瞳瞳转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躲好，把情况汇报给老莫。我们留下来观察情况，有状况我们再通知你行动。” “行。”李谦没有异议。 接着，他又看向陈思思，轻声道：“你跟李谦一起走吧，这里就留我、罗哥和赵岩就行。” “不行，我要跟你们一起行动。”陈思思双手抱在胸前，坚决反对。 齐迹深呼吸了一下，然后挥手沉声道：“......走。” 陈思思就这么看着面无表情的他，眼神中全然是一种极深的复杂，最终只是轻声说道：“有情况，要记得通知我们。” 齐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瞳瞳有些怕生，却黏着陈思思，于是只好由李谦在前面寻找合适的躲藏之处，陈思思带着瞳瞳在后面跟着。 片刻后，众人各自寻了个位置隐蔽起来。 而齐迹，则是在一栋高楼上，盯着那势如破竹的战舰。 ...... 那艘巨大的噬杌战舰果然如猜想一般在养老院上空停了下来，静静悬浮。 漆黑的舱门逐渐打开，从中走出几个手执武器的噬杌战士，分别落在不同的楼房上。 忽然。 砰的一声。 五名持械的噬杌士兵在齐迹所在的顶楼上落了地。 “我们要动作快一点，奇冥大人说昨晚杀掉的那个几个华夏人类，身上装着检测生命体征的设备，估计华夏已经得到消息了，如果华夏那群超凡战士赶过来就麻烦了。”其中一个噬杌士兵沉声说。 “妈的，那群人个个跟特么变态似的，上次在他们南部庇护所的进攻，直接被一华夏人类一枪连人带舰全特么削了！”在他身边的那个噬杌士兵吐槽道。 “......” 这几个噬杌兽人低声交谈着，走到楼房边缘，就准备一跃而下。 全然没有发现危险就在身后！ 当一个噬杌兽人站在天台上，准备跳伞的时候，忽然背后一道急速的破空声划过！ 撕拉—— 那兽人还没来得及跳下去，头颅和身躯直接被一柄从后方飞出来的刀一分为二！ 见状，其余几位当即反应过来，猛然转过身，对着从暗处走出来的那个少年身影扫射而去！ 霎时间，火光四起！ 那些如疯狗一般的激光武器瞬间就淹没了那身影原本站立的地方！ 片刻后。 噬杌兽人同时停下扫射，往硝烟中看去。 忽然，他们的脸色几乎齐齐一变！ 根本就没有人！ 那他们打的是谁？ 不约而同地有一个问号在他们的脑海中冒出来。 而只是下一刻，忽然一道锋利的战刃从上方刺穿了位于中间那个噬杌兽人的头颅！ 他顿时目眦欲裂，痛苦地狂嚎着。 而那带来钻心疼痛的刀，正在不断摧毁他全身上下的所有！ 待到其余噬杌兽人反应过来，举枪转过身来，一双庞大燃烧的羽翼缓缓张开，将他们的瞳孔装满！ 只是略微失神，他们立刻反应过来射击！ 而这时，齐迹猛然抽刀！ 他不躲不避任由那些射线打在自己身上，一刀再接一刀斩出！ 撕拉—— 场中顿时只剩下一只满眼惊恐的噬杌兽人！ 齐迹收起羽翼，缓缓向他走近。 那些打穿眼前之人身躯的弹孔，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你......是谁？” 噬杌兽人已经不敢射击，颤颤巍巍地问道。 齐迹目光冷冽：“华夏军人。代号......守望之力。”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四章 ：装会儿死 “你要做......什么？” 眼前噬杌兽人丑陋的脸庞上，很明显地吞了吞口水。 他在害怕。 齐迹猛地将刀插在地上，余波一震，噬杌兽人顿时跌在地面。 “你们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齐迹冷声问道。 噬杌兽人嘴唇抖动，没有说话。 齐迹见状，骤然把刀拔了起来，遥遥指向他的头颅，目光冷冽：“我再问一遍，你们要做什么？回答我，不杀你。” “我......我也不知道，奇冥大人只说了有什么遗骸在这里出现......”噬杌兽人眼看着那刀芒越来越近，终于是没了骨气。 奇冥。 噬杌文明，十八位领主之一，所驾驶战舰为暗杌六号大型战舰。 齐迹问：“古神遗骸？” “对......对，就是古神遗骸！”噬杌兽人连忙说道。 齐迹略微皱眉，眼神又再度冰冷：“这里，昨晚有没有人类幸存者？他们是否还活着？” “这......”噬杌兽人犹豫了一下。 齐迹猛然挥了一下刀，冷声道：“有，还是，没有？” 噬杌兽人吓得肝胆俱裂：“有......哥，您别吓我了，我说我都说......” “他们在哪？”齐迹又问。 噬杌兽人颤着声说：“战......战舰上。” “为什么要抓他们？”齐迹眉头紧皱，问道。 噬杌兽人连忙摇头道：“我不知道......我就一大头兵，您就别为难我了，能知道就都告诉您了。” “滚！”齐迹冷声喝道，抽回了刀。 噬杌兽人猛猛点头，从地上爬了起来，欲要走，又停了下来，颤抖着看向齐迹。 齐迹皱眉问道：“你还不走？” 噬杌兽人吞了吞口水：“我不能就这么回去，会被奇冥大人打死的。大人，能不能麻烦您轻轻地给我身上来一刀，我躺地上装会儿死......” ...... 齐迹从那栋高楼撤出，在悄然间接近那艘战舰。 同时，他给赵岩发去讯息：“注意隐蔽。如果动手，注意动静要小。” 他打算先独自上战舰去探查一下，并没有直接下达指令行动。 因为如若情报出错，那代价就太大了！ 片刻之后。 齐迹站在一栋高楼上，看着头顶那艘战舰，骤然张开羽翼，往上一冲！ 战舰只是在低空，齐迹几乎很快就逼近了战舰，但是却不敢再靠近。 因为这种战舰，检测系统几乎是全方位覆盖，完全可以探测到未知接近。 “阿诺。”齐迹低声道。 深邃虚空之中，阿诺回答：“王，只能维持一个小时，注意时间。” “好。”齐迹点头。 话音落下，一道幽深白光在他的眼眸亮起，紧接着黯淡下来。 这是阿诺的精神领域覆盖在了他的身上，可以屏蔽他的生物信息。 紧接着，齐迹又拿出了那张鬼脸面具。 这张面具可以隐藏身份，如果出现什么意外，他也可以一力承担！ 不敢浪费时间，齐迹立即一跃而起，向着战舰冲去！ 很快，齐迹从战舰尚未关闭的右侧舱门冲了进去！ 舱门处有一个噬杌小队在把守着，但这一次齐迹的动作极其之快，几乎是在进入舱门的那一刻，一刀直接刺透了一个噬杌兽人的腹部。 “什么人？快按警报！” 一个噬杌兽人反应了过来。 但根本无济于事！ 在他们要按下警报的下一刻，齐迹直接冲到了两人面前，只在一个照面之间，齐迹直接掐住了两个噬杌兽人的脖子，掌间有血色烈焰喷涌而出，瞬间让二者窒息而亡！ 这种普通的噬杌兽人，只是空有烈焰级的躯体，一般的子弹没用，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实际上并没有长相看上去那么有威力，像「天烬」黑刀这种超凡武器，在深入躯体之后，会不断有含有攻击性的能量分离出去撕裂对方的躯体。 或是像齐迹这种杀伤力极强的超凡力量，对付起来就比较轻易了。 齐迹从倒地的噬杌兽人身上拔出了刀，接着想试试能不能把这些噬杌的外骨骼装甲给取下来，用以伪装，却发现需要破译密码，索性放弃。 然后他看了看舱门下方，直接将这三具尸体全部丢了下去！ 接着，齐迹环顾四周，往右边通道走去...... 而这个时候，忽然有几道身影冲了出来！ 齐迹察觉不对，立即想要转身换个通道走，而后方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同样也冲出来了一队噬杌兽人！ 见此，齐迹不再掩饰，转过身看向先从右方通道出来的那一对噬杌兽人！ 为首的身穿银色甲胄噬杌兽人甩了甩手，很人性地在左边的平台上坐了下来，略带玩味地看向齐迹，声色沙哑：“人类？你很大胆啊？单枪匹马就敢闯上我们的战舰，杀了人不跑竟然还敢继续往前走，你当我们的技术和你们一样废物吗？” 银甲，领主之下，最高级别！ 一般是噬杌文明的重要作战单位！ 闻言，齐迹心中顿时了然，大概是刚刚杀的那三个噬杌兽人身上的战甲生命体征监测...... 看来是不能继续之前的悄悄潜入探查的计划了。 不过他丝毫没有惧色，只是轻声说道：“我觉得你也和刚刚死在我手底下的噬杌垃圾一样废物。” “牙尖嘴利......”噬杌兽人挥了挥手，冷声道：“都给我上！” 话音落下，两波噬杌小队顿时扣动扳机，对着齐迹开火！ 见此情形，齐迹不顾后方，猛地往前冲杀，只是刀光一闪，面前拦路的几个噬杌兽人纷纷倒地！ 同时，全身能量开始调动汇聚。 齐迹的速度陡然加快，不顾后背不断电磁炮击穿，在接连将面前的噬杌兽人干掉之后，立马接近了那银甲兽人！ 银甲兽人见状瞬间起身，抬手一握，一柄漆黑短刀出现在手中。 在齐迹的刀刃将要接近的时候，他只是冷然一笑，往前一冲，然后毫不客气地一刀捅进了齐迹的腹部！ 而此时，齐迹手中的刀却只是划过了他的肩甲，根本没有造成任何伤势！ 砰！砰！砰！ 身后噬杌兽人的最后几道电磁炮轰然落下，他的后背也已经破烂不堪！ “我这把刀才用宇宙暗银制成，虽然杀伤力不大，但是一旦刺入伤口，上面的金属毒素会很快侵蚀你的身体，直至死亡。”银甲兽人将手中的刀往齐迹的身体里推进了一些，看着他开始吐出鲜血，冷笑道：“愚蠢的家伙......真是毫无战斗素质。让我来教教你吧，这种莽撞的打法可是只会自取灭亡的......” 齐迹忽然艰难地咧嘴笑，鲜血不断地涌出，他只是用微弱的声音说道： “是......吗？”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五章 ：奇冥 银甲兽人的脸色陡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齐迹不再言语，冰冷眼眸中的色彩骤然一变，一道金色与血色交汇的光芒覆盖！ 忽然间，银甲兽人只感觉天旋地转，视线中的一切开始变化起来！ 他似乎看到了...... 一个燃烧的国度冉冉升起，神圣的王座之上，一双蕴含神威的眸子的漠然看着自己，那双燃烧的羽翼几乎在一瞬间将他的一切感知抹除！ 趁此间隙！ 齐迹猛地向后一退，那把刺入内脏的刀骤然离开他的身体！ 紧接着，齐迹强撑着正在恢复的身体，一刀刺出！ 同样的深入内脏，同样的疼痛刺骨！ 只不过这一次，齐迹的刀没入的地方，是心脏！ 砰！ 银甲兽人骤然倒地，很快陷入血泊，他已经回过神来，眼眸中满是不可置信，举起手臂颤颤巍巍地说：“怎么可能......精神压制？” 只是艰难说出，银甲兽人就已经再无生机！ “原来你也是会死的......”齐迹漠然注视着死不瞑目的银甲兽人，冰冷说道：“不好意思......我挺难杀的” 齐迹抽出黑刀「天烬」，缓缓转动残破的身躯，漠然看向那些面露惊恐的噬杌兽人，缓缓而道：“接下来......是你们。” 话音刚落，齐迹身形骤然掠过...... 一刀，两刀...... 他如同身陷杀戮无法自拔，残忍地一刀又一刀了结那些曾对他开火的兽人！ 一滴滴鲜血不断从船舱滚落而下...... 他的刀插在噬杌兽人的头颅上，鲜红如血。 最终，当再无一人残有余息之时，已经衣衫残破的齐迹走了出来。 此时他已经浑身都是骇人的弹孔，几乎可以看见内脏和森森白骨！ 然而他并没有停止脚步，缓缓往那个通道走去...... 赶来支援的噬杌兽人，几乎只是刚一出现，就被冰冷刀刃刺入身躯。 杀的太多，他几乎已经双目猩红，失去情绪...... 全然不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通道的尽头，是一个研究室。 齐迹停了下来，一刀砍坏了那金属门的锁定装置。 砰。 门开了。 齐迹走了进去，映入眼帘的画面却让他顿时停下脚步。 一张张机械床上躺着一个个浑身插着透明管的华夏人类，他们面容苍白，没有血色，已经失去意识，无法言说痛苦，无法挣扎脱身......只能任由那些管道将血液抽出。 视线转移，出现一个穿着赤裸着上身，中长发的妖魅......男子。 光滑细嫩的肌肤，就像是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晶莹如透着光。 他仅用一条宽松长裤遮住了下身，坐在实验台上，手上把玩着一个针管，嘴角勾着一抹玩味的笑。 “来得真快啊......能因为暴露就马上毫无顾忌地干掉我这么多手下，你......很有意思。”妖魅男子冰冷说道。 齐迹面无表情：“你拿他们做什么了？” “呵呵呵......做了一个很伟大的试验而已。大概是用他们的血液提炼了一些你们人类独特的基因种子，我把这些‘种子’聚在一起，做了一个血清，就有了如今的‘我’。”妖魅男子笑容玩味。 齐迹缓缓抬起刀，遥遥指向他，声音冰冷：“奇冥，你该死......” 如他所说，眼前这个妖魅的人类体态的男子，就是脚下这个战舰的噬杌领主，奇冥。 妖魅男子忽然起身，毫无波澜地说：“怎么？人类，你这副状态还想跟我再打一打？” “誓死不退。” 齐迹眼眸恢复澄澈，面容则更加冰冷了起来。 “呵呵......” 奇冥只是往前走了几步，身躯之上立即覆盖上一层古铜色战甲。 接着，他只是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一股无形的破坏能量从空间中涌动，瞬间让齐迹口吐鲜血，倒飞而出！ “就这？” 奇冥眼神不屑地看向从地面上艰难爬起来的齐迹。 齐迹不说话，只是将手放在破烂的衣衫上，准备再一次释放“神降王土”，同时也开始暗自调动身躯之中仅剩的能量，准备殊死一搏！ 事到如今，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通过刚才的攻击判断，眼前这个噬杌领主最次也是第三阶段！ 【第三阶段，地物级超凡生命。物为躯体，顾名思义，第三阶段的超凡生命，躯体等级大地级，极限力量可做到轻易破坏地表！】 眼前的奇冥完全不是之前那些银甲噬杌或是普通噬杌可以比拟的，甚至眼前的奇冥所带来的隐隐之间的压迫感甚至比先前所遇到过的诡傲更强！ 就在这时，奇冥忽然“咦”了一声，然后问道：“听说诡傲那个废物两次寻找古神遗骸的任务途中，都遇到了一个神秘的鬼面人类，自称是什么“通天教主”，不会就是你吧？” 齐迹依旧不说话，手中刀刃已经附着上血色流焰！ “看样子，那就是了。我倒是很好奇，这么一个大人物，面具之下是一张怎样的脸庞呢？”奇冥淡淡说道。 齐迹察觉到不对，连忙按住面具！ 然而...... 奇冥只是又一次轻描淡写的一挥手，齐迹的鬼脸面具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紧接着便完全不听使唤地脱手而出！ 下一刻，满身伤痕的身躯之上，一张年轻苍白的面庞露了出来。 “竟然如此年轻？”奇冥略显诧异了一下，然后嘴角再度勾起弧度：“倒还真是后生可畏......不过没有以后了！” 说到最后，他语气陡然变冷。 齐迹也在这时，骤然挥出一刀！ 然而，还不等刀光杀去！ 只是一个突兀间，奇冥就来到齐迹的身前，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强烈的窒息感传来，顿时让齐迹连话都不再能说出来！ 完完全全就是被碾压了！ 奇冥就这样提着他的脖子，一路拖着他走到舱门。 站在出舱口，奇冥冰冷出声：“刚刚你扔我手下的尸体扔得挺爽啊？虽然那就是一群废物，死得很好。但是.....我也很想让你也体验一下呢。” 只是话音稍一落下，口中喷涌着鲜血的齐迹就被他毫不留情地从舱门扔了出去！ 砰！ 齐迹直接后脑着地，在地面上砸出了一个深坑！ 奇冥随后而至，看着已经浑身残缺，血泊之中却还在苟延残喘的齐迹，毫不留情又是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冰冷问道：“怎么样？够不够爽啊？” “呃......”齐迹猛地吐出一口鲜血，却再也没有力气了。 此时他浑身上下的残余的能量，已经全然用于修复伤口维持生机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 “给我放开他！” 忽然四周狂风四起！ 一股股尘沙席卷而来！ 顿时，一只由尘沙凝在一起的庞然大手就朝着奇冥抓了下来！ 奇冥冷哼一声：“不自量力！” 话音一落，他陡然抬手一握，一柄幽邪镰刀出现在手中。 只是他稍一挥舞，顿时卷起诡谲能量，斩出黑紫刀芒！ 撕拉—— 那一只压迫感十足的大手顿时化为乌有！ 而就在这个时候！ “混蛋，吃你赵爷一斧！” 一道身影从某个角落走了出来！ 下一刻，寸头汉子身躯向后倾斜，用力抡动手中武器。 一道裹挟着滋滋作响的深蓝雷霆的巨斧急速旋转着飞了过来！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六章 ：偿命 奇冥依旧毫无惧色，只是手腕转动，微微用力，将手中幽邪巨镰也抡飞了出去！ 砰！ 巨镰和战斧顿时碰撞在一起！ 然而只是一瞬，那幽邪能量顷刻将深蓝雷霆侵蚀殆尽！ 而先前还威势恐怖的巨斧，也瞬间被砸飞了出去！ 而同时也在这个时候，一颗特殊子弹毫无声息的从奇冥的右侧飞射过来！ 砰的一声！ 那颗足以摧毁任何噬杌兽人的子弹直接击穿了奇冥的脑袋！ 只见在右侧的一栋大楼上，一个中年男人架着特制狙击枪械，面露一丝释然的笑意。 是罗谨。 赵岩终于松了口气，抬手将战斧拿回手中，就跨出步子。 同时，他将手按在耳边的通讯器上，低声道：“思思，队长受伤了，但你们不用过来了，目标已经解决......” 然而还不等他说完，只陷入一刻寂静的奇冥忽然动了动脖子，丝毫不管被击穿的头颅，冷然道：“战术不错，可惜你应该多开几枪的！” 话音落下，奇冥隔空一握！ 方才舒了口气的罗谨顿时感觉脖子被人抓住，窒息感油然而生！ 只是一瞬间，他的身影顿时从那高楼之上被拉到地面！ 奇冥掐着他的脖子，稍一用力，罗谨的面色顿时褪去血色变得僵白起来！ 而下一刻，奇冥轻描淡写地一用力，直接将罗谨砸了出去，淹没在废墟之中！ “看来......你们华夏的所谓超凡战士，也不行啊？” 看着淹没在废墟中没有动静的罗谨，奇冥毫不掩饰的面露轻蔑。 赵岩吞了吞口水，低声说道：“思思妹子，你们躲好。莫教官来之前，千万不要出来，一定要记住是千万......” 说完，赵岩取下通讯器，握紧手中的战斧，毅然决然地往前走去，能量在斧身不断汇聚。 这一次，是熊熊烈焰与汹涌雷霆同时附上！ 赵岩走出几步，猛地一跃，双手握斧，对着身前那不可一世的身影狠狠劈了下去！ 奇冥只是依旧表情冷然，甚至不再用武器！只是骤然抬手，一股幽邪能量自掌心喷涌而出！ “负隅顽抗。”他依旧轻描淡写地落下一句话。 紧接着，那股强横的幽邪能量瞬间凝聚成一只宛如从地狱而来的利爪，骤然拍在了那战斧之上！ “啊......”赵岩用尽全力抵挡着，已经双目充血！ 他是唯一能战者，今日除身死之外，绝不后退！ 轰！ 赵岩的身形顿时向后倒飞数十丈，又被重重砸在地面上！ 雷霆与火焰散去，幽邪却有余存！ “勇气可嘉，但不堪一战。” 奇冥蔑视了一眼，眼中全然是冰冷与不屑！ “来，继续打......”赵岩从地面的坑中爬了起来，丝毫不顾及伤势，咬牙说道。 说完，他再次一人一斧准备冲锋！ “还有我。” 一旁的废墟中，一个中年男人艰难爬了出来，满脸都是血。 只是此时，他的样子已经完全不一样。 身躯变得高大无比，足有两米多高，浑身上下的皮肤都被如磐石一般的物质覆盖！ 奇冥双手抱胸，只是玩味看着。 显然，在他眼里，这两人完全不足为惧！ 就在这时，忽然有三个银甲噬杌兽人从一栋高楼上接连跳了下来，来到奇冥的身前，同时半跪在地。 为首的银甲兽人将一个泥塑献在手中，恭敬说道：“吾主奇冥，古神遗骸已经找到。” 泥塑背有狰狞蝠翼，如地狱之恶鬼。 “做得很好。”奇冥嘴角咧起笑意，将古神遗骸收入手中。 接着，奇冥伸出手指，指向气势汹汹的赵岩二人，轻蔑说道：“来，干掉他们，我赐你们一人一次注射进化血清的机会。” “是。”三位银甲兽人同时说道。 随后，三位银甲兽人齐齐起身，各自拿出武器，就朝着赵岩两人冲了过去！ 很快，三位银甲兽人便将赵岩二人围了起来！ 这个时候，已经得有空闲的奇冥，则是看向了倒在他的面前已经昏死过去的齐迹。 他猛地一脚踩在齐迹的头颅上，冰冷说道： “废物......你不是很行吗？很能打吗？起来啊......继续打啊？你看看，你，还有你的这些同伴，现在是死是活都在我一念之间，像不像你在我的战舰上威风凛凛的样子？” “啊......”齐迹骤然被这一脚踩出意识，痛苦地呜咽了一声。 奇冥听见，弯下腰来，毫无顾忌地对着此时强撑着一丝意识不消亡的齐迹，猛地一巴掌扇在他的脸上，让他没有喘息的能力后，肆意地狂笑着。 他丝毫没有发现，在齐迹的眼底，已经有一抹猩红色彩在逐渐浮现...... 忽然！ 一道璀璨剑芒从他的身后急速掠出，紧接着一道锋利的剑刃就刺入了他的后背！ 奇冥踉跄了一下，随即僵硬地转头，眼前浮现出一个少女唇齿腥红，双目充血，脸色雪白，仍在用力将手中长剑推得更深！ “思思！你怎么......不是让你等莫教官赶到吗？快走！”赵岩注意到忽然有些反常，瞧见陈思思面沉似水的出现，急忙喊道。 知晓眼前那奇冥的战力恐怖之后，在他眼里，陈思思突然冒出来，无异于走入深渊！ 陈思思从未有过的嘶吼道：“他在打小齐！” 一边说着，她用力将剑刺入得更深了一些。 “呵呵呵......真是感人啊！” 奇冥听见眼前少女这一声嘶吼，冷笑道。 说完，他猛地一转身，直接将陈思思娇弱的身躯甩飞了出去！ 紧接着，他丝毫不顾贯穿自己的身躯的长剑，缓缓向陈思思走去，骤然伸出手，直接在陈思思刚刚艰难爬起来的时候，掐住了她的脖子。 强烈的无力感顿时遍布全身，陈思思面色惨白，挣扎着，却被奇冥直接提了起来！ 奇冥狞笑道：“看见了吗？这个人类小子就要死了，是不是心疼坏了？哈哈哈......你想救他......我偏要让你和他一起死！” 话音落下，奇冥的手猛然用力一扔，陈思思孱弱的身子又一次被砸了出去！ “不错的武器，可惜......你太弱了！” 接着，奇冥拔出刺入自己身躯的长剑，瞥了一眼后，冰冷说道。 随后，奇冥缓缓向正艰难爬起来的陈思思走去，一把抓住她的脖子，将她一路拖着，来到已经奄奄一息的齐迹面前！ 他摁着陈思思的头颅，冷笑道：“好好看着，他怎么死在你的面前！” 说罢，奇冥提起手中的那柄「天耀」长剑，毫不犹豫一剑刺在齐迹的胸口！ “不要！” 陈思思表情惊恐的嘶吼道。 赵岩和罗谨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不约而同地喊道：“队长！” 一剑落下！ “噗......” 齐迹吐出一口鲜血，头歪了过去，像是没了呼吸。 “哈哈哈哈......看到了吗？杀人！这才是剑的真正用法！”奇冥狂笑着，像是见证了一场大戏！ 鲜血溅落在陈思思的脸上，她剧烈喘息着，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苍白面容上浮现一抹强烈的怒意：“你竟然敢杀他......” “哈哈哈......别着急，很快就会轮到你了！”奇冥狰狞笑着，伸手缓缓拔出长剑，准备再度用这一剑杀死陈思思！ “你该死......”陈思思一字一顿地低声说道，眼底是源源不尽的恨意！ 陈思思终于抑制不住，歇斯底里地喊道：“我要你偿命！” 就在她话音落下之际，天空忽然一阵滚动！ 一束耀眼的光芒从云层中透了下来，落在陈思思的身上！ 奇冥脸色一变，掐住她脖子的手和握剑的手，同时感觉到如同受到剧烈炙烤一般，疼痛难忍！ 他下意识松开了手，而就在这时！ 陈思思缓缓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握住代表着华夏荣光此时却染上同伴鲜血的剑！ “怎么回事？”奇冥皱眉道。 而这个时候，陈思思竟然缓缓悬浮了起来，双目之中已经覆盖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同时，远在上亿千米之外的天照恒星一股强烈的能量从中涌动而出，掠过悬浮在蓝星大气外围密密麻麻的战舰，落入久不见光芒的悲惨星球！ “极致能量驱动！” 陈思思将剑举了起来，冰冷的声音响彻在此地每一个角落！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七章 ：心如死灰 笼罩这片土地近百日的黯淡，在这一刻云雾拨开，破晓生光！ 那个如同无翼天使降临的少女，不含任何感情的眸子中，只有神圣不可亵渎的辉光！ 一股股能量自太阳而来，不断涌入陈思思手中高举的剑上！ 一倍极致能量驱动。 五倍！ 十倍！ 一百倍！ 一千倍极致能量驱动！ 在陈思思停下能量注入的那一刻，「天耀」长剑也因能量过载太多，而承受不住开始出现裂痕！ “不好！” 奇冥的心脏终于升起惧意，他能很明显地感觉到，如果那长剑之中的能量此时全部爆发而出，绝对可以杀死他！ 于是，他马上一跃而起，准备撤走！ 但...... 来不及了！ 陈思思高高举起燃烧着太阳炙热温度的长剑，在长剑即将崩裂之前，一剑挥出！ 轰！ 耀眼的光芒瞬间照亮整个天空！ 赵岩、罗谨、战场中的噬杌兽人都看不到光芒中的任何场景！ 足有一两分钟过后，光芒才终于消散！ 当赵岩等人再度看去，先前那不可一世的噬杌领主奇冥，已经化作齑粉消失！ 她控制的很好，威力几乎全部集中在奇冥一人的身上，没有损伤到周围的一切。 陈思思落了下来，眼中的金色光芒已经褪去，手中的剑也四分五裂只剩残骸！ 她在落地之后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跌跌撞撞向齐迹走去，眼泪掉下来也没空擦。 终于，陈思思再一次来到他的身边，却只是轻轻将他残缺的身体抱住，感受着他残存的温度。 “战......舰......幸......存......”齐迹忽然艰难张嘴，颤颤巍巍地说，仿佛用尽了此生全部的力气，终于要闭上眼睛。 “嗯嗯......我有在听。”陈思思嘴角含着血迹，依旧如从前般回答。 但这一次，再没有人给她回应。 忽然她又神情恍惚，再度问。 “累不累？”陈思思双手捧住齐迹伤痕累累，已无法看清表情的脸，眼中含泪，颤着声道：“我带你走，好不好......” 少年已是彻底将死，似乎有灵犀所致，微微张目，看着她难过的眼睛，颤抖着抬起手，艰难张嘴：“好......” 此间话了，陈思思似乎也再无支撑气力，只是环住他的脖子，闭上双眼，紧紧相拥。 有两行热泪干枯，化作千万言语消于心间。 你说你义无反顾，要把生命献给国家...... 你不该死的。 不该死在我的剑下。 这不对...... 你承受痛苦，努力缝补胸腔地走到这里，明明那么竭尽全力地活着，怎么可以被我搞砸这一切呢？ 我又怎么可以舍你独活...... 到了下辈子...... 算了。 下辈子你不要这么累了，要去一个没有战争的世界，好好活着...... 天光再度黯淡，仿佛从没有亮起过一般。 尘埃落满地面，吹来的风将碎石土木垃圾吹得到处都是，整个世界像是生病了一样，以至于显得悲怆又生不起希望。 陈思思抬起手掌，掌心有炙热能量喷涌，就要落在自己的身上。 与其说是自杀，不如说是......断绝这世界上的所有微弱光亮或是阴影，在一个看上去无比光荣的场景，让生命在璀璨中凋残。 ...... 不远之处，赵岩一斧劈落身前兽人头颅，望着这一幕，瞪大双眼，随即落寞悲伤尽皆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 一道突如其来的声音响彻：“思思！别做傻事！” 可少女已然心如死灰，不曾停下。 而就在命悬一线之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足以摧人性命的恐怖能量一瞬间化为乌有，终是制止。 突然而然出现的头发黑白皆有的中年男人，只是轻轻笑道：“小姑娘，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啊。” “你来了。”见着来者，老莫终于松了口气，跑至三人身前。 老张只是笑了笑。 陈思思却睁开了疲惫的双眼，看向眼前之人，委屈极了，抽噎着说：“莫教官，快救救他......” 老莫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复杂，又心有愧疚。 如果他能再快一些，是否就不一样了？ 老张却是始终笑意，轻声道：“不急的，小姑娘。能不能救总得试试才知道，对不对？先别抱着了，无论还能不能救好，你放弃自己的生命都是不对的。” “他如果活不了，我和他一起死。”陈思思眼泪落在地面上，眼睛里写满了难过。 老莫却在这时说道：“思思，别犯傻，听他的吧，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人能救小齐，他是唯一的一个......” “好。”陈思思低声答道，眼神中却仍有失落。 她正要站起身来，却被老张抬手制止：“别急，小姑娘你先为他传一些能量维持生命，别一会儿真特么死透了。” “噢。”陈思思点头答应，将齐迹坐起来靠在自己身上，紧接着握住他冰冷僵硬的手，小心翼翼为他注入温暖能量。 老张见此一幕，叹息道：“在这个世界上，若是有男孩仗着女孩喜欢自己，却不顾她的想法，是不对的。如果还不晓得珍惜，是最令人伤心的。过些年头，是会后悔的哟！” 接着，老张抬头看向上方那艘战舰，又转而看向一瞬间失去领主后，于是自战舰上和四周蜂拥而来的噬杌兽人大军，便看向老莫，轻笑道：“老莫你特么愣着干嘛？你指望我帮你打怪啊？我也不善武力啊......” 老莫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已经结束战斗的赵岩二人和姗姗来迟，正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幕的李谦。 “你们辛苦了。休息一下，接下来交给我.....”他轻声说道。 赵岩几人相视一眼，皆有目露出犹豫之色。 因为现在可是有最少上百的噬杌兽人围了过来啊！ 他们知道老莫很强，但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强啊。 老莫不再言语，只是前行，将墨镜取下依旧是随手一扔，露出绽放起璀璨白光的双眸。 那摄人心魄的白光之下，蕴藏着古老兽纹图腾。 老张却在这时轻声说道：“在你们华夏，此时如果真的有那么一个超凡战士可以被称之为所谓的‘神’，那么在我眼里，只有老莫有这个资格。” 莫天行望着黑压压四周走来的噬杌战士们，只是隔空一握，一柄通体漆黑的长枪悄然而现。 那步步逼近的噬杌兽人，此时感受到自眼前这个风衣男子身上，骤然出现的恐怖气息，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些。 然而，就在这时。 莫天行的身形像是被某种神秘力量托着，缓缓悬了起来，他高高抬枪，凭虚一掷！ 那柄长枪骤然脱手而出，枪尖之上迸发出漆黑光芒，如飞星一般坠了出去！ 轰！ 前方的地面瞬间被这一枪轰成废墟！ 那一大片噬杌兽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就被这一枪的威力轰成残尸！ “是他......那个上次一枪毁了我们的战舰的人......” 见此情形，周围噬杌兽人皆是心惊胆战，四散而逃！ 老莫沉着脸，冷声道：“我现在火气很大，你们还是都别走了吧！”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握，战枪回到手中。 只见他将战枪高高举起，眼眸中的璀璨白光骤然转为漆黑之光，深邃恐怖！ 一尊巨大凶神在他身后骤然而现！ “枯寂。” 莫天行声音轻轻落下。 穷奇低吼着，一束深暗之光在枪尖上爆发，一股极其强大的毁灭能量向着四周扩散而去！ “来了......”老张见着这一幕呢喃了一句，接着悍然一抬手，一道屏障骤然将几人周围包裹起来！ 而下一瞬！ 顷刻间，凡被此毁灭黑光所接触到的东西全然化为化为灰烬！ 此处无人街区，瞬间被化作平地。 老张嘴角勾起弧度道：“这是不该出现在地表的打法，看起来......老莫他现在真的很火大啊。” “我滴妈，莫教官你还是人吗？这还是我住的球里吗？给我干哪来了......”赵岩看着这一幕目瞪口呆，吞着口水说道。 做完这一切，老莫却并未停下动作，而是往上飞去。 他的目标，是那艘暗杌六号战舰！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八章 ：禁厌 莫天行如一道漆黑流光爆发而出，一路身形不止，就要已然要接近那艘巨大战舰！ 场下赵岩几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这一幕，眼前这艘战舰可是暗杌六号！ 要知道，在今日之前，全球还没有任何一个地方做到过击毁噬杌的主要战舰！ 就在这时，天穹中忽然卷起乌云，有人在深空中低语： “人类，放肆。这是我噬杌文明的战舰，给我滚远一点！” 一道深红流星自天穹中坠落下来，直直朝着老莫的身影砸去！ “来得挺快......” 莫天行冷哼一声，手中长枪凭虚掷出，枪尖散发着枯寂幽邪的光芒，直杀那深红而去！ 枪尖骤然撞击在那深红流光之上，砰的一声，像是被人一脚踩了下去一样，长枪直直落在地面上斜插着。 深红流光逐渐凝实，最终变成一个高大身影。 深银色的战甲上深红的光芒忽明忽暗，没有被战甲覆盖的手臂上全然是深红的鳞片，狰狞的血色双角仿佛通天彻地。 “从未见过的噬杌领主。” 莫天行看着眼前身影，皱起眉头，喃喃道。 这个忽然而来的噬杌领主漠然道：“你杀了奇冥？” “你的下场也一样。” 老莫面不改色，抬手一握，长枪回到手中，战意凌然。 这位陌生的噬杌领主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随后如一尊高高在上的天神一般，漠视着下方的一切，冰冷说道：“老子叫禁厌，伟大噬杌文明的领主。弱小的蓝星人类，成为我们的附属文明是你们的荣幸。蝼蚁，不要再妄图反抗。现在，跪下来迎接我，为我噬杌文明效忠，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说到最后，他伸出手指，指了指下方，脸上全然是不可质疑的神色。 莫天行高举长枪，枪尖遥遥对准高高在上的禁厌，冷然说道：“我也再说一次，滚出华夏的领土，滚出这颗星球，也是你们最后的机会！” “蝼蚁......” 禁厌的声音陡然一冷，抬手隔空一握。 天穹中乌云滚动，一道深红雷霆坠落了下来，摧枯拉朽地朝着老莫轰了过来！ 莫天行眼神一凝，身后那尊通天彻地的穷奇虚影再次凝聚，紧接着，骤然抬枪，再次掷出！ 一道交融着黑光与流焰的流光砸向那深红雷霆！ 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轰然相撞，仅仅相持在几个瞬息间，轰然化作虚无！ 余波震荡。 长枪飞了回来。 莫天行的身躯顿时往后退了一步，他眉头皱起，同时向赵岩发去传讯：“你带着他们走，这里交给我。” 赵岩凝重道：“这......” 老莫没有再回话，而是看向上方的禁厌，冰冷说道：“奇冥尚且身死，你哪来的勇气说出‘蝼蚁’这两个字？如果你只有这点本事，十招之内，我杀你如屠狗！” “答案当然是......奇冥在我眼里，也根本就不值一提啊。”禁厌冷冷笑道，忽然跨出一步，脚底生出诡异的血色莲花。 下一刻，一道诡异巨佛虚影在他的身后演化而出！ 体生六臂，坐于莲台之上。 如铜铃一般的双瞳，散发出幽邪深红的光芒。 见到这道虚影所散发出的，令人心悸的恐怖气息，莫天行的眉头骤然一紧，背脊竟然也有些不由自主的发凉。 这力量是...... 见此情形，场下老张也是微微动容。 “古老，神秘，不可名状......好熟悉的感觉，是来自天神的力量......”老莫低声喃喃道。 禁厌冰冷笑道：“人类，你还算有点见识......不过，无济于事。” 话音落下，禁厌轻描淡写地抬手，一掌拍下，身后幽邪巨佛亦是同样拍下一掌！ 天地变色，风云渐起！ 仅仅是在威势之下，土地就开始裂出深痕，如同即将崩碎一般，摇摇欲坠！ 绝望恐怖的力量，随着那一掌同时涌出！ “可不仅仅是你有神力。” “灾难邪恶的凶神，赐我毁灭万物的神力。” “灭生。” 莫天行口中再度轻吟，紧接着骤然抬起手中长枪，无数深邃凶恶的力量不断在枪尖汇聚！ 而这一次，老莫不再是将长枪掷出，而是猛地挥出一道漆黑枪芒！ 瞳孔之中的凶神图腾也骤然亮起光芒！ 无数力量尽加其上！ “吼......” 身后穷奇嘶吼咆哮，竟是化作一道深邃漆黑的力量，融入这道枪芒，杀至那猩红大佛！ 轰！ 两道同样强大恐怖的力量碰撞在一起，众人眼前顿时一片白芒，看不清场中变化！ 待到再度恢复清明，老莫已至地面，长枪支撑着身体，覆盖着白芒的双目已经褪去些色彩！ 而上方，那先前漠视一切的禁厌，此时状态竟也并不如先前般凌人，身躯之上竟然出现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但就在下一瞬息，无数黑芒自黯淡间接连亮起！ 在片刻之间，那禁厌的身后，竟然已有一艘艘战舰接连出现！ 赵岩几人见此情形，各自拿起武器，往前走出几步。 就连陈思思也在这时起身，默默往前走去，即使已经没有武器。 “这位大叔，虽然我不认识你，但要是我死了，你可不可以替我把小齐带回去，就带回学院。” 他们知道，当这些出现的那一刻起，情况就绝对不是老莫一个人能扛的！ 即使他们已经余力不多，但也要一战方休！ “人类，你没有机会了。”禁厌冰冷的声音落下，仿佛宣判着死亡的到来。 老莫紧握手中长枪，依旧毫无惧色，眼眸中的穷奇图腾竟又要再度亮起！ 禁厌的身后是无数战舰，只要他稍一抬手，就是极端炮火的覆盖。 而莫天行的身后，却只有寥寥几人。 见状，老莫最终道：“赵岩，我来拖延时间，你们都给我马上走！如要牺牲，还轮不到你们这些年轻人来！若是我今日身死，不必为我惋惜。因为总有一天，你们这些后继者会比我更强，所能散发的光也绝不是任何敌人可以消灭的！走！” 赵岩几人对视一眼，眼中闪过犹豫挣扎和决心，最终由赵岩说道：“莫教官，你说过的，一旦到了战场上，我们就是战友。既然是战友，那今天我们若临阵脱逃，岂不是成了帮凶？那我老赵可干不了奥，咱是军人！” “好小子......”老莫没有回头，却大笑一声，似乎是在为将要面临的绝境一战而感到了一丝畅快。 老莫忽然将另一只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一只皱巴巴的香烟放在嘴上点燃，没有回头地叮嘱道：“老张，我知道你无论如何都能平安离开。如果小齐能活，恳请你最后卖我一点面子，一定要救他。有朝一日，他一定会是最后的希望。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请你将他安葬......他这辈子其实过得很苦，不要让他有负担。” “你这话怎么跟特么遗言似的，实在让我很有负担啊。”老张微微笑着，也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陈思思也在这个时候挤出了一点微笑：“我相信小齐不会就这么死的，刚刚......就在刚刚，我给他注入能量的时候，他突然抓紧了我的手，我感受到了他手心的温度，是那样温暖......” 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有一个静静躺在地面上，伤痕累累的少年，忽然微微张目，闪出猩红的色彩......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三十九章 ：浩劫将至 “人类。你们的浩劫......将至。” 上空，禁厌抬手，将深红的光芒在掌心握住。 身后，密密麻麻的战舰骤然开火，数不清的能量弹如雨落下！ 凡接触到地面，尽皆焚出一道深坑！ “注意躲避。”老莫一枪将面前的弹雨砸灭，叮嘱道。 说完后，老莫一跃而起，飞至半空，不断挥动着手中的长枪，将这些弹雨击碎，又同时往禁厌那边接近。 “我来挡。” 罗谨往前走了一步，猛地一抬手，周围的土木碎石尽皆涌来，在一道绿色光芒融入之后，凝聚成一道巨大的石壁，抵挡着冲击的炮火！ 但仅仅过去不足两分钟，在密集的炮火冲击下，这道石壁就逐渐开始出现裂痕。 “一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赵岩往前走出一步，“思思妹子，还能不能给点能量用？” “好。”陈思思一只手抬起，像是在调动恒星能量，另一只手隔空朝着赵岩注入能量。 但是仅仅片刻，她便坚持不住，放下手，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不行，刚刚消耗太大了，我的身体要撑不住这么强的能量涌入了。” “够用了。思思妹子，你先休息。”赵岩忽然笑了笑，提着「天灾」战斧又往前走出一步，拍了拍正努力维持着石壁的罗谨的肩，“罗老哥，你把这玩意儿撤了，哥们给他们放个大招！” 说完，赵岩骤然举起战斧，身子微微向后倾斜，口中喊着“极致能量驱动”，自斧柄开始攀附上深蓝色的雷霆与赤红色的烈焰。 在他抡出斧头的那一刻，罗谨也瞬间将石壁收起，碎石土木就落得满地都是。 战斧如一颗流星砸出，拖着长长的焰尾，硬生生将弹雨截开，如同砸开了出一条仿佛没有边际的通天轨迹。 轰！ 那柄象征着灾难的巨斧，破碎了最前方那艘战舰，穿过之后又以破灭之姿，接连破坏了三艘战舰！ 赵岩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将战斧收回。 这一幕，自然被一直漠然看着下方几人负隅顽抗的禁厌收入眼底。 禁厌抬了抬手：“停下吧。” 冰冷的声音扩散开来，身后战舰立即停下了轰击。 莫天行提枪遥遥指向他：“你这是什么把戏？” 禁厌不曾理会他，反而是看向下方还在喘着气的赵岩：“你给我过来。” 只见他眼神一凝，一股无形的力量像是掐住了赵岩的脖子，以极快的速度将他提了上来。 禁厌负手而立，深红的诡异能量在周身忽隐忽现，他目光锐利，声色沙哑，道：“人类，你可愿效忠我噬杌文明？” 似乎那种紧紧锁住自己脖子的诡异力量忽然薄弱了一些，让赵岩有了喘气说话的能力，听到禁厌的话，赵岩没有半分犹豫地用厌恶的语气说道：“呸！” “我给你时间做决定。如果你愿意加入我的麾下，效忠噬杌文明，我可以给你的几个同伴一个活命的机会。我劝你好好想想，刚刚那种程度的攻击，你的能量还能用多少次？” 对于赵岩的厌恶，禁厌毫无波澜，平静道。 此言一出，场下几人表情都是一变。 如果战斗能力顶尖的赵岩被拉拢，不说他们的下场十死无生，且日后会带来的后果根本就不堪设想！ 而这时，赵岩努力动了动手臂，将战斧锋利处对向禁厌，咬着牙，一字一顿说道：“我赵岩永远不会被背叛国家和战友。我也给你一个机会，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总有一天，我会踩着你的头颅登上你们噬杌的战舰！” “有骨气，可惜太弱了。”禁厌没有强求，而是冰冷回道。 话落，他只是轻轻一挥手，赵岩的身躯骤然从高空中砸落下去，淹没在废墟残土之中！ 莫天行瞳孔一缩，随后面色更加冰冷，就要再度挥枪杀去！ 而就在这时，禁厌再度抬手：“继续开火，炸到他们都只剩骨灰为止。” 下一刻，无数战舰轰鸣，一束束能量炮骤然开始落了下来！ 莫天行当即停下身形，调动自身全部能量，挥枪抵挡炮火！ 倒并非他的实力不够，反而因为杀招都需要准备时间，他却根本没有准备的时间！ 下方，罗谨第一时间再次凝聚起石壁，挡在身前！ 但这一次，明显要比上一轮的炮火更加猛烈，仅仅过去不到半分，就再度有了裂痕！ “李谦！”陈思思忽然惊呼了一声。 李谦死了。 被一道能量光束击穿了头颅。 一分钟前，在赵岩被砸入废墟的那一刻，一道身影如风一般冲了过去，刚刚扶起赵岩的身躯，准备撤回去的那一刹那，无数密集不分区域的炮火落了下来！ 他知道这次速度再快也来不及了。 炮雨的密度太大了。 在最后一刻，他将昏死过去的队友赵岩压在了身下。 尽管他也不知道，这样做有没有用，但总算是为了队友而死，不丢人。 李谦闭上疲惫双眼的那一刻，心底忽然有很多话，只是没力气说出口了。 “大块头，如果你他妈能活着，以后就一定得为哥们报仇，多杀几个噬杌兽人。要是你丫知道了也别矫情，别愧疚，哥们没啥用，除了跑得快一点，什么都做不了。要是没能把你救下来，你也别怪哥们，哥们尽力了。” “爸，妈......儿子没用，这就得来见你们了。没关系，你们会为我骄傲的，您儿子可是超级英雄！爸，妈......儿子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可以报效国家了，还没杀上几个敌人。爸，妈......下辈子我还做你们的儿子，这回一定得给你们养老。” 话很多，无声也无响，就这么悄悄落下。 而另一边，罗谨也终于要支撑不住了，一道光束穿透裂痕，以无法捕捉的速度，将他的右臂击穿了，鲜血不断流下，除了疼痛，好像别无感觉。 陈思思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她现在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这个大叔的身躯不断被击穿。 老张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依旧无动于衷，只是默默地吸着烟。 也许是见惯了死亡，于是他的眼里掀不起任何波澜。 也许是在他的眼里，死亡本就是战争必经的一部分。 终于，石壁砰然破碎，无数炮雨轰来，罗谨也倒下了。 在一道象征着毁灭的光束轰来之前的那几秒中，陈思思闭上了双眼，有泪水落下，却无声无息。 就在一道光束直击她的眉心而来的时候。 忽然。 一道恐怖的猩红光芒带着无与伦比的力量，在她的身后爆发和扩散！ 所有轰来的光束全部被消亡！ 没有感受到丝毫的疼痛，陈思思下意识地缓缓转过头，却马上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在璀璨的猩红色光芒之中，一个干瘪的身影缓缓站了起来。 原本残破的身躯，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 他撕下身躯仅剩的衣物，露出正在缓缓被流焰勾勒着的神秘图案。 当那蕴含神性的图腾完全被演化出的时候，齐迹紧闭的双目忽然张开，身躯陡然出现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在猩红之中爆发出神圣的金色。 他悬浮了起来，直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也一直不停下。 陈思思呆呆看着，总觉得现在这个齐迹，身躯好像高大了不少。 “这是......”老莫喃喃道。 狰狞的双角从他的额头长出，燃烧着猩红烈焰的六只巨大羽翼在炮火中缓缓伸出，散发出裹挟着滔天神威的气息...... 恶魔的双角，天使的羽翼。 这是个什么生物，无人知道。 只是看上去，就像介于恶魔与天使之间。 忽然有一种呜呜咽咽的凄厉声音在所有人的耳畔响起，噬杌兽人的心神被干扰，不自觉停下了开火。 那些凄厉的呜咽声，就仿佛是在低语着，邪恶与正义之间，死亡与生命之间，有一尊伟大的生命诞生。 老张推了推眼镜，目光中终于出现一丝光芒，微微动容：“总算......来了啊。”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章 ：“祂” “你是谁？” 禁厌看向眼前这个陌生却散发出让他心悸的气息的生命。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没有见到过如此古怪又强大的生物。 “齐迹”没有回答他，眸中猩红与神圣交融着，逐渐转为灼灼燃烧的璀璨白光。 他忽然一抬手，一柄黑刀自废墟中的某一处破土而出，落入他的手中。 禁厌表情骤然狰狞：“装神弄鬼。” 话落，他隔空一握，在乌云之中，扯出一道威势恐怖的深红雷霆朝着“齐迹”坠下！ “齐迹”在这个时候，竟然也抬了起手？ 但，就在下一刻！ 他不躲不避，竟然抓住那道深红色雷霆！ 雷霆在手中滋滋作响，不顾一切地摧残着他的手心，但齐迹去好像毫无感觉一般，依旧漠然如初。 “什么情况？”禁厌皱了皱眉头。 而下一刻，瞬间将场中众人瞠目结舌！ 咔，咔，咔...... “齐迹”竟然将那雷电放在嘴里，啃食了起来？ 而且，他特么怎么还做出一副好像很难吃的样子？ 只消片刻，那道恐怖的雷电就完全被他的吞入了腹中！ “有意思，再来试试这招！” 禁厌跨出一步，身后一尊幽邪巨佛陡然而现！ 禁厌毫无犹豫，一掌拍下，那尊巨佛也同时以滔天之势向眼前的渺小生物一掌拍了下去！ 见此一幕，一直在做着战斗姿态的老莫顿时凝重起来！ 这可是古神之力，比之先前的雷霆而言，威力可强大太多了！ 哪怕是他接下这一招，也动用了不小的底牌！ “齐迹”眼眸依旧不含任何感情的注视着这一尊巨佛。 直到那一掌即将拍碎他的头颅！ “齐迹”忽然一刀挥了出去！ 猩红恐怖的刀芒瞬间一斩而出！ 下一刻，意想中的血腥场景没有出现。 原本自信的禁厌忽然吐出一口鲜血，但他的身上并没有任何被刀芒命中的痕迹！ 而视线转过...... 那一尊巨佛拍下的粗壮庞大的手臂轰然落下！ 老莫和陈思思的瞳孔都是一缩！ “齐迹”他竟然......斩落了这尊古神的手臂？ 而下一刻，六只大到几乎可以说夸张的羽翼，在燃烧中扇动起来。 “齐迹”的身躯骤然往前一冲，再次出现，已经是在禁厌的面前！ 他毫无感情地悍然起手，掐住了禁厌的脖子，将他重重往下方的地面一砸！ 轰！ 禁厌的高大身躯顿时将下方的地面砸出了一道深坑！ “齐迹”没有停下，身形骤然消失，再次出现在众人的眼中，竟然已经来到了刚刚艰难爬起来的禁厌面前！ 禁厌终于面露了惊恐：“你要干什......么。” 话音未落，他的脖子再一次被“齐迹”掐住！ “齐迹”缓缓用力，将他提了起来，又一次重重往前一砸！ 砰！ 禁厌再度被砸进深坑！ “齐迹”往前走去，这一次走得很缓慢。 待到禁厌再一次挣扎起身的时候。 撕拉！ 一道锋利刀芒骤然闪过，直直捅入了禁厌的腹部！ 紧接着，一刀，两刀，三刀...... “齐迹”仿佛失去了任何的感情，只是如一个机器一般，一刀接一刀的砍在禁厌的身上，直至他血肉模糊，连惨叫都发不出...... 约莫是觉得禁厌已经死了，“齐迹”陡然停下了挥刀的动作。 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穹之中乌云滚动，一尊由神秘黑雾凝聚而成的巨手自苍穹坠落! 陈思思下意识问道：“这是什么？” “不对......小心，那是噬杌文明尊主的手段！”老莫忽然察觉了出来，出声提示道。 “齐迹”依旧不退不避，竟是对着那黑雾巨手伸出了自己的手臂！ 黑雾大手的目标并不是他，而是那深坑中奄奄一息的禁厌！ 在它抓住禁厌的那一刻，齐迹的手也同时伸入了黑雾之中，猩红又散发着神圣的烈焰自掌心喷涌而出！ 仅仅只是片刻间，那黑雾巨手竟然都被焚出了一个缺口！ 但很快，那黑雾巨手就抓住禁厌的身体，滚动的云层中央迅速退了回去！ 在黑雾退回的那一刻，老莫陡然发现，一道诡异的黑气包裹住了废墟里的一个东西，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那武器也同时退回了滚动的乌云之中！ 那个东西......似乎是奇冥死前身上的那个泥塑！ 但黑雾已经褪去，天地间忽然恢复了平静，在那只黑雾巨手消失的同时，那些战舰也同时隐匿了起来！ 仅仅过去了不到几分钟，那些敌人竟然全没了？ 老莫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场景，在惊讶中忽然又升起了一丝悲伤。 哪怕今日是赢了，他却少了两三个还那么有潜力的学生...... “齐迹”没有去追那黑雾巨手，而是缓缓转过身来，羽翼和双角的光芒黯淡了一些，他拖着刀，僵硬地往前走着，划出一条长长的痕迹。 陈思思不顾一切地跑到了他的面前，已经湿润的眸子将他看着，想要挤出笑容，却做不到，于是用一种复杂的语气对他说：“小齐......” “齐迹”没有回答她，不含感情的眸子仅仅在她的身上停留了那么一秒，便很快与她擦肩而过，不知目的为何地往前走去。 陈思思呆滞地转过身看着他的背影，实在不明白他是怎么了...... “齐迹”每往前走一步，身上的光芒都要黯淡一分，直至羽翼褪去，双角消散。 忽然。 砰！ “齐迹”一个踉跄栽到了地上，面朝碎土，一动不动。 “他到底是怎么回事？”老莫落到了地面上，皱着眉头向老张问道。 老张推了推眼镜，眼眸中浮现出一丝兴奋，道：“那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原本的样子......古老的伟大生灵，我终于在他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再也不是只有恐怖又摧人性命的猩红，那是象征着神性的光芒......祂，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哈哈哈......”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一章 ：规则？ 翌日。 城西庇护所的一个医务楼。 走廊内，黑色风衣的男子在几个病房间徘徊，走来走去。 忽然。 吱呀—— 某个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个女孩走了出来，她穿着病号服，手臂和腹部都缠着绷带，脸色也虚弱了很多。 “思思，你怎么出来了？回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莫天行见着来者，连忙说道。 陈思思摇了摇头，用微弱的声音问道：“小齐和赵岩还没有醒过来嘛？李谦和罗哥.......” 莫天行摇了摇头，颤颤巍巍用手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了一支烟，给自己垫上。 烟雾缭绕，他才终于开口说道：“思思，你不要太在意。有些牺牲，总是要面对的......” 他这么说着，安慰陈思思，也安慰自己。 “赵岩受伤太严重了，身体多处被击穿。他的基因也不具备齐迹这样的恢复能力，现在的医疗技术也帮不了太多，只能看他自己的恢复进度了。而齐迹......他的情况太复杂了，不止医疗手段难以解释，我也不知道到底怎么样了......” 陈思思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到莫天行前方的病房门口，透着门上的玻璃，将视线放在了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少年身上。 明明他当时身躯都恢复了，怎么就突然醒不来了呢？ 明明昨天还在并肩作战的队友就死在自己的面前，仅剩的队友还在昏迷......她是唯一一个只是受伤没有出现意外的。 陈思思只觉得很自责......眼睛里挂满了悲伤，不知不觉间脸已经要贴在了玻璃上。 “哈哈哈......真他妈荒谬，到头来我这个当教官的，反而成了受伤最轻的那个？信誓旦旦的去打噬杌的战舰，却一个都没救下来......”莫天行忽然狂笑了一声，只觉得这个世界太奇怪了，难道所谓的战争真的就只有强者才有活下去的资格吗？ 可挥刀向更弱者的，也是那些所谓的强者！ 这就是所谓的规则？ 那么在这样的规则之下，他们这颗弱小星球的文明，生命就只有任人宰割？ 绝不是这样的。 那些冠冕堂皇打着“弱肉强食”的旗号去肆意侵略别人土地的人，又算得上真正的强者吗？ 莫天行无法想通透，于是将只抽了一半的烟重重地丢在了地上，靠着墙壁，却又涌上了一阵无力感。 陈思思不懂，所以也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病床上的人儿，眼泪就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良久。 走廊的另一头忽然有脚步声传了过来。 莫天行和陈思思同时转过头，视线中一个满头白发的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医生走了过来。 “老刘。”莫天行缓过了情绪，重重吐了口气，说。 刘中奇急匆匆走过来，看了一眼相邻的两个病房，又看向老莫，满脸歉疚：“老莫，对不住......” “是我战前安排不够充分。”老莫又一次点上一支烟，缓缓说道。 “不怪你们，大家都尽力了。要怪，就怪我们的技术和别人差太多了......谁也没有想到，他们会一次派出那么多战舰。”刘中奇摇了摇头，叹息着，“我这就去通知各科研部门，加快我们的进度，争取加快时间和效率，把战甲造出来。还有那两个牺牲的同志，我们会尽力按照资料去联系幸存的家属，进行补偿的......” 说到最后，刘中奇握了握拳，歉疚感却更加强烈。 现在这个关头，谈什么补偿，都太无力了。 莫天行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一口又一口吸着烟，却想不出日后的仗该怎么去打。 “我们相信国家，相信各位领导，一定会有更好的作战方案。老刘，你去忙吧，这里我盯着就行。”老莫最终收起念头，只是强撑着对刘中奇说道。 “好，好......”刘中奇颤抖着点头，然后将目光看向身后的医生，“这是魏医生，我特意让他过来替你盯着，老莫你也去休息吧。我听人说，从昨天回来，你就没闭过眼......” 莫天行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刘中奇最终深深看了一眼两人，便转身离去。 他的工作需要处理得太多了，在这种紧要关头就没有松懈的时间。 因为谁也不知道哪一天，就是一场真正的战争爆发了。 片刻后。 陈思思依旧在两间病房来回去看。 刚来的魏医生看着两人如今的情绪，实在是不敢插话，于是也站在一旁等候着。 莫天行重重吸了一口烟，轻声说道：“思思，我得去处理事情了。你也回去休息吧。有魏医生在这里看着，一旦有情况会第一时间通知的。” “魏医生，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他们肯定不会醒不过来的，对不对？”陈思思眼含热泪，却笑着说道。 魏医生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说不出话来。 莫天行吐出烟雾，良久才说道：“思思，别为难魏医生，回病房吧。” “要不然，魏医生你把门打开，我可以给他们注入能量，肯定能帮得上忙的......”陈思思不愿离去，忽然颤抖着说道。 魏医生道：“同志，他们现在的情况都不乐观，我不能贸然开门......” “我也不要走，就在这里，哪也不去......” ...... 疼痛、恍惚，冰冷...... 齐迹睁开了眼睛，窗外是灰暗的，白炽灯的光线刺眼，脑海里一阵阵画面涌了上来。 捅入心脏的剑，流干的血，神圣光芒中的少女，猩红国度中的王座...... 忽然。 耳边传来一个颤抖着的声音：“醒了？醒了！莫长官......” 紧接着，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后，一个憔悴了很多的中年男子的脸映入眼帘，戴着似乎从未取下过的墨镜。 “小齐，你怎么样？” 老莫浑身都在颤抖。 齐迹艰难张开嘴，问：“我......在哪？” “城西庇护所的医务舱。”老莫回道。 “我们......赢了么？”齐迹又问。 老莫张了张嘴，眼中闪过了一些复杂，最终挤出一丝微笑，点头说：“赢了，我们赢了。” “幸存者救下来了么？”齐迹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于是再次艰难问道。 老莫嘴角颤抖，半天没有说出话，一股更深的愧疚感涌了上来！ 李谦和罗谨尚且可以安葬，还有多少人连尸体都没有收回来...... 啪嗒，啪嗒......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少女的脸庞映入了眼帘。 “小齐，你醒过来了，太好了......你知不知道，我真的......我......” 她哭泣着，嘴角颤抖着，话都说不清楚了，一下子趴下来抱住了齐迹。 齐迹忽然下意识地从被子里把手拿了出来，轻轻地拍在她的背上，艰难张嘴：“没......关系......” “你不许死，你要一直活着，好不好？” 陈思思将头埋着，眼泪穿透他的心脏，忽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齐迹不太能明白，却莫名有一种悲伤涌了上来，似乎是突然懂得了什么，一下子说不出话，只觉得空气苦涩得难以形容。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二章 ：有一肚子话 白炽灯是那样刺眼，竟照得场中没有人能说话。 “什么破灯，明天给老子换了。”老莫揉了揉眼睛，骂道。 齐迹忽然觉得呼吸困难，重重咳嗽了几声，鲜血却从嘴角流出来，咳出来的血就弄的被子和陈思思的衣服上，多出几个血点。 陈思思连忙从他的身上起来，伸手擦了擦眼泪，然后连忙从床头拿了几张纸，替他擦拭嘴角的血迹。 齐迹微微用力，坐起来一点，逐渐缓和后，艰难问道：“现在几点了？” “晚上十一点。”老莫回道。 齐迹伸手揉了揉脑袋：“也就是说，我睡了二十多个小时？” “对。”老莫点了点头。 齐迹忽然转头看向叼着烟却没有点燃的老莫，平静问道：“我们的队伍里，是不是有人牺牲了？” “罗谨和李谦......都牺牲了。赵岩身躯受了重伤，还没醒过来......”老莫重重深呼吸了一下，最终将情况说了出来。 陈思思一下子就有眼泪在眼眶打着转儿，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齐迹没有说话，片刻后，又问道：“瞳瞳呢？” “那个小女孩没有乱跑，昨天的任务结束之后，我把她带了回来，现在和其他幸存者住在一起。”老莫说。 齐迹点了点头，平静的眸子低垂着，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直过了很久再再度开口：“你们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事，不用太担心我。” “嗯......夜深了，你也再休息休息吧，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聊。”老莫点了点头，又看向陈思思，轻声道：“思思，你也早点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老莫转过身，往门口走去，将嘴上的烟点上，背影落寞。 一直在门口等候着的魏医生，在老莫的安排下，也回去休息了。 这间病房内，就只剩下了陈思思和齐迹两个人，却一阵无言。 齐迹微微偏头，看向窗外的一片深暗，忽然问道：“伤得重不重？” “啊？我没事的，恢复恢复就好了。”陈思思愣了一下，然后回道。 齐迹“嗯”了一声，转过头来，看着陈思思那双其实还是很难过的眼睛，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就像昨夜的炮火一样，快到无法捕捉地贯穿了陈思思的心脏，一直到她的心底，一下子溅起了千万浪花。 可她很疑惑，所以问：“为什么这么说？” “是我冲动了。如果我当时不选择上那艘战舰，而是让你们撤退，就不会有牺牲了......虽然你们都不怪我，但我从一开始就是那个最该自责的人。我想救下所有人，可一个都没有救下来，还殃及了队友。” 他平静地说完了所有的话，就像一潭从无波动的清水。 然而这些平静，在陈思思的眼里，却是无法被看透的深邃，但她也并不想看透，而是皱着眉道：“我不许你这么说。你没有错，你只是想救人！敌人太强了......有队友牺牲，有人没有救下，是我们所有人的责任！虽然，我不知道当时你为什么会上那艘战舰，但是我想，如果换做是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人，在那个时候也会这么做的。如果因为敌人强大，而放弃救人，这就是我们该做的了吗？” “思思......”齐迹的眼睛忽然有了些波澜，随后摇了摇头道：“无论如何，我都对不起李谦，对不起罗哥，对不起赵岩，也对不起你......作为队长，我不是那个陪你们作战到最后的人，现在反而还安然无恙地躺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天花板，就像无事发生一样......很可笑吧？像极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幸存者......” 陈思思抓着手指，低着声音说道：“才不是呢......” “我不是一个很会表达的人，谢谢你，思思。”齐迹忽然道。 陈思思看向他，撅着小嘴：“干嘛谢我？” “你不回去休息么？”齐迹没有回答，反而问道。 陈思思瞪了他一眼：“干嘛？赶我走啊？快说，你为什么要谢我！” “其实我今晚有一肚子话想说，你要是愿意听的时候，就听我说说吧。如果觉得无聊，就回去休息，好吗？”齐迹平静地说着，眼中仿佛陷入了很绵长的回忆。 “反正我睡不着，就听你讲讲呗。”陈思思坐了下来，捧着脸，认真看着他。 齐迹望着天花板，喃喃道：“先说一个很奇怪的事情吧。虽然......那个时候我几乎已经要死了，我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血液都要流干了，浑身上下都没有一丝力气。但我就是能很神奇地能看到、知道所有的一切......我看到你因为我不惜代价地调动那颗太阳的能量，杀了那个叫奇冥的噬杌领主......也看到李谦和罗谨接连被能量光束洞穿身体......其实我那个时候觉得他们是不会死的，因为他们的血液里和我一样流淌着这种所谓的超凡基因。可我错了，他们还是死了，就像我还是‘凡人’的那个时候曾经亲眼见着同伴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 说着，他顿了顿，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了那个「挽墟」手表，正常开机后，他将一张照片投影了出来。 照片上有三个人。 一个笑容慈祥的老太太。 一个穿着白色的裙子，把手背在后面的女孩。 一个坐在木椅上，微微侧头的男孩。 “这个女孩儿叫姜艺，和我在一个巷子里长大。后来高中毕业后，我们勉强算是有一段为期不足一个月的恋爱关系吧。”齐迹依旧平静地为陈思思介绍着。 “行啊，我还以为我们的小齐还没谈过恋爱呢，才会这么傻里傻气的......”陈思思表情本来是带着些笑意的，却在眼前这个男孩眼中的平静里，感受到了什么，于是没来由地想到了某种可能，带着不确定地问道：“怎么了？” “刚放暑假的时候，她陪那时候检查出绝症的我去毕业旅行。战争刚爆发的那一天，她就死在我的面前。我们一路其实认识了很多人，有流浪歌手，骑行小哥，独自旅游的大叔......无一例外，全部死了，就我一个人莫名其妙的活到现在。”齐迹好像一丝丝的波澜都没有，就这么平静地诉说着一段曾痛心过无数次的过往。 陈思思忽然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这个老太太是院长婆婆。我是孤儿，不知道是哪一天被寄养到院子婆婆这儿的，对，她开了一家福利院。不过那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也许关门有十年了。我大概十岁的时候问过她，为什么我就没有被领养，她说我长得丑，没人看得上。那段时间我还天天照镜子，反复地给院长婆婆证明，其实我不丑。那时候，院长婆婆就一边踩着她的缝纫机给我补裤子，一边说‘你要是长得不丑，怎么都上小学了还来找老婆子领养？你看别人白白净净的，早就被大户人家带走咯！哪像你，还得跟着我吃苦。’，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话，就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爬山虎。其实我并不生气，就是觉得有点不公平。直到很久之后，我才觉得她是不是怕我性子孤僻，去了别人家里会受欺负。后来，我得了绝症不敢告诉她，就骗她说在学校上补习课，偷偷跑出去旅行。结果等到好不容易回来的时候，就听人说她也死了，死的时候怀里还抱着手机，说是在给我打电话。” 齐迹没有情绪变化似的继续说着，说了很长很长。 窗外的月越来越亮，陈思思忽然关掉了灯，趴在他的床边，轻轻地说：“笨蛋，干嘛要把这些悲伤的事情这么随便地说出来......可是我又好想让你继续说，就好像一个独一无二的家人一样.......”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三章 ：抱团取暖 夜晚的黯淡月光不偏不倚地，透过窗户，落在两个人身上。 齐迹看着身边陈思思看着他的那双澄澈眼睛，两人靠得是那样近，就连彼此的呼吸都能听见，他忽然觉得有一些恍惚，但两人其实已经沉默了很久。 所以，看着陈思思投来的目光，齐迹觉得自己有必要给一段故事加一个结尾，至少是一段感受。 可他思来想去都只觉得苦涩得难以形容，于是他将身体缩了下去，侧躺着，别过头，头发被被子遮了大半。 他就像蒙住了自己的全部，只是在一些难以言明的间隙中发出一点点声音：“我一度沉沦在这些悲伤中无法自拔，可又一次亲眼看着同伴死在自己的面前过后，我此时此刻竟然平静得有些麻木......很难懂吧，我也不懂，甚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讲这些......就像我也不懂得你口中的‘家人’，该怎么去理解。” “别想得太复杂嘛，小齐同学......我觉得呢，肯定是你太累了，疲惫让你短暂地丧失了本该有的情绪。其实......我觉得这样不也挺好的，至少没那么不开心了嘛！不像我，一遇到难过的事情就控制不住地哭，可有些事情，眼泪掉干了也没用，所以我很多时候也会觉得自己很没用......”陈思思轻声说道，却有些颤抖。 “是......”齐迹将身子辗转过来，看着已经开始眼眶微红的她，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却仅仅是重重地说出了这么一个字。 “可是好像我们都一样可怜啊，战争毁掉了本来拥有的一切。我想让你把我当家人一样，是因为我觉得，家是最温暖的，可是我没有家了，如果还可以有一个家人，其实我也会觉得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了......可是你是个笨蛋，竟然总想着要自己来承担所有的事情。”陈思思自顾自说着，抬头望着天花板，不让眼泪掉下来。 齐迹看着她，忽然觉得好像在他们之间，彼此都在假装不悲伤，然后去安慰另一个内心悲伤的人。 他犹豫了一下，模仿着曾经在某些电影里看到过的画面，轻轻伸手替她捋了捋发丝，轻声说：“没关系。” 陈思思忽然抓住了他的手，侧过身隔着被子抱住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肩上。 房间太暗了，齐迹看不清她的表情，只听到她用微弱的声音说：“笨蛋小齐，你要是真的死了，死在我的剑下，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我自己......” “你说的，我是‘奇迹’，哪有‘奇迹’那么容易死的。” 可是此间仍有月光温柔洒下，两个各有惨痛的人像是在抱团取暖。 可信仰不过是忘记真相。 ...... 翌日。 天还没亮。 城西庇护所的幸存者集合楼。 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灯火闪烁。 忽然。 砰，砰，砰—— 有人在敲门。 半天没有人回应，敲门者推开了门。 一身病号服的少年走了进来，却见床上被褥整整齐齐，房间却四下无人。 他喊了喊：“瞳瞳？” 忽然自窗帘后面扑出来一个娇小身影，抱住了他的腿，泪水只是一刻就浸湿了他的裤腿。 “怎么了？”齐迹问。 小女孩抽泣着：“你骗人......” 齐迹沉默。 “那个大叔来接我的时候，我看到你躺在车子的后面，满身都是血......”瞳瞳抬起头，泪光闪动，“是不是那群坏人也把妈妈杀了......” 齐迹愣住，旋即弯下身，捏了捏瞳瞳的脸蛋，微笑道：“瞳瞳，那你会不会好好活着？” 瞳瞳不说话，只是看着他，眼泪已经哭干了。 齐迹知道，在他来之前，她一定已经一个人在角落待了很久。 “我要走了。瞳瞳，乖乖待在这里，好好长大。把这个拿好，不要告诉任何人。如果有一天遇见解决不了的事，你用它打给我。无论何时，无论我在哪，都会来到你身边。” 病号服少年走了，临走前将一个小手表放在小女孩的手上，消失在天亮前的苍白里。 ...... 正午。 赵岩醒了。 一堆身影凑在他的身边病床边。 魏医生感慨地说：“真是奇迹啊！昨天赵岩同志的伤还恶化得极为严重，血液流失也达到了根本不可能活下来的百分之七十，竟然在一夜之间就恢复得如此明显。” 正常人失血在一千毫升左右早就死了，赵岩血几乎都要流干了，还有气息尚存，本身就已经是难以置信的事情了。 然而更难以置信的是，一夜之间，他身上的大小伤口都恢复了许多。 陈思思高兴地在一边“耶耶耶”地喊着。 老莫思来想去，出于考虑，问道：“赵岩，你昨晚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只有齐迹一直平静，从始至终就只是说了句“醒来就好。” 仿佛从此如此。 赵岩竟在这时，忽然伸出手撕下脸上的绷带，吓得陈思思连忙捂住脸。 并没有如预期般出现狰狞的伤口，反而是赵岩那张粗糙的脸多了几道疤痕，他挠了挠头，说：“也没啥感觉啊，就好像做了个梦，梦到有人让我搞什么灾难什么的......” 众人释然一笑，又是一阵寒暄。 也许是大家都对赵岩的冲动脾气心知肚明，于是都各有默契地没人多说什么。 最终，老莫叮嘱道：“赵岩，既然醒过来就是最好的，不要有压力，好好养伤，我等你回学院。” 老莫要走了，他毕竟还有在学院的工作，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老莫点上了一支烟，抹了抹脸，却摸到了泪水，他苦笑了一下，忽而摇头自语道：“老了啊......” 只是走出门不足一刻，齐迹忽然从身后拍了拍他的肩，笑着说道：“老莫，有没有空位让我搭个车。” “别太放轻松了，该养伤养伤，训练不差这两天。”老莫严肃起来。 齐迹摇头笑了笑：“不回学院，我也总得去酒馆报道吧。别废话了啊，你就说今天我坐你车上了，你赶不赶我走吧？” “你小子......”老莫摇了摇头，似是忽然想起什么，没有多说。 两人谈笑间就要走出走廊，忽然有人在身后喊道： “喂！” 同时回过头，身后陈思思叉腰怒道：“去哪？” “回学院。” “那我也要一起走！” “别闹，你还有伤在身呢！” “哪有哪有？我不管，看不见，看不见......”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四章 ：圈圈圆圆 七天后。 挽墟学院。 训练场。 少女踩着青春轻快的步伐，挥洒汗水，跑过一圈又一圈。 有俊逸青年站在无人处注视着，目光一寸未离她的身上，心里却莫名涌上一阵忧伤。 特别是注意到她的腰间还缠着一圈绷带，宫燃有一种极其想要上去问候关心的冲动，却总觉得她一定会给自己一个冷脸的。 “圈圈圆圆圈圈，天天年年深深的我看你的脸......” 不知道从何处响起的音乐，让他更加的心情忧愁。 只是一直看着她的脸，就仿佛真的如歌词一般，哪怕冰冷也温柔。 不过很快他却自己摇头失笑，哪有什么冰冷还温柔的东西。 忽然，视线中的她停了下来，就在不远处的长椅上坐了下来，仰头喝着矿泉水。 见此一幕，宫燃觉得时机应该算合适了，左右踌躇了一下，最终走上前去，用标志性温和笑容，挥手打了个招呼：“你好......” 陈思思忽然放下了矿泉水，转头向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歪着脑袋，原本淡漠的表情上微笑起来。 宫燃发誓，出身豪门的他这辈子接触过许多女孩，唯有眼前这个笑容，是最让他心身皆颤的。 “你也来训练？”训练场的灯光落在她的身上，她笑着问道。 他僵了一下，然后不自主结巴起来：“对......” 此时此刻，不说训练，就是跑它个五百二十公里又如何？ 直到忽然自背后有声音悄然响起：“嗯。” 淡漠平常。 宫燃彻底僵住，浑身上下都结起薄薄的冰块，一触即碎。 他艰难地转过身，视线中出现一个黑衣少年，步伐很快，就这么轻松地从自己的面前走过，坐在她的身边，甚至不曾多看自己一眼？ 而接下来，那个明明从来都是冷漠的女孩，在这个男人面前热情的样子，笑着说话的样子......就好像天空中忽然降下一盆倾盆大雨，冰冷地浇灭他不堪一击的热情。 “你怎么了？” 那个黑衣少年忽然转头过来看向与二人相隔不足二十厘米的他，语气十足平淡。 宫燃僵硬地挤出一个笑容：“没......没事。” 齐迹转头看向陈思思，问：“你认识么？” “他......谁不认识？宫燃，整个学院训练数据的第二诶，很厉害哒。”陈思思摆了摆手，然后悄悄在齐迹耳边说，“不过诶......我感觉他可能有怪癖，总喜欢偷偷看我，怎么办？你小心噢，听说有些变态可是男女不分的.......” 闻听此言，齐迹的眉头皱起，看向宫燃的表情也怪异了起来。 宫燃脸色骤然一变，连忙摆手解释：“陈小姐你误会了，在下只是看到你的腰间缠着绷带，想要关心一下，绝无别的意思！” 陈思思将发丝别到耳后，只是微笑着。 齐迹对他点头道：“你好。” 宫燃觉得自己实在没必要待下去了，说：“你也好，嗯......我去训练了，告辞。” 说完，就要风一样的离去。 却只走出两步，又停下了脚步。 “呃......怎么称呼？” 黑衣少年面色平静：“齐迹。” “好名字，好名字......” 宫燃点了点头，转过身去，一边走一边寻思着，却越想越不对， 这个名字，怎么觉着有点耳熟？总特么感觉这个该死的名字在哪听过啊？ 只是等他走出训练场，再度回过头去，忽然见到一幕。 那个黑衣少年一拳砸在力量测试仪器上，显示出一个惊天数字。 1114——1268公斤浮动。 “小齐，我突然觉得你也是个变态.......一定是，肯定是......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拳能有一千公斤的呢！”陈思思幽幽地说道，只觉得自己又被打击到了！ 宫燃也僵住了，他昨天测试的力量数据是特么多少来着...... 672——707公斤。 这他妈差到姥姥家了！ 齐迹只是将数据保存下来，没有说话，对这个数据其实他并不意外。 自从某一天起，他的力量提升就是一直在迅速增长。 宫燃自此转过身去，再不想回头去看，总觉着再回个头血压都要飙个888。 ...... 一天的训练结束后，齐迹依旧如往常般走出学院，步行去到酒馆。 酒馆门口。 老张站在门口，叼着烟，身旁站着桦枫。 “来了？”老张轻轻吐出一口烟雾。 齐迹漠然点头：“嗯。” “你小子行啊，这不刚回来就听人说你丫又去干噬杌的领主了？噬杌也真他妈够倒霉的，碰上你这么个打不死的玩意儿。”桦枫撸起西装的袖子，点起烟。 齐迹摇了摇头：“我也是会死的。” “死一个，给哥们助助兴？”桦枫调侃道。 齐迹轻轻吐出一个字：“滚。” 桦枫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你小子行奥，有前途，竟然敢对着一位神出言不逊，好胆气！” “噬杌文明的那两位尊主算不算你们口中的神？”齐迹忽然问道。 桦枫“呸”了一声，骂道：“什么几把玩意儿，本神不比他们高贵个千八的？” 齐迹不说话，却皱起眉头。 “那么，你认为怎样的存在，才能算作一个合格的神？咳咳，说骚话不算。”老张忽然提起兴趣，向他问了一个问题。 齐迹打量了一眼桦枫，试着说道：“基因强大？亦或是独特？” “不对，都不完全对......”老张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其实无关种族或是基因。当信仰和力量都达到一个高度，且集合在一个超凡生命的身上，就是神。比如说，现在你面前的桦枫，是神，又不是神，但他在未来的某一天，却终将成为一个真正的神。” “为什么？”齐迹看了一眼桦枫。 桦枫却不说话，只是默默抽着烟。 “无非在于，神性。”老张将烟头扔掉，淡然吐出最后一口。 齐迹思索了一下，又问：“应该怎么理解？” “现在的桦枫，他的精神层次，其实人性要高于神性，所以你在他的身上很难看出一个神该有的样子。”老张倒是破天荒极有耐心地解释。 神性。 齐迹觉着这一点很值得去思考，摸着下巴，皱着眉，不断打量着桦枫。 看得桦枫也是一阵鸡皮疙瘩乱起，骂娘道：“你他妈能不能别看了，老张他懂个集贸啊，我告诉你，神也未必不能是人，也会骂人!” 就在桦枫骂骂咧咧之际，忽然有脚步声向着这边靠近着。 齐迹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一袭清冷身影映入眼帘，风微微吹动她的头发，她今天穿了一身长裙，从他的身边经过，走入了酒馆内。 是她？ 林茶。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五章 ：神性 “关于‘神性’这两个字，你空闲时也可以多去思考。总有一天，当你明白‘神性与神’这个问题的答案，就是你真正坐上王座的时候......” 老张转身走入店门内时，忽然开口，令他回过神来。 齐迹点了点头，脑海中突然开始回味起一些东西或者说画面。 桦枫将燃尽的烟头扔掉，慢悠悠迈出步子，拍了拍齐迹的肩，笑道：“其实想不通透也没关系，神嘛，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未必就要那么刻板严肃。比如你想去做个神，那么到头来做了个神经病，其实在那个时候你说你是神，也许也会有人说你只是‘神’得不太明显。” 齐迹哑然，摇了摇头，和他一起走入酒馆内。 今天酒馆内客人少了一些，虽然有些人就跟NPC似的定点在那个位置刷新，让齐迹也大为震惊。 一个人能每天在一个地方出现不算奇怪，但如果是定时定点定秒，那就有说法了！ 不是阿飘就是陆地神仙！ 不过今天却是不怎么需要他帮忙，所以齐迹也破天荒的有空找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来，舒缓心情，喝上一杯，听一听歌。 时间很快从指缝间溜走，只喝了几杯酒的齐迹竟然觉得有些醉，于是趴在桌子上，静静看着酒馆内的“NPC”...... 自从觉醒超凡基因以后，身体对于酒精的免疫度就极好，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醉酒是什么感觉了。 这酒杯里是老张酿制的一种招牌酒，用了什么稀奇古怪的材料加进去他并不知道，甚至自来这里的第一天起，还没去过酒窖。 但酒馆是有酒窖的，他在店内的一本指导手册上看到过。 昏昏沉沉间，齐迹竟然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只是他的睡梦从不平静...... 幽暗与冰冷中，如画面缓缓映照，有燃烧的国度渐渐出现在眼前。 在那无人的王座上方，有一尊古老棺椁，猩红如血。 千万条锁链自虚空中伸出，将其层层锁住。 亡魂呜呜咽咽发出不甘的咆哮。 齐迹只是默默看着，迈动步子往前走去。 一步，两步...... 狰狞的双角从额头上渐渐长出，流焰在虚空中纷乱，却犹显恐怖。 往王座前行的每一步，都要比上一步更加艰难。 无数亡魂疯狂地咆哮着，诡异无形的力量，一次次侵蚀掉他的双角，羽翼，身躯...... 齐迹艰难咬住嘴唇，不发出一点声音，一次次被侵蚀，他就一次次演化，如此反复，直至走上王座，登上高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意志终于无法支撑，“身躯”被亡魂侵蚀全部，逐渐开始消散。 齐迹准备放弃了，因为这种经历，自那天之后，就不断重复出现。 直至今日，他也还不曾走上王座。 忽然，有人的声音传来：“喂，醒醒......” 这一言如春风拂过，虽然只是不耐烦地催促他，却莫名让他感到轻松...... 不消片刻。 齐迹揉了揉脑袋，抬头看去，老张正看着自己。 噢，不止老张。 叶小倪，桦枫也在看着自己。 齐迹蹙了蹙眉，又咂了咂嘴，试探地问：“你们看我干嘛？”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各自唉声叹息，不说话。 只有叶小倪背着吉他，温柔地说：“下班回家啦！” 齐迹不明所以，点了点头，从桌子上起身，却忽然瞧见自己的上身肌肤裸露。 “我衣服呢？”齐迹骤然发问。 桦枫耸了耸肩，笑着道：“不道啊，刚来就这样了，我以为你小子秀身材勾引店里的美女呢。” 老张则是摸了摸下巴，思索过后，说：“你小子还爱梦中脱衣啊？” 齐迹挠了挠头，不明所以。 叶小倪直接上了手，摸在他匀称有型的腹肌上，又马上拿开，却摩挲着手，回味了一下，最终只是有感而发：“年轻就是好啊，不像我身边这俩老男人，油腻，太油腻了！” “咳咳，小倪妹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店长是老肉了，情有可原，哥们差哪了？”桦枫闻言却不甘示弱地捋了捋头发，又展示了一下自己的肌肉。 叶小倪白了他一眼：“死去！” “呵呵，女人！有了新人忘旧人了！”桦枫扼腕叹息，拿起一旁桌上的酒，猛喝了一口。 一阵插曲过后，几人走出了已经没有客人的酒馆。 老张关上门，对着齐迹，轻声说道：“回去休息会儿吧，一个小时后，我过来找你。” “嗯。”齐迹漠然点头。 老张没有废话，点上一支烟，转身走入某个巷口。 “怎么啦，不给姐姐听啊？”叶小倪咬着嘴唇，似笑非笑道。 齐迹挠了挠头，不知该作何回答。 “行啦，不打扰你。那我先走啦，你早点回来。”叶小倪笑了笑，转身踩着高跟鞋渐渐离去。 两人都不约而同地看着她的背影，一袭鲜红长裙，背着吉他，只是在风中微微驻足，就已是一道绝美的风景。 “啧啧，小倪真是越来越有味道了......”桦枫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齐迹冷不丁问道：“看够了没？” “说吧，你小子又是怎么个事呀？”桦枫回过头来，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齐迹沉声道：“那天你拿走的古神遗骸，还在么？” “在。”桦枫轻描淡写地说。 齐迹点了点头，也不隐瞒地说：“实话讲，我遇见了一个噬杌领主，他能用某种手段弄出一尊冒黑气的大佛，我觉得和那天的古神遗骸很像。” “你小子没发烧吧，怀疑上了我了？”桦枫猛地吐出一口烟，气愤说道：“哥们虽然不帮你，倒也不至于跟噬杌这种东西狼狈为奸。不过......这些家伙最近确实在到处搜刮古神遗骸。你说，作为一个神，我该怎么做呢？” 齐迹想了想，说：“你去把噬杌的主舰打了，我给你殿后。” “去你大爷的，你还真看得起我！”桦枫再度破口骂道。 齐迹耸了耸肩：“那你还能做什么？总不能你一句话，就能让噬杌把遗骸给你吧。” “在这里，不行。出了这里，可以。”桦枫指了指地面，说出一段耐人寻味的话。 齐迹皱了皱眉：“什么意思？” 桦枫忽然拍了拍他的肩，说：“没事儿，不用想那么多......你想不想我帮你？” “嗯。”齐迹一脸平静。 “怎么着，这些古神遗骸也算我的同胞呀，这么被嚯嚯，实在也让人看不下去。”桦枫叹息了一声，又神秘一笑：“要不然我给你一点高级的东西，你去给噬杌文明一点小小的天神震撼？” “什么？”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六章 ：正义秩序 桦枫一边重新为自己点烟，一边在口袋里摸来摸去，最终拿出一个漆黑鳞片放在齐迹的手上。 “这是什么？”齐迹下意识问道。 漆黑鳞片在手上传来一阵冰凉触感，仅仅是注视着，他仿佛就能从中感受到一些幽玄的力量。 桦枫吸了一口烟，笑着说道：“你知道为什么那些噬杌兽人如此殷切地要找寻这些散落的古神遗骸吗？” “讲讲？” 桦枫轻声说道：“古神遗骸，顾名思义，就是战死或因为某种原因陨落的天神尸骸化成的，其中蕴含着来自那位‘神’独一无二的神力和血脉力量。这种力量，对于像噬杌这种生命来说，甚至具有往更高层次进化的作用。不过，我倒觉得对于噬杌那两位尊主来说，未必只是想要这么一份力量，毕竟想要融合古神遗骸，还需要极高的基因契合度，他们未必合适。但是如果说，他们想要借神力去请真正的神呢？” “什么意思？”齐迹皱眉问道。 桦枫笑了笑，却又马上严肃起来：“今日我给你讲的所有事情，你必须烂在肚子里，否则哪一天因为知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因此招惹到禁忌存在，绝口不要提我，明白？” “嗯。”齐迹平静点头。 桦枫叹了口气，最终悠悠说道：“应该有人告诉过你，我们所处的宇宙，极其庞大，历经的岁月也极其漫长。所以，无论是你，还是我，都仅仅只是一个渺小到不能再渺小的微尘。” “自超凡生命诞生之始，宇宙更迭变化，出现过无数曾雄霸一方的强大文明。他们或附庸文明无数，或进化程度无人能及......直到‘天神’的诞生，祂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整个文明，自诞生之始，基因的进化程度就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自那时起，这个恐怖的文明以不可忤逆之势诞生，一直存在很多很多年，也许上千万年，也许数百亿年，久都我都已经忘记了。但现在为止，在他们眼里，哪怕是真正能够长久雄踞宇宙一方霸主级别的文明，也不过尔尔。祂们之中的伟大存在，有各自所代表的信仰和秩序，也有信仰祂们的秩序，从而得到‘神’庇佑的附属文明，成就了一个空前绝后的强大秩序，被称作‘正义秩序’。很可惜，你们的蓝星，没有被天神庇佑，也没有被宇宙中任何一个强大文明庇佑......或许对于你们坐在井底太久的星球原住民来说，是无所谓的。但是对于已经将目光放于宇宙层面上的噬杌文明来说，则完全不一样。可能，我只是说有很大一种可能，噬杌文明想要得到某一位‘神’的庇佑，而那位‘神’庇佑他们的条件，就和‘古神遗骸’有很大关系，所以他们才会不惜对你们发动战争，去夺取这些‘古神遗骸’。毕竟，实话实说，你觉得对于早他妈迈入超凡时代的噬杌文明来说，征服你们这样一颗连超凡生命都罕有的星球，利益大么？” 齐迹点了点头，将如此庞大的信息消化了一下，忽然问道：“你也是神，你没有庇佑的文明吗？” “呃......这不是重点。”桦枫嘴角一抽。 “按你所说，我们这颗星球是没有得到所谓‘神’的庇佑，为什么会有‘古神遗骸’这样的东西出现，并且数量还并不少？总不能是有过很多‘神’陨落在了华夏吧？”齐迹皱眉问道。 事实上，他从始至终，就对这件事情有很大疑惑。 桦枫摸了摸下巴，又咬了咬嘴唇，实在是犹豫得紧，最终说道：“你他妈还真会问......呃，你猜得对，也不完全对。准确来说，是在很多年前，天神文明曾经和另一个强大文明有过一场长达万年的战争。诸‘神’带领受其庇护的文明，与对方展开了激烈的交锋，最终陨落了许多位‘神’。战争结束后，当时的一位诸神领袖将他们的遗骸洒向了宇宙间的各个角落，用以所谓的传递‘神’的辉光。当然，还有些遗落的‘古神遗骸’则是说不准有一部分‘神’真的陨落在了这里。比如，一些乐于散播邪恶理念的‘邪神’，被一些看不惯他们作威作福的‘神’给追杀了，刚好落在这里。” 听到“邪神”二字，齐迹骤然想起了那天侵入林茶意识的亡魂女邪神。 这些信息全部涌进脑海里，且不说真假，也足够让齐迹消化许久了。 “嗯。我大概明白了......那你给我的这个东西是什么？”齐迹沉吟片刻，拿起手上的黑色鳞片，问道。 桦枫见他的变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弧度，随即笑道：“这玩意儿是我以前没事儿薅的......一个兽体古神额头上的一块鳞片，算是个一次性消耗品，哪天你遇上噬杌的尊主的时候，滴几滴血，包能给对面吓得喊祖宗的。” 什么玩意叫给一兽体古神鳞片薅下来了？ 你说得也够随意的。 “多谢。”齐迹最终只是点头道谢。 桦枫拍了拍他的肩，轻笑道：“小子，如果不是听说你要做这家店的下一任店长，我可不想惹一身骚来帮你，甚至花费时间去给你讲这些。加油吧，如果你丫真能坐上那个位置，也算我在你身上押宝过了。” 话语落下间，桦枫渐渐转身往某一个方向走去。 齐迹看向他的背影，不由自主地将手中的鳞片握紧了些。 不过思来想去，齐迹看着自己裸露的上半身，还是很疑惑，究竟这衣服是特么怎么自己给跑了的？ 齐迹叹了口气，只是感到如若一直这样下去，得准备多少套衣服啊。 最终不再多想，他便要迈起步子，往老小区那边走去。 只是刚刚走进巷口，忽然听到一些莫名的声响。 齐迹一个漠然转头，自另一边的黑暗中，逐渐有脚步声响起。 啪嗒，啪嗒...... 只是一个转眼间，一道曼妙身影急速掠出，落到自己头上的房顶上，却依旧寸步不停地往前方跑去。 林茶...... 她这是被追杀了？ 齐迹看着她急速奔逃的身影，皱起眉头又往黑暗中看去。 果不其然，只是在一个刹那间，又有一道黑衣蒙面的身影掠出！ “臭婆娘，坏了规矩，还想跑去何处？”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七章 ：鸦人 夜来临的寂静，两道人影分别自齐迹的身侧掠过，却无一人在他的身上停留。 齐迹略微皱眉，往前走去，视线中那两道身影在月光下追逐。 不过这一切无关他，齐迹也并没有去多管闲事的想法。 他只是默默往回老小区的方向走去，脸上瞧不出半点悲喜。 约莫走了不足十五分钟，他忽然停下脚步，皱眉问道：“你要跟多久？” 自身后传来女子微弱的声音，“有人在追我，他不会对你们人类动手，你替我挡一会儿视线，我很快就走。” “嗯。”齐迹漠然回道。 在他的身后，一个清冷女子在黑暗中跟随着，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似乎是某种隐匿能力。 如若精神感知力不强的存在，则根本看不出来。 再有五分钟后，齐迹站在老小区门口，停下脚步，轻声道：“我到了。” “谢谢。”她说。 齐迹不确定她是否走了，抬头看了一眼头顶小区牌匾的烫金大字，最后说了一声：“小心。” 接着，他就要走入其中。 而就在这时，一道破空之声划破空气而来！ 一道身影急掠而来，悄然落在他的身边。 齐迹只感觉有人攀着他的肩膀，并且将一柄冰冷利刃横在自己的脖子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齐迹没有说话，男人沙哑的声音贴着自己的耳畔，说：“人类，刚刚那个女人去哪了？” 在他说话的同时，齐迹能明显感觉到，他轻轻磨动了手上的刀，似乎是在威胁。 齐迹面无表情：“不知道。” “说实话。”男人将手中短刃用力按了一下，锋利的刀刃直接在齐迹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 齐迹微微握住拳头，已经在准备出手。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道身影自黑暗中杀出，刀芒在黑暗中闪出冰冷寒光，直杀而来！ “放开他。”黑暗中走来的女子冰冷说道。 黑衣蒙面男子只是冷笑了一声：“别人不敢动这颗星球的土著，可不代表我不敢，臭婆娘，你这笔买卖，可做得不划算！” 话音落下，他以极快的速度毫不犹豫地一刀捅在了齐迹毫无衣物遮掩的胸口。 撕拉—— 鲜血溅出。 齐迹如同僵硬了一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黑衣蒙面男子没有在意，只是转头看向，瞳孔骤然一缩的林茶。 林茶对于旁人生死早就淡漠，亲自手刃之人也绝不少，但唯独眼前这个并不熟悉的人，此时此刻因他而死，这就让她很生气了！ “你真的以为，我不能杀你吗？”林茶冰冷说道。 黑衣蒙面男子阴森森一笑，将衣服帽子取下，伸手按在自己的背上，猛地用力一抽，咔的一声，一根形似“脊椎骨”的东西，竟然被他自己抽了出来！ 再度看去，眼前之物，长有三尺二，虽由骨制，却不似骨椎，反而像一把骨尺！ 黑衣蒙面男子伸展了一下身躯，将骨尺缓缓抬起，沙哑说道：“臭婆娘，大家定下规矩，各自谋划绝不互相打搅。今天你抢了我们的东西，可是坏了规矩，看你那师傅的份上，我不杀你，东西留下，滚！” “这是你们的东西吗？哪个规矩说得除你们之外没有人可以碰？更何况，大家约定好不对此地人类动手，你又是什么意思？”林茶表情依旧冰冷。 黑衣蒙面男子“呸”了一声，狞然道：“敬酒不吃吃罚酒。” 话音落定之际，黑衣蒙面男人骤然出手，骨尺之上流转出一道玄蓝光明，朝着林茶挥了过去！ 林茶毫不示弱，手中一柄弯刀悄然而出，挥砍了出去！ 同时，刀身上有寒霜悄然凝结！ 砰！ 骨尺与弯刀相互碰撞，却震出一道强横力量！ 二者各自后退一步，黑衣蒙面男子舔了舔嘴唇：“有点意思。不过，今天我可不打算跟你一直玩。如果你现在跪下来把东西交给我，我们约个时间，我可以好好玩你。” 只见黑衣蒙面男子身躯陡然一震，眼眸中浮现出淡淡幽深色彩，一对令人毛骨悚然的鸦翼自后背长了出来！ 而同时，他被半遮住的面庞，竟然也有黝黑长喙油然而生，锋锐的漆黑的羽毛将身上的衣物刺穿，逐渐覆盖全身。 同时，他变手为爪，已经活脱脱是一个鸦人！ “正好前些天有了新的东西，刚好拿你来试试！” 林茶悬浮了起来，忽然抬手，将手中弯刀在手臂上划出两道血痕。 血液没有自伤口流出，反而开始逐渐涌现出淡淡的漆黑恐怖的光芒。 忽然。 自她的身后，有一道暗黑虚影悄然而现！ 女身，蝎尾。 发出呜咽的凄厉笑声！ “这是什么东西？” 鸦人的瞳孔陡然一缩，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竟然开始发自灵魂的颤抖！ 那种东西，竟然比他融合的阴物要强！ “死。” 浮现出淡淡血色的月光之下，林茶一刀挥出，身后邪神虚影骤然而出，发出疯笑的声音！ 只消片刻，根本不让鸦人有任何的反抗之机，邪神虚影就直接将他吞没！ “你不能杀我，你杀了我，我们的人一定会一直追杀你到永无止境！” 在被黑影吞没之中，鸦人蠕动着，发出求饶的声音。 林茶冰冷地走到他的面前，漠然开口：“我给过你机会了。” 她并非没有能力杀了眼前这个家伙，就是因为顾虑到一旦出手，就会招惹到他身后的势力，将会面对的无穷无尽的追杀而感到麻烦！ “啊！！！你杀了我，你一定会死得比我更惨的！你那个师傅也救不了你，一条被天神文明拔了牙齿的老狗而已，在这个弹丸之地作威作福算什么？总有一天，他也会跟你一样下场凄惨！” 鸦人一边痛苦地嚎叫着，一边还在用最后的一口气去威胁林茶。 “哦。”林茶轻描淡写地回答。 片刻之后，她一招手，邪神虚影消散，她却猛地吐出了一口血。 使用古神之力，是有代价的。 林茶死死咬住嘴唇，捂着胸口，能量在体内不断翻滚，她只觉得无比艰难。 忽然。 有人按住她的胸口，一股温暖的能量传进了她的体内。 林茶立即感到好了许多，她抬起头，视线中的脸庞却让他无比惊讶。 “你没死？” 齐迹轻描淡写地拔出了胸口的刀，轻声说道：“嗯。”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八章 ：烛灯映雀 “我走了。” 齐迹放下手，毫无波澜地转过身。 林茶呆滞了一下，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什么。 毕竟无论怎么说，在她的眼里，眼前这个人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哪怕侥幸觉醒超凡基因，也绝不是能与她的出身相比的。 齐迹也同样觉得没有与她多说什么的必要，虽然刚刚看到了她使用那位“女邪神”的古神遗骸的力量，但毕竟与他无关。 片刻后。 齐迹推开了房门，一进门就看见叶小倪趴在桌子上，看着自己。 她已经换了一身衣服，很休闲的装扮，衬衫短裤黑丝，却全然不像是要休息的样子。 “回来啦。”叶小倪咬着嘴唇，就像是有心事一样。 齐迹坐了下来，颇有些摸不着头脑地问：“还不休息啊，小倪姐。” 叶小倪抬起了头，靠着墙壁，用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嘟着嘴说：“还不是店长说他还要过来，我一打工的哪敢睡啊！” “没关系。店长应该是有事叮嘱我，不会待太久。你去睡吧，有事我叫你。”齐迹笑了笑。 叶小倪却在这时，忽然伸手捏了捏齐迹的脸，微笑道：“哎呀，怎么突然发现我们的小齐这么可爱呢。” “噢......”齐迹尴尬一笑。 “算啦！才不管他......人家唱了一晚歌，也是很累的！” 叶小倪伸了个懒腰，很没美女姿态地把双腿放在饭桌上，本来就宽松的衬衫随意地耷拉下来，却将她近乎完美的身材凸显了出来。而搁置在饭桌上，匀称细长的小腿，被绵密的黑色丝袜紧紧包裹着，甚至被此时昏暗的灯光反射出了一些光泽。 齐迹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移开了视线，落在地板上。 “姐姐要睡觉了，但是好累呀，不想动呢......小齐，要不要帮姐姐脱袜子？”叶小倪忽然似笑非笑地看着齐迹。 齐迹西格玛男人的血脉陡然发作，面色淡定，毫不犹豫地摆手：“不行。” “逗你玩呢......啧啧，我们小齐态度这么坚决，是不是在学院有别的年轻漂亮的妹妹做心上人了？”叶小倪咬住嘴唇，面色微微泛红，依旧似笑非笑。 齐迹面如寒铁：“没有。” “咦，你的胸口怎么多了一道伤痕？我记得我走的时候没有看到的......”叶小倪忽然惊异了一声。 齐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刚被捅了一刀的胸口，依旧平静如初，轻声道：“没事。” “害，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拼命了，战争真是害人不浅啊！”叶小倪颇为感慨道，声音又低了一些，“可惜姐姐没办法帮你，真是对不起......” 齐迹摇头：“这是我们华夏人的事情，也是我的使命，本身就和你们没关系的。” 叶小倪苦笑了一下，将腿放了下来。 忽然。 吱呀—— 没有锁的门，被轻易推开。 两人的视线中，再度出现那个头发黑白皆有的叼烟男人。 “你们谈吧，我去换衣服睡觉了，本来是想瞧一瞧你们要做什么的，现在只想睡觉了！” 叶小倪起身，走入了自己的房间中，锁好了门。 老张只是看了一眼她的背影，便转头将视线放在齐迹的身上。 “你还记得那天在那个养老院发生了什么吗？这些天我都一直没有问你，是想你自己消化一下身上出现的变化，现在应该时机合适了。”老张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齐迹先是皱了皱眉，然后面色平静地说：“记得。” “对于那个时候，你无需紧张或者怀疑，如果我猜得不错，那应该是你的基因最原始的样子，也是最强的状态。”老张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齐迹点头：“嗯，知道的。” “啧，你小子行啊，比我想象的状态要好很多嘛。”老张的目光中出现了一些诧异的神色。 齐迹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老张推了推眼镜，接着说道：“事实上，你和别人不一样。你的基因最终呈现的原始形态就代表了你一旦彻底接受这份力量，就并不完全是人类了，所做之事也未必代表着你心中的正义。这一点，需要你自己去注意。” “不重要。只要来自这份基因的力量的运用者是我，就绝不会有错。”齐迹摇了摇头。 老张目露一些精光：“你小子挺有自信啊，就不怕被那个状态的你吞噬意识？我可记得，那个时候的你，并不能控制自己的意识主导啊。” “我想说的是，无论是一份怎样的精神意识来主导这副身躯，只要祂是由‘我’，由‘齐迹’做出的行为和选择，就一定不会违背我的‘信仰’亦或是你们的说的所谓......正义。”齐迹依旧表情淡漠，像是稀松平常地说出了这番话。 老张眼中再一次闪过诧异之色，这份答案，他很满意，满意到手都有些颤抖。 “好。那么也请你务必坚持这份本心，不要让我失望。”老张在片刻的沉吟后，郑重说道。 齐迹只是点了点头，说出了标志性的“嗯”。 老张见状，伸手一摊，一盏几近枯竭的油灯出现在他的手中。 见着这个油灯，齐迹的眼中出现了一些别样的光彩。 此物他怎会不知？ 那是他险些丧命拿出来的东西。 老张轻声说道：“本来没有想过你的基因进化带来的提升进度如此之大，只想过由它可以帮助你提前抵达潮汐级的精神意识，却没想到你比我预料中的更加提前。” “嗯。”齐迹再度这般回应。 老张却笑了笑：“但作为我留下的东西，哪怕你如今已经抵达潮汐级，哪怕它已经要燃尽。但借助它，依旧能再为你拔高一筹！” 齐迹不太明白，只是注视着油灯，没有说话。 老张将油灯放到茶几上，招手示意齐迹坐过去。 齐迹点了点头，很快就坐在了沙发上，面对着只有微弱火光的油灯。 “先放空意识，让自己的精神和这盏灯沟通，其中玄妙你自然就能明白了。”老张的声音在耳畔悄然响起。 齐迹盘坐起来，却没有闭上双眼，目光落在油灯上，如潮汐般澎湃的精神力汹涌翻滚。 恍惚间。 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他短暂晕眩了一下，视线中的一切都变作了虚无缥缈的混沌与黑暗，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尝试用你的精神意识演化出一些东西来。”老张的声音陡然间在虚空间响起。 齐迹虚幻的身躯立足在广袤的黑暗与虚无之中，他骤然心念一动。 黑暗间陡然开始出现光亮，燃烧的国度在虚无中冉冉升起，紧接着，便是王座，古老生灵...... 这是他最常看到的神异画面，也是最能轻松演化的东西。 就在齐迹努力按照回忆演化着燃烧国度的时候，黑暗中，忽有一道微弱的火光燃烧而出。 一道唳唳长鸣之声，自虚空中响彻。 火光渐渐变得庞大无比，逐渐凝聚出一道虚影。 形似鸾鸟，其身覆火，永恒不灭。 无尽的火焰汹涌燃烧着，吞灭着黑暗，也同时将他演化出来的一切化作虚无。 一股刺痛和战栗之感便同时涌了上来，令得齐迹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仿佛忽然心有灵犀所致，齐迹不再坐以待毙。 虚空中的猩红国度被它燃烧一寸，吞没一寸，他便拼尽全力地演化出来一寸！ 周而复始。 像是两种不同的精神意识，歇斯底里地对抗着。 然而在这种不断的对抗中，齐迹竟然在疲惫中感受到一丝快感，就仿佛他如潮水澎湃的精神力，在每一次被吞没一部分之后，整体也会多出一部分！ 虽然仅仅是很小一丝的提升，但也极为显著！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四十九章 ：照片 “南有玄鸟，谓之朱雀。其身覆火，终身不熄......” “离火烬，神魂炼，真元固心。” 虚无空间中的神秘朱雀，爆发出的玄焰不断焚烧着的齐迹所演化的一切，反而也在反哺提升着的他的精神力。 其实这种精神被焚烧的感觉很接近于亡魂的侵蚀，所以齐迹在承受痛苦这个方面，倒是极有先天优势。 如此，齐迹在这种周而复始的状态中沉寂，一直到再也演化不出任何物质，被滔天烈焰而吞没意识。 约莫半个小时时间，齐迹就在老张的注视下睡去了。至此，那盏灯彻底熄灭，而自齐迹的眼眸中同时生出了一道朱雀印记。 老张只是点上了一支烟，转过身便推开门走出。 一分钟后，那个叫叶小倪的女人从房间中走了出来，为齐迹盖上了一床被子，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已经紧闭的门，失神许久。 ...... 翌日清晨。 天空依旧是被遮天蔽日的战舰压得昏暗，没有能给人以精神的紫气东来。 齐迹在一阵头疼欲裂中睁开眼睛，揉了揉脑袋，坐了起来。 视线中，那个只看样貌不过二十多岁的女人穿着宽松的睡衣，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风韵无双，正笑吟吟看着自己。 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啦？快去洗漱吃饭吧...” 桌上摆放着刚刚出锅不久的两碗粥和两个鸡蛋，虽然不算丰盛，但在战争时期来说，也是极为不错的一顿早饭了。 “谢谢小倪姐。”齐迹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 自从住到这里之后，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叶小倪先起床做好饭等他醒来。 叶小倪笑吟吟说道：“别总是说谢谢，你不还叫我姐姐嘛？” 齐迹微微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废话，因为陈思思告诉他，有些人的好，是可以当做家人来相处的。 所以齐迹从不在意有些人接近的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只需要记得这份好，就够了。 即使本来在这个世界上，虚假都多过真实。 吃完饭后，齐迹重新穿好一身衣物，依旧是准备重复以往的出发去学院，却感到一阵头大，再这么下去他真的要没衣服穿了！ 齐迹依旧悠哉游哉，走至小区门口，却意外地看到一个身影。 “你怎么还在这里？” 两人对视许久，最终由齐迹率先开口说道。 眼前的清冷女子嘴角流着血，却咬住嘴唇，像是经历了一次矛盾与挣扎后，才轻声问：“你......认不认识什么戴面具的人？” “不认识。”齐迹没有一秒钟犹豫地平静说道。 林茶点了点头，就要转过身，却又停下来，看向他，忽然冷淡：“我只是觉得你身上有一种和那个人很像的地方，仅此而已。” “嗯。”齐迹也同样冷淡。 两个冷淡的人在这样诡异的画风下，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离开，谁都没有向对方有过回头。 ...... 齐迹回到了学院，依旧是准备开始上午的训练，却在路过新开设的拳术教室里，看到了一个很意外......也没那么意外的身影。 昨日见着的那个名叫宫燃的青年，只穿着一件背心，在除他之外并无他人的教室，努力地对着拳桩练着拳，一拳又一拳砸在拳桩上，整栋楼都能听见砰砰的声响。 这个时间实际上很早，还没到规定的集训时间。 一般当齐迹在这个时间到达学院的时候，都是还没有人在训练的。 这么说来，眼前这个叫做宫燃的男人，在学员之中脱颖而出，也并非浪得虚名的。 齐迹只是驻足了那么一刻，望了一眼高高的穹顶，便继续前行着，一直走到训练场，开始负重跑步。 五十到一百公里的跑步训练，只是最基础的热身。 因为这种程度对于一般的学员来说，已经是很极限的热身训练了。 但对于现在齐迹的整体身躯强度来说，提升幅度已经很小。 所以他是第一个使用负重400千克跑来训练的，并且将跑步里程扩大到了一百二十公里。 这样的训练强度，才能完整地让他的全身血液都活络起来，从而更好地进行接下来的训练。 时间渐渐过去。 约莫到了中午的时候，陈思思才来将他从战斗室里叫走。 时隔一周，赵岩回来了。 看着已经活蹦乱跳，已经看不出来受过那样的重伤的赵岩，齐迹也不由得感叹，其实赵岩的恢复速度也很强啊，至少在身体里有了桦枫的“神血”之前，他的身体真到了那么极限的时候，应该是绝对没有这样的速度的。 “艾玛，思思妹砸，你们都围着我老赵干嘛？搞的人多不好意思。”赵岩摸着脑袋，讪讪说道。 陈思思用一种好奇的目光，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就像在打量一个怪胎一样，微笑说着：“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恢复成这个样子的，好神奇的诶。” “现在我简直是浑身有力，能打十个噬杌，露头就秒的那种！”赵岩捏了捏拳头，甚至炫耀起来。 提起噬杌，向来喜怒形于色的陈思思情绪立马就低落了下来，却在看了一眼齐迹过后，又挤出微笑说道：“好啦，我们不要再废话了，先去吃饭吧！” 陈思思一只手推着赵岩，又另一只手拉着齐迹的手臂，往学院餐饮处走去。 在被拉着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齐迹忽然停了下来，手腕上的「挽墟」系统手表忽然响了一下。 齐迹抬起来看了看，然后停下脚步，看向二人，说道：“你们先去吃饭吧，我有事得暂时离开学院一趟。” “怎么啦？”陈思思睫毛微颤，轻咬贝齿。 齐迹摇头轻声道：“没什么事，别担心。” “可是我每次一看见你皱起眉头，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陈思思表情失落。 齐迹忽然微笑了一下，轻轻伸手触碰什么，却停了下来，声色沙哑地说：“没关系的。” 陈思思不说话，低落的眉眼，已经能看出来他此时的不开心了。 接着，齐迹却放下手，看向赵岩，轻声说道：“我得走了，抱歉啊，岩哥。” “你看你，叫什么哥啊！不是，队长，你要这么玩，我本来没啥想法的，都得被你弄沉重了嗷。”赵岩大大咧咧地说。 齐迹摇头笑了笑，轻轻转身，消失在两人的视线中。 而他的步子反而越来越快，甚至很快就走出了学院。 「未知设备信息：发来一张图片，配文：我在酒馆等你。 图片内容是他站在客舍民宿门口。」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章 ：我就是天命 齐迹给老莫发了个讯息打了招呼，就马不停蹄地往酒馆赶去。 他很好奇，究竟是谁可以拍下他当时站在客舍民宿门口的照片。 因为他那天去的时候，是完全没有察觉到任何人的，哪怕一丝痕迹都没有。 ...... 昏暗的光斜着打下。 在没有人流的都市街道上，齐迹走进人迹越来越罕见的巷子里。 直到某一刻，他的身影逐渐加快，在一处转角处不见。 视线中出现的酒馆招牌，齐迹依稀看到一道人影浑身黑色，站在酒馆檐下。 齐迹本想再躲于暗处观察一下，那人却忽然转过头来，瞧见了他的身影。 “既然来了，出来一见吧，朋友。”黑衣人沙哑的声音透入齐迹的耳膜之中。 齐迹缓缓走出，表情淡漠：“你是谁？” 虽然作此而问，但齐迹已经从眼前之人的服饰上，大概辨认出来了些许。 黑衣身影没有回话，自衣袖中伸出如刀锋的爪子，同时冰冷说道：“触怒我神之威，献你躯体，祭我神之灵。” 眼前之人身形骤然一动，急掠而来，杀意仿佛在他的利爪间凝为实质，只在一个刹那间，便挥动利爪横扫而来！ 齐迹不躲不避，只是以某种站桩姿势而立，接着悍然抬手，抓住了袭来的利爪，任由那利爪的刀锋将他的手掌划出鲜血。 接着他再骤然握拳，如握陨铁，一拳轰击在黑衣人的躯体之上！ 这一拳落在实处，全身劲道一点而发，齐迹再接一拳！ 拳风如怒，将黑衣人打得浑身一荡，朝着后方骤然暴退！ 黑衣人自地面上爬起来，实际上并无大碍，只是缓缓扭动脖子，然后露出阴森笑容，再一伸手，两只手掌如尖刀般的利爪骤然而出，划动空气，有微微红光泛动。 齐迹面色淡然，瞳眸中有灼灼烈焰浮动，手中「天烬」黑刀如流焰凝聚，锋芒皆露。 “告诉我，你的目的和为什么会有那张照片。否则，你会死。”齐迹面色冰冷如霜，又极为平静。 黑衣人露出獠牙，狞然道：“你是不是太自信了，刚刚只是试探而已。” “你只有一次机会。”齐迹依旧冰冷淡然。 为什么他会有如此自信？ 因为他确实发自内心觉着，眼前这个很诡谲的黑衣人不是他的对手。 仅此而已。 “口舌之利。”黑衣人冰冷回应。 呼—— 巷道间陡然吹起阵阵阴风，落叶被吹得沙沙作响，却忽然有一种诡异之感油然而生。 黑色身影伸出锋利爪牙，陡然袭来！ ...... 与此同时，街道的另一头。 一个发型凌乱，叼着烟，穿着西装的男人哼着歌，悠哉游哉地往酒馆这边走。 忽然，眼前有一袭身影，一手扶墙，另一只手捂着胸口，艰难行走。 桦枫停下脚步，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身影，疑惑道：“啧啧，林妹妹嘛这不是，惹上哪家不长眼的玩意了？怎么落得个如此下场？” 林茶停下脚步，认出眼前的男人，神情微微动容，用微弱的声音说道：“桦大人。” “嘶...怎么个事啊？”桦枫皱着眉头问道。 林茶艰难说道：“没事......” 桦枫上下打量了一下如今的林茶，她不仅是嘴角流着鲜血，衣衫破烂，并且身躯上下都像是遭受了一场大战一样的狼狈，浑身上下都是伤！ 最明显的就是大腿处有三道锋利的爪痕，甚至于脸上都被伤弄花了！ 特别是她的胸口上方，被一道骇人的伤口洞穿，鲜血不断流下！ “你家老爷子......”桦枫眉头紧皱，紧盯着她右手手背上的一道蝎子印记。 林茶艰难笑道：“他很好......” 只是刚刚说出这句话的下一刻，林茶忽然像是失去力气一般，倒在地上。 “不是？你他妈不说没事儿吗？你倒好，就这么活灵灵倒在我面前了，就让我横遭一道大劫？”桦枫见此情形，破口大骂道。 可林茶已经昏死，完全不会有半点回应。 “妹妹，不是哥哥不想救你。主要你的文明牵扯的麻烦太多了，是要坏我的神运的呀......” 桦枫无奈，只能将林茶抓起来，扛在肩上，往酒馆的方向走。 一边走着，桦枫叹息道：“哎呀呀......怎么办才好呢？将你送到谁手上？我才不至于跟你的文明扯上因果，那个人又不会有事呢？” “店长？不行不行......虽然因果都得躲着他跑，但他肯定得砍死我。” “小倪妹妹？也不行啊......虽然不是怕事的主儿，但情况和我差不多，没什么必要。” “还是给阿修？反正他是玩时空的，能躲过去......焯，忘了他也算半个神，还这么年轻，不能坏了前途。” 桦枫不停嘀咕着，却是愁眉不展起来。 忽然。 一道剧烈的碰撞声响在前方不远处响起！ 桦枫加快速度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遮挡视野的转角，视线中忽然出现一道意外的身影...... 齐迹刚好收刀，伸手将脸上的鲜血抹去。 那个黑衣身影被齐迹像死狗一样提着脖子，表情扭曲，腹部几道骇人的伤口流了一地的血。 “为什么要找我？”齐迹冰冷开口。 黑衣人艰难喘着气，道：“你和那个女人杀了我们的人，这是在触犯我神的威严，死亡就是我神为你降下的天命......” “谁是你的神？” 齐迹掐住他脖子的手，微微用力，手指已经要嵌入他的皮肉里。 “我神真名，蝼蚁不可颂。” 黑衣人即使已经深陷痛苦，依旧不顺从他的话，那些所谓神的信仰，仿佛已经在他的心脏里根深蒂固。 “那张照片也是你的神给你的？”齐迹又问。 黑衣人艰难点头，然后狂笑起来：“杀了我，快杀了我......沾沾自喜的人类土著。待吾死去，我神会赐我伟大的重生！呃......啊！！！” 齐迹忽然抓住黑衣人的手，骤然一用力折断一支了他手上锋利的尖爪。 强烈的疼痛，让黑衣人的表情更加扭曲起来，肆意的狂笑，也变成了痛苦的嚎叫！ “到了地狱，去告诉你的神，我就是天命。” 毫无预兆的一刀捅入了黑衣人的心脏，鲜血溅出。 齐迹如同扔掉一条丧家之犬的垃圾一样，把黑衣人丢在地面上，任由他最后的余息在痛苦中消逝。 他擦了擦手上的血，漠然转过身，眼中却陡然出现了桦枫扛着一个女人，正津津有味看着自己的身影。 桦枫自觉画面有些尴尬，讪讪一笑，招了招手：“hi——”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一章 ：我不在乎 乌云密布的穹顶，透出一些阴沉的味道。 “咳咳，你没逝吧？”桦枫咳嗽了一声，摆出一副严肃模样道。 齐迹皱了皱眉，又微微撇了一眼他扛着的女人，回道：“你怎么在这？” “这不闲来无事出门转转吗？”桦枫笑了笑。 齐迹将目光放在桦枫肩上已经昏睡过去的林茶上，轻声问道：“她...怎么了？” “受伤昏死过去了，你们年轻人不都丫的冲动吗？”桦枫无奈叹气道。 齐迹喃喃道：“又受伤昏过去了...” “什么？”桦枫问道。 齐迹摇头：“没什么。” “诶，你小子知不知道杀的是谁的人？挺能装杯的啊，还特么我就是天命...真不怕别人家主子找上门来啊？”桦枫忽然调侃道。 “无妨。”齐迹平静道，又皱了皱眉，“你知道他背后的那个‘神’是谁？” 桦枫瞥了一眼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黑衣人，淡然道：“这事儿可别让我掺和......不过，能在这里跟你动手，八成是酒馆里的某个老登的手下。我猜猜看...是不是还和她有关系？” “嗯。”齐迹只是平静点头，然后又摇头，“既然对方找上了我，和别人有没有关系，我不在乎。” “啧啧，好一个‘我不在乎’。唉，那这个女人就要死了，你管不管？”桦枫叹气道。 齐迹皱眉问道：“怎么管？” “救她啊。”桦枫理所应当道。 齐迹又问：“怎么救？” 桦枫摸了摸下巴：“嘶...好问题。来来来，我给你讲讲啊，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齐迹听了半天，其实也没大明白，最终只是点头，平静回道：“嗯。” 桦枫见状，脸上立马有了微笑，将肩上的林茶放下来，交由齐迹的手上。 齐迹抱着怀中的林茶，低头瞥了一眼，她的头正靠着自己的胸口，双目紧闭，眉目间满是痛苦的表情。 齐迹没有拒绝，原因有二。 一是眼前的桦枫对他昨晚有过帮助，这是人情。 二是既然桦枫说了这个女人一般人难救，他做不到见死不救。 桦枫拍了拍手，一脸轻松惬意，就像是卸下了三百斤负担一般。 齐迹不再废话，只是说道：“那我先走了。” 桦枫点了点头，笑着说道：“去吧去吧——” 话落，齐迹便要转过身，桦枫却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拍了拍齐迹的肩，沉声说道：“你可要记住，今天你杀了他们的人，又救了他们要杀的人，你现在已经被他们盯上了。如果他们身后的那位‘神’，而且看这厮和阴物融合的情况来说，还极有可能是个不知道怎么冒出来的‘邪神’。若是他对于此事是铁了心想要追究，你可就是和这个女人一条绳上的了。还有，如果你按照我的方法，用你的血去救这个基因和文明都极为特殊的她。那么从此以后，你与她之间会在无形中架起一道桥梁，就是千丝万缕的关系，再难摆脱。” 齐迹问：“为何？” 他说：“因果。” 齐迹不懂，所以也不再问，只是转过身默默离去。 看着齐迹一人远去的背影，桦枫从来一脸放纵不羁的表情上终于出现一丝复杂，轻声说道：“这样一个不会见死不救的你，如若最终发现，今天救了人，也未必会带来好的结果，会对这个世界失望么？” 无人回答。 桦枫只是转身点上一支烟，依旧悠哉游哉地往另一边大步走去。 ...... 老小区。 齐迹没有直接开门，而是敲门，问了声：“小倪姐，在吗？” 门内忽然出现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只是片刻，门就开了。 “姐姐正睡美容觉呢？怎么突然回来了？小齐。” 一阵慢悠悠的声音传来，视线中出现叶小倪慵懒勾人的身姿。 她一身睡衣，敷着面膜，穿着拖鞋。 在如今的世道里，也是难得的精神状态了。 忽然，叶小倪注意到了齐迹的怀中抱着的女人，打趣道：“啧啧，我们小齐现在也会带女孩子回家啦？是长大了，还是觉着姐姐不够美啊？” “她受伤了，我救醒了，她就走。”齐迹不知如何回答这番话，只好如实说道。 叶小倪笑了笑：“进来吧。” “嗯。” 齐迹简单地回应了一声，就抱着林茶往房间里走。 叶小倪关上门，站在原地，呆呆看着少年抱着怀中的小美女进房间的场景，忽然没来由觉着有些怪异，却又想到了什么，并未打上腮红的脸蛋，竟也有红晕升起。 “嘶...”叶小倪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的思想保持正常。 接着，她便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在走进房门的最后一刻，又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被齐迹关上的门。 房间内。 齐迹将林茶抱到床上，将林茶的鞋子脱下，令她躺好。 他在床边拿了一个椅子坐下，打开灯，接着将外套脱下，伸出手放在了林茶的手上。 两人手心的温度交融，一股股能量自齐迹的手心涌入她的身躯，她的气色顿时就略有好转。 齐迹看着她如今的状态，其实很是奇怪，她全身上下几乎已经没有能量残余了，这就是导致她连支撑的能力都没有，而昏死过去的原因。 但很快，齐迹就不再多想，微微闭目，将精神意识以二人手心为媒介交融。 如潮水般澎湃的精神力，此时化作丝丝缕缕无形的针钻入了林茶的脑海里。 片刻后，齐迹睁开了眼睛，确认她没有被亡魂侵蚀。 也就是说，那古神遗骸内已经没有亡魂的存在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要按照桦枫的方法去救她了。 齐迹几乎将身躯内近乎一半的能量传输给了林茶后，抬起手，轻轻一划，一道血痕出现。 接着，他也在林茶的手心划出了一道血痕。 齐迹再度将两人的手掌贴在一起，两道血痕也同时映在一起，眼眸一凝，猩红的色彩骤然而现。 丝丝缕缕，含有细微金色的血气自齐迹的血痕中涌出，钻入林茶的手心，融会到她的全身上下。 桦枫当时说，因为齐迹曾经吸收过他的神血，所以他的血液里也有着属于桦枫的神力，所以就可以以此来恢复她的身躯。 只是此时，当齐迹的血液化作血气钻入林茶的手心中的时候，她手心的那道血痕，也有一些鲜红中带有玄紫色的血气往齐迹的伤口钻。 感受到了那股血气的涌入，齐迹没有在意，只是一心一意为她传输足够的血气。 约莫十五分钟过后，齐迹停了下来，收回手，脸色也苍白了许多。 “这样做...应该就行了吧？”齐迹看着仍在昏睡中的林茶，喃喃道。 随即，齐迹只是摇了摇头，不再多想，为她盖好被子后起身。 他走到窗台边，在地板上坐了下来，看着窗外的昏暗世界，略微失神。 这天，何时才会亮起？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二章 ：枯木生花 一到了傍晚时分，整个天空都黯淡沉寂下来，再无半点光亮。 “在干嘛呀？小齐...今天还回学院嘛？” “不回来了。” “我好无聊，呜呜呜...” “训练。” “训练也好无聊...” “那怎么办？” “想你...呸，想你和我一起训练，看到你努力的样子，这样我才有动力。而且...我的武器还在重制，上不了武器课，就只能什么课程都去凑合一下，感觉练了几天什么也不会耶，怎么办？要死翘翘惹——” “加油。” “男人，你真敷衍。” 下午的时候，陈思思因为担心他于是给他发来了讯息，两人就隔着块投影屏幕聊了一会儿。 因为齐迹不再回讯息，于是聊天记录就戛然而止了。 门外忽然传来拖鞋啪嗒啪嗒走来走去的声音，齐迹坐了一下午终于起身，一打开门，就看见叶小倪坐在了沙发上，已经换好衣服，今天是很简约的搭配，所以她正穿着小白鞋。 “她怎么样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许久，齐迹倒是平静得和死人一样，叶小倪却觉得有些没来由的不自在，只好开口问道。 齐迹摇头道：“应该没事了。” “我要去上班了，你要一起嘛？”叶小倪笑着问道。 齐迹回头看了一眼还在睡觉的林茶，摇了摇头：“小倪姐，你先去吧，我再等一会儿。” “好。” 叶小倪没有客气，笑吟吟点了点头。 很快，叶小倪就背着吉他出门了，临走前还对齐迹说道：“小齐，其实有些人，特别是女人，如果救人会牵扯到太多不必要的事情，其实可以放下一些正义感。就像在这个世界上，有些自诩为正义而战的‘人’们也不见得所作所为都可以算得上‘正义’。” 齐迹只是点头微笑着，向他晃了晃手，示意“拜拜”。 没有表露出懂或是不懂，也没有表露出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 叶小倪不好多说，就转头走出了。 在她走后，齐迹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打开很老式的电视，又用桌上的写着“脱贫致富”的杯盅接了杯热水，默默看着电视上时而黑白时而彩色，放映出的不知道哪个年代的影片。 当影片播放到结尾，片尾曲翩翩响起的时候，旁边的门被吱呀一声推开。 齐迹转头看去，林茶扶着墙，揉着脑袋站在门口。 “你醒了。”他平静地说。 林茶看着他，皱了皱眉，问道：“我怎么在这里？你救了我？” “嗯。”齐迹平静回答。 林茶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依旧皱着漂亮的眉头：“桦大人？” 齐迹闻言，先是想了一下，随即明白过后，平静说道：“他让我救得你。” “谢谢。”林茶点了点头，面色淡然地说。 齐迹并不在意，她对此会有怎样的表现，只是漠然点了点头。 他站起身来，轻声说道：“你醒了，走吧。” “去哪？”林茶不解问道。 齐迹轻声说道：“酒馆。” 话落，他就要往外走。 “等一等。”林茶忽然叫住了他。 齐迹转过头，面色平静地看向他。 林茶犹豫了一下，咬着嘴唇说道：“虽然你救了我，但是我不想你和我牵扯上什么，所以这个恩情我记下了，以后会还给你的，但是从今以后，我们还是不要当认识过的好。” 看到救她的人是眼前这个见过不止一面，却在她的眼里只是一个弱小的蓝星本土少年，她下意识地觉得，自己只是被他带了回来，而伤好和他并没有关系，所以作此来说。 “嗯。”齐迹仍旧如此回答。 见他如此，林茶松了口气，更加确信了心中的想法，然后迈动步子，往门口走了过来。 离开这间屋子时，她又最后叮嘱了一下：“你可记好我的话了？你昨日也看到有人在追杀我了，我很危险的，不是个好人。所以以后哪怕是有人向你问起我，你也一定要说不认识，千万别自作多想地说些什么话，这会害了你。” “嗯。”齐迹平静地和死人一样回答她。 林茶没有再多说，也并不想跟他多说，只是跟在他的身后，两人一起走出了这个老小区。 哪怕在路上，也是一阵无言。 ...... 到了酒馆，店长老张看着两人一起进门，先是表情诧异了一下，接着什么话也没有多说，只是微笑着给二人打了招呼：“林丫头，小齐。” “店长好。”林茶在老张面前表现得颇为乖巧的回应。 齐迹只是向老张点了点头，然后按规矩地站在了吧台，没有走动。 而林茶，则是直接往05包厢走了去。 但就在这个微小的间隙中，齐迹忽然发现，酒馆在一瞬间有不少人都忽然抬头用极为深邃的眼神瞧了一眼林茶的背影。 却也仅仅是这么个微小的间隙，店内的一切就又恢复正常的抽烟喝酒、唱歌和喧闹。 十五分钟后。 齐迹提着一份酒水单，走入了05包厢内。 此时的包厢内只有林茶一个人坐着，包厢内是有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她微微靠着窗，头发落在肩上，目光落在外面的世界，带着些忧伤的色彩，像是在窗外转瞬即逝的光影和画面里，寻找一些残存的余味。 “请问需要什么酒水？本店有低消，包厢没有消费不能久坐。” 齐迹没有感情的声音打破了这种忧伤。 林茶回过神来，表情严肃地看着他：“包厢不是每天都在消费吗？” 言下之意，像是在问怎么就不能有点人情味啊？ “今天没有消费。”齐迹表情毫无变化。 林茶皱了皱眉头，轻声说道：“我没钱。” “那怎么办？”齐迹问。 林茶歪着脑袋，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你问我怎么办？怎么办不得看你来决定吗？ “那我走吧。” 林茶叹了口气，就要站起身来。 齐迹却在这时，用厚厚的酒水单戳了戳桌子。 “干嘛？” 林茶瞪着他，像是在问，你还强制消费，不让人走啊？ 齐迹摇头，指了指酒水单：“别出去了，记账吧。” 林茶咬了咬嘴唇，深深看了他一眼，最终点了点头：“谢谢。帮我来一杯招牌的调酒吧，对，就这个‘枯木生花’，要记得加冰，加点糖也可以。” “这酒加糖会影响原本的味道。”齐迹不解问道。 林茶笑了笑：“没关系，甜一点也会好喝的。” 齐迹点了点头，转过身朝着包厢外走去。 林茶不由自主地看向他，昏黄的灯光落在他的身上，整个人像是微微透着一些光，人影通透却瞧不见其他色彩。 此间少年，枯木生花。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三章 ：悲哀的光 「挽墟学院开设第12天。」 天色从某一天起，一直都很差。 谁都知道，因为抬头就可以看到一艘艘的战舰在穹顶，挡住太阳照来。 但谁也不清楚，这些暗无天日的日子，还有多久可以见到曙光。 亦或是，灭亡。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兀自从酒馆走出，点上一支烟，靠着玻璃窗，看着漆黑深沉的天空。 无论这里的人们有多么绝望或是悲鸣。 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无论这颗星球，亦或是这个宇宙，差到什么样子，他都可以独善其身。 因为，他是神。 无数生命仰望他，殷切的期望着，有一天神的辉光可以落在他们身上，从此家国安宁。 所以，作为神，他可以心安理得的高高在上，漠视眼中的一切。 只是，如果此刻，作为人呢？ 桦枫吸了一口烟，烟雾吐出，朦胧了眼前的一切。 黑暗中有微弱的光芒忽明忽暗，就像是一双眸子在注视着他。 “老兄，有事就说吧...”桦枫淡然地吐着烟雾，眼中没有任何的情感。 “那个人类是你的人？” 黑暗中的生灵深沉的声音响起。 桦枫耸耸肩，却忽然咧起了一抹笑容：“如果我说不是，你要杀他？” “他很嚣张。” 声音冰冷。 桦枫笑了笑，又摇了摇头：“不是我的人，我也并不想掺和你们的谋划和算盘。只是...不代表他没人管，这些事情没有人出来管。好自为之吧。” 话落间，他转身往着街道的另一边走去。 黑暗中有一双眸子骤然爆发出幽深的紫色，那神秘声音怒道：“这是在警告我吗？” 自然没有人回应。 “可我是邪神啊，本就是你们这些正神所不容的...所以我不择手段的做些什么，似乎也合情合理吧？” 黑暗中那人忽然冰冷笑道，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不寒而栗。 ...... 酒馆内。 齐迹在一个角落里，听着叶小倪唱着那些时而悠扬，时而舒缓的歌，其实不禁有些疑惑。 叶小倪如果也是来自其他文明的“神”或是“仙”什么的，为何她会如此热爱这颗星球的音乐？ 还是说其他星球没有这些东西吗？ 这个问题是没有答案的。 齐迹只是摇了摇头，喝了一口酒，也许是醉上心头，视线忽然有些恍惚。 但很快，他眉头皱了皱，表情微微一凝。 没来由的，透过酒馆靠窗的玻璃上，他似乎看到看到一个人影...... 越来越近。 月光下，白色裙子，温柔恬静。 看着那张无比熟悉的脸，齐迹的瞳孔陡然一缩。 她就站在那里，如从前一样，向自己招着手。 齐迹忽然起身，自顾自往门口走去。 只消片刻。 嘎吱—— 酒馆老旧的门被他推开，屋檐上昏暗的灯光亮起，照出满地苍凉的街道，以及灯光下不远处温柔站立的女子。 齐迹没有再前行，只是站在门口看着她，不说话。 “姜艺”站在那里，向他伸出手，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她就笑着说道：“笨蛋...我好想你，你想我吗？” 想吗？ 很想很想。 齐迹喉咙滚动，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的脸上忽然有泪珠滚落，却仍旧笑着说道：“小齐，带我走吧...我们回家...” 家？ 那个已经荒凉埋骨的孤儿院是家吗？ 也许吧。 她迎着吹来的已经有些凉意的秋风，跑了过来，抱住了齐迹。 齐迹似乎能真切感受到她的温度和气味，仿佛是如此的真实，真实到他竟然无法言说地在心里升起了一丝悲怆。 “我想......你应该直接对着我的心脏捅一刀的。”齐迹忽然说道。 她将头埋着，低低地说：“为什么呀？我才舍不得......” “因为我会杀了你。” 话音落下，齐迹骤然起手抓住了她的脖子，猩红的能量燃烧着喷涌而出，自上而下，灼烧着她的每一寸肌肤！ “快放手......我是小艺啊，你怎么舍得亲手杀了我？” 她剧烈地挣扎着，痛苦地喊道。 “可你不是她。” 齐迹用力一握，将她砸在地面上，无尽的火焰燃烧着，她的身躯就此般化作灰烬，最后是阵阵黑气冒起，直至化作虚无。 他最后瞥了一眼，接着目光落在某一处角落，微眯起眼睛，轻声开口： “我想...你的目的总不该是造一个傀儡引我出来吧？” 嗒，嗒，嗒...... 某处巷道里响起了脚步声，却毫无节奏，不像是一个人，反倒像是很多人。 齐迹漠然抬手，「天烬」黑刀的刀柄悄然握住，一步一步走了出去。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黯淡下来，前方一片黑暗。 齐迹只是走着，一刻不停，他似乎看到了，在前方的黑暗中有人戏谑着说“蝼蚁”。 刀光侵染着黑暗，在黑暗中亮起，如炬火，却微弱。于是前方黑暗中的“人”说“悲哀的光”。 齐迹抬起手，一刀斩了出去，刀光凌厉，却在黑暗中仿佛被吞没，悄然消失。 他眉头微皱，却继续往前方迈出步子。 冥冥中有一种感觉，只要他接着走，就可以将黑暗窥之全貌。 呜—— 忽然，街道内挂起了阵阵阴风，只是一瞬间，就吹得世界摇摇欲坠。 齐迹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终于停下脚步，抬头看去。 原本高挂穹顶的月亮，此时已经全然变作血色，有黑光闪动，如一只猩红的眸子在天空中注视着自己。 一个人影在猩红眸子上缓缓悬停，漠视着下方的黑衣少年。 “跪下。” 冰冷的声音响彻入耳。 忽然，如言出法随一般，有一种无形的莫名力量，竟然在促使着齐迹浑身颤抖，让他内心油然而生一种下跪的冲动。 这是精神压制，层次很高的那种！ “滚。” 齐迹低吼了一声，身躯一震，一道同样猩红的气息在他的身后爆发而出。 一尊神秘生灵的虚影在他的背后凝聚。 炽色双角，燃烧羽翼。 上方的神秘身影似乎诧异了一下，却依旧漠然，向下一拍手！ “我说...跪下！” 齐迹的身躯陡然被无形之力往下一按，同时地面开始骤然凹陷坍塌破碎！ 只是一瞬间，他的身躯就被埋入了土坑里封存起来，只有一柄刀刃还斜插在上方！ “这是神的宣判。” 黑暗中有人嘶吼着。 “不过如此。” 猩红之月前的身影，冰冷吟道。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四章 ：疯魔的神 夜色凄凉，月色猩红。 那道“神”的身影落了下来，显现出人形。 黑色皮衣，长发披散。 嗒、嗒、嗒—— 她双手插在上衣的兜里，踩着高跟鞋缓缓走到土坑前。 一招手，那柄名为「天烬」的黑刀落在她的手上，她轻微瞥了瞥：“好垃圾的武器，这颗星球的科技上限就只有这样了吗？” 轻轻一掰，咔的一声，刀身断裂了，落在地面上。 接着，她一抬手，一个人影猛地从土坑里冒了出来。 浑身尘土的齐迹出现在她的眼前，只是稍一抬手，漆黑的锁链自黑暗中伸出，贯穿他的全身，将他锁住，如困囚徒。 “你丫不是天命吗？来，再给本座天命一个？” 她看着眼前被锁链贯穿的黑衣少年，冰冷说道。 齐迹确信自己见过眼前这个女人，就在酒馆内见过，07号包厢的主人。 “呵，我从你的脑子里读出了你有自愈能力，你觉得我杀不死你是吗？没关系，我会折磨到你求死不得的！” 她稍一挥手，自锁链上，阵阵黑气开始冒出，仿佛寄宿在锁链上，欢呼雀跃地冲进齐迹的身体！ “呃...啊......”齐迹痛苦地嘶吼了一声。 他此刻能很清晰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通过贯穿他身体的锁链进入他的体内！ 而齐迹此时，却没有任何办法。 他尝试过激发基因力量和锁链对抗...... 但是在眼前这个女人的面前，就仿佛什么力量都是虚无，丝毫不起作用。 “你不是很好奇我的人为什么有那张照片吗？很简单，因为你的一切我都了如指掌啊。”她笑着，如恶魔一般笑着。 齐迹已经被疼痛抑制到无法开口，心中却了然。 眼前这个女人，不，这个“神”的精神层次太高了，高到可以仅凭一眼就读取到他记忆里的全部！ “其实我不是一定要杀你，也给过你机会了...如若当时你和你那个‘女朋友’好好待着，成为我的奴仆，你还有活的机会，可惜...你太盲目的桀骜不驯了！” “看出来了又怎么样？她不也一样真真切切地站在你的面前吗？只要你当时选择了臣服，即使她是假的，我一个念头就可以让她永远不消失，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好吗？和真的又有什么区别？你们这些可笑的人类，不就是在追求那所谓的陪伴吗？” “蝼蚁就是蝼蚁，喜欢卖弄你们那自作聪明的愚蠢，殊不知这样，就是自寻死路！” 她冷笑着，眼神中全然是藐视中的高高在上！ 齐迹忽然艰难抬起了手，握住胸前那一支贯穿的锁链，微弱的声音从口中传出：“妄想用虚假的东西来取代...真实，你...真恶心...” “恶心？哈哈哈，好伟大的词语。对，我就是恶心，就是你们口中的邪恶！怎么样？我这么一个恶心的‘神’，现在就可以轻而易举地征服这样一个自以为‘清高’的你...” 她狂笑着，接着又说道：“是不是心里不服啊？不服来杀了我啊？来...这是你的刀，不好意思给你掰断了，我帮你复原...怎么样，快朝着我脖子来一刀，让我体验体验什么叫不恶心的滋味...” 眼前的魔鬼丧心病狂，抬手一抓将地面上两截断刃合在一起，又往齐迹的手塞去，疯笑着指着自己的脖子，让他来砍上一刀... 齐迹咬着牙，艰难抬起手，毫不犹豫地一刀落下。 刀芒划过。 寂静。 鲜血将齐迹的视线模糊。 再度清晰，眼前却是骇人景象... “她”的头颅掉落在地面上，仍在狂笑着。 “她”的身体捡起了“她”的头颅，如拼接一样，安在了脖子上。 仅仅片刻，眼前的女人又恢复如初，毫无变化。 她扭动着脖子，舔着嘴唇，疯笑着说：“这滋味也就一般般啊，没有满足我呢，该怎么办呢.....诶，你要不要体验一下，自己的刀砍自己的脑袋，那滋味儿肯定很美味......” 齐迹瞳孔陡然一缩，身躯不由自主颤抖了起来。 他可不能确定，脑袋被砍下来还能不能活！ 而这个时候，眼前的女人狂笑着，从他的手上拿过刀，疯魔一般竟然舔起了刀身上自己的血，紧接着，就要往他的脖子上架！ 真是个诡异疯魔的神... 刀刃越来越近，贴着脖子上，是一阵冰凉的感觉。 而竟然到了这样的一个时候，齐迹的心忽然平静下来，毫无波澜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撕拉！ 齐迹的右手忽然一动，一条锁链从他的身躯里拔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刺透了眼前这个女人的腹部！ 锁链在贯穿进她的腹部的那一刻，却陡然化作了黑气消散！ 齐迹吞了吞口水... 诡异的是...她却忽然停下握刀的动作，随手就扔在地面上。 齐迹注意到，眼中竟然闪过了一丝精光，就像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一般，打量着齐迹的眼眸中，忽然出现一丝更深的疯狂味道。 “你竟然可以把我的恶阴锁链拔出来...里面可是藏着我珍藏的亡魂...你竟然可以不被侵蚀，反倒还能无视它？这种能力我怎么没有从你的记忆里读到？你绝对不可能有躲避我的精神读取的能力......” “太美妙了，哈哈哈...我现在改主意了，我不杀你了，我要把你留下来，好好研究玩弄你的秘密......” 她用尖锐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齐迹的脸庞，而说出的话，却简直疯狂得无法形容！ 接着，她一挥手，所有的锁链都自齐迹的身躯里撤出，只留下恐怖骇人的孔洞和鲜血。 齐迹仿佛突然感到无力，陡然撞在地面上，昏了过去。 女人刚刚抬起手，似乎要做些什么。 忽然。 嗒、嗒、嗒... 角落中有脚步声响起，踏着诡谲和未知的味道走来。 女人脸色一变，陡然说道：“谁？竟然悄无声息地进了我的领域？” 她目光转动，朝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 视线中，有一个穿着普通，带着方框眼镜的男人走了过来。 “哀难。” “你虽然一直都是个疯女人。但在我的酒馆欺负一个孩子，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你说，我是管，还是不管？”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五章 ：哀伤与灾难 神说：“哀伤与灾难，会造就一个疯狂的世界。” 夜幕之下，当那个戴着方框眼镜的男人缓缓走出，黑暗中的存在顿时销声匿迹。 那个被称作“哀难”的女人疯狂的眸子死死盯着不知不觉走出来的这个男人，神色不定地说：“店长...你这话什么意思？” 老张微眯双眼，随即舒展，轻笑道：“你们这些神的事情，正啊邪啊的事情，我不想管。但这个人是我的店员...我似乎没有理由见死不救。” 哀难眸子一凝，舔了舔嘴唇，瞥了一眼趴在地面一动不动的齐迹，一挥手，他骤然被拉了起来，意识也逐渐恢复清醒。 她双手插在上衣兜里，漠然道：“行啊...既然您都亲自来开口了，我这种角色哪有拒绝的资格？只是......” “嗯？” 哀难声音陡然变冷：“他杀了我的人，此事我是不是也应该讨个说法？” 老张忽然笑了笑：“你准备怎么讨这个说法？向我讨？那么我们过过招？已经很多年没有动过手了，虽然一向不太能打架，但你也莫欺我这老年穷，就当活动一下筋骨也似乎不错。” 哀难的眸子彻底冷了下来，盯了一眼老张过后，转过身往黑暗中缓缓走去，高跟鞋发出“嗒嗒”的声音。 “店主大人的威严，我一个女人怎么敢触碰.....不过，记个仇总不触碰‘规矩’吧？” 哀难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话语中的“规矩”二字却咬得极重。 老张只是轻微瞥了一眼，转过头看向揉着脑袋，还有些没缓过神来的齐迹，轻笑道：“出门也不给我这个店长打个招呼？我还没走，你就想上位了是吧？” “这算...怎么回事？”齐迹艰难说道。 老张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抬了抬手，只听见一个“破碎”的声音，整片沉寂下来，仿佛被改造过的空间就恢复原状。 齐迹下意识看向身侧，亮着灯光的酒馆中，传出悠扬的歌声。 “进去说吧。” 老张缓缓迈出步子，神色十分平静。 齐迹再度揉了揉眼睛，撇了一眼那个女人消失的方向，紧跟着老张的身后，推开门走入了酒馆中。 老张在摇椅上躺了下来，齐迹则是坐在一边，开了一瓶啤酒，老张不说话，他也只是自顾自喝着酒。 “你应该知道，只要在酒馆内，即使有麻烦，也没人敢动手。所以一旦出了酒馆，那个女人就会找上你的麻烦。你知道为什么吗？” 悠悠的声音传来，老张的脸上看不出表情。 齐迹皱了皱眉，沉声道：“因为你们口中的‘规矩’？” “对...但不完全对。”老张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什么意思？” “因为规矩...总是由人定下的啊。更多是因为制定这个规矩的我，有足够的能力守住这个规矩。只要我还在这个店内，就没有人会打破这个规矩。如此...你也应该明白，即将继任‘店长’这个位置的你，也必须要有守住这个所谓‘规矩’的能力。” 老张轻轻摇晃着手中的酒杯，轻声说道。 齐迹没有说话，视线移在天花板上。 所谓“店长”，其实就是一个规矩的“执行者？” 老张没有等他开口，而是继续说道：“如果你还不明白，酒馆里的人你或多或少应该都清楚了一些，包括刚刚那个女人的能力你也体验过了。一旦某一天我离开了这个酒馆，那么这些人没有了规矩的束缚，肆意而为。对你们这颗星球造成的破坏，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齐迹点了点头：“我肯定能明白。可是我又应该怎么做，才能达到你的高度，这不才是问题之所在吗？” “其实你比我更明白应该怎么做...有时候，高度，并不代表一切。” 老张点上了一支烟，话语在间隙中落下。 齐迹没有回答，老张用手臂挡住眼睛，以极其疲惫的语气说道：“只是让你有一个心理准备，也别太紧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你身上的毛病解决了，否则真他妈哪天暴毙了，我也没办法。” “嗯。”齐迹轻声回应，眼中却闪过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 滴滴答答。 窗外下起了雨，林茶斜靠着窗，目光落在外面的世界，在失神中失神。 忽然。 有人又一次推开了包厢的门。 林茶眉头一皱，转头看去，视线中又一次出现了那个黑衣少年的身影。 “你又要做什么？我说了，我们最好不要当做认识过，否则后果我也无法预料。”林茶严肃说道。 齐迹摇了摇头，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轻声说：“我有一件事要问你。” “什么？” 林茶眸子微挑，语气中其实有些不耐烦。 齐迹平静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轻声说道：“07包厢的客人，你认不认识？” 此言一出，林茶的表情骤然凝重了起来，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坐直了。 “怎么了？她是不是找你了...千万别跟她接触，如果她是盯上你了，很麻烦，你最好这段时间别离开你的店长太远......”林茶拍了拍桌子，表情更加严肃地说着。 齐迹摇了摇头，却十分平静，说：“我来不是问你，我该怎么办的。我是问你...认不认识她。” “你最好别和我打听，她不是你能揣摩的。”林茶语气忽然冷了下来。 “能和我讲讲吗？” 齐迹看着她，眼里倒是看不出半点虚假的味道，一成的真诚，九成的平静。 虽然他表现得很平静，但他提到的是那个女人，这在林茶的眼里，完全就是危险的信号。 林茶觉得他是在故作姿态，却忽然在他的这种平静中，有了一些兴趣，沉声道：“你先告诉我，你的目的。” “她刚刚要杀了我...我活下来了，所以好奇，这个理由够不够？”齐迹喝了一口酒，平静地说出了这个骇人的事情。 林茶陡然瞪大眼睛，语气也不由地颤抖了一些：“你说什么？她已经来找过你了。” “嗯。”齐迹平静回应。 空气寂静下来。 片刻的缓和后，林茶终于开口问：“你是想说什么？” “如果我没判断错的话，我们现在应该在一条船了，我希望你能坦诚一些，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在她的手段下活着...”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六章 ：山雨欲来 空气凝固，两人对坐而沉默。 林茶忽然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轻轻喝了一口酒，略微沉吟后，说道：“相比于你说的这些，其实我更好奇你一个人类，是怎么活下来的。” “那就作为交换吧，你告诉我关于‘她’的事情，我告诉你我怎么活下来的，怎么样？”齐迹表情平静，轻声道。 林茶表情微微有些变化，却只是平静道：“其实对于我来说，你活不活，怎么活，都和我没关系，我并不在乎。当然，我不是要拒绝你的意思，也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而是告诉你，你只是一个低等文明的人类，即使此时置身在这酒馆中，也并不代表着你和那些‘神’是同等的。接下来，我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事情，你可以记好了，以后再也不要去和“她”有任何接触，至于你口中的‘我们在一条船上’，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真的有这么一条船，和我在一条船上的，也绝不可能是你......” “嗯。” 齐迹喝了口酒，依旧散发着和死人一样的平静，就仿佛刚刚在自己身上才发生过的危险不曾存在一样。 林茶并无波澜，只是顿了顿，又轻声说道：“那个女人叫做‘哀难’，嗯...天神文明你应该知道吧？” “嗯。”齐迹点了点头。 见他这副模样，林茶咬了咬牙，接着说道：“哀难，三万年前代表‘灾难’的神。这个时候，还不是带来的灾难的意思，而是审判灾难的意思。后来...似乎是去研究了一个什么‘死亡’的东西，亲手毁灭了无数曾经自己庇佑的文明...被列为了邪神，遭到代表正义的天神列入灭神计划之一。简单来说，就是遭到了追杀。” “她很厉害？”齐迹问。 林茶摇了摇头：“岂止可以用‘厉害’这个词来形容她？简直就是一个疯子，几乎只要她所企及的事情，几乎就是不择手段地去做，而且做事极其血腥，毫无人道...上次追杀我的那个人就是她的人，被她用阴物结合后的产物，已经根本不算是个人类了...” “你不是说她被人追杀吗？为什么会在这里？”齐迹点头后，皱了皱眉。 “就是因为在这里啊...所以没有人动她，反倒助长了她的嚣张跋扈...” 林茶轻声说道，眼中闪过了浓郁的痛恨，接着又摇了摇头：“我能告诉你的，有关她的事情，就这么多了...不要再问了，有些事情，即使是我，也不能去触碰，更不要说在这个地方告诉你。” “什么意思？” “你以为在这里，你和我的对话，就仅仅两人之间清楚吗？呵呵呵......简单来说，我现在能告诉你的，都是被允许的范畴内。”林茶轻声说着，不由得添上了一些悲伤和无力的色彩。 齐迹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 林茶提起杯子，轻轻喝了一口酒，视线落在窗外，语气中有些疲惫地轻声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了，无论你或者我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再和我有什么牵扯了。哪怕有一天你死了，我也仅仅只会当做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被车撞了，除了极小的一丝怜悯，不会再有任何想法了，你明白吗？同样来说，如果有一天我被杀死，你也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就全权当做毫不相干就够了。” 齐迹看着她，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身走出。 林茶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头，无关其他，因为他们本来就只能当做过客。 就如她所说，也许今天，也许明天，他们之中就会有一个人横死在某一个角落，甚至连收尸的人都未必会有。 ...... 「挽墟学院开设第十三天。」 「天气阴。」 清晨。 齐迹如同寻常的跑步去学院，中途收到讯息，停下脚步。 【城北庇护所于凌晨4点，遭遇噬杌突然袭击，屏障正在被摧毁。 ——上午七点，南都总部。】 齐迹眉头紧皱，没有急着去做什么，而是立即给老莫拨去了通讯。 等待片刻后。 手表传来无人接通的通知。 齐迹握了握拳，重重沉了口气，却无法再等待什么。 他一步跨出，一双燃烧的羽翼在身后生出，以最快的速度往学院赶去。 四点就出事了，七点才有讯息通知，就已经能证明很多东西... 天空灰蒙蒙、又暗沉沉的，似乎起了雾，仿佛更加能增添一分山雨欲来的气氛。 齐迹很快抵达了学院上空，径自往老莫所在的办公楼飞了过去。 落在楼下的入口处，齐迹冲了进去，上了电梯。 进入老莫的办公室，空无一人。 于是齐迹又立马来到了隔壁的办公室，推门之后，有一位秃头指导员正打开电脑，抬起头，满眼问号地看着他。 他叫周吟海，二班的指导员之一。 “周教官，打扰了，您知道莫教官去了哪里吗？” 周吟海的脸上闪过了一抹难色，他推了推眼镜，片刻后，才说道：“莫天行同志去城北参与抵抗工作了。” “谢谢。” 齐迹点头道谢，又猛地转身跑出门外，呼吸急促起来，很快就坐电梯开始下楼。 在电梯门打开了那一瞬间，一道俏影引入眼帘，她的表情间也满是急促和慌张，在见到齐迹的那一刻，就开始逐渐消散了。 齐迹走出电梯门，看着陈思思，问：“怎么了？” “听说城北出事了，我来找莫教官...我以为你昨晚没回来是去了城北...”陈思思低着声音说道。 “没。”齐迹摇了摇头，却又立即说道：“不过我现在需要去一趟城北...你们注意保护好自己，这次情况可能很危险。” 说完，齐迹就从她的身旁匆匆忙忙地掠过。 陈思思却在这时，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臂。 齐迹转过头，却看见她用红润的眼眶看着自己，微弱的声音，从她颤抖的嘴唇里发出：“别去。” “松手吧...我必须要去。”齐迹态度坚决。 他是华夏的“守望之力”，如果这种事情，他不能身先士卒，就枉对这个代号了！ 陈思思的眼泪忽然掉了下来，落在她的手背上，咬着牙说道：“虽然我办法为你解释，但是我昨晚真的看到了，他们来了很多战舰，比上次我们执行任务的时候，还要多。我还看到了那个叫做禁厌的领主，就站在战舰上......我知道你顾及的很多......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听从安排......”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七章 ：别无选择 下过雨的早晨，还有些草木清香的味道。 齐迹忽然沉默，看着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出现了这种危机，我们大家都义无反顾...可是我们现在是军人，不能没有得到指示的擅自行动，你这样做太冲动了...危机并不是你，也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的危机，是整个国家和文明的危机。我们应该有规矩的行动，盲目地贡献力量，这也不是我们应该打的战争...”陈思思看着他，认真说道。 齐迹片刻沉吟后，轻声说道：“但我们所面临的危机，是空前绝后的。思思，这就是我们的战争。我们别无选择，只有前赴后继，才有一线希望。我也和你们不一样，有些事情，你们不能做的，我却必须要做。” “这......” 齐迹甩开了她的手，一跃而起，羽翼缓缓张开，站在半空中，他回过头：“思思，如果我没有回来，你们要听从安排地做好救援或撤退的工作。希望，从来不在我身上，而是在你们的身上。若我今日身死，你们要好好活下去，带着身后成千上万人的希望，走下去，赢下去......” 话音落下，齐迹转过头，身形越来越远。 陈思思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直至缩小成一个点，再到消失不见。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忽然一个转头，视线就落在了学院中央那矗立着的伟人像上，红旗飘扬。 陈思思并不知道他这么做是对是错，她只觉得，他不该轻易赴死，这个国家，这个文明也不该消亡... ...... 城北庇护所。 不。 这里应该不能再称之为庇护所。 炮火不断地轰击着，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到处可见沾满鲜血的残尸断臂，掩埋在碎土废屑之下的，几乎可以说是血流成河。 无数人葬身在这里，却无处寻觅活着的希望。 那些奋战着的军人们，此时也已经是精疲力尽，死伤过半。 在废土的最前方，有一个身穿风衣的男人，只是拿着一支长枪，孤身杀了无数面目可怖的兽人，宛若神明。 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人之力，想要庇护所有人，还差之太多。 忽然。 他一枪横扫出去，枪芒将面前前赴后继的一大片噬杌兽人杀死，倒下的噬杌身躯上都冒着诡异的黑气！ 老莫重重吐出一口气，身躯也悬浮起来，紧紧握住手中长枪，眼神中闪烁着沉重和愤怒。 只是他刚刚悬浮起来的这么一刻，就有一大批噬杌兽人突破这个缺口，密密麻麻地涌了进来！ “你们...都他妈给我滚回去！” 莫天行高举起手中的长枪，低吟道：“灭生。” 一尊穷奇虚影骤然在他的身后显现，凶恶恐怖！ 莫天行凭虚一掷，漆黑长枪化作一道裹挟着烈焰与黑光的流光骤然而出！ 轰！ 前方的一艘战舰轰然破碎！ 而余下的威力，竟然一瞬间将一大片的噬杌兽人化作灰烬！ 就在这时！ 撕拉—— 一道深红雷霆自天穹坠落，直直砸向老莫的身躯！ 躲闪已经来不及！ 老莫的高高悬浮起来，如同救世之主一般的身影，骤然被这一道深红雷霆击中，而消失得荡然无存！ “莫长官...牺牲了？” 有人不可置信地发出疑问。 莫天行的身影消失，场中仍在奋战的军人们，心气骤然就有了缩减！ 一道身影在穹顶的黑暗中走出，负手而立，冰冷说道：“不过如此，负隅顽抗。” 深银战甲，深红鳞片，硕大双角。 噬杌领主，禁厌。 他果然还活着。 忽然。 一道漆黑流光自某处方向径直朝着禁厌的方向砸来！ “那是莫长官的长枪！” 有人认了出来。 禁厌很快反应了过来，只是隔空一抬手，仿佛有一道屏障凝聚，直接挡住了那威力恐怖的一枪！ “我再说最后一遍，滚出去！” 声音浩大响彻，天地间仿佛有惊雷似的炸起。 废墟之下，忽然有一道身影急速破土而出。 只见此时，莫天行落在了禁厌的面前，浑身衣衫已经破烂，露出坚实肌肉的上半身，伤痕累累，甚至还有几道未曾散去的深红雷霆仍在摧残着他的身体。 但同时，在他的散发着白光的眼眸之中，封存的穷奇图腾仿佛已经具象化，甚至于在疯狂地嘶吼着！ 莫天行的气息非但没有缩减的迹象，反而看上去，则更为恐怖了一些！ “你还总是喜欢给我一些意外啊，人类。” 禁厌依旧是一副高高在上，漠视他的模样，甚至于哪怕此时莫天行就站在他的面前，他也依旧显得从容。 老莫一个挥手，将砸向禁厌的长枪拿回手中，紧紧握住。 同时，他的身躯一震，一尊穷奇虚影则是再度演化出来，通天彻地！ 禁厌则是丝毫没有退让，反而跨出一步，脚下有深红莲台显现，一尊生有六臂的巨佛也同时而现！ 但老莫却是发现，这一次的巨佛，和之前有些不一样，很古怪的味道，他却也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他却没有丝毫畏惧，冷然说道：“竟然让你这种货色，捡回了一条狗命...但今日我一定会取下你的头颅，来祭奠死去的英魂！” “英魂？这些弱小，一拍即烂的东西也算？呵呵...空口大话罢了，今日我禁厌纵使只手战你，又有何难？” 禁厌冷然而语，只是稍一挥手，身后巨佛的庞大手掌就倾轧而下！ 老莫将长枪高高举起，漆黑的能量在长枪上汇聚，气势竟然隐隐有不落下风之势，宛若定海之针，骤然拉长，顶住了那巨手压下！ 而就在老莫另一只手握拳，准备以毁灭之资还以一拳的时候！ 忽然。 “禁厌，你不过手下残骸，有何资格在此信信狂吠？” 天际间又有声音响起，冰冷而具有冷漠的神性！ 禁厌瞳孔一缩，往天际的另一边看去。 只见一位黑衣少年从容走来，而他走来的每一步，身躯都会发生某种变化。 直到... 炽色双角撑开皮肉长出，神纹图腾自躯体上缓缓亮起，猩红羽翼如凡尘天神降临，舒展开来，遮天蔽日！ “是你......”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八章 ：噬龙号 天光黯淡，尽皆悲鸣。 此时此刻，有人如神明。 莫天行也抬头望去，看着天幕上那如魔如神的身影，轻声道：“我就知道你会来...” 天穹之上，齐迹金色的瞳眸中毫无感情色彩，六只大到夸张的羽翼缓缓扇动，抬手一握，一柄漆黑横刀出现在手中。 他只是高高举起，一股股强大能量在刀身上凝聚，朝着噬杌战舰所在的地方落下，斩出一道足有百丈的庞然刀光，如银河，骤然倾落而下！ 天光都仿佛在这么一刻骤然亮起！ 禁厌眼神一凝，别无选择，只好催动自身能量，一掌拍出！ 那尊巨大古佛，也跟随着他这么一掌，裹挟着滔天的深红雷霆，抵挡而去！ “好机会。” 老莫借此机会脱身，高高悬起，挥动手中长枪，穷奇虚影怒吼着，他再度一枪砸出！ 轰！ 裹挟毁灭能量的一枪撞了上去，一艘艘战舰开始被摧毁！ 而更上方处，禁厌还在拼尽全力地对抗着这一刀，他不禁皱眉骂道：“这他妈到底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强？暗杌三号，给老子分析解算，我他妈还不信了，这玩意就是打不了？快......” 在他话语落下的时候，一艘巨大的战舰在穹顶之上出现，瞬间遮住了所有的光芒！ 当这艘战舰出现的那一刻，不仅仅是场下的人们眼中出现了恐惧之色，就连老莫的表情也是骤然一变。 眼前这一艘战舰与先前所见过的任何一艘都完全不一样...... 它就宛如一头来自古老神话的真正黑龙一般，机械的龙鳞，深暗的色彩，甚至有狰狞硕大的龙角，那一双深红的瞳眸，冰冷凝视着地面上渺小的人群。 暗杌三号。 又称：噬龙号。 轰！ 一道巨大的光束，宛如龙吟咆哮而出！ 众人视线一片闪白。 那划破黑暗的刀芒......被轰散了？ 齐迹的刀光虽被轰散，但其威力不容小觑，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切割得破碎。 禁厌全力抵挡之下，脸上已经渗出了冷汗，而此刻，他终于狂笑起来：“你不是特么挺能打吗？再来试试啊？” 而场下，老莫却很快再次行动起来，长枪每一次落下，都带走了数艘战舰的命运。穷奇虚影在空中盘旋，每一次嘶吼都伴随着毁灭之力。 莫天行心中了然，当那艘战舰出现之后，所能争取到的时间就不多了，他必须要尽快作出更多的摧毁，每一艘坠落的战舰，都相当于他们接下来的战争又多了一份赢的希望！ 齐迹目光落在那艘战舰上，即使此刻这种状态下，脸庞只有漠然，但在他仍有理智的心底，却依然不由得沉下来了一些。 这艘“噬龙号”战舰的出现，让所有人都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它不仅体型庞大，而且浑身散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感，即便是齐迹也不由得略微后退了一些。 “噬龙号”那双深红瞳眸仿佛能看穿一切，它缓缓移动，准备再次发射光束。禁厌趁机喘息，急忙对着通讯器喊道：“暗杌三号，快告诉我，这个玩意儿到底是特么是什么个什么生物？” “正在分析中，禁厌大人。目标生物信息不明，能量等级极高，建议立即撤退！”暗杌三号的声音在禁厌的耳机中响起。 禁厌脸色阴沉，撤退？怎么可能轻易放弃？但他也知道，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继续硬碰硬下去恐怕只会是两败俱伤的结果。 就在这时，齐迹的声音传遍战场：“禁厌，今日你走不了。” 禁厌冷笑一声：“走不了？你以为你是谁？上一次没有将‘噬龙号’带来，这一次可就不一样了！你看看你的身后，还有一人可跻身战场吗？” 齐迹并未回答，只是再次举起了手中的黑刀，猩红与神圣在刀身上凝聚。 这一次，他似乎准备施展更为强大的回击。 “暗杌三号，执行地面轰击程序！”禁厌命令道。 而在发出这道命令的同时，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度，他并不准备硬碰硬，因为...他还有余下的准备！ 只见他身躯急速往后退，在战舰的前方停了下来。 “噬龙号”似乎感受到了禁厌的意图，那道巨大的光束再次凝聚起来，不断对着地面开火！ 顿时间，地面惨叫一片，那些英勇抗战的战士瞬间就在光束的轰击下，化作血水，只剩下不甘地怒吼着“抗争和胜利！” 齐迹神色冰冷，停下手中的刀，往前一跨，骤然来到战场最前方，与老莫并排站在一起。 “还能不能坚持？”一道声音在老莫的耳畔响起。 老莫点头，笑着说道：“自然是可以的！” “嗯。”齐迹轻轻回应。 但话音落下，他却只是轻微停下，躲过光束后，而再度往前一跨，来到了那艘战舰之前，也就是瞬间接近了禁厌！ “快，给我轰他！”禁厌察觉过来，立马下令！ 轰！ 一道漆黑的光束朝着齐迹的方向集束而来！ 齐迹的脸庞只有冷漠，毫无感情地再度抬刀，而后紧接着一刀斩出！ 令人难以置信的事情发生了，那道光束竟然被刀芒斩断，分成两半，擦过齐迹的身体两侧，没有对他造成丝毫伤害。 禁厌见状，心中更是惊骇不已。他立即就要往战舰内退去，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再拖延下去，只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 但，齐迹可不会给他机会逃！ 他身躯一动，已经接近了禁厌的身躯，毫无感情地悍然起手，直接掐住了禁厌的脖子，与曾经如出一辙！ 而接下来，他就是直接一刀捅入了禁厌的腹部！ 撕拉—— 刀芒划过，血液缓缓自穿透禁厌身躯的刀间上滴落。 老莫见状，也停止了攻击，收起长枪，静静地看着齐迹，点上了一支烟，同时下令道：“还能动的，不要和它们缠斗，也别想着以命换命，都特么给我跑，能跑多远跑多远，活下来了再说！” 而就在这个时候，禁厌忽然笑了起来：“呵呵...愚蠢的人类，你的嚣张，到此为止了！” 齐迹眼眸中没有丝毫变化，而这个时候，他仿佛察觉到了什么，一只手骤然往后抓去！ 但，也同样来不及了！ 一柄冰冷的刀刃直接从他的胸口贯穿，而紧接着，是十余把飞刃，一刀接一刀刺入他的身躯！ 老莫也在这时陡然发觉到不对，抬头看去，一个身影在另一处穹顶缓缓而立。 噬杌领主，诡傲。 见眼前这个神秘生物没了动静，禁厌猛地一拳砸在他的身上，连人带刀，都被砸飞了出去，重重淹没在地面里。 老莫拳头捏得嘎吱作响，骤然挥动长枪，遥遥指向上方，怒道：“混蛋...”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五十九章 ：最后的穷奇 “你的对手...是我。” 冰冷阴柔的声音自某处角落传来。 又有一道身影悄然而现，落在莫天行身前不远处，轻轻悬浮。 看清来者，莫天行眉头一皱：“是你...你不是死了吗？” “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呢。” 眼前之人身披古铜色战甲，红色披风垂落而下，与任何一位噬杌领主不同的是，他是人形，完完全全的人形... 噬杌领主，奇冥。 此刻的他，正露出玩味的笑，把玩着手中的一把小刀，缓缓走来，一对散发着邪祟气息的狰狞蝠翼在他的后背撑破衣物长了出来！ “这气息...古神之力？”老莫的表情骤然凝重起来。 奇冥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道：“有点见识...可惜，马上你的下场就和那个玩意儿一样了。” 话音落下，他只是隔空一抓！ 他身后的空间出现裂缝，一团黑光自裂缝中涌出，同时有一种古怪的撕裂般的尖锐叫声自裂缝中传出。 那是一只巨大的爪子，通体紫黑色，在那紫黑色的巨爪上，密布着一股股黑气喷涌着。仅仅是这么一拍，竟在空气中爆发出骇人的拍击声，裹挟着无与伦比的强大压迫感，仿佛有一只古老邪神即将破空而出，令得在场所有人竟然都有一种想要跪拜的感觉！ 奇冥的眼中闪过傲然之色，张开双臂，像是在拥抱天空，虔诚说道：“伟大的尊主，赐予我和古神遗骸融合复生的机会。不过...” 奇冥忽然将视线放在莫天行的身上，冷笑道：“这一切还要多谢那个女人，如果不是她那一击轰碎了我的身躯，让我的一部分基因信息被古神遗骸的力量保留了下来，我还未必能有变得如此强大的机会！” 莫天行微微蹙眉，他自然能明白，眼前的奇冥在融合古神遗骸后，将会爆发出怎样的力量！ 而这时，上方的诡傲沙哑的声音传出不屑：“奇冥，少废话，干掉这个家伙，我们的目标可不仅仅是这么巴掌大一块地方，也不止是这么一些蝼蚁。” “诡傲，你他妈少指手画脚，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奇冥瞪了他一眼，冷然说道。 诡傲双手抱胸，仿若无事道：“行啊，随便你怎么打。别特么又给自己玩死了就行。” 奇冥“呸”了一声，不再与他争辩，而是看向下方孤身站立的莫天行，轻声说道：“你准备好受死了吗？” “要打就打，你他妈哪这么多戏？”莫天行毫无保留地一枪挥出，遥遥指向他。 奇冥冷笑了一下，“那就死吧。” 话音落下，他抬手一挥。 那只幽邪巨爪骤然对着老莫抓了过来！ 莫天行眼神一凝，高举长枪，凭虚一掷，枪尖之上，仿佛能穿透一切的黑光再度凝聚，飞了过去！ 而仅仅是接触到那巨爪的那一刻，这气势上足可毁灭一切的一枪就如同变得脆弱不堪，砰的一声，竟然直接被一爪拍断了！ 莫天行望着那倾轧而下的紫黑巨爪，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被掩埋在废墟之下的齐迹，竟是以极快的速度又点上了一支烟，最终大声笑道：“小子，一直以来，我总是有保留，总是觉得还没到什么真正需要的时刻。但是我现在觉得我错了，我们没有办法了，国家和你们都还需要成长的时间，绝对不能让他们彻底侵入屏障......如果再这么下去，让我一次次地看着所有人死在自己的面前，那么这一生便也无甚意思......不如，让我来试试吧。” 下一刻，他抬起右手，径直挖向自己的双眼，涌出白光的眼球被他的手指刺破，那隐藏在最深处的古兽图腾仿佛感受到了即将破封，嘶吼狂怒。 鲜血流下。 吼！ 那一尊穷奇虚影，竟然在这一刻开始凝实起来，发出愤怒的狂吼声，竟然让那巨爪下落的速度，也似乎变得缓慢了起来！ 而同时，莫天行的脚下，一道穷奇图腾的光阵悄然而现，他的气息竟然开始不断攀升了起来，直至一股凶恶恐怖的威压，让在场的三位噬杌领主，也感受到了一股发自灵魂的战栗感！ 自挖双眼，向死而生。 “这是什么？” 一个同样的问题不约而同地在三位噬杌领主的心底出现。 与此同时。 酒馆那边。 一位戴着方框眼镜的中年男人忽然在街道上停下脚步，抬头往着某个方向看去，叹了口气，道：“活着有什么不好？你这样做，与求死有何异？” 战场的另一处角落。 “齐迹”艰难从废墟中爬了出来，即使浑身已经插满了刀刃，嘴里依旧艰难出声道：“别......” 莫天行眼睛和嘴角同时流下鲜血，他身上的变化则还在持续，随着穷奇图腾的光阵越来越亮，他的身体开始被一层暗红色的光芒所包裹，仿佛整个人都化为了穷奇的一部分。他那原本受伤的双眼处，现在涌出的不再是鲜血，而是如同熔岩一般的暗红光芒，那光芒中蕴含着极为恐怖的力量。 “吼！” 穷奇虚影在这一刻彻底实体化，仿佛一头真正的古老凶兽具象化，它仰天长啸，那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悲伤。 莫天行艰难抬起手，一挥而去，穷奇迎着那落下的巨爪，嘶吼一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 而同时，恐怖的波动在战场蔓延开来，大地都开始震动，尘土飞扬。 那巨爪落下的速度，竟然也肉眼可见的开始减缓，甚至很快停了下来，如见天敌一般颤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奇冥皱了皱眉。 他再度挥了挥手，却丝毫不起作用了，那巨手仿佛脱离控制一般，没有移动分毫！ 砰的一声。 莫天行仿佛再也承受不住体内狂暴的力量，跪在地面上，眼中仍在不断喷涌出毁灭灼热的能量。 “吼！” 穷奇却没有停下来，再度怒吼一声过后，竟然直接冲了起来，向着奇冥的方向扑了过去！ “愣着干什么？来救我！” 见此一幕，奇冥的目光中顿时出现惊恐的色彩，向着天穹上的二人求救。 而反常的是，两人竟然只是站在原地，巍然不动，静静看着，丝毫没有出手之意。 奇冥心头骂了一声，立刻扇动蝠翼飞了起来，几乎是越来越快！ 他可十分明白，身后这玩意儿绝对是让他死的！ 而穷奇则是在身后狂追不舍！ “解禁，灭生之力！” 而下方，莫天行仰天狂笑一声，一股异常恐怖的能量自他的身躯中解放出来，化作一道深暗的光柱！ 他只是伸手一抓，战场的角落里，“齐迹”的身躯便被抓了起来，随后在两位噬杌领主的注视下，被扔在他的身边。 齐迹艰难爬了起来，眼中的神圣色彩却开始逐渐转变为猩红之色，他的语气带着些许狂暴之气的喊道：“停下来！” 莫天行却只是放声笑道：“华夏军人莫天行，无愧此生！” 接着，他一把按在自己的胸口，手指深深地抓出五道血痕，血痕之中有玄黑血液流了出来！ “古神穷奇，弑天之力。哈哈哈...好一个弑天之力！让我一个穷人家孩子也能体验半辈子的英雄姿态，老子这辈子不亏！” 莫天行依旧放声笑着，满目狰狞的脸上，竟然让人看出了一丝快意！ 忽然，他将一条腿抬了起来，紧接着是另一腿，如被巨石一般托着，站了起来。 莫天行往前跨出一步，又转头看向地面上，被刀穿透心脏的“齐迹”，含着血的嘴角，轻声笑道：“小齐，咱们就此别过......” 接着，天地间一道狂暴的咆哮声响起，那只巨大的穷奇从天幕上落在他的面前，嘴里啃咬着一条手臂。 莫天行一跃而起，落在穷奇的头颅上。 穷奇嘶吼一声，丢掉嘴里啃了一半的骨头，往前冲去！ 撕拉—— 顷刻间！ 穷奇的身躯掠过之处，所有的战舰都被那汹涌狂暴的气息撕成碎片，场面瞬间变作一片尸山血海！ 诡傲和禁厌在第一时间逃回了噬龙号，驾驶着战舰往更高的穹顶撤走。 而尚未来得及走的战舰，几乎无一幸免，全然被穷奇撕碎！ 即使如此，莫天行却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往前冲去！ 往更远的地方冲去，直至彻底消失在了齐迹的视线中...... 天地皆寂。 华夏最北处。 一道汹涌恐怖的气息降临在这里，陨落在这里。 那人只是最后重复了一遍：“华夏军人莫天行，无愧此生......” 自此之后。 华夏最北边境处，向四周而蔓延，直至环绕整个边境。 漫天黑雾，隔绝一切。 外来者一旦接近... 轻则双目失明，灭生能量摧残全身。 重则尸骨全无，吞没于凶兽之口。 有人说，这是来自古老凶恶的禁忌，将华夏封存了起来。 有人说，这是曾经的一位华夏战神留下的最后屏障，为华夏强开一线生机......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章 ：绝望的味道 时隔许久。 天亮了。 挽墟学院。 正在训练的学员们停了下来，望向天边，刺眼的曙光照了下来。 “赢了......还是，怎么回事？” 众人的眼中都是不可置信的沐浴着阳光，只觉得眼前的一切都不太真实，甚至可能会极为短暂的逝去。 陈思思忽然心有察觉，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她似乎可以看到某个嘴角含笑的中年男人决然的背影矗立在那里。 战场中央。 当所有人心有余悸地看完这一幕幕，再看着眼前的尸山血海，以为这场战争就这么结束了的时候...... 忽然。 一道恐怖身影自天幕落下。 黑色的披风垂下，身披战甲的兽人缓缓而降。 噬杌领主，诡傲。 他自始至终没有看这些幸存的人类或是噬杌兽人半分，而只是往尸山血海的某处角落走去。 诡傲扒开残尸断臂和碎土石块，找出了一个泥塑， 那泥塑有狰狞蝠翼，宛若地狱之恶鬼。 “这么好的东西，给奇冥那个废物，太浪费了！呵呵......”他冷然笑着，轻轻用手指敲击着泥塑的额头。 诡傲脸上骤然一变，冰冷道：“说话啊，我知道你他妈没死。” 与此同时，他的指尖有一道细微的紫黑长针钻入了泥塑的额头之中！ “呃......啊......” 泥塑中顿时传来了痛苦的嚎叫声，又立即转为痛恶的骂声：“诡傲，你想杀了我...我们可是一族之人！尊主不会放过你的......” “不不不...”诡傲冷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轻声说道：“尊主一定会夸奖我，替他解决了你这么个，除了送死什么也不会的废物！” 话音落下，他再度伸出一根手指，掐住了泥塑的头颅，一阵阵的诡异能量冒出...... 片刻后，诡傲满意一笑，将泥塑收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战场外的众人，又向远方看，在华夏土地的外围，一阵阵黑雾席卷着。 “好大的手笔......但他之后，似乎华夏没有什么可以一战的对手了。”诡傲喃喃着，却忽然冰冷笑道：“既然如此，就让我诡傲...来做你们华夏的王！” 话音落下，他的身上卷起阵阵黑气，悬浮起来，狰狞的双角下，丑恶的面容下是令人发怵的笑容！ 诡傲张开双臂，感受着血腥的一切， “诡傲大人，将带领我们！”一位噬杌兽人反应过来情况，高举着手中的武器，放声喊道。 紧接着，所有幸存的噬杌兽人都开始肆意地喊叫起来！ 不远处的空中，一架武装直升机上，一名身穿作战服的军官，眼见这一幕，捏了捏拳头，咬牙切齿道：“妈的，这群孙子还这么嚣张，老子下去跟他们拼了！” “老秦，别冲动，先观察一下情况！这种超凡级别的战斗，不是我们随意就可以参加的！”一名身穿指挥服的军官摇头沉声道。 老秦愤怒地甩了甩拳头：“观察、观察、观察......观察到特么最后，就是看着莫长官一个人站在战场的中央去杀敌？去赴死？” 直升机上的其余人尽皆沉默，甚至有人重重地将拳头砸了出去，同样的咬牙切齿！ 他们也心知肚明，很多时候的选择，都是别无他法...... 于是，在这好不容易迎来曙光的一天，却又分外沉重。 下方。 诡傲张开手臂，享受着噬杌兽人的欢呼声，他扫视了一圈，然后嘴角勾起冰冷弧度，道：“太少了，光靠你们要拿下他们，可还不够......” 他目光中忽然出现了一丝恭敬之色，然后以精神讯息，向未知的地方，道：“大人...您在吗？我想那最后一手准备，留在这个时候用出来，应该是恰到好处！等到我统治了这个文明，到时候，您想要的，不也可以顺理而成章地去做吗？” 天地间忽然有一道漠然女声响起：“准了。” 就在这话音落下之际，一道道深红诡气在诡傲的身上涌出，紧接着涌入战场之下的尸骸之中！ 那些倒下之后，都曾冒出过诡异黑气的噬杌残骸，竟然在融入这深红诡气之后，竟然开始逐渐复苏！ 片刻光明之后的世界，再度灰暗下来，甚至比之曾经还要黯淡！ 黑云将苍穹撕裂，血月在黯夜升起。 而场下，已经逝去的残骸尸骨逐渐拼接融合，长出猩红的眼球，复苏的意识在战场间疯狂嘶吼... 只是一瞬间，在尸山血海中，就爬起来了无数密密麻麻的噬杌兽人......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些已经死了的敌人，怎么都活过来了？” 外围的军人们眼见这一幕，眼中都是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 此时此刻，那些逝去的人拼了命才堪堪带走敌人的场景，仿佛都成了笑话。 绝望的味道，一瞬间笼罩整个战场......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一章 ：云层之上 乌云密布，压抑的气氛笼罩着土地。 “从今天起，你们唯一的王，就是我......诡傲！” 领主诡傲那尖锐而狂傲的声音划破长空，带着无尽的邪恶与傲然。 此时此刻，成千上万的噬杌尸骸在诡异力量下，腐朽的身躯重新站起，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诡傲高高在上，站在一座残破的大楼顶端，居高临下地享受着噬杌们的嘶吼声。 他那狰狞的面容扭曲着，朝着外围的残余军队，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傲然道：“去，给我干掉他们，把这个世界变成我们的乐土！” 场下无数的噬杌兽人犹如潮水一般嘶吼着，它们的眼睛里燃烧着疯狂，不顾一切地朝着外围的军队密密麻麻地扑了上去。 “空中单位请注意，扫射开火，争取救援的时间。地面的同志们，请立即开始展开包围圈，不要让他们入城！”一位指挥官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声音通过通讯设备传遍每一个战士的耳中。 “再重复一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和坚定。 战士们很清楚，一旦这种规模的噬杌兽人进城，那将是一场无法想象的灾难。本就已经饱受摧残的都市甚至也即将沦为废墟。 然而，现实很艰难。 华夏军人现有的枪械装备，还远远达不到超凡级，哪怕是经过升级之后，也仅仅能做到对噬杌兽人的身躯造成伤害，却无法给予致命一击。 尽管战士们英勇无畏，拼死抵抗，但在噬杌兽人的疯狂进攻下，局势愈发不利。 在战场的一角，一个年轻的战士咬紧牙关，扣动扳机，子弹倾泻而出，打在冲上来的噬杌兽人身上。然而，这些伤害对于强大的敌人来说，只是杯水车薪。噬杌兽人猛地一挥爪，年轻战士被击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继续战斗，但伤势过重，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另一个方向，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兵带领着小队与噬杌兽人展开殊死搏斗。他们相互配合，试图阻挡敌人的进攻，但噬杌兽人的力量太过强大，一个接一个的战士在敌人的攻击下倒下。 虽然说并非是任敌杀戮，却也狼狈不堪。故而很快取而代之的，就是在噬杌兽人近乎疯狂的扑杀下，一个接一个的战士倒下。 一架位于后方的军用直升机上，一位身穿军装的中年男人，神情肃穆，按着通讯器，沉声道：“总部，对方已经完全无法控制，邓先见申请使用导弹轰炸，强行摧毁。” 他的声音中带着决绝和无奈。 说完之后，他将手放下，严肃地盯着眼前投影屏幕中前方的状况。屏幕上，噬杌兽人的身影密密麻麻，战士们的防线在不断后退。他的心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他知道每一个倒下的战士都是为了守护这片土地和人民而牺牲。 又接通了另一个通讯，沉声道：“请各队列军官立即组织撤退，不要和敌人缠斗厮杀。”他的目光坚定，尽管做出这个决定无比艰难，但他明白，此时此刻，保存有生力量是最重要的。 现如今的情况，他作为指挥作战的人员，绝无可能放任杀戮。此时此刻，唯有舍弃城区，撤离人员，使用大威力武器来解决。 邓先见握了握拳头，心绪沉重至极。他的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来了很多难以言喻的东西。 而如今，面对如此强大的敌人，他们不得不做出这样痛苦的抉择。 他万万不能想到，事情演变至此，竟然连莫天行似乎都已经牺牲。莫天行，几乎是整个华夏目前战斗能力最强的炒饭战士，总是冲在最前线的他，如今却已经极为可能已经永远离开。 “允许投放，请迅速撤离轰炸范围。” 很快，通讯器中传来了总部的回应。 邓先见握了握拳，立即开始督促撤离行动。“快，所有人，立即撤离！” 他的声音在通讯频道中响起。 直升机开始缓缓上升，准备撤离战场。地面上的战士们也在军官的指挥下，边打边退，朝着安全区域转移。 片刻之后，他就连通上级通讯，沉声道：“请准备......” 他话还未说完，忽然停了下来，将通讯器扔掉，视线死死盯着某一处。 只见在那遍地尸山血海的中央，一束通天彻地的猩红光芒爆发开来！ 那绚烂的猩红中，一尊恐怖的猩红棺椁虚影悄然而现。 那一尊被无数刀刃贯穿身躯的神秘生物站了起来，原本神圣威严的金色瞳眸，转为了猩红的色彩。它的身躯高大而威严，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 祂一柄接一柄地拔掉了身躯上的刀刃，那些血淋淋的孔洞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被一种猩红的能量填充，逐渐修复。 每拔掉一把刀刃，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颤抖一下，仿佛在畏惧它的力量。 撕拉—— 只是一个转眼，他就涌入了全部的噬杌大军之中，开始了屠杀！ 一刀接一刀，无数的噬杌兽人，在此之下陨落身亡。 上方的诡傲忽然皱起眉头，他并非是在意这些噬杌兽人被大肆屠杀，而是脑海中不断浮现起那猩红棺椁的虚影...... 在那棺椁出现的那么短暂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令他也无比心悸的恐怖力量...... 此刻的“齐迹”，身躯里爆发而出的力量，已经淹没了祂的理智。 他缓缓飞至半空中，高高举起手中的黑刀，猩红恐怖的力量在刀身上凝聚，口中发出嘶哑的声音：“出来。” 二字落下。 古老王座在他的身后演化，在其之上，一尊古老生灵悄然落座。 “斩。” 再是一字而落下。 一刀落下。 众人只看到有一束绚烂猩红之色，自天穹落下，劈开云层，也劈开绝望，将尸山血海下的一切都轰作粉碎。 一股股诡异黑气在噬杌兽人的残骸上涌出，似乎还有暗藏的呜咽声。 “齐迹”却只是伸手一握，那些诡异的黑气就一齐化作滔天的黑雾，往他的涌入了身躯里涌入。 紧接着，祂就将目光转向了另一边的诡傲。 诡傲向着祂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一个深暗的隧道在他的身后出现，他转身便走了进去，消失在天穹中。 天光大亮。 “赢了？” 有人心有余悸地吞着口水问。 许是如此吧。 “齐迹”的身躯从天穹中坠落了下来，落在地面上，却猛地抱住了自己的头，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仿佛失了智。 直至一个中年男人悄然而现，两人凭空而消失。 祂被拉入了一个空间之中......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二章：呼唤 齐迹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 身体传来的麻木和痛苦是如此的真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奇迹，没有谁可以超越生死...... 在那么一个瞬间，齐迹几乎回光返照般在脑海中重映了自己这一生的许多画面。 画面就像秋的落叶，在绚烂中逐渐凋残，却逐渐停留...... 一年前。 “我掐指一算，有人在看我们。” 江南第一医院，重症病房。 穿着病号服的少年靠在床上，斜望着窗外梧桐树的枝丫，和趴在他床边看着电视的女孩子说话。 此时已经是深秋了，电线杆上有稀疏几只麻雀来去，天空还没有完全暗下来，飘零的叶子在风中越落越低，就好像有些生命到了黄昏。 少年姓齐名迹，谐音很好，叫做奇迹。 好像这个名字听上去，就让人误以为这小子好像生来就是有些不凡之处的。 年幼时他游一景区，曾被一算命道士拦住去路：“不得了，不得了啊。小伙子，我观你有一丝不凡之气从天灵盖飘出来啊。我观小友日后必成大器，惩奸除恶，维护世界和平这个责任，就交给你了啊！我这有一本降龙十八掌秘籍，助你成就世外高手。不要888，不要88，只要19.9......” 虽说这武功秘籍他没钱买，但他真有些怀疑这衣衫不整的道士没准儿真是修过仙的，竟是言出法随，一语成谶！ 年纪轻轻的他，刚被检测出来癌症晚期，已经是半只脚入土的选手了。 生而不凡？ 必成大寄！ 好像真没一点错...... “你怎么知道？”女孩偏过头看他。 少女叫做姜艺，至于小姜片则是他常称呼他的外号了。 他们算是青梅竹马，在一个孤儿院长大。 “滚。”姜艺瞪了他一眼，偏过头又去看电视。 齐迹自知有些厚此薄彼，大概估摸着只说自己不说她，会伤了她的心，于是赶忙说道：“哎，其实我觉得你也挺有女主角的气质。” “哦。”苏南余似乎对此不感兴趣，根本不回头。 齐迹突然变得有些悲伤：“你还是不要给我当女主角了，我就要死了，你会当寡妇的，要被人欺负。” “齐迹，不要说这种话。哪有人那么容易死啊，你要好好的。”姜艺回头看着他，眼神逐渐变成温柔。 “嗯......” 她停了停，又说：“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 “我相信一定会有奇迹的。”姜艺温柔一笑，眉眼弯弯的，有两个小酒窝，明媚动人。 画面悄然破碎，以至于这样的明媚动人，却开始逐渐模糊。 齐迹忽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有很多快乐，很多、很多...... 思绪开始变得复杂，脑海中的景象开始变得一片荒芜和灰暗。 齐迹觉得这也许就是死亡的讯号吧...... 可就在那些画面逐渐黯淡到几乎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深邃的声音，似乎从遥远虚空而来。 “宇宙轮回的彼岸，有人遗留。” “诸神黄昏的角落，有人守望。” 那一刻，凋零的世界仿佛又有了色彩，齐迹又一次看到了一些画面...... 那画面是如此地压抑又黯淡，他看到了一个人，身影伟岸，背对着他...... 他看到御剑飞行，剑气纵横的仙人，被挖去双眼，长跪不起。 他看到背生羽翼，拥抱光明的天使，被拦腰截断，身躯被鲜血浸染。 他看到无数尸骨，累累成山，遗留之人，遥望虚空...... 冥冥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些像电视剧里的战场厮杀声和击鼓声，又交融着那些亡魂的呜咽声。 那声音越来越洪亮，仿佛在刺破他的神经，让齐迹头疼欲裂，就像有人在将他强制唤醒。 齐迹横竖无法平静，仿佛要摧毁他的神智。 直到虚空破碎。 似乎有人茫茫中在呼唤他。 “欢迎回来。” “王——” 在这一声呼唤之后，意识浑浊间，齐迹的视线仿佛穿越时空地被拉到了某个地方...... 一望无际的虚空里，他看到了一棵被神圣白光侵没的参天大树扎根在废墟上，垂落的枝条纷飞蔓延，遮天蔽日。 有无数“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它走近...... 看到那棵树的那一刻，他的感知似乎增强了数百倍，他可以看到游离在宇宙中的每一粒尘埃，可以看到那累累尸骨被无数血液浸染的废土上的每一处细微...... 这些刺激着他的大脑，也吞没着他的意识。 当齐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些“人”身上，他才突然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一尊尊背生血色羽翼、头生炽色双角的怪物。 在那画面的最后，有人好像发现了他，毫无征兆地突然间回头。 齐迹看到了祂的那双眼眸，瞳眸中仿佛有烈阳在其中灼灼燃烧，在那燃烧的国度里，祂隔着无数光年，流焰在虚空中纷乱，凝聚成一个古老文字，又像是某种呼唤…… “王。” 只是在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全部的画面都消失的悄无声息。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三章：有人在看我们 回忆之中。 “你有没有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小齐，你丫脑子没烧坏吧？这深更半夜的，鬼都见不着一个，哪有人看我们？” 江南第一人民医院...... 附近的小胡同里。 一个病号服光头少年提着一袋子药瓶，和一个穿着蓝白校服，打着手电筒，背着厚厚双肩包的寸头少年走在胡同里。 “其实我一直都挺相信这个世界上不止有我们的。”病号服少年轻声道。 此刻，他发亮的光头和惨白的脸庞在这个阴暗的角落里，透出些神秘的味道。 寸头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他的“中二”作态，摊了摊手：“是......不止有我们，还有院长婆婆，还有同桌小花，前桌美阳阳......你丫最好祈祷没人看着咱俩，要是被抓回去了，院长婆婆肯定让咱俩吃不了兜着走......但事先说好，小齐，要真被发现了，你得和院长婆婆说我是被强迫的！” “好好好，这谁分得清你和反骨仔啊......”病号服少年摆摆手，笑了笑。 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福利院的院长婆婆那张长满皱纹的苍老脸庞，和可以拿着扫帚追着自己满街跑的体力，吓了一激灵。 病号服少年叫做齐迹，谐音了一个很好的词语，奇迹。 不过这个听上去似乎很有不凡之处的名字，却一点没能给他的生活带来什么奇迹。 年仅十八，癌症晚期。 前四个字和后四个字，似乎怎么都不能想到一起，但偏偏组成在一起，就成了这个世界上一个听着就很悲剧的事情。 齐迹身边的这个寸头少年，叫做乔十二。 因为乔十二家住的地方和他自幼待着的那个福利院很近，所以他们从小到大就是朋友。 在这三更半夜，齐迹让乔十二带着他一起偷跑出医院，是因为他不想治了。 他这个病，能不能治好且不说。 真的太花钱了！ 那打在自己身上的每一针都要从院长婆婆攒了四十年的老本上削去一大笔...... 哪怕院长婆婆苦口婆心地劝他要有信心，要坚持，一定会好的。 可了解到病情以后，他觉得这样真的没有意义了。 所以在今夜之前，齐迹就有了一个放飞理想的想法，那就是趁着生命最后的时光，提着行李去旅行！ 然，齐迹不知道是不是世界上所有的创业未半，都先中道崩阻...... 但有些乌鸦嘴，好像真特么能言出法随！ 在即将走到小胡同的拐角处时，一个人影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他们两人面前不远处。 乔十二起初并没有在意，只是拿着手电筒在那道人影身上晃了晃。 他们模模糊糊地看到了这个人影的穿着。 上身似乎是某种款式的皮衣，而下半身则是很普通的工装裤和靴子。 通过这里，大概可以辨认出来这是个男人，且背对着他们，看不清脸。 手电筒晃了很多次，而那道就像是隐匿在黑夜之中的人影却没有半点反应。 这下乔十二有点慌了，他吞了吞口水，又朝着前方的那道人影喊道：“哥们儿，你没事儿吧？要不您先走，我们给您让路？” 依然没有反应。 而只是下一刻，那人影就像突然失去了支撑一样，缓缓靠墙倒了下来，胸前还在快速地起伏着。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让二人面面相觑。 他俩哪经历过这场面啊？ 乔十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大声喊道：“哥们儿，需不需要帮助啊？” “走......” 那人艰难出声，另一只手从腰间取下的一个手枪状的东西对准了他们。 这个架势，好像他的下一句就是——或者死？ 乔十二被吓住了，手电筒砰的一声掉落到地面上，似乎触动了开关，只是闪动了一下，就戛然而闭了。 这片老旧街区的胡同顿时没了一丝光亮，更生起了一些幽暗和恐惧。 “别怕，十二，你照照他的脸。”齐迹按住乔十二的肩膀，示意他不要紧张。 乔十二点点头，颤抖着弯下身，顺着记忆将手电筒摸了起来。 “wocao（某种英文），这特么啥玩意啊！鬼，还是......丧尸？” 当乔十二打开手电筒照在那个人的脸上的时候，脸庞顿时被吓得失去了血色。 又是砰的一声，手电筒掉落了。 这一次，手电筒开关没有被触碰，而那一束光线又刚好照在了墙角那人的脸上。 齐迹看清了他的脸，也同时被吓得冷汗直流。 是人类没错。 但......他的脸上竟然全是血，几乎看不到一处完好的肉。 鲜红的血液还在通过他烂掉的皮肉源源不断地流...... 乔十二说得没错。 那狰狞的模样，极其像电影里被枪械击中面部后的丧尸。 齐迹尽量让自己冷静去思考，缓缓说道：“不对......按照电影的逻辑，丧尸是不会说话的！而这个人会说话......” “所以，他是还没有完全变异的丧尸？”乔十二接住了他的下一句话。 齐迹表情一变，转头看着乔十二，直接被他清澈的愚蠢气笑了。 这不特么是纯傻......（内心加密通话）！ “他是活人。”齐迹沉声道。 乔十二挠了挠头：“那怎么办？咱俩跑不跑啊？” “先看看。” 齐迹壮了壮胆，从地上捡起手电筒，又拿了根水管，准备走上前去。 可刚迈出一步，腿就软了。 不得不说，万一人乔十二说得没错呢？ 更何况，人特么手上真有枪啊！ 万一是把真枪呢？ “嗯......十二啊，我先上了啊。” “嗯......好......的，小齐。你上吧，我殿后。” “没事儿，别怕啊。反正我是癌症嘛，不差这几天的。你记得帮我给院长婆婆养老啊......” “好，我不怕，你没了我就跑......咱俩是兄弟，院长婆婆我肯定帮你养着。” “不是，哥们你？” 被他这么一说，齐迹更有些犹豫了。 此情此景，不禁仰头看苍天，潸然落泪！ 想我齐迹英俊潇洒这么多年，怎么说也没掉头发前也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俊俏后生吧？ 只可惜，天妒英才。 先是癌症，后是“丧尸”，这不妥妥是天要亡我？ 片刻之后，齐迹整理了一下情绪，拍了拍胸口，反复深呼吸，便紧握着手上的水管，又要向前靠近。 管他呢？ 万一就是自己多想了呢？ 和平社会哪来的枪？ 一步...... 一步...... 齐迹越走越近，那脸部血肉模糊的人却像是没了力气，手枪从他的手上落了下来，接着他便是剧烈地喘息着。 他在喘息...... 还活着。 齐迹松了口气，一鼓作气走到他的身边蹲下，不敢拍他的脸，只好拍了拍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没事儿吧？我送你去医院......” “快......走......有......人......来......” 这几个字，艰难地从他口中吐出来，似乎已经最后的力气。 而在这氛围沉重的一刻，这几个字就像是最后的警告。 “谁要来？” 齐迹脱口而出地问道。 而坚持到此刻，面前这人的意识好像已经彻底模糊，昏死了过去，再没有了声音。 好在通过他胸口的剧烈起伏，还能判断他的呼吸尚存。 齐迹没有多想，移动身子，背对着他，将这人的手臂拉到自己的肩上，然后对着直愣愣看着他的乔十二喊道：“十二，来帮忙，我一个人背不动。” “啊......来了！”乔十二愣了愣，然后马上迈着步子往他那边跑。 而就在乔十二刚迈动步子跑出几步后，却突然停了下来，他哆嗦着抬起手指指着齐迹的背后，颤抖着说：“小齐......你背后......有人在看我们......” “怎么了？”齐迹皱眉问道。 而下一刻，齐迹突然感到背后一阵毛骨悚然，汗毛不由自主地倒竖起来。 一道阴冷恐怖的声音在他的背后毫无预兆地响起： “找到了，跑掉的那个......” 第二章：超凡生命 齐迹此刻面色惨白得已经不能再白，他僵硬地转过头去看。 他几乎无法用具体的语言去形容眼前这个人...... 不，也许他不是人...... 至少正常人不能长这样...... 变异的手臂长满黑色鳞片，近乎两米多的庞大身躯，狰狞硕大的血色双角，还有......生出背鳍的脊椎骨。 除了有一张人的脸庞和体态，他根本找不到任何一个像人的地方。 现在齐迹的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跑！ 当目光与这个怪人对视一秒过后，齐迹托着搭在自己肩上这个人的手臂，几乎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往胡同口跑去！ 乔十二在前面跑，齐迹拖了个人在后面追。 而被拖着的这个不明身份的人实际上才是最狼狈的，失去意识的他没有支撑力，垂下去的双腿与地面疯狂摩擦。 病弱的齐迹，却没有一鼓作气能将他拉到背上的余力！ 也正因为如此，齐迹不仅速度缓慢，体力也很快就已经到了衰竭的时候，不得不停下来喘气，他下意识地往后看了看。 而这个时候，又让他的脸色剧变！ 他的后方根本就没有刚刚那个怪人！ 齐迹下意识地想到了某种可能，转过头往前方看去。 在胡同口，那个怪人正舔着舌头看着他们，乔十二已经跌坐在地上，双腿直打颤。 “把你身后那个人交给我，你们能好死。否则......” 那身形庞大的怪人丑陋的脸庞，露出玩味的笑容，戏谑着看着面前两个仿佛已经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的刀尖鱼肉。 “我要是不给呢？” 齐迹沉着脸，轻轻放下了肩上拖着的手臂，握紧拳头，直直地看着眼前这个从未见过的怪人，他浑身都在颤抖。 他怕吗？ 他当然怕。 但他的生死在这个世界上，早就没得选了不是吗？ “我会把你们的身体一片片地切下来，做成标本！” 怪人冷冽的声音如呼啸的风在齐迹的耳边掠过，他也不知道自己当时到底想到了什么，只是心中莫名有一种勇气。 这种勇气让他挡在乔十二的面前，对这个面目恐怖的怪人挥出了拳头。 但现实很骨感，他是一个癌症患者，身体素质弱鸡的不能再弱鸡了。 在这个怪人的面前他根本没有出手伤到它的机会，甚至还没有等到接近它。 一颗血红的火球从它的嘴里吐了出来，近乎淹没了齐迹的整个身体。 “小齐！” 在意识被吞没的时刻，他听到了乔十二撕心裂肺的呐喊。 乔十二这个人，也许从今天起将会成为他这一生最愧对之人。 因为他的一时意气，乔十二也许即将失去生命。 齐迹的身躯被烈火淹没后，重重地倒在了地上，血肉模糊。 “妈的，小爷我跟你拼了！” 乔十二的全部勇气，在这一刻似乎被齐迹的牺牲所点燃，他拿起手边齐迹还没来及用的水管，就朝着那怪人扑了上去。 “负隅顽抗。” 怪人只是冷笑了一声，一只手直接抓住了乔十二的脖子。 就在它准备一爪撕碎乔十二的身体的时候，一道破空声从它的背后而来。 一颗子弹骤然刺破了它的身体。 “混蛋，给我放下他！” 还不等这怪人回头，一道裂缝毫无预兆地从它面前的空气中撕裂，一个身着某种制服的女人从中穿了出来，一脚踹在了它的头上！ 怪人被这力道十足的一脚踹的倒退了好几步，而背部，同时被射来的数十颗子弹击穿！ 乔十二因此被丢在了地面上，他心有余悸地剧烈喘气，又立刻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幕。 一个束着头发的美女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在那个怪人的身后，也同时出现了一个手持着某种枪械的大叔，似乎是士兵。 怪人回过神来，先是看了一眼身前冷视着他的女人，又转头看了看那个试图用枪械击杀自己的大叔，冷笑道：“一个拿枪的弱鸡，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女性超凡基因战士，就凭你们两个，就想缉捕我吗？” 只见怪人身上开始冒起某种紫色雾气，接着诡异的一幕就出现了，击穿他身体的那些弹孔，竟然开始逐渐愈合了起来！ 只在转瞬间，怪人就恢复如初！ “你不也就是个二阶超凡生命体，躯体已经有了迅速自愈的能力，很厉害嘛。很可惜，我也没你想象的那么弱。”束发少女毫不示弱，抬手一握，一柄短刃就凭空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说话的同时，束发少女又向那个持枪男人的通讯设备传讯道：“雷长官，您看时机带着这三人退开。这家伙有点棘手，子弹对他没用，我来对付他。” 在看到少女手中那柄银色短刃之后，怪人的脸色明显变了变，惊疑道：“超凡级武器？” “现在知道怕了？这一刀砍下去，你那副引以为傲的破躯体能愈合得过来吗？”束发少女轻蔑一笑。 话音落定之际，束发少女出其不意地率先往前一冲，一刀对着怪人的躯体横劈了过去！ “死娘们，竟敢看不起我！” 怪人不甘示弱，嘶吼一声，也冲了上去，同样拿出了一个砍刀形状的武器，与她交战在一起！ 它虽然嘴硬，却也聪明。几乎在与这束发少女交手的同时，也在刻意躲避着银刃的攻击。 而显然，束发少女对于这银刃的使用并不熟练，几个回合的战斗下来，竟也没能占到上风！ 趁着两人交战的空隙，雷长官借助身手的矫健敏捷，快速地绕过了几条胡同，来到了惊恐不定的乔十二面前。 “起来，背着你的朋友，跟我走。”雷长官并不废话，背起了那个受伤不轻的神秘男人。 “长......长官，我朋友他还能活吗？”乔十二急切地问道。 雷长官皱了皱眉，摇头道：“我不知道，先送他们去医院吧。” 乔十二连忙点点头，不再看那边的交战，从地上拉起脸被砸得几乎要陷进地面的齐迹。 ...... 在被火光吞没的那一刻，是齐迹短暂生平中第一次接触到这种超凡力量。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四章： 黑暗中，似乎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又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脸上。 齐迹只感到意识有些模糊，在模糊中那些在回光返照中看到的奇怪画面已经荡然无存。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场很艰难地生死徘徊，也许到现在这一刻，已经腐朽而死了吧......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是经过了某个流于指缝的悄然一瞬。 “喂，醒醒。” 幻觉的产生竟还未中断么？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 可生死徘徊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如果他挺过去了。 那他现在应该还在抢救室里，现在能和他说话的，是医生么？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脸，用手指拉开他的眼皮。 齐迹的视线从浑浊到清明，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凑得很近，隐约间他能闻到一些独属于少女的香气。 “我去了，你他妈谁啊？”齐迹吓得猛地坐起来。 而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视线中的一切。 不是理应身处的医院和病房。 他坐在青石地板上，似乎刚下过雨，还能闻到露水落在草木上的味道。 夜幕之下，稀稀疏疏地站着几道身影。 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蹲着看着自己的黑裙少女，上身穿着黑色皮衣。 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全部都是上衣穿着清一色的黑色，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就像统一穿的制服。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人还背着厚重的背包，一身行头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 现代盗墓贼？ 特别是这个时候有人将手电筒照在他的脸上。 齐迹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吞了吞口水，伸手挡在脸上，试图将光线遮住。 “别害怕嘛，我们不是坏人。”黑裙少女向他靠近了一点，笑嘻嘻地说道。 齐迹立马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壮着胆子喊道：“别过来啊，我可是练过的！” 黑裙少女朝他笑了笑，全然没有在意他的“威胁”，而是笑着问道：“你是叫齐迹，对吧？很有意思的名字呢。” “你......你怎么知道？”齐迹依旧警惕地盯着她。 黑裙少女伸出手，笑着说：“那以后我就叫你小齐吧。嗯......我叫苏艺余，你可以叫我小鱼姐。” “呃......好。” 眼前苏艺余热情可爱的样子，让齐迹放松了警惕，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苏艺余松开手，往后方矗立的几道人影看去，低声说道：“小齐，我跟你说呀，老大他们都不坏的，就是看着凶，你别害怕哦。” 远处矗立的几道身影似乎在交谈着什么，隐约可以听到谈话声，然后就有人提着手电筒缓缓走了过来。 “喂，小子。你是癌症，对吧？给你个机会，你想不想活？” 迎面走来的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叼着一根烟，戴着黑色墨镜。 齐迹仍旧有些慌张，他又吞了一下口水，支支吾吾地说：“怎.....怎么活？” “以后跟我们混，我罩着你，包能活的。”男人推了推自己的墨镜，笑了笑说道。 齐迹犹豫了一下，颤着声音说道：“我是癌症......” 他想说，哥们你罩不罩的难道还会治病啊？ “癌症嘛，我知道啊，不算什么。”中年男人依旧带着不羁的笑。 齐迹皱了皱眉，面色镇定了下来，轻声说道：“那我要做什么？” “起来吧。”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齐迹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跟我走。” 中年男人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往那几道人影的方向走去。 齐迹一头雾水，但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于是一步一步走得有些沉重。 这个时候，男人转头对着那个在齐迹身侧蹦蹦跳跳的苏艺余说道：“妹子，开个门。咱今晚人太多了，就这么去恐怕不方便。” 开门？ 齐迹愣住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旁边的苏艺余。 少女只是又对着他笑了笑，说：“小朋友，你过来。” 齐迹木头似地点了点头，往她身侧靠近了一些。 苏艺余将右手高高抬起，手掌自然打开，与黑夜中的那一轮残月交错在一起，她口中默念着什么。 这个时候，齐迹才清晰地看到，在少女的小手上戴有一个银环，时不时地亮起血色的光，将上面雕刻的图案逐一映照。 而下一刻，齐迹只觉得自己眼花缭乱了，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确认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一道道血色光点出现在前方那几道身影，也包括他们二人的面前。 随着苏艺余口中的默念，光点开始不断在空气中跃动，直至硬生生在面前的空气中裂出一道光门。 齐迹看得目瞪口呆，而前方的几道人影却是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走啦，傻小孩。” 苏艺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举起的手臂，趁他不注意拉住了他的手臂。 在齐迹还没有回过神之际，就被这苏艺余拉进了那光门之中。 黑夜中的身影逐一消失不见，光门悄然而逝，仿佛在这个地方从不曾出现过什么。 ...... 只是跨越进了那光门之后，只过了很快很快的时间，齐迹的视线便再度清晰，已经置身在了一个无人的广场上。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在城市的某个郊区地段。 而原本零零散散的几道神秘莫测的身影，此时齐齐落在地面上，借着广场年久失修的灯光，他看清了矗立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面貌。 之前有些模糊的身影，在这里也有了数量。 包括苏艺余在内，一共五个人。 “刚刚......小鱼姐，你......”齐迹看着身边已经松开手的苏艺余，惊讶到说不出话，显然还没有从刚刚亲眼看到并且经历的那神奇场面中挣脱出来。 苏艺余咧嘴一笑，伸手敲了敲齐迹的脑袋，说：“是魔法啦！” “魔法？？？” 齐迹愣了神，世界颠了还是我颠了？ 在这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竟有人说自己刚刚用了魔法？ 不对，这个看上去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真的是人类？ 难道是妖怪么？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吗？？？ 只是齐迹在惊讶之后，却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想法，让他竟然隐隐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是因为濒死时看到的那些场景吗？ 当下还是先看看这两人要带自己做什么吧。 很快，齐迹回过神来，主动向苏艺余问道：“到这里来做什么？” “嗯......听老大的就好啦，我也不确定任务是什么呢。”苏艺余咬了咬手指，视线落在抽着烟的墨镜中年男人身上。 任务？ 中年男人坐在长椅上，吸完了烟，将烟头一弹，似乎有一种诡异的劲风掠过，那烟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待到落地之时，已经变成一滩粉末。 “你过来。” 他取下墨镜，露出长着狰狞刀疤的眼角，向齐迹招了招手。 齐迹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一些发自内心的害怕，但到底还是在某种莫名力量的驱动下，走上前去。 中年男人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把烟盒拿了出来，递给齐迹，淡然问道：“抽烟吗？” “不抽。”齐迹摇摇头。 中年男人点点头，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给自己再度点上，然后拍了拍齐迹的肩头，笑着说道：“我叫莫天行，代号是炼炎，你可以叫我老莫。一会儿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你就找个地方躲着，保护好自己。” 代号：炼炎？ 好威武的名字！ 保护好自己？ 齐迹有些懵，但没有问，只是漠然点了点头。 莫天行放下了拍肩的手，深吸一口烟，然后说道：“就这样，要是出现什么意外，记得替我保护小鱼。” “到底什么事儿啊？人小鱼姐都会魔法，用得着我保护啊。” 这次，齐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莫天行摇头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记住我说的话就好。不是她需要你保护，是在某些情况下，你有能力保护她，就一定要做到。” “好吧。”齐迹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回去。 ...... 齐迹坐在树下，无聊透顶地打量着站在这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他的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面前的这四人都像苏艺余一样会魔法？ 还有对于自己，在回光返照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又是什么？那个声音所说的“源初之力”又代表了什么？ 但偏偏心里头会有一个想法，让他觉得这不太真实的一切都显得合理。 “喂，小齐，你喝不喝饮料？” 机灵古怪的苏艺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面前，将手上的一瓶可乐递给齐迹。 齐迹大梦初醒似的接过了饮料，忙说道：“谢谢，小鱼姐。” 苏艺余俏皮一笑，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齐迹正要准备打开可乐，突然发现面前的几人都没有饮料喝，于是又连忙停下了动作，向苏艺余问道：“这几个大哥怎么都没有？” “当然不想给他们带咯。就给你买了，嗯......还有我自己。”苏艺余毫不在意，扭开可乐瓶盖就喝了一大口，然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齐迹这下不敢喝了，忙摆手道：“那哪行？我凭什么有特殊待遇啊......” “你就喝呗，怕什么，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就凭......就凭你叫我姐姐！”苏艺余歪头看着他，甜甜一笑。 齐迹挠了挠脑袋，不敢再推辞，于是借此问道：“小鱼姐，你们在等谁啊？” “任务对象呀，刚刚老大把信息传给我了，我们一起看嘛？”苏艺余一脸纯真地说。 齐迹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呀，你坐近一点。”苏艺余倒是毫不顾忌男女有别，指了指自己的裙边，让齐迹靠过来。 齐迹象征性地靠近了一些，苏艺余将左手上的电子手表打开，一则影像从中投射了出来。 “你看啊，这个长得好丑的人就是我们的任务对象，然后这下面是他的信息......”苏艺余大大咧咧地给齐迹介绍起来。 任务对象：蓝星超凡生命，人类，罗旻。 超凡序列：4592（觉醒日期，2781年11月。） 超凡等级：三阶，地物级。 危险等级：四星。 注意事项：...... 齐迹大致看了一下，然后看向苏艺余开着玩笑：“他犯天条了？你们五个竟然抓他一个人？这不是以多欺少吗？” “嗯......我听说，他好像是偷了一样东西，然后就被我们管理局通缉了。今天老大好像是提前得到消息，就带着我们来这里蹲守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呢......”苏艺余没有在意他的玩笑话，而是认真地给他讲述着。 齐迹却大吃一惊：“不是，小鱼姐。你可是来执行任务诶，这些事情都不了解清楚的吗？” “呃......我悄悄告诉你吧，我是关系户，你明白吧？平时这些事情都是老大他们都不要我做了，有任务，我只要来帮忙就好了。”听到这话，苏艺余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小了一些。 齐迹拍了拍脑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老莫大人要说那一番话了，看来这位小鱼姐和他领导有某种关系啊！ 但是！ 哥们，我齐迹顶多算个炮灰吧？ 让我来替你们保护关系户真的合适吗？ “小齐，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不好啊？”苏艺余看见齐迹表情变化之明显，低着声音说道。 齐迹：“呃......没事，小鱼姐您开心就好。” “我以后会努力一点的！争取少拖一些老大们的后腿！”苏艺余给自己加油鼓气道。 齐迹看着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姜艺，这两位都是美女，却又有不同。苏艺余是从长相上更加清冷一些那种。 但是嘛，现在小鱼姐这个样子看上去似乎也挺可爱的。 “其实我挺好奇的，小鱼姐，你是怎么学会那种特别绚丽的魔法的？”齐迹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 苏艺余表情凝重，用手托着下巴，好像脑筋转了二十八个弯，许久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玩着玩着就会了。” 齐迹：“？？？” 他的表情已经难以言喻，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只有吃惊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残影从某个方向掠出，同时伴随着一道阴沉的声音：“炼炎？我就知道你要在这里等我，不过......这次你们全都得折！” 空气之中，隐隐有某种凝重气氛在一瞬间被点燃。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五章： 黑暗中，似乎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又啪嗒啪嗒落在他的脸上。 齐迹只感到意识有些模糊，在模糊中那些在回光返照中看到的奇怪画面已经荡然无存。 他只记得自己似乎经历了一场很艰难地生死徘徊，也许到现在这一刻，已经腐朽而死了吧......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是经过了某个流于指缝的悄然一瞬。 “喂，醒醒。” 幻觉的产生竟还未中断么？ 他竟然在这个时候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 可生死徘徊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如果他挺过去了。 那他现在应该还在抢救室里，现在能和他说话的，是医生么？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脸，用手指拉开他的眼皮。 齐迹的视线从浑浊到清明，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凑得很近，隐约间他能闻到一些独属于少女的香气。 “我去了，你他妈谁啊？”齐迹吓得猛地坐起来。 而这个时候，他才看清了视线中的一切。 不是理应身处的医院和病房。 他坐在青石地板上，似乎刚下过雨，还能闻到露水落在草木上的味道。 夜幕之下，稀稀疏疏地站着几道身影。 距离自己最近的，是一个蹲着看着自己的黑裙少女，上身穿着黑色皮衣。 而这个时候，他才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些人，全部都是上衣穿着清一色的黑色，仿佛与黑夜融为一体，就像统一穿的制服。隐约可以看到，有几人还背着厚重的背包，一身行头看上去，就像电影里的...... 现代盗墓贼？ 特别是这个时候有人将手电筒照在他的脸上。 齐迹下意识地往后坐了坐，吞了吞口水，伸手挡在脸上，试图将光线遮住。 “别害怕嘛，我们不是坏人。”黑裙少女向他靠近了一点，笑嘻嘻地说道。 齐迹立马将双手交叉在胸前，壮着胆子喊道：“别过来啊，我可是练过的！” 黑裙少女朝他笑了笑，全然没有在意他的“威胁”，而是笑着问道：“你是叫齐迹，对吧？很有意思的名字呢。” “你......你怎么知道？”齐迹依旧警惕地盯着她。 黑裙少女伸出手，笑着说：“那以后我就叫你小齐吧。嗯......我叫苏艺余，你可以叫我小鱼姐。” “呃......好。” 眼前苏艺余热情可爱的样子，让齐迹放松了警惕，伸出手跟她握了握。 苏艺余松开手，往后方矗立的几道人影看去，低声说道：“小齐，我跟你说呀，老大他们都不坏的，就是看着凶，你别害怕哦。” 远处矗立的几道身影似乎在交谈着什么，隐约可以听到谈话声，然后就有人提着手电筒缓缓走了过来。 “喂，小子。你是癌症，对吧？给你个机会，你想不想活？” 迎面走来的似乎是一个中年男人，他叼着一根烟，戴着黑色墨镜。 齐迹仍旧有些慌张，他又吞了一下口水，支支吾吾地说：“怎.....怎么活？” “以后跟我们混，我罩着你，包能活的。”男人推了推自己的墨镜，笑了笑说道。 齐迹犹豫了一下，颤着声音说道：“我是癌症......” 他想说，哥们你罩不罩的难道还会治病啊？ “癌症嘛，我知道啊，不算什么。”中年男人依旧带着不羁的笑。 齐迹皱了皱眉，面色镇定了下来，轻声说道：“那我要做什么？” “起来吧。”男人向他伸出了手。 齐迹拉着他的手，从地上站了起来。 “跟我走。” 中年男人毫不拖泥带水地转身往那几道人影的方向走去。 齐迹一头雾水，但只能跟着他的脚步走，于是一步一步走得有些沉重。 这个时候，男人转头对着那个在齐迹身侧蹦蹦跳跳的苏艺余说道：“妹子，开个门。咱今晚人太多了，就这么去恐怕不方便。” 开门？ 齐迹愣住了，下意识地转头看向旁边的苏艺余。 少女只是又对着他笑了笑，说：“小朋友，你过来。” 齐迹木头似地点了点头，往她身侧靠近了一些。 苏艺余将右手高高抬起，手掌自然打开，与黑夜中的那一轮残月交错在一起，她口中默念着什么。 这个时候，齐迹才清晰地看到，在少女的小手上戴有一个银环，时不时地亮起血色的光，将上面雕刻的图案逐一映照。 而下一刻，齐迹只觉得自己眼花缭乱了，努力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确认自己是否还在梦中。 一道道血色光点出现在前方那几道身影，也包括他们二人的面前。 随着苏艺余口中的默念，光点开始不断在空气中跃动，直至硬生生在面前的空气中裂出一道光门。 齐迹看得目瞪口呆，而前方的几道人影却是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走啦，傻小孩。” 苏艺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举起的手臂，趁他不注意拉住了他的手臂。 在齐迹还没有回过神之际，就被这苏艺余拉进了那光门之中。 黑夜中的身影逐一消失不见，光门悄然而逝，仿佛在这个地方从不曾出现过什么。 ...... 只是跨越进了那光门之后，只过了很快很快的时间，齐迹的视线便再度清晰，已经置身在了一个无人的广场上。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在城市的某个郊区地段。 而原本零零散散的几道神秘莫测的身影，此时齐齐落在地面上，借着广场年久失修的灯光，他看清了矗立在这里的每一个人的面貌。 之前有些模糊的身影，在这里也有了数量。 包括苏艺余在内，一共五个人。 “刚刚......小鱼姐，你......”齐迹看着身边已经松开手的苏艺余，惊讶到说不出话，显然还没有从刚刚亲眼看到并且经历的那神奇场面中挣脱出来。 苏艺余咧嘴一笑，伸手敲了敲齐迹的脑袋，说：“是魔法啦！” “魔法？？？” 齐迹愣了神，世界颠了还是我颠了？ 在这个科技如此发达的时代，竟有人说自己刚刚用了魔法？ 不对，这个看上去这么漂亮的女孩儿真的是人类？ 难道是妖怪么？ 不是说建国以后不许成精的吗？？？ 只是齐迹在惊讶之后，却突然有些恍惚，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想法，让他竟然隐隐觉得她说的是真的？ 是因为濒死时看到的那些场景吗？ 当下还是先看看这两人要带自己做什么吧。 很快，齐迹回过神来，主动向苏艺余问道：“到这里来做什么？” “嗯......听老大的就好啦，我也不确定任务是什么呢。”苏艺余咬了咬手指，视线落在抽着烟的墨镜中年男人身上。 任务？ 中年男人坐在长椅上，吸完了烟，将烟头一弹，似乎有一种诡异的劲风掠过，那烟头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着，待到落地之时，已经变成一滩粉末。 “你过来。” 他取下墨镜，露出长着狰狞刀疤的眼角，向齐迹招了招手。 齐迹看着他这副样子，有一些发自内心的害怕，但到底还是在某种莫名力量的驱动下，走上前去。 中年男人从自己的衣服口袋里把烟盒拿了出来，递给齐迹，淡然问道：“抽烟吗？” “不抽。”齐迹摇摇头。 中年男人点点头，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支给自己再度点上，然后拍了拍齐迹的肩头，笑着说道：“我叫莫天行，代号是炼炎，你可以叫我老莫。一会儿要是有什么意外情况，你就找个地方躲着，保护好自己。” 代号：炼炎？ 好威武的名字！ 保护好自己？ 齐迹有些懵，但没有问，只是漠然点了点头。 莫天行放下了拍肩的手，深吸一口烟，然后说道：“就这样，要是出现什么意外，记得替我保护小鱼。” “到底什么事儿啊？人小鱼姐都会魔法，用得着我保护啊。” 这次，齐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莫天行摇头笑了笑：“一会儿你就知道了，记住我说的话就好。不是她需要你保护，是在某些情况下，你有能力保护她，就一定要做到。” “好吧。”齐迹点了点头，然后退了回去。 ...... 齐迹坐在树下，无聊透顶地打量着站在这片广场上的每一个人，他的心里有很多的疑惑，有很多想问的。 比如，面前的这四人都像苏艺余一样会魔法？ 还有对于自己，在回光返照中看到的那些画面又是什么？那个声音所说的“源初之力”又代表了什么？ 但偏偏心里头会有一个想法，让他觉得这不太真实的一切都显得合理。 “喂，小齐，你喝不喝饮料？” 机灵古怪的苏艺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面前，将手上的一瓶可乐递给齐迹。 齐迹大梦初醒似的接过了饮料，忙说道：“谢谢，小鱼姐。” 苏艺余俏皮一笑，在他的身边蹲了下来。 齐迹正要准备打开可乐，突然发现面前的几人都没有饮料喝，于是又连忙停下了动作，向苏艺余问道：“这几个大哥怎么都没有？” “当然不想给他们带咯。就给你买了，嗯......还有我自己。”苏艺余毫不在意，扭开可乐瓶盖就喝了一大口，然后露出满足的笑容。 齐迹这下不敢喝了，忙摆手道：“那哪行？我凭什么有特殊待遇啊......” “你就喝呗，怕什么，他们不会找你麻烦的。就凭......就凭你叫我姐姐！”苏艺余歪头看着他，甜甜一笑。 齐迹挠了挠脑袋，不敢再推辞，于是借此问道：“小鱼姐，你们在等谁啊？” “任务对象呀，刚刚老大把信息传给我了，我们一起看嘛？”苏艺余一脸纯真地说。 齐迹愣了愣，指了指自己：“我可以看吗？” “当然可以呀，你坐近一点。”苏艺余倒是毫不顾忌男女有别，指了指自己的裙边，让齐迹靠过来。 齐迹象征性地靠近了一些，苏艺余将左手上的电子手表打开，一则影像从中投射了出来。 “你看啊，这个长得好丑的人就是我们的任务对象，然后这下面是他的信息......”苏艺余大大咧咧地给齐迹介绍起来。 任务对象：蓝星超凡生命，人类，罗旻。 超凡序列：4592（觉醒日期，2781年11月。） 超凡等级：三阶，地物级。 危险等级：四星。 注意事项：...... 齐迹大致看了一下，然后看向苏艺余开着玩笑：“他犯天条了？你们五个竟然抓他一个人？这不是以多欺少吗？” “嗯......我听说，他好像是偷了一样东西，然后就被我们管理局通缉了。今天老大好像是提前得到消息，就带着我们来这里蹲守吧。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呢......”苏艺余没有在意他的玩笑话，而是认真地给他讲述着。 齐迹却大吃一惊：“不是，小鱼姐。你可是来执行任务诶，这些事情都不了解清楚的吗？” “呃......我悄悄告诉你吧，我是关系户，你明白吧？平时这些事情都是老大他们都不要我做了，有任务，我只要来帮忙就好了。”听到这话，苏艺余有些紧张，说话的时候语气明显小了一些。 齐迹拍了拍脑袋，总算明白了为什么那个老莫大人要说那一番话了，看来这位小鱼姐和他领导有某种关系啊！ 但是！ 哥们，我齐迹顶多算个炮灰吧？ 让我来替你们保护关系户真的合适吗？ “小齐，我这样是不是特别不好啊？”苏艺余看见齐迹表情变化之明显，低着声音说道。 齐迹：“呃......没事，小鱼姐您开心就好。” “我以后会努力一点的！争取少拖一些老大们的后腿！”苏艺余给自己加油鼓气道。 齐迹看着她，没来由地想起了姜艺，这两位都是美女，却又有不同。苏艺余是从长相上更加清冷一些那种。 但是嘛，现在小鱼姐这个样子看上去似乎也挺可爱的。 “其实我挺好奇的，小鱼姐，你是怎么学会那种特别绚丽的魔法的？”齐迹鬼使神差地说了这么一句。 苏艺余表情凝重，用手托着下巴，好像脑筋转了二十八个弯，许久才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玩着玩着就会了。” 齐迹：“？？？” 他的表情已经难以言喻，如果非要形容，那就只有吃惊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残影从某个方向掠出，同时伴随着一道阴沉的声音：“炼炎？我就知道你要在这里等我，不过......这次你们全都得折！” 空气之中，隐隐有某种凝重气氛在一瞬间被点燃。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六章： “不是，大哥们，你们听我解释，我真的是一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绝对不可能会做这种事情。你们相信我......医生，医生快救救我，快告诉他们，我这两天都在医院啊！冤枉啊，警察叔叔......我是癌症啊，千真万确的癌症啊！” 次日清晨。 身子骨还没恢复过来的齐迹被两个有力的大汉一左一右架着往医院外走，一路上他都在疯狂解释。 直到他左边的警官有些不耐烦了，冷声说道：“你小子给我安静点！现在是在执法！我们是怀疑，不是确定，你小子再废话我就要定你个抗拒执法了！” “好嘞！” 齐迹一秒闭嘴，绝对不是怂！ 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 就这样，被强制架到医院外，齐迹才被在一辆黑色轿车前放下来。 “长官，你要的人，我们给您带来了。”其中一个偏瘦的男人向车子里的人汇报道。 开车的人是个戴着墨镜的大叔，他打量了一眼齐迹，然后淡然说道：“先上车。” 齐迹又还没来得及反抗，被架上了车子后排。 车子很快启动，他坐在中间，两位警官则是坐在身边。 想到这两个人称开车的男人叫做“长官”，齐迹立马就有了想法，大声哭喊道：“大叔啊，长官叔啊，我有冤啊，我举报啊！这两个人他们不讲道理啊，您看我这看上去就帅的一脸纯洁的人，怎么可能跟那刑事案件有关系啊！要不您停车，把我放下去吧，我自己走回医院就成......” 墨镜大叔认真开车，一阵沉默后，抬了抬眼镜，通过镜子看了看被按在后排的齐迹，皱了皱眉头，似乎很认真地一阵思索后，缓缓说道：“抱歉，没看出来。” “不是，大叔，咱现在不是讨论纯不纯洁的时候啊。主要咱冤啊，您看咱还是病人呢，货真价实的癌症。这刑事案件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啊，我哪有啥作案动机啊，一天24小时都守着那病房过日子。我跟您说实话，我刚创造了医学奇迹，您信吗？我也是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回来，别给我毙了啊！我是真冤啊！”齐迹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墨镜大叔嘴角似乎扬起一抹不易见的弧度，道：“那就没错了，你就是我找的人，一点都不冤......” “不是，叔。呸，哥！亲哥，您这是什么逻辑啊！我是说......”齐迹愣住了，连忙又要解释。 墨镜大叔突然变脸：“把他嘴闭了！” “不是......” 大叔话音落下，齐迹身边坐的两个男人点过头后，不等他有半点反抗，立马拿出一个手铐将他的手拷住，然后将一团纸塞在了他的嘴里。 大哥们，你们真的是警察，不是黑社会？ ...... 车子在城市间飞速地行驶，转眼间，停在了人迹罕至的一处街区内。 下了车，齐迹的手铐被松开，他取下了口中的纸团，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 这似乎是一个酒吧，招牌上写着“迷失的岛”四个字，很有文艺气息。 齐迹打量了一下，下意识地问道：“不对啊，大哥们，你们不带我去警察局吗？我是病人，不能喝酒......” 没人搭理他。 戴着墨镜的大叔对着二人摆了摆手：“你们先走吧，这里交给我就行。” 两人点了点头，很快离开。 随后，大叔看向齐迹，取下墨镜，伸出手，笑着说：“你好齐迹，很高兴认识你。我叫莫天行，你可以称呼我老莫，也可以叫我莫叔。” 齐迹连忙和他握手，一脸担忧地说：“领导，不，莫叔，您带我来这里是要我干嘛啊？放心，只要不给我毙了，我都好好配合。” “跟我进去吧。”莫叔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然后放下手，往酒馆内走去。 齐迹忙跟在他后面，也进了酒馆。 这家酒馆似乎白天营业的时候是当咖啡厅来营业，他刚一进去，就看着一个店员端着咖啡放在一张桌子上。 这位自称是莫叔的领导似乎常来这家很偏僻的酒馆，他一进门就有人给他打招呼，他只是面露严肃地点头示意，然后带着齐迹在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要了两杯咖啡。 在等待咖啡上桌的期间，莫叔一直没有说话。 齐迹的心情便随着店里舒缓的音乐，飘忽不定，时而焦虑，时而悲伤，时而安静。 于是，齐迹无聊透顶地观察了坐在这家酒馆内的几个人，譬如一个坐在角落看书的少年，一个趴在桌子上抱着酒瓶呼呼大睡的醉汉，一个玩着手机不修边幅的男人...... 这里虽然白天有卖咖啡，但是城市小酒馆的无拘束气氛显然要更重一些，因为你不会在除了这个地方以外的咖啡店看到有人抽烟喝酒！ “别紧张，我不是警察。” 咖啡上桌后，莫叔毫无预兆地出声说道。 他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又从烟盒里拿出一支递给齐迹，沉声道：“抽烟吗？” 齐迹连忙摆手：“不抽。叔，您这时候就别骗我了呗，我都听见那两个大汉叫你长官了。您有啥要求就直说，小的一定配合办案。” 莫叔依旧沉着镇定，他深吸一口烟，浓浓的烟雾从他的鼻腔和口中缓缓而出，他轻声说：“他们是警察，我不是。这并不重要，你小子这么紧张，心里有鬼？” “啊？不是，大叔，我一正常病人被你带俩大汉拉到这么一地儿，还说我跟那分尸案有关，我能不怕吗？”齐迹虽然有所顾虑，但还是忍不住吐槽道。 莫叔皱了皱眉，深吸了一口烟，缓缓说道：“案件是真的，跟你有关系是假的。” 齐迹先是一愣，大喜过望，然后有些不解地拍了拍桌子说道：“那您给我抓这儿来干嘛？” 莫叔沉着的脸色让人看不出情绪，他只是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轻声说道：“你的身上有不属于正常人的东西......对吧？” “没有。您放心，我绝对是那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小孤儿院长大，绝对不会藏着什么传家古董不上交！”齐迹斩钉截铁。 莫叔手指轻点桌面，缓缓说道：“我是说你的身体里，有秘密吧？” “有......有什么秘密？”齐迹突然僵住了，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了昨天濒死时的一些奇怪感受。 莫叔看着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洞穿齐迹的身体，片刻后，他却只是笑着说：“没关系，我会帮你了解你身体的秘密的。” “什......什么意思？” 莫叔站起身来，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下一刻， “什么玩意儿过去了？等等，啊......痛死我了......” 齐迹只感到有一阵残影从眼前划过，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病号服衣袖已经被划烂，赤红的鲜血从左臂一道很深的伤口流出。 当齐迹看到自己的左肩的伤口后，立马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好几张出来捂住自己手臂，怒视着眼前的莫叔：“不是，大叔，你丫的不谋财改害命啊？” “不要说话，松手，让我看看。”莫叔面无表情，向他走近。 “你别过来......这里可是有人看着啊！” 齐迹咽了咽口水，他一只手捂着手臂，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于是一遍颤抖着向后靠，一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酒馆内的其他人。 而这些人大多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便又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习以为常...... 伴随着莫叔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内心的恐惧在不断增长、跳动...... “别动。” 莫叔按住了他，又用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拨开了他按着伤口的手。 齐迹死死盯着他，又吞了吞口水，却不敢再说话和挣扎。 眼前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他一种不敢抗拒的感觉，更何况，这个地方似乎没人会帮他...... 莫叔先是拿出了一根针管，扎在他伤口下方的血管里提出了一管血液。 然后，莫叔就蹲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用他那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流着血的伤口，也不说话，仅仅就是如此。 五分钟后，莫叔摸了摸下巴，带着疑惑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奇怪，竟然不会自愈？那是什么东西会杀死他的癌细胞呢？” “叔，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要干嘛。我也不知道我的病是怎么突然好转的。您就放过我吧，我这辈子命途多舛，又没爹没妈，就是一苦命娃娃啊......”齐迹极力卖惨地嚎着。 虽然他听不懂这老登在说什么，但是事到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了！ 莫叔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他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做出要对着齐迹的脸打下去的架势。 见此情形，齐迹的眼神中闪过一些决绝，蹭得一下站起身来，咬牙道：“既然你不放过我，那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话音落定之时，齐迹已经用完好的那一边身体撞在了莫叔的身上，他使尽浑身气力试图要将眼前这个素不相识却要害他的人撞倒。 借此机会，撞完之后，齐迹看都没看自己的成果如何，立马转身朝门口跑。 莫叔身形巍然不动，他放下了拳头，看了看捂着手臂跌跌撞撞的齐迹，轻描淡写地说：“别反抗，因为我现在还不确定我动手会不会把你打死。” 齐迹听到这个话，身体下意识地一颤，脚步下意识的停下，就在这个空隙间，莫叔的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只在一个呼吸间，他就感受到他背后的衣服被人攥着，带着齐迹无力反抗的力量，将他拖到了先前坐着的位置。 重新被扔在椅子上的齐迹带着惊恐地看着莫叔，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惊人的速度！ 恐怖的力量！ 以及，奇怪的话语…… 齐迹现在真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很不正常…… 莫叔没有说话，而是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风衣拉链拉开，拿出了一个像是构造像很老式的收音机似的设备放在桌上。 这似乎是一个很先进的投影仪，莫叔打开开关后，从中透射出影像在桌面上。 莫叔用手指轻车熟路地触碰透射出来的影像的某个区域，似乎像是手机指纹解锁一样的方式，设备中传来一声机械的声音。 “认证通过，欢迎使用超凡系统2.0检测设备。” 莫叔依旧镇定，此刻的他深邃的眼睛在齐迹眼里，却真正像极了来自深渊的凝视...... “来，把你手指放在这个区域。” 齐迹点点头，吞了吞口水，有些颤抖着将手指放在他指向的区域。 他的手指刚一放上去，就有一股像电流一样的触感直击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颤了一下。 “检测中......进度，5%。” “20%。” “52%。” “78%。” “100%......检测通过。” “超凡基因检测结果为：未注册超凡序列。” “序列状态：未完全觉醒状态。” “序列力量：未知。” “序列反馈：正常。” “基因类型：人类。” “是否要立即注册？” 莫叔听到后似乎松了口气，又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沉声道：“身份证给我。” “啊？好......”齐迹听着那设备中的声音，微微愣神，然后马上将身份证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了莫叔。 莫叔接过身份证，放在投影屏幕的某一个区域。 “正在导入身份信息。” “姓名：齐迹。” “住址：姑苏区人民路x街x号。” “身份证号：xxxxxxx......” “信息匹配成功。” “正在为您注册，请稍等......” “注册成功，欢迎您，编号5118的新生超凡生命。” 在最后一则语音结束后，莫叔关掉了设备，然后缓慢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超凡管理局成员，你可以称呼我莫叔。经过检测，你已经成为了新的超凡生命。从今天起，你将看到一个颠覆你所有认知的世界......” ----------------- 莫天行，入侵战争爆发前， 代号为炼炎。 当时负责带队缉捕一位借以超凡力量实施不法行为的通缉犯。 然而齐迹的脑海里，这一段记忆，早已被事后使用科学手段消除了。 因为在当时那个时候，齐迹的超凡基因还并没有完全觉醒，仅仅是有觉醒前兆，为了他的正常觉醒，后经过管理局成员讨论而进行抹除了。 所以他并不知道，他和老莫的第一次见面，已经有很久很久了。 他也并非是第一次去那个酒馆。 至于乔十二，在那天过后，也同样消失了，后来给他的讯息里，告知是回了北都......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七章 ： 齐迹脑海里回放的画面，到这里，就彻底结束了。 感知中再次变得一片混沌，画面也转为一片灰暗，没有色彩，也没有疼痛与折磨。 他只觉得似乎自己一直在行走，却没有找到终点。 直到某一刻，黑暗中出现一丝光亮，光亮中，有古老沉闷的气息扩散开来。 眼前的灰暗开始不断崩坏，一直到那一颗在虚空中涌动着灼热又神圣的白光的古老大树，真正以实体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垂落的枝条连天通地，在虚空中蔓延纷乱。 而画面中，却没有那往古树前赴后继的一个个身影。 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残骸尸骨，散落着，在风沙中逐渐被掩埋。 似乎是心有通达之处，齐迹往古树的下方看了过去，那里有一张古朴王座，一柄被鲜血侵染着的古刀，就落在那王座前，却在悲凉的气氛下，尽管是无上之王座，此刻也显得有些黯淡。 忽然，一股强烈的刺痛感，自大脑中贯穿着他的整个神经，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地涌进来。 大脑中骤然一片空白，他毫无预兆的再一次失去了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齐迹才从昏迷中缓缓清醒过来。 全身都剧烈的疼痛着，仿佛整个人的身体被撕碎了似的感觉。这种感觉着实是不美妙的。 齐迹缓缓睁开双眼，自地面上挣扎着站了起来，眼前的景象一片荒芜，到处都是残骸枯骨。 这就是先前在脑海的画面中看到的场景啊！ 他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去。脚下的土地并不坚硬却干燥，仿佛这里从不存在过雨水的滋润。 齐迹蹒跚着前行，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虚无之上，心中满是迷茫与困惑。这片荒芜之地，残骸枯骨如同沉默的诉说者，见证着曾经的惨烈与悲壮。 “这究竟是何处？为何我会来到这里？那些记忆的碎片，又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齐迹的内心独白在这死寂的空间中显得格外清晰。 他环顾四周，天空灰暗得如同被遗忘的画布，没有一丝生气。风悄然吹过，带起一缕缕沙尘，仿佛在低语着古老的故事。那些散落的残骸，有的已经风化得难以辨认，有的却还残留着些许神秘的纹路，似乎在诉说着它们曾经的辉煌。 齐迹蹲下身子，轻轻触摸着一块枯骨。那冰冷的触感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他们是谁？为何会落得如此下场？” 他的内心没来由地涌上了一些悲悯与疑惑。 继续前行，齐迹的脚步越发沉重。他不知道自己要走向何方，也不知道前方等待着他的是什么。但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催促着他前进，仿佛那里有着他必须追寻的答案。 那颗古树上灼热的白光刺眼异常，齐迹只是漠然往前走着，却不回头。 一分一秒。 流沙忽然开始产生变化，他的身躯就这般陷了进去。 齐迹模糊的意识之中只感觉自己的身躯无比沉重，仿佛被什么淹没了一般， 但却能感受到一股极为精纯的能量在进入自己的身躯之中，好像是液体，又有些像气体。 这些进入他身体之中的东西，以齐迹如今的状态甚至做不到观察，更别说阻止其进入了。 所以，他只能任由其流经身体之中的每一处，包括血液和呼吸。但，却无法靠近他精神之中的猩红古棺。 却让齐迹有些未曾想到的是，这些能量在进入他的身体之后，竟意外的与他的身体无比契合，甚至在无形之中恢复他的内外伤势，滋养着他的精神力。 隐隐之间，他还能看到那藏匿于精神之中的朱雀虚影时隐时现。 以至于，齐迹如今的意识也随之缓缓清醒了起来，不再如先前那般混沌。 随着时间推移，齐迹终于能够看清自己身体之中的能量究竟为何物了。 那是如同血液一般的猩红物质，其中还隐约存在着一缕缕黑气萦绕。 但，这些能量却并不仅仅是帮助齐迹恢复伤势和滋养神魂。 这个时候，齐迹才猛然发现，在自己的精神空间之中，如今他已能清晰地看到，竟是在缓缓出现一道道血色丝线随时间推移不断连接在他的身上上，密密麻麻。 这哪里是在帮他滋养精神？ 这是在与他的精神建立联系！ 而建立联系的必要代价就是让二者的拥有同等或是足矣承载的力量！ 因为齐迹的神精神此刻无比衰弱，所以这血色丝线才会先滋养他的神魂让其灵魂力量增强，与这血色丝线的能量达到同一层次，至少是能够承载二者建立联系所需的力量。 齐迹见此一幕，立即就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如若一个人的精神意识被他人建立联系，稍有不慎，甚至有可能出现湮灭的风险！ 他想要阻止，却发现自己如今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只能任由那血色丝线不断变多。 片刻后，齐迹就猛然感觉到自己的精神之中多了一些别的近乎无法抹除的晦涩气息。 与此同时，那些血色丝线竟是在不断汇集起来，最终形成一个血色的虚幻人影，在其身上还附着着一些黑色痕迹。 来不及等齐迹多观察，他猛地发现自己的体内又出现了一丝别的变化。 他将心神汇聚于体内，只见在他身体之中如浪一般游走的猩红物质，竟是逐渐融合在他的身体之中，仿佛融为一体！ 也在这一刻，他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躯无比温和有力！ 接着，齐迹缓缓睁开了双眼，猛地发现自己身躯之上所受的伤势竟是近乎完全恢复，但这些分明无比强大的力量却并未对他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 只不过，此时此刻，已经算是很好的情况了。 虽说如今的情况对于齐迹而言，并非是什么坏事。但，他还是有些不放心这些猩红物质究竟对他的身体干了些什么。 特别是精神空间之中那道血色人影，他能清楚的从其身上感受到危险可怕的气息！ 但如今齐迹并没有什么办法来解决此事，又有些疑惑那些猩红物质到底是从何而来的？于是他便收敛气息，观察了一番四周情况。 于是如今已经状态恢复近九成的齐迹，利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视线忽然落在不知何时出现而插在地面上的「天烬」黑刀上。 接着，他汇入能量进入刀身之中，照亮了这个石室，他依稀记得自己从上方掉下来的时候，像是躺在了一处石板之上。 而这个时候，齐迹眼神清晰，猛然发现，自己如今所站的地方像极了一口棺材，又像由人工打造而出的水池干涸之后的模样！ 只不过，这水池未免也太小了？若不是没有被什么盖子盖上，齐迹当真要以为自己身处在一处石棺之中了！ 紧接着，齐迹又在上方地板之上看到了尚未干涸的血迹，那很明显是自己流下的！ 并且，齐迹还能隐约在那血迹旁感受到来自白姑娘的气息！ 这种种迹象，足矣说明他先前掉下来的时候，是在那上方的石板之中！ 可到底是怎么从那上方掉落下来，而白姑娘又去了何处？却让齐迹有些费解了。 于是齐迹旋即不再多想，开始仔细观察这石室，寻求逃离此地之方法。 先前他们进来的那处通道似乎已经被封住了，并且上方似乎还有什么屏障加持，齐迹竟是根本破不开。 接着，齐迹又在这石室之中不断行走观察，最终发现这石室的墙壁之上都存在着某种图案或是符文。 而这些图案或是符文连接起来一看，竟是有些像在描绘什么远古大战。 其中有鲲鹏，真龙等古老生灵，更有仗剑或持刀的身形高大如山的人形生物，像是一尊尊古神。 而他们所面对的东西，却极为晦涩，像是一片幽冥血海，又像是一团遮天蔽日的黑气。 在这晦涩东西之上，仿佛还站着一道“人影”？ 还不等齐迹如何细细考究这壁画所展现的究竟是何东西，他又隐约在这其中感受到了其中似乎蕴含着是什么禁制或是阵法一般的东西。 因为这些图案或是符文之上都隐约有着一条类似于自己精神空间之中那血色丝线一般的东西，在循着什么轨迹往某处连接起来。 或是是因为齐迹的识海之中也同样存在着这血色丝线，故而他对于这壁画之中的东西感知极为敏锐。 齐迹下意识地跟随着这血色丝线的轨迹移动，不知不觉间，竟是走到了那先前自己所处的“石棺”之中。 片刻后，齐迹的身形停了下来，蹲在地面上，观察着那血色丝线的尽头。 这是这“石棺”之中的一道隐秘角落，但齐迹能很明显地从中看到一个诡异图案。 那图案形状晦涩，齐迹根本辨认不出来到底是在描绘何物。 但齐迹几乎是很快就能从中看出一道幽深恐怖又有些熟悉的气息，不止是来自识海之中的那血色丝线所凝结而成的“人影”，他更是能从自身的血脉深处感受到一丝悸动。 齐迹几乎是下意识地从指尖划出一滴鲜血，滴在那诡异图案之上。 当他的鲜血与图案相触的那一刻，整个石室都开始颤动起来，接着，一处又一处如有灯一般相继亮起。 整个黑暗石室都随之明亮起来！ 齐迹稳定自己的身形，又在这四处张望了起来。在石室亮起之后，齐迹能够更加清楚明显的看清这石壁上的图案和符文。 与此同时，这些图案所描绘的一幅大战画卷，也在齐迹的心中埋下了疑问的种子。 却不等齐迹再继续观察下去，那诡异图案竟是散发出血色光芒冲天而起！ 他却不知道，这道血色光芒竟是直接穿透了这黑暗石室，令得整片死气沉沉的冥海都是翻涌沸腾起来。 紧接着，一道血色光门自齐迹的身前缓缓打开，而里面所展现的却是一片空白，仿佛要等待齐迹进入之后，方能知晓。 齐迹看了看这光门，又转头看了看这石室，沉了口气，走了进去。 而在他刚刚一脚踏入光门之际，这先前就在不断颤动的石室竟是瞬间开始崩塌起来！ 最终，就在齐迹走进光门之后，变作一片废墟！ 进入这盏血色光门之后，齐迹瞬间感觉到周围的一切无论是时间还是能量都在缓缓停滞，而他所走过的路，都在身后不断崩塌，消失，化作虚无。 他只有不断地往前走，没有停步的选择。 ...... 一片如上古战场一般的秘境之中，遍地皆是妖兽残骸，甚至隐约可见一些兵刃。 一块石碑静静地矗立在这里，不曾被任何物质侵蚀。 其上刻有模糊的字迹，却已经无法辨别。 一道血色光门在这之中缓缓出现，又缓缓打开。 其中走出一道黑衣青年人影。 正是齐迹。 齐迹走出光门之后，眼神又微微一变，他似乎又回到了先前那个地方。 就在这时，一道黑气虚影瞬间从他前方向袭来。 齐迹面色微凝，手腕微动，一刀劈了下去。 撕拉！ 宛如实质一般的刀气划破空气，瞬间将那黑气钉在地面上，令其动弹不得。 齐迹缓缓走近，盯着那团黑气，但见到这黑气的原本面貌之后，他就随之有些诧异了。 那是一个有些虚幻的古老生灵的虚影，就如同齐迹曾经在画面里见到过的生物一般无二。 而如今这般状态，足矣说明这生灵仅仅只是一道残魂。 但这并非是令他诧异的源头，令他真正感觉到奇怪的是，这道生灵残魂被这一道刀气贯穿之后，其原本狰狞不堪的面目上，竟是缓缓出现了解脱之色。 只见不断有黑气自其身上散发而出，它的身形也逐渐变成原本应有的模样。 在所有黑气皆被刀光所附带的力量绞碎之后，最终，这道古老生灵残魂化作光点即将要消散在这空气之中。 齐迹似乎有灵犀所致，直直地盯着祂的那双瞳眸，似乎可以听到，祂在用最后的声音呢喃着：“王......”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八章 ： 那一声呢喃，仿佛道尽了悲怆与尘封无数年的孤独。 齐迹忽然怔住，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或是做些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一缕残魂流于指缝，消散在虚空之中。 会有轮回吗？ 齐迹也无法给出回答。 就如同他从来无法给出这个世界是否有“奇迹”的回答一般。 齐迹只是微微叹息，再一次抬头，环顾四周，入目之处，依旧尽皆是枯骨残骸。 他不再前行，亦不再想要追寻那古树的秘辛。 齐迹将刀插在地面上，蹲下身来，用双手开始刨坑...... 对，就是刨坑。 枯燥又乏味，却如此反复。 他的心中却升起了一股信念，想要将这些残骸尸骨，全部埋入土中。 于是，便是忘却时间后的日复一日...... ----------------- 华夏。 南都市。 此时距离那日城北之战，已是一月之后。 经过超凡管理局深入研究，已经可以断定，边境外围的黑雾，是莫天行以某种手段留下的，可以将华夏包围保护起来的屏障。 几乎可以说是，强行为华夏争取了一场很长的反击时间。 只不过他们仍是在研究，那后来突然残骸复苏的噬杌兽人的原因与那后来出手斩杀的神秘生物的来历。 挽墟学院。 夜晚，窗外风雨交加。 一股莫名的孤独感，伴随着耳机里的旋律，在陈思思的身体里撕裂着，除却孤独之外，还有一种失落感。 她似乎知道，自己又在失去...... 虽然已经算得上风平浪静，整个华夏也在这残喘之际，开始了防御工程和建筑修复的工作，片刻不息。 除了他们这些还在学院进行训练的所谓“希望”的超凡学员外，其余能动员的一切，此时此刻几乎在为似乎仍然遥不可及的“胜利”而努力着，尽管那些外来的战舰仍在蓝星的上空虎视眈眈。 距离原定训练时间的结束，也已经过去了一些日子了。 作为结业时的实战训练比赛的第三名，她也即将在三天后，被派去西南参加清除残余噬杌兽人和防御工程搭建工作。 也就是说，她即将要成为一名真正的军人了。 而此时，她却依旧感到内心空旷，信念也有些摇晃。 只有在想起他说“我们义无反顾”时，才会忽然坚定一些。 可是光靠想，怎么想也没用啊。 所思所想，从来就不会凭空而现。 陈思思最终只是揉了揉眼睛，翻了个身子，将被子拉起来了一些，就要睡去了。 她以时间紧凑为由，申请了提前去参加工作，明天就出发。 次日。 没有熙熙攘攘的人流，没有拥挤的交通，只有孤零零一个人提着行李箱，站在学院的门口。 陈思思看了一眼手腕上仍佩戴着的“挽墟”手表，又抬头望着骄阳正好的穹顶。 耳边忽然有钟声在回荡，似乎来自很远的教堂，大概是有人在清晨欢呼自由。 陈思思微微一闭上眼睛，就开始胡思乱想，想到父母死在自己的面前，想到足够触碰太阳的能力，想到他决绝离开时的背影...... “思思。” 有人在背后急匆匆跑过来喊她。 陈思思转过头，视线中出现那个穿着黑背心的寸头男人，轻声问道：“怎么了？” “哈哈，听说你今天就要走了啊，老赵我这不是来给我们思思妹子送行嘛，好歹咱俩战友一场，比赛上你还打我打得那么痛。”赵岩挠了挠后脑，笑着说道。 陈思思白了他一眼，嘴角却勾着笑意：“少来，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又不是只当这一回战友。” “诶，思思妹子，话不能这么说啊。内个什么诗人来着，不是说了嘛，所谓‘西出阳关无故人’，你又是土生土长的一个南都人，这就要去支援西南了，我这当战友的，当然得说上一声‘保重’，才合适啊。”赵岩大咧咧说着。 陈思思伸手捶了捶他手臂上的肌肉，没好气说道：“好......知道啦！赵岩同志，你自己一个人，也要保重啊！别什么时候让本小姐听到你不好的消息了，我可没办法隔着千里万里来帮你了！” “好......都要保重啊。” 被噬杌战舰打得身躯溃烂，都不曾有一滴泪水的赵岩听到这话，脸上也极其难得地升起了一抹伤感的神色，呢喃着说道。 陈思思轻轻点了点头，眼神有些复杂，不再愿意去看他的悲伤，因为自己也会悲伤。 于是她就要转过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等待直升机来接她。 忽然。 “等一等！” 一道同样急促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陈思思下意识地转过头，而这一次来的人，是那个在赛场上压过眼前二人，拿下第一的那个俊美青年，宫燃。 陈思思微微蹙眉：“怎么了？” 宫燃今日穿着西装，抱着一束花，却在看到她投来的眼神时，又一时间变得有些窘迫，支吾犹豫了半天，才将手中的鲜花递给陈思思，然后神色认真地说道：“陈小姐，保重。我等你回来的那天，用南都最好的一面，为你接风洗尘。” 宫燃与其他所有人都不同，他被安排留在南都市，进入超凡管理局工作，并且参与军事科研建设。 “好，你也保重。” 陈思思只是点了点头，接过了花束，轻声说道。 一阵吹来的风，将她的头发吹得有些乱。 很快，一架直升机就在学院的门口降落了。 陈思思将头发别在耳后，微微整理，转身面向直升机。她将手中的花束紧紧抱在胸前，心中五味杂陈。 在这一刻，她仿佛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失落。 “思思，一路平安。” 赵岩拍了拍她的肩膀，眼中闪过一抹不舍。 陈思思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最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宫燃站在一旁，目光复杂而深邃地看着陈思思，轻轻地挥了挥手。 陈思思深吸一口气，踏上了直升机的舷梯。她回头望了一眼，只见赵岩和宫燃依然站在原地，向她挥手告别。她也抬起手，挥了挥，随即转身进入机舱，直升机的门缓缓关闭。 随着螺旋桨的轰鸣声，直升机缓缓升空，渐渐远离了挽墟学院。从窗口向外望去，陈思思可以看到南都市的轮廓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无论从前或是现在，有时候离开一座城市，也是一种新的开始。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六十九章 ：百日埋骨 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久到齐迹都已经快要忘了自己在这个荒凉的土地上，待了多久。 如今的这片土地，已经完全了没有了先前处处藏掩枯骨的景象，反而已经立起了一个个不大不小的坟冢。 靠在那个无字的石碑旁边，齐迹任由那风沙拍打在自己的脸上，目光却放在了那棵生于虚空的古树上，枝条依旧在无止尽地蔓延着，也为这荒凉之地，带来了一些生机的气息。 他不知道自己还会在这个地方待多久，也许是永远。 有些时候，齐迹也会去靠近那一刻古老而神圣的大树，展望着眼前的一片片坟冢，忽然觉得，自己这就算是已经死了。 也许是他这一生并不算好，于是上天不接见他去那遥远的天堂，于是给他安排了这么个归处，来救赎这些破败的灵魂，也救赎自己...... 只是如此一个往生之地，虽然没什么不好，却依旧没有最后在幽冥中见到些什么，也会偶然泛起一阵失落。 所以，如果将这里当做一个逃避之处的话，他似乎显得太颓然。 “我要走了。” 齐迹对着一个孤零零的坟冢说道。 自然是没有回应的。 齐迹从地上爬了起来，缓缓往前走去，往那棵古老神树走去，也是在往那破败王座走去...... 齐迹的脚步沉重而缓慢，每一步都像是在与这片土地作最后的告别。他走到那棵古老神树下，仰望着它那繁茂的枝条，心中涌动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是孤独，是落寞，也是坚守...... 他看了一眼王座，轻轻伸手触碰了一下那斜插在地上的古刀，却没有去感受那王座。 他觉得自己并不是什么所谓的“王”，即使他也和这个世界上所有幻想成为英雄的少年一样，想要做一个“王”。 齐迹将手收了回来，反而又去触碰了那无尽枝条中的一枝。 忽然间，一股强大的力量从枝条深处涌出，涌入他的身躯，也让他周围的空间波动着。 这股力量温暖而充满生机，如同母亲的怀抱，让他感到安心。齐迹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能够感受到这股力量正在与他的身体融合。 随着力量的融入，齐迹的身体开始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的皮肤上浮现出淡淡的金色纹路，这些纹路就像是古树的枝干一样，延伸到他的四肢乃至全身。 与此同时，他的心灵似乎也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洗涤着，那些曾经的孤独与迷茫逐渐消散。 取而代之，是一种焕然一新的重生感。 是的，他一直都知道，只要去触碰这棵树，他就有离开这片地方的机会。 因为自踏入这里的第一刻起，心底就有一种声音在指引着他，告诉着他。 齐迹不走，是因为他冥冥中能感受得到，自己身体里潜藏着，改变了自己的一切的基因，和这些埋骨于此的生灵，有着极其之深的渊源，那种仅仅是触碰祂们的骸骨，就能升起的一种亲切感，就如同亲人一般刻骨铭心。 所以他留下来，是要给祂们找一个归宿，也为了给自己探寻一个归宿。 只是一直荒废时日到现在才发觉，这不是他所需要的归宿。 当这一切变化结束时，齐迹睁开双眼，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芒。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力量，这种神圣而不侵犯的圣洁力量不仅仅来自于肉体，更是源自灵魂深处。 他知道，真的要离开了。 他最后伸手触碰了那座破败的王座前，轻轻抚摸着那些已经斑驳不堪的石纹，对着荒凉的土地低语着：“再见。” 随着齐迹的话语落下，那棵古老神树的枝条下忽然间发出耀眼的光芒，时间空间都在此刻永恒的凝固下来，一道深空之门就此而现。 齐迹的目光在那光芒之中停留了片刻，随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这片土地的气息永远铭记于心。 他回过头，最后一次环视这片曾经荒凉、如今却因他的出现而有了些许生机的土地。那些坟冢，那些曾经的生命，都将自此刻起，尘封于记忆深处。 齐迹又最后看了看眼前这一道生于虚空的门，也许通往回家的路，也许是通往另一处世界。 不过此刻，去往哪里，都没关系。 他迈出了脚，踏了进去，再无回头。 融入门内的那一刻，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股神秘的力量包裹着。这股力量温和而强大，仿佛是来自那一颗古老神树的馈赠。 他闭上眼睛，让这种力量引导着他穿越时空的界限...... 自他离开之后，这片如遗迹一般存在土地，忽然开始缓缓演变起来。 一根枝条自树上落下，连接大地，一股神圣而永恒的力量涌入其中。 破败的王座开始缓缓褪去黯淡的色彩，那一座座坟冢上也开始涌现出灼热的白光...... 一尊神秘生物的虚影在王座上凝聚，身披着战甲，伟岸威严。 他轻轻伸手，握住了王座前的刀，却不拔出，只是轻声呢喃道：“神迹文明的遗孤，无数纪元之后，来到永恒遗迹，为死去的忠魂，埋骨百日......” “伟大的神迹之王，这份礼物，如何？” 一道深邃的声音凭空在虚空中响彻。 神秘生物抬头看向穹顶的某一处，语气冰冷：“你是谁？” “我无法进入这片空间，却能侥幸借着你们那个文明后代的少年，窥探了一二曾经神迹文明的辉光。我很敬佩你们当初的选择和作为，哪怕是已经消逝多年，依旧可以引动着神树之力，为后来者开出一道生门，实在令人钦佩。在下也是一片赤诚之心，所以请神迹之王也莫要担心，只是有些话想要与你谈谈。” 那道声音仿佛隔着一个时空传来。 “后来者。”神秘生物蕴含神性的眸子盯着上苍之外的神秘存在，又冷然说道：“你的气息和吾之后人一样，都不属于这个时代......既然你我所处时空不同，就勿要再打搅吾之子民安息了，离开吧。” 此言一出，那位未知存在忽然惊了一下：“你竟然能隔着千亿年时空窥探我的气息......不不不，算是在下冒昧打搅了，但......” “你只有一次机会，离开。”神秘存在再度漠然开口。 一语落下，上苍之外矗立着的虚影彻底消失。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章 ： 少年走出混沌的源头，终于在某一刻落定。 他缓缓睁开了双眼，齐迹的视线中，出现了久违的阳光，却感到身躯之上传来了一阵酸痛感。 于是齐迹从地上坐了起来，环顾四周一看，近乎是荒漠，绝然不会是回到了南都市。 “这里......是哪里？”齐迹将手中的黑刀往地面上一插，漫天的风沙迎面吹来。 他只是将体内的能量稍一运转，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他的周身涌出，仿佛形成屏障，风沙至他身前，便分作两股，往左右分别而去。 齐迹望着四周到处席卷的风沙，微微蹙眉，却无法辨别出此地是否是蓝星亦或是华夏的某一处。 忽然，他正要前行，一道漆黑渊光自天穹坠落而下，在齐迹的身前，砸出一道巨大的深坑！ 刺眼的光芒照射过来，齐迹瞳孔一缩，抬起手下意识地挡了挡。 神色却忽然一怔，一道熟悉的声音自其中传了出来。 “哎呀我去，什么鬼啊，给特么给老子干哪来了这是！” 漆黑渊光逐渐褪去，一道有些意外的人影在齐迹的眼中浮现。 一身破损的西装，还戴着一副很眼熟的墨镜。 “桦枫？”齐迹皱眉喊道。 眼前的男人循着声音看了过来，墨镜之下，瞪大双眼，同时嘴角颤抖：“不是？不是哥们你？你丫的不是没了吗？” “好好好，我就不在几天了，你就到处给别人说我死外边了是吧？”齐迹笑着调侃道。 “嘶......”桦枫取下墨镜，打量着齐迹，发出声音：“啧啧，你小子......” “这墨镜......”齐迹的视线却落在了他手上的墨镜上，久久不能移开。 这墨镜的款式和颜色，都和曾经老莫佩戴的那一只墨镜，一模一样。 桦枫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看向手中把玩着的墨镜，随即笑了笑，拍了拍齐迹的肩，将墨镜放在他的手上，“刚捡到的，你喜欢啊，送你了。” 齐迹接过墨镜，沉默了几秒，然后问道：“现在我们在哪？你怎么来这里了？” “不道啊，刚刚去了一趟你们华夏的边境，碰见一克星，打架没打过，给本神干到这里来了。”桦枫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样。 齐迹眼神飘忽了一下，却没有继续深问，而是转而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还在华夏？” “包的啊，牢弟。”桦枫拍了拍齐迹的肩，然后笑着说道：“走吧，这里应该是一片无人区，我们走出去就好了。” 走在风沙漫天的路上，两人一阵无言，齐迹在某一刻忽然开口问道： “老莫他......牺牲了？” “他解放了几乎全部的基因力量，燃尽穷奇之血，为你当今的家园，构筑了一道防线，一道...甚至能抵御噬杌尊主的防线。代价是，人间再无莫天行。”桦枫停下脚步，神色复杂，微微叹息，紧接着又看向齐迹，忽然咧起一抹笑意，问道：“距离那天至今，已经是一百多天了。也许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还记得你了，如此而来，为此曾浴血奋战，直至现在这副模样的你，会失望吗？” 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天了么？ 齐迹微微有些愣神，只觉得似乎有些不太真切。 而片刻，他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桦枫摇了摇头：“不会的，店长说过，老莫和你们一样，流淌着神的血液，肯定不会死亡的。” “呵呵......神？”桦枫忽然冷笑一声，紧接着看着齐迹，认真说道：“不要说他那天根本还没有抵达神的层次，即使就已经成为了一个神，又如何？神就不会流血吗？神就不会牺牲吗？神就不会为了自己所庇护的一切而奋战吗？他已经用自己的经历，来告诉你答案了！你看看，老子特么也是神，不一样打不过别人，被弄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但我愿意相信，如果他真的是一位神，就绝不会和人一般轻易死去。至少在我们华夏，有一种说法，叫做在天之灵，他一定就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们。”齐迹没有与他强硬地做什么辩解，而是抬头看向逐渐要暗下来的天空，轻声呢喃道。 桦枫轻声说道：“某种意义上来说，的确是这样没错......但你也要记住，无论什么‘神’，从来就不高于‘人’。强大和不朽从来就不能代表什么，‘神’存在的意义，是为了自己所庇护的一切，拔剑而战。这其中，最重要的便是‘人’。也可以这么来说，‘神’不过也就是强大的‘人’而已，只是上天赋予了他们超越人体极限的力量，也就是现在所称呼的‘超凡’。其实无论‘神’还是你们这些被称作‘超凡生命’的家伙，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更高高在上。只有‘守护’才是信仰，没有谁会永恒的强大，等到你有一天强大了，也可以去干掉神，自己坐在那个位置上，但这代表不了什么，也从来就改变不了什么。‘神’该做的，除了庇护，更是要帮助那些在宇宙进程中落后的文明，迈出进化的脚步。唯有这样，才不枉对别人对‘神’的信仰。” 在桦枫的言语落下很久之后，齐迹没有说出一个字，只是抬头看着那一片逐渐暗下来的天空，心有所思，忽然说道： “桦枫，我现在真的觉得你像一个神了。” 西装男人整了整衣袖，往前迈出步子，与一个凡人无异，甚至显得有些颓然。 在吹来的风沙中，齐迹似乎能听到他在呢喃：“小子，曾经我也和你一样，为了自己的种族和文明，拔剑而战......” 随着太阳逐渐西下，天空的颜色也开始变得斑斓起来。两人继续在荒漠中前行，直到黄昏时分，终于看见了一片稀疏的树林。那是这片荒漠中难得的绿色，也是生命的迹象。 两人继续在荒漠中行走，风沙似乎也在为他们的沉默中奏起一段旋律。 见着有难得的树林出现，齐迹和桦枫的步子，都不由得迈得大了几步......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一章： 在夜晚的枯寂和黑暗中，两人生起了一堆篝火，分别靠着石头休息。 齐迹目光落在火光上，轻声道：“我们就只能这么走下去吗？是不是太浪费时间了......” “这样不好吗？当然，小子，如果你有更好的手段，倒也可以先走啊。反正对我来说就是少睡几觉的区别。”桦枫满不在乎，头靠着石头，微眯着双眼。 对他来说，这样的日子无非就是一天天过去，他作为一个不知死亡何处到来的“神”，已经将这样的一天天过得太久，以至于哪怕多出一两天来，或是少去一个三两天，都好像无伤大雅。 齐迹摇了摇头：“不对的。我和你不一样，我不知道还能有几天可活，所以我的时间不能浪费在这种地方。” “浪费？什么叫浪费？好啊，你现在大可以马上回到南都市，但你又能去做什么呢？噬杌兽人至少三年没办法踏足这片土地，经过一百多天的清除和扫荡，这片土地早就比你想象的要安宁得多了。你丫又没什么家人，有什么可在意的？”桦枫头也不抬，冷笑道。 齐迹忽然沉默，是啊，他说得对，在这个世界上，他好像从很久之前，就没什么可牵挂的了。 “不过......你要是真想走，我可以送你去一个地方。”桦枫忽然说道。 齐迹皱眉问道：“哪里？” “泰山。” “怎么去？”齐迹问。 桦枫笑了笑，抬了抬手，在空气中勾勒出一道阵纹，轻声说道：“我可以捏出一个阵法来，它可以帮助你穿过虫洞，抵达泰山，那是我第一次来到这个星球降临的地方，所以也顺手留了点跑路的手段。” “好。”齐迹没有犹豫，回答道。 一语落下，空气仿佛骤然凝聚。 那一道阵纹忽然成型，被桦枫屈指一点，就落在齐迹的身上。 阵纹的光芒笼罩齐迹的全身，片刻之后，他就消失在了原地。 “唉，这小子还真特么是责任心强啊，年轻人就是脾气直......” 原地，只剩桦枫一人叹息呢喃。 泰山。 气势磅礴，巍峨沉浑，雄伟壮阔，具有浓厚的历史文化积淀，甚至可以追溯到华夏传说中的三皇五帝时期，也是临近神灵之地。 此山，也被尊为五岳之首，更是神圣的象征，位于中原地区的极东部，有黄河和汶河环绕，也曾在古老时被视作太阳孕育万物之地。 先秦古籍《管子.封禅篇》曾有记载：“昔无怀氏封禅泰山，禅云云；伏羲封泰山，禅云云；神农封泰山，禅云云；黄帝封泰山，禅云云；尧封泰山，禅云云；禹封泰山……” 泰山之地，也是古老君王皇帝的封禅之地，令泰山笼罩了重重迷雾，透出无尽神秘气息。 自古以来，泰山被视为沟通天地的桥梁，历代帝王认为在此举行封禅仪式可以表达对天地的敬畏之情，并祈求国泰民安。 据传黄帝曾在泰山举行封禅大典，此后许多帝王纷纷效仿。传说封禅时会有一只神奇的凤凰出现，象征着吉祥和盛世的到来。 那位古老神话的治水之人，禹，也在传说中来到泰山祭拜山神，请求山神相助。 总而言之，此地本身就是华夏文明最不可或缺的神圣与超凡的象征之一。 齐迹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的景物迅速变幻。他仿佛置身于一个扭曲的空间之中，四周是无尽的黑暗与星光，而他则在这些星辰之间穿梭。 忽然间，眼前的景象稳定了下来，齐迹发现自己站在了一片广阔的平原上。前方，巍峨的山峰矗立，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这就是泰山吗？”齐迹低声自语。 他抬头望向那座雄伟的山峰，心中涌动着一种莫名的情感。 随着他一步步跨出，他能感受到山中散发出的古老而又神秘的气息。山脚下的石阶铺满了青苔，每一块石头都仿佛诉说着千年的故事。 他看到了那座封禅台，虽然历经岁月沧桑，但仍然保留着当年的庄严与肃穆。 站在封禅台上，齐迹俯瞰着下方的山川，心中涌动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感受。 他仿佛能够感受到古代帝王在这里祈求国泰民安时的那种庄重与虔诚，甚至也有一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油然而生。 齐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平和，忽然就真的有了一种所谓“天人合一”的感受。 不过，他并不打算停留太久。 这里距离南都市还有数百公里的距离，他需要先找到最近的华夏军营或是庇护所，寻求帮助，尽量能早些回到南都市。 少年郎逐渐下山，却有人也在逐渐登山。 南都市。 某处已经逐渐有些人居住的宁静街区内。 一个背着吉他的女子忽然停下脚步，往某个方向看了过去，似乎是心有所感，于是没来由呢喃着：“要回来了么？” ...... 许久之后。 走至山腰的齐迹忽然停下脚步，在衣物中找来找去，最终翻出了一张褶皱的信件。 他将信件抖落了一下，将一张同样褶皱的信纸和照片拿出来。 齐迹紧紧握住照片和信纸，最后看了一眼信纸的内容，和照片上的两个人影，没来由地觉得有些恍惚。 他曾经以为，他不会再回来了，所以“故人遗物”也会随着他一同永远离开。 所以齐迹才会将它们留下来，一种某种特殊方式，一直藏在贴身衣物中。 可有些事情，从来就无法去预料。 就像这个世界上又没有“奇迹”，也从来没有人给出过解释。 只是总有人会笑着说，要相信奇迹啊。 是啊，有些事情本就无法用言语去确认，既然本身就不是什么实物，那不如就去相信它存在过好了。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二章：替我自由 看着那张照片，走在黑暗中，齐迹忽然响起那曾经撕心裂肺过的一幕。 当时，炮火突如其来地降落在这片土地上。 四周连绵不绝皆是古老山脉，只在一阵炮火声后，碎石土块夹杂着断木草藤将车轮下的道路破坏。 老李反应很快，几乎是立马让正在开车的小周停下。 接着他以最快的速度坐在主驾驶位上，一边争分夺秒地驾驶车子穿过这条绝路，一边又立马让已经愣住的几人马上报警，寻求救援。 尽管，老李也并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能竭尽全力地在山体无止尽地坍塌下寻求一条活路。 直到，一股流石携带着一颗断裂的古树，彻底将路拦死。 老李停下了车，手心全是汗，却只是死死盯着前方剧烈地喘息着，也许是因为隐隐后怕，也许是因为不知该如何去做的绝望。 这种程度的灾难，他根本没有经历过！ “下车，大家分开往两侧跑找固定物。” 老李再次声嘶力竭地喊着：“快走！” 姜艺最后绝然地看了一眼车上放着的那把最爱的吉他，抓住了已经呆滞的齐迹的手，将车门打开，用力拉扯着他，往右侧相较山体稳固的方向跑. 他们跑了很远，直到碎石流沙越来越少。 齐迹那时突然抬头看到，就在眼前，有一艘像是科幻电影里的战舰从天而降，狰狞恐怖的机械巨兽仰天嘶吼，似乎在宣泄征服的快感。 从心底蔓延的恐惧吞没着齐迹的理智，他几乎无法去思考眼前的这些东西是什么。 姜艺很害怕，手都在颤抖，却在同样看到战舰巨兽的那一刻，一遍又一遍说：“小齐，别怕，别怕......” 就在那么一刻，时间似乎停滞了。 一颗炮弹就那么直落落地落在了他们的前方。 爆炸声的那一刻，无尽的火浪席卷而来。 齐迹看到了战舰上走出肆意狂笑的狰狞兽人，漆黑战甲，傲然而立。 那个天真烂漫大过伤感的女人突然挡在了自己的面前，似乎想要以娇弱之躯替他挡下足以顷刻间吞没生命的灾难。 她笑着。 凄美地笑。 在无比漫长又转瞬即逝的最后一刻，她说：“你要好好的。” 炮弹轰击到地面的那一刻，火光彻底将他们吞没了。 悲伤和绝望冲刷着他的灵魂，在一瞬间，他就失去了去为一个人忏悔的能力。 在很久，又好像并不久的某一刻过去， 那摧残他身体的恐怖温度，几乎在一瞬间也摧毁了他恐惧的能力，以及全部的勇气。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死了。 身体传来的麻木和痛苦是如此的真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奇迹，没有谁可以超越生死...... 在那么一个瞬间，齐迹几乎回光返照般在脑海中重映了自己这一生的许多画面。 那些画面就像秋的落叶，在绚烂中逐渐凋残...... 直到最后，脑海中的景象开始变得一片荒芜和灰暗。 齐迹觉得这也许就是死亡的讯号吧...... 可就在那些画面逐渐黯淡到几乎要消失的时候，他突然听到一个深邃的声音，似乎从遥远虚空而来。 “欢迎回来。” “王——” 在这一声呼唤之后，意识浑浊间，齐迹的视线仿佛穿越时空地被拉到了某个地方...... 一望无际的虚空里，他看到了一棵被神圣白光侵没的参天大树扎根在废墟上，垂落的枝条纷飞蔓延，遮天蔽日。 有无数“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它走近...... 看到那棵树的那一刻，他的感知似乎增强了数百倍，他可以看到游离在宇宙中的每一粒尘埃，可以看到那累累尸骨被无数血液浸染的废土上的每一处细微...... 这些刺激着他的大脑，也吞没着他的意识。 当齐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些“人”身上，他才突然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一尊尊背生血色羽翼、头生炽色双角的怪物。 在那画面的最后，有人好像发现了他，毫无征兆地突然间回头。 齐迹看到了祂的那双眼眸，瞳眸中仿佛有烈阳在其中灼灼燃烧，在那燃烧的国度里，祂隔着无数光年，流焰在虚空中纷乱，凝聚成一个古老文字，又像是某种呼唤…… “王。” 只是在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全部的画面都消失的悄无声息。 ...... “你是谁？” 齐迹的视线是一片黑暗，他的精神意识置身其中。 此刻，他正向虚空中的某个存在对话。 虚空之中，有一道宇宙生灵的身影显现，祂漠然说道：“我是神迹文明的战士，阿诺，于纪元前陨落。精神意识依托于您的基因力量存在，相当于一个虚拟精神体，您可以向我问话。” “我是谁？我还活着吗？”齐迹继续问道。 阿诺漠然道：“您是流淌着神迹之王基因的超凡生命。于七分钟前，基因力量觉醒，精神意识已经保留，正在调用天照恒星能量为您修复躯体。预计还需三分钟......” 天照恒星。 在华夏被定义为“太阳”。 “超凡生命是什么？” “已知宇宙，生命形态记录有四级。具有灵性的普通生命，属于第三级生命形态。无论人还是兽，都属于第三级生命。已知宇宙时间历程无法估量，在生物不断进化的过程中，逐渐有人完成生命等级的进化，他们的基因赋予他们超出理解的能力，推进了宇宙文明的历史进程。后被定义为第四级生命形态‘超凡’。而普通的第三级生命，则被定义为‘凡’。所以从宇宙概念来讲，您在完成基因觉醒前，即可被称呼为‘凡人’，这颗当前没有超凡生命的星球的文明则被定义为‘凡级文明’。” “那神迹文明是什么？” “根据宇宙编年史，已知宇宙曾存在过无数纪元，无数文明。神迹文明，是于三千七百亿年前诞生的古老文明，是一个强大的宇宙级超凡文明，最鼎盛时期，神迹文明的光辉曾覆盖已知宇宙三分之一的星系。” “我体内为什么有这什么神迹文明的超级基因？我是蓝星人啊？就这颗球里的，十八年前才出生，怎么跟那多少亿年前的事儿扯上关系啊？” “源初之地，薪火不绝，文明荣光。” “听得云里雾里的，这基因到底有啥用啊？起死回生啊？” “神迹之王，无上荣光，颠覆一切，不可估量。” “靠，听不懂！” “您的躯体已完成修复......” ...... 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又好像从未离开过某一刻。 齐迹在焦土中艰难爬起，大地被炙烤的像火炉一样。 眼前的一切已经全然变了样，周围的树木草地还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烧焦的味道。 此刻的他浑身是伤，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面前掩埋着焦木残物的废土前，他猛地跪在地上，一边用尽全力地用手挖着土，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融入土地里，化成千万朵悲伤无形的花...... 他试图从中找到她...... 又无限祈祷她还活着...... 直到挖出她破烂的身躯。 齐迹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烬和尘土，她的鲜血很快浸染了他的衣衫。 齐迹已经泪流满面，颤着声，一声声呼唤： “潇筱姐。” “我在说话，你听得到吗？” “潇筱。” “姜艺。” “你凭什么替我去死？凭什么？” “我一个绝症患者，又怎么替你去自由？” “你说啊......” “你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回应。 他甚至连一丝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直到悲伤淹没心底，化作怒火。 “靠，刚刚说话的那个，给老子滚出来，不是丫的说我成了什么超凡生命吗？为什么她不行？都特么是死路一条，让我一有绝症的活过来有什么用？” 齐迹重重一拳砸在地上，赤贫的土地被他砸得四分五裂。 此刻他却无法做到去关心于他一介癌症患者，却突然拥有这样惊人的力量。 说来说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现在让他面对的，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真实的死亡！ 而在其中，有一个人曾无比真挚地在他的耳边说过： “替我自由。” 这是四个很轻又很重，很简单又很复杂的字，此刻却如一柄利刃贯穿了他的胸腔，他的心脏...... “王。 恕臣下无能为力。 您的基因里隐藏着伟大的力量，它足以重构您的身体，让您得以重生。 但并不是这颗星球上所有如您一般的人，都能拥有此等伟力。 请吾王节哀。” 有一道深邃之音，在齐迹体内缓缓出现。 “什么狗屁王？什么都做不了算什么王？节哀有个屁用，你特么不是长得比那群扔炮弹的怪物还厉害吗？让开火的那群狗东西也节哀啊！”齐迹怒吼道。 此刻，他真的无法保持理智。 阿诺道：“我是依托您的基因里的力量而存在的战士，您已经觉醒我神迹文明的至高基因，我就是您的奴仆，您就是我......” 还不等他说完，齐迹猛地一拳砸在地上：“不要讲你那狗屁文明和狗屁的王来王去的，都特么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时代那一套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得挺多吗？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颗炮弹？那飞船和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齐迹声泪俱下，从满腔愤怒到逐渐无力。 他明白，他改变不了什么。 此刻除了彰显他的无能，什么用也没有。 齐迹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他的眼泪已经在声嘶力竭下哭干了。 但此刻他仍旧无法接受上一刻还炙热的手，此刻已经失去了温度。 阿诺只是继而说道：“经过臣下的检测，此刻，有一个半兽体文明，正在入侵您的星球。我捕捉到了一些残存的气息，经过分析我找到了一段基因编码，似乎，这个半兽体文明叫做“噬杌”。同时，正有很多道超凡基因的气息，与您一样，正在这颗星球的各地出现觉醒和释放......” “你说刚刚战舰上那群向我们开火的怪物叫做噬杌是吗？”齐迹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的。”阿诺道。 “我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齐迹摊开手掌，掌心有一道血色暗芒闪动，他向体内的阿诺问道：“你说这力量可以颠覆一切，是吗？” “是的。您的基因已经开始逐渐觉醒出伟力，您也终将带领文明的战士，重现当年神迹之王的荣光！”阿诺道。 齐迹将怀中的她抱着，站起身来，天边一片血红将他的眼眸染上霜色。 “我齐迹今日在此立誓！” “誓杀噬杌！” “若我身死，无需世人悲悯，天下青山埋我之骨。” “若我未亡，杀尽外来屠戮者！” “若天下无我可去之处，我会走遍这片她爱的土地，替她自由。” 暗空间内。 阿诺的身影立于黑暗之中，似乎也感到从未如此刻般存在过，战甲的披风随无名之风而动。 祂轻声说道：“吾为神迹文明的战士，阿诺。从此刻起，誓死追随吾王，守护他热爱的土地！” “阿诺，愿为此奋战至死。” “亦......” “无上荣光！” 于是，这天之后。 战争真的到来了。 还是一场和所谓外星文明的战争。 此刻距离齐迹此生最绝望的那天，已经过去了十天。 自那一日的轰炸过后，通讯系统也同时受到破坏，被困各地的遇难者都无法完成对外界的联络。 一艘艘战舰在天空中悬停，遥遥看去，仿若乌云蔽日，整个世界都黯淡下来。 地方的搜救队伍，在各处搜寻着幸存的人们。 齐迹那天夜里跟随搜救的队伍，离开了山区。 遗憾的是，他并没有在搜救的队伍中，看到老李他们几人。 中央为了应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文明灾难，已经第一时间下达指令在东部战区的南都市构建抵御入侵者的第一壁垒，并会以此为始发点继续构建地面防线。 代号为“血色长城。” 齐迹就是南都人。 他必须回到南都，那里是他的家。 所以他也跟着一支南都军队派来增援，护送幸存者的军队，踏上了回到南都的路途。 军用车辆行驶在郊外的道路上，两个穿着军装的中年人坐在皮卡后方，身边是得到解救的幸存者，其中一位军人点上烟，满脸愁绪，他深吸一口烟，叹着气说道：“又要打仗了，听上头的人下达的命令里说，这次攻击我们的那些飞船上都是外星人。谁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继续开火，谁也不知道这一次还能不能活着回去。” “哼！一群瘪徒子，不就是仗着装备和技术比咱们好吗？欺负别人我不管，欺负到我华夏的地盘上来，作为一名华夏军人，哪怕和他们差距悬殊，只要国家需要我，我就会和他们血战到底！”另一位华夏军人冷哼道，紧握双拳。 “你们......会保护我们吗？我们会赢吗？” 角落里，一个头发披散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小丫头，她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妇人马上捂住了女孩的嘴，憔悴的脸上挤出笑容，颤着声说道：“孩子小，不懂事，大哥们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那位抽着烟的中年军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丢掉了手上的烟头，温和一笑，语气铿锵：“相信国家，相信军人，我们会赢的，一定会的。” “那我的爸爸呢？妈妈说，他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我们。是不是只要打赢了，他就回来了？”小丫头天真无邪。 听到这话，妇人眼泪哗哗地流，止都止不住。 她抱住自家孩子，将头埋在她的小肩膀上，挤出微弱的声音：“打赢了，爸爸就回来了。咱娘俩好好活儿，爸爸就回来接我们......” 她的丈夫死了，原本优渥的家庭，只是一家三口离家旅游的短短十天，只剩下她们孤苦伶仃的娘儿俩。 两位军人面面相觑，即使已经在这些天见过无数死亡，此刻却仍是红了眼眶。 “会赢的，会赢的......”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三章： 刚刚高中毕业的齐迹，如很多人一般，踏上了毕业旅行的路。 唯一不同的是，他并不如大多毕业生，都是和同学成群结队的出发。 而是和另一个女孩一起孤单上路，两个人只是看着就单薄的可怕。 这也不奇怪，毕竟他在别人眼中，向来是孤僻的，甚至孤僻的情有可原。 毕竟这个世界上也没多少年纪轻轻就身患绝症的孤儿。 有人哀他不幸，有人从无动容。 只有这么个女孩陪在他的身边。 有时候，他自己也会自嘲，这样的情况，算不算buff叠满了？ 他注定就是要死的？ 辗转的路途上，他结识了一群“自由”的旅人。 他们放着撕心裂肺的歌，摇摇晃晃地走在路上，去往那被冠以“风花雪月”之地。 齐迹也因此结识了车队里这些向往自由的灵魂。 老李是年纪最大的。 当时，齐迹就是被这位大叔带上车的。 车里都是年轻人，很多事情都做不明白，所以大家很多时候都愿意听这个经验更多的老赵的话。 于是，这个总是严肃却从不打破属于他们年轻人任何欢乐氛围的大叔也成了这个“团伙”的主心骨。 除此之外，还有四个来历、年龄各不相同，却因为一些共同的向往从而走到一起的人。 ...... “你们......会保护我们吗？我们会赢吗？” 角落里，一个头发披散的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的小丫头，她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妇人马上捂住了女孩的嘴，憔悴的脸上挤出笑容，颤着声说道：“孩子小，不懂事，大哥们你们千万别放在心上！” 那位抽着烟的中年军人明显愣了一下，然后丢掉了手上的烟头，温和一笑，语气铿锵：“相信国家，相信军人，我们会赢的，一定会的。” “那我的爸爸呢？妈妈说，他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我们。是不是只要打赢了，他就回来了？”小丫头天真无邪。 听到这话，妇人眼泪哗哗地流，止都止不住。 她抱住自家孩子，将头埋在她的小肩膀上，挤出微弱的声音：“打赢了，爸爸就回来了。咱娘俩好好活儿，爸爸就回来接我们......” 她的丈夫死了，原本优渥的家庭，只是一家三口离家旅游的短短十天，只剩下她们孤苦伶仃的娘儿俩。 两位军人面面相觑，即使已经在这些天见过无数死亡，此刻却仍是红了眼眶。 “会赢的，会赢的......” 先前还感伤地抽着烟的军人大叔，此刻紧握拳头，低着头，一遍一遍重复着“会赢的”来安慰自己，也告慰众人。 他已经年过四十，他也是一个丈夫，他也是一个父亲，此刻为了国家的任务，他毅然奔赴前线，到了此时此刻他也仍不知道妻儿父母是否平安...... 而与此同时，世界的每一处角落，正有无数人正面临着妻离子散，多少孩子找不到回家的路，只能在硝烟中哭泣！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炮火，这就是苦难，这就是此刻世界的狼藉。 那些挂在天上的那些外来战舰，不止遮住了太阳，也遮住了这颗星球的光。 就在这时，一艘战舰突然从天而降，拖着长长的火焰划破天空，宛如一颗流星。 而与此同时，几颗炮弹也随之而落！ 轰隆隆！ 炮火瞬间覆盖，将前方山林夷为平地。 而战舰，就很快降落在硝烟之后。 “这些混蛋！” 军人们立即架起枪械，同时将拳头捏的铮铮作响，他们恨不得此刻就可以冲上那艘战舰，浴血而战。 但他们并不能这么做，因为车上还有需要保护的人们！ 车辆已经全部停止前进，并开始往后撤离。 车队里幸存的妇人孩子都因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受到了惊吓，一时间哭泣不止。 就在车辆全速撤退的时候，一个身影奔跑着，快速掠过车侧，然后猛地撞击在了车身上，车子瞬间被撞得险些侧翻过去！ 众人缓过神来，定睛看去，撞击车子的竟是一个起码有两丈之高的怪物！ 变异的手臂长满黑色鳞片，近乎两米多的庞大身躯，狰狞硕大的血色双角，还有......生出背鳍的脊椎骨。 “不要停下来！” 稳住车身之后，车上两位军人立即指挥继续前行，并且同时翻身下车，拿起手上的枪械扫射这突如其来的怪物！ 而下一刻，当溅射的火光散去，两位军人面面相觑，内心都有些颤抖！ 这些子弹打在它的身上，竟然完全没有用！ “啧啧，多美味的气味啊！再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这些铁皮糖果可对我没用哦！作为这颗弱小的星球上的土著，你们应该学会臣服！否则，就在我噬杌文明的强大下颤抖吧！哈哈哈.....” 怪物放肆大笑，只是用力一踩，大地都为之颤抖了一下！ “这......”其中一人缓缓放下了枪，看向身旁的同伴，眼神不定。 而另一人只是冷峻出声：“混蛋，休要妄图侵染我的国土。你们这些外星虫子，迟早会被赶出去的！” “废话真多，就先拿你开涮吧！” 噬杌文明的怪物面色一冷，猛地向前急掠而出，只是一个呼吸间，就将那军人压在了身下，张开血盆大口！ 一旁的士兵被这一幕吓得浑身颤抖，对着那怪物疯狂扫射开火。 而此刻受到危险的那名军人只是表情坚定，一拳又一拳打在这个怪物的脸上，他挣扎着，尽管并没有什么用。 但他不得不挣扎，不是畏惧死亡，而是责任。他告诉自己，只要他拖得越久，也许就会少一些牺牲与苦难。 在即将脱力的下一秒，他转头看向那个已经呆愣住的士兵，声嘶力竭道：“还不快走？要是活着，回去告诉我老婆，他男人是个英雄！” 话音落下，他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死亡到来。 而就在下一刻，一道破空声自他耳边掠过，接踵而至的，是一道汹涌的撞击声。 身上的压力陡然不见，那名军人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皱了皱眉，视线之中，是一个脚踏流焰，缓缓落地的少年。 “这......这是？”军人惊疑不定。 少年没有回头，而是看向眼前的怪物，缓缓开口：“你有名字吗？” “吾名日敖，是噬杌文明的战士。你又来自哪个文明？能一拳击退我的，绝对不可能是这个弱小星球的土著！不对，这颗星球不可能会有其他文明到来，不被我们察觉到的！你究竟是谁？” 怪物眼中有些忌惮，因为刚刚眼前这个少年，只用了一拳就将他击退了，而且爆发速度很快，甚至可能在他之上！ 少年面无表情，紧握右拳，血色流焰从掌心之中溢出！ 他冷冷开口：“噬杌文明的日敖是吧？那你就很该死！” 话音落下，他的眼眸陡然一变，黑色的瞳眸覆盖一层华彩，如烈阳灼灼而现，极尽辉光。 日敖的视线不守控制注视到他这双眼眸上，而下一刻，他心神俱颤！ 在那双如烈日灼灼的瞳眸之中，他如当初的齐迹一般，仿佛隔着无数光年，透过在虚空中纷乱的流焰，看到了那燃烧的国度！ 而下一刻，那燃烧的流焰仿佛跨越虚空，遥遥而来，将他的世界燃烧殆尽！ 只是这一个瞬间，他的全部视线都黑暗了！ “啊！！！” “我怎么什么都看不到了，这是怎么回事？” 日敖的双目开始流出鲜血，仅此一个对视，他的世界就灰暗了！ “因为你的眼睛太肮脏了，不配看这片土地！” 下一刻，齐迹的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原地，往前方暴掠而出，如一道流失的烈焰，在虚无中绽放消亡。 待到他身形落定，已是来到了那日敖身前，一拳砸在了它的胸口上。 日敖冷汗直流，他隐隐能察觉到，却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动作！ “不......不可能！” 砰的一声。 日敖跪倒在地，他的胸口被贯穿，鲜血喷涌而出。 齐迹将手臂从他的胸口拔出，绿色的鲜血不断滴落，流入脚下的土地。 这是他第一次“杀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慈手软。 他冷冷看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日敖：“原来你们这些混蛋，流的血也是如此龌龊！” 说完，齐迹猛地一掌按在日敖的脸上，血红流焰从他的掌心喷涌而出，转瞬间，将它燃烧成灰烬！ 接着，他便不再看它，而是缓缓转身，看向了那艘暗流涌动的战舰。 “阿诺，怎么样？熟悉了十天的力量，经过这次战斗，我现在感觉我的血液似乎都在兴奋！” 在他的心底，有一道深邃之音缓缓说道：“恭喜吾王！此时，想战便战吧，让神迹之王的辉光，征服这些噬杌文明的宇宙垃圾！” 庞然的战舰上，几道噬杌文明的兽人身影立于其上，为首的是一位身穿战甲的兽人。 此时，有一个兽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 “老大，检测仪上显示，日敖死了！” 战甲兽人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这小子虽然狂，但也是我族的战士，躯体也是烈焰级，按正常情况来说，这些人类的武器连击穿他的皮肉都难，怎么可能将他击杀！派个人下去把尸体找回来吧！以我们的技术，只要躯体修复好了，意识还能唤醒。虽说战争避免不了伤亡，但是征服这样一个弱小的星球，有任何的伤亡，都是耻辱！” “老大，根据战斗波动的检测来看，他几乎是在十五分钟内被完称击杀作战的！还有......我们的仪器已经检测不到他的基因信息了！”兽人颤着声说道，显然也是极难相信。 通常，噬杌文明的兽人的超凡基因都会被记录到数据库，特别是在战争前，更会逐一进行重新检测。 基因信息无法检测，只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超出了仪器的检测范围，第二种......就是彻底死亡，渣都不剩的那种！ “什么？”战甲兽人瞪大了眼睛，但很快，他便是紧握拳头：“不对，有古怪......绝对不能懈怠，传令下去，都给我下去找，必须把这个威胁找出来！” “是。”兽人立刻跌跌撞撞跑进舱内。 “你们是在找我吗？” 就在这时，一道冰冷之声从角落传来。 身穿战甲的噬杌兽人猛地转身，视线之中，一个蓝星人类不知何时已经走入了战舰内，眼神冷漠。 他的手上，还拖着一个已经重伤的噬杌文明兽人！ “呵呵，人类么？看来这颗星球还没我想象得那么那么弱，只会拿大一点的铁皮糖果来威胁我们。对了......那个大糖果，你们叫做核弹！你有这种战力绝对不是这颗星球的凡人，如果是其他文明的朋友，你可以与我聊聊。我对你的身份，很有兴趣。”战甲兽人毫不畏惧，反而颇有些玩味地看着眼前之人。 齐迹笑了笑：“是吗？那可真不好意思，你姑且可以当我是......专业干你们这些宇宙渣子的！” 说完，他很随意地把手上提着的噬杌兽人往地上一扔。 “好，很好。听上去很威风啊......不过没关系，既然做不成朋友，那我就只好拿你的躯体，好好做做研究了！” 战甲兽人脸色立刻一变，不再废话，立刻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都给我上！” 战舰内的兽人相视一眼，接着立刻围了上去，他们的手上都拿着一种制式枪械，但却不同于任何地球枪械，看上去独具一种科技感。 齐迹微微皱眉，以暗声向阿诺问道：“阿诺，这些人手上拿着的武器我能对付吗？” ...... 回忆之外。 南都市。 女人独自在怅然若失中走了好几站的路才回到自己住的小区，这是一个陈旧的小区，陈旧的连个物业都没有，战争前刚搬到这里来的时候，听小区里的大妈们说，这个小区建于上个世纪90年代初，在漫长岁月的侵蚀下，小区里的每栋楼看上去都那么的落寞，却一栋紧挨着一栋，生怕自己孤独似的，于是好像每栋楼又有了生命，这让我觉得：夜深人静时，它们也会说上几句悄悄话，排遣数十年的孤独。 三室一厅的老小区房，大客厅的餐桌上，叶小倪背着吉他推开了家里的门，她将吉他放在一边，坐在沙发上，从口袋中拿出一支女士香烟，给自己点上，烟雾渐渐从口鼻中飘出，她就微微仰头看着天花板。 这个房子原本就是叶小倪一个人住的，空间很大，并且在她主卧里还有独立的茶几沙发电视。 不过又是一个人住了一百多天了，她却在此刻忽然显得有些落寞了。 时间好像过去很久，又好像只是经过了某个流于指缝的悄然一瞬。 叶小倪缓缓自柔软的沙发边缘起身，步伐轻盈却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沉重，迈向那扇承载着无数过往与遐想的窗前。她的目光轻轻掠过窗棂，仿佛能穿透时间的薄雾，在微微的叹息声中，看到那个男人曾无数次站在这里。 窗前的风，似乎也变得格外细腻，轻轻拂过她的发梢，她再一次为自己点上了一支烟。 黯夜之中，空气中尽皆是冰冷的味道，她仿佛能听到，有人正在歇斯底里地喊着“死亡和灾难，即将带来疯狂。”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四章 ： 齐迹正即将循着石道走下山，忽然，一道道诡异的笑声在山谷间回荡。 他猛地皱眉，往某个方向看去，一个幽邪诡谲的女人身影，正在某处角落变得越来越高大，且，越来越近！ 忽然。 已经肉眼可见长至齐天高的身影，朝着他一掌拍了下来！ 齐迹眼前的景象骤然变幻，仿佛置身在了一处幽深邪异的大海之中，隐约可以见到海的一侧有一张石碑，写着“冥海”二字。 而他的身形，则正是在这冥海中缓缓下坠，直至意识被吞没...... 天空泛起一抹鱼肚白，一轮大日悄然从云层之中冒出头来，阳光洒在那万年不变的海面上，如有金辉一般。 而在那深不见底的冥海底部，两道身影正静静地躺在深海的黑暗之中。 直到某个时刻，齐迹迷迷糊糊睁开自己的双眼，却是没有看到一缕光芒，待得他缓缓移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躯，才猛地发现自己身处在一片极深的海洋里。 修炼之人有能量护体，在水中无需屏气就能正常活动，齐迹如今并不完全清醒的意识却是没能第一时间意识到。 在周围扫视一圈，齐迹在一块巨石之后看到依稀可见的白裙身影。 那身影是如此眼熟，似乎是林茶？ 几乎是没有犹豫，齐迹就运转自己的能量，强行摆动自己的不堪重负的身体往那处游去...... 当齐迹好不容易到达之后，映入眼帘的那袭白裙的确是林茶。 不过此时林小姐的气息，竟是比之他还要虚弱很多。 齐迹将林茶抱了起来，随后运转自己身体之中剩余的能量，在脚下凝出一道剑气，划开一条路，往上方飞去。 当他几乎费尽能量才看到一丝光明之时，头顶的水面却是如同有着屏障一般，任凭他怎么努力，却也上不去。 终于，最后一丝支撑他往上飞的能量几乎耗尽，齐迹的身形猛地从上方又往下缓缓跌落，直至回到先前那个位置。 在缓了一口气之后，齐迹维持住护体的能量在周围观察了一番，除了一片死寂，却他娘啥也没发现！ 连条鱼都没有！ 齐迹缓缓从地上站起身来，抱着怀中气息逐渐衰弱甚至有将死之风险的林茶，正想要拼命再试一次强行从这片冥海之中出去之时，脚下仿佛是踩空一般，只听一声石板撞击的声音，就猛地从原地掉了下去。 只是当他刚一进入这海中石道之时，齐迹猛地发现周围那无形的压力又更强了几倍，以至于他连回到先前那处的机会都没有。 于是，齐迹只得任由自己往下降落，并一边将自己身体之中刚刚恢复的一些能量渡入林茶体内，以保证其维持护体能量。 大约一炷香后，齐迹不断下坠的身躯终于是缓缓停了下来，待得他用出仅剩的力气稳稳站在这石道之下的地板，却悄然发现此处似乎是一处隐于海中的石室。 砰！ 上方突然传来一道石板撞击的声音，那先前打开的石门竟是自己紧闭起来。 随后，齐迹感受了一番这石室之中的气息，却又发现这里除了还余有海水之外，其他都与外界相差不大。而此处的能量，也要更显古老深沉一些，仿佛已经在此地存在了许多年。 想到此处，齐迹也不再想着马上从此处出去，而是拖着自己疲惫又重伤的身躯，将怀中的林茶轻轻放在地上，随后盘坐起来，一边吸纳这石室之中残余的能量，一边将吸纳而来的大半能量渡给林茶。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齐迹的伤势虽说仍旧没有恢复，但体内的能量已经是恢复大半，而令他有些奇怪的是，林茶的身体仿佛一个无底洞一般，毫不停歇地吸收着他渡来的能量，气息却还是那般虚弱，并没有醒来的趋势。 于是，齐迹索性继续调动基因力量吸纳能量，在自己体内转换为温和能量，只留一成，其余九成便尽皆渡给林茶。 看着林茶那虚弱的模样，齐迹心中大概能知晓，林小姐恐怕是为了救自己动用了什么有伤本源根基的秘法或是底牌，否则哪怕是被那佝偻老者重伤，也绝不可能需要吸收这般庞大的能量。 又不知过了多久，齐迹终于是扛不住自己身体所受之伤，在某一刻昏迷了过去，瘫软在地上。 在他昏迷的那一刻，不知何时自己回到他手中的天烬刀竟是缓缓自己脱离，最终猛地往地上一插，一道无形剑气环绕在这近乎是垂垂将死的二人周身。 假象，倒也来得如此真实。 ...... 在这之前， 某处宇宙中的虚空之中，两道伟岸身影在一场近乎一直没有停止的大战之中，如今也是衣衫染血。 一道紫袍身影，身旁悬浮着一尊神圣大钟！ 另一道展着金羽翅膀的身影，手中握着一杆战意滚滚的大戟！ 他们的对面，是一位悬浮在无尽血海之上，如今气息无比虚弱的诡异身影。 某一刻，那紫袍中年男子仿佛是心有所感一般，猛地转头，望向这虚空之外的某一处，眼神有些复杂，却只是轻轻拍了一下身旁的大钟。 一道金光虚影化作一尊气息缩小数倍的大钟虚影从天外而去。 忽然，虚空破碎。 有一道更加恐怖的气息凭空而现。 两人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一道身影自其中显现而出，黑白皆有的头发在虚空中飘动着，一双已经没有佩戴眼镜的瞳眸中，近乎全然是蕴含神性的威严。 ...... 风吹得极响，像是野兽在呼啸，震得树木发颤。 漆黑的夜里望不见月，寂寥的旧林场中偶有树木拍打的声响，像是死者在言语。 几个人影在天之将明的时候，鬼鬼祟祟地走了进去。 淡淡的血腥味充斥在空气中，无形中多出了一些肃杀气息。 一个褐色外套的男人停下了脚步，为自己点燃了一支烟，皱眉问道：“消息准确吗？进去了若是出了危险，可不好解决。” “试试看吧，听那个女人说，这里藏着之前那些叫做‘噬杌’的怪物们留下的好东西。这事儿要是成了，说不准真能让咱哥几个也变成那什么超凡战士。”一个光头男人一手撑着树，打着手电筒，往前方看去，嬉笑着说。 褐衣男人点了点头，然后看了看身后几个人，严肃道：“大家都小心一点，不要掉以轻心，一个不小心，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几人小心翼翼地朝着林场深处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未知的恐惧之上。手电筒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勉强照亮着前方狭窄的道路。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气氛越发诡异。偶尔有不知名的小动物从草丛中窜出，惊得众人心中一跳。光头男人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颤地说：“这地方怎么感觉阴森森的，不会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褐衣男人瞪了他一眼，低声呵斥道：“别乱说，专心点。” 他们继续前行，忽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咆哮声。众人瞬间停下脚步，紧张地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光头男人的手抖了一下，手电筒差点掉在地上。 “那是什么？”有人惊恐地问道。 褐衣男人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说：“先别慌，可能只是一些普通的野兽。但大家都准备好武器，以防万一。” 他们握紧手中的棍棒和刀具，缓缓朝着咆哮声靠近。当他们绕过一片灌木丛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到处都是散落的尸骨，甚至还依稀可见一个树杈上倒悬的“噬杌兽人”的头颅...... 血腥味更加浓郁了起来，气氛也逐渐凝重起来。 众人惊恐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充满了恐惧。光头男人声音颤抖地说：“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骨？” 褐衣男人脸色凝重，他环顾四周，试图找到一些线索。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不远处的一块石碑上。他缓缓走过去，用手电筒照亮石碑上的文字。 石碑上刻着一些古老的文字，褐衣男人看不懂，但他能感觉到这些文字中蕴含着一种神秘的力量。他皱起眉头，思考着这些文字的含义。 就在这时，那个倒悬的“噬杌兽人”头颅突然动了一下，吓得众人连忙后退。光头男人惊恐地说：“这……这东西还活着？” 褐衣男人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警惕地看着那个头颅。只见头颅上的眼睛缓缓睁开，闪烁着红色的光芒。一股邪恶的气息从头颅中散发出来，让众人感到不寒而栗。 “大家小心！”褐衣男人大喊一声。 倒悬在树上的头颅突然张开狰狞的嘴，发出一声尖锐的咆哮。一股幽紫色的火焰，从它的口中涌出，朝着众人袭来。众人连忙躲避，但还是有几个人被这股力量击中，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褐衣男人躲在一颗树后，咬了咬牙，从衣物内侧掏出一把军用离子手枪，猛地冲了出来，对着那个头颅连开了数枪！ 鲜血飞溅！ 那颗头颅直接被离子束线给炸碎，溅得到处都是。 褐衣男人松了口气，手臂抖动着，将手枪放了下来。 空气死寂下来，没有一个人出声。 许久之后，那个光头男人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城...城哥，你哪搞得这种武器？” 要知道，这种武器可是被严格监管的，哪怕是持有者牺牲在了战场上，也会进行回收！ 男人用袖口擦了擦手枪，收了起来，冷然道：“闭嘴！不要多问......” 光头男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语。 众人在经历了这场惊魂之后，心中的恐惧愈发强烈，但同时也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充满了好奇。 褐衣男人看着石碑上的古老文字，心中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办。他知道，这里肯定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但也充满了危险。然而，对力量的渴望让他不甘心就这样离开。 “大家先检查一下受伤的人，看看情况怎么样。”褐衣男人冷静地说道。 没有大碍的众人连忙去查看被幽紫色火焰击中的同伴，发现他们虽然受伤严重，但并没有生命危险。 “城哥，现在怎么办？我们还要继续探索吗？”有人问道。 褐衣男人沉默了片刻，然后坚定地说：“继续。我们已经走到这里了，不能半途而废。” 众人虽然心中害怕，但也只能听从褐衣男人的命令。他们继续在这个充满诡异气息的林场中探索着。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环境变得更加阴森恐怖。树木仿佛都变成了张牙舞爪的怪物，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他们。 突然，一阵狂风刮过，吹得众人东倒西歪。风中似乎夹杂着一些奇怪的声音，让人毛骨悚然。光头男人惊恐地说：“城哥，这地方太邪门了，我们还是赶紧离开吧。” “刚刚是谁说，这事儿能成的？”褐衣男人重新点上了一支烟，表情愈发冷了起来，“我已经把全身上下最大的秘密暴露了出来，这事儿要是办不了，我一定杀人灭口，你们自己选择！” “城哥......”几人的脸上都更加充斥了惊恐，却此刻不敢多说什么。 众人在褐衣男人的威胁下，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在四周观察起来。他们的脚步变得更加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风依旧呼啸着，仿佛在嘲笑他们的不自量力。光头男人紧紧地跟在褐衣男人身后，手中的手电筒微微颤抖着。他们在黑暗中摸索着前进，心中的恐惧不断蔓延。 城哥瞥了几眼地下的尸体，再一次在眼前这个石碑上打量了起来。 上面的文字古老晦涩，他是一个字没看懂，却莫名感觉有一种吸引力在让他去触碰些什么...... 于是，城哥收起手枪，伸手去触碰了一下上面的文字...... 而下一刻！ 令人骇然的一幕出现了！ 只是城哥的手指刚刚触碰到那石碑上的古老文字，手指就怎么也拉不下来了，一阵阵钻心的刺痛感自穿透指尖传遍全身...... 滴答，滴答... 一道道血雾开始出现，仅仅片刻，他的手指就开始被灼烧成一滴滴血水滴落...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五章 ：恶神末妄 “啊......” 石碑深处，全然是城哥痛苦的惨叫声！ “救......我！”他用尽力气吼出来，同时手臂也不断在用力，却任他如何撕扯，都没有什么用！ 那石碑之中，仿佛栖居着某种恐怖力量一般，如深渊之口，不断侵蚀吞噬着他！ 只是转瞬之间，城哥的手臂就已经被黑气撕扯的只剩下半条！ 周围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却只是看着，没有一人敢妄自相动。 这就是人性，没有人会为了另一个人只身犯险，哪怕眼前这个人曾经也与他们有过莫大帮助。 滴答，滴答...... 那些血雾落在墓碑上，又变作血珠，一瞬间侵染石碑。 逐渐，石碑从漆黑到瘆人的猩红。 忽然。 石碑传出令人脊背发凉的渗人呜咽声，回荡在众人的耳边。 “啊......” 城哥最后一声痛苦呼喊，已是半截身躯化作血水，头颅也顷刻掉了下来。 他......就这么死了？ 几人面面相觑却是同样的说不出话来，更加感到渗人恐怖，心中退缩之意更甚当初。 而那些似人嚎，似婴啼的呜咽声，却丝毫没有断绝的迹象。 砰嗒...... 那把手枪滚落到了地面上，光头男人吞了吞口水，靠近了一些，去捡起手枪，颤抖着手对准那石碑。 光头男人的手不住地颤抖着，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那呜咽声仿佛有魔力一般，不断冲击着众人的心灵，让他们的恐惧愈发强烈。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有人惊恐地喊道。 没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大家都被眼前这恐怖的景象吓得不知所措。光头男人紧紧握着手枪，却不敢轻易扣动扳机，生怕引发更可怕的后果。 那呜咽声越来越大，仿佛在催促着他们做出选择。光头男人咬了咬牙，决定冒险一试。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巨响，子弹射向石碑。然而，石碑却没有丝毫损伤，反而那呜咽声变得更加凄厉。众人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怎么办？我们赶紧离开这里吧！”有人喊道。 其他人纷纷点头，他们已经没有勇气再继续待在这里。正当他们准备转身逃离时，石碑上的血红色光芒突然大盛，一道血红色的光芒冲天而起，瞬间笼罩了整个林场。 众人被这光芒笼罩，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让他们无法动弹。他们惊恐地看着石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就在这时，石碑上的光芒开始缓缓流动，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传出一股强大的吸力，将众人纷纷吸向石碑。 光头男人拼命挣扎着，但却无济于事。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离石碑越来越近，心中充满了绝望。 “不！”他绝望地喊道。 然而，他的呼喊并没有改变他们的命运。众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吸入漩涡之中，消失不见。 林场再次恢复了寂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那石碑上的血红色光芒依旧闪烁着...... 而当光头男人几人的视线再度恢复清明，却已然置身在一片幽暗诡谲的空间之中。 忽然。 一声凄厉诡谲的笑声自幽暗中传出，在周围回荡，一道影子在黑暗的漩涡中不断被拉长变幻，直到化作一只脚踏了出来。 啪嗒，啪嗒—— 仿佛有脚步声一般的诡谲，一个身影就从那黑暗中走了出来。 幽邪的高大修长的身影，轻佻地提着一把刀，舌头舔舐着尚温的血液，忽然看向他们，眼神中透露着一股疯狂。 他的嘴角忽然勾着不可一世的笑，那高高在上的眼神仿佛看垃圾一般看着他们，那股“众生皆蝼蚁”的气势仿佛溢于言表。 “你是谁......” “上古恶神，末妄。” 恶神！？ 众人听到这个名字，心中皆是一震。他们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字，但从对方散发出来的恐怖渗人的气息可以判断，这绝对是一个极其强大且邪恶的存在。 光头男人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想干什么？” 末妄嘴角的笑容更加肆意，他缓缓说道：“杀了你们。” 话音落下，自末妄的身躯之后，一道恐怖的猩红巨口忽然自黑暗中张开，如渊如狱，只是红光一闪...... 地上就只剩下一滩血水。 末妄舔了舔嘴唇，看向高处，肆意笑道：“真是好久都没有喝到如此新鲜的血液了，呵呵呵......” 就在这时，有一道冰冷威严的女声自空间之外穿透来。 “小末末，休息了这么久了，也够饥渴了吧，出来替我做个事......” 末妄表情稍一凝固，然后又舔了舔嘴唇，笑道：“为我神做事，末妄自然是万死不辞......” 话音落下，空间崩裂，他的双角拖着长长的锁链，往外走去...... 与此同时。 齐迹模糊的意识之中又一次感觉自己的身躯无比沉重，那被淹没的感觉也是如此熟悉。 接下来，则是更为熟悉地感觉到，一股极为精纯的能量在进入自己的身躯之中，好像是液体，又有些像气体。 当他的意识不再混沌之时，他才又一次看到那熟悉的猩红物质，正在往他的精神空间中分裂出无数猩红丝线进行连接。 感知中再次变得一片混沌，画面也转为一片灰暗，没有色彩，也没有疼痛与折磨。 那一股窒息般的沉没感铺面而来，一直就这般很久，却没有找到沉没的终点。 直到某一刻，黑暗中出现一丝光亮，光亮中，有古老沉闷的气息扩散开来。 眼前的灰暗开始不断崩坏，一直到那一颗在虚空中涌动着灼热又神圣的白光的古老大树，真正以实体的画面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垂落的枝条连天通地，在虚空中蔓延纷乱。 无数的古老生灵在朝着那一颗树前赴后继着的熟悉画面。 齐迹叹了口气：“又是这样吗?” 而就在他心头叹息落下之时，画面忽然开始出现崩裂之变化！ 如同玻璃碎裂般，古树，风沙，王座，神秘生灵......尽皆开始碎裂，消失作虚无！ 齐迹顿感疑惑，而下一刻，一道凄厉恐怖的女人身影自虚无中闯了进来！ 那身影不断冒着诡异的黑气，与那将他一掌拍入此地的身影不断重合！ 她是......那个邪神，哀难？ 齐迹瞳孔一缩，想要做些什么，此刻的状态，却犹显无力。 忽然，崩坏的虚空之中，一束璀璨耀眼的猩红光束爆发开来！ 似乎是心有所感，齐迹的心逐渐平静了下来。 无数锁链自虚空中伸出，冲向了那哀难虚影！ 在这锁链面前，哀难的虚影却陡然变得羸弱了起来，仅仅只是一个瞬间，便被贯穿！ 片刻后，一道恐怖的猩红古棺骤然出现在虚空之中，在亡魂兴奋狂欢的呜咽声中，借由那锁链之力将哀难的虚影蚕食殆尽。 看着这一幕，齐迹脑海中不禁去想，这棺椁中封印着什么？真的只是无数道亡魂吗？ 可现在这般场景，倒更像是那亡魂附着在锁链上兴奋狂欢，也被锁链制约着禁锢自由。 直到这时，他波涛汹涌的精神世界逐渐恢复正常。 几乎过了很久之后。 在冥海的石室中，齐迹经过一段时间的调整，终于恢复了个大概。而林茶也在齐迹不断渡入的能量下，缓缓苏醒过来。 林茶睁开眼睛，眼神中还有些迷茫。齐迹看到林茶醒来，表情却仍是平淡。 “你醒了。”齐迹轻声说道。 林茶微微点头，声音有些虚弱：“我们这是在哪里？”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齐迹摇了摇头，随后又问道：“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坠落在这个地方？” “我没事，呵呵...每次见到你，都是这么狼狈的一幕，很不堪吧？”林茶摇了摇头，又忽然苦笑了一下。 齐迹看了看她，最终却没有再回答，而是站起身来，看向石室出口处，轻声说道：“我们走吧。” “嗯。”林茶微微点头，从地面上站了起来。 齐迹和林茶一同朝着石室出口走去，然而当他们靠近出口时，却感受到一股强大的阻力。齐迹皱起眉头，运转体内的能量，试图强行突破这股阻力。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那阻力依旧纹丝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林茶疑惑地问道。 齐迹沉思片刻后说道：“这石室有古怪，我坠落进来的时候，几乎是被拉扯进来的，蕴含着的能量，倒是像极了某种想把我们困在原地的屏障。”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之际，石室中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齐迹和林茶警惕地看向四周，只见墙壁上开始浮现出一些奇怪的符文，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这些符文是什么？”林茶好奇地看着墙壁上的符文。 齐迹仔细观察着符文，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然而，这些符文太过复杂，他一时也无法理解。就在这时，符文的光芒越来越亮，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符文中散发出来，将齐迹和林茶笼罩其中。 齐迹和林茶心中一惊，连忙运转能量抵抗这股力量。但他们发现，这股力量非常强大，他们的抵抗显得微不足道。 片刻后，这股力量却是自行消散了，像是触发了某种保护机制。 忽然，齐迹皱了皱眉，闭上眼睛，莫名感觉到了什么，口中喃喃道：“似乎有人在等待，或者说，祂即将来了......” 林茶皱了皱漂亮的眉头，却不说话，此时此刻，她只觉得心情尤为复杂。 就在这时，齐迹似乎是心有所感一般，想要伸手去触碰石壁上的符文，却还不等他的手接触到石壁，异变陡生！ 石室开始剧烈震动起来，墙壁上的符文光芒大盛。 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在石室内弥漫开来，裹挟着滔天的血腥之气！ “来了......”齐迹眼眸一凝，轻声说道。 强大的冲击力使得石室中的空气都仿佛被压缩了一般，一个恐怖的身影自其中走出。 身披猩红战衣，拖着一柄染着血的刀，脚踝上更是被拖着两道长长的漆黑锁链，刀身与锁链则是在地面上磨出长长的声音与痕迹。 那居高临下，藐视众生的眼神，如同一层阴霾，就这么不受控制地笼罩在二人的心头。 齐迹和林茶的心脏猛地一缩，他们清楚地感受到了面前这个身影所带来的巨大压力。这股压力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变得沉重无比。 末妄那邪魅的脸上露出一抹残忍轻蔑的笑容，他的目光落在齐迹和林茶身上，如同看着两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他表情忽然冷漠，指了指地面：“蝼蚁，见到本座，还不跪安？” “你是......谁？”齐迹不由自主地问道。 末妄冰冷一笑：“这个问题今天我回答过一次了，不想回答第二次。你们也同样只有一次机会，跪下来，臣服。或者，死......” 话音落下，他周身气势一阵，那股铺天盖地的戾气几乎全然倾轧在了二人的身上！ 齐迹见状，握了握刀，虽然他并不认得眼前此人，但很显然，对方是有目的来的，并且这个目的，就是要杀他！ 林茶这个时候表情也凝重了起来，看着她也感到陌生的表情，显然眼前之人，她也不认得！ 齐迹不由得视线下挑，落在眼前之人手中提着地那把邪异至极的刀上。 这把刀通体漆黑如墨，刀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暗红色光芒，仿佛有无数怨灵在其中挣扎咆哮。 刀身修长而微微弯曲，犹如恶魔的爪牙，锋利的刀刃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寒芒，似乎能够轻易地斩断世间一切。刀柄上缠绕着暗红色的丝线，丝线仿佛有生命一般微微蠕动，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刀身上刻满了古老而神秘的符文，这些符文散发着邪恶的气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段血腥杀戮的历史。 仅仅是盯着，齐迹都能从中感受了一股令人窒息的血腥和戾气，仿佛已经只身在这刀下残喘！ 只是通过这把刀来看，就让齐迹心有余悸，眼前之人，来历绝对极其的恐怖。 而看着眼前两人的模样，末妄嘴角的笑更加冰冷，他缓缓将刀提起来，扛在肩上，冷然道：“那么...领死吧！”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六章 ： “那么，领死吧......” 末妄话音落下，一步步朝着他们走近，眼神中充满了凌厉的杀意。 他那双眼眸犹如两团燃烧的黑色火焰，深邃而诡异，仿佛能穿透人的灵魂，让人不寒而栗。其中的冷酷与残忍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一丝怜悯与温情。 那高高在上的轻蔑之意更是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齐迹和林茶几乎喘不过气来。 在那眼神的注视下，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黑暗笼罩，没有一丝希望的曙光，只有无尽的绝望与毁灭。 他只是一抬手，一道猩红巨口自末妄的身后凭空而现，裹挟着滔天的血煞之气，如饿虎一般扑杀过来！ 齐迹和林茶看着那扑面而来的猩红巨口，心中几乎是不受控制地涌起一股绝望。 那巨口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息，仿佛是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魔。 感受着那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齐迹重重沉了一口气，接着抬起手中的天烬刀，此时此刻，只能是尝试一战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末妄仅是随手一按，一道空前绝后的恐怖压力瞬间在二人的身上降下！ 只此一个瞬间，二人体内的能量仿佛被骤然封锁，根本无法调动分毫！ 齐迹和林茶心中大惊，他们拼命想要挣脱这股恐怖的压力，但却无济于事。那股压力如同沉重的山岳，死死地压在他们身上，让他们甚至无法做到控制身躯。 末妄看着他们徒劳的挣扎，嘴角露出一抹残忍的笑容。“挣扎吧，蝼蚁们。在我的力量面前，你们的反抗是如此的无力又可笑至极。” 猩红巨口越来越近，那股血腥气息几乎让齐迹和林茶窒息，一股绝望的感觉自内而外的涌了上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空气中忽然出现崩裂之声！ 齐迹下意识地往某个方向看去，一道空间裂缝仿佛像是被一双手凭空撕开，紧接着化作一道深空隧道，一道少年身影缓缓从其中走了出来。 “谁？”末妄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视线中，一道捧着一本古朴书籍的灰袍少年轻步走来，只是抬了抬手，空间骤然凝固，那猩红巨口也无法再靠近分毫。 齐迹上下打量，只觉得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过来。” 灰袍少年缓缓张口，宛如僧人低吟。 齐迹与林茶二人的身影竟然一瞬间就跨越到了他的身边。 末妄的眼神只是微微变了变，却仍是充斥着那高高在上的轻蔑，道：“如此恐怖的空间手段，你是哪个文明的人，我竟然从未见过......看来我沉睡的这么些年，还是有能入眼的角色出现啊......可惜，很不幸的是，没人能在我的面前带走我要杀的人。” 话音落下，一道愈发恐怖的气息在末妄的身上爆发而出。 灰袍少年微微抬眸，眼神平静如水，却又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深邃，道：“上古恶神，末妄。你的时代早已过去，杀戮，终究小道，你也拦不住我的，收手吧。” 末妄听到灰袍少年的话，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狂妄与不羁：“我的时代过去？简直笑话！我末妄乃上古恶神，这世间还没有谁能让我收手。你以为凭借这一点空间手段就能拦住我？太天真了。” 说着，末妄身上的气息再次暴涨，那恐怖的威压如同汹涌的潮水一般向四周扩散开来。齐迹和林茶在灰袍少年身边，都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压力，仿佛要将他们的身体压碎一般。 灰袍少年却依旧神色平静，他轻轻地翻动手中的古朴书籍，一道神秘的光芒从书中散发出来，将齐迹和林茶笼罩其中，抵挡着末妄的威压：“末妄，你执迷不悟，只会给自己带来毁灭。” 末妄冷哼一声，手中的邪异之刀猛地一挥，一道暗红色的光芒如闪电般射向灰袍少年。灰袍少年不慌不忙，口中念念有词，仅仅是手指微动，古朴书籍上的光芒大盛，时空再次停滞，那道暗红光芒也化作乌有。 “有点本事，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末妄眼神一冷，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灰袍少年面前，手中的邪异之刀带着无尽的杀意斩向灰袍少年。 灰袍少年身形一动，瞬间消失在原地，出现在不远处。末妄的攻击落空，却没有丝毫停顿，再次挥舞着邪异之刀向灰袍少年攻去。 战斗持续了一段时间，末妄的攻击越来越凌厉，而灰袍少年却始终显得游刃有余。他不断地翻动手中的古朴书籍，施展着各种神秘的古老术法，与末妄周旋着。 就在这时，末妄突然发出一声怒吼，他的身体周围出现了一团黑色的火焰，火焰中散发着恐怖的气息。 “放弃吧，你的能力并不适于战斗，你不可能是我的对手。” 说着，末妄将手中的邪异之刀插入黑色火焰中，刀身上顿时布满了黑色的纹路，散发着更加恐怖的气息。他挥舞着这把被强化后的邪异之刀，就要向灰袍少年斩去。 灰袍少年看着末妄的攻击，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却在此时放下了书籍，轻声说道：“你说得对，我的确不善于战斗，不过...听说你在黑暗中沉睡了很多年，我可以送你去晒晒太阳。” 末妄的表情忽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灰袍少年没有再言语，而是缓缓抬起手臂，时空再度凝滞，这一次竟连末妄的身躯都被定格了下来！ 而下一刻，灰袍少年手指一点，一道空间裂缝在末妄的身后撕裂开来。 在那裂缝之中，是看上去无尽的火浪，和瞬间让空气都沸腾起来的恐怖温度！ 那是......天照恒星，太阳！ 末妄感受到了身躯之上传来的炙热温度后，表情骤然变化了，但他此时此刻竟然不能做出任何动作！ 紧接着，灰袍少年再是一推，骤然将他推了进去！ 末妄的身躯被淹没了，裂缝骤然关闭。 做完这一切，灰袍少年转过身来，表情依旧不悲不喜。 那股来自于末妄的恐怖压力已经消失，齐迹看向眼前这忽然出现，却又仅是片刻就将末妄这种恐怖战力驱赶而走的灰袍少年，不由地道：“为什么要救我们？” 此时此刻，他已然认出来了，眼前这位灰袍少年，也是酒馆客人之一，虽然并不了解，但他可以断定，他绝对是不弱于那些所谓“神”的存在。 “你不需要知道。走吧，走入你们身后的通道，就可以离开这里。” 灰袍少年没有回答，只是用最不含感情的声音给出指引。 林茶看向齐迹，齐迹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只觉得沉重，随后走入了通道之中。 林茶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进去。 灰袍少年则是最后，在他踏入的那一刻，整个深空隧道都被关闭。 ...... 天照恒星。 恐怖灼热的温度疯狂地焚烬着末妄的身躯，但他恐怖的自愈能力下，躯体上每一块被烧成灰的部分，都会以极快的速度长出来。 太阳的恐怖温度竟然杀死不了他，但对他来说，这也是至深的折磨了！ 最诡异的是，他脚上那漆黑锁链，竟然在如此温度之下，都没有半分变化！ “啊......混蛋小子，我要杀了你！” 他在痛苦中拼尽全力地吼了出来，竟然可以在宇宙中回荡出恐怖的声音！ 忽然。 一道恐怖的巨大虛影在他的面前出现，形成一个体态姣好的女人身姿。 “小末末，怎么能搞成这个样子，姐姐可是会心疼的哟...” “请我神恕罪，后面不知道怎么冒出来了个善用空间能力的小子，给我弄成这样了。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他示威！”末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说着说着，却是咬着牙含恨说道。 “女人”却是摆了摆手：“好啦！也没想你一次就能成功，我要你杀的那个人，背后的大人物，可是‘那位’，没办成倒也不意外...” 话音落下，“女人”抬了抬手，一道由邪异之气凝聚而成的巨手出现，直接朝着太阳深处的末妄抓了过去！ 接着，上一刻还深感痛苦的末妄，就被拉了出来，痛苦地喘息着... “走吧，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 女人转过身，往遥远的另一端走去...... ...... 华夏。 齐迹的意识沉寂着。 恍惚间。 周围的一切都黯淡了下去，他短暂晕眩了一下，视线中的一切都变作了虚无缥缈的混沌与黑暗，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 看到黑暗中有一丝光亮出现。 齐迹明白过来，虚幻的身躯立足在广袤的黑暗与虚无之中，他骤然心念一动。 黑暗间陡然开始出现光亮，燃烧的国度在虚无中冉冉升起，紧接着，便是王座，古老生灵...... 这是他最常看到的神异画面，也是最能轻松演化的东西。 就在齐迹努力按照回忆演化着燃烧国度的时候，黑暗中，忽有一道微弱的火光燃烧而出。 一道唳唳长鸣之声，自虚空中响彻。 火光渐渐变得庞大无比，逐渐凝聚出一道虚影。 形似鸾鸟，其身覆火，永恒不灭。 无尽的火焰汹涌燃烧着，吞灭着黑暗，也同时将他演化出来的一切化作虚无。 一股刺痛和战栗之感便同时涌了上来，令得齐迹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虚空中的猩红国度被它燃烧一寸，吞没一寸，他便拼尽全力地演化出来一寸！ 周而复始。 像是两种不同的精神意识，歇斯底里地对抗着。 齐迹在疲惫中感受到一丝快感，因为历经远距离的空间跨越而消磨的精神力，也在此刻缓缓恢复了起来。 在这无尽的虚空中，齐迹与那形似鸾鸟的神秘虚影持续对抗着。火焰与黑暗交织，力量与意志碰撞，每一次的交锋都让齐迹的精神更加坚韧。 不知过了多久，齐迹感到自己的力量逐渐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心中涌起一股不屈的斗志。那鸾鸟虚影似乎也感受到了齐迹的变化，攻击变得更加猛烈。 火焰如潮水般涌来，试图将齐迹彻底吞没。但齐迹毫不退缩，他不断地调动自己的精神力，继续开始演化和对抗。 在这激烈的对抗中，齐迹逐渐领悟到了一些焕然一新的东西。 他开始尝试将自己的精神力的调动由演化到攻击，借助虚空的力量来对抗鸾鸟虚影。随着他的尝试，周围的虚空开始微微震动，一股神秘的力量缓缓流入齐迹的体内。 齐迹感受到这股力量的强大，心中一喜。他继续深入探索，不断地调整自己的状态，将这股力量发挥到极致。在他的努力下，鸾鸟虚影的攻击逐渐被他抵挡下来。 然而，鸾鸟虚影并未就此罢休。它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身上的火焰再次暴涨，化作一道巨大的火柱冲向齐迹。齐迹见状，连忙集中精神，将精神之力凝聚在身前，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 “轰！” 火柱与屏障相撞，发出一声巨响。强大的冲击力让齐迹的身体微微颤抖，但他依然稳稳地站在原地。经过这一次的碰撞，齐迹对精神之力的运用更加熟练，他开始主动出击。 齐迹双手一挥，虚空之力化作无数道利刃，朝着鸾鸟虚影射去。鸾鸟虚影灵活地躲避着这些利刃，但还是被其中几道击中。它发出一声愤怒的鸣叫，身上的火焰变得更加狂暴。 齐迹没有给它喘息的机会，他再次施展出强大的精神之力，将鸾鸟虚影紧紧束缚住。鸾鸟虚影挣扎着，但在齐迹的强大力量下，它的挣扎显得越来越无力。 最终，鸾鸟虚影在齐迹的精神之力下逐渐消散。齐迹看着消失的虚影，心中涌起一股成就感。 他知道，这一次的提升，已经远远超出先前。 当鸾鸟虚影完全消失后，齐迹周围的虚空也逐渐恢复了平静。他闭上眼睛，感受着自己体内强大的力量，心中充满了信心。 就在这时，齐迹的意识逐渐有些疲惫，精神力的对抗是提升，也是在消磨，他不能休息。 齐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有些陌生的地方。 林茶和灰袍少年站在他的身边。 “你醒了...”林茶轻声说道。 齐迹坐起身来，感觉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量。他看着林茶和灰袍少年，问道：“我们这是在哪里？”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七章 ：我是守望之力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而宁静的地方。他发现自己躺在一片柔软的草地上，周围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树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宛如梦幻般美丽。 远处，一条清澈的小溪潺潺流淌，溪水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波光。溪边盛开着各种五彩斑斓的花朵，散发出阵阵芬芳。几只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为这如画的场景增添了一份灵动。 齐迹转过头，看到林茶和灰袍少年静静地站在一旁。林茶的眼神中充满关切，她的长发随风飘动，美丽而温柔。 灰袍少年则依旧神色平静，手中捧着那本古朴的书籍，仿佛与周围的自然融为一体。 齐迹坐起身来，感受着身体中涌动的力量，心中也同时涌起了一股感慨。 灰袍少年瞥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林茶，眼中仍是不悲不喜的漠然，他轻声说道：“我走了。” 说完，灰袍少年转过身，只是踏出几步，一道深空隧道就悄然而现，他走入其中，消失在二人的眼前。 “多谢了，朋友。” 道了声谢后。 齐迹重重咳了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看了看林茶，却发现她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复杂。 “怎么了？”齐迹揉了揉脑袋，问道。 林茶咬了咬嘴唇，用微弱的声音问道：“那个人，你认识吗？” 齐迹皱了皱眉，点头又摇头，最终只是说道：“不算认识。”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他应该就是那个酒馆里最年轻也是最特殊的那个存在.....”林茶面露复杂道。 齐迹皱眉问道：“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那个酒馆里的存在大多都来自宇宙中的一些极其强大或是极其特殊的文明，有天神，也有更加未知的存在......而在那个犹如诸神汇聚的地方，只有他，最为特殊。我来这颗星球的时候，这些都是我师父曾经告诉我的。当时的我并不在意这颗弱小星球如何，所以根本没怎么注意听，依稀记得，大概就是说.....那个名字大概是“阿修”的灰袍少年，是我们在那个酒馆里，最不能触碰的危险人物，也是特殊人物。之前我并不明白，刚刚在观察过他的战斗方式后，他那对于时间与空间的恐怖掌控力，那是‘神’也未必能做到的啊，他的来历恐怕远超你的想象......总之，你自己注意吧，我也要走了。” 齐迹其实听得一头雾水，却只是点了点头：“知道了......但先等一下，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沉没在那‘冥海’里，那位前辈，又为什么如此之久，还没有出现来帮你？” 林茶看向他，笑了笑：“这有什么好问的吗？被追杀了，打架没打过呗。至于别的，你不要问了，我也不想回答，对不起，我要走了......” 她的眼神逐渐低垂失落，随后转过身，独自离去。 齐迹看着她的背影，失了失神。 她忽然回过头，笑着招了招手：“对了，你要回南都市的话，从这片林场里走出去，附近有一个聚集了一堆你们华夏的军人的地方，或许能帮到你。” “好......” “我走了。” 林茶最后用极为疲惫低落的眼睛看了他一眼，齐迹不明白，却能从中感受到一种难以言明的悲伤。 齐迹没有再回答，转过身，在与她截然不同地方向离去，也是分别。 ...... 齐迹独自走在这片宁静的树林中，心中思绪万千。灰袍少年阿修的神秘出现与离去，林茶的复杂话语和落寞背影，都让他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他一边走着，一边回想着之前的种种经历。末妄那恐怖的力量和杀意，以及那个叫做“阿修”的灰袍少年所展现出的惊人实力，似乎都在告诉他，这个世界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和危险得多。 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他身上，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他不知道未来还会遇到怎样的挑战，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足够的力量去应对。 走了一段时间后，齐迹来到了一条小路上。路边的花草依然鲜艳，溪水潺潺流淌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停下脚步，静静地聆听着这自然的声音，试图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到一股微弱的气息从远处传来。这股气息很陌生，但却让他心中涌起一丝警惕。他小心翼翼地朝着气息传来的方向走去，手中紧紧握着天烬刀。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气息变得越来越清晰。他终于看到了一个身影躺在路边的草丛中。这个身影看起来很虚弱，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齐迹走近一看，视线中出现一个陌生的军装男子。男子的脸色苍白，身上有多处伤口，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斗。 齐迹犹豫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子，检查了一下男子的伤势。男子的伤势很重，但还有一口气。 但显然这个人并不是超凡战士，他无法用渡入能量的方式帮他恢复伤势。 齐迹表情复杂，从眼前这个人的状态中，他就能看得出来，显然已经奄奄一息，即将逝去。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掌，将男人的嘴张开，等待血液滴落几滴进去。 桦枫的神血是可以救人的，他虽然不是神，但他曾经是吸收过桦枫的血液的，说不定也能有一些效果。 反正事到如今，也只能一试了。 血液滴入男子口中后，男子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齐迹紧张地看着他，心中充满了期待。过了一会儿，男子的脸色似乎有了一些好转，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齐迹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方法奏效了。他继续守在男子身边，等待他完全苏醒。 时间慢慢地过去，男子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男人奄奄一息，眼睛都无法完全睁开，却艰难问道。 齐迹摇了摇头，又道：“你先好好休息，不急的。” 男子微微点了点头，闭上眼睛开始休息。齐迹则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以防有什么危险突然出现。 过了一段时间，男子再次睁开眼睛，眼神中多了一些神采。 “谢谢你救了我。”男子声音虽然虚弱，但充满了感激。 齐迹微微一笑，说道：“不用客气，你怎么会受伤倒在这里？” 男子叹了口气，开始讲述自己的遭遇。原来，他是一名华夏特种部队的成员，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时遭遇了神秘怪物的袭击。他们的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他在逃跑的过程中也受了重伤，最后昏迷在了这里。 齐迹皱起眉头，问道：“神秘怪物？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噬杌文明？” 男子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应该不是噬杌......我见过噬杌兽人，和他们并不一样。他们同样非常强大，而且手段诡异，应该也是那什么超凡生命。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 齐迹心中涌起一股不安，看似已经在那日过后的风平浪静之下，他却感觉这个世界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危机四伏了。 “你现在身体还很虚弱，先好好休息。等你恢复一些体力后，我们再想办法离开这里。”齐迹说道。 王强皱起眉头，眉宇间浮现出挣扎中的痛苦之色，艰难说道：“没有时间休息了，我活不活无所谓的，本就已经是一条烂命了，但是不能让那些外来者再糟蹋我们的土地了！那些神秘怪物的信息，我必须要尽快向部队通知，否则将要面对的危险，绝对是我们难以承受的。” 齐迹眼神中浮现出复杂之色，想了想，说道：“好，你能联系上他们吗？” 王强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型通讯器，说道：“这个通讯器可以联系我们的部队，我来吧......” 王强打开通讯器，开始尝试联系部队。通讯器里传来一阵沙沙的杂音，信号似乎不太稳定。 王强皱着眉头，不断调整着通讯器的频率，试图找到一个清晰的信号。 齐迹只是默默看着，这个通讯器的型号和他之前所用的【挽墟系列】手表技术差距太大了，也就说现在的大部分军队也还没用上最好的技术。 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要知道，光是噬杌的技术，就已经远远超出他们太多了。 经过一番努力，通讯器里终于传来了微弱的声音。王强兴奋地对着通讯器说道：“呼叫总部，我是王强，我在执行任务中遭遇神秘怪物袭击，请求支援！”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随后一个沉稳的声音响起：“王强，你现在的位置在哪里？我们马上派人去支援你。” 王强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描述了自己的位置。通讯器那头的人说道：“好，你坚持住，我们很快就到。” 关闭通讯器后，王强松了一口气。他看着齐迹，说道：“现在我们只需要等待部队的支援就行了。” 齐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齐迹和王强紧张地等待着部队的支援。周围的树林显得格外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鸟鸣声打破这份寂静。 突然，齐迹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警觉起来，紧紧握住天烬刀，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王强也察觉到了异常，张了张嘴，但身上的伤并不允许他做出什么动作。 突然，他们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声音从远处传来，让人不寒而栗。 齐迹和王强心中一紧，他们知道有危险在靠近。王强紧紧地握住手中的武器，说道：“可能是那些神秘怪物又追来了。我们必须做好战斗准备。” 齐迹也握紧了天烬刀，警惕地看着四周。随着咆哮声越来越近，一个巨大的身影逐渐从树林中显现出来。 那是一只巨大的怪物，身形甚至比噬杌兽人还要庞大几分，却没有穿戴战甲，浑身上下都冒着寒光的恐怖鳞片。 每一块鳞片都如同钢甲一般，透着坚硬的感觉。 怪物看着齐迹和王强，眼中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它张开巨大的嘴巴，发出一声怒吼，然后向他们冲了过来。 齐迹眼神一冷，往前跨出一步，后背燃烧的羽翼骤然生出，缓缓飞至半空中。 身后的王强看着这一幕，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我是华夏军人，齐迹。不管你是谁，现在滚出这片土地，否则，死！” 怪物咆哮一声，根本不与他对话，就直接冲了上来。 齐迹表情冷然，高高举起手中的天烬刀，刀身上爆发出血色流焰，一刀劈下！ 绚烂的刀光如同银河倒泄，倾落在怪物的身上！ 刀光闪过之后，砰的一声，那怪物的躯体就被一分为二，倒在地上！ “你......你到底是谁？”王强看着这一幕，吞了吞口水说道。 齐迹回过头，笑了笑，却又立马严肃起来：“我是挽墟学院的战士，齐迹。代号：守望之力。” ...... 一直等到夜幕降临，天空终于出现直升机螺旋桨的鸣声。 直升机的灯光照亮了下方的区域，缓缓降落在附近。从直升机上下来一队全副武装的军人，他们迅速来到齐迹和王强身边。 “王强，你没事吧？”一名军官模样的中年男人关切地问道。 王强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兄弟救了我。” 他指了指齐迹，又补充道：“他是来自挽墟学院的同志！” 军官看向齐迹，眼神中满是感激与敬意，他伸出手，郑重地说道：“感谢你对我们战士的救助，挽墟学院的同志，我是这支队伍的指挥官赵刚。” 齐迹握住赵刚的手，微微点头道：“这是职责。” 赵刚笑了笑，拍了拍齐迹的肩头，感慨讲道：“早就听说过你们挽墟学院的战士，各个都是拥有着超凡力量的华夏希望。可惜我们这片地方没有得到超凡管理局的帮助，唉......不过，在和其他地方的同志们沟通交流的时候，有个西南过来的同志，倒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哟，在他们那边有个女同志，也是你们学院派来的，厉害得嘞，说是那么瘦弱的一个姑娘，在清剿噬杌残部的时候，就可以单独与十多个噬杌兽人作战，像我们这些战士哪里能办得到哦！好像她的代号是什么，神圣什么来着。瞧我这记性，给忘了......”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八章： 齐迹刚刚来到挽墟学院的时候，还刚入秋，这仅是一个转眼，却已经是冬天了。 听着赵刚的话语，他抬头看了看天色，不由得有些感慨。 “我们现在要带你和王强回去接受治疗，然后再一起商讨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齐迹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谢谢你们。” 王强在一旁说道：“对了，赵队长，那些神秘怪物的事情，我们需要尽快上报。” 赵刚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我已经安排人手收集情报，我们会尽快把情况报告给上级。” 说完，他们登上直升机，直升机缓缓升空，朝着基地的方向飞去。 在直升机上，齐迹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却在思考着今天发生的一切。这个世界似乎变得更加复杂了，新的敌人出现了，而他需要变得更加强大才能为这片土地而战。 直升机带着齐迹一行人抵达了基地。这里是一处秘密军事设施，专门用于处理超自然事件。基地内部设施齐全，有着最先进的医疗设备和技术人员。 王强被送往医疗室接受治疗。医生们迅速为他检查伤情，并采取必要的措施进行治疗。 治疗结束后，齐迹、王强和其他战士们被召集到会议室，参加关于今天遭遇神秘怪物的情报分析会议。 齐迹一行人走出医务室，迎面而来的是基地工作人员热情的目光和忙碌的身影。这里是挽墟学院下属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负责处理超自然事件和研究未知力量。 齐迹跟随着赵刚等人走进基地内部，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肃穆气氛。基地内部装修简洁大方，走廊两侧挂着一幅幅挽墟学院的历史照片和英雄事迹，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王强被医护人员迅速带往医疗室接受治疗，而齐迹则被引领至会议室，准备参加即将召开的情报分析会议。 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除了基地的高层管理人员，还有几名挽墟学院的资深教授和科研人员。赵刚简单介绍了今天的情况，并将目光转向了齐迹。 “齐迹，能否给我们详细描述一下你今天遇到的那个神秘怪物？” 齐迹点了点头，开始详细描述起那个怪物的外貌特征、行为模式以及它所展示出的能力。 在座的人都认真倾听，不时有人记录下关键信息。情报专家们开始分析这些数据，试图找出与已知的超凡生物之间的联系。 中间，齐迹还不吝讲述了关于他的超凡力量对于那个神秘生物造成打击的感受。 因为关于超凡力量这一块的信息，对于大部分的华夏军区来说，本身就是极为陌生又极其需要的信息。 会议结束后，赵刚对齐迹表示了感谢：“非常感谢你提供的宝贵信息，这对我们的研究非常重要。” 齐迹微微点头：“这是我应该做的。” ...... 几天过后。 齐迹一个人坐在队伍中的一辆军用皮卡上，沉默着看向天空。 赵刚急匆匆走来，严肃说道： “齐迹同志，我们的队伍已经修整完毕，即将回归北都市，参与防线建设，你怎么打算？如果要回南都市的话，我这边可以为你调一个军用直升机护送。” 齐迹想了想，最终摇头拒绝：“麻烦了，我有些事情不得不先回南都市一趟。” 齐迹谢绝了赵刚的好意，决定独自一人前往南都市，他并没有要直升机护送，而是要了一辆军用摩托车，匆匆踏上了归乡之途。 大约半小时后，齐迹驾车行驶在一条穿过山林的小路上。突然间，一股不寻常的气息让他警觉起来。他放慢了车速，仔细观察四周。 正当他准备停车查看时，一只身形庞大、皮肤覆盖着奇异纹路，同时长满鳞片的怪物突然从树林中窜出，挡在了前方的路上。 这怪物......和之前所见，几乎一样。 齐迹迅速下车，拔出天烬刀，准备迎战。怪物发出嘶吼声，朝他扑来。 齐迹灵活地躲闪，缓缓抬起天烬刀，同时一跃而起，飞至半空，恐怖能量凝聚在刀身上，直接朝着神秘怪物的头颅劈了下去。 怪物发出痛苦的嘶吼，随即轰然倒地，不再动弹。 齐迹缓缓落地，撇了一眼倒在血泊中的兽人，正要收刀。 就在这时...... 一道凄厉的呼声从兽人的口中嘶吼而出，它便彻底没了呼吸。 齐迹微微皱眉，一种危险的感觉在他的心头涌现而出。 忽然，他的视线开始模糊，那曾经的一幕幕又开始在眼前汹涌。 “我叫齐迹，我重生了。 似乎更像是...... 成为了一个起死回生的怪物。 其实我也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当时那颗像是炮弹一样的东西，就落在我的面前。 我曾经无数次看见过这种画面，尽管，它们都只局限于电影里。 但在它爆炸的那个瞬间，仍是撕毁了我所有恐惧的能力。 我几乎没有下意识做出任何动作，甚至......连逃跑都忘记了。 尽管，与我同行，那个青梅竹马的年轻女孩，正拼命喊着让我别怕。 那一刻， 四散的弹片和火浪似乎炸烂了我的胸腔。 此后，除了窒息的热，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将要涣散的意识告诉我，我已经死了。 当我再一次有意识的时候，就置身在了这里， 看到了祂...... 祂也正看向我。” “你是谁？” 齐迹的视线是一片黑暗，他的精神意识置身其中。 此刻，他正向虚空中的存在对话。 虚空之中，有一道宇宙生灵的身影显现，祂漠然说道：“我是神迹文明的战士，名叫阿诺，于纪元前陨落。精神意识依托于您的基因力量存在，相当于一个虚拟精神体。” “我是谁？我还活着吗？”齐迹继续问道。 阿诺漠然道：“您是流淌着神迹之王基因的超凡生命。于七分钟前，基因力量觉醒，精神意识已经保留，躯体正在恢复中。预计还需三分钟，完成重构。” “神迹文明是什么？” “已知宇宙，空间大小无法估测，时间长河曾有记录。根据宇宙编年史，已知宇宙曾存在过无数纪元，无数文明。神迹文明，是于三千七百亿年前诞生的古老文明。” “我体内的这超级基因有啥用？” “神迹之王，无上荣光，颠覆一切，不可限量。” “靠，听不懂！” “您的躯体已完成修复......” ...... 时间仿佛已经过去很久，又好像从未离开过某一刻。 齐迹在焦土中艰难爬起，大地被炙烤的像火炉一样。 眼前的一切已经全然变了样，周围的树木草地还在燃烧着，空气中弥漫着火药和烧焦的味道。 此刻的他浑身是伤，跌跌撞撞地走到了面前掩埋着焦木残物的废土前，他猛地跪在地上，一边用尽全力地用手挖着土，泪水一滴一滴地流下，融入土地里，化成千万朵悲伤无形的花...... 他试图从中找到她...... 又无限祈祷她还活着...... 直到挖出她破烂的身躯。 齐迹跪在地上，将她抱在怀里，用手擦了擦她脸上的灰烬和尘土，她的鲜血很快浸染了他的衣衫。 齐迹已经泪流满面，颤着声，一声声呼唤： “小艺。” “我在说话，你听得到吗？” “小艺......” “姜艺。” “你凭什么替我去死？凭什么？” “我一个绝症患者，又怎么替你去自由？” “你说啊......” “你告诉我......好不好？” 没有回应。 他甚至连一丝微弱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直到悲伤淹没心底，化作怒火。 “靠，刚刚说话的那个，给老子滚出来，不是丫的说我成了什么超凡生命吗？为什么她不行？都特么是死路一条，让我一有绝症的活过来有什么用？” 齐迹重重一拳砸在地上，赤贫的土地被他砸得四分五裂。 此刻他却无法做到去关心于他一介癌症患者，却突然拥有这样惊人的力量。 说来说去，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而现在让他面对的，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更加真实的死亡！ 而在其中，有一个人曾无比真挚地在他的耳边说过： “替我自由。” 这是四个很轻又很重，很简单又很复杂的字，此刻却如一柄利刃贯穿了他的胸腔，他的心脏...... “王。 恕臣下无能为力。 您的基因里隐藏着伟大的力量，它足以重构您的身体，让您得以重生。 但并不是这颗星球上所有如您一般的人，都能拥有此等伟力。 请吾王节哀。” 有一道深邃之音，在齐迹体内缓缓出现。 “什么狗屁王？什么都做不了算什么王？节哀有个屁用，你特么不是长得比那群扔炮弹的怪物还厉害吗？让开火的那群狗东西也节哀啊！”齐迹怒吼道。 此刻，他真的无法保持理智。 阿诺道：“我是依托您的基因里的力量而存在的战士，您已经觉醒我神迹文明的至高基因，我就是您的奴仆，您就是我......” 还不等他说完，齐迹猛地一拳砸在地上：“不要讲你那狗屁文明和狗屁的王来王去的，都特么什么年代了还搞封建时代那一套做什么？你不是知道得挺多吗？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这里会平白无故地出现一颗炮弹？那飞船和怪物又是怎么回事？” 齐迹声泪俱下，从满腔愤怒到逐渐无力。 他明白，他改变不了什么。 此刻除了彰显他的无能，什么用也没有。 齐迹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紧了些，他的眼泪已经在声嘶力竭下哭干了。 但此刻他仍旧无法接受上一刻还炙热的手，此刻已经失去了温度。 阿诺只是继而说道：“经过臣下的检测，此刻，有一个半兽体文明，正在入侵您的星球。我捕捉到了一些残存的气息，经过分析我找到了一段基因编码，似乎，这个半兽体文明叫做“噬杌”。同时，正有很多道超凡基因的气息，与您一样，正在这颗星球的各地出现觉醒和释放......” “你说刚刚战舰上那群向我们开火的怪物叫做噬杌是吗？”齐迹面无表情地问道。 “是的。”阿诺道。 “我一定会替她报仇的......” 齐迹摊开手掌，掌心有一道血色暗芒闪动，他向体内的阿诺问道：“你说这力量可以颠覆一切，是吗？” “是的。您的基因已经开始逐渐觉醒出伟力，您也终将带领文明的战士，重现当年神迹之王的荣光！”阿诺道。 齐迹将怀中的她抱着，站起身来，天边一片血红将他的眼眸染上霜色。 “我齐迹今日在此立誓！” “誓杀噬杌！” “若我身死，无需世人悲悯，天下青山埋我之骨。” “若我未亡，杀尽外来屠戮者！” “若天下无我可去之处，我会走遍这片她爱的土地，替她自由。” 神秘之空间内。 阿诺的身影立于黑暗之中，似乎也感到从未如此刻般存在过，战甲的披风随无名之风而动。 祂轻声说道：“吾为神迹文明的战士，阿诺。从此刻起，誓死追随吾王，守护他热爱的土地！” “阿诺，愿为此奋战至死。” “亦......” “无上荣光！” 画面一转，就来到了当时在救援车队上所看到的画面。 “那我的爸爸呢？妈妈说，他在看不见的地方保护我们。是不是只要打赢了，他就回来了？”小丫头天真无邪。 听到这话，妇人眼泪哗哗地流，止都止不住。 她抱住自家孩子，将头埋在她的小肩膀上，挤出微弱的声音：“打赢了，爸爸就回来了。咱娘俩好好活儿，爸爸就回来接我们......” 她的丈夫死了，原本优渥的家庭，只是一家三口离家旅游的短短十天，只剩下她们孤苦伶仃的娘儿俩。 两位军人面面相觑，即使已经在这些天见过无数死亡，此刻却仍是红了眼眶。 “会赢的，会赢的......”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七十九章 ：深海文明 会赢吗？ 有人颤颤巍巍地问。 会赢的。 有人在此时坚定不移地说。 ...... 画面一转，又回到另一幅回忆之中。 莫叔沉着的脸色让人看不出情绪，他只是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轻声说道：“你的身上有不属于正常人的东西......对吧？” “没有。您放心，我绝对是那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从小孤儿院长大，绝对不会藏着什么传家古董不上交！”齐迹斩钉截铁。 莫叔手指轻点桌面，缓缓说道：“我是说你的身体里，有秘密吧？” “有......有什么秘密？”齐迹突然僵住了，脑海中下意识地想起了昨天濒死时的一些奇怪感受。 莫叔看着他，深邃的目光仿佛要洞穿齐迹的身体，片刻后，他却只是笑着说：“没关系，我会帮你了解你身体的秘密的。” “什......什么意思？” 莫叔站起身来，一把匕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手中。 而下一刻， “什么玩意儿过去了？等等，啊......痛死我了......” 齐迹只感到有一阵残影从眼前划过，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上穿着的病号服衣袖已经被划烂，赤红的鲜血从左臂一道很深的伤口流出。 当齐迹看到自己的左肩的伤口后，立马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了好几张出来捂住自己手臂，怒视着眼前的莫叔：“不是，大叔，你丫的不谋财改害命啊？” “不要说话，松手，让我看看。”莫叔面无表情，向他走近。 “你别过来......这里可是有人看着啊！” 齐迹咽了咽口水，他一只手捂着手臂，感到有些毛骨悚然，于是一遍颤抖着向后靠，一边将求救的目光看向了酒馆内的其他人。 而这些人大多只是淡漠地扫了一眼，便又做着自己的事情，仿佛习以为常...... 伴随着莫叔的身影越来越近，他的内心的恐惧在不断增长、跳动...... “别动。” 莫叔按住了他，又用另一只手轻而易举地拨开了他按着伤口的手。 齐迹死死盯着他，又吞了吞口水，却不敢再说话和挣扎。 眼前这个人说话的时候，总会给他一种不敢抗拒的感觉，更何况，这个地方似乎没人会帮他...... 莫叔先是拿出了一根针管，扎在他伤口下方的血管里提出了一管血液。 然后，莫叔就蹲了下来，整个人就像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用他那深邃的目光凝视着他流着血的伤口，也不说话，仅仅就是如此。 五分钟后，莫叔摸了摸下巴，带着疑惑的表情，自言自语道：“奇怪，竟然不会自愈？那是什么东西会杀死他的癌细胞呢？” “叔，虽然我不知道您到底要干嘛。我也不知道我的病是怎么突然好转的。您就放过我吧，我这辈子命途多舛，又没爹没妈，就是一苦命娃娃啊......”齐迹极力卖惨地嚎着。 虽然他听不懂这老登在说什么，但是事到如今只能出此下策了！ 莫叔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他站起身来，握紧拳头，做出要对着齐迹的脸打下去的架势。 齐迹的眼神中闪过一些决绝，蹭得一下站起身来，咬牙道：“既然你不放过我，那我就跟你鱼死网破！” 话音落定之时，齐迹已经用完好的那一边身体撞在了莫叔的身上，他使尽浑身气力试图要将眼前这个素不相识却要害他的人撞倒。 借此机会，撞完之后，齐迹看都没看自己的成果如何，立马转身朝门口跑。 莫叔身形巍然不动，他放下了拳头，看了看捂着手臂跌跌撞撞的齐迹，轻描淡写地说：“别反抗，因为我现在还不确定我动手会不会把你打死。” 齐迹听到这个话，身体下意识地一颤，脚步下意识的停下，就在这个空隙间，莫叔的影子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只在一个呼吸间，他就感受到他背后的衣服被人攥着，带着齐迹无力反抗的力量，将他拖到了先前坐着的位置。 重新被扔在椅子上的齐迹带着惊恐地看着莫叔，颤抖着声音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惊人的速度！ 恐怖的力量！ 以及，奇怪的话语…… 齐迹现在真的感觉眼前这个男人很不正常…… 莫叔没有说话，而是不紧不慢地将自己的风衣拉链拉开，拿出了一个像是构造像很老式的收音机似的设备放在桌上。 这似乎是一个很先进的投影仪，莫叔打开开关后，从中透射出影像在桌面上。 莫叔用手指轻车熟路地触碰透射出来的影像的某个区域，似乎像是手机指纹解锁一样的方式，设备中传来一声机械的声音。 “认证通过，欢迎使用超凡系统2.0检测设备。” 莫叔依旧镇定，此刻的他深邃的眼睛在齐迹眼里，却真正像极了来自深渊的凝视...... “来，把你手指放在这个区域。” 齐迹点点头，吞了吞口水，有些颤抖着将手指放在他指向的区域。 他的手指刚一放上去，就有一股像电流一样的触感直击他的全身，让他浑身颤了一下。 “检测中......进度，5%。” “20%。” “52%。” “78%。” “100%......检测通过。” “超凡基因检测结果为：未注册超凡序列。” “序列状态：已觉醒。” “序列力量：未知。” “序列反馈：正常。” “基因类型：人类。” “是否要立即注册？” 莫叔听到后似乎松了口气，又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他一眼，伸出手，沉声道：“身份证给我。” “啊？好......”齐迹听着那设备中的声音，微微愣神，然后马上将身份证从口袋里拿出来递给了莫叔。 莫叔接过身份证，放在投影屏幕的某一个区域。 “正在导入身份信息。” “姓名：齐迹。” “住址：姑苏区人民路x街x号。” “身份证号：xxxxxxx......” “信息匹配成功。” “正在为您注册，请稍等......” “注册成功，欢迎您，编号5118的新生超凡生命。” 在最后一则语音结束后，莫叔关掉了设备，然后缓慢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重新介绍一下，我是超凡管理局成员，你可以称呼我莫叔。经过检测，你已经成为了新的超凡生命。从今天起，你将看到一个颠覆你所有认知的世界......” 齐迹听得一头雾水，又目瞪口呆：“大哥，你在说些什么？” 超凡生命？ 超凡管理局？ 是这个世界颠了还是我颠了？ 莫叔平静如初，放下手上的咖啡杯后，又点上一支烟，道：“你真的觉得自己能创造什么医学奇迹？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是你基因里的超凡力量在某一刻觉醒才能救了你。” “啥是超凡生命？”齐迹捂着受伤的手臂，一脸真诚地发问。 “我不信。”齐迹斩钉截铁地说道。 莫叔沉声道：“就知道跟你解释也没用，你现在好好看着。” 话音落定之际，莫叔摊开手掌，那把放在桌上的匕首竟然自主悬浮到了他的手上！ 齐迹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他握住匕首，将另一只手的袖子拉了起来，毫不犹豫地一刀划在自己的手臂上！ 齐迹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确认自己没有做梦。 那露出森森白骨的伤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自己愈合！ 只在眨眼之间，那刚刚在源源不断流出鲜血的伤口，就恢复了原状！ 而接下来，莫叔又将匕首放在桌上，只是轻轻动了动手指，那匕首就如受到某种指令一样，唰的一声飞了出去，划过齐迹的身侧，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插在了酒馆的壁画上！ “我靠，我他妈不是在做梦吧？”齐迹努力揉了揉眼睛，惊讶地张大了嘴。 莫叔动了动手指头，将深深插在墙壁上的匕首又被某种神奇的力量，飞回了他的手中。 而更加反常的是，同样在酒馆内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却对此毫无反应！ “现在信了吗？”莫叔拿纸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和墙灰。 “可是我也没感觉我有啥不一样的啊？这两天一直都挺正常的啊，进抢救室后我也没啥奇怪的感觉啊。”齐迹依旧表现出一头雾水。 一边说着，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些飘忽不定，因为就在昨天抢救室里的那场模模糊糊的回光返照里，他的确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难道当时看到的那些画面，就是自己体内的所谓什么超凡序列觉醒的过程？ 这一切听上去真的太梦幻了。 作为一个正常人而言，根本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齐迹，不用在我面前做掩饰，我对你怎么觉醒的细节一点都不感兴趣。我现在想做的，仅仅是确定你的超凡力量到底是什么。我之前以为会是序列能力中带有一些自愈一类的能力，现在看来好像比我想象的复杂一点。” 莫叔就好像已经见识过太多类似的现象一样，轻描淡写地说道。 “呃......叔，就是说，反正我也会有这种超能力了？”齐迹听来听去，只听到一个重点，隐隐兴奋地问道。 莫叔点头：“可以这么去理解，但也不一定，因为你现在并没有任何特殊能力的展现。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会对你进行考察和发掘。这是超凡管理局的职责，我必须对你的能力有一定记录和掌控。所以，我才会通过这种方式，测试你有没有自愈的能力。” 齐迹不知不觉间感觉伤口似乎没那么痛了，于是放下捂着手臂的手，端起面前的咖啡，也喝了一口，缓缓道：“那我要没有这些什么超能力呢？要是我不配合呢？你会杀人灭口？” “仪器不会出错，你的体内的确有超凡基因序列。其次，我说过的，我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组织，你现在觉得你还有资格或能力不配合吗？”莫叔轻托杯底，淡定如常。 齐迹叹了口气：“看来我就是没得选呗。” “我这样说，你可能会觉得我在威胁你。倒也不必如此，我换个说法，你想不想活着？” 齐迹皱了皱眉：“那在刚刚检测之前，你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提到这个，莫叔的脸色虽然依旧沉着，却没有马上开口。 齐迹沉了沉气，手有些颤抖，沉声道：“行，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找到我是为了做什么？利用，还是......”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齐迹，你觉得在这个世界上，和你一样觉醒过超凡力量的有多少？”莫叔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 齐迹皱了皱眉头，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试探问道：“一百个？” 莫叔点头，继续说道：“好，那么就按你说的。假设这个世界上有一百个拥有超凡力量的人，那么如果这些人其中有十个人泯灭人性，做出不可想象的事情，会怎么样？” “我不吃牛肉？”齐迹试探性问道。 莫叔笑了笑：“对，就是为所欲为，彻底放大心中的欲望和恶。那么哪怕仅仅只是其中一个人，就会对社会安定造成不可想象的破坏和带来混乱。而超凡管理局所代表的，就是秩序和责任，我们会通过自己的手段，第一时间去找到并负责监督每一个觉醒超凡力量的人。” “你的一举一动将受到管理局监督和管理，我是你的直接责任人，这是我的联系方式。” ...... 回过神来，齐迹微微皱眉，一种危险的感觉在他的心头涌现而出。他立刻警觉地环顾四周，试图找出可能的威胁来源。然而，就在他四处张望之际，一阵强烈的震动从地面传来，紧接着，原本宁静的森林上空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那漩涡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直至形成一个明显的黑洞，从中散发出阵阵令人不安的能量波动。 “这……这是什么东西？”齐迹心中暗自嘀咕，握紧手中的天烬刀，准备迎接未知的挑战。 随着黑洞的不断扩大，一个庞然大物逐渐从其中浮现。它的体型比先前遇到的怪物还要庞大数倍，外表覆盖着一层闪耀着金属光泽的甲壳，眼睛散发着幽蓝色的光芒，仿佛两盏深海中的灯塔。这个新出现的生物，不同于之前的怪物，它给人一种更加古老而深邃的感觉，就像是来自遥远的深海，却又不知为何出现在了陆地上。 怪物缓缓降落在地面，每一步都让大地颤抖。齐迹注意到，它的行动并不笨拙，反而带着一种奇异的优雅，仿佛它已经习惯了在各种环境中行动自如。 齐迹没有犹豫，迅速调整呼吸，集中精神。他知道，单凭一人之力很难对付这样的生物，但此时此刻，他别无选择。他必须尽力拖延时间，直到能够找到更有效的应对方法。 齐迹深吸一口气，再次挥舞起天烬刀，刀锋上凝聚起一团耀眼的光芒。他冲向怪物，试图在第一时间给予致命一击。然而，怪物的动作比他想象中更快，一个侧身便避开了齐迹的攻击，反手一爪拍向齐迹。 齐迹急忙后撤，但还是被怪物的爪子擦到了肩膀，顿时感到一阵剧痛。他知道自己不能硬碰硬，于是改变策略，开始利用速度和灵活性与怪物周旋。 怪物一掌拍了过来，将齐迹的身躯震飞出去，忽然，有一道深邃之音冥冥响起：“深海文明已经降临......” ------------ 第一卷：赤红土地 第八十章 ： 隐约感觉自己躺在手术床上的路远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瞳眸由黑逐渐转白，好像失去了颜色。 “病人好像醒了，快......不对，他的眼睛......”有人惊呼。 啪的一声。 抢救室的灯熄灭了。 “怎么回事？备用电源也故障了？人命关天的时候，快打电话让人检查......”主治医生立即做出了指挥。 黑暗中有人走来...... 一步一步，走得缓慢。 手机灯光下，他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你是......谁？” 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戛然而止。 一瞬间，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 正敲打手机屏幕的助手，手指停在了距离屏幕只有毫米之差的位置。 从黑暗中走来的人影，缓慢拨开挡在身前僵住的医生，走到手术床边。 “齐迹，十八岁，姑苏人......” 他看着眼眸被白光吞没的齐迹，轻声喃喃道。 “超凡序列检测中......” 一道机械的声音的从他手上托着的一个小魔方中传出。 “检测通过。” “5118号超凡生命。状态：已觉醒。” ...... 在那白光吞没眼眸的时刻，齐迹的视线仿佛被跨越空间地拉到了某个地方...... 在一望无际的虚空里，他看到了一棵被神圣白光侵没的参天大树扎根在废墟上，垂落的枝条纷飞蔓延，遮天蔽日。 有无数“人”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向它走近...... 看到那棵树的那一刻，他的感知似乎增强了数百倍，他可以看到游离在宇宙中的每一粒尘埃，可以看到那累累尸骨被无数血液浸染的废土上的每一处细微...... 这些刺激着他的大脑，也吞没着他的意识。 而当齐迹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些“人”身上，他才突然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是人...... 那是一尊尊背生血色羽翼、头生炽色双角的怪物。 在那画面的最后，有人好像发现了他，毫无征兆地突然间回头。 齐迹看到了祂的那双眼眸，瞳眸中仿佛有烈阳在其中灼灼燃烧，在那燃烧的国度里，祂隔着无数光年，流焰在虚空中纷乱，凝聚成一个古老文字。 “王。” 只是在对视的那一瞬间，那全部的画面都消失的悄无声息。 祂是——神迹遗种。 直到有人拍了拍他的脸，轻声说： “喂，醒醒。” ...... 脑海中忽然记忆错乱。 在黄昏消亡的时候，齐迹被推进了抢救室。 姜艺一路跟随，一遍又一遍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唰唰地掉，止都止不住。 进抢救室的前一秒，今天世界的最后一缕光落在齐迹的身上。 他知道，自己要死了。 虽然他总是表现的很没心没肺，但齐迹很明白，他熬不过今天了。 他没什么亲人，所以在手术前只给姜艺留了信，就藏在他们常去的废弃公园的老梧桐树下。 只要他去世的消息确认，他提早拜托好的院长就会告诉姜艺。 他在信里告诉她：“这辈子我太胆小了，下辈子早点让你做我的女主角。不要为我难过，你要好好活着，替我去做生活的奇迹。小酥鱼，再见。” 手术灯照在脸上，齐迹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一阵闪白，但身体传来的痛苦让没力气睁开眼。 他感觉自己真的要死了。 病魔在摧残着他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每一处组织...... 似乎只要下一秒，他残存的念头就会消失的悄无声息。 在生命结束前，他似乎在脑海中看到了自己这短暂一生的很多画面，最终定格在了那个总是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女孩身上，那些曾经快乐过的时光仿佛历历在目。 也许这就是传说中的回光返照吧。 只是没想到自己经历这一刻的感觉是如此的真实。 又在一阵恍惚间，她的脸也如同秋的落叶，悄然间消失在记忆深处。 也许到这一刻，他还没能创造奇迹的一生就要结束了。 他听到了医疗仪器的声音，滴滴滴地在耳边重复...... 显得聒噪，又仿佛死亡的钟声，一声声将他拉走。 齐迹的感知，在生与死之间徘徊，在真实与虚幻的界限里反复...... 直到某一刻，他似乎听到一个沉重的声音。 “病人的心跳要停止了，准备宣告抢救失败吧......” 有人叹息：“多年轻的生命啊......” 在那叹息声和医疗设备宣告生命结束的声音的交错中，齐迹那最后一丝念头在疯狂地挣扎着，他不肯就这么放弃，可身体传来的麻木和痛苦是如此的真实......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奇迹，没有谁可以超越生死...... 恍惚间，大概是这样的垂死挣扎真的有了多一些回光返照的效果吧。齐迹的脑海里突然又闪烁着某个画面，模糊又不断清晰，直到定格。 齐迹最后看到的这个画面，不是曾经的美好，而是一个看上去很灰暗的世界，就像一幅画，缓缓展开。 那画面是如此地压抑又黯淡，他看到了一个人，身影伟岸，背对着他...... 他看到御剑飞行、剑气纵横的仙人，被挖去双眼，长跪不起。 他看到背生羽翼，拥抱光明的天使，被拦腰截断，身躯被鲜血浸染。 他看到无数尸骨，累累成山，遗留之人，遥望虚空...... 冥冥中，他似乎听到了一些声音，有些像电视剧里的战场厮杀声。 那声音越来越洪亮，仿佛在刺破他的神经，让齐迹头疼欲裂，就像有人在将他强制唤醒。 这声音却让他的感知越来越清晰，他可以看到每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看到手术灯照在自己的脸上，看到仪器上自己心率在不断波动，看到自己的血液正在不断翻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却无比漫长。 直到他似乎听到，那个一直背对着他的那个人的声音。 “欢迎回来。” “源初之力。” ...... 齐迹觉得自己一定是做梦了，昨天他还在依稀记得在抢救室里，那医生将“抢救失败”说得那么真切。 今天一早醒来，他站在病房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自己。 他还活得好好的。 最令他感到惊喜的是，这半年来因为癌症导致的头发脱落，让他变成一个看上去就营养不良的光头。 此时竟然开始有了长头发的迹象！ 齐迹摸了摸自己光头上新生的毛发，满意地笑了笑，突然感觉浑身都有了力量。 门外，传来姜艺的声音。 “齐迹，你在干嘛呀？快出来吃饭。” 不一会儿，他又躺在了病床上，吃着姜艺给他带的粥。 姜艺激动地给他讲述昨天她在抢救室外等待，本来她隐约都有些不好的预感了，结果半个小时后医生就将他推出来了，说他的生命体征已经完全恢复了。 这个时候，连进来的主治医生都满怀激动地感慨：“昨天那个场景，真的是让我毕生难忘，这已经是可以记入医学病史上的奇迹了！本来心跳已经要停止的你，竟然在最后一刻恢复正常了！并且经过检查，你的身体状况也突然有了不错的好转。” 姜艺没好气地捶了捶他的腿，却又由衷的笑了笑。 “我们会分开吗？” “傻瓜，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会那么容易分开啊？” 姜艺枕在齐迹的肩上，看着他，听到他的话，温柔地笑了笑，然后伸手捏了捏齐迹清瘦的面庞。 齐迹在今晚见证过在秦伦身上发生过的事情后，脑海中总是会时不时地想起苏艺余离开时的背影，内心总是会有些不安。 他当然不会觉得姜艺会在某一天不爱他了，只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太戏剧了，人生这条路也太戏剧了，里面包含了太多太多无法预料的别离。 而这些根本无法去预料的错过，突然让齐迹对这个世界有些失望。 在这个被幸福浇灌的夜里，两人都有些睡不着觉。 所以，齐迹和姜艺说起了秦伦的故事，也许是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到一些不那么失望的答案。 齐迹侧过身，将她抱住，两人目光相视。他说：“为什么明明相爱了很久的两个人，会分开？而分开的方式，却是如此的让人对这个被称作爱情的东西感到心寒。” 姜艺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然后带着笑意看着他的眼睛，说：“嗯......我觉得呢，也许他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准。哪怕哪怕，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误会，只是那个女孩子真的做错了。对于秦伦来说，当然是很大的痛苦，我可爱的乖乖去看也会觉得很难过。但是没关系呀宝宝，不是爱情让人失望，是她让人失望了。嗯......我有点笨，可能说得不太清楚。反正我觉得嘛，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呀，只要我们都有在好好去呵护彼此，有在对这份感情负责就当然不会出现这种事情呀。所以呢，只要你爱着我，我也在坚定不移地爱着你。不管什么苦难还是从天而降的什么人，都是不会让我们分开的！就是要一直一直和我的乖乖在一起！” “那要是出现一个比我还要好的人呢？比如......比我会唱歌、比我有钱，比我.....”齐迹轻轻拨弄了一下她的头发，同时也看着她的眼睛问。 姜艺没有任何犹豫地回答：“你在我心中是独一无二的。” 那个瞬间，齐迹怔住了，只觉得双眼有些模糊，这个答案他从未去想过。 “独一无二”这四个字，也许从初读语文时，他就已了然于心。 可走了这么多年路后，回头去看，可有几人对他说得真切？ 在那一阵失神中，他听见她说：“不会有任何人可以代替你的，我的笨蛋乖乖。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只是我的出现给你的世界带来了一些温暖？不是这样的，你一直以来都想错了。也许是我太傻了吧，太早就原形毕露了哈哈哈......其实呢，对于我来说，你的出现也是很惊喜的呀。你想呀，我们肯定是命中注定要在一起，所以才会那么巧合的遇见的。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路过那个酒吧门口，或者你那个时候晚一点出来，是不是都不会有我们现在发生过的这么这么多的故事？如果说，最初对你的喜欢，大部分都来自于欣赏和一种很难以言说的感觉吧，这个感觉就像是我们命中注定要遇见一样，就好像是你在冥冥之中的对我的吸引。嗯......乖乖，我说的这么直接，你......不会生气吧？” 姜艺小心翼翼地问他。 齐迹笑着摇头：“没有啊。娜娜你继续说，我想听。” 姜艺点点头，笑了笑说：“后来呢，我们来到了杭州，我看到了你明明很努力，却从没给我抱怨过的样子，反而会觉得是自己还不够好，只会因为没有给我一个好的生活而感到亏欠的样子。这些都让我特别特别感动......要知道，对于你来说，你明明有着很多的选择，却甘愿放下自己什么都不缺的生活去为了一个女人活着.......所以我知道，你是真的很喜欢很喜欢我才会这样。也许对你来说，这份放下包含着已经对曾经生活的厌倦，但是在我眼里，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所以我告诉你，只要我知道你是爱我的，我就什么都不怕。无论是在我们爱情的道路上，会出现的形形色色的可能会对我们的感情产生阻力的人，还是各种各样我们无法预料的变故，我都觉得它们一定是不能把我们击败的。因为在我眼里，这样一个有把我好好放在心里的笨蛋，就是独一无二的，谁都代替不了你。所以不要瞎想啦笨蛋，我说过的呀，我们会永远永远在一起！” 永远这两个字，很重很重，又在这个真实又虚幻的世界里显得如此遥远。 可在这真实又虚幻之间，她教会了他“独一无二”这四个字。 什么是永远呢？ 如果人生走到的终点是孤身一人，那么如果终点是与那个人美好的重逢，这一切就值得期待。 那么，当那个人在余生将会经历的千万个瞬间的不被遗忘，我想这就是永远。 ...... 距离除夕还有三天， 姜艺的学校已经放假了，齐迹也结束了最后一天的住院。 可到了这一天，他们却没能抢到回家的票。 姜艺在他怀里哭得伤心，自责自己没有买到票，她说家里那个小老头过年见不到她，会一个人伤心的。 齐迹拍拍她的背，一边安抚，一边笑着说：“没关系，有我呢。” 于是齐迹给光头店长打了电话借车，光头店长答应借给他车，但是要他早几天回杭州，齐迹自然答应了。 姜艺得知到他借到车了，开心地在他脸上亲了又亲。 于是第二天早上，齐迹开来了光头店长那辆SUV，他们便早早出发了。 春节前高速很堵，齐迹已经将效率提到最高，紧赶慢赶，总算是在除夕夜前抵达了那个小村庄。 姜艺高兴地提着买好的年货下了车，那只守家护院的“榔头”，早就在院子门口摇着尾巴等待着它的小主人回家。 在不同的时间，来到同一个地方，只是这一次在齐迹下车的时候，这只曾对他狂吠不止的“恶犬”主动去蹭了蹭它的裤脚。 也许它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以后要替它去保护，它保护了很久的小主人了。 老远听见孙女的声音，老人就会不自觉地泛起笑容。 齐迹看见了老爷子慢手慢脚地走出来，头发又白了一些，看上去似乎有些驼背了。 只是这一次，跟在老人身后的，还有一对中年夫妇。 想必这两人，大概就是姜艺的父母了。 齐迹立马喊了声：“叔叔阿姨，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