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浴火重生 第一章浴火重生 “少爷,醒醒,少爷......” “学长,杜承贤学长,你快醒醒。孙寅萧你快看看你家少爷伤到哪里了?怎么叫不醒?” 耳边传来模糊的呼喊声,杜承贤的意识开始慢慢的清醒:“少爷?谁是少爷?学长?怎么21世纪了还有人这么称呼的?难道自己被大学的同学给救了?” 一连串的疑问在杜承贤的脑海中浮现,未等杜承贤多想,突然一连串奇怪而又纷乱的记忆在他的脑海中涌现了出来。 他是上海滩大亨杜月笙的私生子杜承贤,而现在竟然是民国二十一年......(小说需要,把大佬年龄调整了,勿喷!) 杜承贤顿时惊醒,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这一睁眼更加让他惊讶:空旷的平原上弥漫着淡淡的烟雾,一辆侧翻的卡车,白色的面袋子还有整箱的罐头撒了一地。自己正躺在一个男人怀里,旁边还有一个穿着民国时期学生装的年轻女子,留着干练的短发,看着岁数最多十七八岁,两人正紧张的看着自己。 咦!不对,怎么还有一只大手在自己的身上乱摸。不用问,肯定是抱着自己的男人的手,杜承贤顿时感觉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连忙抬手打掉了那只在自己身上乱摸的手:“一个男人在身上摸什么摸!” “哎呀,少爷啊,你总算是醒了过来,刚才都吓死我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老板不得把我大卸八块。”一个粗犷的声音说道。 旁边那个女学生也惊喜地看着杜承贤道:“学长,你醒了!” 杜承贤诧异的看了看眼前的两人,他从未想到这么诡异的事情会在他的身上发生。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些奇怪的记忆又重新进入脑海。 眼前的这两个人,三十岁左右的男人是他的跟班兼保镖孙寅萧。那个漂亮的女学生,则是上海交通大学,比他低两届的学妹薛丽。 现在时间是淞沪抗战时期,自己是和薛丽一起到庙行的国军阵地来劳军的。为此,自己还特地从老爷子管辖的仓库里拉了一卡车的面粉和罐头,由自己的保镖孙寅萧驾驶。 没想到快要进人庙行镇的时候,正好遇上鬼子的飞机轰炸前线。自己乘坐的卡车正打算调头往回跑的时候,却被鬼子的飞机发现,追上来投了一颗炸弹,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卡车,但炸弹爆炸的冲击波却把卡车给掀翻了。 当时自己正好坐在卡车右车门边的位置,一个侧翻,随着旁边的薛丽和开车的孙寅萧重重的压下来,他的头重重地磕在窗框上,顿时昏迷不醒...... 这一切浮现在脑海,杜承贤又惊又该:“怎么会这样?我是借尸还魂,还是......”突然一个震惊的想法冒了出来,“难道自己穿越了?” 杜承贤以前网络上的小说没少看,但他从来都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种事情。穿越,那都是那些网络小说的作者意淫出来的东西。可是眼前的一切,还有自己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记忆,让杜承贤一时呆若木鸡。 “少爷,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呀?”孙寅萧使劲地摇了摇杜承贤的身体。从杜承贤刚才醒来的惊喜,孙寅萧现在又害怕起来。他很后悔,自己上午没有阻止少爷的疯狂举动,带着一个女同学就跑到庙行国军阵地来劳军。 孙寅萧五年前还是军阀孙传芳部的一个排长,北伐的时候,孙传芳被北伐军打的落花流水,孙寅萧也因为身负重伤,倒在了逃跑的路上。幸亏当时杜大佬混好了,接老家的杜承贤的路上遇到了他,并救了他。孙寅萧为了报恩,甘愿为仆,以报答杜大佬的救命之恩。 跟随杜大佬来到上海后,因为杜承贤从小村里长大,比较好动,又突然暴富,所以喜欢惹是生非,杜大佬特意安排身手不错的孙寅萧做了杜承贤的跟班兼保镖。 这次杜承贤受了几个同学的蛊惑,硬是从杜大佬的货仓中拉出了两车面粉和罐头,要去慰问前线的抗日将士。孙寅萧实在拦不住,只得主动要求驾车送杜承贤一起过来。 出来的时候,孙寅萧还特意留了个心眼,安排青帮的司机和杜承贤的另外的两个同学去了战事激烈的十九路军的阵地。 自己则和杜承贤杜承贤还有杜承贤追求了大半年的女学生来中央军驻防的庙行镇。谁知道快到庙行的时候,不知道哪里来飞来的两架鬼子飞机,对庙行进行轰炸。 孙寅萧连忙想调头离开,没想到还是被鬼子的飞机发现,追过来扔下了一颗炸弹,虽然没有被直接命中,但是炸弹爆炸的气浪还是把车子给掀翻了。自己和坐在中间的女学生倒是没事,但是少爷杜承贤却因为在最底下给撞的昏迷了过去。 好不容易把少爷给拖出来,醒来后竟然变成这个样子。孙寅萧十分的担心,他当年被杜大佬搭救前,在军队里也混了好几年,新兵刚上战场被吓傻的事情也时有发生。 “该不是少爷也被吓傻了吧?要是这样,自己就是赔上了自己这条命,也平息不了杜大佬的怒火啊!”又惊又怕的孙寅萧使劲的摇晃着杜承贤。 “学长,学长......”薛丽也在一旁紧张的叫着。 薛丽是个进步学生,一二八事变后,就和学校里的其他几个进步学生一起,积极的组织募捐支援前线的抗战。 这次她和几个同学又募集了一些物资送到十九路军办事处,发现这里的救援物资已经堆积如山。一问之下,才知道,由于这几天鬼子的飞机封锁了补给线,物资根本就送不上去。 薛丽和几个同学一商量,便打算自己把物资送到最前线的抗日将士们的手里。但是市区离战斗激烈的南翔,庙行一带路很远。薛丽灵机一动,便找到了一直在追求自己的杜承贤帮忙。杜承贤的父亲是上海滩有名的大亨,借辆车不在话下。 哪知道这位杜家少爷正在为追求不到薛丽也正在烦恼。既然美人主动求上门,杜承贤当然不会放弃这样一个难得的讨好薛丽的机会。不但从大亨的物资仓库里拉出了两车面粉罐头,而且还主动和薛丽一起连同他们筹集的物资送往庙行中央军八十八师的驻地。 战场和平时喊口号不同,遇上鬼子的轰炸,薛丽自己也吓的花容失色,好在翻车的时候,一面有孙寅萧拉着,一面有杜承贤给她当垫背,还好没有受伤。 现在看到杜承贤这幅摸样,薛丽的心里也十分内疚。虽然她并不喜欢这个富家子弟,但毕竟是因为她的原因,杜承贤才冒险跟她一起出来的,而且不但借车还拿出来这么多物资。 看着杜承贤一副看似吓傻了的样子,薛丽咬了咬牙,“啪”,重重的一记巴掌打在了杜承贤的脸上。 “薛小姐,你这是干什么?”看到薛丽突然出手打了少爷一记巴掌,孙寅萧转头怒目而视。 薛丽的一巴掌把杜承贤打回了现实,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之后,突然看见有一队军人从刚刚被鬼子轰炸过的镇子里出来,正往自己这个方向跑过来。 杜承贤下意识的抬手指着前面,开口道:“有人来了。” 听到少爷总算开口说话了,孙寅萧顿时惊喜道:“少爷,没事吧?”同时也明白过来刚才薛丽的行为,回头朝她歉意的笑了笑。 这时从镇里出来的一队士兵跑上来,连人带车把他们包围了起来,一个带着少校军衔的军官走上来,警惕的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薛丽从地上站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学生证,展开递给那名少校道:“我们是上海交通大学的学生,特地给你们送慰问物资的。”说着,指着侧翻的卡车和散落一地的罐头面袋子,接着又苦笑道:“只是刚刚遇到鬼子的飞机轰炸,车子翻了,我的一个同学也受伤了。” “胡闹,这时战场,岂是你们这些学生来的地方。受伤的那个学生伤势怎么样了,如果没事,就赶快回城去。”军官拿过学生证看了看,就交还给薛丽冷声说道。 薛丽显然没料到这位军官会用这种态度对自己,一时气的说不出话来。 杜承贤此时已经从地上站起来了,甩开孙寅萧要搀扶自己的手,捂着被撞伤的额头,走上来道:“这位长官,我们来都来了,还是让弟兄们帮忙赶紧把这些物资搬进去吧。这些都是我们对前线将士们的一些心意,而且你现在也看到了,我们的车翻了,一时还没办法回去,鬼子的飞机满天飞,先让我们进镇里休息一下,好不好?” 军官打量一番杜承贤,虽然杜承贤身上穿着也是一般的黑色学生装,捂着额头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但说话思路清晰。又看了一眼散落在地上的罐头,不由的咽了咽口水,点了点头,一挥手,命令道:“弟兄们,把车上的物资都搬回去。” 接着例行公事般的立正向杜承贤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后,说道:“我是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二六四旅五二八团一营一连少校连长朱赤,感谢你们为我们送来了物资。请和我们一起进镇。”说完手一挥做了个请的姿势。 ------------ 第二章庙行血肉磨坊 第二章庙行血肉磨坊 上学的几年使得杜承贤对上海这座城市并不陌生。庙行,后世早已和市区连成一片的一个地方,现在放眼望去,一片凄凉,路边的农田里,大小不一的弹坑随处可见。不远处的镇子里,由于刚刚经历了空袭,不少房屋都起了火,浓烟弥漫。 走在朱赤身后,杜承贤看着这幅场景,仿佛依旧在梦中,难道这就是战争,这就是上海历史著名的“一二八淞沪会战”? 走进这座孤零零的小镇,到处是残垣断壁,走在镇子中央的街道上,看不到一个平民,只有一个个士兵提着水桶正急匆匆的从镇子里的各处水源里打水灭火。 过了几个路口接着一拐弯,呈现在杜承贤眼前的事一片还冒着硝烟的废墟,十来个官兵正在废墟里搜寻幸存者,不时的抬出一具尸体摆放在路边,看到还有气息的就呼喊那些带着红色十字袖标的男女兵们,把伤员抬到担架送到别处。 几个同样是受伤的伤兵,没法过去帮忙,但也各自拿着什么,挨个对放在路边死去的战友的脸上擦拭着他们的脸,尽可能的把他们身上破破烂烂的军装整理整齐。 不管这些阵亡的还是被抬走的,应该被轰炸前就事伤员,因为这些士兵有的还打着绷带。看着从尸体下,或者担架上,又或者看不到的地方,滴滴答答流淌着的鲜血,有的已经发黑有的鲜艳的刺眼,但都慢慢汇聚到一起流淌到街道旁边的排水沟里,汇集成一条血河...... 眼前的这一切让杜承贤、薛丽和孙寅萧震撼的说不出话来。 “呃......”跟在最后的薛丽突然用手捂着嘴,跑到角落里呕吐了起来。 走在前面的朱赤停下了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种地方,她一个还没走出校门的女学生怎么受得了,口号和现实永远是两码事。” 处于震惊中的杜承贤,慢慢的回过神来,示意跟在后面的孙寅萧去看一下正蹲在拐角口呕吐的薛丽。下意识的身手摸了摸口袋,杜承贤自己也不知道在找些什么,手却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骆驼牌香烟和一个精致的芝宝打火机。 看到杜承贤手中的骆驼牌香烟,朱赤不由的眼前一亮,赞叹到:“美国香烟!可是好久没尝过味道了。”这个时代,类似于这种外国货都是属于奢侈品,朱赤自己也只是在长官手里蹭到过一两根。 杜承贤递给朱赤一根,朱赤眼中炽热的接过了香烟。后世就抽烟的杜承贤熟练的点着香烟,狠狠的抽了一口。 一口浓浓的尼古丁吸进了肺里,总算是把正在翻腾的五脏六腑稍稍的压了下去。一根烟把朱赤和杜承贤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小兄弟,你挺不简单啊,还能挺住。”朱赤看着脸色苍白的杜承贤笑了笑说道。 杜承贤看着路边和担架上一具具的尸体,声音不受控制的颤抖地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朱赤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取而代之的一副愤怒的表情,指着不远处一栋炸塌了一半的两层楼顶,楼顶有一片已经有些破碎的红十字旗说道:“小兄弟,看到没有,这里是我们团的战地医院。”接着又指着地上那一具具尸体,痛苦的说道:“这些弟兄们都是前两天我们刚从八字桥阵地撤下了的伤兵,因为补给线被鬼子的空军封锁了,暂时运不出去。刚才鬼子空袭的时候,一枚鬼子的航弹正中医院这个位置,大部分伤兵和一部分医生护士都阵亡了。” 杜承贤默默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心中想起了五年后爆发的那场耗时八年,惨烈无比的抗日战争,想起了惨绝人寰的南京大屠杀。杜承贤感到自己的心在疼......重重的的吸了一口烟道:“这都是小鬼子造的孽,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朱赤惊异的看了杜承贤一眼,顿时收起刚才轻视的心。是啊,自从来到淞沪战场以来,前沿阵地从来还没有来过慰问团,特别是这几天小鬼子彻底封锁的补给线,连师部里的后勤部队也不敢上来,要不也不会造成今天这么多伤兵弟兄殉国。 “小兄弟,我还原本以为你们到我们阵地上来转一转,想博个出名的机会,刚才见面时态度有些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杜承贤连忙摆手道:“朱连长多虑了,像你们这种抗日的将士们,我心里佩服还来不及呢。” 朱赤嘿嘿笑了笑,转头又看了一眼还蹲在街角呕吐的薛丽,皱了皱眉头说道:“小兄弟,我还要向我们团长汇报,你跟我一块去吧,你那个同学暂时让司机照看一会。” 杜承贤点了点头,走过去看了看薛丽蹲在地上一脸痛苦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向孙寅萧吩咐了两声,虽然孙寅萧有些不情不愿,但是杜承贤的态度坚决,孙寅萧也只能作罢。 团部设在镇口离前沿阵地不远的第二条防线上,当过几年兵的杜承贤不由的感叹,这位指挥官胆子够大的,指挥位置这么靠前,是真不怕被炸啊! “报告团长,上海交通大学,学生慰问代表给我们送来了一卡车的面粉和罐头。”朱赤向一位身材高大,三十岁左右的上校敬礼报告道。 “一车的面粉和罐头?太及时了,这几天小鬼子封锁了咱们的补给线,弟兄们吃的东西都没了。”上校一拍大腿,高兴的说道。 接着连忙双手握住杜承贤的手,感激的说道:“这位同学你们真是雪中送炭啊!” 杜承贤连忙正色的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这位长官,你们在前方奋勇杀敌,我们虽然都是一介书生,但是都有一颗拳拳爱国之心,到前线为战斗的将士们摇旗呐喊助威,当仁不让。” 上校听到这话,顿时肃然起敬,后退一步,向杜承贤敬了一个军礼,道:“这位同学,我黄梅兴代表我八十八师五二八团,感谢你们。” 黄梅兴,听到这个名字,杜承贤顿时一震。黄梅兴,黄埔一期,国民革命军第八十八师二六四旅,少将旅长。一九三七年淞沪会战期间,八十八师在八字桥一线对日军发起猛烈进攻,黄梅兴旅长身先士卒,在突破日军最后一个阵地爱国女子中学时,不幸殉国。 黄梅兴看到杜承贤定定的看着自己,不由的有些奇怪,笑着问道:“还没请教小兄弟尊姓大名?” “哦,黄团长,小子姓杜,杜承贤。您叫我小杜,或者承贤都行。”杜承贤这才醒悟过来,连忙回答道。对这位后来为国捐躯的抗日英雄将领,杜承贤由衷的尊敬。 杜承贤刚才的一番话,让黄梅兴对这位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十分有好感,拍了拍杜承贤的肩膀,笑道:“好,承贤。这次你们能冒着小鬼子的轰炸给我们送来急需的物资,着实勇气可嘉。听说你们刚才的卡车被炸了,放心吧,我刚刚和师部联系过,天黑之后有后勤部的汽车过来,到时候我让他们送你们回去。” 听到晚上有车过来,杜承贤突然想起刚才被炸塌的野战医院的一幕,心中黯然,低声说道:“汽车如果前两天过来就好了。” 黄梅兴听到这话,神情也顿时一黯,叹了口气道:“是啊,这次小鬼子来犯,我八十八师虽然仓促应战,但将士们上下一心,势将小鬼子赶出国门,这些牺牲的烈士是为国捐躯的。” 黄梅兴也颇为无奈,这次一二八事变,十九路军奋起反击。如今日军连续在上海增兵,从开始的三千海军陆战队到现在三个师团加入战斗,九万余众,另有八十艘军舰和三百多架飞机。而国军方面,除了十九军三万多人外,第五军和刚刚从江西剿匪前线调来的十八军,看看十万之众。但在武器装备方面远远不如日军,更谈不上舰炮支援和空军助阵了。 参战至今,国军伤亡就已经过万,特别是他们八十八师,更是伤亡惨重。师长余济时腹部中弹受了重伤,八字桥一战,他们五二八团就已经损失了一个营,现在固守庙行的还不到一千之众。 这时突然空中传来“咻咻”的声音,而且相当密集。 “炮击,隐蔽。”随着指挥部上面观察哨发出的警告声中,指挥部刚才还在忙碌工作的人员迅速隐蔽。黄梅兴连忙抓着自己面前无所适从的杜承贤卧倒。 日军七五山炮的炮弹铺天盖地的倾泻在第一和第二道防线上,有几发炮弹直接就在指挥部附近爆炸。 杜承贤被黄梅兴紧紧的压在身下,一动不动,感觉尽管这里不是炮击的中心,但杜承贤还是能感觉到整个大地在颤抖,自己就像趴在一个席梦思床垫上,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 炮击持续了十余分钟,杜承贤却感觉像是过了半辈子这么久。炮击一停止,杜承贤顿时感觉自己身上一松,被爆炸声震得嗡嗡作响的耳边,传来黄梅兴的大声呼和声:“鬼子要上来了,快,命令三营马上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朱赤,马上护送杜承贤下去。” 杜承贤刚刚从地上爬起来,就被朱赤拉着胳膊:“小兄弟,我护送你进镇子,注意隐蔽。” 杜承贤这时才从失神中反应过来,当被朱赤几乎要拖着走的时候,转头从掩体的缝隙处,突然发现远处一群土黄色的人群正密密麻麻的向前沿阵地涌上来,还有几辆冒着黑烟,发出“突突”声的坦克开在前面开道。 “鬼子,小鬼子!”杜承贤失口喊道。 杜承贤以前只有从电影和电视剧中看到过小鬼子。就是杜承贤此时已经融合的杜大少爷的记忆中也只是在黄浦江上见过军舰上的鬼子。不过杜承贤知道,这次面对的鬼子是不久前刚刚从日本国内增援过来的野战师团--第九师团的小鬼子。 ------------ 第三章庙行血肉磨坊2 第三章庙行血肉磨坊2 虽然杜承贤看过有些电影电视剧的影像也十分血腥的,但是电影毕竟是电影,那种感官上的冲击和此时眼前正在向前沿阵地扑上来的柜子,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能是杜承贤前世就是个愤青,所以后世的情绪带到了现实。杜承贤只觉得胸口发热,全身热血沸腾。刚才的恐惧感早以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用力甩开朱赤的手,跑到正在用望远镜观察敌情的黄梅兴身前:“黄团长,我请求留下来,我刚才说过,我要为前线战斗的将士们摇旗呐喊,我不能撤下去。” 黄梅兴转过身子,看着杜承贤热切的眼神,终于是点了点头:“好,不过你只能留在我的指挥部,不能乱跑。” 其实,刚才黄梅兴从望远镜中观察发现,这次进攻的鬼子足足有两个中队四包多人,再加上还有一个四辆89式坦克的战车中队助阵。 庙行背靠蕴藻浜(bang),突破了庙行,日军便能长驱直入,切断沪宁铁路。对于这样一个战略要点,看来这次鬼子是志在必得,想在天黑之前,攻占庙行。 现在防守庙行的,就是五二八团区区八百余人,而且武器装备和日军差距相当大,即便打退这次进攻,如果鬼子再增兵的话,恐怕就很难守住了,撤不撤回镇里,实际上意义并不大。黄梅兴当然不会把这种情况告诉杜承贤,同时也感怀于杜承贤热切的报国之心,也就同意他继续留在阵地上。 杜承贤爬在黄梅兴的身边,观察着远处的远处进攻的日军。前沿阵地离二线的团指挥部不过才五十米。五二八团来到这里驻防已经有两天了,阵地前沿的射界早已清理一空。随着鬼子进攻部队的靠近,杜承贤不借助望远镜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两个步兵中队,外加一个战车中队,鬼子这次来势还真不小。”杜承贤不由自言自语道。 黄梅兴砖头惊讶的看着杜承贤,他没想到一个看上去只有二十出头的学生娃,竟然能一眼看出鬼子进攻部队的配置。 “承贤,可以啊!想不到你对日军的编制还挺熟悉的。”如果不是杜承贤送来了一车物资,或者没有杜承贤刚才的一番慷慨陈词,给黄梅兴的印象非常好,黄梅兴真的有些怀疑杜承贤的真实身份。 杜承贤一听,坏了,自己不小心把后世网上看到的日军编制资料不小心说了出来。连忙解释道:“我从小就比较偏爱军事,九一八事变,倭寇侵占了我们的东三省以后,当时我就料到我们和日寇之间迟早会有一战。自古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我就开始留心有关日军方面的资料。” 黄梅兴看着杜承贤的眼神开始变了,从一开始的好感变成了欣赏。 伸手拍了拍杜承贤的肩膀叹了口气说道:“承贤,真想不到你一个学生就有这样的见识。想来惭愧啊,一二八事变爆发后,我们的国民政府的一些人居然还寄托于国联的调停。这次要不是十九路军的奋起反击,我们的张军长竭力请求参战,前一段时间被迫下野的蒋校长大力支持。恐怕一二八又要演变成另一个九一八了。真是可笑啊,那些堂堂国府要员的见识竟然比不上你一个学生。” 杜承贤没想到自己仗着后世的记忆,胡乱的一句解释竟然赢得了黄梅兴这么高的评价,心中暗自惭愧。 这时随着一声清脆的枪声,前沿阵地上的轻重机枪开始密集的射击起来,杜承贤连忙趴在掩体上往前沿阵地看去。发现机枪手们并不是死扣着扳机,一股脑的射击,而是三发四发的快速点射。 日军已经逼近到离前沿阵地不足三百米的地方。杜承贤发现,现实中的战场并不像自己在电视上看到的那样,鬼子一窝蜂的冲上来,而是前沿阵地上枪声一响,一部分日军架着机枪卧倒还击,大部分反而弯着腰呈散兵线向前沿阵地包抄。还有一部分日军则跟在坦克后面加快脚步从正面突破。所以前沿阵地上集体开火并没有对日军造成多少伤亡。杜承贤还能清晰的看到机枪子弹打在坦克上发出的点点火花和脑海中自动浮现“当当”的声音。 四辆89式坦克一边缓慢推进,一边瞄准前沿阵地上的一个个火力点进行火力压制,杜承贤看到好几个机枪阵地被坦克炮击中后没了动静。 “该死的坦克!”黄梅兴重重的拍了一下掩体上支撑的木桩,转头向围在指挥台边忙碌的参谋大声喊道:“命令三营长,派敢死队,摧毁鬼子的铁王八。” 很快,从前沿阵地上冲出一个个的身影,冒着密集如雨的枪弹向坦克冲去。不少人未等接近就被坦克上的机枪击中后倒在了冲锋的路上。还有几个勉强能接近的却被跟在坦克后面的鬼子步兵击中。冲上去的二十多条身影,很快全部都倒下了。 “哎......”黄梅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一丝不忍之色在他的脸上一闪而过,不是黄梅兴冷酷无情,而是作为指挥官的无奈。国军缺乏反装甲的武器,要想阻止坦克的进攻,唯有用人命去填。尽管看到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在了日军的枪口下,但是他明白一旦前沿阵地被日军坦克突破,坦克后面的步兵会短时间内让整条防线崩溃。强忍住心中的难过,刚想张口命令前面的三营继续组织敢死队冲上去的时候,突然听到趴在掩体上的杜承贤惊叫了一声:“还有活着的。” 黄梅兴连忙拿起望远镜观察,之间一个刚才被击中倒地的战士,慢慢的在地上爬行着,手里还抱着一捆绑在一起的手榴弹,看着慢慢接近的坦克,猛的向前扑了上去。尽管躲在坦克后面的日军发现了这个战士并纷纷开枪射击,但还是随着一声猛烈的爆炸声,行进中的坦克趴窝了,燃起了熊熊的火焰,从坦克里爬出来的日军坦克兵,一个个都被满腔怒火的国军士兵击毙。 杜承贤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想象这些敢死队员无惧于敌人的炮火和子弹,二十几个人每一个后退的,幸存下来的最后一个人,选择和日军的坦克同归于尽。 可能这些士兵并不认识几个字,更不能像自己那样讲出一套又一套的大道理,但是他们的行为,他们用自己的生命和血肉之躯捍卫了中华民族的尊严,诠释了爱国的真正含义。杜承贤感到喉咙发酸,眼睛也慢慢的模糊了...... 另外三辆坦克见状,立刻停止了前进,在离前沿阵地一百多米的地方,充当起了固定炮台,掩护后面的日军对前沿阵地发起攻击。 尽管前沿阵地上的三营表现的非常英勇无畏,但是随着日军的坦克炮火和掷弹筒的进攻,原本十几个轻重机枪火力点,只剩三个在继续还击。而且随着日军的不断逼近,从还击逐渐稀疏的枪声中可以听出,三营的伤亡正在进一步的加大。 “朱赤,你马上带上一营一连,增援三营,绝不能让鬼子前进半步。”黄梅兴紧皱着眉头向朱赤大声命令。 “是。”朱赤一个立正,向黄梅兴敬了一个礼,立刻转身离开了指挥部。 突然,一排流弹“咻,咻,咻”从指挥部掩体上方飞过,有几颗子弹甚至击中了掩体上方的沙袋,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杜承贤下意识的缩回了脑袋,蹲了下去。而站在他身边一直用望远镜在观察的黄梅兴却屹立不动。 杜承贤傻傻的蹲在掩体里,血肉纷飞的战场和他想象中的相差太远了。虽然杜承贤一开始热血沸腾,但是刚才一幕幕战争画面现实的在他眼前展现的时候,杜承贤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黄梅兴察觉到了杜承贤的不安,立刻大声问道:“杜承贤,怕不怕?” 杜承贤此刻的心里真的是害怕,但是想到之前的自己那豪言壮语,勉强的从地上站起,大声回答道:“怕!但是有没那么怕!” 黄梅兴哈哈一笑,道:“好样的,你比我强。当年东征北伐的时候,我第一次上战场可是差点尿了裤子。” 杜承贤听到黄梅兴这样说,心中顿时一暖。他知道黄梅兴这是在鼓励自己。朝黄梅兴重重的点了点头,道:“黄团长,我怕死,但是为了杀鬼子而死,死了也值。” 黄梅兴点了点头。这时前沿阵地随着朱赤带着一连的加入,枪声又重新密集了起来。已经冲到阵地前沿不到百米的日军,纷纷趴下展开对射,日军的机枪、步枪、掷弹筒纷纷在次开火,最麻烦的还是那三辆原地不断对火力点进行打击的坦克。它的炮火和顶上那挺机枪对前沿阵地的官兵是最大的威胁。 黄梅兴转身再次大声命令道:“命令炮兵开火,一定要 敲掉那三辆坦克。” 不一会,掩体后面便传来迫击炮开火时沉闷的声音。射击诸元是早就测算好的,一颗颗炮弹在日军的人群中爆炸。虽然只是迫击炮,但是日军的89式坦克薄薄的一层装甲也根本抵挡不住这样的炮弹,纷纷倒车准备逃离。尽管迫击炮没有战防炮那么精准,但还是有两发炮弹相继击中同一辆坦克。随着坦克内部弹药的殉爆,立刻变成一口着了火的铁棺材。 随着炮兵的开火,再加上阵地上的火力加强,进攻的鬼子开始后退。拿着望远镜观察敌情的黄梅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总算是挡住了鬼子的进攻。 突然,天空中传来了尖啸声。 黄梅兴的脸色瞬间一变,连忙大喊:“鬼子重炮,炮兵马上转移阵地。” 但是这一切都为时晚矣。黄梅兴的话音未落,还未等参谋拿起电话机。炮弹就在指挥部掩体后面不远的炮兵阵地上炸响了。 看着炮兵阵地上被日军重炮轰炸后,激起的滚滚烟尘,以及不时传来阵地上炮弹的殉爆声,六门迫击炮连同一个炮兵排全数殆尽。 ------------ 第四章庙行血肉磨坊3 第四章庙行血肉磨坊3 黄梅兴脸色一片铁青。他没想到日军的重炮部队反应会这么快,己方的迫击炮阵地齐射才十几轮就被发现阵地坐标,并加以摧毁,连转移阵地的机会都没有。 很显然今天日军的准备很充分,不但配备了战车部队,还有重炮支援。才打退了日军第一轮进攻,唯一的六门迫击炮就已经损失殆尽,接下来的仗就更加难打了。 “命令,放弃前沿阵地,把三营和一连撤下了,巩固第二道防线。”部队从八字桥扯下来以后,就没有得到过补充,弹药已经不多。眼下之际只有和日军耗到天黑,希望师部在送来补给的同时能增援庙行阵地。 前沿阵地上的部队刚刚通过交通壕撤到第二道防线。日军的山炮又一次响了起来,前沿阵地被火炮反复用炮弹犁了好几遍。不时有已经阵亡,来不及搬运下来的尸体被炮弹爆炸的气浪掀飞到空中,漫天残肢断臂落下,分不清谁是谁...... 已经经历了一次炮击的杜承贤这次有了经验,当第一次齐射的炮弹还在空中呼啸的时候,未等观察哨发出警告,杜承贤自己就已经在掩体的一个角落里趴下了。 这次日军的炮火持续了将近半个小时,随后炮火开始延伸,只见炮弹开始沿着前线阵地开始向着第二道防线和镇内轰炸而去。 “鬼子上来了。” 随着观察哨的报告,黄梅兴连忙从地上起来,抖了抖掉落在身上的泥土,拿起望远镜往阵地上看去。 通过望远镜看到的画面,黄梅兴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次进攻的日军足有上千人,另外还有六辆战车在前面掩护。显然这次日军的一个满编大队,另外又增加了一个战车中队向庙行阵地发起进攻。 黄梅兴一早就从师部传来的战情通报上得知,自己面对的是新进从日本国内调来的第九师团。能组织起一个大队对自己的阵地发起攻击,那这次向庙行进攻的日军最少有一个联队的兵力。 刚才打退日军的第一波进攻后,三营伤亡近半,后面增援上去的一连也失去了一个排。现在阵地上能拿起枪战斗的士兵不到六百人,面对倍于己方的敌军部队进攻,黄梅兴决绝的大声命令道:“立刻向师部报告,我部受到数倍于己的日军攻击。我部目前伤亡过半,弹药所剩无几,望师部予以增援。我部将誓死坚守阵地,阻敌于阵前。不成功,便成仁。” 说完,转头朝身后一脸惨白的杜承贤看了一眼,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又从门外喊了警卫排的两名士兵低声说道:“承贤,这里已经是第一线了,我让这两个弟兄送你进镇里,你还有两个同伴在镇里,如果万一......哎,到时候你们还是赶紧逃命去吧。”说着,黄梅兴对着两个战士说道:“你们两个送杜小哥到镇里,如果情况容许,你们带着杜小哥和他的同伴们尽快撤离到安全的地方。” 尽管此时杜承贤十分紧张,但是想到日军马上要上来了,自己虽然不是军人,此刻离开和逃兵无异。 杜承贤咬了咬牙,上前两步说道:“黄团长,我不走了,我要留下来和你们一起战斗,我会打枪。不过黄团长,我的两个同伴,一个是我的家人,他也当过兵,可以出一份力,另一个是我的学妹,我想麻烦两个兄弟帮忙把我那个学妹带到安全的地方。” 杜承贤知道,自己不走,孙寅萧是绝对不会走。不过,薛丽倒是让他很担心,万一防线被突破的话,按鬼子的尿性,薛丽的下场杜承贤心里可以预想的到。 黄梅兴没想到杜承贤虽然脸色苍白,甚至双胎还在轻微的颤抖着,但还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低声继续劝说道:“承贤,你就听哥哥一声劝。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战死沙场是我们的本分,也是荣耀之事。但是你们那不同,你不是军人,而且双十年华,又是大学生,你......” 未等黄梅兴说完,杜承贤一挥手打断了他的话,正色的说道:“黄团长,你不用再说了。我感谢您在这个时候还想着我们。但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不管是不是军人,只要还是中国人,只要还站在中国的土地上,我们就有义务拿起手中的武器,驱逐来犯之敌。万一咱们都死了,那就让我们一起再投胎,将来再一起打鬼子。” 杜承贤的这番话没有任何做作之色,本来他自己说个胆大包天都不为过。更何况,作为一个愤青能够到这个年代,能够有机会亲手杀几个鬼子,即使战死阵前,也死而无憾了。 黄梅兴愣住了,看着一脸决绝之色的杜承贤,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反驳他了。 这时一个参谋叫到:“团长,鬼子离阵地不足三百米了。” 黄梅兴一狠心,从指挥部角落里拿了一杆步枪,递给杜承贤,大声说道:“那好,死了就当咱两个埋一块了,你跟在我身边。”于此同时,对还等在一边的两个战士大声喊道:“杜兄弟刚才的话听清楚没有,一定要把那个女学生送出去。” 杜承贤紧紧的握着手中 这把传说中的汉阳造步枪,趴在黄梅兴的身旁,一起观察着日军。 由于第一次的试探性进攻,日军就已经损失了两辆战车,这次参与进攻的六辆战车显得十分谨慎,离前沿阵地还有两百米的地方就主动停了下来,用它装备的57mm的坦克炮向前沿阵地进行射击,掩护后面的日军继续向前突进。 起先日军还十分谨慎,一个个弯着腰,依照陆军操典上散兵突进的方式向前沿阵地接近。但是到了前沿阵地还不足一百五十米的地方,还不见阵地上还击,还以为阵地上的中国军队已经被之前的炮击覆灭了。一个个开始大着胆子端着三八大盖直起腰大步走,接着是直突突的冲了起来。 “开火!”黄梅兴大喝一声,轻重机枪阵地首先开始轰鸣,阵地上严阵以待的士兵们也用自己手中的步枪,一下下的开枪,顷刻间冲在最前面的一排鬼子倒下了几十个。后面的鬼子连忙卧倒,开始找着掩体并展开对射,同时后续跟进的机枪手和掷弹筒开始对二线阵地进行火力压制。后面的六辆八九式坦克发现中国军队已经退倒了二线阵地,也连忙调整炮口,瞄准二线阵地上的机枪阵地开炮。 几轮炮火下来,指挥所旁边的重机枪阵地很快就被击中哑火了。而鬼子的掷弹筒配合坦克炮对火力点的压制十分的有优势,阵地上除了几挺轻机枪不断地转移阵地保留了下来以外,四个重机枪阵地,只剩下一个还在努力坚持。 虽然日军的枪法占优,但是由于没有现成的掩体和防御工事,对射并没有占到多大的便宜。相反日军的坦克炮和掷弹筒不但成功的压制了火力点,而且还对阵地上的士兵造成了很大的伤亡。 随着火力点的被压制,趴在地上的日军又爬了起来,弯着腰又开始发起冲锋。 由于团里仅有的六门迫击炮早已被日军重炮摧毁,面对日军的掷弹筒无法形成有效压制,而且日军的坦克还龟缩在后面进行炮击,就是想派遣敢死队上去,也注定无法 突破已经冲到前面的日军步兵防线。 杜承贤好在当过几年兵,虽然那时候拿的是九五突击步枪,但枪械的原理是一致的。他拉开枪栓,看到弹仓里五颗黄澄澄的子弹压在里面。子弹上膛,杜承贤努力控制好他颤抖的手,瞄准了一百五十多米外,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鬼子伍长,就是一枪。子弹并没有击中那名鬼子伍长,只是从他身边擦身而过,就这也把那个鬼子吓了一跳,又重新爬在了地上。 杜承贤遗憾的轻声骂了自己一声,翻身坐到了掩体里。杜承贤连忙从兜里掏了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呼出。杜承贤知道刚才倒不是自己瞄的不准,主要是自己的手还在发抖,射出去的子弹自然也就偏离了目标。说起来当年在部队里服役的时候,杜承贤还是团里的训练标兵,不管是五公里越野,四百米障碍,射击,甚至体能和传统的刺杀,成绩都是名列前茅。 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烟,狠狠的扔掉手里的烟,调整了一下呼吸,拉上枪栓,重新给子弹上膛,站起身子,趴在掩体上,这次他又瞄准了一个枪上挂着月经旗的鬼子伍长。 这一刻,杜承贤感觉自己心无旁骛十分的镇定,瞄准、开枪仿佛人枪合一了一般,而被瞄准的那名鬼子伍长,应声倒下,一气呵成。 杜承贤清晰的看到子弹击中了他的面门。杀人了,第一次杀人,而且杀的还是一个日本鬼子。杜承贤心里没有害怕,相反心里甚至还有一些兴奋。呆呆的看着那个被自己打死的鬼子。 “小心!”黄梅兴突然高呼一声,一把把还在发愣的杜承贤拉倒在地,一连串的鬼子机枪子弹从头顶呼啸而过。 杜承贤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对着身边的黄梅兴说了一声:“谢谢!” 黄梅兴从地上捡起一顶有个弹孔的钢盔戴在了杜承贤的头上,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行啊,兄弟,才开了两枪就撂倒一个鬼子,打到的还是脸。” 说着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一排子弹塞到了杜承贤的手里:“注意隐蔽,小鬼子的枪法也不是吃素的。” 这个时候,容不得黄梅兴再多说什么,拿着自己手中的步枪,一个翻身重新趴在掩体上。“注意隐蔽,把鬼子放近了再开枪”黄梅兴大喊道。 弹药已经不多了,而且日军的坦克和掷弹筒杀伤力又大,只有把日军放近,这样虽然很冒险,但是日军的坦克也会怕误伤己方而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开炮。 随着阵地上的枪声减少,日军很快就冲进了百米以内,当他们快要接近原来的第一条防线时,黄梅兴大喊一声:“打!!!”他手中的步枪率先开火,打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挥舞着指挥刀的日军军曹。 阵地上的枪声重新密集的响了起来,同时几十颗手榴弹甩了出去。虽然很多手榴弹在日军的前面爆炸,但还是延缓了日军冲锋的速度。 不过还是有几十个冲在最前面的日军进入的一线阵地的战壕中。 “手榴弹,瞄准一线阵地,扔!” 又是一轮手榴弹被甩了出去,很多直接落在了一线阵地的战壕里面,封闭的空间更增加了手榴弹的杀伤力,随着一声声的惨嚎,进入战壕的那几十个日军非死即伤。 杜承贤也拿起一颗手榴弹扔了出去,等扔出去后,才发现自己刚才根本没有拉弦,懊恼的拍了一下扔手榴弹的手。 ------------ 第五章庙行血肉磨坊4 第五章庙行血肉磨坊4 战局一时陷入焦灼状态,日军虽然人多,但始终无法突破五二八团二线阵地前的五十米火力线。 过了一会,日军突然向后撤离。战壕里的战士,以为再一次的打退了敌人的进攻,顿时欢呼了起来,而杜承贤意识到了不对大喊道:“炮击,隐蔽!” 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天空中再一次传来“咻、咻、咻”的声音。 “炮击,隐蔽。炮击,隐蔽。”阵地上只听见各级军官大声的命令自己的士兵赶紧隐蔽。 一颗颗七五山炮、九二步兵炮、三七坦克炮的炮弹纷纷在二线阵地上爆炸,给那些隐蔽不及时的将士们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令人吃惊的是,刚才那些撤了有两百米的日军,居然趁着炮击的时候,又重新向阵地冲来。五二八团的战士们被迫冒着炮火进行还击。但是直接暴露在日军的炮火下,伤亡十分惨重。唯一的一挺重机枪也在刚才的炮击中损毁。 直到日军突进到离二线阵地只有百米左右,日军的炮火才向阵地后逐渐延伸过去,属于典型的步炮协同了。 “全体上刺刀,手榴弹准备。”黄梅兴拔出刺刀装到自己的步枪上,大声的命令道。 战士们纷纷拔出刺刀装在了抢上,同时一颗颗手榴弹摆在了面前。 看到日军还有四十米的时候,黄梅兴大喊道:“手榴弹!”话音刚落,战士们早以准备好的手榴弹冒着青烟,一颗颗的向着日军人群中飞去。 但是,这次日军显然冲的异常凶猛,嗷嗷叫着一个劲的往前冲。有些日军甚至脱掉了上衣,端着步枪冲锋,根本不在乎身边呼啸的子弹和横飞的弹片。 这次进攻的鬼子足有上千人,而五二八团经历了前面的战斗后,阵地上还能动的还不到四百人。几个薄弱区域很快就被日军突破,短兵相接的局面瞬间在阵地的各处上演。 日军娴熟的刺杀技术,饶是八十八师这样的中央军最精锐的部队,在肉搏中也是吃了相当大的亏,很快就有数十名将士倒在了鬼子的刺刀下。 “突突突......”装备了十几只花机关的警卫排这时向冲进阵地的鬼子开火,一些下级军官和士官手中的盒子炮也纷纷对准冲上来准备拼刺刀的鬼子。回过神来的士兵们一窝蜂的向鬼子发起了反冲锋。 杜承贤拿着他那支没有刺刀的汉阳造,一时无所适从,叫他打打黑枪没问题,虽然前世在部队里练过刺杀,但是这种刺刀见红面对面厮杀,杜承贤才建立起来的心里防线,有点要奔。 日军冲上来的人实在太多,一个身高一米五多点的鬼子发现了站在战壕里不知所措的杜承贤,怪叫了一声向着他冲了过来。 杜承贤看到冲来的小鬼子,只能拿着自己已经打光子弹的步枪当棍子使了起来。因为心里害怕的原因吧,上辈子在部队学习的刺杀技术那是真的抛到九霄云外了。才两个照面,杜承贤就被对面的小矮子的刺刀逼的手忙脚乱。 杜承贤挥舞着手中的步枪,心中暗暗叫苦。虽然醒来后,发现自己和原来长的差不多,但是身体素质却比不了一点,毕竟原身就是个执侉子弟。刚才手中的步枪和鬼子的三八大盖碰撞到一起的时候差点就脱手了。 “呀......”小矮子似乎感到自己对面这个带着钢盔的平民,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大叫一声后对准杜承贤就是一个突刺。慌乱中,杜承贤用尽自己的全力举起枪,在刺刀刺中自己身体的一刹那,猛的砸开了鬼子的刺刀,同时一个侧身让过了没有收住脚步的小矮子。 一个人即便恐惧,但是所有生物在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求生的本能是天性。 尽管杜承贤的手臂震得发麻,但是他还是趁着鬼子背身的时候,用手中的步枪砸向了对方的后脑勺。 “咚......”汉阳造的枪柄狠狠地砸在了小矮子的头盔上,虽然没致命,但小矮子也被砸的七荤八素,手中的三八大盖也脱手掉在了地上。 杜承贤看到对方一时没有还手的能力,扔掉了断掉的汉阳造,从地上捡起来对方上了刺刀的三八大盖,并趁着小矮子还迷糊的时候从对方的后心狠狠地刺了进去。对方甚至都没来得及惨叫,只是微微的转头想看清谁给了他致命一击,就直挺挺的歪倒在地。 这个时代,中正式步枪还没有面世,德国装备除了中央军校的教导总队之外,八十七、八十八师这样的由南京守卫师改编的精锐部队,装备还是仿88式毛瑟步枪的汉阳造,不管是枪身还是刺刀,都比三八大盖短一截,所以在刺刀拼杀的时候很是吃亏。 没等杜承贤缓口气,他面前又跑过来一个鬼子,并持枪向他接连突刺。 那名鬼子士兵看到同伴倒地,连忙冲向杜承贤,接连的两个刺杀。没想带对方这个看起来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平民竟然都躲开了,他感到十分没有面子。低吼一声再一次向杜承贤刺来。 杜承贤这时已经被逼的背靠战壕,避无可避,当刺刀刺过来的,突然挥枪用刺刀座格挡开了对方的刺刀,一个侧身刺刀横向移动,刺中了那名鬼子的右侧腰部位置。 一个防刺加一个右刺,两个标准的刺杀动作一气呵成。 鬼子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看着杜承贤慢慢倒地。连续的两场刺刀拼杀,把杜承贤那虚到不行的身体彻底抽干,拔出刺刀,用枪杵在地上支撑着身体弯腰喘着粗气。 这时又有两个鬼子端着刺刀向杜承贤冲了过来。杜承贤勉强支起腰,靠在战壕上,但是两个手臂这时却不听使唤一样,怎么也抬不起来。他看着两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刺刀,觉得刺刀那明晃晃的寒光格外刺眼,只好无力的闭上了双眼。 穿越到这个世界还不到一天时间,现在就要挂掉了。比起那些小说中的穿越大神们精彩的故事,杜承贤现在心里的不甘,快溢满了心底。但是又想到死在自己手里的鬼子也有六七个了,心中暗叹,也算没有白穿越一场。 眼看杜承贤将要被两个鬼子手中的刺刀刺个对穿的时候,只听见“啪、啪”两声枪响,那两名鬼子应声倒地。 杜承贤睁眼一看,只见孙寅萧手持一把盒子炮,一个健步冲了过来,一把扶起自己,大声喊道:“少爷,你没事吧?” 杜承贤一屁股坐倒在地,喘着粗气看着一脸紧张的孙寅萧,摇了摇头。这次又活下来了...... 越来越多的日军涌进了阵地,彻底动摇了五二八团的防线,阵地上的中国士兵被一块块的分割开来。国军士兵面对人数和体力都占尽优势的日军,陆陆续续的倒下...... 孙寅萧拿着手中的盒子炮紧张的保护着体力耗尽的杜承贤,连续击倒了好几个想冲过来的鬼子。 团长黄梅兴眼见自己的二线阵地已经被突破,连忙下命令放弃阵地,往镇里退却。 冲上阵地的日军知道这是攻占庙行的关键时刻,死死的咬住撤退中的国军五二八团不放,陆续又有很多的战士倒在撤退的路上。 孙寅萧背着杜承贤快速的向镇里跑去,不时的还回头开一枪,抵挡紧紧追赶的鬼子。杜承贤发现孙寅萧的枪法真不是盖的,没次开枪都会有个鬼子倒下。 五二八团退进镇里的同时,后面追赶的鬼子也追到了镇口,看着后面黑压压一片的鬼子,撤进镇里的士兵还不到贰佰之数。 眼见无法阻止日军的脚步,就在这关键时刻,突然从后面传来密集的枪声。紧接着是迫击炮沉闷的发射声音,一颗颗炮弹在鬼子的人群中爆炸。 “援军,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到了。”黄梅兴激动的喊着。与此同时无数国军士兵从庙行的后侧冲了上来。 增援的国军人数众多,都是生力军,兼有炮火的掩护,冲上阵地的日军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日军的坦克在迫击-炮弹的爆炸声中,慌忙后撤。这时,空中又传来尖啸声,日军的重炮和山炮对国军的迫击炮进行压制。没想到,国军的重炮此时也开始对日军的炮军阵地进行压制,步兵同时向对面的日军发起反冲锋。 日军的火炮阵地被炮击压制后,第二次进攻的那一个大队的日军在扔下二百多具尸体后,终于向潮水一样退却了。 经次一战,原本就损失惨重的五二八团,差点全军覆没,撤回镇里的部队还不到两个连。 这时一名带着少将军衔的年轻军官在一群官兵的簇拥下疾步赶来:“敬中兄,兄弟来迟一步。”看着几乎所有人都挂彩的五二八团士兵,这名年轻将军立正向全体五二八团官兵敬了一个礼,声音哽咽的说道:“五二八团的弟兄们,我们八十七师二六一旅增援来迟了,对不住大家。” “不迟,不迟,荫国,你们来的不迟呀,只要阵地还在咱们人的手里就永远不迟。”黄梅兴紧紧握着这位少将的手,激动的说道。 接着,后退两步,大声喊道:“五二八团的弟兄们,全体都有,向增援我们的八十七师二六一旅的弟兄们和宋旅长敬礼。” 热泪盈眶的宋旅长脸色变得凝重,转身命令道:“全体都有,向五二八团的英雄们敬礼。” 看着这一幕,杜承贤也是共情的热泪盈眶。谁说国民党的部队消极抗日,站在这里的中国军人个个都是保家卫国的英雄。 “宋旅长?荫国?”与此同时,杜承贤的心里不禁暗自嘀咕,黄梅兴称呼哪位年轻的少将荫国,杜承贤感到十分的耳熟。 “哦......”想起来了荫国不就是后面著名的抗日将领宋希濂么。杜承贤没想到,来到这个时代不到一天,能有幸接连碰到两名著名的抗日将领,心中顿时激动异常。 ------------ 第六章小试身手 第六章小试身手 宋希濂和黄梅兴师黄埔一期的同学,加之黄梅兴又比宋希濂年长十一岁。尽管宋希濂已经贵为少将旅长,但还是对黄梅兴十分尊重。 宋希濂握着黄梅兴的手道:“敬中兄,从现在开始庙行镇一线由我部接防,贵部返回昆山常熟一线修整。我代表我们八十七师,感谢你们这几天的英勇奋战。” 黄梅兴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后还不足三百的弟兄,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五二八团出征时一千八百多壮士,如今就剩下这么多。黄梅兴一脸伤感的对宋希濂说道:“荫国,我们五二八团没有给中国军人丢脸,庙行我就交给你了。” 宋希濂肃然起敬,他知道自己这位学长的五二八团自从参加战斗以来,一直担负着最重要的防线,在八字桥一个团硬是顶住了日军海军陆战队近千人的攻击。四天时间没有让日军前进半步,在伤亡过半的情况下,仅凭八百多人又在庙行顶住了日军的进攻,着实让人钦佩。 “学长请放心,庙行是五二八团用数百弟兄的性命才保下来的,只要我们二六一旅还有一个活着的,就绝不会让日军前进半步。” 黄梅兴突然又想到什么,回头找到了和孙寅萧一起站在队末的杜承贤,招手让杜承贤过来:“承贤,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们八十七师二六一旅的旅长宋希濂将军。” 杜承贤虽然早就猜到他就是宋希濂,但还是一脸激动的说道:“就问宋将军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真容,真是三生有幸。” 宋希濂微微向杜承贤点了点头,淡淡的说道:“这位小兄弟过奖了。” 宋希濂年少得意,当年在黄埔一期众多毕业生中,他年龄是最小的,而且深得蒋委员长器重,二十四岁就已经是少将旅长,真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对杜承贤一个小小的大学生自然不放在眼里。能点点头,已经全是看在黄梅兴的面子上。 黄梅兴自然清楚宋希濂的为人,微微一笑,指着杜承贤向宋希濂介绍道:“荫国,这位小兄弟叫杜承贤,本来代表上海交通大学来慰问我们的。但因为日军的进攻被陷在这,差点就陪我黄梅兴在此就义,你可别小看这位小兄弟,他和他同伴今天在阵地上最起码消灭了十几个鬼子。我们五二八团就要撤到后方了,麻烦你安排一辆车帮我把他们送回市区。” 宋希濂本来还有些奇怪黄梅兴这么煞有其事的向自己介绍一个来慰问的学生,听到最后才明白过来。不由的对杜承贤刮目相看,立刻说道:“这没有问题,我马上让我的警卫亲自护送这位小兄弟回上海市区。” 黄梅兴感激的点了点头,转头握着杜承贤的手,道:“承贤,那我们就此告别,希望将来还有见面的机会。” 杜承贤也是激动的点了点头,连忙说道:“黄团长,待停战后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 “停战后?”黄梅兴和宋希濂同时一愣,要知道一二八事变爆发后,全国民众群情激愤,国民政府的外交调停都被视作“卖国”。各界舆论极力鼓吹:国民政府只要学十九路军的“跟日本人拼了”的战法,就可以在上海击败日军,甚至进一步的收复东三省。那些年轻学生更是各种游行各种请愿的生力军。 他们没想到,竟然从杜承贤这个看起来是进步青年的嘴里冒出“停战”两个字,实属异类。 “小兄弟,现在全国上下一心,国民政府亦准备迁都洛阳,蒋委员长更是颁布了全国防御计划,如今战时刚启,我军士气正旺,怎么能轻言停战呢?”宋希濂忍不住插言问道。 杜承贤其实在话说出口后,就意识到自己无意间说漏了嘴,心中十分后悔。要知道现在这个时候讨论停战问题,很可能会被视为亲日分子。只得硬着头皮回答道:“国民政府这次不是已经向国联报告了日军在上海的暴行吗?要求国联采取强有力的措施制止日本的侵略。我想如果不出意外,在国联调停下,很快就能达成停战协议。” 宋希濂一听,杜承贤的这番回答和国民政府外交部一贯的论调如出一辙,不由有些不屑的说道:“把希望寄托在国联调停上,哼!要是国联的调停有用的话,我们的东北三省也就不会被日本人占领了。” “上海和东北不一样。”杜承贤心平气和的说道:“西方列强在上海有着巨大的利益关系,集中着英国80%,美国60%,法国90%,意大利70的在华投资。这次日军在上海发动大规模的进攻,势必会伤害到列强在中国的利益。这次国联和西方列强肯定会对日本采取更为强硬的态度向日本施加压力。前段时间不是有美国舰队开赴上海了么。所以日本这次根本不可能占领上海,迟早会接受国联的调停,回到谈判桌上来。” “承贤,你就这么肯定?要是小鬼子不听怎么办?我看呀,还的需要打,只有把小鬼子打疼了,打怕了他们才有可能坐下来谈判。”黄梅兴摸着下巴说道。 虽然他们都认为杜承贤说的有道理,但是作为军人,东北有张学良的不抵抗,把希望同样寄托于国联调停,导致东三省沦陷,他们都视作军人之耻。但还是不太相信日本人会乖乖的听从国联调停,坐下谈判。 “这话也对。”杜承贤接口道。他这话一出,黄梅兴和宋希濂两人的脸色顿时有点异样,黄梅兴甚至觉得杜承贤这种油滑论调让他有点尴尬。 宋希濂脸上的不屑就明显的多了,正要出言粉刺一下,却听到杜承贤继续说道:“正是由于我们这次对日军的侵略进行了英勇的抵抗,没有让日本像东北那样一击而胜,稳定了全国军民的心,也让列强看到了把日本拉到谈判桌上的可能。日本如今不过是一个刚刚兴起的工业化国家,它还无力独立对抗西方列强。日本之所以大规模增兵,一来是想在短时间内让国民政府屈服,二来也想在将来的谈判中赢得更多的筹码,争得谈判的有利地位。” 说道这里,杜承贤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若有所思的两人。他知道这两个人都是蒋委员长的嫡系,觉得有必要为委员长说几句好话。接着说道:“好在这次蒋委员长及时复出,更是提出了一边预备社交,一边积极抵抗的英明对外政策。我想只要我们英勇抵抗,日本人在短时间内无法取胜,同时又要面对西方列强的强大压力,只能回到谈判桌上来。” “那我们的东三省就这样让小日本占领了不成?”黄梅兴皱着眉头思索了一阵。 宋希濂的脸色也是一黯。九一八是所有中国人心中的痛,特别对于他们军人来说更加耻辱。 杜承贤叹了口气道:“目前我们家满目疮痍,军阀林立,国民政府尚未稳固,目前收复东北谈何容易呀。”接着杜承贤话锋一转道:“不过,日本是个岛国,资源贫乏,他们侵占我们东三省的目的就是想积累战争资源,妄想向我国发动全面的侵略战争。日本人和我们都没准备好,他们的资源还没准备好,而我们能迎战的部队也不够,所以这次的调停是双方都渴望的。我们只要上下一致,团结一心,总有一天我们能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领土。” 宋希濂满脸欣赏的看着了杜承贤一会后,说道:“小兄弟,不知道你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吗?” “打算?”杜承贤愣了愣。说实话,刚来到这个时代还没来得及思考任何事情,就赶鸭子上架的打了一仗。今后有啥打算?回去的可能性估计不大,再说来都来了就这样回去心里也不甘心。他现在的身份虽然是杜大亨的私生子,严格的来说是杜大亨来上海前和未婚妻的孩子。(剧情需要大亨的年龄调整了,祖籍也改到浙江宁波了,祖籍的未婚妻生下杜承贤就没了)以大亨的身份和财力,足以让自己过上富足的生活。但是想到五年后日本就要对中国发动全面侵略战争,自己又经历了刚才的战斗,杜承贤心中突然想到反正现在还活着都是赚的,以后就和小鬼子死磕了。想到这就大声的说道:“中日之间迟早一战,我今年毕业后打算报考中央军校,投笔从戎。” “好!”宋希濂满脸欢喜的叫了一声,接着轻轻叹了口气说道:“今年这个时候中央军校本该开始招第十期学员,但是由于这次战争,今年恐怕是不招生了。”说着他画风一转:“不过,你毕业后可以来我的部队,待来年军校开始招生,我保举你去深造,你看怎么样?” 杜承贤算是听明白了,宋希濂是看上自己了。能跟随这样一名抗日名将,而且又是嫡系,杜承贤当然是求之不得。但是他记得一二八抗战后,八十七和八十八师相继被派往江西剿匪去了。 “这个......谢谢宋将军的抬爱。不过从军之事还需向家父禀报,取得家父的首肯。”杜承贤不想因为这种事得罪这位后世有“鹰犬将军”之称的宋将军,只能含糊其辞的说道。 宋希濂没有看出杜承贤的犹豫,笑到:“自当如此。”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在上面写上他们八十七师在南京办事处的地址,撕下来递给了杜承贤:“你毕业后,如果令尊同意的话,你可以到南京来找我,只要到办事处报我名号就行。” ------------ 第七章亲朋 第七章亲朋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杜承贤坐上了宋希濂亲自安排的一辆卡车,在二六一警卫连一名少尉和几名士兵的陪同下,返回上海市区。 出乎杜承贤意料的是,当日军进行二次进攻的时候,薛丽竟然没有撤离,而是坚持在战地医院帮忙护理受伤的士兵。当杜承贤找到他的时候,只见薛丽正在和另外一名护士一起给伤员绑扎伤口,她身上那件浅蓝色的小褂子上面已经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 一个先前看到尸体就呕的昏天黑地的女人,竟然主动留下来照顾伤员,薛丽的勇气让杜承贤很钦佩。 车上孙寅萧正在喋喋不休的向薛丽描绘着刚才那场战斗,就连护送的那名军官和士兵们也听的津津有味。他们隶属旅部警卫连,虽然二六一旅也多次跟日军交过手,但是他们还没能有机会上战场。 听着孙寅萧描绘战斗如何残酷,他还亲眼看见自家的少爷在白刃战中拼掉了一个鬼子等等。薛丽睁大了眼睛,偷偷瞄了瞄嘴里叼着根烟,正在神游的杜承贤,充满了惊讶。 在薛丽的印象中,杜承贤就是一个典型的纨绔子弟,死皮赖脸的追求自己,让薛丽对杜承贤十分讨厌。这次如果不是需要车,而且杜承贤又主动捐出了两车物资,薛丽绝对不会和杜承贤同行的。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令人讨厌的家伙,居然有胆量和鬼子面对交锋。 “我还听黄团长说呀,我们家少爷的枪法还真不是盖的,枪枪咬肉,在鬼子还没有冲上来之前,就已经撂倒了十来个鬼子。”孙寅萧继续添油加醋替杜承贤吹嘘道。 “哎,这位大哥,我刚才听到黄团长在向我们旅长介绍你们的时候,说是你们俩个一共消灭了十来个鬼子,难道你一个也没有打死么?”其中一个先前就站在宋希濂身后的警卫诧异的问道。 “咳咳......我当然也干掉了三四个鬼子,战场这么乱,黄团长也数不过来呀!”孙寅萧有些尴尬的连忙解释道。 “行了,孙寅萧,别再瞎吹了。”杜承贤喝止道。 孙寅萧只得讪讪的闭嘴了。 “学长,真的没想到,原来你这么勇敢,还敢和鬼子拼刺刀!”尽管薛丽也听出了孙寅萧刚才的话中含有不少的水份,但还是对杜承贤的印象有了很大的改观。 杜承贤转头看了看薛丽,苦笑道:“薛丽同学,你别听孙寅萧瞎吹,那个时候由不得你多考虑,你不杀鬼子,那就意味着鬼子就要杀了你。要不是孙寅萧及时赶到,我很可能就丧命在鬼子的刺刀下了。其实,真的要说勇敢,还是那些战士勇敢。我曾亲眼看见为了炸掉鬼子的一辆战车,二十几个士兵冒着鬼子的枪林弹雨,身上绑着手榴弹毫不犹豫的冲了上去,全部壮烈殉国。他们才是真正的勇敢,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说道最后,杜承贤的眼眶有些湿润了,今天的经历让他的感触实在太深了。 薛丽也是满眼泪花的看着杜承贤,在感怀烈士悲壮的同时,薛丽突然发现眼前的杜承贤让她感到陌生。脸上坚毅的神情,挂着淡淡的忧愁,这和以前那位整天油头粉面,嬉皮笑脸的杜家少爷完全是两个人。难道是战争改变了他,还是从来没有了解过他呢。 卡车按照孙寅萧的指引,来到了青帮开设的货站仓库门口。另外两个去南翔慰问的学生和青帮负责负责仓库的头目正在焦虑的等着杜承贤和薛丽。看到他们两个身上还沾着不少血迹,乘坐着一辆军车,还在几名军人的护送下回来的时候,不由同时吃了一惊。 原来,今天日军主要是集中在北线对第五军阵地发起了猛烈的进攻,而驻守南线的十九路军反而倒是没有战事,这两名学生慰问完守军后,很顺利的就回来了。 待护送他们回来的警卫告辞后,其中一位年长的学生警惕的看了杜承贤和孙寅萧一眼,紧张的对薛丽说道:“薛丽,发生了什么事,你没事吧?” “我没事,我们刚到庙行的时候,就遇上了日本人的进攻,卡车被炸了,所以就......”薛丽向这两名学生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一切。 “王哥,那辆卡车被日军的飞机给炸坏了。你也不用担心,回头我自己跟老爷子说。”看到仓库管事头目王成一脸紧张的样子,杜承贤安慰道。 “卡车炸了不要紧,只要您没事就成。”王成连声说道,对于青帮的杜家来说,一辆卡车根本算不了什么,如果杜承贤出点意外的话,那他这个头目估计得沉江了,也难怪王成这么紧张。 那两名学生听完薛丽的叙述,同时惊讶的朝杜承贤看去,薛丽口中描述杜承贤今天的表现,和他们认识的杜大少爷的反差实在是太大了。 年长的那名学生走过来,向杜承贤说道:“杜承贤,今天谢谢你!”尽管是薛丽亲口说出来的,但是这位学生的脸上明显还带有怀疑的神色。 杜承贤知道这位年长的学生是自己的同班同学蔡恒,也是交通大学的学生领袖。想到平时蔡恒所表现出来的所作所为,杜承贤很容易就想到以前在电视剧中看到的那些地下工作者。 杜承贤想到这里,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 蔡恒看到杜承贤没有回话,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时,孙寅萧开着一脸福特小汽车从仓库边开了出来。停在杜承贤身边,跑下车来,打开了车门。 “薛丽同学,我送你回家吧。”杜承贤向薛丽招呼道。 未等薛丽回答,蔡恒抢在前面连忙说道:“不用了,我们送薛丽回家就行了。” “再见!”杜承贤点了点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径直钻进了车。虽然在杜大少爷原有的记忆中,对薛丽十分有好感,但是此时的杜承贤却顾不得考虑这些问题,因为他马上还要面对他现在的家人。 看着福特小汽车驶离而去,另外一个和薛丽同班的男生突然说道:“咦!一个下午不见,我怎么看杜大少的变化挺大。” “大概是今天下午的战斗改变了他吧。”薛丽看着汽车远去的影子说道。 蔡恒差异的转头看了薛丽一眼,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咱们走吧。” 坐在车上的杜承贤正在整理脑海中的记忆,主要是现在这个家庭情况。杜大亨原本是浙江宁波人,因生活所迫来到上海发展,凭借其狠辣的性格和宁波人的精明,不仅成为了上海青帮的大佬,还在上海聚敛了大量的财富,杜大亨如今更是上海华人商会的副会长。(就是构造个人物背景,请别对号入座) 杜承贤上面还有一个姐姐,姐姐杜萍比杜承贤大十二岁,早年许配给了同为宁波的大户杨家二少杨文彬。由于婚后姐夫杨文彬一直在帮杜大亨大力白道生意,所以平时也住在杜家大宅。 母亲是杜大亨回宁波省亲时的一段美丽的邂逅,等杜大亨知道母亲产子后,想接回杜承贤的母亲到上海,但天不遂人愿,所以杜大亨只带回了杜承贤在身边照顾。杜承贤幼时丧母,从小照顾他最多的就是这个姐姐,可以说是姐姐一手带大的他,所以和姐姐的感情尤其深。 杜承贤还有一个堂叔,算是杜大亨的堂弟,只比杜承贤大十五岁,幼时的记忆中这个叔叔很是跳脱,喜欢带着他玩耍,早年和光头去了广州投身革命,后黄埔一期毕业,如今以是军事委员会少将高参。 杜承贤正在回忆着家人的情况,孙寅萧驾车缓缓的进入了法租界的杜家大宅。停车后不安的转头说道:“少爷,进去的时候小心点,要是让老爷和大小姐发现那就惨了。” 两人身上全是战场的痕迹,由于刚才走的匆忙,连脸都没洗一把。杜承贤点了点头,下车后轻手轻脚的打开大门想溜进去。 谁知,刚一打开门,杜承贤就愣住了,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杜大亨拄着一根文明杖正坐在客厅中央,姐夫杨文彬坐一旁陪着,姐姐杜萍一脸焦急的正走来走去。 看到杜承贤一身狼狈的出现在门口,杜萍连忙惊喜的迎上来:“阿贤,你总算会来了,你都急死我们了知不知道。哎呀!怎么还有血啊,让姐姐看看伤到哪里了?”说着就拉着杜承贤就要检查。 “姐我没事,不是我的血。”杜承贤还有些不适应,连忙摆手说道。 “没伤着就好,那赶紧上楼去洗洗。”说着就拉着杜承贤上楼。 “站住!”杜大亨喊住了姐弟两,看着杜承贤满身的尘土和发黑的血迹。皱着眉头问道:“你下午是不是和孙寅萧去庙行前线了?” 杜承贤一愣,看来自己虽然千叮咛万嘱咐,但那个看似老实的头目王成还是出卖了自己。 “赶紧跟爹去认个错,你不知道爹今天有多担心你。”杜萍连忙在杜承贤耳边轻声说道。 ------------ 第八章执侉生活 第八章执侉生活 在杜承贤的记忆中,杜大亨一向是以严父的姿态出现。面对杜大亨的责问,杜承贤不禁有些紧张,大着胆子走到老爷子的面前:“是的,爹。我今天下午和同学去了庙行前线去慰问军人了。” 杜大亨豁的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杜承贤身上的血迹,颤抖的问道:“你们今天和日本人遭遇了?” 杜承贤只得点了点头。 “你的胆子怎么这么大了。”杜大亨怒吼道:“打仗那是军人的事,用的着尔等学生去参合么?即使你们去劳军也用不着去前线呀。现在市里不是有第五军和十九路军的接待处吗?再说了,这次我们杜家和青帮要钱出钱,要粮出粮,那还轮得到你去慰问!” 面对老爷子的一通怒吼,杜承贤低着头站在那里,不发一声。尽管老爷子的有些话他不太同意,但是他也知道这次战争爆发,老爷子做为青帮大佬加上海商会的副会长,捐了不少钱粮。老爷子发怒主要还是担心自己的安危。 老爷子发完火后,看了杜承贤半天,最后长叹了一口气:“算了,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反正这段时间你们学校也停课了,从明天起,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不许迈出家门半步。” 杜承贤这才如释重负,一溜烟的跑上了楼,杜萍急忙跟了上去。 看着老爷子喘着粗气,杨文彬在一旁小心的劝慰道:“爹,你也别生气了,承贤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再说了,承贤去仓库拉罐头,您不是也没有拦着吗!” “谁知道他是直接去前线慰问!”老爷子十分不满的瞪了姑爷一眼。 杨文彬连忙点头称是。 老爷子抬头往楼上看了一眼,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道:“总算是捡回一条小命回来,要不然他日我哪里还有脸面去见他娘。” 老爷子说到做到,第二天就在关照家里的吓人和保镖,严令少爷不能出家门一步。杜承贤起初是觉着正好可以在家,适应一下民国时期的生活,但是,杜承贤原本就好动,后世至少还有网络和电视,现在什么都没有,要么书房里看书,要么就是在大宅里绕圈,不到十天的时间,杜承贤就实在是在家里待不住了。可是家里的保镖,包括一起出生入死的孙寅萧,就是不肯放杜承贤出门。 没办法,杜承贤只得把脑筋动到从小疼爱自己的姐姐身上。杜家大小姐,精明能干,在杜家大宅里,除了老爷子以外,就属这位大小姐最大。 “姐,你就让我出去一次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发生上次的事。姐我就到外滩城隍庙一带转转,你就让我去吧。”杜承贤拉着杜萍的手哀求道、 经过这几天的相处,杜承贤亲身体会到姐姐对自己是真的好。吃的、喝的、用的都亲自给自己安排,就连姐夫杨文彬也爱屋及乌,对自己很好。这不,前两天又偷偷塞给自己两根小黄鱼,说是给自己的零花钱。 杜萍也知道自己这个宝贝弟弟生性好动,这在家都关了一个多星期了,也的确挺难为他的,经不住杜承贤的哀求,只得答应他,不过前提是晚饭前一定得回来。而后又亲自去找孙寅萧,耳提面命了一番。 终于能够出门的杜承贤显得兴致高昂。上海这座城市原本对于他来说并不陌生,前世四年的大学生活他都是在上海度过,但是残酷的现实鬼使神差的让他来到了三十年代的上海滩。 在后世他是生活社会中的底层,但是现在他却是名附属实的富二代。坐上车,杜承贤首先让孙寅萧带着他在市区兜了一圈。 都说三十年代的上海是排名在纽约伦敦后的第三大城市。这么美好的一个城市,如今除了租界区相对的安全外,其余的地方却在饱受日军炮火的蹂躏。孙寅萧谨遵出门前大小姐的命令,只是在租界区兜兜转转。 尽管杜承贤脑子里融合杜大少的记忆中对这个时代的上海很熟悉,但真正亲眼目睹,还是让他感到震撼。特别是外滩,这个时候的外滩和后世不同,除了琳琅满目的万国建筑群之外,同时还是个码头,车水马龙,在这里丝毫看不出正处于战争的痕迹。 上海的四马路,路的两旁茶楼、戏馆、酒肆一应俱全。坐在车上的杜承贤看到一个个聚集东西南北饭店的招牌,感到肚子有些空落落的。喊孙寅萧靠边停车,找了一家粤菜馆走了进去。 晌午时分,粤菜馆里早已是人声鼎沸,端着菜的小伙计在大厅里辗转腾挪,嘴里不停地喊着小心。杜承贤径直走上了二楼。二楼是雅座,杜承贤特意找了一个临窗的位置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楼下的众生相。孙寅萧则大声招呼着伙计上菜。 突然,正在看着街景的杜承贤,发现粤菜馆对面的一家旅馆门口,有人在大声的争吵。一个年轻人被人从旅馆里推出来,旅馆里的人指着这个年轻人在大声训斥着什么,而那名年轻人看似在苦苦的哀求。紧接着一堆行李被旅馆里的人直接扔到了大街上。隔着一条马路,杜承贤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着情形就知道旅馆里的人是在把人轰出来。 只见这个年轻人,站在那里摇了摇头,开始整理被扔出来的行李。杜承贤看到这个年轻人的行李中居然还带了不少的书,顿时引起了杜承贤的注意。仔细打量了一番那个年轻人,挺瘦小的一个人,岁数看上去跟自己差不多。一件显得有些破烂的长衫还算整洁。 在后世饱经失态炎凉的杜承贤突然对这个年轻人起了 恻隐之心。这兵荒马乱的日子这个年轻人有可能是逃难的 也有可能是投亲不遇的。既然让自己碰上,能帮就帮一把 吧。 杜承贤轻轻叹了一口气指着街对面的那位年轻人,对正在牛饮的孙寅萧说道:“你过来给那个年轻人几块大洋。” 孙寅萧一愣:“二少爷,这人您认识呀?” “哪来这么多废话,让你去送,你就去送。”杜承贤眼睛一瞪:“人家可能是碰到什么难处了,我们能帮就帮他一把。” 孙寅萧嘟囔着站起身来,他不明白自己跟了都快五年的少爷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的好心。 当孙寅萧赶过去的时候,那名年轻人收拾好自己的行李正准备离开,孙寅萧拍了拍他的肩膀,并递上了几块大洋。那个年轻人表情诧异,问了一句孙寅萧跟他说了两句,又朝杜承贤坐着的窗口指了指。没想到这名年轻人并没有接过孙寅萧手上的大洋,而是执意要跟着孙寅萧往这边走来。 没一会儿,孙寅萧一脸不情愿地带着这名年轻人走进包 厢。“少爷,我给他五块大洋,他是硬是不收,非要来见您。” 只见,跟在孙寅萧后面的那位年轻人,把行李放在门口 上前向杜承贤拱了拱手,朗声道:“这位先生慷慨助人,在下感激不尽。不过,在下与先生实属素昧平生,受之有愧 ” 杜承贤本来就是有感于自己后世的经历,率性而为之刚才因为隔着远,也没看清这个年轻人长什么样。这时一见,却发现这个人很年轻,看上去估计还要比自己小两岁。不过精神却很好,双眼有神,还透着精明之色。面对如此天上掉馅饼的事,居然推辞不收。令杜承贤感到诧异的同时,对这个年轻人的举动也颇为欣赏。笑着摆了摆道:“这位朋友,不用客气。刚才我也是恰逢其会。人嘛,都有不方便的时候,说不定哪天我遇上困难还得请你帮忙不是。这样吧你打张欠条给我,算我借你十块大洋,以后有机会再还我就是了。” 大凡对自尊心很强的人用借这个词明显要比送合适的多。这个年轻人并不矫情,向杜承贤再次拱了拱手,道:“那就多谢先生,请问先生尊姓大名,仙居何处。待我找到亲戚后,必当原数奉还。”说着,他从随身带来的柳条箱里拿起一支钢笔和一本笔记本,记下来杜承贤的姓名和家庭住址。接着,又写下一张欠条双手捧给了杜承贤。 杜承贤笑眯眯地接过欠条,随意地看了看。他的本意就是想帮助这个年轻人,还不还的根本就无所谓。不过当他看到欠条下面的著名工工整整的写着“沈醉”两个字的时候内心大吃一惊“沈醉”。 沈醉,未来军统的四大金刚之一,戴笠最亲信的手下军统,将来中国的盖世太保在沈修文后世的记忆中,军统代表的就是恐怖、魔窟的意思。没想到眼前这个年轻人居然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军统大特务-沈醉! ------------ 第九章小叔回来了 第九章小叔回来了 沈醉看到杜承贤脸上吃惊的表情心中纳闷,还以为杜承贤怀疑他的身份,连忙说道:“先生有什么疑问么?我这还有我的身份证明,我找出给你看看。”说完就开始找他的身份证明。 “不用,不用。”杜承贤连忙拉住沈醉,笑道:常记溪亭日暮,沈醉不知归路好名字,好名字呀。来,来,一起坐。”同时,吩咐孙寅萧让伙计再添一副碗筷。作为后世的大名人,网上关于沈醉的介绍很多。杜承贤记得沈醉是1932年来上海投奔他的姐夫余乐醒的。没想到居然被自己给碰上了,这可是一支潜力股呀,好好结交一番将来说不定可以为自己减少很多麻烦。所以,杜承贤对沈醉异常的热情。 沈醉虽然年纪不大,但他是个很细心的人,早已从杜承贤的谈吐和衣着上看出,不是一个普通的人。而且他虽然来上海不久,但从杜承贤留给他的地址来看,那里可是法租界著名的富人区。虽然,他不知道杜承贤为什么会对他如此热情,但是对于来上海闯世界的他,还是非常乐意结交象杜承贤这样的人物。 “先生客气了,在下表字叔逸,称呼我叔逸就行了。”沈醉客气了一声,在桌子旁坐了下来。 “叔逸呀,你也别太客气,别老是先生,先生的,我看咱俩的岁数也差不多,你就叫我一声承贤吧。”杜承贤想不起自己有什么字。 杜承贤注意到沈醉坐在桌子边,眼神却不时的瞄向桌上香喷喷的菜肴,咽着口水。是想一个人连住店的钱都没有了,更谈不上吃饭了,连忙笑着招呼沈醉动筷。 沈醉起初还有些腼腆,到了最后却是筷如雨点,桌上的菜一大半都进了他的肚子,弄的没有吃饱的孙寅萧一脸幽怨地看着沈醉,他有些不明白这么一个瘦瘦小小的人,怎么饭量比他还大。 杜承贤笑着打发孙寅萧出去,让他另叫一桌。 沈醉擦了擦嘴,一副不好意思说道:“小弟失礼了,承贤兄别见怪。说起来,这段时间,小弟还是第一次吃到饱饭。” 杜承贤笑了笑,问道:“听叔逸的口音,好像是湖南人吧?这次来上海是?” 沈醉脸色一黯,叹了一口气道:“不瞒承贤兄,小弟正是湖南湘潭人氏。去年九一八爆发后,带头在学校里闹游行,被学校开除了。这次来到上海是来投奔我姐夫的,未曾想日本人居然在上海也开启了战端。我姐夫又是为政府做事的,一时没有找到,所以就......” 沈醉的姐夫也是军统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特务余乐醒,此时是复兴社特务处上海情报组的组长。沈醉后来进军统就是有他的姐夫介绍的。现在中国和日本正在开战,余乐醒想必正在收集日军的情报,也难怪沈醉找不到。 听完沈醉的描述,大家又聊了几句后,杜承贤说道:“叔逸,既然咱们有缘,要不这样吧,你先安心住下,找你姐夫的事,如果我能帮得上忙我帮你找找。” 沈醉一听,顿时大喜。他虽然生性精明,但这个时候他毕竟还是一个刚刚从学校出来的十七八岁的年轻人,本来就已经走投无路了,现在有这么一个人肯帮助自己,沈醉当然是求之不得。连连道谢。从粤菜馆出来之后,杜承贤也顾不上再去城隍庙游玩了,亲自带着沈醉来到自家开的一家旅馆,安排沈醉住下。 接下去的几天,杜承贤没事就到旅馆和沈醉一起聊聊,到处逛逛。当时,余乐醒在上海的公开身份是上海市政府的一名科长,杜承贤也让孙寅萧去打听过,得到的消息和沈醉去问过的一样,余科长出差了。 在上海的吃住解决了,沈醉也定下了心。同时对杜承贤这位仗义相助的朋友也十分感激。沈醉来上海之前,也是一个爱国的学生,听说杜承贤居然到前线和日本人面对面干过,还打死了好几个鬼子,杜承贤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顿时高大起来。时间一长,两人便开始兄弟相称。 一日,杜承贤来到旅馆却出人意料地发现,沈醉的房间里多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大哥,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就是我的姐夫余乐醒。咱们没有找到,我姐夫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沈醉兴奋地向杜承贤介绍道。 余乐醒,杜承贤虽然知道他是军统的大特务,却不知道余乐醒以前曾是同志,和后世的诸多伟人一起留学法国回国后曾是黄埔军校的教官后又去莫斯科中山大学学习情报和秘密保卫。四一二之后脱党,在戴笠的介绍下加入复兴社特务处。余乐醒精通法语俄语,对特工技术极有研究是戴笠的智囊。 其实,余乐醒早就知道自己的小舅子和杜承贤的交往,因为职业的特点,他还曾秘密的调查过杜承贤的背景,当得知杜承贤是杜大亨家的少爷,纨绔子弟一个,还有一个黄埔一期毕业在军委会参谋本部任职的小叔,余乐醒这才放心下来。 “杜公子,谢谢你这段日子照顾叔逸。” “余大哥见外了,我现在和叔逸可是好兄弟。余大哥为抗日奔波,乃我辈楷模,杜公子之称,承贤可不敢当,余大哥还是称呼一声承贤吧。”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称呼你一声承贤老弟。余某不过是市政府一小吏,尸位素餐,为抗日奔波,余某实在是愧不敢当。”虽然余乐醒笑容满面的谦虚着,但是心里却是一震,他们都是在秘密战线上工作的,自己的真正使命就是连家人都不清楚,却被杜承贤一言点破。 听了余乐醒的话,杜承贤猛然想起自己以前看过《潜伏》这部电视剧,里面的JT特务的身份都是不公开的,自己刚才的回答太过想当然了。连忙笑着说道:“余大哥在政府做事,正值日寇来犯之际余大哥却在外忙碌,那肯定是为抗日奔波喽。” 余乐醒这才松了一口气,像杜承贤这种人,既不可能和日本人有关系,更不可能和我党搭边,刚才不过是他的猜测而已。 之后,杜承贤要邀请余乐醒和沈醉吃了一顿饭。余乐醒这次是来带沈醉走的,临分别前,沈醉特意问余乐醒要了十块大洋,感激地说道:“大哥,多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是你当初借我的十块大洋。” 杜承贤并没有从沈醉手里接过这十块大洋,笑着说道:“叔逸,咱俩谁跟谁呀,还至于这么认真吗。再说,你那张条子我都没带在身上。行了收起来吧,别再婆婆妈妈了。” 沈醉知道这十块大洋对于杜承贤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而且这段时间他住的、吃的、用的,远不止这十块大洋也就没再坚持。 看着沈醉跟着余乐醒 上车远去,杜承贤知道,从今以后中国又诞生了一个大特务。他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当初沈醉写给他的借条,看了看又重新放好。人都会变的,他也不清楚以后的沈叔逸会变成什么样子。在这张借条留着让他永远记得欠自己这份情,说不定哪天就派上用场了。 下午,杜承贤回到家后突然发现自家的大门口居然有两个当兵的正在站岗,而且还把自己的车给拦了下来。 “怎么回事?”杜承贤走下车。 “少爷,是二爷回来了,可这两个当兵硬是要检查。”正在和两个当兵理论的孙寅萧连忙说道。 “放肆,赶快闪开。”这时,一个戴着少校军衔的军官一路小跑过来。 “这是杜长官的侄子,你们拦着干什么,回头再收拾你们。”少校训斥完两个士兵转而笑容满面的对杜承贤说道:“承贤,对不起。这两个警卫是新来的,不认识你。杜长官正在客厅。” 杜承贤认识,来人正是小叔杜银隆的副官王绍平。 “王副官,别为难这两位兄弟了。他们这也是尽忠职守。”杜承贤笑着说道。 王绍平没想到杜承贤会替两名士兵说话,要知道去年杜承贤去南京看他小叔的时候,就差点和门口站岗的士兵打起来。看着杜承贤进去的背景,王绍平不禁很纳闷:这杜家少爷什么时候改性子了! ------------ 第十章属于自己的枪 第十章属于自己的枪 杜承贤的小叔杜银隆,光绪二十六年生人,陆军少将国防部高级参议。当年杜银隆离开家去广州投身革命的时候,杜承贤还小,而后一段时间杜银隆戎马控枪,很少回家。直到两年前,杜银隆在江西作战受伤,出任军委会参谋本部高参,长住南京后,见面的机会才多起来。 杜承贤走进客厅,只见姐姐杜萍正在和一个穿着一身笔挺黄呢将军服的中年男子说着话。看到杜承贤进来,杜银隆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拍了拍杜承贤的肩膀:“大侄子,三个月不见,嗯,结实多了。”自从淞沪战事一起,身为军委会参谋本部高参的杜银隆也有三个多月没有回家了。 杜承贤虽然是穿越后第一次见自己的这位小叔,但是合成的记忆还是让他感到一股浓浓的亲情,脱口而出地喊了一声:“叔。”接着,环顾了一圈问道:“叔,婶子和弟呢?” “我这次是因为到上海来公干,抽空回家来看看,你婶子他们没跟来。”说起到上海来公干,杜银隆的神色微微有些黯然。 重新坐下后,杜银隆仔细打量了杜承贤一番,三个多月没见,杜银隆感觉自己的大侄子变化挺大的,不再是以前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坐在自己的对面显得气质内敛。更令杜银隆惊讶的是,在他的眼神中似乎弥漫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杀气。这种眼神,从军多年的杜银隆只有在见过血的老兵的眼里才看到过,不由暗暗称奇。 “大侄子,这些日子有没有闯祸,惹你爹生气呀?” 杜承贤正被杜银隆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刚想张口回答。坐在旁边的姐姐杜萍却抢着说道:“他呀,哪能不闯祸。上个月居然还跑到庙行前线去慰问军队,还在那里跟日本人打了一仗。把我们都担心坏了。” 杜银隆一愣,连忙道:“怎么,你跑到庙行前线跟日本人干过?” 作为全程参与这场战争指挥的杜银隆太清楚了,自淞沪开战以来,国军在庙行的防御战是打的最激烈的,中央军最精锐的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都在庙行损失惨重。没想到自己的大侄子居然跑到庙行还和鬼子干了一仗。怪不得变化这么大眼神中还有杀气,肯定是手上沾血了。 面对小叔的惊诧,杜承贤有些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好小子,真有你的。”杜银隆高兴地说道。作为军人的他和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自从庙行开战以后,他杜银隆也一直手痒痒的。自他从军以后打的都是内战,这次外夷入侵,对他来说军人最大的荣誉就是保家卫国,无奈蒋校长硬是把他放到参谋本部的位置上,为此杜银隆一直很遗憾。 “对了,你上庙行前线的时候,那里是谁的部队?”八十七师和八十八师团以上军官大部分都是杜银隆黄埔一期的同学。 杜承贤难得听到小叔对自己的表扬,想起一个多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杜承贤也兴奋地说道:“是八十八师二六四旅五二八团。对了,叔,五二八团的黄团长好象就是你的同学吧?” 听到五二八团,杜银隆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五二八团在庙行不过驻防了三天,唯一的一次战斗,就是在第三天面对日军第九师团一个联队的进攻。而且这次战斗在整个淞沪战役中是最残酷的一次战斗。五二八团几乎全军覆没,幸存下来的不过十之一二。 杜银隆上下打量了一番杜承贤,心有余悸地问道:“承贤,你当时没伤着吧?” 看到小叔这副表情,杜承贤这才想起小叔是参谋本部的高参,战场上的情况没有他不清楚的,连忙说道:“叔我没事。我还杀了五个鬼子呢,其中两个还是在肉搏战中被我用刺刀捅死的。”说着,杜承贤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抓了抓脑袋道:“不过,当时也确实危险,如果不是孙寅萧在我身边的话,我早就不坐在这里了。” “要死了,承贤,这事你怎么不早说呀。”战斗的过程,杜承贤还是第一次在家提起,杜萍听的一脸刷白,拉着弟弟的胳膊紧张地说道。 杜承贤一脸歉意的拍了拍姐姐的手,道:“姐,我不说不是也怕你和咱爹担心嘛。” “好。”听完杜承贤的话,愣了半天的杜银隆霍地站了起来,“承贤,杀的好啊。”说着,看了一眼一脸担心的侄女,笑道:“阿萍,看来我的侄子你的小弟现在是真正长大了。” 下午,杜大亨和杨文彬因为得到了杜萍的通知,也提前回家。在听小叔和老爷子、姐夫的对话中,杜承贤这才知道小叔这次来上海,是作为国民政府谈判代表团军事观察员的身份来上海和日本政府谈判的。 杜承贤知道这次的谈判最终签订了《淞沪停战协定》虽然这个协定在后世被官方认为是一个丧权辱国的协定,但是杜承贤倒是认为《淞沪停战协定》在当时的中国来说,相对还是具有比较积极的意义。正是由于第五军和十九路军的积极抵抗,使得日本想在短时间内迫使南京政府屈服的阴谋破产。这个协定既没有割地也没有破财,国军在被迫撤出上海的同时,也赢得了五年准备的时间,为后来的抗击日本的全面侵略奠定了基础。 不过,嘴巴很快的杜萍还是把杜承贤在庙行前线杀鬼子的事说了出来。同样让老爷子和杨文彬十分的惊诧。面对老爷子复杂的目光,坐在一旁的杜承贤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晚饭后 杜银隆要返代表团的驻地,临行前杜银隆特地把杜承贤叫到一边,拿出一个木匣子递给杜承贤道:“承贤,虽然现在停战了,但是你在庙行杀鬼子的事,难保不会被日本人知道。这把枪就送给你防身吧。” 听到小叔送自己枪,杜承贤顿时眼前一两,迫不及待地打开盒子,当他看到盒子里那把乌黑锃亮的手枪时,不由惊叫道:“1911A1,好枪啊!” 后世的杜承贤虽然不是军迷,但是二战中那些经典枪械还是知道的,特别是1911A1手枪作为美军的制式装备,据说一直到第一次海湾战争的时候,还有不少的美军士兵配带这种手枪作为最后的防身近战武器。 “想不到,你居然也知道这种枪。这是我一个外国朋友送给我的,今天就送给你了,作为小叔对你打死五个鬼子的奖赏。”杜银隆有些惊讶的说道。 “嘿嘿,小叔,自从上次从战场回来之后,我就开始留意各种先进的枪械。孙寅萧平时带的盒子炮虽然威力挺大在战场上也很实用,但是平时防身显得太大了。这种枪最好了,不但威力大,而且还便于携带。”杜承贤嘿嘿笑道,同时熟练地拿起枪摆弄起来。 杜银隆看着侄子熟练的退匣、上膛等一系列动作,看得有些目瞪口呆,这次回来杜承贤给他的意外实在是太多了想想自己象他这样的岁数,是万万不及的,不由感叹道:“承贤,看来你比我还要是个当兵的料呀。” 杜承贤前世本来就当过几年兵,虽然那是玩的是九二式手枪,但现在这把柯尔特拿在手里,稍微摆弄两下,就觉得十分的顺手。 “好枪,就是好枪,谢谢小叔。”杜承贤拿着枪兴奋地说道。不过,看到盒子里只有两个弹夹时,道:“就是子弹太少了。”要知道1911A1手枪11.43毫米的子弹可不好弄。 “子弹我那儿还有一盒两百发,不过这次没带来,下次给你带来。不过,我警告你这枪是给你防身,你可不能拿出去闯祸。”虽然杜承贤的变化很大,让杜银隆很欣慰,但是想到自己这个宝贝侄子过去的种种,杜银隆还是不忘警告了一句。 “放心吧,小叔,这把枪以后我专门打日本鬼子,不会把枪口对准中国人的。”杜承贤连忙笑着说道。 “不会把枪口对准中国人”杜承贤无意中的一句话,让杜银隆的脸色微微一黯。这次淞沪停战以后,蒋委员长下达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把刚刚调到淞沪前线,并没有来得及投入战斗的十八军再次调往江西剿匪前线。如今淞沪战事虽然结束,但是东北三省已经沦陷而且前几天,日军正式宣布停战的同时,伪满洲国却在同一时间宣布成立。“攘外必须安内”是蒋委员长的既定方针,想枪口一致对外,谈何容易呀!杜银隆深深的感到无奈。 ------------ 第十一章又挂了小本子 第十一章又挂了小本子 中日停战之后,学校也开始复课。交通大学是上海第一流的大学,在全国也是排名前几位的。当年,杜承贤的一位同班同学就考取交通大学。毕业后进了一家大型企业当起了白领,哪像他三流大学毕业,想找个正经的工作都找不到。为此,杜承贤还羡慕不已,后悔自己当初不努力。 上海交通大学的门口,和后世复古的大门一模一样。站在大门口,杜承贤不由感概想不到自己还有机会来到这所著名的学府上学。 “贤哥。” “承贤兄。” 两个看上去和杜承贤岁数差不多的年轻人一前一后朝他走来。这两人是杜承贤的同学加死党。走在前头的那个矮个叫曹展铭,和杜承贤是同乡,家里是开当铺的,曹家在宁波城也是有名的富户。展铭,听名字相当响亮,但是论长相却是不敢恭维,人是又矮又壮,好在长的还算富态。 后面那个却是长的气宇轩昂,身高比一米七五的杜承贤还要高上小半个头,虎背熊腰。他叫杨彦龙,是山东一个地主的儿子。 “承贤兄,一别数月别来无恙否?”曹展铭走上前来,向杜承贤拱了拱手,嬉皮笑脸的打招呼道。 “你们两个臭小子,这段时间都死到哪里去了,连个招呼都不打。” 杜承贤原来也纳闷,这两人平时连放寒暑假都不愿回家,跟着杜承贤在上海混。这次停课,两人却是音信全无,直到今天重新复课才冒出来。 “承贤兄,你别误会这不是因为打仗吗,我家老爷子不放心硬是要把我接回了老家。本来是想跟你打个招呼的,可是去了你家你正巧又不在。那我只好就拉着彦龙一起回老家了。”曹展铭笑嘻嘻地说道。 “贤哥,这次小日本打进来,你留在上海没事吧?”杨彦龙也在一旁关切地问道。 “得了吧,你小子要是真关心我,也不会屁颠屁颠地跟着曹展铭跑了。” 那个时代,山东尚武,出身鲁南地区的杨彦龙不但长的人高马大,而且还会一身好拳脚,是个典型的体力型恶少。而且这小子脾气十分的火爆据说就是因为当年在老家闹出了人命,这才躲到上海来念书的。 杜承贤本来也不是什么好鸟,不过他不但是上海的地头蛇,而且出手大方,又讲义气。三人从一开始就臭味相投整天混在一起。 第一天复课,也没上什么课,三兄弟在校园里晃荡了一圈之后,跟以前一样,直奔附近的酒楼。一边喝着小酒,一边听着曹展铭和杨彦龙这次回老家的见闻。 “贤哥,你和姓薛的小妞,进展如何?有没有把她给办了?”杨彦龙贱兮兮地笑道。 说起薛丽,上次两人一起去庙行的时候,还是给杜承贤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不过,自从上次一别后,两人就再也没见过。今天上午在校园里晃荡的时候,杜承贤也刻意留意了一下,根本没见着人影。 不过,看着杨彦龙一副猥琐的样子,杜承贤不由骂道:“什么办不办的,别说的这么难听。” “哎呦,我说承贤兄,这次你该不会是来真的吧?”曹展铭也在一旁起哄道。 杜承贤并不象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对于薛丽,现在的杜承贤仅限于好感而已。而且前世从未交过一个女朋友的他,说起来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行了,别起哄了。对了,再过几个月咱们可都要毕业了,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吗?”杜承贤摆了摆手,岔开话题道。 “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家帮忙喽。对了,承贤兄,这次回家,我家老头子跟我说了,准备在上海开一家分号,让我来管理。到时候我们兄弟仍然在一起。”曹展铭笑着说道。说起做生意,曹展铭倒是一把好手。 说完,曹展铭又笑着朝杨彦龙问道:“龙龙,你呢?” 杨彦龙叹了一口气道:“这个,我还真没想好,老家的官司还没了呢。”杨彦龙当年在老家打死的人,家里也有点来头的,这几年就是回家过个年也是偷偷摸摸的。 “还想什么呢,跟着承贤兄混不就得了嘛。”曹展铭拍了拍杨彦龙的肩膀道。 在他们的眼里,身为杜家少爷的杜承贤,杜家在上海滩青帮这么多的生意,再加上他小叔早年从军,家中再无男丁。杜承贤毕业后自然回去打理杜家的生意。 不过,杜承贤虽然再问他的两个死党,但是自己以后该怎么办,还真的没想好。说起做生意,杜承贤还真的不是那块料。虽说上次在庙行的时候,杜承贤一时冲动,说是想报考中央军校。但是如今的他还根本没有下定决心。十七年后,国家的政权就会易主。杜承贤打心眼里希望自己能在将来成为开国将军中的一员。但是现在的身份,和后世他所熟知的各种运动,让杜承贤十分的懊恼。 酒足饭饱后,三人一边剔着牙,一边在街上晃悠。虽说,上海如今被日军所占领了,但是在租借还是很安全的。 “承贤兄,今天下午......”曹展铭正笑着准备向杜承贤说话,突然听到前面有打斗和惨呼声,三人连忙跑了过去。 只见三个穿着和服的日本人,明显是酒喝多了,正对着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国男子拳打脚踢。前段时间由于战争,涌进租借的难民有很多,这个中国男子看打扮估计也是难民。这个中国难民已经倒在地上捂着头打滚求饶,但是这三个日本人却连住手的意思都没有嘴里还在“八嘎”、“ZNZ”的骂个不停。 因为日本人如今占领了上海,围观的人都敢怒而不敢言。 “我C,这些WB蛋。”杜承贤见状,正要冲上去。身旁的曹展铭连忙一把拉住了他,低声说道:“承贤兄,这可是日本人。” “日本人怎么了?妈的,这些小日本也太欺负人了。贤哥,上去揍他狗娘养的。”杨彦龙也在一旁捋着袖子,恨恨地说道。 “龙龙,你小子傻呀现在日本人把上海都给占了打日本人不是找死嘛......” “住手。”正当曹展铭拉住杜承贤和杨彦龙的同时突然听到一声清叱。只见一个穿着学生装的女学生从围观的人群中站了出来。 “薛丽。”三人不由同时叫了出来。 三个日本人一愣,自从一二八事变以后,他们这些日本人在上海可谓横冲直撞的,就是在租借,那些巡捕也不敢对他们怎么样。 “八嘎。”其中一个日本人停手回过头,当他看到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年轻女学生时,顿时露出了一脸的淫笑。 “呦西,花姑娘。另外两个日本人相视一笑,三个日本人淫笑着向薛丽走过去。 “你们,你们想干什么......”薛丽从三个日本人的脸上看出了他们的举动,不禁脸色刷白地说道。此时的她有些后悔出来制止日本人的打人行为,一边往后退,一边不停的环顾左右。可是围观的人群根本不敢制止这三个凶神恶煞般的日本人。 当薛丽想转身逃脱的时候,却被一只毛茸茸的脏手一把抓住了手臂,未等她反抗另一只手臂被另外一名日本人抓住。 “你们干什么,快放开我,快放开我......”薛丽拼命地挣扎着,无奈她一个小女子的力量根本无法挣脱两个日本人的掌握。眼看随着日本人的狞笑声,一只手伸过来摸上自己的脸蛋时,薛丽不由“啊......”地惊叫起来。 “还等什么,干死这些狗娘养的。”杜承贤怒吼一声,用力挣脱了曹展铭的手,猛地向伸手摸向薛丽的那个日本人扑了过去。一脚把他踹翻在地上。 另外两个日本人见状,连忙放开薛丽,向杜承贤扑过去。却被随后赶过来的杨彦龙拦住。 这三个日本人的身手不错,被杨彦龙拦住的这两个,居然和杨彦龙打了旗鼓相当。不过被杜承贤踹倒在地的那个日本人就惨了。本来就失去了先机,再加上杜承贤这段时间向孙寅萧学了不少的拳脚功夫,身体素质也比以前强了很多。骑在这个日本人的身上,拳头向雨点一样朝他的脸上招呼。嘴来还不停的喊着:“狗日的小鬼子,我要你到中国来横行霸道,我要你到处欺负中国人......” 最后赶过来的曹展铭,虽说他怕日本人,还有些不明白杜承贤什么时候变的如此生猛。但是兄弟动手了,他也不好缩在后面。从旁边的店门口操起一个拖把,硬着头皮也冲了上去。杜承贤那里明显占着上风,不过杨彦龙面对的两个日本人却有些吃力。曹展铭举起拖把往其中的一个日本人的头上砸去。这个日本人被砸了一个踉跄,杨彦龙趁机把他一脚踹翻。 “八嘎。”这个日本人摸着后脑勺,从地上爬起来看到拿着拖把的曹展铭,怒喝一声,拔出腰间的小肋差向曹展铭冲了过去。 又矮又胖的曹展铭哪是日本人的对手,一个照面,手中的拖把就脱手。眼见这个日本人手中的小肋差向曹展铭的肚子上捅去的时候,突然只听见“砰”的一声枪响,这个日本人的身形一下子顿住了,“当啷”一声,手中的小肋差掉落在地上,人也随之软软地倒在地上,背后的污血渗了出来. 杜承贤拿着一把/手枪,枪口的硝烟正在往外冒出来。 “杀人咯。”随着围观人群中发出一声惊叫,人群纷纷四处逃窜,只剩下薛丽还傻傻地站在那里。 “八嘎牙路。”见同伴被杜承贤打倒在地,另外两名日本人,纷纷拔出腰间的小肋差向杜承贤冲过来。 反正已经动了枪,这些日本人都该死。杜承贤恶从胆边生,举起手中的枪,“砰砰”又是两枪,把另外两名日本人击倒在地。 于此同时,传来了巡捕的警笛声。 “快逃。”杜承贤拉起还在发愣的薛丽,高喊一声。迅速地往旁边的小胡同窜去。 曹展铭和杨彦龙这才醒悟过来,连忙跟在杜承贤身后逃去! ------------ 第十二章以后的路 第十二章以后的路 好在杜承贤对公共租借内的路很熟,穿过两条弄堂,转过三个路口,总算是停下了脚步。杜承贤和杨彦龙还算好,曹展铭和薛丽就不同了,一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特 别是薛丽,要不是一直被杜承贤拉着,早就跑不动了。 杜承贤看了看身后,确定没有巡捕追过来后,转头对 他们三个说道:“你们赶紧回学校吧。” “贤哥,那你呢?”杨彦龙连忙急道。 “我?”杜承贤苦笑道:“刚才大庭广众之下,我开枪打死了日本人。回学校不是等人来抓吗?” “承贤兄,谢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开枪干掉了那 个小日本,今天我算是交待了。”曹展铭总算是喘过气来,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什么谢不谢的,这里不安全,你们赶紧带着薛丽一块儿离开这里。”杜承贤微微一笑道。曹展铭一向胆小怕事,今天能够一起冲上来,杜承贤也感到挺意外的,说明这小子不管怎么样,还是挺讲义气的。 此时,薛丽也在一旁说道:“学长,今天的事都是我连累了你。我......” 未等薛丽说完,杜承贤摆了摆手道:“薛丽,你别说了。这哪能怪你呢?那些小日本个个该死。不过,以后你也应该注意点,那些小日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看刚才多危险呀。” 薛丽想到刚才那几个日本人色迷迷的样子,不由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自从日本人占领上海以后,杀人、强J的事时常发生。今天要不是杜承贤他们及时出现,薛丽真的不敢想象自己的身上会发生什么。 “学长,那你怎么办?”薛丽一脸担心地问道。 杜承贤看了薛丽一眼笑道:“放心吧,我没事的。你们赶快走吧,要不待会巡捕又得追上来了。”说着,杜承贤对曹展铭和杨彦龙使了一个眼色。 杨彦龙一脸焦急地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曹展铭拉了一把。曹展铭抢在前头说道:“承贤兄,你就放心吧,薛小姐就由我和龙龙保护着,保证没事。” 听到曹展铭的话中似乎还有点别的意思,联想到以前杜承贤死皮赖脸地追自己,薛丽的脸不由的一红。 杜承贤瞪了曹展铭一眼,说道:“那我们就此分手,等风头过了,我再到学校你们。” 说完正欲离开,却只见薛丽抬起头,对他说道: “ 杜承贤,你可得多保重。” 杜承贤还是第一次听到薛丽用如此关切的口吻跟自己说话,不由呆了呆。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久留之地,杜承贤还是马上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他们三个,杜承贤是老大,杨彦龙能打,曹展铭的鬼点子多,脑筋快。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杨彦龙还是忍不住问道:“展铭,这次贤哥不会有事吧?” “不知道。”曹展铭也正在担心这事,没好声的应了一声。 不过,他看到薛丽也是一脸担心的看着自己,想了一想说道:“如果这事查不到是承贤兄干的,那就肯定没事怕就怕万一查到了......不过,依照他们杜家在上海的势力,我想承贤兄应该没事吧?”说到最后,曹展铭也没什底气。毕竟今天杜承贤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开的枪,难保不会有人认出大名鼎鼎的杜大少爷。 法租界,杜家大院,杜承贤坐在三楼自己的卧室里把玩着他那把1911A1手枪。和薛丽他们分手后,杜承贤第一时间回到了家里,并且亲自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杜大亨。 听说自己的儿子竟然开枪打死了三个日本人,杜老爷子并没有象杜承贤意料之中的那样大发雷霆,愣了一下之后,只吩咐杜承贤在家闭门思过,没有经过他的同意绝不能跨出家门半步。 来到这个时代已经两个多月了。说实话,这个时代虽然没有网络,没有电视,但是杜家的富足让后世还在社会低层挣扎的杜承贤有种乐不思蜀的感觉,已经彻底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今天如果不是看到薛丽被欺负,杜承贤肯定会被曹展铭拉住不出这个头。如果不是看到曹展铭遇险,杜承贤也绝不会掏枪射杀那几个日本人。在举枪的一霎那,杜承贤仿佛又回到了两个月前硝烟弥漫的庙行战场。 但是在这个时候打死三个日本人,杜承贤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为了能使自己渡过难关,为了能让家里提早应对,杜承贤只能选择老实向老爷子坦白。 而此时在楼下的书房里,杜老爷子正在和刚刚赶回来的兄弟杜银隆在商量对策。 “大哥,事情都打听清楚了。今天中午的确有三名日本人在公共租借被打死。现在巡捕房正在四处通缉杀人凶手。虽然他们暂时还没有查到承贤,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开枪杀人,我想他们很快就会查清楚。而且,我刚刚出来的时候听说日本代表团针对这次杀人事件已经向我们外交部提出了强烈的抗议。”杜银隆皱着眉头向杜大亨说道。此时他正十分后悔把那支1911A1手枪送给杜承贤,没想到自己这个宝贝弟弟拿着枪捅出了这么大一个篓子。 杜老爷子自打接到杜承贤的电话,就已经想到了这样的后果,皱着眉头摆了摆手道:“先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说该怎么救你侄子吧。” 杜银隆低头沉吟了一下面有难色的说道:“大哥,为今之计只有让承贤马上离开上海。” 杜老爷子长叹一声,点了点头道:“这样也好,那就让他回老家,等风头过了再回来。不过可惜他这书是念不下去了。” 杜银隆也为自己的宝贝侄子头痛不已,突然他的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一件事,连忙说道:“大哥,您看这样行不行?让承贤去南京。” “去南京?让他去南京,不是给你添乱嘛。”杜老爷子一听,愣了愣说道。 “大哥,您听我说,这次淞沪抗战,增援上海的教导总队这次伤亡了几十个人,德国顾问很有意见,又从中央军校抽掉了一百人补充进教导总队。中央军校第九期马上就要补充招生了。要不索性就让承贤去上军校,到部队去捶打几年,省的在家老是惹事生非。再说,一旦他上了中央军校,日本人和公共租借的巡捕房查出是承贤干的,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杜银隆连忙向杜大亨解释道。 杜老爷子听自己兄弟说让儿子去上中央军校,不由皱紧了眉头。老爷子膝下一共只有一个儿子,老爷子本来一直希望儿子能接自己的班,撑起杜家的生意。让儿子从军,老爷子是万万不愿意的。不过,还是杜银隆最后的一句打动了老爷子。再说,自从上次杜承贤从庙行前线回来之后,人整个儿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也许让他去上军校或许对于杜承贤来说是最佳的选择。 看到老爷子不说话,杜银隆有些后悔跟老爷子提让杜承贤上军校的事,犹豫了一下道:“大哥,要不就算了,还是承贤回老家吧。” “不。杜大亨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道:“还是让他去上中央军校。”说着,老爷子又叹了口气道:“其实,承贤他也不是一个做生意的料。虽然以前有些荒唐,不过自从他上次从庙行前线回来以后,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我估计他连只鸡都不敢杀,现在居然能开枪打死三个日本人。杀气重啊。就让他去从军吧。” 还在楼上玩着枪的杜承贤没有想到自己迟迟没有下定决心以后的路该怎么走的时候,自己的老父亲和小叔已经帮他选好了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