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1章：重生88 “丛云，来吧！我把第一次交给你，从今以后我们就互不相欠……” 迷迷糊糊中，秦丛云听到耳边传来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雪白的灯光，雪白的墙壁，雪白的被单还有娇艳的美人。 秦丛云有些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不相信的眸光微微涣散；下一秒又微微垂下眼皮，心中轻叹一声，‘唉！还是放不下吗？可惜这辈子的我是没办法报仇了。’ 躺在床上雪白的人秦丛云非常熟悉，甚至可以说哪怕对方化成灰都能够认得出来。 她还是那么年轻，那么漂亮，只可惜生了一副蛇蝎心肠，嫌贫爱富抛弃相恋三年的秦丛云不说，更是作伪证将他陷害入狱，最后还骗走秦丛云父母所有积蓄，导致二老承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跳楼自杀。 在秦丛云出狱之后就一直试图报仇，可他直到积劳成疾躺在病床上也没能做到。 或许是见秦丛云没有任何反应，将自己摆在雪白床单上的温倩倩身体有些不安和羞涩地扭动了几下，声如蚊呐再次提醒道： “丛云，来吧！不要犹豫更不要愧疚，这都是我欠你的，希望今晚之后你不要再来打搅我的生活。” 说完，她竟然抛开了羞涩，主动朝着秦丛云迎了上来。 那双浑圆白净的大腿跪在床上，带着楚楚动人的迷离眼神伸手准备抱上秦丛云充满魅力的身体。 然而面对如此诱惑的场景，秦丛云却没沉沦其中顺势将洁白的人推倒在床上跨马提枪，而是接连退了两步，满脸充斥着疑惑望着眼前一丝不挂的女人。 “这不是梦？” 秦丛云的声音有些沙哑，仿佛有些不适应自己的声带。 温倩倩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嘴角泛起一抹妩媚的笑容，身体微微扭动右手轻轻撩拨着垂在耳畔的发丝道：“怎么会是梦呢！丛云，这一切都是真的，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得到我的身体吗？以前是我不懂事没有体谅到你的难处，今天我将自己完完整整的交给你，快来尽情……” 啪~ 只是她充满诱惑的声音还没有彻底落下，就感觉眼前一花，随即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足足愣了有半分钟，温倩倩才用震惊、疑惑、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向秦丛云。 她很想问一句为什么，可话还没出口就听到秦丛云看着手掌自顾自嘀咕道：“的确不是梦，梦里不会有如此真实的疼痛感。” 温倩倩觉得眼前的秦丛云一定是被刺激得疯了，刚想继续说话。 啪~ 又是狠狠的一巴掌扇在她的右边脸颊上，疼得她惊呼的声音都带上了哭腔。 “秦丛云，你是不是疯了？” “我知道和你分手是我不对，可是我那也是没有办法，我弟弟要上大学需要很大一笔钱，不和张杰在一起你能给我那么多钱吗？” “再说我都愿意将自己第一次交给你，难道还不能让你原谅吗？” “呜呜呜……” 说着温倩倩越来越觉得委屈，也不顾自己现在还光着身子双臂抱着膝盖放声痛哭了起来。 然而她的潸然泪下却是没能换来秦丛云的半分同情，反而是又感觉头皮瞬间传来钻心刺骨的疼痛。 下一秒，温倩倩整个人被硬生生提了起来，满是泪珠的眼睛便看到秦丛云犹如从地狱中刚刚爬出来的狰狞恶鬼般揪着她的头发，那双眼睛早已经被血丝覆盖，宛若凝视猎物的野兽紧紧盯着她。 就那样盯着，一言不发地盯着！ 灼热、粗暴的鼻息打在她光洁的脸上，吓得温倩倩连呜咽都不敢发出来，安静的房间中只剩下恐惧的眼泪顺着她脸颊滴落在被单上面的微弱声音。 秦丛云虽然还没搞清楚眼前是什么情况，但他却是知道自己期待了一辈子的复仇机会终于来了，温倩倩这个害得他家破人亡的女人，终于落到了自己手里。 这一刻，秦丛云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将她套上渔网千刀万剐。 可就在秦丛云准备动手的时候，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词——重生。 下一秒抓着温倩倩头发的手便骤然松开，然后丝毫不带留恋地转身朝着房间外面狂奔而去。 直到秦丛云出了房门，温倩倩似乎才从突然的变故中醒转过来，呆呆地盯着敞开的门口口中喃喃道：“疯了，疯了，真的是疯了。” 秦丛云一口气冲出宾馆，站在楼下抬头看着记忆中无比熟悉可又非常陌生的环境。 低矮的楼房，很多还是红砖外墙，处处似乎都在透露着老旧、落后的气息。 路边还有各种充满时代气息的霓虹灯在不停闪烁，像是在告诉秦丛云真的回来了，回到改变他和全家半生命运的时间节点。 但秦丛云却是没有因为重生一世而感到喜悦，反而在停顿一秒之后转头便朝着左边的街道发足狂奔，在街道的尽头红色的字体尤为显眼，上面写着‘第二重型钢铁公司机械厂’几个大字。 大口大口呼吸着八十年代独有的恬静空气，喉咙中却是发出类似野兽般咆哮的声音。 “小妹，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等着我，这一世我一定不会让你再被那个畜生侮辱……” 随着秦丛云的跑动，影子被霓虹灯照射的有些摇摇晃晃，就像是一个喝醉的醉汉。 自从意识到自己重生的那一刻起，秦丛云就将内心所有的报复欲望彻底压制了下去，哪怕他恨极了温倩倩那个贱人，也不能阻止他的离开。 其实原因很简单，只因为秦丛云想到了另外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妹妹秦丛雨。 不管是前世的家破人亡还是自己入狱八年，其实一切都是从妹妹在花季岁月香消玉殒开始的。 温倩倩在其中扮演的不过是一个为了攀附权贵不惜诬陷、栽赃陷害的角色，真正的罪魁祸首另有其人。 如果真要算起来的话，她的老公……不，现在应该还是未婚夫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真正凶手，也是秦丛云前世穷极一生想要报复的最终对象。 可前世的他在监狱中蹉跎了八年，出来之后尽管用尽一切办法往上爬，最终却也还是距离报复对方有着非常远的距离。 不过既然老天爷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秦丛云就绝对不会让悲剧再一次发生，哪怕为此付出生命作为代价，他也绝对不会再让妹妹被那个畜生凌辱而死，更加不会让父母接连承受打击，最后抑郁跳楼而亡。 他要报复，要让温倩倩和她的丈夫一家人全部从云端跌落到深渊，为此不惜付出所有。 ------------ 第2章：救妹妹 黑夜中，霓虹灯下。 穿着藏蓝色劳动布工作服，胸口二钢机械厂几个字不停晃动着。 秦丛云站在厂门口，浑身早已经完全被汗水浸透，不过几百米的距离他却是好像是跨越了两个世界。 但顾不上喘息，只是稍微分辨方向，他便快步朝着厂子里面跑了进去。 或许是他的行为太过古怪引起了门口保卫科值班人员的警惕，从门卫之中冲出一道身影朝着他背影呵斥了一声。 “干什么的？这么晚来我们厂有什么事情？” 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名保卫员立即转身冲进门卫室，一边从墙上取下橡胶警棍一边朝着其余几个正在打牌的同事喊道：“哥几个别玩了，有人闯进厂里不知道要搞什么东西，咱们得赶紧进去瞅瞅。” “玛德！老虎屁股也敢摸，谁啊？竟然敢找死。” 正在斗地主的三个保卫员骂骂咧咧地将手中扑克摔在桌子上，也快速从墙上取下警棍跟随着最先发现秦丛云的那人跑出了门卫室。 秦丛云一边狂奔，一边在脑海中回忆着今天晚上发生的所有细节。 他在即将下班的时候接到温倩倩打过来的电话，约他到隔壁招待宾馆见面，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然后秦丛云去了之后就得到了温倩倩要和他分手，并且即将嫁给张杰的消息。 最后更是在秦丛云的面前将自己剥得干干净净，说是要把最好的自己留给秦丛云，以此换得秦丛云的原谅个，从今以后两人互不相欠。 前世的秦丛云相信了她的鬼话，两人稀里糊涂的在招待宾馆度过了一夜。 可前世的他不知道就在自己和温倩倩颠鸾倒凤的时候，妹妹秦丛云却是在遭受着非人的虐待，直到彻底香消玉殒在十八岁的最美年纪。 后来经过调查，秦丛云才知道，这一切其实都是张杰那头畜生安排的。 …… “不要，你不要过来，求求你放过我，放过我。” 机械厂后勤仓库，娇小玲珑但长相却是十分甜美的秦丛雨将身子缩在角落的布草堆之中，神情显得十分害怕，口中不断求饶。 然而站在她面前的男人却是没有半分怜悯，眼中只有无尽的疯狂和兽性，口中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狰狞笑声。 “放过你？哈哈哈！小雨妹子，你知道我想睡你多久了吗？今天好不容易遇到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你呢？” 没错，这个畜生就是温倩倩的未婚夫——张杰。 他宛如恶魔般嘴角挂着狰狞、淫邪的笑容，一步步朝着布草堆中的秦丛雨靠近。 而秦丛雨只能无助地将身体朝着满是灰尘的布草堆之中塞进去，想要以此抵挡住面前禽兽的侵犯。 可她的挣扎是那么的徒劳，尽管已经将自己彻底埋进了布草堆之中，但不断颤抖的身体还是被张杰从里面提了出来。 张杰的手法竟然和刚才秦丛云抓住温倩倩时候一模一样，剧烈的疼痛让秦丛雨身体不由自主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眼泪顺着她的脸庞洒落在布草之上带起点点灰尘飘散，口中更是痛苦的哀求道：“张……张杰！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好吗？只要你肯放过我，以后不管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和我哥不是同学吗？求求你看在他的份上放过我……” 她的声音如泣如诉，宛若杜鹃啼血充满无助的悲鸣。 若是换做正常人听到绝对会心生怜悯而放弃畜生一般的行为，但张杰本身就是一个畜生，所以他不仅没有松开秦丛雨，反而是眼中闪烁起了更加疯狂的色彩。 舌头轻轻在嘴唇上舔了舔，再一次狰狞的淫笑道：“嘿嘿！小雨妹妹，你挣扎吧！哀求吧！你越是挣扎，越是哀求我就越是兴奋，反正今天在这里没有人能够救得了你……” 呲啦~ 话音落下，张杰用他那野兽一般的爪子将秦丛雨身上穿着的红色袄子撕开露出里面白色紧身毛衣。 当看到在白色毛衣衬托下显得十分雄伟的位置时，张杰从喉咙中再一次发出兴奋至极的声音。 “没看出来，你这几年倒是长大了不少，我记得你初中的时候都还只是小笼包，现在我怕是一只手都握不住了吧！” 呲啦 又是一道撕裂声传来，不过或许是因为毛衣有更强的柔韧性，所以这次他并没有扯破秦丛雨的衣服。 但下一秒这头畜生仿佛找到了好玩的事情一般，双手开始疯狂撕扯起来。 看着张杰狰狞可怖又充满淫邪的样子，秦丛雨再次哀求道：“张杰，求求你，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紧张和恐慌的情绪之中，秦丛雨已经想不到更多的词汇量，只能不断重复着毫无作用的话语。 但换来的却是张杰更加疯狂的动作，直到将秦丛雨白色的毛衣彻底撕扯成线条暴露出她里面穿着的红色蕾丝边秋衣。 这次张杰看得更加清楚了，眼中的兽欲仿佛被彻底释放了一般，伸手又准备撕扯秦丛雨最后的防备。 秦丛雨似乎是知道自己哀求对张杰没有任何作用，终于是开始反抗。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住张杰的右手张开樱桃小口狠狠咬了下去，血腥味瞬间让她再一次清醒认识到眼前之人根本就是头禽兽，鼓足力气将还在愣神之中的张杰推开，也不顾身上破烂的衣服朝着仓库紧闭的大门跑去。 然而反应过来的张杰却是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是再一次流露出邪魅至极的笑容。 下一秒他笑着抬起手舔了舔自己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弯腰从地上捡起来什么东西。 刚刚跑到厂门口，右手已经摸到木质门栓的秦丛云忽然感觉脖子一紧，然后整个人便不受控制地朝着身后倒去。 随着“咚”的一声，秦丛雨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双手不停扒拉着脖子上只剩下一圈的白色毛线，试图呼吸到新鲜空气。 原来她在逃走的时候，被扯坏的毛衣线头落在了张杰的脚下，现在张杰手中拿着的正是毛线的另一头。 他就像是一个神经病，脸上挂着狰狞，却是咧着嘴在笑。双手不断往后拉着毛线，一点点将秦丛雨从门口朝着他的方向扯了回去。 “小雨妹子你继续跑啊！刚才我就说了，你越是挣扎我就越是兴奋。” “要不我现在放开你，你重新跑一次，等会玩起来会更加刺激哦。” 秦丛雨此刻早已经无法再发出半点声音，她极力拉扯着脖子上的毛衣，尽量让自己能够呼吸到最新鲜的空气。 终于，她还是被张杰重新拖回到身边，而此刻她已经因为窒息面色泛出不正常的苍白，眼中绝望和无助交织着，泪水无声从眼角滑落在地面之上。 看着躺在地上默默流泪的秦丛雨，张杰好像瞬间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一般，蹲下身恋爱地伸手抚摸过秦丛雨的脸庞。 “啧啧！真可怜，瞧瞧这脖子都被划破了，真让人心疼啊。” 下一秒，张杰的声音又突然变化，透露出无比兴奋的感觉；“不过看到你这个样子，我反而是更加兴奋了，真想看看你快死时候被我玩弄的表情。” 说着他一只手掐在秦丛雨的本就渗出丝丝鲜血的脖子上，另一只手开始重新去撕扯秦丛雨红色蕾丝边秋衣。 也许是知道自己面前的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一头十足十的禽兽，所以秦丛雨仿佛认命般彻底不再反抗，就好像是任人摆布的提线木偶，双眼彻底失去神采，望着满是灰尘和蜘蛛网的仓库房顶。 但她的这个样子似乎是无法再满足张杰变态的兽欲，手中动作竟然停滞在了半空中。 他皱了皱眉似乎有些不悦，竟然伸手主动替秦丛雨擦去眼角的泪水，声音变态中带着温柔道：“我的小乖乖，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挣扎了，你这样我会生气的。” 这头畜生一边说着极尽温柔的话，另一边却是再一次掐住了秦丛雨的脖子，而且这次手臂之上青筋都鼓胀了起来，明显是铆足了力气想让秦丛雨感受到窒息，从而露出难受的表情。 咳咳咳 直到秦丛雨再次被窒息，本能发出剧烈的咳嗽，脸上也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时，张杰才微微松开了些许手中的动作。 他另一只手再次轻抚过秦丛雨的脸庞，依旧是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这才对嘛！宠物就要有宠物的觉悟，怎么能让主人不高兴呢！” 极致的温柔，往往伴随着的是紧随而至的暴风骤雨。 果然，下一秒的张杰右手轻轻划过秦丛雨的小脸，然后一把抓住她头上的秀发，硬生生将她从地上给提了起来。 鲜血顺着她的额头流到眼角，在不知不觉滑落到嘴角，疼痛和恐惧终于还是彻底击破了秦丛雨的坚强，让她再一次痛苦地呜咽出声。 “呜呜呜！爸爸、妈妈！二哥，你们在哪，在哪啊？快来救救我，救救我啊～” 但这却是恰恰满足了张杰变态的兽欲，他仿佛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欣赏着秦丛雨在痛苦中求救的样子，口中再一次用温柔的声音说道：“喊吧！喊吧！尽情的喊，看看他们能不能听到，又会不会来救你。” 说着他再次舔了舔舌头，另一只手充满兴奋地朝着秦丛雨的红色蕾丝边秋衣抓了过去。 嘭、嘭、嘭…… 就在恶魔即将吞噬小绵羊的关键时刻，就在张杰变态的兽欲被彻底满足的时候，仓库门口此时却是传来一连串剧烈的撞击声，仿佛是攻城锤在外面不断敲打着。 ------------ 第3章：分摊火力 仓库木质大门虽然厚实，可也已经是几十年前饱经风霜的产物，早已经有些不堪重负。 随着门外不断传来宛若雷鸣的撞击声，老旧的木门终于不堪重负在最后发出一声悲呼粉身碎骨。 略显昏暗的灯光下，张杰和秦丛雨只看到一道模糊的黑影一闪而至。 不等两人有任何反应，仓库中便响起一道犹如杀猪般的声音。 “啊~” 紧接着秦丛雨便感觉自己身体一轻软软倒在地上，而眼角余光却是看到刚才还抓住自己的张杰像是炮弹一般在空中划过一条美丽的抛物线。 “小雨~” 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秦丛雨娇躯轻颤，眼泪好似瀑布般决堤而下。 可是不等她喉咙中那声“二哥”喊出来，面前的人影却是又冲了出去。 咚 片刻之后一声闷响传来，同时伴随着又一道杀猪般的声音。 原来是承受了秦丛云一击的张杰竟然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并且手中已经摸索一把大铁锁，看样子是想给秦丛云后脑勺来上一下。 本来心中就被‘报仇’这两个字彻底充斥的秦丛云再也没有任何留手，一脚狠狠踹在张杰的裆部。 ‘噗’的一声，似乎是有什么东西随着这一脚碎裂了。 这一脚够吗？ 肯定是不够的，上一世整日整夜活在报仇阴影下的秦丛云又怎么可能轻易放过罪魁祸首？ 一脚接着一脚，不停地踹在张杰的裆部、腰部、头顶。 仓库中除了张杰的惨叫声就只剩下‘咚咚咚’的声音，直到最后张杰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就在秦丛云即将完成前世夙愿的时候，身体却是被人给死死抱住。 味道有些熟悉，耳边传来秦丛雨焦急的声音；“二哥！不要，不要再打了。再打下去会把人打死的……” “住手。” 也恰好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几声焦急的怒喝。 追随而来的四个保卫员提着橡胶辊冲了进来，不过却是被满脸狰狞又恐怖样子的秦丛云吓得不敢靠近，只是站在一米之外用橡胶警棍指着他威胁道：“我们是厂保卫科，马上停下，要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或许是保卫科的威胁，又或许是看到秦丛雨没有遭到实质性的伤害，秦丛云终于停下了动作，被仇恨和急切冲昏的头脑也在瞬间清醒过来。 低头看着地上早已经犹如死狗般身上满是血迹的张杰，秦丛云只感觉心中畅快无比，脑中也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张杰并不可怕，不过是和秦丛云一起毕业进入机械厂技术科的实习生罢了。 之所以敢做出如此禽兽般的行径，主要是因为他背后有个当厂长的老爹——张跃进。 他们所在的厂子叫做二钢机械厂，全称是华国第二中型钢铁公司机械分厂。 二钢属于正厅级超大型央企，建立于冷战时期，是当时苏联老大哥的重点援助下成立的，旗下拥有冶金厂、机械厂、轧钢厂、炼焦厂、能源公司、经贸公司等好些个分厂和分公司，总计员工超过二十万人。 而张杰的父亲正是二钢旗下炼焦厂的厂长，关系、权利都是不可小觑。 前世也正是张跃进出手算计，才将秦丛云从机械厂扫地出门，最后更是沦落到锒铛入狱。 出狱之后的秦丛云对张家人做过详细的调查，更是深知张跃进老谋深算和睚眦必报的性格，现在他将最疼爱的二儿子差点打死，张跃进那头老狐狸肯定不会管张杰是否犯错在先，一定不会饶过秦丛云这个凶手。 既然妹妹已经救下，那秦丛云就肯定不会让另一个悲剧重生发生，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如何让张跃进无法对自己下手。 至少明面上不能让那头老狐狸找到任何破绽，要不然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绝对会换一种方式让秦家遭受悲剧。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念头闪烁而过之后，秦丛云立马扭头看向包围着自己的四名保卫员，脸上重新浮现出愤怒、愤慨的神情，伸手朝着躺在地上宛若死狗的张杰喊道：“同志，你们来得正好，快把这个家伙抓起来，他要对我妹妹行不轨之事。” ‘恶人先告状’ 想让张跃进明面上无法报复，最重要的就是先将张杰强奸未遂的罪名坐实了。 也只有坐实了张跃进的罪名，才能够让张跃进暂时吃了这个哑巴亏。 四名保卫员低头朝着地上早已经分辨不出来模样的张杰看了一眼，又齐齐看向将身体藏在秦丛云身后的秦丛雨。 国企保卫科可是正规的公检法编制，虽然接受厂里和公安的双重管辖，但人家实打实的属于公安系统的一员，所以四人只是一眼扫过便大致肯定了秦丛云的话。 厂里发生如此恶性事件，他们作为今天晚上的值班人员哪里还有心思去管秦丛云下手是不是过重的事情，当即便准备上前将张杰从地上拎起来。 倒是要看看是哪个家伙这么嚣张，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慢着。” 可就在他们刚也要触碰到张杰的时候，耳边却是再次传来秦丛云的声音。 四人动作不由得齐齐一顿，转头看向秦丛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吗？” 秦丛云此时状态已经变得好整以暇，轻轻拍了拍依旧在微微颤抖的妹妹小手几下，提醒道：“同志，这可是恶性事件，你们是不是应该先通知公安和厂领导？” 没错，他就是准备将事情闹大，只有让公安和厂领导都知道张杰这头畜生所做的事情，才能够暂时让张跃进偃旗息鼓。 都知道张杰是因为想要强奸秦丛雨才被秦丛云暴打的，那么要是秦丛云或者秦家紧跟着就出事情，那肯定所有人都会怀疑上张跃进。 但四名保卫员听到报告公安和厂领导，脸上却是明显出现了犹豫之色。 不是他们不知道这种恶性事件的影响会有多大，只是今天晚上可是他们在值班，厂里出了如此恶劣的事情，不论是厂领导还是公安都肯定会追究他们责任的。 他们本来想的是直接将张杰抓起来，再和秦丛云说点好话将事情糊弄过去，也就不用承担失察的责任了。 秦丛云前世也算是有些成就，出狱之后从一名掮客成为某些人的白手套，自然察言观色这种事情早就炉火纯青，只是一眼便看出四人心中的想法，嘴角微微荡漾起笑容，轻声说道： “同志，你们可是和我一起制服的歹徒，这可是大功一件，怎么能不让上级领导知道你们的功劳呢！” “如果你们真想锦衣夜行的话，那我明天可就要去做几面锦旗送到书记办公室去了，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绝对不会让恩人受苦受累的。” …… 两句话，先是稳住四人的心，告诉他们功劳我不要全部给你们，地上的家伙就是你们制服的；紧接着又用送锦旗作为威胁，要是你们准备捂盖子，那不好意思我就只有让厂领导知道你们今天晚上的失察之责了。 是选择敬酒还是罚酒，你们自己看着办。 四个名保卫员都不是傻子，自然不会选择敬酒不吃吃罚酒。 几人眼神交流片刻之后齐齐点头。 其中一人对着另一人说道：“猴子，你现在去保卫科打电话给科长和厂领导，顺便将这边的事情告诉公安那边。” “是，队长。”猴子应了一声，转身就跑。 还真是只有取错的名字，没有喊错的外号，猴子跑起来速度奇快无比，眨眼就消失在仓库门口。 保卫科小队长江卫国。 秦丛云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上一世他在调查妹妹被害细节的时候和对方接触过，也知道对方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人，再加上要让人家帮忙分担张跃进的火力，所以也就起了结交的心思。 再次轻轻拍了拍秦丛雨害怕、紧张的小手，用温柔的眼神安慰一番之后，秦丛云走到江卫国面前，主动伸出右手道：“你好，同志。我是技术科今年刚来的实习生秦丛云，不知道怎么称呼？” 技术科？实习生？ 江卫国身为保卫科小队长，虽然不敢说认识全厂几千人，但技术科这种机关单位的情况还是非常了解的。 知道自从去年开始能够进入技术科的人要么是关系户，要么就是大学出来的高材生。 这两种人哪一种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保卫科小队长能够招惹的，人家实习转正可就是干部岗，说不定哪天就成领导了。 而面前的秦丛云长相不凡，眉宇间更是充满了自信和不怒自威的气势，像极了大领导。 所以只是瞬间江卫国便对秦丛云的身份做出了判断，绝对是某位领导家里的子弟，而且很有可能是总公司的大领导。 这个念头划过，江卫国的脸上顿时便流露出热切的笑容，伸手和秦丛云紧紧握在一起。 “你好，丛云同志！我是保卫科第三大队第二小组的组长江卫国。” “江哥啊！你好，你好！我可是早就听说你的威名了，打遍保卫科无敌手。人家都说你是拳头上面能站人，胳膊上面能跑马，今日一见果然是闻名不如见面。”秦丛云笑着恭维道。 江卫国心里很是受用，但表面上却是连连谦虚道：“哪有！都是其他人瞎说，我也就是多当了几年兵，我们部队上比我厉害的多得是。” 秦丛云又是一份恭维，好一阵寒暄之后才终于是笑着说道：“江哥，今天晚上这件事情实在是感谢你们了，等有空了弟弟一定请你们好好喝酒。” 他这么说的意思其实很简单，再次向江卫国表态，让他们放心自己绝对不会把他们失责的事情捅出去，地上躺着的人就是被他们制服并且抓获的，功劳都是他们的。 果然在听到这话的时候，江卫国和他身后的两名保卫员脸上都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和秦丛云攀谈的时候也显得更加亲近了许多，甚至其中一名保卫员还主动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交给秦丛雨，让她先遮一遮暴露的上半身。 大概过去了二十分钟的样子，猴子急匆匆从外面跑了回来，后面还跟着厂保卫科正副科长。 ------------ 第4章：从快从严处理 保卫科正副科长或许是早就从猴子口中知道了事情，所以进来之后就一个劲地安慰秦丛云兄妹俩，看得出来他们也怕这件事情牵连到保卫科。 秦丛云自然又一次将功劳全数归到了江卫国几人的头上，给保卫科正副科长吃下一颗定心丸。 当然他这么做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让保卫科主动将功劳揽过去，从而达到吸引张跃进火力的目的。 张跃进就算是后面从张杰口中知道事情真相，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至少明面上不敢再算计秦丛云。 不多时，北门派出所的公安也到了，紧随而至的还有厂领导。 机械厂党委书记田立功、厂长闵蓝田、常务副厂长蒋坤以及其他副职领导悉数到场，有的人脸上还挂着浓浓的醉意，显然是着急忙慌从酒桌上下来的。 田立功和闵蓝田进来之后便拉着保卫科长询问情况，保卫科长则是将责任全都推到了江卫国的身上。 江卫国主动汇报，不过当然不是如实汇报，而是按照先前和秦丛云达成的默契，将阻止张杰的禽兽行为全部都揽到了保卫科头上。 两位机械厂大领导听完之后狠狠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将目光落在秦丛云兄妹的身上。 只是一眼，他们便看出来兄妹两人之中秦丛云才是真正主事儿的那个。 对视一眼之后，闵蓝田主动上前笑着关心道：“你是今天技术科新来的秦丛云小同志吧？今天晚上的事情是我们厂里的失责，没有吓到你们吧？” “厂长，我是秦丛云。”秦丛云故意装作心有余悸的模样，一边轻轻拍打妹妹的小手安慰着，一边说道：“我倒是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可是我妹妹她……” 话到一半，他却是重重的叹了一声，突然话锋一转道：“诶！多亏了江队长他们及时赶到，要不然以后我妹妹还怎么活下去啊！我们一家人都在二钢工作、生活，真要是出了那种事情，怕是以后在外人面前都没办法抬头了。” 故意点出自己一家人都是二钢的员工，秦丛云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在给厂领导施压，让他们尽快对这件事情做出定性。 至于说怎么定性，那肯定是张杰强奸，秦丛云兄妹是可怜的受害者啊！ 田立功这时候也走到了兄妹两面前，脸上带着关心和痛心疾首的表情问道：“丛云同志，你们父母也是我们二钢的员工？” “是的！我父亲是全省劳动模范、总公司劳动模范秦援朝，现在在冶金厂工作。母亲是……”秦丛云毫不犹豫的说道，并着重点明父亲劳模的这层身份。 果然田立功和闵蓝田在听到秦援朝身份之后脸色都是齐齐变色，如果只是总公司劳模那还还说，但全省劳模那可是不得了，说明秦援朝为二钢做出过巨大的贡献，就凭省劳模的这层身份，或许就可以直接见到总公司的领导。 有这样一层身份，再次让他们心中对今天晚上这件事情重视了几分，也终于是下定了决心。 田立功脸上堆起和煦如春风般的笑容朝着秦丛云伸手；“原来是援朝同志的儿子，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我在冶金厂做厂长的时候还去你家里见过你。” 寒暄一句拉近关系之后，他的面色迅速严肃下来；“丛云同志你放心，就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厂里一定会严肃处理……” 说到这里的时候，田立功终于是将目光落在地上依旧趴在地上犹如死狗般的张杰身上，虽然觉得有些眼熟，但或许是因为灯火和其他原因并没有认出来就是张杰，反而是眼中有熊熊怒火在跳动。 “对于这个胆敢挑战法律的犯罪分子，厂里也一定会督促公安部门从快从严处理，给你们兄妹一个完美交代的。” 听到田立功大义凛然的几句话，秦丛云差点没憋住笑出来。 田立功和张跃进在秦丛云的记忆中可是关系非常好的铁哥们，张杰学习成绩那么差甚至连毕业证都没有拿到就和他一样进入技术科就是田立功操作的。 另外，前世秦丛云被机械厂开除，也是田立功一手推动。 不知道为什么，秦丛云心里忽然对等会派出所公安调查出张杰身份的时候田立功的表情非常期待。 估计他的表情等会肯定会非常精彩，谁让他现在夸下海口要严惩凶手呢。 就算他事后想要反悔也没有机会，因为闵蓝田这位厂长和他可不对付，机械厂的一二把手和地方政府的一二把手情况大差不大，无非就是互相争权夺利。 这也是为什么刚才秦丛云让江卫国要通知所有厂领导的原因所在，有闵蓝田在场田立功说出去的话那就是泼出去的水，想要收回去可没有那么容易，除非他为了朋友感情愿意放弃厂里的利益。 似乎是老天爷猜到了秦丛云的想法，公安那边在这个时候终于是完成对犯罪嫌疑人身份的核对工作。 其中一名公安快步走到几人面前，严肃道：“田书记，闵厂长。根据我们的调查已经确认犯罪嫌疑人的身份……” “说！到底是谁？”或许是故作姿态为了秦丛云不将丑闻闹大，所以田立功表情显得十分愤慨，声音更是严厉无比；“不管是谁，敢破坏我们机械厂的和谐稳定，我们厂领导都绝对不会轻易饶过，你们公安那边也必须从快从严处理，这是我们机械厂所有厂领导班子的要求。” “是，田书记！我们一定会从快从严处理，保证不让这件事情影响到机械厂的正常运转。” 虽然派出所不归机械厂甚至是二钢管辖，但田立功可是副处级的干部，虽然是国企体系的干部，但和不少市里的领导都是能说得上话的，他们这些派出所小喽喽自然不敢招惹。 “同志，这人到底是谁？”闵行人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插话问道。 公安挺了挺胸膛，不卑不亢道：“报告闵厂长，据我们核实，犯罪嫌疑人正是机械厂今年刚刚参加工作的张杰。” “啥……你说这人是谁？”田立功眼睛突然瞪大，满脸写着不敢置信问道。 公安再次确认道：“田书记，这个人叫做张杰，是你们机械厂技术科的实习生。” 轰~ 田立功好像被天雷击中，顿时呆愣在原地，脸上表情更是一阵青一阵白，好像是跳进了染缸之中。 他现在真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怎么就不等确认身份之后再表态呢？ 现在好了，躺在地上的竟然是自己好兄弟兼盟友的儿子，自己却是要求公安从严从快处理，这让他以后怎么面对张跃进？ 田立功也不傻，瞬间便想起秦丛云也是技术科的，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张杰的身份。 可他却是没有提醒自己…… 转头眯着眼睛看向秦丛云，似乎是想从他的表情中找到合理的解释，但最终却是无功而返。 一旁的闵行人此时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了，同样转头看向满脸平淡的秦丛云，不过眼神中却是充满了欣赏的意味。 张跃进是老狐狸，田立功能够成为他的朋友和盟友自然也不是白给的，闵蓝田和他争斗了好几年都没能占到上风，现在看到不过一个交锋就能让田立功吃瘪的秦丛云自然是觉得小伙子非常不错。 公安哪里知道两人此时心中复杂的想法，见自己说完犯罪嫌疑人身份之后没有得到回应，便再次出声询问道：“田书记，闵厂长！我们是不是可以带着嫌疑人和当事人回去了？” 田立功还沉浸在自我世界之中，根本没有当听到。 闵蓝田则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说道：“辛苦你们了同志，按照你们的流程走就行。不过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必须严格按照我们田书记的意思从严从快处理，不管是什么人来求情都不能徇私枉法，因为这件事情关系着我们机械厂的脸面。” “是！闵厂长放心，我们会严格遵守法律法规处理好这件事情的。”公安当即答应下来。 朝着其他公安招了招手之后，又看向秦丛云轻声道：“秦丛云同志，我们需要当事人的配合，请问你妹妹现在的状态适合跟我们去做笔录吗？如果实在不行的话，那明天请你……” “没问题！公安同志，我妹妹现在已经差不多稳定下来了。”秦丛云抢先替秦丛雨做了决定。 不是他不关心秦丛雨的状态，而是秦丛云知道这件事情如果不尽早将罪名落实的话，等张跃进知道插手进来想要将张杰付出应有的代价就难了。 身为冶金厂的厂长，正儿八经的正处级干部，张跃进可不仅仅只有田立功这一个朋友，说不定到时候总公司都会有领导出面干预这件事情，甚至是直接给秦丛云或者秦援朝夫妻施压做工作。 就算是秦家人能够看得住总公司领导的施压，张跃进在市里也有关系相当不错的干部，到时候说不定直接从公安高层向下施压，直接将这件事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 第5章：大闹派出所 北门派出所。 张杰被带回派出所之后由派出所医务室进行了简单的包扎，不过秦丛云下手可不轻，所以包扎之后也依旧处在昏迷之中。 所以派出所也只能先对秦丛雨进行笔录工作，秦丛云以妹妹受到惊吓为理由陪同在她身边，其实是怕小丫头被警察诈几下就把实情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他可是准备让机械厂领导和保卫科替他分摊火力的，绝对不能让妹妹把实情说出来。 真要是后面张杰醒过来公安从他口中知道实情，秦丛云也完全可以不承认，有妹妹的口供和江卫国以及厂领导的口供，公安肯定不会选择相信张杰，只会认为他是在报复或者是出现了记忆错乱。 也就在秦丛雨按照路上秦丛云交代的话，一五一十回答公安问题的时候，外面的小院却是响起一阵哭哭啼啼的喧闹声。 “我的儿啊！你们这些臭警察把我儿子怎么样了……” 派出所中的所有公安听到‘臭警察’三个字的时候都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尤其是给秦丛雨做笔录的副所长更是满脸不悦的放下笔站了起来。 就在副所长准备让人去外面看看什么情况的时候，四道身影快速从门口冲了进来。 其中一个年纪大约四十多岁，浑身穿金戴银的中年女人进门之后便大声嚷嚷起来。 “我儿子呢？你们把我儿子藏到哪里去了？” 态度显得很嚣张，如果不是脸上还挂着泪水估计还是能够吓到不少人的。 在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满身酒气，穿着灰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支派克钢笔的男人。 左手边是一男一女两个年轻人，秦丛云一眼就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中年男人正是张杰的父亲张跃进，中年女人则是张杰的母亲姚秀珠，而左手边的一男一女则是张杰的大哥张浩。 只是年轻的女人在看到秦丛云兄妹的时候眼神闪过一抹羞愧，不由自主将头低了下去。 不用猜就知道，正是张杰的未婚妻，也是秦丛云的前女友温倩倩。 “嫂……” 秦丛雨看到温倩倩还以为她是接到消息来关心自己的，想要起身打招呼，可却被秦丛云拉回到了座位上，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秦家三兄妹，大哥秦丛风比兄妹俩大了足足七八岁，而且早年就参军去了南方，后面在南方结婚便留在了那边，所以秦丛雨从小就非常听秦丛云这个二哥的话。 虽然她不明白二哥为什么要阻止自己和未来二嫂打招呼，但还是乖巧地坐回到椅子上没有说话。 副所长自然是认识张跃进的，在听到姚秀珠嚷嚷的话之后，心中便是咯噔一声。 稍微犹豫片刻，皱着眉上前打招呼道：“张厂长，这么晚了来我们北门派出所是有什么指示吗？” 同样的道理，张跃进作为冶金厂厂长虽然管不到派出所，但毕竟级别摆在那里，所以副所长语气还是非常恭敬的。 但张跃进满是酒红的脸上却是露出非常不悦的表情，看着副所长冷哼了一声道：“哼！周所长好大官威啊！连我张跃进的儿子都敢抓，还不准我们上门要个说法吗？” 周所长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在张跃进进门的那一刻他便猜到了张杰的身份可能没有那么简单，只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张跃进的儿子。 他以前倒是听说过张跃进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老大仗着自己保卫科长身份和张跃进的背景经常和社会闲散人员混迹在一起，而且参与了很多二钢内部的打架斗殴事件，不过因为是二钢内部的事情，而且这年头厂二代打架斗殴也是常事儿，所以北门派出所这边也没有管过。 听说老二贪花好色，经常调戏厂里和社会上的女人，没想到今天自己竟然亲手给对方抓了起来。 虽然心里非常清楚张家两个儿子都不是什么好鸟，可张跃进的身份地位和人脉关系就摆在那里，周所长就算是心中非常反感，也不得笑脸相迎。 “张厂长这里哪里的话，我们派出所都是秉公办案，有受害者报案就抓捕嫌疑人，怎么可能会抓到张厂长的儿子呢！” “放屁！你少跟老娘在这里打官腔。”姚秀珠就是家庭主妇自然不会那些官场上的弯弯绕绕，见周所长想要推卸责任，立马便不干了；“我儿子张杰就是被你们带回来的，现在马上把人交出来，要不然老娘让你扒了你这一身皮。” “闭嘴！”张跃进一声怒喝，似乎是对姚秀珠抢话非常不满。 可他偏偏等到姚秀珠将所有的威胁全部都说完了才开口，这里面的意思就足以让所有人揣摩了。 等到姚秀珠闭嘴之后，张跃进这才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容重新看向周所长。 “周所长！我想知道我儿子张杰到底犯了什么错误，让你们兴师动众地将他带回派出所？难道就不能提前和我沟通一下，交给我们家里自己教育吗？” 虽然他是笑着说的，可语气中却是充满了威胁、质问和口吻。 周所长心中苦涩，知道今天这件事情肯定没有那么好处理，扭头朝着秦丛云兄妹看了一眼，随即转身道：“张厂长，我们也是接到机械厂保卫科的报警，令公子涉嫌强奸女性，所以才不得不将他带回警局调查的。” 话音落下，或许是看到张跃进有大发雷霆的趋势，又赶紧补充一句道：“张厂长，您也知道现在上面要求对违背妇女意愿这种事情严打严查，我们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而且机械厂厂领导那边也要求我们对令公子从严从快处理……” “谁？机械厂的哪个领导说的这样的话？”果然张跃进将即将爆发的怒气全部压了回来，眯着眼睛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其实他的心里已经有了怀疑的对象，机械厂闵蓝田和他们可不是一条线的人。 然而周所长紧接着说出来的名字，却是让张跃进顿时愣在了原地。 “田立功，机械厂的田书记。” “臭婊子，就是你这个臭婊子勾引我儿子的，今天老娘打死你。” 就在张跃进疑惑田立功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姚秀珠却是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秦丛云兄妹俩，一眼便认出兄妹二人，也看到了秦丛雨外套下藏着的破烂衣服。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是什么德性姚秀珠自然知道，可她却是犹如泼妇般张牙舞爪朝着秦丛雨扑了过去，似乎要抓花秦丛雨那张俏脸。 其实她就是不懂法，以为自家有背景如果再能让秦丛雨主动承认是她勾引的张杰，儿子就能够平安无事。 啪~ 但让姚秀珠怎么也没想到的是，还没靠近秦丛雨一道清脆悦耳的巴掌声就在耳边响起。 肥胖的身体趔趄了好几步才堪堪稳住身形，不敢置信地摸着火辣辣的脸颊，一时间那双小眼睛瞪得犹如铜铃一般，好一阵之后才犹如颠婆般冲着秦丛云喊叫着再一次冲了上去。 “你敢打我！小畜生，还反了你了，竟然敢对老娘动手！老娘今天不撕了你，以后就跟你姓……” 咚~ 尽管她这种泼妇的手段能吓到不少人，但在重生归来的秦丛云面前却是没有丝毫作用，迎接她的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高抬腿。 本就肥如冬瓜的姚秀珠在这一脚之下瞬间变成滚地葫芦，咕噜噜滚到张跃进的脚边。 在场众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给弄得有些愣神，就连张跃进和张浩都没能反应过来。 然而‘罪魁祸首’秦丛云此时却还故意装作十分害怕的样子忙着关心、安慰真害怕的秦丛雨，甚至还不忘朝着周所长露出无辜的表情解释道：“周所长，我这可是自卫反击，你也知道我妹妹今天已经受到太多惊吓了。” 周所长看了看躺在地上哀嚎的姚秀珠，嘴角狠狠抽了抽看向秦丛云的眼神都有些变了，不过倒也是没有说什么。 张跃进和张浩此时也回过了神，只不过父子两人的反应却是天差地别。 张跃进低头朝着姚秀珠瞅了一眼，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眯着眼睛用阴冷的眼神注视着秦丛云，不知道在心里谋划着什么。 而张浩却是瞬间化身公牛，仿佛看到了红色的斗牛布，双拳紧握大吼一声“曹尼玛！敢打我妈，老子弄死你。”朝着秦丛云冲了上来。 秦丛云似乎早有准备一样，身体都没有转动，一记侧踢直接踹了出去。 随后“嘭”的一声闷响传来，张浩瞬间化作出膛炮弹飞了出去，不偏不倚砸在姚秀珠的身上和他妈作伴去了。 别看张浩现在是轧钢厂保卫科副科长，而且平时不是带着小弟和别的厂子干仗，就是在社会上和流氓混混厮杀，其实他也就是靠着一股子狠劲的花架子，和前世为了复仇专门苦学过泰拳和自由格斗的秦丛云根本就不在一个级别。 虽然秦丛云并没有使用全力但也足够让张浩在姚秀珠身上躺上一会了。 秦丛云仿佛是刚刚意识到自己提到了人一般，脸上再次挂着无辜的表情转头；“周所长，要不我还是先带着妹妹回去吧！继续留在这里，我怕笔录没做完我和小雨就被人给弄死了。” ------------ 第6章：不气盛还叫年轻人？ 周所长的嘴角又是忍不住狠狠抽动几下，作为旁观者他是看得最清楚的，不管是姚秀珠还是张浩绝对都不是秦丛云的对手。 也就是说眼前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子在装模作样，至于是装给谁看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但周所长却是明白，秦丛云是在借此向他表明意思，虽然张跃进有背景但这件事情绝对不会轻易揭过。 同时也算是给他们北门派出所施压，告诉他们张家人具有很强的攻击性，如果他们不妥善处理这件事情的话，他秦丛云不介意把事情往大里闹。 做了这么多年的警察，周所长还是第一次见到秦丛云这样的年轻人，心里也在迅速做出取舍。 “周所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就在周所长犹豫的时候，张跃进却是没有管儿子和老婆说出了这句话。 周所长心中一阵无语，暗骂一句老狐狸和小狐狸。 但他却是扭头看了一眼秦丛云，发现他也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当即心中有了决定。 帽子和人情该怎么选？ “张厂长，秦家兄妹是当事人，有什么事情就在这里说吧。” 周所长选择了帽子。 他总觉得只要自己答应张跃进借一步说话的要求，秦丛云绝对会立马转身出门，至于下一站是去市局还是二钢哪个领导家就不好说了。 张跃进闻言也明白周所长的选择，脸色终于变得难看了下来。 清楚周所长的选择也不再打人情牌，而是眯起眼睛开始审视起秦丛云兄妹二人。 半晌，低沉的声音从他喉咙中透出。 “小伙子，得饶人处且饶人。你也是二钢的员工，想必应该知道我是谁，做什么也不要和自己的前途过不去。” “冶金厂的张厂长嘛！认识，如雷贯耳。以前在子弟学校的时候，张杰还写过一篇叫做《我的父亲是厂长》的作文。”秦丛云的表情并没有多大变化，反而是十分轻松地耸了耸肩。 语气虽然平淡，可怎么听都觉得好像是在嘲讽某些人。 张跃进的脸色再次沉了几分，看向秦丛云的眼神也充满了侵略性；“小伙子，我和你们机械厂的田书记关系……” “打住！” 秦丛云根本就不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直接出口打断，紧接着用略带着胆怯的眼神看向周所长道：“周所长，现在时间有些太晚了，我必须带着小雨回家了，要不然待会父母会担心的。” 这是在告诉张跃进和周所长，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两人表情各异，张跃进难看的脸色下藏着阴狠和浓浓的怨毒，周所长却是看向秦丛云的眼神变得有些欣赏了起来。 就在气氛有些尴尬的时候。 “秦丛云，我知道你恨张杰，恨他将我从你身边抢走，可是你也不能这样陷害他啊！现在大家都讲究恋爱自由，我和你已经没有感情了，咱们就不能好聚好散吗？” 突兀的声音打破现场的气氛，说话之人自然是从进门就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温倩倩。 只是她在说这段话的时候脸上挂着浓浓的纠结，就在刚才秦丛云亲眼看到张跃进给她递了一个眼色。 “呵呵！” 面对想要转移话题从而混淆视听的温倩倩，秦丛云看着她冷笑道：“温倩倩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嫌贫爱富的婊子罢了，凭什么会觉得我放不下你？” “其实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是玩物而已，就更别谈什么报复了。今天我把话放在这里，张杰意图侵犯我妹妹，这件事情不管谁来都别想糊弄过去。” 前半句话秦丛云嘴角带着冷笑，但到了后半句的时候脸色却是变得严肃异常，并且故意将声音提高了些许，掷地有声宛若金玉交击。 既然张跃进想要混淆视听，那秦丛云将彻底把话摊开了说，有句话说得好光脚不怕穿鞋的。 不管怎么说，张杰意图强奸都是铁一般的事实，而且刚才派出所已经对秦丛雨做过伤情鉴定了，秦丛云也故意要了一份伤情鉴定书，上面可是明明白白写着秦丛雨是因为什么受的伤。 只要有这份鉴定书在手里，就算是张跃进托关系也没有任何用，就像是周所长猜测的那般秦援朝作为省劳模也并不是没有认识的厂领导，更何况知道这件事情的还有和张跃进以及田立功不对付的闵蓝田。 温倩倩本以为凭借她和秦丛云的关系就算是不能让事情就这样揭过去，只要也能够得到缓和、谈判的机会，但却怎么也没想到秦丛云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玩物”两个字不停在她的脑海中回荡，让她再也说不出任何一个字。 张跃进狠狠瞪了她一眼，终于是再次将目光落在秦丛云身上，咬着牙说道：“年轻人不要太气盛了，听过刚则易折这句话吗？”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周所长动了动嘴想要说什么，但最后却是目光落在秦丛云的身上并没有说出来。 “呵呵！不气盛还叫年轻人吗？”秦丛云又是一声冷笑，毫不退缩的和张跃进阴沉的目光对视着说道：“张厂长，你也不要在这里吓唬我了，我虽然年轻却是懂什么叫做一切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为准绳，并且严惩凶手是我们机械厂田书记和闵厂长的指示。” 点出田立功的目的是为了给张跃进上眼药，而牵扯出闵蓝田就是单纯的告诉张跃进，你不要想着找关系把事情按下去，有人可是盯着你在。 果然张跃进脸色在瞬间变得更加难看，盯着秦丛云的眼神也变得十分复杂，竟然生起一种在和同龄、同级别的人博弈的感觉。 “好，好，好！好一个不气盛还叫什么年轻人。” 张跃进感觉自己要是继续和秦丛云僵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索性发泄一句之后转头看向周所长，沉声道：“周所长，我听说张杰他受了重伤，你们派出所是不是应该先送他去医院接受治疗？” “这是自然。”周所长转头看了一眼秦丛云，见他并没有多少表情变化，说道：“不过我们派出所必须要派人二十四小时看守，一旦张杰醒转过来就会立即给他录口供。” “可以！”张跃进眼神冰冷，点头同意下来。 周所长也不在意，转身冲着秦丛云兄妹露出和善的笑容，轻声道：“小秦，你们就先回去吧！事情经过我们派出所已经清楚了，明天有时间你再带你妹妹过来补一份口供就行了。” “好！谢谢周所长了。”秦丛云也不含糊，既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不怕张跃进强行让派出所销案，拉起呆若木鸡的秦丛雨便朝着门外走去。 路过温倩倩的时候，甚至看都没看一眼。 二钢家属院距离北门派出所不远，也就十几分钟的路程，不过兄妹二人却是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回家，这是因为半道上秦丛云带着秦丛云重新去买了一套衣服。 本来他已经嘱咐好秦丛雨不要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告诉父母，可不曾想两人蹑手蹑脚走进家门的时候，以往习惯早睡的父母却是正坐在客厅的餐桌旁边。 “爸、妈！” 秦丛云再见二老心中无数酸楚涌上心头，眼泪瞬间决堤。 真不是他沉不住气，而是两世为人能够再见或者的至亲，前世无数年积攒的思念让他无法稳定住自己的情绪。 犹如乳燕投怀般准备扑进母亲的怀中，好好享受下前世在梦中寻而不得的母爱。 “哼” 可不等他投入母亲的怀中，耳畔就传来秦援朝充满威严的声音。 “还知道回来，也不看看现在几点钟了？你在外面瞎胡闹也就算了，还带着小雨跟着你一起，别以为娘们唧唧的老子今天就会放过你。” 秦丛云动作顿住，也知道父亲是误会了什么，刚想找个借口糊弄过去，却不料秦丛云抢先说道：“爸！你别怪二哥，他……他是为了救我，才……” 秦丛云当即咯噔一声，心中痛呼“傻妹妹”。 秦援朝大大咧咧还想连小棉袄一起训斥，但心如发丝的母亲刘秀芝却是一眼看出来兄妹俩的异常。 女儿出去的时候穿的可不是现在这件衣服，而且脸上还有淡淡的巴掌印，儿子的工作服胸口处一滴嫣红的鲜血让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起身几步来到兄妹二人面前，拉着秦丛云和秦丛雨两人仔仔细细打量起来。 “小云，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秀芝目光紧紧盯着秦丛雨脸上的巴掌印，声音焦急地问道。 面对如此状态的母亲，秦丛云就算是有心想要欺瞒一时半会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最后也只能败在母亲焦急、担忧的眼神之中。 思考片刻之后有选择性地将今天晚上的事情讲了出来。 ------------ 第7章：主动申请下车间 本以为父母听完之后会勃然大怒，然后带着他们直接去派出所找张家人的麻烦。 但让秦丛云没想到的是，听完他有选择性的说完之后，母亲刘秀芝只顾着将秦丛雨抱进怀中哭泣，而秦援朝则是从身上掏出一盒牡丹烟，一根接一根吧嗒吧嗒抽了起来。 “爸、妈~” 秦丛云担心二老出现什么意外，毕竟上一世父母就是因为承受不住打击才最终选择跳楼自杀的，不由得轻声呼唤道。 “是！”秦丛云点头。 秦援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继续道：“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明天我带着小雨去派出所做笔录，你照常去上班。” “爸……”秦丛云不知道秦援朝是什么意思，想要开口劝说。 可秦援朝此时却是站了起来，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打断道：“就这么决定了，你还年轻有些事情不知道怎么处理，放心吧！我还能让自己闺女吃亏了不成？” 说完朝着房间走去，忽又停下脚步朝着刘秀芝说道：“老伴，今天晚上你陪着丫头一起睡。” ……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晚上没想明白秦援朝意思的秦丛云顶着两个黑眼圈走进了机械厂技术科。 他今天来得比以往稍晚，刚刚进入办公室就看到所有同事看向他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太对劲，同情、怜悯、惋惜、幸灾乐祸各种各样的表情都有。 秦丛云不用问也知道因为什么，绝对是张跃进出手了。 前世的张跃进就是通过技术科科长路大山先将他赶出技术科，然后再诬陷他偷了技术科重要资料，最后才让温倩倩去报案说他强奸，从而被判刑八年。 昨天晚上秦丛云和张跃进正面硬刚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他可能会使用什么手段，只是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 目光朝着旁边挂着科长办公室牌子的房间看了一眼，秦丛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技术科。 张跃进想要故技重施，秦丛云却是早已经做好了准备。 五分钟之后。 挂着厂长办公室牌子的门口。 咚咚咚 秦丛云抬手轻轻叩响房门，等到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之后毅然决然推门走了进去。 “你是……” 闵蓝田坐在办公桌后面，有些皱眉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半晌之后才恍然醒悟道：“你是昨天晚上的秦丛云同志，你妹妹的事情怎么样了，派出所那边出结果了吗？” “没有！昨晚上张杰的家人跑到派出所大闹了一场，估计周所长那边也有些为难吧！”秦丛云一句话将昨晚上的名场面带了过去。 闵蓝田皱眉，随即说道：“小秦同志，你也不要着急，这毕竟是证据确凿的事情，相信派出所那边肯定会秉公执法的。这样……我给北门派出所那边打个电话，催一催他们赶紧处理。” 他是以为秦丛云害怕派出所受到张跃进的压力将案子压下去，答应打电话也是告诉秦丛云这件事情他会关注的。 “谢谢厂长。”秦丛云微微弯腰感谢一句之后却又是摇了摇头说道：“厂长，我今天来找您不是为了这件事情……” “你还有其他事情？”闵蓝田疑惑问道。 “嗯！”秦丛云点头开门见山道：“厂长，我想申请下车间。” “下车间？”闵蓝田皱眉，疑惑的目光不停在秦丛云身上扫视着。 昨天晚上他回去之后也了解过秦丛云的资料，知道他是今年二钢引进的优秀大学生，这样的人才不管放在总公司还是分厂都是天之骄子一般的存在。 大学生也一向都是眼高于顶，很好有看得起车间干苦力的工人。 然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好好的厂机关不待，偏偏主动申请下车间。 “没错！厂长我申请下车间，我父母都是咱们二钢的工人，他们一直教育我做事情要脚踏实地，我也觉得呆在技术科不能让我得到足够的成长，所以想到车间去历练。”秦丛云不卑不亢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当然这只不过是他的借口，其实他不过是为了打张跃进和路大山一个措手不及。 至于什么下车间锻炼，纯粹就是瞎扯淡。 前世的他出狱之后一直从事的也是重工行业，即便是后面创业、成为白手套也走的是这条路子，技术方面早就已经是大牛级别的存在了，还需要什么锻炼。 张跃进想要通过路大山将他赶出技术科，那秦丛云就主动申请下车间，这样不仅能够避免被发配到采购科去背锅，同时还能够在闵蓝田心里留下一个好印象。 一箭双雕，何乐而不为呢？ 果然，当闵蓝田听到秦丛云说下车间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时候眼中露出了浓浓的欣赏，忍不住点头夸奖道：“小秦，不错，你真的很不错！现在像你这样能够沉下心去基层的大学生可不多了，我很看好你。” 一番夸奖之后，他又主动问道：“既然你想下车间，有没有想好去哪个车间工作？” “厂长，既然我是去车间学习，那就听从组织分配，最好是将我分配到条件困难的车间。”秦丛云将胸口挺得老高。 “条件最困难的车间？”闵蓝田一愣，有些狐疑地看着眼前年轻人。 堂堂大学生下车间已经是很大牺牲了，还要去条件最差的车间，眼前的年轻人是哪根筋搭错了吗？ 二钢机械厂实际上是重型机械厂，生产的全都是重型零件，如果说条件最差的车间翻砂、喷砂、喷涂这三个肯定排在前列。 但这三个车间几乎就没有任何技术含量全都是苦力活，让秦丛云去那就是浪费人才。 闵蓝田犹豫了很久，看着秦丛云说道：“小秦，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就去1车间吧！” 说着从办公桌后面起身，看样子是亲自带秦丛云下车间去。 1车间其实是二钢机械厂最大、最复杂的车间，由于是机械厂最早成立时候的唯一一个车间，后来扩大生产的时候就将绝大部分的老员工都塞在了1车间。 也就是说1车间是一个融合车间，也正是因为老员工太多所以自然有不少刺头、老油条这一类的家伙。 闵蓝田这么做就是想要试探一下秦丛云到底有几分本事，别是只会夸夸其谈纸上谈兵的赵括。 秦丛云对此倒是没有多大的意见，虽然前世他并没有在二钢机械厂呆多久，但还是知道不少1车间情况的。 一路无话。 闵蓝田带着秦丛云走进了矗立在厂区最核心位置的1车间之中。 刚刚进入车间各种声音就传入秦丛云的耳中，机器的嗡鸣、锉刀、聊天、骂娘；还有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这就是车间和机关单位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不过秦丛云却是面不改色跟在闵蓝田的身后，目光还在时不时打量着车间内的情况。 闵蓝田眼角余光看到他的表现，不由得在心里点头。 “厂长，你怎么到我们车间来了?” 两人刚准备上二楼，迎面就撞上从二楼下来的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寸头男人。 男人身上穿着的工作服明显比工人要干净不少，但手中那双白色手套却满是污渍。 闵蓝田冲着男人笑道：“老齐，我这不是特意来给你们送人才了嘛！” “人才？”老齐先是一滞，随即目光落在秦丛云的身上，眼神立马变得厌恶了起来，毫不避讳道：“厂长，这小子算是什么人才？该不会又是哪个关系户，你给塞到我们车间来了吧？” 实在是没办法，主要是现在秦丛云的形象实在太好了，妥妥一副白面书生的样儿，嘴唇上甚至还能看到细密的绒毛。 就他现在的卖相，被常年呆在车间的嫌弃再正常不过了。 闵蓝田转头看了一眼秦丛云，竟然没能从他脸上看到任何不悦的表情，心里评价再次提升些许。 再次转头脸上便装出一副温怒的模样训斥道：“老齐，你怎么还是改不了狗眼看人低的毛病，难道是这些年吃的亏还不够多吗？” 说着将秦丛云拉到身边，沉声介绍道：“秦丛云！小秦可是今年咱们厂花了大力气从总公司争取过来的大学生，本来是准备分配给你们车间加强一下技术力量的，既然你不愿意接收那我就送到2车间去了。” 说完便做出一副转身欲走的架势。 果然老齐立马着急了，也不顾什么上下尊卑一把扯住闵蓝田的衣袖，满脸尬笑道：“嘿嘿！厂长，我什么时候说不接收了，你可不能出尔反尔。” 秦丛云看着他这模样，顿时有一种李云龙厚着脸皮找旅长要东西的既视感，心中不由得摇头苦笑。 闵蓝田也不是真要走，在又看了一眼秦丛云之后停下了脚步，不过还是黑着一张脸说道：“齐麓山，你这个臭不要脸的，是不是听到人家小秦是高材生就舍不得了？” “刚才不还说人家小秦是关系户吗？这会怎么又死皮赖脸……” ------------ 第8章 ：憋屈的毕云涛 “嘿嘿！” 齐麓山一阵尬笑，那形象和电视剧中的李云龙还真有的一拼。 闵蓝田似乎对他也十分看重，并没有过多的训斥，拉过秦丛云说道：“小秦就交给你了，你们车间的情况你这个主任最是清楚，要是让小秦受了半点委屈看我怎么收拾你。” 叮嘱一声，转身对着秦丛云说道：“小秦，这家伙就是1车间的车间主任，齐麓山！以后你喊他老齐就行了。” 说完又似乎是想起了重要的事情，再次看向齐麓山嘱咐道：“对了！小秦是大学生下车间不能和工人一个待遇，你看看现在还有什么位置能拿出来的？” 听到这话的秦丛云心里微微一惊，没想到还能有惊喜。 他下车间除了躲避张跃进的算计之外，其实也藏着基层好上升的心思，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齐麓山闻言一把揽过秦丛云的肩膀，朗声笑道：“厂长，你就放心吧！我还能亏待了人才不成？我们车间技术负责人来的，正好把这个位置交给小秦。” “嗯！你有数就好，那小秦就交给你了，我回去了！”闵蓝田说完不带任何留恋的转身就走，仿佛送秦丛云过来是在完成任务一般。 看着闵蓝田走出车间大门，齐麓山像是宝贝一般搂着秦丛云便朝着二楼走去。 车间管理层虽然不多，但也有好几个人。 啪啪啪 “大家都安静一下，我说几句。” 齐麓山走进办公室便是轻轻拍了拍手掌冲着里面的几人说道。 办公室之中四男一女全都将目光看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被齐麓山搂在怀中满脸抗拒的秦丛云。 “秦丛云！小秦是厂长刚刚亲自给咱们送过来的人才，你们别看小秦这幅白面书生的卖相，人家可是重点大学的高材生……” 好嘛！还是看不上秦丛云的卖相。 众人似乎早就习惯了齐麓山的风格，没有人说什么，纷纷站起身和秦丛云握手。 “你好，小秦！我叫赵璐，你可以叫我赵姐，我是1车间财务。” “你好，小秦！我叫周润土，车间维修组长。” “秦丛云同志你好，我叫杨利民，车间副主任。” “嘿嘿！我叫任童年，兄弟以后车间谁敢跟你炸刺儿，你直接找我保证给他收拾得服服帖帖。” 秦丛云全程带笑和四人握手，这就是车间管理层的气氛不知道比机关和谐了多少倍，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很少有机关那种钩心斗角的算计。 “好了！你们也都认识了，以后小秦就是咱们车间的技术组长了，润土，你待会带小秦去和各组组长都认识一下。”齐麓山打断几人围观的动作，吩咐道。 周润土自无不可点头答应下来。 几人又快速帮秦丛云收拾好了办公位，虽然环境比不上机关单位窗明几净，但却是十分舒适。 二十分钟之后，秦丛云和周润土重新来到了车间一楼。 1车间属于是老车间，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也就两千平左右的样子，但却是拥有车削、钳工、钻孔、镗削、电焊好几个工作区域。 周润土领着秦丛云挨个和班组长认识，并且介绍了秦丛云大学生的身份。 只不过秦丛云从这些班组长或者工人的眼中并没有看到崇拜，反而更多的还是不屑和平静。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大学生也就那么回事吧。 在车间工人心里看重的可不是什么学历，他们只看你手里有没有真本事，如果拿不出让他们服气的真本事，你就算是博士也无法让他们心服口服。 秦丛云自然是知道这些，逛完一圈之后回到楼梯口。 “走，兄弟！咱们上去喝茶去，正好我最近弄到几两不错的茶叶，我给你说主任可都喝不上……” 面对周润土的盛情邀请，秦丛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拒绝道：“周哥，喝茶不着急，我还得回技术科一趟，东西还没搬过来呢！” “那行，我陪你一起去，省得你多跑一趟。”周润土很是热情。 刚才他也从秦丛云的口中知道主动申请下车间的事情。 人家如此热情，秦丛云也不好拒绝。 1车间距离办公楼本来就不远，两人溜达着没多久便到了技术科。 只是刚刚走到技术科门口迎面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技术科科长毕云涛。 看到正和周润土有说有笑的秦丛云，毕云涛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呵斥道：“秦丛云，你还有没有一点组织纪律性了？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了，迟到这么久你还想不想干了？” “现在我正式通知你，你被我们技术科开除了，立马滚到采购科去报道。” 技术科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是捂着嘴看笑话，他们一群中专生最是看不上的就是秦丛云这种大学生，这回可不得把笑话看够了。 周润土满脸懵逼地看了一眼秦丛云，似乎是在说‘兄弟，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要主动申请下车间了，有这样的鸟领导换我早揍他了。’ 秦丛云则是目光十分平淡的在办公室中游走一圈，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收入眼中，最后落在毕云涛的身上，十分平静道：“不好意思毕云涛科长，麻烦你让一让。” 毕云涛最恨的就是别人叫他全名，至于原因大家都知道。 所以秦丛云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他‘毕云涛科长’顿时让他觉得脸上挂不住，态度变得更加恶劣，抬手朝着秦丛云的胸口推了一把，训斥道：“让什么让？你是没有听懂老子之前说的话吗？还不赶紧滚去采购科报道，是要让我们技术科用八抬大轿送你去……” 秦丛云并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他从来没有将毕云涛这种别人的狗放在眼里，也只当他是在自己面前狂吠而已。 但周润土可不干了，反手一巴掌打在毕云涛的肩膀上，直接将他推出去两米多远。 “我呸！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兄弟？” “我告诉你，秦丛云现在是我们一车间的人，你最好是有多远滚多远，要不然没你好果子吃。” …… 毕云涛本来被推了一下心里火气更大，但还没等他招呼技术科的人动手揍人就听到‘1车间’几个字，当即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 要说他再怎么也算是机关领导，别说是面对车间工人，就是车间领导都有大半级的权利，可偏偏在1车间面前不敢嚣张。 无他，只因为1车间在整个机械厂都少有人敢招惹。 不说1车间是闵蓝田的心头宝，单单一车间里全是建厂第一批老工人就不是谁都敢轻易招惹的。 当年扩厂建设的时候，这批老工人可是没少举着横幅上街游行，可给当时的厂领导狠狠上了一课，最后还不得不陪着小心给人家全部提级加薪才算是勉强解决。 毕云涛就算是机关领导也只是正科级而已，厂领导看到1车间都头疼，他自然也不敢招惹。 尤其是1车间还有个极其护犊子的齐麓山，那可是真敢带着工人把他的办公室砸稀碎的狠人，到时候给他打一顿真就是面子里子都丢了。 而且这件事情他本来就不占理，自然就不敢嚣张了。 只是毕云涛怎么也没想到秦丛云竟然预判了他的动作，主动申请调去了基层车间，一下子将他和张跃进的计划彻底打乱。 尽管心中再怎么憋屈，毕云涛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秦丛云和周润土收拾好东西走出了技术科。 “哦！对了，毕云涛科长麻烦你帮我带句话，告诉那位想整我就光明正大地来，不要搞蝇营狗苟的手段。” 走到门口，秦丛云转身笑着留下一句话，这才转身和周润土一同离开。 只是这句话的杀伤力可不小，足足让毕云涛愣在原地好几分钟。 等他醒转过来之后立刻冲进自己小办公室中，拿起办公桌上的电话拨打了出去。 “喂！张厂长，是我老毕。” “事情办成了？”张跃进的声音十分低沉，甚至给人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听得出来，现在张跃进非常愤怒。 其实原因也很简单，主要是在半个小时之前刚刚收到医院和北门派出所的通知。 北门派出所表示张杰的案子已经立案，并且资料已经递交到了市局，市局表示一定要严查严办不能放过任何一个犯罪分子。 医院则是告诉张跃进，张杰的卵蛋碎了一个，以后有很大可能不能人道，即便是勉强能够行房也终究是个摆设，终生无法生育。 两个消息差点没让张跃进昏死过去，也就是说张杰不仅后半辈子连做男人的机会都被剥夺了，甚至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强奸未遂加上暴力凌虐，很有可能会被判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毕云涛也是人精，自然能够听得出张跃进语气中的愤怒，不过他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将刚才的事情说出来。 啪 果然，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便听到听筒中传出来一道重重的锤击之声，估计是张跃进拳头锤在某种硬物之上。 紧接着就是张跃进怒不可遏的声音几乎要将听筒震碎。 “毕云涛，你他妈是怎么办事儿的，怎么能让那小子给钻了空子？” “张厂长，我也没想到那小子会主动申请下车间啊！”毕云涛很是委屈，就差哭出来了。 ------------ 第9章 ：张跃进打老婆 毕竟张跃进是冶金厂的厂长，就算是对毕云涛很是不满也不能真拿他怎么样，最后也只能怒气冲冲地挂断了电话。 二钢领导家属院。 看着张跃进差点将电话拍碎，坐在一旁哭哭啼啼的姚秀珠赶紧带着哭腔问道：“老张，事情怎么样了，那个小杂种处理了吗？” “处理！处理！你他妈当我是神仙啊？”张跃进怒火无处宣泄，一巴掌狠狠抽在姚秀珠的脸上。 姚秀珠可不是良顺乖巧之人，本身就是泼妇的她再加上得到张杰变成太监的消息又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当即怒火腾的一下也冒了出来，张牙舞爪朝着张跃进的脸上就抓了过去。 “你这个没良心的玩意，老娘给你生儿育女一心一意为了这个家。自己没本事给儿子报仇还敢打我，老娘今天和你拼了，大不了这个家不过了。” 姚秀珠圆滚滚的身材压在张跃进的身上，两只手不停在他脸上胡乱抓挠着，很快便有一道道血痕出现。 张跃进突然被袭击懵逼了瞬间，很快疼痛将他唤醒。 啪 又是一巴掌扇在姚秀珠那张大脸上面，随即一脚狠狠踹在姚秀珠的肚子上，痛斥道：“臭婆娘！老子给你脸了是不是？要不是昨天晚上你在派出所闹那一出，老二会这么快被立案吗？” 姚秀珠一听更加不干了，从地上爬起来之后叫嚣着又朝着张跃进扑了上去。 “你个天杀的！老娘怎么就无理取闹了，那还不是为了你儿子！” “哦！现在你自己没本事把儿子救出来，连一个小杂种都收拾不了，就全都怪在老娘头上是吧？” “我今天挠死你，反正儿子都那样了，老娘也不打算活了。” …… 啪啪啪 张跃进真的是被气急了，连续几巴掌抽在姚秀珠的脸上，将她那张大脸直接抽成了猪头。 “臭婆娘，要死你滚远点！护城河没有盖子，你往下跳就是了，不要耽搁老子想办法救老二。” 或许是几个耳光终于是让姚秀珠冷静了下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之后愣愣发呆，似乎是连抽泣都忘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满脸泪痕地抬起猪头看向张跃进。 “老张，你说老二还有机会出来吗？” “有！不过很难。”张跃进咬着牙道。 姚秀珠就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紧张问道：“什么办法？老张你赶紧说，只要能救老二出来，不管什么办法都行。” 张跃进扭头看了她一眼，轻叹道：“诶！现在想要销案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取得受害者的原谅，拿到他们的谅解书。” “什么？”刚才还在说什么都行的姚秀珠顿时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震惊、拒绝、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张跃进道：“你是准备让我去求那个小杂种？” 张跃进并没有说话，但他那张五花脸上的表情却是已经表明了这就是最后的办法。 姚秀珠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疯狂摇头道：“不行！不行！那个小杂种害得老二变成了太监，你还让我去求他原谅，绝对不可能。” 啪 张跃进似乎是打顺手了，又是一巴掌狠狠甩在姚秀珠的脸上，骂道：“蠢货！” 姚秀珠愣了一瞬，眼中有怒意一闪而过，但这次却是没有爆发，而是用希冀的眼神看向张跃进说道：“老张，你不是经常和市局的领导一起喝酒吗？难道不能让他们直接撤销老二的案子？” “说你蠢你还真的蠢。”张跃进又骂了一句，随即才咬牙切齿道：“我的确是和市局的几个领导都熟悉，可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老二之所以会这么快被立案就是闵蓝田那家伙在背后搞鬼，你觉得我要是请市局的那些人直接销案，他会不会乘机把我告到总公司领导那里去?” 姚秀珠顿时傻在了原地，一边是儿子一边是丈夫的前途，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一时间也做不出选择。 张跃进语气舒缓不少，不过依旧严肃道：“今天晚上你带着倩倩一起去秦家，不管怎么样都必须拿到谅解书，不行就花钱。” “如果……” 姚秀珠想说如果人家不要钱怎么办，可话还没出口张跃进就打断道：“没有如果！一千不行就五千，五千不行就一万，我还不信秦家的人都视金钱如粪土呢！” 说完又用警告的眼神看着姚秀珠补充道：“你最好是把你的泼妇性格收起来，要是拿不到谅解书，你也就别回这个家了，滚去监狱和老二作伴吧。” 姚秀珠被他这句话给吓到了，顿时收起了晚上让张浩带着人到秦家去威胁的心思，有些心虚的看了一眼张跃进点头答应下来。 与此同时。 秦丛云和周润土抱着东西再次回到1车间办公室，一边收拾着私人物品一边和新同事们开着玩笑。 就在大家渐渐熟悉，偶尔还能开上一两个小玩笑的时候。 轰 楼下突然传来一声剧烈的轰鸣，顿时让整个办公室都安静了下来。 齐麓山从小办公室之中跑了出来，满脸紧张地冲着众人喊道：“利民、润土，跟我下去。” 声音落下人已经出了大办公室着急地朝着楼梯口走去。 杨利民和周润土也是神色凝重脚步匆匆的跟了上去，很快便出了办公室。 秦丛云站在原地愣了片刻也紧跟着三人的脚步追了上去。 以他前世的经验能够听得出来刚才那一声绝对是机器故障导致工件卡顿造成的，他既然已经是1车间的技术负责人，这种事情自然不可能作壁上观。 而且想要融入1车间获得工人的认同和拥护，他就必须展现出自己的实力折服所有人。 在基层车间其实和军营差不多，大家都没有什么钩心斗角的心思，只佩服有本事的强者；或许这次的事故就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刚到楼梯口，秦丛云便看到镗削班组的组长正焦急地和齐麓山在说着什么。 走近了一听，果然和他的猜想一般无二。 正是镗削班组的机器发生了事故，机器突然跳刀导致整个刀盘崩碎，从而让零件抱死，还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主任，那台机器实在是太老了，再这样下去以后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问题呢！”镗削班组长鲁爱国满脸委屈地诉苦道。 齐麓山的脸色稍稍缓和，伸手在他肩膀上拍了拍安慰道：“爱国！现在暂时不说这个，换不换机器也不是我这个车间主任能够决定的，还是先去看看那台老家伙能不能重新动起来，生产任务可不能耽搁了。” 鲁爱国动了动嘴，也只能跟着齐麓山朝着镗削班组走去。 车间内的工人此刻全都停下了手中动作，目光纷纷跟随着齐麓山等人移动，甚至有人已经在小声议论。 当然很多人都是在抱怨厂里不重视他们这些老员工，什么1车间全都是快报废的老家伙，人和机器都是这样的话不绝于耳。 秦丛云听得很不是滋味，但也只能在心里点头，之前他和周润土逛车间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整个1车间全都是二十几年前的老机器了。 众人很快来到一台铣床前面。 以秦丛云对机械行业的了解，一眼就认出了这台老机器。 2A656落地镗床。 这是前苏联生产于50年代初期的一款非常老式的镗床，虽然当年有着非常不错的性能，加工精度也相当不错，但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不知道落后国际多少代了。 足足三十多年的老家伙了，也难怪鲁爱国和工人们会抱怨。 “先将工件退出来，看机器能不能重新启动。”站在镗床面前，齐麓山有条不紊地吩咐道。 鲁爱国和工人虽然心里都有些抱怨，但他们也知道生产任务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纷纷开始动手。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退出重达两吨多工件的时候，一道不和谐的声音却是突然传来。 “慢着，不能退！” 众人闻声停下动作，纷纷将目光看向说话之人。 就连齐麓山和杨利民等人都是疑惑转头。 齐麓山微微皱眉道：“小秦，怎么了？” “切！我当是谁，原来是下来镀金的大学生啊！”不等秦丛云回话，人群中便有不和谐的声音响了起来。 紧接着便是各种嘲讽、不屑的声音响起。 “主任，别管他。一个学生娃连机器都没有摸过，他懂啥啊！” “就是！让他一边玩泥巴去，车间不是机关单位，听他废话什么。” …… “闭嘴！”齐麓山虽然也不明白秦丛云为什么会突然叫停，但还是朝着众人呵斥道。 他在1车间明显很有威望，面色黑下来那些工人便不敢继续阴阳怪气了，不过看向秦丛云的眼神明显很是抵触。 齐麓山不管他们，继续问道：“小秦，你是看出来什么问题了吗？” ------------ 第10章：车间工人态度的转变 秦丛云无视耳边所有的声音，往前一步指着2A656落地镗床斟酌着说道：“主任，工件不能这样取，要不然会造成二次事故的。” 原来刚才那些工人取工件的时候，是准备直接摇动绞盘把工件从机器中退出来。 但秦丛云话音刚刚落下，耳边就再次传来无数的嘲讽声。 “我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建议呢！原来就这啊！” “哈哈哈！笑死我了，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学生娃，指导我们怎么取工件。” “就是！我们这些人哪个不是在车间干了几年十几年的老家伙，难道还不会取工件不成？” “主任！快让他回去办公室喝茶吧！别在这耽搁大家时间了。” …… 这次就连齐麓山也没有继续呵斥，反而是用审视的目光看向秦丛云。 他也是从基层岗位走到现在的，曾经也是一线技术工人，自然知道机器故障的时候应该怎么将工件取出来，基本除了摇动绞盘之外就没有其他的操作。 甚至他现在已经在心里觉得闵蓝田这次或许是看错人了，眼前的秦丛云很有可能真就是那种只会死读书的学生娃，根本不懂车间生产的流程。 秦丛云一眼便看穿了齐麓山的心思，也明白他突然阻止肯定会让齐麓山心里对自己的印象下降不少，但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指着2A656落地镗床说道：“主任！你看固定盘的轴。” 齐麓山心里已经给秦丛云重新打上了标签，有些不情不愿地朝着固定盘轴看了过去。 只是这一眼差点让他一屁股坐在地上。 其余工人在看到那条曲轴的时候，眼中的不屑、讥笑也瞬间全部被震惊和恐惧取代。 无他，因为那条光亮的曲轴上此时已经有裂纹出现，虽然是那种十分细微的曲轴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的那种，但可不要忘记了现在固定盘上面的工件可是足足两吨多，如果再加上固定板本身的重量最少也有四吨以上，就靠一根曲轴支撑着，如果从机器中退出来的话，很有可能就会如秦丛云所说的那样造成二次事故。 到时候曲轴一旦支撑不住工件和固定盘的重量断裂，他们这些围在机器旁边的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逃不脱非死即伤的下场。 真要是那样可就是重大安全事故，别说齐麓山就是整个1车间所有人都可能受到牵连。 呼 齐麓山心有余悸地重重呼出一口气，看向秦丛云的眼神满是感激。 “小秦，你是怎么看出曲轴上已经出现裂纹的？” 实在是那几条裂纹太细小了，如果不仔细看是真的看不见，更别说大家都着急忙慌的时候。 秦丛云知道现在是自己表现的最好时候，轻声解释道：“主任，其实我并不是看出来的，而是我上学的时候曾经研究过2A656落的镗床知道它在遭受外力冲击的时候最有可能受到损伤的就是曲轴，所以刚才特意关注了一下。” “就这么简单？”齐麓山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秦丛云笑着点头道：“就这么简单。” 其实他还有一句话并没有说，那就是所谓的遭受外力冲击主要表现在操作失误上面。 他之所以能够一眼看出曲轴的问题，其实也是因为先发现了工件的异样，按照工件切削程度和方向判断应该是工人操作失误，将退刀搞成了进刀，从而导致刀盘打在了横梁之上。 只不过这话秦丛云不会说出来，一旦公之于众刚才操作镗床的工人很有可能会被通报批评甚至是直接开除。 初来乍到秦丛云自然不想得罪人，尤其是1车间这种工人极其团结的地方。 而且秦丛云也清楚，在车间想要站稳脚跟最重要的就是拥有几个真心拥护自己的工人，只要他们支持秦丛云想要往上爬就很轻松了。 果然，就在秦丛云万分肯定表示不会是其他原因的时候，就看到站在鲁爱国身边的那个三十多岁的汉子朝着他投来了感激的眼神。 齐麓山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目光在所有工人身上巡视一圈，似乎是在说你们现在服了没有。 直到所有工人都闭嘴不言，他才笑着看向秦丛云问道：“小秦，既然你说不能直接取出工件，那有没有解决的办法？” 其实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时候该怎么操作了，无非是先用钢缆和行吊固定住工件和固定盘，然后再一点点把曲轴退出来，但此刻却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纷纷将目光看向秦丛云。 秦丛云笑着摇了摇头，如同开玩笑一般道：“主任！你们才是车间的技术大拿，我就是个刚来的小学生而已。” “哈哈哈！你小子。”齐麓山朗声一笑，开始安排人将行吊开了过来。 其实他也算不上试探，只是想知道秦丛云会不会乘机表现，或者说贪功的心思，结果让他非常满意。 秦丛云不仅没有贪功，反而是将功劳完全推了出去。 工件很快被取了下来，果然不出预料在半途的时候曲轴“咔擦”一声断裂掉了，众人见状看向秦丛云的目光都带上了些许感激。 “重新启动机器试一试。”齐麓山下令道。 鲁爱国朝着身边之人努了努嘴道：“迟斌，你去。” 迟斌也就是今天负责2A656落地镗床的技术工人，听到吩咐之后快速跑到操作台按下了启动按钮。 只是在他按下启动按钮之后，足足过去了一分多钟机器也没能重新启动，只是电机不断发出嗡鸣之声，就好像是一头大喘气的老牛。 齐麓山见状当即叫停，转头看向身板的周润土说道：“能看出来是什么问题吗？” 周润土是1车间维修组的负责人，自然对整个车间的机器都非常了解，但此刻却是满脸为难的嗫嚅道：“主任，目前看不出来具体是哪里出了问题，不过多半出在电机上面，要不我重新换一个电机试试？” 齐麓山听到要换电机，有些微微皱眉。 要知道2A656落地镗床的电机可不小，想要重新换一个最少也要耽搁大半天的功夫，那样生产进度可就跟不上了。 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找不到问题所在耽搁的时间只会更久。 就在他刚准备点头的时候，眼角余光却是瞟到老神在在的秦丛云，忽然心头一动问道：“小秦，我记得你刚才说上学的时候研究过2A656落地镗床这台机器对吗？” “是的！”秦丛云点头，明白齐麓山的意思但却是没有继续往下说。 一是因为刚才他的表现已经让不少工人对他印象有所改观，二是周润土刚才在技术科可是给他狠狠出了一口恶气，现在自然要投桃报李。 作为技术负责人抢了维修负责人的活，难免会让周润土脸上有些不好看。 不过周润土却是大大咧咧的性格，一把拍在秦丛云的肩膀上笑道：“兄弟，你要是知道问题出在哪里就直接指出来吧！我是真摸不准这老家伙的脾气，耽搁了车间的生产任务才是最严重的事情。” “是啊！小秦，你要是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就直接说，这里不会有人敢说什么的。”齐麓山也大气地表示支持。 当事人都这么说了，秦丛云不答应就好像是真的耽搁了生产任务，所以也只能转头看向周润土说道：“周哥，重新找三条皮带和八颗90号的螺丝过来吧。” “好！我马上就去。”周润土答应一声转身就跑。 但周围的工人却是有些微微皱眉，不过现在却是没有人再出言嘲讽了。 有一个四十多岁的老镗工语气很是不解地问道：“小秦技术员，这机器现在都启动不了，换皮带有用吗？” 秦丛云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身上，并没有解释，而是笑道：“有没有用待会就知道了，反正换皮带比换电机更快不是吗？” 此话一出，不少工人都在暗暗摇头，觉得刚才秦丛云或许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现在就原形毕露了。 就连齐麓山都有些皱眉，不过他在和杨利民对视一眼之后，却是没有开口。 周润土很快就拿着皮带螺丝还有各种工具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的准备将东西塞进秦丛云的手中。 只是被秦丛云笑着给躲开了，“周哥！你才是咱们车间的维修负责人，你该不会是准备让我一个大学生亲自操刀换皮带吧？” 他这句话很明显是在开玩笑，当然同时也是为了体现出周润土这个维修负责人的不可替代。 周润土感激地递过来一个眼神，赶紧拿着皮带朝着2A656背后走去。 齐麓山等人也紧跟着往机器后面转动，只是机器后面空间很小哪里容得下那么多人，只能听到周润土在那里一惊一乍。 “兄弟，神了！你是怎么知道固定动力盘的位置螺丝崩断了？” 不过众人听到他这句话，都是纷纷将不解、疑惑、震惊的目光投向秦丛云。没办法，谁让他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问题所在，并且敢十分笃定说出来的呢。 前面就说了，车间工人最佩服的就是有真本事的人，所以这会大家对秦丛云的印象再一次发生巨大的改观，甚至不少人都觉得秦丛云比他们这些老技术工人更加厉害。 ------------ 第11章：泼妇姚秀珠 左右不过三根皮带外加八颗螺丝的事情，周润土前后花了十分钟不到就搞定了。 当他满身油污从2A656后面钻出来的时候，直接跑到操作台按下了启动按钮。 嗡嗡嗡 当破损的刀盘顺利转动起来的时候，都不用齐麓山带头，围着的工人们便自发开始鼓掌。 啪啪啪啪 掌声经久不息，足足过去了一分钟时间才在齐麓山满脸喜悦的压制下渐渐小了下去。 “小秦技术员真是神了。” “秦技员牛哔！” 诸如此类的声音不绝于耳，如果说刚才他们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这一刻的所有人都认可了秦丛云的技术。 “小秦，这次你可是给咱们车间立功了，晚上我做主给你办接风宴。”齐麓山也很是高兴，主动提出要请客。 本来入职的第一顿饭应该是秦丛云请办公室的人，结果现在变成了车间主任亲自请客。 但秦丛云却是笑着摇头给拒绝了；“主任，接风宴就算了！我也是碰巧比较熟悉2A656，而且我家里还有重要的事情，晚上必须早点回去。” 他可是还没忘记今天秦援朝带着秦丛雨去派出所做笔录的事情，着急想要回去问问情况。 如果能够直接将张杰送进去关上几年，或许前世积压在心里的仇恨也能够减轻不少。 经过车间的事情，秦丛云在1车间工人的心中简直都快要神化了。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只要遇到1车间的工友就没有谁让秦丛云过去一起吃的，尤其是叫做迟斌的那人更是在食堂门口等着秦丛云。 见到秦丛云之后直接拉着他就往二楼小食堂跑，说什么都要请客吃饭。 下午秦丛云也就没有什么事情了，一直待在办公室熟悉着1车间各种技术资料。 清闲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眨眼就下班。 秦丛云和齐麓山还有其他同事打过招呼之后，便取上车往家里赶去。 当然并不是什么私家车，只是一辆永久28，这可是秦丛云上班的时候秦援朝才给他买的，不过放在后世也相当于私家车了。 88年更是票证和自由经济交替的特殊时期，像自行车这种紧俏商品也还是需要凭票购买的。 骑着车很快回到家属院，当秦丛云推开门走进屋的时候刚好看到父亲秦援朝坐在餐桌前面端着酒杯自斟自饮。 “爸！小雨呢？”秦丛云上前问道。 秦援朝抬头斜睨了他一眼，朝着不远处的房门努了努嘴道：“在里面呢！” “情况咋样，派出所那边怎么说的？”秦丛云问道。 秦援朝端起酒杯仰头将杯中酒全部送进口中，轻叹了一口气道：“诶！立案了，不过周所长说估计判不了多久。” “有说原因吗？”秦丛云追问道。 具体所知这个年代对强奸、侵犯这种事情管理的可是很严格，恰好又在严打时期，按道理这种案子应该重判才对。 秦援朝嘴角露出一抹苦涩道：“周所长说因为对方伤情坚定已经出来了，很有可能以后会成为废人，还说什么法律会看在这种情况采取轻判，我也搞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 秦丛云闻言眼前就是一亮，‘以后会成为废人’如果不是张跃进故意托关系让医院出具的假报告的话，也就是说张杰就算是出院也只能做太监了。 如果事情是真的，张家人再努努力还真有可能给张杰争取一个从轻发落，毕竟他虽然有暴力侵犯的事实，但毕竟也算是强奸未遂。 也难怪父亲秦援朝这么早就自斟自饮，感情喝的是闷酒。 不过秦丛云更加清楚，张家人是绝对不可能看着张杰坐牢的，所以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拉开板凳坐到了秦援朝的身边，轻声说道：“爸，张跃进没有给你厂子里打电话施压？” 如果说最容易拿到谅解书的办法，绝对就是通过领导施压，从而让秦家人屈服。 只是机械厂有闵蓝田在，田立功昨晚上又变相得罪了张跃进，他肯定是找不到秦丛云的头上，要不然也不会出阴招了。 但秦援朝可就在冶金厂工作，那可是张跃进的地盘。 “没有！”秦援朝摇了摇头，大概是明白秦丛云的意思，解释道：“我们冶金厂是几个分厂最复杂的，而且我和车间主任还有厂书记关系都不错，他就算是想找麻烦也只能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听到解释秦丛云也想起了冶金厂的情况，的确如秦援朝说的那般情况非常复杂，单单是厂领导就分了好些个派系，互相之间斗得不亦乐乎。 更何况秦援朝可是省劳模，不仅和厂里领导熟悉，还带了好多徒弟。 这些徒弟除了逢年过节上门送礼之外，在厂里可都是秦援朝最坚实的后盾，张跃进若是敢光明正大的针对，秦援朝的徒子徒孙一旦闹起来张跃进也只有吃不了兜着走。 别看这年代没有抖音这种短视频，但在二钢这种相对封闭的环境下消息传递还是非常快的。 晚饭是母亲回来做的，秦丛雨没有出来吃，母亲给送进了房间里。 就在一家人吃完饭商量着后续怎么处理的时候，房门不合时宜地被人敲响。 急促的声音似乎显得有些不耐烦，又给人一种暴躁的感觉。 秦丛云蹙了蹙眉起身去开了门，不过在看到门外的来人时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你们来做什么？” 没错，门外站着的正是姚秀珠和温倩倩。 之前秦丛云就想到了张家人可能会上门，但却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姚秀珠和温倩倩，真要是算起来温倩倩现在都还不是张杰的老婆。 说完秦丛云就准备关门，温倩倩赶紧伸手挡住，小声道：“丛云，不要这样！我和阿姨过来是想要和你们商量一下张杰的事情。” 秦丛云心中暗道一声果然，不过脸上却是无比平静道：“还有什么好商量的，法律会还给小雨公平的，你们赶紧离开我们家。” 说完就准备再次关门，可不知道什么时候刘秀芝来到了秦丛云身后，盯着温倩倩道：“倩倩，你怎么来了？” 昨天晚上秦丛云并没有和他们说温倩倩的事情，母亲也不认识姚秀珠，还以为温倩倩是过来找秦丛云的。 温倩倩一直在秦援朝二老心目中的印象也不错，要不然前世她也不可能在秦丛云入狱之后能够从二老手中骗走他们一辈子的积蓄了。 不过此刻的温倩倩见到待她如亲生女儿的刘秀芝，脸上没有半点欣喜，反而是满脸的尴尬。 秦丛云知道事情肯定是瞒不住了，低声和母亲将温倩倩已经和张杰订婚的事情说了一遍。 刘秀芝听完有些蹙眉，不可思议地朝着温倩倩看了看，不过最后却只是轻叹了一声说道：“诶！小云，放她们进来吧！来者是客，咱们不能让别人看了笑话。” 秦丛云其实也想知道张跃进让姚秀珠上门到底要做什么，索性也就让开了房门。 姚秀珠轻蔑地看了一眼秦丛云，又是轻哼了一声才摇晃着肥胖的身体走进秦家。 进入客厅之后更是满脸嫌弃地撇了撇嘴，自顾自的坐到板凳上，用高高在上的口吻开口道：“说说吧！你们要怎么才肯放过我们家老二？” 或许她忘记了早上张跃进的教训，又或许是她心里本身就看不上秦家一家子工人，总之架子是端得足足的。 刘秀芝不认识姚秀珠，但并不代表秦援朝这个冶金厂的劳模也不认识这位厂长夫人，恰恰相反他一眼就认出了对方，见姚秀珠这种时候还如此趾高气扬当即便气不打一处来，起身指着门口冷哼道：“出去，我们秦家不欢迎你。” 姚秀珠本来以为自己亲自上门就算是给足了秦家人面子，他们就算是心里再有怨气也应该给自己这个厂长夫人面子，乖乖的把谅解书交出来；却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当即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大有爆发的趋势。 温倩倩自然是不敢劝说姚秀珠，只能赶紧朝着秦援朝哀求道：“秦叔叔，我们今天上门是来和你们商量张杰的事情，能不能让我们把话说完？” 秦援朝虽然刚才也知道了温倩倩和秦丛云已经分手的事情，但对她的态度倒还算是不错，虽然依旧冷着脸但语气缓和了不少；“说吧！还有什么好商量的？” 温倩倩看了一眼姚秀珠，又将主动权交给了她。 姚秀珠依旧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模样，将胖手随意的往秦家餐桌上面一搭，说道：“很简单！现在你们家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而我们家老二却是受了重伤，不管怎么说都是你们家的不对。我们老张身为领导也不打算和你们家计较，也不要你们家赔钱，只需要你们写一份谅解书就行了。” 听她这口气就好像是在施舍一样，气得秦援朝再次暴走，哆嗦着指着门口道：“滚！现在给我滚出去，想要谅解书门都没有。” 秦丛云和刘秀芝也被气得不轻，就没见过如此颠倒黑白的人，明明就是张杰的错误，到了她的嘴里反倒是成了他们不和秦家人计较了。 姚秀珠坐在板凳上一动不动，那双绿豆眼之中不屑的光芒更重了几分，盯着秦援朝威胁道：“你应该是冶金厂的吧！我们家老张可是你的厂长……” “滚！有本事你让张跃进明刀明枪的来，老子战场上都没怕过，难道还怕他不成。”秦援朝胸口急促起伏，看来是真被气得不轻。 只是他并没有多少学问，又自持是党员、军人不会对女人出手。 但秦丛云可就没有那些顾忌了，上去一巴掌就呼在姚秀珠那张还有些肿胀的脸上。 “姚秀珠！你如果不想张杰死的话，最好是把嘴巴放干净一点，要不然别说谅解书，我们家就算是付出一切也会让他坐牢坐到底。” “啊！秦丛云，你做什么？”温倩倩从来没见过这种状态的秦丛云，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又赶紧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姚秀珠关心道：“阿姨，您没事儿吧？” 但姚秀珠本来就看不上温倩倩这个儿媳妇，所以对她的态度可想而知。 啪 就好像是转嫁怒火般，一巴掌狠狠扇在温倩倩白嫩的脸上，骂道：“滚！都是你这个丧门星，要不是你我们家张杰也不会受那种罪，少在这里跟老娘假惺惺的，我看你就是和情夫余情未了……” “姚秀珠，你要教训儿媳妇请你滚出去教育，不要污染了我们家的地方。”秦丛云眼神冷峻，声音更是不带丝毫感情。 姚秀珠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过下一秒她就原形毕露，再次展现出泼妇的状态。 伸手就准备去挠秦丛云的脸，口中更是污言秽语不断。 “小杂种，老娘给你脸了是吧？你这个奸夫还敢跟我这嚷嚷，老娘今天就替我儿收一点利息……” “住手！” 就在姚秀珠即将抓到秦丛云，秦丛云准备再次给这头肥猪教训的时候，门口却是传来一道怒喝声。 姚秀珠听到声音动作一滞，打了一个哆嗦赶紧将手收了回去。 秦家人的目光也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秦援朝和秦丛云一眼就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张跃进和张浩父子二人。 张跃进无视秦家人敌视的目光走了进来，先是关心了一句温倩倩，随后又冲着姚秀珠骂了一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就好像是这是他家里一样。 “张厂长，你要教训老婆麻烦你回家去教训，我们家不欢迎你们。”秦援朝冷冷提醒道。 张跃进转头脸上立马堆起笑容，也不顾秦援朝的抵抗上前一把就握住他的右手，虚伪又热情地说道：“唉哟！老秦，你这是做什么，咱们可都是冶金厂的老战友了，有什么话不能坐下来好好说，非要闹得大家都这么难看做什么。” 说着，更是强行拉着秦援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秦援朝自然知道张跃进是什么性格，脸色依旧不是很好看；“张厂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们秦家庙小容不下你们这么多大佛。” ------------ 第12章 ：秦丛云的条件 张跃进也知道秦援朝和他不是一路人，所以并没有那么多虚伪客套，他要的不过是一个坐下来谈判的机会罢了。 之所以会让姚秀珠先上门，其实也是他故意设计的，算是一种另类的下马威吧。 等姚秀珠闹一场，然后他再上门扮好人事情就好谈多了，其实就是领导常用的那套胡萝卜加大棒的变种。 见秦援朝没有继续赶人的意思，张跃进当即便道明了来意。 不过说话之前他从张浩手中拿过一个牛皮纸信封放在了桌子上。 “老秦！我也不和你玩那些虚头巴脑的东西，这里面是五千块钱，换你们家的谅解书。” 五千块钱放在全国平均工资不过一百多块的时候还是具有非常大冲击力的，完全不亚于后世五十万的效果。 但秦家人却是没有一个将目光放在牛皮信封上面的，仿佛根本就不在乎这五千块钱一样。 张跃进见状眼中有异色闪过，再次伸手从张浩手里拿过一个信封拍在桌子上。 “一万！这是我的极限了，只需要你们写一封谅解书，这件事情就算是翻篇，以后我保证不会因为这件事情报复你们一家人。” 说完用目光紧紧注视着秦援朝，其中夹杂着浓浓的威胁。 秦援朝转头朝着妻子和儿子看了过去，想要询问他们的意思。 不说一万块钱放在这个万元户还是传说的年代带来的冲击力，单单就是张跃进那句以后不找麻烦的保证就足以让秦援朝动心了。 他虽然刚才说的是不怕张跃进，可人家毕竟是冶金厂的厂长。 整个二钢系统不知道多少关系，想要背地里给他们一家人下绊子简直不要太容易。 对于张跃进的保证他是一个字都不相信，张家人是什么德性前世的他早就非常清楚，明面上肯定是不会报复，但私底下绝对少不了下绊子。 但摆在桌子上的一万块钱是真的让秦丛云十分动心，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父母两人一辈子积蓄加起来也就不过八千块而已。 如果拿了这一万块钱，秦丛云有把握在一年内将之变成十万甚至更多。 只是在秦丛云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客厅中便响起了另外一道声音。 “爸，答应他吧！” 众人闻言纷纷转头，原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秦丛雨站在她的房间门口。 张跃进眼中顿时闪过一抹喜色，秦丛雨可是这件事情的直接当事人，她答应那这件事情也基本差不多了。 只是她现在毕竟还在上学，所以下一秒张跃进又将目光转回到秦援朝的身上，堆笑道：“老秦，你看丫头多懂事儿，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以后在厂里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 “诶！”秦援朝重重叹了一口气，猜测秦丛雨多半是担心他在厂里被穿小鞋。 秦丛云也没想到妹妹会突然出现主动答应下来，不过张跃进想要用一万块钱就轻松揭过这件事情可没有那么容易。 左右张杰已经成了废人，张跃进以后也不可能不报复秦家，索性趁着狠狠压榨一番再说，报复的事情将来有的是机会。 所以不等秦援朝开口，秦丛云便抢先笑道：“张厂长，不得不说一万块钱的确很多，我们也很愿意和你们一笑泯恩仇，但这钱我们不敢拿啊！要不然你们还是回去吧。” 张跃进能在情况最复杂的冶金厂坐稳厂长的位置，自然是精明无比的存在，当即便听出秦丛云话中的深意，眯眯眼问道：“小秦，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能够做到的保证给你们办了。” 他也清楚秦丛云是想多捞一些好处，不过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即便是张跃进也没有任何办法。 秦援朝不明白儿子的意思，不过他却是了解秦丛云从小不肯吃亏的性格，所以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插话。 秦丛云一笑，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痛痒的事情般淡然道：“我听说最近二钢准备新建一个厂子，而且新修的宿舍楼也马上准备分配了……”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往后便没有了任何声音。 不过张跃进却是立马明白了意思，眯着眼睛打量起秦丛云来。 昨晚虽然已经认真看过，但此刻秦丛云的算计和淡然却是给了张跃进很大的震撼，不由得让他转头朝着大儿子张浩看了一眼，两者相比还真是云泥之别。 良久，张跃进眯着眼睛点头，“好！我答应你，希望你们也不要反悔。” “张厂长放心，我们家一向一言九鼎。”秦丛云笑着伸手，意思是送客。 张跃进多余的一句话都没有直接起身就走，一万块钱放在桌上也没有带走的意思。 直到张家人彻底离开，秦援朝才不解地看向秦丛云问道：“小云，刚才你们在打什么哑谜？” 与此同时。 楼下，一辆桑塔纳上面张浩问出了同样的问题。 张跃进有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才解释道：“那个小杂种的意思是让我把秦援朝弄到新建的炼钢厂去，而且还盯上了马上要分配的房子。” “啊？爸，那以后岂不是就没办法拿捏秦援朝了？”张浩有些不解。 他自然了解张跃进的性格，虽然刚才说以后大家互不相欠，但张跃进肯定是不会放过秦家人的。 但如果将秦援朝调走，那以后想要使绊子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蠢货。”张跃进低骂一声，心里再次浮现出秦丛云从容淡定的样子，不由得心里叹息一声，解释道：“秦援朝什么时候收拾都可以，现在最重要的是那个小杂种，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一切都是那小子弄出来的吗？” “相比起收拾秦援朝，我更希望看到那小子到时候跪地求饶的样子。” “爸！你的意思是以后咱们主要针对秦丛云那个小杂种？”张浩问道。 张跃进眯着眼睛，眼中射出一道危险的光芒。 虽然没有说话，但却是表明了心思。 张浩立马恨恨道：“爸，这简直太好办了。明天我就找人给那个小杂种绑了，到时候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 啪 还在得意扬扬的张浩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挨了一耳光，带着些许的哀怨和不解看向张跃进，“爸！你打我做什么？” “我打不死你这蠢货。”张跃进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然后才恨铁不成钢道：“你他妈脑子里全都装的是大便吧！一天到晚除了打打杀杀就没有正路了是吧？老子和你说过多少遍，事情不是靠拳头解决的，咱们是干部家庭，让你不要和社会上那些家伙鬼混，听不懂是吗？” “叔叔的意思是，以后找机会把秦丛云调到冶金厂，然后再好好收拾他吧？”这时候坐在后排的温倩倩突然插话道。 她的声音落下，前排的张跃进当即十分意外地转头，眼中有欣赏一闪而过。 张浩也同样转头，不过眼中却是闪烁着怨毒的眼神，仿佛温倩倩不是他的弟媳妇，而是一头被他盯上的猎物。 温倩倩被两人看得有些手足无措，刚想开口解释就被张跃进打断道：“倩倩，说说你的想法。” “是……叔叔！”温倩倩点头小声分析道：“我觉得叔叔的意思可能是要为张杰报仇，就不能轻易地放过秦丛云。他将张杰送进派出所，那咱们就把他送进监狱。” 啪啪 张跃进听完马上拍起了手掌，露出满意的笑容道：“倩倩，你很不错！以后好好和老二过日子，我们张家不会亏待你的。” 并没有多余的话，可却是已经说明了温倩倩说中了他的心思。 温倩倩脸上再次一闪而过的欣喜，只是她并没有注意到张浩看她的眼神已经又变了，包括张跃进藏在黑暗中的眼神也变得充满了异样的淫邪。 估计只有一直没有说话，且十分熟悉两人的姚秀珠察觉到了什么，不过今天连续被教育的她选择了继续闭嘴。 秦家。 刘秀芝听完秦丛云的解释，有些担忧地拉着秦丛雨的小手道：“小云，那个张跃进真的会答应你的条件，那可是一栋新式楼房外加一万块钱啊！” “妈！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因为他不想让张杰坐牢。”秦丛云非常自信道。 “小云，你让我去新建的炼钢厂是什么打算？”秦援朝紧跟着问道。 秦丛云笑着解释道：“爸！我听说这次新建的炼钢厂可是很缺人的，尤其是基层领导，以你的资历去了相信做个车间主任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吧！” 没错，秦丛云打的主意就是要望父成龙。 虽然不可能一步登天，但以秦援朝省劳模的资历当个车间主任还是绰绰有余的，只要秦援朝能够上去，再加上他在二钢的人脉，以后张跃进想要再给他穿小鞋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秦援朝想了想之后，点头道：“你想的倒是没错，不过就是苦了咱家小雨了。” 秦丛雨勉强露出一抹苦笑，轻轻摇头道：“爸！我不苦，本来我也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 这丫头从来都是人小鬼大，心思多着呢！ 她估计是担心如果不答应张跃进以后会一直针对秦家，他们一家子都是普通工人，根本不可能应付张跃进无休止的报复。 为了父亲和哥哥，丫头选择了默默忍受、消化昨天晚上的梦魇。 秦丛云知道小丫头的心思，不过却并没有说什么，这种事情劝了也没用，或许等她明年考上大学离开这座城市就好了。 秦丛云想着如果可能的话，让丫头去南方大哥所在的城市上学。 当然这都是以后的事情，眼下最重要的是一步步做好现在的事情，将来的事情还很远。 接下来就是如何应付张跃进的报复，怎么继续报复张家人。 最终一家人同意了秦丛云的提议，各自洗漱返回了房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秦丛云刚到车间就受到了不少工人的热情招呼，还有邀请他去指导工作的。 秦丛云也都是来者不拒，毕竟他想要在1车间彻底站稳脚跟少不了得到工人的支持，想要得到支持就不能光靠着昨天露的那一手，高高在上不食烟火只能被大家崇拜，只有打成一片才能得到真正的认可。 帮助工人解决了一些技术上的难题，甚至还亲自上手指导了好几个人。 就在秦丛云准备上楼去办公室的时候，迟斌却是找上了他。 “秦工，我那台机器又有点问题，你能不能过去帮我看看？” 秦丛云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这事情你应该去找周哥啊！我昨天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迟斌却是满脸为难道：“秦工，你就帮帮忙吧！周工说他也找不到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也是他让我来找你的。” “行吧！我过去看看，但是不保证能够解决哈！”秦丛云谦虚道。 “行！秦工你肯帮忙就是认可我迟斌这个人，中午我请你去外面吃杀猪菜。”迟斌爽快道。 两人再次来到2A656旁边，果然周润土正在机器旁边不断摸索查找着什么。 看到两人过来直接就迎了上来，拉着秦丛云的手说道：“兄弟，你快来看看，我怎么都找不到机器的问题出在什么地方。” 秦丛云见他着急的样子，不由得笑道：“周哥，你别着急，先说说什么问题。” 周润土反应过来尴尬一笑，看向迟斌道：“老迟！还是你说吧！毕竟你才是操作机器的人，肯定比我更清楚。” 迟斌也不含糊，立刻接过话头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毛病，就是退刀的时候刀盘会无缘无故跳动，有时候如果控制不好的话就会造成崩刀。” “这样的情况有多久了，是从昨天开始的吗？”秦丛云沉声问道。 在他的了解中造成跳刀的原因有很多，也有可能是刀盘受到外力撞击造成的，所以得先知道这个情况发生有多久了。 ------------ 第13章 ：秦工真神了 迟斌想了想之后，摇头道：“好像不是昨天才有这种情况，不过昨天开始比较频繁，以前偶尔也有，不过我们都没有放在心上。” 周润土也补充道：“没错，以前我也找过问题，不过并没有找到。” 听完两人的解释，秦丛云微微点头，心里已经大概有了猜测，不过并不是很确定。 就在他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镗削组长鲁爱国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招呼道：“秦工，周工！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到车间来了，是不是2A656又出什么问题了？” 迟斌将机器的问题说了出来，鲁爱国一听便笑道：“秦工，这你可得帮帮我们，这台老伙计这么多年一直就有这个问题，要是不解决以后恐怕生产任务就更加难完成了。” 秦丛云苦笑，没想到自己昨天稍微露了一手，现在反倒是被镗削组给赖上了，只好是委婉道：“我尽量试试，不过这台2A656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能不能弄好我也不敢肯定。” “秦工，我相信你肯定行的。”迟斌立马恭维道。 鲁爱国也是笑着说道：“秦工，你就放开手脚弄吧！2A656可是咱们1车间的功勋机器了，它几乎见证了咱们整个机械厂的发展。” 这句话就有点把秦丛云架起来的意思了，当然并没有人恶意。 秦丛云笑了笑朝着迟斌道：“迟哥，先打开机器空转几分钟。” “行！我马上去。”迟斌毫不犹豫转身上了操作台。 周润土和鲁爱国都是用奇怪的目光看向秦丛云。 鲁爱国比较直接的问了出来；“秦工，你该不会是打算听声辨位吧？” 通过机器空转发出来的声音，听出机器内部到底是哪个零件出了问题，这种人并不是没有，以前很多八级工都能够做到，但现在这种人早就被国家调到重要部门去了，整个二钢不敢说找不出来，但也是凤毛麟角、屈指可数。 秦丛云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将手指竖起放在嘴唇边上示意安静。 嗡嗡嗡 随着机器空转的声音响起，秦丛云的神情也变得前所未有认真起来。 全神贯注地聆听着机器内部的声音，哪怕是一个微小的卡顿都逃不出秦丛云的耳朵，这是他前世出狱之后专门从国外倒腾二手设备时候练出来的本事。 那时候国家还处在国际弱势的地位，很多西方国家对国内销售设备，哪怕是二手设备都是不允许仔细检查的，所以久而久之秦丛云也练就出了听声辨位的本事。 两分钟之后，秦丛云抬手示意迟斌可以停下机器。 “秦工，找到问题了吗？”迟斌跑回来，有些紧张的问道。 秦丛云此刻脸上有自信在荡漾，但却是并没有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周润土说道：“周哥，麻烦帮我找一根三十公分直径十八点七六的插销过来。” “你觉得是刀盘插销出了问题？”周润土先是疑惑，随即又摇头否认道：“这应该不太可能，以前我也检查过插销，并没有松动的迹象。” “周哥！是不是插销的问题，等会就知道了。”秦丛云并没有解释。 周润土也不好继续说什么，转身去工具房找插销去了，他现在对秦丛云的信任已经上升到了很高的位置，要是换个人能指示他这个维修组负责人才有鬼了。 不过五分钟之后他却是有些垂头丧气的走了回来，满脸歉意道：“兄弟，实在是不好意思，车间里没有插销了，如果真需要的话，就只能向上面采购科打报告采购。” 秦丛云闻言先是一愣，随即也就理解了，插销这种东西不像刀具是消耗品，很多时候一台机器用到淘汰也不会换，所以没有储备也属于是正常。 不过这台2A656的确应该是插销的问题，但眼下没有就只有另外想办法了。 “鲁组长，咱们车间有锰钢原料吗？”秦丛云转头问道。 鲁爱国立刻明白秦丛云的意思，满脸堆笑道：“有！咱们1车间什么都缺，最不缺的就是锰钢原材料了，你等着我马上就去车削班组让他们按照你的要求加工出来。” 说完都不给秦丛云继续说话的机会，转身便朝着车削班组跑去。 在机械厂加工一根知道尺寸的插销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找到合适尺寸的原材料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 没过多久鲁爱国便拿着加工好的插销回来了，不过他的身边还跟着车削班组和钳工班组的两位组长。 两人分别叫做李翠山和牛大力。 鲁爱国将插销交给秦丛云之后，三人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秦丛云苦笑一声，却是没有拿着插销开始工作，反而是转身走到了鲁爱国三人身边。 “秦工，还有什么事情吗？”鲁爱国问道。 秦丛云笑笑直接看向牛大力，笑道：“牛师傅，能借用一下虎钳和u型锉刀吗？” 牛大力先是一愣，随即脸色有些微微不愉道：“秦工，是尺寸不对吗？” 这根插销从车床上下来的时候，可是经过他的手亲自打磨的，作为1车间唯一的7级钳工，牛大力对自己的手艺还是非常自信，不敢说毫无误差，至少控制在0.3毫米之内肯定是没问题的。 现秦丛云开口要用钳工工具，这不就是在说他做的东西不合格，要自己亲自上手吗？ 秦丛云也知道自己的话造成了误会，再次笑着轻摇头道：“牛师傅，不是尺寸不对，而是这插销有点特殊。” 牛大力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也不再说话直接带着秦丛云去了自己的工位。 钳工工位其实很简单，也就是传说中的一把锉刀走天下。 当然肯定没有那么夸张，虎钳大大小小就有好多个，锉刀也有平锉、U型锉、坠锉好多种类。 秦丛云将插销固定在重型虎钳上面，拿起U型锉刀左手在插销上面十分随意地丈量了一下，然后抬手便开始下刀。 锉刀下去，刺啦刺啦的金属摩擦声十分刺耳，但在场的都是长期待在车间的老工人自然不会嫌弃，反而是聚精会神地盯着秦丛云的动作。 实在是他的动作太优美了，就好像是从教科书里面走出来的一样标准。 仅仅三分钟的时间，秦丛云便停下手中动作，拿起一旁的游标卡尺稍微测量了一下，然后便满意的点着头将插销从虎钳上面取了下来。 “好了！周工，将这根插销换上去试试吧。” 周润土接过插销有些愣神，不过很快便回过神来，拿着插销快速朝着2A656走去。 鲁爱国、迟斌、牛大力等人也是快步跟了上去，都非常想看看秦丛云三分钟的操作到底是搞什么东西。 很快周润土便将插销换上，从机器中退出来询问道：“老弟，可以启动了吗？” “启动吧！”秦丛云笑着点头。 嗡嗡嗡 随着周润土按下启动按钮，机器发出一阵轻盈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悦耳。 一旁的鲁爱国几人都是老师傅了，自然立马就听出了不同。 尤其是亲自操作2A656的迟斌，更是立马惊呼出声；“好了！真的好了，这声音听起来就感觉像是新机器一样。” 虽然有些夸张，可的确是比之前老牛拉破车的声音好听太多了。 机器好坏其实只要是老师傅通过声音大致都能够分辨出来的，就跟医生看病人面色就能够判断出大概是一个意思。 “小迟，将工件送进去试一试进退刀。”鲁爱国也是满脸的惊诧，不过他还保持着一名班组长的严格，任何东西只有尝试过了才知道。 迟斌也不含糊，听到命令之后立马将工件送了进去，然后反复尝试了好几次进刀和退刀，愣是一点卡顿都没有，丝滑得就好像真是新机器一样。 “神了！秦工，你简直是神了。” 迟斌毫不犹豫的夸赞，直接点燃了气氛。 不管是鲁爱国这个镗削班组长，还是牛大力和李翠山都是用佩服的眼光看着秦丛云。 只有周润土有些委屈，像是个小媳妇般开口道：“老弟，你再这样整下去，我可就得失业了。” 当然，他这是开玩笑，逗得大家是一阵哈哈大笑。 秦丛云更是摊了摊手，故作无辜道：“那以后我不抢你的话了。” 谁知道这句玩笑话却是被李翠山给听了进去，当即拉着秦丛云急眼道：“这可不行！秦工，我们车削组也有好几台机器小毛病多得很，你得帮忙解决一下啊！” 秦丛云在内心狠狠翻了一个白眼，他就知道肯定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整个1车间老旧机器实在是太多了，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小毛病。 “得！老弟，你可是给咱找到活计了。”周润土苦笑一声，但意思却是非常明显，能者多劳。 如果能够让整个1车间的所有机器全部恢复状态，那生产任务也就轻松就能完成了，说不定还能超额完成。 秦丛云也是笑道：“那我们俩就在车间待几天吧！这些老伙计们也是该好好检查一下了。” 随着秦丛云和周润土进入工作状态，整个车间都知道秦丛云能够仅靠自己生产的零件让机器重新恢复活力，尤其是当秦丛云随手画出一个十分复杂的标准图纸之后，车间的老师们更是自发响起了掌声。 画图是每一个技术员必备的技能，可即便是这些老师傅也没有见过哪个技术员能够只靠一支铅笔一把直角尺就能做出如此完美图纸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麓山和杨利民等人也听到了消息，从办公室到了车间。 顿时整个1车间都热闹了起来，秦丛云也彻底变成了一台人形CT机，不断地游走于各台机器之中，给出诊断意见顺便将需要的零件图纸画出来。 还好1车间机器十分齐全，材料也都是应有尽有，这些零件分配下去之后逐一被制作了出来。 还没到中午，整个1车间内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刺耳难听的噪音，虽然机器轰鸣的声音依旧很大，但听上去却是悦耳了不少。 …… “老齐，你这到底要做什么，我待会还有个会呢！” 办公楼，闵蓝田满脸无语地被齐麓山拉着，想要挣脱却是根本就挣脱不了。 终于两人来到了1车间之中，齐麓山像是炫耀般对着闵蓝田说道：“厂长，你听听咱们1车间有什么不同。” 虽然闵蓝田对齐麓山打哑谜的行为很是不满，可还是认真地听了起来。 他虽然不是技术工人出生，但好歹也在机械厂干了快十六七年了，自然能够听出今天1车间的不同。 确认了几分钟之后，他惊讶地问道：“老齐，这是咋回事儿，为什么我觉得今天你们车间好像安静了不少？” “嘿嘿！”齐麓山咧嘴一笑，有些得意扬扬道：“厂长，你可是给咱们送了一个大宝贝啊！” “到底咋回事，难道还和小秦有关系？”闵蓝田更是费解。 齐麓山终于是不再兜圈子了，开门见山道：“厂长，是不是觉得咱们车间今天的声音很悦耳啊？其实这都是秦工的功劳，他今天把整个车间的机器……” 齐麓山不仅改变了对秦丛云的称呼，还吧啦吧啦地说了快五分钟秦丛云的各种神奇，听得闵蓝田都不由自主地张大了嘴巴。 心中暗呼一声，还真是个大宝贝。 “嘿嘿！厂长，我要谢谢你啊！”齐麓山看着闵蓝田吃惊的样子，竟然有些嘚瑟了起来。 闵蓝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理都没理齐麓山抬脚就朝着二楼办公室走去。 齐麓山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赶紧急匆匆地追了上去。 可是等他走进办公室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只见闵蓝田已经拉着秦丛云准备往外走了。 看架势明显就是想从一车间将秦丛云带走，这齐麓山哪能干啊，站在门口就张开了双手，死死挡住去路，像是耍赖皮一般道：“厂长，您可不能这么做啊！秦工是你送到我们一车间的，怎么能说带走就带走呢？” ------------ 第14章 ：拿什么拯救你 闵蓝田被齐麓山无赖的样子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再转头一看发现秦丛云和办公室的其他人也都是满脸懵逼的看着自己，顿时知道自己是有些莽撞了。 苦笑一声之后，松开秦丛云的手解释道：“老齐，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可没有要将小秦从你们一车间带走的意思。” “那你是啥意思，今天不说清楚我就不让了。”齐麓山有些不依不饶。 “你……”闵蓝田都被他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好解释道：“刚才我不是说待会有个会议需要参加嘛！其实就是咱们机械厂设备引进的会议，总公司上面的意思是让咱们选几个合适的人去第一重机那边先熟悉一下机器也方便今后咱们自己好培训咱们自己的工人操作。 原本我是打算让每个车间都选出几个不错的工人，哪个工人学习的好将来引进的这台设备就直接放在哪个车间，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此话一出，齐麓山和整个办公室的人都愣住了。 好长时间之后，齐麓山才消化完话中的意思，满脸欣喜道：“厂长，你的意思是让秦工代表我们一车间去学习，新设备以后也放在咱们车间？” 闵蓝田并没有正面回答，不过通过脸上的表情也能大致看出一二。 齐麓山见状更加欣喜了，满脸期待的问道：“厂长，引进的新设备是哪一种啊？车床还是铣床或者镗床？” 闵蓝田依旧没有说话，而是用似笑非笑的目光看向秦丛云，似乎是在说小秦你猜一猜。 秦丛云眉头有些微微皱起，在心里快速寻找着答案。 很快便让他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依稀记得他在被诬陷之前，差不多也就是三个月之后二钢机械厂的确是引进的一台设备，而且还是号称当时国内最先进的数控铣床。 实际上秦丛云却是清楚，那根本都算不上全数控，只不过是半数控的铣床而已。 但就半数控放在此时的国内也的确是最先进的设备了，也主要是因为某些野心家对咱们的限制太严重了。 同时秦丛云也知道这台设备本身存在很大问题，机械厂也因为这台设备被小脚盆坑了不少钱，同时闵蓝田也因为这件事情受到牵连黯然退出了机械厂，据说后来被发配到了无关痛痒的部门养老去了。 只是让秦丛云没想到的是，闵蓝田竟然会让他去第一重机学习，难道说设备引进已经开始谈判了吗？ 因为如果没有确定引进机器型号的话，是肯定不会派人去学习怎么使用的，毕竟外派学习花费的代价还是很大的。 当然秦丛云也不敢确定这件事情会不会因为自己穿越的蝴蝶翅膀受到影响，所以特地询问了一下。 “厂长，咱们要引进的设备该不会是小脚盆井边重工株式会社生产的EQ354数控铣床吧？” “你是怎么知道的？”闵蓝田转头问道，有些微微蹙眉。 现在经贸公司的确已经和井边重工展开了关于EQ354的谈判，但这个消息还仅限于高层知道根本就没有对外透露过。 秦丛云能够一口道出机械厂要引进的设备型号和生产公司，很难不让他怀疑消息是不是已经被泄露了。 但秦丛云在得到确认之后却是心里咯噔一声，暗叫一声不好，甚至看向闵蓝田的眼神都变得有些怜悯了起来。 EQ354真要是引进成功，那距离闵蓝田黯然退场也就不远了。 无他，因为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一场田立功精心策划许久用来抢班夺权专门针对闵蓝田的阴谋。 其实这也是秦丛云后来自己慢慢根据在监狱中得到的一些信息分析出来的。 作为机械厂党委书记的田立功全程没有参与过设备引进计划本就很可疑，在闵蓝田黯然退场之后，他更是将整个机械厂所有权利抓在了手中，再加上下岗潮用铁腕手段镇压了闹事儿的工人，直接就成了总公司副总。 如果说这还不是阴谋的话，打死秦丛云都不相信。 “小秦，EQ354有什么问题吗？” 见秦丛云的脸色不停变换，闵蓝田不由得发出灵魂拷问。 然而秦丛云却是微微摇了摇头，装作十分轻松的笑道：“没！厂长，EQ354可是小脚盆生产的怎么会有问题呢！我只是想到了妹妹的事情，有些担心罢了。” “哦！那件事情现在处理得咋样了，昨天我给景城分局的局长打了电话，他说会关注的。”闵蓝田收起心思说道。 秦丛云笑着感谢了一声，又示意闵蓝田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 闵蓝田能够坐到现在的位置自然不是白给的，立马明白找了个借口带着秦丛云离开了一车间。 齐麓山在听到数控铣床将会落到一车间的头上早就乐成傻子了，哪里还来得及阻拦。 “小秦，是不是你妹妹那件事情出什么意外了？”闵蓝田坐在办公椅上关心的问道。 他这次是真的非常关心，只因为秦丛云展现出来足够让他重视的价值和能力。 世间没有什么无缘无故的爱，一切都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罢了。 虽然这样说有些无情，但这个社会就是这样的。 大家干了这一碗毒鸡汤，敬勇士！！！ 秦丛云摇头苦笑，将张跃进昨晚登门的事情讲了一遍，随即又是斟酌着摇了摇头道：“厂长，其实我想和您说并不是家里的事情。” “那是什么事情？”闵蓝田皱眉问道。 秦丛云的表情忽然变得非常严肃，甚至就连声音都低沉了许多；“厂长，我想说的是EQ354咱们不能引进。” “为什么？”闵蓝田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今年机械厂最重要的任务其实就是设备的引进，作为厂长闵蓝田更是将之视为政绩工程在重点抓，忽然听到最近突然大出风头的秦丛云说不能引进，自然难免内心惊讶。 其实秦丛云本来是不打算掺和进闵蓝田和田立功的争斗之中的，以他现在的小身板一个不慎是真有粉身碎骨可能的。 但他现在身上已经被打上了闵蓝田的标签，如果不提醒的话，闵蓝田黯然退场的那一天也就是田立功和张跃进清算他的时候。 到时候以他现在的地位也只能任由别人揉圆捏扁，再来一次陷害入狱也并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所以现在秦丛云不仅仅是在救闵蓝田，其实也是在自救。只有保住闵蓝田厂长的位置，才能让他在机械厂继续如鱼得水。 如果可能的话，借着这次机会将田立功斩落下马，那以后他就能够暂时安全了。 所以秦丛云斟酌片刻之后，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厂长，据我了解EQ354这款设备其实井边重工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停产了。” 这的确是事实，不过也是秦丛云从侧面找的一个方向。 他总不能直愣愣地告诉闵蓝田EQ354设备的引进就是一场阴谋吧？那样又应该怎么解释他消息的来源，还有闵蓝田会不会相信？ 果然闵蓝田在听到EQ354在三年前就停产了，立马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皱着眉问道：“你是想说井边重工卖给咱们的EQ354是二手货？” 秦丛云点头，给出肯定的回答；“如果井边重工和咱们谈的是新设备的价钱，那就纯纯的是商业诈骗。” 闵蓝田沉默了，不自觉的拿起办公桌上的烟点燃了一根，眉头紧紧皱在一起似乎是在思考秦丛云话中的可信度。 秦丛云也不说话，非常自觉的也给自己点燃了一支烟。 霎时间厂长办公室中烟雾开始缭绕。 闵蓝田连续抽了足足五根烟，当第六根烟再次被点燃的时候，他才凝重问道：“小秦，你有多少把握？” 他问的是秦丛云有多少把握井边重工卖给机械厂的EQ354是二手设备。 “百分之百。”秦丛云非常有信心的点头道：“厂长，根据井边重工在股市中披露的信息，他们不仅仅在三年前就停止了EQ354的生产，而且就是那些已经售卖的EQ354绝大部分都被他们回收了回去。” “回收，为什么？”闵蓝田很明显有些难以理解。 因为此时的国内根本就没有回收这一说，即便是设备本身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最多也是对方派人来维修，回收什么的根本就不可能存在。 这就是弱国的悲哀，不管是在商业还是其他方面都是受尽歧视的存在。 “因为EQ354存在严重的质量问题。”秦丛云再次点燃一根烟，神情无比严肃道：“我大学时候写论文就研究过井边重工这家企业，尤其是他们生产的各种设备，根据我收集到的资料可以非常明确的得出EQ354这个型号的设备存在质量问题，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明明已经说销毁的设备会出现在咱们国内。” “严重的质量问题？”闵蓝田仿佛咀嚼着这几个字，整个人一下子仿佛老了十几岁。 EQ354的引进是他持续跟踪了好几个月才好不容易拿下的项目，本以为可以靠着这个项目再进一步，却是没想到最后结果竟然是这样。 心里难免升起颓然，抬头看向秦丛云露出一个苦笑道：“小秦，有没有可能井边重工那边已经改良了EQ354，所以才对国内销售的？” “不可能！”秦丛云回答得无比干脆；“井边重工回收国际上绝大部分的EQ354之后，给那些企业重新提供的设备是更高一个级别的EQ357，如果他们改良了EQ354又怎么可能做亏本买卖呢？” “唉！完了，彻底完了。” 闵蓝田瘫软在了椅子上，整个人仿佛陷入了沼泽之中无法自拔。 其实他这种状态也是可以理解的，因为EQ354的引进是他一直主导，并且在总公司领导面前立下了保证书明年机械厂产量翻倍才争取到的外汇。 现在EQ354出现问题，先不说明年能不能完成翻倍的产量，单单就是引进失败导致的外汇停滞浪费就足以让总公司的领导对他产生极大的意见。 不要小看领导对你产生的意见，这对于一个想要进步的人来说是足以致命的。 秦丛云心里也不是很好受，但他更加不愿意看到闵蓝田就这样颓废下去，因为现在闵蓝田是他唯一能够依靠的保护伞，失去了对方他就会暴露在张跃进和田立功的‘酸雨’之下，能坚持多久根本都是个未知数。 为了避免前世的遭遇重现，秦丛云也只能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厂长，现在还没有到不能挽回的地步。” “还有挽回的机会？”闵蓝田猛然坐直身体，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般看着秦丛云。 秦丛云重重点头，像是给他注入了一阵肾上腺素般。 闵蓝田再一次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眼神无比希冀地看着秦丛云问道：“小秦，你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现在的局面？” 秦丛云清楚现在的闵蓝田已经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自己身上，于是露出一个轻松的笑容，问道：“厂长，我能知道EQ354的引进计划最开始您是从哪里得到的吗？” “最开始？”闵蓝田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足足过去两分钟之后，他的眼前突然一亮，随即又暗淡了下去，颓然道：“其实EQ354这台设备我也是和田书记聊天的时候无意之间知道的，但主导引进的人一直是我，向总公司立下军令状的人也是我，根本就和田书记没有任何关系，他全程就没有参与过这件事情。” 秦丛云心道果然和他前世收集到的信息差不多，嘴角浮现出自信的笑容道：“厂长，难道您不觉得以田书记的性格，全程没有任何参与才是最大的问题吗？” 这句话就好像是仙人抚我顶一般，瞬间让闵蓝田开窍。 他只是稍微一思考便明白秦丛云的意思，随即便是一巴掌重重拍在办公桌上，眼神冰冷地咬牙切齿道：“好啊！好你个田立功，竟然故意给我设圈套让我往里面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秦丛云轻笑着摇头道：“厂长，田书记可不仅仅是在给你设圈套，他这是犯罪，涉嫌帮助境外势力诈骗国家外汇。” ------------ 第15章 ：挪用资金 继肾上腺素之后，秦丛云又是一记强心针下去。 闵蓝田瞬间呼吸都有些急促，心脏更是跳动得无比快速起来。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盯着秦丛云问道：“小……小秦，你有多大把握？” “厂长，只要能够找到田书记和井边重工勾结的证据，那就是百分百的把握。”秦丛云神情也十分严肃，并且随即又补充道：“而且我敢肯定井边重工除了对咱们销售存在重大问题的设备之外，同时还向咱们推销他们的整套服务计划对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闵蓝田再次被震惊到了，因为井边重工的整套服务计划只有谈判小组的成员才知道，根本就不可能泄露的，这属于是商业机密。 而秦丛云却是浑不在意的笑了笑，给出了解释；“厂长，这是井边重工……不，应该是所有小脚盆企业对华销售的惯用手段，因为他们需要通过这种包装来榨取咱们本身就不多的外汇资源，说直白一点就是捆绑销售。” “这……这……”闵蓝田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面前的年轻人，最后只能是发出一声感叹道：“果然不愧是高材生，没想到你对小脚盆企业研究得这么透彻，要是早知道……” “厂长，现在也为时不晚。”秦丛云笑着道。 闵蓝田现在已经将对秦丛云的重视程度提到了很高的高度，甚至有一种要倚为军师的感觉。 稍作思考之后，竟然主动降低身段询问道：“小秦，咱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很简单，终止和井边株式会社的谈判，启动招标程序。”秦丛云如风轻云淡般打了个响指。 “终止谈判！”闵蓝田有些微微蹙眉，或许是觉得终止谈判并不是一个很好的主意，但还是问道：“小秦，招标是什么？” 不要怀疑，现在这个时候国内的确有绝大多数人没有接触过招标，甚至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而且这方面的人才也是极少。 也就导致了现在国内很多企业引进设备都是一刀切，最多就是提前调查，所以也就导致很多企业在这个阶段引进的设备性价比都极其的昂贵，甚至很多设备完全属于中看不中用浪费了国家大量的外汇不说，同时也给生产造成严重的损失，这种情况一直要持续到七八年之后才会有所好转。 “厂长，招标的意思就是说咱们把咱们的需求和条件列一个清单出来，然后发给全球所有符合条件的公司，邀请他们拿出他们的方案和价格来和咱们谈判，最终咱们可以按照需求从中选出一家最合适的进行合作。”秦丛云给出了一个最简洁的解释。 但对闵行人来说无异于是再一次被仙人扶顶直接开窍。 就是这种现在国际大公司通用的手段，就足以解决眼前的困局。 并且闵行人迅速意识到招标的好处，那就是能够用最少的资金购买到最合适的设备。 他有些激动地在办公室之中转了几圈，最后竟然主动拿出一根烟给秦丛云点燃。 “小秦，招标的确可行，不过田书记……” “厂长，田书记那边其实不用担心，如果他真和井边重工有所勾结的话，只要咱们的招标程序通过总公司的审批，那他自然就会跳出来的。” “好！好一招引蛇出洞，小秦，你很不错！” 闵蓝田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看重秦丛云了，却是没想到他带给自己的惊喜完全不仅仅局限于招标。 “小秦，今天咱们俩之间的谈话切记暂时保密，我现在就去总公司，等一切尘埃落定之后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虽然没有明说，但闵蓝田的意思已经非常清楚了，那就是等事情结束之后会给秦丛云丰厚的回报。 这自然也是秦丛云乐意看到的，能够往上爬，哪怕只是一小步也绝对是他复仇道路上进步的一大步。 他现在是大学生参加工作，本身享受的就是干部待遇，如果能够往上走一步的话那可就是副科级了。 虽然说在国企晋升没有政府单位那么严苛的要求，但也有很多人穷极一生也无法跨过这道坎。 体制内有句话，只有成为副科级才能真正算是走进了官场成为领导，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厂长，我会保守秘密的。”秦丛云也给出了自己的承诺。 从厂长办公室离开之后，秦丛云直接返回了车间。 中午和齐麓山等人在厂子外面吃了一顿，另外还带上了几个班组长，说好是齐麓山请客，但秦丛云却是早早的就把单给买了。 再一次拉进了秦丛云融入一车间大集体的脚步，几个班组长对他都是交口称赞，说以后如果在厂子里有谁敢和秦丛云呲牙，他们就第一个冲上去让对方好看。 不要小看玩笑般的承诺过，实际上班组长和工人的支持才是秦丛云能够从车间脱颖而出的最大依仗。 下午没有什么事情，秦丛云基本上就是和办公室的人聊天打屁度过的。 晚上回到家，还没开饭张浩就独自上门了。 手里拿着一串钥匙和一份调令。 扔下东西之后，冷哼一声看着秦丛云。 秦丛云也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谅解书递了过去。 只是张浩临走的时候还是没忍住，将张跃进的嘱咐抛到了脑后，眯着眼睛对着秦丛云发出了威胁。 “秦丛云是吧！你以后出门最好是小心着点，尤其是晚上骑车千万不要掉沟里去了。” “不劳你操心，你还是自己小心点吧！不然哪天也被派出所抓进去了。”秦丛云自然是毫不留情的反击。 如果说张家人之中谁最好对付，无疑就是张浩了。 这家伙纯纯的就是一个没有脑子的莽夫，整天只知道打打杀杀，完全没有遗传到张跃进的阴谋算计。 如果他真要是敢对秦丛云动手，那下场绝对不会比张杰好到哪里去。 “哼！咱们走着瞧。” 张浩丢下一句狠话，摔门而去。 “小云，以后出门还是小心着点好，这个张浩名声可不是很好。”刘秀芝在一旁轻声提醒道。 秦丛云点头道：“妈！我知道的。” 并没有和母亲争辩，这种事情完全没有必要争辩，不过是让父母徒增担心而已。 不过想了想之后，秦丛云还是开口道：“妈，我最近需要用一笔钱，能不能先将那一万块钱给我？” “你拿这么多钱干什么？”刘秀芝立马警惕的捂着自己的荷包，其实那一万块钱早就被她藏起来了，只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而已。 一旁一直抽着烟全程没有说话的秦援朝也将目光投了过来，很明显和刘秀芝是一个意思。 秦丛云早就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了，在这个万元户都还是传说的年代，谁家父母敢把这么大一笔钱交给一个刚参加工作的毛头小子？ 但秦丛云也早就想好了解释，轻笑着说道：“爸，妈！我这不是调到车间去工作了嘛！最近就老是听工友们抱怨说国库券压在手上又用不出去，家里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就想着反正咱们这笔钱也是意外之财，不如拿出来将工友们手中的国库券购买过来，做好事的同时也能算作是一种投资，反正国家总不能赖咱们老百姓的帐不是！” 刘秀芝撇了撇嘴，刚想教育一下秦丛云。 秦援朝却是抢先点头道：“也对！我最近也听不少人抱怨国库券的事情，能帮助别人倒也能让你在车间里快速站稳脚跟，只是小云你确定这样不会被打成投机倒把？” 在这个将开未开，经济还处在票证时代和自有时代交替的关键节点，投机倒把还是一项不轻不重罪名的。 秦丛云笑着解释道：“爸！投机倒把指的是利用信息差牟利，我们这完全就是做好人好事，不会有影响的。” “行！你是大学生，自己心里有数就行。”秦援朝作为一家之主拍板决定下来，只是最后又补充了一句道：“一万块钱不可能全部给你，留下四千块算作小雨大学的学费，这钱毕竟是张家赔偿给她的。” “行！爸你说了算。” 其实能够拿到六千作为启动资金已经超出了秦丛云的预料，只是接下来他可能就要忙碌起来了。 刘秀芝虽然不情不愿舍不得把这么大一笔现金交给秦丛云，但当家的都决定了她也还是从卧室中把钱拿了出来。 不仅足足一万块钱，还有一张存折全部交到了秦丛云手中。 “你自己拿着六千，剩下的明天去银行存上知道吗？” “行！妈，我明天保证把钱全部存进去。”秦丛云答应一声，目光却是落在存折上面的数字之上。 秦丛雨已经回学校上学去了，一家三口吃完饭之后便各自返回房间。 秦丛云躺在床上看着存折上面的7893的数字有些犹豫不定。 他现在想要倒腾国库券最需要的就是启动资金，可以说现在这个黄金时间钱越多捡的就会越多。 六千块相对来说还是有点少了，如果…… “干了！大不了挨一顿骂，最多半个月就能把钱补回来，只要咬牙抗一下就过去了。” 最终秦丛云还是下定了决心，富贵险中求更何况最多也就是一顿夫妻混合双打而已，前世自从父母离世之后他每到晚上做梦都还想吃一顿竹笋炒肉来的。 “周哥！昨天吃饭的时候你不是说想把手里的国库券出手吗，现在还有没有想法？” 翌日，秦丛云走进办公室直接就拉着周润土询问了起来。 国库券这东西只要是体制内的人人手里基本都有一些，都是上面分派下来的政治任务，谁不买就是犯错误。 之所以第一个找上周润土，一是因为他昨天的确抱怨过国库券的事情，二是因为他在车间人脉足够广，只要稍微散播一下，秦丛云完全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果然，周润土听到秦丛云的询问，立马便问道：“兄弟，你问这个干嘛，难道你准备收国库券？” “嗯！我手里有点闲钱，准备收一点囤着，反正都是国债以后总能够兑换成钱，比存银行划算多了。”秦丛云点头解释道。 “啥？秦工，你要收国库券，要多少，什么价格？”一车间会计赵璐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凑了上来，大嗓门直接就嚷嚷了起来。 秦丛云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她的性格，笑着说道：“赵姐，现在国库券有多少我要多少，至于价格嘛！咱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你们要卖的话，我可以给你们算八折。” 八折也就是一百块国库券以八十块钱收，现在外面也有极少数人在收国库券，不过那些人很多都是真收上去投资的，所以给的价格很低，七折都算很少数，六折、五折也不是没有。 所以在听到秦丛云说八折收的时候，赵璐和周润土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来。 赵璐甚至直接询问道：“秦工，你不是和我们开玩笑的吧？我手里可是有差不多六百多的国库券，你能吃得下？” 六百多按照八折计算的话，也就是差不多四百多的样子。 “没错！我手里也有七百的国库券，兄弟，你能不能吃得下啊？”周润土也有些紧张，好像生怕秦丛云摇头一样。 然而秦丛云却是给了他们一个十分安心的笑容；“周哥，赵姐！放心吧！我说了，有多少吃多少，就是你们拿出几千块我也能够吃得下。” 说完，又神秘兮兮的嘱咐两人一句，“但是你们可不能出去说我是八折收的，这是给咱们自己的人的价格，对外我打算给七点五折。” “害！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七点五折已经不低了，相信绝大多数人都愿意卖给你的。”赵璐大大咧咧的说道。 周润土也是笑嘻嘻道：“放心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中午我就回去把家里的国库券全部给你拿过来，如果你真要大量收的话，我等会再去车间转一圈，你中午最好是把钱准备好。” ------------ 第16章 ：特殊体质周嘉莹 “成！周哥你尽管去给我宣传，我去主任办公室一趟。” 秦丛云答应一声，直接起身朝着齐麓山的办公室走了过去。 现在国内只开放了一个国库券的交易市场，那就是远在魔都的交易市场，想要将手里的国库券快速换成钱，那就必须秦丛云亲自去魔都，这种事情他也不放心假手他人。 他去找齐麓山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情…… “什么？你要申请倒班，秦工，你没发烧吧？” 听到秦丛云的要求，齐麓山直接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伸手朝着秦丛云的额头摸了上来。 实在不怪齐麓山一惊一乍，主要是还从来没有技术员主动要求过倒班的，厂里也没有这样的先例。 倒班虽然可能休息时间会多一些，但休息之前可是需要连上一天一夜的，谁家好人放在早九晚五的白班不上，主动要求倒班啊？ 秦丛云早就预料到齐麓山的反应，当即笑着道：“主任，我这不是想更快融入咱们一车间嘛！你也不想看到我一直飘在云端不能和大家伙打成一片，最后被排挤出一车间吧？” “我看谁敢排挤你，反了他们还！”齐麓山怒不可遏，不过最后还是点头同意道：“行！你有这种想法是好事情，我原则上是支持你的。” “那就谢谢主任了，等过段时间请你喝酒。”秦丛云笑着感谢道。 谁知道却是换来齐麓山的一个白眼；“你得了吧！刚刚上班手里能有几个钱，上次就是你偷偷把账结了的，我还没跟你算账呢！下次必须是我请……” “行！那我可就等着吃主任你这个大户了。”秦丛云玩笑道。 在办公室和齐麓山玩笑了一阵，秦丛云便回到了自己工位。 中午刚刚吃完饭，办公室静悄悄的。 周润土和赵璐应该是回家去拿国库券去了，秦丛云正准备在办公桌上眯一会，忽然感觉自己肩膀被轻轻推了一下。 抬头看到一张熟悉又带着点玩世不恭的脸正冲着他笑个不停，吓得身体往后狠狠一靠差点摔倒在地上。 “童年！你这是干啥呢？人吓人吓死人好吧！”秦丛云有些没好气的埋怨道。 来人正是办公室最没有存在感的任童年，秦丛云到一车间好几天愣是没搞清这家伙负责的是什么工作。 任童年也不在意秦丛云的表情，满脸带着淫荡的笑容凑上前，悄咪咪说道：“老秦，你是不是想要倒腾国库券啊？带我一个呗～” 这小子竟然知道倒腾国库券，现在国库券刚开始允许买卖，而且还远在魔都知道的人都是消息灵通的极少数。敢下场倒腾的更是极少数中的极少数，正所谓撑死大胆的那一批。 没想到一个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任童年竟然知道，而且还想跟着秦丛云一起倒腾。 秦丛云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这小子肯定有自己的消息渠道，也就懒得和他兜圈子开门见山道：“你想倒腾自己收就是呗！这事情不是各凭本事嘛。” “切！我收啊！早就开始收了，现在手里已经有两千多国库券了。”任童年有些嘚瑟，随即又是憨憨地挠了挠后脑勺，“就是那个啥……” “哪个啥啊？你收了就去卖啊！”秦丛云被他弄得有些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了，总感觉这家伙哪里不正常。 任童年满脸写着尴尬，吞吞吐吐终于是把真实原因说了出来；“这不是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卖嘛！而且我家里又一直说我傻，不让我离开阳城，说是怕我被别人骗得裤子都没得穿。” 你傻？ 你要是傻，全天下就没有聪明人了。 秦丛云才不会认为任童年说自己傻，他就是真的傻，这年头就知道倒腾国库券的有哪个是傻子，就算是看上去憨憨的那也是大智若愚。 而且任童年能够在一车间做到让自己完全没有存在感，这份本事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比得上的。 秦丛云十分好奇地问道：“你家里是做啥的？” 能够觉得任童年的傻的家庭，秦丛云非常想知道他家里人都聪明到了什么程度。 “那个我和你说了，你可不能告诉别人。”任童年有些警惕地朝着周围瞅了瞅，好像真担心别人发现了一般。 见到秦丛云认真点头，他这次又把声音压低了些说道：“我吧！我家里其实是铁路上的，你要是肯带我玩国库券，我保证以后你只要坐火车出门绝对能够舒舒服服的。” 竟然是铁道部门的。 秦丛云都被震惊了一下，这年头的铁道部可还没有改制成铁道集团，那可是正儿八经的铁老大，不知道多少人为了一张火车票或者一个卧铺求到他们头上，要是再当点小官含权量绝对是杠杠的。 只是秦丛云怎么也想不明白，任童年家里是铁道部的，为什么他会跑到二钢机械厂来上班，随便在铁路上安排一个清闲的岗位不都可以嘛。 当然，这属于是人家的私事不能打听，而且看任童年的架势，他家里的级别肯定也不低，这种人交好就对了。 所以秦丛云只是考虑了片刻时间，便点头答应下来。 “行！我可以带你玩国库券，但是火车票什么的全部你来搞定。而且咱们自己收自己的票，互相不干涉。” “没问题！火车票包在我身上，我连食宿都给你包了，只要你帮我把手里的国库券卖出去就行。”任童年将胸口拍得咚咚直响。 秦丛云却是有些懵逼地看着他，“咋，你不打算自己去卖？” “我刚才不是说了嘛！家里不让我出去，要是知道非得给我腿打断了。”任童年有些委屈巴巴。 秦丛云心中暗道一声好家伙，这小子得犯了多大的错，才会被家里这样禁足？ 不过他也没有打听别人家事的爱好，笑了笑之后说道：“行！下周我休假，你帮我先弄一张去魔都的车票吧！到时候再把所有国库券交给我，我卖什么价格就给你什么价格。” “兄弟局气，我就知道你人好。”任童年顿时满脸喜色，又一次拍着胸脯道：“车票就用不上了，到时候我给你找个更好的位置。” 秦丛云也没去管他，只要能够安全到魔都就行了，舒不舒服的倒是无所谓。 没过多久时间赵璐就拿着一个花布包脚步匆匆走进了办公室，一把放在秦丛云的办公桌上喘着气道：“秦工，你点点，一共是六百五十块。” “赵姐，我还能信不过你嘛！六百五是吧？那就是五百二十块钱，我这就数钱给你。”秦丛云大气的说了一声，直接将花布包收进自己的办公桌抽屉之中，然后从身上掏出一个牛皮纸袋信封开始数钱。 五百二十块钱数起来还是挺麻烦的，大团结足足五十二张呢！ 赵璐拿到钱之后仔仔细细数了好几遍，确认没任何问题之后才乐滋滋地装进了兜里。 没一会的时间周润土也回来了，同样是拿着一个布包，里面装着七百二的国库券，秦丛云依旧是非常大气的直接收了给钱。 把钱装进兜里，周润土乐滋滋地说道：“兄弟，我这就去下面车间，你钱准备好了没有？” “放心吧周哥！”秦丛云拍了拍桌子上厚厚的信封。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秦丛云和家里说要倒班所以就暂时不回家住了，顺理成章的也就没有提起存折的事情。 刘秀芝或许是给忙得忘记了，也就没有询问，匆匆给秦丛云收拾被褥和衣服。 现在大家手里的国库券还是非常充裕的，都没到第五天秦丛云手中的一万七千多块钱就全部花完了，剩下几十块钱留着去了魔都用的。 熬了一个通宵，第六天就到了秦丛云休息，再算上两天周末一共有三天的休息时间，完全足够他来回魔都一趟了。 这年代的火车可没有后世那种子弹头全都是跑起来哐哐哐的那种绿皮老火车，速度是真的有够慢的。 “莹姐！这是我哥们，去魔都办点事情，路上你可得照看好了。” “兄弟！这是莹姐，从小和我一个大院长大的，就是性子有些冷你不要介意。” 火车站台，任童年把秦丛云带到一个女人面前，给两人互相介绍。 说完还故意冲着秦丛云暧昧地眨了眨眼睛，似乎是在说哥们，你看我安排得咋样？ 要说这个莹姐长得也是真漂亮，标准的鹅蛋脸，大眼睛，小琼鼻高高挺立，嘴巴不算小也不算大，属于这年代极其标准的国泰民安脸。 关键是那身材，就连秦丛云后世吃过见过的人都有些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咽口水，真的是印了那句话，多一分则肥，少一分则瘦，丰腴而不显得肥腻，属于是后世网络上宅男们最喜欢的“微胖”。 “你好，莹姐，我是秦丛云，童年的同事。”秦丛云主动朝着对方伸出了手，想着一路上那么久的时间总得打好关系，说不定将来还得麻烦人家。 但女人却只是看了看秦丛云的手，根本就没有伸手的意思，声音也是显得极其冷淡。 “周嘉莹。” 就只有简单的一个名字，然后丢下一句“跟我走”直接转身朝着工作人员通道走了过去。 秦丛云有些发愣，还真够冷的。 这时候任童年在背后推了他一把，小声提醒道：“老秦，快去啊！莹姐人很好的，就是这些年遇到点事情，所以有些不太喜欢男人，她对我也这样。” 得！！！感情是得了厌男症。 秦丛云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提着两个巨大的蛇皮袋快步跟了上去。 从工作人员通道走进月台，周嘉莹直接带着秦丛云来到餐车后面的一节车厢，一路上有不少人都在和周嘉莹打招呼，不过她一直都是爱答不理的样子，将高冷展现到底。 “你就在里面休息吧！” 周嘉莹推开一扇卧铺的房门，冷冰冰地朝着秦丛云说道。 说完又冷冰冰的补充一句，“右边的床铺你可以睡，但是不要随便动里面的东西。” “知道了。” 秦丛云也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冷冷的点了点头提着蛇皮袋走了进去。 周嘉莹见他这样倒是忍不住多了一眼，但也就一眼，转身直接关上了房门，然后不知道去哪了。 秦丛云也不在乎，反正也就是过路关系，搭个顺风车而已。 将两个大蛇皮袋子塞进右边床铺下面，便开始打量起不大的卧铺车厢。 只见整个车厢虽然不是很宽敞，但却是异常的整洁，两张床上的被褥都叠得十分整齐，一张小桌板上只放着一套洗漱用具，屋内还充斥着淡淡的香气。 前世一度为报仇无望而沮丧的秦丛云也在花丛中留恋过，自然轻轻一嗅便知道这并不是什么香水的味道，而是真正的女人香。 不像后世那种女人身上化妆品腌入味的所谓女人香，就是一种天然的充斥着淡淡清香还混杂着些许奶味的好闻味道，能够拥有这种味道的女人可不是很多，但每一个都是万中无一的绝品。 “没想到这么冷的人还有这般体质，不过看上去倒像是有些洁癖，这一路上可得注意点了。”秦丛云小声嘀咕了一句，开始收拾起自己的东西来。 除了两个大麻袋之外，他也就自带了一个铝制饭盒和一套洗漱用品。 现在这个时代火车上可没有后世那种快餐给你提供，就连方便面都还没有的年代，你要吃饭也只能自己拿饭盒，要不然就只能看着别人吃。 秦丛云前世上大学的时候就经历过这些，所以提前就准备好了一切。 收拾好东西之后，他便随意的躺在了床上，或许是因为昨天晚上熬通宵的缘故竟然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等到车厢外面响起一阵闹哄哄的声音，秦丛云才被惊醒。 他皱了皱眉伸头朝着车厢外面看去，并没有想象中春运的那种人挤人的场景，毕竟这年头老百姓出门打工的几乎都没有。 大包小包提着行李，夹着公文包的人倒是有不少，估计都是出门去跑关系办事儿的。 ------------ 第17章 ：初到魔都 看了几眼秦丛云就失去了兴趣，只是目光落在不远处车厢门口的周嘉莹身上多停留了少许。 不过一想到这个女人那让人冰寒彻骨的感觉，他就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继续躺回到了床上。 迷迷糊糊之中感觉到火车哐哐哐的开始摇晃起来，卧铺的房门也被人从外面打开，秦丛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显得有些慌乱的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是真怕眼前的冰山美女洁癖病犯了，让自己提着东西滚出去，毕竟她出门之前可是特意嘱咐过不准乱动东西的，躺床上盖被子是不是也算乱动东西呢？ 秦丛云不知道。 但周嘉莹看到有些慌乱的秦丛云眼中却是闪过一抹笑意，很是微妙而且一触即收，就连秦丛云都没有发现。 她很快撇过头去，径直走向左边的床铺坐了下去。 秦丛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这种女人搭话，车厢中的气氛一下子尴尬到了极点。 或许是周嘉莹也不想一直这么沉默下去，率先开口道：“你昨晚上应该是加班了吧？想睡就睡吧！” “哦！好。” 秦丛云答应一声，直接倒头躺了下去。 人家都让他睡觉了，总不能不听是吧。 没过多久轻微的鼾声便响了起来，秦丛云睡觉属于是那种不怎么打呼的，即便是累极了也就是发出这种程度的鼾声。 周嘉莹不知道怎么的盯着睡着的秦丛云竟然有些出神，口中不自觉地呢喃道：“还真是有趣又害羞的大男孩。” 说完或许是确定秦丛云已经睡着，她竟然就这样光明正大地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 当然只是外套而已，估计是要换一套工作服。 只不过当周嘉莹脱下工作服的时候，在红色毛衣衬托下的身材就显得更加跌宕起伏了，可惜秦丛云是没有机会看到了。 或许是因为有男人在的缘故，周嘉莹面色有些微微的羞红，很快便换上了一套工作服和之前有些细微的不同。 又将换下来的工作服整理好，看了看手中腕表起身走出了车厢。 秦丛云这一觉睡得很熟，感觉自己好像是睡在极其舒服的水床之上，享受着那种左摇右晃的感觉。 一觉醒来，外面的天色已经有些昏暗，正想着是不是要出门去抽根烟的时候，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周嘉莹艰难地推着一个钢制小车走了进来，或许是因为有门槛的缘故，她显得有些吃力。 秦丛云见状赶紧上去帮忙，轻轻松松将小车拉进了车厢之中。 周嘉莹还是那么冷淡，冲着秦丛云点头说了一声谢谢。 随即又从小车下方拿出一个饭盒，轻声道：“喏！这是你的饭盒，我看你睡得比较沉，所以就没有叫醒你。” “谢谢！”秦丛云接过饭盒，同样说了一声感谢。 只不过心里对周嘉莹的印象却是有了很大的改观，觉得她或许真的是因为突遭变故所以才会性情大变，但也没有到任童年形容的那种厌男症的程度。 “你去哪？” 看着拿过饭盒的秦丛云朝着门外走去，周嘉莹忍不住出声问道。 秦丛云停住脚步转头冲着她笑了笑，解释道：“去外面吃饭，顺便抽根烟！你这屋里这么香，要是弄上了饭菜的味道可就不好了。” 说完也不等周嘉莹回答，直接就走了出去，顺手还将房门给关上。 看着关闭的房门，周嘉莹有些愣愣发呆，许久之后琼鼻微微耸动，随即小声嘀咕道：“香吗？为什么我闻不到，难道是因为香皂的缘故？” 女人很难闻到自己身上的体香。 秦丛云在餐车中将餐盒里的饭菜全部吃完，又找到水源清洗干净饭盒在车厢连接处抽了一根烟，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着周嘉莹所在的休息室而去。 不巧，就在秦丛云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他之前没有因为睡觉而错过的美妙场景。 “不好意思，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换衣服，下次一定记得先敲门。” 秦丛云也不知道有厌男症的周嘉莹会不会因此生气，反正自己做错了先道歉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又是连忙反手将门关上，转过身看着窗外的风景狠狠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这次在心里狠狠震惊道：“我的个乖乖，怕是有E了吧？还真是特殊的体质啊。” 绝美脸庞搭配上犹如冰山一般的性格，再加上如此火爆的身材，简直就是极致的反差。 然而秦丛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为此感到疑惑的时候，休息室之中的周嘉莹面色却是罕见的一片绯红，快速穿好工作服之后喃喃自语道：“他竟然没有像其他男人一样盯着我那里一直看，难道是我吸引力不够了吗？” 女人就是这样，尤其是漂亮身材又好的女人。 你盯着她看吧，她说你是臭流氓，你不看吧，她又质疑你的眼光是不是有问题。 总之女人就是一个十分纠结的集合体，兄弟们能不招惹还是别招惹好。 来干了这一杯金玉良言，咱们没事儿刷抖音、刷麻豆，可以随便看，敬哥们。 “你……进来吧！” 足足过去了五分钟的时间，周嘉莹的声音才从休息室之中传了出来，依旧是那么冰冷的感觉。 二钢总部在阳城，而从阳城到魔都按照现在的火车速度计算差不多要十八个小时。 秦丛云就这样痛并快乐着在车厢内经过了十八个小时，当火车在魔都停下的时候，他都感觉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受虐倾向了，竟然有些欣赏起周嘉莹的性格来。 嗯，当然见色起意的成分也不排除。 “你什么时候回去？” 周嘉莹拖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一边带着秦丛云走出月台，一边问道。 秦丛云或许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自己，停顿了片刻才回答道：“明天办点事儿，后天就必须回去了。” “那正好！我们明天也会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八点五十发车，你八点半左右到站门口，我在那里等你。”周嘉莹仔细地嘱咐道。 “行！没问题，我保证准时到。”秦丛云答应一声。 车站门口，两人分开。 秦丛云看着周嘉莹拖着超大号的行李箱朝着站台旁边挂着站台休息处的方向走去，直到身影彻底消失才提着两个大麻袋来到了公交车站台。 魔都的公共交通系统还是非常发达的，早在民国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建立了，现在作为经济中心更是非常完善。 在站台很快便找到了前往工行魔都总行的班次，提着麻袋又在车流之中寻找了片刻终于是找到了对应的车辆。 坐上公交车的那一刻，秦丛云心里不禁涌起一阵唏嘘，不由得握了握拳。 “我又回来了，魔都！不过这次我要征服你。” 前世出狱之后，秦丛云除了每年回阳城去打听几次张家的情报，基本就一直呆在魔都，他对这里其实也算得上非常熟悉了。 只不过上一世的他即便是后来在外人看来已经很有钱了，但实际上也只不过是这座繁华都市的奴隶而已，或者换个好听一点的说法——过客。 公交车在工行站停下，秦丛云提着两个蛇皮口袋走了下去，刚想先去找一个宾馆住下，等休息好了之后明天再来处理手里的国库券。 但还没等他看到挂着宾馆、旅馆字样的牌照，一个年纪约莫三十五六长相风韵犹存，打扮得非常时尚的女人就迎了上来，非常熟络地和他打招呼。 “小兄弟，你是来卖国库券的吗？” “你是怎么知道的？”秦丛云满脸疑惑不解的问道。 女人笑了笑并没有回答，而是从身上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再次熟络开口道：“小兄弟，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和我联系，我是专门收国库券和认购劵的。” 秦丛云刚才也只是突然有些不太适应，很快就明白女人为什么一眼就看出了他是来卖国库券的了，只因为魔都有着它独特的性格，作为经济中心只要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曾经有人说过不到魔都你就不会知道自己有多穷，大概就是那个意思。 秦丛云现在身上穿着的还是母亲给他用缝纫机做的衣服，和女人身上无比修身的小西装一比高下立判。 他这样的穿着在魔都人眼中就是妥妥的乡下人，而这个年头乡下人到魔都只有那么几种可能，他又直奔全国唯一允许交易国库券的工行广场，自然人家一眼就能看穿他的来意。 只是当秦丛云低头看向手中名片的时候，却是不由得一愣。 尤金霞。 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 忽然一个满头银发却仍风韵犹存的女人形象出现在秦丛云脑海之中，她游走于政商两界大佬之中，却是能够游刃有余。 秦丛云记得自己曾经远远看过一眼，即便是当时的他也羡慕得不行。 当记忆中的形象和眼前仪态万千的女人重合的时候，秦丛云心里狠狠“卧槽”了一声。 怎能也没想到重生一世刚到魔都就能遇到这个女人，更加没想到这个时候的她竟然也在倒腾国库券。 “尤姐，国库券你现在收多少？” 既然知道眼前女人的身份，秦丛云也明白她绝对不会是骗子，于是便直接询问道。 尤金霞目光在秦丛云的脸上扫视了几眼，眼神中有诧异、有不解，但还是轻声道：“9折！如果你量大的话，我可以给到你95折。” 95！ 秦丛云当即就震惊了，前世他出狱之后听说过不少当年国库券的事情，的确很多人靠着国库券赚到钱了，但貌似他们出售的价格也并没有这么高，不是说最高85折吗？ 95折收上去她赚什么，难道就赚兑付时候的利息吗？ 接近面值的价格如果光赚利息的话，那投入的资金成本也太大了。 心中尽是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但很快就被秦丛云抛到了脑后，管别人怎么赚钱干什么，顾好自己就行。 “尤姐，可以找个安全的地方交易吗？”有了决定之后，秦丛云直接开口道。 尤金霞或许是没有想到眼前的年轻人会如此爽快的开口，而且开口就让她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她有些微微惊讶。 不过惊讶之后她的目光就落在了秦丛云手中的两个蛇皮袋上面，眼睛不由得一亮。 “好！跟我走吧。” 丢下一句话，尤金霞转身便走，秦丛云紧随其后。 他倒不怕尤金霞将他带到小巷子里把国库券全部抢走，能够在后世混到风生水起的人绝对不会干那种杀鸡取卵的事情。 十分钟之后，尤金霞带着秦丛云进入一间茶社，就在工行广场对面的弄堂之中，独门独院、曲径通幽一时间竟然给秦丛云一种穿越回后世的错觉。 茶社包厢之中。 尤金霞笑着招呼秦丛云坐下，等到服务员将茶水送上来之后目光直接就落在了两个蛇皮袋之上。 “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这次带了多少国库券过来？” “秦丛云！尤姐叫我小秦就是了。”秦丛云笑着端起茶杯，轻呷一口道：“这次准备的不是很充足一共只带了三万五的国库券过来，不知道尤姐能给什么价格？” 听到两万五的数字尤金霞眼睛再次一亮，不过很快就收敛，似故作姿态般沉吟片刻摸着光洁的下巴道：“三万五，有点少了！不过姐看你顺眼，这次就全给你按照95折计算吧。” 三万五少吗？ 肯定不少啊！88年的三万五放到后世最少也价值一百多万。如果按照如今和后世的普通工资计算差不多就是这个兑换比例。 只是尤金霞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目的，秦丛云也不去猜测笑道：“尤姐果然是做大事情的人，小弟也不能差事儿了……” 说着，秦丛云直接弯腰将脚边的两个蛇皮袋拿了起来，解开其中一个朝着尤金霞递了过去。 “尤姐！你点点，这里面是两万！” 虽然动作看上去有些粗俗，但秦丛云的这番动作落在尤金霞的眼中却是给了她一种从容、自信的感觉。 ------------ 第18章 ：巧遇和英雄救美 “秦兄弟，这里是三万三千三百块钱，你点点。” 清点完国库券尤金霞直接从包里掏出四沓四大伟人来，又从其中一沓里面数出三十三张，直接推到秦丛云面前。 除开第一版软币之外，88年五月份才发行的四大伟人现在知道的人还是很少的，很多人现在认为的最大面额都还是大团结。 如果不是秦丛云知道四大伟人发行时间，估计都要以为尤金霞是拿价钱在骗他了。 “不用数了，我相信尤姐。” 秦丛云笑着直接将现金装进自己随身背着的小包之中，显得十分风轻云淡。 这一幕倒是给尤金霞看得连连点头，甚至还有心情开起了玩笑；“秦兄弟就不怕我给你的是假钱？” 这种情况尤金霞遇到太多了，在信息不通畅的年代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四大伟人发行这件事情的。 “尤姐说笑了，对面就是工行，你要是假钱也不敢在这里用不是。”秦丛云心里也是十分高兴。 先不说这一次就赚了足足八千块钱，单单就是能够遇到尤金霞就收获满满了。 当然这次赚的八千块钱之中有一部分是属于任童年的，不过秦丛云也有六千多的收入。 别忘记了，这只是一周不到的时间。 就算是放在后世一周赚六千那也妥妥属于普通人之中的高收入了，更何况按照比例兑换的话，秦丛云手中的六千块放到后世最少也价值差不多二十万块钱了。 而且这只是个开始，国库券基本要到明年3月份才会饱和，几个月的时间利滚利能赚多少钱？ 秦丛云都有些计算不过来，总之肯定不少。 和尤金霞聊了一阵，以秦丛云开阔的见识和健谈的性格，很快两人就真像亲姐弟一样。 最后还是尤金霞亲自将秦丛云送到茶舍门外，并且嘱咐秦丛云以后有国库券只管找她，不管多少价格都按照95折计算，如果联系不到她就直接到茶舍来就行了。 秦丛云也乐得轻松，有了固定的买家以后倒腾起来就更加轻松了。 走出茶舍的秦丛云感觉浑身一阵轻松，分辨了一下方向之后快步朝着公交车站走去。 上车直奔南京路而去。 倒不是秦丛云有钱就想去挥霍，只是他也想买两个周嘉莹手中的那种超大号行李箱，而这种属于是紧俏商品目前只有大城市的百货商店才有得卖。 走在极赋年代气息的南京路上，秦丛云感觉心情格外的畅快，不过就在他刚准备走进外滩百货商店的时候，忽然脚步一顿。 眼眸微凝，盯着不远处打量了起来。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不远处四个流里流气的一看就是刚刚回城不久的小青年，正围着一个女人动手动脚。 而那个女人身后死死护着一个超大行李箱，不是刚刚分别不久的周嘉莹又是谁？ 众所周知，这个年代的返城青年都是些无业游民，他们胆子又大什么事情都敢做，即便是光天化日之下调戏良家妇女。 如果换做是别人秦丛云肯定不会管闲事儿，因为这些家伙身上说不定就揣着刀子，到时候再给秦丛云身上的钱抢走，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不过他对周嘉莹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更别说一路上周嘉莹虽然冷淡可却是对他十分照顾了。 “住手，你们做什么？” 只是片刻的犹豫，秦丛云便直接走了上去，一声暴喝。 四个小青年或许是还没有遇到过敢阻止他们的人，一个个满脸惊愕的转身眯起眼睛盯着秦丛云打量。 片刻之后，其中一个小青年不屑地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道：“玛德！我当是谁这么牛逼，原来是个乡下来的毛头小子。” 这里的乡下指的可不是农村，即便是后世魔都本地人看除了四九城之外的所有人都是乡下人。 “秦丛云！”周嘉莹一声惊呼，脸上的慌张减轻了不少。 “哟！还是熟人啊！”另一个小青年怪腔怪调地看着两人，随即直接从腰间抽出一柄闪亮的匕首来，指着秦丛云威胁道：“臭小子，想英雄救美也得先问问爷爷手中的家伙事再说。” 说着他根本就不给秦丛云任何反应的机会，一个箭步直接朝着秦丛云冲了上来，匕首直直的朝着秦丛云的胸口扎来。 不得不说这些返城青年是真的胆大包天，光天化日之下就敢动刀不说，竟然出手就如此狠辣。 只是秦丛云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般站在原地，直到匕首距离他的胸口不到十公分的时候才终于是好像反应了过来。 就在那个小青年嘴角带着笑以为自己就要一击得手的时候，却见秦丛云嘴角弯起一抹讥讽的嘲笑，随即右脚闪电般朝着小青年的胸口踹了过去。 嘭 势大力沉的一脚再加上秦丛云运用的是泰拳之中近身短打的腿功，一脚直接将小青年踹飞出去五六米远，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操！点子扎手，兄弟们并肩子上。”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青年一声怒吼，也从腰间将匕首抽了出来，其余两人也是不敢落后朝着秦丛云扑来。 周嘉莹担心地提醒道：“秦丛云小心，快跑别管我。” 但秦丛云却好像是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嘴角依旧挂着淡淡的轻蔑。 就在周嘉莹紧张的指甲都快陷进肉里的时候，却是看到秦丛云快如闪电般打出三拳。 然后随着三声“当啷”响起，那三个小青年手中的匕首全部掉落在地上，而他们也捂着胳膊不停痛呼起来。 “呵呵！你们刚才不是挺牛逼吗？继续来啊。”秦丛云看着三人不由得嘲讽道。 就这样的小混混即便是他没有前世练习的那些技巧想要收拾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儿。 三个小混混此时看秦丛云的眼神都变了，就好像是看到什么大恐怖般一边捂着胳膊一边倒退，退到最开始倒地不起的小青年身边，将其扶起丢下一句“你给爷爷等着，有本事别跑。”然后就一溜烟消失了。 不过他们倒是没有因为害怕就忘记同伴，还知道把那个昏死过去的家伙扶起来一起跑。 秦丛云下手都是有轻重的，昏迷的那家伙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碍。 “你没事儿吧？”周嘉莹见几个小青年三下五除二被打跑，满脸紧张地拖着行李箱上前，眼中哪还有半点拒人千里之外的高冷，满满的全是关心。 秦丛云朝着她露出一笑，“你看我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吗？放心，这种货色再来十个都不是我的对手。” “刚才吓死我了，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呢！”周嘉莹无比紧张之下竟然主动伸手拉住了秦丛云的手臂。 秦丛云只感觉到一阵柔软，但却是没有任何变化地摇了摇头，继续轻声道：“放心吧！我在大学的时候可是武术社的，这些家伙一看就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 “真是臭屁。”周嘉莹嗔了一眼，竟然显得有些小儿女姿态。 秦丛云也没有提醒她，反而是笑着问道：“对了，你不在宿舍休息，到这边来做什么？” 周嘉莹似乎也从刚才的担心、害怕、喜悦种种情绪中拔了出来，轻声道：“我过来买点小东西。” “买小东西需要提着这么大一个行李箱？”秦丛云很是好奇，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手里的行李箱。 或许是一路上相处的还算不错，又或许是因为刚刚秦丛云救下了她，所以周嘉莹没有隐瞒地回道：“就是买小东西，不过不是自己用，是带回阳城去卖的。我们怕跑铁路的工资本来就不是很高，反而是每次在魔都带回去一些发卡、头绳或者其他什么小东西还能够赚不少钱。” 她这么说秦丛云也就明白了，就是利用信息和物价差距赚辛苦钱。 不过这种行为也就铁路上的职工才能做了，美其名曰福利；如果换做其他人，放在几年前绝对给你当投机倒把抓起来蹲笆篱子。 “对了！你不是要去办事儿吗？怎么也到这里来了？”周嘉莹问道。 “我也是来买东西的。” “买什么？这里我很熟悉的，要不要我带你去？” “就买你手中的这种行李箱，以后我可能会经常跑魔都，没有行李箱还是很不方便的。” “那行！走吧，我们直接去百货商店。” …… 周嘉莹说完便带着秦丛云朝着外滩百货商店走去，秦丛云也没有说自己对魔都其实也很熟的事情。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走进了百货商店，竟然给人一种格外和谐的感觉。 “你怎么一次性还买两个，是要送人吗？” 走出百货商店，周嘉莹无比好奇的看着秦丛云手中的两个超大号皮箱疑惑道。 “不是！”秦丛云摇了摇头，解释道：“我用来装东西的。” 并没有将国库券的事情说出来，也是因为现在和周嘉莹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周嘉莹也没有追问，只是脸上有些尴尬道：“那……那……我能不能用一用你的两个箱子，等……等回去之后就还给你？” “当然没问题了，咱们是朋友嘛！”秦丛云爽快答应。 其实他知道周嘉莹想借行李箱做什么，无非就是多买一点小东西带回去。 只是秦丛云看不上那些小物件赚的钱，再多又能有多少，跑一趟顶天了一两百块钱。 似乎经历过之前的事情周嘉莹天然对秦丛云产生了亲近，脸上也没有了之前的拒人千里，反而是时不时多出两团羞涩的红霞。 “那……那你能不能陪我去一趟小商品市场？我……我有一个人……” “行！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了，就陪你去逛逛吧！顺便看能不能给我妈和妹妹买点小礼物。”秦丛云再一次爽快地答应下来。 其实不用猜也知道周嘉莹是什么想法，三个这么大的行李箱以她的小身板就算是拖着走恐怕也很是吃力。 小商品市场其实就是小商品批发市场，周嘉莹和这里的不少商家都挺熟悉的，甚至有些商家见到她带着个男人一起来，还会开上几句玩笑。 很快三个大箱子就被装得满满当当，秦丛云也买了几样看上去不错的饰品当做给母亲和妹妹的礼物。 这次回去他可是准备和家里坦白国库券的事情，所以先送点小礼物讨好一下老妈还是很有必要的。 火车站员工宿舍门口。 “秦丛云，明天你还有事情吗？”周嘉莹低着头问道。 秦丛云笑着回道：“没啥事！你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没有了。”不知怎么的周嘉莹就像是被家长看穿心思的小女孩，显得十分羞涩地低声道：“我……我想请你去喝咖啡。” 说完又是满脸绯红的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我就是想感谢你之前的救命之恩，没有别的意思。” “行！明天早上我过来找你。”秦丛云笑笑，并没有说其他的转身朝着火车站旁边的一间宾馆走去。 看着秦丛云挺拔的背影越走越远，周嘉莹轻轻掐了掐自己的手臂，低声骂道：“周嘉莹，你怎么能这样？自己是什么人不清楚吗？怎么还能去祸害别人呢！” 说完她的眼中有落寞、哀伤一闪而逝，脸上也再一次恢复了拒人千里的冰冷。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秦丛云早早就到了宿舍楼外面，只是没想到周嘉莹竟然比他来得还要早一些。 一袭白色连衣裙，虽然样式有些老旧可却是将她衬托得更加明媚动人，凹凸有致的身材也被包裹得更加诱人。 秦丛云心中微微一突，说实话眼前的女人比起他前世玩过的那些不知道胜过多少。 “你吃早餐了吗？没吃我带你去吃最地道的魔都小吃！”今天的周嘉莹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不过语气却是比之前亲近了许多。 “没吃呢！” “那走吧！我们去坐公交车。” 两人并排朝着公交车站台走去，很快上车。 早餐的确是十分递到的魔都小车，而且还是一家老字号，前世秦丛云刚到魔都的时候也经常来这一家吃早餐，味道的确是挺不错的。 ------------ 第19章 ：再遇张杰 早餐吃完，秦丛云又被周嘉莹拉着在魔都逛了很久，直到下午才返回了火车站。 又是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在周嘉莹的带领下秦丛云再一次提前上车，进入了那间熟悉的休息室之中。 返程的路途总是过得比较快，秦丛云也就正常睡了一觉火车就到了阳城。 只是走出站台的时候，看着手中两个行李箱却是犯了难。 行李箱肯定是要带回去的，毕竟要装国库券，但现在里面装满了周嘉莹的小商品。 周嘉莹似乎是看出了秦丛云的心思，指了指不远处的员工宿舍说道：“你能帮我把东西送到宿舍去吗？” 秦丛云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了点头。 员工宿舍是那种两人间的，收拾得倒是挺干净，不过里面却是没有了那种淡淡的女人香，或许是因为开窗和还有另外一个人居住的缘故吧。 当然秦丛云不会傻到将这些说出来，把行李箱里面的东西帮着周嘉莹放好之后，便提出了告辞。 周嘉莹也并没有挽留，而是告诉秦丛云下次出车的时间是一周之后，让他如果还要去魔都的话就提前打电话到站台通知她。 坐上公交车，秦丛云心里对周嘉莹的事情倒是没有去想，而是开始担心起怎么和父母坦白国库券的事情了。 父母都是那种思想比较保守、老旧的人，能够接受倒腾国库券的事情吗？ 带着担忧秦丛云推开了家门。 因为是周末的关系，父母和妹妹秦丛雨都在家里。 秦援朝坐在椅子上看报纸，听到房门响动只是抬头瞥了一眼。 妹妹坐在餐桌上写作业，母亲则是在沙发上摘菜。 秦丛雨见到是秦丛云回来了，当即便是满脸喜悦的站起身迎了上来；“哥，你怎么才回来，人家都有些想你了。” “臭丫头，我看你是想我给你买东西吧？”秦丛云伸手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将一头柔顺的头发揉得有些乱糟糟的。 “才没有！”秦丛雨有些不满地嘟着小嘴。 只是兄妹俩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母亲刘秀芝放下手中菜篮子直接将目光投了过来。 “臭小子，还知道回来啊？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以为你卷钱跑路了。” 说着直接朝着秦丛云伸手，不容拒绝道：“存折呢？拿给我！” 呃…… 秦丛云顿时愣在原地，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直到秦援朝将目光也投了过来，他才拖着两个行李箱走到了两人身边。 “爸，妈！我给你们说一件事情，你们待会可千万不能激动啊！” “什么事情？你个臭小子该不会是把所有的钱都拿去买国库券了吧？”刘秀芝立马就激动了起来，目光已经开始在屋里寻找承受的家伙事了。 秦援朝倒是显得沉稳淡定多了，或许也是因为了解儿子性格的缘故，伸手拦住刘秀芝道：“你说吧！只要不是犯罪了，我们都承受得住。” “好咧！还是爸，你开明。”秦丛云拍了一句马屁。 随即将右手的行李箱放到了父母面前，缓缓拉开拉链，甚至还故意放慢动作，又主动加上了音效。 “当当当……” 但当行李箱之中的四大伟人展露在夫妻二人面前的时候，他们却是满脸的不为所动。 反倒是一旁凑过来看热闹的秦丛雨好奇地问道：“哥！这里面的是什么，假钞吗？我们老师可是说使用假钞是犯法的。” “我假你个大头鬼。”秦丛云没好气地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解释道：“这可是正儿八经的真钞票，最新版的百元大钞，国家刚发行的。” 说完，笑着看向二老故意扯着语调道：“爸，妈！这里面一共是三万三千块钱。” 果然还是数字能够刺激人，刘秀芝摆在自己面前的竟然是三万三千块钱，直接就从小马扎上站了起来，惊讶的一时间都说不出话了。 倒是秦援朝或许是因为早年在战场上的经历显得淡定了许多，微微有些皱眉问道：“这些钱你是怎么来的？” 其实路上的时候秦丛云就想过父母看到这么多钱时候的想法，想到他们可能会惊讶、会质疑甚至是怀疑，可却唯独没有想过会是现在这种表现。 但还是老老实实回道：“爸！其实我这些天去了魔都一趟，这些钱全都是国库券赚的。对了，还有一部分是另外一个同事的，属于咱们的只有两万多。” “去魔都？”秦援朝一愣，随即了然的点头道：“国库券还能交易？” “是的！国家刚刚开放民间交易，而且只有魔都一个试点。”秦丛云解释了一句，随即补充道：“我也是听一个大学同学说的，所以才想着去试一试的。” “只要是国家允许的那就没有问题。”秦援朝显得十分淡定，其实内心早就汹涌澎湃的，但在子女面前作为父亲的必须要保持自己的威严。 母亲刘秀芝可就没有他那么爱面子了，听到秦丛云说一个星期就赚了六千多块钱，直接就捂住了秦丛雨的嘴巴。 这丫头准备惊呼出声，被捂住嘴巴只能是瞪大眼睛发出呜呜的声音。 好一阵之后，刘秀芝将四大伟人来来回回数了好多遍，都还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小云，这些钱真的都是咱们家的，你该不会是被别人骗了吧？” “妈！这里面还有一部分不是咱们家的。”秦丛云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而且现在全国各地的人都拿着国库券去魔都换钱，怎么会被骗呢！我也去魔都工行亲自问过的，人家说的就是允许民间交易。” “可……可是，一周就赚了六千多，是不是有点太多了？”刘秀芝仍然有些不安道。 秦丛云笑着一把搂过母亲的肩膀，说道：“妈！不多，咱们的本钱就有一万多呢！等将来本钱多了，赚得只会更多，以后你要是不想上班了就安心在家里歇着吧！” “这孩子，妈干了一辈子活，哪里闲得下来！”刘秀芝没好气地白了秦丛云一眼，随即又是拉着秦援朝说道：“老秦，你掐我一下试试，我看看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哎哟！你个老不死的，就不能轻点掐啊！” “哈哈哈哈” 屋里荡漾起一阵笑声，发自内心的幸福和喜悦充满了不大的房子。 “爸！新分配的房子你们去看过了吗？”许久之后，秦丛云看了一眼还在数钱的母亲和妹妹，轻声问道。 “看过了！挺宽敞的，不愧是准备分配给领导的房子。”秦援朝脸上挂着笑容说道：“不过我和你妈商量了一下，那个房子咱们留着给你结婚的时候用。” “啥啊！我结婚还早着呢！”秦丛云有些无语，不过倒是理解父母的想要让自己成家的心思；“爸！按照我的意思，等再过几个月我手里钱宽裕一些了，咱们就把房子重新装修一遍，到时候直接搬进去住。我现在也能赚钱了，真要是结婚大不了到时候再弄一套就行了。” 虽然现在还没有商品房改革，但手里有钱想要从别人手里买一个分房名额还是非常容易的。 况且秦丛云真的没有准备那么早结婚，至少他在没有彻底报仇搞垮张家之前是没有打算的，而且他也看不上现在的福利房。 “行吧！按照你的意思来。” 秦援朝也知道秦丛云是关心他们，毕竟现在这屋里连厕所都没有的筒子楼和刚刚到手的那种套房可是有着天壤之别。 他们之前要不是考虑到秦丛云结婚需要房子，恐怕这几天直接就搬过去了。 在家里呆到下午，秦丛云便提着一个行李箱直接去了机械厂。 一是怕任童年担心，得赶紧将钱分给他。 二是他也要开始新一轮的国库券收购了，手里的钱不花出去心里痒痒。 当任童年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现金时，整个人差点兴奋地跳起来，要不是秦丛云是男人他真要抱着亲一口。 “兄弟！还是你牛哔，我听别人说都只能卖85折，没想到你直接卖了95折。” “行了！别那么激动，这些都是小钱，以后赚得更多。”秦丛云示意他安静一些。 两人虽然是在厂区角落分赃，但万一有人从这里经过听到可就不好了。 接下来的几天正常上下班，收购国库券，一切都是那么的平静。 直到在厂区碰到一个人。 谁？ 自然是出院之后的张杰。 两人在办公楼下相遇，秦丛云是被闵蓝田叫去办公室商量事情的，而张杰却是在温倩倩的陪同下来办理离职手续的。 其实说离职都是抬举，以他做的那些事情完全符合直接被开除的条件，不过谁让别人家有关系呢。 “哼！秦丛云，你给我等着，这件事情没完。” 这是两人碰见张杰说的第一句话，整张脸都快扭曲成麻花了。 而陪在他身边的温倩倩或许是知道了张杰不能人道的事情，看向秦丛云的眼神有些古怪。 秦丛云自然不可能给他们好脸色，冷笑一声反击道：“没完？你说的没错，只要你一天没有下地狱，这件事情就结束不了。不过你这头丧家之犬没有资格在我这里狂吠，要是换成你家那头老狗来或许还能看看，你……” “呵呵！”一声冷笑，不屑地撇了撇嘴道：“一头被阉割的狗而已，以为带着一条母狗就能够掩饰自己的废物吗？” “秦丛云！！！”张杰被刺激的眼睛直接就红了，咬牙切齿准备冲上来和秦丛云拼命。 顾阳站在原地连动都没动，满脸挑衅的笑容，似乎是在等着他冲上来。 可温倩倩却是从后面死死抱住张杰，并且不断在他耳边提醒；“冷静！张杰一定要冷静，你忘记叔叔说的了吗？” 啪 结果张杰的确是冷静了下来，也没有冲上来和秦丛云拼命，但他却是转身将怒火全部发泄到了温倩倩的身上。 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那张俏脸之上，鲜红的巴掌印瞬间出现。 “嗤！” 秦丛云站在一旁看戏，还不忘记嘲讽：“阉狗！你也就这点本事，跟古时候的太监一样，除了欺负女人也就没有别的本事了。” 结果给张杰气的又是狠狠给了温倩倩几个耳光，满脸气愤地丢下一句话拂袖而去。 温倩倩还不忘赶紧追上去，是真的像一条摇尾乞怜的母狗。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秦丛云笑着摇了摇头走进办公楼之中。 走进闵蓝田的办公室，还没来得及开口，闵蓝田便主动起身招呼他坐下。 “事情？什么事情？”秦丛云脑中还在想着要怎么继续收拾张杰，一时半会并没有反应过来。 闵蓝田见状也不生气提醒道：“就是暂停和井边重工谈判，改成招标的那件事。” “噢！那挺好的。”秦丛云有些不解。 闵蓝田见他没有什么表情，于是再次说道：“小秦，总公司的确是批下来了招标的事情，可……” 话到一半又突然停下，满脸的尴尬和羞愧。 秦丛云总算是从自我世界中清醒过来，笑着问道：“厂长，是不是有什么困难，或者说有人阻拦？” 这个‘有人’自然指的就是田立功了。 原本两人商量的时候就把田立功算计进去的，只要他跳出来阻拦就说明肯定和井边重工有利益勾连，甚至可能涉及诈骗国家外汇资金。 只要顺着这条线往下查，就能够将田立功直接拿下。 闵蓝田露出一个苦笑，解释道：“没错！的确是遇到了困难，昨天厂里开会讨论的时候田立功也隐晦的表示了反对，但主要还是咱们没有招标相关方面的人才，你看这……” 从他的话语中能够听得出来似乎对田立功的阻拦并没有意外，毕竟这是早有预料的事情，但同样也能够看得出来，对于缺少招标方面的人才很是急迫。 如果没有相关方面人才的话，那总公司的批复也就是一张废纸，即便是勉强弄了出来也只能是四不像，最后能不能达到预期，还未可知。 ------------ 第20章 ：二刷魔都 “厂长，这次招标是咱们厂自己办还是和经贸公司联合？” 弄清楚闵蓝田叫自己的真实目的之后，秦丛云便非常直接的问道。 在二钢所有对外的贸易活动都是要经过经贸公司的，这是总公司的明文规定。 只不过招标毕竟是‘新事物’所以他也有些拿不准。 况且机械厂自己招标和联合经贸公司一起招标，完全是两件不同的事情，一个自主性比较强不太会受到干扰和影响，另一方面则是可能会受到经贸公司领导的干扰。 要知道二钢经贸公司在几年后可是闹出过跪舔洋人笑话的，他们的膝盖有多软可想而知。 闵蓝田似乎没有明白秦丛云的意思，不解道：“是经贸公司主导，咱们配合他们。” 秦丛云心中暗道一声果然，经贸公司还是想分一杯羹。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经贸公司本身就是总公司眼里最看重的‘长子’向来有什么好处就不会少了他们。 只是这样一来，这次招标恐怕就没有那么完美了，最后可能会出现不少波折，而且井边重工那边不排除可能会使手段。 三百多万美元的标底，井边重工肯定是不会轻易放弃这块肥肉的。 “厂长，招标的事情好解决，我上学的时候专门研究过这方面的资料，只是经贸公司主导，我……” 闵蓝田立马明白秦丛云的意思，摆了摆手笑道：“这不是问题，你可以以借调的形式前往经贸公司招标筹备小组，我也是筹备小组的副组长，不会让你吃亏的。” “行！那就按照厂长的意思。”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秦丛云要是再不答应就有些不给闵蓝田面子了。 “厂长。井边重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秦丛云并没有继续在谁作为主导的问题上纠结，而是直接换了一个话题。 相比起机械厂能不能主导招标，他更加关心田立功什么时候能够倒霉。 毕竟田立功只要在机械厂一天，就不能排除张跃进通过他对秦丛云造成影响的可能。 所以要想在机械厂顺顺利利，就必须先铲除田立功这个祸患。 而且秦丛云还有另外一层心思，那就是通过铲除田立功很有可能会牵扯出一大批和他一系的机械厂干部，如果能够将这些人连根拔起，那机械厂将会空出不少领导岗位。 作为这次事件的主导者，秦丛云自然而然也就能顺利进步了。 领导岗位这种事情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没有坑位出现就算是你再有能力也别想往上爬，除非调出机械厂。 闵蓝田大概知道秦丛云的想法，但却是有些沮丧地轻轻摇头道：“暂时还没有什么线索。” 秦丛云闻言有些失望，不过却并不是太放在心上，反而是安慰闵蓝田道：“厂长，现在没有线索不要紧，可能是他们以为咱们招标办不起来，只要招标开始正式走流程了，自然而然也就着急了。正所谓狗急跳墙，很有可能就会露出马脚来。” “你说的对！”闵蓝田点头，脸上颓然一扫而空。 在厂长办公室待了快一个小时，秦丛云离开的时候脸上挂着浓浓的笑容。 借调去经贸公司招标筹备小组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儿，只要能够将招标办起来，那功劳肯定是少不的。 而且招标这种新鲜事儿，肯定也会引起总公司领导的重视，到时候说不定就能够走进某些高层领导的眼中。 只是去了经贸公司想要再像现在这么自由地收购国库券就有些难了，所以秦丛云向闵蓝田请了几天假，答应下周一直接去经贸公司报道。 趁着这几天他必须要将手里的钱全部变成国库券，然后再去一趟魔都。 另外也要安排好收购国库券的事情，赚钱的路子可不能断了。 二钢莫斯科餐厅。 这是特殊时期遗留下来的产物，放在十几年前都是二钢范围内最好的餐厅，可现在却是有些不伦不类。 “明！这里。” 秦丛云坐在靠窗的沙发之上冲着刚进门的一个年轻人招手。 他叫董明，是秦丛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也是秦丛云最信任的兄弟。 前世秦丛云被冤入狱就是他在外面四处奔走想要替秦丛云洗脱冤屈，不过因为势单力孤的原因并没有达成目的，不过秦丛云出狱之后他不惜将全部家当拿给秦丛云去创业，最后更加关掉自己还算赚钱的餐厅跟着秦丛云去魔都闯荡。 一世人两兄弟，秦丛云现在唯一能信得过的人也就只有他了。 “嘿嘿！丛云，你最近不是忙着上班嘛，怎么有空找我？”董明坐下之后非常自来熟的笑问道。 他也是二钢厂子弟，不过学历不高，家里岗位暂时又没有办法继承，所以现在还处于无业游民的状态，成天跟那些厂子弟在社会上瞎混。 “有点事情让你去做。”秦丛云直截了当道。 董明也非常干脆问道：“什么事情？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哥们带人直接去给他灭了。” “这事儿暂时不提。”秦丛云摆了摆手，虽然知道董明手底下有一批小弟，但却是从来没有想过利用他们去报复张家，想了想之后轻声道：“明，你有没有想过以后做什么，总不能一直就这样在社会上混着吧？” 这句话似乎是给董明问住了，挠着头思考起来。 良久，他忽然咧嘴笑道：“丛云，你是不是有什么赚钱的路子？” “嗯！差不多吧！国库券听过吗？”秦丛云问道。 董明点头如捣蒜道：“听过，怎么没有听过！最近听说有人倒腾国库券赚了不少钱，要不是不知道去哪里卖，我都想干了。” “你听说的那人或许就是我。”秦丛云也笑了，估计多半是任童年传出去的。 秦家人都被秦援朝下了封口令，即便是刘秀芝也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 董明有些不敢置信的张大了嘴巴，脸上满满的全是惊讶；“啊！你……你是说，最近几天外面流传的倒腾国库券赚钱的人是你？” “应该是的！怎么样，有没有兴趣跟我干？”秦丛云也懒得跟他绕圈子，道明了来意。 董明还处在震惊之中，但却是机械地点着脑袋。 “行！既然你不反对，那就把手里的所有钱全部拿出来收购国库券，等过几天我带你去魔都。” “去……去魔都？”董明更是惊讶不已，有些木纳地问道：“丛云，你该不会是要直接带我去将买家吧？” “有什么问题吗？”秦丛云笑着看向他。 董明突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顾外人的眼光问道：“你就不怕我认识了买家之后，甩开你自己干吗？” “你觉得凭咱们两之间的关系，我会担心这个吗？”秦丛云笑着摇了摇头。 或许如果没有前世的几十年经历秦丛云真的会猜忌，但重生一世可是太了解这位兄弟的性格了。 别说甩开他自己干，恐怕到时候他不倒贴就好了。 果然董明只是片刻的呆滞，便狠狠咬牙道：“干了！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一百多斤就豁出去交给你了，就算是你给我卖了都行。” 说着似乎意识到了周围投来的怪异目光，赶紧坐下小声盘算了起来。 “我现在手里还有差不多三千块钱，如果再问家里要一点的话应该能够凑五千左右。丛云，这点本钱够吗？” “够了！”秦丛云点头，随即又说道：“另外你也可以让你的那些小兄弟一起去收，反正渠道掌握在咱们手里，大不了到时候给他们分一些利润就行了，反正大头在咱们这。” 啪 董明狠狠一拍大腿，赞道：“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果然还是丛云你读书比较多，早知道当年我就不应该逃学。” “去你的！既然决定了，那就赶紧去收购吧！这次恐怕有些来不及了，后天咱们就得出发去魔都，能够收购到多少算多少。”秦丛云笑骂一句，随后补充道。 “行！我马上就安排人去各个厂子收购。”董明也是雷厉风行的人，起身就准备去做事情。 “等等!”秦丛云却是出声叫住他，叮嘱道：“不要光把眼睛盯在二钢，西门那边也去走走，还有各个政府部门，那些人手里国库券也不少。” “行！我知道了。”董明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阳城属于是重工业之都，西门那边还有一家军工国企，那些家伙手里的国库券不比二钢这边少。 时间一晃而过。 两天之后，火车站。 董明看着站在对面明艳照人的周嘉莹忍不住一个劲地朝着秦丛云挤眉弄眼，表情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周嘉莹看到站在秦丛云身边的董明，脸上却是露出了为难之色。 但还不等她开口，秦丛云便是抢先笑道：“嘉莹，能麻烦你帮我们买两张票，或者先带我们上车再重新补票吗？” “没问题！还是提前买票吧！我怕到时候补不到卧铺了。”周嘉莹低声说了一句，然后让两人等着便急匆匆的转身朝着售票口走去。 以她站台工作人员的身份，插队弄两张卧铺票还是非常轻松的。 只是周嘉莹刚刚走远，董明就忍不住用手肘狠狠捅了捅秦丛云的腰间，满脸写着暧昧地问道：“丛云！你这是不声不响给哥们大惊喜啊！什么时候认识的？” “滚蛋！人家是我一个同事的姐姐，上次我去魔都就是她帮的忙，一会可别瞎说话。”秦丛云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又是叮嘱道。 周嘉莹的性格经过之前的相处秦丛云早就了解得差不多了，在陌生人面前真就属于是那种冰山美人的状态。 就在两人低声交流的时候，周嘉莹手中拿着火车票回来了。 不过却是只有一张卧铺票，直接递到董明的面前说道：“只剩下这一张了，秦丛云就让你这个朋友住吧！你还是跟我走。” 秦丛云虽然心里有些古怪，不是说火车站都会留一些卧铺当做预备的吗？ 还是从员工通道进入的火车，周嘉莹先将董明带到所在的车厢，然后叮嘱他不要乱跑之后转身就朝着餐车方向走了。 秦丛云和董明说了等会过来找他之后，也提着行李箱赶紧跟上。 董明站在卧铺门口脸上的表情简直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最后更是露出一个猥琐的笑容嘀咕道：“小样！还同事的姐姐，真当我这对眼睛是灯泡啊？丫的，等你过来看我不好好审讯你。” 乘务员休息室。 秦丛云将两个行李箱塞进右边的床下面，坐在床上有些古怪的问道：“你们乘务员都是单间吗？” 实在是忍不住好奇了，因为秦丛云知道的乘务员一般都是双人间，而他连续两次都没看到右边这张床上有人，况且休息室之中也只有一套洗漱用品。 “其他人都不愿意和我住在一起，我也觉得这样清净。”周嘉莹看似无意地回道。 但秦丛云却是能够从她的眼神之中看到些许的忧伤。 心中暗道自己一句多嘴，随后换了个话题问道：“对了！上次采购回来的小商品卖完了吗？” 说起这个周嘉莹的脸上果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卖得差不多了，还得多亏了你，要不然这次我也赚不了那么多，等到了魔都之后我请你吃饭。” “不用这么客气，我这不是还占用了你的独立空间嘛！”秦丛云笑道。 “那不一样！”周嘉莹似乎在这种事情上有些倔强，好像是不愿意欠人情。 秦丛云也只好笑着答应下来，不过到时候谁结账可就说不定了。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忽然周嘉莹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面色变得有些绯红起来，扭扭捏捏的不知道好像有话要说，却是又说不出来。 “怎么了？”秦丛云当即笑着问道。 周嘉莹脸色变得更加绯红，吞吞吐吐道：“那个……那个，你能先出去一下吗？我……我要换站服了。” 上次的时候她换衣服的时候秦丛云基本都处在睡眠之中，所以还没有什么好尴尬的，但这次秦丛云却是十分清醒，甚至目光还不停地在她身上扫视着。 ------------ 第21章 ：小麻烦 秦丛云也没想到乘务员还需要换不同的工作服，有些尴尬地站起身说了一声“抱歉”便朝着外面走去。 没多久时间周嘉莹便换好了工作服走出来，冲着他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道：“可以了！你进去吧。” 秦丛云答应一声，目光却是落在周嘉莹穿着这身工作服更加显得傲人的身材之上。 当然他也是吃过见过的主，纯粹就是欣赏，眼中丝毫没有淫邪的表情。 周嘉莹的脸上又飞上了两坨红霞，快步朝着车厢外面走去。 秦丛云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也还是转身进了休息室。 这年代的火车进站比起后世可是麻烦多了，乘务员几乎是一个个的检票，还需要核对个人信息和各种证明，所以足足二十多分钟之后火车才慢慢悠悠的启动。 周嘉莹忙完也重新回到了休息室，额头上有些细密的汗珠挂在上面，看上去就好像是刚刚从水中露出头的荷花一般娇艳。 “擦擦汗。”秦丛云递上一张纸巾。 其实这个年代绝多数人用的都还是手巾，纸巾这东西在不少人眼中都还是属于比较奢侈，尤其是在这个时候的农村，很多人上厕所都还用的是竹片。 周嘉莹明显也没想到秦丛云竟然随身携带纸巾，接过之后感激道：“谢谢！没想到你一个大男人出门还会带纸巾的。” “习惯了。”秦丛云笑着回道，紧接着又问道：“对了！你们这一路上大概要换多少次工作服？” 他是知道停站都需要有人去检票的，然后在车厢中售卖各种东西的时候也是需要换另外的工作服。 周嘉莹对这个问题并没有什么抵触，解释道：“大概三四次吧！一些小站检票的不会有太多人，另外我们也不是每一个站台所有人都会下车的，都是轮流着来。” “哦哦！那下次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就去找董明那家伙。”秦丛云笑道。 说起董明倒是引起了周嘉莹的兴趣，忍不住问道：“对了！你去魔都到底做什么？” 或许是觉得自己问得有些直白，又或许是觉得两人的关系还没有到那一步，立马又补充道：“你别误会，如果不方便的话，可以不说的。” 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真的怕秦丛云因此生气。 秦丛云却是满不在乎地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就是倒腾国库券。” 说着朝着床下指了指，继续道：“这里面全都是，一部分是我和董明的，一部分是任童年那个家伙的，他说家里人不让他出去，所以才便宜了我。” “没错！他家里的确是不允许他出阳城。”周嘉莹有些忍俊不禁，似乎是这里面有什么故事。 秦丛云忍不住八卦了起来。 经过周嘉莹的解释之后才明白，感情任童年说他傻是真的，中专毕业本来家里给他安排的工作也是在列车上，不过这家伙第一次上车就被几个骗子把身上所有钱都给骗走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家里才通过关系把他塞进了机械厂，从此之后也禁止他单独离开阳城。 聊起别人的八卦总是那么的开心，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笑过之后，周嘉莹忽然正色起来，询问道：“秦丛云，国库券真的能赚钱吗？” 秦丛云脸上笑容也收敛了起来，他本来是可以不告诉周嘉莹倒腾国库券的事情，随便找个出差的借口就能敷衍过去，毕竟她也不可能打开行李箱检查。 但以后董明去魔都还需要她帮着购买车票，所以想想还是点头道：“挺赚钱的，如果你手里有闲钱的话，回去之后也可以收购一些，价格压到7折或者7.5折，到时候交给董明帮你卖就行了。” “啊！你以后不去魔都了吗？”周嘉莹瞬间不关心国库券了，反而是担心起秦丛云去不去魔都。 她只跑这一趟专线，要是秦丛云不去魔都的话，以后两人可能就没什么见面的时间了。 秦丛云自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老老实实回道：“去，但不会每周去一次了！我工作有所调动，可能要忙一段时间，等忙过了这段时间还是要经常去魔都的。” “那就好！嘻嘻。”周嘉莹难得的露出羞涩笑容，手指像是女孩般不停搅动着说道：“那……那我回去就找人收购国库券，到时候去哪里交给你呢？” 秦丛云本来是想说直接交给潘明就行的，可看到她的样子忽然好像明白了什么，笑道：“你如果有事儿直接去机械厂单身宿舍找我就行，实在找不到我让任童年给我带信也可以。” 在这个没有手机、微信，甚至就连bp机都还没国产化的年代，联系还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那行！我以后有了国库券就到机械厂去找你。”周嘉莹似乎是得到棒棒糖的小女孩，显得十分开心。 两人又聊了很多，时间差不多到了十一点，周嘉莹要再次换上工作服去售卖午饭。 秦丛云便起身说要去找董明一起到餐车吃东西出了休息室，避免了再一次的尴尬。 说实话，他很想留下来，但那样显得有些太猥琐了。 “丛云！你老实交代，什么时候勾搭上那么漂亮的女孩的？” 餐车，董明似笑非笑的看着秦丛云，眼神中满是羡慕和嫉妒。 “滚蛋！给你说了那是同事的姐姐，人家就是帮忙。”秦丛云用勺子给了他一下，笑骂道。 “切！”董明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自欺欺人好玩吗？真当我是雏咋滴，那女孩看你时候的表情都快融化了，敢说你们两个之间没有关系！而且我刚才都打听了，你肯定是跟别人住在休息室，啧啧，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滚你丫的！”秦丛云又是笑骂一句；“以为谁都像你那么龌龊，以后你可还得靠着别人买车票呢！最好是别起什么歪心思。” “我哪敢啊！那可是我大嫂，在江湖上窥视大嫂可是要三刀六洞的。哈哈哈！”董明继续开着他的玩笑。 饭后，两人又在车厢连接处抽了一根烟，这才各自返回。 秦丛云回到休息室之后倒头就睡，不过这次却是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脑中一直回荡着董明刚才的玩笑。 “她看我的时候真像是要融化了吗？”秦丛云不禁呢喃出声。 随即又是甩了甩头将这个念头赶出脑海，周嘉莹家里应该也不错，而且秦丛云现在也没有想过要和谁谈恋爱、结婚的事情。 但思绪却是一直平静不下来，索性干脆起床走出了休息室，朝着车厢的另一头走去。 距离前世坐绿皮火车已经过去了很久，他也想重新领略一下这个年代火车上的特色，于是脚步不由自主地便来到了硬座区域。 一路上走过，发现不少人手中都端着铝制的饭盒，还有人手里也拿着馒头之类的干粮，但无一不是规规矩矩，和再过几年、十几年彻底开放之后的火车上乱象完全不同。 这年代能够坐火车出门的基本不会是出去打工的，要么是上学的学生，要么就是公务出差，大家都还算是有文化自持身份的人。 连续走了几节车厢都差不多，秦丛云也失去了兴趣。 就在他正打算返回休息室继续躺着的时候，突然前面一节车厢传来一声熟悉的冰冷声音。 “你要做什么？这里可是火车上，再这样我可就叫乘警了。” 不好！ 秦丛云当即听出来声音是周嘉莹发出来的，而且语气显得十分急切，似乎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秦丛云也不顾得那么多了，转身便是朝着下一节车厢跑了过去。 果然刚到下节车厢就看到周嘉莹推着餐车正被一个瘌痢头男人拦着，不仅嘴上花花手上动作更不是一般的大。 周嘉莹吓得一个劲的闪躲，但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一直用乘警威胁对方。 但是瘌痢头明显是老油条了，根本就不怕这些手里动手更加嚣张起来直接朝着周嘉莹最是傲人的地方袭去。 周嘉莹已经退到了角落，脸色吓得苍白没有任何血色，口中也停止了威胁。 啪 咚 就在周嘉莹吓得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一声脆响和一声闷响。 当她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恶心的瘌痢头已经早不见了踪影，站在面前的是满脸带着和煦微笑的秦丛云。 “嘉莹，没事儿吧？”秦丛云询问道。 周嘉莹就像是傻了一般，她好像看到了梦中的白马王子在最危险的时候踏着七彩祥云来拯救自己，这次是激动得说不出来话，只能机械般地点点头。 秦丛云并没有和她多聊，因为瘌痢头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并且从腰间冲出一柄银光闪亮的匕首满脸凶狠地朝着秦丛云刺来。 “小伙子，小心啊！”有人发出提醒。 秦丛云嘴角微翘，转身一记高抬腿直直朝着瘌痢头的头顶劈了过去。 轰 前世他练习泰拳的时候就偏科比较严重，腿功比手上功夫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一击下去瘌痢头头骨发出一声轻微的碎裂声，紧接着仿佛被人敲断了脊梁骨一般软软的倒在地上。 看到这一幕整个车厢顿时为之一静，所有人都不由得屏住呼吸看向秦丛云。 强！实在是太强了，刚才那一招他们甚至都有些没有看清楚，就看到瘌痢头倒了下去。 片刻之后，周嘉莹最先反应过来，吓得惊叫一声，上前一把握住秦丛云胳膊道：“丛云，你……你……他不是死了吧？” 秦丛云低头朝着地上七窍流血的瘌痢头看了一眼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不过还是安慰着说道：“放心吧！死不了，不过可能瘫痪一辈子就跑不掉了。你也不用担心，这种人打死活该。” 周嘉莹听到对方没死，顿时心中石头落地不少，不过还是担忧道：“丛云，要不还是赶紧通知乘警吧！” 她是担心耽搁下去对方真死了，到时候秦丛云肯定会被连累的。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就在秦丛云刚准备点头的时候，另外一节车厢传来声音，然后便看到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男子快步跑来。 “这人谁打的？”乘警看着地上躺着的瘌痢头质问道。 目光十分不善地盯着秦丛云，审视意味很重。 “同志！这位小同志是见义勇为，地上那家伙才是坏人。”群众之中有好人，帮忙解释道。 乘警一听才将眼光收了回去，目光落在周嘉莹的身上，像是刚刚注意到她在场一般，惊讶道：“嘉莹姐，你也在啊？” “小陈，这人刚才对我耍流氓，还好我朋友及时出手制止了。”周嘉莹恢复冰山美人状态解释道。 小陈一听顿时堆起笑容，连忙关心道：“嘉莹姐，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周嘉莹不咸不淡的回了一句，然后轻轻拉着秦丛云继续说道：“小陈，麻烦你处理一下，我还要继续去送餐。” “行！嘉莹姐，你去吧！”小陈笑着点头，随即再一次看向秦丛云道：“同志，麻烦你留下来帮忙录个口供。” 秦丛云从这小子的眼中看到了浓浓敌意，心中不由得嗤笑一声刚想点头。 周嘉莹却是直接将他拉到身后，冷冰冰的对着小陈道：“我看就不用了！刚才发生的事情整个车厢的乘客都看到了，小陈你直接询问他们就行，我朋友受了一点伤，必须马上回去处理。” 车厢的乘客也有人帮腔。 “是啊！警察同志，刚才的过程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全都是地上那家伙找死和人家小同志没有什么关系，你要录口供就询问我们吧！” 小陈见乘客都这样说，他也不好继续揪着秦丛云不放，只好是沉着脸点了点头。 最后还给了秦丛云一个警告的眼神，似乎是在说‘小子，你最好是不要打嘉莹姐的主意，要不然我和你没完。’ 秦丛云才懒得和他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耸了耸肩直接和周嘉莹转身推着餐车走了。 ------------ 第22章 ：意外收获 似乎经过刚才的事情，周嘉莹对秦丛云的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火车再次在魔都东站停下，就在秦丛云准备带着董明前往工行广场的时候，周嘉莹忽然说道：“丛云，明天有空吗？” 秦丛云以为她又要用自己的行李箱，所以非常痛快地点头道：“放心吧！应该有空，明天早上我还到你们宿舍门口等你。” 周嘉莹显得十分开心，拒人千里的表情都浮现出了笑容，重重点头之后和秦丛云挥了挥手。 “丛云！啧啧，好亲密啊！”董明看着周嘉莹曼妙的背影，不由得用手肘捅了捅秦丛云。 “滚！一天尽想些没用的。”秦丛云白了他一眼，拖着一个行李箱朝着公交车站台走去。 来之前他已经联系过尤金霞，对方让他到了魔都之后直接前往茶舍就可以了。 茶舍。 依旧是那个包厢。 “秦兄弟！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再来了，这次又带了多少过来？”尤金霞满脸笑意的问道。 秦丛云同样笑着回答，“这次一共带了五万过来，不知道尤姐这边能不能吃得下？” 尤金霞眼中一亮，随即回归正常笑道：“秦兄弟还真有本事，放心，姐这边再多都能吃得下！” 秦丛云笑着点头，朝着董明使了一个眼色。 董明会意，将两个行李箱全部打开。 秦丛云道：“尤姐全都在这儿了，点点吧！” 尤金霞也不推辞，从外面叫进来一个年轻小伙子，快速清点起来。 “尤姐，这是我兄弟董明，我这段时间工作上的事情比较忙，以后可能来魔都的时间就少了。”秦丛云笑着介绍。 并没有直接说明，但以尤金霞的聪明立刻就明白了：“秦兄弟放心，姐不会坑你的，以后还按照这个价。” “行！那就谢谢姐了。”秦丛云笑道。 又和董明介绍了尤金霞，嘱咐他以后直接找对方交易，其他人不管是谁都别相信。 董明笑着一一应下。 尤金霞对秦丛云的好感度再次上升一个台阶，忍不住问道：“秦兄弟是做什么工作的，我看你谈吐气质比那些投机的家伙高太多了？” 秦丛云也不瞒着，笑道：“尤姐，我就是个国企小科员。” 他可是知道尤金霞这个女人的厉害，能够交好的话或许对以后会有好处。 “哪个企业？”尤金霞追问道。 “二钢！不过我在机械厂。”秦丛云回道。 尤金霞眼前一亮，像是想起来什么，问道：“你们厂是不是有个叫做田立功的领导，好像是书记还是厂长来的。” “尤姐认识田书记？”秦丛云疑惑道。 要知道二钢可是远在阳城和魔都可是隔着一千多公里。 尤金霞应该就是魔都本地人，她说怎么认识田立功的，还是说听别人提起过。 “谈不上认识，做过一次生意罢了。”尤金霞笑道：“秦兄弟如果想和他搭上关系的话，姐可以帮你们牵牵线。” “尤姐还做我们机械厂的生意呢？”秦丛云忍不住又是好奇问道。 虽然前世就知道尤金霞的存在，但还真不知道她具体做的是什么生意，只知道是玩金融的。 而且这个年代二钢对外经营权全部都在经贸公司那边，她又和田立功做的是什么生意呢？ 尤金霞对秦丛云的感官很好，觉得眼前这个年轻人未来前途绝对不错，所以便非常大方的说道：“也不是什么大生意，你们厂子最近不是要引进一台机器嘛！姐这边刚好和国外的一些人有点关系，所以田立功就托人找到了我，让我帮忙介绍……” “尤姐！井边重工不会就是你介绍给田书记的吧？”秦丛云又一次被震惊了。 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同时也确定了，田立功果然和井边重工有着猫腻。 “你也知道井边重工？”尤金霞一笑，没有隐瞒的继续笑道：“看来他们生意是做成了。” “知道！”秦丛云点点头，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聊下去，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对了，尤姐！你对国外的重工企业很熟悉？” “差不多吧！都是老一辈传下来的关系。”尤金霞说道。 不过她的话语中却是透露出不少信息。 第一，尤金霞祖上应该是买办集团的一份子，要不然国外那些关系怎么传承下来。 虽然秦丛云对买办集团的感官不是很好，但也知道尤金霞后世能够混得风生水起，肯定不是某些汉奸一类的，要不然早就被清理的。 第二，她对自己的感官不错，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东西，更加不会透露和田立功之间的事情。 思考片刻之后，秦丛云笑道：“尤姐！我能麻烦您一件事情吗？” “什么事情，你直接说。你都叫我姐了，姐大事帮不上忙，小事儿绝对不会推辞！”尤金霞显得十分爽快。 当然她或许也是想要投资眼前的年轻人，这是很多玩金融的人常用手段，有看好的人或者事儿毫不犹豫的下注，只要赌对一次就能够赚得盆满钵满。 秦丛云心里明白所谓的姐弟关系不过是利益桥梁根本不可靠，这种关系不过是靠着利益在维系罢了。 但还是笑着说道：“姐！我想请你帮我引荐一些国外的重工企业，可以吗？” “你也想赚回扣，你们厂子还要引进设备？”尤金霞笑得有些让人费解。 秦丛云心中暗道一声果然看来田立功接触井边重工的时候目的就不单纯，只不过后来不知道怎么井边重工弄出现在的事情。 当然秦丛云也从尤金霞的笑容之中领会到了另外一层意思，那就是她知道不少事情。 想了想之后，秦丛云还是如实说道：“姐！和你说实话吧！井边重工已经被我们总公司排除了，这次我们厂打算对外招标，我恰好就是招标办公室的一员……” “秦兄弟果然年轻有为。”尤金霞像是夸奖了一句，然后才笑着问道：“井边重工是有什么问题吗？” 这话明显就是明知故问了。 通过她脸上的笑容也能够判断出来一二。 秦丛云心中大概有底，便是笑道：“井边重工这次做得有些过分了，惹怒了外我们厂长，所以不想采购他们的设备。” “哦，这样啊！”尤金霞点头，并没有追问是什么事情导致的，而是话锋转变得非常快：“既然这样秦兄弟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介绍你和几个不错的国外重工企业驻魔都办事处的人认识一下。” 魔都作为开放的桥头堡和金融中心，国外的企业有办事处也很正常，毕竟现在谁不看着国内这块市场眼馋？ “尤姐，我这两天都会在魔都。”秦丛云回道，兴奋的眼神已经无法压抑。 没想到倒腾个国库券还能有意外收获。 尤金霞想了想之后，说道：“那就明天中午吧！我约一下，到时候就在这里见面。” “行！那我就先谢谢尤姐了！”秦丛云赶忙道谢。 这时候国库券也清点了出来，一共是五万三千多。 折算之后，尤金霞直接给了五万一千块的现金。 秦丛云再次道歉，便带着董明离开了茶舍。 “卧槽！这也太轻松了吧！咱们就这么把钱给赚了？” 出了茶舍之后，董明才忍不住惊呼出声。 秦丛云笑道：“怎么，难道你觉得咱们应该去摆个地摊吆喝？” “不是，不是！就是没想到会这么容易钱就到手了。”董明连连摆手。 开什么玩笑，摆地摊卖国库券那不得被人笑死。 “行了！尤金霞是有大背景的人，以后你和她交易留个心眼就行，其他不用要操心。”秦丛云笑着说道。 “嗯！看出来了。”董明点头。 两人一路聊着又回到了公交车站，坐上公交车返回了火车站。 在火车站旁边找了一家宾馆住下，就这么过去了一夜。 不过晚上董明有些失眠，一个劲儿的拉着秦丛云聊天，应该是被刺激的有些兴奋。 翌日一早。 秦丛云交代董明自己在魔都随便逛逛，然后便去了隔壁的铁道宿舍。 大概等了五分钟左右，周嘉莹曼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走吧！我们还去吃那家早餐。”周嘉莹非常自然的挽上了秦丛云的胳膊。 两人上的公交车，先是直奔早餐店，然后才拖着三个大行李箱去了小商品市场。 一中午的时间很快过去，本来周嘉莹是打算中午吃完饭之后和秦丛云去逛外滩的，不过秦丛云告诉她中午有事儿，也只能悻悻罢了。 看着她有些落寞的表情，秦丛云真想一把搂进怀里好好安慰一下。 茶舍 “秦兄弟，来！我和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希尔重工的米尔先生，这位是……” 尤金霞一共请来了五位国外重工集团的家伙，而且全部都是办事处的负责人。 这些人之中竟然没有一个是小脚盆的，或许是看出来秦丛云对小脚盆有些抵触。 这些人也都是来自不同的企业和国家，美英法德都有。 可以看得出来，尤金霞的祖上应该买办生意做的不错。 她又和希尔等人介绍了秦丛云，不过并没有介绍太清楚只说秦丛云是二钢招标办公室的。 一番寒暄之后，众人便进入包厢入座。 尤金霞笑眯眯地看着秦丛云，示意他可以说出来意了。 秦丛云投过去一个感激的眼神，开口便是流利的英语。 “希尔先生还有各位先生女士，我也不和你们绕弯子。今天请尤姐帮忙请大家过来，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询问一下各位对我们二钢采购设备感不感兴趣？” 尤金霞的眼前再次一亮，这年代会外语的人可不多，而且绝大多数人都被各大部委要走了。 希尔等人的眼中也有精光闪烁，他们虽然是办事处负责人，但说白了也是个打工的，要的无非就是业绩而已。 现在一场泼天的富贵就摆在他们的面前，没有谁能够拒绝。 当场便表示愿意参加二钢的招标。 虽然说他们早已经习惯了国内直接谈判采购的流程，但他们同样也出自国外大公司，对现在国外流行的招标同样十分熟悉。 “秦！我们能知道你们公司要采购的是什么设备吗？”德方蒂森公司代表有些着急地问道。 秦丛云冲着对方笑了笑，倒是能够明白为什么对方会如此着急。 其实原因很简单，目前国内采购设备最重要的几个国家并不包括德方。 德方也是最近两年才进入的国内，不像是其他国家拥有大量的资源。 秦丛云冲着对方笑了笑，开口便是十分流利的德语：“Lea小姐！我们厂目前设备都有些老旧，不过最急需的是一台全自动数控铣床，不知道贵公司有没有涉猎这一块？” 尤金霞这次是真的被震惊到了，会英语的人才她见过不少，甚至她自己就能熟练的用英语交流，但德语现在国内会对的人可是真的很少很少，至少她目前只在部委见过。 其余几个公司负责人也能够听得懂德语，对秦丛云的印象也是上升了一个高度。 同样他们也在盘算着自家公司的产品有没有竞争力。 一台全自动的数控铣床价格可是不菲，用美元计算的话那可是好几百万，利润可想而知。 Lea有些惊讶地看着秦丛云，连连点头道：“秦！有的，我们公司有涉猎数控铣床这一块，你放心，我们蒂森公司的产品绝对是最棒的。” 蒂森现在还是一家独立的公司，不过再过十年就会和另外一家鼎鼎有名的公司合并，改组成蒂森克虏伯。 其实秦丛云非常了解蒂森的历史，也知道他们在精工机械方面有着非常棒的建树。 不过生意并不是这样谈的，所以只是笑了笑说道：“Lea小姐，恭喜你已经具备了参加竞标的基本条件，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到阳城咱们再聊。” 说完又看向希尔等人发出邀请，“各位先生，如果你们公司也有符合要求的产品，那就请准备好竞标材料前往阳城吧。” ------------ 第23章 ：你喜欢我吗？ “丛云！别出去抽烟了，外面空气不是很好。” 返回阳城的火车上，秦丛云刚准备起身出去抽根烟的时候，周嘉莹小声道。 秦丛云有些愣神地停住了脚步，然后转头看向她。 “方便吗？” 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孩有着轻微的洁癖，就更别说当着她的面在狭小的空间里抽烟了。 滞留的烟味可是很难去除的。 周嘉莹犹豫了片刻，重重点头道：“可以的！我把窗户打开就行了，以前我爸也经常在家里抽烟，习惯了！” “好吧！”秦丛云笑着点头。 前世作为一名花丛老手，他自然能够看得出来，眼前的女人对自己的感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只不过现在的秦丛云还不想错过这层窗户纸。 坐在床上点燃一根烟，秦丛云不由得好奇问道：“对了！我听童年说你家里出了事儿，能说说吗？” 随即又怕伤害到对方，补充道：“如果不方便的话那就算了。” “没……没什么不方便的！”周嘉莹犹豫了片刻，似乎是在想应该怎么去说。 就在秦丛云烟抽到一半的时候，她轻声开口了。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家里给我安排了一门亲事，我不是很同意，所以就搬出来自己住了。” 听到是这种事情秦丛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虽然说这个年代早就提倡恋爱自由了，可即便是普通人家也都还是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更别说体制内的家庭了。 虽然不知道周嘉莹家里的具体情况，但从她们家能够和任童年家里住在一个大院就能看出一二，应该不会太差的。 但秦丛云不问，周嘉莹却是主动讲述了起来。 “那家伙和我们家其实差不多，也算的上是门当户对了，而且还是从小玩到大就和童年一样。” “但也正因为是从小玩到大，所以我才不愿意和他在一起，那家伙实在是太恶心了……” 她说了很多，眼神有些担忧地看着秦丛云，似乎是在害怕他误会什么。 秦丛云认真的倾听着，但却是一直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 忽然周嘉莹手指不停搅动自己的衣角，犹豫了很久问道：“丛云！你喜欢我吗？” 秦丛云险些没咬到自己的舌头，突如其来的问题让他有些愣神。 不明白周嘉莹为什么会如此直白的询问自己这样的身体，她也不像是那种女孩啊！ 只不过秦丛云很快也理解了，她能够对抗家里的安排搬出来自己住，每次返回阳城还要带那么多小商品赚钱，应该是那种敢爱敢恨的性格。 一般她这种高冷女神其实也都是伪装出来的，内心对半都是憧憬爱情。 看到秦丛云没有说话，周嘉莹显得十分紧张，手指不停地搅动着自己的衣角，好像生怕下一秒看到周嘉莹摇头。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直到周嘉莹眼中闪过失落的神情低下头去。 秦丛云这才笑着开口道：“嘉莹！你这么漂亮，谁又会不喜欢呢？” 周嘉莹闻言惊喜地抬头，就差问出那句你愿不愿意娶我了。 秦丛云看着她的样子心中十分不忍，俗话说最难消受美人恩。 如此冰山美女愿意为自己融化，说不感动那绝对是假的，秦丛云也不是什么圣人。 只是他现在真不想那么早就谈及儿女私情，因为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顾及这些。 犹豫了很久，周嘉莹羞得已经满脸通红，在这狭小的空间之中暧昧的气氛显得更加浓郁。 秦丛云终于还是咬了咬牙说道：“嘉莹！我知道你的心思，说实话我也非常喜欢你的性格和长相，但……” “别说但是，求求你了，好吗？”周嘉莹眼中有晶莹在闪动，起身一把捂住秦丛云的嘴巴。 对眼前敢爱敢恨的女孩，秦丛云有说不出的感觉，轻轻点了点头将她的手拿了下来。 轻轻拉着道：“嘉莹！我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去完成，等我做完这件事情就陪你回家去面对父母好吗？” 好吗？ 周嘉莹眼中泪水再也绷不住了，顺着脸颊滑落在秦丛云的手背之上，疯狂点头道：“危险吗？” “没有危险。”秦丛云对着她露出十分温暖的笑容。 周嘉莹似乎是感受到了那份真诚，竟然不顾矜持地将自己塞进秦丛云的怀中。 仿佛贪婪的小奶猫，不停吮吸着秦丛云身上的味道。 火车终究会到站，当走出站台的时候周嘉莹看着秦丛云眼中露出不舍的表情，十分纠结道：“丛云，我……我没事儿的时候可以去找你玩吗？” “当然可以了，不过我最近可能就会去二钢经贸公司报道了，你要找我去那边吧！”秦丛云拉着特点手叮嘱道。 “嗯！好。”周嘉莹欣喜地点头。 两人之间虽然还没有捅破窗户纸，可也和恋爱差不多了。 你说秦丛云是渣男不负责任也好，说他是在享受这种被女人倒追的感觉也罢。 他有着自己的打算和想法，很多事情真不是现在能够轻易触碰的。 “明！下次你就要自己去魔都了，能行吗？” 送走周嘉莹，秦丛云转身问道。 董明收起满是促狭的眼神，拍着胸脯笑道：“放心吧！保证没问题，你就安心谈恋爱，火车上我也会帮你看着嫂子不会让人欺负的。” 秦丛云就当没有听到后面那句话，点头道：“嗯！你有信心就好。” 说完准备坐车回家，忽然又停住脚步道：“对了，你这段时间收国库券的时候让兄弟们注意一下张浩和张杰两兄弟，如果有什么异常立马给我说。” “张浩？”董明愣了愣，问道：“是冶金厂张跃进的那两个崽子？” “没错，就是他们。我和他们有些矛盾。”秦丛云点头，稍微解释了一下。 董明当即明白，“行！我知道了，会让下面人盯紧他们的。” …… “爸，我妈呢？” 不管多大，做子女的回家最先问的总是妈妈在哪！ 秦援朝将注意力从报纸上转移出来，淡淡地说道：“你妈去打牌去了，晚上咱们爷俩吃面条。你又去魔都了” “嗯，刚回来。”秦丛云点头。 “路上没出问题吧？”秦援朝关心道。 他并不在乎秦丛云能够赚多少钱，在他这一辈的心目中有铁饭碗就饿不死，钱多钱少不重要。 秦丛云也清楚父亲心思，笑着说了句没事就进屋去了。 这次加上任童年和董明，本钱一共是四万块，总计获利一万一。 下次还会更多，雪球也只会越滚越大。 清点完收入之后，秦丛云便直接起身出了家门。 任童年的钱必须交给他，他那边还得收国库券呢！ 另外就是闵蓝田那边也需要汇报一下，要不然等希尔他们到了阳城没准备好丢的可是秦丛云的面子。 “厂长，情况大概就是这样，我估计就这几天他们应该都会过来的。” 厂长办公室，秦丛云将希尔等人的事情详细做了汇报。 闵蓝田则是满脸惊诧地看着秦丛云，好半晌才开口说话：“小秦，你请假这几天是到魔都去了？” “厂长，我也就是凑巧，刚好遇到一个不错的大姐有这方面的资源。”秦丛云解释了一句，随即又想起什么，说道：“对了，厂长！我那位姐姐可是说了，田书记和井边重工就是通过她认识的，而且。田书记接触对方的时候目的就不单纯。” 尤金霞并没有如此直接说过，但是并不妨碍秦丛云加上自己的猜测。 果然闵蓝田听完之后直接站了起来，“什么？你那位姐姐竟然就是田立功和井边重工的牵线人？” “嗯！”秦丛云又是点头道：“不过她并不知道田书记和井边重工的具体龌龊，只是牵线而已。” 闵蓝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是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从身上拿出烟盒递给秦丛云一根，又给自己点上一根。 连续抽了好几口，才悠悠地开口道：“这件事情我会去调查的，你明天记得去经贸公司报到就行。” “没问题！我会准时的。”秦丛云答应一声，便直接起身告辞。 事情已经告诉了闵蓝田，怎么做怎么利用好这个消息就是他的事情了。 秦丛云不相信闵蓝田，会白白的看着这么好的机会从眼前溜走。 与其自己动手，不如借刀杀人。 就在秦丛云走出办公楼，刚准备去一车间找任童年的时候，迎面却是撞上一个急匆匆走进办公楼的女人。 “你……” 秦丛云盯着眼前抱着文件的温倩倩，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毕业之后虽然也分配到了二钢，但却是在能源公司做文员。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机械厂，绝对不可能是来送文件的，机械厂和能源公司之间可没有太多的交流。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那就是有人刻意安排她进入机械厂。 这个人不用猜也知道是谁，除了想要报复秦丛云的张家人，也就没有其他可能。 而张家人有这个能力的，只有张跃进了。 至于他安排温倩倩来机械厂的目的，那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温倩倩似乎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秦丛云，眼中闪过一抹慌张，随即又平静地打招呼道： “丛云，好巧啊！我昨天才刚调到机械厂工会，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你。” “巧吗？”秦丛云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被这种目光盯着，温倩倩似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了。 眼中闪过一抹暗淡之后，再一次说道：“丛云，咱们之间能忘记以前的事情吗？” “忘记？你觉得可能吗？”秦丛云嘴角挂着冷笑看着她说道：“温倩倩，我不管你来机械厂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劝你最好是不要给别人当了枪，言尽于此，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 话音落下，秦丛云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温茜茜抱着文件站在原地看着他高大笔挺的背影，眼泪竟然不自觉地从眼角滑落。 许久之后，她才轻声呢喃道：“秦丛云，我不会错的，错的只能是你！和张家作对，你还是太嫩了。” 说完重重呼出一口浊气，抱着文件转身进了办公楼。 秦丛云虽然没有将温倩倩放在眼中，可心里还是多了一份警惕。 张家人的报复始终还是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安排一个女人，想要做什么？ 难道还像前世那般诬陷自己？ 秦丛云笑着摇了摇头，反正自己明天也要去经贸公司报到，就由着他们折腾去吧。 在办公室找到任童年，将一个信封塞给了他，又将董明的地址告诉了他，秦丛云然后便直接去了齐麓山的办公室。 “小秦，你这几天不是请假了吗？”齐麓山正在抽着烟看着文件，听到声音疑惑抬头。 秦丛云非常自然地做到对面的椅子上，笑着道：“主任！我这不是明天就要去金茂公司报到了嘛，今天正好也没什么事儿了，就想着过来给您汇报一下。” “唉！也不知道厂长是啥意思，这不明不白的就把你借调走了，咱们车间往后该咋办啊？”齐麓山有些惆怅道。 他的经历是真的对秦丛云借调经贸公司千百个不愿意。 不说别的，单单就是秦丛云在一车间的这短短时间，一车间整体工作效率就提升了百分之五十还多。 这样的一个人才，竟然会被借调到经贸公司去。 他也就是不知道秦丛云借调到经贸公司是为了招标数控铣床，要不然估计得敲锣打鼓八抬大轿亲自送秦丛云去报道。 秦丛云也没打算告诉他，笑了笑道：“主任，我这不就是个借调，过几天你就回来了！” “得了吧！以你的工作能力，怕是去了经贸公司，他们也会把你抢着留在那边的。”齐麓山道。 说完又是惆怅地叹了一声。 秦丛云心说，我可不想留在经贸公司，目前还是一车间呆着才舒服，而且只要那件事情能够成功，他肯定能够得到丰厚的汇报了，到时候提拔副科级就不是什么问题了。 ------------ 第24章 ：救人、苏茶青 在齐麓山的办公室呆了没多久秦丛云便打算告辞回家。 结果齐麓山非说要把之前欠的那顿饭给补上，秦丛云只好说同意了下来。 晚上吃饭的人不是很多，齐麓山、杨利民和几个班组长。 不过这几个班组长可是非常能喝，一个个对秦丛云又是非常佩服，或许也是得到了齐麓山的受意，一个劲地灌秦丛云。 直到秦丛云都喝得有些晕晕乎乎了，齐麓山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把目的说了出来。 感情他就是怕秦丛云留在经贸公司不回来了，才故意演的这一出苦情戏。 秦丛云是酒醉心里明，苦笑着再三保证等结束经贸公司的借调之后一定会回机械厂。 当然他可没说一定回一车间，因为秦丛云自己也不清楚事情圆满结束之后，闵蓝田会怎么安排他。 足足折腾到晚上十点，秦丛云才骑着自己的自行车，歪歪扭扭地往家里赶去。 不过在经过那条没有路灯的小胡同时，突然听到黑暗之中传来极其恐惧的声音。 “不要！求求你们放过我吧！我……我家里有钱，我回去给你们拿好不好？” 当听到这声音的时候，秦丛云酒意瞬间醒了一半。 不用猜也知道黑暗之中正在发生什么事情。 不过秦丛云的脑海中却是忽然冒出一段记忆。 那就是他刚进监狱不久，一个后进来的狱友和他聊起的一件事情。 那个狱友也是二钢这一片的混混，据他说自己进去是被几个傻逼牵连的。 而那几个傻逼因为强奸杀人已经背叛了死刑，他之所以被连累是因为那个女孩背景太大了，人家家里人震怒，阳城政府才不得不下狠心将二钢这一批的地痞流氓全部端掉。 88年的时候社会可没后世那么安定，司法系统也还存在一些任由黑恶势力发展的声音。 想起这件事情，秦丛云便不由得暗叹一声，该不会这么巧吧？ 虽然心里想着事情，可他却是没有丝毫迟疑，从地上捡起一根棍子便朝着黑暗中走去。 不管是不是他猜测的那件事情，既然遇上了，那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花季少女被欺负。 再怎么说秦丛云也是一名党员。 “不要！求求你们了，我家里真的有钱……” “嘿嘿！今天哥几个不求财，就想玩玩你这个骚娘们！” “哥！大哥……我给你们钱，你们去找其他人玩好不好？” “不好！那些花钱的娘们，哪有你这种玩起来爽！” “呜呜呜！” ……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传入耳中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秦丛云心头莫名火气，这些地痞流氓还真是胆大包天。 又推着车子往前走了十几米，就在一处墙角，果然看到了三个男人，正围着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 虽然在黑暗之中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但秦丛云依旧看到女孩不停颤抖的身体。 以及那三个男人满脸淫邪的笑容。 其中一个男人对着里头的男人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大哥！还是别和这娘们磨叽了，咱们赶紧动手吧！弄不好这娘们还是个雏儿。” “嘎嘎嘎！你小子倒是心急。”被称作大哥的那个人怪笑一声，伸手就准备去扒女孩的衣服。 旁边另一个人手中的匕首横在女孩的脖子上，女孩吓得人求救似乎都忘记了。 而那三个混混看到这一幕则是笑得更加猖狂。 呲啦~ 黑暗中布匹撕破的声音传来，秦丛云脑中闪过秦丛雨被欺负的画面，终于是再也忍不住了。 怒喝道：“踏马的！住手。” 或许是被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那三个混混过了好一会才转头朝着秦丛云看来。 又或许是看到秦丛云只有一个人，虽然黑暗中看身材十分高大，但他们可是三个人而且手里还拿着武器，自然胆子也就壮了起来。 被称作老大的那个混混不屑地往地上啐了一口：“我呸！我当是条子呢！原来是个不怕死的白痴！” “小子，赶紧滚！要不然别怪哥们儿几个杀人灭口。” “大哥！这小子肯定看到了咱们的长相不能放他走。”那个猴急的混混提醒道。 但立马就挨了一巴掌，“蠢货！看到了又怎么样，他敢去报警吗？就不怕咱们灭了他全家？” 说完，老大又盯着秦丛云威胁道：“小子，你听到了吗？赶紧滚，敢去报警灭你全家人。” “呵呵！”秦丛云一声冷笑，眼神中杀意再也藏不住，家人是他这辈子唯一的逆鳞。 当他们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注定了凄惨的结局。 甚至都懒得和他们废话，反派才废话连篇。 将手中自行车靠墙放好，然后一步步朝着三个混混走去。 三个混混或许是欺软怕恶惯了，见到秦丛云朝着他们走来都忍不住退了几步。 随即想起他们人多，而且还有误区二，所以又来了底气。 那位老大有些色厉内荏地用刀子指着秦丛云继续威胁道：“小子，站住！再往前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秦丛云依旧是一言不发，就好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死神判官。 咚咚咚 厚重的大头皮鞋敲打在地面上，发出来的声音十分渗人。 “玛德！老大，这小子看来是想找死。”猴急的混混僵硬着舌头道。 那位老大恶狠狠地一咬牙，吼道：“操！弄死他丫的。” 声音落下，自己就提着匕首率先冲了上来，打算结果了秦丛云。 身下的两个混混也是紧随其后。 然而三人刚刚冲到秦丛云面前，就看到一条黑影朝着他们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噼里啪啦 还没等他们靠近秦丛云，身上、头上就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不过短短几秒钟，三人浑身就不知道挨了多少下。 终于，随着一声“扑通”倒地声传来，三人变成了两人。 那名老大也知道今天踢到铁板了，招呼都没打转身就跑。 只是秦丛云又怎么可能让他给跑了，一棍子将剩下那人砸晕在地上，健步上前一个飞踹直接踢在老大的后背之上。 这一脚秦丛云是含怒而发，直接将老大踹飞出去十几米的距离。 老大也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呜呜呜” 似乎是看到了欺负自己的人被制服，黑暗中的女孩终于是精神一松蹲在地上呜咽了起来。 听到呜咽声，秦丛云也从三个混混身上收回了注意力，朝着角落中看了过去。 可角落中实在是太黑暗了，根本就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对方身材比较高大。 想了想，秦丛云还是缓步走了过去。 或许是他的动作让女孩受到了二次惊吓，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角落又缩了缩。 见状秦丛云赶紧停下脚步，轻声道：“不要害怕，坏人已经被打到了，我不会伤害你的。” 说完又怕女孩不相信自己，赶忙补充道：“我是二钢机械厂一车间的秦丛云，你也是二钢的员工吗？” “我……我是轧钢厂的。”女孩似乎有了初步的信任。 秦丛云就站在原地和她继续交流；“你现在还能起来吗？” “可以的。”女孩点头，努力扶着墙站了起来。 秦丛云见状想了想说道：“那你骑我自行车去派出所报案，这些家伙绝对不能这么轻易饶过他们，要不然以后他们恐怕还会找你麻烦。” “我……我……”女孩其实很想说自己害怕，但当她看到秦丛云脸上挂着的笑容，瞬间又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点点头道：“嗯！我去派出所。” 说着她缓缓弯腰从地上扶起一辆女士自行车。 因为北门派出所在他们身后所以女孩推着车从秦丛云身边过去的，交错而过的时候秦丛云大概看清楚了对方的长相。 非常清秀但算不上多么漂亮，但身材在女孩中却是出类拔萃的那种。 周嘉莹的身材也非常好，但她身高只有不到一米六，是标准的南方小土豆，可女孩却是足足有一米七多，一看就是北方女孩的身高。 黑暗中，秦丛云隐隐约约看到她的手臂上有擦破的地方，不过冬天穿得比较厚应该没什么问题。 “苏茶青！名字倒是挺小家碧玉的。”秦丛云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由得浮现出一丝笑容。 他现在确定了女孩就是前世狱友说的那个人，没想到如此碰巧。 同时秦丛云也大概知道了对方家里的情况，前世他靠山的大腿曾经带他去拜访过一位退休老领导，那位也姓苏。 只是没想到那位的孙女竟然会到二钢来上班，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 就在秦丛云陷入猜测的时候，躺在地上的那位老大竟然醒了，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逃走。 秦丛云上去直接给他又按倒在地上，然后用对方的皮带将手脚捆了起来。 想了想之后，为了避免麻烦又将其他两人也如法炮制了一番。 大概过去二十分钟左右。 黑暗之中秦丛云坐在自行车上抽着烟，巷子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还有苏茶青的略显焦急的声音；“同志，就在这里面，你们快点。” 不多时，几名警察和苏茶青便进入巷子。 或许是看到秦丛云并没有离开，苏茶青在黑暗中的神情稍稍放松不少。 “问……是你？” 领头的警察走到近前刚准备感谢秦丛云，忽然又发出一声惊呼。 秦丛云在地上踩灭烟头，朝着警察露出一个笑容，伸手道：“周所，这么晚又麻烦你跑一趟。” “不……不麻烦！”周所摆了摆手，随即问道：“犯罪分子呢？” 秦丛云朝着巷子中被捆在一起的三个混混努了努嘴，“喏！全部在那躺着呢。” 原来他是为了三个家伙逃走，也为了自己能够安静抽烟，给三人用皮带连在了一起。 这时候三个混混也早就醒了，看到警察真来了吓得浑身都在瑟瑟发抖。 其中那名老大哆嗦着想要求饶；“周……周所，我……我……我们知道错了。” 咚 结果话还没说完，周所上去照着他裆部就是狠狠一脚，骂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二驴你这个家伙，好哇！现在胆子肥了，都敢试图强奸女性了。” 作为派出所副所长，对辖区内的混混、街溜子自然很是熟悉。 二驴裆部挨了一脚，痛得他冷汗直流，但虽然弓着身体依旧是强撑着想要辩解。 不过周所可不会听他的辩解，抬了抬手直接让人给三人全部带走。 “你是叫秦丛云吧？”再次回到秦丛云身边，周所的脸上重新堆起笑容道：“你和我们回所里录一下口供吗？” “没问题！”秦丛云点头答应下来。 毕竟三个人都是他打倒的，去派出所录口供也是应该的。 十分钟之后。 派出所。 苏茶青和秦丛云坐在周所长办公室，端着递上来的热茶相视而笑。 苏茶青似乎终于是彻底从害怕中走了出来，轻声道：“谢谢你，秦丛云同志。如果不是你的话，我……” “不用谢！我想不管是谁见到这种情况都会挺身而出的。”秦丛云笑着摆手。 其实他心里清楚，如果不是自己苏茶青今天晚上肯定会被二驴三人玷污，并且最后不知道什么原因被杀害。 周所见苏茶青还想感谢秦丛云，赶紧出言阻止道：“苏茶青同志，你们而是二钢的员工，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真要是感谢的话也不用现在，我们还是开始做笔录吧。” 苏茶青就像是被人看穿心思的小女孩一样，羞涩地点了点头。 秦丛云对此倒是没有任何意见，早点做完笔录好早点回家睡觉，现在可都十一点了。 周所见两人都没有意见，当即叫来两名警员分别给他们开始做笔录。 事情都摆在明面上，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很快笔录便结束，苏茶青由派出所同志护送回家，临走的时候还对秦丛云说：“等周末就去找他玩，一定要好好感谢他。” 秦丛云并没有放在心上，救人不过是出于本能，至于能不能和苏茶青成为朋友，或者利用这次的事情得到什么，他是真的没有想过。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接近凌晨，并没有吵醒父母直接回了自己房间倒头就睡。 ------------ 第25章 ：莫名的敌意 翌日一早。 秦丛云早早便起床，洗漱完换上一件正装。 去经贸公司报道自然就不用再穿厂服了，那边工作的大多都穿的是正装。 其实秦丛云更喜欢中山装，不过家里并没有准备。 吃过父母留在锅里的早饭直接就出门前往了市中心。 二钢总部虽然在北门，但经贸公司却是建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地方，十一层的小楼放在这个时代的阳城妥妥的标志性建筑。 阳城百姓都亲切地称呼二钢大楼。 其实二钢大楼不仅仅是经贸公司的办公地点，还有工会也在这边办公，另外还有所谓的工人活动中心和老干部活动中心。 走进二钢大厦，秦丛云本来还想打听一下招标筹备办公室在哪里，结果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看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谁？张杰。 这家伙穿得倒是人五人六，身上那套西装估计要过千。 88年一千多块可是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就被他这样穿在身上手里还拿着一张抹布另一只手提着暖水瓶。 张杰自然也看到了秦丛云，眼神立马充满了杀意，冷冷地质问道：“秦丛云！你来经贸公司做什么？” “和你有关系吗？”秦丛云冷冷地回了一句，准备扭头去前台询问招标办公室的位置。 张杰或许是觉得掉了自己面子，不依不饶地拦在秦丛云面前。 “我现在就在经贸公司上班，你说关不关我的事情？我完全可以怀疑你来经贸公司是不安好心。” “神经病吧你！”秦丛云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 不过心里也对张跃进的人脉有了更深层的认识，竟然这么快就将张杰弄到经贸公司来了，可见他在经贸公司的关系也很不错。 有心想要解决掉张家这个麻烦，但奈何张跃进一直没有主动跳出来，根本抓不住他的狐狸尾巴。 张杰真就好像是一个神经病一样，一直拦在秦丛云的前面不让他离开，还像个小孩子般故意炫耀道：“秦丛云！我告诉你，我现在可是在经贸公司刚刚组建的招标办公室上班，以后你看到我都得喊一声领导。” “领导？就你？”秦丛云满脸狐疑加古怪的打量着张杰。 见过穿着朴素的领导，可却是从来没有见过提着暖水瓶拿着抹布的领导。 不过还是对张跃进的人脉十分佩服，能够让身上都已经有案底的张杰进入经贸公司不算什么，但能将他塞进招标办公室，那需要的关系可真得过硬才行了。 而且秦丛云心中也对张跃进将张杰塞进招标办公室的目的产生了疑问。 他应该不会是想让张杰打听招标办的事情，或者说和井边重工的龌龊张跃进也有份？ “小秦，你来了？怎么不赶紧上楼，我还以为你没到呢！” 就在秦丛云被张杰的神经病弄得有些烦不胜烦的时候，熟悉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两人齐齐扭头，便看到闵蓝田正从二楼走下来，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 秦丛云刚想开口说话，便看到闵蓝田脸上有不悦一闪而过，朝着张杰呵斥道：“张杰，你怎么还在这里磨蹭，不知道马上我们就要开研讨会了吗？还不赶紧去将会议室打扫出来？” 张杰被揭穿老底，还是当着仇人的面，尴尬得满脸通红。 不过这家伙神经病是妥妥的，这种情况不赶紧认错，竟然还恨了秦丛云和闵蓝田一眼，才气冲冲地拿着东西朝着二楼去了。 “厂长，这家伙？”秦丛云满脸的好奇。 闵蓝田也知道两人之间的恩怨，笑着解释道：“你猜得没错，就是张跃进弄进来打听消息的，不过只是一个临时工，他现在身上背着案底就算是张跃进关系再硬也没有谁敢给他弄成正式工。” 秦丛云点点头，这就能够解释得通了，刚才他还真以为张跃进能量那么强，能够让张杰直接进经贸公司工作呢！ 不过仍有些不解道：“厂长，你既然知道张杰的目的，那为什么不直接拒绝？” 闵蓝田一边拉着秦丛云朝二楼走去，一边轻声笑道：“这不是你说的引蛇出洞嘛！不给他们点诱饵，怎么能引出大蟒蛇？” 秦丛云心中感叹，果然能够当领导的就没有一个是简单人物。 两人走上二楼，直接就进入了招标办。 看得出来总公司和经贸公司对这次招标的事情都很重视，竟然将二楼一半的办公室都让出来给招标办当做办公场地。 或许领导也有这次如果实验能够成功，直接将招标办留下来的想法吧。 闵蓝田带着秦丛云进入的是一间套房办公室， 两人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坐着两个人了，一男一女。 男的大概在四十多岁的样子，身上穿着十分讲究，梳着这个年代领导特有的大背头，胸前还别着一支派克钢笔。 女的年纪倒是不大，估计也就三十多岁，浑身散发着成熟少妇的韵味。 闵蓝田拉着秦丛云进屋就直接笑着介绍了起来；“老王，赵主任！这就是我和你们说的秦丛云同志，他刚才在楼下有点事情耽搁了。” 说完又给秦丛云介绍道：“小秦，这位是总公司办公室赵主任，现在担任招标办组长。这位是经贸公司王总，招标办副组长。以后就是你的领导了，记得尊敬一些。” “赵主任好，王总好！”秦丛云赶紧给两人问好。 王总全名王友，秦丛云前世创业有成的时候和他接触过两次，那时候他已经是总公司副总了，不过秦丛云对他的为人并不是很感冒，总感觉心里全是算计。 至于赵主任，秦丛云并没有接触过，甚至脑中一点关于对方的记忆都没有。 赵晓燕妩媚地撩了撩自己耳边鬓发，看着秦丛云笑道：“小秦是吧？长得真精神，难怪你们闵厂长这么器重你，到招标办都还要带着你一起。” 夸了一句之后，依旧是满面笑容地问道：“你们闵厂长可是在我们面前把你捧上天了，说你休息还为了招标办工作。联系的那几家企业什么时候能到阳城？” 别看她一直笑眯眯的好像很好相处，可最后这句话却是有些下马威的意思。 王友脸上就没有赵晓燕那么和气了，冷冷地看着秦丛云道：“年轻人，经贸工作可是很严肃的，希望你不要欺骗我们，要不然就是有你们闵厂长也护不住你。” 威胁还是打压？ 或许都有吧！ 闵蓝田没想到这两人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刚想开口替秦丛云解围，秦丛云却是抢先笑道：“两位领导，蒂森几家公司应该明天就会到阳城，咱们还是先想想应该怎么接待，以及相应的招标流程怎么走吧！别到时候人家到了，咱们拿不出来东西，丢的可是二钢和经贸公司的人。” 不带任何犹豫的反击，甚至可以说光明正大的暗讽。 秦丛云不是愣头青，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后果，但既然招标办总公司很重视，那手里握着五家国外大公司的他，就完全不怕他们刻意针对。 况且还有闵蓝田在，他也绝对不会看着秦丛云被人欺负的，连自己下属都保护不了的领导，以后还有谁会跟着他混？ 王友闻言脸色黑得犹如锅底，不过却是半点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赵晓燕倒是没有那么尴尬，只是淡淡的瞥了秦丛云一眼便收回目光说道：“既然这样就赶紧召集其他人开会吧。” 说完径直起身朝着办公室门外走去。 闵蓝田拉着秦丛云快步跟上，很快办公室之中就只剩下王友一人。 看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门口，王友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几分，阴沉道：“好，很好！闵蓝田，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个招标怎么进行下去，到时候没有设备看李总怎么收拾你。” 说完这才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两分钟之后，闵蓝田带着秦丛云来到走廊尽头的大会议室。 此时张杰正站在会议桌旁边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东西，只是手里拿着的抹布却是完全没有往会议桌上面放的意思。 “张杰，你在搞什么？不知道马上就要开会，为什么卫生还没有打扫好？”赵晓燕或许是发泄刚才的怒火，又或许是对事不对人。 总之张杰这顿骂是自己捡的，谁让他现在就是招标办的编外人员。 张杰转头少爷脾气都还没上脑就看到赵晓燕，以及跟在她身后的闵蓝田，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似笑非笑看着他的秦丛云。 “赵……” 一声赵姐都还没喊出来，又被赵晓燕狠狠瞪了一眼，立马改口道：“赵主任，我这就开始打扫，很快就好了。” 说完就跟安了电动马达一样快速拿起抹布擦拭会议桌，只是会议桌被他弄得满是水渍，看上去更脏了几分。 赵晓燕简直没眼看，很想说一句猪队友简直带不动。 若不是看在张跃进的面子上，她绝对立马让张杰滚蛋。 足足花了十多分钟，张杰终于是将那张不到五个平方的会桌椅擦拭干净了，累的满头大汗。 不知道是身体太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招标流程研讨会总算是顺利进行了。 在场的除了赵晓燕这个总公司主任和闵蓝田、秦丛云之外全都是经贸公司的人。 坐在左手位置的王友看到这个情况脸上终于是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有这些人在招标办，他就不相信搅和不了闵蓝田的事情。 “事情比较急，咱们也就不弄那些虚的了，都说说最近这段时间给你们分配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吧。”赵晓燕开门见山，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道。 看得出来，她的性格偏向雷厉风行，不是很喜欢虚头巴脑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怎么会对秦丛云产生敌意。 赵晓燕声音落下，会议室寂静的落针可闻，尤其是经贸公司的那些人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其实前几天招标办刚刚组建的时候赵晓燕就给这些人下达过任务，那就是回去之后发动自己的人脉了解所谓的招标是怎么回事儿，都需要哪些流程和手续。 可这些人都是王友的手下，王友对招标这件事情都不重视，他们又岂会放在心上？ 别说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即便是了解他们也得不到什么专业信息，这年代招标相关人才国内几乎就没有。 足足过去了两分钟，依旧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开口。 王友也有些尴尬，再看赵晓燕的脸色已经阴沉了下来，慌忙开口解围道：“既然招标是小秦提出来的，那就让小秦先讲讲吧。” 矛头直接指向秦丛云，分明就是想转移矛盾和火力。 闵蓝田有些担心的转头，秦丛云却是冲着他微微一笑，给了个安心的眼神。 赵晓燕闻言也将目光落在了秦丛云的身上，她这个招标办临时组长是很想做出成绩的，毕竟这可是她的政绩，能不能再往上一步的关键。 “行！既然经贸公司的各位同志如此不了解国际商业局势，那我就给大家普及一下。”秦丛云发言之前还不忘记讽刺一下在王友领导下的经贸公司无能。 看到王友那经贸公司的那些家伙满脸愤怒又无处发现的样子，秦丛云终于是心满意足的开口了。 “招标，顾名思义就是将咱们的需求广而告之，打个比方咱们需要一件商品，而这件商品在市场上有很多家在生产，他们的价格又都参差不齐。那么咱们为了能够最大限度地压缩成本，就可以采用竞标的办法。” “首先我对总公司能够打破国内保持了几十年的定向采购非常佩服，其次咱们要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招标并不是简简单单地选出一家便宜的合作商，最重要的是性价比……” ------------ 第26章 ：大出风头 十多分钟过去，整个会议室就只听到秦丛云洋洋洒洒的声音，深入浅出地分析招标利弊和各种常见的流程。 专业程度不由得让所有人咋舌，同时也让一直站在门口负责端茶倒水的张杰嫉妒地发狂。 可现场有谁会去管他的心情，大家的目光都不由自主被秦丛云的从容所吸引。 即便是刚开始对秦丛云存在敌意的赵晓燕也毫不例外，此刻看向秦丛云的眼神已经变得亮晶晶了。 在场唯独王友脸色越来越阴沉，倒不是嫉妒秦丛云能够侃侃而谈，而是在听到招标那么多的好处之后，他已经觉得无法再阻止这次的招标了。 有赵晓燕这个总公司办公室主任在场，今天秦丛云所说的这些话绝对会传到总公司头头脑脑耳朵里，现在二钢最缺的就是外汇，上面领导最头疼的也是怎么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如果知道招标有这么多好处肯定会极力促成这件事情。 而且很有可能以后所有分厂的采购都会以招标的形式进行，也就是说将会断掉经贸公司最大的一笔收入来源。 相比起和田立功的龌龊，王友最担心的还是自己以后的财源。 “各位领导，同志。我了解招标大概就是这样，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拿出需求，然后针对需求给出能够承受的最高价格，接下来就可以坐看风云起了。” 秦丛云的声音渐渐落下，赵晓燕带头鼓掌，闵蓝田紧跟其后。 其余人纷纷将目光投向王友，王友即便是心里憋屈到了极点，但此时此刻也知道大势不可违只能跟着鼓掌。 顿时会议室之中掌声雷动，只有站在门口的张杰满眼充满了嫉妒和浓浓的恨意。 “赵组长，怎么样？我们小秦还不错吧？” 掌声落下，闵蓝田笑着看向赵晓燕。 赵晓燕此时看向秦丛云的眼神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敌意，完完全全就是欣赏。毫不吝啬地夸奖道：“是很不错！如果闵组长愿意放人的话，我都想把他调到总公司去了。” 稍微停顿片刻，发现闵蓝田没有接话，又正色道：“好了！相信大家已经听明白了秦丛云同志刚才所说的流程，那么现在我们就如何定需求和最高价格做出具体的方案来。” “王组长，你们经贸公司最擅长的就是这方面，就从你开始吧！” 王友脸色依旧难看，不过比之前已经好上了不少，闻言赶紧推脱道：“赵组长，这次采购设备的可是机械厂，具体需求和参数还是请机械厂出吧。” 果然不愧是领导，踢皮球、打太极的技术不是一般的高，眨眼就将皮球踢到了闵蓝田脚下。 秦丛云笑着暗暗点头，果然不愧是领导一个动作、眼神就能明白。 看到赵晓燕点头之后，便笑着开口道：“各位领导、同志。据我了解之前咱们和井边重工接触的时候，对方就EQ354这台机器的报价应该是3500万美元吧？” 声音落下，目光落在对面的王友身上。 王友心里比吃了死苍蝇还难受，但还不得不点头确认。 不过他这会心里在猜测秦丛云还能说出什么来，他能够做到经贸公司老总的位置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也了解过这类型的机器在国际上的价格，大概也就是这样。 如果秦丛云知道他的心理活动，绝对会忍不住说一句，领导你的消息怕不是几年前的吧？ 当然秦丛云是没有他心通的，所以只能继续就价格往下说。 “据我对EQ354的了解，这台机器最大承载重量为12吨，最小误差在2毫米……” “如果总公司能够同意3500万美金作为最高价的话，我觉得咱们完全可以将需求提高到最大沉重20吨，最小误差0.8毫米……” “以上仅代表我的个人言论，如果各位领导和同志还有什么其他的意见也可以补充。” 秦丛云的声音缓缓落下，会议室再一次鸦雀无声。 众所周知，机器的承载和精度每提高一吨或者0.1毫米都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尤其是这种国内目前极少拥有的数控机床。 很多时候，每提高一个级别报价往往就会翻上好几倍，但秦丛云提出来的20吨和0.8毫米可是比EQ354不知道提高了多少个级别。 3500万美金的价格，真的可以吗？ 即便是非常信任秦丛云的闵蓝田此刻也不由得在心里怀疑。 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落针可闻的状态。 只不过片刻之后，王友便嘴角一翘，略带着嘲讽道：“小秦同志，我想请问你是根据什么给出这个需求的，3500万美金想买到这个级别的数控机床，你不觉得是白日做梦吗？” “去年小脚盆三菱重工售卖的ling227型数控镗床价格是2900万美金，阿美莉卡的马格实业最新型号数控车床价格报价是到4000万美金，赫克公司最新型号的机器报价也才3750万美金，还有哈斯工业……” 秦丛云一连说出十几个国际知名机床制造公司以及他们各型号机床最新报价，声音不大可却是振聋发聩。 最后还不忘记补上一记窝心刀；“王组长，经贸公司是没有实时更新国际机械价格动态吗？3500万美金如果找稍微不知名的公司，都能够购买国际最先进的设备了。即便是存在美西方故意限制，我刚才给出的需求也非常合理，甚至富富有余。” 这一句话落下，不仅仅是王友的脸色难看了，整个会议室之中经贸公司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 秦丛云这就是在说你们在座的都是废物，连国际局势都不知道还跟我在这说个嘚啊。 闵蓝田和赵晓燕两人则是用惊喜的目光看向秦丛云，估计是完全没想到秦丛云能够如此了解国际机械局势，而且还能一口气说出这么多真实可查的数据。 尤其是赵晓燕看向秦丛云的目光已经完全变了，心中只觉得这个年轻人简直就是宝藏男孩，如果将他说的这些信息汇报给总公司领导，绝对能够赚一大波好感度。 二钢采购总公司向来都是交给经贸公司在做，但现在二钢外汇储备非常紧张，相信领导如果知道以前购买二、三级设备的价格完全可以购买国际上最先进设备的话，绝对会更加重视招标办的。 甚至赵晓燕有一种要想怂恿总公司将招标办独立出经贸公司，然后自己担任一把手的想法。 她现在是副处级，虽然在很多人眼里总公司领导比分厂厂长含权量要高，但如果能做一把手谁愿意屈居人后呢？ 而且她现在可很年轻，三十多岁的正处级即便是在国企也相当少见了。 不过短短时间，赵晓燕就已经彻底倒向了秦丛云。 “王组长，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赵晓燕看向王友的目光已经变得有些玩味了。 王友心中恨死了秦丛云，他会不知道国际价格吗？ 答案是否定的，即便不知道最新价格也知道近几年的报价，但如果按照这个价格采购他还怎么吃回扣？ 没错，就是吃回扣。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经贸公司掌握着整个二钢的采购权和售卖权又怎么可能不在这上面动手脚呢！ 但现在面对赵晓燕的问题，王友就算是心里有千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摇头。 “那好，既然王组长没有意见，那我们就按照小秦同志提出的需求对外披露。” “下面进行具体流程的讨论。” 赵晓燕的声音落下，目光却是落在秦丛云的身上。 秦丛云心里苦笑着摇头，她也算是明白赵晓燕最开始为什么会对他抱有敌意了，这女人简直就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不过这样的人倒也还算好，至少你对她有用的时候，她会比任何人都好相处。 稍作沉吟之后，秦丛云还是决定不继续说下去了。 他的沉默让王友为首的经贸公司之人大大松了一口气，也让寄予厚望的闵蓝田有些失落。 许久之后，赵晓燕见秦丛云并没有开口的意思，沉声道：“那就先做好对接和接待的工作，王组长对接的工作交给你们，至于接待……既然那五家公司是小秦同志邀请来的，那就由他负责吧。” 对于这样的安排所有人都没有意见，谁让那几家公司都是秦丛云邀请来的。 会议就这样散了，虽然并不是很圆满但也有人欢喜有人愁。 秦丛云跟着闵蓝田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正好和站在门口等着收拾场地的张杰错身而过，能够清楚的看到他犹如吃翔一般的表情。 不过秦丛云并没有怼几句的想法，嘴角微微一翘之后侧身离开。 “小秦！不错，如果这次咱们厂真的能够采购一台20吨设备的话，你就是最大的功臣。” 走出会议室，闵蓝田毫不吝啬地夸奖道。 今天的秦丛云是真的给了他意料之外的惊喜，也让他看到了机械厂崛起的希望。 “厂长，能不能采购还得看总公司领导的意思，如果上面压缩资金的话，咱们可就……”秦丛云点到为止。 闵蓝田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着急道：“你说的没错！这3500万可是给咱们机械厂的，我得先去找领导把这件事情敲定了再说。” 说完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经贸公司。 秦丛云目送他下楼之后，转身来到一间大办公室。 四下看了看之后，找到一张空闲的桌子直接落坐，拿出笔记本开始写写画画了起来。 和闵蓝田同样着急离开经贸公司的还有招标组的组长赵晓燕，她是着急去向领导汇报今天的成果。 而和他们的着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回到办公室的王友。 哗啦 王友回到办公室之后直接化身桌面清理大师，一骨碌将办公桌上所有东西全部扫落到地上，满脸怒气咬牙切齿道：“混账！简直是混账，秦丛云简直就是经贸公司的大敌……” 跟着王友进来的还有经贸公司采购科长段飞，见状也是满脸阴沉道：“王总，绝对不能让这次的招标办成了，要不然咱们以后可就只有喝西北风了。” “这是总公司定下来的事情，你能有什么好办法？”王友冷冷的看着他问道。 段飞年纪大概在三十岁左右，属于正是脑子最灵活的尾端，想了想之后眯着眼睛道：“王总，咱们没有办法那是因为咱们不了解所谓的招标，但并不代表别人也不了解、也没有办法。” “想说什么直接说，不要藏着掖着。”王友面色不愉。 “井边重工！”段飞说出一个名字之后，赶紧解释道：“王总，井边重工可是硬生生从嘴里抢走了一块肥肉，他们肯定是不会甘心的，而且他们绝对了解所谓的招标是怎么回事，只要咱们把今天的事情透露给他们，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找总公司去？” 王友闻言眯了眯眼，沉默片刻之后忽然朗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小段，不错，你很不错！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一定要让井边重工的人意识到他们到嘴的鸭子彻底飞了，这样他们才会引起重视。” “嘿嘿！领导，我明白该怎么做。”段飞奸笑一声。 “嗯！那赶紧去办，我很期待看到闵蓝田和那小子到时候难看的脸色。”王友的心情似乎是好了不少，摆了摆手道。 段飞答应一声之后转身离开。 等段飞离开之后，王友坐在办公椅上沉吟了许久，最后从地上捡起没有摔坏的电话直接拨通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王友只对着话筒说了一句话便直接挂断。 “老田，老地方见面。” 挂断电话之后，他便起身径直离开了办公室。 刚好就在王友走出办公楼的时候，起身找暖水瓶的秦丛云从窗户上看到他上车，不由得嘴角便微微翘了起来。 ------------ 第27章 ：简直不可饶恕 时间过得很快，晃眼便是三天时间过去。 就在秦丛云忙着迎接、安排希尔和Lea等人的时候，井边重工那边也终于是找到了二钢总部。 他们先是向二钢高层提出抗议，说他们为了这次机械厂设备的采购前期做出了相当多的准备，现在二钢却忽然停止采购谈判换成招标模式，就是没有合同精神，将他们的付出践踏在脚下。 然后又发出威胁，表示如果二钢不给出合理的说法，那他们将会把二钢的所作所为公之于众，到时候国际上就再也没有任何公司愿意卖给二钢设备了。 如果秦丛云在场的话，绝对会一口浓痰吐在井边重工负责人的脸上，让他哪凉快哪呆着去。 因为他们所谓的前期准备，本来就是你为了达成合作的先决条件，不管是调研还是设计都是为了促成这一单合同，算作是一种投资也丝毫不为过。 既然是投资就肯定是有风险的，天下就没有百分之百的投资。 另外就是威胁就更加是无稽之谈，如今国际上招标采购的公司不知凡几，二钢也不过是紧跟潮流罢了，谁也说不出任何不对的地方。 可二钢高层领导并不清楚这些，他们还真就被井边重工的人给威胁到了。 总公司总经理何振宇为了这件事情还特地将赵晓燕和闵蓝田叫到了办公室。 “都说说吧！井边重工的事情应该怎么处理，我们二钢的名声可不能被他们这样给污蔑了。” 态度非常严肃，甚至大有一言不合解散招标办的意思。 不管是赵晓燕还是闵蓝田都是心里一紧，他们都不想招标办被解散，闵蓝田知道EQ354的事情则是更加不想机械厂采购存在重大问题的设备。 所以闵蓝田抢先说道：“领导，这事情明明就不是咱们的错，不能这样被井边重工威胁了。” 何振宇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有什么好办法，让他们闭嘴？” “领导，井边重工卖给我们的不仅是落后的产品，而且还存在重大问题，只要咱们把这件事情公布出去，他们肯定会闭嘴的。”闵蓝田赶紧辩解道。 但何振宇的脸色却是没有丝毫好转，甚至还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说有重大问题就真的有重大问题吗？证据呢？没有证据的事情谁会相信？” 闵蓝田刚想把秦丛云之前的言论说出来，赵晓燕却是在这个时候打断了道：“何总，咱们没有解决的办法是因为咱们不了解国际规则，不如找个了解这方面的人来解决。” “谁？”何振宇依旧是平静问道。 “秦丛云。”赵晓燕毫不犹豫地吐出三个字。 何振宇皱眉思考了片刻，似乎是没有想起秦丛云是谁，于是问道：“他是谁，又在哪里？” 赵晓燕身为办公室主任自然了解二钢这些头头脑脑，当即笑着看向闵蓝田，意思是该你了。 闵蓝田虽然不想让秦丛云这么早走进总公司领导的眼中，但此刻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领导，秦丛云是我们机械厂今年刚分配到的大学生，招标就是他提出来的，EQ354的问题也是他……” “哦！你们机械厂还有这种人才？”何振宇轻叹一声，似乎是来了兴趣，问道：“他现在人在什么地方？” 闵蓝田赶紧说道：“秦丛云同志现在正在接待从魔都赶过来的蒂森等几家公司，应该在咱们的招待宾馆。” “你们让一个刚入职的人去招待蒂森公司？”何振宇又是皱起来眉头。 闵蓝田见状只好继续解释道：“领导，蒂森几家公司就是秦丛云同志从魔都邀请过来参加招标的。” “原来是这样，看来这位秦丛云同志还真是个人才。”何振宇眉头终于是舒展开，想了想之后说道：“既然人家远道而来，咱们作为东道主也不能不懂待客之道，走吧，咱们也去见一见这些国际大公司的负责人。” 说着起身，闵蓝田和赵晓燕对视一眼之后紧跟着起身离开办公室。 三人乘坐专车很快到了二钢招待宾馆，刚准备询问前台就看到秦丛云正领着二十几号人往楼下走来，一路上时不时切换语言和那些人谈笑风生。 二十几人脸上也都挂着浓浓的笑容，似乎和秦丛云谈得非常愉快。 不管是何振宇还是闵蓝田和赵晓燕都只能大概知道秦丛云说的是英语、法语和德语，至于具体说的是什么就完全不知道了。 “蓝田，你们这位秦丛云同志还会多种语言？”何振宇非常惊讶转头。 闵蓝田一时间也愣住了，好半晌才摇头道：“领导，我也不清楚，以前没有听他说过会外语的事情。” 赵晓燕在一旁感叹道：“这可不是会外语那么简单，小秦同志刚才可是自由切换了好几种外语，已经不是一般的厉害了。” “不错！蓝田，这位小同志十分不错，走，咱们过去。” 何振宇就像是看到了宝贝一般，眼中都在放着金光，抬脚便朝着人群走了过去。 闵蓝田赶紧身上，主要是怕秦丛云不认识何振宇语言会有不当。 “莉，咱们先去吃饭，下午我带你们先到机械厂转一转，然后……” “小秦！” 就在秦丛云正和Lea等人交流着行程的时候，闵蓝田的声音突然传入他的耳中。 秦丛云微微愣神，随即看向闵蓝田，疑惑道：“厂长，赵组长！你们怎么来了？” 闵蓝田并没有着急回答，而是朝着秦丛云使了一个眼色之后，才笑着上前道：“小秦，这位是总公司的何总，过来是想和外国友人们……” “何总好！”秦丛云赶紧问好。 他是真不认识何振宇，因为八年之后的二钢总经理并不姓何，而是姓周。 不过态度还是非常好的，毕竟这可是总公司的大BOSS。 何振宇对秦丛云的第一印象还是非常好的，所以当即笑着道：“小秦是吧？你不用紧张，我就是过来和外国友人们见一见，能帮我们介绍一下吗？” “好的，何总。”秦丛云答应一声，立马转身说道：“希尔、莉……这位是我们二钢的总经理何振宇先生，他是特地赶过来欢迎你们的到来。” 说完又无缝切换成中文和何振宇介绍道：“何总，这位是美利坚哈斯工业驻魔都办事处的负责人希尔先生，这位是蒂森公司负责人莉小姐，这位是……” 挨个将所有负责人介绍了一遍，然后便站在侧身站到了一旁。 何振宇作为二钢的领导即便是再不了解国际局势，也知道哈斯工业和蒂森公司这些国际大公司，当即眼前一亮朝着几人伸出了右手。 “欢迎，欢迎希尔先生、莉小姐……来我们二钢……” 秦丛云主动担任起了翻译的职责。 希尔等人听到眼前之人就是二钢这家几十万人大厂的总经理，也都是露出了友善的笑容，表示非常荣幸。 尤其是莉更是不停地夸奖秦丛云，说他不仅长得帅，而且还非常有才华，弄得秦丛云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译了，这要是照实说难免有些王婆卖瓜之嫌。 所以就干脆省略了这一句，不过倒也是没有让何振宇察觉到什么。 经过一番友好的协商，何振宇主动将中午的招待宴升级并亲自作陪，只是苦了秦丛云全程没吃上几口饭，就光顾着当翻译了。 午饭之后，希尔等人回到各自的房间去休息，秦丛云则是跟着三人进入了招待宾馆的会议室。 “小秦，你很不错，有没有兴趣来给我做秘书？” 坐下之后，何振宇的第一句话就让所有人惊掉一地下巴。 秘书。 不仅仅是政府系统的秘书才牛逼，二钢这种管着几十万人的超级国企总经理秘书完全不输给一个市长秘书，况且何振宇也的确是正厅级。 只是稍微愣神，闵蓝田就率先不干了。 “领导，您可不能这么做，我们机械厂好不容易才得到一个人才，您不能就这么给划拉走了啊！我们机械厂……” “停停停。蓝田，你就别跟我这诉苦了，这不是小秦还没有答应嘛！”何振宇笑着打断闵蓝田。 闵蓝田立马就转头疯狂朝着秦丛云使眼色，同时内心祈祷着秦丛云千万不要答应。 真不是他想拦着秦丛云晋升，只是他觉得秦丛云这种人才去做秘书着实有些浪费了。 其实秦丛云的内心也很纠结。 如果答应成为何振宇的秘书，那完全和飞上枝头变凤凰没有任何区别，而且将来想要给张跃进上眼药也更加容易。 毕竟领导秘书那手里的权利可是很大的，甚至很多时候从秘书口中说出去的话人家都会当成是领导的意思。 但如果成了何振宇的秘书，也就意味着秦丛云前世积累下来的那些经验彻底失去了作用，至少短时间内不会有用武之地。 当然最关键的还是秦丛云并不知道何振宇未来会怎么样，毕竟八年之后二钢领导名单之中没有他的存在，所以不敢去赌。 “何总！谢谢您的赏识，说实话我真的很想为您服务，不过我学习的是机械工程专业，毕业的时候导师也对我寄予厚望，所以想继续在基层车间发挥所长。” 当闵蓝田听到秦丛云的回答时，竟然没忍住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同时看向秦丛云的眼神变得更加火热，这个年纪的年轻人有多少能够拒绝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何振宇也并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是笑盈盈地看着秦丛云，眼中同样有欣赏。 片刻的平静之后，他终于是再次开了。 “小秦，你知道井边重工的事情吗？” “井边重工什么事情？”秦丛云满脸都是疑惑。 他是真的不知道井边重工发生了什么事情，最近几天他基本上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外面发生的事情完全不知道。 闵蓝田在一旁解释道：“井边重工昨天向总公司发起了抗议……” “呵！他们也真敢啊！”秦丛云一声冷笑。 “小秦，为什么这么说？”赵晓燕问道。 何振宇也投来好奇的目光，并开口询问道：“难道井边重工的抗议有什么问题吗？” “何总，井边重工这种所谓抗议就是放狗屁。”秦丛云实在是没忍住。 闵蓝田立马呵斥道：“小秦，注意说话的态度。” “是，厂长。”秦丛云点头，随即想了想之后干脆直接解释道：“首先不说他们敢不敢像他们说的那样做，即便是真做了，最后闹笑话的也只能是他们自己。EQ354这款设备在国际上的声誉本来就存在很大问题，我们发现问题拒绝劣质产品本身就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他们凭什么向我们抗议？” “其次，最近这段时间我也看了井边重工提供的全套EQ354图纸，从中找到了不少有趣的事情……” “哦！什么有趣的事情？”何振宇来了兴趣。 或许也是因为秦丛云刚才那句狗屁，让他的心里有了十足的底气。 闵蓝田和赵晓燕也都投来好奇的目光，尤其是闵蓝田作为机械厂厂长，自然看过要采购的EQ354图纸，但却是没找到任何问题。 秦丛云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黑色笔记本，翻了好几页之后递到三人面前，轻笑道：“何总，厂长还有赵组长，你们看看这个，这是我临摹下来的图纸。” 何振宇拿起笔记本仔细观察了很久，他并不是技术出身根本就看不懂，所以直接问道：“小秦，这图纸有什么问题吗？” 秦丛云轻笑着说道：“何总，您再看看另外一页那张图就清楚了。” 何振宇闻言疑惑地翻动纸张，当目光落在后面那张图之上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精彩。 先是红透，随即又变得煞白，紧接着黑得犹如锅底般难看。 啪 最后更是一巴掌重重拍在会议桌之上，鼻腔中发出一声愤怒到了极点的冷哼。 “哼！可恶，这些小鬼子实在是太可恶了，他们竟然敢如此欺辱我们二钢，简直不可饶恕……” ------------ 第28章 ：这也太离谱了吧 “何总，您说如果我们把这张图纸公布出去，井边重工对我们还能造成威胁吗?”秦丛云笑着问道。 何振宇还没来得及回答，赵晓燕就忍不住问道：“何总，小秦！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这到底是什么图纸？” 闵蓝田则是皱着眉沉思着。 何振宇满脸怒气的直接将笔记本甩到两人面前，语气中满是冰冷道：“自己看吧！这些家伙简直把咱们当成猪在宰。” 赵晓燕赶忙拿起笔记本，先是翻到图纸那一页，仔仔细细看了许久没有看明白翻到了第二页，眼睛直接瞪大。 “这……这也太离谱了吧！” 闵蓝田见状终于是忍不住了，拿过笔记本也查看了起来。 图纸他的确是在审核的时候看到过，至少是有印象的，可当时并没有看明白是什么作用或者零件的图纸。 直到他翻到了第二页，脸上的表情也和何振宇一般精彩纷呈。 “看清楚了吗？”何振宇眼神中似乎有刀子，语气中满是质问道：“闵蓝田！你这个机械厂厂长怎么当的，当时你们审图的时候又是怎么过审的？人家堂而皇之地将一个马桶图纸加入机床图纸之中，你们竟然都没有发现？” 没错，就是马桶图纸。 秦丛云在看到这张图纸的时候也是疑惑了许久才通过尺寸弄明白是什么东西，当时他也有些啼笑皆非。 不过好在他知道不少类似的骚操作，起因也正是因为这个时候国内很多国企根本就不知道马桶是什么，人家说是整体打包服务，很多人在审图的时候也就没有太在乎。 当然这种骚操作出现最多的就是小脚盆的企业，他们纯纯的就是坏。 闵蓝田被问得有些回答不上来，不过还是低下头承认道：“领导，这的确是我们的失误，我愿意……” 只是他的话刚说到一半，秦丛云便直接打断道：“何总，这件事情其实不能怪厂长，如果真要追究责任的话，只能追求井边重工的和负责穿针引线那人的责任。” 何振宇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中的意思非常明显。 秦丛云赶紧继续道：“何总！咱们国内目前马桶的运用还很少，厂长他们没有见过也很正常，再加上对方用的是全日文标注，普通人根本就看不出来。而且井边重工明显就是奔着坑咱们来的，要不然他们也不会将存在重大问题的设备卖给咱们。” “正所谓百密一疏，厂长他们审图的时候没有看出来也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只能说小脚盆太坏了，让他们这样做的人更坏。” …… “什么叫让他们这么做的人更坏？”何振宇皱着眉头问道。 闵蓝田没想到秦丛云竟然会主动帮他开脱，而且在这种关键时刻抛出一个这样的话题，顿时无比紧张的看着秦丛云。 秦丛云的表情也变得无比认真，声音都有些低沉道：“何总，我怀疑井边重工之所以敢这么大胆，是因为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或者提前串通好的。” “谁？”何振宇面色再次愤怒起来，“谁有这么大胆子？” 秦丛云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般，有意无意道：“对了！我记得介绍我和希尔先生他们认识的姐姐曾经说过，之前我们机械厂也有人找到介绍过国外重工企业，恰好对接的就是井边重工。” “谁？”何振宇已经不知道问了多少次这个字，内心的愤怒彻底到了爆发的边缘。 秦丛云扭头看了一眼赵晓燕，见她面色平静如常，于是轻声道：“好像是我们机械厂的田书记。” “田立功？”何振宇眉毛顿时竖了起来，无尽怒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滚滚而来，“他是怎么敢这样做的，难道就不怕被查出来直接枪毙吗？” “何总！我那位姐姐只是说引荐了田书记和井边重工的人见面，并不能确定就是田书记做的这件事情。”秦丛云提醒道。 其实他这句话纯粹就是火上浇油，彻底将何振宇的怒火点燃。 “查！不管是谁，只要查出来就必须严惩不贷。” 果然何振宇直接摆着桌子做出了决定。 换做任何一个国企老总听到手底下出现如此蛀虫都会是这种表现，因为这是在让他们背锅。 真要是国资委或者冶金部查下来，何振宇也负有不可推卸的失察和领导责任。 所以他不会容忍这种事情发生在二钢，秦丛云也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会故意引出这个话题。 如果仅仅只靠闵蓝田私下调查的话，鬼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结果，到时候说不定黄花菜都凉了。 扳倒田立功是秦丛云在机械厂站稳脚跟的第一步，同时也是对抗张跃进真正的开始，所以必须快。 要在张跃进还没有真正出手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这一切，这样才能避免遭到报复。 “领导，其实我这边已经掌握了一些东西，就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所以才……”闵蓝田看了秦丛云一眼之后，不得不开口说道。 何振宇扭头打量两人一眼，沉声道：“直接递交给纪委阮书记，我会和他说明情况的。” “是，领导。”闵蓝田心中大定。 “何总，井边重工那边怎么回复？”赵晓燕适时问道。 话题到了现在已经偏离了他们来找秦丛云的出发点，她作为领导身边人自然有义务纠正回来。 何振宇沉吟片刻之后，竟然看向秦丛云，征询道：“小秦，你认为呢？” “让他们滚吧！爱上哪宣传就上哪宣传去。”秦丛云像是个没有涵养的莽汉，“如果他们想做咱们这笔生意，那就让他们参加竞标，要不然咱们二钢也不是泥捏的。” 何振宇轻轻拍了拍手掌，笑道：“好！小秦，有气魄！晓燕，就按照小秦的意思去做，不过要注意措辞，咱们二钢还是很文明的。” 说完忍不住看着秦丛云“哈哈”大笑了起来。 很明显，他对秦丛云的感官已经非常好了，甚至可以说到了信任的程度。 “小秦，你真确定不来给我做秘书？”笑过之后，何振宇再一次抛出橄榄枝。 一般领导被拒绝之后不记恨就不错了，很少有人会连续两次向同一个人抛出橄榄枝的。 说实话，现在的秦丛云也很动心，至少他敢肯定何振宇是一位正直的领导。 但思考片刻之后，还是摇摇头拒绝道：“何总，我还是觉得我在基层岗位能够更好地发挥自己所学。” “行吧！你是第一个这么干脆拒绝我的年轻人，不过我很欣赏你。”何振宇笑着起身，临走的时候看着闵蓝田意味深长道：“蓝田，小秦可以留在你们机械厂，不过人才可不能浪费，要不然你就等着被问责吧。” 说完不给闵蓝田回答的机会，直接笑着走出了会议室，仿佛刚才勃然大怒的那人不是他一般。 赵晓燕深深地看了秦丛云一眼，随即快步追了出去。 很快会议室便只剩下了闵蓝田和秦丛云两人。 片刻的沉默之后。 闵蓝田重重地叹息道：“诶！小秦，我知道很想铲除厂里的蛀虫，可刚才你那样做实在是太危险了，一个不慎很有可能让咱们两粉身碎骨的，明白吗？” “厂长，我明白的。”秦丛云点头，神情无比坚定道：“可是我也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希望您能够理解。” “行吧！我也走了，不管怎么样，至少目前来看是好事儿。”说着闵蓝田也起身，不过临走的时候还是说道：“这几家公司你招待好了，尽量别让其他人接触，另外这几天你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有些人可能会狗急跳墙。” “厂长，我心里有数。”秦丛云起身准备送他离开。 两人走到宾馆门口的时候，闵蓝田又忍不住停下脚步说道：“等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厂里会研究解决你副科级待遇的问题，也不要着急。” “谢谢厂长，我会着眼于当下的。” 送走闵蓝田，秦丛云转身的刹那嘴角扬起浓浓的笑容。 副科级，终于是马上要真正进入领导岗位了。 下午，秦丛云带着希尔等人实地参观机械厂，并给他们介绍二钢和机械厂的历史，中间穿插一些有趣的小故事，气氛倒也十分和谐。 希尔等人也从秦丛云的身上感觉到了他和其他国企干部的不同，纷纷收起不好的小心思，第二天便开始安排人着手对机械厂的实地考察。 只有提供专业的数据，他们才能够做出最符合二钢的报告，在这次的竞标之中赢过其他人。 他们都不是傻子，二钢设备老旧是肉眼可见的，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一块油汪汪的大肥肉，所以在做方案的时候，他们之中不少人都尽量压缩成本。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获得二钢的好感，为以后的长期合作打下基础。 第二天，秦丛云照常去经贸公司招标办上班，结果刚进办公室就听到有几个经贸公司的科员在小声地讨论着什么。 其中一人看到秦丛云进门，还特意询问道：“小秦，你就是机械厂的人，知不知道这件事情？” “什么事情？”秦丛云很疑惑。 他都快有一周时间没有回过机械厂了，又怎么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十分八卦地直接说道：“你竟然不知道你们机械厂的田立功被纪委带走的事情？” 田立功被纪委带走了？ 速度这么快的吗？ 秦丛云一愣，心中难免兴奋，但脸上却是丝毫不显山露水的摇头道：“不知道！我这几天都快忙死了，哪有心思去打听这些事情啊。” “也对！你天天陪着那些洋鬼子，也是够辛苦的。”那人笑道随即再次和另外一人小声讨论起来。 秦丛云则是看了他们一眼之后，转身回到自己的办公位。 与此同时。 二钢家属区，张家。 “爸，田伯伯真被纪委带走了？”张浩满脸不可置信的问道。 张跃进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早已经是一片铁青，点了点头后沉声道：“事发很突然，根本就没有任何预兆，而且还是阮书记亲自带队将人从家里带走的，就是我现在也不知道到底因为什么。” 张浩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有些担忧道：“爸，该不会是那件事情吧？” “不会！如果是那件事情的话肯定提前会有预兆，所以你也别担心，连累不到咱们头上的。”张跃进摆了摆手，倒是显得有些从容。 一旁张杰闷声道：“爸！你们说会不会是秦丛云那个杂种搞出来的事情？” 啪 话音刚落，紧接着就是一声脆响。 张跃进缓缓收回自己的右手，冷冷地盯着他道：“我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做大事儿要能沉得住气，你倒好一天到晚就想着报仇的事情，脑子里还能不能装点其他的东西了？” “爸！我……”张杰委屈得差点哭出来。 他的确是整个想着怎么报仇，换做是谁以后都不能做正常男人也肯定和他一样，这一巴掌着实有点冤屈。 温倩倩早就搬到了张家居住，见自己未婚夫挨打有些不忍道：“叔叔！其实我觉得张杰猜测的可能没错，因为田书记被带走并不是没有任何预兆的。 至少就是在招标办成立之后，田书记才出的事情，而且出手的还是纪委阮书记，说明一定是总公司高层注意到了这件事情，所以……” “你的意思是总公司通过招标办查到了老田和井边重工的事情？”张跃进眯着眼睛问道。 温倩倩点头道：“应该是这样的，要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总公司会突然改变引进设备的方式成立招标办，而恰好就在这个时候田书记被带走了。” 说着，她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又是很突然地说道： “对了！我昨天听一个在总公司办公室上班的小姐妹提到过，何总昨天好像去了招待宾馆，而秦丛云恰好就在那边负责招待外宾。” ------------ 第29章 ：莉.克虏伯 “倩倩分析的倒是有几分靠谱。” 沉吟许久，张跃进用满是欣赏的眼光看着温倩倩夸奖道。 温倩倩就好像是受到了莫大的荣耀一般，笑颜如花道：“叔叔，我就是根据得到的消息分析了一番。” “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老二强，以后有你在他身边我也就放心了。”张跃进再次说道。 只是他看温倩倩的眼神明显和老公公看儿媳妇有些不太一样，有隐晦的淫邪在眼底深处流淌。 温倩倩自然看不透张跃进这只老狐狸的伪装，依旧是笑着点头道：“叔叔！我以后会好好帮助张杰的。” “滚！夸你两句还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你咋不上天呢！”张杰却是丝毫不领情。 这次张跃进并没有动手，反倒是张浩训斥道：“老二！怎说话的，倩倩可是你的未来的老婆，夫妻之间要互相尊重，明白吗？” 张杰喉咙蠕动了几下，不过却是没有直接反驳，只是恨恨瞪了温倩倩一眼。 温倩倩则是委屈的泪水瞬间蓄满了眼眶，看上去简直要多茶就有多茶。 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张跃进盯着温倩倩看了几眼，沉声道：“老大！这几天你去打听一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至于纪委那边我会找人给老田递话的。” 说着起身，又朝着委屈巴巴的温倩倩看了过去。 “倩倩，跟我一起走吧！我今天去机械厂有点事情，正好一起过去。” “谢谢叔叔。”温倩倩听到能够坐车去上班，立马阴转晴笑着站起身。 张杰和张浩兄弟两人坐在沙发上没有动，不过都盯着温倩倩的妖娆的背影怔怔出神。 直到张跃进和温倩倩消失在门口，张杰才转头看向张浩，满脸阴森道：“大哥，你一定要帮我报仇，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都要秦丛云那个杂种全家死干净。” 张浩嘴角泛起一抹淡笑，轻声道：“你确定真的什么代价都可以？” “确定！”张杰点头，眼神中尽是仇恨在交织。 “好！哥答应你，不过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张浩起身，直接朝着门外走去。 张杰坐在沙发上盯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房门再一次被关上冷冷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为了报仇，我不在乎！” 张跃进的车上。 温倩倩坐在后座十分高兴地东瞅瞅、西摸摸，像极了一个得到新玩具的小女孩。 张跃进看着她的表情和动作，嘴角不由得露出一抹老狐狸的微笑。 “倩倩啊！这几天在机械厂上班感觉怎么样？” “啊？还……还行吧！也没有什么太多的工作，挺清闲的。”温倩倩赶忙收回到处打量的目光，有些局促的说道。 张跃进见状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小手，满脸慈祥道：“要是遇到什么事情尽管和叔叔说，不管什么事情叔叔都会帮你解决的，再过不久你就要和老二结婚了，以后我们张家可还靠着你开枝散叶呢！” 温倩倩本来突然被拉住小手就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要抽出来又怕得罪了未来的公公，可是不抽出来那种被人揩油的感觉又挥之不去。 就在她纠结不已的时候，又听到张跃进‘开枝散叶’这句话，顿时就傻在了原地。 开什么枝，散什么叶？ 张杰现在连坚挺起来都做不到，一到晚上就化身手工艺人，拿什么开枝散叶？ 其实温倩倩最近也考虑过直接和张杰掰了，可想来很久还是觉得舍不得现在的生活，所以只能强忍着心头的悸动。 真要是两人掰了，温倩倩敢保证自己在二钢甚至阳城都待不下去，她可是舍不得。 “倩倩！我听你阿姨说最近她经常买衣服的那家店有新款上市，周末的时候我带你去看看，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也应该给你添置一点新衣服了。”张跃进见温倩倩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一边摸索着温倩倩滑嫩的小手，一边说道。 温倩倩的注意力则是全被张跃进的那句阿姨常买衣服的店上新款给吸引住了。 她知道姚秀珠虽然长得不怎么样，可是买衣服的品味还是很不错的，都是去的国内目前最好的品牌店，最为爱慕虚荣的女人，她自然也很想拥有几件上档次的衣服。 所以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谢谢叔叔，实在是让您破费了。” “不破费！你是我们张家的媳妇，给你买衣服是应该的。”张跃进继续摸索着她的小手笑道。 温倩倩现在也不觉得恶心了，反而是觉得自己这个公公对自己真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直到到了机械厂温倩倩才将手从张跃进手中抽了出来。 坐在车上看着温倩倩像是穿花蝴蝶般跑进办公楼，张跃进才冷冷朝着司机道：“掉头直接回厂里。” 时间再次一晃而过，眨眼又是两天时间过去。 这天秦丛云正准备从经贸公司前往招待宾馆，因为他答应过Lea要带她在阳城好好逛逛。 结果刚出门就看到一个十分高挑的女人正在门卫处打听着什么。 秦丛云一眼就认出了女人正是那天晚上自己救下的苏茶青。 想起之前她说过休息要来找自己玩，本以为只是客气话，没想到还真的来了。 疾走几步上前，招呼道：“苏同志，你要找谁？” “呀？秦丛云，太好了，我还准备进去再问问你在哪个办公室呢！”苏茶青转身惊喜道：“我就是来找你的，之前不是说周末找你玩嘛！你不会是忘记了吧？” “哈哈！怎么会，我可以一直盼着苏同志兑现承诺呢。”秦丛云玩笑了一句，随即又露出抱歉的神色道：“不过今天恐怕要让你白跑一趟了，我还有工作需要忙。” “啊？周末你也要加班吗？”苏茶青明显有些失落。 秦丛云点了点头，解释道：“最近我们正在筹备设备招标的事情，正好我负责的又是接待外宾，今天要带一个外宾在阳城玩一玩。” “哦！这样啊？”苏茶青神情显得十分低落，瘪了瘪嘴又委屈巴巴道：“那我能不能和你们一起去，你放心我不打搅你的工作，而且我也会英语说不定还能帮到你呢！” 说完用哀求的眼神看着秦丛云，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咪。 秦丛云实在是有些受不了这种，只好是点头答应下来，一只羊也是放，一群羊也是赶。 两人骑着自行车来到招待宾馆。 Lea早已经在宾馆楼下等着了，看到秦丛云的时候眼睛不由得放光，可当看到和秦丛云一起过来的苏茶青时，情绪又显得有些低落。 “莉，我们走吧！今天带你去逛全世界最神秘的博物馆，然后尝尝当地特色。”秦丛云上前招呼道。 苏茶青站在身后，眼神忍不住的打量着Lea，又不停看着周围，像是在看还有没有其他人。 “秦，这位小姐是你女朋友吗？” 不等苏茶青开口，Lea就先问了出来。 苏茶青闻言脸上一闪而过的羞涩，不过随即又换上了疑惑，因为Lea说的竟然不是英语。 秦丛云这才想起今天还带了个小尾巴，赶紧解释道：“莉，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也是我们二钢的员工，叫做苏茶青。我们只是朋友。” “苏茶青同志，这位是德方蒂森公司的代表，Lea小姐。” 两个女人都非常优雅地伸手握在一起，笑颜如花地打着招呼，只是Lea换成了英语。 两人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一般，竟然聊了起来，将秦丛云这位正主给放在了一旁。 “苏茶青同志，莉。我们还是先出发吧。”秦丛云不得不提醒道。 两女虽然答应，但依旧是没给秦丛云插话的机会，好得就跟闺蜜一样。 女人的感情来得真是莫名其妙。 招待宾馆安排了车子，所以也不用骑自行车了。 在博物馆逛了一圈，秦丛云又带着两女去吃了地道的本地菜，一路上倒是引起了不少关注。 没办法，这年头在阳城这种内陆城市大洋马还是很少看到的。 “秦，这饭菜真好吃。” Lea被辣得一直倒吸凉气，但却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秦丛云总算是找到插话的机会了，笑着说道：“好吃你就多吃点，如果这次你们能够和二钢合作成功的话，将来你也能够经常吃到。” Lea似乎是真的很喜欢美食，一个劲地点头。 不过从美食荒漠出来的她，估计在国内吃啥都觉得好吃。 “秦，能说说你们二钢这次的底价是多少吗？”Lea一边吸溜着饮料，看似无意地问道。 秦丛云当即就笑了起来，他就知道Lea叫自己带她出来玩并没有那么简单。 “底价我肯定是不会告诉你的，这样我就犯错误了。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们需要的是高精度的设备，当然性价比也要够高才行，二钢未来还需要很多这样的设备。你也看到了，二钢如今的设备大部分都是老旧设备，所以标书应该怎么做那是你们的事情。” 随即又提醒道：“如果你不能决定的话，我想你可以先打电话给蒂森总部汇报。” “不用，不用！我能做主的。”Lea连连摆手道。 她倒是挺耿直的，不过却是让秦丛云产生了不少猜测，于是试探着问道：“莉，你不会是姓蒂森吧？” 蒂森公司目前还掌握在蒂森家族的手中，Lea如此年轻就能成为驻华国代表，而且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用向总部汇报，无疑说明她的背景非常强大。 但这次秦丛云却是猜错了。 Lea笑嘻嘻的看着他，摇了摇头道：“不是哦！你可以猜一猜我姓什么。” 不是蒂森？ 秦丛云一愣，随即又试探地问道：“莉。你该不会是姓克虏伯吧？” 再过两年多，克虏伯就会收购蒂森公司。 虽然双方合并之后的名字叫做蒂森.克虏伯，但实际上实控人还是克虏伯公司，而克虏伯的实控人又是克虏伯家族。 或许克虏伯对蒂森的窥祛并不是两年之后才开始的，当然这只是秦丛云的猜测而已。 但却是没想到Lea竟然将那双卡姿兰眼睛瞪得老大，捂住自己的小嘴十分惊讶道：“秦！你实在是太神奇了，你是怎么猜到我是姓克虏伯的？” 秦丛云心中暗道一声果然，大公司的收购、并购都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面上却是笑道：“我也就是猜一猜而已，毕竟你们德方的大家族也就只有那几家。” “好吧！相比起咱们今天看到的几千年前的文物，我们国家是肯定没有的。”Lea情绪一下子又低落了下去。 这时候苏茶青拉住她的手臂笑道：“Lea，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如果喜欢华国的话，以后你可以留在这里啊！” “我真的可以吗？”Lea有些不敢确信，但目光却是一直看着秦丛云。 秦丛云心里摇了摇头，赶紧出声劝道：“苏茶青同志，人家莉可是克虏伯家族的大小姐，怎么可能留在国内呢。” “不……不是的，我……我想留在这边。”Lea赶紧表示自己可以。 苏茶青似乎是也意识到了什么，忽然改变话锋劝道：“莉，咱们现在还年轻，你不应该这样，在我们国内有句话叫做趁年轻先打拼，或许等将来你成为了蒂森公司的董事长，就能想去哪里定居都可以了。” Lea闻言情绪显得更加低落了些，轻声呢喃道：“如果可以，我真不想出生在家族。” 目光有些楚楚可怜地看着秦丛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苏茶青的眼神也有意无意地瞥向秦丛云，只是带着些许警惕。 这顿饭吃到最后气氛竟然有些古怪了起来，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三人也直到十点多才返回招待宾馆。 临走的时候Lea的情绪终于是好了许多，深情的和秦丛云拥抱了一下，说道：“秦。你放心，这次我们蒂森给出的价格绝对是最优惠的，希望以后能够和你们达成长期合作。” 似乎是话中有话，这洋妞不知道在哪学到的这一套。 秦丛云也不在意，笑笑道：“我也很高兴能够和蒂森达成合作，希望我们将来能够成为最好的朋友。” “嗯！一定会的。”Lea重重点头，然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进入宾馆之中。 ------------ 第30章 ：老帮菜真会玩 “走吧！我送你回家。” 将Lea送回宾馆，秦丛云笑着转身说道。 苏清查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竟然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下来。 或许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又或许是因为别的，谁知道呢。 两人很快骑上自行车离开了招待宾馆。 秦丛云问道：“对了，你家住在哪里，也在家属区吗？” “没有！我家在山上。”苏茶青回道。 山上？ 阳城内的确是有一座丘陵山，去年刚刚被开发成市民休闲娱乐的公园，秦丛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那里有住房什么的。 只是早就知道苏茶青的家庭背景不凡，所以秦丛云也没有过多的询问。 两人骑着车一路吹着护城河的风缓缓朝着山边而去。 足足半个多小时之后才停在了山脚下，看着路灯昏暗的山道，秦丛云有心想要就送到这里，可又不放心。 于是只好继续护送苏茶青往山上而去，当然也有可能是他心里想见识一下能够居住在这座山上的人是什么大人物。 山并不高，所以也没用多长时间便到了半山腰。 从一条小道转弯，两人很快便来到一栋二层小洋楼前面。 周围苍天古树交映成辉，院子前面竟然还能看到一块两分地左右的土地，或许是因为冬天并没有种植什么东西。 小洋楼之中依旧有灯火亮着，估计是苏茶青的家人正在等着她回家。 “谢谢你，秦丛云！希望以后我们也能成为好朋友。” 苏茶青“嘻嘻“说了一句之后，便推着车进入了小洋楼的院子。 秦丛云虽然没有看到这栋房子的主人，但知道了前世都不知道的小秘密也很满足了，调转车头直接朝着山下而去。 “爷爷！这么晚了，您怎么还不睡啊？” 进入小洋楼的苏茶青快速跑到客厅中央的沙发旁边，撒娇般地抱着一位老人的手臂。 老人虽然已经白发苍苍，可看上去却是精神矍铄。 伸手在苏茶青的额头上点了点头，笑道：“上次才出了那样的事情，你不回来爷爷怎么睡得着，要是你真出了什么事情，爷爷的罪过可就大了。” “爷爷！您说什么呢？是我自己愿意跟着您回阳城来的，和您没有关系。”苏茶青像是个小女孩一般，轻轻将头靠在老人的肩膀上。 “行了！爷爷心里有数。”老人溺爱地看着她，忽然又换上戏谑的语气道：“对了，丫头！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啊？”苏茶青惊得直接坐直了身体，有些结巴道：“爷……爷爷，您……您都看到了？” “也没看多清楚，爷爷就是瞥到一眼而已，小伙子挺帅的。”老人似乎是在逗闷子。 苏茶青忽然情绪莫名其妙地变得有些失落，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爷爷！就是个普通朋友而已，您不要乱点鸳鸯谱好不好？” “好，爷爷不说了！”老人轻轻拍着她的手笑道：“什么时候将小伙子叫回来吃顿饭。” “爷爷！不理你了。”苏茶青瞬间满脸通红，娇嗔一声，跺脚朝着自己房间跑了进去。 老人则是看着她的背影笑着缓缓起身朝着另外一个房间而去。 …… 时间再次一闪而过。 很快便又是一周过去。 这一周秦丛云十分忙碌，每天不是应付希尔等人就是和闵蓝田等人不断讨论着关于招标的具体流程。 二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设备对外招标时间定在一个月之后的腊月初八。 别看还有一个月的时间，可招标工作千头万绪，经贸公司又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所以都有些手忙脚乱。 而且如此大金额的设备采购肯定不能只有五家竞标的公司，所以还需要邀请更多的国外设备制造公司加入。 秦丛云今天刚结束办公室工作，准备去招待宾馆安排新到的其他公司人员。 刚走到二钢大楼门口就看到董明站在外面不停的转圈圈，像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 “明！”秦丛云喊了一声。 董明立刻抬头看了过来，随即便是满脸激动的迎了上来。 “丛云，你出来实在是太好了。” 二钢大楼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进的，不是二钢的员工想进去必须有介绍信才行，要不然保卫科根本不会放行。 这也是董明为什么不直接进去找秦丛云的原因所在。 “明，你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国库券出现意外了？”秦丛云询问道。 当然也就是随口一问，国库券市场下滑也要到明年的七八月份去了，而且有尤金霞在魔都应该出不了太大的问题。 果然，董明闻言摇了摇头，随即说道：“国库券没事儿，这两次咱们已经赚了差不多有七八万了。” “嗯！”秦丛云点了点头，随即问道：“那你这么着急找我，是什么事情？” 董明忽然面色变得十分古怪，眼神还时不时朝着秦丛云的头上看，就好像是在看秦丛云头上有没有变色一样。 “到底什么事情，你乱瞅啥呢？”秦丛云有些没好气地问道。 董明脸色变得更加古怪，只是有些吞吞吐吐；“那个……那个我说了你不要冲动哈。” “说！”秦丛云翻了一个白眼。 “就是……就是今天有下面的兄弟汇报，说……说是看到张跃进带着温倩倩去了宾馆。”董明总算是将憋了好久的话说了出来。 他虽然知道秦丛云已经和温倩倩分手了，但哪个男人分手之后不一样将前女友当成禁脔的？ 之所以吞吞吐吐，就是怕秦丛云听到之后冲动的直接去找张跃进算账。 但秦丛云闻言虽然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可却是根本没有任何冲动、发怒的迹象。 反倒用古怪的眼神盯着董明问道：“你下面兄弟是怎么会知道这事儿的？” “嘿嘿！我上次回来之后就安排人专门盯着张跃进和张浩他们了，最近一段时间他们一家人的所有行动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董明咧嘴笑道。 秦丛云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安排，当即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错！这事情你考虑在我前面了。” 稍稍停顿片刻，继续道：“确定是张跃进和温倩倩？” “百分百确定。”董明点头，无比肯定道：“那个兄弟就是冶金厂的子弟，张跃进肯定是认识的。” “嗯！”秦丛云闻言陷入了思考之中，许久之后才开口道：“让人继续盯着就是了，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单独安排人盯着温倩倩，对了，记得给所有人配上相机，钱就算在我的账上。” “行！没问题。”董明答应下来，可马上又面色古怪地问道：“你就不生气？” “我生什么气？”秦丛云满脸疑惑道。 董明道：“温倩倩可是你前女友，现在和张跃进去宾馆开房，你不生气啊？” 秦丛云又是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白眼，道：“她现在还是张杰的未婚妻呢！要生气也应该是张杰才对，和我有啥关系？” “也对！哈哈哈。”董明笑道：“不知道张杰知道自己未婚妻和老爹厮混会是什么表情，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张杰？” “不用！这么快让他知道就不好玩了，咱们留着慢慢玩。”秦丛云摆了摆手，一边朝着车棚走去，一边说道：“你让人盯紧就是了。” 与此同时。 阳城宾馆。 虽然是挂着宾馆的名头，可人家实打实的是阳城政府定点招待酒店，再过几年国内兴起评星级的时候那也是个三星级的酒店。 “倩倩，你去厕所换上吧！叔叔，很想看看你穿上这些衣服的样子。”张跃进进入房间坐在单人沙发之上，彻底褪去了平时的伪装。 温倩倩则是手中提着好几个袋子，站在门口神情显得十分为难。 “怎么？你不愿意？”张跃进的脸色垮了下来。 温倩倩见状刚想辩解，却又听到他说道：“倩倩！老二现在已经不行了，但你要记住自己可是张家的媳妇，为张家开枝散叶是你的义务，明白吗？” 温倩倩很想说一句，我不明白。 可其实她心里跟明镜似的，要不然也不会乖乖地跟着张跃进走进阳城宾馆了。 只是她心里还有些纠结，或许也是最后一道坎跨不过去。 自从上次坐张跃进的专车前往机械厂之后，温倩倩没几天便理解了张跃进所谓的开枝散叶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她其实也一直在和自己斗争。 最后或许是虚荣战胜了内心的羞耻，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叔叔！我们……我们这样，阿姨那……” 这是温倩倩最后的挣扎。 张跃进听她提起姚秀珠就是满脸的不痛快，沉着脸道：“不要管那个黄脸婆，她一天到晚穿老子的用老子的，还敢说屁话老子就让她滚回农村去。” “赶紧去把衣服换上，让我看看你穿上之后的样子。” 最后一句话的语气已经是命令了，温倩倩也知道今天是在劫难逃，只能从手中选出了一个袋子低着头走进了卫生间。 只是让她穿这种衣服还是有些害羞的，倒不是温倩倩心里还有什么芥蒂，只是张跃进选的这套是她从来没见过的衣服，据那店员说现在国外很流行，叫做什么情趣…… 足足过去了十多分钟，当张跃进都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温倩倩才用浴巾将自己裹着走了出来。 张跃进见状便是不悦道：“怎么？见不得人吗？” “不！不是的，叔叔。”温倩倩轻轻摇头，双手一松浴巾掉在了地上。 张跃进顿时那双眼睛“突”地亮了起来，盯着温倩倩直接石化在了当场。 “不错，不错！这套衣服真不错。” 足足两三分钟之后，他才忍不住舔了舔嘴唇说道。 随即拍了拍单人沙发的扶手，招手道：“来，过来这边坐着，让我好好欣赏一下价值三千块的衣服穿在你身上的感觉。” 温倩倩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但还是快速朝着张跃进走了过去。 扭扭捏捏地坐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之上，双腿交叠在一起。 “张开！” …… 阳城宾馆对面，就是阳城市医院。 此时，八楼的一间病房之中，一个年轻人正拿着望远镜观察着对面的情况，嘴角不由得流下口水。 随即又是伸手狠狠擦了擦，骂道：“他娘的，有钱人真的会玩，这啥衣服，竟然还是开档的？” “啧啧！这娘们也真够会装的，都跟张跃进老东西进房间了，还这样。” “张跃进也跟狗，都他妈这样了还不开始，就知道用手，难道是不行吗？” “艹！真他妈墨迹。” “哦！开始了，要开始了。” …… 啪 就在年轻人激动得都有些颤抖的时候，忽然脑袋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刚想回头骂娘，就听到耳边传来董明的声音；“对面什么情况？” “老……老大！已经开始了，不过那老家伙不行，磨磨唧唧的。”青年满脸不舍地将望远镜递给董明。 不过董明却是摆了摆手，直接拿出一台照相机，照相机前面还装着长长的镜头。 “卧槽！老大，还是你专业。”青年竖起一根大拇指，忍不住赞叹道。 “行了，别废话！以后这台照相机就交给你，记得把类似的东西全部拍下来，以后有大用。”董明吩咐着，手中却是疯狂按动快门。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左右，董明放下相机低骂一声道：“干！老帮菜真差劲，就这！” 然后将相机塞进年轻人的手中，吩咐道：“以后你就专门负责盯着温倩倩，别他妈光顾着看，一定要拍下来知道吗？” “放心吧！老大，保证完成任务。”青年嘴角扯着古怪的笑容。 董明也没再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了病房。 大概半个小时之后，病房中又响起了按动快门的声音，同时伴随着年轻人的吐槽的声音。 “干！还他妈吃药，老子真看不起你。” 说完他又是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快速按动手中相机快门。 如不是现在他有任务在身，估计已经忍不住冲到对面直接拉开老帮菜自己上了。 ------------ 第31章 ：评标的交锋 “小秦，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闵蓝田满脸堆着笑容在经贸公司大办公室找到了秦丛云。 他很少来经贸公司这边，一般都是有事儿了才会过来，不过身为领导班子一员仍然是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秦丛云起身走进隔壁的小办公室之中，闵蓝田已经开始泡茶了。 看了一眼秦丛云笑着招呼他坐下，又亲自将茶水送到秦丛云面前，全程笑容都没有断过。 秦丛云心中一凛，大概猜测到了是什么事情，试探着问道：“厂长，是纪委那边有结果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你。”闵蓝田一笑，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又是啄了一口才点头道：“虽然最后的处理结果还没有出来，不过今天已经移交司法了。” 说着又看向秦丛云，继续笑道：“这次可是挖出来藏在厂里的蛀虫。” 最后这句话的意思已经是再明显不过了，但秦丛云还真有些不好接话。 只能是轻笑着恭喜道：“那就恭喜厂长了，这次恐怕您要党政一肩挑了吧？” “哈哈哈！”闵蓝田很是受用，笑声都轻快了许多；“何总的意思是这样，不过还是要看总公司党委开会的结果，你也知道总公司不是铁板一块。” 说着又颇有深意地看了一眼秦丛云道：“不过领导倒是专门提到了你，还让我给你加加担子，你有没有想去的岗位？还是继续回技术科，正好现在技术科群龙无首。” 技术科群龙无首，意思是毕云涛也被抓了？ 秦丛云心中已经有些难以按捺激动了，期盼已久的副科级终于要到手了。 不过还是强行压抑住不让激动浮现到脸上，尽量平静道：“厂长，我还是想继续留在一车间可以吗？至少让我看着新引进的设备成功投入生产再说。” “没问题！”闵蓝田想也没想就答应下来，随即才解释道：“这次厂领导班子被牵连的可不少，虽然没有全部被移交司法机关，但调走了好几个副厂长，总公司给了我两个推荐名额，我准备让你们一车间主任齐麓山上去，正好空出来车间主任的位置……” “厂长，我直接做车间主任怕是不好吧？”秦丛云有些苦涩道。 实在不是他矫情，在工厂基层虽然讲实力、能力，可车间主任都算是厂里中层管理了，实打实的正科级，还是要有资历才行的。 闵蓝田也知道是自己说错了，所以便摇了摇头解释道：“车间主任肯定不会现在给你，我的意思是让原本的副主任杨利民上去，你就担任副主任。” 秦丛云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只是副主任，要不然他还真不知道怎么压得住杨利民。 “厂长，这是厂领导的集体决议吗？”秦丛云问道。 机械厂只是处级单位，要任命副科级的确是有权利，可也得通过厂领导的集体决议才行。 闵蓝田也没有隐瞒，直接摇头道：“我是先征求你的意见，集体决议的事情你就放心吧！” 秦丛云想想也对，田立功刚刚被移交司法，而且这次还连累了那么多厂里中高层领导，现在可以说闵蓝田是对机械厂掌控最强的时候，通过一个副科级的任命还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心里大概有了底，秦丛云脸上也堆起了笑容，又和闵蓝田聊了一些事情便起身告辞离开。 对田立功的下场并没有太大的意外，这是早已经注定的事情，从他被秦丛云盯上的那天开始。 谁让他和张跃进是好兄弟来的，秦丛云也只能将他搬倒，才能保证在机械厂快速成长。 “23岁的副科级，这应该是二钢历史上第一个了吧？” 走出小办公室，秦丛云狠狠握了握拳，算是对自己能够打破二钢历史的庆祝。 人人都说国企前期晋升最快，可实际上在国企晋升也还是需要看资历和年轻的，当然你要是真有实力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23岁的副科级别说是放在国企了，就是放在政府部门也很少见，包括那些选调生也不是进入工作岗位就能走上领导岗位的。 当然这是85年之后的事情，85年之前国家大量缺人才那会，好多地区大学生毕业进入工作岗位就是正科，甚至还有直接成为副县长的。 这些年国家人才梯队已经快到饱和了，要不然再过十几年怎么会终止大学生分配工作呢？ 之所以会是十几年，而不是几年时间，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因为彻底放开之后大量的领导干部停薪留职下海经商去了。 这些人的岗位也是需要人来弥补的，恰好就是后续的大学生补上，再加上一轮人才储备所以时间才会拖了那么久。 又是忙忙碌碌，转眼便到了腊月初八。 经贸公司和机械厂筹备已久的设备采购招标会终于是如期召开，虽然还有很多细节做得并不是很到位，但现在也就只有这样的条件了。 招标会就在经贸公司大礼堂召开，除了秦丛云最开始邀请的蒂森五家公司之外，又陆陆续续有十几家设备制造公司来了阳城，并递交了相关方面的资质文件。 最后这场招标会总共参会方达到了20家，几乎囊括了目前世界上所有能够制造数控设备的国家。 最让秦丛云感到奇怪的是井边重工竟然也被允许了参会，不知道走的是哪一位领导的路子，但可以确定的绝对是总公司说的上话的领导。 这也就放在如今这个时候了，要是在后世井边重工这种早就被处罚甚至是驱逐出境了。 没办法，现在国家积贫积弱，尤其是工业方面还是得依赖国外才行。 现场会议其实很简单，最重要的还是后续的评标过程。 而且这次参加这次招标的公司之中明显有不少懂人情世故的，应该都是提前接触过二钢的领导，所以造成了评标的时候不少人都有自己的意见。 尤其是总公司和几个分公司领导，更是表现得很强势，还好他们都有自己支持的公司，才一直僵持不下。 闵蓝田作为招标办副组长对这个状况也有些不太好发言，所以只能将目光看向一直坐在角落中默默无闻的秦丛云。 秦丛云能够读懂他眼神之中的意思，心里也是苦涩的不行。 在场的可不只有招标办的人，总公司两位副总还有其他各大分厂的领导全都在发言，他这个小虾米站起来那就是触霉头。 不过闵蓝田一直给他递眼色，就差直接开口了。 秦丛云就算是心里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只能硬着头皮站起来，打断道：“各位领导，我能说一句话吗？” 顿时整个小会议室之中的领导干部将目光全部投到了秦丛云的身上。 参与这场评标的全都是二钢各级领导，秦丛云之所以被允许参加还是因为何振宇亲自点名的。 所以在场的这些领导看到秦丛云站起来打断他们，眼中难免都是有些不悦。 不过他们的不悦一部分是冲着秦丛云，还有另外一部分是冲着闵蓝田，没办法虽然秦丛云坐在他身后，让这些领导误以为是闵蓝田的秘书了。 赵晓燕这段时间和秦丛云的接触算是比较多的，她又是招标办的正组长，这个时候笑着看向秦丛云道：“小秦，你有什么就直接说吧！作为设备采购招标会的倡议人，我们在场的在你面前可都是小学生，有什么意见尽管提就是了。” 她这纯粹就是在帮秦丛云解围，同时也告诉在场的其他人，秦丛云并不是闵蓝田的秘书，而是促成这次招标最关键的一环。 果然在听到她这句话的时候，不少领导看向秦丛云的眼神都变得玩味了起来，当然其中有一道阴鸷的目光显得十分突兀。 自然是代表冶金厂来参加会议的张跃进。 秦丛云自然也注意到了张跃进，不过却只是冲着对方露出一个笑容，然后便直接开口道：“谢谢赵组长给我这次机会，也谢谢诸位领导能够听我把话说完。” 感谢一番，又是稍微沉吟，突然朗声开口道：“诸位领导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张跃进立马接话，随即戏谑道：“年轻人，虽然你被允许参加这次会议，但是说话可是得负责，我们在场的都是二钢各级领导，你这样无故指责是什么意思？” 好大一顶帽子扣了下来。 虽然不至于将秦丛云怎么样，但足以让在场的领导对秦丛云留下不好的印象。 印象这个东西虽然说起来并不是那么重要，但真到了你提升的关键时刻，到时候在场的这些领导稍微皱了皱眉头，那说不定就要蹉跎好多年。 张跃进这是顿刀子割肉，明显给秦丛云下绊子。 秦丛云又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打算，但却只是冲着所有人淡然一笑，继续胸有成竹道：“就是招标结束之后，我们是要对外公布结果和原因的。” “各位领导或许不怕其他公司不服闹事儿，但咱们这次的招标会可是在国资委备案的，最后整个招标会的过程和结果都是需要整理成资料递交到国资委作为其他企业设备采购方面指导案例……” 话到一半，秦丛云又忽然停了下来，笑眯眯地看着在场所有人。 其实已经不用再说下去了，国资委是压在所有国企领导头上的一座大山，只要不怕被拿掉头上帽子的就没有不怕国资委的。 但是秦丛云最后说的这件事情，在场的绝大多数人还真的不知情，招标流程和结果递交国资委也是最近半个月才定下来的。 但并不妨碍他们在听到这件事情之后的震惊和不知所措。 既然是要送到国资委当做指导材料，那国资委的领导就肯定会亲自过目，那么最后结果如果没有达到公平、公正、公开三大原则的话，在座的有一个算一个，最后都会直接被国资委审查。 秦丛云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张跃进的身上，又是冲着他笑了笑坐回到椅子上。 张跃进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他的目的明显没有达成，而且秦丛云这次的提醒还有可能在不少人心中留下了识大体知进退的印象，毕竟他可没有把最后的结果说出来让在场领导难堪。 有了秦丛云的这次提醒，所有领导纠结归纠结，但还是给出了最公平的投票。 十几分钟之后，当唱票员宣布结果的时候，再次出现了争议。 因为最后的结果竟然有两家企业，一家是Lea代表的蒂森公司，另一家则是井边重工。 两家给出的报价和服务都差不多，如果非要比较的话井边重工还要实惠一些。 当秦丛云看到这个结果的时候都有些忍不住皱眉，目光更是不由自主的朝着闵蓝田投了过去。 恰好闵蓝田也在这个时候将目光投向秦丛云，眼神中同样带着震惊和无奈。 秦丛云心中一惊，赶紧低头翻看起井边重工的竞标文件。 竞标公司：井边重工。 竞标价格：2700万美金。 竞标设备：井边重工EQ5523型超大龙门铣床。 详细介绍…… 当大致浏览一番之后，秦丛云心里不免担心了起来。 因为他其实想引进的是蒂森公司的设备，先不说和Lea的私人关系，单单就是德方现在刚刚进入国内，以后机械厂如果还要采购他们设备的话，价格方面也会相对片便宜不少。 另外就是德方的精密设备一直都是排在世界前列的，同时他们做生意也比小脚盆要老实太多了。 但如果单从标书上来看的话，还真是的是井边重工要有更大的优势一些，也更加符合招标的结果。 只是秦丛云知道小脚盆的这些家伙绝对不会那么老实，到时候如果再以次充好的话，那遭殃的可还是二钢和机械厂。 就在秦丛云心里纠结该怎么才能阻止井边重工中标的时候，一道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随即耳边响起张跃进的声音。 “小秦同志，觉得这个结果够公平、公正、公开吗？” ------------ 第32章 ：闵蓝田的拒绝 张跃进的声音充满了讥讽和胜利的意味，落在秦丛云的耳中更是尤为刺耳。 就好像是在说，你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久，最后还不是输得一败涂地一样。 可偏偏秦丛云还真就没有任何办法，因为现在的结果已经一目了然。 抛开井边重工之前的欺诈行为不谈，这次他们给出的价格和服务的确是性价比最优选择。 即便是秦丛云有心想要反驳，可也找不到反驳的点。 井边重工能被允许参加这次招标，那就说明背后绝对有总公司的领导在支持，秦丛云如果现在跳出来反对的话，张跃进完全可以用之前他的那句话堵回来。 “玛德！绝对是有人将标底透露了出去。”秦丛云心中十分憋屈，目光直勾勾地盯着张跃进。 他怀疑是张跃进在背后搞鬼，可张跃进刚才分明支持的并不是井边重工。 这一切就好像是个谜团一样，让秦丛云有些看不清楚真相。 虽然心里憋屈，但秦丛云依旧只能点头表示认可这次的招标结果。 井边重工以2900万美金的价格中标。 当这个消息公布出去之后，惊掉了一地下巴。 当天晚上Lea便直接找上了秦丛云。 “秦，我想知道井边重工给出的价格是多少。”Lea见面第一句话就非常直接，这也是他们西方人的一贯风格。 秦丛云对此也有些不好意思，抱歉的笑笑道：“莉。明天就会公布所有竞标公司的价格，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不！秦。我就想让你告诉我，我想知道我们蒂森到底输在了哪里？”Lea显得十分倔强，但略微泛红的眼眶却是说明她的内心其实并没有那么平静。 这一个月虽然她并没有一直呆在阳城，可蒂森公司的工作人员却是一直驻扎在机械厂，几乎是每天都在实地考察完善方案，可以说付出了相当大的精力。 这一切秦丛云也都是看在眼里，所以他现在也有些不太好意思面对Lea。 但在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最后秦丛云还是不得不败下阵来，如实道：“井边重工的报价是2900万，和你们的价格其实相差不大，但他们提供给机械厂的设备是最新款的EQ5523型超大龙门铣床。” “EQ5523吗？”Lea沉吟了片刻，本以为她会就此接受这个结果，但没想到她又忽然抬头朝着秦丛云露出一个笑容道：“秦，我送给你一份大礼，你要还是不要？” “大礼？什么大礼？”秦丛云有些愣神，完全没有明白这个女孩为什么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嘻嘻！”Lea俏皮一笑，说了句“等着”然后便自顾自起身朝着套房里面的房间走去。 就在秦丛云疑惑她到底要做什么的时候，Lea又快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份厚厚的文件。 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将文件非常认真地放在秦丛云的面前，笑道：“秦，你先看看这个。” 秦丛云有些不明所以，但当他拿起文件翻开看到里面内容的时候，整个人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半晌，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用审视的眼神看着Lea问道：“莉。这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东西？” Lea又是调皮一笑，这次还吐了吐舌头道：“这是我们竞标之前做的对手分析报告，本来以为没有用的，结果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她的情绪显得十分不错，甚至有点稳操胜券的意思。 秦丛云又低头翻看了几页，快速在脑中回忆起关于EQ5523的相关信息。 结果并没有找到相关信息或者资料，只找到了关于井边重工在十五年后宣布破产重组的一则新闻。 甚至都没有任何原因，因为当时的秦丛云主要针对的是欧洲市场和小脚盆接触比较少。 但如果Lea提供的这份文件是真的，那么井边重工的破产很有可能就和这个有关系。 为什么会拖延了十五年才爆发，其实也和如今他们在国内大行其道也有一定原因。 将文件夹合上，秦丛云无比认真地看向Lea，问道：“莉。你能保证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吗？” “我可以以家族的名义向你保证。”Lea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十分严肃地竖起三根手指。 或许很多人眼中的西方人发誓会对着上帝保证，但在那些传承几百上千年的家族眼中，上帝其实就是个狗屁，只有家族的荣耀才是他们最后的颜面。 既然Lea敢用克虏伯家族的名字保证，那秦丛云对这份文件最后的怀疑也彻底打消。 稍作沉吟之后，他无比认真地说道：“莉。我现在只能说将你的这份东西递交给公司高层，不能保证一定能够改变这次招标的结果，你也知道我只是二钢几十万人之中十分不起眼的小职员。” “放心吧！不管最后结果怎样，我们都能够接受。”Lea显得十分大气，或许这就是欧洲贵族养出来的气质，又是笑了笑歪着头道：“秦。你真的不再考虑下我之前的建议吗？” 一句话给秦丛云问得有些愣住了，脑中不由自主地想起几天前Lea再次来到阳城时候对他说的话。 当时她用非常轻松的口吻向秦丛云发出了邀请。 “秦。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来我们蒂森工作，我能保证三年之后至少让你成为蒂森的华国总经理。” 当时面对这个邀请秦丛云毫不犹豫就拒绝了，但当Lea再一次提起的时候，秦丛云却是出现了片刻的犹豫。 无他，只因为这次的招标事件，让秦丛云心中对二钢升起了一丝失望。 但也就只是片刻的犹豫，最后还是摇摇头拒绝道：“莉。我目前还不想离开二钢，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会毫不犹豫给你打电话的。” “行吧！不过你可不能忘记了我这个朋友。”Lea的情绪显得有些失望，但还是笑道。 “放心吧！不会的，我们以后还要合作，不是吗？”秦丛云起身，朝着Lea摇了摇手中的文件。 Lea再一次展颜而笑，这次显得真诚了许多。 秦丛云从招待宾馆走出来，站在车棚前却是愣住了。 拿着手中的文件，让他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这份文件肯定是要交上去的，但怎么交，交给谁，还是有说法的。 按道理这份文件交给总公司何振宇是最好的，目前也只有他能够决定是否修改招标结果。 但按照官场规矩，秦丛云又不可能直接将文件交到何振宇的手中。 最后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先交给闵蓝田。 不管怎么说，闵蓝田才是他的上级和伯乐，这样的文件如果越级交给何振宇的话，到时候肯定会将他陷入尴尬境地。 虽然秦丛云这段时间已经大致理清楚了二钢高层之间的关系，也知道闵蓝田真正的靠山其实不是何振宇。 翌日。 机械厂，厂长办公室。 闵蓝田摆在自己面前的文件犯了难，那双眉毛都快要拧成麻花了。 手指不停敲打在文件之上，似乎是在做什么艰难的选择。 “厂长，是有什么难处吗？”秦丛云忍不住出声询问。 闵蓝田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却是露出一个十分苦涩的笑容；“小秦，你知道昨天晚上我去哪里了吗？” “去哪？”秦丛云下意识地问道。 问完之后才反应过来，这是领导的私事，并不是他能打听的。 闵蓝田却是不甚在意地继续苦笑道：“昨天晚上我被邀请参加了井边重工举行的庆功仪式。” “这似乎是很正常的事情吧！毕竟采购他们设备的是咱们厂子。”秦丛云想了想说道。 这种事情的确很正常，再往后国内公司基本也都会这样做，但闵蓝田的表情却似乎又在说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果然，片刻之后，闵蓝田便是继续苦笑摇头道：“的确正常，可邀请我的人并不是井边重工的负责人，而是我的老领导，总公司工会主席杨嗤虎。” 杨嗤虎正是闵蓝田背后支持的人，工会主席在国企可是三大巨头之一，地位一点不比何振宇这个总经理差，甚至在党委会议上的排名还要高些。 这年头虽然早就没有了工人老大哥的说法，但工会主席的含权量可是一点没减少。 杨嗤虎作为工会主席并不负责生产方面，那么参加井边重工的庆功会，可就有些耐人寻味了。 不禁让秦丛云心里产生无数种猜测，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井边重工之所以能够重新参加竞标，走的就是这位工会主席的路子。 “厂长，那现在我们怎么办，按照Lea给出的这份分析报告，井边重工这次提供给咱们的设备依旧存在问题，而且还是非常致命的问题，咱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机械厂承受如此之大的损失吧？”秦丛云询问道。 闵蓝田摇了摇头，语重心长道：“小秦！我能够理解你现在的心理，可如果我将这份文件交给何总的话，你知道后果会是什么吗？” 后果？ 秦丛云又怎么会不清楚后果是什么，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国企，背叛领导的人绝对会是所有人唾弃的存在，以后也注定不会有人敢重用。 当闵蓝田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这份文件绝对不可能通过他的手交到何振宇的手中，也不可能交给杨嗤虎。 “厂长，你的意思是？” “我没有见过这份文件，你今天也没有来过我办公室，明白吗？” “我明白了，厂长。” 声音落下，秦丛云非常干脆利落的直接起身出了厂长办公室。 当走出机械厂办公大楼的时候，内心难免升起一丝无奈；“诶！或许这就是国企的弊端吧！官僚主义太重了，可现在的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改变这一切，只希望我不要将来也变成这样。” 声音落下，秦丛云直接朝着车棚方向走去。 推上自行车直接离开了机械厂。 二十分钟之后，二钢总部大楼。 “赵组长，我想见见何总，您能不能帮我安排一下？” 秦丛云并没有直接去总经理办公室，而是找到了赵晓燕。 她作为总办主任自然有安排领导行程，甚至可以在紧急时候直接进入领导办公室的权利。 只是赵晓燕盯着秦丛云打量许久也没有开口，甚至连点头或者摇头的动作都没有。 直到秦丛云都有些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赵晓燕才终于是开口问道：“你见何总有什么事情吗？” 非常正常的问题，作为几十万人大厂的总经理，每天不知道多少人想到何振宇面前汇报工作，如果每个人找到赵晓燕都直接安排的话，那何振宇每天也就不用做其他事情了。 秦丛云并没有直接说，因为他不清楚赵晓燕到底属于三巨头的哪个派系。 但从称呼上根本分辨不出来，国企并不像真正的官场有那么多的潜规则，什么称呼职称是普通关系，称呼领导是直系下属，称呼老板是亲信之类的根本不存在。 在国企大家称呼都比较混乱，就像闵蓝田叫何振宇一直就喊的领导，但他又是杨嗤虎的亲信手下。 “赵组长，我想和何总汇报一下这次招标会的事情，之前何总和我提过的。” 何振宇也的确是提过一嘴，不过他本人现在还记不记得就不是很清楚了。 赵晓燕闻言眯了眯眼，明显是在打量秦丛云的神色，从而判断他说的真假。 但秦丛云两世为人又岂会那么容易被看穿，最后赵晓燕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点点头道：“行！既然是何总让你去汇报，那就跟我走吧。” 说完直接起身，带着秦丛云朝着楼上的总经理办公室而去。 时间不长，两人便来到顶楼挂着总经理牌子的办公室门口，不过赵晓燕却是没有直接推门进入，而是转身到了对面的小办公室。 这种在领导对面的小办公室一般都是秘书室。 果然赵晓燕进去之后便笑着询问道：“小鹿！何总办公室现在有人吗？” 领导的工作安排谁最清楚，那自然是领导最亲近的秘书无疑了。 ------------ 第33章 ：何振宇第三次橄榄枝 被称作小鹿的是一个年纪大概在25岁左右的年轻人，抬头看到赵晓燕之后起身笑道：“主任，何总办公室现在没有人，如果有事儿的话您可以直接进去。” 说话的时候，小鹿的眼神一直在秦丛云的身上不停扫视。 赵晓燕作为总办主任自然不会和他废话，笑着说了句“那我带小秦进去一趟”然后便直接转身朝着对面办公室而去。 “小秦？难道是何总经常念叨的那个秦丛云？”小鹿看着两人的背影嘀咕了一声。 不过很快他就摇了摇头重新坐回到座位上工作去了。 “晓燕，小秦？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何振宇正在办公室的窗户边上做着伸展运动，估计是坐太久了身体有些不舒服，看到办公室门被人推开自然而然将目光投了过来。 当看到是赵晓燕带着秦丛云进门的时候，不由得发出疑惑的声音。 赵晓燕笑得十分自然，直接将秦丛云要汇报工作的事情说了出来。 何振宇听到是秦丛云找自己，目光在秦丛云的身上停留片刻，随即便点点头道：“那就坐下说。” 话音落下，他再次拉伸了一下自己的腰背便朝着办公桌走了过去。 赵晓燕看了秦丛云一眼，就打算告辞离开。 可就在她刚准备转身的时候，何振宇却是叫住了她。 “晓燕，你也留下来听一听，小秦找我肯定是关于招标办的事情，或许对你以后的工作展开也有作用。” “那行，我就听一听。”赵晓燕停住脚步，非常大方地走到办公桌旁边提起暖水壶开始倒水。 这就是做办公室工作的人体现自己工作细心的所在。 秦丛云本来是想上去接过暖水瓶的，可想想要是没有那样做，他不能抢了赵晓燕表现的机会，而且他走的也不是办公室的路子。 只是心里对刚才何振宇和赵晓燕之间的对话有些奇怪，赵晓燕明明就是总办主任，招标办也不过是临时机构而已。 “小秦，开始吧！我二十分钟之后还有个会议要参加，就别耽搁时间了。” 就在秦丛云有些费解的时候，何振宇犹如金玉般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也将秦丛云从猜测之中拉回现实，赶紧朝着何振宇抱歉的笑了笑。 想了想之后，还是决定直接开门见山，从公文包之中拿出那份文件直接递了过去。 “何总，您先看看这份文件吧。” 何振宇并没有什么表情，只觉得或许是秦丛云准备比较齐全，将要说的东西形成了文字性的文件。 眼中还透露出来一丝欣赏，不过当他翻开文件看到里面德语和中文两种文字书写的东西之后，眉头就是不由得皱了皱。 抬头看了一眼秦丛云，发现他的神色如常，便再次低头看了起来。 只是一分钟之后，何振宇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两分钟之后，他的眉心出现三条明显的竖纹。 五分钟之后，直接就拍了桌子。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井边重工欺人太甚，简直是庶子。” 赵晓燕被突如其来的情况吓了一跳，不由得转头朝着秦丛云看了一眼，随即才小声问道：“何总，发生什么事情了？” 井边重工可是这次招标办最大的成果了，同样也预示着招标办的工作成果走在了全国前列。 等会的会议就是总公司高层讨论是否要将招标办独立出来，顺便确定今后招标办的负责人。 也是为什么刚才何振宇会说对赵晓燕以后工作有用的原因所在，因为现在总公司不少领导都支持她担任独立出来的招标办主任职位。 现在看何振宇提到井边重工如此咬牙切齿的样子，赵晓燕心里难免出现慌张情绪。 要知道在总公司的规划之中，招标办独立出来之后可是和各大分厂平级的存在，实打实的正处级。 而且还是全国第一个实行采购招标的单位，注定将是风光无限的存在。 赵晓燕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临时发生什么意外，从而影响到她的前途。 何振宇稍微收敛情绪，手指不停在文件上敲打着，却是没有回答赵晓燕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秦丛云问道：“小秦，这份文件的内容真实吗？” “何总，目前来看这份分析报告的内容还是非常准确的，昨天晚上我也重新核对过井边重工提供的新设备，的确存在里面写的那些问题可能。”秦丛云神情显得十分严肃，不过语气却是不卑不亢。 “也就是说，井边重工再次耍了咱们？”何振宇语气已经有些出离愤怒。 秦丛云摇摇头道：“不！他们这不是耍我们，我觉得应该是恶意诈骗，如果可以的话直接报案就行。” “报案就算了！毕竟是咱们自己工作没有做到位，真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到时候难看的肯定是我们二钢。井边重工属于外资企业，难免会牵扯到外交事件，但凡牵扯到外交就没有容易的事情。”何振宇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有些不甘，可又不得不咬牙忍下。 这就是如今这个年代的悲哀。 一句外交无小事，让多少企业打碎牙齿活血吞，让多少外汇储备被国外不法商人诈骗走了。 都是血和泪的教训，可如今的秦丛云却是根本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说句昧良心的话，如今国外人在国内的的确确是拥有特权的，也就是所谓的外交豁免权。 悲哀吗？ 不！这是发展中国家必须要经历的疼痛，只有自己强大起来，腰杆子挺起来的时候，才能真正做到一视同仁。 当有一天护照背后印着，不管你在何处，都不要害怕，因为你的背后有一个强大国家支持你的时候，那就再也没有所谓的外交豁免权了。 赵晓燕听得有些云里雾里，有些担忧的问道：“何总，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您就别和小秦打哑谜了！” 何振宇扭头看了她一眼，直接将文件递到她的面前。 赵晓燕赶紧拿起文件仔细查看了起来，表情也在随着纸张的翻动发生着精彩的变化。 终于，她放下了文件，面色变得煞白一片。 招标工作发生如此重大的失误，而她作为临时招标办的负责人，领导责任肯定是跑不掉的。 这时候，赵晓燕看向秦丛云的目光都变得有些游弋不定。 “行了！你也不要怪小秦，他的做法是目前最好的。如果这件事情就这样瞒过去了，那么等到过几年井边重工的机器真出现问题，到时候恐怕咱们二钢就真的要丢大人了。” “不仅仅是你，恐怕就是我这个总经理都要被一撸到底。” 何振宇出言劝慰着赵晓燕。 但他最后那句话却是让秦丛云心中猛然一惊，忽然想起自己出狱之后二钢的总经理不是何振宇这件事情。 难道说……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毕竟如果EQ354的事情暴雷，或者被有心人利用大肆炒作的话，影响到何振宇这位总经理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只是秦丛云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何振宇是调离二钢，还是真像他说的那样被一撸到底。 但秦丛云估计应该是调离，因为能够在国企走到如今的位置，何振宇背后不可能没有靠山的。 好了，废话少絮，回归正题。 就在赵晓燕面色渐渐回过平静的时候，何振宇再次开口道：“晓燕，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昨天的中标结果对外公布了吗？” “还没来得及。”赵晓燕轻声回道。 何振宇继续道：“那就直接将结果改成蒂森公司，这次人家也算是救了咱们一次，虽然他们也是为了中标但咱们做人不能忘本。另外将关于井边重工的所有资料包括上一次的直接送到国资委和公安厅，这件事情不许让井边重工给出交代，最后就是通知一下纪委的阮书记来一趟我办公室。” 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赵晓燕去执行。 赵晓燕稍微犹豫片刻，还是起身告辞离开。 秦丛云也想起身告辞，却是被何振宇用眼神制止住了。 等到赵晓燕离开办公室之后，何振宇用十分古怪的眼神看向秦丛云问道：“小秦，这件事情你们闵厂长知道吗？” 虽然问的是闵蓝田知不知道，其实意思是问秦丛云有没有和闵蓝田汇报过，或者说闵蓝田有没有告诉他背后之人。 秦丛云心里跟明镜一般摇摇头道：“何总，是厂长让我直接向您汇报的，估计他是担心有心之人会他做文章。” “嗯！他倒是想的挺周全。”何振宇微微点头，便再也没在这个话题上面多聊，而是又换了一个话题道：“对了！相信你也猜到了，总公司有意将招标办公室独立出去成立一个设备采购招标公司，有没有兴趣离开机械厂？” 设备招采公司？ 秦丛云一愣，他还真的没有猜到总公司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刚刚成立的新冶炼厂可能已经占用了二钢近些年积攒下来的编制，要成立新的设备招采公司除非是国资委那边做出批示，要不然就只能是空中楼阁了。 这年头国企还没有开始使用第三方劳务，所以基本可以不考虑这个方向。 不过何振宇现在如此直白的询问秦丛云，想必这件事情估计已经定下来了，甚至很有可能国资委的批条已经下来了。 其实想想也能明白，二钢这次可是放了大卫星，抢在所有国企前面做出了突破性的改革，这就是先进经验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国资委就算是为了实验设备招采的可行性，批准一个处级单位编制也是完全合理的。 只是现在的秦丛云心里非常纠结，离开机械厂去新组建的招采公司肯定会得到重用，甚至是能够跳出机械厂的圈子直接和总公司对接。 但现在去招采公司，以他刚刚提上去的副科级别想要掌握权力几乎是没有太大可能的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成为赵晓燕的助理。 似乎又有点得不偿失的感觉，毕竟秦丛云可是连续两次拒绝过成为何振宇的秘书。 “何总！我还是不想离开机械厂。”秦丛云沉吟良久，最终还是轻轻摇头。 这个选择明显有些出乎何振宇的预料，不过似乎在情理之中。 所以何振宇并没有表现出太惊讶的表情，只是轻笑着问道：“能告诉我原因吗？” “何总！其实没有什么原因，我只是觉得招采公司目前并不适合我，脚踏实地在基层扎根才是我的梦想，或许等哪天机械厂能够焕然一新，那才是我离开机械厂的时候。”秦丛云的神情显得十分淡然，话语之中却是充斥着浓浓的自信。 这种感觉仿佛是感染到了何振宇，让他脸上的笑容都不自觉多了几分。 “好！是个有理想有抱负也有能力的干部，希望我能够看到机械厂焕然一新的那天。” 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句，随即何振宇又轻轻摆了摆手道：“行了！你去吧！以后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来找我，另外帮我给蓝田带句话，做事情不要畏首畏尾，沉稳固然是好事儿但有时候也可能会坏事儿。” “是，何总！我会把您的话原原本本告诉厂长的。”秦丛云起身，微微鞠躬告辞。 走出总经理办公室，秦丛云不由得重重吐出一口浊气。 说实话他的心里是有些失落的，如果他现在不是刚提的副科而是副处的话，那去招采公司还真就是最适合的选择。 新组建的公司，而且还是国资委重点关注并走在全国前列的公司，领导层将来进入高层视野的机会可是很大的，尤其是做出亮眼成绩更是容易被部委直接关注。 可惜……他现在只是一个副科，而且还是刚刚提拔上去的副科，公示期都还没有开始。 “时也命也，或许注定我的未来只能走技术路线，不过这样也好，脚踏实地走上去根基才够扎实。” 秦丛云轻声叹了一句，随即眼底深处的那一抹失落消失得干干净净，充满了积极向上的干劲。 ------------ 第34章 ：高层会议 “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回到机械厂的秦丛云，刚从闵蓝田办公室回到一车间，就被任童年来了个超级大熊抱。 如果不是知道眼前的这家伙去向正常，秦丛云估计都要以为自己被盯上了。 周润土和赵璐也起身走过来和秦丛云打着招呼，两人脸上都有羡慕的神情，估计是提拔车间副主任的文件已经发下来了。 和他们寒暄了几句，秦丛云便笑着问道：“主任在办公室吗？” “在的，这会正和杨主任在里面做工作交接。”赵璐给出准确的回答。 秦丛云冲着他们摆了摆手道：“那我先进去一趟，晚上大家一起到外面聚聚。” “那感情好，晚上我要可劲吃大户。”任童年的性格还是那么跳脱。 秦丛云笑着摇了摇头，敲响小办公室房门走了进去。 齐麓山和杨利民果然都在里面，看到秦丛云到来两人都笑着站了起来。 齐麓山更是直接开起了玩笑；“欢迎咱们一车间的秦主任回来。” “主任……不对，应该叫齐厂长了。您可别拿我开玩笑了，我这个新兵在您面前那不永远都是手下嘛！”秦丛云谦虚的笑道。 不管怎么说，他到一车间齐麓山对他是非常好的。 “哈哈！你小子。”齐麓山笑着伸手指了指秦丛云，说道：“我这个厂长就是为了给你们腾位置，要不然估计这辈子也就这样到头了，说白了还是托了你小子的福。” “哈哈哈！是啊！我也是托了秦主任的福，要不然估计就算能升上去也还得熬几年去了，以前咱们一车间可是最不受待见的，现在全都是秦主任的功劳。”杨利民也是跟着笑道。 看得出来他们都很高兴，而且这些话也都是肺腑之言。 秦丛云也并没有反驳他们的话，顺着话头玩笑道：“那晚上你们是不是应该请客？” “你小子，这顿饭还能少得了你吗？” 三人在欢声笑语之中做完工作交接，杨利民又和秦丛云一起将齐麓山送到了新办公室才重新返回车间。 坐在小办公室之中，杨利民率先开口道：“秦主任，咱们以后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你对一车间接下来的发展有什么意见吗？” 一车间马上引进新型数控设备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一旦设备落地工作效率也必定大大增加。 只是如今一车间的操作工想要操控数控设备几乎是不太可能的事情，所以秦丛云稍作思考之后便回道：“暂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咱们要尽快展开技工岗位培训了，要不然等新设备落地之后可就要闹笑话。” “嗯！你说得没错，那我下午去一趟厂办，把井边重工的设备全套图纸和操作流程要回来。”杨利民颇为认同地点头道。 秦丛云闻言却是笑着摇头道：“主任，不用去厂办了，这次咱们落地的可不是井边重工的设备。” “啊？不是井边重工的设备，昨天不是招标结果已经出来确定采购井边重工的设备吗？”杨利民眼中写满了疑惑。 就像杨利民说的那样，现在秦丛云和杨利民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秦丛云也没有打算隐瞒，直接笑着说道：“井边重工在招标之中存在严重欺诈行为，已经被何总取消资格了。” “啊？那岂不是还要重新组织一次招标？”杨利民有些担忧。 主要是担心重新招标时间会拖很久，到时候设备的落地会出现意外情况。 秦丛云继续笑着摇头道：“不用！这次招标除了井边重工之外其他公司可没有问题。” “那咱们采购的是哪家设备？”杨利民问道。 “蒂森公司的R1008-W型龙门铣床，这台设备几乎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所以培训难度还是不小的。”秦丛云道。 “蒂森公司是德方的吧？” “没错！德方在工业方面一直以高精度和工匠精神为标杆，所以咱们这次算是捡到宝了。” “可是……可是……” 杨利民说着说着有些犹豫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担忧。 “主任，有什么直接说吧！我和蒂森公司负责人还是比较熟悉的，咱们有什么问题趁着他们还没有离开之前都可以提出来解决。”秦丛云笑着安慰道。 杨利民闻言眼前一亮，随即将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感情是这些年因为国内大量采购小脚盆设备的缘故，他本身阅读的也都是小脚盆机械方面的知识，对德方机械完全没有任何接触，担心到时候设备落地无法给工人提供有效培训。 秦丛云听完解释之后直接笑了出来。 “哈哈！主任，这点你完全不用担心，先不说蒂森公司那边会提供专门的培训人员，单单就是他们的竞标书上就承诺过将会对R1008-W进行全方面的汉化改造，不管是按键标识还是数控程序都会使用汉语进行标注，只要咱们的工人识字以他们的专业经验培训和操作都不会是太大的问题。” “汉化？还有这样的好事儿？”杨利民惊讶的直接张大了嘴巴。 其实也不怪杨利民如此惊讶，主要还是因为这年头国外设备对国内出售根本就不可能做汉化处理，哪怕是一个小按键都标注的英文或者日文。 这就相当于是一种技术壁垒，虽然难不倒咱们智慧的工人老大哥，但刚开始也给咱们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而突然听到蒂森公司竟然会对R1008-W设备进行汉化处理，简直就像是听天书一样。 秦丛云则是显得十分淡定了，轻笑着点了点头。 因为这个汉化的要求就是他给Lea提出来的，也是蒂森能够以3100万美金的价格脱颖而出的关键，虽然中间出现了些许小插曲，但结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就在秦丛云和杨利民商量着应该选择哪些工人进行第一批培训的时候。 总公司，高层会议室。 “振宇同志，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独断专行了？” “既然招标结果已经出来了，并且秉持着公平公正公开的原则，你凭什么说否定就否定？” 一名年纪大概在五十岁左右的领导在何振宇发言结束的第一时间就直接拍了桌子。 这人正是闵蓝田的靠山，二钢工会主席崔清河。 就在崔清河话音落下的瞬间，又有人沉声开始发难。 二钢副书记陈州面色也极为难看，语气更是十分尖锐道：“振宇同志，你这样做考虑过要怎么和国资委的领导交代吗？要知道上面可是非常重视咱们的这次招标，你随意更改招标结果，难道就不怕上面领导追责？” “何总！你这个决定没有通过党委会议，是无效的。”常务副总经理唐兴邦也有些皱眉，但语气并没有前两位那么僵硬。 然而何振宇在他们的围攻之中却是岿然不动，甚至嘴角还带着淡淡的笑容。 等到他们的话音都落下之时，他将目光投向坐在主位之上的二钢党委书记宁志国。 “书记，您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宁志国闻言皱了皱眉，似乎是没想到战火会烧到自己的身上来。 他的年纪已经60有3，即将到退居二线的时候了，所以也一向不怎么参与这些斗争。 只是现在皮球踢到了自己的脚下，就不得不表态了。 “我还是相信振宇同志判断的，你一定是有原因才会这样做，也就别卖关子了，直接公布吧。” 虽然表面上看似支持何振宇，但实际上他这句话存在着和稀泥的嫌疑。 意思就是你有证据就拿出来，如果没有理由的话，我这个做一把手的也不能一意孤行支持你。 何振宇也不生气，反而是又笑着看向了场中的另外一人。 坐在对面的阮祥云苦笑一声站起身，朝着众人朗声道：“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并且经过纪委内部调查，井边重工的这次中标存在很大的欺诈嫌疑，证据我们已经递交到国资委和公安厅了，所以振宇同志的决定是完全合法合规，不存在任何问题。” 此话一出，整个会议室瞬间犹如滚油中投入了开水，直接爆炸了。 尤其是崔清河和陈州，两人的表情直接僵硬在了脸上，呆滞的眼神中充满了不敢置信。 没错，这次井边重工能够重新参加竞标，并且能够顺利拿下竞标就是走了他们两人的路子。 只是他们根本不知道井边重工竟然这么大胆，欺诈这种事情还敢来第二次。 看着阮祥云刚毅的面庞，两人只感觉屁股下面像是有火在灼烧一般，怎么也坐不安稳。 无他，因为他们不知道阮祥云口中的欺诈到底有多严重，国资委又会不会派出调查组下来调查？ 如果欺诈行为足以引起国资委的重视，那么真要是查起来他们可就自身难保了。 不知道为什么，两人都有些后悔，觉得这次是接了个烫手山芋。 至于其他人，或许他们并没有参与这次井边重工的事情，但脸上的表情也都并不是很好看。 尤其是刚才出言朝着何振宇发难的陈州，此刻更是有些咬牙切齿。 在场唯独党组书记宁志国脸上还能保持平静，但实际上他的内心也并不是那么平静，只是看上去比其他人好多了。 “振宇同志，这件事情确定了吗？”宁志国的声音响起，将所有人的思绪拉回现实。 崔清河、陈州两人更是将目光紧紧落在何振宇的身上，虽然事情是由阮祥云提出来的，但他们谁都知道肯定和何振宇脱不开关系。 何振宇的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非常镇定地点头道：“书记，非常确定！” 轰 崔清河和陈州闻言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定定地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宁志国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似乎是有些嫌弃的又快速撇过头道：“那就开启内部自查，咱们必须要在上面派出工作组之前将事情调查出来，要不然到时候我们都会陷入被动之中。” 说完，老迈的目光扫视全场，身上有淡淡的威压散发而出，充满警告道：“我希望这件事情不要再出现意外，否则到时候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同时也希望咱们这个班集体能够平安顺利的度过这几年，我老了，不想再经历起起伏伏。” 最后这句话明显是在敲打，既是敲打崔清河和陈州，同样也是在敲打何振宇和阮祥云。 意思其实很明显，就是告诉他们，我宁志国只想安安稳稳退休，你们可别再搞事情了。 不管是政府还是国企，党永远都代表一切，党组书记权利自然是最大的。 即便是宁志国上了年纪之后不再愿意掺和进他们的斗争之中，可说话仍旧是管用的。 崔清河和陈州的脸上虽然有些不太好看，但两人也同时松了一口气，因为宁志国敲打他们的同时也表态保下他们。 只是何振宇的面色有些不太好看，徐徐吐出一口气点了点头。 本来他是可以借着这次机会扳倒崔清河和陈州，但宁志国做出如此表态，他要是继续自己的动作就难免有些面子上过不去了。 不管是为了自己将来能够顺利接班党组书记的位置，还是为了二钢高层内部表面和谐，何振宇都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这就是党的权威性，一锤定音，无人敢反驳。 就在会议室再次陷入安静的时候，忽然有人举手表示自己要发言。 宁志国朝着那人看了一眼，轻轻点头道：“复文同志，你有什么话要说？” 举手之人是二钢副书记兼总调度袁复文，作为总调度手中权力可是不小，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方面仅次于何振宇这位总经理，百分百是超过陈州这位常务副总的。 不信大家可以看看他负责的范围有多广，主要包含：生产计划协调与执行、实时监控与解决问题、资源调配与优化、数据统计与分析、沟通协调与合作（生产部、采购部、销售部、质量监管部……）甚至还有应急处理与风险管控等等。 除了对外业务，几乎就相当于是整个二钢的内部大管家了。 ------------ 第35章 ：偷袭？ 袁复文起身先是朝着所有人微微点头示意，随即便轻声道：“书记，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意见需要发表，只是想知道既然决定不再和井边重工合作，那么咱们接下来和谁合作，又应该怎么公布这次招采的结果？” “另外，还有何总之前提出来的招采公司是否还有建立的必要？” 此话一出，坐在角落充当会议记录的赵晓燕手中钢笔不由得颤抖了一下，眼神不自觉地看向了何振宇。 招采公司是否还能够继续成立，可是关乎着她能不能借此更上一步，所以她比谁都更加关心。 何振宇之前只说了取消井边重工的竞标结果，并没有说直接选定蒂森公司作为合作商，其实也就是在等着这一刻。 所以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地笑着开口道：“复文同志这个问题很好，首先我觉得招采公司一定是要继续建立的，因为国资委如今对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大家都清楚，所以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要不然被其他公司抢走了风头损失的可是整个二钢。” “其次便是顶替井边重工的合作商，我觉得就按照票数排名递进就行了。” 虽然并没有明说让蒂森公司中标，但在场谁又不知道昨天的投票结果。 一时间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变得十分精彩，要知道他们之中很多人都被走过关系，既然井边重工被踢出局他们谁又不想争取一下呢？ 可刚刚出现了井边重工的事情，他们又怕自己支持的公司也同样出现问题，到时候连累到自己。 所以会议室之中又陷入了诡异的状态，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这时候宁志国再次展现出党组书记的权威，一锤定音道：“那就按照振宇同志的意思，直接公布结果，同时对外公布井边重工欺诈行为，免得让人说闲话。” 说完便直接起身离开了会议室，这场会议再开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时间过得很快。 竞标结果公布的确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可最后也没有人说什么。 这次就连井边重工都平静异常，只是平静下面藏着的波涛有多么汹涌就没有人知道了。 阳城，青竹茶舍。 “张桑，你说这件事情是那个叫做秦丛云的人在故意针对我们？” 留着卫生胡的男人，身上西装革履可却是给人一种衣冠禽兽的感觉，他正是井边重工驻华负责人井边次郎，同时也是井边家族成员。 而坐在井边次郎对面的正是满脸义愤填膺的张浩和张杰兄弟。 张杰眯了眯眼，无比肯定地点头道：“没错！井边先生，我可是在招标办工作，可以向你保证消息百分百准确。而且你们第一次的合作也是秦丛云搞的鬼，要不是他恐怕你们的设备现在已经进入机械厂车间安装了。” “八嘎！该死的家伙，我要和他决斗。”井边次郎一听便火冒三丈，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着罗圈腿便怒气冲冲地准备离开。 可是他没走出去几步，身后就传来张浩十分淡定的声音。 “井边先生且慢！” 井边次郎停下脚步，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向他问道：“张桑，还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那个叫住秦丛云的家伙还做过什么事情？” “不不不！井边先生，我只是觉得你这样有些太冲动了，先不说你们井边重工现在正在接受我们二钢和公安厅的调查，你去找秦丛云决斗会引起更大的风波。” “单单就是你手里没有证据，秦丛云也绝对不会承认的，而且以他小人的性格肯定会报警告你暴力骚扰之类的罪名，所以……” “那我该怎么办？”井边次郎明明已经四十多岁，可此时却好像是个小学生般请教只有二十多岁的两兄弟。 张浩笑着起身将井边次郎重新拉回到椅子上坐下，就像是精神导师般笑道：“井边先生，我想知道你现在想把秦丛云怎么样，是揍他一顿，还是想让他倒霉？” “不不不！这个家伙破坏了我们两次好事情，我要让他死啦死啦的。”井边次郎就好像是陷入了魔障一般。 张浩和张杰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欣喜的表情。 尤其是张杰眼中更是有报复的快感，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来的这种错觉。 张浩收敛起笑容再次说道：“井边先生，我想你这个目的恐怕是无法达成了，我们国家可是一个高度安全的国家。” “不！我愿意出钱，我就不相信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井边次郎立即摇头道。 张浩也跟着摇头道：“井边先生，不是我看不起你的钱，而是在我们国家恐怕是没有人敢拿你这笔钱，你能够明白吗？” “嗦嘎！谢谢张桑的提醒，我明白应该怎么做了。”井边次郎终于是露出笑容点头。 “哈哈哈！井边先生能明白就好，也不枉我们兄弟告诉你这件事情。”张浩笑着端起茶杯。 井边次郎也满脸堆笑地端起茶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而一旁的张杰此时脸上的神情更是激动了几分，仿佛看到秦丛云被乱刀分尸的场面。 然而他们讨论的秦丛云此时却是正在和周嘉莹逛公园。 两人肩并肩走在公园之中，看着满地的银杏树叶，就好像是一对从画中走出来的神仙眷侣一般。 尤其是周嘉莹那爆炸的身材，即便是在棉衣的包裹下也引起不少路人的关注。 两人沉默着走了许久，忽然周嘉莹转头看向秦丛云刚毅的侧脸，脸色有些微微羞红，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深呼吸一口气道：“丛云！我爷爷想见见你，可以吗？” 秦丛云当即停住脚步，用十分疑惑的目光看向她，问道：“你爷爷？他老人家怎么会想起见我的？” 虽然并不知道周嘉莹的爷爷是谁，但用老人家的尊称还是没错的。 周嘉莹脸上红霞少退几分，用犹如蚊呐般的声音嗫嚅道：“是！是我前几天去看爷爷的时候和他提起过，他就说想见一见你，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没什么不方便的！等下次你休息的时候咱们就去吧。”秦丛云笑着轻轻牵起了她的手，用无比真诚、坚定的声音说道。 周嘉莹脸上的红霞再次布满整张脸颊，宛若情窦初开的小女孩般羞涩点头。 两人从公园逛完之后又去吃了午饭，下午接着去逛街、看电影，一直到晚上九点多才打算分开。 秦丛云骑着自行车送周嘉莹返回铁道宿舍，黑暗中她柔弱无骨的双臂死死环住秦丛云的腰，将脸贴在宽阔的背上。 越是靠近铁道宿舍天色就越发黑暗，身后的周嘉莹似乎是很羞涩地轻声说道：“丛云，你小心点，最近不知道谁把这一片的路灯都给破坏了。” 感情是路灯坏了，不过这年代社会上混子实在是太多了，天眼系统又还没有普及想抓到人基本没可能的事情，秦丛云只能将车速放缓了下来，实在是这年头的道路太不堪了。 快到十点钟的时候，终于是到了铁道宿舍门外。 周嘉莹从车上下来，有些恋恋不舍地拉着秦丛云不想离去。 就在两人刚准备说点离别的情话时，“啊！小心。”周嘉莹突然发出警告声。 还不等秦丛云反应过来就感觉背后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传来，转头看到一个黑影站在不远处依旧举着一根铁棍，看样子还想继续偷袭。 秦丛云想都没想，一记鞭腿直接朝着对方胸口踹了过去。 “咔擦~” 一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响起，那道身影足足飞出去了有两三米远的距离。 就在秦丛云还在吐槽这年头治安是真没有那么好，准备上去再给这个偷袭自己的家伙补上两脚的时候，周嘉莹却是一把拉住了他。 “别！不要打了。” 秦丛云感觉到她明显的情绪变化，反身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深呼吸了一口气，摇头道：“放心吧！我不会打死人的。” 说完缓步朝着躺在地上的黑影走了过去，坚硬的皮鞋敲打在地面发出类似擂鼓一般的声音。 然而那道黑影却是没有因此感到害怕往后倒退，反而是撑起身子朝着秦丛云看了过来。 或许是在黑暗中看得并不是很清楚，他只能眯着眼睛又看向紧跟在秦丛云身后的周嘉莹，脸上表情急剧变化。 “贱人！周嘉莹，你这个贱货、荡妇，老子就知道你他妈的不是什么好女人，竟然敢给老子戴帽子……啊！杂种，有本事让老子起来单挑，偷袭算什么本事？” 秦丛云脚掌不断在他手掌上面揉动着，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狰狞。 “你骂谁是贱人？信不信我今天直接废了你，正好这段路没有路灯也没有监控，哪怕弄死你都没有人知道。” 那人倒是挺硬气的，死死咬着牙用无比怨毒的眼神看向秦丛云和周嘉莹咬牙道：“呵！有本事你就现在弄死我，要不然等我下次找到你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哟嚯！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弄死我，记住了，爷爷叫做张浩，二钢能源公司保卫科副科长，我爹是二钢冶金厂的张跃进，你可千万别找错人了。”秦丛云皮鞋又在他手掌上狠狠蹂躏几下，或许是为了加深对方的记忆和仇恨度。 做完这一切的秦丛云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转身牵起周嘉莹冰冷的小手朝着铁道宿舍内走去。 “走吧！我送你进去，你不是说晚上宿舍没有其他人嘛！正好我和你一起睡。” 说话的时候故意挠了几下周嘉莹的掌心，让她感觉到瘙痒的同时，又瞬间明白了秦丛云的小心思。 两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铁道宿舍大门，只留下还躺在黑暗中的那人犹如死狗一般挣扎、咒骂着。 他看着两人的眼神怨毒至极，仿佛一头藏在黑暗之中受伤的野兽，准备伺机报复。 “张浩！老子不会放过你的，有个厂长的爹就很了不起是吧？咱们走着瞧……” 周嘉莹的宿舍楼下。 借着楼层散发下来的灯光，秦丛云终于是模模糊糊看清楚了周嘉莹此时的样子。 她嘴角噙着一抹幸福的微笑，眼神之中又有羞涩和担忧似乎在不断天人交战。 终于感受到秦丛云充满温柔的眼神，她抬起了头可又很快羞涩地低了下去，声如蚊呐道：“丛云，他……他是……” “不用解释的，我已经猜到了。”秦丛云将一只手指放在她的薄唇之上，声音很低。 周嘉莹像是触电般浑身颤抖了一下，再次抬头的时候眼中却是充满了无比的炙热，两条藕臂犹如水蛇般缠绕上了秦丛云的脖子。 下一秒，柔软、湿润，妙不可言的感觉让秦丛云瞬间沉沦其中。 足足两分钟之后，周嘉莹才因为有些喘不上气主动分开，面色却早已经变成了红富士。 或许是因为害羞，她死死将头低了下去，声音比蚊吟还要小不少。 “这……这是我的初吻……” 说着，忽又抬头看着秦丛云，两人目光直视的时候，她似乎是鼓起了勇气说道：“丛云！今天宿舍真的有人，如果……如果你想……” 看着她娇羞又想努力克制的样子，秦丛云不由得笑着伸手轻轻捏了捏她的琼鼻，笑道：“傻瓜！最美的你肯定要留到最美的时候品尝，我刚才就是故意气那小子的。” 周嘉莹眼中异彩连连，一抹幸福在脸上荡漾，轻点螓首道：“嗯！我的美只为你一人绽放……” 说完又似乎是有些担心地看向秦丛云，小声提醒道：“他叫唐海，家里也是铁道部门的，父亲是现在我们阳城站的站长，你以后还是要小心点，唐海经常和社会上的混混在一起玩，我怕……” 秦丛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轻声安慰道：“放心吧！我会注意的，而且那家伙就算是要找也只会去找张浩，暂时还找不到我头上来。倒是你，他这样明目张胆地堵门，是应该换个地方住了！” ------------ 第36章 ：意外还是巧合 和周嘉莹站在楼下又惜别了几分钟，最终秦丛云看着她宿舍灯亮起一道人影走到窗边的时候，朝着上面挥了挥手才转身推上自行车重新朝着大门走去。 当秦丛云来到大门外的时候，唐海早已经离开了，也不知道那么重的伤势他是怎么走的。 轻轻摇了摇头，秦丛云将这些抛到脑后骑着车往家里赶去。 虽然这次给唐海误导了，可总有一天他还是会知道的，再加上那家伙父亲是阳城站的站长，以后未必就不会进去铁道宿舍去堵人。 所以秦丛云现在只想重新找一间房子，而且老是住在宿舍也不方便，尤其是很多事情。 既然已经决定和周嘉莹在一起，秦丛云也要为她考虑。 倒不是说秦丛云说话不算数，只是何振宇的突然看重让他有了其他的想法，正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而且周嘉莹对他的情感是真真实实，也是非常炽烈的。 她能在两人还没有确定关系的时候就提出带秦丛云回去见爷爷，足以见得她的用情有多深。 这年代的女孩子可不像后世换男人如换衣服，甚至同时拥有好几个老公外加好几个男朋友的时候，她们恰恰能诠释什么叫做从一而终、白头到老。 只是秦丛云回到家中的时候，也没能想到哪里有适合周嘉莹的房子。 如今这年头的房子可不是能够随意买卖的，在公房占据所有人生活的时候，所有权都没有居住人手中，根本就不可能买卖。 至少还有十年，房改开始之后才会有商品房出现。 所以即便是秦丛云现在有钱也根本买不到房，至于租房倒是可以考虑，只是没有中介和本地生活APP让秦丛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想着想着便睡了过去。 然而就在他睡下的时候，铁道医院病床上的唐海却是满脸狰狞地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几个年轻人。 “我要他死，不管花多少钱都行！” “行！做这个我们最拿手了，不过我们不要钱，只要你帮我们办一件事情。”领头的青年说话的时候显得十分痞气。 “什么事情？”唐海仅存的理智让他问出了这句话。 他也害怕眼前的几个家伙让他做什么影响自己老爹的事情，总体来说这年代的国企衙内都还算是有点脑子，至少不会太坑爹。 而领头的青年却是轻笑一声，道：“什么事情你现在不用管，总之对你来说肯定很轻松就是了，要知道张浩在北门那一片的名声可是不小，想要解决他我们兄弟也要付出很大代价的。” 或许是听到张浩两个字，又重新激起了唐海的怨毒和恨意，他狠狠咬牙道：“行！只要你们能帮我报仇，我可以答应你们一件事情，不过也只能是一件不能得寸进尺。” “放心吧！我们江湖中人讲的就是一口唾沫一颗钉，从不拉稀摆带。”领头青年笑了一声，挥了挥手便带着小弟走出病房。 唐海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脸上逐渐露出狰狞可怖的笑容，一字一顿道：“张浩！敢惹老子，老子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走出医院的几个青年此时也正在讨论着这件事情。 “老大，你不会真打算动张浩吧？”一名留着长发的青年有些担忧的问道。 老大则是嗤笑一声，像是看傻哔一样瞅着他说道：“你看我像是那个傻的人吗？张浩是谁那个蠢货不知道，难道老子还不清楚？还他妈杀了张浩，他妈的想把咱们当成刀子使，咱们也可以将计就计。” “老大，那为什么刚才你不直接要钱，大不了咱们拿着钱以后不在这一片儿混就是了。”另一个青年又问道。 啪 老大抬手就给了他头上一巴掌，骂道：“蠢货！钱是会花完的，要是以后没钱了咱们靠啥吃喝玩乐？老子这次要给你们找一条长久的生财之道，明白吗？” 那混子明白个锤子，但他只能是连连点头。 最开始问话的混子又有些不解的问道：“老大，咱们不弄死张浩，唐海那个傻哔会按照咱们说的去做吗？” “蠢货！老子说不杀人，又没说不沾血！”老大恨铁不成钢地瞪了所有人一眼，随即还是解释道：“咱们在北门动不了张浩，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只要他敢出北门的范围，咱们就可以蹲他。到时候狠狠教训他一顿，让他在医院里躺个把月，唐海知道个锤子。” “等他把承诺做了，那以后可就由不得他不继续帮咱们做下去了。” …… 翌日。 秦丛云照常到一车间上班。 这几天蒂森公司派出来的技术培训已经到位了，所以他并没有直接去楼上办公室，而是转身去了车间后面的一个小房子。 房子属于是车间临时搭建的铁皮房，不过打扫之后用来充当教室还是非常不错的。 秦丛云走进小房间的时候，第一批参加培训的工人已经早早就拿着笔记本搬着小板凳到了，大家看到秦丛云进来都是赶紧起身打招呼。 “秦主任。” 秦丛云笑着和所有人打成一团，聊了大概二十分钟左右蒂森公司的培训人员才到位。 那家伙一口德语工人们自然听不懂，所以秦丛云自己在记录学习的同时还得充当翻译的工作。 不过他越是这样，工人们就越是对他尊敬，这样的领导可不多见，更何况还是会外语的。 时间就这样平淡地过去了一周。 这天夜里，秦丛云和第一批培训工人吃饭，庆祝他们合格结业到了九点多才骑着车往家赶。 就在经过之前救下苏茶青那条巷子的时候，突然一阵银光划破黑暗直直朝着秦丛云而来，并且是径直朝着秦丛云脖子位置。 骑在自行车上的秦丛云没有办法做出太大的反应，只能身体本能的朝着地上倒下去，试图通过这种方式躲避对方的攻击。 他甚至都来不及去想对方到底是谁，或者是谁派来的人。 但即便是这样秦丛云的胳膊也被银光狠狠擦了一下，鲜血瞬间浸染了整条手臂。 那家伙的刀实在是有些快，绝对不是普通混混能够做到的程度。 杀手 秦丛云心里立刻冒出两个字来，眼神也变得犀利起来。 他来不及去想其他的，因为银光已经再次朝着他袭杀而来，而且直奔他的胸口位置。 秦丛云只能一脚蹬在自行车前杠上面，踹飞自行车的同时也借着反冲力在地上横移了一段距离，堪堪躲开那柄银光闪闪的长刀。 然后一个快速翻滚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死死盯着对面的完全融入黑暗中的模糊影子。 虽然看不清对方的长相，但秦丛云却是隐隐约约能够看出对方手中长刀的样式。 有些像唐横刀可却是略短，并且弧度稍微大了不少。 “倭刀。” 秦丛云当即便反应过来，或许这年代的人对倭刀并不是很了解，但经历过后世信息大爆炸年代，他又属于是对冷兵器特别关注过的那种人，自然不难辨认。 只是他的声音响起，黑暗中的模糊影子依旧是没有任何反应，就好像是一台无情的杀戮机器般，倭刀再次朝着秦丛云袭杀而来。 这次他的目标不再是秦丛云的要害，而是换成了大腿。 估计是也感觉到了秦丛云的不好对付，打算先限制秦丛云的行动能力。 “看来是小脚盆的忍者。” 秦丛云暗骂一声，身体快速朝着黑暗中撤退。 小脚盆的忍者可不是江湖上的混混，那可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杀人机器，而且对方手中还有刀，但他却是两手空空。 所以现在秦丛云只能且战且退，看看能不能寻找到趁手的武器。 虽然不知道对方具体实力如何，但秦丛云能够看得出来对面的小脚盆年纪并不大，这就足够了。 泰拳虽然不擅长武器，但真要是生死搏斗也不会输给小脚盆的所谓剑法。 就在秦丛云寻找着趁手武器的时候。 东城区，一家饭店外面。 “老大，咱们都蹲了快一周了，也没见张浩那家伙单独行动过，要不先休息几天再说？”一个混混有些按捺不住的说道。 然而被称作老大的那人却是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对面灯火通明的饭店，沉声道：“别他妈废话，今天晚上一定可以。” 对面饭店，张浩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在他身边还站着留着卫生胡的井边次郎。 两人都喝得有些摇摇晃晃，站在门口聊着什么东西，声音很大可却是被街上的风吹散了一大半。 蹲在街对面的几人只听到“哟西”“张桑”“大大的好”断断续续的声音。 “操！这家伙竟然还跟小脚盆混在一起，老大，必须弄死丫的，这就是个狗汉奸。”一个小弟满脸愤怒道。 老大的眼神中也透露出了浓烈的杀意，不过他却是十分平静的摆了摆手道：“不要着急！虽然我也恨狗汉奸，但绝对不能轻易把他弄死了，要不然咱们以后就只能亡命天涯了，不过让他在医院多躺几个月还是可以的。”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张浩已经和井边次郎聊完挥手分别。 井边次郎朝着不远处的宾馆走去，张浩则是推着自己的自行车慢慢走着，估计是喝多了想醒醒酒。 正好几个混混也没有交通工具，于是便悄咪咪地摸了上去。 张浩喝得实在是太多了，没走多远便是一阵尿意袭来，推着车便走进一条没有路灯的死胡同之中准备释放一下。 几个混混见状对视一眼，当即便轻手轻脚地摸了过去。 就在他们走进死胡同的时候，一名混混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麻袋，其他混混手里则是出现好几根钢管，全都是用布缠在手上。 “你们……呜呜呜！” 张浩刚解开裤子就看到几道人影跟着自己走进死胡同，他一向嚣张霸道习惯了，当即就想呵斥让他们滚其他地方去撒尿。 结果话还没出口就看到一个麻布口袋当头朝着自己罩了下来，紧随而至的便是狠狠的一脚踹在他的背上，让本来就站不稳的张浩直接跌倒在地上。 “兄弟们，给我打！看他以后还敢不敢玩别人的女人。” 乒乒乓乓 一阵沉闷的声音响起，张浩在麻布口袋之中整个人都是懵逼的，不过他也倒是没有想其他，毕竟他玩过的女人可不少，指不定就是哪个女人的老公找人来报复自己。 所以张浩几乎都没有任何挣扎，双手抱头直接蜷缩在了口袋之中。 砰砰砰…… 混混们足足打了二十多分钟，直到口袋中的张浩彻底没了反应才在老大的阻止下罢手。 临走的时候，一众混混还狠狠朝着地上啐了几口浓痰，表示对狗汉奸的厌恶和唾弃， 老大则是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将张浩的小拇指按在地上硬生生给割了下来，然后收进玻璃瓶之中扬长而去。 张浩早就被打昏迷了过去，再加上酒精的严重刺激，被人切掉手指都没能清醒过来。 而此时的秦丛云却是又一次坐在了周所长的办公室之中。 他摊手看向周所长，有些无奈道：“周所，我现在也很疑惑，为什么会有人刺杀我，要不是我手底下还有点把式，估计这次真的就栽了。” “你好好想想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尤其是和小脚盆方面有关的人。”周所长神情无比凝重的问道。 就在刚才，他正准备在办公室休息一下的时候，忽然听到有警员在下面大喊大叫。 当他拿着枪冲出到外面的时候，正好看到满身鲜血的秦丛云推着自行车，后座上还驮着一个满身鲜血的人，不过那人软塌塌的看上去就好像是死了一样。 还好他认出了秦丛云，要不然估计直接就开枪了。 秦丛云在见到周所长的时候，整个人也彻底脱力，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还是派出所的同志给他又是止血包扎，又是灌葡萄糖折腾了快二十分钟才勉强醒过来。 ------------ 第37章：闵蓝田的意见 “周所，你还真提醒我了，如果非说和小脚盆有矛盾的话，那应该就是井边重工……” 秦丛云故作想了很久的样子。 其实他在发现对方忍者的时候，就已经猜到井边重工的头上了。 只是没想到他们竟然敢找人暗杀自己，也还好自己手里有点本事，要不然真就被对方得逞了。 或者说井边雇佣的杀手再强一些，秦丛云也没有能力将对方制服。 “井边重工么？”周所沉吟一声，说道：“行！这事儿我知道了，也会向上面汇报的，我还是先让人送你去医院吧。” 秦丛云也知道一旦牵扯国外在任何时候都没有简单的，就更别说一个派出所能不能管了。 这事儿只能往上面汇报，等上面部门给结果。 但这种事情一旦查实了，暗杀、报复一名国企干部也够井边重工喝一壶了。 就在秦丛云坐着警车前往医院的时候，张浩终于是被人发现了。 那是一个和他同样的醉鬼，不巧刚好尿急也选择了这条巷子。 走进去刚准备脱裤子，脚下却是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顿时给他酒意吓醒了一半。 然后那个醉鬼立即大喊着杀人了，跑出巷子正好引来巡逻警察。 翌日。 秦丛云离开医院准备去厂里上班，他本身也没有多大的伤，就是些皮外伤而已。 为了不让父母担心，基本上都让医生藏起来了。 刚走到一楼大厅，就看到张跃进、姚秀珠还有张杰以及温倩倩着急忙慌地往楼上走去。 甚至连秦丛云的存在都没有注意到。 秦丛云心头一动，快速转身跟着他们上楼。 果然在一间病房门口看到病房中的张家人正围着一张病床，姚秀珠哭哭啼啼地嚷嚷着报仇之类的话。 而床上躺着的正好就是包裹得犹如木乃伊一般的张浩。 张跃进阴沉着一张老脸，正在询问着张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浩也说不清楚，就说自己和井边次郎喝完酒准备回家，结果路上被人给袭击了。 门外的秦丛云能够从他脸上看出，张浩并没有说实话，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大概也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做的，秦丛云真正关心的其实只有张浩的那句‘和井边次郎喝酒’。 张家和井边重工的负责人搅和在一起，能有什么好事情吗？ 以张家人睚眦必报的性格，秦丛云有理由怀疑昨晚上的暗杀就是他们出的主意，准确的说是张浩的主意。 如果是张跃进的话绝对不会用这么蠢的办法，他只会暗地里下手利用栽赃、陷害这些手段。 “呵！张浩，既然你自己找死，那就别怪我了。这次咱们算是两清，下次希望你还能这么幸运。”秦丛云嘀咕一声转身下楼。 离开医院之后，先去了一趟派出所取上自己的自行车，然后秦丛云便直接返回了厂里。 正好第二批培训要等两天才开始，秦丛云也没去车间，而是直接到了办公楼。 敲了敲门便推开闵蓝田的办公室房门。 里面闵蓝田和齐麓山正在谈什么事情，见秦丛云进门都是惊讶地站了起来。 “小秦，你这是怎么了？”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因为秦丛云的额头上还有一道包扎的伤疤，他们自然也能看出来他是出事儿了。 秦丛云也没打算隐瞒，坦率道：“书记，齐厂长。说出来你们可能都不信，昨天晚上我被人给暗杀了。” 说完还故意苦笑着摇了摇头，好像他自己也不敢相信一样。 听到“暗杀”两个字，齐麓山和闵蓝田全都惊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闵蓝田在三天之前成功上位机械厂党组书记职务，并且暂时兼任厂长真的是党政一肩挑。 他在听到秦丛云被暗杀之后，直接从办公桌后面走了出来，上前一把拉住秦丛云胳膊紧张问道：“小秦，你没事儿吧？需不需要给你批假休息一段时间，查到对方是谁了吗？” 一连几个问题，能够听得出来他是真心关心秦丛云。 齐麓山用紧张的眼神看着秦丛云。 秦丛云感受到两人的关心，嘴角浮现出一抹笑容道：“书记，齐厂长！休假就不用了，我都是些皮外伤，暗杀我的人已经被我送到派出所去了，他们也表示会将事情上报。” “上报？他们不自己查？”闵蓝田皱着眉头问道。 秦丛云面色在瞬间变得十分阴沉；“是的，上报！因为刺杀我的是一名小脚盆的忍者，已经牵扯到了外事，派出所无权处理。” “什么？竟然是小脚盆的杀手，这……”齐麓山仿佛受到了莫大的震惊，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嘴唇都在一直哆嗦。 闵蓝田毕竟久居高位倒是显得淡定了许多，眯着眼思考片刻之后道：“小秦！你放心这件事情厂里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我和分局还有市局的几个领导关系还算不错，等会我会亲自给他们打电话。” “谢谢书记。”秦丛云表示自己的感谢，不过面色依旧不是那么好看。 闵蓝田或许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于是便换了一个话题问道：“这件事儿何总知道吗？他可是很关心你的，前几天我去总公司开会还在问我你的事情呢！” 听到他说起何总，秦丛云心里也涌起一股暖意。 何振宇虽然有利用秦丛云的意思，但在体制内你要是连让别人利用的价值都没有的话，那就真成了小透明了。 但这也并不妨碍何振宇对秦丛云的关心是真的，他也的确很看好秦丛云这个年轻人，想要作为自己一系的后备力量培养。 秦丛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因为这件事情去打搅何振宇。 而闵蓝田却是停顿片刻之后，斟酌道：“小秦！我给你放三天假，你先去何总那将事情汇报一下。” “行！那我听书记的。”秦丛云点头。 他其实大概明白闵蓝田的意思，说穿了除了关心之外也还是存在利用关系，无非就是想通过秦丛云和何振宇之间的关系达成某种目的。 或许是未来的明哲保身，又或许是他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改换门庭。 但秦丛云并没有去管这些事儿，如果想让井边重工真正受到处罚，或许还真得靠何振宇的能量才行。 在厂长办公室待了十多分钟，秦丛云便离开了办公楼。 先是返回车间和杨利民说了一下休假的事情，然后才骑着车慢悠悠地朝着二钢总部而去。 总部大楼。 秦丛云站在总经理办公室门口犹豫片刻还是抬手敲响了房门，在听到里面传来“请进”的声音之后推开了房门。 办公室内何振宇正在伏案，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轻声道：“是小秦啊！你坐会，等我把手头的文件处理完。” 秦丛云从善如流，安静坐在办公桌对面椅子上。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左右，何振宇放下钢笔伸了一个懒腰，刚准备说话就看到秦丛云额头上的伤疤，愣道：“小秦，你这是受伤了？” “何总，没事儿的！都是皮外伤。”秦丛云浅笑回应。 何振宇却是非常紧张的站起身，又从办公桌后面走到秦丛云身边，拉起他好一番打量，才皱着眉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 秦丛云心中还是颇为感动的，尽量让自己情绪稳定的将昨晚事情说了一遍。 啪~ 听完之后的何振宇一巴掌狠狠拍在办公桌上，怒道：“可恶！这些小脚盆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敢明目张胆袭击你。” 声落，立马又拿起桌上电话毫不犹豫拨通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才被接通，听筒中传出中气十足的声音。 “喂！何总，你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是不是晚上准备请客吃饭啊？” 何振宇脸上虽然依旧没有笑容，可语气却是恢复不少。 “老赵，请客吃饭随时都可以。我给你打这个电话是有件事情想麻烦你帮忙。” “什么事情？”对方道。 能够看得出来，对方位置应该不低，而且和何振宇关系也多半不错。 何振宇看了站在一旁的秦丛云一眼，缓缓将昨夜的事情说了出来，完事才道：“老赵，我的人现在已经把人送到北门派出所了，多久能有结果？” “三天，最多三天我给你结果。” 这种涉及外国势力的事情，三天已经是最快速度了。 何振宇也没有要求对方更短时间，而是客气几句后挂断电话。 目光再次落在秦丛云身上，道：“放心吧！这件事情厂里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如果真是你怀疑的那样井边重工也绝对会受到处罚。” “谢谢何总。” 秦丛云没有追问井边重工会受到什么处罚，毕竟这不是他这个级别能接触的范围。 不过不外乎两个方向。 一是查实之后何振宇以二钢名义将井边重工拉入黑名单，以后永远不再和对方合作。 二是何振宇真的很看好秦丛云，动用上层关系彻底在国企单位封杀井边重工。 秦丛云觉得第一个可能比较大，毕竟他现在对于何振宇来说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他动用上层关系的地步。 不过能够得到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了，现在自身力量还太弱小，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 又在何振宇办公室待了几分钟，秦丛云便起身告辞。 走出总部大楼，秦丛云骑着车便直奔董明家中。 正好也差不多到了中午，董母刚好做好饭菜一家人准备吃饭。 见到秦丛云上门，二话不说便拉着他坐到餐桌上。 董明是独子，董父在厂里中午不会回家，所以家里也就母子两人。 董母也知道董明最近跟着秦丛云赚了不少钱，不过她不是那种能说会道的性格，就一直给秦丛云夹菜。 一顿饭下来，秦丛云挺着圆滚滚的肚子出了门。 两人在家属区内缓缓散步。 董明此时才看着秦丛云额头问道：“丛云，这是咋回事？” “没事！被人给盯上了。”秦丛云随意解释道。 董明却是不信，不过他并没有追问，而是道：“你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儿吧？” “嗯！”秦丛云点头，也没隐瞒的意思道：“这几天多加派些人手给我把张跃进一家人盯死了，另外再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将井边重工的人监视起来，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 董明点头，重重答应下来。 “行！我等会就去安排人，你这伤不会是他们弄的吧？” “暂时还不清楚，你别冲动等公安那边调查结果就行。”秦丛云提醒道。 他是知道自己这个兄弟性格的，若是不提醒一句还真有可能替自己报仇去。 董明听到公安已经介入，也没有再说报仇的事情，从身上掏出一个笔记本递到秦丛云面前道：“这是最近几次国库券交易的明细，你看看吧！” 秦丛云直接推了回去，佯装不悦道：“你这是什么意思，信不过我？” “没！我没那意思……” “行了！收起来，咱们兄弟之间不用这些。” 董明还想解释，秦丛云却强行将笔记本推了回去。 两人又聊了一些小事儿，然后秦丛云便告辞走了。 原本打算回家，可又怕父母担心，所以秦丛云也只能漫无目的地骑着车在城里闲逛。 不知道怎么的就到了金湖边上。 金湖虽然被称作湖，其实就是阳城的护城河，周围有很多退休老头平常会在这里钓鱼休闲。 恰好就在秦丛云不远处有一个老人正在垂钓，左右也无事他便走了过去。 也没有开口和对方交流，就静静地盯着河中的浮漂愣愣出神。 老人回头瞥了一眼，见他不说话笑笑又转过了头。 一老一少就这样诡异盯着浮漂。 十分钟 二十分钟 足足半个小时浮漂除了水流带起的波动之外便再没有任何动静，可老人和秦丛云都没有半点着急，就好像是他们享受的只是此刻的宁静无关其他。 “动了！大爷，快抽杆。”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秦丛云忽然提醒道。 老人也瞬间抄起鱼竿握在手上，可却是没有要立马抽杆的意思，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浮漂在水中上下起伏。 ------------ 第38章：做客苏家 浮漂在水中连续起伏好几次，终于一头朝着水中栽去。 老者也在浮漂猛然下坠的同时，手中突然发力狠狠抽动鱼竿，鱼线瞬间绷得笔直在水中切出一串串波纹，呜呜呜的声音响起。 “嚯！还是一条大货。”老者感叹了一声，缓缓开始溜鱼。 秦丛云也没想到面前的老者运气竟然这么好，前世他也经常来金湖边走走，可从来没听说谁在这里面钓到过大鱼。 十来分钟之后，老者似乎是和水下的鱼角力有些累了，喘着粗气看向秦丛云道：“小伙子，你来帮我把它拉上来，老头子实在是没力气了。” “好！” 秦丛云也想感受一下钓鱼人的快乐，答应一声便从老者手中将鱼竿接了过来开始继续和鱼儿斗争。 还真别说，秦丛云真感受到了钓鱼佬的快乐，这种和鱼博弈的快感颇为痛快。 又足足溜了十几分钟，水下的鱼儿似乎终于失去了力气被秦丛云拖到河岸边露出了真容。 好家伙，足足成年人一条手臂那么长的草鱼，真的不多见。 老者见到大鱼露出真容也是非常欣喜，连忙拿起抄网把鱼给弄了起来。 提在手里拎了拎，笑道：“嚯！怕是得有十来斤，小伙子你真厉害。” 十来斤的野生草鱼在水下的力气可不是养殖出来的鱼能够比的，一般人还真不一定弄得过它。 秦丛云谦虚笑道：“大爷，您捧了！我就是过过手瘾而已，这鱼可是您钓上来的。” “哈哈哈！”老者很是高兴，伸手拍了拍秦丛云肩膀笑道：“小伙子，你就别谦虚了，要不是你老头子我也弄不上来这家伙。 我也没什么好感谢你的，要不跟我回家去，晚上咱爷俩把它炖了整上两盅。” 秦丛云也不想回家太早被父母看到自己额头上的伤疤，到时候解释起来挺麻烦的，于是便笑着点头答应道：“好啊！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哈哈！好小子，够痛快！”老者爽朗一笑，便招呼秦丛云开始帮他收拾渔具。 很快两人便骑着自行车驮着鱼离开了金湖，一路有说有笑朝着老人家的方向而去。 只是当两人来到东山公园门口的时候，秦丛云却是愣了一下，不太确定地问道：“大爷，你家不会住在里面吧？” “没错！走吧！难道还怕我一个老头子把你给卖了不成？”老者笑道。 秦丛云心中虽有些怀疑，不过还是跟着老者骑着车进入了公园里。 这年代公园可没有免费开放的说法游客进入可是要买门票的，但老人带着秦丛云进去门卫却是根本没有阻拦的意思，两人畅通无阻就通过了。 越往里走，秦丛云就越是感觉熟悉，和那天晚上自己送苏茶青回家竟然是一条路。 尤其是在经过那个岔路口的时候，秦丛云更是已经确定眼前的老人绝对和苏茶青有关系。 就是不知道两人是什么关系，于是秦丛云尝试着稳定：“大爷！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你叫我苏爷爷吧！想必我这年纪也不算是占你便宜。”老者根本没有任何防备地笑道。 秦丛云心里暗道一声果然，看来老人就是苏茶青的爷爷了。 很快两人便来到一栋小洋楼院子外面。 苏老头指着院子说道：“到了！小秦，你帮我把鱼提着，咱们开火做鱼去。” 两人进了院子，秦丛云才发现看似不起眼的小洋楼院子，实际上院子内却是别有一番天地。 院子里竟然没有栽种名贵花草，反而全都是各种蔬菜，关键长势都还不错。 秦丛云对老人的身份更加好奇了起来。 能够住在这种闹中取静的地方身份肯定不一般，但偏偏又在这种院子里种地，实在是有些难以琢磨。 不等秦丛云旁敲侧击询问，老人便笑着招呼秦丛云先到院子一角的水池旁杀鱼。 秦丛云从善如流提着鱼就开始麻利处理起来，动作流畅看不出丝毫生涩。 老人或许看得有些好奇，于是便笑问道：“小伙子，你该不会是厨师吧？” “不！苏爷爷，我就是从小做家务习惯了。”秦丛云赶紧否认道。 他倒不是看不上厨师，只是不想被人误会罢了。 老人闻言继续问道：“对了！我都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是在哪工作？” “苏爷爷！我叫秦丛云，是二钢机械厂的。”秦丛云一五一十回道。 二钢？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哈哈！那看来咱们还真的是有缘啊！我孙女也在你们二钢工作。” “您孙女该不会是苏茶青吧？”秦丛云问道。 老人一愣，上上下下开始打量秦丛云。 好一阵之后，面带警惕问道：“小秦！你该不会是知道我和茶青的关系，所以才……” 后半句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不过只要是正常人都能明白的。 秦丛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苏爷爷，您别误会！我有女朋友的，就是之前碰巧送苏茶青同志来过您这边一趟。” “你就是那天晚上救茶青的人？”老人又震惊了。 如果不是秦丛云刚才那么坦然地说自己有女朋友，老人几乎就可以确定秦丛云是故意接近他们祖孙俩。 至于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他苏山河可是二钢第一任厂长，二钢能有现在的规模全都是他打下的基础。 而且现在不管是二钢各层级领导还是阳城政府体系领导很多都是苏山河一手一把、推荐的。 就这个理由，足够任何知道他背景的人用尽手段接近了。 秦丛云先是救了苏茶青，然后又如此巧合地偶遇苏山河。 只要是个人都会把事情往不好的方向想。 秦丛云十分坦然道：“是的，苏爷爷！我也是机缘巧合，那天晚上刚好和工友们聚会，路过……” 听完秦丛云的解释，苏山河倒是松了一口气。 无他，秦丛云的表现实在是太坦荡了，根本就没有任何巴结之人的那种表情。 苏山河在国企大半辈子，后来又去了冶金部，自信对人心还是能够看透的。 此刻在他的眼里，秦丛云就是一个坦荡荡的君子。 心中大石头落地，苏山河也笑了起来。 “哈哈！那咱们可还是真有缘，要是你没有女朋友的话，我都想把茶青介绍给你了。” 还是在试探。 不过秦丛云却是毫不在意的摇头笑道：“苏爷爷！咱们可不能乱点鸳鸯谱，这要是让我对象知道可是会吃醋的。” 依旧坦荡，甚至脸上隐约能够看到一丝担忧。 苏山河终于是彻底放心，也决定了解一下秦丛云。 “小秦！你在机械厂现在是什么职务，我看你应该不像是普通工人吧？” “苏爷爷果然是慧眼如炬，我是大学毕业之后就分到机械厂，在技术科待了一段时间，不过现在也在车间工作。”秦丛云道。 说话的时候手中动作也不慢，一条大鱼被他处理干净。 苏山河闻言却皱眉道：“车间？小秦，你可是大学生，你们厂长怎么会将你这样的人才放到车间去的？” 秦丛云笑笑，解释道：“苏爷爷，是我自己要求去车间的。” “为什么？”苏山河不解问道。 秦丛云回道：“我认为古人有句话说得很好，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我虽然在学校学习了很多知识，但知识也要和实际结合才能有用，要不然就成赵括了。” “哈哈哈！好。小秦你很不错。”苏山河忽然放声大笑。 此刻他在看秦丛云，眼中已经全是欣赏了。 如此能沉下心去基层的年轻人，实在是很少见了。 苏山河的态度改变，两人交流也变得舒服了许多，甚至隐隐有忘年交的感觉。 大鱼被秦丛云做成了两道菜，一个水煮鱼片和一个跳水鱼。 “来来来！小秦快过来坐下，今天咱们俩好好喝几盅，你多给我讲讲机械厂的事情。”饭菜上桌，苏山河拿出一瓶看就知道年成不断的酒招呼道。 秦丛云笑着应下，刚准备坐到餐桌旁，房门却是忽然被人推开。 紧接着便是苏茶青的声音传了进来。 “咦！爷爷，好香啊！今天做什么好吃的了？” “你……秦……秦丛云同志，你……” 四目相对，刚才还满脸调皮的苏茶青愣在门口。 “你好，苏茶青同志。”秦丛云也是朝着她尴尬一笑。 难免有些尴尬。 实际上两人现在的关系，秦丛云突然出现在别人家里还真的是很尴尬。 苏山河见状赶紧起来打圆场，笑道：“茶青，赶紧过来坐下，爷爷和你说……” 听完苏山河的解释，苏茶青看向秦丛云的眼神有些变了，俏脸上隐隐有红霞闪现。 很明显她是误会了，以为秦丛云是想要接近她，所以才曲线救国先接近自己爷爷的。 秦丛云和苏山河都是过来人，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一个小丫头的心思。 不过秦丛云并没有解释，这种事情他也没办法解释，只会越描越黑。 苏山河倒是笑着道：“丫头，赶紧洗手尝尝小秦的手艺，闻着就挺不错的，他对象以后可是有口福了。” 虽然没有明说，但却是点出了秦丛云有对象的事情。 苏茶青一听果然眼中立马闪过失落神色，但很快就被她掩盖了过去垂着头走向厨房洗手去了。 “小秦，赶紧坐下，我可是很想听你给我多讲讲机械厂的事情。”苏山河笑着摇了摇头又招呼秦丛云。 秦丛云答应一声坐到餐桌旁，主动拿过酒瓶给苏山河倒了一杯，说道：“苏爷爷，其实我们机械厂现在也没什么有趣的事情，如果非要说的话就是最近引进的数控铣床了。” “你们机械厂都引进数控设备了，这要不少钱吧？”苏山河轻轻呡了一口酒，笑问道。 秦丛云老实回道：“是要不少钱，不过这次我们走的是招标，比起直接采购还是要节约一些的。” “招标？你们机械厂还有这方面人才？”苏山河可是从冶金部退下来的，眼界自然比其他人要高了许多。 几年前冶金部就想搞招标来的，不过碍于国内没有这方面的人才，所以就一直搁置着。 没想到小小的二钢机械厂竟然提前把招标给搞了出来，听秦丛云的意思好像还挺成功的。 不等秦丛云回答，洗完手从厨房走出来的苏茶青就说道：“爷爷！什么这方面的人才啊！人才就坐在你旁边呢！这次机械厂的设备招采工作就是秦丛云同志负责的，现在二钢几个厂都传遍了。” “什么？小秦，招标真是你弄的？”苏山河有些不敢置信的问道。 秦丛云本来不打算如此高调的，他也隐约猜到苏山河可能和二钢有一定的关系，但却被苏茶青打了个措手不及，只好是承认道：“是的，苏爷爷！不过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我们闵书记和经贸公司以及总公司都给了不少支持和帮助，没有他们招标可是弄不起来。” “好好好！不管怎么样，招标都是一件好事情，以后二钢各厂在成本上绝对能够压缩一大截。”苏山河似乎是很高兴，端起酒杯一仰脖全给喝了。 弄得苏茶青好一阵埋怨，抱着酒瓶说什么都不给苏山河再倒酒了。 秦丛云见状抿着嘴不停地笑，倒也是没有劝酒的意思，苏山河年纪不小了，酒还是少喝一些比较好。 最后苏茶青还是没有拗过苏山河，又给他倒了一小杯。 苏山河很是高兴，但后面喝酒就只敢一点点呡了。 一边喝酒，一边询问着秦丛云关于机械厂采购的新设备。 秦丛云也没有打算隐瞒，将蒂森公司的设备参数如数家珍般说了出来，又是引得苏老爷子好一阵欣赏目光。 现在他看秦丛云的眼神都有些变了，甚至心里暗暗觉得要是秦丛云没有对象，肯定和自己孙女很配。 “小秦，以你对设备的熟悉程度，你们厂里应该不会让你一直待在一线吧？” “没！我们闵书记对我很好，招标结束后就让我坐了一车间的副主任。”秦丛云老老实实道。 ------------ 第39章：偶遇 离开苏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秦丛云为了回去不被父母盘问，他又在金湖边坐了个把小时。 十点钟左右回到家，果然父母已经早早回房间休息去了。 闵蓝田给秦丛云放了三天假，所以第二天他是等父母都上班之后才起床的。 左右觉得没什么事情，于是便出门去了火车站。 昨天和董明聊天的时候知道下次出发去魔都是两天之后，所以周嘉莹这几天应该也在休息。 果然秦丛云没花多少功夫便在宿舍楼下等到了准备出门去摆摊的周嘉莹。 她每次到魔都都会带一些小饰品回来，利用休息时间出去摆摊卖掉。 “你怎么来了？”周嘉莹见到秦丛云激动的脸都有些微微发烫，要不是人多估计直接就扑上来了。 不过等她拖着行李箱走近又是立刻皱起了眉头，问道：“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看着她关心、紧张的模样，秦丛云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没什么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反正其他的伤都藏在衣服里，其他人也不可能看到。 周嘉莹嗔怪又心疼地轻轻在他额头上摸了摸，说道：“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人了还摔跤？” “嘿嘿！这不是黑灯瞎火没看清楚嘛！”秦丛云咧嘴一笑，赶紧转移话题道：“你这是准备出去卖货呢？” “嗯！这次带回来的货物挺好卖的，今天我正打算去你们北门那边试试呢。”周嘉莹甜甜笑道。 看得出来她对自己挑选货物受欢迎还是非常自豪的。 秦丛云赶紧从她手里接过行李箱说道：“那走吧！正好我这几天休息，陪你一起去。” “真的？”周嘉莹眼中有光芒闪烁。 又生怕听到秦丛云说是骗自己的，看向秦丛云的时候充满了紧张和担忧。 秦丛云见她的样子也不忍心逗弄，笑着点头道：“真的！快上车吧！等会去晚了可就没有好位置了。” 北门基本生活的都是二钢员工和家属，好几个家属区之间自发形成市场也属于是正常范围。 不过那个市场很小，摊位并不是很多。 周嘉莹一听赶紧上了秦丛云的自行车后座。 秦丛云见她紧张、期待又有些羞赧的样子，会心一笑启动了车子。 只是启动速度可能有些快，周嘉莹惊呼一声赶紧从后面搂住秦丛云的腰部。 车速渐渐平稳下来，周嘉莹却是没有松开的意思，反而搂得更紧了几分，甚至到了后来将头都靠在了他宽阔的后背上。 火车站在南门，即便是秦丛云骑车也花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才到达北门市场。 两人很快占到一个不错的位置，将皮箱中的饰品一件件摆了出来。 秦丛云就坐在她的旁边，静静地看着她和来来往往的人砍价、卖货，倒是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感觉。 周嘉莹的欣赏水平是真的很不错，一皮箱货物没多久就全部卖了出去。 收拾好东西，她惊喜地看着秦丛云道：“走吧！中午我请你吃大餐去。” “哈哈！那你可要出血了。”秦丛云调侃道。 周嘉莹这时候倒像是一个干部家庭出来的二代了，傲娇地将天鹅颈展示给秦丛云说道：“切！瞧不起谁呢！我这次可是赚了不少钱的，而且最近我也在收国库券，也赚了好多了。” “那今天中午我就听娘子安排了。”秦丛云学着古代书生模样朝着她作揖道。 惹来周嘉莹好一阵白眼，可却是没有纠正他“娘子”的叫法。 两人最终还是没有去什么高档餐厅，当然现在的阳城也没有什么高档餐厅，最好的也就是阳城大酒店和金湖酒店了。 那种地方商务宴请还行，两个小情侣去就不太合适了。 最后两人干脆选了一家咖啡厅。 情侣在一起吃的并不是饭菜，而是那种气氛和情调。 秦丛云又是花丛老手，一顿饭之后当两人从西餐厅走出来的时候周嘉莹已经可以接受秦丛云光明正大牵着她的手了。 只是两人刚刚走出咖啡厅，周嘉莹脚步就不由得顿住，身体都不由自主朝秦丛云身后缩了缩。 秦丛云发现她有些不对劲，回头问道：“怎么了？” 周嘉莹没有说话，只是将身体尽可能藏在秦丛云身后，露出半个头看着前面一个方向。 秦丛云也没追问，而是顺着她的目光朝着前面看去。 果然在不远处看到两个人。 同样一男一女。 男的高大魁梧，标准国字脸但五官却是和周嘉莹有几分相似。 女的身材倒是不错，但面相却有些稍显刻薄。 就在秦丛云刚准备扭头询问周嘉莹对方是谁的时候，那对男女径直朝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看样子应该也是要去咖啡厅。 周嘉莹见状更加紧张了，小声在秦丛云背后提醒道：“赶紧走！不要让他们看到了。” 秦丛云并没有挪动脚步，而是轻声问道：“他们是谁？” 他不相信周嘉莹会无缘无故躲着一个人，肯定有什么问题。 “我大哥和他对象！”周嘉莹的声音已经细弱蚊蝇。 就在秦丛云疑惑的时候，那对男女已经走到了他们不远处。 就在秦丛云决定还是先避避风头的时候。 突然 啪~ 那女人竟然抬手给了男人一巴掌，然后满脸愤怒骂道：“周世雄，你什么意思？和我一起出来还看别的女人，是不是觉得我不如人家？” 周世雄愣在当场，秦丛云和周嘉莹也愣在了原地。 女人却是不依不饶，扯着周世雄的衣服还在喋喋不休，像是非要让周世雄给她一个说法。 不管怎么说，周世雄毕竟是周嘉莹的亲大哥。 她见自己大哥如此被其他女人对待终于还是不忍心站了出来，咬了咬嘴唇之后快步走了上去。 “嫂子，你误会了！我……” “是你？你这个贱人舍得出现了？” 那女人看到周嘉莹表情再次变得狰狞几分，连秦丛云都感受到了强烈的敌意。 “你说谁是贱人？” 下一秒，两道声音异口同声而出，直直针对女人而去。 不用猜也知道，能如此护着周嘉莹的必然是秦丛云和周世雄。 周世雄听到有人和自己说一样的话，忍不住转头多看了秦丛云一眼。 而那女人似乎是被震住了，不过也就是片刻时间就回过神来，抬手又准备抽周世雄耳光。 但这次却是被周世雄伸手抓住，声音有些冰冷道：“陆青，你侮辱我可以，但侮辱嘉莹不行。” “好啊！周世雄，你现在都敢跟我动手了，我看你是不想好好谈了是吧？”陆青声音突然提高，脸上表情也变得更加尖酸刻薄。 周嘉莹抿了抿嘴，赶紧上前劝道：“嫂子，都是我不好，有什么你冲我来，大哥他对你很上心的。” “狗屁！”陆青有些趾高气扬，仿佛她就是高高在上的女王一般，恶狠狠地看了兄妹二人一眼，道：“上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在打什么主意，要不是看在周世雄还长得有几分姿色，你以为老娘会和他在一起？” “还有你，贱人！背着我表弟在外面找奸夫，还让人把他打伤，真以为这件事情神不知鬼不觉是吗？” 一通骂完之后，她又转身看向秦丛云，冷冷道：“你就是那个奸夫吧？好啊！现在出来鬼混都不避人了是吧？有本事你别走，老娘立马叫人弄死你，敢打我表弟……” 啪~ 周世雄为什么要忍着陆青，秦丛云管不着，但她敢骂自己和周嘉莹那就必须教训。 一耳光狠狠抽过去，刚才还不可一世的陆青终于是安静了，捂着自己挨打的左边不可思议看向秦丛云。 “你……你……” “再敢哔哔，还抽你信不信？”秦丛云眼睛一眯，前世巅峰时期身上的气势轰然压迫而去， 陆青瞬间额头上冷汗都冒了出来，感觉自己仿佛是被一头洪荒猛兽给盯上了一般，只要她敢再开口说出一个字，下一秒就会成为对方的猎物。 她终于是闭嘴了，全世界都仿佛安静下来。 “大哥你好，我叫秦丛云是嘉莹的对象。”秦丛云直接不再理会陆青，转身朝着周世雄伸出右手。 周世雄看了看陆青，又看了看秦丛云，最后目光落在那只刚刚抽了自己对象耳光的手上。 犹豫片刻，他还是伸手轻轻和秦丛云握了握，只是声音有些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 “你好！我叫周世雄，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动手打人吗？” “我说见不得别人欺负嘉莹你信吗？”秦丛云耸了耸肩说道。 周世雄表情一顿，似乎被这句话噎住了。 周嘉莹见状赶紧回到秦丛云身边，主动牵起他的手说道：“大哥，我和秦丛云是真心相爱的，你不要为难他好不好？” 那样子看上去竟然有些哀求，好像很怕周世雄会拆散他们一样。 而陆青此时终于是从刚才那一耳光中回过神来，眼神充满仇恨看着秦丛云，恨声道：“好啊！你果然就是那个奸夫……” 啪~ 又是一耳光，直接将她后半句话打回了肚子里。 秦丛云眸光泛着森冷投射而去；“你若是再奸夫、奸夫的叫，我会让你体会到什么叫做生不如死，你信不信？” 嘎~ 陆青连脸上的疼痛都忘记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再说出一个字又会挨打。 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趁着周世雄不注意一耳光抽了过去。 啪~ “周世雄，你还是不是男人，我被人这样欺负你连个屁都不放？” 周世雄被这一耳光抽得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了，他好歹也是大男人被一个女人在大街上连续抽两耳光能好看才有鬼了。 不过他或许有自己的考虑，还是强行忍下这口气，冷冷看了一眼秦丛云之后，又看向周嘉莹问道：“嘉莹，他就是你自己选的对象？” “是的！”周嘉莹紧紧握住秦丛云的手，非常坚定道。 大有一副要和周世雄抗争到底的架势。 而周世雄却是没有继续多说什么，扫了一眼秦丛云之后转头却是重新看向陆青，平静道：“陆青！我们两掰了，你走吧！” 陆青闻言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仿佛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般又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周世雄，你刚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 “我、我、我、们、完、了，你走吧！”周世雄一字一顿道。 陆青见他如此决然，也知道没有回转余地，恨声道：“周世雄，你考虑清楚了吗？你爸现在可是还得靠我爸升官的，你想过和我分开会是什么结果吗？” 得，又是政治婚姻。 秦丛云在心中腹诽一句，这样的婚姻就算是勉强结合在一起，将来也注定不会幸福。 当然从陆青的话中秦丛云也得到了其他的信息。 那就是周嘉莹的父亲现在正是上升的关键时期，估计是想借着子女的婚姻拉拢一些人帮他上去。 只是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牺牲子女的幸福，而且还是两个子女，就算是爬上去了良心就不会受到谴责？ 秦丛云搞不懂这些人的想法，不过现在他却是没有再插话。 不管怎么说，周世雄和陆青两人之间的感情问题，他作为外人不能参与进去。 周世雄闻言犹豫了很久，似乎也在考虑和陆青分开之后会造成的影响。 但最后他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平静道：“想清楚了！陆青，我们俩不合适！你脾气太大了，我接受不了！” “好好好！周世雄你给我记住，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陆青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 不过临走之前她还是恨恨地瞪了秦丛云一眼，像是要把秦丛云的样子刻在脑海里，以后好找人报复一般。 “大哥……” 等到陆青走远，周嘉莹有些怯怯地看向周世雄，又仿佛是在担心他和陆青分开回家会被父亲教训。 周世雄此刻看向周嘉莹的眼神却是变了，充满了宠溺道：“嘉莹！你不用担心，其实我早就想过和陆青分开了，她这种女人谁娶回家绝对都只会鸡犬不宁。 至于老爸那边你也不用担心，我会和他解释的。” ------------ 第40章：疑惑 周世雄说完又看向秦丛云，语气竟然也意外变得平和许多。 “你叫秦丛云？是在哪里工作的？” “嗯！我叫秦丛云，二钢机械厂车间副主任。”秦丛云点头将自己的工作单位和职位一并说了出来。 既然周家喜欢政治联姻，那他就有必要展示自己的价值。 虽然区区一个副科级或许在周家眼里算不得什么，但总比普通人要好得多。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给周嘉莹撑场面，免得让周世雄觉得她挑男人的眼光不行。 周世雄听到秦丛云竟然是二钢的干部，眼底深处闪过一抹精光。 在他看来秦丛云年纪如此年轻就能够当上车间副主任，肯定家里也是有一定实力的，也不算配不上自己妹妹。 周嘉莹见他沉默不再说话，还以为他是不满意秦丛云，赶紧补充道：“大哥，丛云真的很厉害的，他不仅已经是副科级，而且可以赚钱了。 这段时间他倒腾国库券都赚了好几万……” “你还倒腾国库券赚钱？”周世雄语气颇为意外。 “嗯！弄着玩玩。”秦丛云不可置否点头。 他倒是没有责怪周嘉莹把国库券的事情说出去，两人真要是以后在一起周世雄也算是大舅哥，就算关系不好那也是一家人。 谁知道秦丛云话音刚刚落下，周世雄一步上前就握住秦丛云的手说道：“兄弟！你能不能带我一起？” “带你一起做什么？”秦丛云都被他弄得有些懵了。 周世雄略微着急道：“带我一起倒腾国库券啊！” “大哥，你疯了？不怕爸知道了收拾你？”周嘉莹像是听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惊讶道。 周世雄闻言苦笑道：“嘉莹，你觉得我现在还适合继续留在铁道部门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仅让周嘉莹愣住，就连秦丛云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为什么就不适合留在铁道部门了，这又和倒腾国库券有什么关系？ “嘉莹！现在陆琪她爸爸可是阳城站的站长，你应该知道这件事情吧？”周世雄的声音再次响起。 周嘉莹神情也变得凝重不少，点了点头。 秦丛云大概明白了周世雄的意思，他应该是怕陆琪父亲为了女儿的事情报复他。 不过这也不应该啊！ 周家兄妹的父亲也是铁道部门的，就算是不如陆琪父亲职位，也应该不会眼睁睁看着儿子被人欺负才对。 除非他是冷血无情，对亲情看得极为淡漠的那种人。 不过想想周嘉莹搬出来这么久，周父也没有对她怎么样，也不应该是那种人才对。 就在秦丛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周嘉莹忽然道：“大哥，你是想自己辞职，不让爸受到陆伯伯的掣肘？” “嗯！”周世雄点头，又朝着四下观望一阵，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们才道：“其实爸最近也在谋求调离铁道部门，所以他现在最不能就是受到别人的掣肘。 再加上我也的确不想继续留在体制内，或许下海经商还能闯出另外一片天地。” “什么？爸想调离，知道是去哪吗？”周嘉莹十分紧张道。 周世雄深深看了秦丛云一眼，随即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爸没有和我说太多。” 周嘉莹闻言沉默了，不过握着秦丛云的手却是微微用力，能够感受到她心里的挣扎和紧张。 还真是奇葩的相处方式。 秦丛云在心里笑了一声，从兄妹两人的对话中他能够感受得到父女三人其实还是互相关心着对方的，要不然周世雄也不会决定辞职。 想来周父应该也是怕自己在铁道部门继续待下去，儿女会被其他人拿来做文章，所以才选择调离。 虽然有些无法理解他们的想法，但这种事情秦丛云倒也还是听过不少的。 想了想之后，看向周世雄轻声道：“大哥真想离职下海？” “想！”周世雄重重点头，眼中有希冀透出。 “那好！大哥应该认识童年吧？”秦丛云也不再废话。 周世雄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但还是点头道：“认识！” 秦丛云继续道：“那大哥直接去找他就行了，国库券的事情他也在参与，等明天国库券结束之后或许我还能给大哥指条赚钱的门路。” 周世雄一呆。 虽然有些不太相信秦丛云说的赚钱门路，但还是点头答应下来。 又关心了周嘉莹几句之后，周世雄便告辞走了，想来应该是去找任童年了。 “丛云……” 周嘉莹想说什么，但却被秦丛云一根手指放在嘴唇上堵了回去。 “好了！他是你大哥，我帮他也是应该的。另外你也放心，我说的赚钱门路绝对是大买卖，不会出问题的。” “丛云，谢谢你。我……我们……” 周嘉莹感动的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身体仿佛没有骨头般靠近秦丛云怀中，主动扬起了头献上自己的香吻。 美人在怀软香可口，秦丛云毫不客气地回应下去。 此刻两人毫无顾忌，仿佛完全不在乎周围来来往往的行人。 良久，唇分。 周嘉莹终于是从动情中清醒过来，羞得将头埋进秦丛云的怀中，口中轻声责怪道：“都怪你，让人家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 “哈哈！那咱们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 秦丛云笑了一声，随即拉着她便快速离开。 周嘉莹也不反抗，任由秦丛云拉着她走到停放自行车的地方，然后一把将她抱到后座上。 行车带起的微风拂过周嘉莹的脸庞，让她滚烫的脸颊也降了不少温度。 感受到前面男人宽阔结实的后背，她再一次主动搂住了他的腰，轻轻将头靠了上去； 嘴角两个浅浅的酒窝浮现，满满的都是幸福。 “丛云，这是哪？” 二十分钟之后，两人来到一栋房子内。 周嘉莹看着这栋完全还没有装修的房子脸蛋微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美妙的事情。 而秦丛云轻笑着拉起她的手，缓缓在不大的房子内缓步走着，口中轻声道：“嘉莹，你喜欢什么风格的装修？” 装修？ 周嘉莹忽然抬头，定定看着秦丛云，脸蛋由粉红唰的一下变成红苹果。 简直太羞人了，她刚才还以为…… 周嘉莹恨不得立即找条地缝钻进去，要是让秦丛云知道自己刚才的想法，以后还怎么面对他？ 心里乱糟糟的，早就忘记了回答。 秦丛云看到她的样子不由得轻声一笑；“你以后就是这里的女主人，喜欢什么装修咱们就装成什么样子，好不好？” 周嘉莹闻言心中一阵甜蜜，什么羞赧、什么害臊统统抛到脑后，抬起头用带着薄薄雾气的眼睛看向秦丛云。 而恰好此时秦丛云也低头看向她。 两人的眼神在这一刻碰撞在了一起，一切的都在不言中。 秦丛云霸道地将她搂进怀里，低头轻轻吻了上去。 “丛云，不要！” 几分钟之后，周嘉莹一声轻吟，无力地想要推开秦丛云。 秦丛云却是动也不动，两只手好似游蛇般快速游动着，让某人面色已经快能滴出血来。 “乖！不要在这里好不好，我们换个地方。” 周嘉莹终于还是恢复了些许理智，伸手死死抓住某只想要越过草丛的怪手，用迷离中带着乞求的眼神看向秦丛云。 秦丛云嘴角向上轻弯，眼神中充满了侵略性。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还悔……” 时间匆匆。 一晃两天过去，秦丛云神清气爽走进一车间。 车间内转了一圈，然后直接走进后面的培训车间。 第二次培训已经开始，不过有了上次的经验已经不再需要秦丛云在一旁翻译了。 所以秦丛云只是看了一阵便转身上了二楼。 办公室。 杨利民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听到动静抬头看了一眼。 当看到进来的是秦丛云时，脸上愁云立马消失。 “丛云，你可算来了！” “杨主任，有什么事情吗？”秦丛云笑着问道。 “诶！”杨利民叹了一口气，指了指手中的文件道：“你看看这个吧！” 秦丛云接过文件低头查看起来。 五分钟之后，放下文件的秦丛云脸上也泛起了愁云。 “这是啥时候的事情？” “就昨天下午发下来的，你说这叫什么事儿。”杨利民语气竟然有些幽怨。 秦丛云苦笑道：“这应该是总公司的命令，就算是没办法也得执行。” “可是这要咋执行？”杨利民十分不爽道：“提高五成的产量，就咱车间那些老掉牙的设备，能保持现在的状态就谢天谢地了。” “也不知道总公司领导怎么想的，要是能提高产量我们难道还会偷懒吗？” 秦丛云倒是不担心产量，摆了摆手道：“主任，现在咱们应该考虑的是怎么和工人说这件事儿。” 没错，就是和工人怎么说。 一下子增加五成产量，工人肯定会有情绪，到时候说不定产量还会不增反减。 杨利民也瞬间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表情更加焦愁几分。 片刻之后，他起身就准备离开办公室。 秦丛云赶忙问道：“主任，你这是要去哪？” “我去找厂长、书记，这事儿不纯粹瞎搞嘛！别的车间说不定努努力还能完成任务，可是咱们车间……诶。”说到最后杨利民又叹了一口气。 秦丛云赶忙给他拉住，笑道：“主任，其实咱们车间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完成任务的，你忘记咱们还有数控铣床了吗？” 一台最新型的数控铣床足够抵得上一车间一半的生产量了，这就是科技的力量。 杨利民闻言一愣，随即拍了拍自己脑门道：“我怎么就把这事情忘记了，按照时间计算应该也要不了多久设备就能到了吧？” “嗯！应该快了，最多还有一周时间。”秦丛云笑道。 杨利民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愁云很快又化作疑惑，问道：“既然这样，那你还担心如何和工人兄弟说？” “诶！”这次轮到秦丛云叹气，“主任，我担心的不是工人听到增加产量闹情绪，而是等数控铣床到了之后，那些没有通过培训的工人应该怎么办。” “这次铣床落地咱们车间最少要划出去一半的空间做无尘，到时候多出来的工人该怎么安排？” 杨利民闻言一愣，渐渐陷入沉思。 是啊！ 那些工人可都是一车间的老人，大家少说也都是七八年的感情了，让谁走心里都不会好受的。 而且一车间本来就和其他车间不对付，要是把人调到其他车间肯定会受到排挤的。 “要不我去和厂长说说，干脆把数控铣床单独搭建算了。” 良久，杨利民有些不自信地说道。 秦丛云闻言摇了摇头道：“这不现实，先不说其他车间会不会有意见，你觉得现在厂里还拿得出来单独建一个车间的钱吗？” 无尘车间新建的花费可比改造要费钱多了。 而且只是改造的话蒂森公司会做，但是新建就不一样了。 “那你说怎么办，咱们总不能看着那些老兄弟去别的车间受欺负吧？”杨利民有些自暴自弃的感觉。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不过这事咱们去说肯定不行。”秦丛云说道。 杨利民听到有办法那还管得了那么多，赶紧问道：“什么办法？要谁说才有效果？” “其实办法很简单，那就是把小仓库改成车间。” “不过要动小仓库肯定要书记同意，所以这事儿只能是齐厂长去办才行，他可以打感情牌。” 秦丛云没有隐瞒，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其实他去找闵蓝田也能办成这事儿，当秦丛云现在只是一车间副主任，直接去找闵蓝田难免会把杨利民这个车间主任架起来。 所以为了不让杨利民在厂领导心里留下无能的形象，最好就是让齐麓山去说。 一车间是他一手带起来的，就凭他和车间工人的感情，闵蓝田也不会不同意。 杨利民闻言大喜，说了一声“我现在就去找老主任。”然后便急匆匆地走了。 秦丛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却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 第41章：给大舅哥的创业方向 无他，一车间基本已经稳定，杨利民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再往上动了。 也就是说秦丛云想快速往上爬就会遇到天然屏障。 除非想办法把杨利民调走，可秦丛云做不出来这种过河拆桥的事情。 所以他现在想要往上爬，唯一的办法就只有自己调走。 只是如今的机械厂似乎并没有合适的位置。 “诶！难道要调到其他厂去？”秦丛云轻叹一声，也有些犯愁。 一车间有了新数控设备，按道理来说是最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可就算是再出成绩也需要时间累积，偏偏秦丛云又想赶快往上爬。 这种压力来自于张家父子。 没办法，他们敢怂恿井边重工来刺杀自己，难保下一次他们就不会亲自动手。 只有赶紧爬上去，然后再想办法搞死张家父子才是最安全的办法。 “老秦！你在吗？” 就在秦丛云发愁的时候，小办公室房门被人推开，任童年探出半个头进来。 “童年，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秦丛云收起思绪问道。 “嘿嘿！没啥事，就是看看你咋样了。”任童年尬笑道。 秦丛云翻了一个白眼，有些无语道：“我能有什么事情，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去收你的国库券吧。” “真没事？”任童年已经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秦丛云站起身道：“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 “不像。”任童年摇了摇头，又转身关上门道：“可是这不应该啊！你不是遇到周蛮子了吗？他没揍你？” 秦丛云原本还以为他是听到自己受伤的事情，所以过来关心自己，感情是来看自己挨没挨揍的。 心里有一种错付的感觉，没好气道：“周大哥有那么可怕吗？动不动就要揍人？” “那可不！”任童年一屁股坐在办公桌对面，脸上带着心有余悸的表情道：“你是不知道，那家伙小时候把我们一个大院的子弟都揍遍了，而且我们还不敢回去告状。” 秦丛云心里一笑，自己这个大舅哥小时候还真虎，也难怪会。得一个周蛮子的绰号了。 当秦丛云不关心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反而是好奇问道：“童年，你们从小一块长大，能不能和我说说周家的情况？” 任童年闻言却是没有说话，而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秦丛云。 半晌后才用调侃的语气道：“老秦！你该不会真和周嘉莹在一起了吧？” “咋，不行？”秦丛云问道。 “没！我可没说不行，只是觉得你为了压力可能有点大。”任童年摆手，笑的却是有点让人不明所以。 秦丛云追问道：“哪方面的压力，你是说她家里不同意？” “有这方面的原因吧！毕竟周伯伯可是老顽固，向来最看重的就是门当户对。” 任童年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开始掰着手指说道： “最主要的还是周嘉莹的那些追求者，说实话真不是兄弟对你没信心，实在是那些家伙不好招惹啊。” “那些家伙？”秦丛云一愣，“难道不是只有一个唐海吗？” “怎么可能！”任童年立马摆手道：“周嘉莹那么漂亮，而且家世也不错，你觉得会只有唐海一个人看上她吗？” “那有多少？”秦丛云已经不疾不徐。 他对周嘉莹和自己的感情倒是没有任何怀疑，所以再多的情敌也都只不过是纸老虎而已。 主要担心的还是周父那边，如果按照任童年说的是个封建思想很严重的老顽固的话，还真有点棘手。 任童年掰着手指数了数，随后笑着说道：“就我知道的最少就有二十几个，这还不包括我不知道的。” 啧！ 秦丛云都有些震惊了，自己竟然有这么多情敌。 不过这样侧面证明周嘉莹的确很漂亮、很优秀。 但秦丛云依旧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换了一个话题道：“你还是和我说说嘉莹的父亲吧！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周伯伯嘛！”任童年沉吟片刻，才道：“我只能告诉你周伯伯名字叫周无涯，其他的还是你自己去查吧！” 说完起身便快速溜出了小办公室，他好像很怕周嘉莹的父亲，甚至就连秦丛云陷入呆滞都没注意到。 “周无涯！周无涯！嘉莹的父亲怎么会是他？” 不知道过去多久，秦丛云忽然喃喃自语道。 “原来周志雄说的他们父亲在谋求调走是真的，他不仅成功了，而且还恰好调到了二钢！” 秦丛云知道如果没有他阻止井边重工的事情，一年后不仅闵蓝田会黯然退出二钢，就连何振宇也会被牵连调到其他国企。 最后接任何振宇总经理职位的正是周无涯。 可是陆青又说周无涯现在正在进步的关键时刻，还需要她父亲的支持。 但陆青的父亲不过是阳城站的站长。 一个正处级干部而已，他凭什么支持至少副厅级的周无涯？ 二钢可是正厅级单位，就算是周无涯是提级调动现在至少也是副厅级。 所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秦丛云干脆不想了，继续摇头喃喃道：“不知道这些我那个未来老丈人会调到哪里去，可千万别调动不了，那可就闹乌龙了。” 随即又摇了摇头，觉得自己瞎操心。 前世周无涯既然能够调到二钢任总经理，肯定就有门路。 起身走到文件柜旁，从里面拿出一沓图纸回到座位上翻看起来。 秦丛云想调动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是从机床上面下功夫了，所以他打算翻阅一下一车间所有机床的图纸。 虽然一车间的设备差不多都摸清楚了，可有些东西光看机械是不行的，图纸上的详细数据对他来说还是非常有用的。 将所有思绪抛到脑后，秦丛云进入了贤者时间。 一张张图纸被他仔细查阅，一个个数据被他记录在笔记本上面。 每一张图纸秦丛云都看得非常仔细，看完之后还会在笔记本上自己画一遍三面图，也不知道在研究什么。 快中午的时候，杨利民满脸笑容地回来了，拉着秦丛云便笑道：“老秦，书记同意了。” “哦！挺好的。”秦丛云头也没抬回了一句，继续低头仔细查阅图纸。 杨利民疑惑上前看了几眼，发现他是在看车间里设备图纸就没了兴趣，转身下楼去了车间。 三天后。 周嘉莹再次返回阳城，这次她并没有再带东西回来售卖，而是休息第二天就到机械厂找到了秦丛云。 与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周志雄以及董明。 秦丛云向杨利民请了一个假，与四人一同到了机械厂外面的一间茶舍。 “丛云，我可以这样叫你吗？”周志雄第一个开口，语气竟然隐隐有些尊敬。 未来大舅哥的面子还是要给的，更何况秦丛云其实并不反感。 “周大哥，你随意。” “好！丛云，我想加大国库券的投入，你看？” “周大哥想要投入多少？” “十万！” …… 当这个数字从周志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包括周嘉莹在内都有些被震住了。 十万，放在如今这个年代可是一笔很大的数目。 拿十年后房改之后的价格来计算，那时候一套百平的商品房价格不过五千块左右。 十万块足够买二十套一百平的房子了。 “哥！你哪来这么多钱？”周嘉莹把担心写在了脸上。 很明显，周无涯虽然位置不低，但每个月工资也就不过一千元左右，十万块需要不吃不喝十年才能攒到。 就算是加上全家人的工资，也至少要五六年的时间。 既然不是正常途径来的钱，那就只能是…… 以周无涯的位置，想要贪污的话十万块还是很轻松的，毕竟谁都知道铁老大发财的路子很多。 秦丛云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也在快速盘算。 前世周无涯接任何振宇的位置之后，没听说出过什么问题。 那么也就是说要么他操作非常隐秘，要么就是背后有强力人物在支持。 不管哪一种都说明不会有太大问题。 念头即此，秦丛云点头道：“可以！不过十万块放在阳城市场有些太多了，如果周大哥要这么做的话，估计只有开拓周边其他城市了。” “没错！最近几天阳城已经收不到什么国库券，我也正在为这件事情苦恼。”董明接话道。 他倒不是怕周志雄抢了市场，这几个月下来他们的国库券其实早已经赚得盆满钵满。 十万块虽然多，但相比起他和秦丛云赚的钱还是不够看。 周志雄闻言点点头道：“这没问题，我在周围几个市和省城都还有一些关系，到时候董明兄弟可以和我一起去。” “大哥，你们不要转移话题，这些钱到底是哪来的？”周嘉莹还在担心钱的来路。 周志雄见状只能无奈解释道：“诶！和你说实话吧！这些钱一部分是父亲给我，另一部分是我通过关系从银行贷款出来的，你放心都没问题。” ‘原来如此’秦丛云心中叹了一声。 可周嘉莹听到解释之后，脸上却立即绽放出了笑容。 “爸愿意拿钱给你，那是不是……” 说到后面，她的俏脸都有些绯红了，羞涩地低下头去。 周志雄当然是了解自家妹子，平静道：“爸说以后不管你的事情，还说要是有空的话让你带小秦回家去吃饭。” “太好了！”周嘉莹高兴的差点跳起来，此刻像极了一个得到认可的小女孩。 看向秦丛云的眼神充满了无限温柔和情愫。 ‘诶！自家白菜这是彻底被人拱了。’周志雄在心里叹了一声，又看向秦丛云笑道：“丛云，你之前说可以给我指一条明路，不知道能不能提前说一说，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好提前做准备。” 秦丛云没想到他会问这件事情，当即陷入了沉思。 之前不知道他们父亲是周无涯，以他们家在铁道部门的关系和人脉做这件事情还是很容易的。 但周无涯注定是要从铁道部门调走的，再做这件事情恐怕就有些不合适了。 当然这只是秦丛云的担心，具体情况怎样他也不清楚，所以还是点头道：“可以！不过周大哥咱们在商言商，丑话所在前面这件事情我和小明也要占股份。” “可以！到时候按照投资比例分配就行。”周志雄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就算秦丛云不提他也会主动把股份分出去，因为他也不知道这件事情能不能赚钱，多一个人就少一分风险。 尤其是拉上秦丛云这个出主意的人，肯定会更加合适。 秦丛云见他如此大气，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接道：“是这样的，我打算让你收购一家即将倒闭的食品厂或者零食加工厂……” “食品厂？丛云，现在食品厂太多了，这样恐怕很难赚钱吧？”周嘉莹担心道。 秦丛云却是摇了摇头，笑道：“食品厂的确很多，但产品定位和市场定位都存在问题，所以亏钱是肯定的。” 说着看了周志雄和董明两人一眼，见他们脸上挂着疑惑和期待的表情，这才道：“其实我打算让你们生产的不是普通食品或者零食，而是方便面。” 方便面？ 董明有些愣神，他没有听说过方便面是什么东西。 但周志雄和周嘉莹却是知道，两人毕竟是高干子弟，尤其周嘉莹还经常跑魔都这条线，知道很多内地人根本就没见过的东西。 “丛云，方便面的确在魔都很受欢迎，但销量也不算很好，生产这个就能保证不亏本？”周嘉莹还是表示质疑。 若是换做其他人秦丛云肯定早就起身走了，给你赚钱的路子还一个劲质疑，那就说明咱们之间无元。 但谁让提出质疑的是自己女朋友，秦丛云只能是笑着解释道：“你说的销量不好那是因为他们选错了销售渠道。” “那我们如果生产方便面要走哪个渠道销售？”周志雄问道。 看得出来他对方便面这个生意还是很上心的，毕竟方便面在国内都还算是新潮商品，如果真能做起来绝对还是有一定前景的。 ------------ 第42章：工人游行 “火车。” 秦丛云脸上挂着自信的笑容，缓缓从口中吐出两个字。 当这两个字落下的瞬间，包厢内三人瞬间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董明惊喜道：“丛云，我虽然不知道你们说的方便面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大概能明白你的意思，如果能在火车上卖咱们的东西那就是独门生意，肯定会很赚钱的。” 周志雄和周嘉莹闻言脸上也浮现出了然的神色。 作为铁道部门员工以及子弟，他们自然能够明白火车上的消费潜力有多大。 但秦丛云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道：“垄断这个得看周大哥怎么去谈，但最主要的还是方便面的暴利和火车上乘客的需求。 说实话，火车上的餐食有多差你们应该都清楚，很多人坐火车宁愿自己带馒头都不愿意吃餐车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那么咱们的方便面完全可以弥补这一块的市场。 如果能够拿下独家自然最好，拿不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咱们争取到了先机，这就是优势。” “另外还有一点，现在方便面销量不好的原因其实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大家没有意识到它的方便，通过火车乘客体验之后自然就会在大众之中口口相传，日常也肯定会有人愿意买来尝试的。” …… 秦丛云并没有说什么大道理，只是将最浅显的一些方面梳理了一下。 其实方便面这个生意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但若是真能打通铁路关系，将来未必就不能再创造一个康师傅或者统一。 周志雄脸上表情已经激动得难以抑制，直接表态道：“铁路上的事情你放心，交给我绝对能够搞定。” “丛云，既然火车上能卖方便面，那是不是也能卖饮料之类的？”周嘉莹询问道。 她作为乘务员自然最清楚火车上乘客需要什么，目前的火车除了提供餐食之外，几乎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很多乘客都是自己带着茶杯或者饮料上车。 火车会提供开水，但说实话饮料对很多乘客或者小孩子都是具有非常大吸引力的。 “没错！咱们不仅可以生产饮料，同时还可以生产瓶装矿泉水，在火车上一样会受欢迎的。”秦丛云给了她一个赞赏的眼神。 “太好了！那我最近没事就打听一下这方面的消息，提前留意着有没有食品厂和饮料厂出售。”周志雄雄心壮志挥了挥手。 看得出来，他对这门生意已经非常感兴趣了。 秦丛云也没有打击他的积极性，要生产方便面肯定需要引进新的设备，再加上收购工厂肯定需要一笔不菲的资金，现在他们手上的钱肯定还不够。 所以他提出的是等明年国库券市场萎缩之后再进行这件事情，不过提前考察好工厂也没有任何问题。 甚至可以提前和对方展开谈判，反正谈判又不花钱，拖上几个月说不定还能有意外收获也不一定。 周志雄带着满满的信心走了，董明看了秦丛云和周嘉莹一眼之后也带着满脸的猥琐笑容离开了茶舍。 等到两人走后，秦丛云一把将周嘉莹搂进自己的怀中。 时间匆匆，眨眼便是三个月过去，阳城也正式进入了寒冬腊月。 这段时间秦丛云的生活极其规律，每天上班就翻阅各种不同的设备图纸，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两个月前蒂森公司的设备已经落地，一车间也开始进入数控化时代。 虽然只是一台设备，但却是大大提升了一车间工作效率和在厂里的地位。 现在精密零件的加工基本全靠一车间进行，让其他车间工人和领导都羡慕得不行。 就在日子平淡无趣的时候。 这天秦丛云终于是将一车间所有老旧设备图纸全部翻阅了一遍，手边笔记本也从最开始的一个变成了现在的五个。 他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刚准备将笔记本收进自己办公桌抽屉的时候。 “抗议！工人不是奴隶，我们不是用来压榨的。” “降产量保工人，不能把我们当牛使。” …… 突然一声声呐喊传入秦丛云耳中，让他面色不由得一变。 快步走到窗户口朝着外面厂区看去，就见到一群群穿着二钢工作服的人正举着横幅成群结队往办公楼方向走去，并且途中还有不少人加入他们。 “不好！要出大事儿。” 秦丛云惊呼一声赶紧朝着楼下车间跑去。 作为车间副主任，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及时组织1车间工人加入到这些抗议游行队伍之中去。 在国内虽然有法不责众的说法，但抗议游行这种事情始终都是不被允许的。 一旦1车间有人加入进去，到时候上面板子打下来肯定会落到杨利民和秦丛云两人屁股上。 还好1车间因为有数控铣床的加入，这几个月产量上没有太大的压力。 所以即便是有人想要加入那些抗议游行的人也被其他人及时阻拦住了。 车间主任杨利民和周润土站在所有人前面，也给工人造成了一定的震慑。 秦丛云快步走到两人身边，看着从1车间门口快速走过的人群，低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就发生这么大事情了？” 杨利民回头看了他一眼，轻声道：“还不是因为这几个月其他车间没有完成上面的任务，倒也不是没有征兆只是你这段时间都在忙自己的事情，没发现罢了。” 呃…… 秦丛云还真没法反驳，三个月时间他几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对厂里发生的事情还真没有关心过。 “我们去看看。” 秦丛云看向杨利民问道。 杨利民点了点头，却道：“你去吧！估计这次齐厂长他们要头疼了，我在这里看着咱们的人，千万不能让他们也加入进去。” “也行！告诉大家咱们车间不用担心产量问题，即便是上面再加一倍我也有办法解决。”秦丛云丢下一句话便快步朝着厂办方向走了。 他之所以有信心说出这种大话，原因就在前面三个月的努力上。 研究那些设备图纸并不是为了学习，而是秦丛云在想办法改进设备，直到刚才他总算是结束了这项工作。 其实很多老旧设备之所以工作效率提不上去的最主要原因并不是工作方式有问题，而是设备老化造成的运行速度降低。 只要解决设备运行速度和精度的问题，其实就能够很容易解决效率问题。 前世一辈子都在和设备打交道，如果不是怕自己表现得太乍眼，秦丛云甚至能够手搓半数控的机床。 当然前提是必须有数控芯片，要不然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 快步来到厂办，以闵蓝田为首的厂领导已经早得到了消息从办公楼走了出来。 他们站在楼梯台阶上方，下面早就被保卫科包围了起来。 而那些游行抗议的工人也比较安稳，并没有太过激的行为。 大家举着横幅看着高高在上的厂领导，口中不断喊着并不是很整齐的口号。 虽然这样但对闵蓝田等厂领导来说也算是非常棘手的集体性事件了。 这种事情若是处理不好的话，很有可能造成机械厂停工的。 到时候造成的影响可就不仅仅是游行这么简单了。 隔着老远秦丛云便看到闵蓝田一众厂领导的脸色十分难看，但却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他们能怎么办？ 答应工人们的要求？ 不可能的，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机械厂领导的决定，而是总公司领导层的集体决议，至于还有没有更高层的意思就不得而知了。 不答应工人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最近三个月除了1车间其他车间都没能完成工作任务是事实。 完不成任务工人就会扣工资，影响到他们的收入，他们能轻易放弃吗？ 这年代可不比后世国企可以随便开除工人，很要是追究起来最后估计也是厂领导和车间主任挨板子。 秦丛云并没有靠近过去，就站在远处看着。 不是不想上去帮忙，只是面对这种大规模群体事件他上去根本就帮不上忙。 而且秦丛云也想看看闵蓝田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儿，从而决定他后续的做法。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工人们和厂领导僵持了差不多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闵蓝田终于是支撑不住了。 往前一步，从秘书手中接过高音喇叭。 咳咳咳 轻咳几声之后，闵蓝田对着高音喇叭说道：“各位工人兄弟们，大家安静一下。” “我知道大家最近几个月都很累，我也知道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口气……” 工人们安静了下来，纷纷抬头看向闵蓝田。 可站在远处的秦丛云却是心里撇了撇嘴，觉得现在说这些都是废话。 当然闵蓝田也没有办法，不说废话又拿不出来实际的解决办法，能怎么办？ 还好工人们也就是心里不爽，只想找厂领导发泄一下，或者说寻找心理安慰。 他们大多数人也知道厂领导不可能给什么承诺，但至少这样闹一次厂领导才会重视他们，也会和总公司反应事情。 群众里面也有聪明人的，要不然怎么可能组织起这么大的游行活动？ 果然闵蓝田说了一堆废话，最后只给了一个承诺，那就是他们的诉求厂领导会及时汇报给总公司领导。 随后其他厂领导也站出来表示，会及时把大家的诉求反映上去，并且承诺这个月就算任务完不成工资也会按照足额补齐，这才让工人们渐渐散了。 能够安抚住工人的情绪是一件好事儿，只是从始至终都没见到工会主席出面，秦丛云感觉有些诡异。 按道理来说这种时候工会主席应该第一个站出来才对，毕竟他才是给工人做主的。 当工人散去之后，秦丛云思考片刻还是朝着厂办大楼走了过去。 当走进书记办公室的时候，齐麓山已经坐在沙发区和闵蓝田两人唉声叹气了。 两人见到秦丛云到来脸上表情才好看些许。 闵蓝田声音有些疲惫；“小秦，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不会也是为了任务的事情吧？” 1车间这几个月任务可都是足额完成的，闵蓝田这么问主要是想试探秦丛云的目的。 齐麓山作为1车间老主任自然对1车间的情况更加关心，想了想后说道：“小秦，现在车间内工人也有情绪？” “没！我们车间工人情绪很稳定的。”秦丛云摇了摇头，自顾自在两人隔壁沙发上坐了下去，才道：“其实我过来有两件事情想给书记和厂长汇报……” 两人听到秦丛云竟然有两件事情要汇报，脸色都不是很好看，有一种事情堆到一起的感觉。 而秦丛云看他们脸色不太好，却是又摇头笑道：“书记，厂长！你们先听我把话说完，我可不是来给你们添麻烦的。” 闵蓝田和齐麓山表情果然好看了许多。 秦丛云又道：“我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关于提高厂里老旧设备生产效率的事情，这三个月我研究了1车间所有老旧设备，总结出来一套切实可行提高效率和精度的办法，想着能不能在一车间先试一试。 第二件事和刚才的事情有些关系吧！不过可能会引起更大的连锁反应，至于要不要实施还要看书记和厂长的决定。” 两人闻言眼中皆是冒出精光。 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如果能提高设备效率和精度，那总公司的任务就能够完成了，各车间工人也自然没有闹的理由。 齐麓山反应慢了半拍，只能用紧张的眼神看向秦丛云。 秦丛云则是用认真的眼神看着两人，点头道：“是的！目前只要1车间所有的设备都能够升级改造，至少提升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效率，而且在精度方面也能有不少提升。 当然如果两位领导不相信的话，可以先在1车间试一试，如果成功了再向全厂推广。” “这倒是个主意。”闵蓝田满意地点点头，随即拍了拍大腿道：“这样，小秦你先兼任技术科科长位置，如果实验能够成功我再提议召开党组会议正式给你任命，你看怎么样？” ------------ 第43章：提个意见 行不行？ 那简直太行了。 秦丛云之所以三个月两耳不闻窗外事，为的就是跳出1车间的限制。 现在不仅能够离开1车间，还能以副科级兼任技术科科长位置，简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更何况闵蓝田还给出了只要实验成功就直接将他扶正的承诺。 “对了！小秦，你刚说的第二件事到底是什么？”齐麓山问道。 闵蓝田也想起了这件事儿，说道：“没错！你说能解决咱们目前的困境，又会引起更大的连锁反应，是为什么？” “没什么，就是改革现有的工资制度。”秦丛云道。 其实他原本是没打算这时候把这个拿出来说的，毕竟现在在国企还是大锅饭时代，谁要是动了这一块无异于是在和全体工人作对。 别说是闵蓝田他们不敢这样做，就算是二钢总部领导也得慎重再慎重。 果然，闵蓝田和齐麓山闻言神情都变得有些不太自然。 这么多年没有人想过改革国企工人的工资制度吗？ 肯定不可能，但每次改革必然会引起工人强烈抵制，所以每次都只能是无疾而终。 现在秦丛云又提出改革工资制度，这让闵蓝田和齐麓山难免担心会不会造成更加严重的后果。 在眼下这个节点，有些事情还真不好判断。 但秦丛云看到他们的表情，却是笑道：“书记，厂长！我也没说一定就要做，只是提供一个思路给你们参考一下，如果觉得可行的话或许趁着这次咱们升级改造设备也可以尝试一下。” “小秦，你先说吧！”闵蓝田神色郑重道。 秦丛云沉吟片刻后，淡淡吐出两个字：“计件！” 计件？ “什么意思？”齐麓山问道。 闵蓝田想了想后道：“小秦，你该不会是想让工人以后多劳多得吧？” “差不多是那意思。”秦丛云解释道：“我认为现在国企发展到了瓶颈了，这么多年的安逸生活养出来不少蛀虫，一天到晚只知道摸鱼混日子。 而那些能够干更多的工人也因为拿不到更多的钱不愿意付出，所以这也是导致工厂效率不高的原因之一。” “所以我觉得国企是时候走出大锅饭时代了，多劳多得才符合上面提出的市场经济趋势。” “当然计件也不是说工人工资全都靠做出零件计算，我觉得可以分为三部分。” “第一是基本工资，也就是保障工人基本生活水平的部分，这部分按照三分之一的比例就差不多了，第二部分是计件工资，这部分需要厂里计算出每个零件的价值，第三部分是奖金，既然有的人干得多，那针对这部分人咱们就需要给予奖励，这样才能调动他们更大的积极性……” 秦丛云说得很详细，基本就是后世国企工人工资的组成方式。 闵蓝田和齐麓山听完却陷入了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 无他，工资改革牵一发而动全身，不是他们这个级别能够决定的事情。 前面也说了，哪怕就是二钢总部领导也得慎重对待。 当然如果改革能够成功推行，那对二钢或者机械厂都是一件好事儿。 可以说又是一个敢为人先，抢在所有国企前面只要成功就注定会进入上层领导的眼里。 “小秦！跟我去总部一趟。”闵蓝田犹豫许久，站起身道。 秦丛云大概明白他要做什么都没，并没有反驳起身跟了上去。 两人很快便乘坐着没理他的专车到了总部。 奇怪的是闵蓝田并没有去找他的靠山，而是直接敲响了何振宇办公室房门。 何振宇正在听取下面分厂领导的汇报，见到闵蓝田带着秦丛云走进来愣了愣，笑着招呼道：“蓝田同志，小秦！你们怎么也来了，赶紧坐。” 也？ 秦丛云心头一动，朝着正在汇报工作的那位领导看了一眼。 并不认识，不过对方穿着工作服，上面写着二钢炼焦厂几个字。 “蓝田同志，你该不会也是来找我诉苦的吧？” 何振宇连续说了两个也字，很难不让人有所猜测。 果然那位炼焦厂领导转头冲着闵蓝田苦笑道：“老闵，你们机械厂工人该不会也闹事儿了吧？” “老李，你怎么知道？难道你们……”闵蓝田反应哪怕再迟钝也明白了。 炼焦厂李厂长苦笑着点点头道：“没错！上面任务完不成，工人们心里有怨气啊。” 说话的时候，他还有意无意看何振宇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何振宇同样苦笑：“你别看我，总公司也没办法，这是国资委的意思，说是为了配合国家大基建的脚步，必须增加产量。” “原本规定的是产量翻倍，最后还是我争取了好久才勉强降低到了五成。” “所以你们要是想找我哭，我可没办法给你们糖，我现在也很想哭。” …… 听到何振宇的解释，闵蓝田和李厂长的脸色都变了变。 很明显他们没想到这件事情竟然是国资委的决定。 听何振宇的意思冶金部应该也有参与，要不然堂堂二钢老总也不至于这么难。 “诶！领导，咱们总不能看着工人就这么闹下去吧？时间长了也不是个事儿啊。”李厂长叹道。 要说真有难处，他们炼焦厂其实还好，毕竟他们属于是来料加工类型，炼焦对设备的要求也没有多高。 只要工人肯努力，产量上去还是很轻松的。 真正难的还是冶金厂、机械厂，毕竟靠的是机械。 而冶金1厂的设备老旧比机械厂还要严重，所以最应该叫苦的是他们。 想到冶金1厂，秦丛云突然就想到张跃进父子。 张跃进是冶金1厂现任厂长，而张浩又是炼焦厂的什么保卫科长。 或许…… 念头及此，秦丛云嘴角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狞笑。 或许这是一个打击张家父子的好机会。 “蓝田同志，你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情吗？”何振宇扶着额头，似乎是真的有些头疼。 闵蓝田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何总，不全是吧！小秦他……” “老李，你先回去吧！这事儿还需要上会讨论，暂时先稳住工人，一切以安危为前提，总部很快会给你们答复的。”何振宇打断闵蓝田，直接对李厂长下了逐客令。 李厂长也不犹豫起身告辞。 他本来就不是何振宇的心腹，来诉苦也不过是想讨点好处罢了。 等他走了之后，何振宇才看向闵蓝田道：“蓝田同志，你继续。” 闵蓝田继续道：“是这样的，小秦。刚才提了一个建议，我觉得有必要给总部汇报一下。” “哦！什么建议？”何振宇来了兴趣，看向秦丛云问道：“小秦，你对安抚工人还有好建议？” “何总！算不上什么好建议，就是有些小想法罢了。”秦丛云谦虚道。 何振宇道：“那就说说。” “好！”秦丛云点头，把刚才的话又复述了一番。 何振宇听完之后也陷入了沉思，手指不停在办公桌上敲打着。 半晌，他才沉声开口道：“小秦，你觉得这样做利大还是弊大？” “利大于弊吧！”秦丛云解释道：“首先咱们不能否认工人之中存在很多摸鱼混子，其次如果能够结合设备改造升级，推动这件事情就比较容易。” “那些想要赚钱手上又有技术的工人绝对愿意付出比之前更多的努力，在更好的设备加持下那些混子也至少能够保持现在的工资。 这样就能抓住绝大多数人，到时候就算有人想要反对也翻不起什么浪花了。” …… 人都是驱众的，只要掌握绝大部分的工人，那些刺头就算想闹事也没有人会配合他们。 这就是秦丛云敢如此肯定说利大于弊的原因所在。 何振宇听完后又陷入了沉思，似乎是在分析秦丛云这个提议的可行度。 如果操作好了绝对是大功一件，相当于给全国国企改革做了榜样，但如果没有操作好绝对会闹出更大的事情。 所以现在怎么选择成了何振宇最大的难题。 他想要功劳吗？ 废话，走到他这一步就没有人不行再往上进步的，哪怕只是一小步或许都能够改变今后的待遇。 但这样的功劳背后存在的风险实在是有点大，让他一时间有些难以抉择。 所以何振宇在考虑许久后，还是纠结道：“这样，你们先回去，这件事情我会找其他领导商量，如果大家都同意的话，会在你们机械厂率先实行。” “是。” 两人答应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何振宇却是在他们离开之后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秘书进来说有其他分厂领导要汇报工作都被他给推了。 现在没有任何事情比工资改革更加重要，他必须想清楚、看清楚才敢去做。 大概半个小时过去，何振宇从办公桌后面站了起来，吩咐秘书准备车子出门。 又是十多分钟之后。 何振宇出现在苏山河的小洋楼外面。 苏山河今天没有去钓鱼，而是在小院内侍弄着他的菜园子，身上满是泥土污渍。 何振宇从车上下来之后，赶紧殷勤地上去准备帮忙。 不过却是被苏山河给笑着推到了一旁。 “去去去！你一个大领导会弄这些？别给我把菜弄死了，来找我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呃…… 何振宇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束手站在菜地外说道：“老领导，我今天来找您主要是有一件事情拿不准，所以想请您帮我出出主意。” “还有你何总拿不准的事情？这倒是稀奇，说吧什么事情？”苏山河虽然调侃，但还是直起腰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做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何振宇赶紧正色道：“老领导是这样的，今天下面有人给我提了一个建议，想对工人工资制度进行改革，我觉得他提的意见非常可行，但又怕……” “怕什么？怕工人闹事儿，还是怕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上面打板子？”苏山河说话还真够直接的。 何振宇苦笑道：“都有吧！不过小秦的设想还是很好的，而且操作起来也很有大可行性。” “小秦？机械厂的秦丛云？”苏山河突然停下动作，从菜地里走了出来。 “老领导您认识小秦？”何振宇十分好奇。 他是调查过秦丛云的，清楚他父母都是二钢工人，根本就没有什么关系，就更别说认识老领导了。 “好！”何振宇点头，缓缓将秦丛云提出的改革办法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便站在一旁盯着苏山河的表情。 苏山河皱了皱眉，表情却是没有太大的变化。 不过片刻之后，突然一拍巴掌，叫道：“好！果然是个好主意。” “老领导，您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何振宇赶紧问道。 苏山河笑道：“方案倒是很一般，以前冶金部也有人提过类似的方案。的确也具有一定的可行度，不过最后确实没有实施。” “那老领导您……” 苏山河摆了摆手打断何振宇继续道：“没有实施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就是怕工人无法提高收入最后造成反效果。” “不过小秦提出来和设备升级改造一同进行就不一样了。” “他把这个时间点卡得很妙，设备的升级一定能够让效率提高，也就是说工人的收入也会跟着提高，只要想挣钱的人挣到钱了，那其他人就闹不起来了，你能明白吗？” …… 经过苏山河的解释，何振宇又怎么可能不明白。 他点了点头道：“老领导，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现在就回去召集党组成员开会……” 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有老领导在身后压阵，他的心里是真的对这个提议有了不少的信心。 如果能够改革成功的话，那他何振宇注定将成为所有国企干部的榜样。 到时候再进一步也就轻松了许多，或许进入部委工作也不是什么难题。 “有意思！秦丛云这个小家伙还真的是有意思。” ------------ 第44章：接手技术科 回到厂里的秦丛云，直接就去了技术科。 如今的机械厂技术科早已经是大猫小猫三两只。 受到毕云涛的牵连，技术科上次不少人都直接被开除或者移交司法机关。 现在能够留在技术科的不是无欲无求，就是那些自认为资历够老的老家伙们。 这些人虽然认识秦丛云，但在看到他进来的时候，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打招呼。 秦丛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缓声道：“各位！先停一下，我有点事情要说。” “秦丛云，这里可不是一车间，你没有必要跟我们摆领导架子吧？” 说话只能四十多岁，算是技术科资历比较老，手里又有些真本事的。 所以说话的时候也非常不客气，仿佛把技术科当成了自己的地盘。 其余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看秦丛云的眼神也都有些排斥。 “蒋工，你这是什么意思？”秦从云冷着脸问道。 蒋建军撇了撇嘴，满脸无所谓道：“没什么意思，就是你要耍威风回你的一车间去，我们技术科可不是谁都能耍威风的地方。” “你也别以为搞定一两台机器的故障就能够在我们面前指手画脚，我摆弄那些设备的时候，你还在你妈怀里吃奶呢。” …… 这话就有些太不客气了，让那些平常无欲无求的家伙们都觉得听不太下去。 秦丛云脸色自然不会太好看，冷冷的看着蒋建军道：“哦，是吗？蒋工这么厉害，为什么现在还只是个工程师呢？ 怎么总公司没有把你调过去总工啊？是不是总公司的领导都眼瞎了？ 还是说有些人仗着自己资历老就自以为是……” “秦丛云，你……” 蒋建军配齐的身体都有些打摆子，哆哆嗦嗦地指着秦丛云想要骂人。 而秦丛云却是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啪～ 抬手一巴掌拍在进门那张办公桌上，提高声音道：“蒋建军！不要拿你的老资历在我面前显摆，真要有本事，你也不会坐在办公室里天天喝茶看报纸。 我还就告诉你了，我不仅今天在技术科摆威风，以后每天我都会盯着你，但凡你只要敢在工作时间做其他的事情，就等着挨处罚吧。” 扑哧~ 原本气的都有些糊涂的蒋建军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你以为你是谁？在一车间当了个副主任就觉得很牛逼了吗？” “技术科不是你能够耍威风的地方，赶紧给我滚！” …… 秦丛云冷笑着看了一眼，道：“我要是不呢？” “那我就去书记那儿告你去。”蒋建军梗着脖子道。 就好像他去闵蓝田那儿告状就一定会如愿以偿。 然而秦丛云听到这句话，却也是笑了起来，摆了摆手道：“去吧！你去了就和书记说技术科长秦从云命令我不许在工作时间做其他事情，我不服。” 嘎~ 都已经准备迈步的蒋建军忽然像是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子，硬生生愣在了原地。 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很难发出半点声音。 这时候旁边一个人惊诧道：“秦丛云，你……你成我们技术科的科长了？” 这个人进入机械厂也没有多长的时间，平时属于那种摸鱼混日子的家伙。 但秦丛云却是知道，这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就是被毕云涛打压的太严重了，所以才不愿意展露。 所以对他的态度还算比较和善。 “刘非！你觉得我会在厂里拿这种事儿开玩笑吗？” 此话一出，剩下的大猫小猫三两只，脸上全都浮现出震惊的表情。 当然也有和蒋建军一样，觉得自己资历老的人脸上露出了不服。 或许是觉得他们在机械厂干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应该有苦劳，凭什么让秦丛云一个小年轻，坐到他们的头上？ 几人和蒋建军对视了一眼，然后齐齐发难道： “秦丛云，你凭什么当技术科长，我没记错的话你刚提了副科才几个月吧？” “就是，你有什么资格？论资历、论技术，你比得过我们在场的哪一个？” …… “呵！资历？”秦丛云一声冷笑，用鄙夷的眼光看着他们道：“如果什么都论资排辈的话，那还有谁愿意努力的学习，大家都天天坐在办公室喝茶看报，等着排队当领导就好了。” “你们这群家伙，自己不努力没本事，嫉妒心倒是挺重的嘛！” “好啊！既然你们觉得我没有资格担任这个技术科的科长，那只要你们中任何一个人能够把全厂生产效率提高百分之五十，我就主动向书记推荐你们担任技术科科长的位置，这样可以吗？” …… 嘎~ 刚才还叫嚣着秦丛云不配的那几个家伙，顿时就哑火了。 他们听到了啥？ 把全厂工作效率提高百分之五十，这tmd不是开玩笑吗？ 他们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工人闹事儿。 真要是有那本事，早站出来在领导面前挣表现了，还用得着缩在办公室里装啥都不知道？ “这么说你秦丛云能做到？”蒋建军依旧不服道。 “呵！我能不能做到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不过是一个只知道喝茶看报混时间的废物罢了。”秦丛云是一点好脸色都不给。 怼了一句之后，转头在所有人身上扫视了几眼，开口道：“从今天开始，技术科上班时间，不允许再有任何人偷奸耍滑，如果真没有事情做就去下面车间保养维护设备。” “谁要是敢再留在办公室里面喝茶看报纸，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了。” 啪～ 说完，秦丛云转身就走进了隔壁小办公室。 只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技术和员工。 尤其是以蒋建军为首的老资历派，更是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他们自认为自己为机械厂做了很多贡献，现在就应该是他们享受生活和之前努力成果的时候。 凭什么秦丛云一个小年轻，敢这样跟他们说话？ “蒋工！我们去找厂长，找书记去！”有人提议道。 蒋建军也狠狠地咬了咬牙说道：“好！我们去找书记，必须让他给我们一个说法。” “走走走！” 三四个老家伙嚷嚷着离开了技术科。 而剩下的也只有三个人，这三个人都还比较年轻，平常在办公室里基本上就属于没什么存在感的那种。 三人对视一眼之后，默默地坐回了自己的工位，开始认真工作了起来。 而蒋建军四人来到闵蓝田的办公室，话刚起头就被打断了。 闵蓝田用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们，道：“以后技术科一切按照秦丛云同志的标准执行，谁要是不服的话可以去总公司，不用再来找我了。” 嘎~ 蒋建军四人闻言又是愣在了当场。 他们搞不明白为什么书记会说出这样的话？ 难道他们四个技术科老员工为厂里做的贡献还不如秦丛云一个入职不到一年的小家伙？ 越想越觉得憋屈，蒋建军直接昏了头。 “书记！如果您这么说的话，那我们可就没办法待在技术科了？” “那挺好！反正你们留着也只是吃白饭，我给你们三天时间，自己想办法能调到哪儿就调到哪儿去吧。”闵蓝田毫不客气的说道。 他虽然没有明说直接让他们滚蛋，但话里话外的意思也差不多了。 “书记？难道我们这么多年为厂里的贡献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值一提？”蒋建军就是个铁脑壳，都这种时候了还没搞清楚形势。 闵蓝田冷笑看着他；“贡献？你们为厂里贡献了什么，这些年厂里白养着你们，你们却是连下面车间设备坏了都修不好，还敢跟我谈贡献。” “现在我给你们三天时间已经是看在这么多年同事的份上，如果谁不想要的话那就直接去车间当工人吧！” 嘎~ 蒋建军是人又楞了。 他们也终于明白了秦丛云在闵蓝田心里的位置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撼动的。 去车间是不可能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去车间。 他们天天待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人早就废了。 没有技术去车间，以前那些来求他们修理设备的工人就能够整死他们。 所以四人对视一眼之后，蔫儿头巴脑地离开了办公室。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找关系调离机械厂。 而蒋建军能够成为四人的主心骨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因为他是从冶金厂调过来的技术员，而且和张跃进还有远方亲戚的关系。 所以也离开闽蓝田办公室之后，其余三人便看向蒋建军道：“蒋工，你能和张厂长那边搭上关系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 蒋建军的犹豫，很明显就是在拿捏三人。 这家伙都到了这种地步，还想要好处。 不过三人也都是没了办法，只能说道：“蒋工放心，规矩我们都懂的，到时候您的那一份绝对不会少了您的。” “那行！看在大家这么多年兄弟的份上，我晚上约一下张厂长。”蒋建军把自己的逼格拿得很高。 三人倒也没有怀疑什么，他们本身就没有什么关系，现在也就只有靠蒋建军帮忙了。 而且如果真的能去冶金厂，以后还得靠着蒋建军这个冶金厂的老人罩着。 是喝茶看报还是每天去车间苦哈哈的维修设备，都得看他们孝敬得够不够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也总好过待在秦丛云一个小年轻的手下受憋屈的强。 四人一起回了技术科办公室，依旧是大大咧咧地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喝着茶看着报纸。 当然心里在想什么就没有人知道了。 过了没多久。 蒋建军便当着众人的面拿起了办公室里的电话，直接拨打了出去。 很快电话便被接通。 “张厂长，我是蒋建军啊！” “对对对！您最近过得怎么样，晚上能有幸请您吃个饭吗？” “唉，没啥事！就是单纯地想请您吃个饭，咱毕竟是实在亲戚，这么久没见……” 就跟一条哈巴狗似的，还说什么实在亲戚。 当然最后张跃进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也答应了下来。 挂断电话之后，蒋建军得意地在大办公室里扫了一圈。 “搞定了！老王、老刘，晚上你们可得好好表现，能不能去冶金厂享福，就看这一次了。” 那神情那语气，就好像是在施舍一般。 三个自认为老资格的家伙，心里难免有些不爽，但谁嘴上也不会说出来。 三个人连连点头，表示晚上这一顿他们来出血。 至于其他三个小年轻则是各有心思，都低着头当做没有看到。 时间一晃，很快便到了下班时间。 蒋建军四人提着自己的公文包就离开了技术科。 而剩下的三个小年轻则是对视一眼之后起身朝着隔壁秦丛云办公室走了过去。 “你们有事儿？” 秦丛云也刚准备起身下班，拉开门便看到三人站在自己的门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 三人之中，年纪稍大的那个人点了点头说道：“是的，科长！我们想和您汇报一些事儿。” “那进来说吧。”秦丛云返回了办公室。 招呼三人坐下之后，问道：“什么事情？” 三人又对视了一眼，还是那个年纪稍大的人说道：“科长是这样的，刚才您走了之后蒋建军他们四人好像去了书记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回来之后，蒋建军就打电话联系了冶金厂的张厂长，还说要请张厂长吃饭，又说以后要调到冶金厂去享福。” “哦？”秦丛云来了兴趣，问道：“冶金厂张厂长，是张跃进？” “应该是的。”三人齐齐点头。 又看向秦丛云说道：“科长！他们这样做，不违反厂里的规定吗？” “违反规定倒不至于！不过他们既然愿意主动调走，也好过我再出手收拾他们。”秦丛云嘴角有淡淡的笑容。 自然知道蒋建军四人是去告状没有成功，估计还被闽蓝田给训了一顿，所以才想办法找路子要调走。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技术科本来就只不过是秦丛云的跳板，留着这几个家伙，反而会影响他接下来的计划。 心里稍微犹豫片刻，又看向三人道：“当然如果你们也想调走的话，现在也可以找关系。 如果留下来就必须按我今天说的去做，谁也不能例外。” ------------ 第45章：张跃进的报复来了 三人闻言，又是不由得对视而已。 随即苦笑道：“科长！咱们也算是老同事了，我们有没有关系调走您应该也清楚。” “而且我们也想跟着您做一番事业，而不是像以前一样浑浑噩噩的混日子。” 秦丛云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很好！既然你们想留下来做一番事业，那我就把丑话说在前面，以后谁要是敢偷奸耍滑，那就别怪我不讲情义。 我可以告诉你们接下来厂里会有大动作，而且主要功劳就是咱们技术科，能不能抓住机会就要看你们自己了。” 三人顿时精神为之一振，眼中也露出希冀的光芒。 厂里有大动作，而且功能还在技术科。 那岂不就是说他们选择留下来，或许真有机会做出一番事业。 他们算是看明白了，秦丛云注定在技术科长的位置上不会呆太久。 而蒋建军四人离开机械厂的话，技术科就真的只剩下他们三个了。 一旦秦丛云再往上升，那就是他们上位的机会了。 三人心里都是升起了争强好胜的欲望，齐齐点头道：“科长放心！我们保证以后会认真工作。” “好！今天就先这样吧！明天上班直接去一车间等我。”秦丛云满意道。 其实像机械厂这种技术科根本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下面每个车间都会有维修小组。 一般的设备问题，维修小组自己就能搞定，只有遇到了十分棘手的问题才会找到技术科。 一个车间，设备又有多少棘手的问题呢？ 所以这才导致了技术科人员臃肿，也才有了某些人每天在办公室里喝茶看报的悠闲日子。 国企尤其是这个年代的国企，真的就是这样。 很多人累死累活，但也有很多人过着米虫一般的生活。 晚上。 金湖酒店。 这是阳城唯二能够拿得出手的酒店。 蒋建军四人也是够舍得下本钱的，直接在这里订了一个包厢。 八点钟的样子，四人站在酒店门口看到张跃进的车子缓缓靠近了过来。 对视一眼之后赶紧迎了上去。 蒋建军更是像古时候的太监一样，低头哈腰地打开了车门。 不过他打开车门第一眼看到的并不是张跃进，而是最近一段时间愈发丰腴妖娆的温倩倩。 蒋建军虽然说和张跃进家是远方亲戚，可并不知道温倩倩和张杰的事情。 所以愣了一瞬间，随即便以为温倩倩是张跃进的情人。 呃，实际上好像也是…… 温倩倩下车之后，张跃进才不疾不徐地走了下来。 一手搭在温倩倩愈发丰腴的翘臀之上，目光十分平淡地从蒋建军四人身上扫过。 声音无比淡然道：“走吧！先上去，有什么事情边吃边说。” “好的！张厂长，您先请！”蒋建军四人赶紧点头哈腰。 走进早就预定好的包厢，张跃进更是毫不客气的直接坐到了主位，并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示意温倩倩坐下。 温倩倩倒是有些扭捏，不过还是坐在了张跃进的身边。 感受到那双粗糙的大手在自己洁白的大腿上不停地晃动，脸上表情有些不太好看。 蒋建军几人自然是看到了，不过他们却是当做没有看到，笑呵呵地坐到了圆桌的对面。 服务员开始走菜，很快一桌席面便摆上了台。 蒋建军又要了一瓶茅台，亲自打开给张跃进倒了满满的一杯。 “建军啊！说说吧，什么事儿？” 张跃进自然不傻，好几年都不走动的亲戚，突然请自己吃饭，还带了其他人，肯定是有事相求。 不过他却是不在乎，之所以答应蒋建军的邀请，不过是因为他们是机械厂的人。 他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秦丛云在机械厂过得怎么样。 经过好几个月的平稳期，张跃进也准备下手报复秦丛云了。 蒋建军的脸色立马变得苦哈哈的，一副诉苦的口吻道：“表叔啊！这次您可得帮帮我，要不然我就得被发配到车间去干活了。” “怎么回事？说清楚，我记得你不是机械厂技术科的技术骨干吗？”张跃进端起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那副怡然自得的表情，让蒋建军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声。 赶紧继续诉苦道：“唉，谁说不是啊！我们几个兄弟在机械厂都呆了好几年了，一直就是厂里的技术骨干。 也不知道厂领导是怎么想的，突然给我们派了一个小年轻来当科长，而且一来就给我们几个老人下马威。 我们今天去厂书记那儿告状，结果还被闵书记给训了一顿，让我们赶紧找关系调走，要不然就滚去车间。 表叔，我实在也是没办法了，要不然也不会麻烦您！您就看在姨婆的份上帮我们一把吧。” 张跃进闻言眯了眯眼睛，左手轻轻地在温倩倩风雨处捏了一把，才满脸淡定地问道：“小年轻？多年轻？” “今年才参加工作的，而且以前在技术科还被我们呼来喝去，真不知道厂领导是怎么想的，让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做科长。”蒋建军咬牙切齿，看他那样子，恨不得把秦丛云生吞活剥了。 张跃进眼睛眯得更紧了，就连面色有些绯红的温倩倩都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他们是知道今年机械厂技术科只进了两个人，一个是张杰，另一个就是秦丛云。 而张杰早就去了经贸公司，那么蒋建军口中的科长还会是其他人吗？ 温倩倩眼底深处闪过一抹悔恨。 如果说之前在听到秦丛云在机械厂一车间担任了车间副主任，她还不是很后悔的话。 那她现在真的是肠子都要悔青了。 张杰和秦丛云相比，不仅一无是处，而且现在连男人都做不成。 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关键的是温倩倩现在挂着张杰未婚妻的名头，实际上却是得天天忍受着自己未来公公的骚扰。 她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但也不是小日本动作片里那些老师。 心里想着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选择和张杰在一起的话，是不是现在自己已经是人人羡慕的科长夫人了？ 甚至温倩倩的心里，有一种想要重新回头去找秦丛云的冲动。 就在她这个念头刚刚升起的时候，却是忽然感觉某个敏感位置传来强烈的刺痛感。 旁边张跃进狠狠瞪了她一眼，很明显是在警告她不要有其他的心思。 在看到温倩倩乖顺地低下了头，张跃进才眯着眼睛确认道：“建军啊！你说的那个人不会是叫秦丛云吧？” 蒋建军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大喜道：“表叔，您认识秦丛云？” 和他一起前来的三人脸上也露出喜色，他们可是看得清楚张跃进在提到秦丛云的时候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张跃进见四人的样子就知道不用继续问下去了，但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狰狞。 过去好半晌，才收拾好情绪道：“秦丛云接手技术科是谁的意思？” 他是想确定一下目前机械厂的情况，看看秦丛云背后站的到底是什么人。 然蒋建军却是误会了，以为张跃进是想去总公司帮他们告状，赶紧咬牙切齿道：“是闵蓝田，一定是他！” 张跃进没了动静，低头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蒋建军四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兴奋。 他们觉得张跃进这是在想办法帮他们去总公司告状，到时候连闵蓝田一起整倒，说不定他们就不要调走了。 要是张跃进能够再给力点的话，弄不好他们还能成为技术科的领导。 尤其是蒋建军激动得都有些浑身战栗了，双手哆哆嗦嗦满脸绯红。 可就在他激动到快不能自已之时，张跃进突然开口道：“建军啊！把你们调到冶金1厂没有问题，不过你们要先帮我做一件事。” 蒋建军四人齐齐傻眼，不是说好了去总公司告状，然后让我成为科长的吗？ 怎么转眼成这样了，虽然说调到冶金1厂是他们原本的打算，可那是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 刚才张跃进明明都表现出要帮他们告状的样子…… “表叔，什么事情您说，我们保证给您办妥当了。”蒋建军狠狠点头。 没办法，现在不顺着张跃进他们就只有去车间干活了。 张跃进哪里知道四人心里在想什么，见他答应便压低声音说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太难的事情，就是你们接下来两天去机械厂各个车间给我宣传，就说秦丛云上台是厂领导准备对下面工人动手了，要改革下面工人的工资……” “表叔，这样做恐怕会引起工人再一次游行吧？”蒋建军有些担心道。 张跃进却是笑道：“我要的就是工人闹事儿，工人不闹事儿怎么让秦丛云和闵蓝田倒霉？” 呃…… 蒋建军四人脸上都带着浓浓的纠结。 这种事情闹大了总公司肯定会派人下来查的，虽然说闵蓝田和秦丛云肯定倒霉，但他们四个罪魁祸首也绝对跑不掉。 张跃进这是打算让他们做替死鬼啊。 蒋建军和其余三人对视一眼，三人眼中都是不情愿的表情。 “怎么，你们不愿意？”张跃进不过一个眼神扫过，便看出四人心里想法；“不愿意那你们就继续留在机械厂吧！将来是下车间干活还是去扫厕所我都不管了。” 说完便笑盈盈的端起酒杯轻轻呡了一口，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表情。 他已经完全拿捏住了蒋建军四人，这次他要让秦丛云和闵蓝田永世不得翻身。 果然蒋建军四人闻言只是少愣瞬间，立马便疯狂点头道：“愿意！表叔（张厂长）我们愿意，明天上班我们就去车间宣传去，保证让那些工人把事情闹大。” “这才对嘛！”张跃进笑了一声道：“这件事情办好了，到时候不会亏待你们的。” “谢谢表叔（张厂长），我们保证把事情办好。”四人点头哈腰，实际心里却是苦涩得要死。 …… 一顿饭就只有张跃进吃得有滋有味，其余五个人都是没有什么胃口。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蒋建军四人点头哈腰将张跃进和温倩倩送上了车。 看着车渐渐远去，才“呼”的大松一口气，身体像是被抽走了脊梁般瘫靠在酒店门口的罗马柱上面。 然而车上，比他们更加紧张的温倩倩感受着大腿上粗糙的大手，哆哆嗦嗦问道：“叔……叔叔！我们直接回家去吗？” “回家？回家去做什么，这么早回去多没意思，咱们在外面玩玩再回去。”张跃进脸上慢慢的淫邪，随后说出来的话却是一本正经。 “倩倩啊！再过几天你就要和张杰结婚了，以后可要尽心竭力为这个家着想，最好是能够尽快让我和你阿姨抱上孙子……” 温倩倩…… 抱孙子？怕不是抱小儿子吧！ 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张跃进想干什么，不过她根本就没办法反抗，不仅要默默承受还得曲意逢迎，夹道欢迎。 越是这种时候，温倩倩就越是后悔，后悔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她当初怎么就猪油蒙了心，抛弃了秦丛云选择张杰那个废物？ 如果能重来那该有多好，说不定将来她也能够成为无忧无虑的官太太。 还是那间酒店，还是那间房。 还是那个小弟，只不过这次他的手中不仅端着相机，耳朵上还带着一副耳机。 完全就是一副私家侦探的打扮，这套装备可是花了不少钱。 翌日。 秦丛云早早便到了机械厂，并没有去技术科而是直接前往1车间。 没想到技术科三个年轻人比他来得更早，早早就在车间门口等着了。 秦丛云看了他们一眼，满意点头道：“先跟我上楼，等会有重要任务交给你们。” “是！科长。” 三人答应一声紧跟着秦丛云走上车间二楼。 与此同时。 技术科。 蒋建军四人看着空空荡荡的办公室好一阵沉默，最后一人咬牙道：“老蒋，咱们到底干不干？” “你想去车间干苦力？”蒋建军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 那人瞬间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开什么玩笑他们天生就是享受的命，哪里干得了车间的苦力活。 “正好趁着秦丛云和那几个小兔崽都没在，咱们直接去车间，这样秦丛云也抓不住咱们的小辫子，只要熬过这两天咱们就能调走了。”蒋建军咬牙说道。 ------------ 第46章：蒋建军开始动作 “小秦，准备好了吗？” 大概九点钟的样子，闵蓝田和齐麓山一同走进一车间二楼办公室。 两人推开小办公室的房门就看到秦丛云正在和技术科三人以及1车间维修组长周润土说着什么。 四人听得都非常认真，时不时点头。 “书记，齐厂长！你们怎么过来了？”秦丛云闻言抬头笑问道。 闵蓝田心情也不错，笑着道：“过来看看你这边怎么样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们怎么能不参与呢？” “哈哈！那就请书记和齐厂长跟我们一起到车间去吧！咱们先拿一台设备做实验能不能成功等会就知道了。”秦丛云信心十足道。 四人很快来到1车间，随便找了一台卧式车床。 “润土，你去找东西。” “杨海，你们三个用最快速度把设备拆卸下来。” “是！” 周润土四人答应一声，便各自忙去了。 负责这台设备的工人满脸疑惑走上前，本来是想问秦丛云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看到齐麓山和闵蓝田和秦丛云站在一起，便也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很快，周润土便将需要的东西找了过来。 秦丛云原本是打算亲自上手制作需要的零件，恰好此时车削班长走了过来，于是这个任务便落在了他的身上。 加工的零件并不是很复杂，不过精度要求很高，所以差不多花费了三个多小时才弄好。 一众人连中午饭都没来得及去食堂吃，便在闽蓝田和齐麓山的示意下开始重新组装设备。 杨海三人设备拆卸下来也并不是单纯的拆卸，而是把拆卸下来的零件进行了清洗。 这只是实验，如果是大规模改造升级的话，零件还需要经过超声波清洗和喷砂以及重新喷漆才行。 又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在整个维修组的配合下终于是将车床重新组装好。 不要觉得拆卸、组装很简单，机床都是非常精密的，一般人根本不敢拆卸，就怕重新组装最后多出来什么零件。 不过有秦丛云在一旁坐镇，这台车床的组装很是顺利。 “书记，齐厂长！可以试机了。”秦丛云自信开口。 闵蓝田和齐麓山闻言点了点头，齐麓山示意车削组长拿来一张精密图纸亲自上手操作。 他可是从底层干起来的副厂长，手上的技术不见得比那些六七级工人差多少。 只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进刀、退刀的动作，便让齐麓山眸光大亮。 “书记，小秦！这台床子还真比以前丝滑多了，简直就跟新的一样。” 闵蓝田闻言绷了很久的脸色终于是露出笑容，“试一试精度怎么样？” 如果精度再能够达到要求的话，那就完全可以满足要求了。 就在齐麓山亲自操作车床测试精度的时候。 食堂此时坐满了吃饭的工人。 不过今天的食堂和以往有些不同，工人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好像是在商量着什么事情。 “你们听说了吗？厂里准备对咱们动手了？” “早听说了！我就说厂领导的承诺就是个屁，不过是安抚咱们，然后再算后账罢了。” “我听说这次不是厂领导的意思，而是1车间那个秦丛云的主意。”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好像他还成了技术科的科长。” “玛德！小屁孩一个，他凭什么当技术科长？” “我看厂领导这次是想把咱们往死里整，哥几个说咋办？” “咋办，还能咋办！大不了再闹一次，这次咱们把事情往大了闹，去总部、去市政府门口游行去。” “我看可以，要不然厂里还觉得咱们好欺负了。” …… 整个食堂的声音渐渐统一，表示找个机会继续游行去。 坐在角落的蒋建军四人听到他们的讨论，相互对视一眼后脸上露出喜色。 成了。 这次就算是扳不倒闵蓝田，至少也能够让秦丛云不得翻身。 四人匆匆吃完，低着头快步离开食堂。 而食堂发生的一切秦丛云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就在齐麓山把游标卡尺从工件上拿下来，满脸喜色地宣布误差不到0.1毫米的时候。 就在在场所有人奋力鼓掌的时候。 突然一个1车间工人急匆匆跑进车间内，快步找到秦丛云。 “主……主任，不……不好了！那些……其他车间的人又要闹事儿了。” 一句话，顿时把现在热烈的气氛破坏得干干净净。 闵蓝田一把拉住工人的胳膊，满脸紧张道：“到底怎么回事，他们为什么要闹事？” 齐麓山也疾步走了过来：“小陆，把话说清楚，他们为什么又准备闹事儿？” 秦丛云虽然没有说话，不过眼神也流露出紧张的情绪。 工人闹事儿可不是开玩笑的，如果一个月闹两次估计总部就算是知道因为任务太重，也免不了会责罚厂领导。 那工人见状狠狠吞了一口唾沫，解释道：“我听说……听说好像是因为秦主任。” “因为我？”秦丛云皱眉，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都是疑惑。 自己最近可什么都没有做，这些工人闹事儿怎么会推到自己头上？ “对！”那工人狠狠点了点头，脸上有急切之色，道：“我听他们说好像是因为主任你向书记和厂长提议要改革工人的工资。” “他们怎么会知道的？”闵蓝田和齐麓山齐声惊呼。 这件事情目前机械厂知道的也就他们三个人，包括其他厂领导都还没有通过气。 是怎么传到工人耳朵里的？ 那工人摇头，脸上却是浮现出紧张的神色，看向秦丛云问道：“秦主任，您真的不会要削减我们的工资吧？” 也就是一车间的工人对青铜云十分信服，要不然估计现在整个车间都露出来了。 秦丛云眯了眯眼睛，终于是明白那些工人为什么闹事要把矛头指向自己了。 削减工资？ 是谁故意放出去的消息？ 难道他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是什么吗？ 闵蓝田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工资改革方案总公司还没有批下来，如果现在厂里工人闹事的话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他转头看向秦丛云，问道：“小秦！你觉得这件事情是谁传出去的？” 秦丛云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随即又叹道：“书记，估计是有人想针对我，这分明就是冲着我来的。” 闵蓝田点头，又看向那个工人问道：“小陆！你知道那些工人都是从哪里听到的消息吗？” “不知道！他们都防着我们一车间的人，我也只是听了一些。”小陆摇头。 闵蓝田的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不过却是没有再说话。 这时候，齐麓山主动站出来道：“书记，要不我去找其他车间主任问问，真要是工人再闹事儿，他们也脱不了责任。” “嗯！去吧！尽量调查清楚是谁在背后传谣。”闵蓝田点头同意。 就在齐麓山准备离开的时候，又提醒道：“对了！记得和他们通通气，工资改革并不是要消减工人工资，而是增加大家都收入，让他们尽量安抚住工人。” “是！” 齐麓山答应一声，快步离开。 “书记，这边没什么事情了，我回技术科去看看。”秦丛云提议道。 实验已经成功，接下来就等着总部同意升级改造和工资改革方案，也的确没什么事情了。 闵蓝田点点头道：“一起吧！我也回去和何总汇报一下。” 秦丛云吩咐周润土几人按照他笔记本上画的零件继续加工，便和闵蓝田快步走了。 路上两人都没说话，很快秦丛云便来到技术科所在的楼层。 刚靠近技术科办公室，脚步不由得放慢。 无他，只因为听见技术科里面蒋建军的笑声。 “哈哈哈！这次看秦丛云那个小兔崽子还怎么翻盘，还敢跟咱们耀武扬武，整不死他。” 秦丛云眼睛眯成一条缝，心里杀意滚滚。 原来是这几个家伙在搞鬼，他早就应该猜到了。 不过秦丛云却是没有立即进去揭穿他们，而是转身离开了厂办大楼。 骑上自行车直接出了机械厂，直奔董明在外面租的房子。 刚到出租房就看到那个负责监视温倩倩的小弟正着急的在门口走来走去。 这几天董明应该是去魔都了。 “小海，怎么了？”秦丛云上前问道。 小海见到秦丛云脸上露出激动表情，赶紧道：“秦哥！是这样的，昨天晚上……” 听完解释，秦丛云反倒是不急了。 感情蒋建军竟然和张跃进有关系，而且昨天晚上还请张跃进吃了饭。 那今天发生那样的事儿就能够解释的通了。 蒋建军几人肯定是没那样的脑子挑动工人情绪的，现在一切解释都合理了。 “辛苦你了，小海。”秦丛云在小海肩膀上拍了拍，又从身上掏出几张大团结塞进他衣服里，问道：“照片和录音带过来了吗？” “带过来了！”小海点头，从身上拿出一卷磁带和胶卷，有些不好意思道：“秦哥！时间太急了，照片还没洗出来。” “没事儿！我去弄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了继续监视温倩倩。”秦丛云道。 “是，秦哥！我。保证把她看得死死的。”小海挺起胸膛，就好像是接受检阅的士兵一样。 秦丛云并没有和他说多，拿上磁带和胶卷就离开了。 原本他是打算直接去总部，把东西交给何振宇的。 不过走到一半又改变了主意，既然张跃进打算让自己万劫不复，那自己就给他来个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呵呵！还有一周就要结婚是吧？到时候我可是要去好好祝贺一下。”秦丛云冷笑。 重新回到机械厂，秦丛云走进闵蓝田办公室。 齐麓山已经回来了，正和他说着什么。 “小秦，你来得正好，赶紧坐下一起听听。”闵蓝田招呼道。 秦丛云坐下看了齐麓山一眼，抢先道：“齐厂长！打听到是谁在背后散播谣言了？” “现在还不敢确定。”齐麓山有些尴尬，说道：“下面工人各有各的说法，不过今天你们技术科其他几个人比较古怪，他们竟然……” “不用猜了，就是蒋建军四人。”秦丛云一口道破。 闵蓝田疑惑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 “我不仅知道是他们四人，还知道这事情背后是谁在指使。”秦丛云斩钉截铁。 闵蓝田和齐麓山都被惊到了，“是谁？” 敢如此破坏机械厂的大局，他们现在恨不得把对方生吞活剥了。 秦丛云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直接说道：“张跃进！冶金1厂的厂长，他应该也是冲我来的，毕竟我们之间有仇。 另外蒋建军就是张跃进的表侄子，昨晚上还在一起吃饭。” “是他！”闵蓝田拍案而起，怒道：“张跃进手伸得也太长了，都敢插手我们机械厂的事情了，我饶不了他。” 说完便拿起电话准备拨号。 秦丛云赶紧笑呵呵道伸手按住闵蓝田的手，道：“书记，咱们现在可没有证据，您现在告状恐怕上面领导……” 只是现在秦丛云不打算拿出来。 既然张跃进要玩，那就陪他好好玩玩，玩够了再给他一击毙命岂不是更解气。 “小秦！你能咽得下这口气？”闵蓝田不解问道。 秦丛云摇了摇头笑道：“书记，现在咱们不是咽不咽得下这口气，而是这件事情未必就是坏事儿。” “咱们本来就要改革工资，何不趁着这次机会把厂里的刺头好好整治一番，也免得以后再出现类似的事情？” “你准备怎么做？”闵蓝田问道。 重新坐回位置后，又轻声说道：“何总那边说了，他已经和大多数领导通过气，就等明天上会通过了。” 秦丛云脸上笑容更加自信了，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扣动几下，道：“书记，咱们不如这样……” “然后再这样……” “我相信那些刺头绝对会跳出来闹事儿，如果明天总部形成决议的话，最多三天咱们就能够彻底让机械厂稳定下来。” ------------ 第47章：妹妹被欺负 下午，机械厂工人中开始大范围传播厂领导要降工资的事情。 各个车间开始有人跳出来串联，撺掇其他工人继续闹事儿。 渐渐的游行示威的言论又一次甚嚣尘上。 然而这次那些车间主任明明早就知道情况，却是没有出面阻止的意思。 事情就这样继续发酵。 到了下班点，大量工人开始到场外聚会，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有人组织的。 目的就是为了将所有人再一次点燃，然后再来一次游行示威逼迫厂领导妥协。 这样的气氛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其他厂，让不少其他厂的工人也开始担心了起来。 秦丛云下班回到家的时候，秦援朝一把拉过他紧张问道：“你们厂真要降工资？” “爸！你这是从哪听说的小道消息？”秦丛云笑问道。 他都没想到消息传的这么快，竟然连冶金2厂都知道了。 秦援朝没好气道：“你别管我从哪听说的，是不是有这件事？” “有！不过厂里的意思是工资改革，可没说过要降低工资。” “而且如果我们机械厂试验成功的话，二钢其他厂也会进行改革的。” 秦丛云满不在乎的解释道。 当然他并没有和秦援朝说实话，只是简单的说了说。 秦援朝闻言却是脸色大变，满脸紧张道：“真要改革？” “是啊！”秦丛云继续笑道：“现在马上就要进入市场化经济时代了，咱们国企总不能还吃大锅饭吧？”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秦援朝一把拉起秦丛云道：“你还坐得住，赶紧去找你们厂领导，告诉他们千万别搞改革了，你们机械厂工人都准备闹事儿了。” 然而秦丛云却是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一副无所谓的表情笑道：“爸！你就别瞎操心了，我们厂领导心里有数的。” “诶！你这孩子……” 秦援朝也知道劝不动秦丛云，只能重重叹了一口气。 就在父子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秦丛雨低着头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 “小雨，你这是咋了？”秦丛云立马发现她的不对劲。 秦丛雨已经是高三了，明年就要高考。 本来出了之前的事情心里就很敏感，秦丛云不想她再出现什么问题。 秦丛雨闻言往房间走的脚步停了下来，却是依旧低着头道：“没……没什么事，二哥！我今天作业比较多，就不和你说了先去做作业了。” 说完就准备往房间里跑，可却是刚跑没几步就一头撞到秦丛云身上。 秦丛云盯着她道：“把头抬起来说话。” 秦丛雨依旧低着头，倔强的不肯抬起来。 秦丛云见状忽然收起强硬的态度，蹲下身体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二哥好不好？你嘴角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你了？” 没错，秦丛云正是看到秦丛雨嘴角有淤青。 秦丛雨也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眼泪哗地流了出来，直接扑进秦丛云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动静把正在厨房做饭的母亲都引了出来。 好一阵之后，秦丛雨才在秦丛云和父母的安慰下停止了哭泣，把实情说了出来。 原来是下午放学的时候，她被几个学校小太妹堵在了校门口。 大家都是学生时代过来的，知道学校里的小混混和小太妹根本就不讲理，揍人更是不会给你任何理由。 她们不仅把秦丛雨打了，还故意用十分低俗的语言羞辱她。 秦丛云听完直接就炸了，满脸怒气道：“小雨，你认识那几个女生吗？” “认……认识！她们就是我们隔壁班的。”秦丛雨被他的样子吓得缩了缩。 秦丛云这才意识到自己态度有问题，轻轻将她搂进怀中道：“别怕！二哥给你报仇去。” 说完就要拉着秦丛雨离开。 秦援朝赶紧起身问道：“小云，你要干嘛去？” “不干嘛！爸、妈，你们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秦丛云丢下一句话，拉着秦丛雨便走了。 兄妹二人走出家，便骑上自行车直奔董明家里。 他果然是回来了，应该是下午到的，这会正在家里和家人聊天呢。 董父也在家，看到秦丛云兄妹赶紧起身招呼。 “小云，小雨！吃饭没，赶紧过来坐，你阿姨马上就做好饭了，一会陪叔喝几杯。” “不了，董叔！我找小明有点事儿。”秦丛云摆手道。 董明闻言直接起身，朝着门外走去。 到了门外才问道：“丛云，什么事儿？” “小雨今天在学校被欺负了。”秦丛云没有和他废话。 但董明闻言直接就炸了，脸色变得十分难看道：“他妈的谁啊？这么大胆子，连小雨都敢欺负，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小雨别怕！小明哥给你报仇，保证把他们屎打出来。” 秦丛云赶紧摆了摆手道：“我来找你不是让你打人的，真要打回去，你觉得我还收拾不了几个小女生？” 董明闻言也愣了一下，“那你想怎么弄，小雨被欺负了，咱们当哥的就不管？” “不是不管，而是我觉得可能这些人背后有人指使。”秦丛云道。 “啥？背后还有人，现在学校都这么复杂了吗？”董明不解。 “行！那你们先去出租屋那边，我马上回去找人。”董明说完就准备离开。 秦丛云拉住他，又让秦丛雨把那几个小太妹的情况详细说了一遍。 一个小时之后。 出租屋。 董明带着十几个兄弟押着五个高中女生走了进来。 几个女生脸上都有明显的巴掌印，显然刚才董明已经收拾过了，现在老实得很。 秦丛雨就读的高中就上二钢子弟学校，所以这几个女生也是二钢子弟，哪里不知道董明他们这伙在北门混的家伙。 在看到秦丛雨的时候，一个个吓得浑身都在打颤了，就差直接跪下求饶。 “丛云！人带过来了，你说怎么办吧！”董明大喇喇坐在椅子上。 秦丛云目光在几个女生身上打量一阵，随即轻声问道：“你们几个谁是领头的大姐大？” 几个女生哪敢说话，一个个低着头当做没听见。 “玛德！没听到我兄弟问你们话吗？是不是想找死？”董明嚯的一下起身，目露凶光。 “我……我……我是。” 一个身材高挑，但却是有些瘦得过分的女生颤颤巍巍举手。 秦丛云扫视了她一眼，态度依旧十分平静道：“你叫什么名字，谁指使你对小雨动手的？” 说完又提醒一句道：“最好是老老实实的说，要不然后果你应该知道。” 高挑女孩早就被秦丛云的态度吓到不行了，哪还敢隐瞒什么。 赶紧低着头说道：“我……我叫小慧，是……是张少……张少让我们收拾秦丛雨的。” 张少？ 秦丛云眼睛瞬间眯起，一阵凶光直射向小慧。 “张少？哪个张少？张杰还是张浩？” 小慧一听秦丛云竟然知道张杰和张浩，更是吓得不敢隐瞒。 “是……是张浩。” “玛德！又是这个家伙。”董明啐了一口，起身就准备招呼兄弟去找张浩的麻烦。 但却是被秦丛云给阻止住了。 先是摆了摆手，让小慧带着其余几个女生离开。 然后才看向董明道：“小明，小海在什么地方，能联系上吗？” “联系不上，不过让兄弟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找到。”董明虽然不解，但还是老实说道。 从小他和秦丛云就有分工，两人一个负责出力一个负责动脑子。 所以即便是现在董明也不会质疑秦丛云的话。 秦丛云想了想道：“那就让人去找，另外你亲自带人去找张浩，把他给弄回来。 温倩倩也带回来，我先把小雨送回去，等会来这边和你汇合。” “行！就算是张浩待在家里我都给你把人抓回来，娘的，敢欺负我小雨妹妹，简直是找死。”董明丢下一句话，便急匆匆带着人走了。 秦丛云这才看向秦丛雨，轻声道：“你不会怪二哥没给你报仇吧？” “不会。”秦丛雨摇了摇头道：“二哥肯定有你的打算，我相信你。” “好！你什么都别管，回去也别和爸妈他们说，只有半年时间了，安心学习才是最重要的。”秦丛云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 把秦丛雨送回家，秦丛云立即就返回了出租屋。 大概等了两个小时的时间，小海便先带着温倩倩回来了。 原本温倩倩还在挣扎，甚至是威胁小海几人，说什么她可是张跃进的儿媳妇。 结果走进出租屋就看到秦丛云大喇喇坐着，顿时喉咙就像是被人捏住了一样。 秦丛云也不说话，就冷眼看着她。 直到把温倩倩看得有些毛骨悚然，她才哆嗦着开口。 “秦……丛云！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我……我……我最近可没有得罪你？咱们好聚好散难道不行吗？” “呵呵！好聚好散！”秦丛云一声冷笑。 却是不再理会温倩倩，招呼小海他们休息自己也闭目养神起来。 温倩倩见状更是吓得不行。 犹豫好久她突然扑通跪倒地上，就那样跪着一步步朝着秦丛云走了过去。 “丛云！我知道错了！当初是我有眼无珠，不应该背叛你。” “求求你原谅我吧！求求你了，我……我愿意重新回到你身边，求求你放过我好吗？” 秦丛云睁开眼睛，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跪在地上就跟一条狗一样的温倩倩。 随即又闭上了眼睛。 他本意是等董明带着张浩回来之后，再一块收拾他们。 可温倩倩却是以为秦丛云想看她的表现，犹豫一阵之后就准备伸手去扒拉秦丛云的裤子。 估计是打算用最近学习到的吞吐神功让秦丛云体会到她的好。 啪~ 秦丛云一脚给她踢飞了出去，冷冷丢下一句“不要碰我”又闭上了眸子。 温倩倩终于意识到秦丛云让人把自己弄过来不是想让自己表现，跪在地上也不敢再有任何动作了。 沉默了大概半个小时左右，董明终于是带着人回来了。 张浩也被带了过来，不过他却是早就喝醉了，还在嚷嚷着划拳呢。 “丛云！人带来了，你说怎么弄？”董明笑着问道。 秦丛云看了地上犹如死狗一般的温倩倩一眼，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温倩倩！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 “是是是！丛云，只要你肯原谅我，做什么我都愿意。”温倩倩像是听到了仙音一般，赶紧点头。 然而下一秒，她整个人又直坠地狱。 只见秦丛云邪魅一笑，朝着瘫坐在地上的张浩努了努嘴道：“好！既然这样那今天晚上之后咱们自己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不过你要当着我们大家都面和张浩发生点什么。” “记住，拿出你所以本事，要是把张少没有服务好，我可不会原谅你的。” …… 温倩倩整个人都傻了。 好半晌才疯狂摇头道：“不……丛云！你不能这样对我。” “我可是你以前的女人，你怎么能让我和张浩……” 啪~ “玛德！贱人，废话真多。”董明上去一巴掌狠狠抽在温倩倩的脸上，骂道：“就你这样的贱女人也配说自己以前是丛云的女人，现在要么按照丛云说的做，要么我让兄弟们帮你。” “别他妈给脸不要脸，逼急了老子给你弄点药……” 温倩倩被这一耳光抽得嘴角都溢出了鲜血，眸子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和陌生的神色看向秦丛云。 她不明白秦丛云为什么要这样做？ 羞辱她吗？ 还是想看她最下贱、最不堪的样子？ 她很想问出来，可一旁的董明给她带来的恐惧又让她无法开口。 “温倩倩！不要猜了，我这样做不过是报复张浩而已和你一分钱关系没有。” “真要问为什么的话，那就是因为你是张浩的未来弟媳。” “不要把自己看得太重了，从你选择和张杰在一起的那一天，你在我这里早就是个死人了……” ------------ 第48章：报复开始 温倩倩傻了、呆了。 彻底看不清楚眼前的男人了。 她记得以前的秦丛云对她从来都是百依百顺，哪怕是没有钱也绝对不会亏待她。 哪怕两人睡在一起，她说不想结婚前发生关系，秦丛云也都是强憋着不会动她一根手指头。 怎么才过去不到半年的时间一切都变了。 她好像从来就不认识秦丛云一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对待自己。 温倩倩很想知道原因，但她同样知道不管自己怎么询问也得不到结果。 秦丛云见她还跪在地上没有任何动静，便起身朝着门外走。 走到门口看向董明道：“交给你了，如果她宁死不从就用你的办法。” “你放心吧！保证没问题。”董明答应一声，脸上浮现出狞笑。 这种事情秦丛云的确不适合在场，不管怎么说温倩倩也是他的前女友。 秦丛云走到出租屋的小院子中，从身上掏出一颗烟点燃。 看着烟雾徐徐飘散，眼睛渐渐眯了起来。 “张跃进、张浩、张杰、温倩倩还有姚秀珠，也是时候和你们做个了解了。” 一颗烟燃尽，秦丛云缓步离开了出租屋。 翌日。 秦丛云刚出门就在楼下碰到了董明。 “搞定了？” “搞定了！你要不要看看照片和录音？” “不用了！你让人把东西准备好，咱们过几天给张家人一个大惊喜。” “哈哈！还是你这样玩有意思，这次怕是张家人要彻底在二钢呆不下去了。” “哼！呆不下去？我要让他们家破人亡。” “你还有其他手段？” “嗯！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上班去了。” …… 两人简单交流了几句，秦丛云便骑车前往机械厂。 刚到厂门口，便发现今天的工人十分不对劲。 往常大家上班都是各自为政，最多也就三三两两开着玩笑，而今天最少的一伙人都有二三十个。 之前在看到秦丛云的时候，眼神都有些不善。 尤其是厂里比较有名的那几个刺头，更是冲着秦丛云比划各种手势。 秦丛云没有理会这些人，骑着车便一路前往厂办大楼。 将车在停车棚放好之后，快步来到保卫科长办公室。 保卫科长是闽蓝田的心腹手下，自然是认识秦丛云。 “哟！秦老弟，今天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儿来了？” 说着便准备起身泡茶，看样子是想要和秦丛云打好关系。 秦丛云却是笑着摆了摆手，道：“刘哥就别忙了！我过来有点事儿，想麻烦你。” “老弟你说！只要是厂里的事儿，保证给你摆平！”刘科长很是爽快的说道。 秦丛云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遍，然后两人便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五分钟之后。 秦丛云走进技术科大办公室，目光在办公室里扫视了一圈。 杨海三人并没有在办公室里，想必应该直接去了一车间。 蒋建军四人见到秦从云进来，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表情。 依旧是往常那般看着手里的报纸，时不时端起茶杯呷一口，日子还真的是悠闲。 秦丛云也没有多看他们，转身对着门外道：“刘科长，麻烦了！” 还不等蒋建军使人明白什么意思，便看到刘科长带着七八个人呼啦啦地走了进来。 然后一摆手，七八个保卫科工作人员便直接朝着蒋建军四人走了过去。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很明显来者不善。 蒋建军赶紧高声道：“刘科长，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科长没有说话，只是扭头看了秦丛云一眼。 蒋建军立马明白过来，又冲着秦丛云吼道：“秦丛云，小瘪犊子，你想做什么？ 机械厂现在还不是你的天下，你这样做就不怕引起厂领导和总部领导反感吗？” “呵呵！”秦丛云冷笑一声，犹如看死人一般看着蒋建军道：“你们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吗？” 嘎~ 蒋建军就好像被人捏住了脖子的鸭子，顿时说不出话来，眼神更是慌张看向其他三人。 他们做了什么，值得保卫科动手？ 不用说，肯定是昨天的事情被秦丛云知道了。 但这种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认，要不然他们后半辈子可就完蛋了。 蒋建军一边挣扎着一边说道：“秦丛云，你这是报复！我要去厂领导去总部那儿告你。” “刘科长，你不能跟着这个小瘪犊子一起犯糊涂，我们没错，不能抓我们。” “书记，厂长，主席……你们快点来看看啊！秦丛云私设公堂……”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将整个厂办大楼办公室里的人都喊得出来。 其他科室的人都还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 而那些厂领导可就站不住了，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以闵蓝田为首的厂领导并没有开口，他们只是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很明显早已经被通过气。 只有工会主席武贵脸色十分难看的指着刘科长道：“小刘！你这是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人放开？” 说完又扭头看了闵蓝田几人一眼。 闵蓝田都没开口，刘科长自然不可能就这样把蒋建军四人放开。 双方就这么僵持着。 武贵似乎觉得丢了面子，黑着脸转头道：“闵书记，这是你的意思？” “武主席！这件事情你就别管了，这四个人严重违反纪律，必须抓起来严格审查，这也是上面的意思。”闵蓝田还是解释了一句。 武贵再怎么说也是工会主席，权利还是很大的。 武贵听到是上面的意思，果然便闭嘴不再说话。 蒋建军四人见状赶紧继续求救。 “武主席，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诬陷好人啊。” “我们是清白的，我们没有犯错，是他们栽赃陷害。” …… “小刘！带走，按照流程审查。”闵蓝田摆了摆手，声音听不出来任何情绪波动。 “是！书记。”刘科长答应一声，立马挥手让人把蒋建军四人带走。 也就在这个时候，楼下传来一阵阵喧闹声。 “抵制降工资！我们不是奴隶……” “厂领导滚蛋！我们要公平。” …… 众人闻言脸色皆是一变。 前几天才闹过工人游行示威，他们自然立马就明白下面什么情况。 武贵脸色一黑，转身就准备离开。 而他刚刚转身，耳畔就响起一道不咸不淡的声音。 “武主席这是要去哪啊？” 武贵身体一顿，抬起的右脚却是怎么也迈不出去了。 作为机械厂工会主席，工人闹事他就是直接责任人，如果没人看见的情况下他可以装作没在厂里。 就像是上次那样，直接关门看戏就好。 但这次却是整个厂办的人都看着，如果他继续离开的话，那上面追究下来责任可就可大可小了。 “闵书记，我去下面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武贵满脸尴尬地转头。 闵蓝田道：“一起吧！” 武贵也没有办法，只好是跟着闵蓝田朝着楼下走去。 秦丛云自然是跟在厂领导身后，很快便来到了楼下。 这次游行的人比上一次还要多，毕竟降工资影响太大了，之前还有些人能够完成任务影响不到他们，可降工资就不一样了。 乌压压的人群，看到厂领导从楼上走下来声音再次高亢了起来。 简直就是震耳欲聋。 秦丛云站在闵蓝田身后，静静的看着下面，目光很快就锁定那几个刺头。 当然处理这种事情可轮不到他，闵蓝田和武贵才是真正有权利处理的人。 不过两人都没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下面的工人。 他们越是不说话，工人的声音就越大，好像要将厂办大楼给推倒一样。 大概过去了十分钟，工人们或许是喊得口渴了，声音终于是渐渐小了下来。 “闵书记，武主席！你们什么意思？”有人在人群中继续拱火，想逼迫闵蓝田和武贵表态。 闵蓝田和武贵对视一眼，两个人竟然默契的都没有开口。 闵蓝田是按照昨天商量出来的流程在走，而武贵则是纯粹的不敢被牵连。 可他也不想想，真要是让工人闹起来，他不说话就是最大的罪过。 “兄弟们！闵书记和武主席不说话肯定是默认了，咱们都是有家有室不能这么平白无故被降工资。” “对！既然厂领导不给我们答复，那我们就去总部，找总部领导。” “去总部！总部领导不说话，我们就去市政府，总有人给我们做主。” …… 藏在人群中的刺头心里一喜，开始怂恿工人们。 工人们见厂领导这样的态度，心里也是憋着火气，立马响应者无数。 正如那些刺头说的一样，他们都是有家有口，一家人等着他们的工资养活，谁也不愿意平白就被降了工资。 而且现在这么多人一起，就算是总部领导要追究，也没办法追究到每一个人的头上，所以根本就没有人害怕。 只是就在他们刚转身准备离开机械厂前往总部的时候却愣在了原地。 为啥？ 不为啥，因为这会儿他们的身后站着两排保卫科的人。 而这些保卫科的人手里面全都端着家伙，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他们让他们不敢挪步。 那些藏在人群中的刺头见状心里也是不由的一跳。 上次他们闹事儿的时候可没有这种阵仗。 不过也就是片刻的安静，那些刺头便再次怂恿了起来。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血腥镇压我们吗？我们可是机械厂的工人，是为祖国建设流血流汗做过贡献的……” “对，没错！我们为祖国建设流过血流过汗。” “闵书记！你说句话，难道连你也看不上我们这些工人了吗？” “还有武主席，你出来说话呀。” …… 工人们虽然不敢挪步，但依旧是群情汹涌。 终于，闵蓝田往前走了两步，冷冷地看着下面的工人。 就在他抬脚的瞬间，工人们也安静了下来。 闵蓝田看着他们开口道：“之前你们游行也好示威也罢，我都还能理解。” “可今天你们又一次这样做，就让我很不理解是为什么了。” “你们刚才说厂里要降低你们的工资，我想问问你们说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是厂办发了文件还是你们车间主任和你们说的？” …… 几句话，不轻不重但却掷地有声。 那些被鼓动的工人瞬间冷静下来，纷纷在心里回想闵蓝田的几句话。 对啊！厂办没有发文件，车间主任也没说过。 在国企调工资可是有规章制度的，哪怕就是上涨车间主任也会提前收集意见，综合之后上报厂办。 然后厂办再根据各车间报上来的意见酌情下发文件。 可从来没有过直接就降工资的做法。 工人们冷静下来瞬间便明白自己说被人利用了。 闵蓝田适时再次开口，“现在我给大家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不愿去继续闹下去的回到你们车间主任身边去。” 哗啦啦~ 声音落下，大家转头就看到车间主任早在一旁站了一排，冷冷看着他们。 他们也终于明白，经历过上次之后厂里是早就防备着他们继续闹事儿了，要不然怎么会又是保卫科又是车间主任的。 不过现在他们没得选，闵蓝田都说了厂办没发文件，他们只能乖乖地回到车间主任身后站好。 很快乌泱泱的人群便分成了十一个方阵。 机械厂一共十二个车间，一车间自然没有参与进来。 闵蓝田回头和秦丛云还有齐麓山对视一眼，嘴角泛起一抹笑容。 当他目光再次落到各车间工人身上的时候却是变得冷了许多。 “同志们，为什么大家会出现在这里，我想大概是群众之中有坏人的原因，是他们蛊惑了你们、怂恿你们来闹事的，对吗？” “对！闵书记说得没错，我们就是被坏人蛊惑了。”有人立马回应。 也不知道是自发的，还是闵蓝田他们早安排好的。 总之这人出声立马把工人情绪带动起来，纷纷嚷嚷着自己也是被人蛊惑的。 秦丛云此时扭头去看武贵，他的脸色已经难看到犹如吃了死苍蝇。 为什么？ 这能有什么为什么，武贵可是工会主席，解决工人问题是他的本职工作。 原本闵蓝田站出来他还想看好戏的，结果没想到这些工人三下五除二就被闵蓝田搞定了，而他这个工会主席全程一句话都没说过。 这事情要是传到总部领导耳朵里，可想而知总部领导会对他什么态度。 ------------ 第49章：完美落幕 闵蓝田此时可没有时间去关注武贵的表情，嘴角泛起一抹笑容虚空压了压手道：“好了！我知道你们都是被坏人蛊惑的，那么现在我们就一起把这些坏人抓出来，让他们受到应有的惩罚怎么样？” “好，好，好！” 排山倒海的叫好声，无疑表示了工人心里对自己被蛊惑、利用的憋屈。 他们也很想把那些家伙抓出来，让他们受到惩罚，这样以后也不会再有人利用他们了。 闵蓝田满意地笑了笑，再次看向所有人道：“很好！大家都非常明白事理，那么现在就请大家配合你们车间主任把那些坏人抓出来，今天咱们公审他们。” “好好好！”又是一连串的叫好声。 很快各个车间的工人开始行动起来，在车间主任的指挥下把那些跳得最欢的刺头全部逮了出来。 两个工人押着一个人，足足十多个人被押了出来。 这些人站在厂办大楼台阶下面，都是依旧是一副不服不忿的表情，甚至还有人敢朝着台阶上方吐口水。 不过这人很快就被押着他的两个工人给教训了，邦邦两拳下去瞬间就安静了。 当然刺头也不是没脑子，要不然他们也不可能在机械厂逍遥快活这么久了。 当即有人不服道：“闵书记，你说是我们在蛊惑大家，那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他为什么能够成为技术科科长吗？” “对！闵书记，请你给我们解释一下，他好像才进场不到半年时间吧？提拔副科长才不过四个多月，凭什么就能够成为科长了？” …… 这些家伙将矛头指向了秦丛云。 而工人们此时目光也齐刷刷落在秦丛云身上，嗡嗡的议论声响起。 “什么？进厂半年就成了科长，他什么关系啊？” “屁的关系！肯定是厂里哪个领导的孩子，要不然就是总部领导的亲戚。” “我靠！半年科长，这也太吓人了吧！我们累死累活想当个小组长都困难，别人却是平步青云还有公平吗？” …… 闵蓝田明显没想到这些刺头会把矛头指向秦丛云，顿时也愣住了。 武贵也将目光看向秦丛云，心中同样有疑惑升起。 技术科长？ 不管是正科还是副科可都是需要上会讨论的，之前秦丛云提副科他清楚是因为招标的事情，但技术科长却是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不过他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事态发展。 甚至隐隐有些想看到闵蓝田出丑，那样他就能够出来收拾残局了。 而闵蓝田愣住，秦丛云却是没有愣住。 他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刚准备站出来和那人对峙，就听到一阵洪亮的声音响起。 “是谁说我们秦主任不配做技术科长的？” 声音很大，而且整齐划一充满了怒气。 听到声音的所有人全都齐齐转头，瞬间不由得眼皮一跳。 无他，说话的人是一车间所有工人。 足足两百多人跟在杨利民和周润土身后，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厂办大楼走来。 咚咚咚~ 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的声音，不管是其他车间还是那些被押出来的刺头都不由得心里为之一颤。 全厂没有人不知道，其实要说刺头1车间才是最大的刺头，其他车间就没有敢招惹他们的。 因为一车间够团结，有什么事情从来都是一起上，偏偏每次还都能干得赢。 “这些臭小子，不错！没给老子丢人。”齐麓山站在秦丛云旁边咧嘴笑道，看得出来他对1车间能够在这个时候站出来还是很满意的。 “刚才谁说我们秦主任不配做技术科长位置的，是爷们的就站出来。” 1车间的所有人走过其他车间方阵，径直来到那些刺头面前，声音滚滚像是要将他们淹没一般。 很多刺头见到这阵仗都是吓得赶紧把头低了下去，他们可不想晚上回家被一车间的人从被窝里提起来揍一顿。 但也有人不怕的，或者不愿意做娘们，梗着脖子吼道：“老子说的，怎么了？你们一车间真把机械厂当成你们的地盘，无法无天了是吗？” “他秦丛云才进厂半年，不管是资历还是能力有哪一样配得上科长位置的？” “别以为你们人多老子就怕了你们，现在可是我党的天下，你们还敢不让人说实话吗？” …… “呵呵！你要说实话是吧？那好，我就和你说说实话。”杨利民盯着他，面色无波无澜转身朝着身后道：“兄弟们，告诉这家伙你们秦主任自从到了咱们1车间都做了多少大事儿。” “是！” 一车间众人齐声应是，随后全都看向那家伙开口。 “孙贼，你听好了！” “我们秦主任进入一车间第一天就解决了全车间设备经常卡顿的问题，并且把全车间所有设备问题进行了维修，让我们车间再也没有出现过设备问题。” “我们秦主任主导了经贸公司的设备招采工作，并且成功以最低价给我们厂引进了一台全球最先进的数控铣床，现在全国都在学习设备招采方面的经验。” “我们秦主任潜心研究了三个月为改造升级全厂老旧设备，就在昨天已经完成第一台设备实验，大大提升设备的工作效率和精度，接下来还会对全厂老旧设备进行升级改造，让大家伙工作效率都能提高最少五成。” “你觉得凭这些我们秦主任配不配得上技术科主任这个位置？” …… 声音滚滚，如旱地惊雷。 不仅仅是刚才开口的那个刺头，就连其他车间的工人、车间主任都被他们说的震惊到了。 主导设备招标采购他们倒是听说过，不过也是今天才知道竟然是秦丛云负责的，而且目前全国国企都在学习经验。 不说其他的，就仅仅是这一项就足够秦丛云从一个白丁提升到正科级了。 这可是全国标兵、榜样人物，所有国企都争相学习的对象。 就更别说一车间最后说的改造升级全厂设备，提高所有工人百分之五十工作效率的事情了。 真要是成功的话，那他们以后还用愁怎么完成总部增加的任务量吗？ “我的天呐！这秦主任这么厉害的吗？” “废话！你没看一车间那群家伙多崇拜，就那些鼻孔看人的家伙能这么服一个人，要是不厉害能行吗？” “要是他真能让全厂设备效率提高百分之五十，别说科长就是厂长我也觉得没问题。” “这你就不用操心了，没看到闵书记他们都没有反驳吗？肯定是早就知道了。” …… 工人们议论纷纷，而那些刺头却是憋得满脸通红说不出来一句话。 “现在你们还有人质疑秦丛云没有资格担任技术科长吗？”闵蓝田轻声开口。 下面一片鸦雀无声。 哪还有人敢站出来说一个不字的，就算是武贵这位工会主席也不敢开腔。 “好！既然没有人反对，那就先把这些家伙带下去，按照正常流程办理。”闵蓝田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摆了摆手。 刘科长迅速带着保卫科的人从工人手中将刺头接了过去，然后押着离开厂办大楼门前。 与此同时，闵蓝田的秘书快速跑来，在他耳边轻声低语。 闵蓝田脸上笑容更浓几分，转头和秦丛云以及齐麓山微微点头。 秦丛云当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这是总公司已经同意在机械厂实行工资改革了。 时间刚刚好，有那些刺头打样就算是工人心里有怨气也不敢再闹事儿了。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闵蓝田轻咳一声，“各位兄弟！借着这次机会我再宣布一件事情……” 全场呼吸都有些停止了，工人们以为闵蓝田要秋后算账收拾他们。 而闵蓝田稍作停顿之后，脸上浮现出了笑意；“大家不用这么紧张，这是一件好事情。” “经过总部党组决定，决定在我们机械厂展开工资制度改革计划，一旦工资制度改革成功我们机械厂又将成为全国瞩目的存在，将会是其他国企争相学习的对象。” 话音落下，下面工人却彻底傻在了原地。 感情降工资不是假的，原来不是厂里的意思而是总部的意思。 他们这一刻感觉自己就像是大傻春，被厂领导给利用了。 现在没有了带头的人，他们又被车间主任死死看着，谁还敢有半点反抗？ 好事，屁的好事！ 怕不是对你们厂领导是好事，拿我们工人的血汗钱做政绩是吧？ 工人们心里憋着一团火，但却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一个字。 降工资虽然会影响收入，可现在敢站出来绝对会和之前那些刺头一样的下场，弄不好到时候直接没了收入。 这些家伙都不傻，他们也知道工作和工资谁更重要。 闵蓝田将所有人表现收入眼中，也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话引起了误会，继续笑着道：“行了！你们别哭着脸了，我说是好事就肯定不会让你们受委屈。 具体的没办法和大家讲清楚，就请秦科长先和你们大概讲一讲以后大家的工资构成，具体的大家等着看厂里公告吧。” 工人们听完更怒了。 好哇！感情真是秦丛云在背后出的主意，亏他们之前还觉得秦丛云是和他们工人站在一起的。 原来是个二鬼子。 秦丛云苦笑着往前两步，本来是打算一直躲在幕后，没想到最后还是被闵蓝田推出来做了挡箭牌。 不过这种挡箭牌倒也没什么不好的，等以后工人真正赚到钱肯定会感激他的。 稍微整理情绪，秦丛云轻声开口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很多人肯定在心里骂我，甚至问候我祖宗十八代，不过没关系你们随便骂！” “首先我提出工资改革的初衷是因为迎合国家市场化经济的到来，咱们工厂一直吃大锅饭很多兄弟努力工作，到头来却是拿着和懒汉一样的工资，这明显是不公平的。“ “所以，我提议将咱们以后的工资分为三个板块，第一是基础工资，也可以叫做岗位工资就是根据你们的岗位、级别设置的基础工资，这是保障你们以后基本生活的部分。 第二是绩效，也可以叫做计件工资，这是你们以后工资最大头的部分，说简单一点就是多劳多得，打个比方你一天加工十个零件，别人一天加工二十个零件，那别人这个月的绩效工资就会是你的两倍。 第三是奖金，往后每个月各车间、科室会设置三个优秀名额，当然如果该车间完成任务量远超过三个，那么奖金会适当增加。” “好了！大家以后工资组成部分大概就是这样的，具体到每个岗位上的情况就等着厂里发公告吧！不过2我和书记还有齐厂长可以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努力工作，以后拿到手的工资绝对会比以前多很多。” “另外，明天将从1车间开始全场设备升级改造，请各车间维修组成员明天到1车间学习。” …… 秦丛云话音落下，刚才还有些喧闹的工人又瞬间安静下来。 只不过片刻后又开始热闹起来，渐渐的讨论声汇成一股洪流。 “岗位工资加绩效工资再加上奖金，听上去好像的确比以前更加划算啊！” “工资现在我不怎么关心，反正都是总部的命令，就算是不执行也得执行，我最关心的什么时候轮到咱们车间设备改造升级？” “没错！我那台老伙计要是能够换发第二春，我保证一天能做三十个工件。” …… 工人们注意力反倒是被设备升级改造吸引走了，这让闵蓝田和秦丛云都有些哭笑不得。 不过这场危机总算是过去了，接下来机械厂也应该进入平稳发展阶段。 工人被各自车间主任带回车间的时候都还在讨论，一部分人将注意力放在工资改革上，另一部分人则是期待着自己设备什么时候能改造升级。 不过今天却是让整个机械厂所有人都记住了一个人，那就是秦丛云。 ------------ 第50章：热闹的婚礼 翌日。 秦丛云开始在机械厂忙着各车间设备升级的事情，生活再次恢复到忙碌状态。 厂办针对这次工资改革的详细方案也出炉了，交给各车间主任张贴在车间公示栏。 当工人们看到新出炉的工资规则之后，一个个眉宇间仅剩的愁容也彻底消失了。 “我靠！四级工岗位工资三百块，每个工件按照1.5块钱计算，我一天最少能做二十个工件，多的时候二十五个也能做出来，那岂不是说我一个月最少能拿到九百多块钱工资？” “天呐！这比很多领导工资都要高了，这工资改革也太给力了吧！” “哈哈！你还算漏了设备改造升级，要是一天能做三十个工件，那岂不是每个月能拿一千多工资了？” 一千多，这可真的是很多领导都达不到的工资了，也难怪工人们兴奋。 还只是四级工，四级工之上岗位和绩效工资都会更高，这让原本那些不太愿意升级工级的工人也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没办法，这次工资改革把所有人的积极性都调动了起来，让他们看到了真正的钱景。 兴奋、高兴一直持续到了下午下班。 二钢很多人都是全家在二钢旗下工厂干活，这些人回去把机械厂工资改革和家人一说，顿时整个二钢都知道了。 其他厂的员工羡慕的眼珠子都红了，就差要求调到机械厂工作了。 甚至还有工人直接跑到自家厂领导那询问什么时候他们也能改革工资。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晃眼一周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整个阳城北门都显得喜气洋洋。 无他，因为冶金1厂张跃进儿子结婚。 不管是冶金厂的领导，还是其他分厂领导亦或者是二钢总部领导，甚至就是阳城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张跃进几分薄面前往参加了婚礼。 张跃进也对这场婚礼很是重视，办得相当浓重。 甚至不惜亲自在酒店门口迎接宾客，脸上一直挂着浓浓的笑容。 实际上他应该早就注意到了蒋建军四人没有到冶金1厂报到，可这段时间他一直忙着张杰婚礼的事情，早就将这件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 中午十一点半，婚礼正式开始。 张杰穿着合体的西装，没有了卵子的他反倒是越发的白净了，给人一种阴柔美。 温倩倩今天也穿着一身洁白的婚纱，两团鼓胀婚纱完全包裹不住露出大片的滑腻肌肤看上去就像是Q弹的果冻一般引人遐想，可惜婚纱腰部以下就太宽松了，只将她美好的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 不过这也让不少人感叹张跃进娶了一个好儿媳，将来肯定能够改善他们老张家的基因。 婚礼完全按照西式举行的，不过因为这年代没有真正了解西式婚礼的司仪，所以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当然该有的环节还是不会少的，张跃进请了二钢书记宁志国担任证婚人。 宁志国也相当给面子地说了很多赞美的话，也算是对张跃进这个忠实手下的一种赏赐吧。 婚礼很快进行到父母上台接受敬茶的环节。 温倩倩父母脸上满是骄傲，或许是觉得自己女人能够嫁给张杰是莫大的荣耀。 张跃进脸上也带着浓浓的笑容，倒是姚秀珠全程黑着一张脸。 就在张跃进拿起主持人递上来的话筒准备感谢宾客的时候，突然一阵刺耳的嗡鸣声从音响之中响起。 就在宾客们都习以为常的时候，毕竟这年代话筒和音响经常出现这种情况。 可下一秒，他们明明没有看到张跃进开口，音响中却是传出了张跃进的声音。 “倩倩，只要你听话，爸不会亏待你的。” 宾客们一愣，随即看向台上。 下一秒，音响之中再次响起温倩倩的声音。 “叔叔！我……我还是做不到，我可是您未来儿媳妇，这样做会被天打雷劈的。” 又是张跃进的声音；“狗屁的天打雷劈！你以后就是我们张家媳妇了，不能给我们张家传宗接代才会天打雷劈，现在张杰废了我这个当爹的帮他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叔叔！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赶紧给我跪下，对，张开……再大一点。” …… 呼啦~ 全场嘉宾全都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先前脸上带挂着的笑容瞬间变成了呆滞。 所有人的目光全都看向台上同样呆滞的张跃进和温倩倩，大家都是成年人自然不可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如此炸裂的录音竟然在婚礼上放出来，瞬间让不少人看向张跃进和温倩倩的眼神都变了。 公公和儿媳妇~ 张跃进还真够会玩的。 这是在场宾客内心同一时间升起的想法，甚至有不少本身生活作风不是很好的人已经把目光落在温倩倩身上，看着被婚纱衬托出的曼妙身材忍不住狠狠吞了一口唾沫。 要是没有出这件事儿，怕不是张跃进晚上得让她穿着婚纱跪在自己面前吧？ 啧啧，够刺激，够大胆。 然而就在所有人震惊、疑惑的时候，音响内再一次响起了声音。 “呜呜呜~” 温倩倩的哭泣声，现在嘉宾们已经能够分辨她的声音了。 啪~ 抽耳光的声音，十分响亮。 嘉宾们本以为又要听到另外一场让人遐想的好戏，可主角却貌似换了一个人。 “哭哭哭！你哭个锤子，玛德！不就是睡了你一次，你还没完没了了。” “你这个贱女人，竟然不是处子之身，说是不是背叛我弟弟了。” …… “是张浩！” 不知道是谁突然惊叫出声，嘉宾们纷纷将目光投到舞台左侧站着的张浩身上。 当然也有人在看着张跃进和温倩倩。 这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和张跃进不对付的嘉宾，突然在人群中高声道：“老张，你们父子挺会玩啊！一个儿媳妇父子俩换着玩，思想真够新潮的。” “哈哈哈哈！” 宾客们实在是没忍住，哄堂大笑起来。 张跃进此时也终于是回过神来，不过他不等他喊人赶紧去后台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姚秀珠就先他一步朝着温倩倩扑了上去。 “小贱人，竟然敢勾引我老公和好大儿，老娘今天打死你。” 姚秀珠一出手，温倩倩立马想要躲开，可却是被早已经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张杰一把拉住，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温倩倩父母虽然觉得丢人，可还是赶紧上前想要阻止。 这时候姚秀珠刚好杀到，两家刚才还和和气气的亲家瞬间扭打成一团，就好像是世仇一般毫不留情。 宾客们，尤其是总厂领导脸色难看到了极致。 可这时候阳城政务系统领导还不忘在他们伤口上撒盐；“老宁啊！你们国企果然管理比我们宽松多了，这种事情都可以随便搞……” 宁志国作为二钢书记，听到这话脸色都气成了酱紫色，不过还不能反驳。 实在是张跃进今天给他的惊喜太大了，把整个二钢的脸都丢尽了。 可宁志国不说话，阳城另一家大国企书记却是赶忙摆手道：“张书记你可不要一棍子打翻一船人，我们西电可没这样的龌龊事情。” “够了！”宁志国终于是压不住心头火气，扭头朝着分厂领导那一桌看过去；“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上去把人给我拉开，是嫌咱们二钢的脸丢不完吗？” 分厂领导们赶紧朝着舞台冲过去，想要拉开两家混战在一起的人。 而就在这个时候，音响再一次响了起来。 “表叔，您放心这次我保证让闵蓝田和秦丛云他们翻不了身……”这是蒋建军的声音，不过在场没多少人熟悉。 但接下来张跃进的声音大家就熟悉了；“嗯！我看好你，好好办事！等这件事情办好之后就把你调到冶金1厂来做技术科长。” “谢谢表叔，您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最后后天机械厂全体工人绝对会再次闹事儿的。”蒋建军的声音。 “好！那我就回去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 虽然就简短的几句话，可在场所有人都听出了两人交谈的内容是什么意思。 工人闹事？ 外界知道的机械厂工人闹事儿就第一次游行示威，所以大家顺理成章就将那次事件按到了张跃进的头上。 政务系统领导和西电领导都在看戏，目光尤其集中在宁志国的身上，因为张跃进就是他的人。 而张跃进如此算计机械厂，很难让人不怀疑背后是不是宁志国在指使。 俗话说黄泥巴落裤裆，不是屎也解释不清楚。 宁志国脸色黑得比成年老锅底还要难看，目光死死盯着台上早已经彻底傻眼的张跃进，想要和何振宇解释又张口发不出声音。 他很明白，不管怎么解释何振宇都不会相信，谁让张跃进是他最倚重的人呢。 而已经冲上舞台的分厂领导们也在这个瞬间纷纷停下动作，他们将头转向早已经愣在舞台边缘的闵蓝田。 眼神中有疑惑也有询问的意思，貌似是在说‘老闵！他张跃进想要弄你，你说咋办？’ 闵蓝田看到这些目光心里微微一动，眯着眼睛看向张跃进。 “老张！你这样做就太过分了吧？” “我……” 张跃进还想解释。 可已经感觉彻底丢了面子的宁志国却是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轰”的一声将面前的大圆桌直接掀飞了出去，眼眸蕴含无穷怒气盯着舞台上吼道：“好！张跃进你还真给我长脸，等着总部纪检部门的调查吧！” 丢下这句话，宁志国转身就气冲冲地走了。 那些阳城政务系统领导和西电领导想留下来看好戏，可又觉得这样实在有些不地道，于是也纷纷离席。 不过就今天所见所闻也足够他们茶余饭后消遣好几个月了。 公公和儿媳妇，兄长和弟媳妇！ 不得不说这年头还是很难见到这么炸裂的事情，津津乐道自然是常态。 张跃进见到宁志国离开想要追上去解释，可却是看到不远处闵蓝田杀人一般的眼神，这才瞬间清醒过来。 三两步朝着后台跑去，他现在只想抓住那个搅乱这场婚礼的家伙，就算自己要死也得先把这个害自己一家人的家伙弄死。 而等到跑到后台的时候哪里还有人影，只有几个工作人员倒在后台，其他的连根毛都没有留下。 张跃进在后台狠狠发泄了一番，再次回到舞台之上。 就在他刚回到舞台上想着要怎么收拾烂摊子的时候，突然一道充满戏谑和嘲讽的声音响彻偌大的宴会厅。 “哟！这是咋了，不是说办婚礼吗？怎么搞的就跟黑帮干仗似的？” 不管是舞台上的，还是舞台下的宾客们纷纷转头看向门口。 就看到一身笔挺中山装的秦丛云，正挽着美若天仙的周嘉莹缓缓走进来。 男的帅气、从容，嘴角挂着一抹邪气的笑容，女的漂亮、精致，不施粉黛却足以让百花折腰。 他们的组合瞬间让所有人觉得他们才应该是婚礼的主角。 张跃进自然也看到了秦丛云，眼神一下子变得凶厉起来。 噔噔噔几步冲下舞台，站定在秦丛云面前用冰冷的眼神扫视着他。 “张厂长，你这么看着我干嘛？难道不欢迎我来表达祝贺？”秦丛云表情无比淡然，甚至就连嘴角的邪笑都没有丝毫减少。 一旁的周嘉莹更是小鸟依人般靠在他的身上，让两人看起来更加琴瑟和鸣。 张跃进此时哪里还顾得上其他，指着秦丛云的鼻子吼道：“是你！是你对不对？” 秦丛云伸手轻轻将他的手指拨到一旁，依旧淡然道：“张厂长，你在说什么东西，我就是来表达一下祝贺，如果不欢迎的话那我走就是了。” 说完便拉着周嘉莹准备转身离开，他本意也就是来看看张跃进现在狼狈的样子，现在看完了自然没有留下的必要。 而张跃进却是已经被冲昏的头脑，上前一把拉住秦丛云吼道：“站住，你给老子站住！” 啪~ 下一秒，秦丛云并没有转身，但张跃进却是被人从背后踢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飞出去好几米。 “张跃进！你他妈的是不是认为我们机械厂好欺负？” ------------ 第51章：张少，好久不见 “张跃进！你他妈的是不是认为我们机械厂好欺负？” 齐麓山满脸的愤怒，站在刚才张跃进落脚的地方。 “好！打得好。”不知道是谁突然叫了一声，场中瞬间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齐麓山这一刻倒成了英雄一般的人物了。 秦丛云转身苦笑着看向他道：“老主任！您这……” “狗日的欺负我们机械厂，我能眼睁睁看着他还欺负你吗？”齐麓山余怒未消。 “没错！小秦你放心，有我们在不会让张跃进欺负你的。”闵蓝田也走了过来，伸手在秦丛云的肩膀上拍了拍。 只不过他的眼神有些意味深长，很明显是猜到了什么。 也就在这个时候，温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战场中挣扎了出来。 定定的站在舞台上看着下面的秦丛云，准确的说应该是看着秦丛云身边宛若仙女临尘的周嘉莹。 眼泪无声划过她的脸颊，在精致的妆容上犁出两条深深的沟壑。 她此时也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羡慕，或许有。 但绝对不会是只有羡慕。 恨？ 大概也有吧！但绝大多数应该是对自己的恨。 也不知道为什么，温倩倩竟然没有将那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 现场已经闹成这般模样婚礼是肯定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的，很快北门派出所的周所也带着人赶到了现场将混乱局面控制住。 随着宾客们离开，婚礼上的事情也渐渐开始在北门这一片，甚至整个阳城传扬。 周所长并没有将张、温两家人带到派出所，只是控制住局面后就带着人走了。 温倩倩的家人亲戚也觉得丢人，连温倩倩都没管就走了。 现场很快就只剩下张家人。 张跃进、姚秀珠、张浩以及他的妻子还有就是张杰和温倩倩。 一家六口大眼瞪小眼，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非常古怪。 张跃进看着张浩，张浩妻子也看着张浩。 姚秀珠和张杰则是死死盯着温倩倩，就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般。 “哇哇哇~” “我就说不要娶这个丧门星回来，现在好了一切都完了。” 平常最是强势、不讲理的姚秀珠第一个绷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想要挠温倩倩。 温倩倩今天也丢尽了脸面，自知张家人完了，她也没任何脸面留在阳城，索性也豁出去了。 抬手给了姚秀珠一巴掌，恶狠狠骂道：“老肥婆！我忍你很久了！明明自己管不好男人和儿子，还把事情怪在我头上。 你来啊！今天看谁把谁给撕了。” 姚秀珠像是被她的样子给吓到了，温倩倩又转头看向张杰流着眼泪骂道：“看什么？你这个废物，太监！有本事自己耕田，没本事就别怪我。 是你爸说的成了张家儿媳妇就得延续你们张家的香火……” 张杰自从身体残缺之后心里早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竟然直接被温倩倩几句话骂哭了。 温倩倩好像是铠甲勇士变身了一样，一扭头又看向张跃进开口骂了起来。 骂完张跃进又骂张浩和他媳妇…… 总之这一刻的温倩倩就好像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战神一样把张家人骂了一个遍，直到张跃进一耳光抽在她脸上。 “温倩倩！老子现在还没有失势，这个家还轮不到你来嚣张。” “哼！你要不了多久就完了，有本事你现在弄死我啊！”温倩倩只是愣了瞬间，便梗着脖子吼道：“有本事你去找秦丛云啊！这一切肯定都是他做的，你倒是去啊！” 当秦丛云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张家人全都安静了。 尤其是张跃进三父子，他们脸色全都变得很难看，咬牙切齿可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们也知道肯定是秦丛云在背后算计他们，但现在没有证据再加上宁志国临走说的那句话，他们还真没有勇气去找秦丛云报仇。 沉默，无尽的沉默。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张浩豁然转身朝着宴会厅外面跑去。 “站住！你要去干什么？”张跃进怒声吼道。 张浩头也不回道：“我去弄死那个杂种，就算死也要拖着他一起。” 张跃进还没来得及阻止，张浩就已经离开了宴会厅。 而张浩刚走出酒店，都还没搞清楚方向一辆面包车便行驶到他的面前，几双手同时扯住他的衣服将人拉进了车内。 “你们是什么人？”张浩虽然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坐在前排的董明忽然转过身，冲着他咧嘴一笑：“张少，你好啊！很久没见了。” 张浩经常和北门这一片的混子在一起，自然不可能不认识董明。 他立马眯起眼睛道：“董明，你这是做什么？” “呵！做什么？”董明冷笑道：“张少现在出来应该是准备找人吧？正好我们带你过去……” “你们？”张浩一愣，随即瞪大眼睛吼道：“你和秦丛云那个杂种是一伙的？” 啪啪啪~ 连续几个耳光抽在张浩的脸上，坐在他左边的小海用警告眼神威胁道：“张浩！你他妈的说话最好是注意点，秦哥是你能够骂的吗？” 张浩再傻也明白现在的情况，不过现在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倒还算是没有白痴的反抗。 只是冷冷看着副驾驶位置上的董明道：“刚才婚礼上的事情也是你们搞出来的？” “哟嚯！张少挺聪明的嘛！”董明嬉皮笑脸夸奖了一句，还顺便提醒道：“不仅是刚才婚礼上的事情是我们搞的，前几天张少和自己弟媳妇欢好也是我们帮你的哦！ 对了，我手里还有你们当时的照片和录音，要不要给张少回味一下？” 张杰彻底傻眼了，呆了、说不出话了。 他本以为是自己喝醉了把一直垂涎的温倩倩给上了，却是没想到竟然是别人帮的忙，而且还被人录音拍照了。 其实也不难猜测，要不是被录音拍照的话，婚礼上又怎么可能出现他的那段。 “你们……秦丛云他想做什么？”张浩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眼中有无边怒火几欲喷薄而出。 但这次董明却是没有回答他，反而是朝着小海努了努嘴道：“小海！让他安静点，老子忙了一晚上想休息会。” “好勒，明哥！” 啪啪啪~ 砰砰砰~ 咚咚咚~ 小海答应一声，然后车厢后面就传来一连串各种声音。 十多分钟之后。 面包车直接开进出租屋小院之中，张浩像是一条死狗般被小海几人从车上拖了下来。 而此时的秦丛云坐在院子里一张太师椅上面，周嘉莹早已经被他先送回去了。 “呵呵！张少，好久不见啊！” 张浩闻言艰难的抬起头，露出那张满是淤青嘴角还挂着血丝的脸，眼神中依旧是充满怒气瞪着秦丛云。 “很好奇为什么我会把你请过来吧？”秦丛云自顾自说道：“很简单，因为你动了我的逆鳞！张浩，你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让人在学校堵我妹妹。 如果你不是这样做了，我或许还能饶过你给你们张家留一根独苗苗。 可你偏偏要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怎么样？刚才婚礼上的礼物还满意吗？” “啧啧！父子齐上阵，关键女方还是儿媳、弟媳，那种感觉一定很爽、很刺激吧？” …… 张浩脸色不停变换着颜色，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呸！” 一口带着血水的浓痰吐到秦丛云面前，看上去恶心至极。 然而秦丛云却是没有丝毫嫌弃，反而是依旧保持着微笑道：“杀你？不不不，我可不会做犯法的事情，不过我倒是知道张少杀过人，不仅杀人还强奸了别人。 你猜我要是把这件事情告诉周所，你会不会被直接拉去打靶？” 这件事情其实是秦丛云前世很久以后才了解的，是有一次回阳城办事无意间听人说起，而且那人声称亲眼看到了一切，并且知道张浩将对方尸体埋在什么地方。 只是那人畏惧当时已经是二钢工会主席的张浩，根本就不敢和秦丛云一起去举报。 秦丛云也知道过去那么久的事情，就算是他去举报也没有任何作用。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那件事情应该发生没多久，现在警方那边还非常重视案子，并且那件案子在阳城百姓中有很大影响力，大家一直盼着警方尽快把凶手找出来绳之以法。 前世警方把罪名安在了同样是强奸犯的家伙头上，不过这一世貌似不用他们麻烦了。 张浩闻言整个人都愣住了，喉咙中不断发出嗬嗬的声音。 足足过去十多分钟，他才勉强用干涩的嗓子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你怎么知道的？” “呵呵！我怎么知道的就不用你管了，你只需要知道你们张家彻底完了，从招惹我的那一天就注定的，就行了。”秦丛云冷笑，又怎么会把实情告诉他。 张浩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站起来，可小海他们却是死死将他压住根本动不了。 秦丛云又看了一阵犹如丧家之犬的张浩，终于是失去了兴趣。 “小明！带走吧！直接送到周所手里，顺便带周所去一趟我说的那个地方。” “得勒！” 董明答应一声，小海几人提着张浩又重新上了面包车。 看着面包车渐渐远去，秦丛云浑身瘫软在太师椅之上。 重生以来他便开始步步为营的算计，终于……今天终于是如愿以偿报仇了。 两世仇恨突然得报，秦丛云竟然感觉好像身体什么东西被抽走了一样，就那样缓缓坐在太师椅上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董明轻轻叫醒的。 “怎么样，找到了吗？”秦丛云揉了揉眼睛问道。 “找到了，那畜生……唉！周所说这次张浩杀人罪名跑不掉了，会直接移交法院判刑。”董明有些不想形容当时的场景。 秦丛云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撑着太师椅想要站起来，可却是忽然眼前一花又跌坐了回去。 “丛云，你怎么了？”董明赶紧上前关心道。 秦丛云又摆了摆手，稍微适应片刻之后想要站起身来。 可努力许久发现浑身无力，根本就没有办法自己站起来。 董明见状赶紧伸手在他额头上探了探，惊呼道：“好烫！丛云，你这是发烧了啊！” “小海，赶紧叫兄弟们过来，送你们秦哥去医院。” 小海带着几个人快步跑了过来，然后手忙脚乱地抬着秦丛云往医院去。 秦丛云还没送到医院就昏迷了过去，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里，又像是有一张巨大无比的网将他困住，不管怎么挣扎也无法离开。 在梦里，他看到了自己的未来，也看到了张跃进和张浩被执行了枪决，还看到了温倩倩生下一个男孩，结果却是被她亲手掐死在了怀里。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丛云缓缓睁开眼睛，入眼一片洁白以及消毒水的味道。 还不等他张口说话，突然感觉自己床边好像趴着一个人。 周嘉莹似乎感觉到了动静，瞬间抬起头。 下一秒眼中泪水不自觉滑落，呜咽出声：“呜呜呜！你终于醒了，可是吓死我了。” “我……我这是昏迷了多久？”秦丛云艰难地问道。 他的嗓子很少干涩，竟然给人一种金属摩擦的感觉。 周嘉莹来不及欢喜，赶紧去床头给他倒了一杯白开水，又反复吹了好几次才端着递到秦丛云嘴边，又用自己的身体将秦丛云扶到半躺状态。 “你已经昏迷快两个月了，明天就是腊月初八了。” 咳咳咳~ 秦丛云不知道是被自己昏迷时间给震惊到了，还是喝太快被水呛到了。 周嘉莹赶紧用手拍打他的后背，娇嗔道：“你慢点喝！多大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那模样真像极了一个照顾生病丈夫，又心疼又生气的小娇妻。 秦丛云又轻轻喝了几口水，感觉嗓子舒服了许多才道：“张家人怎么样了？” 温倩倩知道他和张家人有仇，所以没有隐瞒地说道：“你放心吧！那个张跃进听说是查出很多问题，已经和张浩一起被判了死刑，张杰好像是被判了十年有期！” ------------ 第52章：上门 听到周嘉莹说起周家父子的下场，秦丛云忍不住长长舒了一口气。 良久之后，又问道：“对了！张跃进那个婆娘呢？” 至于张跃进的老婆也被判刑了，五年！” “嗯！”秦丛云淡淡应了一声，随即闭上眼睛。 靠在周嘉莹柔软的身体上，忽然贪婪地吮吸了一口香气，轻声道：“嘉莹！等过段时间带我去你家里一趟吧！” 第二次见周志雄的时候，他就说过周无涯让周嘉莹带秦丛云去家里。 只是那段时间秦丛云在忙着厂里升级改造的事情，后来又安排报复张家的事情所以就一直耽搁了下来。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尘埃落定，也是时候去见见自己那位未来老丈人了。 周嘉莹的面色“唰”地一下红到耳根，但却是没有反对，轻轻点头从琼鼻中发出一道声音。 时间一晃而过。 秦丛云醒来一周之后终于是彻底恢复，离开了医院。 大病初愈肯定是要先去厂里一趟，要不然他这个技术科长怕都要被人遗忘了。 只是刚到厂门口就没了担心。 无他，上班的工人只要看到秦丛云都非常热情地打招呼，甚至还有人要亲自送秦丛云去办公室。 到办公室走了一圈，发现杨海他们都在认真工作。 询问厂里的设备升级改造情况，当得知所有设备已经全部改造完，就剩下几台秦丛云当时没有给改造意见的设备时，秦丛云终于是大大松了一口气。 秦丛云想了想直接去了闵蓝田办公室。 “小秦！你这是痊愈了？”闵蓝田赶紧起身，招呼道。 秦丛云接过他亲自泡好的茶，有些不好意思道：“书记，我这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本来说要盯着设备改造的……” “行了！病来如山倒，我们都理解。再说了，现在厂里设备也差不多改造完了。”闵蓝田安慰地在秦丛云肩膀上拍了拍。 两人聊了很多最近厂里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设备升级改造之后工人们爆发出的工作积极性。 由于工人想赚钱又有好设备，机械厂这一个多月都是超额百分之五十完成总部的任务。 这让总部意识到了工资改革的重要性，已经在其他厂也开始进行。 另外何振宇还将这次工资改革的成果汇报了上去，听说冶金部和国资委都非常满意。 “小秦！你要是有空去何总那走一趟，估计要不了多久何总就要调走了。”闵蓝田提醒道。 何振宇要调走？ 秦丛云想想又觉得好像挺正常的，毕竟设备招采和工资改革上面领导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么大两个功劳也足够何振宇调到部委或者其他更好的国企去了。 只是想起何振宇调走，他又难免想起未来老丈人。 犹豫片刻后，问道：“书记，您知道谁会接手何总的位置吗？” “别开玩笑了，我怎么可能会知道。”闵蓝田笑着摇头。 随即又正色道：“不过组织已经在内部考察了，估计应该会逐级提拔吧。” 逐级提拔，也就是说未来老丈人没机会了。 秦丛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心里一松。 倒不是不希望未来老丈人到二钢接手何振宇的位置，只是觉得这样难免尴尬。 也难免会传出闲言碎语什么的。 未来老丈人要是去其他国企最好，那样以后也没人会说什么。 离开闵蓝田的办公室又去了一趟齐麓山办公室。 待了半个小时左右便离开，骑车前往了总部。 “咦！小秦，你出院了？”何振宇见到秦丛云也很高兴。 他们这些和秦丛云熟悉的领导都是去医院看过好几次，不过那时候他一直昏迷，后来就没怎么去了。 秦丛云笑道：“是啊！这次还真的差点把命丢在医院里，还好阎王爷不收我。” “哈哈哈！痊愈了就好，以后工作可不要那么拼命了。”何振宇也亲自递过来了茶水。 秦丛云道谢之后，开门见山道：“何总！我听说您要调走了，确定好去哪里了吗？” 本来作为下属秦丛云是不应该问这样的话，可何振宇和他的关系说一说也没什么。 果然何振宇也不生气，满脸笑意道：“多亏了你！这次我被调到国资委，以后就很难回来了。” 国资委！ 秦丛云心里有些震惊，哪怕就是平级调动那含权量也不止高了一星半点。 要是提拔一级的话…… 啧啧！何振宇这次还真的是掏上了，出了张跃进那么大的事情不仅没有受罚，反而是进了国企人梦寐以求的部委工作。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运气好。 如果按照前世发展的话，他再过几个月就要黯然退场了。 “对了！小秦，你有没有什么想法，趁着我离开之前可以提出来。”何振宇道。 他这就是单纯的投桃报李了，临走之前还想拉秦丛云一把。 这样的领导不管是在官场还是国企都很少见，也是最受下面人拥护的。 秦丛云沉吟片刻，摇摇头道：“何总！我现在已经很满足了，大半年时间都正科了，要是再往上走的话恐怕其他人就会说闲话了。” 何振宇：“你倒是看得透彻，不过待在机械厂有些屈才了，而且现在机械厂差不多设备都改造完了，要不我把你调到冶金1厂去吧。” 冶金1厂？ 秦丛云忽然有些不明白何振宇的意思了。 要知道冶金1厂可是张跃进经营了很久的地方，里面不说全是他的人，也绝对有张跃进的死忠份子。 自己好好的机械厂不待，去冶金1厂那不是找不自在吗？ “哈哈哈！”何振宇似看透了他的想法，朗声笑道：“放心吧！这次总公司纪检组把冶金1厂彻底清洗了一遍，保证没有人会因为张跃进为难你的。” “那……那行吧。”秦丛云犹豫许久还是答应了下来。 怎么说呢！ 现在的冶金1厂的确要比机械厂更加容易出成绩。 而且经过清洗之后，冶金1厂的领导层肯定也是空前团结，至少短时间内不敢有人整幺蛾子。 “那行！你先回去，过几天调令会送到机械厂的。”何振宇满意道。 他这算是离开之前给秦丛云铺路了。 秦丛云犹豫片刻还是问道：“何总！我能知道是谁接任您的位置吗？” 何振宇并没有觉得秦丛云逾越，反而是认为他在担心未来可能会发生的打压。 毕竟谁都知道张跃进是宁志国的人，而宁志国现在可还在二钢书记的位置上稳如泰山呢。 何振宇笑道：“我暂时也不知道冶金部的安排，不过你放心你们闵书记会调到总部担任副总职务，以后有什么找他就行了。” 虽然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可秦丛云还是比较满意的。 闵蓝田要调到总部担任副职，也就是说以后到总部办事还是比较方便的。 离开总部秦丛云便直接回了机械厂。 既然要调离机械厂，那就应该尽快把最后那几台设备改造方案弄出来，他可不习惯半途而废。 不过这次有杨海他们三个帮忙倒是没用多长时间。 其实这段时间杨海他们也已经做过功课，再加上其他设备的改造升级都是他们亲自上手，自然时间就用得少了。 不过两天时间，秦丛云便将改造方案定了下来。 也恰好就在第三天，周嘉莹刚好休假，提出要带秦丛云去家里。 秦丛云早早起床收拾好自己又出去买了礼物，这才骑着车直奔铁道宿舍。 周嘉莹的父亲并不在阳城，所以他们又坐火车前往省城。 还好周家住的就是省城铁道职工房，要不然估计中午就到不了了。 周嘉莹站在自家门口，却是紧张的手心都有些冒汗了。 秦丛云虽然也很紧张，毕竟是前世今生第一次见家长，不紧张才有鬼。 但他还是牵起周嘉莹的玉手安慰道：“放心！没事儿的，一切有我，大不了我就带着你私奔。” “谁要和你私奔了，臭美。”周嘉莹眉目一翻，但却是没那么紧张了。 咚咚咚…… 敲响房门，来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大概四十多岁的妇女，长相和周嘉莹有七八分的相似。 “阿姨好。”秦丛云赶忙弯腰行礼。 周嘉莹也上去抱住对方胳膊，撒娇道：“妈！中午做什么好吃的了？” “就知道吃，带人回来也不先打个电话，还好家里有菜，我马上去做。”周母白了女儿一眼。 直到现在秦丛云才知道，原来她竟然没有提前和家里说。 不过秦丛云也没有责怪周嘉莹的意思，她肯定也担心父母的态度，索性就给他们一个惊喜。 “你就是小秦吧？快进来，怎么还带了东西？”周母招呼道。 秦丛云笑道：“阿姨！就是一些不值钱的保健品，我第一次登门拜访要是两手空空别人会说闲话的。” 短短的交流，周母对秦丛云的印象还算不错。 屋里并不大，标准的三室一厅设计，不过也比这个时代大多数人住的筒子楼好多了。 “小秦，你在沙发上看会电视，我去做饭。”周母进屋便说道。 完了又看了一眼周嘉莹，道：“中午你爸和你哥都不在家，你就不用帮忙了，去把你爸的茶叶拿出来招待小秦。” “哦！知道了。” 周嘉莹听到周无涯不在家，竟然有些失落的表情。 不过还是小跑着去给秦丛云倒茶去了。 咔嚓~ 就在周嘉莹刚刚泡好茶端出来的时候，房门发出机簧转动的声音，吓得她差点手一抖把茶杯甩了出去。 秦丛云也扭头朝着门口看去。 没多久便看到一个疲惫的男人提着公文包走了进来，低头换鞋倒是没有注意到屋里的情况。 好像是发现了门口的状况，口中还在说着。 “老婆！家里来客人了吗？” 秦丛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周嘉莹赶紧轻声唤道：“爸！是我回来了。” 周无涯闻言身体一颤，又低头看了看鞋柜旁边多出的两双鞋子，随即猛然转头。 正好和秦丛云的目光四目相对，气氛略微有些尴尬。 “叔叔好！”秦丛云稍微整理情绪，赶紧弯腰问好。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懂礼貌总没错吧。 秦丛云不熟悉周无涯的性格，只能这样想。 然而周无涯却是没有开口，甚至连点头都没有。 定定的看着秦丛云，脚步却在缓缓挪动。 面无表情的样子还真的有些吓人，只是周嘉莹这会就吓得根本不敢说话。 还好周母这时候从厨房走了出来，瞪了一眼周无涯扬着锅铲威胁道：“你摆那张臭脸给谁看呢？多大人了还耍孩子脾气，也不知道谁天天晚上念叨闺女什么时候回来，咋，闺女回来了你又摆官架子了？” 周无涯瞬间破功，脸上表情也绷不住了，有些恼羞成怒的尴尬。 “你就不能不揭我短？臭丫头到阳城去一年多不回来，还不让我这个当爹的吓一吓了？” “爸！我知道错了，您赶紧坐下，我茶都给您泡好了。” 似乎是因为有了母亲撑腰，周嘉莹也终于是没那么怕了。 周无涯却是白了她一眼：“给我泡茶，你知道我中午要回来啊？” 说完坐到沙发上，秦丛云却是明显看到他低头的时候嘴角划过一抹笑。 ‘得！这未来老丈人看来在家里还是个调皮的性子。’ 秦丛云在心里暗想道。 周嘉莹瘪了瘪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秦丛云赶紧出声帮忙解围：“叔叔您好！我叫秦丛云，是嘉莹的对象。” 周无涯抬了抬眼皮，淡淡道：“嗯！坐吧！先给我说说你家里的情况。” 有门。 秦丛云又在心里握了握拳，看来周无涯也不是那么难相处的。 坐下之后开始老老实实介绍家里情况。 “叔叔！我家就是标准的工人家庭，父母都是二钢的老员工，上面还有一个大哥，当兵就在南方安家了，还一个妹妹在读高三……” ------------ 第53章：你们真垃圾 “你父母工作情况怎么样？”周无涯又问。 秦丛云依旧是老老实实道：“都是普通工人，我爸以前拿过省劳模，不过都是老黄历了，现在也就是个班组长。” 周无涯脸上看不出表情，又打量了秦丛云一眼，继续道：“那说说你吧！听说你都正科了？” “是的！目前是二钢机械厂技术科长，都是领导栽培，要不然我估计也就是小科员。”秦丛云谦虚了一句。 却是引来周无涯的皱眉，“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你这是打算欺骗我？” 周嘉莹见他这样，捏了捏粉拳赶紧上去抱住周无涯胳膊撒娇道：“哎呀！爸，哪有你这样的，人家丛云都告诉你了，你又不是警察……” “咋了？现在就开始心疼了。”周无涯似乎有点生气。 不过倒也是能够理解，老父亲养大的小白菜被猪拱了，还不允许老父亲说几句？ 周嘉莹被这一句话羞得满脸通红，娇嗔道：“不理你了，再这样我以后真不回来了。” 周无涯终于是被小棉袄的魔法攻击破防了，赶紧回头哄自己女儿。 “行了！行了！爸不审他总行了吧？以后吃亏可不许回来晚这哭鼻子……” “才不会呢！哼”周嘉莹俏皮一笑，眼角的泪水都还没干。 看得沙发上的两个男人都是心疼不已。 “小秦……” “叔叔……” 两人同时说话，却是又难免一阵尴尬。 “叔叔您先说吧！”秦丛云打破了尴尬。 周无涯点点头，神色忽然正色道：“你对你们二钢怎么看？” 秦丛云闻言眸光一震。 未来老丈人忽然问二钢是什么意思？ 难道…… 心里有了猜测，秦丛云自然就多了几分计较。 沉吟片刻后，反问道：“叔叔，您说的是哪方面？生产，还是体制？” “都说说吧！”周无涯身体躺在沙发之中，显得十分悠闲。 但实际上脸上的表情却是出卖了他，心里肯定很是紧张。 秦丛云眼力何等强，自然很快就再次确定心里的猜测。 心里叹了一口气，有选择性地说道：“叔叔！如果说生产的话，目前二钢总体上还是很不错的，目前正在进行工资改革，工人们干劲非常足。” “如果说体制的话，我就不是很清楚了，也就和几个熟悉的领导比较了解。” …… 周无涯似乎是真的很关心二钢的情况，紧接着道：“那就说说你熟悉的领导。” “好！”秦丛云点头，心中更加确定。 “我熟悉的领导只有我们机械厂的闵书记和齐厂长，另外就是总部的何总了。” “何总听说马上会调到国资委，不知道会是谁接任，不过倒是听说闵书记会上任副总位置……” “嗯！你们这个闵书记人怎么样？”周无涯又问道。 秦丛云道：“闵书记人挺不错的，而且也很支持下面的工作，要不是他估计这次工资改革……” “吃饭了，吃饭了！老周，有什么吃了饭再说。”周母端着汤碗站在厨房门口招呼道。 周无涯起身道：“走吧！先吃饭。” …… 周无涯对秦丛云的印象非常不错，谁也没想到竟然当晚留宿了秦丛云。 虽然是和周无涯一个房间，但这也是很大的认可了。 第二天秦丛云一个人返回了阳城。 半个月之后，秦丛云调任冶金1厂担任技术科科长职务。 同时，何振宇调走由新来者担任二钢总经理职务。 而不出预料，这位新任二钢总经理正是周无涯。 临近年关本来二钢各厂都在准备新年的事情，结果上面突然换帅让所有人都是有些措手不及。 不少分厂领导急匆匆打听原因，有立马前往周无涯办公室汇报工作的，当然也有冷眼旁观的。 总之这一切都和秦丛云没有关系，他花了三天时间将冶金1厂技术科彻底收服之后便没有了任何动作。 马上就要过年，秦丛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年关来得很快，转眼就到了腊月二十八。 正好又是周末再加上春节假期，也就一起放假了。 只是放假之后的秦丛云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到了董明的出租屋。 今天出租屋不只有董明一个人。 他的那些兄弟都在院子里站着，见到秦丛云过来纷纷点头喊“秦哥”，态度十分诚恳。 秦丛云一一点头后进到屋内。 屋里，董明和周家兄妹以及任童年见他进门纷纷站了起来。 秦丛云压了压手，笑道：“咋都这么高兴，帐算明白了吗？” “算了！这不是等你嘛！”周嘉莹上前抱住秦丛云的胳膊。 秦丛云带着她直接走到沙发上坐下，目光看向董明。 董明立即笑着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秦丛云，说道：“咱们倒腾国库券五个多月时间，总共收入都在这里面了。” 秦丛云拿过笔记本却是没有翻开，而是笑着说道：“你直接说。” 董明也不矫情，直接道：“那好！截止昨天我们几个人加起来总共盈利是1206000块整，因为最近这一个月融入魔都的国库券太多了，价格有些下降。” 一百二十万。 放在这个万元户都还是传说的年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虽然这是几个人凑的本钱，也足够吓人了。 但秦丛云脸上却是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没有被这个惊天的数字吓到一般。 反而是十分平静道：“嗯！明年开始融入魔都的国库券会更多，咱们最多再做三个月就差不多到底了，到时候就没有多少利润了，这门生意可以让给外面的兄弟去做。” 董明点头。 周嘉莹和周志雄也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他们都知道秦丛云后续计划是什么，并且周志雄现在已经通过周无涯的关系和省铁道部门打通了关系，只等开始运转了。 但任童年却是有些不情愿，毕竟他现在可就只有国库券这一个收入来源，要是断掉就等于是没了外快。 只是秦丛云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说不行。 秦丛云没有理会他，毕竟有些事情不是所有人都能分享的。 “算每个人应得多少了吗？” “算了！”董明点头继续道：“按照比例计算丛云你是最多的一个，总共可以分到87万左右，剩下的就是……” “嗯！明年我就不占那么多了，等会取出三十七万出来，我拿走三十万有其他用，剩下的七万给外面兄弟们分了。”秦丛云道。 董明：“不用！我平时都给他们工资了……” 秦丛云：“什么不用？工资是工资，咱们赚钱不能亏待了下面人，要不然以后是还帮你做事儿？” 董明不好再反驳，只能点了点头。 秦丛云拿了钱之后便带着周嘉莹离开了出租屋，这三十万他是准备拿回家交给父母装修房子的，毕竟他的本钱可是从父母那拿出来的。 至于带上周嘉莹，那是因为今天家里团年，丑媳妇总是要见公婆。 “爸，妈！我回来了。“ 父母是知道秦丛云今天要去分账的，所以听到动静立马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不过当他们看到秦丛云手中牵着的周嘉莹时，早就把钱不钱的抛到脑后去了。 刘秀芝几步上前直接从秦丛云手中将人抢了过去，上上下下不停打量。 将周嘉莹都看得满脸通红，低声喊了一句“叔叔，阿姨。” 正在房间里做作业的秦丛雨也听到动静出来了，上来就抱住周嘉莹不撒手，那小嘴跟抹了蜂蜜一样一个劲地夸嫂子好漂亮。 秦援朝表现虽然没有母女两那么过分，但也是早就把秦丛云忘到一边去了。 秦丛云撇了撇嘴，竟然觉得有些吃味。 还真是有了儿媳把亲儿子都给忘记了。 有些哭笑不得地开口道：“爸、妈！你们就不想知道我今天分了多少钱？” 秦援朝和刘秀芝回头看了他一眼，随即又立马转头看向周嘉莹。 弄得秦丛云差点没自闭了。 还好秦丛雨是标准的捧哏，“咻”的一下又蹿到秦丛云面前，满眼期待道：“哥！你分了多少钱，过年可不可以给我买件漂亮衣服？” 秦丛云对自己这个妹妹那是溺爱的不行，伸手在她头顶摸了摸笑道：“买，等会下午就和你嫂子出去选，多少件都行。” “真的啊！哥，我太爱你了。”秦丛雨兴奋地又蹦又跳。 刘秀芝终于是看不下去了，狠狠瞪了丫头一眼，又睨着秦丛云充满警告道：“有几个钱就飘了？不知道明年你妹妹还要上大学，咱们还有一套房子没有装修吗？把钱都用了，看你和嘉莹结婚怎么办？” “妈！你就别瞎操心了，小雨读书的钱肯定是够的，装修房子的钱也足够，我可是拿了三十万回来呢。”秦丛云说着将手中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沉甸甸的现金压得餐桌都好像摇晃了一下。 空气瞬间安静，秦援朝和刘秀芝以及秦丛雨都是一副模样，嘴巴张大、眼珠子差点没瞪出来。 “多……多少，你刚才说多少钱？”秦援朝终于是反应过来，但依旧有些结巴。 秦丛云笑道：“三十万！全部都在这里，爸，你点点！” 秦援朝差点一口气没上来，一个箭步来到餐桌前打开塑料袋就想确认一下。 当看到里面一沓沓最新版的老人头的时候，呼吸差点都停滞了。 刘秀芝更是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双眼死死瞪着秦援朝。 “哇！哥，三十万！那是不是能买好多新衣服？”倒是秦丛雨这个丫头没心没肺。 只是她这句话刚刚说完，就被刘秀芝狠狠瞪了一眼；“死丫头！一天到晚就知道买衣服，要是明年考不上大学看我怎么收拾你。” 经过打岔，刘秀芝也好像终于反应了过来，几步上前就要将塑料袋收起来。 “你干啥？”秦援朝瞪着眼睛问道。 “我拿去银行村上，这么多钱放家里我睡不着觉。”刘秀芝理直气壮道。 秦援朝闻言松开了手，想了想又说道：“别全部存了，留下两万，一万给丛云一万家里留着置办点东西吧。” “我要你来教……” 时间匆匆。 晚上一顿晚饭结束，周嘉莹就彻底融入了秦家，不过她这几天却是不能休息，因为过年铁道部门是最忙的时候。 秦丛云骑着自行车将她送到了宿舍楼下，两人依偎了好久才分开。 就在秦丛云转身推着车准备离开铁道宿舍的时候，突然黑暗中闪出一道人影拦在车子前面。 “小子！你不是张浩，骗我的是不是？” 秦丛云定睛一瞧，面色就黑了。 “没错！我不是张浩，你想做什么？” 来人自然是唐海，这么久他也总算搞清楚自己当时被人给耍了。 张浩都被判刑了，这么大的事情同在阳城他不可能不知道。 今天来堵秦丛云的目的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找场子。 “哼！小子，没想到你还算是个爷们，不过等会老子要让你便狗熊。”唐海满脸狰狞道。 他可是没忘记自己在医院里躺了好久的仇，这次必须要报了。 话音落下，他的身后黑暗中再次跳出几个人，都是五大三粗的家伙手里提着棍子之类的武器，一看就是社会闲散人员。 但秦丛云面对几人包夹却是没有半点害怕的表情，反而是斜睨着唐海道：“你想报仇？” “玛德！老子今天弄死你。”唐海满脸狰狞。 秦丛云从容的将自行车架好，松了松筋骨道：“那就别墨迹了，来吧！我也好久没有放开手脚打人了。” 前世秦丛云可是专业练过泰拳的，别说打几个小混混，就是真来几个高手也不带怕的。 但唐海却是一位秦丛云是在吓唬他，咬牙道：“找死！” 说着从伸手抽出一根棍子，怪叫着就朝着秦丛云冲了上来。 他身后的几个混混也觉得秦丛云就是虚张声势，抄起武器跟着冲了上来，一副要将秦丛云弄死的架势。 砰砰砰~ 几声击打声之后，秦丛云无趣的撇了撇嘴；“你们还真垃圾，我都还没热身就倒下了。” ------------ 第54章：无缝钢管设备 年很快过去。 重新上班之后，秦丛云开始专心投入到工作中。 说实话他对冶金厂并不是很熟悉，但他却是知道如今国内没有任何一家能够造出合格的无缝钢管的。 别说国内了，就是国外现在也很缺无缝钢管。 这可是一个超级大市场，足有让冶金厂一飞冲天的机会。 而且无缝钢管的制造其实也没想象中的那么难，至少对秦丛云这个重生者来说是这样的。 工艺方面暂且不谈，对于无缝钢管设备秦丛云还是比较熟悉的。 前世他可是给国内不少钢厂引入过无缝钢管设备，对整体的设备参数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只是现在他根本没办法在原有的钢管生产设备上进行改造，要想生产无缝钢管就只有两条路可以走，要么从国外购买生产设备，要么就自己手搓一台。 从国外购买先不说别人会不会卖，单单就是那么大一笔外汇就不是他一个正科级能够决定的。 所以其实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手搓。 但是手搓也有很大的技术难度，至少目前冶金厂肯定是没办法完成的。 要想弄出一台无缝钢管设备，非得调集整个二钢所有分厂不可。 甚至有些零件二钢根本就无法生产加工，还只能从外面购买。 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将设备图纸画出来，设备生产最重要的就是图纸。 还好秦丛云脑海中有无缝钢管生产设备所有数据图纸，就算是有些记不住的也能够以他的专业知识弥补出来。 花了差不多两个多月的功夫，秦丛云终于是将这套图纸完美完成。 看着图纸却又陷入了沉思。 如今冶金1厂的领导层虽然早就换了一茬和张跃进没有什么关系，但也正是因为这样让秦丛云不知道该怎么和领导层沟通这件事情。 如果遇到闵蓝田、齐麓山那样的领导层还好，但如果遇到一心求稳的领导肯定会说一句异想天开。 所以秦丛云在犹豫了三天之后，直接拿着图纸前往了总部。 现在闵蓝田已经是总公司副总，负责的就是技术革新这一块，所以他直接去找闵蓝田谁也说不出什么。 而且真要是把无缝钢管弄了出来，冶金1厂的领导也绝对不会说什么，毕竟他们也能分润到一些功劳的。 “小秦！这……能成吗？” 闵蓝田放下手中图纸，有些担忧地问道。 设备生产，尤其是这种先进设备的生产一直都是西方垄断，国内这么多大国企根本就没有谁敢去触碰这一块地。 不是闵蓝田不相信秦丛云，只是事情有些太大，他也不敢做主。 这种事情要是能成那就是大政绩，要是成不了肯定就会有人拿这件事情攻击。 毕竟需要调动整个二钢的力量，消耗不算也肯定要耽搁不少事情。 秦丛云大概能猜到闵蓝田心中的担心，笑着道：“领导，我不敢保证百分百成功，但最少百分之九十。” 闵蓝田闻言豁然起身，激动地背着手在办公室来来回回走了好几趟。 良久。 闵蓝田定了定道：“小秦，这件事情有些太大了，我一个人不能做决定，要不你和我去一趟……” “领导！我们去周总办公室吧！有他支持应该没问题吧。”秦丛云抢先道。 他清楚闵蓝田进入总部背后那位工会主席也发力了，他肯定是和对方还在一条线。 只是放着自家未来老丈人不用，去巴结别人秦丛云还没那么傻。 他虽然说只有百分之九十的成功率，可实际上心里却是百分百肯定能成。 这么大一个政绩不送给周无涯，估计周嘉莹都要跟他急眼。 闵蓝田却是愣住了，“你……你认识周总？” 如果不认识直接去肯定是得不到对方的支持。 秦丛云笑道：“领导，咱们先去。” “好。”闵蓝田也没犹豫，点头应下。 两人很快便到了总经理办公室。 闵蓝田和周无涯秘书说了一声，没多久两人便走进了办公室。 周无涯正在处理文件，抬头看到闵蓝田进来起身笑道：“老闵啊！你今天怎么有空……咦！小秦？” 话到一半才注意到闵蓝田身后还跟着秦丛云，发出一声疑惑。 闵蓝田见状便知道秦丛云肯定和周无涯认识，而且两人关系看样子还不浅。 心里暗道一声好家伙，不着痕迹转头看了一眼秦丛云，笑着解释道：“周总！是这样的，小秦设计出了一款新型设备，我有些拿不准想让您帮忙拿个主意。” 新型设备？ “什么设备？”周无涯直接将目光落在秦丛云身上。 上任几个月他也不是没有关心过秦丛云，但在知道秦丛云调去了冶金1厂后就没有关注了。 他猜测何振宇离任之前这么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 秦丛云也不隐瞒，直接道：“是无缝钢管生产设备，因为没办法在原本钢管设备上改造，所以只有设计一款新的设备。” “什么？无缝钢管？”周无涯震惊了，满脸不可置信道：“小秦！你确定设计的是无缝管设备，而不是改进的钢管生产设备？” “确定！我设计的这款无缝钢管设备能够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不过制造上比较困难。”秦丛云十分认真道。 周无涯虽然是从铁道部门调过来的，可他也知道无缝钢管对国家来说意味着什么。 立即神色郑重道：“小秦！这事情可不能拿来开玩笑，要不然后果很严重的。” 秦丛云有些无语，暗暗撇了撇嘴道：“叔！我哪敢和你开玩笑啊！让嘉莹知道了还不得骂死我。” 一句话挑明了两个人的关系，未来翁婿。 闵蓝田心中有些整个，不过想到秦丛云的优秀，又觉得好像理所当然。 周无涯自己看不懂图纸的，只能看向闵蓝田问道：“老闵，这小子弄出来的设备图纸你看过了吗？” 他仍旧是有些不放心，当然也有可能是上位者天然的警惕。 闵蓝田回过神来，点点头道：“看过了！虽然有些地方我也不是很明白，不过尝试生产一台小型设备的话，应该是可以的。” 他也担心上来就整大的，最后不成功会造成大量人力物力损失。 周无涯闻言点点头，对闵蓝田的印象好了不少。 “那行！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先从小型设备开始实验，二钢所有资源随便你们调用，另外再给你们五十五的资金。”周无涯终于是拍板了。 秦丛云虽然有些失望，不过也知道他们担心什么。 周无涯能给的最大支持估计也就这样了，再多就得上会讨论，到时候恐怕会徒增变数。 闵蓝田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认真点头应下。 很快，两人起身准备离开周无涯办公室。 周无涯又突然道：“小秦！那件事嘉莹和你说了吗？” 什么事儿？ 自然是双方父母见面的事情。 周无涯自从调任二钢之后才明白秦丛云有多优秀，自然也不会再阻止两个小年轻在一起。 这年代结婚前一面不见的大有人在，就更别说他们都谈了这么久对象了。 秦丛云停步，点头道：“叔！我本来是打算让嘉莹和你们说的，已经安排好了，周末在金湖酒店。” “嗯！我知道了，你去忙吧。设备的事情上点心，如果弄出来那可就是直达天听的功劳。”周无涯又嘱咐一句，听得出来对后辈的关心。 闵蓝田办公室。 “你小子瞒的我好苦啊。”闵蓝田笑着打趣道。 秦丛云只能无奈地耸肩解释：“领导，真不是我要瞒着您，只是之前我也不知道我对象父亲会到二钢来，年后又一直忙着图纸的事情，实在是没时间来给您汇报工作。” 他还真没撒谎，这几个月秦丛云人都瘦了一圈。 闵蓝田也只是开玩笑，倒是没有真生气。 两人闲聊了一阵，他又将话题转到设备上。 “对了！这台设备生产，你想好怎么开始了吗？” “大概有思路。”秦丛云点头，将自己大概计划娓娓道来。 大概就是先让冶金厂把主要零件铸造出来，然后再让机械厂加工。 另外需要采购到交给经贸公司或者招采公司。 现在招采公司可是忙得很，也不知道对方愿不愿帮忙。 闵蓝田没有反驳，眯着眼睛想了想拿起电话给冶金1厂打了过去。 不管怎么说秦丛云都是冶金1厂的人，这么大事情不通知他们不好。 很快，冶金1厂的厂长就到了闵蓝田办公室。 当听完秦丛云设计出了一台无缝钢管设备后，惊讶得下巴差点掉地上。 虽然对秦丛云直接找总部领导汇报的做法有些不满，可现在二钢谁不知道秦丛云是闵蓝田的得力干将，他可不敢有什么记恨的心思。 尤其是在听到周无涯已经点头同意之后，这位杨厂长更是忙不迭地表示一定全力支持。 至于机械厂，闵蓝田只是一个电话过去就搞定了。 剩下的就是生产和加工工作了。 生产和加工都非常顺利，两个厂调动的都是高级技工，虽然时间花了不少，但最后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只是经贸公司那边出了一点状况，有一个需要的零件一直没有买到。 足足耽搁了小半年的时间才通过招采公司帮忙将最后的零件弄了回来。 秦丛云亲自主持了设备安装工作。 最后总部选择了一个好日子，准备进行试机。 无缝钢管可是目前国内根本无法生产的好东西，一旦成功就绝对是跨越式的突破。 所以今天所有二钢领导层全到齐了，甚至某位想出风头的书记还把二钢退休老干部请来了。 而这些老干部中，秦丛云一眼就看到了自己熟悉的身影。 苏山河。 苏老爷子竟然也是二钢退休老领导？ 就在秦丛云疑惑的时候，苏山河已经在宁志国和周无涯的陪同下来到了他的面前。 “老领导，这位就……” 宁志国刚想介绍秦丛云，苏山河却是一摆手直接打断笑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小子是有本事的，没想到竟然直接给老头子我放这么大一颗卫星。” “好好好！”重重在秦丛云肩膀上拍了拍，继续朗声道：“不错！不错！可惜你小子看不上我家茶青，要不然老头子晚上睡着都能笑醒了。” 周无涯…… 啥？我家嘉莹还有竞争对手，还是这位的孙女？ 不行！哪天得找亲家再聊聊，赶紧把婚期提前。 宁志国就尴尬了，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秦丛云竟然和苏山河认识。 那自己今天的操作就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了。 自从知道秦丛云设计出了无缝钢管设备开始，宁志国就一直试图拉拢秦丛云，可一直都没能成功。 最后才从闵蓝田口中知道，秦丛云竟然是周无涯的未来女婿。 今天本是打算请苏山河过来，自己也能混到一点政绩，结果没想到…… 秦丛云笑道：“苏老！您当着我未来岳父的面说这个，是打算让我回家跪搓衣板吗？” 苏山河一愣，问道：“你未来岳父？” 秦丛云耸耸肩，笑着看向周无涯道：“喏！这位就是。” “哈哈哈！没想到竟然是小周你女儿抢走了小秦，中午你可得自罚三杯。”苏山河玩笑道。 不过语气中却是多了几分亲近。 周无涯并没有责怪秦丛云泄露两人的关系，其实现在二钢高层领导好多都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公开而已。 并且他也明白，秦丛云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帮他和苏老打好关系。 笑谈之后，其他领导都是羡慕地看着周无涯。 没办法不羡慕啊！有秦丛云这样的女婿，以后还会愁政绩吗？ 没见何振宇都因为秦丛云直接去了国资委了吗？ 现在这些二钢的领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已经要尽量交好秦丛云和周无涯。 能够蹭到哪怕一星半点的功劳，说不定他们以后也能够直上青云。 “好了！小秦，咱们今天是来验收你成果的，其他的等到庆功宴上再说，还是赶紧开始试机吧。” ------------ 第55章：新的岗位 “好咧！苏老。” 秦丛云答应一声，亲自走到设备启动按钮前面，抬手按了下去。 嗡嗡嗡~ 设备运转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是伸长脖子翘首以盼地盯着出料口的位置。 无缝钢管，这可是国内无法生产的好东西。 一旦二钢真的成功生产出来，哪怕就是在场绝大多数人没有参与这个项目也绝对能够分润到好处。 所以在场二钢领导没有任何人希望这次测试失败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场领导脸上都挂着焦急表情。 唯独只有秦丛云和苏山河脸上风轻云淡。 秦丛云是因为知道设备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苏山河则是因为早就到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程度。 大概十多分钟之后，一根泛着赤红的钢管从出料口冒了出来，带起一阵热浪。 但在场却是没有任何人感觉到炙热，反而是眼中透露出浓浓的期待。 这次试机能不能成功就看最后这一哆嗦了。 只要最后钢管冷却之后没有产生问题，那就是成功了。 哪怕次品率高一些，那也是国内史无前例的成果，更何况还是自研设备。 钢管很快通过传送设备进入冷却池，领导们的目光也跟着落在冷却池之中。 又是十多分钟之后，两名工人将冷却好的钢管从冷却池之中捞了出来。 呼啦啦~ 一群领导像是见到猎物的野兽般冲了上去，倒是将苏山河都给忘在了原地。 秦丛云笑着走到苏山河身边道：“苏老！您不上去瞧瞧么？” “你小子倒是够沉稳。”苏山河并没有说什么。 两人缓步朝着冷却池方向走去。 因为是小型设备所以最大型号也就能够生产直径32毫米的钢管，所以就算是翻来覆去的看也看不出什么花。 没过多久，早就准备好的检测人员便给出了结果。 “钢管密闭性检测合格、抗压检测合格……” 随着一项项检测数据被报出来，在场所有人都不由得发出一阵欢呼。 这不仅仅意味着二钢从今以后能够生产无缝钢管了，更是意味着将来二钢多了两项创收来源，并且是可以赚外汇的那种。 无缝钢管和生产设备，只要获得上面的同意是可以对外出售的。 想想以前进口国外的设备，在场的二钢领导心里就觉得一阵畅快。 苏山河的脸上也终于是再次露出畅快的笑；“好小子！真不错，二钢以后交到你们年轻人的手中我也放心了。” …… 无缝钢管设备的试机成功，很快便引起了国资委和冶金部的重视。 仅仅半个月之后两大部委便派人下来实地考察冶金厂生产出来的无缝钢管，虽然这些人临走的时候都没有说什么。 但谁都明白接下来二钢必将迎来重大变化。 果然又是半个月之后，国资委和冶金部便联名下发了书面表扬，并着重表扬了秦丛云这位设备的设计者。 经过二钢总部所有领导开会决定，直接将秦丛云调到总部担任设备科担任科长。 虽然依旧是正科级，但含权量可不是高了一星半点。 此后秦丛云便一直忙着各个型号的无缝钢管设备设计、改进和生产工作。 一晃眼便又到了年底。 还是腊月二十八。 不过今天却是秦丛云和周嘉莹结婚的大喜日子。 几乎整个二钢领导层全都到了，并且每个人都是带着厚厚的礼金，给足了秦丛云这个二钢新星的面子。 当然也有周无涯的面子。 婚礼并不是什么世纪婚礼那种，相反在周嘉莹的强烈要求下两人举行的是最纯正的中式婚礼。 苏山河亲自担任证婚人，让阳城政府不少领导都感觉到有些震惊。 婚礼结束之后，西电领导更是亲自找到秦丛云，给出副处级待遇要挖人。 只是当场被周无涯给拒绝了。 娘的，现在都我女婿了，你还想挖走？ 秦援朝夫妇并没有搬到那套新房居住，将私人空间给足了小两口。 年后，周嘉莹从乘务员转到了站台工作，再也不用几天就跑魔都一趟了。 董明和周志雄弄的方便面和饮料厂也运转起来了，设备是秦丛云设计的，现在都可以达到月产量几十万吨的程度。 靠着铁老大的关系，两个厂子早就实现了扭亏为盈。 要不是秦丛云新婚燕尔，他们肯定拉着秦丛云讨论扩大生产规模的事情。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两年之后，周嘉莹顺利诞下一个女儿，秦丛云给小丫头取名秦淼。 就在秦丛云每天逗弄小丫头的时候，一纸调令却是突然打破了他幸福平静的生活。 调令是冶金部亲自签发的，内容是调秦丛云离开二钢。 去向不明。 只是说让秦丛云先到汽轮机厂报到。 众所周知，汽轮机厂也是超大型国企，虽然级别和二钢同属于正厅级，但实际上汽轮机厂却是正儿八经的军工企业，在很多方面比二钢都要高出不少。 秦丛云很是疑惑，汽轮机厂或者说冶金部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找到周无涯问出自己心里的疑惑。 周无涯表示自己也不知道，甚至连调令都是今天刚接到的。 不过他却是让秦丛云放心去上任，冶金部这样做肯定是有他们的目的，不会让秦丛云吃亏的。 他也的确有这个底气，因为现在冶金部已经在考察周无涯了。 看意思是有将他调到冶金部任职的想法，而且借着这几年二钢的风光周无涯也和冶金部领导搭上了关系。 秦丛云带着疑惑前往了汽轮机厂。 因为周嘉莹工作和孩子的问题，所以将他们娘俩留在了阳城，不过有刘秀芝和周母的照顾秦丛云也根本不担心。 …… “你是就秦丛云同志吧？” 汽轮机厂，书记办公室。 “是的！段书记，我就是秦丛云。” “秦丛云同志，我可是期待你很久了啊！欢迎欢迎。” 这位正厅级的汽轮机厂党组书记竟然亲自站了起来，满脸堆笑地起身和秦丛云握手。 实则秦丛云到现在都还是懵逼的，他这些年在二钢的确做了不少事情，可和汽轮机厂却是根本没有任何联系。 哪怕冶金部调他离开二钢也不应该是来汽轮机厂这种地方，而应该是首钢、宝钢那种企业才对。 只是现在他人已经到了汽轮机厂，说什么也没用了。 “段书记你好。” 表达完自己的善意，秦丛云便不再说话。 主要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干脆等着对方开口吧。 果然段毅德招呼秦丛云坐下之后便徐徐说道：“秦丛云同志，其实这次你调任汽轮机厂是我的意思，我是亲自去冶金部要的你。” “啊？”秦丛云一愣，自己现在名气都这么多大，从阳城都能够传到瑶城了吗？ 两者之间可是比从阳城到魔都还远，足足三千多公里的距离。 段毅德显然早就猜到了秦丛云的反应，笑着解释道：“其实我以前也是二钢的，过年的时候去阳城给老首长拜年，说到今年准备组建钢缆厂，他就向我推荐了你。 还说只要有你在，保证能够最快速度将钢缆厂建立起来……” 老首长？ 秦丛云知道在这些二钢走出来的领导心里只有一个人配得上老首长这个称呼，那就是亲手建立二钢的苏山河。 只是他有些不太明白苏老爷子为什么要推荐自己，而且汽轮机厂组建钢缆厂又是为什么？ 不过想到汽轮机厂的性质，秦丛云又突然好像明白了。 军用。 没错，所谓的钢缆绝对是军用，而且很有可能还是海军舰上用的那种要求。 一时间，秦丛云都感觉有些头疼。 舰上使用的钢缆要求太高了，现在全球范围估计也就一两个国家能够造得出来，苏老爷子这是又要让他从无到有打破国外封锁啊。 虽然蛋疼，可秦丛云也很想迎接挑战。 无他，提前造出符合舰上使用的钢缆，或许能够让海军更快地强大起来，也能节约国家不少宝贵的外汇。 虽然现在外面封锁没有那么严了，但毕竟还没有加入WTO。 即便是真加入了WTO，人家想要卡脖子也还是非常轻松的事情。 所有一句话说得好，别人有不如自己有，一切都要自己能够造的出来那才是最好的选择。 秦丛云从椅子上站起身，神情郑重道：“段书记，我能问一下现在咱们钢缆厂是什么规模吗？” “诶！惭愧，现在年后钢缆厂才开始组建，目前还刚刚把厂房修建好。”段毅德叹了一口气，似乎是怕秦丛云撂挑子，又赶紧补充道：“不过秦丛云同志你放心，钢缆厂以后由你一个人说了算，除了党内的事情外其他人不会干预你的任何事情。” 一个人说了算？ 意思是让我当厂长？ 秦丛云先是不太明白，后又立马想通是什么意思，估计是钢缆厂刚组建只是副处级别。 真要是正处级单位，秦丛云就算提一级也不可能掌控得住钢缆厂。 “段书记！我能知道钢缆厂现在有多少研究人员吗？” 要想生产符合标准的钢缆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就算秦丛云前世也接触过这方面的设备和资料，一个人也别想搞出来。 要知道哪怕是后世，工业大摸底之前国家购买的航母阻拦索都还是阿美莉卡以两千万美金一根卖给咱们的。 实际上那就是咱们自己生产的，他们只不过是二道贩子罢了。 没有研究人员，秦丛云根本不可能从无到有研究出来。 段毅德脸上终于是露出了笑容道：“这个你放心，我们也知道研究钢缆的难度，所以早就将研究人员给你配齐了，一共三四十人。” 听到有三十多人的研究团队，秦丛云心里终于是放心了不少。 钢缆设备他能够按照记忆中画出来，可钢缆这东西并不是有设备就能够生产出达到标准的。 从基础材料到每一道工序，都需要经过大量的测算和实验才能生产出达到标准的钢缆。 真正的大国重工容不得半点玩笑。 在段毅德办公室交流了一个多小时，最后由段毅德亲自送秦丛云前往汽轮机厂下属的钢缆厂上任。 钢缆厂因为刚刚组建的原因，果然是副处级单位。 段毅德亲自护送秦丛云上任其实也有告诉钢缆厂现在领导不要招惹秦丛云的意思。 两人很快到了钢缆厂。 占地面积足有几万平方，崭新的厂房和崭新的办公楼，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美好。 只是厂房之中空空荡荡，甚至就连办公楼里都没有多少人。 段毅德直接带着秦丛云到了钢缆厂党组书记办公室。 党组书记名叫宋伟，是一个年纪接近五十的老党员，看上去老成持重。 估计这也是他被派来担任党组书记的原因所在。 秦丛云和他握手之后，又和其他厂领导一一握手。 除了宋伟之外，还有一个副书记和两个副厂长，以及厂办主任。 这些人的年纪也都不是很大，基本都在三十岁左右，哪怕就是在国企内部都算得上年轻干部了。 不过这些人对秦丛云的年纪更是惊讶。 没办法，秦丛云实在是太年轻了，即便他故意扮老也掩盖不住他只有26岁的事实。 26岁的副处级，说实话除了国企和团委根本不可能见到，即便是在部委的那些顶级家族出来的二代也没有。 段毅德临走前又警告其他厂领导，虽然说了很多，但中心意思就一个无条件配合秦丛云的工作，谁要是敢闹事就直接滚蛋。 原本有些人心中刚刚升起要和秦丛云一争长短的心思，直接就被他这句话也碾压的渣渣都不剩。 还怎么挣？ 挣个锤子哦！ 这摆明了就是汽轮机厂所有厂领导的意见，他们要是敢造次都不用秦丛云告状上面估计就会直接处理他们。 抛开其他厂领导不谈。 在送走段毅德之后，宋伟便笑眯眯地看向秦丛云道：“秦厂长，你看我们是先开会，还是先去我办公室坐一坐。 刘主任他不知道你今天要到任，所以估计布置办公室还要些时间……” ------------ 第56章：半自动设备 “那就先开会吧！” 秦丛云接受了对方的善意，到任第一件事先熟悉自己以后的副手也是非常重要的事情。 想了想之后，秦丛云又继续道：“对了！段书记说给咱们配备了研究团队，能把他们也叫来认识一下吗？” “呃……可以的。”宋伟愣怔了瞬间，随即面色有些古怪的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办公室主任便去叫人，另外安排人布置秦丛云使用的办公室。 宋伟等人则是簇拥着秦丛云前往会议室。 当一行人在会议室静待片刻之后，门外便闹哄哄地进来一群人。 宋伟和其他厂领导眉头都是微微蹙了蹙，很明显是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碍于是欢迎秦丛云的会议也就没有谁表现出来。 秦丛云看到进来的一群人脸上表情也愣了片刻。 无他，这些研究人员实在是太年轻了。 平均年龄不超过25岁，估计除了走在前面的那人之外其余全都是刚从学校毕业。 倒不是秦丛云看不起刚毕业的学生，相反他倒是觉得段毅德用心良苦。 真要是给他搞一堆老学究的话，秦丛云真不一定能在短时间收服、震慑住对方，到时候和研究团队产生冲突矛盾肯定是要耽搁研究进度的。 相反，眼前的这些年轻人虽然可能不是很稳重，学术上成就也没有那么高，但秦丛云却是能够凭借着自己的能力快速将他们收服。 并且年轻人有想法，有活力，只要秦丛云能够提供思路绝对能够快速出成绩。 想明白段毅德的用心良苦，秦丛云直接笑着起身朝着研究团队迎了上去。 来到为首那人面前，伸手道：“你好！我叫秦丛云是钢缆厂新任厂长。” 那人明显也觉得秦丛云年轻，愣怔瞬间才伸手道：“秦厂长你好，我叫孟飞，是研究组的组长。” …… 秦丛云和孟飞闲聊几句之后又一一和其他研究组成员握手。 认识之后会议才正常开始。 就是很平常的见面会，甚至因为秦丛云提前不知道自己具体职务是什么，所以他连就职演讲都没有准备，临场发挥说了几句就结束了。 中午由宋伟牵头，厂领导又在食堂给秦丛云举行了接风宴。 直到下午两点半秦丛云才进入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不是很大，三十多个平方倒是符合副处级办公室标准，其实国企是可以超出一些的。 当然以宋伟的稳重肯定不愿意这样做，秦丛云倒也觉得无所谓，毕竟再大的办公室他也坐过，也都是用来处理公务的地方。 钢缆厂新建也没有什么工作好熟悉的，现在厂里连生产设备都还没有也就更加没办法招人了。 秦丛云只是在办公室坐了两天就有些坐不住，起身前往了研究组。 研究组办公地点设在办公楼的后面，是一栋新建的小楼。 估计是考虑到私密性所以在小楼前面栽种了很多竹子，绕过竹林秦丛云便走进小楼之中。 进入小楼没走几步便听到屋里传来一阵争吵。 “我就说这种材料不行，看吧现在报废了。” “那你倒是拿出行的材料来啊！咱们现在就这几种材料，不用这个能用什么？” “我懒得和你说，有本事你去和组长说啊。” …… 秦丛云走近一瞧，发现竟然是两个研究人员在争吵。 一男一女，女性手中拿着一截钢缆。 钢缆断口处毛刺很多，很明显是拉力测试崩断的。 咳咳~ 轻轻咳嗽两声打断二人的争吵。 两人见秦丛云站在门口，赶紧低头打招呼。 “厂长好。” “徐莹莹，马宝！你们在吵什么？”秦丛云嘴角带笑问道。 徐莹莹俏脸微微一红，瞪了马宝一眼道：“厂长，我们没有吵架，在讨论问题呢。” “对对对！厂长，我们就是在讨论问题。”马宝也赶紧附和道。 如果他不是回瞪徐莹莹一眼，就更真实了。 秦丛云也不揭穿两人，而是缓步上去问道：“你们在讨论什么，能够说给我听听吗？咱们一起讨论。” 徐莹莹和马宝闻言一愣，随即两人都是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 很明显他们这是觉得秦丛云不懂技术问题。 这倒也正常，管理和技术本身就是两条路子，很少会有管理和技术精通的人。 秦丛云笑呵呵地说道：“怎么？觉得我不懂技术，不配和你们这些高才生讨论？” “没！厂长，我们没那个意思。”徐莹莹赶紧摆手，还伸手狠狠掐了马宝一下。 马宝苦着脸赶紧表态…… 秦丛云见他们的样子只觉得好笑，说道：“既然没有那就和我说说你们在讨论什么，说不定我还能给你们出出主意。就算是不能出主意，也能帮你们解决问题是不是？” 徐莹莹和马宝一听眼睛当即亮了起来。 是啊！实验材料不够找组长没办法解决，可找厂长就不一定了。 于是徐莹莹赶紧把他们讨论的问题说了出来。 马宝在一旁补充，尤其是说到材料的时候更是满脸苦涩。 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秦丛云并没有一口答应给他们弄材料，而是提出自己的意见。 “你们尝试过将高碳钢和中碳钢加上其他钢材融合吗？” 高碳钢强度高但很脆，在进行高强度工作的时候容易崩裂是正常的。 中碳钢和低碳钢稍好一些，具有一定的韧性，如果能够柔和在一起肯定能够弥补高碳钢的不足。 秦丛云记得前世看资料的时候航母阻拦索就是这样操作的，另外再加上一种特殊钢材制作成的钢绳，就能够达到拦停舰载机的要求。 只是光有材料还不够，怎么拧合在一起，按照什么顺序拧合都还需要研究。 即便是秦丛云也不知道航母阻拦索的施工工艺，毕竟这种东西都是商业机密，他能够知道材料就不错了。 徐莹莹和马宝两人闻言面色变得十分精彩。 尤其是马宝没有什么城府，直接脱口而出道：“厂长！您……您还真的懂技术啊？” “要是啊你。”徐莹莹又是狠狠一把掐在他的胳膊上。 疼得马宝直接跳了起来不断用嘴给胳膊吹气。 秦丛云看着他们笑道：“没事儿！我本身就是搞技术的，无缝钢管听说过吗？” 徐莹莹、马宝两人愣怔片刻，随即眼中突然放光。 “厂长，无缝钢管项目不会是你弄出来的吧？” 无缝钢管设备国产化已经两年有余，在外界或许没多大影响，但对于机械设备圈子的人来说可都是听说过的。 不过很多人也只知道无缝钢管设备是二钢研发并且制造，倒是没有多少人知道秦丛云的名字。 秦丛云笑盈盈地看着他们，做出最坚实有力的回答。 两人震惊地捂住嘴巴，满脸不敢置信又激动，那样子就好像是小粉丝看到了偶像。 “行了！你们继续研究，可以尝试我刚才的办法，我去你们组长办公室一趟。”秦丛云摆了摆手潇洒转身。 身后传来徐莹莹的提醒声：“厂长，组长他在设备研究室。” 回应她的是一个OK的手势。 等到秦丛云背影远去，徐莹莹激动的拉住马宝的手；“你说厂长的办法能成功吗？” “能！肯定能！”马宝眼神坚定点头。 两人再次投入到研究之中。 秦丛云则是很快找到了设备研究室，果然看到身穿工作服的孟飞。 他的身边还有十几名同样身穿工作服的研究人员。 他们围在一台小型设备前面，似乎在讨论着什么。 秦丛云走进实验室侧耳倾听片刻。 “组长，我们现在这种拉丝办法好像有些不太对，你看这金属丝不均匀的地方太多了，根本就没办法均匀受力。” “诶！”孟飞叹气，“目前我们能够制造的拉丝设备就只有这种程度了，要想拉出更加均匀的金属丝就必须采用数控设备才行了。” “组长！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能有什么办法，要想到达要求就必须用上数控，要不然精度不可能到达。”孟飞看上去也很苦恼。 可以看得出来，他们为了金属拉丝工艺问题已经研究了很久。 就在他们为此感到万分无力的时候，耳畔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其实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 嗯？ 孟飞等人愣怔，随即齐齐转头。 就看到秦丛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正笑盈盈地看着他们。 作为研究组组长，孟飞赶紧迎了上来。 “厂长，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咱们虽然无法采购国外数控拉丝设备，但咱们可以改造半自动设备。”秦丛云脸上带着从容和自信。 半自动设备？ 孟飞等人疑惑。 虽然半自动设备听起来的确比数控要简单多了，可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数控需要高精度芯片，半自动也需要芯片辅助才能做到。 而现在国内别说制造芯片，就算是想要采购都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而且有了芯片还需要编程，这一块国内目前根本就找不出人才，就算有也不可能分配给他们钢缆厂。 倒不是说国家不重视阻拦索的研发，而是像钢缆厂这样研发阻拦索的企业全国足足有几十家，很多都是厅级单位。 所以钢缆厂想走在所有企业的前面，就必须自己解决所有困难，想靠上面是绝对不可能的。 秦丛云一眼便看穿孟飞等人的想法，笑道：“放心！芯片和编程的事情我来搞定，你们只需要研究怎么将设备改造成半自动就行了。” 其实秦丛云对设备改造研究很深，可他现在不再是技术科长，而是一名厂长了。 不可能所有事情都由他这个厂长亲自动手，那样将来就算钢缆厂生产出阻拦索，未来也必定会受到很多影响。 不管是国企还是私企，最重要的就是研发。 研发部门说是一个企业的心脏都毫不为过，只有心脏有足够的动力才能让一个人保持足够的活力，甚至是长生不死。 而要让研发部门永远保持动力，那就必须让他们发挥主观能动性。 这就是秦丛云为什么不直接研发设备的主要原因。 作为一个领导如果什么事情都亲自动手，那只能说他是失败的。 孟非一怔，随即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厂长！你真能搞来芯片？” “没问题！”秦丛云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那太好了。”孟非高兴道：“只要有芯片，我们就能把拉丝设备改造成半自动。” 秦丛云对他这种态度也很满意，这才是一个团队负责人该有的冲劲儿。 又在设备研究室转了一圈，秦丛云目光便落到编织机上面。 “孟组长，现在你们主要使用的是什么编织法？” 编织法有很多种，尤其是在钢缆这种东西上。 最常见的就是平行编织法，不过这种多用于航吊、塔吊钢缆。 孟非倒是有些好奇自家这位厂长，竟然连编织法都知道。 想了想之后说道：“厂长！目前我们主要研究的是复合编织法，就是多种材质……” 秦丛云听到很认真，时不时还会点头。 但当孟非话音落下的时候，秦丛云却是突然道：“孟组长，你们尝试过多层交互捻织法吗？” 多层交互捻织法其实是交互捻织法的变种版本。 目前国际上会这种编织法的很好，这也是航母阻拦索最主要使用的编织法。 孟飞愣怔片刻，有些不解道：“厂长！交互捻织法我知道，可是这多层要怎么完成？” “这个就需要你们去研究了，当然暂时咱们可以使用多台机械交互编织来达到这个目的，但这样最后钢缆的抗拉力会有所下降。”秦丛云道。 孟飞：“行！厂长，我们先尝试下，如果多层交互真比复合编织法更好的话，那我们就换。” 作为一名研究人员，大胆假设小心求证是最基本都素质，所以孟飞并没一口答应下来改用交互多层法。 秦丛云也不生气，反而觉得这样才是好事儿。 只有让他们自己去求证，最后才能够得到切实有效的数据理论，将来方便研究更多的东西。 ------------ 第57章：过渡章节 “秦！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三日后，魔都。 秦丛云在一间咖啡厅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莉。 由于国内提前实行了招采制度，这些年莉所在的蒂森公司已经在国内站稳了脚跟。 而这一切莉都将之归结到了秦丛云这个国内招标制度发起人的身上。 秦丛云本来是打算找游金凤帮忙的，这位大姐人脉比较广。 不过又想到莉毕竟是克虏伯家族的公主，所以干脆直接找了她。 两人寒暄片刻之后，秦丛云直接道出来意。 “莉，你能帮我弄几颗芯片吗？” “芯片？你要这个做什么？” 目前国际市场有一套潜规则，就是世界尖端科技不允许出售给国内。 说白了就是技术封锁，而且这种封锁几十年之后依旧在运转。 很不巧，芯片正是现在国际上最尖端的科技。 秦丛云自然知道这一点，毕竟前世他可是没少因为这种事情被国外大公司拿捏。 但他还是诚恳道：“莉！我知道这件事情可能会让你很为难，但我现在真的很需要芯片，请你帮我一次。” 也就是秦丛云不会手搓芯片的技能，要不然他非得自己手搓不可。 求人的滋味实在是太难受了。 莉闻言皱了皱眉，为难道：“秦！你应该是知道国际规则的，你这样我很难做啊。” 两人交流全程用的都是德语，所以也不怕别人听见。 秦丛云便再次道：“莉！我也不瞒你，我需要芯片的作用是研发新型金属拉丝设备，如果设备能够研究成功的话，我想交给你们代理欧洲的销售权。” 去年无缝钢管设备决定对外出售的时候，就是秦丛云提议交给蒂森公司代理销售的，所以现在他这句话很有说服力。 莉果然脸上出现了纠结的神情，她是不想失去代理权的。 因为现在无缝钢管设备现在在整个欧洲都快卖爆了，也给她带来了很多无形的好处。 “莉！我研究的金属拉丝技术敢说绝对是目前最先进的。”秦丛云再次增加筹码。 反正他是没有决定卖设备的，大不了以后如果上面允许可以用阻拦索来弥补。 当然价格可就不是按照普通钢缆的价格售卖了。 莉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重重点头道：“好！秦，我答应帮你这一次，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朋友！干杯。”秦丛云举起咖啡笑道。 …… 不过一个月时间，莉就将二十张芯片送到了秦丛云手中。 孟飞他们也恰好就在这个时候把半自动设备改造了出来。 并同时告诉秦丛云一个好消息，那就是多层交互法也完成了实验，数据比想象中的还要好。 秦丛云很是满意，将编号程序的芯片交给了孟飞。 拿到芯片的孟飞差点没直接跳起来。 又三个月过去，钢缆厂开始对外招工，汽轮机总部也从各个分厂抽调出一批精英骨干工人充实钢缆厂。 “小秦！你这速度太快了，我还以为至少也要一年时间才能正式投产，没想到这才几个月……” 段毅德亲自到钢缆厂主持开工仪式，并且对秦丛云的工作做出肯定。 只不过目前钢缆厂生产的钢缆还远远达不到阻拦索的要求。 秦丛云笑着接受了表扬，同时也表示两年内绝对能制作出合格的阻拦索。 此后秦丛云只要有时间就几乎泡在研究室和孟飞他们一起研究如何改进材质和工艺。 为此他还不惜多次返回二钢求助，主要目的就是研发新型合金钢材。 当然回家看老婆和女儿也是很重要的事情。 春去冬来，伴随着女儿渐渐长大，开口叫爸爸。 秦丛云终于是完成了阻拦索的生产任务。 当一共二十条阻拦索被送往冶金部和后勤部的时候，秦丛云躺在办公椅上深深呼出一口浊气。 结果不用猜测，最后送上去的阻拦索完美达标，并且后勤部一次性向钢缆厂下了二十万条的订单。 冶金部更是对秦丛云点名表扬，并直接将钢缆厂升级为了正处级单位。 这代表着秦丛云也真正成了正处级干部，可他现在的年龄才不过29岁。 如果现在他有关系进入官场的话，最少也是正县级的领导。 不到三十岁的正县级，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相当炸裂的存在了。 钢缆厂进入正轨，秦丛云的日子也渐渐轻松了下来。 将周嘉莹和女儿接到了身边，就这样安稳的过了一年多。 就在秦丛云都要渐渐习惯这种生活的时候，冶金部的一纸调令又打乱了他的生活。 不过还好的就是这次不用他继续奔波千里，他调任的单位叫做南方电力、动力集团 依旧是国企，当然并不是电力系统，而是一家以前汽轮机厂的子公司。 只不过现在被冶金部单独拎了出来。 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改制、研发新的产品。 秦丛云调任南方电力、动力集团担任副总。 主抓生产、研发和销售。 这个南方电力动力的组建是按照正厅级单位的标准，只不过目前还只是副厅级编织而已。 所以秦丛云也算不上升迁，最多也就是平调而已，而且从一言九鼎的厂长变成了副手。 不过秦丛云倒是不气馁，原因也很简单。 因为这个南方电力动力让他想起前世一个非常著名的国企。 那家企业也是转型，最后成了国内、全球最大的风力发电。设备制造公司。 秦丛云相信只要按照前世那家公司的路子，他绝对能够将南方电力带到世界第一的位置。 进入公司第一件事就是搞研发，这次冶金部给了南方电力很大权限，所以秦丛云也能够放开手脚干事业。 风力、水力和光伏三个项目一起上马，几乎没日没夜泡在实验室中。 周嘉莹都快变成怨妇了，可。每次看到秦丛云回家时候憔悴的样子，又心疼得不行。 经过长达两年多的研发，南方电力终于是研发出了一款风力发电设备。 也因为风力发电设备都成功，南方电力直接被升级为正厅级单位。 秦丛云自然而然成了副厅级干部。 这一年他32岁。 32岁的副厅级，虽然官场上也不是没有，但那些都是凤毛麟角。 随后南方电力又陆续推出超大型水力发电设备和光伏发电设备。 秦丛云更是亲自带队前往西部考察，又大手笔在西部投资风力发电和光伏发电站。 终于在他36岁的时候成功坐上了南方电力董事长的位置。 只不过不久之后，秦丛云又被要走了。 没错就是要走，而不是调走。 这次是后勤部直接出面要人的，就连已经高升至改革后工业部副部长的周无涯都没能阻止。 而后勤部给秦丛云的新职位是南方船舶副总经理的职务。 别以为从董事长到副总经理就是降职，其实不是的。 南方电力集团是正厅级不假，可南方船舶是直属于后勤部管辖的副部级企业。 也就是说秦丛云这个副总经理依旧是正厅级待遇。 进入南方船舶之后，秦丛云才知道后勤部要他过来的真实目的，主持研发国内第一艘航母。 或许是因为秦丛云改变的东西有点多，所以航母研发提前了好几年。 秦丛云在知道自己任务的时候也很激动，甚至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前世他甚至无数次想过上航母参观一下，但却是根本做不到。 没想到这一世他竟然有幸亲自参与航母研发的主持工作。 自从接手工作开始，秦丛云又开始疯狂投入到研究工作之中。 他虽然不是主要研究人员，说白了属于行政序列，但还是没日没夜和研究人员一起泡在研究室之中。 从航母的设计到动力，从舰载机的搭载…… 总之秦丛云这一次真的很认真，几乎是把所有的精力全都耗在了上面。 终于在秦丛云四十岁生日的时候，第一艘航母下水了。 全国百姓沸腾、欢呼，甚至是癫狂。 而秦丛云也因为出色完成这次工作任务再次受到上面的表演，甚至见到了前世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人。 本来后勤部的意思是让秦丛云继续就在南方船舶工作的，可上层却是发话将他调走了。 这一年秦丛云41岁，就任号称国家亲儿子的东方汽车集团。 职务副总经理。 依旧是生产、研发和销售工作。 主要研发方向为国宾用车，以及民用车领域。 上任伊始，秦丛云以为还能像在汽轮机和南方电力、船舶时候那么无拘无束。 可现实却是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 东方汽车太复杂了，复杂到秦丛云都忘记了二钢时候的斗争。 这个时候正是合资车、外资车在国内大行其道的时候，而国产车被喷得简直体无完肤。 尤其是作为长子的东方汽车更是被黑出翔了。 秦丛云上任不过半个月，都还没来得及适应就被人推出去做了挡箭牌。 在众多网民的骂声之中，秦丛云终于意识到了东方汽车可能是他重生以来遇到点最大一次挑战。 当然对于东方汽车秦丛云还是非常有感情的，毕竟他撑起了国家最初的汽车工业。 不论是作为长子还是国家汽车工业的奠基者，秦丛云都不想它就这么倒下。 所以秦丛云果断作出反击。 “林书记，有空吗？” 秦丛云手中提着一罐茶叶，走进东方汽车纪委书记办公室。 林武，男，汉族。 东方汽车集团纪委书记，正厅级。 作为部队转业干部，林武是秦丛云观察了许久后认为可以合作的人。 林武很明显是了解过秦丛云履历的，所以对秦丛云也展现出足够的好感。 “秦总！你这是要让我犯错误啊！哈哈哈” 一句玩笑，瞬间拉进两人的关系。 秦丛云抬了抬手中茶叶，笑道：“林书记，我可不搞贿赂那一套，这就是自家茶园种的茶叶，不过是采摘烘焙豆时候用了点心思，不值几个钱。” “秦总家里还有茶园？”林武笑着问道。 他作为纪委书记不敢说对整个东方汽车集团干部家庭情况都了解，但高层的基本情况还是知道的。 秦丛云父母就是普通工人早就退休了，而他老婆现在也是全职太太。 如果说唯一值得林武关注的就是秦丛云的老丈人，现在可是工业部常务副。 妥妥的实权派，而且还是非常强硬的那种。 秦丛云也不隐瞒，笑着道：“林书记应该不知道，我发小掌握着国内最大的茶饮料公司吧？” 没错！ 就是董明。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他和周志雄早就把原本的方便面厂和饮料厂发展成了国内最大的零食和饮料集团。 只不过前些年搞改革不允许体制内干部家属经商，所以周志雄才退居了幕后。 “秦总说的不会是千岩集团的董总吧？”林武有些稍稍惊讶。 没办法不惊讶，现在国内最大的速食品集团，虽然千岩集团没有上市，但在资本市场的估值早就超过了两千亿。 而外人根本就不知道千岩集团秦丛云占了百分之四十股份，周志雄和董明各自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都以为千岩集团所有股份都在董明的手中，甚至他已经被称为国内首富了。 这时候bta也比不过千岩集团，更何况早年间秦丛云让董明投资了bta。 实际上这种帮他幕后的大老板就是千岩集团。 当然这些外界肯定是不知道的，要不然早就掀起了万丈波澜了。 秦丛云笑着点头，将那罐茶叶放在林武面前。 之所以在林武面前如此痛快地承认和董明的关系，实际上是因为秦丛云根本不怕查。 这么多年他可是从来没给过董明任何好处，最多就是出主意什么的。 就算是上面纪检监察知道他和董明的关系，也查不出来什么东西。 更何况已经走到现在这个位置，秦丛云实际上也有一定特权的，只要不是影响极其恶劣的事情，没有闹到民怨沸腾上面都不太会管。 林武见状笑道：“秦总还真是厉害，没想到你和董总还是发小，看来你们老家那一块的风水还真不错啊。” ------------ 第58章：就职东方汽车 “哪里，哪里！” 秦丛云客气了一句，紧接着笑问道：“不知道林书记是哪里人？” “我就是四九城的。”林武笑着回道。 他也不着急，估计是想到了秦丛云来找他肯定不是闲聊的。 但现在主动权在他手上，所以等着秦丛云开口就行了。 但秦丛云却是没有要开口的意思，聊了一阵之后便起身离开。 直到秦丛云离开之后，林武把玩着手中茶叶罐自顾自呢喃道：“看来这位年轻的秦总没有我想象中那么简单啊！” 又过了几天。 秦丛云以副总名义开始下基层调研。 只是他这次调研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是悄悄地前往各个分厂以及分公司。 他甚至不惜前往各地4S店进行实地调研。 分厂的情况已经让秦丛云心中火气有些压制不住了，到了4S店之后更是差点没有直接暴走。 尤其是在陈州4S店。 秦丛云是装作客户去的店里，明明看到大量销售人员在工位上聊天甚至是吃零食，但当他进门之后却是没有任何一个人上来招呼。 怠慢客户可是销售行业的大忌，尤其是汽车这种竞争激烈的行业更是如此。 好不容易有个女性销售磨磨蹭蹭从厕所出来过来招待了秦丛云，但却是连一杯茶水都没有。 秦丛云在其他4S店其实早就已经见过，所以他倒也没有生气，反而是心平气和地和对方聊着买车的事情。 这销售似乎是看秦丛云的确有意愿买车，所以态度稍微好了一点。 带着秦丛云看了几款车，最后秦丛云选择了一款最便宜的车子，总价不过十二万块钱。 就在秦丛云提出试驾的时候，女销售的脸上闪过一抹不着痕迹的厌恶之色。 当然她在这个时候依旧保持了基本的素质，带着秦丛云试驾了车子。 重新回到店里之后，女销售立马就想成交这一单，显得十分急躁。 秦丛云也在这个时候提出全款购买的想法。 谁知道女销售在听到秦丛云要全款购买的时候再也不加任何掩饰，脸色立马就垮了下来。 但秦丛云从始至终一直坚持要全款购买。 最后女销售终于是忍不住了，站起身恶声恶气道：“我们这里不卖全款车，你去别的地方买吧！” 说完转身就走了。 秦丛云只不过是起身出门的时候嘀咕了一句，“销售素质低下，必须整改”然后就差点连4S店的门都没出得去。 男男女女足足十几个销售将秦丛云给拦了下来，嚷嚷着让他把话说清楚，谁素质低下了？ 秦丛云本意是不想和这些社会最底层的人争辩什么，因为他曾经也是从最底层爬上去的。 可这些人见秦丛云不说话，以为他是好欺负便胆子更大了。 一个形象很胖的男销售直接指着秦丛云的鼻子骂“穷鬼！买个十几万的车，也好意思说他们素质低下。” 秦丛云闻言再也无法保持平和的心态，立即皱眉看向对方。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胖销售还没有意识到问题严重性，仍旧是梗着脖子吼道：“我说你是穷鬼，怎么了？” “辛辛苦苦一辈子才买得起十几万的车，说你是穷鬼有问题吗？” 秦丛云面色终于是彻底冷了下来，眯着眼睛扫视挡在自己身前的所有销售。 “你们平常就是这样对待客户的是吗？你们经理在什么地方，把他给我叫过来。” 东方汽车4S店不像是其他私企外包出去，作为长子家大业大所有4S店全都是直营的，所以秦丛云要问责自然第一个就是找4S店的经理。 但迎来的却是一连串的嗤笑声。 “你以为你谁啊？你说见我们经理，我们经理就要见你吗？” “就是！买十几万车的穷鬼，你有什么资格见经理？” “看把你牛的，还真以为自己是上帝了，我呸！” …… 一连串嘲讽、讥讽，从这群本应该唾面自干的销售口中说出来，秦丛云终于是彻底忍不住了。 他拿出电话直接给自己秘书拨打了过去，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给我查一下陈州4S店总经理是谁，让他立刻马上到销售大厅来见我，如果五分钟之内不到的话就直接卷铺盖滚蛋吧。” 说完都不给秘书回话的机会，直接“啪”的将电话挂断。 秦丛云是真的怒到了极致，他也去过差不多二十家4S店了，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虽然不至于真的将顾客当成上帝，但作为一名销售、一名服务人员最基本的素质都没有，那东方汽车还怎么跟那些合资车、国产车竞争？ 那些销售在见到秦丛云发怒的时候也被震惊了一下。 不过也仅仅只是片刻，随即他们便是猖狂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你以为是谁啊？还五分钟之内必须出现在你面前，真是不自量力。” “我明告诉你，我们蒋总和几个部门经理出去打牌去了，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让他五分钟之内过来。” “这年头真是什么不多，神经病多得很，这是想要扮演咱们总公司大老板吗？” …… 秦丛云这次并没有理会这些销售，而是自顾自走到沙发区坐了下去，静静等待起来。 他正愁找不到下手的机会，那就从这个4S店开始吧。 那些销售也不走，就在远处站着，估计是想看秦丛云的笑话。 五分钟过去，那位蒋总果然是没能够出现在秦丛云面前。 销售们终于是忍不住再次嘲讽了起来。 “啧啧！这位牛哔的大佬，你不是说让我们蒋总五分钟之内赶到吗？现在他没来，你要怎么收拾他？” 秦丛云斜睨了说话那人一眼，还是那个胖销售。 秦丛云也懒得和这种人争辩什么，准备拿出电话直接让最近的分公司派人过来给自己一个说法。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一声巨大的“吱呀”传进销售大厅。 不过几秒钟时间，秦丛云便看到一个大腹便便，油头有些散乱的中年人急匆匆冲了进来。 那群销售见来人立马满脸堆笑迎了上去。 “蒋总……” 可第一个说话之人刚开口，一把就被蒋总推出去几米远，“滚开！” 吼了一声之后，他便快速在展厅中寻找了起来。 很快，他的眸光便锁定在秦丛云身上。 然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踉跄着朝着秦丛云跑来。 一边跑还在一边说话；“秦总！您……您怎么亲自到我们店里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人打个电话我去给您汇报工作啊！” 话毕，蒋总也站在了秦丛云面前。 就跟犯错的学生一样，站得笔直。 秦丛云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嗤笑道：“我要是不来你们店里，又怎么知道咱们东方汽车的销售是什么样的，又怎么知道咱们东方汽车还强制客户分期购买车子，又怎么知道你蒋总上班时间明目张胆带着下属出去赌钱呢？” 蒋总闻言刚刚跑出来的热汗瞬间变成了冷汗如瀑而下。 他也不傻，知道秦丛云来肯定是微服私访，而自己这些销售却是给了这位大爷脸色看。 转头狠狠瞪了销售一眼，立马满脸堆笑向秦丛云讨好道：“秦总！您看要不去我办公室再说，有什么问题我肯定会立马整改的，保证明年拿下标兵店的称号。” “你还想有明年？”秦丛云嘴角向上扬了扬，又抬起自己的手机。 只见屏幕上是一个计时器，而时间最终定格在7：45:00上面。 “我让你五分钟之内赶到这里来见我，结果你却是超出了一分钟四十五秒，知道这是什么性质吗？” “秦总，我……” 蒋总还想解释，可秦丛云却是根本不给他机会，依旧冷冷道：“工作时间带着下属出去赌博，你就等着接受分公司纪委调查吧！” 吧嗒~ 蒋总闻言好像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一屁股坐到地上，眼中更是一片死灰之色。 那些销售就算是再傻也知道秦丛云肯定是上面公司领导了，而且还是权利非常大的那种，此刻一个个也是吓得噤若寒蝉。 尤其是那个胖销售和之前接待秦丛云的女销售，两人身体也已经软倒在了地上。 秦丛云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从身上拿出了电话。 这次他并没有直接给分公司打过去，而是将电话打到了林武的手机上。 “林书记，麻烦你派人来一下陈州4S店。” 非常简短的一句话，却是让自从上次和秦丛云聊过天就一直在猜测秦丛云目的的林武浑身一震。 “秦总，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陈州店总经理工作期间带领下属出去赌博，销售员工人诱导顾客，辱骂顾客，林总觉得这算大事儿吗？”秦丛云简单地将事情一句话概括。 虽然他说得很是轻松，可落在林武耳中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了。 他知道秦丛云这种人不可能无的放矢，绝对是抓住了现行才会给他打电话的。 而且他现在也想明白秦丛云为什么会在一个多月之前特意找自己聊天了，估计那时候他就已经在为今天准备了。 所以林武没有任何犹豫，直接道：“好！我马上通知分公司纪委书记亲自带队过去。” “谢谢林书记了。”秦丛云道了一声谢，直接挂断了电话。 这个电话他是故意开着免提的，所以不仅是跪倒在秦丛云面前的蒋总听到了，那些销售也听了个清清楚楚。 也还好现在展厅里没有其他顾客，要不然绝对会把这一段录下来传到网上去。 蒋总已经不挣扎了，静静地坐在地上好似丢了魂魄一般。 那些销售亦是如此，他们知道自己这次是彻底完蛋了。 从刚才的通话中他们听出了秦丛云是总公司领导，而且还是权力非常大的那种。 就刚才他们的表现被秦丛云抓了现行，就算是他们长了一百张嘴也无法翻盘。 很快分公司纪委的人就到了展厅，由分公司纪委书记韩阳亲自带队，足足来了二十多人。 “秦总！”韩阳走到秦丛云面前恭敬问好。 秦丛云淡淡点头道：“林书记把事情都和你说了吗？” 韩阳神色十分肃穆道：“大概说了。” 其实他之所以这样并不是因为身为纪律人员一定要保持严肃，而是陈州4S店出现问题，他们陈州分公司也存在领导责任。 尤其是纪律系统更是肩负着监察失责的职责，让他又如何笑得出来？ 现在韩阳只求秦丛云不要追究他的责任，要不然他真的是要恨死蒋总了。 “那开始你们的流程吧！”秦丛云摆了摆手，起身准备离开展厅。 走到展厅门口的时候转身道：“对了！还有那几个部门经理，我希望这次能够还陈州店一个应有的形象。” 丢下这句话，秦丛云直接出了展厅，然后走到路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扬长而去。 韩阳直到看不见出租车的尾灯才渐渐回过神，狠狠瞪了蒋总一眼，骂道：“蒋三！你他妈的还真会给我们找事儿，知不知道刚才那是谁？ 那他妈是总公司刚上任的秦总，你说你惹谁不好，非要招惹到他的头上。” 蒋总其实早就知道秦丛云的身份，毕竟是秦丛云秘书亲自给他打的电话，但那些销售在听到秦丛云是总公司老总的时候，真的是彻底被吓傻了。 好几个胆子小的直接就晕了过去，即便是那些平常自认为胆子比较大的此刻也都是浑身不停打摆子。 韩阳可管不了他们心里想什么，一摆手吩咐道：“去几个人把展厅监控调出来，然后带上东西和人直接回去。” 随即又想起秦丛云最后的吩咐，一脚踹在蒋总的身上，问道：“和你打牌的那几个家伙在哪里？” “在……”蒋总自然那不敢有所隐瞒，立即将那几个人所在的地方说了出来。 韩阳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即带人直接前往蒋总交代的地方去了。 ------------ 第59章：展开调查 秦丛云并没有当天离开陈州，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 他还打算继续去陈州其他4S店看看，既然已经开枪了那就必须把仗打漂亮了，这一直就是秦丛云的风格。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到晚上酒店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本以为是客房服务，结果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陈州分公司的总经理和书记站在门外。 两人见到秦丛云都是一副小学生犯错的样子，低着头一言不发。 秦丛云也并没有为难他们，转身朝着房间中走去，只留下“进来吧”几个字。 两人对视一眼，快步走进秦丛云的房间。 秦丛云在沙发上坐下朝着对面沙发努了努嘴；“坐吧！有什么事情坐下再说。” 可两人却是根本不敢落座，依旧是站得笔直。 “呵！你们本事还真够大的，竟然这么短时间就找到了我住的地方。”秦丛云冷笑一声，也没再让两人坐下，而是直接开门见山：“说吧！来找我什么事情，如果是给那个姓蒋的求情就不用开口了。” “不……不是！秦总，我们是来给您认错的。”陈州分公司书记低着头说道。 求情？ 他们除非是傻了才会干出这种没脑子的事情，证据确凿还求情那不是把自己也装进去了吗？ 他们现在只想保住自己的位置，尽量让秦丛云不要把事情扩大化。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陈州分公司上上下下是什么情况他们最是清楚。 真要是把事情扩大了查，最后估计陈州分公司没几个跑得掉的。 秦丛云也大概猜出了他们的意思，不过嘴角却是泛起一抹微笑道：“哦！认错？两位打算怎么认错，引咎辞职吗？” 一句话，让两个在陈州作威作福的家伙差点吓得一屁股坐地上。 陈州分公司总经理赶紧开口道：“秦总！是我们没有管理好下面的4S店，您放心这次之后我们一定会大力整改，首先从销售员培训抓起，绝对不会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挺好！你们反应倒是挺快的。”秦丛云面无表情看了两人一眼，随即又道：“这样吧！你们说多久时间能够完成整改？” “三……不！一个月！秦总，我们保证一个月之内完成对陈州管辖内所有4S店的整改，到时候请您亲自检查。”陈总分公司书记先是竖起三根手指，很快又立马收回去两根。 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秦丛云终于是笑了。 “好！那我就等着你们的好消息，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 两人对视一眼，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告辞离开。 看着两人走出酒店房门，秦丛云脸上的笑容却是立即冷了下来，呢喃道：“看来陈州分公司的情况很不容乐观啊！” 说罢，拿起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拨打了出去。 电话依旧是打给林武的。 “秦总，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是今天韩阳没有将事情办好吗？”林武玩笑般的问道。 韩阳他还是清楚的，以前在总部就是他的得力干将，所以他是不担心的。 秦丛云失笑摇头道：“林总！这么晚了，我们也别兜圈子了。韩阳办事很利索，不过我觉得陈州这边的问题很大，所以想麻烦你直接从总部调一支可靠的人过来。” 几乎是没有隐瞒自己的目的，林武在电话对面直接皱了眉。 作为纪委书记他都不知道陈州分公司有问题，反而是要秦丛云这个刚上任的副总来通知他，难免是有些打脸了。 不过林武倒是没有因此生气，反而思考片刻之后同意了下来。 “好！秦总稍等两天，我会派最得力的人过去帮你的。” “那就太谢谢林书记了，就不打扰你睡觉了。”秦丛云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 看着手中电话陷入了沉思之中。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秦丛云起身准备去洗漱，结果路过窗边的时候却是看到留下一辆十分可疑的面包车正停在酒店对面。 看了片刻，秦丛云转身进了卫生间洗漱。 等他洗完澡出来之后，发现那辆面包车依旧停在原地，似乎是没有挪动过位置。 而透过车窗和路灯的光线，依稀能够看到车里有人在里面。 “呵！果然有大问题，这是把我给监视起来了。” “是怕我继续突击其他4S店吗？” 秦丛云冷笑一声，拉上窗帘直接进了卧室休息去了。 监视！ 亏他们想得出来，自己真要是突击其他4S店，难道还会和之前一样操作吗？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秦丛云都没有出过酒店，对面的那辆面包车也一直在原地没有离开过。 这些监视的家伙也是真的傻，如此明显难道就不怕自己发现？ 就在秦丛云站在窗边看着对面的时候，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陌生号码，不过却是集团内部号，所以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秦总，你好！我是卢燕！总部纪律一处的。” 听筒中传出来的声音是一个女声，听上去倒是有几分铿锵。 “卢燕同志你好，我是秦丛云。” “秦总，您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们过去和您汇合。” “你们现在过来和我汇合不了。” “秦总，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有！就是被人监视了起来，你们要是过来的话可能会起到反效果。” …… 听筒中沉默了很久。 直到许久之后才传出卢燕略带担忧的声音；“秦总，您没事儿吧？” “我没事，好得很！”秦丛云声音平淡。 稍微停顿片刻之后，直接吩咐道：“卢燕同志，我现在不方便和你们见面，但我希望你们能够立即对整个陈州4S店展开详细调查，而且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能够做到吗？” “请秦总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听筒中传出卢燕充满信心的声音。 “很好！”秦丛云满意道：“我建议你们找当地人配合行动，这样避免被发现。” “是！我会找当地人配合的。”卢燕应下，又问道：“秦总还有其他什么需要吩咐的吗？” “暂时没有了，我等你们的消息。”秦丛云直接挂断了电话。 另外一边。 正在陈州机场的卢燕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陷入短暂的沉默。 她身后有一名年轻人凑上前问道：“处长，是有什么变化吗？” “没！我们先找酒店住下再说。”卢燕说道。 原本她是打算和秦丛云联系之后直接联系韩阳过来接他们的，不过现在看来是不能这样做了。 韩阳虽然值得信任，可他手底下的人却大多数都是陈州本地人，那些人有多少能够相信卢燕不敢去赌。 她也明白秦丛云想要的是什么，所以更加不会去赌。 一行人足足二十几个，打了好几辆出租车才坐下。 随便找了一家酒店住下之后，卢燕将所有人叫到自己的房间里。 还好她住的是套房，要不然真放不下这么多人。 “处长，我们接下来怎么做？”有人问道。 卢燕看了看所有人，确认他们都是自己最信任的之后才点头道：“秦总命令，咱们接下来进行化妆侦查，必须在最短时间内将陈州所有4S店全部查一遍。” “我这边的要求是，所有人在不暴露自己的情况下，尽可能地将每个店里所有的龌龊全部查清楚。” “另外你们需要寻找当地人配合行动……” 听完卢燕的安排，在场的人全部正色了起来。 他们也没办法不正色，实在是以他们的嗅觉都感觉到山雨欲来了。 “好了！现在分配各自的任务。” 卢燕摆了摆手，示意所有人安静。 “陈州分公司管辖的4S店总共24个，其中一个已经被秦总查了，那就还剩下23个……” “咱们刚好23个人，每个人负责一个店！” …… 经过卢燕的安排之后，所有人都分到了一个4S店，很快便开始思考应该从哪方面着手调查。 卢燕也没有给他们指明调查切入点，而是摆了摆手道：“今天大家先回去休息，顺便想一想自己的行动方案，明天开始正式行动。” “是！” 众人应下之后离开。 卢燕等他们离开之后，给林武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将自己到达陈州以及秦丛云的吩咐说了一遍。 林武很快给出了明确指示，“一切按照秦总的吩咐去做，如果不是大事件不用先给我汇报。” 说完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提醒道：“对了！最近不要和韩阳接触，你先悄悄的观察他，如果有问题的话……唉！直接带回来吧。” “是，书记。”卢燕答应得有些犹豫。 说实话她真不希望查到韩阳的问题，毕竟他们可是好多年的同事、战友关系。 时间很快来到第二天。 陈州管辖的4S店可不全在陈州市，陈州作为省会城市管辖的自然有下面地级市和县区的店面。 所以绝大多数卢燕带过的人直接坐车前往了自己的目的地。 卢燕也亲自负责了一个4S店，不过这个店就在陈州郊区。 她花钱到当地人才市场请了一个“演员”，对方二十来岁的年纪刚刚大学毕业。 听到卢燕要花钱请他演戏，立马就点头同意了下来，而且拍着胸脯保证绝对能够表演到位。 卢燕也没有质疑对方，简单将演戏内容交代之后便带着年轻人前往了郊区4S店。 很快两人在展厅门口停下，说笑着走进了展厅。 两人刚刚进入展厅便有人迎上来，以最热情的态度迎接两人。 卢燕隐晦地在展厅中扫视了一眼，随即心里有些不解。 无他。 陈州4S店的员工素质也太高了些，清一色全都是165以上的身高，身材较好并且长相十分出众的那种。 说一句形象气质佳都毫不为过，就算是去当空乘都感觉绰绰有余了。 而这和她了解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不过卢燕并没有声张，而是和对方交谈了起来，声称是来给自己弟弟买车的，弟弟大学毕业云云。 顺便还让年轻人说了几句地到的本地方言，用来打消对方的疑虑。 年轻人也是的确会演，立马戏精上身开始对东方的汽车侃侃而谈起来。 这让那名销售的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并带着卢燕两人开始在展厅中看起车来。 只是一看车卢燕便发现了不对劲。 那女销售介绍车的时候倒是还算流利，不过却是给人一种死记硬背的感觉。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让卢燕询问车子的各种性能和配置的时候，牵扯到一些专业术语那名销售就会下意识停顿。 虽然时间很短，但却是非常明显。 卢燕最后在女销售给年轻小伙子进入车内介绍车子的时候，更是发现她耳朵上带着耳机，之前是被头发遮盖住没有看到。 当即无数疑惑在她心里升了起来，不过依旧是没有声张，按照正常购车流程继续试探着。 试驾的时候卢燕又发现销售竟然连办理试驾的流程都不熟悉，又是一个极大的疑点。 试驾车子的时候她也不熟悉线路，也不提醒年轻人注意哪些行车方面的规范。 试驾完车子之后，卢燕故意表现出对车子性能不满，说需要回去考虑之后再决定要不要购买带着年轻人走了。 年轻人倒是对今天这场没有N机的演戏十分上瘾，还特意给卢燕留了电话号码，表示若是还需要自己尽管打电话。 卢燕回到酒店之后便静静等待了起来。 她虽然发现了很多疑点，但这仅仅只是个例，还需要其他人将消息汇总之后才能够确定。 不过不出预料，当晚上所有人将消息汇报上来之后，卢燕惊奇地发现整个陈州管辖的所有4S店全都一模一样。 销售不仅热情大方，而且形象气质还特别好，尤其是清一色的美女更是让下面人都说全国少见。 表面上看起来没有太大问题，毕竟现在是汽车销售最赚钱的时候。 有人曾经说过哪个行业最赚钱，哪个行业的美女就是最多的。 但没有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 卢燕只是思考了片刻就拿起手机给秦丛云拨打了过去。 ------------ 第60章：还有这种骚操作 “你是说所有店销售形象全都是一样的？” 秦丛云坐在酒店内的沙发上，嘴角泛起一抹微不可查的笑。 这就有意思了，前几天他才去过4S店，虽然不敢保证所有陈州店全都是那样，但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 这才过去几天销售素质就提升到了天花板级，那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就是现招聘也不可能招聘到那么多人，而且原本的销售人员哪去了？ 总不可能一夜之间全部辞退吧？ 真要是那样估计网上早就闹翻了，要知道现在可是已经进入互联网时代了，虽然还是电脑上网时期可架不住网民够多啊！ 所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这些所谓的销售全都是弄来应付自己，怕自己继续去突击检查的。 秦丛云都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实在是陈州分公司的这些人太人才了。 思考片刻之后，秦丛云透过窗户看向酒店对面，依旧能够看到那辆面包车停在那里。 “卢燕同志，你觉得这些销售会是他们从哪里请的？” 没有丝毫客气，直接指出了陈州分公司造假的事实。 卢燕那边沉吟了片刻才说道：“秦总！根据我们团队的分析，这些销售很有可能是空乘或者其他具有高素质行业的服务人员，不过目前也不能完全确定。” 空乘么？ 那倒是挺符合的。 秦丛云在心中盘算一番，道：“这样，你们先暂时不要调查各店的情况了，直接去航空公司或者铁道部门调查，看看他们的乘务人员是不是被借调走了。” “好！”卢燕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她的心里不仅仅是怀疑，而是百分之八十确定那些销售就是高素质服务人群。 挂断电话。 秦丛云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看着窗外轻轻呡了一口。 不知想到了什么，拿起电话又拨打了出去。 “秦总，您好，我是韩阳。” 秦丛云：“韩阳同志你好，那件案子调查得如何了？” 韩阳：“秦总！已经初步调查完成了，蒋三的确存在很多犯罪行为，并且他下面的部门经理等一系列人都存在各种犯罪行为，我正准备明天给您打电话请示应该怎么处理呢。” “那就明天带上所有审讯记录直接来我住的酒店吧！”秦丛云脸上的表情有一丝意味不明，仿佛是玩味又仿佛是嘲讽。 等到韩阳那边答应下来之后，秦丛云随意说了几句便挂断了电话。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韩阳便带着两个人和所有审讯资料到了秦丛云所在的酒店。 秦丛云身上穿着睡袍，整个人显得十分慵懒的感觉。 他坐在靠窗的单人沙发上，而背后的窗帘完全打开，如果看秦丛云的话第一眼就能看到他背后停放着的面包车。 就在韩阳进门的时候，秦丛云眼睛一直盯着他的面部表情。 只是一直没能从韩阳脸上看到任何表情，这让秦丛云很是奇怪。 韩阳作为纪律人员不可能连那么明显的面包车都看不出来，如果连这点警惕心都没有的话，他也就不配坐在现在的位置上了。 接近着韩阳正常和秦丛云汇报工作，主要是查出来蒋三和他手下人的各种问题。 问题都不是很大，基本就是渎职、赌博、旷工等等问题，完全不致命。 等韩阳说完，秦丛云直接开口问道：“韩阳同志，你觉得这个蒋三和他的手下应该怎么处理合适？” 终于…… 在这一刻秦丛云看到了韩阳表情的变化，眼底深处有欣喜一闪而过。 片刻之后收敛殆尽，韩阳板着脸说道：“秦总！我认为像蒋三这种目无纪律的家伙就应该按照正常流程处理，直接开除之后移交司法机关。” 秦丛云基本已经确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想，所以并没有什么太多的表现，只是淡淡点头道：“你认为像蒋三这种情况，移交司法会判多久？” 渎职什么的虽然也算是职务犯罪，可实际上谁都知道根本不可能判刑，最多也就是开除。 尤其是在国企，只要没有牵扯到卖国、受贿等问题的，基本也不会移交司法。 韩阳张口就要将蒋三移交司法，分明就是一种对他的变相保护。 或许蒋三存在更大的问题，只是韩阳因为某些原因并没有查或者是查出来不和自己汇报。 秦丛云在心中一边思考，一边笑着看向韩阳。 韩阳被他的笑容看得有些慌，擦了擦额头不存在的汗水道：“秦总！如果按照正常流程移交司法的话，蒋三可能会被判刑，但最多也就半年左右的样子。 所以我觉得咱们倒不如……” “不如什么？”秦丛云笑问道。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个很好说话的领导一般。 韩阳定了定心神，放松许多道：“不如让他交罚款，然后再进行开除处理。” “哦！你问过陈州分公司书记和总经理意见了吗？”秦丛云依旧在笑。 韩阳摇头道：“没！还没来得及询问他们的意见。” “行！那你先回去询问他们的处理意见，毕竟蒋三是你们陈州分公司的人，我也不好直接干预，你说是不是？”秦丛云摆手，有送客的意思。 韩阳也算是聪明，立即从沙发上站起来准备让人带上审讯资料离开。 秦丛云却是在他们刚有动作的时候出言阻止道：“审讯资料就留在这里吧！我相信你们肯定会有备份的。” “好……好吧！”韩阳很委婉地答应之后，还是带着人离开了。 看着他们离开之后，秦丛云嘴角微翘道：“果然还是被腐蚀了吗？看来这些外面的分公司权利实在是太大了，不过分公司都这样总公司又会是什么样？” 声音落下，秦丛云拿起茶几上的审讯文件开始翻阅起来。 只是看了没多久他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虽然没有纪委工作经验，可秦丛云依旧能够看得出来韩阳的审讯根本就不符合纪委办案流程，而且蒋三交代的也太痛快了，就好像一切都是准备好的一般。 已经对韩阳产生了怀疑，秦丛云自然不会傻傻的以为摆在自己面前的就是真正的审讯记录，不过这东西将来或许还会有其他的作用也不一定。 自从韩阳来过之后，秦丛云又进入了闭关状态，在酒店中一待又是三天时间。 三天之后，卢燕那边终于传来了消息。 “秦总，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些……那些……” “到底怎么回事？”秦丛云感觉有些不对劲。 这般吞吞吐吐，难道说那些销售人员真的是陈州分公司连夜招聘的？ 摇了摇头将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出脑海。 连夜招聘且还都是长相、素质极高的美女，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果然，卢燕在犹豫片刻之后终于说道：“秦总，根据我们调查，那些销售除了一部分是从各大航空公司临时借过来的空乘之外，更多的其实是KTV的服务人员。” KTV？ 秦丛云闻言都不禁愣了片刻。 这他娘的陈州分公司还真是人才辈出啊！ 能想到从KVT借人也真是亏他们想得出来，估计应该也付出了不少代价。 不过秦丛云最感兴趣的还是他们怎么让那些风尘女短时间调教得和空乘一样的？ 不对！好像这年代的风尘女素质本身就不比空乘低多少，秦丛云是代入后世的观念了。 “有切实证据吗？”秦丛云问道。 要想拿陈州分公司开刀，必须要有真凭实据，要不然秦丛云很容易受到攻击的。 他来东方汽车是带领东方重新成为国内汽车老大，可不是为了斗争的。 卢燕那边给出准确回答：“有的！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航空公司那边是陈州分公司书记和总经理亲自去交涉的，其中有一家公司保存了录音录像。 至于那些KTV则是陈州分公司其他领导层连夜亲自去沟通，这一点我们也从KTV员工口中得到了证实……” “很好！那就开始行动吧！先将陈州分公司所有管理层控制起来，如果有必要的话可以联系陈州当地司法部门和纪委部门配合工作。”秦丛云道。 整个陈州分公司领导层实在是太多了，上上下下两百多号人，就卢燕带来的二十几个人完全不够看。 卢燕并没有第一时间答应，而是犹豫片刻之后问道：“秦总，我们不通知陈州分公司的纪委部门吗？” 其实她想说的是通知韩阳，不过话到嘴边咽了回去。 秦丛云能猜到她的想法，最终却还是叹气道：“诶！这事儿就先不要告诉韩阳了，另外办案过程中要注意方式方法，如果有些同志……” 话到一半戛然而止。 秦丛云相信以卢燕的情商应该能够明白自己的意思，再说下去难免会让这个不属于自己的手下产生逆反心理。 卢燕那边很快便有了行动，联合陈州本地纪检和检察院强势入驻陈州分公司，并直接控制了整个陈州分公司所有中高层管理。 另外检察院和地方纪检也开始在各地布控以防那些4S店管理层听到风声之后逃走。 这场行动出奇地顺利，竟然没有半点波澜。 只是在卢燕联合地方两大强势部门行动的时候，东方汽车高层也得到了消息，局势开始变得波云诡谲起来。 就在卢燕展开行动的当天夜里，韩阳再次敲响了秦丛云酒店房门。 当秦丛云通过猫眼看到是他的时候，不由得皱了皱眉。 “看来不是自己人用起来还是不顺手啊。” 秦丛云感叹一句之后打开了房门。 本以为韩阳是找上门要和自己理论的，结果没想到刚进屋韩阳“噗通”就跪在地上。 还不等秦丛云开口，韩阳便是抢先道：“秦总，我是来向您承认错误的。” “哦！你做错了什么？”秦丛云好奇地看向他。 心中已经大致猜到了原因，多半是卢燕和他说了什么，要不然韩阳别说是来认错，估计就连离开陈州分公司都做不到。 再一次感叹没有自己人办事情真没有那么顺手。 秦丛云坐回到沙发上，面无表情地看向韩阳。 韩阳似乎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心，咬牙道：“秦总，我……我堕落了。自从来到陈州分公司之后……” 他说了很多，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但中心意思就是自己是被陈州分公司的高层管理拉下水的，话里话外更是表示自己虽然堕落了，但手里掌握了不少陈州公司的黑幕，想要戴罪立功。 韩阳毕竟是林武的大将，秦丛云也不好真把他怎么样，想了想之后说道：“起来吧！将你手中掌握的资料全部交给卢燕，至于你和我们一起返回总部，怎么处理你是林书记的事情。” 韩阳闻言面色一喜，不过很快便收敛回去。 他清楚自己算是逃过了一劫，最后或许只要在林武面前哭诉一番事情也就揭过去了。 但秦丛云此时的心思却早已经不在韩阳身上，而是飞回了东方汽车总部。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走，陈州分公司这边目前不仅仅是群龙无首，而是所有中高底层管理全被一锅端了，作为总公司副总经理他必须留下来坐镇，要不然整个陈州4S店非得乱套不可。 第二天，秦丛云终于是走出闭关十多天的酒店大门，坐上出租车前往陈州分公司所在。 而就在秦丛云出现在陈州分公司的第二天，卢燕便带着陈州分公司高层管理返回了总部。 至于那些中低层管理直接交给当地纪检部门和检察院处理，别人帮忙总得喝口汤不是。 秦丛云在陈州足足待了半个月时间，总公司终于商量出陈州分公司新的人事任命。 令秦丛云没有想到的是，卢燕竟然一骑绝尘成了陈州分公司的新任书记。 想想也大概能够猜到，应该是林武赢得了这次高层博弈，趁着这次机会才将卢燕安插到了陈州分公司。 秦丛云不想去管这些，他现在只想尽管回到总部展开自己这一个月时间构思出来的计划。 东方汽车必须要变革了，要不然在这样下去迟早有一天会烂到根子里。 到时候再想改革可就为时已晚。 ------------ 第61章：高举屠刀 完成交接之后的第三天，秦丛云终于是回到了东方汽车总部。 只不过和他想象中的情况不一样，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总部上到集团党组书记下到普通员工看到他都表现得十分冷漠，就好像是面对陌生人一般。 以秦丛云的智商不难猜到原因，不过他却是一直不愿意相信。 真要是如他所想，那东方汽车就是真的烂到根子了，完全属于病入膏肓的状态。 秦丛云并没有直接回自己办公室，而是前往了林武的办公室。 林武对他倒还算是热情，不过言语中也透露出疏离的味道。 这样秦丛云进一步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简单聊了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叫来了秘书。 现在他好歹也是超级大国企的副总经理，配备秘书是合理合规的事情。 “小陈，我不在这段时间集团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儿？”秦丛云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问道。 小陈。 全名陈东山，刚刚大学毕业两年时间。 因为文笔优秀再加上和秦丛云一样是阳城人所以才被秦丛云选为自己的秘书。 陈东山面色有些微变，似乎是有些犹豫。 但迎着秦丛云严肃的目光，最终还是嗫嚅着说道：“老……老板，是……是发生了几件事情。” “说说吧！具体是哪些事情？”秦丛云目光紧紧盯着他那张稚嫩年轻的脸庞，声音毫无波澜。 但陈东山却好像是感觉自己被一头猛虎给盯上了一般，背后衬衫瞬间被冷汗打湿。 他不敢隐瞒，一一将最近一个月集团发生的事情如实说了出来。 大多数事情都没有出乎秦丛云的预料，在其他高层知道他在陈州分公司大动干戈的时候，不少人刚开始还跳出来表示反对。 不过在林武的强势下很快这种声音就熄灭了，但也有不少人开始斩断自己陈州那边的联系，不难让人猜到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另外就是他们趁着秦丛云不在这段日子迅速在销售、研发和物流运输这些方面频繁调整人事，目的不言而喻无非就是想更多的安插自己人，也算是给秦丛云埋钉子。 最后就是关于陈州分公司管理层的人事问题，据陈东山所说高层连续召开了三天的党组会议，最终才解决定下来人事任命。 秦丛云终于明白为什么林武的态度会突发发生一百八十度的转变，应该是他为了帮卢燕争取到陈州分公司书记位置和其他人达成了某种协议。 不过这些并不是那么重要，至少对于现在的秦丛云来说是的。 “你先出去吧！” 挥挥手让陈东山离开，秦丛云陷入了平静的思考之中。 无波无澜过去三天时间，整个东方汽车集团总部平静得让人觉得有些过分。 终于在第四天时候，秦丛云找到东方汽车集团书记李汉阳。 “书记，我想提议召开党组会议。”秦丛云开门见山说出自己的目的，目光紧紧盯着对面的李汉阳。 以他的眼力不难看出李汉阳在他声音落下的瞬间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然后泛起一抹勉强的笑意道：“丛云同志，不知道你以什么名义提议召开党组会议？” “书记，我最近规划了一套关于销售改革的方案，想要请各位同志帮忙参谋参谋。”秦丛云声音掷地有声，显得很是强势。 李汉阳闻言眼底深处闪过一抹讶色，很快又被掩盖过去，朗声笑道：“好啊！丛云同志不愧是上面看到的人才，这才上任不到两个月就有了具体的改革方案，真的是不错。” 声音落下，他的目光落在秦丛云的脸上。 似乎是并没看到任何异常，又继续笑道：“不过丛云同志应该知道召开党组会议的流程吧？” “我清楚。”秦丛云将手中文件夹递到李汉阳面前，轻声道：“书记，这就是我改革方案的大概提案，您过过目。” 不管是在国企还是官场，党管一切这个大原则是不容打破的。 所以秦丛云就算是再怎么强势也绕不开李汉阳，谁让人家是党组书记代表着的是党和人民呢？ 李汉阳眸中喜色一闪而逝，接过文件夹之后却是微微惊诧。 无他，只因为手中文件实在是有些太厚而已。 据秦丛云说这只是大概提案，也就是说并不是全部方案。 而光是大概提案里李汉阳估计就最少有两百多页，那全部方案会有多少？ 心里佩服秦丛云毅力和能力的同时，李汉阳又不得不对秦丛云提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他总感觉这次秦丛云提议召开党组会议的目的并没有那么简单，但又不好直接询问，便只能笑道：“丛云同志你先回去，容我把你的提案先看一遍，然后再决定是否召开党组会议套路，有结果会让秘书通知你的。” “好的！那我就不打搅书记了。”秦丛云起身就走不带丝毫留恋。 其实他作为副总经理、党组成员之一同样有召开党组会议的提议权，只是有些时候最基本的流程和尊重还是要有的。 真要是他不通过李汉阳直接提议召开党组会议，就会给其他人一种太过强势的感觉。 并且李汉阳不仅是东车的书记，同时他也是工业部和工信部的党组成员，享受副部级待遇。 副部级不管放在任何地方那都是一座不可逾越的大山，秦丛云暂时还不想和对方硬碰硬。 周无涯现在也不过是副部级而已，就算他是工业部领导也改变不了和李汉阳同级别的事实。 离开李汉阳办公室之后，秦丛云又返回了自己办公室。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就好像是东车的透明人，没有一点存在感。 一周之后。 李汉阳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真的同意了秦丛云的提议，召开了党组成员会议。 会议室。 当秦丛云来到的时候早已经有人在等待了，党组办公室主任和宣传部长几人正在交头接耳议论着什么。 看到秦丛云的瞬间，几人却又是纷纷闭嘴不语。 很明显他们讨论的事情和秦丛云有关。 秦丛云当做不知道和几人打过招呼，然后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坐定。 陆陆续续其他高层领导也走进会议室，最后是东车总经理兼董事长的赵瑞庭和书记李汉阳。 两人作为东车最大的boss，同时也是东车唯一的两个副部级干部，这种党组会议自然是要拿身段和架子的。 所有人也早就习以为常，这本身就是体制内的潜规则。 等到赵瑞庭和李汉阳坐定之后，会议正式开始。 办公室主任纪敏起身主持会议。 一番无用的废话之后将话题引向会议主题，矛头直指秦丛云。 在场的应该都知道这次会议是秦丛云提议召开，所以没有任何人表现出惊诧神情。 “丛云同志，既然此次会议是你提议召开的，那就由你先和大家说说召开此次会议的主要内容吧。” 纪敏坐回自己位置之后，李汉阳轻声开口道。 秦丛云也不在乎，直接起身开口。 “各位同志，我提议召开这场会议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就是对咱们东车销售体系进行改革。” “大家也都知道前段时间我亲自去各省、市、区4S店进行考察，甚至还在陈州抓出了一窝老鼠，从这次考察中我发现了很多咱们销售上的弊端和分公司管理上的失误。” “在这里我不提分公司管理上面的失误，只谈销售方面的弊端，或许这就是导致咱们东车近些年销售疲软甚至是出现断崖式下滑的主要原因。” “同志们啊！咱们东车是国内汽车的奠基者，作为国内汽车的老大哥，以前被合资车压着打也就罢了，难道现在还要被那些私企压着打吗？” “上面领导对咱们是什么期望相信各位也都明白，我也就不再多说了，在这里我希望各位能够明白，东车只有拿出业绩咱们在场的这些人才能在部里领导面前直起腰杆子说话，才能真正成为国内车企心目中的老大哥。” “所以我认为东车销售产业链改革势在必行……” 秦丛云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直到他声音落下许久也依旧在会议室和各位高层的心里回荡。 他们就算是心里再有不喜秦丛云的想法，也无法反驳他这段话。 东车现在的确是没落了，空有国产汽车老大哥的名头，实际上其他国企早就对东车没有了基本的尊重。 原因也很简单，比技术、比销量，东车都被那些新冒头的私企车企远远甩在了身后。 他们这些人每次去部里汇报工作的时候，其实也都是觉得羞愧的。 只是以前没有人戳破这层遮羞布，他们也都是装作不知道。 但现在秦丛云直接把遮羞布揭开，终于是让他们脸上感觉到无光。 心里恨吗？ 他们肯定是恨秦丛云一点面子都不给，但却又不得不接受现实。 作为东车的最高决策层，东车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的确是赋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咚咚咚~ 李汉阳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敲了敲桌子示意众人安静，道：“丛云同志说的很有道理，现在是市场化时代，咱们如果想要挺直腰杆子说话那就必须拿出成绩来，要不然南车、北车还有魔车就足够让咱们头疼了，说不定哪一天咱们东车老大哥的帽子就真的被他们给抢走了。” “诸位，我在这里率先表态支持丛云同志的改革提案，大家如果有什么不同或者反对意见的话可以直接提出来。” 作为党组书记他第一个表态是无可厚非的事情，而且现在他也不得不站出来表态。 虽然说书记不负责具体事情，可真要是上面板子落下来第一个撅起屁股的必然就是他李汉阳。 至于第二个则是赵瑞庭。 所以赵瑞庭也很快表明自己的态度。 “我原则上支持丛云同志的改革提案，大家都希望东车能够越做越好，不仅能够服务于咱们的部队同时也能够在老百姓口中获得良好的口碑。 咱们东车老大哥的地位不能丢，这是原则问题。” 他的表态就有些具有针对性了，不仅将东车改革升级到原则问题，同时也是在提醒秦丛云不要忘记了东车建立的初衷是给国家领导人和部队服务的。 秦丛云心中哂笑，‘都什么年代了，还抱着这种思想，也难怪东车一直不重视市场销售这一块。’ 有了两位大BOSS的表态，其余人就算是明知道秦丛云的这次改革是想掌控销售这一块的业务，也不得不表现出zz正确的一面跟着表明支持立场。 “丛云同志，现在你可以说说你的改革计划了，我想大家应该也都非常期待。” 等所有人站队完毕之后，李汉阳终于是再次开口。 他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让人猜不透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秦丛云笑着起身，说道：“书记，各位同志！其实我的改革核心理念只有一个，那就是砍掉现有的销售模式，采取外包模式。” 哗~ 当声音落下的瞬间，嘈杂声瞬间响起。 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 实在不是他们没见过世面，而是他们有些无法接受秦丛云这个提议。 无他，只因为东车从市场化经济开始之初一直走的就是直营模式，即便普通的销售人员那也都是东车编制内的人。 而这些人不说全部都是关系户，也至少有绝大部分是和各级领导层有着密切关系的存在。 现在秦丛云张口就要高举屠刀将将近7千名员工砍掉，让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再说得直白一点。 秦丛云要砍掉这七千人可都是他们的手下或者手下的手下关系进来的，如果同意了让他们怎么去面对那些手下？ 还有砍掉之后，东车要怎么安排这些人？ 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有正规编制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将这些人全部开除吧？ 虽然现在早就没有了国企不得无故开革员工的说法，可真要是这么做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不仅社会上的舆论会朝着东车涌来，上面领导肯定也会对东车管理层产生想法的。 ------------ 第62章：两级反转的口碑 赵瑞庭作为董事长兼总经理，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因为在场他在销售部门的手下是最多的，如果现在他不站出来的话，事后手下绝对会有想法。 “秦副总，你这样一刀切是不是有些太过了，咱们很多销售人员都还是非常不错的，不是所有人都是陈州那种销售。” “另外你可能不知道咱们的销售都是编制内员工，如果你把他们都替换掉那这些人又应该怎么安排？” 赵瑞庭的这就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包括李汉阳在内都是忍不住点头。 对此，秦丛云心中早就有数，轻声开口道：“赵总不要着急，俗话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我后面还有话没说完呢！” 赵瑞庭被噎了一下脸色立即变得有些不太好看，不过他毕竟也是快六十的人了，自然不会没有城府和在会议上和秦丛云产生争执。 只是静静的看着秦丛云，等待着他给出合理的解释。 第一个站出来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秦丛云解释还是不解释都和他没有太大影响，至少他是表明了自己关心下属的态度。 赵瑞庭属于是佛系的那一类领导，他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和家族有着很大关系。 “丛云同志，你就别藏着掖着了，关系着七千人的饭碗还是说清楚一些比较好。”李汉阳出声打破尴尬的气氛。 秦丛云笑着点头，用充满善意的语气道：“关于原本销售人员我是这么打算的，现在是市场经济和互联网双雄并立的时代，而在互联网时代宣传是最为重要的阵地。 所以我觉得咱们这些一线销售人员不如就让他们重新组建一个分公司，主要负责营销。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进入营销公司的，必须是要经过严格的审查才行。 至于审查之后不符合资格的人可以直接充实到管理或者其他团队，比如说客服组。 客服是一家车企直接面对客户，听取客户意见的第一线，同样也是非常重要的阵地……” 后面秦丛云说的什么其实大多数人都已经没有听到了，他们在听到秦丛云说组建一个新公司的时候思维就已经发散了出去。 为什么？ 因为权利呗！ 新组建一个公司就意味着会产生一批新的管理层，而谁能够获得这个营销公司最多的人事权就意味着他们能够掌握更多的话语权。 没办法，体制内就是这么干脆直接，就是这么直白。 大家更多时候考虑的就是自己屁股底下的位置和坐在位置上时候的话语权。 李汉阳和赵瑞庭也都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他们倒是很希望能多组建一个公司，只是到了他们这个思想僵化的年纪根本就不明白秦丛云口中的营销公司是多么重要。 集团其实是有营销部的，只不过现在是大猫小猫三两只的状态罢了。 至于秦丛云则是不解释，微笑看着众人。 营销公司本身就是他抛出来的鱼饵，现在就看这些领导层要不要勾了。 不同意组建是不可能的，那样他们根本没办法和手下想进步的人解释，一旦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只要他们点头，秦丛云就有办法将营销公司完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并且销售改革也能够顺利推行。 这就是一个阳谋，光明正大挖坑等着在场所有人往里面跳。 一阵沉默之后，林武第一个开口道：“我同意丛云同志的提议，营销目前来说的确是很重要的板块，而且国内外的车企也都在大玩营销战术，咱们作为老大哥可不能落后了。” “我也同意。” “我也同意。” 有了林武带头，其余人也都纷纷举手表示赞同。 最后赵瑞庭和李汉阳也不得不表示同意，组建营销公司和销售团队砍掉的事情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秦丛云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又和其他人一番唇枪舌剑之后会议结束。 至于营销公司管理层的人事权，秦丛云则是根本就没有参与，因为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可用的人，就算是拿到人事权也没人。 会议结束第二天，秦丛云便以东车总公司的名义对外开始招标。 这次招标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对外聘用第三方销售团队。 暂时定的是每个省份一到两个销售团队，最多不超过三个团队。 从各方面进行审核，最终综合考虑多方面之后再确定中标团队。 当这一则信息通过内部渠道和互联网发出去之后，整个东车炸锅了，那些销售公司炸锅了，社会也彻底炸锅了。 东车炸锅是因为他们知道一线销售也是属于编制内人员，现在总部对外招标团队也就是说要砍掉以前的编制内销售人员。 七千多人的人事动荡对于东车内部员工来说简直无异于一场七级大地震了。 而最懵逼的无疑是东车的一线销售团队，他们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莫名其妙就要失业了。 销售公司炸锅是理所当然的。 不管怎么说东车也都还是国内车企老大哥的地位，虽然自研车型卖得不怎么样，可不要忘记了东车还有三款合资车的。 就光是这些合资车就足够让那些销售团队眼红了，甚至是头破血流也要抢到一个名额。 对他们来说这就是破天的富贵，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儿。 捡钱，拿着麻布口袋捡钱啊！ 社会上炸锅有些出乎秦丛云的预料，不过当他看完网民们的讨论之后又觉得有些欣慰。 “东车总算是醒悟了，他们的销售团队实在是太烂了。” “诶！国产汽车老大哥啊！终于是知道改革了，希望东车越来越好吧！” “哈哈！我算是掏上了，正准备买车了，一定第一时间去体验东车新的销售团队。” “东车终于要改变了，希望越变越好，不会成为国产车之殇吧！” “话说你们知道东车这次为什么会这么大手笔地改革吗？” “谁知道呢！不过只要是好事儿咱就支持，要是东车越变越好我以后买车第一个就去看东车。” “要是东车能推出物美价廉的私家车就好了，东车还是有些高高在上，希望销售团队改革只是个开始，东车加油！” …… 虽然有一些表示不看好东车的这次改革，什么船大难调头，什么体质臃肿根本没有竞争力之类的话很多，但大多数网民还是希望东车越来越好，能够撑起国产车老大哥这支旗帜的。 秦丛云当即注册了一个微博，然后通过关系最快时间拿到官方认证。 他就这么顶着“东车集团副总经理”的名头发表了一段话。 “感谢各位朋友对东车的关注和支持，我仅代表东车所有员工向你们做出承诺，东车一定会越来越好，东车也一定会听取大众的声音，在改革完成之后第一时间投入到国民用车的研发之中去。” 当这段话被人发现之后，网民们先是有些懵逼，什么时候东车高层都这么亲民了？ 然后就是疯狂开始评论、点赞加转发。 东车副总经理啊！那可是正儿八经的正厅级干部，是他们平时难以企及的存在。 很多人在秦丛云的微博下评论，甚至有不少人表示自己就是汽车产业从业人员，主动要求加入东车为国产车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 甚至几个小时之后，微博上还产生了一个话题#为东车加油，请提供你最喜欢的车型#。 东车好像在一夜之间变了，从以前那个大众怒其不争的东车变成了人人口中浪子回头的榜样。 然而这一切东车集团高层却是一无所知，他们正在忙着争夺东车营销公司管理层的岗位。 时间一天天悄然流逝。 当东车的热度在网上降下来的时候，秦丛云也终于完成对销售团队的招标工作。 各省销售团队开始正式移交工作，并开始向营销公司和其他部门转移。 这次悄然完成的改革并没有能够瞒着网民，很快就有人在网上发出自己在东车4S店买车的视频，销售团队热情、专业的服务直接征服了大量的网民，让他们开始蜂拥前往4S店。 虽然这对东车本身自有车型销量并没有提升多少，但却实打实的狠狠让东车赚足眼球，同时也让东车合资车型销量暴涨了一波。 那些其他的合资车和国产车都傻眼了，现在根本就还没有意识到互联网营销的重要性。 不过通过这次之后，也还是有嗅觉敏感的人意识到了互联网的重要性。 比如主打小型乘用车领域的华兴汽车和BBD，他们就以最快速度注册了官方微博，并且开始在微博上制造话题。 只是现在网民的眼球都在东车身上，他们所做的一切只能说走在别人前面，却是很难抢风头。 对于自己这次的略微出手，秦丛云还是很满意的，上任三个月时间扭转东车的口碑，还能够提升一波销量谁也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接下来他裹挟着这股强势的胜利，直接将刚组建的营销公司纳入自己的麾下。 虽然其他领导非常不甘，但却是无可奈何。 没办法，东车能够口碑两级反转全都是秦丛云在网上营销的结果，他们谁也不敢保证自己能把营销做到秦丛云的程度，只能交出营销公司的管理权。 秦丛云顺利接手营销公司之后，便开始飞快布局。 先是要求营销公司以东车总部名义注册三个微博官方账号，“东车集团”“东车客服”和“东车创意部”。 然后又迅速命令各地方分公司开通注册同样的官方账号，并且强行要求账号负责人和分公司总经理每周必须回复多少条评论，以及发布多少条和汽车相关的知识。 当一切完成之后，秦丛云利用自己已经将近一百万粉丝的账号直接@了所有官方账号。 矩阵。 这个时代根本就没有人玩，也没有人能够意识到它会有多大的威力。 可以说将近两百个东车官方账号，每个账号每个月最低要求十五条互动消息一旦实现，只要是玩网络的人打开微博或者其他网页第一时间绝对是能刷到其中一条。 这无疑是大大提升了东车在所有民众之中耳熟能详的程度。 没错秦丛云就是要给东车造势，要牢牢将国产车老大哥的帽子扣在东车的头上。 当然，营销还有很多手段，微博只不过是一个阵地而已。 很快，秦丛云又联系南北车和魔车三大国产车领域的巨头公司。 这些公司高层自然知道东车最近巨大的风头都是因为秦丛云一手造成了，立马就欣然同意。 很快四方主管销售的副总经理便在秦丛云办公室碰头。 秦丛云也不和他们玩虚头巴脑的东西，上来就直接开门见山道：“诸位，我将大家伙聚集到一起其实是有一个想法，一个有利于大家打开市场并且快速抢占口碑的想法，不知道大家感不感兴趣？” 南北车和魔车虽然这些年一直做的不错，但也基本都是在合资车领域，如果真要说自研车的话他们口碑也不见得比东车好到哪里去。 在意识到秦丛云这是要拉他们一把的时候，所有人立马点头表示同意。 “秦总！你就直接说要我们怎么配合，我们保证按照你的要求完成。” 秦丛云见状笑了，摇摇头道：“诸位，我这次并不是要你们配合什么，而是想和你们三方合作做一件大事儿，一件可以决定国产车未来的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魔车副总问道。 其余两人也都是眼巴巴的看着秦丛云，期待着能够从他口中听到惊天动地的消息。 而秦丛云也没有让他们失望，稍作沉吟之后示意站在一旁的陈东山将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递给三人。 就在三人疑惑翻开文件的同时，秦丛云再次开口道：“诸位，这是一份合作协议，你们可以先看看，我顺便给你们讲一讲合作的具体事情。” “我计划以咱们四大巨头的名义组建一个互联网公司，而这个公司主要任务……” ------------ 第63章：没错，就是阳谋 “我计划以咱们四大巨头的名义组建一个互联网公司，而这个公司主要任务也很简单，那就是组建属于咱们国产车的营销阵地，同时也给咱们所有国产车一个竞争的机会。” “这个网站我打算叫它“汽车之家”，意味着需要收集所有汽车相关的知识，将所有有车、有购车意愿的人都聚集到这里来。” “另外咱们不仅可以宣传，也可以给所有国产车、合资车和外资车做出一个准确的榜单，榜单可以是销售榜单也可以是质量测评榜单。” …… “秦总这是打算将这个网站建立成国内汽车圈的权威？”北车副总不确定地问道。 “没错！可以这么说。”秦丛云非常干脆地点头道：“只要这个网站能够做到公平公正，就绝对能够成为国内汽车圈的权威，并且将来也不一定就没有冲出国门的机会。 诸位想想，咱们的自研车型比合资车差在了哪里？说实话其实技术都是一样的，就是国产车的名声对老百姓来说还没有取得信任。” “如果咱们能够公平公正地对国产车和合资车进行测评，那么老百姓看到之后会产生什么想法，他们是会购买品牌附加值更高的合资车还是性价比更高的国产车呢？” “诸位，国产车想要发展，想要超越合资车必须得到一个公平公正的环境，而咱们现在做的就是制造这样一个环境，让所有国产车都能够参与进来获得一个向大众展示自己的机会。” …… 秦丛云的声音就好像是有魔力一般，让南北车以及魔车的副总不由自主点头。 作为国产车四大巨头，而且是国企中的龙头企业，他们四家的确有这样的义务也的确有那个地位成立这样一家网站。 只是魔车副总还是有些担心的说道：“秦总，你说的这家网站我们原则上是同意的，只不过网站成立后的管理权……” 在场的都不是傻子，相反都是大聪明，自然能够听得出来他后半截的意思。 南北车的两位副总也紧张看着秦丛云，等待他给出答案。 如果说网站成立之后管理权要交给东车，他们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无他，那他们就成了东车的陪衬，回去之后无法给其他人交代而已。 秦丛云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笑笑道：“诸位且放心！这个网站成立之后，我会让它独立运营，只有保持独立性才会让它有足够的公平和信任度。 同时我们四方也需要履行互相监督的权利，这样就避免股东影响网站的事情发生。” “好！秦总爽快，既然这样我们南车答应了。”南车副总也是快人快语，直接起身说道。 北车和魔车的领导见他都答应了，也不甘落后起身。 秦丛云和他们一一握手之后，才满意地笑道：“三位不用着急，网站筹备和上市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咱们这段时间还有很多方面需要沟通，有什么都可以直接提出来。” 三人连连点头，实际上他们心里早已经开始期待网站建立起来之后的事情了。 不管宣传什么的，主要是能够掌握话语权。 虽然秦丛云说网站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偏袒任何一方，可他们就不相信秦丛云真的就会不偏袒东车。 只要秦丛云做了，那他们也能做，到时候网站就成了他们宣传自己打压别人的最好阵地。 只是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秦丛云心里对这个网站的期待很高，容不得任何人染指。 现在拉上他们三家主要是因为他们在国内汽车领域的影响力，当网站真正在民众心里获得公信力之后，他也不介意将三家踢出局。 这么多年的磨砺，加上前世各种经验，做到这一点根本不难。 从成立公司到网站面世，总共用了一个半月时间。 就在网站面世的第一时间，秦丛云便利用自己微薄宣传了一波。 南北车和魔车最近也开通了微薄账号，他们自然也跟着做了宣传。 那些国内车企看到四大巨头都宣传了，他们也不得不跟着宣传。 不过短短三天时间，网站的日流量便突破五万大关。 不要觉得五万很少，现在可还不是全民网络时代，一个专业的技术性网站能有这么大的关注度已经非常可观了。 网站运营秦丛云是交给专业团队在做，但也给出不少指导性意见。 网站上市没几天，就有了大动作。 一个专业碰撞测试场地面世，紧接着便是从国产车开始一一做测试。 这年代的百姓哪见过这种程度的测试，在他们的心里汽车都属于是家里消费的大件，几乎和房子是一样的地位。 谁也不会没事拿汽车去碰着玩。 可想而知这次碰撞测试吸引了多少眼球，让多少国人看了稀奇。 不过最后结果却是相当喜人，不过短短时间不管是车圈还是民众都对网站产生了巨大的信任。 公信力这东西说起来很难，可实际上当你拥有了之后就很容易获得更多。 秦丛云更是高调在微博上呼吁所有车企，不论是合资车和国产车都要参与进来，又宣布将会在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内将东车所有车型进行碰撞测试。 安全！ 他是要将这个概念植入所有人的心里，哪怕现阶段东车并不见得会有多少优势。 但他越是这样做，就越能够抓住民众的心。 当民众有一天对秦丛云达到盲从的时候，也就是东车收割市场的时候。 果然，东车各车型测试结果并不是很理想，要不是几款合资车撑门面估计这次又得被民众的口水淹死了。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东车这次竟然意外的没有挨骂。 无他，只因为秦丛云的确是做到了公平公正。 就在网络上沸反盈天的时候，秦丛云却是再一次拿着测试数据提议召开了党组会议。 这次的他很强势，没有和李汉阳通气，而是以执行副总的名义要求召开党组会议。 几乎东车的高层都还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原因，会议就顺利召开了。 会议上，秦丛云很不客气的将测试数据摆在所有党组成员的面前。 “各位同志，大家都看看吧！这就是咱们东车生产的产品，痛心疾首啊！” “碰撞测试数据连华兴、bbd等刚刚冒头的国产车都不如，我们还怎么让民众相信咱们东车的质量，还怎么让大家掏钱来购买？” …… 简单两句话，让在场的东车高层面色齐齐发生变化。 秦丛云这话简直就是在他们脸上抽耳光，还是啪啪响的那种。 连华兴等新新车企的质量都比不过，他们还有什么脸在其他车企面前摆老大哥的架子？ “丛云同志，你想怎么做？”李汉阳脸色十分凝重。 作为东车书记他自然能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是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民众会是什么反应，估计就是上面都要对他们东车管理层有意见了。 秦丛云见状嘴角泛起一抹淡笑，道：“很简单！查，查清楚为什么咱们的车子质量会这么差。” “国家每年给咱们上百亿研发资金，难道咱们就只能研发出铁皮玩具吗？连华兴那些小车企都能够做到的事情，为什么咱们不能做到？” “钱去哪了？” …… 最后四个字振聋发聩，让在场不少东车高层面色都有些难看。 什么叫做钱去哪了，秦丛云分明就是在质疑他们是不是拿了不该拿的钱。 虽然不爽，但他们还不得不点头同意。 不同意？ 呵呵！那你就等着上面派人调查吧。 秦丛云这次用的依旧是堂堂正正的阳谋，裹挟大势直接横扫所有东车高层领导。 国家的资金不是拿来挥霍的，而是用来塑造东车这个长子地位和品牌形象的。 谁要是敢反对，就算是秦丛云不出手工业部、工信部、国资委也绝对不会放过他。 赵瑞庭沉吟许久后，出声问道：“秦副总，你确定调查就能够改变现在的状况？” “不！调查只是开始。”秦丛云摇头，“要想改变咱们东车目前尴尬的处境，只有先将内部的蛀虫拔掉，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 如果不拔掉这些蛀虫，那咱们就算是投入再多也无法改变东车的现状。” “那秦副总觉得应该从哪里查起？”林武问道。 秦丛云道：“全面调查，从研究团队开始，所有牵扯生产制造的环节必须全都接受审查，咱们必须拿出最大的决心，要不然永远无法震慑住那些想要伸手的宵小。” 在场的东车高层领导闻言皆是面色大变。 全面调查，那岂不是意味着他们也在调查范围之内？ 可是即便他们知道秦丛云的意思，却也没有人敢说什么。 秦丛云这次摆明了就是要将所有人架在火上烤，就算是动不了他们也要震慑住他们。 这样的调查最后肯定会查出不少问题，斩断他们左膀右臂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但他们敢反对吗？ 答案是绝对不敢，没有人敢这么做。 逆势而为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更没有多少人有这个勇气。 会议结束。 第二天的东车便展开轰轰烈烈的全面大审查，也不知道谁将消息泄露了出去，车圈、民间甚至是部委高层都忍不住倒吸凉气。 谁都知道东车肯定有问题，但这么多年却是没有人敢动东车并不是没有原因的。 现在秦丛云这么高调的启动东车全面大清查，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 而这些人之中有东车的高层，也肯定有部委的官员。 但秦丛云就好像完全不在乎一样，抱着一查到底的决心根本没有要收手的意思。 “丛云，你这是要做什么？” 家里，周无涯用略带担忧的眼神看着秦丛云。 他现在已经是工业部副部长，考虑事情很多时候站的高度都不一样了。 或许是觉得秦丛云在东车大动干戈就是在给他自己树敌，等将来秦丛云要想再往上走的时候绝对会困难重重。 但秦丛云却是显得风轻云淡；“爸！我不做什么，就是想还东车一个安宁，想把东车这块牌子立起来。” “东车不是某些人的东车，它是国家财产是所有百姓的集体财产，你看看这些年的东车都成什么样子了，照这样下去您觉得它还能够担负起原本的责任吗？“ …… 周无涯闻言陷入了沉默。 作为工业部领导他自然不可能不知道东车的现状，可却是从来没有想过东车如果再堕落下去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 这一刻他理解了秦丛云的想法，点点头道：“行！既然这样你就放手去做吧！爸不能为你做什么，但不管发生什么事情，爸都会给你兜着的。” “另外你过几天去苏叔叔家一趟，或许他那边能够帮到你一些。” 周无涯口中的苏叔叔其实是苏山河老爷子的亲儿子，也就是苏茶青的父亲。 苏建安。 他现在是国资委常务副部长，权利比起周无涯这个工业部副部长还要大了不少。 秦丛云点点头，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第二天他便去了苏建安办公室。 从苏建安处得到了一个不错的结果，让他对未来更加充满了信心。 时间过的很快，在外界不少人的关注下东车的这次清查行动终于完成。 不但查出了近五十名贪污腐败分子，还将好几个研究组彻底一锅端掉。 最后更是将东车的一位副书记拉下马。 当通报公布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在惊呼要变天了。 清查行动结束，秦丛云立马接手了所有研究所。 研究这一块本来就是他对职权范围，所以对于他对出手没有人敢说什么。 接手研究所之后，秦丛云就开始对外高薪招聘。 不论是其他车企的研究人员还是在校大学生，只要你有本事的都可以进入东车研究所。 更是在微博公开发布招聘广告，让民间不少汽车爱好者和研究者跃跃欲试。 最终经过长达半年的选材，秦丛云最终重新组建了十二个研究所。 ------------ 第64章：掌控东车 十二个研究所，从面包车到小型乘用车再到b级车。 轿车、suv、硬派越野和领导人座驾全都包含在内。 不过秦丛云最重视的还是新能源车型的研究所。 作为未来来客，他是最清楚新能源将来会爆发出多大的威力，所以提前进行投资。 时间悠悠，眨眼便是一年。 这一年的东车时不时发布各种新车研发的消息，可谓是赚足了眼球。 几乎囊括所有家用领域车型，也让全民都在期待东车的新车发布。 甚至有人在网上说，只要东车发布新车型，他就一定会立马购买。 冲的就是东车一年多的改革，他们愿意选择相信新的东车会交出一份完美的答卷。 而秦丛云经过一年多努力，也终于是能够舒服的休息一段时间。 这一年他几乎将自己泡在了各个研究所。 从车型设计到底盘调调校，哪怕是新车测试他都是全程参与其中。 还好东车有现成的发动机可以使用，要不然估计就算再给秦丛云两年也出不来研究所。 “秦总！魔都车展，咱们真的不争取更大的场地？” 营销部经理站在秦丛云面前，毕恭毕敬的问道。 魔都车站是这几年才开始举办的，不过也算是国内唯二的大型车展了。 东车最近下线的新车型有点多，营销经理想着争取更大的场地。 而秦丛云却是摇了摇头道：“不用了！车展就是一个展示的平台，不用将所有车型全部带过去。” “可是，秦总……” “没有什么可是的，选几款具有代表性的就行了。” “好的。” 营销经理走了，秦丛云却是陷入了沉思。 来东车一年半时间，终于是要看到收获的时候了。 半个月之后，魔都车展顺利开始。 由于秦丛云在微博上提前做了一波神秘宣传，车展刚开始第一天就有无数记者、车评人涌到东车的展台。 当他们看到东车这次展出的五款车型时，一声声“我草”不绝于耳。 为啥？ 因为东车这次参展的五款车分别是模仿后世五菱mini的可爱型乘用车，模仿后世埃尔法的MVP商务用车，模仿后世库里南的顶级商务行政座驾，模仿后世大G的硬派越野，模仿后世路虎极光的中型SUV。 不管是记者还是车评人在看到这五款车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眼睛好像瞎了。 这啥？ 东车什么时候会这么多设计语言了，而且还整的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 从超小型家用车到行政座驾，这是要通杀的节奏吗？ 记者和车评人连夜赶稿，第二天的纸媒和网络都疯了一样，铺天盖地全都是东车魔都车展的新闻。 当第二天车展开放所有人进入的时候，民众们瞬间就疯狂了。 他们全都涌到东车展位，想要亲眼目睹被媒体和车评人吹爆的神车。 不过反常的是，这些来参加车展的人没多少关注行政座驾，反而是绝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放在了小mini身上。 尤其是那些女生，看到几台外观经过改装的mini时，更是连连发出尖叫声。 “啊~这也太可爱了！” “不行！我受不了了，一定要拥有一台这个车。” “东车是懂我的，以后要是能够开着这样的车上下班，那简直太爽了。” …… mini的设计语言本来就偏女性化，而且小巧的车身给女性带来了巨大的安全感。 关键是女性觉得这样的小车，她们再也不担心停车的问题了。 于是车展上出现很奇怪的一幕，那些行政版、硬派越野没有什么人关注，反而是mini订单直接拉爆。 女孩们一个个就跟红温了一样，拉着销售就要签合同。 看得东车展位旁边的其他展出商眼珠子都快要红了，羡慕啊！呲溜。 实在是现场签单根本就忙不过来，所以现场负责人不得不打电话给秦丛云。 秦丛云早就预料到了这个结果，立即让销售部开启网络预订这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一共七天的车展，东车总共预定量就高达19万台。 其中mini独占鳌头，预定量达到12万台。 这都是那些可爱的小仙女们口口相传的结果，大多数人其实就是纯纯的被安利才购买的mini。 当然其他四款车的销量也不错，加起来7万台的预订量，远远将其他车商甩到了身后。 车展之后，秦丛云下令停止了东车原本所有自研车型，全力生产新车型。 并同步在汽车网站进行东车所有新车型碰撞测试的网络和电视台直播。 每周一款车，直接将流量拉爆，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东车这次面试的新车型一共十一款，也就是说将近三个月的时间，整个车圈的流量全都被东车抢走了。 但那些车企还只能干看着，谁让他们设计不出来吸引注意力的车型呢？ 不过这些车企也不傻，东车发布的其他车型他们不敢抄，但迷你却是能够借鉴一下的。 顿时全国上下所有车企掀起一股mini抄袭风，还有人干脆直接挥起锄头从东车挖人。 东车这次的翻身仗让全国人民眼前一亮，同时也让三大部委意识到了东车重新崛起了。 或许是因为高兴，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什么原因。 三大部委联合做出决定，将李汉阳调离东车，由赵瑞庭接手东车党组书记职务。 而秦丛云这个东车崛起的最大功臣，直接成了东车董事长兼总经理。 接下来秦丛云更忙了，不仅要应付其他车商观摩学习，还要积极和上面部委汇报工作。 这一年的秦丛云46岁，可他却是走到了绝大多数体制内无法触及的位置。 秦丛云副部级了。 他和自己老丈人一个级别了，掌控着东车七十多万人和依附着东车生活的几百万人生死存亡。 就在任命下发的当天，周无涯和秦丛云在书房谈了很久。 之后没几天周无涯便从现在的位置上退居二线直接去了人大。 他这是避嫌，也是一种资源集中利用的选择。 不管是周无涯还是秦丛云，其实本身都没有多少政治资源。 周无涯想要再进一步几乎是没有可能的事情，毕竟他的年龄已经到了马上就要离休的年纪。 而秦丛云却还非常年轻，他还有十几年甚至二十年的时间。 所以周无涯选择退居二线其实就是将自己的政治资源让给秦丛云，想让他冲击更高的程度。 秦丛云非常明白老丈人的心思，自从坐上东车董事长位置之后，他更加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之中。 首先是之前没有完成的事情，对整个东车管理层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虽然东车最近一年多已经好了很多，可实际上依旧存在不少糟烂事。 只是之前的秦丛云没有权利去管，但现在他却是可以光明正大的做。 一朝天子一朝臣。 东车所有人都知道天要变了，不少中高层管理积极向秦丛云靠拢，并且表达出足够的忠心。 一些中下层管理则是只能望洋兴叹，等待着被查处的命运。 这场大清洗足足持续了半年多时间，东车风气终于是为之一肃。 秦丛云也是知道水至清而无鱼的道理，并没有赶尽杀绝。 当然他放过的也只是一些小鱼小虾，想必通过这次的事情之后他们就算是想伸手也绝对不敢再做了。 肃清东车内部的问题，秦丛云又开始积极谋划更大的局。 他亲自找到工信部、工业部和国资委的大领导连续开了三天的闭门会议，最后成功让东车的新款行政车替代原本东车四个圈官车的位置。 作为国家长子东车生产出来的行政车，替代合资车自然是没有人会反对。 不仅没有人反对，民间甚至还掀起了一场购买东车行政级的热潮。 那些商人或许是被行政级的颜值吸引，或许是因为要和官方做生意，总之只要条件允许的全部订购了。 东车行政级车子也有好几个档次，可以说完全符合所有人的需求。 不过短短半年时间，大街上跑的合资车少了很多，东车的红旗标志却是随处可见。 秦丛云也借此在上层领导那刷了一大波好感，同时在百姓心目中获得不错的声望。 可这一切都还没有完。 秦丛云忙活完国内的事情又开始谋划东车走出国门的事情。 选择的合作商是几十年的好友，也是如今克虏伯的掌舵人——莉.克虏伯。 双方经过长达半年的磋商之后，东车成功引进欧陆市场。 只不过效果有些不是很好，欧陆作为汽车发源地存在很多老牌车企，他们在国内没能压住东车，现在自然不愿意让东车在他们的大本营压过他们。 所有欧陆车企联合起来打压东车，甚至在舆论上抹黑东车。 最后秦丛云怒了，直接让人带着“汽车之家”出海。 有了汽车之家这个大杀器，东车终于是在舆论上扳回一城。 不过秦丛云觉得这还不够，燃油车上面东车的确是很多地方都不如国外的百年品牌，人家积累早就不是东车能够比拟的。 所以他又一头扎进了研究所，开始疯狂研发电动汽车。 差生要想弯道超车在高考的时候上好大学，那就另辟蹊径练体育。 而现在电动新能源就是东车的体育。 当然确定东车的设计语言，研发出更多家族系车型，参加国际知名比赛也都是必不可缺的环节。 东车在秦丛云的带领下就好像是装上了火箭推进器一样，一切都是飞快的进步着。 三年时间过去。 就在秦丛云即将五十岁的时候，东车终于是研发出了第一款纯电车型。 这三年东车借着混动车型已经渐渐在欧陆、美陆站稳了脚跟，也拥有了一定的市场。 不过当第一款纯电车型发布的时候，还是吸引了全球目光。 这可不是特能拉那种塑料感极强的电动车，这些年的东车在确定自己家族语言之后就不断打磨内饰，东车发布的第一款电动车就充满了满满的豪华感。 科幻的造型和电动噱头，再加上一眼豪华的电动车瞬间吸引全球目光。 虽然这款车纯电续航只能达到可怜的240公里，但却也受到了所有人的欢迎。 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无数人挥舞着钞票想要购买一台。 可秦丛云却偏偏在这个时候玩起了饥饿营销。 他不是不想卖，也不是产量不够，更不是想要利用饥饿营销来提高价格。 其实秦丛云的打算很简单，只是为了停下来等一等国内的车企。 东车一家想要和国外所有车企竞争明显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这次打算拉着所有人一起上。 弯道超车的机会已经出现，国内车企也都不是傻子，纷纷开始跟进。 就连那些互联网大佬也看到了机会，开大手笔砸钱想要跟着东车分杯羹。 就连已经胖成球的董明都亲自找到秦丛云，询问他可不可以也参与到这场造车运动之中。 秦丛云笑了笑并没有答应，只告诉他守好自己的阵地就行。 其实秦丛云非常清楚，电动汽车虽然最后赢家肯定是国内的车企，但他更加清楚这个时候什么牛鬼蛇神都会参与进来。 什么下周回国之类的太多了，最后潮水退去之后肯定会是一地鸡毛。 秦丛云不让董明加入是不想他一辈子的心血付诸东流，因为他这次玩的是养蛊游戏。 东车研究所其实在纯电上的技术已经很先进了，只不过他却是没有公布。 为的就是让其他国产车企看到希望，从而产生出竞争的想法。 最后从这些国产车企和新新造车企业之中哪怕能够产生出几家不错的企业就非常不错了。 不过东车虽然停下脚步等国内的车企，但扩张的脚步却也没有停下。 先是开发中东地区，随后又跟随着一带一路的步调逐渐占领更多的市场。 总之东车已经不再是原本那个国内民众人人唾骂的厂子，而在短短几年时间变成了真正跨过超级大集团。 “秦总，咱们真要这么做？” 东车投资部负责人站在秦丛云面前，神色三份激动七分担忧的问道。 ------------ 第65章：秦部长 “不！我们必须这样做，要不然以后永远也没办法在世界上站稳脚跟。”秦丛云非常严肃道。 投资部负责人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秦总！可是咱们现在流动资金没有那么多。” “没有那么多流动资金就去拆借，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必须要把戴姆勒公司控制权掌握在手里。” 是的，没错。 秦丛云这次要搞一波大的，他要收购戴姆勒。 只要那些这家百年车企，以后东车才多一层保障。 其实他要的不仅仅是戴姆勒，不过目前暂时还不能透露太多，因为现在的东车吃不下。 真要是全部透露出去，肯定会有人狙击东车，最后导致功亏一篑。 投资部负责人神情微怔，重重点头道：“秦总！我会尽力的。” “不是尽量，是一定。”秦丛云挥了挥手。 投资部负责人带着任务走了，秦丛云则是离开办公室前往了国资委。 敲响已经是工信部大领导苏建安的办公室。 “丛云！你来找我有事吗？”苏建安问道。 秦丛云也开门见山道：“苏叔叔，我这次是来找你帮忙的。” 苏建安闻言神情一凛，“什么事，你说，只要能够帮到的我绝对不会推迟。” 看他严肃的表情，秦丛云笑道：“苏叔叔，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最近我想收购几家国外车企来补充东车的技术缺失……” 听到秦丛云的计划，苏建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作为国资委的大老板，苏建安自然明白国内的车企在技术上和国外车企比的确差了很大一截。 虽然现在秦丛云搞电动汽车暂时看起来弥补了短板，可实际上却是依然存在着不少短板。 “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秦丛云笑了，“苏叔叔，您应该和东信还有国安的负责人很熟吧？” 国安和东信是目前国内两个除了工行外最大的投资公司。 苏建安立刻便明白他的打算，“你是想让我帮你和国安和东信打招呼，让他们给你们东车拆借？” 东车这几年发展虽然迅猛，可用钱的地方也很多，所以苏建安知道东车肯定没钱。 不是没钱，而是没有那么多钱完成秦丛云的计划。 秦丛云继续笑道：“苏叔叔，不是的。我是想让他们两家直接帮我收购，我们自己已经在计划收购戴姆勒了，频繁出手的话会引起别人怀疑的，而且我们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操盘手。” 不论是东信还是国安管理的资产都是超过两万亿级别的超级金融寡头，如果他们愿意出手的话，完成秦丛云的计划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苏建安闻言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后道：“我不能给你准确的答复，不过可以约他们负责人出来你自己谈。” “那就谢谢苏叔叔了，对了！最近小宝怎么没去找我们家淼淼？” 小宝是苏茶青的儿子，淼淼自然就是秦丛云的大女儿了。 秦丛云和周嘉莹结婚没多久苏茶青就结婚了，对象是京城一个世家的孩子。 自从秦丛云一家搬到京城之后，小宝就经常和秦淼一起玩。 现在两个孩子也都是二十多岁的人了，年纪差不多已经到了结婚的年纪。 再加上两人青梅竹马，两家人又是世交，秦丛云自然也不想自家小白菜被猪拱了。 当然他是没有政治联姻的想法，不过两个小的确实是有那。方面的心思。 苏建安笑道：“哈哈！小宝最近好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吵着去了乡镇锻炼了。 淼淼没和你说吗？” 秦丛云额头一阵黑线，他的小棉袄还真没说。 不过他也能猜到小宝为什么受打击，就秦淼那不饶人的嘴，估计是又说小宝靠家里云云的话了。 不过他也没继续问两个小的多事情，儿孙自有儿孙福。 秦淼总体上来说还是很不错的，去年研究生毕业之后靠自己进了外交部，现在丫头骄傲得很。 小宝也很不错，去了乡镇应该能够做好一名基层干部的。 再说了，就算是做不好，那不还有董明帮衬着嘛。 都不用秦丛云开口，秦淼肯定会去找她董叔的。 别看董明现在在资本市场身价不多，但那就是明面上的数据而已。 有秦丛云的指点，他现在手里可是握着国内外所有独角兽的很多股权的。 真要是论身价，他掌控的资金不见得比国内那几家财团少多少。 三天之后。 在苏建安的牵线搭桥下，秦丛云终于和东信、国安的负责人见上了。 秦丛云上来便道明自己的目的。 两方或许是看在苏建安的面子上，又或许是有心结交秦丛云，所以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答应下来。 一切准备就绪。 三个月之后由东车率先。发动对戴姆勒的闪电突袭，一夜之间拿下戴姆勒百分之15的股份。 当戴姆勒的几大家族反应过来的时候，东车已经完成了对戴姆勒百分之25的股份收购。 像戴姆勒这种股权早就分散的不成样子的公司，百分之24就足以控制董事局了。 整个收购战不过仅仅花了不到一周时间便宣布结束。 当秦丛云以最大股东名义走进戴姆勒董事局会议室的时候，国内媒体彻底沸腾了。 铺天盖地全都是东车收购戴姆勒的消息，让所有民众都沸腾了。 就在国内外民众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东信和国安也开始行动了。 不过他们的手法比较细腻，不像东车那么粗暴，都是悄悄的在暗地里进行。 他们一家针对的是福特，一家针对的是通用大众。 悄无声息的吸纳了两家公司百分之十一点股份便停止了下来。 其实这也是秦丛云的意思，他要的可不是通用和大众。 以现在东车的能力还吃不下这两家超级集团。 他要的其实是奥迪和沃尔沃。 所以两个月之后，秦丛云拿着东信和国安转过来的股份，直接找上了两家超级集团的董事局。 百分之十一的股份看似不多，但实际上却是足以动摇目前他们两家董事局的格局。 两家董事局的人也不傻，知道秦丛云要是再继续收购的话，最后他们肯定也会沦为戴姆勒的下场。 最后只能无奈同意了秦丛云的置换条件。 秦丛云以大众集团百分之十一的股份加上30亿美金置换了奥迪百分之六十的股份。 以福特集团百分之十一点股份加上十亿美金置换了整个沃尔沃。 沃尔沃本身就没有奥迪牛逼，再加上最近几年失去国内大量市场，价值自然要低了很多。 接连两场超级大收购，再一次点燃了国人的热情。 让东车的销量再一次暴涨，也让国人看到了东车崛起的希望。 而连续的收购却是彻底掏空了东车，甚至让东车为此欠下了东信和国安不少钱。 不过相比起东车得到的东西，秦丛云觉得都是小意思。 半年之后，东车推出纯电款新品牌，华灵汽车。 这款车结合了奔驰、奥迪和沃尔沃所有的优点，并且用上东车发布的新一代三电系统。 一经面试直接再次点燃国内外市场的热情。 优美流线型的外观加上超级智能的车灯和足够的安全性，华灵刚刚上市就拿下了汽车之家电车排行年度第一的宝座。 不过秦丛云依旧不满足，他又命令下面研究所继续研发新的车型，企图再给国外车企来一波狠的。 两年过去，秦丛云升任东车党组书记，兼任董事长职位。 国内车企也在秦丛云有意的培养下在电车技术上实现跨越式进步。 在东车的带领下，这次国内电车市场不再执着于国内的内卷，而是将矛头直指国外的大市场。 三年时间，除了阿三国几乎占领了所有具有潜力的市场。 国外车企纷纷开始抱团取暖，并且声称要抵制东车等国内车企。 这里面包括最近几年电车领域一直和东车并驾齐驱的特能拉。 然而他们的犬吠注定是徒劳无功。 加关税那一招对于东车来说根本就没有任何作用，因为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东车早就在全球拥有了四十几处工厂。 而且还有奔驰、奥迪和沃尔沃三个壳子。 再加上东车这次进攻国际市场还带了一个超级大杀器。 那就是秦丛云让人秘密研究了几年的智能驾驶系统。 智能驾驶的出现，瞬间让国外车企大呼狼来了。 他们连抱团都没有成功就彻底败下阵去。 国内车企纷纷开始跑马圈地，以巨大的优势占领市场。 没办法，谁让秦丛云大公无私将智能驾驶系统开源给了他们呢？ 虽然开源费用挺高的，但国内车企却是乐在其中。 秦丛云五十五岁这一年，东车在国际市场站稳脚跟。 油、电以及混动三种车型在国际上形成巨大优势，足以碾压任何一家国外车企。 他也终于是功成身退，结束了东车十多年的执政生涯。 调入工信部担任大领导。 “丛云同志，你对目前国内市场怎么看？” “我觉得咱们这些年发展虽然很迅速，可某些方面却是留下不少的问题，现在正是回过头去清理这些问题的时候了。”秦丛云自信道。 说话之人他很熟悉，前世几乎天天在电视、手机上都能看到。 而他却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有一天能够和对方对面而坐侃侃而谈。 他这个说法其实有些模棱两可，但对方却似乎是能够明白他的意思。 沉吟片刻之后说道：“丛云同志！我希望你在工信部能够像在东车以后那般锐意进取。 你也不要怕什么困难，尽管放手去做。” “是！”秦丛云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稍微停顿片刻说道：“领导！如果我想从教育和医疗方面入手呢？” 他这明显是一个疑问句，可对方却是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尽管去做，我会让纪检监察部门以及检察院配合你工作的。” “是！保证完成任务。”秦丛云身体挺得笔直，神色无比肃穆。 前世有句话，有朝一日权在手，屠尽天下负心狗。 而此时此刻的秦丛云正是大权在握，甚至可以说拿着尚方宝剑。 所以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提前解决前世的很多不平。 教育、医疗不过是首当其冲而已，接下来还有自命不凡，觉得自己是无冕之王的传媒行业以及金融行业。 太多，大步前进的路上有太多了问题产生而被忽略或者暂时搁置。 秦丛云就要拿着自己手中的尚方宝剑一一将这些问题肿瘤切除，不给他们生根发芽的机会。 工信部职权是很迷糊的，可以说什么都不管，也可以说什么都能管。 当手中握着尚方宝剑的时候，那就是真的什么都能管了。 秦丛云上任第一天便找来了工信部所以党组成员。 “诸位，咱们来活了，而且还是大活。” 这话江湖气息颇重，根本就不像是一个体制里混了几十年的人能够说得出来，反而更像是一个土匪头子。 但在场的党组成员没有一个敢因为这个看清秦丛云的。 秦丛云那些履历他们都是无比清楚的，甚至很多他们自认为都绝对做不到。 他主持过的虽然都是国企，但每一步都好像是踏在国家发展的命脉之上，总是能够提前带着国家往前跨越一步。 不管是招标还是无缝钢管，不管是风力发电还是第一艘航母。 还有最后东车的强势崛起，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也明白任何一件事想要成功都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而秦丛云却是都做了，而且还都做得无比成功。 他的前半生就好像是开挂一样，带领着那些企业风一样往前奔跑着。 “秦部长！能告诉我们是什么事情吗？”常务副问道。 秦丛云也没打算瞒着他们，能够走到这一步的人都是极其聪明的存在，他们应该清楚走漏风声的后果会是什么。 到时候就算是想要寻求zz“壁虎”都不可能，最后结果可能就是死都没有人知道。 “教育、医疗！咱们接下来的任务是对这两块的严查，尤其是教育、教材问题……” ------------ 第66章：该走了 “教育？医疗？” “部长！这个恐怕咱们一个部门动不了吧？” 常务副震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在场其余成员也都是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一幅不敢置信的模样。 教育系、医疗系早就被某些人暗中控制了，这一点民众不明白，但在场的所有人心里都是清清楚楚。 光凭一个工信部想要动，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甚至有的人已经在心里觉得秦丛云是疯了。 两个利益集团盘根错节，早已经不知道嵌套了多少层的利益关系，完全属于谁动谁死的地步。 秦丛云见他们的样子便大概。知道他们心里的想法，淡笑着道：“诸位该不会是怕了吧？” 怕？ 那他妈不是废话吗！ 这能不怕吗？陷进去就是万劫不复的地步，不怕才有鬼了。 常务副道：“部长！我们不是怕！而是这件事情咱们一个部委根本完不成，最后可能大家还要落得粉身碎骨的下场，这样值得吗？” 秦丛云看了他一眼，“所以上面让纪检监察和检察院配合咱们的行动。” 秦丛云的声音落下，在场的人立马明白话中意思。 感情他们理解错了，不是秦丛云要动两个利益集团，而是上面看不下去了。 秦丛云或者说他们所有人只不过是上面的刀而已。 但有了尚方宝剑，在场的所有人又顿时觉得信心十足。 怕？ 怕个锤子哦！ 上面要肃清这两个行业，他们跟着闷头冲锋就行了，最后注定是坐排排分果果的结果。 有纪检监察和检察院的配合，可以说这件事情一点危险都没有，完全就是给他们送政绩的。 “部长，你就说咱们从哪里开始吧。” 一个个激动得不行，完全没有这个位置应有的沉稳。 秦丛云也不和他们废话，轻声道：“教材！这是咱们的职权范围，就从这里开始查。” “另外韩常务负责医疗器械和药物这一块，我会和纪检监察已经检察院沟通的。” …… 三天之后，工信部所有人开始行动了起来。 在纪检监察和检察院的配合下分为两队开始秘密对教育系统和医疗系统进行明察暗访。 一时间风云起，不少人都感觉到了形势要变了。 有自己先承受不住想要逃走的，结果却是在机场直接被悄悄拦截了下来。 有觉得查不到自己头上的，却是在家里睡觉的时候被从床上带走。 也有晃晃不可终日者，最后也没能逃过命运的审判。 就在这种情况下还有不怕死的跳出来说秦丛云实在搞新时代的“风暴”，结果都不用秦丛云出手就被百姓的口水也淹死了。 当明察暗访的资料收集完之后，秦丛云做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在网上将所有信息全部公布了出去。 这是任何一个官方都不会也不敢做的事情，但秦丛云却是做了。 本以为会受到无数的舆论谴责，可最后迎来的却是百姓们沸腾的掌声。 他们甚至主动帮助工信部查漏补缺，将很多他们没有查到的东西直接发动到部委邮箱。 随着对教育、医疗行业查的越多，上面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开始着手制定改革方案。 秦丛云也是改革小组成员之一。 他根据前世经验给出不少具有建设性的方案，只是最终通过的并不是很多。 一年后。 改革方案彻底落地，全国上下齐心协力开始对教育、医疗两个行业进行整顿、改革。 瞬间再次迎来老百姓无数的掌声和赞美声，秦丛云这个曾经只是在汽车圈出名的名字也开始渐渐走入大众视野。 随着秦丛云的履历被人扒了出来，他做的那些事情更是震惊了无数人的眼球。 然而就在全国人名热情洋溢的时候，秦丛云却是又悄然开始针对金融、传媒两个行业进行摸底大排查。 前世他听很多人说过一个理论，那就是某些灯塔为了控制全球在所有国家安插了很多间谍，而这些国家为了能够进入灯塔的小圈子里玩耍，明知道某些人是间谍又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这就跟古时候的质子是一个道理，你想要跟着我玩，那就必须接受我的规则和条件。 要是以前的国内，秦丛云或许不敢这么明目张胆的查。 但如今国家足够强大了，已经不怕某些灯塔，完全不用再留着那些人恶心自己。 所以上面对秦丛云的行动是非常支持的，并且在某些方面更是直接摆明车马，展出时强势无比的态度。 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上面应该也是不想看到蛀虫太多了。 秦丛云自然一点都不会手软，手起刀落便是人头滚滚。 那些所谓的公知们纷纷吓得跑路，一个个躲回主子那避难去了。 传媒这个行业不少人被收拾，金融行业更是早就得到风声，在秦丛云还没动手的时候就开始了自纠自查。 经过五年的努力，国内风气终于是为之一清。 就在某些局部战争开始的时候，全球经济大萧条可国内经济却是不降反涨，而且还是那种爆发式的增长。 这一年秦丛云也六十岁了，他的头发也已经花白。 董事集团大厦楼顶。 “丛云，你真决定退了？你现在才六十岁，如果再拼一下的话未必就没有入阁的希望啊！”董明手中端着一杯红酒，轻轻摇晃着走到秦丛云身边。 秦丛云也端起一杯红酒起身，缓缓走到天台旁边，看着楼下车水马龙和蚂蚁般大小的人群，轻声道：“不了！没什么好争取的了，我这一辈子也觉得值了。努力的四十年，也该是时候休息休息了。” “含饴弄孙！享受天伦才是我们这年纪的人最应该做的事情，剩下的就交给晚辈去吧。” 董明说的没错，以秦丛云现在的声望和在高层眼中的形象，的确是有很大机会能够入阁。 可入阁又能如何？ 最终不过是再累几年罢了，他是真的不想再动了。 这一辈子什么理想、抱负都完成了，却唯独遗忘了身边最亲近的人，忘记了那个给他生育了两个孩子，陪伴着他一步步走向巅峰的人。 周嘉莹。 曾经那个风华绝代的俏佳人如今头上也是满头华发，可他们夫妻这么多年却是连一次旅游都没有过，秦丛云觉得自己亏欠了她太多。 所以那位寻问秦丛云的时候，他非常坚决的拒绝了入阁。 最后那位也尊重秦丛云的选择，让他提前退居二线进入了人大，不过还是给他提了一个级别。 “小明！你也别坚持了，退了吧！咱们兄弟带着媳妇一起去环游世界怎么样？” 董明愣怔在了原地。 他和秦丛云同年，今年也不过才六十岁而已。 六十岁正是在商场拼搏的年纪，他还想将集团发展成世界性财团，就这样退了怎么都觉得有些不甘。 可两人几十年的兄弟感情，又让董明觉得要是老兄弟最后还不能在一起的话，又有些遗憾。 看着他陷入两难选择的样子，秦丛云笑了。 “行了！别纠结了，小浩那孩子不错的！公司交给他完全没有任何问题，放心吧。” “诶！”董明叹气，“我就怕他把控不住这么大的集团，毕竟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产业。” “得了！不就是钱嘛！咱们都累了一辈子了，就交给孩子们自己去做吧！”秦丛云道。 “好！那我就听你，反正这一辈子也早就听习惯了。”董明终于是笑了。 其实他就是瞎操心，他们只是退休又不是死了，真要有什么大事儿孩子肯定也会告诉他们的。 三个月之后。 秦丛云带着周嘉莹，董明带着他的第三任老婆。 四个人踏上了环球旅行的路程。 一路翻山越岭，一路披星戴月。 秦丛云也完成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亏欠，到了万年和周嘉莹谈起了纯纯的恋爱。 春去冬来，寒暑交替。 当两人再次回到国内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除了董明的第三任老婆之外他们都已经是七十岁的古稀老人。 这十年时间，他们走过了太多的地方。 去过最繁华的地方，也却过那些土著部落。 甚至他们在非洲就足足呆了五年时间，利用董明的集团帮助当地发展，带那些土著进入真正的文明。 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秦丛云甚至都有些不想回国了。 只是十年的奔波，周嘉莹有些想自己的孩子和孙子了，强烈要求回家。 “爷爷（外公），你可以给我我们讲一讲当年的故事吗？” 两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围在秦丛云的身边，满脸希冀的看着秦丛云。 他们是秦丛云的小外孙和小孙子。 秦淼最终还是和苏茶青的儿子结合在一起，不过他们第一胎是个女儿，现在都已经快上高中了。 而秦丛云的小儿子如今已经是国家航天总局的总工程师，成就也是非常高。 秦丛云看着两个小家伙，眼皮有些微微耸沓着，似乎是陷入了回忆之中。 许久，他才忽然笑道：“爷爷年轻的时候可是非常帅气的，那时候你们奶奶……” 两个小家伙听的津津有味，又缠着秦丛云给他们讲更多的故事。 秦丛云一边溺爱的摸着连个小家伙的头，一边给他们讲着年轻时候的故事。 或许是真的老了，秦丛云讲着讲着竟然睡着了过去。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却是传来阵阵呜咽声。 睁开眼睛，周围全都是白色，鼻尖有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传来。 人太老了，嗅觉都已经有些退化。 “我……我这是在哪里？“秦丛云感觉自己的嗓子有些干涩。 见他醒来，周围抽泣声瞬间停止，耳边传来焦急的关心。 “老头子，你醒了？” “爸！你别说话，我先叫医生过来。” “爸！你感觉身体怎么样，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呜呜！爷爷（外公），你疼不疼，我们以后再也不让你讲故事了。” …… 秦丛云费力的扭过头，见到平常难得一见的儿女和孙子、孙女全都在自己身边，他也意识到之前发生了什么。 想要伸手去抚摸小孙子的头，可他的手刚刚抬起却又无力的垂落在床上。 最后他只能是放弃，扭头看向趴在自己身边的周嘉莹低声道：“嘉莹！别哭，我这不是没事儿嘛！就是太累了，想睡一觉而已。” “嗯~嗯！我不哭，不哭！等你好了，咱们还要回家呢。”周嘉莹说着不哭，可眼泪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她那双浑浊的眼睛仿佛变得更加浑浊了。 咚~ 就在病房中陷入沉寂的时候，突然病房门被人急匆匆的撞开。 “丛云！丛云！你怎么样了？” “我……我把全球最好的脑科医生请来了，你一定要坚持住啊！” 声音落下，白发都被汗水打湿的董明才踉跄着冲了进来。 他的脸上汗水混合着泪水，有些模糊了视线。 几步冲到秦丛云的病床前，伸手一把抓住他的手声音几度哽咽。 “脑科医生？” “咳咳！小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丛云声音十分平静，但眼底深处却藏着浓浓的不舍。 对这个世界的不舍，对妻子的不舍，对儿孙的不舍。 太多，太多！ 董明闻言便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摇头道：“没！没什么！就是你突然昏倒，觉得你可能是神经方面出现了问题，所以带了一个医生过来给你瞧瞧。” 然而秦丛云听到他的话却是咧开了嘴角，轻笑出声。 “好了！你别骗我了，我都知道。” “我之所以叫你一起出去旅游就是因为我什么都知道，这十年已经是我能够坚持的极限了，你们也别为我找什么医生了。” “最后的日子我能够陪着嘉莹看遍世界的已经非常满足了，没有……咳咳……没有遗憾也就……也就……” 说着，秦丛云的声音突然戛然而止，另外一只搭在周嘉莹胳膊上的手也无声滑落。 “爸！” “老头子！” “丛云~” 病房内，响起撕心裂肺的声音。 可他们却是不知道此时在他们的头顶秦丛云正以一种诡异的状态看着他们，眼泪无声划过他的脸庞低落在空气之中消弭于无形。 而此时他的身边一阵那色光晕晃动，一个十分科技的人影出现。 “该走了！潜逃到这个时空几十年的时间，你必须要回去接受惩罚！” “最后给你十年时间已经是我的最大的权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