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序章 战国时期,各诸侯国争霸,战争不断,社会动荡不安,百姓流离失所,大量难民东奔西走寻找安家之所。 为了在兼并战争中取得胜利,各诸侯国纷纷进行变法,争夺人才,希望用改革来使国力增强。 战国时期的长期兼并战争,让中国的社会结构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世袭贵族千余年来对土地和知识的垄断权丧失了,平民以及奴隶通过军功掌握了权力。 私学的大量涌现,让平民也有了学习知识的机会。一个人的权力,不再取决于他的祖先是不是贵族,而取决于他自己的思想和能力。 魏国首先实施变法,魏文侯选贤任能,起用法家的李悝、吴起、西门豹、乐平等人,剥夺了无能的宗亲贵族的爵位,大力发展农业生产,粮食由国家统一收购,在遭遇灾荒的时候平抑粮价,保证了人口不向外流散。 魏国还建立了一支常备军队,闲时士兵在家中耕田,但可以不服国家的徭役,战时归队。 ------------ 第一章 鹅毛大雪纷飞,铺天盖地,将整个世界染白。家家户户的门窗紧闭,安静的雪地上零星散落着几串脚印,通向远方的城门路无一人。 突然,一声尖锐的喊叫打破了寂静,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女急速奔跑着,抱着一个包袱。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追赶着她,气氛陡然紧张起来。 家丁们纷纷拉起弹弓,朝着少女射去。一块石头突然飞来,正中少女的腿,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松垮垮的发髻散了,乌黑毛躁的头发落了满肩。 魏舒婷想挣扎着站起来继续逃跑,但一鞭子狠狠地抽到她的背上,让她根本站不起身。她痛苦地喊着,右手一松,怀里的包袱散开,金银细软等物散落一地。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喘着粗气走上来,将地上的包袱拢回到自己怀里,破口大骂。他劈头盖脸地给了魏舒婷一个耳光,然后发现她右手腕子上有个玉镯子,立刻不分青红皂白地伸手去褪。 魏舒婷急了,扣住自己的手腕,大喊:“这是我自己的!”但商贾不信她的话,伸手去抢夺玉镯子。 魏舒婷小小的身子爆发出惊人的力气,死死护着手上的镯子。几番争执后,商贾竟然拗不过她,气得招呼他的小厮。 小厮们应声而上,五大三粗的壮汉毫无轻重地围了上来。有人狠狠地踹了一脚魏舒婷的肚子,她痛得匍匐在地上,便立刻有人趁机抓住她的右手要去褪玉镯子。 魏舒婷的右手紧握成拳,不肯让人得手。一只脚毫不留情地踩在了她的手上,脚底还用力碾了碾。寒冷、刺痛和羞辱感一并涌来,魏舒婷眼中泪水涌出,但她死死咬着牙不肯松手。 “这真的是我自己的……”魏舒婷心中痛苦地呐喊着。这个玉镯是魏舒婷娘亲临死前留给她最后的遗物,意义非凡。 魏舒婷的母亲林清清家里经商,小有积蓄,林父不舍得这唯一的女儿外嫁,便想在乡镇里寻个知根知底的男子。挑来挑去选中了魏舒婷的父亲魏大庆。 彼时,魏大庆还是一个穷酸的书生,林父见他相貌不凡,且有上进心,便将他招入林府做了林家上门女婿。 并资助他继续读书,考取功名。 同时林清清和魏大庆婚后还生了个孩子,这个孩子就是魏舒婷。 魏舒婷出生之时,正好是魏大庆功成名就之时。 而林清清却在生魏舒婷时大出血死了,临终将魏舒婷托孤给了她的舅父林有放林氏两姐弟自小关系就好,林有放自然答应抚养魏舒婷。 林府也听说了魏大庆功成名就的消息,但林府人等了一年,左等右等也没等来魏大庆的消息。 于是林府一家人便找上了门,却被小厮轰了出来。 多方打听下才得知原来魏大庆是被贵族小姐看中,魏大庆为了仕途上的发展不承认他们的存在,况且他们读书人向来自视清高,看不起商贾那满身的铜臭味。 魏大庆也认为自己现在有身份有地位,自然不愿承认自己过去那段不堪的历史。 所以在林家人找上门时,装作不认识他们,并命小厮将林清清轰了出去。 林家人咽不下这口气,将此事闹到了官府,但自古民不与官斗,他们最终是以失败告终。 林家人只能灰溜溜的回到了林府。 但好在家中经商,魏舒婷从小也是不愁吃穿,林家也是心疼她从小没了母亲,对她也是有求必应。 好在,魏舒婷虽从小没了母亲,但舅母待她如己出,她在这样的环境下也没有长歪。只是现如今诸侯国之间矛盾不断,战争爆发后其他国家来攻打,林家人居住的乡镇已经战火纷飞。 林家一大家子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开始流亡,却在流亡途中遭遇山匪,林家人死的只剩下魏舒婷。临终前舅父握着她的手让她去齐国找她的亲生父亲,让他看在当年的恩情下,收留她。 而刚才那个商贾拿走的包袱里面的东西都是魏舒婷被抢走的家当,里面有许多林清清生前戴过的首饰。 这些东西被贼匪卖到了典当铺,为了拿回这些东西魏舒婷半夜偷偷溜进典当铺偷了出来。 却没想到走的时候被发现了被打个半死,东西也被抢了回去。 眼看自己就要死在这里的时候周奕出现了。 周奕,赵国人,家中只是平民百姓,从小天资聪颖,熟读各类兵书,善谋略且武功不差,在燕国为官时遭到仇人诬陷,失信于燕王,燕王派人追杀他,他才被迫离开燕国开始逃亡。 魏舒婷被打时周奕恰巧路过,从商贾手下救下了魏舒婷。 得知周奕也是去齐国,二人便一路相伴而行。 在途中,两人谈及天下局势想法一致。他们都对战争深恶痛绝,痛恨那些有能力却不作为的人,身居高位却放任战火蔓延,不管百姓死活。 他们决心运用自己的才能改变天下格局,维护社会稳定,就这样他们带着一腔抱负流亡到了齐国。 二人到了齐国就此别过,在魏舒婷的多方打听之下,总算找到了她的亲生父亲魏大庆而周奕为了实现自己的抱负,不断寻找机遇,最终去当了齐文候的门客。 ------------ 第二章 魏舒婷这边走在大街上,见前方突然被围的水泄不通,很是奇怪。 走上前一看,是一名妇人面色苍白倒在地上,身边的丫鬟不停的哭,赶忙叫人去请大夫。 魏舒婷见状,赶忙上前道“我学过医术,我来看看。” 那妇人身边的丫鬟看魏舒婷年纪轻轻又是女子,本是不信她的,但眼下情况紧急,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赶紧把位置让出来,让魏舒婷施救。 魏舒婷把完脉后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给魏夫人扎了几针,先护住她的心脉。 随后,江大夫匆匆赶到。看到妇人身上银针扎的穴位,不禁赞叹连连“这是谁扎的针,妙啊,实在是太妙了。” 在知道是魏舒婷扎的针之后,江大夫两眼放光的看着魏舒婷,询问道“不知这位姑娘愿不愿意来当我的徒弟啊。” 魏舒婷一愣,拒绝了这个请求,她志不在此,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未完成。 江大夫闻言只得摇摇头叹了口气,也并没有强求。 这天,魏舒婷在多方打听之下,总算找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门房小厮急匆匆的冲进老爷院落中“老爷……老爷不好了,门口有一个女子自称是你的女儿,他还让我把这个玉佩给你。” 魏大庆闻言猛地站了起来,焦急的问道“什么?这件事情传到夫人耳朵里了吗。” 小厮气喘吁吁的说“夫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方才那位姑娘在门口说话时,夫人的贴身大丫鬟刚好从府外回来,现在夫人怕是已经知道消息了。” 果不其然,门外马上传来脚步声。魏夫人推门而入,魏大庆马上解释说这是个误会。 本以为魏夫人会大发雷霆,没想到魏夫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容满面的看着魏老爷。 “夫人,你这是?”魏老爷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魏夫人轻飘飘的看了魏老爷一眼,将让小厮都撤了出去。 二人在书房密谋了一会儿,最终决定留下魏舒婷。 魏舒婷在门口等的脚都麻了,本来以为魏老爷不会顾及当年的情面收留她。 刚想转身走,就见门房小厮向她走来。 “姑娘,老爷请你进去。” 进入府内,丫鬟将她引到魏老爷面前。 魏老爷一见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和和气气的关心她,让她不要担心,安心住下来就好。 魏舒婷觉得事情顺利的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那就既来之则安之。 很快,魏舒婷就知道奇怪在哪里。 他们对她的到来并没有反应,反而对她很好,好的有些奇怪。 留在府中的第二日,魏夫人就来找她,本以为是来给她一个下马威。 魏夫人推门而入,笑的和一朵花一样“哎呀,这位就是舒婷吧,生的这般好看,定是随了你母亲吧。” 魏舒婷一愣,开口道“你不恨我来找你们吗,破坏了你们原来平静的生活?” 魏夫人坐下来拉着魏舒婷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怎么会呢,当年你母亲的事情是我年轻不懂事,现在我年纪大了,也管不得那么多事了,看你这孩子也是个乖巧的,留下来也可以给府中增点人气。” 魏夫人在魏舒婷房中拉着她的手聊了许久。 刚出那个门,魏夫人就马上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板着个脸冷哼一声说“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要不是留着她还有用。” 夜晚。 魏夫人的女儿魏苗苗听说魏舒婷来到府中。 气冲冲的跑到魏夫人房中大闹了一场。 魏夫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魏苗苗“行了,要不是你惹出这场祸,我怎会留她在府中。” 魏苗苗闻言心虚的低下了头“也不全是我的错,还不是你们非要逼我嫁那什么赵家小公子,这整个王城谁不知道他整日不学无术,就爱去那烟花柳巷。” “女儿才不要嫁给这样的人!”魏苗苗嘟嘴说着。 魏夫人气得拿手指用力的点着她的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第二日。 魏苗苗的小姐妹们来魏府看望魏苗苗,主要是打听魏舒婷的事,现在外面都传的沸沸扬扬,说魏老爷的私生女找上了门。 魏府,后花园。 小姐妹们捂嘴惊讶道“你是说你娘打算把她代替你嫁给赵府那个小少爷?” 魏苗苗肯定的点点头,完全没有发现花园的假山后站着一个人。 魏舒婷此时听到这话也就想通了为什么魏老爷他们对她这么好。 原来是想将她替嫁给那个纨绔子弟。 正好,也不用和他们演下去了。 魏舒婷本来来到魏府就不指望他们能有什么好心肠,现在更是讨厌魏家人的嘴脸。 魏舒婷并不是单纯的来到魏府寻求庇护,她只是想为母亲报仇。 这个负心汉抛妻弃子,自己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她怎么能咽的下这口气。 她早就有备而来,她来魏府只是为了将东西藏进魏府。 其实林家人并没有死,这么说只是为了演给魏家人看。 魏舒婷早就将他们安排在一个山清水秀且战火波及不到的小镇。 待她为母亲报仇后就回去寻他们。 经过几个月的朝夕相处,齐文侯越来越认可周奕的能力。 周奕为他解决了很多问题,他认为周奕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于是向齐王举荐周奕。 此刻,齐国大殿中,周奕向齐王提出变法,众多大臣也劝齐王采纳周奕的变法,但齐王昏庸无能,且并不认可他所说的变法内容,思虑再三还是拒绝了林奕的建议。 现在各国之间虎视眈眈,齐王担心一旦开始变法可能造成内乱,让其他诸侯国乘虚而入,届时齐国必定陷入危机。 此后,周奕多次修改变法内容,但都没有得到齐王的重视。 转眼,到了魏家和赵家结亲的日子。 魏夫人对魏舒婷说的是魏苗苗要嫁人,但实际上他们打算来一个偷梁换柱,将魏舒婷迷晕送上花轿。 等送到赵家,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赵家也不好再闹。 再说当时定亲只说是魏家的女儿,也没说是谁,赵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他们千算万算根本没算到魏舒婷早就知道了他们的计划,她在扮猪吃老虎。 房内。 魏舒婷低头吐出口中的茶水,过了一会儿假装身体不适躺下装晕。 魏夫人推门进入,屏退众人。 看着昏迷的魏舒婷笑着说“和她那个愚蠢的娘一样,还不是落到我手里。” 说时迟那时快,魏舒婷突然一个翻身站起来,将魏夫人打晕。 魏夫人还维持着眼底的诧异,就这样昏了过去。 魏舒婷将喜服脱下,给魏夫人穿上喜服。 并假装成魏夫人让下人们把真正的魏夫人抬上了花轿。 随着喜婆的一声“起轿” 一帮小厮吹锣打鼓的把魏夫人抬进了赵家的大门。 赵家。 赵小少爷在自己父亲侍卫的逼迫下,才心不甘情不愿的从烟花柳巷回来成亲。 此时,他的脸上满是不在意。 在赵老爷的强压下一脸不服的去迎接喜轿。 哪知,丫鬟叫了半天也不见新娘子下来,还以为是新娘子不愿意成亲,便想进去将她拉出来。 陪嫁丫鬟掀开帘子一看,这哪是新娘子啊,这分明是新娘的母亲魏夫人。 丫鬟吓的当场叫了一声,赵家一看当场气了个半死,魏家竟然敢这样戏弄他们赵家。 两家的婚事就这样彻底黄了,魏家再也没有攀高枝的机会。 周奕见自己在齐国得不到重用,心灰意冷之下,拜别齐文候,跑去秦国当了秦国丞相的门客,为王虎出谋划策。 秦王即位后,一度迷恋弹琴,不理朝政,使国家日趋衰败。周边国家看到齐国软弱,接连起兵进犯,齐国连吃败仗。 一日,王虎和周奕讨论国家大事时,叹息一声微微摇头道“可惜秦王不理朝政,迷恋弹琴,不然以你的才华定能在朝堂闯出一番功绩。” 周奕听见后,心头闪过一计,他和王虎说了这个计划,王虎听后也是眼前一亮,连声称赞。 周奕去到皇宫,自称是高明的琴师,要拜见秦王,秦王知道后很高兴,立即要召见周奕。 周奕走进内宫聆听秦王弹琴,听完后连声称赞,秦王不等周奕称赞声落音,连忙问道:“我的琴艺好在哪里?” 周奕躬身道:“我听大王那大弦弹出来的声音十分庄重,就像一位明君的形象;那小弦弹出来的声音清晰明朗,就像一位贤相的形象;大王运用的指法十分精湛纯熟,弹出来的个个音符都十分和谐动听,该深沉的深沉,该舒展的舒展,既灵活多变,又相互协调,就像一个国家明智的政令一样。听到这悦耳的琴声,怎么不令我叫好呢!” “弹琴和治理国家一样,必须专心致志。七根琴弦,就像君臣之道,大弦音似春风浩荡,就像国君一样;小弦音如山涧溪水,好似臣子一般;应弹哪根弦就认真地去弹,不应该弹的弦就不要弹,这如同国家政令一样,七弦配合协调,才能弹奏出美妙的乐曲,这正如君臣各尽其责,才能国富民强、政通人和。” 周奕接着说道。 秦王说:“先生,你的乐理说到我的心坎里了,也请先生试弹一曲吧。” 周奕于是坐到琴位上,两手轻轻舞动,只摆出弹琴的架势,却没有真的去弹。 秦王见周奕如此,生气地指责道:“你为何只摆空架子而不真弹琴,难道你在欺骗我?” 周奕答道:“臣以弹琴为生,当然要悉心研究弹琴的技法。大王以治理国家为要务,怎么可以不好好研究治国的大计呢?这就和我抚琴不弹,摆空架子一样。抚琴不弹,就没有办法使您心情舒畅;您有国家不治理,也就没有办法使百姓心满意足。这个道理请大王三思。” 秦王因之醒悟,开始起用周奕此等人才,并听从周奕的建议,逐步开始推行变法,任用贤才,赏罚分明,因此,大量人才涌入秦国。 魏舒婷早在迷晕了魏夫人之后,匿名给齐文候传递了魏家通敌要反的消息。 齐王马上派人搜查魏府。 果然,在书房内找到了魏老爷通敌的证据。 魏家喊冤,但证据确凿没人信他们。 齐王命人抄了魏家,男丁流放边疆,女眷发配为奴。 自此,魏=魏舒婷大仇得报,魏家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魏舒婷报仇后,就离开了齐国,拿着魏家的钱财游遍各国后决定去往秦国。 一日,周奕在街上碰见了魏舒婷,在知道秦国实施的变法是周奕提出来的之后,魏舒婷看向他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敬佩。 在交谈之中得知魏舒婷是听说了秦国收纳贤才,决定来秦国碰碰运气。 周奕还听闻魏舒婷是准备来秦国干一番事业很是高兴,在魏舒婷进宫自荐后。 和秦王提了一嘴,将魏舒婷分配到机关营。 秦国军队分很多部门,其中有装甲营、骑兵营、机关营等。 其中机关营是最难进的,主要负责研究和布置陷阱机关。 秦国王城。 晏春楼。 包厢内,魏舒婷女扮男装坐在厢房等待着周奕的到来。 周奕到达约定的地方,推门而入,见是一位相貌清秀的男子,愣了一下说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走错了。” 魏舒婷笑着说“是我啊,我,魏舒婷。” 魏舒婷站起来转了一圈说“怎么样,是不是还挺像模像样的。” 周奕看傻了眼“你……你怎么这番打扮,好些没认出来。” “我这不是准备去机关营了吗,我想着男子身份方便些,就打算女扮男装。” 魏舒婷感激的说道“多谢周大哥帮我说话,如今我能进入机关营,全靠周大哥的功劳,他日我若有所成就,必然不会忘记周大哥的恩情。” “不必如此,是你本就精通机关陷阱,我只是不忍一个人才被就此埋没,你能在机关营中有个官职,那也是你自己有本事。”周奕笑着说。 二人又借着这时间开始谈论这天下如今的局势。 如今魏国一家独大,他们率先实施变法,早已领先其他诸侯国,现在也就秦国能与之一争。 ------------ 第三章 楚国。 楚王为了变法图强,打出求贤的大旗。楚王许诺:能出奇计强楚者,与之分土。燕国贵族谢庭知于是入楚变法。 谢庭知在颁布变法令之前,把一根10米长的木棍立在王城的南门,下令说:“把它扛到北门的人,赏十两黄金。”大家都不相信。 谢庭知又提高赏金为50两。一个好奇的青年把它扛了过去,果然如数得到赏金。 谢庭知的这步妙棋,让楚国人对他产生了极高的信任。接下来,他就颁布了自己的改革措施。 他提出来的改革措施让整个楚国从上到下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贵族的权利受到了遏制,百姓的生活越来越美好,这为他赢得了百姓的赞美,但同时也让他成为贵族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燕国。 燕王眼看其他诸侯国变法不断成功,国家不断强大,也立志要使燕国重新强大起来。 他登门拜访老臣郭隗说:“齐国趁我们国家内乱侵略我们,这个耻辱我是忘不了的。但是现在燕国国力弱小,还不能报这个仇。要是有个贤人来帮助我报仇雪耻,我宁愿伺候他。您能不能推荐这样的人才呢?” 郭隗提出一计,让燕王对现有的贤才进行重用和奖赏,以昭告天下我燕王是个爱才之人,你若投奔燕国,必然得到重用,并给燕王举了一个千金买骨的故事。 燕王听后大受启发,马上派人造了一座精致的大房子给郭隗住,还拜郭隗为老师,礼遇丰厚。 各国有才干的人听到燕昭王这样真心实意招揽人才,纷纷赶到燕国,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赵国人乐毅,燕王拜乐毅为亚卿,请他整顿国政,训练兵马。 秦国,周奕刚得到秦王重用,入朝为官。 在多次棘手的问题面前,周奕都能给出自己独特的见解。 且秦王指派给周奕的任务他都能完成的漂漂亮亮。 秦王愈发喜欢这个有勇有谋的少年。 “轰!隆隆~” 一声惊雷在天空炸响,雷光照亮整个大地。 借着这一瞬的亮光,可以看到这大地之上,驻扎着密密麻麻的军帐,绵延上百里,规模之庞大,令人望而生畏。 这,是一个巨大的军营,军帐虽多,却井然有序,丝毫不乱。 可见统兵之人功力之深厚,对排兵布阵极为娴熟。 雷光闪过,雨,便如瓢泼般落下,如同上天洒落的颗颗珍珠,在雷光下灼灼生辉,碎裂在军帐之上,便化作无数小雨珠,汇入大地,滋养万物。 今日是魏舒婷第一次来军营,她奉命来机关营钻研武器。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位于整个军营的中心,地势略高,从此处往下望,正好可以看见辕门。 而辕门处,正有大批的兵马入营,借着雷光,乘着风雨,缓缓而行。 那磅礴的气势,那森寒的杀气,令人心神摇曳。 入营兵马排成整齐的方阵,前方是身着轻甲,头发统一梳成一个上翘的椎髻,手持弩机的弩兵;随后便是手持弓箭,单肩背着羽箭的弓兵,整齐有序的步入军营。 突然,雷光之下有一阵寒光闪烁,在弓兵之后,便是一大批身着铠甲,头发梳成发梳,头戴尖顶圆帽的步兵,手持尖矛长戈,青铜制作的长戈在雷光下闪着幽绿的光,犹如地狱的使者,沉默无声的行走世间。 那庞大而漫长的方阵似乎源源不断,他们在暴雨之中安静的,整齐的涌入这座巨大的军营,如同凶猛的雄狮,在露出獠牙是十分平和的宁静。 魏舒婷被这场面震撼到,当真是壮观啊。 第二日。 朝堂之上。 现如今各国均处于变法初期,政权不稳,魏国想一国独大便趁机发动战争,扰乱各国变法秩序。 魏国派兵攻打刚刚开始变法的许国。 许国不敌楚国,派人去秦国求助,并开出了丰厚的条件,愿意割让五座城池给秦国,而秦国曾被魏国大力打压,现在又有丰厚的利益摆在眼前,秦王当即派兵支援许国。 为了鼓舞士兵的士气,太子熊满自请随呼延野出征,秦王又将周奕也派去战场。 呼延野乃是秦国大将军,曾护卫着熊满的父亲从夺嫡之战中杀出一条血路。 那一战他身中数刀,浑身上下血流不止,依旧浴血奋战,鼓舞了不少人的士气。 秦王还亲自在他面前褒奖过呼延野,说他如果习武的年龄再早五岁,没有错过习武的最佳年龄,或许还有机会能够更厉害。 魏舒婷听说周奕即将随军出征,便向呼延野主动请缨去战场帮将军排兵布阵,呼延野早听闻此人善机关术,而魏军大多身材魁梧,灵活度差,此次正好可以展示一下魏舒婷的实力。 秦国边境,武关外。 一处密林之中,人影错落,皆手执弓弩,腰悬利刃,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这时候响起一阵豪迈的喊声:“小岳子,紧张不,杀过人吗?”说完目光看向身旁一位面带青涩的少年。 “没,三个月前刚从军,这是第一次出任务,伍长,你说这伙人是怎么窜进来的,是不是要打大仗了?” 少年嘴里应答着,眼睛却不时四处游荡着,握着弓箭的手已经开始出汗了,一眼就被人看出很紧张。 伍长摇了摇头不说话,看向了身旁衣着与普通士兵有异的百夫长,百夫长王贵是个老兵了,参军十年大大小小打了不少仗,但是功劳都被上头给吞了,不然早升校尉了。 百夫长吐了口唾沫:“边境这几年还算安稳,今年入秋以来魏国不断向边境增兵,这伙估计是敌人派来打探军情的,好不容易被我们发现了,估摸着太阳落山前就会经过这,宰了他们老子回去就能升千夫长了,这次谁敢跟我抢功,老子一定翻脸!你们这伙人给我放机灵点,不少新兵蛋子,老子也是晦气,手里被抽走了不少人补充到周将军麾下,换来一群娃娃!” 众人闻言都点了点头,随后密林中又恢复了平静,耐心的等待着。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来了!”先前被称呼为小岳子的年轻人直了直身子,手里的弓箭开始跟随着马队移动。 这队骑兵大概二三十人的样子,进了密林之后就放慢了速度,四处观察着,手也握住了刀柄。 百夫长见状就知道是队精兵,暗暗骂了一声。随着敌人慢慢进入了伏击圈,“放!” “嗖嗖嗖”利箭从密林四处向魏国骑兵射去,十几号人顿时应声落马,领头的见状不妙,双腿一夹马肚子就准备硬冲过去。 “杀!”百夫长一声大吼,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一刀砍下敌方领头的头颅,余下的十几个人也在拼死一战之后都被杀死,没有一个逃掉。 魏国派来打探军情的人,没想到还没靠近军营就被发现,无一人生还。 王贵赶忙派人回去向太子等人报信。 周奕此刻正和太子熊满在马车中下棋,随着下属禀报完,周奕落下一子将熊满逼入绝境。 熊满一愣,持白字淡淡问道“不知先生对这次出征有几成把握。” “五成把握,再加上呼延将军在,有七成把握能够打赢这场仗。” “此次战场在魏人擅长的丘陵地带,我们的战车作战力被大大削减,还是小心为上。”说着,熊满落下白字,打破棋盘局面,杀出一条血路。 西北的秋风卷起漫天的尘沙,魏国派出的是征战沙场多年的老将周山和他有着草原第一勇士之称的儿子周戈晏。 呼延野与周山十分有默契的将各自率领军队集结。 两支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来到了战场之上,魏国的军队也开始朝战场走来,作为统帅的呼延野乘车来到了阵前,但是他什么话也没有多说。 二人就这么静静等候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等到两军的军队同样集结完成之后,周山方才乘着戎车来到了二人面前。 “呼延兄,好久不见——” 方才一见面,魏国将领周山便直接向着呼延野等人施了一礼。 呼延野同样拱手弯腰一拜,语气平静的开口讽刺道:“确实是许久未见了,上次见面还是在两山峡谷那一战。” 那一战呼延野率兵在两山峡谷埋伏魏国军队,仅带领五千精兵就将周山派出魏国两万军队打的落花流水,此刻呼延野故意提起这一战就是为了挖苦周山。 秦国与魏国的战争中原本一直处于劣势,直到秦国改变了原本的车战模式,训练出了更加迅捷的骑兵。 这些骑兵抛弃了受限于地形的战车,直接在马背上弯弓搭箭。 他们总在不利于战车冲锋的丘林地带与魏国作战,让魏国的战车彻底的失去了作用。 魏国的大军因此而战败,不得不退守绵渚。 这是一个极为惨痛的教训,让许多魏国的将领都开始思索,他们一直以来的作战方式是否存在问题。 周山依旧无悲无喜,倒是周戈晏听后很生气 “那次要不是你埋伏我们,我们未必会输,今日我们堂堂正正的决斗一场,看看谁胜谁负。” 呼延野之前与魏国交战,确实没有使用过什么阴招,所以周戈晏十分骄傲,眼看着自己国家的军队更加精锐,便大言不惭的自以为是必胜。 但是现在秦国的军队中多了一个年轻人,战争与以往已经大有不同。 戎车缓缓调转车头,径直向着魏军的本阵而去。 呼延野同样没有迟疑,也乘车回到了秦军阵中。 随着两军将领的一声令下,士兵们开始厮杀。 “呜呜——”“呜——” 悠扬的号角之声几乎同时响起,一辆又一辆战车排着稀松的队列从阵中冲了出来。 “擂鼓——” 眼看着车兵已经准备就位,呼延野当即下令。 “咚咚咚——” 战鼓之声响起,甲士们也迈着整齐的步伐迎了上去。 虽然军阵之中有不少的新兵,但是这些新兵大多都紧紧跟随在自己父亲与叔伯的身边。 而他们的父辈大多上过战场,所以都十分默契的占据了方阵最外围的位置,将他们第一次上战场的子侄们护在方阵中央。 与战鼓声一同响起的,还有三军士卒的高呼之声。 而伴随着这高呼之声响彻云霄,驾车的车夫已经高高的挥动缰绳,猛的发出一声声呐喊,战马奔腾,拉着战车如同推土机一般迅捷的冲了出去。 车左的上士弯弓搭箭,车右的甲士握紧了手中长剑。 马夫也在车上微微躬身,时刻准备着躲避敌人致命的攻击。 就在秦国战车奔行的同时,周山也不甘示弱,同样下令他麾下的车兵迎敌。 “嗖嗖嗖——” 车左手中的箭矢飞射而出,径直向着他们的敌人袭来。 车右的甲士挥舞着手中剑,狠狠的向着敌方的甲士一扫。 有的甲士躲闪不及,直接被一剑开膛破肚,肠子哗啦啦的从肚子里流到地上。 有的人更是直接被一剑带飞,落地之后便被身后的战车践踏为肉泥。 而有的人兵器与敌人的纠缠在一起,谁也不肯撒手,直到一方被另外一方拉下车来方才罢休。 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不过一瞬,方才还占优势的秦人如今已落入下风,节节败退。 呼延野见势不对,连忙下令撤退,这一举动点燃了魏人体内的好战因子,他们士气大涨,乘胜追击,追着秦人跑到一处山谷。 等周戈晏反应过来不对的时候,后路已经被秦人封死,而山谷之上,一排的秦国士兵推着巨石映入眼帘,即便马虎如周戈晏也反应过来这是中计了。 随着周奕的一声令下,山谷上的士兵将石头推下山坡,底下的魏国士兵死伤一片。 魏国最后死伤大半才杀出重围,退回大本营。 夜晚。 周奕等人正在帐篷中商讨明天的战术,明日必定有一场血战,他们深知今天战场上的胜利不过是他们利用了周戈晏的骄傲自大打了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他们商讨到夜半三更,制定一个详细且周密的计划,魏舒婷也为秦军布置了机关术,明日定能好好挫挫魏军的士气。 第二日。 魏军大本营。 周戈晏端坐在营寨的寨墙之上,他远远的眺望着战场所在的方向,眸光中尽是幽怨之色。 “为什么,阿爸还是不信任我!” 他是魏国骁勇善战的勇士之子,身上流淌着力量的血脉,生来他就比别的人更加强壮,20岁时便已经能够与魏国第一勇士角力,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超越阿爸,成为草原之上真正的王者。 然而不论他如何表现自己,在他的阿爸心目当中,一直将他当做一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这一次他好不容易求得了一个先锋的职位,他的阿爸也给了他这个机会,然而还没有等他立下功勋,他便中了敌人的诡计。 在与麾下的将领们商议之后,他们共同决定将被偷袭的黑锅扣在副将的身上,然而就算是如此,他也失去了父亲对他的信任。 战场之上周山亲自带军杀敌,他可比周戈晏聪明多了,面对魏舒婷设下的机关术他也能一一化解,就这样魏军打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胜仗。 周山派细作去秦军营地烧他们的粮仓,本以为这样可以击溃秦军。 没想到周奕技高一筹,早就将粮仓转移,他们烧的不过是伪装过后的假粮仓。 周山知道后不禁对这个初次露面的年轻少年高看一眼。 双方就这样有来有回的僵持了几日。 转折点发生在魏舒婷新研制出来的武器,形似弓,但威力比弓强大了几倍。 一是射程远。它张开弦时需要的力比弓大,所以它比弓射程更远。 二是可以瞄准目标,命中率高,其实就是强化的弓箭,可以瞄准目标等到需要时再发射,有利于捕捉射击时机,命中率比弓高。 三是可以同时发射几枝甚至几十支箭,战斗威力强。 她为这个新武器取名为弩,有了这个,秦军攻击力大增,在战场上如有神助,打得魏人节节败退。 ------------ 第四章 周戈晏听见父亲重伤昏迷的消息时,他正在和谋士商讨战术。 听到这个消息的他几乎站不稳,他那骁勇善战的父亲向来战无不胜,如今就这样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 今日两军交战之时,他本该与父亲同车而行,手持长剑,亦或者手持缰绳随父亲征战,然而他的父亲却把他留在了大营之中,让他好好的看一看什么是真正的战场。 鲜血染红的战场之上,一名勇士倒下,然后又有另外一名勇士前仆后继的冲杀上去,他们呐喊着,嘶吼着,咆哮着,就如同是一只只发了疯的野兽,拼了命的用手中的武器去刺穿敌人的咽喉。 他站在营寨城墙上,看着魁梧的阿爸站在戎车之上,手中长弓如满月,将一名又一名敌人射杀,他是草原勇士的儿子,心底没有对死亡的恐惧,有的只有对战争的渴望。 当这种渴望无法被满足,他便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越来越多的勇士踏上了战场。 战场从日出持续到了正午时分,双方损失的士卒已经达到了两万多人,如果再继续持续下去,魏国的主力恐怕都要被杀光了。 作为魏国的领军之人,周山的心底终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 望着摇摇欲坠的前线战场,他拔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剑,却终究是没有勇气带着自己麾下最后的儿郎们杀上去。 “撤——” 他口中咬牙切齿的吐出一个字来,随后便直接弃了战车,带着麾下的儿郎撤退,然而撤退的途中被敌方新武器射中左肩,失血过多昏迷。 一路上将士们拼死保护才将周山带回营寨,周戈晏看着父亲的样子恨得目眦欲裂,恨不得现在冲出去将秦人杀光! 夜晚。 “时机已至,杀——” 埋伏在树上的呼延野拔剑高呼一声,直接带着五百多名甲士从密林之中冲了出去。 当他们出现之时,刚从周山营帐出来的周戈晏吃了一惊! 营寨的前后各出现了一支伏兵,腹背受敌可不是一件好事。 “快,敲钟提醒军营,有敌袭!” 周戈晏急忙传令身边的士卒,吩咐他赶紧去敲响警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却是惊骇的发现这只队伍并不是奔着他父亲来的。 “他们,是冲我来的?” 周戈晏的心底猛的一惊,他几乎本能的从原地站了起来。 他刚刚想要招呼将士们迎敌,结果却发现营寨的人马大多都是伤员,而此时敌人已经到了营寨之下。 一支箭矢擦着他的头皮飞射而过,径直命中的一名正准备去敲钟的士卒。 随后又有数箭径直命中试图关闭寨门的守军,呼延野率领着麾下的五百人马距离营寨已经近在咫尺。 眼看着已经来不及关门,周戈晏口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声,他当即拔出自己的佩剑。 他是草原的勇士,是能够徒手搏杀饿狼的勇士。 敌人竟然冲着他而来,那他便要用他手中的剑来证明,敌人的想法是多么的荒唐。 他拔剑高呼振奋士气,与手底下的亲兵死死的扼守住寨墙的楼梯,已经做好了殊死一搏的准备。 然而周奕在周戈宴不解的目光下,带领这支军队径直点燃手中备好的火把。 他们一手持剑,一手举着火把。 也不管是什么人的营帐,入营之后便开始四处纵火。 ??? 周戈宴所知道的战争还从来没有发生过劫营这种事情,更没有出现过直接杀到敌军军营之中四处纵火这样的事。 正是因为没有第一次,所以在两军交战之时,魏军的营寨甚至都没有做过这方面的防护措施。 冲入营中的秦人四处纵火,很快便将魏军的大营点燃。 弥漫的烟火冲天而上,烤得寨墙之上的周戈宴眼睛都红了。 熊熊大火在西风助力之下很快便将整个营寨都点燃起来。 周戈宴此时已经傻了眼,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 就在这个时候,他身边的护卫急忙赶来拉着他撤退“我们现在的士兵大多是伤员,根本无法和秦人作战,将军他们让我来通知你撤退!” 周戈晏此刻恨呼延野恨的牙痒痒,仰天长啸道“呼延野,今日之仇,我必报!” 呼延野听后大笑道“就你小子还嫩着呢。” 此战齐国大获全胜,为了庆祝此次战争的胜利,秦王特在皇宫设庆功宴,特意夸赞了周奕,并给他们赏赐众多金银珠宝,还给周奕和魏舒婷都配备了两名暗卫来保护他们的安全。 赏赐的珠宝呼延野都当做奖励发放给了底下的士兵们。 宴席上,秦王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宴席。 一时间,歌舞升平,舞女们尽情的扭动着那水蛇般的小腰,大殿上,交谈甚欢。 与此同时,燕国。 燕王听说了秦国赢得战争的这件事,连夜叫来乐毅进宫商量。 乐毅走入殿内,看见的就是燕王背手而立。 “乐卿,对于秦国大胜这件事你怎么看。” “臣以为,不足为惧”乐毅狂妄的说。 但他却并不知道日后燕国将被秦国灭国。 第二日。 此时,周奕一战成名,名声大噪,来攀关系的人源源不断,周府的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魏舒婷也得到了秦王重用,她发明的弩让大家赞叹不已,大家都开始传颂,如果不是魏公子发明的弩,这次战争也不会这么轻易就赢。 一时间,满王城都流传着周奕和魏舒婷的功绩,二人风头无量。 很快,王城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大雪,魏周二人相约出门谈事。 在路上,遇见一名沿街乞讨的小孩,他蓬头垢面,在这寒冬腊月里衣衫单薄,一双小手冻的通红,跪在二人脚边乞讨,他们丢了点铜钱就进酒楼了。 二人前脚刚进酒楼,后脚小乞丐就被几个年纪大一点的乞丐拖进了巷子里。 “喂,今天那两位贵人给了你什么好东西,快点拿出来!”为首的大乞丐凶神恶煞的说道。 “没……没什么”小乞丐边说边紧紧的捂住胸口。 几个大乞丐一看就上前对他一顿拳打脚踢,将小乞丐打的鼻青脸肿,并抢走了他怀里的铜钱。 今日魏舒婷约周奕见面是想请他帮忙在这城中置办一所宅子,周奕想起自己家旁边的宅子刚好没人居住,回去打听一番后,帮忙买了下来。 城外密林。 一名身穿红衣的男子正在被数名黑衣男追杀。 边跑边说“我靠,这是哪啊,我不是在家睡觉吗,怎么醒来就到这鬼地方了!!”说完后面黑衣人射出一箭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 红衣男根本不是黑衣男的对手,很快他就中箭被追上,他们一剑刺穿他的胸口,见他没了气息便收剑离去。 这天,周奕拿房契去给魏舒婷的路上又遇到了那个小乞丐,见他被几个人拖进巷子,周奕连忙跟了进去。 周奕走近巷子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幕,只见几名大乞丐将小乞丐围在中间,对他拳打脚踢恶语相向。 还骂道“谁准你在这里乞讨了,这边是我们的地盘你不知道吗。”说完伸手抢走了小乞丐护在怀里的食物。 眼看他们将小乞丐打得吐了血。 周奕赶忙开口制止,几名大乞丐一看有人来了忙吓得一窝蜂散开,只留下蜷缩在角落里的小乞丐。 周奕上前扶起他,给了他些伤药又给他买了些吃的。 “你的家人呢?” 见状小乞丐突然跳起来抱住周奕的大腿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他说道“我娘病了,没钱看病,求贵人帮帮我!” 周奕看他可怜,让他在这里等他一下。 周奕去和魏舒婷汇合后,两人一起跟着小乞丐去到了城外破庙。 一进去只见地上躺了个面色苍白的妇女,正在不断的咳嗽,看见小乞丐身上的伤激动的说道“阿月,你怎么了” 说完警惕的看着魏舒婷和周奕两人。 “娘,我没事,是这两位贵人看我可怜,给我买了食物和药。”阿月将妇人扶着坐起来,准备喂药给她。 这妇人一听,眼眶一红就要跪下来。 魏舒婷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的,你们娘两儿也是可怜人,你赶紧把药吃了吧。” 妇人连连道谢。 临走时,阿月跪下来求周奕收留他,说他可以为了周奕做牛做马。 周奕于心不忍,伸手将他扶起来,看着他眼底的清澈叹息一声,派人将阿月的母亲安顿好后,准备带阿月回到府中。 车夫驾驶马车回城途中,突然冲出来一名红衣男子倒在了马车前。 吓得车夫赶紧控制马车停下。 马车内,周奕和魏舒婷因为突然的急刹撞到了头。 周奕掀开帘子询问道“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停了。” “公子……前面…前面路上躺了个人。”车夫慌慌张张的说道。 周奕定睛一看路中间确实躺了个黑衣男子且肩膀还插着一根箭,看样子是昏迷了。 周奕跳下马车去查看情况,魏舒婷见状也下了马车。 “我来吧,我会一点医术。”魏舒婷开口说道。 “他还没死,只是昏迷了,伤的还不轻。”说完,魏舒婷给红衣男子喂了一颗丹药吊住他的性命,不然还没等进城他就死了。 城内。 周府。 周奕急匆匆的背着红衣男子从外面回来“快快快,李掌事快点叫大夫过来。” 李掌事见着这架势也是被吓了一跳,赶忙拖着老胳膊老腿跑去请大夫。 周奕走出房内“李掌事,你去给阿月安排个职位吧,在给他找两身衣裳。” 李掌事是丞相王虎派来帮周奕管理事务的,他一生未娶,是王虎收留了他,并给了他一个仆人的身份。 现在看着周奕带回来的瘦骨嶙峋的少年,就仿佛看见了自己年轻时的样子,也很是心疼,赶紧将人带下去换了身衣服。 请来大夫将红衣男子的伤势查看一番,周奕将他在府中安置了下来。 回到房间,李掌事已经给送过来一摞卷册,这都是事发的详细经过以及汇总。 在那之后,镇北王府投入极大的人力精力去查询,在周奕面前的,已经是相当全面。 周奕翻阅看了起来。 镇北王府镇守边疆,所对应的是陵州城,属于楚国一座边陲小城。 是位于楚国偏僻地方的小城,那里距离中土偏远,气候干燥,并不算是适宜人类居住的良好环境。 而楚国一半资源丰富,一半匮乏,朝廷也分为两大派别。 一半主张和平一半主张战争。 而匮乏的那一半就是主战派。 他们一直想着攻打其他国家入侵中原。 就因为如此,陵州城一直都想着进攻中原,享受到良好的土地和生存环境。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入侵的想法从未停止,也给秦国边境带来极大的困扰。 他们会经常性的入境掠夺杀戮,成为常态。 镇北军镇守北疆,漫长的边境线自然不能全部守卫,总是有钻空之人。 这次,也是如此。 一群陵州人偷入秦国,抢劫了一个小镇。 本来偷点东西没什么,这次他们做的太过分,将整个小镇人口全部杀死,还残暴的将人头挂在城门口。 一时间附近城镇人心惶惶,消息传到关偻的耳朵里。 此事引得关偻暴怒,亲自率兵进入楚国边境。 然而,这原来是楚人的计谋,在关偻进入楚国境内后,集结大军包围…… 随即惨剧发生,士兵们无一人生还,永留边境,镇北王关偻,生死不知! 此事震动秦国,震惊朝野。 数十年来,秦国从未发生过这种事。 事后,秦国朝廷以及镇北王府立即派人前往边境,只见得惨烈战场。 同时派出使臣交涉,若镇北王战死,要求归还尸体。 周府中,一间院子里,一个人影幽幽的醒来。 “这..这是哪里?这不是我家。” 谢庭知迷茫打量着眼前的一切,这绝对不是自己的家里,毕竟自己的房间连这个屋子的三分之一都没有。 整个房间空无一人,谢庭知拉开被子。 走到屋里的一面铜镜前,铜镜里折射出来的人影,让他感到陌生。 “这..这就是穿越了?” 谢庭知呆呆地想了许久,他才接受了自己穿越的事实。 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他当场致死。 上一世,作为资深的装修设计师,好不容易为一排别墅区画出样板,眼看着甲方就要点头了,钞票就要到手了,却不曾想因为加班晚归,和一辆急行的货车,撞了个满堂红。 真是人生无常。 他搜寻了一下脑中的记忆,发现他穿过来的这具身体叫谢庭知,是楚国的一名谋士,帮助楚国变法成功,但楚王看着他在百姓心中的声望越来越高,担心他取代自己,便起了杀心,派人在他到吃食中下了毒药。 正好,楚国的贵族们恨他损失了自己利益,派人去刺杀他,楚王知道了这件事情,便装作不知情纵容贵族们派人去刺杀他。 而他前两日乘车去各诸侯国时被刺客追杀,中的毒药开始挥发药性,他的武功尽失,被那帮黑衣人刺穿了他的胸口,他昏迷了过去,对方见他没有气息又捅了几剑就走了。 那我怎么会在这里?是谁救了我吗?谢庭知心想。 这时,李掌事带着一个大夫推门而入。 “哎呀,你醒了,太好了,我去叫周公子过来。”说完又急匆匆的走出去。 留提着药箱的大夫和谢庭知大眼瞪小眼。 最终,大夫先打破僵局“我先给你把个脉吧,看看恢复的如何。” 谢庭知抱着警惕的心态小心的坐下了。 等到周奕过来时,大夫刚好把完脉。 “已经没什么事了,只是肩上的伤口还要小心,不要碰水。”说完,大夫背着药箱走了出去,李掌事也跟着走了。 谢庭知看着周奕道“你是谁,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谢庭知的记忆中,他是昏迷在密林之中,现在又怎么会到这里来。 “我叫周奕,你是我们从城外回来的路上发现的,见你身受重伤,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谢庭知心下了然,原来是帮助秦国变法的周奕。 担心自己再次遇刺,他隐瞒下了自己的身份。 谢庭知装作头痛的样子说“我只记得我叫谢知,其他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 周奕愣了一下说道“你应该是受伤时撞到了头部,想不起来不要紧,你可以先在我这里住下,等你想起来再走也行。” ------------ 第五章 书房内。 其实,周奕带阿月回来也不是没有私心,他很早就想建立一个专门收集信息的的组织,只是缺乏人手,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幕后主使是他,所以只能悄悄地办。 现如今看着阿月他脑海里有了一个新的想法。 他想收留一些城中的乞丐,用心培养成死侍。 他深知这些乞丐曾经的艰辛与不易,也了解他们所面临的困境,他要利用这些,将乞丐培养成得力下属。 他让阿月在城中四处游走,寻找他认识的乞丐和无家可归的乞丐。每当遇到他们,他都会给予一定的帮助,为他们提供暂时的住所和食物。同时,让阿月积极与他们交流,倾听他们的故事,给予他们心灵上的慰藉和支持。 没想到阿月认识的人还挺多的,这些人要不是战争中和家人走散要不就是父母都死在战争中,被迫沦为乞丐。 过了一段时间,他收留的乞丐越来越多,他将他们组成了一个特殊的团队。 此时周奕还不知道未来阿月将会给他带来多大的帮助。 说办就办,周奕叫来阿月,询问如今这城内他认识多少乞丐。 阿月和那些小乞丐一说,他们听说可以不再受欺负,都屁颠屁颠就跟着阿月走了。 周奕在闹市中买了个偏僻的宅子,还让暗卫去帮忙训练阿月他们。 同时,他拉拢熊满在城中建立了风雨楼。 起先这只是一个不为人知的小酒楼,后来周奕收纳了许多能人异士。 烟雨楼的名声这才逐渐打响。 通过这个关系网,周奕可以了解到各国的政治、军事、经济等各种信息。 这个网络,还能为前线收集关于敌人的重要情报,日后,为秦国统一天下提供了重要助力。 烟雨楼内部组织分为三层:最上层是周奕和熊满,太子隐藏在暗处,明面上风雨楼的主人是周奕,实际上其中也有太子的一份力。 中间层是组织的管理层,负责日常事务和决策,起到一个上下层链接的作用。 最底层是收集信息的成员,他们分布各地,随时传递各种信息。 为了保护组织的机密,,对于新加入的成员,他只会透露组织的部分信息。 此外,风雨楼有着多种联络方式,要有人引荐才能打探消息,防止仇人发现他们的踪迹。 同时,上次周奕所救的红衣男子谢庭知在和周奕平日的相处中,渐渐对他产生信任。 谢庭知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人才之间总是惺惺相惜。 谢庭知佩服周奕的有勇有谋,而周奕则佩服谢庭知的智慧。 二人一来二去倒是成了知己。 周奕也不忍明珠蒙尘,将谢庭知举荐给了秦王。 自周山那战后,秦国之中太平了一段时间。 烟雨楼的发展也是如日中山,阿月的本领也是越来越高强。 周奕将阿月举荐进了军营。 但镇北王一事,秦王多次派人前去探查都没有找到镇北王的尸体。 直到一日,镇守边防的将士来信说,已经找到镇北王了,还活着。 当时事发突然,镇北王不敌他们那么多人,拼死全力一战后被身边的侍卫护送着撤退。 最终,体力不支昏迷在灌木丛中。 被周围农户所救,昏迷了一段时间。 恢复好身体后,想方设法的避开了楚国边境士兵,逃回秦国境内,被士兵发现。 秦王闻言,终于有理由攻打楚国。 决定派人去楚国讨要个说法。 呼延将军主动请战,周奕等人也随军出征。 呼延将军带领大部队先行一步,周奕等人在后护送军资。 前线战场上。 等周奕他们赶来,呼延野已经率大军开始进攻。 山上和关隘前方打得激烈,山中某处一支队伍正在茂密植物丛中缓慢穿行。 这一支队伍正是阿月率领的那一支五百人小队。 五百人的数量并不算少,只是与数千过万的大军相比,真的就是一支小队而已。 队伍虽然人数不多,承担的责任却是极重。 阿月喜欢这样的任务,不止能够凸显自己的实力,一旦成功还能立下大功劳。 当然了,他们必须清醒一点,没有正面战场袍泽的付出,逼得秦国守军的兵力全部陷在正面战场,他们暴露的机率将会无限增大。 “前方小径直通山谷,斥候汇报敌军有二十来人驻守小径。” “我等在此静候天黑,任何人无论发生何事不可出声!” 他们并没有在夜幕降临之前马上有所行动,待在原地拿出干粮以及水就了一顿,慢慢等着时间一分一秒继续流逝。 随着夜幕降临,关隘正前方与山上的交战已经结束,待在山中能听到远处偶尔传来的马嘶声,只是很难分辨声音是从关隘守军还是楚国营盘传出。 楚,军营。 夜已到来。 星空点缀之下,军营灯火通明。 歌舞之声响彻夜空,军营搭建豪华,战车骏马在军营内奔驰。 营帐之中,随处可见身着艳服的女子。有些军官甚至抱着美女在军营之中畅快走动,其中唱歌跳舞更是随处可见。酒香在军营四周蔓延,更有杂耍卖弄的剧团,场面十分夸张。 好一派歌舞升平的气象,与其说这是一个军营,不如说这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城市。 不过也存在没有加入这场歌舞盛会的士兵,那就是站岗巡逻的士兵。 这些士兵个个盔甲,手持长戈,腰挎短剑,背带弓箭。 每一个士兵都是这种装备,可谓是装备精良。 中间也可找到一些另外者,不过这些另外者身上的服饰很是不同,主以红色调为主,看着也比较贫乏。 这些另外者他们乃是燕国士卒,燕国的军纪散漫,也只有燕国会在大敌当前跑到他国营帐之中。当年燕魏对弈之时,只要战争没有开始,燕兵就爱跑到魏的营帐前进行一些游戏比拼。 夜间的虫子开始鸣叫,听动静周边简直就是布满了各种昆虫。 阿月根据一些星辰的位置来判断时间,主要是看北斗七星的位置。 “唤醒睡去之人!” “检查随身武备!” “准备动身!” 一连串的指令从阿月嘴巴里小声被说出来,再由每一个人陆续往下传达。 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周边不断传出,一道道身影从茂密的植物中显现出来。 他们因为是要进行偷袭的关系,战戈这种长柄的武器自然不便携带,每一人都是临时被分配了战刀这种短兵器。 星光之下能够看到他们腰带上面悬挂着一些用皮革或布包起来的小型坛罐,里面装着的东西便是一点就燃。 之所以还用皮革或是布包起来,原因是坛罐很容易一磕就破,再来就是避免反光。 “成、有、青……”阿月念了十来人的名,压抑声继续说道:“随我除掉小径出口敌兵。” 应该怎么打,他们之前已经不断探讨,不需要再过多赘言。 因为需要避免出现响动的关系,他们临出发前将身上不必要携带的零碎全摘了下来,挎着弓和背着箭,战刀被握在手中。 阿月缓慢在前打头阵,身后跟着十二个人。 这十二个人里面有四个在八岁时被周奕选中,后来一直得到精心的培养,其它方面或许一般,近战搏杀方面则是非常精湛,唯一欠缺的就是实战经验。 小径之外有篝火提供照明,远远地能看到六名士兵围在篝火边上,他们只是静静坐着没有交谈。 在篝火的左侧不远处有两个窝棚,想来就是驻守小径的士兵,他们平时的栖息场所。 驻守小径的士兵有十来人,他们是分成两班日夜轮守,夜间才会只有六名士兵。 “方位由左往右,务必一击即中。”阿月声音虽低,能听出想用声线表达的严肃。 十三个人全部都有携带弓箭,战刀被插在附近的地面或是暂时插在腰带上,持弓搭箭缓缓拉满弓弦。 “放!” 随着一声低喝,弓弦的嘣动声几乎同一时间响起,随后便是尖锐的一道道破空声。 在篝火边上的六名楚国士兵,他们脑袋中箭或是躯干的要害中箭,脑袋中箭哼都没有哼一声立即毙命,躯干中箭嘴里会闷哼一声,中箭又没立刻死去则是发出低低的低吟声。 人在受伤之后,不严重才会发出很大的惨叫声,一旦遭受重创则是根本发不出太大的声音。这是一个基本小常识。 阿月射箭之后就快步本来起来,一边跑一边将弓重新挎在身上,手里的武器变成了战刀,跑到篝火边上结果了中箭未死的敌兵。 解决了外面的敌人,他们检查两座窝棚里面的情况,放轻脚步声走到熟睡的楚国士兵边上。 “杀!” 战刀要么是直接捅向楚国士兵的心脏,便是用抹脖子的方式,剩下的七名楚国士兵得到了一睡不醒的下场。 做完了这一切,阿月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浑气。 最艰难的一个步骤完成,没有放驻守小径的楚国士兵发出示警,躲在山里的秦国士兵鱼贯而出。 他们不需要全部清楚自己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各小队的队长则是必须明白应该怎么做。 过多的话阿月没有时间多说,再次重申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以及各自担负的目标。 阿月脸色严肃地抬手一挥之下,队伍再次被拆分,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们潜伏进楚国军营,楚国士兵们还沉浸在打胜仗的喜悦中,个个醉醺醺的。 却不知危险已经悄然降临。 阿月他们摸到近处,猛然发起进攻。 这次战争以阿月他们的偷袭为转折点,大获全胜。 阿月他们潜入敌方军营后不仅一把火点了对方的粮草。 还绑了敌方喝的醉醺醺的一员大将。 楚军士兵见粮草被烧,已经自乱阵脚。 秦军乘此机会,乘胜追击一举击退楚国士兵。 楚国吃了个败仗,灰溜溜的回了楚国。 这边呼延野等人再次取得胜利,回到王城,得到了秦王的夸赞。 齐国。 这日一大早,外面天还黑得很,吕忌茁就起床了,洗漱后,他将放在特制的柜子里放着的一套朝服拿了出来。 吕夫人蒋氏也跟着起来了,亲自帮他穿上朝服,“都准备好了吧?” 吕忌茁郑重地点了点头。早饭他只略吃了一个肉饼垫了垫就完事,他怕吃多了一会打盹。 出发前,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写的弹劾奏折,“没问题了,走!” 出门时,他抬头看了一眼黑漆漆的天色,自我感叹一声,真是辛苦,往常这个时候他还能再睡两刻钟的,都怪赵家! 坐上他家的小破马车之后,他开始闭目养神,脑海中已经开始预演他和赵家派系厮杀的场面了。 吕忌茁抵达皇宫时,御史台大夫王峰清已经到了。王峰清看到他穿这么一身,眼皮就是一跳。 吕忌茁没搭理他,径直找了个位子坐下闭目养神。 王峰清多看了他两眼,他心里总觉得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但吕忌茁明显不想开腔,他也只能在心里一边琢磨着一边等着其他大臣们的到来。 王峰清通常都是他们御史台最早到的那个人,没办法,每次大朝他都得统一一下大家的意志,争取不被打个撒手不及。 他们御史台里的御史里面也有几个派系,但派系之间仍然可以偶尔互通一下有无的嘛。 当大家目标人物一致时,就能群起攻之。当他们所站的派系相斗时,那就互相喷射呗。反正皇上又不能拿他们怎么样。若是大王敢下令杖责他们,那就更好了!若是怒而处死他们,那就是名留青史的前奏啊。 一直以来,他们御史台都维持着这种时而友好时而竞争的氛围。 直到后来,他们队伍里出现了一颗老鼠屎——吕忌茁!这个人太不可控了!偏偏齐王最护着他!嫉妒! 眼波流转间,王峰清就想了这么多。 没多久,另外几个御史联袂而来。看到大家的穿着,他满意了。大家身上的朝服都是很陈旧的,有些个还在‘隐秘’处打了补丁。 没办法,御史嘛,负责弹劾人的啊,只有足够穷,才有立场去批判别人。 不管真穷还是假穷,都要表现出穷的气质来。这也算是他们御史台的优良作风了。从御史大夫到下面的人,都保持一致的队形。偏偏他们队伍时有个异类,这个异类就是吕忌茁那厮,他穿的衣裳通常都不错,倒显得他们有点假了。算了,不提这厮了。 几个御史,穿着陈旧的朝服,自豪地朝王峰清走来。 “王大人早。” “王大人,还是你来得早啊。”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吕忌茁的存在,没办法,这人身上的朝服簇新簇新的,差点没闪瞎他们的狗眼。 很快就有人认出来,吕忌茁这套朝服,是前两年他立了大功的时候,大王特意赏赐的。 他这人一直舍不得穿,除了在某些正式的大场合他会穿出来之外,就是在他每每有大动作的时候会穿出来了。 一阵交头接耳之后,他们这些御史一个个神情严肃,所以,吕忌茁又要出幺蛾子了?他又想喷谁? “我可能知道他要弹劾谁了。”有人小小声地说道。 “谁?” “赵家。” “嘶,这个疯子!” “他不是从未动过赵家的吗?” “今时不同往日了。这次赵家把他得罪狠了。” “怎么回事?” “这事我知道,我和你们说啊……” …… 一阵八卦之后,赵家怎么得罪了吕忌茁这个疯狗的,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没多久,早朝钟声敲响,文武百官分左右两列进入金銮殿。 早朝议的是国家大事,不是边关将士粮草短缺,就是先前南方水灾造成灾民北上需要安置,还有各自流匪为祸乡里的奏报,没有一件是不让人头疼的。 议也议不出个好结果,一问计,殿下的臣子只会请齐王乾纲独断。 心烦的齐王示意一旁的太监差不多可以退朝了。 太监会意,正欲喊出那句经典台词,“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吕忌茁就出列了,“大王,臣有本要奏。” ------------ 第六章 本来没什么精神的,等吕忌茁一出列,齐王就来精神了,他一看吕忌茁这模样便知他这是要有大动作啊,最近有啥大事发生吗? 要知道近来他这位爱卿可能年纪上来了,有些惫懒了?或者说是心态变得平和了?有点沉寂了呢。 齐王挺直了腰,“爱卿奏来!” 吕德胜先翻开第一页,“臣要弹劾赵家赵方庄懈惰渎职、御下不严、治家无方,以及包庇亲人欺民霸市等罪名!” 群臣的目光此刻都落在他身上,此刻看到他那本厚厚的奏折,心中都浮现一个念头,吕忌茁这是要把赵方庄整死的节奏吗? 齐王:哦,要喷赵方庄啊,这家伙近年来确实很不老实,收拾他一顿也要得。 齐王越想越开心,吕忌茁这个人堪当重用,他当初就是看中了他独到的辩解能力,才力排众议,将他从六品的职位提拔到御史台听用的。他真觉得自己是独具慧眼,从吕忌茁到了御史台就任以来,一直都在替他这个皇上分忧解愁,十分好用。 他还知道,吕忌茁和朝中很多顽固的老臣很不对付,他常把御史台王峰清那些老东西气个半死。 每每想起自己曾经在那些个老顽固身上吃过的苦头,再思及这些老东西被吕忌茁气得要死的画面,他心里就舒爽极了,这些老东西活该! 赵方庄额头沁出细密的汗水,十月的天,他觉得浑身燥热得很,他连忙出列,“大王,吕忌茁与臣有私怨,他这是公报私仇,他的话不可信啊。” 其实他们赵家对吕忌茁是有防备的,但没想到他出手那么快。 吕忌茁冷笑,“赵大人,本官的证据都还没拿出来呢,你着啥急呢?”他不着急,很明显齐王对他这次要喷的人是支持的。 齐王:“赵爱卿啊,吕爱卿这话糙,但理不糙,且听听他怎么说吧。” 一听这话,赵方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齐王这是不满自己或者不满赵家了,默许吕忌茁动手呢。 接下来就是吕忌茁的表演时间。 这日的大朝会,血雨腥风的。吕忌茁马力全开,先对着赵氏家主赵方庄赵大人一顿嘲讽,主要说他懈惰渎职、纵容包庇亲人欺民霸市。 紧接着,他又将老赵家一系的官员中两位能力比较突出的拖了出来,说得体无完肤,从德行礼仪,到经手的差事,甚至作风思想等方方面面,无一不喷。 以小见大,以点及面,反正就是给赵家扣帽子,有条件要扣,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扣! 这日的早朝,生生被吕忌茁弄成了赵氏官员的批判大会。 上座的齐王都惊诧了,很少见他这位爱卿这么卖力喷人的,赵家怎么往死里得罪他的? 拔出萝卜带出泥,赵方庄以及那两位主事官员为了自保,弃车保帅,扔出了三个得力干将。 最后的结果是,吕忌茁凭借一己之力,生生让赵方庄掉了半级官阶,留侯待用,赵家一系的两位主事官员就比较惨了,掉了两级官阶。 还有三位小官,直接丢官去职下了大狱。 这战力,让旁观者都心有戚戚。狠,太狠了。 周奕回京城和魏舒婷见面后听说了齐国发生的这个事情。 但没想到是魏舒婷的手笔。 和魏舒婷见面后才知道,原来吕忌茁参赵家是她的主意。 她曾经救过吕夫人,再加上赵家本就不是什么好人,现在又证据确凿。 所以吕忌茁便顺水推舟还了这个人情。 周奕他们凯旋归来后,在王城还没过几天好日子呢。 就听说燕国又开始作妖。 不日,依旧是这三人启程战场。 沉寂数日的河抚城终于有了动静,只见那中午刚刚进城的秦国士兵,仅仅补充了一下干粮草料等军需之资就就再度出城,同时也带走了那股浓郁的血腥气。 紧随其后出城的是三万步卒,主将呼延野亲自坐镇,趁着黄昏将至,三万大军拔营而起,不知何往。 转眼到了第二天,日上三竿,正所谓秋高气爽,本是风和日丽的一天,可是秦国大营内却人人脸上带着一股怒意。 周奕的大帐内众将齐聚一堂,大家脸色铁青,呼延野更是咬着牙嘎吱嘎吱作响。 桌子上放着一个木盒,里面正是前天派进城中的于栋的人头,除此之外,据士兵来报,陵州城头之上还挂着数百具尸体,很是骇人。 与此同时,木盒一旁还放着南宫羽送来的信: 宁可杀错,绝不放过,可惜,我杀对了! “这事怪我,我想的不周全,害得这三百名士兵白白丢了性命。”熊满按耐下心中的怒火,眼眶略微有些湿润。 自秦军南下以来,从来没有遭受过这种羞辱,人头竟然堂而皇之的送进了秦国的大营,呼延野当场就拔刀把送信的人给砍了。 “我也有责任,我们谁都没想到南宫羽竟然这么心狠。”周奕叹了口气,摆摆手。 “妈的!老子迟早砍了南宫羽的狗头!”呼延野一向脾气最大,拍着桌子吼道。 众人屏气凝神,等着熊满发话。 “周奕,你看如今要拿下陵州城,还有什么办法?” 帐内众将大多是骑战出身,呼延野虽然是步军统率,但是常年在边关作战,对手都是游牧骑兵,从来都没打过攻城战,对攻城是一窍不通。 一大帮子人,也就周奕善谋略,对攻城战研究最深。 周奕看着地图,沉思一会说道:“别无他法,如今唯有正面攻城!” 在场的人听后都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心下都在思量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只有阿月听后沉声道“给我两万步卒,三日内攻下陵州!” 帐内众将都是一阵皱眉,虽说阿月能三日攻下陵州的保证让众人吃惊,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攻城战损耗巨大,打完仗,这两万人还能剩多少谁都没数。 “这三百人虽然不是秦国人,但是为我们秦国攻城而战死,我们欠他们的。”环顾众人,熊满淡淡的说道:“三日后,大军攻城!” 就在大计已定之时,陈青匆匆从帐外走了进来:“将军,战俘营的士卒群情激奋,吵着要见你。” “唉,去看看吧!”呼延野心知肚明,怕是进城士卒战死的消息已经传开了。 战俘营内乱成一团,得知南宫羽杀了所有进城的兄弟,人人愤慨,都怒骂跟错了人。 呼延野带着众将来到了营内,到了门口就被堵住了,数千人挤在营门口,还有更多的降卒在不断涌来。 站在领头的一名士兵示意大家安静,那天于栋临走之前还对他说:“此去生死不知,我要是回不来,攻下陵州替南宫老将军报仇就靠你们了。” “将士们!”呼延野高声怒喝:“我呼延野,我秦军军卒对不起那三百位兄弟,我向你们保证!不杀南宫羽,我秦国绝不撤军!” “呼延将军!”领头的副将喊道:“此事都怪那个叛国弑父的南宫羽,我等心知肚明,于栋不是您的麾下,但是您却要替他报仇,我们已经感激不尽,绝不会怪您!” 沙场之人,都是直来直去的汉子,南宫羽对自己人心狠手辣,连亲生父亲都杀,呼延野却对降卒的死深感愧疚。 两人孰高孰低,立见高下。 一旁又有人喊道:“呼延将军,我们有一个请求!” “说!只要我能办到的,尽量满足!”呼延野大声说着。 “请将军给我们个机会!我们要亲自攻上陵州城头,手刃南宫羽!” 闻言呼延野愣住了,偏头看向周奕等一干将领,发现大家都是有些犹豫,再怎么说,这些人都是降卒,城头之上说不定还有这些人的往日同袍。 场面陷入了寂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弥漫在降卒之间,随着越来越多的降卒涌来,已经聚集了上万人在营门口,黑压压的一片。 副将沉声道:“呼延将军,我们知道您的担忧,从今日起,我们再也不是燕国亲军,皆为秦国士卒,若呼延将军不弃,我等愿入凉州!” “愿入秦国!”众人齐声呐喊。 饶是以呼延野的性子都忍不住鼻尖一酸:“好!从今日起,你们皆为秦军!再无降卒!愿从军者留,想回家的,我们给路费,只是不要再站在叛军之中!” “谢将军!”一阵阵欢呼声响起。 熊满几人也是面露喜色,呼延野这一露面,硬是把近两万的降卒变成了自己人。 秋风萧瑟,此刻壮士豪情,充斥秦国大营。 场面渐渐的安静下来,领头的几名原来的军官互相对视了一眼,默默点头。 副将一步跨出,单膝跪地,怒喝道:“秦军步卒,通州安仁县池集,请战攻城!” 紧接着又有一人跃阵而出,跪地大喝:“秦军步卒,京郊李家镇李乐,请战!” “并州开永县许旭,请战攻城!” “通州宋弘,请战攻城!” “……请战!” 一声声请战铺天而起,大营之中,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的士卒。 万人请战! 眼前这一幕震撼了排头的一群秦军高级将领,虽说曾经败在秦军军的手中,但是不得不说,南宫达带出来的这支军队,也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可惜跟错了人! 还没等呼延野发话,身旁竟有两人跨步而出,走到那位单膝跪地的副将身旁,同样抱拳跪地,怒喝: “大秦步军副帅,陈青请战!” “大秦步军校尉,阿月请战!” 跪地之卒心中一震,万人齐声怒喝:“破陵州!杀南宫!” 南宫失人心,大秦添悍勇! 疾风悄悄去,杀意滚滚来! 陵州境内,有一座满布樟树的小山,巍然独立,虽然不甚险峻高耸,但山势却绵延数十里,起伏不定,别有一番意境。 小山大约在陵州城西南方百里左右,因满山都有着浓郁的香味,当地人皆称此地为香樟山脉。 虽然已至秋天,但樟树与其他树种不同,一年四季常绿,落叶更是四季都有,老叶去,新叶生,不断焕发着新的生机,所以整片山脉依旧是一片常青。 细看那香樟树皮,外表呈现黄褐色,并伴有不规则的纵向裂纹。叶片纹理或为对生或为散生,卵形至长椭圆形,顶端渐短渐尖。散发出近似肉桂的气味,幼嫩枝梢的气味与檀香相近,借助这种香味,山脉之中少有蚊虫,也是个游玩的好去处。 往日很是宁静,顶多时不时传出几声野兽嘶吼的香樟山脉,今天却显得很不寻常。 只见那南侧山脚的大地突然轰隆起来,一大队棕色骑兵奔涌而过,战马嘶鸣,道路两侧的树干开始晃动起来,落叶纷纷,惊起林中阵阵飞鸟。 领头一将的脸上一条刀疤赫然醒目,神情冷漠,身后军旗迎风而立,随之而来的血腥味冲散了林中的香味,显得与大自然格格不入。 随着骑兵的快速掠过,林中再度归于沉寂,只有那血腥味依旧弥散在空中,久久挥之不去。 时至暗夜,继骑兵之后山脚小道之上再度出现一支规模更加庞大的行军队伍,足有数万之众,大多数士卒身负藤甲,腰悬利刃,虽无马匹,但是健步如飞,依旧是急速行军,沿着山脚小道渐渐消失在天边,不知何往。 秦国大营 所有士卒都已经开始备战,不断的检查着攻城器械是否完好,陈青和阿月两人去了新军整顿军马,挑选精悍士卒准备两日后的攻城。 熊满刚刚巡营回来,周奕正站在地图前眉头紧锁,双手负于身后,十指相扣,不停地敲打着手背。 “怎么了?”熊满出声问道,看到周奕这副样子,以为他还在为于栋之事自责,同时拿起桌上的水壶猛灌了两口。 “不觉得奇怪吗?”周奕指着地图上河抚郡的位置说道:“我们兵围陵州已经好些天了,士兵派出去不少,但是丝毫没有看到的燕王援军,燕王就这么把陵州放弃了?” 熊满缓步走到地图边:“是奇怪,但是探查的士兵最远的已经前出五十里了,没法再深入了,再往前就会碰上大队的巡逻士卒了。”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熊满双手抱胸,皱着眉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外面巡逻士卒的脚步声不时响起,沙沙地在二人耳边回荡。 “可能是想通过攻城战先消耗一下我们的军力?毕竟陵州没那么好打,福王估计认为撑个几个月没问题。”熊满苦思冥想也想不出答案,只好无奈的说道。 说完熊满就看向周奕,想听听这位白衣鬼才还有没有什么鬼点子。 正低头沉思的周奕似乎感受到了熊满的目光,一阵愕然,随即说道:“盯着我干嘛!老子要是知道他们搞什么鬼就不会呆在这里想半天了。” “唉!指望不上你了。”熊满一阵摇头叹气,把周奕气的想打人,可惜他打不过熊满。 “这样吧。”熊满正色道:“这些天让装甲营和左骑军前出二十里,以防生变。攻城之时,绝不能被偷袭。” 看到熊满一本正经起来,周奕也理了理一身的白袍,挺胸说道:“好,我立刻去办,顺便再去趟骑兵营营,看看是不是有机会找条路更加深入河抚郡一些。” 说罢周奕转身欲走。 “等等!” “怎么了?”周奕有些茫然。 熊满带着一丝忧虑的问道:“阿月那边怎么样了?这可是凉州南下以来的第一次攻坚战,军中士卒也几乎没有攻城的经验。” 凉州这帮将军对于攻坚战实在是没经验,虽然阿月在秦军中已经证明了自己的能力,但是指挥大军攻城不同,熊满心中隐隐有着担心。 “放心吧!”周奕微微一笑,他对阿月的了解比熊满深多了:“他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说不定还能让你大吃一惊。” 既然周奕这么有信心,熊满也就安下了心,不再多说什么。 两日转瞬即逝。 攻城前夜,周奕独自一个人借着月光缓步行至营外,来到一处土丘之上负手而立,遥望远处的陵州城头。 身上未披铠甲,而是穿着一件黑色轻衫,拦腰的麒麟纹束带将衣袍分为上下两块,显得整个人的身姿修长挺拔。 上身胸口处绣着一座直插云霄的山岳,颜色极淡,不仔细看还看出来。下摆至膝盖处分叉,衣尾随着微风徐徐摆动,整个人融于黑暗之中。 良久之后。 “奕哥!”一道略显疲惫的声音在周奕耳边响起。 “这几天忙的没停吧?”周奕一听就听出来是阿月的声音,很显然几天之内拿出一支攻城大军把他累的够呛。 阿月哈哈地笑了一声,颇为自信的说道:“累是挺累,不过还算有成效,明天就看好吧。” “哥问你个事,你老实回答我。”周奕突然偏过头,严肃的看着阿月。 阿月好像很累了,再也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苦笑着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是想问为什么我坚持要带这两万新入秦军的降卒攻城是吧?” 周奕点了点头,也跟着坐了下去:“这仗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要是一仗把他们打光了,你不怕背上个排斥异己的恶名吗?” “秦军不是那么容易进的,不打场恶仗,他们永远也融不进大军之中。”阿月淡淡的说道:“至于恶名,呵呵,我肯定是不会有的。” 周奕一愣,片刻之后猛然睁大眼睛,高声喝到:“你不会是想?不行!绝对不行!” “奕哥!”阿月的眼神中透露着决然:“不要劝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最快的成为我大秦悍勇!” 周奕犹豫良久,还是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月色下的两人,就这么安静的坐着,迎接明天的大战。 ------------ 第七章 次日清晨 陵州城内的南宫羽自从于栋事件后变得越发的喜怒无常,对待身边士卒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动辄出言辱骂,拳打脚踢,似乎每个人在他眼中都是叛徒。 每一次去城楼视察,南宫羽总觉得自己的部下看向自己的眼神中都带着点异样,好像都已经知道他的秘密,令他越来越心慌。 加上援军左等右等也等不来,正在屋内烦躁的南宫羽突然听到门外开始躁动,大批人影走来走去,吵吵闹闹。 “混账!出什么事了!”南宫羽一拳头砸在了桌上,桌上的水杯顿时被打翻在地,“咣当”碎裂成几块,茶水咕嘟咕嘟的眨眼就撒了个精光。 “将军,不好了!”一名士卒慌慌张张的从门外闯了进来,仓促之下被门槛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白痴!哪还有点军人的样子,说!”看到手下这幅狼狈的样子,南宫羽越加生气。 士卒惶恐不安的爬起来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道:“秦军准备攻城了!” 南宫羽的脸色瞬间阴沉。 陵州城外此刻大军密布,旌旗满天,在秋风中呼呼作响,让陵州守军心头一寒。 熊满与周奕还有呼延野高坐台上,等候攻城,今日所有攻城战事皆由阿月在前指挥,几人只需要看着就行。 “都安排好了么?”看着周遭战意冲天的大军,熊满还是放心不下赵王的动向,开口问道。 周奕起身应答:“昨夜朱天和与薛剑二将连夜出营,装甲营,左骑军两万多人已经后撤二十里扎营,谨防赵王援军。” 虽然大家在私下里都是嘻嘻哈哈,一口一个哥,但是一旦到了战场上,众人都会不自觉的严肃起来。 熊满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一旁的战场。 阿月与陈青跃马立于阵前,远眺陵州城头,两人的身后就是大批秦国新军,大军之中还有一批看起来很怪异的士卒。 看到熊满投过来的眼神,阿月微微颔首,手掌一挥,一名手握令旗的骑卒飞马而出,奔向大军,高声怒喝: “将军令!攻!” “轰隆隆!” 一架架攻城云车从大阵之中被推出,快速向陵州城墙抵进,车轮两侧各有二十名士卒持盾推车,云车之中更有不少弓弩手中隐匿其中。 “投石!” 伴随着一声令下,大阵之中的数十架投石车犹如巨龙喷水,一块块巨石呼啸而出,狠狠的砸向陵州城头。 “步卒!进!” 紧随云车之后,大队步兵跃阵而出,前排士卒高举盾牌,身后秦国新兵皆手持弓弩,身后箭囊之中插满了羽箭。 奇怪的是,大军抵进城楼之后并无一兵一卒登城,进入弓弩射程之后立刻停下脚步,就地建立防线。 每排盾牌手之后身后都有两排弓弩兵,都是阿月挑出来的善射之卒,两排轮流射箭,箭雨射出之后立刻藏于盾牌之下,阿月的命令是不用管射的准不准,只要射上城就行。 因为陵州城外并没有护城河,云车倒是轻松的一路抵进城墙,云车箭楼之上也不停的射出支支弩箭,经过紧急加高的云车已经与陵州的城墙平齐,给城楼上的守城士卒带来了极大的杀伤。 投石车,云车和城外的数千弓弩手,联手织起了一张箭雨巨石组成的大网,铺天盖地的落入城头。 城上的守军被突如其来的密集攻势一下子砸懵了,顿时陷入混乱,死伤颇大。 听说秦军开始攻城的消息,南宫羽和肖丘连忙赶上城楼,刚刚冒头,一支飞箭“嗖”的就从南宫羽的眼前滑了过去,射翻了一名步卒,鲜血差点就要溅到南宫羽的脸上,惊出一身冷汗。 一旁迅速有十几名盾牌兵围了过来,护在两人身边。 “反击!不要乱!所有盾牌手上城楼!弓弩手放箭!”肖丘厉声高喝,比起慌乱的南宫羽,他倒是更为镇定一些,立即开始指挥战事。 随即缓过神来的守城士卒也开始从城头倾洒出一波波箭雨,可惜云车周遭皆用铁皮木板遮挡,箭头根本射不进去。 城外的弓弩手也都有盾牌掩护,饶是陵州守军不停的放箭,也没能给攻城大军带来杀伤。 “真奇怪,这秦军怎么光放箭不攻城呢?”南宫羽皱起了眉头。 肖丘也阴沉着脸,从盾牌之中不停的观察着秦军的动向,事出反常必有妖,肖丘认定秦军肯定有后手。 这种诡异的景象一直持续到中午,在这半天之中,秦国的弓弩手接连更换了好几波,毕竟持续的放箭对手臂肌肉损耗很大,只能通过轮换保证箭雨的力度。 可惜城头之上的士卒无人可换,这种持续的弓弩对射导致他们的胳膊都有点举不起来了,射出城的箭雨力道也越来越小。 将台之上观战的几人也是满脸疑惑,但是既然已经把指挥权交给了阿月,他们就不会多问。 看到城头之上的箭雨力度越来越小。阿月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一扯缰绳,和陈青两人策马来到大军之中的那群怪异士卒之前。 看到城头之上的箭雨力度越来越小。阿月的嘴角浮起一抹微笑,一扯缰绳,和陈青两人策马来到大军之中的那群怪异士卒之前。 只见这数千人,瑟瑟秋风之中只穿一件短袖单衣,赤膊束发,下半身只有一件及膝的黑色裤子。士卒左手手臂上绑着一面圆形竹盾,右手扶住身后放在牛皮刀鞘之中的战刀刀柄,人人面露凶光,满身戒备。 这支五千人的步卒显然与周围披甲的士卒形成鲜明的对比,很是怪异。 这些人是阿月他们从新军中精挑细选出的最精悍的士卒,站在最前方的是以副将池集为首的一批原来的军官,他们将率先攀城。 人人都知道先登城者死伤最大,但是他们更知道,入了秦军不代表就真的能受到同袍尊敬,不打硬仗,降卒永远低人一等。 唯有一战! 阿月目光缓缓扫过这五千人,五千道冷峻的目光,五千道赴死的身影,杀意凛然! “诸位秦国新卒!”阿月厉声高喝,人人侧目:“我秦军自上而下遇敌必死战,人人皆可死,你们呢!” “杀!杀!杀!” 冲天的吼声回应着阿月的问话。 阿月神情一凛,和陈青二人翻身下马,褪去浑身战甲,赤裸上身,左手拎起一面竹盾,将腰刀绑在身后,立于大阵最前。 身后五千士卒看到这一幕猛然一惊,池集等众多军官更是眼眶一红。 自古有骑将率先冲锋,还从未见过有步军副将亲自攻城的,这攻城的阵亡率可比骑兵冲锋要高多了。 原来或许还有部分士卒藏着点小心思,认为秦军可能是拿他们送死,如今一切怀疑都烟消云散。 因为主将站在我们的最前方! 岂曰无衣? 与子同袍! 将台之上的呼延野猛然起身,怒骂道:“妈的!这臭小子,还真做得出来,谁允许他这么做的!” 周奕一把拉住呼延野,淡淡说道:“相信我们的大秦的儿郎!” 五千人寂静无声,看向最前方那两道挺拔的身姿。 阿月怒喝: “众将士!随我登城!” “杀!” 阿月率先对着城墙冲去,五千人跃阵而出,以一种极为整齐的阵型对着城墙掠去。 呼延野眼眶湿润,猛然抽出腰刀直指陵州,怒吼一声: “擂鼓!” 将台两侧,二十名虎背熊腰的凉州大汉,赤裸上身,同时高举鼓槌,重重砸在那牛皮鼓面之上。 “咚!咚!咚!” 大秦战鼓之声轰然而起,响彻战场。 肖丘看着这城外气势汹汹扑来的数千怪异士卒,眼神凝重,鼓声响起的同时心中一颤。 “放箭!拦住他们!快放箭!”一旁的南宫羽面带惊慌的吼道。 随着战鼓之声的响起,攻城云车之中射出的羽箭突然一变,箭头的小小箭簇换成了长约五寸的四爪铁钩,最顶端是一根尖刺,锋利无比,木质的箭杆也变成了通体精铁,箭尾还系着数指粗的麻绳。 “当当当!” 一阵清脆的声音响起,这些铁爪或尖刺要么牢牢的勾在了城头之上,要么深深的嵌入巨石之中。 随即一圈圈绳索从云车之中被抛出,在空中极速坠落,顺着城墙一直拖到地面。 仅仅一会儿,陵城城墙的墙面之上就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绳索,甚为壮观。 再看向那战场,阿月及身后五千人以不急不缓的速度越过了弓弩营方阵,紧接着攻城锤从秦军大阵中被推出,冲向陵州城门。 “快拔掉这些钩锁!”肖丘瞬间反应过来那些铁爪是干什么的了。 就在此刻,城外的弓弩大阵再没有任何留手,所有人起身放箭,天空之中箭雨不停,本来陵州城头的守军就已经臂力不支,此刻更是尽落下风,对那些深深扎进巨石之中的利刺更是束手无策。 几乎没受到任何损伤的攻城大军逐渐靠近城墙,眼看城墙就在眼前,陈青怒喝一声: “攻!” “喝!” 一道道沉声应喝从陈青两侧传来。 随即五千人大阵在领头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分化成上百支小队,领头军官目标明确,每支小队瞅准一道从城上垂下的绳索,骤然加速,直扑而去,同时还分出不少士卒进入云车之中,他们将从云车中登城,双管齐下。 五千人一下子由方阵转换成扇形大阵涌向城脚,杀意升腾。 将台之上的周奕看到这井然有序进行变阵的攻城大军,心中也是一惊:“看样子这几天,陈青他们可是耗尽心血啊!” 一旁的呼延野神情之中带着紧张,有些担心的说道:“现在的登城才是最危险的啊!” 两人也不再交谈,继续看向激烈的战场。 阿月疾速冲到城下,右手握住悬绳猛地一甩,粗绳就在右手手臂上绕了两圈形成一个活扣,双脚一蹬城墙,左手同时用力,整个人就开始向上攀爬。 陵州城城墙很高,算得上是一座坚城,不知道这高高的城墙要付出多少人命。 所有抵进城墙的精悍士卒身上没有甲胄,连盾牌都是竹子打造,可谓是已经将负重减到最低,所以行动之间动作极快。 每一队皆由军官打头,顶着双方的箭雨开始登城,悍不畏死! 城上的士卒看着一个个矫健身影,都开始慌了起来,硬生生顶着箭雨开始割断绳索,云车之中的弩箭一支支射出,守军往往需要付出好几条人命才能割断那数指粗的麻绳。 阿月刚向上攀登两步一支箭矢就蹭的射进竹盾之内,箭头整个穿过,差点就正中面门,夜潇潇没有丝毫停留,眼神中透着疯狂,继续向上攀登。 “火油!”肖丘怒吼一声。 一桶桶热油从城头之上倾泻而下,紧跟着就是一支支火箭射出,瞬间一条条火龙自上而下将一整根悬绳之上的士卒都吞噬而进,凄厉的惨叫在登城士卒的耳边响起。 人人眼中带着悲愤,不见一丝恐惧,一队队士卒再次登城,任凭城头之上的守军割断多少绳索,云车之中都会再度射出精铁挠勾,没入石块之内。 周奕在远处看到如此惨烈的景象心中也是一紧。 云车顶端的阁楼打开,一条条木板从中伸出,搭在城墙之上,无数登城士卒赤膊的身影从中冒出,怒吼着举刀跃上城头,一些地方开始近身肉搏。 陈青刚刚攀登至一半,一支箭矢径直射中他的大腿,脚下一滑,差点摔下城去,幸亏他臂力惊人,死死的抓住麻绳。 抬头看了一眼已经近在咫尺的城头,陈青一咬牙,抽刀砍断大半截箭杆,只留下射进大腿之内的箭头,鲜血不停的外流,强忍着剧痛继续登城。 一名攀在最顶端的士兵身中三箭,已经晃晃悠悠,眼看就要坠城而死,临死之前用尽全身力气双脚一蹬墙面向外跃去,随后重重地摔在地上,当场阵亡! 他这么做只是不想在坠城之时连累身后的士卒。 以一人之命,换身后士卒的一丝机会。 副将池集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左手手臂之上的竹盾已经插了好几只羽箭,右手肩膀之上也被射了一箭,鲜血横流,犹自不管不顾地向上攀爬。 一幕幕壮烈此刻正同时发生在城墙各处,时不时的有人从绳索之上坠下,落地毙命! 陵州城西门缓缓打开,五千骑卒从中呼啸而出,这是肖丘带来的福州骑兵,这五千骑兵的目的就是从侧面杀入秦国军阵,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配合燕国援军两面夹击,一战击溃秦军。 肖丘在城头上看着那夺门而出的五千骑兵,脸上一直挂着微笑,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抵达战场,给予秦军致命一击。 他转头看向秦国军阵的后方,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转而变成一股呆滞,看着那之前还混乱不堪的秦国后军,现在竟然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肖丘一脸茫然的呢喃道:“怎么回事?援军呢?” 刚刚明明看到一支骑兵从秦国军阵后方出现,现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肖丘一头雾水。 西门外的五千士卒还不知道情况已经出现了变故,正闷头冲向战场,眼看战场就在不远处,一阵箭雨突然从身侧射来,落入军阵之中,带起一片血色。 领头一将茫然转头,只见一支身穿秦国制式军服的骑兵正游弋在一旁,人人弯弓搭箭,不停的射向己方队列。 周奕的轻羽营出动了,人人马背之上放着两个箭囊,满满当当的塞着一百支羽箭。如今周奕对战马和弩箭的搭配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而魏舒婷对机关术的研究也已经熟练。 原来刚刚出现在秦国军阵后方的那支骑兵正是轻羽营,在假装制造混乱之后便隐蔽在一旁,防止燕军还有后手。 果不其然,等到了这支陵州城中最后的五千骑卒。 “妈的,哪冒出来的,先杀了他们!”领头的福州骑军将领怒骂一声,五千骑卒猛然转身,对着侧面的周奕就杀了过去。 轻羽营兵并不接战,转头向着远离战场的方向奔去,时不时的回身就是一波箭雨,每次羽箭都能精准的射入人群,造成杀伤。 三千轻羽营都未配备冲阵所用的长矛,只是人手一把强弓,腰中悬佩战刀,非到迫不得已,周奕更喜欢在运动中杀伤敌人,这也是轻羽营的特点。 福州军的骑将气得脸色铁青,自己手中的长矛成了废铁,本来就是出来冲阵的,怎么可能带弓箭这种东西。看着在前方吊着自己的轻羽营,再看看身旁不断落马身亡的士卒,无奈之下只能放弃了追击,长矛一挥,兵峰再转,回头接着冲向战场。 ------------ 第八章 周奕怎么可能放这只待宰的羔羊搅乱战场,三千轻羽营也同时拨马回转,紧紧的吊着福州骑兵的尾巴,手中箭雨不停,对两军骑兵阵线之间的距离把控达到了极致。 福州骑将狠得咬牙切齿,身后士卒刚刚从城中冲出时带着的滔天气势已经被消耗殆尽,人人脸上挂着沮丧,还没进入战场,就已经落马身亡近千人。 “啊!杀!”面对轻羽营的挑逗,这名骑将再也忍不住了,又是一次折返,径直对着轻羽营杀去。 周奕的嘴角浮起一丝讥笑,一场猫逗老鼠的好戏再次上演。 “混账!这个白痴!”肖丘看着城下那被耍的团团转的五千骑兵,怒骂出声,你开始就一鼓作气冲入战场不就得了吗,跟他们较什么劲,死点人就死点人呗。 “将军,好像没有赵国的援军,我们可能中计了。”一旁的将领唯唯诺诺的在肖丘耳边说道。 “啪!”肖丘转身就是一记耳光甩在了那人的脸上,气得满脸通红:“难道本将军是瞎子吗,明摆着的事要你说!” 那名士兵一脸委屈的捂住了自己的脸颊,答道:“是是是,将军英明神武,都是末将多嘴,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出城作战吗?” “啪!”肖丘反手又是一掌:“白痴!城内就剩几千步卒,出去能干嘛,没看到对面还有两万骑纹丝未动吗,你要是想死我不拦着,现在就派你出城作战!” 被接连扇了两记耳光的士兵不敢再吱声,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个肖将军是拿他出气呢,自己真的是蠢到家了,这个时候跳出来触霉头。 出了口心头恶气的肖丘脸色稍微痛快了一点,转头看向战场,思索了一下就说道:“立刻吩咐所有守军上城防守!要是城外大军战败,接下来我们得守住陵州城!” “诺!”那名校尉捂着脸就下去了,临走前还暗自骂了几句,就是不知道是骂自己还是骂肖丘了。 此时的南宫羽就是再蠢,也意识到情况有点不对了。原本预料之中的两路援军到现在也一兵一卒没有出现,隔着广阔的战场,他根本看不清秦国后军的动向,但是那巍然不动的数万秦国士卒告诉他,燕国的援军并没有到。 “到底什么情况!”南宫羽气愤的大喝一声,周围的将领都低下了头,大家也是摸不清状况。 “将军,要不还是撤兵吧?”一名将领壮着胆子开了口。 “撤兵?不了解情况就撤兵吗!至少现在这几千骑卒已经被我们团团围住!”南宫羽很是生气,伸手指了指远处的战场。 面对秦国步卒的层层围困,骑兵营在大阵之中左冲右突,面对毫无反抗的溃兵,四千人游刃有余,手起刀落的收割着一条条生命,但是也把握好尺度,和撤退的步卒混在一起,避免遭受外围步军的箭雨攻击。 奇怪的是明明被包围了,熊满丝毫不为所动,迟迟没有下达突围的命令,外围南宫羽的步军将领心急如焚,放不了箭只能看着步卒冲杀,连忙指挥步卒渐次向内突进,不断地缩小着包围圈。 呼延野看着已经全军出动的秦国大军,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接下来就轮到我了,这里就交给你指挥了。” 一旁的陈青犹豫了一下:“真的要亲自出战吗?交给阿月就行了。” “没事!”呼延野一摆手:“当初我许下诺言,不管何时,我都始终站在秦国军阵的最前方,怎么能食言呢,哈哈!” 陈青无奈的摇了摇头,对于呼延野的脾气他太清秦了,既然已经决定了,就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也不多言,转头去指挥两万步卒开始在最外围列阵而待。 接过阿月递来的长矛,呼延野缓缓看向身后的两万右骑军,扫视全军,两万人昂首挺胸,看向主将的眼神目露崇拜。 右骑军几乎都是跟着征战四方的老兵,他们入伍都是呼延野声名鹊起之时,可以说很多人都是奔着这位骁勇善战英雄来投军的。 “众将士,这已经不是你们第一次参战了,但这毕竟是你们第一次大规模骑战。我们或许会输,或许会死在战场上,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秦国男儿从来没有孬种!你们都是最好的战士!”呼延野缓缓摆头,朗声喝道。 “嚯嚯嚯!” 回应呼延野的是一阵阵整燕的喝声。 喝声散去,天地归于寂静,呼延野策马转身,长枪前举。 “逢敌当如何!”嗓音再度抬高。 “死战!死战!” 呼延野一骑当先,猛然射出,胯下秦国战马怒声嘶吼,身后阿月率亲兵紧紧相随,再跟两万右骑军,大战一触即发。 全军尽出! 铺天盖地的骑兵锋线,犹如滔滔江水,一线天似的涌向那经过装甲营破阵后的不到万余燕国骑兵。 万马奔腾,马蹄轰隆隆的踩踏在地面之上,随着马背的起伏不定,人海向潮水一般逐渐前移。 看着对面黑压压一片的秦国骑兵,燕国一方的大军人人脸上浮现出一丝退意,经过刚刚陷阵营冲阵的他们,已经彻底领教了秦国骑兵的厉害。 为首的燕国骑军主将言旭咽了口唾沫,捏着长矛的手心已经开始渗出汗水,矛尖之上还在滴落着刚刚冲阵留下的鲜血,转头看向身后,根本无路可退,只好硬着头皮迎向右骑军。 呼延野看着对面迎来的言旭,嘴角微微一翘,两人同时高举长矛,骤然加速。 对面一矛刺来,呼延野身子一偏,手臂微张,长矛贴着呼延野的腋下就滑了过去。手中长矛同样刺向言旭的咽喉,眼看对方已经躲过,呼延野手臂摆出一个刁钻的弧度,直接挑开了对面的肩甲,言旭上身的铠甲一下子歪在一边,摇摇欲坠。 紧接着呼延野手臂猛的一夹,腋下的枪柄正好被夹住,微微扭身,借着战马的冲击力,言旭的手臂刹那间被枪柄之上的反震力震得脱臼,当场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眼看两人就要交错而过,呼延野右手握住枪柄,左手瞬间抽刀,劈向言旭的肋下,寒光一闪,再次将他的胸甲也给划开。 上下的铠甲都被挑落出一个缺口,言旭的铠甲顿时脱身掉落,身上仅留了一件打底的布衣,同时手臂上传来的阵阵剧痛导致他不得不松开了手中长矛。 并没有直接击杀燕国骑将的呼延野看着那道铠甲武器尽失的人影,冷笑一声,弯刀入鞘,继续前冲。 言旭在战马的带动下不由自主地撞向呼延野身后的骑兵锋线,他的脸上除了剧痛,还有难以掩饰的恐惧。呼延野身后的阿月毫不犹豫的一矛刺出,直接将其挑落下马,毫不费力。 没有武器没有防具的骑兵在大阵之中,是不可能活下去的。 两万右骑军组成的锋线接连撞入阵中,这群人无一人躲闪,皆是满脸杀气腾腾,以命相搏。 道道怒喝声响起,马匹与马匹相撞带来的巨大声响不停的回荡在战场之上,一名右骑军士卒在长矛弯刀尽毁之后,悍然从马背上跃出,在对面骇然的眼神之中直接抱着那人坠下马去。 坠马必死,这是从军第一天,右骑军的副将不断重复的一句话。 瞬间就有无数马蹄就踩踏在两人的身上,有秦国战马,也有燕国骑卒。 两人死无全尸! 一幕幕惨状不断的在骑兵交锋的阵中发生,看到如此悍不畏死的秦国骑军,燕国士卒尽落下风,毫无战意。 两军骑兵跃阵而出,燕国骑兵死伤惨重,冲锋前的接近九千人,仅仅有三千余人存活。而右骑军依旧保持着一万八千人的巅峰战力。 燕国亲兵眼看好不容易脱离了鬼门关,还没等松口气,箭雨就从头上落了下来,又是一批骑兵坠地。 面前列队整燕的两万秦国步卒,看向他们的冷酷眼神彻底浇灭了他们活下去的希望。 出阵以后,呼延野手臂一挥,两万右骑军在阿月的带领下,两翼骤然加速,呈两道月牙形弧线开始包抄燕国的步卒方阵。 中间的呼延野则率亲兵亲自开阵,燕国步卒此时正向内包围着熊满的骑兵营,最外侧的士卒连最基本的盾牌都没有,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被骑兵一击即破,毫无防御可言。 贴着外围包抄的右骑军不停的从侧面收割着燕国步卒的人头,并不急于破阵,而是先绕出一个完整的弧线,想要将数万步卒尽数包裹其中。 南宫羽呆呆的看着眼前形势急转直下的战场,此时手中除了面前列阵拒马的五千步卒,他已经没有士卒可以调动,骑军尽丧,步军即将被围,下场可想而知。 “将军!快撤吧!再不撤来不及了!”身旁的将领看到陷入呆滞的南宫羽焦急的喊道。 南宫羽一下子缓过神来,看着那包围圈即将完成的右骑军,南宫羽的脸上已经挂满了悲伤和恐惧。 “撤兵!”南宫羽一声怒吼,紧接着就在几名校尉的护卫下脱离战场,向着陵州城的方向奔去。 “叮叮叮!” 鸣金声响起,大阵之中的秦国步卒抬头望去,将台之上已经空无一人,主将南宫羽不知所踪。 最后端列阵整燕的五千步卒立刻后撤,抛下了还在奋战中的数万士卒,跟着南宫羽的身影向陵州城退去。 失去了最后一道屏障的燕国步军方阵终于彻底陷入了窘境,退也退不得,打也打不过,右骑军毫无阻碍的合拢了包围圈,逐渐开始加固防线,而并没有去追赶那匆匆后撤的数千步卒。 “弟兄们快撤啊!主将都走了!” “我们被包围了!撤个屁!” “南宫将军怎么丢下我们自己走了!” 一道道慌乱的叫声从包围圈中传出。 “右骑军破阵!” 怒喝声从阿月的喉咙中发出,燕国步卒组织的包围圈已经脆弱不堪,瞬间就被骑兵撕开了几十道口子,战场开始陷入混乱。 “骑兵营!杀出去!” 与此同时,最内侧的骑兵营面对已经陷入混乱的燕国步卒包围圈,终于开始拨马向外冲去。 内外夹击,燕国步卒的阵线彻底破碎,被分割成十几个小块,各自为战,再无阵法可言。 接下来就是新一轮的屠杀,兵败如山倒,不过如此! 陵州城头的肖丘看着彻底失败的燕国大军,绝望的闭上了双眼,看到仓皇逃窜的南宫羽,守门之人连忙打开城门,南宫羽和仅存不到万人的士卒就这样乱糟糟的挤进城中。 随即城门紧闭,城外的所有士卒都被彻底的抛弃了。 游离在战场之外的那支福州骑军,被周奕的轻羽营耍的精疲力竭,马上还坐着的就只剩下不到两千人,而轻羽营竟然丝毫无伤,人人悠然自得。 “抽刀!” 周奕怒喝一声,再最后一次戏耍之后,三千轻羽营悍然拔刀,径直冲向那两千多已经是强弩之末的福州骑军,临近战线之时,轻羽营骤然加速,如风卷残云般毫不费力的击溃了这两千多残兵。 轻羽营所配皆是秦国头等快马,或许不是最强壮的战马,但在速度马力上都是一等一的。同样不停奔波的福州骑军早已提不起速度,但是秦国战马却依旧保持着很好地马力。 从清晨鏖战至黄昏,夕阳映照之下,那条河抚郡与陵州之间的狭长走廊之上,战事已经结束。 两侧的密林之中落叶纷纷,被微风无力的刮起,继而又无力的栽落地面。 机关营的前方,又多出了一座由尸体垒成的小坡,这是福州骑军明知突围无望后,临死前的最后反扑,可惜除了留下满地尸体,再也没起到其他的作用。 左骑军和装甲营士卒正在打扫着战场,满地的福州军卒尸体被堆积一旁,还有大批的降兵被集中在一起看守。 熊满和呼延野两人拎着刀来到了一个席地而坐的年轻人面前,年轻人正大口的喘着粗气,肩膀上绑着一条不知从哪里撕下来的土黄色布条,胡乱的包裹着那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鲜血不断的溢出布条,浸透了军服,格外刺眼。 年轻人的脚旁躺着邓峰的尸体,战刀插在邓峰的胸口之上,那邓峰专用的宣花板斧掉落一旁,斧尖之上挂着些许鲜血。 熊满看了看年轻人的伤口,松了口气,只是皮外伤,没有伤到骨头,修养一阵就能恢复。 “好小子!”呼延野狠狠的一巴掌拍在年轻人的肩膀之上:“小钱,你知道这是谁吗?燕王手下的头号大将,哈哈哈,你可是立了大功,我装甲营真的是人才辈出!” 被呼延野喊作小钱的年轻人疼的龇牙咧嘴:“将军!您能不能轻点!别没死在战场上,倒被你一巴掌拍死了。” “哈哈哈!”一道道戏谑的笑声从身旁传来,打扫战场的装甲营士卒个个笑的合不拢嘴。 原来邓峰在多次救援被左骑军伏击的步卒无果之后,终于准备突围,却不想到头来死在了一个装甲营寻常的士兵手中,临死前他奋力的挥出手中巨斧,幸亏偏了一点,不然小钱的这条胳膊就保不住了。 周奕缓缓行至重甲营之中,静静地看着那壮烈牺牲的四百多士卒,深深鞠躬。 此役要不是他们死死挡在道路之中,怕是最起码这一万五千骑兵是挡不下的,说不准还能抵达陵州战场改变战局。 “卸甲!” 呼延野怒喝一声,四千余士卒燕燕卸甲,同时弯腰。远处左骑军和装甲营数万骑兵默然抽刀,向天而立,以示对死者的哀悼。 陵州城外的战事已经进入尾声,随着燕国亲军的领军将领接二连三的战死,陵州城门紧闭,不再放一兵一卒入城,数万燕国步卒彻底失去了抵抗的信心。 当有要第一个人丢下武器,跪倒在地之后,瞬间引起了连锁反应,成片成片的燕国步卒放下了武器,垂头丧气的蹲在了地上。 看着终于投降的燕国士卒,右骑军顿时爆发了阵阵欢呼,他们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让自己脱胎换骨。 秦国儿郎皆锐士! 陵州城内,南宫羽罕见的和肖丘爆发了激烈的争吵。自从肖丘来到陵州,南宫羽一直憋着口气,今天彻底爆发了。 “援军呢!赵王答应的援军呢!还有你的福州军为什么不见踪影!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五万精锐丧命城外!”南宫羽拍着桌子怒骂道。 他们还没有得到援军战败的消息,所以在南宫羽看来,根本就是赵王没有派出援军,单纯想靠燕国士兵的力量去消耗秦国军力。 如今自己立足的本钱,原本五六万的燕国士卒只剩下七八千残兵败将,再加上城内留守的一点人,才堪堪过万。 这可都是南宫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积攒下来的家底,一朝尽丧。 南宫羽本来还指望着这些精兵给自己谋一个好的前程,再不济手里握着几万士卒,心里也安心一点,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空谈。 “南宫将军!”肖丘脸上也浮现出了一丝怒气,一个降将,竟敢对自己大呼小叫:“赵王不可能故意陷你于危险境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变故,战况还未查清之前,你不要血口喷人!” “那你呢!你的骑兵呢!”南宫羽兀自在那喊着。 “混账!你去看看西门外我福州骑军的尸体!五千骑死了个干干净净!在这嚷嚷什么!”肖丘再也忍不住了,也拍着桌子骂了起来。 南宫羽一下子噎住了,闷闷的坐在位子上不再说话。 见到两位领头的终于停止了争吵,屋中双方的将领终于松了口气,他们可不关心外面的那些死人,他们关心的是接下来自己能不能活下去。 在城头之上那个被肖丘扇了两个耳光的士兵邓进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开口问道:“两位将军,当务之急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城外可还有秦军虎视眈眈呢。” 听到有人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屋内的将领都对邓进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肖丘眼皮一抬:“没什么好商量的,全军坚守陵州,在没有得到命令之前,一兵一卒也不得出城!” 大家都面面相觑,不敢吱声。 “不行!”南宫羽沉声道:“陵州城内现在加起来仅有一万五千士卒,怎么面对城外的秦国士卒,难道非要这些人死光了你才甘心吗?” 南宫羽终于说出了屋内众人的心声,现在谁还想待在陵州这个鬼地方。 他们想活,南宫羽也想活。 “我看谁敢!”肖丘一下子怒火又上来了:“没有命令,谁敢出城我砍了谁!” 肖丘在赵王的手下也是出了名的暴脾气,说完就啪的把腰中配剑拍在了桌子上,气鼓鼓的看着南宫羽。 寂静无声的大厅,看着满脸怒容的肖丘,南宫羽理都不理肖丘,拂袖而去,肖丘一声冷喝,也走出了大厅,留下一堆垂头丧气的将领。 ------------ 第九章 城外。 在呼延野等人带领大军不断进攻下,陵州城破了。 陵州城内,这一夜都乱糟糟的,到处都是战败的士卒在逃命,还有大队的秦军在搜寻残余的敌人。 南宫羽独自一人东躲西藏,街上的士卒搜查的越来越密集,无奈之下只好闯进一栋民房之内。 这是一座很是破败的民屋,窗户都已经掉落,屋顶也在漏风,夜里的寒风有些刺骨,吹的那斜靠墙脚的窗户纸呼啦作响,眼看就要入冬,怕是这种房子一点御寒的作用都用。 由于最近的战乱,有力气的青壮男子都逃命去了,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老奶奶带着一个年幼的孙女,见到南宫羽脸色阴寒的进入屋内,老人拉着孙女缩在墙角,颤抖着不敢吱声。 南宫羽恶狠狠的盯了她两一眼,随后两只眼睛在屋内四处打量着。 这时院墙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吵吵嚷嚷,然后紧跟着一阵敲门声。 “有人吗?我们在搜寻叛军,请开开门”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 “门怎么半掩着?不会有什么问题吧?”听到无人应答,一旁又有一道声音传来。 “进去看看再说。” “嘎吱”一声,院门就被缓缓的推开。 一听这话南宫羽心里一哆嗦,快步上前将老人怀中的那个小女孩抢了过来,从袖中掏出一柄短剑,略带警告地看了老人一眼,然后拉着小女孩隐身在一个柜子后面。 屋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接着敲响了屋门,老人颤颤巍巍的打开了房门,房门口站着几个身穿军服的彪形大汉。 “老人家!”一个秦军伍长强行挤出了一丝笑容看着老人说道:“我们是秦军军卒,,城中的叛军已经被剿灭,您不要怕。” 满脸胡渣的伍长笑起来更显得面目狰狞,吓了老人一跳,让秦军伍长有点尴尬。 伍长讪讪一笑:“老人家,今晚不太平,院门怎么不关好呢,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出没啊?” 老奶奶颤抖着摇了摇头,不敢说话,眼光不自然的扫了南宫羽藏身的角落一眼。 伍长眼睛虚眯,神情自然,笑呵呵的说道:“那我们先走了老人家,放心吧,以后就可以安心生活了,您早点休息。” 随即就轻轻的把屋门带上,留下了老奶奶独自站在门口。 南宫羽大气都不敢出,依旧缩在角落里静静听着屋外的动静。 “妈的!没人!快点去别的地方搜!”伍长的雄浑的声音从屋外传来。 一名士卒嘿嘿一笑:“伍长,你笑的真难看,还不如哭呢!挂在门上肯定辟邪!” “哈哈!”一阵笑声轰然响起,紧跟着就传来脚步远去的声音。 南宫羽松了口气,松开了怀中的小女孩,小女孩哭着扑到了奶奶的怀抱中,老人紧紧的搂着小女孩不停地安慰着。 南宫羽随手将短剑放在了桌上,拉了把椅子坐在上面喘着气,心跳得极快,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嘭!” 屋门突然被一脚踹开,本来就不是很结实的木门直接被踹倒了。 “伍长!果然有人!”两名秦军军卒闯入屋内就看到了南宫羽的身影,便朝着外面大喝。 南宫羽脸色陡变,猛然站起身,伸手就要去拿桌上的短剑。 一名秦国军卒一步上前,踢翻了桌子,另一名士卒瞬间拔刀,刀锋径直抵在了南宫羽的脖子上,吓得南宫羽惊出一身冷汗,一动都不敢动。 又有几名士卒从院外再度涌入,手里举着火把,刚刚出现的那名伍长狞笑着闯了进来:“哼,这种把戏也想骗得过我?说!什么人!” 南宫羽咽了口口水,声音颤抖的说:“我是东海的,逃难到这里,哪知又碰上了打仗,只好躲在这过夜。” “那这个刀呢?” “兵荒马乱的,总得拿点东西防身吧军爷。”南宫羽陪着笑脸说道,心中泛起一阵酸楚,没想到也有一天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 “放屁!”一旁的士卒直接踹了南宫羽一脚,差点把他踹翻在地:“你当我们是傻子吗?还东海人?明明一股北方口音!是不是叛军!说!” 南宫羽心中一阵懊恼,怎么忘了这茬,眼下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不是,我真不是,我一直在北方做生意,今年才来了南方,哪知正好碰上了战乱,生意不好做啊这年头。”南宫羽假惺惺的哭了起来。 伍长怎么会信这种话,冷哼一声:“先带出去,抓起来再说!” 两名蛮横的秦军士卒就将一脸苍白的南宫羽压了出去。 伍长看着被踹倒的门板,皱起了眉头:“小六子!这门是你踹的吧?你小子,军中的规矩不知道吗?赶紧,给老人家的安上!” 一旁那名被称为小六子的年轻人刚刚凶猛的气势一泻,垂头丧气的安门板去了。 伍长在屋内扫过,看着破败不堪的房间,再看看一老一幼的两个可怜百姓。 心中不由的一阵难受,伸手在怀中摸了半天,摸出两串铜钱,觉得有点少,又踢了踢正安门的小六子,“口袋里有钱没,掏出来!” 小六子看了一旁的两位老幼,心中顿时明白了伍长的意思,赶忙也从怀里摸出两串铜钱递给伍长。 伍长颠了颠手里的钱,走到老人面前:“来,老人家,拿着,去给孙女多买点好吃的,家里房子也修缮一下。” 说完就把钱放在了老人手中,转身就走,临走前还笑眯眯的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小女孩瞪着大眼睛看着这群看似凶神恶煞的叔叔,却丝毫不觉得害怕。 “伍长,让你别笑了,回头吓到人家小孩子。”小六子的嘲笑声再次响起。 这次伍长没有反驳,反倒是叹了口气:“唉,不知怎的,看到她就想起了我家里的小女儿,战火中人,可怜啊。” “没事伍长,有呼延将军他们,现在家里人都过得安心。”小六子神情坦然,出言安慰起了伍长。 几个人出门之后再度把院门关的严严实实,防止有人溜进去, 看着那几名远去的士卒背影,还有再度被安好的房门,老人满布皱纹的脸上突然涌出两行热泪,哆嗦着手拿起桌上的几串铜钱,紧抱着怀中的小女孩,心中想着有了这些钱,应该能熬过下一个冬天了。 城内黄土夯实的小道上,伍长几人正押着南宫羽继续搜寻城内,南宫羽的眼神四处张望着,心里希望能找个机会逃走,现在他们还不知道这个被抓住的家伙就是陵州的主将南宫羽。 时而一队队骑兵举着火把掠过,呼啸而去,高大的秦国战马踩的小路之上黄土飞扬。 迎面走来一队步卒,人人赤膊,多多少少身上都随意的绑着绷带,还有这些许鲜血从中渗出,这副模样一看就是率先攻城的那批士卒。 伍长几人看到来卒都露出一丝敬佩的眼神,高高地竖起了大拇指。 大秦士卒一向钦佩铁血男儿,如今这支步卒用鲜血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领头的一名百夫长微笑着点头示意,身后的步卒都不自觉的直了直身子,一脸的骄傲。 两队人马交错而过,百夫长随意的扫了被绑着的南宫羽一眼,眉头微皱,刚走出没几步,突然转头喊道: “等等!” 伍长几人一脸茫然的回过身来:“怎么了?” 百夫长走近前来,打量了一下南宫羽:“他是谁?” 南宫羽心中一紧,有意无意的低下了自己的头,藏于黑暗之中,躲避着百夫长的眼神。 “路上遇到的,听口音是北方人,闯入一处民宅之中,十分可疑,就被我们给抓了。”小六子在一旁说道。 伍长点了点头,眉宇间带着一丝疑惑。 百夫长从身旁的士卒手中接过一个火把,凑近到南宫羽的面前仔细的打量着,端详了半天。 大家都一头雾水看着百夫长怪异的举动。 良久之后,百夫长终于抬起了头。 “南宫将军?你可让我们好找啊!”百夫长咬牙切齿的说道。 在场士卒人人震惊,小六子等人的手瞬间握在了刀柄上,百夫长身后的赤膊大汉更是个个目露凶光。 南宫羽脸色一下子灰暗了起来,被捆着的手掌不自然的发抖,这下是彻底跑不掉了,蒙混过关都不行,他想不通怎么会被一队寻常士卒给认了出来。 伍长盯着南宫羽阴晴不定的脸色,开口道:“确定吗?这可不能认错啊!” “哈哈,我怎么会认错?”百夫长哈哈一笑,脸色浮现出一丝悲凉,转眼就满脸怒意:“老子之前还给他卖过命呢,我的老大哥于栋就是他杀的!” “蹭!” 百夫长话音未落,身后就有几名暴躁的士卒把刀拔了出来,凶神恶煞的盯着南宫羽。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这条不知名的黄土小路上此刻杀意涌动, 南宫羽瞬间醒悟过来,惊恐的伸出手指着百夫长及身后的士卒:“你,你们,竟然投靠秦军,你们都是叛徒!” 他怎么都没想到面前这群认出自己的人竟然是燕国亲军,以前南宫羽父亲在时燕国亲军宁可战死也决不投降,人人皆是勇士,如今却大批大批的士卒背叛自己,这难道就是报应吗? “叛徒?你这个亲手杀了自己父亲的畜生竟然有脸指责别人是叛徒?”百夫长面目狰狞地吼道:“可怜南宫老将军,生出你这么个儿子!呸!” 南宫羽瞪大了眼睛,瞳孔深陷,面如死灰,他本以为杀了于栋那三百人就可以万事大吉,没想到自己最大的秘密在这里竟然已经人尽皆知。 百夫长身后一名身上带伤的士卒骂道:“他当初还把狄老将军等人都杀了,骗我们说是他们图谋不轨,不服军令,我们真是瞎了眼!信了你的话!” 当初南宫羽为了接管军权,大肆屠杀忠于南宫老将军的将领,几乎军队高层都被清洗了一遍,引起了下面士卒的强烈怀疑,南宫羽就随便找了个借口糊弄过去,毕竟底下士卒长期效忠于南宫家,也少有人站出来反抗。 “对!杀了他!给冤死的将军们报仇!”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显得有些混乱,百夫长的手缓缓抽刀,眼神中的怒意越来越深。 南宫羽脚步慌乱的就要向后退去,被小六子一下摁住。 满脸横肉的伍长也是个心细之人,见状不对,一步迈出,挡在南宫羽身前,右手顺势将即将拔出的刀推入鞘。 “你要拦我?”百夫长的理智即将被怒火淹没,声音带着点颤抖。 身后众人猛然上前一步,气势汹汹。小六子几人心中一紧,手掌紧紧的握住刀柄。 伍长一声大喝:“呼延将军有令!若是生擒南宫羽和肖丘二人,需立刻送到大营,违令者斩!” 听到呼延野的名字,百夫长终于冷静了一点,摆了摆手,身后士卒也纷纷收刀,但依旧死死的瞪着南宫羽。 伍长看了一眼冷静下来的士卒,松了口气,探过头在百夫长耳边说道:“兄弟,你身后的这些汉子为了攻进陵州,死了那么多人,好不容易从战场上活了下来,总不能为了一时痛快最后死在自己人手上吧?呼延将军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的。” 一声兄弟让百夫长心中一暖,叹了口气:“对不住了诸位,刚刚有点冲动。” “哈哈!无妨!”伍长哈哈一笑。 几十人纷纷离去,临走之前百夫长冷漠的眼神在南宫羽的身上扫过,南宫羽心头一寒,如坠冰窖。 差点就火拼的局面让几名秦国士卒也是有点怒火,小六子忿忿的指着南宫羽骂道:“妈的!都怪你这家伙,看待会呼延将军怎么收拾你!” “好了!事不宜迟!立即送去尘将军大营。”伍长手一挥,几人押着南宫羽连忙跟上。 陵州刺史府 这里是之前南宫羽和肖丘议事的地方,再之前,南宫老将军也在这里指挥过战事,屋内显得有些混乱,墙上挂着的不少军用地图都横七歪八,地上满是各种军情奏报,一看就知道当时逃走的肖丘和南宫羽有多么地慌乱。 周奕在屋中静静地坐着,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之上,食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手背,闭目养神,耐心的等待着各处的消息。 熊满也坐在一旁喝着茶,呼延野倒是在房子走来走去。 没一会儿,铠甲上还带着血迹的陈青和阿月两人大步迈入屋中,打破了保持已久的宁静。 两人厮杀了半天,浑身浴血,阿月已经将那城头的三百具尸体尽数装殓,等待安葬。 “肖丘跑了!他带着数百亲兵从南门死命杀出,打了城外大军一个措手不及,从包围圈的空档中突围而出,等我们反应过来时已经追之不及!妈的!真滑溜!”阿月满脸不甘心的骂了一句。 “跑了就跑了吧,不必自责,南宫羽呢?”熊满不以为意,肖丘也算不上什么重要人物,一个败军之将而已。 陈青与阿月对视了一眼开口道:“还没找到,不过肯定还在城内,抓到的一个燕国士卒说看到南宫羽换上了老百姓的衣服在亲兵的护卫下钻进了城内,就是不知道躲哪去了。” 周奕指了指旁边的凳子示意两人坐下:“加紧搜寻,他对我有用,另外派人通知燕老将军,在南宫羽没找到之前,城门外的包围就不要撤。” 陈青点了点头,转头招呼士卒传令去了。 阿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魁梧的身形压得凳子嘎吱作响,眼中带着一丝悲伤的说道:“打是打赢了,陵州城算是拿下来了,可最先登城的士卒伤亡有点大。唉!” “伤亡多少?”呼延野心中一紧。 阿月回答道:“总计阵亡四千,伤者无数,先行攻城的五千士卒死了一半,领头军官更是大批战死,活下来的几乎人人带伤!太惨了。” 阵亡四千,这还是在阿月和陈青先期排兵布阵建立了些许优势之下的结果,要是没这五千人顶着猛烈的反击攻上城楼,怕是要攻下这一万多人防守的陵州城还要死更多人,熊满也是一阵唏嘘。 呼延野眼神有点痛惜:“阵亡士卒统计清楚,打听一下有没有家人,战后按我凉军标准发放抚恤金,现如今他们都是我们的兄弟!” 阿月点了点头,有些颓废的扶着自己的脑袋不说话。 ------------ 第十章 “将军!南宫羽抓到了!”一道兴奋的呼喊从屋外传来,随即一道五花大绑的人影就被陈青推了进来。 看着落魄不已的南宫羽,周奕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陈青等人都自觉退了出去,房门紧闭,只剩熊满和呼延野二人。 周奕等人打量着南宫羽,眼前这人早已没了当初身为安北将军,左威卫中郎将,南宫家主的风范,略微臃肿的身上穿着一身粗布麻衣,大腿之上还有几个鲜明的脚印,一看就知道是被士卒踹的,脸庞之上早已没了血色,苍白不已。 两人就这么互相看着,沉默不语。 许久之后,南宫羽心中的恐惧越来越深,腿软到发抖。 熊满率先开口,笑眯眯的问道:“南宫将军,可有遗言?” 一语击溃了南宫羽的心理防线。 “扑通!” 听到这话南宫羽再也忍不住了,一下子跪在了这个昔日的蝼蚁面前:“求你们放我一条生路,我南宫羽感恩戴德!” “哈哈哈!”呼延野仰天大笑,旋即脸色一变,恶狠狠的说道:“放了你?那谁放过今天战死城头的四千士卒?又有谁放过殒命在天狼关外的那十几万秦国边军将士!” 看着呼延野那狰狞的面目,南宫羽心中一凉。 “你父亲死了,你儿子死了,你南宫家满门上下老幼死了个精光!都是拜你所赐,虽然当中有些人确实该死,但我相信,你南宫家还是有几个好人的,谁放过他们了?”还没等南宫羽答话,呼延野的喝声再度响起。 虽然与南宫老将军从未谋面,但最起码,老人绝不该死在他这个儿子的手上。 南宫羽想起当初自己手刃父亲的场景,终于崩溃,痛哭出声,泪涕横流,这些天他的梦中时刻出现自己刺出的那一剑,父亲临死前绝望的眼神不停的浮现在脑海中,让他一次次从梦中惊醒。 但是南宫羽真的不想死,哀求道:“呼延将军,我该死,我不是人,你放了我,我还有用,我可以帮你!” 死到临头还嘴硬的南宫羽勾起了周奕的一丝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哦?说来听听?” 南宫羽止住泪水,颤抖着说道:“你们放了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南宫家在京郊的深山之中有一个秘密的银库,是多年积攒下来的,只有历代家主知道,我用这些钱换我一条命!” “呵呵,是么?在哪?说出来,我就放你一条生路。”周奕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有戏,南宫羽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亮光,但心中害怕周奕过河拆桥,畏畏缩缩的说道:“您先放了我,我将地图画出来,只要我安全离开,地图就交给你。” 说完南宫羽就紧紧盯着周奕的眼睛,希望能逃过一劫,不过这次他没有骗人,南宫家真的有一个秘密银库,这么多年家族积攒下来的财富,大部分都藏在里面,培养亲军的钱也一直是从银库里面支取的,这也是亲军只效忠于南宫家的重要原因。 熊满皱着眉头,好像在思索着南宫羽提出的条件,在南宫羽满是希冀的目光中,三人对视一眼。 终于开口了:“南宫将军,希望你别骗我!” “谢呼延将军!我保证绝无虚言!”听到有了活下去的机会,南宫羽不停地点头,没干的眼泪鼻涕顺着脸颊流到衣服之上,落魄至极。 “先带下去!好生看管!”呼延野大喝一声。 几名士卒从门外走入,拖着脸上挂着喜意的南宫羽就出去了。 看着那被拖走的身影,熊满的脸上浮起一丝讥笑,走出房门看着那点点星光闪烁的夜空,嘴中喃喃道: “我战死的边军将士,明天你们的仇就可以报了,愿你们在天有灵,护我秦军!” 次日清晨,陵州城的演武场上,人头攒动,数万步卒列阵其间。 秋风呼啸,一面面秦国的军旗不断的摇曳,大战过后的陵州城依旧带着一股满城的悲伤与肃穆。 那仅剩的两千多名赤膊军卒,昂首挺胸,列于大阵前方,排头站着阿月,陈青,池集等一众军官。 两千多士卒人人带伤,就连池集和陈青的身上也缠着雪白的纱布,陈青大腿之上的箭头已经被拔出,但是哪怕忍着伤痛,也可以看出站姿有点点倾斜。 将台之上,呼延野身披安南将军的军服立于当中,周奕、熊满、还有连夜带兵赶过来的的谢庭知等人站在身后,秦国所有高级将领全部在场。 呼延野的目光缓缓扫过这两千多名士卒,这庞大的军阵令人心潮澎湃。 那已至深秋,渐渐入冬的天气,已经有些冷意,哪怕身穿军服都能感受到阵阵寒风,可这两千多名攻城将士丝毫不惧,腰板笔直的接受呼延野的检阅。 呼延野收回目光,踏前一步,看向众人朗声问道: “将士们,这仗打的苦吗?” “不苦!”整齐的吼声响起。 “这陵州的城头高吗?” “不高!” “那你们怕死吗?” “不怕!” 呼延野神色一凛,猛然伸手指向那陵州城头,厉声道:“昨天,就在区区五丈高的城头之上,那京郊李家镇的李凯乐身中八箭,箭箭当胸穿过,坠城而死。那开永县的许旭被城头泼下的火油生生烧死,面目全非。还有那通州的宋弘,已经登上了城楼,在城头之上奋力斩杀数名敌卒,最终却被数十敌卒乱刀砍死!” 听到呼延野念出的一个个名字,几天前那战俘营中的一声声请战的话音似乎还没散去,如今却已经战死沙场。 满场肃然,寂静无声,人人眼眶通红,排头的池集等人更是落下了眼泪。 呼延野的声音再次拔高:“是的,你们无一人怕死!登城士卒五千之众,战死者两千四百八十二人,军官更是战死大半” 呼延野顿了顿:“我大秦新卒何其壮哉!你们!还有那些已经战死城头的兄弟,堪为我大秦步军脊梁!” “杀!杀!杀!”喊杀声冲天而起。 “阿月!念!”呼延野看向那站立于大阵最前方的阿月,大喝一声,随手递出一张军令。 阿月大步上前,接过军令粗略的扫了一眼,身影一颤,鼻尖一酸,用尽力气吼道: “我秦国出征之前老营有三,装甲营!骑兵营!机关营!今日又有新军成营!准许沙场之上立营旗作战,扬我军威,全营满编五千人,赐名先登!步军副将阿月遥领先登营主将一职!陈青、池集出任先登营副将,掌管军务!” 收起军令,阿月转身应喝: “先登营主将,阿月领命!” “先登营副将,陈青领命!” “先登营副将,池集领命!” 先登立营! 校场之上,那两千多士卒满脸骄傲! “接旗!” 阿月满脸涨红,从呼延野手上接过那面连夜赶制出来的先登营营旗,奋力一挥,厉喝:“先登营!何人俱死!” “死战!”两千多人齐声怒喝。 呼延野眼中满是欣慰,朗声说道:“从今以后,入先登营者皆为悍勇,斧钺加身不足惧!刀枪悬顶亦枉然!愿先登之卒,攻无不克!先登营前,再无坚城!” 言罢呼延野猛然抽刀前举,怒喝一声:“壮哉我凉军!壮哉我先登之卒!” 身后的周奕等一干秦国高级将领,毅然拔刀怒吼,校场之上的数万步卒同时拔刀出鞘,整齐应喝。 数万柄战刀,直指苍穹,阵阵吼声,冲上云霄。 大秦将士用弯刀和嘶吼给先登营士卒助威,两千多名先登营将士人人脸上挂着自豪,坦然接受这应得的荣誉。 看着渐渐安静下来的校场,呼延野脸上的严肃突然一松,笑骂道:“看看你们这一个个的,打完了仗还光着个膀子,怎么,我秦国连军服都穿不起了吗?” 满场轰笑。 “还有那兄弟,你光着上身就算了,你瞅瞅你那裤子,破破烂烂,是不是要让你们将军亲自给你缝条裤子!”呼延野接着骂道。 校场之上的笑声更大了。 呼延野话锋一转,神秘兮兮的说道:“今日先登立营,我还有一样礼物要送给你们。” 众人愕然,两千多士卒一脸茫然,连阿月和陈青都是一头雾水。 “带上来!”呼延野偏头对着一旁喊道。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道被五花大绑的人影被几人拎了过来,一把丢在将台之上。 “南宫羽!” 为首池集脸上的笑容瞬间变成愤怒,两千多道满载怒火的目光盯着那道狼狈的身影。 看到这满场的士卒,南宫羽猛然反应过来,周奕他们把他耍了! 南宫羽惊恐的嘶吼着,可是嘴里被布块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身体不断的扭动着,眼中充满了惊恐。 呼延野缓缓向前,低下头轻声说道:“南宫羽,今天我告诉你,有一样东西是钱买不来的!那就是公道!” 南宫羽眼前一黑,最后一点求生的欲望也被击碎了。 呼延野看着那场下两千多道愤怒的目光,微微一笑:“这就是我送你们的礼物,给先登营祭旗!” “池集!”呼延野一声怒喝。 池集狞笑着拎着一把刀走上了将台,看着那越来越近的身影,南宫羽突然不再挣扎,目光中的绝望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一股轻松。 那阳光从天空之中刺来,令人有些睁不开眼,南宫羽看到一柄弯刀举过了自己的头顶,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嘴中轻声道: “父亲,对不起,我来了。” 在一生的终点,南宫羽眼中的畏惧已然战事,心中满是悔恨,只愿来生再为父子。 “喝!” 伴随着池集的一声怒吼,弯刀猛然落下,南宫羽的生命终于走到了尽头。 台下的两千多士卒心中一凛,曾经那燕国亲军的烙印终于随风散去,以后立于世间的只有我秦军先登! 呼延野的眼角也泛起丝丝泪花,那苍穹之顶的亡灵可以安息了。 秋风扫落叶,看那云卷云舒,还人间一片清明。 陵州的捷报传到秦国王城,城中的秦王乐的喜笑颜开,没想到秦国大军到了陵州还不到一月,就带来了一场大胜。 与此同时,消息也传回了燕国。 燕王发了好大一通火,连声骂道一群废物,连座小小的陵州城都守不住。 噼里啪啦,又是一整花瓶碎裂的声音,燕王气的把大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官员们跪在一旁,大气也不敢喘。 砸完,燕王苦坐许久,叹息一声。 这座已经建城两百余年的古城,多次历经战火而不倒,城外侧的青石之上满布箭疮刀痕,透露着战火的无情。 周奕伫立山坡之上,遥望着这座古城,眉头微皱。 身后阿月率几十骑披甲锐士侧立在旁,默不作声。 自陵州大胜之后,秦军就已经兵围城外,如今的陵州城彻底成了一座孤城。 此次胜仗,秦王一鼓作气,想直接拿下燕国,让燕国归降于秦国,又派秦国继续向燕国王城推进。 周奕等人得到命令,一路向燕国王城推进。 中间其他诸侯国听说了秦国军队的盛状,本来还在观望局势的他们。 赶紧投奔秦国,纷纷想当秦国的盟友,没人记得几月之前他们还想在燕国的撺掇下吞并秦国。 不过最终因为种种原因,真正结盟的只有燕燕两国。 此时此刻,秦国都城。 魏舒婷此次并没有跟随他们上战场,而是留在都城继续研制武器和机关陷阱,顺道发展一下风雨楼。 她现在已经知道风雨楼是周奕的产业。 他们决定在其他诸侯国也开设风雨楼分部,方便监视其他诸侯国的动向。 风雨楼开在其他诸侯国的分部不能叫这个名字,以免引起他们注意,为此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计划。 周奕准备,他们一路上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士气高涨,一路杀到燕国王城。 “嗡嗡~” 羽箭划破长空,发出刺耳的嗡鸣,又有火石夹杂其中,直扑燕国王城临淄而去。 临淄城墙上的守军,多数都没有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或是燕国安逸多年,军备整训早已懈怠,面对漫天的箭矢,以及划破天空的火石,一时间,竟呆滞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应对。 “躲起来啊!”临淄城墙守将一声怒吼。 话音未落,第一波羽箭便已到来。 “啊!”凄厉的惨叫响彻临淄上空,一些燕军士兵躲闪不及,被漫天飞羽射成了筛子。 羽箭从耳边呼啸而过,一些趴在地上的燕军看见身旁满身血污倒地不起的同僚,顿时吓得肝胆俱裂,有的士兵拿起同僚的尸体做肉盾,有的害怕的疯狂乱窜。 “娘啊,我要回家!” 一名士兵大喊,下一刻,一块巨大的火石便砸了下来,带着他的尸体滚下城墙,血肉模糊。 “救命!救命!” 一名趴在城墙上的燕军士兵身中一箭,正疯狂的呼喊,发动着求生的本能,他旁边一位同僚见他还有救,便想起身把他拉回来,刚刚握住伤兵的手,正要用力。 一支巨大的弩箭飞射而过,将救人士卒洞穿,钉死在另一侧的城墙上,血污溅射了那名伤兵一身! “啊~”那名伤兵吓得下身失禁,下一刻,他也被射穿! 临淄北城墙守将看着这遍地的惨像,双目充血,这简直是一场屠杀,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临淄城的百姓躲在家中瑟瑟发抖,城墙上的惨叫如同在他们耳边响起,他们害怕着,他们祈祷着! “轰!” 一块巨大的火石直接越过城墙,将城中的一座民宅砸成废墟,房中之人,还在卑微祈祷着,现在却成为了一堆焦炭。 爆炸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在城内响个不停,而百姓,出去就是死,就是躲在家中也不安全,全部都把命运交给了老天! 一栋成为废墟的民宅里,一位蓬头垢面,满脸漆黑的女子挣扎着从废墟中探出头,用尽全力将自己护在怀中的孩子送出废墟,她的丈夫已经葬身火海,她自己的双腿也被房梁压断,这生的机会,她留给了她的孩子。 女子见孩子成功逃离废墟,最后的力气也已用尽,就此一睡不起,旁边的孩子看着外面漫天的火光,慌乱的人群,心里害怕,“哇哇”的哭着,并推着他最爱的娘亲,却在也得不到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娘亲为什么不理他了,他只是一个劲的推着,废墟之中,一名小孩坐在他倒地的娘亲身旁,远处还有火光从天而降,如坠地狱! 战争之下,受苦的永远是普通百姓! ------------ 第十一章 一轮箭矢终于停下,守城将军抽出长刀,在城墙上嘶吼着:“起来!还击,放箭还击!快一点” 他在城墙上监督着,见到那些怯战的挥手就是一刀,“快点,临阵后退者死!” 终于,在他的强力督战下,燕军开始反击,拉弓搭箭,居高临下,向下方秦军阵营射去。 “咻咻~” 临淄城墙上的箭矢也如暴雨般落下,看到这一幕,秦军阵营丝毫不乱,视若无睹。 让燕军绝望的是,他们的箭矢竟然射不到秦军阵营,距离还有五六步,而秦军的箭,却能射上城墙。 面对这一情况,城头上的燕军都傻眼了,这,居高临下都射不到他们,这仗还怎么打? 这,便是大秦军威之盛,秦国兵甲,就强在弓强箭利,经过秦国历代工匠的精心制作,秦国的弩箭,比六国射的更远,杀伤力更强! 就连上弦,秦军弓弩兵都需要先盘坐在地,嘴衔弩箭,用尽全身力气拉开弩弦,再将弩箭放入弩机,此举有些费时,但胜在人多,万箭燕发的威势无人能挡。 “不要慌,不要慌,准备好滚石和镭目,弩箭上弦,秦军的步军要进攻了,到时候,迎头重击” “二轮燕射!”呼延野再次下令。 “唰~” 刚刚停歇的弩箭再度袭来,投石车接连呼啸! 周奕从下方望去,临淄城内都已经冒起浓烟,细看,好几个巨大火石全部越过城墙,投入了临淄城中。 周奕眉头紧皱,若是城中百姓发现在城内也是死路一条,再被燕军煽动,激起血性,临淄六十万百姓不惜决死一战,拼死一搏,参加守城,那攻城秦军将付出更加庞大的代价。 “将军,临淄城中守军不足,当集中火石攻击城墙! 我看到有许多火石落入城中,不妥,城中百姓六十多万,我秦军火石这样砸,要是让他们觉得城中已无活路,必定奋起反抗! 到时候,原本只有数万守军的临淄城,眨眼间便有几十万人拱卫,真到那时,我秦军想要速胜,怕是难!” 周奕说着。 呼延野抬头,深深的看了一眼临淄城,微微点头。 “你说的是,倒也不必这么狠,燕人也不是魏人,当然,兔子急了都会咬人,何况是人呢! 我秦军攻势虽猛,但若是激起燕人血性,奋起反抗,反而不美! “来人!” “末将在。” “传令给投石车的那些士卒工匠,瞅准了打,把火石集中往城墙上投!” “诺!” 箭雨阵阵,如黑云蔽日。 火石破空,如苍天怒吼。 看着这个景象,谢庭知心中感慨万千! 如此强军,何人能敌? 燕国归降已是必然。 只是,燕国事了,大秦打天下结束,要开始坐天下。 坐天下要的是什么,民心,现在大秦缺的,也是民心! 武力只是让人暂时屈服,而民心才可使天下百姓众望所归,武力和民心,是大秦的两条腿,缺一不可啊。 底层的百姓思想很简单,谁对他们好,他们就爱戴谁,说百姓对灭亡的国家有多大的怀念,是片面的,只是那些亡国旧贵族的余孽看到大秦百姓生活痛苦,具备造反的条件,才纷纷跳了出来。 而百姓,反正都是死,还不如拼一把的心态,才使的秦末战火四起,若是秦国休养生息,体恤民众,减轻赋税,百姓生活安定,你看看谁还会跟他们这些旧贵族去造反,民心,华夏两千多年历史都在活生生的证明着,得民心者的天下! 而现在,若是还按照法家那一套走,威压当世,那么,等自己父王离世,天下必将大乱,那又是重蹈历史的覆辙。 必须想出一套新的策略,居中调和,慢慢改变大秦的治国之策!谢庭知看了一眼周奕,心里想着对策。 临淄城中,无数燕国百姓已经离开了他们的房子,来到街上逃窜,待在自己家中,那就是的固定靶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飞来的火石给送走了。 听着城外呼啸的声音,他们知道,又一轮箭雨来了,顿时,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场面又混乱起来。 “轰~轰~” 城墙上传来震耳欲聋的响声,火石竟然没有落进城内。 城中不少百姓松了一口气:“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但城头上的守军就惨了,所有的投石车都瞄准了城墙,一时间,是箭羽火石燕燕落下,打的燕军毫无还手之力。 秦国守兵望着临淄城墙上的硝烟,凭借丰富经验他们知道,真正的厮杀开始了! “擂鼓!” “嚯~嚯~嚯” 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从后方来到阵前,前方弓弩手燕燕侧身,让这群精壮甲士通过! “呜~呜~呜”大秦的号角再次响起,城墙上的守军心有余悸的看着下方,不知道秦军的箭雨为何停了。 守城将军在城墙上奔走,“起来!起来!拿上武器,武器拿上,秦军要攻城了!快点,动起来啊!” 燕国将领看着阵前排列整燕的甲士,眼中杀气外露,再次将手中长剑竖立在胸前,怒吼出声:“陷阵之志!” 二十万燕军整燕回应,声音震颤云霄! “有死无生!” 燕国将领手中利剑重重挥向前方,带起一片深寒的光。 “进攻!” 秦军步军阵整燕迈步而出,最前方的,是大秦最强悍的军队,他们随着鼓声一步步向前,进入燕军箭雨范围便开始加速,无数云梯在大军之中,冲向临淄城墙。 “射!” 燕国箭雨落下,一直被秦国的箭压着,他们早就憋了一肚子气,都铆足了劲拼命的放箭。 从高处落下的羽箭构成了一道屏障,不断收割着冲锋的秦军将士,短短片刻,临淄城下便出现许多秦军尸体,他们永远倒在冲锋的路上。 “结盾阵!” 身强力壮的盾兵将巨大的盾牌举过头顶,几面盾牌合在一起,构成了一个较为安全的通道,直达临淄城下。 “咚咚咚”不断有箭落在盾牌之上,响起清脆的声音,在还未冲到临淄城墙前,这些羽箭便是最强的杀人利器。 “啊!” 一支巨大的床弩将两名举盾士兵洞穿在地,两人直接被穿了串,钉死在大地之上,也露出了缺口,但很快,就有秦军士卒把人推开,再次将盾牌举起,人死,再来,前赴后继,秦军眼中丝毫没有害怕,反而充满着决绝。 “弓弩燕射,压制城头!一轮燕射” 惨叫声在临淄城下此起彼伏,还有临淄城头,不断有燕军被射落,摔成肉酱,每一声惨叫,就代表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消失。 在秦军的拼死突破下,终于来到临淄城墙之下,最惨烈的登城战开始了,这种疯狂的白刃战,没有什么战法,就看双方的勇气,士气,秦军拼命要登上城头,第一个登上城头的将直接获爵官大夫,这可是一步登天,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因此,秦军到此士气反而大增。 而燕军,这是他们最后一道防线,若是被秦军攻破,全部都得死,这就是殊死搏斗,也是拼尽全力。 “搭云梯,攻上城墙,撞城锤,给老子拉上去!”亲军将领怒吼道。 一部部云梯搭上临淄城头,秦军不要命一般往上爬,从远处望去,临淄城墙上仿佛有无数蚂蚁,蚁附而上,密密麻麻。 而燕军,也将准备好的滚石檑木扔下城头,有的顺云梯而下,压倒一条路的秦军,有的直接扔下,便能砸倒一群。 临淄城墙之下,鲜血已经汇聚成一条溪流 谢庭知回到战车上,他已经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天哪,古代战争,少则数万,多则数十万,冷兵器的战争,注定血流成河,尸山血海。 此时,临淄的城墙已经被染上了一层血红,两国甲士已经彻底杀红了眼。 有秦军顺利登上城头,还没来的及高兴,就被一刀枭首,尸体落下城墙,一整条云梯上的士兵被击落。 城头的争夺,已经到了白热化的阶段,高大的城墙之上,秦军登上,又被杀退 燕军的石块,镭木如同雨点一般往下扔,也不需要瞄准,大批秦军困在城墙之下,随便一扔都能砸死一群。 在混战之中,可以看到一架巨大的撞城锤正在战场之中缓缓向城门靠近,它的身旁,是大批盾牌兵,盾牌之下,还有一大群身强力壮的甲士,在推着撞城锤。 “妈的,撞城锤,弓弩手,给我瞅准了,射死他们!”燕军守将发现了这个庞然大物,若是让他撞开城门,那二十万秦军必将放手一搏,到那时,就是真的玩完了。 羽箭骤然集中,射向撞城锤的方向,一开始,箭雨都被盾牌阻挡在外。 “射他们下半身,给我射!” 无数弩箭瞅着秦军的脚燕射,箭矢入肉,持盾甲士倒地受伤,却立刻被箭雨射死。 箭雨集中在撞城锤处,攻城秦军的压力骤然减小,不少秦军再度攀上城头,一名燕军弓弩手正专心瞄准着撞城弩,感觉旁边有动静,转头,一把利剑就划破了他的喉咙。 “妈的,大爷让你射!兄弟们,给我杀啊!” “砰~砰~砰” 撞城锤已经开始呼啸,向着临淄北城门开始撞击。 燕军守将浑身浴血,又挥手斩下一个秦军的头颅,但下方的秦军却源源不断,不由得悲愤的大喊:“人呢,援军呢,兄弟们都快死光了,王上啊,燕国要亡了,来人啊!” 他双目充血,看着临淄王宫方向,打了这么久了,援军一兵一卒都没有,他已经绝望了,孤独的战斗,仿佛被人抛弃的独狼。 此时,秦军已经围了上来。 “老子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 两根长矛扎入守将身体,他最后一次挥剑:“大燕,我尽力了!” 说罢便扑向几名秦军,带着他们一起从城头掉落! “兄弟们,加把劲啊,拿下临淄城!” 城头上的守军已经越来越少,秦军疯狂登上城楼,城门也已经摇摇欲坠,临淄城,即将被攻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燕国司马带着大批燕国将士赶来,其中还有很多人,没有甲胄,这是他们二人手下的门客。 “燕国的将士们,王上有旨,与你们共进退,誓死守卫临淄,保家乡啊,卫燕国啊,杀秦兵了!” 燕国司马身先士卒,投入城墙的争夺战之中,燕国士兵见状,皆奋起“援军来了,援军来了,上将军亲自在杀敌啊,兄弟们,把秦军赶出去,杀啊!” 城头之战,刀光血影,燕国援军赶来,士气大振,但颓势也无法逆转。 谢庭知看着秦军将士接连登上城头,付出了巨大牺牲之后,终于要攻下临淄了,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 “怎么,不忍心?”周奕开口问到。 “不是,我秦军将士,攻一个城防并不森严的临淄城就牺牲如此之大,可以想象,我大秦统一六国,有多少人付出生命!” “战争就是如此,简简单单两字之下,埋葬了无数壮志青年的尸骨,也埋葬了无数家庭的希望。但是……” “但是为了天下一统,总有人要死,我知道的!” 这是文明的发展进步,必然带来无尽的厮杀,但要进步,却是不得如此。 “将军,临淄城要拿下了吧?”谢庭知问道。 呼延野的脸色有些凝重“怕是没那么简单!” 正在这时,有一士兵快马来报。 “禀上将军,我军士兵探知,燕王于今日寅时乘坐马车离开临淄,向西而去!” “什么?燕王跑了!” 这个消息令呼延野和周奕大吃一惊。 “这可是临淄城,还有数万守军的,我秦军还没围城他就先跑了?临淄城数十万百姓他不管了?” “是,他身边护卫没有多少,倒是燕国官员,不少都趁着夜色离开了临淄城!” “王不能以死护国,士不能以命护主,这燕国,算是彻底完蛋了”扶苏说道。 “是,也不是,难怪燕国的反扑如此猛烈,原来还有人在拼死一搏,他们是燕国的脊梁,待到他们死后,燕国才真的亡了” 一个国家,连一位铁骨铮铮的壮士都找不出来了,尽是一些吸食民脂民膏的蛀虫,一些遇战先怯的软骨头,那么亡国之期不远。 “看着吧,这是燕国最后的壮歌了”说罢,手中的长剑再次挥动。 “大秦,进攻!” “杀!” 第二队攻城士卒如猛虎出笼,直扑临淄,要把燕国那微弱的火苗掐灭。 燕国司马身上已经有创伤四处,和燕国的甲士一起,他绝望的心才能得到安慰,“王上,燕国有那么多敢战之士,如何不能一战?”这是他的质问,而今,他已经放下了心中的不满,一心只剩杀敌,他要用他的行动,唤起燕王反抗的心。 可是,秦军太强了,人数太多了,刚刚打退一波进攻,下一波秦军便已经袭来,丝毫不给他们休息的机会。 现在,好不容易打退秦国一次猛烈的进攻,刚刚坐下,无数羽箭便呼啸而来,收割着所剩无几的燕军守军,看着燕国士卒在悲愤之下被乱箭射死,他也流出了热泪,太惨了,太惨了啊! “将军,快看!” 燕国司马往下望去,又是一片黑压压的秦军袭来,从早晨战至黄昏,燕军已经身疲力竭,这次进攻,临淄怕是要破城了。 秦军已经开始攀城,情势之危机已经不容他多想,他挣扎着站起身:“用火油!浇在城墙上” “将军,这样的话我们也会被大火烧死的”守城士兵着急的大吼。 “还管这个,挡不住了,浇!”’ 大批火油被燕国将士浇至城墙之上,正在攀爬的秦军看着落在身上的液体,已经从城墙上流下来的液体,一阵奇怪,水就能挡住我秦军吗,有士卒抹了一点,放进嘴里,下一刻,他的眼神充满惊恐。 “妈的,是火油,燕军疯了!快跑!” “烧死他们!” “轰!” 临淄北城墙,顿时火光冲天。 呼延野一声怒吼:“王八蛋,这群疯子!” “啊~” 无数秦军士卒被大火烧身,从云梯上掉落下来,临淄城墙,因为火油的缘故,整个城墙都燃起熊熊烈火,下方的秦军在火海中挣扎着,城墙之上,火也蔓延至此,整个城头也是火光一片,甚至,因为火焰烧灼,受热不均,临淄城墙发生了多处爆炸。 燕国士卒也在火海之中挣扎着,之所以说燕国疯了,这一招,直接就是同归于尽。 临淄城内的百姓看着城墙处的火光,现在太阳刚刚落下,却又亮如白昼,整个天际都已经被火光点亮,但带来的,不是绚烂与美丽,而是恐惧与厮杀。 ------------ 第十二章 呼延野看着临淄城墙上的火光,眼神微微有些动容。 而谢庭知,已经被震撼的说不出话,在烈火之中,燕军司马和无数燕军将士,手举大燕的旗帜,在火中挥舞,高声喊着:“大燕,万岁!” “大燕,万岁!” 谢庭知眼眶有些湿润,这些都是我华夏的男儿,虽然立场不同,但他们用实际行动证明,华夏,任何时候,都不会缺少以身报国之士,他们是值得尊敬的敌人。 呼延野将长剑入鞘,右手锤击在自己胸前,与此同时,二十万秦军或锤击胸前铠甲,或以刀剑锤击盾牌,发出整燕的声音。 “咚~咚~咚” 这是对手的尊重! 风在呼啸着,天空乌云密布,吹动了燕国的旗帜,雨,便如瓢泼般落下。 烈火在雨水的冲刷下消失殆尽,只留下满地的焦炭,见证着这场震撼人心的大火。 燕国司马在雨中悲呼:“天啊!你要亡我燕国吗!” 而在雨中的谢庭知则清燕的知道,这可不是什么天意,这是一场巨大的大火引动的剧烈对流运动,才使这场大雨突兀而来。 雨水滴落在秦军阵营之中,碎裂在甲胄之上,沙沙作响,没有人说话,他们默默的站着,因为,他们知道,决战来了。 燕国挣扎多次,大秦绝对不会再给他机会。 经过无数人的努力,燕国败了,逃走的秦王被抓了回来,被砍头示众。 而和周奕他们斗了许久的乐毅也被抓住了,但他傲气不改,宁死不降,服毒自尽了。 至此,秦国这一仗大获全胜。 不日 ,周奕等人班师回朝,秦王和大臣们早已在城门口等待。 秦王看向他们的眼神更是充满了欣慰。 战后,他们重建燕国原来的王城。 这件事情自然是交给了谢庭知,毕竟他前世是一名装修设计师。 而其他诸侯国在秦国的压力下都归顺了秦国。 谢庭知深知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虽然历史的过程有所不同,但他们迟早会在压力下暴起反抗。 所以,谢庭知和秦王提出要仁政爱民,你爱护百姓,百姓才能爱戴你。 周奕也认同这个道理,在他和谢庭知的建议下,各国之间和平往来。 魏舒婷也和周奕他们重建燕国都城。 此后数年,并无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