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1.同桌 秋日清晨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洒落进来，卧室内一切都显得温馨且静谧无声，少女躺在床上正睡得香甜，丝毫没有想到等下马上就要迟到的事情。 闹钟再次响起时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裴欢打开手机眯着眼睛看了一眼，看到锁屏上显示的时间后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不是设的七点的闹钟吗？怎么已经七点二十了？ 裴欢坐在床上崩溃几秒，然后迅速起床洗漱穿衣，背着书包到楼下时裴母正悠哉游哉的吃着早餐，看着出现在餐桌前稍显急促的裴欢，促狭道：“舍得起床了？” 裴欢抓了一片面包，塞了一瓶牛奶在书包侧面，还不忘控诉：“妈你怎么不叫我起床啊？” “我叫了啊，你自己说再睡五分钟就起床的。”裴母慢悠悠道。 说到这个裴欢更加崩溃，离迟到没多少时间，裴欢不再跟裴母扯皮，匆忙说了声再见就出门。 虽然已经进入秋天，但南方的秋天和北方的秋天根本不是一个概念，下了公交车赶在最后一分钟进了校门的裴欢满头大汗，在门口抓迟到学生的教导主任面色不善的看了裴欢一眼，最终没说什么，裴欢暗自舒了口气。 开学第一天，也是高二文理分科出班级的日子，此时公告栏前围了不少人，裴欢废了老大劲儿才挤进去一些，可面前站着一个高高的男生挡住裴欢的视线，她踮脚左看右看都看不到，而面前这个男生看了半天也不见走，裴欢语气不善的说：“同学你能让让吗？你挡到我了。” 这句话一出，周围嘈杂的声音迅速消失，皆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裴欢，而面前的男生也转头看着裴欢。 那是一张即使裴欢见过无数帅哥也会为之惊叹的一张脸，他甚至比她之前见过的帅哥都要帅，那是一种裴欢自己也形容不出的感觉，她当即看愣在原地。 男生眼神冷漠，看了眼裴欢之后一句话也没说，转身走了。 男生走后，裴欢被挡住的视线一瞬间清明不少，她在公告栏上张贴的纸张找着自己的名字，终于在高二八班那张名单上找到自己的名字，她如愿以偿退出人群，只是他们仍目光古怪的看着裴欢，像是在看什么奇怪的东西一样。 裴欢一头雾水。 都看着她做什么？难道她又变漂亮了？ 裴欢慢悠悠的上楼梯，碰见之前高一的同桌，两人关系很好，此时见了打了声招呼，她的同桌沈沁诗报了理科，裴欢报的是文科，两人没分在一个班。 沈沁诗像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一脸揶揄看着裴欢：“听说你刚刚创下一个壮举。” “什么壮举。”裴欢奇怪。 “你刚刚是不是对一个男生说话了？”沈沁诗问。 “对啊。”裴欢点头，但还是不明所以。 “这就是啊，”沈沁诗老神在在的，“那个男生叫陆应淮，咱们学校的知名人物，出名的不单是他的成绩和他出色的外表，还有他那张永远冷漠疏离一脸拒人如千里之外的脸，每次跟他对视我都忍不住发抖。” 裴欢听着沈沁诗跟她科普陆应淮，脑子里想起刚刚自己看见的那张脸。 确实长得很帅，裴欢自动忽略了他的眼神。 “还有啊，听说他打架也很凶的，最出名的就是他一个人单挑七个混混，不仅没输还打赢了。”沈沁诗说得神乎其神。 看来不止是个帅哥，还是个恶霸。 裴欢在心里给陆应淮下了定论。 两人一路聊着就到了沈沁诗班级所在的楼层，两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分别了，裴欢的班级还要再往上两层，到达班级门口，班里有不少是她之前班上的熟人，见到裴欢都纷纷打招呼。 “欢姐，来这么早啊？” 裴欢在教室第一组倒数第二排靠窗的位置坐下，听着他们揶揄的语气，笑着威胁：“不想活了是吧？” 男生笑道：“不敢不敢。” 几人笑闹一阵才停下，班上还有不少不认识的人，裴欢前面的两人便是，她不主动跟不认识的人打招呼，但有人来跟她说话她也不会拒绝。 她将上学期班主任布置的作业拿出来放在桌上，虽然不知道现在的班主任收不收，但她还是拿出来，虽然她一共也没写几页。 班上的人逐渐来齐，座位逐渐被填满，直到教室只剩下裴欢身边的位置，她看了眼，想着自己的新同桌会是个怎样的人。 她看着窗外发呆，连教室什么时候变安静的也不知道，直到身旁的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裴欢转过头，对上今早在公告栏前看见的那张脸。 陆应淮？他和自己一个班？ 裴欢处在震惊中。 陆应淮不看她，甚至一句话也没说，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 裴欢偏头看了陆应淮一眼，还是难以想象这样的帅哥居然和自己做同桌。 不知是不是因为裴欢看得太久的缘故，陆应淮转过头去，眼神冷冷的看着她，语气也冷：“看够没？” 裴欢这才回神，略带歉意：“不好意思。” 真是的，这么小气，长这么帅居然看都不让人看一眼。 裴欢在心里默默吐槽。 不多时他们班的班主任从门外走进来，裴欢看了一眼，顿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这是她高一时的语文老师，人变态的很，裴欢不知道被这个老师请去办公室喝了几次茶了。 班主任名字叫马飞，他看了底下的学生一眼，自我介绍道：“我是你们之后两年的班主任，我叫马飞。”说着在黑板上写下自己的大名。 “咱们班有不少熟面孔啊，想必熟面孔们也知道我的为人，但我还是要给新面孔说一下，我很好说话，你也可以跟我说笑，但前提是，别惹我。” 马飞面色和煦，讲出来的话也和煦，但裴欢听着身子莫名颤抖一下。 这么说了一通之后，马飞又看了一眼台下：“大家刚到新班级，或许还不适应，也不认识彼此，下面请大家挨个站起来做个自我介绍吧，从你开始。” 马飞指着第一组第一排靠墙的那个同学。 裴欢从小到大最讨厌的就是自我介绍，一是没东西说，二是尴尬，每次介绍完裴欢都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次一样。 前排的人一个一个介绍完，很快就轮到裴欢这边，按理说应该是陆应淮先起来，可半天陆应淮都没有动作，裴欢没忍住拿手捅了捅陆应淮，咬牙切齿道：“喂，到你了。” 陆应淮表情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回头去，站起身说了个陆应淮就坐下了，裴欢看得目瞪口呆。 不是你是一个字都不舍得多说啊。 期盼陆应淮站起来能多说点拖点时间的裴欢顿时面如死灰，站起来按照自己之前的那套说辞在这个课堂上再次说了一遍。 有人忍不住起哄：“欢姐，今天怎么这么腼腆啊？” 说话的是个女生，两人的关系不错，裴欢低着头偷偷瞪了她一眼，女生笑呵呵转回头去。 马飞看着裴欢，眼里是意味深长的笑意：“熟面孔啊。” 裴欢干笑两声：“老师看来咱俩还挺有缘啊。” “是啊，我的得意门生。”马飞调侃。 懂马飞意思的人在底下偷笑，裴欢无语。 裴欢坐下之后，恨铁不成钢地看了陆应淮一眼，后者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周身散发的冷漠气场让裴欢为之一振。 看来真的像沈沁诗说得那样，陆应淮不是个好惹的人物。 而且这么个空调坐在自己旁边，感觉夏天不用开空调就很凉快了，以后自己的日子估计也很难过，她是个话痨，时不时就要找人说话，而陆应淮显然不是个多话的人，裴欢绝望的舒了口气，再帅的人不能跟她说小话那将毫无意义。 裴欢开始想下次换座位的时候。 一轮介绍完之后，马飞说了几句，然后道：“座位就先按咱们现在这样子坐，每个月月末我将会调一次座位表，或者按照考试排名自己选座位。” “知道了。”下面齐声道。 第一节课结束后就开始正式上课，刚到新班级大家放不开，这个课间前所未有的安静。 昨晚睡得太晚今天又起得太早，裴欢撑不住，趴在桌上不过片刻就睡了过去。 上课铃响，裴欢仍没醒来的迹象，还是后桌的男生好心戳了戳裴欢的背将她叫醒，她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习惯性冲着身旁的位置说：“你怎么也不叫我起来啊沈沁诗。” 说完才想起来自己的同桌是陆应淮，而陆应淮没理她，低头看书，裴欢那句抱歉卡在喉咙处没说出来，最终默默转回头去。 难捱。 一天的课程结束，裴欢边收拾书包边打了个哈欠，一群男生勾肩搭背从裴欢座位前经过，还不忘问：“裴欢今天去打球不。” “不去了，我哥还在校门口等我呢。”裴欢拒绝。 “那行，我们先走了。”男生说。 裴欢冲他们挥手，拿起书包背上，站起来时陆应淮还坐在位置上，裴欢说：“能让一下吗？我得出去。” 陆应淮往前拖了拖凳子，未置一词。 裴欢从那点空隙挤着走了出去，又看了陆应淮几眼。 这人这一天说的话不超过三句，眼神总是冷冽的像冰一样，让人不敢对视。 真是个奇怪的人。 裴欢这么想着，走出教室。 ------------ 2.空调 几天时间下来裴欢已经和周围几个人都混熟了，唯独陆应淮这些天裴欢跟他说的话也仅仅是让一让她要从位置上出去而已，其余的便没有了。 裴欢上课闲暇时会偷偷观察陆应淮，有几次被抓包裴欢就装作看风景一样看向别处，实则心里虚惊一场。 看他的气质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周身散发的那股阴冷的气场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难以靠近，陆应淮身上除了校服之外的穿搭裴欢看不出来，但看着就不便宜，估计是哪个大富大贵人家的少爷。 周围的人都知道马飞没事就喜欢去看监控看班上谁在偷偷讲小话，但有时候确实无聊，裴欢过来找他们聊天时他们也会附和两句，有时裴欢闲不住，开始对身边这个“空调”自言自语，尽管陆应淮从来没回应过她，但裴欢仍然讲得兴起， 陆应淮拿眼角余光看着讲得滔滔不绝的女生，到了嘴边让她闭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第一天觉得她叽叽喳喳的声音挺吵的，但陆应淮已经一个人很多年了，不少人都因为他冷漠的性子还有他永远没有表情的脸而退避三舍，这时候有个人在他旁边说话，好像感觉也没有那么差。 下午放学轮到裴欢值日，今天和她一起值日的还有陆应淮，其他人搞完就走了，裴欢做事向来拖沓，到最后教室只剩她和陆应淮两个人。 她看了眼陆应淮，问：“你怎么还不走啊？” 陆应淮不说话，冰冷的目光落到她手里拿着的扫帚，裴欢也跟着低头看了一眼，才想起陆应淮是拖地的，自己不扫完陆应淮没法拖地，她尴尬的搔了搔鼻头：“抱歉，我现在马上扫。” 裴欢动作很快，几下就将教室扫完，陆应淮拿着拖把低头弯腰默不作声地拖地。 她看着陆应淮，像是随口道：“你不喜欢说话吗？我都跟你同桌好些天了都没跟你说过话呢。” 陆应淮动作停都没停，裴欢也不准备等他的回答，自顾自道：“你长得确实很好看，说实话我都被你迷倒了。但是你像个闷葫芦一样，我怎么跟你说话你都不理我，你是戒过毒吗这么能忍？” 陆应淮这时已经拖完地，将拖把放回原处，裴欢还在说：“不过没关系，反正有人能听我说话就行了，我这张嘴一说起话来就闲不住，连我哥都挺烦我的。” 陆应淮走回自己的位置，背上自己的书包就走了，裴欢看着他消失在教室的背影，撇了撇嘴。 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到学校门口，哥哥裴宴已经等在那儿，看见裴欢出来，随口道：“怎么搞个卫生搞这么久？” “教室太大了搞起来很麻烦的。”裴欢嗔道。 裴宴哼笑一声，对于裴欢这张口就来的话术已经免疫。 路过小卖部，裴欢看到小卖部外面的冰柜，扯了扯裴宴的衣角：“哥我想吃冰淇淋。” 裴宴看了那个冰柜一眼，漠然道：“被妈知道我让你在外面吃冰淇淋妈不得骂死我。” “那我们悄悄的，不告诉妈妈行不。“裴欢打着商量。 裴宴态度很坚决，就是不给裴欢买，可耐不住裴欢的软磨硬泡，最终裴宴妥协，睨了她一眼：“就这一次，下次说什么我都不会给你买了。” 裴欢点头如捣蒜，模样特别真诚。 如愿以偿吃到冰淇淋，裴欢面上都是喜滋滋的笑容，裴宴看着自己的妹妹，心情也莫名好了不少，闲聊道：“还没问你呢，到了新班级还适应吗？” “挺好的，”裴欢撕开剩下的包装纸，“大家都很好相处。” “你们班是不是有个叫陆应淮的？”裴宴问。 裴欢意外的看了裴宴一眼：“你也知道他？” “咱们学校就没有不知道他的，”裴宴嗤笑一声，语气闲散，“他称得上天才这两个字，高一的时候就拿下全国比赛冠军，成绩常年都在年级榜首，理科文科几乎没有他不擅长的。” 之前在沈沁诗那里听了陆应淮的传奇经历，现在又在裴宴这里听到陆应淮这个人，裴欢感觉陆应淮这人身上的传奇色彩还真不少。 “真这么厉害啊？”裴欢稀奇。 “对啊，”裴宴点头，“我们当时都以为陆应淮这小子铁定选理科，但是他最后却选了男生很少选的文科，我们当时还挺意外来着。” 裴欢听着，想着陆应淮那张脸，他那张脸一看就是学理科的样子，至于为什么他会选文科，不止是裴欢，就连裴宴这些看热闹的看客都不明白。 陆应淮这个人身上真的有太多秘密了。 “那一次的全国比赛，他甚至已经拿到了全国顶尖学府的保送名额，但是他拒绝了。”裴宴说。 “可能这就是天才的任性吧。”裴欢感慨。 回到家裴母已经在布菜，看见兄妹俩回来随口招呼了一句就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晚上躺在被窝了，裴欢想起裴宴今天说的陆应淮的那些事情，她点开和沈沁诗的聊天对话框，想更详细的知道自己同桌这个传奇人物。 沈沁诗的八卦水平可谓是绝无仅有，短短几分钟就将那天粗略跟裴欢说的话详细发来，裴欢看着这一串信息，忍不住惊叹一声。 不是她这样的人居然能和这种天才当同桌啊。 不知怎的裴欢觉得自己有点暴殄天物的感觉。 “你跟陆应淮这样的人做同桌算你走大运了。”沈沁诗发来一条语音。 “我现在已经有点暗爽了沈沁诗。”裴欢回了条语音过去。 沈沁诗：“瞧你那出息样儿。” 两人聊了几句才结束对话，裴欢又玩了会儿手机才睡觉。 早上起床下楼裴宴已经坐在餐桌上吃饭了，看见裴欢，揶揄：“哟今天起这么早啊。” “一边儿待着去。”裴欢语气不善。 “你敢这么跟你哥我说话？”裴宴眯起眼睛。 裴欢朝他竖了个中指，然后无精打采的啃着包子。 裴母早已习惯兄妹俩日常互呛，这时也只是说：“你俩再吵上学就迟到了。” 裴母都发话了，两人都没人敢说话，解决完早餐兄妹俩就去上学。 到教室的时候时间还算早，一坐下裴欢就伸手捯了一下前桌的后背：“欸你数学作业写了吗，借我抄抄。” 前桌的女生闻言，将自己写完的作业递过去，裴欢道了声谢就低头开始补作业。 昨晚玩手机玩得太晚裴欢就没写作业，现在只得奋笔疾书赶在组长收作业前将作业补完。 在早读铃声打响的最后一分钟裴欢将所有作业补完交给组长，而她的新同桌也踩着早读铃进了教室，拉开椅子在她旁边的位置坐下，一句话没说。 这是两人每天早上的惯例。 第一节是马飞的语文课，任凭裴欢再大胆也不敢在马飞的课上造次，乖乖听完了一节语文课，下课的时候裴欢只觉得浑身疲惫，像跟人大战百八十回一样，而陆应淮，罕见的趴在桌子上。 裴欢没在意，从早上他进来的时候裴欢就感觉出陆应淮的情绪不对劲，只是这是别人的事情，裴欢没兴趣过问。 跟别人聊天的时候裴欢下意识小声许多，前桌男生的声音大声了些，裴欢下意识提醒：“你小声些，陆应淮可能在休息。” 前桌男生声音顿时小了下去。 被说在休息的陆应淮其实只是趴着，并没有休息，在听到裴欢这句话时，眸色微动，但下一秒不知想到什么，眸色变为一汪死水。 语文课结束后下一节就是数学课，裴欢对于数学课一向缺乏兴致，此时她正在课桌底下悄悄剥着从家里带来的柚子，剥好后她从桌子底下递给前面两人，又递给后面的人，手里现在只剩两瓣柚子，她看了眼身旁的人。 柚子给了前桌和后桌的人，如果不给自己的同桌是不是不太好？ 心里天人交战一番，裴欢最终伸手碰了碰陆应淮，陆应淮转头看她，裴欢顶着他带着压迫感的视线，问：“你吃柚子吗？” 陆应淮的视线落到她手里拿着的剥好的柚子，然后转过头去。 他这样子就是拒绝，裴欢不知怎得舒了口气，然后弯下身子在下面偷偷吃着柚子。 别说这柚子还挺甜的，陆应淮这家伙不吃真是可惜了。 陆应淮的注意力逐渐从讲台上的老师变为身旁裴欢偷吃时发出的窸窸窣窣的声音，他扭头看了她一眼，那柚子似乎很甜，少女吃得很开心，脸上都是满足的神色。 此时裴欢的柚子已经吃完，注意到陆应淮直白的视线，莫名其妙道：“你看着我干嘛，我刚刚问你你自己说不吃的，现在可别想我再变一个出来给你。” 陆应淮：“……” 奇怪的人。 裴欢也看了他一眼，在心里又偷偷给陆应淮下了个定论。 一个奇怪且莫名其妙不爱说话的帅哥。 数学课确实催眠，裴欢偷吃完之后听了几分钟就开始犯困，要命的是今天的数学课还连堂，裴欢面如死灰。 这简直比身边坐着个陆应淮这样的“空调”还难熬。 ------------ 3.当真 高二开学的第二个星期，因为裴欢性格本身好相处，不少人都喜欢跟裴欢玩，渐渐的裴欢跟班里的人也慢慢熟悉起来，除了几个实在看不对眼的女生之外。 她和周围的人都已经混熟了，唯独陆应淮还是老样子，倒不是裴欢不和他说话，是因为陆应淮的性子冷，不爱说话，冷着一张脸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周围除了裴欢几乎没人敢和陆应淮说话。 裴欢上课憋不住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凑近陆应淮然后和他说笑话，大多数时陆应淮都不搭理裴欢，少数的时候会看裴欢一眼，眼神冷淡毫无情绪，而一眼也仅仅只是一眼便收回去，裴欢知道陆应淮的反应，但奈何她管不住自己的嘴。 午休时间，一大半人都趴在桌上午休，还有的在写今天课上下发的数学试卷，裴欢学不明白理科，也不想午休，随便从抽屉拿了本小说就看了起来。 教室安静的落针可闻，裴欢翻页的动作都不由得轻了许多。 此时午后日头正盛，透过窗户玻璃洒落进来，裴欢觉得阳光刺眼，但还在能接受的范围，便没叫前面的人拉窗帘。 看了几页之后裴欢的余光瞥见旁边正趴在桌上睡觉的陆应淮，他的脸正好面朝窗户这边，刺眼的太阳照得他眉心微蹙，看起来睡得并不安慰，裴欢看了几秒，随后将书放在桌面上，伸手碰了碰前桌的男生的后背，轻声道：“王珣，拉一下窗帘。” “你怕晒？”王珣调侃。 “不是我，”裴欢否认，然后伸手指了指陆应淮，“是陆应淮，我看他睡不太安稳。” 王珣将窗帘拉了过来，裴欢伸手接过他拉来的窗帘，拉的严丝合缝，一点阳光都透不进来，拉好窗帘后裴欢转过头来，对上王珣揶揄的目光，裴欢莫名其妙：“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看不出来啊你裴欢，你居然还有这么贴心的时候。”王珣挑眉。 “这只是我美好品德中的其中一项而已。”裴欢佯装谦虚。 王珣笑了笑，因为午休的缘故，他并没和裴欢继续聊，转回头玩自己带来的游戏机去。 裴欢又继续看那小说，可能因为水喝多了的原因，这会儿裴欢有些内急，将书随手搁在桌上就起身从教室后门出去。 直到那阵脚步声彻底远去，本应该还在睡觉的陆应淮此刻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紧闭的窗帘，眸子里藏着暗涌的情绪。 其实他根本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任由思绪放空而已，刚刚裴欢和王珣的对话陆应淮全部都听见了，包括那句睡不太安稳。 从小到大没什么人真正关心过他，唯有的几次还是带有目的性的，陆应淮本能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关心，但刚刚裴欢的话语和举动去让陆应淮有一瞬间的错愕。 自己不应该期待，万一真像裴欢说的那样，这只不过是她的日行一善呢？ 陆应淮从座位上缓缓坐起，目光落在她放在桌上的那本小说，闭眼假寐时他就听见裴欢看书看到激动时发出的压抑的声音，他看着那本书许久，最终伸手拿过那本书，盯着封面端详半天。 封面花花绿绿，就连名字也有些莫名其妙，和他看的晦涩难懂的大部头大相径庭，书本背后的精彩段落节选陆应淮看了几眼，实在不明白这些情节有什么好看的。 裴欢上完厕所回来午休时间刚好结束，而原本放在桌上的小说凭空不见，以为是前面的女生拿去看了，她随意看了眼，发现陆应淮手上拿着的书特别眼熟，她再定睛一看，这不自己刚刚看的言情小说吗？ 陆应淮什么时候好这口了？ 裴欢在心里暗自揣测。 犹豫几秒后裴欢还是问出口：“你也喜欢看这种？” 陆应淮摇头。 “那你拿我书干嘛？”裴欢下意识问了句。 “抽象。” 陆应淮只给出两个字，但裴欢还是听懂了。 他说这本书不仅内容抽象甚至还是玛丽苏文学。 书本已经被放回裴欢桌上，裴欢不服的哼了一声：“你懂什么，日子过得这么苦看点玛丽苏文学高兴高兴还不行了？” 陆应淮没接话，但也没否认。 裴欢打开杯盖喝了口水，像是聊天一样随口提起：“你说你性子这么冷淡，你是不是没有朋友啊？” “嗯。”陆应淮很难得地应了声。 裴欢本意只是开玩笑，但看见陆应淮这么真诚地点头应声，裴欢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她连连摆手：“不是你别误会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不是故意说你没朋友的。” “没有。”陆应淮摇头。 裴欢愣住。 “我很少朋友。”陆应淮又说了句。 这一句话出来，裴欢满腹的话语被尽数堵了回去，饶是能说会道的她这一刻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缓解气氛，在想着是不是现在给陆应淮磕个头求他原谅比较好的时候，前桌的王珣回过头找她借作业抄，才将裴欢从这尴尬的氛围中解救出来。 下午一共三节课，放学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班上的男生勾肩搭背走过来问裴欢等下要不要一起打球，裴欢想了想等下也没什么事情，索性答应下来。 陆应淮收拾好书包直接就走了，裴欢甚至还来不及看他，他的身影就已经消失在门口。 裴欢有一段时间没打，但技术还不算生疏，带球过人的动作干净利落，转眼间她就将球送入篮筐中，王珣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笑道：“可以啊裴欢，几天不见技术又见长了。” “哪里哪里，你还不如我一根手指头。”裴欢也笑着说。 王珣：“......” 一群人说说笑笑，又打了十分钟才散场，裴欢跟着这群男生一起走出校门。 看台上苑桃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想到这些天裴欢和陆应淮说话时的样子，轻嗤一声：“像裴欢这种人果然到哪儿都吃得开。” 苑桃长得很好看，气质温柔出众，放在人堆里也是可以让人一下子就认出来的长相，校花评选榜上苑桃的名字自高一入学以来就一直独占榜首，不少男生都是她的追求者。 而私下的苑桃却和温柔搭不上边，这点她的搭子陶冉西深有感触。 陶冉西也看着一群人离开的身影，不屑道：“要不说裴欢怎么受欢迎呢，人家可是交际花。”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明里暗里都是在贬低裴欢，只是陶冉西的脾气更爆些。 “人家还能热脸贴冷屁股呢，明明知道人家陆应淮不搭理她，还上赶着跟人家聊天。”陶冉西语气嘲讽。 提到陆应淮，苑桃就没出声，她喜欢陆应淮算是学校里公开的秘密，只是陆应淮一直不做出回应罢了。 “你黯然神伤个什么劲儿，”陶冉西看了苑桃一眼，“再怎么说陆应淮和你才配，裴欢那样的连你一根毫毛都比不起。” 苑桃没说话，但面上淡淡的笑容，像是默认陶冉西的话。 也是，裴欢这样的人，怎么敢跟她苑桃比呢。 出了校门，就看见裴宴和他班里的人坐在不远处的小吃店吃东西，见裴欢来了，将她的那一份推过去，裴宴的朋友见了，笑道：“哟，欢姐刚打完球呢，战绩如何？” 他们经常这么打趣裴欢，裴欢这么久了还是没适应，这会儿刚坐下，闻言裴欢无奈：“我说学长你们可就别埋汰我了，给我说的诚惶诚恐啊。” “很实诚的老妹。”一个男生爽朗的笑了几声，拍了下裴欢的肩膀。 今天学校饭堂的饭菜做的不怎么样，裴欢中午没吃饱，这会儿把自己吃了个半饱才收手，和裴宴的同学道别之后两兄妹就一起回家。 “你不是很久都没打球了吗？”裴宴单手插在口袋里走路。 “他们都叫我好多次了，再不答应就不合适了。”裴欢也无奈。 两兄妹随意的聊着，裴宴打了个哈欠，问：“你和陆应淮最近相处的怎么样？他没欺负你吧？” 裴欢想起这几天从别人口里听来的传闻，摇头：“没有啊，我看着他也不像这种人。” 裴宴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嗤笑一声：“你就没有看对的时候。” “什么意思？”裴欢急了。 裴宴耸肩，一副欠扁的样子：“当然是字面意思啊。” “你最好是。”裴欢翻白眼。 但仔细想想，跟陆应淮相处的这些天以来，她也只看到了学校学生口里的那个天才的一面，倒是另一面，裴欢感觉自己并没机会见到。 她跟陆应淮不熟，他这样冷漠的性子看着也不像是会冲冠一怒为红颜的人，也不像会惹事的。 裴欢这么想着，跟着裴宴回家。 陆应淮回到家，客厅的窗帘被他拉的密不透风，他穿着拖鞋穿过漆黑的客厅，回到房间随手将书包丢在一边，坐在书桌前，脑子里不自觉想起今天中午的事情。 如果不是日行一善，或许真的只是单纯关心他呢？ 陆应淮任由这样荒谬的想法从他脑海里冒出来。 他不想再去想她对他是否是真心，有几分真几分假，一直猜忌太累了，就当它是真的吧。 陆应淮这么想着。 ------------ 4.直男 体育课，照例的八百米，虽然裴欢打篮球，但体力不算特别好，听见体育老师说上跑道这三个字的时候差点腿一软跪下去了。 在跑道上列队站好体育委员就在前面带队跑了起来，跑了差不多两百米裴欢就气喘吁吁了，叉着腰不一会儿就落在队伍的最后头，一起的还有好友唐悦。 “八百米这个项目到底什么时候能取消啊，每次跑完都感觉自己像是死了一次又被人强行复活一样。”唐悦边喘气边抱怨。 裴欢跑得脸都红红的，无比赞同：“八百米真不是人跑的。” 唐悦听了，转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打篮球的吗？怎么体力也这么烂啊。” “我打篮球不代表我能面不改色的跑完八百米。”裴欢一本正经解释道。 陆应淮个子高，排在班级的最后面，他人高腿长，这个速度对于他来说属实有些憋屈，但他脸上是一如既往冷淡的神色，眸子里的神色像是冬日里常年无法融化的冰雪一样寒冷。 但这样的他却最是让人着迷，光是开学这两周裴欢就看到走廊里有不少女生朝他们这桌观望，间或兴奋的说着什么，久而久之裴欢感觉自己都快成风云人物了。 两人聊着聊着话题就到陆应淮身上，唐悦看着陆应淮的背影，说：“不过陆应淮会选择文科这个谜题是咱们学校一直好奇的。” 这是裴欢听了不下十遍的话，沈沁诗说过，裴宴说过，不少人都这么说过，裴欢也特别想知道陆应淮为什么选文科，明明理科方面陆应淮更占优势。 “不知道啊，要不你去问问？”裴欢坏笑。 “问个屁，我一对上陆应淮的眼睛我就感觉浑身发凉你知道吗，感觉他的眼神随时都要把我冻死。”唐悦一万个不愿意。 本就是调侃的话题，两人没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太久，转头就聊了别的话题。 八百米跑完之后就是热身运动，热身完之后就开始今天的课程，今天教的不难，每个人都很快学会，老师又最后验收一遍才自由活动。 男生们都勾肩搭背去打篮球，回头看了眼裴欢：“裴欢，去打球不？” 坐在看台上犯懒的裴欢听见这句，随口道：“叫声姐我就去。” “去你的，赶紧跟我们来。” 说完也不等裴欢拒绝就直接将她拉去篮球场。 苑桃和陶冉西坐在看台上扇风，刚刚跑八百米出了不少汗，看见裴欢被一众男生拉过去打球，陶冉西眼里都是毫不掩饰的鄙夷：“哼，绿茶。” 说完，一道身影从两人眼前走过，苑桃眼睛一亮，喊了声：“陆应淮。” 陆应淮没搭理，一步不停地往前走，苑桃有些尴尬，但面上还是那副温婉的笑容，旁边的坐着的女生笑着调侃：“校草这是又不搭理你了？” 苑桃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阿淮他就是这样的，你们也别这么说。” 苑桃对陆应淮的称呼之亲昵，让周围的人都感觉这两人像是有什么，但是虚无缥缈，她们也说不出来。 众人七嘴八舌，说的都是苑桃爱听的话，她在内心暗自窃喜，面上还是笑道：“哎呀你们也别这么说了，阿淮听见要不开心了。” “哟哟哟，阿淮。”女生模仿她的语气说道。 周围人都笑了，苑桃也忍俊不禁。 她的目光投向篮球场上那个身影，轻哼一声。 是同桌又怎么样，最后陆应淮也只能是她苑桃的人。 而此时的裴欢并不知道看台那边发生什么，打了一会儿球之后想上厕所，随口说了句就直接走了，王珣在她身后笑道：“你可别上个厕所就把人上不见了啊。” “找抽是吧王珣。”裴欢没好气道。 裴欢确实内急，三步并作两步爬上台阶然后直奔洗手间，上完出来感觉整个人都舒畅不少。 回操场要经过一片安静的小树林，裴欢哼着歌往前走，视线没有着落的到处乱看，就看见正坐在草坪上，戴着耳机面色冷漠的陆应淮。 裴欢脚下方向一转，朝陆应淮那边走去，脚步踩到地上的落叶，发出一些清脆的声响，陆应淮睁开眼，目光冷冷的看向声源处，裴欢见了，不由得浑身一颤，想转身就走的想法突然冒出来，但还是忍住了，她走到陆应淮面前，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啊？” “安静。”陆应淮声音毫无起伏。 裴欢应了一声，两人都没有下文，她看到陆应淮戴着的耳机，随口道：“你在听什么歌啊？” 陆应淮看了裴欢一眼，下一秒就把插着手机的耳机线拔开，音乐通过音响传出来，这首歌裴欢听过，甚至有段时间特别喜欢这首歌，天天听 。 她听了两秒，然后跟着哼了起来：“It’s even harder to picture, that you’re not here next to me.” 但更难的是，想象你不在我身旁。 裴欢跟着哼了几句后才说：“你也喜欢这首歌吗？” “嗯。”陆应淮说。 “我也很喜欢，之前有段时间一直循环这首歌呢。”裴欢笑道。 陆应淮看着裴欢面上明媚的笑容，怔愣一瞬，但很快回神。 讲话时的裴欢下意识会靠近别人，察觉到裴欢靠近的陆应淮微微蹙眉，神色些许不满，裴欢注意到了，问：“怎么了？” “你出汗了。”陆应淮说。 “我出汗怎么了？”裴欢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脏。”陆应淮直白道。 裴欢：“……” 有点心事，先走了。 “你怎么这么直男啊陆应淮。”裴欢恨铁不成钢。 陆应淮露出些许不解的神色，显然理解不到直男是什么意思。 裴欢看了眼时间，发现时候不早，也不继续逗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着的草屑，说：“我得走了，那帮兔崽子还在等着我呢。” 陆应淮没说话，冷漠的眼神也不再看她，落回手里的手机上。 裴欢没指望陆应淮给出什么回应，和他道了声别就走了。 直到脚步声彻底消失不见，陆应淮才抬起头来，望向裴欢离开的方向，心里五味杂陈，好像有什么东西偷偷冲破牢笼开始慢慢生长。 回到球场上，王珣等人看见裴欢，笑道：“你上这么久，还以为你真不回来了。” 裴欢想到自己刚刚和陆应淮在小树林里见面，面不改色道：“你欢姐我还是很信守承诺的，不过再打五分钟就不打了，好累。” 男生们没意见，五分钟到了之后裴欢就自行离开，回到看台上坐在唐悦旁边，她的右手边就是陶冉西和苑桃。 此时她和两人对视一眼，陶冉西毫不加掩饰的不屑，翻了个白眼就不理她了。 倒是苑桃面上是温柔的笑意，裴欢笑着和她颔首，苑桃像是关心道：“你刚打完球吗？” “对啊。”裴欢点头。 “运动后要及时补充水分噢。”苑桃笑道。 裴欢点头算是应下，并没说太多。 唐悦将两人的对话全听了去，凑到裴欢耳边悄声道：“你跟苑桃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不算吧。”裴欢说。 “不过你也别跟苑桃走太近，虽然她每天面上笑嘻嘻的，但我总感觉她这人不是什么善茬。”唐悦提醒。 不用唐悦提醒裴欢心里也有数，她从到这个班级里见到陶冉西和苑桃就有种说不上来的不舒服，但后者是被称为温柔细腻的校花苑桃，跟她的预感完全搭不上边。 但裴欢始终相信自己的判断，没过多和苑桃接触。 临近下课，全班集合，陆应淮也回来了，裴欢短暂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 老师说了些结束的话语才宣布下课，走在路上裴欢打了个哈欠：“刚上完体育课是真不想上数学，怎么选了文科还要学数学啊？” “认命吧，天底下哪有一举两得的事情。”唐悦耸肩。 回到教室裴欢就拿着自己的杯子去打水，喝了一大口之后才觉得浑身舒畅。 因为裴欢出汗，陆应淮把自己的椅子都往旁边挪了些，裴欢无语：“我说陆应淮你不至于吧？” 声音里夹杂了不满和无语，声音有些大，周围的人都听见了，他们都一脸诧异地看着裴欢。 我的天有生之年还能看到有人敢这么跟陆应淮说话，胆子真是大啊。 陆应淮闻言看了裴欢一眼，冷声道：“如果你能现在去洗澡的话也可以。” “想不到你在为难人的这方面上也有一番不浅的造诣。”裴欢比着大拇指，阴阳怪气道。 都能听出来裴欢说的是反话，有几个甚至没忍住笑出了声。 “倒是不如你。”陆应淮难得接话。 “什么意思？我可是三好学生。”裴欢不承认. 陆应淮没再说话，戴着耳机听歌，留裴欢一个人无语。 这小子说话就这么喜欢说一半藏一半吗？ ------------ 5.心动 下午放学，裴欢将今天要写的作业和要用的课本都一股脑塞进书包里面然后迅速拉上拉链，陆应淮难得今天这个点还在座位上，裴欢稀奇的看了他一眼，拿书包正准备起身，苑桃在陆应淮位置前停下。 苑桃面上带着明朗的笑意，语气温柔道：“阿淮，放学要一起走吗？” 陆应淮收拾东西的手没停，直到将书包拉链拉上才抬起头，和苑桃带笑的眸子装上，他眸色冷清，语气更是冷漠：“你哪位？” 在一旁看热闹的裴欢没忍住偷笑出声，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 体育课上的事裴欢听别的女生说了，当时还阿淮阿淮叫的亲热，现在陆应淮摆明了态度不认识她，不知道某人打脸疼不疼。 苑桃面上笑意只是僵了一瞬，然后继续笑道：“我是苑桃，你家里人应该跟你说起过我。” “是吗？”陆应淮眸色冷淡，随口答道，“可是我跟家里已经好久没联系了。” 又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打脸，裴欢憋笑都快憋得背过气去了，苑桃自然注意到裴欢涨红的脸色和微微耸动的肩膀，心里吐槽了几句，但面上还是不显。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苑桃回答，背上书包直接起身离开。 苑桃看着陆应淮消失在教室门口的身影，眸中闪过一抹不甘的神色。 裴欢热闹看够了，起身也准备离开，这时陶冉西走到苑桃身旁，两人视线对上，裴欢就感觉到陶冉西并不喜欢自己，不过她也不在意，她放学还约了人打球，这会儿耽误这么久估计又要被教训一顿了。 “我看某人估计在幸灾乐祸呢。” 陶冉西忽然出声，虽然没明说，但这意有所指的语气，在场的人都知道她说的是谁，裴欢脚步一顿，转过身看着陶冉西，微微眯眼：“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我说你了？”陶冉西不甘示弱。 两人之间的气势剑拔弩张，苑桃见状，心里瞧不起裴欢，但面上还是忙道：“不好意思啊裴欢，冉西就是这脾气，让你不高兴了的话我替她向你道歉。” 表面上是在替陶冉西道歉，但裴欢能猜到苑桃的意思，她审视苑桃几秒，忽然展颜一笑：“行啊，你替陶冉西道歉，我可以原谅她。” 裴欢不惹事，但有人惹到她，她也绝不会让自己吃亏。 班里的人都在看着三人，看热闹的有，替苑桃打抱不平的有，站在裴欢这边的也有。 听到裴欢这句话陶冉西不乐意了：“凭什么啊裴欢？” “不愿意？”裴欢挑眉，“那你亲自道歉也可以。” 裴欢一个人对两个人，气势上完全不输，甚至可以说游刃有余，王珣几人看着都啧啧称奇。 果然是欢姐啊。 苑桃有那么一刻眸色也阴沉下去，但很快恢复原样，她略带歉意道：“抱歉。” “行，我原谅她了。” 说完裴欢潇洒转身离开教室。 陶冉西气不打一处来，根本顾不上这还是在教室，直接说：“我说苑桃你道歉做什么，你没看到她那副嚣张样吗？” 苑桃正准备说些什么，有人先开口了：“不是我说陶冉西，人家苑桃都替你跟别人道歉了，你还这个态度对人家苑桃，有点过分了吧。” 这话一出就有人跟着附和起来，陶冉西一张嘴说不过这么多张嘴，气急败坏，绕过苑桃怒气冲冲地离开教室。 刚到球场裴欢就被众人招呼一顿，打球时几个男生都能感觉裴欢心情格外好，休息时陈明哲喝了口水，问：“你今天心情很好？” “这你也能看出来？”裴欢笑道。 “你球都比之前打的好了不少。”陈明哲玩笑道。 几人随意聊了几句就继续上场，裴欢只打了五分钟就下场了，毕竟今天裴宴有事情不能跟她一起回家，现在天色不早，刚刚休息时裴宴就发信息叮嘱她早些回家。 出了校门，越往家的方向走人越少，裴欢哼着歌慢悠悠地走，经过一个公园时，她漫无目的的看了一眼，却发现一个熟悉的背影，她确认了两秒才走过去。 “你不是早就回去了吗？”裴欢意外。 陆应淮没有焦点的眼神定格在裴欢脸上：“散心。” 裴欢极其自然地在陆应淮旁边的空位坐下，语气状似闲聊：“天色不早了，你还不回家吗？” “不急。” 那个家里空荡荡的，他不想回去。 两人随意聊着天，裴欢忽然就想起今天放学那件事，她坐直身子看向陆应淮：“你真不认识苑桃吗？” 陆应淮冷眼睨了她一眼：“我还能骗你？” “你那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加上她的反应特别好笑，估计那会儿人家在心里骂了我好几遍了。”说着裴欢又忍不住笑出来。 陆应淮眉眼冷淡地看着笑得不能自已的裴欢，实在没明白笑点在哪儿。 裴欢又跟陆应淮聊了一会儿就准备回家，站起身的同时陆应淮也站了起来，裴欢看了他一眼：“你也要走了？” “送你。”言简意赅。 “送我？”裴欢讶异。 她实在想不到陆应淮居然会说出这两个字。 陆应淮已经走出去几步远，转头看见裴欢还站在原地：“不走？” “来了来了。”裴欢忙不迭跟上来。 两人之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裴欢依稀闻到陆应淮身上洗衣液的味道，不刺鼻，甚至闻着还有些舒服，她下意识就问了出来：“你用的什么洗衣液啊，好香啊。” “不知道。”陆应淮摇头。 看陆应淮的表情不像说谎，裴欢没说什么，毕竟陆应淮也不一定在意是什么牌子。 送到家楼下，裴欢走上阶梯时回头，发现陆应淮还站在原地看着她，她脸上扬起一抹灿烂的笑，抬手冲陆应淮挥了挥：“再见啦陆应淮，回家路上小心。” 不知是今晚的夕阳太过耀眼，还是裴欢脸上的笑容本就明媚，陆应淮莫名被晃了眼，他心跳莫名加快一瞬，看着眼前的门关上，才转身离开。 陆应淮很清楚心跳加快的那一瞬是什么心情，但他一个人独来独往惯了，加上童年时缺少亲情的浇灌，导致他对情感的淡漠。 这是他许久以来第一次体会到心动的感觉，比裴欢更好更漂亮的女生他不是没遇见过，只是为什么会在今天动了心，他真的可以相信这次心动吗？ 想不出所以然，陆应淮将这事压下心头，面无表情的继续往前走。 也许只是在这一刻的心动吧。 陆应淮如是想着。 裴欢在玄关换完鞋进屋，裴宴正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打游戏，看见裴欢，随口问了句：“又跟人打了球才回来？” “对啊，你干嘛去了？”裴欢将书包随意放在一边。 “哥的事儿你别管。”裴宴丢出这么一句。 裴欢轻嗤一声：“给你嘚瑟的，真以为我对你的事儿有兴趣啊。” 兄妹俩日常拌了几句嘴，裴母刚好做完饭将菜端出来，兄妹俩见状起身帮忙。 “爸呢？”席间裴欢随口问了句。 “他今天有应酬不回来吃饭。”裴母说。 裴欢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席间氛围有些安静，裴欢又想到和陆应淮回家的时候，没忍住笑出声来。 虽然她并不喜欢陆应淮，但平日里很少能见到这样的陆应淮，今天傍晚的他难得展现出和平日里不一样的一面，这就是所谓的超前点映吗？ 裴宴看着裴欢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样子，眼神诡异地看着她：“又在想什么鬼点子整你哥我呢。” “没有啊。”裴欢摇头。 裴宴冷哼一声：“还说没有呢，恐怕你脑子里连我是什么反应都已经提前预想好了吧。” “我真没有，”裴欢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随后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裴宴，好歹咱俩还是亲兄妹，你居然这样想我，我真的好伤心。” 裴宴面无表情的看着裴欢，要不是自己亲身经历过他还真信了裴欢的鬼话。 裴母看着兄妹俩。有些哭笑不得：“你俩怎么凑一块儿就能吵两句。” “没有，刚刚那是我第二人格。”裴欢张口就来。 裴宴：“……” 好一个第二人格。 吃完饭裴欢就回房间写作业去了。 次日课间休息时，班里的女生看着都很兴奋的样子，裴欢还在奇怪，唐悦就过来了。 “最近H国那边出了个新的偶像男团你知道不？超级帅！”唐悦激动道。 裴欢对这方面有所涉猎，闻言当即让唐悦给照片自己看，这个男子团体组合一共六个人，颜值一个赛一个高，裴欢当场就看的流口水了。 “你别说，做我老公完全可以啊。”裴欢花痴道。 “得了吧，这是我老公。”唐悦说。 两人就是谁老公的问题互相争了一会儿，最后一致决定老公共享，前桌的王珣都听笑了：“你俩争论半天，看着是要来个大的，没想到决定完是直接拉了坨大的。” “你有点会形容，但你下次不准形容了。”裴欢面无表情道。 陆应淮左耳戴着耳机，听着唐悦和裴欢说了半天那个男团的男生多么多么帅，刚好手机就给他推送了关于这个男团的，他点进去看了一眼图片就退了出来。 也就一般。 ------------ 7.月考 月底是这个学期第一次月考，班主任马飞说过，这次月考结束后将会重新排座位，由学生自己选座位的方式进行，成绩好的可以优先选座位，众人一听顿时来劲儿了。 厉轩碰了碰裴欢的后背，此时裴欢还在底下偷偷看小说，她转回头去：“干嘛？” “月考完可以自己选座位。”厉轩言简意赅。 “那也是成绩好的才能优先选啊，我这种成绩一般的只能挑人家剩下的。”裴欢很有自知之明。 “要不你跟我做同桌呗，反正咱俩半斤八两。”厉轩吊儿郎当道。 裴欢睨了他一眼：“你是想咱俩都到走廊罚站吗？” 裴欢和厉轩凑在一起就是出了名的不老实，高一的时候就去办公室喝了几次茶，高二没想到这么有缘分还能被分在一个班，马飞看到这两个人就头疼。 厉轩笑得不能自已，但碍于马飞还站在讲台上没敢笑出声。 离月考越来越近，班里的学习氛围逐渐浓厚，裴欢在这一片浓厚的学习氛围中焦急地看起了小说，唐悦看见裴欢气定神闲的样子，调侃：“你很有把握啊？” “没有啊，”裴欢摇头，“复不复习我都是那个水平。” 唐悦对此深有感触，裴欢这家伙偏科有些严重，她哥哥裴宴理科很好，裴欢文科很好，两兄妹简直就是两个极端，她还记得之前裴欢跟她嘲笑裴宴英语考29分时幸灾乐祸的表情，虽然那时裴欢的数学也只考了20分。 而且裴欢文科就算不复习也能稳定发挥，而理科也照样是稳定发挥。 裴欢心安理得的玩着自己的，同桌的陆应淮也没怎么认真复习，只是他看着裴欢一派轻松的样子，还是没忍住问：“你不担心吗？” “不担心啊。”裴欢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闻言陆应淮没再问。 到了月考那天，教室已经布置成考场，裴欢拿上自己的笔就和唐悦去考场，两人不在一个考场，唐悦在裴欢楼上，两人在楼梯道别后裴欢独自一人上楼。 在考场门口碰见沈沁诗，裴欢还意外：“你也是这个考场的？” 沈沁诗还在看着复习题，看见裴欢的时候也很意外：“对啊，你也是吗？” 裴欢点头，沈沁诗笑道：“咱俩还挺有缘分啊。” “咱俩缘分要是再好点现在估计就在一个班了。”裴欢笑道。 “可惜没如果，我选了理科你选了文科，咱俩注定不可能一个班的。”沈沁诗遗憾道。 距离开考还有一些时间，两人靠着走廊的栏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我听说你和陆应淮是同桌？”沈沁诗问。 “是啊。”裴欢点头回答。 沈沁诗笑着调侃：“全校女生梦寐以求的事情居然被你遇上了，说实话，和陆应淮做同桌是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裴欢如实道，“他人长得确实很帅，但他不爱说话，浑身气场又冷，跟他坐在一起有时候感觉旁边跟坐了个空调一样。” 裴欢说得都是实话，沈沁诗听得乐呵：“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呢。” “你说得也是，不过这次月考之后就说不准了。”裴欢说。 “怎么？”沈沁诗挑眉。 “月考完我们班要重新排座位。”裴欢将马飞的话原封不动说给沈沁诗听。 沈沁诗安静听完，说：“我记得苑桃也在你们班吧？” 裴欢点头，沈沁诗哼笑一声：“苑桃的成绩也很好，而且她还喜欢陆应淮，估计她听到马飞说这话的时候在底下偷乐呢。” 裴欢笑着答话，很快到了开口时间，两人走进考场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试卷下发，第一科是语文，裴欢做的很顺畅，月考为期三天，最后一科考完出考场的时候裴欢只觉得神清气爽，虽然理科已经烂了。 回到教室，不少人都在讨论这次的月考，说这次月考的试卷出题太难，不太写出来。 裴欢哼着歌将笔都收进笔袋里面，王珣见她心情好，问：“你不会考的很好吧？” “不知道。”裴欢摇头。 “那你还这么开心呢。”王珣说。 “因为明天开始就放国庆了啊。”裴欢语气欢快。 “国庆比你成绩还重要呢。”王珣笑着调侃。 裴欢点头：“我都上了一个月学了，再不放假我就顶不住了。” 班主任马飞进教室说了些国庆假期的注意事项，以及每科老师分发下去国庆作业，才放学。 “国庆节后见。”裴欢跟陆应淮道别。 “嗯。”陆应淮只是应道。 跟裴宴回家的时候，裴宴见裴欢心情不错，睨了她一眼：“考得很好？” “你不是知道我什么水平吗？”裴欢佯装没好气道。 裴宴冷哼一声：“再考那么点分你就等着爸妈教训你吧。” 裴欢无语，冲他做了个鬼脸。 国庆假期的第一天裴欢就睡到下午两点才醒，裴父和裴母正坐在楼下看电视，看见裴欢从楼梯上下来，裴父打趣：“哟，咱们家的美国人睡醒了啊。” “有吃的吗？”裴欢还没太睡醒。 “这是要喝下午茶？”裴母打趣。 裴欢无奈，还是裴宴看不下去去厨房给她弄了点吃的，裴欢边吃边拍裴宴的马屁，直把裴宴说得一阵恶寒。 吃完之后裴欢又回了自己房间，手机里的信息不停的弹出来，二班自己有一个单独的群，现在他们都在里面发信息，裴欢进去看了眼，也顺势加入。 说起来班里的人她都加了差不多，唯独没有加她的同桌陆应淮的微信，裴欢没问，陆应淮也没说过，她在群成员那里看了看，并没看到陆应淮的微信，想来班里也没人加上陆应淮的微信，她又去有马飞的班级群看了看，看见陆应淮的微信，想了想还是点了添加。 抱着陆应淮肯定不会同意的心态，裴欢加完就去找番剧看了。 几个小时后微信弹出一条信息，裴欢以为是沈沁诗还是唐悦给她发信息，她点进去一看，居然是陆应淮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她看了好几遍，还是不敢相信。 她处在这一阵震惊中没缓过来，打下几个字：本人吗？ 陆应淮：…… 看来是本人没错了。 裴欢平复下心情，继续打字。 裴欢：我还以为你不会通过我的申请呢。 过了几秒陆应淮才回：手滑。 陆应淮的微信头像是个纯黑的头像，就连微信昵称都是一个简短的英文字母H，跟他本人一样，利落又冷淡。 裴欢：你国庆准备做什么啊？ 陆应淮：睡觉。 两人的聊天对话持续几个来回裴欢就聊不下去了，陆应淮的回答都是两个字，最多不超过三个字，好像多打一个字就会累死他一样。 结束聊天，陆应淮将手机关掉随意放在床头柜上，屋内黑漆漆的，也没人找他出去玩，他盖上被子，这一觉就睡到了晚上，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开着灯，不用想都知道是谁。 “哥你怎么现在才起来啊？” 是他的表弟陆风，两人的关系还可以，也是陆应淮极少数不排斥的陆家的人。 陆应淮没作声，去装了杯水喝了润润嗓子，陆风跟在他身后：“你吃晚饭了吗？” “没。”陆应淮出声。 “你这里有什么食材不，我给你弄碗面。”陆风说。 “自己看。”陆应淮说完就走了。 好在食材都够，陆风给陆应淮弄了碗面吃，陆风坐在陆应淮对面，随口道：“你当年为什么不听伯父伯母的去读国际高中啊，怎么说也比现在轻松很多倍。” 陆应淮睨了他一眼：“你怎么不去？” 陆风跟陆应淮一个学校，闻言笑道：“因为哥你在这个学校啊。” 要说陆风最崇拜的人，当属陆应淮，陆应淮在陆家那边本身就不受宠，因为自身性格原因也没什么兄弟姐妹愿意跟他玩，但陆风偏偏是例外，他从小就爱跟在陆应淮屁股后面跑，尽管陆应淮说了好几次，陆风不听，到后面也随他去了。 “你来做什么？”陆应淮问。 “你放假肯定是一个人躲在家里睡觉的，我怕你寂寞就来找你玩啊。”陆风笑道。 陆应淮低头吃面，不置可否。 他一个人也无所谓，反正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一个人了。 裴欢这几天玩的很开心，时不时和朋友开黑，或者被人叫出去打球，在假期只剩最后一天的时候裴欢才感觉到时间过得有多快，何况她的作业还没写。 裴欢埋头赶着作业，裴宴路过裴欢房间的时候，还不忘贱嗖嗖的来一句：“哟，这几天不是玩得很开心吗，现在才想起还有作业没写吗？” “不准说了！”裴欢崩溃。 “不说就不说呗，”裴宴轻易妥协，但还不忘补刀：“不过我还是得说一句，我的作业可全部写完了噢。” 裴欢恶狠狠的瞪了裴宴一眼。 这还是亲哥吗？ ------------ 8.分开 七天的国庆假期结束，返校的那天早上裴欢都还没太调整过来，连打了好几个哈欠，裴宴走在她旁边，嗤笑一声：“还没适应中国时间啊？要不要帮你请个假让你回去调整一下？” “没必要，”裴欢又打了个哈欠，“比起我，还不如想想你那个还没追到的白月光。” 一提到这个裴宴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两人之间安静了数十秒裴宴清冷的声音才响起：“这不是你该管的事。” 裴欢睨了他一眼，到底还是没继续这个话题。 到教室的时候班上才来了寥寥数人，也许是刚放完七天长假的缘故，所有人看着都蔫巴巴的，有些人直接趴在桌上睡觉，裴欢在自己位置上坐下之后也直接趴下就睡。 陆应淮走到自己座位前就看见裴欢趴在桌上补觉，他拉椅子出来的动作都下意识放轻不少。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原本安静的教室变得嘈杂起来，但裴欢睡得依旧安稳，就连组长过来叫她交作业她都没听见。 陆应淮见状，伸手轻轻摇了摇裴欢，裴欢睡眼朦胧地坐起身，声音含糊道：“怎么了？” “交作业了，我刚都叫你半天了。”组长说。 裴欢哦了一声，然后将书包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拿出来，找到那几本要收的作业递给组长。 组长收齐作业就走了，裴欢被叫醒困意已经散去一大半，看着旁边埋头做题的陆应淮，随口道：“陆应淮。” “嗯。”陆应淮应了一声。 “你这七天你都干嘛了啊？”裴欢问。 “睡觉。”陆应淮只说了两个字。 闻言裴欢有些惊讶：“你就只睡觉？没出去玩？” “没有。”陆应淮摇头。 裴欢刚想说什么，又想起之前陆应淮说他没有很多朋友的话，到了嘴边的话重新咽了回去，思索一番之后才重新开口：“睡觉也挺好的，起码睡的舒服。” 好蹩脚的安慰。 说完裴欢都差点忍不住抽自己的嘴两巴掌。 陆应淮听了也没说什么，只是回了个嗯之后就没再作声。 下午的时候班长就将月考成绩贴在教室前面，一群人一窝蜂就凑了过去，裴欢等人散了不少才凑过去看，不出意外的陆应淮的成绩是全班第一，就连后面的年级成绩排名陆应淮也是稳居第一，裴欢没多惊讶，她不止一次听别人说陆应淮有多聪明多厉害。 她的视线下滑，在中等位置找到自己的成绩，裴欢对照着每科一一看过去，发现自己的成绩考的还可以，在年级里也排中等的水平，裴欢这才安下心去。 退出来后唐悦看见她脸色还不错，揶揄：“看你面色不错，考得很好啊。” “在我的预期内，因为我一点都没看。”裴欢笑道。 “真一点都没看？”唐悦不信。 “看了一点点数学，但几乎是一点用都没有。”裴欢坦白。 唐悦笑了笑：“那这次数学考多少，不会比之前的二十分还低吧。” “比之前高，”裴欢自信满满，“这次考34分。” 要是没听见裴欢说的话唐悦看到她这副自信满满的表情真以为她考了年级第一，她无情地嘲笑：“那你还是蛮厉害的。” “当然。”裴欢毫不谦虚。 苑桃和陶冉西看完自己的成绩，都还算满意。 “你这次考第三，实力可以啊。”陶冉西打趣。 “没你说的那么厉害，”苑桃温和笑道，“这已经是我全部实力了。” “是吗？”陶冉西笑着，用肩膀撞了撞她。 “不过话说回来，你等下换座位不就可以选陆应淮身边的位置了？”陶冉西问。 “是啊。”苑桃笑道。 陶冉西：“那你可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不过他愿不愿意和我说话我就不知道了。“苑桃也没什么把握。 陶冉西揶揄的看她一眼：”还有人不愿意和你聊天吗？想跟你说话的人都快排到你家门口了。” 苑桃被陶冉西说的时候，开始想后面一个月她和陆应淮坐在一起的时候了。 裴欢回到座位上，陆应淮出去了还没回来，等陆应淮回来了裴欢跟他说成绩的事情，听见自己考了第一，陆应淮没多大反应，只是嗯了一声就算过去。 “你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啊？”裴欢不解。 “没什么好高兴的。”陆应淮语气淡淡的。 陆应淮考过很多次第一，第一次考到第一的时候，他就拿去给父母看，而父母只是敷衍的说了几句之后就没别的话说，久而久之陆应淮对于考第一这件事也没有第一次拿到第一时候高兴的心情，因为没人在意。 “为什么？我要是考个第一我睡觉都要笑醒了。”裴欢说得夸张。 陆应淮没作声，裴欢也不在意他回没回自己的话。 “而且能拿第一说明你很厉害啊，”裴欢说，“你付出了你自己的努力所以你收到了相应的回报，这是你值得的，你真的很厉害啊陆应淮。” 听着裴欢的话，陆应淮愣怔片刻，才说：“我……很厉害吗？” 裴欢点头：“很厉害啊。” 陆应淮没说话，垂下眸子，敛去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笑意。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由衷的夸奖。 下一节课大家都没什么心思听，都在说自己的成绩以及最后一节班会要换座位的事情。 裴欢倒是没什么所谓，不和苑桃还有陶冉西坐在一起她坐哪里都行。 讲台上的老师听见下面叽叽喳喳的声音，拿书本敲了敲讲台：“还听不听了？我在上面讲你们在下面讲，干脆给你们讲好了。” 科任老师的声音响起，班上瞬间安静，老师看了他们一会儿才继续上课。 很快就到班会，马飞先讲了些班会需要讲的内容，就让全班学生收拾好东西去走廊排队。 教室一下子变得嘈杂起来，收拾好东西的人全部去走廊排队，按照成绩排名从高到低，陆应淮排在第一个，马飞站在前面，叫一个进去一个。 陆应淮先进去，挑的位置是开学时就选的位置，位置靠窗，裴欢倚在窗边和别人闲聊，视线随意一瞥，就看见陆应淮在原来的位置上坐下，她又看了看他身旁的位置。 可惜，这个座位不会是她的。 成绩第三的苑桃进去，直接在陆应淮身边落座，她笑着和陆应淮打招呼：“阿淮。” 陆应淮没理她，苑桃也无所谓，反正后面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轮到裴欢进去的时候教室里已经坐满大半，好友唐悦旁边的座位已经坐了人，厉轩冲她招手：“欸裴欢，来这儿。” 厉轩同桌的位置还空着，见他招呼自己，裴欢想也没想就选了他旁边的位置。 “还真没给我说错，咱俩真成同桌了。”厉轩笑道。 厉轩长得也很好看，跟他做同桌也不错，而且上课还多了个可以一起说话的人。 所有人落座，这次换座位才结束，马飞看了眼班里的布局，看到裴欢和厉轩坐在一起，顿感头疼：“裴欢，厉轩，你们俩一定要坐一块儿吗？” “肯定啊老师，你之前不都说我们俩是双子星了吗？”厉轩接话。 “你好赖话听不明白是吧厉轩。”马飞无语。 班里响起一阵笑声，裴欢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你再说几句马飞等下就给咱俩调走。”裴欢凑过去小声说。 “还真挺小心眼。”厉轩也悄声道。 看着凑在一起说小话的两人，陆应淮移开视线，眸子里神色晦暗不明，但能感觉出他的情绪并不高，苑桃也没敢跟陆应淮搭话。 位置排好之后的几天，苑桃都试图和陆应淮搭话，要么是陆应淮不理她，要么就是他下课就出去。直到上课才回来，就连问他问题他也不怎么搭理，苑桃感到挫败。 这不是她预想的情景。 倒是裴欢，这几天跟厉轩下来，整个人都荣光焕发了，厉轩这人太有意思了。 “你吃苹果不？”裴欢问。 “吃。”厉轩应道。 裴欢从书包里拿出一个苹果，硬生生将苹果掰成两半，递给厉轩一半。 厉轩咬了一口：“还挺甜的。” “是吧，我妈买的。”裴欢附和。 厉轩将苹果吃下去，才说：“不过我看你前同桌和咱校花相处的一般啊。” “真的假的？”裴欢不信。 “我还能骗你不成，”厉轩无语，“我看他俩坐一起之后就没说过话。” “可能还没熟，”裴欢不以为意，“毕竟我跟他一起坐的时候也是隔了好久我才跟他说上的。” 厉轩点头，表示知道。 “不过他最近那表情跟吃了炸药一样，你有头绪不？”厉轩又问。 “你都不知道，我还能知道？”裴欢翻白眼。 她确实没怎么关注过陆应淮那边，毕竟他的性子就挺冷清的，不爱说话也是常事，裴欢没太在意，说不定时间久了陆应淮和苑桃就有话题了。 裴欢看过去，刚好对上陆应淮投来的视线，她恶作剧心思一起，极其张扬地冲陆应淮挑眉，后者只是看了她几秒就很平静地移开视线，裴欢无语。 不是吧反应这么平淡。 ------------ 9.出头 最近班里的班干部在组织班级团建，提出这个建议的开始很多人都不愿意去，但在苑桃进行过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演讲过后不少人改变想法，少数不愿意去的人也只能随大流交钱，裴欢还准备浑水摸鱼过去，看见这么多人都选择去，她无奈掩面。 厉轩看着她的反应，觉得好笑：“你就这么不想去啊？” “不想啊，”裴欢觉得头大，“有这时间我都能回家打几局游戏了。” “那可由不得你了，”厉轩耸了耸肩，“你没看见咱们副班长在上面激情演说吗？” 对此裴欢也没说什么，她能理解班干部组织这次活动是为了什么，只能乖乖交钱。 经费在提出这个建议后的第二天就全部收齐，苑桃将钱妥帖收好之后站在讲台上，脸上是温柔的笑意，说话的嗓音也极具蛊惑性，把班里不少男生迷得三五六道的，裴欢唏嘘。 “这苑桃确实有点实力啊。”裴欢小声说。 “可不，我刚刚都快迷死在她嘴巴里了。”厉轩吊儿郎当道。 裴欢睨了他一眼：“你要真迷死在人嘴巴里我就考虑换同桌了。” “你有点狠心了裴欢。”厉轩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苑桃回到座位上，看见陆应淮在低头玩手机，问：“我没想到你也会参与。” 陆应淮没作声。 “不过你之前不都对于人多的活动向来不热衷吗？”苑桃不解。 “就是想去而已。”陆应淮声音冷冷道。 “什么？”苑桃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同桌以来陆应淮跟她讲的第一句话，仅仅只是回答她的问题，就够苑桃吃惊。 “你想去？”苑桃难以置信。 陆应淮抬头，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是我表达的有什么错误吗？” 苑桃被他的眼神吓一激灵，赶忙摇头：“没有。” 他居然会想去这种活动，在这之前苑桃听说陆应淮这个人一直无欲无求，似乎从没真正喜欢过什么东西或者想去做一件事，她还像陆应淮的表弟陆风打探过，得到的答案也是一样。 似乎没什么能真正激起他的情绪波动。 苑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他想去这次班级团建，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他有想见的人？ 也许就是自己呢？ 这么想着，苑桃垂下眸子，敛去眸子里欢喜的神色。 第三节语文课下课之后，裴欢杯子里的水已经喝完了，起身去教室前面的饮水机打水，此时饮水机前排了不少人，苑桃就站在她前面，裴欢没有搭话的意思，东张西望转移注意力。 到了苑桃饮水机的水刚好打完，她一个人搬不起来那么一大桶水，她环视一圈，最终出声：“裴欢。” 裴欢被苑桃叫回神：“啊？” “是这样的，”苑桃解释道，“饮水机里的水已经打完了，我一个人搬不上去这么大一桶水，你可以帮忙搬一下吗？” 裴欢闻言，看了眼饮水机上面的桶，确实已经喝完了，搬一桶水对她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她刚准备将杯子递给苑桃让她帮忙拿着，怀里就被塞过来一个黑色的杯子，裴欢下意识接住，紧接着一阵熟悉的香味钻入她的鼻尖，裴欢这才认出来人。 陆应淮已经弯腰撕桶装水上面的塑封，然后极其熟稔地伸手递给裴欢，裴欢愣愣接过，陆应淮手臂一使劲，将水桶放到饮水机上面。 苑桃和裴欢都愣愣的说不出话，陆应淮已经朝裴欢伸手，裴欢将手上拿着的垃圾递给他，在陆应淮离开之前忙问了句：“欸你水要温的热的还是冷的。” “温的。”陆应淮说完就走了。 苑桃的视线在两人身上流转片刻，眸子里的情绪意味不明。 等苑桃走之后裴欢就蹲下身来给两个杯子装水，不能喝陆应淮的杯子试水温，裴欢只能凭感觉装了一杯水。 拿给陆应淮的时候裴欢说：“你试试水温合不合适，不合适我再帮你打一点。” 陆应淮依言喝了一口，才说：“刚好。” “那行，那我先走了啊。”裴欢说。 “嗯。”陆应淮只是应了声。 裴欢走后，苑桃明显感觉到陆应淮的心情好了不少，斟酌再三苑桃还是开口了。 “你跟裴欢的关系很好吗？ “不算。“陆应淮只说了两个字。 “那你们……” 说到一半苑桃就看见陆应淮明显冷淡下去的脸色，识相的止住话题。 万一呢，万一是自己错觉呢？ 苑桃只能这样安抚自己。 裴欢回到座位上坐下，厉轩打趣：“你俩刚刚那几下咱们可都看到了哦。” “看到就看到啊。”裴欢莫名其妙。 “大家都在说你和陆应淮是不是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厉轩说。 裴欢微微瞠目：“我帮他拿个杯子也能有点不可告人的秘密？” “谁知道呢，”厉轩懒洋洋道，“咱们现在还是青少年呢，脑子里发散思路是很正常的。” “你还能研究青少年呢。”裴欢嗤之以鼻。 “没有啊，”厉轩摇头，“我乱说的。” 裴欢：“……” 说得那么认真她还以为厉轩真懂呢。 次日，裴欢踩在早读铃打响的前一秒进了教室，坐下后忙不迭将作业交给组长后然后拿出课本早读，厉轩看着她着急忙慌的样子，笑道：“你赶集呢？” “再不快点等下要给马飞抓住我把柄了。”裴欢语气有些急。 数学课下课之后裴欢就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这个老李头讲课一向催眠。 只是刚入睡还没多久就被一阵嘈杂声吵醒，裴欢坐起身眯起眼睛看着面前的场景，不明所以地问厉轩：“干嘛了这是，怎么苑桃和陶冉西都站人家计沁纾面前。” “听说是之前收的活动经费莫名其妙少了两百，她们俩就怀疑是计沁纾拿的。” 裴欢边听边看向计沁纾那边，陶冉西和苑桃站在计沁纾座位前，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气势更是逼人，反观计沁纾一副唯唯诺诺不敢出声为自己辩解的样子，计沁纾属实理亏。 计沁纾是班里的贫困生，家里没什么钱，但计沁纾在班里一向没什么存在感，她以前的同学也没说过计沁纾有什么品行不端的行为，所以裴欢并不认为是计沁纾拿的。 “你们一直这么逼问人家，证据呢？”裴欢语气懒散。 班级里安安静静，裴欢的一句话瞬间撕破这层安静的网，陶冉西和苑桃皆是一愣。 “什么证据？”苑桃没反应过来。 “你们俩不都一致认为是计沁纾偷的，口说无凭，得拿出证据来啊，不然大家怎么相信。要是这样也可以的话，那我下次东西不见了，是不是也可以认为是你们俩拿的？”裴欢语调懒散，但话里行间的内容却一阵见血。 陶冉西语气不悦：“班里就她一个贫困生，不是她拿的还能是谁拿的？” “不是我。”计沁纾弱弱地为自己反驳。 裴欢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眼里都是鄙夷的笑意：“你就凭人家是贫困生就一棒子给人家打死了？” 陶冉西强撑着看着裴欢：“不然呢？” “其实这件事不难解决，”裴欢闲适的靠在椅背上，“咱们去查查监控就知道了。” “什么？”陶冉西还没太理解剧情的走向。 “查监控，”裴欢目光懒懒的看了她一眼，“就我，苑桃还有计沁纾一起去查，有意见吗？” 计沁纾摇了摇头表示没意见，苑桃看了她几秒，最后也终于答应。 “不过最后如果不是计沁纾拿的，我需要你和陶冉西给计沁纾道歉。”裴欢气势迫人。 “凭什么？”陶冉西梗着脖子。 “就凭你无依无据就让计沁纾在这么多人面前难堪。”裴欢微微眯起眼睛。 陶冉西瞪了她好几秒才勉强答应下来，裴欢起身，和苑桃还有计沁纾一起去查监控。 三人离开教室之后，所有人瞬间炸开了锅，都被刚刚裴欢的样子帅到。 “我的天呐裴欢刚刚的气场也太强了吧，我大气都不敢喘。”一个女生吃惊道。 厉轩和唐悦还有王珣三个作为过来人已经司空见惯，裴欢高一的时候也给别人出头过。 “就是啊，要我我估计就不会帮忙了。”另一个女生附和。 “好帅啊裴欢，我一个女的都要爱上了。” “不是你不是说你不搞女同吗李梦。”一个男生斜睨她一眼。 “我幻想一下怎么了？”叫李梦的女生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 三人都没出声，到最后还是唐悦走过来坐在裴欢的位置上，和厉轩说悄悄话：“完了，这下裴欢又要涨粉了。” “裴欢还真有点实力。”厉轩赞同。 陆应淮默不作声地将这一切都尽收眼底，直到裴欢跟着她们俩出教室门的时候他才收回视线。 这和他之前认识的裴欢不一样，印象里的裴欢都是缺一根筋的性格，可今天的裴欢又刷新了他对她的认知。 陆应淮再次抬头看了眼裴欢的座位，眼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笑意。 ------------ 10.算计 正是数学课下课，她们三个从办公室回来，刚下课班上的人注意力就被那三个人吸引过去，为首的裴欢神色轻松，甚至还哼着小曲，悠哉游哉的样子，跟在身后的是计沁纾，她低着头走进来，但大家都能感觉到她身上如释重负的感觉。 反观苑桃，虽然面色不好，但还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在计沁纾和裴欢身后进来，班里瞬间一片哗然，有些去问计沁纾，但计沁纾本身就不是很开朗的性格，一下子这么多人凑上来她有些手足无措，面色有片刻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面前这稍显混乱的场景。 最后还是她的同桌出面帮她搞定围上来的一群人，还凑过去问她：“解决了？” “嗯。”计沁纾点头。 “解决了就好。”同桌也是松了口气。 裴欢哼着小调坐在座位上收拾桌上随意放着的书，一看心情就很好。 厉轩看了她半晌才说：“结果怎么样？” “我们仨查了快一节课的监控，也没查到计沁纾偷拿经费，倒是你，”裴欢说着，面色不善地看了他一眼，“趁我不在就偷吃我放在抽屉里的薯片是吧？” “我没有啊，”厉轩赶紧摇头，“不是我吃的。” “不是你吃的是鬼吃的吗？我就拿一包薯片你也要偷吃。”裴欢故作痛心疾首的样子。 厉轩无语地看着她：“戏过了啊裴欢。” 最后那不见的二百块钱是苑桃在自己书包里的一个夹层中找到的，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她完全一点印象都没有，她有些尴尬的坐在座位上，用余光看陆应淮，结果后者根本没有看她，她庆幸的同时又有些失落。 这件事情至始至终陆应淮都没出过声，苑桃原本以为陆应淮会帮忙，结果什么都没有，事后连一句安慰都没有，不过他也没有帮裴欢说话，想到这儿苑桃郁结的心情算是舒坦了些。 午休结束后苑桃走上讲台，她放不下面子，但今早答应过人家，总不好反悔，不然以后她好不容易经营的人设就要毁于一旦。 大家都刚午睡起来，看见苑桃站在讲台上起初还莫名其妙，但多想一下就知道她站在上面要做什么。 苑桃清了下嗓子，才开口：“我为我上午冤枉计沁纾同学这件事情对计沁纾同学表以郑重的道歉，是我和陶冉西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无缘无故冤枉了你。” 裴欢打开水杯喝了口水，好整以暇地看着讲台上正向计沁纾道歉的苑桃。 “你可以啊，居然能让咱们校花大人难堪到这个地步。”厉轩漫不经心道。 “这哪算难堪，而且一开始是她和陶冉西先让别人难堪的。”裴欢语调懒散。 计沁纾坐在下面听着苑桃的话，面上还是怯生生的表情，但听完苑桃的话后她声音小，但班里的人还算能听清。 “没事的，你能发现自己的错误就好了，我原谅你和陶冉西了。”计沁纾声音柔柔的，平日里不敢跟人大声说话，这个音量已经是她所认为的最大的音量。 陶冉西面色不爽的看了计沁纾一眼，冷哼一声没说什么，苑桃温柔笑着对计沁纾说了几句后就下了讲台，同学们的视线还在三个人的身上游走，计沁纾被看得都不好意思，索性低下头写试卷。 今天轮到裴欢搞卫生，她性子拖沓，别的人都搞完走了她还在扫地，连带着陆应淮也得等她扫完地才能拖地，留在教室的还有今天的话题人物计沁纾。 见班里只剩下她们三个，计沁纾站起身去扯了扯正在扫地的裴欢的袖子，裴欢抬起头：“怎么了？” “今天…谢谢你。”计沁纾小声道。 裴欢听了，爽朗一笑：“这有什么的，我也不能看着你被欺负啊。” “今天要不是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同桌也帮我，可苑桃和陶冉西她们根本不信。”说着说着计沁纾就开始抽泣，裴欢见状，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计沁纾哭的越发卖力。 “我就只是个贫困生，我又不是犯法了，我品行端正一没偷二没抢，她们都没有证据，干嘛揪着我不放啊。”计沁纾边哭边说，似要把今天的委屈全都要发泄出来。 听着计沁纾的哭声裴欢都心疼了，虽然下午计沁纾面色淡然，但到底耿耿于怀，裴欢将她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嘴上柔声安慰：“没事儿的，我都替你解决了，不哭了。” 计沁纾哭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她拿着纸巾擦眼泪，裴欢摸遍身上拿出二十块钱递给她：“买杯奶茶喝吧，难过之后吃点甜的心情会好很多。” “我不能收。”计沁纾惶恐地摆手。 “这有什么的，”裴欢直接塞到她怀里，“去吧。” 最后计沁纾还是收下，收拾好书包临走前还和裴欢道别，裴欢目送计沁纾离去然后快速扫地，陆应淮这才起身去拿拖把，裴欢还挺不好意思：“抱歉哈让你等了这么久。” 陆应淮低头拖地，淡声道：“你就算不安慰别人我也不一定能拖上地。” “你不能这么说陆应淮，”裴欢说得老神在在，“你应该包容我而不是一味的贬低我，不然我会难过的。” 陆应淮抬头看了她一眼，就算陆应淮不说话裴欢都能从他的眼神中看出鄙视的神情，裴欢不满的撇了撇嘴，低下头继续扫地。 裴欢扫完地之后陆应淮很快就把地拖完，他先背上书包离开教室，裴欢还在慢悠悠的收拾书包，刚准备起身，教师前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上，后门早在放学的时候就被锁上了，裴欢过去拉了拉门，还扭了扭门锁，这才确定前门也被人锁上了。 真是倒霉。 这时候已经六点多，就算办公室有老师这时候也去吃饭或者回家，学生早在放学的时候就一窝蜂走完了，裴欢就算在窗户那里大喊一声也不一定有人听见。 整栋教学楼很冷清，只能听见不远处高三教学楼传来的打闹声。 裴欢拿出手机给唐悦和沈沁诗发了条信息，说自己被困在教学楼了，而两人好像都有事儿要忙，她又转头给王珣和厉轩发信息，厉轩这会儿早就坐高铁去隔壁市玩儿去了，王珣又久久不回信息，裴欢有些怅然，只能等巡楼的保安发现自己。 几分钟后唐悦回了信息，说现在自己手头有事儿脱不开身，不过她找人过去了，裴欢也没问是谁，坐在座位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黄昏。 如果没人过来，那她今晚可能真要在这儿过夜了。 将近七点，窗外的天色慢慢变暗，裴欢叹了口气，又坐了几分钟，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以为是巡楼的保安来了，裴欢眼睛亮了起来。 教室门很快就被打开，进来的不是保安，而是陆应淮，裴欢愣怔在原地。 他身后是将落未落的夕阳，他逆着光走来，裴欢看不清脸上的神色，但感觉到他并不高兴。 “走。”他只有简短的一个字。 裴欢背上书包，跟在陆应淮身后，保安大爷看见裴欢，还不忘道：“你这小姑娘，被别人锁在教室里不知道打电话找你们班主任吗？” 保安这么一说裴欢才想起来还能这样，她尴尬的笑了笑：“我这不是一害怕就给忘了嘛。” “要不是你同学告诉我你被锁在教室了，我可就没这么早来巡楼咯。”保安揶揄。 “谢谢您了大叔。”裴欢道谢。 保安也笑了笑：“行了，时间不早了，你赶紧回家吧，路上小心。” “知道了叔叔。” 裴欢说完，看见陆应淮已经走远，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裴欢跟在他身边，好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被锁在教室了？” 陆应淮面色阴沉，并不打算回话。 很少见到陆应淮这样的神态，裴欢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选择闭嘴。 “如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准备一个人在教室里待到八九点等保安来？”陆应淮语气冷冰冰的。 “应该吧。”裴欢不确定道。 陆应淮面色不善地看了她一眼：“你给那么多人都发了微信，为什么不给我发？” 裴欢看着他，说：“我给你发了你也未必会来，而且我怕打扰你。” “你不给我发怎么知道我不会来？”陆应淮像是跟她犟上了一般。 “你不是不管别人的事儿吗？”裴欢莫名其妙。 陆应淮沉默片刻，最终移开视线选择不理裴欢，自顾自走着自己的路。 裴欢察觉陆应淮情绪不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他的袖子：“你不高兴吗？” “没有。”陆应淮冷声道。 “还说没有，嘴巴都要掉到地上去了。”裴欢说。 “你不是觉得我不会管别人的事吗？还来管我干嘛？”陆应淮冷哼一声，语气尽是嘲讽。 “你不就是这个人设吗？”裴欢很快答道。 陆应淮又不作声。 思索片刻裴欢还是决定先顺毛：“我请你吃东西吧，你别生气了。” 良久陆应淮才出声。 “嗯。” ------------ 11.承认 裴欢带陆应淮来到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吃街，现在时间稍晚街上已经没多少他们学校的学生，碰上几个穿着一样校服的看见裴欢和陆应淮走在一起，眼神从最开始的震惊诡异变到后来的兴奋和八卦，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脑子里脑补了些什么。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裴欢问道。 陆应淮没来过这里，闻言只是淡声道：“你推荐吧，我不挑。” 见陆应淮这么说，裴欢带着陆应淮到一个炒粉的摊子面前，询问过陆应淮的口味之后裴欢极其熟稔的和摊主点单，摊主应下之后，视线在她和陆应淮身上看了个来回，调侃：“男朋友？” “不是，就我一朋友，他刚帮了我一个不小的忙。”裴欢笑着答道。 点完单之后找了个位置坐下，裴欢怕陆应淮嫌这种小桌子脏，她从桌上放着的抽纸抽了一张出来细致地擦着桌面，陆应淮见状也没有出声阻止。 “你经常来这里吗？”陆应淮先挑起话头。 “对啊，中午不想吃食堂的时候就和唐悦他们跑出来吃。”裴欢随口应道。 这句话完，两人又陷入一阵沉默，裴欢喝了口茶水，娴熟自然的找了个话题聊。 “你一次都没来过这里吗？”裴欢好奇。 “没有。”陆应淮摇头。 他午饭要么在饭堂解决，要么就直接不吃，晚上回家随便应付就算完事。 听到他这么说，裴欢当即就摇头：“不吃中午饭怎么行，不吃中午饭下午可就要饿肚子了。” “少吃一顿也无所谓。”陆应淮的语气不甚在意。 “怎么会无所谓，你以为只是少一顿这么简单吗？”裴欢开始讲她的大道理，“你不止是今天不吃，你后面要是都这样，你的胃会不舒服的。” 陆应淮垂着眸，安静的听着裴欢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讲着那些大道理。 从小到大从来没人管过他的衣食住行，小一点的时候家里的用人会照顾他，等到再长大一点时陆应淮就不习惯用人再插手自己的事，他慢慢变得独立，而父母对他的嘘寒问暖少之又少，连装都不愿意装。 陆应淮起初是失落的，所以经常把自己弄受伤或弄生病，以祈求父母的一次关心，而在父母一次次的敷衍了事中，他逐渐看清父母的面目，也就不再做这种无济于事的举动。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在意的呢？ 他记不清了。 反正是很久之前。 自己煞费苦心经营的一切，到头来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而如今听到裴欢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地讲着那些所谓关心的话语，陆应淮虽沉默，但自己的那颗心却像是被什么紧紧包裹住，温暖，又有一种隐隐的欢喜。 裴欢说了一大段，喝了口水润润嗓子，看向一言不发的陆应淮，问：“我说那么多，你不会一点都没听进去吧？” “听了。”陆应淮只给出两个字。 “那就行。”裴欢放下心来。 两人的炒粉很快就端上来，裴欢早就饿的不行，掰开筷子就直接吃，而陆应淮的吃相看着就优雅许多，但两人几乎是同时吃完一份炒粉，裴欢喝了口茶水，面上都是刚吃饱闲适的表情。 “我知道一家烤冷面很好吃，你吃吗？”裴欢问。 “嗯。”陆应淮答道。 去那个摊子的路上，裴欢像是想到什么，看了陆应淮一眼，才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不用裴欢多说，陆应淮就知道她在问什么，沉默片刻后他才应：“嗯。” 出乎裴欢的意料，本以为他会说没有或者闭口不谈这件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就承认了。 “因为我给那么多人联系了，就没有联系你吗？”裴欢又问。 “嗯。”肯定的回答。 裴欢觉得稀奇，探究地打量了他几秒，陆应淮也无所谓她的打量，面无表情地走路。 “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裴欢说。 陆应淮抿唇，才道：“你跟他们是朋友，跟我就不是了吗？” “是啊。”裴欢几乎想也不想就说。 “那你为什么不给我发信息。”陆应淮又问。 闻言，裴欢没答，反而眯着眼不怀好意的看着他，陆应淮被她看得头皮发麻。 “我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吃醋吗？”裴欢笑道。 “……随你。”陆应淮说完之后，就径直往前走。 裴欢跟在他身边边走边笑他，还说他的高冷人设在她面前已经全然坍塌，陆应淮只是冷冷地看她一眼，任由裴欢继续说。 买完烤冷面两人边走边吃，陆应淮最先解决，将碗丢进街边的垃圾桶，本以为可以完美结束今晚然后送她回家，谁知在这儿碰上熟人。 陆风看见陆应淮出现在这还不敢相信，毕竟他从来没见过陆应淮出现在这种充满烟火气的地方。 “哥？”陆风不确定地叫了陆应淮一声。 陆应淮看了他一眼算作回应，裴欢见两人认识，忙走远一点方便两人讲话。 “有事？”陆应淮先开口。 “哥你和那个女生？”陆风欲言又止。 陆应淮看了眼不远处的裴欢，才说：“这不是你该管的。” “可是伯母知道的话会生气的。”陆风也特别怕陆应淮的母亲。 陆应淮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木然：“我怎么样都和她没关系。” 三两句就撇清关系，陆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忍住，跟陆应淮说了几句才跟自己的同学先离开，回头看了眼陆应淮和裴欢站在一起的身影，眼里神色复杂。 陆应淮和那个女生根本就不配。 “可以走了吗？”裴欢问。 “嗯。”陆应淮点头。 回家的路上，裴欢随口和陆应淮说着话，话题天南海北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陆应淮大多数时候还是沉默，只在有些时候才会附和裴欢的话。 夜晚的小道安静无声，行人都鲜少路过，橙黄色的路灯从头顶洒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已经十月份，吹来的晚风都变得清凉不少。 两人就走在这一片静谧的街道上，随意地聊着天。 陆应淮看向身旁笑着说话的裴欢，眸子里的神色逐渐软了下去。 到了家门口，裴欢嘱咐：“回家的路上要小心哦，到家里记得发个信息给我报平安。” “知道了。”陆应淮应下。 “那，再见。”裴欢冲她挥手。 看着陆应淮的背影走远，裴欢这才转身进了家门，刚好碰见裴宴下楼装水喝，裴宴看了她一眼，问：“去哪儿玩了这么晚才回来。” 裴欢将今天下午的事儿都跟裴宴说了，裴宴听完，惊讶过后便是恨铁不成钢。 “你不会给我发信息吗？”裴宴无语。 “我这不忘了吗？”裴欢讪笑道。 “那最后呢，最后怎么解决的？”裴宴已经懒得废话了。 裴欢忙道：“是我同学带保安过来开的门。” “哪个同学？”裴宴看着她，眼神略带些许压迫感，“陆应淮？” “嗯。”裴欢承认。 “你宁愿发信息给他你也不肯告诉你哥我？”裴宴不敢相信。 “其实我也没告诉他。”裴欢小声补充。 裴宴差点被气死，装了杯水就直接上楼，连话都懒得跟裴欢说。 裴欢目送裴宴上楼，自己也上楼，回到房间，她脑子里不自觉的就想起今天陆应淮朝她走来时的画面，那场面说不上多唯美，但在那一刻裴欢很明显听见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以前从来喜欢过谁，亦没感受过心动的感觉，但那一刻自己那如擂鼓般的心跳，让裴欢第一次感受到为一个人心动的感觉。 那是一种很奇妙，但她却不排斥的感觉。 学校里的女生都说陆应淮帅，她从前并不觉得，就连跟他同桌的那一个月，她也并不觉得，可就在今天傍晚，他朝自己走来，每一步都足够坚定，足够沉稳，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她的心上一样，所以她当场愣住，甚至来不及反应。 但她还是捕捉到陆应淮眼里的那一抹焦急的神色在看到她没事之后才隐隐褪去。 裴欢坐在桌前，回想着那一幕，每回想一次，就心跳加速一次。 不过也许只是一次短暂的心动，裴欢从未喜欢过谁，她自诩对男的没兴趣，所以她并没太在意。 也许她后面就对这件事情免疫了呢？ 裴欢如是想着。 ------------ 12.团建 第二天早上裴欢没像往常一样到了教室就直接回位置，而是直接走到陶冉西桌前，屈指敲了敲陶冉西的桌面，陶冉西还在补昨天没写的作业，看见裴欢过来，皱着眉：“干嘛？” “昨晚是你把教室门锁起来的吧？”裴欢气定神闲道。 闻言陶冉西脸色都没变，面上的表情都带着不屑：“有证据吗？没证据可不能污蔑别人。” 听到她的话裴欢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轻蔑一笑，然后走上讲台熟练地将电脑和身后的显示屏打开，一顿操作之后将一段视频呈现在显示屏上，视频里的主角赫然就是陶冉西，尽管视频很模糊，但大家不会认错。 原本还在窃窃私语讨论这件事的人都安静下来，目光全在显示屏播放的视频上。 陶冉西没想到裴欢真的会去调监控，看着这段视频面色极其难堪，裴欢用手撑着讲台，饶有兴致的看着陶冉西：“这下还想赖账吗？” 这段监控是她今天特意起了个大早来学校调的监控，尽管查之前心里就已经有了猜测，但看到视频里的主角，裴欢还是觉得莫名其妙。 这两个人心眼子这么小，不就是昨天下午帮计沁纾说话嘛，至于吗？ 陶冉西嘴巴嗫嚅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裴欢欣赏她吃瘪的样子欣赏够了，才像是宽宏大量地说：“这次我可以勉强原谅你，前提是你也必须像昨天的苑桃一样，站到讲台上给我道歉。” 她就吃准了陶冉西要面子这一点，让她在这么多人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向裴欢道歉。 “有意思吗裴欢？”陶冉西面色阴沉。 “你不接受吗？”裴欢挑眉，“你不接受的话那我只能把这段视频交给班主任处理了，到时候可就不只是你站在讲台向我道歉这么简单了。” 裴欢语气轻佻，眸子带笑，但看着她这副表情的人就知道裴欢这人肚子里有不少坏水。 陶冉西眼神冷冷地看着裴欢，坐在座位上，似乎是在思考哪种做法可行，裴欢也不急，站在讲台上，眸子含笑的看着她。 最终陶冉西站起身走上讲台，裴欢将原本的位置让给陶冉西，陶冉西站上讲台之后，沉默了一会儿才极其别扭地说完那一段道歉的话，裴欢安静听完，才吊儿郎当道：“行了，我原谅你了。” 陶冉西站在讲台上瞪了裴欢一眼，气冲冲地走下讲台。 班里诡异的安静了几秒后才恢复窸窸窣窣的声音，不少人是在讨论刚刚那一段精彩的插曲。 苑桃眼神冷冷地看了裴欢几秒后，才移开视线。 一开始只以为裴欢是个大大咧咧什么都不管的人，如今一看倒是她苑桃看错人了。 “你也太坏了裴欢，刚刚陶冉西差点被你气的背过气去了。”王珣笑道。 “我昨晚在教室被锁到七点才有人来呢，要是没人来救我我可能就要在教室住一晚了。跟我这个比，我只是让她给我道个歉都算轻了。”裴欢说得煞有介事。 厉轩和王珣听了都忍俊不禁，但又好奇那个来解救裴欢的人是谁，裴欢刚想说两句糊弄过去，余光看见陆应淮背着书包走进教室，忙坐直身子假装收拾桌上的书：“行了早读快开始了，还问这问那的。” 两人被她这突然转变的态度弄得莫名其妙，但也没再继续问。 几天后才开始他们之前规划很久的班级团建，高二晚上没有晚修，所以他们将团建的地点选在教室，布置好场地将吃的和需要用到的道具都摆好之后就开始。 大家都还算配合，起初都很拘谨回答问题都犹犹豫豫的举手，到后面玩上头了也不管什么形象，有些站在椅子上举手回答问题，答案不正确，但胜在够好笑，班级里一片笑声。 裴欢玩了会儿之后就退到一边安静吃东西，余光瞥见陆应淮躲在角落里玩手机，思忖片刻之后抱着自己手上的吃的坐到陆应淮旁边，陆应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又继续玩手机。 他玩的不是时下很火的那几款手游，而是贪吃蛇，间或是地铁跑酷，裴欢看了一会儿后就移开视线，随口道：“你怎么不加入一起玩啊？” “没兴趣。”陆应淮只是说。 裴欢看了他一眼，对他的答案不置可否，“不过你对这个活动没兴趣，为什么还要交钱参加啊？” 陆应淮闻言，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默不作声地低下头玩游戏。 裴欢也没指望陆应淮能回答，低头自顾自的吃着东西。 不知是谁拿着麦克风喊了一声裴欢的名字，裴欢正专心致志地解决手里的食物，听到这么一声她懵懵地抬起头来，嘴巴也停止咀嚼。 罪魁祸首厉轩正笑着看着她：“咱们欢姐唱歌老好听了，有没有人想听？” 裴欢无语。 真是一肚子坏水。 王珣很捧场的第一个附和，几个之前听过裴欢唱歌的女生也跟着应和，裴欢下意识就要推辞，奈何厉轩和王珣先喊裴欢的名字，剩下的人也跟着喊裴欢的名字起哄，就连身旁的陆应淮也看着她，别无选择，裴欢只能起身。 走到前面时裴欢幽幽地看着厉轩：“你和王珣得请我吃麦当劳。” “肯定请。”厉轩拍拍胸脯。 裴欢选了一首英文歌，是美国乡村音乐歌手泰勒斯威夫特的Fearless，曲风欢快，一开头裴欢就模仿歌手在演唱会背着吉他从后台蹦蹦跳跳走到舞台上，厉轩和王珣在那儿欢呼起哄。 裴欢对这首歌熟的不能再熟，不用看歌词就直接将第一句唱了出来，第一次听裴欢唱歌的都一脸被惊艳到的表情。 他们没想到裴欢唱歌居然这么好听。 陆应淮也定定地看着她。 唱到高潮裴欢的视线忽然和陆应淮的视线对上，但两人默契的谁都没移开视线，就这样安静对视一会儿之后，裴欢忽然冲陆应淮眨了眨眼才移开视线。 陆应淮被她突如其来的眨眼弄得慌了神，他面上淡定，垂眸时眸子里染上些许笑意。 跟陆应淮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尽管裴欢四平八稳的唱着歌，但她心里已经慌了阵脚，平时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的陆应淮在跟她视线对上的那一刻，眸子里染上了些就连裴欢都看不懂的情绪，但陆明礼那双眸子尤其好看，冷冰冰看着人时更是有魅力。 那几秒里就连裴欢也无可避免的陷了进去。 看来有些说法还真不是空穴来风。 这几天裴欢就对陆应淮的帅有了清晰的认知。 一曲毕，班里的人都很热情的给裴欢鼓掌欢呼，愣是把裴欢这么外向的人给弄得不好意思了。 “裴欢你唱歌这么好听，考不考虑年尾的时候参加学校的迎新晚会？”有人提议。 “就是啊，我欢姐这么好的歌喉，不让全校人听听都可惜了。”又有人跟着附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差把裴欢抬上天了，裴欢觉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就打断：“我说差不多得了啊，你们想让我上去丢脸吗？” “如果能拥有裴欢这么好听的歌喉，我愿意丢脸。”唐悦佯装一本正经道。 然后又是你一句我一句，裴欢好不容易才从这其中脱身出来，坐回原来的位置继续吃东西。 想到刚刚陆应淮的目光，裴欢凑过去问：“我刚刚唱的怎么样？” “好听。”陆应淮说。 “实话吗？”裴欢不确定道。 “实话。”陆应淮点头。 得到陆应淮肯定的回答，裴欢瞬间笑开了，将自己手里的吃食分了一点给陆应淮，陆应淮刚想拒绝，在看到裴欢脸上的笑容之后，拒绝的话又咽回肚子里。 这会儿是苑桃上台唱歌，不得不说她的嗓音得天独厚，说话时温温柔柔的，就连唱情歌都能唱出一种缱绻之意，裴欢边吃边认真听着。 苑桃的视线看向角落里坐着的陆应淮，陆应淮低着头玩游戏，要么就是和旁边的裴欢说话，从始至终目光都没往她这边看过来哪怕一秒。 明明刚刚裴欢唱歌他是一直看着的。 这么想着，苑桃心里失落的同时，对裴欢的讨厌又多了不少。 这次的班级团建组织的很好，大家玩尽兴的同时也吃的不错，不少人提议什么时候再举办一次，苑桃笑着说等她找班主任商量一下。 全部人都留下来自发打扫团建过后班里的卫生，先打扫完的先走，这次裴欢手脚麻利的搞干净卫生后就背上书包溜出教室。 今晚的星星格外多，裴欢看了眼天上的星星正准备走，一股熟悉的香味涌入鼻尖，裴欢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她看过去，是陆应淮。 “你要送我回家吗？”裴欢先问。 陆应淮看了她一眼，没有犹豫就点了头。 两人边走边聊，裴欢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星星：“今晚的星星又多又亮欸。” 陆应淮听着她的话，跟着抬头看了眼天空，裴欢趁着这个时候偷偷看着陆应淮。 有人陪她一起看星星了。 ------------ 13.求助 月尾就到了这学期的期中考试，裴欢之前玩得太高兴了以至于她都快忘了这次考试，还是厉轩提醒她她才想起来，裴欢看着他课桌上摆着的复习资料，还是不敢相信：“不是才刚月考完吗？” “那都快过了半个多月了。”厉轩无语。 裴欢了然点头，忽然又像想起什么，面无表情地看着厉轩：“不是你怎么也开始复习了，你不一直都是裸考吗？” 厉轩搔了搔鼻头不敢直视裴欢的眼睛，还不忘为自己辩解：“我爸妈说我这次期中考试再考这么点分就要缩减我的生活费了。” “你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裴欢灵魂拷问。 厉轩特别认真地点了点头：“是。” 裴欢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就差说厉轩为什么要背着她一个人飞黄腾达的话了。 结果她回家的当晚就被二老下了命令，说这次期中考试再考那么点分数他们就要缩减裴欢的生活费，裴欢不敢反抗一句，毕竟自己的救命钱都还捏在父母手上。 裴宴坐在一旁喝着水，幸灾乐祸地看着一脸如遭雷劈的裴欢。 上了楼之后裴欢就开始控诉裴宴：“爸妈都那么说了你怎么都不帮我说话啊？” “这我怎么帮，”裴宴无语，“你考那么点分，在学校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是我妹妹。” 裴欢想想也是，裴宴的成绩是高三里排第一的水平，常常有人说裴宴成绩这么好，他的妹妹裴欢的成绩肯定也不差，每当这时候能说会道的裴欢就成了哑巴，只能站在裴宴身边微笑。 “要是爸妈真缩减了我的生活费，你到时候会救济我吗？”裴欢期待地看着裴宴。 结果裴宴只无情地留下两个字：“不会。”就进了房间。 裴欢瞪大眼睛看着裴宴紧闭的房门。 不是，学校里的人不都说裴宴大方且乐于助人吗，那刚刚那个狠心拒绝她的人是谁！ 无法，裴欢只能努力，厉轩和王珣还有唐悦看到裴欢下课都待在自己的座位上看笔记，不由得一阵唏嘘，唐悦看着裴欢认真的样子，调侃：“哟，什么时候咱们欢姐也会主动学习了？” “如果期中考试完后的一个月你可以接济我一个月，我现在完全可以跟你一起玩。”裴欢说。 她这么一说厉轩就猜到个大概，他凑近裴欢，贱兮兮地说：“昨天不是还有人说我是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吗？那今天为五斗米折腰的人是谁啊？” “是我。”裴欢面无表情地应下。 三人笑作一团，裴欢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好朋友不应该共患难吗？现在这三个一起来嘲笑她是什么意思？ 午休的时候厉轩和王珣出去找人打球，裴欢难得坐在教室里认真写题，只是有一道她无论怎么做都算不出来正确答案，不知这时怎么的陆应淮忽然从她身边路过，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陆应淮的衣角，陆应淮知道裴欢要干嘛，但还是转回头看她。 “我有道题不会写，你能教教我吗？”裴欢真诚的就快双手合十求他。 陆应淮闻言，没说什么就在厉轩的位置上坐下，裴欢将自己的试卷挪到陆应淮面前，指了指自己不会的题，然后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 陆应淮只看了几秒就有了思路，他清冽的嗓音响起：“这题你应该先这样。” 陆应淮的声音很好听，讲题的时候声音越发低沉清冽，裴欢一时之间竟有些后悔找陆应淮来给自己讲题。 讲完之后陆应淮看了裴欢一眼，就知道她没认真听，无奈道：“我再讲一遍。” 裴欢应下，这次裴欢将注意力都放在试题上，听陆应淮讲完之后茅塞顿开，尝试自己做了一遍，陆应淮看了说：“对了。” “我厉害吧。”裴欢一脸求夸奖的样子。 陆应淮看了她一眼，才说：“厉害。” 趁现在陆应淮还在自己旁边，裴欢将自己不懂的知识点都问了陆应淮一遍，陆应淮的解法通俗易懂，裴欢只听至少两遍就能明白这道题的解法，一个午休下来裴欢可以说是突飞猛进。 “回去记得复习，不然我讲再多也没用。”陆应淮淡声道。 “知道了，陆老师。”裴欢笑道。 这个称呼让陆应淮愣怔一瞬，看着裴欢的笑眼时心里有一丝异样的情绪，但他面上还是面无表情，没说什么就起身离开。 厉轩回来就看到裴欢正笑得开心的样子，他坐下后喝了一口水才说：“干嘛了这么开心？” “我期中考试要大成了。”裴欢自信满满道。 厉轩扫了一眼她写得满满当当的试卷，揶揄：“没想到啊，你努力起来还真有那么点意思。” 裴欢暗自得意。 厉轩收拾了下自己的桌面，才说：“下个月要开运动会了。” “我知道啊，”裴欢将笔收进笔袋里，“我没报项目，你报了？” “被哄着报的，说什么不报咱们学校就没人能欣赏到我英俊潇洒的样子。”厉轩装作无奈道。 裴欢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真信了？” “那不然呢，万一哥又多了几个小迷妹呢。”厉轩自恋道。 裴欢拒绝再与厉轩沟通。 很快便到了期中考试，期中考试比月考正经的多，监考也更加严，裴欢斜眼法在这种大考里也不奏效，看着这比月考还难的数学卷子，裴欢也只能硬着头皮做。 当天下午回家的时候，裴宴都感觉裴欢快挂过去了，像是良心发现一样开口安慰：“你也不用这么沮丧，大不了到时候你没钱了哥接济你一下。” 这句话一出裴欢立马抬头，原本了无生气的眼睛因为裴宴这句话顿时发亮：“你说真的吗？裴宴。” 裴宴被裴欢这突然的变脸吓了一跳：“真……真的。” 裴欢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要不说有哥哥的妹妹幸福呢，哥，你就是我的哥啊！” 裴宴被裴欢整的这一出尬得抠脚，偏偏这时候又在大街上，他怕更多人注意到他俩，连忙说：“别整了行吗，我请你吃好吃的，你别搞我了。” “好啊。”裴欢爽快答应。 于是接下来裴欢疯狂吃了裴宴不少钱，裴宴看着身边吃得开心的裴欢，再看看自己稍显干瘪的钱包，想掐死裴欢的心都有了，偏偏她又是自己的妹妹，只能忍着。 裴宴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己。 期中考试完就是两天周末，裴欢被沈沁诗和唐悦叫出门逛街，三人在大街上无聊的闲逛着，看见感兴趣的店进去逛两圈就出来。 “这次期中考完好像就又要换座位了吧。”唐悦说。 “对啊。”裴欢点头。 沈沁诗惊讶：“你们班是这么排座位的？” 两人双双点头，沈沁诗简直要羡慕死了，他们班是班主任调的座位，能跟谁坐在一起全看班主任的心情，唐悦和裴欢听了，开始庆幸自己班居然这么民主。 “不过那个什么陆应淮不是在你们班吗，应该很多人想跟他坐吧？”沈沁诗笑道。 “老抢手了，”裴欢喝了口奶茶，“不过现在他跟咱们校花坐一起，感觉期中考试后也还是他俩坐一起。” “真的假的？”沈沁诗讶异。 早就有小道消息说这俩已经好上了，不过到底还是小道消息，几分真几分假不好判断。 唐悦闻言，说：“好啥好啊，我看那个陆应淮一个月都没理过那个苑桃几回，倒是那个苑桃老热脸贴冷屁股，每次跟陆应淮搭话人家都不理他。” 沈沁诗觉得好奇：“不是，苑桃这么好看的人在他面前都能无动于衷啊？” “谁知道呢，”唐悦耸肩，“不都说陆应淮这人不近女色吗。“ 沈沁诗和裴欢听了唐悦的说辞，觉得她说得有几分道理。 苑桃今天也和自己的朋友出来逛街，大老远就看见裴欢她们三个，不过她没有要上去打招呼的意思，倒是她的朋友说：“那个不就是你说跟你抢陆应淮的那个女的吗？” 苑桃没作声，但也基本等同于默认。 她的朋友也是富家大小姐，打量裴欢几秒后眼里露出鄙夷的神色：“我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人物呢，结果还不如你。” 朋友轻蔑的语气成功取悦苑桃，她心里得意起来，但面上还是说：“这么说别人不太好，我们还是先走吧。” 朋友极其了解苑桃，看了她一眼笑道：“你别是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高兴坏了吧。” 苑桃娇嗔地拍了朋友一下：“你看出来干嘛还说出来嘛。” 朋友嗤笑一声，到底是跟着苑桃走了。 裴欢早就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可是回头去看的时候去根本没有找到人。 难道是自己看错了？ 三人在外面玩到晚上，吃完晚饭才回家。 裴宴在路口等她，裴欢看到他的时候还有点意外：“你今晚怎么出来接我了？” “妈让我出来的。”裴宴将手机收起来，答道。 也是，除了家里二老，也没人能使唤得动裴宴这尊大佛了。 裴欢边腹诽边跟裴宴回家。 ------------ 14.心机 两天的周末过后，周一早上到了教室，期中考试的成绩被张贴在教室前面的公告栏上，裴欢到教室门口看到这里围这么多人还吓了一大跳，本着凑热闹的心理，她拍了拍一个女生的肩膀：“欸李焕，大家都挤在这儿干嘛啊？” 李焕垫脚半天也看不到自己的成绩，裴欢问她话，她回头跟裴欢说：“成绩出来了，大家都在看呢。” 裴欢了然，看了眼成绩单面前人山人海的场景，就歇了也要看看成绩的心思。 厉轩这时也到了教室，见裴欢来了颔了颔首算是打过招呼，裴欢坐下后从书包里拿了作业摆在桌上，厉轩忽然说：“这次期中考过后要开家长会。” “家长会？”裴欢微微瞠目。 “是啊，班主任考试之前不是说过了吗，”厉轩睨了她一眼，随后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上课又没好好听啊。” 裴欢尴尬的搔了骚鼻头，没接茬。 先不说家长会，她就连这次期中考试考得怎么样都还不知道，万一考差了可能接下来一个月都要紧着钱包过日子了。 终于等到教室前面的人少了不少，裴欢才从座位上起身去看成绩，她从上次自己月考的排位看过去，没看见她的名字，她习惯性的向下找，也没看见她的名字，裴欢隐隐有些紧张。 不会她没成绩吧。 在往上看了几行后终于找到自己的名字，自己这次的排名跟上次月考相比足足前进了好几个名次，总分也比之前高了不少，裴欢面上露出笑容，甚至可以说是兴奋。 她的生活费这下有救了。 也许是太过高兴的缘故，扭头看见陆应淮背着书包从教室外面走进来，想也没想就直接和陆应淮分享这个好消息：“陆应淮你知道吗？我的零花钱有救了！” 陆应淮看着她面上的笑容，几秒后才说：“嗯，恭喜。” 很简单的三个字，却是实打实的祝贺，裴欢只顾着高兴，没留意周围越来越诡异的视线。 早就听说裴欢和陆应淮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了，眼下这是连避嫌都不避了？ 众人这么想着，又纷纷转回头看陆应淮的同桌苑桃，而后者低头正看着教辅资料，像是对这里发生的一切恍若未闻似的。 众人又是一阵唏嘘。 低着头看书的苑桃，自然注意到刚刚两人极其自然的一幕，她面上伪装的好，实际心里嫉妒的快要发疯了。 明明自己才是和陆应淮最般配的人，为什么每次都让裴欢抢尽风头。 苑桃趁所有人都不注意，抬起头愤愤地看了眼裴欢的背影，眼里冰冷一片。 裴欢喜滋滋的回到座位上坐下，正准备和厉轩也分享这个好消息，却被厉轩抬手打住话头：“停，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想说你成绩进步了是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裴欢笑得合不拢嘴了。 厉轩一脸无语：“你刚刚在教室前面那么大声的跟那个陆应淮说这个，耳朵没聋的人都听见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成绩上升了你嫉妒了？”裴欢已经高兴的前言不搭后语。 “我嫉妒什么，”厉轩一脸莫名其妙，“我这次成绩排名可是在你前面噢。” 说完他好整以暇地欣赏裴欢从一脸高兴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的全过程，他觉得有意思极了。 “有点心事，先走了。”裴欢说完就转过头不搭理厉轩。 厉轩却还嫌不够似的，这一整天里无论干什么都有意无意提起自己排名在裴欢前面这件事，最后裴欢忍无可忍，没好气地看着他。 “再说一遍我就拿胶布封住你的嘴。” 厉轩明显收敛不少，但面上得意的神色还在。 到了下午班会课，马飞让大家收拾东西去走廊外面排队。 厉轩边收拾边感慨：“好不容易跟你同桌一个月，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 “舍不得我啊？”裴欢边收拾边开玩笑。 “舍不得啊，”厉轩顺着说，“少了你以后谁上课陪我偷吃说小话啊。” 裴欢无语：“合着咱俩凑一起什么好事儿都没干过呗。” “那还是有一点的。”厉轩笑了笑。 两人没多扯，收好书包就往教室外面走，裴欢走到教室门口，面前却落下一道黑影，她抬头一看，是陆应淮。 陆应淮将自己的书包递给裴欢：“帮我拿一下，我上个厕所。”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书包，裴欢伸手接过之后，愣怔地看了他的背影几秒后就默不作声地过去排队。 第一名的陆应淮去上了厕所，本着不浪费时间的宗旨马飞让第二名先进去选座位。 排队的人一个一个变少，而去上厕所的陆应淮却还没回来，裴欢正看着走廊外湛蓝的天空出神，马飞就已经喊到她的名字，裴欢回神，抱着陆应淮的书包进教室。 她看了一圈，厉轩和王珣做了同桌，唐悦这回身边又换了新的人，裴欢找了第三组倒数第二排的位置坐下，将陆应淮的书包随手放在自己旁边的座位。 后面陆续进来不少人，有个男生走到裴欢同桌的座位旁边，试探地问：“你旁边有人吗？” 还不等裴欢回答，上了半天厕所的陆应淮突然出现，跟那个男生说：“让让。” 男生还没搞清楚陆应淮从哪儿冒出来的，依言给他让了位置，陆应淮从善如流地在裴欢旁边的位置坐下。 见男生还没走，陆应淮抬头，语气偏冷：“现在有人了。” 男生只能灰溜溜地去找别的位置坐。 裴欢也还没太明白事情的发展走向，她看了陆应淮半晌，才说：“你怎么上厕所上了这么久？” “有点不舒服。”陆应淮只给出这么一个回答。 见从陆应淮这里问不出答案，裴欢索性放弃。 苑桃和陶冉西成为同桌，两人一起望向裴欢和陆应淮那边，陶冉西冷哼：“有些人还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哼，谁知道呢，说不定只是看别人长得帅就热脸贴冷屁股呢。”苑桃语气不屑。 她的声音小，只有陶冉西听清了。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冷嘲热讽，裴欢坐在位置上打了个喷嚏。 谁在说她坏话？ 这一次换完座位后，马飞站在讲台上环视一圈，看见裴欢和厉轩这两个问题分子终于分开了，眼里都是满意的神色，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便让大家放学回家。 裴欢放学有人约她打球，她极快收拾好书包跟陆应淮打了声招呼之后就快步离开教室。 陆应淮看着裴欢离开教室的身影，目光又落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眸子里染上些许笑意。 自己费尽心思得来的跟她同桌的机会，总算没有白费。 他还能想到坐到一起时裴欢懵懂的眼神，似乎并不太能相信两人又成为同桌的事实。 但那又怎么样呢？只要能让他和裴欢坐在一起就好了。 在确定自己喜欢上裴欢之前，其实陆应淮并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也没有人告诉过他，他的性子亦是冷漠不爱说话，甚至喜欢封闭在自己的空间里，谁都走不进来，他自己也不愿走出去。 可遇见裴欢之后，很多事情都在他所预料的范围之外。 这个总是带给他惊喜的女生，亦在他脑海里留下深深的印象。 在所有人都害怕他不敢跟他说话时或者只是带着对他的爱慕之情前来搭讪，只有裴欢不厌其烦的拉着他讲些天马行空的想法，尽管自己不曾理会过她，她也仍能滔滔不绝的讲着那些陆应淮无法理解的东西。 她会在他趴着午休的时候，轻声提醒别人将窗帘拉上，尽管那时候他并不相信会有这种突如其来的好意，可他那时候就是莫名的意外。 帮一个人，总得需要回报吧，陆应淮这么想着。 可裴欢依旧大大咧咧，对于自己做过的，哪怕是一件事，也没和陆应淮说过。 但也许便是那时开始，他心里某颗种子正在悄悄萌芽。 陆应淮拉上书包拉链，起身朝教室门口走去。 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好。 而裴欢此时正在篮球场上打球，刚打完一轮的她靠在墙上，边喝水边喘气。 “你的球技又进步了啊裴欢，是不是背着我们跟别人拜师学艺去了？”厉轩调侃。 “去你的，没看到我上个月都在教室奋笔疾书吗？”裴欢笑骂。 一起打球的还有之前高一时一个班的男生，他们也笑着调侃：“欢姐还有奋笔疾书的时候？少见。” “你们是不知道，裴欢那时候那股认真劲儿，我都怀疑她是不是要去考清华北大了。”王珣也跟着调侃。 裴欢直接给了他一脚，“别乱说啊，我这种人也能考清华北大，那我真就无敌了。” 一群人笑作一团，天边夕阳西下，篮球场上传来少年人的笑声以及篮球拍在地板上发出的声音，裴欢喝了口水，看着面前的景色，忍不住感慨。 平凡无趣但又不乏青春活力的高中生活。 又打了会儿，裴欢这才和一群人告别回家。 ------------ 15.躁动 日子平静地过了几天，裴欢她们之前喜欢的那个男子偶像组合最近出了新歌，曲风是大众都能接受的类型，在裴欢这种粉丝眼里更是仙品，在家里循环听了好几遍之后就被彻底洗脑，无论干什么都会哼两句。 陆应淮也听过裴欢无意识地哼着歌曲，起初还以为是什么歌，直到听到唐悦跟其他女生说起他才知道是裴欢之前喜欢的那个男团的新歌，眸色逐渐变冷。 上午最后一节课，历史老师生病请假，这节课改为自习课，副班长苑桃坐在讲台上看管纪律，起初大家都很给面子的没有出声自己学自己的，到后面不知是谁管不住开始找人说话，渐渐的讲台下说小话的声音越来越多。 苑桃听见，用手拍了拍讲台，力道不重，但能让大家都听见，她脸上挂着从始至终温和的笑意：“不要说话了噢，现在是自习课。” 讲台下有人恶作剧的心思瞬间冒起，故意拖长调子回应苑桃：“好——” 声音小了很多，但还是要有悄悄说话的人，苑桃见不过分便低头写试卷没怎么管。 裴欢正写着今天刚发下来的英语卷子，英语是她极其擅长的科目，一路写一路顺畅，甚至还哼起一些调子。 陆应淮稍加留意一听就知道裴欢在哼谁的歌，但他写字的笔尖也只是顿了片刻就接着之前写的解题步骤继续写下去。 就算他对这个男团并没什么好感，但裴欢哼出来的调子却意外的好听，有那么一刻他就犹豫要不要打断她，想了想还是作罢。 半节课一张卷子裴欢差不多做完了，收起来拿出别的试卷写，正掰着手指放松，不知从哪儿丢来的纸团正中裴欢脑门，裴欢不爽的朝那个方向看过去，恶作剧得逞的厉轩和王珣正看着他偷笑。 她对两人微微做了个口型：“想死吗？” 王珣不怕死地冲她做了个鬼脸，裴欢作势要打他，台上却传来苑桃的一声轻咳，三人同时朝那个方向望过去，苑桃对他们仨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别再闹了。 见被提醒了，裴欢对他们俩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之后就收心开始写语文试卷。 语文对于她来说算不上难，但也绝不简单，因此她一路顺畅的做下去之后，在一道题目前碰壁，她左思右想都感觉自己的答案并不对路，她伸手碰了碰陆应淮，顺势将自己的试卷移过去：“你觉得这里怎么答比较好啊，我怎么想都觉得自己的答案别扭。” 陆应淮闻言，微微侧身过来看裴欢问的那道题。 他靠过来时他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也一并传了过来，裴欢能感觉到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她身子有些僵硬，几乎是机械性地动作，陆应淮讲完了发现裴欢没反应，便扭头看她。 而这一扭头两人的距离接近于脸对着脸，鼻尖差一点就碰上，裴欢甚至能清楚的看见他脸上的绒毛，以及他好看的眸子里倒映着怔忪的自己。 陆应淮也愣住，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的皮肤很好，眼睛很好看，嘴唇也很好看，无论哪里都很好看。 两人这么僵持片刻，不知是谁拖动了一下椅子，椅子哗啦地板的声音一下子将两人的思绪带回来，他俩极快地坐直身子然后将头扭向两边，一副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只有他们两人自己才知道，彼时的心跳跳的到底有多快。 裴欢以要上厕所为由溜出教室，到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面色通红的自己，脑子里都是刚刚那暧昧的一幕，想着想着她伸手捂住自己红得发烫的脸颊，不好意思又觉得刺激十足。 裴欢的心跳仍如刚刚那般快，她掬了一捧水扑在脸上，试图降下脸上的温度和心里的躁动，然而无效，她又反复了好几次这个动作，脸上的红晕才消了不少。 坐在教室里的陆应淮，几次想把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卷子上，却被刚刚那一幕搅得心神不宁，他索性将笔丢在一旁，低头闭着眼睛缓了很久才压下心里的躁动。 两人谁都没想到会发生那么突如其来的事情，即使事情过去了好几分钟仍然心有余悸。 裴欢回到教室就不敢看陆应淮正脸，两人都不说话，气氛蔓延着一种诡异的尴尬。 最后还是裴欢先打破这诡异的尴尬，两人才重新恢复之前的氛围，只是谁都绝口不提刚刚发生过的事。 刚刚的事讲台上的苑桃看得一清二楚，她甚至恼怒地都忘记出声提醒，只有握着笔的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她的心情真是糟糕透了。 她以为自己和陆应淮能成也只是时间问题，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裴欢这么号人物，自己之前无论使出什么办法陆应淮都不搭理自己，而裴欢不过就是问个题目，陆应淮的态度跟对她苑桃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苑桃的眼神变得阴冷。 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唐悦看了裴欢几秒，才说：“你和陆应淮自习课时候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裴欢听到她这话差点噎到，她吞下去才问：“你看到什么？” “就那个。” 说着唐悦就拿手比划出两人课上时的那个举动。 “你是没看到苑桃的表情，可有意思了，像谁欠她几百万一样，乐死我了。”唐悦幸灾乐祸。 裴欢没心思去猜苑桃当时是什么反应，脑子里只有唐悦看到了他俩的事实，如果苑桃看到了，那岂不是很多人都看到了？ 想到这里，裴欢就颇为头痛。 真是服了，这日子越过越说不出的无语。 但是接下来唐悦的话就像给裴欢打了一剂强心剂：“不过你也别担心，我当时都看过了，除了我和苑桃在看你没人看到。” 闻言裴欢这才稍稍松口气。 “不过苑桃的反应，真的乐死我了，她喜欢陆应淮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看到你俩当时凑那么近，肺管子都要气炸了吧。”唐悦说完先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说这话时苑桃和陶冉西刚好路过她们旁边，前者笑着和她们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后者不屑的看了她俩一眼之后就跟着苑桃走了。 唐悦无语地冷哼一声：“拽什么，还不是狗仗人势。” 裴欢没接茬，但也认可唐悦说的话。 她和陶冉西一直不对付，上次锁在教室里那里只是开端，之后两人见面更是连招呼都不打，二班的人都知道两人相看两相厌。 吃完午饭回去午休过来就开始课，裴欢总忍不住用余光偷看陆应淮，但后者不知是不是没有发现，竟目不斜视地看着黑板一节课，态度尤其认真。 这样一直持续到放学，裴欢坐不住先背上书保溜了，陆应淮也收好书包不紧不慢跟着裴欢后脚走了，苑桃见状背上书包跟在陆应淮旁边出了教室。 这周四就轮到他们高二的开家长会，裴欢在学校吃完晚饭在学校里随便逛了圈就回到班级门口，此时来了不少家长，唐悦拉着她的妈妈过来跟裴欢打招呼，裴欢亦热情回应。 唐悦母亲跟她聊了几句之后就被打来的电话打扰，她跟两个女孩儿说了声就去旁边接电话。 “你爸妈还不没来吗？”唐悦的手搭在走廊栏杆上，随口问。 “没呢，他俩一向没这么早。”裴欢深知父母的习性。 没多久裴欢的父母也过来了，两夫妻经常出双入对，就连给裴欢和裴宴开家长会都会两个人一起来，裴欢和裴宴也没少说过座位只有一张凳子，来一个就行了，却被父亲裴大山拒绝。 “我能过去是给你们兄妹俩面子，知道不？”裴大山说的有理有据。 兄妹俩便放弃继续开导父母的心思。 没多久就安排落座，裴欢坐在自己座位旁边摆着的绿色胶椅上，而陆应淮的座位空荡荡，就连他本人裴欢在家长会开始前也没看到。 裴大山在陆应淮的位置上坐下，问：“你同桌没来吗？” “不知道。”裴欢只是摇头。 她也不知道陆应淮去哪儿了。 裴大山坐在陆应淮的位置上看着陆应淮的成绩单，边看边感叹：“你同桌这成绩可以啊，都是年级第一的水平，你跟人家当同桌可要跟人家好好学学。” 裴欢敷衍地点头应下。 母亲钟素看她的成绩，看到她比之前进步了几名，脸上露出些许满意的神色：“可以，再接再厉。” “那我的生活费？”裴欢试探性问道。 “放心，一分都不会少了你的。”钟素说。 裴欢这才安下心来。 家长会开始，裴欢听的昏昏欲睡，在下面偷偷玩手机，不知想到什么，她偷偷拍了一张裴大山坐在陆应淮的位置上的照片发给陆应淮，还加了一句。 裴欢：我爸爸在给你开家长会噢。 昏暗的卧室内，手机突然亮起来，让本在熟睡的陆应淮不适地睁开眼睛，他皱着眉正想把手机翻个面继续睡，却不知怎得，鬼使神差的打开手机，映入眼帘的就是裴欢发来的照片。 陆应淮看了许久，眸子平静如水，才回：嗯。 裴欢的消息很快就过来：你怎么没来开家长会啊？ 陆应淮不欲和裴欢说他家里的情况，也不想让她知道，随口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陆应淮：家里有事。 便关掉手机睡觉。 ------------ 16.思绪 家长会开了两个多小时才结束，裴欢早就坐在位置上打哈欠，想偷溜下耗子，马飞却站在讲台边上时不时往她这边看来几眼，生怕她会睡着直接一头栽在地上。 期中考试的成绩各科的前十名也被直接公布在班级前面的显示屏上，钟素看见几个文科科目都有裴欢的名字，看向裴欢的目光都欣慰不少，接收到钟素欣慰的目光，裴欢感觉自己要是和钟素提涨点自己的生活费或许有希望。 而她的同桌陆应淮，几乎每科都是第一，除了一科语文比第一名少四分之外，别的科目可以说是一骑绝尘，后面的人根本看不到他的屁股的实力。 裴大山看着显示屏上的排名，和裴欢悄声说：“你同桌这么厉害啊？” “对啊，”裴欢点头，还不忘强调一句，“我还经常向他请教问题呢。” 裴大山也用欣慰的目光看着裴欢，要放在以前裴欢这家伙可是从来不认真学习的，现在居然听到她自己说会主动请教别人问题，惊讶之余还有一种女儿突然开窍的欣喜若狂。 期中考试各科前三以及总分前三都会站在讲台前领奖状，而其中又属苑桃最风光，她好几科成绩都在都排在第二，甚至连总分也排在第二，她数次上讲台领奖，底下传出一些家长的艳羡声还有教训自己孩子愤愤不平的声音。 裴欢看得只打哈欠，觉得设置这个环节没有意义还浪费时间，特别是她这种没有奖状拿的，更觉得这种环节设置的还不如让她上去讲两段相声来的有意思。 终于结束，裴欢以为能回家了，钟素不知怎的心血来潮想和马飞聊两句，趁家长会刚结束还没什么人围过去的时候，她先抢占先机。 马飞先是表扬了这次裴欢成绩的进步，夸她的词语用得裴欢都满意的在钟素的身后点了点头，可接下来就是要揭她的短，她两手搭在走廊栏杆上，百无聊赖的看着远处的夜景。 聊了一会儿终于结束，裴欢以为终于能走了，马飞的目光却忽然落到裴大山身上：“您是陆应淮的父亲是吧。” 裴欢愣住，刚想出声否认，却不料裴大山很自然地就应了下来：“我是。” “是这样，”马飞说，“陆应淮这孩子的成绩确实很不错，将我们班的平均分都拉上去不少，但我看他平时都是一个人，很孤僻，身边好似也没什么朋友，孩子如果一直这样长久下来不是个好办法。” 裴大山认真的听着马飞和他说陆应淮这个人，眼里闪过探究的神色。 “如果您工作之外有时间的话我想您可以多关注一下您家孩子，让他适当的放开自己，尝试多交些朋友，或者任何可以让他敞开他自己的方式，这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有利而无害的。” 马飞语速适中，确保裴大山能听完他说的每一句话，两人又聊了几句裴大山才说：“马老师有心了，我替我们家应淮谢谢你了。” 马飞也笑着颔首：“分内之事。” 裴大山今天开了车来，三人走到教学楼前的小广场，那里停了不少车，去找车的路上裴大山还不忘跟裴欢说：“你还没把你同桌聊熟吗？” “聊了啊。”裴欢理所当然地点头。 “那不应该啊，当年你不是话痨到把你们班一个轻度自闭的小孩儿都给聊外向了吗，怎么这个陆应淮你还没聊起来。”裴大山百思不得其解。 说起这个就不得不提当年裴欢的英勇事迹。 当时是初二，裴欢因为太多话而被班主任各种调座位，最后给她调到一个轻度自闭的男生旁边，以为这下终于能安分一些，结果半个月下来她愣是把人家的自闭都聊好了，甚至那个男生还要来找她聊天的程度。 为此那个男生的家长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找上门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感谢裴欢，说什么裴欢帮了他们家大忙，他们之前怎么治都治不好，却被她半个月就搞定了，说什么都邀请他们家吃饭，最后实在是盛情难却，裴欢同意下来。 “陆应淮跟那个男生的情况好像有点不同，”裴欢也挠了挠头，“他是单纯不搭理别人，也不搭理我一开始，还是我一直时不时跟他说几句，他觉得烦了才搭理我的。” “还有人觉得我们女儿烦？咱们女儿叽叽喳喳起来的声音多动听啊。”钟素夸张道。 裴欢：“……” 实在没话夸她也可以不夸。 三人驱车回家，裴宴因为夫妻俩回来的晚点了顿外卖吃算是解决晚饭，刚准备上楼就看见他们进门，裴欢先进来，裴宴调侃：“听说你这次考得不错？” “你怎么知道？”裴欢惊讶。 “出成绩回到家就跟我炫耀的人是谁？”裴宴挑眉。 裴欢想了想确实有这么回事儿，也没多说，背着书包喜滋滋的上楼了。 回到房间她拿出手机，看到聊天记录还停留在裴欢给他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上，想了想发了一条过去：你现在在做什么啊？ 发完又觉得唐突，刚准备撤回陆应淮就发来了信息。 陆应淮：刚起床。 裴欢发了个哦过去，又跟陆应淮说了今天马飞把她父亲错认成陆应淮的父亲，拉着他一阵促膝长谈，还把马飞说的话也一并转述过去。 原本以为陆应淮会说些什么，但几秒钟过后他也只是回了个嗯过来就没有下文。 陆应淮看了那些文字良久，久到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将手机熄屏丢在一旁，卧室内那仅存的一抹亮光也消失殆尽，卧室重新变得昏暗，陆应淮独自一人坐在这一片黑暗中，眼神不知看着何处，没有焦点。 他的父母从他上小学开始就没去开过他的家长会，每次陆应淮看见别的同学的父母都来开家长会，而他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位置上，他觉得孤独也觉得委屈，尽管早就习惯父母这样，可陆应淮总是期待着，万一哪次父母就来了呢。 可期待多了也容易落空，陆应淮不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到后面甚至他自己也不会出现在家长会，班主任因此打过很多遍电话，都对他的情况束手无策。 升高中时，父母的意愿是想让他去读国际高中以后直接出国留学，陆应淮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反抗父母，没有如他们所愿去读国际高中，而是报了五中，甚至在文理分科上也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文科。 至此三人的矛盾逐渐恶化，陆应淮不待见他们，他们也不待见陆应淮。 没人想过去缓和其中的关系，就这么僵持着。 陆应淮独自坐在这一片黑暗中，想了很多，最后才趿着拖鞋下楼找些吃的。 前些时间已经安排人过来给冰箱补货，冰箱里塞得满满当当的，奈何他厨艺确实一般，只能随便弄点吃应付了事。 第二天就是周五，许是这周的最后一天大家都莫名的高兴，早读完下楼做操的时候也没什么人抱怨，只是做完操之后还要等校领导说完话才能放人，裴欢站的脚酸，时不时活动下脚脖子。 体育老师上台喊了声解散之后，操场上的人便一窝蜂的往教学楼那边涌，裴欢也因此和唐悦不小心错开，以至于找不到对方，倒是和慢吞吞走过来的计沁纾搭上对。 “你这次考的很好啊裴欢。”计沁纾毫不吝啬自己对裴欢的夸奖，尽管声音还是怯生生的。 “哎呀被年级第十这么夸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裴欢害羞的挠了挠后脑勺。 计沁纾也温吞地笑了起来：“你是真的考得很好啊。” 裴欢都乐了，和计沁纾一路聊，计沁纾也不是多话的人，但被裴欢带动的也说了很多。 身旁走过一个熟悉的身影，裴欢分神看过去，是陆应淮，而苑桃跟在他旁边，不知道在说什么，苑桃的脸上笑意盈盈，而陆应淮没什么反应。 计沁纾也注意到了，由衷地说：“我觉得他俩还挺般配的。” “真的吗？”裴欢挑眉。 “对啊，”计沁纾点头，“他俩成绩都很好，而且性格也很互补，一个不爱说话一个活泼，关键是两人长得都还很好看，咱们学校好多人都嗑他俩呢。” 裴欢看了眼两人走在一起的背影，随便说了两句算是回答计沁纾的话。 两人聊着，裴欢却忽然鬼使神差道：“那你觉得我和陆应淮怎么样？” “你和陆应淮吗？”计沁纾说完，做出一副思考的样子。 裴欢像是随口一问，但心里却期待计沁纾的回答。 “你和陆应淮是个很意外的组合，但又莫名其妙的很搭，而且裴欢你本身长得也很好看，”计沁纾认真说，“我感觉你和陆应淮在一起，比陆应淮和苑桃在一起更搭呢。” “真的吗？”裴欢难以置信。 “真的啊。”计沁纾笑着点了点头。 没想到会得到计沁纾这么高的评价，裴欢还没怎么缓过神来。 比苑桃和陆应淮在一起……更搭吗？ ------------ 17.想要 周末两天很快过去，周一清晨裴欢是带着满脑子没睡醒的困意到教室的，只是在看到陆应淮那张脸时，她忽然想起上周五计沁纾和她说她和陆应淮很搭的那句话，脑子瞬间清醒，在位置上落座时都不敢看陆应淮。 陆应淮没察觉到裴欢微妙的情绪，耳朵戴着两个耳机，在听歌。 裴欢习惯用余光偷偷看陆应淮，他的侧脸线条冷硬，平时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此时看着更显冷漠，却莫名给他这个人添了点清冷感，他的皮相也是顶好的，不少人都说陆应淮长得好看。 她只是短暂地偷看几秒之后就收回视线，装作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上的练习册。 早读结束后就要下去升国旗，唐悦和裴欢一起下楼，两人都还没太睡醒，边聊天边打哈欠，随着楼梯上的人流一点一点挪动着下到一楼。 今天国旗下演讲的是苑桃，她的声音透过学校广播传出来，更显得悦耳动听，她听见不止自己班的男生在说苑桃，就连站在她旁边的隔壁班的男生也对苑桃有好感。 裴欢听着周围的议论声，视线不紧不慢地落在台上正不紧不慢演讲的苑桃，苑桃的个子有一米六五，在女生里算是标准身高，加上她成绩足够优秀，又好看，笑起来莫名的有股亲和力，五中不少男生都视苑桃为自己的女神。 而听唐悦说苑桃的家境不是一般好，足以和陆应淮的家境相比，如果他们两个以后真的会通过联姻在一起，那确实是所有人意料之中的事。 裴欢就这么看着台上发散思维，脑子里冒出不少千奇百怪的想法，想到最后自己都快觉得陆应淮和苑桃事天生一对这个想法了，她及时打住。 入秋之后天气凉快许多，但因为早上太阳直射的原因，裴欢被晒得睁不开眼，看了会儿就低头踩着草坪上的草玩儿。 苑桃的演讲结束，果然收获不少掌声，裴欢也漫不经心地鼓着掌。 接下来便是几个问题学生上台的检讨，字字句句透过音响传出来，文章里的态度端正，但经由这几人说出来，就显得毫无悔改之意，虽然他们本人也是这么认为。 持续了快半小时的升旗仪式结束，裴欢站得双脚发酸，活动了下双脚才和唐悦一起离开。 “累死我了，也不知道有什么好讲的能讲半天。”唐悦抱怨。 “校领导是这样的，说着那些囫囵话，但又没多少人听得进去。”裴欢无奈耸肩。 回到教室里学生们还有些躁动，聊天的聊天，打水的打水，裴欢被拉到厉轩他们那边聊天去，临上课才回座位。 第一节是语文课，这学期的进度极快，高二上学年的语文书就已经快学完了，裴欢稍微走神就听不见重点，下课铃一打响，裴欢脑子里紧绷的弦瞬间就断开，被她忘掉的困意此刻也开始频繁涌上来，到最后实在扛不住，直接趴在桌上睡着了。 陆应淮拿着手机玩游戏，看见裴欢睡了，动静都小了不少。 直到快上课裴欢也没有醒来的迹象，这是裴欢的常态，一旦睡熟了就很难起来。 陆应淮将手机收进抽屉里，然后抬手轻轻摇了摇裴欢的胳膊，并说：“醒醒，上课了。” 裴欢从胳膊里抬起头，眯着眼适应突如其来的亮光，然后才问：“这节什么课？” “政治。”陆应淮答道。 裴欢慢悠悠地将语文书还有资料收好，拿出政治书摆在桌上，然后又开始下意识的犯困。 她低着头小睡了一下，在政治老师进教室的时候睁开眼睛，睡眼惺忪地翻开课本。 “我好困啊陆应淮。”裴欢下意识说道。 “昨晚几点睡的？”陆应淮问。 裴欢想了一会儿才道：“一点多快两点的时候吧。” 陆应淮没什么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你怎么不直接通宵来上课呢？” 他的语气冷漠，裴欢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才道：“那也没办法，我那时候刚玩完游戏。” 陆应淮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但裴欢这一节课都没敢跟陆应淮说话。 运动会也是定在这周四周五举行，一共开两天，五中的学生早早就到了学校去教室搬凳子下去操场，学校给每个班定好点，找到定的点就在那里落座。 每个学生的心情都是高兴的，毕竟是紧凑的学习时间里难得放肆玩的两天，开幕式弄得极其隆重，学生举着旗子围着操场跑旗更是看得一群少年人心情澎湃，不少跟着欢呼的。 随着彩带飘落，今年的校运会正式开始，找到自己班级的位置放好椅子后，有项目的学生已经先去检录，唐悦报名了校运会去广播台工作，现在正坐在广播室里面，裴欢一个人无聊，坐在椅子上看着操场上，百无聊赖。 厉轩忽然一屁股在她旁边坐下，裴欢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报名了吗？” “还没那么快开始呢。”厉轩说。 两人随意地聊着天，不多时王珣也搬着椅子过来凑热闹，本来是三人扎堆，渐渐的又有几个人搬着椅子过来扎堆聊天，话题一下子变得天南海北起来，也变得更加有趣。 裴欢聊天的时候随意地看了眼班级里的人，她印象里陆应淮也没报名校运会的项目，开幕式还看见他人，怎么现在他人就不见了？ 王珣先察觉出裴欢在东张西望，问：“你找人吗？” 裴欢摇头：“没有。” 聊了一会儿裴欢以上洗手间为借口先离开，她上完厕所正准备回大本营那边，却不知想到什么，脚下调转了个方向，果然在之前那个地方找到陆应淮，他正低着头在玩游戏，察觉到有人靠近，他神色阴冷的抬起头，浑身都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场，但在看到裴欢时愣了愣。 裴欢被陆应淮冰冷的眼神看得心尖一颤，她很少见到陆应淮这样的表情，即使平时冷着一张脸不说话也不会有这样的表情。 看着裴欢站在原地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陆应淮懊恼一瞬，才开口：“吓到你了吗？” “有点。”裴欢点头。 “……抱歉。”陆应淮声音极低的说了一声。 裴欢没太在意，在他身旁的位置也席地而坐，陆应淮静静地看着她在自己旁边落座，没说话。 “你怎么没在大本营啊？”裴欢随口道。 “躲清静。”陆应淮说。 “可是很热闹啊，”裴欢说，“而且看他们比赛也很有趣，有人还让我去给他喊加油呢。” 这里还能听见操场那边传来的音乐声，陆应淮只是冲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裴欢也没说什么。 陆应淮早已将手机收好，能像他们俩这样单独聊天的时候不多，所以他更加珍惜这样的时候，只是他本身不是话多的性子，只能做到回应裴欢的话而不擅长找话题，裴欢对此也没什么异议，依然自顾自的讲着自己的。 待了不知道多久裴欢才站起身，陆应淮的目光跟随她，下意识就说：“要走了吗？” 语气里有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失落，裴欢也没太注意，说：“厉轩他们知道我去上厕所，要是我消失太久肯定满世界找我呢。” 她开着玩笑，陆应淮却没来由的失落起来。 裴欢的人缘好陆应淮一直都知道，但这时听到这句话陆应淮难得的情绪低落起来。 他也想和裴欢聊天，只是这句话陆应淮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目送裴欢远去的身影，陆应淮默不作声的戴上耳机继续玩着刚刚没通关的游戏。 苑桃也是误打误撞看到陆应淮在这里的，当看到陆应淮一个人的时候她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的神情。 察觉到有人靠近，陆应淮以为裴欢去而复返，可抬头看见是苑桃时，他又重新低下头。 苑桃在刚刚裴欢坐过的位置上坐下，笑着问：“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啊？” 陆应淮眼睛没离开手机屏幕，冷声道：“安静。” 苑桃早就习惯陆应淮这样的态度，闻言也没觉得有什么，自顾自的和陆应淮说了好大一堆，只是陆应淮始终都没搭理过自己，她面上的笑容僵了一瞬，看了眼他在玩的游戏，又像是随口道：“你在玩什么啊？” “游戏。”陆应淮简短道。 她早就察觉出陆应淮并没有和自己聊天的欲望，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准备离开，她低头目光深深地看了眼陆应淮，才离开。 裴欢回到原来的位置上坐下，一群人看见她，问：“你上厕所上这么久啊？” “上大的，怎么了？”裴欢睨了他一眼。 “你去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和哪个男生偷偷牵小手去了。”厉轩调侃。 “找死啊厉轩。”裴欢笑骂回去。 她又想起刚刚和陆应淮独自待在一起的场景，很难得的两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裴欢自然一分一秒都没浪费，和他随意地聊着天，享受着当时静谧的氛围。 不过陆应淮会喜欢她这种女生吗？ 裴欢如是想到。 ------------ 18.搭伙 周五早上裴欢因为起床晚了所以来不及吃钟素准备的早餐，钟素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就已经看见裴欢一溜烟的从自己眼前跑过去然后换好鞋出门了，钟素抬起的手只能放下。 “你就别管她了，这家伙八成又是睡过头了才这么火急火燎的。”裴宴已经摸透裴欢的性子。 “但不吃早餐也不行，这丫头路上肯定不会买早餐吃的，”钟素念叨一阵，才对着裴宴说，“你等下带点早餐去给你妹妹吃，你可别半路嘴馋就给吃干净了。” 裴宴无语：“妈我是那种人吗？” 裴欢到了班级的大本营的时候刚好赶上，她坐在椅子上顺着还没喘匀的气，余光就看见陆应淮坐在隔着自己两三个位置的地方坐着，戴着耳机正低头玩游戏，她有些意外陆应淮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可能是裴欢的偷看太过明目张胆，陆应淮似有察觉，朝裴欢这边看过来。 裴欢偷看被抓包过好几次，索性也不遮掩直接转头直勾勾地对上他清冷的眼神，随后微微一挑眉，算是跟他打招呼，陆应淮静了片刻才跟她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 低下头继续玩游戏的时候，陆应淮的心思却怎么也集中不到游戏上，还想着刚刚裴欢冲自己挑眉的样子，自信又阳光，是一贯的他所认识的裴欢的样子。 他的心思逐渐偏移。 裴宴到了高二二班大本营的时候正看见裴欢抢别人的东西吃，安静的欣赏了一会儿裴欢狼狈的样子之后才出声喊她名字：“裴欢。” 没想到裴宴会出现在自己班级前，她看见裴宴的眼神还有些意外，之后便快步走到裴宴面前，奇怪道：“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裴学长，找我有什么事儿没？” “倒也没什么事，”裴宴淡定接茬，“就是早上不知道哪个可怜虫睡过头了没吃早餐，刚刚还在抢别人早餐吃呢。” 裴欢没理会裴宴明里暗里的嘲讽她，倒是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眼睛瞬间一亮：“你给我带早餐了？” “没有。”裴宴直接摇头否认，想逗逗裴欢。 “那你手上拿的什么？”裴欢指着他手上提着的袋子，直接问。 两兄妹闹了一会儿裴宴才将早餐递给她：“下次再睡过头不吃早餐妈再说什么好话我也不会给你带了。” 知道裴宴是口是心非，但裴欢还是很乖巧地点头应下。 见裴欢这样子裴宴也说不出什么，只是问：“你带牛奶没？” “没带。”裴欢摇头。 裴宴无奈，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拿出一瓶牛奶给她，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离开。 目送裴宴走远，裴欢坐在位置上吃着裴宴送来的早餐，一早上的饥饿感才缓解不少。 计沁纾坐在她旁边，自然看到了两兄妹刚刚的举动，问：“刚刚那个是高三的裴宴吗？” “是啊。”裴欢边吃边点头。 “一直就听说裴宴学长很帅而且待人温和体贴，今天这么一看确实很帅啊。”计沁纾由衷道。 裴欢像是听到什么不敢相信的话，惊讶得差点噎住，计沁纾及时给她递了牛奶过去。 缓过那口气之后，裴欢才语重心长道：“人设什么的看看就好了，有些人的反差感还是挺严重的。” 计沁纾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和裴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苑桃不知道去忙什么，好半晌才回来，她回来之后很自然的就在陆应淮身边落座，态度自然的和陆应淮说着话，班里的人以及操场上的其他人都有意无意的观察着这边的动静。 早就传陆应淮和苑桃关系匪浅，如今一看确实像那么回事，特别是两个人成绩好又长得好看，按常理来说这俩就应该在一起，就连苑桃也这么想。 裴欢边和计沁纾说着话边漫不经心的朝那边看去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收回视线。 很快到了中午，裴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计沁纾被别人叫去一起吃饭，唐悦的工作没这么快结束，裴欢就只能一个人去饭堂，可看见同样一个人的陆应淮，裴欢心里忽然有了主意。 裴欢慢悠悠地走到陆应淮身边，开口道：“要一起去吃饭吗？” 陆应淮低头看了她一眼，她面上表情轻松，似乎只是单纯没伴来找他一起吃饭而已，他也没多考虑，直接应了下来。 两人去了校外吃，今天校运会，不少人选择出去吃，这时校门口的店铺里都是穿着五中校服的身影，裴欢和陆应淮两人到了上次去的那条小吃街。 到了小吃街，裴欢先是驾轻就熟的去了之前一直去的那个炒粉摊子要了份炒米粉，老板爽快应下，陆应淮也点了一份。 两人等炒粉的时候，陆应淮像是随口道：“等会儿还想去吃什么？” “我还想去买个福鼎肉片吃。”裴欢答道。 “能吃完吗？”陆应淮问。 “能啊，”裴欢点头，“我吃完还想去买杯奶茶呢。” 两人的炒粉很快搞定，接过老板递来的炒粉裴欢带着陆应淮往那个摊子走去，娴熟地点完单之后还不忘说：“帮我加点泡椒阿姨。” “好嘞！”阿姨利落应下。 肉片很快做好，裴欢接过之后，在摊子前支着的桌子前坐下，打开炒粉的盖子，看了眼陆应淮的：“你吃得饱吗？” “够了。”陆应淮只是应道。 陆应淮将食不言这三个字贯彻的很彻底，上次一起吃饭的时候陆应淮就没说过话，裴欢是个吃饭也闲不下的性子，边吃边和陆应淮说着话，陆应淮吃着东西，时不时应着裴欢的话。 中午的阳光正盛，灿烂的阳光不留余地的洒落下来，也照在裴欢的脸上，她的眸子本就好看，被这阳光照的，更显得熠熠生辉，陆应淮心里顿时想起一个词。 明眸善睐。 裴欢当真是配得上这个词。 陆应淮每当看向这双明媚的笑脸时，内心就没来由的躁动起来，只是面上装得极好。 他失神几秒，然后有些慌不择路的低下头吃着自己的东西，裴欢没发现他的异样，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和陆应淮滔滔不绝地讲着。 吃饱一顿后两人准备打道回府，陆应淮忽然提起：“你不是说要买奶茶吗？” 裴欢才想起来：“对哦。” 两人又去奶茶店，唐悦也发消息来让她给她带一杯回去，裴欢应下。 他们去的奶茶店也有五中的学生在排队，看见陆应淮和裴欢走在一起，个个的眼神可以用诡异形容，毕竟谁都认为陆应淮会和苑桃在一起，虽然他们之前也听说过裴欢和陆应淮走得近。 裴欢没在意他们的目光，问陆应淮：“你要喝吗？他们这家店的都挺好喝的。” 陆应淮闻言，抬头看了眼显示屏上的菜单，片刻后才决定自己要喝什么，裴欢将三个人的单一起点了，做好之后将陆应淮那杯递给他，两人这才打道回府。 奶茶店里的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才终于敢说话，有人偷偷拿起手机将两人并肩的背影拍了下来发在校园论坛上，这张照片仅仅发出去几分钟，就收到好多条回帖。 而两个当事人并不知道，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走到学校门口，才又隔开点距离进了校门，虽然这样的举动显得有些欲盖弥彰。 不知何时苑桃已经走过来站在两人中间，但她靠陆应淮更近，她熟稔地和陆应淮打招呼，像是才想起裴欢也在，笑着和裴欢打了个招呼：“好巧。” 无论怎么看都感觉苑桃和陆应淮更加亲近，裴欢没说什么，随口道：“你也刚吃完饭回来？” “对啊，在校门口那家店吃的，很不错，你下次也可以去尝尝。”苑桃像是真诚推荐。 裴欢嗯了一声之后就没说话。 苑桃也不欲和裴欢多说话，转头看陆应淮，这次脸上的笑容真切几分：“你吃了吗阿淮。” “吃了。”陆应淮言简意赅。 “那我在校门口那边怎么没看见你啊？”苑桃笑容温和地问。 “去了别的地方。”陆应淮没明说。 陆应淮不想多说，苑桃也察觉到，很自然地就揭过这个话题，聊着别的。 裴欢步子落后两人几步，视线还停留在陆应淮的身上，陆应淮却在此时正好转头向她看过来，对视几秒后两人像触电一样飞快转头看向别处。 真是刺激。 裴欢这么想着。 回到操场，唐悦过来拿裴欢给她带的奶茶，忽然问：“你知道校园论坛刚刚发了什么不？” “什么？”裴欢不知道。 唐悦当即打开手机给裴欢看，是两人买完奶茶离开被别人拍到的背影。 “可以啊你，”唐悦调侃，“平时不声不响的，没想到居然能和咱们校草大人出去吃饭。” “只是路上搭个伴而已。”裴欢语气不咸不淡。 唐悦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是这样？” “嗯。”裴欢点头。 唐悦不信，但也没多说，又继续说：“现在这条帖子下面的回复好几百条，看热闹的骂你的偷偷嗑你俩的都有，你这下可成风云人物了。” 听着唐悦说着，裴欢望着不远处正在进行的跳高决赛，陷入自己的思绪。 这样居然也被偷拍了吗？ ------------ 19.绯闻 运动会在下午最后一项决赛结束落幕，所有人搬着椅子到昨天早上开开幕式的位置就坐，在路上时裴欢明显感觉到周围不少人正看着自己，间或夹杂着对她的议论，裴欢像是漫不经心的向周围扫过去一眼，被看到的人都下意识闭嘴，等裴欢不再看的时候又开始讨论。 一时间裴欢成为今天的话题人物，也可能后面几天都是。 最后一项决赛的奖项在闭幕式上颁发，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奖项也一起颁发，高二二班参加的运动会项目比较少，总积分只排在年级第十的位置，前三被理科班包揽。 校领导冗长的讲话环节结束后，随着礼炮打响，漫天的彩带飘落，昭示着今年的校运会圆满结束。 搬椅子回教室的路上，裴欢和唐悦搭伙走，唐悦感觉到周身似有若无的视线，幸灾乐祸道：“你这下是真出名了裴欢。” “不用你说我也感觉到了，”裴欢无奈耸肩，“今天光是坐在班级大本营打瞌睡就有不少人假装路过咱们班级前面，看看我然后又偷偷讨论，搞得我像明星一样。” 唐悦嗤笑一声：“你现在这样和明星有区别吗？” 裴欢想了想，还真没有。 不过自己倒是连累陆应淮了，本身人家和苑桃是官方CP，这下被自己横插一脚，又不知道会有多少闲言碎语会传到陆应淮耳朵里。 裴欢这么想着，转过头去看陆应淮，陆应淮面色冷淡地走着路，察觉到裴欢看过来的视线，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之后就挪开视线。 看他这样子好像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和裴欢成风云人物了。 “陆应淮知道这事儿吗？”裴欢明知故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们俩这事儿闹得这么大，人家早晚也会知道吧。”唐悦说。 “不过陆应淮在五中那么多迷妹，我不会哪天就被人堵在巷子口吧。”裴欢开着玩笑。 唐悦接茬：“说不定呢，你可别小看人家迷妹的战斗力。” 两人有说有笑地回了教室，开了两天校运会，几个科任老师简单布置了些作业之后便通知放学，裴欢和唐悦结伴回家。 “明天周末，要出来玩吗？”唐悦问。 “可以啊，去哪儿玩？”裴欢没有意见。 唐悦低头看着手机：“我看到最近咱们这边新开了个网红店，看那些博主测评都说很好吃，明天去尝尝？” “行。”裴欢应下。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随意聊着天，经过一个煎饼果子的摊子时，两人的肚子在同一时间发出响声，对视一眼之后都明白对方的意思，当即转身朝那个摊子过去。 “老板要一个煎饼果子，加辣。”裴欢熟练点单。 “和她一样。”唐悦说。 师傅的动作干脆利落，不多时就将做好的煎饼果子递给她们，付过钱之后两人慢悠悠走着。 唐悦被刚出锅的煎饼果子烫得嘴巴都合不拢，咽下去之后才说：“话说你对陆应淮一点感觉都没有？” “没有。”裴欢果断摇头。 “也是，”唐悦不置可否，“毕竟从小到大看你也没跟哪个男生谈过恋爱。” 裴欢听着唐悦说着，不免一阵心虚。 其实她是有点喜欢陆应淮的，只是那点喜欢微不足道罢了。 跟唐悦在岔路口分离，裴欢才拿出手机看校园论坛，那条帖子已经盖了不少层楼，裴欢看都看不完，只能挑着看，有些人看着就语气冲，字里行间无一不在贬低裴欢，有人保持中立，还有人看好裴欢和陆应淮，她越看越上头，直到走到家门口才收起手机。 回到家的时候钟素和裴大山还没回家，只有裴宴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裴欢刚准备打个招呼就溜上楼，被裴宴叫住：“站住。”· 裴欢脚步僵住，她大概知道裴宴要说什么了，面上维持着假笑看着裴宴：“怎么了？” 裴宴语气吊儿郎当：“不解释解释校园论坛上那张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和陆应淮碰巧在校门口碰见就顺手搭伙去吃了个饭啊。”裴欢用同一套说辞搪塞裴宴。 可裴宴太了解裴欢了，他沉默打量了裴欢几秒才不紧不慢开口：“当真是这样？” “真的。”裴欢沉得住气。 “不是因为你有一点点喜欢陆应淮？”裴宴又问。 他略带审视的目光落在裴欢身上，裴欢只觉得身上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她只能点头。 裴宴嗤笑一声：“我还以为你能嘴硬到什么时候呢。” 裴欢偷偷翻了个白眼。 但裴宴知道后并没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只是随便和裴欢聊两句就让她上楼了。 裴欢回到房间背靠着门板松了口气，裴宴果然是了解她的，就连一点点这三个字也是用的恰到好处。 裴欢将书包随手放在桌上，看着桌上的摆件出神。 今天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陆应淮到家时客厅亮着灯，不用想都知道是谁来了。 他随手将书包扔在沙发上，厨房那边传来炒菜的香味，陆应淮进去洗手就看见陆风在炒菜，很难想象陆风才高一厨艺就这么好，还时不时来他这里给他开小灶。 陆应淮默不作声地将陆风做好的菜端到餐桌上，然后又去给两人打了两碗饭。 席间的氛围有些诡异，陆风好几次看着陆应淮都欲言又止，陆应淮自然察觉到了，在下一次陆风又看他时刚好抬头，语气淡淡地：“有什么就说。” 陆风嘴巴嗫嚅几下才开口：“你看校园论坛了吗哥？” “什么？”陆应淮明显不知道。 陆风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捣鼓几下就将手机推到陆应淮面前：“你看看吧。” 陆应淮看到两人被偷拍的背影，看了几秒后将页面往下滑，映入眼帘的几条热评是声讨裴欢的，字字句句恳切得倒真像是裴欢把她们的老公抢走一样。 陆应淮越看脸色越阴沉，陆风沉默的观察陆应淮的神色，他抬头将手机还给陆风时，陆风被他的神情吓了一跳。 “需要我去找人删掉这条帖子吗？”陆风小心翼翼道。 “嗯。”陆应淮说。 “那热评里的那几个人？”陆风又试探性地问。 “你看着办。”陆应淮只丢下这四个字。 陆风能感觉到自己堂哥的心情极差，感觉下一秒就要世界末日一样，陆风低下头安静吃饭。 第二天裴欢和唐悦出门逛街，好朋友凑在一起总有聊不完的话题，两人聊完这个聊那个，而且两人知道的八卦还特别多，这一通讲下来两人都舒服了。 准备回家的时候两人还依依不舍地道别，差点就要粘在一起。 周一去教室的时候，裴欢看到陆应淮时莫名的有一股愧疚之感，弄得她一天都没好意思找陆应淮说话，倒是唐悦跟她说了个消息。 “你们俩被偷拍的那条帖子不知道被谁删了，而且那个账号的主人还有那几条热评的人好像都被人找了麻烦。”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裴欢震惊。 “谁这么有本事居然亲自下场把这个帖子端了？” “除了陆应淮我想不到第二个人。”唐悦说得煞有介事。 裴欢这么想想也是，若是让舆论继续发酵对陆应淮本人来说并不好，他这么做确有他的道理。 帖子被删除之后，学校里对于她和陆应淮的议论声逐渐消失，她走在校道上时虽然还是会被人投来围观的视线，但那些不堪入耳的话裴欢再也没听到过。 这件事解决后，裴欢感觉身上的担子也清了，倒是自己的同桌陆应淮，这件事情结束后感觉他比之前忙了不少，除了上课自习课的时候经常见不到他的人，裴欢只是在心里猜测一下，也没去问本人。 下个月就是他们高二的学考，合格了才能拿到毕业证，裴欢开始下功夫在学习上，还好有陆应淮这个学神在，自己不会的题目还可以问问他。 “真懂了吗？”每次讲完陆应淮都习惯问。 “真懂了。”裴欢信誓旦旦地点头。 “那你讲一遍。”陆应淮淡声道。 裴欢给陆应淮讲着解题步骤，陆应淮听得认真，末了才会说：“你讲的大致都没问题，但是你漏了关键的一步。” 每当这个时候两人都会凑得特别近，能闻到对方身上的香味，但是谁也没开口，心照不宣。 进入十二月份，离学考没多少天，天气也越来越冷，裴欢在校服外套里面加了件加绒卫衣才堪堪抵御住严寒，倒是拉上拉链的时候肿得像个熊猫，裴宴老笑她，每到这个时候裴欢都给他翻个白眼：“你有本事你别穿。” “谁理你。”裴宴语气不屑。 到了学考那天，教室已经被布置成考场，裴欢在书包里拿上证件和文具就去考场，她被分在第三考场，要往楼上走，此时不少人下来，裴欢往旁边让了让。 陆应淮在第一考场，到了楼层的时候和刚好和陆应淮打了个照面，两人对视片刻，裴欢先说：“考试加油。” 陆应淮看着她，也说。 “考试加油，裴欢。” ------------ 20.借伞 为期四天的考试终于结束，考完出来欢只觉得浑身舒畅，看着走廊外湛蓝的天空，裴欢这一个多月来的紧张复习才得以放松。 沈沁诗就在她隔壁第二考场，出来的时候正看见裴欢站在走廊，她走过去熟稔的和裴欢打招呼：“考得怎么样？” “不知道，”裴欢很实诚地摇头，“但我觉得考得还可以。” 两人一起往楼下走去，沈沁诗和裴欢的教室不在同一层楼，沈沁诗到了自己班级在的楼层，裴欢还要再往下走一层才到高二二班。 这会儿大家都考完试，浑身轻松，在教室里对答案的对答案，聊八卦的聊八卦，有人上来想和裴欢对对答案，但裴欢考完试并没有对答案的习惯，搪塞了那人几句之后就去把自己的桌子搬回自己的位置。 搬好之后裴欢看着自己旁边那个位置还空荡荡的，正想着要不要日行一善去帮陆应淮把他的桌椅也一起搬回来，身旁就投落一道阴影，陆应淮极其自然的将自己手里拿着的东西搁在裴欢的桌上，然后转身去教室外面将自己的桌椅搬回来。 裴欢坐下后将陆应淮放在自己桌上的东西都放到他桌上，然后低下头安静收拾自己的桌面。 似乎是收得无聊了，裴欢手上动作没停，随意道：“考得怎么样？” “还行。”陆应淮说。 “你肯定考得很好，”裴欢的语气笃定，“毕竟你每次都说还行，成绩出来你都在文科第一。” “是吗？”陆应淮态度懒散地应了一声 裴欢随意地和陆应淮说着话，“不过我看你挺适合学理科的，为什么会想着来文科啊？” 这话一出空气短暂的安静几秒，裴欢意识到自己可能问了不该问的，正准备道歉，陆应淮的声音却恰好传了过来。 “想学就学了，而且学文学理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陆应淮的语气不咸不淡。 听到这句话裴欢感觉自己的智商像被人无形侮辱了一番。 果然只有学霸才能说出这种话。 刚考完那会儿天气还晴朗无云，此刻已经黑云压顶，颇有山雨欲来之势，马飞也意识到今天的天气可能很糟糕，简短说了几句之后便喊了放学。 出了校门的时候已经有细细密密的雨落下来，裴欢将放在书包里的伞拿出来撑开，快步走回去，裴宴这周才开始上晚修，不能跟她一道回家。 回到家的时候雨刚好下大，裴欢站在门口边收伞边暗自庆幸自己回来的早。 钟素今天下班的早，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看肥皂剧，瞧见裴欢回来了，忙问一句：“回来了？淋湿没有？” “没有，”裴欢摇头，“我一进家门这雨就下大了。” “还好你脚程快，不然就要淋成落汤鸡了。”钟素调侃。 裴欢绕到沙发前坐下，随手从桌子上的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往衣服上擦擦就准备吃，钟素出声：“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洗洗再吃。”说着就从裴欢手里拿过苹果去洗。 裴欢盘腿吃着苹果，看着电视里无聊的肥皂剧，说：“裴宴什么时候下晚修？” “九点半，”钟素说，“那时候还下雨就要叫你爸去接他回来了。” 母女俩聊了会儿天，钟素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准备晚饭，裴欢背着书包上楼。 吃完饭后外面的雨势仍不见小，裴欢却想出去买零食，这想法一出钟素就不同意：“外面雨这么大，等下淋湿了明天就得感冒了。” “不会的，我带伞呢。”裴欢晃了晃手里的伞。 裴欢说完也没等钟素再说什么直接拿了伞就出门。 外面的雨势跟她回来那会儿一样，只大不小，还好她穿的拖鞋出门不至于湿鞋。 到了街口的便利店裴欢收伞走进去，刚想点一碗关东煮吃了先暖暖身子，却在一排排货架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但她并不确定那是不是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一时间裴欢没敢上前确认。 在便利店内的椅子上坐下，裴欢三两下就搞定关东煮，转身去身后的货架买东西，那道熟悉的身影还在，裴欢装作认真挑东西走到那人旁边，在抬眼的时候愣住。 “你怎么在这儿？” 陆应淮垂眸，在女孩儿惊讶的目光中开口：“路过，买点东西。” 他嗓音低沉语气平淡，竟真的像是路过来买东西的一样。 闻言裴欢也没多问，站在陆应淮旁边安静地挑着东西，两人谁都没说话，但气氛却莫名融洽。 陆应淮里面是件单薄的衬衣，外面的灰色外套没拉拉链，兜帽也被他兜在头上，那双冷漠但好看的眸子也被掩在他的帽檐下，穿着一条宽松的黑色休闲裤，裴欢从没在校外碰见过陆应淮，所以看见他时一时间没敢确认。 裴欢拿起一包薯片，向陆应淮推荐：“这个口味的薯片很好吃，你要试试吗？” 陆应淮看了一眼，刚准备拒绝，裴欢就已经将薯片塞在他手里拿着的篮子上，然后又自顾自地继续挑着，他低头看了眼篮子里的薯片，嘴唇嗫嚅片刻，到了嘴边的拒绝终究还是没说出来。 挑了一通之后裴欢手里的购物篮已经满满当当，而陆应淮的篮子里只有零星几个，裴欢看了一眼，问：“你就买这么点儿吗？” “嗯。”陆应淮点头。 闻言裴欢也没说什么，去前台结账，跟在后面的陆应淮也将自己的篮子放到收银台上，跟收银员说：“我的跟她一起。” 裴欢以为是让她先付款后续再转账，也没多说什么，扫了陆应淮的支付码之后两人提着东西走到门口，裴欢看着面前的雨幕，又看了眼陆应淮，问：“你带伞了吗？” 陆应淮摇头。 裴欢记得陆应淮的家离这里并不近，她并不明白陆应淮到底去哪里会路过这一块，想了想她将自己的雨伞递给陆应淮：“这是我的伞，你先拿着用吧。” “那你呢？”陆应淮垂眸看着她手里的伞。 “我没事，我家离这里很近，我跑回去就行了。”裴欢说得无所谓。 陆应淮站在原地没动，裴欢以为他不想要她的伞，索性一股脑直接塞到陆应淮的怀里，急忙道：“给你就给你了，我先走了，你什么时候记得什么时候还我就行了。” 说完裴欢就跑出便利店前的屋檐，一头扎进雨幕里，她用手挡在头顶，却仍挡不住从天穹下巨大的雨。 陆应淮看着她跑远，又低下头看着自己手的伞。 她刚刚着急忙慌的样子似乎是怕自己拒绝她，但她好像完全没想过，如果把伞借给他，她淋着雨回家感冒了该怎么办，更何况裴欢是个女孩子。 看着那道娇小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雨幕里，陆应淮这才撑开裴欢的伞走进雨幕里。 回到家的时候裴欢身上已经湿透，钟素蹙眉：“你出门不是带了伞吗？” “不见了。”裴欢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钟素也没多说什么，催促道：“赶紧上楼洗个热水澡，不然感冒了有你好受。” 裴欢一边应着一边上楼。 而另一边的陆应淮回到家，他将塑料袋随手搁在门口的柜子上，手上的伞还在沿着伞的边沿滴水，他将伞上的水弄干后然后找个地方撑开晾着。 他只开了客厅一盏灯，看着不远处静静摆在那儿晾着的伞，窗外是连绵不绝的雨，陆应淮又不自觉的想起裴欢的脸，她今晚是淋着雨回家的，自己理应也该去问一句。 他拿出手机看了眼两人的聊天记录，才发现自己从没主动找过他，都是裴欢找他聊天，而自己的回复一直都很简短，有时候不知道回什么索性就不回，难为裴欢还愿意和自己聊天。 心里挣扎片刻陆应淮才发了条信息给裴欢：到家了吗？ 许久不见裴欢回应，陆应淮的心里罕见的涌起一股焦急的情绪，他直勾勾地盯着手机屏幕，好像下一秒那边就会回复信息一般。 裴欢洗完澡才看见陆应淮的信息，已经过去十分钟，她意外陆应淮居然会主动给自己发消息。 看到消息之后裴欢敲下一行字发过去：到家了。 那边好像就等着她的消息，很快就回了过来：你还好吗？ 陆应淮的消息含糊不清，但裴欢瞬间就理解陆应淮的意思，她眉眼含笑的回复：很好啊，我刚洗完热水澡出来。 陆应淮看到了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放心：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裴欢：目前没有。 这句话发过去之后那边是一阵长久的沉默，似乎是不知道回什么了，裴欢利落敲字。 裴欢：你这是在关心我？ 陆应淮回了过来，字里行间都看得出别扭：借了你的伞，怎么说也得关心一下。 裴欢倚在桌子旁，笑得肩膀耸动，很难得能看见陆应淮有这样的情绪，裴欢又逗了他几句才见好就收。 陆应淮收起手机，看着窗外的雨幕，他并不讨厌下雨天，但也不喜欢下雨天，但因为今晚的插曲，他开始觉得。 下雨天其实也没那么糟糕。 ------------ 21.打球 次日早上起来裴欢没感觉到身体有什么不适，吃了早餐后就和裴宴一起去学校。 “你昨晚淋雨了？”裴宴挑起话题。 “对啊。”裴欢直接应下。 “妈不是说你带伞出门了吗？怎么还淋雨了？”裴宴奇怪道。 “不小心弄不见了。”裴欢面不改色地扯着谎。 裴宴低头审视她片刻之后，到底没继续问她的伞是怎么不见的，因为按照裴欢这个性子，就算伞不见了她都不一定能发现。 到了学校裴宴上楼之前还不忘叮嘱：“上课别开小差啊，要是我从哪儿听到你又上课在底下偷吃我回去就告诉给妈听。” “我是这种人吗？”裴欢强词夺理。 裴宴没什么表情地睨了她一眼：“你也不看看你高一的时候被老师投诉了多少次。” 裴欢尴尬地搔了搔鼻头，高一因为课上讲小话和偷吃东西没少被班主任打电话给家长，在那之后裴欢收敛了很多，但到底还是耐不住嘴巴馋。 看着裴宴走远的身影，裴欢忍不住呲牙咧嘴的对着他的背影竖了个中指，裴宴忽然转过头来，裴欢又一脸无事发生的表情冲他挥手告别。 裴宴转过头去，抬起头摆了摆算对她的回应。 裴欢转身回了班级，厉轩和王珣今天来的早，正翘着椅子在座位上谈天说地，脸上那得意的表情裴欢一看就知道两人又开始互相吹牛逼。 见裴欢进了教室，厉轩打了个招呼：“来这么早今天？” “你这不比我来得好早？”裴欢挑眉。 三人说了几句之后裴欢才将书包放下然后坐下，今天陆应淮没来那么早，裴欢有些无聊，一肚子的闲话不知道跟谁说，她索性戳戳前桌男生的背自然地跟他聊了起来。 “昨天NBA的那场比赛你看了没啊，很精彩的。”男生和她聊了起来。 “我看了，”裴欢聊到熟悉的话题特别激动，“你别说昨天好几个精彩球我看的都直欢呼。” “是吧，”男生也很兴奋，“你支持哪个队啊？” 裴欢说了个队名，那个男生也刚好喜欢那个队，两人像是遇上知己一样，目光都是惺惺相惜。 两人又聊了好久，期间陆应淮在裴欢旁边坐下裴欢都没反应，他看着两人聊得好像很高兴的样子，冷淡的目光在裴欢身上停留片刻，才移开。 早读前有人来收作业，裴欢和男生的聊天也被迫中止，她将自己的作业递给组长之后，看见陆应淮还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应淮没什么表情的看了她一眼：“你和别人聊得正开心的时候。” 他的语气隐隐有些不满，可裴欢愣是没听出来，诧异道：“是吗？我没怎么关注。” 闻言陆应淮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书，似乎不太想搭理裴欢。 裴欢闲着无聊开始跟陆应淮搭话：“你昨晚到家的时候几点了？” “没仔细看。”陆应淮淡声道。 “不过昨晚那么大雨，你打车了吗？”裴欢又问。 “没。”陆应淮说。 裴欢意外：“那么大雨你没打车吗？那你浑身不都湿透了？” “还行。”陆应淮简短答道。 其实昨天回到家他的裤子已经湿了一半，衣服也被打湿不少，有想过打车，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握在手里的雨伞打消，他最终还是选择步行回家。 “你呢？”陆应淮忽然问。 “什么我？”裴欢被他这忽然的发问问得有些懵。 “你昨晚淋雨回去的，没感冒吗？”陆应淮声音低低沉沉。 “没有啊，得亏我身体素质好呢。”裴欢说着还有些得意。 陆应淮听到这句话，又悄悄观察了下她的神色，确认她是真的没事之后才悄悄松了口气。 毕竟是他拿走了她的伞，如果她感冒了自己总归是会内疚的。 两人聊了会儿早读就开始了，今天是英语老师来看早读，裴欢有一搭没一搭的读着，很快就昏昏欲睡，头一点一点的好像下一秒就要栽在桌子上。 陆应淮看着自己的书的同时还留意着旁边的动静，生怕裴欢一个不小心一头栽在桌上。 上午数学课和语文课过去之后，第三节就是体育课，很多女生都不愿意下去上，就连裴欢也不愿意，愣是拖到离上课还剩几分钟才不情不愿的和唐悦下楼。 每次上课前都是例行的八百米，在操场列好队之后就开始跑，没多久裴欢和唐悦就掉在队伍的后面，甚至还要远一些，看着前面陆应淮颀长的背影，唐悦不禁感叹：“每次看到陆应淮都忍不住感叹，他身材是真好啊。” “可不嘛，连我都好几次被他迷到了。”裴欢说。” “真假？”唐悦显然不信。 “肯定是真的啊，”裴欢说，“我这辈子就没见过比陆应淮还帅的男的了。” “就连你的偶像都没他帅？”唐悦挑眉。 “在陆应淮面前我的偶像简直不值一提。”裴欢说得不屑。 两人笑作一团，但笑了几声之后险些岔气，两人跑得累个半死，也只跑完第一圈。 跑完的时候裴欢和唐悦叉着腰直喘气，吐槽前面的人跑得快的像是要去抢饭吃一样。 热身运动过后就是这节课的内容，上完之后就是自由活动，厉轩和王旭叫裴欢去打球，裴欢摆摆手算是拒绝，她现在累得动都不想动一下。 “这么虚啊欢姐。”王珣不怕死的说了句。 “没你精气旺盛，赶紧玩你的去吧。”裴欢摆摆手赶人。 送走两人之后，裴欢坐在看台上吹着冬日的冷风，冻得直发抖。 “裴宴，去打球不！” 一道喊声将裴欢喊回神，裴欢看了过去，那几个男生正招呼裴宴去打球，高二二班跟裴宴所在的高三一班周五正好是同一节体育课，这一道喊声直接把看台上女生的眼睛都喊了过去。 “来了。”裴宴几步从看台上下来。 裴欢跟裴宴那群兄弟从小也玩的好，看见裴欢缩着身子坐在看台上，招呼道：“去打球不裴欢！” 裴欢皱巴着一张脸摆手拒绝，一群人裴欢告别之后就去篮球场，好些女生也一起过去那边。 “你人缘可以啊裴欢，这么多人找你打球。”唐悦撞了撞她的手肘。 “还人缘好呢，”裴欢睨了她一眼，“说得好像你小时候不跟他们混一样。” 唐悦笑了起来，他们这帮人从小就玩得好，稀奇的是小学初中高中居然都在一个学校。 不知怎得篮球场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尖叫声，裴欢和唐悦抻着脖子往那边看，想看看怎么了。 但离得太远什么都看不见，裴欢只得叫住一个往篮球场边走的女生：“篮球场那边干嘛了？” “陆应淮上场打球了！”女生话语激动。 裴欢讶异，她以前是听说陆应淮会打球，但一个学期了也没见他去过篮球场。 “去看看不？”唐悦怂恿。 裴欢二话不说答应了。 球场边已经有不少女生了，裴欢和唐悦择了个位置坐下，苑桃和陶冉西坐在第一排，裴欢淡淡地扫了眼就将目光看回球场上。 陆应淮的每个动作都干脆利落，抢断，跑到三分线站定，跳跃，投篮。 一个完美的三分球。 全场都在欢呼，包括裴欢也忍不住跟着欢呼。 真的太帅了。 他们是跟高三一班的比赛，陆应淮这球中了之后，忽然朝看台这边看过来，不知道在找什么，看了几秒后在裴欢所在的位置看了几秒，随后转过身继续打球。 “陆应淮刚刚是在看我们这边吗？”唐悦有些兴奋。 “不确定。”裴欢摇头。 整场下来陆应淮的表现无疑是出色的，显得同样厉害的裴宴都黯淡不少，但还是很多为裴宴加油的声音，毕竟裴宴的长相和陆应淮不相上下。 一场结束，苑桃看着陆应淮走进，将自己手里的水递到陆应淮面前：“喝口水吧阿淮。” 陆应淮只是看了她手里的水一眼，然后错身走过，苑桃的手僵在半空，还是厉轩过来给她解围，他一手拿过苑桃手里的水咕咚咕咚喝下去好大一口才说：“班花你也太客气了，来就来嘛还特地给我带水干嘛？” 苑桃也只是笑了笑，并没接厉轩的话，她还沉浸在陆应淮没接自己的水的失落里。 “刚刚苑桃给陆应淮送水呢，陆应淮居然没接，这小子也太不解风情了吧。”唐悦调侃。 “说不定人家不爱喝水呢？”裴欢也跟着调侃。 体育课很快结束，回到班里裴欢坐在位置上喝了口水，看了眼身旁的陆应淮。 “你体育课打球的时候很帅。”裴欢忽然说。 陆应淮喝水的动作顿了下，“你来了？” “嗯，我看完了。”裴欢只是说。 “我还以为你没来。”陆应淮的声音低低的。 裴欢笑道：“我同桌打球我能不去看看吗？” “嗯。”陆应淮最终也只是应道。 “怎么了？”裴欢以为他情绪不对，问了句。 陆应淮摇头：“没什么。” 他仰头喝水，借机掩藏自己微微上扬的嘴角。 在篮球场的那一瞬间陆应淮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想到她真的来看他打球了，还是特地来看他的。 这么想着，陆应淮的心情顿时明朗不少。 ------------ 22.救星 直到月尾裴欢才知道陆应淮这一个多月来人影不见是在忙什么。 课间裴欢正坐在别人的位置上和唐悦聊天，忽然有人叫了裴欢一声：“有人找你。” 裴欢被喊了一声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起身走到教室外面，看见一个男生站在走廊。 裴欢并不认识面前的男生，但还是客气问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男生道明来由，“我叫康时，理科七班那边的，元旦迎新晚会我们报了节目，但是我们节目主唱的那个女生今天嗓子开始发炎不舒服说不出话来，短时间内可能好不了，所以我们打算来找你救下场。” “你认识我？”裴欢奇怪道。 “不认识，”康时坦诚地摇头，“你们班之前是不是开过一次班级团建，你还上台唱歌来着？” 裴欢点头，他说的基本都对上了。 “那天晚上我没回家，闲着没事儿就在学校逛了一圈，刚好经过你们教室门口就听见你在唱歌，我当时还跟你们班的人打听过你。”康时将那天的事情说了一遍。 裴欢倒是没注意那天教室外面居然还有人在听自己唱歌。 “所以你们是想让我去帮忙？”裴欢问。 “是的。”康时点头。 “可是我没有过上台的经验，况且离晚会的时间就只剩三天，万一跟你们磨合的不好在舞台上出岔子了，岂不是白费你们的一番心血了。”裴欢担忧道。 康时却完全不在意：“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裴欢同学？” 或许是康时看着自己的眼神太过自信，裴欢犹豫片刻之后最终答应下来。 “那行，放学之后我带你去我们排练的教室。”康时说完就走了。 裴欢走回教室的时候还感觉有些不真实，没想到这种事情会落到自己身上。 唐悦看裴欢状态不对，忙问：“刚刚那个男生找你干嘛啊？” 裴欢将那个男生说的话捡着重点讲给唐悦听，唐悦听完一脸不敢相信：“不是吧你俩都不认识就敢来找你救场，就凭他那天在教室外面听你唱的那首歌？” “严格来说是这样的。”裴欢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这么玄幻？”唐悦还是觉得稀奇。 两人对着这件事情感慨半天后就打了上课铃，裴欢面色凝重回了座位。 陆应淮看她面色凝重，刚刚教室外面的那场谈话他并不知道，看了她半晌后还是移开视线。 下午放学，陆应淮收拾书包先离开教室，裴欢等康时到了和他一起去教室。 “你在这之前一次上台的经验都没有吗？”康时随口问。 “没有。”裴欢很诚实的点了点头。 “没想到，我第一次找人就中了这么大个奖。”康时玩笑道。 裴欢笑着接茬：“排练完你就可以去买彩票了。” 排练的课室不在教学楼。两人走了片刻才走到另一栋楼。 走到排练课室所在的楼层，康时带她到了一间排练室前，推开门并冲里面说道：“我带救星来了。” 等康时让开身子，裴欢和坐在教室地上正摆弄贝斯的陆应淮视线对上，皆是一怔。 双方都没想到会在这碰上。 康时察觉到两人之间的异样，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才问：“你们认识？” 裴欢讪笑道：“那是我同桌。” “这不巧了吗？”康时笑道，“你俩这简直就是缘分，配合的应该会更加默契才对。” 康时将裴欢领进教室，介绍另外一个人：“这是我们乐队的键盘手，陆风，也是陆应淮的堂弟。” 裴欢和陆风打了个招呼，陆风的表现并不热切，裴欢也没继续和陆风搭话。 他们这次准备演奏的歌曲是shut up and dance，一首摇滚风的音乐，裴欢也对这首歌很熟悉，因为时间所剩不多，他们没有多聊天，直接就开始第一次的排练。 意外的是，裴欢和这首歌非常契合，也和他们这个乐队非常契合，第一次排练几乎是完美结束，打架子鼓的康时放下鼓槌后就毫不吝啬的对裴欢夸赞。 “你真是太厉害了裴欢，第一次跟我们配合就这么完美，”康时笑道，“之前那个主唱跟我们磨合了整整两天才搞定下来。” 裴欢被康时这一通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视线不经意间转到陆应淮身上，他静静地看着她，但仔细看也能看出他眼里对她的赞赏，裴欢笑得更是灿烂。 陆风的眼神在陆应淮和裴欢身上打转，之前他见过裴欢一面，倒没想到会在这里见面，对她的印象也是完全颠覆，好像就没有什么能难倒她一样。 四人又排练了几遍，坐在排练室里聊了会儿天才各自回家。 冬天的天色黑得格外早，裴欢出了教室才发现走廊外的天空已经黑透，拉了拉书包的肩带。 出了校门往家的方向走，旁边走上来一个人，裴欢看过去，是陆应淮。 “你不回家吗？”裴欢问。 “先送你。“陆应淮语气不咸不淡。 裴欢没说话，似是默许了陆应淮的举动。 冬夜的街头人少，街道两旁都开着店，两人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 “以前没看出来，你居然还有这么狂野的一面。”裴欢调侃。 “狂野？”陆应淮不太懂为什么这么说。 “对啊，”裴欢笑着点头，“以前看你冷冷清清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还会弹贝斯。” “以前闲来无事随便学学的。”陆应淮只是说。 “是吗？”裴欢没继续问。 两人说完彼此之间又无话可说，安静地走在街上。 “是康时去找的你吗？”陆应淮问。 “对啊，说之前听过我唱歌，就来找我了。”裴欢笑道。 陆应淮默了片刻，才说：‘你唱歌很好听。“ 听到陆应淮的夸奖裴欢有些惊喜：“真的吗？“ 陆应淮似乎是不好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嗯。” “你贝斯也弹得很好。”裴欢也毫不吝啬的夸奖。 陆应淮看了她一会儿，嘴角弯了弯，能看出他现在的心情很好。 到了家门，裴欢和陆应淮道别：“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裴欢进门后，陆应淮才离开。 接下来的这几天裴欢只要一有时间就会被叫过去排练，虽然第一次配合就很完美，但还是有些不足，这几天四人讨论完善又练过几次之后，他们的节目已经相当完美。 三十一号这天，他们下午最后一节都没课，练完坐在地上喝水，康时说：“今晚就要演出了。” “有点紧张。”陆风说。 “我也是。”裴欢附和。 陆应淮没出声，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 几人说说笑笑，又练了最后一遍，才去食堂吃晚饭。 学校迎新舞台已经搭建好，据说是耗资好几万搞的舞台，灯光音响都是顶好的，光远远看着就足够气派。 四人去化妆换衣服，他们的节目在第十个，他们在后台看着台上的人演出，裴欢甚至紧张的手有些发麻，她转头看向陆应淮：“陆应淮，我紧张。” 陆应淮闻言，收起手机，才说：“上台就不紧张了。” 一句很简单的安慰，对裴欢来说聊胜于无，她自我调理了一下才缓解不少。 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裴欢感觉前面的节目过的特别快，主持人报完幕之后他们便上台，此前没人知道陆应淮会在迎新晚会上弹贝斯，此时看见陆应淮站在台上，下面一阵欢呼。 裴欢看着台下乌泱泱的一片，心情居然奇迹般的平和下来。 音乐响起，这首歌在五中的传唱度很高，裴欢进了歌词，越唱越放松，唱到高潮时一把拔掉话筒走到舞台边，唱着：“she said oooh。” 这一句唱完之后她将话筒递向观众席那边，和场上的学生一起将那句歌词唱了出来。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至此，场内的气氛彻底被带动起来，台下疯狂的欢呼，荧光棒有节奏的来回摇摆着。 进到第二段主歌，裴欢往后退，直到走到弹着贝斯的陆应淮面前，陆应淮也抬头看着她。 “I felt it in my chest since he looked at me.” 当他看着我时，我感到了内心的悸动。 “I knew we were bound to be together.“ 我知道我们注定要在一起。 “bound to be together.” 注定要在一起。 这三句接近于告白的歌词，裴欢就这么自然的对着陆应淮唱了出来，那双盛着笑意的明亮的眸子此刻就这么看着他，陆应淮的心跳逐渐加快，眸子里还有些愣怔，手上的动作却没停。 恰好此时晚会儿的摄像头对准陆应淮的脸，陆应淮忽然看向镜头，那双常年冷清的眸子此刻盛着些微笑意，透过大屏幕似乎要看入台下的女孩儿的心，这个镜头往后也被很多人称为迎新晚会封神的一幕。 唱完这三句裴欢就走开去和其他人互动，留陆应淮一个人在原地意犹未尽。 现场气氛彻底炒热，台下的观众甚至站起来和裴欢互动，气氛空前的好，坐在前面的校领导听着后面的欢呼声还有台上的四个人，眼里都是满意的神色。 这是他们迄今为止看过最好的一场演出。 最后，裴欢和台下的观众一起唱出最后一句歌词。 “shut up and dance with me！” 一曲毕，台下爆发出惊人的欢呼声，裴欢在这一片欢呼中后退一步，行了个绅士礼，台下更是欢呼的大声：“裴欢！裴欢！“ 到了后台康时还有些意犹未尽：“看来这次救星找对了。” “过奖过奖。” 裴欢难得谦虚。 她也没想到效果居然会这么好。 ------------ 23.烟火 参加晚会表演的人要等晚会谢幕之后才能走，裴欢正坐在后台的地上喝着康时买来的奶茶，厉轩打来电话，问她要不要去岭江看今晚的烟花大会，裴欢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说：“我要等晚会谢幕才能走，能赶上吗？” “肯定能，到时候我们几个帮你占个位置，记得来啊。”厉轩在电话那头嘱咐道。 “知道了，晚会一结束我就直接过去。”裴欢应了下来。 电话挂断，康时的游戏刚好结束，他听到刚刚裴欢的话，问：“你要去看烟花大会？” “对啊，我同学打电话来找我。”裴欢如实道。 “岭江那边每年都会举办烟花大会，而且很多人，得去很早才能占到位置。”康时说。 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裴欢才得知康时等下也要去岭江边看烟花大会，两人顿时一拍即合，约好晚会结束一起过去。 晚会结束，裴欢跟着所有人上台和主持人一起谢幕，结束之后她便准备打车去岭江，陆应淮忽然走到她旁边，裴欢偏头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你要跟我们一起去看烟花大会吗？” 陆风听了，看了陆应淮一眼，犹豫片刻才说：“要不还是算了学姐，我堂哥他一向不喜欢太多人的地方。” 裴欢闻言，又看了陆应淮一眼才了然点头，刚准备走却被陆应淮拉住手腕。 “我去。”陆应淮的语气带了一丝乞求。 陆风瞪大眼睛看着自己这行为反常的堂哥，不知道他今天抽的哪门子疯。 “不是哥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应淮一记冷眼扫过来，陆风乖乖闭嘴。 “真去吗？那里很多人很挤的。“裴欢确认一遍。 陆应淮点头。 裴欢也没犹豫，和陆应淮一起上车，康时坐在副驾驶，看见陆应淮也来还觉得稀奇。 “难得啊能看见校草也来凑这种热闹。”康时出声调侃。 陆应淮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话有点多。” 被陆应淮吐槽一句，康时显然已经习惯和陆应淮这样的对话方式，转头就和司机聊起天来。 “你们也要去岭江那边看烟花大会？”司机开着车，问。 “是啊大叔，岭江那边很多人吗？”康时问了句。 “可不嘛，”司机大叔笑着说了句，“九点多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在那边占位置了。” “这么夸张？”裴欢惊讶道。 “肯定啊，岭江的烟花大会作为每年年末的重头戏，不少人都要去凑凑热闹。”司机说。 “那不是很堵车？”康时问。 司机不置可否：“堵车是肯定的，没个一时半会儿都开不过去。” 裴欢和康时你一言我一语的和司机聊着天，陆应淮坐在一旁看着窗外向后倒退的夜景，自始至终都没怎么说话。 出租车开到岭江的那段路就开始堵车，裴欢看了眼时间，发现已经不早了，又看了眼面前堵着的车，心一急直接道：“司机我就在这儿下车了，我有些赶时间。” 还没等司机说话裴欢就已经开门下车，一起下车的还有陆应淮，裴欢按照厉轩发的位置往那边看，江边人头攒动，光是穿过人群就费不少劲。 正往前走着，陆应淮忽然拉住裴欢的手腕，声音淡淡：“跟我来。” 说完就快速带裴欢在人群中穿梭，裴欢看着陆应淮的后脑勺，微微发怔，脚下的动作完全靠意识在走，她又低头看被陆应淮拉着的手腕，心没来由的跳快好几拍。 他们现在好像……在牵手。 往前走人少了些，陆应淮的步子变快，索性小跑起来，裴欢两颊边的鬓发被风吹起，她来不及去整理已经被风吹乱的头发。 看着前面的背影，裴欢忽然扬起嘴角笑了起来。 今晚那三句表白的歌词是裴欢临时想到跟陆应淮唱的，无形中像是在对陆应淮告白，而陆应淮那时的表情和眼神是她至今都忘不了的，乃至分开的那几年，她也时常想起。 好一会儿才看见厉轩他们，厉轩也看见两人，忙招手：“这儿！” 两人走到厉轩他们旁边，厉轩给裴欢让了个位，看到跟着裴欢一起来的陆应淮，有些意外：“陆应淮你怎么也来了？” “凑个热闹。”陆应淮淡声道。 厉轩也没说什么，转过身去和王珣说话。 周围都是嘈杂的声音，裴欢甚至不用转身都知道陆应淮此时站在自己的身后，似乎离她很近，她转回头去，刚好对上陆应淮漆黑的眸子，好半晌都没人挪开视线。 “你来的正好裴欢，距离烟花大会开始都没多少时间了。” 王珣突然出声打破两人无声的对望，裴欢不动声色地看过去，笑道：“是吗，那我还挺走运。” 她跟厉轩和王珣他们聊着天，陆应淮垂眸静静地看着裴欢，他脑海里都是刚刚和她对视时她那双清澈透亮的眸子，还有今晚她向自己唱的歌词，没来由的，他心里一阵躁动，心痒难耐。 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开始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一个方向，不远处，大朵烟花在天空中绽放，裴欢仰头看着天上的烟花，满心满眼全是笑意，还有人拿着手机在录像。 裴欢不知道想到什么，下意识伸手去拉陆应淮的手，转头看他，拿手指着空中绽放的烟花：“陆应淮你看，是不是很美！” 陆应淮的视线从她的眼睛看向不远处的烟花，良久才点头：“很美。” 烟花很美，她也是。 陆应淮看着自己被裴欢拉着的手，微微发怔。 裴欢过了片刻之后似乎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手像是触电似的收回来，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像是彼此的心照不宣。 不远处的大楼开始播放新年倒计时，大家跟着一起倒计时，最后那个零落下时，江边的人都在喊着新年快乐，厉轩看着裴欢，笑道：“新年快乐啊欢姐。” “新年快乐。”王珣接着道。 裴欢同样回过去祝福，等他们都转过头去，她才看向身后的陆应淮，脸上都是笑意。 “新年快乐，陆应淮。”裴欢笑道。 “新年快乐，裴欢。”陆应淮亦是道。 这晚过后便是三天的元旦假期，裴欢三天里过得很充实，回到学校时还感觉这个假期根本没放够，课上昏昏欲睡时巴不得能将时间倒转回跨年的那天晚上。 那次元旦晚会过后，裴欢在五中彻底出名，走在校道上时不时有人和裴欢打招呼，和之前那次不同，这次大家都没有异样的目光，而是面色和善的和裴欢打着招呼。 迎新晚会的那场演出也被人录下来放到学校论坛上，不少人前去回顾，那条帖子下不知道盖了多少层楼，同样被发上去的还有陆应淮那晚的封神时刻，好多对陆应淮不感冒的女生也被这张照片惊艳了一下。 裴欢看到的时候，抬手戳了戳陆应淮，把手机递到他面前：“这张照片把你拍的好帅。” 陆应淮看了一眼才说：“嗯。” “你怎么态度这么冷淡。”裴欢佯装不满。 闻言，陆应淮思忖片刻才又说了句：“嗯，很帅。” 这是陆应淮能说出的最有赞扬意义的话，裴欢也没继续逗他，顺手点了保存，然后继续刷校园论坛。 苑桃和陶冉西看着两人的方向，陶冉西说：“这次元旦晚会风头最大的就属裴欢。” “可不，”苑桃接茬，“人家确实有这种能力。” 陶冉西冷哼一声：“臭显摆。”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陶冉西才说：“你现在可有困难了，现在大家都公认裴欢和陆应淮最搭，你再不考虑出手陆应淮可真要和裴欢那女的好了。” 苑桃一脸无所谓：“随便她好了，反正最后和陆应淮在一起的也只能是我。” 陶冉西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才说：“你可别自信过头了，不然到时候有的你难受的。” “不会。”苑桃极其自信道。 时间距离这学期的期末考越来越近，这次期末考试的规格完全按照高考来布置，裴欢得知后痛苦的抓了把头发，才开始复习。 复习的过程不可谓不痛苦，加上这学期进度又快，复习完那些知识点对裴欢来说已经够呛。 考完出来的那一刻裴欢感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回教室收拾东西回家的时候，她跟唐悦说：“可算是考完了，一学期又结束了。” “是啊，这学期可累死我了。”唐悦也抱怨。 收拾好东西后，裴欢看了眼还在不紧不慢收拾东西的陆应淮，想着一个寒假都见不到陆应淮了，有些怅然，凑过去说：“欸陆应淮。” 陆应淮睨她一眼，示意她有屁快放。 “放假了你会想我吗？”裴欢问。 “不会。”陆应淮答得干脆利落。 “我作为你的同桌，这么久见不到面你不会想我吗？”裴欢诧异。 想的。 陆应淮在心里偷偷想着。 但他忽然起了逗弄裴欢的心思，淡声道：“不会。” “你有点让我失望了陆应淮。”裴欢佯装失落。 之后裴欢又恢复往日的样子拉着陆应淮聊天，陆应淮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这恢复速度倒是一如既往的快。 ------------ 24.发烧 寒假里两人没发过任何一条信息，唯一的一条信息还是年初一晚上零点两人互道新年祝福，裴欢看着聊天框，想和陆应淮聊聊天，但发现并没什么话题值得聊的，而那边也没再发信息过来，于是两人最后的聊天记录便停留在陆应淮的那句新年快乐上。 陆应淮自放假开始就一直关在家里睡觉，醒了就吃一顿，无事可干又继续回房间里睡觉，年初一那天晚上被父母叫回去吃饭，即使万般不情愿，陆应淮也只能收拾收拾回了陆家。 进了家门便看到苑桃一家人坐在沙发上，陆应淮心里明了，今晚估计是场鸿门宴，他不动声色的敛眸，连招呼都没打就到沙发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戴着耳机兀自玩着游戏。 苑桃不知何时坐到陆应淮身边，她看了眼陆应淮的手机，尝试挑起话题：“你在玩什么啊？” 也不知陆应淮是真的因为戴着耳机听不见还是单纯不想理她，冷着一张脸玩游戏，不作声。 苑桃已经习惯陆应淮这副冷淡的样子，被他忽然也没什么尴尬的神色，自顾自地和陆应淮说着话，在两家父母看来两人的感情像是极好的样子。 “我们家阿淮以后有福了，有桃桃这么好的女孩子陪着。”陆母笑道。 “要说有福还得是我们家桃桃，阿淮优秀的很，我还感觉是我们桃桃高攀了。”苑母也笑道。 两家长辈互相恭维，陆父和苑桃的父亲在楼上书房商量着事情，直到开饭的时候两个男人才从楼上下来，陆应淮收起手机，也没理苑桃就直接走向餐桌。 他只把这次的晚饭当作一次任务在完成。 苑桃熟稔地在陆应淮身旁坐下，陆应淮自始至终都没分一个眼神给她，态度冷淡至极。 陆母见了，眼里有些不悦，但面上还维持温和的神色：“阿淮你身为男孩子得照顾照顾桃桃。” 陆应淮闻言，抬眸没什么表情地看了眼陆母之后，又像是无事发生低下头。 陆母被陆应淮无视了，心里一股火窜了上来，但碍于还有外人在这，不好发作。 一顿饭吃得还算和气，期间苑桃夹菜到陆应淮面前的碟子里，温声道：“阿淮你尝尝这个，很好吃的。” 陆应淮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吃着自己的菜，只是在这之后他再也没动过碟子里的菜。 饭后两家又说了会儿话，苑桃一家才告辞，送走苑桃一家后，陆母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再没了之前的和善，她冷脸看着陆应淮：“我之前教你的规矩你都忘了？” 陆应淮掀起眼帘看了陆母一眼，语气同样冷漠：“我从来都没答应以后要和苑桃在一起。” “不和苑桃在一起，和谁？和你那个同桌裴欢吗？”陆母脸上都是不屑，“我可都听说了，你最近和裴欢这个人走的特别近，你别忘了，你还是陆家的人，你以后要怎么走都是得听我们的。” 听到裴欢的名字时陆应淮的眸子彻底冷了下去，语气冷的彻骨：“你查我？” “查你怎么了？你是我儿子，我有知情的权利。”陆母语气同样冰冷。 陆应淮一口气哽在喉咙，他呼吸急促几秒，终于压下心头那股暴戾的情绪，他没和陆母多说一句话，绕过她离开这个让他感到窒息的地方。 出了外面呼吸到新鲜的空气，陆应淮才感觉浑身舒服了些。 陆家的房子在郊外，回到市区要不少时间，陆应淮漫无目的地往前走着，打开手机看着和裴欢的聊天框，对话还停留在凌晨他发的那句新年快乐上。 他好几次想要发信息给裴欢，却发现自己没有能找裴欢的理由，字打了删，删了打，最后熄屏，手无力的垂落身侧，看着远处黑沉的天空，目光空洞，似没有焦点。 有冷风吹来，刮得他的脸生疼，他将外套的帽子戴上，慢慢走回了家。 高三的比高一高二先开学，裴宴去学校上了一周课裴欢才开学，玩了一个寒假裴欢的作息还没调整过来，到了教室都还没打起精神。 显然大家都是这样，以往多话的厉轩和王珣双双趴在课桌上补觉，唐悦也恹恹的。 陆应淮已经再位置上了，裴欢坐下随口道：“你来这么早吗？” “嗯。”陆应淮应了声。 他想见她，所以想来早些。 裴欢不知道陆应淮的心思，放下书包后收拾了下课桌，闲着无事又和陆应淮说起话来。 马飞安排几个男生去把这学期的课本搬回来，每个科目下发的时候，裴欢写名字写得不亦乐乎，看到旁边并未动笔的陆应淮，心思一起，拿过他的书道：“我帮你写名字吧陆应淮。” 陆应淮未有异议，裴欢翻开书的封面，一笔一划的将陆应淮的名字写了下来，她的模样专注，写了多久陆应淮看了多久。 写完之后裴欢将课本整齐摞好递回去，语气轻快：“写完啦！” 陆应淮接过课本，一本一本地翻看着裴欢给自己写得名字，她的字体娟秀，笔锋微微凌厉，是独属于裴欢自己的风格。 裴欢见陆应淮看了好久，忙凑过去看了一样，沾沾自喜：“好看吧。” “好看。”陆应淮只是应了声。 第一节课是马飞的语文课，没有多余的话，直接就开始上课。 高二下学期开始算是半只脚踏入高三，学习的氛围更加紧凑，高二下学期的内容上学期就已经学了不少，现在也只是接着上学期的继续上。 只是上了一周的课后，第二周周五裴欢来了教室，直到做完操回来教室，都没见陆应淮来教室上课，裴欢奇怪，前几天他都来上课，今天没来，但她也没问。 还是班长告诉裴欢陆应淮今天不舒服请了一天假，裴欢了然点头。 二月份了，天气仍旧很冷，裴欢坐在教室里，窗户那边时不时吹来一阵风裴欢都直打哆嗦。 下午放学裴欢收拾好书包正准备走人，被班长一把拦住去路，裴欢疑惑：“怎么了？” “是这样的，”班长道明来意，“这是咱们班的人筹集到的为陆应淮买东西的钱，你作为他的同桌，请你代替咱们去他家探望一下他，这是陆应淮家的地址。”班长说着将一张纸条递过来。 裴欢接过纸条扫了眼，才问：“你们怎么不找个人去？” “这不看你跟陆应淮是同桌很熟吗，所以派你去了。”班长笑道。 裴欢不太愿意，最终在班长的软磨硬泡下不得不屈服，答应班长一定将话好好带到，班长满意的点点头，拍了拍裴欢的肩膀。 当裴欢提着买的果篮站在陆应淮家门口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回过神来，自己这样贸然出现在陆应淮家门前，还没知会过他，要是别人不让她进去怎么办，这冰天雪地的，冻死在这儿可不划算。 裴欢正推开院子的铁门，就看见苑桃从陆应淮家门口走过来，两人看到对方都愣了一下，苑桃走上前，佯装好心提醒：“阿淮现在身体不舒服，不太愿意见客，你想找他的话还是过段时间吧。” 苑桃这一番话俨然是以一副女主人的姿态说话，裴欢闻言没说什么，笑了笑：“我是带着全班同学的关心来的，不是我个人要找他。” 苑桃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让开身子让裴欢过去。 裴欢也没跟她多说，绕过苑桃就走过去，抬手按下门铃，陆应淮以为苑桃去而复返，本来身体就不舒服，被人多次叨扰面上已经不耐烦，拉开门的时候神色都是冷冽的，但在看清门外的人的时候，他神色僵了一瞬。 裴欢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讷讷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陆应淮有些许无措，说：“不是。” “这是班里的同学们让我给你带的，”裴欢将自己手里的果篮提上前，“都是大家的一份心意，还希望你能收下。” 陆应淮目光在那果篮上停留几秒，然后侧身让开一条道，裴欢不解。 “进来吧，外面冷。”陆应淮有些许不自然。 裴欢看了他半晌，才迈步走进门。 苑桃站在原地，看见裴欢进去后那扇门很快合上，眼里都是不甘和嫉妒的神色。 刚刚自己站在门外那么久陆应淮都没让自己进门，裴欢一来他就让她进去，不公平。 苑桃恨恨地想着。 进了屋子，客厅内黑漆漆一片，裴欢将果篮随手搁在桌子上，刚站在门外时借助光亮她能看清陆应淮面上那抹不正常的红，她对陆应淮说：“你过来一下。” 陆应淮走过去，裴欢踮起脚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上，感受他额头的温度。 裴欢冰凉的手甫一贴上来，陆应淮僵住。 可裴欢似乎测不出温度，对陆应淮继续说：“你弯下腰来。” 陆应淮此时已经无法正常思考，依言弯下腰，裴欢接下来的举动更是让他心颤。 裴欢双手捧住陆应淮的脸，用自己的额头贴着他的额头，彼此近的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裴欢温热的鼻息尽数喷洒在陆应淮的脸上，陆应淮这下彻底忘了动作。 而裴欢却在认真感受陆应淮的体温，末了才退开，一本正经道：“你发烧了陆应淮。” “嗯。”陆应淮心不在焉。 而此时裴欢才察觉到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她整个人惊了一瞬，双手忽然收回，整个人像触电一样弹开老远，面上的神色极其不自然。 幸好一室昏暗，陆应淮看不到自己面上可疑的红晕。 ------------ 25.直白 一室寂静，裴欢稳了稳心神才继续说：“你得去医院。” “不去。”陆应淮下意识就说。 意料之中的答案，裴欢朝他出声的方向看了一眼，才无所谓道：“你不想去就算了，东西和心意我也带到了，我得走了。” 陆应淮没想到裴欢说的这么干脆，有一瞬间他慌了神，才道：“等一下。” 裴欢的脚步顿住，陆应淮沉默片刻才说：“我去。” 她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看见陆应淮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套，皱眉：“你先去找一件厚点的外套换上，你穿这么薄出去肯定要冻死的。” 陆应淮依言上了楼。 裴欢打着手电筒走到开关那里想将客厅的灯打开，可无论按了多少次开关客厅的灯都没亮，起初她只以为是灯管坏了没来得及修，她摸索到厨房里打开水龙头，并没有水流出来，裴欢心里猜了个大概。 回到客厅她看了眼茶几，拿起一张印着物业电话号码的小卡片，打电话过去将水电费全部交上，不多时客厅的灯就亮了起来。 此时陆应淮刚换好衣服下楼，面对突如其来的光亮不太适应，裴欢看了眼他身上的穿着，还算满意，没给陆应淮说话的机会，就说：“我已经打了车了，走吧。” 陆应淮跟在裴欢的身后出门，他脑子晕乎乎的，凭着本能跟着裴欢走。 到了医院就诊，量了体温开了单裴欢让他在原地歇下自己去帮他拿药，打完针在输液室的椅子上坐下，刚开始裴欢还没说什么，直到后面频频打哈欠犯困，陆应淮想和她聊聊天，可耐不住上下眼皮子打架，没多会儿就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身旁的座位没人，陆应淮紧张一瞬，坐起身朝四周飞快地看了几眼，并没找到裴欢的人，一瞬间他的心情一落千丈，以为裴欢是趁他睡着的时候偷偷离开，陆应淮眼神一黯，低下头就想把手上的针头一把拔掉，裴欢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一幕，她声音有些大：“你干嘛陆应淮？” 输液室这时有不少人，不少人都被裴欢的声音吸引过去，可裴欢无暇顾及，她几步走到陆应淮面前，将买来的粥搁在一旁，劈头盖脸地说：“你不愿意打针你一开始就别答应我，现在又想趁我不在偷偷拔针走人是吗？” 第一次看见裴欢生气，陆应淮一时间有些无措，他辩解：“不是，我以为你回家了。” “我裴欢是会把一个病号丢在这里自己偷偷跑回家的人吗？”裴欢语气不善。 她的气场实在强大，饶是所有人都怕的陆应淮现在在她面前也不敢说一个字。 裴欢没指望陆应淮回答，一屁股在旁边坐下就开始玩手机，根本没有搭理陆应淮的意思。 陆应淮看了眼放在她隔壁椅子上的粥，试探道：“那碗粥……” 还没说完就被裴欢瞪过来一眼，陆应淮乖乖闭嘴不再说话。 期间裴欢叫护士来给陆应淮换药水，也没跟陆应淮说过一句话，眼睛一直看着手机，陆应淮不乐意，但碍于理亏没敢开口说话。 吊完水之后两人起身离开输液室，裴欢拎着粥和药走在前头，陆应淮跟在后面，期间有熟人在医院碰上陆应淮，意外道：“阿淮？” 被挡住路，陆应淮不悦地看了那人一眼，那人显然没理解陆应淮的意思，继续道：“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陆应淮面上渐渐露出不耐的神色，敷衍一句绕过那人跟了上去，裴欢早就不见人影，陆应淮加快脚步，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裴欢刚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后座车门，回头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上车，裴欢随后坐进去。 两人一路上谁也没说话，直到到了陆应淮家里，裴欢顺手将粥搁在茶几上然后走进厨房，陆应淮看了眼桌上放着的粥，在餐桌前坐下，将盖子揭开一口一口慢慢喝了起来。 裴欢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陆应淮低着头在喝那碗已经凉掉的粥，她赶紧上前：“这碗粥凉了，你别喝了。” “可是这是你买的。”陆应淮声音低低。 裴欢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她心跳加快，面上还是不动声色：“我在厨房给你熬了粥，你现在上去洗个澡，洗完就能吃了。” “真的吗？”陆应淮问。 “嗯。”裴欢点头。 陆应淮这才放下那碗粥，起身上楼洗澡，下来时一碗热气腾腾的粥已经摆在桌上，裴欢坐在餐桌前边玩手机边等他，见他下来才不紧不慢地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家了。” 陆应淮在餐桌前坐下，看了她一眼，才道：“要不你今晚在我这住下吧。” “不好吧，”裴欢犹豫，“我还没跟我爸妈说呢。” “你自己也说了天色不早了，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陆应淮继续劝。 裴欢心里天人交战，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确实不早了，她挣扎片刻后终于说服自己，打电话给唐悦让她跟自己演一出戏说自己今晚住在她家里，就不回去了。 唐悦虽然奇怪，但也没问，配合裴欢演戏。 一通折腾完之后裴欢才靠在椅子上松了口气，陆应淮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安静喝粥，心里都是得逞的快意。 裴欢也喝了碗粥，监督陆应淮吃完药，陆应淮将她带到家里的客房，并给她找了一套衣服来穿，是他以前的衣服，道过谢之后裴欢转身准备进房间，却被陆应淮拉住手腕，力道不大，裴欢转过头去：“做什么？” 陆应淮抿了抿唇，才犹犹豫豫地开口：“你…还生气吗？” 裴欢摇头，她早就消气了。 可陆应淮似乎并不打算放裴欢走，沉默片刻他才说：“我不是故意要拔针的。” “我知道。”裴欢语气平和道。 “但你下次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陆应淮语调低低的，像一只受伤等待安抚的小狗一样，“你可以给我发信息的，但是你别一声不响的离开，我不想你离开我。” 这是裴欢第一次听到陆应淮这么直白的说出自己的想法，愣了片刻后她才微微笑道：“知道了。” 陆应淮抿唇，看了她半晌，才恋恋不舍的松手，裴欢转身进了房间，靠在门板上，裴欢摸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沉沉的吐出一口气。 刚刚再多待一秒她就要失控了。 躺在床上时裴欢还有一种不真实感，没想到自己居然就这么借住在陆应淮家里，也不知他是一向这么好心还是只是因为对于今晚的事情有负罪感。 裴欢也没多想，将被子蒙过头，狠狠吸了口气才将杯子掀开，那颗躁动不安的心此时仍剧烈跳动着。 而主卧里陆应淮也没好到哪儿去，他躺在床上，没想到裴欢就这么在他家里住了下来，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不禁就想起裴欢捧着自己的脸两人额头相贴的场景，回忆起来陆应淮好像仍能感觉到裴欢温热的呼吸，还有那双在黑夜里陆应淮也能感觉到的好看的眸子。 这么多事情一起，陆应淮忽然觉得，好像发烧也不是那么难受了。 次日早上陆应淮睡醒下楼，就看见裴欢端着粥放到餐桌上，抬头看见陆应淮从楼上下来，随口道：“醒了？” “嗯。”陆应淮应了一声。 他在餐桌前坐好，等裴欢落座后他才拿勺子舀粥喝。 吃完早饭裴欢看着他把药喝完这才背着书包准备回家，陆应淮想送她回去，却被裴欢拒绝：“你现在身体刚好，就别瞎折腾了，我回家给你发个信息，今天和明天你都得乖乖吃药，吃的时候记得发视频给我看，不想吃我也不拦着你。” 陆应淮安静听完裴欢的话，将她送出去，看见她上了车陆应淮才返回屋内。 这两天陆应淮听裴欢的话按时吃药，吃的时候都给裴欢拍视频过去，裴欢看着视频里的陆应淮吃药，面露满意的神色。 自从这次过后，两人的关系似乎更进一步，在学校里两人待在一起的时间似乎越来越多，中午吃饭时都能看见两人凑在一起，有一些胆大的猜测裴欢和陆应淮是不是已经在一起了。 但两人谁都没有回应这些传言，裴欢有时看校园论坛看得乐呵了还不忘叫陆应淮一起看，陆应淮也只是看了一眼，说：“你不澄清吗？” “一些子虚乌有的事，没必要澄清，”裴欢说着，狡黠地看了陆应淮一眼，“还是说，你希望我说些什么？” 陆应淮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写自己的题。 下午放学在学校篮球场打球的时候厉轩还不忘八卦一番。 “最近传你和陆应淮的绯闻传得好热闹，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和陆应淮有什么关系。”厉轩问。 “你都说是绯闻了，就算我真的想和陆应淮有点什么关系，也得人家陆应淮同意才行啊。”裴欢耸肩。 “真没有？”厉轩眯着眼审视裴欢。 “真没有。”裴欢答得真诚。 进入夏天，距离高考的时间越来越近，高三那边的学习氛围浓厚，裴宴每天都早早去教室，晚上很晚才回来，裴欢下楼打水的时候经常能看到裴宴疲惫的进了家门。 “你学习很累吗？”裴欢顺势问。 裴宴睨了她一眼：“你不废话吗？看不出你哥我每天都快死了吗？” 裴欢深以为然，表情凝重地点点头：“哥你辛苦了，再坚持坚持，以后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了。” “这句古诗不是这么用的。”裴宴顿感头大。 裴欢这一通胡言乱语给裴宴弄得头大，但他又不舍得说裴欢，闭上眼吸了口气才转身上楼。 裴欢跟在裴宴身后，嘴里还不停地说着话，裴宴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直到裴欢回了房间才消停下来。 但没几秒裴欢的房门又被她打开，她头伸出来又和裴宴说了几句才关上房门，裴宴有些头大地用尾指挠了挠额头。 年轻真好。 ------------ 26.单独 这个学期换座位基本每次裴欢都能和陆应淮坐到一起，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次数多了裴欢不禁开始怀疑，陆应淮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 六月初时班里进行这学期最后一次换位，裴欢在最里面靠窗的位置坐下，当陆应淮再一次在她旁边坐下的时候，裴欢审视的目光打量陆应淮片刻。 而后者面色冷淡，似乎裴欢看的人不是他一样。 见陆应淮这么淡定，裴欢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毕竟巧合这种东西说不准。 计沁纾坐在裴欢前面，一坐下计沁纾就转过身子和裴欢打招呼，自从那次裴欢出面帮了计沁纾之后，她就特别喜欢裴欢，看到裴欢都会热情打招呼，很喜欢和裴欢聊天，和之前在班里唯唯诺诺不爱说话的性格大相径庭，她在裴欢面前逐渐放开自我。 课间唐悦拉着裴欢去楼下小卖部买东西吃，刚好碰上元旦晚会那天一起演出的康时，还是康时最先看到裴欢，先和她打了招呼，裴欢笑着回应：“这么巧。” “是啊，”康时笑着，他笑起来的样子阳光帅气，五中不少女孩子也很吃康时这种颜，他一双眼睛笑弯起来看着裴欢，“你也来买吃的？” “饿的不行了，下来找点东西吃。”裴欢说着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薯片。 三人排队结账，唐悦也是个健谈的性子，自然而然就加入康时和裴欢的聊天里，结账时康时还将两个女生的东西一起买了单，裴欢笑道：“那这次就多谢了，下次换我们请你。” “行。”康时应得爽快。 看着裴欢和唐悦离开的背影，康时的眼里逐渐升起一抹兴味。 看来陆应淮看上的女生并没有差到哪里去，相反，他觉得裴欢比苑桃甚至还更适合陆应淮。 回到教室，裴欢刚拆开自己买的零食，不少闻到味的人就先后上来找裴欢要一口，最后裴欢看着自己所剩无几的零食，一脸崩溃：“我才刚买回来的，你们一人一口就给我吃没了啊。” “不得不说欢姐买的零食就是好吃。”厉轩吃完还不忘比个大拇指。 “我附议。”王珣说。 剩下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着裴欢，裴欢无语地看了他们一眼，将包装袋里最后一口尽数倒入嘴里，零食将她的嘴巴塞得鼓鼓囊囊，别人跟她说话她也没空回别人。 裴欢买的不算少，但跟别人聊天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到最后也没剩多少，她看了眼自己已经快要见底的零食，看了眼旁边低头看书的陆应淮，她将手里的包装袋递过去，问：“你吃吗？” 陆应淮睨了她一眼：“你怎么不吃完再问我？” 意思是她分了那么多人，最后才来找他这个同桌，他不高兴了。 “哎呀我这不一时间忘了嘛，那你吃不？”裴欢说着又往前递了递。 陆应淮看了一眼，他不太习惯吃这些零食，摇头拒绝，裴欢见他拒绝，也没再问，三两口将东西吃完后就把垃圾丢进垃圾桶里。 这节课是地理课，裴欢感觉听地理像是在听天书一样，她单单喝个水的功夫，地理老师已经不知道讲到哪个知识点去了，她有些吃力的看着屏幕上老师所讲的知识点，好像在听天书。 地理课上完就是数学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裴欢差点摇白旗投降，刚经历一场头脑风暴，接下来又是精神折磨，直到数学课下课裴欢精神都是恍惚的。 中午裴欢和唐悦走在去饭堂的路上，裴欢问：“刚刚数学课讲得你听懂了吗？” “没太听懂，”唐悦摇头，“我就捡个笔的功夫老师就不知道讲到哪里去了。”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眼里皆是了然的神色。 今天中午的饭菜极其丰盛，有好几个裴欢爱吃的菜，打完饭就和唐悦去找位置坐下。 吃着饭时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裴欢是个爱凑热闹的性子，转回头去，居然看见平时很少出现在饭堂的陆应淮，裴欢意外：“陆应淮居然来饭堂了。” 唐悦也伸着脖子看了一眼：“陆应淮的影响力这么大，出现在饭堂就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你忘了，人家是校草级别的人物。”裴欢调侃。 陆应淮打完饭，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在裴欢身后的位置坐了下来，裴欢不动声色转头看了一眼，然后很快转回头来，和唐悦眼神交流。 吃完中午饭两人在学校里走了一会儿才回教室，裴欢回到教室时陆应淮早就戴着耳机趴在桌子上午睡，她轻手轻脚拉开椅子坐下，看了他一眼，最后默不作声收回视线。 距离高考时间越来越近，五中被征用为考场，高一高二的学生可以有两天的假期，裴欢在座位上收拾着东西，桌上放着不少书和试卷，抽屉里也有不少，她收起来略有些麻烦，陆应淮都搬完东西回来了裴欢还在收拾，他看了裴欢一眼，恰好裴欢也抬头看他，她的目光可怜兮兮，试探道：“你能帮帮我吗？这么多我一个人要搬好几趟。” 陆应淮的目光落在裴欢桌上堆着好几骡的试卷和课本上，想也没想就应了下来，毕竟她用那样的眼神看他，想拒绝都难。 搬书去另一个教室的路上，裴欢问：“你这两天打算做什么，还是睡觉吗？” “嗯。”陆应淮应了声。 “那也太没意思了吧。”裴欢瞪大眼睛。 陆应淮不以为然：“没什么事好做的。” 裴欢仰着头看了他几秒，忽然道：“那你要跟我出来玩吗？” 陆应淮闻言，怔愣一瞬，才说：“我们两个吗？” “你觉得人少我喊上康时也行。”裴欢爽快道。 这个决定自然是被陆应淮否了，裴欢也没多想，脑子里还在盘算着明天要和陆应淮去哪儿玩。 裴欢的课本搬了两趟才搬完，她坐在位置上喝着水喘气，这两趟搬来搬去可废了她不少力气。 苑桃走上前来，背着手模样有些俏皮地看着陆应淮：“阿淮你能帮我搬一下吗？我的书本太多了我一个人搬不动。” 陆应淮看了她一眼，难得回了一句：“我刚搬完，有点累。” 言下之意就是拒绝了，苑桃面上不见尴尬的神色，笑道：“那好吧。” 裴欢看着苑桃转身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看陆应淮，有些唏嘘。 陆应淮拒绝别人还真有一套。 放学是跟裴宴一起回家，她叽里呱啦跟裴宴讲了很多有的没的，希望裴宴考前能别紧张放松些，裴宴自然知道裴欢的想法，顺其自然地和她聊着天。 次日一早全家人一起去送裴宴考试，裴欢也难得早起，临近裴宴进考场的时候，裴欢拉着裴宴说：“哥，好好考，你一定可以的。” 裴宴看着裴欢，感觉她比自己还紧张，难得的，裴宴温柔地摸了摸裴欢的头，语气却仍是自信：“怎么？对你哥我还不放心了？” “放心，但我希望你能超常发挥。”裴欢真诚道。 阳光下，少女面上的表情极其真诚，裴宴看得目光都软了下去，他应了一声：“借你吉言。” 目送裴宴进了考点，直到看不见人，裴欢才准备离开，她今天还约了陆应淮，和钟素还有裴大山打了声招呼她就打车离开。 在博物馆面前下车，陆应淮早就等在那里，这不是裴欢第一次看到陆应淮穿自己衣服的模样，但每次都是一身极其简单的装束，陆应淮总能穿出属于自己的味道。 裴欢快步走到陆应淮面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没事，我也刚到。”陆应淮说。 两人一道进了博物馆，今天博物馆里的人不算多，两人看展品的时候还碰上一个解说，她和陆应淮站在外围听着解说说着那些展品，不知不觉就听得入了神。 博物馆内的氛围安静，间或夹杂着一些窃窃私语，但不算大声，裴欢反而感到一丝惬意。 陆应淮似乎对这方面颇有了解，每到一件展品面前就能给裴欢说好多，关于由来关于这个展品的典故，他的声音清冽低沉，像山间流淌而过的溪流，像山谷间回响的风声，她渐渐听得入了迷。 又讲完一件展品后，裴欢才面露崇拜的看着陆应淮：“你好厉害居然知道这么多。” “也不算，”陆应淮淡然道，“平时不睡觉的时候也会看看书，对这方面感兴趣而已。” “可是你看起来很专业啊。”裴欢夸奖道。 “在专业的面前我算是班门弄斧，”陆应淮淡淡笑了笑，“不过在你面前我勉强算个专家。 很少能听到陆应淮开玩笑，裴欢佯装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还骄傲起来了。” 两人这一天过得无比充实，逛完博物馆后裴欢又找了几个好玩的地方，期间不经意间的触碰，不经意间的眼神对视，都让两个高中生面红耳赤。 而这一天也成为他们日后时常回想起的一天。 这是属于他们两个的共同回忆。 ------------ 27.如愿 最后一科考完，已经有人先从考场出来，现在正接受考点外记者的采访，钟素和裴大山还有裴欢往校门里面看，没多久裴宴就出来了。 大概是裴宴长得好看的原因，记者看见裴宴，忙拿着话筒上前来采访裴宴，裴宴面对任何情况都可以轻松解决，眼下这个采访也不例外，三人刚准备上前的脚步顿住，眼巴巴看着裴宴接受采访。 裴宴采访完就转身朝这边走来，裴欢赶紧问：“今天考得怎么样？” “考得还挺好的。”裴宴说得漫不经心。 “看你这样子你是有自信拿理科状元了？”裴欢笑着调侃。 裴宴闻言，挑眉：“说不定呢？” 兄妹俩没聊几句就被钟素和裴大山打断，面对父母的问话，裴宴耐心十足，一一应下。 晚上在外面吃，特地庆祝裴宴高考结束，考完之后裴宴的精气神明显好了许多，在饭桌上能跟裴大山和钟素聊很久，高考前裴宴每次在饭桌上都是匆匆吃完就上楼复习。 洗完澡躺在床上时，裴欢闲着无聊打开微信和陆应淮聊天。 自昨天两人一起出去玩完之后，裴欢能感觉到两个人的关系有一个质的飞跃，甚至比元旦晚会结束之后的关系还要更进一步，陆应淮不再像以前那样对裴欢爱答不理，现在面对裴欢的絮絮叨叨他反倒能回答上几句，心情好的时候还能赏裴欢一个笑脸。 对于陆应淮这样巨大的改变，裴欢心里一阵唏嘘。 裴欢：今天裴宴考完了，听他说考得很好呢。 陆应淮的消息过了几秒就发了过来：裴宴他一直是高三理科第一，考得好也是应该的。 裴欢：我还以为你不知道这些呢。 陆应淮：看成绩的时候偶尔看一下别的年级，偶然就记下来了。 裴欢：稀罕。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准备睡觉时裴欢还有些不想结束聊天，但想到明天就能见到陆应淮，那股失落的心情才减缓些许。 高考完之后，高一高二的学生正常返校上课，而高二的学习氛围紧凑起来，裴欢能明显感觉到，老师上课的时候都不忘提醒明年高考的就是他们这一批人，现在不努力，以后有得哭。 厉轩他们虽然平时也跟裴欢嬉皮笑脸，但裴欢也感觉到厉轩开始认真学习了，平时那么吊儿郎当的一个人，如今居然也能收心学习，裴欢原本还觉得没什么，可被班级的氛围感染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没事的时候就记记理科的知识点，或者跟陆应淮请教问题。 高考放榜的前几天，突然有两所知名大学的招生办打电话过来给裴宴，一开始裴宴以为是诈骗电话拒接了，可那边锲而不舍，裴宴不胜其扰，接通电话后那边直接道明来意，说自己是A大的招生办。 电话是免提，家里其他三人都听见了，均以不可置信的目光看着裴宴。 A大是国内历史悠久且学习底蕴浓厚的大学，在国内是顶尖大学，多少人挤破头都想进去，而如今招生办的电话就这么打进来，让人措手不及。 反观裴宴一脸淡然的和对方你来我往，挂断电话后，B大的招生办也打来电话，裴宴用同样的态度回过去，电话挂断后，客厅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裴欢最先反应过来，她两手抓住裴宴的肩膀，情绪激动：“哥，真的吗？“ “真的。”裴宴点头。 裴欢一把拥住裴宴：“恭喜你，哥！” 裴欢语无伦次的说着一大堆，但都是恭喜裴宴的话，说着说着还流下眼泪，裴宴哭笑不得，但还是耐心哄着情绪激动的裴欢。 搞定裴欢之后钟素和裴大山面上也是一副喜色，他们问了裴宴几个问题之后才放下心来。 这一晚，裴家都沉浸在裴宴取得好成绩的喜悦里。 七月月初裴欢就要期末考试，高兴没两天之后她就投身到学习里面，在学校可以问陆应淮，回家了她不会的便去问裴宴，裴宴比以往都更有耐心的教裴欢。 “数学试卷大题里的第一道就是导数，这一块对你来说应该是相当有难度，”裴宴耐心道，“不过你记住这几个公式，放进去一步一步推，结果错了起码也有点过程分。” 裴欢看着裴宴在草稿纸上写着，很快就将裴宴说的这些记住。 七月初，天气更加炎热，岭城的温度直逼三十六度，学生们都愿意待在有空调的教室里面，对于体育课并不那么热衷。 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裴欢的成绩进步不少，但仍然坐在第三考场，这次她坐在第一个，极不习惯，特别是监考老师就坐在前面，让她更加不自在。 最后一科考完，裴欢浑身都松懈下来，终于可以好好玩了。 下楼梯途中碰见陆应淮，陆应淮淡声问：“考得怎么样？” “还可以，理科都还在我能做的范围内，但是太难的我就写不出来了。”裴欢如实道。 “有信心及格？”陆应淮微微扬眉。 “文科有，”裴欢说，“理科感觉能有分就不错了。” 一番话说得极其勉强，陆应淮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并没说什么打击她的话。 “暑假你要出来玩吗？”裴欢突发奇想。 “出去？”陆应淮愣了愣。 之前也跟裴欢出去过，但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邀约陆应淮还是猝不及防。 “对啊，不然你一个人在家多无聊啊。”裴欢自然道。 “也不会很无聊，”陆应淮没什么表情道，“在家睡睡觉看看书时间就过去了。” “这多没意思，”裴欢直接否了陆应淮的话，“那你要跟我出来玩吗？” 裴欢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陆应淮，陆应淮也同样回视着裴宴，几秒过后陆应淮败下阵，他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下裴欢的邀约。 “那我们暑假见？”裴欢笑着挑眉。 “嗯，暑假见。”陆应淮点头。 考完收拾好就可以走人，两人在校门口分别，陆应淮走远了，还能看见裴欢站在不远处冲他招手，彼时阳光正好，站在那儿像他招手的女孩儿周身像是被镀了层金光，即使看不见，他都能想象到她脸上明媚的笑容，那是一种独属于裴欢的鲜活的气质，每每都能让他着迷。 看久了，陆应淮心念一转，脚下也调转了方向，裴欢看着陆应淮转身回来，还奇怪：“你不是要回家吗？” “不是很着急。”陆应淮说得云淡风轻。 从最初的两人道别到现在陆应淮走在她身旁和她一起回家，裴欢都还有种不真实感。 路过一家便利店，裴欢问他：“你要吃冰淇淋吗？” “嗯。”陆应淮应下。 两人一道走进便利店，陆应淮低头看裴欢给自己挑冰淇淋，记忆一下就被拉回下大雨的那天晚上，裴欢将自己的伞给自己用。 陆应淮任记忆漫无边际的回溯，裴欢挑完抬头时就看见陆应淮盯着自己看，眸子里有她看不懂的神色，她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陆应淮骤然回神，说：“之前借你的伞好像还没还给你。” 裴欢也才想起来这件事，闻言一脸无所谓：“伞你什么时候还都可以。” “不还呢？”陆应淮想逗逗她。 “不还也可以啊。”裴欢笑道。 裴欢拿着两只冰淇淋去结账，分给陆应淮一支，两人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陆应淮。”裴欢忽然叫陆应淮的名字。 “怎么了？”陆应淮问。 “你觉得我怎么样啊？”裴欢像是随口问。 陆应淮的回答中肯：“挺好的。” “有多好？”裴欢又问。 “不知道，反正就挺好的。”陆应淮如实道。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话，直到将裴欢送到家门口，裴欢和陆应淮道别，刚准备转身时，裴宴开门出来，看着门外站着的两人，看看裴欢，又看看陆应淮，眸子里逐渐染上些许兴味。 没想到裴宴会出来，裴欢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才恢复自然：“哥你怎么出来了？” “我打扰你们俩的雅兴了？”裴宴好整以暇道。 “你找死啊裴宴。”裴欢佯装威胁。 裴宴没说话，若无其事的关上门，裴欢无语，但还是和陆应淮说了几句才开门进屋，裴宴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看见裴欢回来，调侃：“哟，舍得回来了？” 裴欢给裴宴竖了个中指，裴宴乐得肩膀都在抖。 没几天所有成绩都出来了，裴宴是岭城当之无愧的理科状元，跟着裴宴回学校的时候裴欢都能看见学校挂着大大的横幅，庆祝裴宴摘下理科状元这一桂冠。 看新闻的时候也能收到推送，看到新闻稿里裴宴的学生照时，裴欢端详几秒，才露出肯定的神色，裴宴这小子确实是有几分姿色。 裴宴的理想院校就是A大，这下也确实如他愿。 为此裴欢庆祝之时还没少宰裴宴几顿，不过这些天裴宴心情好，也就由着裴欢去了。 不过是给裴欢花点小钱，无伤大雅。 ------------ 28.靠近 这个暑假裴欢过得非常高兴，裴宴和他的好友们计划出去旅行，裴欢也顺带沾了光被裴宴一起拎过去玩了好些天，回来的时候还依依不舍，问裴宴什么时候计划下一次的旅行。 放假回家那天裴欢也没忘记自己和陆应淮的约定，暑假有时间就约陆应淮出来玩，而陆应淮似乎什么时候都有空，裴欢约他出来玩他当下就答应下来。 裴宴看着自己的妹妹时不时就跑出去玩，不动声色打量她的穿着，尽管她穿得很随意，裴宴却还是感觉到裴欢身上是用心搭配了一番才出门。 他一开始还奇怪裴欢怎么这么勤快时不时就跑出门玩，直到有一次裴欢不小心说漏嘴说自己和陆应淮出去玩，裴宴都记在心里，却没明着戳破她。 这一个暑假的相处下来，有什么东西似乎正悄然发生着改变，两人都察觉到，但谁都没有戳破，心照不宣的由着这种改变继续蔓延下去。 高三开学比高一高二开学要早，尽管裴欢还没玩尽兴，但也不得不接受开学的事实。 高三搬了教室，裴欢找过来还费了番功夫，班里的气氛蔫蔫的，隐约还能听到有人抱怨竟然这么早就开学了，裴欢打着哈欠拉开椅子坐下，也没太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坐在教室的事实。 现在陆应淮还没来，厉轩借了陆应淮的位置和裴欢聊天：“我看你这个暑假可没少发朋友圈，裴宴他们出去旅游带上你了？” “对啊，”裴欢理所当然地点头，“玩得可开心了。” “是吗？”厉轩挑眉，“群里你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啊。” 裴欢闻言，讪笑道：“这不是玩得太开心了忘记说了吗？” “出息。”厉轩笑道。 这个话题一打开裴欢就开始和厉轩将自己旅行时候的事，她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强，讲得也很有意思，厉轩光是听着都能想象到那个地方有多有意思。 这么想着，厉轩顺势道：“要不咱们毕业的时候也去一次？” 裴欢听了眼睛一亮：“可以啊。” “谁做攻略？”厉轩挑眉。 一说到这个裴欢瞬间安静，她假装若无其事地看看四周，似乎问得不是她一样。 厉轩被裴欢的反应气笑了，和她又说了好久，直到陆应淮来了他才起身将位置还给陆应淮。 裴欢抬头看着陆应淮，面上笑容灿烂：“你来啦。” “嗯，”陆应淮拉开椅子坐下，“刚刚和厉轩聊什么？” “聊我去旅游的事啊。”裴欢说。 这些事情出去玩的时候裴欢就已经跟他说过一次，自己比厉轩先知道，尽管不太高兴裴欢和厉轩聊那么久，但想到这些事情陆应淮是比厉轩先知道的，他的心情才好了不少。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晚？”裴欢随口问了句。 “起晚了。”陆应淮答。 两人的聊天自然熟稔，陆应淮也完全不寡言少语，有时甚至还会先和裴欢说话，坐在前桌的计沁纾和她的同桌对视一眼，皆是看到对方眼里惊讶的神色。 裴欢和陆应淮发展这么迅速吗？ 高三的学习任务紧凑，每天不是复习就是考试，不是周考就是随堂考，还要上晚自习。 周三晚上，地理老师拿着一套卷子进教室，发下去之后让他们自己做，考一节课讲一节课，第一节课铃声打响的时候裴欢才勉强做完，她挠了挠额头。 随堂考的试卷是同桌交换批改，裴欢将自己的试卷递过去，拿过陆应淮的试卷。 相比于自己的试卷，陆应淮的卷面更加工整，字体像是专门练过，苍劲有力，力透纸背，裴欢看着都想收藏起来。 陆应淮的正确率高得离谱，相反裴欢的卷面看着就有些惨不忍睹，上面都是红笔写过的痕迹，但裴欢自己看才发现，陆应淮将题目的答案和思路都一起写了上去，简单易懂。 裴欢愣了愣，看向陆应淮：“你怎么给我写这么多？” 陆应淮不甚在意地看了一眼：“想写就写了。” 裴欢愣愣地看着陆应淮的侧脸，像是想到什么，无声地笑了起来。 周五轮到他们班搞包干区，早读的时候一行人拎着打扫工具下楼，裴欢和陆应淮是同一天值日，所以今天也被分到一起。 众人还在因为能逃一节早读课偷偷高兴，裴欢也不例外。 她拿着扫把随意地扫着地，态度敷衍，和别人聊着天，等着时间一到就溜回教室。 聊着聊着裴欢拿着扫把和别人坐到看台上，聊得更是高兴，不远处的陆应淮扫着扫着扫到了裴欢面前，裴欢目光直白的盯着陆应淮看，陆应淮亦是看过去。 裴欢看了片刻，眼里闪过一丝狡黠：“陆应淮，能帮我扫一下我这里吗？” 她纯粹是逗弄陆应淮，也没指望陆应淮真的会答应，可陆应淮闻言，只是淡淡应下，默不作声开始扫地。 和裴欢聊天的女生看了看陆应淮，又看了看裴欢，不可思议：“你俩这是什么进展？” “什么什么进展？”裴欢装傻。 “还跟我装傻，”女生笑着睨了裴欢一眼，“那个方面啊。” 说着对裴欢做了个口型，裴欢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面无表情道：“没有。” 女生狐疑地看了裴欢片刻，没说什么，又另起一个话题。 “不过你别说，你这些天和陆应淮的接触都这么亲密，苑桃的脸色黑得感觉都能低下水来了。”女生八卦道。 裴欢没太注意苑桃，她的心思都放在学习上了。 “我看着都觉得有意思，”女生说，“我从来没见过一向以性格温柔著称的苑桃有一天居然能露出那样的表情。” “你还挺恶趣味啊。”裴欢吊儿郎当道。 “什么恶趣味，”女生说，“我这是看热闹。” 一行人搞完卫生之后，就拿着工具慢悠悠地回了教室，陆应淮走在人群的最尾端，裴欢的脚步也慢了下来，直到走到陆应淮身边。 “你今天心情很好吗？”裴欢问。 “不算。”陆应淮淡声道。 “那你怎么愿意帮我搞卫生？”裴欢又问。 陆应淮看了她一眼：“顺手的事。” 裴欢奇怪地看了陆应淮一眼，没想到陆应淮能这么好心，平时苑桃找他帮忙他都是直接拒绝。 “觉得我另有目的？”陆应淮一句话将她点破。 “说不定呢。”裴欢大胆承认。 陆应淮懒懒地看她一眼：“那这样，你请我喝饮料。” 裴欢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看着陆应淮，直把陆应淮看得乐呵。 他很想抬手摸摸裴欢的头，但现在这么多人在场，陆应淮还是没敢上手。 算了，以后机会多的是。 月尾是这学期的第一次月考，因为平时就有不少考试，裴欢对于这次的月考没什么感觉，她这学期开始认真学习，题目对于她来说并不算棘手，数学能推出一些过程，但结果对不对还另算。 月考完就开始放国庆，唐悦第一天就把裴欢叫出来玩，两人坐在奶茶店里喝奶茶，唐悦才说：“我看你最近和陆应淮的氛围很不对劲啊。” “你之前不也这么说？”裴欢挑眉。 “你俩比之前还不对劲，突然之间就特别默契。”唐悦说道。 对于自己的好友裴欢没打算隐瞒，如实说了一些，唐悦没有惊讶，反而一脸“我早就知道”地表情看着裴欢：“果然和我猜的一样。” 裴欢无语：“我感觉我在你面前都快裸奔了。” “我都跟你玩了这么多年了，我还能猜不到你。”唐悦说。 裴欢不置可否。 “不过陆应淮这人到底怎么样啊？”唐悦好奇。 裴欢想了想，才说：“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难接触，相反有时候他还挺有耐心的。” 裴欢说着陆应淮这个人，唐悦听着，看着裴欢的目光也不怀好意。 “你把咱们的陆大校草吃得这么透啊？”唐悦揶揄。 “那是我观察仔细。”裴欢说。 唐悦没说什么，两人聊了很久的天，最后在外面解决晚饭才各自回家。 A大离裴欢家并不远，所以裴欢回到家就看见裴宴正坐在沙发上和裴大山说话，看见裴欢回来，随口道：“回来了。” “嗯，”裴欢将包摘下，“你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 “没什么要紧事，就回家了。”裴宴答道。 两兄妹随意聊了几句裴欢就先上楼，躺在床上的时候，唐悦又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厉轩他们那个群也发了不少信息，裴欢一一回完才将手机放在一边。 说起来自己和陆应淮的发展还挺有意思，莫名其妙地成为同桌，莫名其妙的关系忽然变好，一切都顺其自然，虽然有苑桃和陶冉西两人在，但裴欢觉得这两人也挺有意思。 苑桃每次在陆应淮这里受挫，下次还能若无其事地找上前来，裴欢每次都能看个乐子。 陶冉西现在跟裴欢越来越不对付，两人几乎没说过话，裴欢也懒得搭理她。 谁没事会给自己找不痛快。 ------------ 29.求和 进入高三，日子更加难熬，时间有时过得很慢，有时又过得很快，裴欢学得脑子发晕的时候看了眼墙壁上挂着的闹钟，差点直接一头栽在桌面上。 高考倒计时不知道什么时候挂在教室前面，那两个醒目的红色数字正告诉学生们距离高考还有多少时间可以去努力。 有时候裴欢上课憋不住，拉着前桌或者是陆应淮聊上几句，往往一聊就要聊很久，有时聊上瘾了根本停不下来，没人跟她聊天时她就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小说看，陆应淮提醒过她很多次，可裴欢没有一次搭理。 数学课上，裴欢看小说正看得起劲，课桌忽然被人用手指叩响，裴欢的心忽然一紧，一抬头，果不其然对上数学老师严厉威严的目光，她瞬间觉得头皮发麻。 完蛋。 数学老师朝她伸出手：“交上来。” 这个老师在五中可是出了名的难搞，没辙，裴欢只得乖乖将手里看了一半的小说交到数学老师手上，老师临走前还不忘说：“下课来一趟我办公室。” 老师重新走回讲台上，将没收的小说压在自己的资料底下，裴欢身后的男生戳了戳她，调侃了几句，裴欢心情不佳，回头瞪了他一眼，说了几句才转头，只是心思已经不在课堂上。 她看了眼旁边坐得稳如泰山的陆应淮，心里冷笑连连。 老师来了居然都不偷偷提醒一下，这么久的同桌白当了。 下课后裴欢乖乖地跟在数学老师身后去了教室，厉轩和王珣等人还不忘在教室里起哄，她抬头瞪了他们一眼才走，接受数学老师苦口婆心的洗礼。 裴欢不敢说话，站在老师面前乖乖低头挨训。 中途陆应淮来给数学老师送了趟作业，裴欢看见他，低着头忙给他使眼色，示意他帮自己一下，哪知陆应淮只是瞥了她一眼，也不知是看见还是没看见，转身就走了。 裴欢：“？” 回到教室，裴欢看着正低头写题的陆应淮，想到刚刚那一幕，顿时觉得气不打一处来：“我刚刚在办公室跟你使眼色你怎么不理我？” “没看见。”陆应淮云淡风轻道。 裴欢哼了一声：“你最好是没看见，我眼皮子都快眨抽筋了，你呢，你就看了我一眼，你就走了！你知不知道这对当时的我来说说多么大的打击。” 裴欢语气夸张，陆应淮没接茬，裴欢又继续自顾自道：“没什么好说的，咱俩先绝交一分钟。” 听到绝交两个字时，陆应淮愣了下，眼里划过一抹受伤的情绪，他转头看了眼裴欢，眸子里的情绪晦涩难辨。 裴欢的本意只是开玩笑逗逗陆应淮，并没有真的和他生气。 不知过了多久，裴欢正准备去做别的事情，面前忽然伸过来一只手，手心里躺着一颗草莓味的糖，裴欢看了一眼，又准备满嘴跑火车：“怎么？想求和？我跟你说这可行……”不通。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应淮打断：“嗯。” “嗯什么？”裴欢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陆应淮目光定定地看着她。 “求和。” 还没等裴欢说话，陆应淮又继续往下说。 “我跟你求和，你别跟我绝交。”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不知怎得裴欢听出了一点委屈的情绪，她眼神复杂地看了陆应淮一眼，随后才拿过他手里的那颗糖，爽快道：“好，我不跟你绝交。” “真的吗？”陆应淮不相信。 “真的，”裴欢点头如捣蒜，“咱们校草大人都送我草莓糖果跟我求和了，我再不答应不就显得我不识好歹了？” 可陆应淮面上却不见一点轻松的神色，裴欢这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玩笑开大了，她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陆应淮，胡言乱语的安慰陆应淮，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陆应淮安静的听裴欢说完，尽管她说得话一点逻辑都没有，但他还是很有耐心听完，末了才开口，嗓音沙哑：“别跟我绝交。” “我不跟你绝交，真的。”裴欢真诚得就差发誓了。 陆应淮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转回头继续写题，情绪却没见一点好转，裴欢顿觉头大。 下午放学，今天轮到裴欢他们这组搞卫生，今天她没磨叽，很快就将地扫完让陆应淮拖地，她背上书包看了陆应淮的背影，先离开教室。 今天也不知怎得，她走的这条路竟出奇的没什么人，兴致来了裴欢开始哼起了歌，不知何时前面就出现三个男的，看见裴欢，不怀好意的冲裴欢吹流氓哨，裴欢没什么表情地看了他们一眼，就准备绕过他们离开，哪知那三个男的竟直接堵住裴欢，低头看着她。 为首的那个男的目光毫不掩饰的打量裴欢：“五中的？看着还挺嫩的。” 裴欢皱眉看着他们：“你们想要钱我可以给你们，前提是你们得让我走。” 男人像是听见什么好笑的笑话：“钱？我不只要钱，我还要……”说完目光猥琐地打量裴欢。 裴欢一阵恶寒，一打三显然不是个实际的想法，况且她还是女生。 她试着和他们打商量，那三人步步紧逼，裴欢往后退，直到退到后面的墙壁，退无可退。 三人还在说着那些暴露的话语，伸手就准备去摸裴欢，不知从哪儿冒出一条腿将一个男的踹走，那一脚使出全部的力气，男人被踹出几米远，剩下两个连忙过去扶。 裴欢看到来人感到诧异：“陆应淮？” 还没等裴欢说什么，陆应淮就将书包丢到裴欢的怀里：“拿着。” 说完就朝那三个男的走去，他们还没来得及放狠话，就被陆应淮一拳揍了过去，其他两人不再犹豫，也上去帮忙。 场面惊心动魄，陆应淮下手快准狠，每一拳都打在几个男人的痛处，手段狠厉，面上看着面无表情，但裴欢能感觉到陆应淮已经很不高兴了。 最后那三个男的都被他打得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时，陆应淮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还在一拳一拳的打着，似乎已经打红了眼。 裴欢犹如大梦初醒，慌忙道：“陆应淮！” 陆应淮被裴欢这一声叫回神，抬头看过去时眸子里的狠厉尽数收了回去，问：“受伤了吗？” “没有，”裴欢蹲在陆应淮面前，语气着急忙慌，“你别打了，再打就真出事了。” 陆应淮闻言，松开还抓着那个小混混的衣领，目光冷漠的像是在看什么垃圾。 刚刚那三个小混混没少耍阴招，裴欢看着他手臂上的伤，心里没来由的一阵难受，拉着陆应淮一直往前走，在一家药店前停下，她声音闷闷的：“你等我下。”说完就进了药店。 买好药两人找到一个公园，在公园长椅上落座。 她抓着他的手，默不作声地给他上药，陆应淮感觉到裴欢的心情不好，却不知该怎么安慰。 裴欢安静的给陆应淮的手臂上完药，又蹲在陆应淮面前，将他黑色的裤腿撩起来，裤子下面也有不少伤，裴欢安静的上着药，直到一滴滚烫的液体落了下来，他才察觉到裴欢的情绪有多糟糕。 “裴欢。”陆应淮唤她的名字。 裴欢没理，陆应淮直接伸手捧着她的脸，裴欢被迫仰起头，那双红红的眼睛就这么被陆应淮看了去，一瞬间裴欢有种无所遁形的无措，她想转头，却被陆应淮捧住脸。 陆应淮心里一紧，伸出手指给裴欢擦眼泪：“我不痛。” “其实你没必要帮我的。”裴欢开始语无伦次地说着好多话。 陆应淮目光柔和，耐心听裴欢讲完，末了嗯了一声。 “但是如果我见死不救的话，你不会恨我一辈子吗？”陆应淮问。 “会，”裴欢笃定，“但如果连累到你的话，我希望你不帮我。” 陆应淮闻言，叹了口气：“裴欢，我无法做到看着你陷入险境而我坐视不管。” 听到这句话裴欢怔怔地看着陆应淮，一时间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所以别自责，”陆应淮耐心哄着，“如果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选择帮你。”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些，裴欢忙低下头，装作认真处理陆应淮的伤口，实际上心跳快的快要缺氧。 陆应淮看着裴欢在同一个地方擦了好几遍都没察觉到，嘴角不自觉的扬了扬，并没打算出声提醒。 能看到裴欢这样子的时候不多，陆应淮觉得这样的裴欢有意思极了。 处理完伤口后陆应淮将裴欢送回家，裴欢不像之前那样热情地和陆应淮道别，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含糊地说了声再见之后就转身打开门然后迅速关门。 看着面前这扇紧闭的门，陆应淮轻笑出声，这条街晚上没什么人，陆应淮笑得更加明显。 回家时陆应淮没打车，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周围的星星也格外亮，像是裴欢那双灿若星河的眸子，他想着，嘴角始终挂着抹未消的笑意。 明天或许会是个好天气。 陆应淮如是想到。 ------------ 30.踏青 那天过后两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微妙，裴欢甚至不敢直视陆应淮，每当跟陆应淮对上视线时她都会慌不择路的挪开视线假装看别的地方，像做贼心虚一样。 陆应淮都看在眼里，但没出声提醒，裴欢在他的眼里永远都是明亮鲜活的，即使是这样的她，也是陆应淮喜欢看到的她，有裴欢在身边的陆应淮，才是真正的陆应淮。 高三上学期很快结束，期末考完出来时裴欢浑身轻松不少，这学期她一直绷着根弦在学习，怕课上落下什么重点来不及听，和初三那时候的她如出一辙。 刚走出考场的时候一阵冷风直吹过来，裴欢浑身打了个哆嗦，裹在外面的外套就快步往教室走，途中碰到沈沁诗，两人一边聊一边走回教室，换了楼之后沈沁诗所在的班级就在她的对面，两人时不时会在走廊碰见，见面的次数比高二多了不少。 话题不知怎得就聊到裴欢和陆应淮，沈沁诗笑道：“我最近可听说不少你和陆应淮的事，传得神乎其神的，连你俩以后要在哪里买房子都选好了，真的吗？” “在哪里买房子就扯得太远了吧。”裴欢无语。 “谁知道呢，”沈沁诗耸肩，“不过我看见过你和陆应淮走在一起，你别说，你和陆应淮还真挺搭的，那身高差，那冰与火的碰撞。” 沈沁诗说着，面上的表情几经变化，甚至不用她说裴欢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估计又是什么不可描述的画面。 “我听唐悦她们也这么说，真的假的？”裴欢不确定。 沈沁诗闻言，笃定：“你可以不信唐悦的，但我沈沁诗说的你还能不信吗？” 裴欢狐疑地看了沈沁诗一眼，最后还是半信半疑地应了下来。 “最近校园论坛可多你俩的帖子了，有些会写东西的连你俩的同人文都写出来了，我都看了好几篇了，写的确实还挺厉害的。”沈沁诗说。 这一句话信息太大，裴欢花了半天时间消化。 好厉害的同人太太。 到了楼层后两人道别，沈沁诗的教室穿过中间的连廊才到，分开后裴欢迫不及待地拿出手机看沈沁诗说的那个同人文，搜到之后裴欢边走边看，就连回到教室坐到座位上都还在看。 不得不说有些场景描述的确实有点东西，给裴欢看得面红耳赤，心里激动的在咆哮，但面上还是面无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看什么正经东西。 陆应淮注意到她的耳朵微微泛红，目光忍不住落在她的手机屏幕上，裴欢的手机屏幕亮度调到最亮，所以陆应淮很轻易就看到她的手机页面。 什么鞭子什么皮带，双手捆绑在床头，什么狠狠抽打什么的，而且里面还出现了他和裴欢的名字，陆应淮看得直皱眉，再看向裴欢面无表情的脸的时候，陆应淮出声：“你在看什么？” 裴欢一个激灵，下意识将手机收了起来，讪笑道：“没什么。” 陆应淮眯着眼睛看了裴欢半晌，然后将自己刚刚看到的东西捡了几个关键词说出来，每说一个裴欢面上的表情就僵硬一分，直到最后受不了了，她打断陆应淮的话，控诉：“你怎么偷看我手机！” “如果你能看些正经东西的话，那我也没兴趣看。”陆应淮语气淡淡道。 “那怎么不正经了。”裴欢梗着脖子道。 “如果你觉得出现我们俩的名字再搭配上那些词语还算正经的话。”陆应淮面无表情道。 裴欢尴尬地搔了搔鼻头，小声嘟囔：“可是真的很好看啊。” 陆应淮被裴欢这句话气笑，屈起手指在她额头弹了一下，力道不大，裴欢理亏，也没说什么。 寒假开始，高三的寒假并不算长，刚过完年还没几天就开学，大家还没从放假的自由中解脱出来，就要重新回到紧张且高压的学习环境中。 这学期就要迎来高考，裴欢经常向陆应淮或者别的成绩好的请教问题，尽管总是一知半解，但事后琢磨自己也能明白一些。 开春了，天气逐渐暖和，陆应淮正盖着被子在卧室睡觉，听见楼下有动静，他睁开眼睛，在床上静了几秒才起身下楼。 果不其然，陆母已经坐在沙发上，目光一直看着他。 陆应淮走到陆母面前，也没坐下，声音冷漠：“有事吗？” 陆母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语气傲慢：“没事就不能来找你了？” 陆应淮没接茬，目光冷冷地看着陆母，气氛僵持了几秒，陆母才开口。 “你不用参加高考了，高三结束后你就得给我出国。”陆母说。 “不去。”陆应淮直接拒绝。 “去不去可由不得你，我们已经和学校那边说好了，手续也给你办得差不多了，当年你耍性子我和你爹可都由着你，这次不行。”陆母同样强势。 陆应淮不说话，还是这么看着陆母。 “当然，你可以不去，”陆母语气游刃有余，“只是那个叫裴欢的丫头，我不介意给她点苦头吃吃。” “你敢。”陆应淮语气隐忍。 陆母哼笑一声：“裴欢果真是你的软肋。” 陆应淮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目光更是狠厉。 气氛更是僵持，不知谁的手机响了起来，没人去理。 又过了会儿，陆应淮家的门铃响了起来，陆应淮也不再搭理陆母，转身走去开门，看到门外的人是裴欢的时候，他愣了瞬。 “今天天气好好，要和我出去踏青吗？”裴欢笑着邀请。 陆应淮看着裴欢，良久没有出声，想到刚刚陆母的话，目光更是幽深。 裴欢看着陆应淮的面色，继续笑道：“我感觉你人旧旧的，我就想带你出来晒晒太阳，没有别人，只有我们两个。” 裴欢话音落下，又是一阵沉默，陆应淮才说：“不去了。” 说完也没等裴欢说话，他就将门关上，回到客厅时陆母还看着他。 “裴欢？”陆母问。 陆应淮没回答，陆母却笑了：“你们俩的感情还真好。” 陆应淮依旧沉默，陆母不紧不慢道：“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出国。” 陆应淮还是没说话，陆母起身准备告辞的时候陆应淮才出声：“我答应你。” 陆母脸上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陆应淮接着道：“你别碰她。” “行。”陆母答应的爽快。 陆母怡然自得地走出陆应淮别墅的门，门落锁的那一刻，陆应淮终于支撑不住，浑身卸力似的栽倒在沙发上，目光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又像突然感觉到什么，他起身过去一把拉开门，就看见坐在门口台阶上的裴欢，他顿住：“你怎么……” “要去踏青吗？”裴欢笑着问道，语气热情。 还是之前那个问题，陆应淮握着门把手的手逐渐收紧，心中一股难言的情绪，他感觉到自己鼻尖微微发酸，有什么东西要夺眶而出。 裴欢耐心等着，过了不久陆应淮才出声：“好。” 他关上门回去换衣服，裴欢坐在原地继续等待。 她刚刚看见一个女人从陆应淮家里出来，再想到刚刚陆应淮看起来并不好的脸色，猜想两人之间应该有什么矛盾，原本想离开的心情就此打住，她觉得现在不应该就这么离开。 不多时陆应淮就换好衣服出来，尽管他面上的表情和平常别无二致，但裴欢还是能感觉到他的心情不佳。 两人打车到了最近的公园，这个公园是岭城最大的公园，此时有不少人，放风筝的有，野餐的也有，能听到不少说笑声。 两人慢慢的在公园里走着，今天的太阳明媚温暖，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裴欢仰着头，闭着眼睛感受着这温暖的阳光，和陆应淮说话的调子都不自觉变得慵懒：“这种天气好舒服啊。” 陆应淮低头看了她一眼，也学着她仰头晒着太阳，阳光暖融融的，裴欢的声音就在这一片暖和的阳光里开口：“我觉得你还是得出来走走晒晒太阳，老待在家里会生锈的。” 陆应淮没说话，又想到刚刚裴欢坐在门口的，问：“你刚刚为什么没走？” “我觉得那时候我不应该走，如果我走了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你会把自己关在家里，自暴自弃两天。”裴欢如实道，顿了顿才说，“而且我想和你出来散步啊。” 这话一出，陆应淮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样，跳得格外快，他敛眸，试图遮住眼里波涛汹涌的情绪。 两人在公园里慢慢走着，享受着这难得的休闲的时候，好几次陆应淮都想将自己要出国留学这个事情告诉裴欢，但看到她满脸笑意的和自己聊天的样子，到嘴的话又硬生生打住。 如果这时候说这个的话应该很破坏氛围吧。 但是如果一直瞒着她，以后她会生气再也不理自己了吧。 陆应淮心里天人交战，而裴欢也跟没察觉到，继续自顾自讲着自己的。 陆应淮眸色幽深地看了她很久，最终还是没选择说出口。 以后找个机会说吧。 ------------ 31.谈话 进入初夏，天气逐渐炎热，墙上高考倒计时的纸越来越薄，学生们都数着日历过日子，时间越少越紧张，裴欢自然也不例外，她看着桌子上和抽屉里堆着厚厚的试卷和习题册，总感觉自己还有很多没学到。 紧凑的学习氛围中，裴欢却被陆应淮的母亲打电话过来，说想见她一面，她奇怪为什么陆母这样的大人物会突然要求和她一个普通高中生见面，但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并不简单，裴欢思忖再三还是答应下来。 周六下午裴欢换好衣服就出了门，到了陆母说得那家咖啡店，咖啡店光是站在外面看着都能感觉到低调的奢华，裴欢跟着侍者往里走，在一处靠窗的位置停下，陆母就坐在那儿。 “阿姨好。”裴欢礼貌地应了声。 陆母的目光不加掩饰地打量了裴欢好几眼才说：“坐吧。” 裴欢落座后，陆母似乎也不着急，慢条斯理的喝着咖啡，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回一下信息，并没有要跟裴欢搭话的意思，裴欢虽然心里紧张，但面上还是装得不动声色。 不知过了多久陆母才像是忙完了自己的事情，她目光随意地看了眼裴欢：“你就是裴欢？” “我是。”裴欢语气正经。 话音落下，又是几秒钟的沉默，陆母才开口：“我听说你最近和陆应淮那孩子走得很近。” “不算，只是接触的比较多。”裴欢的语气还算沉稳。 陆母探究的目光落到她身上，裴欢的手不自觉地揪着自己的裤子，感觉自己像砧板上的鱼。 “陆应淮高三毕业之后会直接出国，不参加高考，”陆母说完，顿了顿，才继续，“和苑桃一起。” 这个消息像一道雷凭空劈在裴欢的脑袋上，她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陆母在说什么，甚至不敢相信陆母嘴里说的那个消息是真的。 “我不管你现在和陆应淮是什么关系，等到了那个时候我还希望你自觉点和陆应淮断掉所有联系，别让陆应淮分心，他那样优秀的人应该得到更好的。”陆母说。 裴欢缓了过来之后，才说：“我自然不会成为陆应淮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陆母颇为欣赏的看了她一眼，才道：“我相信你也是个聪明人，你这样的普通人对于陆应淮来说一点帮助都没有，甚至还会拖累他，你们现在青春期那点朦胧的情感我自然理解，我也不会插手，”陆母语气不咸不淡，“但我希望陆应淮出国之后，你不要再去打扰他，以后也是，你们现在的事情我也当作没有发生过。” 一番话说得毫不留情面，裴欢不知作何回应，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高中生，面对陆母这样一番咄咄逼人的话，她一时间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应对。 陆母好整以暇地欣赏着裴欢糟糕的脸色，过了半晌才道：“我知道这样对你来说有点残酷，当然，我也不是一点补偿都不会不给你，”说着陆母从包里拿出一张纸，两根手指指尖压着挪到裴欢面前，“这是一张支票，你想要多少都可以往上面填，算是我们陆家对你的补偿。” 裴欢怔怔的看了那张支票几秒，最后问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陆应淮大概什么时候走？” “暑假结束。”陆母说。 裴欢面上强撑着笑意：“我知道了。” 接着她又将那张支票推回到陆母面前：“这张支票我就不收了，不然陆应淮会恨死我的。” 陆母打量了她几眼，没说话。 “但是我有一个要求。”裴欢正色道。 “你说。”陆母说。 “我希望陪陆应淮过完这个暑假，到时候您的任何要求我都会答应。”裴欢说。 陆母自然是答应，毕竟这么点要求都不答应，岂不是显得她很小气。 都说完之后，裴欢再也做不下去，站起身来语速极快：“如果您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说完也没等陆母说话裴欢就已经转身离开，陆母看着裴欢仓促离开的背影，心情很好的抿了口咖啡，又坐了片刻才离开。 出了咖啡厅，突然升高的温度让裴欢顿时起了一层汗，她现在的心情极其烦躁，她随便找了家便利店，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着不远处发着呆，脑海里都是陆母说的话。 裴欢从来没关注过陆应淮的家庭情况，看见他一个人住在那么大一栋别墅也只是觉得他家里很有钱，直到今天见到陆母，那个她曾经在财经杂志上见过的人，明翰集团董事长的夫人，她才知道陆应淮家里有钱到什么地步。 豪门家族讲究的永远是门当户对，陆母那么看到苑桃，相比苑桃跟陆家相比应当差不到哪去，但裴欢越想越难过，深呼吸好几次才不让自己的情绪在外面崩溃。 回到家已经是晚上，裴欢安静的吃完饭然后上楼，裴宴早就发现她情绪不对劲，裴欢回房间时就坐在桌子前发呆，裴宴来到门口就看见裴欢这样子，他倚在门框上，问：“要不要跟我说说？” 裴欢的情绪终于憋不住，带着哭腔喊了一声：“哥。” 裴宴将门关上，拖了把椅子在裴欢身边坐下，裴欢靠在裴宴身上，将情绪全部发泄出来。 等裴欢哭够了，裴宴拿纸巾温柔的给她擦着眼泪：“哭也哭够了，可以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吗？” 裴欢刚刚哭的太用力，现在还是一抽一抽的，她将今天和陆母见面的事情还有对话全部说给裴宴听，裴宴越听眉头蹙得越紧：“陆应淮知道吗？” “不知道。”裴欢摇头。 “那你准备告诉陆应淮吗？”裴宴又问。 “我答应了人家不说的。”裴欢继续摇头，语气委屈。 裴宴冷笑一声：“你这时候倒是听话。” 裴欢眼睛红红地瞪了他一眼，裴宴瞬间败下阵来。 “该怎么做我相信你一定是有数的，从小到大你就比我会拿主意，”裴宴温声道，“即使你做错了也没关系，你身后还有我呢，你哥我会帮你兜底的，无论如何。” 听他这么说，裴欢又想哭了：“哥。” 说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裴宴哭笑不得地给她抹眼泪：“不是你怎么这么爱哭呢。” 这一晚裴宴和裴欢聊了很多，裴宴永远都是裴欢的定海神针，无论什么时候，裴欢拿不定主意时总会向裴宴寻求帮助，就像现在，他是裴欢成长路上少不了的存在。 两人聊了很久，裴宴起身要走的时候，裴欢拉住裴宴的手：“哥，我是个很差劲的人吗？‘ “为什么这么说？“裴宴反问。 “不知道。”裴欢摇头。 裴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你得记住，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永远都是。” 这一晚过后，裴欢所有糟糕情绪都藏了起来，陆应淮感觉到裴欢和以往有些不同，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有变化。 她似乎比以往更加热情，好像总有说不完的话一样，天上看到的云，路上偶然看到的蚂蚁搬家，只要是有趣的总要拉着陆应淮说上一番，陆应淮逐渐接受她这样的热情，也没察觉到裴欢情绪的反常。 这天裴欢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苹果，她碰了碰陆应淮：“你吃苹果不？” “嗯。”陆应淮应了一声。 裴欢将苹果掰成两半，将另一半递给陆应淮，陆应淮咬了一口，裴欢问：“甜吗？” “甜。”陆应淮答道。 两人将苹果吃完，唐悦从裴欢旁边路过，看两人吃着苹果，打趣裴欢：“有我的份不？” 裴欢睨了她一眼：“你来凑什么热闹？” 唐悦惯会演戏，这次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裴欢：“不是吧裴欢，我作为你的好朋友我居然连一半的苹果都吃不到了吗？” 裴欢无语地看完唐悦这一串夸张的演技，从抽屉里随便拿出一包薯片塞到她怀里，佯装不耐烦的挥手：“赶紧走赶紧走。” 拿到薯片的唐悦笑着和裴欢道别然后哼着小曲儿回了自己的座位。 厉轩和王珣也过来讨吃的，裴欢闭着眼睛深呼吸几秒，然后才从抽屉里拿出东西递给他们，接着又有不少人来，这一来一去的，裴欢带过来的吃的很快就没了，她看了眼自己空了的抽屉，欲哭无泪：“我的零食。” 陆应淮看着裴欢的小表情，极淡的笑了一下，才开口：“想吃什么，我等下去给你买。” “真的吗？”裴欢问。 陆应淮点头，裴欢忙将自己想吃的都告诉陆应淮，中午吃完饭回来的时候陆应淮果然提了一大袋零食回来，不止她说的，还有别的陆应淮自己买的，裴欢翻着，还有些惊讶。 “你居然买了这么多。” “怕你不够吃。”陆应淮说。 裴欢拆了颗糖果含在嘴里，陆应淮看着她，斟酌几秒后才出声叫她，裴欢看过去。 “我这学期结束就要出国了。” 这句话一说出来，陆应淮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终于挪开，但随之而来的是紧张，他不知道说出来后裴欢会是什么反应。 裴欢闻言，面上表情没变，反而笑道：“出国很好啊。” “你……不难过吗？”陆应淮问。 “不难过啊，”裴欢摇头，“这对于你来说是个很好的机会，我不会阻止你成为更好的自己。”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陆应淮还是一阵没来由的失落。 “是吗？” 他轻声道，垂眸，藏住自己眼里的情绪。 ------------ 32.成真 离高考只有最后几天的时间，大家对于学习更是争分夺秒，而要出国的陆应淮在这一片氛围里显得格外悠闲，看见裴欢正拿着杯子喝水，他问：“有想好考哪所大学吗？” 裴欢对于邻市的大学感兴趣，志愿也打算报那边，答案刚要脱口而出，却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变了，她说了个北方的大学，离岭城上百公里。 陆应淮闻言，目光冷沉的看着她：“北方那边的气候很干燥，过去了能适应吗？” “不能适应不也得适应，而且那个学校也是我一直想考的。”裴欢面不改色地说道。 陆应淮听了也没说什么，裴欢喜欢的便是最好的。 离高考还有两天的时间，五中给高三的学生放了两天假，美名其曰说是让学生回去好好放松迎战高考，其实大家回去都是查漏补缺，真正放松的也就那么点时候。 裴宴最近学校有个实验要跟着做，很难请到假，所以裴欢只得一个人在家里复习，只是随便发了条信息跟陆应淮抱怨，哪知陆应淮就说要上门帮她复习，裴欢微微诧异，下意识就要发自己只是开玩笑，但转念一想，还是答应了，但地点改到陆应淮家里。 次日早上裴欢就带着复习资料出现在陆应淮家门口，陆应淮打开门：“来这么早吗？” “后天就要高考了，现在每分每秒都很紧迫。”裴欢说得一本正经。 陆应淮侧身让她进屋，客厅还是像上次一样，窗帘没拉开，显得室内极其昏暗，陆应淮显然也意识到这一点，赶紧去将窗帘拉开，忽然洒进来的阳光让裴欢有些不适地眯起眼睛。 “你家里都是窗帘紧闭吗？”裴欢在沙发上坐下。 “嗯，”陆应淮走过来，不太想见光。“ 裴欢看了他一会儿才笑道：“你得多晒晒太阳。” 陆应淮看着她的笑脸，愣怔一瞬，随后垂眸，掩住自己眼里的无措：“嗯。” 两人没多说别的，很快就开始复习，裴欢现在对于理科不算是完全不懂，但有些地方裴欢知道大概思路，但在下笔的时候却毫无头绪，陆应淮耐心的给她讲着每个步骤，公式思路什么的都一一给裴欢理清楚。 这么一学就到了中午，直到裴欢肚子咕噜噜响了起来她才察觉已经到中午了，她拿起手机准备点外卖：“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忌口，你点就行。”陆应淮还在看她刚做完的题。 裴欢三下五除二的就将外卖点好，点外卖的间隙陆应淮指出她做题时的一个逻辑错误，并在草稿纸上为她演算一遍正确的，裴欢一开始很认真的听着，但不知怎的注意力就被他那一手好字还有他那双好看的手吸引过去。 陆应淮正讲着，就察觉到身旁的人的注意力已经偏移，他看过去，见裴欢正直直地盯着自己的手看，他微微挑眉：“好看吗？” “好看。”裴欢想也没想就说了出来。 说完裴欢才反应过来，裴欢抬头，刚好对上陆应淮好整以暇的目光，她也不躲，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气氛逐渐微妙，裴欢的手不自觉的就攀上陆应淮的手，他垂眸看了眼裴欢蠢蠢欲动的手，没动。 自然而然的，两人的手就这么牵到一起。 第一次这么亲密的举动，两人似乎都有些不自然，细看都能发现对方耳朵泛红，陆应淮此刻大脑彻底宕机，只是机械性地说：“你……” 虽然不太愿意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裴欢扭头看别的地方，面色绯红：“你就说你愿不愿意吧。” 过了好久陆应淮才终于反应过来，他面上露出一抹笑，这抹笑意比他任何时候都要开怀，他注视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低声道：“我愿意。”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出来。 吃完饭后，两人一直学到傍晚裴欢才说要回家，陆应淮说要送她，裴欢也没拒绝。 夏日的傍晚也极其炎热，恰巧吹来的一阵风缓解不少炎热，两人并肩走着，似乎都不太能反应过来两人已经在一起的现实，裴欢偷偷看着陆应淮，又移开视线，嘴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 “我们真在一起了吗？”裴欢还有些恍惚。 “没有。”陆应淮故意说反话。 裴欢娇嗔地拍了他一巴掌，两人对视片刻，又忽然笑了出来。 两个人一旦有了某种亲密的关系，氛围便会大不如前，裴欢仍然像以前叽叽喳喳地和陆应淮说着很多东西，陆应淮目光温和的看着裴欢，眼里的温柔似乎要溢出来。 好像以后的日子也有了盼头。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高考那天早上裴欢全家出动送她去考场，在考点外面嘱咐裴欢时裴宴才觉得时间过得这么快，之前还是裴欢送自己来高考，现在居然成自己送裴欢高考了。 裴宴笑道：“多的我也不说了，放平心态，好好考。” “知道了。”裴欢笑着应道。 又和家里人说了几句裴欢才准备进去，她装作无意的看了周围几眼，却没看见自己想看见的人，虽然失望，但今天的高考才是重中之重，她将注意力拉回来，自信满满地进去。 为期三天的高考很快落下帷幕，裴欢走出考点的时候家里人正在外面等着，裴宴看见，问：“考得很好吗？” “考得很不错，这几天考得我都有复习到。”裴欢自信满满。 “不错啊，看来是能考个重本了？”裴宴调侃。 裴欢瞬间不好意思：“重本不好说，但普通一本不在话下。” “有点自信好吗？”裴宴笑道，“你可是我裴宴的妹妹，再怎么说也得考个985或者211啊。” “那就借你吉言了。”裴欢笑得俏皮。 和裴大山和钟素说了几句，裴欢像是察觉到什么，往一个方向看过去，那里正站着她想见到的人，一时间她什么都顾不上，抛下家里人就冲那个方向跑去。 陆应淮张开双臂将裴欢拥入怀中，两人温存了会儿，陆应淮才问：“考得怎么样？” “多亏陆老师的福，这次超常发挥。”裴欢说着冲陆应淮眨了下眼。 “油嘴滑舌。”陆应淮笑道。 两人就这么拥着说了好一会儿话，裴宴和父母看着不远处拥在一起的两人，裴大山奇怪道：“那个个子高高的，是男的吗？” 裴宴和钟素都用一种看弱智的眼神看着裴大山，裴大山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 “裴欢这丫头什么时候跟人家好上的？”钟素问。 “不知道。”裴宴说。 在这之前裴宴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晚上一家人还要去吃饭，裴欢依依不舍地和陆应淮告别。 下车走去饭店，裴宴和裴欢落在后面，裴宴低着头，咬牙切齿道：“你什么时候和陆应淮谈上了？连你哥我都敢瞒着了？” “我这不忘了吗，”裴欢讪笑道，“而且你平常那么忙，我哪找得到你。” 裴宴冷笑：“你连发条信息给我都不愿意是吧。” 裴欢装没听到的样子四处看，裴宴被裴欢气笑了。 一家人吃完饭回去的路上，钟素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正打闹的两兄妹，想了想还是问：“裴欢，你和那个男生？” 裴欢闻言，大方承认：“我们俩在一起了。” “真的？”裴大山震惊。 “真的。”裴欢点头。 “在一起多久了？”钟素问。 裴欢仔细算了算才说：“没几天吧。” 裴宴没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你也是能耐了裴欢。” 距离高考出分还有不少时间，考完之后裴欢和陆应淮就在岭城四处玩，还是发了朋友圈二班的人才发现两人已经在一起这件事，不止唐悦来问，好多人都来问。 彼时裴欢正排着队买奶茶，看见手机里源源不断弹出来的信息，可怜兮兮地看向陆应淮：“怎么办？现在大家都来问我和你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了。” “大方说就是了。”陆应淮没打算隐瞒。 裴欢只捡着几个玩得好的人回复，之后就收起手机专心和陆应淮一起玩。 玩完之后二班就办了谢师宴，班里全部人基本都到了，唯独陆应淮缺席没来，大家也习以为常，裴欢进到宴会厅的时候大家都是一阵起哄，饶是裴欢这么外向的人都被起哄的不好意思起来。 趁着老师们还没来，一群人围着裴欢问她和陆应淮的进展，裴欢大致说了一下就不再说了，无论别人怎么说裴欢都闭口不谈。 不远处的苑桃和陶冉西看着被人群包围的裴欢，陶冉西冷哼一声：“裴欢现在估计嘚瑟坏了。” 还没等苑桃说话，一旁默默喝水地计沁纾忍不住反驳：“你俩可就别酸了。” “你什么意思计沁纾，”陶冉西语气不善，“你别仗着你有裴欢撑腰就越来越过分。” “我哪过分了，”计沁纾语气温温柔柔，但说出的话却是有力，“有这在背后说别人闲话的功夫，不早就追到陆应淮了。” 陶冉西和苑桃自知理亏，剜了她一眼，没再说什么。 这一顿饭吃得很开心，裴欢作为班里比较受欢迎的人物，没少被灌酒，裴欢每次只是抿一口，一场谢师宴下来只是微醺，之后又转战KTV。 之前迎新晚会见过裴欢唱歌的都纷纷让裴欢来一首，裴欢难辞其咎直接唱了一首，唱完之后就被厉轩他们拉着去一边打牌玩游戏，输了的喝酒，也不知道今天是怎么，裴欢的运气格外差，几轮游戏下来喝了不少，自知自己顶不住，裴欢先退出，坐在沙发上听别人唱歌。 包厢内的空气似乎不太流通，裴欢感觉自己的酒意越来越上头，到最后意识逐渐朦胧。 唱完之后裴欢已经在沙发上闭眼睡着了，唐悦正苦恼该怎么把裴欢带回去，恰好此时裴欢手机有人打电话进来，唐悦接通：“喂你好？” “嗯。”陆应淮应了一声。 唐悦以为是裴欢的哥哥裴宴，就直截了当：“裴欢现在在KTV这边喝醉了，你要是有空的话就来接裴欢一下。”说着唐悦将地址报了过去。 那边应了一声后就挂了电话，唐悦坐在裴欢身边，拿了一杯温水一点一点喂给裴欢喝。 半小时之后包厢的门被人打开，此时包厢里的人还没走完，看见从外面走进来的陆应淮还特别吃惊，他们的目光追随着陆应淮，直到陆应淮在裴欢面前蹲下，他们才明白过来。 原来是来接家属回家的。 陆应淮轻轻碰了碰裴欢：“裴欢？” 裴欢此时意识朦胧，睁开眼看了看：“陆应淮？” 陆应淮握着裴欢的手，大拇指在裴欢的手背轻轻摩挲，像是在安抚般：“嗯，是我。” “你怎么来了？”裴欢的语气惊喜。 “来接你回家。”陆应淮语气温柔。 周围的人都被这两人秀了一脸，更有甚者偷偷拿手机拍照拍视频。 裴欢被摸得舒服，脑子反应几秒之后，忽然张开双手环住陆应淮的脖子，醉醺醺道：“那我们回家。” 陆应淮面上始终挂着一抹淡笑，将裴欢抱起之后，和剩下的人微微颔首，先行离开。 唐悦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再和包厢里的人对视一眼，然后问：“都拍到没有？” “拍到了拍到了。”有人附和。 夏日的晚风尽数吹在两人身上，陆应淮牢牢抱着裴欢，裴欢喝醉了，嘴里还在胡乱说些什么，虽然听不清，但陆应淮还是给了裴欢回应。 她的头埋在陆应淮的脖颈间，声音迷迷糊糊：“陆应淮，我好喜欢好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陆应淮温声道。 安静了一会儿，就在陆应淮以为裴欢睡着的时候，裴欢迷迷糊糊的声音传来：“陆应淮，要是以后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你一定要原谅我好吗？” 陆应淮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女孩儿，以为她在说醉话，嘴上应着：“好。” 陆应淮将裴欢安全送到家，裴宴看到裴欢紧搂着陆应淮脖子的手，表情一言难尽。 次日早上醒来时裴欢脑袋昏昏沉沉，她眯着眼睛查看班群信息，从他们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她昨晚喝醉酒所干的好事儿，越看面色越沉重，到最后点开和陆应淮的聊天界面，她都面无表情，实际上心里羞愤难当，她给陆应淮发了条信息：我昨晚冒犯到你了吗？ 过了几秒陆应淮才回了过来，是条语音，他清冽且好听的声音从听筒传来，蛊惑性十足。 “你说呢？” ------------ 33.分离 出分在这个月月尾，裴欢刷新了好几次网页都没进去，直到最后裴欢才进去，看着正在缓冲的进度条，裴欢紧张地抓着裴宴的手腕：“哥我要是没考好怎么办？” “不会的。”裴宴安慰道。 半分钟后进度条终于刷新出来，裴欢看见屏幕上的分数时，激动的一把抱住裴宴的脖子：“我的天！” 裴欢考了622分，成绩不错，已经过了一本线，甚至好多重本院校她都能报。 一时间裴欢的眼泪夺眶而出，可以说是喜极而泣，裴宴在旁边笑道：“我都说了，我裴宴的妹妹怎么可能考差。” 裴欢睨了他一眼：“你这是夸我顺带着把自己夸了一顿是吧。” 裴宴不置可否。 班群里都在报自己的分数，他们班很多人都发挥的不错，起码本科率已经比别的班要高出不少，班群里一派喜气洋洋的气氛，裴欢也进去跟着说了一会儿才退出来。 她现在的心情比吃到好吃的东西还高兴。 高考成绩出了没几天五中便让高三的同学回学校填高考志愿，裴欢到学校机房的时候已经有人填完出来了，两人碰面还打了个招呼。 裴欢随便在一台机子前坐下，左右两边都是因为填志愿而焦头烂额的人，看见裴欢来了，也不纠结自己的志愿，开始问裴欢想报哪里，裴欢含糊其辞将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报哪她早就有了想法，等左右两边的人都报完走了之后，裴欢才将自己的志愿填上去，前后不过几分钟，裴欢就已经提交了，现场的指导老师看见裴欢速度这么快都有些吃惊，忙上前来询问：“同学你已经报完名了吗？” “报完了。”裴欢点头。 “高考报名可不是儿戏，这是关系到你以后的。”指导老师语重心长道。 “我知道，”裴欢说，“这是我在家里和我家里人商量过后才确定的。” 指导老师半信半疑：“你家里人？” “我哥哥是裴宴。”裴欢气定神闲地报上裴宴的大名。 裴宴是上一届的高考理科状元，还是五中的，这个名字一出来指导老师便恍然大悟，心里最后那点疑虑也就此打消，他随便和裴欢聊了两句就被其他同学叫走。 唐悦这时也刚填完志愿，和裴欢一起走出机房，两人没急着离开学校，在校道上逛着，毕竟这次离开以后就没什么机会再回来了。 “时间过得真快啊。”唐悦感叹。 “我现在都还没有我已经毕业了的真实感。”裴欢也惊叹。 不敢想象高中三年居然这么快，那些他们曾经抱怨过埋怨过的那段黑暗的日子，居然真的结束了，会怀念，但如果让裴欢重来一次，裴欢的回答肯定是不愿意。 两人在五中里走了一圈，才离开学校，没有立刻回家，坐公交往市中心那边去。 这个时间点公交车上的人不多，两人在后面找到两个并排的位置坐下，唐悦问：“我看你发的朋友圈，你这是已经和陆应淮在一起了吗？” 裴欢挑眉：“我炫耀的还不够明显吗？” “你就可劲儿嘚瑟吧，”唐悦哼笑一声，“大家听说你跟陆应淮谈恋爱可是一万个不相信，纷纷嚷嚷说自己家的白菜被猪拱了。” 裴欢听到这个比喻有些无语：“没必要把我比喻成猪吗？” “你这是把大家心目中的男神拐走了，被别人这么比喻一下也不过分吧。”唐悦揶揄。 裴欢这么想想也是，于是勉强接受这个比喻。 坐了十五分钟的公交下车，两人边走边看，最近裴宴又给裴欢发了钱，她有足够的钱买买买。 “陆应淮的前后反差感是不是特别大？”唐悦好奇道。 “嗯。”裴欢点头。 “详细说说。”唐悦激动道。 裴欢只是随便说了一点唐悦就兴奋得不行：“我说了吧，陆应淮这种闷骚的人，谈恋爱前和谈恋爱后完全就是两个人。” 裴欢无比认同唐悦的说法。 许是报完志愿，两人心里的那点负担减轻不少，玩到很晚才回家，裴宴今天学校也没什么事，提前回家，裴欢看见他坐在沙发上，面上还有让人恶心的笑容，她走过去，难以启齿地问：“哥你是不是在看什么见不得人的片子。” 裴宴听到声音，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自己喜欢看就别扯上我。” 裴欢轻嗤一声，转身上楼。 这个假期裴欢不是在家睡觉就是约陆应淮出去玩，最近两人正计划着出省玩，裴宴看着裴欢认真做攻略的样子，啧啧称奇。 裴欢这家伙以前可是懒得连门都懒得出的，这会儿居然愿意做攻略了，真是稀奇。 旅游的这段时间朋友圈基本都被裴欢刷屏，不仅分享了风景照，还有她偷拍的陆应淮的照片，图片的构图都非常巧妙，将风景和人物都很好的容纳进一张照片里，还很有氛围感。 他们几人的小群里就不乐意了，厉轩发着信息控诉：不是说好咱几个毕业旅行吗？怎么转眼你和陆应淮就先玩上了？ 有了厉轩打头，后面控诉裴欢的消息接二连三弹出来，裴欢看得不亦乐乎，承诺自己玩完这次就跟他们出去并发了毒誓之后那群人才消停下来。 这会儿陆应淮正买了水回来，看见裴欢笑得开心，忍不住问：“怎么这么开心？” “跟厉轩他们聊了一会儿，”裴欢接过陆应淮递来的水，“便利店那边是不是很多人？” “还好。”陆应淮淡淡道。 两人在西湖边闲逛着，这会儿都是放假来游玩的人，裴欢将被风吹起的鬓发撩到耳后，远处的山层峦叠嶂，隐在屋后更多了几分朦胧感，太阳照在西湖上，湖面被风吹得泛起阵阵涟漪，犹如碎金般。 “你说如果以后我们两个分开了会怎么办？”裴欢像是随口问。 陆应淮只以为她说他出国而裴欢留在国内这种情况怎么办，他说：“不是可以电话联系呢？” “如果联系方式也没了呢，我找不到你你也找不到我呢？”裴欢笑着问。 “那我找遍全世界也要把你找出来。”陆应淮说。 “这样吗？”裴欢小声嘟囔，脸上浮起一抹淡笑。 找遍全世界吗？ 感觉像是陆应淮能做出来的事情。 “为什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陆应淮问。 “打个比方，”裴欢笑得云淡风轻，“网上不是都说要测试男友的忠诚度吗？” 陆应淮也跟着笑了起来：“不用测了，我对你的忠诚日月可鉴。” “现在说情话也这么顺口了？”裴欢笑着看了他一眼。 “得学习一下，”陆应淮接茬，“要是以后我女朋友因为我不会说甜言蜜语要跟我分手怎么办？” “就冲着你这张脸我都不舍得跟你分手。”裴欢说。 两人随意说了几句之后便笑了出来，手自然地牵在一起，裴欢忽然有些怅然。 现在跟陆应淮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在倒计时，要如果到时候陆应淮知道她曾经做过这么过分的决定，应该会恨死她吧。 旅行完回到家，裴欢又在准备跟厉轩他们出去旅行，裴宴看了都忍不住感概一句劳模。 跟厉轩他们出去玩的时候，裴欢就经常和陆应淮煲电话粥，好像少讲一秒就要了两个人的命一样，听着裴欢不同于以往的语调对电话那头说话时，他们感觉自己的脑袋嗡嗡响。 这还是他们之前认识的那个大大咧咧说话口无遮拦的裴欢吗？ “今天在家有好好吃饭吗？”裴欢语气甜腻。 陆应淮却极其受用，他正坐在床上看着书，闻言眼里流露出些许笑意：“吃了。” “有没有想我？”裴欢笑着问。 “嗯，”陆应淮说，“很想，现在就想见你。” 陆应淮清冽的嗓音透过话筒传过来，声音更显磁性，裴欢快要溺死在他这迷人的嗓音里。 聊完之后所有人都吃完了饭，休息一会儿就继续去玩，厉轩正和别人聊着天，走慢几步落后到裴欢身边，看着裴欢，才问：“你和陆应淮是认真的吗？” “你看我俩像假的吗？”裴欢反问。 “可是他以后要出国，”厉轩又说，“和苑桃。” “我知道。”裴欢只是说。 厉轩看她这副表情，就知道她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说再多也是徒劳，只是说：“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记得和我说，我随叫随到。” 裴欢鼻尖微微发酸，开玩笑道：“你突然这么煽情，我是不是该流两滴眼泪才显得应景点啊？” “皮一下很开心啊裴欢。”厉轩睨了她一眼。 对视片刻，两人都笑了出来，裴欢经常感慨自己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是不是自己上辈子积了太多的德。 唐悦察觉到两人没跟上来，转过头大声道：“你俩墨迹啥呢，等下掉队了找不到你俩你俩就自个儿玩儿去吧。” “来了。”厉轩大声回应，和裴欢一起跟上大部队。 时间过的很快，一转眼便到了陆应淮要出国的那天，裴欢将陆应淮送到机场，机场人声嘈杂，周围都是跟亲友道别的人，显得他们这对平平无奇。 两人面对面，眼里都是离别的不舍，裴欢甚至红了眼眶，陆应淮无奈失笑，抬手温柔地将她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哭什么，又不是以后都见不到了。” 裴欢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陆应淮擦不完，索性将她拥入自己怀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小声的说着安慰的话。 裴欢缓过劲儿来之后，哽咽着叮嘱：“你在那边要好好吃饭，天冷记得加衣服，对自己好一点，别老是闹小孩子脾气，要是被我知道你又在糟蹋自己，我饶不了你你知道吗？” 一番威胁的话语从现在的裴欢嘴里说出来，毫无威慑力，但陆应淮还是好好应下，也说：“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别让我担心。” 裴欢点头，此时离陆应淮这班飞机登机没多少时间，她催促他赶紧去安检，陆应淮似乎是不舍，捧着她的脸，在她唇上留下一吻：“我爱你，裴欢。” 看着陆应淮消失在安检口的身影，裴欢终于不再忍着，任由眼泪肆意流出，哭得浑身发抖。 裴欢在机场等到陆应淮登机的时间，在发完最后一条信息，确定陆应淮不会再打开手机，她将他的联系方式全部删除，将自己的社交账号全部注销，最后将手机卡拔出来。 这一系列举动做完之后，裴欢心里开始抽痛，甚至无法呼吸，她蹲在一旁，一脸痛苦，有人想帮忙，都被裴欢拒绝。 她泪眼婆娑地看向机场巨大落地窗外冲向云霄的飞机。 如果再也见不到你，我希望你在我看不见的日子里依然熠熠生辉。 ------------ 34.重逢 岭城机场，人声嘈杂，裴宴早就等在出口处，裴欢跟着人群从里面走出来，看见裴宴跟他打了个招呼然后快步走到裴宴跟前：“我不是说不用你来接我吗？” “咱们家裴欢大小姐说要回岭城工作了，作为哥哥的我能不来接机吗？”裴宴挑眉。 裴宴这几年生意做得红火，在大学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创业，如今的公司也是颇具规模，这些年赚了不少钱，甚至还追到了自己的白月光。 裴欢跟站在裴宴身边的女人打招呼：“嫂子好。” 夏青温柔笑道：“你好啊裴欢，欢迎回来。” 裴欢早之前就已经见过夏青，夏青性子温和端庄，跟裴欢的性格大相径庭，但两人却意外的聊得来，第一次见面就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坐在一起一聊就是好半天，裴宴都插不上话。 上车后，裴欢和夏青坐在后座，裴宴开车，路上裴宴说：“在这边找好工作了吗？” “找好了，回去收拾完吃个午饭下午我就要去面试了。”裴欢如实道。 裴宴意外：“行程这么赶？” “没办法，”裴欢耸肩，“人家的面试刚好定在今天。” “那你房子找好了吗？”裴宴问。 “还没有，要么就是太贵要么就是地理位置不好，一直没挑到合适的。”裴欢语气无奈。 “我给你和爸妈都买了套房子，你要不就住那里面去，我看过了，那个房子的地理位置好，去哪里都不用花太多时间。”裴宴往左打方向盘。 “真的假的，要还不？”裴欢玩笑道。 “两年内还上。”裴宴面无表情道。 尽管大学毕业在外工作三年，但两兄妹的感情却没有变淡，每次见面都喜欢打趣对方。 夏青看着两兄妹自然熟稔的打闹，面上都是笑意。 在新家安顿好，裴欢点了个外卖解决掉午饭之后便为下午的面试做准备，尽管已经有三年的工作经验，但裴欢依旧认真对待这次的面试。 听说这家公司的总裁家里本身就很有实力，只是不愿意继承家产就出来单干，目前看来这家公司还有很大的上升空间，未来的实力不容小觑。 裴欢到公司的时候，面试室外面已经等了不少来求职的人，他们或紧张或从容，裴欢在他们之间便显得很不起眼。 很快便轮到裴欢，裴欢从容不迫的回答完面试官的问题，一场面试下来裴欢已经觉得这次十拿九稳，起身时不卑不亢地和面试官告别离开面试室。 外面还在等待面试的人看着裴欢面色轻松地从里面出来，原本紧张的心情更加紧张，坐在椅子上就开始抖腿。 裴欢往电梯走，迎面走来两个男人，裴欢没认出来，倒是其中一个男人认出来她，他有些意外的叫住她：“裴欢？” 裴欢脚步顿住，仔细打量了两个男人一眼，才露出一脸意外的表情：“是你们啊。” “你还记得我们？”男人挑眉。 “当然记得啊，”裴欢笑道，她先看向左边的男人，“你是当年的键盘手陆风，”然后又看回说话的那个男人，“你是当年的鼓手康时。” 康时看着她，吊儿郎当道：“可以啊居然记得这么清楚。” “毕竟是咱们最风光的时候，想忘记都难。”裴欢熟稔地开着玩笑。 陆风看着裴欢，面上没有笑意，而是问：“你消失了很久。” 裴欢知道他说的什么，从容不迫的对上陆风深沉的目光：“是吗？” “堂哥这些年找了你很久。”陆风语气沉沉。 陆风这句话一出，三个人之间陷入莫名诡异的气氛，康时知道两人在说什么，他看向裴欢：“你这些年找过他吗？” 这句话一出又是一阵沉默，半晌裴欢才摇头：“没有，我答应过别人的。” 至于答应的是谁，康时和陆风谁都没问，裴欢重新笑了起来：“你们俩也是来面试的？” 之前阴郁的气氛一扫而空，康时的面上也恢复笑容：“不是噢，我和陆风是来基层视察的。” “视察？”裴欢疑惑。 “来之前没做过背调吗裴欢同学，”康时语气轻佻，“我和陆风是这家公司的老板。” 裴欢先是震惊，随后才露出一脸吃惊地样子：“你们两个这么厉害啊？” “那是。”康时很自热地接茬。 三人又聊了几句，因为彼此之间都还有事情，所以先告辞。 陆风和康时乘电梯上楼，等电梯的时候陆风又看向那个已经走远的身影。 “要告诉堂哥吗？”陆风问。 康时也跟着看过去，嘴角微微扬起：“先不要说，这么小一个城市总能遇见，要是提前告诉了，还有什么惊喜，“说着看向陆风，“是吧，陆总？” 陆风抿唇，对他的话并没有发表看法。 裴欢离开这些年除了家里人跟以前的人基本都断了联系，就连唐悦他们都找不到裴欢，更别说陆应淮，即使他这些年已经站在权力的顶端，但他仍找不到裴欢的线索。 新家这边几乎什么都没有，裴欢吃过晚饭之后，就打车到附近的商场买东西。 这些年她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回岭城，别的时间基本都待在邻市，岭城这些年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裴欢透过车窗向外看，车窗外一幢幢拔地而起的高楼，看得裴欢目瞪口呆。 进到商场里面，裴欢推了辆手推车，这个点商场里的人不少，裴欢走走停停，她也不急，随意地看着周围的商品，需要的便拿起来放在手推车里。 走到调料区，裴欢推着车往前面走，目光却定在架子上，找着她最习惯用的那几种调料，推车往前推着，并没有注意到对面推过来一辆手推车，两辆手推车撞在一起，发出“嘭”的一声，裴欢停了一秒，转过头去刚准备说不好意思，目光在和对面的人对上的时候，堪堪愣在原地。 对面的人同样也是，那张他魂牵梦萦的脸，如今就这么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他微微瞠目。 最终还是裴欢先回过神来，她冲着陆应淮露出一个笑脸：“好久不见，陆应淮。” 她设想过很多两人重逢的场景，雨后初霁的傍晚，咖啡香四溢的咖啡厅，甚至只是路上偶然间碰到，却独独没想过两人会在超市这样人声嘈杂的地方重逢。 陆应淮怔怔地看着裴欢，好多年没见，她的变化实在太大，她褪去少女时的青涩，现在容貌出落的更是漂亮，变得更加知性成熟，眸子里的神色更加稳重。 这是他找了好多年的人，如今却在这里遇上，他有好多话想说，却不知该说哪句，而裴欢身后的人突然拍了拍裴欢的肩膀：“小姑娘挑完就赶紧让让啊，阿姨这都没位置走了。” 裴欢啊了一声，笑着冲陆应淮微微颔首，然后一点一点往后退让阿姨通过，陆应淮再回过神时，裴欢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他神色慌乱的四下寻找，可都看不见她人影，他低下头，眼里都是自嘲的神色。 刚刚也许都是幻觉吧。 直到结账的时候，裴欢都还没太回过神来。 好些年没见陆应淮也变了许多，从前青涩稚嫩的少年如今长成顶天立地的男人，他的眉眼更加具有攻击性，那双好看的眸子里的神色冷若冰霜，面部线条更加凌厉，他已经彻底长开了，也更具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裴欢恍惚地结完账，等在路边打车，这时候已经打不到车了，她站在路边等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单，直到这时一辆黑色的车子在裴欢面前停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陆应淮冷漠的声音传来：“上车。” 这时候已经没有更好的选择，这个商场离她家又有点距离，裴欢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 车上两人都无言，安静的氛围在车内弥漫，裴欢没有告诉陆应淮自己家的地址，可陆应淮却开得轻车熟路，裴欢看着窗外熟悉的街景，忽然开口：“你查我。” 没人说话，通常陆应淮不说话就是默认，现在也是，裴欢侧头看了他一眼，没出声。 他侧脸线条冷硬，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成熟男人的野性，他的性子比起之前甚至更加冷漠，那双冷沉的眸子的情绪更加难辨，裴欢已经无法透过他的眸子来猜他此时的情绪。 车子在裴欢小区门口稳稳停下，裴欢解开安全带提上自己的东西，转过头淡笑着跟陆应淮说：“这次麻烦你了，我先走了。” 裴欢下车正要关上车门，沉默已久的陆应淮忽然出声：“裴欢。” 时隔七年，再次听到陆应淮唤自己的名字，裴欢一阵恍惚，嘴巴比脑子先应了陆应淮，陆应淮看了她许久，最终还是转过头，冷声道：“你走吧。” 裴欢愣了片刻，才关上车门，转身朝门口走去。 陆应淮坐在驾驶位上看着裴欢走远的身影，永远冷漠的眸子里似暗流涌动，他现下的心情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他甚至现在就想上前去抓着裴欢的手，问她为什么要丢下自己独自离开。 但现在又要以什么身份说这些话呢？ 前男友吗？ 好像也算不上。 毕竟当年裴欢这女人可是狠下心将他所有联系方式都删的一干二净。 陆应淮看着面前的路，自嘲的笑了笑。 ------------ 35.聚会 次日裴欢打算联系唐悦他们，但她不确定唐悦他们用的还是不是以前的号码，就拜托裴宴去帮自己找一下，唐悦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不相信电话那头的人是唐悦，毕竟裴欢消失了这么多年跟他们一点联系都没有，要不是有裴宴在他们都以为裴欢被人绑架撕票了。 再确认几遍确实是裴欢本人之后，唐悦的语气瞬间变了，她冷哼一声：“你怎么不再消失个几年，干脆也别联系我算了。” 裴欢知道唐悦在说气话，但确实是自己有错在先，她只得顺着唐悦的意思来，不然这个姑奶奶彻底爆炸了不是她一个裴欢就能哄好的。 唐悦先是讥讽了裴欢几句，到后面态度才正常，并约了今晚在裴欢家聚餐，挂了电话后裴欢看着窗外的景色，深呼了一口气，心情还有些惆怅。 晚上唐悦他们准时来拜访，尽管在电话里数落裴欢数落得很，但当这么多年没见的好友站在自己面前，唐悦还是禁不住红了眼眶，她将手里的东西往厉轩怀里一塞，然后上前直接拥住裴欢：“你也真是的，你这么多年都不跟我们联系，我们还以为你怎么了。” 唐悦边哭浑身边颤抖，裴欢安慰唐悦，但听唐悦哽咽着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她也不禁红了眼眶，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不是故意失联的。” 两个人站在门口哭哭啼啼半天，好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几个男生安静等在门口。 进屋里，陈明哲看着裴欢家里，不禁感慨：“有个哥哥当总裁就是好啊，房子随便送。” “你以后当总裁也送我一个。”裴欢笑道。 “算了吧，我现在就是一个破写代码的，”陈明哲抓了抓自己的头发，“我感觉自己再干几年估计就没几根头发了。” “放心吧哲哥，”王珣调侃，“你就算没头发你也还是帅的。” “真的吗？”陈明哲一脸希冀地看着王珣。 王珣下一秒就面无表情道：“假的。” 一行人笑作一团。 他们这次来带了很多食材来，纷纷都抢着大展身手，最后还是厉轩用了点不太光明的手段抢到灶台，王珣幽怨地看了厉轩一眼：“你怎么不直接把厕所也给抢了。” 其他几人哈哈大笑，厉轩做饭的时候其他人给他打下手，择菜的择菜，洗菜的切菜的，分工明确，最后一人一道菜摆上桌的时候，唐悦看了都忍不住流口水：“以前怎么没发现咱几个厨艺这么好呢？” “咱们以前都快学成神经病了，哪有空钻研厨艺。”裴欢吐槽道。 一行人在饭桌前坐下，来的时候还带了不少酒过来，一群人侃天侃地，这么多年没见，他们似乎有说不完的话题，裴欢看着好友们肆意地畅聊着，忽然觉得自己消失的这七年，就好像没有一样，大家还是这么熟稔的聊天打闹，关系永远都那么铁。 一顿饭结束，裴宴给裴欢家里买了不少游戏，此时一群人为两个游戏手柄打得脸红脖子粗，最终厉轩和裴欢抢占先机，趁一群人还在动手动脚的时候抢先玩了起来。 厉轩挑出来一个游戏：“这个你会玩不？” “肯定啊，你也不看看坐在你面前的人是谁？”裴欢大言不惭。 两人玩了几把后就将游戏手柄让给别人，厉轩和裴欢也是许久未见，坐在沙发上聊了很多。 “所以当年就是因为陆应淮他妈的缘故，你就无缘无故消失七年？”厉轩抓住重点。 “嗯。”裴欢点头。 “确实，他们这些豪门家族的手段多的很，就算你不消失他们也有很多手段。”厉轩深以为然。 唐悦也听了不少，加入到两人的聊天里，大骂陆应淮的妈妈真不是个好人，裴欢失笑。 最后一群人还没尽兴，索性点了烧烤到裴欢家里，又叫了好多酒，这么一通下来，就连酒量最好的厉轩都难免微醺，其他几人更是醉的离谱，明天也没什么事，一群人索性收拾收拾直接在裴欢家住下。 早上醒来时看见客厅里一群人，裴欢还没回过神来，想起昨晚大家都喝醉了在家里留宿，裴欢才反应过来。 吃了个早餐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妈，裴欢做着收尾工作，好半天才把家里收拾干净。 她打开手机看着自己的好友列表，当年的好友此时都联系上了，唐悦还有王珣甚至在朋友圈放上了他们几人的自拍，裴欢已经没有以前同学的联系方式，所以并不知道评论区底下的留言，还是后来唐悦说的裴欢才知道，大家对于裴欢的突然出现都很震惊。 裴欢笑了笑，没说什么。 没几天裴欢就被通知面试成功，正式入职那天裴欢好好拾掇了番自己才出门。 公司离她家并不远，裴欢选择步行，正好是上班高峰期，街上清一色的上班族，裴欢混在这群人中间并不显眼，路过一个报亭，裴欢停下看了看报亭上摆的杂志，拿起一本关于经济的期刊，随手翻了一页，只是没想到翻到的是陆应淮的访谈，裴欢愣了愣，看了下去。 上面放着的陆应淮的照片英俊无比，冷硬的眉眼和比例完美的脸，都让裴欢看了好一会儿。 下面的访谈裴欢看了许久，主持人问他继承明翰集团的契机是什么，因为坊间传闻他一直是对家族企业没兴趣，也不打算继承。 下面便是陆应淮的回答：我在找我年少时喜欢的人，不知道她消失了这么久有没有忘记我，我想爬得更高，能更快找到她，也希望她能看见我，联系我，哪怕只是一句好久不见。 这段访谈一经播出就收到不少评价，纷纷评价陆应淮是个忠贞不移的人，但比起陆应淮的痴情，他们更想看看这位被大名鼎鼎的明翰集团总裁惦记的女人到底是何方人物。 裴欢看着这一段话，不禁红了眼眶，她吸了吸鼻子，努力忍下那股泛酸的情绪，才对报亭的老板道：“这本杂志多少钱？” 买完杂志后裴欢就去公司，这是她入职的第一天，同组的同事都对她表示友好的欢迎，甚至晚上还有欢迎她这位新同事的聚餐，吃完回到家已经是晚上。 坐在沙发上，裴欢又拿出白天买的那本杂志，将陆应淮那一页的访谈看了好几遍，即使眼泪流个不停，她也没合上杂志。 这些年自己对陆应淮总有亏欠，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出现在陆应淮面前，想必他也恨透她的不辞而别了吧。 入职没几天裴欢就忙碌起来，她在上一个公司的表现很出色，组长有所耳闻，就派了不少工作给她，裴欢忙的脚不沾地。 忙碌中裴欢接到公司邮件，说过两天有个饭局要让她一起出席，她看着这封邮件，无奈叹气。 坐在隔壁的同事看见，滑着椅子过来跟裴欢说悄悄话：“听说咱们公司最近想跟明翰集团那边合作，明翰集团你知道吧，那个很厉害差不多能只手遮天的集团，涉及了很多领域。” 裴欢对此一知半解，同事也不着急：“说这个你可能不知道，但前端时间很火的那个陆应淮你应该知道，他现在是明翰集团的首席执行官，不仅长得帅能力也很强，就上任这几年的时间就带着明翰集团走上了另一个高度。”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裴欢心里五味杂陈。 “不过说来也是可惜，没想到陆应淮这么帅居然还是个痴情的人，能被陆应淮这么厉害的人惦记的女人，应该也不是个简单人物吧。”同事说。 某个被陆应淮惦记着的女人：“……” 裴欢自然不敢说出这种话，不然同事就要以为她是神经病了。 又跟同事聊了几句几人才继续各忙各的，公司最近又有不少需要忙的，分派到下面的部门自然多。 晚上回到家裴欢躺在床上，和唐悦说起这件事，唐悦还在敷面膜，闻言才说：“那这样你和陆应淮肯定是要见面吧，你们俩这么久没见了，他还记得你吗？” 虽然承认感觉会很自恋，但裴欢还是点头：“嗯。” “不是吧，”唐悦吃惊，“我以为过了这么多年陆应淮早忘了，而且他现在身处这个位置，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他居然还记得你，不会还喜欢你吧？” 裴欢看了眼放在自己床头的杂志，继续点头：“嗯。” “我的天看不出来啊陆应淮这人，还挺深情的。”唐悦意外。 “可能也不一定是喜欢，说不定是我当年不辞而别伤他伤得太深了，他恨我也说不准。”裴欢也跟着分析。 唐悦一脸不相信地样子：“当年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应淮有多喜欢你，他会恨你？不敢想。” “你也说是当年了，这么多年了，人也是会变的。”裴欢底气不足道。 她现在也摸不准陆应淮的心思。 两人煲了很久的电话粥才结束，临睡前裴欢的目光又落到那本杂志上，神色怅然。 不知到时在饭局上碰面陆应淮会是什么反应。 ------------ 36.饭局 忙了几天裴欢才忙完手里的活，她将这份文件送到陆风办公室，送到之后正准备走，陆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出声叫住她：“裴欢。” 裴欢停住脚步，转过身，面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还有什么事吗陆总。” 没有第一次见面的熟稔，现在对陆风的态度完全是下级对待上级毕恭毕敬的态度，陆峰短暂地迟疑两秒，才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出来：“你消失的这几年，堂哥和家里闹翻了。” 一提到陆应淮，裴欢脸上原本得体的笑容淡了些，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站在原地垂着眸子，安静的听着陆风说。 “堂哥这些年过得一点都不好，”陆风说，“他因为你跟陆家断了联系，连大伯和伯母都不认了，他这些年一直都没停过在找你，甚至还因为跟伯父伯母闹僵连银行卡都被停了，他在国外的那几年过的日子很不好。” 裴欢抿唇，陆风的声音不大，却一字不落地传到裴欢的耳朵里。 “他以前最不屑的就是站在权力的顶峰，可在你离开之后，他开始和陆家的人争夺这个位置，明枪暗箭堂哥基本都吃了个遍，得亏堂哥手段了得，如今才能稳坐明翰集团首席执行官这个位置，但是他这些年所经受的一切，都是因为你的突然消失。”陆风说。 陆风这一番话妄自下定论，按照以前裴欢肯定是要反驳，没有谁离开了谁活不下去，况且她知道陆应淮是有这个手段，坐稳这个位置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可是她现在心里对陆应淮的亏欠已经达到顶峰，她说不出反驳陆风的话，只能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些什么。 陆风似乎也觉得自己的话过于断章取义了，他懊恼片刻，才说：“我……我不是故意这么说的，我只是为堂哥打抱不平，要是后面那句话冒犯到你了，我跟你道歉。” “不用道歉，”裴欢声音低低的，“我不该不辞而别。” 裴欢现在这样子看着着实让人心疼，要是被陆应淮知道陆风这么说裴欢，估计又要收拾他一顿了，陆风慌不择路地安慰裴欢，甚至到最后总裁的架子也没有了，直接叫出学姐这两个字，裴欢本来暗自伤心，听到学姐这两个字没来由的笑了出来。 “没事的，我知道你是在为陆应淮打抱不平，我都理解。”裴欢笑得温和。 两人最终没说什么，裴欢以自己还有工作为由离开办公室。 很快就到了饭局那天晚上，跟陆风出席这次饭局的还有另外几个人，快到包厢门口时，裴欢感觉肚子有些不舒服，她忙叫住陆风：“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能先去上个洗手间吗？” 陆风没异议：“你尽快，别耽误时间。” 裴欢应下，转身往洗手间的方向去，解决完生理需求后裴欢松了一口气，洗干净手便往包厢那边去，推门进去，里面的人已经来齐，她视线扫过主座那边，果不其然坐的是陆应淮。 她进了包厢，一边说着客套话一边找位置坐，发现位置早已被人坐满，只有陆应淮左手边的位置是空着的，空位左手边就是陆风，裴欢一瞬间汗流浃背。 不是吧坐在两位老总中间，她面子这么大吗？ 裴欢在位置上落座，她不敢看向右边，更不敢和陆风对话，简直如坐针毡。 这次的饭局基本没裴欢什么事，别人在高谈阔论的时候，她在埋头苦吃，想吃其中一道菜但不敢转转盘的时候，她习惯性就要去捣鼓陆应淮的手，但还是打住，转头去碰了碰陆风的手，小声说：“我想吃那道鲍鱼。” 陆风听了，伸手将那道菜转到裴欢面前，并用手轻轻按住转盘等裴欢夹完才松手。 陆应淮看着两人的互动，两人刚刚说悄悄话的样子极其亲密，还有陆风刚刚那细微的动作，都被陆应淮看在眼里，他眼神冷冷地看着裴欢，面色极其不善。 还在敬酒的时候，不知怎么就说到了裴欢，裴欢被点到名字还有点没反应过来，接着就非常熟练地拿着杯子站起身，笑道：“李总，我酒量不太好，不知可否以茶代酒？” 李总佯装一副不赞同的神色：“小裴你这可就太不上道了，喝茶多不尽兴啊。” 潜台词就是裴欢不识抬举，她面上笑笑，将手上的茶换成跟李总手里一样的白酒，一口闷下去，辣辣的，尽管参加这么多饭局，裴欢还是不习惯喝白酒。 她坐下时低着头，面色略微狰狞一瞬就恢复正常，陆应淮全看在眼里，但他不作声。 有了李总的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红的白的混着喝，裴欢已经感觉到身体不适了，陆风见状也皱眉，正想说点什么，却被裴欢悄悄抬手拍了拍他，示意他稍安勿躁。 一轮酒喝下来，裴欢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她强撑着吃了几口菜，最终以要上洗手间为由先失陪一下。 到了洗手间裴欢再也忍不住，抱着马桶就开始吐了起来，酒的度数很高，那几个老头子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一轮下来摆明就是想灌裴欢。 她吐得声音撕心裂肺，甚至连胆汁都一起吐了出来，裴欢才觉得浑身舒服不少，在镜子前补妆时，因为刚吐完，她眼圈还是红红的，面色有些憔悴，涂完口红将口红旋进去，再次确认一遍妆容无误她才离开洗手间。 裴欢在拐角转弯，迎面撞上站在那里的陆应淮，两人四目相对，裴欢扯出一抹笑：“陆总。” 她的语气客套生疏，不复往日热情，陆应淮声音冷冷地：“喝不了为什么还要喝？” “我就是一个打工的，我没有权利决定喝还是不喝，”裴欢面上笑容恰到好处，“而且如果因为我一个人搞砸了这整个饭局，那到手的项目岂不是要飞了。” 陆应淮冷笑，讥讽道：“要是每个项目都能拼命喝酒就能得到，那世界上最不缺的应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 裴欢笑笑，没反驳。 隔了这么多年，两人再次站在一起并没有话题聊，裴欢淡笑道：“没有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 “不用回去了。”陆应淮冷声道。 裴欢疑惑地看着陆应淮，陆应淮说：“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裴欢微微瞠目。 陆应淮没作声，一双幽深的眸子就这么看着裴欢，裴欢这时也收到陆风的信息，说这次的项目十有八九是要拿下了，问她现在在哪儿，要送她回去。 裴欢一阵欣喜，正准备打字回去，却被陆应淮打断：“你喝了酒，怎么回去？” 裴欢喝了酒，来不及思考，脱口而出：“陆风送我回去。” 陆风，又是陆风，刚刚在饭局上也是和陆风说悄悄话，陆应淮现在听到陆风这个名字就嫉妒的要发疯，他语气不容置喙道：“我送你。” 裴欢啊了一声：“不用了，这太麻烦你了。” “你宁愿让陆风送你也不愿意让我送你吗？”陆应淮嗓音发颤。 裴欢反应迟钝，并没注意到陆应淮这微妙的变化，还在想什么法子拒绝的时候，对上陆应淮隐忍，甚至有些狼狈的眼神，那一瞬间裴欢心软了，鬼使神差点头答应了陆应淮。 刚刚那场饭局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有陆风还等在酒店门口，看见陆应淮和裴欢一起出来，很是惊讶，而陆应淮眼神冷冷地扫了一眼，陆风被看得直打颤。 自己这是哪里又惹到这尊大佛了。 陆应淮的车停得不远，裴欢跟着他走，到了车前安静的打开车门坐上驾驶座，全然忘记自己已经喝酒这件事，她已经发动车子，见陆应淮还在外面站着，她降下车窗，茫然道：“你还愣着干嘛，上车啊。” 直到现在陆应淮才确定裴欢已经喝醉了，他声音清冷道：“你喝酒了。” “我没喝！”裴欢立马否认。 “酒驾罚款，还要扣12分。”陆应淮说道。 裴欢沉默半晌，然后默不作声地将驾驶座让给陆应淮，自己默不作声地去了副驾驶。 车上的氛围很安静，音乐是舒缓的钢琴曲，此时裴欢酒意上头，很快她就迷迷糊糊地睡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在小区楼下，裴欢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才问：“到了怎么不告诉我？” “你睡得很死。”陆应淮只是说。 裴欢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尴尬，她解开安全带，淡笑道：“今天多谢你了。” “不必。”陆应淮语气冷漠。 裴欢开门下车，虽然刚刚看着裴欢面上一点醉意都没有，但她走路的步子虚浮，一看就还没醒酒，直到她的身影消失不见，陆应淮这才开车离开。 回到自己的住处，陆应淮将车钥匙随手丢在玄关的柜子上，客厅依旧没开灯，窗帘紧闭，窗外的光亮照不进来，他就这么坐在这一室的黑暗中。 和裴欢的重逢是他意想不到的，他以为裴欢会永远这么消失下去，所以当裴欢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时，陆应淮一度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么多年他没少托人去打听裴欢的下落，可到头来一无所获，只要是活人都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除非是有人故意封锁消息。 陆应淮知道这是谁的手笔，他没去质问，依然固执的寻找，就在他快要绝望之际，裴欢出现了，就在那么一个平常的傍晚，两人重逢了。 算不上多么戏剧，只是陆应淮还没做好准备，裴欢就这么出现了。 这么多年，裴欢彻底长开了，身上的气质沉稳不少，容貌出落得更加清秀漂亮，和以前的裴欢相差甚远，但也能看到一些以前的影子，可她对他的态度却不咸不淡，甚至有刻意疏远的意思，陆应淮全都能感觉到，为此他暗自失落了好久。 陆应淮垂眸，手指无意识攥紧。 难道只有他一个人还在意这段感情吗？ ------------ 37.合作 公司很顺利拿下这个项目的合作，只是后续去洽谈合作事宜的人变成裴欢，裴欢知道这个消息时还有些诧异，没料到这么重要的合作居然能让她这个入职不久的员工去跟进。 裴欢也在微信上问过陆风为什么会让自己去，只是陆风回答得模棱两可，她也能隐隐猜出陆风这样做的用意，无非就是让她和陆应淮的接触更多一些。 到了去明翰谈合作的这天，往常裴欢上班穿着随意，这天穿了套轻熟风的西装，还特地为自己化了个淡妆，同组的同事看见裴欢第一次化妆，被她的美貌惊呆了。 “我只知道你不化妆就已经很好看了，”谈妍毫不吝啬自己夸奖的话语，“没想到你就这么稍稍一打扮，我感觉我都要被你迷得找不着道了。” 裴欢被夸得不好意思：“真有那么好看吗？” “真的，”谈妍点头，“你要是不好看，那为什么咱们公司的男同事都有意无意地盯着你看，有的人还间接来找我要你的微信呢，不过我都没给。” 听着谈妍的话，裴欢还有些意外，她平时忙工作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注意周围男人的视线，听她这么一说裴欢才看向四周，果然有不少男同事明里暗里的在偷看，裴欢无奈。 “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明翰？”谈妍问。 裴欢还在收拾资料：“对啊。” “跟你对接的好像是明翰集团的陆总，听说他这个人极其苛刻，气场还特别强大，跟他合作永远都是明翰利益最大化呢，咱们之前去跟明翰谈合作的人这么说的。”谈妍煞有介事道。 “是吗？”裴欢微微挑眉。 收拾好东西裴欢和谈妍道别，打车前往明翰集团。 到了明翰集团下车，裴欢看着面前的高楼大厦，小小感叹一番，果然和陆风的公司不一样啊。 进了大厅，裴欢向前台告知自己的来意，很快就有人下来接裴欢上楼，对方道明来意，说自己是陆应淮的助理。 陆应淮此时还在开会，助理将她带至一间休息室里面，并贴心为她送来一杯橙汁，才说：“陆总现在还在开会，开完会陆总便会过来与您商谈合作事宜。” 裴欢淡笑：“多谢。” 这个会的时间有些久，裴欢等得百无聊赖之际，休息室的门才终于被推开，裴欢循声望去。 陆应淮的身材是极好的，宽肩窄腰，身型颀长，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西装穿在他身上显得他整个人更加英俊逼人。 裴欢适时站起身，态度不卑不亢：“陆总您好，我是这次来与您洽谈合作事宜的，我叫裴欢。” 陆应淮冷淡的目光仅仅只落在她身上几秒，才说道：“陆应淮。” 寒暄过后，双方便进入正题，裴欢知道今天这场是场难打的仗，饶是裴欢之前见过那么多刁钻的甲方乙方，在陆应淮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不管她说什么，陆应淮都能很轻松接招并回给一个相当有难度的问题给裴欢。 裴欢临危不乱，面上始终是得体的笑意，这让陆应淮对她的印象更加深刻。 她似乎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 “陆总，这个项目我们公司最多只能让利0.5个百分点，于我于您来说都是最大的让步，双方都没有损失。”裴欢语调沉稳。 “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陆应淮语气冷淡。 他气场极其强大，即使两人都是坐着商谈，陆应淮给她的感觉却是居高临下，一种上位者的威严。 裴欢冷静反驳回去，陆应淮面色冷淡地看着她，不紧不慢道：“我是商人，我自然知道利益最大化在哪，你得说出能让我信服的理由，不然只赔不赚的买卖，我不会做。” 裴欢自始至终都游刃有余，虽然两人面上都没什么表情，但平静的表面下却是暗流涌动，似乎下一秒两人就会为了一点利益而大打出手。 最终商谈完毕，双方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成果，裴欢没避着陆应淮，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鬼知道她刚刚的精神绷得有多紧。 裴欢站起身来，伸出手对陆应淮说道：“合作顺利，陆总。“ 陆应淮的目光落在她伸出的手上，随后不紧不慢站起来握住她的手：“合作顺利。” 说完之后，裴欢想收回手，却发现陆应淮握得紧，她试着几次抽回手，都徒劳无功，她抬头，就对上陆应淮锐利的视线，她说：“麻烦陆总松手好吗？” 话落，几秒钟后陆应淮才松手，裴欢连忙抽回手，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 陆应淮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裴欢的脸上，她那抹不自然的神色也很快被陆应淮捕捉到。 “如果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裴欢说完，也没等陆应淮说话，转身刚准备走，却被陆应淮叫住。 “裴欢。” 裴欢脚步顿住，没转身。 “你当真对我一点感情都没了吗？” 他语气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可裴欢的心却莫名抽痛了一下。 她又想起那天在机场哭得撕心裂肺的自己，怎么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如果不喜欢他了，她现在不会一直躲着他不见。 裴欢攥着包的带子的手收紧，最终什么也没说，步伐仓促地离开这里，陆应淮跟在她后面，走去电梯时，遇见一个裴欢意想不到的人。 两厢对视，苑桃先反应过来：“你是裴欢吗？” 裴欢扯出一抹笑：“嗯。” “好久不见。”苑桃笑得温和。 这么多年不见，苑桃也长开了，曾经那股温婉优雅的气质在现在的苑桃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仅仅是一个微笑就能让人知道她成长生活的环境必定不一般。 苑桃似乎并没发现裴欢的情绪不对，语气温柔：“你是来找阿淮的吗？” “嗯，”裴欢点头，“来谈合作，你呢？” “我来找阿淮有事，今晚我们两家要一起吃晚饭。”苑桃说得随意，却偷偷观察裴欢的面色。 裴欢闻言，转头看了眼身后的陆应淮，眼里闪过惊讶的神色，转而变为受伤的神色，看回苑桃时她敛去眸子里的神色，淡笑：“是这样吗？那我就不打扰两位了。” 说完就绕过苑桃要走，陆应淮刚刚就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这时候也顾不得什么，抬腿就要追过去，却被苑桃拦住去路，她仰头看着他：“你以后的结婚对象是我。” 陆应淮目光极冷的看着苑桃：“我从没答应过要和你结婚。” 说完就绕过她，可这时裴欢已经坐电梯下楼了，陆应淮看着电梯下行的数字，闭上眼睛沉沉地吐了口郁气，随后也没管苑桃，径自回了办公室。 裴欢出了明翰的集团，呼吸到新鲜空气时，那股堆在心里的郁气才消散不少，她深呼吸几口气，才把眼底那阵酸意压了回去。 他现在果然是要和自己门当户对的人结婚的，她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大厦，眯了眯眼睛。 那就当以前的那场无疾而终的恋爱是一场梦吧。 项目稳步推进着，裴欢时不时就要去明翰那边和陆应淮谈，每次都是一结束裴欢就逃也似的离开，陆应淮每次想找裴欢都找不到。 这天不知怎得办公室里的人都很兴奋，一打听才知道，陆应淮来了他们公司，且不少人都看见了，现在在办公室里疯狂讨论。 和她关系好的同事谈妍也过来和裴欢犯花痴：“陆应淮果然名不虚传啊，之前就有人说他不上镜，我还说他胡说呢，今天见到真人了，我才明白不上镜的意思居然是现实的陆应淮比镜头里的陆应淮还要帅气千倍万倍。“ 裴欢听着谈妍的话语，脑海里也不自觉浮现出陆应淮那张俊脸，陆应淮学生时代就很受女孩子欢迎，没想到现在工作了更受欢迎了。 “果然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说，一见陆应淮误终身，很多豪门千金都对陆应淮情有独钟呢，只是这些年从没见过陆应淮身边出现哪个女的，”谈妍给裴欢科普，“就连他那位名义上的未婚妻，也从来没见过两人同框。” “是吗？”裴欢微微挑眉，“那陆应淮还是个守身如玉的好男人呢。” “不止，”谈妍煞有介事道，“我之前不是跟你说陆应淮有个白月光吗？最近听说他那个白月光回来了。” 旁边陆应淮的白月光：“……” 好家伙，白月光都出来了。 “要是我也能被陆应淮这样又帅又专一的人喜欢，我简直都要疯了。”谈妍花痴道。 裴欢在旁边笑着附和，偷偷在心里抹了把汗。 陆风看着坐在自己办公室里的陆应淮，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一来肯定是有要事的，但陆应淮已经坐在他办公室里半个小时了，还没有动作，陆风忍不住出声：“哥你今天来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陆应淮淡声道，“来看看你工作的地方。” 陆风：“……” 来看你的白月光就看你的白月光，还什么看看工作的地方。 蹩脚！ 陆风这几年性子已经极其稳重，虽然在心里吐槽，但面上还是面无表情，他说：“咱们之间的合作很顺利，也没有任何有纰漏的地方。” 陆应淮应了声之后，又没有话了。 陆风一直看他在捣鼓手机，不知道又在跟谁聊天。 半个小时后，裴欢所处的小组就有人提着好几份外卖回来：“吃下午茶啦。” 众人还有些意外，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过下午茶这个环节。 分发的时候，组长冲裴欢这里看了一眼，随后才笑道：“咱们还得感谢裴欢，这次下午茶还是裴欢请我们吃的。” 被点到名的裴欢一脸懵。 她没点什么下午茶啊。 同事也看向裴欢，竖起大拇指：“豪气。” 裴欢在心里连连否认，真不是我。 拿到那份下午茶，裴欢看了一眼，里面是自己爱吃的慕斯蛋糕，又想到同事刚刚说的陆应淮今天来公司了，虽然这个想法很不现实，但裴欢还是确定组里的下午茶是陆应淮点的。 她沉默良久，最终无奈失笑。 这人还真是… 出其不意。 ------------ 38.坦诚 晚上六点一到裴欢就拿起包离开工位，她从不在公司加班，即使手头上的工作只剩下收尾工作她也选择回家再解决，绝不在公司多留一秒钟，也幸好他们公司没有下班后还要去开会这种阴间规定。 裴欢在等电梯，旁边站着同部门的男同事，男同事余光看了裴欢好多次，正琢磨着如何搭讪，电梯就到了，电梯门打开，裴欢正准备抬脚进去，却在看到里面的人愣了一下。 里面站着陆风和陆应淮，两个都是陆总，裴欢权衡利弊之下，看向陆应淮，微微颔首：“陆总。” 男同事就算没真正见过陆应淮，也没少再新闻或者财经杂志上见过这张脸，陆应淮这个名字更是如雷贯耳，传说中的大人物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男同事咽了下口水，才说：“陆总。” 陆应淮视线淡淡的扫过两人，嗯了一声之后就没有后话。 裴欢抬脚走进电梯，男同事因为犹豫了一瞬，电梯门就在他面前关闭，一时间电梯里就只剩下她和陆应淮还有陆风，裴欢想起今天工作上还有点事情还没找陆风，现下正好有机会，她转头看着陆风：“陆总，我工作上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陆风猝不及防被点名，而身旁陆应淮冷冰冰的视线直直落在他身上，陆风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前一小步，问：“什么事？” 裴欢言简意赅的将事情说完，陆风见也不是什么难以解决的问题，三言两语就给裴欢说明白了，裴欢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多谢陆总。” “客气。”陆风也淡笑道。 陆应淮的冷哼忽然传了过来，两人的视线一致落在陆应淮身上，而陆应淮像是没看到，视线还看着前方，就是不看两人，陆风表情一言难尽。 怎么闻到一股浓浓的醋味？ 电梯到一楼打开，裴欢走在前面，兄弟俩落后裴欢几步的距离跟在后面，陆风看了裴欢的背影几秒，又看了看自己这个哥哥：“哥，我说你要是还喜欢就赶紧出手吧，据我所知我们公司惦记裴欢的人没有百个也是有几十个的。” 陆应淮凉飕飕的看了陆风一眼：“用你提醒？” 陆风识趣地闭上了嘴。 裴欢走到公司门口正准备打车回家，旁边却走上来一个男子：“请问是裴欢小姐吗？” “我是，您找我有什么事吗？”裴欢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男人道明来意，“陆夫人想跟你见一面，不止裴小姐现在是否有时间？” 男人不明说那个陆夫人是谁裴欢也能立马猜出来，她隐隐感觉到陆夫人找自己是因为什么，正准备答应，陆应淮的声音就在身后传来：“别去。” 陆应淮冰冷的目光随后看向助理：“她找裴欢做什么？” “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奉命办事，还请陆少爷不要为难我才好。” 助理说的话谦卑，但态度却不卑不亢，面对陆应淮强大的气场他一点也不怯场，反而面色淡定的看向陆应淮。 气氛几度僵持，裴欢正要向前一步，被陆应淮拉住手腕，他看着她，目光隐忍：“别去。” 裴欢转头，目光温和地看着他：“你让我去吧，没事的，我现在已经是成年人了，她不会对我怎么样。”说着她抬手轻轻将陆应淮抓着她手腕的手拂开。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我总要去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裴欢安抚道。 陆应淮看着裴欢，眼里情绪暗流涌动，似乎下一秒就要发作，但对面是裴欢，他到底还是忍住，看着裴欢走远的身影，他面色冷得周围的人没人敢靠近。 陆风上前，小心翼翼道：“哥，回家吗？” 陆应淮没理他，转身走了，陆风碰了一鼻子灰，他搔搔鼻头，也走了。 助理带她到了一个咖啡店前，跟七年前的那个咖啡店大相径庭，走进去的时候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像是被人包场了，助理将她带到一个卡座旁，便自觉离开。 陆母看了眼裴欢，语气不咸不淡：“坐。” 裴欢再陆母对面落座，场景一瞬间变回七年前的那天，她也是这么跟陆母面对面坐着，只是那时她是个普通的高三学生，而现在她已经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已经有足够的底气去面对这种场面。 而对面的陆母，七年前见她就是这样，如今七年过去，她倒和七年前没什么差别，皱纹都没多，还是那副优雅端庄的模样，她抿了口咖啡，像之前那样没有先开口，现在的裴欢更加沉得住气，她面色平和地等待陆母。 半晌陆母才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不久。”裴欢应道。 闻言陆母的视线才落在裴欢脸上，她无声打量了裴欢好一会儿。 面前的女人和她印象里那个青涩稚嫩的裴欢显然不一样，她比以前出落得更加漂亮，气场相较于以前也更加成熟稳重，陆母微微眯眼看了她一眼：“不是说以后都不跟陆应淮联系吗？” “工作上的需求，不得不见面。”裴欢淡笑道。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处心积虑后的结果？”陆母又抛来一个问题。 “证据？”裴欢反问。 “什么？”陆母没反应过来。 “污蔑人之前也得先有个证据吧陆夫人，”裴欢不紧不慢，气场上丝毫不输陆母，“我在外面已经七年了，我现在只是想回来岭城安定而已。” 陆母反应过来，冷哼一声：“油嘴滑舌，先前答应好的，裴小姐你已经食言了。” “是吗？”裴欢微微挑眉。 “你以为你仗着你的哥哥裴宴在岭城有一席之地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要是想搞定你我有的是法子。”陆母语气不重，威胁的意味却是一点没少。 裴欢喝了一口咖啡，是她一直爱喝的卡布奇诺，她慢条斯理地将杯子放回桌子上。 “我想这件事您还是先跟陆应淮商量一下，不会是您现在搞不定陆应淮，所以转来对我下手了吧？” 一句话直戳中陆母的心，她面上始终云淡风轻的表情有一瞬间的龟裂：“你！” “您现在威胁我也好，怎么样都好，欢迎你来找我麻烦，反正我也就这条命，看谁能撑到最后。”裴欢语气不甘示弱。 她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站起身，淡笑道：“陆夫人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说完没等陆母说话就先行离开，陆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面上愤怒的表情再也压抑不住，咖啡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彰显她现在不佳的心情。 走出咖啡店裴欢绷着的神经才放松下来，她浑身松垮，偏头看到旁边一个人，她吓了一大跳，但在看清是陆应淮之后，裴欢心有余悸地拍拍胸脯：“你站在这里是要吓死谁？” 陆应淮看着她，常年没有情绪的眸子此时升起一丝隐隐约约的兴味：“刚刚还挺嚣张。” 裴欢刚刚和陆母对峙的样子又让他想起当年高中时裴欢也是这么为班里的同学出头，具体是谁他一直都不没印象，刚刚那个样子和以前的她还真是如出一辙，似乎变了，但又没变。 “你看到了啊。”裴欢讪笑。 “嗯，那个女人也气得不轻。”陆应淮语气不咸不淡。 说完之后两人又无言，裴欢正准备说自己要打车回去，陆应淮却先一步说要送她，他态度执拗，裴欢无法，只得答应。 车厢内氛围安静，谁也没有先说话，仿佛咖啡店门口那轻松的氛围只是泡影。 车子在裴欢小区前停下，奇怪的是，两人都没有动作，陆应淮的表情平静如死水一般，几秒过后他清冽却略显沙哑的声音才传来。 “裴欢，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他语气平静，眼睛看和挡风玻璃外的夜景，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裴欢总能感觉他身上透露出一股隐隐约约的寂寥。 裴欢垂着眼帘，没说话。 陆应淮也没准备等裴欢说话，继续道：“自从联系不上你之后，我和家里彻底断了联系，”他平静的陈述着，“刚开始断了联系的那几天，我爸妈几乎把我所有的卡都停了，他们想等我低头认错，那段时间是我过得最困难的时候。” 他还打电话问裴宴为什么裴欢忽然联系不上，哪知对面的裴宴冷嘲热讽他一顿让他自己去问他那个母亲之后就挂了电话，陆应淮看着手里被挂断的电话，眸子里都是悲伤的神色，久久不能言。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语气，但裴欢还是能想到那时她的无助与绝望。 “他们来找过我很多次，我没见，没多久我就换了个地方住，那时候没什么钱，住的是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陆应淮说，“那时候为了维持生计，我拼命打工挣钱，几乎有活我就干，脏活累活我都干，经常半夜三更才回到家，睡了没几个小时又起来去上课。” 陆应淮自嘲地笑了笑，语气尽是嘲讽，裴欢无话。 “那段时间，我发了疯的满世界找你，而你，裴欢，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狠下心换掉所有联系方式，彻底将我隔绝在你的世界之外。” 说到这里陆应淮的声音微微发颤，他眼眶里有泪，放在腿上的手攥得发紧：“裴欢，你真是够狠心的。” “我没有。”裴欢小声辩解一句。 她知道她的辩解有多苍白。 彻底断绝联系的那天，裴欢承认，她是难过的，但她不想耽误陆应淮，只得按照陆母说得做。 陆应淮收回视线，看着低着头不说话的裴欢，语气沉沉：“我只问你一句，裴欢，这么多年，你有想过我吗？” 裴欢这时候很想答没有，但她终究狠不下心，她深吸一口气，吐出一个字：“有。” 不止一次，是他离开的每个日夜，她都在想他。 闻言，陆应淮这才像如释重负般笑了出来：“这就够了。” 知道她想过他，这就够了。 ------------ 39.开导 陆应淮那句“这就够了”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裴欢的眼眶蓄满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开始大片大片往下掉眼泪，她越擦眼泪掉的越凶，到最后裴欢不想管了，任由眼泪流下。 车厢内一时间只剩下裴欢的抽泣声，陆应淮的目光从窗外的夜景收回，看着坐在那儿独自掉眼泪的裴欢，沉默地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裴欢接过：“谢谢。” 陆应淮不该是这么卑微的人，他有能力有手段，放在哪儿都是令人瞩目的对象，可现在他在裴欢面前像是卑微到尘土里面，仅仅一个想字就能让他满足，裴欢难过到无法自已。 “陆应淮。”裴欢沙哑着声音开口。 “嗯。”陆应淮简短地应了一声。 裴欢平复了下情绪，将当年陆母找她的事情以及今天的对话都毫无保留全部讲出来，她不想再隐瞒下去了，他有权利知道这些，不然自己对他的愧疚会越来越深。 陆应淮面色平静地听着裴欢说起那些陈年往事，越听到后面脸色越冷，裴欢看着车窗外，继续说着：“我上大学的时候以为能解脱了，可她派了人暗中盯着我，我去哪儿都会跟着我，怕我会因此反悔飞去国外找你，那几年我同样也过得不自在。” 裴欢平静地叙述着这些年自己的经历，以及当年为什么不辞而别的原因和盘托出，讲完之后车厢内诡异的安静几秒后，陆应淮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好歹也答应了人家，答应完就反悔似乎不太道德。”裴欢试着开玩笑缓和氛围。 可车厢内的氛围非但没有改变，气氛反而更阴沉，陆应淮偏头，幽深的眸子里有一种裴欢看不懂的情绪，但裴欢对上他视线时，总感觉面前的男人似乎马上要碎掉了一般。 “可是你不该瞒着我。”陆应淮声音前所未有的平静，即使他现在的情绪也是跌宕起伏。 “可那是你的前途，我不该因为我自己就耽误了你的以后，”裴欢又开始掉眼泪，“而且我一个什么能力都没有的高三学生，是对抗不过她身后的那一整个陆家，况且告诉你，那时候你也没有能力能保护我。” 裴欢说的不错，那时候陆应淮在陆家可谓是一话事的权利都没有，在陆家这种虎穴里他自身难保都难，更别论还有保护裴欢。 陆应淮沉默，他看向窗外，可不知怎么，身旁的裴欢哭得更是情难自已。 “可是我觉得好遗憾啊。”裴欢抽泣着。 “因为这么多事情我们之间错过了七年。”裴欢擦着眼泪。 她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可以向陆应淮坦白，却因为种种原因而未能开口，两人分开七年，婚姻都有七年之痒，更遑论他们只是一对普通的情侣而已。 陆应淮看着窗外的眸子微微一动，裴欢已经不管不顾：“对不起陆应淮，我不该这么自私。” 骤然间听到裴欢的道歉，陆应淮转回头看着裴欢，心也跟着软了下来：“你道什么歉？” “不知道，”裴欢摇头，“我总觉得我欠你一个道歉。” 直到裴欢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陆应淮才说：“陆家那边你不用担心，但凡他们敢动你一根手指，我会让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他冷着声音说出这句话，让裴欢觉得他帅气无比，可她情绪不高，只是瓮声瓮气的嗯了一声。 “都说开了，”陆应淮说着，下一句话直接震得裴欢没反应过来，“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裴欢被这突出起来的一句话震的不知道说些什么，明明前一秒还处在悲伤的氛围里，怎么下一秒就问要不要跟他在一起，故事的发展走向似乎不太对吧？ 她这一副表情落在陆应淮眼里就是犹豫不想跟他在一起，他眼里的神色重新淡了下去，又恢复往日冷着一张脸的样子：“不愿意就算了。” “不……不是的。”裴欢慌不择路的解释。 “下车。”陆应淮语气不容置喙。 裴欢的手微微蜷起，挣扎片刻最终下车，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子便绝尘而去。 回到家里，裴欢仰躺在沙发上发呆，这一天过得还真是魔幻，前有陆应淮给他们部门送下午茶，后有陆母找上她，更魔幻的是两人今晚居然坦诚相待，陆应淮还跟自己表白了。 她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直到门铃响了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她看了眼可视门铃，是裴宴和夏青来了，她将门打开，露出一抹还算可以的微笑：“怎么来了？” “来给你做顿好的。”裴宴神色懒散道。 裴欢现在不太有心情开玩笑，侧身将两人请进屋里，然后将客厅和餐厅留给两人，自己游魂似的回了卧室。 不多时卧室的门就被人敲响，门外的夏青温声道：“我可以进来吗？” 彼时裴欢还坐在椅子上看着墙壁发呆，听到声音只是下意识道：“进来吧。” 夏青将门推开然后轻轻关上，将带来的冰镇可乐放在裴欢面前，找了个地方坐下之后才开口：“你哥哥说你今晚心情不好，让我来跟你聊聊。” 裴欢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夏青也不急，面上都是温和的笑意：“那你那眼睛红得像兔子的眼睛一样，该怎么解释？” 被夏青戳穿，裴欢也没恼，房间里安静了几秒，才传来裴欢低低的声音。 “我跟我高中时候喜欢的人见面了今晚。” “是吗？”夏青微微笑道。 她继续对裴欢循循善诱，夏青这个嫂子裴欢很是喜欢，所以也没对她设防，将自己的往事和她那扭捏的心里和盘托出，夏青是个合格的倾听者，该说话的地方她就会打断一下，然后继续听裴欢说。 “所以你是喜欢那个男生的，但是你不知道该怎么做？”夏青一语就将裴欢多日来的心思说中。 裴欢面对陆应淮的感情是复杂的，不再是年少时期的一腔欢喜，她想靠近陆应淮，却在靠近的时候下意识逃离，不敢面对陆应淮的矛盾心理。 “为什么不大胆一点呢？”夏青温声笑道，“像高中那时候一样。” “我做不到，”裴欢摇头，“我已经不是那时候的裴欢了。” 语气落寞，夏青慢慢开导：“你现在对于那个男生的矛盾心理，其实多数是源于你内心对他的亏欠，可对方却不这么想，”夏青说，“如果你一味抱着这种心态的话，你们注定是要错过的。” 裴欢垂眸，瞳孔猛地一缩，但她表现平静，夏青也不着急：“试着抛弃这种心态，重新振作起来试试？说不定会有你想要的结果。” 夏青跟裴欢聊了很久，直到裴宴弄好晚饭过来敲门两人今晚的促膝长谈才算结束，夏青拍了拍裴欢的肩膀，笑着鼓励：“加油，我等你的好消息。” 裴欢眼神茫然：“我真的能做到吗？” “肯定能啊，”夏青语气肯定，“我都说你能了，你不信你哥，还不信你嫂嫂我吗？” 两厢对视，裴欢终于笑了出来：“嗯，我信嫂嫂的。” 饭桌上，裴宴看着裴欢明显好很多的情绪，和夏青交换了一个眼神才说：“现在心情好了？” 裴欢夹了一筷子菜到自己碗里，看着裴宴，莞尔道：“谢谢你，哥。” 裴宴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哼笑一声：“谢我干嘛，谢你嫂子。” 三人同时笑出声。 那一晚过后，裴欢郁结的心情才算好了不少，只是一连许多天都没见到陆应淮，甚至在电视上也没怎么见到陆应淮的脸。 和明翰的合作在稳步推进，裴欢身上的工作轻松不少，那段时间经常被厉轩他们叫过去喝酒，裴欢自身酒量还是不错，不算是千杯不醉，但能喝。 吵闹的酒吧里，唐悦看了眼手机，随后对裴欢说：“咱们班过几天要搞同学聚会，你来吗？” 裴欢喝了口酒，听见唐悦的话还愣了几秒：“同学聚会？” “是啊，”唐悦点头，“我看他们好像很多人都要来。” 说好听些是同学聚会，其实无疑是想透过这个饭局看谁过得比自己差谁过得比自己好，达到炫耀的一种手段罢了，裴欢此前从没参加过二班的聚会，并不清楚他们班是否是这样。 班群此时刷着好多条信息，裴欢早就没有以前那个微信号，此时也不过是借着唐悦的手机大致浏览了一遍信息，感叹道：“没想到大家都这么积极。” “闲得慌吧。”唐悦开玩笑道。 两人很快就对这个没兴趣，继续喝着酒，兴起时唐悦拉着裴欢到舞池中间跳舞，男男女女混在一起，无限的荷尔蒙，两人跳尽兴了才走回卡座。 王珣调侃：“看不出来啊，咱们欢姐也是风韵犹存。” 裴欢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看你是闲得慌。” 唐悦抽空看了眼班群，不知看到什么，她发出一声惊呼，坐得离她近的都听到了，厉轩问：“大惊小怪的干嘛？” 唐悦抬起头，眼里一言难尽，最后目光落在裴欢脸上，将她刚刚看到的说出来。 “陆应淮要来这次的同学聚会。” ------------ 40.郁闷 那天晚上之后，陆应淮便因明翰的一个海外项目需要出国，他心头还积压着裴欢没答应自己这件事，所以他这几天心情都不太好，海外分公司看见陆应淮这副冷面阎王的样子，虽然平时陆应淮也是这样，但这几天的他的心情感觉明显要比之前差很多。 事情不算复杂，陆应淮花了几天时间才终于处理完，事情解决后陆应淮没着急走，这是他大学所在的城市，这里的每条街道他都无比熟悉，看着面前熟悉的建筑，陆应淮想起那段时间自己苟且偷生的生活。 陆应淮在路边的长椅坐下，伦敦的街头热闹非凡，金发碧眼的外国人从他面前路过，有些人被他这副好看的皮相惊艳到，边看还不忘跟身旁的好友说着这个帅气的东方人。 有胆大者上来搭讪，陆应淮本就不算热情，随便几句搪塞过去之后就没再说话，来搭讪的女生在心里给这个帅气的东方男人下了个定论。 一个冷漠且有无限魅力的男人。 面前飞来几只鸽子，有小孩子蹲在地上喂食，陆应淮看着面前这副景象，怔怔出神，直到小孩儿离开，面前的鸽子飞走，陆应淮的目光仍然空洞的看着那一处，面上表情麻木。 坐了不知道多久，他才从长椅上缓缓起身，离开这个他坐了半个小时的地方。 出神的那段时间里，他的脑海里不自觉便出现裴欢的面孔，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陆应淮都还喜欢着裴欢，甚至可以说是爱，他坚持找了裴欢这么多年，是他还爱着她，他放不下裴欢。 路过一家店，陆应淮看着橱窗里的一条项链，脑海里不自觉想着裴欢戴上这条项链的模样，这条项链肯定很适合她。 陆应淮这么想着，迈步进了这家奢侈品店，他没有别的话，只是让店员将那条项链包了起来。 拎着袋子走出店门的时候，陆应淮低头看着那个黑色烫金的袋子，才想起现在跟裴欢的关系，自己并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送这样的东西给她。 良久，他才自嘲的笑了笑。 晚上，在伦敦这边的好友约陆应淮出去喝酒，陆应淮想着也没什么要紧事，便答应下来。 喧闹的酒吧里面，Tim和陆应淮坐在吧台前，调酒师熟练地调好两杯酒然后推到两人面前。 “陆，好久不见了，你似乎长得更加帅气了。”Tim调侃。 “是吗？”陆应淮兴致缺缺。 Tim喝了一口杯里的酒，才问：“怎么回来伦敦了，想我了？” “工作上的事。”陆应淮语气冷淡。 Tim笑了笑，调侃他几句，从今晚出来他就觉得陆应淮的状态不对，当下也直接问：“我看你心情很不好啊陆。” 他以为陆应淮会像以前一样，对于这种话像没听到一样，哪知陆应淮喝了口酒才道。 “我遇见我之前高中喜欢的那个女孩儿了。” Tim微微瞠目。 之前大学的时候有人跟陆应淮表白，他常常用自己已经有喜欢的人来拒绝别人的表白，那时候Tim也只以为这是陆应淮胡编的一个借口，可从现在陆应淮郁郁寡欢的神色来看，这个借口的可信度很高。 “然后呢？”Tim问。 “她变了很多，”陆应淮声音沉沉的，“她更成熟了，也更漂亮了，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优秀。” “那你这么失落是为什么？”Tim好奇道。 陆应淮垂眸，眼里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她对我越来越疏离了，我能明显感觉到她在躲着我，逃避我，我们重逢的那天，”说到这陆应淮顿了顿，再出口时声音沙哑，“她的态度很冷淡，也不愿意跟我说话。” 饶是情场老手的Tim面对陆应淮这种状况也给不出一个好建议，他能感觉到好友很珍视这个女生，他生怕说错话会伤害陆应淮。 “我今天看到了一条很适合她的项链，”陆应淮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笑，“可我发现我根本没有理由将这条项链送给她。” 这是陆应淮第一次在Tim面前跟他说这么多，Tim啧啧称奇：“没想到陆你居然这么深情。” 陆应淮喝了口酒，没搭理Tim这句调侃，他现在心情差到极点。 “那不妨试试主动出击？”Tim提议道。 “主动了，”陆应淮出声，“没答应。” 听到这个Tim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居然还有人能拒绝你？” 陆应淮睨了他一眼，毫不客气道：“我不是万人迷。” 玩笑过后，Tim给了他很多建议，可陆应淮说完了那一通之后就再也没有说过话，只是自顾自的喝酒，Tim也没理，滔滔不绝的给陆应淮传授他的爱情经验。 陆应淮处理完公务之后又在伦敦待了好些天才回岭城。 裴欢这些天也在忙工作，经常忙得脚不沾地，只有吃饭的时候才得以休息，谈妍都忍不住抱怨：“公司这是把我们当牛使啊。” “是不是当牛使我不知道，”裴欢面无表情道，“我感觉我现在已经干成神经了。” 这几天没有陆应淮的消息，连他出国出差都是偶然间从陆风嘴里听到的，她只是小小意外了一下便压下过多的情绪，面上还是不动声色。 陆风观察她的面色，只是起初的惊讶过后并没有多的情绪，他一时竟也拿不准裴欢对陆应淮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虽然他以前并不看好这一对，但是看见堂哥那副失魂落魄的颓废样，他又想起高中时堂哥那张常年冷漠的脸上出现的淡淡的笑意，那时候的陆应淮是有生气的，不同于出国的那段时间。 陆风知道陆应淮在国外过得不好，经常偷偷买票过去看他，在看到陆应淮居住的环境的时候，陆风没忍住，眼泪簌簌落下，陆应淮蹙眉：“哭什么？” “哥，你不应该是这样的。”陆风替陆应淮难过。 “那我应该是什么样的？” 陆应淮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异常平静，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眼神都是一滩死水，像是对这个世界彻底失去念想。 “天之骄子。”陆风最后只给出四个字。 陆应淮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嗤笑一声，尽是嘲讽：“别埋汰我。”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陆风的面色不太好，裴欢也注意到了，问：“你不舒服吗？” “没。”陆风摇头。 内心挣扎片刻，他还是替陆应淮说了好话，包括在国外的生活，一字不差的都讲给裴欢听，虽然之前已经从陆应淮那里听过了，但陆风说出来的却比陆应淮说得更要严重。 陆风说完，看着裴欢低着头，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和裴欢道别之后就先行离开。 裴欢怔怔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时间不紧不慢地过着，很快就到了文科八班同学聚会的那天，唐悦还在群里发了自己今天的打扮，平心而论，唐悦属于明艳型的长相，稍稍打扮就特别出挑，裴欢在群里连拍了唐悦好几个马屁，把唐悦哄得心花怒放。 厉轩王珣也毫不示弱，也开始问裴欢，裴欢笑得无奈，但还是很配合的拍着两人的马屁。 唐悦到达包厢，此时才来了几个人，众人对于陆应淮今年要出席同学聚会可谓是好奇十足，凑在一起就在聊这件事，见唐悦来了，忙招呼了她一声，唐悦顺势走过去。 “我看群里陆应淮说今晚会来，真的假的？”一个女生问。 “这我不知道，”唐悦摇头，“我跟他不熟。” 人逐渐来齐，除了几个因为特殊原因而没能到场的人，剩下的人基本都到齐了，只剩下陆应淮，在场的人时不时看向门口那边，不知道看了多少次，包厢的门被打开，众人的目光齐齐朝那边看去。 陆应淮西装革履，浑身上下难掩矜贵清冷的气质，光是走过来的那几步就给在场的人迷得不行，厉轩看了一眼，忙招呼陆应淮在自己身边落座。 席间出现小小的议论声，更多的人在问陆应淮和裴欢在一起了还是跟苑桃在一起了，有没有结婚之类的。 有人问苑桃，苑桃施施然一笑，回答的含糊不清，让众人以为她其实在跟陆应淮谈恋爱，似乎是确定了一般，众人纷纷开始起哄，苑桃不好意思道：“哎呀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们就别瞎起哄了。” “还八字没一撇呢，”一个女生调侃，“我看你们马上就要步入婚姻殿堂了吧。” 话落他们这一桌又是一阵起哄声，苑桃抬手往下压了压：“好了好了，别起哄了，等下阿淮该不高兴了。” 称呼亲昵，让众人更加确信两人是真的。 厉轩看身旁面色冷淡的陆应淮，看着这个曾经伤害过裴欢的人，真是越看越不顺眼，偏偏自己又没理由教训他。 这一晚陆应淮几乎来者不拒，谁来敬他酒他都直接喝完，有人调侃：“陆总好酒量。” 陆应淮没搭理，喝完将酒杯放在一旁，然后又给自己斟满。 虽然陆应淮酒量很好，但他今晚喝了很多，连厉轩都看得心惊，忙拉住他：“你不要命了吗这么喝，酒精中毒怎么办？” 陆应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跟别人喝酒，厉轩简直被他这个态度气得七窍生烟。 自己好不容易关心他一下，他这是什么态度？ “行，你想喝就喝，事后别怪我没劝你。”厉轩彻底撒手不管。 饭局接近尾声，虽然面上不显，但厉轩感觉到陆应淮已经醉了，他忙叫个人搀着陆应淮到包厢的沙发上坐下，那个男人拿出陆应淮的手机，问了问陆应淮的密码，陆应淮喝醉了，并没有防备，将密码说了出来，男人将密码输进去解锁，倒是厉轩听到这个密码，微微蹙眉。 这不是裴欢的生日吗？ 翻着通讯录，里面的电话号码都没有备注，男人一时间犯难，不知道该拨给哪个，在看到备注为1这个号码的时候，男人犹豫了一下，最终拨了过去，那边很快接通。 “喂您好，哪位？” 一道清越的女声从电话那边传来，男人觉得声音耳熟，思索了好半天，才在久远的记忆里找到能和这个声音匹配上的人，他对于自己这个想法难以置信，但还是问出口。 “你是……裴欢吗？” 那边沉默半晌，才说。 “我是。” ------------ 41.接人 八班的人这是自上大学到现在第一次听到裴欢的消息，上大学的时候裴欢酒杳无音讯，原来的所有联系方式全部注销，就连微信群她都退了，他们想不到裴欢这么做的原因。 其他人边吃边时不时关注包间大门那边，苑桃听到裴欢要来，脸上温柔的表情险些挂不住，她是知道当年内情的人之一，自从那天在明翰见到裴欢开始，她就知道结果了。 陶冉西也来了，她没怎么和别人说话，一整晚都安静的吃着东西，自从上大学到参加工作以来，她原本嚣张跋扈的性子被磨平不少，此时听到裴欢的消息也只是微微愣了一瞬。 不知过了多久包间的门才被打开，裴欢的身影从门外走进来，众人看见裴欢震惊的下巴都要掉了，裴欢看着惊呆的众人，和以前一样熟稔的开着玩笑：“这么久没见到我，都看傻了？” “不是，真是你啊裴欢？”班长难以置信道。 裴欢双手抱臂，笑着调侃：“我不是裴欢还能你是裴欢？“ 一阵错愕之后，众人纷纷涌上去，看着包围在周边的同学，裴欢连陆应淮的身影都看不见了。 他们和裴欢嘘寒问暖，高中那会儿裴欢跟班里人的关系就非常不错，大家都喜欢跟性格开朗坦率的裴欢玩，现在更有甚者直接将手搭上裴欢的肩膀。 陆应淮喝了酒脑子晕乎乎的，看着被人围着的裴欢，看着一个男生的手自然熟稔的搭在裴欢的肩膀上，他眼里的神色渐渐变得凌厉，只是他现在喝了酒，那双平日里好看的眸子像是蒙了层雾般，看着没什么威慑力。 她身边永远都围着那么多人。 陆应淮想着，无声用手搭在自己的眼睛上，不想看见这一幕。 聊得七七八八，裴欢也加回以前同学的微信，有的速度快的还直接将她拉进班群。 裴欢看着面前这一个个熟悉的面孔，七年前他们还坐在同一间教室里面备战高考，现在大家都各奔东西，事业有成，她原本想象的那种攀比的氛围并没有出现，反而大家都还和以前一样。 叙旧叙得差不多了，裴欢才出声：“我是来接人的。“ 一说到这句大家的眼神变得暧昧起来，有人起哄：“是咱们班大名鼎鼎的陆总吗？” 周围顿时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裴欢也不害羞，很干脆地点头：“是啊。” 一说到这里就有人忍不住八卦：“你离开的这些年，你和咱们校草还有联系吗？” 裴欢闻言，面上的笑容淡了些许，摇头：“没有，我们断了联系。” 这句话一出，众人纷纷开始惋惜，裴欢无所谓的笑了笑，从人群中走出来，径直向陆应淮那边走去，陆应淮听见脚步声，放下手睁开眼看了她一眼，随后像赌气似的将头转向一边，不看她，脸上神色还是冷淡。 裴欢无奈地笑了笑，在他面前蹲下，抬手轻轻碰了碰他：“陆应淮？” 陆应淮不理她。 裴欢目光温和的看着他，手握住他的手，大拇指在他的手背轻轻摩挲，像是安抚一般，又开口唤了他一声：“陆应淮？” 这次陆应淮终于有了反应，他先是愣愣的看着自己被裴欢握住的左手，但他心里还是不高兴，语气不悦：“现在想起我了？” 久违的语气，裴欢面上笑容更甚，语气温柔：“一直都想着你。” 闻言，陆应淮愣怔一瞬，被裴欢这句话砸晕了头。 自重逢以来，她从来没说过这种话，对他的态度不冷不热，万一现在也只是哄他呢？ 陆应淮如是想着。 但是算了，哄就哄吧，他愿意接受现在这短暂的温存时刻，即使酒醒之后又像以前一样。 两人旁若无人的交流看得旁边的人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这熟悉的动作，七年前KTV那次陆应淮就是这样安抚裴欢的，没想到七年之后，醉酒的角色变了，但那熟悉的动作，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 有人悄悄将这一幕发下来发到五中的校园论坛上，当年那张照片一发到论坛上就有无数人前来围观，几秒钟之内就盖了好几百楼，吃瓜速度非常快。 这几年校园论坛渐渐冷清下来，没多少人再去用校园论坛，但是那人还是发了上去，想着反正也没多少人会看，发完就将手机收了起来。 那边裴欢还在哄陆应淮，她说：“我们回家吗？” 陆应淮脑子转的慢，好半晌才说：“嗯。” 她将陆应淮从沙发上扶起来，冲其他人道了声别就和陆应淮一起消失在包间门口。 两人走了之后，瞬间爆发一阵议论声，众人对于裴欢和陆应淮两人的关系七嘴八舌，苑桃面上的笑容早已消失，她面色冷冷的看着包间大门。 唐悦可是看着苑桃从头到尾的表情变化，此时看着苑桃脸上冷得想要杀人的表情，顿时爽的不行，忍不住笑出声，计沁纾听见了，问：“你笑什么啊？” 唐悦和她说了，计沁纾偷偷看了一眼，也没忍住笑了出来。 别说，看人吃瘪还挺有意思的。 窗外灯火阑珊，夜晚的岭城市中心热闹非凡，可车内的氛围却和车外形成明显对比，两人自上车之后谁也没说话，裴欢问了好几次陆应淮家的地址，陆应淮都没搭理她，裴欢再问最后一遍还是没收到回答，转头看了一眼，才发现陆应淮已经睡着了，无奈，只能先往她家里开。 开到中途时陆应淮才悠悠转醒，其实他根本没睡着，只是闭眼假寐，酒喝得多了他醉意上头，更不想说话，他抄手看着窗外，窗外橙黄色的路灯从他脸上划过，显得他更加孤寂。 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裴欢转头看了眼陆应淮，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在窗外，没有说一句话。 到她家楼下，停好车之后两人下车，陆应淮落后裴欢两步的距离，裴欢打开家门，侧身让他进屋。 裴欢将他带到沙发前坐下，去给他弄了杯蜂蜜水递给他，陆应淮面色冷漠地看了眼接过。 还是没人说话，裴欢觉得现下有点难捱，正准备溜走时，陆应淮却忽然看向她，面色虽然冷漠，但眼里都是委屈的神色，他叫她的名字：“裴欢。” “嗯？”裴欢下意识应了一声。 “你不能这样，”陆应淮声音颤抖，“你不能总是这样，对我好让我尝到甜头后，又转头将我丢下一个人离开。” 裴欢蹲在他面前，无声地望着他，陆应淮眼眶通红，喝醉酒之后他理智全无，想到什么说什么：“这几年我一直在找你，我想你想到发疯，我想着你离开我的原因，是不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因为你对我厌倦了所以这些年才杳无音讯。” “可是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应该告诉我的，”陆应淮眼泪从眼眶里流下，“你应该告诉我的，即使我们再也不会见面。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我总是会到你当年说的那个大学去看你，哪怕远远看着你也好，可是我一次都没看见过你，我都将这归结为自己运气不好。” “可前几天我查了才知道，你根本没到那个城市上大学，你只是在邻市，这么近的距离，”陆应淮委屈的视线盯着她，“你之前就想好了，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那时候的我，对吗？” 裴欢双手交叠在他的大腿上，她的手紧握成拳，面对陆应淮的质问，她艰难的点了点头。 意料之中的答案，可陆应淮还是很伤心，他眼眶红红的，看得裴欢一阵心软。 一番话完，久久没有人说话，裴欢抬头看向陆应淮，很久之后才淡淡笑道：“陆应淮。” 陆应淮垂眸看她。 “要不要和我在一起。”裴欢说。 这句话一出，陆应淮不知自己是不是在做梦，愣怔地看向裴欢。 裴欢逐渐笑开：“只有一次机会，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像是一个从天而降的惊喜突然砸中陆应淮的头，即使他完成一个几百万的大项目都没此刻的心情激动，他看了裴欢好久，愣愣道：“真的吗？” “童叟无欺。”裴欢微微挑眉。 陆应淮原本就晕的脑子被她的话砸的脑子更晕，缓过神来之后他俯身猛地抱住裴欢，他将头埋在裴欢颈间，裴欢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在她的颈间，陆应淮整个人身体微微颤抖，裴欢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她抬手轻轻抚了抚陆应淮的后背。 陆应淮的西装衬衫质感非常舒服，裴欢摸着只觉得一阵舒适，估计用的料子也很高级。 他抱了裴欢很久都没松手，裴欢问了句：“陆应淮？” 颈间传来陆应淮瓮声瓮气的声音：“嗯。” 陆应淮并没有松手的意思，裴欢哭笑不得，却也是一阵发自内心的甜蜜。 两人兜兜转转，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她轻声道：“你抱了我很久了。” 这句话说完，陆应淮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抱得更紧。 “让我抱一会儿。” “我好想你。” ------------ 42.约会 次日早上陆应淮悠悠转醒，因为前一晚宿醉的原因他起床时头格外难受，他躺在床上缓了缓才坐起来，眼前的这个房间并不是他家里房间的布局，彻底喝醉之后陆应淮就对之后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也不太想得起来。 他起身趿着拖鞋走出房间，在楼梯拐角的时候就听到楼下有人在讲话，是个女人，声音很熟悉，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但他还是不敢相信。 他朝声源的方向走去，就看见裴欢正站在厨房里面在煮着东西，长发被她扎了起来，露出白皙修长的后脖颈，她似乎正跟人打着电话，语气熟稔轻快。 站在这里不知道看了多久，裴欢才似有所觉的看向厨房门口，看见陆应淮站在那里，她脸上笑意更深：“你起床啦？还难受吗？” 电话那头的唐悦察觉到裴欢家里有人，便挂断电话，唐悦的声音消失后，厨房里就只剩裴欢和站在厨房门口的陆应淮，陆应淮眸色幽深的看着裴欢，半晌没说话。 “新牙刷和牙杯还有毛巾我都放在一楼的洗手间里了。”裴欢笑着说完，继续低头忙着。 陆应淮闻言，转身去洗手间里面洗漱，刷牙时陆应淮看着镜中的自己，除了面色看起来有些憔悴和下巴新冒出来的胡渣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对之处。 刷着牙时，不知怎得，昨晚的记忆统统涌上脑海，包括裴欢问他要不要在一起的话，他紧紧抱住裴欢，好像还哭了，哭得还挺高兴来着。 回忆到这里，陆应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的神色，但好像又想到什么，眸子里的神色重归平静。 万一只是他醉酒后臆想出来的场面呢？ 从洗手间出来，正看见裴欢将做好的早餐往餐桌上端，看见陆应淮出来，她说：“你先坐下等等，还有点吃的还没弄好。”说完就转身往厨房走。 陆应淮没听她的话，跟着她往厨房走，裴欢站在灶台前才发现陆应淮也跟着来了，哭笑不得：“你怎么老跟着我啊，我这里很快就弄好了。” 从始至终陆应淮都没说话，看着她的眼神黑沉沉的，裴欢有那么一瞬间被看得心慌。 良久陆应淮才出声：“我们在一起了，对吗？” “对啊。”裴欢点头。 “然后呢？”陆应淮的语气毫无起伏。“和我在一起，然后又像之前那样丢下我，对吗？” 裴欢手里的动作顿住，脸上笑容凝固。 这个问题昨晚喝醉时的陆应淮问过，现在的陆应淮是清醒的，问出这个问题却比昨晚的语气更加平静，片刻后裴欢才转头看向陆应淮，他眼神冷漠，语气平淡的想在问一个很平常的问题，他这样的眼神让裴欢一阵没来由的心疼。 “你不记得昨晚的事情了吗？”裴欢小心翼翼道。 “记得。”陆应淮说。 就因为记得，所以他更加感觉那个场景是梦。 “那为什么还要问我呢？是觉得我还在骗你吗？”裴欢扯出一抹笑。 陆应淮不作声，他心里的那点心思就这么被裴欢直白的说了出来，他冷沉的目光看着她。 裴欢也不在意陆应淮会不会回答，言简意赅道：“低头。” 陆应淮没动作。 裴欢踮起脚，双手捧住他的脸，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清澈明亮的眸子看着他，一闪而过的脚下被陆应淮尽数收入眼底。 “现在呢？” 裴欢嘴角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 “现在还怀疑我在骗你吗？陆总？” 裴欢语调微扬，足以勾起陆应淮心中的涟漪，即使昨晚听过一遍，但现在是清醒时候的他，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像是要冲破嗓子眼跳出来一般，一时间陆应淮竟回不过神来。 裴欢也没有动作，就这么捧着他的脸直勾勾地望着他好看的眸子，像是要看到他心里去。 半晌过后陆应淮才终于回过神来，他像昨晚一样抱住裴欢，声音似呢喃：“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裴欢问。 “我重新拥有你了。”陆应淮瓮声瓮气道。 裴欢面上洋溢着和昨晚一样的笑容，两人温存了一会儿，裴欢才问：“你没洗澡吗？” “没。”陆应淮摇头。 “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早餐就全部搞定了。”裴欢说。 陆应淮说：“我没有衣服。” 裴欢这才想起来，她将火候调小之后然后上楼找了套衣服给陆应淮。 陆应淮看着自己手里的男士衣物，问：“还有别的男人来过你这里？” “没有，”裴欢手上动作没停，“衣服是我哥的，他之前落下忘记拿走了。” 闻言陆应淮这次放下心来去洗澡，出来的时候裴欢已经弄完，正坐在餐桌前等他。 他拉开裴欢身旁的椅子，今天的早餐很丰富，但是裴欢吃得有些着急，陆应淮发现了，问：“你吃这么急做什么？” “光顾着和你搂搂抱抱了，我才发现我上班快迟到了。”裴欢嘴里吃着东西，含糊道。 陆应淮闻言，样子看着有些失落：“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你就要去上班吗？” “对啊，”裴欢理所当然地点头，“不赚钱谁养我？” “我。”陆应淮利落出声。 裴欢被陆应淮这个字惊得差点噎住，她喝了口豆浆缓了缓。 “这么喜欢我啊？”裴欢调侃。 “嗯。”陆应淮点头，承认的很干脆。 “但没办法，我要是请假今年的全勤就没有了。”裴欢无奈耸肩。 陆应淮噢了一声，默不作声的转过头继续吃早餐，裴欢看着陆应淮失落的样子，于心不忍。 斟酌几秒裴欢正准备说自己要请假了，陆应淮却先出声：“陆风那边我已经帮你请假了。” “啊？”裴欢没反应过来。 “今天我也不去公司了，”陆应淮说，“我们可以在一起待一整天。” 裴欢愣愣开口：“不是那我全勤奖……” 还没说完就被陆应淮打断：“我补给你。” 说完就打开手机准备给裴欢转账，却发现他之前加的是裴欢工作用的微信号，她私人的微信号陆应淮并没有，他抬起头看向裴欢：“我没你微信。” 裴欢懵懵地将自己的二维码递给他，通过申请之后，陆应淮二话不说就转了一笔钱过来，她数着后面的那几个零，差点没晕过去。 果然是明翰的掌舵人，出手就是阔绰。 “现在呢？”陆应淮问。 “当然是一万个愿意啊。”裴欢笑得狗腿。 早餐吃完后，两人站在洗手池前洗碗，洗到一半裴欢才想起家里有洗碗机，但看见站在自己身边的陆应淮，她忽然觉得用手洗碗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吃完早餐后两人窝在家里的沙发上温存了一会儿，终于重新在一起，陆应淮格外喜欢粘着裴欢，裴欢走到哪里，陆应淮就跟到哪里，裴欢想上厕所，看着亦步亦趋跟在自己身后的陆应淮，好笑道：“我上厕所你也要跟着我吗？” “也可以。”陆应淮厚脸皮道。 最后还是裴欢好说歹说才让陆应淮放弃跟她一起上厕所这个想法。 洗手的时候裴欢想到陆应淮，哭笑不得，以前的陆应淮可没现在这么粘人，可能是失而复得的心情太高兴了，所以想跟她待在一起。 从洗手间出来，裴欢问：“我们要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吗？” “你想去哪里？”陆应淮反问。 裴欢思考几秒才给出答案：“看电影。” 她看身边的好友谈了恋爱就会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看电影，她便也这么想。 陆应淮当然没意见，裴欢打开软件看近期上映的电影，问：“你喜欢看什么类型的？” “什么类型都可以，你喜欢就行。”陆应淮没什么要求。 从前陆应淮就喜欢迁就她，没想到现在依然是，裴欢嘴角微微扬起。 她喜欢看国外的科幻大片，刚好最近就有新上映的她比较感兴趣的电影题材，她二话不说就买了两张电影票，和陆应淮收拾收拾就直接出门。 今天是周末，电影院的人不少，取完票裴欢就走回陆应淮身边，她看电影不太喜欢吃爆米花，但还是问陆应淮：“你吃爆米花吗？” “你喜欢吃的话就买。”陆应淮说。 裴欢不吃，等电影差不多开场两人检票进去，走去影厅的路上，裴欢忽然想起以前的日子，她笑着问陆应淮：“以前我们有来看过电影吗？” “有，”陆应淮说，“但那时候我们都在学习，次数很少。” “这样啊。”裴欢说着，语气难掩遗憾。 陆应淮听出她的语气，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这部电影的上座率尤其高，到电影快开始前影厅内就已经快坐满了，裴欢还跟陆应淮科普这部电影之前的那一部，说得头头是道，陆应淮喜欢听裴欢说话，就这么安静听着。 电影很快开始，气氛逐渐走向高潮，裴欢看得兴奋，忍不住凑过去和陆应淮讨论剧情，转头的瞬间，陆应淮也刚好转过头来，距离几乎是鼻尖碰着鼻尖，两人同时愣住。 影厅昏暗，陆应淮只能借着荧幕的光看清裴欢的脸，她比以前更加成熟好看是事实，只是她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看着他时，他每每都会忍不住心动，想吻她。 可这部电影的氛围实在不适合谈情说爱，两人迅速将头扭向另一边，假装无事发生。 裴欢假装认真看电影，实际上是在悄悄平复自己的呼吸。 真是猝不及防。 ------------ 43.抓包 这一天两人过得格外舒服，看完电影之后两人没有别的计划，牵着手在街上散着步，步行到一个公园，这个公园他们高中时裴欢带他来踏青的那个公园，如今时隔七年，公园早就变了样子，比以前更加精致，来的人也多了起来。 “要去吗？”裴欢抬手指了指那个公园。 陆应淮看着面前熟悉的公园，以前的点点滴滴逐渐涌上他的脑海，他眸子里漾着温柔的笑意，点头答应下来。 此时已经快入冬，但岭城地处南方，即使到这个时候树上的叶子也苍翠欲滴，阳光透过树枝间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光圈，吹拂过来的风有些冷，但裴欢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悠闲自然的心情，闭着眼感受着这一阵风。 陆应淮垂眸看着裴欢，眼里都是说不尽的温柔。 即使这样平淡的日子，如果有裴欢陪在身边，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趣了。 两人行至一处长椅前坐下，这里能晒到太阳，裴欢被这太阳晒得犯懒，靠在陆应淮的肩膀上，絮絮叨叨的说着这些年她都是怎么过来的，她说了很多，说了自己读大学和工作时的一些事情，说自己无聊学会了拉二胡，改天拉给他听听。 面前有小孩嬉戏打闹，耳边是自己爱的人的声音，陆应淮面上的神色一点一点软了下来。 好像比起裴欢，他没什么好讲的，以前那些日子陆应淮自己都看不见尽头，要是讲出来，裴欢应该要担心了。 在她絮絮叨叨的话语中，陆应淮像是想到什么，开口：“裴欢？” “嗯？” “当年元旦晚会，你对我唱得那三句歌词。” 说到这陆应淮就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裴欢依然能懂陆应淮的意思，她微微勾唇。 “是在对你表白。” 陆应淮原本准备了很多话，却在听到裴欢这一句坦荡直白的话后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从来都没想过裴欢会喜欢上自己，他自认为本身就算不上什么很好的人，性子沉闷不爱说话，也就只有一张脸能说得过去，他一直都以为裴欢对他没感觉。 陆应淮忽然有些口干舌燥，说出来的声音也沙哑：“你这么早就喜欢我了吗？” “对啊，”裴欢说，“我那时候怕你看出来，就一直遮着掩着，”说完她抬头看陆应淮，“没想到某人喜欢上我比我喜欢上某人还早。” 被戳穿的陆应淮没有羞赧的神色，他也温和笑开：“嗯，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你是个有意思的人。” “是吗，我记得第一次见面是在看分班的时候，”裴欢回忆，“我记得我对你的态度挺不好的。” “嗯，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跟我那么说话。”陆应淮难得开起玩笑。 裴欢笑着睨了他一眼：“你就喜欢这种与众不同的勾搭方式吗？” “不是，”陆应淮摇头，“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 裴欢闻言愣怔一瞬，才缓缓笑开，她靠过去双手搂住陆应淮的手臂：“好喜欢你啊陆应淮。” “我也喜欢你。” 晚秋的午后，有飞鸟从头上飞过，留下阵阵鸟啼，连绵不绝。 面前是青翠的草坪，小孩在草坪上嬉戏，有情侣坐在不远处的草坪上，互相依偎，光看背影就很甜蜜，他们这一对似乎也不是那么显眼。 两人平淡的告白皆让对方怦然心动，对视一眼，裴欢凑上去，留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两人相视一笑，皆看到对方眼里绵延的情意。 晚饭在外面解决，到了分别的时间，在裴欢家楼下，陆应淮的种种表现都表达了他对裴欢的不舍，可没办法，裴欢说：“天色不早了，快回去吧。” “嗯，你早点休息。”陆应淮终于妥协。 陆应淮站在楼下，看见裴欢家的灯亮了才开车离去。 裴欢的工作似乎很忙，一天给陆应淮发不了几条信息，偏偏陆应淮这种公司总裁一天能给她发不少条，闲下来时裴欢打开微信，上面都是陆应淮的信息，她只是微微诧异过后便很有耐心的一条一条回复他的信息。 谈妍看见裴欢对着手机露出甜蜜的笑，她狐疑道：“你谈恋爱了？” “对啊。”裴欢爽快应下。 “什么？”谈妍还没在她这两个字中回过神来。 裴欢之前可是一直都说自己没有男朋友的，怎么现在忽然就谈上了。 那天裴欢刚回完陆应淮的消息，看着谈妍狐疑的眼神，没忍住笑了出来：“干嘛这种眼神看我？” “真没骗我吗？”谈妍还是不相信。 “没骗你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裴欢挑眉。 “那你快说说，你男朋友的人怎么样。”谈妍八卦道。 裴欢想了想，陆应淮的优点她说个几天几夜都说不完，谈妍听着裴欢甜蜜的语气，感觉自己的牙都要长蛀虫了。 两人没聊多久又重新投入工作，最近的工作突然变多，裴欢也没得将工作带回家完成，通常要在公司忙到很晚才能下班。 陆应淮这几天都见不到裴欢，裴欢在手机上都能感觉到陆应淮的怨气很大，她有些好笑，但还是很耐心的安抚他。 终于繁忙的工作结束，裴欢整个人靠在椅背上松了口气，唐悦就打电话过来叫裴欢出去喝酒，她没多想，当即答应下来。 还是上次那个酒吧，裴欢很轻松就找到唐悦他们的卡座，他们也才刚到没多久，唐悦见了调侃：“忙了这么多天舍得来跟我们聚聚了？” “这不你们一打电话我就来了。”裴欢说。 “你也好多天没跟陆应淮见面了吧，万一他知道你一结束工作就来找我们，不会把你解决了吗？”唐悦调侃。 “这倒不会。”裴欢自信道。 酒吧里气氛高涨，裴欢喝着酒喝得正上头，跟王珣他们开始吹水。 不知喝到几点他们这伙人才终于散场，裴欢喝得多，但她酒量不差，只是上次应酬红的白的混着喝难受，她这会儿整个人还生龙活虎的。 走出酒吧门口，裴欢和唐悦道别正准备走，可唐悦看着她身后，不知道看到什么，忽然脸色一变，给了裴欢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然后扯着厉轩和王珣的手臂跑了。 裴欢奇怪，转过身去，刚好对上陆应淮漆黑的眸子，她惊喜过后就是一阵心虚。 去酒吧没告诉陆应淮被抓包了，别说多刺激了。 她面上淡定的朝陆应淮走去，自然而然地问：“你怎么在这儿啊？”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裴欢。”陆应淮没什么表情地睨了她一眼。 裴欢闻言，心里一紧，开始打马虎眼：“路过，路过。” “路过？”陆应淮反问，“我看你这一身酒气，不太像路过的样子。” 裴欢心虚的挠了挠鼻尖，知道自己蒙混不过去了，开始抓着陆应淮的手臂撒娇。 陆应淮垂眸看着她对自己撒娇的样子，觉得有意思，忍不住想再逗逗她。 “你不是说工作一结束就来找我吗？” 陆应淮将低沉失落的语气拿捏的很到位，裴欢原本就心虚的心里这时已经快被陆应淮击破防线，她小声嘟囔：“我这不太累了想来放松放松吗？” 看着裴欢破罐子破摔的样子，陆应淮终于憋不住，轻声笑了出来。 裴欢一脸诡异地看着他：“你笑什么？” “没什么，”陆应淮摇头，声音温柔，“觉得这样子的你很可爱。” 陆应淮这状态不太对，裴欢怀疑是自己把陆应淮气疯了，她一言难尽道：“你要是有什么不高兴的就说吧，我可以接受你任何发泄。” 裴欢这一副英勇就义的表情让陆应淮看得直想笑，虽然心里有些想法，但他还是摇头：“我没不高兴。” “什么？”裴欢还没太明白。 “我就是逗逗你。”陆应淮坦白。 裴欢从一开始的不理解，到后来的恍然大悟，她没好气的看着陆应淮：“好啊你陆应淮，现在开始学坏了是吧。” 陆应淮但笑不语。 过了几秒陆应淮才开口：“我没有不让你来酒吧，我知道你的工作很累。” “真的？”裴欢不信。 “真的，我不是那么不通情达理的人。”陆应淮语气低沉道。 裴欢打量了他几秒之后才重新笑开：“那好吧，我们回家吧。” 车上，裴欢坐在副驾驶，撑着下巴看着窗外，时不时和陆应淮搭话，无聊时会哼一些曲子，陆应淮听出来了，她在哼当年元旦晚会上的那首shut up and dance。 他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起淡淡的笑意，安静的听着裴欢哼着曲子，她不止哼这一首，还有很多他没听过的，但他还是觉得好听。 哼着歌，裴欢转回头来，余光看倒陆应淮忽然亮起的手机屏幕，只是那一眼，她就知道陆应淮手机锁屏壁纸上的人是谁。 是当年迎新晚会上被同学拍下来的照片，那时候这张照片还在校园论坛上火了一阵子，没想到陆应淮居然会保存下来。 她看向正认真开车 的陆应淮，眼里多了几分笑意。 到了裴欢家楼下，裴欢正准备解开安全带下车，却被陆应淮一把拉住手腕，她看向陆应淮，一下子就明白他眼里的意思。 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裴欢能很清楚的看见他那双黑亮的眼睛。 这一吻持续了很久才结束，分开时裴欢还微微喘着气，这喘气声听在陆应淮的耳朵里显得更加勾人，他看着裴欢的眸子逐渐幽深，某种欲望即将破土而出。 最后还是裴欢仓促下车，这一晚才算逃过一劫。 陆应淮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眼里升腾起一丝笑意 ------------ 44.同居 陆应淮最近的日子似乎忙了起来，裴欢给他发消息时他都要隔好久才能回复，她也算是体会到自己之前忙碌的那段时间陆应淮的感受了。 陆应淮出差去美国，晚上洗漱完躺在床上和陆应淮打视频电话时，她看着屏幕里的那张脸，想现在就去见他，可她自己也有工作要忙。 陆应淮显然也感觉到裴欢有些低落的情绪，沉吟片刻开口：“要不我们同居吧？” 还陷在自己情绪里的裴欢听见这句话明显愣怔一瞬：“什么？” “我们住在一起，”陆应淮说，“我想每天都见到你。” 这句话一出，两人都没说话，裴欢更是沉默，不是她不愿意，而是被陆应淮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应淮见她一直没反应，以为裴欢不愿意，说：“你不愿意的话也没关系。” 裴欢闻言赶忙解释：“我没有不愿意，只是觉得……”说着裴欢顿了顿，“有点突然。” “突然吗？”陆应淮挑眉，“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闻言，裴欢面上有一抹不自然的绯红，她装作若无其事般看着别处，嘴上说的话却跟陆应淮刚刚说的话搭不上边，陆应淮知道她这是不好意思，他微微勾了勾唇角，没戳穿裴欢的心思。 裴欢和陆应淮有时差，现在他那边还是白天，裴欢这边时间已经很晚了，陆应淮看见裴欢打哈欠，便想结束这次的电话让裴欢早些休息，虽然舍不得，但裴欢还是拉着陆应淮聊了好一会儿才挂断电话。 这几天两人都靠着视频通话缓解对对方的思念，裴欢看着屏幕里陆应淮的脸，一边感叹陆应淮的工作能力，一边欣赏他英俊无比的脸庞，她忽然想到现下网上流行的一句话。 丈夫的容貌，妻子的荣耀。 光是陆应淮这张脸裴欢就能拿出去吹嘘一辈子。 陆应淮正低头看着文件，察觉到裴欢直白的目光，看了过去，问：“好看吗？” “好看啊。”裴欢笑着道。 “那回去之后我搬到你那里，你就能每天看见我了。”陆应淮不疾不徐道。 怎么又到了同居这个话题上面？ 裴欢嗔怪地看了陆应淮一眼。 陆应淮笑了笑，没说什么。 这次陆应淮出差一个星期，在他回来的前一天裴欢的工作开始忙碌起来，陆风到底是陆家的人，即使是他自己和康时合伙开的公司，也有不少人想要合作，为的便是攀上陆家这一庞大的家族。 裴欢在陆风的办公室汇报工作，康时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喝茶，看着裴欢干练的样子，又想到她高中时的样子，差别不大，但又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 裴欢汇报完陆风提了几点要求之后她就准备走，却被康时叫住，她看向康时：“怎么了康总？” “只有咱们三个的时候就别叫我康总了，怪生疏的。”康时面色不自然道。 裴欢一脸无奈，但还是配合道：“那你想干嘛康时？” 一听到裴欢这个语气康时就浑身舒坦，不紧不慢地说：“晚上咱们仨去吃饭呗，咱们仨也好久没有一起吃饭了。” “你就不怕公司的人看见我跟你们俩走在一起在背后偷偷说我坏话吗？”裴欢说。 “什么坏话？”康时不太理解。 “说我为了工作为了一笔大单子跟康总陆总关系暧昧不清什么的。”裴欢列举了一大堆。 康时越听越觉得离谱：“真有这么离谱啊？” “你别小看了大家吃瓜的能力。”裴欢睨了他一眼。 “那怎么办？”康时挠了挠后脑勺。 “等等吧，”裴欢说，“我还有工作，先不跟你说了。” 说完裴欢就起身离开办公室。 康时看着面前关上的门，说：“这就是女强人吗？” “与其说别人，不如先看看你自己，”陆风无语，“你来公司就是为了过来和裴欢说几句话吗？” “那不然呢？”康时莫名其妙。 陆风更加无语，抬手直接赶人。 今晚有部门聚餐，裴欢原本打算推掉不去，但耐不住谈妍的软磨硬泡，她跟裴欢说自己跟组里的人都不熟，如果她不去自己就要孤单一人，裴欢闻言，心一软便答应下来。 聚餐的地点安排在岭城一家知名的饭店，进了包厢的时候组里的人已经来的差不多。 平心而论裴欢跟组里的人也不算特别熟络，只是维持表面的同事关系，她甚至好几次都在茶水间听见她们在背后议论自己，无非就是她工作能力出色受到领导赏识，她们不高兴而已。 裴欢也只是当乐子听，对那些同事还是不远不近的距离，裴欢是组里工作能力拔尖的人之一，不少人都相信她，她也觉得没必要把事情闹得很僵。 组里的男同事不多，只是架不住他们对裴欢有意思，裴欢拒绝了很多次，最后也只是象征性喝了几口酒。 见裴欢再次放下酒杯，谈妍凑过去，笑道：“欢姐，你的魅力不减当年啊。” 谈妍也是偶然间看到裴欢高中时候的照片，那时候的裴欢就已经长得出类拔萃，时间也只是给她添上知性和成熟的气息。 “是吗？”裴欢挑眉。 “肯定是啊，”谈妍点头，“我要是长成你这样，我一个月能谈百八十个男朋友。” 裴欢被她的话逗笑，期间陆应淮问她在哪里，裴欢将饭店的定位发过去，陆应淮也只是回了个好便没有下文，裴欢也收起手机。 饭局很晚才结束，走去门口的时候有男同事凑上来，他问：“天色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裴欢摇头：“不用了，我男朋友来接我。” 这么久了也没听说裴欢有男朋友，男同事觉得她是找理由拒绝自己，游说道：“你喝酒了，而且你一个女生大晚上的一个人回家也不安全。” 裴欢还是拒绝，坚定自己原先的那套说辞，其实她也不知道陆应淮有没有来接自己，只是在和陆应淮在一起之后便习惯和男人保持距离。 男同事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走开了。 走出饭店的时候迎面刮来一阵冷风，不知不觉岭城已经入冬，今年的冬天和往常一样冷，裴欢正准备拿出手机叫车，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道她想念已久的身影，她还在震惊中，但脚下已经不听使唤的朝那个方向跑去。 陆应淮将她稳稳拥入怀中，温柔道：“穿着高跟鞋也不知道慢点，等下脚扭到了怎么办？” “你背我回去啊。”裴欢亮晶晶的眸子看着陆应淮。 陆应淮无奈地笑道：“你啊。”语气满是宠溺。 不远处的一群人看着两人恩爱的场面，一直以为裴欢说有男朋友只是借口，没想到如今见到了才发现是真的，且男方的长相更是数一数二，女同事都不由得发出惊叹声，还有好奇的直接去问跟裴欢走得近的那个同事：“谈妍，那个男的真是裴欢男朋友吗？” 谈妍也对裴欢这个对象的长相表示感叹，她是深信不疑裴欢有男朋友的，此时闻言也是点头：“对啊，不然他俩抱在一起做什么？” 同事闻言又看过去，昏黄的路灯下，那一对显得更加甜蜜。 “回家吗？”陆应淮温声问。 “好啊，我去跟我同事说一声。”裴欢笑着答应。 和陆应淮温存够了她便走回去，简单和同事道别之后就和陆应淮一起坐车离开了。 谈妍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感叹两人站在一起时的般配。 车子稳稳停在裴欢家楼下，她刚要打开车门，却听见车门落锁的声音，她奇怪的看过去。 陆应淮也正看着她：“我之前说的，你想的怎么样了？” 喝了些酒，裴欢还没太反应过来：“你说什么了？” “同居。”陆应淮不紧不慢道。 裴欢这才想起来，她面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就这么想和我住在一起？” 他点头。 “理由？”裴欢挑眉。 “我想每天都见到你。”和之前一样的说辞。 裴欢笑看着他：“可我们现在不也是每天都能见面吗？” “不一样，”陆应淮摇头，“我想睁开眼的第一眼看见的是你，睡前看到的最后一眼也是你。”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打了裴欢一个措手不及，她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后脖颈，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才说：“你这样有点犯规了陆应淮？” 陆应淮不太懂她的脑回路：“什么犯规？” “哪有说情话来迷惑别人的？” 裴欢虽然是小声嘟囔，但车内狭窄，陆应淮很轻易就听到裴欢的话，他轻笑：“那你上钩了吗？” 她偷偷看了陆应淮一眼，佯装勉为其难道：“被你这样的人撩很难不上钩。” “那你同意了吗？”陆应淮趁势问。 裴欢点头。 陆应淮微微笑了笑，抬手揉了揉裴欢的脑袋。 他的行动不是一般快，第二天裴欢打开家门的时候，就看见家门口放了好几个大纸箱，以及站在门口的陆应淮，她瞪大眼睛：“不是你这执行力也太迅速了吧？” “因为等不及了。”陆应淮说。 两人一起将箱子搬进去，收拾好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看着家里面突然多出来的男士用品，裴欢还有些恍惚。 他们这就同居了吗？ ------------ 45.甜蜜 两人住在一起后日子甜蜜的不行，天冷不想早起的时候裴欢就会抱着陆应淮赖一会儿床，尽管陆应淮已经被自己的生物钟叫醒，但还是顺从地将裴欢揽入怀中，陪她一起赖床。 这天两人都不用去公司上班，裴欢想着难得两人有一天可以待在一起的时间，便提议出门走走，陆应淮不知在想些什么，好一会儿才答应下来。 吃完早餐后裴欢和陆应淮就会楼上换衣服，两人没在一起换衣服，裴欢换完衣服下楼的时候陆应淮还没搞定，她便坐在沙发上边看着手机边等陆应淮。 不止过了多久楼梯那边才传来陆应淮下楼的脚步声，裴欢循声望去，看到陆应淮今天的穿搭时，眼睛一亮，没忍住冲他吹了声口哨，陆应淮被她这口哨声闹得有些不好意思。 印象里自从和陆应淮重逢之后就没见过陆应淮这么穿过，大部分时候都是笔挺的手工西装，私服的色调也是黑白灰这一类沉闷的颜色，而今天他中间套了件白色卫衣，外面是一件棒球服，下身穿的是一条工装裤。 这一身装扮直接将他整个人的气质都带的往大学生那方面靠，裴欢边欣赏边说：“看不出来啊，你在穿搭这方面还颇有研究。” “还行吧。”陆应淮说得云淡风轻。 其实昨晚陆应淮听到裴欢的提议时就在为今天的出行做准备，他甚至还去请教了下康时和陆风两个人，陆风自然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但康时的鬼点子多，尽管已经在生意场上浸淫多年，但还是没磨灭掉他身上那点不正经的气质。 起初陆应淮还有些怀疑康时，但在听他的指挥上身几套衣服之后，他开始认可康时，康时看着镜头里的陆应淮，满意地不停点头：“我就知道以我的时尚审美来说，不可能出错。” 陆应淮只是淡淡地看了眼镜头：“还算你的建议有用。” 不过这些陆应淮并不打算告诉裴欢，就让她这么误会下去好了。 两人穿戴整齐之后就出门，已经十二月底，天气更是寒冷，尽管穿了羽绒服，但刮在脸上的寒风还是忍不住让裴欢瑟缩一下，陆应淮注意到，问：“很冷吗？” “还行，”裴欢说，“我穿的很厚，不冷。” 两人在出门前都没商量要去哪儿，也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冬日的街道行人稀少，更显冷清，裴欢和陆应淮牵着手慢悠悠地走在冬日的街头，嘴上还说着只属于两人间甜蜜的话语，尽管寒风萧瑟，但陆应淮仍觉得温暖。 中午时两人随意走进一家餐馆，店面不大，但来吃东西的人很多，两人在这嘈杂的环境中，享受着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光。 结完账准备离开，碰见和朋友过来吃饭的谈妍，起初谈妍还不相信居然会在这里碰见裴欢，裴欢跟她打招呼她才反应过来。 谈妍看了看裴欢，又看了看和她十指相扣的英俊男子，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裴欢的男朋友，用帅得让人流鼻血这句话来形容他一点都不过分。 “欢姐，你和男朋友出来逛街吗？”谈妍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对啊，你和朋友出来玩吗？”裴欢笑着问。 谈妍点了点头，目光还若有似无的看陆应淮，裴欢自然也察觉到了，大方介绍：“这是我男朋友，陆应淮。” 经她这么一说谈妍才想起来，她说怎么面前的男人看着眼熟呢，原来是那位大名鼎鼎的明翰集团现任CEO陆应淮。 “这是我同事，谈妍。”裴欢又给陆应淮介绍。 闻言，陆应淮没什么情绪的目光落在谈妍身上，这一眼神压迫感极强，谈妍没来由的浑身抖了一下，陆应淮只是对谈妍微微颔首，未置一词。 裴欢和谈妍随意聊了几句便告别，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谈妍和她的朋友都纷纷感叹。 “你同事可真厉害啊，我听说明翰集团的陆应淮可是手眼通天，手段了得，人冷漠的很。”朋友说得煞有介事。 谈妍听了，暗自感叹一瞬，但还是说：“那位陆总很厉害，但裴欢也不见得差到哪里去，她在咱们组里甚至是部门里可是一个大神级的存在，咱们组里的人没几个能比得上她的。” 朋友点了点头，看了眼两人走远的身影，和谈妍一起走进餐馆。 而被说冷漠的某人，此时正给裴欢捂着手，感受着他手掌传来的源源不断的暖意，裴欢的心也跟着暖了不少，她看着陆应淮，说：“我好喜欢你啊陆应淮。” 在一起之后裴欢总是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对陆应淮的喜欢，第一次听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久了之后陆应淮便习惯了，也会耐心回复。 “嗯，我知道。”陆应淮声音温柔。 “知道什么？”裴欢故意问。 “知道裴欢喜欢陆应淮。”陆应淮微微笑道。 裴欢：“那陆应淮呢？” “陆应淮也喜欢裴欢，”陆应淮说，“比裴欢喜欢陆应淮还要喜欢裴欢。” 一句听起来像是绕口令的话，但裴欢很快就能理解，她面上的笑容逐渐明朗。 两人玩到晚上才回家，洗完澡之后陆应淮便在自己房间里处理工作，裴欢闲不住，推开陆应淮房间的门，在他身边顺势坐下，然后再看准时机一把钻入他的怀中。 陆应淮对于她的举动已经见怪不怪，一只手还拿着文件在看，另一只手从善如流的将裴欢揽入怀中。 裴欢不打扰陆应淮工作，窝在陆应淮的怀里戴着耳机玩手机，而陆应淮工作的模样专注，丝毫没有被裴欢的突然出现而打乱节奏。 正玩着手机，钟素的电话忽然打进来，裴欢断开蓝牙将手机贴到耳边：“喂，妈？” “回来这么久了也没想着回家跟我和你爸吃顿饭？”钟素语气不善。 钟素这么一说她才想起来自己自从回来之后就没和钟素和裴大山见过面，只是和裴宴吃过几次饭，尽管心虚，但裴欢还是理直气壮：“我这不是因为工作忙没时间嘛。” 钟素哼了一声，算是认同裴欢的说法，然后才道：“什么时候回来，我可是听裴宴说了，你这段时间不忙。” 裴欢盘算着时间：“过几天吧。“ 钟素应了下来，像是又想到什么，继续道：“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谈恋爱了，我最近给你看中几个对象，你去和人家见一面？” 房间内安静，所以钟素的声音很清楚就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陆应淮听到了，裴欢抬头，就和陆应淮黑沉的眸子对上，她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后者没反应，面无表情的继续处理工作。 裴欢听完钟素的话，才说：“妈，我有男朋友了。” 这句话一出，气氛短暂的沉寂几秒，两人谁都没有先说话，钟素安静了一会儿才说：“是谁？” 裴欢想起之前钟素和裴大山对于陆应淮的不满，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而钟素似乎察觉到什么，问：“是他吗？” 裴欢知道钟素的“他”指的是谁，沉默片刻才嗯了一声，钟素不说话，裴欢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你回来那天把你男朋友也带上，我和你爸想见见。” 说完钟素就挂了电话，裴欢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里钟素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裴欢却有种大事不妙的预感，她抬头，只能看见陆应淮锋利的下颌线。 “陆应淮。”裴欢叫了他一声。 “嗯？”陆应淮应道。 “我妈让我过几天带你回去。”裴欢说。 陆应淮敲键盘的手顿了顿，才继续道：“好。” 裴欢意外：“你没意见吗？” “迟早要见的，总不能因为害怕就临阵脱逃吧。”陆应淮说着还看了她一眼。 裴欢看了他好半晌，才笑了出来。 这一晚两人没有分房睡，裴欢睡在陆应淮这边，大多数时候两人都是睡在一起，只是陆应淮觉得对裴欢不好，便想要分开睡，尽管分开睡的次数寥寥无几。 裴欢说：“要不我们还是别分房睡了。” “为什么？”陆应淮问。 “咱们在一起睡的时候比分开睡的时候还多，分房睡看起来也是多此一举。”裴欢说。 陆应淮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似乎看出陆应淮的犹豫，裴欢直接整个人凑上去，腿搭在陆应淮的腿上，手抱住陆应淮的手臂，状似撒娇：“你就答应我吧。” 尽管内心天人交战，但陆应淮还是没抵挡住裴欢的撒娇，稀里糊涂就答应下来。 两人的行动也很迅速，第二天陆应淮的衣服和他的个人用品就被裴欢尽数搬到了主卧。 年底了，两人的工作更加忙碌，裴欢的工作丝毫不少于陆应淮，两人忙的昏天黑地，竟不知不觉就到了一月份，看着窗外凋零的树叶，裴欢都要感慨一句时间真快。 两人自重逢到现在已经半年了。 看着坐在沙发上办公的陆应淮，她的眸色软了下来。 但幸好，他们两个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 ------------ 46.回家 搬到主卧后，两人温存的时间更多，不止晚上，早上醒来兴致来了的时候两人也会做一些事情，每当裴欢腰酸背痛起床的时候，她都有些后悔让陆应淮搬来主卧的决定。 两人找出一天时间回裴家那边，裴欢看着陆应淮给钟素和裴大山准备的礼物，忍不住笑道：“难得啊，还能看见你陆应淮紧张的时候。” 陆应淮睨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站在家门口的时候，裴欢也罕见的紧张起来，要是钟素和裴大山不同意她和陆应淮在一起的话，那可就完蛋了，毕竟自己当年那个糟糕的状态父母两人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做了一下心理建设之后裴欢才按下门铃，来开门的是夏青，裴欢看见夏青时还意外了一阵，没想到裴宴和夏青居然也是今天回家。 “回来啦。”夏青笑道。 “嫂子好。”裴欢也笑着打招呼。 夏青笑着回应，视线落在站在裴欢身后的男人身上，男人冷漠的目光也看着她，能感觉到这男人不是善茬，夏青只是笑着和陆应淮颔首过后便侧身让两人进屋。 陆应淮将提来的东西放在桌子上，礼貌道：“伯父伯母，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裴大山看了眼桌子上那些看着就价格不菲的礼物，长辈范摆得十足：“知道了。” 裴欢看了眼稳坐如山的裴大山，心里暗暗腹诽。 刚来就给人下马威。 裴宴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地看着裴欢和陆应淮，间或还喂夏青吃橘子。 裴欢也没那么拘束，拉着陆应淮在沙发上坐下，跟钟素和裴大山介绍：“爸，妈，这是我男朋友，陆应淮。” “伯父伯母好。”陆应淮极有礼貌地打着招呼。 钟素和裴大山的反应平平，不加掩饰的目光就这么落在陆应淮身上，陆应淮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对于钟素和裴大山的打量丝毫不怯场，自然地坐在沙发上。 良久后裴大山才哼了一声：“难怪咱们裴欢当年那么难过呢，你这副皮相也算是给裴欢这丫头吃得死死的。” “爸。”裴欢拍了裴大山一下。 听到这句话，陆应淮不动声色地垂下眸子看了眼裴欢，敛下眼里那抹愧疚的神色。 裴宴这时也出来搭腔：“就是啊，当年咱们裴欢可是难过的关在房间里好几天，除了吃饭几乎没出来过房间，那脸色惨的哟，那时候我都感觉她要抑郁了。” 这些裴欢都没跟自己讲过，陆应淮紧抿着嘴唇，放在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裴欢察觉到陆应淮异样的情绪，忙伸手过去安抚陆应淮，没好气的看着裴宴：“就数你有嘴了是吧，裴宴。” 陆应淮的表情看不出来异样，他反握住裴欢的手，冲她安抚的笑了笑：“我没事。” 说完之后他重新抬眼朝裴大山和钟素看过去，眼里愧疚的神色早已不见，他语气沉稳：“抱歉，当年是我考虑欠佳，以后的日子我会好好对裴欢，我会把我能给的最好的都给她。” 裴宴冷哼一声：“谁知道你说的真的假的。” “裴总可以放心，我陆应淮说到做到。”陆应淮语气沉沉。 裴宴认真的审视了陆应淮几秒，在生意场上他和陆应淮的身份天差地别，以裴宴现在公司的规模很难能够得上陆应淮这样的大人物，而且明翰还是国内乃至国际上数一数二的企业。 今天被陆应淮这么一称呼，裴宴觉得浑身都通畅了，不仅给了妹夫一个下马威，自己还被这样的大人物恭敬地叫了声裴总。 钟素和裴大山的问题居多，言辞犀利且直击重点，饶是裴欢在旁边听得都汗流浃背，陆应淮却面不改色的回答二老的问题，且每个回答都很好的取悦二老的心情，裴欢边听边在心里给陆应淮悄悄竖了个大拇指。 问完了自己想问的，钟素说：“今晚就留下来吃晚饭吧。” 陆应淮看向裴欢，显然是在征求她的意见，裴欢点头：“行啊。” 聊完之后，裴欢带陆应淮去她的房间，这是陆应淮第一次来裴欢的房间，房间不算大，但胜在物品多，看着不算那么冷清。 裴欢让他自己随意点，陆应淮的目光就落在裴欢书桌上摆着的一个相框上，相框里的照片他再熟悉不过，是那年他们一起参加元旦晚会的合照，他也有一张，只是被他收起来了。 裴欢察觉到他在看着那个照片发呆，站在陆应淮身边，笑道：“说来也挺有意思的，我当时看你性格沉闷，还以为只会学习呢，听到你会弹贝斯的时候给我吓了一跳呢。” “是吗？”陆应淮问。 “对啊，”裴欢笑道，“看来有句话说得没错，每个闷骚的人内心里都有一个狂野的灵魂。” 陆应淮被她的说辞逗得发笑，但也没反驳，只是说：“学贝斯当年也只是为了反抗父母而已。” “为什么？”裴欢好奇。 “我不想事事都顺着他们，他们想让我学钢琴，我偏不，我跑去学贝斯了。”陆应淮说。 而显然裴欢关注的重点偏了，她惊喜地看着陆应淮：“你还会弹钢琴啊？” “嗯，但是很久没弹了。”陆应淮如实道。 “好厉害啊我的男朋友，不仅管理公司这么厉害，会的乐器也多。”裴欢笑着说。 陆应淮倚在桌边，淡笑着看着裴欢，她对自己的夸赞总是毫无保留。 他抬手揉了揉裴欢的头。 行至书柜前，陆应淮看到了很多当年高二高三的练习册，他随便抽了一本下来，上面有他辅导裴欢做题时的字迹，他甚至还能清楚回想起当年教她做题时的场景。 思绪往前倒退，陆应淮想起当年那个近在咫尺的呼吸，两人靠的距离是那样的近，甚至能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就算现在想起来，陆应淮都能感受到当时自己剧烈的心跳。 他将练习册放回书架里面，裴欢站在他旁边，两人对视，空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发酵，裴欢踮起脚尖，捧住陆应淮的脸，吻在他的唇上。 陆应淮早有意思，很快便反客为主，渐渐加深这个吻。 卧室的门没锁，这时候无论是谁打开门都能看到热吻的两人，卧室内静谧无声，唯有两人交织在一起的喘息声，结束时陆应淮轻轻咬了下裴欢的嘴唇，裴欢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咬我做什么？” 刚吻完的裴欢眼里像蒙了层雾，唇瓣更是鲜艳欲滴，陆应淮克制住内心的欲望，声音沙哑：“当年为什么要一个人承担一切？” 意料之中的问题，裴欢说：“答应了别人的事情总不能反悔吧？” 和之前一样的答案，可这并不是陆应淮想要的，他又和裴欢吻了好一会儿，直到后面裴欢受不了了，才改了说辞：“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陆应淮幽深的眸子看着裴欢：“为什么？” “不知道，”裴欢摇头，“可能我是在逃避。” 陆应淮没有继续问下去，两人在房间里呆了很久，直到吃晚饭两人才下去。 晚饭很丰盛，裴欢吃得很满足，陆应淮时不时给裴欢夹菜，不厌其烦的伺候着裴欢，钟素和裴大山都看在眼里，从一些细节就能看出人品，也许陆应淮真的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差。 吃饱喝足后本想歇息一番就离开，可不知唐悦他们哪听来的消息，直接登门拜访，裴欢还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咱们大忙人裴欢都回来了，我们不来拜访一下岂不是说不过去？”王珣笑道。 几人聊着，不知是谁提议要打麻将，麻将桌很快支了起来，裴欢自诩打遍天下无敌手，短短几轮她就赢了不少，唐悦不愿相信：“都这么多年了怎么你还这么厉害？” 裴欢洗牌，闻言挑眉道：“可能是实力摆在这儿？” 几人：“滚。” 换了好几个人，陆应淮始终没上过场，这一轮结束，裴欢看了眼陆应淮：“你要试试吗？” “我不会。”陆应淮说。 “没事儿，我教你。”裴欢爽快道。 换陆应淮上桌，众人刚刚都听到陆应淮的话，纷纷想要虐一虐这个新手，可是几轮下来后，他们看着陆应淮越来越得心应手的样子，厉轩痛苦道：“你不是说你不会吗陆应淮！” “是不会。”陆应淮如实道。 众人哀嚎几声，裴宴更是说：“你们两口子是要把我们的裤衩子都赢走才甘心吗？” 裴欢佯装嫌弃：“你的裤衩子我可不要。” 牌局晚上九点多才结束，裴欢和陆应淮赚了个盆满钵满，在一群人哀怨的目光中，两人离开。 进了家门，裴欢还没摸索到客厅的灯的开关在哪儿，身后的门就被陆应淮关上，最后一丝亮光也被隔绝在门外，陆应淮沙哑的喊了裴欢一声：“裴欢。” 裴欢转过身，陆应淮的吻就铺天盖地的压了下来，两人吻的难舍难分，这么一方天地里，暧昧的气氛逐渐升温，两人唇舌交缠，缠绵悱恻。 陆应淮将裴欢打横抱起，裴欢的手虚虚的钩在陆应淮的脖子上，两人一路吻到卧室。 身上的衣服逐渐褪去，刚要动作，裴欢问：“那个……还有吗？” “嗯。”陆应淮沉声应道。 窗外月朗星稀，风透过窗户缝隙吹入，将窗帘掀起一个角，隐约看见窗帘背后交缠在一起的两人。 这一夜格外漫长。 ------------ 47.热搜 这些日子明翰集团的员工都明显感觉到陆应淮心情很好，就连跟在陆应淮身边的特助都察觉到，尽管陆应淮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但跟在他身边多年的特助却能明显感觉到。 刚汇报完工作从办公室出来，总裁办的一个女秘书忍不住好奇问：“陆总最近心情看起来很好啊，言特助你知不知道什么内情啊？“ 言特助闻言只是笑了笑，老板的私事他也不能过问，说：“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要是有人今天的工作完不成的话就更不好说了。“ 那位女秘书闻言赶紧坐回位置上做出一副认真工作的样子。 这位言特助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温和很好说话，但到底是跟了陆应淮多年的人，行事作风都像陆应淮，表面温和但是腹黑，简直是一个笑面虎。 陆应淮给裴欢发信息，确定了裴欢今晚会来接他下班他才放下心来。 接他下班这件事具体还要从前几天说起，陆应淮下班时偶然看见自家员工的对象来接他下班，两人亲密的样子羡煞旁人，陆应淮看见时没说什么，只是回到家的当晚就缠着裴欢让她去接她下班。 那时裴欢还在为写策划案焦头烂额，见陆应淮一直在自己身边说话，也没仔细听他说什么就直接答应下来，耳根子才算清净，直到忙完之后裴欢才想起来陆应淮提的要求。 “你要我接你下班？”裴欢瞪大眼睛。 “嗯。” “你不是每天都有你的助理接你吗？”裴欢问。 “助理跟女朋友能比吗？”陆应淮声音淡淡道。 裴欢被他这句话弄得哭笑不得，但到底还是答应下来，只是这些天她很忙没什么时间，临近年关工作更是多，裴欢想全部处理完然后舒服过年。 今晚裴欢准时下班，到明翰集团大厦楼下的时候时间还早，这不是她第一次来明翰，但依稀记得上次来明翰的时候还是因为公司的项目，这是第一次她以陆应淮女朋友的身份来这里。 跟前台告知了来意，前台给总裁办那边打去电话，挂了电话之后前台歉意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小姐，陆总现在还在开会，不方便见客，或者您有预约吗？” 裴欢摇头，前台公事公办道：“没有预约是不能见陆总的，还麻烦小姐请回。” 裴欢思忖片刻，继续道：“能麻烦你再给那边打个电话吗，就说我姓裴。” 前台应了下来，再次给言特助打了电话。 陆应淮刚开完会出来，言特助再次接到前台的电话，前台说找陆应淮的那位女士姓裴，言特助应下，挂了电话之后，对陆应淮说：“陆总，楼下有人找您。” “我现在很忙。”陆应淮语气冷漠。 “那边说找您的那位女士姓裴。”言特助继续道。 陆应淮稳健的脚步明显一顿，脸上神情有那一刻软了下来，接着言特助就听到陆应淮的声音。 “下班。” 陆应淮连办公室都没回，径直乘电梯到了一楼大堂，电梯门一打开，他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裴欢，他一开始步伐稳健，到最后急不可耐开始小跑起来，直到站在裴欢面前。 裴欢看着他急切的样子，觉得好笑：“这么着急做什么？你的头发都乱了。” 说了裴欢伸手帮他理了理头发，陆应淮温顺地接受着裴欢的动作。 路过的员工看到这一幕都不禁傻了眼。 这还是平常那个杀伐果断说一不二的陆总吗？ 有人拿起手机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回家吗？”裴欢问。 “嗯。”陆应淮应道。 两人一起往大门外走，司机早就将车子停在门口，陆应淮为裴欢拉开后座车门。 “我们今晚吃什么？”裴欢问。 陆应淮也没想好，裴欢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忽然一亮：“我听说你会做饭。” “嗯。”陆应淮点头。 “那今晚你做饭好不好，我想吃。”裴欢笑道。 陆应淮对于裴欢的要求向来不会拒绝，家里也刚好有菜。 当四菜一汤端上来，裴欢看着都直流口水，说：“我记得你以前不会做饭的。” “一个人在国外，就学着做了一下。”陆应淮淡声道。 席间氛围很好，两人吃完饭还一起洗了碗。 夜晚过得很快，只是两人不知道的是，裴欢接陆应淮下班这件事已经悄然登上微博热搜。 还是裴欢第二天早上起来看手机才知道的，照片拍的模糊，但裴欢直到照片中的她正踮着脚给陆应淮整理头发，而陆应淮一脸乖顺的样子。 图片模糊的恰到好处，添了一些独有的氛围感。 只是因为陆应淮本身就是公众人物，之前因为他这副俊俏的容貌以及他的铁血手腕还上过一次微博热搜，再次出现竟然是因为谈了恋爱。 评论里说什么的都有，难听的也有，路过吃瓜的也有，裴欢看了好久，甚至还有人连裴欢的个人信息都扒了出来，裴欢看到这里，沉默了很久。 身后陆应淮的手揽上她的腰，说话时声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沙哑，格外性感：“今天怎么醒这么早？” 预料中裴欢的油嘴滑舌没有出现，反倒是她语气凝重地唤了声他的名字：“陆应淮。” “嗯？” “我们谈恋爱的事情上热搜了。”裴欢语气平静。 陆应淮接过她递过来的手机，划着看了几眼，原本还惺忪的睡眼彻底清明，眼里的冷意喷薄而出，像是在看什么十恶不赦的东西。 “抱歉。”陆应淮声音低低的。 裴欢没想到会是这句话，意外又好笑：“道歉做什么？” “是我没做好，让你陷入了这样的境地。”陆应淮语气愧疚。 裴欢伸手抚上他的脸颊，大拇指轻轻摩挲着，带了些安抚的意味：“别自责。” “我会处理好的，你放心。”陆应淮的语气似承诺。 裴欢微微笑了笑：“好。” 热搜很快就被撤了下来，但裴欢是陆应淮女朋友这件事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去公司上班的时候还有人看着她小声议论，裴欢没有理会。 到了办公室，谈妍凑过来说：“欢姐，现在怎么办啊？” “不知道，”裴欢摇头，“我还是第一次上热搜，有点受宠若惊。” 听着裴欢玩笑的语气，谈妍还是担心：“他们要是背后说你坏话怎么办啊？” 裴欢耸肩：“不怎么办，他们也没少在我背后说我坏话。” 谈妍看着裴欢这副洒脱的样子，着实佩服裴欢的性子。 因为这件事情，有一个经济访谈节目邀请陆应淮，在这之前这个访谈节目邀请了很多业内的大佬，陆应淮也被邀请过，只是都被拒绝，这次他选择答应下来，言特助隐约能猜到是因为什么。 他跟裴欢说了这件事情，裴欢意外之余还问：“可以吗？” “嗯。”陆应淮点头。 这个节目录制完之后的一周才会播出，播出那天裴欢等在电视机前，当电视屏幕里出现陆应淮那张英俊的脸时，还是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节目众所周知都是原生镜头直接播出，后期不会做任何处理，很多人都会在这个节目露出原本的皮肤状态，倒是陆应淮，在这样的镜头下颜值也这么能打。 前面都是一些很常规的问题，陆应淮回答的简短，但游刃有余，主持人看着他的目光都不自觉流露出几分欣赏。 能在这个年纪坐到这个位置上的人不多，况且还是陆应淮这样沉得住气又能很好的适应大场面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前面的流程都走完之后，主持人这才问了最近网上大家都很关注的问题：“听闻陆总最近谈恋爱了，不知可否能跟我们聊聊？” 陆应淮听完，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语气冷淡：“嗯，我追的她。” 这个回答在主持人的意料之外，她又问了好几个，陆应淮神色淡然：“她是个很好的人，我从我的学生时代就对她一见钟情，是她将我从暗无天日的日子里解救出来，虽然说这个说法有些过时，但我想说，是因为她的出现，才有了现在的我。” 这段话陆应淮全程看着镜头说的，他语气认真，眸子里的神色有那么一瞬间带了些笑意，裴欢看着，感觉心跳的更快。 “如果她能看到的话，我还是想对她说，谢谢你，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顿了顿，他眼里升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还有，我爱你，永远。” 这句话一出，裴欢对于访谈节目后面的更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她怔怔地看着电视屏幕，脑海里都是那句话，她偏头看向坐在自己身侧的陆应淮，眼眶逐渐湿润。 看着裴欢双眼通红的样子，陆应淮心疼又好笑：“哭什么？” “陆应淮，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好啊。”裴欢说着眼泪流了下来。 陆应淮耐心地为她擦着眼泪，温柔道：“现在发现也不迟。” 裴欢搂住陆应淮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胸膛，声音瓮声瓮气：“我这辈子赖定你了，陆应淮。” “求之不得。” 这期访谈很快就被网友剪辑下来，尤其是最后陆应淮那掷地有声的告白，看过的人都说两人是神仙眷侣，之前那些不好听的声音大部分都消失不见。 日子相安无事几天，某天两人窝在沙发上看电视，陆应淮手机响了，他没避着裴欢，直接接听，只是通话结束时的脸色并不好，裴欢见了，问：“怎么了？” “陆家那边的电话。”陆应淮沉声道。 “那边让我们今晚回去吃饭。” ------------ 48.认可 直到车子驶进陆家老宅的时候，裴欢心底才升起一些紧张感，她的手不自觉的攥紧，坐在她旁边的陆应淮很轻易就发现她的情绪，伸手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裴欢手里提着给陆应淮父母和陆家老爷老太太买的礼物，挽着陆应淮的手走了进去。 陆宅是一座中式庭院，占地将近一千平米，亭廊里弯弯绕绕走的裴欢有些晕，陆应淮说：“等会儿要是想离开的就随时和我说，我带你回家。” “好。”裴欢笑着应下。 前面带路的人将两人带至一个亭子处便离开，眼前陆老和陆父坐在石桌前，面前是一盘正未下完的围棋，两个男人谁也没说话，似乎察觉不到身旁站着的两人。 裴欢和陆应淮也不急，站在两人旁边耐心等待两人下棋，不知过了多久这盘棋局才结束，而两人像是终于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两人，抬眼看过去。 即使已经退出明翰掌权人这个身份多年，陆老看过来的那一眼还是带着多年来上位者的威压，裴欢被看得心头一颤，但跟那么多个客户打过交道，裴欢不动声色的本事也练了出来。 “来了。”陆老的声音不咸不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什么事？”陆应淮的声音也冷漠。 听到这句话陆老的脸色不虞：“臭小子，没事还不能叫你来了吗？你谈恋爱这么大件事情也不知道往家里说，还得我们看了新闻才知道。” 陆应淮不接茬，神色始终淡淡的，陆老也没打算从陆应淮这里听到什么自己想要的答案，毕竟陆应淮肯回来接手陆家的企业他就已经很欣慰了。 陆应淮这一辈里，他最看重的就是陆应淮这个孩子，可惜这孩子从小就对家里的企业不关心，而陆家里比陆应淮优秀的人陆老找不到第二个，即使他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陆应淮愿意接手家里的企业，但看到他终于想明白了一次，陆老才算放下心来。 陆老的视线看向裴欢，面上带了淡淡的笑意：“你就是裴欢？” “我是，爷爷，”裴欢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她朝前走了一步，将手里的礼物递到陆老和陆父面前，语气不卑不亢，“时间来不及礼物含糊了些，还请爷爷和伯父笑纳。” 嘴上这么说，但陆老看见外面那个包装袋就知道裴欢是用了心的，看着她的目光也不自觉带了些满意的神色，而陆父面色始终平平，未置一词。 “有心了。”陆老笑道。 他的目光落在裴欢身后的陆应淮身上，陆应淮的视线一直追着裴欢，一刻都不愿意离开。 陆老看向裴欢，气定神闲地开口：“你陪我走走吧。” 裴欢对陆老这句话受宠若惊，但到底也不敢拂了老人家的面，点头答应下来。 这句话一出陆应淮的脸色冷了下来：“你要做什么？” 陆老不满：“我和她散散步而已，又不是要吃了人家。” 陆应淮的目光紧盯着陆老，裴欢给了陆应淮一个安抚的神色，陆应淮这才移开视线。 裴欢和陆老走后，这里就只剩下陆应淮和陆父，陆应淮并没有搭理陆父的意思，在陆老原来的位置坐下拿出手机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务。 坐在对面的陆父打量着陆应淮。 陆应淮现在浑身上下都是那股上位者杀伐果断，不留情面的气息，眼神也比以前更加冷漠，可面对刚刚那个女孩儿时，他不经意间露出的温和的神色都让陆父愣怔许久。 原来自己已经忽视陆应淮这么久了吗？ 以前陆父对于陆应淮更多的是控制，稍有不顺心的便会对陆应淮施加打骂，陆应淮面上不吭声，直到陆应淮搬出去之后，家里剑拔弩张的氛围才消散一些。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自己还真是可笑。 “陆应淮。”陆父终是出声叫他。 “嗯。”陆应淮敷衍地应了一声。 “这些年……过得好吗？”陆父问。 陆应淮冰冷的目光落在陆父身上，说出来的话更是冷漠无比：“我的事不用你担心。” 陆父看着他那透着寒意的眸子，忽然晃了下神。 自己终究是欠这个孩子太多了，现在好像也没办法弥补了。 另一边，裴欢陪着陆老慢慢散着步，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题，裴欢一开始神经紧绷，慢慢的便放松下来，应对更加游刃有余。 “你跟陆应淮是怎么一回事？”陆老问。 “我跟陆应淮啊，”裴欢语气有些流连，“是学生时代的事情了。” 她只是粗略的讲了一下两人之间的事，中间那些裴欢自动略过不讲，讲着两人重逢之后的种种，陆老安静的听着，末了才说：“想不到你们两个这么有缘分。” “是啊，我也以为会再也见不到陆应淮了。”裴欢笑道。 陆老的目光再次落在裴欢的脸上。 他找人调查过裴欢，这个姑娘的人生履历简直是相当漂亮，大学时在学校老师和同学对于她都是好评如潮，她人也更是优秀，大学里就已经初露锋芒，一毕业就进入国内五百强的企业，而且在自己的领域里做出了一番自己的成绩，和裴欢共事过的人都称赞裴欢是个有能力有才华的女人。 裴欢现在已经不惧陆老打量的目光，大大方方任由他瞧。 起初陆老对这个姑娘还是有些不满意的，可如今一见，她身上那股自然而然散发出来的自信以及成熟知性的魅力，都让陆老对她刮目相看。 这样一个女人，是配得上当他们陆家的儿媳的。 后面的氛围轻松许多，即使裴欢不知道为什么氛围会突然转变，但面上还是维持着笑意。 走回去时陆应淮起身朝裴欢走去，样子急切，陆老在旁边看着，笑道：“难得能看你小子这么着急。” 陆应淮没搭理陆老，看了裴欢好一会儿，见她没什么异样的情绪才放下心。 晚饭是在陆宅这边吃的，陆家几乎一半的人都到了，就是为了看看陆应淮这个女朋友怎么样，可见到之后，眼神各异，裴欢也不在乎，和陆应淮一个人坐在一旁说着悄悄话。 陆母也在，裴欢见过这女人太多次，威胁她时的话语还犹如在耳旁，但她还是跟陆母问了声好，后者冷哼一声，径直走开。 “你别理她。”陆应淮说。 吃完晚饭后两人没多留，驱车回家。 “你爷爷还挺可爱的。”裴欢笑道。 陆应淮对于裴欢这句话没发表什么看法，他从小就不和陆家人待在一起，在他的印象里陆老除了不苟言笑之后就没别的了。 裴欢也只是随口提一句，并没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回到家之后洗漱完，两人睡前照例温存了一会儿便睡去，次日早上裴欢先醒来。 她微微仰起头看着陆应淮的睡颜，在他们住在一起后，裴欢每个先醒来的早晨，都会盯着陆应淮的睡颜看，睡着后的他比平时看起来要温和一些，且更加赏心悦目。 思忖间，她已经抬手，手指勾勒着他的五官，一寸一寸往下，陆应淮被她闹醒，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沙哑：“醒了？” “嗯。”裴欢只是说。 他垂眸看着裴欢，裴欢也正看着他，四目相对之间，有股邪念在陆应淮的脑海里叫嚣，他不再克制，翻身撑在裴欢上面，二话不说就闯了进去。 吃饱喝足之后陆应淮心满意足的下床洗漱去了，而裴欢刚站起来，腿就酸得打颤，跌坐回床上，盯着浴室门，心里后悔，下次再也不大早上撩拨陆应淮了。 将裴欢送到公司楼下，互相亲吻了对方裴欢就准备下车，却被陆应淮叫住。 陆应淮拿出一个首饰盒，里面装着一条项链，还没等裴欢问他就先开口：“这是很早之前在国外买的，觉得很适合你，现在终于有机会送给你了。” 裴欢不知道他说得这个很早是多早，只是在看到这条项链的时候愣住。 陆应淮动作轻柔地将这条项链给她戴上，“本来在一起之后就给你的，可我不小心忘了。” 裴欢抬手摸着那个项链的吊坠，表情还是愣愣的，陆应淮说道：“你得给我个回应啊，不然我会怀疑自己的审美有问题的。” 陆应淮的语气像是开玩笑，但其中夹杂的些许紧张裴欢还是听出来了，她在陆应淮的唇上留下一吻，然后捧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说道：“项链很好看。” 如此近的距离，陆应淮没忍住，低头吻上裴欢的唇，两人在车内纠缠许久，直到裴欢快迟到的时候陆应淮才放过她。 等电梯的时候碰见谈妍，谈妍看着她面上些许不自然的神色，调侃：“刚和男朋友温存完？” 裴欢瞪了谈妍一眼，但这一眼没什么威慑力，谈妍咯咯笑着。 年前两人都忙，陆应淮要去国外出差，要去好几天，裴欢虽然不舍，但还是对他说注意安全，叮嘱了一些事情。 看着手机屏幕，裴欢长长叹了口气。 看来男朋友太忙也不是件好事啊。 ------------ 49.领证 陆应淮赶在裴欢准备回家的前一天回来，刚回来两人就在玄关抱着亲了好一会儿，不够尽兴，两人一路从玄关吻到卧室，进行了一番腥风血雨，好像一切都自然而然。 次日早上裴欢连下床都觉得浑身酸疼的不行，偏偏始作俑者现在睡得安稳，裴欢坏心思一上来，抬手就在他胸膛掐了一把，力道不大，但足以把陆应淮闹醒，他稳稳抓住裴欢那只作乱的手，嗓音沙哑，极其勾人：“欠收拾了？” 陆应淮的眼神有些威胁，裴欢立马乖乖的不闹了，陆应淮这才满意，他搂住裴欢的腰肢，眷恋道：“再陪我睡一会儿。” “不行，再睡一会儿就要赶不上高铁了。”裴欢义正词严地拒绝。 “伯父伯母不是住在岭城这边吗？”陆应淮问。 “过年了，他们要回乡下去陪我爷爷奶奶，我和我哥也得回去。”裴欢说。 见裴欢这么说，陆应淮抱了她一会儿才松手，吃过早餐便送裴欢去高铁站，分别时都看到双方眼里的不舍，但已经说好这个年各回各家，到底还是没人反悔，恋人之间的悄悄话又进行了一会儿陆应淮才目送着裴欢过安检。 裴宴和夏青年前就领了证，裴欢回来之后几乎在家里的每个角落都能看见裴宴这家伙秀恩爱，要不是嫂子夏青还在，她早就给裴宴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但好在裴欢已经谈了恋爱，裴大山和钟素终于不再提及给裴欢相亲这个想法，裴欢也终于能过一个清净的年。 隔壁邻居的孩子也已经回来，裴欢站在家门口晒着太阳吹着风，听到有推行李箱的声音，她扭头看了过去，刚好和男子对上视线。 裴欢常年在岭城，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因为对于老家儿时玩伴的记忆也渐渐消失，她认不出面前这个男子是谁，只是笑着冲他颔首算是打过招呼，好在对方也没有要聊天的欲望，推着箱子径直进了自己家门。 晚上睡觉时裴欢还跟陆应淮控诉了裴宴这恶劣的行径，陆应淮失笑，问：“要我过去陪你吗？” “你家那边没意见吗？”裴欢问。 陆家那边能有什么意见，从裴欢离开到现在，他也不过回去吃了个年夜饭就一个人待在家里，无处可去，陆家的人虽然多，但他并不喜欢待在那个地方。 裴欢听了有些意外：“所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待在家里吗？” “嗯。”陆应淮低低地应了一声。 虽然陆应淮的回答并没有卖惨的成分，但他低低的语气以及面上淡淡的表情，裴欢还是止不住的心疼：“那你多出去走走啊。” “不想出去。”陆应淮答道。 也是，陆应淮这人一看也不是愿意出门散步的人，只有她在的时候两人才会出门玩，裴欢缩在被子里，叹了口气：“那好吧，你在家乖乖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嗯。”陆应淮应道。 挂断电话后，陆应淮的目光挪向窗外，裴欢的家楼层并不高，透过窗外能看见小区里很多家里都亮着灯，有些房子的阳台上还站着一家三口，即使不用走近看陆应淮也能感受到其中的温馨。 从前他也是孤身一人，而如今他有裴欢了。 他看着桌上裴欢走前随意丢在桌上的零食，微微笑了笑。 裴欢时不时就给陆应淮发信息，脸上洋溢着甜蜜的笑容，裴宴去冰箱拿饮料时看见裴欢笑成这样，佯装嫌弃：“你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恶心？” 裴欢给裴宴翻了个白眼：“你管我呢，我在跟我男朋友聊天呢。” 裴宴哼笑一声：“出息。” 这几天裴欢和夏青玩得也格外好，两人时不时就出去散步，把裴宴一个人扔在家里。 晚上裴宴抱着夏青控诉：“你一天就知道跟裴欢那丫头玩，什么时候理理我？” 夏青看着裴宴这幼稚样子，挑眉：“吃醋啦？” “嗯。”裴宴应道。 “憋着。”夏青言简意赅。 裴宴微微眯起眼睛：“我看你是欠收拾了夏青。” 这一晚两人闹到凌晨才睡，早上裴欢看见夏青眼下淡淡青黑还觉得奇怪，但看到一旁神清气爽的裴宴时，她瞬间明白了个所以然，心里忍不住骂裴宴是个禽兽。 年初六那天，裴宴原本想搭上裴欢一起回岭城，却被裴欢以已经买了高铁票为由拒绝，裴宴打量了她好半天，也不知道信没信，便开车送她去高铁站。 “你一个人要小心点，出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裴宴叮嘱。 “知道了，你和嫂子路上注意安全。”裴欢也说。 裴欢到岭城的时候已经天黑，陆应淮早就在出口处等着，见到陆应淮，裴欢行李箱也不管了，直直冲进陆应淮的怀抱，她抱得很紧，像是想念已久，“我好想你，陆应淮。” 陆应淮同样眷恋她的怀抱，温声道：“我也想你，裴欢。” 两人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年初六马路上没什么车，两人回家的路上畅通无阻，车子在楼下停稳，裴欢刚要准备开门下车，却听到“啪嗒”一声，车门落锁。 还没等裴欢问话，陆应淮就先她一步出声：“裴欢。” “怎么了？”裴欢问。 “伸手。”陆应淮只是说。 没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裴欢还是伸手递到他面前，紧接着一个冰凉的物品被戴进她的中指，裴欢看着中指的戒指，愣了好一会儿神：“你这是……” “求婚。”陆应淮说。 还没等裴欢说话，陆应淮继续道：“嫁给我，裴欢。” 陆应淮眼神赤诚面容真挚，说话的语气更是郑重，他就这么看着裴欢，说出这句话。 裴欢想过无数个陆应淮求婚的场景，日落的沙滩，摆满红玫瑰的家里，或是在傍晚的夕阳，却独独没想到会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一瞬间她热泪盈眶，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哪有你这么求婚的？” 陆应淮自嘲地笑了笑：“我本来想等以后找个好时间来向你求婚，可在高铁站看到你向我奔来的那一刻，我发现我一刻都等不了，我想让你一直都待在我身边，想现在就把你娶回家。我承认，是我操之过急。 “但是裴欢，你愿意嫁给我吗？” 答案无疑是愿意的，她点了点头，陆应淮浑身才放松下来。 开口的那一刻陆应淮是紧张的，他怕裴欢会拒绝，会觉得他不好，或者会觉得太快了等种种理由，但在裴欢开口回答我愿意的那一刻，陆应淮感觉到一阵前所未有的惊喜。 那股惊喜犹如台风过境般席卷了他整颗心，让他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裴欢看着他愣愣看着自己不说话的模样，调侃：“不会刚求完婚就反悔了吧？” “不是，”陆应淮摇头，“我是在平复我的心情。” 说完也没等裴欢说话，他便倾身吻了过去，粗重的呼吸打在裴欢的脸上，他的吻攻城掠池，像是要将裴欢整个人占为己有一般，强势的不行。 一吻结束后，陆应淮低声问：“告诉我，裴欢，这不是梦。” “不是梦，我答应你的求婚了。”裴欢说。 陆应淮将裴欢揽入怀中，极其珍重。 两人选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去民政局领证，看见面前这对俊男靓女，登记员都没忍住在心里感叹一番，饶是见过这么多人，面前这一对是她见过这么多对情侣以来最登对的一对。 所有流程走完后，从民政局出来，裴欢看着自己手上的两本结婚证，才终于有了一种尘埃落定的感觉，她仰头看向陆应淮，而陆应淮此刻也正低头看着她，对视片刻，两人微微勾唇。 终于，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陆应淮结婚的消息没多久就在岭城的豪门之间传开，心悦陆应淮已久的富家千金听到这消息都感到心碎，像陆应淮这样哪哪儿都好的男人全世界估计已经找不到第二个。 陆应淮不知道他结婚的消息早已传得腥风血雨，而他本人正处理工作，他看着手上的并购案，提出几点要修改的地方之后便将文件递给言特助让让下面负责的部门自己修改，言特助又将其他需要陆应淮签字的文件一并递过去。 而此时裴欢正在茶水间被谈妍拉着问两人结婚的事情，裴欢言简意赅的讲完，谈妍觉得意犹未尽，缠着裴欢再讲讲。 尽管裴欢讲得很简短，但谈妍面上的表情还是一副“我磕到了“的表情，她不禁咂舌。 又是女生的脑补能力还是挺强的。 拿着文件去找陆风签名时，康时正巧也在，看见裴欢，冲她吹了声口哨：“可以啊裴欢，居然能将咱们岭城最不近女色的陆应淮给拿下了。” 裴欢无语：“你要是嫌就去找个班上。” “我这不在上班吗？”康时态度吊儿郎当。 “一边玩儿去。”裴欢懒得和康时废话，毕竟这人一直都不正经。 结婚这事事先没有和唐悦他们说，所以他们几个在群里盘问的时候裴欢还感觉一阵心虚。 早知道一早就告诉他们了，现在看着这三堂会审的架势，她怕是还没跟陆应淮共度春宵完就要被押解上刑场了。 ------------ 50.婚礼 近日有个晚宴邀请陆应淮参加，裴欢下班回家的时候就发现陆应淮一直看着自己，自己走到哪儿陆应淮的视线就跟到哪儿，她装了杯水走到沙发上坐下，顺势问：“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我过几天有个晚宴要去。”陆应淮说。 “那就去啊。”裴欢说。 “可我还缺个女伴。”陆应淮淡声道。 饶是再傻的都能听明白陆应淮话语中的意思，裴欢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想让我当你的女伴？” 陆应淮未作言语，但裴欢已经知道他的答案，她笑了笑，忍不住想要逗逗陆应淮：“要是我不愿意呢？” “不愿意就算了，”陆应淮说得无所谓，“只是来参加晚宴的人都会带女伴，到时候就我一个人孤零零的过去，肯定要被人笑话，但是我老婆很忙抽不出空来，我也能理解。” 裴欢忍着笑听完陆应淮这番话。 就现在陆应淮所处的这个位置，就算他不带女伴过去也没人敢在后面嚼舌根，但是陆应淮话里话外的意思都简单明了，裴欢也没继续逗下去，笑着说：“那好吧，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了。” “这下愿意去了？”陆应淮微微挑眉。 “我是怕某个人孤零零去参加晚宴被人笑话。”裴欢顺势道。 到了晚宴那天，陆应淮将化妆师和造型团队一并请到家里，裴欢从厨房出来看见这么大阵仗，差点被吓得说不出一句话。 她像提线木偶一样被化妆师按在椅子上，各种化妆工具在她脸上扫过，出来的效果却极好，裴欢本身长得就好看，化的妆淡雅又凸显她姣好的面容，裴欢小小感叹了一番。 裴欢又被叫去试礼服，陆应淮在楼下等着，没跟着上楼。 裴欢看着镜中的自己，礼服是鱼尾裙，缎面质地，裙摆曳地，腰处做了收腰的设计，完美的展现了裴欢的身材曲线，尽管当了社畜这么多年裴欢的身材也依然在线。 穿好高跟鞋后裴欢便下楼，陆应淮循声望去，只看一眼就被惊艳，今晚的裴欢无疑是亮眼的存在，面上精致的妆容搭配上深绿色的鱼尾裙，把本就白皙的她衬得更加光彩照人。 裴欢看陆应淮看着她好久没有反应，出声调侃：“看傻了？” “嗯，”陆应淮直接承认，“今晚的你很美。” 说着就要俯身去吻她，却被裴欢抬手按住他的唇然后往后推了些许：“不准亲，万一把我的口红亲花了该怎么办？” “花了之后补就好了。”陆应淮淡笑。 “反正不准就是不准。”裴欢扭过头去。 陆应淮笑了笑，又端详了她好一会儿才出发去晚宴。 晚宴的地址在半山腰处，是一个私人会所，这个晚宴邀请了各界人士，商界的，娱乐圈的都在，抵达会所门前，门口早已站满记者，一辆黑色的帕拉梅拉停在会所门口，记者们的相机早已对准，见下来的人是陆应淮，记者们不停的按快门，生怕错漏一个瞬间。 陆应淮绕到后座将后座车门打开，入目的是一双穿着红色绑带高跟鞋的脚，脚背白皙，紧接着女人扶着陆应淮的手从车上下来。 女人长得极其好看，即使放在娱乐圈也能吊打一众女星，她面上带着笑容，对于四面八方的摄像头也毫不畏惧，挽着陆应淮的手臂，施施然走入会所。 其实只有裴欢才知道自己有多紧张，她悄声道：“这么多镜头，我有点紧张。” 陆应淮闻言，微微低头：“我看你刚刚那样子，也不像紧张。” “那肯定不能露怯啊，”裴欢小声道，“我可是陆应淮的夫人，总不能被人抓住把柄。” “嗯，真厉害，陆夫人。”陆应淮顺势夸道。 有人看到这一幕，将摄像头调转将这一幕拍了下来。 照片里的男人和女人光看背影就显得非常登对，两人似乎在说悄悄话，男人面上带着极淡但却温和的笑意，耐心听着女人说话。 身后就是亮眼的闪光灯，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显得旖旎。 进入晚宴现场，很快就有人围上来攀谈，陆应淮跟裴欢说：“你先去那边吃点东西，无聊了就来找我，知道吗？” “嗯，你去忙吧。”裴欢笑道。 看着陆应淮周边围着的人，裴欢咬了口马卡龙，眼里都是对陆应淮的爱意。 不多时裴欢就感觉到身边多了个人，她转头看去，见是许久未见的苑桃，两人的关系本身也说不上好，只是微微颔首之后便没有别的话。 裴欢刚喝了口香槟，苑桃就开口：“听说你跟陆应淮结婚了？” 裴欢闻言，转过头去，拿着香槟的手戴了戒指，就这么展露在苑桃面前，苑桃更觉得刺眼。 “听说？”裴欢挑眉，“那你现在不用听说了，我确实和陆应淮结婚了。” 她的语气带着笑意，可听在苑桃的耳朵里却是十足的炫耀，她面上温婉的表情险些挂不住，装作知心朋友一样说：“陆家的情况你可能不清楚，那是个虎穴，一旦陷进去就很难脱身，你这样的普通人就更不用说了。” “这样啊，”裴欢刻意拖长语调，“可是陆家老爷子已经认可我了，陆应淮也把我保护的很好，我们两个婚后很甜蜜，就不劳你操心了。” 裴欢的话语挑衅，苑桃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行，但她的教养不允许她在这种地方发作，过了几秒后苑桃面上才扬起一抹算得上好看的笑意：“是吗，那恭喜你们了。” “谢谢，”裴欢也笑道，“举行婚礼的时候你记得来哦。” “我会的。”苑桃说。 看着苑桃走远的背影，裴欢勾起一抹笑。 每次都过来挑衅她，无论是中学时候的苑桃还是现在的她，都不是她裴欢的对手。 周围的人都在关注这边的动静，见苑桃面色不好转身离开，看着裴欢的眼神都多了丝兴味。 “那女的什么来头啊，能把苑家千金气成这样？” “没看见吗，人家刚刚可是挽着陆应淮的手臂进来的，陆应淮什么来头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听说陆应淮结婚了，莫非那位就是？” “不然呢？我看陆应淮这人之前参加晚宴从来不带女伴。” 几句话之间，就挑明裴欢的身份，不少千金上前与她攀谈，有人单纯想看裴欢笑话，但裴欢对于每个人都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笑容和话语都称得上无懈可击，她们找不到任何漏洞去嘲讽裴欢。 几轮应付下来裴欢着实有些累，喝了口香槟，旁边忽然落下一道阴影，裴欢以为又是别人，面上马上扬起恰到好处的笑容，看到来人是陆应淮的时候，讶异一阵：“你应酬完了？” “嗯，来看看有人是不是觉得无聊了。”陆应淮说。 “不算无聊，不少人来找我聊天呢。”裴欢笑了笑。 是不是聊天两人心里都清楚，陆应淮也是听到身边小小的议论声，才看向裴欢那边，发现她游刃有余的应付着每一个人，比他还娴熟，陆应淮眼里渐渐漫上笑意。 “你呢，你不继续了吗？”裴欢看了他一眼。 “不了，想来陪陪你。”陆应淮说。 “离不开我啊？”裴欢狡黠道。 “嗯，离开你一秒都不行。”陆应淮顺势道。 裴欢笑了笑，吃了口小蛋糕，蛋糕上的奶油不小心蹭到她的嘴角，陆应淮看见了，叫了她一声，裴欢顺势抬头，陆应淮轻轻捏住她的下巴，拿出手帕替她擦拭嘴角，动作专注认真，像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周围的人都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看见这一幕都小小吃惊一把。 在座的多多少少都和明翰有过合作，谁都见过陆应淮铁面无私杀伐果断的样子，可现在这样温柔的陆应淮，是他们闻所未闻的。 苑桃看着这一幕，拿着酒杯的手不自觉收紧，旁边的小姐妹察觉到了，说：“怎么了？” “没。”苑桃笑着摇了摇头。 这一夜过后，圈内都开始穿陆应淮是个宠妻狂魔，陆应淮对此没有发表任何意见，毕竟这四个字确实适合他，裴欢看到还笑了好一阵，直至被陆应淮圈在怀里，作势要吻她，语气佯装威胁：“你有意见？” “没有。”裴欢头摇得像拨浪鼓。 两人的婚礼是在夏天的末尾举办的，婚礼的地点选在郊外，绿色的草地以及周边高大且苍翠欲滴的树，婚礼的现场布置得极其盛大隆重，到了现场的人都忍不住感叹一声陆应淮大手笔。 唐悦正拿着酒和厉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没想到啊，咱们之中居然是裴欢最先结婚。” 厉轩懒洋洋地看着面前觥筹交错的场面，语调更是慵懒：“你不抓紧时间找一个？” “你以为男朋友说找就找啊。”唐悦翻了个白眼。 婚礼没有按照常规的流程走，大家都玩得很开心，只是陆应淮看着穿着洁白的婚纱的裴欢朝自己缓步走来，他忽然感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 分开的七年，他们终于有机会慢慢弥补。 裴欢看着台下的人，有她的家人，有她从小到大的玩伴，还有工作中遇到的知音，他们皆是满怀笑意的看着台上站着的裴欢和陆应淮，祝愿着他们的幸福。 康时正在讲话，他讲话幽默风趣，仅仅是三言两语就能将现场的气氛活跃起来。 此时一群白鸽从天上飞过，不断地在上空盘旋，裴欢抬眼看去，有一只正好落在她的肩头。 裴欢意外，看着站在自己肩头的白鸽，这只白鸽似乎不怕人，停留了好久。 她的笑颜在灿烂的阳光下更加耀眼。 你也会祝福我们。 对吗？ 好一会儿白鸽才飞走，陆应淮垂眸，正好对上裴欢充满笑意的眼睛。 两人在这一片热闹中安静对视，片刻后才缓缓笑开。 一片喧闹之中，裴欢看见陆应淮无声对自己做了个口型，尽管今日的太阳刺眼，裴欢还是看清了他再说什么—— 我爱你，裴欢。 无关于任何，我只倾慕于你。 【全文完】 ------------ 番外 婚后 1. 婚后两人的日子更是腻歪，裴欢由于出色的工作能力，第二年便晋升为部门主管，谈妍也是看着裴欢一路走过来的，她工作能力出色，无论多棘手的事情，一旦经过裴欢的手都迎刃而解，所以听到裴欢晋升的消息，谈妍也是打心底的为裴欢高兴。 办公室里别的人也知道这个消息，平日里一些看裴欢不顺眼的人都私底下悄悄说裴欢，好几次被谈妍听见，谈妍都会说回去，那些人最后也是讪笑着离开。 升职之后裴欢的工作更加忙碌，约会的时候也经常要回复客户的信息，陆应淮看着专注工作的裴欢，无奈的叹了口气。 算了，谁让他老婆这么厉害呢。 但是次数多了的时候，陆应淮总感觉自己被裴欢忽视。 某日裴欢正在厨房里准备今晚的晚饭，陆应淮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裴欢的腰肢，裴欢没回头，还在忙着自己手上的事，嘴角噙着笑问：“怎么了？” “我发现你最近对我很冷漠。”陆应淮低声控诉。 这句突如其来的控诉让裴欢愣了一下，她仔细回想这段时间自己和陆应淮相处的日子，发现自己并没有对他很冷漠，刚准备开口，陆应淮下一句就传了过来。 “你总是忙你的工作，连我和你说话你都不理我。”陆应淮的语气有些委屈。 听他这么一说裴欢才想起自己升职之后，工作确实忙了很多，以前只是个普通员工的时候，上班期间完成自己的工作就好，但现在她不仅上班时候忙碌，就连下了班都要跟自己的客户对接，好几次都被棘手的客户弄得焦头烂额。 陆风的公司现在日益壮大，前来寻求合作的公司不在少数，不少项目陆风都交给裴欢负责，裴欢看见自己手头上突然多出来这么多工作，无奈的同时还是选择接下。 陆应淮听完，想着找个日子得好好说说陆风，打扰他和裴欢的二人世界。 像是知道陆应淮在想什么，裴欢说：“你可别想着找人家陆风的麻烦啊，他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的，和康时两个人经营这么一家公司不容易，现在也走上正轨了，你做哥哥的不应该开心才是吗？” 见裴欢都这么说了，陆应淮再多反驳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嗯了一声。 裴欢将手头的东西放下，转过身去，两人面对面，裴欢看了他一会儿，才笑道：“不过我现在的工作快忙完了，休息的时候我们去约会怎么样？” “要是约会的时候又有工作呢？”陆应淮声音淡淡的。 “保证没有，谁来找我我都不理。”裴欢说得铿锵有力。 陆应淮被她这一副认真的样子逗笑：“亲个。” 裴欢顺从地踮起脚在他唇上落下一吻，陆应淮似乎还嫌不够，俯下身子继续加深这个吻。 气氛逐渐走向高潮，裴欢及时打住：“可以了啊，不然今晚咱俩可都别想吃晚饭了。” 闻言，陆应淮才止住自己的动作，他深吸一口气，抱着裴欢腰肢的手才松开。 2. 裴欢谈恋爱以来，谈妍就没见过裴欢的老公来接她下班过，中午吃饭时谈妍还提了一嘴，意识到自己可能多管闲事的时候，裴欢适时开口：“他工作很忙的，我不太想麻烦他。” “为什么啊？不就是用来麻烦的吗？”谈妍不解。 裴欢觉得谈妍这句话不无道理，和她就着这个话题聊了几句之后才聊别的话题。 当晚裴欢加班，她已经记不清这是自己升职以来的第几次加班，之前的原则被打破，但是看看自己的薪资，发现加班好像也不是不能忍受。 谈妍也升职了，两人工作能力都很出色，这会儿谈妍也刚下班，两人乘电梯下楼，谈妍问：“天色这么晚了，你怎么回家啊？” “不知道，可能打车。”裴欢不确定道。 “你老公不来接你吗？”谈妍问。 “很晚了，他现在应该在家。”裴欢笑道。 电梯在一楼停下，电梯门打开，裴欢正听着谈妍和自己说话，抬眼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以为是自己看错了，眨了好几下眼睛，直到那个人转身，裴欢才相信那是陆应淮。 她没管谈妍，小跑起来，一头扎进陆应淮的怀里。 温存了一会儿裴欢才说：“这么晚了你怎么来接我啊？” “我怕我不来接某人，某人可就要埋怨我了。”陆应淮玩笑道。 “乱说。”裴欢嗔怪。 “亲个。”陆应淮说。 “不好吧。”裴欢有些为难。 陆应淮也没管，低下头在她唇上吻了一下。 不远处的谈妍看着正腻歪的两人，两人郎才女貌，站在一起属实养眼，看起来恩爱的很，之前自己暗自揣测陆应淮的话也在这时候烟消云散。 只是能不能不要在公众场合秀恩爱，她还单身呢！！ 3. 最近陆应淮的厨艺大涨，闲暇时经常喜欢给裴欢做菜，自从裴欢尝过一次说好吃之后，他就三天两头研究新菜谱，裴欢只用在餐桌前坐着等吃就行。 在尝到陆应淮的手艺第不知道多少次的时候，裴欢感慨：“你现在的厨艺都快赶上我了。” “是吗？”陆应淮淡笑，“那以后你就不用做饭了，我来做就好。” “那你不想吃我做的菜吗？”裴欢笑着问。 “想，”陆应淮点头，“但你每天工作都太累了，所以我来就好。” 裴欢双手托腮，做出一副小迷妹的样子：“你好贴心噢，万一把我迷死了怎么办啊？” “那你现在被我迷倒了吗？”陆应淮配合着她的话。 “嗯，”裴欢点头，“特别是在尝到陆总的手艺之后，我发誓，我做鬼都要缠着你！” 陆应淮被裴欢的话逗笑，看着她时的眼睛满是宠溺。 如果可以的话，他愿意给她做一辈子的饭。 4. 自从陆应淮开始做饭之后每天去厨房探查的人就变成了裴欢，美名其曰是来看看进度怎么样，实际上偷偷对陆应淮动手动脚。 她从后面一把抱住陆应淮，笑着说：“猜猜我是谁？” “我老婆。”陆应淮从善如流道。 “你老婆是谁？” “裴欢。” 嘴上过瘾了，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下，她的手从陆应淮的衣服下摆探进去，一路在他的身体间游走，摸到他身前八块腹肌时，往下按了按，心里还不忘感叹一声手感真好。 陆应淮浑身神经紧绷，他感觉到那只手在自己身体里作乱，可眼下确实不适合做那些事情，他沉着气，有条不紊地忙着手上的事情。 裴欢的手停在他的胸肌上，没忍住用手捏了捏，那紧实的质感让裴欢喟叹一声：“身材真好，不愧是经常锻炼的人。” “裴欢。”陆应淮警告似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听到他警告的语气，裴欢立马乖乖站好，东张西望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晚上夜深人静时，裴欢就为自己晚上在厨房挑逗陆应淮付出了代价。 一场翻云覆雨过后，陆应淮看着身下的人，语气似调戏：“怎么样？现在看到我的锻炼成果了吗？” 裴欢现在浑身使不上力气，但还是给陆应淮翻了个白眼。 “......滚。” 5. 陆应淮将新房的后院修成了一个花园，叫人在后院种了不少花，裴欢从忙碌的工作抽身时就喜欢来这里走走，感觉浑身都轻松不少。 这天是冬日里的一个晴天，两人支了椅子和桌子，一边晒着冬日的暖阳，一边围炉煮茶，现在的天气再适合不过，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整个人都很暖和。 裴欢被晒的舒服，开始打起了盹，陆应淮喝了口茶，看了裴欢一眼：“想睡觉的话我抱你回卧室。” “不了，”裴欢拒绝，“这样的环境很舒服，太阳晒得很暖和。” 还没等陆应淮说话，裴欢就继续说，语调懒洋洋的：“现在这样的日子就很好啊，有一个自己的家，身边有自己的爱的人，这是我之前设想过的日子，没想到成真了。” 陆应淮闻言，没说话。 他从来没奢望过这样的日子，他觉得如果在那之后再也遇不到裴欢，那他一个人孤独终老看起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 但是好在，他们于夏日分别，于夏日重逢。 “嗯，就这样，好像也不错。”陆应淮的声音也透着一股慵懒劲儿。 日子就这么平淡过着，似乎不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