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第一章 小曼小曼 赵小曼的特点就一个字,一个慢字,远的不说,近的就从他男朋友的车祸开始,这哥们硬是在弥留之际奇迹般地多支撑了两个多钟头,熬夜的医生都不禁摇头赞叹爱情神灯力量之盛,结果连他平素关系最朴素的朋友都来告别了个遍,可终究楞是没等来赵大小姐,她也不是遇上了不可抗力,或是突然间晕厥了,直接导致赵小曼迟到的原因只有一个:她在找自己最喜欢的那支口红,记不得牌子,但是用了好久。于是乎翻箱倒柜,翻柜倒箱,最后把两个多小时慢慢地给磨掉了,男友最后一丝生命之光也如那支口红一般再也找不到了。 刘星对赵小曼是有兴趣的,倒不是因为伊人新“寡”,十年前就是如此,那时的赵小曼喜欢着一身白色长裙,兼是系学生会宣委的她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学校的长廊走着,慢慢的,象山渣树里的女主人公,也许也有些年轻的羞涩。 在刘星的眼里,那种慢吞吞的状态也近似优雅,更要命的是刘星坐在二楼临窗的位置,那个位置直接和赵小曼曼妙的身影对上了眼。爱情的发生也许就是你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某个人,然后一直看,直到看到她离开之后的惆怅滋生,赵小曼在刘星的世界里逐渐巍峨,后来的刘星也曾给赵小曼写过情书发过短信,但被她慢慢吞吞的动作和漫不经心的表情给破坏了战斗到底的心境,再后来在赵小曼晃晃悠悠的世界里出现了不少孤独的求欢者和寂然的路人,“后继有人”的刘星却成了赵小曼慢条斯理生命里的一个常驻联合国般的朋友。 这是一件奇怪的事情,当事人三缄其口,旁人也就无从知晓其中玄机。有一次酒酣的时候刘星大舌头一卷,曾透露出了些许端倪,但是后来有人打卡扎非一般持续追问的时候,结果竟然是刘星大汗淋漓一阵之后酒醒了,当然之后的对答如流就丧失了最初的意义。 这次的十年聚会,时间是改了又改,后来终于敲定。有人匿名在 QQ 群里赞叹:真不容易,比 TM 的 G8 峰会定时间还难。 刘星聚会三日前就给赵小曼发了信息,她的回复当然姗姗来迟,但好在意思尚算明确:自己可能要出差,聚会参加不了。刘星略带一点失望地回复道:“哦,可惜不能看到美女十年之后是否风采依旧。” 赵小曼这次倒有些速度惊人的味道,四个字言简意赅:尚算漂亮。 这个“尚”字给了刘星无限遐想。男人都是这样,无论多了多久的时间,心中曾掀起无限涟漪的那个人哪怕老得有一千八百岁,连牙齿和头发都掉光了,在他眼里山还是那座山,水也还是那个水,当然了西施还是当年那个西施:清秀动人,娇羞无比。这不难理解:哪个男人的身后没有那一次的枫桥夜泊和船里曾经温暖的灯火阑珊? “早点来啊,呆子,为迎接你们这些远离十年的呆子们,南京城早已呆子一般张开了怀抱。”这是戴苏的声音,不瘟不火的,除了几个呆子也没几句夹杂激越之情感,只有了然他性格的朋友才听得出其间的激动和热忱。他一激动就叫人呆子,在他的情感世界里,他和那些呆子就宛如一张白纸,某次酒酣他曾发狂般大叫:白纸们都曾回来吧?然后豪放地纵歌:“快归来吧,这里才是你的家。” 不明所以的人给了他 N 张厕纸,只有明白他意思的人才知道他在想念他的那帮呆子们。和赵小曼在刘星的世界里游荡得象个鬼魂不同,戴苏这些年来一直以刘星的正牌好友的形象出现。刘星和赵小曼那是整整十年未见,可戴苏这半年和刘星的小聚也不下五六次。用刘星的话说,叫做这小子太晃眼。 可戴苏不理睬他这一套,他习惯在朋友面前打开话匣子,譬如对这次聚会他又发表了高见:“那不一样,只有在那些当年的青春少女面前我们的青春才会复活,为了复活,我们也要当会呆子。” “呆子这梗是过不去了咋地? ” 戴苏这个家伙其实一点不呆,说句实诚话那是运气好到惊人,譬如某天早上吃饭的时候老板多找了十块钱,然后顺便去买了张体育彩票,一周后便蒙面去领取了最大奖;后来送了其中的 N 分之一给分局的局长,自己就在科里当上了副科长,半年之后科室又鬼使神差地升级为正科级单位,他也顺理成章地成了玄武分局最年轻的中层干部。一个人有一两次好运气那是正常,接二连三地运气好可以说是这段时间祖坟上冒青烟,可长年累月地运气旺盛,那就不可以再用文言词汇加以形容了。 科学和玄学都无法解释这种现象级别的呆子,也许可以套用的一句只能是这个家伙是上帝特意关照的一个呆子。 11 月,已是深秋的天气,南京这座城市象是一个空灵的诗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能保持他的整洁优雅和羁傲不驯,熟悉的城市氛围,熟悉的鼓楼钟声,就连新街口美女走路的频率也和当初一般,刘星和猴子几乎是一前一后走进了珍珠饭店的大门,刘星瞥了他一眼后,加快了脚下的速度。 “刘星,牛魔王,狗日的牛星星。”猴子撵得是上气接不上下气,一边狂喘一边骂道:“你小子还是和当年一样属贼的,跑得贼快。”刚除下大墨镜的他连声道:“十年了,老子这体力也下降得贼快,不知道是不是认识了你小子走了背时。” “少甩锅,你腰酸腿软那是认识你媳妇的后遗症。”刘星还是很冷静地看了他一眼,并不客套地道:“我他么早看见你这肥猴了,一副 DIOR 的墨镜, H 开头的公文包,黑风衣还是羔羊皮的吧,咳咳,我们这是同学聚会,不是来选秀的,老板。” 猴子尴尬一笑道:“能说实话么?”一边套近乎地挤到刘星的身侧,他还是和当年一般风风火火。 “离我远点,你这骚猴子,浑身的俗气。”刘星一边火速跑开,一边喝道:“什么时候能站直腰板大声说话,一天到晚鬼鬼祟祟的,知道的说你是警察,不知道的以为你在贩卖军火呢。” 猴子眉头一皱,表情很奇怪地咬了咬嘴唇,然后大声叫道:“贩个 P ,别酸了,老子的名牌都是山寨货。”这话声音渐长,引得旁人竞相侧目,有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打量了之后忍不住靠了一声:“老子又不抢你,低调个 P 啊。” 猴子尴尬地朝他拱拱手,心里想到底还是有识货的,我这不是为了平衡刘星的仇富心理么? 两个人刚刚拿到宾馆的钥匙,戴苏的电话来了:“哥们,吃饭的点在板仓的麓江大酒店啊。” “板仓?”猴子疑惑地问道:“怎么搞的你小子,吃饭和住宿不在一起么。” “靠,瞧你那没文化的样,枪支和弹药能存放在一处么?”戴苏在电话那边一脸严肃地扬声道:“再说了,最好的朋友来,这接待的规格哪能低?麓江的酒菜可是南京数一数二的,而住宿嘛,珍珠饭店可是某一把都住过的。这分开分得有道理吧。两个字,那叫档次。” 刘星微微一笑,抢过电话道:“戴苏,这几年接班当赵本水了,满嘴跑火车?” “火车,还动车呢。”戴苏在那边犹豫了一下道,“牛魔王,就知道骗不了你,哈哈,板仓这边有个居委会的书记朋友结帐。于是乎,我老人家本着他人买单最实惠的原则就从了他了。这不顺便让咱哥们多交点朋友嘛,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呢?” 猴子一脸无奈地看了刘星一眼,然后突然双眼冒出火来,倒不是刘星变成了一绝代美女,他的身后站着一位活生生的大美人,他朝刘星使了个眼色,刘星会意地用脚后跟打了下支撑腿,一个趔趄向身后倒去。那速度那趋势叫一个准啊,猴子暗中给了他一个大拇指,暗道:到底是登徒子的极品。 刘星已经想了无数遍邂逅的台词,可当时的场景却是半路杀出了不少的程咬金。套用句说时迟那时快吧,一声“起”的大叫,两个壮汉一左一右把我们的演技派大师给生生抗住了,一旁受了惊吓的美女有些花容失色的味道,刘星刚要莫名火起,猴子已经大声叫了起来:“小山羊、孟姜女你们也都来了啊。” 刘星无奈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心道这两瘟神一来,别说泡妞,就是泡头母猪都得被他们赶出圈来。 小山羊倒是没有客气道:“牛魔王,你小子太不厚道了,一到南京就要祸害我们古都的美女啊,这倒过来的趋势就宛如一个刚学车的女司机,横冲直撞啊。”小山羊是扬州人士,最大的特点是下巴尖尖的,宛如一个倒三角,每次讲话时都很自恋地摸两把小胡子,当年给他起小山羊的绰号差点没拿当年南京最贴切创意奖。 没拿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山羊身后的老孟了。 刘星还没来得及反驳几句,“孟姜女”大笑声洪亮如斯如敲打一面裂纹无法保持原声的锣:“美女和茶叶一样,就是用来泡的。小山羊你所言差矣,典型的头发长见识短。不过嘛,猥琐刘的招式太滥,落后当前潮流至少五百年啊。” 猴子大叫一声不好,这孟姜女要开唱,果不其然,与他声音同步,老孟一低头,做陶醉状,然后一个高音:“干他娘,我向苍天再借五百年。”人神共愤倒是谈不上,不过音波所及之处,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捂上了耳朵。老孟其实并不姓孟,当年之所以成名只因一首白雪小姐的《千古绝唱》,唱至“孟姜女哭长城”之哭字的时候,只见老孟头垂到了腰身以下,一个陶醉至死的表情,潇洒的破了哭音(唱成了酷字的发音)这就是当年所谓的经典:一个哭字惊天下,从此小张成老孟。 说句题外话,老孟那张脸的确长得挺爱国的,不知道是不是当年孟姜女哭长城的时候是不是把那几千年的悲怆之意都种子一般地留在了他的脸上,他一蹙眉一瞪眼滔滔长江水都有倒涌之势。 本有些慌张的美女此刻也变得活跃起来,她振了振衣衫,声音宛如奶茶妹妹般细腻圆润,温和地道:“我啊,宁愿被这位什么牛碰一下,也省得听闻这绕梁三日的天籁之音,我的天,这音准太损了,老孟,你不是《功夫》里天残地缺的徒弟吧,到现在我走路还晕呢。” 闻者窃笑,惟老孟正色摇头感慨知音之少。 他鼻孔朝天,泡妞的兴趣都淡了。 小山羊倒是很洒脱,转换了话题道:“猴子还是浑圆,牛魔王还是挺色,你们两小子没啥变化,好,我喜欢你们的一点没变。” 刘星和猴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暗道:“你喜欢顶个肺用啊。” 老孟回过神来,微带点愠怒道:“下一站是不是板仓,是就一起打车,再不走我开唱了啊。” 大伙的速度突然之间象伤愈之后的刘翔,在美女面前刮起了一阵旋风,美女在身后大声询问道:“嘿,帅哥们,你们是不是田径队的。” 老孟火了,标准的南京话脱口而出:“瞎讲,我们是石头城合唱团的。”说罢,朝着美女的方向做了个起麦的手势, 美女差点没晕厥过去。 南京的出租司机倒是不错,四个瘟神在他神一般的驾驶技术中体验了一把生死时速后,很快地到了板仓大街,下车的时候每个人头上都是一把汗,脸色苍白,一如当年从龙潭急行军跑步到栖霞山之后的表情。猴子叹道:“临近下班时间的南京司机都是圣斗士里的黄金战士,顶级版本的。” 小山羊摸了摸胡子,悠悠地道:“猴子, 30 岁了你还看圣斗士,太俗了吧。” 猴子憨憨一笑回应道:“那又怎的,我这叫怀旧,30岁的男人,到了耍一把沧桑的时候了。” “我觉得吧,你们说的都不错。”孟姜女摸了摸胡子,素面凑了过来道:“庆祝一下我们奔四,这日文的原版我也是会唱滴。” “救命啊。”刘星他们集体暴走。 “认识十年了,还是这么没有品位。” 老孟在后面很得意地撵着,时不时地撸撸袖子,宛如农村里吆鸡的农妇。 南京的街道很宽阔,巷子也不是很深,一般只要你视力够好,就能从街头看到街尾,猴子这时又暗中捣了刘星一胳膊肘,吃痛的刘星有些恼火地道:“又他么的袭胸,肉猴,你小子有事说事,不要老是这么猥琐好不好。” 猴子不很确定地指着对面的巷尾,一辆 S 级的奔驰嚣张地挡在 TT 的前面,扭成一个标准的 Z 字形,穿着和猴子一般黑风衣的家伙正往 TT 美女的脸上摸去,肉猴喊出了一个让刘星心惊肉跳的名字:“我去,那个美女竟然是 … 赵...小...曼。” “是小曼,慢吞吞的赵小曼。”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山羊和老孟几个健步就突了上去,一左一右配合得很好,把奔驰男给架得严严实实的,那是标准的解救人质的动作,当年的特警培训班他们俩就是这一招玩得最滑溜的,此刻面对这个跋扈的公子哥,那速度堪称一个快字,又怎是一个快字了得。 奔驰男愤怒地一笑,有些不屑的味道:“怎么个情况,突然龇过来吓老子一跳,你们是哪根葱啊?知道不,这条街上,我老爸那可就是老大。” 猴子故作很严肃地问道:“你爸是李刚?” “呆鹅,去你丫的!”奔驰男用手里的“爱疯十四”迅疾地发了个消息,然后一甩长发,勇猛地冲了过来,旋即一个直拳往猴子团脸上冲去,他的动作不慢,眼神也足够凶狠,可惜他遇见的是一个胖子,当年警院最灵活的胖子,那一拳的结果是击中了猴子身后的墙壁,顿时间他的手鲜血淋漓。 “你爸是老大,所以你才这么二吧,没事打什么墙啊。” 猴子最擅长的就是揶揄,他那张嘴说起来,还真有些煽风点火的味道,“胖子,你他么的找死!”“奔驰男”立马脸蛋呈现猪肝色。 现在的社会是信息社会,短信的游走速度要超越人类最快的博尔特许多,奔驰男的援军来的风驰电掣,猴子还没来得及反击,对方八个壮汉已经和神一般的南京出租赶到了现场。 他们脸色片刻刷白之后立即迅速地站到了奔驰男的身后,很显然这是一群活闹鬼中的极品,他们的站位竟然是一个防守性的扇型,看来平时也没少打过群架。至少这个阵型还算有些味道。 “我的天,北斗天罡阵啊,我好害怕!”猴子一脸满不在乎的表情。 “老子这伤要你们十倍偿还。”奔驰男底气十足地看了刘星他们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身后的白衣美女,嚣张地道:“这年头,谁更强势是要看实力的,没实力就只能靠边站。”他猥琐地摸了摸身边壮汉之一的胸肌,然后猥琐地笑道:“老子什么女人都玩过,就没玩过奥迪女呢,今天就开开这洋荤,看谁和老子过不去,杀无赦。” 老孟闻言诡异地一笑,重复了一遍:“杀无赦,哈哈。” 山羊也一脸诡异地摸了摸胡子:“就你们几个破番薯臭鸟蛋要决定我们的生死,开什么玩笑。” 猴子的补充很欠扁:“当心,一会让你们尝尝北斗神拳。” “是不是开玩笑,试过便知,嘴硬顶个肺用。”奔驰男挥了挥手,八个活闹鬼闪电般地冲了上去,他们的速度显然要比奔驰男要快,可惜他们所遇非人,他们的对手是警院号称五十年一遇的特警班精英。四个人虽然高矮不一,但是结成战斗阵型的速度很快,几乎同时地出掌折肘,只听到几声抑扬顿挫的尖叫,四个冲在前面的活闹鬼已经被打倒在地,哀嚎不止;这是遇见硬茬了,后面的四个正在愣神,来不及喊上句点字扎手或风紧扯呼,四条硬如钢铁一般的鞭腿已经种种地扫了过来,他们延续了倒地哀嚎的命运。 10 秒,搞定。 “速度比以前慢了。”猴子一边揉腿,一边叹息道:“一如既往,我对打群架没什么灵感。”说着他眼神直勾勾地往奔驰男望去。 奔驰男一脸痛苦的神色,眼前的四个待宰羊羔突然变成了钢铁战士一般,现在的自己是没了油的大黄蜂,而人家现在是攻击力满格的威震天,“能怎么着,认命吧。”他索性往地上一坐,也不投降,冷冷地看着刘星他们摆酷。 猴子上前一记下劈,动作潇洒地定格在奔驰男的头上,这小子吓得顿时就尿了裤子。 刘星轻轻地吹了下口哨,然后大叫一声:滚。 奔驰男如释重负地带着一溜烟的奔驰跑掉了。 山羊没忘记揶揄道:“嘿,哥们,跑慢点,还没杀无赦呢。” “我道是谁这么猛呢,人均一对二的水平,原来是你们啊。”这声音温润得能挤出水来,像是灌足了蜜糖,一下子甜到了人的心底。眼前的美女比十年前的赵小曼还要漂亮,那是一种精致的美,是养尊处优条件暴好造就的细皮嫩肉吧,长发优雅、翩迁过肩,泉水一般清澈的大眼睛看得人心神不宁,前凸后翘的身材简直魔鬼到了极点,那的确是一个尤物,不识人间烟火的尤物,怪不得奔驰男一遇见她就冲动得象头发情的公牛,此刻的她正无辜地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众人,也没说声谢谢。 十年未见,就连一向和赵小曼交好的刘星也不知道眼前的美女是不是赵大小姐本人。不过赵大小姐的谢谢不收也罢,一般而言,这种客套意味着疏远,刘星从心底害怕这种疏远。 他心里的十面大鼓狂敲,此刻的心跳之快把全民超人里面的威尔斯密斯远远地甩在了身后。 猴子是最通刘星心思的,他连忙带着一脸知青时代喂猪青年一般的谄笑,上前问道:“小曼?是矣非矣?” 这边没啥回应,刘星猛地松了口气,眼前这个美女看上去也就 20 出头的样子,而我们的赵大美女早已过了而立之年了,大凡美女总有相似之处,有个把近似的也就无可厚非,好在美女都养眼,英雄救美的呆子也就层出不穷,这符合两性进化的规律嘛,我们今天虽然做的无用功,但好在乐在其中。 四个人返身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美女才慢吞吞地来了这么一句:“死刘星,你这个负心汉,救老娘的速度比老孟还慢,最可气的是口口声声说念了我十年,连老娘什么样子居然都记不得了。” 她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宛如中央广播电台的播音员,以至于小区里不少的住户都争先开着窗户探出头来,看“老娘”的还是看“负心汉”的就不是很清楚了。 “逆生长啊!”四张同样口型的叫声,老孟如梦初醒般激动地道:“赵小曼,真的是赵小曼,美女啊,十年来你的姿色依旧能独步金陵,可喜可贺啊。” 山羊摸了摸胡子,肯定道:“所言不虚,的确风采依旧。” “一群呆子,德性。”赵小曼看着四个呆子也感觉亲切,她的脸上浮出了一丝笑意,半晌来了句总结。 刘星这才明白赵小曼那很有自信的“尚算漂亮”实在是有些谦虚了。 “小曼,你不是出差了么?” “厄!”赵小曼脸色一红,慢吞吞地道:“那个,那个 … 我还没有准备好,和我一起出差的同事们已经等不及先去了。” “我倒!” 虽然早有准备,几个人还是在那一刹那晕了一下。 “磨洋工的顶级高手,这倒符合你一贯的风格。”猴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刘星朝猴子使了个眼色,猴子会意道:“那么,美女,十年聚会你能参加么?” 赵小曼慢斯条理地整理下头发,两眼左顾右盼地看了一会,然后又瘪了瘪嘴,终于一字一顿地道:“废话,当然参加啊,恰逢其会嘛。” 心里经历了坐电梯全过程的刘星默默地叫了一声耶,他终于发现其实赵小曼的慢是一种优点。她的话音未落,戴苏的催命电话来了,“兄弟们快来撒,书记处长的这边来了好几个了,都是他么的酒缸,我招架不住了。” 老孟有些厌恶地说道:“其实,我最讨厌这种官方的接待。” 山羊笑着擂了一他一拳道:“并不然,有小曼的任何聚会都是精彩的。” “好了,跪安吧,别拍老娘的马屁了,我说去肯定去的。”她眼神很复杂地扫了一下刘星,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你小子这帮狐朋狗友算是帮忙到位了。 刘星做了一个得意的神色回应,仿佛在说:那是自然,自己家兄弟,那都是郭德刚遇见了于谦,配好了的。 赵小曼挥了挥手,停好车后跟在了刘星的身后,那姿态就跟个小媳妇似的,异常乖巧。这两人一直很合拍,衣服很搭,就连走路的步频都是一模一样,俨然一对小情侣的模样,可谓是羡煞旁人。只是那有时而被掐了肩膀,时而被高跟鞋踩了脚面的牛魔王才知道这一路的艰辛和漫长,宛如长征。 宴会厅倒是不小,戴苏的旁边坐着一个梳着大背头面色慈祥的老者,猴子吐了吐舌头:“呆子面子大,把前老板都请来了。” 山羊摸摸胡子,微笑道:“神似,神似而已,那位在秦城遛鸟呢,估计请不出来。” 老孟毫不客气地朝主宾的位置一坐,对一旁递过来的香烟也是爱理不理的。 不怕你拽,就怕你不来。酒桌不熟悉的那一方是有备而来,他们也不恼怒,除了戴苏这个无间道之外,基本上这张桌子上配置是 1V1 的,一个书记主任对戴苏的一个同学,这就是传说中宴会席上的“死局”吧。 果不其然,戴苏粲然一笑道:“大佬发过话了,今天一对一,不死不休。” “只要酒的数量是恒定的,那么就没有破不了的局。”这场酒是喝得天昏地暗,对方出的都是高手,这边的特警班也是不弱,最让对手失算的是赵小曼同学,这位秀色可餐的美女那酒量是可以把刘星直接扑倒在桌底的,再加上她审时度势地帮刘星他们悄然地换矿泉水,不厌其烦地在桌子底下放掉酒精。 半场下来,基本维持了一个平手的局面,当然了,这么下去再来多少轮,刘星等人都有再战之能。刘星朝赵小曼做了个猪哥的表情,结果当然是得到了一个暴栗,这动作虽然来得有些慢,但是胜在动静大,效果昭彰。 猴子猥琐地笑笑,朝刘星做了个大拇指往下的动作,刘星无奈地耸耸肩,猴子显然忽略了赵小曼离他不远的事实,几秒钟后他忍不住大声地咳嗽起来,那是在努力克制被掐的痛感吧。 刘星得意地做了个回敬的手势,然后被赵小曼看得一哆嗦。 麓江酒店名不虚传,且不说皖粤搭配的菜系花样繁多、那味口也均为上品,就连一旁站着的两个服务小姐也是堪称极品,当然了,她们在赵小曼的面前没啥竞争力,不过吸引个把色鬼主任的注意,那几乎不是问题。 这边一个喝高了的主任就拉着美女诉说起了家常,其间好象还提及了某生活是否和谐的问题,惹得美女笑闹娇喘,哦,不对,是娇羞不已。 这时,突然一个人连撞带冲地跑了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临门的位置,抓起一小壶的白酒就猛灌一气,然后对着正主的位置哭诉道:“爸爸,你要给我撑场子啊,你儿子被人给弄了。” “他么的,一天到晚的,又是什么事,坐下说。”“康哥”皱了皱眉头,不无恼意地问道,虽然骂骂咧咧,但是其间关心溢于言表。 他目中无人地环视了一下四周,然后猛地啊了一声,“天网恢恢,你们这些王八羔子都在啊。”他的手指指着刘星他们,几个特警都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戴苏诧异地看着对峙的双方,感觉整个世界很是玄幻。 ------------ 第二章 相见恨晚 “先说说,你小子又惹了什么事。”“康哥”皱了皱眉头,倒是颇为沉稳,他微笑着呷了口茶水,仿佛身边发生的事情与他无关。 刚刚结束了与服务小姐深入交流的主任却一脸严肃地站了起来,用一种逼视的眼神看着戴苏,戴苏一个激灵之后,悄然站里身来,振振衣冠,然后轻轻打了个哈哈道:“哟,太子爷和咱兄弟还是旧相识啊,有什么事情咱们坐下来说,慢慢说。” 那边奔驰男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道:“坐个 P ”,然后鼻孔朝天地道:“戴苏,没你什么事,你那小胳膊小腿的别瞎搀和,小心老子给你扭弯了。他们也许是你朋友不假,不过嘛,在玄武惹了本少爷那就闯了天大的祸了,你别碍事,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少说两句多喝点酒,一会别说哥们让你下不来台。”奔驰男显然是这里的常客,门口曾闪过几个保安的身影,然后就倏地不见了。他的眼睛里始终没有出现戴苏的影子,很明显的一副表情:老子看不上你。 “哦,太子爷,说笑了,现在是和谐社会,凡事讲究个理字,不是么?”戴苏收敛起了太监般的笑脸,紫酱色的面颊也露出了几份菜青色,他回转头来冷漠地看着“康哥”道:“看来书记和太子爷不打算给本人面子了,那废话不讲了,我只说一句:我这些哥儿姐们你们一根头发丝都不能动。” 他也挺起身来,气势也是不弱。 康哥依然无动于衷,奔驰男冷然一笑,朝身后轻轻拍了两巴掌,十六个身着黑西装、戴着深色墨镜的魁梧男子跟非诚勿扰里排练好了的公主们似的,陆续而来,旋即飞快地站在了奔驰男的两侧,他们的体格都很膘悍,动作也相当一致,一看就知道是练家子。 “戴苏,跟我老子混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咱哥们是说一不二的么?你还别说,老子今天还真不是为头发丝来的!” 戴苏闻言,脸顿时呈了一副猪肝色。 “兄弟们,除了那个女的,该怎么砸就怎么砸,不用给我面子。”奔驰男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咬牙切齿地下了命令。偌大的宴会厅突然间变得拥挤起来,十六个壮汉把刘星等五个人挤到了墙边,一旁的赵小曼倒仍旧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其实她的心中也犯了嘀咕,这十六个壮汉的气势不弱,浦一进场就给人以相当的压迫感,那是所谓高手的“气场”吧。 刘星们今天很悬乎,她的性格就是这样,别人越是着急的时候她越是放松,也许是心里知道刘星有逢凶化吉的能力和运气吧。 刘星看了赵小曼一眼,眼中满是温柔之意。眼前的这个女子和十年前一般美丽沉静,在他心目中那是拼了宁可断首泣血也要舍命保护的公主。他迅疾地把挡在身前的戴苏往身后一拨拉,用他那破箩一般的嗓子毫无忌惮地叫道:“既然书记主任们要看热闹,不如我们就来个一劳永逸的 PK 赛吧。”他指着那群大汉的鼻梁,左手做了个李小龙一般召唤的手势道:“群殴体现不出我们的价值,文明社会文明对垒,还是让你们中间最厉害的人出列吧。” 挑衅,赤裸裸的挑衅,十六双眼睛回转过来,齐刷刷地看着奔驰男。 那是一双双渴望出战的眼睛,眼神里充满了被蔑视的愤怒。 刘星这招也算厉害,单挑一方面缩小了己方受伤害的比例,另外一方面在气势上完全压倒了对手。 果然奔驰男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在自己的地盘上,身边的保镖又是公司特别雇佣的十六个顶级的散打高手,这种场合被人家挑战都不敢应的话,那些名义上是主任的叔伯们还不在暗地里把自己给笑死。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下定了决心:“凯子,你陪他玩玩。” 凯子是他手下最厉害的保镖,当年的全国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热门,只是由于在半决赛的时候肘击对手的后脑被取消了比赛的资格,然后在国内沉寂多年,他的实力有多强悍无人可知。曾经有人对于速度和爆发力进行了比较,认为凯子的综合能力在邹三明之上。这不是八卦传说,进行数据分析的这个人是个教练,他一生就带过两个人,一个是凯子,一个是邹三明。 刘星此刻面对的是他也许这一生中最强劲的对手。不过刘星最大的特点在于他的快,不是一般的快,两个人走马灯似的转了几圈之后,刘星已经明白自己和对手的差距,至少那样一个高压的下劈腿就是他穷极一生也做不出来的动作,对手则是不换气连续地来了三个。 “这家伙的综合实力在我之上,求战欲望也很强,我只有把加速度发挥到极致才可能乱中求胜。” 打定主意的刘星开始打起了稳守反击。 太子爷惹的都是些什么人啊,戴苏的兄弟,不会都是警察吧,凯子看着刘星的身手也是有些惊讶,心里也在泛着嘀咕,眼前的这个家伙,乱窜乱跳了几下,竟然躲过了自己最为得意的连环劈腿。要知道当年不是附加了一个肘击的动作,半决赛那对手早就残了,凯子一直认为自己冤,自己的那个肘击其实是个保护动作,他知道自己劈腿的重量和准度,那个下意识的动作只是为了把对手推开罢了,那一击鬼使神差地摸在了对手的后脑上,对手巧妙地顺势一倒力挽了败局。而后来的所谓全国冠军曾在自己手下也堪堪走了 3 个回合而已,他这个无冕之王”看刘星的眼神竟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紧张状态的刘星没有感觉到他情绪的变化,看到对方一窒,手中的节奏是越来越快,突然的一个折腕别肘,引开对手的重拳之后下盘一个蝎子摆尾,他的这招使得很突然,一个前滚看似在躲避对方的招式还躲避得很狼狈,实际上是他预算好的一步棋子,在翻滚的同时猛地一沉腰,把力量集中在了自己的右腿,猛的一个倒勾勾在了凯子的右臂上,凯子哎哟一声连退了好几步。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是刘星的过人之处,他的快不仅在动作上还体现在他脑子的转速上,以往他的摆尾目标都是对方的胸口或是小腿内侧的麻筋之处,他是“机会主义”的偷袭王,这次遇见了高手,刘星也临时改变了自己的策略,攻击对方最想不到的攻击点,那时的凯子将将把自己的摆拳用到老,还未来得及收回来,一时不备之下,中了刘星这全力的一击,这一击的力量在 300 磅开外。 吃了暗亏的凯子面色顿时枯黄,手上的速度也越发慢了起来。破了对方攻击前手的刘星是越战越勇,他利用自己的速度和鞭腿撑开了对手,使得对手近身肉搏的想法无法实现,自己还不时突袭得手,打得凯子和奔驰男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 “什么狗屁搏击王,名不副实。”奔驰男嚣张的脸色变得有些抑郁起来。 这边吃了暗亏的凯子也调整过来,打起了精神,开始全力对敌。 刘星也知道自己绝对在短时间无法拿下对手,索性打起了消耗战。 戴苏看到刘星占尽了优势,得意了瞥了奔驰男一眼,然后慢斯条理地开始询问“康哥”:“书记,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人在占据上风的时候求和一是要个风度,另外也是与对方示好的意思。 “康哥”看了一眼场中,旋即点点头,主任会意地叫了一声:“凯子停。” 奔驰男愤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亲老子,几个意思,您不会就这么算了吧。”他当然也知道戴苏这小子选择了这么一个时机,自己父亲不得不让步的时机。 他很恶毒地看恶劣戴苏一眼,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眼神并不示弱,他眼中的山重水复并不下于自己。这张书记是玄武板仓社区的书记,挂副厅级,是玄武区最大的企业双燕重工的总裁,他的从政是由商入仕,从一个家族企业的龙头到一个社区的父母官,随着年龄的增大,性格虽也逐渐沉稳起来,但他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带有些江湖习气。他的企业有一个数量庞大的保卫科,刚刚和刘星激战的凯子就是保卫科的副科长。这些保安说白了就是他的私人保镖。他的江湖习气被无限放大在于他对自己儿子的溺爱上,他的这个儿子几乎就是石头城里无恶不作的“高衙内”,他在社区积攒的一些人气和拥趸被奔驰男挥霍得一干二净,他也大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理论很简单:千金难买吾儿高兴。 而戴苏则是玄武分局最年轻的中层,也是今年提副局的热门人选。对公安一向有所倚重的他自然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刻得罪一个将来的权贵。 于是他惜墨如金地来了四个字:“适可而止。” 奔驰男朝主任使了个求助的眼色,主任是奔驰男的舅舅,对自己的这个外甥也是溺爱有加,他从身后取出一瓶 15 年陈酿的茅台,不无龌龊地说道:“算了算了,大家都是一个酒桌上吃饭的朋友,有什么怨愤解不开呢?”他回头看了奔驰男一眼,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继续说道:“那位尚武的朋友,我们也不矫情,你把这瓶酒干了,所有问题都一笔勾消,以后大家还是朋友。” 刘星苦笑地看着戴苏,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你小子的酒还真不好喝。 戴苏摊摊手,满脸歉意,那意思也很明确:兄弟,死就死一会吧,这瓶酒你得干。 刘星推开了猴子的手,“好在是茅台,不伤头。这活,老子接了。” 山羊和老孟往前凑了凑,然后被几个壮汉给隔开了,奔驰男乘机发飙道:“速度快点,敬酒不吃就得吃罚酒了。” 刘星一闭眼,他的手握在了茅台的酒瓶上,却被一只很柔软的手给抚住了,很用力的那种抚着,奔驰男白眼一翻:“怎么着,想反悔?” 赵小曼温柔一笑,似漫天扬花开了个遍,把整个宴会厅映照得很是动人,等到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过来了,才悠悠地道:“不反悔,这酒老娘代喝了。” 刘星一把抓过酒瓶,叫道:“不行,这是我的。” 他一边使劲地朝赵小曼使眼色。 赵小曼轻轻一叹,道:“刘星,十三年前我欠你的,是时候该还了…” ------------ 第三章 美人三笑 仲夏的菊花台公园,满园春色不减,犹如一条绿色的飘带,公园与警院的外延相接,远远看去若一尊碧玉大佛横卧两侧,南端系住小行,北端挽起雨花台,弥勒大佛微笑的脸庞就在刘星和赵小曼隔窗对视的角落,拉开距离,隔断时空,细腻的情感在瞬间漫泅开去。那雨后清洁的街面,蛋黄的柳丝舒展婀娜的身段,在微风中翩翩起舞,满园的翠绿烟雾似的散开,细细看去,正如梅花盛开之美景,如斯动人。 “永远是一副锦口绣心的模样,骄傲却不轻狂,微笑地面对身边的每一个过客,在这满园春色里,梅花是祝福之花吧。”刘星看着媚眼如丝的赵小曼轻轻地想道:“我们也会被祝福的。”不管在别人眼里的警院如何,在刘星和赵小曼等人的心里,那里宛如一个信教者的教堂,充满膜拜之意。虽然十年来也没怎么正而八经地走进过,但是它一直在离心最近的地方。“处处回头尽堪恋,就中难别是湖边好。” 最朴素的学校往往也会有最原始的情感,这种情感是一种亲切、一种依恋、一种寄托,一种缠绵,四年,人生中最宝贵最真诚的四年,对于那座青春与灵魂都挂靠着的银行啊,爱恨交织,年年加息,或许到了最后拖沓冗长也会有一种褒义,因为至少我们和它还联系着,通过命脉和血液,充满虔诚和敬意。 十三年前的警院,刚刚从龙潭的石灰粉里洗去疲惫之意,刘星和那一卡车的兄弟姐妹们纵声狂呼:“南京,我们来了。”赵小曼从前排回转身来,朝身后淡然一笑,刘星顿时就象被流弹击中了一般,半晌没说出话来,直到戴苏不合时宜地问了句:“怎么着,哥们,冷风一吹,面瘫了。” “瘫你老母。” 猴子憨然一笑:“我就知道是这句。” “去你丫的,你也不是啥好东西。” “这句某知道。”小山羊和老孟同时接口,然后是几个人爽朗的大笑,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好,耍宝也宛如群口相声一般,引得前排的美女再次掉转头来,刘星有意地避开了赵小曼多情的笑靥。 秋香回眸一笑迷倒了才子唐伯虎;杨康坏坏一笑误了穆念慈终身,是不是美好的爱情都从微笑里发生?这个问题无从解答,不过刘星是从此在心中扎根了一个白衣美女的影子,在他那十多年有关赵小曼的记忆中,她也一直是白衣飘飘,艳若桃李的翩翩模样。 要是有一个背景墙的话,他会在赵小曼的身后种上满树的梅花。用那抹暗红来衬托她无比清纯的白,算是一种绝配。 除了那些娇滴滴的美女,最吸引警院男生的可能就是特警班的散手课了。 警院本没有专门的特警班,开始的时候只有一个十几人的散手班而已,基本都是爱好者的闲散组织,挂靠在学生会的体育部里面,但是后来随着散手班的高手们逐渐在省内,甚至全国获得名次之后,校方才渐渐有了成立特警班的愿望,这种愿望达到顶峰,则是由于刘星他们这一班囊括了全国警察散手比赛前四名,有必要提一下的是其中的两人:戴苏和刘星。 看上去柔柔弱弱宛如书生一般的戴苏是个潜于市的高手,他的一招弹腿切腕几乎是打遍警院无敌手,他的左腿力量甚至惊人地达到了 500 磅。刘星的绝招在于速度快,那是在平时,只要戴苏使上这招的时候,刘星除了跳出垫子之外,那就只有挨揍的份。刘星的特点在于他的变化和节奏,真正的杀招是没有的。当时的教练一针见血指出:“高手对垒的时候,这种均衡是要被打破的,打破均衡就要有绝招,一出手便有,便秒的绝招。” 后来苦练的刘星才有了那招蝎子摆尾,但是当年散手比赛的时候,刘星还是毫无悬念地被戴苏给弹出了决赛。知耻而后勇,刘星是个喜欢高速的人,他喜欢从别人身边呼啸而过的快感,他甚至觉得这种有些侵略性的快捷是上天对他的一种恩赐,他享受其间。 当年学散手时候还有个笑话,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戴苏喊上句我弹,大家都会条件反射一般地往身后退上几步。这种状况发生在散手队内部那是正常,但是戴苏这小子喜欢搞怪,有的时候人五人六地在食堂来了这么一句,顿时间那是鸡飞狗跳,连带的是锅碗瓢盆滚了一地,惹得后来学校的领导每到吃饭之际都要安排专门的老师值勤,美其名曰竟然是防止食堂暴力。 到了后来一年的春晚,黄宏搞了个三弹老岳父,刘星他们无一例外都笑抽了风,打电话给戴苏拜年的时候无一例外不是称呼其:“老谭啊”,戴苏那些日子可谓是谈“弹”色变,算是兄弟们对他的一种迟到的“反噬”。 这边“弹”得热闹,在特警擂台上戴苏他们也是打得不亦乐乎,整个特警班的荣誉是后来给添上的,因为刘星他们这一班在警院前无古人的战绩,校方也有些为自己脸上贴金的味道,在他们毕业的时候把他们奉为警院第一届特警班,正式授牌的仪式竟然比毕业典礼还晚了一个星期,多少有些让人啼笑皆非。 要插一句的是这特警班其实也算特长班,因为基本是业余性质的,从时间上就可以看出端倪:特警班的训练时间一般是下午两节课下或者晚上八点之后,所以,刘星他们碰见诸如凯子这类的专业选手,那还是没得打,这是一个基本事实。 赵小曼和刘星虽然是一个系的,但是不同班,除了大课在一起上之外,平时遇见的机会也是寥寥。 及至后来,刘星等人进入了特警班之后,赵小曼在他课余的世界里也逐渐失之交集。 “大学的女生是含苞的花蕾,不会一直开放,但总有开花的那一天,等着呗。”刘星悲观地想道。 戴苏则不忘记揶揄道:“我分明听到了花折的声音。”言毕,做了个折花的动作,刘星见状也是长叹一声,猛地一记原地前空翻,“哎呀,我弹!”戴苏使出了绝招,刘星翻转过来的后腿顺势一勾,就是从这一情境之中,刘星悟出了那招横行警院的蝎子摆尾,当年这一招还有个名字叫做“黯然销魂腿。”那是刘星自己起的,戴苏则叫它为:“小曼翻身”,其中意境,呵呵,时过境迁,不提也罢。不过万事都有个结果,刘星的“小曼翻身”也好,“黯然消魂腿”也罢,在对抗戴苏的时候却是尝到了甜头,那时候的刘星开始绝少被弹出战垫。 三笑倾城,赵小曼俘获刘星的第二笑发生在了一年之后。那时的赵小曼已经是系里的宣传部长,刘星代表学校获得了全国警察系统散手比赛的第三名。 载誉回到学校的时候,满面红光得到部长接见并许诺升职的校领导随即举行了庆功宴会,并拖来了一大堆学生会的漂亮女生助阵,色艺具佳的赵小曼自然是其中之一,虽然她平素慢慢吞吞的,参加学校的活动却是一点不慢。 聪明的女子大多如此,她们知道如何控制生命的节奏。现在细细一想,当年小曼俘获刘星的N笑也是大有文章。那天晚上警院的舞池是灯火通明,喜庆的气氛宛如过年一般,连舞厅之外周年不开的音乐喷泉也快乐地舞动了起来。 厅内色迷心窍的戴苏早已拉着外院的小妹一旁谈心去也,口水之喷薄速度堪比瀑布,至少不比外面的喷泉差。不过嘛,令他大有收获的却是这个小妹的话题,那小妹问他:“今麦郎方便面有没有找你去做广告。” 戴苏满口东北腔窘然答曰:“应该有,可这个真没有。”小妹笑得是花枝乱颤地道:“你不应该说让他们广告总监和我秘书联系一下。” “你秘书?” “恩,这个也没有。” “哈哈。”两个人的感情顿时拉近了许多,但是这个主要归功于戴苏的手臂,小妹一笑,他就猛然地挽住了人家的肩膀,从一个肩膀到两个肩膀,宛如小交杯换成了大交杯,然后人家挣扎,他如城墙一般的脸皮又发挥了关键作用。如是者三,小妹放弃了挣扎,戴苏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咸猪手比弹腿还了得。 那时的舞厅里,赵小曼酥胸微露,媚眼电量早超过了 220V ,抚在她腰际的刘星不时失误地将手摩挲在赵小曼的翘臀上,虽然满是歉意的目光,但是赵小曼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么地赵小曼拉着舞厅里自己最熟稔的刘星在舞池中央转悠了数圈,刘星就仿佛晕船了一般,全身的骨头都瞬间酥麻,数秒后一个不小心左脚踩在了右脚之上,啪一声带着赵小曼一起倒卧在了舞池里,慌乱的刘星这么下意识的一拉,顿时那曼妙的身材就紧紧地和自己贴合在了一起,被尤物压在身上的滋味岂是一个妙字了得。 那时的刘星甚至猥琐地想道:“这姿势有些不对,应该男上女下啊。”然后微闭上眼睛,等待一记火辣的耳光。 戴苏一见大叫糟糕,忘记了来时刘星告诉自己不会跳舞这么个事实。 在那一刻,即使是最仁慈的上帝也不会怀疑刘星那一巴掌是逃不了的。不过赵小曼还真不是凡人,她考虑了半天,把所有的观众的情绪都吊在了半空。然后做了一件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情:她竟然一把把刘星给拉了起来,还给了善意的鼓励一笑。 说这一笑倾国倾城也许有点欠,但刘星心中的马其诺防线却被伊人轻松突破了好几个来回,那可不是虚的。院领导看事态没有向尴尬的方向发展,也哈哈一笑道:“跳再热的舞都可以,但是不准借机耍流氓啊。” 大伙哄然一笑,徒留下尴尬的刘星在抓耳扰腮地解释些什么。 “说完了。”半晌,赵小曼轻轻给了他肩膀一肘,“那就行了。”她象是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似的,似乎很陶醉于这种慢吞吞的舞蹈之中。在她一字一板的教授之下,刘星也渐渐地适应了这种节奏和氛围,虽然偶有脚打脚的情形出现,赵小曼轻声细语的问询道:“帅哥,还要再倒一次么?”然后搞怪地吐了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刘星瞬间挺了挺腰杆,回敬道:“我又不笨,再倒,你就把那巴掌补上。”“动机不纯,你想得倒美。”“恩,我想的就是‘倒’美。”先是带有禅机的交锋,然后语言的交流逐渐融洽,两个人的配合也渐渐默契起来,笨拙的刘星也在舞池里也不再显得那么滑稽可笑,丑小鸭没有变成天鹅,但是逐渐融入到了那些正常舞者的行列,不再突兀。 晚上的卧谈会刘星自然是兄弟们口诛笔伐的对象,猴子猥琐地大笑道:“还是我们牛魔王风骚,借不会跳舞之名,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的偶像给推倒了。” 戴苏还是对那个姿势印象深刻,作惊诧状,“不得了,不得了,你们那个姿势太销魂了,魔王,你们以前操练过吧。” 小山羊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模样,乐道:“非也,非也,美女蝶误入藕花深处。” 老孟补充道,“然后呕吐呕吐,惊起冤家无数。” 刘星只是尴尬而甜蜜地笑笑,把自己和赵小曼这样的美女联系在一起,那是被怎么恶搞也不会恼的。他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你们…厄,不要停,继续起舞继续夸…” 大家的睡眠开始于一个简单的词汇:靠。 那一夜,他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伊人美丽的脸庞,然后抱着枕头流了整夜的口水。那样一个鼓励的笑容,象是在空旷的沙漠里引来了天边的泉水,象是在漆黑的夜空找着了皎洁的月光,就从那一刻起,刘星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做赵小曼月光下的牧童。 镜头被倒别了回来,此刻麓江大酒店的 1 号厅里,奔驰男难得地显露了一丝宽容道:“既然美女代喝,那就一半好了。”赵小曼还是那副慢吞吞的模样,反复地打量着这茅台的瓶口,象是一个资深的地质工作者找到了一块完美的矿石,良久,她才轻轻地说了句谢谢,然后喝了半口玉米桨,最后才把目光锁在了倒满的酒杯上。 山羊悄悄地问了句:“小曼酒量如何?扛不扛得住?” “我哪知道!”猴子委琐地朝刘星挪挪嘴道:“那得问他。” “别担心,她半斤酒,不妨事。”老孟则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猴子继续委琐地用着谐音梗:“半斤酒就不房事了,不是说酒后才乱性么。” 老孟厉声叫道:“滚。” 猴子颤巍巍地溜达一边去了,鸡贼地道:“我可不是怕你发飙,我是怕你忍不住歌唱祖国。” “在歌唱祖国之前我先赞颂一下你的容颜吧。” “救命。” “救你个头,我这是免费帮你整容呢。” 戴苏倒是不担心赵小曼的酒量,他慢慢地度到了刘星的身边,轻轻问道:“所谓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未谈终身事,三笑尚可期。”他颇有深意地看了看正在豪饮的赵小曼道:“看来美女说欠你的,和她人生的第三笑有直接关联啊,加油,你有机会的。” 刘星沉重地点点头,眼神也变得迷惘起来 … ------------ 第四章 四大悬案 “原来当年打黑拳的是你小子,我说嘛,十年前的四大悬案总算解开一个。”山羊摸了摸胡子,作恍然大悟状,一脸的不可思议道:“所以嘛,这个世界就像是几道难解的数学题,虽然难解,但是总有标准答案,举一反三,剩余的那三个我倒是有兴趣找找结果了。” “这种事情的答案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少来了,你还真当自己是福尔摩司,就是福尔摩司也有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戴苏愣是没给山羊余地,这小子的损嘴也是忒厉害了些。 他是相信运气说的,他一直认为世界上所有的成大事者无一例外都拥有常人没有的运气,而那些有关成功的总结无一例外都是狗屁。 “戴苏,你小子就是过于激进。”这不他立即遭到了老孟的反击:“不尝试一下怎么知道结果呢?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和以往一样我挺山羊鄙视你。” “一个写好了套路的世界,这纯粹是瞎折腾。”戴苏虽然有些郁闷但还是不甘示弱,“真理只有一个,你们俩是一对白痴。” “喂,你们这帮吃货还想不想知道真相了。”被闲置在一旁的刘星犯起了嘀咕,这不说吧,你们一个个来了神,说吧,你们又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索性打了个圆场的刘星也翘起了二郎腿,半晌在肉猴强烈的催促之下,他才双眼一迷离又进入了回忆世界… 古语云胸如波涛而面平如镜者可拜之上将军:南京就是这样的一座城市,从表层看去,静谧从容,与世无争.实则内心充满激情的浪花,涌动着向上的暗流。当然,历史长河里的六朝君王都把这里设置为都城,正是历朝对城市气质的把握不尽合理,后来的他们表面死于阴柔,实际被绵钢所伤。南京是一座绵里藏针,不,藏钢的城市。 千熹年的菊花台公园附近热闹异常,这个特殊的年份让更多的人陷入了一种激越的情绪,人是这样一种动物,所有的焦虑不安都是外界情绪影响到的。你这边说个油米涨价,那边超市马上排成了长龙,那边说个金融危机需要大裁员,这边马上就多了一大堆带着脑白金送礼的自危者。有鼓吹千喜年结婚天长地久的,结果婚庆公司开了无数的分店,赚得是盆满钵满;更有那些鼓吹世界末日的,又极大地肆放了人们的恐惧感,于是犯罪和违法事情的发生又成了政府扰头的问题。 中国人在任何情况任何时刻更进一步,都会受到舆论的影响,我们的社会常常会限入发展的困顿,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于不良媒体的“挑拨”作用。这几年诸如“我爸是李纲”,“不带套不算强奸”诸如此类的宣传,且不说新闻的真伪和道德取向,它们的存在不仅败坏了警察的公众形象,违背了真善美基准的原意,刻意地把自己缔造成孤单英雄,搞得舆论一片哗然。把这些个人英雄主义和表现主义剥离开去,剩下的是什么?是公众信任感和对立情绪的剧增,这种伪正义的揭露实则是社会的一股逆流,我们也可以把他归结为一种恶意炒作。有炒作自然就有人气,郭某美这种千夫所指的货居然也堂而皇之地进入某电视台的采访间,小明星霍某和黄某的对 K 则更是人气火暴,我们的时代正逐渐进入了一个只要有信息就胡乱汲取的畸形时代。 相比而言,那时候的南京城区还算沉静,还没有如斯疯狂。不过有两个地下市场还是异常火暴:一是新兴的兰花市场,在诸多玩家的倾力追捧下,一株顶级的兰花价格已经飘在了百万以上;另外就是扎根于榜眼楼附近的地下自由搏击市场,以追求血腥刺激为卖点,一场比赛的收入也有百万以上。算是两个暴利型的行业。 菊花台坐依南京的南侧,是小行里的一个公益公园,公园虽然不大,但是攘括了以上两种火暴的运动,并大有蔓延开来的趋势。南京最高档的兰花都是从这里经过首次分配,然后才进入更加高档的市场,基于这个原因,前来淘宝的人员也就众多,各种各样的人都有,从骗子到傻冒,从淘金者到猎艳者。我这可不是瞎说,兰花是高档之花,那些出没在高档场所品位优雅的女士们对此也是趋之若骛,她们的到来又无限地扩大了菊花台兰花市场之外的市场。以浅绿为主题的菊花台公园恰恰就在警院的对面,这种地理上的优势带来了两个后果,警院有经营细胞的人士,以男士居多,在对面批发兰花然后经过精细地照料、包装再转卖给秦淮、鼓楼那里的玩家市场,整个利润在 200% 到 500% 之间,造就了不少的富翁。他们风流潇洒、出手不凡和不少的爱“兰”女士发生了许多浪漫故事,那是后话,暂且不提;另外一个后果就是警院的女生们,开始学会甄别所谓的地摊货和高档货,她们流连于兰花市场,成为捕猎者和被捕猎者,几相纠缠,也发生了不少传奇故事。 这是个喧闹的世界,只要有年轻男女的存在,那就一定有许多许多许许多多的故事。不用炒作也能流传的我们把他们当作经典,流传很久的经典可以谓之传说。 暗藏汹涌的警院和面似宁静实则喧嚣的菊花台公园凑在一起,注定了要催生传说。 赵小曼的性格很慢,倒也不是拖拉。 很多时候,她只是喜欢把自己沉静在这种慢吞吞的节奏之中,她喜欢这种面临选择时候的犹豫,她称之为“可咀嚼的有味的人生”。小曼喜欢怀旧的平房,粗糙的藤椅和在简陋的四角柜上放着一台老式的留声机,在最舒缓的音乐之中自己一个人慢慢地闭上眼睛,跳着悠闲的肚皮舞,她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仿佛金庸小说里的白马女子穿越时空而来,“那都是很好很好的,但是我偏不喜欢。” 刘星曾大赞她是他心中的李文秀,为了她他愿意做她身侧被牵着摇来晃去的那匹白马。 “西游记里的白龙马不也是人变的么,能和清新自然幽雅恬静的小曼走在一起,那是多么悠闲的一种恋爱状态,走路都能走出花来。”刘星曾闷骚地赞叹过。 大凡小曼这种慢性子的人都喜欢花花草草。对于气清、色清、神清、韵清于一身的经典兰花她是尤为钟爱。只要菊花台有大型的兰花展,她都好奇得象个疯子,这也爱不释手,那也放之不下。如同一个初为人母的少妇,脸上满是幸福的光芒。后来一个偶然的机会刘星才知道原来她的祖父和父亲都来自于兰花中的极品墨兰的故乡,很小的时候赵小曼就在这芬芳清雅的氛围中成长,后来她祖辈迁徙才来到了江苏,不过她的家前屋后还是都种满了这种美丽的花儿。 一看到了公园里美丽的兰花,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那可爱的故乡,仰躺在那一片姹紫嫣红的芳香世界里。谁不以自己的家乡为美的蓝本呢,这种朴素的情感是不足为外人所理解的。那时候的赵小曼白衣飘飘地在兰花市场逛上个半天那是常有的事情,遇见高级的兰花展甚至一日三餐都要忘记个一大半,刘星对此自然是难以理解。 就象赵小曼对刘星他们为什么喜欢揍人与被揍统一的散手科目一样,彼此对视的时候都象是在看怪兽一般。 警院每个系都有为期一周的劳动周,所谓劳动周,大家都懂的,就是休息周了。 也许是警院的领导感觉到学校的氛围太压抑了,于是创造性地发明了这么个娱乐周,让年轻的男男女女们多些自由的空间,自由组合组合,以防止肥水流到外人田里情况的出现。就这么一个举动,警院的领导顿时人气上扬了一千多点。周中的菊花台倒没有什么大型的活动,整个公园也变得静谧起来,那是一种适合约会的氛围,猴子约了霍青兰去兰花市场看月亮,防狼意识超棒的小霍同志一把把赵小曼给拖了去,为了消灭灯泡,也为了缓和自己剽窃情书的愧疚之意,猴子也把刚换上球衣准备踢球的刘星给一把拽了过来。 “星星,陪我和小兰去菊花台看兰花。”刘星摸摸猴子的脑袋,诧异地问道:“看兰花?你没中暑吧。” 猴子不满地诺诺嘴,摇摇脑袋道:“去你的,都过冬了,中个 P 暑啊。” 刘星一边换着球鞋一边调戏着猴子道:“要不你去踢球,我帮你约会去。” 猴子摇头一笑,给人以无限遐想低声道:“友情提示一下:夫子庙那个吆喝可是很有名哦,它叫做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然后他猛地冲往宿舍门口,大声叫嚷:“赵小曼和俺娘子一起去菊花台,报名者从速。” 话音未落,刘星已经如离弦的箭一般跑到了他的身前,一记黑虎掏心打断了猴子的吆喝,然后再一个上步捂嘴的动作,把猴子给闷了个半死。 猴子这才知道为什么连教练都惊叹于刘星的速度,那是真快,自己只喊出了几个音节,这小子居然穿了半只脚的袜子就直接钻自己面前来了。 还有,慢,刚才他捂我嘴的时候是什么气味,我靠,刘星的袜子已经两个星期没洗了吧,猴子一边想一边呕吐起来。 半晌之后,西装革履的猴子正色说道:“牛魔王你去可以,但是一定要洗手洗脚,否则,老子拼着不去会阿兰,也不给你小子半点机会。”说完他继续呕吐起来,大有不呕出个把器官出来决不罢休之势。 然后刘星跟个小媳妇似的洗了脚,还破天荒地洗了袜子,宿舍的老大老孟看了之后,竟然激动地落下泪来。后来小山羊询问他的时候,他才回答道:“激动个 P 啊,我是感谢我家老祖宗,我的祈祷他终于听见了,要知道刘星那盆袜子已经揣在我床底下两个星期了,跟他妈的臭豆腐加工厂似的,感谢上天,我总算回归了人间啊。” 这么个感动啊,众人皆倒。 菊花台公园偌大,四人游,两男两女,自然地分成了两个小团体,猴子乐不可支地看了刘星一眼,然后作了个诡计得逞的 V 型手势。 刘星故意装作没有看见,其实他自己的心里也有一炭火盆在熊熊燃烧着。 劳动周是被阉割的,等到复杂的批条子程序完成,已近傍晚,兰花的买家卖家已经不是很多,只有一位 40 岁左右看上去很精明的眼镜在吆喝着自己唯一的这支兰花,他忽悠起来倒是颇有几份真诚,大凡骗子都是这么个造型吧:“诸位,看到我的兰花了么,和云南镇省之宝素冠荷鼎有几分相似吧,哎,对了,这就是从那株神兰旁边采集而来的,近朱者赤,近皇帝者…太…厄,不,宰相。再说了我这可是爱情之兰,据说啊,这兰花长在悬崖边上,是野生兰花中的极品,一个刚结婚的小伙子为了把兰花送给他的结发妻子,自己摔下了悬崖的同时用力一抛,这兰花自己啊,神气地飞到了她爱人的手上,哎,巧了,就要这个不偏不倚的感觉,诸位请看:上面还有鲜红的血渍呢,你们看,你们看。” 他的介绍很有噱头,赵小曼的神色凝固了,带着点期盼又带着点狐疑:“那个大叔,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么。” 刘星一拉她的胳臂,悄声道:“小曼,你不会连这种江湖骗子的话也信吧,这骗术也太三角猫了。” “大叔?还是叫哥哥吧。”对边的中年人露出了猪哥一般的笑脸,然后看着刘星表情渐变,回答得甚至有些愤怒:“当然是真的,要不是那位新婚妻子怕睹物思人,还不肯买给我呢。你们要不,要就一口价 500 块,还价就别说了,别浪费大家的时间和精力。” 刘星忍不住靠了一声:“我去你丫的,就这破兰花卖 500 元?” “老子就不爱听了,我这兰花哪里破了,你看品相高洁、清雅,你看叶形,该饱满饱满,该玲珑玲珑,是极品之兰,要不是看这位小姑娘和它有缘,500元?给我 5000 也不见得卖。” “500就500,我买了。”赵小曼咬了咬牙,刘星大惊失色,“不会吧,小曼你被这骗子给骗了。” “不识货,我出 5000 。”一个精瘦的男子突然冒了出来,语出惊人,这小子应该是从骗子身后埋伏好的吧。刘星嘿嘿一下,乐了,想这就是传说中的托吧,目的自然是为了抬价。 “丫的,速度不慢啊。” 赵小曼的脸色倒没有太多变化,她的眼神紧紧锁住了那侏兰花,着魔了一般道:“我也出 5000 。” “你疯了?小曼。” 刘星连忙上前阻止,那时候的大学生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就 500 多块,为了赵小曼展颜一笑,哭丧脸的刘星已经决定捐出这个月的全部收入了,那料到这美女一根筋。这么大一头狮子开了血盆之口,我还怎么活啊。 那边的托倒也来劲,继续出价道:“我出一万。” “我倒,托兄,你不是托塔李天王吧。” 赵小曼凝目看了他一下,不无风度地说道:“这位先生,这株兰花对我很重要,你能不能割爱,一万元的价格我也愿意接受。” 刘星差点没晕厥过去,可那边的瘦男子看准时机并不让步,“不好意思小姐,这株兰花我也要定了。” 这年头疯子总是成对出现的,瘦子在准备交易的时候,后面突然有人喊了句:“慢。” 来的是一个胖子,大约有 30 多岁,最显著的特征是脖子间的项链比刘星他们家狗链子还粗,“你们也别争了,我出 10 万。” 刘星被气乐了,这算哪门子事情啊,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表现一下的机会被这两个绝世奇托也破坏了个干净彻底,“ 10 万?里拉啊?”刘星不屑地看了对方一眼道。 赵小曼站在刘星的身侧并未言语,她也怀疑这两哥们是托了吧,还是很傻的那种。 “ 你拽什么拽,老子出15W!” “ 多乎哉不多也,我出20W !” “50W!” 喊到 50 万的时候,瘦子终于投降了,他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来,“龚总,还是你狠。” 龚胖子也一脸微笑,道:“多谢杨总割爱了。” 不是托,这胖子居然拎来了 50 万的现金,连公文包一起给了卖兰花的男子,那男子差点没幸福地晕厥过去。 胖子不紧不慢地在前面走着,不时对兰花啧啧称赞道:“好一株墨荷鼎啊。” “墨荷鼎。”赵小曼重复了一遍,脸色突变,道:“刘星,我们跟上他。” 刘星对身边这个着魔的美女是无可奈何,无奈地道:“小曼,你不会是看上这胖子了吧。” “去你丫的。”赵小曼撅了个嘴,道:“我们和这胖子谈谈,看他能不能把这株兰花转让给我。” 刘星一本正经地答道:“能。” 赵小曼惊喜地道:“真的。” 刘星继续点头:“真的,只要你把我卖了。” “刘星,你真讨厌。”赵小曼生气的样子也绝对动人,刘星当时就呆滞了半天,半晌才问小曼:“你为什么对这株兰花情有独衷?” 小曼想了想:“因为 … 因为那个故事是真的,我之所以喜欢它,因为是我哥哥的生命之兰。”美女的眼中有一滴晶莹的泪花,刘星这才知道赵小曼为什么如此在意一朵黑不溜丢的兰花,那上面流淌着她亲人的血液啊,是他们兄妹感情联系的通灵之物。 “那他说的墨荷鼎。” “要不是传说中的墨荷鼎,我哥哥又怎么会舍命求我嫂子一笑呢。”她慢慢吞吞地介绍了一个很有味道的爱情故事。刘星一挽赵小曼的手,道:“走,跟上去。”他的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为了身边这个让自己心跳不已的女子,他决定要从胖子手里把兰花抢过来。 爱情是需要火花需要激情的,这株兰花就是刘星意识里莆罗米修斯的火种,宁愿断首泣血也要为爱人夺回来。那一刻,他的状态也接近走上悬崖的赵小曼的哥哥了吧。 胖子走得不紧不慢,象是在等什么人似的。 刘星他们一路尾随胖子进了一个奇怪的类似蒙古包的场所,这个蒙古包要比传统意识上的蒙古包要大,结构也更加繁复,里面更接近象一个简易的活动房。站在门口的墨镜男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很是不满地问道:“请问你们是什么人,直到这是什么地方么?” 刘星灵机一动,指着前面的胖子道:“我们是龚总的助理。”墨镜一愣旋即很有礼貌地道歉道:“不好意思,先生,打扰了,请进吧。” 蒙古包的里面是一个圆形的近乎斗兽场的擂台,外延有大约三四百人的坐椅,整个擂台呈青紫色,更加接近血液的颜色,而座位则以红色为基调,看上去很活跃也很撩人,胖子来得不算早,里面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不少人。 “龚总,这边。”胖子应该是里面的常客,一个侍者把他带到了前排的位置。 此时,一个戴着蓝色圣诞帽一般头饰的青年侍卫走了过来,“先生小姐请下注,今天是泰国地下拳王对江浙快刀,买泰国拳王吧,他太厉害了,简直百战百胜,在这地下搏击场就没有对手。”他用一脸敬畏的目光看着正张狂卖弄肌肉的泰国人。 刘星含糊地朝胖子挪了下嘴,“我们老板已经买了。” “哦,你们是龚总的朋友。”侍者很客气地离开了道:“看来龚总今天又是大手笔啊。” “他当然是大手笔,他可是天棚元帅。”侍者很控制地诡秘一笑,心想你这个什么狗屁助理啊,当面说老板坏话。 这地下拳场的气氛倒是颇为热烈,双方入场之后叫喊的男人女人们都歇斯底里起来,他们围坐在擂台的四周,整个情绪都高昂地吓人,象是被打了鸡血似的。有人在疯狂地叫嚣着:打死泰国佬,看来这个江浙快刀还是有一定的人气,刘星拾起地上的宣传海报,上面红纸黑字写着:泰国拳王蔡斯杭,战绩: 35 胜一和。 “这战绩不错嘛。”刘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说道。 旁边一个和刘星差不多大的青年不屑地切了一声道:“不错,岂止是不错,这 35 败的家伙们比赛后就没有一个站起来过。” 赵小曼惊讶地问道:“他们都被打伤了。” 青年男子一笑,冷漠地道:“呵呵,地下拳击场,可以说是伤,也可以说是永远的沉睡,这才刺激。” “什么意思?” “呆子似的,要明说么?就是去见马克思了呗!” “那么这江浙快刀。” “哦,又一个等待马克思召唤的选手。”青年男子遮挡右手靠近刘星的耳朵道:“狗屁快刀,也就一普通的退役大兵,练过几年的军体拳,想来混个养老钱的吧,徒不知命比钱值钱?” “养老金,有多少啊。” 青年先是伸出了两只手掌,然后又伸出一只,激动地作握拳状,夸张地抖了几抖。 “五万?那还不如去卖器官呢。” “还是十万?卖两个器官。” 青年继续摇头,然后说道:“老弟,你不要猜了,五十万。” “靠,又一个五十万。”刘星朝赵小曼轻轻一笑,打定主意等胖子一出门就动手。 赵小曼倒是细心地问道:“那么那一和是怎么回事。” “一和是吧,对方半死不活的时候许诺了双倍的奖金给他。他才放弃了追命,这个擂台,不论输赢,只比生死,两个都没死那就算是和局。” 刘星和赵小曼不由得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刘星故作镇定地安慰小曼道:“不过就一个赌局罢了,怎么可能要人命,最多打个生活不能自理,呵呵,要不满地找牙也行。” 赵小曼瞪了刘星一眼,有些不满地道:“臭刘星,我算服了你了,什么时候你都能开玩笑,典型的没心没肺。” 这边还在议论着,擂台上已经打了起来。 泰国佬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随即一个鞭腿直接扫在了江浙快刀的头上,在对方倒地之前,又是一个下劈打得快刀是鲜血淋漓。 这边挣扎着站了起来,那边又是一个组合的肘击加重摆。 赵小曼有些害怕地问道:“这泰国人不是赢了么,怎么还出重手?” 青年男子没有转身答道:“打赢了只有十万,打死了才五十万,你说该怎么打?” “我去,可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那又如何?谁没有生老病死的一天?在台上多坚持个十秒,那就是银子,可以给自己的家人富裕的生活,他们上擂台的那一天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了,自己既然轻如鸿毛,就让家人生活质量重如泰山吧,咱哥们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冷血。”赵小曼看着侃侃而谈的男子,从她那美丽的嘴唇里重重地冒出了两个字。 “想看喜剧到德云社去,你到这里看什么啊,这里就一种颜色,红色,血的颜色。”他还没说完,赵小曼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这边说着,那边泰国拳王已经一个连环腿朝快刀的胸口踹了过去。 “不好。”刘星大叫一声,一个前空翻跳上了擂台,迅疾地把鲜血淋漓的快刀拉到一边,对着泰国佬叫道:“ YOU STOP!” “ OH ,NO , WHO ARE YOU 。”泰国佬大声叫道,显得非常焦躁和不满,他咆哮着向着主办方的位置道:“ what’s the fucking is going on.” 主办方对此也是大为不解,侍者套着他的耳朵说了两句,他径直地朝龚胖子走了过来,两个人耳语了一阵,胖子疑惑地看着刘星,然后轻轻地点头。 主办方走上擂台,指着刘星鼻子道:“混小子,你闹够了没有。看在胖子的面子上,这次就饶了你,快滚下去,比赛继续。” “继续你妈的头。”刘星冷然地看着他道:“这所谓的快刀已经没有再战之能了,还打个鸟。” “他没有,难道你有啊,快滚。” “我有。”刘星脱掉了上衣,指着快刀说道:“送他去医院,这场拳击我来打。” “你,你算哪根葱啊?” “全国散手比赛的第三名,有没有资格挑战一下?”刘星少说了个警察系统,他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与这泰国拳王并不在一个档次,但是为了拯救身下的这条人命,他也顾不了许多了。刘星的快通常也表现在没有给自己足够准备的时间,一心血来潮马上就去做了。 他的这一出场对所有人是一个意外,对小曼来说却是惊喜。 胖子走近前台朝主办方点点头:“让他打,丧葬费我出。” 然后套着刘星的耳朵:“小子,你加油。” 刘星看了他一眼,道:“赢了有五十万是吧?” 胖子点头:“我再加你五十万。” 刘星恬淡地一笑道:“不必了,加你手里的那株兰花吧。” 胖子直勾勾地看着刘星道:“也行,你是个疯子,这花根本不值五十万,我和杨千瘦是生意对手,乱抬杠的,这花也就值个十万了不得了。” “它叫墨顶荷,是爱情之花?” 刘星深深地看了赵小曼一眼,幽幽地道:“纵是不名一文,那有何妨。” “何妨...么?”胖子顺着刘星的眼神找到了赵小曼,这个慢姐还在一步一步地往擂台中间挤,连向刘星说句加油都没赶上,他若有所悟地边走边点头道:“原来是为博妃子一笑啊。成交,不过等你先保住命再说吧!” ------------ 第五章 生死拳赛 刘星很强,每个散手班的人都会这么说,可究竟多么强,谁也没探过底,刘星在他们的眼里那就是一个变态的怪兽一般,全国警察系统的自由搏击大赛一般都是几个红垫同时举行,当警院的兄弟毫不容易收拾完对手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却发现刘星早就在那里抽烟了,旋即问道:“哥们,还没打呢。” 刘星总是轻描淡写地一笑:“打完了。” “什么情况?这才多久?” “O了!”刘星一路KO了四场,从32强一路打到半决赛,只被戴苏踢出了红垫,然后又轻松地O了季军争夺战的对手,很多人怀疑戴苏的这个冠军是不是得益于刘星的放水,毕竟当时的刘星被众多专家一致看好,甚至当时就有人表示这个小伙子可以打职业联赛,不拿前三他立即改姓。这么一讲,刘星自吹个全国散手第三也并非毫无渊源。 现在的这个场合,也许就是刘星证明自己到底有多强的最佳场所。遇强越强变态地快是刘星的特点,这种地下拳王的实力比官方举行的拳王赛事的实力要强悍得多,那是为奖金去的,这是以命相搏,从轻重中就可以看出实力差别。 刘星去救快刀或许也有证明自己的想法,当然赵小曼的存在绝对放大了他的这种想法,哪个男人,不想在自己心爱女子的面前证明自己足够强大呢?在外面看泰国佬的拳速和力量并不那么出色,甚至动作有些迟缓,但是在栏里接招的刘星感觉根本就不是那回事。 他快,对面的泰国佬也不慢,虽然他左挪右闪躲开了对手火辣辣的拳风,但是心中明显起了变化,把对手的实力也上调了两个档位。这时,主办方叫停了比赛,宣布了一下规则之后有些不屑地看着刘星:“一会,你会发现你刚才吹了这辈子最不该吹的一个大黄牛。” 他对刘星的这个“全国散手前三”非常地不屑,扬了扬手中的笔记本电脑,“我都查到建国前了,你不会和方世玉一个时代的吧。”然后朝泰国佬耳语了一阵,示意他怎么狠怎么来。 刘星尴尬一笑,象是辛苦地赶赴一场宴会,到达之后发现宴会名单上没有自己,他咳咳两声压制脸上的那丝火辣,然后很奇怪地看了泰国佬一眼,一挥手,颇为潇洒地说道:“外国佬你先出手。” 那泰国佬狡黠一笑,他才不管什么先礼后兵的礼数,野兽般地嚎叫了两声,旋风一般扑了上来。 刘星微一躬身,一个提速闪开对手,所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这句话对刘星无甚作用,他的特点就是快,无与伦比地快,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众人看到的全是幻影,那节奏跟走马灯似的,让人不停地擦着眼睛还看不过来,泰国人最强的两点在于他的膝和肘,这个地下拳王平素下的功夫足够狠,他的出击也如电光火石般,或是受了主办方的影响,他追击着刘星的胸口和前挡不放。 “他么的,你可克制点,老子还没有结婚呢。”刘星暗中骂了句卑鄙,然后动作加快了几分,只听“砰”一声,刘星轻描淡写地微抬手臂挡住了对方的铁肘,他刚毅的面庞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在他的心中现在只有那株墨鼎兰,他甚至还有时间匆匆扫了一下底下观战的胖子,朝他点了点头。 前一段时间的闪挪腾跃极大地消耗了对手的体力,刘星现在是故意用手臂试探对手的拳力,心里有底了之后,淡淡地说道:“所谓的地下拳王也不过如此。” 主办方的嘴张得足可放下两只鸡蛋,面前这个号称全国散手比赛前三甲的骗子没有象奥特曼身前的小怪兽一般被人猛擂乱砍,他毫不费事在地下拳王的手下挺过了这么多招,竟然还有反击之能。 这家伙所在的位置离擂台很近,听到刘星这句不过如此,他几乎晕厥过去。要知道他可把自己的全部身家都压在了这个无所不能的泰国拳王的身上,此刻他的额头不由得冒出了汗珠,然后祈祷所有的冷门都滚他娘的蛋。刘星用一种你输定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看得主办方坐立难安,一把抓起一旁的矿泉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先生,你这瓶水是我的。” “那又怎样?”主办方很嚣张。 “厄,没什么,我刚把烟头掐进去了。” “啊!”地一声这个鸟人立即中毒般地呕吐起来,毫无仪态风度可言。 台上的泰国佬根本没在意刘星的话,事实上他在意也听不懂,一击不成,瞬间凌空跃起,在空中旋了两圈,姿态煞是好看,那是他的绝招“旋肘狂膝”,看似用肘子去击人胸口,在上盘做文章,一个动作很隐蔽的摆拳之后立即变成了下盘膝盖的猛顶,按照他和刘星高矮的比例,那样的一次重击应该在刘星的丹田位置,这招真他马的够阴的,好在老子一直跟比较猥琐的戴苏对战,什么场面没有见过,刘星暗自想道,然后大叫了一声给自己加油。他的速率显然比江浙快刀要快,一个很不雅观的侧滚翻闪过了对方的杀着,“不行就是不行,玩阴的你也不够看。” 刘星脸色一冷,随即一声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他的拳头猛烈地架在了泰国佬的肘子上,惊天的动静宛如爆炸一般,直叫人为之胆寒。 “难道这年轻人真的是全国季军,他的实力只强不弱。”胖子微微点头,他一直都把重金压在了中国人的身上,这个地下拳场,他下了35次重注,输掉了35次,这次他感觉自己找到了一个心灵的安慰,刘星接近他心中英雄的形象:“我不是简单盲目地爱国,是因为我们的中国武术届,总有些能人高手要为我们国人长长面子。” 想着,他召唤来了侍者,把自己的赌注又翻了一番。他在心里大叫:“刘星,我爱你。” 台上的刘星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谁他姥姥的在这个时候想我。” 胖子歉然一笑,道:“口误口误,情不自禁嘛!刘星,其实我只欣赏你的实力,某的性取向是毫无问题滴,你老龚我性别男爱好女。” “FUCK。”泰国佬显然是吃了暗亏,他气得脸色一红,用不娴熟的中文吵嚷道:“你个小蚂蚱,我要踩死你。” “小蚂蚱?你个老蝈蝈!放松,放松,拳头别老握着。”刘星和他玩起了心理战,他有绝对的资本,他成功地激发了对手的怒气,连声寒噤都让对方遇到超级武器一般地退了好几步,“踩,是用脚的,朋友。”刘星夸张地举了举右脚,对手若有所思的当口,他迅速地一记弹腿别肘,这招是剽窃的戴苏的吧,好在用的恰倒好处,估计小戴也不会追究它的版权。 对战双方一边心理超强健,一边正受到挫折,双方的实力天平明显在往刘星的方向倾斜。 胖子大声叫道:“看啊,泰国老蝈蝈受不了了。” 果然,受到压制的泰国佬一个重肘猛地向刘星太阳穴打去,同时小腿迅速发力,一个鞭腿打往刘星的腰部。这招看上去波涛汹涌,实际上也就起个壮壮胆的作用,场上的双方都可以用一个成语来定义一下:花拳绣腿。 “这招太渣渣了,你还真当吃定我了。”刘星这次没有闪避,一个快速前移,瞬间右臂和左脚同时打出,挡住对手攻势的同时,迅速一个前空反转,猛然一个下劈打在了泰国佬的头部,顿时间对方脸上鲜血淋漓,疼得哇哇乱叫起来。红色液体的刺激,泰国佬明显慌了手脚,那动作姿态更象一个街头打架的流氓,他狮子一般地大叫着,不顾一切地冲向刘星。这就象对方架好了枪炮,自己扛一个扁担冲上去一般。 两字概括一下:找死。 此刻的刘星的桩步牢固,呼吸匀称,一招一式看上去规规矩矩平淡无奇,实则拳拳千均,更厉害的是他每一步之后都有深思熟虑一般的后手,保持了潮水般的攻势和速度。 “你把35条鲜活的生命留在了这里,不担心他们的幽灵会找上门来么。”刘星的英语并不标准,但是字字嵌入了对手的脑海之中。只见他后撤了一小步,马上一个侧踢打在对手左手小臂下沿,随即一个上步的重拳向对手腹部打了过去,“这家伙居然能越打越快,这体力还是人类的体力么。” 主办方的脸上出现了一阵红潮,象是刚被抬上花轿的大姑娘一般。 “我这有矿泉水你还喝不?”胖子一脸真诚。 主办方又发狂地咕咚咕咚起来。 胖子冷不丁转身一句话,说得赵小曼格格笑了起来,胖子说的是:糟糕,我也把烟灰缸里的烟头全倒进去了。 与此同时,场上一声大叫:“你给我倒下吧。” 刘星在对手空中腾挪的同时,把自己的速度发挥到了极限,一个弓箭步随即跳了起来,两个人的动作都在空中接力完成,刘星这次的前空翻带上了右脚的后脚跟,恩,就是那招黯然销魂腿,当然它真正形象的名称叫做蝎子摆尾。在空中旋转还没来得及出肘的泰国佬不知为何突然间倒飞了出去,然后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哇啦”一口鲜血长虹一般射了出来,显然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刘星得意地大叫一声: you  lose,然后款款从空中落下。 “我去,太快了,这小伙子什么时候出招的,”场外火暴热情的人们呆呆地问道。 “惊人的速度,绝杀之神。”胖子看似莫不经心,其实眼角余光一直在留意着刘星的招式,看到他惊人的一击,不仅赞叹道。 先时赵小曼好不容易在胖子的协助下挤到了前面,然后直接目睹了被医护人员抬下去江浙快刀爹妈不识的脸部轮廓,她啊一声尖叫然后捂起了眼睛不敢看场上的刘星,可激昂的人群,汹涌的情绪使得这个好奇的女子不得不又偷偷地睁开了眼睛:OMG,擂台上的刘星居然如此出色。他不但没有快刀一般被打成猪头,不时的反击恰恰形成了对对手的牵制,此刻又一举将对手打倒在擂台,她不由得兴奋地叫出了声YE。她喃喃地问胖子:“龚先生,你刚才看到他出招了。” “看到了,快,不是一般地快。”胖子显然是观察高手,他的目力非常人所及,只听他啧啧了两声,点点头道:“你小老公那一招蝎子摆尾实在是让人叹为观止,这一脚的脚力我看啊足可碎石。” “小老公?”赵小曼的脸上一阵潮红,羞赧地低下了头,喃喃道:“这死胖子,还真会乱点鸳鸯谱。” 那时刘星正得意地看着赵小曼,手中还做了个V字手势,那足可开山碎碑的一脚跟打在对手的胸部,够这泰国佬喝上一壶的了,刘星缓缓转过身来,朝胖子摊出了手。 “小心!” 胖子的微笑突然凝固,刘星身后的泰国拳王猛地起身,一记铁肘砸向了刘星,刘星速度虽然快,但是迫不及防之下选择错误的方向,自己的肩部被狠狠地砸了一记。“哇”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刘星!”赵小曼花容失色,尖叫了一声,把泰国佬吓得缓了一缓,那拳头竟然忘记了砸下。 胖子摇头,大为光火道:“实力很强,就TND心太软,生死对决的擂台你客气个P啊,砸他丫的。”说着,他在台下挥动拳头。 “夷。”他的眼神突然一亮,滚倒在地的刘星已经迅速地站起,他擦了一把嘴角的鲜血,浑身霸气瞬间释放,眸子里的冷光汹涌澎湃,直到这个时候,这个家伙才被逼出了三味真火。这两年除了当年与戴苏一战有过这种感觉之外,刘星还从未如此愤懑过。当时的自由搏击大赛两个人本来说好了只打友谊赛不用绝招,可是战到热火朝天之时,求胜心切的戴苏弹腿速度极快,其实那时候,刘星在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想出了破解之招,只是那一招使将出来,两个人都得受到重创,在交互身形的刹那看到自己兄弟眼中的愧疚之色,刘星猛地一个后撤步跳出了红垫,也跳出了决赛。“又是玩阴的,老子要把你当去年的戴苏一般穷揍。”刘星冷然地看着对手,很不屑地用右手食指向对方动了动,泰国佬把全身的力量集中到了自己的拳上,一个快速旋动身体,马上发出了一个上勾拳狠狠地砸往刘星的胸口。 刘星没有动,大家都捂上了眼睛。 “砰”震天般的爆炸声起,泰国佬鼻血狂喷地滚翻出圈外,动了两下,再也没起身。和他一起倒下的还有主办方那位帅哥,当然了,他倒地的动作并不那么雅观,几瓶矿泉水被他顺势带倒,然后无情地浇在他小腹处,形如尿了裤子一般。 “怎么回事?还能反击?” “不知道,我只看到了影子。” “靠,我连影子都没看到。” 胖子摇头叹服道:“高手在民间,太骇人了。” 赵小曼有些不信地看着他,“龚总,难道你又看清楚了?” 胖子尴尬地微笑:“那无所谓,我看到了成倍翻滚的龙飘飘。”他作可爱状地一敬礼道:“亲爱的领袖,我向所有印有你头像的人民币致敬。” 这个疯子一蹦一跳地往提着赔款箱的侍者方向走去,带得脚下的大地一颤一颤地,象是发生了五级地震一般。胖子当然没跑远,他被刘星一把给抓住了。 “干嘛,我又不是泰国佬,你偷袭我干什么。” 胖子鼻孔朝天,很壮烈地说道。 刘星朝他手中的墨鼎兰挪了挪嘴。 “哦,这个啊,拿去。你怎么不早说,你说我才会给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呢,你想要我肯定会给的?可是你没说,你没说我又怎么会不给呢。”胖子一脸谄媚的笑,把兰花往头脑晕旋的刘星手里一放道:“不唐僧了,我要当快乐的大富翁去享受生活也。”说着欢快地跑向了散钱的侍者,跑到半途又折了回来,把VIP桌子下一个皮包扔给刘星。 “差点忘了我是公证人,这50万现金是你获胜的奖励。” “我要你这奖励做甚。”刘星淡然一笑,把皮包扔了过来:“龚总,你拿着吧,算是我们向你买的墨鼎兰。” 胖子一惊道:“兄弟,你没被打傻吧,一这花真不值那个价,二这钱你还是拿着,50万,有人一辈子也拿不倒这么多钱。” 刘星没理他,把手中的兰花往自己心爱的女人怀里一放,然后才轰然倒下。他倒地前胖子大叫了一句:“算了,这钱算兄弟你入股老龚我的公司,丫的你就等着分红吧。” 刘星和赵小曼都没听见他呢喃些什么,他们的目光已经锁定了彼此。后心处被泰国佬偷袭了一记重肘,刘星远没有走进擂台如此风光,他在宿舍里整整躺了一个星期才慢慢恢复了过来,想起了这茬,他用一种感激的目光看着周围的兄弟,“幸亏有你们,否则我早就挂在白榜上了。” 白榜是警院的特色之一,大意就相当于足球场上的黄牌,两次白榜就不允许参加公务员考试了,不参加公务员考试上这个劳什子学校还有个P意义。通常的警院也被称为懒人学堂,上了这个学校不意味着你以后生活多么地好,至少能保证你衣食无虞始终走在小康前沿。公务员从来就是没你想象得那么好,但是绝对也谈不上差,关于这个话题就不扯淡了。 此刻的小山羊脸红红地看着刘星:“兄弟,太牛逼了,你就别再折杀我们了。” “折吧,花开堪折直需折。”猴子憋不住笑了个前仰后合,然后正色问道,“刘星,你有没有觉得那一周大家看你跟看动物园的猴子,厄,不,猩猩似的。靠,一嘴快,把自己给裹进去了。” “好象是有点怪哦!”陷入回忆的刘星不解地问道:“怎么女生们看到我都脸蛋都红扑扑的,还有那种很奇怪很奇怪的表情。” 一向不苟言笑的老孟也大笑出声道:“那是山羊帮你请假的时候,想了一个谁都不能拒绝的理由。” 山羊很不好意思地解释道,“其实某先前找的不是那个理由,不过我想的理由被上一个请假的哥们给用完了,然后老师又问得那么大声,我不想在气势上被她吓倒嘛…” 刘星傻傻地看着众人,竟然发生连小曼的脸蛋也变得通红起来。 戴苏稳住刘星的腰,轻声道:“星星,真相很残酷的,你挺住。”然后一本正经地咳了一声道:“小山羊当时是这么说的:老师你好,刘星请假一周,因为他刚去医院割了包皮。” 众人狂笑,交友不慎的刘星当场晕厥了过去。 7、督察来了 人在悠长的历史和漫长的回忆里能获得什么?当一切的美好已经过去,刘星和赵小曼此刻看彼此的眼神都是一截柔软到底的水草,那误会虽然被冰释,爱情却已经不再,徒留一声叹息。这两天的降温有些厉害,象是一下子从清爽的夏日直接过渡到了呵气成冰的冬天,习惯了暖夜的南京人对此显得极不适应,板仓的街道上熙熙攘攘地走过一两个行人,也在风中瑟瑟发抖,恨不得马上走完这条街道。 和众多人的行色匆匆不同,刘星他们走得很缓慢,也许是刚才的烈酒让他们保持着心内的那团火苗,温暖的回忆让他们逐渐走出悲伤的情绪。 赵小曼问清楚了珍珠宾馆的位置,直接走向了她的奥迪TT ,刘星拦住了她:“小曼,酒后还是别开了。 ” 小曼淡淡一笑道:“当我酒驾啊,别忘了,我也是警察。”只见她从后车座上拿出一件皮裘外套,然后贴心地道:“天冷要加衣,不是么?我可不象你们都强壮得铁塔似的,30 岁的女人开始需要保养了。有句广告不是说么: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厄,你懂的。”她的大眼睛依旧如同泉水一般清澈,不过眼角已经若有若无地有了尾纹,那是岁月的痕迹,谁都涂抹不掉。 此刻的她象个小媳妇似的温柔地看着刘星:“好了,知道你们这些贼汉子聚到一起,总有些女人不能参与的项目,所以呢,识时务懂分寸的本姑娘决定先撤了,记得明天还有聚会,保持状态哦,到时候要精神点,我这个尚算漂亮没有夸大其词吧。” 看着快步赶近的猴子,赵小曼嫣然一笑轻声说道:“刘星,你也要对自己好一点。” “刘星状态很好,到时候他肯定会…神经质一点。”大咧咧的猴子听到精神点三字,粲然一笑应对道:“时间还早,贤伉俪既然这么黏,不如我们多给你们些叙旧的时间…” 看两个人都无语地站者,猴子又龌龊地笑笑道:“怎么着,刘星你跟我们走还是跟小曼走呢?” 这话说得很有歧义,这小子多少有些故意的成分。 果然赵小曼招架不住,脸色一红道:“这破猴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老娘才没功夫陪你们玩呢,预祝你们今晚都精尽人亡。”说着她一溜烟跑掉了,迅速地打了一辆车,飞弛而去,那速度那状态,哪里象刚刚醉酒的样子。 “我的天,JJRW?这娘们也太狠了。”猴子摸摸了额头的冷汗“这词汇,太虎狼了,百年一见啊。” 老孟则摇头叹服道:“刘星,其实你应该感谢猴子,要不这十年折腾下来,小曼那现在就是一寡妇,你呢,早是一精尽的亡魂。那十周年的聚会,也就是你的生祭了,你啊,还很健壮地活着,绝对是祖坟上冒了青烟。” “我去,真能扯,I服了YOU。”刘星一阵恶汗,这老孟的毒舌还真不是盖的。 “这话然也,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山羊和他历来是焦不离孟,言行一致。 “十年前我和猴子都在不自觉的情形下当了一回无间道,这回该让我们请次客赔罪了吧,你这幼小的有创伤的心灵可需要安慰和平复呢,我们呢,也求个心安。”小山羊的脸上满写着真诚,随即又变得委琐无比,刘星长叹了一口气:“老子最近数年这命运多舛,多半是因为遇见了你们这几个变态。” “太见外了,话说不是一家人,进不了一家门。”老孟也淫荡地笑道:“十年如梭,命运定格,这贼船你是下不去了。” 这边交锋得不亦乐乎, 那边有些心虚的戴苏已经拦下了一辆面包车摇晃而至,大手一挥:“兄弟们上车,去天王宫。”五个人一般出租都拒载,打两辆车又有些奢侈,这戴苏别具匠心地拦了辆过路的面包,猴子有些诧异地问他:“你怎么知道这是辆黑的?”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见过猪跑么?”戴苏昂一昂头不无悲凉地道:“这么多年警察做下来,是骡子是马,那是一清二楚。” 他的脸上多少有些悲壮,人有的时候悲哀不是因为看不清楚眼前的世界,而是因为太清醒,对什么都一目了然,然后还要傻子一般地按部就班照着程序走下去,走到黑。刘星看了戴苏一眼,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是朋友,更是知己,竞争的世界赛跑着的警界,他们都喜欢藏拙,把自己的庸碌放到很大,然后泯然于众人矣,但心中的那团火其实一直都烧着的,旺旺的,不舍昼夜。基于这么一个命题,警察里出了不少流血牺牲的英雄,却少有大家,那种真正意义上的警察权威,这不能不算是一个悲哀。 天王宫是南京西区最著名的娱乐场所,以价格麻人而著称,一般人带个三五千的都不敢进去,什么叫“流水作业”?难道就是花钱如流水的作业?无论如何这个词在这里得到了充分施展的空间,基本上是不怕你钱多,只要你够傻,包你被宰得痛快。那些所谓的高官财主他们也是照吭不误,你问怕不怕秋后算帐?答案就一个:他敢开这样的场所,就不怕有人给他颜色。这座号称南京娱乐届现象级的场所坐落在南京秦淮、白下和建业三区交汇的要道处,人流量堪称超大,自然生意那也是巨好,其实它外面的装潢只能算是一般,不是老板吝啬,这娱乐界的泰斗是深谙内敛之道,最雷人的是竟然连娱乐城的灯箱都做得与旁边的烟酒门市毫无二致。开车开得稍微快一点的很容易就与它擦肩而过了,慕名而来的外地人摸到这里已是奇迹。 跟随着引领小姐三进里弄之后,你才知道什么叫做别有洞天,整个娱乐城在巷子深处占足了四层写字楼,整个大厅被一片夸张的金色所覆盖,上面的旋彩水晶灯都产自欧洲,听说是某皇室的御用品牌,地上全铺的来自阿拉伯地区手工编织的酒红地毯,整个色调配合得很好,甚至有让你进入到一千零一夜般童话世界的感觉。正对门用高档的金色塑料写着天王宫的字样,旁边的对联有些独特:上联是天王盖地虎,下联是宝塔镇河妖。在犄角之处供着一尊足有人高的托塔李天王的金身。后来一打听才知道老板姓李,据说是李天王的多少代传人。 猴子一身冷汗,搞怪地问道:“你们猜今夜三太子会不会来。” “不来,他们在木吒家做客呢。”山羊颇会见缝插针地道,“更何况你这个大闹天宫的主角在,他们焉敢来犯啊?” “那是,那是。”老孟点点头道。 一旁介绍的经理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戴苏马上示意猴子和山羊禁声:这个地方老板的后台硬得怕人,不要节外生枝,不要说一句玩笑一个馒头有的时候也可以酿造一个血案的。 老孟还是一贯作风,言简意赅道:“恩,不说话,没人把你们送红山动物园去。” 抬眼望去,整个大厅彩旗飘扬、灯笼高挂,显得空旷而大气,礼仪小姐声若莺啼,美貌惊人,在她们身后是八根闪着火焰般光芒的红色柱子,又给了你罗马斗兽场一般的压迫感。据说那是著名的设计师和来自香港的风水大师共同的杰作,这八根柱子依照八星图谱而建,取一个吉祥发财之意,据说这种压迫感不仅能促进人的血液循环,使人血脉贲张,还能带给人以新鲜、神秘、刺激的感觉和狩猎的欲望。 在每一个楼层都有一面价格不菲别具匠心的铜镜,这种铜镜取材于云南丽江的玉龙雪山它神奇之处在于情侣走近它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产生一道柔和的光线,如雪山上的阳光一般使人心情舒畅,这道光线又被称为吉祥之光。 消费者到哪都要讨个好口彩,作为一个免费噱头,这些镜子自然是受到多方的追捧。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还真有其事恰如其分。这天王宫一般到了晚上那都是爆满,所有包厢都是要事先预定的,超过预约时间五分钟包厢说不定就是别人的了,另外顺便说一句的是象戴苏这种科级干部在这里那是太“细”了,所以他定包间的时候报了张书记的大号。双燕集团的名号在南京还是叫得响的,奔驰男更是各大娱乐场所的 VIP 会员。所以张书记的大号浦一出场,迎接的经理们马上进入了奴隶一般的状态,开始点头哈腰嘘寒问暖起来。 金碧辉煌的包间里坐定,十年不见,开头自然要来一首《十年》,帮刘星他们点歌的公主和戴苏耳语了一阵,有些愕然地看了看戴苏,这小子明显是这里的常客,进门居然没叫漂亮的陪唱让公主着实纳闷了好一会。他忙不迭地打着招呼:“小萍、雅芝、子怡、冰冰都给我留着啊,我们先疯一会,素上个把小时醒醒酒。”言毕朝公主丰满的臀部摸了一把,公主抗议道:“他么,你不是要素个把小时么?” 戴苏一脸龌龊的笑意:“兵不厌诈嘛。” 公主边阻止上下其手的戴苏边道:“戴哥,你看你那帮朋友多清纯,您就不能学着点。” “他们?清纯?”戴苏作口吞鸡蛋状道:“我呸,他们纯个 P ,我要是西北来的,他们就是西伯利亚来的,其实都是一个品种,狗科狼类。” 他一把把公主搂到了怀里,大声道:“他们之所以没有行动,那是因为西伯利亚冷,他们还没化冻,一会就群狼乱舞了,我抢都抢不到你。” 公主咯咯笑道:“那我该叫你狗哥还是狼哥。” 戴苏一本正经道:“你可以统一叫我们 … 厄,帅哥。” 众人大笑他无耻,曾一起喝酒泡妞的兄弟之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迅速流动,气氛也随之融洽起来。猴子、戴苏、刘星、山羊和老孟都是一个宿舍的,他们的舍歌是一首苏有朋的《珍惜》:“停泊在昨日离别的码头,好多梦层层叠叠又班驳,人在夕阳黄昏后,陪着明月等寂寞。” 悠扬而伤感的歌声一起,几个人触电般地同时站起身来,用一种看着狼图腾般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然后彼此搂过肩膀,很有默契地歌唱起来:“谁说青春不能错,情愿热泪不低头,珍惜曾经拥有曾经牵过手 … ”每个人都把声音带到了极限,顿时间鬼哭狼嚎起来,公主一阵恶寒:这些人不会真从西伯里亚来的吧,这群狼乱舞还真不是盖的。 她看到他们闭上眼睛,享受歌曲的摸样,公主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一边斟酒一边不确定地问道:“歌唱得的确很吓人,但是感情很到位,你们应该是同学吧。” “我哪有这么老的同学。”刘星笑着抢着回答,然后朝猴子他们使了个眼色。 猴子反应不慢:“谈生意的客户,都是朋友。” “哎哟。”很动听的声音,“在这里可不准言老啊,我们的姑娘会让你们再次青春起来。”一个 30 岁左右眉目生情、艳丽异常的年轻女子带着一帮更为年轻的女子翩翩而至,衣服着料那叫一个省啊,该露的地方自然是露的,不该露的地方你想看自然也看得到,面前这几位目前的状况就是唇干舌燥,眼睛纷纷打着了火,然后都推说是刚才的茅台给烧的。 “可怜的孩子,穿的真够环保的。”山羊很费力地吞了口吐沫,然后脱口而出“实在话,她们的衣料还不够咱家婴儿当铺盖的。” 老孟来劲了道:“别铺盖了,有美女助兴,我情绪好,今晚要多唱几首。” 这轰一声如原子D爆破一般,刘星等人心里大叫救命,不得不集体祈祷老孟这小子今夜失音。 虽然眼前的女子环肥燕瘦,艳丽绝伦,戴苏的脸色却当场变了,朝那年轻女子招了招手,“顾姐,太看不起兄弟了吧,怎么都是些边角料,子怡他们呢?” “边角料?你小子还真是嘴贱。”顾姐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朝那群美女反手挥了两下,施礼之后众美退去,涵养倒是不错。 “死相!”顾姐眉目盼兮,颇有风情地打了戴苏的手一下,“戴哥,别说我不够朋友,今天子怡冰冰他们几个可是双单。”天王宫每单是1000 ,双单自然就是 2000 。 “双单,就是三单、四单又如何?”戴苏淡淡一笑,眉头都没皱一下道:“这几位是张书记的朋友,我今天主陪,你看着办吧。” 顾姐“哦”地一声,老鸨式地憨厚一笑作恍然大悟状:“原来是贵客,那是做姐姐的不是了,我马上叫她们来。” 现在的老鸨啊,本身都名伶出身,那条件叫一个好啊,这个顾姐说轻点也有沉鱼落个把大雁之美貌。 天王宫的四大名旦更是名不虚传,叫萍萍的不施粉黛,仪态万方,眼睛大大的,虽然偶有泉水丁冬,但更多时候让你感觉平静得如一汪溪水,这女子如同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给你轻松惬意的感觉;叫雅芝的虽然年纪稍大,但是气质高贵,这种淡雅如兰却又不是那种做作演绎出来的,无论是她为你斟茶递毛巾还是陪你聊天唱歌,时机都恰到好处,仿佛你一想什么的时候她已经事先知道了,这种浑然天成的默契感让你感觉很舒服;而子怡就真的如同某影视明星出现在你面前一般,一颦一笑都不逞多让,你甚至会有这女子不是哪个模仿秀出来的吧的想法,事实上你之所以认为她出自某个模仿秀,不是她长得不如那明星,而是实在比她年轻得多也靓丽得多;最后入场的是冰冰,她眉如远黛、目似秋水,整个人的气质宛如一朵冷艳的玫瑰,突然一笑又如山花般烂漫,此刻娇羞满面,美目盈盈地看着众人,要在十年前,这帮小子早晕过去了。 十年后的他们早已看尽琼花。 “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撙空对月,愿大家在天王宫玩得开心,您的开心就是我们最大的开心。”顾姐在四大美女坐定之后,举起了酒杯,那声音温润得能挤兑出水来。这开场白估计已经说过不下千遍,她举杯饮酒的动作也是撩人之极。 戴苏率先响应她的召唤,把面前的红酒兑雪碧一饮而尽,然后一把拦住了顾姐的去路,指了指自己的座位:“顾姐,别忘了,兄弟这里还空着位呢?” “哎哟!”顾姐又是一声死相,抿着樱唇笑道,眉目中的媚意,已经快让人鼻血狂喷了,她带着撩人的娃娃音颤道:“难不成让姐姐陪你啊。” 戴苏正色道:“答对了,加十分。” 顾姐先是一惊,后是一楞,然后露出了小女人般的娇羞,她的双颊如朝霞般艳丽,急急低下螓首,低声嗔道:“别闹,人家都退出江湖好多年了。” “那偶给你一金盆,你过来洗洗手。”戴苏把顾姐给拉进了怀里,狗屁金盆,那是一火盆吧。 天王宫的豪华包厢选址也颇为讲究,此刻皎洁的月光透过淡紫色的窗帘照耀在夜光的红酒杯上,透出一股暧昧的情调,戴苏呵呵一笑,有些不自然:“我已离婚了,现在是快乐的单身汉。” 顾姐惊诧了半晌,然后才道:“那又与偶何干。”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然后都不自然地射往别的方向。 猴子暗中伸了个大拇指:“兄弟有你的,老鸨也不放过。”老孟巍然一笑道:“这叫恋母情结,你懂个毛。” “你狠,是毛你都懂。” “多唱少说。”小山羊大叫一声:“屠红刚的《你》,那是我的青春之歌,诸位请欣赏吧,我在这里,掌声在哪里?” 大家笑着鼓掌,并不时发出倒彩声,小山羊是那种貌似很委琐,实则心中有大邱壑的家伙,虽很难指望他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但是这个现实世界要缺少英雄的话,可以把他列为其中,在公交上抓扒手,暴打现场抢劫犯,搀扶摔倒的老人,护送幼童过马路,这种事情如一日三餐般,这些年他没少干。看一个人看他喜欢什么样的歌就可以看得出来,山羊喜欢那种气势磅礴蕴涵深刻的歌曲,在《你》之后,又来了首更为霸道的《霸王别姬》,高音如响雷,女音若吟诗,坐在他身旁的冰冰也忍不住大声地叫起好来。 他面带委琐之笑意,手也虽然搭在她的肩膀上,但是并无任何不规矩的举止,偶尔,冰冰亲热地给他喂酒,他也只是在被起哄的时候和她来了两次小交杯,冰冰有些愕然地看着他:“我的魅力不够么?” “不,太够了。”山羊朝她笑笑道:“只不过你长得象一个人。” “谁。” “我妹妹。” 戴苏悄然问老孟:“山羊有个漂亮的妹妹。” 老孟笑道:“屁,你也不看看山羊那副山贼样,有也是孙二娘那种型款的。”他倒并不客气,子怡坐在他高翘的二郎腿上,不时地和他打情骂俏,更多时候被他毛手毛脚搞得尖声惊叫。他占足便宜的同时大声地叫嚷着,“兄弟们,有花堪折直需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乌拉。” 言毕,头枕到子怡的汹涌波涛之中晕船去了,连戴苏喊他唱《千古绝唱》都未起身。 大家一起哄他:“孟姜女,酷( KU )长城,千古绝唱谁人听。”然后一起大笑,把眼泪都笑了出来。 回忆是这么个东西,只要拽上青春两个字,就会让人无限感慨,感慨到了惆怅,惆怅得想哭,原来我们逝去的再也不会回来,当初的盈盈笑脸,昔日的青春舞步,还有那些美丽的有着银铃一般笑声的姑娘。 后来的老孟被戴苏一把给拽了起来,才勉强地来了首李玉刚的《贵妃醉酒》,当然唱得是人神共愤,山羊一脚把他踹子怡怀里继续晕船去了。 身高 1 米 85 ,体重近 200 斤的猴子身边坐着瘦弱清纯如邻家女孩的萍萍,两个人的组合也是异常地奇怪,他们的眼神有交流也有对抗,终于后来的猴子很绅士地邀请萍萍合唱了一首《天长地久》,那是他和霍青兰最喜欢的对唱歌曲,当年的林子祥和叶倩文的情侣档组合可谓是名扬全中国,猴子曾经以为他们永远都不会分离,就和他心爱的兰兰永远都不会离开他一般。最后辗转数年,林叶纷飞,猴子和霍青兰也在岁月里失之联系,这次的聚会,胖墩墩的猴子藏匿得最深的一个愿望就是和霍青兰再见上一面,如他后来的《好久不见》里所唱的:“我是多么想再见你一面,看看你最近改变,不会再说从前,只是寒暄。” 猴子的声音有些尖,并不适合这种浑厚的歌曲,听上去也有些怪怪的味道,但是他并不在意。自己不在意,有人在鼓掌,于是漫不经心地活下去,这就是我们的生活,坚持下去继续维系的生活,活着就是奇迹,不精彩又怎么样!已是深秋的天气,已是大多人婚配的十年之后,很多人是再见也惘然,但是这种惘然就可以被轻易抛弃么?猴子不会,刘星也没有放弃,在岁月的长河里,他们也许不再是等待的猎人,但还是麦田的守望者,守望,守望,直到眼中结出冰霜 … 也要看着对岸的灯火阑珊之处。 刘星和雅芝坐在一起,先前是有些尴尬,但是雅芝很快用她的亲和力驱走了距离感。与邻家小妹般的萍萍相比,她更象是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淑女,两腿自然地小交叉,双手合十压在左腿之上,始终微笑着看刘星,“帅哥,给你点个什么歌?” “约翰列浓的 …” 刘星还没说完。 “ 《can you feel the love tonight》 是吧?狮子王的主题曲?好老的一首经典了。”美女的声音柔和清冽,在这个喧嚣的场所象是有一股破空而至的穿透力。 刘星微微一楞,然后点头:“是的,生生不息。” 那是小曼最喜欢的一首歌曲,有的时候你喜欢一个人就会爱屋及乌,喜欢她喜欢的时尚,钟爱她爱去的咖啡店,面包房甚至某个小吃的摊位,当伊人不在的时候,你偶尔经过那些个地方,你在心中会油然升腾起一种温暖和希望,甚至你会觉得你们从来都没有失之交流,她一直都生活在离你最近的角落,是你所有情绪最好的倾诉者,而她也一直在认真地倾听。 “我活着她就不会死,因为她在我心里。”那一刻,小曼的形象在脑海里又深刻了一万倍。刘星拖长了约翰列浓的鼻音,声嘶力竭地吼道:“ I am hanging around,;I’am waiting for you.but nothing ever happens,and I wonder。” 这十年来,他一直守望者那颗黄色的柠檬树,等待它开花结果,虽然不知道到底要等多久,但是他知道她和他一定会有交集,在未来里的某一天,永远前的那一天。此刻的他闭上眼睛,享受着风呼啸而过的感觉。 美女适时地递上一杯红酒,刘星接过刚刚准备一饮而尽,雅芝用一个很柔和的动作阻止了他,“看着我,沧桑的帅哥,红酒是这般喝的。”她轻握大脚酒杯的尾部,缓慢而优雅地摇了摇,然后温婉地道:“红酒是个沉睡的姑娘,轻轻摇动这叫醒酒,让她慢慢觉醒,慢慢享受,你才知道它的曼妙之处。” “荡而不淫。”雅芝微笑地看着刘星继续道:“你们有些拘束,不象是这里的常客。” 刘星学着她的动作摇了摇手中的酒杯,然后还是一饮而尽,雅芝柔和地笑着然后摇摇头:“对牛弹琴,看来我这个老师是白当了。” “我们象是什么人。” “不是警察就是毒枭。”她的眼睛突然闪烁着锐利的光芒。 “何以见得。” “职业嗅觉。”雅芝吐气如兰,又变得媚惑起来:“那是因为姑娘我是督察,呵呵。” ------------ 第六章 卧底之神 这豪华包间的好处就是足够宽敞,毫不夸张地说在里面建个游泳池的空间都有,和大厅里铺设的阿拉伯手工地毯不同,整个包间里都是超柔软的浮动地板,一脚踩上去就跟儿童的蹦蹦床似的,后来公主把灯关到极暗的时候,刘星他们才发觉这些地板纯粹就是为他们这些蹦迪白痴准备的。冰河世纪的音乐一起,老孟他们就被美女们给吆喝上了包间的正中央,然后鸭子一般地随着节奏舞动起来,踩不着步点,跟不上节奏都没有关系,当你身边有个舞姿性感美目盼兮的美女,她就是你的节奏,她摇摆的方向自然就是你要去的方向。 就如同遇见了一个迷宫,但是有一个出色的向导,那么从进口到出口,那也就是一场旅游而已,再如果这个向导是个美女的话,那么这场旅游足可称得上是心旷神怡之旅,在你欢快心情的指引下你的脚步也变得亦步亦趋起来。 此刻,无论是猴子,山羊还是老孟都激动得象个第一次春游的孩子,盛赞戴苏不已。 戴苏和顾姐自顾自地在昏暗的角落里,狂野地跳动着,戴苏时而迈克杰森似的向前挺着小腹,时而霹雳舞中螃蟹似的绕着顾姐转圈,那挥手的劲道,那跳舞的律动,一看上去就知道练习了很久。顾姐更是舞林高手,只见她面带微笑地跟着戴苏的节奏摆头热舞,速率和节奏和他配合得刚刚好,但是怎么看,她都是游刃有余。 不知道为什么,刘星觉得她的眼中有一股怪异的光彩,说不清道不明。 雅芝微微一笑:“别看戴苏现在跳得人五人六的,当初他刚来天王宫的时候比你们还象摆上架的鸭子。”说着她象想起了什么似的,笑得花枝乱颤起来。两个人的位置本就很近,雅芝柔顺的长发飘出阵阵的发香,白嫩细腻的脸蛋略施淡妆,一双大大的眼睛透出令人难以觉察的妩媚,性感的双唇象是熟透的樱桃。这一笑起来,带满春风,她上衣只穿了一件乳白色薄毛衣,最上面的扣子没有系好。此刻一个不经意的俯身,刘星看得是目不转睛,他吞咽了一口吐沫:“这雅芝的身材还不是一般地好,比起小曼也不逞多让。” “别动!” 趁刘星愣神的刹那,雅芝突然用一根皮带尖部顶着刘星后腰,刘星下意识的一个腾挪闪开身形,随即反身一个别肘折腕,身后的美女被他牢牢地控制住了。只听“哎呀”的一下惨叫,雅芝呼起痛来,回过神来的刘星慌忙地松开了手,连声道:“SORRY ,SORRY,看错场景,反应过度了 。” 受惊的公主这时打开了灯,雅芝反应倒是不慢,一个故意失足整个人摔进了刘星怀里。 看见贴得紧紧的两个人,老孟一垂头又瞧见了雅芝手里的皮带,失声问到:“天,你们玩这么开。” 这流氓把两个人都弄了个大红脸。雅芝一把推开了有些陶醉的刘星。 小山羊不置可否地笑笑:“动作小点,注意卫生。” “去死吧,贱货。”一声低喝,然后被猴子一脚揣进了冰冰的怀里。 冰冰则搞怪地学着雅芝大叫了一声,这声音更加夸张,像是叫春的猫咪一般,众人皆笑。 看大家都一本正经的样子,戴苏朝公主做了个继续的手势,然后狮子一般猛烈地甩起头来,公主会意,这大厅里的灯光又变得昏暗起来,空旷的包间把 5 对男女最大限度地分割开来,自然刘星和雅芝离得更远些。几乎是他刚一松开手,雅芝就是同样的别肘动作控制了刘星,虽然他有反抗之能,但是乐见这美女在搞些什么,也就微笑着被雅芝“押”进了包间的西南角,偌大的投射荧屏正好掩盖了他们的身形。 刘星委琐地想道:“这美女不会想上手搜身吧。” “帅哥,你是警察,这别肘的基本动作我也会。”雅芝的声音银铃一般悦耳,还带有些找到组织的激越。 刘星打趣道:“拜服,美女是跆拳道几段啊。” “少给我装蒜,这叫散手,跆拳没有别肘动作。”说完,那边一脸微笑低声呵斥道:“告诉你了,我是督察,专门收你们这些斯文小败类的。”她手臂用力,一记逆旋转把刘星给转了回来,这劲道倒是不小,刘星也微微地蹙了蹙眉。 现在的两个人面对面,彼此听得到心跳的声音。雅芝的身高约在1米65左右,在身高185 的刘星的面前显得稍微有些娇小。看到这姿势有些暧昧,雅芝连忙退后了一步,“看清楚了。”她变戏法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黑面方型皮夹大小的物件,打开之后往手里一放,然后迅速地一收。刘星最大的特点就是快,手快脚快眼睛也快,他迅速地扫了一眼内页,记住了里面照片上的名字:崇译文,苏省公安厅督察二处。 不过他依旧傻楞楞地看着她,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道:“这是...所谓的潘多拉的盒子么?” “去你的。”雅芝看刘星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顿时有些怒容,这小妮子嗔怒起来的表情那叫一个美啊,连刘星都忍不住心神一荡,随即眼睛也看低了几分,心道:“见鬼,不会真碰见了同行吧。这种场合面对督察那倒是挺尴尬的。”他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眼神多少有些迷惘。 “心不在焉,在看什么呢。”雅芝把自己没有最低只有更低的胸衣往上抬了抬,恶狠狠地说道:“当心眼珠子崩了。” 刘星尴尬地一笑,连道误会。 “现在知道我的真正身份了吧。”面对这个亦正亦邪的刘星,沉静的雅芝也只能无可奈何地问道。 “什么身份?” “你眼瘸么?警察,你刚才不是看到我的证件了。” 刘星嘴角带着坏坏的笑,沉声道:“美女,又是皮带,又是警察的,我可不想和你玩制服诱惑。别说警官证,这年头连处那啥的证明都可以随便开。” “你!你是一个白痴。”雅芝的眼中有一团火,愤怒的火苗,熊熊燃烧。刘星的眼中也有一团火,激情的火苗,燃烧熊熊。 她还没来得及发作,刘星已经狠狠地把她挤在软绵绵的墙上,一个带着热浪的法式深吻凶猛地印在了她的樱桃小口,他在寻觅,他在狩猎,他突然象一只狂暴的公牛,整个人变得强硬无比,她灵蛇一般的小舌头终于被他捕获,他沉重的呼吸汹涌的浪潮一下子把她给淹没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正得意地吹着口哨,离得很近的戴苏正一脸委琐地看着他们。“刘星,这招恶狗扑食深得本老祖的真传。”戴苏显然对雅芝更为熟悉,开起玩笑来也是毫不留情。 他继续揶揄着雅芝道:“ PFPF 。” “承让承让,我们也COPY一下吧。”戴苏猛一个转身向顾姐扑去,哪料到魔高一丈,人家那速度比他快多了,一个移形换位,戴苏惨叫一声,后腿挂茶几上去了。忘记说一句了,那茶几腿是不锈钢材质的。 戴苏轰然倒地,刘星第一时间举起了大拇指:“这招叫野狗吃屎吧,太形象了。” “什么狗屁特警精英,就是一群流氓。”雅芝脸色通红,眼眶里还有一滴泪珠,猛地一甩门呼啸而去,临出门前还狠狠地踩了下戴苏被挂的那条腿。 “又一声惨叫,督察杀人了。” “督察?我去。”小山羊和猴子一惊。 “偶这是山东话,毒蛇,什么督察,裤子都被你们岔撕掉了。”戴苏欲言又止,好在反应一流,除了刘星之外,谁也没有发现破绽。数秒钟之后,门又被一阵呼啸的风给撞开了,风风火火的雅芝进门,一把取走了挂在衣架上的小包,经过刘星身旁的时候,猛地一记“旋风包”抽在了刘星的上腹部,恶狠狠地道:“刘星,你给我记着今天。” “被出卖了啊,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刚刚还得意的刘星有些愕然。他回头看了看赖在地上不肯爬起来的戴苏,想起了那句“督察杀人”了,心中暗叫不妙。 “乖乖,再低三寸,那就是绝招了。”老孟一脸淫荡的笑意。 “什么绝招?”小山羊凑了过来一脸迷茫。 “宣告整个刘氏祠堂关门大吉的绝招呗。”演完双簧的两个人一起放肆地大笑起来。 心情如过山车般起伏的刘星一把把戴苏给拉了起来,逼在昏暗的灯光下问道:“戴苏,她真是警察?” 戴苏先是摇摇头,然后无奈地点头道:“知道骗不了你就不演戏了,就偶这对兄弟的态度,全世界也难找第二个。我这可是违反组织纪律的。小崇的确是我们的同行。什么叫实在,看啊,偶就是一样板。” 没理会他的插科打诨,刘星继续问道:“她接近我们有什么目的?” “目的,狗屁目的,警察收入低混点外块呗。”戴苏那眼神绵软无力,一看就知道在撒谎。雅芝,不,崇译文那内敛的气质,那清澈的眼神,那藏在骨子里的一种傲气,根本就不是戴苏说的这一号人。 “好了,兄弟,别问了,再问就多了,我再给你找一靓妞。”戴苏闪烁其词。 “这么多年朋友,你不会不了解我吧。” 戴苏当然知道刘星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格,但是这事关重大,他也不能擅自决定,可既然那崇督察叫出了刘星的名字,那也就意味着迟早要让他们知道事情的真相,自己这钉子户当了也白当,还影响兄弟们之间的感情,他也就含糊地回复道:“兄弟,她是卧底,知道么?” “我去你丫的,在这个KTV卧什么底。” “我了解你,你也应该了解我。”被刘星屈膝压得喘不过气来的戴苏打着哈哈道:“我是忠实的D员,压死也不说。” 刘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膝盖道:“你小子给老子点这么个妞,本就是动机不良。” 身体为之一松的戴苏一脸谄媚:“不过兄弟,你把省厅第一大美女就这么地给采了,我的心中都莫名地兴奋不已,你丫的,太他么的无知者无畏了。” “畏你个肺。”刘星心中充满疑惑,却并不追问下去。他知道戴苏的脾气,平素溜须拍马满嘴跑火车无所不能无处不在,看似满身罅隙,实际上立场坚定连根细针都插不进。顾姐在两个人说话的当口又领来了一个清醇美女,随着新成员的加入,劲暴的音乐再次火辣响起,刘星笨拙的身体也一同翩迁了起来...(8) ------------ 第七章 残酷真相 狂欢似的的歌舞一直折腾到了凌晨两点多钟,四个疲惫的醉鬼又被戴苏拖到了避风塘吃夜宵。 什么夜宵,酒的盛宴,最后大家的眼里只有满地乱滚的啤酒瓶。 “下面一个节目,去东郊国宾馆洗妹妹。”戴苏意犹未尽地叫嚣道。 “洗个 P 妹妹,我连脱裤子的力量都没有了。”山羊和老孟早瘫倒成了烂泥,猴子大声地抗议道,“别玩了,睡觉睡觉,哪个敢阻扰老子梦见周公的老婆,我跟他拼命。” 于是,一堆走路东倒西歪的醉鬼回到了珍珠饭店,经过停车场的时候,刘星看到了那辆耀眼的红色 TT ,“那不是小曼的坐骑么,这么晚了,谁把这车开过来的。” 戴苏摇晃着身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你看错了,那就是辆...非南京牌照的车。”他一把把欲上前看个究竟的刘星给拽回了电梯。 珍珠饭店 503 是个总统套房,打完折也得 1000+ ,刘星抱怨戴苏奢侈,戴苏则说刘星罗嗦,反正有人买单,你客气个屁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家在南京的戴苏并没有回家,他幽幽地道:“阿星,离婚的人,心在放牧,我其实很喜欢这种自由的状态。” 戴苏稍微控制了一下情绪:“小曼在,老子还得监督你别跑错房间。你心不痒痒么?心爱的人就在你不远处,你感受到了她的呼吸,她的发香,她的一切一切穿越了 3000 多个日子开始与你的命脉相联,这种感觉真是美妙。”戴苏看着刘星发骚并不言语,只是他的嘴角渐渐地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笑容。 “不过,这娘们,不提也罢。” “什么叫不提也罢,见小曼可是我这聚会最大的愿望。” “困了,睡觉吧,你这重色轻友的家伙。”戴苏有些不耐烦地回应。 珍珠饭店的房间倒是挺大,优雅的红地毯让人心醉。可套房的空调把温度调试得有些高,两个人索性都抓着被子打了地铺。戴苏一脸沉郁,刘星也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终于开口道,“为什么对于明天的聚会,我少了一种期待。” 戴苏笑笑道:“所谓聚会对我来说在今天就已经结束了,我最好的朋友最想见到的人无非就是你们几个,现在该吹的牛已经吹了,该搂的小姐也搂了,就连不该打的架也都打完了,一切也就 GAME OVER 了,明天对我来说是个程式,走走过场即可。” 刘星这才想起戴苏的前妻张梦,她也是特警一班的四大名花之一,此刻的两人分手已经一年多,刘星的声音有些尴尬:“戴苏,就真的不想再见一面么?” “见又如何,不见又如何?往事已矣,我甚至觉得和她是人鬼殊途,就不应该在一起的。”戴苏的眼中有一层缭绕的烟雾,张梦和他是老乡,十四年前两个人被安排好似的巧乘一辆大巴去龙潭报道,后来学生会的外联部,张梦又成了戴苏的引荐人,再后来,两个人都留在了南京工作。戴苏留在了警察系统,张梦因为父亲的关系调到了省政府的接待办当内勤。后来的后来,两个被动的人经过一次缘分安排的相亲,走到了一起结婚生子,甜蜜了好几年也让刘星艳羡了好几年。 戴苏结婚的时候,刘星和他开了个玩笑,大体意思就是美女奇货可居,小子要当心。戴苏问他当心什么。这小子本想说当心色狼,后来想起刚才停车的时候被一小号牌的驾驶员堵了十几分钟,他骂了句狗倚人势,后来门口的保安悄悄地告诉他:这是某某副省长的车,刘星才讪讪离开,于是随口说了句:当心省首。 刘星自带乌鸦嘴的功能,不幸而言中,最后让张梦出轨的就是一个高官,副省级高官。这个误会纠结的时间有些过于长久了,以至于大家都变得不耐烦起来,当年的爱情也就随之深陷泥海,再难自拔。刘星抬头仰望了下天,觉得愁云密布起来。 此刻,戴苏也是一样的想法吧。他幽幽地道:“刘星,十年了,结婚的也好,不结婚的也罢,你觉得我们还是当初刚进学校的那一张白纸么?没被污染过的纯纯小白兔早离开我们那没有养分的草地了,他们就剩下了形体,灵魂已经归于毁灭。”戴苏有些憔悴,刘星这才发现他身上的那件米色马甲,竟然还是当年张梦亲手编织的那件。 “爱是这么奇怪的一个东西,你想放下的时候其实你放不下,当你真正放下的时候,你的生命已经到了一个拐点,这个拐点处父母已老,孩子已经大了,生活的真幻变得两茫茫起来。” “老戴,还相信爱情么。” “相信个屁。女人,一边和你发消息或一边正躺在别人怀里发春,我记得你当年的偶像是张柏芝,你说你喜欢她的理由就是《喜剧之王》里呈现的自然纯,多年之后,你现在说这是不是一种讽刺。”戴苏的米色马甲上有几处小洞,尖声道:“别看了,我用香烟烫的,愤懑的时候恨不能撕碎了它,可是后来,最想穿的竟然还是这一件,这是个矛盾的世界,还是我根本就是一个矛盾的人。” 刘星看着戴苏无声地叹息,把手放在了他宽阔的肩膀上。 “刘星,时间过得可真快,一晃我们离开警校十年了,那些摔摔打打的日子已经去了 3000 多个日子。我们当初的理想,我们所追寻的生命的意义,真的找到了么?” 这话太他么的深奥,也不适合在酒后谈论,刘星茫然地摇摇头,戴苏说柏芝的时候,他想到的是程晓东更老的那首《比我幸福》:请你一定要比我幸福,才值得我对自己残酷。 戴苏指着夜色中的南京城,满脸的愤懑,旋即笑道:“南京是这么一个城市:宁静中夹杂喧嚣,所以它更象是一个BZ,期待这种喧嚣,那是宝马的马达声,游艇的引擎声,永不是我们口袋里的硬币撞击的声响,这个世界有钱才美,才可爱的。” 刘星默不作声,朋友是这么一个词汇,当兄弟需要宣泄的时候,你是他的避孕套,无论他捅多大的篓子,你都要给他撑着。些许刺耳的废话,就当自己是个回收站得了,他心里其实并不赞同戴苏的唯金钱论,戴苏早看穿了他的心思,“不说我了,说说你的小曼,真的岁月静好,昔人依旧么?” 刘星脸色一变道:“够了,我不喜欢将她和别的女人相提并论。” “够个屁,除了我说,还有谁会说。”他的眼神并不凌乱,那不是一个醉鬼和愤青的眼神,甚至有些坚毅的色调:“老孟和她来自同一座城市,她的那些故事有没有对你说过?刘星,在这个残缺的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是完美无缺的,我这么说是给你打个预防针。” 刘星看着他,不发一言。 戴苏了解自己的朋友,这种无声的状态,是刘星最可能爆发的时候,果然,刘星的眼中冒出了一团火,扬声道:“戴苏,当年那场自由搏击还没打完是吧?” 戴苏点点头,一脸的云淡风轻:“刘星,其实我不需要你让我,比赛什么时候都可以打,我现在就可以给你一次正名的机会。” 戴苏也是一个有底限的人,他这生平最不愿意提及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全国警察系统自由搏击的冠军;一件是自己娶了号称全世界最温柔的老婆。 “刘星,你心里有鲠,我也不痛快,那么就让我们见下真章吧,十年之后,看看谁廉颇老矣。”刘星点点头,好在这珍珠饭店的健身设施还是比较全,三楼就有自由搏击的红垫,两个人东倒西歪地披上衣服,进入电梯。 “开始吧!”刘星开了灯,戴上拳套,他的摆拳打不穿戴苏的防守,戴苏的弹腿也无法让刘星退避。 两个人越打越快. “砰砰”拳套击打身体发出的闷声打破了夜的静谧,这些碰撞都是为最后的绝杀热身的,两个人也知道最后的胜负手就在于弹腿切腕和刘星的蝎子摆尾哪个更快。“嘿,老刘,看我的。”扑的一声,戴苏率先跃向了空中。刘星一咬牙,扭着滞重的身躯,一个前空翻也飞了起来,“啪”的一声很清脆。 戴苏的胸口一记黑色的球鞋印,他倒飞了出去,一直摔出了红垫。他摇摇头,晃晃脖子道:“YOU WIN,刘星,这十年来,我一直没有懈怠过,没想到还是输给了你这无冕之王。”他的神色黯然,自己最后的那点骄傲被扔进了脱水机一般终于被挤了个干干净净。 “你很强,强过我认识的所有人。”戴苏还是很有风度,刘星这一脚让他清醒了过来。 “强有个肺用,我要一个真相。” 戴苏苦笑道:“兄弟,算了吧,我倒认为猴子当年的自私对你来说是一件好事。” 闻言,刘星的眼神逼视着他。 戴苏哎地长叹了一声:“我们从奥迪TT说起吧。” 那是一个简短的故事:赵小曼毕业之后回到了江苏苏中某市工作,后来一次饭局上认识了一位富商,这位事业有成的哥们当然是有妇之夫,两个人对上了眼,曾经的他承诺与小曼结婚,可是后来,他还是回到了发妻的身边,最后他留给小曼一幢别墅和若干存款,这就是她不停换房子和车的资本,刘星,你觉得她等的是你还是他?讲完故事的戴苏一字一顿地问道:“现在觉得红色很扎眼了吧,越是纯粹的色调它的背后越是充满杂色,是杂种之色。” “对于年近30的人来说,爱情是可以消失的,哪怕影子都不见分毫,但是不容亵渎,尤其是心目中那位高高矗立的维纳斯。”刘星象是被导弹击中了一般,吐出了口鲜血,然后摇摇欲坠地靠着护拦,他的心中在滴血,当初的那朵墨鼎兰呢,如此纯洁,如此清爽,为什么到了最后它成了风中的碎片。他知道戴苏不会骗他,这个世界上除了父母,他最可信赖的就是戴苏。曾经的戴苏因为别人辱没了刘星心爱之人,奋不顾身地将警院那哥们打到住院。后来这哥们听说戴苏对自己如此咬牙切齿地暴打并不是因为自己钟爱那个姑娘时,愤懑地一拳砸在了医院的墙壁上,然后手骨骨折又多住了两个月的医院。而认识他十多年的朋友却都知道,戴苏他从不管别人的闲事。他就是一尊情感稳定的佛像,不会诋毁小曼,曾经的小曼对戴苏来说,也是很温暖的一个名词:她是他最好朋友的女人。 他们之间有着胡铁花和楚留香的那种惺惺相惜。 “张梦也是,当年多纯粹的一小姑娘,遇见谁都羞赧地红脸。几年前,我曾经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拥有着这个世界唯一的幸福,最后,真相揭开,我才知道我不过是一个笑柄罢了。刘星,十年了,这个世界瞬息万变,不是我们走得慢了,也不是她们走得太快,而是我们心中都有一个堡垒,坚守的堡垒,到了这个堡垒的时候,我们不愿意再后退了,要与这个堡垒共存亡,但是她们不一样,女人心海底针,太多的女人,她们没有底限与下限,她们的欲壑难平。他们离开我们对我们来说短暂的痛苦之后是最大的解脱。”他的语速很慢,带着强烈的控诉色彩。“刘星,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打破你心中虚幻的神像,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许只有我来做吧。”戴苏脸色一黯继续道:“我也想过隐瞒,也想骗你说她一直在等你,可这该死的聚会让我想起了张梦,我怕你再走我的道路。于是我选择了不同的表达。”他一下子变得萎靡起来道:“十年之后,再说爱情,我觉得这是这个世界上最无力的两个字。” 这个世界什么人最快,答:是了无牵挂的人,刘星的速度快,但是他不是极限,他的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友情爱情亲情,所以刘星绝对不是这个世界最快的人,他的快有破绽,有太多的罅隙。好在他调整得也算快,悲伤的情绪在他脸上也就半小时的时间,他决定去忘记一个女人,一个自己牵挂了十年为之心疼的女人。 “知道了,长痛不如短痛。”深谙这个道理的两个男人对视无言,终于还是刘星打破了沉默:“那个崇督察是怎么回事?” 戴苏凝目看了他一眼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去天王宫么?” 刘星疑惑地看着他,心想到那不是一个挥霍的场所么?“这个天王宫的老板是一个富商。”刘星想这不一句废话么?戴苏没理他,继续说道:“这个男的其实就是赵小曼的男友。” 刘星的脑袋嗡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什么。” “也许是把 TT 开回来现在还在小曼房间的那个人。”戴苏是个恶毒的家伙,他的言语继续刺激着刘星,缓声道:“知道为什么我最后没有付帐么?”戴苏卖了个关子道。“张书记在这里也有股份,他们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他的话越来越让刘星惊讶。 “双燕集团是南京最大的地下黑帮,天王宫不过是他们洗钱的场所,他们的集团势力庞大,走私,贩毒,组织卖淫,地下拳场,操纵股市和金市,几乎无所不在无恶不作,这是一个大毒瘤。” “所以...” “所以有我在老张的身边,所以天王宫会有卧底,这都不足为奇。” “你选择了麓江大酒店,奔驰男调戏赵小曼的情节也是你刻意营造的吧?然后所谓的天王宫四大美女不过是个幌子,你在调查顾姐?我们也不过是你戴科长的几枚棋子而已。” “棋子,厄,也对,不是车马炮就是将士相。”戴苏有些尴尬地点头:“抱歉,我只是告诉张小顽童那边有个奥迪美女很有味道,风情万种,哪知道这小子喜欢霸王硬上弓。” 没等刘星反应过来,他自己给了自己一大嘴巴,然后继续道:“至于那四大美女倒是真有其事,只不过其中的雅芝被我们调了包,那崇妹妹可不在其内,还有...” “还有什么,一锅炖了。”刘星的脸色已经变了,他越来越觉得面前的戴苏欠抽。 “崇妹妹是公安部副部长崇信的女儿,连厅长都让她三分,你那一吻倒是爽了,但...估计后患无穷。” 刘星当然没好脸色给他,一种入了坑的表情道:“可她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为了粉碎双燕集团的黑恶势力,省里的意思从基层生面孔中挖掘精英,我就向厅长推荐了你和猴子他们。这个,对你们这几牛犟牛我觉得先斩后奏的效果更… ” “所以,这次聚会的召集并不纯粹是吧?”刘星已经出离了愤怒:“还有什么瞒着我们的,戴苏你竹筒倒豆子吧。”对挤牙膏一般的戴苏,刘星咬牙切齿地道。 “还有...” 戴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道:“崇妹妹是我们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基于保密的需要,所有被抽调的人群不得请假不能退出,一切行动都得听她指挥,她下了命令,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不但得去,还得要冲,哪怕是面对黑锅油锅,她让你背你就背,让你跳你就跳。不容商量,没有选择!这是厅长的原话。”刘星“啪”地猛地给了他肩膀一记重鞭腿,倒地的戴苏却咧开了个大嘴笑了:“原本我担心受苦受难的人是我,你吻了她,现在估计那些活都是你的了,感谢你,我的救世主。” ------------ 第八章 冤家聚首 混乱的一天,连续两场激战,挥霍了大量体力和精力,刘星有些疲累地打起了盹,戴苏也倚靠着阳台的侧门呼呼大睡起来,不知道珍珠饭店的老板看到总统套房被这两哥们如此挥霍时会有怎样的想法。刘星的梦里漆黑一片,本来的他已经找到光明,在他伸手就要触及之时,突然间断电了似的,他又被打进了一片深渊。 这十年来,刘星追逐赵小曼的频率也不低,可命运里总有一根成了精的绊马索跟着他似的。 刚毕业的当年,刘星鼓足勇气准备去泰州,忽然赶上了全国性的警察系统大练兵活动,为期半年,不少老警察都坚持了下来,做为新警的刘星自然只能安之若命。再后来,刘星又一次整装待备准备行动,那带了他三年亲如父辈的师傅却倏地染上了淋巴癌,短短数月之后,忽然仙逝,情绪低落的刘星自然也未成行;等刘星终于踏上了爱情的征途,到了目的地才发现赵小曼被调往浙江湖州培训去了,为期整整一年,如似的遭遇在这十年里上演了无数回。无论命运是个顽皮的孩子还是别有用心的大人,总之它跟刘星一直在玩着一个古老的名字叫做躲猫猫的游戏。 “我们之间只有一条湖,我们能看得见彼此的身影,但是横跨这条湖却成了不可能的事情。”刘星看着对面的茫茫一片,突然觉得自己就是那遇到了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汤姆克鲁斯。 此刻刘星的额头出了大量的汗珠,腿上竟然还有不老实的踹腿动作,他的梦中一头老虎正撕开血盆大口往赵小曼扑了过去。 “不好。”他大叫一声象疯子一般地迎了上去,把小曼挡在了身后,他不停地使用蝎子摆尾这一绝招,用到脚抽筋,打得老虎也吐血不止,最后老虎倒地的时候,头套颓然落下,刘星定睛一看,竟然是个人,一个女人,镜头再拉近一点,靠,竟然是那个崇督察。 “我去,这死女人,梦里还要吓我一跳。”崇译文的影象突然清晰起来,善良多情的陪酒女和野蛮矫情的督察形象交叠,刘星突然想起了那狂野的一吻,心头象有一头发情的雄鹿在乱冲乱撞,后来一个颤巍巍的瘦弱女子的身影在他面前慢慢走往远方,就象是《罗马假日》里的露西公主酒醒之后慢慢走回自己的城堡,刘星猛然冲了上去,从身后紧紧地抱起了她,大声叫道:“别走。” 那是一个没有结尾的梦。 公主有没有回到城堡?灰姑娘的故事有没有在现实发生?崇译文的形象和赵小曼的几近重叠,他后来自己也不知道在梦里紧紧抱着的那个女子是谁。 聚会的报道时间是早上的八点,地点自然是在蓝盾酒店,门口浅色的樯板上红红的大字:祝警官学院管理系特警班同学十年聚会圆满成功。 猴子有些纳闷道:“这么官方,搞得跟商业洽谈会似的。” 老孟没好气地问道:“少来,你参加过商业洽谈会么。” 猴子笑道:“那倒没有,我这不是在质疑么。” 山羊补得很快道:“那你唧唧歪歪个毛线啊,少见多怪。” 迎在门口的人让戴苏如临大敌,脸上满是汗珠,脚下也如灌了铅块一般,那个长发翩翩的妖娆女子此刻的眼中尽是妩媚之意,那前凸后翘的身材,成熟女子的优雅仪态,她浑身上下都充满了女人味,不用介绍了,戴苏的前妻张梦。落落大方的她倒是在很远处就挥手致意道:“牛魔王、猴子、山羊、老孟快到这边来登记,八点集合,你们可都迟到了哦。” 猴子不合时宜地指着戴苏道:“我去,美女,太双标了吧,这边还有一个迟到的,你怎么不怪他。” 山羊摇头叹道:“ OMG ,猴子,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的神功可是越来越神了。” 老孟也瞪了猴子一眼,很难得地没发言,他大踏步地往前方走去,故作惊讶地揶揄道:“咦,这不省政府办的张主任么,您当前台,我们今天享受的是省级高官的待遇啊?” 张梦的脸色一沉,她听懂了老孟的弦外之音,瞬间,她又变得充满微笑,职业性的那种温柔之色,几有些哀求的味道,用一种柔润出水的调调说道:“老孟,都是自家兄弟,要不要这样啊。” 老孟这家伙遇强则强,遇见张梦软酥酥的发问,自己也马上瘫软成了带水的海绵,顿时就楞在了当场。 还是小山羊帮他解围似的打了个哈哈,“梦妹子,多年不见,风采依旧啊。” “依旧个魂啊,女人 30 丑巴巴,哪象你们现在都是风头正劲的鲜花,信姐一句,没有什么不可能,从牛粪到鲜花的质变最重要的条件不过是时间而已。”张梦曾经是特警一班温柔派的掌门人,声音纤细柔美,见谁都很友好地微微一笑,谁要是开上个玩笑什么的,脸红得象栖霞山的红枫一般,此刻的她声音高了八度,眼神也锐利了许多,有句话不是说嘛:“时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十年之后的我们被抛向了何方,涂上了多少的保护色调,套上了多少钢铁一般的壁垒,当年纯色的我们还找得回来么? “鲜花是用来做什么的,答插牛粪的。”猴子笑着打诨,指着刘星道:“牛粪和你们家还是有千丝万屡的联系的。” 刘星正小碎步往大厅里溜,猴子这么一说,就象被点穴了似的不动了。 “刘星,你好象不太愿意看见我啊。”被点名的刘星无奈地看了身后被掩护的戴苏一眼,微笑着上前,依旧是那句千年不换的台词:“嫂子好。” 张梦被他吓了一跳,随即幽幽叹了一口气:“十年了,不知道今天会不会有人唱那首经典的昨日重现。” “我唱!”戴苏经过张梦身边的时候,腰杆挺得笔直:“小梦,在我心目中你还和当年一般无二。”他对她始终是有爱情的,两个人从相识到相恋从牵手到步入结婚的殿堂再到拥有爱情的结晶,如同从一只丑陋的茧守侯到成为美丽的蝴蝶,那其间需要多少山水?这山山水水的风景,这一步一搀的过程怎能瞬间秒杀,如何抹杀?一向古板的蓝盾饭店今天放的是一首老歌,很贴合场景的老歌,张真的《红红好姑娘》:小时候的梦想,从来就不曾遗忘,找个世上最美的新娘啊,陪你到地久天长,爱你到地老天荒,用我温柔的心陪你一起飞翔。 戴苏的眼眶有些红,但是眼神坚毅无比,爱情就是爱情,被抛弃过也好,被流放过也罢,只要心在梦就还在。他的“梦”就在眼前。 多年的锤炼锻打,已经升就办公室副主任的张梦人情世故处理起来已是高手中的高手,不过此刻面对有些孩子气的戴苏,她还是一下子被闪电击一般,身躯还有微微的颤抖。她看到了一个一直伟岸的男子:她对,他跟随,她错,他原谅。他对她的爱情永远是一个不断增大的发光体,那是永恒的星云吧,在她的天空,一直照耀着她,到老,到死,到永远。 远在台湾的张真在替戴苏表达着:“我想打开心房,任你在心中回荡,拥有每个想你的夜晚...意乱情迷的我为你痴狂。” 何止是痴狂。 大厅里早已坐满了同学,管理系是个小系,特警班更是一共就两个班,一百来号人。虽然不再象以前年轻时候那般蹦啊跳啊,情绪激动万分,但是看到熟悉的朋友,还是忍不住热情地拥抱握手。与刘星不同,猴子抱的都是女生,握手的都是男生。那是他的一个心愿:要抱遍本系的所有女生,十四年前的愿望,十四年后梦想成真。猴子激动得满眼冒光,许诺要在家乡扬州请客,要有结婚那天的排场。 小山羊笑得跟白痴一般,当然他本来也和白痴差不了多少。他一个人在大厅的角落里狂笑,然后突然放声大哭起来。刘星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想安慰几句,老孟微笑道:“别理他,那是看到翟文郁激动的,一会就好了。” 老孟象个坚强的战士,刘星忍不住问了他一句:“当年特警班那么多美女,就没一个让你激动的?” “有,不,应该说曾经有,后来时过境迁了,某老了,也就不再激动了。” 山羊这个时候已经恢复了过来,擦着眼泪道:“是的,不再激动了,疲软了。” “去你丫的。”老孟笑着追打他,还大声叫道:“文郁,抱着孩子出来看月光宝盒吧,这里有山羊版的至尊宝哦,只此一家,别无分号。”那边正和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的文郁被老孟搞了个大红脸,大伙顿时一阵哄笑。 这个时候系部的团委书记沈为东来了,绰号“大流氓”的家伙正从楼下下来,笑嘻嘻地说道:“十年了,山羊和老孟还是没有长大。” 山羊正色地答道:“谁没长大?又不是没在一起洗过澡。” 老孟自然会意:“要不再比比,长大了没有。” 连神色黯然的戴苏都被这两个委琐的东西给弄得哭笑不得。 老孟给了大流氓一记熊抱,小山羊则握着流氓的手:“恭喜你,流氓你成仙了,无为,不争,守慈,贵柔,阴阳,崇水。”流氓一头雾水地看着他,后来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内衬的一会要发给大家的纪念 T 恤上有一个小小的太极图案,这小山羊眼睛还是和当年一般毒。走近刘星的时候,流氓砰地给了刘星胸口一拳,刘星配合似的一个后倒,然后猛然一个鲤鱼打挺跳将起来,和流氓紧紧地拥抱。 他们是老乡,当年的关系不错,此刻自然是少不了一番亲热。 “怎么,小曼还没有来么?美女都要压轴出场么?” “来了,早来了。”小山羊的眼尖,他在老远就看到了那辆红色的奥迪,戴苏没有骗人,车上下来的除了美丽的赵小曼同学之外还有一个中年男子,大约有 40 多岁,戴一副金边眼镜,阿玛尼的西服修身得体,要不是年龄上有劣势,就连刘星也得承认那是个风度优雅的男子,他眼中的深邃,他得体的言行举止,在他们这群人之中鹤立鸡群的确是魅力四射。她挽着他的胳膊,面带微笑,一脸幸福的微笑。 刘星心里油然了一种黯然,这才感觉到昨晚的戴苏用心良苦,那痛快犀利的一次互殴,那刀刀见肉的唇枪舌战,已将他心中的包袱卸下大半,此刻面对这样一种场景的时候,刘星最难堪的表情也只是嘴角的那丝苦笑。 “只要爱情发生过,哪怕是一刹那的,也足慰这数年的时光。”戴苏怕刘星钻牛角尖,连忙低声劝说道:“昨天都铺垫完了哈,我挨了你那么多鞭腿都是铺垫哈,今天你可别激动,有老子给你垫底呢。” “太理智的爱,其实也是一种残忍。十年了,刘星你为她激动过,她也曾愿意为你栉风沐雨过,疯到感冒,够了。”山羊颇为动情,他的眼神一直锁定在了文郁的身上。 “不,赚了。”老孟鼻孔朝天,并不求认同。 刘星看着他们的眼神点点头,那是一种兄弟间的鼓励目光,大厅里播放音乐的是个妙人,此刻他播放的是最近比较红火的《我的好兄弟》:我的好兄弟,心里有苦你对我说… 刘星的脸迅疾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保持了安然的笑意。 和十年前一般,赵小曼的速度还是很慢,跟个模特走台似的,在蓝盾的门口停了一下,在张梦的签到处也停留了良久,然后才慢慢地走进大厅,和大伙打着招呼,终于她走近了刘星的身旁,她的脚步有些艰难,很正式地说道:“阿星,十年了,别来无恙?” “就分别了几个小时,能有什么恙?被戴苏后蹄踢了一脚算不算。”戴苏他们的头全转了过来,刘星也象到了火焰山似的,心中暗道:“车到山前了,可是没有路,终究她不是我的铁扇公主。既然如此,不妨大度一点吧。”于是他也微笑着抬起头来,满眼闪烁着祝福的光芒,他心道:“爱一个人有时正是如此:苦涩的等待未必会有一个美好的结果,期待成灰烬的那一刻,梦想才真正关闭了大门。” “你好,刘先生,鄙人是张远。”看到小曼突然间身体倾斜的幅度有些大,感受到压力的他紧走两步,站到了刘星的对面,神态貌似安然。 刘星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轻轻地和他握下手:“你好,张先生。”两个人象是失散了多年的好友一般聊起天来,直到流氓招呼大家到会议厅集合,戴苏和猴子都感觉不可思议地摇了摇头。 “我们的聚会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不流于形式,不局限于饭局。”流氓大声地说道。 蓝盾的大会议厅的确被改造得面目全非,所有的桌椅成方型排列,在大厅里围成一圈,桌面上有瓜果饮料,一旁的自助餐厅的后门也被打开,这样会议室和饭厅就联在了一起。他指着会议厅四角的音箱挂座,“同学们,这音响可不是蓝盾的,是偶们几个留在南京的哥们在各大KTV 借的,好消息是不要钱,坏消息是有些不要脸。” 他话音未落,一旁的小树苗大声笑骂起来:“你那叫借?分明是抢嘛,哈哈。” 几个在南京工作的同学也都笑了起来,我们能从他们颇有感染力的笑声中看到他们的努力,他们对这次聚会付出了辛劳,刘星小山羊他们感激地点了点头,以示赞赏。 流氓尴尬一笑,然后颇有土著流氓之风地说:“不讲了,下次再去给每个兄弟抢个压寨夫人来。” “我去,这流氓暴露了啊,他思春,在拖我们一起下水呢,偶像给偶签个名吧。”猴子人来疯似的大叫起来。 流氓也很配合地回应:“别叫,叫也没用,你嫂子出差了,对了,猴子,我就觉得那里面有个妈咪和你是绝配,她的体重204斤,说是最耐磨损的204国道,和你煞是般配。”然后众人都狂笑不止。 聚会的形式有些独特,中午也没有安排饭局,用流氓的话说那就是纯粹自助式的交流会加演唱会。大家可以讲讲这十年来的趣事,一些工作上的烦心事,也可以交流交流下一代的培养思路,当然要是你实在无话可说了,你就尽情地唱吧跳吧。 30 岁,还在年轻的尾巴上,我们还可以老夫聊发少年狂一次,哪怕是最后一次。合影,拥抱,喝交杯酒那是必不可少的环节,猴子不知道从那里找来了蛋糕,笑着闹着把蛋糕抹在熟识的人的脸上,结果每个人的脸上、身上都多少沾了点喜庆的彩色,后来在大家的起哄声下,刘星和赵小曼恍若穿梭时光一般面带微笑地喝了次交杯酒,空气突然静止了,整个大厅宛如一个教堂一般,眼前的小曼穿着件紧色的粉红色暗花旗袍,刘星身上也是正式的西装,不知道是哪个勇敢的淘气鬼放了一首赵小曼的最爱,周惠的《约定》:远处的钟声回荡在雨里,我们在屋檐底下牵手听,幻想教堂里的那场婚礼,是为祝福我俩而举行... 刘星的长臂颤抖着绕过赵小曼的臂弯,这种幸福的场景在梦里出现了无数回,终于此刻,刘星猛地一仰脖子,把那十年岁月饮了个痛快。 赵小曼的脸部表情有些奇怪,有激动有兴奋也有后悔和无奈,十二年前这个送他墨鼎兰的神奇小子以一种超强势的状态走进她的心扉,他矫健的身手,他庸懒的微笑,细腻的情感都足以让她情窦初开。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滴,他对她的攻势很弱,弱到了悄无声息的地步,在那样一个鸿雁传情的年代,自己却没有收到他温暖的只言片语。昨天,在那样一个偶然的场合,他又象英雄一般地出现,自己心中的那个谜团也被慢慢打开,原来这个家伙一直在我生命里,拖泥带水地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能走回去么? 赵小曼干杯的速度很慢,她需要一种氛围,把十年来的刘星所有的浪漫点点滴滴的都搜集,这杯红酒在她心里更象血液,爱情的血液,那么重,那么浓稠。 直到周惠那句:你我约定,难过的往事不许提,也答应永远都不让对方担心,做要快乐的自己,照顾自己,就算某一天一个人孤寂...”她才缓慢地干杯,并在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然擦去了眼角的一滴泪珠,然后以她这辈子最快地速度朝金丝眼镜奔了过去。 刘星也配合着没有回头,人生很多时候,选择了一条路就意味着放弃了许多条路,他尊重小曼的选择。 戴苏如约地演唱了那首我们那个时代的经典《昨日重现》,说一个歌曲属于一个年代有这么一个标准,就是当某个时候这首歌旋律响起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跟唱,唱到高潮处默默地流出泪来,你的眼泪背后有那么一个你所思念的人,而这个人已经离开你的生活很久很久了,你想到她不涵盖目的只是纯粹的纪念。“When I was young ,I’d listen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s,when they played I’d sing along, it make me s mile。”戴苏是天生的歌者,他的嗓子带有一点点嘶哑的金属感,此刻闭上眼睛,陶醉于歌曲的演唱让人唏嘘,张梦的眼中泪水成行,终于她忍不住冲出了大厅。戴苏看着伊人远去,他的心有些微颤,但是声音并不遏止,反而更加高昂地唱道,“ When they get to the part,where he’s breaking her heart ,it can really make me cry just like before。” 悠长的情感是穿越了红尘俗套的天边之泉,从闪烁着的天空慢慢划落,一滴滴地打破心中那些固守的静寂,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开始为戴苏鼓掌,刘星看着他不羁外套里面的米色毛衫,很是心疼地摇了摇头。这些年我们在官场上行走,学会了虚与委蛇,学会了阿谀奉承,学会了溜须拍马,学会了与时具进,只是在真正的爱情和所爱的人面前,我们却始终是个孩子,不愿意成长的固执的孩子,最不可救药的是:这种固执我们竟还彼此欣赏,所以我们的友情孩子们一般珍贵无匹。 待他唱完,流氓也长叹一声接过话筒道:“同学们,今天我要否定冰心的那句话:不要找,要等,她老人家说反了,很多的事情,不能等,要找,找回来。十年,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啊!” 说着他看了刘星和戴苏一眼,眼神复杂。 后来,霍青兰和猴子合唱了一首《你最珍贵》。很多时候穿梭时年,哪怕还能擦出火花,也失去了当初的激情。 霍青兰和猴子相视浅浅一笑,算是向青春揖别,至于爱情,到底发生过没有,当事人都失去了追问的兴趣。 翟文郁很是大方,她把一首《风中的承诺》献给了小山羊,感谢他多年来深厚的情谊,感动得这小子眼泪花花的。 那天酒水很多,感动的事情也多,喝醉的人也就更多,有人说聚会聚什么?比富拼银子,要不就是找当年的情人玩一夜情。警院显然都不玩这一套,大家都是公务员也没谁的身家高出一截,至于玩一夜情,这十年来,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见过,年轻的,漂亮的,风骚的,清醇的,经历得多了,也就无所谓了。 十年了,云淡风轻,十年了,情感升华,从远方奔赴的目的不就是让心情好好地放松一下,回忆一下旧时时光?这些容颜稍改的同学正是我们青春的记忆啊,能保全的为什么要破坏呢?流氓突然激动起来:“告诉大家一个激动人心的消息,一会我们的老校长,现在的公安厅长裴厅长要来向大家致辞,让我们欢呼吧。” 在一片掌声之中,头发有些鬓白的裴厅长面带慈祥的微笑慢慢地走进了大厅,晕,挎在他肩膀上的那个女子竟然...竟然是崇译文,那个漂亮而嚣张的督察。 他很友好地致辞,然后祝福大家前程似锦,最后把美丽的女警官介绍给大家。“这是我们的崇译文督察,现在是某专案组的组长,我们公安厅的著名女军师,大家欢迎。” 仪态万方的她朝大家行了个军礼,小妮子条子倒是不错,刘星也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道“比起KTV,穿上制服的她是真有点飒爽的风姿,不过嘛,我还是觉得还是性感知性的雅芝更让人着迷些。” “刘星,你也在这。”她的声音充满了惊喜,象是遇见了多年不见的恋人,然后带着一脸的媚态,竟然穿越了人群,把躲在后排的刘星一把给提了起来,亲热地挂在他的胳膊上,说出的话让人喷饭,刘星一个趔趄差点没原地挂了:“亲爱的,我找你找得好苦啊。”说话的同时隐蔽地用右手狠狠地掐在了刘星的腰上,然后低声说道:“小子,我们又见面了,你死定了。” 戴苏捂着嘴在偷笑,这小子居然连眼泪都给笑出来了,“需要这么夸张么。” 刘星看崇译文的时候是一副英勇就义浑然不惧的眼神,不过对表情夸张的戴苏,则是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冷哼了一声,一脸倒霉悲催表情的刘星猛地摔开她的手臂,也低声回应道:“魔女,于公,我接受组织的安排;于私,有什么狠招,你尽管来,老子皱一下眉头,都算认怂。” ------------ 第九章 又见狼吻 十年前我们刚遇见的时候,可谓风华正茂,有无数可以挥霍的青春。我们笑,我们闹,我们在人前肆无忌惮地舞蹈。如今,30岁已过,我们已经悄然地进入了一个沉静期,我们常常在翻阅报纸的时候偶然看见某位足球明星退役的消息,然后有些惊讶。这不是当年的某某小将么,直到后来青春无敌的R9也退役了,我们才知道我们的青春和他当年的阿福头一般如今只剩余一个尾巴了。晚会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一点,大家还是兴致勃勃,这个时候早已擦干泪痕的张梦走到台前,她还是和当年一般,银铃一般的笑声是开场白,然后半开玩笑地说道:“各位同志,根据系中央精神,每位与会人员交纳会费1000元,本人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将从这一秒钟起在会议厅门口设置办公地点,全程为各位服务,直到榨干你们的荷包为止。” “OMG!”猴子听闻之后,眼前一黑,马上大叫一声道:“这流氓够黑的,等大家喝得醉哈哈地才收钱,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只能人为刀俎我们为鱼肉了。” 山羊摸着胡子赞扬道:“猴子你总算说了句人话,这在生物进化史上是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 老孟更是了得,大叫道:“兄弟们操家伙,咱铲了这家黑店。” “哈哈!”大伙一阵哄笑,有的笑出泪来。工作十年了,童心不改本就是一件美妙的事情,小树苗也受到启发似的叫了起来:“系中央的同志们,没吃饱的打不打折啊?” “打,打,打。”流氓闪身到了舞台的中央:“是这样的,男生收1000元,女生500元,小树苗2000。” 多嘴的小树苗“轰”一下晕倒在地,喃喃说道:“流氓,我说你数学差你还不相信,这么算要人命的,等等... 男生收1000,女生收500,我是什么生?” “牲口的牲。”戴苏冷不防补了一句,小树苗一副晕厥在地的样子:“苏呆子你够狠的,老乡老乡,背后一枪。” 流氓把张梦手里的计划书拿了过来:“这样的,这次聚会只有一个打折的项目:就是本系同学结婚的,一律免费。”他若有所指地看着戴苏和张梦,终于憋出了几个字:“结了又离了的就不算了吧。” 张梦瞪了他一眼,尖锐的声音直刺人耳膜:“你以为我们就不会复婚啊。” 这话一说,全场惊暴。 戴苏眼前一亮,喃喃如念经一般地道:“小梦...你说真的。” 张梦用力地点点头:“呆子,这几年了,我还不知道谁真正对我好么。”这个华衣青鬓的女子,在打湿了花朵和衣襟的月色下,安静而忧伤地看着戴苏道:“我们的宝宝一直在等他的爸爸回家,我告诉他爸爸钥匙丢了,等哪一天爸爸找到钥匙了,他就会回家。”她的眼中充满泪水,这泪水,浸润心灵。欢呼声掌声如雷,整个系百来号人都雀跃了起来,破镜重圆是奇迹吧?大家的眼睛里都有泪花,这是聚会以来最有意义的一件事情。 戴苏大叫了一声耶,老子又活了,他猛然抱起张梦在会议厅里疯狂地跑了起来,那劲头仿佛拿个马拉松冠军都是小菜一碟,所有人都伸出手来,和张梦戴苏他们击掌欢呼。 “GIVE ME FIVE!”刘星的眼中也满是激动的泪水,把手掌拍得通红,他借着酒劲大声叫嚣道:“谁说等待没有意义。”他的心中在怒吼,狂暴地怒吼,有一种力量让他沉醉,那是等待的力量,有一种爱情让他若狂,它叫做失而复得。所有人都在欢呼,包括刚加入这个集体的崇督察,她的亲和力和未卜先知的神奇极大地获得了女生们的好感和好奇,至于男生,除了了然于她的戴苏,本来都对美女本就没什么免疫力,看见美女跟本系的同学示好,自然对她也是百般接近。很快她便融入到了这个系里去了,融进了他们性格的骨子里,这由衷地让刘星感到恐惧:为什么天使般的面孔后面有一个魔鬼的心脏。 他把眼神看到她处的时候,她正以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他,刘星的身体莫名其妙地哆嗦了一下。 欢呼声毕之后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了过来,拿着纸和笔的流氓瑟瑟地问道:“尔等不会利用婚姻骗会费吧。” “蓬蓬。”脆生生的两下勾拳,他毫无悬念地被张梦和戴苏暴打了一顿,倒地的时候脸上满是笑意,那是多么幸福的一次摔倒,他甚至在摔倒的同时:“还有谁要揍我的,一块来吧。” 刘星眼神很复杂地看了赵小曼一眼,她的眼神正好也偷偷地瞄了过来,两个人的眼神在空气中互撞,迅速地产生了火花。这一刻,赵小曼心想道:“要是刘星勇士一般地站出来,老娘豁出去了也要嫁给他,十年了,他离我的距离就差那么一次威风凛凛的示爱。” 刘星也是心事重重,暗中想道:“戴苏如此险恶的千山万水都走过来了,我还怕涉过心理障碍这条河么?试试才知道有没有机会,不试就始终是零,都是本系的哥们姐们,咱也不缺人和。” 他鼓足勇气,抬头看了不远处的小曼,一个箭步满载希望地冲了出来。 “停!” 消灭他希望的是一只手,并不丑陋甚至美丽的手,这只手象是交警与红灯一般横在他跃跃欲试的心坎上,崇译文的手,她冷冷地说道:“刘星,为了行动的成功,我命令你不得接近赵小曼。” “凭什么!”这边的回应很强硬。 “凭我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凭我肩膀上头上抗的警徽国徽。”那边也不示弱。 “娘的,你这是公报私仇。” “随便你怎么想。” “你这个无赖。” “刘星,这么快想向人家求婚啊,不行,我还没有准备好。”她声音超大,几乎临近的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射了过来,也包括小曼有些失神的眼光,大家的些许疑问都消失在了崇译文害羞似的的奔跑中了,小树苗还给了刘星一拳:“有病啊,什么人不好找,找个督察,你这是作茧自缚啊。” 他这一句话算是彻底封住了小曼的希望。当时的聚焦并不在刘星这边,呆子才是主角,大家的起哄声从他们宣布复婚开始就没有停止过,“吻她吻她。” 大家都在鼓励戴苏将张梦扑倒长吻,此刻的他哆嗦着甚至有些不知所措,一个深深的呼吸之后,只见他猛地一个前冲把惊呼着的张梦压倒在地,然后的场景就是所谓的饿狼传说了,此处删除两百字,大家自由想象... 那个深吻吻走了这三年来所有的裂纹,张梦并没有推开他,她的脸上满是幸福的潮红。 “其实我并没有出轨,戴苏并不缺乏办公室艺术,但是显然在层次上与省级的有差距。”张梦只是在某副省长离婚的时候为他当了几天的管家,当然这副省长对她的感觉也太好了一点,悉透领导意图的秘书找戴苏谈了两次心,第一次的时候戴苏尚能面带微笑地说不可能,但是第二次,他的眼睛里终于有了愤怒的光芒,后来他在副省长的别墅里找到了张梦,他以为自己知道了所谓的真相,他不了解一个漂亮的女性办公室主任的艰难,虚与委蛇对别人来说那是高难度的技术,对她们来说确是必需品,要使用得如火纯青才行才算合格。一个高级内勤很多时候要直面流言,她们多希望自己的丈夫是个智者,体谅她们,保护他们,是她们心灵的港湾。 “流言止于智者,戴苏则是个超级笨蛋。”张梦也一度对戴苏充满愤怒,数年的夫妻,十多年的同学,知晓彼此的底色,无论多大的诱惑,自己又能变成什么样?我是那种人么?她不习惯解释,只是在他离婚的协议书上默默地写上自己的名字,他没有带走任何一件行李,除了她亲手编织的那件米色毛衣;她也没扔掉他任何一件衣服,她知道他会回来,也许是在明天也许是在很多年之后。这次聚会那首她最爱的昨日重现被演绎得如此唯美,除了想投降自己一点想法也没有。 爱情的最伟大之处,不就在于自己要向喜欢的人无条件投降么? “他离开我是因为爱我,我回来是因为我气消了。”张梦幸福地躺在地板上。 已经深秋的天气,她的心中却火热一片,三年后,她决定让自己的男人回家。三年之后,在所有自己最重要的朋友面前,自己的幸福再度归来。美丽如斯,生命如虹,两个人在那一刻都想到了小孩。戴苏想的是:宝贝,爸爸找到那把钥匙了,张梦的则是:呆子欢迎回家,这是晨晨这两年多以来最重要的一份礼物。 四目星视,满是酸腐的暧昧... 最终,刘星还是没跨出那一步,就在他再次下定决心的时候,金丝眼镜也伸出了一只手,仿佛一场大幕被人生生拉上似的,所有的戏份都成了海市蜃楼。 山羊叹道:“东边日出西边雨,道是无晴却有情啊。” 老孟也对双喜临门充满了期待,然后知其不可为之后,也顺口答道:“幸福是拥有,不是占有。”算是对刘星的一种安慰吧。 崇译文的脸上满是得意的笑容,刘星生平第一次觉得美女这种动物居然也会让人反胃,他很不屑地哼了一声表示抗议。 “怎么着,想咬我啊。”她挑衅似的叫了一声,然后欺近,这声音本不大,但是出现在戴苏和张梦对视叙旧,你浓我浓的安静之际,那就显得有些突兀了,变态的陷于亢奋状态的人群都转了过来,齐声大叫:“咬她咬她。” 刘星龌龊地一笑,叫了一声:“你自找的,YES MADAM。”然后猛地扑了上去,可怜崇妹妹的樱桃小口再次陷入狼吻之中... ------------ 第十章 进入角色 刘星一一记奋不顾身的狼吻成功惊走崇译文督察,一时在系里备受追捧。 猴子也大为赞赏地看着刘星:“督察本是警察的克星,看到他们就象老鼠看到猫似的,只有你小子能让她一边猛叫亲爱的,一边呐喊来咬我的,哎,我们这些耗子收复河山的希望就落在你身上了。” 幸福的戴苏砸了他一肘子,“耗子?你这个比喻可把这一百来号人都得罪了,猴子你是天生受虐狂么?”看着周围的同学多少有些愠色,猴子忙不迭地打着招呼道:“口误口误,诸君,稍安毋燥,稍安毋燥。我们不是耗子,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勇敢的莱菔灵...” “哎呀...”几声惨叫之后的猴子老实了许多。还是山羊细心,他拉着刘星的肩膀到了一旁低声问道:“这崇督察怎么神似天王宫的那个...对了,雅芝。”他迷惑的眼神又瞄了下落跑的崇译文,疑惑地道:“天底下还真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过这一个歌女,一个警察,差别也太大了些,难道是我眼花看错了。” “看错了看错了,”老孟打消了他的疑虑道:“这年头美女都一个样,原本不一样的动个刀之后也就雷同了。”崇译文英姿飒爽,对刘星又是亲睐有加,一口一个亲爱的,老孟对她的印象很好,正构思于撮合她与刘星,自然而然地帮她解了围。 山羊恍然道:“医美神作么?这倒是。”然后他们也对刘星痛吻督察的“恶劣”行经表达了羡慕嫉妒恨。 惟有戴苏笑得很是变态,大伙都以为他是重新得到张梦之后的开心,只有刘星知道这小子笑得如此委琐是为了哪般。 这时的刘星想起了那个笑话:部队的什么兵最可怜,答:炮兵团里的炊事兵,为什么:戴绿帽子背黑锅看别人打炮。想到崇大督察那气嘟嘟的粉脸,刘星就想狂笑,笑过之后有些冒冷汗:我这个炊事兵看来是当定了,之后的任务看来这黑锅要背个几麻袋那是肯定的了。 “刘星你突然笑这么淫荡回味啥呢?”猴子不解地问道。 “帮崇督察的老公戴绿帽子替督察背黑锅看呆子打炮。” 戴苏一惊,心想小子你完了,果然张梦跳了起来,母老虎般地跳将起来,然后狠狠一脚踩在了刘星的脚背上,一声惨叫撕破了南京夜空,跟空袭警报一般。 刘星低头看了脚背一眼,然后纳闷地想道:这张梦1。68的个子,还穿个什么高跟鞋啊。 戴苏很有默契地补充道:“我们小梦最喜欢穿的就是带铁掌的那种高跟,专治口无遮拦的登徒子。” 刘星惨笑一声道:“怪不得你小子的绝招是弹腿,原来是被嫂子踩出来的啊。” 戴苏老脸一红,回道:“去你丫的。” 酒宴临结束之前,流氓一脸喜气地走到中央舞台,扬声道:“同学们,明天的聚会内容上午是去学校参观,下午自由活动,晚上校区领导宴请我们,聚餐地点在二食堂。请同学们抓紧时间休息,早上8点到二楼就餐,另外让我们再次给戴苏和张梦以最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结束了喧闹的一天。 蓝盾是个古板的饭店,每次聚会公办的也好私人的也好,临近散场的时候总是要放上一两段怀旧的歌曲,刘星曾经怀疑他里面的内勤已经很多年没有逛过音像市场了。后来偶然的机会听省厅后勤处的人说那里面的碟都是时刻更新的,为什么只放旧碟,这也就成了蓝盾里的一个迷团。此刻它的老音响里放的是王菲的那首经典《爱与痛的边缘》:徘徊彷徨路前回望这一段,你吻过我的脸曾是百千遍,没去想终有一天,夜雨中找不到...哪怕与你相见仍然是我心愿,我也有我感觉难道要遮掩...”“得胜”的刘星心是落寞的,他没找到排泄垃圾情绪的一个出口,那辆红色的奥迪在刘星面前呼啸而过,然后又迅速地倒了回来,一旁的车窗摇了下来,开车的是金丝眼镜:“刘先生,要不送你一程。” “送我一程,去哪...” 刘星的心里很纠结,整个人也是一种游离的状态,好不容易他才回过身来,看着副驾驶座上正玩弄着指甲的赵小曼,刘星的心仿佛又被揪了起来,揪到半空中,然后被狠狠地掼了下来,“多谢了,不用,我还是习惯11路公交。”他和眼镜张打了个招呼,奥迪风驰电掣般地走了。 猴子愤愤不平:“以前说TT是二奶车我还不相信,现在一看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娘的,就两位置,还送一程,难不成让偶们刘星坐后备箱?” “服了你了,客气话都听不出来?”山羊算是彻底服了这猴子:“厄,人还是活得简单点好。” 猴子纳闷地问道:“什么意思。” 老孟可没那么好说话了,他很直接:“就是说你是只愚蠢的猴子。” “你怎么知道我这不是大智若愚呢。”猴子喃喃道。 “发什么楞,一起夜宵去。”戴苏和张梦有些如胶似漆的味道,两个人之间契合得连条缝都没有。 “不了,不了。”刘星连忙摆手,暗中想道:“这俩狗男女眼睛里满是桃花,销魂比宵夜重要一千倍,赶紧的,回家热炕头去吧。”他嘴里说出得却是:“晨晨还在等着你们呢。” 张梦莞尔一笑,象是春天里的百合花一般:“晨晨在他常州的外婆家呢,这么晚了,我们就是赶去,他也睡着了。”然后转过头来看着戴苏道:“怎么你在你这些朋友面前一点号召力都没有?” 戴苏求救般地看了刘星他们一眼,刘星朝猴子他们挥挥手,只说了一个字:走。 避风塘在南京有不少的分店,它的夜市生意做得相当火暴,幸亏戴苏是这里的常客,才在大堂经理的安排之下于临厨房的位置找了一个桌子,猴子一看便乐了:“这位置好,菜一热就能上来,让我们大块朵颐,吃个痛快。” 张梦也笑道:“贪吃猴,刚聚会时那盘热狗都被你一个人给消灭了吧。” 猴子羞赧一笑道:“妹子,你还真观察入微,一盘热狗算什么,那碟生鱼片也是某给清仓的。” 老孟摇摇头苦笑道:“猴子,偶老孟都羞于与你为伍。”戴苏可没饶过他:“老孟,你丫的别装纯情,刚聚餐时偷偷揪文郁头发的是你吧,我可看得一清二楚。” 他刚一说完,山羊大惊失色:“怪不得文郁突然掉过头来说:死山羊,你真坏。老子请她跳舞都没肯。” 老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学着猴子的腔调道:“手误手误。” 张梦倒是很佩服刘星,她微笑着说道:“还是我们刘星V5,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崇大美女就那么地落荒而逃了,好狼狈的样子。”她有些害羞地用两大拇指做了个接吻的动作。 刘星不知所谓地笑笑,然后说:“我那是无奈,就还没看过这么花痴的女人,开口就要求人咬她。为了救人于水火,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说完,他仰面朝天,差点没笑岔过气去。 “西西,你这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张梦也跟着笑了起来:“戴苏,你这帮哥们可真够无耻的。” 猴子不乐意了:“美女,这打击面也太宽广了吧,牛魔王的丑陋行经怎么能和我们这些本分老实之人划上等号呢?” 戴苏则一副弥勒佛的样子,那神色也就总结为几个字:与我无关。 这个时候山羊一脸惊诧地看着远处,然后用肘捣了捣刘星,“刘星你看,你看,你快看啊。” 门口的那辆红色奥迪正被侍者停在显眼处,眼镜张已经挎着赵小曼的手臂慢慢地走了进来,他在很远处就看到了戴苏他们,他挥手却叫着刘星的名字,那是一种挑衅吧,“刘星,刘警官,我们在这里。” 猴子猛地站了起来:“哦,在那里啊,那就呆那里吧。”张梦憋着笑意,暗中朝戴苏作了个手势,戴苏阴沉的脸才露出了点献媚之意,对着发愣的眼镜张叫道:“哦,张总啊,这边请这边请。” 眼镜张很得意地带着小曼在刘星身边坐下,刚坐定便竖起了大拇指:“还是刘小哥厉害,一吻定情,把那省厅的美女一举征服了,人才啊人才,我辈之楷模。” 小山羊很热情地用筷子夹着冷盘里的口条给猴子:“原来以为你老兄在这个世界上拎水壶神功那是天下第一,如今一见,方知人外有人啊。” 眼镜张似乎很有兴趣:“这位小哥通晓什么神功啊?” “哪壶不开拎哪壶的神功。”老孟回得很冷道,“你不要学了,您都是教授级别的,可以开坛设法的那种,刘星在你面前就是个弟弟。” 赵小曼的脸色有些过不去了,欲言又止,张梦连忙打了圆场:“好了,好了,开玩笑都适可而止吧。” 张远老脸皮厚地笑道:“还是本家主任有威信,来,我们干一杯。” 所谓棍棒不打笑面人,大家也就讪讪地举起了啤酒杯。 “鄙人在南京开了家夜总会,名字叫做天王宫,就在这白下路路口处,各位有空去坐坐啊,都是小曼的朋友,给你们打六折,我这里有几张会员卡。” 猴子满面微笑地接过:“六折啊,不错不错,值得一去。”然后突然间收敛了笑容道:“不过我没时间,毛爷爷教导我们要珍惜时间,好好学习,那种声色场所不适合偶,打死也不去。” 猴子说瞎话的本领天下无敌,他那老憨厚的脸上没有一丝开玩笑的迹象,把卡放在桌面上的动作也夸张到了极点。 张远哭笑不得,只能一口劲地说:这位兄弟真有趣,有趣。那暗藏的眼神叫一个气啊,估计要是当时手里有把冲锋Q,猴子早成了筛子。 山羊是颇有智慧地接过了他的贵宾卡,很有礼貌地和他握手:“张总您客气了。” “人在江湖,朋友多,面子才大。”也许是看到了尴尬的处境,他有些收敛地道。小曼则在一旁慢慢地饮茶,非常慢的节奏,象身边的对垒和自己无关似的。 “对于你们这些警察朋友,鄙人还是相当有诚意结交的。” 戴苏笑笑道:“张总是个实诚人,哥几个可别看走眼了。” “戴科客气了。”张远和戴苏算是老相识,相互之间也很客套,也仅仅是客套而已。 戴苏突然指着刘星说道:“我这哥们刚脱离公安口子,闹失业呢,刚哥几个正在开解他,所以言语有些冲,张总,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计较啊。”大家都一脸疑惑地看着戴苏,但是职业的敏感性使得他们瞬间恢复了常态。 眼镜张一副吃惊的样子:“刘兄弟谈吐不凡,又是小曼的朋友,怎么会失业的呢...太意外了,哦,对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打我电话。” 刘星压制住了心头的那火焰,站起身来微笑地说:“人在江湖飘,总有失意时,好,到时候还得请张总帮忙了。” 张远得意地看了小曼一眼,然后客套地答道:“不客气,举手之劳。我这个人还是相当好说话的,小曼,哦?你最了解我的。” 小曼犹豫了一下,还是漫不经心地答道:“若是有可能的话,你就帮帮刘星吧。” 他温柔地摸了摸小曼的小手,动情地说道:“这个世界,有什么事情,是我没为你办到的呢...只要你要,只要我有。” 刘星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戴苏暗中给了他一脚,他才勉强又恢复了常态... ------------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 深秋的早晨有微微的寒风,雨花区的街道清幽,三五晨练的人在缓慢行走,象是牵引镜头一般,一座巨大的花卉市场跃然于目,坐落在菊花台公园斜侧方的这座花卉市场现在已经升级为花鸟市场,市场的两边,泾渭分明,左侧卖花的,多设有摊位;右侧是卖珍禽宠物的,囚笼也是不少;虽然时而有奇怪的味道蔓延,但是那清冽的鸟语花香显然更得人心,清晨,当舒缓的音乐响起,熟悉的街坊走过,轻轻的一句问好体现了对生命的珍视和眷恋。两辆旅游大巴带着全系的同学从这里经过,赵小曼不由得心里颤动了一下,那株早已枯萎的墨鼎兰此刻已经在她心里开出永恒之花,她借着整理发鬓的动作偷瞄了一下在后排的刘星,他的脸上也充满了欣喜的光芒,看着这充满初恋意味的市场。 那时侯光线很好,初升的太阳透过旅游车的窗户把一屡金黄色打在他的身上,很是耀眼。 赵小曼仿佛看见刘星身侧有一轮光环,骄傲的他骑着一匹白马,正戮力地往她的方向奔赴,她的脸上突地出现了十八岁时候才有的一抹娇羞。 虽然南京这多年来注重开发整合和加强南区的发展,一栋栋崭新的欧式商住楼沿着马路向前延伸排列着,但是两侧菊花台公园和花卉市场依然被保留了,这也是符合社会进程的,再新潮的城市也得保留几处经典的古色古香,如同万绿丛中要有一点嫣红,这样的搭配才算美丽。 在这一刻,刘星和赵小曼的心里同时充满了感恩。心可以长时间地驻留,但是车子还是缓慢地前行着,那是“流氓”的刻意安排,走进安德里的时候,大家的心情就驶入了怀旧区,这边有个多年之前常去挥霍青春的网吧,那里有个自己等候爱情的小站,曾在这边的万里皮鞋厂拿过多少送人的皮鞋,那边的26路车站和多少狐朋狗友一起去明城拼酒,如今那个浴室改造的酒店还在么?是否还能找到被无意踩死的老鼠?还有那物美价廉的稻花香呢,现在是否还能出现在警院师弟师妹的桌面上把这销量第一的神话继续下去?很多的问句是不需要答案的,仅仅是思想如溪水一般经过的时候,短短幸福地驻留就可以了。 不是么,多年前的一种幸福是只可意会,秘而不宣的。 警院坐落在安德里和小行里的交界处,隐没在花卉市场和公安部警犬研究所中间,一边是花香,一边是狗吠,动静皆宜,搭配也算合理,不过就是差别有些过于明显,在警院左侧习惯了静态赏花的人到了右边会习惯性耳鸣;在右侧喧嚣之所生活的人到了左侧会有如临鬼片或者去了仙山一般的感觉,总之三个字:不适应。 这三个字没有其他作用,是来反证警院同学的大心脏的,整个警院只有一条路开辟到了尽头,进门的左侧是实验楼和教学楼,右边是宿舍区,与狗校、花卉市场也就一墙之隔,他们整天在这动与静的氛围里进进出出,并无不良反应,当然了这为后来他们所从事的警察工作不无裨益,不知道这是不是当年为警院选址的领导良苦用心之所在。门口的一个不锈钢的樯板上,乌黑靓丽的...不是长发,是读起来让人垂泪的几个大字:欢迎管理系同学回家。 和蓝盾门口樯板上冷冰冰的外交辞令不一样,这里简单的一个家字就足以让浓情突兀,把聚会的意义也彰现了出来。很多人,包括刘星在内,毕业十年之后就再也没有来过这里,不是没有足够的时间,不是怕触景生情。 在他们的心里总有些畏惧,一种不被接纳和排斥的惧怕。 如今那几个字旗帜鲜明,象是一个伟大母亲的呢喃和呼唤。哪里有不回家的孩子,哪里就有在深夜灯火前等待的母亲。他们从心里由衷地呐喊:警院,我们回来了。 早该回来。 刑侦楼上的大笨钟整点报了时间,像是在默默答复道:不晚不晚,永远不晚。 周末的警院呈现一种慵懒的氛围,一旁的主教学楼里正放着《东成西就》的经典搞笑片,但是围观者寥寥。对面的宿舍楼上,十几条被子已经迎风等待着阳光普照,更多的宿舍传来的是流行歌曲的声音,细细听去,含糊的周杰伦和嘶哑的黄小唬正在比拼人气。再往前的女生宿舍门外还有不少来自外校的同学,那头发,那穿着,那神色,那气质一看就看出来不是本校的,警院的男生天生具有一种傲然的痞气,这种气质凝入灵魂让人过目难忘,入门式的观察入微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培养的吧。走进纵深,刑侦宿舍楼后面的操场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更为豪华现代的宿舍楼,虽然说历史的车轮总是向前,但这种生生改变多少让人有些遗憾,当年曾在这里挥汗如雨,当年也曾于此等待过伊人,如今楼去人空,让人唏嘘。 再往里走是大食堂和浴室,左转过去是一个高高的斜坡,让人激动不已的散手道场就在这里。曾经毕业后的他们还来过学校一次,参加特警一班的揭牌仪式,那时的刘星他们已经毕业,偌大的道场里站着十几个彪形大汉显得格外孤单。省厅的领导和学校的领导匆匆来去,特警一班成立的同时即解散,唯一让他们感觉真切的是手里的奖牌和现金。 戴苏和刘星还去明城喝了一顿稻花宴,除了稻花香的酒外只有一碟花生米。 醉是一种必然,醒来的时候他们没有道别匆忙离去,那是有关道场的最后记忆。 十年后,故地重游,在很远的地方就可以听到里面的呐喊声声,过去那时候的散手教学赛都在这里举行,现在看来,这个传统还在继续下去。 刘星和戴苏一前一后走进了道场,里面集队列成两队,大声叫道:“师兄好,欢迎回家。”着实让刘星他们吓了一跳,然后是不知所谓的感动。十年,铁杵还没有变成钢针,他们还不是所谓的高官,也不是多么有钱的主,这次十周年的回校园参观的他们如同扔进池塘的小石块,谁料到会有如此大的声响。道场的教练已经换人,刘星和戴苏询问了一下李宁教练的近况,道场的教练很友好也很谦逊,“李师兄现在到刑警学院进修了,要半年之后才回来。” 刘星和戴苏对望一眼,从彼此的神色里找到了一丝遗憾。 “你是戴苏吧?当年警察系统自由搏击比赛的冠军。”新教练有些激动,这种激动里多少蕴藏了些蠢蠢欲动。他先是介绍了一下队员的情况,然后的声音有些细小:“我这些小队员半个月后将参加在广州举办的第四届全国警察系统自由搏击大赛,能不能请戴老师指点两下。” 他话说的客气,但是谁都可以看出来其间的挑衅意味,这种挑衅不是仇恨式的,那是一种渴望,渴望证明自己的一种挑战。 猴子呵呵一笑,最先答话道:“这种打打杀杀的生活,我们都丢了好几年了,你们倒是天天练,这么一‘指点’明摆着要粉我们了。” “切磋嘛,有何不可。”新教练脸色突然一变,话语间也上了刺刀:“你们是不是怕了?” 他的眼神凝视着身后,言语却不再谦逊,这时候眼镜张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他呵呵一笑道:“真巧啊,我说我们会再见的吧。久闻你们特警一班大名,所谓盛名之下必无虚士,这些小伙子们渴望与前辈学习的态度还是值得肯定的嘛。”他撑了撑眼睛,奸笑着说,原来是他的鬼。新教练有些献媚地一笑,大声地叫了句:“老板好,还有一句话我要补充一下: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这也是一种潮流,我们应该有把前浪拍在沙滩上的勇气。” 眼镜张赞许地点点头,爽朗地笑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这个世界还是赶着向前的世界嘛,你追我赶,天理循环。” 猴子暗中低声回了一句:环你妈个头。 这眼镜张是警院散手四班赞助商,现在的特警班由于系统内比赛较少,参加职业比赛又无资质,所以参加的多为商业比赛。根据省厅特长班可以与社会共建的思路,校区也是积极地引进了赞助商,这也是眼镜张那辆S350可以自由出入号称森严如壁垒的警院的原因。商业的介入挤压了爱好的空间,片面追求成绩也使得许多人变得急功近利起来,这次李宁教练去刑警学院名义上是培训,多少有些负气出走的意味。 事实也是如此,除了特警一班曾经在全国警察系统比赛中获得辉煌之外,二班和三班进入全国大赛前十六的人才也是不少,但是拔尖的不多,象戴苏刘星他们这种在全国领先的高手就更是凤毛麟角;这次的特警四班,警院就破天荒地从部队招募了不少海军陆战队的淘汰兵源,年纪在20—25岁之间,在许以让他们在学校里参加公务员的考试和毕业之后留校当教官的承诺之后,这些痞子兵欣然都被抽调到了特警四。此刻他们都站在眼镜张的身后,背负着双手,和刚刚在红垫两侧欢迎师兄的警院生不一样,他们的眼中没有那种同气连枝的亲热,他们的眼神冰冷,多少带点不屑的意味,那也难怪,在和警院的这些孩子兵练习赛交战的过程中,他们几乎每次都是一边倒地狂胜,那是一种压倒性的优势,这些经过变态训练的战士们甚至有把警院选手打伤住院的劣迹。 一个警院的小队员忍不住悄声把这个情况告诉了站在一旁的老孟,“师兄,这些家伙老狠了,我们班一哥们就被他们当场打到吐血,还在揍个没完。” “吐血还打?教练没有制止么?” “恩。” “看我们这边的新警吐血了不但继续动手,还说:你们这些人都是废物,不佩当我们的对手,你们警院的散手队员都是儿科。” 老孟当场脸色就变了。他看了正在虚与委蛇的戴苏一眼,“儿科是吧,前浪后浪这活,我们接了。” 小山羊惊讶地看了冲动的老孟一眼,露出了不相信的神色:“不是吧,老兄,你这是干啥呢,我们是来打酱油的。” “酱油得打,比赛也是一样,不就是切磋嘛。”刘星离老孟不远,刚刚小队员的话他也是听得一字不落,他的决心也和老孟一般无二。 几乎已成公式化了,只要是眼镜张出现的时空,总有令他不快的情形。这次痞子兵的挑战也是他刻意为之的吧。 刘星苦笑摇头道:“还真是所谓的不是冤家不聚首,既然你要制造出一种狭路相逢的意思,那么就痛快地来吧。” 这乌鸦嘴一嘀咕,有些说曹操曹操到的味道,冤家还真是来了,还不止一个。就在这个时候,崇译文纤长消瘦的身影也出现了,她大摇大摆的身后竟然跟着警院的常青树:赵校长。 走近红垫的她向戴苏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戴苏看了看张梦,目光有些别扭。好在张梦明事理地点点头,得到批准的他然后大踏步地走了过去,离她五米处收脚站定。 崇译文面色一变,示意他走近点,事关机密。 “督察你请明言,我怕我兄弟砍我。”戴苏得意地朝刘星抛了个媚眼,然后默默承受了小腿被重击的后果。 张梦有些愠怒地看了崇译文一眼,然后良久才恢复泰然自若的表情。不过在此之前,她的眼神还是和崇督察交互了一下,那意思很明显:戴苏再贱也只能我收拾,你给我哪里凉快哪里去,真要动手,那边不是有个刘星么。 崇译文朝她作了个抱歉的手势,她点头表示接受,然后狠狠瞪了一旁木鸡一般的刘星一眼,那意思再明确不过:偶们家戴苏是为你小子挨揍的。 刘星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看过当年春晚的人多少都受点巩翰林的影响。 “戴苏,你们上六个,6V6。”崇译文的表情很凝重,不象开玩笑的样子:“全力打,死也要死难看些。” “我们可没那么容易‘死’,你让那些兵痞们自求多福吧。”戴苏还是太监般地笑着低声问道:“还有我想问一下:我们为什么而战?” “检阅一下,为了任务顺利实现。”崇译文眼神凌厉地扫了他一眼,大声道:“戴苏,你别老跟我一副奸商的嘴脸好不好。不是什么事情都会有回报的,还有一种精神叫做奉献。” 戴苏正色地答道:“好,我愿意为你献身。” 这话说得委琐啊,猴子不干了:“戴苏,你好个屁啊,我们是来聚会的,不是来找虐的。” “THIS IS AN ORDER。”崇译文又扫了他一眼,扬声道。 “我听不懂外语,我只知道YAMADI”猴子捣蛋之后大笑起来道:“还有,你就是我干妈,也不是想让偶干啥就干啥。” “胆子小可以弃权,反正戴苏和刘星他们才是胜利保证,你啊,属于计划外人员。”崇译文满脸带笑,她知道对这个妖猴请将不如激将。 “你...” 这个时候,赵校长走了过来:“我们为老管理专业的同学准备了丰盛的晚宴,今晚大家一个都不能少。”说毕,转身就走,他这一走有些太干脆,所有人还没有跟得上他老人家的思路。小山羊凑了过来,对着他的背影问道:“您不是为崇大督察当说客的啊?” 赵校长仙骨飘飘,整一个张三丰嘛,他并不转身应道:“人有所为有所不为,一切随心,勉强不得,我是个屁的说客,我就是个过客。” 崇译文跺跺脚,埋怨道:“舅舅,这可是厅长和你说好的,你怎么也反水了。” “反水反山的,与我何干,我再干两年就退休了,还有他们一天是我的兵,一辈子都是我的孩子。”赵校长脸色凝重地道:“和你一样,没有亲疏之分,至于厅长,那是在与我商量,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让孩子无辜受伤害的事情我不齿为之。”老赵是个读书人,一身傲气,当过几年兵的他,原则性超强,多少年前就是厅长的候选人,当年最年轻有为的就是他,可风华最茂盛的10多年过去了,他依然是候选人且名次不断后移。 这年头,花花世界是另外一个红遍中国的老赵门生的天下,不会忽悠注重实绩的人都得靠边稍息。可这是我们熟悉的老赵,让我们亲切温暖的老赵,所有人都鞠躬向他的背影致敬。十年过去,他的脊背始终如山。 这边小队员怕刘星他们不打,有些急了,声音洪亮地喊道:“师兄,拜托了,为我们报仇吧。” 老孟摸摸他的肩膀,重重一拍:“好!”这么多年朋友,还需要说些什么,几个眼神交流之后,流氓、老孟、猴子,山羊、刘星、戴苏站了出来,那边是清一色的迷彩背心。 他们的身后站着阴森森的眼镜张。 戴苏若有所思地看了赵小曼一眼,然后朝刘星说道:“干TND,有些战斗,始终是要爆发的,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 第十二章 乱战道场 “来就来,让他们看看这里究竟是谁的主场。”流氓很煽情,他毕业后就一直分配在省厅的后勤处工作,表面上面带微笑,对谁都挺乐呵的,其实他的原则性最强,要不当年选举团委书记他也不会有那么多的选票。十年后的他也是一样的耿直,越是热门岗位越是需要抗腐蚀能力强的人员,流氓算是久经考验的了。方才,老孟对着他耳朵述说了师弟们被揍的经过,他的眼中立马冒出了冲动的火焰,就连眼镜张上前打招呼,他也一副鼻孔朝天爱理不理的样子,那神态仿佛在说:什么狗屁赞助商,老子都不鸟你。 小山羊则微笑道:“流氓,你有些不讲政治吧,在南京工作,这些衣食父母怎么能得罪呢?” 流氓则不屑地粲然一笑道:“都三张了,一眼看到天花板的人,还计较这个。我衣食无虞知足常乐,再说了,后勤处都是不求人的工作,这些人五人六的老板在别人眼里是个腕,在我眼里也就一陀...” 山羊摇头道:“穿上龙袍不象太子说的就是你这号人,流氓,你实在是太...呕心了,这么多美女在,你连一陀这词都用得出来,不过I LIKE YOU。” 流氓闻言露出雪白的牙齿大咧咧地一笑道:“我真随便,只要别爱上我就行,我对断背没有兴趣。” 呕吐者一片。 崇译文和眼镜张为了公平起见,代表双方进行了抽签仪式,这仪式很简短也很简单,1-6对应A-F,12名选手各分两组进行抽签。 猴子第一个,他抽到了A,他的出场顺序自然就是第一位。对方抽到1号签的是绰号老虎的矮壮青年。 “乖乖,这名字好!对上了!”山羊一听就立即叫糟糕,这猴子遇见了老虎,那不等于羊入虎口么?太不吉利了,他冷冷地看了抽签的崇大美女一眼,然后低声道:“下次要有操守,别老被刘星吻到,他是万年难遇一次的扫帚星,你看起连带反应了吧。” 刘星听见了之后差点没晕过去,他一字一顿地说道:“山羊,你他么别老顺手一枪地打我啊,这不自相残杀么,让亲者痛仇者快啊。”他说完之后带着愤懑的光芒看了张小斐一眼,这老小子倒是颇为镇定,反正也不用他上场,隔岸观火真是很有趣的事情,他刚这么想的时候,刘星已慢慢地往他那边度去,他的速度快,一团红影也快,崇译文连忙挡在了眼镜张的身前:“刘星,正常切磋,你可别胡来。” “刘警官有何赐教?”看到刘星冲了过来,张小斐额头冷汗直冒,虽然有强援在,看上去痛揍刘星他们也是定局,但是自己可帮不上什么忙,要是刘星他们不遵循规则要和自己来场散打,那么丢脸的是谁毫无疑问。幸亏崇大美女及时拦截,此时一看自己安全系数已经很高,他连忙故作镇定地发问道。 “是这样的。”刘星的脸上突然也有些谄媚的光,连眼前的崇大美女都感觉意外,甚至会有这样的错觉,面前的刘星是戴苏易容的吧:“所谓搏击不过是一项体育运动,国家呼吁这体育运动重在全民参与,既然您来了,我们省厅的领导来了,那就都别闲着,张总也与民同乐下来活动下身手吧,这可是响应国家政策哦,不是你们这些吃人不...厄,资本家,不,老板最喜欢做的事情?” “我可不是陈光标那傻子,政策自然是要响应的,所谓国家政策正是我们的天嘛,”他说起胡话来一点都不脸红,咳嗽了一下道:“不过我老了,爱莫能助,这种剧烈运动不太...适合我,刘警官,你不是想我这把老骨头交代在这吧。”眼镜张没好气地答道,心中暗骂刘星不识抬举。 刘星不理他继续说道:“你可是我们警院最大的赞助商。我坑谁也不会坑您是吧?要出场的话,您的对手...是我们的崇警官。” 他看了看崇译文那令人喷血的身材,天使一般的面孔,心中的小九九一打,居然恬不知耻地说道:“这,所谓好男不跟女斗啊,还有,这对抗...若是赢了,我也是胜之不武吧。” “什么叫你胜之不武...你吃定我了么?”崇译文一看到刘星委琐的笑脸就知道不好,最后还是被他成功设套,心中那叫一个气啊,心中也犯起了嘀咕道:“我历来以沉稳著称,连一向高标准严要求的父亲也对我是赞不绝口,为什么一碰见这个可恶的刘星,我就失去了原来的方寸。”难道这个世界真有所谓的克星,还是这刘星天生就是我的冤家。 她看刘星的眼神充满了愤怒之色,有着那种恨不得生吞活剥的怨愤。 刘星自然是不理她,吹着得意的口哨走了,崇译文鼻子哼了一声:小人得志。 “既然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这就算是我们的第七场比试,毕竟6V6是有可能打成平手的么,这样一来,肯定是可以决出胜负的,这是大家的愿望。”刘星得意洋洋的表情很是欠揍,成功地把崇大美女拉进战圈才是他真正目的。 “这个流氓,真是可爱到了极点。“看着刘星把崇大美女拖下水,戴苏乐得象只猴子。 厄,这一身土黄色运动装的猴子干脆就躺地上成翻滚的香蕉了。 “就你们,还想和我们海军陆战队的高手打成平手,这是本年度我听过的最可笑的笑话。”对方的阵营领头者永远是一副冷冰冰的摸样,就连说话声也没有零度以上的温暖。 刘星也冷冷地回应:“赶快多笑几次,不然一会就笑不出了。” “我更喜欢用实力说话。”对方6员悍将中的一员举起了手臂,强有力的臂弯竟然生生将一只苹果给压出了汁水。 “斯瓦欣格哥哥,你是来拍电影的么?”刘星暗哼一声:井底之蛙,你这一招过时了,猴子现在用它来哄孩子睡觉,他随即回身安抚了一下猴子,示意他尽情发挥即可。 “老虎兄弟,你看到了,我比较孱弱,请手下留情。”嘴上示弱,但是一到红垫之上便迅速进入状态,猴子这几年来倒是没有拉下练功,一上场就是一记力度十足的下劈直接攻击对手的头部,这是杀伤力很强的动作,一般都很少使用,但听说这些狗日的退伍兵对自己的小师弟经常痛下杀手,猴子上来就是一记下马威似的绝杀,带着虎虎的风声,直往对手攻去,这么快,这么猛?比那些花拳绣腿的小警学员完全不同,那边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迅速撤步,见来势汹汹皱眉又加了一个后弓箭步的防御动作,堪堪躲过猴子的扑击。随即这个退役军士展开了疯狂的反扑。 他的强项在他的拳法,一看猴子重200斤身体,脑袋一转妄图用快拳一口把猴子给吃掉,他面前的这是个胖子没错,连外号都叫“肉猴”,但是他的特点却是相当的迅速,那边指导思想一错,就满盘皆输了。 猴子几个腾挪闪开对手,一记重肘撞在对手尚未完全转过来的胸口上,只听见“咯哒”一声,很明显那退役兵的骨头断了,围在垫子上的小师弟们一阵疯狂的带有强烈控诉意味的呐喊:“师兄,好身手。” “师兄,好棒。” “师兄,你是我们的太阳。” “师兄,你比洪金宝还帅。”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没有丝毫讨巧的机会。”他回转身来做了个V5的手势,然后揶揄道:“海军陆战队,果然好身手,事实证明这山中没有真老虎,我猴子是可以称霸王滴。” 张梦微微一笑,很是开心地道:“猴子还是和以前一般,嚣张而单纯。” 戴苏点点头表示同感。这小子现在老婆说东他绝对不敢说西,说一决口不提二,简直就是一听话的小孩,张梦看他的眼神充满温柔之意,这两狗男女,要是没这么多人在场,估计能直接嘿休起来。 刘星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然后把自己的目光锁在了小曼的身上,他在看小曼,崇译文也在看他,不过两个人的眼神意义截然不同:刘星的充满了温柔的爱护之意,而崇大美女那眼神里养了一头老虎,直接扑往刘星脑袋恨不能直接把它给抓碎的老虎。 根据抽签,第二场是“大流氓”对“山鹰”。这山鹰显然比老虎强了不少,左右两脚都有绝活,一上场就是连环腿打得流氓只有招架之功,刚刚看老板在流氓这里打招呼吃了蹩,这家伙可打得欢啊,简直就跟TMD的流氓是他杀父仇人一般。手上一出必是组合拳,腿踢也是一大串连招,他的打法很急功近利,也极耗体力。流氓也看出了这一点,采用了前脚掌着地的纯守式打法,战略意图很明显,要打消耗战。 可流氓最近几年还是欠练了一点,原本很扎实的下盘现在遇见高手了就显得有些飘,稳不住阵脚。只听哎呀一声,他的小腿被对方踢了一脚,随即一个矮身坐在了垫子上,对方得理不饶人,上前又是一记别肘摔,将流氓偌大的身躯给摔出了红垫,流氓一脸惭愧地看着大伙:“NND,兄弟们,我给你们丢人了,还是不能当后勤啊,肥也腻,老子要申请调一线当前锋去。” 山羊上前安慰他道:“胜负乃兵家常事,不过流氓你小子退步可真明显。”当年的流氓号称特警班第一替补,实力自然也是不弱,不过这些年的觥筹交错太过频繁,身手自然也难复当年之勇。好在他受伤不重,对手在他战术的消耗下,已经是强弩之末,最后的一个摔法也是勉强完成,流氓算是成功逃脱了那一劫。要不来个出师未捷身先死就有些得不偿失了,一旁的新教练对山鹰的危险动作也是给予了警告。他是个科班出身的教练,是李宁的师弟,虽然身后有大老板的存在,但是对于比赛的规则他还是表现得很坚守,这一点尚算让人认可。 不过那些兵痞们却是大不以为然,吊儿郎当地胡乱应了声诺。 “事实证明,我们第一场输给你们,是因为轻敌。”山鹰的嘴巴倒是不饶人巴拉巴拉地道:“我们可是正宗部队里的王牌,哪是你们这些游兵散勇可以对抗的?自不量力。” 戴苏笑笑道:“输不起啊,你改名叫山贼得了,比赛宛如上战场,要是因为轻敌而输那是要掉脑袋滴,还正规军呢,这金贴得...听说你们的复员通知是不带钢戳的吧。”戴苏这小子就是损,他一下子戳到了对手的最敏感处,这些被淘汰掉的陆战队员气得钢牙紧咬,恨不能生啖戴苏之肉。 只有刘星知道他的意图,挑起对方的怒气,让他们心浮气燥起来,那么下一个出场的本方队员能充分地享受到战略上的优势。不过戴苏的如意算盘没有打响,实力更强一筹的对手“闪电狗”以一记技惊四座的凌空720度旋转踢把山羊给打下了红垫,山羊的运气没有流氓好,他落地的时候恰好摔在了一旁的水泥地面上,顿时哇地吐出了口鲜血。 闪电狗挑衅式地朝他做了个大拇指下压的动作,山羊却慢慢起身:“这位兄弟实力不弱,在下甘拜下风。” 体面下台之后连声咳嗽,对手则楞在了场中,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老孟搀扶着山羊坐下,然后激动地说道:“打这么重真是够了,某为你报仇,小子,你看清楚了。”老孟的绝对实力其实在对方之上,上台之后太过急于表现自己,占尽上风的情形下被对手一次反击打中下颚,匆忙应付的回旋踢又打了空门,竟然被对手用一个不规则的轻推给打出了红垫,老孟下场的时候大叫一声:靠,我们再来。眼镜张和新教练一起上前拦住了他,同声冷笑讥讽道:“怎么输不起么?” 老孟郁郁下场,一个招呼也没打,坐在一旁的冷板凳上抽起了香烟,他心中的愤懑一时间恐怕无人可以化解。 3比1,虽然在比分上获得优势,陆战队员们却收敛起了跋扈之意,对手的实力超出他们想象太多,这群已经在江湖上浪迹十年的警痞们身手居然还如此强硬,实在有些没道理啊。 他们虽然不再象先前那般狂妄,却还是低估了自由搏击大赛两位实力型选手的实力。戴苏迅速地解决了对手,他几乎无视了对方的疾风骤雨一般的攻击,他搞定对手的一招让全场惊叹,他用的竟然是:刘星的蝎子摆尾,那动作用得老道啊,连版权所有者刘星都忍不住叫起好来。 对手怏怏下场,让戴苏又着实得意了好一会,他谄媚道:“小梦,其实我是不想用这招的,刘星这种童子鸡的绝招怎么打怎么别扭。我啊,最强的功夫还是抓奶龙...手。” 他还没说完,被张梦狠狠掐了一下,终于老实。 陆战队有两种人是会被淘汰的,一是实力不强,达不到训练战略要求者,另外一种则是纪律性不强,违反部队某些苛刻规章而被刷下来的,对手压轴的队员绰号李三,一身轻身功夫可谓是冠绝全军,但是这家伙在家乡有一青梅竹马的爱人。两年的枯燥训练之后,听闻姑娘要嫁人的消息,他不顾一切地脱岗回到了家乡,目睹了那场让他心碎的婚礼,后来回到了部队之后,收到强迫复员的通知书。可你要是觉得他轻身功夫厉害,就没有重手法,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个李三被部队开除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心狠手辣,曾经的部队大比武,被他击败奚落的人不谈,打成重伤的也有三五个。这些住院者后来都郁闷地复员,多拜此君的一招无影腿所致。 我们细看一下分解动作:看似用重拳击打对手的胸口,实则反身外劈对手的头部,当你护住头部的时候,他的另外一只脚以不可思议的速率反转过来,一记弹击还是打胸部。这一招的杀伤力超大,几乎能伤及对手的肺叶,几个很有前途的陆战队队员被他废了,部队的首长也急得直骂娘,后来这小子一犯错,部队的处分和复员通知几乎在第一时间下达,毫无回旋余地。 这边的无冕之王刘星就不用介绍了吧,他微笑着看自己最好的朋友用自己的绝招绝杀对手,此刻他的心里也泛起了浪滔,对面的这个选手实力定然不弱,但是自己要用最漂亮的招式赢得比赛。 小曼在这里,情敌张小斐也在,“要赢,一定要赢,我还必须赢得威风凛凛。”刘星心里急于求成,但是在场上却表现得很老到。他稳健的防守,犀利的反击让对手头疼,当然,对手的诡异组合动作也让他额头出汗,应付得很吃力,这场比赛是精彩的比赛,首先双方的实力在伯仲之间,然后对垒的时间也足够长,不象戴苏那般快刀斩乱麻,最后两个人的绝招竟然都是弹腿,不用说对手自然采用的自家专利,刘星却是剽窃自戴苏的,不过他显然更快,象是被人用冷枪打中了一般,突然就旋转了起来,说这场对垒精彩的关键之处就是这一个快字。用绝招来比快,快上加快,双方的动作刨开那些虚招就是同样的动作,一个结果:谁慢谁倒下。 只听“轰”的一声,场上的两记弹腿带起了巨大的声响,几乎要把人的耳膜给炸开似的,最后的结果是双方倒地。 不过刘星挣扎了几下终于站定,对方却被担架给抬去了医务室。 3比3,要打决胜局,本来一句笑话,此刻竟然成了现实,最后的决战自然是崇译文对眼镜张。 崇译文一脸愤懑地看着“导演”刘星,一副狰狞的表情,刘星在底下轻声道:“表情这么狰狞,这孩子早饭吃的啥啊?” 戴苏故作惊诧地答道:“难道是死人肉。” 刘星作恍然状:“我说呢,原来如此。” “你们两个混球,我收拾完这个废物,就来收拾你们。”崇大美女娇躯猛然一颤。 “废物?”那边穿着羊毛衫上场的眼镜张不乐意了,囔囔道:“各位,当年在学校我好歹也是个拳击爱好者,对付你一个女流之辈那还不是三下五除二啊 。”他委琐地看了崇督察鼓囊囊的胸部一眼,那一刻把自己当戴苏了吧,发起了疯狂的拳击,就那么平行地打出去的,专打上半身,执著得惊人。 这边顽皮的猴子马上就帮他配音了:“打你咪咪,打你咪咪。” 只见崇译文的脸上露出了惊怒的神色,她一个下蹲,马上一记扫堂腿把眼镜张连人带眼镜打翻在地,然后一个矮身侧踹一脚踹在了眼镜张的屁股上,只听见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眼镜张几乎是贴着红垫子飞出去的,还无巧不巧地落在了小树苗的身前,小树苗哎呀一声,仿佛被吓到了,没有站定似的屁股往下一坐,沉在了眼镜张的脸上,噗嗤一声放了一个响屁,全场哄笑。 连赵小曼都把眼泪给笑了出来。 崇译文扔掉拳击手套跳出红垫,对刘星恶狠狠地说道:“刘星,你这招借刀杀人玩得不赖啊。” “崇大督察,您老哪能是刀啊。”刘星八颗大牙一露,作出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身手如此了得,那把张总打到狗吃屎的一脚真是性感极了。” “我去,什么意思!”眼镜张从地上讪讪爬起,不无愤怒地大声道:“崇小姐,你这一脚也太狠了吧,好歹我也和你父辈一个年岁的人了。” 刘星朝她挤眉弄眼道:“狠,太狠了,张总你那专打一个部位的拳法也很妖娆,妖娆到简直要人命啊。” 赵小曼格格一笑,好不容易正色道:“刘星,你够了啊。”她对眼镜张无耻的拳法在心内也是大声叫呸,但是此刻刘星说得刻薄,她也忍不住上前打了个推倒胡... ------------ 第十三章 生死时速 这场大战要算是餐前红酒的话,那么刘星他们就喝得就是变质的酒,看上去很美好蛮有情调,实际上心理备受打击。离晚会时间还早,赵小曼的奥迪和崇译文的甲克虫先后离去。刘星心里象是被一下子掏空了似的,他的身体负荷已经到了一种极限,这两天三场激战,对手的实力是一个比一个强,尤其是那个燕子李三数度踹中了刘星的环跳穴,至今走路还是一瘸一拐的,加之和崇大美女又是暗战数场,她那美丽的高跟鞋还有滴溜溜转动的大眼睛无时无刻不在挑衅着他的神经,劳力者也劳心的结果是心力交悴。刘星拒绝了和猴子,戴苏一起去泡澡的建议,戴苏后来强调了一下:“是炮澡,非泡澡哦。”也没有激发起他任何兴趣。 猴子大叫:“完了完了,这孩子被踢中脐下三寸了。” 戴苏给了他一肘子,他才安静下来,乐不可支地朝刘星摆了摆手后风驰电掣般离开。 刘星是哭笑不得,暗道,“都30岁了,还跟个顽童似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只肉猴才能真正长大。”他也没有陪同山羊和老孟去医务室,只是一个人慢慢地走着,体会着小曼的节奏,在这个杂乱无序的世界上,她是他的方向,他却始终找不到那一个爱情的入口,她就象他的影子一般,缠绕了他十年来的全部生活,有时候他也有厌倦,但更多时候甘之如饴。刘星的家乡在江苏的建湖县,除去那并不洋气的森达皮鞋之外并无可圈可点之处,当年有苏南的同学问刘星那里是不是沼泽加芦苇荡的组合,刘星还差点和他们动起手来。 后来的后来,譬如现在吧,刘星对于家乡的解释也就八个字:梦里水乡,现实冰箱。家乡在梦里都是美的,和周庄乌镇一般美不胜收,那熟悉的人,熟悉的语言,熟悉的街道,让人流连。而在那个冰冷的现实世界里苦行僧般地穿梭十年,尝尽无奈的现实锉人的暗算,此间滋味算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刘星最终的结论是那是一个硕大的冰箱:无论你多强大,有一颗多么温暖的心脏,它最终都能冰冻你所有的梦想。你恨它吧,你所有的东西都还在;你爱它吧,你所有的理想都已被慢慢肢解。曾经有一句广告词说:“何以解忧,惟有杜康。”,这十年来,命运的贵人没有给他送来美味的杜康,让他一醉解掉十年之愁。刘星已然冷却的心早不再等待那一次的豁然开朗。“这次来南京算是一次心灵的放逐吧,把那些矬人琐事抛在身后也是一件让人惬意的事情。”他看着自己身上的淤青冷然一笑:“30岁生日已过,与小曼邂逅是我人生里最后一次绚烂的机遇了吧。只要有实现梦想的机会,怎么滴也要抓住这命运的绳索,为了她我不计成本。” 他朝自己黯然一笑:“我还有什么成本可以计较的呢。”这时,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崇译文的笑脸,这个美女天生是他对头似的,正在他的思想里不屑地笑道:“你是她的牧童,她却不是你的月光,你们的结局是一个简洁的英文单词:NO。” “姥姥的,你就不能消停会。”刘星恼火地瞪了她的影子一眼,却又无可奈何。那个出手大方事业有成的张小斐给了他巨大的压力。“现在这个世界,有钱才有气质,那金边的眼镜随意一撑,有无数人愿意做他的支架,即使他的腹中满是狼草,别人也会认同其知识份子的身份。一个简单的公式:你可以花钱买来任意的文凭,任何的文凭却换不来万贯的财产,所以资本家在这个世界遨游。”心情低落的刘星后来在安德里找到了一家清吧,他让侍者泡了一杯淡淡的菊花茶,边听这柔柔的音乐边打量身边这个陌生却熟悉的世界,这个清吧以前是一家烧鸭公的火锅店,如今十年过去,虽然在原有的建筑商进行了翻修,外表看上去和对面欧式的门面相比也是丝毫不落下风,但是刘星还是能从装修痕迹里找到当年的缩影,那聚餐的喧嚣声啤酒瓶滚动的声响还是停留在了刘星的耳鼓边,才一支烟的功夫,睡意袭来,刘星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他让漂亮的老板娘给他泡了杯卡布其偌的咖啡,喝完之后仍然打不起精神,不知不觉便伏在桌上睡觉了。 梦里的他和崇译文又是在斗智斗勇,赵小曼在远处看着,宛如观众,又惊出了一身冷汗。醒来时,已经是夜幕降临的时候,老板娘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正眨巴着眼睛用一种奇怪的表情看着他。那意思很明显:到这里喝茶的男人一半是来看美女的,你小子倒好,口水虽然和他们一般也是三千多尺长,不过嘛,都是在梦里生成的。“你醒了,诗(湿)人。”她微笑着给他添了茶水,眼神中有一股商人式的精明,瞬间变成了无辜的少女眼神。 刘星朝她看了两眼,然后也笑着谢道:“不用加了,某还有一个死约会要去赶赴,时间已经来不及了。”说完将一张百元大钞放在桌子上,缓慢地离开了,去往小行里的路上,路灯已经全亮了,街道上车水马龙,华灯闪烁,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刘星甚至想问自己这两天是不是走在别人的画卷里。一旁的进修学校的广播正在播放小野丽莎的歌曲,那熟悉的嘶哑的声音仿佛把刘星带到了一个干净清冽的城堡,那里没有王子也没有公主,所有人都是平民,在用舞蹈用热情赞颂着生命。 刘星的情绪也跟着起起落落,跌宕沉浮。被设置成静音状态的手机上有十几个未接来电,这次学校专门组织的晚宴,刘星从心底产生了一种逃避的想法,无论是立场对立的崇译文,眼镜张,还是感觉亲切的戴苏、小曼,此刻他什么人都不想再见。 聚会前夕,那只一直在抓扰他心脏的手现在突然消失不见了。“人在什么情况之下会产生这种懈怠?是因为自己太投入之后的反差么?还是我入不了这个院落产生的无力感?”晃着晃着,刘星在不经意间走进了雨花区人气甚旺的歌舞厅:魅惑。它带有些夜总会的性质,与夜总会的区别在于它又保留了原始的舞厅的狂野气质。到这里表演的多是南京小有名气的演员,有时候也有时下二线的一些明星过来走秀。 山不在高,有仙则灵,因为慕名而来,也就少有人计算成本,所以这里的人气一直居高不下,门票的价格自然是水涨船高,节假日的门票有的更是在五百往上,这种价格足以看时下准一线明星的演出了,但是来者甚众趋之若鹜。中国人的很多价值观你是无法解释的,他们可能刚刚在某个菜市场上为五毛钱和贩子争了个面红耳赤,马上则在一个高档餐厅里挥霍万金而面不改色。刘星漫不经心地看了魅惑门口的广告一眼,正欲快步离开,却发现有十几个人围在广告牌处指指点点,像是发现了什么文物似的,一方面是因为无聊,另外是好奇心的驱使,刘星慢慢地走近了,所谓意随心动,他还是想要瞧个究竟。 30岁的男人,猎奇之心还未死绝。 走近一看,原来这广告牌上一个美丽的女子穿着三点式倒挂在一根钢管上,那柔软的身躯像灵猫一般,围观者多为年长的男性,看上去事业有成的他们忍不住上前用手触摸广告上的图像,那些三角眼里都放射出了情欲的光芒。刘星突然想起了前不久所看的成吉斯汗传记,作者写道:所谓世界的进程,都是男人征服土地和女人的历程,心里若是没有这种欲望,那么整个世界就会在一片昏沉沉中死亡,刘星暗笑一声:按照这作者的观点,这些发骚的男人也有可圈可点之处,毕竟啊,他们是世界进程的促发者。 “哥几个,怎么不进去看啊。”刘星也算人来疯的类型,这十年在那个小城亦步亦趋地生活,多少有些收敛,现在重新回到自己的第二故乡,那份昏睡良久的奔放热情也随之回来。 “问我们,你自己不也在徘徊。”对面的人对刘星并不怎么感冒。 “我看啊,为什么不看。”刘星笑笑买了张门票,扬了扬。 对面的人马上又嚷嚷起来:“别上当,很明显,这小子是个‘托’。” “托,有我这么衰的托么。”刘星才不会受这些家伙们的激将,吸引他进场的是那几个红字:北京美少女在南京最后一次演出,现在最后这个字在刘星的心坎上是个异常柔软的词,他在心底升腾起来一种为其送行的欲望,无论她美或不美丽,妖娆不妖娆,那都没有任何关系。 也许是想到了两天之后的聚会结束,想到了和十年不见的赵小曼结局的未知,他的心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伤感,这种伤感平素隐藏了起来,不为人知,只有在某些无须压抑的时候,它才自然地流淌开去,他看着这个号称最后一场的谢幕演出,看着图片上那个性感的身影,仿佛看到了自己某个隔着时空的恋人一般。他进场的时候,猛然将手中的门票折成团,然后朝那些委琐的围观者头上扔去,恶作剧地跑开了。 “是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整个舞台下乱成一团,刘星恶作剧式地站在人群里冷笑。昏暗的舞池中央是一个圆弧形的演出台,因为是临时构建的缘故,显得有些简陋,不过看音响的牌子,倒也不是那么极简,刘星从那个K字上找到了一些高档的元素。因为是最后一场演出,时间上受到限制,表演很快就开始了,有唱歌,时下流行的《剪爱》和《爱不简单》;有相声,据说还是现在暴红的德X社的人员;也有玩杂技的,牌子也是极为吓人,说是得过什么国际金奖,人还未来,红色证书先至,“现在的社会谁还看证书啊,看谁会忽悠。” 刘星乐了,临来南京之前,建湖新成立了网监大队,兴趣盎然的刘星捧着他的计算机国家三级证书和报刊上杂志上发表的文章前去报名,那些个证书被所谓的领导一瞥带过。所谓人选早已内定,跟人D的代表一般。 “有句话说得好啊,当官没后台,上去就下来。”朋友和刘星笑着开玩笑,当时刘星还回了一句:“人若没有后台,就要努力当前锋。”现在看来,这句话苍白无力,说的一点都没有生活的内容,至少不具有建湖特色。“现在这社会是赵本山先生弟子的时代,你不会忽悠,你就等着被别人忽悠吧。”刘星算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很无趣地嘲笑了台上的杂技演员,虽然他们演得那么认真,表演得那么出色。 “这个眼睛发着绿光的世界,谁看得到呢?看到了又如何呢?那火种般珍贵的十年匆匆而过,尴尬的现实里我又能改变几许?这个世界对我以前的认知一一撕书般撕得粉碎,轻飘飘的十年时光我竟然一丝不挂地飘着,怪不得有那么多人对老子我指指点点。”刘星尴尬一笑。 魅惑节目的串联算是比较成功,至少这一个多小时刘星就没啥上厕所的欲望,但是他最想看得还是那个北京美少女的钢管舞演出。刘星从根本上说不是个色胚子,但是一般男人所拥有的坏毛病他也是占了个全套,譬如这次看演出,他也热情地吹着疯狂的口哨,在他人眼中,那边站着晃腿吊儿郎当的男子就是一个活闹鬼,只是他自己浑然不觉罢了。夜色如此妖娆,整个人群的气氛达到了顶点,这些疯狂的人显然不是来看杂技的,他们心里的呐喊终于变成了现实的喧闹声,还很整齐划一:钢管舞,钢管舞。 刘星心中默然一笑道:“兄弟们,那钢管舞虽不是什么高雅艺术,但是人家也算一种正经的表演形式吧,不至于这么色迷迷的吧?” 总有些人算是刘星的知己,“据说这钢管美女比所有的AV女郎都性感得紧,那大腿,那翘臀,那二柄...” “二柄?” “还九万呢。”他话音未落,被几个墨镜黑衣的壮汉给踩地板上去了,半晌没起得了身来,后来走进的刘星一把把他给拉了起来,看着他那熊猫般肿胀的脸蛋。刘星心里暗笑道:“色字头上果然一把刀啊。”那小子一边咒骂一边感谢刘星,“兄弟,要不是你眼疾手快,我现在估计要被踩成肉饼了。” “厄,你确定不是二柄。”刘星和他年纪相仿,开起了玩笑。 他贼兮兮地看了周围一眼:“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认识一下吧,我叫李宁,李宁的李,李宁的宁,可我不是体操王子哦。”他虽然罗嗦但笑得很热忱:“要不刚才挨揍的时候至少有逃跑的机会,一个托马斯全旋把自己甩出去就得了。” “还全旋?差点被人抽成陀螺。”刘星笑着和他握了下手:“刘星。” 他看了看那边的墨镜男,朝其微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那边也伸手打了个招呼。 原来那墨镜男正是奔驰男的保镖凯子。李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认识那些变态?” “也不能算认识。”刘星坦荡一笑道:“呵呵,打过一次架而已。” 李宁叹服地看了刘星一眼:“看他们欣赏的表情就知道是你打赢了,算是提前为偶报仇了,我后叫一声恩公不晚吧。”这个古灵精怪的李宁让刘星有些头疼,他点头之后连忙闪到一边去了。 保镖这凯子在,奔驰男张小非一定也在了,果然刘星顺着那VIP包厢看了过去,看到了端着红酒眼神迷离的奔驰男张小斐,他自然是没有注意到刘星的存在,凯子和刘星打了招呼之后也没有把这一发现告诉他,对于这个妖娆的夜色而言,大家来此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寻欢作乐罢了,那么打招呼就也算一件可有可无的事情了。 “钢管舞...”呐喊声高温不止。 主持人看底下人群的疯狂程度到了一种无法遏制的程度,干笑了几声:“既然朋友们这么热情,那么我们临时调整一下节目单,下一个节目:钢管舞,表演者北京顶级美眉:青----兰,热情的朋友们,你们的口哨声尖叫声在哪里?” 他拖长了青兰名字的发音,在这暗夜里极大地挑动了底下人的情绪,色欲的情绪。台下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像刚放学的孩子们似的不顾一切地冲出教室,整个大厅都有被挤压倒塌的可能,刘星也随着人群站了起来大声呼喊。 “毕竟充满了期待而来,那么疯狂一点也无可厚非。”那边的奔驰男也比刘星好不了多少,只有那几个墨镜若有所思地看着周围的动静,并不望那舞池一眼。 美丽的女子千呼万唤始出来,上身穿着性感的豹纹胸罩,下身着性感的暗红色超短裤,她的眼神妖娆而高贵,给人的印象是性感而不下作,除了刘星的表情是瞠目结舌之外,其余的人在短暂的平静之后突然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地欢呼。 几个家伙下流地吹着口哨,大声地叫道:“脱,脱,脱。” 他们把这里当脱衣舞表演了吧,对面的美女显然不为所动,她朝台下轻轻地鞠了一个躬。几个墨镜男很迅疾地把刚才大声叫囔的那几个家伙给踩到了地板上。刘星这次可没去拉他们起身。 他之所以惊讶是因为这台上疯狂扭动的美女竟然是她? 霍青兰,猴子的偶像。她连名字都没改变,只见她轻轻地走到舞台中央的两根钢管前,平缓地伸出一只手,牵引了大家的视线,然后迅速地打了个响指,充满动感的音乐立即响起。 刘星本来花了500元买了个临近舞台的位置,此刻却悄悄地把自己淹进了人群,这个世界经常发生这种故事的吧:为了遮掩别人的尴尬,自己仿佛做错了事情的孩子。瞻前顾后畏首畏尾的,然后莫名其妙地选择了退避三舍。 这个时候大厅的工作人员已经无法控制狂热的人群,他们挤开了工作人员松散的防线之后,只能任由他们站到了舞池的中央绳圈附近。只有仿佛被浇了冷水的刘星被孤孤单单地扔在了人群之后。尴尬的他只能跟侍者要了杯啤酒,正在翻转腾挪的美女一转眼看到了一个人留在后场显得很突兀的刘星,她的动作缓了缓,差点没从钢管上滑落下来,好在她的第二反应够快,一个芭蕾般的动作踮了下脚尖,再次翻转上了第二根钢管。 百密终有一疏,在那一振衣的刹那,豹纹乳罩刷一下掉落了下来,“啊”的一声她连忙捂住了胸口,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意外事故,整个人群突然间静止了下,然后迅速地掌声欢呼声雷动起来。对他们来说,表演的成功远不如这一下刺激,刘星那一刹那也在定睛凝望,霍青兰正用一种挑逗的目光看着自己,顿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升温了,甚至有上台拥抱她的冲动,好在那时音乐恰好停止了。 “天哪,以前看武侠说有人会被音乐等神秘力量所控制,现在看来,这种说法看来并无偏颇之处。”音乐声止,捂着胸口的霍青兰却没有走,她带着一种孤傲不屑的眼神站直了身体,就着话筒说道:“最后一场在南京的演出,谢谢各位捧场,小女子也将无所保留。”她一把扯过断了背带的乳罩,露出了白晃晃的巨胸,接下来的话让人震惊:“谁抢到它,我今晚就跟谁走。” 说着,她刷地一下,将乳罩扔向了空中,那去向分明是刘星的位置。 张小斐猛地站起身来,招呼着他那帮子保镖帮忙,但是那时候的人群都疯狂了,十几个大汉的力量实在是太渺小了,几百个人的声浪就足以把他们震到一边,别说那些猛烈挥动的手了,这边疯狂如夏,那边也不再是春色满园,已经有工作人员给霍青兰送来了外套,她披上之后冷眼看男性蒙饵蒙在空中乱飞。 “女人的价值是看让她疯狂的男人有多少。” 那一刻,她的眼神里有一丝潺动,虽然刘星离那个诱惑很近,但是他压根没动,霍青兰虽然是雨花校区四大美女之一,也是他喜欢的那种前凸后翘,美貌如花的女子,但是猴子的存在,让刘星心如磐石。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他看着面前疯狂的人群在地上抢夺,突然有一种蔑视,将瓶中的啤酒搞了个一干二净,他起身就要离开。几乎在同时,舞池里的灯一下子全关闭了,象是停电了一般,整个舞池做了暗化的处理,虽然有人掏出了打火机,但是在这偌大的舞池里,也就是萤火虫般的光芒而已,一个熟悉但不知道是谁的声音传来:“你投我以桃,我报你以李,现在我们互不拖欠。” 灯光亮了之后,霍情兰美丽的红扑扑的的脸庞已经近在刘星的旁侧,刘星的手上正握着她余温尚存的乳罩,他眼力所及之处,眨巴着眼睛的李宁正抱拳朝他示意。 身后是一声冷哼,“刘星,又是你,凡是老子看中的女人,你小子必来捣蛋是吧。”张小斐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向前一步,嘴上却毫不留情。 刘星无奈地一笑:“我说我是被赶鸭子上架的,你信么?” 张小斐骄傲地一甩头发:“刘星,你比老子还自恋,算了,为了我真正的老子,我再大度一回便宜你了。” “多谢张总成全。”霍青兰一挽刘星的手臂,用温润得挤得出水的声音大声说道:“我跟你走。”然后低声急急说道:“紧急情况,快带我离开...”刘星犹豫的刹那,魅惑的灯一下子全亮了,把整个大厅照耀得跟白昼似的。十几个跟李宁一般穿着运动装的男子突然从一旁的演员更衣间里拿出了手枪和AK,对准天花板上的水晶灯就是一阵猛扫,碎玻璃掉了一地,不少人因此而头破血流,整个人群在尖叫声后安静了下来,那种噤若寒蝉的安静。 此刻,李宁大叫一声:“清场,请各位哥儿们把银子和信用卡交出来,一个一个来,要不,就一个一个去死。”说完之后他脸上青筋欲裂,指着那一群墨镜黑衣道:“你们这些猪猡,刚才不是很神气么?”说毕,抓起AK对着他们就是一阵猛扫,顿时间,尖叫声、哭喊声、咒骂声一片,张小斐呆若木鸡地看着那些倒地的亲信们,然后庆幸自己站在了刘星的身后。 他穿着一件深紫色的对襟毛衫,并没有被李宁等人觉察出来,跟在他身后的凯子眼中冒出了火焰,几次要冲出去,都被张小斐给拦了下来。这个混帐的鸟人忙不迭地叫了起来:“刘星,你上啊,你上,你不是人民警察么,要保护群众财产和安全。” 听到敏感的警察一词,五六挺AK从几个方位包围了过来,李宁自然是在最前面...(15) ------------ 第十四章 最佳拍档 “警察,哥们,你是条子啊。”李宁拖着AK,表情有些复杂,叹了一口气道:“恩公,看来我无法给你优待了。” 说着,他一枪托砸向了刘星,刘星岂是坐以待毙之人,一个闪身便挪到了一旁,看来李宁也多有些故意的成分。他一个收势不住,枪托直接砸在了张小菲的肩膀上,他大叫了一声:靠,兄弟你当土匪专业点好不。 看到对方吐着烟雾的AK,他立即很生硬地闭上了乌鸦嘴,这个二世祖还算聪明,知道自己那100多斤在这些穷凶极恶的匪徒面前毫无价值可言,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苍天和佛祖皆庇佑了,要是刘星这小子告诉面前这个矮个子,自己就是那帮躺在血泊中墨镜西装的正主,人家那还不得把自己给活劈了啊。看着刘星得意地看着自己,他心里一阵嘀咕:“我可不是故意出卖你的,条件反射,反射,这小子不会这么不讲义气吧。”这位先生居然忘记了数分钟前自己刚刚出卖过刘星,他看往刘星的眼神很奇怪:有希冀,有同病相怜的无奈,甚至有些嘲弄的味道。 刘星也看了看他,那眼神倒不复杂,就一句话:“你小子不是个傻帽吧?” 不过,李宁对刘星还是充满好感道:“你是警察也好,到这里也是来买醉的,咱一视同仁。” 他不顾同伴们的不满,大声粗犷地问道:“我们之间谁说了算?你们TLLD给老子闭嘴,直娘贼,想翻天啊。”看着挎着霍青兰的刘星,李宁猥琐地一笑,然后在自己的心底默默地道:“这种刀口舔血的买卖今天是最后一遭了。”他哲人般地看了眼前蜷缩的西装革履的人们一眼:“成功和失败在这一刻不再重要了吧?不管多绚烂的生命,被别人操纵的,都失去了原本的意义。”他装作无意地看了刘星一眼,露出了一点暖意,然后又再瞬间变得有些狰狞的样子,心道:“我和眼前这个个子高高瘦瘦的男子也算投缘,这钢管女子如此性感妖娆,对他也是情意绵绵,不如索性成全他了,这也是一种投桃报李。” 要是刘星知道他在想什么估计马上就得疯掉。要是霍青兰听到那不是疯了的问题,估计要直接扑上去和他拼命。当然他要是没有那挺AK的话这一切都会成为现实,可现在最大的现实是枪杆子里出政权。只见李宁和身边两个端着AK的男子轻声耳语了一阵,那两哥们如看神仙一般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拖着AK慢慢地朝刘星走了过来,那神态叫一个郁闷啊,简直如同西游记上被妖精战败的天蓬元帅一般,连钉耙都倒着拖的。 张小菲摇头轻声叹息道:“刘星,完了完了,你真的完了,放心地去吧,这美女我会帮你照顾得很好滴。”他往旁边使劲地跳跃了一下,这伙土匪砸人的准确性太差,他可不想再被“误伤”,这一跳可不打紧,把李宁的部下吓得一愣,然后都猛然跳将起来,两枪托狠狠地砸他后背上去了。 “他么的,就数你小子最不老实,再动,送你去见马克思去。”他忘却了人家的名字叫做:暴力悍匪。这张小菲小时候得过多动症吧,这个要命的时候还做广播体操一般地动个不停。 刘星又是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在他心目中所有二世祖都是神经病。 “看什么看,你...还有你跟我们走。”两个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刘星和霍青兰,那枪口的直径,那阴森森的洞口,那锃亮的扳机,刘星和霍青兰对视了一眼,这两人都是当年的枪械高手,一见这枪口阴森寒冷,知道面前的AK可不是什么仿真玩具。两个人的脚步沉重了许多,刘星在那一刻想到了赵小曼,心里突然油然一种轻松的感觉,他悲哀地想道:“小曼,不是我不给力,也不是对你的爱有所减少,只是我生命能量无奈地走到了尽头。终于可以让你离开那两难的选择,这算不算我对你最后的贡献。” 他慢慢地往前跨了一步,并无想象中那般流连。 这时凯子拉了刘星一把,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刹那间,刘星接过了他暗中递过来的瑞士军刀,不用看,一摸就知道是什么,他感激地看了凯子一眼。在这些恶徒的面前,生命如摇曳的风筝一般随时会断线,凯子把匕首给了自己,是把这份生的希望和信任留给了自己。 “好兄弟,此地事情一了我们喝酒去。”刘星在心里大喊了一句,然后猛地一拉霍青兰的手,没敢再看他的眼睛。 看着刘星如临刑场一般地走过自己的身边,李宁感觉有些好笑,心中暗道:“兄弟,瞧你那表情跟见阎王似的,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么?待会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惊喜。” 两个大汉把他们带到了后台的休息室,那休息室大约有十来个方,以前是个酒窖吧,还有些淡淡的酒香,里面那叫一个简陋,除了化妆镜就一破烂的沙发,他们把枪口对准霍青兰,这个性感的美女此刻让他们有些意兴阑珊的味道,一方面是刚才老大的那让他们有些无比茫然的扫射,不是说不伤害人命么?在他们的印象中李宁是个有计谋很好相处的老大,此刻他们却被他带入了一种险境,另外就是刚才他那无厘头到了极点的命令,他居然让我们... “干你娘,躺上去。”矮个子的悍匪大声叫道,把一边的玻璃都震得嗡嗡响,霍大美女照办之后,高个子恶作剧地把枪口对准沙发上扭捏的霍青兰,现在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我们三个人,你选一个。” “选一个...做什么?”霍青兰的声音有些颤抖。 “自然是... 做我们大家都爱做的事情。”两个大汉笑得很猥琐,刘星握了握手中的瑞士军刀,他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我选...他。”霍青兰颤抖着声音,然后径直地指着刘星道。 看着刘星紧紧握着的手正在抖动,他眼中闪烁的那是一种狼性的光芒,“不好,这小子想做什么?对方是悍匪,可别做傻事。” 霍青兰几乎是一看到他的这种表情,就知道刘星想干什么,她猛地一个很有爆发力的跃起,然后狠狠地把刘星压在了身下。 矮个子悍匪大笑道:“看过急的,美女,没看过比你还猴急的,女人中的男人,佩服啊佩服。”这小子的声音宛如一破锣似的,在这个有些暧昧的夜色里是最大的噪音。好在他也算知趣,招呼高个子的走出了化妆间的大门时,不忘记回头告诫刘星道:“你小子走狗屎运了,我们老大让我们来成全你和这尤物的好事,动作快点,有啥不懂的可以向偶老人家请教,我可以做你们的武术指导。” 刘星和霍青兰在心中都把他骂了个狗血喷头。 刘星问候了他的前后三代的直系亲属,霍青兰则问候了十八代,连旁系的都没有放过。话说回来,当时紧握匕首的刘星也是被霍青兰粗野的动作吓了一跳,这个没带乳罩的美女就像坦克一般冲了过来,然后把他压得死死的。他当时也不过就穿了件贴身的马甲,霍青兰青葱一般的手指摩挲着他的后背,香喷喷的樱桃小口吹气若兰让他不仅有些心猿意马,刘星心想哎我可不能辜负李宁的好意,既然美女有意为之,那么老子也就不客气了。他把自己的大嘴往上凑了凑。 “呸!意志不坚定,怪不得小曼不要你。”霍青兰啐了刘星一口,趁对方没有注意,她一把下掉了刘星手里的军刀。 刘星用一种不解的目光看着她,心想这美女不会也是个神经病吧。 “既来之,则安之吧。”刘星看着霍青兰情感的躯体,心脏仿佛要跳动了出来,那跳跃的节奏叫一个快啊,比当年参加高考还快了好几倍。 霍青兰莞尔一笑,套着刘星的耳朵:“刘星,别告诉我,你还是个处男。” 刘星老脸一红,“关你屁事。” “真粗俗。”霍青兰的声音大了点,“刘星,你这个大傻蛋。” 守在门口的两个悍匪一脚踹开了门,对着刘星大叫起来:“磨磨叽叽干什么呢,别占着茅坑不拉屎,你小子不上让老子来。”矮个子的嗓子实在是让人吃不消,霍青兰赌气似的再次把刘星扑到在地:“你们出去,我们开始了。” 刘星认命似的一口咬向霍青兰的樱桃小口,那边让得飞快,“刘星,你不会真的想和我做吧。” “废话,外面三把AK架着呢,你以为我想啊。”刘星愤懑地哼道,这种被人赶着守着和美女发生关系简直是匪夷所思,这个世界还真是个发疯了的世界,既然大家都疯了,大不了老子陪你们一块疯。 “好吧,这一刻,你可以当我是赵小曼。”霍青兰的姿色并不在赵小曼之下,在这个妖娆的夜色里,她的性感,她的野性,她那放电一般的大眼睛,潮红的脸庞、紧凑贴身露出娇好身材的衣着都让刘星如同进入了一个迷宫一般的森林里,无限迷失。刘星猛地抱起了她,一个侧扑把她压在了怀里。 “啪!”又一声巨响,霍青兰一巴掌打在刘星的后脑上,“没出息,你还真精虫上脑了啊。外面那群悍匪,收刮了钱财之后,就会对那些骚客们下手,我们是警察,有义务保护他们的安全,我们要尽一切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靠,那你要我把你当小曼。” “反靠,刘星,你真猥琐?你梦中的女人就是用来W亵的啊,你这为下半身生活的变T。” “那你要我怎么办。”门口又出现了响动声,霍青兰连忙极其夸张地地呻Y了起来,那声音叫的一个销魂,刘星听了忍不住面红耳赤,下身也支起了一个小帐篷。 霍青兰一边假意地抱着他大叫,看到刘星有所反应,扭扭捏捏,一边低头轻声啐道:“刘星,你还真没出息。” 等那声带门的声音传来,刘星才有机会反击道:“青兰,你叫的声音真TLLD难听,跟只被没电的破闹钟在整点报时似的,差点没把老子吓死。” “去你丫的。”霍青兰从刘星的腰腹上站了起来,然后猛地一沉,刘星腰折了一般地惨叫了一声。门外的矮个子大笑道:“反了吧,怎么是这哥们在一直叫,还叫得挺欢的。” “欢你妈个头。”刘星痛苦地抚摸着腰际,暗暗骂道。 他一抬眼,霍青兰的脸上全无情欲,那是一种刘星最熟悉的坦荡之意,充满了怜悯和善良之意,她正不无担心地看着更衣室外的人群。刘星忍不住追问道:“青兰,你也是在执行任务么?” “什么叫也?还有谁?”得到了肯定地回答,刘星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不过霍青兰那叫一个气啊:“要不是为了粉碎这些个犯罪集团,老娘犯得着这么牺牲么。跳钢管舞就算了,还要被你小子沾便宜。” 刘星酣然一笑,讪讪地提醒道:“好像我是被你扑倒的吧。”他长吁了一口气,正色地抢过霍青兰手中的匕首,“快哼两句,让老子出去办事。” ------------ 第十五章 尴尬较量 “我哼你妹!”霍青兰腮帮子鼓了起来,没好气地说道。 “除了这个,你身上还有哪些攻击性的武器,譬如裤带头什么的,快拿出来,集中在一起。”霍青兰阻止了刘星的行动,举起手中的瑞士军刀干练地问道。 刘星有些龌龊地看了她一眼,不无开玩笑性质地说道:“有是有,不过轻易不拿出来,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霍青兰哪里会听不出他的话音,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刘星,怪不得追赵小曼十年了她都没选你,你这口花花的家伙实在是令人讨厌。”说完之后她脸颊绯红,象刚吸食了鸦片似的。 “霍美女,你还真是无趣,不就开一玩笑嘛。”刘星把腰带一抽,郁闷地说道:“这皮带扣有金属成分,关键时候可以顶一顶。” “怎么顶。” “看过黄飞鸿的电影么,就这样,这样。”刘星以皮带头为中心打了个死结,然后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霍青兰会意地点点头,“小心点。”然后喃喃道:“这算哪门子黄飞鸿啊?” 她那冰霜一般的脸上总算出现了些温柔之色,不过生死关头这风景再绮丽刘星也是无心欣赏了。 “连外面三个,一共十一个。”刘星的脑袋飞速地转了一下道:“七点位置两个,十一点两个,外围有四个,这些都好解决。关键是李宁的位置,这小子站在人质身后,手里又有重型武器,我们冲出去,势必给他准备的的时间,这个比较棘手。” 刘星瞬间的观察力那还真不是一个快字了得,迅疾一瞄就将全盘了然于心。当年带课的武警教练曾称赞过说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在某特务连也是前几位的尖子,这还真不是一句客套话。“你小子不当特种兵有些可惜了。” 教练很是爱才,几次找刘星谈心,想为中国的武装部队发掘一颗新星。 “他没办法当兵,尤其是特种兵,他的性格过于懒散,清规戒律的遵守对他来说太过困难。”李青宁教练对他的性格很是了解,摇头叹息着对求贤若渴的武警教官说:“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们部队人才济济少个把人才还能HOLD住,而我们地方就多了个百姓安宁的保护神,在警察技能日益退化的今日,神级的功夫警察对安居乐业有多重要啊,他啊,就是警察部队里的功夫熊猫。”或是由于他的话感动了武警的教官,刘星和他们之间的友谊在逐步的了解中加强了,后来三个人也是经常聚会,并且携手为地方安宁做出了不朽的功绩,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警察是百姓安危的保护神,这个神字让人期待吧。”刘星反复念叨着这么一个神字,心中的底气不由得又增添了几份,“哪怕今天交代在这,也算得死得其所了吧。” 他无限悲怆地看了霍青兰一眼,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也要为猴子保住爱情的希望。霍青兰对刘星奇怪的眼神有些不适应,这个老不正经的家伙此刻眼中突然清澈如水,那里面潺潺流淌的是一种同志之情,同学之情,清冽的刘星让她心中顿起了无数的涟漪。她轻柔地问道:“刘星,你最快几秒。” “几秒,太小看我了,我可不是快男!”刘星随口应答道。 “去你的。” 这家伙脑袋里都想的是什么乌漆抹黑的东西,霍青兰埋怨地骂了一句道,然后补充问题:“我说的是射击。” “我也是.” “正经点,再胡咧咧翻脸。” 霍青兰当年也是警院枪械人才库的一员,50米移动靶的射击成绩比刘星还要好上一两环。最让刘星佩服的是她射击的手感之好,她就宛如篮球场的雷阿伦一般无论在身体倾斜到什么样的程度,都能小李飞刀一般地射出精彩的三分球。当时的移动靶射击比赛,她力压刘星获得冠军的最后一组子弹竟然是在脚下打滑,身体完全扭转的情况下打出来的,还是个“8十2九”的准“满堂红”,当时作为主要对手的刘星都忍不住为她叫起好来。不过移动靶是移动靶,只会左右移动,再会移动它也是死的,而人是活的,某一个细节的疏漏都可能改变整个局面。她的意思自然是解决掉门口那俩匪徒之后的射击时间,“十五秒”刘星想了一下脱口而出,他对AK的全部概念不过是在毕业的时候在夫子庙买过一支仿真玩具枪而已,除了各种参数上的近似,那玩意一点参考价值都没有。 “太长了,十秒。”霍青兰眉头一皱,他对刘星的回答并不满意。 “十秒,开什么玩笑,这AK的性能你又不是不知道,扫射还成,点射一秒一个那简直是天方夜谭,你看李宁的位置,还在我们的射击死角。”刘星的手指着舞池中央,李宁这小子正在人质身边走来走去,抢夺财物的同时不时地对着他们拳脚相加,这小子已经陷入了疯狂的状态。 “对了,凯子。”刘星这时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凯子,他眼前一亮脱口而出。 “什么凯子?注意力集中。”霍青兰眉头一皱,她对刘星的表现很不满意,她把他的语无伦次归结为紧张,在她心目中关键时候紧张的男子都不顶事,至少成不了大事。她看往刘星的眼神多出了些蔑视的味道。 “我是说吾道不孤,或许有人能帮我们一把。”这个退役的特种兵在这关键时刻给了刘星一把瑞士军刀,或许那时候他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了吧。“只给十秒是吧,我觉得可以拼一把。”刘星妄图在心灵层面和凯子建立起联系,双手握了紧紧的拳头,此刻凯子象是得到神明指引一般地把眼神看了过来,刘星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凯子微微一点头。 “行动。”霍青兰和刘星一左一右地躲在了化装间的门后,她那闹铃一般的“叫床”声又起,刘星痛苦地捂上了耳郭,“谁他LLD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是一句千古废话。”三个委琐的匪徒经不起那声音磁场的诱惑,脑袋沿着门缝给塞了进来,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淫笑,霍青兰手中的瑞士军刀和刘星手中的皮带结几乎在同时打了出去,那犀利的军刀插在矮个子的咽喉,另一个死结则死死扣在高个子的脖间,紧接着一个瞬秒的蝎子摆尾干掉最后一个,三个人都没来得及叫出声来,喀嚓数声刘星他们完成了绝杀。 “好快。”刘星抹了抹头上的汗珠,回头看了看面不改色的霍青兰,有些叹服道:“到底是妖女,太妖了,杀人跟杀鸡似的,眉头都不带皱一下的。”说着他不由自主地把眼神从霍青兰的脸上移了开去,然后又情不自禁地看低了几分,那几不设防的裸露双峰让他有些唇干舌燥,刘星猛地给了自己一大嘴巴:“火烧眉毛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想这玩意。” “看什么看。”霍青兰显然也是会错了意,她整理了一下胸衣又开始挑逗性地看着刘星道:“解决了这些白痴,让你看个够。” “你说的!”刘星吞咽了口吐沫,差点扑倒在地。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成了《纤夫的爱》里面的纤夫,为了身后于文华那句“让你亲个够。”整个人都被打了鸡血,浑身充满了战斗的激情,刘星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那句“千古废话”。 “七点位置你的,十一点和外围我的。”刘星一个纵身跳了出去,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吸引了过来。倒不是什么个人英雄主义,纯粹是为了把轻松的活留给娇媚的霍青兰,刘星骨子里是有些大男子主义的。 “啪,啪,啪,啪...”子弹清脆的声音让人振奋,刘星倒地的时候看到外围和十一点位置的悍匪齐齐倒地,在心中叫了一声耶。 霍青兰的枪法自然也不弱,枪枪打在对方的要害附近,最大限度地消耗掉对手的战斗意志但却不致命,那眼神挑衅意味明显:看到了么,这是冠军和亚军之间的差距,那是天壤之别。 “靠,兄弟们,顶住啊。”李宁疯狂大叫的同时,凯子已经灵蛇一般地缠绕着他,距离太近,他手中的AK反而成了累赘,索性他扔掉了枪。 两个人开始了肉搏,凯子的力量显然更胜一筹,这个特种兵死死地把他控制在了地板上,就在这胜负立判的时刻,人质群中一个黑洞洞的枪口伸了出来,砰地一声凯子倒在了血泊之中,在临倒地之前,他狠狠一肩肘砸在了李宁的脖子处,只听见喀嚓一声,这个悍匪再也没发出任何声响。 “老大,”一声狂野的大叫,那人质群中站起来的悍匪还没来得及射出第二枪,只见一个黑色身影如闪电一般地冲了上去,一个飞踹把他踹成了滚地葫芦,然后随手操起了一边的铁板凳,狠狠地砸向对方的脑袋,那劲头叫一个狠啊,估计对方是没得活了。 “这汉子如此了得,哪里来的?平空冒出来的?要不是他...”刘星和霍青兰心有余悸地互看了一眼,然后带着感激之情走近一看,差点没晕过去,地上那人还在不停地咒骂着:“当土匪了不起啊,敢碰老子的保镖。” 他一把搀扶起“凯子”道,“兄弟,没死的话起个调,就你最喜欢的英雄赞歌。” “妈的,你以为这是KTV啊。”刘星情急之下爆了粗口,然后猛地踹了他屁股一脚,就在那一时刻他突然发现这张小菲也不无可爱之处。 “刘星,你小子嘿休就嘿咻,搞那么大声,出来竟还是劲头十足,老子不如你啊。”他拍拍屁股,站起身来一句话把刘星和霍青兰搞了个大红脸。刘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刚对他产生的一些好感顷刻间荡然无存。 万幸,“凯子”没有被李宁打中要害,只是那一枪过于靠近,打在了他的肋下,估计不躺个半年是恢复不了了。刘星和血泊中的凯子紧紧地握了下手,彼此眼中那是一种惺惺相惜的眼神。 这时,张小菲这小子很煞风景地走过来说道,“凯子我给你安排最好的医院,最正点的护士,你躺一辈子老子都养你。”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说的极为真诚。 凯子忍不住笑着咳嗽起来,然后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闭上了嘴巴。摊上这样的老板,到底是幸事还是不幸呢,“刘星,相信我,小菲他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凯子象是看透了刘星的心思,勉力说完之后慢慢闭上了眼睛。 霍青兰很不屑地看了刘星一眼:“痞子混子骆驼兵,你说你都交的什么朋友,看来组织对你的政审不彻底啊。” 刘星刚想反驳,张小菲突然站起身来,一把搂住刘星的朋友:“老子们这是生死之交,你个娘们,懂个P啊。” 看着霍青兰欲言又止的窘态,刘星是开心极了,他也亲热地搂着张小菲,拍起马屁来:“话说回来,你那飞踹的一脚真是很抽象啊。” “抽象吧,充满了想象力,比你们警察如何?” “很性感的一脚,我们不如你。” 张小菲大嘴一咧道:“你太实诚了,刘星,老子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真呕心。”霍青兰皱着眉头走开了。 这时,外面的警笛声顿起,擦屁股的人终于来了,冲在最前面是依旧是那个性感妖娆的崇督察。 18、接近猎物 整个魅惑娱乐中心已经成了警车的海洋,铺天盖地的警察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警迪声长鸣搞得跟过节似的。 这万青丛中最耀眼的是一抹红色:崇译文的红色短打小皮装,这个牛仔美人以一种暴风骤雨般的速度狂奔迩来,搂着刘星肩膀的张小菲忍不住问道:“这美女跑得这么卖力,不会有啥亲人在这边吧?” 刘星厄了一声,心道:“肯定不是找我。” 当然这个心虚的家伙没作任何表态。气喘吁吁的崇译文站定之后,红润欲滴的小嘴冒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刘星,你没事吧。” “恩,没死。”虽然答得有点冲,但是刘星一直低下的头却抬了起来,看着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女子,她那个“亲人”是我么?崇译文的举动让一直和她处于抬杠状态的刘星顿时间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不管外表多强大的人,其实内心都是脆弱的,越是在他表现了自己的坚强和无所不能之后,他越是需要一种多米若骨牌一般的瘫倒,就这么四仰八叉的,把身边的人或事都忘却到九霄云外地倒下,独自享受这一份惬意和舒坦。 此刻崇译文的话象温润的清泉水一般浸润到了他的心扉里去,眼前的这个长发飘飘的美女第一次让他感觉舒心,两个人对视的眼中充满了抚慰和交流,就象一对刚刚重逢的恋人一般。 “咳、咳”这两声异响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这两个刚刚有和好迹象的年轻男女目光对视略显狂野,忽视了一个人的存在:霍青兰。 她经历了这场宛如好来坞大片一般跌宕的枪战,此刻也同样需要慰藉,需要一个让她瘫软的肩膀去倚靠。除了礼节性的微笑,她和崇译文在精神上并无太多交流,虽然是同事,但美女之间都是相互排斥的吧。她紧紧地拽住刘星的肩膀,疲累的她恶作剧地咳嗽两声之后竟然在刘星肩膀上睡着了。 “刘星,真是高看你了,我说你怎么会到这里凑热闹呢?原来是,呸...救护车,快抢救伤员。”崇译文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不满之色,八颗美丽的牙齿也收起里面的四颗,整个唇型呈现一种撅起状,一种若有若无的愠怒慢慢地爬上了她的额头,她没有忘记自己冲进现场的使命,就着对讲机大声地叫嚷了起来,恨不能把刘星胳膊上的霍青兰一下子吵醒转来。 霍青兰并没有真正睡着,她倚靠的那个角度刚刚好可以遮挡住崇大美女的眼帘,自己则歪斜着脑袋朝刘星作着鬼脸。 刘星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她,也不便揭穿,然后暗叹凡是美女都有两手独门的绝招。 他看着霍青兰笑,看着崇译文也笑,美女是一种让男人心旷神怡的动物,而她们的表演男人们也是乐见不疲。 娇嗔、发嗲、生气、发脾气、使小性子、和你抬杠,这些旁人眼里的小缺点,不正是女人的真正可爱之处。 “刘星,你说当警察累么?”霍青兰突然的提问让刘星有些措手不及,他随即看了看四周忙碌的兄弟们。在平素里根扎于民,于危难时候挺身而出,我们的警察是平民中的英雄,英雄中的平民,刘星看着披星戴月的战友们,在心中无由地升腾起一种敬意,那一刻,他甚至有要敬礼的冲动。 “刘星,这些人都是被你...”崇译文看着一个个被抬出去的悍匪,一边默默数着:“十一个,你是怎么做到的?” 刘星刚想抬出霍青兰的身份,她猛地掐了一下他的胳膊下沿,这动作叫一个狠啊,不过那意思再清楚不过:保密。 “看来是两个独立的任务,所谓三个女人一台戏。那边还有个慢吞吞的赵小曼,幸亏不是一个剧本。”刘星反应过来,连忙呵呵地笑着,然后指着一旁正颐指气使地指挥着工作人员抢救伤员的张小菲:“张大公子也是拯救万民的英雄,他...” 刘星正在想着如何圆谎,那边的张小菲已经蠢蠢欲动起来。捣蛋鬼的作用就是让原本波澜不惊的场面变得汹涌澎湃起来,相对霍青兰的小放肆,这边的张小菲可是个“大巫”了。只见他咧开个大嘴,高声爆料道:“新闻界的朋友在哪里?来采访一下我这位哥们,嘿咻之后上阵枪法如神,不愧为警届的第一号战神。” 刘星大惊失色地捂着他的嘴,连声叫道:菲哥,嘴下留情。 “菲戈,还罗纳尔多呢,兄弟,现在这个社会是个炒作的社会,兄弟帮你多忽悠两次,说不定你就成今年感动南京的头面人物了,还有你为什么救我呢,这叫做临渴不忘掘井人啊,厄,我应该算你们半个月老不是么。”张小菲的价值观和常人迥异,他喜欢在闪光灯下闪耀的生活,习惯于在人前跋扈地经过。平庸和低调这两个词不存在于他人生的字典里,他高声且视若无人地看着周边忙碌的警察,看着他一本正经的脸色,刘星苦笑着摇头道:“兄弟,你少说两句,我就感恩戴德了。” “必要的宣传还是要的,没事,与这样的美女交往不丢份,刘星你有成为冠希兄的潜质,对了,刘星,你说这冠西有个西字,西门庆有个西字,你的外号是不是也该有个西啊。”他话语如珠,眼中还冒出了点绿光,一旁的霍青兰如触电一般地弹离了刘星的身边,那状态哪里还有半丝疲态,女飞人琼斯也跑不过她啊。 她走出好远了,张小菲又来了句:“这美女不是姓潘吧。”刘星拼命压抑住了要掐死他的冲动。 当时已经是深夜时分,匆匆赶来的新闻记者都被警察的警戒带给隔离在了外圈,随着几声救护车的喧嚣之后,魅惑歌舞厅又回复了往常的喧嚣,张小菲叫嚷一声的效果是吓跑了作小女人状的霍青兰,崇译文原本温柔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复杂,有看到刘星安然的惊喜,有看到他和霍青兰在一起的嫉妒,更多的是看到他成功获取张小菲信任的欣慰,她近前套着刘星的耳朵,不无威胁之意:“好好把握这次渗透的机会,还有,今天发生的事情我是不会告诉小曼的。” “谢谢... 不是,我今天和她没有那个,她也是...”刘星差点就脱口而出霍青兰的身份,好在临门一脚的时候控制住了。 “你和她有没有...关我屁事。”崇译文双手插着腰,美丽的眉毛往上微翘,这才是他印象中的崇督察,威仪中夹杂着粗鲁,飒爽里带点怒意,总之不会百分百的温柔,你要是惹毛了她,估计你此后的三天天夜都不能安然地闭上眼睛。都说督察是警察的噩梦,对刘星而言,崇译文这样的噩梦他还是蛮乐意遇见的。 毕竟与天斗,与地斗,不如与美女斗,那才真正的其乐无穷嘛。 “刘星,你傻子一般发什么呆啊,是不是刚嘿咻完的后遗症?”张小菲甩了甩大脑袋道:“等我啊,我得把凯子他们送医院,再安排几个极品护士去,咱可不能亏待了兄弟,得,一会咱哥俩去天王宫喝酒去。” 劫难之后张小菲象个没事的人一般,倒是劲头十足,他对刘星这个自己刚刚用命换来的朋友可谓是信赖有加。刘星可没他那么没心没肺,看着地上的那些血泊,他有些莫名的惆怅:“人的生命都是这般脆弱么。”李宁的有些孩子气的脸庞跃然眼前,那是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小伙子,性格虽然偏激,但是恩怨分明,要不是他那荒唐的成全自己和霍青兰的想法,倒在血泊中的应该是自己吧。他拖着疲累的身躯回到了珍珠饭店的房间,仰面躺倒之后就呼呼大睡起来,与其说他是自然醒转的,不如说他是被四个聒噪的猴子给吵醒的。 刘星伸了个懒腰:“哥几个,都来了啊。” “我们早来了。”猴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如同吃了火药一般,“这猴子,性生活不协调啊,如此狂燥。” 刘星无意地补了一句,捅马蜂窝上了。 “是啊。哪有你协调。”猴子一把抓起刘星的衬衣,大声咆哮道,吐沫星子淬了刘星一脸。 “猴子,你有病吧。”刘星有些恼怒地掰开猴子的手道:“大清早的,你吼什么吼。” 都是十余年的朋友,当惯了受气包的刘星也小发了通火。 “猴子,别这么咄咄逼人,给他个解释的机会撒,都十多年的兄弟了,哪有这么针对的。”戴苏拦开了猴子,把一份晨报扔在了刘星眼前的茶几上。醒目的照片上,张小菲正在满脸微笑地接受采访,一旁的霍青兰面色潮红地挽着刘星的胳膊,那标题差点没让刘星彻底晕炔过去。“魅惑里一战成佛,红字标注的那段写着:嘿咻男子力拔千均,纨绔子弟修成正果,再强悍的土匪遇见斗战胜佛也枉然。” 再看那内容,文章的作者仿佛亲身经历似的,以第一人称描述了当时的场景,刘星和霍青兰如何被悍匪押进包厢,那嘿咻的声响如何惊天动地,成为紧张人质生涯中的绮丽片段;再然后刘星如何战神一般飞到空中点杀匪徒,张小菲抡起铁板凳砸倒最后一个匪徒。文章在评论的末尾加上了这样两句注解:“嘿咻哥固然可敬,板凳哥也功不可没,建议政府奖励两位大放异彩的超级英雄。” “你出名了,嘿咻哥。”小山羊皱着眉头道:“刘星,快给猴子一个解释,我都晕了,你咋和小兰搞一块去了?” “是啊,这不说风马牛不乱搞嘛。”老孟也有些急了道:“废话不提,直接说,你到底有没有和小兰...那个。” 猴子涨红了脸,对于猴急的他来说此刻的等待已经很是难得,毕竟兄弟情可贵,他要给刘星一个解释的机会。 “够八婆的,你们居然听那些街闻小报的。”刘星靠了一声,把整个情况丝丝入扣地介绍了一遍,不过述说中自然带入了自己愤怒的情绪,面对兄弟们的质问,他的心中满是高热的岩浆,他满腹的委屈把自己给点着了,自己要牺牲生命为猴子保留爱情的希望,此刻的他却在自己的对面象个咆哮的狮子。“丫的,就这么多,你们这群猪猡满意了吧。”刘星高叫道,很是不满。 有些脸红的猴子忍不住追问了一句:“那你究竟有没有对小兰做过些什么。” “没有。”刘星有些出离愤怒了。“没有没有没有,就那货色,倒贴给老子,老子都不要。” “货色都来了,看来真是冤枉你了,好,相信你了,我说小兰这种极品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凡夫俗子的。”猴子歪着脑袋出口的话让众人如释重负。说完,猴子尴尬一笑地拍了刘星后背一巴掌:“其实嘛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刘星没好气地回应道:“你刚才怎么没那么大度。” 没想到他冷冷地回道:“谁穿我衣服,我动谁手足,其实我是准备取几个零部件走的,刘星好在你福大命大,我才没有大开杀戒。” “杀个毛啊,你不是八戒么?”刘星看着猴子肥嘟嘟的脸庞,对那股无由的杀气无可奈何。 “我是啥都不戒,要不你试试。” 戴苏给山羊和老孟做了个眼色,他们俩会意地把还在愤愤不平的猴子给拖出了房间。猴子临走的那句话让人哭笑不得,“青兰的第一次...厄,上镜应该是和我嘛!刘星插队,怎么着也是不对,我喷他也是对的。” “我插个毛队啊,靠,这死猴子还不相信我。”刘星看着戴苏莫名其妙地挥动了一下手臂。 “那是因为你帅,”戴苏满脸堆笑,“要是老孟在里面,打死猴子他也不会信的。” 戴苏一脸龌龊地笑,这样熟悉的笑容让刘星慢慢平静了下来。 “不过,牛魔王,你中了桃花劫吧。”戴苏的手指在照片边上的一抹红色上,那是崇译文的红皮衣的一角,会意地摸摸下巴道:“难道这次的任务是崇译文安排的,为的接近张小斐?” “什么样的任务安排需要以死这么多人为代价?这排场也太大了吧。”这话听来刺耳,刘星看戴苏的眼色突然变得有些冷淡。 “好了好了,再得罪我你就孤家寡人了啊。” 戴苏意识到自己的话有瑕疵,也不再拐弯抹角:“这么一场大型的枪战,冲在最前面的是个督察,还是个女督察,你不觉得奇怪么?” “你是说...” “刘星,我们虽说不能怀疑一切,但是作为警察,我们必须保持必要的警惕性,在一次重大的战役里,我们身边的任何人即使是我们的上级,都有可能背弃我们的使命。我们所能凭借和依仗的就只有心中的正义二字。”他的语速很平缓,“青兰已经洗去了警察的身份,我希望你什么时候都不要把她曾经是警察的事情透露给任何人,包括这位美丽的崇督察。” 刘星用一种狐疑的目光看着戴苏,戴苏看透了他的心意:“张书记的后台直接通往部里,据我们的可靠信息显示,他和崇部长的交情并不一般。剩余的话,你是个老警察我就不用再说了吧。我们要相信我们的同志,但为了保证我们早日取得成果,我们非常时期行非常之棋,所有的谨慎都是必要的。” 刘星点点头,他是个有梦想的男子,他需要一个契机,来证明自己的并不平凡。那县城里尔虞我诈的政客一般的生活早让他感觉疲倦,这次以聚会为主题的南京之行他要寻找自己生存的意义,当日的天王宫里几乎是戴苏刚一开口,他就欣然接受了这个卧底的任务,不是机会砸中了他的头,而是他为只虔诚地等待了十年,然后感动了上天。戴苏是他最可信赖的朋友,此刻他心中信任的天平毫无悬念地压在了他这一边。 “今晚,裴厅长要单独见你,地点在蓝盾的附2楼咖啡厅,刘星,我有预感,这次任务是你扬名立万的一次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扬名立万就免了,某只想做些让自己觉得痛快的事。”刘星摇摇头然后眼睛一闪道:“这么说,我们卧底的身份还未明朗。” 他变得有些疑惑。 “猴子他们的已经确认了,现在就剩下了你,你懂的,我们刚刚获悉崇部长和张书记之间的关系,而你是崇译文推荐的人,所以厅长才要亲自见你,他要亲自把关。”戴苏仿佛在说绕口令似的。 刘星苦笑道:“看来这一关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戴苏答非所问:“不,好过得紧,厅长是个好人。” “人变了心,言而无信...”《剪爱》的音乐响起,那是刘星的手机铃声,号码显示上赫然三个夸张的大字:张小菲。 戴苏示意他接通电话,刘星刚按下接通键,那边的大嗓门开始了噪音轰炸:“刘星,你个狗日的昨天让老子等了一夜,今天不会再失约了吧?我在天王宫总统号里等你丫的,不来,老子让人去绑架你。” 看着戴苏点头,刘星郁闷地说了声:“好吧,板凳哥。” 张小菲在电话那头大笑:“板凳个头,这狗日的记者真是无孔不入,他什么时候潜伏到我们中间的,这报道写的,够有才的。” 这张小菲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是他的作为他一定大声地宣告给全世界,如此看来,这种不入流的小报露骨的情节渲染自不是他所为。刘星想到刚才戴苏的那番话,对崇译文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份好感又下降了一个台阶。 “刘星,我会通知厅长再约时间,你先去会会张小菲,要设法赢得他的信任,这有助于我们接近张书记,早日揭开双燕集团之谜。” 刘星重重地点点头,感觉这一次行动并不如想象得那么轻松。 ------------ 第十六章 阅读警花 “接近张小斐是个主动染色的过程,要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很难。”刘星这边微一嘀咕,戴苏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放松,放松,别太放纵就行,看过电视里的LAUGHING哥么,该坏的时候要坏,要闹的时候必闹,当然了,遇见崇大美女最好还是绕道而行,那他么的是真的难搞,我也不知道怎么搞。”戴苏的担忧不无道理,刘星点点头,对于这个迷一般的女人,他有去揭开迷团的欲望,但是此刻的任务紧急,又容不得他有任何的闪失,他认同了戴苏退避三舍的主张。 天王宫的繁华依旧,在这个夜色下它的灯火显得很突兀,又带有些诱惑的色彩。刘星在侍者的带领下一溜小跑,他的脚步显得轻快了许多,在得到戴苏尽情娱乐的首肯之后,此刻的刘星总算找到了些享乐的感觉。“快进入那刀口舔血的卧底生涯了,有买醉的时候就不用想其他了,今朝有酒今朝醉。”刘星悲壮地想了想,终于给了自己一个放纵的理由,尽管他的所谓生涯还没有一丁点的暴风骤雨。 张小斐是个感性的家伙,他认准的朋友无论是谁即使张书记也不能说个不字,这小子翻脸的速度比翻书可慢不了多少。 天王宫是他家族企业,那个眼镜张算是他的远方叔叔,不过他对张远并不感冒,用他自己的话说:他讨厌那些阴私鬼冷的帐房先生。 刘星笑着和他干了杯红酒,“帐房先生”这个比喻还真形象,崇译文教他的醒酒细尝也被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男人之间的喝酒还是讲究一个感情深,一口闷,至于几杯能倒那无关紧要,要的是一个喝酒的态度。 张小斐和刘星在这一点上很象,风格相似,两个人的友谊顿时间又加深了不少。可不知怎么到了这个天王宫,刘星就想起了和崇译文那绮丽的一吻。现在,自己这新生的卧底力量加盟其中,但愿这个美女已经功成身退了吧,不在是非圈中,那么就不用再被猜疑。 张小斐一边放肆地笑着,一边套着刘星的耳朵道:“兄弟,你救了我一命,让我还可以在这个花花世界享受人生,我要回馈给你一个惊喜。天王宫里有一美女,和你们那崇督察跟他妈的孪生姊妹一般,今天老子发号施令过了,以后刘哥来就她专陪,你可以把她当老婆一般使用。” “我去,大哥,你搞什么飞机。”只听“咯哒”一声,刘星猛一口咬断了刚从瓜果盘里的拿出的开心果,他在心里大叫救命,“说人家是好意吧,这张小斐玩大了,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味道。”那姐姐可就是正主,自己这享乐的计划算是彻底栽在这位”心怀好意”的哥们手上了,刘星看着冰冰和子怡美丽的身影向张大公子飘了过去,心中那真是欲哭无泪。 “既来之,先享之,舌头打个滚,机会还是要靠自己去争取啊。”刘星想了想,终于就在他凑往张小斐想说要换一个美女的同时,崇译文穿着粉白色的旗袍袅袅而至,除去紧身的公安制服,那柔软的腰肢显得别有一种风情,她白皙的脸上还是淡淡地画了眼线,眉目间比往日多了一丝媚意,平素的时候她走路不敢太挺胸,怕别人的眼睛盯在她的胸前看吧,在夜总会里的她象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高高地挺拔着胸脯,这是个性感在骨子里,妩媚在眉目间的漂亮女子,刘星不由得吞咽了口吐沫,心想她要真是个公主侍女该有多好啊。 “又是你。”她进门的时候狠狠地朝刘星瞪了一眼,那水汪汪的眼睛里充满了艾怨之意。 “不就是他么!演归演,别演过了。”张小斐这小子倒是有些不解风情地一笑,拍了一下崇译文的翘臀道:“发什么愣,坐你刘哥边上去,一会有时间让你们你浓我浓。” 他无意的举动倒是给刘星解了围,只是崇译文刚刚坐下的时候,他又偷偷地掐了她屁股一下,此举让刘星微微皱眉。 崇大美女的境界也挺高的,居然满面春风地回给了一记媚眼,然后一句:“死相。” 刘星差点扑通倒地。 “好了,大家都到了,姐儿们,上我最喜欢的那两道开胃小菜。”他朝一边的公主们挥了挥手。他要的是鱼子酱和法式鹅肝,你别说,这小子的生活还真是相当欧化,一看那侍者端进来的鱼子酱的罐子刘星就知道那是正宗的俄罗斯货。果然张小斐吹开了:“看见了,哥们,正宗北极熊品牌,王室才可以享用的大俄货,别小看哈,这一小罐堪比两瓶1872年的路易十三。”说完之后用金汤匙往刘星面前的小碟里舀了一大陀。一想到这个形容词,刘星有作呕的感觉。 “这小子腐败,真是腐败。”他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 “刘星,你小子还敢点老娘,真是有胆有色啊。”崇译文借机和刘星靠近了些,她那销魂十八掐的神功顿时有了用武之地。 刘星一边暗叫倒霉一边大声说道:“菲哥,兄弟为你演绎一首经典的《黄昏》,庆祝我们今天重归于好。” “对,对,对,别干坐着,起来唱歌。”张小斐兴趣很高地拍了一下冰冰的屁股,热情地回应道:“刘星,你姥姥的不错,以德报怨是个人物,老子欣赏你。那个谁,公主给他点周传雄。” 刘星耸肩后摇摇头:“非也,非也,罗文的《黄昏》。” “罗文?我去,这哥们太古董了吧。” 缓慢低沉的音乐声起,刘星抱着话筒轻轻起身,很巧妙地躲过了崇译文的连环掐,他的声音除了有些嘶哑还算中上之质:“如果我能为你求得一点青春,我会留在心中保存,纵然青丝如霜黄花飘落红颜已老,只求心中还有一丝纯真…”刘星的歌声低婉中带点忧伤,就连一旁站着的公主也是有所动容,只有张小斐呸了两声:“兄弟,昨天我们伤亡了那么多兄弟,到现在心情还挺压抑,就别唱死人的歌了,晦气。” 刘星点点头,望了望张小斐怀里的冰冰和子怡,张小斐大笑:“兄弟,你可别看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当心我们的雅芝吃了你哦。” 说着,他朝“雅芝”使了个眼色,她不情愿地端起酒杯扭动着屁股往正傻楞在KTV中央的刘星走去。 “刘哥,小芝敬你一杯。”刘星哆嗦着接过酒杯,刚准备干杯,喜欢插科打诨的张小斐引着两美女大叫着阻止道:“犯规,犯规,可不能这样喝。” “那怎么喝?”崇译文的脸上满是悲愤,她那表情跟刚受了满清十大酷刑似的。 “要激情点,象我们这般。”只见冰冰猛喝了一口波尔多红酒,然后那樱红的小嘴套在了张小斐的大嘴上,两个人的动作宛如接吻,张小斐还很熟练地伸了舌头,那不安分的双手甚至夸张地向外侧猛列地伸展着,象是被强迫一般,子怡在一旁疯狂地鼓掌叫好,然后一句刘星要不要我教你乐翻了全场。 刘星和崇译文对视了一眼,内容甚不相同,刘星的眼神里多了些期待和幸灾乐祸,崇大督察的眼神则可以直接杀人。 “小芝,多年的老江湖了,你不会连小交杯都不敢吧。”子怡在张小斐的示意下,格格笑着揶揄道。 “敢,有什么不敢,我要吃了那小子。”崇译文怒向胆边生,袅着莲步就走近了刘星,全场一片哄笑。 “天,恩,很好的天气…”刘星的语气助词转换不难看出他从惊讶到兴奋的全过程,这美女竟然忘记了先喝红酒再喂酒的步骤,直接抱起刘星的脑袋,猛地将自己香甜可口的樱桃小口印在了刘星的双唇之上,她略施口红的小嘴如此润滑,那温度瞬间上升到了100度,刘星有些贪婪地回吻着,两个人进入了忘我的境界。 看着张小斐带着两个美女轻手蹑脚地退出了包厢。美女多有一心二用的功能这句话没错,崇译文竟猛然地推开了刘星,一边喘息一边问道:“可恶,你小子擅自行动为什么不通知我?” 刘星还在甜蜜的眩晕中没有醒转过来,晕乎乎地道:“这…可是你老人家主动的。” “去你丫的,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你不听命令擅自接近张小斐。”刘星想到了戴苏的忠告,呵呵一笑道:“冤枉,我来赴约纯粹是和张小斐的私人交情,因为最近我恰逢其会地救了他一命,所以这是一次彻头彻尾的私人聚会,与案件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你和他的私交发展不错嘛。”崇译文雪白的脸蛋仿佛是凝结着的牛奶一般,穿着旗袍的她显得亭亭玉立,柔顺的长发披肩而过,微微翘起的嘴角彰现着一份高傲和富贵之气,小巧的粉色高跟水晶鞋承托着妩媚性感的身材,迷人的大眼睛带着狐疑的光芒扫过刘星微笑的脸庞。还没等她问出声来,“啊”的一声尖叫,刘星那贪婪火热的嘴唇又狠狠地印在了她的唇上,几乎是在同时,张小斐委琐的小脑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还没完,太缠绵了,你俩想超世界记录啊。”张小斐呵呵一笑道,崇译文背朝门口自然是没有看见,她大声地叫道:“刘星,我要杀了你。” 张小斐迅疾无比地从一旁的衣架上拿起围巾,然后讪讪一笑,咳咳两声尴尬地说道:“没事,小芝你继续杀。” 这“杀戮”没有继续,而是随着高跟鞋与刘星脚面接触的那声惨叫声起戛然而止。后来捂着脚一瘸一拐的刘星带着满面春风的崇译文“出台”,张小斐在门口送别时,不无委琐之意地套着刘星的耳朵:“兄弟,艳福不浅啊,这小芝到天王宫半年了,可从未出过台,你啊,算是拣到了大宝贝,回来告诉哥们是不是原装的啊,这是我一直想知道的一个秘密,我的开价是两罐纯大鹅的鱼子酱。” 刘星无奈地摊摊手,心道:“这个迷团老子是解不开也不敢解。”这宝贝哪来的扔哪去成不?他自然是没有问出口,崇译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才不得不颤巍巍地上了她那辆红色的雅阁。 崇译文有当赛车手的天赋,刘星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暗中想道,这美女开的哪里是车,那分明是飞机嘛。 “嘿嘿,美女,换车了啊。”刘星在飞驰的车上寻找着话题,妄图将车速压制下来。他的阴谋并没有得逞,崇美女的飞车依然继续着,“换个P,这不工作需要,你以为我们都象你这么闲啊。” “你说对了,老子可是御用闲人。”刘星瘪了下嘴,对身边这个热吻了三次的“情人”毫无办法,她的高跟鞋和连环十八掐的神功的威慑远大于她带给他的诱惑。“那我能问一下美女你要带我去哪?”刘星有些恼火,心想老子可不愿这样兜风兜成中风。 “到了你就自然知道。”崇译文不厌其烦地回答道,“刘星,你少废话。” 刘星咬牙道:“除了宾馆去哪都成。” “你想得美。” “你长得俊!” 两个人一路拌嘴,飞驰的轿车在高速上转了一大圈之后,才从斜拉索大桥下来,经过了玄武湖的隧道到达了一个隐蔽的茶社门口,崇译文慢慢地走下车,朝晕旋不已几欲呕吐的刘星莞尔一笑道,“活该,这算是半个惩罚,谁叫你小子占姑奶奶便宜。” “姐姐,你主动的,好象偶还是吃亏的那一方吧。”刘星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从茶社的门口进去,在旗袍美女的引领之下穿过木质的小桥,那丁冬的泉水声音倒很是动听,然后到达了一个全竹材质的小包厢里,透过那竖条形状的竹帘,里面一个熟悉的老头正在慢慢呷茶。 “那是…裴厅长?”看到自己的偶像,刘星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他还没有站定,那边宛如孟非读报般的声音顿起,“刘星,警官学院特警一班的队员,特长自由搏击和速射,管理系的杰出校友。”裴厅长慈祥一笑道,“我没说错吧。” 刘星点点头道,“您老真是活神仙,就是评价有些高了。” “少跟我拍马屁。”裴厅长示意他坐下笑骂道:“但是仕途不顺,分配到湖跺治安大队工作,因为得罪大队长差点被推迟定级;03年因成为内保单位重点关照对象,被软禁在局长办公室一周;再后来,你小子在派出所工作,也是极不安心,两度考研三上北京,再度成为局里的话题人物,到了08年才因裙带关系走上领导岗位,现在应该是副科级了吧。” 刘星看着裴厅长如数家珍,连忙点头道:“厅长,资料都对,但不完全。” “哦,怎么个不完全,我给你一次补充完整的机会。”裴厅长的脾气很好,此刻仍然保持着笑意。 刘星轻轻点头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湖跺的一切我都忘了,这次毕业十年之后再回到南京,我才真正感觉到警察是一项融入我生命的事业。这是我真正的感悟,是在我端起AK点射向那些匪徒的时候领悟到的:当时我没有片刻的犹豫,对付罪恶只有以杀止杀;而当我们要面对张书记这样的企业型犯罪份子的时候,除了斗志,我们又必须拿出自己百分百的聪慧与睿智,根据情境的变化去调整适应变化。所以警察是一种需要阅读的职业。” “需要阅读的职业。”裴厅长细细品位了一番之后,让刘星继续说道。 “每个人都有可能拥有一份工作,真正热爱了才会成为一项事业,而这种热爱是可以被养成的。你在一汪溪水里如鱼得水般畅快,你才会喜欢这一片池塘,不是么?诚如你说的我得罪了某个大队长,他可以掀起大风大浪一般的舆论来淹没了我,我考试的时候,他让我去监视居住;姥姥姥爷大寿的时候,安排我去外地出差,可我这个“被穿着无数小鞋”的小舢板依然在这个行业里风雨无阻地航行着,顶多是那路途多了些荆棘罢了。可对于一个初出茅庐的青年人来说,谁都有一份被保护欲,而现实里他们多被冷风冷遇所包围着。处处留神着着留意的阴影一直笼罩着他们,谈何热爱呢,那个所谓的大队长,我现在可以藐视他,同情他,无它,他不过是一个谋杀热情的刽子手而已;你所谓的“软禁”说开来更加可笑,时值两会期间,那时的小曼在北京实习,她给我的信息上说:“有个德国佬在追求她,她有些不堪其扰。”正在监视居住的刘星给她的电话里说那我北京帮你杀了那小子,一了百了。后来被一同监居的同事给汇报到了内保中队,再然后就汇报到局长那里去了,于是就有了刘星被请到局长办公室喝咖啡的章节。 刘星顿了一顿:“厅长,你不觉得可悲么?内保当年属于治安大队的一个中队,“出卖”刘星的是他一个大队一个战壕的战友,一句玩笑话竟然有这样的“笑”果,您手下的兵真的能在健康的环境中成长么?团队之间没有合作只是拆台,那么就永远没有登台唱主角挑大梁的那一天。” 他的语速并不快,也没有任何的激动,象是在述说一个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他之所以波平如静,是因为这十年来的棱角已经被平仄的岁月磨平了吧,他们这样有理想的汉子都需要某一次环境和条件的刺激,才让他们的激情重新回归怀抱。 “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考研,为什么三上北京城?因为我对这个职业的热爱失去了,我想脱掉警服。”刘星陷入困苦的回忆不能自拔,那过去的十年细细看来是不堪回首的十年。“至于你说的裙带关系,我不反驳,唯一我要说的是我拥有实力,十年的时光如水般趟过,我早该找到自己的位置。” 刘星平静地看着裴厅长,那是一个闭眼倾听的长者,也语速极慢地回应道:“这十年,算是阅读完了。” “完了,所以无甚留恋。”刘星苦笑道:“那些个人履历上风光的人未必多热爱这个职业,他们只是更通晓人情世故,混得风声水起罢了,那些本山本水们实是蛀虫,我们的队伍需要的是您这样的实干家,带领我们阅读警察的人生,体验壮丽的生命。” “是,壮丽的悬崖上方才有同样壮丽的雄鹰。”裴厅长默然片刻,直入主题道:“你明白这次卧底任务的艰巨性么?” 期待一次证明自己机会的刘星重重地点头道:“我明白。” “正如你所说,警察是个需要阅读和被阅读的职业,我们不求被别人完全理解,但是我们内在的使命我们要不折不扣地去完成,刘星,我会给你一次重新证明自己的机会。”裴厅长的话不多,但是针针见血:“你是一个有使命感的青年,十年的从警生涯也增强了你的阅读能力,我相信这种使命感和阅读能力可以让你圆满地完成任务,加油,小伙子。” 厅长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朝正门的方向走去,行至半途的时候他回转身来,掷地有声地说道:“那些用软暴力扼杀从警青年热情的基层领导,省厅是不会纵容的。” 刘星的眼眶里有一滴打转的泪花,他的心中被一句话填满:士为知己者死,有什么比茫然若失很多年之后突然找到意义让让人情绪激昂的事情么? ------------ 第十七章 留校察看 “大流氓”的电话比GPS定位仪还准确,刘星刚从竹舍走出门口,他的大嗓门已经通过刘星的三星手机的扬声器开始了大篇幅的轰炸,大意就是刘星不参加晚宴是无组织无纪律的行为,在提出严肃批评的同时,告戒他明天下午的合影仪式就是大姨夫来了也得去。刘星对这个老乡是毫无办法,等他轰炸完毕了之后轻轻地一个诺字,妄想以此解决战斗。刘星显然是低估了流氓做为一后勤处干部明察秋毫的能力,他的大嗓门在继续:“诺还是NO,还用古汉语愚弄哥们,太不人道了,要是明天看不到你小子的身影,我给小曼发一剪刀,回去就断了你丫的所有冲动。” 这个“断”字没让刘星毛骨悚然,让他下定决心的是他无意中提到的那个女子,一个大家都以为是他女朋友实际上离他有一千光年的女子:赵小曼。 他要在她回到泰州之前,完成那个期待了十年的爱情的表白,刘星对自己说:“哪怕是见光死,也要领略一下日出的滋味。”这十年来,刘星的脸皮虽然还赶不上戴苏,但也千锤百炼,比中华门外任意的一截城墙都要厚上许多。明天是聚会的最后一天,今天晚上的那顿散伙饭就是一个死约会。就在他脚步轻快欲离开大门的时候,温柔漂亮的服务小姐用带着迷人香气的小手拦住了刘星,她那美丽的小嘴唇说了如下几个让刘星差点晕过去的音节:“先生,买单请走这边。” 刘星一结帐郁闷得不行,也就看裴老大喝了一壶茶,居然要1388元,难道这茶水是用冬虫夏草泡的,要不人参、灵芝?吧台的小姐看出了刘星的郁闷:“孙老的帐这位小姐给结了,不过她声明她的帐由你来结。”在一旁门口的红色雅阁轿车上倚靠着一个气质高贵、美丽动人的女子,此刻她的手中正提着一瓶据说是1992年的法国拉菲酒向他挥手致意,那美丽的大眼睛充满了媚态,在旁人眼里她和刘星正是一对如胶似漆的情侣,一旁美丽的侍者笑得很是动人,她低声很委婉地告诉刘星道:“先生,本店可不是黑店,这位小姐其实要的是85年的波尔多,我们告诉她没有。”她竭力表现出小沈阳一般的幽默,刘星却是一阵恶汗,心中想道的是怪不得人家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你得罪了一个杀手,至少还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而得罪了一个女子,特别是一个殷素素口中的漂亮女子,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刘星苦笑着掏了腰包,恨不能跨栏一般地越过那辆红色的雅阁。他的意念方动,那边的美女已经很娇羞地打开了后坐的车门,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孙猴子,老娘是大日如来佛,想跑,可没那么容易。刘星乖乖地钻进她的轿车之后,崇译文立即又显示了自己赛车手的本色,带着刘星满大街地高速奔驰着。 那一刻,刘星觉得自己就是清末甚或以前的罪犯,在被拉到菜市场斩首之前先在街上被绳索牵着游逛一圈。 “刘星,厅长跟你说了些什么。”崇译文的脸上满是亲切的笑容,那笑容宛如破冰的春花,带着眼神里那丝动人的“秋天的菠菜”一同袭来,刘星这才明白动乱年代为什么有人热中当汉奸。 刘星自然是不打算说实话的,“哦,没什么,厅长同意我加入这次打击双燕集团的行动。” “你说是打击,不是摧毁?是行动,不是卧底行动?”崇译文的脸上闪过一丝狐疑,她那脸立即拉了下来:“刘星,这次的行动关系到许多同志的荣誉甚至生命,你应该实事求是地向我汇报,毕竟我才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 刘星故作出了一种茫然的表情道:“崇大督察,你想多了,我这个外地来的菜鸟,在这次行动中只起到配合的作用,那些核心层次的机密厅长怎么会向我透露呢?”崇译文雪白的脸蛋露出了一丝绯红道:“这倒是一句实话,你这样的笨蛋也就能搅搅局。” 刘星的心中暗舒了一口气,这小妮子应该放过自己了吧。 “刘星,既然厅长同意你加入我们的计划,那么我代表行动小组欢迎你,但是有两点你必须时刻牢记:第一,你不能和你的老情人有任何的接触,因为张远是这次行动的2号目标对象,他在双燕集团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张小斐,我们不想节外生枝;第二,你要留心你的好朋友戴苏,这个家伙亦正亦邪,根据我们几次受挫的行动来看,戴苏很可能是对方反插在我们身边的一颗棋子。” “棋你个头。”刘星愤怒地看着她,他的眼中有一团火焰,但是瞬间被崇译文的话所扑灭:“刘星,一个有梦想的人却在平庸里混迹十年,你就不想证明你自己么?” 他默然地点头,眼前的这个蛇蝎美女一棍子打到了他的七寸。她剩余的那句话让刘星更是有些吃不消,“刘星,你不仅要和赵小曼断绝各种联系,而且还要和‘雅芝’成为名义上的情侣,我们会在天王宫安排这样的一次遇见,以消除张远对你的戒备之心。”她眉头一蹙,冷艳无比地道:“怎么着,和这么大一美女演情侣,你还垂头丧气个毛线啊。” “那我可不可以申请一些装备?” “你不是有手枪么。” “老子要防掐马甲,有没有?”刘星暴喝了一声,并不言语,他觉得崇译文有些公报私仇的味道,张远和张小斐叔侄俩的关系并不融洽,所谓地消除张远的戒心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他是个遇强则强的人,看着崇译文慢慢地停下了车,刘星猛地一下子将她扑倒在驾驶室座椅上,朗声道:“不是演情侣么,我们先来热热身。” 在被崇译文一脚踹出车门之前,刘星得意地擦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在心中暗爽了一下然后默默地说:“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美女再狂,也怕小强。”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就是打不死嚼不烂的蟑螂,要呕心死身边这个让他极度反感的美女那也是它轻易可以做到的事情。回到珍珠饭店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1点,强吻美女之后的刘星再也没有享受到专车的待遇,刘星是在那红雅阁一溜烟飞驰而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那时的自己正在沿江高速的一个服务站边上,上面一个绿色的牌子上几个字很是耀眼:南京,48公里。 戴苏和崇督察显然不是一根绳索上拴着的蚂蚱,他早就坐在了一旁饭店的大厅里,见到刘星的时候忙不迭地上前打招呼,“魔王,吃了没?” 刘星没好气地答道:“吃个P,老子从六合跑到南京城边才遇上了一辆顺车,除了吃灰什么也没吃到,现在眼睛还冒绿光呢。” 听刘星介绍完和崇督察的亲密接触之后,戴苏笑得前仰后合道:“我以为能克制这个崇大美女的一定是个久经情场的老将,情商要有爱因斯坦智商那么高才行,没想到挫败她的竟然是你这么个菜鸟,哈哈,不过你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怪物菜鸟,哈哈道高一尺,鸟高一丈啊,这个强吻可以,难度系数4.0。”戴苏的话让刘星颇为不爽,什么叫鸟高一丈,你不说高度说长度会死啊,赞美人都不会,真够白的。思想斗争了半天之后,刘星还是把今天和厅长会面的事情告诉了他。 戴苏笑笑,神秘莫测地说道:“老爷子和你会面的事我早知道了。”他看着刘星有些迷惑的眼神,继续道:“省厅会在近期在各基层进行一次大摸底,专办那些使用软暴力扼杀从警热情的基层领导,据说要成立十三个督导组,带着尚方宝剑下去的,看来是你小子告了御状,老爷子现在龙颜大怒啊。” 刘星看着一脸狡黠的戴苏,突然感觉自己和他有些陌生。 戴苏显然看出了刘星的不快,连忙道:“兄弟,别郁闷,这是老爷子亲自打电话告诉我的,记得,这次的行动是针对南京最大的民营企业,这些不规范的企业从成立之初就有各种各样的小毛病,久病成大疾,现在成了心腹之患了,这种切除毒瘤的行动不仅要迅速,还要有疗效,它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全国性的风向标,慎重之余我们要快,把这个典型树立起来,算是为老爷子的最后一站谱一个强音。对了,那总指挥名义上全权负责,实际上我们还是在省厅的领导下的,不是么?”戴苏的眼睛紧锁着刘星,这个他看了十年的兄弟任何一丝犹疑的表情都逃不脱他的眼睛,当然刘星心中的天平始终还在他这一边,他只是说出了自己保留的那点想法:“这十年来,我和小曼一直是两条平行线,这次,我想稍微地翘一下角度,看看我和她的生命有没有交汇点。” “你竟然是这么想的,”戴苏犹豫了一下,然后回应道:“当然啊,接受任务又不是让你去五台山出家当和尚,情感和性都是自由的,你刘星不是和崇督察飙车撞伤了脑袋,这种事,我和十年前一样,永远支持你上。”戴苏的确是个推崇“性而上”的下半身男,几乎刘星每一次鼓足勇气想去追求赵小蔓,他总是用同一种猥琐的语气问及:“放倒没?没放倒,那就继续放!” 这回的他依旧猥琐,这种猥琐却让刘星感觉亲切,他把崇译文的计划一说,戴苏马上破口大骂起来:“操她丫的,这不胡扯淡么?刘星你甭理她,你的目标是张小斐,厅长那边的尚方宝剑老子给你请去。” 双燕集团多年来是密不透风滴水不进,三年多以来不少的警员也对该企业进行的了摸排,但是他们始终无法进入他们的核心层,对于他们的机密也是知之甚少,所以戴苏等人才曲线救国选择了比较容易渗透的天王宫作为下手对象,崇译文和他分别为行动的正副指挥,两个人在刘星到来之前也是暗战数场,当然戴苏是没有沾到什么便宜。可刘星一来分明就不一样了,他天克经常让自己吃瘪的崇译文,自己的压力顿减,两个再臭的皮匠,也有和诸葛译文叫叫板的实力。 面对崇大督察的挑拨离间,他极力唤醒了刘星兄弟齐心其力断金的意识,要通过他们之间的亲密合作形成对崇译文的压制。这个世界上,学院派和社会系在警察系统里的竞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学院派的置疑社会警员的专业能力,社会招录的则认为学院派的知识贫乏,两大派系大路朝天,都想多走一边。更何况象崇大美女这种不仅是社会招录,而且身后有着巨大靠山的一族,在学院派的眼中,那不满的情绪就更加突兀。 刘星对这种派系纷争看得很淡,不过戴苏则笑话他没有在大城市锤炼过,不知道嫡系和庶出之间的差别,无论是在分配,提干、奖金还是津贴方面,那都是有天壤之别的,他回转身来一句话封住了刘星的口:“老爷子和我们这么亲,不就是因为他是我们学院第一届的学长。” 刘星苦笑道:“戴苏你还挺能掰的。” “掰毛,那是实情,你不承认而已。”戴苏有些恬不知耻地答道,哪个地方割据没有自己的一派人马,刘星笑笑,想这戴苏是不是说唐看多了。和大多数极品闲人一样,刘星是一觉睡到了中午,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他很享受这一份难得的安宁。 小树苗打着呵欠跑了过来和刘星打了个招呼,“万事具备,只欠东风啊。” “什么东风?”凑过来的猴子永远是一副什么事情都感兴趣的样子。 “散伙饭呗。” “你他么太牛了,中饭还没吃已经想到晚饭了。”猴子有些索然,这小子提到东风,以为马上能引出个小乔一般的美女呢。 戴苏轻轻一笑道:“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今年的散伙饭不知道有几人垂泪,几人得偿所愿啊。”他若有所指地看了刘星一眼。 “呆子你就别在这里酸掉牙了,你倒好啊,老婆又为你打开了家门,梦想成真,春风得意啊。”老孟一副很严肃的样子,然后还是被一旁的猴子给逗乐了。 猴子突然气鼓鼓地问道:“昨天我买的那瓶酸奶被谁给喝了。” 山羊微笑道:“用得着猜,自然是我。” “你…你…你他么害得我被工商局的人骂作骗子。” 老孟上前劝道:“别激动,酸奶和被说成骗子有虾米关系,慢慢道来,还有...退一万步,这不清者自清么?” 猴子纳闷地回应道:“别打岔,我怀疑山羊被那门口的超市给收买了。” “啊?超市,老板娘特漂亮的那一个么?”山羊一副莫名其妙状。 “你没听过,漂亮女人都是狐狸精变的?我之所以被说成骗子,是因为我打了他们12315的举报电话?” “举报什么?老板娘太风骚?”老孟问道。 “去你的!”猴子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说完肯定有人会吐的。” “少卖关子,快说,谁吐谁不是男人。” “你们喝的酸奶过期两个多月了。”只听哇啦一声山羊就着一旁的痰盂呕吐不止。 老孟看着幸灾乐祸的猴子也忍不住笑将起来,然后笑着打了他一下:“猴子,这玩笑可开大了,你是泡妞不成阴人家一把吧。” 猴子讪讪一笑道:“老孟啊,没想到关键时刻最聪明的竟然是你这猪头。” 情知被忽悠的山羊跳将起来,足有八层楼那么高,“猴子,老子要爆你菊花。” “救命啊…” 下午的合影仪式在礼堂举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穿了正装,由于流氓邀请了龙潭校区的领导,这边的仪式就拖了不少的时间,所谓好事多磨就是这么个情况吧,这个时候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师弟突然冲了进来,一进门就慌不择路地撞在了戴苏的身上。 “你个冒失鬼。”戴苏一皱眉头道:“慌什么呢,没看到这边要拍照片啊。” “大哥,都火烧眉毛了,还拍个鸟照片啊。”那小伙子显然不明白这些挤在礼堂衣冠楚楚的人是干什么的,结结巴巴地指着小操场的方向:“三江学院的打过来了。” “三江学院?那个民办高校,里面倒是有不少的美女学生。他们打过来干什么?绣花枕头加花拳绣腿的组合,来招婿么?”猴子问得很奇怪。 小师弟有些郁闷到了几乎窒息的地步,他没好气地看了猴子一眼,道:“打架,不是打酱油,招婿这样的好事更不会发生,你们离开特警二班十年了,尚能饭否?”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喜羊羊要打灰太狼?还打到了灰太狼的老家?走,看看去。”猴子总是喜欢看热闹,不过他的理由也够充分:“这不校区领导还没到么,闲着也是闲着。” 一路上,在这小伙子断断续续的述说中刘星他们总算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情,原来警院的五六个小伙子去邻近的三江学院打篮球,看到自己学校的操场被别人的占用了,对方来五个壮小伙子清场。一方以主场自居,一方强调先来后到,双方言语不合之下,动起了手,三江的五虎上将被警院篮球迷们狠K了一顿,他们旁若无人地打完人之后打完球才嚣张地离开。 这边三江不干了,一个系一百多号人包了大巴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五虎上将人缘不错 ,他们一红眼,这些拥趸们立马红了脸,一到警院的操场二话不说逢人便打。 小伙子无辜被打得晕头转向,就着最近的礼堂跑来请救兵了。 等到刘星他们赶到操场的时候,那里面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群人,警院的小师弟们已经纠结了一大帮子人,对对方形成了包围之势。那边的声音也还是很高:“警院没啥了不起,大家都是一张嘴巴两只眼睛,别TM的吓唬人,交出肇事者。” “这不笑话么?”警院的小师弟们也算强硬,为首之人强势地道:“要我们交人,还真够脑残的。我们还要不要在南京高校混下去了,现在滚,既往不咎。” 三江学院体育系的家伙们倒有些得理不饶人的味道:“既然来了,就是为了一个结果,今天不给个说法我们还不走了。” “不走就给老子滚,不滚就打到你们滚。” 他们无赖的面孔一出现,警院火暴的小伙子们已经按耐不住了,一群又一群的人冲了上去,对方也是填鸭战术,双方形成了互殴的局面。人数持平,一时间是势均力敌,刘星和猴子他们上前拉架,也不时地被黑脚踢中。 “他么的,谁掐老子,我去你丫的。”猴子终于人品爆发,向着对方的群里冲了过去,不过这猴子情急之下,也是分不清敌我,刘星就很清晰地看到两个穿着POLICET恤的小师弟被勇猛的猴子给狠狠掼到了地上。 戴苏在一旁评论道:“哎,明明是和卖肉的发生矛盾,这猴子偏偏教训了一个卖鱼的。” 他一闪身躲过了一只砸过来的篮球框,一边慢声细雨地招呼刘星他们:“兄弟们上,我们也热热身。” 结果,这场群架打得是天昏地暗,从校区赶过来拍照的领导差点被气晕过去。提着大喇叭冲到前方大叫住手住手,他这行为倒是勇敢但是很傻很天真,都杀红眼的那些小伙子们哪里管他,几只塑料椅子不偏不倚地砸他脑门上了,连眼镜都被砸了个粉碎,这个毕业于警院的大师兄火冒三丈,放声大叫:“敢砸我,老子是劝架的,真他么是猪八戒倒拖钉耙,兄弟们,杀啊。”他连往前冲了好几步才刹了车,是感觉自己的身份不对了吧,连忙四周逡巡了一眼,然后火速离开了现场。此刻,他的心中在默默为小师弟们加油的吧。后来连南京的特警总队都出动了,才好不容易控制了事态,裴厅长气歪了鼻子青了个脸表态道:“这件事情一定会严肃处理,还兄弟学校一个公道。” 三江学院的领导找到了台阶忙不迭地下台,说出的话让人大跌眼镜:“今天和警院的交手实是一场联谊,大家都无所谓损失,互不赔互不纠,不打不相识嘛,为了践行党中央和谐社会的政策,为了兄弟学校和睦邻居的关系,我们决定算了,对,就是算了。”然后带着一大群骂骂咧咧的伤痕累累的学生乘校车回去了。这校长还是有几把刷子,先是恶狠狠地朝那些骂娘的学生咆哮:“再囔囔,回去都开除,从小了说你们这是纠纷,从大了说就是聚众斗殴,刑法上的罪名,你们还想不想要毕业证了?”他切中肯綮,很快就一下子震住了场子,然后在群情不那么激愤的时候,又不忘给了颗红枣:“我们都打到警院的家门口了,地方院校破开荒的头一回啊,还索个屁赔啊,这多大的荣耀,回去每人今年都发奖学金,三等起步,人皆有之,算学校的。”随即得到了一阵欢呼。 一个巴掌拍不响,虽然裴厅长和赵校长坚决要求彻查此事,并且要求雨化区治安支队介入处理,可那支队里百分之八十的警察都是警院的师兄师姐们。一听事情经过,什么,老家被人抄了?靠,是偶在也得上啊,要处理人,哪下得了手啊,我可不愿意被骂做叛徒,老子可是根正苗红的警院生,连老婆也是在里面骗到手的,又贴心又贤惠就是有些小暴力。一想到这里就哆嗦得不行,心道:不行,不行,我们家红太郎可护短了。 最后调查的结果是普通民事纠纷,建议调解。 老裴看着手中的综合报告,愣了半天,心道这叫什么狗屁报告,说的跟超人保护地球,我还得发个证书给他们似的。 可连续换了三批侦查员,都是同一个调查结果。 裴厅长无可奈何,消气之余也打消了处理的念头,这兄弟情深本就应该鼓励啊,再说了对方也没追究,自己剃头匠挑担子一头热就没啥意义了。但是...警院的学生不给他们点颜色也是不行,于是他把皮球又踢给了老赵,那话说得叫一个绝啊,“无论如何,都要杀些害群之马,要不我就换个弼马瘟。” “弼马瘟,你想老子反到天庭啊。”老赵拼命忍住了要K老孙一顿的想法,然后忍不住长吁短叹起来:“这十年日子水般淌过,自己也真的就一养马的官儿。”不过看着一批又一批刘星这样的人才走进走出校园,他的心中还是充满了欣慰,“能为国家,为警察系统培养些千里马,这官我认了。” 老赵是个老兵,护犊子精神何止优秀等级,他一面故作很公正地找来了监控录象,一面把刘星他们几个叫到了现场。 投影仪里的刘星等人那动作叫一个销魂啊,还有猴子敌我不分乱K的飘忽身影,戴苏等人也是镜头感十足,戴苏咧了个大嘴一笑:“身手好,处处闻啼鸟。” 猴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那几个无辜被误伤的师弟,暗想:“兄弟们,对不住啊,谁让你们长得比那些三江的歪瓜裂枣还委琐的。” 刘星和老赵最熟,直入主题问他:“老赵,准备如何善后,你说吧。” “善不起来了!”老赵也直接:“很简单,就是黑锅你们来背。” 刘星们身上一阵恶寒。 “别急。”老赵推了推眼镜,和猴子他们商量了一下,为了这些师弟们的美好前程,第二天学校的宣传拦里一张雪白大纸通告:“管理系学生刘星、戴苏、潘晓东(猴子)、张亮(山羊)朱勇(老孟)因琐事和友邻学校校友发生争执,后发生互殴事件,为严肃校纪,对上述五人给予通报批评,留校察看一年的处分。”这布告一挂出,底下围观的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大伙都有些懵,最纳闷的是管理系的:“天了噜,这五哥们是谁啊?特警班的五虎将?我们怎么不认识啊。”后来大多数人知道事情的真相之后,开始赞颂起来:“老二班的那几位师兄的身手,那叫一个性感啊。” “恩,俯首甘为黑锅男,师兄们心胸如此博大,真是我辈的楷模啊,请容许我尊称他们一句本泽马!” 还有小师妹们嘴上在惊呼,心里怒赞不已:“那几个师兄贼威猛啊。” “威猛倒是威猛,不过皮肤有点黑。” “你们相亲呢?”闲聊的女生们朝出声的角落包围了过去,“怎么有些黑呢?这几个可都是当年的小鲜肉啊,现在...也算在他们的高光时刻。” 那边回应的是一个美女,美丽到了让你惊叹造物主妙手的地步,她嘻嘻一笑道:“无端地背那么大一黑锅,皮肤还不够黑啊。去非洲都不用护照,直接被人家认成自己人了。” “你懂什么,我们这叫大义凛然。”戴苏和她很不对眼,藏在人群中的他忍不住抢了一句。 “看啊,师兄… 师兄们在啊。” 一群追星族似的师弟师妹们冲了上去。 “救命啊…”刘星等人落荒而逃,美女在身后调侃着:“别急,慢慢追,他们要被留校察看一年呢。” ------------ 第十八章 反击之初 “刘星,你真够牛比的,听说你把张远的小舅子给K了?这是精准打击,还是误伤啊?”张小斐的电话来得那叫一个准时,刘星刚脱了一条裤子准备洗澡,然后在浴室里滑了一下,幸亏他的反应比较快,一个空翻将裤子提在了手里,心中暗呼倒霉:我是这个世界上脱裤子动作最复杂的一个吧,让他触耳惊心的是张小斐电话中的内容,然后郁闷地叫道:“小舅子,没这么巧吧?” 三江学院那批体育生几乎都是挂着彩回去的,刘星自然是不记得对方的长相,对方却一眼把刘星给认出了来,“恩,姐夫,就是这个委琐男。”看到张远桌面上摆着的刘星和崇译文的艳照,“小舅子”斩钉截铁地道。 据说得悉消息的眼镜张是火冒三丈,扬言要报复。 “所谓无巧不成书嘛,反正你小子和我叔叔抢那个白衣美女,早就仇恨累累了,也不在乎多这么一条。没事,老子罩着你,张远就是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你,最多也就泼泼你硫酸啊什么的,我保你全尸。”张小斐倒是“讲义气”,他可不知道刘星头疼的问题,那不疼不痒的安慰象猫爪子一般在刘星心里轻轻挠了一下。 “得罪透了张远我就不用和崇大督察演对手戏,而且可以名正言顺地支持戴苏。不管厅长有没有尚方宝剑给我,知道我和张远水火不容,那么就不可能再让我放弃小曼,能将事业上扬的同时获得爱情那才是人世间最美妙的事情。”刘星把自己给想笑了,张小斐在电话那边半天没听见刘星回应,郁闷地大叫起来,要是他知道刘星在这么短的时间思考了这么多的问题,估计这小子要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这刘星速度果然非一般人能及啊。 汇报完毕的张小斐自然是喊刘星去喝酒的,这个败家子从来都不适应1点以前睡觉的生活,他的奔驰车夜间行驶的距离远大于白天的工作量,他有的时候心血来潮去盱眙吃龙虾,有的时候兴奋起来去丹阳找美眉,当然最常见的项目还是在1912喝酒,刘星无奈地登上他停在珍珠饭店门口的大奔。 “一世人,两兄弟,刘星,我张小斐可能在别人眼中一无是处,但是在我任意的朋友之中,我都有很好的口碑。” 刘星想了一下还真是,然后真诚地点头道:“你小子虽然混账一枚,但是对老子我确实不错。”想着然后他也带着感情略微夸张地回应道:“你小子不风魔不成活的作风还是可取的,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金撙空对月,年轻的时候,当及时行乐,至于我们的友情,那也是一句话:成不了知己,那是在不了一起。” “好一个不风魔不成活,说到老子心坎里去了。”张小斐动容地笑笑道:“今晚让我们尽情风魔吧,厄,庆祝你猛K了我的心腹大患。” “靠,我的神啊,他么哪壶不开你提哪壶也是你的神功之一。”刘星嘀咕了一声,张小斐故作不解状,两个人会意地笑笑,有的时候离你最近的那个人未必是你的知心人,甚或亲戚,他们和你的感情也可能不如一个陌生人,张小斐的言词间流露出对张远强烈的不满,刘星没有当场让他套现的意思,也就有一言无一语地和他聊起了张远。 “我们的双燕集团本来是张远他们家的企业,但是由于他们经营无方,公司濒临倒闭,这个时候,我的父亲接手了集团,使得这个小化工厂迅速形成规模,并且占领了华东地区的大部分市场,后来顺应绿色环保的要求,我们的转型也非常成功,在房地产和金融业做得风生水起,成为南京最大的民营企业。白眼狼就是这个时候冒出来的,因为当时是亲戚,没有转让协议,张远利用这一点要挟父亲,父亲不得已才给了他在公司35百分点的股份,靠,35个百分点,我们一个万明地产上市的市值就9个多亿,他算是赚飞了。后来,这家伙又想搞些实业,父亲无奈之下将天王宫交给他打理。”张小斐愤愤地说道:“账房先生还是有些东西,这些年张远这小子不知道怎么混的,黑白两道的都给他面子,把天王宫经营得井井有条,营业额已经可以媲美父亲手下的任意一项产业,他在公司的人气也越来越旺,大有取代父亲之势,我这个所谓的太子爷可谓是日薄西山啊。哎,李商瘾这哥们够强,在唐朝的时候就预计到我的处境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我啊,唯一能和他拼的就是年轻了。” 听完他的瞎掰,刘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他一开始以为仅仅是张小斐和张远之间不和,并且将之看做渗透的一个突破口,现在看来,就连张长明也对张远多少有些忌惮,怪不得会把这个张远列为重中之重。 在天王宫渗透了一年多的戴苏对此不应该一点都没察觉,昨天和自己谈心的时候,他让自己把重点放在纨绔子弟张小斐身上,这究竟是一种对自己的保护,还是另有所图。刘星几乎是在心里一冒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马上就呸呸了起来,再怎么也不能怀疑自己的兄弟。“死妖女,都是受了你的影响。”刘星心内狠狠地诅咒了一下崇大督察,美丽可人的崇大督察那时候正在家里煮咖啡,猛地一个喷嚏打得眼泪都出来了:“哪个王八蛋诅咒我。”她边用纸巾擦掉了眼泪,一面摆弄着家里的那只古董留声机。邓丽君温柔似水的声音穿越时空袅袅而来,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感觉悠闲真的是一种奇妙的状态... 1912永远是南京最有特色的街区,从它浦一出现的时候,就神幻得同王家卫的2046一般,受到年轻人和事业有成一族的追捧,可以这样讲,没去过1912的人等于没来过南京。奔驰车夸张地在街区行驶着,然后一个漂亮的甩尾漂移停在了一家酒吧的门口,就那么嚣张地堵在了门口的人行道上,这是张小斐一贯的风格,本有些气愤的侍者出来一看是张小斐的车,直接无视地端盘子去了。 和刘星想象得不同,张小斐并没有找什么VIP包厢,他招呼刘星在大厅里坐下:“一个人的时候我喜欢在包厢里搂着美眉你浓我浓,和朋友在一起的时候,我更喜欢这种喧嚣的氛围。” 他是一个享受孤单也崇尚喧嚣的家伙,这一点和刘星很相似,刘星在这一刻起觉得撕掉外面那华丽跋扈的包装,张小斐和自己在诸多方面的确是可以沟通的知己。拥有两面性情的人其实都脆弱,越是在这种重金属音乐的敲击下,这种忧伤和孤单的感觉越是强烈。 1912的很多酒吧是这种乐队加清吧的组合,里面的人也谈笑风生,但是会顾忌到旁人的感受,有种约定俗成的克制,这种酒吧呈现出来的一种气质也就象一个充满文化气息的长廊,里面有两三个著名的文豪诗人正在对饮留字,大家都默然地享受着这份清净,虽然不时有卖酒的公主在里面穿梭,他们的推销也绝不痴缠,无论你买或不买,走的时候她们都是爽朗一笑,许多的商界精英和白领高层也喜欢在这里聚会,给人一种“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的儒雅之感。刘星和张小斐谈论了许多,从退役的R9到刚刚又获得冠军的费天王,从遥远的伍迪艾伦到不幸遇难的迈克杰荪,他们面前的啤酒瓶越摞越高,刘星也松开了心中的那马其诺防线,张小斐远不象他看起来那么粗犷不羁,他内心温和细腻,在各方面的修养均可谓出类拔萃,后来一问刘星才知道这是一个出自海外名校的“海龟”,他之所以变得如此嚣张跋扈,不理人情,完全是因为他曾经最爱的那个女子被张远以恶毒的方式抢走,然后沦为粉妹,现在的她在上海的一家戒毒所里面,人是清减了不少,毒瘾还是会经常发作,每次发作的时候都生不如死。 这三年里,几乎每个月张小斐都要去看她一次,看一次心里的仇恨就增加了一分。“她本可过正常女人的生活,被心爱的男子所簇拥着,去最豪华的商场,看最美丽的焰火,可是因为张远这个卑鄙的家伙染上了毒瘾,他毁了她的一生,也粉碎了我最美好的初恋。刘星,你知道么,我每次看到欢欢痛苦的样子,我都恨不能杀掉张远。”他的脸上露出了凶狠的光芒,恶狠狠地道:“我和他的矛盾不可调和,永不调和。” “当心!”刘星正在愣神之间,一个啤酒瓶带着很强烈的劲道砸了过来,张小斐喊了一声,刘星这才一个矮地葫芦好不容易闪过了对方的突袭。 昏暗的酒吧此刻一片喧嚣,不少人已经站了起来,然后看到对面凶神恶煞一般跑过来的十几条壮汉,他们把钞票放在茶几上慌不择路地离开了,也有大胆的选择了在一旁观看。 刘星转过身去,看到一个拿着相机的美女在朝这边照相,他苦笑一声:现在的记者可真够胆肥的。 张小斐这次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带保镖,他的脸上多少有些惧意,然后轻声说道:“刘星,你小子还真够倒霉的,这不,一扎啤酒还没有喝完,仇家就上门来了。” 他用手作了个眼镜的姿势,示意他来者何人。刘星打了个酒嗝苦笑道:“可不是,这三天我把我这辈子的仇人都招惹完了。” “你他么的真能扯。”张小斐看着发愣的刘星道:“你小子先挡一会,我给你找援军。” 十几个壮汉的群殴配合很不熟练,酒吧里的空间狭小,刘星又刻意地退到了个角落,有的时候他们几个人暴冲了过来,反而将后面的人给遮挡了。刘星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微微一笑:“就这几个破番薯臭鸟蛋,老子还嫌不过瘾呢。”为了节约时间,存了显摆之心的刘星蝎子摆尾连续使将出来,几乎是一个空翻摔腿就有一人倒地。观众看得过瘾,竟然还有人拍起掌来,那个可爱的小美女记者也是喀嚓喀嚓闪光灯乱闪个不停,整个场面虽然热闹激烈,但是节奏有些缓慢,象是横店在拍电影一般。 “霍霍!”不一会功夫,刘星就已经搞定了前排站着的几条大汉,要不是啤酒后劲的冲击,刘星准备就一招鲜搞定对手,连续六次绝招之后,感觉自己体力有些不支,连忙一个警体拳的起手势,准备和对手先耗上一耗,以求恢复体力,刘星一边快速地腾挪,一边埋怨道:“这张小斐不是号称摇人南京第一快么,这小半个时辰都过去了,别说援军,怎么连根人毛都没看见。”这边还在埋怨不已的时候,只听见那边一声惨叫,一个身手矫健的人拿着一只闪着银色光芒的匕首正朝张小斐刺去。 “不好,调虎离山。”刘星这才意识到这边围攻自己的鸟人只是虚招,对方真正要了结的对象是张小斐。可叹这个二世祖的身手太烂,加上心理素质又差,被对手逼在角落里,连个逃跑的路线都没有。“妈的,你小子究竟会不会打架?”刘星想也没想,一个空翻把自己的一只皮鞋抓在了手里,啪的一下砸在了黑衣人的脑袋上,对方猝不及防哎呀了一声向后栽倒,张小斐乘机一个懒驴打滚跑到了那美女记者的身后。 “这小子不是傻了吧,要跑也该是往老子这边跑,他却南辕北辙地跑对面去了。”那边的美女记者也是慌乱无比,黑衣人可不懂得怜香惜玉,手中的匕首直刺了过去,一男一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个比一个响。 “老鹰抓小鸡么,这游戏也太古老了吧。”刘星颇有些无奈地看着叫声比女生还大的张小斐,改掌为拳,直接往身前的几条猛男的要害处击去,以求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战斗。刘星快,那边的黑衣人也快,他仿佛悉透了刘星的意图一般,猛一脚将那一男一女面前的屏障圆桌给踹飞开去,手下的匕首直接往张小斐的胸口刺去,张小斐这小子也够无耻,他竟然一把抱过了那美女记者,把她当成了人肉盾牌。杀手被他突然迩来的这一手给弄乱了手脚,手上明显一滞,说时迟那时快张小斐又抓起美女记者的相机砸了过来,杀手闪身避让的同时,他火速地朝刘星这边移动了过来。 这小子对战很弱,但是足够聪明,他看出了刘星面前的敌人最多也就想穷揍他一顿,而自己这面前的黑鬼则是要自己老命的,他于是用了一个很不规范的动作跳跃了起来,200斤的体重带着呼啸之风,那方向竟然是直接砸向了那帮大汉,那帮大汉已经被刘星打得晕头转向,并没有看到拿着匕首的黑衣人,只是看到张小斐炮弹一般砸了过来,以为是刘星的帮手,那刚从地上爬起的六个人呐喊一声狠狠地以掼沙包的动作把张小斐狠狠地压在了身下。 这时,刘星已经解决掉五个家伙,他一个折腕弹腿把对手打退,紧接着一个健步冲了过来,六个被刘星揍得眼冒金星的大汉看到凶神又冲了过来,齐齐撒手,闪避到了一边,这么一来却把张小斐直接给暴露在了黑衣人的面前。他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刷一下把匕首当飞刀甩了出去。去势甚急,张小斐张大嘴巴忘记了躲避。 刘星见势不秒一个纵身飞了过去。只听啊地一声,倒地的不是张小斐,是刘星,那一刻他宛如天边的流星一般闪电般地划过,闪着银光的匕首从他肋下狠狠穿过。顿时血光一片,刘星倒在了血泊之中。 警察和张小斐摇的那帮保镖几乎是同时到达了现场,张小斐放声大叫:“娘的,抓住那个黑衣服的。”然后狠狠地骂了一声警察都是废物,他那帮装酷的保镖全是一身黑色劲装,在慌乱逃难的人群中刚好做了对方逃匿的掩体。 “刘星,不提了,老子又欠你一条命。” 后来刘星的待遇自然是和凯子一般,在最好的病房,享受着最美的护士,不过只能看不能碰,就刘星那体力,翻个身都难,更不用说那些复杂的运动了。张小斐也是绝了,每天让天王宫一个美女陪着他来看刘星,然后自己一到晚上就溜了,让美女陪夜,这些天医院的护士小姐们可郁闷多了,平时都说自己这省人民医院的护理科美女冠绝南京,现在一看,自己纯粹是井里的那只青蛙了。这个病号床前的美女哪一个不是明星级别的,有的时候他们还拼命压抑住了让她们签名的冲动,然后想:这个病号不是成龙的侄子就是李连杰家外甥,然后一翻病历刘星,她们更冲动了:这小子不会是大偶像刘德华的什么人吧。 比护士更郁闷的显然是刘星,这些天天天被粽子一般地裹在床上本就欲哭无泪,张小斐带来的这些美女偏偏一个个跟着了魔似的每天她吻刘星脸蛋一下,你挠刘星屁股一把的。本来医生诅咒发誓刘星一周就能出院,后来张小斐兴致勃勃地来接刘星的时候,医生哭丧着脸告诉他:“刘星还得再躺半个月。” “为什么,你这庸医,不是说一周就OK的么?”张小斐愤懑地吼道。 本来打算求和的医生一听庸医两字就火了,他也咆哮道:“你看过哪个病人伤口缝了又裂,裂了又缝,二十天就能活蹦乱跳的?” “什么裂了缝?这是一个什么过程。”张小斐有些莫名其妙,忙问原委。 这回轮到刘星哭丧着脸回答了:“兄弟,美人如蝎。”缓过神来的张小斐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没把肺给吐出来。连忙握着医生的手说骚蕊,然后一个厚厚的红包终于让他喜笑颜开,诅咒发誓刘星就是他娘的一夜七次狼他也有办法让他恢复如初。面前两个淫人大笑的同时,刘星郁闷地晕了过去。 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张小斐你个混账,有这么折磨救命恩人的么?” 张小斐昂了昂头,并不介意地说道:“兄弟,滴水恩,涌泉报,这些都是开胃菜,在石头城,只要你看中的女人,就是皇后我也帮你搞到手。”他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冷冷地道:“张远,你不仁,休怪我无义。” 看来他已经打听到了那帮杀手的来历,刘星并没有插话,他心里知道这些江湖人物很多事情都崇尚在江湖解决,要他们报警那简直就是在羞辱他们,刘星索性四仰八叉地躺在床头听外面放着的广播。 “刘星,你究竟还是不是警察?” “我是啊!”刘星从戴苏那里得到情报,自己并不需要卧底,只需要把握张小斐这条线即可,而三天前自己的档案已经从建湖拔到了省里,现在的他挂职在省厅的后勤处,和大流氓是一个领导,于是想都没想答了出口。 “是就好,那我给你一个立功的机会。”张小斐的脸上充满了坚毅之色:“我这么做,就是老子怪罪下来也不怕。你有没有发现天王宫的女子都特别听话。”张小斐开始步入正题。 刘星细细地回忆了下,这天王宫的女子还真的和别的KTV的女子不一样,她们更加温驯,对,温驯,就象被驯服的鸟儿一般,即使给他们飞出笼子的机会,它们也还是会飞回来。 张小斐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一笑:“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驯服。” 刘星茫然地摇摇头,张小斐接下来的话让他无比震惊。 “因为她们都是药奴,张远的药奴。”他看着目瞪口呆的刘星:“天王宫地底下有个超大的地窖,那不是用来藏酒的,甚至在酒窖下的三米多深,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一旦被招录进来,就会被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窖里三天三夜之后,张远才会实施他的药奴计划,他摧残她们的肉体,用药物,用毒品来控制她们,直到她们完全屈服为止,然后就是你所看到了天王宫的服务员。她们何止是服从,简直是行尸走肉,当然也有不服从的,她们都成了冰冷的尸体,也在这个地窖下面。”说着,张小斐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你是说冰冰,子怡他们都…” 张小斐痛苦地点点头:“何止她们,就连我最爱的欢欢也难逃毒手,当时她只是和我到天王宫来唱歌的啊,那天我喝高了,欢欢就不见了。后来我跟张远要人的时候,他让我保守这个秘密,我也是呵呵一笑说不就是女人么?其实我的心在滴血。欢欢被毁了,是因为我罪恶的家族被毁灭的。我从此成了一个纨绔子弟,也是为了报复我这家族,没想到我变成现在这样,张远反而对我比以前好了,这个白眼狼真正的动机是控制我,从而获得整个双燕。” 刘星怒目道:“你怎么不反抗?” “反抗,你相信我这个纨绔可以将双燕发扬光大么?父亲信任他要远大于我,我只有慢慢地培植力量,象凯子他就不是单纯的保镖,他和你一样,是我推心置腹的知己,总有一天,我要夺回我的一切,而今天我之所以下定决心,是因为欢欢,三年之后,她才告诉我有关酒窖的这个秘密。” “你是说连你也是刚刚知道?”刘星有些咤舌,疑惑地问道。 “我父亲要是知道这个情况,他也会想办法遮掩的,那么我和欢欢的仇就永远也不能报了。”他看着刘星义愤填膺地道:“天王宫背后的势力很强硬,可能涉及到你们省里甚至部里的领导。刘星,你踩了这颗雷,可能遭遇你前所未见的磨折和刁难,要是你不想干,我也不勉强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自己想办法。” “十年,已经十年过去了,不能再等了。”想到小曼可能要遭受的待遇,刘星的心里象是又被飞刀扎过一样。“勉强个P。”他微微一笑地道:“于公,我是警察;于私,我是你的朋友,老子来了,欢欢还有很多人的仇不能不报,眼下的问题只有一个:你信不信我?” “老子信!” ------------ 第十九章 谁是叛徒 看着刘星火急火燎地掏出电话,张小斐干笑了两声,然后一把给摁掉了,故作神秘地说道:“刘星,我们打个赌吧,你这个电话打给戴苏之后,我这个电话会响。” “什么意思?”刘星颇有些五味杂陈的感觉,连忙问道,“哥们,别告诉我,戴苏是你们安排在警局的一颗棋子。” 张小斐耸耸肩,不无揶揄的味道,故作神秘地道:“践行我们的赌约,一个电话不就知道结果了吗?很多事情,尽在不言中的。” 看着他有些飘忽不定的神色,刘星纳闷得不行道:“小斐,你确定在帮我么?” “当然,我和戴苏他们是虚与委蛇,彼此利用,我们是真哥们。”张小斐的神色缓和了一点,终于点头道:“好吧,我告诉你,这其实是一部间谍电话,半年前某一天晚上在天王宫我把张远的电话卡给偷出来了,然后请人复制了一张他的卡,现在只要有什么人打电话给他还是发消息给他,我都能在同一时间接收。” “你为什么怀疑是戴苏,你接收到了关于他的电话。”刘星好不容易挤出点笑意。 “别勉强故作镇定了。”张小斐摇摇头笑道,他笑得很沉郁,沉郁得不像他这个年龄段的人:“有的时候你会觉得这个世界是一张黑色的大幕布,拉起来的时候什么也看不见,其实很多时候那是在自欺欺人,纸怎么能包住火呢,黑幕又怎么能遮挡住天?你要愿意去看去思索,什么都是透明的。你告诉戴苏天王宫皇后殿今晚有毒品交易,数量在十公斤。”张小斐冷冷地看着刘星:“刘星,我确定不了对方是不是戴苏,那是因为我听不出他的声音,而你不一样,你是他最好的朋友,你可以做到。”他面无表情继续说道:“我这不是残忍,很多时候真相本就是这么残酷,刘墉不是说过么:人若不能接受悲剧的美,就不能承受沉重的生命。” 张小斐第一次正色地看着刘星,他在等待刘星的选择,他要看自己押注的这个男人会不会坚强到面对自己最好朋友的背叛而矢志不渝。他帮刘星拨通了电话,戴苏那边骂骂咧咧:“刘星,你个妖人,大半夜的也不让老子消停。” “姿势不对,起来重睡。”刘星故作洒脱状开着玩笑道:“我又不借你的梦露,你叫个屁啊。” 那边的张梦也是有些不满,她用一种慵懒的声音回应道:“戴苏,你下次再半夜鬼叫,老娘就不让你上这个床。” “刘星,都怪你丫的。”那边骂骂咧咧的戴苏好不容易把老婆哄睡着了,才想起刘星还没挂电话呢,然后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把我今天晚上的话透露出去,老子追到天涯海角也要阉了你丫的。” 刘星哼了一声道:你再威胁一句,我保你后悔。 戴苏这才想起刘星这小子是吃软不吃硬的,连忙变成了谄媚的太监压低声音道:“兄弟,你哥这点隐私可不能泄露哦,明天晚上,天王宫花姑娘的有,我请客。”看刘星不吱声,他知道自己是利诱成功了,然后转成了正常的面孔问道:“说吧,什么事,嫖C被哪个派出所抓住了,还是酒后驾驶了,老子给你擦屁股去。”戴苏虽然有些不耐烦,但是还是在电话那边悉悉索索地穿着衣服,好朋友是当你有急事的时候,第一时间愿意奔赴的那一个吧,刘星的心里有一点小感动,这十几年来,自己身边反反复复像是经历过了许多人,也挺喧闹的,亦歌亦舞,亦狂亦闹,但是等到曲终人散的时候,最后剩下的那一个始终是这个被叫做呆子的家伙,他就这么呆呆的,无所求地等着刘星,遇见恶人的时候就和刘星一起打,看到美女的时候就配合着一起上,这次的行动,刘星一半是为了小曼,那么另外一半就是为了和戴苏一起战斗,信乐团在《天高地厚》里有一句歌词刘星很喜欢:想看见陪我到最后谁是朋友,你是我最期待的那一个。“老戴,我发现了一个线索。”刘星犹疑了一下,还是下了决心道:“天王宫里可能有毒品交易。” “很好,具体位置,毒品的数量有多少,对方有多少人,是否持械?”戴苏问得很专业,几乎不假思索。 刘星编气瞎话来也是面不改色,他的话成功地赢得了戴苏的信任,然后两双冒出蓝芒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张小斐手中的电话。 那场面真静得可以,掉根针什么的绝对能听到声响。整个夜色本来温吞如水,说朦胧点,也有一种浪漫的意境,不过宾馆里的两个大男人却湿透了衣襟,等待的日子总是煎熬。最后还是张小斐沉不住气了,他喘着粗气大声道:“难道老子真的冤枉了他,刘星,你狗日的怎么不开空调?” “开个屁,这个时候,你说老子开冷风还是热风。” 张小斐也想到外面冷丝丝的天气,自己却在这里汗流浃背,空调怎么开还真是很有学问的事情,他有些抱歉地看了刘星一眼,发现他头上的汗珠比自己还多。刘星嘴上虽然把乱出馊主意的张小斐骂到不行,心里却还是美滋滋的,毕竟证实了自己最好的朋友不是对方的卧底,这比什么都重要,哪怕明天被戴苏用弹腿狠K一顿,他也欣然受之。 “好了,GAME OVER了。”半个时辰过去,刘星松了口气,用一种胜利者的眼神看着张小斐。 就在大家都舒了一口气的时候,电话却在这个时候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电话号码虽然陌生,但是里面的声音刘星烧成了灰也识别得出来:“张总,天王宫皇后殿清场,我的朋友们要做大买卖。” 张远在笑声中挂掉了电话,他最后的那句话让刘星无比郁闷:“你的消息总是比春雨还及时,有这么个朋友,我走遍石头城都挺直了腰。” “您那么多美女可够你多撞几下腰的。” “瞧你说的,我哪次亏待过你啊,我有的都是你的。我们是一荣俱荣嘛。” 两个人在电话里笑得很猥琐,刘星就是那么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仿佛自己被人抛向了半空中,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是那种整个身躯被拆了骨架的疼痛。 夜色如水,多少有些凄凉意,刘星的心里如同结了冰块一般,额头的汗珠也慢慢被冷却。即使张小斐把空调的温度打到了30度,刘星身上还是不停地冒冷汗。“有的时候了解真相是件残忍的事情,身边的那些笑脸背后竟然藏着冷冷的刀锋,随口给你这么一下,疼不。”张小斐比划着,没打算放过他,“刘星,那天晚上我们去1912还有哪些人知道?” “哪些人?”脑袋里突然咯噔了一下,刘星的脸色一变,张小斐找到了他要的答案,于是放声大骂起来:“这个狗杂种差点要了老子的命啊,我说怎么这么巧,我的手下全被张远借调到天王宫了呢,说是有政府要员要来,原来是想暗算老子,格娘贼。”他把手中的电话再次递了过来,“刘星,失望归失望,生活还得继续,打击张远的行动还要不要继续,你自己看着办。” 刘星接过电话,很茫然地退后了一步:“连戴苏都不可信任了,我还能相信谁呢?”张小斐看透了他心内的想法,“打给你的崇督察吧,那小妞虽然笨蛋了些,但是对你的感情倒是不假。” “就她,和我还感情?你眼瘸吧?”刘星心里一阵恶寒,他迟迟地不敢拨出电话,戴苏的话在他的心里有阴影,这个崇大美女要也是张长明的卧底,那么这次的行动不是还要不要继续的问题,那是到底还有没有意义的问题。 他这边还在犹豫,那边的电话却未卜先知似的打了过来:“刘星,为什么戴苏调动了南京市区的禁毒支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怎么一点情报也没有?” 刘星面对美女的质问并不假思索地道:“崇警官,你值得信任么?”他刚一问完,张小斐直接晕倒在地,他在一旁做着口型并不出声:“刘星,你是个傻子吧?”这话一说出来,刘星知道崇译文要发飙了,果然崇大美女在电话那头叫嚣:“刘星,你是个神经病吧,我要是不可信任,省厅会同意我当这个总指挥,你那怀疑一切的态度用在你好友戴苏身上好了。”她这话算是直接点中了刘星的死穴,刘星的眼神顿时间变得凶狠起来,“我要和你见面,有要事相谈。” “谈就谈,你说这么咬牙切齿做什么,想死啊。” “少废话,来不来吧?”崇译文电话里想了半晌,道:“好,十分钟后我在珍珠饭店门口等你。” 张小斐明白刘星的意思,他要从信息发出的这一刻起寸步不离地在崇译文身边,哪怕她也是对方的卧底,也不给她泄密的机会。想毕,他用一种甚至有些玩味的眼神看着刘星,这个在警界劣迹斑斑的家伙居然如此地热爱着他所从事的事业,在看似懒散平静的外表之下藏着一颗怎么样火热的心脏?这真是一个执着到可怕的家伙。我的目标是打倒张远,建立自己的双燕帝国,会不会有一天我要和这个可怕的家伙兵戎相见?他神色复杂地看了刘星一眼,然后想道:人生最大的乐趣也许不在于泡了多少漂亮的妞,而在于和一个知己知彼同等重量的对手对决于楚河汉界吧!他的心中对和刘星的对决期待不已,然后悄悄地想道:但是只要能和你做哪怕一天的朋友,我都会很珍惜很珍惜。 刘星对他的眼神并不感冒,他的心绪还是很不平静,至今都不能相信戴苏是敌人这样一个事实,他宁愿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幻而已。 美女都是习惯性迟到,半个时辰之后,崇译文和她的迷你甲壳虫瞬间而至,张小斐自然是不便露面,刘星让崇译文将车开至省厅门口,他用最简短的语言告诉了崇译文整个地窖的情况,让崇大美女立即联系厅长带着“城管”去拆房子。 “刘星,我不是置疑你的专业操守,但是你的确和张远有隙,这样大型的行动很有可能让整个江苏公安都下不来台。”她眼神很锐利地道:“数分钟前我得到可靠消息,禁毒支队的兄弟们已经在天王宫当了半天的傻子,戴苏这线索是你放出去的吧?” 刘星面对崇译文的挑衅并无惊慌之意,他也没有把戴苏可能是无间道的信息告诉她,他要的是一个结果:工程兵的车第一时间从自己眼前开过。他甚至用一种挑衅似的怪笑看着崇译文:“去则去,不去送老子回去睡觉。” “你!”崇译文的脸上红潮狂泛,倒不是激动的,她拼命压抑住了死K刘星一顿的想法,可犹豫着还是举起了手中的电话,直到那边传来了老厅长浑厚的声音,刘星才长吁了一口气。 五分钟之后整个省厅大楼的灯全亮了起来,像是一下子被冲锋号角给吹醒了似的,刘星看着那闪烁的警灯,觉得那是这个夜色里最美丽的风景。 崇译文可没这么变态,她一拉刘星的手,“走,上指挥车,从现在开始你一秒钟也不能离开我。” “靠,老子就等你这句,我倒要看看你和张长明之间有没有默契。”刘星的脸上全无惧意,心中暗暗想到。她的话乍一听像是有依赖的小情侣,刘星心里苦笑,他知道他只是她行动失败的挡箭牌而已,要不,说更难听一点,那炮兵团的炊事员,刘星还得再当一次。 他故作亲热地仰躺在崇美女的肩膀上,她也听之任之。后来的整条白下路都被武警给封锁了起来,裴厅长也是给足了崇大美女面子,他借来的工程兵都是现役南京军区的,对他来说,这也是场豪赌了。他知道自己在出动全部可以调动的警力的同时,名扬天下的南京零距离的记者也已在奔赴现场的途中。要是今晚拆了天王宫最后一无所获,那么自己也就剩下了引咎辞职一条路了。 这边刚借完兵,那边柯正龙副省长的训斥电话就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张小斐给刘星的地图并不详细,更多时候刘星觉得那图纸简直就是电脑游戏三国志的地图一般,整个天王宫的底部都被他用铅笔划了一遍,好在这个在国外进修过的“海龟”没忘记标识出地窖的入口,那些工程兵们显然比刘星专业得多,看毕图纸,他们的铁钎和撬棒直接穿透了天王宫华丽奢侈的地板,那些阿拉伯进口的地毯也被撕成了一块块的,外面的零距离的美女记者睡眼惺忪地问一边拉警戒线的小警察:“请问,这是一次强行拆迁行动么?” “强你老…”小警察微微一笑,抹了抹头发,对准镜头说了几个字,记者差点没郁闷地晕过去,他对这个美女说的是:“我是实习的,不知道。” 美女一边删镜头一边郁闷地在心里狂骂,“上次在1912抢到那么精彩的图片来不及播出,却被一个逃命的猥琐男把相机给砸坏了,领导还让我赔相机,靠,我冤不冤啊。”美女在心里冒了两句以上的粗口,这在她的人生履历里也算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挖挖挖,至少得挖出点什么,实在不行,挖出点古董什么的也行。”崇译文美丽的脸蛋上可谓是香汗淋漓,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相信刘星,这行动总指挥也当了有些年头了,这么大动作也真的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想到了上花轿,她情不自禁地看了看刘星那棱角分明的脸庞,这个羁傲的家伙竟然如此淡然,那是真的有把握还是故弄玄虚?此时的刘星和崇译文一直呆在大厅没有进去,外表平静,实际上两个人的心里都有无数的怪兽在乱冲乱撞,就连在一旁抽烟的裴厅长也是额头冷汗直冒,他和崇译文的眼神都直接地打在了刘星的脸上:“这次行动是不是太儿戏了,难道我们的一世英名要毁在你小子手里么?果真如此,那就是天意弄人了啊。” 刘星的脸色倒还是一副坦然的摸样,匆匆赶来的戴苏气急败坏地看了他一眼,猛地一甩袖子:“刘星,你他么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刘星回敬他的眼神也同样凶狠,那质问的意思也很明显:呆子,还要继续扮猪吃老虎么? 戴苏毫无愧疚地瞪着他,宛如是在看一个白痴。 刘星索性调过头去,不再接招。 “裴厅…”一旁的工程兵连长大声叫道:“有发现,有发现…” 崇译文和戴苏同时往前紧走了几步,问道:“什么发现。” “太可怕了,在酒窖的下方发现了一个人间地狱。” 这个连长也算是言简意赅,不过在那一刻像是在吊人胃口一般,裴厅长差点没拿铁钎直接粉他。好在他的副手指导员尚算干练:“厅长,我们在酒窖下面发现了一个秘密囚室,里面一共关押了裸体的青年女性十三名,铁链穿锁骨,太可怕了。” 刘星松了口气,崇译文看他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刘星套着她的耳朵细声说了几句,崇译文的脸色大变,“厅长我申请立即拘捕张远,同时请工程兵同志们继续下挖一到两米。” “还挖,你们想挖通大运河?”连长楞了一下,然后举手敬礼答道:“是。”他转身的速度不如指导员,是那种所谓的望尘莫及。 漫长的一刻钟过去,面如土灰的连长又出现了:“报告厅长,又有发现。” 他在那关键时刻又顿了一顿,刘星心里都忍不住靠了一声。裴厅长朝指导员看了一眼,“住口,你说。” 指导员会意很迅疾地上前:“报告厅长,在地窖囚室的下方,我们挖掘到了六具青年女性的尸体。” “尸体,我的天,还真挖到了大鱼。老子的乌纱算是保住了,技侦,通知法医处。”裴厅长叫了一声,充满昂扬的斗志。这边话音未落,那边法医处的医生已经迅速地冲向了现场。 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用自己的还是最高长官,那冲刺的速度博尔特也望尘莫及啊。 “还算机灵。”崇译文用一种炽热的眼神看着刘星:“刘星,你立功了。” 刘星心中很颓然,表面上却无动于衷,嘴里却是答道:“为人民服务。” “去你的。” “那为美女服务!” “这还差不多!”崇译文莞尔一笑道:“我之所以开心,是因为你选对了人。”说着,她很鄙视地回头看了戴苏一眼道:“此刻有些人心中在滴血吧。” 刘星对她的言词并不感冒,他朝厅长的方向拱手做了一个告别的手势,老爷子很是随意地朝他摆摆手,脸上充满了欣赏的表情。两次用足警力,总算有所收获,张远对刘星的回马枪也是应付不暇,找到了囚禁欢欢他们的地窖,心中巨石终于搬开,刘星临退出门口的时候,不小心撞在了小警的警戒带上,“你瞎眼了,这是警戒带,闲人免进,你懂不?” 小警猛地推了他一把,那劲道倒是不小,刘星迫不及防之下一个趔趄撞在了外围的一个人身上,刘星顺势就扶了一把,只听“哎呀”一声,一个女人的尖叫声传来。刘星定睛一看,好巧不巧,自己用了一手韦小宝的抓什么龙抓手。 那女子尖叫之后居然没喊流氓,而是咦了一声道:“大侠,怎么是你。” … ------------ 第二十章 女性直觉 后来,刘星谢绝了崇译文一起夜宵的提议,崇大美女的嘴嘟成了O型,很是惊愕的样子:“刘星,别忘记了是你把我从被窝里拉出来的,你现在始乱终弃,太不应该了吧。” 走出大厅的崇译文成了一个女流氓似的,她的声音倒是不小,人群散去正在收拾警戒带的小警颇有些义愤填膺地道:“这位小姐,要不要帮你打110。” 刘星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被反瞪了回来,两个人斗牛似的盯了半天,终于刘星服软了,哭笑不得地说道:“我错了。” “说,你错在哪了。”小警来劲了,忙追问手下败将问道。 刘星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我不应该和您老人家顶牛。”心中暗中说道:老子这是高风亮节,大人不计小人过。老子当年从警的时候可比你小子乖巧多了。然后心中另外一个声音反问道:“乖巧顶个鸟用,众人称道的华丽小路还不是被那狗屎治安大队长给踩了个稀巴烂。” “错在…”小警颇有些山羊当年诲人不倦的风采,微一思考道:“你错在得罪女人;那倒罢了,得罪的还是美女;而把这么个大美女晾在空气里,不用说那是大错特错。”崇译文脸上露出了欣赏的表情,要是她是厅长的话,估计对面这个小子如同中了巨奖一般能够飞黄腾达。 刘星对她那猪哥一般的表情甚是不满,一个扭头答道:“兄弟,你说的对,把美女晾在空气里的确是大错特错。”刘星紧走了两步,拍了正在寒风里摆弄照相机的美女记者后肩一下,“美女,你还要采访么?” “大侠,您刚才不是说另约时间么?”美女的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光芒,刘星一挽她的手臂,又紧走了两步:“快走,不要回头。” 美女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刘星,心中暗想这大侠就是直接,泡妞都不给你准备的时间,算了,今夜反正无眠,您带我去哪就去哪吧。要是刘星知道这美女心中所想那肯定是要疯无疑,不过他对美女挺着胸脯大步流星地配合他心底还是相当满意,并且很认真地想道:“这哥们,我交定了。” 要是这美女记者了解刘星心中所想,估计她离疯掉也不远了。那一刻,随家仓对这一对青年男女深情地敞开了怀抱。 崇译文呆呆地看着刘星离开她的视线,恶狠狠地骂了句猪你精尽人亡。小警一阵恶寒,心里暗道:也许刚才那哥们情有可原。 “看什么看。”崇译文凶狠地看了小警一眼,猛地一甩长发,然后速度极快地钻进了自己的甲壳虫,只见那土黄色的小车很优雅地在街面上转了个圈之后,猛地漂移了过来,那摆胯的走位和停车的姿势都甚是风骚,崇译文从车窗探出头来:“姐姐请你吃夜宵,去不去。” 小警做的一个动作,让崇译文差点没晕过去,他火速地掏出一个笔记本,然后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崇译文心想这小伙子不是在表演现场写情诗吧,她脑袋的转速远不如结果揭晓的速度,小警朝她很标准地敬礼道:“美女姐姐,下车熄火,你刚才违规停车我看你心情不好就放你一马算了,现在你还敢在我面前玩漂移,这是以危险方式危害公共安全,还有,你要是再进一步,擦到我的脚面,那就是袭警。”他的罚单很精准地飞到了崇译文甲壳虫的眼睛上方,美丽的甲克虫顿时如蔫了的皮球一般,这小警继续补充着让崇译文吐血的话:“别看我在收警戒带就以为我是治安警,其实我是一名标准的交警,还有我的外号叫做秦淮白包公。” “包公,还是白的,是挺够小白的。”崇译文悲催地看了小警一眼,然后苍凉地道:“你刚才不是说把美女晾在空气中是大错特错么?” 小警回答得很酷,他很快地给了崇大美女一个苍劲有力的背影:“刚才是刚才,美国打利比亚前一秒世界还是和平的。”他转身的同时心中想道:“再美丽的破鞋也是破烂,当老子是捡破烂的啊,毛病。” 与此同时,崇译文猛打了个喷嚏,她可没听清楚前面的小警在嘀咕什么,要是听到了,估计今天有人要横尸南京街头。 再说刘星正在四处逡巡准备打车的时候,一辆超酷的奔驰以一个比崇大美女更加疯狂的漂移急刹停在了两人面前,把美女记者吓得把刘星当成了一颗成年老树,一把就给爬了上去,软玉温香在怀的刘星嘴角猥琐一笑,差点没幸福地晕了过去。心想这司机玩车竟然能玩成这样,一定是位世外高人。他这边还没想完,张小斐猥琐的面庞出现在了空气中,“刘星,这么快又上手一个小美女,老子服了你了,来,上车。” 美女记者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刘星,她对张小斐的这个“又”字是相当反感,心中暗想:“这大侠不会有采花贼的第二职业吧。” 刘星也颇感无奈,他冷冷地盯着张小斐的后脑勺看了半晌,恨不得来上一招戴苏的绝杀:弹腿爆头。张小斐在反光镜里看到刘星瞄准自己后脑的凶恶眼神,忙不迭地找着台阶:“和你开玩笑呢,兄弟你酷酷地把欲哭无泪的崇译文大督察扔在空气里,真是大快人心之举啊,这才是某真正服你之处,对那些自以为了不起的天鹅就该直接把她们扔池塘里,和群鸭共舞。” “群鸭?”刘星额头冷汗直冒。 “哦,刚才身后那位姐姐是位督察。”美女记者的兴致又来了:“你们是什么关系,朋友、情侣还是夫妻?” “夫妻?”刘星的心咯噔一声,大叫救命,“美女,你玩笑开得可真不轻,把这凶神娶回家,我还不得天天剐肉给人烧汤喝啊?我可没那普度众生的菩萨修为。”然后作阿弥陀佛状,往天上作揖道:“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张小斐呵呵一笑然后猥琐地朝刘星荡了一眼道:“对了,这位美女怎么称呼。” 刘星的回答让他想死的心都有了:“哦,我还不知道呢?对了,美女,你叫什么。” “天,你不会连人家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勾搭上手了吧。”他的眼神顿时间变得肃然起敬起来。 “哦,我叫唐茵,是零距离的外勤记者。”美女记者跑外勤,还是零距离的。张小飞心中暗暗一想,看来是没什么后台,现在的美女能进电视台已然不错,可是在外面跑外勤的那就是龙套一般的角色了,这零距离的强人我可太熟悉了。想到这他厚颜无耻地当着刘星的面笑了起来:“美女,想不想跟乐乐似的做前台啊,哥哥人脉广,可以让你短时间内如愿哦。” “谢了奔驰哥,其实我是学金融的,外勤和前台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悲催的事情。”美女一叹,秋天的这个夜晚也萧瑟了许多。她对张小斐对自己过度的热情保持了相当的距离,对刘星婉拒美女督察的行为倒是大有兴致。 刘星一想反正这个小女孩也不是什么明星大腕般的名记,接受她的采访也不会造成什么样的轩然大波。于是他欣然接受了美女的邀约,地点自然是选择既喧闹又临近的猫空酒吧,这个酒吧在南大鼓楼校区的街角处,本是一个动静皆宜的酒吧,不过天气寒冷,又过了夜里2点,临打烊的这里也就彻头彻尾地成了一个清吧。应该说这个美女的眼神还是挺毒辣的,有美女相陪,为他人做嫁衣,厄,不,做司机的张小斐也是兴致盎然,这小子看出刘星对面前的美女并无多大兴趣之后,立马把对刘星的崇敬之情改成了庆幸之色:“幸亏这是只不偷腥的猫,鱼儿才能如此地茁壮成长。”想着,他摘下墨镜将眼神看到了美女的胸前。“啊,原来是你啊,你这个猥琐的家伙。” 美女激动地叫了起来,她这么一叫叫出了三个不同的想法,刘星自然是幸灾乐祸,张小斐暗叫完了完了,我没戏了。美女一看面前那西装革履的家伙竟然是酒吧里把自己当人肉盾牌的猥琐男,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她这么激动人心地一叫,刚刚还以为这美女合自己眼缘的张小斐自然想起了这个美女和自己在哪里邂逅过,他忙不迭地解释道:“当时情况紧急,那黑衣人显然是受命而来,我是他唯一目标,美女你其实是安全无比,我是料定他不敢朝你下手才…” “相信你才怪。”唐茵可没那么好骗,她一个不屑的眼神投射了过来,连话都懒得和张小斐说。把张小斐当空气的唐茵对刘星可亲近得多了,这让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的张小斐很是郁闷,还是刘星帮她解了围,“兄弟,到车上给偶拿包烟吧。”张小斐感激地看了刘星一眼,然后把奔驰的钥匙给扔了过来:“我家离这边不远,我还是回家拿吧。”边说边做了个暧昧的眼神,刘星读出了他的意思:兄弟,把这妞给正法了,给偶报仇。 “你还真是睚眦必报。” 两个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会,一旁经过的服务员吓了一跳,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玻璃吧。 不甘当灯泡的张小斐扬长而去,刘星虽然只和他做了几天的朋友,但是已经读懂了这个亦人亦魔的家伙。他的对策就一个:当他是人的时候,就和他肝胆相照;当他沦为魔鬼的时候,就直接把他当成空气。他于是也很猥琐地回了一个眼神,张小斐屁颠屁颠地打车去了。 “大侠,我们开始吧。”美女从包里掏出了录音笔和无线麦克风,刘星定睛一看,真是吓了一跳,她竟然连采访提纲都弄好了,刚刚短短的车程里,看到美女只是掏出笔来很随性地划了划,他还没怎么在意。如今一想满头是汗,这美女笔走龙蛇的速度也忒惊人了点。“看您当时在酒吧里的身手,你是不是习过武?”美女一脸崇拜,宛如唐伯虎点秋香里秋香去监室探望伯虎时候的表情。 “算是吧。”刘星老实地答道:“不过,不是武术,是自由搏击,我们在警院的时候,是特警二班的学员。” “特警二班?好酷的名字,可惜不是一班,感觉上欠了点。”唐茵的兴致很浓:“刘星,这么说,你是警察?还是警院第一届特警班的学员。” 看刘星点头,她迅速地调整了自己的采访提纲。“您能跟我讲讲特警一班的故事么?” “当然可以。” 虽然感觉自己正在接受一个八卦周刊的采访,刘星还是把思绪给调整到了十年前,他进入角色:“特警一班的故事要从十年前说起,那时候…”刘星娓娓而谈,一直从当年讲到了这次的聚会,唐茵听到墨鼎兰的故事的时候忍不住流下泪来,而听闻刘星等人的情谊居然慢悠悠地穿过十年更是惊叹不已,她悠然一叹道:“要是我也有如此经历得起岁月悠长的爱情和友谊,就死而无憾了。” “面包会有的。”看着她可爱的面庞,刘星呵呵一笑道:“美女都是美貌与智慧的化身,想不到你也是个性情中人。” “感性的人有什么不好么?”唐茵追问道。 “感性和性感一般,没什么不好的。”刘星想也没想回答道,他那时在想赵小曼就是性格太慢,她的慢应该是一种理性吧,否则她也不会看着刘星十年里如此轻快地飞来飞去而无动于衷。 “恩”了一声,唐茵柔声对刘星道:“你们刚刚端了老窝的天王宫后台可不轻哦,您要当心,估计接下来报复行动会接踵而至。” “会有的,比面包来得要快。”刘星故作不知地哦了一声,心中暗道。 “虽然我不知道具体什么情况,但是我知道您一定是这起事的主角?”刘星被吓了一跳,连忙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直觉,女人的直觉。” “哦,女人的直觉和小李的飞刀一般。” “怎么讲?” “都挺厉害的呗。” 刘星有些心不在焉,唐茵浅浅一笑,对身边的这个男人充满了好奇,她继续采访:“或许是错觉吧,你那天腾空飞过来挡飞刀的镜头一直留在我脑海里,那是我心中最美好的画卷,厄,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你拯救的不是一个盖世美女,而是一个猥琐男。天王宫藏污纳垢南京众所周知,只有你出现的地方才能扑灭罪恶的火焰,你就象惩治犯罪的蜘蛛侠,戴着人们看不清楚的面具,但是我知道你心中熊熊燃烧的正义之火。厄,就象星矢他们的小宇宙一样。”她格格一笑,露出了小女子的羞态。刘星也报以温和的笑容,象是春天的一棵垂柳一般,有些老态,但胜在稳重。 他虽然对张远的报复并不畏惧,甚至这样的交锋让他的心里产生了一种求战欲,但是唐茵的话还是给了他一种提醒。这个社会给警察的认可度可并不高,想到这里,他一把按掉了唐茵的录音笔,“小唐,以下的话只作朋友间的交流,不作为采访内容可以么?” “当然...可以,我们是朋友么,太好了。”她的眼神清冽如水,那是一个纯洁的小女孩的眼神,可说出的话却是很直接:“刘星,你是担心这是个常使英雄泪沾襟的世界,你即将和我要说的话是一种倾述,申述,乃至控诉,甚或是当你将来蒙冤甚至牺牲时候洗刷冤情的最后资料对么?” “对!”刘星的眼神也很坚定,也带有找着知己的淡淡的兴奋:“不管怎么样,要留清白在人间吧。” 这些年穿梭警察业界多年,得罪了什么层面的人即将获得什么样层次的报复早已经是司空见惯,看得开不代表愿意接受,黯然接受不代表心里痛快,刘星看唐茵的眼神有些复杂,两个人的年龄虽然相差五六岁,但是那一刻达到了一种思想上的融通。唐茵看着茫然的刘星突然感觉一切语言都是那么苍白,而眼前这个腾挪躲闪如风一般的男子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坚强,能走进他的内心世界,也该算是一种幸福的事儿吧?至少我很乐意。想着,她摊开了笔记本… 时间如水般流淌,幸亏猫空是个不夜城,慵懒的老板只是调暗了酒吧的灯光,问了刘星等人需不需要添水之后径直回去打盹了,他没有感觉口干,她也没有感觉手累,就在她要开口提问:“你会把自己最好的朋友是无间道的事实举报给纪检部门么?” 刘星那一刻也当机了一般,想着这个笔记本上代号为D的人。很多时候曹操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戴苏的电话在那一刻响了起来,“刘星,你不认为你该给我一个解释么?”那边的声音有些嘶哑,更多的是一种焦躁和不满。 “半个小时后,清梦网吧见。”刘星在他们的朋友群落里是下决定的那个。 “网吧?”戴苏犹豫了一下,然后说好。他了解刘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唐茵轻轻地问道:“是那个D么?”刘星不置可否地笑笑,“唐茵,我送你回家吧。” 可爱的小美女展颜一笑道:“刘星,十年是个美丽的故事,她的最神奇之处在于你们那晃晃悠悠的爱情和友谊还在继续着、发展着,像着酒吧外的常青藤一般,蔓延着,充满生机…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们最忠实的听众和记者,跟着你们一起笑泪一起成长。” “算了,在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去某的坟头献一株兰花吧。”刘星的话和这个夜一般深沉。 唐茵充满敬意地点点头,没再言语,她突然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身边这个并不洒脱的男子。她有些留恋地看了看他托孤一般的眼神,心中又是猛然一颤... 清梦网吧在清幽如梦般的雨花台的南侧,离警院也就五分钟的车程,当年的刘星和戴苏是这个网吧的常客,他们最喜欢的一种游戏是SC,传说中的星际争霸。 几乎一到这个网吧,他们就会鏖战这个性感风骚的游戏,一打就是一个通宵。刘星喜欢使用神族,戴苏最喜欢的是虫族。戴苏6D狗的冲锋打不垮刘星的地塔,刘星慢功细活的隐刀也常常被戴苏的隐飞给无声无息地干掉,两个人成为朋友,出了性格上投合之外,共同的爱好也是必不可少的。猴子他们虽然也是刘星和戴苏最好的朋友之一,但是始终没能把这个之一去掉,就是因为他们之间少了个星际吧。星际也是一种可以区分人性格的游戏,一般喜欢人族的人多沉稳老练,喜欢虫族的人则冲动易怒,而喜欢神族的人性格则介于两者之间。戴苏看上去如蛇般奸猾,实际上他是一个冲动直接的人,除了张梦之外,最了解他的人应该就是刘星了吧。玩星际的人都信仰里面的一句名言:“我们不可能玩一辈子的星际,但是我们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 刘星和戴苏一直沿着这个轨迹走着,现在他们两个人却走到了分裂的边缘。刘星选择这个网吧,就说明了一种态度,在他心目中戴苏依然是无可撼动的朋友,他也不会把他是对方的无间道这个事实交代出去,哪怕因此而违反了纪律。那也只是纪律而已,和生死之交放在一起对照,轻浮得如同空气里的灰尘。因为送唐茵的关系,戴苏在刘星之前就到了网吧。 一路上的唐茵显得很安静,她只是在临下车的时候给了刘星一个纸条,让他在和戴苏会面之后再打开。 刘星对她小女子的行动倒是并无不满,而且很受用地将之放在了外衣的口袋里。 此刻,刘星坐在了戴苏的对面,在HF的平台里找到了不停在踢人的戴苏,他反复的解释就一句话:“我在等我的朋友。”对方在被踢之前的问话基本一个内容:“是在等美眉吧,你个猥琐男。”戴苏然后就用弹腿一般的高速动作一个ENTER把对方给踢了出去。 刘星坐定之后,他的对话框也弹了出来:“对战,还是一起2V2。” 刘星的对话框也不慢,“少废话,先PK一把”,和往常一样,刘星选择了神族,戴苏选择了虫族,这次他暴狗的速度有些慢,刘星的叉叉小队已经逼近了对方的营地,对着农民一阵猛叉,这边快,那边以委琐成名的戴苏的微操也算厉害,农民加狗的组合轻松地逼退了刘星的探路小分队,再然后戴苏的飞龙加口水就很高效地占领了中场的要塞,刘星的运输飞机被打退了多次,对方布了多层次的地势,甲克虫也突破不了半步,刘星不得以另辟蹊径就近地开了双基,把下盘的大多数空间留给了戴苏,双方不由自主打起了消耗战,最后因为资源不足,刘星无奈地打出了GG。 “虽然还是猥琐流。”戴苏打出了个笑脸:“不过刘星,你退步了不少。” 刘星也笑笑:“是你跑得太快,我没跟得上节奏吧。”两个人话里有话地聊了半天,但是都没有提到天王宫里宫外的事情,后来的2V2,刘星和戴苏的组合一个冲锋陷阵,一个稳定发展科技,刘星在戴苏的营地修建了炮塔,身后留下了四个甲克虫的无敌防御,戴苏也毫不吝啬地把自己唯一的两只大牛留在了刘星的领主旁边,两个人的配合相得益彰,对手在几次冲锋未果的情况下飞快地打出了GG。比赛后的刘星扔了根玉溪给戴苏,几乎同时,戴苏扔过来的打火机也正好落在刘星的手边。 配合默契,一如当年,两个人对视一笑。 点燃烟,沉默了半晌,还是戴苏先开了口道:“关于这次天王宫的两次行动,刘星,你该给我一个解释。” 刘星则驴唇不对马嘴地反问道:“张远收到的那个电话是你打的吧。” “果然如此,”戴苏爽朗一笑道:“刘星,你把我当成无间道了吧?” 刘星也很直接道:“难道不是么?戴苏,这么多年朋友,咱们不需要遮遮掩掩。” “还记得那句经典么?不能玩一辈子星际,但是可以做一辈子相投的朋友。” 刘星点头称是。 戴苏的回答很隐晦:“刘星,你知道为什么PK你打不过我么?你当那是一场搏斗,可那是一场战役!不只是两个人之间的自由搏击,若是搏击,两个戴苏我也不是你的对手,但是对于一场全局性的战役而言,我们要有布局,要有取舍,为了最终的胜利,我们甚至可以局部地放弃,这一点你始终在路上…追赶我的路上。”他看着刘星,意味深长地说道:“而为什么我们的2V2所向披靡?因为我们彼此信任,以自己的长处去最大限度地弥补对方的短板,你需要我的大牛,我也需要你的甲克虫,所以对手无法突破你建在我营地里的炮塔,也不可能在我们的眉目间杀掉你鬼魂一般飘忽着的领主,不是么?因为没有漏洞,所以我们才占尽优势并且能获得最终的胜利。” 刘星有些思索地看着他,不卑不亢地道:“戴苏,知道我为什么选择这个网吧见面么?” 戴苏大牙一露,暴牙苏一般地笑道:“因为你不想出卖我,因为我始终是你最好的兄弟。” “我希望我最好的兄弟没有背叛他最初的理想。”刘星平静地看着戴苏并不慌乱的眼睛,忘记了自己是要来作判断的。戴苏也没有再坚持跟刘星要一个交代,他给了刘星一个有力的背影:“刘星,特警一班没有败类,你要当心崇译文和她身后的那些人,披着羊皮的狼比披着狼皮的羊要可怕得多。” 刘星临出门的时候,默然地打开了唐茵的纸条:“刘星,你相信女人的直觉么?听完了你们的故事,我觉得那个D应该不是无间道。” ------------ 第二十一章 爱是你我 气势如宏地破获了南京历史上最令人震惊的药奴案件,又一举端掉了恶名在外的天王宫,裴厅长此次亮剑行动得到了八方喝彩,就连一向以批评老裴左进的柯省长也难得地打来了祝贺的电话。 业内,有人将天王宫的覆灭和北京天上人间的倒掉相媲美,他们认为这一年来,南北警方相继重拳出手,彰显了公安气魄,在这隆隆冬夜打响了卫善除恶强势清“网”的第一枪。 裴厅长破天荒地在省厅接待处1号厅招待了刘星等人,这偌大的大厅有些白虎堂的味道,中间的那幅白虎巡猎图煞是耀眼,配以周边的梅兰竹菊更显霸气,刘星心想:“虎是山中之王,白虎又有难得之意。这老爷子看上去不显山露水的,其实啊,心里还是有所‘追求’的。” 等他们进来的时候,老爷子正居中而坐,品着香茶,崇译文和戴苏分列在他两侧,刘星和猴子等人进入会场的时候多少有些局促,好在老爷子面带微笑的亲和力不小,五分钟之后的大家都找到了点融洽的感觉,开始天南海北地畅聊起来。 这时,猴子小声对刘星说:“这厅长是不是都特别闲,你看离午饭还有两个多钟头,就开始东拉西扯了,吹到那时要扯掉多少口水啊。” 他显然不知道刘星、戴苏、崇译文都和这次清剿天王宫的战役有关,甚至这战役还是裴厅长亲自指挥的,从凌晨三点到现在也不过过去了6个钟头,老爷子精神矍铄地坐在这里已属难得,当然这些刘星都不便与猴子他们解释,他只是对猴子无奈地一笑,这个吃货居然把在省厅吃顿午饭看成最重要的事情,他不免在心中暗叹:怪不得有人说白痴有时候也是一种福气。 此刻,他轻轻看了猴子一眼,猴子露出了一个小白的笑脸。 过了一会,熟稔下来的大家都打开了话匣子,且有从国内往国外扩散话题的迹象,厅长连忙问道:“你们对省厅的这次清剿行动有什么看法,那个帅哥。”他点中了一向粗俗的老孟,老孟可不管对面坐的是什么干部,他通常只对自己的大嘴负责,只见他呵呵一笑,“厅长,我这个人比较粗犷,说出来的话不那么悦耳,还是由山羊他们说吧。” 刘星他们长吁了一口气,好在这小子有自知之明。 “少来这套,直言不讳。我也从基层而来,比你粗的我看得多了。”裴厅长可不理他这一套,继续问道:“让你说就你说,其他人该问的时候我一定会问,还是不同的问题。” “嘿嘿。”老孟闻言一笑咧了个大嘴道:“真要说?” “恩,畅所欲言。”裴厅长对着一旁的助理很是严肃地道,“记下来,每一句话,我晚上要研判这些基层同志的心声。” “要研判?那我组织一下语言。”老孟挠了挠头道:“省厅的这次行动还是… 可圈可叉…厄,可圈可点的。” 戴苏正好在那时候呷了口茶,差点没喷薄而出。 “不好意思,厅长,和这帮狐朋狗友们在一起粗犷惯了。”老孟顺手一枪打中刘星等人之后逐渐进入了状态,继续道:“现在的警察越来越象个受气包的群体,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政府对警察的倚靠多因为它的暴力机器的职能,而这种职能的过度滥用则加深了老百姓与警方的对立情绪。” 山羊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老孟,打住打住,偏题了。”老孟没理他,继续说道:“今年裴厅长坚决地取消苏O牌照,就是在给大家一种信号!什么信号?”他自问自答道:“从0开始,苏警开始雄起的信号呗。” 这回轮到裴厅长把茶水喷薄而出了,他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心中暗想知道这叫老孟的小子粗犷,可也太没心没肺了点吧。 老孟倒是没有觉得什么不妥:“这个信号一出,才有了昨夜的亮剑行动,我觉得这是一次导向性的行动。” “P导向,都是被刘星这小子蛊惑的,老子到现在还冷汗淋漓呢。”裴厅长艰难地点点头想道:“老孟这小子的方向性没什么大错误,但是这语言表达实在是太TM的刺激了。”他一时间对豪气干云的老孟有些无语,只能转移话题到助理那边:“那个,小张,你都记下来了么?” 小张脸涨得通红,大声道:“厅长,这没法记啊…” 哎,又一个老实巴交的孩子,要是山羊肯定能摸准领导意图,来几句遮天蔽日的洒脱之辞让领导好下台啊。裴厅长咳咳两声暗中骂了几句笨蛋,然后开始问戴苏,“小戴,你觉得我们这次的行动如何?” “打草惊蛇了,不是很完美。”戴苏虽然面带微笑,但是抵触情绪很强烈,他犹豫了下道:“在我看来,这是一次不成熟的计划,在某些人别有用心的挑拨之下,我们没有弄清楚行动的主要目标,表面上是一次敲山震虎,实际上是给老虎报了个信号提了个醒,让他们有所警觉。” 裴厅长似乎料到了戴苏会这么说,尽管有些尴尬但他还是面带微笑地点头道:“我们就应该这样,畅所欲言,让大家听到不同的声音,记得,你们也都是基层的领导,不要把别人的不同意见听成是噪声,这是很不好的现象。” “厅长,我来说两句。”崇译文眉头一皱,她坐不住了,竟然抢着要发言,在得到厅长点头示意之后很是飒爽地站起身来:“我不同意戴副总指挥的观点,所有的机会都是稍纵即逝的,这次清剿的行动我们得到了南京市民的肯定,省委政府的认可,在我们警方内部也是大振士气的一次行动,我觉得有这样的机会我们就应该把握,打出我们警方的风采。”她话锋一转继续道:“我甚至觉得很多次我们行动的失败根子就在于有些人的身子太重,不知道是拖泥带水呢,还是沾亲带故。” “我今天能坐在这里,就代表了厅党委对我依然的认可,挑拨和中伤毫无意义。”戴苏愤怒地站了起来道:“我们这些人都是从基层一步步爬起来的,经历过风雨的洗礼淡薄的人情甚至污蔑和陷害,这些都没有关系,阻挡不了我们这些悬崖边上的兰花生命的怒放。恩,我们要恨也许只能恨自己没有一个李刚似的父亲。”戴苏这呆子的脾气一来,九牛二虎也拉不住。 “你…血口喷人。” 崇译文的脸上也充满了愤怒,两个人之间的火药味越来越浓。 “小戴,你要是有张梦一半的应变能力,很多时候就不会这么冲动;小崇,你要是有部长一半的宽容,对待同志也就不会有那么多的猜忌。”裴厅长的声音很柔和,语速也很平缓,平缓到刚刚好把两头顶起来的犟驴给拖了回来,“相比你们而言,我更看好刘星,他反应快节奏也掌握得不错,最重要的是他在你们这两个指挥心中都是可以信赖的一方,是不?” 戴苏点头,崇译文想了想也终于点头。裴厅长站起身来:“除恶务尽是我们公安机关的最大理想,为了实现这个理想,我们首先要做的是团结,系统内部的团结,一个小集体都分崩离析,各自为战,那么我们是没有可能打赢这场战役的,你们都要记得,这是战役,不是一个个零碎的战斗。”说完他颇有深意地看了刘星一眼:“真正的雄鹰,要经得起悬崖的锤炼,才配得起所谓的壮丽。” “恩,是的,最美丽的花都开在悬崖边上,是那种忘乎所以的绽放。”山羊拍马屁的功夫倒是一流,他抑扬顿挫地道:“听厅长一席话,如读十年书啊。” “马屁精,我听你一席话,是如听一席话。”老孟没好气地道。 “畅聊有一定的自由度,可不能忘乎所以。”裴厅长微微一笑:“你小子叫张小亮,毕业之后一直在扬州市局的办公室工作是吧。” “厄。”山羊受宠若惊地答道:“厅长所言正是。” “恩,不能继续呆在办公室工作了,要变高力士了。你啊要沉入刑警一线,李清宁告诉我,他的特警一班有不少好苗子,你也是其中之一。但是需要时间的锤炼心志的成长,现在你们毕业都快十年了,处在一个黄金时期,是该把你们都用在刀刃上了。”说完,他返过身来对戴苏说道:“戴苏,你是我一手提拔的青年干警,我对你的信任始终如一,这一点你永远都不必怀疑。你看,就连你推荐的人选我也全部录用,这些年轻的老兵们,双燕的战役就是他们实习的舞台,无论如何的学费我们都交得起。但是为什么小崇是这次行动的总指挥,那不是无的放失,更不是裙带关系,而是在这个岗位上,她比你更加适合,你作为副指挥要全力配合她,把战役进行到底。” 两边都没得罪,刘星心想这裴厅长真会笼络人心。戴苏脸色凝重地点点头,刘星突然有些狐疑地问道:“厅长,是不是我们的行动就这么几号人。” 被厅长弄得没脾气的崇译文没好气地反问道:“要不把赵小曼给你调来当助手。” 刘星无语地看了看她,小声嘀咕道:“霍…” “对,让你霍霍!”崇译文翻了个白眼。 戴苏迅速地暗中给了他小腿一下,“喝酒,喝酒,这么大的成果,厅长还能不犒劳咱们。” 刘星条件反射地看了猴子一眼,他的眼中也是一片茫然。霍青兰卧底的内容他们不得而知,但是生为警察的他们却也不会刨根挖底去,有的时候沉守秘密就是在保护战友的安全,这个道理老刑警出身的他们都知道。 那天省厅的招待午饭并不奢侈,但是很实惠,当然最让刘星他们印象深刻的是那十五年的稻花香陈酿,让他们有回到校园的亲切感受。 戴苏则抓到机会揶揄了崇译文一下:“不是安德门那地儿出来的人,很难体味到稻花之香,这是我们的国窖。” “你懂个P,这酒就是我从稻花香的酒厂里搞到的。”崇译文赌气地说道。 “管它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今天的所有争论都搁置了啊,帮我们搞来国窖酒的崇大美女是大好人。”猴子一口一杯,摇头摆脑地道:“这个时候还能喝到最纯粹的稻花香,不是过年了吧,哈哈,我美了美了...醉了醉了。” 看着这一群坦然自若大口喝酒的青年男女,除了小张助理有些诧异之外,厅长等人都是一副和颜悦色,他们喜欢这些真性情的青年人,他们用血与容谱写了一曲曲公安赞歌,这些许的放肆那是完全可以原谅的。 “来,我代表行动组敬大家一杯。”裴厅长也高举了酒杯:“今天我们不醉不归。” 底下欢呼声雷动。 后来有些酒精上头的刘星在珍珠饭店美美地睡上了一觉,其间他是按掉了张小斐无数的电话,本来刘星今天和戴苏说好去板仓租房子的,但是戴苏显然是喝高了,他虽然不象猴子那般性情外露,但只要刘星一提租房子,他就说:“你住我家去,我家够大,我在的时候你和我睡,我不在的时候,让张梦陪你。” 刘星听了一阵恶汗,酒也醒了一半。 回到酒店的刘星摇摇晃晃地走到前台续费的时候,前台小姐突然热情了许多:“无须续费,刘先生您客气了,我们珍珠饭店是双燕集团旗下的酒店,张总都亲自打过招呼了,你愿意呆几天就几天,集团买单。” “乖乖,这双燕集团倒是无孔不入嘛。”刘星心想道,他也懒得问这个张总是张长明还是张小斐,他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洗完澡好好休息一下,天王老子也不鸟,昏沉沉的他甚至在想:“今天就是皇帝老儿召我做女婿,偶也不去。” 无聊的张小斐也就纯属骚扰,见刘星没什么反应很快地就放弃了继续下去的念头,反正刘星也不是啥美女,连线失败也没啥丢人的。 “对了,美女。”张小斐看看自己的电话本灵光一闪,决定把自己的伟大事业继续下去,执著的孩子眼中都是美丽动人的姑娘,此刻的他彻底忘掉了刘星。 这时的刘星正口水若悬河地做着春梦,一个电话铃声急促地响了三声,然后挂断了,刘星如坐针毡地突然间弹了起来,这个铃声只为一个人设置:彭佳惠的《甘愿》,电话那头是一个让他甘愿在任意时刻做任何事的女子。刘星回拨的时候那边占线,直到五分钟之后,赵小曼才慢吞吞地打来了第二个电话。 “刘星,我想和你见面。” “我也是。”睡意蒙蒙的刘星脱口而出,后来觉得不妥的他连忙道歉,赵小曼格格一笑道,“刘星,你少给老娘来这一套,我怎么就没见你主动打过电话给我。” “我忙啊。” “哼,某音上都说了,男人的忙就是一种借口。”她把刘星约在了一个偏僻的茶餐厅,一直在警察一线工作的赵小曼的反侦察意识那是超强,且不说来的时候那TT载着刘星九弯十八绕,就是那茶座手机的信号也是弱得惊人,刘星苦笑着任由赵小曼折腾。 两个人在包厢里久坐无言,终于还是刘星打破了沉寂,他深深知道和赵小曼比慢,那是傻瓜都不齿去做的事情,“小曼,你还和他在一起。” 赵小曼看着自己的指甲,又用一种诡秘的笑看着刘星道:“我们认识了这么多年,你认为我会在这个时候丢下他么?” 刘星的内心充满了愤怒,心中早已咆哮出声:你知道张远是个什么鸟么?跟着这样的鸟飞,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迟早你把自己也带进笼子里去。可他的嘴边却只是抽搐了一下:“小曼,你要我为你的这只鸟做些什么。” “鸟?”小曼不解地恩了一声,有些不满。 刘星意识到自己带了情绪,无奈地摊了摊手,赵小曼自然也知道刘星所指的鸟是谁。她仔细地打量着刘星,象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是那种从外而内的打量:“刘星,我需要50万现金和两本伪造的护照。” “现金不是问题,可张远已经是公安部的A级通缉犯,护照,这不可能!”刘星不假思索地答道。 “刘星!得饶人处且饶人。”赵小曼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就真的不能放我们一马么?”她怒目的逼视让他心碎,这个“我们”也是刘星这30岁人生当中所听闻的最别扭的一个代词,“小曼,我…”对眼前这个自己宁可断首泣血也不肯伤害分毫的女子,那些所谓的道义责任是何等地苍白,苍白到了不值一晒的地步。 刘星有些颓然,象只斗败的公鸡一般无语地看着小曼那张美丽却遥远的脸庞。“小曼,你可知道,我甚至可以为你去死。”刘星的心中有一个强烈的声音,激烈得象喝了整一瓶的伏特加,直接就要泛出胃来,“你跟着这只破鸟,真的值得么?” “值得。”赵小曼读出了他心里的问题,慢悠悠地答复他。 “现金我给,护照也由我来负责,你只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可以了。”戴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星,曾经你说过:常人眼域之外的正确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小曼站在的那一边,而恰好我戴苏也在,是不?” 刘星点点头,他认可这一种说法,十年前的自己也的确说过这样的话,自己最好的朋友和最爱的女子站在同一个方向,那个方向自然也是自己所选择的方向,虽然十年之后面对这个方向的时候,他有些茫然。他还是坚定地站立起来:“小曼,你赌赢了,今日之刘星和当年一般。” “你TM的结帐。”刘星没看戴苏,抓起外套就准备出门,赵小曼生平第一次抢在了刘星身前,她的性格是慢,慢到了蜗牛一般的地步,但是不代表她没有快的时候,女人的快慢实际上取决于她的需要,那一刻,她比一向以快成名的刘星还要迅疾,她有一句话要告诉刘星:“刘星,要是今天落难的是你,我也一样会不抛弃不放弃,因为你也…值得。” 刘星踉踉跄跄走的时候眼眶里有泪,这是他这十年以来感觉最温暖的一句话,虽然可能只是句套话,但是在自己心爱女人的嘴里泛出来,那意义隽永。 ------------ 第二十二章 美女记者 叶芝在《当你老了》中写道:“多少人爱你青春欢畅的时辰,爱慕你的美丽,假意或者真心,只有一个人爱你那朝圣者的灵魂,爱你衰老了的脸上痛苦的皱纹。”那是刘星最喜欢的诗歌,每当寂寞的日子总是捧在手里细细研读,想在里面读出自己和赵小曼的未来,当然无甚结果,他和这首诗却象好朋友一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虽然后来水木年华改编的歌曲也很出色,但是刘星依然固执地认为,他们没有唱出诗歌里温暖而红光闪耀的炉子,和情人眼里柔和的星星,那一味痛苦的不是爱情,总是平淡如鸟的也不是,真正的爱情是看着心爱的人朝她选择的方向而去,始终是她身后坚定的墙,只要她回来都可以随意停靠。 刘星在感情路上本就是一个不那么勇敢的家伙,他曾天真地认为机会是等来的,世界上所有的男人都追赵小曼失败之后,那么最后一个机会就必定是自己的。 他这十年,也是一个等待的十年。 唐茵遇见刘星的时候,他已经烂醉如泥。这个俯在桌上的家伙正在狂呼着:“老板,给我个炉子。”老板哭丧着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唐茵来了之后他才呢喃地抱怨:“这位太太,都开着空调呢,你先生还要啥子炉子啊。” “太太,还口服液呢。”唐茵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娇羞,这个太太的称呼20多年来破天荒地头一遭,在她耳膜里形成了一股冲击波,她看了看趴在桌上已经梦周公的刘星,心中荡起了一丝涟漪,这个男人帅气而棱角分明的脸蛋、干练而修葺得体的短发,最特别的是那双纤长的手,跟女人的手一般,这是个外刚内秀的男人。这么多年来,追自己的男子可以从秦淮河排到玄武湖了吧,但是自己却一直没有动过心,难道我这个“太太”一直在等待他的出现么。看着唐茵有些痴呆的眼神,老板吓了一跳,心中暗想:“这美女不会也是一傻子吧。” 唐茵刁钻一笑道:“老板,再给他点碳火。” 老板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心叫完了完了,今晚碰见两傻子,这饭菜钱要不回来咯。唐茵把五张百元大钞放在他的眼前,老板才回过神来,眼中充满了惊喜的光芒。“老板,他手机上那么多人名,为什么你会把电话打给我。”唐茵问得很温柔,象是九天仙女下凡尘的她本来就看得老板晕忽忽的,此刻看到美女如此温柔地看着自己,激动得竟然失声了,良久平服了心情的他露出菜青色的牙齿,说了一句让唐茵咬牙切齿的话:“因为我也姓唐,所以就在他的电话里这么随意一找,前两个姓唐的女人都说自己在外地,只有您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美女立即变成了母老虎:“那么你为什么肯定我是他太太。” 老板想也没想回答道:“您不是他太太为什么大半夜的一个人来了,还来得这么快。” “你可以去死了。”唐茵的脸上结了一层冰霜,她的眼神可以杀死一头牛,生怕自己手中的钞票得而复失的老板显然没有傻到把自己和一头牛去类比的程度。唐茵没好气地瞪了老板的背影一眼,然后很温柔地把刘星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她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她突然觉得自己象一个等着丈夫回家的小妻子。每个男人都是孩子,那个能让她母性大发的孩子就是她的爱人吧。“天,我是爱上他了吧,这个动起来可以劲暴地打倒身边一群人,安静下来却喜欢吟叶芝的双面男人。”她没有想到自己由喜欢变成爱的升华竟然是一个势利的酒店老板协助完成的。她若有所思地看着饭店的招牌,上面有些掉漆的牌匾上三个醒目的大字:自然居。 “一个人独斟,他是喜欢这种自然而然的状态吧。”唐茵淡然一笑心想到:“这刘星还真是个特别的家伙,哪里特别呢偏偏自己又说不上来。”然后转念一想不特别的男子怎么能吸引我呢。她并不知道刘星住在酒店里,只能让的士司机把他送到了自己家里,“这可是我这25年来第一次把男生带回自己家里。”虽然父母已经外出旅游了,唐茵还是感觉自己有些心慌慌的,象是偷了什么东西似的,然后自己给自己壮胆:“偷个屁啊,不就带个男人回来么?多大事啊!”南京人最提气的一句话就是这“多大事啊。”多豪迈的一句后缀,一声怒吼之后,连唐茵这样的小女子都感觉自己顿时安定了许多。 睡得象死猪一般的刘星哪里知道自己有这等艳遇,整个人还在周公老婆床前念着淫荡的诗篇。这时唐茵的身上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虽然脸上红如碳火燃烧,但是她还是把1米85的刘星准确地给扔上了床。她是理工科的学生,但是对于力学的把握还不那么精准,她这么猛地一摔,自己也随着惯性飞了出去,而恰好就摔在了四仰八叉的刘星的怀里,受力之后,他摊开的双手一下子合拢起来,正好又抚在了她高耸的胸前,唐茵微蹙了一下瑶鼻,“这也太巧了吧,难道这小子在装醉?”想着,她趴趴给了刘星屁股两脚,在确认刘星还是一头烂醉的死猪之后,爱害羞的她脸蛋又红了:“太难堪了,他的手为什么老和人家那里过不去啊。” 数度挣扎未果之后,唐茵只能任由这个野蛮的男子抱着入睡了。刘星临起身的时候感觉自己的手上有内容,睡眼惺忪的他还以为自己仍然在梦里驾驶着歼30的飞机,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只巨大的鸟,他连忙用力地操纵着方向盘… “啪!”早已准备好的唐茵还在想怎么挣扎出刘星的魔掌,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手上还有进一步的动作,不管自己多喜欢面前的这个男子,唐茵甩耳光的频率还是一点没改。 这一甩,刘星梦立马醒了顿时跳将了起来,手中的那格斗式做了一半,看到面前俏立的唐茵他苦笑着又放下了。“怎么是你啊,小唐。” 他看着正在整理胸衣忸怩不安的唐茵立即知道了自己梦里驾驶的是什么,脸色一红,心里还是很流氓地冒出了一句声音:“厄,真大,好柔柔啊…”好不容易平抑了心中淫荡的想法,“那个…我昨天没对你怎么样吧。”刘星立即有些急切地问道。 “还没怎么样,便宜都被你沾足了。”唐茵的脸色本就有些不堪,这么一问又弄了她一个大红脸。她艰难地迎着他的脸孔,原本凌厉的眼神也被打散了许多,他如此突兀的一问弄得她不知如何是好。刘星使劲地摇了摇头,然后念经式地念叨着:幻觉幻觉,都是幻觉。 唐茵“扑哧”一笑,这个精明的小女人被他逗乐了,心里暗叫一句神经病,然后正色地告诉他:“你就是喝醉了,还有清晨的时候不太老实,那一巴掌你是实至名归,就象博尔特抢跑也被零容忍地罚下场一样。” “该打,该打,厄,那…那我们没有…零距离地接触呢。”刘星还是不放心,他心不在焉地看着四周唐茵的闺房,然后喃喃地问道。 唐茵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得美,你妹妹我可也是跆拳黑带,我不愿意,李小龙也占不了便宜。” “我去,黑带很牛叉么?在我这个无冕冠军的眼里,也就花拳绣腿罢了。我要真想干点什么,你祖师爷来都白搭。”刘星尴尬地笑笑,这牲口心中委琐地想道。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虽然和自己只有短短几次的邂逅,但是自己总觉得已经认识她好多年了,她知道他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她是他最温柔的那一个听众,也是最后一个听众吧,不然谁会把喝醉的自己带回家。这是传说中的对眼缘吧。 他看她的眼神突然间有些鬼火,她勇敢地迎了上去,一个缠绵的热吻把整个房间弄得春色无边。刘星这次没敢把自己当驾驶员,他只是轻轻地把她拥抱在怀里,赵小曼远去的伤感被弱化了,他觉得整个世界又充满了生机。怪不得人家说忘记失恋只有两种法宝:一是时间,二是新的恋情。唐茵躲在刘星的怀里,她甚至容许他去想另外一个女人,那个浸透了他整整十四年时光的白衣女子,她心中的小宇宙很是强大:“哪个男人心中没有一个白衣飘飘的年代,让他和他的幻想高飞去吧,我在原地等他归航。”想着,她用一个更加热烈的吻阻断了刘星的回忆,等他热情被调动起来的时候,唐茵却把小手放在了他蠢蠢欲动的唇边,一个带着笑意的NO。 这个小魔女倒是深谙驾御之术,她古怪精灵地轻哼了一声离开了刘星的魔掌。 “刘星,你小子死哪去了,昨天一个晚上都没有开机。”猴子在电话里噼里啪啦地一阵怒吼。 “老子们在紫堇宫饭店当了一夜门童。” “门童?”想到猴子那肥胖的身躯,刘星心中想笑道:你是门童还是门神啊,一个屁股就有一扇门大。 “有什么收获?”刘星当然是知晓猴子的性格,先许诺一顿大餐封住了他的口,然后直入主题阻断了他的讨价还价。 “这我和山羊不是跟踪张长明的么,从双燕的集团公司到这个酒店,你知道我们遇见了谁。”猴子卖了个小关子。 “张梦。” 猴子震惊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紫堇饭店对面就是北京西路,那是省委省政府的所在地,你在那里遇见张梦有什么奇怪。”刘星的思路一向很清晰,这次也不例外,他只是好奇张梦和张长明是什么关系。 山羊啧啧称赞道:“我就奇了怪了,这张梦和张长明看起来也不象什么情侣关系,两个人很多时候还怒目相向,我和猴子还担心他们会打起来,直到后来有一个中年男子出现,我们才知道张梦真正要接触的对象。” “柯省长。” “又答对了,再给你加十分。”山羊的述说能力远比猴子要强。唐茵俯在刘星的身上,那姿势多少有些挑逗的意味,刘星虽然大敢吃不消,但还是把绝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猴子他们的跟踪任务上,只是他那喜欢驾驶的手在唐茵身上不断地游走,弄得身边的美女也是媚眼如丝,心中大叫老娘失算,喜欢上了你这么个流氓。 她朝他甜蜜一笑,他可不知道这笑容背后的含义。 “你是说柯省长和张梦昨夜一直在一起。”猴子对这事有兴趣,连忙大声回答道:“确实如此,进了包间就一直没有出来。” “等等,停,你是说包间!” 山羊委琐地笑道:“你小子还是挺机灵,是酒店一楼茶餐厅的包间,不是房间。”大家都对戴苏躲过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而大感欣慰。 “猴子,你是技侦的高手,能不能弄到谈话内容。”刘星迫切地想知道真相,猴子当年在学校的时候就是无线电的高手,夫子庙那些所谓的窃听器本鸡肋一样,但是到了他的手里一摆弄立马成了克格勃的最新型武器一般先进无比。猴子嘿嘿一笑:“刘星,你问对人了,我们让一个可爱的小朋友帮我们在餐厅的沙发后面按了一台微型接收器,现在我就把这段惊天地泣鬼神的语音发给你。”… 时间转到昨天晚上的十一点,那时的刘星和戴苏各自离去,戴苏自然是去了江宁的证件加工厂,说白了,就是一假证公司,为了张远和小曼,他做好了一夜不归被老婆追查的准备。 收到戴苏的请假电话,刚欲休息的张梦娇嗔地骂了句死鬼,你可以去死了。柯省长的电话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他也算抢时机的高手。其实也没那么巧,他这些天都守在戴苏家楼下,自然知道戴苏没有回来。 “小梦,我在北京东路的紫堇饭店,你过来一下。”他边开车边打的电话。 张梦犹豫了一下,用温润地能挤出水来的声音道:“不好意思,省长,我今天小孩在家没人带,就不陪您老了。” “不行,就是天王老子,你也得来。”柯省长雷霆大怒,这个分管经济的副省长在南京那也是脚一动地要抖三抖的角色,风风雨雨五十多年,他也没犯过什么生活作风方面的错误,但是自从自己在办公室看到张梦这个美丽知性的少妇,他就一下子被她给俘虏了。他知道自己完了,他为她甚至可以放弃一切,政治前程、妻子女儿,全部的家当,一切的一切,在她的面前,都是浮云。可惜襄王有意,神女无情,这个接待办的主任虚与委蛇起来简直是个人妖级别的高手,这三年来,他连她的小手都没有摸过,而听说她和前夫复合的消息,他简直有些抓狂得要发疯了。 “你终于来了。”看到长发蹁钎,眼神如水的美女在自己对面坐定,有些憔悴的省长铁青的脸上才多了份血色,他压低声音道:“小梦,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张梦很知性地一笑,拒人于千里之外道,“柯省长,你多虑了,我这一辈子就爱过一个男人,他就是戴苏,是我的老公,我没想过背叛他,以前,现在和将来都不会。您是一个高级知识份子,是江苏经济的掌舵人,您应该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如同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冷水,柯省长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柔软如蛇的女子,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变得这么坚硬,象是一块坚铁似的,“小梦,你…变了!” 张梦白莲教教主一般地继续微微一笑道,“每个女人心中都有几个不同的偶像,您的知识,您的涵养让我心折,不过您就是我心目中就只是一偶像,跟那香港的刘德华,台湾的吴奇隆一般,只在我的心里就好了。” “那你为什么还愿意照顾我的饮食起居,还和我生活了那么长时间。” “这不您当时没找到保姆么,我这个接待办的主任自然是要首当其冲。”张梦的眼神很清冽,清冽到了一汪泉水一般,“感谢省长你对我关爱有加,您错爱了。” 柯省长有些颓然,不过他还是坚持让张梦陪着他,让他静静地享受她完全属于他的这一夜,两个人无言地坐着,直到临近天亮的时候他才指着窗外,不无诗意地看着张梦:“小梦,你有没有觉得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从日落看到日出,就象是又拥有了一次生命。” 张梦美丽白皙的脸上也充满笑意:“是的,省长,您的话让我想起了和戴苏在泰山看日出的场景。” “又是这个戴苏,你好自为之。”柯省长大怒拂袖而去。 录音里,那临走的时候他的一句话让刘星和一旁的唐茵都吓了一跳:“小梦,你太过分了,你老子张长明的双燕集团是生是死都是我一句话的事情,省公安厅的老裴抓住他的小辫子不放,这两年要不是我拼命压着,他还能如是风光么?” 张梦没再说话,可以想象得到的是她的脸上也突然出现了一丝忧色。 ------------ 第二十三章 露水情缘 张梦从紫堇饭店包间出来的时候虽然有些压抑,但更多的是一种放下包袱的畅快。这个柯省长虽然有钱有势,对她也关爱有加,但是一个成熟的女人她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人在须臾之刻或需要一件美丽奢华的奢侈品,有那种耀眼夺目的荣誉感,使自己的虚荣心得以满足;但是更多的日子平仄如水如波纹一般,那是需要和自己感觉最舒适的人一起度过的,和他一起承担岁月的风霜,看着彼此额头上痛苦的皱纹慢慢爬升,自然还有孩子在哭闹里慢慢成长。每当她看到戴苏和戴子昂那一大一小孩子淘气的脸蛋出现在她的枕边时,她就由衷地觉得心里有一种幸福感,戴苏是她春天的杨柳夏天的冰激凌秋天的枫叶冬天的冰糖葫芦,有她最想要的那种味道。 “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 张梦毅然地拒绝了成熟睿智的柯省长,以前的她是个万金油,她也以为自己适应这种左右逢源的生活,在和戴苏复合了之后,她的性格有了很大的改变,她最大的改变是不再刻意地去逢迎些什么。甚至为了戴苏,她愿意做那个朝九晚五的居家女人,她默然对自己一笑道:“30岁的女人,事业稳定,该以家庭为核心了吧。”在她心中她一直认为和戴苏分开的那两年多是他们幸福生活里的一个风洞,她要用自己以后的时光去弥补这个缺憾。虽然最近的戴苏有些神出鬼没,离开警察这一行当已经九年多的张梦还是有一丝敏锐的嗅觉,戴苏身在一个大的行动之中。她爱他就会相信他,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一个为了警察事业连生命都可以抛弃的伟岸男子,为了他,她愿意守侯以他为核心的麦田。 前些日子,子昂和戴苏的父母已经搬回了他们在北京东路的家里,子昂还有些如临梦境地问自己:“妈妈,笨蛋爸爸终于找到那把钥匙了吗?他怎么这么笨啊,那么久才找到。”这个天真的6岁的孩子居然生平第一次幸福地大哭起来,带着笑意的那种哭泣,哗啦哗啦的,怎么也停滞不了,自己安慰了很久都不如戴苏回家之后的用力一抱。 “爸爸,我要骑马。”戴苏马上曲下了身子,他就是子昂期待的那头大马,速度不用多快,但是能驮着他到远方,这个家庭在两年多的沉寂之后终于又重新焕发了生机,张梦看着老人和孩子那甜蜜的笑容,自己在心里也笑开了一朵花。他爱她,她也爱他,爱让生命充满了奇迹。 “和自己心爱的人从日落看到日出,宛如一次新生。”这样的心情她也体验过,十年前的那次寻梦之旅至今仍历历在目。时光倒流,十年前的刘星他们虽然已经快毕业了,但是在学校里考完公务员的他们显然是没有普通大学生那种就业压力,最多他们也就为留在南京还是回原籍而小有忧愁,但是年轻人这些须的优柔算些什么呢,很快,那些阴影便被喧嚣的各种活动所冲散。“我们之所以选择这个学校,是因为我们自己喜欢这个职业。”张梦也曾经和警院的那些少男少女一般,想象着自己穿着深蓝制服的飒爽英姿,对即将而来的毕业也是充满了期待。 而那时候的戴苏以老乡的身份而存在的,他和她乘同一辆巴士到达龙潭校区,三个多小时的旅途被愉悦的谈话充满,然后两个人熟稔起来,他也经常借故来找她,朋友的那种浅尝辙止的接触,他触动了她的神经,却远远未到达她的灵魂。 后来的时候霍青兰认了猴子做干哥哥,善于调动气氛的猴子很快在女生中积累了广泛的人缘。在她的眼里的戴苏也完成了升格,如同警察三年升一次警衔一般,毫无悬念:“哥哥”的朋友。虽然她能看出他对自己很有好感,但是他始终没有对她表白过,所以当霍青兰把猴子组织的这次“寻梦之旅”的郊游活动告诉她的时候,她的心中也无多少波澜。 临近毕业的时候,大家都在拼命证实自己没有白来过这大学,但是偏偏那些看上去美丽动人的活动实际上都毫无意义,张梦只是在和自己并称“管理系双姝”的赵小曼鬼魂一般地飘荡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里才有了一丝波动。 那时侯白衣飘飘的她在宿舍里唯一的那张大镜子轻盈地转悠了两圈,浓郁的香奈尔的味道弥漫四周,她仿佛还有意无意地向自己轻轻地招了招手,本来不想去的她突然就那么一刹那地升腾起了攀比之心。霍青兰登记去旅游人数的时候,不确定地问了她一下,张梦很爽快地应道:“去啊,怎么不去。” 霍青兰当然还颇惊诧地问了句:“你确定,美女?” 她朝她莞尔一笑,做了个O的手型,那个手型是终她一生选择的一个O字,OK的O。 “寻梦之旅”的前一天,有些诧异的霍青兰对自己悄悄地说:“去归去,不能抢戏啊,这次的寻梦之旅,刘星要借机发起一场黄昏恋,记得我们都是绿叶,小曼才是红花。” “好了好了,我对刘星那厮没啥兴趣。”霍青兰嘟囔了一声道:“但是你对小曼有兴趣啊,你们俩之间的竞争那怎么是一个白热化了之。” 两个人被称为双姝,当然首先是因为她们漂亮过人,然后你就得嫉妒造物主造人的时候是多么偏心,这两大美女囊括了系里文化课的前两名,甚至也分别是校区外联部和文体部的部长。两个人在诸多方面占据前列,无形的竞争也就在处处上演,当年张梦和赵小曼上学校BBS十大新闻的次数那也是难分高下。甚至当年警院的男生太多,彼此本不太熟稔,但是后来很多的人因为她们而成为了朋友。这是为什么呢?喜欢张梦的男生都成了“梦游团”的成员,而钟爱赵小曼的自然是“曼鱼帮”的一份子,因为你喜欢的女子类型趋同,然后发现在诸多方面的爱好一致,终于成了能坐在一个酒桌上的朋友,到了最后,原本追求偶像的主题反而被淡化了。经过十年多的消息递减,现在很多的警院校友们甚至以为曾经风骚一时的两个团体都是交友团的分支。 在张梦的心里,郊游本无意义,但是和赵小曼的争夺却充满了意义。那天的赵小曼本来打扮得跟个白雪公主似的,有些羡慕嫉妒恨的张梦一咬牙也拿出了自己最漂亮的那件粉色碎花连衣裙,长长的,宛如红色妖姬。 年少气盛的张梦明显上了赵小曼的当,这个聪慧的女子在临发车前到宿舍里换了一身普通的运动服,而张梦自己就莫名其妙地成了寻梦之旅里最耀眼的花蕾。就连一向号称“视霍青兰之外的美貌女子如粪土”的猴子都神不守舍地看了她无数眼,然后自然是被霍大美女狠狠地敲了几下后脑勺。虽然珍贵的墨鼎兰和那场死生挈阔的战斗让赵小曼对刘星是充满了好感,但是刘星迟迟不肯表白,现在一直到了临近毕业的时候两个人还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赵小曼的性格再慢,对刘星对自己的感觉也是充满了怀疑。当人们都在尽力撮合这场黄昏恋的时候,赵小曼却是有另外的想法:她在临行前除去了公主装,把张梦置身众星捧月的环境之中,她想看看刘星和她之间的可能性有多大,会不会比自己大。 两个人的攀比还真的是无所不在,要是刘星知道自己曾是赵小曼手里的一个玩偶,不知道这哥们会不会疯掉。时过经年,已经没什么考量的必要了。再说这次“寻梦之旅”,正是那一个梦字搞得人欲仙欲死的。 庐山被称为中国最险要的名山之一,尤其是它顶端的一线天,是个天然的罅隙,界于两座山峰之间,大约有一米多长的直径,这个常人一个大步就能跨越的距离,对于张梦来说却是天堑一般,张梦说到底是个官家女孩,从小就和野外的生活失之联系,父母对她的要求也是颇为严格,那些顽皮孩子所经受的户外锻炼的经验她是一点没有。她看赵小曼不紧不慢地挪到了山尖处,脚下也是使了狠力,终于也到达了这一线天的附近,可是看到这底下的悬崖,她立马就晕了。 “天啊,这么高,掉下去会不会粉身碎骨啊。”她在心里越是这么跟自己说话越是心惊肉跳,大伙催促鼓励了半天,猴子甚至从一线天的左边跳到右边,右边又跳到左边地现身说法,她还是一个劲地摇头道:“不行,我不去了。” “不去了,这怎么行。”戴苏大叫了一声:“别烦了,我们五个男生架人梯。”言毕,他自己带头一个俯身贴地,头在一线天的右侧悬崖处,脚尖平着贴地靠在了左侧的悬崖上,刘星和猴子他们也相继在她面前搭起了人梯,从高空看下去,那五条高低有异却同样坚实的细线勇敢地弥补了一线天最后的那点恐怖。 看到她还是犹豫不决,刘星朝已经走过去的小曼喊了句:“小曼,做个示范。” 小曼就这么慢悠悠地在刘星身上踩踏了两个来回,然后做了个舞蹈谢幕的动作,气氛顿时又轻松了起来。 被宿敌扰了心神,张梦一下狠心,哧溜一下,在刘星身上使起了凌波微步,刘星心底暗靠了一声,“LLD,这小妞竟然穿了高跟鞋来爬山,哎哟,我的背啊。”他这边哎哟没喊完,那边的“哎呀”已经喊出声来了,原来张梦的人虽然过去了,但是她的长裙却挂在了刘星的耳朵上,这么一撕扯之下,她摇摇欲坠,英雄就是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出现的,早一刻不行,人家还没“欲坠”呢,晚一刻也不行,早掉下去了。戴苏的强项是他的腿,那一刻他的爆发力惊人地一窜,一个鲁提辖倒拔杨柳,生生把张梦给翻转了过来,还“别有用心”地翻到了自己怀里,刘星想这一招绝对多余,就象拳击台上一个直拳把对方打倒在地之后,再毫无征兆地给对方一记撩阴脚踹下台去。 不过那么一下子四目星视之下,自然是火花四射,小鹿狂跳。张梦顿时感觉自己有些缺氧,戴苏自然是读懂了美女眼中的桃花,他的大嘴以一个全国冠军投掷出去的标枪一般的速度印在了张梦的樱桃小口上。张梦那温柔的一声啊叫得全场人心中一荡,然后大家都热烈地拍起掌来,拍到手都红了。 刘星是当时受伤最重,收获最少的倒霉蛋,而顶着全国警察系统自由搏击冠军头衔的戴苏则踩着自己兄弟开辟的道路意外地俘获美人,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无心插柳柳成荫啊。 以后每次洗澡的时候,刘星总是对戴苏说:“你看我后背的这些高跟鞋印啊,消不了了。这算不算毁容啊。” 戴苏马上喊停,“别讲了,兄弟,你这一生的澡资老子都出了。” “那算不算擦背在内,带浴盐的那种?” “滚。” 每当想起这些片段,张梦都忍不住想笑,每段幸福都有个起源,她们的“黄昏恋”冲破了爱情里所有的壁垒。刚才柯省长的话对她是有压迫力的,但是她的心里对张长明这个亲生的父亲并不那么亲热。张梦并不是财政厅官员张长根亲生的女儿,实际上自己的“父母”是自己的二爷二妈,因为乡村的习俗,生育了两个男孩的老大家要把自己的一个男孩过继给没有男孩的老二家,取个家家有后的意思。然而世事弄人,结果张梦的哥哥在十三岁那年遭遇了车祸夭折了,自己的父母便把自己当成了唯一的孩子给养育到了今天。她在这个世界上无忧无虑地生活了25年,直到自己结婚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谁,他没有出席她的婚礼,他只是出了一个50万的红包,并把他的家族企业从常州搬迁到了南京,并且在这几年里越做越大,成了南京最大的民营企业。这是她生命中的一个秘密,连戴苏也不知道。可是柯省长知道,因为生意场上需要扶持,张长明对自己的这个颇为得宠的亲生女儿报有相当大的期望。也是基于这个原因,他才和戴苏保持了一种很奇特的翁婿关系。他对戴苏刻意的亲近并不排斥,甚至有一种相当大的宽容,但是心里对戴苏又有一点点的愧疚。 “这个世界上哪里有要送绿帽子给自己女婿的丈人呢?我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也是一个有点猥琐的岳父吧。”他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眺望透明玻璃窗外的高楼大厦,眼神里多少有些无奈。外面的高楼广厦不会给他回应,那些车水马龙把他的心绪弄得更加烦躁,他想起了刚才和张梦的对话。 “梦梦,天王宫的倒闭使得父亲现在在银行的信誉下降,国家这几年紧缩银根,贷款现在根本批不到。要没有柯省长的这支大笔,我的资金链条就要断裂,我们的整个双燕大厦就难逃覆灭的命运。”他充满期待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也有充满了愧疚地道:“哪怕是虚与委蛇也好,只要你和他保持这种关系,让父亲喘口气就能活过来。” “什么关系?我是你的女儿啊。”此刻的张梦心里只有戴苏,哪里听得进去,“张总,你的公司有不少的公关小姐,他们对付男人的招数比你女儿要多,要丰富,您不妨把他们介绍给柯正龙,这才是所谓的官商勾结。”她愤懑地看着自己的生父,感觉他是如此地不近人情,一甩手中的小包就要离去。 张长明扬起手臂准备给张梦一记耳光,他忘记了她曾是警察这么一个事实,她的速率明显比他要快,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大声道:“我在这个世界上接受了30年与你无关的正统教育,我现在是一个妻子一个母亲,不是一个C妓,永不是。” 张长明颓唐地坐到了地上,让他痛楚的不是女儿决绝的语言,而是她那样一个眼中带泪的眼神,竟然是那样伤人。他在心中呐喊:“为了这摇摇欲坠的双燕,我付出了我生命里的一切,我这么做到底是对还是错。” 这几年的金融危机对民营企业的冲击相当大,基本上还属于投机商人的张长明远不如他看上去那么风光,他额头散落的那两撮银发把他的老态显现得特别清晰。 这几天,戴苏仿佛人间消失了一般,刘星给他的信箱留了无数次言,他都没有回复。最让刘星感觉郁闷的是张小斐也同时蒸发了,没给他任何电话和信息,刘星为前者担心的同时对远离张小斐的骚扰感觉无比欣慰,“珍爱生命,远离小斐!这外面的天气真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由于南京警方最近给天王宫的这一下子太狠,双燕集团顿时成了乖孩子,很多涉黑涉毒的产业自动歇业,跟踪无果的刘星和猴子他们也变得无所事事起来。晚上,刘星就破天荒地给张小斐发了个信息:“小斐哥,一起去酒吧不?老子的生活都淡出个鸟来了。” 张小斐自然是没有回复,唐茵的电话倒是来了,这些天她变得越来越温柔,简直就有些腻歪了的味道,“刘星,你老住在酒店里算什么事啊,一方面浪费纳税人的钱,另外一方面,组织还要考验你,不如你搬我家来住吧,我这么做没其他目的,就是为了...省钱。” 刘星当时正在边看电视边咬槟榔,这么一句话咯噔一下的效果就是这小子满口是血,跟电视剧里的吸血蝙蝠一般无二。 “搬,明天就搬。”刘星对唐茵的哀求毫无免疫力,立即投诚。 ------------ 第二十四章 陷入困境 周围的环境是受人心境影响的,刘星现在的感知就和一个小偷差不多,他觉得这个夜色很是诡异,漫天的星斗好象在嘲笑他似的,他的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了羞赧和尴尬的表情,那一抹潮红色让张梦觉得有些好笑。她离开奔驰车的时候比刘星要洒脱得多。 “不就是一次意外么?”她看着有些微痛楚表情的刘星,愕然一笑道:“刘星,你这副表情,仿佛是老娘沾了你多少便宜似的,没事,老娘最喜欢看李银河的书,在这方面并不太过在意,你可以当成是一夜Q,也可以闭上眼睛当一场梦。” 李银河的诸多观点虽然前卫,也只是在王小波过世之后才敢‘飙’出来,我们大可把她当成一个内分泌失调的怨妇,张梦显然和她不一样,她太过美丽优秀,象有一道刺目的光线直射刘星的眼睛,这让他倒是有些无言以对,张梦的笑依旧很干净,不掺杂一丝杂质:“你们,或者我们这个行业充满了高危性,有的时候很多事情虽属无奈但是不得已为之,只要心里纯洁,那就无所委屈不必遗憾。” 张梦这个女子,由于很多时候她是被当作赵小曼的参照物而存在的,赵小曼笑容美在哪里,张梦和她比起来优劣是什么?小曼的身材好在哪里,哪里又输给了张梦。两个人都是天生的那种顶级的美女,所以优点远超过缺点,太多的研究比较之后,刘星开始觉察这个无论是气质、相貌、身材还是整体都不输于小曼的女子在自己的心中也占据了一个相当重的分量,直到昨天她告诉自己那次摔倒是她有意为之,甚至是留给自己的一次机会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赵小曼的判断是正确的,眼前这个只留给自己背影的坚强女子才是自己真正喜欢的类型。她喜欢笑,永不象小曼那么优柔;她走在时尚的前沿,注重五颜六色的搭配,不象小曼那般沉浸在自己白色公主的世界里,她一直在他走近却进不了的那堵墙内荡着秋千,在那满心的期望里面有那看不见摸不着的“佳人笑”。那是一种多么伟大的爱啊,因为包孕着牺牲、包容和凝望而显得独特美好。 刘星暗暗下了一个决定:小梦,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会为你挡死。只有更加圣洁的死亡才能表达他对她的心意。“这是我唯一表达爱情的方式了。” 无论如何,戴苏永远是一座巍峨的介于他们两个之间的山峰,他的存在,一切微妙的情愫发生和发展都没有可能。 “发乎情,止乎礼。”是他们以后交往的唯一模式。 “慢走,嫂子。”刘星突然的话让张梦的身躯微微颤抖了一下,但是终于她没有停下来,很多的爱情,发生也许就那么一秒钟的时候,就那么流星般地划过,绚烂的美然后高洁地死去。但是你永不能否认它的美丽。 12月中旬,南京下了有史以来最冷的一场雨夹雪,呼呼的寒风吹在街道上走着的人们的脸上,象刀子一般生疼。 戴苏已经消失了整整一个月了,刘星不知道他和张远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几天前戴苏发来的一个短消息让他既温暖又彷徨:“我在路上,这条路很崎岖,随时有翻覆的危险,我会帮你照顾好小曼,你也帮我照顾好张梦,注意龅牙柯,你抵挡不住就去找老裴,既然选择了这一条道路,你我就一同走下去,走到黑吧。” “兄弟,要是你知道我是这么照顾张梦的,你会怎么做?会不会把我生生撕裂了。”收到短信后的刘星情绪低落,他刚刚被唐茵催促去见了她那教授父母,他们对刘星的评价并不高,尤其是刘星仅仅是被借用到省公安厅的身份。老爷子倒是不怎么介意,准丈母娘却是一个劲地不乐意:“只是借用,那就是随时有可能回去是吧?那不行,我们家茵茵不嫁南京人我们也由她,但是必须在南京定居,这是最基本的条件。” 刘星苦涩地一笑,他对这种门户之见颇为厌倦,有些不经意地道:“争取留下吧,其实我也喜欢南京这座城市。” 准丈母娘是学文科的吧,咬文嚼字的能力那叫一个强悍,她眉头一挑,这个半老徐娘打起了机关枪:“这叫什么话,你是因为喜欢我们家茵茵才喜欢南京这座城市的,可不能是因为这城市才喜欢上茵茵的,这个问题要先搞清楚了。” “清楚清楚,”刘星被她搅和的头大,喃喃地道:“这不一样么。”现在又不是计划经济,我又不需要一个南京户口,再说了,南京户口现在不也放开了么,刘星思维的转速一向就比常人要快,他这么眼睛骨碌骨碌一转,那边的准丈母娘更加认定了刘星是个黑五类,她的话语就没有再留情面:“我们家茵茵既漂亮又贤惠,方圆百里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这不,前几天,还有人介绍柯省长的内侄给我呢。小伙子又帅前途又好,这门亲事,我们还要考虑考虑,小茵,你也是,不能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泰山,真是个好泰山。” 唐茵急了,连续朝刘星使着眼色。刘星倒是没有在意,只见他眉头一紧道:“柯省长,你说柯正龙?” “是啊,你认识柯省长?”唐茵妈妈很是不屑地回应道。 “我认识那王八羔子做甚。”刘星冷哼了一句。 唐茵一脸死灰,进门前五分钟唐茵告戒刘星若干注意事项,其中最要害的一项就是不能爆粗口。果然就连仰坐在沙发上的老头也暴怒起来:“堂堂副省长被你称做王八蛋,你的眼睛里还有谁呢?唐茵,你怎么尽认识些没有教养的年轻人?这是我对你20多年教育的失败,我很伤心。”说完之后老头拂袖离开,象是面前尴尬站着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巨大的绿头苍蝇。准丈母娘本来对刘星还是有一些好感的,因为毕竟刘星长得人五人六的,今天开到他们教师新村的还是一豪华的奔驰(当然是借的张小斐的),但是她始终觉得丈夫是对的,就是人可以活的暂时没有内容,但是不能没有内涵。可怜我们的刘星既不能耍一套散手也不能暴露自己实际的身份,就只能接受第一次上门连午饭都没有捞到的命运。 “慢点走,白痴,是不是只有和赵小曼在一起的时候,你的思维才是清醒的,连走路都会配合她的节奏。”唐茵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是刘星也没想到啥安慰的词,只是在心里暗暗地说一句:“出局也不是一点好处没有,至少我的光棍生涯还可以继续下去。” 唐茵陪着刘星走了整整一条街,然后就着满天的灯火车水马龙轻轻地转过了身。刘星是一路低头向前,他甚至都不知道唐茵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他感觉天微凉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那个微笑的佳人。滴滴,那是短消息的声音,唐茵的短信观点很明确:过不了父母这关,我也没辙。 刘星回复的消息是:等我完成了这次任务,省厅恢复我的身份,再努力一下。唐茵后来让他面壁思过去。这小妮子也知道柯正龙是个大恶人的故事,却没有想到他的大名会以插曲的形式在她的“人生大考”里出现,心里也是恨透了这王八蛋,不过最后她的结论仍然是:刘星沉不住气,没有忍辱负重,他还是要面壁。当然要是这小子在禁赛期间令狐冲似的学到个独孤九剑就更好了,在她心目中,刘星即使不那么完美,但至少也说得过去,这就是她爱情成立的理由。 天色渐渐暗淡下去,刘星没有思考出个米和豆子,肚子倒是饿得不行。 他想了想,把电话拨给了猴子,猴子很严肃地告诉刘星道:“没空,没空,老子哪里有你悠闲啊。我正在跟踪双燕集团的高层之一:李时远。沉寂多日的他们最近活动频繁,我看有进行大买卖的可能,刘星,你吃饭可以,不能喝酒,小心待命吧。” “吆藿,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小子啥时候变得这么积极的?”刘星饶有兴趣地问他:“对了,你是怎么跟踪的。” 猴子嘿嘿一笑,来了热情,对于先进的技术,他都有兴趣研究,并且有让自己成为顶级高手的欲望:“最新的跟踪方法,我通过他们公司的前台美眉搞到了他的手机号码,然后用微信加了他,现在一用微信里的搜索朋友功能,我就能知道他在哪,这小子始终在我五十米左右的范围,我对他的行动是了如指掌。” “世道不同了。”刘星叹道:“你还真是只高科技的猴子。” “那是,不孝的孩子。”猴子暴笑:“你就这么诋毁你的祖先啊。” 刘星骂了一句滚,两个人融洽地吹嘘了一小阵,然后挂掉了电话。 谁都知道这个时候应该以大局为重。现在的公安系统从上到下都在执行“清网行动。”刚被抽调至省里的老孟便成了张远一案的责任人,刘星的电话被转接到了云缅边境地区,老孟在电话里断断续续地告诉刘星刚刚和他们擦肩而去的一辆旅游车开到了山坡下面,现在不少尸体已经被抢救了上来,他有些干冷地道:“原来人死后就一白被单,你说凄凉不凄凉。” 刘星叮嘱他注意安全,然后火速地挂掉了电话,这老孟看起来疾恶如仇刚强无比,原来这小子的内心也有优柔的一面。他想想这也许就是我们成为朋友的连接点,我们恰恰都被留在彼此性情中最柔和的那个角落里。他苦笑着摇摇头,这个世界上有太多的人拥有两面的性格,激情和岁月是对消的吧,人越是走得久了,心中的牵挂也就越多,从家人到爱人再到孩子,最后再刚强的人也会有了柔软的一面。刘星很喜欢七匹狼的广告:人有很多面,只是面对不同的对手而在改变罢了,你永远不会对一个天真的孩子发怒,而一个强劲的对手则一直在刺激你变得更强。多面的男子没有什么不好,刘星笑笑道,“因为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次日的午饭拖到了2点多,这时山羊和刘星才联系上了,也是颇多情绪:“刘星,不是说不需卧底?现在要改变我警察的身份去双燕集团当财金顾问又是为了什么。” 那是戴苏和崇译文商议的结果:“刘星和张小斐的关系不错,身份又昭然,当然是不能卧底;猴子和张长明有过直接的接触,也不是合适的人选,老孟的脾气太过倔强,只有有勇有谋面孔夹生的山羊是最合适的人选。”山羊倒是颇有抵触情绪,虽然他对企业金融这一块有着相当的热情和浑厚的基本功(用他自己的话叫做内功了,山羊可能是刘星认识的警察中第一个具备注册会计师资格的人,这个证书的含金量还是很强悍的),但是对进入双燕这个垃圾公司,成为他们中间的一员,他是很难接受这个与虎谋皮的行动。刘星永不是一个杰出的劝导师,他只是把刚才被唐茵父母扫地出门的情形说了一遍,山羊笑得前仰后合道,“刘星,我说你这贼眉鼠目的家伙不顶事吧,唐茵的父母还是很有见地的嘛。” 刘星恼火地看了他一眼,两个人随即又哈哈大笑起来,“好了好了,别用你那些蠢事来现身说法了,生活难,难于上青天,这是你要告诉我的主旨,对吧?” 山羊对刘星的出牌套路掌握得很清楚,他就象《艺术人生》里的朱军一般先回忆痛苦的事情,然后叙说两个人之间的友谊,再然后爆料,最后干杯完成任务。好朋友是那种有事情的时候,什么也不必说,一两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所想。山羊很爽快地说道:“崇大指挥的新解是总是指挥不了你,劝说我的任务是戴苏留给你的吧,大家都是兄弟,算了,那双燕就是一火坑,咱哥们也跳了,认识你们,是我这一生最倒霉的事情。”他的话让刘星倍感温暖,“你跳我也跳。” 刘星学了句泰坦尼克的歌词,山羊吓得一激灵,“兄弟,你可别发骚哦,我的性取向绝对正常。” 刘星大笑道:“这句英语怎么说的,IF YOU JUMP ,I JUMP。”山羊夸张地大叫起来道:“说英语的也不行。” “去你丫的。”两个人笑着互擂了一拳。 咚咚两声巨响把邻桌的人吓了一跳,差点拨打110。 山羊掏出了警官证:“我们就是警察,刚才动作是大了点,不过嘛在开玩笑,不好意思让你们受惊了。” 刘星有些愕然,山羊娓娓道来,有些凄凉之意:“这不会是我最后一次使用警官证了吧。”山羊也是一个有着两面性格的孩子,刘星这一天一夜仿佛把自己的哥们重新认识了一遍似的,突然感觉自己很是充实。 天气暴冷,离山羊卧底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一周内相继发生了两件大事,一是财政厅一处的处长张长根被检察院双规了,据说查出的经济问题多达1000余万;另外就是一直在“帮”张远的戴苏因为长时间旷工而被调离南京市区,美其名曰是到盱眙挂副政委的职务,实际上是一次明升暗降,这一挂职也许就意味着很长时间都无法调到南京来。很显然,这两件事和“王八蛋”柯正龙不无关联。 为此,刘星和崇译文是大吵了一架。 “保护不了同志,你算什么狗屁总指挥。”刘星全然没有顾忌到对方是个女子,口无遮拦道。 “粗俗,下流,神经病。”崇译文的脸上也是一片愤然:“刘星,我没有向你解释的必要。”这个气鼓鼓的女子刚从老裴的办公室里出来,她对老裴发的那通火并不下于面前的刘星,她也知道刘星这个小子必然要来,索性就在这督察二处的办公室里敞开了大门,想要给他一个解释。 没想到刘星火暴如斯,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直接就是咆哮来咆哮去,象一阵飓风似的。 “这么强,这么拽。”外面的同事在窃窃私语:“这哥们不是被开了吧,这么愤怒。” 还有人在窃窃私语:“你看这气势,难道他就是传说中的崇科长的那位真命…” 更有甚者道:“怪不得崇大督察一天到晚绷着她那张俏脸,原来家有河东狮啊。” “河东狮那是形容你们女人的。” “没有女人哪有你们男人。” “我们不配合,你们再拽也没用。” “靠。” “你们靠,有工具么?” 里面还没怎么的,外面先杠了起来,搞得刘星和崇译文哭笑不得。 “无聊。”崇译文猛地一带门,吓了外面人一大跳。外面还有呢喃不清的声音:“这妞的更年期不是提前到来了吧。” “刘星,你先别动怒。”她知道刘星这小子吃软不吃硬,她那张美丽的笑脸对刘星更有杀伤力,果然她一微笑,刘星顿时手足无措起来,要是个男人嘛,那可以打一架。是个恐龙吧,也可以跺上两脚泄愤,偏偏对面是一个微笑的美女,刘星束手无策,只得怏怏地坐了下来。“你看,被动的都是戴苏那一边的人,是不是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譬如得罪了什么高官。” 她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刘星心想,废话,戴苏都消失一个月了他能得罪什么人。“对了,张梦。”刘星突然想到了自己怒闯紫堇饭店的事件,心叫糟糕,早就听说那柯正龙是个睚眦必报的家伙,他和张长明是合作关系,自然不会动他。生生之父不能动,张长根和戴苏不是禁忌范畴,自然是首当其冲了,可他为什么不动我呢。”刘星百思不得其解:“对,小斐一定知道答案。”他这么一愣神然后猛然站起身来,恰好那时候的崇译文在他面前,看他沉思,正低下头来等待一个答案。 “卜”的一声,刘星的大嘴又印她樱桃小口上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事情,就在那一刻一个冒失鬼正好拿了个文件冲了进来。崇译文的办公室正对外面的大办公室,本是方便领导监督员工,这一设计后来被佐证是一把双刃剑,毕竟领导都还是需要一点秘密滴。 只听“啊”地一声鬼叫。 门打开的时候刘星刚好吻在她的唇上,整个外面办公室的人嘴都豌成一个大大的“O”型。 然后是一片掌声,掌声如雷。人来疯的刘星本就对崇译文气还未消,他哪里会放过让她出丑的机会,猛地一把搂过她,又是一阵狂吻,然后吹了个得意的口哨留下了目瞪口呆的一群人扬长而去。 待刘星的影子都消失了很久了,那些男人的脸上还残留着PFPF的表情,女的脸上还都有若有若无的红晕,仿佛刚才刘星吻得是她们一般。强吻这功夫还真是刘氏的独门绝技,崇译文听到纷纷的议论这才反应过来,啪又是巨响的关门声,然后是低沉的宛如野兽的嚎叫:“刘星,老娘我要杀了你。” 那表情岂是一个复杂可以形容的。 外面举起耳郭的众人哦地一声:原来刚才那位勇士叫做刘星,来来来,把名字记下来,下次遇见这哥们违反警容风纪什么的,能放就放,靠,能不放么,那可是常务副部长的准女婿,咱们都还年轻,哪个不想混了。”要是崇大美女知道以后刘星屡屡逢凶化吉一般躲过督察系统对他的问责是这么个原因的话,不知道会不会跳得有姚明那么高?至少象刘翔那样跨出好几个栏才能收得住吧。 “刘星,接到你的电话比见你们部长还难得?” “小卖部部长么?你从双燕大厦跳下去不用秘书预约就能见了。” “嘿,能贫,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怎么着,你小子跟我表姐睡了一觉,过上省接待办的口气了。” “去你丫的,再说翻脸。” “我就知道你理屈词穷了,记得下次对小舅子请你客气点,不然请客我也掀你桌子。” 张小斐和刘星是在莫愁湖的湖边见面的,莫愁湖坐落在南京的凤凰西街,走几步就有一个漂亮的校园:南京审计学院,它还有一个很喷鼻血的简称:南J院。 刘星对那里是充满了好感,因为自己有一从小到大的哥们就曾在那里上大学,每当周末的时候他就可以来蹭饭踢球泡妹妹,说句实在话,南妓院的女生质量在整个南京高校里也是排名靠前的。刘星自然是没有得手过,他找寻的是一种感觉,那种欲拒还迎若即若离的甘甜感受,这种感觉多发生在这个莫愁湖边,所以张小斐问地点的时候,他忍不住脱口而出。不过张小斐对在这个场所的会面就有些不快了:“刘星,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酒吧和老子会面,搞得跟他姥姥的地下党员接头似的。” 他的加长奔驰停在狭小的巷子边上,多少有些别扭,刘星可没理他,好朋友就宛如牵了一头免费的好牲口应该野蛮来野蛮去,怎么好使怎么使唤。 张小斐知道他这一观点之后恍然大悟,“怪不得认识你小子之后,老子总觉得自己象是一头巨累的耕牛,敢情是被你小子呼来唤去的作用力使然。想问老子为什么张梦一家陷入困境,你这个奸夫却逍遥自在是吧?”张小斐的头脑并不慢,“那是因为老子当你是朋友,帮你的忙。” 刘星一看差点没晕过去,那是一封以刘星为署名的挂号信的复印件,里面大概就是老轲你的兽行被老子全程录象了,你好自为之,不要引爆老子我这颗地雷。 “以毒攻毒实际上有保护自己的功效。”张小斐呵呵一笑道,“所以啊,你小子不但安全,还很安全。” “安全有个肺用。”刘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那便宜老子会放了老子么?” “你他么的占我便宜,得理不饶人了是吧。”张小斐笑得很抽搐:“刘星,我对你说过,我张小斐认定的朋友,天王老子也不能动,呵呵,我这天王老子可不是泛指,就指两人,一是天王,二是我老子,当然也有人说他是南京的天王,不过嘛,一个鸟意思。子曰不能动就是不能动,这个子我谦虚点说就是我:我也是很多人的老子。”说完之后,他面露出了一丝凶光,让刘星略微有些感动的凶恶表情。“其实吧,张长明对我还是不错,我要固守的堡垒他一个也没攻克过。”张小斐带着点回忆说道。 刘星虽然心里有些感动,但是还是有些不屑地看着他道:“说到底张梦也是你表姐,她的家人…” 张小斐做了一个NO的手势,道:“实际上张长根还是我的亲生父亲呢,我一有所行动,亲疏这么一分,你觉得张长明还会信任我么?”刘星一直是个把亲情看得很重的人,他很不敢苟同张小斐的想法。张小斐读出了他的不屑:“豪门深似海,刘星你不会懂我的心情,但是好哥们就求同存异吧。” 刘星点点头,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安慰一下张梦。张小斐则调笑道:“你不会是想她了吧。”刘星看着他猥琐的笑顿时无语了,但是心中还是被他的话弄得轻微地一荡。 北京东路11弄,因为家里出事,戴苏又不在家,孩子被带常州老家去了,120方的房子就有些显得有些空旷。 张梦并不象他想象得那么颓唐,甚至还是和以往一样光彩照人,她那美丽的眼神读出了刘星的诧异:“想问我为什么没有蓬头垢面,无比落魄是吗?因为这个家还要靠我支撑下去,戴苏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小公务员,他们对已经来临或者即将到来的风暴没有什么抵抗力,我在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倒下。” 她的笑容让刘星心疼,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女子啊,她拒绝了高官利诱,平静地面对生活里的一切风暴,她的家人,她的孩子都在她的荫护下安然地生活着,而她自己却是承受了巨大的压力,这种压力自己有必要和她一起承担,“没事,你还有戴苏还有我。”刘星的眼神也很有力,他张开了自己的臂膀,把眼前柔弱的女子拥抱入怀。 她只是仰躺了一小会,就又站了起来吐气如兰地道:“谢谢你,刘星。你来安慰我,对我来说已经很难得。”她没说任何暧昧的话,也没有一点柔弱的表现,甚至刚才还有些混沌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力量,可她接下来给刘星的消息就让他有些震惊了。 “知道为什么戴苏会被贬去盱眙么?”刘星茫然地看着她:“你看这个。”张梦从她的小包里掏出了一本省委的秘密会议决议草案:大意是提名裴厅长进省委班子。” “这里面有什么玄机么?” 张梦凄然一笑,“玄机可大了,你先看提名人选:是柯正龙。老裴明年开春就到时间了,而进省委班子,那就是拔到了副省级实职,那他可以再干五年…” “你是说…” “也许没那么严重。”张梦神色有些黯然地点点头:“退一步讲,至少是一次政治媾和吧。”… ------------ 第二十五章 孪生姐妹 南京的天气走势是两个极端,夏天很热冬天超凉,这也是很多人喜欢南京的一个原由吧,它就象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有温情的一面也有淘气的一面,不过更多时候吸引的是你关注的目光,这种关注是由内而生的,所以很真诚。 刘星连做了几次的深呼吸,才把心境平复下来,说到底,他离开张梦家的时候是有些彷徨的,很多时候最大的困难不在于你面前遇见了多少只硕大的老虎,而是你身后会有几只偷油的老鼠。很多的勇气最后都是被凌迟处死的,一刀一刀被瓜分,一想到任务的总指挥裴厅长可能已经和柯正龙他们沆瀣一气之后,这种泄气是从内向外的,刘星可不敢把这个消息告诉猴子和山羊他们,人一直跑着,累着就还有奔头,要是希望没了,那才是真正痛楚的事情,他决定把这痛苦自己承担消化了,不过从心底他开始对完成任务产生了强烈的怀疑。与他一起有这种想法的还有崇译文,这个名义上的总指挥知道这次行动的命运大部分已经不掌握在自己手里了,但是警察的使命感还是赋予她一种精神,一种要把战斗进行到底的精神。只要任务还没有取消,那么战斗就一直在继续。他们想即使告诉猴子他们目前的这种困境,他们也还是会坚持下去,他们也是多年的老警察,都经历过那些无奈苦痛的时刻。在他们的心中,没有什么比打击犯罪更加神圣的事情。 警察在很多人眼里,不都是孤单英雄的角色么,至少美国大片里的辣手神探们都是这样的。 也不都是不利的消息,猴子和山羊反馈的消息就很积极,它们几乎是同时传达:这些天双燕集团的核心人物李时远会见了不少越缅人士,只是他们所谈论的生意是不是和毒品有关,他们目前尚且不能确定。 “既然鱼儿咬线了,你还怕扯不到它么?” 李时远和张小斐说白了还是伯克利大学的同学,不过张小斐后来成了一个二世祖,逍遥混世;而李时远则一直沿着成功“海龟”的发展途径,一路在双燕扶摇直上,现在已经是公司的CEO。张长明对他也很是偏爱,大大小小的事务几乎都是他一手包办。从这种信任说开去,如果说李时远对双燕集团涉黑的事情那是一点都不知情,那多少有些天方夜谭的味道了。当初拿计划的时候,崇译文和戴苏不约而同地把手中的笔圈在了李时远的名字上,古灵精怪的猴子自然成了跟踪他的人选,因为这个李时远不仅是金融方面的专家,在无线电技术方面也是行家里手,在大学里他副修的就是无线电,戴苏对猴子还有些担心,毕竟猴子那些高科技是自己捣鼓了玩的,而人家是真正的实力派高手。猴子却很有自信地看了看戴苏,然后轻松地笑笑道:“遇上科班出身的电子强人,和之一较高下,实属我之心愿也。” “这可不能勉强,会出人命的,猴子,你行不行啊。”戴苏有些犹豫道:“李时远是撬开双燕尖冰的关键一环,动一发则牵全身,马虎不得,我还是让老爷子在省厅派个专门人才配合你吧。” “专门人才,哦?”猴子耸耸肩膀不置可否地道:“可以啊。” 后来省厅重金礼聘的人才一看见猴子便问戴苏道:“戴科,你耍我玩的吧,我师叔在,你还把我找来干什么?” “你师叔?”戴苏惊讶地问出声来。 “您是外行,不怪你。十年前中国成立了中国无线电红盟,我师傅是红盟的盟主,猴哥是副盟主,尽管如此,他们是红盟带头大哥的事实众所周知,我师傅对猴哥在无线电和微电子方面的才华那是推崇得不得了,经常说他是中国近五十年一遇的罕见天才。” “红盟?”崇译文也有些好奇,“五十年一遇的天才,就是这只臊猴子?” “是啊。”那人才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们一眼:“专业的东西,说了你们也不明白,简单点说吧,你们知道千熹年中美黑客大战么?当时美国的黑客们挑起了计算机的网络战争,侵入了不少中国国内的网站,红盟就是在这个时候成立的,全称是红色中国猎手同盟,里面的计算机和无线电高手发起了让全世界叹为观止的反击,我们甚至侵入了对方的某角大楼和国防军事系统,漂亮国中央情报局网站上那个经典的中英文留言:齐天大圣到此一游就是我们猴哥的杰作了,不客气地讲,猴哥就是我们业界里的大圣。” 他很崇拜地看着猴哥,那眼神宛如当年的喂猪知情看到华夏长老院的长老似的。 “猴子,某小看你了哦,没想到你还有这手骚操作。”戴苏也有些崇拜地看了猴子一眼,当年知道猴子喜欢新科技,现在才知道原来中国科技发展的代表性人物就在自己身边,不显山露水地一直都在。 猴子得意地晃荡了一下他的大脑袋,“那都是陈年旧事了,是兄弟们抬举。” 当听说崇译文他们是把自己当成高手招揽来的之后,那小子差点没吐血:“两位领导,鼠目寸光了吧,绝世高手在你们面前,你们把我这个菜鸟招揽来,我的技术给师叔提鞋都不配啊,这不…典型的一叶障目,不见泰山么?” 闻言,崇译文和戴苏面面相觑,猴子给他们解了围,很威严地道:“好了,你小子给我打下手吧。” 人才惊喜地叫了声:“真的么?那...多谢师叔。”那是一种由衷的欣喜,那神态跟中了五百万大奖似的。 李时远和猴子的PK战也是一场同门之间的对抗,因为这个李时远在清华读本科的时候也参加了千喜年的这场网络技术大战,对于美国佬,最深恶痛绝的不是那些政客,也不是那些上班族,而是那些血气方刚的大学生,红盟的主力军也是这帮学生军,他们爱憎分明,他们气势恢弘,他们在战斗中结成了深厚的情谊。他手机里存储的猴子手机号码边上的框框里有一个红字,猴子是李时远的白名单成员,所以他才顺利地加了李时远的微信,对他的行踪了如指掌。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就是这么个理吧。萧何何许人也,至少是身边的一个熟人吧。 崇译文对猴子的要求是了解到李时远和越南人接触的谈话内容,猴子摇晃了一下脑袋:“那我得和李时远有所接触。” “不必了。”崇译文没好气地看了一旁呆立的刘星一眼:“这不还有个五十年一遇的傻瓜呢么?我们可以废物利用起来。” “人还是简单点好。”刘星嘿嘿一笑,对于和崇译文的见面他多少有些心虚,但是内心他有些在偷乐,这个美女几乎是每见两次面就要被自己有效“非礼”上一回,这概率比梅西在西甲进球的概率都还高呢。崇译文自然不知道他心中龌龊的想法,对他的挖苦在继续着:“刘星,计算机方面你几乎是个白痴,金融方面你也是三脚猫,现在猴子和山羊的任务都推进得非常好,我们不能暴露他们的身份,唯一没有被充分利用的资源就是你了,听说你是警院的第一速度,那么这个放芯片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所谓的芯片也是高科技的产物,是猴子自己设计的,外型上也就一储存卡的模样,实际上是一个超微型的信号接受器。 “嘿嘿。”刘星看着崇译文漂亮的脸蛋摇了摇头,“这个任务我完成不了。” 崇译文的脸上泛出了一阵红潮,“你,你敢抗命,我知道,只有戴苏的命令你才会听的是吧。” “非也非也。”刘星学着山羊的样子,慢条斯理地掏出烟盒,拿出根玉溪道:“你们看大屏幕。” “你又搞什么飞机啊,师兄。”人才有些生气地问道。 “什么,你叫猴子师叔,叫我师兄。”刘星郁闷了,声音很大地反问道“你小子在花果山混哪个洞的,洞主是谁?” “没洞主,我们不搞帮派主义,我们是搞技术的,技术比我们好的就是前辈,你嘛…”人才打量了刘星一眼,然后悲哀状地摇了摇头,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就是个弱鸡,没前途。 刘星心里暗暗靠了一声,然后对自己说:我不和这毛孩子计较,不过嘴角的那丝不满还是显露得比较清楚,崇译文心里有些暗爽问刘星道:“瓜瓜,有什么情况,你现在可以说了。” “瓜瓜?” “恩,傻瓜的瓜,你以为是呱呱叫的呱呱。” 面对没好气的崇译文,刘星不再卖关子了。眼前的这伙人都是牲口,联合起来自己也讨不到什么便宜。“你们看,”他把自己手中的遥控器放在了李时远的右手上,照片上的李时远拿着一部最先进的IPHONO14的手机,“注意到了么,他使用的是苹果手机,这种手机是一个全包围的结构,并不使用储存卡,就连手机卡都是被剪成芯片大小放置进去的,所以啊,储存卡式样的芯片我总不能塞李时远内衣里去吧。” “粗鲁的家伙。”崇译文的不满溢于言表。 “恩,刘星,你观察得很仔细。”猴子终于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有些沮丧地看着崇译文:“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 人才安慰道:“师叔,我们可以把芯片做一下改进,你们看李时远手机上的HOME键?” 大家把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他的HOME键盘上贴了一个助按的凸型HOME贴。 这李时远有着自己的恶趣味,猴子眼前一亮,你是说我们把芯片做成HOME贴的模样。 “孺子…厄,师叔可教也。”人才一得意差点把话给说走了。 “可是苹果手机都是靠这个HOME键操作,这么频繁的操作对芯片的功能会不会有影响。”崇译文问得也很专业。 猴子很有把握地答道:“没有问题,我们可以把芯片包围在超薄的硅胶里。” 人才啧啧叹道:“英雄所见略同,师叔你和俺想得一样。” “这么快就找到解决方案了,这五十年一遇就是不一样。”刘星讪讪一笑道:“看来这个任务还得继续下去。” “当然得继续。”崇译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想偷懒门都没有。” 刘星屁颠屁颠地拿着改进后的芯片出门的时候,在人才肩膀上狠狠拍了一下道:“你小子以后就叫我师兄好了。” 人才咧了咧嘴道:“好咧,这师兄劲道不小。” 猴子嘿嘿一笑:“那是自然,他是全国警察系统的自由搏击冠军。” 人才推了推自己的小眼镜,有些不相信地道:“人不可貌相啊,没想到这歪瓜裂枣的猥琐男竟然是个高手。” 崇译文和猴子扑通一下全晕倒在地了。 李时远倒是个会享受的家伙,他的别墅远离城市的喧嚣,在江宁的一个河心岛屿上,那是一个号称绿化面积达40%的的园林小区,对面就矗立着一座超四星级别的酒店,即使是到了晚上也还是灯火辉煌,刘星一身黑色西服,多少有些詹姆斯的味道,不是打篮球那个,英国的著名特工的打扮,对,詹姆斯邦德。 事实也是如此,他的肩膀上绕着的带钩绳索足足有二十米长。不会有好心的保安打开大门,热情地说:特工先生,欢迎前来参观。所有的工具刘星是在戴苏的一个线人那边搞来的,后来一聊开才知道这线人曾经是个著名的窃贼,刘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怏怏对那哥们说:“看来我们的职业还颇有共通之处。” “您要去那里啊,肥着呢。”一听是江宁的豪华别墅区,那窃贼来劲了道:“要不咱们兄弟今晚合作干一票。” “干你个先人板板。”刘星给了他屁股一脚,没好气地说道:“你小子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枉费了戴科长对你的谆谆教诲。” “教诲个屁,老子是专门替戴苏偷那些资本家犯罪资料的,偷什么不是偷啊,老子从来就没改过行,只是老子成御用窃贼之后,你们警察现在很少抓老子而已。”他昂着头走了,很有职业自豪感,比现时的刘星可强多了。等借来的那破CC两厢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刘星已抽完了口袋里所有的玉溪。 刘星最喜欢抽的香烟就是玉溪,也没有其他原因,因为自己高中躲在厕所抽的第一根烟草就是这个牌子,然后他就恋上了这种味道,如是而已,刘星本来就是一个恋旧的人。这些年他的身边虽没有赵小曼,张小曼,李小曼什么的也是走马灯似的出现过不少,可她们在他眼里就宛如那些苏烟、软中、黄鹤楼似的,永远抽不出玉溪的味道。如果女人可以分为各种各样的名牌,那么赵小曼就是他这一辈子唯一喜欢的一个牌子。 时间才刚刚好十一点。对面的酒店正在搞类似狂欢节的活动,唱歌跳舞的人群围着酒店外滩的火把嗡嗡地叫着,一向稳重的刘星心里也犯了嘀咕,这些毛人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这边李时远的标志607CC已经一路驶进了别墅区,听见那声滴的锁车库的声音,刘星刷地一下将手中的绳索甩向了一旁的高墙。 他已经打探到了李时远的生活规律,一般一到家之后会冲个凉,大约在15分钟左右的时间,这段时间就是自己潜入其居室,并将HOME贴换掉的最佳时机。刘星的动作是快,但是快不过飞驰而来的烟火,对面酒店的不知道哪个白痴就那么巧地放了一颗流花弹,也就刚刚好打在了正在全速翻转的刘星的屁股上,冒起了一阵白烟,刘星的屁股温度也在瞬间到达了100度,他极力地控制着没有叫出声来,对面的白痴正在疯狂地叫嚣:“看啊,看啊,我打中了蜘蛛侠。” 闻言,刘星眼前一黑翻下了围墙,然后恶狠狠地朝对面做了个委琐的中指上竖的手势,一瘸一拐地往别墅里屋走去。不得不说刘星翻窗的速度远快于翻围墙的速度。 这么说吧,要是刚才刘星有如此迅疾的身手,那么那流花弹只能和大气做一下亲密接触。看着自己有些焦糊的屁股,刘星的表情象吃吃了死人肉一般难看。“红烧龙臀,没有最惨,只有更惨,回去一定要让崇译文补偿。”关于怎么补偿他还没有想好,但是那一刻他的脑海里不时翻转出和崇大美女接吻的场景,心里小猫一挠痒痒,脚下一个栏杆没有看见,差点没直接冲进窗子里去,那几乎就等于直接踹门告诉李时远哥们我来搞窃听了。好在刘星的空翻还是挺了得,临倒地的时候他一下子又翻了回去,黑糊糊的别墅区里,只见空中一个破烂的黑色裤腿在神奇地舞蹈着,宛如黑色幽灵一般。 厄,当然你把他看坐一个硕大的黑塑料带我也没有意见。最令人称奇的是这幽灵还在飞快地沿着别墅二楼的防盗窗左右左,右左右地运动着。 刘星很快地找到了李时远的苹果手机,三下五除二地换上了HOME贴,然后做了个响指的动作,但是么有发出声响。胜利完成任务的他刚欲离开,这时李时远的手机突然响了,“靠,居然和老子搞了同一个铃声,这王八蛋还怪有品位的。”刘星在裹着浴巾的李时远出来之前,一个矮地葫芦钻到了一旁的衣柜里。 李时远接电话的时间有些长,刘星又是个不老实的家伙,他顺着衣柜里的毛茸茸的衣服摸了起来:“这有钱人真他LLD奢侈,这么多皮裘,一天穿一件也得穿半个月吧。”突然他的手摸到了一个温润的物体,还带着温度。 “宠物?芭比娃娃?”刘星的第一感觉无疑是错的。告诉他这个答案的是一旁猛烈地一个肘击。 李时远这时已经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别墅,临行前刘星好象听到了工地一词,他可没时间想太多,反正有猴子他们在监听呢,自己还是用心应付面前的这个黑衣人吧。 “你是谁?”刘星自以为问得很得体,对面的却是个气疯了的女人。 “谁?要你命的人。”对方的速度很快,劲道也是不小。 刘星一边苦笑着应战一边打着招呼,“嘿,朋友,我不是故意摸你的,事实上,我也不知道你事先在衣柜里做了于则成啊。” “于你妈个头。”对方脾气还不怎么好。几次的弹腿都直接攻击刘星的要害,刘星暗想:这打法怎么这么委琐,要不是老子整天和比你还委琐的戴苏交手,还指不定真的着你的道呢。想着想着刘星也来了真火,“要打是吧,老子奉陪。” 双方的攻击指数都差不多,打了半天也是一个平手之局,看对方无甚和解之意,刘星准备用绝招了,他看了对方的臀部一眼,计算了下自己倒勾的位置。不看这一眼还好,一看对方直接抓狂了。 “小心。”刘星是好心提醒,对方则是不声不响地掏出了飞刀,只听刷啪两声几乎同时而起,黑衣人被踹中了屁股,一个后仰摔沙发上去了。再看刘星,我们十八岁以下的朋友就别看了,那飞刀象是长了眼睛似的,直接削去了刘星的另外半边裤子。我们的警院第一快手现在的状况那是一黑一白。黑的那块肌肉,厄,臀部肌肉,是被烟火熏的,白的是因为咳咳 … 内裤松紧带被削断了,然后那另外半边白晃晃的一片就出来了呗。 “靠,走光了,哎,八十岁老娘倒甭小孩了。”想到自己瞄准人家的臀部,最后走光的竟然是自己,刘星差点就一头撞墙了。不过在自杀之前,刘星还要搞清楚一个内心嘀咕的问题,这个黑衣人甩飞刀的手法和那天在1912袭击自己的黑衣人简直如出一辙。 这时对面的黑衣人已经立起身来,虽然有些踉跄,但是手中扣着的三把飞刀还是对刘星构成了相当大的威胁。“那天在1912玩飞刀的也是你吧。”刘星直入主题地问道。 “是我,那又怎么样?”回答的口气也很生硬,象是没怎么把刘星放在眼里。 厄,当然刘星当时的造型也真的有些…不堪入目就是了。 “不怎么样,这一刀之仇老子今天要了结了。”刘星虽然只住了十五天的医院,但是伤口反复爆了若干次,都是拜这眼前的小娘所赐,自然是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两个人再度交起手来,刚才势均力敌是因为刘星心中有愧疚,毕竟自己摸了人家的关键部位,现在则是仇人相见激动万分,黑衣人顿时感觉压力的剧增,她坚持了十几个回合还是被刘星掐住了手腕,刘星大叫一声:“让老子来看看你是何方神圣。” “噗!”刘星很迅疾地扯开了对手的面纱,那黑面罩之后是一张美丽熟悉的脸庞,甚至刘星的耳根立即变得潮红起来,他立即松开了手,惊愕地叫道:“青兰,怎么是你。” 对面的女子正是霍青兰,不过她此刻正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他:“什么青兰?” “你不就是青兰么?装什么?”刘星有些纳闷了,心想美女你搞什么飞机,就你那模样化成灰我也认识,李时远又不在,你装什么装啊。“好了好了,你走吧,美女,我没空和你玩了。”刘星郁闷地转过身来在李时远的衣柜里找了一件长裤,顺手把自己那破裤子扔在了一旁草坪边的垃圾桶里。 美女走了几步之后又回转了过来,“你认识我姐姐?” “姐姐?” “我叫霍青蓉,青兰是我孪生姐姐。”刘星一下子晕了,问道,“那么魅惑的那个是谁。” “什么魅惑?”她的眼色很清澈,刘星知道她没有说谎,低声道:“那个我能问你一下,你为什么要刺杀张小斐?” 美女欲言又止,很是嚣张地问道:“关你什么事。” 刘星挥了挥手臂,“你走吧,我知道你是张远的人,对吧?” “神经病,我很讨厌喋喋不休的男人。”她戴上了黑色头罩,快步走到了别墅区的窗台,然后一个纵身跳了下去,很柔细的声音传了过来,依旧冷冰冰的:“让我杀张小斐的可不是张远。” 霍青蓉的身影去得很远了,刘星还没回过神来,“不是张远,那会是谁呢?这小妞说的真话假话?” 想着想着,他打开了别墅的大门,嚣张跋扈地在保安眼前走了出去,然后看着霍青蓉远去的身影暗笑了两声:“这美女做贼作傻了吧,有大门也不走,跳什么窗户。” ------------ 第二十六章 初战告劫 刘星正在这边正得意得不行,暗骂面前女子多事,那边保安已经迅速地靠拢了上来,那动作叫一个整齐划一啊,小学生的广播体操都未必有他们那么整齐。 刘星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这保安的头子长着一张阴阳脸,挤出了一丝比较诡异的笑容:“我在这小区也有好几年了,不过看这位先生很面生啊。” “哦,面生是吧,多加点油再过一遍,包你弹性十足。”住刘星的脸皮也不是盖的,只见他很悠闲地伸了个懒腰,明知故问道:“帅哥们,我要走了,还有什么问题么?” “帅哥?恩,恩…”这个词我们很喜欢,但是咱们的头嘛,那是个“杀人如麻”的帅哥,这不我们这个小保安组织已经被他开除好几个了,以前是一个排的建制,现在只剩余一个班了。虽然老子们很受用您的笑脸,但是嘛,还是得公事公办,他们于是露出了个很是灿烂的微笑道:“也没啥问题,就是请你照张相。” “照相,对不起,我这人不上照。”刘星和保安头目都笑得很甜蜜,在旁人眼里看来还以为是俩老铁哥们重逢呢。 “那没办法,入乡随俗嘛,您老得按我们的规定来。”在一群保安的簇拥下,刘星被带到了别墅群的监控室,刘星的头像被输入了一个巨型的计算机系统,然后系统的反应速度也是很快,计算机给出的答案是:查无此人。原来这个高档小区所有进出的人员,哪怕是业主在内,都必须经过人像扫描系统,刘星是胡扯自己是李时远的亲戚也好,他养的男宠也罢,只是得到了保安们更多的白眼罢了。还有人在小声嘀咕:“养你这个傻帽做男宠,你还真看得起李时远,人家大小也是南京顶尖的时尚人物,不会这么没品位的。” 刘星心里大骂这霍青蓉是条美女蛇,这么重大的注意事项都不告诉自己,害得自己卖屁股说是鸭也没人相信。保安对刘星的身手倒也是颇为看重,他们把刘星扔在后院的带钩绳索给找了出来,对着刘星就是三划两绕地五花大绑,刘星心里暗叹道:“打的是死结,这些保安还挺专业,看来平素对SM研究不少。” 110警车很快地飞驰而来,更加专业的人士从后屋的垃圾筒里找到了刘星那带着浓烈焦糊味道的长裤。“贼先生,原来你就是居民们所谓的蜘蛛侠啊,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解释。” 保安队长朝刘星嘴里塞了根香烟,然后点燃道:“老子很佩服你,你是我看过的最淡定的贼。” “你也是我看过的最有型的保安队长。”刘星受不了那劣质香烟浓烈的烤烟味,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在烟雾缭绕中对一旁正在提取现场指纹的警察说:“我要见你们的领导。” “这要求一点都不过分。”提着照相机的警察冷哼了一声道:“不过,对不起,兄弟,我们领导此刻在北京呢。” 刘星有些无语地看着他,然后想现在的领导真够悠闲,跑北京去做甚?吃烤鸭还是游香山,总不会去八宝山预定神龛吧。他再次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说出来的时候。那警察阴冷地一笑,不无揶揄地道:“听清楚了,我们的最高领导是长老院那位,不过估计他不想见你。” “娘希匹,你个小鬼。”刘星这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他倒是一点没生气,警察这个职业对待所谓的嫌疑人就应该冷酷点,这是职业病使然。最近一段时间,警察的服务性内容剧烈增加,使得原本以办案抓犯人为主要职业的警察兄弟们多少有些无所适从,你可以想象一下,他们一直和犯罪份子、社会上的顶级渣滓们打交道,始终站在社会阴暗面处理各种事务。现在突然间要变出一副太监式的笑脸作普渡众生状,那也真是难为他们了,不是谁都能成为高力士,也没有那么多人喜欢当太监。因为自己身份的不可公开性,眼前的同行看来也是帮不了自己什么忙,刘星头脑转得飞快,衡量利弊之后,刘星朝保安队长笑了笑,示意他近身过来,那保安的反应倒是很不错,以为刘星会许诺他什么好处,连忙俯过身来,然后听到刘星低声耳语的几句话他立即就变了脸色。 “好,我马上通知他。”他掏出手中的电话,半晌之后哭丧着脸对正在忙得不亦乐乎的警察解释道:“各位老大,对不起,我们搞错了,这位先生是我们这里业主的一个亲戚。” 警察笑笑,然后一本正经地告诉他:“亲戚啊?哦,不过包庇也是犯罪,你们可想清楚了。”嘴里说着手中的活并没有停。一旁的保安在队长的授意下在办公室里拿出了几条软中华递了上去,“兄弟们辛苦了,这些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拍照的警察给他和他手中的香烟拍了照,“你再罗嗦,和这小子一起带走。”这是个软硬不吃的主。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剧烈的刹车声,不用说也知道是张小斐的超长奔驰,这小子的速度倒是不慢,要知道南京到江宁也有30多分钟的车程,这小子跟早就知道刘星要在这里犯事似的,十五分钟之内到达了现场。人未至,声音先到:“刘星,你还真不够意思,擦屁股的事情找我,当贼这么有趣的事情就把我忘在一边了。” 众人晕倒一片。没有谁不认识双燕集团的大公子,警察的脸上也多了几丝笑意,虽然是挤出来的,但也不失柔和,“张公子,不是不给你面子,事实上纵容犯罪我们也吃不了兜着走,请你谅解。” “谅解,谅解。”张小斐突然变得很好说话起来。“这位领导我们借一步说话。”张小斐把对方引进了保安室的里屋,他和刚才保安们做了同一个反应,不过他递过去的是一张金卡,对方微笑着拒收了,义正词严地对张小斐说道:“我们虽在温饱边缘,但是不堕其志,这个就权当作张公子对我们的考验吧,呵呵。”他的话虽然有些生硬,但还是给足了张小斐面子。 张小斐有些愕然然后无奈地看了刘星一眼,然后灵机一动地警察说:“兄弟是这样的,我朋友是你们警方的卧底,在执行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他的身份可不能暴露,不信你可以咨询一下你们的督察崇译文,对他的身份进行核查。” “找督察,这倒可以。”这位警察犹豫了一下,将信将疑地把电话打到了督察二处,正好崇译文不在,办公室的小王急匆匆地跑过来接了电话,“你说你们抓到了谁,谁?刘星,你们等等,我们马上到。”电话还没放下,只听见对方那边一阵鸡飞狗跳,还有若轻若无的声音传来:“不好了,驸马被抓了。” “驸马?”这边打电话的警察有些木然,心里想的是:厄,我没穿越吧,来的不会是李秀宁吧?督察处警的速度堪比张小斐,他们的奔驰越野车越开越野,到达别墅区的时候一车居然跳下了七八个人,理都没理那警察,对张小斐也是视如无物,直接带着知青时代喂猪青年般的憨厚笑容抢着和刘星握手道:“星爷,您受苦了。这些小警察有眼不识泰山,厄,您泰山啊。” 那些警察都木鸡一般地呆立在当前,心想这些在他们面前如狼似虎的督察们今天怎么都变成温柔的喜羊羊了,然后就再想这刘星到底是什么来头啊。这边的张小斐和那边督察二处全倾巢出动了,要知道督察局就两处啊,一处是内勤处,主要人员可都集中在二处呢。 “恩,不想了,头大。”警察放弃了心中所想,知道自己今天碰见硬茬了,哎,早知道还不如卖个面子给张大公子,不知道他那张信用卡上有几个零啊。YY过一阵之后,一个在旁边没抢到握手机会的年轻督察,已速度飞快地帮刘星解开了身上的绳索,那劲头叫一个狠啊,旁人看去还以为他干老子被人捆缚起来了呢,脸上那表情真是悲愤啊,围观的人想这刘星不会真是他们家泰山吧,然后看了看刘星那张略微有些孩子气的脸庞,才放弃了所有的联想。 “太子爷。”他一出声刘星差点晕倒,“厄,不,驸马爷。”刘星接着晕。 看着他憨态可掬的面庞,刘星有一种亲切感,不过更多的是受宠若惊,然后在心里想到:“这省厅的督察对待受委屈的同事那叫一个好啊,难道这厅里最不堪的一个督察就是小崇同志?” 与此同时,正在和猴子他们搞监听的崇译文猛打了一个喷嚏。 督察们对有眼不识刘星“泰山”的警察们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其中一个小官僚上前对着正在拍照的警察敬礼道:“王副所长,请问你出警为什么不带单警装备。” “厄,那个,出来得急,忘了。” “不好意思,我们得给你摄个相。”王副所长垂头丧气地应了一声哎,这叫什么事么。随即转念一想更是悲哀:“还不是绩效给压的,本月的拘留人头还差好几个呢,这来得时候就有些火急火撩,人一着急,就容易生乱子。”看着老王的眼神,刘星明白了一切,这个基层所的指导员对此景象并不陌生,他于是走上前去对认真记载立志给刘星报仇的督察说:“这位督察老大,能不能讨个面子,王所这事就算了吧。其实,当警察挺不容易的。” 他说的可是真心话,在督察心里那就是无比宽容了。“你看,到底是驸马爷,觉悟都不是一个级别的,这叫什么来着,对了,以德报怨。怪不得眼高于天的崇大美女会以身相许,人才啊。”他看刘星的眼神充满了敬佩和赞赏。笑得和春天的花朵一般,那声音也象蘸了米酱似的:“好的,其实没带单警装备这种事情我们已经提醒过多次了,下不违例啊,亲。”他说着还语重心长地拍了拍王副所长的肩膀。 “亲?这哥们淘宝网去多了吧。”刘星和王副所长不约而同地剧烈咳嗽起来。面对刘星的主动示好,王副所长还是不买帐:“督察同志,这位先生有什么背景我不清楚,也不想知道,但是他盗窃一条羊毛呢长裤的事实始终存在,在我们提请物价部门鉴定之后,会依法对此事进行查处。” “不必了。”张小斐带着诡秘的笑容走了过来:“我就是这幢别墅的主人,我朋友到我这里取衣裤是得到我允许的,这不能算是盗窃吧。”保安队长也过来证实道:“这位先生面孔虽然有些生疏,但是他的确是从正门出来的,我们检查过了,门窗也无撬压痕迹。” 王副所长愤懑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都清理过一遍了,当然没有现场,恩,我们要看一下你们小区的监控。” “对不起,我们的监控坏了。”张小斐啪地一脚踹在了小区的监控系统的主机上,一阵青烟冒过,他继续道:“刚刚才才坏的,真是抱歉。” “你…”王副所长气得要吐血。一旁的督察朝他摆摆手:“既然是一场误会,那么大家就速速回家,洗白白早点睡了,亲。” 扑通一声倒了一片,连张小斐听了都差点晕厥,“看过胡扯淡的,你也太能扯了吧,亲。”张小斐在心中多加了个称谓,终于毫无悬念地把自己弄晕过去了。 “都是误会,不值一晒!”大家达成默契之后互相握手致意,中央到地方都推崇和谐社会,什么社会最和谐,警民一家亲嘛,这是外部特征,内部特征是什么?答:警察和督察一家亲。 临走之前,督察二处的处长对王副所长说:“有什么难以处理的事情可以找我们督察分忧,亲。” 他的口头禅一出口,王副所长猛一激灵,差点撞上了警车的保险杠。临走的时候,督察们又纷纷与刘星握手,还把自己对崇部长的崇拜之情各自表达了一遍,刘星心中呕吐不已,却不得不一一应付,心想:“你们这话朝崇译文说去啊,说不定这小妮子一高兴,赏你们一枚香吻呢。”想着想着,他不由自主地舔了一下嘴唇,应该说这表情委琐之极。 “委琐,相当之委琐。” 张小斐皱了皱眉头道,然后他也有些疑惑地问刘星:“你小子到底有什么后台啊,怎么这些督察看见你都跟灰孙子似的。别扮猪吃老虎了,快说,快说。” “啊?”刘星愕然道:“亲,他们不是你请来的临时演员么?” “靠,临你妈个头啊。”张小斐作了个鄙视的手势,“你以为我是张艺谋,走到哪都有一帮演员何绅般地跟着。”顺着刘星的思路走了一圈之后,张小斐觉得眼前是一片漆黑,他终于放弃了追问刘星跑他们公司开发的小区做贼的原因,倒是刘星孜孜不倦地告诉张小斐,其实我真的是被李时远当鸭招来的。 张小斐狂吐之后道:“去你丫的,你小子有多远滚多远。”他转过身来的下一句话却让刘星差点吐了:“都五六年了,大李这小子的龙阳之癖还没改掉啊。” 刘星暗想以后接触李时远的任务还是交给山羊他们吧,老子可不好那口。 于是,山羊也莫名其妙地在办公室里打了个喷嚏,心中暗骂:哪个王八蛋诅咒老子的。 猴子和崇译文的电话打来的时候,刘星已经在奔驰车上享受极限速度了,张小斐喜欢开着顶蓬一路狂飙,风忽忽地刮在脸上开始的时候有些冷,后来就有些麻木了,到了最后才有一种狂野到了极致的快感。 “刘星,你准备一下,我们最近要部署行动了。”崇译文有些欲言又止道。 “监听到了?”刘星问她。 “恩,”崇译文想了想之后,“但是这次行动很有可能会失败。” “为什么?” “因为我要把我的全部计划上报给裴厅长。”那边犹豫了一下,“根据我们的警察法,我们是不能擅自行动的。”张小斐在一旁呵呵一笑,中国的警察和外国的相比,至少有一点的差距:那就是没有蓝博,你们G军只会群殴。 刘星笑笑道:“他么,我放倒蓝博只要五秒。” 张小斐咧开个大嘴笑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现在知道我们为什么能成为兄弟了。” 刘星狐疑地看着他。 “我也五秒,不过是放倒一个美女的速度。”张小斐哈哈大笑。 刘星猛地靠了一声,张小斐猛踩下了油门,崇译文的高跟鞋声在省厅最高处的走廊里同时响起。 “时间三日后,地点西双版纳和缅甸的仰光交界处,我们出动的人员是猴子,刘星,我还有特警支队的五名战士,必要时候和潜伏在那里的戴苏联系。”崇译文用微信和刘星联系,很冷酷地道:“无须答复,听完了立即删除。” 三日后,云缅交界处的森林里,刘星等人早早地潜伏到位,边境的武警战士们得到上级的指令之后,对进缅人员的检查越发严格起来,刘星皱了皱眉头,示意崇译文那边是不是该松一点。 崇译文摇头道:“不能松,要和往常一样,才不容易引起对方的怀疑。” 话说南京的天气有些干冷,云缅边境却是火热异常,不一会功夫,大家都有些汗流浃背了,崇译文不停地看表,已经过了交易的时间,为什么对方还是没有人到场呢?猴子随身的电脑还在不停地搜寻李时远的位置,过了良久,他才沮丧地跑了过来:“总指挥,刘星,李时远压根就没有离开南京。” “神马都是浮云了?”特警支队的伍政委看着有些不快的崇译文道:“小崇啊,为了防止打草惊蛇,要不我们先撤。” “不,再等等。”崇译文看着不远处的那个小雨亭摇了摇手,有些激进地说道:“就是要打草,惊起这帮无良的眼镜蛇。” “我招你惹你了。”天气有些闷热,刘星刚刚戴上墨镜,享受会阴凉,这回被崇大督察呛得够戗。 “有人来了,注意隐蔽。”猴子轻喊了一声,示意大家隐蔽。 半里外,两个缅甸人提着一个大手提箱坐在凉亭里,他们花里胡哨的上衣已经敞开,露出了浑圆的大肚皮,正在不停地擦汗,嘴里还唧里哇啦地大声讨论着些什么。几分钟之后,出现了两个刘星他们很熟悉的身影,猴子套着刘星的耳郭道:“还记得么,这是特警四的那个教练,在他身边的那个是和我交过手的老虎。” 刘星点点头,他也认出了对方,这两王八蛋来做什么,刘星心里升腾起一股不妙的想法。 “上!”崇译文看双方交换了皮箱,马上一个箭步冲了出去,“不许动。” 对方的四人是纹丝不动地看着他们,脸上还有若有若无的笑意。 刘星知道不好,连忙上前打开皮箱:“椰子?” 猴子火速地打开了另外一只,“苦瓜粉?” 特警四的教练装作一副热情的样子:“是你们啊,猴子,刘星,什么时候再和我的学员切磋切磋啊,他们最近可进步不小,至少不会无聊到出来打劫苦瓜粉。” “有机会的,李教练。”刘星不动声色地道:“你们真有心,跑云缅边境专门买椰子啊。”他有一茬没一茬地和对方聊起天来,双方迅疾地在语言上交起了火。对方也是决心呕心到底了,很是无赖地道:“是啊,我最喜欢这种正宗的热带椰子,日啖椰子三百颗,不辞长作云南人啊。” “靠,你小子变性做杨贵妃了,还日啖三百颗,噎死你个王八蛋。”猴子和刘星交互了一下眼神,读出了彼此眼中的嘲弄之意,然后两个人都微笑起来。这边两缅甸人也操着国语干骂了几声,大体意思就是:神经病,买点椰子都提个冲锋Q出来,想要你们就说嘛,你们要我们还不会给么?还是支队的伍政委管用,他一枪托把对方砸跑了,对付唐僧,本就是金箍棒最有效果,看来这个道理,真是万古不易的。崇译文苦笑着看了刘星一眼,那意思再过明显:我就知道会坏事吧。 刘星无奈地一摊手,指了指天,表情多有凄凉之意。 猴子还是挺乐观:“没事,就当来西双版纳体验一下异域风情吧。” 一行人怏怏回到南京,听到了一个无法确知好坏的消息,裴厅长正式提拔为副省长兼公安厅长,再干一任基本上已成定局。最近一次省厅的党组会议上进一步确认了裴厅长留任的消息,他又开始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了全省公安机关的电视电话会议上,那眉宇之间多了几许轩昂之意。 ------------ 第二十七章 引蛇出洞 从云南铩羽而归的刘星等人心情是愈加烦躁,虽然自己这边掌握了对方的出牌,但是自己的应对又受到了对方的强力限制,这种此消彼涨的状态让刘星等人的意志有些消沉。 “对方阵营里难道有诸葛亮。”猴子渐渐有了疑心,他把这次行动的失败归结为天算不如人算。 刘星嘴上自然是不同意他的观点,他极力掩饰住自己的悲哀情绪,“就是有孔明到云南也颇费周章,他们就不怕遇见个把让人头大的孟获?何况我们这三个臭皮匠应该能赛过诸葛亮吧?” 猴子看了刘星一眼,他觉察出了他的闪烁其辞,他了解刘星的个性,并没有打破沙锅问到底。滴滴,刘星起身的时候收到了崇译文的电话,大意是在竹园茶餐厅会面,有重要人物出场。她没有把这个重要人物是谁说出来,只是一个劲地叮嘱刘星要快,要快刘星。她反复地重复了一下这句话,应是有所指,刘星听懂了后面一句刘星实际上她说的是留心。“留什么心,老子是六扇门的,整天在刀锋行走,过得喋血生涯,怕鸟啊。”一向有些“右倾”的刘星这些天来已经习惯把头发向左边梳,猴子他们是怎么看怎么别扭,“刘星,我怎么发觉你的头型这么像汉奸,怎么着,想从我们公安阵营脱逃?” 刘星也不怎么辩驳,他需要这种强烈自我的心理暗示,每天梳头的时候对着镜子,告诉自己把战斗进行到底。 猴子对刘星的悲观情绪很是不以为然,他很是不屑地说道:“刘星,在未知里穿行,和高智商的对手对垒,你不觉得这种日子很有趣么?” “乐趣?”刘星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在他们五兄弟中,猴子历来是最乐观的一个,很多时候,他的乐观并无道理,纯粹是心境使然。 “有信心未必会赢,但是没有信心一定会输。”猴子安慰刘星道:“当然了,盲目乐观并不可取。” “猴子,这些年把你成熟了不少。” “30岁了,华发暗生了不少,再过那种愣头青的日子不很可笑么?谨慎点!要活着!撑下去!”猴子一甩头发,很酷地看着刘星道。 “你再进步也不过是个灵长目动物的类人行为。”刘星调笑道。 “刘星,别人说我是猴子诬蔑下什么的就算了,你这个家伙说就不应该了,是吧,猩猩?我们同源同宗。” 两个人很夸张地笑了一气,刘星突然想起了那个神秘组织的杀手霍青蓉:“猴子,你知道青兰有个孪生妹妹么?” “你丫的少来这套。”对刘星在魅惑的新闻耿耿于怀的他立即教育刘星别再犯错误,尤其是不能用这样幼稚的借口重复地犯错误,刘星看他一本正经的眼神,知道他也不知道内情,心中暗想道:“姥姥的,看来这个谜团只有我自己去解开了。” 猴子语重心长却又斩钉截铁地说道:“青兰是我的,其他人我不管,兄弟之中谁抢谁是王八蛋。” 刘星轻松一笑,这猴子能如此地和自己开着玩笑,看来确实没把自己在魅惑的“表现”记在心里。 这没心没肺的两人对视了一下,然后又哈哈大笑起来,关于谁是王八蛋这个问题无人深究下去。临出门的时候,张小斐给他发了个短信,内容很是诡异:“刘星,看见老丈人不要太激动哦,要淡定淡定,像你那天当贼一样。”刘星回消息也是一劳永逸的四个字:去你丫的。他的头脑转速不慢,知道张小斐提醒自己崇大部长已经来了,不过这个公安部的常务部长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刘星也是说不清楚,其实就这发短信的张小斐的立场也是有些含糊不清。虽然张长明不是他亲生父亲,但是对张小斐一向很好,他此等反水也算是前无古人,后无鸟人的以怨报德了。 刘星苦笑了一阵,这几个月来的生活像是几年,不同的熟人在自己身边走来走去,那些熟悉的身影都变得不那么真实起来:赵小曼、张梦、霍青兰、唐茵、张小斐,张远一一出现过,慢慢熟悉起来,然后又像是初时那么陌生。怪不得古人要嗟叹: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人总是在不同情景的面前表达出自己的许多面,这种变化多端才是让人际关系越来越疏远的关键吧。唯一的收获是这些天和崇译文的交往,让刘星对她产生了一种信任的感觉,从而生生地把她从她的家族剥离出来。这个崇大美女督察虽然有些高调行事,但是基本上还算是思维缜密、进退有序。行为举止里也可以看出对警察事业的忠诚和热爱,这种热爱是装作不出来的。可刘星看得出来,他的一切速度都快于常人,细小的眼神、细微的举动他是观察得很仔细很透彻。他看着这个动静皆宜的女子,嘴角有些微微上翘,眼神也多是高傲,那是一种自我欣赏吧。刘星还是一个非常相信自己感觉的家伙,说到底那是有一点自以为是。 所谓竹园茶餐厅就是上次裴厅长,不,现在的裴副省长接待刘星的地点。 刘星行走的速度有些慢,人有一种感觉很痛苦:故地重游的时候发现物是人非。现在的刘星就在这痛苦的边缘。 对面的竹帘里,裴厅长依旧精神矍铄地坐着呷茶,眼神很锐利地看着棋盘,他的对面坐着一位看上去50许岁的长者,面容很慈祥,微微带笑,不时和一旁局促不安的崇译文说上两句,更多时候关注在和裴厅长的这盘棋局上。 “老裴啊,我们曾是战友吧。”刘星远远地听到了双方的对白。 “恩,都是 115师的,但不是一个团。“裴厅长也笑着答道:“自从林总长叛G之后,英雄的115师在军队里的日子也算是艰难。” 崇副部长有些黯然神伤,然后点头:“可不管怎么艰难我们都挺过来了。” 裴厅长点头称是啊,然后指着崇译文道:“用他们这个时代的话来说,我们叫做打不死的小强。” “哦,我还以为你要把我们比喻成小缸豆呢,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我们那个时代喜欢这种比喻,不过嘛,失之严肃,没有表达出我们的乐观主义。” 两人的话都暗藏玄机。 气氛松了一松,崇部长继续道:“老裴,和在部队的时候一样,你始终还是站在潮流前面。” “呵呵,党内现在最流行的一个词汇不是就叫做与时俱进嘛。”老裴的眼神呈现一种向往,对职业生命延续的热情向往,说着他把肩膀上的国徽拧了拧,生怕被别人夺走似的。 “老崇,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我们之间不需要隐瞒些什么了吧?”裴厅长的眼神片刻之后变得很柔和,但是对呼之欲出的答案还是充满了期待,他的嘴微微张开,眼珠向上翻动,用微表情的分析那是一种迫切想得到结论的表情,是一种自然情感的流露。 “就不能是战友之间的叙旧?”崇大部长看出了他的期待之意,有意地放缓交流的节奏,都是经历过无数风雨的人,大家都没那么容易扯掉面具。 “都是知天命的人了,哪里还有多少山水值得留恋,唯一看重的就是这所谓的晚节了。”裴厅长边下棋边表达自己的立场,他的棋风彪悍,颇有国内的一位已经隐退的大刀阔斧派的高手王磊之风,他的速度也让崇部长有些应接不暇。“您这个日理万机的常务来江苏,是听到什么风言风语了吧。”裴厅长单刀直入。 “我要是在乎这些风言风语,那应该带着纪检、监察一起来。”崇部长的棋风很温和,他更像是拿着扇子的马晓春,大局观很好,对裴厅长的进攻防守起来那也是颇为得力,裴厅长的大军长驱直入气势恢宏,但是在实地上并没有占到多少便宜。“我相信我的战友,更相信我的同志,所以今天我唯一的“保镖”就是这位崇大督察。”他的眼中有一股暖流,对裴厅长和崇译文都是一般无二,不得不承认这是个有魅力的男人,他颇有煽情性的语言恰到好处日融入到普通的对答之中,把身边所有人都照顾到了,像是有一股暖流在你身侧经过,这就是传说中的让人如沐春风的感受吧。 刘星对他的措词由衷地感慨道。 “老崇。”裴厅长的眼神里也有着远离他这个年纪的冲动,“我老裴不会做对不起党和人民的事情,115师出来的没有孬种。” “好!好一个115师没有孬种。”崇部长也被感染了,情绪激昂地道:“就冲这句话我信你。” 裴厅长露出了后背的两个弹孔,“不仅仅为这句话,还有佐证的。”这就是证据,我都是死过两回的人了。他笑得很坦荡,然后脸上有些愧疚的表情,“只是可惜了戴苏。” “不可惜,为了大局,这些孩子都应该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们和我们一样,头顶国徽,肩扛警徽,身后是老百姓期许的目光。”崇部长挺直了身板,这个鬓角如霜的男子此刻背脊如山。 刘星停下了脚步,他就藏身在两竹栏杆之后,这个方位选择是有讲究的,他可以观察到两个人的表情,听到他们的对话,对方对他的到来却是浑然不觉。对微表情很有研究的他现在要用自己的知识来判断对面这两个山一般巍峨的高官,谁是自己的同志,谁背叛了自己当初的理想。刘星最后的结论是自己太过年轻了,看不清楚这两个老狐狸。他这边没看清楚人家,崇部长却已经招呼他了:“那个年轻人,你还要在那边藏多久啊。” 刘星脸色微红地应了一声哦,崇译文朝他做了个你真丢人的眼神。 他还没来得及问出心中的疑问,崇译文已经出声道,她那薄薄的樱桃小嘴很是迷人,声音也温润如水:“我爸爸当年可是115师的侦察连长,你那点道行真不够看的。” “故意的吧,你怎么不早说?”刘星心里一阵恶汗,崇部长倒是满面春风地道:“还行,掩体位置找得很好,但是环境所限,你还是露出了半截裤腿。”刘星心中暗骂了一声,要不是老子身上穿得是李时远那人妖的毛呢裤,你老人家就是再强悍我也有一战之能。 “刘星,听说你是警察系统的自由搏击高手。”崇部长对他倒是很了解,不过下面这句话就有些让刘星如坐针毡,不知如何应对了。 “今天裴厅长也在,不如请他做个见证,我们来切磋一下。” “厄?”裴厅长含笑地看着面前这宛如翁婿的两人,无奈地摊手道:“你是最高当局,刘星就你手下一小卒,没有过河之前,他哪敢不答应呢。”这等于又复给刘星下了一道命令。 “真要打么?”刘星喃喃地低声说道:“您老都和我父亲一个岁数的,这和您切磋不跟儿子和老子交手一般么。”他是无心言语,崇译文倒顿时间变成了红脸关公似的,连连道:“刘星,你都在瞎说些什么啊。” 刘星这才意识到自己这话有当面调戏崇译文的嫌疑,他咳咳两声之后不住地挠头。 崇部长看着宝贝女儿的脸色有些感觉好笑,这下你这个小魔女找到对手了吧。想着他长身一起道:“你们年轻人的交往我可不管,但你的身手怎么样我可要试试。”崇部长说打就打,一个切腕带着雷霆之势而来。他的速度并不快,但是那动作一出手,刘星就在心里暗暗啧啧了两声:这崇部长是个高手,他对周围环境和自身能量的配合做得相当到位,这简单的切腕动作就直接在两竹柱子后方攻击了出来,刘星只能挡,反击的话那两竹柱子就直接成了他的盾牌。而自己无论怎么挡,对方肯定还有后招。 刘星苦笑着一个闪身,迅速朝身后的裴厅长做了下揖。这下多少有些画蛇添足,还有激怒对方的可能。军人出身的崇部长眼睛眨都没眨,一脚侧踹相当地有力道,刘星身后是崇译文,这丫头片子一点后退的意思都没有,刘星只能一个弹腿迎了上去,这是戴苏的绝招,但是刘星的爆发力比他还要好,所以仓促打出的这一脚气势也是相当惊人。 两人的腿在空中相击,连续的几个后续勾踢的动作一般人都没有看清楚,崇部长大叫一声:好。然后一句话差点没让腾身空中的刘星一下子摔倒下来,“要做我崇奉天的女婿,就必须有真材实料,你还不错。” 刘星嘿嘿一笑心道那当然,但是你这个女儿我可招架不住。但是总不能当人家面说我不要你女儿吧,于是尴尬地朝崇译文看了一眼,没想到她也在看他,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一个脸上有些红云,另外一个则被电得晕头转向。刘星暗道:“这崇妖女,突然对我放什么电啊。” 崇译文要知道他的眼神是这么个意思,估计当场就能扑上去把刘星生吞了。她知道父亲的脾气,也知道刘星的实力,父亲那是说打就打,刘星这家伙肯定是四处躲避,为了遂父亲和高手对垒的心愿,她就挡在了刘星的退路上,哪里料到老崇来了这么句话,害羞的崇译文闪开了一条道路,打蛇随棍上的刘星马上一个脚底抹油。看着四处奔跑无比风骚的刘星,裴厅长差点没把鼻子给气歪了,“什么无冕之王,怎么变落跑新娘了,真丢老子的脸。” “没事,我有办法让他现出真身。”崇部长不露声色地使用了自己的绝招:一个弓箭步上前,然后屈身一个旋风腿向刘星的背脊砸去,那速度刘星想跑几乎是没门了,崇部长就想看看他的实力到底有没有女儿吹嘘的那么强。刘星听到后面的风声,也想喊句风紧,扯呼然后落跑,但是很明显这是不可能滴,他只能一个后空翻蝎子腿向崇部长的小腿摆去,两个人的动作都很快,电光火舌之间,蝎子尾巴和旋风腿已经搅在了一起,当然结局很明显:无冕之王一脚撩在了崇部长的小腿肚上,在崇译文的尖声惊叫中崇部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刘星瞬间的爆发力惊人,那力度自然是小不了,好在崇部长后退的时候利用了一旁的竹柱,那竹柱都歪在了一边,刘星那一摆尾的份量也是辛苦自知。 裴厅长虽然搀扶着老崇,但是他那有些老迈的脸上露出了不少的光彩,还不停地暗中给刘星做大拇指的手势。 那得意的表情看得一旁的崇译文哭笑不得,心中暗道:“裴厅长,你这笑容有些猥琐哦。” 刘星连忙小心翼翼地上前对崇部长表达着歉意,崇部长倒是爽快,他呵呵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老了,不服不行,刘星,你比译文说的还强,我这招旋风腿在部队里也是一招鲜的绝招啊,被你破的…哎,爽,此刻,崇某人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有天有天,和您老交手,感受就是…”刘星连忙拍马屁道:“恩,劲道十足。” “这混小子胡说什么?”裴厅长眉头一皱道:“劲道十足,你以为是方便面啊。” 崇译文也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要在老爸和刘星之间找一个人出来丢人的话,那定然是刘星。但是眼前的事实恰恰相反,自己这号称115师搏击第一人的父亲竟然也不是刘星的对手。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么一想,她的芳心倒是有些甜蜜的感觉。崇部长是看出了女儿心里的小九九,暗暗摇摇头这胳膊肘怎么向外拐啊? “好,待什么时候有空,我把这一手绝活传给你。”崇部长当真了,对刘星赞不绝口起来:“年轻人,好学是一种品质。” 刚想拒绝的刘星一下子被封住了口。 “老裴,你的小兵油子不错。” “那当然。”裴厅长不无得意之色地低声道:“给我三千刘星,我能收复你我梦中的那个小岛。” “真不怕闪了舌头。”崇部长哈哈一笑:“老裴,你这话有些大哦。” “不大,不大,一点不大!”老裴跟个孩子似的昂昂头,一幅不以为然的表情。 “刘星,其实吧,我们刚才有些话是对你说的。”崇部长慈祥地笑笑道:“我们这个年龄段的人基本上也就与世无争了,功名利益对我们来说都是浮云,这次省政府的提名,是我让老裴争取的,对老柯这个人,我们要讲策略。”在他有些含蓄的表达中刘星才知道原来省厅一分管后勤的副厅长是柯正龙的嫡系,要是老孙这次下去了,他接替的可能性颇高。那么对整个苏省公安的稳定那是不利的。虽然柯正龙此人才华横溢,搞经济很有一套,但是他喜欢剑走偏锋,很多在他庇护下的大集团企业操作极不规范,沦为洗钱犯罪的工具,有的甚至铤而走险,直接参与到犯罪活动中去,尤其是名声在外的双燕集团,打开天王宫的缺口之后,这次王部长就委托崇副部长彻查双燕集团,揪出幕后黑手,还南京以朗朗乾坤。 真相大白了,贬谪戴苏那是权宜之计,毕竟柯正龙和老裴的商谈中一直咬着这一点不放,老裴也是个懂得迂回的人,后来他拿到了常委会上最重要的这一票成功上岸。 “对柯正龙我们不会姑息,但是你们要搜集到有力的证据,否则他永远还是江苏经济的带头人。很多人就继续深埋在黑暗中。”崇副部长脸上不无忧色地道。 “我这次来南京是秘密行动,待会我要去见省委的娄书记,他的支持与否对我们来说也很关键。”老裴和他拥抱作别,战友之间的情谊让人唏嘘,那一刻,这两个老者身躯无比伟岸,刘星看得也是有些动容,云南失利的阴云一扫而空。 “现在我们坐下开会,小崇,你也坐。”崇副部长是一个人走的,带着对裴厅长的信任和嘱托。 老裴对着远去的身影点点头道:“刘星,有没有想过,我这个带头大哥要是倒下了,你们还怎么能把行动坚持下去?记得,你要和戴苏一般地相信我,我就是你们身后的那堵墙,为你们挡住八面的来风。现在给你们引荐一个人。”裴厅长朝身后招了招手,两个男子的身影走了近来。 一个是猴子的助手人才,另外一个人的体型很胖,刘星感觉很面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刘星,别来无恙。”胖子微微一笑道。 “怎么,师傅,你认识师兄。”刘星愤怒地看了人才一眼,对这个辈分有着相当的悲愤,他脑袋一转立即对着人才反驳起来:“八戒,早就告诉你了,多吃少说,阿弥陀佛。” “什么八戒?”人才很无辜地推了推眼镜。 “师傅在此,你不叫了我师兄么?”刘星做了个猴子张望的动作。 “刘星,还记得我么,我是龚士龙,十年前我们因为一株墨鼎兰而相识。” “是你啊,龚总。我说有些面熟呢,哈哈,这么多年了,你的风采不减当年。” “是小腹不减当年吧。嘿嘿,这是某的标志性建筑,十多年如一日,从不改变。” 两个人抱着对方的肩膀很孩子气地转悠了一圈,当然刘星是被抱起来旋转的,和龚胖比力道这样愚蠢的事情他不屑为之。 “十年了,你和那姓赵的女孩有没有开花结果。”看着刘星黯然的神色,又看了看一旁装着若无其事的崇译文,胖子一笑道:“没关系,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你总会遇见自己最知心的那一个。” 他看了崇译文一眼,不无深意地笑笑。 刘星觉察到胖子的神色,老脸一红面朝“人才”道:“龚总,你是他的师傅,那你就是中国红盟的掌门人?” “不正是洒家。”胖子笑笑道:“不像么?不过我现在已经退至后台了,现在是你们系统的合作伙伴。” 裴厅长点头道:“老龚是计算机犯罪的头号克星,他的网络科研公司现在和省厅的平台办已经合二为一,说起来,他还是你的直接领导。”后勤处是柯正龙手下嫡系副厅长主管,为了防止刘星被人穿小鞋,省厅专门又发了张调令,于是计算机方面的白痴刘星被列为“专门人才”给提拔进了平台办。 “领导谈不上,但我们之间是合作伙伴。”龚胖子的话让裴厅长有些莫名其妙,“是这样的,十年前,刘星在我的公司投资了50万,现在根据我公司的规模,他折合的干股市价在5200万左右。” 一句话把刘星弄得欲仙欲死,崇译文也惊愕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位千万富翁。 “龚胖子,你就不要拿我开心了。”刘星不屑地拍了他肩膀一下呵呵地笑道。这一下胖子急了,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自己的工商执照复印本,上面写着“深蓝”网络计算集团股东人员名单,刘星赫然在第一张的第三位。他顿时感觉有些懵。他使劲地揪了自己脸蛋几下,终于疼得叫唤出声来。大伙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 刘星情不自禁的那句“孔方兄,你好!”多少有些丢人。 “人才”笑笑道:“我师父在这一行的信誉那可是金字招牌,师兄,现在你可是千万级别的富翁了,可不要妄自菲薄了哦。” 裴厅长轻轻笑道:“刘星,你要是嫌它们烫手,可以无偿赠给我们省厅。” “老大,你想都别想。”刘星很势利地一笑,“我都还没讨老婆呢,这是我的老婆本。”说着他瞄了崇译文一眼,美丽女人的脸更加红了,像富士山的苹果一般诱人。刘星然后握着胖子的手就是一阵猛摇,“哥,我不要就是看不起你是吧?”那眼神提溜提溜地转得很快。 连人才的脸上都满是鄙视之色,心想:“你刚才不还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酷样么,怎么跟翻书似的一下子变脸了,难道你是吴宇森的徒弟?”他哪里想到的是刘星心里一直的那个心愿:建立一个警察伤残基金,那是后话,暂且不提。总之现在大家就低看刘星几眼吧。真正的英雄总是起初的时候不那么起眼,甚至有些猥琐,实在想象不出的同志们,那就想一想打十二宫的星矢他们即可。 胖子倒是不介意,“那当然,这么多年才把这个心思了了,我怎么可能反悔呢?” 刘星暗叫了一声耶,五千万不多,但是可以确保计划起航了吧。 “熟归熟,但是正事不能耽搁。”胖子看了刘星一眼,有转过头看看裴厅长。得到许可之后,他很酷地对刘星说:“交出你的手机。” 刘星诧异地看着他们,连崇译文都对他点点头,“五千万可以买无数个手机。”他想了一下还是掏出了手机,那是三星的W23,前后一色黑全金属组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算是刘星比较喜欢的类型。 胖子和人才戴上了专门的眼镜,把刘星的手机拆得乱七八糟,“找到了。”胖子的微型镊子从刘星的存储卡下面夹出了一个薄薄的纸片,人才解释道:“这不是纸,不注意地看就像是某商家的标签似的,实际上他是一个高科技的Q听器,收音频率从次声到超声无不涵盖,可以说是目前最先进的设备,就这么个小玩意,市价要在50万美元左右。” “50万,还是美元?真够看得起我的。”刘星听了之后直咋舌。 “那我们刚才…”刘星惊魂之余对刚才和崇部长的那些对话有些紧张起来,裴厅长呵呵一笑:“知道我们为什么选择竹餐厅么?”看着傻乎乎的刘星,崇译文连忙解惑道:“很简单,有利于屏蔽信号。” 刘星反应不慢,皱了眉头问道:“你是说这次西双版纳的行动?” 崇译文半开玩笑地说道:“恩,内鬼找到了,就是你。” 刘星脸色一变,厅长示意崇译文噤声:“刘星,给你装窃听的人是你最亲密的人。” “最亲密的人?”这些天唐茵虽然也和刘星保持联系,但是自从那次尴尬的上门经历之后,两个人之间的见面频率很低,低到几乎没有,而自己最“亲密”的人无非就是两个人。放这个玩意的张小斐还是张梦呢?” “想不出来没关系,我们可以引蛇出洞…”胖子看着刘星一眼,神秘地道。 ------------ 第二十八章 谁是黑手(1) 龚胖子在十年之后遇见刘星显得尤其亲热,这个曾经视金钱如粪土的男子让他充满了好奇,居然有人面对50万元现金的时候可以保持这样的一份淡然,要知道当年的50万足以让刘星在南京的新街口买上一幢很有档次的别墅,10年之后的今日那50万可能已经变成5000万1个亿了。 他是明显被刘星给吓着了,当年的刘星分明还是个穿着假耐克的学生,他身边的女子虽然美丽动人,但也是那种天生丽质,时下最昂贵的化妆品和奢侈衣物还未和他们结缘。他们之所以对金钱无动于衷,是因为没有受到社会大染缸的侵蚀吧。他曾经幼稚地想道:要是多少年后我再遇见他们,他还爱着她,他们之间还未失之联络,那么我一定会把这个小子引为知己。要知道当时的胖子几乎到了玩物丧志的地步,因为刘星他们的出现,拯救了他的信仰,也于是才有了后来轰动全世界的红色联盟。 这个一直崇尚单身主义的胖子甚至有另外一个说出来让所有人都会吓一跳的想法,他甚至决定把刘星当成自己财产的唯一受赠人。谁都知道胖子多金,但是究竟怎么个多法谁也不清楚,“人才”要是知道师傅有如此想法的话,估计能活活用嫉妒的眼神把刘星杀死,这么说吧:胖子的财产用百元大钞铺的话,可以从小行铺到新街口,还不带直径一毫米的缝隙。 胖子为刘星打圆场道:“人总有疏于防范的时候,尤其是高科技的产品更是防不胜防,刘星并不精明于此道。” “听到了么,高科技防不胜防?”刘星扬了下眉毛,挑衅似的看了崇译文一眼。 “只有笨蛋才喜欢为自己的无能找借口。”崇大小姐也是并不相让。 “你…”刘星有些语塞,然后在心里默默地说道:老子好男不和恶女斗。 胖子他们在微电子方面的能力算是惊人,但是刘星这次被人下套的手机之所以被觉察出来,那是因为胖子他们事先对公安系统的所有手机进行了串号的对接,即便如此,对方还是用最新的高科技捉弄了他们一把,这让胖子也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刘星看到的龚胖子之所以没在第一时间认出来那也情有可原,实在是因为这胖子这么多天的寝食难安当中减了不少的肥膘。举个简单的例子,以前的胖子或是肥猫郑则仕级别的,现在最多也就一大号郭德纲。 刘星这边是刚从竹园出来,胖子吨位不小的CTS很快地跟了出来,他那有些滑稽的小脑袋挂出了车窗,朝刘星很风骚地摆了摆手:“多年未见,哥两个,去喝一个。” 刘星自然是没有拒绝的道理,张小斐还是张梦,这个问题想得他有些头大。无论是哪个,都会让他的心灵狠狠地受到一次创伤,他甚至希望奇迹来临,并不是这两个“亲密”的人所为。他心里也知道,这个概率实在是太低了,低到他现在只想把自己灌醉。 胖子和刘星都是恋旧的人,他们夜宵的地址选择了南一片南京人最喜欢的自然居,倒不是那里的食物有多诱人,那里的服务小姐美到何种程度,实际上就这三个字一挂出,放佛一个老朋友在远处向你招手。 “金陵干啤。”两个人几乎是同时喊出声来,胖子和刘星对视一笑:“很多事情都是习惯使然,遥远的兄弟不因为时空的改变而变得疏远。”“刘星,我有一个感觉,那就是这十年来我们一直都有交流,也许是用磁场,也许是心在飞扬地传送着信息,总之我感觉我们并没有分开多久。” 刘星有些欲哭无泪,眼前的胖子要是个绝代美女那该有多好啊,这番真挚的表达犹如表白,刘星尴尬地咳嗽了两声,心想这胖子不会是“同志”吧。似乎看出了刘星些许的尴尬,胖子转换了话题:“那个赵小美女现在在哪,你们现在还有联络么?”胖子对赵小曼的GPS定位在他们聚会之前就已经开始,毕竟张远是他们公安厅的榜单人物,而赵小曼这个警察的身份弃之不用就甚为可惜了,于是泰州公安局的警务通手机比其他兄弟市县的迟到了一周左右,其间原因和内容不言而喻。 即便没有这茬,戴苏小子的手机也是在厅里挂号的,他所在的那个方位就是张远和赵小曼的方位。胖子问这话有些试探的味道。他虽然此刻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但是刘星的警惕性却没有降低。他可不是傻子,装作苦笑道:“龚总,看来我们的一切都在您的掌握之中。” 龚士龙大笑道:“刘星,你还不笨,其实吧,张远被通缉的第二天我们便追踪到了赵小曼的手机,其中联系得最多的就是你,虽然你们选择了一个可以屏蔽手机信号的地点会面,但是所谓魔高一丈,呵呵,我们事先已经对赵小曼的手机做过专门的定位和窃听,所以再神的孙悟空,见到如来也只能恭敬地问一句:今天你吃了么?吃饱了没事干别玩我。” “有你这么胖的如来么,天庭还不被你压扁了。”胖子看着刘星苦闷的眼神,不无唏嘘道:“只不过要是你小子把你心爱的女人给出卖了,老子就不会再在这里跟你喝酒了。” 刘星苦笑道:“都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胖子,我想杀了你,那么丢人的对白都被你听得一清二楚。”刘星说的是赵小曼临走的时候对他说的那些话,她明确地表达她在这个危难的时刻绝对不会离开张远,自己不过是一个感情的弃儿。 “这有什么丢人的,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该表白的时候上了刑场也得说,不过话说回来,大难临头不选择单飞,那姓赵的女子也是奇女子。”胖子看了看正憋红脸吹瓶子的刘星,安慰他道:“放心吧,这事老孙和小崇他们都不知道,那些对话都被我删除了,我胖子虽然贪功,但是不靠出卖朋友发财。” 刘星感动地看了他一眼,道:“如此一来,那你不是也违反规矩了么。” “屁的规矩。”胖子大笑道:“我问了自己是不是值得,然后我就释然了,我不是如来么,如是轻松,自由来去。” “厄,这么个如来啊,呵呵,那我们为释然干杯。”刘星举起了酒杯,他讨厌恭维,觉得很多时候特别是表达感激的时候说太多的废话不如好好地干上两杯。两个人觥筹交错,脸色都变得异常红润,刘星的话匣子也开了道:“胖子你也老大不小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没娶老婆,是不是那方面有啥问题。” “去你丫的,老子的飞弹可以打穿装甲车,”胖子酒一高,也是什么牛都敢吹的主:“老子之所以选择单身,那是因为我没你那么幸运遇见一个赵小曼这样的奇女子。” “嘿嘿,胖子,你小子会说人话,这是你的…优点,那么照你这么说,我这辛苦十年还算幸运。” “幸运,幸运,人有个固定的目标当然幸运。”胖子是真有感慨。 “哦。”刘星若有所思地道。 “哦个屁,干!你他么的养金鱼呢!”胖子不再研究飞弹,开始研究流星雨,一壶啤酒从刘星的头上倾泻而下,刘星愣是没有骂出一句完整的话就倒桌子底下去了。 一堆瓶子,两个醉倒的人。刘星睁开眼睛的时候,唐茵正在他的身边,他身上的衣服已然被换掉,一床温软的九孔被正盖在自己的身上,唐茵的眼神热烈而奔放,老板这回照唐茵号码时可熟练多了,几句话说的唐茵羞愧难当:“美丽的太太,你那老公又跟我要炉子了,您看你是不是带些炭火来,省的您再来跟我要。” “贫嘴的人生意往往都不会好。”唐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她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刘星扛上了出租,然后一路南下。“刘星,你少喝一点会死?” “不会死,但是喝不醉不如不喝。” 刘星看到唐茵的时候会突然感觉自己很年轻,就像那25岁时候的自己一般,眼神清澈,动机纯良。他的回答也是发自肺腑,唐茵叹了口气,她对那一堆的啤酒瓶印象深刻,“你们男人天生都是酒坛子变的吧。” “我去,胖子呢。”刘星大惊失色地问道。 “被他徒弟和猴子抬回去了,那两百多斤我踹都踹不动,跟一个死猪似的。”唐茵莞尔一笑道:“刘星,你竟然和一啤酒桶喝啤酒,胆子够肥的。” 刘星傻笑一声,站起身来。啊只听唐茵一声尖叫,吓得刘星一哆嗦连忙又蹲了下来,双手交叉,造型异常猥琐地道“美女这玩笑开大了,你怎么这么冲动呢?”原来刘星的下身那是坦荡一片,比透明胶水还透明呢,唐茵羞赧地道:“我这边没有你合身的衣服,于是…您老就光着呢。” “你想看就说,我不收门票。”刘星这时心情才定当下来,也开玩笑滴问道:“美女,昨晚你没乘机干什么吧。“ “厄,嗯。”唐茵点头答道:“放心吧,我会对你负责的。”刘星腿一软扑通一声倒地。 唐茵笑笑,“瞧你那点出息。刘星,我想过了。我们之间应该顺其自然。上回见我的父母已经吓到你了吧,呵呵,没关系,我现在也搬出来住了,不是为了你,是我觉得该为自己而活了,毕竟我今年也快26岁了。” 刘星在她说话的当口打量了一下四周,唐茵租住的小窝虽然不大,但是看上去很温馨,淡淡的香气缭绕,温情的带笑的照片挂满了墙壁,对面的收纳箱上是两精致的玩偶,那是伊索神话里的月光与牧童吧。“无月光不成活。”刘星看懂了她的深意,眼神凝视着身边仪态万方的美丽女子。若说赵小曼是刘星的传奇,就那么轻轻的三个笑容俘获了他,所谓爱情的发生总是这么个过程:当他或她一出现,你就会觉得自己已经等待了好几万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而离开的每分每秒你都会觉得度日如年。也有一种爱情平淡如水,她在你身边的时候你感觉不到她的美好,但是你离开了她之后,会感觉不适应,然后痛苦,宛如刻在你手腕上的手表,失去的时候,你会时不时地看着空空如也的手腕发呆,这种凝望和思考的过程也是爱情。唐茵就是已经刻在他心里的腕表,永远准时的那一块。看懂了他怜惜的眼神,唐茵微笑地看着刘星,他却感到有些心疼的感觉,他没有立即拥抱她,很多时候刘星是个胆怯的孩子,他的生活还充满了不确定性,他不愿意就这么没有预约地走入她沉静稳定的生活。 胖子的电话阻塞了刘星的思考:“刘星,刚才裴厅长和崇指挥来了电话,引蛇出洞的计划就定在今晚。” 刘星手机上的高级芯片已经被胖子他们拆走,接到胖子的通知之后,刘星对唐茵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眼神。 “道歉的话就不必说了,我可不是不明白事理的人。”唐茵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万事小心,我的刘大侠。” “知道了,老婆婆你放心吧。”刘星看着面前为自己整理衣领的唐茵,从心底顿生了一股暖流。他所不知道的是自己这个老婆婆也让唐茵欣喜万分。还记得阿牛的那首经典的浪花一朵朵么?“时光匆匆匆匆溜走也也不回头,美女变成老太婆,噢噢噢噢噢我也是个糟老头。”她在心里默默对自己说:我的爱情是在等你一起变老吧!刘星象是听到了她的心里话,掉转头来轻轻一笑。 省厅的平台办设立在胖子公司的顶层,这不是纯商业的考虑,事实上我们江苏的警察队伍到了一个需要清理的阶段,不少人因为对经济是第一生产力这一哲学问题思考出了偏差而沦为它的奴隶。 为了防止内部人员泄密,裴厅长力排众议地把平台办公室设置在了这更为安全的微电子大厦顶楼,胖子的顶级设备都不能保障它的密级的话,那对方的高科技就真的无解了。 “我可真的要走了。” “我没拦你啊。” “那是,是我不想走了。”和唐茵小缠绵了一会,猴子等人已经比刘星先到了,猴子用一种很鄙视的眼神看着刘星,然后乘裴厅长不注意轻打了刘星后脑勺一下,“你小子喝酒不请老子,要拖头猪回圈就暴打老子电话,有良心没?” “他么,猴子,你小子也瘦不了多少。”龚胖子脸上的横肉颤了颤,然后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道。 刘星很开心地笑了笑,然后正色地问道:“是不是胖子们都天生适应玩高科技。”猴子咧开个大嘴说:“我以前没研究,现在听你一说,还真像那么回事。” “人才”不干了:“师叔,我这身材虽然不魔鬼,但是还好吧。” “那是你还太嫩的根本原因,达到我和你师叔那水准,你至少还得充实下底盘。”龚胖子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也不管是谁了,立马把自己的徒弟踩在脚下,然后又狠狠地跺了两脚。 裴厅长没好气地看了一出群魔乱舞的大戏,然后摆了摆手道:“事不宜迟,小崇,你来和刘星通话。” “通话?”崇译文和刘星同时厄了一声,胖子的实验室虽然空间庞大,但是电话监测的两个透明小间倒是颇为狭小,因为顶楼受到风向、卫星等外界的影响比较大,他们监测的设备偏偏只能贴地设置,这样的设置显然就不能占用多大的空间,于是刘星和崇译文之间只有一个透明的玻璃作为屏蔽墙。 刘星心里顿时产生了一个想法,“老子不是到了非诚的后台了吧。” 崇译文咳了两声道:“刘星,省厅安排你的事情有没有办好。” 刘星瞎掰道:“报告那个…崇…指挥。”他觉得这么说有些别扭,他更愿意称呼她崇妖女:“政法系统和双燕集团有联系的名单和账目我已经收集好,今晚我还是把它放到老地方吧。” 胖子做了个“O”的手势,示意对方已经开始监听。 “什么老地方?” 刘星特地加大了声音:“别忘记了,竹园茶餐厅进门左手的第二个垃圾箱。”崇译文也大致地问了下时间,然后迅疾地挂掉了电话。 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很短,他们在监测系统里进行对话,外面的人宛如看电影的观众,刘星看着微笑的崇译文,心中默默地道:“不知道我和你之间是一幕什么剧情。” 然后下意识地把头低了一低,崇译文一声惊叫,马上一脚踹向了刘星。 “搞什么偷袭,你神经病啊。”空间过分狭小,刘星根本没有躲避的机会,他只能一个前弓步迎了上去,将她的攻击腿夹在两腿之间,那姿势说多暧昧有多暧昧,其实崇译文的尖叫不是没有道理,她身高大约是在1m65左右,刘星的身高则有1m83,那时的崇督察穿了件低胸的套裙贴着刘星而立,他那一低头看到了绮丽的风景,眼神顿时变得更为迷惘,崇译文被蚊子咬了一口似的立即就敏感起来,大叫了一声:“恬不知耻,大流氓。”然后毫不停顿火速出脚。 她动作倒是不慢,不过就是忘了一点,自己的嫡亲师傅也就是自己的老子都不是刘星的对手,她那“莫名其妙”的一脚激怒了刘星。我们说过刘星一向被动,但是遇到刺激的反应也是更加强大,“你说我流氓不是?” 他“卜”一下又狠狠地亲到她的嘴唇上去了,并在心里发狂地叫道:“那我就流氓给你看,反正亲你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老子轻车熟路。” “有魄力,越是关键的场合我们的总指挥越是敢玩大条的,PFPF。”猴子热情地鼓掌起来,他是惟恐天下不乱,龚胖子则轻声叫了两句太奔放了之后,把还在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人才”给拖走了,边走还边问:“少儿不宜,要不换你做男主啊。” “要啊!”随即是一系列驴喊马叫般的惨叫声,胖子的脚力也不是盖的。 这时,崇译文啪地给了刘星一记火锅,正中脸颊,火辣辣的,中标的刘星心里暗暗想道:“这崇大美女不是姚明的徒弟吧,这火锅煽得那叫一个准啊。” 等到那让人心惊胆战的高跟鞋的声音远去了,胖子和猴子才纷纷从一旁的衣柜里、橱门下钻了出来,刘星撩了一下胖子实验室大床的床单,作势朝下面找了一圈。 “找什么呢?”胖子有些纳闷。 刘星呵呵一笑道:“大家不是都在玩躲猫猫么,我看看裴厅长藏在哪。” “没大没小的。“厅长从身后的帘子里露出头来,狠狠地拍了刘星后脑勺一下:“想什么呢,我就钻这底下啊?省厅的门面还要不要了?” 刘星讪讪地一笑,心想:您那体型想钻也钻不进去啊。 胖子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好久才缓过气来道:“刘星,你提供的两个人:张小斐和张梦在昨天都分别和你联系了,但是由于技术需要,我们截断了通话,今天早上的数据分析显示,张小斐就在你租住的小区楼下,而张梦则在一个云南北路上的一个咖啡厅内。” “胖子,你们的数据分析真是太慢了。”胖子厄了一声:“昨天老子不是和你一起和李白对饮成六人了?” “贪杯误事,厄,下次少喝点。”胖子的检讨非常不得力,裴老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有些英雄气短的表情,横扫了刘星一眼。 猴子则拿出一个电话本,告诉刘星:“下次把胖子办了,就别找我了,直接打这个电话。” 胖子很好奇:“什么电话,酒后泊车送客?” “不,”猴子一本正经地答道:“一步到位,生猪屠宰场的号码。” “去你丫的。“胖子破口大骂起来,两个重量级的人物把着顶楼的地板踩得咯吱咯吱的,刘星生怕自己会被震下去,大叫一声停。融洽的氛围抵抗不了内心的落寞,要是可以选择,刘星宁愿那个监控自己的对手是张小斐,而不是张梦。临行动前一个小时,他忍不住把电话拨给了她,他没有出声,那边柔声问道:“刘星?” “是我!”这边的声音有些热切。“是这样的,今晚9点有空么,想请你喝杯咖啡。” 刘星把时间定在了张梦不可能同时抵达的珠江路上。 “呵呵,刘星这个时候想追老娘不嫌有些晚了么。”这边刘星大气都没出一声,崇译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晚上我可不能出来,特殊情况,至于什么特殊情况,我只能说是和你有关,好了,今晚你猜个够吧。”张梦魔女般地笑笑,然后火速地挂掉了电话。 “和我有关?”刘星的心里很沉重:“她不会真的是那一方的人吧,小红帽和红太狼之间就差一口干锅么?” 晚上8点,南京的路面上车水马龙,人来人往,所有的节奏和往日一般无二。 竹园茶餐厅的生意一直是不瘟不火,此刻这个浓浓的冬日的晚上,门口停靠的车辆也不是很多,基本上除了几个死角,里面的环境也是一目了然。刘星等人早早在竹园餐厅对面守候,他们所在的那一辆依维柯看上去普通,实际上里面经过改造之后,价值已经有了天壤之别,其中的一个微小的监视器价值也在100万元以上。 刘星、崇译文、猴子和胖子眼神死死地锁住餐厅的每一角,人才则在驾驶室里打着瞌睡。 “来了来了!大家警戒!”猴子提醒大家。 这时,只见张小斐和他那辆加长S级奔驰很嚣张地停在了餐厅门口,很拉风的一个漂移停车,张小斐的常规动作。他大摇大摆地搂了个性感美女屁股一扭一晃地走了进去,不过这小子自始至终就没有靠近过垃圾箱。崇译文看了刘星一眼,心情有些复杂。 她刚想问些什么,这时刘星的电话响了,张小斐,看着屏幕上的名字刘星忍不住叫出声来。 “接!”胖子很果断。 刘星恩了一声接通了电话,那边宛如机关枪一般:“兄弟,你在魅惑泡的那妞老子今天上手了,你要就你先啊,别说兄弟不够意思!” 崇译文很鄙视地看了刘星一眼。 刘星无奈地问道:“你个狗日的在哪呢。” “我在竹园啊,不知道这女人怎么回事,偏偏要老子带她来喝茶,喝个屁茶啊,我已经让珍珠饭店留了总统套房了。我还是喜欢直接,哈哈。”张小斐在一旁喋喋不休,刘星可没空和他罗里啰唆,他的眼神有些惊愕,在那一旁进入茶餐厅的女子,虽然裹着厚厚的围巾,但是刘星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的背影,猴子抢先一步说出了她的名字:张梦。 “人才”呵呵一笑从瞌睡里惊醒道:“这下有好戏看了,一锅粥,大家都来了。” 刘星的脸色阴沉了下来,胖子狠狠地拍了人才脑袋一下,“师傅,你也太狠了吧。” “老子这是标本兼治,教你怎么做人。”胖子回应得毫不含糊。“人才”呢喃了两句,再没有说话。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张梦虽然很小心地看了看身后,但是很显然没有摆脱尾巴,跟在张梦身后的那个身影也很熟悉。 “见鬼,是柯正龙!”猴子又是一声惊呼,并无恭敬地说道:“这老小子也来了。” “象部谍战片似的,”崇译文苦笑着看了看刘星:“还真是乱成一锅粥了。”垃圾箱里装了自动报警系统,只要有人与之接触都有所反应,大家都这一点并不担心,毕竟胖子和猴子的组合,已经代表了中国红盟的最高水准,那也基本上就是当今微电子界的最高水准了。毫无悬念的是没有大脑的张小斐先出来,这小子精虫上脑,显然对竹园的一切都不那么用心,虽然眼神瞄了垃圾箱两下,刘星等人也看出那是心不在焉的表示,半个时辰之后,他搂着美女钻进了奔驰,刘星带着一些愕然的眼神看着无动于衷的猴子,心想:你小子不会不知道魅惑的那美女就是霍青兰吧。他可不愿意在这当口挑战猴子的神经,毕竟他更多的注意力集中在张梦的身上。 胖子调整了一下视频,镜头对准了张梦和柯正龙。 两个人看来是有预约。一前一后是为了防止被八卦周刊乱写吧。 “小梦,我真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他以为自己的强势攻击收到了效果,嘴角的那丝笑意在刘星的眼中很欠揍。 “柯省长,我今天来是想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的父亲。”张梦的围巾并没有取下,看来她没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柯正龙则一脸正色:“你是让我放过你罪恶滔天的生父呢,还是身陷囹圄的养父。” 张梦微微一笑,眼中多有媚意:“你懂的。” 柯正龙一把扳过张梦的身体,沉声道:“没有什么是不可交易的,我想要什么,你也懂的。” 张梦用最轻却最直接的动作推开了他,“省长,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着她将一叠资料放在了一旁的竹椅上,猴子立即切换了镜头,但是由于视角的关系,并不能看到资料的内容。 柯正龙拿起资料,皱起眉头,连扫了几眼:“小梦,你在威胁我,要知道我老柯风风雨雨几十年,想算计我的人何以百计,最后呢,我依然巍立。” 张梦还是保持了笑意道:“其实,今天请你来这里,是想请你恭喜我的。” “恭喜你?”柯正龙一脸不解地问道。 “是的,我怀孕了。”张梦一脸喜悦地看着他颓然的脸色:“我为我心爱的男人怀的孕。”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肚皮,柯正龙一脸死灰,然后拂袖而去,张梦在他身后轻轻道:“孩子出生想看到姥爷,这是我今天约你的理由。” 柯正龙的脚步顿了顿,然后快速地走了。 张梦让人心跳地坐在了那个垃圾箱前,她只是干呕了几下,然后拉上围巾离开了竹园,刘星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怀孕了?”猴子狐疑地问道:“戴苏这小子不一直在云缅么?难道这小子开小差回南京了,没道理啊,他怎么不联系我们呢。”闻言,刘星做贼以心虚地低下了头,崇译文则无意地给他解了围:“戴苏回来要个说法也无可厚非,前个把月我们不也对裴老爷子差点失去信心么?毕竟这个宿迁的戴政委才是真正的受害人。” 胖子虽然不懂刘星为什么有些不自然,但是他的补充倒是很有力量:“张梦可能是在撒谎,她并没有怀孕,可毕竟这样一说,可以避免柯正龙的骚扰。” 刘星想到了张梦让他猜得那个与自己有关的问题,想到头欲炸开一般, “看,张小斐的车又回来了。”人才大叫起来。“看到了,菜鸟,别囔囔!”胖子又给了他脑袋一下。 这一次,下车的是一个女子,就是张小斐刚刚带进竹园的女子,她身手很矫健,神神叨叨地看了周围一眼,然后以一个迅疾无比的动作打开了第二个垃圾箱,将里面的文件夹取了出来,然后迅速地揣在了怀里,报警器在此同时悄悄地把信号传到了指挥车上。 “抓人!”崇译文刚下命令,刘星喊了一声:慢。 然后看着胖子道:“胖子,切到这女子的正面。”镜头一拉伸,猴子弹簧一般地蹦了起来,他大叫一声,无限悲愤地道:“青兰?” “她不是青兰!”刘星一看到她的面孔就暗叫了一声糟糕。 这张小斐遇见的不是青兰,是那个想要他命的女飞贼霍青蓉,他火速地拨打张小斐的手机,那边是温柔的回应: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快,截住那奔驰车。” 刘星大叫一声,人才的车倒是很灵活,迅速地逼在了刚欲启动的奔驰车前,霍青蓉一见下车猛扑过来的刘星马上就跳窗飞奔。 “我来!”猴子阻止了要追踪的刘星,刘星一看奔驰后座,张小斐的头上正在汩汩地淌着鲜血。 “靠,这精虫上身的小子被人家给砸晕过去了吧,这砸的一下够狠的。”刘星朝崇译文打了个招呼,火急火燎地往最近的南京市第一人民医院开去。 ------------ 第二十九章 谁是黑手(2) 霍青蓉的轻身功夫虽然很好,夜色下宛如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几个纵挪已经跑出了十几米,那速度简直跟女飞人琼斯一般,但是猴子的显然也不差,加上他在梦中追青兰追了无数次了,也算是轻车熟路。 无论她如何加速狂奔,走多少个迂回,猴子都发扬了坚持不懈的精神,他甚至有一种要把自己那五分之一吨的肥肉扔在当下的想法。两个人迈开长腿一前一后在闹市区狂奔的造型倒是挺风骚,路人甲惊叹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没想到现在的小伙子追女孩子都要追成这样?咬定青山不放松啊!哎,不是我怨天尤人,这社会性别比失衡真是可怕啊。 路人乙赞同地点头称是道:“所以我回去要教育儿子,泡妞要趁早,要是象他老子这么木讷,最后不是光棍,就只能找他妈这样的货色了。”他话音未落,被一悍妇抓着耳朵杀猪一般地叫唤着远去了。 路人丙叹息着摇摇头道:“兄弟,你自求多福吧。” 霍青蓉数番用力都没办法摆脱猴子,也是大为光火,这时她突然刹车,回转头来道:“你这死胖子,我和你有仇啊,怎么咬着老娘不放?” “死胖子,老娘?”这种称呼有够新鲜,颇有些赵小曼的语言风格,猴子的脚步为之顿了一顿,然后被她一加速刹那之间拉开了距离。 意识到自己还不具备在冲刺跑中调戏美女的能力,猴子气都没叹一声没答话埋头苦追了起来,那紧皱的眉头写满了痛苦和绝不放弃的字样,他要告诉世人的是我是一只执著的猴子,有着去西天取经的伟大理想。 二十步,十五步,十步,猴子的体力源源不绝。 “再追我喊了啊。”霍青蓉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回猴子没理她,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就是喊来了人,也难以脱身,霍青蓉无奈地摇头然后继续狂奔起来。 这场无关爱情的马拉松在持续着,不住地有路人发出惊讶和叹息,男人们都在感慨现在民风之豪放,女人们则佩服胖子那勇敢的心,并不断地问自己要是自己在男人的紧追不舍之下,什么时候选择放弃比较得体。 半晌,霍美人又回转身来,娇诧一声道:“死胖子,看飞刀。” “你有个屁的飞刀,玩我,你还嫩呢。”猴子没理她,以前在宿舍的时候,刘星他们也是如此郑重地告诉他外面有人找,然后在毫无防备之下接管了他一直在玩着的电脑,四年的捶打,他可谓早已对谎言免疫。果然也真的没飞刀,两个人的距离在谈话之间又近了几尺。 路人丙忍不住大叫了一句:“肥肥加油。” “去你姥姥的,老子这不是肥,是壮。”肉猴并不领情,他对这个肥字很是忌讳。 霍青蓉紧跑几步,又是一个回眸百媚生的眼神,然后温柔地喊道,“再看飞刀。” “少来这套。”猴子依旧没理会。 哎,这笨猴子,这回可真有飞刀,好在美女杀手被路人丙冷不防的大叫喊失了准头,飞刀擦着猴子的肩膀而过。那飕飕的风声过去,猴子的身上多了两道不深不浅的伤口。其实吧,在此等劣势之下,发飞刀已经很不容易,射中目标就更不容易,而诸如力道、质量、部位这类更深奥的问题,那就不在霍美女的思考范围了,她的目的仅仅是让猴子缓上一缓,当然她还抽闲补空瞪了路人丙一眼,心想叫你小子多管闲事。 “十三妹,女飞贼,奥特曼?”路人丙目睹了霍青蓉发射飞刀的全过程,开始了语无伦次地大叫。 这边受伤的猴子暴怒之下,宛如屁股被插了一刀的大宛马,长嘶一声狂奔起来,那速度堪比110米栏的刘翔。霍青蓉一看坏了,回转身来又是一句:刀上有毒。 “还香水有毒呢。”猴子还没来得及说话,跟着他们一路狂奔的路人丙先插话了。 他回得有些无厘头,郁闷的霍青蓉速度反而滞了一滞,后果是,“上了高速”的猴子离她仅仅还有一个身位。这般斗志斗勇斗力的大约 5000 米的极限冲刺之后,三个人都气喘如牛地站定,腰杆都挺不起来了。 霍青蓉脸上一阵红潮连泛,不知道是跑步跑得还是刻意地勾引猴子,总之那一刻她温柔似水,让人我见尤怜,“这位胖子哥哥,你追小妹能不能不要追那么紧。最多我给你赔偿医药费得了,对了,我那刀上没毒。” “哦,我说嘛,爱情不应该如此抹杀非令,更不能谋杀。”路人丙也跑得很辛苦,他老人家的话也不少,气喘如牛地道:“你们玩你们的感情,我嘛,只为看一个拥抱的结果,如是而已。” 猴子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想看过无聊的,没看过比你哥们还无聊的,他的眼睛扫向了霍青蓉,她在他心目中就是那淡雅的青兰,空谷最美丽的那支幽兰。 “我要一直追这么紧,你早是我的了。”猴子不自觉地把心里的话给说了出来。 “哎呀,你也太流氓了点吧,不过嘛,男人不流氓,啥都是瞎忙。”那边路人丙以为遇见了登徒子,脸色一凛地道。“肥肥,我站在你这一边,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猴子握着拳头紧跑几步,终于把路人丙给吓跑了,他边跑还边叫:“我是某某电视台情感节目的主持人…” “无聊,现在的主持人都这么无聊么。”猴子折过身来问道,“你究竟是不是青兰?”他一边大口喘气调息,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 “是我啊,我是啊!”那边对答也颇为不畅,心中暗想道:“这胖子到底是谁啊?搞得跟我姐姐挺熟似的。” 两个人的小九九都打得十成十,猴子一脸青郁之色,这几个奇怪的称呼叫得他心乱如麻,他掏出了自己的证件,“青兰,现在你我立场敌对,我要传唤你至公安系统接受调查。” 他尽量地把话说到最客气,毕竟自己对面的是自己爱慕了十年的女子。不管什么人,也不管她是否貌若天仙,与悠长的时间相联系,总会在你心头占据一定的分量。从这个角度分析开去,猴子浦一开始就落了下风。 霍青蓉的脸上有着和她这个年龄不相适应的青涩,少女一般的青涩,此刻的她用一种无辜的眼神看着猴子:“原来是警察叔叔啊,不知道我犯了什么错误哦,不会就因为我玩飞刀吧,那也是你逼我的,现在的色狼太多,我这可是正当防卫。” 她一边虚与委蛇地和猴子对话,她的眼神却四处游离是在寻觅逃跑的空间。 “再让你跑了,我这个灵猴的称号可以自动取消了。”猴子死死封住了她可以逃跑的路线,心中暗想:无论是你是不是青兰,我都要弄一个水落石出。“青兰,还记得我们曾经在北大未名湖畔的誓言么?”猴子也是个演技派的高手,他设计好了剧情就立即问了出来。 霍青蓉看他眼眶含泪,言之灼灼的样子随口答道:“记得,当然记得,那是我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事情。”她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到一个影后的水准,眼泪哗啦哗啦地象是死了什么亲人似的,还在心中想道:“姐姐的品位还真是有异于常人,这么个吨位的…死胖子还不如那个阴丝丝笑着的刘星呢。” 猴子心中破口大骂起来道:“老子连北京都没去过,有个 P 的誓言啊。看来这面前这酷似青兰的妖精的确是个假冒伪劣产品。”心中打定主意的猴子一边迅速地调整气息,一边轻轻地继续问道:“那青兰,寻梦之旅里我送你的珍珠项链呢,你怎么没戴在身上。” “厄,那个,那么珍贵的东西,我把它收藏在家里保险箱里了。”霍青蓉秉承了美丽女人是天生谎言机器的传统美德,情真意切的样子惹人垂怜。 “我真是太感动了,十年的感情真是能超越一切啊。”猴子边声情并茂地说着边上前一个别腕的擒拿手,霍青蓉的反应倒也不慢,下蹲然后紧接着一个侧闪躲开了猴子的偷袭,“你这人怎么说打就打,一点江湖规矩都没有。” “江湖规矩?” 猴子乐了,这美女虽然和霍青兰长着一模一样的面孔,但是性格差别太大了,青兰平素就象她的名字一般,是一株空谷的幽兰,平素的时候安静宜人,而面前的这个,则是一只熟透的小辣椒,吵闹个没完。 “那么,亲爱的,你当年是如何称呼我的?” “胖子?猪头?猪,恐龙,大象,蛇?贝克汉坶?”霍青蓉几乎把自己认识的丰满的动物都说了一遍,猴子还是很冷酷地不停叫着; NO 。 霍青蓉认栽了道:那你说吧,你是什么。 “猴子”肉猴微微一笑,象是沉浸在某个美好的回忆里。 “猴子?这也太能扯了吧。”青蓉是很不服气地道,“你是猴子?你那身板叫猴子,这也太不贴切了吧,这他么的怎么猜?”霍青蓉一脸沮丧,心中把霍青兰骂了个狗血喷头:“这么个阿肥哥你喊猴子,那郑则士你喊什么?喊小猫?服了你了,姐姐,你的想象力不属于地球人。” “嗯,肉猴。“猴子补充完整道。 “靠,这我哪想得到啊,亲爱的姐姐,我被你玩死了。”霍青蓉无语地看了看天,心中大叫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啊。 猴子劝说对方束手就擒,我会帮你向长官求情的。那边娇嗔一笑道:谢谢你啊,肉猴哥哥。 两个人嘴上客气,手上却是各显神通,一边想的是快速击倒胖子,否则被后续的警察追上可就糟糕了;另外一边则是想迅速擒拿住这神似青兰的女子,以解心中之惑。他们走马灯似的飞速地转了起来,霍青蓉强在她的轻身功夫和飞刀绝技,猴子则胜在均衡,双方你来我往,拳打脚踢得虽然热闹,但是实则性的损伤那是一点没有。然猴子的体力是占据了上风,情势朝不利于霍青蓉的一面发展。不过这小妮子也是聪慧过人,这边猴子一个黑虎掏心,她立即把高耸的胸部给迎了过去,猴子吓了一跳,连忙向后跳了开去,让出了原本占优的形势;那边一个弹腿下踹,霍青蓉把性感的屁股给转了过来,猴子又被吓出一身恶汗。 “太性感了,这种打法,无所不用其极啊,而且用的都是女人的超级武器。”猴子心想这么打下去,就是赢了,人家问怎么赢的,我还不得羞愤自尽啊。 猴子一愣神之间,霍青蓉立即打出了上中下三路飞刀,猴子手忙脚乱地几个闪挪,才堪堪躲开,然后摸了摸头上的汗,暗道:“人说美女如蝎,一点都不假。” 霍青蓉看到猴子的死穴之后也不着急,一边继续采用性感的打法,一边很悠闲地发着飞刀,猴子渐渐被打得面无人色。“死胖子,知道老娘的厉害了吧。”又一个喜欢称呼自己老娘的,猴子一阵恶寒,张梦、赵小曼、霍青兰,还有技术系那号称第一美女的薛慕然,是不是美女都喜欢自称老娘啊。 猴子定了定心神,刚准备继续冲上去继续搏斗,那边已经站住了身形:“肉猴,你是不是喜欢我姐姐?” 一个地动山摇的刹车定住肥胖的身躯,猴子很认真地点点头,“你姐姐,你是说青兰?那是的,十多年来某就没有变过。” 这是个高智商的猴子,但是不代表他没有短路的时刻,尤其是自己心爱女子被提及的时候,他的智商就回到了学龄前儿童的时代。 “男未婚女未嫁,那你就有可能是我的准姐夫。” 猴子脸上流光异彩瞬间泛滥,谄媚的太监般地点头称是,什么是幸福,幸福最简单的内涵也许是听到了一句让自己感觉很爽的话。 那边的小辣椒可来劲了:“姐夫总是追着小姨子不放,这算哪门子事情,你就不怕我告诉姐姐:剜去你的双目,把你丫的下面剪掉数年轮。”她双手叉腰,眼神凌厉,象是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般。 猴子喃喃称是,竟然闪出了一条道路给霍青蓉。 “完了,就这么打完了?”霍小美女惊出了一身冷汗,抱怨自己早该以德服人的。她回头笑笑道:“你这家伙还不错,我回去一定向姐姐多多推荐你,谁做我姐夫都不行,只有你这个万里无一的胖子够份量。” 猴子的笑容也很灿烂:“我放了你不是因为你是青兰的妹妹,而是因为 … ” “因为什么?”霍青蓉急切地问道。 “因为我没你这样可恶的小姨子。”她背后的刘星懒洋洋地答道,吓了她一大跳,“是你啊,你这个阴私鬼冷的家伙,天色这么晚了,你从哪蹦出来的。” 刘星看了看手中的报警设备,暗叹了一声高科技的东西就是好,把小斐送上医院再到这里堵枪眼,时间刚刚好。 “猴子你下班了,现在老子接班。”刘星“冷酷”地一笑道,在霍青蓉的眼里如同一个冰窟一般,“你这个狡猾的死胖子,怎么着,想轮盘转玩死老娘啊。”猴子和刘星闻言一起扑通一声扑倒在地,这小姨子真是强悍得可以,什么虎狼之词都有。 “想我放了你也可以。”刘星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很让她难受的距离:跑是跑不了,但是偏偏离那巷口也就只有那么一点点远的差距。人最痛苦的事情是看到希望却把握不住吧,有的是机会不好,有的时候却是生生地擦肩而过。“但是你要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 “想问我幕后的导演是谁吧。”霍青蓉也不笨,她微笑地看着刘星,并不担忧自己的困境似的。 刘星嘴角微微上翘,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不能表现出着急的样子,他不置可否地笑笑,点燃了一根玉溪香烟,在墙角翘了个交叉腿,一副说不说由你的嚣张模样。 她的长发迎风飞舞,倒也颇有其姐的风采,要知道当年的警院霍青兰也是四大名花之一,而无论形象、气质还是面目、身材都一模一样的霍青蓉与其姐比起来那也是不逞多让,甚至她的张扬火辣更增添了一种韵味。她眼神中明显地表现出了一种惧怕和混乱,虽然只是在一瞬间流露,刘星还是捕捉到了。 “不,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我只想问你你是在什么时候把芯片放进我手机里面的?”刘星换了个问题。 “你傻啊,要不是你小子在衣橱里乱摸,我才不会动你的手机呢?”霍青蓉想也没想,就大篇幅地教育起刘星来。 “ 50 万美元的芯片只是随意地一放?”刘星苦笑道:“你讲瞎话的水准也太次了点吧,还有,谁乱摸了,我哪知道你躲在暗格里。” 他忍不住看了一下她的身材,还真不是一般地好,掩饰住流鼻血的冲动,刘星继续苦笑。 “次你个魂啊,我们的目标其实是李时远,但是我在衣柜里看到你在他的手机上放了监听设备,然后你又和人家躲在了一起,人家就想反正你监听李时远他有哪些行动你们一定知道,知道也就一定有所对策,不如我黄雀在后就监听你得了。” 霍青蓉骄傲地扬了扬眉毛道:“这就是所谓的真相,信不信由你。” “你是说那几秒钟内你就完成了拆开手机装入芯片的全过程?” “是啊。” “这么快?” “这应该算慢的。” 刘星对这么短的时间里,霍青蓉把他的手机给架设了监听设备仍然有所怀疑,美女看懂了他的眼神:“哎,那个你眼神别那么暧昧行不,你小子被人家保安警察什么的扣留了一个多时辰吧,我混在人群中把手机完璧归赵有什么困难的?”刘星一想,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那时候光顾着怎么脱身了,对手机还真没那么关注。 “那么我们在云缅的行动怎么会走漏? ”猴子抢先一步问道。 “是我告诉李时远的啊,我告诉他我是警方的无间道?让他提早准备。”青蓉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你?”刘星有些出离愤怒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谁让你爪子乱伸了,老娘就是要让你们付出代价。”知道云南边境的行动之所以失败,完全是因为自己得罪了这位女超人之后,刘星有些欲哭无泪的感觉,看着哭丧脸的刘星,霍青蓉得意地晃悠了下小脑袋:“得罪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冰人先生。” “冰人?” “是啊,你看你那副脸色,全世界都欠你黑百万似的。” 刘星哭丧个脸道:“那今天呢?” “哦,今天的这份名单我们老板要。”霍青蓉很大方地回道。 “你老板究竟是谁?”猴子有些不甘心地问,要说前期是一个小女人的胡闹结束了这次大张旗鼓的行动那也就罢了,但是今天霍青蓉来抢夺名单无论如何也难以说通。 “不知道,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好人。”霍青蓉想了想很认真地回道。 “具体点,不然这条路肯定不是你的华容道。”猴子想找些突破口,很是迫切地问道。 “他是男人,男人就没一个好东西,就象他一样。”霍青蓉落井下石地又指了刘星一眼。 这时的刘星刚好接了个电话,脸色大变。 “上车。”刘星一把抓住霍青蓉的纤手,铐子往前一迎一个挑铐完成了对霍青蓉的控制。 “我去,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啊,冰人?”霍青蓉虽然有些气鼓鼓的,但是看来并不紧张,她的心态还是很让人惊叹,那是一种胸有成竹还是无知者无畏? 猴子也是一头雾水地看着刘星,“上面不是说要引蛇出洞的么,刘星,你愤怒归愤怒,可不能贻误战机啊。” 刘星读懂了他的眼神:“有什么问题,我接着就是。”他把霍青蓉铐在了奔驰车的副驾驶位置上,用张小斐的速度和她玩起了生死时速。 “冷血的冰人,你小子没病吧,这么折腾老娘。”霍青蓉的手被铐得很紧,美丽的纤手已经被勒出了浅浅的血痕,刘星还专拣那种高坡来玩上窜下跳的游戏,霍青蓉此刻就象一个怀孕的妇女般呕吐个不停:“哎,你玩够了没有?” “没有。” “你不是喜欢玩么。我这是投你所好。”刘星的愤怒是情有可原的,上次霍青蓉的那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小命,这次云南行动的失败也全拜她所赐,而半个小时前医生才将将来了个电话,张小斐虽然已经脱离了危险期但是还没有醒转,他现在被转移到了重症看护病房。“要你不是青兰的妹妹,老子杀了你。”刘星咆哮道。 见识到刘星的可怕之后,霍青蓉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神色,她这时猛地抢打了一把方向盘,刘星猝不及防之下只能逆时针反打了一把,奔驰的性能是好,那是建立在大家都很友好的情况下,这时高速行驶的奔驰象是高速前进的运动员被路边的裁判告知跑错了方向,茫然的一个急转弯侧滑向了一旁的护栏。好在刘星的脚稳稳地勾在了刹车之上,轿车才避免了翻滚的命运堪堪立在了路面上,刘星已从驾驶座滑坐在了霍青蓉的身上。 “完了,”刘星脱口而出,“这下要被交警哥们告危险驾驶了。” “你现在的驾驶不危险么。”刘星当时整个人扑倒在了霍青蓉的身上,要命的是在巨大的刺激下他还起了生理反应,霍青蓉的问完了之后自己也是脸色通红... ------------ 第三十章 真相大白 环境是随着人心境的改变而改变的,此刻的刘星象是被恶魔附身了一般,他甚至觉得整个空气里都飘着荷尔蒙的气息,眼神也迷离了起来。 “滴-滴。”好在崇译文的电话来得算是及时,“骑士”刘星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天灵盖到小老弟都淋了一遍。 当时两个人的对话是这样的。 “崇...大...督察,这么晚了,有何见教?”刘星把自己的身体挪了挪,有些抵御不住的霍青蓉得救般地长吁了口气。 “不错,没喊成大都督。刘星,你下来。”崇译文的嗓门还真不是盖的,大有把刘星耳膜震伤之势。 “什么下来,你什么意思?”刘星整个人是懵的,故作镇静地问道。 “废话,本义,把你的脏腿从人家女孩子大腿上拿开。”崇译文声音又提高了八度。 “靠,不会又是胖子的什么高科技吧。”刘星有些愤懑,“你们啊,就是不相信同志。” “不是不相信,是你不值得相信,还有我们要拯救你的灵魂,出来吧,我就在你们的破车外。”刘星讪讪地打开了奔驰的车窗,奔驰车的高档之处其一就体现在安全性能上,自动上锁装置一启动,外面的人没有小腿粗的撬棒是不敢说能将车门撬开的,迎面看到哼着小曲的刘星,崇译文带着一脸愤懑之色道,“刘星,你不是在借完成任务之名调戏妇女吧,那可是十恶不赦的重罪。” “你懂个P,老子这不是调戏,是讯问技巧!懂不,小白?跟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督察真是很难沟通。”表情不屑的刘星回头恶狠狠地对霍青蓉说道:“你祖上有德,要不是今天专职的破坏之王在,老子非吃了你不可。” “懂王,你也就嘴上凶些。”霍青蓉格格一笑肆无忌惮地道:“刘星,再借你十个胆子你也不敢。” “我有何不敢?”刘星猛一把又关上了车门,象他那本家奥运冠军跨栏一般跨上了车座,半晌之后才被配合得很好的猴子给慢腾腾地拖了下来,这下子倒把霍青蓉吓得不轻,她可没想到一向在电视剧里正义凛凛的警察中也有刘星这样的异类,不仅会“偷“东西还敢耍流氓,刚到车里的时候他竟然又一个超跨坐,把自己当坐骑了。 想到此,她的脸上不免又羞又恼,面色是一阵潮红,心内暗骂道:“真沉啊,象块又臭又硬的石头。” “滚开,你这种流氓真该下地狱。”她嘴上的还击也是不软,惹得刘星欲再次动作,好在被一旁的同事也拉开了。 猴子幸灾乐祸地抿嘴偷乐,崇译文也是饶有兴趣地看刘星表演,心里虽然觉得有些过分,但是猴子将刚才的一切报告给她之后,本就对云南之行充满愤慨之意的她竟然纵容了刘星的胡闹。毕竟吓唬一下面前的这个小姑娘对引蛇出洞计划并无阻塞,相反,也许在混乱的状态下,她更容易作出慌乱的选择,原本这引蛇出洞计划的最关键之处就是制造混乱,以求乱中求胜的效果。她看着正在作恶的刘星,嘴角居然露出了浅浅的微笑:“能忍人所不能,甚至在某种条件下行为人所不齿之事,只要最终的目的是为了追求大善的结果,保持着这个原则和本心始终不会动摇,这是真正合格的警察。” 看着崇大督察略有些猥琐的笑容,霍青蓉彻底丧失了投诉的热情:“我怎么觉得他们是串通好了的啊。”她在心里想道:“听老板说这个崇大督察和刘星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到她那里投诉刘星那不和到黄蓉面前数落郭靖,指着李莫愁的鼻子骂公孙止一般?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我才没兴趣干呢。”这小妮子的武侠小说看过不少,她一路狂野地奔跑着,远远看去,象是脱缰的野马一般。 她的风格颇有些象她刚刚想到的一个人物:我行我素的赤练仙子李莫愁。诚然,调戏美女固然是每个男人心中的渴望,但是刘星才不会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干那么无聊的事情,他只是对被人暗中下了套感觉不爽,这个所谓的警院第一快手被人家偷了手机下了芯片然后又神不知鬼不觉地送了回来,一想到这他的心里就无比地郁闷,刚刚和猴子对了下眼神,接过他暗中递过来的储存卡,他飞快地又闪回了车内,用一种快到不可思议的动作下掉了霍青蓉手机的外壳,然后借讨便宜的动作又鬼神不知地将手机塞回了霍青蓉的小包里,他要证明的是自己的动作绝不会比这让自己吃瘪的妖女更慢,虽然猴子认为这种认证挺无聊的,还不如把霍青蓉带到公安局慢慢审查来得直接。 刘星则坚决不同意,他要一个效果。 猴子冷然看了他一眼,屁的效果。 出奔驰车门的时候,刘星暗中给了猴子后脑一记火锅,“这王八蛋猴子居然还是没有改进芯片类型,要是霍青蓉使用的是苹果等容量变态秒杀储存卡的手机,自己这流氓的称号还不得给坐实啊。” “没事,正主在,不是有崇大指挥为你正名么?她那么大一美女投怀送抱,你都没把她正法,说明了你就是现代的柳下惠,这足以证明你的伟大。”猴子看穿了他的想法,朝崇译文恭敬地拱了下手道。 “你两个白痴讨论的问题我怎么会懂。”那边没好气地看了一眼道:“你们要是嫌运动量不够,我可以跟附近的小学借个操场让你们跑个几万米热热身。” 刘星咧了嘴不怀好意地一笑道:“我还是喜欢做跨栏运动。” “也可以啊,反正场地有的是。”崇译文不解其意道。 猴子有些敬佩地看着刘星,果然他毫无惧色地看着她:“差个关键刀具,你做那栏就可以。”一想到刚才刘星和霍青蓉那羞人的动作,崇译文的脸拉得有古城墙的板砖一般长,她甚至一甩手就直接拍向了刘星,刘星可是个见风使舵的高手,他那速度堪称一个快字,崇译文这边刚一发动他早就闪到很远的边上去了。 崇译文看到远远赶赴的警车,也没有继续发飙,她保持了自己一贯严肃认真的淑女形象,当然刘星对此是嗤之以鼻。 警察阿姨打的110,拖车来的速度也是快得惊人。几个钩子一放便将张小斐的加长奔驰给拖走了,现在已是五千万级富翁的刘星很爽快地给了拖车费用,良久才问了句:“总指挥,刚才的费用报销么?” 崇译文差点晕倒然后道:“你他么的还哭穷,有些人就是穿了龙袍不象太子,给你比尔盖茨的财富也依旧活得象个农民。” “有小农意识不好么?”刘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猴子道:“恩,不好的!猴子,你这种性格得改。” “靠,你这顺手一抢,真是绝了,关我鸟事。”猴子扶额哦了一声之后立即晕厥在地,不省人事。 “你们几个快上车,有电话进来了。”老龚从信号车上探出了肥胖的脑袋催促道。霍青蓉刚被跟踪的手机清晰地传来了信号,不是猴子他们技术没有老美先进,而是这种储存卡式的窃听器稳定性远好于超薄型的硅胶设备,他们对超声和次声的监视范围可能没有那么突出,但是他们在正常频率的接收上处于绝对的优势,宛如国产的红旗和歼10一般,面对宝马和F22在名气上虽然有差距,但在发动机、起落架、操纵性能等重要领域都是可以和国外先进装备一较高下的。当然在此之前他们也对霍青蓉的手机串号做了相应的比对,知道她手机的型号,刘星刚才有关储存卡设置的担心完全是没有必要的。 “姐,你们班上是不是有一个叫做刘星的流氓?他为人怎么样?”霍青蓉的声音颇多火气,刘星暗道一声:“这小妮子要喝王老吉了。” “有啊,厄…你说得没错,那的确是一个流氓!为人?恩,猥琐,相当之委琐。” 猴子他们拼命忍住笑,刘星的脸色铁青,心中郁闷地叫道:好你个青兰,我可没得罪你吧。 “就这个委琐的白痴,我恨不得杀了他。”霍青蓉的声音象是吃了火药一般,牙齿咬得崩崩地响着,就连监听器里也出现了嗡嗡的噪音。 “怎么着,他欺负你了?”霍青兰的下面一句话差点没让猴子直接跳出车外与刘星决斗:“他不会是把你当作我了吧。” “不,没有,我不就在他的破手机上按了个追踪器么,然后他们的行动计划也就…被我给搞流产了。” “胡闹,青蓉!你处于什么立场姐姐不为难你,你年纪不小了,有权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但是刘星他们是警察,是人民的保护神,现在所从事的是正义的消灭犯罪的事业,这个不容有失,记住,你可不能助纣为虐,我们应该有这个大局的意识。”霍青兰总算回归警察频道,一番话抢白很有见地,刘星颇为赞同地点点头。 “知道了,罗嗦死了,八婆,怪不得到现在还没有嫁出去。”两姐妹又相互聊了会家常里短之后挂掉了电话。 崇译文象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道:“这个霍青兰是一个警察,却在夜总会从事色情活动?不是查明了魅惑也是双燕旗下的产业么?估计她与张长明他们也脱不了干系,龚总,你给我用警察频道锁定她的电话。” “锁毛,不知道人家也是卧底啊。”刘星和猴子相互看了一眼,对裴厅长和戴苏他们留了霍青兰这局棋不甚了了,但是又不方面拆穿,只能任由崇译文糊涂僧判了糊涂案。 龚胖子却是不解其意,只能坚决地执行任务,他手上很快地进行了操作,然后憨厚地朝刘星他们一笑:“搞定,收工。” “收你个魂啊,纯粹的无用功。” 刘星很同情地看了看忙得不亦乐乎头上还冒汗的胖子,心里暗暗说道,“胖子就是好骗,面对美女的时候一点免疫力都没有。” 龚胖子毫无来由地连续打了几个喷嚏。 就在这个时候,猴子突然挤了过来,一把揪住刘星的衣领道:“你小子在魅惑还有问题没有交代清楚吧?”他突然鬼魅一笑,笑得刘星有些毛骨悚然,他双手上举立即投降道:“老子要是碰过她一根汗毛,你把我当垃圾手机一般拆掉重组,我一点意见都没有。” “委琐,相当之委琐。”猴子又是嘿嘿一声冷笑道:“果然,你还想碰汗毛,我都没想过。” 整个勘查车上的人全部扑通一声倒地,纷纷用眼神对刘星表达了同情。 “毫毛,行了吧。”刘星说完了之后立即感叹老祖宗创造了汉语这种让人欲仙欲死,一会上天一会下地的语言,那可真是人类的瑰宝,稍微的一处改动意思竟然是天壤之别,猴子呢喃了一声孺子可教也,然后放下了紧绷的手,然后朝着众人的眼神猥琐一笑道:“放松放松,大家太紧张了,我和刘星开个玩笑。” “大家都在紧张状态,你拿我开什么玩笑。”刘星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很是愤懑地问道。 “那不是你最好欺负么!”猴子笑得很是开心,象是中了五百万一般。 “别废话,又有电话进来了。”守侯在技侦设备旁边的“人才”大声叫道。 “老...板!”霍青蓉的声音有些颤抖,那是一种极其畏惧的表现吧,明显有些失态。 崇译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大伙戴上耳机,不要说话。 “你的任务完成了么?” “完成了。” “怎么这么迟还没有把那东西给我送来。”那边的声音虽极力掩饰,但还是难掩沧桑之声,刘星感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但是他又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 “过程里遇到了一些小麻烦,不过已经克服了。”她的声音慢慢地恢复了常态,声音甜美地道:“还是送到紫金饭店么?” “恩!”那边半晌才闷哼了一句,“速度,我在一楼的咖啡厅等你,记得注意尾巴,随时启用第二套联络方案。” 刘星和崇译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出了对方的名字:郑逸。 这家伙是南京十八频道经济台的常客,省政府的经济专家,以分析独到而著称。他浑厚的声音里自然而然地带有一种文人的不羁,让人听了之后印象深刻,南京人,稍微老一点的,都知道小龙吧,那种声音你听了之后永远都不会忘记的,“漆黑的夜晚,关上灯,有说不完的故事…”他和小龙的声音在同一阴森频率,所以听来印象深刻。同时这个郑逸还是省经济研究办公室主任,柯正龙的嫡系。这么一来就很合逻辑了,柯正龙虽然和张长明是长期的利益合作体,但是彼此之间又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而此时张小斐和张远又在积极地成为利益方的第三极,针对他们两人的报复行动已在暗中开展。龚士龙很快地调出了郑逸的资料,他的仕途轨迹一直在上升道上,和柯正龙的几乎一致,只不过老柯始终在他的顶头上司位置,他做市长的时候,郑逸是他的秘书长;后来他做了财政厅的厅长,不久郑逸也做了财政厅的副巡视员… 让刘星心里稍微一颤的是他的一段军旅生涯,他的资料栏里赫然写着115师的经历,刘星感觉有些不对但是又说不出怪在哪里,在胖子的电容笔快速翻阅之后,他并没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他在心中默认那只是一个偶然的巧合罢了。 “紫金饭店的一楼咖啡厅,要不要行动?”崇译文的电话打给了裴厅长。 那边的答复是继续观望,等待大鱼的出现。 崇译文朝行动组做了个解散的手势,这次引蛇出洞的计划终于以警方的初战告捷而告终。 紧接着,又接了一个电话的崇译文的脸上突然露出了欣慰的微笑,在她身旁的刘星很呕心地问道:“怎么着?春天提前到了,脸上开了这么多的桃花。” “滚。”她用一个字打败了满脸希冀的刘星,他并不落寞,只是轻轻地吟道:“人面只今何处去,花痴依旧笑春风。” 崇译文朝猴子他们那边走了过去道:“山羊不错,他已经成功地搜集到双燕集团采用对做业务的手段,侵吞巨额国家财产的犯罪证据。今晚他会与我们会合,这次双管齐下,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兄弟们,我们的任务从前期的举步维艰终于到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时刻。”她成功地带动了大家的情绪,猴子他们边叫好边鼓起掌来,他乘机敲诈道:“要不我们晚上先喝一壶庆祝一下。” 崇译文倒是并不小气地道:“可以,择日不如撞日,就紫金饭店,边看戏边享受大餐,我请客。” 刘星哈哈一笑,心道总算看到了这个男人婆可爱的一面了,那边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彻底晕菜:“我请客,刘星付钱,挂他的单也行。”她孙二娘一般地挂在了刘星的肩膀上,无限暧昧地说道:“我和小刘哥哥,谁跟谁啊。”暗中她的声音低了八度:“想不想知道你那老情人赵小曼的近况,想知道就乖乖地就范。”刘星也不含糊,顺势一拉崇译文的胳膊把她拉进怀里,狠狠一吻后用含糊不清的语言道:“好,今天你最大。” 旋即,“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彻了整个南京的夜空。 ------------ 第三十一章 流星陨落 督察美女崇译文是个美丽心细的女孩子,她在天王宫卧底的时候所扮演的雅芝就是他生活里的一部分原形,绝大部分的原形,她自然也是演绎得得心应手,但是自从这个可恶的刘星出现之后,她发现自己整个人变了,很多时候疯疯癫癫和毫无逻辑。是不是每个人生命里都注定有一个“搞水棍”,将你原本的生活搞得一团糟糕,要命的是你对他还毫无怨艾,这就是所谓的爱情么?从未接受过爱情风暴的崇译文心乱如麻。 她在看着这个装束很成熟内心很孩子气的家伙,而刘星的心里却在思念着远方的赵小曼:这个从来没有吃过苦的孩子跟着一个落魄的混蛋颠沛流离,想想他就直咬牙。“人的一生里,总有一些人的离去让你感觉无可奈何,无他,加重你对残酷生活的理解吧。”刘星此刻是很难想通赵小曼把他十多年的情感弃之不顾。 崇译文看着刘星喝着闷酒,凑上来问道:“你没那么小家子气吧,不过就让你请顿饭。” “一顿饭还难不倒英雄汉。”刘星笑得很自然,没有一丝做作的痕迹道:“你看我象那种小气的人么?” “象,怎么不象?刚才还让人家崇大美女给你报销。”猴子胖墩墩的脸蛋近在刘星的旁侧,露出了一副猪哥般的模样:“你老兄不是象,纯粹的就是… 那哥们叫啥名字的。就毕业话剧的时候你和赵小曼一起演绎的人物,你演的那个死鬼叫什么的?” 刘星没好气地回答道:“葛朗台。” “对对对,就是那哥们。”猴子的脸上一下子露出了笑容,然后幸灾乐祸地看着刘星道:“你简直就是他那胚胎无性繁殖的。”刘星很无语地看了他一眼,无奈地道:“大圣,你没事的话去西天取经吧,实在没事去大闹天宫也行,别在这里消遣我了。” “消遣?”猴子纵声狂笑,欲求不满一般地说道:“刘星,抵抗不住了吧,叫你小子以后乱‘魅惑’,我生平最讨厌的事情就是被人拔得头筹。” “头筹个屁,我不是说了,汗毛都没有摸到?”刘星心中大叫救命,嘴上却一本正经地答道:“老子要是对青兰有任何想法:你现在就去买口锅吧,要烹要煮,您随意。” “不错,孺子可教,我这是反复验证,你通关了,朕就暂时不追究了。”猴子答得一本正经。 尼玛,这猴子也会玩套路!刘星“扑通”一声倒地昏迷。 “你们看,流星。”崇译文突然神经质地大叫起来,美女发起癫狂来效果也是挺吓唬人的。 “少见多怪,胸大无…我有什么好看的,不就象征性地倒一下地配合猴子么。”刘星有些纳闷地看着发疯的美女,那时的崇译文几乎一下子从红色吧台的小转椅上拔了起来,双手合十,很虔诚的样子,刘星心里狂叫:“什么意思,想当尼姑啊?可惜了,可惜了,要不您老带发修行吧。” “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谐音梗,你当然没有什么好看的,看天上。” 那时候一道美丽的流星正带着优雅的弧线从空中轻轻划过。透过餐厅的透明玻璃,刘星这才觉得今天的夜空有些特别,人和天空之间的距离要比以前近了很多,漆黑的夜空原本平淡无奇,此刻突然多了这一幕幻彩,象一下子被点上了七色的彩虹雨点,简直是美丽极了。 他心里狂赞,嘴上却不然:“有什么好看的,流星在古时候也叫做扫把星,看到它是很晦气的事情。”他面无表情,心里却回到了十一年前:已经快毕业的时候,那时侯紫金山天文台的预报次日凌晨三点有流星雨,赵小曼把约会的电话打给了刘星,那是她这一辈子第一次主动约会刘星。 刘星自然是早早地把自己收拾妥当,没想到慢吞吞的小曼竟然计划从 12 点就赶到紫金山天文台。 她还有些不好意思地道:“刘星,你知道我这个人性格有些慢,起床也比别人要慢一些,懒个床什么的估计就错过了,为了新世纪第一次流星雨,你能不能和我一起等到天亮?”当年,她也同崇译文一般双手合十,大叫拜托不止,刘星对这一表情动作的免疫力为零。 此刻,刘星被她的模样逗乐了,要说人的感觉也还真是奇怪,这边崇译文双手合十,刘星想的是她要去当尼姑,而十年前的小曼,刘星则认为她文殊菩萨般充满母爱,慈祥到了极点。男女之间,这情愫的奇妙之处还真不是用语言可以表达的。 “当然愿意,我等到老都行。”刘星的话让赵小曼心中一漾。 “这个死木头终于说了句让我感觉温馨的话。”她的思维并不慢,滚烫的樱桃小嘴小鸟一般地在刘星额头一啄。 后来两个人苦苦守侯了一夜,没有看到所谓的流星雨,却因为寒夜里没有准备足够的衣服而冻到了感冒,两个人瑟瑟地发抖,然后终于拥抱在了一起。这当然是刘星主动的,赵小曼也慢吞吞地也给足了暗示。这个亲昵的动作他为之足足准备了四年,小曼的身高和自己臂弯的直线距离是多少,自己哪种方式最帅也不失温柔体贴,那是梦里模拟了千万遍的,此刻用起来当然是驾轻就熟。 “小曼,有没有流星都无所谓,重要的是我在,你的刘星在。我是为你而来的,天涯海角,只要你在,你就是夜空里最美的皓月,所有的星星,即使最璀璨的那颗也是,和我一般,也是为了捧月而来,为你而来。”刘星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心啊肺啊什么的都提到嗓子眼了,表达起来也是颇为绕口,好在还算切题。 赵小曼的心中汩汩地流着幸福的泪水,那里现在象是一个被捅了个窟窿的酒坛子,尘封多年的爱意顿时间就那么一下子满溢出来。“刘星,也许你是我这辈子里的流星吧,我注定等不来。”她说出来的却是拒绝,尽管刘星把她搂得紧紧的,她还是勉力挣脱了。 “太晚了,刘星,象我们这样的定向生,注定了要回到自己的家乡,爱情是经不起异地煎熬的,长痛不如短痛,短痛不如不痛。”赵小曼的心里很坚定,但是这个她等了三年多的美丽的泡泡,她也不愿意就这么破灭了,她快速地退出了刘星的怀抱,然后又慢慢地钻进了他大大的羽绒服,她知道他的怀抱一直都这么地任由她驰骋,是最美丽最温柔最沉静的大草原,那里养料充分,期待满满:“刘星,若我们此生还能看到流星,我会许一个留你一生的愿望。” “多美好的流星,多么绮丽的风景,可惜啊,身边少了一个愿意一同分享的对象,此刻也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刘星咕咚咕咚地干着金陵干啤,心里默默地想着:“小曼,我真的看到流星雨了,那是夜晚的七色彩虹,璀璨极了,不知道你有没有看到,你的那个有关一生的愿望里还有没有我?” 崇译文本来想破口大骂,一看刘星萎靡的样子,突然感觉向来傲慢的刘星一下子缩小了许多,一直到变成了罐头小人一般。他的眼神空洞无物,他的视线背后是他爱恋了十年的女人,那个叫做赵小曼的女子吧。 她幽幽叹了一句,心想所谓的无缘对面不相逢就是此地的场景吧?她无限温柔地看着他道:“刘星,你知道她在哪么?” “在丽江!” 刘星大口喝了下啤酒,头也没抬地答道,这个速度很快,保持了刘星一贯的作风。 “咦。”崇译文惊讶地问道:“你和她还有联系。” “没有!”刘星有些不耐烦地看着她,虽然眼前的这个女子也很美,甚至美丽到了极至,到了和赵小曼不相上下的地步,可是自己心中的城堡仍然住着那一个公主,他就再也难容得下别的人,他的心中答道:“默契,这是默契,你懂吗?所谓的默契就是一个眼神过来,你就能知道对方的意思,做出最贴合她含义的行为,甚至一个眼神都没有,你能感受到对方在哪里,在做什么,真正的爱人,心灵是可以沟通的,象是在天地之间有根天地线,无论离别时间有多长,空间有多么远,你能感受到她的呼吸,轻轻一拉心中的那根线,她就近在你的旁侧一般。”事实上的刘星经常在电脑上看云缅的地图,还时常在公安群组里和当地的同行们交流当地的一些风土人情,他不是一个喜欢旅行的人,他所有的努力很明显是在寻找小曼的下落。 他的猜测准确无误,此刻的赵小曼的确是在丽江。尽管张远更愿意呆在云缅边境,那边有利于藏匿。但是赵小曼性格虽然慢,也是一个固执的孩子,她的坚持颇让他无奈,最终他不得不报着一种舍命陪君子的态度接受了她的固执。 她感动地看着张远,这个男子最可贵之处就是明明自己最危险的时候还愿意和自己最浪漫地走过。他的感性和他的成熟一般迷人,她挽着他的手臂,轻轻告诉他:“每个女人都期待一次浪漫的私奔,要是带上点逃亡的色彩,那简直完美极了。” 他很亲热地捏了一下她玲珑的小鼻子,无奈地道:“你啊,很多时候就是一个孩子,喜欢疯喜欢闹的孩子,是不是因为这样,你的生命里才有那么多让人惊叹的彩虹。”张远说到底是个知识渊博的家伙,他对浪漫的理解远超于刘星,所以他此刻才俯瞰众生一般地打量着小曼身边的男子,然后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知道他此刻的想法,赵小曼嘴角轻轻上扬:“那你还不是陪着我一起疯一起闹。” “我不是答应陪你一起老的么?”张远是个调情的高手,赵小曼的眼神顿时间迷离起来,他狠狠地扑向了她,把她象羔羊一般给吃了个精光,连骨头都没有剩余。 到云南不去丽江那不算真正到达过云南,那一米阳光诞生之所,每段爱情都该在那里有个母巢,多年之后再回来的时候你会感受到它在成长,不仅是美好的回忆,那还有一种关于生命的惊喜。”忘记了哪个人告诉她的这句话的,云雨过后的赵小曼此刻裹着毛毯在丽江最美丽的玉龙雪山半山酒店凝望着空中飞驰而过的流星雨,想起了十年前刘星的表白,她想起了自己的承诺,然后苦苦一笑:“十年了,那个幼稚的承诺不知道他还是否记得。”她黯然地躺在张远的怀里,轻轻哼唱刘星最喜欢的那首《因为爱情》:因为爱情,不会轻易悲伤,所以一切都是幸福的模样,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所以我们都是年轻的模样。 “年轻真好,但是每个人都不得不衰老,最后老去。”赵小曼告诉过刘星,自己此生最想去的地方有两个,一个是西藏,一个是丽江。曾经的她在西藏给刘星敲过电话,此刻到了云南,虽然没有通过电话,刘星自然会想到她去了哪里,她要去的地方,永远是她喜欢的地方。 “所谓的美丽是两个人在不同的地点爬山,再在山顶汇合吧。”他仰望着天空,仿佛听见了她如泣如诉的声音。 “刘星,每个女子年轻的时候心中都有一个盖世英雄,就象你为了那株墨鼎兰为我冲上了搏命的擂台,就象你寻梦之旅的时候趴在悬崖上让我踩着你的身体过一线天,你一直就是我心中的那个英雄,我也曾等待你穿着金色圣甲,脚踩七色祥云地来娶我 … 真的,我等待过,然后我们在无限静好的岁月里成长,终于觉得那些超人一般的英雄已经远去了,就象你们小时侯喜欢的圣斗士一般,你们现在再看时还有那种朝圣的心情么?当女孩变成女人,当孩子们嘴里的称呼从姐姐变成阿姨,我们现在所要的是一个给我依靠,支撑我生命的强有力的臂弯,在张远的面前,你始终幼稚地象是个孩子,我是一个性格慢热的人,我还是喜欢一种长久的可倚赖能托付的感受。”赵小曼任由思绪在慢慢流淌,她生命中这两个重量级别的人物走马灯似的冲击着她的脑海,不时地在心中天平的左右摇晃,双方都想试出个高下,然而没有结果。初恋和男友的战争通常只存活于女人的意识深处,当她做出了选择,然后就是一人天堂,一人地狱的结果。 “被下地狱”的刘星也在想她,甚至隔空和她对唱了那首《因为爱情》,可是他显然更喜欢那一句陈奕迅的呐喊:依然随时可以为你疯狂。MTV 里那并不潇洒的李亚硼背向大海,伸开双手,那样简单的一个动作竟然让刘星冲动得想哭。 男人总是背脊如山,发际如雪,别人看起来潇洒无比内心空旷寂寞,当我们吟唱因为爱情的时候,是不是我们早已经失去爱情,我们所能做的只是用无尽的岁月去惦念一段往事。“小曼,知道么?我之所以总是留给你背影,那是因为我太爱你,于是我山般地定格等待你的一声召唤,等待你空许的那场流星雨,这十年匆匆的时光在我的世界只是一瞬间,一瞬间罢了。”在他的心中赵小曼永远是那个扎着马尾、穿着白色小 T 恤抱着书本在校园里走着的小女孩,他微笑着看着,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就会给她大把的时间,大把大把的抛出来,毫不吝啬,直到把自己给等老了,然后安乐地死去,那才是一次完整的等待。“我喜欢这种完整,我甚至有一种使命感,我的一生就是为了完成这个幸福的等待的,小曼,我爱你。”刘星一声狂呼,终于用酒精把自己的思绪给谋杀了。 “刘星,你小子居然吹了老子我的酒瓶,还喝倒了,真不仗义。”猴子高叫了一声之后也趴桌上去了,临睡之前他呢喃道:“要倒也得让我先倒。” 这边刘星和猴子醉成了两瘫烂泥,龚胖子则早就不省人事地钻桌子底下去了,任谁劝说都不肯出来。 “人才”不忘报复,很幽默地喊了句:“龚士龙,你妈喊你回去写作业。” 龚胖子立即起身,飞驰而去,后来谁都不知道他去了哪,有没有被车流碾成一个个的小胖子。崇译文很焦急地看着手表,已经过了约会的时间半个多钟头了,山羊还是没有出现,同样没有喝酒的人才安慰她道:“是不是路上堵车了,要不就是山羊这小子遇见美女坐过站了。” 这个世界象是一个不解风情的美丽女子,虽然打扮得花花绿绿的,但是古板刻薄,让人不可亲近,更重要的是没有那么多让人惊喜的奇遇和巧合发生。一向多话的山羊是再也不能说出半句废话了,他躺在冰冷的殡仪馆里,等到酒醒的刘星和猴子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一只僵硬的山羊雕塑,他的眼睛一直瞪着,大大的,一动不动,述说着最后的不满,是在责怪自己的兄弟没有及时赶来,还是对杀害他的凶手充满仇恨。刑大技术组的专家的话语很少,但是不容置疑地说:“谋杀,绝对的谋杀。” 崇译文看着眼睛哭成了桃子的刘星和猴子,冷冷地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应该冷静下来,查出幕后的凶手,为山羊报仇。” 猴子冲动地大叫出声:“查个鸟,我敢说就是张长明和柯正龙干的。” “是,就算是吧,但是证据呢?”崇译文最大的缺点就是喜欢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她不客气的言语让猴子眼眶欲爆,大有上前揍她一顿的冲动。 此刻,刘星比猴子要冷静得多,他仔细地查看了一遍山羊的伤势,他发现山羊的致命伤在他后脑上,那是明显的钝器所伤。而他的胸前还有处新鲜的飞刀伤痕,刘星朝猴子做了一个眼色,猴子一看之后也是脸色大变,他低沉着嗓子道:“不管凶手是谁,哪怕是青兰的妹妹,老子也一定让她偿命。” 崇译文的声音有些刺耳,她虽然是好意,但失之委婉。 “猴子,你别胡闹,我们是个法制社会,即使我们是警察,一切也都讲究程序。” 猴子瞪了她一眼:“程序你妹!” 崇译文也是怒目而视。 刘星静静地帮山羊合上了眼睛,心中默然道:“兄弟,一路好走,我们会用自己的方式为你报仇,你怎么满意怎么来,哪怕为此身陷囹圄我们也决不皱眉。”他冷冷地看了一眼崇译文道:“不劳赐教,我们一定会搜集到证据,将杀人犯绳之于法,猴子,我们走。” 猴子跟上了刘星的脚步,刘星的速度一直很快,但是象今天这么快还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猴子知道刘星动了真火,十多年的兄弟,此刻倒在自己眼前,这种痛苦不是常人所能经受的,冲动起来比自己有过之无不及的刘星此刻的状态让猴子有些害怕,刘星可是个喜欢走钢丝的高手,他的额头不停地冒出冷汗,然后镇定下来他想道:“为了山羊,什么样的钢丝老子也跟你一起走。” 云南的丽江美丽无匹,可美丽的外表下也藏着无比的凶险,日子无声地走着,张远和赵小曼的日子并不好过。 “得了,多过一天算赚了一天吧。”现在的张远有些消沉,他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虽然身边有一个天仙般的赵小曼,他还是习惯于把自己的紧张与痛楚发泄在丽江酒吧的那些出台美女的体内。赵小曼对此也是听之任之,她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子,但她对性的追求并不那么热烈,她的心中甚至想追求一种柏拉图似的精神之恋。 张远更多时候也是将她看作自己的红颜知己,但是在床上的表现,张远那是远不能满意,他永不是柏拉图,他是一个放纵狂人,即使是在如此的险境下,他也毫不消停。 丽江灯红酒绿的酒吧一条街,让人目眩神迷,这个被称为中国性都的城市在夜色里尽显着自己的卓尔不群。此刻丽江最奢华的一米酒吧,张远面前是一个妖冶与清醇系于一身的美丽女子,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渴望,她却在有一茬没一茬地逗弄着他。而张远身边不远处坐着一个戴着鸭舌帽,把自己的脸完全遮挡住的男子。显然,他不是来泡吧的,周围来来去去的美女并没有引起他的兴趣,甚至他打开的那瓶雪花啤酒也是丝毫没有动过,他死死地锁定住张远。 山羊的噩耗传来,戴苏对张远的厌恶已经到达了顶点,要不是这个老小子一直拖着不肯交出张长明和柯正龙的犯罪证据,山羊就不必卧底,或许还活蹦乱跳地在自己的生命里,时不时地打几个骚扰电话。看到张远面前那个妖冶的美女,戴苏心里一惊:“霍青兰?这不瞎胡闹么,她怎么来了。” 他掏出手机暗中发了个消息给刘星。 刘星的消息回得很快:“截住她,她不是青兰,是一个罪恶组织的杀手,也许和山羊的死有关。” 刘星的短信救了张远一命,要是那一刻他不在手机旁,或是发消息再晚上那么一两秒的话,那么张远可以去另外一个空间找山羊喝酒去了。霍青蓉的飞刀以极快的动作射了出去,方向自然是张远的胸口,张远张大了个嘴巴竟然忘记了躲避,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两种绝招是快过她的飞刀的:刘星的蝎子摆尾和戴苏的折腕弹腿。 这老小子的运气也算是不错。 既然她的对手是戴苏,那就注定了刺杀行动的失败。戴苏一记弹腿把桌面的雪花啤酒打了出去,和她的飞刀在空中碰撞,一阵尖锐的怪响之后是桄榔桄榔的倒地声。 行动失败的霍青蓉又施展了自己的另外一项绝技:跳窗而遁。戴苏为了防止对方有后手棋也没有贸然地追踪下去,他将一屁股瘫坐在地的张远一把给揪了起来,不客气地道:“你知道什么是丧家之犬么?你这王八蛋就是。张远,你是柯正龙和张长明的弃卒,一个欲除之而后快的废物。” 戴苏环视了一眼四周,确定安全之后,猛地把他扔在地上,然后很酷地给了他一个果断离开的背影。 “那个,戴苏,你等一下,我给你们张长明他们的交易U盘,你们是不是可以让我做污点证人。”张远眼神凌乱此刻却有些期待的味道。 “TVB 剧情看多了吧,大陆没有所谓的污点证人,但是。。。”他顿了顿,有些厌烦地道:“我们可以保证你这人渣的安全。” 张远的眼神瞬间象是被点了灯一般,光亮无比。“好,好,好,一言为定,我与你们警方配合。。。” ------------ 第三十二章 谁是凶手 这是一个痛苦的日子,在刘星他们的眼里,连山河也变了色彩。 山羊的追悼会上来了许多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大家手里都有一朵小白花。我们这个世界目前是有些短视,街上跌倒的老人受伤的孩子不敢去搀扶,偶尔行个善事捐款还要提防下什么美美,但是正义和善意始终在人们的心里,诸多逆流,相信你也批判过,恨过,咬牙切齿过,那么正价值的标尺它就没离我们而去。只要我们循循善诱,因势利导,总有一天阳光会再一次地普照。有的时候普法的关键是让道德元素重新绽放光芒。 “既然人人心里都在期待,冬至了,春天还会远么?”这次零距离和江苏省厅破天荒地走在了同一阵线上,在他们的读报环节播报了几句介绍山羊烈士的生平,并在电视中提示市民,三日后在南京白下区殡仪馆开完追悼会后送警院的孩子回扬州老家。 张小斐算是帮了不少忙,刚上前台的唐茵也言语哽咽地呼吁了句:且让我们默默地送英雄一程。英雄这个词只有两个简单的字组成,不过其间蕴涵的内容却并不简单,山羊壮志未酬让不少人唏嘘,原来卧底也有牺牲,并不是LAUGHING哥那么衣着光鲜,谁见到都要喊一声老大,他们在一个不为自己熟悉不为人知的陌生环境里做出了巨大的牺牲,从时间到空间的凝缩,从亲人到朋友的置疑,他们只能微笑,谁能从这微笑中读出苦涩的味道来呢?追悼会当天,不少南京的市民还是自发地来了,要行个注目礼,为英雄送行。 一位大妈擦着泪水说:“30岁,没有结婚,那就还是孩子,所有孩子的离去,都让我们心痛。尤其是这些为国家利益而牺牲的孩子。” “是的,您说的对。”她身边的大叔则义正词严地道:“我们今天来送这个孩子,因为他心存正义,为着自己的理想而奋斗了终身。”最后他用中气十足的声音叫了一个好字,刘星觉得这声好字把很多重要的东西都涵盖了,它甚至比那长篇累牍的悼词和拖拉冗长的挽联要有价值得多。 此刻的山羊一声不吭地躺在棺材里,穿着那身深色的制服,他的母亲在他身边揣了一本他最喜欢的马克吐温短篇小说集,她喃喃地向他告别道:“孩子,来生还是喜欢看长篇吧!” 她没有接受张小斐巨额的赞助,也没赞成刘星所谓的风光大葬,葬礼的规则和普通人一般,在狭小的礼堂里,她的孩子静静地躺在中央,着警服戴警帽,身上覆盖着苏省公安厅送来的一面红旗,前来瞻仰的人围着他的冰棺绕场送行。冰棺是张小斐掏钱买的,他威胁山羊老妈的话是要是你不肯接受,那下一个躺里面的人就是我。两个人纠缠了好久,最后山羊的母亲还是象征性地给了一些钱,当然张小斐一口咬定这棺材就是普通棺材,山羊母亲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这个时候,裴厅长带领厅领导班子、南京市局的领导同志齐齐前来敬献了花圈,裴厅长还亲自为山羊正了正衣冠,他神色悲痛,有些泣不成声:“山羊同志你是好样的,是江苏警届的骄傲。”然后很是严肃地敬了一个军礼。 最让人感动的是从云南赶来的老孟一直一声不吭地跪在山羊的尸体前,他就那么跪着,任谁安抚都没有用,他和山羊一直都是知己,焦不离孟的那种,此刻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这一切都发生他离开的日子,山羊倒下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在第一时间获知消息,他的脸上写满了懊恼、痛楚和伤感,刘星示意猴子不要上前劝阻,最后送别的时候,就让这两兄弟多呆一会吧。 猴子默默地点点头。 两个多钟头的告别仪式之后,老孟也默默地站到了刘星他们的身后,随着在场人绕场一周送出手中的小白花,整个仪式也基本到了尽头,人也稀稀落落地开始离开,最后剩余的人除了山羊的母亲和妹妹之外,就刘星他们几个铁杆的兄弟了。 就在大家整理灵堂的当口,这时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冲了进来,不顾一切地扑在了山羊的身上,她放肆地哭泣起来,刘星和崇译文面面相觑,不知来者何人。还是猴子眼力惊人,他从那个背影读出了一个刘星熟悉的名字:翟文郁,山羊的梦中情人。 十四年前,他们之所以熟稔起来,倒不是因为是同一个系的缘故,而是一起冒雨去看了一场张信哲的演唱会然后一起乘坐26路回小行。寒冷的冬夜,演唱会又应歌迷的要求顺延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后一班回来的车上就剩下了他和她,无意间两个人聊起天来,才知道原来是本校的同学,对眼的几率就又增加了两三分。人很多次的缘分上天已经写好剧本,关键是看你敢不敢开口,在什么样时机下开口,从而获得什么样的评价:是好感还是厌恶,一段感情的起点和终点也由这初始的几分钟所决定。 说实在话,翟文郁不是那种绝对的美女,第一眼看上去你不会有多深刻的印象,但是这个女子很耐看,是那种越看越舒心的类型,看过老版的《将爱情进行到底》里的徐静蕾么?她和老徐的风格就有些近似:人淡然如菊花盛开,清雅里带着点邻家女孩的青涩。注意不是杜拉拉那个年纪的老徐,其间缘由,你懂的,我们谈风月,确实不敢把年龄拉得过长。山羊是个慢性子的家伙,不管什么对白都要加上个之乎之也,更多的女生嫌他啰嗦,有些甚至叫他先生,多取个迂腐之意,但是翟文郁懂他,她们之间的交流很是顺畅,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般,直到司机催促她们底站已到,两个人才小脸红扑扑地下了车。后来听说为了找一盘张信哲的磁带,老版的,9。8元一盘的那种,他跑遍了南京所有的音像店,最后终于给买到了,他是为她买的。 爱情的滋生并不复杂,简单的成长,慢慢地融合,假以时间空间的配合,自然而然地开花结果。可惜的是这段很为大家所看好的恋人也只当了四年的知己,始终没有成为伉俪,其间缘由,外人不足道也。也许是他们认为这种亦师亦友的默契很重要,也许他们喜欢那句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愿意为茶米油盐的琐碎生活所牵绊,尽管他们的目光里有交集,有渴望,后来他们还是在时光里失之联系,直到这次的十年聚会,才又将将联系上。不过翟文郁在山羊身前说的那些话却让刘星和崇译文差点没晕厥过去。“山羊,你放心地走吧,我会为你把小山羊领大,到他成人的那天告诉他:他爸爸是最伟大的英雄。” “小山羊?这是后继有人了么?” 大伙的窃窃私语里有惊奇,更多的却是惊喜。若山羊的生命得到延续,那该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情哦。至于所谓的道德层面,很多人是没有一个标准底限的,如果可以,大家都愿意把底限留给自己亲人朋友,留到他们所站立的那个方位,甚至愿意把那常人多不能接受的事情想当然地合情化合理化,归根结底:人都是自私的产物。毕业后的十年,大家各自奔忙,有些疲于奔命的味道,所以联系得很少,但是从QQ群和CHINAREN校友录的只言片语里大家还是都知道翟文郁的近况,这位南京美眉毕业后一直在南京市局出入境从事后勤出纳工作,四年前和一海龟的销售人员结婚,可是婚后一直没有怀上孩子,他们夫妻两走遍了中国所有的大型医院,从西医看到中医,仍然是没有开花结果,最让人惊讶的是两个人的检查都正常,但是上天偏偏就是不让他们如愿地拥有爱情的结晶。此刻的她泪流满面地说:“我终于懂了上天的旨意,这个孩子是上天赐给我们的,而你的离去,又是他老人家对我们的惩罚,老天,我是该对你感恩还是该恨你?你怎么就不知道成人之美之后给人完美呢。”她的声音不大,像是祷告,象是控诉,又向是专门对什么人说的。 猴子不免有些气结,喃喃地问刘星道,“文郁是不是疯了?还是故意来拆场子的。头上一句脚上一句,难道是为了让所有人为她做个见证?这小山羊算是怎么一回事啊?” 刘星赶忙伸手打断了他的大噪门,向她走近了几步,然后悄然地俯下身来,尽量温和地说道:“文郁,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这个世界是没有辨识能力的世界。相信的话,那就是真的,不相信,说再多也是废话。我说山羊是为我而死。你们能相信么?”文郁的眼睛带有点血丝,还夹杂点点晶莹的泪光,此刻呈现出一种憔悴的美态,她有些冷笑地看着刘星道:“怎么不相信么,你们要知道我的丈夫是谁?我说出来的话就由不得你们不信了。” “这么笃定?”猴子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你丈夫到底是谁?” 那美丽的嘴唇一字一顿,说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回答:“李时远。刘星,你敢说你们不是在调查他,就连山羊刻意地接近双燕集团也是你们行动的一部分是吧?”她的脸色沉稳,没有一丁点的混乱,继续道:“组织纪律我懂,我不会出卖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哪怕是面对我的丈夫,不过感谢你们的安排,让我痛苦且快乐地活着。”她带着一种诡秘的笑意摸了摸自己并不隆起的肚皮,那让现场所有人都关注的地方。“有些话我们还是私下里说吧。” 崇译文这个时候显示出了她领导人的素质,把翟文郁和刘星他们给拉进了里屋。 翟文郁和她早就熟悉,声音很沉静地问道:“崇督察,本来几天前你们应该掌握到双燕的一份重要资料,但是最后的结果是失之交臂,是吧?” 崇译文表情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毫不犹豫地点头称是,李时远是李时远,他的妻子是他的妻子,更何况他的妻子还是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在没有暴露可疑身份之前,崇译文立场坚定地选择相信自己的同志。在这一点上,她和刘星他们倒是难得的角度一致。 “山羊之所以会死,就和这份情报有关。”翟文郁看着慢脸震惊的刘星,不无唏嘘地说道:“他是在半月之前就截获了这份情报,并且做了备份,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立即把资料给你们,但他是意识到自己身处危险了吧,后来他把资料转发给了我。”崇译文和刘星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情报呢?在哪?”他们倒不是对情报本身有多大兴趣,那一刻他们想的是:解密这封情报就可以知道谁是杀害山羊的凶手,然后为山羊报仇就提上了办事的日程。 刘星和猴子对视了一眼,心情颇为沉重。 “这就是我刚才告诉你们我丈夫是谁的原因。他偷走了那份备份的资料。”翟文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鄙夷的神色道:“有的人把爱情看做比生命更神圣的东西,而有些人却偏偏视之如草芥。” 刘星从张小斐处得知李时远有龙阳之癖,他和文郁没有怀上孩子那是在情理之中的,但是他没有公开内心的话,只是冷静地关注着目前的事态。 “三天前一脸疲倦的山羊让我把情报给他,我想他是下定决心要把情报送给你们了吧。”翟文郁的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继续说道:“接近完成任务的时候,却不得不又折转了回来,而山羊之所以会回来,是因为他。”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指向刘星的身后,老孟一个纵身跳出了殡仪馆的内堂,那身形很快消匿在了一篇昏暗之中。 崇译文和刘星他们都没有追出去,虽然很是诧异,但是他们知道案情的重点在翟文郁的身上,继续把目光投射了过来。 “本来山羊把我安顿在南京的一处出租屋内,他对我说不管是谁来找我都不能开门。”翟文郁脸上有些灰暗,她进入到了回忆之中。 “我记得那天的天气很好,天气预报说的降温也是迟迟未来,山羊到我的住处拿走了情报。那神色显得很怪异,像是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巧合的是山羊前脚踏出了门,后脚老孟就来了,他敲门的时候直接叫我的名字,声称是山羊让他来保护我,我们都知道他和山羊的关系,我自然也对他没有产生任何的怀疑。我开门的时候,这个疯子竟然用刀指这我的脖子问我山羊的下落。”翟文郁无限愤懑地道:“我这才明白他迟迟不肯交出情报的原因,是因为上面的名单里有他最好的朋友的名字。他要保住老孟的名誉,老孟这王八蛋想的却是伤害他,甚至他还要山羊的命。” 她的表情变得狰狞起来:“救我命的不是山羊,是他的孩子。老孟用我来要挟山羊,可山羊压根没有理睬他。” 崇译文这才明白为什么山羊约定的当日给了她一个电话之后却一直处于关机的状态。她心中暗暗想道看来这个所谓的小小山羊那是确有其事了。她把眼神往刘星看去,刘星正在深沉地思考着,她知道他的思维在高速地运转着,每当他露出凝眉怒目这样的表情,这个家伙就一直在心中想到了事情的概貌。 “老孟之所以能让山羊回来,是因为他威胁山羊要一尸两命。”翟文郁一脸痛楚之色道:“后来老孟砸晕了我,我醒转的时候山羊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把我拉出现场的是李时远,他带着我和山羊的情报一起走的。”“你们快把老孟给抓起来。”她的声音尖锐,像是有只猫爪子挠在大家的心里。 “这个…我还做不了主,我需要一点时间。”崇译文是有决定权的,但是她内心更相信刘星,看他一副狐疑的神色,决定先向上面做汇报请示。 她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简单地向裴厅长汇报了情况,裴厅长在那边很气愤地下着命令:“不管真相如何,跑了就是心虚,在省内发通缉令,通缉朱勇。部里我亲自去跑一趟,申请A级通缉。” 朱勇是老孟的真名。 “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凶手居然是你。”猴子冲动地大叫道:“老孟,你个王八蛋!” 刘星则恶狠狠地盯了翟文郁一眼暗道:“文郁,其实我并不完全相信你所说的话,你肯定隐瞒了什么事情,我跟老孟相处这么多年,知道他是个什么人。” 翟文郁微微一笑道:“刘星,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在你的兄弟和事实面前,你永远选择前者,你的选项清晰地说明了你是个懦夫。” 刘星的回答不卑不亢:“我是不是懦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查明真相。” “真相,哪里还有什么真相,真相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牢不可破的兄弟之中有人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成为了肮脏的魔鬼。”翟文郁言之灼灼的表情使得在场的不少人还是相信了她的话,其中就包括冲动的猴子。 刘星的脸色依旧苍白而冷静,在真相没有到临之前,他一如既往地相信老孟。 “刘星,要是今天这个话是赵小曼说的,你是否相信?” “我信!”刘星的回答毫不犹豫。 “所以这双标其实没有道理是吧?”翟文郁夸张而放肆地大笑起来:“刘星,我收回我刚才所说的话,你不是一个懦夫,你是一个白痴。” 刘星并不上她激将的当,对于李时远的老婆,刘星在心中是有所保留的,“既然我们能在对方的内部安插人员,那么对方也就完全有可能也对我们进行了渗透,远离公安业务又为人妻的翟文郁比一直在基层抓逃犯的朱勇更具被腐蚀的可能,更何况她和双燕集团还有扯不清理还乱的关系。”就凭朱勇在张亮尸体前的那一跪,刘星知道朱勇绝对不是杀害山羊的凶手,山羊临死前的眼睛睁着,似乎有着无限的痛楚,刘星的解读是那是一种有些绝望的眼神。“文郁,真正的凶手是谁,我刘星一定能查个水落石出,这是我的誓言。”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她回应的眼神则多少有些慌乱。 ------------ 第三十三章 蛇蝎美女 老孟从葬礼现场已经消失三天了,他仿佛就在这个世界平空消失了一般。 作为案件主办人的崇译文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四处找人打听他的下落。裴厅长把下发通缉令的任务交给了她,通缉自己的组员,还是不容有失的A级通缉令,这让她多少有些尴尬。 看着四处逡巡如坐针毡的崇译文,刘星觉得有些好笑,对于老孟他的心里却不是很担心,他相信只要时机成熟,老孟一定会来找他。真正的好朋友是你心里有条线,哪怕平素不常常联系,你知道你在他线的那头,轻轻一扯便牵动了所有的思绪。刘星看着远处的星星若有所思,他只希望老孟注意安全。 “刘星,你他么的还笑,特警二班你最好的朋友一死一逃,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事态变得不可控?”她有些愤懑地问面无表情的刘星,“你小子是不是冷血啊?” “注意你的措辞,不是逃,是无奈之下的战略性撤退。”在翟文郁强大的外部证据的指控下,刘星想就是换成我也是非逃不可,要洗刷冤屈,相信这胸大无脑的崇大指挥还真是件危险的事情,掌握了自由才获得解决问题的主动权,他能理解老孟的销魂一遁和乌龟一般地龟缩不出,这是战术,也基于对自己保护的需要。刘星冷冷地看了崇译文一眼,让她有些发毛的感触:“冷血,我们要是做到冷血,还会不会在十年之后选择一种大厦将倾的生活,把自己晒在刀口舔血。” “所以...也许不是冷血,是胸有成竹。” 一向冲动的猴子此刻也是无比地冷静,他读懂了刘星眼神里的信心,这提振他的士气,一向有些怀疑主义做前锋的自己吃了一颗巨大的定心丸,刘星虽然是个经常犯错误的混蛋,几乎这些年一直就不受领导待见,走起钢丝来也傻帽得惊人,但是他有识人之明。 猴子认识他这么多年以来,刘星的直觉一向准确地要命,恩的确到了要人命的地步,就象他已经看过下一集的剧本一般。“既然他认为老孟没事,那么老孟就肯定不是叛徒。既然老孟不是叛徒,那么我们就要给他兄弟一般的给力支援。”猴子心中斩钉截铁的想法来自于对刘星的信任,十数年交心的信任。 说到底猴子是个有依附性的家伙,他宛如NBA球场上强力中锋旁边配着的大前锋,只要身边的那堵墙还在,他就信心满怀,什么对手哪怕是老虎也敢撸把胡须,送出自己的助攻。 崇译文一把收掉了刘星手中的PS5的手柄,然后啪一声按掉了会议室的大电视,她对故作镇定的刘星是忍无可忍:“刘星,我不管你是胸有成竹还是故弄玄虚,现在是上班时间,玩游戏就是渎职,是浪费公帑,你赶快给我把老孟给找出来。” 她的小嘴嘟成了一个可爱的圆弧形,像是一个得宠的妻子在命令自己的丈夫。 猴子猥琐地一笑,然后学了学狮子的叫声,轻轻叹道:“天了噜,河东的桃花开了,这情债既浪漫却也是劫啊,阿米托佛!” “你才河东狮呢。”崇译文很不满地瞪了猴子一眼,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妥的她没有害羞地离开,相反她反而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她撒娇似的轻轻拽了拽刘星的衣袖,不无娇羞地说:“亲,把他找出来,好不好嘛?”那声音嗲得简直能挤出一水缸的糖水,刘星和猴子一起晕倒,您看过猛张飞使绣花针么,反之,效果亦如此,大家由着性子的话都能醉酒一般汹涌地呕吐起来,总之那一刻大家的表情都古怪异常,一向风风火火的崇译文自己先呕吐了起来,大口喘气道:“这林志玲的活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老娘就他么的学不来。” 刘星和猴子对视一眼,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看着还是无动于衷的刘星,崇译文的小性子也来了,“刘星,现在我还真和你耗上了,你去哪老娘也去哪,直到你认真工作为止。” 刘星朝她吐了吐舌头道:“别介,我现在就去找老孟,您老还是该干嘛干嘛去,至于为我这个小人物浪费时间和公帑啊?退一万步讲,你这黄花闺女去俺那里也是不合适啊。” “怎么就不合适?” “孤男寡女的,那还得不干柴遇见烈火啊!” “对,你是干柴,我就是烈火,把你骨头都烧不见了。”她恶狠狠地道:“现在你这个猥琐的家伙给我滚,有多远滚多远。”那动作表情叫一个强悍啊,和刚才的“林志玲“判若两人。 厄,本来就是两个人。 出了省厅大门的时候,刘星抹了抹头上的汗珠,猴子不怀好意地问道:“不像你以前的风格啊,美女自动上门,你小子一直是趋之若鹜的啊… 哦, 我知道了,你是怕唐茵那母老虎吧,哎,你的日子真惨,绝对应了那句前怕狼,后怕虎。”猴子调侃着刘星,自然是被一阵暴打。 “崇指挥让我们找老孟,这人海茫茫地怎么找?”猴子正色问道。 “找是要找,不要主动去找,老孟这小子历来蹬鼻子上脸,你去找他他还会诸葛亮般地耍大牌,不去找他他反而会死气白赖地出现。” “这话有道理!老孟就是个贱货。” “相当之贱!” 两个人迅速地达成了一致,然后就近找了个网吧对战了几把星际,等刘星把猴子的水晶拆得差不多的时候,他耶了一声然后跳将起来,“什么狗屁电子竞技高手,也不过在我这个草根手下坚持半个小时而已。”刘星的打法也算无耻,开场的时候并没有派出农民探索对方的路径,猴子以为刘星要和他打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也是屁颠屁颠地搞起了科技,没想到就在他忙着给神八鬼九装填升级装置的同时,刘星已经带领最初级的枪兵加小坦克冲到了他的老巢,然后的结果就显而易见了。兴高采烈的刘星生平第一次战胜了不可一世的猴子,不由自主地手舞足蹈起来。 可这个兴奋的家伙灿烂的笑容只维持了不过5分钟,随即颓唐得如不得不从南极步行至温带地区的小企鹅,事实上让他眼前一黑的不是面前这个花枝招展的美女,而是美女身后那两大塑料袋的行李。 刘星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问道:“美女,你是要去旅游么?” “恩,也可以这么说,其实说白了我要去一个朋友家做客。” 刘星哭丧个脸道:“天了噜,那个朋友不会是我吧。” “咦,你这个笨蛋居然也有灵光一现的时刻,答对了,就是你。”崇译文自然是没有说给刘星加十分,本来工作狂的她的战略逼宫并无暧昧之意,不过看着哭丧脸的刘星她心里还是有些甜蜜,所以表面上她还是温柔如水地看着刘星一同在浩方平台对战的兄弟,很无聊地吹了声口哨,象是一个得胜的流氓一般,然后拍了拍刘星的肩膀:“为了星际丢了女朋友,绝对是为了星星错失了太阳!朋友,听我一句劝,回去吧,采矿的农民随时可以造几百人,但是女朋友永远就只有一个。”崇译文正用柔情蜜意的眼神看着刘星,那种眼神足以将钢铁化成水,更不用说揉扁这一把血气方刚的星际青年了,他们先后以退出局域网的方式表达了对崇大美女的声援,猴子看大势已去,终于也用一记很销魂的QUIT把刘星孤独地留在了服务器里。 “我靠,文姐,你真不让偶活啊。”刘星的叫声颇为凄惨。 崇译文得意地一甩马尾道:“犯错了和督察解释些什么,等同于对牛弹琴,你还是乖乖地走吧。”她潇洒地转身,看都没看脚下的两大行李,那意思再明白不过了:你刘星和猴子一人一个。 走在南京的街口,远远看去,他们就像两刚进城的民工。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都读出了一丝苍凉与无奈。猴子的眼神更是绝了:“你小子到底还沾了点便宜,我呢,为毛扛箱子,难民一般地在深夜里陪你们一起流浪。天哪,谈朋友还买一赠一?且问,我这个无辜的1万瓦的大灯泡有没有照亮你们前方的路途啊。” 看着猴子诗人一般痛楚的眼神,刘星有些尴尬地讪讪一笑,那眼神也回得很嚣张:“朋友就是巨大号的避孕套,捅出篓子就得帮偶一起扛。” 猴子无奈地摊摊手道:“人生最可怕的事情不是遇见了一个无赖,而是你交了一个无赖做朋友。” 刘星答道:“是的,你终于说出了我的心里话,那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 崇译文回眸一笑,颇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地接了下去道:“猴子,既然上贼船了,你就从了吧。” “我靠,这就是传说中的夫唱妇随?这么快就呼应上了,不是吧?”猴子纳闷地回应道:“总指挥,我怎么觉得你是女版的刘星呢?” 崇译文格格一笑,并不失矜持地捂了下嘴。 猴子当时想得是:“老子还真悲催,遇上了你们这对狗男女,有机会的话我把你们苟且的事情告诉唐茵他们村村长,把你们两个浸猪笼一了百了得了。” 刘星自然看出了猴子猥琐的笑意,他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是刘星被崇译文逼急了人品爆发,还是老孟真的自己呆不住了主动现身,两日之后的一个晚上,刘星刚打开租住房屋的大门就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他一拦正在换鞋的崇译文:“不好,有杀气。” “杀你个头。”崇译文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说老孟会来找你,找个魂啊,害的我今天被裴老爷子骂了个狗血喷头,这老裴也真是的,人家是个女孩子啊,他说的那些话居然比你们骂娘时候还不堪。” “你被骂是因为你人品不好,还有不相信朋友。”刘星猥琐地笑着应道,然后一把抓住崇译文抽过来的手,让她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亲爱的,老孟,他已经来了。” 他话音一起的时候,窗帘不很规则地动了两下,有些恐怖片的紧张气息,崇译文的脚步顿了一顿,然后小女人似的躲在了刘星身后,这一动作让刘星很是受用,他拍拍胸脯意思一切有我,不必担心。 夜色如水,风有些大了把没有关上窗户的窗帘给吹到了一边,一目了然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他们都很熟悉的身影:正是被通缉的老孟。他很悠闲地坐在高处,嘴里还吞云吐雾着,很享受似的,似乎对刘星和崇译文的到来并不慌张。 “你个死老孟,也太嚣张跋扈了吧,当老子是透明的啊,来人,关门放狗。”刘星夸张地一声大叫,言语中颇多惊喜掩饰不住。 “刘星,你叫魂啊,就不能让老子安静地把烟抽完。”老孟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眼睛锁定了刘星,那眼中充满了信任和感慨。 真正的兄弟才会如此吧,在最危难的时候能够相濡以沫,走投无路的时候,刘星的住所是他最终选择的居留之处,虽然他的身后跟着发通缉令的总督察也不那么慌张,他的心里却真正地做到了平淡如水,有一种情愫巍然如山,它叫做信任。 “一句话,山羊不是我干掉的。”他直接到了主题,颇为无奈地道。 “我知道。”刘星更简洁地答道。 “我没有背叛我们的事业,从来都没有。”老孟没有理会他,没来之前,他知道刘星的答案。 “我知道。”刘星的话突然少了许多,象是一个复读机似的。 “翟文郁和李时远才是山羊真正的死因。”老孟知道刘星精练话语的背后藏匿着对自己无比的信任,他长吁了一口气道。 “我知道。” “他么,还有什么你不知道的?”老孟有些郁闷地问他:“我只是遗憾我的兄弟为什么这么迟才来找我。” 刘星微微一笑,虽然有些苍凉,更多的是一种理解和信任,“继续说,有什么事情不能让你的老子们一起承担的?” “少占我便宜,这么说还是老子错了。” “那是当然。” “好的,那就当是老子错了。” “有一个问题,你们俩究竟谁是谁老子。”闻讯赶来的猴子摇头晃脑地问道。 “我们都是你老子。” “呸,我老子是李刚,你们都差个量级呢。”三个人,六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山羊去了,我们要替他报仇,还有,我们都要好好活着,把我们的事业坚持下去。” 崇译文静静地看着老孟和刘星他们简单地交流着并不打断,她的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初步的判断,她急切地向了解山羊之死的真相,她刚要启口的这个时候,刘星已经开始提前发问了。 “其实名单上的人是山羊是吧。”他说的自然是翟文郁嘴中被李时远拿走的资料,他的揣测并没有错。 老孟犹豫了一下,然后漠然地点了点头道:“山羊这么固执坚守的人之所以背弃自己的理想,只有一种可能。”他苦笑着看了看刘星:“唯一的可能,你懂的。” 两个人的眼神对撞,一片无奈再加一片无奈,最后融成了一声叹息。 崇译文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翟文郁先是怀了山羊的孩子,然后又一把把他推向地狱,如此升天入地大开大合,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可怕的女子啊。” 刘星和她想象的内容大致不差,身为同学的他多了份对翟文郁蜕变的惋惜。 “临将名单送出的前几天,山羊一直在和我通电话,他决定向崇总指挥自首,交代自己有关的犯罪事实。”老孟脸色一黯继续道:“可他的死穴是那女人肚皮里的孩子,这是他犹豫的原因,最后反而被对手利用,贻误了战机,也丧失了最后一点的生机。” “这个藕断丝连的世界,谁能真正做到起身的时候不拖泥带水呢?”刘星心中默默地想道,“要是可以潇洒决绝地离开,那他就不是真的山羊了。” 这个喜欢古文化,崇尚老子中庸和无为的家伙,偏偏把一个女人的屁股给升坐到了自己的头上,然后自己毫无悬念地被那丰R肥T所压垮,这算不算是一种悲哀?还是我太求全责备,刘星的思想进入到了一个旁若无人的境界。他悲哀的表情之后有一个美丽动人的身影,一个慢吞吞却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生命的女子。 “她在他乡还好吗?”刘星看着皎洁的月光,心中大叹,一把抢过了老孟手中的红南京。 老孟没理他,继续介绍道:原来十年聚会之后的某天晚上,山羊和翟文郁在一次张信哲的怀旧演唱会上再次遇见,又是同坐一辆巴士,也是最后的末班车,车上又只剩下了他们二人。这次两人终于相信是缘分的指引,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再后来的故事只能删节10000字了,有两个成语可以用在这里,一个是如胶似漆,另外一个是相见恨晚。 要补充一句的是两个人如是的邂逅并非人为,恰是命运之神暗中的指引,后来山羊卧底到了双燕集团,两个人的故事才发生了裂变。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子,自然知道一向以公安事业为生命的山羊绝对不会背弃自己的理想,这么一来他去双燕的目的就很明确了。作为妻子她很友善地提醒了一下自己的丈夫.这个给自己带来财富和艳羡目光的丈夫。 “时远,你要注意身边的人。”就这么简单的一句提示偏偏是最要命的。 “好,我会注意的。”李时远也是淡淡的回应道,这偏偏又是猴精一般的人物,背地里一番深挖之后不动声色地找出了卧底的山羊。 “文郁,你不一向是个自由主义者么?帮我粉碎你老情人的阴谋,我放你远走高飞。”李时远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要知道这个变态和张远的爱好一般无二,他也喜欢那种带有虐待味儿的变态生活,力求摆脱的翟文郁的选择不言而喻,那些天她对山羊越发地温柔,甚至连杜蕾斯都不再用了,山羊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一个温柔的陷阱,他越陷越深,终于被李时远抓住了一次在床的机会。是不是仙人跳都没有关系,有一种人是愿意把苦酒当做佳酿,醉死而心甘的。无助的他成了一个双面的间谍,注定要死在女人的肚皮上。 说人是个高等生物么?某不敢苟同,实际上很多时候人活得很低级,为了简单的需要,而背弃了坚持多年的理想。你说他是为了爱情某也不以为然,什么样的爱情是一方坚守另外一方实际上已经放弃了呢?一向知书达理的山羊作出了错误的选择,这个选择终极了他的一生,也让他的家人为之蒙羞。 老孟看了看崇译文,终于鼓足勇气道:“我有一个请求,山羊已被评为烈士,能不能留住他的荣誉。”他的话音有些颤抖,更像是在哀求。 刘星的眼神充满了同样的情绪,他和猴子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崇译文的俏脸。 半晌,有一万年那么长,崇译文紧绷的脸蛋终于破冰了,她很委婉地一笑道:“死者已矣,我自然不会为难山羊,但是在没有把真正的凶手缉拿到案的时候,老孟,你还得继续做通缉犯。” 老孟点点头,释然道:“这个我懂,老子就这破命,我认了。” 猴子讪讪一笑,他的安慰可谓拙劣之极:“没事,A级通缉犯这种待遇许多人终极一生都享受不到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去你丫的。”老孟笑骂着给了他一拳,打得他龇牙咧嘴。对于案件而言,高科技的手段有的时候只是辅助品,是作料,一切都真相大白的时候,龚胖子才打来电话道:“总指挥,我们先期对李时远的手机做了处理,这可不是无用功啊,至少它可以让老孟从被冤枉的困境中解脱出来。”他的声音里充满疲惫和兴奋,看来这个胖子也是下了一番苦功,老孟突然间觉得胖子那嘶哑的声音很性感。根据胖子的描述,一向谨慎的李时远和翟文郁商量陷害老孟的计划竟然是通过手机微信联络的,这是他们最大的败笔之处。在做了数据解析之后,它们一字不漏地全部成了证据。 龚胖子是性情中人,他哈哈大笑道:“这是老子从事枯燥的计算机数据分析感觉最爽的一次。一键恢复这破玩意居然能帮到自己的同志,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猴子点点头道:“计算机有的时候就是我们一个无声的朋友,你善意对待它,它必然会给你以回馈。” “你小子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恩?” “就是喜欢没事的时候装深沉,别人以为你是泰戈尔,我却以为你就是他笔下的那本诗集的名字。” “什么名字?” “飞鸟集!” “这么说,我是一只远走高飞的鸟?” “不,你是一个鸟人。”旁边的人一阵大笑,两个肉球围绕着狭小的实验室团团乱转起来。这边有关电话的监听远没有结束,最让人震撼的是翟文郁最后的那句话:“李时远,感谢你赋予我真正的自由,可是,这种自由真的是我一个女人所渴望的么?现在我想通了:唯一的胜利者是你们,而我只是你报复的工具,当你那红杏出墙的妻子亲手杀死奸夫的时候,你的心中会不会升腾起一种火辣的快感?你所追求的不过就是这么一种感觉罢了。” “是的。”李时远恨恨地骂了句贱人,然后摔掉了电话,虽然目前的证据没有办法给他定罪,崇译文还是果断地下达命令:“立即拘传翟文郁。” ------------ 第三十四章 张远之死 而与此同时,夏启驱使虚无天棱轰鸣而至,将这两道跌落的身影,狠狠的击中,鲜血四溅,惨叫不绝。 这样一个排名,貌似并不是很靠前,可是地榜的差距并不仅仅只是排名上差别,实际上地榜跟人榜根本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林若馨呢,则在那里闭上那动人心魄的眸子,想着,修长的玉指便落在了钢琴上。 听到唐昊坤对自己评价如此之高,凌潇竟也难得地难为情起来,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嘿嘿傻笑了两声。 王磊悄然潜入院子里面,或许是朱恒太过自信,他的后院没有防守的人,院子中更是什么人都没有。以至于王磊潜入院子中不费吹灰之力,连人影都没有遇到一个。来到房门外,王磊耳朵一动,听到屋子中的靡靡之音。 胡亥身后,昭璱六人抱着一双大眼睛紧紧盯着胡亥背影的熊钰,匆匆离去。她们不仅怕胡亥又兽xìng大发看中熊钰,更担心胡亥对自己刚刚说的话反悔。 地形的限制,配上秒杀闪烁,无疑让萧逸在这森林中如鱼得水一般。 毕竟张欣彤做的已经很到位了,晚上明明知道他俩出去,还没有出声提醒,也没有问什么,只是事后才如此。萧逸很清楚张欣彤是吃醋的。 得罪了这位爷,堪布尔能有什么好果子吃,本来已经荣升从三品开州都尉的堪布尔,却是在三皇子走后迟迟等不来任命,半年过去了,与之叔叔要好的宜宾都尉最终私下向堪布尔道出了实情。 当然,夏启沒有阻止吴品,也是因为自己有信心,能够在吴品无法躲避致命危险的时候,催动五个天鬼,保护吴品的安全。 “禀真人,我发现大势峰下闪烁着很多星斗,非常奇怪,就过去看看。”关啸满脸写着诚实二字,他估计阎采菊会和真人说起天上星斗的事情,索性不隐瞒。 若换作其他人,这种情况下多少会有点紧张,可能拿捏不住位置,然而王羽这种专业人士就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这一匕首下去,不偏不斜,正插在了龙傲天的颈椎上。 知璇立刻向着程烨身边赶来,然而那背生尖刺的怪物见势不妙竟然直接将雾怪撤除了,这让带着大片寒狱火准备大杀四方的知璇顿时扑了一个空。 因为,他看到在这个紫甲族人的背后居然有着一对巨大的光翼。这是一对由融合了精神力的元力构成的能量光翼。 “恭喜你,斐璇。”韩林衷心的祝贺道,没有丝毫的嫉妒,更不为损失了那地渊之灵而心痛。 这座大殿位于城隍府的中央,其他宫殿明显就是以它为核心,肯定是城隍府内十分重要的大殿,甚至就是城隍殿。他现在的身份,只是八品的游方殿,再兼九品土地神,打不开大殿也不算奇怪。 只要罗兰能弄到禁药的配方,他想要恢复这支队伍的编制只要花钱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几乎没有任何成本。 然后在剑指苍穹攻破了全真教行会驻地,情绪高涨的时候,王羽喊话买坐标的行为如同一盆凉水,直接浇灭了剑指苍穹玩家的气焰。 赌痴笑着耸了耸肩,并没有拒绝,因为他明白,在赌桌上的人,有时最相信这些东西。 却不想,那变异巨汉飞速复原身体的同时,随着左手掌心中的“青木晶石”发出的翠绿光影,四面八方、头上脚下,数不清的荆棘藤蔓、枝叶奇花竞相钻出是疯狂生长,蔓延开来。 怕厉宸希又来接她,她还比平时早起了,发了信息给他,说她已经上学,让他不要来接她了。 “怎么可能?难道只拥有八分之一的恶魔血统,就能如此强悍?”英吉在身后火焰精灵的保护下看着面前惊人的一幕,随着一道道赤黑烈焰袭掠而过,浑身上下已被汗水湿透。 李更新拿起来大剪刀,开始操作,一声声让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回荡在整间屋内。 后罩房里,马颖顺利将事情遮掩过去,还把徐九答应她这两日带她去看儿子。 贺谨思在他肩头用力一拍,只来得及说一句“谢了哥们,回头再请你和嫂子”,就冲出了大门。 不过瞧着刚才梅北辰的模样,洛沁悠只能希望两人之间的关系不要变得更恶劣了。 相传伏羲的母亲华胥氏外出,在雷泽中无意看到一个特大的脚印,好奇的华胥用她的足迹丈量了大人的足迹,不知不觉感应受孕,怀胎12年后,伏羲降生了。 但不知道为什么,福特竟然从中听出了压抑的怒意,心中一凛,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 第三十五章 双面间谍 “刘星…我是文郁,这个…我想和你见上一面。”翟文郁的这个电话来得有些蹊跷,她的言词有些闪烁,但是刘星听得出来那是这个“久经沙场”的女人故意设置的一种对话环境。这个电话恰恰发生在在崇译文已经申请拘捕令但是手续有没有完全下来的当口,她的声音还是那么动听,说出来的话也是不容拒绝:“我们是多年的同学,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呢。”意识到自己境况不妙了吧,她的心情显得有些低落,整个声音也是低八度的,“人是感情动物,为了各种各样的感情而存在,就算是为了小山羊,你能不能和我遇上一遇。”她的言辞恳切,竟充满了哀求之意,这对于一个一向高傲的女子已经是很难得的事情。 刘星没有理会正在挤眉弄眼给他使眼色的崇译文,思忖了片刻然后正色道:“可以,但是,我和你见面不是为了山羊,是因为我们是同学,我愿意给你一次申辩的机会。” “厄,谢谢你,刘星。”那边的回答油然了一份激越的情绪,那声情不自禁的一声好字忍不住脱口而出。 “因为人家是美女吧。”挂掉电话,崇译文不无酸意地说道。那美丽的眼睛扑簌扑簌的,显然很是不满。 “我在你心目中就是个拎不清的人吧?”刘星冷冷地扫了她一眼继续道:“记住,我没你想象得那么龌龊。” “行了,不龌龊,您老人家高风亮节行了吧。”崇译文突然展露出了笑颜,还不住地跟刘星打招呼,这让一直和她针锋相对的刘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你看我这督察工作整天无所事事的,不如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暗暗心想:“崇大督察不是吃错药了吧,不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可不能上当。”想到此刘星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然后断然拒绝道:“那不成,我们同学见面,你凑什么热闹?别添乱!不过嘛,我可以给你一个面子。”刘星也露出了谄媚的笑容,然后迅疾地伸手道:“把你的大眼睛借我用一下。” 大眼睛自然是崇译文的甲壳虫轿车,“人不去,车去,也是一样嘛。” 崇译文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然后果断地说道:“刘星,你给我滚。” 过了良久,一向性情谨慎的翟文郁终于又打来了电话,有些犹疑地说出了约会地点。 “竹园,没搞错吧。还真是哪里热闹往哪里去。”刘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人都喜欢这宁海路上的竹园茶餐厅,是因为这里环境优雅有利于情人约会还是刻意地制造一种大隐隐于市的热闹氛围,总之,邻近它的两座学校南师大和河海大学那些大学生们用青春的鼓噪声远远地把它给包围了,更多的人选择这里,是为看那些青春韶华在自己眼前一一而过,慢镜头似的,形成一种追忆的氛围?还是就被这个热闹的都市所吸引,喜欢它在自己面前慢慢流淌的样子?翟文郁来得有些迟,早到的刘星的小腹已经被白开水撑得浑圆,他往洗手间走出的那一刻,见到了一个鬼祟的身影在洗手间前晃荡了一下,“是她?霍青蓉。” 她的速度快,刘星也快,他紧紧地跟在了她的身后,观察她的动静。这个女子是刘星命中注定的灾星,几乎她一出现,刘星都得到医院住上好一阵子要不就是周边的人遭遇不幸,刘星的感觉是这个女人甚至比大富翁里的陷害卡还准,所以刘星对她的出现保持了高度的警惕。 只见霍青蓉的中指和无名指指间挂了一把带有红绸的飞刀,那飞刀刀面已经呈黑紫色,看来是浸过毒了。一想到这个女子可能和山羊的死有关,刘星心里就莫名其妙地暗生恨意,甚至有一种要生啖其肉的变态欲望。 恰好这时,刘星远远地看到面庞有些苍白的翟文郁披着紫色大衣款款而至,进门的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看来是没有找到要找的人,然后她有些失落地坐在了临窗的位置。这个女子历来把自己包装得很好,永远是那么优雅美丽,宛如这十年的时光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过任何的痕迹。 霍青蓉稍微一瞄准,就准备射出飞刀。 说时迟那时快,刘星啪地上前一记猛力的弹腿给了她手臂一脚,只听啊地一声,飞刀射屋顶上去了。 “他么,又是你,刘星,你这个猪头还真是无处不在。”霍青蓉对刘星的到来充满了恨意,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然后马上就是一顿毫无章法的飞踹打了过去,见这丫头的飞刀还是带毒的,刘星是气没打一处来,回身就是一记旋风腿打在她的腰际,“咯噔”一声,听到了骨折的声音,霍青蓉哎呀一声摔地上去了。 “活该,老子虽然从不打女人,但是你这种恶妇不在其内。”刘星快跑了几步,拉起翟文郁的手,大叫一声:“快走。” 方才听到飞刀呼啸之声,有着警察本能的翟文郁一矮身,躲在了桌角处。她当年也是警院的一朵名花,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有些像当年红极一时的林心如,警院追求她的男生也是众多,因为这个美女常常扑簌着眼睛和带着甜甜的微笑,不象其他美女那般给人以距离感,甚至有传闻在技术系的警院名花排行榜上,她的排名仅次于警院公认的第一美女薛慕然,犹在在赵小曼和张梦之上。生性淡泊的她唯一的爱好是搜集情歌王子张信哲的歌本歌碟,因为老张她才遇见了山羊这个知己。刘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节,更对她对山羊下了杀手感到疑窦重生,他之所以冒险前来,因为他要亲自解开这个谜团,山羊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要用自己的方式给山羊报仇。 在真相没有大白之前,他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她的安全。 刘星的判断是对的,追杀翟文郁的杀手不仅霍青蓉一人,瞬间愣神之后,只听身后一声浑厚的声音:“你们几个先追,别让那娘们跑了。” “文郁,我殿后,你快跑。”刘星瞬间的决策力还是很强,分析了对手的方位之后,立即闪身到了翟文郁的身后。 身后的两个黑衣人倒是穷追不舍。拖着翟文郁的刘星看了看对方鼓鼓的腰间,知道来者不善,他逃跑的时候选择了临近河海大学的侧门。 在偌大的校园里绕了几个圈,穿梭了几条羊肠小道,然后又闪过两处土丘,居然从南师大的正门钻了出来,连是南京本土美女的翟文郁也有些诧异:“刘星,你怎么对这里如此熟悉?” 此刻身后一黑影突然闪了出来,刘星一个折腕的动作迎了上去,对方毫无抵抗力地啊啊两声,刘星连忙放开了他。只见对方的眼神里无限崇拜地看着他:“大侠,我是隔壁水利系的王超,看您如此风骚如入无人之境地穿梭于东方最美丽的校园深处,顿生相交之心,不知…” “知你妈个头啊。”刘星一脚踹对方屁股上,然后拖着文郁继续狂奔。 文郁可是当年警院女生1500米比赛的亚军,此刻虽然是气喘吁吁,但是基本上还能和刘星保持同一个节奏,专业选手逃命的时候水准倒是没得说。 “应该就在这里附近,别让他们跑了,不然我们回去,老大还不得扒了我们两层皮?” 杀手显然是封闭了整条宁海路。刘星他们虽然走了捷径,但还是被从另外一个方向猛扑过来的两个黑衣人给封住了去路。 黑衣人显然不清楚刘星的身份,其中一个长得颇为耐看的帅哥朝他拱了拱手道:“这位朋友,您身边的这位小姐是从随家仓跑出来的,我们要把她带回去,希望你不要阻扰,阻碍执行公务可是重罪。”他的声音很低沉,中气十足,刘星一听气息就知道对方是个外家高手,顿时也凝神待备起来。 他呵呵一笑:“这位帅哥也请了,其实吧,我也是随家仓出来的,要不您先带我回去得了。” “既然您有这需求,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对方知道刘星不会明哲保身之后,马上一左一右冲了过来,那速度堪比皇马时期的C罗,可是这两哥们冲到了刘星的面前却没有立即动手,刚称刘星大侠的小伙子喊了一百大几号人过来,把两黑衣人和刘星他们围在了中央。 他很嚣张地叫道:“别以为找来两黑墨镜西装就可以欺负我们水利系的,再大的火也怕生水,兄弟们,先扁那两个黑鬼。” “黑鬼?”刘星有些纳闷地看着水利系的这帮小伙子胡闹。 “是的,就那两黑衣墨镜的。” 话音未落,他旋风一般刮过,无数的学生跟着冲了上去,那冲击力堪比时下最昂贵的坦克。 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当四个拳头面对四百多个拳头的时候,再高的高手也只有抱头鼠窜的份。学生模样的王超倒是没有围殴刘星他们的打算,他朝刘星拱手道:“大侠,我也不赖吧,其实我早看见有黑衣人在你身后追踪,想为你们指一条从河海到南师大的近路,没想到大侠你走的路径比我们发现的足足还提早了5分钟,看来是前辈高人啊。”他用一种同道中人的热切目光看着刘星。 看着目瞪口呆的刘星,一向沉静的翟文郁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些毛孩子哪里看过如此成熟的尤物,马上一个个伸长了脖子,口水直下三千尺了。 “兄弟,多谢啊,其实我跑这么快全是为了身边的这位美女。”刘星随口胡诌起来道:“他们见色起异,想把她抢走,先XX后00,再OO再XX。” “这还了得,法制社会还有没有王法了。”对面是群情激动,大家握着拳头大喊口号起来,顿时间一百多人的队伍扩大到了两百人。 “如此美女,岂能被歪瓜裂枣糟蹋,师兄,虽然你也长得很对不起观众,但是明显比他们强多了,我们还是选择支持你。”一新加入的歪瓜裂枣模样的学子大声叫道,他的话无疑让刘星有些郁闷。 此刻,身后的两个黑衣人也追了上来,刘星朝他拱了一下手:“兄弟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两个歪瓜归我了。” “别插队!”他话音未落,一个学生叫了起来:“有人要伤害这位美丽的神仙姐姐,兄弟们我们该怎么做?” “废话,扁他个生活不能自理先。” “大学生活真他姥姥的无聊,天天打架强身健体啊,弟兄们,上。” “哎哟,谁他妈的用鞋子砸我啊,我又不是布什。” “嘿嘿,不好意思,哥们,误伤误伤,我计算错了抛物线的弧度。” “你他姥姥的混战时候还有时间计算这玩意。” “我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学长教导我们…” 黑衣人莫名其妙地被一伙学生群殴,起初的时候他们还以为学生在搞什么游行,于是很配合地把脚步慢了下来,后来看到黑压压的人群原来越近,才知道自己是人家选定的靶子。这两哥们比刚才的两个要聪明些,恨了会爹娘没多生两条腿之后向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身后是一堆欢呼胜利的大学生,宛如罗马教廷的起义军一般:青春、稚气而又精力旺盛、勇武不凡。 大学枯燥的生活让他们的日子淡出个鸟来,如今亲身体验了一把大众版本的群雄救美,估计足够他们吹上整整四年时光的。刘星在远处向他们挥手,也在向自己的青春挥手告别。 确信甩掉尾巴之后,刘星把翟文郁安置到了自己的住处,崇译文一把把他给拖到了门口:“刘星,你知道什么是窝藏罪么?” 刘星不卑不亢地说道:“在没有被法院定性之前,她都是个普通人!窝藏个屁,欲加之辞!” “你是精虫上脑。”崇译文也是毫不客气。 “无聊的女人,你真狭隘。”两个人争执起来,声音也是越来越大,看到优雅的文郁慢慢地走近,崇译文捣了刘星臂弯一拳,示意他噤声。 “崇督察,刘星,你们不要争执了,我还是把我自己的事情交代个清楚吧。”她用了交代一词,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错,山羊是我杀的。”她的面庞平静如水,一字一板地道:“他本是个意志坚定的人,不过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他的马其诺防线被攻陷了。”她看了看眼色凌厉并不相信她的崇译文,又看了看满脸狐疑和愤懑的刘星继续道:“这巨大的诱惑里有我的存在,公安事业就像是孙悟空在唐僧的身边划了一个圈圈,犹豫的他终于还是突破了心灵的禁忌。” 时间被拉到了三个月前,据翟文郁的交代,山羊当时已经染上了毒瘾,受控于张长明。 张长明虽然表面上对李时远很信任,但是这种信任就宛如当年的张远和张长明之间的一般,可以处处融洽上下级关系分明,也可以在瞬间取而代之,在李时远逐渐露出了野心之后,张长明需要一种钳制的力量。于是,卧底在他身边的山羊就成了双面谍。 “说起来山羊还真是不幸,张长明这个人见人一面之后就不会忘记,据说聚会前他和山羊他们吃过一次饭,知道他警察的身份。”翟文郁有些愤怒地道:‘不知道那个王八蛋安排的卧底任务,要找也找个眼生的啊。” 被人当面怒骂偏偏又作不得声,郁闷的崇译文猛一把掐在了刘星腰间的软肉上,刘星差点没掉下椅子大叫起来,心中大赞翟文郁这王八蛋一词用得够贴切,很解气。 “人一旦走了极端,你就再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就连我也不知道他对我的爱是不是真的。”翟文郁哭的梨花带雨,让人见了为之心疼不已。“最近的这一段时间,张长明和柯副省之间因为收益分配的问题出现了裂痕,而李时远是郑弈等人极力拉拢的对象,这半年来他和省里的那一班子走得很近,厄,有些过于近了,张长明终于忍不住要下手了,他要山羊交给你们的名单其实是柯副省利益集团的人员名册,这时典型的借刀杀人。山羊对我还是信任有加的,把这事讲给我听了,还把名单收藏在我的宿舍里。” 省厅的女警是要值晚班的,而像翟文郁这种工作十年的老干警都有专门的宿舍提供给她们,而女警的宿舍一般都有免于检查的传统,山羊把名单留在她的宿舍理论上是行得通的,也是比较高明的一步棋。 文静的翟文郁一脸忧色地看着刘星道:“柯正龙和李时远自然也不是等闲之辈,张长明的活动一直在他们眼皮底下,山羊的行踪自然是早已暴露,他们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弄了一份名单,大致囊括在张长明在政F系统的隐形合作伙伴。”她面露痛楚的神色道:“李时远对我说只要我把山羊的名单给换了,他就给我们以自由,放我们远走高飞。自由,多么美好的一个词汇。”她那美丽的大眼睛里突然出现了不少神采。 “可照你这么说,双方都要利用山羊,这里面有个微妙的平衡,他应该是安全的才对。”崇译文忍不住插嘴道。 “本来是的,可是我毕竟是李时远的妻子,有哪个丈夫能够容忍自己的妻子红杏出墙?还是当着自己的面出墙,那天来我宿舍的山羊很亢奋。在暗处的李时远气愤不过一时失手用飞刀打伤了山羊的脑部,虽然不足以致命,但是山羊这辈子也就一植物人了,就在大家都不知所措的时候,此刻冲动的老孟前来找山羊质问,李时远于是改变了计划:让我杀了山羊嫁祸老孟,再通过我把名单的事情传到公安系统,以求得对张长明的最大打击效果。毕竟人命关天,卧底的警察的性命更是值钱。”她苦笑道:“这里面有个巨大的陷阱,而所谓的陷阱不只是一个坑,而是一个个连环的坑在那里布着,无论你怎么走,走出花来最后的结局也只有一个就是掉落坑里。”山羊的致命伤在他的后脑处,而飞刀却在前胸的位置,刘星认定翟文郁说了谎话,他和崇译文交互了一下眼神,崇译文会意之后冷冷一笑:“翟文郁,不得不承认你编故事的能力很强,但是作为一名公安干警,你不觉得你所说的千疮百孔漏洞百出么?” “什么漏洞百出?刘星,是你们先入为主了吧。”她沉默不语,一付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就什么也不说的对抗模样。 刘星迎着外面的冷风,长吁了口气,冷静下来之后问道:“今天追杀我们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两股人马,张长明和李时远的都有。”翟文郁惨然一笑:“我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两份名单虽然已经销毁,但是过目不忘的我都记得很清楚。” 李时远要动手是基于对她的了解,张长明动手则说明刚刚分裂的两派又达成了某种协议。 刘星忧心忡忡地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一个陌生号码的短消息传递了过来:“别相信眼前的女人。”他看了一下发信人落款,竟然是失踪多日的张小斐,眉头紧皱的他一下子陷入了思考之中。 ------------ 第三十六章 隆隆之冬 几个不眠之夜熬得刘星几乎憔悴了一圈,晃荡在南京城市的街角,耳畔放着那首经典的《你是我的眼》,心里不免长叹道:“这个混乱的世界,谁是我的眼睛,能帮我看清楚黑白?绕过那许多的陷阱和荒原。” 他的心内很是苍凉,脚步也蹒跚了许多,在突然之间刘星发现一向温和的南京其实也是座蛮冷的城市,呼呼的西风刮在脸上有刀割般的痛感,他没有和张小斐见面,这个二世祖消失的这段时间其实是在上海戒毒所里温馨地陪着欢欢,这让最近心里有些纠结的刘星感受到了一丝暖意:张小斐这个看上去坏坏的家伙,心中还是有一块干净到了纤尘不染的角落,这个角落就是人们所说的良心壁垒吧。人是到了这个壁垒就寸步不让的吧,张小斐很是强势地说道:“只要我有,就没有什么不可以付出的,而付出就一定会有所回报。” “据我所知,你没这么势利吧?”刘星打趣道。 “不,我有。不过你和欢欢都不会感觉到,因为你们是我张小斐最亲近的人。”张小斐动情地说道。 在电话中,两个人也是无话不谈,终于等这个机关枪打完了,刘星才有机会问道:“欢欢还好么?” “已经算不错了,刚进医院的时候她有很严重的抑郁症,多次想自杀都因为医生的及时发现才幸免于难,现在的她已经快走出那个封闭的空间了,张小斐告诉刘星他上海之行最大的成就就是又重新看到了欢欢的笑容,不是那种刻意的勉强和迎合,就如同悬崖边上的樱花一般,是自然而然地盛开,是那种忘情的绽放,美,太美了,像有一股春风扑面而来,我的整个身心都得到了荡涤,这就是我追寻的意义吧。”张小斐像是变了个人似的,竟然一整段的对白里没有半句粗口,这让刘星颇有些不太适应。这时的张小斐用异常激动的语气对刘星说道:“刘星,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幸福的事情,看着她从枯萎到重新焕发生机,慢慢地又恢复了常态,我甚至愿意为此短命十年。”他爽朗地大笑道:“刘星,我以后不会再笑你白痴了。” “是啊,没有所谓的白痴,智商在80——120之类的正常人在谈吐修养、为人处世甚至所受到的教育,所经历的故事和因此形成的人生观、世界观都无太大区别,你感情世界里之所以有个所谓的挥之不去的白痴,只是因为那些年这个傻瓜放弃了智慧,选择了用最完整的热忱来爱你,守护你,竟然和园林农田里的稻草人一般,你可以忽略他,藐视它的生命,但是他所沉积下来的力量也是无穷的,会在你以后的日子里慢慢地释放出来,让你仰视。也许你恨过,讨厌过,诅咒过,对他所作的一切努力不以为然,其实你应该感谢他,在你生命里坚持不懈地陪你成长,很多年之后的某一个情景相似的场合你会想到他,觉得云淡风轻的生活里其实他也是一道风景,独特的不可取代的风景。”刘星想到这里粲然笑笑道:“你现在不再质问我用一个十年,去问一个有关爱情的答案是否值得了吧,我想现在你也有答案了。” “是的,我有。”张小斐斩钉截铁地道:“刘星,跟你交朋友不是什么幸运的事情,我发现我现在的情商退回小学二年级的水准了。” “这不很好么?人啊,还是单纯点好,这世界本就太过复杂,如果每个作为个体存在的人还要添堵,那不都乱成一锅粥了。” “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情商倒退的责任我就不追求了。” “多谢。” “不客气。” 两个人在电话里哈哈一笑,那是会心的笑容,甚至无须照面,遥遥的也有心灵相通的时刻。临挂电话的时候,刘星突然觉得张小斐是个很不错的家伙。不知道你有没有同感,那些表面凶神恶煞一般心有童真的人其实是最适宜做朋友的,当你面对困难的时候,他们会像海底世界的夜叉一般挡在你的面前,帮你吓跑对手或者和你一起挨揍,而当你需要一个对饮的知己,他又早早地准备好了对饮成四人的酒壶,陪你一起喝醉一起疯闹,第二天起来连把自己丢在哪里都忘记了。“有一个这样的朋友,绝对是人生幸事。”刘星微笑着挂断了电话,觉得自己的南京之行不虚。 距离山羊入土已经整整两周过去,凶手是谁依旧没有水落石出。因为翟文郁的出现,这些天感觉危机的崇译文也赖在刘星的小窝怎么也不走了。 身边有两个大美女,刘星却没有丝毫的兴奋之意。 “崇大督察,这是什么意思。”刘星抗议道。 “发挥督察作用,防止你犯错误。”崇大美女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厄,你有没有觉得你在这,我可能会同时犯两个错误。”刘星恶狠狠地说道,颇有些灰太狼的意思,当然是装作出来的。 “你敢!我们就骟了你!”两个立场迥异的女子异口同声,意识道自己有些口误的刘星百般解释无果之后只能睡客厅的沙发上去了。那时候的刘星就会想:男人最痛苦的事情不是身边没有美女,而是美女太多,只能看不能碰是满清第十一大酷刑,毫无疑问的第一替补大刑,绝对比凌迟还残忍。 苏省公安厅的效率一向不错,不过这些天相关部门就跟中了邪似的,翟文郁的拘捕令迟迟没有批复下来,三个人的绮丽生活也就在继续着,刘星本来指望到唐茵租住的地方求个舒坦的床,但是保守的唐茵一到十点就把他当流浪猫似的赶出来家门,她理由充分得紧:“刘星,我怕我忍不住把你推倒。” “那就推呗,我早就准备好了,你负责就行。”刘星有些无耻地回答道。 “你想得美,果然和崇姐说的一样。”唐茵眉头一皱道:“你竟然有这样肮脏的念头。本姑娘本来还想收留你的,现在是怎么也不行。” 刘星很无语地走了,心想和女子讲道理那真是白痴才做的事情。 翟文郁还是在外事科上班,她的507CC轿跑在省厅和刘星的住处日复一日地穿梭着;在她楼上的崇译文本来是个工作狂,现在上班却总是魂不守舍的,只要楼下的CC一动,她的“大眼睛”马上就狂野地启动跟了上去。 她比刘星的妈看得还紧,刘星想犯错误的门槛都没有。倒是同小区的人对此指指戳戳个不停,女人们家长里短地乱聊一气之后的主题就是这小区里有一个老婆与二奶一起收了的强人,她们争执的焦点在于哪一个是发妻哪一个是狐狸精;男人们则无一例外地对刘星表示了崇拜,尤其是小区里的那个上海大叔,老远看到刘星就偶像偶像地喊着,然后神神叨叨地摸着刘星的屁股问:偶像,你怎么这么强大滴? 害得刘星为此便秘了好几天。那CC之所以还能满街乱窜,据说是在厅党委会上没有通案成功,本来应该很快达成协议的通案象是遇到了拦路虎似的,怎么也过不了关,也是这次通案各方的暧昧态度,裴厅长才发现原来分管后勤的王副厅长羽翼渐丰,已经形成了对自己的钳制,而他的立场刚刚好让他足够尴尬。 以前的王超在市局的时候当过老孙的秘书。那态度简直比和珅还和珅,老孙想吐口吐沫了,他马上提着痰盂上去了,还一幅标志性的憨然笑容;去洗个澡,老孙还没下池子,他搓背工一般地跟来了,帮他把后背打满了肥皂;老孙下个车,哪怕他离得有十万八千里,他也孙猴子一般一个筋斗云就翻了过来,笑容可掬地为老孙打开车门,抢着拎包。当然对于王超这个人,老孙的评价还是不低,怎么说他的业务能力还是很强,为人处事更是没得说。这么说吧,王超达到了一种境界:让不屑于某种行为的人对实施这种行为的人竟然没有任何意见,你看过嗡嗡飞舞的苍蝇么?你是否相信有人会对它们大加赞赏的?我们的江苏省厅就在上演这么一幕让人匪夷所思的大戏。很长一段时间,省厅里有一句传言:做人不学王超人,纵想提拔也枉然。 如今的“苍蝇”已经进化不少,安之若素地坐在会议室的椅子上,巍然如山,至少他不会围绕某人团团乱转了,不再人云亦云,开始有了自己的主张。当然也许它的去向从未改变:就是奔向权欲的颠峰。整个党委会本来是一团和气,融洽的气氛甚至让大家忽略了没有空调房间的寒冷,王超的马屁也和平时一般韵味十足,不过到了要拘捕翟文郁的卷宗捧上来的时候,他干脆装起了糊涂,他不表态举手的人也就将将一半,不过半数的通案于是被搁浅了。 裴厅长有些痛心地看着自己一手提拔起来的两个党委委员道:“同志们,翟文郁虽然是我们的同志,但是她现在犯了错误,就必须得到法律的严惩,我们不是一直在说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呢么,我不管你们的出发点是什么,我希望正义和公正还在你们的脑海里,是时刻绷紧的那条弦。” 他的话没有激发应有的效果,老裴颓然地摆摆手:“散会,散会。” 翌日案件再通的时候,举手的结果还是5成对5成,老裴再度气愤地拂袖而去,临走的时候还低声说了一句:“我很痛心,我们有些同志是孬种,在大是大非面前他们畏缩了,是标准的逃兵,战场上是要吃枪子的。” 王副厅长在身后咳嗽了两声,像是病重的样子,是在表达一种抗议吧。他有意无意的动作竟然得到了两原本脸红的党委的支持,那边扫过来的目光更像是一种投诚。官场上很多人的确就是这样的墙头草,你说他软弱也好,无耻也罢,你不能否认的是他们从基层一步步走到今天的位置,那也是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你可以有理想,但是也不能嘲笑别人混日子,这是我们的现实:好人,假好人和真小人三三制,占据优势的往往都是后者。这是我们的现状,所谓的好人要取得胜利,必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确保可退让利益的前提下,联合假好人对付真小人。 裴厅长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失态的语言可能把这些可以争取的同志推向了自己的对立面,他脚步停顿了一下,终于没有说出道歉的话语。江苏是中国经济发展最好的省份,我这么说广东人浙江人可能会有意见,但是实际上的确如此,苏商更注重底气和实地,如同在围棋上高手寻找的厚势,虽然表面上并不那么风光,实际上江苏每个城市都藏龙卧虎,各领风骚,商人是城市发展的缩影,他们的风格代表了城市的风格,江苏各城市的发展潜力和实力都非常可观,这些年长三角又形成了所谓的一小时商贸圈,更加带动了江苏各地的经济活跃度,经济活跃了,又反哺推动了城市的发展,这些年在国外某著名经济网站排名上:江苏一直位列全国第二,仅次于独领风骚的上海。应该说经济的高发展态势和个人魅力并无多大联系,但是一向喜欢拔高再拔高的柯正龙并不这么认为,他一边高调地开展了以政府部门为主导的千名江苏海归博士回报家乡洽谈会,承诺对每个回国创业的海外人士给予重奖,最低奖金50万美金,上不封顶,充分的资金利用自由度引发了江苏海外高端人才的回归热潮;另外一方面他的经济团队则在不遗余力地搞个人崇拜,宣传柯正龙对江苏经济的杰出贡献,虽然他表面上到娄书记那里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实际上他已经达到了自己渴望的宣传效应。 “既做B子暗暗爽,也立牌坊让人供养。”当一个神被人为地塑造出来之后,人们会有一种盲动的效应,这种盲动像是吃了迷魂药一般,药剂过去了,自己都骂自己混蛋,但是就那一刻,疯狂得让自己和别人吃惊。当时就连南京的王牌节目经济人物频道都大张旗鼓不遗余力地为老柯造起声势来,2021年度央视评选的影响中国经济十大风云人物,老柯就位列其中,后来他故作姿态地谢绝领奖,支持他的那些媒体又是头条头版地进行了大篇幅的宣传。他突然间的好大喜功不是没有原因无的放矢的。李省长今年的人大换届可能就要下来了,这些天频繁地往人大和政协跑,是在为自己适应新环境做准备了。主管经济的副省长一向会在政府换届中受到青睐,替代呼声很高的柯正龙自然是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要给自己增添无可比拟的砝码,副职和正职之间一字之差,在权利上的分配却是天差地别,他这次对把这个“副”字踢飞充满了想法,他是个想到了就去实践的人,这是他性格中的优点,也是他犯错误的泉源。他的口号是:实绩和宣传同步,创新和胆量齐飞,非常之左。 柯正龙从不是一个缺乏胆量的人,在党委会拍娄书记的桌子,在全国媒体的面前大呼江苏经济发展要是滞后于全国,你们都向我开炮。甚至有一次去中央汇报经济工作,他和当时列席的红十字会的领导大干了一架,本来是要搞个处分回来,后来听说是为了江苏各界人士的捐款数目和对方顿起争执,全国媒体一边倒声讨郭丑丑的同时无一例外地给了老柯最大的支持。他也成了全国第一个以斗士形象上娱乐媒体头条的政府官员,最后处分没有,奖励倒是纷至沓来,这个世界你不想向上爬,你可以选择明哲保身,想的话,你就必须要有做出头鸟的准备,要不飞上枝头成为凤凰,要不,成为猎人的标靶。 这些天老柯这边动静不小,张长明那边也没有闲着,双燕集团是这次博士回归潮的最大受益者,他们抛出的千万年薪颇为诱人,各种各样的人才纷纷来投充斥到了集团内部,使得原本有些家族化管理混乱的双燕一下子脱胎换骨,变得规范和生计勃勃。民营企业和大型企业、外企之间的差距是什么?人才,真正鹤立鸡群的人才。一两个可以左右战局的人才足矣。张长明是有识人之明的,别的不说就说李时远,那也是江苏业界赫赫有名的商业智多星,几乎以一己之力支撑了整个双燕集团屹立不倒。繁琐的商业竞争之中,双燕也是在打组合拳,由双燕集团控股的燕舞集团紧紧抓住了创业板上市的时机,由几个新引进的高人操盘,股价一路飙涨,成为创业板里唯一的一支百元股。投资燕舞获得无数涨停的股民们对双燕集团的追捧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后来,张长明在高人的授意下甚至取代陈光标成为中国慈善事业的第一人,这种慈善家的风范又为他赢得了彩声无数。可以说,此刻的张长明和他的双燕集团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巅峰。 股票交易大厅里,甚至在南京的街头都有这样的询问,带着无比的激越情绪:“今天你买了双燕了没有。”已经取代了“你吃了么?”成为接洽语的首选。水涨船高,不谙世故的张小斐也频频西装革履地出现在《时代》、《商机》等大型刊物的头版。 就连一向不甩张长明的几家银行巨头的老板最近也是频繁地进出双燕集团,那都是主动上门求贷的,世态炎凉的本质就在于此。张长明在民间的这起造神运动并不比柯正龙在政坛的那一套要逊色多少。 两个人都是各自领域的绝顶高手,此刻抓住机遇操盘起来算是精神抖擞重拳叠出,于南京的冬日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的热浪。世界万物的规律都是曹雪芹的那一句名言所概况:不是东风压倒了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了东风,很多真理都是以废话的形式表现出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语言太博大精深了,于是需要一种繁中求简。这边锋芒毕露,就像出鞘的倚天剑和屠龙刀一般,光芒四射,就连娄书记也不得不出来做电视讲话,呼吁投资双燕的人们在保持冷静头脑的同时大力关注我们江苏本土的民族产业,尤其是这精英积聚的创业板,他对柯正龙掀起的博士回潮的“百团大战计划”也大加赞扬:我们不惜重金,我们需要创新,而人才的创新使用首先在于伯乐的提升视野,扩大眼界,“柯副省长是你们的伯乐,他带给了你们事业的春天,我要做你们事业的后勤保障,让你们选择江苏没有后顾之忧。”老娄激情澎湃地说着,电视上坐在他身后的老柯春风拂面,和他并排而立的裴厅长的背影则有些落寞。 他不得已下了一个他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肯定是目前的最权宜之计的决定:解除对翟文郁的一切侦察行动,连取保候审的手续都免了。掌权的老大却不得不和手下打起了抗日战争时期的游击战,这种敌进我退的战术被发挥到了极致,痛苦也到达了极致。与之相对应的是王超最近红光满面,咳嗽的次数也是越来越少了。 在华夏的警界,一个办事员身后要站着一位副局长,一位副局长身后要站着一位副市长,一位副市长身后要站着一个副省长,还要是掌权的。此刻的王超符合了意气风发的一切条件,唯一要等的东风就是老裴的让贤了。 到龄的最后一任厅长在任的时候被调整的人很多,和柯正龙这些日子的频繁接触,他越来越有信心地等待这样的一次机会,所以当外面经济旋风狂刮的时候,王超的心里也是兴奋异常,他无比庆幸自己站对了位置,甚至有几次酒过三旬,王超大嘴一咧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醒转之后呵呵一笑说自己正在看三国,于是对汉末的黄巾起义也多少有些涉猎的兴趣,这所谓的司马昭之心,也就昭然若揭了。 现在的整个苏省公安厅也是派别林立,虽然表面上一团和气,但是彼此之间的对立情绪在上扬。崇译文最近也意识到厅里有变天的风险,而这股逆流和老柯最近的得势有关,她和崇副部长的沟通也是越来越频繁了,不过老崇却有些鞭长莫及的尴尬。毕竟现在公安厅长高配,他们的人事权多已经不在部里,对于王超的越俎代庖,崇部长只能象征性地说上两句不疼不痒的批评,人家苏省省委要是阳奉阴违也是白搭,他一个条条的常务副部长是影响不到地方的人事的。崇译文知道父亲的难处,只能摇头无语道:“只要还有希望,我们就要奋斗下去。” 躺在沙发上的刘星懒洋洋地看了忙得不亦乐乎的她一眼道:“别白忙了,老裴这大树一倒,咱们做猢狲的专案组也散伙吧,我继续回老家打酱油去,你们女人还是早点成家相夫教子为好。” “瞧你那点出息,刘星,你丫的是不是欠抽。”猴子看崇译文的脸色不好看,连忙上前打圆场道:“崇指挥,刘星这小子除了嘴臭脚臭之外,人还是不错滴。” “和你一样,嘴尖皮厚腹中空。”崇译文没好气地答道。 刘星怪笑道:“猴子,马屁拍马腿上去了吧。” 猴子奸笑一声,也是不恼。 崇译文悠悠一叹道:“其实刘星说得也有道理,老裴看来是挺不住了,他在60岁的时候将将爬了一级,在部里的评价并不是很高,相当一部分声音是他阻塞了年轻干部的成长。这次柯正龙上台他可能要二线了,郑逸几乎是铁定的常委组织部长,老裴啊,最多也就保个党委书记,失控是必然的。” 崇译文是个美丽的姑娘,当美女凝目思考的时候,你会发现一种独特的魅力,这种魅力和男人在戮力工作的时候为女人所欣赏的一样。刘星的眼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瞬间即逝。 “如果没有明天,你们为什么而战?”她突然莫名其妙地问了一句。 “本就无所谓战斗。”猴子楞了一楞,放下手中的PSP,长吁一口气道:“我无脑听刘星的。” 刘星看着她清澈的眼神,本还想开点玩笑,然后有些不忍地答道:“为我们的理想而战,选择了一条路就意味着放弃了许多条路,我们这个年龄的人与年轻已去得很远,离成熟也还是有些距离,我们能做的就是坚持,把我们年轻时候的梦想坚持下去。译文,无论选择的这条路多么艰难,我刘星都会走下去,走到黑,走到完蛋。” 她看着他,突然感觉这个平素有些猥琐的男人竟然和自己如此接近:“我也会一直走下去。”刘星算是一个好的干警么?也许不是,他放走了嫌疑犯唯一的原因是是他喜欢了十年的女人为之求情;让他去接近张小斐,他反而和对方成了生死之交;至于调查李时远的案件,他也弄得一团糟,把自己的整个督查二处搞得鸡飞狗跳。但是他热爱公安事业,忠诚于自己年轻时候的梦想,在打击天王宫和粉碎魅惑的武装分子等大型行动中贡献了自己全部的力量,甚至是凭借一己之力挽救了好几次危局。而且他还是猴子他们特警一班的核心,这些个在各方面有杰出才能的家伙似乎都在唯他马首是瞻,连和自己作对的戴苏也是。男人之间的那种友谊她是很难读懂的,她只能选择旁观。“刘星,你是传说中的007还是蓝博?怎么就不能多点团队精神呢?”崇译文想得自己头大,终于无可奈何地看了他一眼道:“刘星,说句实在话,我真的看不懂你。” “等你看懂了,我怕你会爱上我。”刘星的入情似乎就是那么一瞬间的,现在的他又恢复到了一贯的猥琐状态。 崇译文狠狠地啐了他一口,随即一句:去你丫的,这狰狞的表情彻底封闭了刘星的所有想象。 最近的老裴有些懒散,不知道是刻意为之,还是在暗渡陈仓,总之临近元旦的刘星等人还是没有拿到新的任务单,他们心中的烦躁可想而知,宛如到了大年三十的八点钟,你做好了一切的准备,最后发现今年的春晚取消了。老裴透过崇译文传递过来的四个字有些简单得过分:自由活动。 刘星和戴苏最近的联系比较频繁,在确认了山羊遇刺的当晚,霍青蓉正在遥远的丽江和擅长谭腿的戴苏打了个不亦乐乎之后,对被自己击伤的她刘星突然产生了一种愧疚:抱歉,我还以为你是真凶,哎,我那一脚是不是踹得太狠了?既然柯正龙的嫡系王超帮翟文郁撑腰,他们之间的同盟关系那是可想而知的,这么看来,本属柯正龙手下的霍青蓉对翟文郁的偷袭就有些无厘头的味道,难道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刘星半思不得其解,戴苏自然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两个人的智商一人125,加起来正好凑一个整数。 “刘星,那个…小曼已经到南京了吧。” 戴苏那边的风声有些大,他是在开着400CC的摩托车吧,噪声巨大,不仅有马达声还有嘈杂的驴喊马叫声,听起来不像是在地球发出的声音。 “戴苏,你不是在神州飞船里给我打的电话吧。” “你怎么不说是在神马上,呵呵,一切都是浮云。”停止喧闹的戴苏回得很猛,然后又不失温柔地道:“她的情绪不怎么好,好在张远已经去了天国,你们的幸福生活也快开始了吧,若命中注定那就快开始吧。”在电话里更多传递了一种祝福,但是刘星听得出来自己最好的朋友并不看好自己。 爱情这个东西,发生与不发生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更不会因为很多人希望这样而变成那样。虽然警院里很多人都祝福刘星,就连刘星自己也知道小曼虽然很慢,但是她已经高速地驶离了自己的视线,那是自己开着布拉迪威龙也追不上的。 刘星有些欲言又止,他和张梦的关系的确尴尬,尤其是听说张梦怀孕之后,刘星更是乱成了一锅粥,“戴苏,要是你最好的朋友背叛了你,你会怎么做。” “要是你小子成为第二个山羊,背叛人民公安的事业,我亲手掐死你。”戴苏的思维没有转弯,刘星的头上满是冷汗。 张远的头七一过,赵小曼已经回到了南京,回到了她熟悉的生活圈子,她自己的那个小小世界,她还是像个蜗牛一般,很少与人接触,面对南京市局的调令也是无甚欣喜。这个位置是她自己争取的,半年前,老裴颇得人心地提出了一个“团圆计划”:就是让分居两地的警察夫妻情侣们团聚在一起的计划。当初为了张远回到南京,赵小曼几乎是跑断了两条腿才堪堪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名额。半年之后,调令终于来了,她梦想成真,可梦想所系的那人却已不在,这就是所谓的造化弄人吧?赵小曼选择了省厅灰暗的档案室,整天埋在那一堆又一堆的材料之中,即便是刘星,也只是偶尔让他来看她的时候帮她买一些日用品,她与身边的整个世界脱轨了。 你爱一个人,也许不为获得和拥有,你守着,望着,满足她一切要求,和她一同慢慢老去;你不曾回头,宛如身后的那是一个威严的女皇,她在与不在都没有关系,重要的是你自己下决心墙一般地巍立。对于没有爱情发生的人来说,那是一堵叹息之墙。要命的是:你从不希望它倒塌。 12月底,过冬之后便是一个很重要的节日,那一天圣诞老人要钻进烟囱给小朋友们派送礼物,就是在这样的时候,结束了云南之行的戴苏也回到了南京,他要把自己作为一个大大的礼物送给永远十八岁的年轻漂亮的张梦。 张梦是个聪慧而体贴的女子,她没有让刘星和戴苏尴尬地相遇,省政府派往德国学习现代交际与礼仪的培训班她为自己报了名。她给戴苏和刘星分别留言,给戴苏的是两个字:等我。 给刘星的则是三个字:忘了我。 ------------ 第三十七章 逼上擂台 苏省的经济形势向好另外一个表现就在于各种体育赛事和文娱活动的风起云涌地开展,除了篮球的斯坦科维奇杯,网球的中网,甚至NBA的季前赛也有在这里登陆的可能性,一向喜欢标新立异的老柯有些越俎代庖的意思,这些项目竟然都是由他亲自接洽然后拍板的。当然物质水平提高的苏人,也需要先进文化体育娱乐的刺激,这些赛事的隆重召开,柯正龙的名声也渐隆,跨越过界的他反而受到了长老院领导的特别赞扬,认为他不拘一格,敢为天下人先,是个很有品位的省首。 这个调子定得有些突然,因为老李还没有下台,长老院秘书处虽然很快地出来纠正说是很有品位的副省首。可是为这样的事情专门辟谣,对于一向古板的政界就显得有些耐人寻味了,老李暂且不提,至少娄书记心里有些想法。 “这次省首不空降还是可以想得通的,但是人选居然不和我事先沟通,难道是说我不在下届班子的考量范畴?” 分管文卫的副省首对柯正龙现在也是退避三舍。的确是平级,但是人家那鲤鱼跳龙门的弧度已经摆出来了,一个挺腹肌的动作就可能把自己抛在身后。在这个全民炒作的时代,自己还是别学那些政坛喜欢走钢丝的青壮年,闪了舌头不要紧,闪了腰那可是大麻烦了。这付省首还算是聪明,不管什么样的赛事,他也死乞白赖地坐在老柯的旁边,人家介绍完老柯之后自然要把分管省首抬出来亮亮相,后来他那一脸微笑宛如得了奥运冠军的造型常常出现在江苏卫视的新闻里。 长老院的领导又出来讲话了说:“江苏最近文娱搞得不错,很有影响力,恩,那个分管的老头也不错。” “他对这个‘也’还是挺满意的,达到了他预期的效果。”这一手本来就无的放矢,想混个脸熟而已,结果先出场的老柯反而成了他的铺垫,因为根据领导人出场守则:往往最后出场的领导才是最大的领导嘛,是压轴的主角。被人活活讨了便宜的老柯气得是七窍生烟,偏偏对这个满脸堆笑的老货又是无可奈何。 他在心里暗想道:“我不和这个浑水摸鱼的老白痴一般见识,老子还不想把自己的智商退到一个浑球的水准。” 长老院说付省长是老头,老柯也认为他是老货。 老付的确是有些老了,这么说吧,这些天他跑人大政协的次数比李省首还多,他和老李的区别就像早晨体育场里晨练的人一般,有练习了半年的新手,也有N年前就早早来此的熟堂子。当老李还在路上哼哧哼哧跑步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锁定一个副主任的名额。老柯自然也知道他不是在与自己抢风头,纯粹是为了站好最后一班岗。自己要是跟他纠缠不清,那肯定是大脑有坑的行为。他悲哀地想这老头在人大选举里还有一票呢,争取可以争取的任何一个同志,于是老柯和他如失散的兄弟一般亲热无比,电视台采访的时候难得可贵地让出了许多关键的镜头。老付心里想得是:“这柯正龙在别人眼里就是一个骄横跋扈的高力士,对我,他却和绅一般地充满同志般温暖的微笑,这看人啊还真不能只靠舆论。”他思维的转速一向不快,居然忘记了和绅也是一个著名的奸臣。 就在这个体育赛事频起的同时,两年一度的全国警察系统的散手比赛开始了。举办地正是处在运动风暴之中的苏省的南京市。根据公安部常务部长崇部长的指示:这次的散手比赛要不拘一格,赛出公安武警的真水准,允许社会人士的报名踢馆。他的原话是:“我们的警察选手们要经得起社会的考验,尤其是那些民间高手的考验。这也是响应中央警民同心社会和谐的一大举措。”一向尚武的他一听到散手和自由搏击就兴奋,甚至在接受一家体育报刊采访的时候,半开玩笑地说:“要是谁获得了这个冠军,我就把女儿嫁给他。” 所谓无心插柳柳成荫就是这么个意思。他这边随口一说,人家那边可当真了,几个娱乐小报对领导安排的采访,本无甚兴趣,认为这只是一场有关为警方做嫁衣的宣传任务,后来有吃瓜群众弄来了崇译文的生活照,大伙定睛一看,大吃了一惊,这什么部长千金,简直是一个大明星嘛。再看一下履历,更是大惊失色,惊掉下巴,这个美女竟然是一名职位高高在上的督察警花!我的天,那是标准的花魁啊,带有制服诱惑的花魁。 连叫了200多声不得了之后连夜和体育记者、央5电视台的记者们合计这起策划案。 翌日,崇部长比武招婿成了苏省甚至全国的报刊电台的头条。 长老院的几个领导这回可乐坏了:“这老崇有意思,搞了个比武招亲的噱头,很有创意,很有魄力嘛,某要亲自去看。” 收到几个莫名其妙的连竖大拇指的电话,老崇差点骂娘,然后慨叹:“现在的社会,除了公安忙些,其他的部委都很幽闲嘛,大清早拿老子开什么穷心。”早饭桌前的老崇一看报纸:“哎呀,坏了坏了,都这个热度了,热搜榜前三,我他么就随口一说。” 后来消息稍微滞后的宝贝女儿几乎把自己的电话给打曝了,他连连擦汗:算了,这些天,小公主的电话还是不接了。被夫人骂了个狗血喷头的老崇没好气地又接通了一个陌生电话,很不爽地问道:“谁啊。” “崇部长你好,我是长老院秘书处的王干,周院长要和你通电话。” “我去,首长。”崇部长连忙惊坐了起来,带着一副弥勒佛的表情,对着电话敬礼道:“首长好,你吃了么。” 首长一听就乐了,“你个老崇啊,打招呼的方式很特别嘛,恩,这样好,没有距离感,对了,你也是部队出身吧。” 首长的声音很亲切,让老崇有一种如沐春光的感觉,他心里想道:“到底是领导,真是平易近人。”他立即回应道:“是的,报告首长,我曾是115师侦察连连长。” “哦,115师,林总以前的部队,老首长虽然不咋的,但是部队是英雄的部队。”崇部长的眼睛湿润了,这么多年来虽然对自己行伍出身充满了自豪。但是他很少和人提及115师的背景。对他来说,首长的话语更像是一种迟来的抚慰,115师那些虎胆的英雄们啊,不怕流血牺牲,不怕敌人的刺刀大炮,最怕的就是兄弟部队的冷眼和老百姓们指着脊梁的怒骂,平型关的时候我们不是孬种,现在也是一样,他于是提高了声音:“115师没有孬种,请首长放心。” 千言万语比不过一句话,崇部长此刻的心情无比激动。 “放心,放心,别搞那么严肃。”周首长问道:“我这个电话是私人电话,就想问你那个比武招亲算数不?” “算,怎么不算。”心中的热血尤未冷却,这边话一出口,崇部长就又有些后悔了,但是他的驴脾气上来,那是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来的。 “那好,我和你一起去南京观看你的选婿大典。”周首长开着玩笑,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人不管做什么事情都靠热情维系着。 崇部长哭丧个脸挂掉了电话,心中暗道:“您这么一搅和,不算也得算了。希望当今的武林高手们是武技和美貌并重吧,要是选了个歪瓜裂枣我就太对不起宝贝女儿了。” 21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刚到了一月就直接往年末冲刺了。无可比拟,今年年终岁末的大戏就是这警察系统首届对外公开的自由搏击大赛了,由于长老院领导和崇副部长的亲自驾临,还有美女督察招亲噱头的刺激,这次大会光广告就赚得钵满盆满,主办单位连声骂自己瞎了个狗眼去赞助狗屁中超,下回直接找崇部长去,看他老人家一共有几个女儿, “要是他有十个八个女儿…老子还求爷爷告奶奶地找什么头头脑脑啊,那热脸贴冷屁股贴的,我都有点那啥冷淡了。只要和老崇这个人贩子(厄,呵呵,姑且这么说一下吧)搞好关系,我的经济实力还不直接超越电子厂的郭某铭啊。”他猥琐地想道,然后看了崇部长一眼,充满了感情,崇部长自然也是回敬以礼貌的点头。 要是部长大人知道他的想法,估计活拆了他都有可能。 人是注定要与过去的时光相逢的,这次比赛的场外解说竟然也还是当年刘星戴苏他们比赛时候的两位。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两个人的头上已经有了不少华发,但是解说员是个需要激情的职业,你喜欢才会坚持下去,他们的解说从刘星前面两届比赛开始已经整整在这一行里15年了,足见他们对这个职业的热爱。比赛前的这一段时间,就是他们发挥的时刻,其中一个胖胖的像孙楠的解说员挑开了话题:“听说这次警察系统的比赛,允许职业选手的参赛,勇气可嘉啊。应该说领导人很有魄力,不怕丢人。” “不能这么说,也未必丢人吧,公安系统还是有精英的,这也许是彰显的他们的自信。” “有,但是不多,也未必能被选拔过来。” “我们在谈比赛事项,你却说了一次普遍的现实问题。” 一个年轻点的,长得有些像黄健翔的解说员道:“应该说这次的规模是空前的,看VIP包厢里坐着什么人便知道了,崇部长可是公安部里的常务,他身边的那位就更了不得了,是我们的长老院的领导人,凡事看金字塔尖,VIP的质量决定了比赛的质量,你们想啊,这领导人的垂青意味着什么。” “哈哈,意味着获得夫人又得兵。”胖子说道:“观众对VIP是谁的关注并不强烈,甚至连选手也不是主角,这次比赛的主角是省厅的美女督察,据说崇部长这次是下了血本了,谁是冠军,女儿就归谁。这已经不能用简单的魄力来形容了,恩,这应了那句:舍不了孩子套不到狼。” “黄健翔”则高声叫道:“愿上天再借我五百年啊,要是我再年轻个十岁,我也上台试试,那样让人血脉贲张的美女,是男人都得动心啊。” “孙楠”则大声咳嗽然后低声道:“老蒋,你别乱激动,这是全国直播,你老婆大人说不定也在…” “您提醒的对:要慎言慎言,老夫聊发少年狂了。”刚喝了口谁的“黄健翔”扑哧一口把茶水吐了出来,然后不住地咳嗽道:“导播,刚才那段先掐掉吧,我看啊,我们可以先进段广告预预热。” “2022年始直播不准插广告了你不知道啊,白痴。”底下一位官员义愤填膺地看着他,要知道周首长就是主抓经文卫这一块的最高长官,新年电视台极力整治的就是这插播广告问题,江苏还作为一个试点,“黄健翔”这么不专业的一叫,自然把他吓坏了,连忙破口大叫起来,那劲头,长阪坡的张飞也是拍马赶之不及。 “黄健翔”哭丧个脸继续解说:“广告取消是电视进阶史上一次伟大的变革。”他生硬地转移话题,然后红光满面地拍着马屁,不过周首长好像并不受用。 他摇头继续道:“在解说散手和自由搏击这一行当十多年了,我还是对当年一个叫做刘星的选手印象深刻,他的速度简直不是人类的速度,听说他也是江苏警界的一份子,不知道会不会参加这个比赛。” “我参加不参加关你鸟事,你还是关心关心你回去如何面对你家河东狮吼吧。”此刻打了个喷嚏的刘星自然是没有打算参加这个比赛,看着嘴唇几乎咬出血的崇译文,翟文郁是幸灾乐祸地笑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比武招亲,哎哟,笑死我了。崇大美女,你的父亲还真是复古,他是个老顽固吧?” “你...别说了,再说老娘跟你急眼!”崇译文几乎像头暴怒的狮子一般跳了出来,气疯了的她做出一副要打翟文郁的样子。 翟文郁把自己已经隐约鼓起的肚子挺了挺,道:“你打,你打,你往这里打,一尸两命,我这柔弱的小女子哪是你的对手,来吧来吧,你是刀俎我是鱼肉。” “我管你呢!惹恼了我天王老子我也不惯着。”崇译文猛地一脚踹向了她。 “OMG,姑奶奶,腿下留人!”只听“刷”一声有着“非人类速度”的刘星连忙上前一记举手上托,迎住了崇译文的攻势,并且冷冷地问道:“你疯啦?这是孕妇!” “我是疯了,死刘星,你们都欺负我。”她哇啦一声大哭起来,然后猛地一带门冲了出去,那动静弄得上下邻居都直打颤。 崇译文的言行举止与平素沉静的她大相径庭,这把刘星弄得一愣一愣的,他无奈地摊摊手道:“古人说这唯女人和小人难养也,你别说,还真是,不就招个婿么,至于么?” “不至于,我就很好养啊。”翟文郁笑得花枝乱颤,她妖冶地勾着刘星的臂膀,然后狡黠地道:“教你一招,保管她啥事没有,还谢你万分。” 刘星一喜连忙问道:“什么招,文郁你说,我洗耳恭听。” “光听是没有用的,还要去做。” “怎么做?你可别忽悠我。”刘星一本正经地道。 “信不信我,你只需一招,最简单的一招:参加大赛,获得冠军,抱得美人。”翟文郁的话倒也提炼,然后格格地笑道,“这是崇大美女唯一的解药,独此一家别无分店。” 刘星不屑地给了她一个“切”的嘴型,翟文郁则给了他一记飞吻,搞得刘星有些心猿意马。 “刘星,你丫的去哪?”张小斐的奔驰马达声巨大,刘星几乎是刚出小区的门便被他逮了个正着。 “哦,没事,想看看崇译文躲哪去了。” “找个屁,甭操那心了,你要真有心,打擂台去啊。”张小斐今天一身运动装扮,看来没什么娱乐类经济类的记者跟着他。 “我不告诉唐茵行了吧,我八卦一下哈,你小子到底打不打?”张小斐没好气地说道。 “关我屁事,我又不想出风头!”刘星无语地看了他一眼道:“你小子不会是在上海疯人院待成傻子了吧。” “少废话,别罗嗦,我这有票,看看总可以吧。”这擂台赛的门票已经到了一票难求的地步,可张小斐是何等人啊,他自然很轻松地搞到了两张在前排的票,那位置简直是绝版,价格估计也是不菲。“别忘了我叫小斐,贵的东西对我来说那是小CASE,只要我想,我就会有。”他得意地摇晃着脑袋:“老子还善解人意,知道某些鸟人好面子,不会主动出击。” “主动你个头,看比赛而言,不看白不看!我去,怎么不去!”刘星虽然不像崇部长那么尚武,但是对于这种高手之间的对抗他还是很有兴趣去观摩下的,于是给张小斐做了个肯定的手势。 “那还愣着干嘛,上车。”小斐猛一挥手,漂移着奔驰就到了刘星的面前,两个人的坐骑一直开到了五台山体育馆的门口。 看是超级豪车,门童很有礼貌地帮他泊车,然后另外一个美女使者接应他们从后门进入了篮球馆的嘉宾通道。 这里原本是篮球场馆,现在经过改造之后便临时成了自由搏击的赛馆,因为多次承办国际赛事,譬如刚刚结束的斯坦科维奇杯,无论是灯光、视觉效果还是观众的人数,啦啦队美女的数量都足以媲美任何一场NBA的篮球赛事。当然这些领导的到来也是让比赛有了别开生面的味道,领导人的喜怒爱好、思维习惯总是相当一段时间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比赛就在这样一种和谐的气氛之下拉开了大幕。 第一场是戴苏对黑龙江警院的王刚,刘星猛然靠了一声:“戴苏不已经结婚了么,凑个毛热闹啊,是不是张梦不在家,皮痒痒了啊?” “想小崇作小妾,就不怕崇部长扒他的皮?虽然不是你们的最高首长,也够你们喝一壶的。”张小斐阴笑着,朝刘星做了个眼色。 “我是我,戴苏是戴苏,别扯个们,我们不是一类人。”刘星有些嫌弃地道。他把眼睛看到场中,戴苏正哭丧个脸,身后蹲着的拉拉队员竟然是他的死对头崇译文。 刘星顿时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这哪跟哪啊,都乱套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该不是这是个娱乐节目,大家都化了妆了? “嘿嘿,早知道不带你来的。”张小斐咧了个大牙道:“怎么着,吃醋了?你小子的承受能力还不是一般的差。” “这不是乱,是莫名其妙。”刘星没好气地回答道。 “你就死撑吧。”张小斐切了一声,“我敢说,崇大美女被别人抱走,你第一个哭鼻子。” 刘星在心中狂笑了一气道,“兄弟,你没发烧吧,我什么时候和这疯婆子凑一块去了?我啊,天天和她吵吵闹闹,烦都要烦死了。” “她在闹你在笑,标准的爱情状态,当这种喧闹停止,你会觉得自己的心脏也停止了跳动。”张小斐像换了个人似的,很有涵养很有品位地道。这小子是西方比较文学的高才生,此刻仿佛是个哲学家似的,一脸深沉。 场中的戴苏虽然准备有些保留,但是被王刚的几次组合拳法的骚扰还是打出了些火气,他一急动作就快了许多,简直变了一个人似的,迅速地一个弹腿把对方给踹出了台去。崇部长和周首长相互交换了一下意见,然后连连点头,他们形成的共识是:“这个小伙子实力不俗...就是长相稍微成熟了点。” 戴苏这一脚有些鬼斧神工的味道,他们也没有想到处处被动的他还有这么一手,于是微笑着给胜利者鼓掌。 “下一场北京刑警总队的袁术对江苏省厅的刘星。” 刘星先是一愣,然后心想:“没想到,省厅里还有和偶重名的,不过,我这名字也太大众化了些,待会要看看这同名的哥们实力如何!” “咦。”和全场的观众一起郁闷地等待了半天,还是没有人上场,观众们都有些聒噪起来,刘星也感觉有些怪了,心想:“这哥们还真不守时,再不来可要判弃权了哦。” 这时红色的灯光突然打了过来,就像利箭一般迅疾一直打在了刘星身上。 张小斐有些诡秘地一笑,然后指了指刘星:“小子你不仗义,报名参赛还骗我一张门票。” “我去,我没有。”刘星愕然地看着打过来的灯光,有些迟钝地道:“什么鬼,这个刘星是我?” “好了好了,我不计较的,不就一张门票么。”张小斐还是满脸微笑,“你这个无冕之王今天终于可以冲刺下奖杯了,我们事先说好了,赢了可要请客。” 观众们开始大叫:“上场,上场,上场。” 刘星郁闷地大叫一声:“谁他姥姥地跟老子开这个玩笑。” “和嫂子一块来啊。”张小斐不忘揶揄他道。 “我!”一声浑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一个足球场上开大脚似的一脚把刘星给踹向了擂台,刘星当然是看清楚了身后之人是谁,他要不是有这点好奇,怎么会被人直接踹中屁股。那个动手的,哦,不,动脚的,竟然是一向无比威严的崇部长。 他看着刘星的眼神很凌厉,一副你小子拿不了冠军我生吞活剥了你似的表情,刘星无奈地被赶鸭子上架,他进入了擂台中央,对北京那哥们说道:“兄弟,我是…” “不用介绍了,大家都知道了你是刘星,出场方式够特别。”他“啪”的一个摆拳打了过来,直击刘星的太阳穴。 刘星左手一个上挡轻松地挡开,然后继续说道:“朋友,我没报名打这个擂台赛,是崇部长乱点鸳鸯。” 那边一听就火了,你小子没报名?消遣我呢是吧?然后又听了个乱点鸳鸯,一副崇部长是他老丈人似的表情,差点没晕过去,他狂暴地道:“看过无耻的,没看过比你丫的还无耻的。还敢消遣我,你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东西。”想着,他手上的动作已经比刚才快了一倍,力道也是成倍地增长。 “他么,咋还越说越激动了?”刘星一下子愣住了,一边出拳一边道:“不是和你打过招呼了么,意思意思就行了,怎么着,不是想拼命吧。” 这边“袁术”表现得很激动,那边“黄健翔”更是兴奋得不行,狂野地呐喊欢呼:“刘星,刘星,真的是刘星,警院号称五十年一遇的搏击天才,天啊,是什么风把他给吹来了,哎呀,我好兴奋。” “孙楠”当年对夺得冠军的戴苏印象深刻,对止步半决赛的刘星倒是不甚了了,他对“黄健翔”莫名的激动很不能理解,心想:“刚才这哥们还为一个女的要死要活的,这么快取向就又转换了?难道他是传说中的双性恋。”想着他心里一激灵,表情一哆嗦,然后身体不自觉地离老蒋远了很多。 袁术莫名其妙地升起了小宇宙,他的实力很强,刘星自然也不敢怠慢,待对手的几个重手闪了过去后,连续几次弹腿将对方压制在了圈绳附近。 刘星想告诉对方的是老子不想打你,那边的想法是宁可站着死,不可被眼前这没羞没臊之人羞辱。 双方越打越快,最后忍不可忍的刘星以一个相当惊艳的折脘弹击动作把袁术给搞定了。这边的解说“孙楠”却不以为然地道:“这不当年戴苏的绝招么?哎,不看原版的,我都有些审美疲劳了。” “疲劳你个大头鬼啊。”那边“黄健翔”则激动万分地说:“我敢说,只要刘星想赢,他一定就是这次大赛的冠军。” “靠,不是吧,老蒋,这才第一轮你就下这种判断?太武断了。”“孙楠”有些纳闷地想:“你也是老解说员了,虽然酷似黄老兄,不会也犯‘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这种低级失误吧。”为了活跃气氛,他微笑地道:“要是刘星夺冠,我就当场亲他的屁股。” “你小子还真想学巴克利?”“黄健翔”一本正经地应道:“好,所有电视机前的朋友们做个见证。” “老蒋,我也就说说而已,你不会当真吧…”老蒋果断地进了一小段广告。 越大越开的刘星和戴苏顺利地通过了前三轮的预选赛,进入正赛。 参加正赛的一共有32名选手,经过分组抽签,刘星对垒的是天津的麻花脚李驰,戴苏则抽中了夺冠呼声很高的特警张翔。 应该说还是戴苏的那场比赛精彩些,他这次没有使用绝招,是在为以后的比赛做些埋伏吧。应该说张翔的实力也是不弱,被称为军中老虎的他下盘功夫极好,戴苏的脚劲不小,几有碎石之力,但是啪啪几下打在他小腿踝骨处,对方跟个没事的人一般。可戴苏毕竟是当年的冠军选手,他的速度虽然比当年要弱一点,但是招式的凌厉程度依旧可观,特别是他老道的经验,在势均力敌的比赛中就显示出自己的技高一筹。张翔的连环飞踹虽然很好看,但是实用性一般,戴苏破解的动作很简单,一记简单的纵身侧踹正中张翔的面部,他纵身的时候手上加了猴子的如雷贯耳,连续两次高速击打,张翔随即倒地,数秒不起。 刘星问裁判他今天要打几场,裁判很酷地回答:“5场。” “好吧!”刘星很高调地上场一脚飞踹将李驰踹出绳圈,虽然对方抗议刘星裁判还没有喊开始就出脚,后来大家一起研究了下电视录像,才知道刘星的反应快到何种程度,裁判的声音浦落嘴巴还没有合上,比赛就梦幻一般地结束了。 等他转头过来想问为什么还没开始的时候,才发现李驰已经躺倒在绳圈外面了,还是那种怎么也爬不起来的倒地。 比赛结束之后,他有些纳闷地对刘星说:“下次动手,等我口令。”因为刘星速度太快,影响了观众对于美和慢的细节欣赏,后来的裁判委员会决定在“比赛开始”这一叫法之前,数个123。 刘星正赛的第二场比赛又让他们看了一次录像,这边123开始,那边的对手已经摔出了绳圈。 有观众在大叫:“太假了,这是在拍电影还是表演幻术,这边一CUT,那边就像被吸心大法击中一般倒飞了出去。” 还有人在喊:“你还看到飞了,真了不起。” 更有郁闷的是刚在外面买了黄牛票进来的观众,她很有礼貌地问身边的人:“朋友,比赛开始了么?” “恩,刚刚开始。” “那怎么不见运动员入场?” “入过场了,一个休息去了,一个送医院去了。” “啊!”刚坐下来的这个女的很漂亮,有着明星一般的气质,明星一般的面庞,她的胸前还挂着记者的证件牌子,眼神冷冷地锁定场中得意洋洋的刘星。 ------------ 第三十八章 混进决赛 潇洒进入八强的刘星和戴苏打了个照面,刘星看着苦瓜脸的戴苏贼贼一笑道:“呆子,没想到你小子也是个表里不一的家伙,这边要死要活地向张梦效忠,那边就在小虫招亲的擂台上打得欲仙欲死。” 戴苏苦笑着摊摊手道:“他么,我没疯,但快被你俩玩疯了,哥们,你行行好,把小虫给牵走吧。” “为什么是我,我对她可…” “拉倒吧,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刘星的申辩没有达到效果,戴苏喋喋不休地继续说道。 其实戴苏早就看到刘星了,偏偏崇译文这个疯婆子死拗着不让他过去,他只得就在场边不停地擦拭着皮鞋,观众中有人叹息:“这个选手实力不错,就是有些呆,上场又不准穿皮鞋,擦个什么劲啊。” 旁边马上有人表示了不屑:“你懂个毛啊,高手上场之前的这些小动作,叫做意念转移,那是一种给自己精神上的放松,有擦皮靴的,还有扔皮鞋的呢,你那位置可是最危险的位置之一,再废话,当心不明飞行物。” 那边一哆嗦,不说话了。 听到这样的对答,戴苏很无语地放下了皮鞋,对崇译文说道:“瞎子都知道你的心在刘星那,为什么还把我拖来垫背啊,哎,人太有魅力也不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没有理会戴苏的臭美。崇译文脸蛋一红,神色有些不自然地低声道:“我本有心将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戴苏,就连你这个呆子都是明白人,只有刘星那吃货是个真正的白痴。待会抽签你要是遇见他,别给我面子,狠狠地揍他,揍到他爹妈都不认识他为止。” 戴苏一听心想这小妮子够狠毒的,刚才提到刘星还春风拂面呢,这时居然要我往死里打。要是你两个以后好了,那我不是成 SB 了,他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弄得崇译文也相当郁闷,然后总结道:“戴苏,说你是呆子一点不假。” “有些人是天生的呆子,有些人的呆滞是可以自主选择的,我的这种就是所谓的大智若愚。”戴苏嘿嘿一笑傲娇道:“象你这样的黄毛丫头,哪里知道洒家的心思。” “洒你个头。”崇译文没打算和他废话下去,她潮红的小脸已经转向了刘星。 人群中,有一个恶毒的眼神狠狠地扫过了她。 戴苏进入四强的对手是号称北极巨熊的韩鳆。说是北极巨熊那是一点不假,韩鳆那双手掌就比一般人大上两倍许多,厚厚的肉肉的,有些象鲸鱼的耆,再加上韩鳆笨拙的体态,简直是绝配。 等到解说员介绍到:下面由北极熊…出场的时候,在场的观众立即爆发出了一阵哄笑。 大家都在心想:“有些天然呆的戴苏拿下他应该不是问题。”因为戴苏的动作很快,给观众的印象就是灵活性很好,动作连贯性也很强,对于笨拙的对手采取游击战术消耗体力之后,应该能不战而屈人之兵,观众们的出发点是好的:戴苏又是本土选手,自然是得到了更多的青睐。但是这个世界始终是个变化的世界,不可能每个问卷都是可以猜出答案的,要不那些故弄玄虚的专家们到哪里骗吃骗喝呢? 韩馥一出手就让观众们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他双腿并拢,一记旋身连环掌就拍了过来,那速度之快连接之迅捷让戴苏都有些相形见拙,他只能连续地后撤步往边角撤去,不是那种留有后手的战略退却,完全是没有章法地倒退。 韩馥体型巨大,占据场中就有些优势明显了。 让人有些匪夷所思的是这韩馥踩的竟然是失传多年的梅花步,每一步进阶都让戴苏有极大的压迫之感。哦,天,这竟然是个粗中有细玩花活的家伙,表面上他的强项是他的巨掌,而实际上他每一次踹出的脚都带着凌厉的杀气,几乎都封在戴苏要钻出来的罅隙出口,拳与脚的配合堪称他这个体型中的完美,当熊有了蛇的灵气,宛如猛张飞又有了赵云的灵活,这个对手就堪称恐怖了。 这时,韩鳆突然狰狞一笑,随即一个冲天而起的腾跃,猛地一屁股往戴苏身上坐去,底下的观众一声惊呼,在他们眼中那是一堆肥肉直接变魔术似的盘旋到了空中。 甚至有一小伙子当场喊出生来:“老婆,带着孩子出来看妖怪。” 他忘记了戴苏的强项是弹腿了吧,他最不怕的就是对手腾空,在他眼里那是给他摆腿的空间,增添些加速度而已。 “白痴,任你武功再高,也怕老子的菜刀。”戴苏暗笑一声,今年的戴苏和十年前的毛头小伙子显然已经不再一样,当年的那一招鲜虽然吃遍天下,但是被对手研究透了之后,有被翻盘的危险,因为弹腿上扬的同时,支撑腿的小腿就是他的命门,虽然他没想过胖熊能空中转体然后下坠使用下盘的功夫,但是还是留了一手,他的支撑腿有意识的往下压了压,成了一个前弓的马步。 “啪啪!”交手在电光火石之间,戴苏一看,自己的弹腿打在了北极熊肥厚的巨掌之上。 “咦,好怪!咋没踢到肥臀。” 只见北极熊在空中直接长身翻转,然后凌空越过了戴苏的身躯,然后猛地一个下沉动作,随即直接一个扫堂腿向戴苏的支撑小腿打去,哗地一声打在了戴苏的膝盖尾冲穴附近,这动作还真有些匪夷所思,戴苏感觉自己的小腿处一阵热辣辣地疼。 戴苏咬咬牙终于停住了摇摇欲坠的身躯,心想:“好险,好在老子提前防备,这韩鳆分明已经吃透了老子的招式,绝招有的时候还真他妈的不能使用频繁,否则则可能成为断子绝孙之招。”当时,他的胯部离对手的巨掌也就半尺距离,幸亏对手的招式还算老实,否则... 底下目睹其间变化的观众也是一同摒住了呼吸,很多女观众甚至都捂上了眼睛,后来看戴苏除了脸色有些不好看并没有丧失战斗能力之后,终于齐齐地长吁了口气。这听起来宛如嘘声的惋惜之声让韩鳆心里也是压力倍增。几次绝杀都在咫尺,最后却被戴苏“轻松”化解,他对自己的信心也有了些动摇,看来戴苏这个当年的散手冠军的实力在自己之上,他这边一动摇,手上的速度也就慢了许多。 相比温文尔雅的戴苏,这韩馥的形象实在是寒碜了点,要是选个冠军的话,估计戴苏的得票率会秒杀对手。 但是行里人都看得出来,这北极巨熊和戴苏的实力在伯仲之间,而且他的优势在于对戴苏的了解。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戴苏在速度上比刘星要慢了许多,招式上又不占优势,就连一直很看好他的“孙楠”也为之捏了把汗。 北极熊显然还有后招,他没有给戴苏喘息的机会,猛地一声怒吼之后,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然后猛一个向外的挥拳,再接一个横身跳跃,双拳一下一上一前一后两记冲拳就直奔戴苏的心口而去。 戴苏意识到对方凶狠的打法靠躲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这边双手也是很快地组织起来,上手是拳,下手是掌,拳掌配合,带动这虎虎之风硬碰硬地迎接了上去。 人与人之间的交手,一个是看快,另外一个看爆发力,虽然戴苏的身板和北极熊差距了太多,但是他的爆发力却是优质的。 只听“砰砰”两记绝响,北极熊韩鳆被反震了回去,而戴苏只是将将地退了两小步而已。这里面多半还是戴苏主动选择的缓冲,应该说这次交手大涨了戴苏的士气,毕竟他是冠军选手, NBA里常说的一句话是:你不可以低估一颗冠军的心。戴苏就是这种拥有大心脏的人,他表面上看上去大智若愚,但是实际上他的反应也很迅疾,意识到自己的招式可能被研究透之后,他的出手于是有了讲究。 一个正儿八经的高手未必实战能力就绝对天下无敌,他的强大更体现在他的实战经验和随机应用上。 “咦!”那不是猴子的绝招“如雷贯耳”么,猴子的体型和北极熊相似,戴苏施展起来虽然小了一号,但是攻击点却多了不少。几乎是北极熊头部以下胸口附近的所有位置都在戴苏的覆盖范围,看到戴苏莫名其妙地一个矮身,然后迅疾攻击下盘,韩鳆连忙也蹲下身躯,两个人像是白雪公主里的两个小矮人一般憨态可掬地对视着,底下的小观众囔道:“这招我也会,欧阳锋的绝招:蛤蟆功。” “玩什么蛤蟆功?敢玩老子,去你姥姥的。”北极熊沉不住气了,心中的火“滕”一下上来了。立即一个旋风斩打向戴苏的头部,戴苏则顺着他的掌势一个滑步闪到了韩馥身后,随即不转身双拳向侧上方生猛无比地击去,那是韩鳆耳下的肩部(要是猴子打的话那就是耳部),如雷贯耳这个招式听上去就可以知道是力量型打法,讲究的是劲道和爆发力。 被冷招打中肩膀的韩鳆猛退了好几步才刹住身形,要知道肥胖的人最大的缺失就是在于协调性,他原本建立的这种协调是最不允许被破坏的,牵一发则动全身,看韩鳆摇摇晃晃好不容易稳住身躯,刘星等人在心里说道:“悬念已解,戴苏赢了。” 果然戴苏几个轻巧的鹞子翻身,几个重手打在韩馥的身侧各处! 北极熊晃了几晃终于轰然倒地。 底下掌声雷鸣。 “孙楠”捧着话筒大叫:“戴苏,冠军的戴苏,十年后再度浴火重生,这一刻道格拉斯里迪克鲍霍利菲尔德泰森附体,他打败了北极熊韩鳆,韩鳆死胖子你可以回家了,你妈妈喊你回去吃饭,戴苏,坚强的戴苏,智慧的戴苏,勇敢地前进,把崇部长的千金抱走,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不是一个人,抱不动我们都愿意帮你。” “轰!”一下子前排的观众集体倒地,就连一旁的“黄健翔”也是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发疯,然后用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什么叫神经病,今天算是彻底领教了。” “不是神经病,我只是激动,这种激动和当年听到高考分数的时候是一样的,不过那个时候更激动的是我父亲,他激动地…抓起扫帚满院子追打我。”“孙楠”憨厚一笑,不以为然地道。 崇译文一脸怒容,应该说她这样的美女被各种各样的白痴骚扰过,早就宠辱不惊了。但是像今天这样全国直播的搏击赛上被一个吐沫横飞无限猥琐的解说员用自杀蝙蝠一般的战术骚扰还是破天荒头一回。 “要死的白痴,你瞎扯个啥,戴苏和我有个毛线关系啊。”她在心中默默地说道:“刘星,你拿不到这个冠军,我就把你给切了。” 远处的刘星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噤。 这戴苏的运气一般,刘星的运气就有些好得离谱,对手由于 16 进 8 的时候拼得太狠,赛前送 120 抢救去了,于是刘星直接进入四强。好在观众对于这个快得跟外星人一般的家伙也是见怪不怪。 “啊,刘星的比赛又结束了?” “恩,上回是一秒秒杀对手,这回零秒,对手都没敢来直接住院去了。”刘星也是有不少的崇拜者,那些真正好武的人对刘星是崇拜得不得了,当然也有猥琐的,譬如这样想得几个:要是我有刘星那么快的身手,那些喜欢装的小妹妹还不是我想怎么放倒就怎么放倒啊。 刘星看了看比赛的对手,知道自己有可能和戴苏在四强里遇见,于是找到了裁判长,问道:“可不可以弃权。” “别人可以,你不行。”崇部长跟个鬼魅似的飘了过来,他老人家发挥了当年在侦察连的功力,对刘星的动向是了如指掌。 刘星很是佩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拱拱手道:“部长,数月不见,你的轻身功夫见长啊。” “见长个球。”崇部长脸涨得跟包公似的,心中腹诽不已,“我一看你小子到后台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原来崇部长穿越人群的时候被陷入狂热情绪的观众踩了无数次的脚背,受痛之下他一路狂奔,跑得异常风骚。 刘星所谓的看到他飘了过来,也就是那时候崇部长边跑边摸脚丫子而已。 “你给我过来。”崇部长的大手一把拽住了刘星的比赛服副领,低声道:“记得,无论如何,你要给我打到决赛。”崇部长的命令让刘星如释重负,“哦,进决赛就行,崇译文那人见人厌花见花藏的疯婆子被人领走,我可算彻底解脱了啊。还有我那可爱的被霸占的床,等着,我要回来了。” 他眉开眼笑地看着崇部长,连连点头,暗暗心道:“放心,我绝对不把你那准女婿打得满地找牙。” 要是崇部长知道刘星此刻是这种想法,估计那刚被踩红的双脚直接印他屁股上去了。 “刘星,你们到底年轻,没有透过问题和现象看到本质。”崇部长脸上不无忧色地道:“你们知道柯正龙为什么最近如此钟情于体育赛事么?” 刘星嘿嘿一笑:“还不是为了给自己脸上贴金,增添扶正的砝码。” “表面,太表面了。”崇部长摇摇头道:“这里面还涉及到了利益问题。”他看着刘星道:“中超的几大硕鼠正在接受审判,这事你知道么?” “中超?”刘星点点头,心道:某也算一国标的球迷,怎么会不知道。 “其实,他们的性质一样的。”接下来崇部长的话就有些让他吃惊了:“柯正龙、双燕集团和国际赌博集团为最近在南京的各项赛事都建立了地下赌盘,刚刚过去的几次比赛就算了,这次年终岁末的又是系统外扩的比赛,国际国内警察关注度都不是太高,他们的外围的赌盘已经圈到了30个小目标。”刘星倒吸了口凉气,“赌注还在不断地加入,他们现在对戴苏的赔率下到了 1:8. ” “戴苏1:8,那么我呢?”刘星有些好奇。 “你?”崇部长微笑着说:“这就是我要你打进决赛的原因。” “我的赔率不会是 1 :2 吧。” 刘星得意地晃荡着脑袋,心想这个社会还是有识之士多啊。 “你想的美,你比较冷门,赔率是 1 :201。” 崇部长说完之后咧开个大嘴就笑出声来。他对这个赔率也是暗暗感觉好笑,如今一看刘星郁闷的表情,终于忍俊不禁,他拍拍刘星的肩膀:“不怪他们,谁叫你的履历没有戴苏辉煌呢,戴苏可是实打实的冠军。” “那是当年老子让他的。”速度快脾气来得也快的刘星一听自己的赔率比戴苏低了这么多,心里大是不爽,然后又迅疾地想道:不是崇部长故意这么说,想玩激将法的吧。 他的想法快,崇部长的反应也不慢,他从兜里掏出了外围赌注的下注赔率,刘星列在 8 强的倒数第二的位置。 “老柯你有病吧?老子轻松进四强了,鸟赔率居然还纹丝不动,如此轻视老子,我要让你们输得惨烈点。”一向有些孤傲的刘星忍不住说道:“姥姥的,老子要拿冠军。” “成了,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奸计得逞的崇部长面带微笑,这回是真心实意地笑了:“想做我女婿,那要看真功夫的哦?老子只喜欢强者,长得再歪瓜裂枣都成。”他带着爽朗的笑声走了,这回的速度慢了些,也悠闲了不少,他看出了刘星吊儿郎当的比赛状态,让手下人到广告公司搞来了赔率单,终于激发了刘星沉睡的小宇宙。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比自己导演了一出大团圆的好戏更精彩的呢,前一阵子,崇部长在报刊上的招婿两字一刊登出来,老婆是横眉冷目,女儿也抗议性地不和他联络,自己只能躲在办公室里不敢回家,直到那天老裴向他汇报了最近江苏省厅的一些境况,他想起了一个人,一个让他觉得很靠谱的人,一个靠硬实力打败了自己的人:刘星。 他甚至魔幻地觉得女儿对这个刘星是充满了好感,是那种欣赏崇拜加喜欢,因为他自己也是,哪有不随父亲的女儿。老奸巨猾的他又看得出来这两小青年之间存在着某种隔膜,很薄很薄的那种。要是借这次自由搏击大赛桶开他们心里的那层膜,让女儿在万千人的瞩目之下嫁给自己喜欢的英雄,那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我这也算是险中求胜的一招棋吧,这才是我老崇侦察连长的本色。 他戴着眼镜就着台灯给刘星填报名表的时候,崇夫人已经煲着汤等在他身后了,看着他一字一划地填表,夫人在旁边是瞅了个正着,“咦,这个是谁啊。” “就是女儿一天念叨十八遍的那个刘星啊。”女儿嘴里提及最多的人物自然是她心仪之人,听闻他是警院的自由搏击高手之后,崇夫人眼光炽热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这才感受到他的良苦用心,“老崇,看来我是冤枉你了。你啊,还是在为孩子着想呢。” “两孩子情投意合的,但是有层膜,就需要一个正式的场合捅破罢了。”老崇昧着良心说出之后老脸一红,然后道:“谁家不是把孩子的终身幸福放在第一位呢。”然后悄悄地抹去了额头的汗珠,暗道幸亏老子急中生智,拉到了刘星这个强援。 崇夫人当场把电话打给了崇译文:“文文,我们都误会你爸爸了,其实吧,他说得这个比武招婿,是为了给刘星报名。” “我去。”崇译文那边心里一颤,然后有些点小幸福的感觉,嘴上说得却是:“这跟那傻子有什么关系。” 傻子? 崇夫人哪里会不懂自己女儿的心思,她越是嘴上倔强,心里越是欢喜,她开玩笑地说道:“哦,那我让你爸爸取消他的比赛资格。” 崇译文“啊”地一声:“妈,还是算了,我就想看他被人家揍的场景。” “好好好。”崇夫人笑得满面春风,然后又不无忧虑地说:“老崇啊,你这次哄女儿的招不错,不过,这刘星拿得了冠军么?要不要...” 老崇抹了抹嘴,对自己今天可以回家上炕充满了自信,然后道:“不需要,不需要,连我这个天字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他要想拿这个冠军,还不是探囊取物啊!只要他想赢,就万无输的道理。” 听说刘星三五招之内把自己这牛一般的丈夫打倒之后,崇夫人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赞了一句:强将手下无弱兵。 这强将不就是我么! 崇部长“厚颜无耻”地问道:“这个,老婆今晚我可以回家么。” “当然,你是自己惩罚自己不回家的,我还以为你有个外室呢。”崇夫人虽然已经50出头,但是保养得很好,看上去也就30许人,和崇译文站在一起,人家都会以为她们是俩姐妹花,说到这里你应该会明白我们崇部长心猿意马的原由了吧。老崇连连摆手,诚恳道:不敢不敢。他打蛇随棍上,立马扯到了重点:“那么,晚上炕上我给你仔细比划比划什么叫做自由搏击。” 心知丈夫“搏击”之意的崇夫人脸蛋一红,低声恩了一声。 崇部长开心的样子就像偷到油瓶的老鼠。 而至于崇译文为什么拖上戴苏,估计知道真相的戴苏要郁闷地吐血,因为崇大美女知道十年前的搏击大赛上刘星曾经被戴苏击败过,她希望给刘星一个复仇的机会。 当然她当时对戴苏说的是:你实力强大,帮刘星镇守一下上半区。 “洒家是实力强大,要是某一个不小心拿了个冠军…”戴苏开着玩笑。 “那老娘就嫁给你。”崇译文几乎是用一种母老虎的声道吼出声来。 “我去,不敢,不敢。”戴苏立马老实了许多。 此刻崇译文期待的“复仇”机会来了:半决赛,刘星 VS 戴苏。 戴苏一看见刘星就乐了:“兄弟,反正我们打也打过了,我不是你的对手。这崇大美女对我这‘沟渠’又无甚兴趣。不如我退赛得了…” 刘星微笑道:“滚蛋。” “就知道这句,那...我想和你比赛一下速度,看看你这个速度之王到底有多快。” “说吧,怎么比。” “看到绳圈外的那块开阔地了么,哪个先到哪个赢,我喊123,然后我们就出发。”戴苏很认真地说道。 “好。” “1…”只听见“噗”的一声,戴苏象离弦的箭一般冲到了开阔地,巨大的冲击力带着自己风一般地刮到了彼岸处,然后扑通一声很逼真地倒地。戴苏说出的话让裁判目瞪口呆:“裁判兄,我受伤了,要打 120 救护。” 崇译文见状“噗嗤”一下就笑出声来,心想这呆子着实可爱,崇部长嘴里大叫胡闹胡闹,心里却也乐不可支,无所谓精彩,进决赛就行。 崇夫人在央 5 转播里看刘星兵不血刃地进入决赛,也是笑容可掬,仪态万方。 虽然有观众喊了几句:“假搏。” 戴苏和刘星的支持者早就沆瀣一气了,大声哄笑道:“假BO?那你要去长江医院看男科了。” 那边顿时无语,反正半决赛和决赛的门票一起出售,至少还有决赛可以期盼么?再说了,那刘星打比赛本来就快,算了,就当刚才打了个瞌睡罢了。一个瞌睡伍佰元,那边咬咬牙,然后还是在心里说了句:真他姥姥地麻人。 当然他没叫出声来,怕被那边喊穷鬼。 在这个世界上,做一个穷鬼没关系,因为你至少还可以快乐地说星星是穷人的钻石;就是假bo也没有关系,各种各样的男科都开着治疗的大门,治愈不是时间的问题,是金钱多少的问题,但是如果你又是穷鬼又假bo的话,那基本上就等于被剥夺了做人的全部快感。“我还没成家呢,要是在电视上这么一播出,还混个 P 啊。”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又喊了句:“刘星,我还买你赢。” 然后把身边所有的百元大钞都下在了刘星的盘面上,后来的他要给刘星立神位那是后话暂且不提。很快,刘星的支持者们就笑不出来了,另外一场半决赛结束得也很快,名不见经传的黑马选手云南的铁掌赵千里露出了狰狞面目,三两下腾挪之后竟然一记重拳打得对方人事不省,他那出拳的招数竟然连崇部长都没有看清,他的加速度竟然比刘星还快。 心中认定了刘星是准女婿的他顿时感觉有些凉风嗖嗖的感觉,一旁有些昏沉欲睡的周首长则来了兴致:“这就决赛拉,高手遇见高手,这是观众的福音啊。” 大叫了几遍阿弥陀佛的崇部长心里没底,还是悄悄地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秘书:“这个赵千里是何许人也?” 一个赔率 1 赔 1000 的选手,竟然高调地打入决赛,出的那重手重得惊人,和他对垒的选手据说要为此住院半年,出院后也很难如常人一般行走。 黑马的恐怖就在于此,本来就1000里的比赛,他能跑一万里还绰绰有余。那边部长的秘书倒也是个妙人,早在领导下任务之前已经动作起来,对这个赵千里的情报进行了搜集,这一搜集不要紧,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假名字,这个赵千里和刘星还是熟人,十年前的刘星为了赵小曼的那株墨鼎兰打伤了一个泰国拳王,这个泰国佬回国之后就因忧郁成疾加重了伤情几个月之后就死翘翘了,这个赵千里就是他的嫡亲弟弟,为寻访仇家,在中国学艺十年,这次他的目标就是刘星。” “完了,完了,这下真的完了。”弄巧成拙的崇部长接到信息之后,颓唐地一屁股坐在了 VIP 包厢的软皮沙发上。 ------------ 第三十九章 前债今消 人声鼎沸,全场爆满,观众的情绪被调到了最高潮。2021年度全国警察系统的自由搏击冠军决赛在这个隆冬的夜晚打响了,对垒的双方是刘星和赵千里。 小道消息津津乐道说有复仇大戏,喜欢风吹草动捕风捉影的观众们热情尤其高涨,他们才不理会是不是主办方宣传的噱头呢。 这个能容纳五千人的体育馆两个小时之前已经告罄,黄牛党也纷纷露出了春运时刻才有的灿烂笑容。南京的地下赌庄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为赵千里和刘星分别开出了赔率。赛前他们可没有想到赔率最低的两个人最后能会师决赛,而号称天下无双的韩馥和有冠军之心的戴苏被提前火并出场,最无耻的是戴苏和刘星打的时候竟然一招不发宛如博尔特一般地闪电尿遁,这些都让他们山赔海赔了好几把,诅咒骂娘之余可以说所有的希望都在这决赛上了。 赛前红了眼的赌庄老板来了电话:外圈资金全沽赵千里。 “天啊,这家伙多少年前就是泰国拳王了,被誉为泰拳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什么是现象级,这个就是,自己还一直不停地压低他的赔率,真是狗眼不识泰山,这无识人之明的代价可谓巨大,要知道那可是接近20个小目标啊,代价不菲,好在还有亡羊补牢的决赛。” “老板放心,这次我们肯定通杀。”手里拿着赵千里的资料,看得心中热血沸腾的操盘手甲开始信誓旦旦地说道。 “1:8,决赛为刘星开出了这样的赔率,开玩笑吧?真是无知者无畏!”操盘手乙确认了一下上司的电话,额头上是一头冷汗,他心中有一个感觉:刘星会赢得最后的胜利。想着他把自己账户里的五万美金投给了刘星,他想的是:“等那神经质的老板赔HIGH了,发不出工分了,我也能为自己留条后路。” 另辟蹊径的思路倒是让他赚了个底朝天,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冠军争夺战出场的仪式很简短,别无花哨之处,双方的心思都在击败对手身上,对主办方精心设计的这一出场“秀”也是爱理不理。 台上的二人:刘星是一贯的低调,对手心里却有一头暴怒的老虎,想要一口吞掉他。 裁判宣读完比赛章程之后刘星很有礼貌地朝对手拱了拱拳,虽然心里对崇译文无甚好感,但是觉得把那娇滴滴的大美女嫁给如此一个矮冬瓜刘星心里也是打起了小九九。“要不,我先拿下这个冠军,帮老崇和小崇解个围再说?反正,那崇大督察对某也是不太待见!”刘星美孜孜地想道:“我就是赢了,她也会想方设法解除协议,哈哈,恩,我就当个新时代的活雷锋吧。”思路一完整大脑发热的刘星决定提起精神好好打一场比赛,他所未能料到的事自己这样的想法后来救了自己一命。 那是后话,慢慢提及。 黑塔似的赵千里个子不高,但是给人以很健硕的感觉,尤其是胳膊上小腿上那肌肉都跟小山一般,而给人印象尤其深刻的是他的朝天鼻和凶狠眼神,仿佛自己是他的猎物似的。 刘星看到他的时候想到了一种动物,很凶猛的动物:藏獒。 “你是藏獒,我就是哮天犬,咬死你。”想到此刚有些得意的刘星觉得不对,“LLD,怎么想到狗咬狗去了,我他么的真嘴贱。” 对方对刘星的拱手示意不屑一顾,朝天鼻哧了一声表示浓烈的不屑,然后用一股仿佛是地下阴沟里发出的声音:“你就是刘星,十年前江苏警院特警二班的学员。” 这哥们有心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怠。刘星对对方知晓自己的信息并不在意,他也是个骄傲的人,看到对方那一脸不知荤腥的表情,刘星心底道了一声没教养的东西,立即一个警体拳的起手式表示自己也拒绝答话。你小子是骡子是马可以拉出来溜达溜达了。 “不答话我当你小子默认了,我找得你好苦,好在天不负人。”他的话让刘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来吧!”对方不再罗嗦一声长啸,他的起手招式很奇怪,竟然是一副鹰击长空的造型。 刘星心想:你功夫片看多了吧,这花架子,有个毛用。随即一个试探性的长拳打了出去,有些愤懑的刘星是加快了手里的速度,那拳头带着呼呼的风声,也是凌厉无比。 “咦,人呢。”这时刘星突然发现面前的对手很迅疾的一个铁板桥然后下腰,竟然从自己的胯下钻了出去,华夏功夫也好,自由搏击也好,对这种承受胯下之辱的招式都是不屑为之,几乎每家的拳谱里都没有这出,哪怕到了千钧一发的时刻,对手为求胜利也是无所不用其极,刘星心里一乐。 华夏功夫讲究的是一个风度和儒雅,姿态什么时候都得看得舒服。可对手没有按常规思路出牌,刚才刘星俯身的时候看到了对手诡异的笑容,立即联想到对手不是单纯的躲避,心下暗叫一声不好:小子,要玩阴的。 果然,赵千里随即一记摆拳加横铁肘打在了刘星的后肩处,那劲道真叫一个猛啊,抗击打能力超强的刘星一个趔趄差点没飞出绳圈。 “妈的,无耻之徒,搞偷袭。”刘星又暗骂了一声:“自由搏击可不是菜市场打架,这自由规则也太自由了些,肘子也可以用?”他抗议地看了赵千里一眼。 赵千里则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那神态仿佛在说:“老子就是这般能屈能伸,你能怎么着?” “想玩,那就陪你玩。”刘星抗议地双手上举了一下,示意裁判对方犯规,用了肘部。 裁判却充耳未闻地示意双方比赛继续。他么,黑哨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刘星很无奈地看了裁判一眼,心道:“老子一有空就建议老裴查查江苏体育界有多少你这样的败类。” 他这边一停滞,那边赵千里的提速却很快,就像是布拉迪威航一般,两秒多到达百码,他三步并两步地冲到刘星面前,上手一记勾拳,刘星伸左手上格,对方紧接着右手一个黑虎掏心,两人的速度相当,刘星的右手也是同样的一个上挡动作,没料到对手就是要拉开他的双手,脚下突然一个足球场上铲球的动作像刘星的下盘攻去,刘星慌忙一个后箭步躲避。 他的应变还是相当之快,但是对方像是一部不需要换气的永动机一般,马上就是一个撩阴脚往刘星的裆部踢去。 “靠,打这里算什么意思?这不妥妥的犯规么?裁判,你是不是眼瘸?”一个弹腿隔住对手的攻势,刘星忍不住叫出声来。裆部是禁忌击打部位,自由搏击时候并没有带护具,场上的裁判都是多年行家,对这个基本的要求不会熟视无睹,他敢堂而皇之地吹黑哨应该是得到了某些人的暗示。 “快动动吧,你那已经失灵的大脑。”刘星长吁了口气。 “叮叮”裁判摇了摇手中的暂停铃声,这次他终于判了,倒不是屈服于刘星的淫威,更不是大脑运转失灵,因为他的技术犯规直接判给了刘星,扣两分:理由是侮辱裁判。 “我去?罚的我?你不是疯了吧。”刘星有些无语地看着他那有些老迈的脸庞,心想道:“看过无耻的,真没看过比你还无耻的,您不会是欧阳锋变的吧?可我不是郭靖啊,没杀你们家克儿。” 裁判的脸上有一层愧疚之色,随即很快地抹去,人有的时候走错路,就因为首先迈出的那一脚,不偏不倚地把自己拉到一个尴尬的位置,然后所有的调整都围绕这个尴尬发生,越是调整越是陷入其间。这是被动犯罪的典型特征,刘星在一瞥之下已经知晓了身边发生的一切,他随即一瞄看望了场中VIP的位置,看到了那崇部长心不在焉地呷茶。 一向尚武的他一般不会有此等表情,除非发生了什么变故。 刘星的搏击速度快,脑袋转速更是一流,他意识到自己身处一个险境:刚才裁判的表现与对手的肆无忌惮相叠加,他在潜意识里形成了一个初步的判断,那就是这场比赛不仅要认真打,还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光看对手攻击的部位和暴怒的状态,刘星知道这已经不仅仅是比武招亲这么简单了。“既然你想打得死生挈阔些,那么,如你所愿,看招,如雷贯耳。”刘星一个滑步,开始了主动进攻,越过对手之后不转身的一记双拳重击,赵千里虽然在赛前看了无数次刘星的比赛DEMO,他的印象就一个:刘星很快,但是无甚绝杀招式,不像戴苏那么优势明显。 这个判断无疑是错误的,刘星最擅长的就是扬长避短,而他的天字号绝杀蝎子摆尾在这次的系列赛中一次都没有施展出来,更多时候用戴苏的那一招弹腿足以包打天下了。刘星试探性的改用如雷贯耳就让赵千里有些手足无措,顿时被刘星一把打中了前胸,他一个缩身急退化解了部分力道,但还是感觉自己撞了一堵墙似的,靠着绳圈歇息了数秒,随即哇地一声吐出口鲜血来。 占得先机的刘星得意地看了对方一眼,这轻蔑的表情深深地刺痛了对手。 泰国人历来是越挫越勇,这边鲜血一吐,像是马上练成了血魔解体大法似的,赵千里不退反进,一个前欺步大胆压上,随即一个二泉映月直击刘星的太阳穴。 “来得好,这招正好我也会!”刘星看也没看裁判,上前就是同样的一招二泉映月。 对手一愣,抽回了出招,改为量体裁衣的招式防御。刘星的招数变化得也很快,马上招式下沉连接一个铁肘攻击对手的肩膀,赵千里手忙脚乱地抵抗住之后,刘星没给他喘气的机会,又是一个正踹连接鞭腿甩了一圈之后再打对手的臂膀。“老子就是快,快到你应接不暇,看你还怎么耀武扬威。” 刘星的打法很简单,就是追求一个快字。声东击西加前后迂回,三两下把对手逼退,重新占据了场中的上风。 赵千里气得哇哇叫了两声,刘星则不屑地呵呵一笑,“你以为你是张飞啊,长坂坡上嚎几句老子就怕你。”可他忘记了赵千里也快,这些年他就针对刘星的“快”下功夫,刘星一个转体在一秒,他就限定自己半秒,刘星的正踹连接鞭腿三秒,自己就要在两秒内完成,总之一句话,他就要比刘星快,当刘星有些托大地使用戴苏的折腕弹腿的时候,赵千里在心里笑了:他比韩馥研究弹腿还深入,不仅知道支撑小腿的命门,他还有专门的一招铁掌封死对手的退路。 “啪啪”两声双方的腿在空中连击了数次,然后刘星落下的时候面临了和戴苏当时一般的处境,就是小腿被对方打中,一个侧身向内圈闪避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手的无影掌很淫荡地拍向了自己的下身。 “我靠,这一手简直是无耻到了极限,老子身边还有那么多女人呢,你小子也太不给她们面子了吧。” 说刘星是警院二十年一遇的搏击天才,那没有丝毫的浮夸成分,刘星的快不仅仅指的他的速度,而是体现在他的反应之上,他能在最短促的时间里做出最合理的变化,这个变化的幅度也许不是很大,但是足以改变自己的困境,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刘星的蝎子摆尾出现了,在一个几乎无法使出的空间,在一个你想象不到的时间,在偏离了整整45度的情况下,就这么歪歪斜斜地使将了出来。受伤的小腿虽然不那么强悍,但是抵消对手的拍击那是游刃有余,庞大加速度之下惯性巨大,结果赵千里施展绝招之下竟然还吃了点暗亏,他那右手瞬间如遭遇雷击一般,半天都发不出强劲的力道。 “刘星,你真不错,反应能力是超一流的,怪不得我哥哥不是你的对手。” 他是用泰文说出来的,刘星以为对手被打傻了打出了火星语,不以为然地看了他一眼后,这才感受到小腿处钻心的刺痛。 “可惜你强归强,终究还不是我的对手。”赵千里暗狞一笑,刷刷两把微型匕首夹在了拳头缝隙之中,暴戾地道:“下地狱去吧。”这回他用得是逼对方对拳的“童子拜观音”,脚下踩的是方形八卦,死死封住对手闪避的路线。 刘星这时有些愣神,斜眼一喵的他突然发现崇部长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正在朝他挥手的人:柯正龙。 “这老小子不会是来看我拿冠军的吧,他有这么大方?”刘星收回念头的时候,脚步已经慢了。 对手的猥琐之拳已经直塞自己的中路,刘星可不愿意和对手硬碰,他很是舒展的一个后仰,闪避出了半个身躯,然后猛地向对手侧后滑步,又是一招更迅疾的如雷贯耳,将将避开了赵千里的重击。 这时观众席上不知道谁的闪光灯突然闪了一下,正好映在赵千里寒芒毕露的匕首上。 刘星的眼睛多尖啊,顿时就反应了过来:“我就说这老小子包藏祸心吧,柯正龙刚才得意地招手,原来是想把老子交代在这里了。” 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柯副省长哪里知道正是自己轻微的一个动作让刘星警觉起来。 看着刘星避开赵千里的杀着,他遗憾地晃了一下脑袋,颇有恨铁不成钢之意。刘星几乎是在这一刹那之间作出了判断:眼前的赵千里就是柯正龙派出来的杀手。 对手这来势汹汹的招式已经超越了比赛本身,本来自己还有些怀疑,现在不用想了。这些日子,柯正龙和崇部长在博弈,他要通过这次拳击比赛消灭崇部长的得力干将,给裴系人马以沉重的打击,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当然就是张梦了,无论最后出现在决赛场上的人员是戴苏还是刘星,他都要除之而后快。而崇部长也是借力打力,借机打击他外围赌盘的计划,他应该毫不知情。双方都是各自领域的高手: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横批:两个老狐狸。 其实也算凑巧,观众席上拍照无意之中救了刘星的是一个女子,像是从画卷中走出来的美女一般,美得让人惊叹。胸前的零距离记者采访证上赫然两字:唐茵。她哪里知道自己不经意为之的行动救了刘星一命,此刻正在将短焦换成长焦,对准擂台一阵乱拍。 赵千里这小子太狠,他那银色的匕首呈现了一股黑色,很明显,那是淬了毒的。 “狗东西,老虎不发威你当老子是HELLOKITTY。”洞察了对手的无良计划,刘星开始了反扑。他把弹腿和如雷贯耳叠加起来使用,对手破解的招式虽然精妙,但是已经施展过一遍,像是敞开了怀抱一般,刘星适时的修缮和衔接使得对手无计可施,让赵千里没有想到的是刘星这些动静颇大的招式竟然都是虚招,这边他突然一个铁肘撞向了对手的肩膀。 躲闪不及的赵千里只能运气至肩膀,准备生生承受一击,这破绽一露,刘星马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踢向了赵千里的右手。 “咣当”一声,清脆无比,赵千里手中的匕首掉落在了地上。 “搏击比赛,怎么会有刀?”观众一片哗然,大声叫囔抗议起来。裁判和赵千里却很无耻地把眼睛看往了空中,这可是个封闭的篮球场,那表情叫一个绝啊。 张小斐在底下大叫道:“你们不会说是外星人扔过来的吧,他们就是想扔,也要先知道这擂台的顶盖在哪里吧,随意扔匕首你以为是他么的李寻欢。” 裁判在观众的逼视之下,只好对赵千里的全身进行了一次检查,却悄然地把另外一只匕首给运走了。 底下人看不清楚,刘星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压低声音道:“裁判,赵千里不会是你转世的爹吧,你对他可真够舔的。” “你,放肆。” “那是因为你太无耻!” 裁判的目光先是很凌厉,随即就凌乱了。这刘星的怒目而视也挺渗人的,下面还有他无数的拥趸。此刻的他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衣袖,一副老子很想把你揪出来的表情。裁判理亏地躲避了目光,尴尬地咳嗽两声,挥手示意比赛继续。 “不出意料的话,你是柯正龙的人吧。”刘星走马灯似的绕着对手转圈,然后轻声问道。 “刘星,别问了,我能告诉你的是今天是你的死期,下地狱阎王会告诉你一切真相。”他手下的动作也快了起来,且都是搏命的重手。 屡被暗算的刘星最不屑的就是这种背地里下刀子的行为,此刻他也被打出了真火。 戴苏几乎是一看刘星的表情就下了一个判断:“赵千里完了。” 刘星的潜力大,大到什么程度,谁也不知道,因为谁也没有逼出他的真火来,这次的赵千里算是有福之人,他在倒地之前见识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快,要是他还是那辆地球人的经典布拉迪威航的话,那么刘星就是外太空充满能量的汽车人大黄蜂。他的脚也碰到了刘星的胸口,也堪堪达到了招式的终极目标,但是那时的刘星已经在他的胸口大快朵颐地猛跺了七八脚,鲜血狂喷的他已是强弩之末的脚虽然也“遇见了”刘星的胸口,可那种遇见就像一脱光了衣服的大姑娘遇见了一个满面狞笑的土匪头子,是那种“相见不如怀念”的遇见。 几个蛙泳动作之后赵千里躺倒在擂台上没有了任何动静。他当然没有死,不过和当年自己的哥哥一个遭遇:落败加名誉扫地。 “黄健翔”一脸微笑地对“孙楠”说:“某人好像还有些承诺没有兑现?” “孙楠”脸色刷白,白胖胖的脸盘上一幅猪哥样:“哥,什么承诺啊?” “您不是声称要亲冠军的屁股?”黄健翔一脸坏笑地提醒。 “算了,我还是和巴克利一般亲驴屁股得了。” “孙楠”狡黠地看了“黄健翔”一眼:可是这么晚了,我到哪里也找不到活生生的驴啊,所以这承诺… “这承诺你还是…兑现了吧。”看上去老实巴交的“黄健翔”不知从哪里牵来了一头驴,嗷嗷叫着登上了电视台的转播间。 “孙楠”哭丧个脸迎了上去,心里暗中诅咒了“黄健翔”的十九代祖宗,还有顺带捎上了刘星和戴苏的。 他亲驴屁股的壮举一出,据说那天南京5的电视转播飙升了7个点。 此刻的擂台上,目光冷冷的刘星直接向裁判逼了过去,裁判不住地后退,声音颤抖地道:“你,你,你想干什么?” 戴苏连忙冲了上去,把有些胸闷的刘星给拦截了,低声对他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他们也就是狗腿子而已,动手就不值当了。 刘星点点头,作势朝圈外特别是柯正龙的位置做了个胜利的手势,然后一把抓住裁判冰冷的手:“你小子还没有宣布我胜利呢。” 裁判恍然大悟地“哦”地一声,象征性地把刘星的右手上举,然后很心虚地看了柯正龙一眼,一溜烟跑了。 “冠军,冠军,冠军,刘星,刘星,刘星。”底下的观众在疯狂地呐喊。 崇部长也是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有些不满地想道:“看来当天和他动手,这小子是没有施展全力啊。” 接受庆贺的刘星有些得意忘形,朝崇译文的方向吹了声口哨,她脸一红躲往了旁边。 “恭喜你啊,抱得美人归。”好熟悉的声音,就是有些冷然,刘星一下子像是被定风珠定住了似的,象是一个隔绝与世的定格的琥珀一般,他的面前是一个哭得梨花带雨般的女人,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正冷冷地看着他。 刘星心里顿时大叫糟糕不已! ------------ 第四十章 三个女子 “又是一个没有争议的冠军。”刘星用他的无与伦比的“快”打败了矢志复仇的赵千里,当然后来知道了赵千里的身份和比赛动机之后,主办方立即取消了他的参赛名次。这个可怜的家伙只能回泰国住院去了,后来郁郁而终,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微风习习,和着点小雨点,五台山体育馆本就是个煽情的场所,记载了苏省体育界的点点滴滴。 在这个刘星为江苏获得荣誉的夜晚,五千多人在自发地演唱那首《我们是冠军》,氛围和谐而动人。唯一呆立的是被簇拥在场地中央的刘星和唐茵,她那哀怨的眼神让在场的所有媒体为之疯狂,“很多时候无须言语的说明,一个哀怨的眼神,甚至一个不经意的表情都可能说明双方的关系。” “这年头,帅哥邂逅几个美女才是生活,才有小说。” “我们国家提倡的是一夫一妻制,许多人一生只邂逅一个那是什么?。” “也是小说,低俗小说,是生活,糜烂的生活。嘿嘿,我不泛指,我也不羡慕。” 记者们如同神兵天降,他们的功能也从体育记者立即变更为了娱乐记者。有如此漂亮的三角恋爱素材谁不争先恐后啊,为了一个所谓的头条,篮球馆差点出现了踩踏的事故。好在一旁的警察和保安们还算给力,除了几个特别强壮的记者抢到了些镜头之外,其他的都无一例外被赶出了场中。 其中一个女记者有些悲愤地道:“他么,刚才驱赶我们的时候,有个保安摸了我一把。” “没搞错吧。哪个保安这么不长眼,连你也摸。”开玩笑的同行在窃笑道:“这保安分明是赔了!”。 也有义愤填膺的:“你自认倒霉吧,这人多狗杂的,你就当异性按摩了。” 这里的警察和保安都是如临大敌,早怕了这帮无冕之王了,竟然一色水的都戴着手套,手也多别在后面。 大多数记者对刚才女记者的爆料进行了质疑。 女记者脸色一红,支支吾吾地道:“可能是错觉吧。” “是幻觉。” 也有揶揄的:“场上还有一个刘星,碰你的很可能是他。” “要是他就好了,我就喜欢这种英雄般的男子,长得也跟苗侨伟一般,飒爽极了。”女记者作花痴状,身边的男记者们一阵暴汗,心想喜欢你这样的花痴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力所能及也。 “刘星,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交代。你是警察不错,会有危险的任务也不错,可你不会说这个该死的擂台赛也是你任务的一环?”唐茵很多时候是个热情洋溢的女孩子,此刻他突然的冷静让刘星有些害怕,心想道:“这小妮子会不会想不开啊,事实上我对崇译文是没啥想法,只是不愿意便宜那矮冬瓜而已,哎,待到日后再解释吧。” 想到此的刘星微微一笑,他像让唐茵镇定下来:你是我刘星正牌女友的位置没有丝毫的动摇,随心所遇的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一把抓起了唐茵的小手,然后放在自己的心中正中,那速度比打赵千里还快,戴苏在场边一阵唏嘘,看来刘星还是没有使出自己全部的实力,这小子的实力看上去也就尔尔,和他打过的人才知道他瞬间提升的爆发力有多强,那是突然间从一只小蚂蚁变成奥尼尔式巨人的转变,让人顿生惊悚。 “如果注定失去,那我送上祝福,绝不强求。”唐茵觉得刘星获得冠军的那时候自己要站出来,是对自己尊严的维护,必须要做。但是她爱刘星,她会尊重他的抉择,在那时她做好了天旋地转的准备,没想到这猥琐的刘星来了这么一招,众多媒体的同行近光灯远光灯全开,哦,闪光灯,呵呵,那一刻两个人的距离近到挤不进任何一人,她是彻底晕了,幸福地晕厥。无论记者们从那个角度去拍,他们都是浑然一体的味道。他抚摸着唐茵的头发:“山还是山,湖仍是湖,我就是我,一直在你的山湖之内,从未改变。” 他有些嘶哑的声音给了唐茵一股沉静的力量,很多时候她是把刘星当木头存在的,从未对自己有过多么温情的举动,见自己的父母一幅我行我素的样子惹得二老吹胡子瞪眼,此刻的他竟然如此唯美如此温馨。 这呆子不是被温柔的唐伯虎灵魂附体了吧,唐茵觉得自己这一刻真的有点晕,她有些后悔上台来了。 “ 刘星,这次擂台赛真是你们任务的一部分?恩,你可以不说。”她无限温情地倚靠在刘星的胸口,感受一个男子魅力的外射,几乎半个身躯都软了。刘星不否认心底对崇译文有那么一丝的悸动,但是那和每一个男人看到美女时候的冲动都是一般,有推倒的愿望,但是没有任何情感的注入。刘星不是一个理智的人,更多时候他感性外向,他对自己的情感系统了解得并不那么透彻,其实崇译文早在他心中占据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他自己浑然不觉而已。 他此刻的表白在后来的日子里经常被唐茵当反面教材反复磨折,那是后话暂且不提。 正在刘星不知道怎么回答的时候,一个伟岸的身躯飘了过来,用浑厚的男中音帮刘星解围道:“刘星,因为你杰出的表现打乱了对方的计划,我们赢得了时间一举抓获了这个涉及境外的国际赌博集团,当场抓获的筹码就接近了5个亿的美元,避免了国家财产通过非法途径流入国外,我要通知老裴给你记一大功。”崇部长面带微笑但是眼角不无忧色。虽然为刘星解围了,但是他显然另有目的。 唐茵是零距离情感类节目的主播,自然知道面前公安部的2号人物就是这次所谓的“比武招婿”的主角,他的话自然有一言八鼎的味道,她少算了那一鼎,是因为他毕竟是自己情敌的父亲。后来她一想:基于这个身份,他怎么会为刘星做掩饰呢!妥妥的真相啊!想到这,心里一喜,随便找了个借口遁逃了,这么一来就把两个表情不一同样尴尬的男人给留在了身后。 当时的观众激动了半天之后已经慢慢退场,篮球馆的灯光也渐渐黯淡了下来。 崇部长往刘星走近了两步:“刘星,虽然你是赶鸭子上架,但是毕竟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获得了冠军,而我又有言在先。”他接过秘书送上的香烟,深深地吸了两口,才道:“刚才的那女孩那是你女朋友。” 宛如裸身被抓在了捉奸的现场,刘星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他点点头很尴尬地答道:“恩。” 崇部长脸色一紧,随即又转换了一个表情,继续问道:“仅仅是女朋友,有没有谈婚论嫁?” “谈婚论嫁,太遥远了,十万八千里那种遥远,真是漫漫长路真如铁啊。”刘星那时想到的是见唐茵父母的片段,一阵慌乱连忙摇头道:“还没有到那程度。”然后心想还不知道能不能到那程度呢。 “那就好,一切尚在控制之中,你肯实事求是说明了你是个磊落的人。”崇部长的思维也算是异于常人,他说出的话让人绝倒:“恩,我崇某人招的是女婿,你婚前有几个女朋友老子不问,哪个男人年少时不风流倜傥呢?在你结婚前把她甩掉就行!好色这样的缺点,是优秀男人都难免沾点边,我也不苛求。从你犹豫的表情来看,这并不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除非你这人不正常,对美女免疫。” “扑通!”一声刘星摔倒在地,半天之后才确认面前站着的的确是一想威严无比的崇部长,心中一句话自然地泛了出来,“部长,我对你的敬仰如滔滔江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你是不可收拾了,我却还要收拾整个烂摊子。还有,刘星,你以为我是个老古董么?”崇部长脸色坦荡,一幅过来人的模样道:“时间会证明一切:其实译文最适合你,不行我们走着瞧,像我们这种高危的行业,活着和死亡就是一刻间的事情,更多时候我们所为的一切不为常人所理解,只有同行,喜欢这一行的同行才会对此倾注热情,译文爱警察事业,也爱你,她就会理解你的一切,活在你真实和虚拟的任意空间。而那些社会上的女子,他们看上去很美很好,但是实际生活里,她们很多时候是你的牵绊,是你的负担,甚至是危险的敌人利用的对象。”他离去的时候身体有些佝偻,声音像是飘过来的一般道:“刘星,说句不中听的话:刑警不适宜找个漂亮的花瓶,但是找个漂亮的同行则不在此限。” “老家伙,做广告策划很有天赋。”刘星虽然没有被崇部长洗脑,但是心里还是很有触动,这个时候张小斐跳了过来道:“甭理那崇老头,唐茵不错,小崇其实也还可以,要不照单全收,东宫西宫吧。再不行,135,246分个工,周日还可以休息。” 听到好友的插科打诨,压力顿收的刘星心里顿时一空,他微笑着问自己这个损友道:“小斐,要是你,如何选择?” “问的很好,以后别问了!我是成年人,还选个P啊。”张小斐猥琐一笑,斩钉截铁地道:“全部推倒,要谈感觉,那要日后再说。”他的重音发在了一个猥琐的位置,然后嘿嘿地狂笑起来。 刘星算是服了他了,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的大奔还用不。” 张小斐一乐把什么都给忘了,这才想起三天前刘星跟他借大奔一事,连忙道:“咱们兄弟谁跟谁啊,随时要随时给,老子比按摩技师还服务到家,借车还送油。”这小子倒是什么时候都能爆出荤口,在上海人五人六的他一回到南京马上又变成了那根老油条,刘星心想还是这样好,不然变成纯情小白兔的张小斐自己反而不知道如何相处了。 “对了,八卦一下,你要大奔去哪啊。”一边把钥匙扔过来,张小斐多嘴一问。 “厄,那个,我得送小曼去医院检查下身体。” “扑通”一声,张小斐彻底晕厥,“靠,把这茬给忘了,你小子心里客栈的天字号房还住着一位灰姑娘呢,刘星,还是你强,老子这辈子没服过什么人,你是头一个。”张小斐轻轻点头道:“真理啊!三角型是最稳定的框架结构。” 那边若有所思,刘星可没张小斐想象得那么猥琐,实际上赵小曼三天前给刘星的电话让他的心里抽搐了良久,电话那头的女子是带着幸福的滋味给他打的电话:“刘星,那个这几天我有些反胃,过两三天你能不能和我去医院检查一下。” 那时的刘星刚刚打入擂台赛的正赛,听到这里心里还是疙瘩地响了一下:“那个小曼,厄,你不是生病了吧,你等着,我马上就到。” “不需要马上,你慢慢开车。” “车?” 刘星想起自己还没有车,于是萌发了和张小斐借车的欲望,男人,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总是要神经质好几把,以彰显自己的卓尔不群。 当然,对于此刻的刘星和赵小曼来说,情形有所不同,甚至有些悲壮的色彩。赵小曼声音还是那么悠闲,像是每个字符之间需要一段音乐地流淌,然后才能慢慢地拼凑成语句:“刘星,我不是不舒服…恩,我现在处于女人最幸福的时刻。” “最幸福的时候?”对小曼这段时间的表现有些担忧的刘星有些莫名其妙,“什么鬼,这笑着说不舒服?到底是什么情况。” 刘星心想小曼不是又受到什么刺激了吧,他有些急切地问道:“你没事吧,我就到。” “不用了,刘星,你真笨,女人最幸福的事情就是怀孕啊,我要当妈妈了。” 正从床上跃起,把手臂往衣袖里倒腾的刘星“扑通”一声一个倒栽葱倒在了床下,这个打击比任何对手的重拳都大,刘星觉得自己被万钧的挖掘机狠狠地在心窝里敲击了一下,然后心里面的所有城墙都成了残垣断壁,为了电话对面的这个女子,他等待了整整十年,一个男子生命里最阳光最璀璨的十年,可是最后,自己不过是别人的嫁衣而已。 那个已经在地狱的张远像是还有生命的气息似的,缠绕在他生活的周围,把他心底的那丝幸福和美感统统破坏。 “狗日的小眼镜。”刘星在心里爆出粗口。 “刘星,因何沉默,你不祝福我吗?”赵小曼的声音很好听,一个女人刻意地把自己的声音慢下来,那里面充满了温柔之意,若再平时,刘星会很享受,但是这样的时刻,刘星却有些厌倦,也难怪,十年等待的意义顷刻间没有了,你能让他怎么着,微笑着祝福,轻松地问候么? 刘星生平第一次挂掉了赵小曼的电话。他的手很沉重,十年,3000多个日日夜夜,终于挂了,挂得有开膛破肚那么凄惨,像是被人在身后打了一枪,现在万籁俱寂地等待死神地来临,死神还偏偏就打着酒嗝姗姗来迟,或者他就要在刘星心死之前要狠狠地折磨他一番。 “日你个先人板板。”刘星和镜子里的自己干了一杯,终于体会到了李白那所谓的对饮成三人的滋味。自己当初放小曼和张远远走高飞就应该意识到这一天会来临的吧,既然小曼的心已经做出了选择,我又能如何? 他苦笑着看了看镜子中有些颓唐的自己,心中对赵小曼的爱得到了一种升华,他对自己默默地说:“爱一个人就意味着要接纳她生命里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幕过程,她腹中的小生命,我也得有一种爱屋及乌的心情。” 他将电话回给赵小曼的时候,那边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刘星,你是个男人,真正的男人,可惜我们的缘分浅薄。”赵小曼很深情地对着电话说道。这一刻,她紧紧地抓住了电话,像是攥紧了什么宝贝似的,刘星回过来的这个电话意味着对她爱情的不抛弃不放弃,对她来说,那是多难得可贵的事情,已经十年过去了,她不愿意再耽误他,于是微笑着对刘星说:“当爱情褪去,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最好最好的那种。” “十年了,一贯慢吞吞的赵小曼第一次对自己如此直接,可惜,这样的直接竟然只是为了拒绝。”刘星很沉重地点点头,告别了那一个等待的十年,身心虽然有些憔悴,但何尝不是一种解脱。他的身边有有唐茵,热情如火;有张梦,温柔似水;还有崇译文,一个古怪精灵小妖精。人活一世,贵在知足,刘星是个善于心理调整的男子,否则他也不能适应充满变数的刑警生涯。 他暗暗地对自己说:人若不能接受悲剧的美,就不能承受沉重的生命。“小曼,虽然以后的日子我们失之交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期盼岁月静好,彼此幸福。”他驾驶着张小斐的奔驰往赵小曼的住处急促地驶去,奔驰良好的影音系统在耳畔播放着那首经典歌曲《你是我的眼》:眼前的黑不是黑,你说的白是什么白,人们说的天空蓝,是我记忆中那团白云背后的蓝天… ------------ 第四十一章 再起波澜 奔驰是一种外冷内热的车,它就像是一个侠骨柔肠的大侠在你身边倚剑而立,是良师益友那种关系,你看着它就有一股暖意,驾驶着它则更有着无比的舒适之感。即使是崇山竣岭,它竟也保持着相当好的协调性和柔韧性,而行驶在平坦的南京街道上,更显舒适。沉浸在幸福喜悦里的赵小曼没有感受一点颠簸的感觉,当然刘星也是刻意为之,他知道赵小曼现在的生活重心就在她双手轻轻捧着的小腹上,那是一个离他十万八千里的世界。 他和赵小曼一路有些无语,后来还是赵小曼率先打破了沉寂,“刘星,你恨我么?” “恨?从何谈起?”刘星心里苍凉,有些诧异地看着面前这个美丽哀伤的女子,那是传说中结着丁香一般哀怨的女子吧,如此美丽,又仿佛即将凋零,这是一个让自己在雨巷里痴等了十年的女子,那浓浓的爱意足以从秦淮河的东侧排到西侧,哪里有恨,仅仅是为了没有得到么?我没那么浅陋。刘星苦笑着无语,暗暗来了句:或许星星知我心吧,他仰头看了看天。 半晌,赵小曼终于又打开了话匣子道:“你那么多次来泰州,其实我都是知道的。但是当时我的身边有了张远,我才找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来敷衍你。但是我始终没有正式拒绝你,那是在我心里你也是一个很重要的选项,无论是年龄、相貌、还是共同的兴趣、职业,我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而那个时候,我甚至觉得张远比你更像流星,我不想错失星群的同时又失去太阳,所以,请原谅我的自私。” 多日不见的赵小曼有些瘦了,但是脸色尚可,是腹中的小生命给她生活的动力吧,此刻的她多少带一点忏悔的意味,但是刘星充耳未闻。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千万的银两,万千的时间都换不来一次愿意。刘星看着反光镜的位置,赵小曼圆溜溜的眼睛也在看着他,心想道:“小曼,我刘星是一个欣赏速度和激情的男子,十年弹指一挥间,我对你的情感从未沦陷过,我唯一的考量是这样的爱是不是值得,只要这个答案没有改变过,你在我心中的形象就不会改变,永不更改。” 赵小曼看懂了他眼中的柔情蜜意,很是幸福地看了他一眼。 这时,一辆越野型的凯迪拉克从边上超越了过来。 刘星笑笑,让出了车道,他喜欢速度,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宁愿慢一些,他有些微笑地自言自语:“环境会改变人的,天,我不会适应这种蜗牛一般的速度吧。” 赵小曼看着他也是微微一笑。很多时候你戮力去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你欲求反失,当你能用平常心去面对的时候,你身上的一切放佛都被施了魔法一般充满了魅力,此刻赵小曼就被刘星这突然地改变节奏而心中一荡。刘星是她的初恋,他英雄一般地强势登场,速度快到极限地登陆甚至奴役了她心中所有的领土,后来的他却又速度飞快地漾出了自己的视线让出了全部的领土。 是因为张远的的出现吧?他的儒雅和成熟,他那看似漫不经心的随意实则充满温馨的举动让她生活中充满质感和惊喜,而他工作时候的专注甚至废寝忘食也让她无比着迷,她心中的男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喜欢冒险的刘星给她更多时候的感觉还是趋于毛躁。赵小曼的选择是许多喜欢“成熟”男子的女子的选择,你不能说她错,但是显然对于刘星这样的有志青年是不怎么公平的。人的所谓成熟是岁月的标志,是阅历的结果,需要时间的积累,一个人缺乏时间绝不应该是惨遭“杀戮”的理由。 刘星也在反复地想一个问题:如果没有张远,会不会有李远王远?我之所以离小曼有三万英尺那么远,仅仅是因为我们的爱情里缺一个金丝眼镜的成熟和奔驰一般的厚实感受? 他们的思考没有继续下去,这时两辆同样豪华的凯迪拉克又加入了进来,已经驶到刘星前面的那一辆开始有意识地堵在刘星的车头,而后面两辆则配合得很好,一左一右地向内侧挤压奔驰车的空间,远远看去,奔驰车就像是平空挤进人家车队的羁傲份子,一点都不和谐,然后被人家当异类清除了。 “哐当哐当。”因为撞击,头部在驾驶舱里猛烈地摆动了两下,刘星连忙问道:“小曼,你没事吧。” “我没事,因为你在我前面。”赵小曼仿佛又回到了那青葱的岁月,那时候的刘星喜欢穿深色的T桖,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跑到女生宿舍的门口,大叫一声:赵小曼。 “干嘛?”那时候的赵小曼从三楼探出头来,脸色绯红。 “请你叉饭,有没有空?”刘星的组词造句能力是很差劲的,他颠倒了两句的位置,赵小曼用一种很不确定的语调回绝了他的邀请,他后面那句最最重要的爱情表达也只好烂在了肚子里。于是刘星后来到女生宿舍的时候也不再邀请赵小曼吃饭了。 他就是到了要打水的时候到女生宿舍门口喊一嗓子:“赵小曼。” “干嘛?”赵小曼心中暗说,“你这个蠢货倒是快说啊。” “哦,没事,我就想每天都呼喊一遍你的名字,还要让你听见。” “神经病!”赵小曼扭着鸭步很无奈地退回了女生宿舍。 美好的时光一去不回,三辆凯迪拉克车上都坐满了黑衣人,刘星一瞄反光镜就知道情况不妙,他猛朝右前方打了个方向,然后一脚把油门踩到了260码,前面的凯迪拉克有些措手不及,稍微一个停顿之后,也听到了油门猛拉的呼啸声。 “坐稳了,小曼。没事,只是有人要和我们飙车罢了。” 他尽量安抚小曼的情绪,手上脚下却是不慢。 刘星再次进入了快的状态,他的车技一流,基层的公安民警的车技都不错,不一定是交警,因为从上到下配发的出警车无一例外不是最简配的昌河,后来虽然有些地方更新到了长安之星或者柳州五菱,但是这种低配车唯一的优势就是敢飙能搞,能和奔驰宝马搞个拉马力的友谊赛,怎么搞也不心疼,你试过五档起步么?你看过油门管道里的青烟么?你看过方向盘被扭成麻花么?还有车门开飞掉操纵杆被直接拔出的轻松一刻,听过李金斗的相声吧,要是可以的话,估计基层民警都有往操纵杆里加把大汤勺的欲望。此刻的刘星就感受到了公安部领导的一片苦心,昌河都飚过宝马甩桑塔纳跟玩似的,此刻手里驾驭的可是奔驰,那感觉就是往赤手空拳的绝世高手手里塞了一把鱼肠剑,无敌啊! 管你凯迪拉克,还是拉客凯蒂呢? 五个字:甩你没商量。 刘星本就是喜欢速度的疯子,此刻要不是赵小曼在车上,他还真敢和对方玩个猫戏老鼠的游戏。你要说这不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么,请相信这个世界有很多人他们和刘星一般喜欢生命中的那种横亘和波澜壮阔,他们讨厌平仄的人生线条,他们甚至觉得那是对他们超强身体机能的一种闲置和浪费。刘星可以做他们的代言人,他的疯狂天下无敌。等刘星把车跑到280码的时候,对方的车影已经远远找不到了,下午虽然玄武隧道不那么拥挤,但是把车开成刘星这般的异类还真是少见,对手也没有料到刘星疯狂如斯,直接被他用速度秒杀了。一切都刚刚好,就是几天后即将收到罚单的张小斐也是绝对的无所谓,他顶多对刘星的超速百分之几百抱以大拇指,然后来句什么时候教教我可OK之类的废话罢了。 “先生,放心吧,你太太和宝宝都很健康。”做完B超的医生倒是给赵小曼开了一堆的营养品的单据,她悄声地说道:“到隔壁的大药房去买吧,你把我的名字报上,可以直接给你刷医保卡。” “太太?我也想,可惜...”刘星有些尴尬地应了声哦,这个便宜爸爸当得还真不是滋味。 凯迪拉克的车主显然不是一个半途而废的人,他们此刻正以一种吃定了你们的姿势懒洋洋地依靠在医院的出口处。刘星把手中的营养品递给赵小曼,“小曼,待会有机会你就闪。” 赵小曼倒是有些固执,她慢声细语地道:“不,我等你打赢了再走。” 她的眼神多少有些轻蔑,好像没把刘星对面的10来个黑衣蒙面人放在眼里。 刘星和她一起犯了这样的一个错误,就是不了解对方的主题和思路。虽然刘星很风骚地解决了前面的五个黑衣人,但是后面的几个人很有组织地兵分两路,一路以缠着刘星为目的,另外一路的目标却是赵小曼。 心有旁骛的刘星自然是越打越乱,这个新科自由搏击冠军居然被对手以街头斗殴的招式狠狠地砸中了几拳,这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就像唐伯虎点秋香里的周星驰扮演的唐寅科考之后,发现状元竟然是陈百祥演的祝枝山一般。 赵小曼虽然动作有些偏慢,但是身手也是不弱,练过跆拳道的她依靠着墙角,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攻势,但是防守起来倒是颇有成效。黑衣人的头目显然对目前的这个状况有些惊讶,不过他还是款步前驱道:“只要你们把东西交出来,我们可以放你们一马。” “纳尼,什么东西。”刘星推开冲过来的一个黑衣人的身体,有些没好气地道:“要饭去天桥,别在这里碍事。” “刘星,少自以为是,你那个破冠军老子还不放在眼里。”刘星听到对方的声音感觉有些耳熟,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对方是谁。 “我们有的是人,要是你以为就你能挡住我们所有人,你尽可以试试。”说完他大手一招,又是五个黑衣人加入了战团,这几个人的战力显然在刚才的那几人之上,刘星的几次切腕动作都被对手很轻巧地躲避开了。要知道刘星的速度之快,就是职业自由搏击选手也是很难避开。 刘星回头看了看赵小曼那边,两个人之间的联络通道已经被对方切断,增援的希望那是一点没有。 这个时候刘星一边被动地拆招,一边脑袋急转,然后猛地一声大叫:“李时远。” “你的脑袋不笨。”那边的动作明显一缓道:“刘星,小子还真不赖,一下子就记起了你老子我。” 李时远一见身份暴露,索性把头上的纱巾给拿掉了,沉声道:“小曼,把张远的日志交给我们,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知晓对手身份之后的刘星反而安定了下来,不无揶揄道:“没想到堂堂双燕公司的CEO,也干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 李时远不是易被激怒的人,他爽朗一笑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再说了,抢劫这么漂亮的美女不是男人的终极梦想么,某是劫财也图色,说不定日久生情,还有一段孽缘也未可知啊。” “李时远,你他么的无耻。”赵小曼挡开了身边一个小子的偷袭,一字一顿地道:“我最讨厌的就是和你这样的阴阳人打交道。” 刘星则不阴不阳地讽刺李时远:“大哥,别贫了,你不是对女人不感兴趣么?” 李时远呵呵一笑并不生气道:“是文郁那贼婆娘告诉你的吧,刘星,山羊是怎么死的,要不要我给你一个真相?”他作了半天思考状道:“不过,不好意思,最近我有些健忘。” 这是刘星的死穴,他分明被对方激怒了,脚下一个滑步,然后一个肩扛,硬生生地挤开对手的阻拦,几个箭步冲到了赵小曼的身旁。 “放心吧,我是不会伤害小曼的,我说过,美女是用来欣赏和爱的。”李时远的鼻梁很高,像个外国佬,一到冬天的时候鼻头就红得跟胡萝卜似的,此刻的他一副鼻孔朝天的造型,刘星突然想起了怪物史莱克仰天咆哮的样子,很是无语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扑哧一声笑出声来。 赵小曼也笑笑,她对刘星这种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而悠闲自得的神气模样很是欣赏。只要一看到刘星,赵小曼觉得自己心里就有一股悸动,像是自己又回到了十八岁的动人时刻。 “男人,不帅没关系,空洞才是真正的悲哀。”李时远也用笑意来应对,他不屑地道:“刘星,江湖事江湖方式解决。我们这么多人动手胜也胜之不武,不如我和你对战一局,我赢了,你们把日志留下,我输了,不再耽误你们小两口一秒的幸福时光。” “可以,你丫的说话算数就行。”刘星点点头,李时远是个高手这一点不容置疑,只有高手才有如此强大的自信。 “没有三分三不敢上梁山,可老子不是只会喊哥哥的及时雨宋江。”李时远脚下一踩方步,“嗖嗖”两声宛如踩在滑板上一般动作迅疾。 行家一动手,就知有没有。刘星频频点头,面色也趋于凝重:这小子不简单。 李时远的招式很简单,但很直接,左晃右击宛如周伯通的双手互搏,打得刘星有些别扭。刘星几次滑步要施展绝招都被李时远封住了进攻的路线,后来处于劣势的李时远改变了策略就是逼刘星和他对拳,刘星暗笑:“老子虽然不像猴子和戴苏那么爆发力十足,但是我的拳力也是不弱,你要碰老子就让你碰个够。”打定主意的刘星双拳以很快的速度迎了上去,就着四拳对击的那一刻,李时远突然朝刘星抛了个挑逗的媚眼。 “我靠,李时远这贱货真是呕心的一壶。”刘星的意念闪动了一下,双拳击出的位置就有了些改变,李时远很阴险的一个下蹲,双拳打在了刘星的左胸的肋骨处。 “卡擦”一声,刘星闷哼一声应声倒地。 “YOU LOSE。盛名之下其实难负,刘星,你这个冠军也太寒碜了些,竟然连我一拳都抵御不了。” 刘星连试了几次翻身都没有爬起来,这时李时远向赵小曼的位置欺去,扬声道:“愿赌服输,小曼,你把张远的日志交给我,回头你就可以带刘冠军去伤骨科,别告诉人家谁打他的,我怕出名,哈哈。”他的言语中不无藐视之意。 “日志是有,但是不在我身上。”赵小曼很平静地答道,虽然对刘星被打倒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她相信她心中的那个英雄只是需要暂时的调整,她要为他争取时间。 李时远哪是笨蛋,上前就用恶狠狠地眼神锁定赵小曼:“少磨叽,你别以为我不敢打女人。” 赵小曼想也没想,就是一正踹打了过来。 “关公门前舞大刀。”李时远冷哼一声猛然一个缩身,一记弹腿打在赵小曼的小腿处。 “啊呀”一声,赵小曼也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李时远,你这个王八蛋。”刘星瞬间怒了,马上咬牙起身,他用手猛力地敲打了一下自己的腰际,“卡擦”一声,竟是强行地将骨头归位。这回他是真的火了,猛地一记“开门见山河” 那拳头带着呼啸之风,直捣李时远的后背。 这搏命的招式也是气势惊人,绝不下于戴苏的弹腿之功。李时远连忙返身迎战。 说到底,他的实力比刘星是稍微逊色,和戴苏是一个档次的。此刻重伤之下的刘星“快字诀”是施展不开,加上自己控制住刘星的软肋赵小曼,他自然是占据了绝对优势,十几个回合下来,处处受制的刘星嘴角已经挂上了血丝。 他的每次中招都是和李时远的距离被拉开之后,李时远一个重手或是弹腿打往赵小曼,当然了这些都是虚招,刘星一救援马上就挨揍。 李时远嘿嘿一笑,“刘星,知道什么叫做猫戏老鼠么。”他是个心理战的高手,一边和刘星以快打快,一边用言语刺激刘星,眼见刘星就要支撑不住了,只听嘿地一声尖叫,一个劲装的女人横亘在了两个人之间,刘星忍痛心中暗叫了一声不好:“是霍青蓉。” 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一对一本就下风,这娘们再一出现,我是完了。”刘星暗暗叫苦:“此刻她就是在我屁股上擦满飞刀,我也是没有躲避之能啊。” “青兰,青兰,真的是你么!”一向运筹帷幄的李时远顷刻间被瓦解了伪装似的,目露痴迷之色。“真是你,青兰,我等了你整整十年,十年啊,天见尤怜,终于让我在这里遇见了你。” “呃,那个时远。” “嗯,什么?青兰,你叫我时远。”李时远的瞳孔放大,充满了惊喜之色。 “那叫你什么。”霍青蓉很是不满地撅嘴道,心想这姐姐的男朋友可真多,简直让人目不暇接,太混乱了。她居然和这笨蛋一般的李时远还有一腿,要是霍青兰听到她心中想法,不知道会不会直接晕厥过去。 “不,不,不,就叫时远,叫时远。”李时远仰天竖鼻很是猥琐地道:“青兰,你就是我这个世界的天使,你一出现,整个城市的美女都失去了颜色。只有你,才是我心窗那轮美轮美奂的月亮。” “靠!”刘星暗骂了句呕心,连一旁的黑衣人都有不少人差点当场呕吐。 这李时远和霍青兰是什么关系? 大家都是听得一头雾水。 “那个...时远啊,既然你这么爱我,就把刘星他们给放了吧。”霍青蓉和她姐姐的性格截然不同,此刻看见有便宜可讨,连忙见兔子就撒鹰。 “什么,你是说放了这个王八蛋?”李时远有些犹豫,声音有些颤抖地道。 “切,原来你刚才说的都是假话,爱我,还天见犹怜,老天都要被你气哭了。”看到他还是要打,霍青蓉很是郁闷地又补了一句。 “不,不能这样。”李时远如遭雷击似的浑身颤抖然后大声咆哮道:“不,我对你的感情可昭日月,苍天可鉴。” 刘星和黑衣人们又忍不住呕吐了一阵。李时远飒沓转身,眼神很凌厉地扫过周围人,冷冷的嘴边冒出了很酷的两字:“放人。” 霍青蓉调皮地朝刘星和赵小曼做了个鬼脸,然后蹦蹦跳跳地离开了,留下了一脸愕然的李时远喃喃地道:“青兰,你就这么走了?” “不走等你请我吃晚饭啊?” “请,请,我请。”李时远乱了基本的方寸,“请一万顿也愿意。” “刘星去我就去。”霍青蓉这丫头的主意倒是不少,她没有理会一旁小腹便便的赵小曼,直接把刘星拖下了水。 刘星郁闷地道:“我去!” 霍青蓉:“那我也去。” 刘星顿时翻了个白眼,老子这我去和你的也去是一个意思么? ------------ 第四十二章 生生不息 窗外的天空很美,太阳懒洋洋的照射着,给人以温暖的感受。叽叽喳喳的鸟群则在树顶谈心,声音略显嘈杂,是在议论昨日它们邂逅的那只心仪的雌鸟吧。离他们头顶不远处是晴朗通透的天,这种万里无云的天气在南京的冬日是很少遇见的,许多人都忍不住赞叹起来。 这鸟儿驻足的树下是开满了梨花,苍白如纸,他们在跟前那排排红枫的映射下,多有些火树银花的味道。总体来说,环境让人心旷神怡。 身边美好的一切和躺在小屋里的这个男人没有丝毫的关系,生生将自己的肋骨驳接上去的刘星仓促之下却按反了位置,医生看着手中的X光片差点没将头撞电脑荧光屏上去,“这他么是人体结构图,还是根搓坏了的麻花?”后来他想:眼前这个男人莫不是穿越到了旧革命时期,被两派不同风格的反动派先后毒打了一顿?“其从医十数年,看过骨头断的有、裂的也有,可像这种变成S型的骨头变形让他顿觉有些匪夷所思。 想着想着,他不由得又多看了刘星几眼,心道:“你居然连声哼哼都没有,真被打傻了么?” 刚从CT机器里出来的刘星对老医师莫名其妙的膜拜有些尴尬,但在赵小曼的搀扶之下还是慢慢地挪出了放射科的大门。 “我去,活见了鬼,他竟然还能行走?这他么的反科学啊!”咣当一声,老医生应声倒地,像是中了最先进的暗器一般,半天没有声响。 仰躺在大汤山温泉医院的贵宾理疗室里的刘星显得有些过于悠闲,在他强迫怀孕的赵小曼回家休养之后,这种闷出个鸟来的生活就一直在继续着。 这一天,刘星好不容易挣扎着起身,就着窗台在饮拿铁咖啡,这时他看到了医院门口有一个身影正火急火燎地奔了进来,“他姥姥的肉猴,终于来了。” 刘星惊喜地一叫唤,声音颇大。这么多天周遭没有一个活物出现,一下子出现了这么大一块头,恩,好在生活之中还是充满起伏跌宕的,刘星暗暗想道。他的余光看着猴子风骚的鸭步慢慢摇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黑影,猴子快,他们也快,猴子慢,他们也慢。 刘星暗叫了一声不好,这小子不会把两条狗引老子这里来吧?要知道他现在被缚成木乃伊,手无缚鸡之力,再菜的菜鸟,也消化不了。 刚挪到门边,咣当一声被冲进来的猴子给撞了个满怀,然后“洞”地一声甩地上去了,那种撞击约等于和两百斤的钢板亲密接触了一下,刘星咧了个大嘴大声哼哼起来,“死猴子,你没长眼睛啊。” “长了,但是这玩意不会拐弯。”猴子看到刘星的造型先是傻呵呵地一乐,然后大嘴一敞道:“我说刘星,你没事躲门后面干什么,吓了老子我一跳。还有... 一向好奇心拉满的你怎么不问什么风把我给吹来了?” “这不恶人先告状嘛。”刘星心想:“当恶人就要当到猴子这境界才行,哪天他不叽叽歪歪了,你会感觉奇怪,以为他脑袋被驴给踢了。”然后没好气地问他:“没买定风珠?然后被铁扇公主一把给扇我这边来了。” “不来看你,你小子准诅咒老子;来看你,又是这幅德性。”猴子也没拉在地上的刘星,甚至看都没看他一眼,旋即一个二郎腿坐在刘星病床边上,然后抓起水果篮的苹果就啃了起来,“一个好消息,夹带一个坏消息,想听哪个。” 刘星闷闷不乐道:“你小子不会来消遣我的吧,让风一般的我疯子一般地躺在这病床上就是最坏的消息,哪里还会有更坏的消息。” “戴苏。”猴子和刘星的对话向来讲究一个快字,因为刘星这小子的朋友很多,许多即时的消息一两分钟之后便成了他短信息上的情报,所以猴子边咬苹果边直入主题:“上次你们踢馆外围,致使老柯和张长明他们损失惨重,怎么个惨法呢?总之,现在的双燕集团已经是第二次增发融资,他们要尽力堵上自己在外围投注的窟窿。” “这他么的是好消息啊,他们资金一旦出了问题,开始以错纠错,那么漏洞就百出啊,这对老裴他们来说不是福音么?”刘星点头道,“我也总算为张梦出了口气。” “姓刘的,住嘴,你丫的不打岔会死啊。”猴子瞪了木乃伊一眼愤愤地道:“昨天一早王超便被叫到省Z府谈心,回来的时候是满面春风,估计老柯许了什么重奖了吧,他一回来就提请召开党务会,研究上次提拔的几位省厅市局的同志履新之事。这次会议的重点就是不能借用,要实际履行。翻翻这些人员名单啊,基本上都是老裴的心腹部队,其中最影响大局的就是戴苏要去宿城市当政委。” “宿城?那么远,戴苏他什么意见。”刘星急切地问道。 “什么意见,谈话的时候摆事实讲道理,说孩子小父母老还有房子要打扫呗。”猴子又大口啃了一下苹果:“不过,这些等于白说。因为力挺他的老裴最后也迫于对方的淫威点头了,据说还是他亲自找戴苏谈的话。” “所以坏消息就是戴苏现在已经登上了去宿城的列车。”猴子总结道,“在宁市我们的得力战友又少了一个,阶级对手的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增强。” “好消息呢。” “什么好消息啊?”张小斐破锣一般的傻子在住院病房的门口响起,这种贵族的疗养院病房也就五六个,都是有顶级的陪护,但是刘星还是谢绝了哪些温柔似水的护士们,刘星有自知之明,自己那点抵制力,不用说这些淑女,就是街边的那些“水货”们的三声哥哥也能把他叫到云里雾里。 猴子朝刘星做了个眼色,刘星连忙说道:“还不是戴苏这小子高升呗。” “高升个球,看过水浒吧?”张小斐盯着刘星和猴子道:“我姐要回来了,戴苏反而被调走了,典型的高太尉设计发配八十万禁军教头嘛。” 张小斐若有所思然后大嘴一咧:“哦,对了还有刘星你呢,我怎么把你这个奸…呃,给忘了。” “尖二?啥意思?”猴子有些愕然,随即反应过来,“张总啊,你对刘星的总结还真是准确。尖说他的小气,有了千万身价还是没有请过一次客对吧,这‘二’嘛就更不言而喻了,刘星,你本就是个二壶卵子。” “噗通”两声,刘星和张小斐全都倒在了地上。 猴子一乐道:“虽然我解说得很精彩,但是你们也不用这么崇拜嘛,好了,都平身吧。” “靠,猴子你这吃货沾我便宜。”张小斐气歪了鼻子。 “你又不是绝世美女,犯不着。”猴子得意地一甩脖子。 张小斐知道和猴子讲道理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对牛弹琴,他也立马正色地看着刘星,我倒有个消息分享一下,无所谓好坏,不过猴子你可能会有些不是滋味。 张小斐从怀里拿出了一张纸,已经有些发黄,看来年代久远。 “我这些天一直在上海陪着欢欢,后来,抽空去了一下霍青兰的老家,这是从她们那边的县医院资料库取出的资料,当年霍青兰的母亲是怀了双胞胎,后来我顺着这条线索一打听:霍青兰的父母二十年前就离婚了,当时她们姐妹俩刚刚过完周岁,父母各自带走一个。也就是说霍青兰有一个嫡亲妹妹。” “切!”猴子一声大叫:“这新闻也太过时了吧,2022年了,还播报千禧年的故事,你这张旧船票,已经登不上时代的客船了。” 张小斐没理他继续说道:“霍青兰一直是跟随她的母亲,就在苏省生活,而她一母双生的妹妹则随父亲去了国外,大约在二十年后,霍青兰的父亲因为生计破产的原因,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跳楼自杀了,留下了八岁的孩子,再后来霍青兰的妹妹就被一个杀手集团所收养,成了一名职业杀手。这就是我的调查报告,不比你们这些刑警差吧?” 猴子有些唏嘘:“姐妹俩两个一兵一贼,还真是造化弄人。” 张小斐这次点点头道:“亲人之间是有磁场感应的吧,大约在十年前的一次抓捕行动中,姐妹俩重逢了,不用什么滴血认亲,也不用回忆多少故事,眼前的人就是镜子中的自己,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霍青兰的妹妹叫做霍青蓉,她告诉自己姐姐的身份是Z府外派机构的工作人员,这个身份竟然还得到了Z府办公厅郑主任的核实。这说明什么?苏省某些Z府机构的人员和境外的杀手组织来往密切,所以,那前几年几个重量级官员暴病而亡的事件就值得商榷了。” 刘星恰逢其时地问了句:“李时远喜欢的到底是青兰还是青蓉?” “青兰,李时远当年出国之前遇到了扒窃,身上兑换的美元和护照被小偷一窝端,当时分管禄口机场的片警就是霍青兰,是她帮助李时远找到了失窃的物品,记得是帮助,不是抓住,当时的霍青兰穿的是便衣。” 猴子摇摇头道:“老土,这个故事太老土了,一点激情的元素都没有。” “李时远有恋母情结,要是这个霍青兰和李时远早逝的母亲一般模样算不算是一个转折?”张小斐看着猴子道:“再要他回国的时候又不幸地遭遇了车祸,那个心中女神又神奇地拯救了他并且还给他输了血,你说他会不会心生涟漪?” 说来也巧,霍青兰是连续帮了李时远两次,而命运又恰逢其会地安排了他们的第三次会面。 那几年,各国Z府都加强了反恐训练,霍青兰入选了当时一期出国深造的名单,还是里面唯一的一名女学员,他们培训的地点是浪漫的西班牙首都马德里。 豪华的地铁站台边上,李时远是从那个背影中认出了霍青兰,他轻轻叫唤了一声女神的名字,毕竟输血的时候那个液体小瓶上是有名字的,他是个细心的男子,所以关注了所有的细节,哪怕是医生那潦草的字体,他也从中分辨出了她的名字。男人记得一个女人的样子,不如在心里留下她的名字,那就像是一颗撒下的种子,包孕了此后所有的可能。就是这一声喊叫延误了霍青兰上车的时间,两个人远远地对视了半天,李时远是激越得无可复加,霍青兰则是因为眼睛近视,没看清楚叫她的人是谁。 他们后来拍电影似的越走越近,虽然没有擦出爱的火花,但是异域遇故知,还是有些许的激动,更让他们庆幸的时身后的地铁遇到了恐怖F子的袭击。 这轰隆轰隆爆炸着的,正是霍青兰要上的4号地铁。 一时半会这爆炸没有结束的意思,霍青兰连忙一拉李时远的手往前方猛跑了起来。应该说前两次的邂逅,李时远心中对霍青兰的爱慕之情并不大于感恩,但是从这风骚的一跑开始,她的影子从此驻扎在了他的心魂深处,就像被授权驻军一般,是一种永久主权的象征。 李时远是那种恋旧的男子,从此他的心中就一直有个霍青兰,哪怕后来是和同样貌美的翟文郁成婚,他也并不满足,觉得那只是人生之中的一次成人礼而已。 他要戮力寻找的爱情,只能和心仪的女子发生,她唯一的名字就是霍青兰。 “我的调查结论是你们省厅搞了个大乌龙。”张小斐啼笑皆非地说道:“据说当年霍青兰自告奋勇地卧底,说是和这李时远有些面熟。” “面熟?”刘星和猴子面面相觑。 “当年霍青蓉在魅惑里装舞女,她的刺杀目标是当年柯正龙的竞争对手王亚。得手后的她被警方包围,而当时是魅惑老板的李时远则又一下子认出了“她”,在他充满智慧和骑士精神的掩护之下,受伤的杀手霍青蓉得以逃脱。后来省厅通过龚胖子他们的技术手段,大致分析出了杀手的面庞,竟和霍青兰有着惊人相似,当时的小霍还为此蒙受了不白之冤,她当然没想到是自己的“白领”妹妹所为,被证明清白之后主动承担了到魅惑卧底的任务。李时远也算是命运多舛,霍青兰去卧底的时候,他却得到了张长明的重用,从一个酒吧的CEO变成一个跨国集团的CEO,当然他本身具备这种跳跃所需要的深度和力量。张长明在他从商的生涯里,一直是一个不错的伯乐。” 张小斐大摇其头:“你们说好笑不好笑,李时远找了近十年的一个女子,竟然一直在卧底找他,而他们却南辕北辙地走了好几年。 猴子大骂了一句狗屁然后道:“青兰卧底是为了解开当年王副省长被害之谜,和李时远有个鸟关系。” “你不知道华夏有句古话叫做日久生情。” “华夏还有句古话你知道不知道?” “什么?” “言多必失,再胡咧咧,老子要把你抽成孙子!”猴子和张小斐绕着刘星的病床追打起来… 此刻刘星却陷入了沉思,他看这手中戴苏发来的短信,“张远日志虽然没有拿到,但是他临死之前发了个消息给我,上面只有五个字:小心日本人。” “日本人?他们和张长明、柯正龙的集团又有什么样的联系,为什么赵小曼每次和她提及张远日志的时候总是有些含糊其词,她在躲避些什么?” 这一刻,刘星的眼神像是一把锐剑,直刺入这个灰蒙蒙的世界心脏之处。 ------------ 第四十三章 亢龙有悔 戴苏临行前的这句话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让人顿生云里雾里的感觉。但是两个跌打滚爬十年的刑警都知道:人在绝望到了透顶的时候说出来的话纵然不是天大的秘密,也绝对是有价值的资料。 他们虽然分辨不出张远的用意,但是都觉得解开谜团的关键在于赵小曼对其日志的公开。 这两天,刘星都有意无意地向赵小曼打听着张远日志的讯息,他的面色也是不佳,循循善诱地说:“小曼,张远日志你看什么时候交给组织啊,你此时的身子不便,我可以代劳的。” 赵小曼有些支支吾吾地道:“什么日志?” “张远在遇害前留在你身边的那些个资料啊,是日志还是U盘?小曼,你想想,这些东西,对于解开张远身死之谜有着决定性的作用,你也不会想看他枉死吧。”刘星看着正在装傻的赵小曼,语重心长地说道。 “日志倒是有,不过都是记载的我们生活琐事,涉及到我们的隐私,这个。。。”赵小曼也是警察的出身,她这么一说等于直接封了刘星的口。 其他人员或有可能继续追问,但是刘星不能,他爱身边的这个女人,哪怕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对她的热情也没有丝毫地降低过。生活和他开了一个玩笑,这个看似他可以自由出入的大门,他其实没有钥匙。甚至一点点的流言飞矢都可能让他退却,此刻这个女人稍微有些愤怒的表情就让他心里敲起了退堂鼓。 “有合适的机会,我会把有价值的资料交给组织的,刘星,谢谢你的提醒,我...没有忘记我特警二班的出生,我也是警察。”赵小曼走了,是气鼓鼓地走的,还面带愠色。 刘星暗骂戴苏是个丧门星,然后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病房的电视。 张小斐终究是闲云野鹤的性格,让他整天跟个菲佣似的跟着刘星那还不如杀了他,也不知道他给医院许了什么好处,里面的每个人看到刘星就像见了元首一般地目光之中充满了尊敬。至于猴子,那就更不用说了,他那些绳绳索索,电路电线,计算机电板才是他的最爱,只有霍青兰失踪的这段时间,他像模像样地找寻了一段,但是后来时间一长就没有下文了,连刘星都郁闷地问他道:“猴子,你确定你爱这个女魔头么?”他觉得霍青兰更像猴子手腕一直戴着的高档表,某天丢失了之后会习惯性地看看手腕,煞是伤感,只是等到时间足够长了,他也就把她忘得差不多了。 猴子不以为然地看着刘星,像是在打量一座上个世纪的雕塑地道:“刘星,我看我需要在你脑袋上开一个洞,然后装进去一个加强记忆的芯片,老子喜欢青兰的时间不比你小子追小曼的短,将心比心,你个毛人怎么能质疑我的赤子之心?这非但不应该更应是不可能。”猴子老脸一红,露出了十八岁时候小猪般的憨态,突然呃了一声道:“对了,某最近和胖子搞了个平台软件,提到赤子突然想起某已经赤字许多日子了,千万刘,借个百来万江湖救急吧。” “百来万,我去你丫的,你倒下得去手。”刘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借什么都行,借钱没门。” 刘星暗地里利用山羊的名义建立了一个苏省警察意外基金。3000万投入宛如扔进大海里一般,一点泡泡都没有泛出来,剩余的2000万他存了定期,这是他的老婆本,怎么也不能动。现在的情况是刘星纸面价值之外就是一穷光蛋,他的那些千万钞票已经变成了手机里的一堆数字,仅此而已。 “又铁了吧。”猴子切了一声道:“预料之中,就知道你是个尖二。” 刘星苦笑没有接上话,却想起了近来回国的张梦,刚想打个电话过去,这边崇译文的电话来了,电话中的她明显在赌气:“刘星,你还真够可以的,说什么张远有日志在你老情人手上,实际上你不就想找个免费保姆么,要是最近再没动静,老娘可要撤了。” 崇译文基本上算是个安静的女子,呃,绝大部分时间是的,只有遇见刘星之后她才觉得自己心中埋藏了一个话匣子,一打开就收不住,她喜欢和刘星的对话,哪怕是争吵不休然后骂他个狗血喷头。刘星在比武招亲搏击赛上的强悍表现足以掩饰这个小子全部缺失,她现在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更何况刘星开口求她向赵小曼收集证据,这对她来说意味着很多很多,太多太多,但是具体自己的兴奋源头在哪,她也是说不出来罢了。 刘星身上的绷带还是厚厚一层,听了崇译文的话之后身上是冷汗淋漓,低声哀求道:“崇奶奶,最近一段时间你们一步都不能离开她,算是我对你的一个请求,等过了这段敏感时间,让偶当牛做马都行。” “我懂的,其实你这么做,与公事无关,就因为她是你喜欢了十年的女子吧。”崇译文顿了半晌才道:“真没想到,你刘星也会低三下四地求人,倒是难得。算了,与公与私,我都要给你一个人情,不过,公安干警对嫌疑人员的保护是有章程的,你最好先跟裴老爷子请个尚方宝剑。” 刘星连声称诺。 他对前来查房的医生语气有些急切地问道:“医生,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出院?刘先生,我们的服务不好么?许多人打破了头要进来疗养呢。”医生有些不可思议地摇摇头,然后有些老态龙钟地咳嗽了两声道:“民间的说法是伤筋动骨一百天,其实也不尽然,对于我们医生来讲,凡事都不确定,你的伤情属于骨头变形,这要看你本身的资质和恢复能力。不过嘛,你们年轻人不喜欢沉闷的日子,这是可以理解的。过一周你再做一次CT,要是矫正的位置没有偏差,你可以申请回家疗养,但是我声明一点哈:你要正常行走,那是两个月以后的事情,千万不能拔苗助长。” “营养液和养眼护工都不用了,我现在就要出院。”听前来送水的护士告知自己的肋骨变成了S型,刘星一听猛地一拍脑门,他知道是那是为了迎战李时远自己猛拍一下肋骨的后果,当时算是硬驳上是个权宜的处理之法。但是,情急拍错了方向,怪不得自己后来越打越乱,腰腹一点力都借不上,要不是那霍青蓉及时出现,自己和小曼早成了瓮中之鳖了。 说完,当着医生的面,他啪一声很重地拍在了肋骨的侧后。 “卡擦”一声,这回骨头是接上了,位置也是不错,佝偻的刘星一下子长高了不少,就像白雪公主里的小矮人突然间变成了高大英俊的王子一般。 “OH,MY GOD,什么鬼?“医生顿时有些发晕,心想:“这小子憋疯了不是要自残吧。”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喊医护,这边刘星一把把他拉到了不远处的CT房。 看着刘星健步如飞,他惊讶地连嘴都没有合上,连声道:“壮士,我要钱没钱,要色没色,你打劫我作甚?” 要不是看这老医生已经五十开外,刘星要骂他个狗血喷头:“少废话,给老子扫描,否则…” 他笑得很淫荡,又欲言又止。 “太可怕了,这小伙子不会有啥特别的爱好吧。”老医生一哆嗦开错了机器,把呼吸机给打开了,然后尴尬地一笑:“生平第一次被打劫,所有有些紧张,小伙子你多多关照!多问一句:你确认你们不是在拍电影吧,你这走路的速度也太变态了。”说完他还象征性地履了履额头并不茂盛的头发,刘星差点没摔地板上去。 “谁说60年代出生的人没有幽默感,这老头分明就是一活物周伯通嘛。”刘星有些崇拜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不知道他会不会双手互搏。 医生像模像样地一看CT片子,本是存了陪刘星胡闹的想法,这么一看,只听咣当一声,他当场晕厥,眼前这个小子S形状的骨头现在居然笔直得像根神柱,比孙悟空的如意金箍棒还直呢。他几乎是在昏迷状态之下签署了刘星的出院决定书,嘴里还呢喃不清地大叫:“不可思议,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么一拍就完了,简直是医学奇迹,颠覆了我博士后所学的所有认知。” “颠覆个毛啊,不知道老子有多痛苦,老子这是武术,华夏五千多年的国粹,又岂是西医这种新生儿一般的学科所能理解透彻的。”想着,他昂一昂头,咣当一声撞在了医院门口的欢迎领导光临的打牌匾上,刘星一边捂头大叫倒霉,一边道:“华夏的马屁术也是历史悠久,不容小觑。”他走路的时候虽然肋骨处还有隐隐的刺痛,但是对于他这种体质的人来说,那是小儿科了。 怕被医生召唤来的医护搞去当小白鼠,刘星几乎是一溜烟溜出了医院的侧门。 “因为爱情,怎么会有沧桑...”这时电话响了,王菲的声音很好听,刘星听完了这曲才接通电话,里面的人倒也不着急,先是沉默,半晌没有吱声,刘星以为是恶作剧立即就挂了。紧接着又是一个急促的电话铃声,里面的小女孩声音很好听,听到刘星一声你好,马上就开始说道:“爸爸,我出了车祸,你赶快把钱打入这个账户,号码是…” “哦,这样啊,好闺女,巧的是爸爸今天也出了车祸,现在刚到医院门口,你啊,还是先打五十万给你老子看病。” “靠!”那边一声破口,紧接着挂掉了电话。 刘星甚至还没在医院门口打到车,嘀嘀嘀电话铃声又起,看到屏幕上未知地区来电的提示,刘星阴阳怪气地问道:“这回让爸爸寄多少毛爷爷给你啊,一个小目标够不够。” “靠,刘星,你丫的沾老娘便宜。” 好熟悉的声音,比张梦的稍微尖一点,比小曼的又快了一点,刘星晕晕地问道:“你是…” “你小子真没劲,连救命恩人的声音都不认得。” “霍青蓉?” “答对,算你有良心,正是老娘。”现在这年头的小姑娘都喜欢称呼自己为老娘么,刘星对这个小丫头倒是无甚好感,在竹园的误伤最多就是有些内疚而已,前几日听张小斐介绍了南京几个政要莫名其妙地病故很有可能和她背后的杀手组织有关之后,刘星对她的印象又恶了几分。于是他也针锋相对地回应道:“老娘啊,渴了,什么时候能喂奶啊。” “去你丫的,刘星,我姐姐说得对,要不是有张保护皮,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流氓。”那边格格一笑,并无不满之意,相反,和这样的人说话,她感觉比较直接。 刘星正拦住一辆路过的的士,一边没好气地问道:“敢问你这位老娘,不,半老徐娘有何见教啊。” “徐你妹!”霍青蓉突然之间语调有些缓慢,半天都没有回应,刘星刚想挂掉电话,那边的声音又起道:“刘星,六扇门的捕快和女飞贼很难有交集,你放心,我打电话给你,肯定不是爱上了你。” 刘星想了想道:“废话,你爱上我我也不干啊,老子可没有让人从良的责任。” “从你妹,你丫的会不会说话。”霍青蓉压根咬的格格作响,终于打破了沉默道:“我之所以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有人要对我姐不利,我想请你们保护她。” 她有些欲言又止。刘星爽朗一笑回道:“多虑了,你姐姐本来就是警察,她有很强的自卫能力,还有,要是她的确有危险了,可以申请特警同行们24小时的贴身保护,这种保护我刘星这级别的小警可是没有权利申请的。”说完之后的刘星有些心虚,毕竟自己刚刚才和老裴通过电话,请求对赵小曼的贴身保护。 应他的要求,老裴还直接把这命令下给了刘星指定的崇译文。如果说这个电话要是霍青兰直接打过来的,刘星还得叨扰一下老裴。不过,这个女魔头妹妹嘛,你就稍息吧。 “作为交换,我可以告诉你山羊之死的真相。”霍青蓉提出的条件优厚得让刘星无从拒绝,她的声音显得忧心匆匆,继续道:“我知道真相因为我在第一现场。”她怕刘星不相信,连忙补充道。 看来她的确对刘星很是了解,一下子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霍青兰本就是自己的好友,而为山羊报仇一直是刘星这一年多以来的一个心愿。 再想到山羊身上的飞刀之痕,刘星是有理由相信这霍青蓉知晓整个事件的经过,他有些犹豫了。 “别想了,刘星,我在竹园等你。”霍青蓉说话很是迅疾,这种大开大合的性格倒是对刘星的胃口,大凡决断,刘星也是遵循第一感觉,人要是瞻前顾后,一般很难达到理想的结果。 “又是竹园,这小园子算是和我耗上了。”刘星苦笑着摇摇头,心道南京人是不是都有校园情结啊。这个“年轻”的茶座还真是所有福祸的连接点。 夜色下的宁海路很美,远处的霓虹灯柱极大地渲染了城市的氛围,身边的车水马六相对体现了生活节奏的迅疾,而在这里,拐过河海大学的侧门,参天梧桐和低矮的民国建筑相映成趣,南京特有的常青藤缠绕在古老的城墙边上,一对又一对的情侣拥抱着在路灯下缓慢地走着,影子被拖曳得很长很长,刘星喜欢看这种和谐美好的画面,觉得十年前的大学生涯就离自己很近很近。霍青蓉的性格和猴子有些像,都是那种火急火燎的性子,刘星刚一进门,她就毫无淑女气质地大叫起来:“怎么到现在才来,让老娘等你,你不想活了? ”那亲热劲,在旁人听来,这分明是一对情侣,刘星稍微有些尴尬地往她斜对面一坐。 “正对老娘会死啊,我又不会挠你。”霍青蓉美丽的眼睛扑簌扑簌地闪动着,这话倒不像从她那樱桃一般的小嘴里冒出来的。 刘星皱了一下眉头,索性就坐到了她的正对面,心想:“有什么招式尽管使出来,老子这么多年就小曼搞不定吧,你这样的毛头小丫头,还真没放在眼里。”想起自己在奔驰车上很是流氓地力压过霍青蓉,小妮子看上去粗犷,骨子里却是个害羞保守的人,这是他的心里优势,他眼神也直勾勾地看往霍青蓉,一副倒反天罡的模样。 服务员端上来了一壶菊花茶。 “喂,你喝什么?”霍青蓉气鼓鼓地看着有些不着调的刘星然后问道。 “啤酒,谢谢。” 服务员追问了一句:“金陵干么?” 刘星点点头道:“那必须的。” 霍青蓉突然正色:“刘星,我给过你一飞刀,你也踹过我一脚;你救过我姐,我也救过你,我们之间的账现在是平的,对吧?” 刘星点头称是,心想冤家宜解不宜结嘛,你是青兰的妹妹,某也不想和你结怨太深,否则青兰和猴子成了,你就是我干小姨子,相处起来多尴尬啊,串个门还有战争的危险。想想蹭饭这种伟大的事业,我在单身状态结果之前估计不会少干,刘星很是猥琐地一笑,为将来打着铺垫,他是小鸡叨米一般地连连点头。 霍青蓉自然是不知道刘星一边喝啤酒思维还如此迅疾地转动个不停,看着刘星猛灌啤酒的样子感觉好笑,心想:怪不得人们说女人是水做得的,而男人是酒做的,这刘星分明就是一酒坛子,哦,不,酒缸。”想着想着她也呷了口茶,很是温柔贤淑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女杀手的风采。 “刘星,其实想对我姐不利的和杀山羊的是同一个人。”霍青蓉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全身燥热,她那时甚至渴望面前有一个清冽冰冷的大湖,然后自己和着衣服跳进去。 刘星也是同样的状况,他猛一拍桌子道:“霍青蓉,你姥姥的又玩什么花样。” “关我屁事,我们被人下药了,我也是受害者。”霍青蓉脸色绯红,一副酒精上头的样子,勉力地咬着嘴唇:“用你的小脑想想,就你那歪瓜裂枣的样子,老娘犯得着亲自下场么?”久在杀手阵营的她自然知道自己中的是特级的C药,以此刻自己身上燥热的程度,对方下药的分量,绝对是不给任何余地的。 恩,她的确没有下药的必要。方才对青兰的关心也不似作伪,刘星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但是意识还有,他马上想到身边有第三方的存在,这啤酒和菊花茶里面的C药就是这伙人所为。他四周逡巡了一下,脚步有些歪斜,对方下迷药的分量远远超出了他承受的范围,意识在逐渐迷糊,然后终于轰一声趴桌子上去了。 醒来的时候,两人赤身裸体地躺在一张豪华的大床上,洁白的被单上还有嫣红的血渍。 刘星稍微一动弹的时候,那边是一声低吟,很是动听的声音。 霍青蓉悠悠醒来,一声尖叫,旋即猛地给了刘星一记上勾拳,打得他晕头转向,“刘星,你这个贱人,老娘要阉了你。” 说着她就这么赤果果地冲了过来,手上脚上都是拼命的招式,刘星一面暗暗叫苦,一边化解对方的攻势。 “那个,青…青蓉,搞清楚状况,我也是受害人。” “受害个屁,这么说,你还吃亏了。”本来做做姿态,已经停手的霍青蓉一下子火气上来了,又蹦跳着冲了过来。 “真精彩,二位,还要不要继续?”一阵低沉的巴掌声之后,翟文郁慢慢地袅了进来,手里还拿着长镜头的相机,格格笑道:“这套激情互殴,比你们昨晚的大戏还精彩。刘星,你看上去干巴巴的,居然还有腹肌,哎哟不错哦!” “去你姥姥的,好玩么?” “你怎么进来的?” “笑话,拍电影不让导演进场的么?我可是不折不扣的好莱坞导演,就你们这两个不咋的的演员也能拍出岛国小视频的效果。”翟文郁很是奔放地笑笑,仿佛眼前真的是一个摄影棚一般。看着怒目而视的刘星霍青蓉二人,倒还是一点不慌,她又道:“青兰,不感谢我这个媒人么?你在学校的时候就暗恋刘星吧,要不是赵小曼估计刘星早钻你牛仔裤下去了。我啊,是用心良苦,这么做是为你们弥补十年前的遗憾,恩,不客气地说,我算是成全你们的大恩人吧。” “恩你马个头。”霍青蓉脸色一红,道:“你个疯婆子说的什么玩意,看刀。”说着抓起飞刀就是一刀折了过去,那路线直取翟文郁的小腹。 刘星却是一纵身,“啪”一脚把飞刀踢开了。 “他么,你什么意思,”霍青蓉柳眉倒竖,异常生气地看着刘星。 “你还真是个急性子,这是你输给赵小曼的关键原因吧。“翟文郁一点都不紧张,很是悠闲地说道。“格格,青兰,这话问的很没有水准。”翟文郁笑得花枝乱颤地道:“他是怕伤着我腹中的孩子,那可是他兄弟山羊的亲生骨肉哦。”她美丽的脸庞露出了一丝狞色,然后举起了手中的相机,“刘星,可我不会感激你!别忘记了,我翟文郁也是个漂亮的女人,我拥有让任何男人为我倾倒甚至牺牲的魅力,呵呵。” “文郁,友情提醒一句:蝎子一般的女子,再漂亮也是白搭,没人中意的。”刘星不置可否地看着她道。 “十年前,我这个骄傲的小公主在校园里的时候却被赵小曼和张梦压着,还有那个清高到不知所谓的薛慕然,既生瑜,何生亮?刘星,你明白我的意思么?我恨那些狂花浪蝶们,她们的存在破坏了原本属于我的璀璨世界。”她明亮的眼睛里充满泪水,是回到十年前的情境之中去了吧。“我是一个不幸的女子,赵小曼们可以有你们这样的精英去关注去守护,听说你为她想要的一朵兰花竟然不顾一切地去打黑拳,然后英雄一般地凯旋然后献花给她,我们整个宿舍都笑你痴狂,然后又感动地笑出泪来。刘星,我们这一代人欣赏的多是孤胆英雄,兰博佐罗007一般的,是不是有点可笑?那样一段时间,我还暗恋过你,不过只是一刹那的。我这样的女子,知道自己的弱势,更知道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和价值,不是你,一个将来的小警察所能带给我的。”她看着刘星,如同欣赏一件艺术品,“但是,得不到的东西总会在记忆里深刻一万倍,是吧?” “妖女,你鬼扯些什么?”霍青蓉火气不小,不过刘星死死地拉住她,她挣扎了片刻之后终于放弃了。 “女人有的时候会为这瞬间的深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就是这样的人。”翟文郁低声说道,向是在和过去的自己对话一般。“后来,我遇见了时远,我以为我会幸福,哪怕他回来的时候只是一个舞厅的经理,我知道他不是池中之鱼,这明珠哪会蒙尘?我也如愿等到了他的兴旺发达,可是,一次极其偶然的机会,我从他的日志里知晓他爱的竟然是霍青兰,我的同班同学。 生活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我暗恋的男人暗恋的是我同宿舍的一位女子?我结婚了,看上去光鲜亮丽,可我的丈夫竟也还没跳出我宿舍的这个五行三界。”她用一种恶毒的眼光看着刘星和霍青蓉:“我就真的这么一辈子做别人的影子和替身么?青兰,你那些破事别以为我都知道,王亚他们的死不都和你有关么,你不过是一个披着警服的杀手,李时远看上你那是瞎了眼。” “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霍青蓉冷眼看着她。 “我就怕你不敢承认呢!”她娇笑着道,“可你比我想象得有种。” “你们不是想知道真相么?”她看着刘星,很平静地说道:“刘星,你以为这个孩子是山羊的么?NO!”她缓慢地向前走了两步,诡异地笑道:“覆水难收你懂么?我和山羊是知己,是那种兴趣爱好上的知己,但是生活中嫁给同样的自己,你会做这样的选择么,我和他在一起是因为我也想享受一下为人所呵护疼爱的滋味,他也不过是个可悲的代替品而已。这个孩子的父亲不是李时远,也不是山羊,是张长明。李时远从一个舞厅的经理到一个大公司的CEO,他有能力不假,他老婆的牺牲才真正影响大局。”她凄然一笑道:“刘星,我是一个失败的女人,从小到大我都生活在别人的阴影里,我不愿意再这样生活下去,李时远张小亮也好,张长明也罢,我都要把他们玩弄在手掌之中。”她一阵狂笑然后不住地咳嗽,最后激动地说:“你们精彩的小视频我已经传给李时远了,刘星,除了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李时远在各方面堪称你最强大的敌人。感谢我为你这个周郎找到孔明了吧。这是为了惩罚你大学里对我的无视,我还拷贝了一份给猴子,你们兄弟之间的情谊是不是牢不可破很快将得到证明。” “告诉我:山羊究竟是怎么死的?”刘星没有理会发狂的女人,一字一顿地问道。 “我杀的,躲在我宿舍的是张长明,他用衣架打伤了山羊,山羊追出去的时候遇见了霍青兰,她也甩了他一飞刀,但是都没有击中要害,刘星知道我大学里哪门功课最好么?就是尸检,我在山羊的动脉上用别针刺了一个小伤口,后来他就流干了身体里所有的血。” “你姥姥的,山羊那么爱你,甚至为了你背叛了他钟爱的公安事业,你居然这么对他!”刘星愤怒地扬起了手掌,一个直劈就要上去,这回,却被霍青蓉给拉开了。 “爱么?不,他只是迷恋我的身体,每次和他们亲热我就有呕吐的感觉,刘星,我脑海里的形象多是你,我是你最忠实的信徒,你看,我手机里还有你十几年前的照片,那时的你比现在要白一些,瘦弱一些,眼神也更坚毅一点,还有你刚才的片段我都下载到了手机里,以备空虚之用。”这么轻轻地诉说着,翟文郁眼睛一下子瞪大了许多,那是人要发狂的前兆吧,果然,这个美丽的蛇蝎女人立马哈哈笑道:“或者还有句话你可以带给张小斐,老头子的遗嘱上所有的产业都是留给我腹中这块肉的。呵呵,谁叫他不是老头子亲生的。” “这么急着公开,你不怕张小斐对你不利么?”刘星看着面前这个天龙八部里马夫人一般的女人,心知不好,但还是保持了冷静和克制。 翟文郁抛了一个媚眼然后看着刘星:“要是当初紫金饭店的反骨事迹传到老头子那里去,你说他是帮我还是帮小菲呢?还有,刘星,你和张梦还有段工地的视频也很精彩哦,我也很喜欢。”她无耻地一笑,欺近了刘星,双手很温柔地在刘星赤裸的胸前划着十字:“你自求多福吧。我知道戴苏也很喜欢上网,说不定哪天我会让他大吃一惊的。” 刘星心里一横,猛地上前卡着翟文郁的脖子,就要动手。 翟文郁却面不改色:“所有视频的拷贝都在我助手那,我要是死于非命,不但视频公开,凶手是谁也很清楚。”她骄傲地一抬头,双手用力甩开刘星的胳膊:“我既然敢露面,那就是有了万全之策,你能奈我何?刘星,别忘了你是一个警察,真的愿意和我同归于尽么?说句老实话,若真是这样的结果我很期待。”说完了之后,她不回头地很风骚地转身走了,不回头地道:“刘星,辜负了我,就等着千刀万剐吧,那是你拒绝了一个你最不该拒绝的女人的代价。” 等她走远,刘星长吁了口气,一下子瘫倒在沙发上:“好在你不是你姐姐,否则就真的全完了。” “什么,你这个登徒子,还觊觎我姐姐。”霍青蓉闻言是火冒三丈,手中抓起了十把飞刀,然后“啊”地一声却被刘星一把给拽被窝里去了… ------------ 第四十四章 命运之轮 霍青蓉穿上衣服之后深深地看了刘星一眼,然后很是洒脱地走了,刘星在背后喊住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刘星,你不会是想对我负责吧。” 刘星尴尬地挠头,然后长吁了口气,语气重如山岳:“这个...是的,其实我可以。” “你给我滚一边去,我还真被你吓到了。”霍青蓉笑得花枝乱颤,不胜娇喘地说道:“真老土,现在都什么年代了?2022了,如果玛雅预言准确的话地球都快要爆炸了,哈士奇泰迪们都要忍不住出来疯狂宣泄一把了,何况我们这些年轻人呢,我们之间的故事就只是一Y情而已,是人癫狂到了一定程度的需要,它错误地发生,选择一个正确的结束吧。”说完,她转过身来,初逢雨露的她多了一丝妩媚之态,突然间正色道:“刘星,我问你个问题!” 刘星连忙点头。 她吐气如兰道:“刚刚发生的那次算是错误的延续,还是你对我动情了?” 刘星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咯咯又笑了起来:“刘星,不必给我答案,我要告诉你的是你在我心中是个有趣的流氓,嗯,体力还不错。” 霍青蓉是不喜欢走正门的,这是她在杀手组织练就的习惯。果然,她啪一下踢开了窗户,像是用足了她全身的力气。 刘星没看见的是霍青蓉转身之后的大眼睛上分明挂着一滴眼泪。 “猪啊。”刘星穿衣服的时候看到镜中憔悴的自己,无奈地摊了摊手,自嘲道:“还是头好色的猪。”原本愉悦无比的事情在他的心里却是负担,极其沉重的负担。 刘星是个本质上比较保守的男子,在南京短短一年时间前有张梦,后有霍青蓉,虽然自己总是“被动”的,但是却是所谓的受益方。你在大街上采访一百个男子,愿意刘星般“牺牲”的估计占到九成九。“也许我不能给她们什么承诺,但是我要为她们实实在在地做一些事情。” 他看了看远方的天空,觉得自己无论是事业还是生活里都任重道远,有些人天生是为着某种使命而来的。任务一旦被下达,你就在冥冥之中得到指引,然后一步步实践,直到大厦建成。一件精致的物品,放在博物馆里或者精品展销厅里,也许你看都不看一眼,不是你清高,是你的心底认定它是和普普通通的你毫无关联,所以你会产生这种无所谓的态度,当某一天你人品爆发,这精致的物品成了你的囊中之物的时候,你对它的观感会起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虽然没有爱情果实的呈现,霍青蓉从此在他心里埋下了影子,美丽到了极点、妩媚达到万分。 整体而言,刘星是个散漫的人,他的心中对霍青蓉杀手的身份并无嫌弃之意,在他心目中一个元首爱上一个通缉犯那也是极其合理的事情,他心中的爱情从来不按常理出牌,顽皮无度喜欢无厘头地发生,正是如此,她才如此独特唯美,让人向往。要是每段情感的发生都有固定的套路,按部就班门当户对,那直接去派出所调户籍资料就完了,可是这有意思么? “性是爱的启蒙,还是爱的阐发?会不会有上错床爱对人的情形出现。厄,这个我刚才的想法是对张梦还是霍青蓉产生的?”刘星哲人一般地对着镜子自言自语道。他的冥思苦想没有得到答案,自己被住宿的东华门大酒店离小曼的住所很近,索性他马不停蹄地向前走去,他心里到底还是有根绳索,那是串联他十年生活的线索。一个被十二宫黄金圣斗士倾情守护的女神,她的名字就叫做赵小曼。 张远给她买的月牙湖小区观湖别墅,在南京是最奢华的小区之一。 早在2011年,这里的房价就疯狂飙升到了40000元一个方,直至现在,这里的房价早就是天价了,至于这个天价天到什么程度,谁也说不清楚了,虽然还有不少的别墅没有卖出去,也有不少人前来问津,开发商直接两字回绝:没房。 无价才为天,不是么? 也许是开发商的噱头,但是你不得不说他们的噱头很高明。顺便说一句的是这边的二期、三期小高层也卖得相当红火。刘星敲开门的时候被里面的三个美丽的女人给晃晕了脑袋,本来一个赵小曼就够晃眼的了。而崇译文被誉为苏省警花界二十年一出的美女自然也是不遑多让,最要命的是赵小曼身边的那个女子,简直美得如同画卷的人物,明眸皓齿,柳眉粉黛,端庄里带点俏皮,雪白的肌肤胜雪,披肩的长发如云,一双温泉一般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间百态,优雅的身段像是经过黄金切割一般,这个魔鬼身材天使脸蛋的美女竟然是当年警院的第一美女:薛慕然。 “刘星,能不能克制点,你那眼睛珠子都快掉下来了。”赵小曼反应倒成了最快的,不无醋意地说道。虽然也一同舔名警院四大美女,但是薛慕然的美是公认的,男生女生都没有意见。警院的美女多为孔雀,是人间极品,但是和她们站在一起,薛慕然就是凤凰,所有凡鸟都得朝圣的女皇。所以他们都不自觉地把中央的位置让给了她。这一刻,刘星也于是看得特别仔细,呃,过分仔细。 崇译文在一旁酸溜溜地附和道:“恩,这位大叔怎么看都不像好人,是个流里流气还流口水的土匪。”她的鼻子很是敏感,绕着刘星转了两圈道:“你小子身上怎么都是香水味,还是香奈儿最新款的味道,昨晚你不会去采花了吧。” “都说女人是狗鼻子,还真不假,不过对象搞错,老子可是被花给采了,跟谁说理去。”刘星心里咯噔了一下,大喊我命休矣,脸上还是一副不屈不饶的模样。 那副表情在三位美女眼里活脱脱一句成语:死猪不怕开水烫。 “你的眼神可以杀人了,崇大美女。”薛慕然格格一笑,带动了气氛道:“还没过门,就准备当河东狮了啊。”崇译文脸色一红,“慕然,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崇译文的父亲崇部长和薛慕然的母亲都是当年115师的风云人物,说他们是战友显得不够亲热,要知道当年的侦查连长和文工团团花之间那还是有不少韵事可供挖掘的。两个人家族既然是世交,他们之间的关系自然要是不一般。刘星比武夺魁一事全华夏直播,薛慕然再不食人间烟火也是了如指掌。 被解围的刘星脸色一松,心想到底是第一美女,真是善解人意,然后很是热情地和薛慕然打了个招呼。 “刘星,你是当年警院的那个捣蛋王子?”薛慕然微微一笑,像是牵动了身边磁场的波纹一般,那声音是如此地悦耳,即使微带有些揶揄的意思,刘星听了之后还是感觉很舒服,像是口渴的时候来了杯红酒,酒醉之后注入了葡萄糖。有些眩晕的他差点没被茶几脚给碰倒,咕咚咕咚抓起桌面上的茶杯就一阵狂喝。 薛慕然大惊失色道:“哎呀,不好,我的小金鱼呢。” 什么? 刘星一阵猛吐,薛慕然格格一笑:“捣蛋王子也有被整蛊的时候,您的功力退步不少啊。呵呵,我是吓你的,小红在这呢。”看着她举起手中的玻璃杯,刘星颇有些郁闷地看了看美女,然后觉得被第一美女骗其实真的也算一种享受,大不了就是喉咙有些不舒服罢了。当年被薛慕然视为粪土的男子可以从警院的礼堂排到狗校(公安部警犬研究所)的基地,无论那些哥们摆出千万蜡烛阵还是万千玫瑰大法,相同的结果就是被无视,慕然的木然堪称当年十大绝情武器之首。 他记得那时候他们都喜欢叫她离别钩,虽然离别是必然,视线也被她勾得死死的。 无论是远看还是近观,薛慕然更像是一朵不然尘埃的白莲花,沉静优雅,永远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高贵。因为有赵小曼的缘故,刘星在薛慕然面前的表现尚算正常,看了第一眼之后绝不看第二眼,赵小曼的销魂十八掐那是她的独门武功,而不巧的是刘星就是她多年实验的小白鼠。在她心里他或许不是她唯一的选项,但是要把他扔到别人的选项里,她的心里也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你说她自私也好,强取豪求也罢,重要的不是这些,重要的是刘星甘之如饴。赵小曼有些诧异地看着薛慕然道:“慕然,我记得你当年的外号可是灭绝师妹!什么男人都不入你法眼的啊,现在看来,你也隐藏得挺深的,对刘星记忆颇深啊?” “这不正常么,男人30一枝花,女人30豆腐渣,我们啊,现在都是剩女了。”说着她小嘴一撅,让人我见尤怜,这么说吧,要是抗日战争时期,刘星被薛慕然稍微的一鼓励,估计他能抓起一把炸弹冲去三本五十六的司令部,从而为抗日战争的进程缩短时长。 这个世界正是如此,很多人类发展的历史进程都是美女推动的,外有海伦茜茜内有褒姒妲己。薛慕然在当年警院甚至南京院校的号召力也绝对是不遑多让。当然,时至今日,她的魅力并不减弱丝毫。此刻的她格格一笑,像是吹开了漫山的桃花,脸色绯红地道:“那个,刘星…你还记得那次二食堂的那次‘暴动’么?” “有什么典故?”赵小曼呃了一下,表示并不知情。 然后狠狠地盯了刘星一眼,那意思很是明显:小白鼠,看不出来,你小子也还颇有一手嘛。 十一年前,警院的二食堂已经被承包给了私人经营,里面的伙食之差、服务之恶劣已经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面条里可能蛰伏着几只醉酒的苍蝇,花卷的材质是石头块吧,有人说油条里面夹铅的成分,知足吧,警院里的油条是外太空的重金属做的,年纪稍微大一点的门牙都交代在那里了。至于那所谓的西红柿蛋汤,蛋丝是要用放大镜来找的,而你点了一盘馋嘴鸭,最后数出三只鸭腿那已是比较幸福的事情了,戴苏当年点了一份韭菜炒粉丝,找到了头发丝无数,好家伙,那一盘菜就像是理发师端出来的样品一般,绝对的金奖候选人。人神共愤归人神共愤,人是铁饭是钢这道理万古不破,所以尽管大家的留言已经快从学生宿舍铺到后勤领导小蜜的金屋了,整改的希望始终还是若有若无的,像风中的柳絮。 那天的刘星和薛慕然是一前一后去打饭,虽然两个人挨得很近,刘星也快把鼻孔里的鲜血都流光了,但是他还是坚守了只远观,呃,近观,不亵玩的君子底限。 等到那条长龙无限接近于大师傅的汤勺的时候,一个满脸青春痘的男子大摇大摆地把饭盒往薛慕然前面的打饭处一放,后面的人不干了。 “怎么着,这哥们想插队啊。”当然最郁闷的肯定是刘星,自己好不容易抢到美女身边的“沙发”,现在直接被人这么一插,让他有些如鲠在喉的感觉。 他们的喧嚣被一句话镇压了,食堂里的师傅大声叫了起来:“这位可是老师,懂什么叫做尊师重教不?” 他这么一说大家都沉默了,齐刷刷地让出一条路来。 看着那小子扭着鸭步得意洋洋地离开,刘星有一种自己女朋友被人家偷摸了一把的感觉。 薛慕然倒是没怎么在意,这时猴子他们过来了,“刘星,你小子三节课下就出来排队了,到现在连…”然后他们看到了刘星前面的薛慕然,故意异口同声地拖长了声音道:“噢。” 大家都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原来秀色可餐啊,怪不得一向急吼吼的你如此悠闲镇定。” 薛慕然靠的很近,自然是听到了,她脸色一红,刘星愤懑地道:“一边去,刚来了插队的。” “美人当道,正是我辈提刀之时,你怎么没痛殴那哥们一顿表现你的强悍啊,说不定。。。”小山羊瞄了慕然一眼,略带调侃地说道。 这时戴苏无意间问了一句:“神速啊,那狗头怎么一进来就打好饭了?” 里面的大师傅故意大声地和戴苏打着招呼,一边使着眼色:“吃饭啊,戴老师?” “戴老师?我他么还苍老师呢!”刘星和猴子惊讶地看着戴苏。 “别看我,这是打饭的潜规则嘛,”戴苏小声说道:“食堂那大师傅是我老乡。” 刘星愤懑地问道:“这么说,刚才那狗头也不是什么老师了?” “不是说了么,狗头是经侦专业的,比我们高一届,算是师兄吧。” “你丫的,玩我。”刘星不动声色地打完了饭,坚持到了第二天的一大早,刘星鬼鬼祟祟地端着红纸和浆糊跑到了二食堂的门口... 薛慕然莞尔一笑:“正好我有晨练的习惯,算是在场的唯一目击证人。” 面对警院当年的十大悬案,赵小曼自然是兴趣十足:“他当时写的是什么啊? ” “本食堂因近期伙食不堪入味,自觉对不起同学们,决定洗心革面重新装潢,另聘厨师,歇业一月,敬请原谅。” “还挺押韵的。”赵小曼轻打了刘星肩膀一下,“害得我天天绕几个圈去三食堂的就是你啊,还我跑腿费来。” 刘星尴尬一笑,还以为当年自己那伟大的事迹无人知晓,做得神不知鬼不觉呢!现在看来纸包不住火是一句至理名言。 薛慕然倒是有着不同见解:“刘星,那时我觉得你是个随心所欲人,不快意恩仇的大侠,呵呵,所以为你保密至今。”薛慕然打开话匣子之后对刘星是赞不绝口,她小脸一红道:“你们知道么,三食堂的饭菜一直不错,但是人气一般,经过刘星这么一闹,他们的人气旺了起来,更加注重了饭菜的质量,而二食堂一看自己这边人丁寥落,也去三食堂取了一下经后来对伙食做了相应的改善,从此警院的伙食上了不止一个台阶,应该说:刘星你以一己之力促动了当年警院饮食界的结构调整呢,呵呵。” 刘星有些受宠若惊,“这么说,我推动了社会进程?” “恩,也算是个小小英雄吧,总之我很推崇你的行为的。”薛慕然很挺刘星给了他一个迟到的赞,道:“恩,要是当年有这么一个有趣的人来追求我,说不定我会给他一个机会。” “哐当”刘星应声倒地,摔得不轻。 赵小曼的脸色明显有些变化,她下意识地掐着手中的抱枕,那可怜的小棕熊被她蹂躏得很惨。 崇译文则饶有兴趣地看着刘星。 刘星的历史,故事、他身边发生的一切她都充满了兴趣,这个女人身上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赵小曼看了看崇译文的眼神,微微一笑,心里想道:刘星也30岁的人了,该有一个固定的归宿了吧。”她的眼神里有的是祝福,有的是欣慰,她却没有发现薛慕然的眼里还有着别样的光芒。 “刘星,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请问,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白天说不完我们晚上接着聊。”刘星也是有些贫嘴的毛病,没办法,物以类聚,看看他身边的猴子和张小斐,你就会知道刘星其实也是一嘴皮王子。 “当年在警院和公安部警犬研究所接壤的那块工地边上,你是不是还救过一位女孩?” “工地?新操场?” 刘星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 ------------ 第四十五章 梦之彼岸 “具体时间是09年的10月31日晚上。”薛慕然看着沉思的刘星,开始提醒道。 此刻的薛慕然心情雀跃,觉得离解开自己大学里最想解开的谜团只有咫尺之遥,她美丽的眸子里种满了期盼。 世纪之交的前夕,刚刚从龙潭校区回到本部的她经历了人生最恐怖的一次经历,那时的她刚刚送完前来看她的高中同学,回来的路上碰到了塞车,等到她回到警院的时候,学校的大门早早拉上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只能从一旁的公安部警犬研究所的工地爬墙。 那里是通往学校的唯一道路,那是一条阴森稀冷没有路灯的道路,演鬼片的效果估计比横店还好。 警院的管理机制和普通大学的不同,首先每天晚上都得查房,找不到人直接通报,通报两次不允许参加校内的公务员考试,其次是周末的出入证特别难搞,晚上出去的人都得到系部去搞张区队长签字的通行证,这种所谓的通行证一般每个班只限5个人,要知道警院每个班都有50个人啊,僧多粥少是最致命的。 所以,那时的应付之策也算是五花八门,有直接模仿队长签字的,有直接无视门卫装老师的,更有甚者,迂回到了狗校直接翻墙的。普通大学生们的夜生活对警校生来说是奢侈的。 奢侈不等于没有,警院的男女生们同样年轻,同样活力十足,不喜欢被束缚的心同样炽热,刘星和戴苏他们就是翻墙的好手,虽然后来学校加强了对狗校围墙的督查力度,但还是被刘星他们给搞乱了阵脚。毕竟当年的狗校是公安部建制的,而警官学院不过是公安厅建制,所以从级别上,警院的院长也比人家的校长低了不少,刘星他们解决督察的方法也很简单:直接用无数的小砖块扔那些在笼子里的硕狗,搞个鸡飞狗跳之后越墙而走,一而再,再而三的骚扰之后,据说狗校的警犬们上障碍的时候居然有的打呵欠,甚至有的直接就蹲在一边打瞌睡了。那些日子的训练员们差点没晕过去:“各位狗兄,你们本是同类中的佼佼者,怎么几日功夫,就成了痞子兵了?”不管他们使用什么样的办法,那些警犬却还是一副我行我素的萌态!没办法啊,生活钟被刘星他们给破坏了,就像一恶作剧夜里喊人起来撒尿那骂两句就完了,但是连续N天每夜都被叫个三五次还时间节点各不相同概念就完全不一样了,刘星他们骚扰的终极效果是那些狗等不到他们来骚扰就拒绝睡觉。 这深刻地说明狗养成人的习惯比人养成狗的习惯要来得简单得多。警犬训练时打瞌睡拒绝出操这种情形让狗校校长大为光火,了解事情真相之后,他直接投诉到了警官学院的上级公安厅政治处,他的话比较冷门但是精辟:“给学生一点自由,放狗们一条生路。” 粗读起来让人火冒三丈,再后来,却是满怀感激,那些真正帮你的人或许是那个看你眼神最凶恶的一个,这是辩证的人生,我们都不胜了了。 几经周旋之下,警院终于取消了蛰伏在狗校附近的督察,刘星他们诡计得逞,算是为致力于丰富夜生活的警院兄弟姐妹们保留了一块净土。此消则彼涨,没有了督察对薛慕然却不是一件好事,要知道那些督察们也都是一伙色狼,看到翻墙的是美女,把笔递上去可不是让人家上黑名单签字的,最多要个QQ微信号,甚至遇见极品,索要签名留念合影照相的都有,哎,这个时候就以权谋私,走上工作岗位还了得?恩,这帮糙货,不提也罢。当年的小薛同学来说虽然有上黑名单的危险,但是至少安全有保障啊。 时间开叉,现在我们分开说,那天对薛慕然来说是恐怖的一天,对刘星来说却是最灰暗的一天。 10月31号是刘星高中时代女神的生日,那天的刘星终于鼓足勇气跨过了横亘在他们面前的那一条长江。 刘星喜欢的女子名叫柳婧,是他的高中同学,在南京的气象学院读书。气象学院坐落在南京的北首,靠近南大的浦口校区,而警院坐落在南京的南首,雨花台还要奔南。 两者之间的直线距离虽然不远,但是绕城走一圈效果显然不一样,长江大桥最著名的堵车记录是十八个小时,所以,刘星那天也算是起了个大早,赶了个晚集。当然,他要是想睡个懒觉,估计到那边也已经是半夜了。要知道柳婧对刘星一贯的态度,月黑风高好办事这句名言对刘星来说那简直是放屁。事实上别说半夜,柳婧家规甚严,晚上九点之前必须回家,现在改成必须回宿舍了,她老爸老妈的电话比海德公园前的大本钟还要准点。超过一分钟,轻则一顿臭骂重则一顿毛栗,厄,当然是记账的,她父亲虽然有些BT,但还不致于打车到南京“跟结账”。 值得补充一句的是柳婧的爸爸可是刘星老家的治安大队大队长,像刘星这种有些劣根性的毛孩子看到他都是退避三舍的。 时间还没到7点,戴苏他们对刘星还是抱有希望的,急急忙忙问怎么样,怎么样的时候,刘星正被堵在长江大桥的下游,他哭笑不得地道:“八字未有一撇,老子还没过江呢,你们急个屁啊!少耽误老子打盹,马上还有惨烈的战斗要打。” “小子态度如此恶劣,前景不太乐观。”山羊慢悠悠地说道:“我不是诅咒他,我是实事求是。” 猴子更是干脆地道:“乐观个屁,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这个世界每天都有人展望奇迹,赌鬼希望千王附身,色鬼指望名师授课修炼成了透视眼,财迷天天在买彩票,我们的刘大将军过江,打一成语。” “什么成语?” “瞎子点灯白费蜡呗,你们不会真指望他有奇迹吧。” 刘星忍不住对着宿舍的电话猛靠了一声,然后就听到了那边集体的回应,车上的人都把奇异的目光投射了过来,刘星尴尬地一笑道:“他么,我们宿舍的电话居然有回声。” 猴子他们集体晕倒。 透过透明的窗户,看着周围的景物不停地在身边倒过去,他不由得想起了那首经典的诗篇:“我住长江首,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也许我们之间真的没有奇迹,但是不影响我们对奇迹的期盼和追逐,当我们还有年轻的时候,我们应该任由这颗奔腾的心横冲直撞,不管结局有多伤感。” “好了好了,别伤感了,注意隐蔽。”猴子的话让刘星差点哭了起来。 还是戴苏体贴道:“革命快要成功,同志再努把小力。” “气象学院我来了。”看到竺可桢先生雪白的塑像,刘星的心里多少有些激动,那一个从未接近过的心中的雕像,今天也该有个机会求个近观了吧?刘星很是热情地说了一声:“老竺你好。”引得旁边学生竞侧目,那些姿色稍微好一点的更是加快了从他身边经过的脚步。 “终于来了,我证明了我自己。”梦里穿越了无数次,现实里或许就这么一回,还是特悲壮结果的那回吧,刘星给自己提气的效果并不佳。 柳婧是那种传统意味上的美女,精致的身材,玲珑的五官,特别是那经典的马尾一甩一甩的,刘星觉得特有节奏感,高中的晚自习尤其无聊,刘星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早早地来到教室,然后猫在窗台上,数她从楼梯口到教室马尾摆动的次数,为每一次猜中频率而大声叫好。 整个高三,在大家都很安静压抑的拼搏时刻,应该说刘星的表现有些异类,别人嗤之以鼻,刘星却乐此不疲。 爱情是这么个东西,别人的故事再精彩那是别人的,孟姜女哭倒的长城和你没有一块砖的关系,化蝶的传说再煽情也不会让你身临其境如坠蜜糖,只有自己去实践的,哪怕充满苦涩,你会在心中独自享受。在那样一个花开的季节,忘情绽放过,虽然不那么完满,但有曲折,有故事,有感伤,也有意境,那就是完整的一个过程,不是么? 是的,这个答案是唯一的。 80后的孩子们都特别单纯,他们意念中的爱情不过是和她在校园里推着自行车一起聊会天,顺路就送她回家,不顺路就先送她回家,不让送回家就跟着她回家。总之即使没有去过她家,也要知道她家在第几个胡同,进第几个单元,她在什么时候开窗,什么时候熄灯,楼下第五个的邻居叫什么名字,恩,想来,刘星在那个时候就展现了成为一名杰出片警的天赋,这小区窜的,比物业还勤快。 “跟踪到她家被邀进去喝杯咖啡,然后发生点年轻激情的事情,就是大家都想做的那个...可惜梦想是梦想,现实是现实,现实的阳光照不进梦想的土壤,刘星的梦想没有一次实现过,襄王有意神女无情的故事多了去了,也不在乎多翻个几页。恩,不过,在刘星人生的扉页上显得太密密麻麻了点。 “我写给你的情书你没好好看过,我情感的珍珠你没有收藏过;你没有看过我一次的球赛,你没有欣赏过我狂野的突破风一般的速度,你不愿意走近我的世界,所以没有发现我的美好。”刘星遗憾的是心仪的女子没有看过他哪怕一次的倾情演出。“否则,一定会有某个瞬间或细节能够感动到你。” 酒醉的刘星常常这样说道,他双手指天,像是一个刚刚进球的足球队前锋。 “没事,没事,前锋不射的多了,男人能坚持不射的时间那是越长越赞。”戴苏对他的鼓励要多过打击,当然他的鼓励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你看我们整个宿舍都是泡妞天才,你这个龙套选手多少也该沾上点喜气,不要怕,直接杀到她的面前,告诉她:老子喜欢你很久了,是死是活给个痛快的。” “慢性痛苦和按痛苦的快捷键是一样的效果。”刘星有些黯然地道:“康熙剁了葛尔丹,雍正砍了吕留良,乾隆宰了年羹尧;嘉庆办掉了和珅,就连慈禧也在菜市口杀得谭嗣同有心杀贼无力回天。” “他么,老子鼓励你去泡妞,你扯这么多死人头干嘛。”戴苏没好气地问道,心想竖子不可教也,这不严重的脑残么,要是我就想想段誉想想韦小宝想想楚留香,这些都不想,至少背两段卡耐基吧。 刘星看着远方的天空,猿臂舒展道:“我是要告诉你,这样的美女就同龙门客栈里的金香玉一般每年都得剁几个送上门献殷勤的男子。” “剁就剁呗,是你的不怕剁,不是你的别占着茅厕,哦,砧板。”戴苏妄图用最简单的激将法来激励刘星。 “我要说得是历朝历代我都是她心中的反贼,已经被剁过无数回了。”刘星所言不虚,这个美丽的女人已经整整驻扎在她的世界里三年了,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思念,却还是重复着失败昨天的故事,这个昨天取个所谓“历朝历代”的意思吧,刘星是柳婧这些年剁得最欢的一个。 他越挫越勇,她是见招拆招,两个人之间所有的交集就在于此,我们之间的这种默契在许多年之后会不会成为回忆的小幸福点之一? “刘星,既然这么多年都没什么悬念,那么你唯有放弃一途了。”山羊还是很有前瞻力地道,“所谓爱情,先有爱才有情,不爱再使劲也是枉然。” “枉你妹个头。”猴子一直是冲动类型的代表,“刘星,把自己当个狂化的ZEALOT,杀到气象学院去,杀她个血流成河,先XX再OO,再OO再XX,我挺你,机关枪一般地挺你。”哒哒哒,他做了个扫射的动作,“Trust me,you will win。“ 刘星尴尬地笑笑,还是冲动战胜了理智:“谢谢鼓励,今天是她的生日,某纵然死,也得去。” “好样的,大义赴死,凛然有加。”老孟兴致一起,一曲“孟姜女,酷(取个同音)长城。”全宿舍皆倒,然后大叫救命。戴苏绝望地代表了全宿舍的心声道:“刘星,你能不能不去了?先和我们一起把老孟送随家仓。”那首歌的全名是千古绝唱吧,很有味道的一个名字,对刘星朦胧的爱情而言,那也是一个绝唱。 刘星的电话直接飙到了对方的宿舍,那个剁了他 1000多个日日夜夜的美女柳终于和刘星聊上了十多分钟,尽管东扯西拉不知所云,但是刘星还是幸福地要晕倒,他极致变态地要亲吻宿舍里所有人,结果508宿舍鸡飞狗跳了好一回。 “GIVE ME FIVE。”和宿舍里的兄弟们一一击掌之后,刘星踏上了北伐的路途。 美女的情绪就像这梅雨季节的天,刘星到达气象学院的时候忍不住又给她的宿舍打了个电话,宿舍里的美女声音婉约:“帅哥,稍等一会,柳婧买干粮去了。” “干娘?”这美女发音极为独特,刘星差点把柳婧当成了人口贩子。 这时一个美丽的身影甩着面包一步一跳地从刘星身边的电话亭经过,刘星忍不住吹了省口哨,美女的频率更快了,刘星想这美女的侧脸还真挺像柳婧的,不过那传说中的马尾还是世界上最美丽的一道风景线,所以秀色面前某坚如磐石绝不动摇。 人有的时候固执是没有机会的,户枢不蠹流水不腐,那些在现实世界里活得最滋润的一批人就是信奉水无常形之人。 刘星等待了半天之后又往柳婧的宿舍打了电话,“干娘回来了么,呃,不,柳婧。” 那边呵呵了一阵,然后柳婧接通了电话:“对不起,刘星,刚刚买面包的时候我已经想好了,你要是是十分钟内在我面前出现,我就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对不起,你的机会已经没有了。” “等等,你说面包…”刘星一下子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刚刚才上的楼。” “是啊。” “你现在是短发?江姐就义前的那种头型。” “去你丫的,你才江姐呢。恩,不过现在我的确是短发。” “今天穿得是白色T恤?” “我去,你小子渗透能力还蛮强的,这么一会,我哪个舍友被你给收买了?” “天。”刚刚和自己擦身而过的那个女孩不就是自己苦苦寻觅的对象么,这是上天在告诉自己结局么?就是那么一刹那的擦肩而过。 刘星苦口婆心地拯救,甚至带着点哭腔:“柳婧,我真的在你买面包的那一刻就到了,只是刚刚没认出你的发型。” “没认出来就对了。”那边沉默了一秒,呵呵一笑,然后果断地道:“所以,我们的结局就是这般擦肩而过,然后南辕北辙,各回各家。” “衰。”暗骂了自己一句,刘星继续争取道:“其实我就在你宿舍的楼下,既来之,则安之,婧婧,你要不要和我见一下面,算是给我一次机会。” “这个!”她犹豫了3秒钟左右的样子,刘星在数着自己的心跳,砰砰砰跳了十八下。 “机会就是那么一刹那的,和你的名字一般,错过了已是百年身。”柳婧很有文科生的气质,她幽幽一叹道:“刘星,其实你在我心目中也就是一颗流星,也许瞬间绽放过光芒,我也流连过,但是更多时候你在我心底是擦不出火花的,相见不如怀念,在我心中,我记得你来过就好。” “来过就好?” 好一个来过就好! 此刻,气象学院外面的月亮很好,星星都在凝神待备地听着,这命运让刘星赶在了9点之前,却仍然逃不了那个斩首的魔咒。他的幸福是短暂的,就短到了她犹豫的那三秒钟,犹豫说明自己上了她选择的天平,听到自己砰砰心跳的那种感觉甚是美好,身边的一切宛如一个酱紫色的梦幻花园,天使在空中飞舞,刘星双手合十虔诚地等待着她的回眸,终于等到她华丽转身,那几年的奋斗就有了充分得意义,整个意境就是那一刹那的美好。 也许吧,一刹那也好。 我来了,为我的青春奋斗过,哪怕流星一般地陨落了,也无怨无悔。 “祝你一切都好。”刘星挂断电话的时候觉得自己有些万籁俱寂的感觉,那声口哨算是最后的挽歌还是命运的挣扎。 那时候刚刚是林志炫的单身情歌盛行之际,气象学院的喇叭很有人情味地演绎道:“抓不住爱情的我,总是眼睁睁看她溜走,世界上幸福的人到处有,为何不能算我一个…” 给我一个背影,回忆不再空虚 给我一个拥抱,所有的前程不再飘渺 给我一个眼神,哪怕爱情不再 给我一个亲吻,你是我爱的女神 … 刘星纪念柳婧的方式是独自翻越了龙王山,一个人,最快的速度,那三年的青葱岁月从此被隔断,生生撕裂一般地疼痛。 回到城南的刘星在明城对饮成三人,喝了整一瓶的稻花香,整个人云里雾里荡秋千地步行回到了校园,当然他这种状态是走不了前门的,刘星翻墙的时候正好砸在一个人的身上,旁边还有女人低泣的声音,“活见鬼,老子又没呕吐,惊起哪来的鸳鸯?” 刘星乱叫唤了一气,没人理睬他。 身后突然渐起的一个影子猛地一扑,一个钝器打在了刘星头上。 刘星“轰”一下倒地,然后又晃晃悠悠地站立了起来,“哪个…王八蛋偷袭老子。” 对方没有想到刘星强悍如斯,两个恶棍吼叫着冲了过来,一左一右配合默契动作迅猛地攻击刘星的太阳穴,妄图在最短的时间里解决他,然后把身边的女子大快朵颐。那时候的薛慕然刚刚被扯掉外衣,正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悲惨命运的时候,突然从天而降了一个…酒鬼,迎着风还唱着什么:“孟姜女,酷长城。”声音之难听足以让人反胃,那漫天的酒气更是弄得薛慕然一阵呕吐。 受其影响的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子叫了一声国骂很快地就放开了她。他在骂骂咧咧:“哪里来的程咬金?还想英雄救美,他么的找死。” 旁边望风的那一个也旋风一般地卷了过来,眼看着酒鬼就要被打成死鬼了,薛慕然暗叹了一声,“不知道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总之今天命运安排我们一起倒霉。” 薛慕然一声长叹,燃起的一丁点希望也一下子熄灭了。 刘星虽然脚底漂浮,头上也嗤嗤地冒着血,但是这个特警二班的尖子选手哪是那么容易被擒的,“刷刷”两记很漂亮的摆拳挡开对手,然后猛地一摔了对方一个狗吃屎。 两个恶徒被刘星势大力沉的拳头吓了一跳,然后看他躺倒在地不动了,以为对方是玩阴招,在引诱他们进攻,半天就守在那里没动,都冻得瑟瑟发抖了才听到刘星的鼾声破口大骂了两句,操起地上的板砖又猛砸了过去。 薛慕然大惊失色,情急之下她竟也高声唱了起来:“孟姜女,酷长城。”当时的她紧张、害怕,心中燃起了希望之火自然是不想它马上破灭掉,这么个情境之下,她的声音自然而然地颤抖起来,那个“哭”字不但被她拖成了“酷”的发音,还尖锐地吓人,是吓人,神经半夜,如同鬼魅一般凄厉。 “我去,哪里来的老孟,还是女版的,娘的,睡个觉都不得安生。”刘星一抹脸上的鲜血,在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老孟,我砍你丫的。”他大叫一声:“你把我后脑勺都唱出血了。”昏沉沉的他猛地一脚踹了上去,对方手里的砖头被踹成了两截,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个大步才站定。此刻的刘星像发怒的狮子一般,回头一脚,潇洒也很有效率,把另外一个家伙也给踹出了好远,被两块碎砖惊起的的狼犬们认出了刘星的面庞,亲热地大叫起来,那声音仿佛是在说:“哥们,最近好久晚上不找我们谈心了。” 两暴徒见势不好,脚底一抹油,跑得飞快。 刘星并没有意识到面前的女人是谁,他甚至扬起了拳头:“说,柳婧你说,老子这么优秀,你怎么没爱上老子。” 薛慕然被他摇得有些愕然,心想不会刚送走豺狼就迎来虎豹吧。 刘星却悠悠一叹道:“你走吧,老子不打女人。”他翻墙的姿势很帅,就像跨过一个小板凳似的,连助跑都没有,一个提纵消失在了月色之中。当时的月色很混沌,薛慕然是个最害怕鲜血的女子,刘星当年是满脸鲜血如同夜叉,尽管他是她的恩人,她也还是没敢看清楚他的模样。他回到宿舍的时候,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戴苏打开灯道:“不就泡个妞么,至于么?” 猴子则义愤填膺:“太暴力了,红太狼啊,呃,那时还没有喜洋洋这节目,盗用一把。” 老孟睡梦中没有张开眼睛唱道:“孟姜女...” “你特么的又唱!”刘星发疯了一般地冲了上去,一直掐到他快断气才松开了手,老孟一边剧烈咳嗽一边大叫:“BT啊,不就是有些走调,至于要灭口么?”睁开眼睛的他一看刘星满头是血,吓了个半死,此后数月没再唱过这千古绝唱。 山羊狂笑不止:“刘星,泡美眉被人给砸成这样,你也算前无古人后无鸟人了啊,哈哈。” 刘星洗了把脸栽戴苏床上就呼呼大睡起来,没理会那一帮聒噪的猴子们。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整个宿舍对刘星受伤的经过也是讳莫如深,只有赵小曼问过刘星怎么头包扎得跟爱斯基摩人一般,刘星还狠狠瞪了她一眼。 “原来是去英雄救美去了。”想到此赵小曼有些酸意地问道:“慕然啊,为什么十年后才想起来寻找真相。” “我...” 崇译文替她做了回答:“慕然警院只读了三年,后来全家移民到了加拿大,今年她刚读完博士回来。”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是慕然没有补充,她展颜一笑,突然把樱桃小口猛地印在刘星的腮边:“不管怎么样,这是我的初吻,为你保留了整整十年,喜欢么?对了,我一直想说的是:我不是女版老孟,我叫薛慕然。” 崇译文顿时面色大惊,感觉自己有些引狼入室的味道。 ------------ 第四十六章 生死转盘 “记得是仅仅是一个救命恩人么,居然还怀有少女时代的娇羞。”崇译文对薛慕然的表现很是惊讶,她心中的慕然就是谪落人间的仙女一般。她想要一件什么东西,从小到大最困难的事情都是几个简单的撒娇搞定。她的朋友,无论男女,也都养成了一个习惯,就是当慕然对某件物品面露欣赏之色时,都不自觉地退避三舍。 可这次崇译文没打算退,刘星在擂台上的表现和当初打败自己的父亲一样让她心头小鹿狂跳,那是一个平素看不起眼的男子,但是他具备在瞬间光芒万丈的能力,只要走近他的王国,就会感受到他那份威严和肃穆。自己之所以如此冲动,象是心里的魔鬼在复苏,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自己靠近了他,感受到了他的呼吸。心里的这种疯狂的跳动幅度让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这些天和赵小曼的相处,她已经成功地征服了自己最大的情敌,更何况赵小曼有孕在身,她还真不是自己的对手。崇译文打量了一下薛慕然,心中对挚友说道:“无论慕然你是谪仙还是狐仙,我都要竞上一争。”她故作很大度地看了看薛慕然含春的双目,不卑不亢地道:“能在醉酒状态下击倒两个凶徒,至少要有擂台赛上刘星戴苏他们那种变T的实力才行。”她巧妙地提醒自己的闺蜜她眼前的男人是她比武招的夫婿。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已经是神马都是浮云了。她此刻说话的目的就是让薛慕然赶紧回到现实世界里来,可她的算盘显然没有打好,薛慕然和她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对这位密友如此露骨的表现也是有些愕然。她心想这崇译文一向心比天高,这次擂台赛也是老崇一时口快然后被媒体炒作的结果,现在看来,并非如此,难道小妮子真的对刘星动心了?她顽皮之心顿起:“译文,要是你当我和小曼的面吻刘星一下,我们都不与你争。” 这是一个让人尴尬的提议,不过也的确是均衡三个人之间关系的关键一步。 应该说薛慕然的智商尤在崇译文之上,她倒是无所谓地看了小曼一眼,那边的小曼撇撇嘴,然后无奈地道:“恩…那好吧。我附议。”说完,她慢悠悠地朝崇译文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把握机会粉碎情敌的阴谋,赵小曼也是当年警院的校花之一,对于这个一直排名在自己之上的薛慕然也是不无嫉妒之心,此刻她情感的天平明显地往崇译文倾斜,就是最明显的表现。 根据奥思图的情感法则:弱者或者相对弱势的一方组成联盟的概率是强强联手的两倍。 很明显,此刻这个法则正在发挥作用。 很多时候女人们的嫉妒之心无可厚非,要是自己处在小曼的位置,我们的表现也是一样的吧,后人居上者自然是有,但是为此招人话柄也是情理之间。想到此处的薛慕然撇了撇嘴,自己深陷对手同盟的境地,她只能尴尬地笑了笑。 这花枝乱颤的模样让刘星又是一呆,心中如山呼海啸了一般,暗叹:薛慕然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有几回闻。 刚刚听完了薛慕然的表述和纵情一吻,以为上天让其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呢,现在看来,所谓的警院第一美女不过就是想这么地表达一下,纪念自己的青春,表示隆重而已。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眼神却是朝向了崇译文的方向。 进退两难的崇译文正扭捏着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三小娘皮,过分了啊,这是把老子当货物买卖呢。”恶向胆边生的刘星速度飞快地在三大美女的脸颊上各嗅了一口。 “啊,啊,啊”三声尖叫的内容各不相同,薛慕然对看上去有些木讷的刘星有些刮目相看,崇译文则是从轻重上做了判断,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就会有些傻,她对刘星的举动丝毫不以为杵,反而有些惊喜,她坚持认为刚才刘星之所以亲吻她们是在帮自己解围,而且他亲自己亲得最重,那是一种示好的表现。至于赵小曼只是在别人都啊完了之后,象征性地叫了一声,叫了代表自己有所保留,不叫表示默许。在她心中,是不允许刘星太过放肆的,至少在其他人面前,还是要把自己当成女神的,所以她那一声啊纯粹是为了女人的自尊,和允许不允许无关。 一位高人说过:三个女人一台戏;另外一个高人则强调:一个女人相当于五百只鸭子,刘星连滚带爬才离开了那1500只鸭子的激情大戏。 月牙湖小区从远处看是个椭圆形的结构,依托玄武湖弧形的湖边建立而成,因而也还有不少的绿化草坪。心情忐忑的刘星在柔软的小草上跑得很风骚,这不可否认,但是心里正美的他完全忽视了自己身处的险恶境地,一张铺天盖地的黑网直接从天空撒下似的,计算机般精确地把刘星罩在其间,无论他如何挣扎都于事无补,终于一辆超豪华的CTS把缠得跟蜘蛛侠一般的刘星给载走了。 “妈的,劫财还是劫色,倒是说一声啊。”兴奋过头惨遭滑铁卢的刘星暗骂不已。 应该是过了不少时间,在全身的骨头都被颠簸得要散架之时。 “咣当”一声刘星被扔在了一个潮湿的房间,连呼吸都不怎么顺畅。那咣当的声响毫无疑问是只脸盆,而潮湿的房间刘星则是从四周的霉味之中感觉出的。 他的眼睛被厚厚的眼罩绑着,身上也被缚了捆仙绳一般,动弹不得,情知不妙的他大声呼喊起来:“操你大爷的,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子?”刘星不是那种气急败坏的家伙,他的思考速度很快能力也很强,他希望利用这样的招式引来并迷惑对手,减低对手对他战斗智商的评估指数。 “刘星,别枉费力气了。老子敢招你来,就不怕被你小子认出来。但是这会嘛,悬念还是要留着。” 对方采用了金属变声,刘星暗叫了一声狡猾,却露出了颇为无奈的表情。这种表情也是用来迷惑对手的,刘星身上每一处正在积极地调动起来,准备适时组织反击。 当然,这样的反击一定要选择在最合适的机会,一击即中,否则惊觉起来的对手会采取更加残暴的手段对付自己。 对付暴徒只有两种手段,要不以智取胜要不以暴制暴!现在后者的条件显然还不具备,刘星于是蜗牛一般地蛰伏着,积蓄力量。 “某在网上欣赏了你的精彩视频,看不出你小子还挺生龙活虎地,那一招一式颇有小日子猥琐男之风。”对手越说越激动,还是很快地露出了马脚,刘星在心底暗暗一笑道:“这李时远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翟文郁早透露过自己邮寄视频的信息。”心里有底的他也是不动声色地听对方在说些什么。 “刘星,我为你选择了一个刺激的游戏,希望你能够喜欢。”对方在金属容器里笑得有些阴森鬼冷的。 刘星心想来吧,快出招,老子陪你好好玩玩,翟文郁为他选择的这个对手刘星心里是极为鄙视的。 这李时远目前选择了最消极的一种打法,就好比两个人一同竞争某个职位,对手拙劣地打伤了自己然后诬赖对手不了自己的自残行为却被第三个人看了个正着,而这个人偏偏就是一会处理他们案件的警察一般。刘星冷冷地看着对方在表演,李时远并没有意识到刘星识别了他的身份,继续调侃道:“刘星,像你们这样的警察树敌无数,老子就是把你给阉了,你也不知道老子是谁吧,哈哈。” “你娘的,知道就是这句。”刘星并不作答,让对手有些意兴阑珊。 半晌之后,感觉无趣的李时远重新挑开话题道:“你们特警二班的精英,枪法应该不错吧。”李时远笑得有些疯狂,这不是他一贯的状态。“嘿嘿,我的也不错。” 刘星想你小子不会想和老子玩俄罗斯转轮吧?他的身体一颤心想:“都说我是刘疯子,今天算是见识到真正的疯子了!” 这个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不是你遇见了一个疯子,而是你接下来一段的日子都要和这个疯子一起生活。李时远显然已经把刘星当成狮子捕获的羚羊,他还没有产生饥饿感,所以并不打算就这么把猎物给弄死,他需要一种猎食的快感。“在我们比试之前,这边有几个好朋友你们还是要见一见的,面试之前先测试一下你的听力。”只听啪一声皮鞭抽动的声音,一个女人的尖叫随之传来,好熟悉的声音,“那是…” 刘星心里猛地被触动了一下,“张梦?” 金属声音传来,自带音乐回声:“答对了,刘星,俗话说不怕贼偷最怕贼惦记,这句话我是该送给戴苏呢,还是赵小曼?哎,都说朋友妻不可戏,刘星你小子犯了江湖大忌,所以嘛,历经惩罚也是应该的。” 那一刻,他的声音很是醇厚,象是一个正义感十足的法官。 “去你丫的,你知道个屁。”刘星忍不住高声回应道。 那边可没理会他,李时远继续问道,“这位呢?” 这次皮鞭的声音更大,像是邂逅了生死仇敌一般地加甩了力量,对方是一声闷哼,显然是不想刘星听出她的声音,她还是忽略了刘星的灵敏度:“翟文郁。。” “我去,这个难度不小,你居然也猜得出来,刘星,你丫的还真博爱。”他悠然一叹道,“是不是别人的东西总是最好的?还是你小子天生就是一个曹贼?”他随手猛一鞭子甩在刘星身上。 “靠。”身上一阵火辣辣地疼痛,刘星暗骂了一句狗日的,表面上却是无动于衷。 “下面这一个你仔细听。”皮鞭迟迟没有落下。 刘星大叫一声不用猜了,霍青兰。 那边的金属话筒一阵唏嘘:“到底是一夜夫妻百日恩啊,你不会是闻出了她的气味吧。我也来嗅嗅,是不是有什么女儿香之类的,没道理的,怎么传那么远啊。” “起开,神经病。”那边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看来李时远对她进行了骚扰,这个平素斯文的商人此刻是什么嘴脸刘星还真是想一睹为快。 “刘星,玩过东北大转盘么?非常三加一的游戏。”李时远的意思很明显,东北转盘是蒙面飞刀的游戏,本是街头卖艺的一种形式,也有狠的,用来搏命,一方蒙着眼睛,另外一方四肢捆绑在转盘上,抽签决定顺序,各有一次机会,双方各安天命,哪个被飞刀砸死砸残了自己买单,这样的搏命方式多发生在黑道帮派之间解决纷争,此刻却被李时远给挪用在了这里,可见他对刘星的怨念之深。 “刘星,这次我找了个超大型的转盘,我是东道自然先坐庄,你和这三位美女一起上转盘,位置分别是三点九点六点和十二点,我们每人开一枪,看上天是如何安排我们的命运,你看,如何?”他很疯狂,歇斯底里的那种。 “李时远,你是个疯子。”翟文郁也歇斯底里地尖叫道:“不,你不能这么对我,我可是你的妻子,而且你心上人和刘星苟且的事情也是我告诉你的,我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总行了吧?” “过个屁。”李时远早扔掉了金属话筒,他不想再侮辱刘星的智商,歇斯底里地道:“文郁,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戴绿帽子,都戴出帽子戏法了吧,你不上转盘天理都难容。” 翟文郁发出了近乎哀求的声音道:“时远,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住口,你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少叽叽歪歪,各安天命吧。” “愚蠢的女人。”刘星很鄙视地抽抽鼻子道:“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一心想把别人搞上断头台,结果自己也得一同上菜市场,真是悲哀啊悲哀。” “李时远,我腹中的孩子可是张长明的,你是不是可以疯狂到什么都不顾?”翟文郁打出了自己最后一张王牌,刘星暗叫白痴,这个时候说这个不是逼李时远鱼死网破么? 李时远怔了一怔,旋即狂笑道:“武二要杀潘金莲,张长明这个西门庆又能奈我何。” “各位,认命吧,游戏开始。”他的一声大叫多有决绝之意。 两个大汉把刘星押到了不远处的转盘上,直线距离倒是不远,后来向上又爬了约有一层楼一般高,刘星被固定之后感觉有些眩晕,顿时也感受到了翟文郁的痛苦。 李时远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传来:“距离控制得很好,25米,手枪速射的最佳距离,为了公平起见,老子也蒙面和你一起玩。” “等一下,几发子弹。”张梦出声了,她是一个有大心脏的女子,她心知此刻自己的命运已经完全寄托在了刘星身上,她要为他争取最大的机会。 “恩,很好的问题,青兰女神你说,你说几颗就几颗!即便是上了这转盘,你也比他们多选择权。“李时远一叹,居然发出了温柔的声音。 “一发,一人一发。” 霍青兰和张梦同样的想法,也把自己的命运托付给了刘星,她心底多了句保佑刘星平安无事。 “好吧,这也许是我今生最后一次听你的话。”李时远的声音有些消沉,像是一个落榜的秀才,看到榜单时候发出的声响。 “等一下!”那是刘星的声音。 “哈哈。”对面又是一阵狂笑:“刘星,你向老子求饶,老子可以考虑放了你。”李时远最大的目的还是想让刘星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出丑,赵小曼在崇译文贴身的保护之下,他没有找到下手之机,后来听闻刘星和张梦这一段绮丽的故事之后,立即不做思索地选择了她作为备胎。 刘星急于表明事实:“李时远你听我说,青兰有一个孪生妹妹,翟文郁视频上的女子是她,并不是青兰。” “对对对,她有一个妹妹。”翟文郁宛如抓到了救命稻草,连忙附和道,这个笨蛋女子,不知道这么一说,反而让李时远顿起轻蔑之心么? “刘星,我可是正儿八经把你当成对手的,别让老子小看了你。你这个时候讲这种故事,不觉得相当幼稚么?”说完之后他冷冷一笑道:“老子是现实主义者,不相信童话。” “李时远,我还真是高估你了。”刘星哼了一声之后也是不再言语。 李时远此刻纵然是他亲儿子,怕也难以相信他的话,刘星索性选择了鼻孔朝天。 “转吧!”他发出了命令,只听“啪”地一声剧响,然后是一声闷响,刘星暗叫不好。果然翟文郁的那一声长吁从身下发出,刘星心中暗骂了一句:“李时远,我操你老母。” 李时远当时已接近疯狂的状态,他并没有拿掉自己的面罩,而是让自己的手下把自己捆缚在刘星的位置,并且对自己的手下叮嘱道:“无论什么情形发生,都要确保公平,我李时远最欣赏的那种公平,哪个破坏哪个死!听清楚了没有?”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复杂的微笑,有痛楚有希冀更有解脱。 刘星的判断力比李时远更加出色,被蒙上眼睛的他用足了耳部的力量,凭借对呼吸轻重的判断毫不犹豫地打出一枪:“刘星,好枪法。” 李时远的声音像是一个听巨星音乐会的粉丝,高声地大赞了一句。 刘星早早判断出了他的位置,此刻李时远的胸口中枪,眼看已经不能活了。在他的对面霍青兰同样低垂着头,只有翟文郁在疯狂地大叫:“天佑我和孩子啊,哈哈。” 扯掉眼罩的刘星快步向前一把抱住青兰,大声呼喊她的名字,此刻灵活的张梦也解决了捆缚的绳索,善于急救的她看了看霍青兰的瞳孔,然后很艰难地摇了摇头。刘星的眉头皱成了一条线,然后猛地一拳击在转盘上,李时远的“尸体”闻声颤抖了一下。但是刘星他们都没有发觉。 翟文郁被李时远的几个手下麻利地解开了绳索,这些张长明安插在李时远身边的亲信们很快地接走了自己惊魂未定的新主母,霍青兰气若游丝,断断续续地挤出了几个字:“刘星,我能不能求你们一件事?” 一脸悲愤的刘星慌忙点头称是。 “我… 对不起妹妹。”此刻的她知道青蓉的杀手身份了吧,她大声喘气地说道:“我唯一能送给她的礼物就是我…我的身份,刘星,你能不能帮我们保守这个秘密。” 刘星用力地点点头:“好,青兰,我答应你。” 张梦也点点头,肯定地道:“他的话就等于我的承诺。” 霍青兰微微一笑,那是一种回光返照的美丽:“刘星,那个…你能吻我一下么?” 张梦有些尴尬地放开青兰的手,刘星毫不犹豫地把霍青兰搂在怀里,一个深深温软的吻直到怀里的伊人慢慢变凉,刘星的虎目流出了眼泪,然后“啊”地一声大叫,痛苦的声带撕裂声,让南京城的整个黑夜都为之一颤。 ------------ 第四十七章 远去的心 “刘星,你觉得赵小曼怎么样?”戴着黑色墨镜的张梦问得有些奇怪,她明知道赵小曼是刘星的图腾,却偏偏用了这么一种质疑的语调。 刘星还没有从霍青兰逝世的伤痛中解脱出来,脑筋转得也是极慢,随口的回答道:“挺好,要是没有张远那一段就更完美了。” 刘星说到底是个简单的人,他完全没有理会到张梦的语境,更别提领会其间的意义了,看着他言不由衷的神色。张梦心里一黯嘀咕道:“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完美主义者的,不到一切昭然的时候,还是别去揭开谜底了,那有些太过残忍。” 她思忖良久最后还是没有把张远日志的事情告诉他,张梦是张长明和柯正龙之间联系的纽带,但是张氏集团里和张梦走得最近的却是张远这个远房叔叔。他们在情感上是忘年交,可以在灵魂上得以交流。他们珍惜这段友情的方式是向一切人保密,即便是对戴苏也保密。幸而如此,赵小曼眼中的张梦也还就是张远的一个晚辈。其实这十年间赵小曼和张远种种交往发生的一切,她都知晓。 当年赵小曼和张远的熟识,还是缘于十年前她们宿舍的一次小聚,那天张远开车送她们去紫金饭店,然后一眼就看上了白衣飘飘的清纯仙子赵小曼,再后来,才有了所谓的发生发展。这次张远的逃匿除了赵小曼让刘星等人给予援助之外,张远秘密账户里的资金大多来自于张梦。他决定向戴苏自首的前夜,用QQ离线文件的形式把日志发给了张梦。张梦将它存贮在自己的手机里,加了平生最长的一个密码。 “张梦,我很痛心没有保护好你。” 张梦的表情似嗔似怒,却又明显地带着一点的娇羞。“别介,那应该是戴苏的台词,别再抢戏了。” 后来,遵从本人的意愿,霍青兰的丧礼秘而不发,她的骨灰被洒在清冽的秦淮河里。刘星和张梦是她在这个世界最后的陪伴者,她美丽的灵魂将投向何方没有人知道,刘星仰头看了看天空,吐槽道:“先是山羊,后有青兰,这所谓的秘密行动真的需要这么多人陪葬么?代价太大了,够了,老天爷,快给个结果吧,我们真够了。” 没有人回答,刘星此刻的眼神很是恐怖。 送走青兰之后,有些脱力的张梦仰躺在刘星的怀里,两个人看着远方良久无言:“刘星,你说人死后有灵魂么?” “有。”刘星毫不犹豫地回答道“这神鬼论和灵魂不灭的传说都存在了几千年,无神论和进化论只是最近几百年才有的事情,我觉得更多时候我们都应该相信历史更久远的。” 刘星说的有些心不在焉,不过却是他自己的真实想法:他认为人死后精神不灭,会凝成空气里的一颗尘埃或一种磁场,有缘分的人自然能够再次邂逅并且感觉到那份浓浓爱意继续传递的讯号,而那些所谓的孟婆汤和来世刘星则持无所谓的态度,即使有,也和今生的使命无关。 今朝有酒今朝醉吧!李谪仙是对的!想着,他把怀里的张梦搂紧了点。 张梦笑笑:“刘星,你不是个合格的共产主义战士,共产主义者都信仰无神论的...之所以有这般想法,因为你心底是个脆弱的人吧!” “男人的脆弱实际上是肾上腺的分泌失调?”看着一脸正色的刘星,张梦半信半疑地看着他,并且“嗯”了一声表示疑问。 “简言之就是缺少爱,然后失去了抵抗力。”刘星将湿漉漉的头往张梦的怀里挤了挤,这个举动在这个昏暗的夜色里极尽暧昧之色。 “小子就是太贫,还有...控制力差。”张梦的脸上瞬间露出了一阵红潮,纤手却不自觉地摸向了刘星的脸盘,那分明是索爱的信号,敏感如猎狗的刘星哪里会不懂她的心思,一个猛扑就将张梦掀翻在地,她抵抗的动作也是不弱:“杀千刀的,这可是河边。” 刘星喘着粗气回应:“上次工地,背景也好不了多少,两情若是长久时,何必在乎天床地被。” 张梦一声矣叹,使劲地在刘星身上挠了一下,然后任由他胡来。 暧昧的气息传遍了秦淮河的两岸,百余年前本是烟花之地的此处也积极地散发出了温存的氛围回应。张梦是个善于控制的女子,她知道什么时候该由着男人,什么时候要戛然而止,就在刘星那啥虫上脑的时候,很果断地喊了声停。 刘星还欲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她薄薄的嘴唇轻轻地冒出了一句:“你就不问问孩子的下落?” “孩子!?”刘星像是被高手点了穴道一般地呆立当场,眼神有些疑惑地看着张梦。 “没打掉,在加拿大,我的父母现在在那边照顾他。”受过牢狱之灾的张长安夫妻俩已经从ZF机关辞职,他们先一步移民到了加拿大生活,这次张梦在为期一年的“培训中”在温哥华生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对语言不通的老两口来说也算是心灵上的一种安慰。 张梦的脸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刘星,你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她的皮肤和你一般健康白皙,还有她有和你一般清澈的眼睛,能看透这个世界所有的黑暗与无奈。”她在心里想道:“因为伦理,我们永不能生活在一起,好在还有小梦星在,我们爱情就始终有痕迹可循。” 瞬间,她的脸色变脸道:“刘星,我不是你的情人,更不是你的红颜知己,我们的关系止步于此。” 这眼前的美丽女子翻脸比翻书还快,刘星宛如再次被点了穴,愕然而立。 “孩子是天使,不能被魔鬼骚扰,刘星,你选择了刑侦事业,就不能带给她平静的生活,所以我希望你们永远都不要相认,除非你退休。”张梦的心里在流泪,刘星是她大学时代的图腾,可现在她却是他最好朋友的妻子,在加拿大的时候她可以忘却一切开始新的生活,但是回国后,他们的关系只能做这样的了结。 “刘星,你记住,李时远的这种搏命游戏要是再次发生,你和戴苏在我选择的转盘上,两个只能活一个,我肯定会朝你开枪。” “然后...和你一起死。”张梦的后面半句话是无法说出口的,她冷冷地看着刘星,当着他的面把胸前的扣子一一扣上,刘星那时觉得面前有一扇门在慢慢合拢关上。 “因为爱情,简单地生长,所以我们还是幸福的模样。”手机铃声响起。 “刘星,你是不是和我姐在一起。”张小斐的声音,刘星应了一声是。“哦,那你赶快撤吧,猴子刚才气势汹汹地往你们那边赶去了。” “那边,你知道我们在哪边?”刘星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好了,刘星,你就别跟我玩这调调了,你们行动组的人手机都被定位了,猴子是此道的高手,他要找你阿是一件难事?” 张小斐所言不虚,刘星简单地和张梦交代了一下情况,张梦点点头也不再矫情地道:“刘星,可能又是视频惹的祸,你自己千万保重。”刚刚硬得像块钢板的张梦此刻柔情顿显,当知道自己的爱人身临险境,她还是把自己最真实的一面表露无遗。 刘星心底一甜,读懂了身边的这个女人对他来说也是人生里极为重要的一件事情。 张梦离开的脚步声慢慢远了,刘星朝一旁的灌木丛轻轻滴呼唤道:“出来吧,猴子。” “刘星,你的听觉能力不凡,我才刚到半分钟而已。”刘星知道猴子早已来到,甚至张小斐的电话浦一放下他就已经到了,但是他还是很有风度地等到张梦和刘星告别之后才出场。 “我收到了一个很有趣的视频,刘星,你会给我什么样的解释。” “没有解释,我要告诉你视频里的不是青兰,你会不会相信?”刘星的语速很快,有些强硬,刚才张梦与往昔判若两人的态度让他本就很郁闷。 “刘星,大家都是十几年的兄弟,就不要再给我编故事了,那太荒谬了。”猴子冷笑道:“霍青蓉不过是你杜撰出来的人物,青兰她不出意外的话,有精神分裂症,那个青蓉就是她臆造出来的人格。” “精神分裂症?你确定?”猴子的话让刘星哭笑不得,偏偏又无从解释,于是索性一狠心道:“你说啥就是啥,想如何报复,划出道道来吧。” “妈的,才两句话你小子就不耐烦了,就不能有刚才对张梦百分之一的柔情?”猴子心里大骂,对刘星突然间翻脸也是准备不足。他心中也是小九九个没停:刘星,虽然我不是青兰什么人,但是毕竟我暗恋了她这么多年,你小子就一点愧疚没有?哪怕向老子道个歉也行啊,算是尊重了我们之间十年的友谊。他心中如此想,嘴上却不会这么说:“还真蹬鼻子上脸了,好,老子倒要看看你这个自由搏击冠军含金量几何!” “要打是吧,来。”刚从转盘下来的刘星又被张梦在关键时候叫停,此刻心里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总之刘星对一场纯粹的拳拳到肉的大战也是心底期待。 说打就打,猴子和刘星的动作都电光火石一般。两个人都信仰唯快不破,所以每次交手,即使是在平时的训练,也是很快分出胜负。 总体而言,刘星的胜率还是要高一些,但是优势并不明显。 猴子是个聒噪的家伙,但是也很善于随机应变,他面对强敌的招式不会一层不变,几个招式起手式看上去都是如雷贯耳,可到达刘星面前的时候却都留有后手。 刘星上头了之后,他的反应也是不慢,虽然被猴子弄得节节败退,但是并没有受到实则性的伤害。“猴子,小心了。”只听“啪”地一声,刘星半空转体一个侧身的蝎子摆尾直接攻击猴子的前胸。当然他是收了力道的,远不如看上去那么雷霆万钧,但是猴子看了心里就堵了慌了:“蝎子摆尾,靠,你他么的背理,还和老子玩最狠的,刘星,你小子还真是头蛮牛。” 他这边也打出了真火,不退反进,一个冲刺式的鱼跃直接用头撞向刘星的下身。 两个人一正一反,在空中撞击成了个麻花的角度,然后“啪啪”两声先后摔秦淮河边上去了。 这上天算是怜悯他们,二人摔落的地点离河边也就两三公尺,撞击的力道够重,所以一时之间两个人都无法起身。 猴子大怒:“刘星,跟老子玩绝招,想杀人灭口?” 刘星嘴巴也是不饶人,继续道:“蠢货,没看老子收了力道,你那一头往下扎算什么意思,想绝我刘氏之后啊?” 两个人倒卧的姿势都不怎么优美,已经是深夜时分,附近也没有什么走动的人,否则看到这两货如此造型,一定会怀疑他们俩的性别取向是否有异常人。 猴子悠悠一叹道:“刘星,其实我知道视频里的不是青兰,真正的她脖子处有一颗隐秘的红痣。” 刘星一听便火了道:“那你搞什么飞机,兴师问罪个屁啊?” “厄,那个...好像是你小子先动的手。”猴子脸一红,自己的来势也太汹汹了点,还打扰了刘星和张梦的团圆。虽然让张小斐事先通报,但是这场戏还是没有演好。 “那也是你逼的。”两个人吵完了之后,猴子摸出了根玉溪给刘星道:“我若是来揍人的,还会如此好心给你带玉溪?” 接过香烟,刘星立马哑火。 “她们俩长得是一模一样,要不是你小子反复啃猪脖子一般地啃青蓉的脖子,老子哪能分辨出来?”猴子搓搓手然后道:“再说,我当天气昏头了,看视频的时候哪里能看得那么清楚?要不是龚胖子拦着,昨天晚上就抽你丫的了,哪还会等到今天!张小斐的话提醒了我,也救了你,他说你被李时远那小子用天网给拽去了,老子知道这不安常理出牌的李时远够你小子喝上一壶的,索性抽闲补空又看了一下视频,厄,刘星,你小子的表现真是相当地...弱鸡。” “老子已经算克制的了,你知道翟文郁下了多大剂量的C药?还有,你他么的看小姨子的视频,你也是个B态。” “我TM是在给你找补。” “我他么怀疑你早就知道了,就为视觉上冲击一下,才看的视频!” “你特么的最擅长的就是造谣。”猴子咆哮道,情绪激昂,良久猴子才继续道:“我今天真不是来揍你丫的,而是要找个人好好地打一架。” 刘星郁闷地道:“为什么找我,我可刚死里逃生。” “因为你是老子最好的哥们,我人生里的重大决定都得与你分享。”猴子正色道:“山羊去了的时候,当时我就有了这个决定。这次的行动,我们特警二班一直处在被动的状态之中,刘星,我累了,倦了,想退出这次行动了...不,是彻底退出公安系统。嗯,就是辞职!不是因为我怕死,我只是从这一刻起,才开始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以前的我也干的如火如荼,也许是被你和戴苏他们的敬业精神和奋斗热情所感染,一度以为自己最爱的也就是公安工作,可以侦查破案,可以拯救万民于水火,直到十年后遇见了龚胖子,我才知道,我的灵魂要去向哪里。当然了,我还会一直为你们服务,直到真正地消灭双燕的黑恶势力,还苏省人民以朗朗乾坤。”猴子的眼神坚定有力,不容分说。 刘星知道一旦他下了决心那是九牛二虎也拉不回来的,只能重重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膀上。 “我的结局多是写好的:不是纪念碑里的一员,就是逃兵。”猴子憨然一笑然后道:“我选择做是一个逃兵吧!别劝我,我并不怎么在意旁人的看法!” 刘星犹疑着把青兰的死讯告诉了他,当听到李时远也被刘星干掉的消息之后,他激越的眼神半晌之后回归了宁静:“刘星,说到底,青兰和你们才是一路人,她热爱公安事业,为此奉献出了一切乃至自己的生命,她的逝去就如同一个远去英雄一般。我们得为她鼓掌,不是么?” 猴子眼眶红红的,这个一向情绪外露的家伙,此刻突然的平静让刘星有些愕然。 “刘星,照顾好青蓉,她是有第二次生命的青兰!”说完之后,猴子很落寞地走了,双手交叉放在后脑上,像是一个战败被押走的俘虏,只有刘星觉得猴子此刻更像大话西游里黯然西行的至尊宝。爱情已经不在,心情万籁俱寂,唯一要去的方向或许是紫霞指引的方向了吧。可是,那紫霞仙子又在哪里呢? “刘星,快来救我,我在竹园。”张小斐急促地打来又挂掉了电话。 “真是一波不平一波又起。”刘星知道张小斐的性格,不是十万火急,他不会轻易求助。 于是火急火燎地赶赴到了竹园,背靠玻璃墙的那一边,一个身材强健的男子正用枪指着张小斐的脑袋:“记住,老子不跟无耻的人合作。” “澎!”的一声巨响,刘星穿墙而入,几乎是在枪响的同时将张小斐一脚踹倒,这才将将避开了子弹。 张小斐被这一声巨响吓得瘫坐在地,刘星紧走几步,看清楚了遁去男子的面庞,心里默默叫出了一个名字:郑弈。 ------------ 第四十八章 黑面书生 这就尿了? 刘星颇为无语地看了一眼张小斐,然后环视了一下周遭的环境,确认安全之后才将将站定。 “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看着刘星抖落沾染在身上的玻璃碎渣,脸上还有若有若现的一道血痕,张小斐有些感动地说道:“刘星,老子又欠你一个人情,娘的,这郑弈哪里是政界精英,分明就是一杀人魔王啊,话不投机就要人命,也太狂妄了些吧。”张小斐倒吸了口凉气,虽然他感觉郑弈发怒的时候极力平复对方的情绪,并暗中将电话打给了离这里不远的刘星,可谓机关算计,可还是被狂暴的郑奕吓得有些魂不附体。 “你别忙感谢我,其实我来或不来都无所谓,这老小子只是想给你点教训。”刘星从一旁的转角拣起了一个锃亮的子弹壳,然后捏在手里晃了晃。 “空包弹?我说怎么击地之后没有火星呢,郑弈这王八蛋想干什么啊。” 刘星微笑着点点头:“也许就是为了和你我开个玩笑,看看你那颗色胆是不是真的可以包天!” “去你丫的,你小子就不知道安慰我一下。”张小斐没好气地看了刘星一眼道:“刘星,你最大的问题就是什么时候都没个正形,老子正想着怎么感谢你呢。从金钱到美女绞尽脑汁想了个遍,这下可好,气氛全被你破坏光了,你人财两空可怨不得我!” 刘星摊摊手,那意思再过明显不过:“宁可相信这世界有鬼,也不相信你张小斐那张破嘴。” “我破嘴?老子说话算数着呢,要不然怎么对得起宁市第一纨绔的称号。”他一把抢过刘星手里的空弹壳,“马拉个巴子,账户老子给你开着,总有一天连本带息归还你!真是无趣,被没有幽默细胞的人搞了场冷笑话,到现在还阴风飕飕冷汗直冒。”张小斐咧了个大嘴,开始口无遮拦地吹嘘起来。 刘星知道这个状态下的他基本已经恢复正常,微笑着看这个高富帅瞎折腾。 这时一个身影很隐蔽地在背阴处闪烁了一下。 “不好。”刘星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惊魂未定的张小斐可没有会懂意思,很嚣张地朝服务员挥了挥手:“别用那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看我,摔坏的玻璃门和那碗碗碟碟都算双燕的,明天把帐单送公司财务部,老子给你们十倍的赔偿。” “十倍?”有些发呆的服务员呆头鹅般地点点头,连张小斐说的地址都没有听清楚。 听清楚也没用,张小斐义正词严报出的那个地址是柯省长的家。 “小菲,你真无聊,连单纯的丫头都耍。”刘星摇摇头道。 “单纯,这年头,这个形容词早和恐龙一般绝迹好几亿年了。”他那忧郁的眼神很好看,像是看透了人世间的百态,这张小斐也许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窝囊,刘星对他出门不带黑衣墨镜保镖的行为也很是疑惑。 “不过,我可说的都是真的,十倍,百倍也行,他柯正龙别想说和这郑疯子一毛钱关系没有,让他赔钱实在是厚待他了。”他转过脸来,很认真地看着刘星,然后套着他的耳朵低声道:“小命完了就完了,翘翘之前还尿裤子那就一点也不好玩了。” 刘星看他夹着裤腿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还笑,现代人人心不古啊。” “倒霉之人必有可恶之处。”刘星不客气地回应道。 “我又不是泡妞来的,是来谈正事的,你没看郑弈胡子一大把的,毫无吸引力可言?”张小斐的思维比较奇特,他认为只要自己做的事情与女人无关那就是正经事。 “哈哈-”刘星的哈字还没念出音符,马上一个滚地葫芦,在他刚退开的那一步刷刷刷地三声脆响,三把银光泛泛的匕首直挺挺地镶嵌在刘星身前的水泥地板上。 张小斐很丢人“啊呀”地一声大叫,跟着一个沾衣十八跌似的连滚带爬,那动作叫一个快啊,并且很不仗义地躲进了奔驰车的防弹车门,然后嘟嘟一按遥控将门窗都上了锁,以一副愧疚的眼神看着刘星,他在心里道:“我反正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不让你分心就是我对你最大的援助,对吧?我这不能算临阵脱逃,至少是战略性的撤退,用董路的话来说至少是保护性接应。”他在心里把郑弈的祖宗十八代都尽情地问候了一遍,然后顺带又慰问了下柯正龙的老妹。 “飞刀又见飞刀!您老人家还真是阴魂不散。”刘星先是以为霍青蓉在开玩笑,等到对方同时打出九把飞刀从不同的位置都直取他的要害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不过,刘星的战斗智商那是一流,看到一旁有个书报亭,他迅速的一个后撤步,然后猛地长身一跃,抓住了书报亭露在外面的蓝色敞篷,很巧妙的一个迎体向上的姿势,堪堪躲过射往他上三路的三只飞刀。 “九子连环,太狠了。”刘星倒吸了口凉气,霍青蓉的飞刀厉害也就三箭齐发,这九子连环在功力上不知要超过她多少倍了。 “好身法,不愧是自由搏击大赛的翘楚,就凭这个逃跑的身法足以让你骄傲好一阵子了!” 一个苍老而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那声音平静舒缓,并无攻击之意。看来人家存心试探,也没有下狠手的想法。否则就凭身后这人占据的有利位置,全力偷袭,后心命门毕露的刘星就很难全身而退。 “我的身份你不用猜,很快你就会知晓。” 眼前男子大约50多岁,声音浑厚,气质不俗,特别是那双眼眸象是看透了人世间的苍凉,让人看了之后若有所悟。 刘星从他略微有些佝偻的身材上大致估摸出了他的身份:“九子连环,您是青蓉的师傅?” “你能知微显著!”对方有些诧异地看着刘星道,“老夫是有些低估你了。” “您长的有些着急,其实45岁还不算老。”刘星微微一笑:“您是Z联盟的的黑面书生!你的大名鼎鼎,某就是再孤陋寡闻些,也是略知一二的。” 黑面书生的来头不小,据说是宁市地下法官组织的头目,这组织的宗旨就是消灭那些贪赃枉法陷害忠良的官员,当年有着诡异的小日子身份的王副市长剖腹自杀,为洗钱集团提供内幕的李部长深夜跳楼,甚至王副省首的舞厅被刺案件据说都和他们有关。这个组织提倡以暴制暴,但是在平民里口碑甚佳,很多次针对他们的行动都是由于内部人员的掩护和包庇而宣告失败。 “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确实应该永远不老。”他不卑不亢地看着刘星,评价也随之出口:“你叫刘星,一个还算有点正义感的警察,是我们组织重点考察的人员。” “还算凑合。”面对黑面书生还是有压力,刘星的回应算是比较正面。 话裴老爷子最近和前部下王超闹得很欢,双方几乎是直来直往地兵刃相接。近来,在柯正龙的提议下,裴副省长要多兼顾一些全省的经济文化事业和谐发展的大局。为分担他的压力和精力,省公安厅里设置了一个常务副厅长的“帮手”。为了显示ZF对这个位置的重视和关注,这个常务还被同时委任为省厅的党组副书记。 柯副省长是有意栽培王超,这么一来,年轻有为的王超在省厅的势力已足以和老爷子分庭抗礼。“朝中有人好做官。”说的就是一种联动的效应。 有时候所谓的人员提拔,不过是不同势力之间的洗牌和洗牌之后的找找平衡,这是许多无派别人士的机会,被拉拢入某某派别从此平步青云或被直埋入泥土的“机会”。 “上有金刚钻,下有瓷器活。”裴老爷子也是特固执一人,凡是王超坚决要打响的战役,老爷子就发给他空心弹匣断绝其粮草补给。除非他有李云龙先上车后打票的魄力否则他的承诺就总是一空中楼阁海市蜃楼。王超新官上任三把火,老爷子就很是孩子气地给他一一搞灭掉,一而再,再而衰。三把火一灭,王超的嚣张气焰也被扑灭了不少。意识到在其位才能谋其政之后,其为人也低调了不少。但是鬼知道他是不是在积蓄力量。 这一段时间比较微妙,唯有一个行动:老裴和王超是达成了一致。就是针对黑面书生为采取一次大搜捕的行动。 “正义只有一种代表形式,在法制国家里就是以法为原则和底限,治理下的公平和秩序,没有人或者组织能凌驾于法理之上。”老裴的观点有些左,还是代表了相当一大部分,甚至绝大多数人的意见。 对此王超也是认同,他的发言也是铿锵有力:“绝不能用犯罪来制止犯罪,这正是我们政法系统存在的意义。” “黑面书生”的名号虽然和潜伏里的余则成相比有些差距,但是在整个江苏警界的耳畔,那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此人最大的特征有两处,一个是背脊有些微驼,另外一个就是飞刀绝技纵横天下,曾经刘星最想问青蓉的一个问题就是:“你师傅是不是姓李?”当然霍青蓉是不会回答他的,以前是出于对师门的恭敬,此刻是被师傅的身份给吓的,那天和刘星结下孽缘之后,心不在焉的霍青蓉有些萌生退意。 黑脸书生看出端倪之后,自然是要问个明白。特别是当刘星携自由搏击大赛冠军的身份贯穿他的耳膜之后,他多少有些试探试探这年轻人的念头。 “您不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黑脸书生不置可否。 张小斐在窗内大叫:“废话,人家码得那么准,不是找你就是找我的。” “若是找你的又如何?” “找错人了呗!我一不贪赃,二不枉法,三不是高官,不应该是你除之后快的对象。” “我要杀一个人从来没有理由,你们的一二三是你们自己归纳的。”黑面书生冷面扫视刘星,不置可否。 “您想多了,不偷袭,能在一对一的情况下杀我刘星的人还没有出现呢。” 黑面书生在心里大叫了一声:混账,不知道山外有山么?你傲娇个屁啊。 “刘星,于公于私你都和我要有一战不是么?”黑面书生不愿意拿掉自己脸上的面具,他存心要教训教训眼前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他要告诉他人外有人的道理,不是夺得几个冠军就可以把尾巴翘上天的。毕竟那些官方的冠军有表演的痕迹,还不怎么入他们的法眼。 “能和劲敌一较高下,不也很痛快么?” 刘星面色上倒是无一点怯意,虽然他是不愿意打毫无价值的战斗。这书生手里扣了三把飞刀的时候,他依旧神态自若地看着对方,语言一窒道:‘前辈,我不觉得我们之间必须动武!于公于私都不必!” 黑面书生苦笑道:“做警察的人天生都有一种好奇心,王亚他们的死因究竟为何,你就真的不想知道么?打赢了你就可以得到答案。” 刘星依旧微笑地看着他,象是遇见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笑得还如此灿烂:“某有些浅陋之言还望前辈知悉,所谓破案,自己搜集到线索然后顺藤摸瓜破案才有意思,道听途说的哪怕是真相,也是了然无趣,还有,你是青蓉的师傅,和你交手有以下犯上之嫌,这不是某之本意。” “你很会说话,但是没有用,老夫我要打架就一定可以逼迫对方动手,退一步讲:霍青蓉的卖身契你是不想拿了。”黑面书生和刘星一般固执,他冷冷地看着刘星道。 “卖身契?什么鬼?”刘星一阵狂笑道:“都什么年代了,还有黄世仁么?前辈你不是森林里隐居多了,不知有汉,无论魏晋了吧。” “少跟老子文绉绉的,霍青蓉八岁入我地下法官组织,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年,某待她有若生父,她纵有背叛之心,也难有余力,老夫不放她走,谁又能奈我何?还有,你刘星又算她的谁谁谁,你能替她做主么?” “闻言,刘星也冷哼一声,心道我佩服你们做人的原则,那不表示我可以对你们一让再让,霍青蓉正在青春年华,青春一词以及在它背后的内涵岁月应该是和自由、遐想、海阔天空结合在一起的,那幼稚的红扑扑的小脸让人看着就能感觉到幸福的存在,她不应该再背负那许多旁人强加给她的压力和包袱,这个“卖身契”老子拿定了。意念方定,刘星冷酷的眼神扫过对方的黑色面具:“管你是谁,是前辈也好后辈也罢,你都没有权利限制别人的自由,如果这囚笼是必需要打破的,那这个打破的人就是我。” “你早该这么有种。”对方手中拈了个口诀,然后三把飞刀分上中下三路偷袭而来。 刘星的反应岂是常人,这边感觉到对手浓郁的杀气之后,很迅疾地一个连续后撤步退后两步,争取到时间之后以更迅疾的动作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西装外套,抓着其中一只袖子在身前挥舞,用足力量的他身前如有一坚硬的墙壁一般,密不透风。“啪啪啪”三声脆响,三只飞刀应声落地。 “有一手,还能看!好,现在热身完毕,看看某的看家本事了。”黑脸书生怪笑喋喋,夹着斗篷凌空而起,那姿势宛如一只巨大的蝙蝠。 刘星那时甚至有闲工夫撇了撇嘴,问上一句:“您不是青面蝠王韦一笑的分身吧?” “某家是谁,你一试便知。”那边也被逼出了真火,当九把飞刀呈一个品字型径直打过来的时候,刘星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这黑面书生显然也信仰天时地利人和的配合作用,他发出飞刀的角度和力道都是经过计算的,刘星身前是一片开阔地,此刻身后有一个麻袋正在不规则地蠕动着,还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用想那肯定是一个人,十有八九就是失踪多日的霍青蓉。要是避开的话,那射往下三路的飞刀很可能就要了没有防范能力的霍青蓉的小命,可是,这下三路也是要害中的要害,能不...躲么? “这无耻得很有水平。”刘星在绝境下反而冷静下来,他脑袋的转速很快,但是电光火舌之间也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他一咬牙一个曲身单膝跪地,将西装迅速地绕了N圈之后护在自己的手上,将劲道用足,竟是准备硬接那九把飞刀。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只听扑哧一声巨响,一个庞然大物以疯狂般的速度席卷了过来,然后猛地一个急速旋转晃悠悠地停在了刘星身前。 “啪啪啪。”所有的飞刀都被它挡落在地,这可不是什么先进的防护墙,更不是刘星的超级武器,等它疯狂的旋转停止下来,刘星和黑面书生才看清那原来是张小斐的奔驰车,疯狂漂移转圈数次的张小斐口吐白沫地下了车破口大骂道:“刘星,你傻啊?想空手入白刃?那可是飞刀!” 刘星也配合他演双簧道:“不用手,那该怎么接。” “接个P啊,老子不是有防弹奔驰么?这飞驰着的奔驰,正是小李飞刀的招牌对手。” 张小斐的出场让黑脸书生有些啼笑皆非,不过他对他们的揶揄倒是并不在意。 刘星暗中给了张小斐一个大拇指,毕竟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做急速的漂移,张小斐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由此也可以看出他对刘星友情的重视程度。 “你能不闪不避护住‘青蓉’,这份心意老夫是看到了,青蓉...我收回对你们的偏见,你算是挑选对了人,老夫也就放心了,”他旋即幽幽一叹道:“小伙子你说的对!青蓉走南闯北跟了我二十年,该还的早已经还清了。趁她青春的尾巴还在,我应该放她远走高飞的。刘星,你这个大赛冠军也是名实难副,最后破我九子连环的竟然是这个白痴的破车。”黑面书生郁闷地摇头道。 他从怀里掏出了本线装的古籍,“这是我实战中的一点心得,你拿去看看,也许会有一点的启发。” 刘星如获至宝地接了过去,其态度之虔诚让老头颇为满意,他一转身微微一嗔道:“故事都讲结束了,你还要蛰伏多久啊。” “哎呀,师傅,你坏死了,老是拆穿人家。”霍青蓉红着脸庞扭捏着从刘星面前的拐角处走了出来,那是刘星视野的死角,怪不得一直没看到她的身影。 “姑奶奶,你怎么在这?”刘星惊讶地问道。 “我应该在麻袋里是吧!”重获自由之身的青蓉显得俏皮了许多。 刘星故作打破沙锅问到底状,打开了身后的麻袋,里面露出了一头小猪的前腿。 “靠,”刘星暗骂一声,然后对着青蓉傻笑:“怪不得某会认错,它和你的身材真还挺相似。” “刘星…你去死!”一声尖锐的长啸响遍了刘星猥琐穿梭的每一条街道。 ------------ 第四十九章 暗涌顿起 这个世界只有一种东西不分敌我地大步向前,你还得对它报以仰视和畏惧,对,那就是时间。 是孔夫子对着滔滔长河大叹逝者如斯的时间,这个顽皮的巨人面前,所有人都渺小得象是沧海一粟。 李时远“死“后的双燕集团恢复了往常的平静,但是明眼人都知道那里面蕴藏了多少条暗流。这些埋伏在时间背后的敌人才真正可怕,没有征召,任务搁置,百无聊赖的刘星正是在这样的时候练成了“九子连环”的飞刀绝技。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凝滞但充实,尤其是身边有一个柔情似水的霍青蓉。 不出意外,2022年本年度苏省的经济会议由柯正龙主持召开,到了龄的省首李小云很是佝偻地坐在他的身侧,更多时候体现的是一个板凳队员的角色。 坐在台中央的柯正龙精神矍铄,意气风发,有些斑白的头发经过精心的染色,如今已是漆黑一片。只见他清咳两声,起身宣布会议开始的时候多少有些睥睨群雄的跋扈,纵横政坛多年的他并不是那么轻易地露出得色,一个浅浅的微笑开始了年度总结的报告:不出意外,今年苏省的工作重点仍然是缩小南北之间的差距,争取将苏北的所有城市都纳入到长三角两小时辐射区内,促进经济的腾飞。不过在会议波澜不惊地要结束的时候,一向以标新立异出名的柯正龙突然义正词严地指出:我们的大方向不变,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今年的经济工作依旧是重头戏,但是纪律作风的督查力度也将是空前的。“同志们,惩前毖后,治病救人不能忘,经济发展的过程之中往往会衍生腐败,什么是腐败?我觉得不仅仅是请客送礼,也不只是权钱交易,我们应该有一个可视的可量化的标准。对于我们在座的各位,我有一句忠告:凡是ZF大楼是当地顶级豪华建筑之一的,这些同志都无一例外涉嫌腐败。我们的传统式艰苦朴素,永不能忘,永不能忘,丢了就是忘本,就是腐败。” 他的嗓子有些嘶哑,有些瘦弱的身板此刻显露出了伟岸,在场的干部和记者们都很动容,大大小小的摄影设备无一例外地瞄准了这个镜头前长吁短叹的中年汉子。柯正龙是深谙官场之道的高手,他真正做到了所谓的“与时具进“。 翌日,各大报刊的头版头条对柯正龙的演讲做了大篇幅的宣传,这个风头正劲的副省长果然又是很轻松地把自己聚焦在了闪光灯下。 刘星捧着报纸很是呕心地摇摇头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不搞点什么事情出来,自己都闷得慌!说的就是这柯大省首。这经济与环保并重,发展与稳定同飞的论调其实都是陈年烂谷子的,无甚可取之处,也就换换新名词炒炒冷饭罢了。” “也不能这么说。“张小斐却不同意刘星的观点,他看看手中的人物杂志道:“虽说道不同不相与谋,这次我却要帮老柯说两句,他搞经济还是很有一套的,这次的讲话我觉得有点一针见血的味道,要发展经济就跟他么的撬动地球一般,是要动到地方这些土皇帝的利益的,他这把问题抛在明面上,有的放矢,是无奈之举也是一记高招。最近试点推行的省管县就是要加强这种对口的管理,削弱事实上的地方割据。老柯提出这样的观点,应该说是和上面是保持一致的,很有前瞻性!就冲他这一手梭哈!我可以毫不客气地说这次江苏省长换届后非他莫属,也是实至名归。” “刘星,政客是这个世界上最简单也最难的一个职业,天堂和地狱之间没有明显的界域,一个不小心就是万劫难服,某老那样三起三落之所以被引为经典,就是因为太少了,人生最灿烂的时候就那么一刹那的,谁能永远发光,成就舆论和潮流的先锋?” 刘星不置可否地笑笑,“从经济学的观点出发或许你是对的,这是我们和你们这些喝过洋墨水的人之间的差距,我们很少看数据,分析GDP和CPI,也不了解加减息和通货膨胀之间的关联,我们分析一个人,更喜欢从他的本质出发,只要一个人是心底善良的,哪怕他在职的时候碌碌无为,我们经济发展的路径就不会偏,始终在向上的轨道上。可如果是柯正龙这样的人上位,心思不纯的,只把光彩的一面露在人前的,我想苏省经济的发展可能走向一个极端,报喜不报忧从来就不是一种很好的状态。” “你是个固执的家伙,我劝服不了你。”张小斐摊摊手表达了他的无奈,他喜欢朋友之间这种寸土不让的争执,这是他们友谊升华的标志。 两个人都说对了一半,一周之后的人大换届选举,柯正龙以绝大多数票击败了所有竞争对手被选举为苏省省长,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烧在了宿城,这个江苏最年轻的地级市。这么多年以来,这里地域上的优势和新生代的噱头并没有带动经济的迅速发展。应该说在这样经济落后的地区,可塑性就越强,柯正龙选取宿城作为经济发展的突破口是很有魄力和想法的,这几年苏南的经济发展到了一个瓶颈,无论是苏B还是苏E都透支了此后十年的财政来换取市政上的一片繁华。大刀阔斧的柯正龙于是把目光聚焦到了宿城的旧城拆迁和新城改造计划中来,表面上是如履薄冰,实际上是很稳的一步。宿城在新政下一旦崛起,政绩可谓空前,至少在短时间内刮出一股飓风那是一点问题没有。 没有任何包袱的柯正龙的省首之路就从这里出发了。 “胡闹。”裴厅长无源头地发了一通火,他把刘星和崇译文叫到办公室里狠尅了一顿,表面上是对刘星等人最近工作不利的批评,实际上大家都知道他的这通火所指为何,最近苏省投往宿城新城改造计划的资金达到了1460个亿,拆迁的补偿力度甚至把苏南的很多城市都抛在了身后,财政厅和建筑厅的实权派人物都是老柯的嫡系人马,整个审批的进程也是一路绿灯。 这老柯也是个妙人,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玩的很是明白,这宿城获得的拆迁资金是从公安厅和其他省级厅局福利中挤压出来的。 就是个阳谋,你却不能翻脸。翻脸了,你将直接面对宿城800万人民的熊熊怒火。 “权力没有制约,就成了可以吃人的老虎。”老裴拉长了脸,不无担忧地道。 最近,老柯接受宿城电视台采访的时候就大放厥词:“我们就是要快准狠,加快追赶苏南的步伐,我们的目标是宿城新城的规划和建设在五年内达到全国领先的水平,借此拉动宿城这座新兴城市的地产、房产和各大产业的发展,人均GDP一个五年周期内达到苏南的平均水准。” 卫星放得有够高,不少金融专家对此颇有微词,当然更多人还是持一种看热闹的态度,毕竟苏省的经济还是可以支撑老柯胡闹一个时段的,他成功了,那就足以在全国掀起一股新的求经潮。当今的国人,老柯的这种探索态度普遍缺乏,走他人成功之路,节约实验成本是更多稳当的持政者的选择;他失败了,也要承受相应的口诛笔伐,甚至乌纱帽搬家。 柯正龙面对华夏财经的采访也是大包大揽,说一切责任都由他来担负。 “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倒也算真丈夫也。”纯粹从这个角度出发,刘星还是挺欣赏柯正龙的。“敢做这个挺在前面的急先锋,说明他人格魄力层面还是不错,至少不是一个孬种。” “谁也不会选择一个孬种做对手,特别是你刘星。”霍青蓉顺着他的思路接了一句,随即被刘星以一个很猥琐的动作放倒在侧,小出租屋里顿时春光无限。 如火如荼的新城计划在施行,不少国外的海龟和国内的淘金客也是风起云涌一般地挤往宿城,甚至周边地级市的经济也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这些天经济日报和经济一刻钟节目都是派遣了专门的人员,在建设的现场进行进展播报。大家比较统一的一个观点就是:现在的宿城充满了活力,在一潭死水的当今社会,这种开拓精神是得到了善意的回应。 “苏省经济的又一个高潮就要到来了么?苏省赶超老广的新一轮战役打响!先锋城市宿城向你问好。”记者朋友们就在不遗余力地大幅报导。 “大干九十天,宿城换新颜。” 再说这宿城当地,到处是广告条幅,到处是热火朝天充满干劲的人们,柯正龙的新城建设计划得到了诸多方面的良好响应。 身为零距离记者的唐茵放弃了前台播报的机会,向台长要求前去采访调研,毕竟金融是她的老本行。 她也是个有理想的女孩子,她将这一想法和刘星分享的时候,刘星也很支持她。 “都看上去很美,可腐朽的东西往往都是由内而外的,我们暂时看不清楚罢了。”刘星刚收敛起来的小觑之心又复燃了,经过数据比对发现,这次拆迁改造的工程都是由同一个公司承建的:博奥公司。细一调查,原来是张长明控股的双燕集团底下的子公司,龚胖子的团队对刘星调查一个地产公司表示了极大的疑问:“你不是要改行吧?还是这家公司的老板娘枯守空房?您在积极争取她改嫁?” “是不是没点桃色新闻刺激,你就调查不到真相?”刘星在他们的面前倒是很少做作,他用极快地速度摸走了对方耳边的玉溪香烟,“就像你这个王八蛋都知道老子喜欢玉溪,人都是有惰性的,我都当了十年警察了!习惯了一种生活,然后就不想改变了。” “你不是习惯,你是爱好,是爱上了警察这一行当。”对方对刘星还是颇为了解,他边数着人民币边朝刘星挥挥手道:“老刘,以下这个消息免费奉送,您的女朋友最近在宿迁和双燕集团的董事长张长明走得很近,这家伙可是家喻户晓的色狼,您啊,可得当当心。” “哪个女朋友?”刘星没好气地撩了他屁股一脚:“你给我滚!”,心中却不满有些嘀咕。 “怎么着,约我出来一句话没有,演哑剧呢?”张小斐试图挑开话题。 看着刘星迷惑的眼神,张小斐多少有些不满地道:“好了,您不用问了,我招,博奥公司就是原来的石头城九建,具备拆迁改造的资质,这些年在南京建造的黄策小区,江宁丰源别墅,还有最新的江华整形医院都口碑不错,虽然我们和柯正龙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内举不避亲,我不告诉你,也是怕你多想。”他盯着刘星的眼神道:“我就是这个博奥公司的总经理,这次的新城建设计划我也是总指挥之一,丫的,不要老拿有色眼镜看人,我张小斐还是有一腔热血的,这次建设肯定没有豆腐渣工程,我拿脑袋担保。” “热血还是不要飞溅的好,那是要出人命的,记得自己的本份就好。”刘星点点头,然后莫名其妙地说道:“愿上帝保佑你们。”从这句话也不难看出他对这个计划的极端不看好。 “刘星,你是一个怀疑一切的白痴。” “我是的。” “我会证明你就是一个谬论加工厂。” “我只希望你谨守诺言,没有豆腐渣。” “那当然,老子也是一个热血青年,你瞪大你的牛眼给老子看着吧。” “天气太热了,热血青年需要冰咖啡么?” “走...牛饮去,一人两杯!” 这几个月表现有些游手好闲的猴子虽然已经退出了警察队伍,但是他对这个行业的热情并没有降低,除了时常到刘星家中蹭饭之外,这家伙还是带来了一些有用的资讯,“刘星,你利用像我们红客登陆别家公司的账户系统是很不道德的。” “少废话,你照办就行,一切责任算我的。” 虽然有些聒噪,但是在刘星的威逼利诱之下猴子还是打开了博奥公司的后台财务系统。“这些,这些 …还有这些,你都给我下载下来。” 猴子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那不行,看归看,不能下载,这可是人家的商业机密,我帮你那就是共同犯罪,我可不愿意和经案总队那帮二壶们打交道。” 刘星没理他,手中的键盘运转如飞起来。 猴子点点头,啧啧称赞:“刘星,没想到你这个二道毛子居然也是个专家。” “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啊,和你小子一个宿舍,成天摆弄个电脑,我现在的ACT的速度和那些星际的职业选手也是有得一拼,和山羊在一起,永远是在研究华夏的经济形势,这些简单的数据表我也能看得懂,我就再怎么不堪,也要被你们这两无良的染色体染上点色料吧。”刘星自我解嘲地道。 “呃,你不用染,你本来就有颜色。”猴子很是奸诈地一笑道。 “什么色?” “恩,深黄,更深的黄。”口无遮拦的猴子免不了被刘星一阵暴打,他那所谓的绝招如雷贯耳什么的由于使用频率过于频繁,刘星现在躲避的招式也很简单,就是一记后倒,然后一个鲤鱼打挺紧跟着就是戴苏的绝招:弹腿,这腿出的太过诡异,猴子每每被击中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哇哇乱叫。 一门心思放进案件的刘星速度更快,领悟了九子连环的绝技之后,身体部件的联动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 “这个败类,果然如此。”刘星啪一声把资料甩在桌面上,屁股猛然地沉下了座位,这句话宛如一个闷雷。 他对柯正龙的判断没有错,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开展新城改造计划从启用张长明的企业开始就包藏祸心。刘星下载的材料里面就有数处比较明显的痕迹:第一是博奥公司在竞标时候标底的几次修改,时间节点上都非常蹊跷,几乎都只压过对手半个点的竞价。根据数据的显示,博奥公司他们和转包合作的洛塔公司之间的经济往来也很有问题。这洛塔公司是个新进成立的公司,注册时间不到一个月,几乎只有进账别无出账,他们公司的往来客户也只有博奥公司一家。刘星把这些资料递给崇译文的时候,她先是一喜然后闷闷不乐起来。 刘星颇有些纳闷地问她:“刚才还万里无云一片晴朗呢,怎么突然间就阴云密布了?到底谁惹你生气了?” “是你,就是你。”崇大督察撅着嘴道:“你不知道非法搜集的证据没有效力么,还有你这么做很容易把自己套进去,那是对自己对家庭很不负责任的行为。” 她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非法证据不具备效力,刘星要是举证,就必须承担吃官司的风险,甚至很有可能被张长明他们反嗜一口,这是她两种极端表情同时呈现的原因。说到底就一种心情:关心则乱。 刘星有些愕然地道:“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有这些资料虽然不能当证据使用,但是至少可以让我们有个大致的调查方向,搞倒官商勾结的双燕集团不是你我的终极目标么?” “请问,除了目标,你还有些什么?”崇译文微微摇头然后长叹道:“刘星,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就是你这种不解风情的白痴。”她离去的身影有些落寞,根本没理会刘星的挽留。 刘星默然道,“译文,共同经历了这么多,你在我心目中绝非可有可无,但是有了青蓉,我只能和你说声抱歉了。” 有了资料证据的索引,努力之下,刘星他们终于找到了对手的七寸。 崇译文整理完毕也是以极快的速度向裴厅长作了汇报,他们这个时候要抢夺时间,虽然老裴仍然是名义上的老大,但是暗涌很澎湃,这次人大换届,很有可能的一次调整就是老裴任公安厅的党组书记,厅长的权利要移交给近一段时间很是低调的王超。这是个关键的时刻,大家都在和时间赛跑,和命运决战。要是老柯把政法这条线牵牢了,悬在他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算是除去了,那么他就可以更加横行无忌肆无忌惮了。 “用火攻,但是没有东风那是万万不行的。 ” 这个东风早就存在,那是一个前瞻性的布局,像是在棋盘上无意下了一颗棋子,实际上稍微一联通就盘活了全局,在宿城任职的戴苏很快地收到了省厅的秘级任务。在当地经侦支队的全力配合之下,戴苏闪电般地突袭洛塔公司,并一举查获了这个公司的犯罪事实。 说白了也很简单:它其实是博奥公司旗下的一个匿名子公司,成立的目的就是金蝉脱壳。平时两个公司财务都是同一班人马,当博奥公司成了一个空腹公司的时候,洛塔公司也自然被喂饱了,作为分包的公司它只对上级转包的博奥负责,而博奥才是和宿城签约的法人单位,当博奥这个空壳子被扔出水面的时候,宿城的城建指挥部只能和一个破产已久的公司去打官司。 这里要注意的一个情况是这个公司的实际法人是张远,一个在天国和马克思下围棋的家伙。张小斐这个总经理所承受的压力不过是在媒体面前哭哭耗子假作慈悲而已。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双线套现的张长明和柯正龙早已是赚得盆满钵满。 “所谓的新城建设计划不过是在帮自己洗钱,不愧是经济专家,他这一手玩得漂亮,不仅自己狠赚了一大笔,还借此机会惩治了一批小贪官,其中最大级别的不过是宿城开发区分管经济的副区长,当然后来宿城的两位副市长也受到了牵连,这个新兴城市的官场是有一个食物链条的,你找到一个副区长顺藤摸瓜一直摸下去甚至可以摸到一个大老虎,呃,以此类推,但不一定都是这样,很多时候辩证法用在这里有协助遮掩的嫌疑,不过这个盖子是不由你我去打开的,我们也得遵循点规则,不是么?” 这次苏省的纪律作风会议就应省长的提议而隆重的召开,柯正龙借势立威,在大会上痛心疾首地说道:“有些同志,给他点权力就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玩意了。捞钱的有,捞名声的有,这次的新城改造计划就让这些腐败分子浮出了水面,大家都看清楚了吧,空壳公司可以获得转保权,我们的监督机构在哪?这里面有没有豆腐渣工程我不知道,是不是存在强行拆迁的违法行为我也不知道,这些谁应该知道,在座的宿城交通局长和公安局长应该可以告诉我吧?”他睥睨了一眼,声音高了八度:“华夏需要吃螃蟹的人,需要改革和创新,需要在铁树里开出花来,可这种改革和创新有一个大的前提不能变,永不能变。”他拍着桌子继续说道:“是我们的底线不能变,我们的宗旨是什么?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们的做法是什么?不拿群众一针一线,现在我们的有些干部是不拿一针一线?为什么,不是他们清正,也不是他们廉洁,是因为不是银子和金丝缕衣他们看不上啊。现在网上炒作某某局长的女儿用LV和GUCCI,群众为什么义愤填膺,他们生气为了哪般?我们的工资我们的收入是可以瞄准这些所谓的奢侈品了,没有问题啊?真没有问题么,一包95至尊在座的哪位没抽过,你们和老周一般经得起查么?你们哪个举手我先查哪个,查出是清官的立即升级,副的扶正,正的再升一级,升到我这个省首的位置都可以。” 柯正龙是不走寻常路的,他能把一次足矣让人瞌睡的会议开得人心潮澎湃,他也从不用什么鼓掌通过议题,他认准的事情就一句话:我代表大家说说个人的看法。这样的开篇通常是把人的路给堵死的,国内的官场上多的是鲶鱼,少的是出头鸟,经过这两次间隔数月的会议,柯正龙在苏省的权威在逐渐形成。 盖子被掀开了,离真相大白还远么? 近期华夏省级高管的人员相继变动,某娄书记调到书记处履新,遥远的西藏调过来一个年轻的书记,这么一来,还没有接上工作思路的他处处以老柯为尊。 柯正龙在省里的会上开始集权,他的势力逐渐庞大起来,最明显的一个反映就在于裴厅长被明升暗降为江苏省委政法委第一书记,公安厅党组书记,王超则被正式任命为代理厅长,根据组织条例和约定俗成,这个代字去掉已经是早晚的事情了,案件刚刚取得一些进展的刘星他们再次陷入了停滞的怪圈。 听到王超上任这个消息的时候,崇译文和刘星无力地对视了一眼,感觉自己身上的担子顿时又重了不少。 ------------ 第五十章 深入虎穴 当一张白纸被写满字之前,谁都可以标榜纯洁,这个社会最无耻的一个阶层就是人生履历上满是灰黑色,却一脸坦然地告诉别人自己依旧是一张白纸,纯洁无暇。那些掩饰不住的黑边只是因为这张纸上有黑幕覆盖着,就宛如纱窗一般,起一种防护罩的作用。 博奥公司的老底被掀开的时候,作为项目立项者的柯正龙难辞其咎,可是这个家伙居然跑到了反腐的大会上慷慨陈词,胆色之雄让人惊诧。 不得不说他是个运气很好的人,首先仕途之顺利让人叹为观止,这个38岁之前还是大学副教授的学者型政客几乎是一马平川地驰骋在苏省政坛,组织部门的公告里只要有升职的那是必有此人,把他的简历打开数不清的荣誉几将前三页网页刷爆,他的证书一字排开就如陈光标的善人荣誉厅一般应有尽有:从国际级的到县市级的无一例外。 这次从西藏调过来的书记也是低调得有点过了头,老柯的一揽子计划他看都没看就一个耐克标志划了上去。 老柯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到底是长老院的红人,就是有见识识时务,我和他的合作才刚刚开始,这个开始很有建设性。”他这边对新书记品头论足的时候,新书记微笑的脸庞上突然闪过了一丝冷色,就是那么一刹那地,然后又变成了暖洋洋的太阳色:“老柯啊,最近宿城的新城开发搞得如火如荼,什么时候您让秘书处安排一下,我们一起去观摩一下。”他用了观摩一词,表达了对老柯的肯定。而这个“我们一起”又巧妙表达了他和自己同一战壕的愿望,老柯把自己的玳瑁色眼镜往上推了推,顿时有遇见了知音的想法,像是天边迩来的一股无根的野山泉突然间滋润了他的心肺一般,他鼻腔里浓郁地“恩“了一声,然后声音有些激动地说:“您日理万机,还对新城的开发如此关心,真是难得!中国的年轻官员都与您一般,理想的大同指日可待啊,指日可待。” 他说的激动,但是很显然他把自己放在了“前辈”的位置,新书记犹豫了下之后也频频点头,算是确认了两者辈分的差异。 华夏的各行各业,都很内卷,单位的一二把手之间时刻都在亮剑状态,比背景比人脉当然也比年龄。若是一直剑拔弩张,没有人主动收敛锋芒,结果多是八百对一千的损耗比例,虽然多是一把大哥稍稍占据上风,但最后也会是惨胜,甚至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惨胜。目前,这个年轻书记的背景并不那么明朗,为人又颇低调,40多岁就能主政一方不是才能突出就是长老们在力挺,是作为接班人培养的。无法探析对方来头的柯正龙正挠头不已,此刻书记的主动示好顿时让让他心里暗喜。他心中暗想:“无人可及,今时今日,就是他政治生命最闪光的时刻。” 熟谙官场之道,两个人虚与委蛇地相互吹捧了一阵,老柯屁颠屁颠地带上书记办公室的大门,他在门口顿了一秒,对着拿文件来签字的办公厅王副主任说道:“书记日理万机,有些累了,你们别忘了给他泡杯大红袍提提神。” “大红袍,我觉得再放点蜂蜜更能突出口感。”王副主任连忙点点头,还像模像样地往自己笔记本上记了记。她适时地提出了创新的方案,以显示自己的用心。 “好了,好了,都是这么熟的人了,搞什么形式主义。”看着一向古板严肃的柯省长哼着走调的歌谣兴奋地远去,她心道:今天的柯省长有些不一样啊,怎么跟赵钟祥老师上舞林大会一般。王副主任看着他略有些风骚的背影有些纳闷地想:“这老小子不一直喜欢这一套么,他说的话要当语录一样记载下来,某一天开小型会议的时候,提及时间地点然后引入如是的句式:柯省长曾经指出过...“ 如此这般,他那小眼睛得意地眯缝着都只剩下一条线了! “咋地,还换套路了?”王副主任瞪了他远去的方向一眼,然后很风骚地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新书记透过百褶窗的缝檐把这一切看在了眼里,然后露出了自信的笑容。 半个月后,彩旗飘飘,锣鼓震天,这次苏省两位大佬齐齐到场,对宿城的视察极大地刺激了宿迁的经济发展。人的干劲都是这么搞出来的,越大的干部越喜欢深入基层,与此相对应的是那些平素最多和科级干部照面就激动不已的小市民们都狂热地兴奋起来,跟着警车开道的政府的1、2号车乱跑了半天,一路高歌护航,足见当时的气氛之热烈。 “没有做不到的,只有想不到的。”开发区的胖子区长魏群发言的声调很是激进,他几次哽咽出声,表达了自己对身处大开发时代的感激和激动,大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亢奋和慷慨。 新书记接下来做的一个举动也是颇耐人寻味,他拉着老柯的手把他迎进了他的1号车,路上还不停地就几个老柯颇为得意的城市改造计划加以询问,老柯对答如流的同时感觉这个新书记的提问还是颇有水准的,难道他也是搞建筑的出身?当然他心中这个问题是没有问出口的,华夏干部的履历多是进入政坛之后的履历,以前的历史大家都约定俗成地讳莫如深。柯正龙是个深谙此道的老狐狸,他很含蓄地指出宿城在旧貌换新颜的道路上正有条不紊地走着,步子很稳,这个功绩是苏省的功绩,他老柯是甘愿为新书记做嫁衣的。 对方不置可否地笑笑,然后拉起老柯的手很友好地轻拍了两下,表示这份心意他是心领了。 两个人默契地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省首老大不给自己下绊子,这路还不是阳光大道么!老柯心里想道脸上也是一片阳光。 新城区的城建速度在两大巨头视察之后效率也是提升了整整一倍,宿城市的市长和主管城建的副市长拍着胸口表示内引外联之后的新城区前景很是看好,国内国外超百亿的大项目最近已经拿下了十几个,GDP五年内拿下苏D只是初步计划,苏B和苏E也是他们近两个五年计划追赶的目标。 “刘星,你要不要来宿城淘金,现在这边警察的平均年薪应该超过了苏A,直笨苏E而去。”戴苏打给刘星的电话开篇很是庸俗,好在这两人之间早已经有些默契,刘星知道戴苏一贯是个慢热的家伙,而这种越是平淡的开篇之后往往带有爆炸性的内容,他饶有兴趣地听戴苏“缫”完,还煞有介事地把一旁的靠背给垫在身后了,一幅要打持久战的样子。 “刘星,接下来的话你做好准备。”果不其然,这戴苏突然变了调调:“你说经济发达在一个城市的具体体现会是什么?” 刘星想也没想地回答:“娱乐业的发达。” “答对。”戴苏恩了一声:“知我者牛魔王也。”他很认真地向刘星介绍了宿城新城的藏污纳垢之所,义愤填膺地说道:我和分管治安的副局长多次探讨过这个问题,但是人家很甩的一句话就堵死了我的去路,说这是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老板的关系都直接通往柯省长,你我去查不是有病么?他还语重心长地对我说:“老戴啊,都贬到江苏的边境了,还折腾个啥,不会真的想去云贵川戍边吧?” “你的关注点就在这?”刘星颇有些失望地道。 “恩,没有了!我才来几天啊,这里的盖子可不那么容易打开!”戴苏一幅要挂电话的疲惫声调,然后轻声慢语地说道:“哦,忘记了,新城最大的夜总会你可能会很感兴趣。” “我感个P的兴趣,你小子深更半夜把我吵醒就为了谈这些七姑八姨的破事?” “要不什么是兄弟呢,就是半夜喊你起来尿尿也不能有半点意见,否则你就是做朋友有缺失做人有缺憾。”戴苏是个不折不扣的流氓,他扯了一会淡,然后倒没有理会刘星的愤怒,只是戮力平和地把自己的那后半句话说完:“夜总会名字叫做天王宫,有没有如雷贯耳的感觉呢?” “天王宫”刘星如同被长剑刺了一下般立即睡意全无,低声道:“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说,我只是想做一个地道的朋友。”戴苏低哼了一声,打了个呵欠之后挂掉了电话。 “看来这宿城是非去一趟不可了,恩,就是龙潭虎穴也得去查探个清楚。”前些天消失良久的老孟传来了一个消息,他正在紧盯翟文郁,“山羊的日志是我最近一段时间的工作重点,我不能让自己的兄弟死不瞑目,再狡猾的狐狸也干不过锲而不舍的猎手,我已经快要得手了,等我的好消息。” 后来的他也跟着张长明他们去了宿城,加之线人传过来有关唐茵的绯闻,刘星觉得自己更应该去一趟宿城。 对他而言,与公与私,都需要求一个解答。他把这个计划告诉崇译文的时候。 她一改冷漠之状,笑笑道:“好啊,我和你一起去,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刘星郁闷地想:“老子是去办案,又不是游山玩水,带着你算什么回事啊。” 其实,细细想来,这些天的唐茵的确是有些奇怪,以前接刘星的电话她是兴奋得不得了,恨不能把最近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而现在则是心不在焉地乱谈一气然后很快就丢掉了电话,难道,这宿城真有什么猫腻不成?刘星后来暗骂自己一句混蛋,唐茵那么温柔似水的女孩子怎么会做那般下作的选择呢?想着想着,他离娇媚似水的崇译文又远了点。 “我是带电的啊,还是怎么着?怎么感觉你神经兮兮的。”看刘星不自觉地退后,崇译文很是不满地道。 “不能带你去。”刘星想了想,从照顾唐茵心理的想法出发义正词严地拒绝了崇美女的建议。 “为什么我不能去?”崇译文黑了个脸问道:“还有你去宿城做什么?” 刘星就有了点欲盖弥彰的意味:“办理案件啊,戴苏那边有新情况反馈过来。” “那不结了,我是双燕行动的总指挥,平时又是你们的督察,无论是从哪个方面来讲,我去宿城都是在情理之中。”刘星撇撇嘴还想说些什么,崇译文一把揪起他的耳朵,大声叫囔道:“this is an order,understand?” 刘星的英文再烂也知道她咆哮的意思,无奈地屈从了,其实他没想到的是自己的心里对崇译文的一路同行也是充满了期待。很多事情的乐趣就在于无法说得清道得明。当一切澄然的时候,那种摸着石头过河的紧张和刺激感受也乏失了不少。 所谓的情趣也许是先有情再有趣味,不是么?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前去迎接的戴苏撑着个小眼镜,多少显得有些深邃的意味,他长声道:“郭靖去守卫襄阳是为了所谓的名族大义,而蓉妹妹则只为了身边的靖哥哥,两相对照,都是不同的伟大。小虫,魔王,和你们一起弯弓射雕是人生一大快事啊。” “说什么呢,谁会射你这只傻雕!”刘星很无趣地给了戴苏一记毛栗子。 “懂得人自然懂,不懂的人永远都是白痴,譬如那郭靖,也譬如...那沙雕!”戴苏还是一副咪咪带笑的模样,崇译文闻言被落了个大红脸,她自然知道戴苏所谓的蓉儿是暗指的谁,象征性地抬了一扛之后对他忍辱负重的工作精神表达了敬仰之情,看到这两人如此呕心的相互寒暄,刘星差点没看晕过去。 他颇为不解风情地来了句:“瞧你们的默契劲,倒退个几年,倒也是有珠联璧合的可能哦!” “笨蛋透顶的郭先生啊,你辜负了大好的蓉妹妹。”戴苏心里暗叹了句猪啊。 崇译文也在心中狠狠地骂了句白痴。 两个人都没好气地看了刘星一眼,他们共同的心声是:“你这天字号的猪头,我们之所以默契为得那般?不就是因为你嘛,哎!” 可那时候刘星的心放在一旁宿城如火如荼建设的新城区风景带上,由衷地赞叹道:“你还别说,这里的变化还真是大!柯正龙这形式主义简直搞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你看到的不过是个外城,内城的风景更加独好。”戴苏笑笑道:“从你侧前方45度看过去,看到一个红色的高层建筑了么。” 刘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然后点点头。 “虎穴再生,不知道是不是苏省精英人才的劫数。”戴苏不无忧意道:“一个新近城市的神话倒塌之后,必然伴随着城市全方位的倒退,五到十年的不景气那还是保守的估计。” “你也太悲观了,这不还在前期么?顺着惯性走,也还是有几年的风光期!走,事不宜迟,我们看看那虎穴去。”刘星历来追求速度和激情,被戴苏带动了心情,马上脱口而出道。 “看个鸟。”戴苏也不管崇译文在不在场,粗口一暴道:“里面是会员制,每次进入的口令都是不一样的,还有进入到里面必须穿礼服,戴面具,您这幅造型进去,估计会被里面的人当成砸场子的。当然你本意如此,刘星你本事再大,扛得住百十个高级保镖的群殴么?这些保镖都有特种兵的背景。” “扛不住,我又不是受虐狂。”刘星闻言为之一窒,感觉自己有些草率了,于是喃喃地回应道。 还是崇译文问在了点子上:“既然是会员制,为什么还戴面具施口令呢?” “看看,看看,什么是差距?”戴苏点点头心道:“刘星,还是你的蓉帮主有见识。” “可能是为了防止南京天王宫倒台事件重演,也有增加噱头的成分,不过听说里面是别有洞天,远超宁市!我也只是听说,没实践过。”戴苏的眼色突然间有些迷茫,像是突然之间想到了谁似的、 “你这些天就了解了便概?”刘星问得有些多余,以戴苏一个外来户的身份,若是不亲自下场,能得到的消息也就一个便概吧。 戴苏皱了皱眉头,暗道:“刘星,你小子真是大失水准啊,老子要是知道里面的乾坤,直接打报告给老裴不就完了么,他毕竟是名义上的党组书记,大权还没有被代理厅长的王超全方位取代呢,“咔咔”派防暴队和飞虎队联袂搞两下,风和日丽,一切OK。还用得着您老人家御驾亲征?这是宿城,不是襄阳,不需要多伟大的大侠,你那身传承自特警二班的功夫没啥施展的空间。” 崇译文的眉头也是深锁,她意识到了戴苏的难处,毕竟他是省里下派的干部,在地方上没有自己的势力,要他一口吃掉老柯精心打造的新天王宫,估计难度太大。内部的缺口打不开,只有请救兵了。不过,眼下刘星的表现多少有些不在状态,那个小记者若即若离让他失魂落魄到了如此的境地?”崇译文狠狠地瞪了刘星一眼,示意他安静下来,搞清楚行动的方略,别跟个绿豆苍蝇似的乱钻乱窜。 “是不是弄到了口令就可以混进去。”半晌之后,果断将手机扔进了背包,刘星总算是恢复了常态,“有没有觉得这面具给了我们掩护的机会。” 戴苏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我是熟面孔,怕被人给喵上了,这个任务刘星你是责无旁贷!译文是女生,也可以混进去!给你做个掩护,放心,你们所需要的礼服和面具由我来准备。” “既然来了,就是要闯这龙潭虎穴的。”刘星满不在乎地答道,他的血液里有兰博的成分,孤胆英雄的意识他是从不缺乏。“关键是这口令从何而来呢?”没有头脑的兰博完成不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刘星总算是比白痴多了点智商。 戴苏摇头道:“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是无解的,宿城局那帮子对我防范得可是超严,密不透风的那种防御,我想套出什么信息来,那是天方夜谭。刘星,只能靠你自己随机应变了。” 刘星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心想什么叫做随机应变啊,难道人家会问个天王盖地虎,我答个宝塔镇河妖就可以蒙混过关?你戴苏还真不折不扣是一呆子,这么点前期工作都做不好,怪不得老裴要贬你戍边。你以为你是天蓬元帅,其实你啊 ,就是流沙河里一个土妖。 看到刘星不屑的眼神,戴苏知道这小子心里没少咒骂自己。 “好了,就别满腹牢骚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只研究风月,不谈公事。”戴苏算是给刘星卸了一个包袱。 “恩,只谈风月!近水楼台的风月!”崇译文也是很亲热地拽住了刘星的一条胳膊。 刘星无奈地跟着戴苏走进了新城大酒店的豪华包厢。 酒过三旬,不胜酒力的崇译文被刘星给背进了宾馆的房间,帮胡话连篇的美女盖好被子,刘星眼下是一头汗。 就在临出门的刹那,他的手机响了,很熟悉的《因为爱情》的铃声。 “刘星,去天王宫的口令,我可以给你。”对方的声音很是低沉,似乎是故意压低似的,刘星顿觉那声音有些耳熟。 “你为什么要帮我?” “因为我们有共同的敌人。”对方的声音很阴森,让人听了有些不寒而栗,刘星甚至都从电话里闻到了泥土里爬出来的腐蚀的味道。 “共同的敌人,是谁?”对方没有理会刘星的问话,“口令是MOFEIYA,信不信由你!”然后那边很是干脆地挂掉了电话,他留给刘星很少的思维空间。 酒后的刘星虽然有些迟钝,但是还是知道事不宜迟的道理,他将老裴送给他的那把沙漠之狐子弹上膛之后放在了怀里,然后一个箭步跃出了宾馆的窗户,刘星落地的时候脚有些崴,心想是不是和霍青蓉那小妮子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把她的坏习惯都学了差不多了。 “正门不走,偏偏要跳什么窗户?真是自作自受!”刘星满脸苦涩地看了看崇译文的房间,然后暗自庆幸道:“幸亏是三楼,再高一点,老子知道口令也只能找孔子他老人家去聊了...” ------------ 第五十一章 唐茵背叛 曾那场席卷全国的H楼事件,一度让精英阶层闻之色变,但是久而久之,随着时间的延长,那束缚的绳索开始放松,投机者和享乐主义者再度掀开了这冰山一角,在商界浸淫多年的张长明对此等心态是了如指掌,他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再建天王宫,出于对其间无限商机的把握,是刻意为之。远远看去,包围在花草丛中的天王宫并不是很高,但胜在这建筑的恢弘气势,鳞次栉比有层次地铺开去,这一排排稍显低矮的别墅就显得神秘而错落有致,新城里的老胡同味儿十足,又颇有民国之风,令人神往。 从地图上看,这里和新城区动辄几十层的高层建筑格格不入,可你还是能从其独具匠心的设计里找到一丝别致之处,无论是谁,都有一种远离钢筋水泥回归田园的心意,这天王宫的选址和布局就深谙其道。 城堡门口尽显低调,两个保安的黑色装束和宁市的天王宫的一模一样,刘星暗笑了声这换汤不换药有点意思,说明这张长明还是挺怀旧一人。随即他又微微一笑暗道:对于这些“有些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人,某有“提示”的义务。可怜的老张,也许我们八字上不合吧,我就是你灵魂的拆迁队,你跑到哪我跟到哪,你建设什么我拆除什么。”这刘星眼角笑得跟花似的,但是心中并没有放松警惕,这是他一直处于不败之地的秘诀。长老院首席首长说过:在战略上要藐视对手,在战术上要重视对手,他老人家还说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刘星是彻头彻尾的一个毛迷,诡计多端的他当然也是善于摆弄各种战术。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黑面书生给他的生涯笔记里也有不少经典的战术详解。 对于霍青蓉的这个师傅,刘星是越来越欣赏,甚至有一种膜拜的感觉。 “老头,虽然我对你诸多的行为是嗤之以鼻,但是对于你为人的正直,对正义的固守,我还是相当尊重的。”刘星在临行前特地在怀里放置了九把飞刀,这两个多月他已经练成了九子连环。 戴苏接待的红酒还是颇有后劲,他小子睡得比猪还死,刘星连续几次重拨都没有打通他的电话,于是一个人怏怏地打车去了所谓的新天王宫,这里纵然是虎穴,他也得闯上一闯。 送到门口的的士司机用一种很崇拜的眼光看着刘星,他是当车换上了礼服和面具。 司机然后终于忍不住说道:“先生,我听说到这里玩的人都是顶级的富豪,不是百万以下的车都不好意思开过来,像你这么低调,打车来的还真是少见,哦,还有,你的面具真是别致,我今天也算是开了眼界。” 被醍醐灌顶的刘星暗叫一句不好,连忙扔了张百元大钞给他,示意他将车停在天王宫前街的拐角处。 司机嘿嘿一笑:“放心,我省得的!” 一路上穿着礼服的刘星觉得自己有点象电视里的佐罗,虽然差了一把长剑,他还是忍不住摆了不少的造型。 保安面无表情地拦着正作潇洒状的刘星,他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那种眼光像是刚吃完一整头的老虎,现在还有些意犹未尽。刘星可不想成为他们的猎物 “BOYS,你们是想问口令是吧?”他呵呵一笑,很是轻松地道。刘星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有一种磁性似的。 保安们面面相觑,也是一怔,突然感觉刘星或是低调的不非凡之人。这大凡杰出之人,必有一种让人生畏的磁场,刘星显然是有的。 他的腰杆瞬间挺直并且主动说出了口令一词,更让他们有些不识泰山的惶恐。 他们有些诚惶诚恐地用力地点点头,保持了足够的警惕,不过还是没有主动言语。 刘星头昂昂地来了句:“mofeiya,可中?” 俩保安对视了一眼,一种恭敬的神色瞬间显露了出来,那是一种被教化的礼节吧,和飞机上交叉双手露出八颗小奶牙的空姐一般。 不过,这两哥们和美丽的空姐放在一起比较,有狗尾续貂之嫌。 “如果有一天,我悄然离去,请把我留在,在那春天里。”刘星突然间的高音让所有人侧目,刚用漂移程式甩进天王宫的卡宴车主很猥琐地一笑,他的面具是一个大号的牛头。 “兄弟,你这破锣嗓门和咱有得一拼。” “和你这头牛有什么拼的,不知所谓。”刘星很是不屑地吹了声口哨,然后在一个白衬衫的带领下,穿过九弯十八拐的古铜色铁门,终于到达了天王宫的核心之所。 这名称虽然一样,但是内设是完全不同。宿城的天王宫给你第一个感觉就是奢华,所有的家具都是顶级的红木,整个大厅约有几千平方米,四边都有裹着火红地毯的楼梯,刘星定睛看去,着实吓了一跳。 厅堂的中央一群身材曼妙到了极点的美女正C身露体地在场中做着体操一般的表演。 围绕在她们的身侧是一群穿着黑色礼服戴着面具的男子,他们的装扮和刘星近似,不过很显然他们比刘星更适应眼前夸张的场面。 没有放肆的欢呼,大家的表现都很克制,像是被手枪指着后脊梁一般,亦或者他们本身就是素质极高的君子,这种可能性大致相当于你掏两元钱买了张彩票然后想那五百万大奖如约而至一般。 这种所谓的秩序并不井然,刘星越是往里走越是触目惊心,里弄一旁的古铜镜子前,一对男女正在无缝贴合,放肆的声响多少有些让人惊愕。 旁边的人却视若罔闻,有的正享受地呷着咖啡,有的围坐在暖炉旁大声地谈笑,在他们不远处的楼梯边角,同样有一对“坦诚相见”的男女也在有节奏地运动着,那急促的呼喊声把这个寒冷的冬天叫得寒气全无。 刘星的视线从远方收了过来,身后做“广播体操”的女子们已经被很有忍耐力的面具男们一一挑走。定睛一看,他们的衣摆处都有一个金色号牌。 他暗叫了一句糟糕,连忙把身边的男子猛地一挤,将他挤出了有序向前的阵营,并顺手牵走了他身边的女子。男子似乎也并不恼怒,他只是安静地排到了队列的末尾,等待下一组美女的到来。 “先生,请问你的房间号是?”一管家模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似乎对刘星产生了某种怀疑,他的声音有些冷冰冰的,动作生硬,全无服务行业的职业暖意。 “208!他身份尊贵,声音也是保密项之一。”一个更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厄。”那边楞了一下,然后看了看他递过来的房间的号牌:“哦,对不起,尊贵的先生,请跟我来。”管家朝刘星身后看了一眼,眼神有些复杂,但是终于还是收敛起那一丝怀疑之心。 刘星从声音听出对方就是电话里告知口令的神秘人,此刻的他也牵着一个身材火爆的女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星的后面。 “怎么办?”刘星借穿越走廊的时机,指了指身边的美女。 “随机应变!” “能不能换个词蹂躏,这家伙莫不是戴苏他们家亲戚吧?”刘星有些郁闷地想到。进入房间,还没有站稳,他被刚进208房间的美女一把给拽到了一片高耸的云间,那片柔软的风景让他倏然迷失。 好在刘星的灵台还有最后的一丝澄明,他“啪”地一记重手打在了美女的脖子后根部,女子应声倒地。 “阿弥陀佛!老子最讨厌直上桥的大X欧!好险,意志稍有不坚差点就被她给推倒了,若是那戴苏,怕早就酥了。”刘星诅咒了一把让他入局的戴苏,然后将美女抱上了包间的大床,很温柔地帮她盖上了被子,临出门之前,有些好奇心的他还是忍不住摘掉了美女的面具。 这新天王宫生意好那是必然的,眼前美女的姿色比当今时下的一线明星们也是不遑多让。张柏芝一般标致的脸蛋,童蕾式性感的嘴唇,还有舒淇的抽象身材。上天造人的时候还真是不公平,这许多的优点居然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这美女还是那些体操队员中的普通一员,怪不得这么多顶级的富豪们会不远千里而来求一夕的醉生梦死。 老席说前世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一次相见。恩,也许,前世我们多回了几次眸才有了今生的这次晕厥! 刘星一抹鼻血,很是不舍地道:“下次有这等任务的时候,老子要换种思路,入局,就要有个入局的觉悟。”心里有个小人的声音暗暗回答:“把自己当张小斐那烂人不就完了。” 一百公里之外的张小斐很是无由地打了个喷嚏,破口大骂:“哪个王八蛋诅咒老子。” 刘星溜出门的速度很快,像幽灵一般飘了出来。 “喂!别瞎跑!这里到处都是探头!”身边一声低喝,然后一只手扶上了他的后肩。 天,这着实吓了他一跳,神秘人的动作有些幽游白书里八神的味道,两只手前探着,呈一个爪形。这是传说中的抓奶龙爪手,不大好破啊!刘星心里暗叫了句兄弟你这招用错了性别吧,然后跟着他一起闪到楼道的死角,轻声问道:“装神弄鬼,你他么是谁?” “我是谁并不重要,你领你的功劳,我杀我要杀的人,我们的合作是各取所需。”神秘人看着刘星的眼睛,终于妥协道:“看到上面那个圆形的拱门了么,张长明和你的唐茵就在里面。” 他很是同情地看了刘星一眼:“我杀张长明和你基于同一种仇恨!就是这头顶的青青草原!厄,我这也算是为你代劳了。”他一激动之下忘记了掩饰声音。 刘星的脸色大变,在心里叫出了一个恐怖的名字:“李时远,你他么的还没死?” 不对啊,我那一枪明明打中了他的胸口,那喷薄而出的血水分明告诉我那是他动脉中枪了!那是华佗再世在无救啊,怎么会…李时远的眸子很是深邃,再无第二个人有那种深邃,这一眼之后刘星确认了自己心中所想,压低声音道:“祸害活千年,你他么还真是命大。” “心愿未了,所以命不该绝吧。刘星,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有些人活着,他却已经死了。这个秘密将永远沉在你的心底,对吧?毕竟我也帮了你,不然你还没进来就出师未捷身先死了。”李时远也是聪明绝顶的人,刘星虽然只有片刻之间的走神,他已经读出了他心中所想,“我并不想杀你,所谓的轮盘赌,我是想逼出张长明和他潜伏在我身边的奸细来,并且告诉翟文郁,他是否真的爱她。没想到会因此而陪上青兰---我一生最重要的女人,这算不算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呢。”他遗憾叹息道:“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张长明造成的,他要是不偷我的妻子,不颠覆我的生活,那么我还有可能安心地做一个不怎么成功的CEO,可是罪恶的一页被他翻开,我复仇的程序也在一同被开启了,刘星,你听过花骨折的声音么?那种表面上艳丽无匹,却心魂破败的痛楚之音?” 有的人天生就是其他人的敌人,不是我们选择了他,而是他被上帝选中了,去扮演这个人见人厌花见花藏的角色。李时远不再掩饰自己的声音,那抑扬顿挫的演讲让刘星多少有些云里雾里。 “刘星,这天王宫开设以来所有房间内发生的故事已经被这个摄录在案,500G满满当当,你可以选择报警,也可以选择离开备份后带队再来,总之你这头功是立定了,这算是某欠你的。我是在后来才知道青兰真有个嫡亲的妹妹,就是和你发生关系的那一位。很抱歉是我搞错了,我为那个轮盘赌和我所有的羡慕嫉妒恨向你致歉。” 李时远是个聪明绝顶的人,他和刘星赌命然后制造出自杀的假象就是为了使南京警方做他的目击证人,先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然后再快意地要敌人的命,而这要敌人命的人还是个不存在的人。 李时远机关算尽,张长明可谓是在劫难逃。要知道李时远的实际身手不在刘星之下,复仇之心驱使下的他更是有些超水平发挥的味道,说句实在话,此刻即便是刘星想阻拦他,也是无能为力。 李时远抓住吊灯刚想一个腾挪跃翻到三楼,刘星一个箭步前冲,抓住了他礼服的衣袖。 “靠,断老子袖子做什么,你还是没想清楚?”李时远压低了声音骂道。 “不,一起去,我也想看看唐茵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他把李时远递过来的硬盘放进了自己的怀里,一个扭身跨到了李时远的前面,抓住了正摇晃不已的水晶吊灯,速度比他还快。 李时远有些惊愕,旋即认真地点点头道:“也好,让你看看什么叫做天下贱女人都一般黑。” 几盏吊灯显然挡不住两个速度极快的男子,他们转眼之间上到了三楼。 这三楼和二楼的陈设又不一样,这里充满了动感的现代气息,梵高和米开朗基罗的塑像分列在每一个门厅中央的空隙里,而紫色和粉红色的搭配更增添了气质上的高雅和暧昧,要是一楼归结为全是沙发,二楼到处是床的话,那么三楼就是一整套格调高雅的贵妃软榻,上个世纪的怀旧音乐在留声机里优雅地再现。没有空调,壁炉里的焰火烧得很旺,四周的软榻排列不那么规则却又相得益彰,张长明依然是大包头油光可鉴地仰躺在贵妃软榻上,他的身后有一个美丽的女子正在忘情地搂抱着他,那姿势无限暧昧,远远看去,两个人正在高难度地亲吻。 “这他么是在演色戒?” 刘星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走进了李安的摄影棚,后来他才慢慢平复了情绪。虽然是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愣在了当场。 那个美丽的长发美女是唐茵,虽然只有一个侧面,一个你朝思暮想为之牵挂的人只看一个侧面就足够了。 刘星黯然地摇头,李时远可少了那些繁文缛节般的感伤,冲进去之后很迅疾地一个拔枪动作。 张长明虽然瞬间被惊到,但是这个老江湖反应不慢,他连忙迅疾地长身从软榻上站了起来,一拉床单裹在小腹处,不卑不亢地问道:“阁下是何人?敢闯我天王宫,不要命了么?”张长明也还是颇有胆色,他让唐茵躲在了他的身后,一幅自己可以包打天下的傲娇模样。 “要你命的人!” 李时远也不客气,他和张长明之间的确没有任何一丝谈判的可能。他一撩脚将软榻上的靠背踢到了手中,手枪隔着靠背砰地一记闷响,张长明摸着肩膀应声倒地,不过他并没有喊出声来。 这个老狐狸显然知道自己的保镖们再快也快不过对方手中的冷兵器,自己的叫声反而会激发对方的嗜血之心。 “朋友且慢,你是要钱还是要女人,天王宫里应有尽有,我发誓会尽量满足你,绝不报警。”张长明提出了他自以为最诱人的条件。 李时远冷笑一声,抬手对着靠背又是一枪打在他的膝盖上,张长明的额头渗出了汗珠,他咬牙跪伏在了地上,并不发声。要保住自己的命,就必须承受此刻凝重压抑的气氛,开始最有效率的谈判,来拯救自己,此刻的他竟是咬牙一笑。 “老张,我很喜欢你的笑容。”李时远很是享受当猫的过程,也是为了让刘星看清楚面前的这对狗男女吧,他冷冷地问道:“说说看,你身边的这个女子是谁?” “她…她是唐茵,是报社的一个美女记者,此次前来是为了采访宿城的新城区建设。” “我问的是你和她什么关系!” “这不很清楚么:情人关系。怎么着,你有枪了不起啊。” 唐茵猛地一挺胸脯挡在了张长明的面前,声音尖锐地道:“有种你就开枪,天王宫下面有的是特种兵保镖,大不了大家一起玩完。” “哈哈哈哈。”李时远一声狂笑,揶揄道:“刘星,你的女朋友很有性格。” 说着,他故意朝刘星的方向看了一眼。 “刘星?”唐茵表情一窒道:“想不到,你也来了。”她的脸上露出了一副死灰色,李时远身后的身影她是再熟悉不过了吧。 刘星有些黯然地摘掉面具,并不言语地看着眼前二人,觉得自己陷入了一部戏份拙劣的荒唐剧情之中。 “为什么骗我?”他有些失魂落魄地问道。 “你可以打死我,但是我不会给你任何解释。”唐茵有些歇斯底里的味道,她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这么地迅雷不及掩耳。她的性情大变,有些疯狂地看着刘星,有一丁点的依赖和留恋,而更多的是怨愤。 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李时远毫不犹豫地结果了张长明罪恶的一生。 唐茵“啊”地一声晕了过去,刘星前去搀扶的时候,被人在身后猛拍了一掌,他自己也一同晕厥了过去。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看到了一个正在狂揉自己脖子的美丽女人... ------------ 第五十二章 针锋相对 刘星醒转过来的时候,无数黑洞洞的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全身。全副武装的警察很是奇怪地分成了两个方阵,双方的武器都端着,有些针锋相对的味道。 有些气急败坏的唐茵一脸的怒不可遏,对从晕厥中爬起的刘星咆哮道:“刘星,冤有头债有主,不管你对我有多少恨,都应朝着我来!否则,我会看不起你的!” 她的气势一盛,不少的警察也随即前进了好几步,那枪口就差指在刘星鼻子上了。 “住口!”崇译文忙不迭地上前,打断唐茵的胡说八道。 她娇小的身躯像是一堵叹息之墙挡在了刘星的身前,这时,一屡温柔的月光打了进来,轻轻抚慰在她美丽的面庞上,像是为她戴上了带穗的花冠,竟是如此地静谧动人。 刘星心里多少有些感动,却没有露出声色。这个时候自己的武功再高也怕菜刀,何况对方手里的全是子弹上膛的真家伙,他唯一的选择只能是静观其变。 “督察,你这是要包庇么?你敢说刘星不是杀人凶手。”唐茵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丝毫没有退让,仿佛刘星不是她的前男友,而是一个生死仇人似的。 刘星苦笑着看了看她,感觉女人心海底针这个词还真是挺TM贴切。他确信自己倒地的那一刹那唐茵是清醒的,她知道是谁要了张长明的小命,此刻的她看来已经把自己给讹上了。他无奈地看了正在无脑申辩的她一眼,心道:“曾经温柔似水的丫头片子竟然成了我的苦主,还真是天意弄人!” “我当然敢说。”崇译文几乎不假思索地回答道,“刘星绝不会杀人,他…” “每个人都有嫌疑,当然了,刘星是重点怀疑对象。”戴苏突然接过话茬,同时示意崇译文不要冲动。他有些不屑地看了唐茵一眼:“敢问唐记者是否亲眼见到刘星杀人?” “我当然…是...”唐茵犹豫了一下:“看到了。” “现在是法治时代,你是零距离的记者,长期与我们政法条线打交道,应该知道作伪证是要受到法律的严惩的。”戴苏说这话的时候变了脸色。 一旁分管治安的朱局长则打了个哈哈道:“就事论事啊,我怎么从戴政委的话里听出些威胁的意思?” 有人撑腰的唐茵娇躯一振,扬声道:“戴政委,不枉我们曾经朋友一场,我可以当你刚才的话没有说过,但是您...请自重。” “感谢唐...呵呵,张夫人这么大度,不过我这个人嘛有个特点:就是说出来的话当饭吃当钱用。”戴苏背负着双手很是傲慢地从朱局长的面前经过,然后猛然一跃,掀开了挡在水晶灯后的厚厚帷幕,那里赫然摆放着一个精致到了极点的小摄像头,阴沉地说道:“证据为王,大疆的F450,目前最先进的摄像头,你说能不能为我们提供一点有用的证据呢?” 唐茵有些慌乱地垂下了头,朱局长连忙朝身边的民警使了个眼色。 “那个谁…别白忙活了,我动作慢性子急,早就把监控调出来了。忘记说一点的是我有一个朋友,他曾经也是警察,现在是龙国红客组织的掌门人,刚刚不小心他把视频的视讯和省厅的110指挥系统联起来了,现在省厅的大领导都在看现场直播。指望做鱼目混珠的事情就算了吧,温馨提示一句裴书记和王代厅长可能也在呢。”戴苏伸了个懒腰,无限慵懒的样子,揶揄了朱局长一嘴道:“老朱你来得比我快,不会刚才就一直在天王宫里吧?” 老朱一惊,讪讪一笑道:“开什么玩笑,我也将将比你早到了一步。嘿嘿,我这么正经的人,这边可不敢光顾。” “老朱,你什么意思?你是说这里的人不正经咯?”唐茵狠狠地瞪了朱局长一眼,然后没好气地看着戴苏,道:“够了,戴苏,你是厉害,但是不能只手支天!我作为死者的家属都需要一个真相,你们这些警察有义务给出一个交代。” 无冕之王的犀利还真不是盖的,她很快找到了戴苏他们语言中的破绽。 缓过劲来的崇译文冷哼了一声:“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张长明有妻室有儿子,而且张小斐他妈不是姓唐的吧?你以受害人家属的身份要说法不太合适吧。” 她顺手一枪打得张小斐不轻,估计在场的话,这小子要被气个双鼻孔一起出血,还是某姨妈一般不可遏制的那种。 唐茵闻言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现在的刘星虽然被几杆MP5指着,却是不再慌乱。 他满面微笑地看着唐茵,那里竟然还有些欢迎回家孩子的召唤,不过唐茵并没有领情。 女人是这么一种动物,一旦她下了决心,就九牛二虎之力也拉不回来。退一万步讲:拉回来又有什么意义呢! 刘星瞬间也板起了脸色,虽然有一丝痛楚,但是更多的是决绝。 “政委,刚接省厅的通知,视讯会议马上就可以召开!”一旁的大电视调试完,戴苏的心腹朝他暗中做了个OK的手势。 “在这里开?有没有搞错?”唐茵有些愕然,美丽的嘴唇冒出了几个泡泡终于再没有挤出片言只语来。这一会的视频会把真相抖露出来,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对刘星的污蔑必将成为千夫所指,南京人对背叛的女人是充满愤怒的,更何况自己还是南京的旗帜媒体零距离的专业记者。 戴苏没领会她,只是象征性地招招手,建议大家都到后面的贵妃软榻上坐好。 朱局长有些心有不甘地对刘星补刀道:“刘星,即使录像没有显示你杀人,那也不代表你和张长明死亡这件事无关,毕竟你不请自来闯入天王宫的动机存疑。”说完他不怀好意地看了唐茵一眼道:“我是说:这么漂亮的女朋友被人夺走,从遥远的石头城出发千里送炮,谁能做到一点都不记恨?如此,你的杀人动机就还是有的。” 刘星很是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心想道:“什么逻辑,你满腹都是地沟油吧,也不怕把自己给撑着。” 天王宫的视讯系统很发达,传输的图像异常清晰,就像是一部高清的电影似的。很快,李时远的身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 “刘星,原来你是和这个凶手是一同混进三楼包间的,你们是同伙。”朱局长继续咄咄逼人。 刘星微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咬定自己是被这个凶手劫持了。 “他么?你被劫持,你这个自由搏击大赛的冠军被人劫持?亏你好意思说!”朱局长扶了扶额道:“这种话三岁小孩也不会信。” 刘星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状态,摊手说道:“宿城水深,龙游浅底遭虾戏呗。” “戏你个头!你丫的说什么呢!”宿城这个时候被点出来,让朱局长很是敏感,竟然作势撸袖子要和刘星干架。 刘星退了几步呵呵一笑道:“你看,两句话一说,很多人都容易忘记我是自由搏击冠军了吧。”他推开面前的那些MP5,转过身来道:“杀张长明的凶手恰好和您朱局长脾性差不多。所以,我被劫持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事情,刚好那会我有些走神。” 说来也巧,这视讯画面上李时远正朝着刘星大笑,一副吃定刘星的模样。刘星有些痛苦的表情正好为画面做了很好的注解,也不知道是不是猴子特意为之,总之视讯里只有画面没有对白,刘星与自己搞了个双簧,这解释尚算合理,也不由得别人不信。 “真相大白,沉冤得雪,我可以走了么?”刘星漫不经心地问道。 “不行。”那是戴苏熟悉的声音,“按照我们的规矩,你必须接受我们的传唤和审查。” 他一边很隐蔽地朝刘星使了个眼色,一边挤开那些MP5亲自把手铐戴到了刘星的手上。 “这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刘星满面狐疑地看着戴苏,只见这个时候,崇译文也同样和他使了个眼色,他连忙一副认罪服法的模样,跟着押解的人慢慢地走下了H楼的步梯。 “慢着。”说话的是朱局长,他看着戴苏不卑不亢地道:“戴政委,你主管刑侦我分管治安,这是宿城党委定下来的分工,也是我们各自的义务,刘星和杀人案件无关,那么按照规矩就不由你们管辖,他擅自闯入他人住宅这属于治安案件,所以这个传唤还是由我们来做比较合适。”说着,他一挥手,身边的几个民警凶神恶煞地冲到了刘星身边。 戴苏强硬地回应道:“如视讯所见,刘星和凶手一同进入这个房间,有杀人共犯的嫌疑,这个案件应由我们刑侦负责。老朱,我劝你还是少管点闲事。” “闲事?您说笑了,这是我的分工,也是我的职责。”老朱并不相让道:“我们还是等赵局长来做定夺吧。” 宿城市局的一把大哥是老裴的嫡系,此刻的他刚刚从清网行动的出差途中赶回来,风尘仆仆的他一到二楼看到的场面让他差点没岔过气去。 手下的两个副职竟然兵戎相向了,还不是故作姿态,是两个随时可以被点着的火药桶,他抚了抚胸口庆幸早来了一步:“他么,乌纱帽差点变鸟纱帽了?” 问清楚情况之后,老奸巨猾的他对戴苏和老朱说道:“这样吧,既然省厅的领导都在视讯那头,也顺便求个尚方宝剑吧!” 看这边情形不对,省厅指挥室里王超抢着说:“案件还是治安管辖比较适宜,一方面来让刑侦部门腾出人手查杀人案;这么做也可以避嫌,戴苏和刘星的关系比较特殊,我觉得他们之间适用回避原则。”他说的道理倒是没错,不过倾向性有些太过明显。 老裴瞪了他一眼,然后否决道:“代厅长的话很有道理,译文不是省厅的督察么,她去了我就放心了,这样吧,戴苏你们要赶快组织调查,还不相干的人以清白,将凶手绳之于法。” 戴苏应了声诺。 “慢!” 这个时候柯正龙和新书记的面孔出现在了视频会议的那头。 两巨头到达省厅的指挥中心看来是有备而来,柯正龙冷冷地说道:“违反纪律,不管是谁,都要一查到底,这是ZF的意见,刘星在上班期间去宿城做什么?偏偏又这么巧出现在了罪案的现场,这个审查我觉得是有必要的,马虎不得,戴苏适用回避条款,小崇也是一般,全国直播,谁都知道他是她比武招亲的对象。” 两座大山一起压了过来,老裴有些顶不住,他的额头冷汗直冒,声音不大却义正词严地道:“基于保密需要,刘星是我派去查天王宫违法犯罪案件的卧底,程序上没有问题。” “卧底?”柯正龙冷哼了一声道:“老裴,你在卧谁的底?你难道不知道天王宫是ZF重点招商引资的项目么?会有什么问题?违法犯罪,你还真挺会扣帽子的!你这个调查组有没有经过你们的DW票决,王厅长是否知情?民主集中制在你们省厅不适用了么?” 老裴一愣神不知道该如何应答的时候,汪书记给他解围了,他慢声细语地说道:“既然刘星是老裴派出查案的,那就是他的本职!非法闯入就不构成,这传唤我看啊,没有必要再搞了,不要寒了我们自己同志的心。” 戴苏蹬鼻子上脸,马上应了声好,然后说了句首长英明。旋即,一下子拽掉了刘星手上的铐子。 汪书记发话了,不偏不倚地打了个圆场。这段时间和书记焦不离孟的柯正龙也不好再说些什么,无奈地朝镜头里挥了挥手。 朱局长会意地朝自己的手下招了招手,一群人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迅疾地离开了现场。 ------------ 第五十三章 身陷囹圄 人生有的时候就是一个又一个饱含着泡末的剧情组成,许多年之后,我们回头去想的时候大多能用一种释然的态度。 刘星最近这一段的人生的确是有些太过悲催,从山羊的离世,到猴子离开他钟爱的公安事业,从赵小曼的怀孕到张梦的女儿出世,这一切的一切象是一下子充斥到了他的大脑里,偏偏此刻身边最可信赖的唐茵又以这种方式离开,让他多少有些心灰意懒。 他使劲地扯着自己的头发,猛地向两边撑开。“是不是我一贯用自己的观点去强加于人,所以才会有这许多的失去和无可挽回的痛楚。” 神秘人李时远早已不见,像是没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般。刘星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圈套正一步一步向他袭来,他不能退也避不了,他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在这样苦闷的状态下不被打倒。寂然走出天王宫的刘星谢绝了戴苏共乘一车的要求,对崇译文的招呼也视若罔闻,“你们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很是疲倦的眼神看得崇译文一阵心疼不已,戴苏的嘴唇也颤了颤,终于还是没有说出半句话来。真正的朋友一个坚定眼神的鼓励胜过千言万语。临经过刘星身边,他轻轻地在刘星后肩轻拍了两下。 热闹的天王宫被全副武装的武警特警们所包围,一个个身份卓然的男女被无情地押解了出去。有过被抄的经历,这个新兴的魅惑之地此后N年毫无疑问将失去光彩一蹶不振,和北京的天上人间一般下场。 卸去了燕尾服的刘星只穿了件小马甲,在宿城新城的街头闲逛。 这个新晋的先锋城市就像大上海的一个缩微版,它的街头也是一样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来来往往的人群也是匆匆忙忙,毫无停留之意,只有那些闪烁着的霓虹灯火把城市的气氛衬托得极其浓郁,一个城市是不是发达就看它的娱乐业和饮食业,集中到一点就是夜生活是否丰富。 古语说得好:“饱暖思淫欲。” 其实也在说明一个道理,大吃大喝之后才能嬉玩。这个玩字远不如看上去那么肤浅,它是一种消费理念,那是一个城市经济被拉动的标尺。宿城在GDP方面突飞猛进也是借得这个玩字的光,应该说是玩出了风光,玩出了花样。思绪沉沉的刘星走在护城河的边上,仰视着宿城城门上的两个古字,这是一种篆体的写法吧,钩钩划划,如灵蛇乱舞一般。那字体苍劲有力,潇洒之至,颇有王谢之风。 历史上那个猖狂之极爱憎分明的豪情大汉项羽就从这里走出,纵酒舞刀,虞姬在怀,旌旗一展,逐鹿中原,那是多么快意的人生啊。 宿城应该也是一个豪情满怀的城市吧。虽然晕乎乎的,刘星的思路倒是一点问题没有。这时,突然几个黑影在河边的绿化带用不可思议的速度晃动了数下,是在责怪他们把静谧的气氛破坏殆尽吧,月光毫不留情地把他们的影子给暴露了出来。 刘星又岂是等闲之辈,他早就发现了他们,一个迅疾的后撤步退到了护城河边,倚住桥身,以防止被对手包抄。 他手上的关节猛然咯噔一下,郁闷状态下的他已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他要把被李时远算计的郁闷发泄出来。 “小子,看招!”对手也是以快打快,动手之前打了个招呼还算光明磊落。 刘星闻言长身而起,并不多言,一个长虹贯日直扑对手的前胸。 等到对手侧身的时候,又是极快的一记侧鞭腿打了过去,就在对手毫无招架之力的时候,又一名黑衣男子带着呼啸之声的长拳从身后袭击。腹背受敌,刘星没有惊慌,通常华夏人的压制手段就是群殴,以数量换取质量。他也算是身经百战,对此见怪不怪。前鞭腿打出一半之后生生收回压在地上直接作为支撑腿,随即左腿向外一个弧线站定,横身一个铁板桥让过对手气势汹汹的拳击。 对手一击无功下意识地收了手往后退,这么大破绽刘星焉能放过,随即一个迅疾无比的弹腿踹中了对手的下巴。 “卡擦”一声对手下巴脱臼闷哼一声痛苦倒地。 “还以为是什么高手,不过泛泛之辈。”刘星速度并不减缓,一个腾挪折了回来,连环鞭腿,像是疾风骤雨一般打往先前出手的那个男子。 对手连连后退,虽然处于劣势但这大汉并不慌张,一边招呼本方的人集合成队形,形成对刘星的合围,一边拳脚齐出,尽量控制与刘星之间的距离。 刘星看出对方的意图之后,也一直在退,迅速占据有力的地形,他故意这般做,放对方合围只是想看看对手到底有多少人,是不是适合久战下去。 人很多,是存了要留下自己的心思。看准形势之后,他借助身边绿化带上的那些法国梧桐作为掩体,“噔噔”几下,爬上了最近的一株古木,然后猴子一般地在树上高速地爬行起来,那速度,轻盈的身形,让底下打转的对手也是叹为观止。他们那一刻想的是:只有天空才是这刘星的极限吧,地球人已经无法阻止他任意的施为。 “自己人,刘处长你可以下来了。”一个30多岁的年轻人掏出了一个让刘星有些讶异的证件,不过那金黄色的国徽却不容他有丝毫的怀疑。 就在他愣神的当口,年轻人身后的五六个人也相继掏出了证件。以他们的身手刘星很难全身而退,全无利用假证件赚取信任的必要。 既然对方亮出了底牌,刘星也在一声好字之后很爽快地跳下了梧桐树。 “刘处长!”对手是恭敬有加地道:“听说你是警界自由搏击的第一高手,果然是名不虚传。”刚刚的他被对手凌厉的腿风压的几乎窒息,要不是同事拼命增援,自己恐怕已经伤在了刘星的鞭腿之下,那连环腿的气势是如此之盛,宛如霸王之腿一般,让人感觉全身都被笼罩其间,反抗的心思都没敢起来,而那一弹腿竟然只是刘星遇袭之后的本能反应。 真正的高手交锋,一个起手式,两下拳腿一出,就知道实力的差距。他暗暗叹息一声道:“刘星的确是某望尘莫及的高手!但是打两下猛的就逃,估计持久性一般。” 看到了对方友善的笑容,刘星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要他知道对方心里所想,估计再来一场往死里整的自由搏击那是必须的。 “明人不做暗事,阁下来宿城不会就是和我叙旧的吧。”刘星对眼前的对手也是颇为赏识,先不说动手之前的那句看招,对手的后撤步退避也是迅雷不及掩耳地快捷,自由搏击的要义就在于速度和步伐,对方的速度不慢,步伐也颇灵活,是个不折不扣的高手。 他看望对手的眼神颇有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这个…”青年男子面露难色,挠了挠头道:“王厅长的意思是请您回去喝个咖啡。” 喝咖啡是警界的一句戏言,意思就相当于对嫌疑人的传唤。 “要带我回南京么?”对方身在六扇门,只能惟命是从,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刘星略有些尴尬地问道。 “命令是宿城,就地…” “就地正法?”刘星快抢了一句没头没脑地道:“不要欲加之罪。” “刘处,你别紧张,不是正法,就地传唤,王厅长的意思是不管您有没有杀张长明的嫌疑,七天的禁闭那是一天也不能少。”青年汉子摸了摸鼻头,对这个任务也是有些不解之处,所以言辞下对刘星说得就比较客气,他知道刘星毕竟是裴老爷子手下的红人,没有经过厅委会的通案程序直接对一个处级干部关禁闭有违规操作之嫌疑,不过王超对他有知遇之恩,他也只有硬着头皮来了。 来之前,他对刘星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还有颇有些轻视之心,认为所谓的大赛冠军不过是因为自己参加了清网行动出差而没有赶得及所致。交手之后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他这个人的特点就是特别推崇那些有真材实料的人,既然刘星名实相副,出招应对也是光明磊落之极,那么这个人就一定不是坏人,至少是有其可取之处。 “这都什么年代了?为什么和自己人搞白色恐怖??”他对王超的任务开始有了一定抵触的情绪。接下来的一句话让刘星就有些哭笑不得:“我们几个废人竭尽全力也没能截住刘处长,这么说,回去也能交差。”他们齐刷刷地让出了一条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就是向强者致敬,绝不为难。 这些年轻人,都是有脊梁的。 刘星很是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你们就这么回去复命,王超哪能轻易饶过你们?” “那是我们的事情,不劳您费神了。”青年男子也是个性极强。 刘星喜欢他的坚硬,现在的六扇门捕快们没有职业自豪感,甚至没有精气神,那种骨子里要为人所仰视的底气。这是制度下的产物,六扇门这个团体越来越成为弱势群体,三个原因:第一是内部有督察这种极为BT的部门存在,第二是狗仔气质十足的自媒体雨后春笋般遍地开花,第三最可怕的是部分群众的仇视心理。无论什么案件,哪怕是一个微小的纠纷,只要有六扇门的人涉及,督察马上就鬼魅一般地出现了,还都是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至少让你交一个N千字的情况说明,而后是无休止的调查和取证。刘星从不把这些个以整人为乐趣的B态们当成战友,即便崇译文是自己的准女友,他也没有改变过这种态度。另外一个原因就是一些自媒体在推波助澜,他们为了流量,毫无下限,可以咬住你一个字一个音节,先是有我爸是李刚后有带啥套不算那强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都是断章取义的结果。可舆论定势,你偏偏无法反驳。不客气地讲,华夏社会的伦理缺失还在于一些心理阴暗的人身居高位。他们故意遮挡了阳光,贪婪地分掉了雨露,让整个社会陷入一片昏暗,譬如这柯正龙,譬如这王超,然后呼吁还社会以朗朗乾坤的居然也是他们!这可笑不可笑? 这个世界需要慢下来,需要反思! 刘星和青年警察的眼神交流是有内容的,他们对彼此的坚定立场表达了欣赏之意。 刘星轻轻地说道:“带路。” “这…不好吧!”青年男子微一犹豫,他选择了和刘星并肩而行,然后恭谨的一个字:“请。” 戴苏和崇译文次日才听说刘星被关了禁闭,这象是一颗平地里的惊雷,引爆了两人,来了个内焦外嫩。 “王超也太急于露出自己的狗腿了吧,天王宫才被端了几个时辰啊?就搞大义灭亲这一套?” “老裴彻底丧失指挥权了么?” “眼下这光景,苟延残喘,跟失去也差不多了吧。”见省里迟迟没有纠偏的意见下达,戴苏颇为悲观地说道。 苏省公安厅其实也是不平静的,消息传播并不慢,裴老爷子得知刘星被抓之后和王超也是斗鸡一般地互相看了一眼,然后默然无语。 王超悠然一叹,终于解释道:“老爷子,你是我的老领导,很多时候我们的意见相左并不意味着立场不同,也许我们是殊途同归呢。您追求的是这一个完满的过程,太在意这个‘殊途’的概念和意义,而我这个人喜欢看结尾等结果的,谁对谁错,我们走着瞧吧。” “是要走着瞧!我倒要看看兔子的尾巴还能长几天!”裴厅长冷面铁青,愤愤地拂袖而去。 一个中年男子用很随意的步伐从帷后走了出来:“王超,老裴刚烈有余,睿智不足,尤其是对待手下这群爱将,太护短,不懂为了大局放弃局部利益,这个舵啊,还是你来掌握更为合适。” “您放心,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之所以有所追求,是因为心中的梦想没有歇止,总有一天他会懂我的。”王超一向迷离的小眼睛突然之间焕发出了光彩。 中年男子点点头:“尽管放手去干,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王超点点头,待对方走后,然后一个电话打给了柯正龙:“首长好,刘星已经被我关了禁闭,这个苦头他是少不了的,您放心。” “哦,王厅长啊。” 听到是王超的声音,心烦意乱的柯正龙明显的声音缓和了不少,肯定他的做法道:“关得好,你做的很好很及时,算是一次反制。老裴他们还是贼心不死啊,两查天王宫,从石头城到宿城,都紧盯我不放,这口气我可是咽不下去,我可差点动用郑奕的地下法官。恩,有些气糊涂了。这事还是由你们去做更为合适!在其位,谋其政嘛,王厅长,你做的很好。” “是代厅长,不过请首长放心,我们对违规的警员绝不姑息,肯定是要一查到底。” “你很有政治敏锐性,这个代字迟早会拿掉,王厅长,你的政治生涯长着呢,老柯我挺你。” “谢首长栽培。”王超虚与委蛇了一番挂掉了电话,然后恨恨地“呸”了一声。 “星爷,关禁闭好玩不?思过涯边有没有小师妹嘘寒问暖,有没有可能成就你的人生大业?”张小斐问话总是让人啼笑皆非。 刘星正是被张小斐给保出来的,办理相关手续的时候,看守刘星的老干警忍不住问了一句:“真是那个张大老板的公子?” 张小斐有些莫名其妙地问道:“我是啊,怎么了?” 老干警提着水瓶一句不发地转身而去,很远了才说道:“这个世界真是疯狂,耗子给猫当伴娘了,竟然还有人为杀父仇人办取保,天那,真是不可思议啊。” 张小斐的思维远和他不在一个轨道,那一刻他想的是:“刘星这小子人品真差,自己人都不帮他说话!” 说回这两天,有些消沉的刘星对戴苏和崇译文的探访都拒绝相见,看守他的最高长官青年男子对他也是照顾有加,所以甭说受大刑,刘星简直比住豪华酒店还惬意。 豪华酒店有这么多保镖么? 豪华酒店可以免费享用么? 看到张小斐的时候,刘星微微一徵,然后道:“他么,破坏老子休息的竟然是你这个王八蛋。” “破坏个屁,老子这分明就是拯救,你小子再呆几天,上了黑名单,估计崇督察都不要你了。”张小斐才不理他,一边说着,一边猛地扑上去,和刘星来了个熊抱。 “靠,几个意思,反应这么强烈。”刘星开玩笑地说道:“感谢我帮你除掉了张长明,让你提前接班?” “去你丫的,无论如何,他到底是我伯父,死者为大,刘星你小子再口无遮拦老子和你急。” 张小斐难得正色一回,刘星变得颇有些肃然,心想这小子还算挺有人情味的。 “欢欢怎么样了。” 闻言,张小斐面色一寒:“欢欢失踪了,不知道什么人干的,狗娘养的,被老子知道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原来这张长明一死,整个双燕集团是闹成一锅粥,再者这宿城天王宫的被抄对他们的经济影响也是颇大,他们在纳斯达克的股价也是飞流直下了三千尺,张小斐这时接管双燕多少有些赶鸭子上架的味道,应付起来也是手忙脚乱。 这个当口,有人绑走了戒毒所里的欢欢多少有些火上浇油的意思。张小斐把这一切都说完之后,刘星很是感动地看了他一眼,在这样焦灼的时候他还能想到来保释自己,这份情谊的确有够深重。 “刘星,你...”张小斐面露难色地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地说道:“算了。” “算你个毛线啊,有事就说,有P快放。”刘星和他是一点都不客气,他在刘星的心中就是一个不可缺少的损友,与其让他痛苦地思忖,不如让他直接竹筒倒豆子。 “你身手好,我想…请你帮我去偷一个文件。”张小斐脸色一红,觉得自己还真挺无耻的。 “偷文件?你倒想得出来,老子可是警察。”刘星愤愤地道,“你小子不是前脚把老子保出来,后脚又把老子给踹进去吧。” “哪那能呢,这份文件很重要,别走蹊径,甚至也可以解开是谁绑架欢欢之谜。”张小斐言词恳切地道。 “在哪?” “要是我猜测不错的话,应该在唐茵那里,所以你是最合适的人选。”张小斐言之灼灼地道。 “唐茵?”刘星闻言有些愕然地立在当场。 “你难道不想解开唐茵和张长明勾搭成奸的谜团?这里面也许会有答案。”张小斐看着刘星犹疑不定的眼神,继续劝说。 “别说了,老子去!”说完,刘星一个纵身消失在了浓浓的夜幕之中… ------------ 第五十四章 杀手天使 张长明的死是一次普通的情杀?还亲自出手,这不太符合李时远的性格,刘星对此也是充满了疑惑。 还有唐茵,这个娇小可爱的几乎被他视为真命天女的女子顷刻间如一大厦坍塌,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来。那张远临死前的“小心日本人”又是什么意思?一向自诩聪明的刘星此刻已然乱了方寸,他接受张小斐的彻查唐茵的“任务”,其实也是想给混乱不堪的自己找一个头绪。这边刚刚打定主意,电话便如设置了追踪器一般地响了,刘星苦笑着接过电话。 “猪头在哪呢?这么迟才接电话是不是在接受什么特别服务,嘿嘿。”刘星接到电话后还没有来得及问句你好就被一阵抢白弄得哭笑不得,还有谁在他面前如此放肆?答案只有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霍青蓉霍大小姐了。 她继续尖声道:“怎么着,对老娘始乱终弃啊,半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霍青蓉的可爱在于她的直白和野性,就像一匹小野马一般不受拘束,刘星对她的印象是一个过山车由下而上的过程,她就像是那么一刹那的功夫便悠然自得地占据了他心中很是重要的位置,一想到她那性感的小蛮腰,热情而温暖的怀抱,甜甜的面庞,刘星的久白的脸上甚至还出现了一阵红潮,当然在戴苏和张小斐猴子他们眼里这是极其猥琐的表现,见仁见智吧。 他颓然道:“老子最近有些走霉运,半个小时前刚从监居点出来。” “啊,监居点?怎么了你?接受特殊服务也不至于下监居点吧?”霍青蓉的语气中带有强烈的倾向性,那是一种关心至极的表现,至少刘星听来心里还是有些小温暖的,不过案情又不方便和霍青蓉讲太多,他知道她的心中有他,但是对她捉摸不定的立场还是有所芥蒂。 “呃,这个,刚好我在一起杀人案件的现场经过,所以被请来喝咖啡了。” “个死鬼,这么有趣的事情都不带我。”霍青蓉的话让刘星彻底无语,正在吐槽的他竟然忘记了这匹小野马还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只得顺着她的思路去考虑问题,他灵机一动:“我现在要去盗一份重要文件,去不去?” “孺子可教,想到我说明你有良心,这么有趣的事情怎么不去!”霍青蓉像是个新生儿一般,对身边一切“有趣”的事情充满好奇,刘星的提议激发了她的童心,她很小女人地喃喃道:“除了帮你偷人,偷什么都行。” 刘星不禁有些哑然失笑。 霍青蓉和他身边的女子不一样,她不沾染世俗的尘埃,永远活在她自己的世界里。以前是一个人精彩,现在多少有了自己的影子了吧。一向“有主见”的刘星甚至追问了一句:“在哪会合?” “新街口吧,我想先去吃个披萨,如此才会激发动力。”霍青蓉小女孩的天性不改,每次行动之前都喜欢把自己的五脏六腑庙犒劳得美美的,那是她自己一种独特的减压方式吧。 “新街口?”刘星为之气结道:“我去,您老人家还在南京呢?” “是啊,怎么了。”刘星拼命忍住了把小妮子从电话里揪出来痛打一顿的欲望,郁闷地说道:“你不知道老子被关押在宿城?” “嘻嘻,那个,原来你在宿城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知道你就说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我又不能未卜先知…”霍青蓉像是个女唐僧般喋喋不休,刘星算是彻底服了她了,气结道:“好了,青蓉,别拿我开涮了,时间紧急,我就不等你了。” “你不等不行。” “为什么?” “今生你一定要等到我。” “可是...” “不要可是,我已经来了,听到那一声biu了么?”霍青蓉轻盈的身影出现在了刘星的身后,她微微娇喘道:“猪头,我来了,我和紫霞仙子一般有月光宝盒!可以穿梭城市之间!” 刘星对她的瞎掰哭笑不得。 一脸幸福的她像只欢快的小燕子一般地扑向他的怀抱,这个动作如此舒展,多么自然而和谐。 刘星敞开怀抱深深地拥抱着她。那是一个完整的世界,什么警察与杀手,有个狗屁身份的隔阂。那一个拥抱天长地久,经历半月的干涸之后,刘星终于把自己的嘴唇狠狠地印在了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上,霍青蓉的回应相当热烈。这些天所有的不畅一下子被释放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何以解忧,唯有青蓉。”刘星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良久,他才抚摸着她的长发,无限温柔地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猜。” “跟踪张小斐。” “厄,跟踪那个死胖子,倒胃口,我才没有兴趣!”霍青蓉的确是这样的女子,明明目标就在眼前,但只要自己心中不喜,情愿绕个大圈去解决问题,她说不是自然就不是,看着刘星愁眉苦脸的样子,她扑哧一笑道:“我找到你还不简单,我有这个。” 她手里拿的是手机信号追踪器,刘星定睛一看正是猴子和胖子的最新产品,整个省厅也就五部的样子,刘星有些纳闷地问道:“这玩意怎么会在你这里?难道又是偷的?” “呸,你才是贼呢!” “那就是骗来的!” “刘星,你再胡说,老娘一脚给你踹护城河去啊。”小妮子是真性情,讲究的是动静咸宜,刘星身上顿时就中了几招销魂十八掐。 “猴子脾气古怪,是技术层面的万人敌,唯独敌不过我这个准小姨子。”霍青蓉不无得意地说道:“我不过就满足了他一个小小的愿望,他就囔囔着要上刀山下油锅什么的。” “哦,什么愿望?说说看!”刘星有些好奇地问道。 “这愿望可有些B态的哦。”霍青蓉的大眼睛扑簌扑簌地闪动着,充满灵气地道,她是在逗弄刘星吧。 刘星却是一点没生气,猴子是他最好的朋友之一,他对猴子的素养还是有信心的,再说了就是这聒噪的猴子想做些什么坏事,也要你霍大美女肯啊,否则你哪些飞刀是淬毒的哪些不是谁分得清啊? 霍青蓉看刘星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嘟着嘴说早知道就该发生点什么,让你头上绿油油的。刘星忍住笑看霍青蓉一脸生气的样子,然后给了她一个熊抱。 这幼稚鬼的举动终于让她笑容重绽:“B态猴子不知道从哪里找回来一套女警的制服,非让我穿上和他合了个影!” “就这个要求么?” “嗯!照相时离我有三百尺呢,却一副高兴莫名的样子,就像是那老鼠偷到了油瓶一般。” 刘星听了之后心里一阵感伤,当年毕业吃散伙饭的时候,猴子喝醉了,他抱着刘星的肩膀痛哭:“那个,兄弟,你知道我这四年来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么?就是和青兰正正规规地拍一张合影,从此我平淡的人生就充斥了意义,死也愿意。” 最后猴子喝醉了,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总之青兰穿着笔挺的制服在他身边经过,他也没有选择苏醒过来。人生最可怕的事情就是如此吧,十年以来一直以某件事为目标,等到自己无限接近的时候,却发现目标已经成了佛像前的舍利子,只能供在记忆的灵堂里瞻仰了,青蓉虽然和青兰长得一模一样,但是猴子心中的那个青春的蝴蝶结真的打开了么? 刘星双手合十,虔诚地祈愿道:“青兰,希望你在天堂一切都好。猴子的痴情你看到了么,是否会有一点点的感动呢?...对了,还请保佑我们的使命顺利完成。”他的眼神煞是空洞,这一次,面对的对手的实力实在太强,他对此并不抱有多少的信心。 霍青蓉顽皮地看着刘星一动不动的眼睛,然后用手在他面前扬了扬道:“回魂,又在想哪个美女呢?” “在想一个和你一模一样的人。”刘星讪讪一笑道:“放心,我可不是那种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人!” “你的自我评价还真不低。”霍青蓉做个刮鼻子的动作道:“知道么?其实我比你还早来宿城的!” 刘星开玩笑地说道:“不是戴苏也想和您老来张合影吧。” “去你的。”霍青蓉说:“我是跟踪翟文郁来的。” 提到此人,这个小妮子的眼中有一团火,她显然对翟文郁的暗算仍然耿耿于怀,看来伺机报复的愿望没有降低。 她看懂了刘星的眼神,有些岔气地说道:“可是还没等到我下手,就有人动手了,比我想像的最高刑法的折磨还要残酷。”小妮子比划着,脸上居然还有些恐惧。刘星笑笑,女人一旦恋爱,杀手也有了绕指柔。在她断断续续的描述中,刘星仿佛目睹了翟文郁的惨状,几个黑衣人手执木棍,目标就是她的小腹,几乎棍棍见血。 那时的张长明还是宿城的红人,敢在他头上动土的还真是寥寥几人。 李时远? 刘星很快排除了他的嫌疑,且不说这家伙一直独来独往的风格,就是他那份对翟文郁的情意也断然不会下此毒手。难道是唐茵?想到她的时候刘星身上一阵恶寒。他和霍青蓉交互了一个眼神。女人,当你看不懂的时候,还真是可怕,她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你看不透,而在于你看透之后那种深深的如隔代般的陌生之感。一个和你如此亲近的人,她竟然怀揣着面具和你经过了那么多年,这难道不是一件可怕的事情么?你为之付出的是整整那许多年的空白和不解,此生此后的许多日子还要为此后怕不安。 霍青蓉看刘星面色沉郁,连忙摆手说道:“别看我,我可不知道凶手是谁,还有下次看人家的时候不要总是那么火辣辣的。” 她说完之后脸色一片红潮,刘星呆了一呆,终于还是把她搂到了怀里,霍青蓉很喜欢刘星突然袭击的拥抱,她喜欢恋人之间这种没有缝隙的接触和容纳。“刘星,你要去偷什么东西,带我一起吧。”她抚摸着刘星乱蓬蓬的头发,吐气如兰地道。 “我想去看清楚一个人。”刘星的脑海里闪现了唐茵温柔似水的脸庞。 他想知道是不是每个女子的心中都驻扎着一头凶猛的狮子。 霍青蓉轻轻昂起头,勾着刘星的脖子,很是暧昧地说:“我怀里有没有一头狮子,趁现在还有时间,你可以检阅下。” 刘星自然是没有客气的理由,良久,霍青蓉才心满意足地道:“刘星,你是一头狮子。” 刚才的刘星像是一个装修工,把她拆了装,装了拆,一点时间都没有浪费,又是一番痴缠,她才满足地枕在了他起伏不定的胸前。 良久,事毕,刘星心里暗叹了一声:“年轻真好!” 霍青蓉用一种有些痴迷的眼神看着刘星硬邦邦的胸肌,小手就按了上去。 黑夜如此漫长,有些倦意的两个人说了一会悄悄话,刘星的心里还是很幸福的,只有在霍青蓉的身边,他才真正体味到真正的乐趣。 躺在身侧的美丽女子,性感妩媚,干练泼辣,整一个红彤彤的小辣椒。 刘星甜蜜地一笑,感觉生活对他还是不错的。 “这个文件涉及到张长明的财产分割?那么毒打翟文郁的凶手不昭然了么?”霍青蓉一边玩弄着刘星的指甲,突然若有所悟地放了下来,她撑着下巴,吹气如兰地看着刘星道。 “你的答案是不是唐茵?”刘星的反应有些迟钝,也许是故意的。 “刘星,你这个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容易相信身边的人,真的只有唐茵有嫌疑么?你难道不觉得获益更大的张小斐才是最大的嫌疑犯。”一语惊喜梦中人,刘星被她古怪的想法吓了一跳,然后仔细一想,张小斐让自己来偷文件的确有些蹊跷。 他是张长明过继的儿子,这是他永远都无法弥补的硬伤,张长明的财产肯定为翟文郁母子留了一份。这么看来,怕被夺嫡的张小斐的确有很大的嫌疑。 “别想了,越想越乱,要想知道真相还不简单,我们去探一探就是。”霍青蓉此刻主宰了刘星的思维,这也应了那句“只缘身在此山中”。刘星对唐茵和张小斐的感情特殊,他失去最基本的判断那属于情有可原,青蓉可不愿意他就此失去解开谜团的良机,连忙出言提醒道。 “你说...去哪?”刘星脑袋还是有些短路地问道。 “唐茵家呗,你老情人在宿城的别墅。”霍青蓉很迅疾地穿上了衣服,不无揶揄地对刘星说道:“你应该是轻车熟路了吧?” 刘星心不在焉地唔了一声,然后被霍青蓉狠狠地掐了一下. “下次再和老娘玩心不在焉,我就阉了你。” 刘星定睛一看,霍青蓉绯红愤怒的面孔之下,手中竟然叼着三把亮晶晶的飞刀,瞄准的位置很低,他顿时被吓得清醒过来。 ------------ 第五十五章 群魔乱舞 霍青蓉可不只有飞刀一项绝技,从月光拉斜的这一前一后的身影就可以看出端倪。刘星一向认为自己的轻身功夫已经不错,和霍青蓉比了几把脚力之后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从小妮子轻松的脚步不难看出她已经是给自己留足了面子,自己就像2004年的萝卜斯跟刘翔跑110米栏一般,不动手抓一把还真撵不上她。 不过在情侣之间,这拉一把扯一把的倒是平添了不少乐趣,两人一路笑笑打打,霍青蓉说这是这辈子她最轻松的时光。 刘星却有些失望的神情道:“原来我的速度并不如吹嘘的那么快!好了,我甘拜下风了。” 霍青蓉展颜一笑道:“看不出你还挺大度的。” 刘星正色:“我这是实事求是,况且输给一个美女没什么大不了的。” “或许这就是你们六扇门的人的思维,你们的快是一种自我要求,并没有绝对的目标值。但是在我们的地下法官组织里,你的弱小意味着你即将被蚕食,要生存下去,你只有比别人强比别人快,永远都不能服输。”霍青蓉此刻陷入了回忆的状态,这美丽的女子看上去有些消瘦,情绪也有些低落,她对此的解释是:“杀手生涯随时命悬一线,面对饕餮盛宴也无甚味口,多是囫囵吞枣式的人生。跑路与被追几乎是她前段人生的主旋律。” 她眉目含情,饱含深意地看着刘星:“自由真好,刘星,是你给了我第二次的生命。我可以随心所欲地过缓慢的生活,恩,能把周遭的一切都看清楚,看仔细,真好。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心无旁骛地发胖,你可要带我吃遍苏省的美食哦。”这是一个正常女子选择的节奏吧,拥有闲适的生活和精彩的生命,最好身边还有一个体贴的帅哥。 刘星嘿嘿一笑心想:“你还真是挑对人了,我慢下来也是一个吃货。” 青蓉的眼神在夜色下显得有些微凉,但是这湖原本平静无纹的深邃里,终于是有了一些惊蛰。 面对这个曾永不服输的“弱女子”,刘星有些心疼地道,“人生很多时候,我们只能尽可能地让自己强大些,然后被选择的余地才大些,然后再去争取别人眼中最好的结果,这是宿命吧。”他很无奈地笑笑,然后振作精神:“到了前面的十字路口,我们再比试一下。” “好!”霍青蓉这边刚应了一声,刘星已经象出膛的炮弹一般打了出去。 “你赖皮!”小妮子有些气急败坏地道,然后又风一般地追了上去。 月光再次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很斜,远远看去,像是重叠了一般。 宿城新城区的河岸线很长,两个人虽然风一般地狂奔速度极快地腾跃着,除了喜欢摸黑晨练的人会侧目而视外,其他人还真没当回事。 这边十字路口的绿化搞得相当不错,两边的草坪修葺得很整齐,一边是养眼的绿色的天地,而另外一边的彩旗迎风飘扬,雕漆的栏杆全是养眼的米黄色,不经意间你会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色彩斑斓的世界里面。堇色花园是宿城新城区最豪华的小区,说是小区也不尽然,因为里面都是超豪华的庄园式别墅。 门口的广告的宣传语更是嚣张跋扈:“一花一世界,一步一琼瑶。” 这些年华夏对别墅用地抓得极为严格,他们居然能顶风建造这么一大片面积的小别野,这个小区的老板也算是能量通天,至少是胆色过人。 看着刘星有些讶然的神色,霍青蓉微微一笑:“别墅够大吧,不过也没什么稀奇的!在加拿大不少的庄园别墅比这里的要大得多,那里人口稀薄,土地却和我们国家的差不多,所以审批手续就没有国内的繁复,更不要用‘好一点的房子’来多加掩饰。” “什么好一点的房子?” “这不几天前这小区刚被暴光到了华夏的最大的访谈节目么?记者采访宿城住建部门的头头时他矢口否认这是别墅,只承认是‘好一点的房子,你们吃皇粮的闭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都还不赖,西西!”霍青蓉莞尔一笑,不无揶揄的味道。 “不一样,有人靠嘴,我们卖命,显然是层次不一的。”刘星有些郁闷地反驳道:“青蓉,你说这住建部门的头头脑脑他有多少能量能做出这么惊天的‘伟业’出来,抽丝剥茧之后,这条线能扯到哪里谁知道呢?大凡那些出来答记者问的小头目,他们讳莫如深,有的甚至看上去跟傻子似的,其实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刘星脑海里浮现了宿城管城建的副市长被抓时那有些诡异的眼神,他对这些人有一种骨子里的同情,这些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个柯正龙可恶吧,而这个伪君子他此刻却依旧在各条战线上的反腐大会上侃侃而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他的终点。 霍青蓉看着真情流露义愤填膺的刘星,心想这刘星什么都好,就是藏不住话,没有那些所谓的公家人的油滑,他以后的仕途应该没有那么一帆风顺吧!好在自己喜欢的就是他的耿直。释然的她微微一笑安慰道:“好了,我的大愤青,别忘了我们来此的目的,您这边走边喷的,一路飞奔,不会想就这么冲进去吧。” 看着正门先进的保安系统和满脸横肉的保安,刘星打量了一下四周,也犯了嘀咕:“此路不通,难不成飞过去?” 看着他疑惑的眼神,霍青蓉很是不屑地呸了他一句道:“你又不是鸟人,哪里来的翅膀!笨死了,不行走窗户啊,上帝说过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会打开一扇窗。”霍青蓉的大眼睛扑簌扑簌的,美丽到了极点,在刘星心里也可爱到了极点。敢情这上帝是你们这一行的开山祖师,组织纲领都帮你们搞好了。原来打开了一扇门的同时会打开另外一扇窗用的是本意啊。想到此处,刘星心里一乐。 “还真得走窗户!”刘星四下一看,无奈地道。 霍青蓉不明所以地白了他一眼,心想这么直白?你可真是全世界最嚣张的一个蟊贼! 对不起,这不是嚣张,是愚蠢! 唐茵的别墅是堇色花园的楼王,它像是被众星捧月一般地围绕在了别墅群落的中央。鹤立鸡群就是这么个意思吧。找显眼的那一个就成,刘星和霍青蓉从后门翻进了别墅区,几乎没费什么周章就找到了她的住所。 让他们最为尴尬的事情是无法翻窗,唐茵此刻正悠闲地坐在别墅的门口,她的手里抱着一只纯种的泰迪,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远方。 刘星斜了她一眼,心想这就是你要的生活么:偌大的空房子,豪华的轿车,偶尔经过的男主人像是路人一般,所谓的幸福都是冰冷银子堆砌起来,是这银子的光泽足以让许多人魂不守舍的吧?刘星对她谜一般的神情充满了鄙夷。 “等等,刘...”他没有理会霍青蓉的阻止,一个人慢慢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标准的搭讪语:“今天的太阳很好。” “是的,暖呵呵,懒洋洋的。”许久没有说话的唐茵随口答道。 她的眼神中露出了一刹那的惊喜,然后又归于平淡:“是你啊,刘星,这么好来看我,可你们为什么是从后门跳进来的?” 堇色花园的保安系统还真是不错,刘星和霍青蓉刚走到唐茵面前的时候,两个全副武装的保安已经杀气腾腾地过来了,他们迅疾地站到了唐茵的身前,活脱脱两奴才相,确认安全之后才转身问道:“唐总,你没事吧。” 唐茵慵懒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我没事,他们是我的朋友。” “您朋友?怎么不走正门?”保安很是疑惑,确认了一下唐茵是不是被挟持的状态。 “开个玩笑,他们不喜欢走寻常路,你们不觉得生活太过无聊了么...”唐茵说得对方一愣一愣的,看着他们有些迷惘的眼神,她灿然一笑道:“太无聊了,所以才需要玩笑和刺激,这事你们也要管么?是不是太闲了?”她的声音不大,但是有一种不怒而威的凛然。 两保安对视了一眼,点头哈腰地走远了。 “说吧,刘星,你来找我何事。”唐茵的声音突然有些不耐烦了,她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的人,突然想明白刘星万无来看自己的理由,那就只有公事了,更何况他的身后还站了一个姿色远好于自己的美女,她没打算给他好脸色。 “刚才他们叫你唐总?我认识的唐茵好像是个记者,难道你们不是一个人?”刘星心直口快地问道。 “张长明通过馈赠的方式把在宿城的建设项目都赠送给了我,这是他遗嘱的全部内容。”她的语调很平淡,这将近三十个小目标的项目似乎并不让她有多兴奋。 “这就是你一直追求的梦想么?”刘星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当年的唐茵是那么清纯,清纯到了不染人世间的尘埃,此刻却像是被巫婆附体一般,让他有渐行渐远的感觉。 “刘星,你打过高尔夫么?国内顶级的大师做你的私人教练的那种?” 刘星摇头,一脸的茫然。 “你去过红CLUB么?看过西班牙的斗牛表演么?张长明临死之前的一个晚上还让世界上最顶级的月亮马戏团在宿城演出,不收门票的,就是为了搏得我一笑,这样的生活你能给我么?刘星,我唐茵现在到国内任何一家顶级的会所都是VIP通道直达,习惯了这种便捷,我就不再愿意和你排队去吃必胜客。”唐茵的眼珠流动,不假思索地说道。 她说出的话让一旁站立的霍青蓉脸色突变,要不是刘星拦在前方,她甚至有痛扁唐茵的冲动。 尽管她的话如此决绝,但是刘星总觉得唐茵有些古怪,他淡淡地问道:“你的父母应该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吧?” “满意了会不来与我同住?”唐茵的眼神里透露出了一股悲伤:“他们听闻我做了人家的二奶,和我大吵了一架,打车来宿城和我认真地谈了一夜,他们的决定是和我断绝关系。” 刘星的脑海里闪现了那个倔强的老头的影子,瘦削而决绝。他没有丢知识分子的份,他们这一代人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是理想的忠实卫兵,没有人可以破坏它,最亲近的人也不行,你可以说他们固执是老古板,但是细细想来,这种人不也很可贵么? 也许在一个道德缺失的世界,他们就是国宝。 “刘星,你是不是来拿这个的?”唐茵从身边拿出了一个大牛皮信封,上面的火缄还没有撕毁。“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应该是张长明的日志,这是个聪明而有趣的老头,竟然预测到了自己的死亡。”她笑得有些苍凉,瞥了刘星一眼道:“相信2024的预言么?我信,也许那一年里的某一天就是世界末日,我们突然蓬地一声一起升往天堂,你我皆是碎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她突然的表情和动作吓了霍青蓉一跳,她下意识地往刘星身边靠了靠。 “原来你今天是来看笑话的。”唐茵很是敏感,她嗅到了刘星身上霍青蓉的香水味了吧,哀怨地看着他:“时光容易把人抛啊,红的樱桃过去,绿的芭蕉就来临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话说的刘星很是郁闷,怎么搞得您老人家是受害者似的。 霍青蓉可不是什么善主,能忍住不发飞刀是给刘星面子,但是我总不能一句话不说吧:“就是来看你笑话得怎么了,你打高尔夫吃红CLUB享受VIP很了不起么?这种幸福是廉价的幸福,等光阴老去,即使那死老鬼没死,你眼前的一切都会浮云一般地消弭,你连影子都看不到一个。”她的脸色闪过一丝不屑的神色,欺进一步道:“还有别惹老娘,我的飞刀可不是吃素的。”看刘星欲言又止唉声叹气的样子,霍青蓉眼睛一瞪道:“场面话别说了,老娘实事求是,你不说你最喜欢实事求的么!” 刘星苦笑无言,这霍青蓉把他堵得不轻,偏偏自己又发作不得,这小妮子不然一句始乱终弃还不得把他给汗死。 “不,不会的。”唐茵一声尖叫。这时堇色花园里银光一闪,那是金属物体折射阳光时产生的光芒,刘星暗叫一声不好,连忙挡在了唐茵前面,那时的唐茵正被霍小妮子气得七窍生烟,一把把刘星给推开了,那是她此生最后的一个动作了吧。 “唰”这一把飞刀不偏不倚地插在了她的前胸,深深入肉。 刘星朝霍青蓉瞪了一眼,似乎在责怪他分散了他的注意,才让对方有机可乘。 “不是我。”看着唐茵胸前的飞刀,霍青蓉脸色大变。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刘星又好气又好笑地道,“可不是你们两个女人见面就打嘴仗,我至于让对手钻了空子?” 这时,一个修长的身影破空而去,那速度快如闪电,霍青蓉想也没想一个箭步追了上去。她的速度比刚才来的时候还要快上几分。 刘星只来得及在她身后喊了一句:小心。 “放心,你还没死,老娘死不了。”传过来的声音有些遥远,霍青蓉的轻身功夫还真不是盖的,眨眼功夫她已经窜出了老远。 “那个刘星...我要死了么?能...死在你的怀里,真好,这是上天对我的怜悯吧。”唐茵惨白的脸蛋上挤出了一丝微笑,“刘星,你说我美么?” 刘星点点头,这个问题他没有撒谎的必要。 “女人啊,不就是红颜祸水,惹了祸,成了水。”她凄然一笑道:“我父母说得对,我们这种人都没有什么好结局的。刘星你相信么,我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的,那个有趣的老头写好了遗嘱,我也写好了。” 刘星并不答话,扯下自己的白衬衫帮她摁住胸口。 可那飞刀来意歹毒,直接插在她的心脏动脉处,止血已经是不可能的任务。 “没用的,他要是想杀我,就如同阎王索命一般,让你三更死,不会留人到五更。”这是唐茵最后的笑容了吧,带着点苦涩与不甘。她的身体在慢慢变冷,唐茵有些颤抖地问道:“你恨我么?” 刘星半晌没接上话茬。 “要是早遇见你三年,刘星,我或许会好好和你谈一次天荒地老的恋爱,可惜我先遇见的是他。”刘星虽然满腹疑惑,但是并没有问她这个所谓的他是谁。很多的谜底他还是习惯自己去解开。 “刘星...咳咳。”唐茵猛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气喘吁吁地道:“我们的遇见就是一个骗局,我不过是被安排好的一个棋子而已,咳咳...知道真相是有些残忍,但是我还是希望在我临死前把这个真相告诉你,那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后能为你做的事。” “你是说你本来就是张长明的人。” 唐茵疲累地眨了眨眼睛,弱不禁风地道:“可以这么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刘星有些怜悯地摸了摸唐茵的长发,温柔地道:“唐茵,你别说话了,我送你去医院。” 唐茵无力地摇摇头道:“刘星,我的生命已经在长明去的那一刻结束了。” “这么说,你是真的爱他!” “是的,每个女人心中都有一个英雄,他们不一定要有白马,也未必英俊非凡,他们甚至可以老态龙钟,只要他们够让女人崇拜,有一个闪光点即可。”她的眼神突然之间闪现出了光芒,她已经喘不匀呼吸,但是依旧在努力地表达道:“一个穷光蛋十数年成就苏省首富,这难道不是一个奇迹么?刘星,你还记得么,我跟你说过我的职业是金融,我最大的梦想就是驰骋商界。对于这种商业奇才,我是有精英控的!我没有任何的免疫力。”她的身体不断地颤抖,在用尽自己最后的力气吧,不过她的眼神却充满了力量,像是在阐述自己此生最得意的事情。 刘星心里大骂道那你怎么不问问他的钱是哪里来的,踩过多少白骨消弭了多少生命才聚敛而来的? 此刻的唐茵已经是风中残烛,他忍住了终于没说。 “刘星。”唐茵摸了摸刘星的脸蛋,很温柔很平静的样子:“让我看清楚一点,下辈子我好找到你。”她又吐出了一大口鲜血道:“刘星,一定要记得我的名字,唐欢欢,最后叫我一声欢欢吧。” “欢欢?你是欢欢?”刘星的眼睛瞪得和铜铃一般,他猛烈地摇晃着再不言语的唐茵,可惜那边的一缕香魂已经升空,她再也不能回答他任何问题了。 她是欢欢?那么,这个安排她卧底在自己身边的“他”昭然若揭... 他这边陷入沉思,一个身影飞快地在他身边一晃,他朝刘星的背后扔了颗石子,声东击西后目标直指地上的牛皮信封。 刘星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去得很远了,他紧跑几步,定睛看了看对方的背影身形,心中暗叫了一个名字:李时远。 张小斐,李时远,都他么来了! 还真是群魔乱舞。 刘星苦笑地向后退了几步,霍青蓉一脸怏怏地从刘星侧前方跑了过来,有些失神的她差点和刘星撞了个满怀。“哪个王八蛋暗算老...”她的话在抬头之后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羞赧的笑:“是你啊,刘星。” “青蓉,你怎么了?” “没什么。”她强作笑颜地道。 刘星看她闪烁其词,也不多问。 这时的110和120车都已经到达现场,刘星朝唐茵深深地看了一眼,尽管这个女人欺骗了他,骗取了他的感情和信任,但是他并不怪她。 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的发生都有其道理,刘星说到底还是挺豁达的一个人,他只是为唐茵的早逝而感到惋惜。 “刘星,你要找的文件呢?”霍青蓉随口问了一句。 刘星苦笑道:“被人抢了。” “被人给抢了?”霍青蓉脸蛋上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色道:“你这个警察系统的自由搏击冠军不是买来的吧?” 刘星哭笑不得地道:“那个人可不是常人,他是李时远,实力和我在伯仲之间!当时我在听唐茵最后的遗言,他没偷袭我算是对得起我了。” “李时远不就是个狗头军师么?”霍青蓉有些不相信地道:“他和你伯仲之间?恩,还是你这个冠军有水分。” 刘星摊摊手,不置可否地摇摇头。 “凶手什么情况?” “那个家伙...和我...也在伯仲之间,不过速度比我还快了一丢丢,所以...”霍青蓉这小妮子倒是什么时候都能开玩笑,刘星猛地一把把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说,还有哪些没老实交代的?” “没,没了。”她有些语无伦次,然后一咬牙道:“刘星,我照实说了吧。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这个动手的人很有可能是...是我师叔。”她看着刘星的眼睛终于鼓足勇气:“那手法,那气势,还有逃跑时路线的选择,不用说,是我们组织的高手!不,高高手!” “你是说,他是地下法官郑奕?这怎么可能?”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霍青蓉有些畏惧地点点头,她的眼神很是闪烁不定... ------------ 第五十六章 谁是真凶 “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满身风雨我从海上来,才隐居在这沙漠里,该隐瞒的事情总清晰,千言万语只能无语。”唐茵的手机响了,是刘若英那首经典的《原来你也在这里》,忧伤缠绵,犹如在对当年的爱人吐槽些什么,可惜时光荏苒爱情不再。当年的唐茵叽叽喳喳,是刘星生命中的百灵鸟。不过此时的她真的“千言万语只能无语”了。 霍青蓉看着刘星那突然间锐利如钩的眼神,情知不妙。 果然刘星阴沉了声调道:“蓉蓉,我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办...等事情完结了,我们再电话联系。”更多时候,刘星是个急性子,霍青蓉对他的性情是了如指掌,意识到了刘星即将面对的险境,她情急之下脱口而出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彼此有个照应。” “不必了。”刘星铁青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温柔,他在那一刹那之间感觉自己的生命有了重量。这个面前如花般的女子融入了他的身体命脉,现在和他的生命已经浑然一体,他用柔和的目光看着她,直到她羞赧地低下了头。 “相信我,我会回来。”他默默地对自己说道,然后只是轻轻地摆了摆手,在她美丽的长发上停留了片刻光景,那意思再明显不过:这件事他自己要单独完成。 “那你要小心,无论什么时候,我都等你回来。”霍青蓉的关心溢于言表,眼前的这个男人虽然来如电去如风,但已经在她的世界里沉沉地扎下了根基。他是孤傲的雄鹰,喜欢一个人盘旋,无论多危险的悬崖,都不是他征服的极限,她觉得刘星就是一个喜欢征服的男子,越仰视的高度就越有挑战的兴趣。张长明--苏省最大的民营企业家,柯正龙--苏省的省首,这些在旁人眼里都是高不可攀的角色,可在他的眼里,也不过是一座有点高度的小土丘而已,丝毫没有影响他攀登的兴致。他的标尺就是他自己的心,这是个随心所欲的男子,自己爱上的就是他的无所顾忌吧,宛如这个浑浊世界的一股清流,在任意时刻都能保持那一丝清凉和冷冽。 霍青蓉过了多年的刀口舔血的日子,她情知高层的命令有的时候朝令夕改,不少体质内的人特别是高层对“知错就改”这个成语的定义有时相当广域。也许他们突然之间改口“觉得某种行为其实也无可厚非”,就再不追究对方被世俗定义为“十恶不赦”的重罪。作为暴力机器的警察队伍需要这样埋头猛冲的愣头青么?他们是不是所谓的正义执行者? 霍青蓉果决地摇了摇头,甚至觉得刘星他们的坚守还不如郑弈的地下法官更加透彻爽悦!这刘星远没有成熟,好在自己并不喜欢那些了然世故的男子,这么一想,她不免又对他担起心来。“他要飞,就只能由他去吧,总有撞到南墙倦鸟思巢的那一天。”她默默地对自己说道。 她是个本质温柔驯良的女子,刘星和师叔的一战让她重新拥有了自由,离开了那段为人所监视整日在刀头舔血的生活,她学会了感恩。 无疑,刘星才是她这崭新世界最大的恩人。她的承诺是许他一生,不抛弃不放弃,坚守等待,直到永远...她的眼神随刘星的身影而远去,一直消失在了小区的径头。 一路上,刘星的破POLO开得比布鲁司南的宝马740还快,甩开了许多排气量在4.0以上的豪车。他娴熟的超车技术是让人称道的,给他一个狭小的缝隙,他的菠萝都象陆空两用一般地闪转腾挪着。倒不是在耍酷,只是心情压抑到了极点,唐茵的死让他的心中充满了愤怒,那里面有情人的背叛也有朋友的出卖。他是一个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此刻眼神要是能杀人的话,估计张小斐已经死过十七八回了。猴子接到他火暴如雷的电话,也是马不停蹄地启动了自己最先进的通讯监视设备,很快地他锁定了张小斐在宿城的别墅。 下一刻的刘星如野马般毫不停留地向他的别墅冲去,一路上几个保安看见他风驰电掣地驶来,为他风骚的走位所惊,竟然忘记了阻拦。 “魔王,我知道你会来!”张小斐敞开门坐在他自己别墅的豪华沙发上,双手交叉很惬意地枕在了脑后,一副满不在乎的表情:“兴师问罪的人往往态度都不怎么好。我不介意你的破门而入,你日后要给我修门我也没有意见。我的随和表现在你在的任意场合。”他轻轻拂开刘星抓在他衣领上的手道:“轻松点,难道你不想听我给你一个解释?” “解释?”刘星坏坏一笑,很是轻柔地放开了张小斐的衣领,然后用更轻的动作帮他掸了掸衣服的褶皱。 “恩,这就对了。你能控制情绪,还属于孺子可教的类型。”张小斐的脸上顿时笑开了花。 “控制你妈个头!”刘星猛地撩起一脚,那劲道十足,估计有开山裂碑之能,这么重的一脚踹在张小斐的胸口上,毫无准备的张小斐自然象是失重了一般倒飞了出去,然后撞在他的古董落地花瓶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花瓶摔成了碎片,打在了张小斐的身上,象是一阵花瓣雨倾盆而至。 “他么,你玩阴的。”张小斐咬牙切齿,脸上露出了猪肝色,愤愤道:“刘星,你姥姥的就是没有艺术细胞,老子这花瓶可是清乾隆景德镇的镇城之宝,多少人用命换来的生命之蓝,被你小子就这么地给毁了,简直暴殄天物,那些考古界的前辈,不知道多少人要从坟茔里爬出来修理你。” “告诉你,谁爬出来老子都不怕,你倒应该买点保险,否则那唐茵,哦,不,唐欢欢爬出来第一个就找你索命。”刘星没好气地回应道,态度无比强硬:“我倒是想亲眼看看,这缺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欢欢死了?”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落寞的表情,象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 这表情明显不是作假,刘星看了心里也挺不是滋味。 “刘星,假使有一天,你不爱赵小曼了,你会不会杀了她?”他的问题有些让刘星犯了迷糊,他甚至心想这张小斐是不是一个神经病。 “去你丫的,你小子别跟老子岔开话题。”他大吼道,象是用尽全身的力气:“老子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你先回答我。”张小斐突然站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力量。那是一种逼视,一向强势的刘星也被逼退了两步。 “不会,老子从不打女人,更别说杀女人了。”刘星的回答不假思索。 “是的,你这么冲动都不会,所以...老子我更不会。”张小斐“啪”回给了刘星一脚,速度之快,刘星竟然没有闪避开。 “这一脚是替欢欢踢的,踢你这个糊涂蛋乱冤枉人,你肯定不是杀自己女人的禽兽,老子就一定是么?”只听“嗖”的一声,他又以极快的速度给了刘星下巴一记上勾拳,速度极快落点很准,打得刘星眼泪鼻涕流了一地。 “这一拳打你丫的不相信朋友,老子暗算你,至少会在和你小子绝交后。” 刘星阻止了他的第三个动作,这张小斐的表情不似有伪,他感到事有蹊跷,并没有还手,而是做了一个T的动作:“小斐,你别告诉老子你的苦肉计加美人计是浑然天成,我刘星刚好入套?” “我不否认利用了她。”张小斐脸色一黯道:“欢欢在1912是和我演出了一场戏,接近你也是我安排的。” “这又是演的哪一出呢,我最可相信的‘朋友’?”刘星盯着他的眼睛,仿佛想从中找出一些谎言出来,但是他未能如愿。 “这...这个,刘星,你相信我,我对你并无恶意。”张小斐摇头叹息:“姥姥的,你能不能坐下来,我给你讲个故事。” “长话短说。”刘星没给他机会长篇大论下去,他是一个直接的人,喜欢最简单的交流方式。 “放心,不冗长,老子也是个干脆的人。”张小斐看了刘星一眼道。 “欢欢染上了毒瘾,也的确在上海接受治疗,不过她爱的人不是我,是我那便宜老子张长明。”张小斐本是个善于表达的人,刘星很快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欢欢以前是张长明的秘书,长期的相处,让她爱上了这个比自己年长二十余岁的亦父亦兄的男子,年少气盛的张小斐那个时候刚刚回国,几乎是第一眼他就看上了美丽妩媚的唐欢欢。再后来,意识到自己不可能得到这个女子之后,他利用毒品控制了这个美丽的女子,他那畸形的爱情才有了生存的土壤,后来被张长明发现了,他毅然决然地将欢欢送到了上海戒毒所。 “刘星,我爱她,疯狂地爱她,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怎么表现,也达不到张长明的境界,那种成熟的风度,处世的坦然不是我这个年龄层次的人可以展现的,画虎不成反类猫,我越是把张长明当参照物,离欢欢就越远,后来我才出此...下策的。”张小斐的本质并不坏,但是他对欢欢的爱到了一个畸形的阶段,他采用了非常下作的手段,后来他也亡羊补牢,欢欢也一度接受了他的存在。刘星虽然对此有些疑惑,但最终还是相信了他的话。 “刘星,正因为如此,我和张长明才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为了欢欢,我选择了和李时远的合作。”张小斐的牙齿咬得格格做响。 “李时远?”刘星被张小斐的话吓了一跳。 “是的,李时远,表面上他是我的国外同学,实际上,他才是国内享有盛名的地下法官的首席执行官。” “等等,李时远是地下法官组织的成员?” “是,张长明这个色鬼一直和翟文郁关系暧昧,他们两个人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丑事都是我暴料给这个可怜的老同学的。我和他的合作,虽然是我主动寻求的一次合作,可没想到我却是入了他的圈套,哈哈哈哈,聪明反被聪明误,这李时远以绿帽为套,也是一个传奇。”张小斐的脸色稍显得狰狞,他疯狂地大笑又道:“刘星,我是被仇恨冲昏了头脑,但是你不觉得我们都有些同病相怜么?也许,我们这些病友更容易达成默契。” “李时远和柯正龙不是...” 张小斐打断了刘星的提问,继续道:“虚与委蛇懂不,我们80后的男人都活得很累,哪怕身后一个强硬如山的家族企业,也不在同时具备相应的信任,要强大达到顶峰,奋斗的初期我们都会选择依附,依附比我们更强的人,不过我们都知道自己是带把的,随时做黄雀随时准备崛起”张小斐有些诅咒味道的发言让刘星沉思,80后这一代人确如张小斐所言,哪怕是他们如此衣着光鲜的富二代,也有难以向外人道的苦楚。这个年龄段的人有梦想有追求,同时又懒,向往安逸的自由之境,妥协的队伍里也常有他们的身影,他们是在矛盾中挣扎成长,无比混乱的一代。 “柯正龙一直视裴厅长和他的嫡系为眼中钉,本来他官大一级,招招领先。可偏偏崇译文来了,坚定地加入了老裴的集团。她是崇副部长的女儿,这些封疆大吏最怕的就是京官,特别是还有常务外衣随时变身正职的那一类,懂么?他对大小崇有所忌惮,戴苏家又有一个让他一直垂涎的张梦,被冲晕了理智的他于是把防线布在了你这,那李时远接受了算计你的任务,后来被我给截下了,于是欢欢就成了唐茵。” “地下法官?青蓉也是你们的棋子么...”刘星的脑门开始冒出了冷汗,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那个漂亮的女杀手是吧?她显然是李时远派来的,但是并不知道唐茵的存在,为了演戏逼真点,只能就这么招了。”张小斐叼了一根古巴雪茄满不在乎地说道:“好在当时那一刀没打在欢欢身上,你小子的反应也不慢,英雄救美的剧情才得以如期上演。” 刘星气没打一处来,一个动作很迅疾的侧上踹,很精准地打在了离张小斐嘴角三公分处,恰好打掉了他的雪茄。 张小斐的手保持了一个拿烟的姿势,嘴唇张成了O型,不是没有感觉到痛楚,他只是被刘星出神入化的脚法所惊愕,半晌他才来了句:“刘星,你这身手,不去好来钨发展真是浪费了,暴殄天珍的那种浪费。”说完他一溜烟闪到了很远处,继续说道:“欢欢也够飙悍,我没想到她还是张长明的双面间谍。他么,整日打鹰的猎人却被鹰啄瞎了眼睛,这是个绝妙的讽刺吧。”他一脸苍凉地看着刘星痛苦地道:“而她时常拒绝执行我的任务,是她发现自己和你产生了微妙的化学反应,甚至有时候忘记了自己是欢欢,就是那个纯情善良的女记者唐茵。刘星,我不得不承认你对女人真是很有一套,要不是有张长明,欢欢她就是你的。”张小斐不无酸意地说道:“也许是你天生有保护欲吧,每个女人在你身边都能找到被巍峨的紫金山罩着的感受,她们慕强,所以欣然受之,也享受之。” 他幽幽一叹又道:“我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一句:欢欢不是我杀的,因为直到此刻我还嫉妒你!嫉妒那是因为我对她还有爱。爱只要还在,就能保护被爱者的生命。”他双目炯炯地看着刘星,表达自己的诚恳。 他的淡然赢得刘星的信任。 刘星是个性格有些冲动的家伙,你一急,他比你还急,你一发火,他马上火冒三丈,张小斐在刘星来之前就选择好了应付的招式,他没有选择退避三舍逃之夭夭,他的心里还是珍惜这段友谊,他需要刘星这个朋友,他选择了直接面对。哪怕要被刘星这个急性子揍个一佛升天二佛出世。欢欢之死其实并没有让他有过多的伤心,当她毅然决定跟随张长明来宿城,置他所有计划于不顾的时候,他知道这个女人已经选择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或许山穷水恶,或许花团锦簇,一切的风景都不可知,但是有一点勿容置疑,那个世界里没有他。他爱她,但是不会为她流泪,爱情是个双方面的东西,她的眼神里没有他,他也就拒绝为她伤心。 张小斐是个固执而坚强的人,短暂的调整之后,他和刘星开起了玩笑:“刘星,我真有斯皮尔伯格的电话,要不帮你引荐下。” “去你丫的。”刘星从他的烟盒里拿出根雪茄点燃了,那是他重新信任张小菲的标志。 忐忑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张小斐也掏了根雪茄:“乌龟吃大麦,你他么懂怎么抽雪茄么?” “这唐茵倒是个天生的演员,我们都被她给蒙在鼓里。” “是啊,能同时面对你我还有张长明这三个精明至此的男子,还不弱下风,她是个大师级别的演员!” “可惜啊,被我们开玩笑的人再也听不到我们的玩笑。” 提到唐茵,两个人瞬间都是一阵黯然。良久张小斐突然咬牙切齿地说道:“不管凶手是谁,欢欢都不能这么白白牺牲,我发誓不会让她死不瞑目!” 刘星点点头道:“我也不会。” 两只冰凉的手握在了一起,更象是在击掌盟誓。 男人,有的时候是肤浅的,整日为吹破的牛皮和谎言而团团乱转四处奔忙;更多时候却沉实如山,他们重情信义,为了一个有分量的誓言,上刀山下火海,兀自不悔!这才是刘星张小斐他们这一类男人存在的意义和价值吧... ------------ 第五十七章 葬礼之战 刘星是有些阿Q精神的,譬如他表面上会无比痛恨某些当下的事件,其实在他的心底,他是期待这些事件另有隐情的。而自己的判断错失让他冤枉了身边许多人或事,这些人这些事的“逆转”或“逆袭”不仅没有摧残他的三观,却会让他发自心底地有一种狂喜,他由衷觉得这些大逆转的存在异常重要。得知霍青蓉与地下法官组织的阴谋诡计无关,此刻刘星的心里就爽翻了,比中了五百万的大奖还要兴奋。 这个变幻莫测的世界,每个人都象穿上了魔法外衣一般,赤橙黄绿青蓝紫不停地变换着造型,仿佛要在这个妖冶的世界生活下去,每个人都要应运而生地成变色龙,变换着颜色、图案、形状甚至依附之背景。刘星倒不是期待霍青蓉纯洁地象一张白纸,他只是希望她的世界对他开放的时候多一些暖暖的色调,多维持一些时间。就在那一刹那他甚至B态地想:伊人在怀,每天被扎上一飞刀某也很乐意。 霍青蓉不再属于那个有些神秘色彩的地下法官组织,那段生死命悬一刻的生活也彻底离她而去了,他为打破她生命的囚笼枷锁而感觉欣喜,实际上他也心知霍青蓉的师叔与自己的那场较量,自己不仅有侥幸的成分,甚至后来想想,老头颇有成全的意思。基于这个原因,刘星把“九子连环”练得一级棒,几乎超越了霍青蓉成为飞刀界的翘楚,他自然看得出那射往唐茵的手法之老道,用力之夸张,索命之坚决。说句不好听的,即使自己全神贯注应付也不是对方的对手,从任何角度看,只要那飞刀是飞向她的。唐茵终是难免一死。 刘星狠狠地盯着张小斐,这小子很是发毛地问及:“你不会有杀我灭口的想法吧?” 刘星一度点了点头。 “没事的话我想去洗个澡,被你小子吓出了一身冷汗。”张小斐一惊一乍之间,的确有些力脱,他虽然勉力露出些笑容,任谁都看出很是勉强,从内心深处,他是害怕刘星的,特别是暴走状态六亲不认的刘星。 别墅灯火辉煌,即使是白天,他也喜欢开着灯。 倒不是积极地为供电单位做贡献,而是他喜欢这生命的光亮和华丽,这是一个不拜金但是也不怎么惜金的家伙。菲佣有些战战兢兢地收拾房间里的碎瓷片,还不时地用眼神瞄刘星。 那咒骂的意思有些过于明显。刘星不屑地吹了声口哨,他才不管什么镇城之宝呢,老子需要发泄的时候就是一辆急驰而过的火车,再坚硬的城墙也是一冲而过,让我者生欺近者死。 张小斐看懂了他的意思,无奈地摊摊手道:“老子这才知道:人有知己或不是一件幸事,假使这个知己是性如烈火的秦明的话!” “少跟老子讲水浒,老子不是时迁你就该阿米托佛了。”刘星笑笑,并无抱歉的意思。 他接下来的回答更是绝了:“你家大业大,撞坏你一件古董,就跟平常人家摔碎了一个盛饭的瓷碗一般,无它,你就求个碎碎平安吧。” “承你吉言,我还得感谢你给了我一次许愿的机会,是吧?”张小斐有些哭笑不得,朝刘星这个瘟神使劲地摆了摆手:“老子这澡还能不能洗,你说一句话吧。” “洗白白,伺候天王宫那群野兽去?”刘星的玩笑不可谓不粗俗。 张小斐笑笑,扭了扭那白晃晃的身体道:“刘星,我还是更喜欢你粗犷的一面!人啊,太严肃就失去了生活的意义。” 刘星无心听他说教,一个腾跃越过了张小斐小庄园的围墙,后面立即传来了张小斐的喝骂之声:“刘星,你他么走个前门会死啊?糟蹋老子从巴西进口的天价植被。” 临走的时候,张小斐执意让刘星留下他的破POLO。 “刘星,当兄弟欠你的也好,这奔驰和你有缘,你还是收下吧。” 这是他第二次要将奔驰赠与刘星,张小斐是个做事情不留余地的人,他看到刘星眼神里的不屑之后,马上打了电话给废品回收中心:“老子这边有辆奔驰要报废,一毛钱不要,你们要不要?发动机?电路板?都不要,你们拿去改装成电子游戏的主板我都没意见。” “神经病!”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刘星已经迅疾地按掉了电话。 “张小斐,你小子是个让人厌恶的家伙,送人礼物也不会让人有多开心。” “老子要你开心做甚?”张小斐咧开了大嘴,满不在乎地一笑道:“关键在于送的结果,至于过程里有没有微笑那不是某考虑的问题。” 他是一个看重结果的人,这样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活得往往更加高效,但是是否快乐那就未可知晓了。 刘星一脸无奈地接过他的钥匙,张小斐这时才如释重负地道:“刘星,这辆车是当年我认识欢欢的时候买的,与其睹物思人,还不如让它换个新主人呢。”他诡秘地一笑心想,“要是欢欢的鬼魂迟迟不肯离开的话,也让她去骚扰你好了。” 刘星可不在乎他心里的想法,事实上,他对这S级的奔驰也是充满了好感。上次张小斐送他的时候,他就有些抨然心动。除了奔驰的高级性能之外,让他心动的另外一个理由在于他想起自己和霍青蓉的初识:他把那柔软的女人使劲地按在副驾驶位置“修理”的绮丽场景,已经幻化成他心中一个经典的片段,而留驻经典的最佳方式无疑是拥有这辆原汁原味的奔驰。 当然,看这个问题要一分为二,要是他知道当年的张小斐也曾经用同样的动作在同样的位置“修理”过唐欢欢的话,估计这奔驰就送不出去了。 出门的时候刘星依旧迅猛无比地跨越了张小斐的庄园,踩翻了无数的巴西植物。 身后的咒骂自然也是一点不少。发泄了许久,刘星才一耸身从车窗窜进了奔驰。 张小斐在别墅楼顶看得直摇头,“我算是了解什么叫做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了,老子给你的那是高贵的奔驰,怎么你小子会猥琐地翻窗进去?” 刘星享受奔驰狂野速度的同时,崇译文的眉头已经挤成了一个麻花。 她在省厅指挥中心的方砖前不停地镀着方步,象只没头的母苍蝇。张长明的突然死亡和“死人”李时远的复活,这些日子是搅动了苏省警方的神经。其实何止是警方的神经,在坊间的传闻也是活灵活现,当然最直接最火热的一个话题是警方无能。而为了迷惑柯正龙,裴副省长最近也是学起了下野的老蒋开始以退为进,最常出现的地方除了竹园就是钓鱼馆。 王超代厅长和他也是有些默契:并没有撤消崇译文他们的专案小组。 崇译文前去请示的时候,他就两字:照旧。他的眼神正而不邪,崇译文甚至感应到了一种同志的亲切目光。但是她并没有轻易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毕竟,她现在是行动的最高指挥官,她站队错了,全场皆输。她赌不起,只能按部就班见招拆招。 这指挥部一日不撤消,那么使命犹在,她这般地疯狂度步已经是这一周以来的若干次。 “这些男人还真高级,所有的重担竟压在我一个弱女子的身上,你们如此没有担当,不如去死了算了。”刘星和戴苏这些天都频率很高地打着喷嚏,也多少拜崇大督察所赐。 这么一来排除了干扰,她这个总指挥的含金量是高了,但是后面支撑的墙壁轰然倒塌,崇译文是多么希望刘星在她的身边,是她智囊团的一个组成,哪怕他就站在她的身旁什么事情也不做,她也会感觉到一份力量和温暖。可惜的是:她在南京,他在宿城,很多时候还游离于她的计划之外。 这刘星天生就是她的冤家,高兴的时候不停啜她的小嘴宛如情人一般,不开心的时候连个鬼影子也见不着一个。 女人很多时候的慌乱在于太关注,古语云:关心则乱就是这个意思。 而刘星这个时候的心多在亦正亦邪的小魔女霍青蓉的身上,崇大美女的思念被他高高地挂在月亮上了。 “小斐,张总的葬礼需要隆重一些,以展现我们双燕集团在苏省民营企业龙头老大的身份!我们这个集团凡事都会争第一的嘛,这个葬礼规格要高,不能含糊。”说话者是一个60余岁的长者,咋一看上去老头挺质朴,仔细一看这老头的中山装是顶级的观奇洋服,他那镀着金边的眼镜上两个字母让奢华顿显:RR。不用讲了,这是个闷骚型的家伙,越是这种人就越是有可能长着两张完全不同的面孔,少年老成的张小斐还是一副虔诚受教的样子:“杨叔你说的对,理应如此,父亲的葬礼一定要风风光光,我们双燕集团历来就是敢为人先,高调地做表率。” “孺子可教也。”“杨叔”很赞赏地看了张小斐一眼,虽然后来什么话也没有说,但是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这个...小斐啊,还有...”另一个年纪稍微轻一点的老头点点头之后顺着杨叔的口气继续说道:“唐欢欢是老爷生前的红颜,两个人鹤去相距不过一两天的时间,也算是有缘,小斐你看是不是要把他们合葬?” “合你老....”张小斐从老板椅上一跃而起,生生地卸去了后面最激越的形容词。他的脸上充满了愤怒,那是一种猛兽找着猎物时的目光。冷冷的,冰凉的,透出死亡的气息,他就用那种的眼神死死锁在了对方的面庞上。 感觉气氛压抑的杨叔上前呵斥道:“老吴,你护主的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但是小斐的母亲还在常州乡下,你把张总和唐欢欢合葬,让老人家情可以堪?这么做让小斐以后如何做人?如何主事?小斐你的反应叔叔是理解的,这是人之常情!是老吴考虑不周!” “这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老吴呸了一口,他扬了一下脖子,丝毫不让地道:“老朽虽然只是一个管家,但是承蒙张总看得起,也舔名为董事会的成员,让唐欢欢追随老爷西去这是临时董事会的集体决定,你老杨当时不也投的支持票么?此刻出尔反尔算是什么?坏人是我们的,好人你来做?” “放你姥....”杨叔没料到老吴如此地直率,他的脸上猛然一片潮红支吾道:“哪里出尔反尔了?只是这个,现在是小斐主事,他的意见不可被忽视。” 他朝张小斐歉然地看了一眼,表示自己已经到位了但是无能为力。 张小斐见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那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从容神态。尽管他对杨叔他们私下召开董事会是咬牙切齿,不过根基尚未牢固的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的愤怒。一个枭雄的成长需要跨过千山万水,这些山水多是穷山恶水,他对此是有了相当的准备,脑袋转速也是惊人,随口说道:“不过嘛,据我所知,唐欢欢的家人对欢欢和老爷子的事情并不认可,他们早先已经将其尸体领走,即使我们想为其与张总合葬也得问询当事人家属的意见,否则我们的行经跟强盗何异?老爷子生前说过:做企业如同行走江湖,盗亦有道,我们不该拂逆他的初衷吧?” “这见招拆招玩的很溜啊,这小子不是2世祖这么简单,平素的玩世不恭怕也是装做出来的。”老吴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些倾向于企业世袭的股东对张小斐更是刮目相看。 老吴有些傻眼了,他一直以忠于张长明为口号和行动指南,如果此刻被张小斐抓住了小辫子,为人戳着脊梁生活这以后的日子将相当难熬,于是他明知道唐欢欢正躺在殡仪馆的内堂,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少爷你来主事,老朽也无话可说。” “你说的还少么?”张小斐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你个不识抬举的老东西,要不是还有点剩余价值,老子早把你给干掉了。 两个人的眼神隔空对接,闪出了不少火花。这也难怪,在任何时代,新旧势力的更迭总是在锐利的斗争中解决的,温和的谈判一点一点的改良那是一点价值没有,光绪皇帝应该就深知其理,只是可惜了梁启超和谭嗣同经纬天下的才能和豪情。 张小斐此刻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得势之后对老东西们斩立决的心意已定。 这新势力和老古董们之间虽然矛盾重重,但是有一点还是一致:就是张长明的风光大葬那是定局,任是谁都不会对此怀有异议。大凡上了年岁的人就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张长明的灵柩也被私人飞机运送到了他的家乡江苏的金坛市。 这个人生前的功过不需评价太多,总之他的葬礼很是奢华,定做的顶级的水晶棺材,所有的取材都是东海的天然黑水晶,那一路上抬棺材的黑衣汉子都是整齐的阿米尼西服,手上还戴着白色的手套,到达殡仪馆的时候,早有两排彪型大汉约有四五十人黑衣墨镜垂首肃立成一字形排开,整个气氛热烈而隆重。 外面值勤的警察数量超过了当年希拉克造访扬州的时候,张小斐故意做出一副沉痛的模样站在家属位接受观礼,明眼人都知道这小子的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呢。 “老吴这老混账说的没错:苍天已死,黄天当立。现在的双燕是老子的双燕,我一定要让它旧貌换新颜。”张小斐的眼神闪过一丝阴冷,你说他是踌躇满志也并无不可。 牧师帮张长明做完祈祷之后,所有熟悉不熟悉张长明的人都绕着他的棺材献上了洁白的素花,死者为大,入土为安。 天空此刻也很配合地下起了小雨,让整个场面充满了悲情的气氛。 最后一项遗失是律师宣读张长明的遗嘱,其实也就是走个过堂,让张小斐在所有叔伯的面前接过张长明手中的指挥棒。就在张小斐心花怒放的那一刹那,一声尖锐的“慢”字叫声让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了过来。 一个素衣飘飘,丝带薄如蝉翼的戴孝女人款款而入,她的身后跟着一个眼神里充满敌视的蒙面男子。 “翟文郁,你他么的来做什么?”张小斐心中郁闷地一声怒吼,这由远及近的女人不是旁人,正是消逝多日的翟文郁,那清俊冷艳的面庞始终没有半丝血色,一对水灵的眼睛也丧失了神采。这是一个憔悴的女人,至少看上去的确是如此。 当然了,每个女人都是天生的戏子,他们表现出来的状态也未必可信。 “小张总,我来自然有我来的道理。”她的手里有一个厚厚的牛皮纸的信封,不卑不亢地说道:“各位集团的长辈都在,我就直言不讳了。张小斐手中长明的遗嘱是假的,我这个才是真的。”她朝张小斐轻蔑地一笑,然后拖长了声音道:“好在各位叔叔伯伯都在场,不需要我一个个请了,这亲手杀害长明亲身骨肉的畜生根本就不配做双燕集团的接班人。” “人群中一阵鼓噪,对翟文郁的话也是多有议论,当然不利张小斐的居多,毕竟在张长明的家乡,知道张小斐是张长明过继之子事实的人不在少数,这个硬伤让张小斐在张长明的嫡系家族里并不拥有太多的话语权。 “为了表达对故人的尊重,他的遗嘱我一直没有打开。”她扬了扬手中的牛皮纸,示意上面的封戳并没有被动过手脚。 吴叔是张长明家乡的管家,是他留守在常州大本营的亲信之人。 他暗暗窃喜,连忙从翟文郁的手中接过牛皮信封,朝大家点头示意表示翟文郁所言不假。 翟文郁是个有心机的女子,她觉得自己为张长明怀孕,老头子肯定在遗嘱里对自己做了安排,当李时远将抢过来的牛皮信封给她之时,她并没有急于知晓其间的内容,腹中的胎儿被张小斐派人残忍地杀害,她对他自然是充满了仇恨,选择了这样的时机出现,她也心存鱼死网破的想法,当然更大的目的是为了从中渔利。“张小斐,当众打开长明的遗嘱你没有异议吧?”翟文郁的声音渐高,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在吴叔等人的逼视之下,张小斐龇牙咧嘴地看了她一眼,旋即有气无力地道:“我无所谓啊,打开吧!” 吴叔打开了遗嘱,刚要宣读。张小斐连忙阴阳怪气地喊了一声:慢着。 “怎么了,少爷,你想反悔不成?”吴叔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把遗嘱攥得紧紧的,生怕被张小斐抢走了一般。 他的夸张的动作加深了张氏叔伯们对张小斐的敌意。 张小斐却没有理会他,“吴叔,也不怕说句实话,我不信任你那张又老又臭的嘴。你老眼昏花,这遗嘱既然是真的不假,也是这位翟女士亲自送上门来的,那么我的建议是由她身后这位先生来读更为合适。我这选的是你们的人,我想大家都不会有什么意见吧?” “翟文郁虽然被张小斐打乱了阵脚,但微一思索之后,还是点了点头。这吴叔和张小斐不合,这个提议公平公正。 张小斐身后的人也是赞同声一片,吴叔不得不将遗嘱递给了翟文郁身后的男子。 张小斐的心理素质还是不错,这个时候他还有闲心开着玩笑:“李兄,摘下面纱吧,我们这不是芝加哥,没人找你这位面具侠签名。”他此刻竟然将蒙面的李时远比做美职篮公牛队的球星汉密尔顿,表情也是极为轻松。 李时远心知再无掩饰身份的必要,摘下面巾之后大踏步地走往吴叔。 他浑厚的声音一起,整个灵堂的人都静默了下来:“吾死之后所有动产、股份、有价证券均赠于唐欢欢女士;在南京的所有不动产以及轿车六部均赠于张梦女士;双燕集团的法人资格由我儿张小斐接任,接任的必要条件是小斐与唐欢欢结为夫妻。” 宣读完毕之后,底下是议论纷纷。 翟文郁期待李时远还有下文,但是李时远就象个宣读完圣旨的太监,连最后那声钦此都一丝不苟地读完了。 “不,不是这样的,我不相信...”她大惊失色,人也连退了好几步。她不相信这个与自己有夫妻之实的男人竟然在遗嘱里没有一处提到她的名字,“给我看,给我看。” 李时远这个时候故意后退了一步作出怕遗嘱被人抢走的样子,一如刚才的吴叔,他在后退的同时竟然“一不小心”将遗嘱给撕碎了。 “我知道了,是你,李时远...”翟文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叫:“你这个狗日的叛徒。” “不,我不像某些人。”李时远微微一笑,一字一顿地道:“被狗给日过了。”他的眼神冷冷地扫过躺在棺材里的张长明,然后如剑一般地回射翟文郁,翟文郁在他的逼视之下退后了好几步才将将站定。 “你是故意引我入局,目的就是想羞辱我是吧?”不得不承认的是翟文郁是个美丽到了极点的女子,即使是此刻面庞青白,也是难掩天生丽质。 杨叔适时地站了出来,示意乱成一锅粥的人群静默下来:“既然李总是大家选出来宣读遗嘱之人,并无异议,那么他所宣读的内容应该是张总的原意,遗嘱中小斐和欢欢结为夫妻这条件,因为唐女士的仙去已经在事实上不可能,所以我觉得可以顺理成章理解成张总的本意就是让小斐于接掌双燕,成为法人。”他身后的不少股东也点头称是。这也是常人的思维吧,张小斐得意地扬了扬眉,心想幸亏自己有个李时远做盟友,否则早就完蛋大吉了。 这主流阵容一站队,吴叔就有些势单力孤了,他用力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是终于没发出声音。 “这些天你睡老娘就是为了报复,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跟你拼了。”翟文郁发疯似的冲向李时远,机警的李时远闪身到了张小斐的身后,几个训练有素的黑衣保镖很有默契地拉开了疯子一般的翟文郁。 张小斐得意地长笑了三声:“兄弟们,为葬礼秩序计,将这个无耻的女人给我轰出去。” “是,张总!”黑衣人们分工明确,动作犀利,远不是这些壮汉对手的翟文郁被架走了很远,她才阴冷地回应了一句:“张小斐,李时远,一切的一切远没有结束,我会让你们连肠子都悔青的...” 张小斐则默默地回应道:“来吧,来吧!老子还真怕了没有对手的生活,那可太枯燥了!”... ------------ 第五十八章 杀戮之花 海边城市多带有些咸湿的空气,风徐徐地吹拂着,如同绸缎一般,温柔地抚摩在人的脸上有一种莫名清爽的感觉。 此刻,宿城的新城在这一片晨曦里慢慢地舒展开来,如同一个人刚刚苏醒正在伸懒腰的模样。 当一座古城被注入兴奋剂会有怎样的发展,会不会产生老树新花的效果?苏省的有识之士们都在探讨:下一任省首还会不会把资金源源不断地往这里输入,它的青春萌态还能持续多久?那些微笑着劳作的外来建设者们开疆辟土的热情还能维持多久?以新宿城人自居的他们真的找到了足以扎根的土壤了么? 一年多来,这里变成了一个崭新的城市,它高速地奔跑着,甩开身边一个又一个的劲敌,就像当年跑长跑的马家军一般,问题是它会不会也像马家军一般昙花一现。 “兄弟,你离开宿城,我感觉我的日子又将不好过了。”戴苏忧心忡忡地道。 这种担忧不无道理,刘星是他们这一帮子的主心骨,他在,哪怕什么事情也没有做,戴苏也会心里踏实,但是他也知道刘星终究是宿城经过的一颗流星,他为任务而来,纯友谊是留不住他的。想到这里,他长吁短叹地道别:“保重,今天以及今后的每一天。” 刘星也是理解戴苏的处境,尤其是老裴的战略下野有些弄巧成拙的味道,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他把手搭在多年搭档的肩膀上,默默地点点头。就是在这样沉闷的氛围里他和霍青蓉向戴苏告别。 张长明的死让一切的一切扑簌迷离起来。他们的共识是好在少了一个强劲的敌人。这柯正龙和新晋即位的张小斐至少还未达成合作,而以雷霆万均之势扫荡了新天王宫的戴苏已经在宿城建立了一定的威信。有他在这里,牵制的作用完全可以达到,老裴倒台,失去卧底目标的刘星继续留在宿城形同鸡肋,还有可能让戴苏的日子更加地难过。所以,在收到崇译文火急火燎的命令之后,刘星终于决定离开这座伤心之城、死亡之城。 唐欢欢的死在他心里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一个你用心爱过的人,突然之间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哪怕是繁花似锦的天堂,你也会有这么一种怅然若失的。钱钟书在《围城》里说生活的坚硬就在于此:的确,很多人在你生活里消失了一会,哪怕只是一小会,就从此与你的生命失之联络,再无联络。 刘星开着张小斐赠送的奔驰车,风驰电掣,一路上却很少言语。 霍青蓉是个本质上温驯的女子,她也不去打扰他的思绪,只在一旁剪着指甲玩。只要刘星在她身边,她的心中就是一片安宁,至于他的脑袋瓜子里想的是哪个美女:张曼玉还是林青霞对她来说都无所谓。也许是有过杀手生涯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一种心态:知足常乐。 此刻的她就不时地用温柔的眼神看着心上人,满是幸福和陶醉。 “青蓉,还有你,老天算是对我不薄。”刘星突然产生了一种劫后馀生的感受,然后被她饱满的情绪所感染。他的手和她紧紧地握在了一起,两个人享受这种无声的默契与浪漫。真正的爱侣就是这样:两个人在一起即使什么也不说,也能体味到一场精彩绝伦的对白。 “滴滴!”此刻,突然一个急促的短讯声传了过来。 看过信息之后的霍青蓉脸色大变,她充满忧虑焦急的眼神被刘星捕捉到了,他不无担心地问道:“怎么了,蓉蓉?” “那个...我们能不能先回宿城。”她欲言又止然后果断地道:“我收到了师叔的求救信息,这信息只有在性命攸关的时候才会发出,我想他是遇到了大麻烦。” “你是说郑弈?”刘星闻言面有愠色地回应道:“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地下法官组织了么?怎么还和他们有联系,青蓉,难道你一点也不珍惜现在的生活?还想走回以前的老路?”表面上青蓉拥有了青兰的身份她也享受这自由的生活,但是私底下她和地下法官组织还是藕断丝连。人总是会在一定程度上依赖和习惯过去的生活状态,当相同或近似的环境出现,你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投入其间的心态。 面对刘星的出言不善霍青蓉也是充满了抵抗之意,她颤音地答道:“刘星,你是拯救了我,但是那不代表我已经卖给了你。我是成年人,我有我自己的选择。” “不,青蓉,你误会了。”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语有些不妥之后,刘星连忙和声安慰道:“这不是担心你么,新的生活来之不易,我不希望你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敏感的霍青蓉并不买账,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然后从她那美丽洁白的牙齿里冒出了一句话,很简单的四个字,却斩钉截铁:“我要下车。” “我送...”刘星的话还没有说完,霍青蓉猛地按下玻璃,一个滚地葫芦跃出了车窗。 这可是高速公路,刘星开车的速度也是不慢,她激越的动作让刘星吓出了一身冷汗,他很是担心她有没有受伤,连忙猛一脚刹车靠边停车。此刻,从奔驰车边擦肩而过的一辆丰田车猛地打了一个弯才堪堪避开刘星的漂移,他从车窗探出头来:“找死啊,小子,这他么的是高速。” 刘星没有回应他,对方却被吓得连忙摇上车窗跑了。这一刻的刘星面色铁青,手中拿着九把锃亮的飞刀。 经过这一个插曲,霍青蓉已经沿着高速边的花岗岩跃至底下的茂密树丛之中了。这小妮子的野性还是没有褪尽,意识到她不可能作自己圈养的金丝雀之后,刘星摇摇头道:“还是低估了小妮子的情商,这个‘地下法官’还是有吸引力的。老头子看上去把卖身契给了我,实际上却在她心里封了一个印。” 他的心底却油然而生了一种理解的情愫。在这样一个人情冷漠的世界,小妮子的表现让他有些刮目相看。他甚至庆幸这个美丽而温情的女子是他的爱人。 刘星驱车下了高速返回行驶,速度180迈开外,这奔驰车质量很好,一脚下去280呢,毫无摇晃之感。 在和奔驰较劲的途中,他给猴子打了一个十万火急的电话:“猴子,帮我锁定青蓉。” “干你,刘星,公事还是私事?我感觉我他么的成了你的私人助理一般。”猴子有些郁闷地问。 刘星犹豫了一下道:“私事!你问这么多干嘛?” “老子可说清楚了啊,公事免费,私事的话,按小时收费。”猴子有些调侃的味道,很是骚包地说道:“我是红客大佬,很贵的,再确认一遍你公还是私?” “刘星不无揶揄,他的回答倒也干脆,“私事。” 猴子忍不住靠了一声:“你小子就是不懂拐弯,有便宜不讨是个纯粹的傻子!怪不得我小姨子会当落跑新娘。” “我是有些过于正经了,人啊,有的时候还真的分个轻重缓急。”刘星没有回声,思维转速却是不慢,他知道猴子一旦罗嗦开来,他手上的工作也会同时进行着。这个喜欢插科打诨的胖子,尤其喜欢一边鞭挞别人一边显示自己卓绝的才能,当年他在特警二班的宿舍就总是吹嘘自己可以一心而用能练就双手互搏。 可惜他是周伯通,可惜青兰却不是他的瑛姑。刘星果然把猴子吃得死死的,几秒钟之后,猴子那浑厚的男中音在电话里出现了。 “沿你目前的方向直行,1000米之后右拐在第三个胡同下车。”刘星毫不迟疑,按照猴子说的路径一路狂飙。 凉风习习,夕阳如血,刘星的奔驰车停在了宿城的山海公园的门口。 猴子的信号到这里就没有了,他果断地指令刘星进公园搜索,刘星一阵风似的拐进了这个号称苏北最大的公园,这个公园既然敢自称山海,里面的山和水自然不少,面积也甚是广袤,刘星一路奔驰,动作虽然不慢,但是在这空旷的公园寻人,还是有些大海捞针的感觉。 “还号称是中国私家侦探第一高手,纯粹就是个P话。” 正在他有些焦急的时刻,一旁的假山公园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 穿过了那片红枫林,一切变得有些不真实起来,满树的梅花林前竟然都是全身裹着黑衣,拿着东洋刀的忍者,除了躺倒在地的六个之外,还有十余人,正步步向远处的一男一女欺去,那时的霍青蓉正在扶着手臂受伤的郑弈边打边撤。 也许是在忌惮她手中的飞刀,忍者们从四周合围,并未进攻,象是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忍者?小日子货?还这么多,这也太夸张了吧。”刘星心里想着,脚下速度却是不慢。 这群东洋鬼子占尽优势却犹犹豫豫个什么劲啊,难道还有埋伏? “埋伏?不好!”一念顿起的刘星四下打量了一下环境。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一刻作为黄雀的刘星视野显然更加广阔,也是更容易地看到了对方的战略意图。 “青蓉,退!小心头上!”刘星逡巡了一下四周,随即大喊了一声。 几乎同时,一旁枝叶高蓬松的梅树上几个红衣忍者从天而降,猝不及防的霍青蓉甩出的飞刀毫无准星被打落在地。 右手受伤的郑弈也再遭重创,胸前被两把森冷的东洋刀狠狠划过。好在他人还算机警,一脚卷起地上的沙土向对方脸部打去,这一缓节奏给刘星救援赢得了时间。 刘星本就是一个以快而著称的搏击高手,几个健步赶赴之后,连续出拳将面前的忍者打得东倒西歪,然后迅速挤身到红衣忍者的对面。 郑弈此刻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日语。 刘星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霍青蓉看到他的窘态,连忙低声翻译道:“我师叔说他还真是荣幸,东洋最负盛名的杀戮之花竟聚集到了华夏宿城。” “杀戮之花?什么鬼?” 刘星若有所思地思忖片刻,嬉皮笑脸地看着青蓉:“蓉蓉,没想到你的外语这么牛,什么鬼用东洋华怎么说?” “闭嘴!”霍青蓉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她其实是没空理他,对面的四个红衣忍者已经风一般地卷了过来。 嬉皮笑脸哄媳妇的刘星屁股被其中一个猛踹了一下,他乘机揩油一下子熊抱住了霍青蓉。霍小妮子顿时落了个大红脸,她可没想到刘星这小子在这要命的时刻跟她玩这一手。 “他么,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我们打这么热闹,这个小子却是来泡妞的?”刘星杂乱五章的动作和五章杂乱的对白让对面的忍者也是有些莫名其妙,他们不知道刘星的依仗是什么,也不自觉地顿了一下身形。 “先把这几个红衣大忍收拾了再说。”霍青蓉瘪了瘪嘴,她保持了清醒。所谓的男欢女爱要建立在生命犹在的基础之上,刘星浑起来什么也不顾的性格让她多少有些头疼,这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还恍若入无人之境地向她告白,她的眼神职中甚至浮出了一丝无奈,在她心底刘星是个不讲理的浑人的印象也有些根深蒂固。 “大忍?杀戮之花,都是些小八嘎!”刘星转身的速度也是惊人,那速度几乎不属于人类的速度,给大家的一个感觉就是:刚才那被踹飞的一脚,刘星是故意让他踢上的,就是为了等霍青蓉的一声令下。 “上当了,这小子使了一招苦肉计!” “被玩了!这小子是华夏绝顶高手!” 杀戮之花们相互看了一眼,虽然他们全身蒙着红衣看不清楚表情,但是眉目之间那意思是再明显不过。 “杀戮之花是吧?老刘给你们两条路,一是马上滚蛋,二是不滚就纳命来。”话还没有说完,刘星已经动作飞快地冲到了对方面前,对方还没有搞清楚眼前男子在搞什么飞机,这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可这一大堆还意犹未尽没有说完的时候,他却风一般地席卷而来。 真他么的!好贱! 这话说了一半,刘星偷袭的重拳毫不留情地把他打倒在地。 “巴格,不讲武德。”在他侧面的那一个红衣忍者东洋刀瞬间上举,一个横劈砍向了刘星。 刘星压根也没回头,直接一个反手的“如雷贯耳”打向侧翼的红衣忍者,那哥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中了刘星一左一右的两记长拳,虽然力道不是很大,但是位置均在要害太阳穴附近。“蓬蓬”两声,他也应声而倒。 奇怪的是他身后咬牙切齿的高个子忍者也在同时倒地,原来,刚才刘星熊抱霍青蓉的同时从她怀里取走了一把飞刀,此刻那飞刀正插在忍者的咽喉处,练成了九子连环的他,一把飞刀的准度那简直就是无敌。 刘星不无揶揄地看着他慢慢倒下:“来华夏没做背调?不知道我也是飞刀界的一把好手?” 霍青蓉闻言莞尔一笑,眼前的这个活宝她算是彻底服了。他的心态极好,这是高手的做派。无论面对多强大的敌人,刘星总是那么坦然自若,运筹帷幄。 读懂了他,霍青蓉也是一脸微笑地看着他,她要给他一种沉静的力量,让他可以心无旁骛地对抗剩余的一个红衣大忍。 那个忍者与前面三个不同,他一直稳如泰山,进退有序,显然是这杀戮之花的领袖。 “你是刘星,自由式搏击的高手,果然名不虚传。”红衣忍者嘴里突然冒出了一句中文,表情也很是尊敬的样子:“我知道你是新科搏击大赛的冠军,和你对战是我们大和武士的荣耀。” “荣耀?有这么夸张么?”刘星一愣旋即谦和地道:“想和老子对战,我的价码可不低哦!厄,这不是猴子的台词么,怎么我也给用上了。”他有些尴尬然后正色道:“今天之后,你所有荣誉都将进入你们大和民族的博物馆封存。” “NANI?你这话...什么的意思。”红衣忍者显然对刘星表达隐晦的词汇不胜其意。 刘星夸张地仰天大笑道:“人外有人,小日子之外有华夏,你们所谓的杀戮之花将成为历史。懂了吧,历史,HISTORY!密西密西的,就是今日之后不复存在了。” “刘君,你太狂妄了,让我来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鼠辈。”明白其意之后,红衣忍者气得哇哇大叫起来。 刘星继续给他施加压力,大声道:“青蓉,全神待备,这小子一背对你的时候,就用飞刀插他,有多少把放多少把,别省,你男人有的是钱。” 什么就我男人了?这师叔还在呢!霍青蓉脸一红旋即默然点头。 “刘,你他么的没有武士精神。”红衣忍者闻言一愣,愤然道:“我期待的是一对一的公平对决。” 他喋喋不休,刘星可不惯着,一个弹腿带着猛烈的回旋踢向他:“公平你个头,刚才你们围殴的时候怎么不说公平,只许你们这些洋鬼子放火,不允许老子点灯么。” 刘星的弹腿速度和力量青出于蓝,已经超过了戴苏。红衣忍者慑于他强劲的劲道连忙后退,他这一退霍青蓉机会来了,马上一记飞刀打向他的下盘,无奈的他只能又原地起跳闪避飞刀,在夹击之下,露出了极大的破绽。 红衣忍者不弱,这机会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刘星哪里会放过这样的好事,再一出手就是蝎子摆尾的绝招。 “砰”的一声正中了忍者的胸口,对方连续退了十几步才拿桩站定,然后猛吐出了一大口鲜血,显是受伤不轻。 他一挥手拦住了身后蠢蠢欲动的黑衣忍者们,叽里咕噜的一阵胡说,然后砰地一声放出了一记烟幕弹后,这一堆人全体消失在了一片呛人的空气之中。 “谢谢你,刘星!师兄没有瞎说,你的实力果然很强!”这浑厚的声音毫无疑问来自于郑弈。 “郑弈,欢欢死在你的刀下,这笔帐我一定会跟你算个清楚。此刻你身受重伤,老子我不乘人之危!我给你一个公平的机会,半个月之后我在宁市的月牙湖小区恭候你的大驾。” “刘星...师叔是有苦衷的。”霍青蓉苦苦的哀求并没有起到效果,她知道刘星是一个有原则的人,看他面色有异,就放弃了继续的劝说。 ------------ 第五十九章 常田芳子 “刘星,你很像师兄年轻的时候,能力出众却又太自以为是。他们都说他是茅厕里的明珠,虽然亮但是又臭又硬,所以浮不出水面,只能成立地下法官组织...”郑弈轻轻矣叹道:“这才教出李时远这样心比天高的弟子。” “李时远也是老头的徒弟?”刘星大吃一惊,可是他没有听到下文。 郑弈说完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他的背影有些苍凉,刘星从他临走的那一瞥里觉察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忧伤。远去的郑弈就象一个战场上受伤的士兵,尽管一瘸一拐,但是身上的钢枪还是舍不得放下。大家都看过《大话西游》吧:就是至尊宝终于随了一把自己的心意,把紫霞和西洋武士留在沙漠城墙痛吻。自己却落寞地大踏步向西前行的那个背影,你能从中读出些什么那么我说的就是什么。 什么意思?你懂的,这本就是一个80后纪念自己远去生活的长篇,太长,所以就不唠叨了。 “刘星,师叔这个年岁,无儿无女,衣食无虞,你说他为什么都两鬓花白了还一直是地下法官组织的骨干?”霍青蓉温柔似水,她改变了和刘星对话的方式。刘星的性子很冲,不近人情。但是心地纯良,并不是没有切入口,此刻的她将温柔发挥到正常女子的水平,刘星也就理所当然敞开了耳朵和心扉。 看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霍青蓉气不打一处来,瞬间她又变成了那暴脾气的小辣椒。恶向胆边生,就开始上手,用的女人对付男人最强势的那一招:揪耳朵。无论你是在朋友的牌桌前还是情人的被窝里,这个动作基本上就等于四个字:缴枪不杀,三加四等于七,欺负的欺。 果然,这招是绝杀,刘星立马缴枪。这郑弈原是原115师的特战精英,转业到地方之后仕途也是一帆风顺,是什么样的一种信仰,让他与唾手可得的美好生活越走越远?他需要一个答案。 霍青蓉一番绞杀之后终于放下手,她的眼神也变得悠远起来,她正是要给他一个答案。 临夜,宿城的风并不清冷,属于温热带气候的这里还有些丝丝的暖意。 看着满腹狐疑的刘星,从她那薄薄红艳的嘴唇轻轻吐露了真相:“地下法官组织其实不是一个纯地下的组织,它源于当年的军方的纠察小分队,抗日战争期间就有了,屡次深入敌后建立奇功,这样的组织因为屡建奇功,后来被固定了下来,专职刺杀日寇的高级指战员,郑弈是二代,他的父亲当年就是这个分队的队长。后来地下法官组织成立之后,日军展开了针对他们的清剿。郑弈的父亲不幸在一次遭遇战中被日军包围,被他们斩首示众。父亲的死让年仅11岁的郑弈深受刺激,长大之后他便接过了父亲的枪,还是这个地下法官,也还是队长,不过是副的,郑弈虽然优秀,但是霍青蓉的师傅比他更有领袖气质。二人是师兄弟的关系,好在这郑弈有容人之量,才没有产生组织的瑜亮之争。后来本是王牌的115师被打乱建制,他们这个小分队被保留了下来,也有人说是师父他们自己申请留下来的。”霍青蓉叹了一口气道:“他们要整建制地被保留下来,名义上只能分配到伙房,成了一个炊事班。对于一线部队来说,那是多大的耻辱啊!不过他们精神力十足,还是坚持下来了!白天生火做饭,晚上出来行动,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是清剿日寇和汉奸,这个任务自派发了之后一直没有撤消,也于是成了支撑他们一直战斗下去的动力。刘星,请相信我师傅和郑师叔一直都是正义的化身,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义无反顾地回来么?因为,这也是我的习惯!地下法官也是我的家!”她的眼角微有些湿润,很是动情地道。 刘星摸了摸她的长发,默然点头回应道:“虽然有些极端,但是这样的组织就让人肃然起敬!” “何止...”霍青蓉眼神带钩地看着刘星,傲娇地道:“当下,进入我们黑名单的官员也还都是大大小小的汉奸,他们的行为动作极为隐蔽,漏洞百出的地上秩序根本拿他们没有办法,但是我们的组织却可以。除了师叔,我们所有人都没有身份,没有国籍,在任何城市都没有房子,没有根基,我们和郑师叔的父亲一样让汉奸们闻名丧胆,刘星,虽然我厌恶杀手的生涯,不代表我遗弃了组织。” 刘星突然想起了自己听到的崇部长和郑弈那次诡异的对话。 “老郑,师出115师,使命你们还记得么?” “请首长放心,我们分队没有孬种。”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使命,这种使命感不容被小觑。 “青蓉,这么说:李时远是你师兄?这个人是你们组织的异类?” 霍青蓉有些欲言又止,嗔怒道:“刘星,你是拆台的是不?哪壶不开你提哪壶,这抬杠有意思么?” 李时远其实是个孤儿,被青蓉的师傅养育成人,也曾是个热血青年,可惜后来他遇见了妖冶狠毒的翟文郁,人生的机遇和轨迹从此被改变。他的背叛成了地下法官组织最揪心的痛,郑弈和霍青蓉的师父后来分道扬镳也是基于这个原因。后来,地下法官在多次行动职中出现了计划和任务的重叠,甚至出现两匹人马围剿同一敌人的窘境,与师兄弟两人互不往来也不无关联。 刘星看着霍青蓉美丽的眼睛,饱含敬意地道:“他们是为了某种信仰而活着,这固然可敬;但是他们怎么能保证他们没有杀错过人,譬如唐欢欢,她不过是一个被圈养的金丝雀,和汉奸有何关联?还是郑弈亲自动的手?” “这也是我的不解之处,地下法官组织虽然出手频率不高,但是我们一旦出手是绝无错漏的。”霍青蓉的眉头轻轻一簇,然后缓缓舒展,那是一个完整的思索过程,她轻轻地道:“可反过来想你不觉得奇怪么?唐欢欢一死,师叔就遭遇了山口组忍者之花的围攻?” 被她这么一分析刘星也感蹊跷,他挠了挠头皮,然后一把抓过青蓉的手道:“想不想揭开这个迷团?” 看到霍青蓉点头,他立即带着她一路狂奔起来,他们的去向是唐欢欢在宿城的别墅。 一个连自己的死亡都准备好的女子不可能一点线索没有留下,她口中的那个恐怖的“他”既然不是小斐那又是何人?忍者幕后的组织和唐欢欢之间有什么样的联系?这些迷团都让刘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滴滴滴--”电话响了! “刘星,都什么时候了?你为什么没有按时归队。”崇译文很是不满地在电话里训斥着刘星,言语之间难掩关心之意。 刘星装聋作哑地胡扯了一通,然后简单地向她报告了遭遇山口组红衣忍者的情况,委婉表达自己想一查到底的心意。 崇译文半晌思忖之后,干练地答复道:“山口组么?好,你去吧。我让戴苏他们给你最大的支援。刘星,我只有一个要求。”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起来,一字一顿地道:“事毕,给我安全地滚回来。” “YES MY MADAM。”刘星心里也是有一些感动,暖暖的,象是在这个有些凉意的冬夜畅饮了一杯温好的五粮液。他加了一个MY的主语,霍青蓉埋怨地白了他一眼,不过刘星装白痴的水平也不是盖的,他恍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 对于女人,不能讲道理的时候就住嘴。 霍青蓉也是瞬间变脸,她当年可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杀手,此刻她却只能选择妥协,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定是最优秀的!有的时候身边有一些狂蜂浪蝶,那是他有魅力的表现。在不自觉间,崇大督察也被她划分到了“蜂”、“蝶”的行列,不知道她会不会因此而打上几个喷嚏,那是题外话,略去不表。 紫堇小区的安保设施实在先进,据说是龚胖子他们和地方合作的试点项目,他们在对安保线路、项目器材进行配置的时候,用胖子自己的话那是“分外卖力,呕心沥血”,整个视频的覆盖几乎就是毫无死角,那分辨率之清晰就连人脸上的痤疮都能看得清清楚楚,就连一向标榜自己是电子设备天才破解家的肉猴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他看了胖子的设计图纸之后大叹:“绝了,这SB把自己压箱底的绝招都用上了。” “传世之作,你懂不,乡巴佬。”胖子被气出了高血压,在一旁尖叫道。 猴子大嘴一咧,反击道:“传个鸟,最伟大的鲁班也会砍掉维纳斯的双手,你知道为什么,因为无懈可击这个词从来和完美无关,完美都是带有一些瑕疵的:大卫的力量展露要露出昆,尼彩的向日葵墨也用得很淡,他甚至削了自己一只耳朵。完美在我眼里就一个词:凡事留有余地。” “精辟,精子的精,辟邪剑法的辟。”胖子被说得一楞一楞地,然后冒出了一句差点没让猴子晕厥的话语:“这...猴哥你是在夸我呢!” “夸你姥姥,干活。”猴子无语了,只能把他对设计图纸的分析结论告诉了远在宿城的刘星:“兄弟,难度太大了,胖子就是个拆台办的,以后你再到这个小区只能易容或者找吴宇森变脸去,别无他法。” 被刘星臭骂为朽木,龚胖子据说还为此郁闷地不轻,晚上他轻手镊脚地潜入肉猴的储酒间,将他那珍藏了十余年的路易十三给喝了个底朝天。两个人闹了不小的别扭,最近才将将达成和解。和解的原因是胖子不知道在哪里搞来了瓶珍藏了十五年的皇家礼炮。 “青蓉,我们有些轻敌了,这个小区貌似不太好进。”刘星照实传达了猴子的回复。 “傻啊你,只要有后窗,都有办法。”青蓉却是一点都不在乎。 “窗户,对啊,还有窗户。伟人曾经曰过:上帝在关闭一扇门的同时,肯定会打开一扇窗,哈哈,好窗。”看着一本正经的霍青蓉,刘星乐不可支地大笑起来。 他轻轻地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绝招慎用,今天我们不走小路,正大光明地从正门进去。”言毕,他掏出了口袋里的警官证。 霍青蓉也恍然大悟道:“我有姐姐的证件,是不是也... ” “当然,双人办案才符合规矩,而象我们这种是绝佳组合: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他话音未落就立即领教了当今最厉害的一种武功,世界上所有女人都无师自通的武功:销魂十八掐。 看门的保安对刘星和霍青蓉是有印象的,象霍青蓉这样倾国倾城却又一身劲装充满古代侠女气息的女子的确让人过目难忘。 刘星把他和霍青兰的证件放到了他的眼前,时下最先进的扫描仪确认了刘星他们的身份。他抹了抹嘴边的口水,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恭敬地让开了一条路。 等他们去得很远了他才来了句感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不当模特,当条子可惜了。” 刘星要是听到的话一定会追问他一句可惜什么?长得好的就去卖脸蛋?置理想和信念于无物么?庸俗的小市民,和你讲话真是费劲。 紫堇花园别墅区不是第一次来了,但是刘星和霍青蓉还是由衷地赞叹它规模的宏伟。 每一家一户的门前都有价值过万的石狮子分立门口两侧,抢尽眼球;而时下最豪华的好车都在这里能够找到踪影,无论是道奇18、迈巴赫还是四个圈的R8、大黄蜂911都应有尽有,最夸张的是停在张长明别墅后面的那辆布拉迪威龙,更是气派无比。 刘星抬头一看,停车位正上方的不锈钢衣架外迎风飘扬的男式内酷竟然也是CK牌子的,想想自己穿的那件也有CK标志的掉色短裤,不由得连咳了好几声掩饰尴尬。 这别墅门口曾经停着两辆黑色H6的悍马,有次刘星忍不住问他:“你这悍马怎么从来没有开过?” “是没看过,你观察得很仔细!”张小斐大笑道:“不是兄弟显摆,这俩悍马实在是当石狮子用的,就是个摆设。” 刘星有些诧异地道:“摆设?听说过死马当活马医,没听说过活马当死马玩的。你们这些富人是不是都闲得蛋疼?” 张小斐无奈地摊手,“你还说自己没有仇富情结。” 他们的生活都是一个调调吧,刘星仿佛看到了头顶有些微秃的张长明驾驶着布拉迪和唐欢欢四处兜风,将速度拉到让人狂野时候的浪漫场景。这钱还真是个好东西,只要你有,就可以享受一切。最体面的衣着,最豪华的住所,动力最强劲的跑车,还有最优质的女人。这些顶级的奢华的确让人血脉贲张,难以抵御。 霍青蓉看刘星发呆连忙轻抬肩膀捣了他腋部一下,回神的刘星朝她微笑了一下,一把推开唐欢欢的别墅铜门,里面有一股扑鼻的玫瑰花香。 纯欧式的别墅里最显眼的客厅位置有一个小型的游泳池,咕咚咕咚地还不时泛着水泡。那竟然是一个人工的温泉,温泉的一旁是一尊古罗马骑士的石雕像,两套颜色迥异对比鲜明的高尔夫球工具斜靠在它的身上,整个客厅的延伸面积在几千平方尺,霍青蓉她抚摩着各种各样的古董珍玩有些陶醉于此的感觉,问道:“刘星,你说这是一个别墅,还是一个小博物馆。” “留着问山羊吧...只有这小子才是所谓的人民艺术家,他看这个才会有感,我就是觉得这里比普通的房子要大一点。” 霍青蓉看他神色如常,也再没有把这个问题追究下去,钩起这小子伤心往事那场面可就真的失控了。 他看了看夜空,笑笑无语,然后心中默默地说道:“谁说山羊远去了,他一直在我们生活的周遭,和我们一起战斗,一起泡妞。” 如是的奢华建筑离他的世界太过遥远,他虽也用一种欣赏的目光扫视了一圈,然后他就直奔主题而去。 二楼的客房一字排开大约有十几间之多,刘星没有找到主卧的位置,只能一间一间地搜索,每一间的结构和布置都让他叹为观止,但是他脚下的速率却没有丝毫地减慢。他素来是一个喜欢快速直奔主题的急性子。 “我就不信我找不到。”嘴里哼哼,他脚下的频率则是越来越快。 到了二楼最东首的房间,推开了大门之后,里面居然还有一个拱门。 刘星在凸起部位轻扣了一下,那拱门自动向上卷了起来,露出一个宛如X光透视镜头一般的机器,还竟然从机器里面传来了人声:“请将脸靠近扫描仪,确认身份。” 刘星正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他忙大声问道:“青蓉,怎么了?” “阴魂不散!”青蓉的声音有些急促,还有些打斗的声音:“一个红衣忍者,我去追。” “等等我。”刘星正欲赶去帮忙,脚下速度一起,却被拱门地上的装饰丝带给绊了一交,大脸恰好摔在那机器的扫描仪上:“确认身份,可以进入。” “这他么的什么玩意,摆设么?”刘星摔了一个趔趄,摸了摸疼痛不已的屁屁。 “唰!”的一声速度极快,卧室的门打开,里面是一个精致如五星酒店总统套房似的包间,当然比之更显奢华。 刘星自然是不懂那非洲菠萝格木的价格,那不显山露水的牛皮纽约豪客沙发的价格更是远在他能所接受的价格区间,刘星一下子从那枕边的毛绒小熊玩具上确认了这里是唐欢欢的卧室。唐欢欢就喜欢毛茸茸的动物玩具,据说是不抱着它们她很难入睡,她曾开玩笑地说:“刘星,不抱你可以,但是不可以不抱着它,它就是我生命里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此刻伊人的话犹记耳边,却穿越了整整两个时空,这只玩具熊正是上次生日的时候刘星送给她的那只。刘星呆呆地看了一会,感慨真TLLD人事无常。唐欢欢象是知道刘星要来似的,卧室的化妆桌上有两本精致的日记本:第一本是刘星给她讲述的他这十年的所有故事,每个故事都有批注,赞同的有批评的也有,大体的意思就是她和他是一个世界的人,她可以读懂他的全部心思。 “读懂有个P用,也得珍惜才是。”刘星虽然有些小感动,但是手下翻阅的速度却是一点不慢。 在日志的最后一页,唐欢欢写了一段话:“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做一个小市民般的唐茵,和他一起挤公交坐地铁,晚上一起去吃大碗面,然后就近看一场最近的时装电影,可惜我是唐欢欢,这样的日子注定只在我的回忆里,刘星,你也在我的回忆里,化石一般地珍贵。”刘星悠然一叹,哪里有十全九美的生活,人多少是有些无奈的吧。 他颇有些感慨地抚摸着笔记本,叹道:“欢欢,我愿意做你生命里的一枚化石,你可以携带到这世界的任何角落。要是时光可以倒流,也许我们可以选择做一个安安稳稳的小市民,组成一个普通的家庭,过着平淡的日子,享受岁月静美。” 底下的那本笔记本则让刘星有些吃惊,所有内容都是用日文写的,象是某些书信的摘抄,听到外面动静的刘星连忙把它纳入怀中。等他风驰电掣地到达一楼的时候,霍青蓉和红衣忍者均已不在,只有一个身着和服的女人在静静地欣赏着书画。 刘星看到她的背影大吃一惊,他差点从心里喊出唐茵的名字,他使劲地揉揉眼睛心道:“老子这不是见鬼了吧。” “刘君,你好!让你吃惊了吧,西西。”掉转过来的女子身材很好,不是一般地好,尤其是刘星从楼梯快步走下来的时候,那一个角度多少有些眩目,刘星不由自主地吞咽了口吐沫,心中暗道:好大。 这女子的侧脸虽然和唐欢欢有些神似,但是差别也是很明显,她的皮肤比跑过外勤记者的唐欢欢更加细腻,神态里也多了几分自然的高贵,这个名女子没有唐欢欢的亲和力,她表面谦恭实际上语气和神态有些置人于千里之外。 “我叫刘星,不叫刘君,这里是华夏,你好好说话。”刘星一本正经地调侃起面前的女子。 她的眉头一簇,显得有些愠怒,但是她的涵养显然还不错,瞬间调整过来,脸上又有了血色,朝刘星莞尔一笑。这一笑颇有些唐欢欢当年的神韵,刘星是看得呆了一呆,然后道:“开门见山,说来意吧。” “刘先生将刚才从欢子家取走的东西还给我们即可,用你们中文的成语叫完璧归赵。”眼前的女子眉头突然一蹙,有些不怒而威,让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刘星都感觉到了一丝无名的压力。 “欢子?”刘星狐疑地问道。 “是的,欢子,常田欢子!你认识的唐欢欢其实是我们内阁议员的次女!我是常田芳子,她的嫡亲妹妹,多多指教!”和服女子神态泰然,举止优雅,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子,说话的样子也是不卑不亢,娓娓道来。 “你说唐欢欢是日本人?” “是!”常田芳子很是谦恭地点头,然后略带调侃意味地道;“用你们石头城的话来说,是有假包换的日本人。” “她为什么会叫唐欢欢,还有个中国父母?”刘星臆怪地看着她问道。 常田芳子又一蹙眉旋即微微一笑,柔软的身躯很是婀娜,一边扭动一边道:“告别了冷战时代之后现在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经济战争盛行,互为对手的华夏与大和之间的信息大战也并不罕见。为了会社的需要,她有个中国父母应该不那么奇怪吧?” 刘星这才体会到唐欢欢临死前那恐惧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她口中的那个“他”现在也豁然清晰了。 “可恶的日本鬼子,什么时候你们都用这种冷战的思维,什么时候你们才能学着消停。”刘星厌恶地看了看面前的美人,敞开大步就往门外走去。 她有些无奈,只能摊开双手做了一个阻拦的动作。 刘星阴冷地一笑:“什么意思,常田桑。” “桑是形容男士的,你可以直接叫我芳子。刘先生,我刚才说过了:那是我们的东西,请你完璧归赵物归原主。”她一手提着和服作清雅状,另外一只纤手平着伸了过来,那是空手道“截”的招式。 “你以为用这些烂番薯臭鸟蛋的招式就想留住老子?”刘星微一侧步,一个童子拜观音的手型将她的手向外架开,然后揶揄道:“完璧归赵这个成语你懂什么意思么?” 常田芳子为之语塞。 刘星呵呵一笑:“首先你要是完璧,老子才能给你。” 常田芳子脸色一红,不无怒意,但还是有礼貌地答道:“刘桑说的没错,我尚是处子之身。” “那也没用,因为你不姓赵,所以还是不能给你。”刘星哪会理这刻意的美人计,脚下踩着七星步往后倒走。 常田的武功也是不弱,先礼后兵完毕的她一下子就窜到了刘星的去路要塞上,冷然道:“刘桑,你可以调侃我,甚至调戏也无妨,但是日志是一定要留下的。” “调戏你?老子才不需要你常填房子,你填房,老子可吃不消。”刘星说出之后哈哈大笑。 “流氓!去死吧!”芳子轻诧一声,然后一个箭步上前,木屐象暗器一般地甩出,刘星的反应也是很快,一个向上的腾挪闪开对手的攻击,然后一个猴子的绝招如雷贯耳向她打了过去。 为了追求速战速决的效果,刘星这次打得低了点,厄,有些过分低了,前胸遇袭的芳子大惊立在原地,刘星乘机一个鹞子翻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别墅。 常田芳子掸了掸凸起部位的灰尘,脸色铁青地道:“师父让我小心的什么狗屁第一高手,不过就是一个流氓尔。” 她这边愤愤不平,刘星是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才将将站定。 ------------ 第六十章 再起波澜 和常田芳子之战在刘星眼里有些关公战秦琼的味道,这个风一般的男子并没有把问题想得多深入,甚至还有些和“准小姨子”开个不伤大雅玩笑的想法,后来的一系列事实证明了他的肤浅和简单。 霍青蓉的手机一直没有打通,客服小姐在不厌其烦地告诉刘星:你所拨打的电话不在服务区。他心里虽然有些焦急,但是他也知道小魔女此前一直在生死线上打游击,只要她不轻敌,那一身轻功全身而退是没有任何问题,想通了之后于是他也就驾驶着奔驰车直奔戴苏的办公大楼而去。 一路上,他的速度可是极快,也许只有身边经过的云能和他赛跑上一阵子吧。 “咦,是什么风把刘处长给吹过来了,鄙人真是有蓬荜生辉之感啊。”戴苏的办公室里正坐着几个企业家模样的人,他用一种贫下中农见到长老院长老的神色看着刘星,然后连忙朝他使了个眼色。 刘星也会意地一本正经地答道:“省厅有个绝密视频会议,王代厅长亲自主持,要求戴政委你一定要列席,这个这个... ”他故作姿态地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继续道:“厅长说了,最近省市的人事调动会相当频繁,参会次数要列入年终的目标考核。” “厄,这... 好的,好的,各位,你看这... ”戴苏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刘星暗笑这小子还真有当演员的天赋,不和发哥配戏去真是糟蹋人才。 “哦,政委您有事先忙,我们的事不急,等会再说。”几个人匆匆向戴苏告别,一阵风似的走了,那速度和他们臃肿的体型极不相似。 刘星恶狠狠地瞪了戴苏一眼,酸不溜丢地说道:“戏演完了,现在是要交代什么风把偶给吹过来了吧,戴大政委?” “大你个头啊,好了好了,魔王你坐,老子这几天被这几个王八羔子缠得丢魂落魄,这边刚刚祈求上天派个美女来拯救一下,你小子就拍马赶到了,虽然这性别上和某想象的差距过大,但是好在目的还是达到了。呵呵,这说明唯心主义在某些时候还是有用的。”戴苏一边起身给刘星沏茶,一边吐沫横飞。 这小子在宿城一直有寄人篱下之感,好不容易依靠扫荡天王宫扬眉吐气了一把,刘星和那些省厅的指战员们从天而降大大打击了王副局长他们的嚣张气焰,意识到外来的和尚不好惹之后,这些天他们也主动和戴苏加强了沟通,最显著的一个改变在于局里的通讯录上的排名,戴苏在局长之后列第三位,虽然是非官方的排名,但是地位的上升那是显而易见。用戴苏的话叫做不给点颜色看看,以为老子开不了染坊。 尽管取得了小胜,戴苏的为人处世还是有些拘谨,只有当刘星猴子他们出现的时候,他才又变回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小流氓。这是他所谓的英雄本色:他历来认为英雄本色是两个并列词汇的组合,英雄和本色,要做理想世界的英雄,也要保持阶级弟兄的本色。他看出刘星匆匆的来意,知道这小子的屁股坐不长,连忙先把话匣子打开,来个一吐为快先。 “瞧这厮吐槽的语速,都快他姥姥的接近小崇了。”一想道色香味俱佳的崇大督察,刘星不由得很是猥琐地舔了一下嘴角。 “猥琐,相当之猥琐!你小子想女人了吧。”戴苏从“英雄”的角色过度到了“本色”的阶段。 刘星语出惊人:“想你的顾姐为什么又在宿城出现,还和你这个堂堂副政委住一个小区!” “这个... 这个,男人嘛,总有些小秘密,譬如你的青蓉,对吧?” “别他么的拿我做参照物。” “不敢不敢,就打一比方!” 刘星看到他的窘样,知道自己这垃圾站的功能被充分挖掘了,等戴苏罗里吧唧地说了一堆废话之后,他将霍青蓉在紫堇小区失踪一事带了出来。 “失踪?什么人敢在老子的地盘上作恶。”戴苏听完刘星的阐述之后,惊讶地道:“那边的治安要是有问题,那么整个宿城都不保险了!” “少吹大气,你的地盘?你能控盘么?一个副...的政委而已。”刘星感觉有些好笑,心道这下老子可讹定你了,他正色道:“崇译文不是说你要给予顶级的支援么,你把这顶级给我用起来,追查青蓉的下落,老子就在你这研究研究琴棋书画附庸一下风雅。” “刘星,我他么现在在想是不是送走小鬼,迎来了活阎王。”他无比郁闷地指了一下天花板作天道不公状道,“老天,你不是在玩我吧。我不要美女拯救了,你把我眼前的瘟神给送走吧,以后,我每天给您作揖五百次,跪拜也成。” “五千次也白搭,老子讹定你了。”刘星不屑地道,他继续用钥匙划着戴苏的不锈钢玻璃台面,然后问了一句戴苏胆战心惊的话:“戴苏,你丫的车牌号码多少的。” 戴苏看了看刘星手上的钥匙,再没废话。瘟神自然是没有送走,自己失神的刹那,一本厚厚的书敲在他的后脑上,不用说那是刘星的杰作,此刻的他翘着二郎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还有几本更厚的书掂在手上:“青蓉的师傅最近教了我几手飞刀绝技,你要不要领略一下?我练过树,练过玻璃瓶,但是还没有练过活靶子。” “少来!”戴苏忙不迭地摇手道:“你这满清第十一大酷刑我可受不了,你和霍小妮子到家慢慢玩,怎么B态怎么玩去,我保证片警不敢敲门!我他么找一个班的特警兄弟给你站队放哨都成。”说完,他掏出手机无比威严地对着里面的人大喊:“赵队长,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查清楚在紫堇别墅出现的日本人的底细,还有省厅一个叫霍青兰的警官正在追踪他们,你们负责保护她,她掉了一根毫毛,老子都关你们禁闭。” 那边回答了一声胆战心惊的是! 刘星啧啧称赞道:“气势十足,是有些领导作派了。” “这不在其位装其B么。”戴苏面对刘星的时候一直小心翼翼,这个认识了十多年的知己好友其他什么都不擅长,除了拆台,那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决不下于郭德刚在相声界、赵本山在小品界的地位。 戴苏作了个踢的动作,表达要扫地出门的意思:“听说了么?你的好基友张小斐对双燕集团进行了全面改组。柯正龙的人都被他一一踢了出去,连管家老吴都被清理了门户,这种大开大合是不是有些不明智?所谓根基不牢大厦将倾,这可是一个严重的问题。” 刘星不置可否地听他讲完,不知道张小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这边戴苏和刘星正在讨论个不亦乐乎,张小斐的电话就找着了刘星。“兄弟,有空喝杯茶么,看到你的奔驰停在公安局的门口。” 刘星无奈地应道:“稍等片刻,我找戴苏有点事,你他么的不是在跟踪我,就是一鬼魅。” “鬼魅个毛,你来摸摸,老子可热乎着呢。”张小斐欲盖弥彰地大笑道:“我可没跟踪你,老子只对美女感兴趣,你那张写满了中国上下五千年沧桑的腰子脸老子看了要多烦有多烦。”他嘴上这么说,刘星还是能听出张小斐话音里的兴奋劲,连忙转移了对话的对象道:“大政委,要不一起喝茶去?” “这...”戴苏想了一下,皱了皱眉头道:“还是算了吧,刚扫荡完人家的场子就和人家一起去喝茶,这影响不好。我还是不趟这浑水了,有青蓉消息我第一时间给你电话。” 刘星点点头,也不告别直接闪出了戴苏办公室的大门。 都这么多年的兄弟了,那些俗套的繁文缛节能省略的都可以省略。到了走廊的尽头,刘星回过头一看,戴苏正很心疼地擦拭着自己的玻璃桌面,嘴里还嘀咕着些神马,他不禁感觉有些好笑:“这吝啬鬼,十多年过去了还是一样,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坏了一个小角,都会心疼得要死。” 戴苏则嘀咕的是:这个破坏之王,从南京到宿城都是一个调调,要是老子是个雌的,难保完璧。” “小菲,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唐欢欢是日本人?哦,不,日本间谍?”刘星呷了口浓茶,开门见山地问道。 这是一个环境很幽雅的茶社,坐落在宿城新城的南边,与公安局大楼相距大约有500米,刘星的导航仪迅疾无比地找到了它,坐定之后立即朝张小斐发问。 “你胡扯个啥,欢欢是日本人,还是间谍,你小子穿越到了70年前吧。”张小斐有些傻眼了,看刘星突然之间沉默,他旋即问得也傻傻的:“消息准确么?” 他没有问消息从何而来,他知道刘星的能力,他想从他的语气里找到一些不肯定的因素。 显然是没有!“逝者已矣,你觉得老子会拿这事开玩笑?”刘星用词很简略,他很直接地告诉张小斐这事情是他亲身经历,那个什么房子的虽然很漂亮,但是老子是一点兴趣没有,但是她和唐欢欢的确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常填房子,填房的不是丫头么?亏你小子想得出来。” 张小斐一阵悲意的长笑,笑得整个楼顶都有些晃动的感觉。 刘星踹了他屁股一脚道:“你没疯吧,没疯的话那好好说话。” 张小斐笑得很猥琐,象是刚刚得手了一个绝代美女一般,然后席地而坐,双手向后平舒,那姿势委琐之极,刘星有些看不过去了,作势欲打。 “别打别打,刘星,你说的若是真的,那我张小斐心内唯一一个灰暗的角落也拥有了光明,你就是我的光明使者啊。”他长吁了一口气,象是把心胸里所有的不快都吐出去了,悠悠地道:“她是日本人派来卧底双燕集团的,是个双面间谍?那么她与张长明的感情就和对我的一样,潦草至极!哈哈哈哈,我终于没有输给这个糟老头子。哈哈,老子没输,我就说老子怎么可能输!”张小斐象是被人点了笑穴一般,乐不可支。 “你的关注点在这?不过我看不出有什么可高兴的地方。”刘星对眼前的疯子有些莫名其妙。 “万能的刘星。”张小斐搭着刘星的肩膀乐开花地道:“你不会懂我的感受,这近三十年来我一直被一座山压着,我的所谓事业在他眼前就是个P,就连我喜欢的女人也不过就是他的一具玩偶,我讨厌这种让人窒息的生活环境,现在我终于自由了,解脱了,那是一种心灵枷锁的解脱与释放,野马脱缰一般地爽啊,这种爽就像是在酷热的夏天,被一汪从天边来临的清泉水从头淋到脚一般。”张小斐很是享受地张开了双臂,面色一沉又道:“只有欢欢,她是我的噩梦,最后的噩梦。” 他的脸上不无痛楚之色,但是瞬间又恢复了常态:“如你所说,如果他是常田欢子,那么唐欢欢表现出来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演戏罢了,她之所以更倾向于张长明,只是他更具窃取的价值而已,这对我肯定自己很重要,很重要。”张小斐的话有些词不达意,但是刘星基本上是懂了。 “疯子,你还真是个疯子。”刘星给了他一个白眼。 “老板娘,来瓶路易十三庆祝一下。”他却象得胜回朝的将军,心潮澎湃不已。 “来了!”妩媚的老板娘摇着青春的步伐走了过来,无限妖冶地说道:“帅哥,我们这小地方哪有什么路易十三,不过我家里倒有瓶珍藏二十年的茅台,要不要尝尝。” 张小斐想也没想,也行二字脱口而出。二十年的铁壳茅台很有吸引力,刘星也对他疯狂的行为并未阻止。 一个疯子和一个酒鬼茅台拼完了不过瘾,又让老板娘搞来了陈年的花雕。 一旁的服务员很有意见地看了两个人一眼,暗道:“老板娘这是怎么了,我们这可是宿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咖啡厅,以高端优雅而著称的,这两酒鬼在这真是大煞风景。” 她的话当然没有说出口,老板娘猛一眼瞪得她立即成了小兔子乖乖。 酒过三旬,刘星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大着酒嗝一边问道:“小斐,你这么大张旗鼓地扫荡柯正龙的人马,就不怕他给你来个釜底抽薪?” “瞎操心,商场上的事情我说了你也不懂,这么说吧,一个蛀虫可以让公司倒退一年,你说我能把那么多的虫子留在自己的心腹部位么?老爷子虽然不咋地,但是毕竟双燕是我张家的家业,我这个新门将得小心守好老大门。”他的小眼睛喝得有些迷离,打着酒嗝继续说道:“你刚说欢欢是日本人,我倒是有一个情况要和你沟..沟通一下。” “前一阵子,你们在宁市解救的那些天王宫的女子是不是没有找到户籍... 厄,资料?” 刘星皱着眉头点点头:“他么,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事实的确如此,那些被解救的女子虽然表面上千恩万谢,但是对于自己的出生地和家中亲戚有谁却是说得乱七八糟,当时的女民警们以为他们是受惊过度并没有就这个话题阐发下去,现在看来是大有问题。 “你也觉得大有问题是吧,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张小斐摇晃着脑袋说道:“不可能查到他们的户籍资料,除非... ” “除非什么?” “除非我强大的母国把大和民族给兼并了。”他的话让刘星感到震惊,酒也立马醒了一半:“OH,MYLADYGAGA,你是说那些女子都是日本人?” “这有什么奇怪?日本人本就是服务业的鼻祖啊。刘星,你OUT了吧,知道谁是苍井空老师,谁是小泽老师么?恩,我们都喜欢看的那些‘功夫’片女主,专门研究好男跟女斗的故事,探讨深入浅出的问题,小日本的研究精神那是公认的全宇宙第一,日本名伶们那都是属于 ...人类的精华。” “精华!”张小斐傻愣愣地笑着道:“是你的,也是我的。” 感觉事态严重的刘星掏出电话准备打给崇译文和戴苏,张小斐一把抢过了电话,然后扔进了一旁的火锅汤里。 “朋友聚会,只论交情,不谈公事!刘星,你别挑衅我的原则,这是不对的。跟着我,你还愁没有立功的机会?我们继续喝,先喝到天荒地老,喝到欢欢回来。”张小斐这个醉鬼的话让刘星是哭笑不得。 他很无奈地从汤锅里取出手机一看,妈的,这是标准的落汤鸡(机)吧,屏幕怎么也打不开。 乖巧的老板娘连忙拿来了吹风机,示意刘星立即取出电池,刘星哭丧个脸回答道:“这电池和手机一体的。” 老板娘莞尔一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嘀嘀嘀! 这时,张小斐的手机响了个不停,这小子看也不看就按掉了,他扬言道:“老子说了,就是皇帝找老子做女婿也不接。” “我这里还有台备用机,要不你先用上?”看到刘星有些急切的表情,老板娘犹豫了下掏出了一部夏普的小手机递给了刘星。 刘星道谢之后迅疾地绑上手机卡,这操作刚刚完成,那电话立即响了起来。 戴苏接通之后就是发了一通火:“刘星,你搞什么飞机,电话始终是无法接通,打张小斐这王八蛋打一个按一个,老子的电话就这么不受欢迎么?” 刘星还没来得及道歉,戴苏已经吼上了。“那个...青蓉找到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戴苏的声音突然间低了八度,“她... ” “准备个P!操,说清楚,她怎么了?” “那个,那个,青蓉受了点,厄... 轻伤,现在在宿城人民医院抢救。” “去你丫的,轻伤需要抢救么?”刘星的声音虽然竭力保持了冷静,但是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 “青蓉被日本忍者偷袭,打伤了肋骨,现在人处于昏迷的状态,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丫的还是赶快来吧。”戴苏极力装作的平静终于在一声大吼之后露出原形。 “活见鬼。”刘星抓起桌上的奔驰车钥匙就欲离去,却被张小斐一把给抓住了手,“刘星,还没喝完,你不许逃跑,别又挑战我的原则。” “原则你妈个头,青蓉被日本人打伤了!现在在医院抢救呢。”刘星暗中使劲,一把拂开他的手。 “又和日本鬼子扛上了,在哪里,老子也去。”张小斐起身之后就四处乱转,像只没头的苍蝇一般,老板娘连忙上前搀扶住他,刘星掏出了一叠人民币数也没数就扔在了桌上:“好好照顾他,还有这手机我先收着,等他酒醒了,让他双倍补贴给你。” “拿去用就是,姐姐一部手机还买得起。”妩媚的老板娘点点头显得很有风韵,刘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待他走得远了,老板娘脸色突然一变低声诅咒道:“刘星,和芳子小姐作对,你觉得你会有好下场么?” “有没有我们都拭目以待。”也不知道是真醉假醉,躺在她怀里的张小斐突然冒出的一句吓得她有些花容失色,连连捂嘴。 ------------ 第六十一章 柯龙一雄 刘星前去医院的路途并不平坦,先是遇见了一股身份不明的酒鬼的骚扰,虽然附近的警察迅速地赶来支援,但还是耗费了冗长的时间。 等刘星发动车辆的时候,他敏锐地又发现自己的后轮胎出现了问题! 这他么是一套组合拳,来者不善。 “所谓的常田家族一出现,我的生活节奏突然间加快了起来。”把这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一想,刘星的额头出现了一丝冷汗,他情知自己被敌人给盯上了。冷静下来的他立即拨通了猴子的电话,那边接电话的速度显得有些慢,几乎超出了常人忍受的极限。 “他么你用的手机是谁的?”猴子一接通电话就是一通怒骂:“傻子,你着了人家的道了,赶快把手机扔了。” 刘星迅速照办,果然是手机出现了问题,那个女老板娘看上去很友善却在斟酒的某个刹那露出了一丝隐匿不住的凶光,刘星是个善于捕捉细节的人,无论张小斐后来如何劝酒,他始终没有端起面前的那杯深色花雕。 这个时候一辆的士来势汹汹地摆了过来,里面一个娇媚的司机大喊一声:“上车。” “你,你是...顾姐?”刘星的记忆力不差,诧异地道。 “别问了,信不信我?”顾姐声音温和,很是干练,省略了许多客套:“信就上来!” 刘星没有片刻的犹疑,他相信戴苏,所以他相信他身边的所有人,哪怕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他也义无返顾。 这种男人之间的信任发自由衷,刘星的毫不犹豫让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姐也是有了些小感动。 宿城的医院在老城区,离新城的距离还是比较远的,尽管顾姐一路上速度狂飙,刘星还是感觉自己在车上整整等待了一千年那么久远。老远看到红十字的标志,他立马一个缩身从车窗一钻而下,而后是甩开大步的狂奔。 霍青蓉的伤势算是不轻,除了肋骨的伤势之外,醒来的她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的脸蛋,那上面包裹着厚厚的纱布,刘星很温柔地抚摸着她的长发,“放心,只是擦伤,我咨询过医生,不会留下疤痕。”女人爱美那是天生的,一个微小的疤痕都足以让他们产生想死的念头。霍青蓉对自己要在病床上躺多久倒并不在意,听刘星说完这关键一句之后长舒了一口气。闭眼又眯了好一会,她才心有余悸地对刘星说:“这些个鬼子太棘手,他们是无所不用其极,这次幸亏我反应快,要不然那些硫酸...要不刘星,这对付他们的事还是交给戴苏吧! ” “硫酸?” 经过再三的追问,刘星这才知道霍青蓉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她跟踪红衣忍者到了一个废弃的仓库二楼,可对方对她的到来竟然是早有准备。幸亏她的飞刀让对方有所顾忌,那泼来的硫酸才显得距离有些远。纵然如此,对手还是苦苦相逼,这硫酸从四面八方而来。情急之下,霍青蓉毫不犹豫地从二楼飞身破窗而出,底下厚厚的沙石地让她吃了个闷亏。 医生的诊断是肋骨断了两根,其中有一根甚至压迫到了脊柱神经,不知日后会否对正常生活造成影响。 当然这些刘星都没有说,他颇有些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心想当时让她一个人涉险,真是个巨大的错误,这种错误以后不能再犯。 戴苏的大嗓门从门口传来:“别冒险了,以后什么事都交给我办,天上地下,西施东施,保证办,还办好。” “流氓”旋即便被门口值班的小护士一声呵斥:“你是谁!鬼叫个啥?知不知道这里是病房,病人们都需要休息?你要真是来砸场子的,砸院长办公室去,那里需要修理的人比较多!” “我去,火气挺旺啊....那个,那请问院长办公室在哪?我这就去!” 戴苏这小子可能怕世界上所有种类的人,但是有一种人,他绝不怕,就是颜值和身材兼备的美女,特别是这种有“制服诱惑”效果的美女。 护士闻言有些急了,她看过厚脸皮的,没看过脸皮厚成斯的。 “不会真去吧?这人是不是神经病啊?” “那请问精神病房在什么地方?”戴苏这厮纠缠起来没完没了。 “在你老家!”护士几欲崩溃地道。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色,小护士终于瘫倒了,再没有理会戴苏这个白痴。 倒是一旁的护士长颇有些意见,她和戴苏是老相识,开始为护士打抱不平:“我说戴政委,您现在是上班时间吧!怎么有空到我们医院视察的?还视察到了我们新来的小护士的头上。” “李护士长!是您啊!”戴苏笑得有些窘迫:“视察?那不敢当!我这不开玩笑呢么?好,什么也甭说了,我尽量轻点,您就当没见过我。”李护士长来头可不小,其丈夫是苏省某领导的长公子,是响应柯正龙的号召到这里开发新城的。 看戴苏吃憋,刘星和霍青蓉不由得对视一笑,这一眼万年,眼神里充满了小幸福。 那捧着一大捧鲜花的戴苏,一边点头哈腰地陪不是,一边轻手蹑脚地进了病房。 刘星忍不住开起了玩笑道:“让你轻点声,不是要你学时迁。” “是啊,戴哥你走路的表情猥琐死了!”霍青蓉顺着刘星的话接着批判,然后自己格格大笑起来。 戴苏翻了翻白眼,他的涵养算是不错,刚才的护士长和她的部下那么动物凶猛他都没有生气,更别说美到冒泡的霍青蓉拿他开唰了,他大言不惭地道:“动作猥琐地没关系,关键是能搏美人一笑,我真是太有才了。” “没想到我们的戴政委还兼做才子服装的代言。”霍青蓉笑眯眯地接过他手中的康乃馨,哎呀一声,她起身的时候带到了肋骨的伤处,那小表情极为痛苦。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伤筋动骨一百天!你术后才一天,哪能这么动啊?”戴苏的速度比刘星还快,一把把霍青蓉按到了被窝里。 刘星带着些敌意看着他道。“戴苏,我怎么觉得你对青蓉比我还亲呢?” “少来,我就速度快点!你还吃上醋了,真小气。”他用手指着刘星,还上下晃动了几下,神色一黯地道:“青蓉是青兰的妹妹,不就是我的妹妹?青兰去了,她就是我们整个特警二班的宝贝,谁不心疼她,都像你这般晃晃悠悠没心没肺的?” 他的话让刘星为之一窒。是的,青蓉用着青兰的名字身份,在警院很多同学的眼里她就是青兰。 而有些时候,谎言,只要是善意的,延续爱和关怀的,我们就应该将其继续下去。 “刘星,来来来,一边说话,我有事找你。”戴苏很神秘地拖了一拖刘星,劲道不是很大。 刘星并没有动,一副嫌弃的样子:“干什么啊,神神叨叨的!这里又没有外人。” “有事,有个人想见你。” “谁?” 戴苏露出了一个鬼脸,龇着牙,手上写着一个英文的C字,连续两天三夜陪在霍青蓉的病床前,刘星的神智有些恍惚,自然是没有反应过来,“别鬼鬼祟祟的,事无不可对人言。” 戴苏小声嘀咕道:“他么,居然...这么强悍?真的假的?是你要我说的,我真说了啊。”然后突然间将声音高了八度,大有当年姜文某电影里拿着大喇叭在马路上大喊“安红我爱你”的气势,这小子说的是:“崇译文来了,她想见你!让我悄悄地把你约出来,不要让青蓉知道,完毕。” “厄,尼玛。”刘星有些愕然地看着眼前的白痴,大摇其头:“戴苏,你想死啊!” “老子拉你出去,你不动,小声点说你他么说事无不可对人言;说大声点,你要杀人灭口,还让不让人活了?我靠。”戴苏很是郁闷地回了一句。 霍青蓉笑得前仰后合,然后很大度地摆摆手:“刘星,你去吧,公事为先!有空就来看看我,别让我成弃妇就成了。” “哪有这么漂亮的弃妇,妹子,刘星不来我来。”戴苏咧了个大嘴道。 “你是想撬角还是怎的?”刘星干笑了两声,然后猛地一声大喝:“蝎子摆... ” “别摆,我投降!青蓉妹子,好好养伤,我这哥可是你亲哥,刘星这小子不来我绑他来,这总行了吧。”说着,一本正经地看了两人一眼,然后突然加速抱头鼠窜,边跑边叫:“刘星,我终有一天会想到破蝎子摆尾的绝招,那时候要打的你丫满地找牙。” 这戴苏哪有半点政委的样子,霍青蓉差点笑叉了气。 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她知道就宛如那电信手机的套餐是绑不住人的一样。 一个有魅力的男人,更别指望他们一辈子选择一个套餐,即使他这么对你说过,海誓山盟,发誓把所有长辈还有什么天打雷劈都带上了,你也别相信,更别去坚守。对付男人最好的办法是放风筝,让他远走高飞,但是手中有根总让他牵挂和回归的细线。 她深深地看了刘星的背影一眼,无限温柔地对自己说道:“刘星,你是个优质的男人,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要和我抢,手中的这根风筝线我得拽好了,拽紧点。”想着想着她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在医院的门口,戴苏打电话让驾驶员把车开了过来,刘星有些凶狠的眼神早已经锁定了他。 “戴苏我承认我错了,以前我以为你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白,现在我觉得... .”刘星突然脸色一变,带着恬淡的笑意道:“你不是,你丫的分明是在扮猪吃老虎,打定主意在阴老子。” “这里可是医院,再鸡毛,李护士长可是要来削你的!”刘星有些无语,戴苏没理他继续勾肩搭背,轻松地道,“我刚才还没说完,这次来的不仅有崇大督察,还有个来头更大的。”他指了指天,“你是说崇副部长。” 戴苏又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更恐怖的表情道:“不仅有你的老泰山,还有部里的这个。” 我去,他伸出的是大拇哥。 “你是说,王... ” 戴苏郑重地点点头,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接到通知的时候我还觉得象梦一般,现在我才知道,事态紧急,头头脑脑们都动真格的了。刘星,看到曙光了。属于我们的大舞台搭建完毕,我们该唱戏了,这次特警二班要唱的是主角。” 戴苏说话的时候脸上浮现出了当年中五百万时候的憨然神情,刘星虽然心里也颇为振奋,但是表现出来的远远没有戴苏来得夸张。不是说这王部长和柯正龙是清华的同学么?这两个人的私交据说好得离谱。是祸是福还不一定呢! 想到此处,刘星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有什么不好的消息要来,他眉头紧锁地看着兴奋不已的戴苏,犹豫着说出了心中的疑虑。 “官场上的这一套我比你来得懂,私交是私交,公事是公事,大原则面前都噤若寒蝉的,别说普通朋友了,还有王部长此人的生平你不知道吧?”他瞥了刘星一眼,朗声:“他还有一个身份,是原115师猛虎团的团长。打乱建制之后才去清某华当的教授。后来从法学院院长的位置东山再起,一路做到了部长,他可是个文武双全的人物。人家这一路走得很稳,走李莲英路线的柯正龙给他提鞋都不配。还有,这次他老人家是微服私访,连省里都没有招呼,四不两直地直奔宿城而来,不正是表明了一种态度和决心么?” 刘星的眼睛里的疑惑在慢慢消除,戴苏继续娓娓道来:“信我,他和柯正龙绝不是一路人。” “戴苏,你变了,我记得你以前挺谨慎一人,怎么会下这么笃定的判断?”刘星和戴苏有一点不同,他是从基层出来的干警,对身边的一切事一切人都抱有怀疑的态度,这种长期在高压状态下的心理戴苏自然是懂的,为了防止他见王部长的时候先入为主,他决定把秘密透露给刘星。 “我没有变,我之所以确定肯定以及一定,那是有原因的。”他逡巡了一下,看四处无人继续道:“据不完全可靠的消息:柯正龙是日本人的后裔,而115师历来就有抗日的血统,根子上是相对的,你说这两人能走到一起去么?” “日本人的后裔,在石头城主政,这他么的不是日了鬼了么?”刘星听完之后面色大惊,看戴苏不象胡诌,连忙问道。 “如果我的线人提供的消息准确的话,他应该是日本右翼柯龙家族的人,在华夏国内出生,但是血统上是日本鬼子无疑。他的本名应该叫做柯龙一雄!”戴苏的线人刘星是见识过的,即便是总统府这样守卫森严的地方,他也能来去自如。至于要取个什么文件之类的那更是易如反掌。 戴苏看来是掌握了柯正龙不少秘密,这次王部长只身前来,又是如此地目标明确。不用说了,定然是这小子的手笔。 柯正龙还真会选择对手,戴苏看上去油头粉面,没什么抱负,实际上刘星很了解他。戴苏品学兼优,他是一个胸怀丘壑的男子。不但单兵作战能力突出,还拥有纵横捭阖指点江山的能力,这些年只是平台不怎么好,影响了他的发展进度。 “柯正龙即使是日本后裔,被归化了之后成为华夏可用之人,那也无可厚非啊。”刘星故意这么一说,想激发下戴苏的战意。 “归化个屁,你小子是想气死我怎么着?他是日本右翼的骨干,你说能不能归化?”戴苏果然上当,开始竹筒倒豆子一般地道:“日本人右翼为首的一些人,亡我之心从未消停过,柯正龙在仕途上的扶摇直上,一直做到了苏省的省首,据说这次换届的时候很可能提名为海上市的市长,他们会更加变本加厉地引进右翼日资和企业,这是一种资本侵略,吞噬式的在国内成长的话,我们的国民经济就可能落到他们的手中。经济方面的东西我也不懂,举个简单的例子吧。刘星,在一片繁花似锦的园地里种上一些野草的后果是什么,你知道么?是野草疯长,花朵枯萎,他们的目标就是采用这种鸠占鹊巢的手段拖跨我们的经济,其心可诛。” 刘星地点点头,若有所晤。这柯正龙是日本人的后裔,为他们服务,这个条件的存在让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包括这些突然冒出来的日本忍者,他们的目标也许仅仅是经济侵入,想到此,刘星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此刻,戴苏一拉愣神的刘星,差点把他带了个趔趄。 “你还想个屁啊,去会会NO.1呗,多难得的机会!” “先说好了。”刘星一边站定身形,一边问他:“去哪里。” “嘿嘿,说了会吓你一跳,所以你啊还是别问了。”戴苏奸奸地一笑,这小子还真是做统领太监的料,刘星想到此也是无奈一笑。 戴苏心里暗想:刘星这小子有的时候拗起来是一头犟牛,但有的时候却比老子更象高力士,这才是基层公安的本色吧,既战斗也妥协,如此,才能保得有用之身。 两个人相视一笑,在彼此眼里形象都是极其猥琐。 戴苏作为宿城的副政委,他这个级别的领导在基层是有专车的。不是警车,以前是0字头的,现在是苏NG8开头,刘星就老拿这个嘲笑戴苏:“你小子可不能去拍电影,老NG怎么行?” 戴苏就不屑一顾地说:“去去去。” 此刻这个苏NG一点都没有NG,而是往一个刘星再熟悉不过的地方高速行去... ------------ 第六十二章 刘星遇袭 宿城新城区的建设在群山大海的怀抱里,远远看去,如同香衾软榻上的一粒明珠。 远山的清朗俊俏与大海的细腻温存在这里结合得异常融洽,一排排的摩天大楼象是从上海北京这些城市生生挪过来的一般,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浪漫的建筑师们就地取材让你不得不赞叹人类智慧之伟大。 黄昏的宿城是最美丽的,当那车水马龙将节奏慢了下来,半山的那轮夕阳懒洋洋地挂在海边,微微的波浪发出刺目的澄色光芒,偶有海鸥的嬉 闹声打断了散步者的思路垂钓者的静谧,那是一种何等的惬意闲适。突然之间,这节奏像被改变了似的,那静止的画卷动作起来。街上的车水马龙人山人海,原来是下班的高峰期如约而至。 在这一片汹涌的车流之中,戴苏的速度也很快,但是就如同这驾车一般,戴苏的快是有原则的快,到了拐弯的街角或是路不熟悉的时候,他会选择性地放慢速度,刘星则是一味地快,快到模糊了边际,戴苏就经常觉得刘星要是冲起来那地球人基本上是无力阻止了。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按照传统的观念,戴苏那是成熟,是世故,是个人积累的沉淀,是升华过的战术选择。 但是就如同在擂台上他永远比刘星要慢上一拍,其实戴苏心里是恨自己的这种有些乏力的老成的,瞻前顾后,拖泥带水,把生活的重心下移了,自己也就变得凝重而无趣。 两个人一路上很少有交流,这在平日有些少见,把他们思绪都吸引过去的是一首叫做《遇见》的老歌:“听见春天的离开,我从某年某月醒过来... ”这是孙燕姿的一首经典老歌,他们仿佛又回到了那花开的年纪。美好的韵律持续了半柱香之久,刘星终于打开了话匣子道:“世道变了,特别是这前进的节奏,实在是太快了!早没了车马慢,一生只够爱一人的当年。我没想到你小子也喜欢听...老歌。” 戴苏无头无脑地问了句:“老歌,故人,就是当年的小桥流水,老树昏鸦,是我们80后的江南回忆?你也喜欢周董的歌么?” 刘星摇摇头,除了那几首中国风的慢节奏之外,他还真的对周董有些欣赏不能。 “有一种说法。”戴苏一边飞快地打着方向盘,一边微笑着说到:“八零后和八五后看似同一代人,但是有一个很明显的分水岭那就是周杰伦,简单点说喜欢双截棍能哼唱个七八成的基本都是85后,而常常把周杰伦和双截棍叫成周杰棍和双截伦的多是85前。” “你丫的这一点倒是没变,总喜欢人为地乱分阶层。”刘星翻了翻他车上的DVD,并没有理会他,只是不经意地又问了句:“这种区分有什么意义?” “没什么意思。”戴苏一声叹息道:“最具体的一点那就是我们老了。” 他若有所思地看了刘星一眼道:“老了,就得成个家了,刘星,译文也好青蓉也好她们年纪也不小了,30出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结婚的已经算是剩女了,你玩归玩,可不能耽误他们太久。” 戴苏欲言又止的样子浦一出现,刘星就知道这小子当说客来了。“我该叫你苏秦呢,还是戴苏。” “都行,反正老子意思带到了啊。在可堪选择的节点,快他么的有花堪折直须折吧。不然此后的岁月会证明当年的你就是白痴。”戴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刘星恨不得给他一拳,但是终于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 “老子来当你的苏秦,可有谁能解老子之惑呢?”戴苏长叹一声,他的心境也很复杂。 十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最爱的人是张梦,他们一路从大学象牙塔里走出来,然后步入围城,再然后离婚又复婚现在又被迫两地分居,可谓人生百态都已经看遍,算是患难夫妻。但是那天在新天王宫再次遇见顾姐之后,他的心境再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有的女人什么也没说,只在你需要的时候存在,她微微一笑一颦一动都给你沉静的力量,你在她的身边可以找到那种绝对零度的静谧和安宁,你在她的房间哪怕什么事情也没有做,只是静静地躺上一注香的时间,你也会觉得岁月如此独特美好。她已经生生地融入了自己的生命。顾姐比戴苏大, 已经三十五岁了,没有结婚,没有孩子,五年前认识戴苏的时候他和她的心里都起了涟漪,但是即使戴苏离婚了她也没有选择介入他的生活。 她只是轻轻地对他说:“戴苏,我永远是你身后的一堵墙,你没有退路可退的时候可以倚靠的墙。但是我也只是一堵墙,我有我固有的生活状态,平素的时候是移不走的。” “戴苏,你慢点,前面有堵墙。” “生命里有堵墙的感觉,真好!”戴苏还没有从思绪里清醒过来,好在刘星眼疾手快地帮他打了一把方向。 “想撞墙你自己买豆腐去,你带我去见六扇门里的NO.1,还是地府的NO.1?” “放心!我就是想拖个垫背的也决不是你,你太粗鲁,不符合我的审美。”戴苏讪讪一笑,不无歉意地道:“让人选择的同时却把自己搞进选择的圈套,我还真是他妈的多愁善感,情商高真是我的致命伤。” “你也配提情商?”刘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多愁善感?你整一个白眼大尾巴狼。” 戴苏尴尬一笑,露出了他那特色鲜明的板牙,一本正经地说道:“狼是本色这谁都无法改变,但是只要我们紧守底限,那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刘星想问他这底限是不是不把顾楠带回家,当然,他没有问出口,他从来是一个思路快过嘴巴的家伙,他最伟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绝不煞人家的风景,这个特点让他拥有无数的朋友。 “这条路我在哪里走过似的?是... ” “别猜了,一会就到。” 数秒之后,一个富丽堂皇的红色庄园在夜色里显得高贵典雅,如同中欧古代的城堡一般,它清洁而干净,这个戴苏所谓的会馆正是半个月前被刘星他们扫荡的天王宫。 “戴苏搞什么鬼,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吧。”刘星的速度一向是他的特长,这边戴苏刚刚把车泊定,刘星已经大摇大摆地晃进了天王宫的门内,门童很有礼貌地问他:“先生,口令。” 刘星很淡然地一笑道:“口令是:戴苏是猪。”他说的飞快,宛如念了一句外语似的。 “啥?”门童一愣,然后看着刘星的眼睛说:“你是来砸场子的吧?” 话音未落,很快里面跳出了几个标形大汉,其中有一个认出了是刘星,套着身边一个领头模样的人的耳朵轻声耳语了几句。 “原来是戴政委和刘处长,失敬失敬。”顿时,他的脸比翻书还快,一下子从多云转阴变成了万里无云,刘星不无揶揄地对身后的戴苏说:“学着点,这高级的马屁经,适宜你们官员学习!” 戴苏和刘星多少年兄弟了,自然知道这小子是因为被拦在门外心里不爽,连忙配合起他来,点头答道:“学马屁经没啥卵用,天王宫再牛不也被你小子给一窝端了?我要学就跟你学,学怎么抄家,抄家致富,呵呵。”然后他很随意地搭过领头者的肩膀:“你知道天王宫先前为什么老被人端么,因为啊,你们老板是牛,而你们学的却是马屁经!风马牛不相及,怎么也拍不到一块去啊。” 那人脸色虽然脸色连变,知道这两人不好惹,他倒也不敢多言,毕竟刚才新老板交代过:“他横归他横,他楞由他楞,一切都由得他们。” 于是他很有涵养地笑笑,表达自己并不在意多学点什么经。 戴苏无心和一个打工仔过不去,咳嗽了两声掩饰尴尬,紧接着朝刘星招了招手,指了指二楼的VIP包间,扬长走去。 戴苏走路的样子有些怪怪的,他突然停下来,当着跟在身后的黑衣男子,很神秘地问了刘星一句话:“忘了问一句:你刚才说的高级马屁经,这个高是指高俅还是高力士。” 黑衣男子的脸立马成了猪肝色。 刘星拼命忍住了才没笑出声来。时隔十余天,天王宫故地重游,他自然是别有一番感慨。 他这么到处一流连,戴苏已经上了楼。 “这个呆子,猴急什么啊?”刘星犯着嘀咕脚下也加快了频率,跟在戴苏身后的他失去了警觉。 这时,一个幽灵一般的身影已经死死地从身后锁定了他。在刘星进门的刹那,一个黑布头套从天而降,径直地落在了他的头上。然后两边的人猛地一拉黑头套的绳子,咽喉中招的刘星只能听人家摆布。 很快地,不再挣扎的他被人绑成了麻花。他这边情况不妙,戴苏那边更是糟糕,他进入的那个屋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上了一个铁栅栏,此刻的戴苏虽然急的嗷嗷大叫,但也就是应了那句成语:困兽犹斗。 几分钟甚至更短,老实了的戴苏便也像刘星一般被五花大绑起来。 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此刻听来有些阴阳怪气:“现在知道老子的作用不仅仅是拍马屁了吧,高氏的、低氏的,中式的,日式的,某都会。” 八十岁老娘倒崩小孩之手,刘星暗叫失误,他一进门的时候就对这个眼睛滴溜溜直转的家伙充满了戒备之意,但是后来戴苏把他的武装解得很开,他也没什么过激的反应。刘星以为自己看走了眼,就再没把这个人当回事。 现在看来,这天王宫依旧是龙潭虎穴一般,每个人都深不可测。刘星郁闷地诅咒道:“明明是龙潭虎穴,你偏偏说是鸡窝!戴苏,老子每次和你搭档都没什么好事。” 当年在警院的劳动周,刘星和戴苏开了后门分到了一个小组。两个人约好了一会溜出去网吧找QQ聊MM,没想到他们这个组的任务也是天字号地特别:搜集散落在校园里的293块塑料模型尸块。看着猴子他们带着嘲笑的表情从自己身边经过的时候,刘星想死的心都有了。 倒是戴苏想得开:“刘星应该说我们运气还是挺好的,你看系里的两朵花:赵小曼和张梦,你和我一人一朵,这不就是最大的荣耀?大学里什么最重要,文凭么?不是,知识积累么?那都是扯淡,既然不是这些,那是什么?是身边女友的质量,那才是男人的面子!比什么都重要!所谓收之桑榆就要失之东隅,没什么大不了的,劳动周吃点亏没啥。”说完,他趾高气昂地从辅导员的身边经过,“老师,这么多尸块,要不要留一块给你做纪念。” “你... ”辅导员有些纳闷地说:“每年的劳动周我就为分派任务头疼,你们这组这是我教这门课十年来,第一个扛尸块最热情高涨的一组。” 他都这么说了,为了不让戴苏独美,刘星不得不装作很殷勤的样子,拖着一条塑料大腿在校园里横冲直撞,吓得那些逃课出来的MM尖声惊叫。那时的戴苏就会故作惊讶地问道:“尖声惊叫三上演了么,叫得这么凄厉?这才大白天啊,要是晚上,那还怎么了得?” “切!”MM们集体白了他一眼。 戴苏很骄傲地昂了昂头,像一只摇摆的鸭子一般远去了。 “哦,MGD。”他竟然把那条裸露的大腿扛在了肩膀上,整一个活脱脱的屠夫嘛!那几天,连张梦都离他远远的,因为这小子一周劳作之后,开始喜欢一个动作:就把张梦的大腿往身上扛,前几次张梦还觉得他有情趣、花样百出,后来被传声筒赵小曼一咋呼,这小子是扛...那啥扛出瘾来了,张梦打死也不让他得逞。为此,戴苏还郁闷了好一阵子,他经常自语道:“伟仔和汤唯玩那么热闹,也得相互配合互相成就才行!抱大腿对我来说,其实是一种事业!” “靠。”从他门前经过的猴子差点没把咽到肚子里的早饭给吐出来。这只是他们生活片段里的一个小小的节选,两个人加起来有半个甲子的合作生涯里,他们互为对方的灾星。简单地说吧,两个人一起去浴城找小姐一定会被同行查房,两个人一起去网吧上网该网吧不是停电就是线路出了大问题,最惨烈的是这哥俩急吼吼地要分享华夏经济发展的果实,买了中某油的股票,就一直挂在最高点上。 你要说是不是两个人本来就是倒霉蛋,是相互影响,互相成就!那我告诉你:戴苏是所有南京人之中最早中500万的人之一,而刘星无意投资,从龚胖子那里获得的股份更是超过了5千万。 分开都是幸运儿,就是纯粹的不搭,这次戴苏不信邪地拉着刘星闯荡天王宫也算是咎由自取。 他忘记了他们俩的磁场加到一块整四个字:霉气冲天。 这时,两个人被捆绑成了阳裎湖的大闸蟹一般,还被厚厚地套上了眼罩被带到了不同的包间。 刘星对这种情形是司空见惯,心想:“有什么狠的招式尽情地施展开来,老子才不怕呢。”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他的眼睛没有被缚得象戴苏那般严实,用眼睛使劲地往下方看还是能看到自己的脚脖子。在意识到自己的挣扎毫无意义之后,刘星索性让扛着自己的两个大汉随意摆弄着他的身体。 良久,在被带到一个充满清香的包间之后,押解的人员才相继带门而出。 昏暗的包间里没有掌灯,一缕月光打在人的身上有些痒痒的,刘星勉力透过那厚厚的纱巾,想看清楚眼前的世界。跃入他局部眼帘的是裸着的一双娇美纤细的白皙小足,刘星的鼻孔闻到了一股熟悉的紫罗花的清冽香味。 “看,看什么看,要看,别偷偷的看... 我让你看个够啊。”他从心底冒出了一个名字:崇译文。 “他么,难道这崇大督察也和宿城的天王宫有着千丝万屡的联系,完了完了,老裴撂了担子,王超又是态度暧昧,现在就连最可信任的总指挥也蒙上了敌对的嫌疑,这个任务还有个啥意义?” “你让老子看,老子就不客气了。”刘星心里一横,猛地往对方身上凑去。 那边见状格格一笑,曲线圆润的身体故意地贴近刘星的面庞。 此刻的刘星视线被阻,只能勉强顺着一条缝隙管中窥豹。对方那窈窕的曲线在轻纱的掩映之下宛如烟雾中的芍药,娇艳红润的芳香小口吐露出如兰的气息,带着阵阵火般的炎热打在刘星的脸上。 “妈的,这是很严重的挑衅,老子手脚被缚,但还有最厉害的武器。”刘星咬牙一个提速向上蹦跳,尔后猛地往身前的女子压去。 他的秘密武器是他的大嘴,无数次印在崇译文樱桃小口上的狼吻大嘴,他得意地问道:“轻敌是有代价的,小文文,现在有没有旧梦重温的极致感受?” “啪!”的一声刘星被甩了一大嘴巴,整个脸荚顿时都肿胀了起来。 半个月不见,这娘们的力道大了不少,刘星用舌头和了一下嘴唇,一股咸味顿时裹满了舌尖,他大嚷抗议:“见红了,这死娘们,又不是第一次,装什么装?” “八格,刘桑,你是什么警察,分明就是一个流氓?” “他么,这声音不对。”刘星一愣,乍听上去和崇译文的声音有些相似,是那种辩识度很低的相似。 刘星不是花丛中的老手,可把身边女子的声音听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但是那句愤怒的巴格让刘星顿时反应了过来。 他一抬眼,再度管中窥豹,这会看清楚了,对面分明穿了个和服。刘星暗叹道幸亏下半身被捆得跟粽子一般,要不这小妮子就不止吃这么一点点的亏了。 对方看刘星的脸色有些变化,以为他是有所愧疚。声音也变得婉约了一些:“刘桑,男人就是好色些也没关系!不算特别大的缺点。我可以让你得到你想要得到的,但是你必须先给我我想要得到的。” 刘星被这绕口令式的话儿给搞晕了,问了一句连他自己都觉得羞愧无比的话:“他么,你和我想要的不是一个内容么?”然后,又被愤然的一掌打昏在地。 ------------ 第六十三章 生死一线 刘星被摘下眼罩的时候,身边有些风声鹤唳的味道,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此刻的他被人押解着来到了一个黑糊糊的洞穴门口,四边是群山叠嶂,乍一看,自己就仿佛站在云端似的。 身前不远处,那个在天王宫门口被刘星和戴苏算计的黑衣家伙正阴森鬼冷地看着他笑:“刘处长,反正无聊,要不我再跟你讲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故事。” “得了吧,兄弟,言多必失,再说了就你这歪瓜裂枣能讲什么故事。”刘星看了一下周边的环境,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陪着笑脸道:“开玩笑哈,我这人打小就不喜欢听故事,尤其是鬼故事,这里烟雾弥漫,倒像是座仙山,你不会煞风景的哦。” “仙山个屁,这是紫霞山,厄...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之后,他继续阴沉着脸道:“既然来宿城了,就好好参观一下吧,也许是你人生的最后一个章节了。” “谢谢你的建议,章节啥的,等老子有空再说吧!”双脚绳索虽然已经被解开,但是依然被从身后五花大绑,刘星试着活动了下手脚,还是不得其所,心里不免有些焦急。 “刘星,你难道不懂得什么叫做审时度势么?现在可由不得你,现在是我说了算。”对方嘲讽地看着刘星,也是满脸笑意,不知道的人看上去还以为这两人惺惺相惜,是很好很好的哥们呢。数秒的停顿之后,他阴冷地道:“我要说的是,方才,还有一个不喜欢听故事的人,他比你早走一步,已经下去了,下面就轮到你了。”然后脸色又是一冷,啪地一脚把刘星给踹了进去。 方才,刘星眼看着对方的小厮打开了一个洞穴的门,就情知不好,于是借力在对方身上撞了一下,眼疾手快的他摸到了一把瑞士军刀。 粉快的军刀,救命的军刀! 现在知道老子的快不是毫无意义的了吧,刘星暗自得意了好一会。 对方的招式很阴险,刘星可是被反过来踹进洞穴的,一个不好那就是脑袋着地,直接找马克思下象棋去了。好在刘星这个人的救命绝招就是蝎子摆尾,倒反天罡。除了吃饭睡觉之外他多数练功的时候都是倒过来的,此刻绝招算是派上了用场,他猛地一展蝎子摆尾,右脚借力打力,蹬到了洞穴边上的墙壁。双手的束缚为之一松,他猛地一甩军刀,准确地削断了绳索。 再极其迅疾地向前伸展身体,这一番连环操作,终于把自己支撑在了洞穴的半空中。刘星的身高有1 米85,刚好顶格了这个洞穴的直径。此刻,缓过神来的他借着微弱的光线目测了一下洞穴的深度,足足有五米多。他么,没有技巧了,还得靠老子性感的屁股。 他略一思忖然后毫不犹豫地向下跳了进去。 “哎唷!”的一声狂吠,比他叫得还大声,和他想象的一般,刘星是屁股着地,但是却摔在了一个肉垫之类的东西上,他着实又被吓了一跳。 随即反应过来,这叫唤之声怎么这么象戴苏。戴苏叫起来的声音那还真不是一个盖的,完全可以说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当年这小子结婚,警院的朋友们都故作很老实地一直等到他优哉游哉地进入洞房,然后集体躲在他们家的别墅外边听里面的“墙角”。 大家都憋着呼吸,这时突然听到里面哎呀地一声痛苦的叫声。 猴子有些纳闷:“这应该张梦叫才对啊,戴苏这破锣嗓子一直叫个魂啊。” 然后里面的对话让大家绝倒,“梦梦,出血了!” “废话,第一次当然会这样。”张梦的声音天籁一般,也有些娇羞,但是小妮子火辣劲道依然不小,旋即连续的好几声“啪啪”,估计戴苏是挨了不止一巴掌。 “呃,误会!不是你,是我,我出血了,我那个啥筋好象断掉了!” “靠。”外面的人和里面的张梦异口同声。 戴苏大惊地喝骂道:“姥姥的,谁,是谁在外面。” 等他提着裤子出来的时候大家已经作鸟兽散了。此刻的情况和当年颇为相似,不,应该说这声惨烈的叫声和当年有些相似,刘星苦中作乐地开起了玩笑:“戴苏,是我!一支穿云箭,千山万水来相见。” “见你妈个头,刘星,老子上辈子一定欠你很多钱。”戴苏继续痛苦地叫唤了数声,然后仰面无奈地道:“老子不就是比你小子帅一点,也不用嫉妒成这样,被扔下来做肉垫吧?黑鬼,你这是迫害,对帅哥阶层的迫害,喜欢我的万千美女们是不会饶过你的。”也不知道他是在搞笑,还是在搞怪,刘星倒是没他那么聒噪,压低声音地对戴苏说道:“戴苏,我们会不会在洞穴里认识一位独孤九剑一般的绝世高人,然后被打通任督二脉,成为一代豪侠。” “侠你个大头鬼,我早就和这里住客认识过了,一共是三只老鼠,两只蝙蝠,其中一只还是死的。”戴苏很是悲观地看着刘星哭丧个脸道:“还他么缺氧死的,所以你别关心大侠了!。” “苦中作乐嘛,你研究这些玩意干什么?” “我是一个现实主义者,要是对方不给我们送粮食和水,这些玩意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接下来日子里的饭菜。”说完之后,这小子已经呕得不成人形。 看刘星很是悠闲地哼着小曲,戴苏有些不服气,他歪着脑袋问道:“刘星,你这种视死如归的精神某很佩服,不过一点都不作努力就放弃不是你的风格吧?你说我们要不要找个尖锐的石块挖挖地道?毕竟这直线距离就他么的五米,应该有机会的。” 他的这个建议没有得到刘星的响应,洞穴因为深度够深,里面的空气有些稀薄,刘星在尽量减少呼吸的频率,防止出现缺氧的情形出现。 戴苏不理他在洞穴里来回走动,寻找他需要的工具,他要为之一搏。 特警二班的两个憨货都是精力十足的家伙,第一天的关押并没有让他们感觉什么。睡不着,二人开了一个长长的卧谈会。次日,他们开始轮流休息,保持体力。 戴苏醒着的时候,他还是坚持用手中的小石块挖着地洞,刘星醒着的时候更多是在摸索着怀里的什么物件,然后脸上还露出了点笑意。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上面的洞穴口被人突然打开,发出“咣咣”的声响,一丝久违的光线折射了进来,两个人很是不适应地眨巴眨巴眼睛,然后贪婪地呼吸上面新鲜的空气。 “挖地道?亏你们想得出来?两位,你们也算是精英?不嫌幼稚么?”对方笑得极其让人崩溃,然后道:“别挖空心思了,这洞穴建在深山的半山腰里,你们乱挖,要是引发了泥石流什么的,可别怪某没有友情提醒啊。” 还是那个可恶的黑衣领班,戴苏有些咬牙切齿地道:“兄弟,老子是揶揄了你两句,可是玩归玩,不致于搞出人命吧?” “你真不了解我,戴政委,我这人有两个特点,一是睚眦必报;二是喜欢往死里整人。哎呀,年纪大了,改不了了,我这么说,是不是有些风马牛不相及啊?两位,好好享受这空谷幽兰吧。半山的空气还真是不错,不过关于明天的太阳,你们就别想了。”这厮关闭穴门之后长笑几声走了。 “一百块,赌他是华夏人还是日本人?”戴苏虽然愤愤不平,也知道于事无补,他于是反而镇定下来,和刘星开始了交流。 “华夏人,不过我赌他是汉奸。”戴苏很是干脆地道:“沉默表示你弃权,直接给钱就行了。”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这点钱。”刘星为之气急,他也知道戴苏是苦中作乐,是想把恐惧的气氛降至最低,“钱这玩意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的,玩屁啊。” “别他妈的提死字!老子有些慌!再来五百块,赌救我们的人是谁?” 刘星苦笑着看着他,宛如在看一个白痴然后道:“我还真知道来救命的人是谁,但我不想欠任何人的人情。不知道这半山腰里有无讯号,他们什么时候能够找到我们!” 看着刘星有些悲催的表情,戴苏倒是很没头脑地继续问道:“你的崇大督察?” 这半山的洞穴其实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止境的黑暗。 已经整整两天过去了,刘星的上下眼皮不住地在打架,知道自己这一沉沉睡去也许此生都不会再见到太阳,于是继续陪着戴苏聊天,心里渴望对方来救援的速度快些,更快些。 “戴苏,我们都别睡了,相信我,我的直觉告诉我今天一定有人来救我们。” “听你丫的就惨了。”戴苏灿然一笑道:“可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不想听些好听的,好辩证的人类!” “哥们,算起来还是我连累了你,和我在一起,你的确没有讨过什么便宜。参加个聚会,被万恶的张长明父子盯上;去唱个歌,又被崇译文给掴了好几巴掌,被迫卧底,然后整个人生也与她纠缠不清;就说这边见个领导吧,还被人给塞山腰就快噶了,你说这叫什么运道!” 应该说黑衣小领班的手段还是相当高明,这五六米深的山洞空气的储备大概就够两个人三天的用量,刘星的这个直觉带有不少的自我安慰成分,他直觉对应的那个人是张梦。 当初张梦去美国生孩子的事情戴苏和他是浑然不觉,就在她回来的时候,她鬼使神差地给了一部某洋洋的手表手机给刘星,她压低声音有些害羞地道:“我逛街的时候心血来潮就买下了,号码是用你名字登记的,等孩子周岁的时候你自己给他,算是你们的一个信物。” 如今整整一年过去,小家伙已经满了周岁吧!开小差的刘星这些天正好把这手机带在了身上,他准备过一阵子去西雅图看自己的孩子,这些看上去精明的搜身的家伙看到这塑料结构的手表,以为是玩具便放过了它,这疏忽刚好救了刘星一命。 他被人推入洞穴的时候想到了这部手机,连忙就按下了SOS键,此刻张梦应该带人在赶赴救援的途中。 甚至,刘星对她的思路了如指掌,脑补了接下来的方案,定位手机位置她肯定会在第一时间找猴子帮忙,猴子肯定能帮上她的忙,刘星略有隐瞒地一笑道:“戴苏,我来解密吧,猴子在我的手机上装有追踪软件,我方才按了SOS,他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他么,神神秘秘的,你说的是猴子啊,我还以为哪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呢。”他若有所悟地笑笑道:“这么说老子命不该绝,刘星,我算是服了你了,虽然前期发展的时候猥琐点,但到是什么时候都有福星高照,后期的发展很是不错。看来我们俩组合在一起特衰是我的缘故,你放心,只要老子留得青山在,出去请你喝铁壳的茅台。”他知道刘星的喜好,说出来的话让刘星无法拒绝。 “不对,你是个大忽悠!都听你承诺过百八十遍了,茅台现在还在酒厂生产线上呢吧?” “小看我?别说一顿茅台,一吨茅台都成。” “这可是你说的。” “是的,我承诺的有效期在我生命的尽头。现在老子已经没力气再说一遍了,那傻猴子再来晚一点,找到的可能是我们的尸体!明年的清明,他可以烧点茅台给我们。” 又几个时辰过去,洞穴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戴苏的眼帘已经开始罢工,上下眼帘不停地接吻,他很是失望地看了刘星一眼道:“兄弟,来不及了,还是我拖累你了,要不是我要见NO.1急于表现自己,中了人家的圈套,你说不定不会陪葬的!哎,想想都为你可惜,遇见谁不好,偏偏遇见我老戴这个瘟神。” “去你丫的。”刘星的声音也变得异常虚弱。人与自然规律是无法斗法的,刘星的失望情绪并不亚于戴苏,然后他心里想道:“好在这么死去,不用再愧疚你些什么!”他的脑海里不停地闪过张梦的模样,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是他记忆中永远都无法磨灭的一个女人。 她美丽热情,如同一个炽热骄傲的小太阳,在他的心空里支撑起一片晴朗温润的天空,很多时候他压抑着自己的想法,此刻刘星才知道自己对张梦的依恋并不下于对霍青蓉的。他很是愧疚地看了身边的戴苏一眼心道:“兄弟,原谅我生命的最后一刻和你想着同一个女人!” 不是同一个! 戴苏也在想一个女人,在他生命最后时光最为重要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却不是张梦,她的图象清晰明亮,象是暗夜世界的一道佛光,她是顾楠。 就在刘星他们的眼睛要磕巴上的时候,上面传来了清晰的吼叫声:“就在这附近,给老子挖,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猴子,真他么墨迹,到现在才来,还有,尸你妈个头。”刘星和戴苏不约而同地叫出了声音,这声音太过孱弱,上面听不进。戴苏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手中的石块扔到了洞穴的顶部,发出了“碰”的一声闷响。 “在这里,在这里!”显然上面的人接收到了这一提示。 “妈的,真可恶!居然把洞穴挖在山腰上,都是些什么鬼啊。”猴子在上面指挥,大叫道:“快快快,动手动手,准备绳子。” 猴子天生不是领袖,他做总指挥历来混乱,刘星和戴苏差点没等到窒息,才在恍惚间看到了他壮硕的身影。 “相信猴子不如相信母猪会上树。”戴苏好不容易再度睁开了眼睛,看着刚落下来不久的的石块,轻声说道:“刘星,我猜测的答案没错,救命的人是我们自己,你欠老子五百块。” 的确,没有他那力脱前的奋力一击,自己和戴苏也许就交代在这里了,刘星有气无力地答道:“算了,那茅台我请吧!” 戴苏眼睛一亮,脸上竟然也多了一丝红润,中气十足地道:“你说的!” “狗日的,多少年的茅台。有没有算上我一份。”猴子身上系着绳索从天而降,问:“有没有觉得这一刻,老子威风八面,简直是酷毙了?” 话音未落,绳索一个控制不好,落地时猛一个趔趄撞在了洞穴的墙壁上,顿时鼻血长流,他一副哭丧脸的表情,边擦鼻子边道:“靠,失误失误,上面的人听着,老子负伤了,快派几个漂亮的护士MM过来抢救。” “臭猴子真是作死啊。”戴苏和刘星相互搀扶着站起身来,洞穴的顶盖已经被人掀开,空气开始流通,这两人野外生存的能力也是不低,很快地恢复了一点元气,哭笑不得地又每人给了猴子屁股一脚,脚力都是不佳。 “这脚力尚可,我确定他们还活着,不是鬼魂。”猴子破锣嗓子大叫。 外面的人员虽然不多,但是该来的都来了,张梦担心的眼神在刘星身上流连片刻之后,开始去搀扶戴苏,崇译文和赵小曼则一左一右架着刘星。 “还有没有人情味啊,老子也受伤了,来个抱抱的。”众人白了他一眼,把他定位之功忘在了九霄云外。 猴子刚要发飙,刘星轻轻地几个字:猴子,茅台,陈年20载带铁壳的。 瞬间,他咧开了个大嘴就笑了起来,他倒是极为满足:“坯胎质量不好,没那么多风流韵事,既然10(色)不行,那9(酒)来也凑合了,都是人生的大数嘛!” “站住。”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刚要下山,一群身着军装的人端着AK和MP5冲锋Q,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并且沉声道:“这里是军事重地,不容窥探,你们犯了擅闯,是要掉脑袋的,快都举起手来,不准反抗,否则,格杀勿论。” “格杀?”猴子大叫一声道,“没搞错吧,老子是来救人的!” “搞错什么,肥头大耳的,你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靠,您一看就是件好东西。”猴子也不示弱,和他针锋相对起来。 “好了,猴子,我来!”崇译文挤到了众人前面,掏出了警官证:“这位同志你好,我们是苏省的特别行动小组,这次是为了解救人质才误入军事重地的,请你们网开一面。” 对方接过证件之后,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通过无线电台沟通了一下,仍然摇头道:“不行,你们还是要跟我们走一趟,有什么情况,你们和我们师长说去吧。” “你... ” 崇副部长拦住了刚要发作的崇译文,“解放军同志,我是华夏公安部的副部长崇远山,这是我的证件。刚才这位姑娘说的没错:这次解救人质的行动是华夏公安部门的一次紧急行动,我们事先不知道这里是军事重地,也没有对基地造成实质性的侵扰,你看...能不能法外容情一下。” 看完了证件,把崇部长的信息输入了随时携带的精致电脑,迅速地得到了准确的答案。 “首长好。”战士们立正恭敬地敬礼,旋即然后露出了为难的神情,简单地低声商议了下道:“部长,这位小姐还有两位伤员可以先行下山,我们部队在山脚处有医务室。不过这个猥琐的家伙我们要带走审查。” “哪个猥琐?不会是我吧。”猴子一幅想死的表情,在众人忍俊不禁的嘲笑下,他终于发作起来:“老子也是警察,这证件...我去,没有证件了。 ” 猴子已经辞职了,当然不会有什么证件,还是崇部长给他解围了:“这样吧,解放军同志,我们跟你们一起去见你们的领导,你们能不能先安排我们的伤员接受治疗。” “这个...当然可以!” 为首的战士倒是雷厉风行,他留下八名战士组成了担架队,负责送刘星和戴苏下山接受治疗。 其余的人则有着若信若疑的深情,枪口虽然垂下,但是看得出子弹还是上膛的紧张状态,他们谨慎地保持了两个人“保护”猴子他们一个人的队形,向着大山深处走去... ------------ 第六十五章 陷空之岛 “好险,这些日本鬼子的速度也忒快了些。”刘星和戴苏慢吞吞地从一旁的水洼钻出来的时候,已经近乎乏力。 本来就在阴暗潮湿的洞穴里被关上了三天两夜,这边刚刚恢复点体力,马上又是一场激战。刘星有些黯然地回头看了一眼医务室,不无自责之意:“要不是自己的体力出现了问题,那三个大夫不该枉死的。” “别想了,我们已经尽力,逞匹夫之勇容易,可...是人家对手么?多留下两具尸体罢了。”戴苏的体力更是透支得厉害,想起刚才的激战,那疯子一般的刘星挡在身前让他无比感动,但是更多的感受是心有余悸。对方的东洋刀几次在刘星的头上划过,就差之毫厘。 他安慰着刘星然后很感激地看了身边的郑弈一眼:“郑秘书长,要不是你及时出现,我和刘星怕是交代在这里了。” “我说过,我们之间的矛盾是人民内部矛盾,可战可调。”郑弈爬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意,继续道:“和日本人做战,则是115师人的本分,不死不休,是敌我矛盾。” “刚才那几个忍者的武功实在是高得离谱... ”戴苏很小心地看了一眼刘星,刘星这厮最忌讳的就是长他人威风。 “你也有同感是吧。”郑弈的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之色,他对刘星的“免疫”系统并不感冒,直言不讳地道:“一方面是你们对对手的了解不够,日本的红衣忍者只是他们外武堂的高手,可外武堂的顶级高手也是无法进入内武堂行列的,那简直是一个业余选手和职业选手的距离,怎么说呢,直观点:就象CBA和NBA的区别一般。那刚刚出动的四个忍者就是所谓的内武堂的高手,他们的配合很是熟练,也有阵法的痕迹,但看身手可能还不是天字派的。” “天字派就是他们的天花板吧?”戴苏的嘴呈现了一个夸张的鸭蛋型,讶异地问道:“我们刚刚遇见的还不是最顶级的,他么的小日子对付我们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郑弈很是郑重地道:“内武堂的高手分三个等级:人、地、天,实力依次递增。人级的大约就在戴苏这个层次,全日本一共就十六人,地级和天级的高手更少,据我所知地级的至少有两个,其中一个就是常田芳子。而天级的高手只有一名,此人从未在公开场合出现过,据说一身武功超神入化,简直不像这个时代的人。日本是一个尚武的国家,他在日本民间的地位和天皇一样尊崇,是他们的国家图腾。” “这个天字派的高手听来就让人凉飕飕的。”戴苏虽然对自己人级水准的评价不是很满意,但也没有反驳,他是颇有些夸张地表达道。他说的没错,这个人还没有露面,刘星他们已经无形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郑秘书长,前日在公园围攻你的只是外武堂的普通高手,那些所谓红衣忍者的实力也相当耐看了。” “红衣忍者单兵作战的能力一般,但是合作的战力还是可观的,据说他们的训练都有一套完整的适合他们的阵法,可以将他们的实力几何级地放大。” 俩人对视了一眼,刘星也有些倒吸凉气,郑弈很是悲观地点点头道:“我也是最近才知道这属于日本右翼的内武堂高手已经全部来华,他们在进行着一项很秘密的使命,这种使命是什么我还不得而知。刘星,我得提醒你,被常田芳子咬住那可不是什么好事,这个女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心狠手辣,一个不小心,你可能就交代了。” “对手越强,我越喜欢。”戴苏对刘星嗜杀的本性倒是有些了解,听刘星这么说,他无奈地摇摇头。 已经走到这个骑虎难下的地步,纵然恐惧,也只有往前冲的份。 “人太帅了,看来不想找个填房的小妾也是不行。”刘星想着那一张酷似唐茵的脸庞微微一叹,然后抚在戴苏的肩膀上道:“兄弟,怕你就回石头城去吧!不怕我就留下给你掠阵。”貌似开玩笑的他也是一点笑意没有,戴苏没找到插科打诨的空间。 刘星看着黄昏如血的夕阳,感慨人生的起落都是那么一刹那的事情。 就象刚才的三个大夫,一个时辰之前还活蹦乱跳,现在他们的灵魂不知道要飞往何处了。他仰头看着天空,一阵悲意涌入心头,“山羊,青兰,不知道你们在那个遥远的世界过得是否快乐,此刻是不是正盘旋在我们的头顶,保佑我们取得战役的最后胜利!”对手是谁,有多强倒真不在刘星思考的范围,从小喜欢看武侠的他最喜欢的就是那种马革裹尸的悲剧英雄,若是自己也有缘成就其中的一员,他从心中感到无上的光荣。 郑弈的声音很平缓,抑扬顿挫的,听来很是悦耳,仿佛能把人从紊乱的情绪之中带回来,到达一个缓速地带:“刘星,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唐欢欢的身份了吧,她应该至少是一名人字级的日本忍术高手,现在你对我的仇恨应该不那么强烈了!” 刘星的回应则不冷不热,甚至还有一些无由的火苗四处乱窜:“郑弈,那是两回事!别以为你救了老子,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唐欢欢是唐茵也好,常田欢子也好,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她的生命如何了结不是你说了算的。” 他的犟脾气上来了,戴苏也拉不住他。 “你这不公私不分么?”郑弈退后了两步,并无讶色道:“刘星,大家都说你很出色,今天一见,也不过如此,也就是一个感情大于理智,置国家利益于不顾的莽夫。真的是让我大失所望。好,你今天要是想报仇,尽管来,我要是皱一皱眉头,就不是115师的汉子。” “大哥,115师这个番号已经取消了,你们所谓的使命也早在几十年就结束了,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没有把法律放在眼里,所谓的地下法官组织根本就是一个非法组织,你们枉杀他人性命,简直变态。”刘星越说越激动,把一向沉稳的郑弈的情绪也给挑动了起来,两个人撸袖子就准备动手。 “让我替那个瘸了眼的伯乐来教训教训你这个王八羔子,把你列为九子连环的继承人,简直污蔑了小李飞刀。” “一个老倔驴,老子不用飞刀,也照样能料理了你。” “来吧,小奶狗。” 两个人越说越僵,言语间侮辱了师兄的郑弈在刘星面前喋喋不休,就连准备拉架的戴苏也停在半路,刘星自然是被其练出了三味真火,他和唐茵毕竟是有感情的,此刻的动手多少也带有为伊人报仇的想法。 至于老李,那个慈祥的老人家,亦师亦友,还给他带来了可爱的霍青蓉,谁也不能污蔑他。想到这里,刘星的动作突然间快了好几倍,经过短暂调息之后的他与刚刚在医务室的状态大不相同。 郑弈则一直把刘星归纳在和戴苏等同的那个级数,认为自己再怎么不堪也有自保之能,刘星一出手他就知道自己完全错了。 刘星不仅速度快,而且效率高,命中率也高,这不,他的身体就感受到了这一点,刘星瞬间出手三拳三脚,自己避不开,原封不动地承受了6记重击。手忙脚乱地乱忙活了一气,只来得及数了个123456,再然后就一个后仰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的速度竟比我快上六倍,这么说当天在公园的时候,他还留了后手!这战力,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怪不得那么多人都对他推崇备至,盛名之下果无虚士。”郑弈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鲤鱼打挺立起身来道:“不打了,老子不是你的对手,要打要杀,刘星你给句痛快话,老郑接着就是。” 他这么一说,刘星反而有些愕然。 虽然他对郑弈没有任何的好感,但是他也知道自己和他的矛盾也就是内部矛盾,而那自己一度认为是可以携手走完漫漫人生的唐茵,却和自己有着不和调和的敌我矛盾。于是他冷眉一挑,很是平淡地说道:“老子不想杀你,被人诟病说是欺师灭祖。” 这是看在了师兄的面子上饶了我?刘星你说这么直白好么?我不要面子的么? “哼,你不杀老子,老子也不领情。”郑翌一别头执拗地道。走了老远的他停住了脚步:“你放过我,老子免费提供一个信息给你,算是扯平。虽然你身手不错,但也不是李时远的对手。要是他和日本人沆瀣一气,那地下法官组织和你们整个宿城警方的力量加一块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在这纷争不熄的乱世,名缰利锁的红尘,他们这种能为自己的理想拼搏了好几十年矢志不渝,刘星在心底对郑弈其实是认同的。加之其算是自己的师叔,再怎么不是也不会要他老命,只不过他对唐茵的死还是有些纠结,听说她至少是人字级的高手,那面对那种速度的飞刀完全是有一躲之能的,再联想到她的日志,刘星明白那唐茵怕是早已心存死志,她临死前那种既恐惧又解脱的眼神又清晰了一百倍,刘星觉得自己在这一刻才真正地了解了她,一个纠结而痛楚的红颜女子。她所说的这个“他”究竟是那个常田芳子,李时远还是那神秘兮兮的天字派高手?刘星至今是百思不得其解,他只是在心中默默发誓要替唐茵报仇。 这个仇家不是郑弈,而是那个将唐茵变成唐欢欢的,让她恐惧之人! 所谓的红颜薄命就是这个意思吧!做一个纯粹的民间女子莫不就是这个可怜女人的最大奢望,可惜她身不由己,最后欣然赴死的选择只是想证明自己拥有选择权而已。她痛苦又解脱的表情就是这么个意思吧。终于懂了她的刘星一声长叹,充满了对小日子军国主义残留的痛恶之情,想着,他脱口而出:“狗日的小日子右翼,老子早晚有一天要削平你们。” “嗯,孺子可教,这个‘削’字用得不错。”郑弈闻言,这才咧开了大嘴,爽朗一笑道:“刘星,这次逼你出手其实无心插柳,却也了解了你的真正实力,李时远的事情暂且不提,有你和我们一起对抗日本人,地人字级的忍者也无甚可怕。青蓉退出了现役,我们组织还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高手,既然你的态度明朗,我心里可就塌实多了,没事,老子欠你一条人命,打完鬼子你随时收走!赵疯子和他的小猫突击队马上就要到了,事不宜迟,我们一起去扫荡陷空岛。” 时下,已经是2月,天气乍暖还寒,前几日一直都阳光灿烂,这突然间就飘起了毛毛细雨来。春天的雨水,欲说还休,象是一位初出闺阁的大姑娘,那眼神看人是分外缠绵,只见细雨随风飘忽,时而近一阵,时而远一阵的,远山外的景色也就变得云遮雾罩起来,这种气氛是适合打一场遭遇战的氛围,刘星和戴苏都呼吸到了空气中的硝烟。 看两人有些紧绷,戴苏插话问道:“你是说在这迷雾沧海之间,还有日本人盘踞的一个小岛?这里可是我们华夏的领海,他们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它叫陷空岛。”郑弈也不介意泄密,回头答道:“这些天我和赵疯子他们一直在打探岛屿的坐标,终于被我们寻着了踪迹,不过... ”他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 半晌,他终于打定了主意,很是凝重地说道:“这岛屿严格意义上说不属于我们的领海,但是在我们基线之内,它在我国和韩国的领海海域的中间位置,是个人工填塞的小岛。宗主权并不明朗!实际上的位置应该是在公海,这也是赵疯子不敢明目张胆出兵的原因。” “公海?” “可以这么说,我们的基线实际上划不到那么远,韩国睁一只眼闭一只的话还好,要是闹起来,在国际舆论上我们沾不到便宜。”郑弈有些纳闷地看着戴苏和刘星道:“他们虽然没有入侵我们的领土,但是这几年,从石头城辐射到整个苏省,他们在经济上的渗透可是不少。这些年,他们的氢能源汽车,家用电器、卡通漫画都强势地登陆了我们的生活,再加上某些ZF官员的推波助澜,这种思想意识形态的颠覆和侵入更是可怕,现在的小日子右翼正策划强行要求人民币升值,这将对我们的出口产生相当大的影响。我们的政府不得不下调利率和采用宽松的货币政策,以维持经济的健康发展,但是由于这种基本利率的下降,经济本身的规律被破坏了,国内的剩余闲散资金都大幅地涌入股市和房地产等非生产性领域。这么一来,被哄抬的种种物价加在一起就形成了所谓的泡末经济。玩阴的,用子之矛攻子之盾,日本人的用心是叵测的。等这些泡末破碎,我们的国家经济可能会出现大幅度地倒退,甚至会一直衰退到90时代的水准,而这才是他们真正期待的。如今他们的右翼忍者频繁出现,不断地针对我们的领域专家和高级官员,已经危及到我们的国家安全!他们既然疯了,那就以疯克疯,这也是军部有识之士把有名的赵疯子调过来的用意吧,用的就是他一个疯字。” “这有什么深意?”在高深的政治家面前,戴苏此刻如同一个笨蛋,疑惑地问道。 “看过加勒比海盗的电影么?”郑弈笑得有些阴险道,“人家下了本钱填了部分公海!他有过墙梯,我们也不是没有应对的张良计!” “又是阴谋诡计的一套,张良人家喜欢阳谋,他的计被你们这么用,你说他会不会想从坟茔里爬出来掐死你?”刘星闻言,看着对面这狡黠的男子有些好感顿失。 “我什么也没说。不过嘛,我觉得刘星你这凶神恶煞一般的表情很适合演绎一个海盗,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听说那常填房子的也是个绝色美女哦,抓来我们平分,星期一三五归我,二四六归你,星期天归戴苏。”意识到自己和刘星他们已经是事实上的联盟,一向循规蹈矩的郑弈也无所谓地开起了玩笑。 戴苏郁闷地道:“要不咱换换,大哥,你这年纪,135吃得消么?” 刘星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郑弈则哈哈大笑道:“不换!为国争光,我老郑自然是吃得消!” 刘星不置可否,回头抚摩了一下身边巨石问道:“老郑,为什么你对李时远如此忌惮?他的实力也就...那样吧。” “哎,一个人有一种身份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拥有多重身份,这些身份不相互制肘,那破坏力就凸现了。”李时远是霍青蓉的师兄,地下法官组织严格按照一训一的杀手法则进行野外的训练,这也是他们虽然是师兄妹,却彼此不熟识的原因。这李时远八面玲珑,在技成之后还鬼使神差地获得了军方的秘密授衔。 在华夏军方一直有另外一个组织的存在,这个组织叫做“511分队”,是不是他们原来的番号这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是115师的制肘,是军方用来监视115师行为的秘密组织。这组织原本在军队大减员的时候一度被投闲置散了,但是李时远出现之后,不知道如何获得了上面的信任和支持,他也就顺势而为地当起了双面间谍。李时远当初卧底张长明的双燕集团,曾有投向柯正龙一方的倾向,主要表现在地下法官组织建立以来从未失手的锄奸计划竟被他连续破坏了数次,后来的讯息表明这未被锄掉的几个贪官都和日本右翼来往密切,具体名单郑弈想了一下,没有透露。但是从他脸上露出的一丝惧色来看,这次的李时远确实给他们造成了相当大的麻烦。 “刘星,有机会我们再慢慢聊,我还是给你讲讲陷空岛吧,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你这个战字有没有引申义。” “引申义,有么?” “有,怎么没有。”戴苏帮刘星回答了:“一听这陷空岛,我就想起了苍井空和饭岛爱两位老师来!娘希匹,借这次当海盗的机会,老子去抢个压寨夫人回来!那什么常填房子太职业太暴力了,你们留着用吧,我还是喜欢‘偶’填房子的,恩,希望这陷空岛别让我太失望。”戴苏这厮居然还是个副政委,说出的话纯粹一个小流氓! 刘星一阵暴汗,然后很鄙夷地看了他一眼。 戴苏白了一眼回敬道:“我只不过把某人的心里活动表达出来,那是一种绝对清晰地呈现,恩,还原了真相,免得某人不好意思讲出来。” 刘星摇头大笑,戴苏这个开心果什么时候都让他感觉生活充满乐趣。 “你们的身体才刚刚恢复... ” “我没事。”刘星很傲然地看了他一眼道,“别人我不敢说,对特警二班来说,恢复时间那是绝对够了。” 戴苏撇了撇嘴,终于没有说话。 郑弈松了口气,满意地道:“那就好!我就怕小日子美女脱光光,你们也无力为国争光!” 戴苏靠了一声,刘星却没有理会他! 接下来,郑翌用对讲机和赵疯子他们联系上。 得知刘星他们没事,这些人赶赴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一倍,特别是崇译文居然把那些大步流星的猛虎突击队战士们远远地抛在了后面。老崇担心女儿,也是疾步快走,这个当年的侦察连长基本功还是相当扎实,跑起来也是全不费力。 这边,李副官惊讶地叹服道:“现在的警察都强悍如斯么?一个老的,一个女的,居然和我们突击队的脚力有得一拼。” 他的眼神扫过远远被抛在后面的猴子,不屑地想道:“也不尽然,是队伍的良莠不齐制约了他们,警察里还是有些酒囊饭袋的。”他远远地看了猴子一眼,猴子还以为是个友好的信号,连忙也朝他摆了摆手,李副官“切”了一声把头别往他处。 猴子心里大叫:神经病啊,这个喜欢掐咪咪的小白脸。 身前的这些家伙们一身黑衣,并没有穿迷彩服和军装,那些头巾都是崭新的,一看就知道是临时买来充数的。 这些“海盗”们的打扮很山寨,不少人的军用战靴还是很轻易地出卖了他们。赵疯子吆喝着走在部队的最前面,颇有当年李云龙的风范。平素训练都淡出个鸟来的战士们更是欢欣鼓舞,仿佛这仗根本不用打了,肯定是他们全胜而归似的。 风声鹤唳,一路疾行,整个队伍从空中看下来就宛如搬家的蚂蚁一般,沿着羊肠小道蜿蜒而行,充满了密密麻麻的质感。 没有什么比情人的眼泪更加宝贵的,崇译文看到刘星一身破烂地站在对面的时候,眼睛一下子湿润了,她跃入他怀里的速度是火箭一般的,又看得李副官叹为观止,心想这崇督察的武功至少是人字级忍者的功夫,自己还要个三五年才能达到她的境界,然后又很崇拜地看了刘星一眼心道:“老子的..厄,咪咪都是用耳光争取来的,面前这小子真能装,对美人投怀送抱还扭捏个不行,战后老子要拜师取经,如何才能装得一手好B。” 这边情人相见感慨万分,郑弈和老崇战友相遇,也是激动之极。 他们很远就打了个招呼,走近后更是满眼飙泪,热烈拥抱, 赵疯子也是如此,115师当年的几大猛男多年后得以相聚,此等滋味非外人所能体味,看着他们疯子一般地又跳又闹,当兵的头全仰望天空直接无视。 戴苏和刘星则被这种情感所打动,这和他们两年之前的十年聚会有何等异曲同工之妙。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感情是愈久弥香的,宛如陈年美酒一般,一是同学,二是战友,其余的友谊都在时光的隧道里渐行渐远,不值一晒。 郑弈把自己和赵疯子偷袭井空岛的计划一说,崇副部长是吓了一跳道:“直接下叉子?不用向军委汇报么?” “老连长,你啊就是太谨慎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说了,军区司令员给我的指令就是可以便宜行事,这个现成的便宜难道我不沾么?” “我去,牛逼啊,这便宜是这么个理解。”李副官低声吐了下舌头。 “一惊一乍的,你想吓死老子。”赵师长随手给了他后脑一记毛栗子。他带来的都是精英,战士们早已跃跃欲试了,赵疯子和郑弈都一个意见,就是管他娘的,直接打打打。 稳重的崇副部长则坚决不同意:“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样的攻击太过明显,不够隐蔽,容易吃亏!还很可能引发两个国家之间的纷争,显然不是一个军分区司令员可以承担的责任。” 赵疯子问了一个崇副部长很是尴尬的问题:“老连长,你是说司令员也挂不上档吧!” 将将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接电话的他突然表情连变,一口回应了三个:“是,是,是。”说完之后他略微有些慌乱地朝赵疯子和郑弈做了个手势,“坏了,老参谋长和警卫员已经上了陷空岛了,事不宜迟,管他娘的了,上。” “雷厉风行,这才是当年的老连长嘛。”赵疯子低估了一声。 崇副部长的话让众人吓了一跳,这老参谋长不就是部里的那位一号么? 大家的心理都有些翻江倒海,且不说王部长今时今日的地位,这一举动本身也够大胆,让人有些匪夷所思。 “就他们两个?” “据说是。” “孤身纵马!好样的!老参谋长性格随我,哈哈。”赵疯子笑得傻里吧唧的,大家都用鄙视的眼神看着他。 倒是郑弈当机立断地道:“现在火烧屁股,事不宜迟。” 崇副部长度着方步,他此刻是这里的最高长官,不能乱,更不能贻误战机,侦察连长本色在那一刻展现无遗地道:“直接进攻肯定不行,怎么办?这一时半会老子也想不出主意。上,先探探底!出了问题我担着,大不了这乌纱老子不要了,也得保护老首长的安全,刘星,一会译文就交给你了。” 他看了刘星一眼,得到他肯定的眼神之后,再无挂念,很潇洒地带队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冲锋艇... ------------ 第六十六章 谁是疯子 这不是一个孤立的世界,造就一个高手的同时必然有另外一个高手在冥冥之中被注入使命,在对抗和战争中求得荣誉、安慰和奖励。就象有可口可乐就必然有百事横空出世,有奔驰的大心脏也必然有空灵俊秀的宝马在等待着角逐,这种巅峰层次对手的出现,其实是一种褒奖,不存在所谓的冤家对头,它的存在像一面镜子在佐证本尊的伟大。 张梦在人群中看着同样俊俏的刘星和戴苏,她生命中两个极为重要的男子,突然想了很多。 她的长发擦着额角轻身曼舞,那瞬间成熟了许多。每个人都有年轻的时候,都曾有童话一般的梦想。张梦在其少女时代最常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就是假如只能带一个人去一座孤岛,我会和谁与共?虽然此刻的自己要去的正是一个孤岛,她却不知道自己生命里的那个唯一会是谁。 “女人心,海底针。”张梦很温柔地帮戴苏掸去了肩膀的头屑,眼睛却看往刘星的方向。 刘星嘴角虽然有些无奈,但是他心里并不排斥被崇译文挂着胳膊。不,应该说他对美女的垂青从不排斥,这是所有男人性格中的一种组成,合理也好不合理也罢,始终存在,打死不改。眼看一场大战已经硝烟弥漫,崇译文披肩的长发温柔地穿过他的臂弯在微风颤动,轻轻地抖出了细腻的发香,这难得的轻松和惬意他很享受。 张梦瞟过他的眼神只是极短极短的时间,短到连崇译文这样心如发丝的女子都没有觉察到。 不是说:情人嫌夜短,愁人知夜长么?此刻这句俗语描述的心情竟然在同一个船上的两个女子身上发生。虽然已是初春,但是这个时候的温度还是有些偏低。 晚上的海边,更是凉风习习,让人心生寒意。 张梦和戴苏也站得很近,但是心灵的沟通却很少,那些兵油子们都在前五个冲锋舟上站着,平静地反复地擦拭着崭新的MP5,没有人说话。大战前的气氛多少有些压抑。也许你并不怕死浑不畏死,也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值得的,但是那种陌生和恐慌依旧会来临幸你、缠绕你,让你寝食难安。 幼时在北方长大的崇译文对这种海上动荡的漂流多少有些不太适应,几个浪头打了过来,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刘星心知她有些晕船,搭在她肩膀上的大手又紧了一紧,给她以安慰的力量。“没事,有我呢!不舒服的话来靠一靠。”刘星嘴角那习惯性的坏坏一笑现在看来很是舒服,崇译文受到他亲昵举动的鼓舞,当下也轻松地笑了笑,整个身体也适应了不少。 她却选择了和他继续斗嘴,更多时候,她和他在灵魂里互为损友,整天叽叽喳喳的,才是生活:“有你,那岂不是更糟。”她在心里暗想的却是:“若有一天他听不到我的聒噪了,会不会有一点点的怀念呢?” 赵疯子选择的这种冲锋舟速度快,体积小,载人也是有限,他带来的突击队大概在30人左右,用他自己的话叫做兵贵在精而不在多,而且海盗嘛,就得装象一点,他特地把部队里那些面相比较凶的战士们给挑选了出来,后来他横挑鼻子竖挑眼地看了看白净的刘星和戴苏,然后很是不屑地告诉他们:“你们俩小白脸,坐最后面的冲锋舟,待会听老子的指挥,不要成为我们的累赘!” “这家伙... 不是针眼里看人么?”刘星刚欲发作,崇副部长马上拦住了他,轻轻地摇摇头道:“非常时刻,军人只相信自己的直觉和判断,没有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实力,你说一万句也是白搭。更何况这支军队里,赵疯子的话就是圣旨,拂逆了他,他甚至都会有拔枪相向的可能。你们就别往他枪口上撞了,等待机会也是人生历练的一个过程。” 刘星点点头,这个准老丈人还是不错,要是在战前和赵疯子苦斗上一场,那的确属于得不偿失的内耗,还是毫无意义的内耗。他朝崇副部长深深看了一眼,表示接受他的忠告。 尽管崇部长也对这个专横跋扈的老部下是颇有微词,但是多年未领兵打仗的他还是坚持以赵疯子为这次遭遇战的领导。 看着崇副部长有些犀利的眼神,赵疯子心里一凛,暗道:“老连长,战斗结束之后我再向你负荆请罪,这白净的小伙子一看就是这些警察们的主心骨,我不把刺头给压着,那些没有战斗经验的警察们嗷嗷叫着冲到一线,徒增伤亡而已,所谓术业有专攻,还是把冲锋陷阵的任务交给我们这些更专业的解放军战士吧。”赵疯子的眼神于是变得刚毅起来,继续狠狠地瞪着刘星,直到他把头望向别处。 “看什么看,老子脸上有花啊。”刘星心底对猛虎突击队的队员们还是充满了敬仰之情的,所以对赵疯子有些特立独行的行为并不感到突兀。他的心里是这么想的:一支实力到了B态地步的部队自然要有一个B态到了极限的领袖。再说了,郑弈都一直叫他赵疯子,要是这家伙真是慈眉善目的一副老顽童的长相,那也真奇了怪了。 赵疯子不依不饶的眼神反而得到了刘星善意的回应。刘星是这么想的:感觉到老子的善意了吧,让你的重拳都打在棉花上。 赵疯子想的却截然不同:这个格老子的果然是个蜡枪头,老子一凶马上就蔫了,烂泥扶不上墙,方才我还有一丁点地怀疑他是个高手呢。 不知道理解赵疯子那诡秘一笑的刘星,会不会有杀了他灭口的冲动?! 话说回来,所谓的陷空岛其实离黄海的海岸线很远,应该说更接近韩国济洲的海峡。一向强硬动不动就切个小拇指给日本人告诉他们独岛是属于八卦旗的韩国人居然在眼皮底下被人家建造了这么一个人工岛屿作为领土延伸,此举还真是让人颇为不解。戴苏的知识还是比这些当兵的丰富一些,听到他们的议论,不卑不亢地说道:“韩日之间都是以漂亮国为轴心的同盟国,相对而言,在针对我国的布防上,他们是一丘之貉。这个岛屿的存在就并不奇怪了,应该说是漂亮国调和之后韩日之间相互媾和的结果,小棒子的激进是片面的,利益化的东西,甚至是一种假象,他们只敢朝日本人发发邪火,看到漂亮国人,终究他们只是一只病猫。” “娘的,这些高丽棒子包藏祸心!” “香蕉你个扒拉,除了整容和切小指你们还会什么!” “还会阴人!” “还有拿来主义!” 战士们骂得五花八门,心底紧张的情绪得以宣泄。 冲锋舟的速度飞快,带着勇敢的他们冲向敌人的海岸心脏。 李副官手中的勃郎宁被他擦得锃亮,这小子看来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气,他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这些个臭鸟蛋烂番薯,总有一天,老子要煞煞他们的威风。”离他有些近的猴子是遭到了池鱼之秧,他接下来的那一句是看着猴子说的:“凡是废物,人人得而诛之。” “诛吧!诛吧!喜欢掐人咪咪的小东西。”猴子故作很镇定地哼着小曲,心想这小子说的废物里不包括我吧。 “不好,有海啸!”冲锋舟前排的当地向导突然大叫了一声。 大家都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只见他指着前方,这时那一群本欢快地歌唱的海鸥突然蜷缩起来,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向远方飞快地逃逸,瞬间就成了一条细线。 刘星回头一看,后方不远处巨大的水柱象是装了马达一般高速地汇集,然后成一堵堵院墙一样漫山遍野地压了过来。 那海浪咆哮着带着巨大的声响拍击着海岸,带着些咸湿的腥味,让人顿生呕吐之感。即使是常年生活在海边的赵疯子也在惊魂未定之际遇破口大骂起来:“吗拉个巴子的,这鬼天气,真扯淡。此处的海龙王和鬼子家祖先婆婆有一腿?居然在眷顾这些王八羔子。” 他骂得有趣,张梦和崇译文同时莞尔一笑。 张梦是南方人,对这种海洋生活还算适应,相比而言,崇译文就痛苦得多,好在刘星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巨大的精神力量支撑着她,她这会的表现比猴子他们要强上不少。 海啸持续的时间不是很长,应该是一次海底的小地震引发的小规模的震动,虽然把刘星他们的冲锋舟弄得东倒西歪,但是破坏力倒是有限。看着大家疲累的摸样,赵疯子果断地打出旗语,让大家不再集中,就近靠岸。 “师长,根据地图显示,此处或是对方防守最为严密之处,靠岸怕是有些不妥。”李副官焦急地看着赵疯子,连忙出声提醒。 “没办法,这海啸一来情况就变化了,短时间或还有余啸,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人力差距太大,与为了不徒增伤亡,不如直接和鬼子拼个鱼死网破,那也算是用在了刀刃之上。”赵疯子是个决策者,此刻的他很是决绝。 李副官瘪了瘪嘴,终于将命令传达了下去。 人生很多时候就是要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凡事都运筹帷幄按部就班那是永远也不可能的。当断则断,刘星对赵疯子的命令持肯定的态度,甚至对他指挥千军万马的从容产生了不小的崇拜。 被疯狂的海啸追着屁股,战士们登岛的效率快了许多。 登岛一看,这陷空岛占地面积倒是不小,就象平空在海洋的深处崛起了一块。 远远看去那鳞次栉比的房屋虽然矮小,但是层次还是相当分明,在通明灯火的隐射之下,多少给这个寒夜带来了一点点暖意。应该说开发这个岛屿的人是具备一定胆识的。小日本有一个特点是让世人侧目的就是他们在执行方面的高效。不管什么事情,他们都是一往无前。 原本在这松软的沙滩上走起路来都有些漂浮和失重,他们竟在这里造起了连排的房屋,而他们用以填海的材质除了泥土之外,竟然还有沙石,假山和水泥等材质,更是在岛屿的近角处放置了一整块的巨石,巨石虽然显得笨重啰嗦,与周遭格格不入,但是镶嵌在沙土里严丝合缝,浑然天成一般。 上面的字样是中日双体,其中中文的三个字:陷空岛很是遒劲有力,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这里为什么会用中文标志?”崇译文问出了不少人心里的疑问。 “没什么奇怪的,走一个国际路线吧,靠近韩国的苏省盐州茶座厕所的韩文标志比中文还大还明显呢。”猴子大声地回答道。他的回答难称完美,但是多少也有些八九不离十,那就是这个岛屿上有不少背弃祖宗的国人。猴子大咧咧地说道,他看穿了崇译文的心思。“这年头,国人众多,有几个汉奸不足为奇。” “注意隐蔽,我们可不是来观光旅游的。”赵疯子的提醒很是及时,这个破锣敲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闭嘴,跟着我来。”大家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 他示意大家隐蔽好,然后轻声叫道:“怎么老子感觉有些心慌慌的!李副官,你带几个兄弟到前面探探情况。” 李副官应了一声诺,带着两个突击队战士沿着巨石向里面摸去。 崇译文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刘星和她一直走在队伍的后面。这时几个不起眼的红色光束射了过来,敏感的刘星一把将崇译文推倒在地,然后抱着她一个滚地葫芦,只见”炽炽”两声。 “他么,激光枪,不是星际系列的吧,一个小岛罢了,用得着这么先进的武器?”刘星看身后的人工假山倒塌了一大块,心有余悸地想道。 “隐蔽,有狙击手。”刘星大喊了一声,赵疯子他们听到了枪声反应也是不慢,各自散开之后找掩体。 此刻,前面的李副官已经接近了内岛。这个时候突然枪声大作起来,两个战士瞬间被火舌吞没,李副官身手倒是不错,抓住了巨石上垂下来的枝条一个凌空上翻,避开了那一阵噼里啪啦的子弹,然后身体贴着着巨石迅疾地往前滑动。 “壁虎功。”猴子轻声叫了一句:“这是江湖上失传多年的壁虎功?看不出这喜欢掐咪咪的李副官还真有两把刷子!” “那当然,老子的兵哪个身上没几处亮点。”正心疼两个侦察兵被伏击的赵疯子接过话茬,一边抓起手中的MP5对准火石的方向一阵狂扫,他的用意是吸引火力掩护小李突围,他却忘记了自己身边跟着四五十号人这么一个事实。这么一来,偷袭失败,基本上就变成遭遇战了。意识到自己因小失大之后,赵疯子也不懊恼。 他的指挥并不呆板,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兄弟们,上家伙,准备战斗。” 李副官由于赵疯子的疯狂掩护狼狈地撤到了众人藏身之处,他气喘吁吁地说道:“师长,对方看来是早有准备。我们对面有三挺轻机,四个狙击手,还有至少十几把交叉火力的M4在守着,这入口处很窄,易守难攻,要是强攻的话,我们势必会伤亡惨重。” “他么,活见鬼!这些鬼子怎么对老子的动向这么清楚。”赵疯子有些狐疑地问道。 这个时候一个小红点瞄在了李副官的身上。 “小心。”刘星和赵疯子几乎是异口同声,赵疯子的速度更快,他猛地一扑将李副官扑倒在地。 只听“哎呀”一声,赵疯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他的腿上中枪,血流如注,有一个大约3公分的创口,李副官急忙大叫:“急救员快来,师长中枪了!” “妈妈个姥姥,姥姥个娘,老子还没死呢,你嚎丧似的嚎什么,嫌敌人的火力不够猛?”赵疯子倒是显示了自己一个指战员的冷静和大局观,他朝身后吼道:“传老子命令,猛虎突击队以三到五人为一小分队,呈三角队列匍匐前行,帮老子先将那该死的狙击手干掉。” 本以为是场攻坚战,没有将师里的顶级狙击手带来,赵疯子肠子都快悔青了。 李副官枪法倒是不错,他回头猛地一枪,只听对面一声惨叫,那是解决了一个狙击手吧。 赵疯子顾不上疼痛,乐了,煞为欣喜地道:“你小子哭鼻子的时候注意力倒是蛮集中的,还有刚才的那壁虎功回去全师部推广。” 他这边注意力是集中了,对手也是集中了。数个红点象是商议好了似的全集中了过来,李副官手忙脚乱之下只能选择闪避,他这么逃之夭夭不是问题,问题是行走不便的赵疯子象是一个妙龄大姑娘光溜溜地展露在四五个大流氓的身前,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刘星猛地一记弹腿将李副官手中的勃郎宁打落下来,一个纵身腾越接过手枪,人还在空中滞停期间,“啪啪”清脆的四声甩枪,对方突然那边是一片沉寂,红点也是消失不见。 “我去,真的假的,一办四,还是腾空的点射?说蒙的我也不会信啊。”赵疯子露出了惊讶的表情,他的突击大队里也有不少的射击高手,但是象刘星这么B态的枪法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点射不用瞄准,还枪枪中的,这是奥运冠军么? “纯粹的靠感觉,这感觉也太他么邪门了。”惊讶之余也顾不得什么环境之下抓起刘星的手仔细端详起来。 刘星得意地邪魅一笑,心想你这B态师长也有服气的时候吧。 在他身边不远的猴子则嘿嘿一笑道:“刘星,没下什么作弊器吧,还是用了脚本?”他和刘星最是熟悉,不管是最古老的红警95三角洲部队还是后来的星际CS刘星这家伙都是头号外挂狂人,是有才又爱玩!只有到了现实世界,猴子知道他很强,是真的很强!从他的一身功夫到射击技术,但是如此紧张的的对敌状态,如此沉稳如狗?他也是夸张地摸了摸刘星的胸口,想从那里找出个自动瞄准仪什么的出来。 “好了,别闹了,死猴子,保护好译文和张梦。” “放心,我虽然没你那么B态的枪法,但是护花使者却是我最得意的工作,老子是得心应手。” 赵疯子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道:“瞧你那点出息,也就一招待所服务员的水准。” 猴子郁闷地想吐血,李副官低头窃笑了好几一阵子。 时间不因为他们的对话而静止,战斗也是一刻未停,突击分队和日本人的交火也接近了白热化的程度,这些疯子带出来的兵也和疯子一般嗜血,一个个都打红了眼。 这一刻,双方都是死伤惨重。 赵疯子这才回过神来,让李副官将部队召回,以命搏命是最傻的战术。在赵疯子心目中他的兵每一个都比日本天皇还值钱,不能消耗在无谓的战斗之中。 大伙且战且退,终于退出了战斗区域,赵疯子拿起地图,先是寻找到了自己的方位,然后指着地图上的几个圈圈处道:“大家注意,此处应该就是日本人的研究所,所以才有这么多人,他们的防御力量要强于我们。他们现在是早有准备,强攻不是好办法,我们要智取,绕过这座浮桥到达那边的家属区,那边是敌人的腹地,防守力量也应该薄弱些。” “前队改后队,火速撤退,目标浮桥,快。”这边紧锣密鼓地撤退,对方也是很有默契地停火了。 “卫生队带着伤员隐蔽,其他人跟紧!”赵疯子咬牙站定,带着猛虎突击队迂回了几下之后,返身上了浮桥。 “哈哈哈!”对方的声音透过了层层的障碍,显然是用了扬声器,古怪的华夏发音传来:“赵师长,我的老朋友!别来无恙啊!” “妈妈个姥姥,姥姥个娘,这些日本鬼子怎么知道来的是老子。”赵疯子也是老江湖,当下并不答话,很多时候的确是无声胜有声。 “八嘎,你们不要用枪炮对准我们的老朋友。”对方卖起了人情,是因为占据了绝对优势吧。 “HI。”应答声此起彼伏。 刘星细细看了一下浮桥的位置,半秒之后,对方停止了开火。 “各位突击队的兄弟,某声明一下:这里可是公海,我们在岛屿的开发是受到国际法保护的。赵师长你们最好的结局是葬身大海,最坏的后果可能会引发国家之间的纷争。毕竟,你们来的可不是海警,是军队,猛虎突击队可是绝对正规的军队,用你们自己的话来说,这是侵略,是违反国际海洋公约的。”对方此刻发声的是一个女子,声音谈不上洪亮,但是尖锐有余。 “师长,是常田芳子!”李副官递上了红外望远镜。 赵疯子哈哈爽朗一笑道:“半月不见,芳子小姐长大了。” “什么长大了,我本不小,今年20有5了,八格!”常田芳子有些不悦,低声道,旋即看对方都不怀好意地把目光瞄向了自己的胸部,才意识到自己被赵疯子给耍了,没想到对方最高指挥员竟然也是个流氓,芳子顿时有些欲哭无泪。 当初她来华夏南方的时候,情报署给她的两份绝密材料就是中国南方最厉害的军警,一个是龙虎突击队的赵疯子,一个就是名不见经传的刘星。于角色上有差异,但都是不可一世的英雄人物,她可没想到华夏最杰出的两个男人竟然都是一丘之貉的流氓。 这赵疯子一说长大了,刘星是第一个笑的,还乐不可支。 她银牙一咬,也有些恶向胆边生的味道:“赵师长你不讲武德,想玩,我们不妨玩大点!” “我是想玩,可是年纪大了,力不从心啊。”赵疯子依旧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嘴脸,言语中也是不乏猥琐之意。 芳子被这双关气得牙痒,偏偏又无可奈何,她叽里咕噜说了一气,赵疯子他们突然感觉脚底一沉,所有人都象踩在了太空中一般,往地底下摔去。 “享受一下我们的高科技吧,这里可是我们大和民族倾力打造的‘人间月球’。” “人间月球?什么鬼?” 常田芳子的声音从遥远的上面传来,象是镀了一层金属似的,很有质感:“赵师长,我或可原谅你言语之中的不敬,但是忘记介绍了一点的就是这岛屿既然叫做陷空岛,既然陷字打头,那陷阱自然是不少。就你们所在的那个方位,我设置了你们华夏最为古老的七星梅花绝阵,你们不是自诩大国人才辈出么,先破了小女子的阵再说!巴格,我们忍者是上武的代表,要回归传统武者的风范,收起你们的兵器,不要动不动就弄得硝烟弥漫。留他们一个全尸。” 常田的话明显不是对刘星他们说的,她更喜欢一种猫捉老鼠的感觉。 李副官他们几次冲阵都象被重物击中,然后不得不退回原地。 赵疯子说:“别急,别急,跟个没头苍蝇似的。大凡阵法,一定有生死之门。我们人员不能分散,慢慢寻觅出阵之门。” 猴子懒洋洋的声音慢慢传了过来:“七星梅花阵而已,小儿科的玩意。” “你这个废物,懂什么。”窝了一肚子火的李副官大声嚷道。 “你这个只知道掐咪咪的竖子,我不想和你说话。”猴子也是针锋相对。 “年轻人,你要是有破阵之法,不妨说出来,我们大家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来到这里的。就是为了打击日本人,打击犯罪。”赵疯子露出了一个极其难看的笑容。 猴子心里大叫虚伪,表面文章却是不得不做。 “看我的,特别是你,小李子。”说着,他从怀里掏出几块磁铁,用绳索扣了起来,以自己所在的方位为圆心,向七个不同的方向扔了过去,然后将手中最大的磁石扔向半空,只见这磁石被在正东方位的磁石给弹了一下,那力道就象是被一个人猛推了一把似的。 “宾果,他么的就这么简单,这老填房子的白痴,不知道古人的阵法都被无聊的现代人给攻略了么?好,生门是这里了,跟我来。”在猴子的带领下,大伙一脸迷惘的急步而行。 数分钟后,竟真的又回到了浮桥之处。 “果然是高手。” “果然有高手。” 一男一女的赞叹几乎在同时发出。猴子突然做了一个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举动,猛一脚将李副官踹倒在地,然后用枪指着他的脑袋:“小李子,现在还说老子是废物么?” “猴子,别玩了。”刘星和戴苏连忙上前阻止他。 猴子摆了摆手道:“你这个叛徒是自己说呢还是老子打到你招供?” “叛徒?”赵疯子脸色大变,李副官也是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他。 猴子从李副官的衣摆下方掏出了个灰尘粒一般大小的物体。“这劳什子突击队,属你小子最是不待见老子,所以老子就在你身上下了这个玩意。本来就想玩玩你,没想到玩出花样来了!知道什么是高科技么,这个就是,下次看扁人的时候瞧准了眼神,有些人你不能惹。”说着,猴子解下身边的工具包,掏出一个DVD模样的电脑,画面里显示:李副官正同陷空岛里面的人打着手语,虽然没有说话,但是那种联络很是熟悉,象是事先排练好了似的,一切都尽在不言中了。 赵疯子一脚把李副官踹翻在地,气急败坏地大叫:“居然是你小子在作祟,我说呢!老子又不是常田的亲老子,她怎么对老子这么熟悉呢!李副官,老子要听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就毙了你。” 常田芳子看着眼前的闹剧,格格笑道,算是坐定了李副官叛徒的身份道:“合理的解释就是他爱上了一个日本女人,还情不自禁。这个解释赵师长是否满意?” 这一刻,赵疯子失去了一个指挥官的风度,他朝天连开了好几枪:“去你姥姥的!常田,敢撬老子的人,你老子我和你没完!” ------------ 第六十七章 再涉险地 赵疯子突然“哎呀”一声大叫,然后听到一声“砰”的声响。 却不是冲动之下李副官被他给毙了,他握枪的手停在了空中,刘星看着他微微颤抖的举枪姿势,暗叫一声万幸。赵疯子脸上虽然还有愤懑之意,但是长吁短叹之后明显平静了许多。 这个老于世故的老兵眼神有些让人琢磨不透,那种深邃绝对和年龄经验阅历有关,是平常人学不出来的。 “小日本,老子的兵素质如何老子有数,没有苦衷这小子不会背叛国家。李长远,不问原由,老子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 李副官很是感激地看了赵疯子一眼,那是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眼神,然后被几个突击队的队员给押了下去。 没想到一向被当作浑人的赵疯子做事情如此谨慎,常田芳子有些措手不及,她暗叫一声可惜然后略作调整,格格地一笑掩饰失落之情:“赵师长果然护短,叛变这么大的事都可以小而化之,小女子佩服得不行!不过嘛,友情提示一下:这陷空岛可是一个冒险之岛,到处充满了危机,我先说一句欢迎来到冒险岛吧。” 她看似礼貌,实则在激将赵疯子,扔掉了金属变声器,她的声音很是清晰地传来:“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估计赵师长对本人的宴请也是无甚兴趣。这么着,要是您原路返回的话,我或可以当没有见过赵师长。”小妮子的心机不在翟文郁之下,刘星当即是冒出了这么个想法:人有的时候在突然之间会想到某个人,就如同梦境一般,是因为这个人在你的生活里横亘了多时,终会有一天她会掩藏不住地出现,而这个人最近时常在你眼前出现,那是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在告诉你些什么,暗示些什么。 “芳子小姐,赵某人戎马一生,却也也孑然一身,你这么照顾我,是不是看上了我这个人?”赵疯子粗中有细,话语中虽然有些挑逗的意味,但是反击的效果却是上佳。 常田芳子闻言脸色一红,她对这个兵痞算是彻底无语了,连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矮身回到了龟壳一般的陷空岛金属大门内。 此刻,这女人的郁闷简直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即使自己的武功在赵疯子之上,也想在武技上给对手一个下马威,但是她楞没在赵疯子那里找到一个动手的理由!太可恶了,即使自己毫无情由地出卖了李副官,赵疯子居然也没有情急生怒,自己反而被这个兵痞在众人面前讨了个大便宜。 “他么,骚狐狸终于滚蛋了,来人,再拿地图来。”赵疯子让突击队员在他身边10米处进行警戒,自己则席地一坐,冥思苦想起来。 这个赵疯子也真是个怪才,一个人对着地图默念着什么一看就是半天。 刘星凑过来看了看,然后也默默地念叨起什么来。 一向坐不住的猴子走近了看着念念有词的两人,忍不住纳闷地说道:“这两人不是就地出家了吧?这是在念金刚经来着?” 没人理他,只有崇译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根据资料显示对方在这里的布兵大约在两百人左右,还有一些骁勇可作替补的民工。刚刚的激战,突击队的战士伤亡了8人,崇副部长带领的警察精英也有两人挂了重彩,已经丧失了战斗能力。己方可以投入战斗的生员大概在30人左右,30人对抗占据地利的200余人,还没有弹药补给,几乎是毫无胜算,这还没算上对方预留的陷阱埋伏。赵疯子喃喃自语,旁若无人地道:“这仗不好打,比抗战的时候还不好打,那平型关我们是伏击鬼子,现在却是被鬼子伏击,难道冥冥之中有定数?真是可怕的定数,这里和当年的场景竟然是一模一样。” “什么定数?”猴子有些莫名其妙,“老赵,你这不是长敌人士气灭洒家威风么?” “洒家?那是和尚的代称!”张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道。 “杂家,杂家!”猴子红着脸纠正道。 “杂家是太监!”崇译文忍不住扶额道。 猴子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刘星可没心思看这一出闹剧,他入迷的则是日本人对于陷空岛的设计。在整个岛屿的四周是一片汪洋,并无明显的高度差,可是海水竟然是始终进不了这个孤岛。他在暗叹鬼斧神工之余,对此是产生了浓郁的兴趣,到底是运用了什么原理,采取了哪些材质呢? 崇副部长看了赵疯子一眼,欲言又止。 赵疯子是个善于捕捉细节的人,他当然知道这位老侦察连长捕捉战机的能力,连忙虚心求教地道:“老连长,您有什么好的建议,不妨说说,我这边都快糊成一锅粥了。” 崇副部长把目光投往了离他不远的猴子道:“这位潘先生是大名鼎鼎的中国红盟的领袖,解决目前难题,我们得倚赖他的帮助。” “我的帮助?要我施展美男计勾引常田?那可以试一试。”这话连猴子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嘟囔了一句然后嘴成了“O”型。 大家都在看着崇副部长,这位华夏警察队伍的准带头大哥。 “部长老大,你玩我呢,这种穷开心真没什么意思!” “你喊我父亲老大,这不讨我便宜么?”崇译文恶狠狠地给了他屁股一脚。 这小子拼命忍住了竟然没有叫唤出声,连刘星看了也觉得有些好笑,心想这两人还真是冤家。 “华夏省部级干部的手机都有北斗卫星定位系统,虽然王部长的手机关机了,我想我们还是可以通过这部手机找到陷空岛的内核?”崇副部长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种高层的机密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一般是很少公之于众的,救人如救火,这边他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部长已经深入到了敌人内部?”崇译文瞪大了眼睛,显然是对这位只身冒险的王部长充满了担忧。 刘星则有不同意见。他甚至觉得部队出身的都是莽夫,特别是这115师的战士们,更都是激进主义的化身。“要是部长早已被擒,这时他的手机被做为诱饵使用,那么眼前的这伙人前去营救,那就是瓮中之鳖,准备被下饺子吧。”刘星的嘴角向上抽了抽,终于没吱声。 崇副部长一看刘星那有些不屑的眼神,就知道这小子心中所想。 在感慨这小子思维转速之快的同时也加重了语气,目的就是为了煞煞他的锐气:“部长的手机绝无被当作诱饵之可能,因为这高科技的手机还带着声控销毁的功能。”崇副部长长叹了一声,“事从紧迫,我这应该不算泄密。” “原来如此!我懂了!”他的话得到了猴子的肯定,“现在声控技术已经应用普遍,特别是在军工方面更是当下领先,这种技术目前已经足够成熟,我们可以相信它的忠诚。” 既然猴子用了“忠诚”一词,那表示是万无一失,刘星也是频频点头。 “刚刚我看了你的设备,这型号我就不暴光了。”看上去有些老迈的崇副部长露出了老侦察员的敏锐,很是坚定地说道:“我想你应该可以连接上华夏国安局的追踪系统。” “这个...这个侵入国家安全系统可是重罪。”猴子咧了个大嘴,笑得极其猥琐,旁人看上去他有些“楚楚可怜”的味道,只有刘星知道这小子在坐地起价,崇副部长这只老狐狸焉能看不出此间道道,坚毅的脸庞露出了笑意:“说吧,小伙子,你有什么要求,只要我能办到的,在政策允许范围之内的,无一不可。” “无一不可?这可是你说的。”猴子的脸色依旧玩世不恭,他已不是警察之身,对崇部长虽然充满敬意,但是畏惧却是一点没有。 他朝刘星做了个“V”的手势,刘星暗叫一声不好。果然,猴子不怀好意地又看了崇译文一眼,然后大咧咧地道:“肯定不违反政策,您说的话得算啊,我... 我要她当大伙面亲刘星一下。”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崇副部长一声长叹不知该说些什么。 戴苏强憋着没笑出声来,崇译文则是满面通红。 刘星无奈地一摊手叹息道:“他么,真是瞎胡闹!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 “怎么不是好事!”猴子自顾自地大笑起来:“无论何时,我就羡慕你的艳福无边。” 这个总导演当的他自己都觉得很得意,至少是报复了崇译文一路上对他的拳脚相加,他洋洋自得地朝戴苏做了一个鬼脸,戴苏给他竖了竖大拇指。 远处张梦的脸色则很是难看,刘星是没有注意到。在大伙的哄笑声中,崇译文扭捏地亲了刘星脸蛋一下。 “犯规犯规,擦边球可不行。”猴子得意地晃悠着大脑袋道:“我不满意,部长大人,国安的系统安全防御等级不低,我心情若是不好,这直接影响到侦察效果可不怨我。” “够了猴子,别蹬鼻子上脸。”张梦猛然大叫了一声,戴苏也被吓了一跳。 看张梦径直地向崇译文走去,他才略有些释然,原来妻子是在担心闺中密友的颜面,他哪料到张梦此刻复杂的心里,倒是崇译文很是感激她为自己解围。两个女子的关系至少表面上又更近了一层。 “人生,何必太严肃,尤其是在这绝境之下。梦子,你还真没有幽默细胞。”猴子也不含糊,立即掏出了自己身上那些精致的小玩意,他的技术很出色,侵入华夏国安系统的速度也是不慢,那些个程序员和所谓的防御系统在他的眼里不过都是小儿科的玩意,他和对方的智力竞赛就象是一个博士后对阵小学生一般,很是轻松地找到了部长的手机串号之后,猴子又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下载了定位软件,一边下还一边啧啧称赞道:“猪头们还是有两招的,这个小软件就不错,老子收藏了。” 他象是得到什么宝贝似的,甚是欢喜,那喜悦的表情让刘星是逮到了反击的机会:“二师兄,钉耙找到了?” “什么钉耙?厄,刘星,你个王八蛋。”反应过来的猴子朝刘星“呸”了一口:“老子给你找媳妇,你还诅咒老子!这他么典型的以怨报德!” 猴子在工作的时候还是挺来劲,捣鼓了几分钟,肥腻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很好找,部长在我们左前方三公里处。” “左前方,三公里,老大,那边是海洋啊?”戴苏忍不住了质问:“你这猪脑,是不是定位系统出了问题。” 猴子很不屑地回应道:“屁的问题,这系统光加密就三道。泡妞你们或是海王级别的,但是在这个计算机的国度里,我就是国王,说一不二的国王。去不去?随便你们。”猴子有些不耐烦,这对于他专业的置疑甚至让他大为光火,眼下就要翻脸。 “别,我信你!”一声低沉的男重音传了过来,那竟然是赵疯子的声音,一直没有说话的他语出惊人地道:“李副官,这次行动还是你来带队。” “师长,我?”李光远有些惊愕地看着他道。 “他?” 众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赵疯子没有回应,只是坚定地点点头道:“那边是一片汪洋,九死一生,敢不敢去?” “敢!”他回答的是干净利落,戴苏和刘星却是颇有微词,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一个叛徒,这不是一种冒险,简直是一种死亡游戏。 他们对赵疯子有些疯狂的决定大为光火,就要发作,倒是崇副部长一声不吭地跟在了李副官的身后,他是在表达一种态度吧,刘星等人不得不跟了上去。 戴苏无奈地看了刘星一眼:“不知道这些老顽固都怎么想的!这下好了,我命休矣。你那铁壳茅台老子看来是无福消受了。” “你个乌鸦嘴,不说话会死啊。” “不死也得掉层皮,老子和你搭档就没有啥舒心的任务,只能期待有白衣骑士。”戴苏很是悲观地看了张梦一眼,暗叫了数声阿米驼佛。 李副官的脸上满是严峻,这个时候他的权威是受到挑战的。至少身后的那几个精英警察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 他用一种很冷酷的眼神逼视着他们:“戴好潜水镜,准备潜水,这是生死两判的战场,你们可以退却,但是不可以质疑,现在老子就是带你们去火坑,你们也得跳。” 猴子不满地哼道:“就不跳,你丫的咬我啊。” “不咬,但老子会崩了你。”李副官也是表情坚毅地举起手枪道。 “你... ” “胖子你先跳。” “我日你个仙人板板...跳就跳。”看着黑洞洞的枪口顶在太阳穴附近,猴子顿时怂了。 这脚下的沙土虽然有些松软,但是看上去也和平常的海滩无异。海滩下的海水则是一片谜一般的蔚蓝,戴上潜水镜的刘星等人能清晰地看到深水里面嬉戏的鱼儿。 戴苏有意无意地揶揄着李副官:“潜水,从这里下去,找东海龙宫么?” 他却是充耳不闻,从他的牙齿缝隙里冷冷地崩出了两个字:“闭嘴,你也一通下海。” 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突击队的战士对自己的老领导还是充满了信任。一声命令下达之后,他们果断地跃入海洋,他们的果敢感染了刘星他们,一个纵身他们也是很干脆地跳入水中。 下潜,下潜,再下潜,直到自己的身体再也承受不了巨大的压力。 只听一声“蓬”的闷响,李副官他们撞在了一堵墙似的物体上。他一边挣扎着吐着气泡,一边指挥着大家把它撞开。 众人拾柴火焰高,几下颤动之后,那扇沉入海底世界的隐秘之门终于被打开了。 “看到了吧,这里面果然别有洞天。”猴子他们交互了一下眼神。 奇迹出现了,在这里,那些海水象是突然改道了似的,竟没有跟着突击队员涌入神秘的海底之所。等大家都进入那海底洞穴之后,身后的门竟然诡秘地自己又关闭了。 这里面的世界可谓是别有洞天,明明应该是海底世界,这里却一点水的痕迹都没有,就象是平空将一座城市移植到了水下。仿佛有西游记里的避水兽存在似的,戴苏有些惊叹莫名地道:“刘星,我去,这里不会真的就是东海龙宫吧?” “是的。”刘星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没看见孙悟空的金箍棒立在那里么?” 戴苏回头呆望了一眼之后没好气地切了一声,不过心里却是大定,至少刘星的话是安抚了他紧张的情绪。在警察队伍里他们算是佼佼者,参加过无数次的扫黄打黑的行动并屡立功勋,但是这种战争的大场面里,他们还是标准的菜鸟,有些紧张也是无可厚非。 刘星手中的汗滞其实并不比戴苏的少,只是他更善于克制和调整。李副官对刘星表现出来的镇定倒是暗暗欣赏不已,他心中的想法是:“警察队伍里,只有这个不多话的刘星堪堪算个人物。” 这时,一群穿着生化服的兵士从岩洞经过,正好与刘星他们不期而遇。 对方一愣之下连忙掏出了武器,可惜他们面对的是赵疯子的猛虎突击队员,他们的反应速度明显比对方要快,对手才将将掏出武器的时候,他们的MP5已经吐出了狰狞的火舌。所谓的血泊不外如此,浓郁的血腥味让刘星和戴苏他们几欲呕吐,李副官对此是习以为常,开始了发号施令。“三人一组,成近战队型,小跑前行,遇敌则杀,不要俘虏。” “是。”突击队员们做着他们熟悉的战斗手势。 刘星、戴苏和猴子三个人也凑成了一个战队,彼此的倚靠让他们觉得踏实了许多。 猴子什么时候都不忘插科打诨,模仿着“CSGO”游戏里的腔调:“刘星,放闪光,FIRE IN THE HOME。” “后你妹。”刘星的回应也很激烈。 “刘星这个粗鲁的家伙,要不要加以制裁?元芳,你怎么看?”猴子转向戴苏道。 戴苏有些紧张,他大皱眉头,想的是对方先进的联络系统应该传递了他们已经到达的信息。可这边的敌人却对他们的到来显得有些措手不及,这种“措手不及”难不成是装的?他不由得说出声来:“事情大有蹊跷。” 猴子乐了,哈哈大笑道:“戴苏,你和老子对台词呢,下一句,应该说大人真乃神人也。” “神你个毛。”戴苏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个猴子真是极品,如此生死攸关的场合,他竟然跟玩似的一点都不紧张。 “小心。”刘星一个滚地葫芦推开了眉飞色舞的猴子。 “蓬蓬!” 几乎同时,两枪打在猴子后背的墙壁上,“好险,刘星,你又救了我一次。”猴子颇为感激地道,然后再没有废话。 一路上,刘星他们紧跟着健步如飞的突击队员一路疯狂杀戮,这些杀红了眼的突击队员们都抱着为死去兄弟报仇的想法,动起手来也是毫不留情。在枪林弹雨中他们连续穿过了三道机械门,那些把守的人员都不是他们的对手,缴械的都被打晕了过去,顽抗的都是乱枪扫死。 那些金属门虽然都设置了电脑密码,但是在猴子这样的红盟高手面前,简直形同虚设。 眼前这纯白色的机器城堡,终于展露了真颜:无数现代化的机器正隆隆地运作着,这里更象是某个钢铁厂的研究室。 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还有无数的氧气瓶堆积如山,两个穿着生化服饰戴着防毒头盔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手里没有武器,走近一看,身上还有细细的绳索捆缚着。有突击队员轻声道:“不会是人肉炸弹吧。” “管他娘的,大家保持安全距离。”李副官一声“格杀”话音未落,猴子大叫一声:“慢,住手!那是我们的部长。” 他手中的信号器发出了久违的红灯,暖暖的红色,猴子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才算慢慢落下,他们终于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等他们打开防毒面具的时候,发现王部长他们已经晕厥了过去。 这时四周的机器门突然间枝桠一声毫无征兆地关闭了,猴子手忙脚乱地一阵解码,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李副官端起MP5对准白色金属门一阵狂扫,“格格”有些轻佻的声音从墙壁的扬声器里传了出来:“潘小冬,你不是自称是华夏网络技术第一人么,刚好,这边的设置是日本第一人搞的,不妨关羽战秦琼一番,看看到底谁厉害?” 戴苏和刘星面面相觑,异口同声地说出了一个恐怖的女人名字:翟文郁。 刘星暗骂自己的狗屁直觉还真是邪门。 “是我,两位帅哥,别来无恙!我倒要看看伟大的中国军警是如何营救出我们的蓝搏部长的,呵呵。” 她的笑声可谓极为甜美,不过这甜美里带着刀子,在临离开的时候,她的声音略微有些低沉嘶哑,最后一句话让人侧目的:“刘星,你想我了没有?” ------------ 第六十八章 生命之蓝 “刘星,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眼睛一睁一闭之间,那鲜活的世界就没有了。紫霞山算是给你们一个小小的警告,你们居然敢找上门来,我只能说你们是活腻了,呵呵,想过没有,你们的明天,永远没有日出,那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情。”翟文郁的嗓音很耐听,是那种庸懒里带着点磁性的美声,宛如叮咚泉水从山涧缓缓滑落一般,滴在你心里痒痒的,但是此刻听来却多少有些毛骨悚然的味道,她可不管刘星他们在想些什么,继续打击他们的信心道:“前田真龙是日本的第一网络科技高手,他设计的程序被誉为科技界的无解之秘!无解,呵呵,这个... 猴子你比我们了解得多吧。” 她继续喋喋一笑,有些阴冷的味道,声音随着情绪的起伏逐渐高昂起来:“他说这个程序除了从外面用密钥启动之外再无他法,我倒想看看毁掉这个所谓的万能密钥,网络上号称红盟千手如来的猴子先生有没有其他的良策,带我们华夏的精英们全身出舱。” “唰。”一阵电光火石闪过,翟文郁手中的火折子速度明显快过箭步如飞腾越而至的刘星,他的手堪堪触摸到了翟文郁的纤手,只差那么一点点就把翟文郁给拽下舱来。 翟文郁冷冷地揶揄道:“哎呀,到底是风流高手,临死前还不忘记揩人家一把油。刘星,你现在知道什么是无力感了么,就宛如你的一个红颜知己从身旁经过,却没有得到意中人的挽留,甚至一声叹息,那是什么样的一种伤怀。” 白色的舱门缓缓关闭,眼前的世界突然变得漆黑一片。 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氛围。人类最神秘的一种属性就是未知性,不知道明天世界会变成什么样,会遇见什么人,自己的寿限是多少,有没有位极人臣的一天。如今,一切因此而产生的美感倏地消失,罪恶的索命的音符悠扬而起,轻轻地对你说了一句NO。每个人的脑袋里都是白茫茫的一片,纵然是久经沙场的崇副部长和赵疯子此刻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莫名的抽搐,他们倒不是担心自己生命即将消弭,而是对眼前的这些年轻人抱以无限的惋惜,把他们带入险地的自己则是有罪之人。 赵疯子惨然一笑,他说得有些伤感却悲壮不已,震慑着每个人的心魂:“列兵们,我们是军人,牺牲在完成任务的途中,也算死得其所,将军百战求死,何需马革裹尸。”他的抑扬顿挫慷慨陈词,任是谁都激荡出一股豪情。 崇副部长很是欣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赞许道:“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我们115师没有怕死鬼!” 戴苏在那一刻也颇为沉静,他的脸上扫过一丝忧色,顾姐终于没在他生命的尽头与之偕老,身边的张梦依旧美艳动人。 他轻轻地拽了拽张梦的小手,张梦瞬间如遭电击一般,脸色骤变,后来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戴苏的手。也许人在寿命的终极,都需要一种依靠。这种依靠是不是你最想要的在那一刻已经退居其次,重要的是你的身边有个人,有一注关爱的目光,那就是死亡之前最想触碰的暖意。 这股暖意到了,你才接受生死的安排,让整个身心都漂浮起来。 “梦梦,有一种爱叫做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是... ” “别说了,戴苏。”张梦捂着他的嘴道:“不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我们千万不要放弃。” 猴子看着刘星的眼神也是充满了热度,那眼神宛如一个饥饿到了极点的人看到了新鲜的大肉包,宛如大旱N年的流民终于等到天降甘霖一般,OGOD,竟然,竟然,是这样的。 他的眼神里满是幸福。 崇译文有些下意识地拽了拽刘星,刘星也有些震惊地看着肉猴,喃喃地道:“猴子,你他么不是想对我表白吧。” “表你妈个头。”猴子暴了句粗口,然后指着刘星脖子里的蓝十字架项链眼睛发光地道:“你这个,是不是龚胖子给你的?” 刘星不解其意地点点头,有些云里雾里地道:“胖子说:这是他公司股权的象征,将来我想提现,直接用这个密钥进入他公司的ATM机即可。咳咳,我看它比较精致,就戴在了身上。声明一下啊,我可不是吝啬的葛朗台,想把钱财都揣在身上,这纯粹是无意之举。” “知道了,你行的,不会不举。”猴子很激动地窜到了刘星身边,猛地擂了他胸口一拳,轰得刘星七荤八素,然后道:“你这小子混蛋一世,就做了这么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好事。” “什么好事?”刘星有些莫名其妙,崇译文也皱着眉头问猴子弄什么玄虚。 “快说,都到了生死攸关,别卖关子!”周遭的人竟然忘记了身处的险恶境地,好奇害死猫的毛病看来大家都会有。 “看到了么?”猴子猛一把把蓝十字架拽到了手上,动作之粗鲁甚至在刘星的脖子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勒痕,他不顾刘星的鬼叫继续道:“这他么的不是U盾,是一个信号发射器,什么前田真龙,什么无解程序,在龙的传人面前都是纸老虎。” 听说又有生之希望的崇译文初时有些兴奋,可刹那之间眼神又是一暗,这小妮子本来想的是和生命中最伟岸的两个男子一同赴死是人生当中最幸福的事情。 归根到底,那时的她一直在一种不自信的状态:赵小曼是前方的虎豹,霍青蓉是崛起的豺狼,她们都在拼命地挤缩自己在刘星心目中的空间。这个来自北方的美女呈现出了一种纠结的状态,直接反应在最近她多变的情绪上,崇副部长显然是感受到了女儿心中的声声波涛,他无限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示意她不必慌张,世间之事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她很温柔地看了父亲一眼,感受到了浓浓的关爱。 戴苏则兴奋地放开了张梦的手,顾姐那一刻在他心中复活,他不是一个得陇望蜀的人,但是要是让他再有一次选择的机会,他更愿意身边的那个女子是他生命里的红颜。他大嚷道:“猴子,万能的猴子,你是说你可以破解前田什么龙的鬼程序,打开这个封闭的舱门?” “不,我不能。”猴子的话让大家都为之一窒,那些部队的铁血小伙子们差点没上前揍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别急别怒,且听我慢慢道来,你们听说过一句话么?”猴子得意地晃动着自己的脑袋道:“双剑合壁,天下无贼。厄,说错了,是天下无敌。” “谁和谁合壁?你和刘星?”戴苏这傻子委实也太傻了些,猴子连“呸”了好几声,然后揭开了谜底道:“龚胖子和我并称是红盟的高山流水,当然是我们合壁,去他姥姥的倭国真龙假龙,在我们面前,都是浮云。” “胖子不在啊,怎么合?”崇译文继续问道。 “不,他在这,他的灵魂在。”猴子迅疾地把手中的十字架弯成了一个弧型,然后嘟嘟连点了数下,只见一道蓝光弥漫开去...猴子很神秘地把十字架一合,往口袋里一丢,然后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大家宛如看巫婆跳大神一般地看着他表演。 “什么情况,猴子,放弃了?你倒是再动一动啊。”半晌之后,戴苏终于忍耐不住了。 “我说,你们都傻呼呼地看着我干吗?”闭目养神的猴子睁开了眼睛,然后很奇怪地道。 “你他么的不是还没有解码呢?”张梦有些气呼呼地说道:“玩过头了吧,竟然还打鼾。” “解个... .厄,毛线啊。” 张梦在警院一向以强势的面目出现,猴子对她倒是恭敬有加,生生地把后面几个字吞进了肚子里,“这是发射器,你们都看到了。” 猴子举起手中的蓝十字架,大家都恩了一声。 “我刚才是这么发射的。”猴子又把刚才的动作重复了一遍,大家都点点头。 “这不就完了?”猴子继续用无辜的眼神看着大家。 “你个猪头不是说你和胖子是双剑合壁,就能打败前田真龙么?” “是啊,没错啊!” “那怎么打?你倒是合啊。” “很简单啊,我发射信号,胖子应该接受到了啊。”猴子比划着,“然后... ”大家都屏着呼吸等待一个答案,只听这个胖嘟嘟的肉猴不紧不慢地说道:“等他来解码啊!我们等着便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扑通,扑通”数声,众人皆倒,然后争先恐后地上前穷揍猴子这个伪高手。 “合壁?敢情你就按下发射器啊。”戴苏气急反笑道。 “停,停,停!”猴子一边赔笑一边拱手道:“大家听我说,日本人这个密码舱门的游戏当年在互联网上风靡一时,我们红盟众多的高手也是倒在了解密的前沿,甚至这玩意一度被称为网络密码界的一个神话,现在看来这个所谓神话的缔造者就是前田真龙,这小子把游戏方程式用在了这里,哈哈... 本是无解之局,可偏偏遇见了我们,真是冤家路窄!这不天意么?这游戏方程式在网络上挂了十数年,告破的悬赏奖金一度达到了5000万欧元,奖金倒是其次,关键是荣誉感和征服感那是无与伦比,某年某月某天英雄出现,有人破解了所谓的无解方程式。”猴子无限骄傲地说道:“那个人就是我—中国红盟现象级别的高手。”“不过嘛!”猴子自吹自擂完了,突然的转折又让众人横眉竖目,一顿暴揍又将在眼前发生。 “这是个连带的解题方案,我这么说吧,B是打开C的钥匙,但是在打开C之前必须打开B,这个B又需要A答案来破解,我完成B是小儿科,但是这个A必须由龚胖子完成。”一堆大大小小的拳头刚要打下来的时候,滴滴滴,蓝十字的发射器发出了细微的声响:“住手,A来了,你们躲开,看老子操那啥。” “靠!”几乎所有男性的手都抽了回头,可是可怜的胖子还是因为粗口挨了好几记花拳绣腿,其中好几记分量不轻的来自于崇译文。 于公于私就不那么容易分辨了。 “原来老子有幸到宙斯他爸级别的潜艇一游。”胖子一边以疯狂的速度敲打着手中的微型电脑,一边喃喃自语道。 “潜艇?那几个大个子,让开点,老子这边快没信号了!”猴子大声叫囔道。 “恩,日本右翼的射日号潜艇,都开到我们的国界边上了,胆子够肥的!他们想干什么,想启动大战么?” 他的话让所有人心中皆是一凛。 ------------ 第六十九章 小曼小曼 时间在分秒地过去,潜艇密封舱里的空气越见稀薄。不少人的呼吸开始变得浑厚起来,他们不仅仅是在和时空赛跑,死神也在不远处带着猩风血雨跑步而至。肉猴的眼神很专注,倏尔额头上冷汗直冒,大家都屏起了呼吸,等待一个豁然开朗的局面,此刻能拯救他们的就眼前的这一个人,他是神仙还是魔鬼,不久的将来就有一个结果。 刘星和戴苏对视了一眼,两个人都露出了苦笑的表情,没想到刚在紫霞山练完了憋气大法,现在又踏进了同一条河流里。 戴苏心里想的是:兄弟,也许是我拖累了你。 刘星则是有了死志,默默祈祷戴苏能把张梦和译文他们带出去。没有经历过刘星和戴苏他们在紫霞山洞那种绝望的人,当猴子说有希望的时候,人的意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至少在这个密封舱里,暂时还没有缺氧而晕倒的人。 “妙啊,原来如此,好了。”肉猴突然弹身而起赞叹道:“到底是日本的网络机关大师,说是日本第一人也并不为过,他在程控方面做了精心的修改,设置了几个迷魂招,这个程式的难度可以排到世界网络解码程序的前三,可惜啊可惜,他要面对的人是我,号称残局大师的我。哎,人最郁闷的事情是什么:独孤求败式的天下无敌吧,兄弟,对不住了,你并不是风清扬,也不无敌。”猴子一长身,冷然看着周遭,制造出一副西门吹雪在紫金之颠威风凛凛之状,厄,当然是肥肥版本的。 “别作妖了,就这个密码是吧?闪开,闪开,可憋坏老子了。”戴苏看猴子在机关处输入了解码,猛一脚踹向了密封舱的机器大门。 哎呀一声,然后是“卡嚓”的一声巨响。却不是门应声而倒的声音,猴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我说戴苏,你着急个屁啊,万里长征尚差一步,你小子就是骨折也属活该,我说输入密码就能开门了么?吆喝,真急了,还是弹腿?乱踹个什么玩意。” “您老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开个门输入密码还不行?”众人一阵低声叫骂,对猴子随时随地的拿桥举动也都大为光火。 崇译文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不是号称大师么?难道也黔驴技穷了?你这大师是自我标榜的吧。”说完,她白了他一眼,“嘴尖皮厚,就知道你这肚皮里没货。” 她的激将法还是起了作用。 “就知道没啥好话,一边去,看清楚,老子是标准的天才。”猴子说得斩钉截铁,语速也比平时快了许多,他最受不了的就是美女的白眼,连忙辩解道:“开门还需要一道程序,那程序就是…” 只见猴子摇晃着他的大屁股很是风骚地走到密封舱门口,让人绝倒地大叫了一句:“芝麻开门。” “你胡闹!” “是不是胡闹,现在就可以见证奇迹!” 正说着,那让人有被隔断在世界之外有着近乎窒息感觉的舱门竟然神奇地打开了。 刘星悄悄地靠了上去,“猴子,探个秘,真的需要口令开门?” 猴子嘿嘿笑了一声,低声道:“口个鸟,刚才老子输入解码之后,忘记按确定了!这戴苏,急吼急吼的,我都没来得及说。” “扑通!”一声刘星两眼一黑,栽倒于地。 “胖子这个蓝光发射器可是他们公司的王牌产品,当然了最大的作用还是定位,省厅那些挂了号的重点保护对象,轻松地输个IP地址,就能找到他们的位置,无论多少公里都能准确定位,十米以内的还有报警声,刘星,看在你小子刚才没有揭穿我的份上,我给你查查你最关心的赵小曼同志的下落吧。”猴子对刘星还算客气。 “噫,不对?” 突然,猴子的脸上满是震惊之色,好在他和刘星的位置远离众人,他又从怀里掏出自己的微型笔记本,敲击键盘的速度是越来越快,额头上的汗也是越来越多,刘星很是关切地问道:“小曼不是遇见什么危险了吧?” 猴子压低了声音惊愕地道:“她没有危险,有危险的是我们。刘星,你信不信我?” 刘星很是坚定地点了点头。猴子声音依旧很低,像是做了什么重要的决定一般。“好,我数一二三,你猛撞部长的胸口。” “什么?”刘星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猴子。 “一… 二,三,撞。”猴子没有丝毫的犹豫,刘星的速度也是惊人,猛然的动作让刚被人救醒转的王部长猝不及防。 刘星一下子撞在了他的胸口。赵疯子手下的兵反应也是极快,他们手中的AK和MP5唰唰数声已经全部对准了刘星的脑袋。 “OH MY LADYGAGA,你到底是…谁。”刘星问出来得话有些颤抖,他眼中的震惊并不下于猴子,额头的汗珠也是瞬间如同雨下。 “王部长”尚未来得及说话,猴子有些伤感的声音顿起:“我多么希望这是慢吞吞的赵小姐和我们开的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可惜不是,我们的人生终究和以前的岁月错过了相逢,物是人非真是一个可惜的词。” “格格”笑声一起,是个女子的声音。 “王部长”身份昭然。 “猴子,本姑娘百密一疏,忽略了你是我平生最大的错误之一。”“王部长”没有喉结,那是一个相当温和的慢吞吞的女子的声音。“醒转”之后她一直没有言语,谁也没有想到他是有人易容装扮的。 出乎刘星他们意外的是:他竟然是赵小曼,一向慢吞吞的与世无争的赵小曼。 赵小曼面对军士们转过头来的乱枪相向并不慌乱,慢吞吞地说道:“猴子,刘星这突然袭击的一撞是你安排的吧?我多问一句:你们是怎么发现的我?” “多亏了胖子的蓝光发射器,我才发现两个不同的信号集中到同一个人的身上,你是前田身后的那个人!” “可惜,我对你们的干扰并不成功。” 猴子淡淡一笑:“小曼,一个人的易容术再高明,也不能同时兼顾隆胸吧?厄,不对,是平胸?也不对,就是把胸口压平,就是你这个侧面太伟大了些,这是你暴露的最主要的因素。” “猴子,你的表达能力还是和当年一般糟糕,不过,本姑娘还是很佩服你的淡定。”赵小曼在这当口居然还能笑出声来,足见其控制局面的把握之大。 看着有些托大的赵小曼,猴子很无奈地看了刘星一眼,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就是那个系铃的。 “要揭示真相只能靠速度,否则,这些兵痞子们是不会让你们靠近我的,所以你让刘星撞了过来,是吧?猴子,你还真会挑人。”赵小曼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娇羞,看着刘星道:“别人的速度也许我可以避开,唯独刘星,呵呵,昙花虽好,可惜隔了夜,刘星,这是不是你要对我说的话。” 她的大眼睛正带着汪汪的泉水,神色动人地看着身边的人,然后轻蔑地说道:“如果计划没有发生变更的话,你们军区的第一政委,‘伟大’的柯省长已经成功地借到了赵师长的部队,此刻正在风尘仆仆地赶赴陷空岛,拯救王部长的路途之中。华夏人草船借箭的战术我们现在也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戴苏,刘星,没想到破坏我计划的,居然是你们这些老同学。”她一声苦笑道。 “计划?什么计划?”刘星对赵小曼的态度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很犹疑地看着她,一言不发。 戴苏微微皱了下眉头,问道:“小曼,连你也投靠了日本人?” “谈不上投靠,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师夷长技以制夷吧。”翟文郁此刻袅娜的身影出现在了密封舱的出口,她眼睛微闭,无限优柔地道:“你们想不想知道,日本国自己的潜艇,为什么取了一个射日的名字?对,它就取的自杀的意思。有没有觉得空气突然之间很清新?那不是错觉,我们的潜艇正在重返陆地,而你们的军队也将将而至,很快就会遭遇,一场疯狂的大战即将开始。” “现在不是1937,你们还想制造一个卢沟桥事变,那不可能。”赵疯子冷然一笑道:“现在的华夏可不再任人宰割,你就是制造出这样一个事件也无甚鸟用,打仗我们也不怕你们,石头城大屠杀的仇也可顺便报了。” “不宰割的,射日就是为了被射,引发一个国际舆论,扩大一下华夏威胁论的影响。我们伟大祖国在泛亚洲地区的领导优势将荡然无存,听说过一个成语么:此消则彼长。大和民族善于牺牲,也精通于运用智慧,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这个射日号设计的初衷就是为了陪葬用的。”翟文郁美丽的小嘴抹了不少鲜艳的口红,此刻看去,有些血盆大口的味道,象是一下子要把身边的人一口吞下似的。 “你们和我们一样,都是牺牲品而已,官阶越大,利用的价值也越大,当然了,刘星,你在我心目中还是始终独一无二的。你们这些老同学啊还是单纯,单纯到以为初恋是一辈子没办法忘怀和改变的事情。” 崇译文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大声地回应道:“就你还配谈感情,卖国贼,不要脸。” 翟文郁没有理她,那不屑的眼神仿佛在嘲弄说我和你都是感情上的失败者而已。 崇译文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 刘星很温柔地抚摩了一下她的肩膀,顺道轻轻按揉了两下。 两个女人顿时脸色转换了阴晴。崇副部长欣慰地看了他一眼,他对刘星此刻的表现甚是满意。 日本人和华夏军队的武器都平端着,正是剑拔弩张之际。 赵小曼已经除去了脸上的易容装束,回复了自己那美丽若梦的脸庞。她面对刘星的时候脸上多少有些苍白,这毕竟是一个全心全意爱着自己的男人,他为自己奉献了最宝贵的青春和忠诚,最后的自己回馈他的却只有毁灭,她的眼角有些歉然,但是瞬间消弭。 翟文郁庸懒阴暗地一笑道:“听吧,多美妙的声音,成队军人的皮靴声是世界上最动听的声音。刘星,当女人成为了所谓的红颜活水,那就是任何男人都无法抵抗的无妄之灾。忘记告诉你,你的心上人赵小曼小姐不是华夏人,她是正宗的日本忍者,还是天字派的的绝顶高手。” “天字派?!”刘星倒吸了一口凉气,“她就是那个与天皇同级别的天字号忍者?” 翟文郁喋喋一笑道:“是的,大宗师级别,纯粹的大和意识流,也就是说你们这些所谓自由搏击冠军不够看哦。” 猴子憨然一笑:“够不够看,都看看吧,我帮你们揭开底牌。刘星,戴苏你们记得,我猴子不能枉死。” 看着猴子有些诡异的笑容,刘星心知不好。说时迟那时快,猴子以一个他生平罕见的速度冲了开去。那一刻,他是那么地义无返顾,他运手如刀,全身的力气用在了手上,强悍的劲道割开了翟文郁的喉管。 几乎同时,一个带着幽香的身影弹地而起,轻轻一掌慢镜头一般地印在了猴子的胸口。 “靠!”猴子先是大口大口地吐着鲜血,然后嗤嗤两声,宛如皮球漏气一般,颓然倒地:“好你个赵小曼,果然够劲道,天字号忍者名不虚传,老子防备了你各个方位,却依旧没有抵挡住你正面的进攻。” 一向温柔如水的赵小曼眼神如刀,犀利无比地环视四周,冷然道:“我只用了三成的气劲而已,猴子,同窗一场,我想我不会要你的命。” 此刻,端着微冲的日本军士把潜艇的外层空间压缩到了极限,赵小曼阻止了他们进一步的行动。她的声音冰凉到了极点:“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那就是整个陷空岛被你们的军队包围了。”这不是危言耸听,但是是不是一个好消息就值得商榷了。 外面的情形的确如此,军队正铺天盖地地赶来,强大的气场让人感觉气势无比,这个神秘的潜艇腾一下从水底世界涌现出真身,华夏所有的水陆两用坦克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这种绝对优势的包围却让所有里面的人都高兴不起来。 赵小曼不卑不亢地下了命令:“发射卫星图片,让互联网接收这一出好戏吧。” “是!天忍大人!”日本人的效率不低,转眼间密封舱的大屏幕上出现了外面多辆军舰和水路两用坦克的身影,鲜艳的五星红旗在阳光的照射之下,无比地威严,甚至有战士向日本人打出了投降不杀的旗语。 赵疯子隔着透明玻璃舱门苦笑道:“老连长,你也看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如果需要一个替罪羊的话,就让赵某来吧。” 崇昊天的白发在轻轻颤抖,他额头的青筋也瞬间暴突起来,他意识到军方介入意味着什么。在国与国之间,那就是一种直接宣战。即使他这个级别的人,也承担不了如此的重责,他和赵疯子交互了一下眼神,满是无奈。 赵小曼的眼睛闪过一丝柔情,她又紧紧地锁定了刘星,一字一顿地道:“部长大人,你不需要为难,也不是没有其他解决之道。只要你们这里有人能击败我,我可以以天皇的名义起誓,本方对华计划全部取消,我们和这个岛屿也会顷刻间皈依大海。” “你可说话算话?” “大胆,区区华夏人,敢质疑我们天忍大人。” 刘星轻轻回看了赵小曼一眼,那眼神极为复杂。 ------------ 第七十章 生死对决 人在注意力集中的时候是感觉不到时间的,当你在酒桌上遇见知己,在赌场上恰逢对手,你会忘却了时间的流淌。 眼前的这些人由于过分专注自然也忽略了时间的存在,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期待着,也忐忑不安。不仅是华夏人,就连日本人也是,满眼狂热。这天字派忍者谁也没有见过,但是那不表示大家会忽略他的实力,她的名称包孕了所有的意义:譬如顶级荣誉,超高的级别和无限的尊重。 对面的那白衣飘飘的女子,看上去美丽得如仙女一般,柔弱无比,可单就‘天字派’三字就足以说明她的可怖,那简直是实力、运气、资质、信仰各方面人品的颠峰和极致。人到达某个级别,才可得到某个层面的荣誉和景仰,这是相辅相成的。当然华夏国内某些官员的职级不受此限,时不时的有几头白痴高高在上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情。 说到底,日本是个尚武的民族,他们对男女尊卑的看重并不那么明显,在他们心目中谁更接近武技的最高峰谁就是神。 此刻,他们都用一种崇拜的光芒看着赵小曼,这个美丽的女子顷刻间有了封神一般的效果。而这些解放军的精英队员们就是从刘星的第一下出手开始感慨的,某些曾跃跃欲试想取代刘星出战的战士们几乎就从刘星扑出去这一下开始而变得鸦雀无声。 他们的感慨是:刘星不是高手,那是高手中的高手。 在刘星的面前,他们就象一个业余围棋选手遇见了李昌镐一般,除了谦逊地说句多谢指教之外再无话语权。 事实上,刘星的招式也的确是教授级别的,他的快竟然是螺旋式的,越打越快,能量象是无穷尽不衰竭似的,一步紧跟一步,一招快似一招。没有任何的过渡,越看越惊讶,然后是羞愧。后来他们的额头都渗出了汗珠:原来出手可以取这样的捷径,侧倒不是单纯的防御还可以加一个反击的蝎子摆尾,实在是...高明啊! 甚至,他们从刘星的快中分明看到了破绽,但是刘星弥补破绽的速度竟然比一个人的下意识还要快,他补救的那一招就象刚发的那一招是个陷阱一般,补得石破天惊,补得天衣无缝,还顺带有些让对手犯错的引诱成分在里面。 赵小曼的眉头也微微一皱,在她的意识中刘星是快,但居然快到这个地步却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空间:“这小子又有什么奇遇不成,居然功力大进,这速度也快了不少。” 她穿花引蝶一般地腾挪着,就围绕着周遭半米左右的直径来来回回。 刘星这边是冷暖自知叫苦不迭。纵然已使出了全力,却连慢吞吞的赵小曼的衣襟都没有摸着一把,实力上明显要比对方要弱上几个档次。可这又是一场不可以失败的比拼,输了的后果不堪设想,刘星心念一动,手下的速度又加快了几分。 “虽然瞬间觉醒,你超越了自己!但是刘星,你这么打是没有希望的。”赵小曼始终象是群花间的飞蝶一般,无比优雅地穿越了刘星的组合拳的包围圈,她的话语听来有些轻蔑的味道。 刘星大怒:“特么,再试试这一招。”他并没有停,这是个信仰天下的武功,都是唯快不破的人,于是蝎子摆尾再次迅疾地连接了如雷贯耳,只见白茫倏闪而过,紧接着是甭然的巨响。刘星的喝声一起,身影快到了一线,如闷雷猛砸,狂风怒号一般,闻者无不感觉耳膜生痛。速度的极限就是眼花缭乱看不清楚,谁都没有看清楚刘星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 崇昊天的脸上先是惊讶,然后赞叹道:“不简单,这几招我是无力化解,刘星的实力果然惊人,不,是惊为天人。” 赵疯子也点头赞同道:“和这两个年轻人比起来,我们显然都不够看的。” 崇译文则有些慌张地看着父亲,问道:“刘星能赢么?” “赢?几乎没有希望,多坚持一刻都难,别看刘星攻得热闹,对面人家还没有发力呢。”猴子躺在地上,受伤颇重的他很是悲观地哀叹了一声:“刘星打到这个时候就用绝招,是黔驴技穷的表现吧!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慌乱,他么,这个家伙竟然也有慌乱的时刻。” “我看了,刘星,就是这一招么?” 赵小曼格格一笑,身形一晃,在这狭小的舱内竟然神奇地消失了身影,刘星的攻势虽然凌厉,但是仿佛都打在了空气里,没有着力点。 那华丽的攻势也如同一个美丽到了极限的流星,“哐当”一声砸在了一个大坑里,零件散乱了一地。 赵小曼的声音柔和如水,就象是在诉说一个美丽的神话故事一般:“刘星,本姑娘不辞辛劳地陪你运动了这么久,也该我活动活动了吧,独舞太累,和十年前一样,我很乐意做你的舞伴。” 众人都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从何处切入,总之,两个身影很慢很优雅地在空中折合,碰接,对撞,然后就象是凌空的舞蹈一般,动作煞是好看,只听“蹦”的一声,身影乍分乍合,合而再分,刘星在空中是连连后退,像是失去线的风筝一般,等到落地之后,他的脚步失稳,内气逆冲,脸上的青筋暴突,踉跄着跌倒在地。 要不是临着地的时候用手撑了一把,那种空中摔落是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这是败了么?” 谁都看出刘星是这里的第一高手,即使在国内也是罕逢对手,可是就是这么眼睁睁地被人一招打败,还是力量与力量的硬悍之后的败北,所有人都被赵小曼镇住了。 天字派,何等强横的称号,果然名不虚传! 舱门就在这一刻被打开,无涯无际的寂静,笼罩着美丽的海岛,那咸湿的海水味道此刻多少有些血腥的意味。整个陷空岛被双方的武装士兵给包围了。 潜艇的突然出现把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了过来,刘星露出了一丝惨淡的笑意:“小曼,你这天字派的上忍,果然厉害。” 赵小曼美丽的面庞有一抹淡淡的红色,在夕阳的照耀下,象是一种红晕:“格格,承蒙夸奖,刘星,我们相识了十年有余了吧,此刻才知道我的厉害,是不是有些晚了?” 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这是两刚刚闹完别扭准备复合的小情侣。刘星惨然一笑道:“相见恨晚?我们是认识得太早了。这么说来,当初我们在张小斐的“虎口”救下你这头“小绵羊”也是一出戏,是引君入瓮的剧本?” 赵小曼依旧是一副深不可测的微笑,并没有理睬刘星的怒目而问:“你说是就是好了!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争辩!” “她是的,我不是。”张小斐的声音从军队身后传了过来,他眼神热烈地看着刘星:“刘星,你是我的兄弟,岂说无衣,与子同袍。” 刘星微笑着点点头,曾经女友唐欢欢的骗局让他多少有些心恢意冷,爱恋多年的赵小曼竟然又突然成了自己不共戴天的敌人,这更对他是一种残酷的打击。 人,无论多么坚强,都需要一种氛围,这种氛围不一定温馨弥漫,但是要始终保持一种真实感,触手可及的真实感。再美好的画卷,若是只可远观的话,终有一天,热情就会淡去。张小斐这个混蛋的一句话让刘星心中受到了慰藉。 十年厚重的光阴拖曳着,无比沉重。 刘星抹掉了嘴角的鲜血,眼神变得犀利起来:“小曼,我曾经的恋人,请允许我向你告别,隆重地揖别。” 周遭的野花拼命地绽放,如茵的草坪上密密麻麻地站着身着迷彩装的战士们,他们也在看着刘星,虽然他们错过了那石破天惊的比武场面,但是他们知道刘星在天字派忍者的凌厉攻势下一直坚持到了此刻,那也是相当惊人的业绩了。 赵小曼的嘴角有一些轻蔑的上翘:“告别,一切在十年前其实已经结束了,刘星,你和我的对垒,实际上就是一个四字成语:以卵击石。” 一直在呈现暴怒状态的刘星突然间变得沉稳了下来,他缓缓地站起身来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纵然战死也死得其所。” 他的这一声长啸此刻听来更象是一种悲鸣,闻者无不动容。 夕阳有些僵硬地降至地平线上,班驳陆离,五光十色的余辉把整个陷空岛的天空染成了鲜艳无比的绸缎,这是刘星葬身之所么?不是,绝不是! 刘星冷眼看了对方一眼。这十年来,一直用崇拜,亲热,甚至是狂热、膜拜的眼神去看她,终于十余年之后,生硬地把自己和她划分在了两个世界。这个世界无比荒凉、无限沉寂,有一种让人绝望的窒息感觉,刘星看着周遭热切的目光,开始默然调匀呼吸,他对自己说道:“我就为了这个被你遗弃的世界而战。” “同样的失败再经历一次,那叫做愚蠢。” 赵小曼长发灵动,她的一举一动都柔和无限,看上去,周围的堇色河山,青青绿草,蔚蓝的海水都和她浑然一体一般,她猛然一个纵身,手下的动作也倏地快了几倍,携带着雷霆之威席卷而来。所有人都感觉呼吸不再顺畅,刚刚还美丽的天空突然间变得阴云密布开来,给人一种“一夜成夕,月光在头顶炸开”的错觉,直接承受这一压力的是赵小蔓扑击的对象:刘星。 “天,这是一记杀招。”崇译文甚至都捂上了眼睛,猴子和戴苏的眼神也是异常地惊恐地大声呼喊道。 “轰雷”般巨响炸过之后,刘星立身所在竟然被轰出了一个大坑,宛如被导弹击过一般,众人的嘴都圈成了“O”字,特别是张小斐,自己三年前调戏的温宛小泵娘竟然是如此的母老虎,这给他的心理造成了相当大的阴影和创伤,当年这个年纪不小的姑娘竟然是在扮猪吃老虎,幸亏刘星他们“英雄救美”,否则自己早已被灭口,还是灰飞烟灭的那种“灭”法吧。 “刘星!不,不要死!”崇译文一声悲怆地叫喊,眸中泪光闪动,眼看就要哭将出来。 崇昊天一把揽过身体瑟瑟发抖的女儿,大声地说道:“傻丫头,哭什么,人有重于泰山,轻如鸿毛,你的男人在为意义奋斗,我们就应该祝福他,并且报之以期待。” “NANI,竟然是斗转星移。”赵小曼的轻诧里有些钦佩的意味道:“刘星,都说你悟性好,果然不假,在生死关头竟然能悟出这一招足见你的不凡,你已经有我宗中忍人字派的实力,可惜…你遇到的是我…”她的话没有说完整,但是意思昭然。 “人生就是一个不断遇见,不断告别的过程,遇见谁都没什么,你也不例外。”刘星呵呵一笑,对这个初恋情人的好感崇拜感顿失,心中的畏惧感也一同解除,自己的放荡不羁的性子又显露了出来:“赵小曼,你不知道老子是个遇强则强的人么?什么天字派,唬唬小朋友就算了,吓唬老子,门都没有。” 赵小曼嫣然一笑,摄魄夺魂的美目水波流转,心里却是异常地愠怒:“这小子竟然对我自称老子。” 她的话锋也是一转,“这位老子,你敢接老娘一掌么。”她说打就打,也是速度惊人。摈弃了一贯的懒羊羊作风,把赵小曼逼成一个凶恶的灰太狼就是他挑衅的目的,此刻终于达到了。 “有何不可,一百掌又如何。”刘星沉肩出拳,径直地迎了上去。 “蓬蓬”两声,竟然是各退了三步,平分秋色。 “我去,这是怎么回事?”崇昊天等人的脸上露出了狂喜之色,赵疯子则手舞足蹈地叫道:“大侄子,好样的,给老哥收了这个狐狸精。” 赵疯子果非常人,这辈分可真够乱的。 “刘星,原来你一直在扮猪吃老虎,保留了实力!”赵小曼被打出了真火,十岁那年被选为上忍的候选人,二十年来自己就未遇过对手,别说刘星这样的无名小辈,就连师傅断江流的绝顶高手连闪避在内在自己的手上也就将将二十合之敌,就这样,他还是地字派的两大高手之一。天皇陛下接见自己的时候还让他的小公主拜自己为师,天字派上忍,国师,那是多大的荣光,甚至自己就代表了这个有着太阳旗帜的国家,是整一个大和民族的图腾。这个刘星居然硬捍了自己三十余合不落下风,她甚至有些恼恨自己太过自满地许下诺言。 她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面前这个男人最大的弱点是对自己的余情未了,那我就要动荡他的心神,找到击败他的机会。 刘星的回答差点让她先岔了气:“倭国无人啊,让这么一娇滴滴的女子做先锋,还要打打杀杀的,哎,浪人之国终究毫无人性。”刘星那一刻想的是:对老子用起了美人计,你也害怕老子了吧,天忍?算了,此生不能和你厮守个死生挈阔,那就打个惊天动地吧。 她手中速度不减,继续攻击刘星的下盘。刘星这个流氓看来对自己是再无顾忌,几次赵小曼占据先机的时候,他手中的招式就很不老实地攻向自己的前凸后翘,这边当事人打得郁闷啊,戴苏和张小斐却是看得津津有味。 张小斐一边咀嚼着牛肉干,一边让人喷薄的叫道:“好思路,打服之前,先扒光她丫的。” “你不说话会死?”崇译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压根不在乎地回敬了一个骄横的神色。 倒是戴苏问了句关键的:“小斐,这里很危险!说不定就是一个鱼死网破岛完人毁的结局,你还不走。” “走个鸟,老子也是华夏人,不能痛歼倭寇,至少要站在这里为好哥们加油到底,我今天要证明的是:纨绔虽然纨绔,但还不是一无是处!不走不走,老子打死也不走。” 问听此言,崇译文的脸色瞬间改观。突然觉得这个二世祖也却也有可圈可点的闪光之处,怪不得一向眼界甚高的刘星与之结为知己。 对自己的这个不争气的兄弟,张梦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丹红的嘴角隐含着微微的笑意。 张小斐大大咧咧地赔着笑脸,道:“表姐,想夸我请直说。”他突然转过身来:“赵小曼,你BRA的扣子怎么掉了半边,干脆拿掉吧,这样打起来凉快。” 这小子本意是为了帮助刘星,没想到却把刘星唬得窒了一窒,伸往赵小曼胸前的拳头停在了半空。 赵小曼哪里会放弃这样的机会,猛一个连环击打在了刘星的肩膀,他顿时疼得龇牙咧嘴。 “乌龙,乌龙,我不说了。”张小斐惭愧地伸了下舌头,然后还没来得及缩进去,猴子哇哇大叫着一个“双雷灌脖子”,猛地掐住了张小斐的脖子。 张小斐并不抵抗也不恼怒:“他么,刘星吃一堑我长一智,我刚才应该说刘星裤带松了。” 忍不可忍,无需再忍! 几在同时,张梦和崇译文一把掐住了猴子刚松下来的张小斐的喉头,掐到他几翻白眼。 刘星抖了抖肩头,作活血状,看来他并无大碍。 “小曼,问个问题,你究竟是哪国人?” “一半一半,我的父亲大人是日本人,母亲是华夏人,应该说我有一半的华夏血统,怎么着?”赵小曼一边暗催内劲一边道:“人很多时候是无可选择的。我父亲临死的时候对我说,成为上忍是他毕生的志愿,可惜他志向虽高却天资有限,屡被对手打败和羞辱,如果有机会放在眼前,你会如何选择?会不会继承他的志愿?”赵小曼看着刘星,她的眼眸和多年前一般清澈无比,即使偶尔微笑时候产生的些许皱纹也没有减少她的妩媚,微风顿起,撂起她秀美的长发,一屡发香从刘星的鼻尖吹过,他甚至觉得自己和赵小曼不是生死仇人,而是一对恋人,此刻仰躺在高高的高粱地里,红土的芬芳铺天盖地迩来,整个灵魂都微波一般被荡漾开去,他情不自禁地向她吻去,她闭上眼睛,无限娇羞,那种媚态让经过的每一个路人都感叹不已,甚至路边的高粱秸杆也害羞地低下了头,当然这只是赵小曼戮力作出的一种温柔姿态,目的就是为了软化刘星。 “都是自命风流惹的祸,你完了。”她心里默然大叫,然后一记诡秘无比的掌刀横劈而出。那劲道堪比火箭一般,闭着眼睛正无限享受的刘星是避无可避。 “击中了!上忍威武!”在场的日本人是无限欢娱,大声叫嚣。 “击中了么?”这边的解放军战士们还是狐疑地看着场中,一脸的悲愤。 “是的,击中了。”戴苏悲怆地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刘星终究还是功亏一篑。” 一如众人所见,赵小曼的掌刀狠狠地砸在了刘星的胸口,可是赵小曼却怎么也收不回自己的手,无论她使出多大的气力,手却象是被刘星的身体吸附了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我刚刚从你设置的幻境中悟出的一招,它叫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与之偕老,不好。” 赵小曼下意识地一蜷身体,刘星整个人象是一个笔直的铅塑,时空在那一刻凝定不动,一股未知的火焰在他胸口燃烧开来,然后“扑哧”一下如遇雷击,那美丽的纤手居然发出了一股焦糊之味,她大骇而退,“三味真火?什么鬼,刘星,你居然选择了自燃…你没有被诱惑,是在引我用掌刀攻击你的胸口,你这个贱人!” “笨蛋,这不叫三味真火,叫九子连环,知道我为什么功力瞬间提升么,我在生死的一瞬间突然发现那怪老头给我的武功秘籍竟然不是一本有关飞刀的绝学,而是练内功的,人身的机枢其实就是九子之一,全身联动起来那就是生命的极限。”刘星笑着吐了口血,脸色枯黄的他却是战意凛凛。 忍者以意志力坚强而著称,此刻的赵小曼却明显被刘星吓到了,眼前这个玩世不恭的男子竟然有这样一颗坚定而执著的心。 “刘星,你曾经问过我,是否爱过你,我此前的回答也许是没有,但是在一刻,我却为你动容,也许这一刻,就是你我爱情发生的时刻。”赵小曼心念一动,不顾手中的火焰燃烧,扬声:“刘星,你成为流星去吧,我会惦记你的。” “漫天花雨!”她轻诧一声,用的是华夏文,手中的四把把淬毒的飞刀出手,她竟然练成了漫天花雨,四把飞刀恰倒好处地直飞刘星的面门、胸口、丹田、脚底。那速度已经不能用快来形容,应该是太快了,无可救药的快。 “砰,砰,砰,连续的三声,那是…飞刀对撞的声音。” 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自然是霍青蓉,其实她一直在爱人的身边,侍机而动。但是事发突然,她尽了全力也只是同时发出了三把飞刀。 “那第四把飞刀在哪?” 那是她心中的疑问,也是赵小曼的,更是全场所有人的。 “刘星!”多么温柔的一声呼唤,随即是一个轰然倒地的声音。 “译文!”崇昊天猛一声大喊,虎目爆裂。 “译文!”刘星也是一声大叫,猛地扑了上去,躺在他怀里的伊人香骨姗姗,瞬间已经是油尽灯枯的状态。 “刘星,我爱你,没什么,不用抱歉,为你挡死,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崇译文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仰躺在心上人的怀中闭上眼睛那是一种幸福。 “小鬼子,纳命来。”崇昊天抢过微冲,就要扫射,却被赵疯子一把按住了。 “老师长,国仇家恨,这家恨始终在国仇之后,你要让刘星译文他们的努力付之东流么?” “赵小曼,管你是什么级别的忍者,我崇昊天发誓此生绝不放过你。”他暴洪一般的脸上写满悲愤,手在不停地颤抖,终于把微冲扔在了地上,留给她的是一个背影,一个白发父亲的背影,一个让她惭愧无比的背影。 在刘星的怒目之下,连退数步的赵小曼此刻脸色苍白,这才感觉自己的惨败,那是一种完败。 “刘星,我输了,我将应诺毁灭陷空岛,你放心,两国的邦交也将重归于好,就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 第七十一章 万物重生 听过萨顶顶的《万物生》么,很细腻很优雅的一支灵魂召唤曲。严格说来,那并不是一首歌曲,更象是一场祷告。 所有的梦在曲调里被敞开来,万物皆是一片绿油油的酱绿色,生机勃勃。 在那个理想的幻境你可以尽情地做一个顽童,快速地奔跑亦或慢慢地移动,享受生命的自由自在。 刘星怀里的崇译文的身体在慢慢冷去,她是去了那一个万物重生的世界吧。那里芳草茵茵,鸟语花香,这个爱美的女孩子终于去了一个童话般的世界,不需要权力的纷争,也没有精神的痛楚,纯粹地欣赏美好,轻轻柔柔地绽放美丽。 刘星的心中默默地祷告完毕,刚刚经历过恶战的他终于一头栽到了地上,从紫霞山的山洞再到和天字派忍者的这场激战,加上赵小曼突然之间的丑陋转身,崇译文又华丽丽地去了另外一个世界。突然间承受了这许多的刘星可谓心力交瘁,他突然一下倒向了身后沙地,再无动静。 “刘星。”大叫一声的张梦的速度竟然比戴苏和猴子还快,一把抱住了他将将坠落的身躯。 猴子和戴苏相视一眼,目光中的含意都很复杂。 戴苏心里多少还有些释然,他看清了张梦那一刻的紧张表情,竟和自己当初对顾楠堕崖时的一模一样。他暗暗说道:“说这刘星有女人缘还真像那么回事,一向如石佛一般的梦梦居然也…” 猴子的眼神则是看往霍青蓉的,他想的是:刘星,要是你小子对不起我小姨子,就是晕倒了,我也要干你。 他的眼神无力但是坚定,哪怕自己重伤在身,他最关心的还是这个最像青兰的女子,他觉得她是青兰在这个世界和他最后联络的一丝命脉,比他的生命都还宝贵得多。 赵小曼也没有走,颓然地倚靠着墙壁,和刘星这一战堪称她这三十年来最惨重的一次失败。 当崇译文蝴蝶翩舞一般地扑倒在刘星的怀里,她的心中顿起了一种嫉妒,而张梦此刻疯子一般地拧身上前托住刘星坠地的身躯,又让她刚刚伸出的手臂尴尬地落在了空气中,更不用说站在刘星侧翼时刻防备着自己的霍青蓉了。她感觉自己的味蕾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酸楚,对于任何的女子,能在自己心爱之人的怀里仰躺至终老,那是多么幸福的事情!这种幸福,正是愿意用生命去交换的幸福啊!旁人看她眼中绽放出微笑,以为那是她冷酷到底的标志,何曾想到这个高高在上地位超卓的女人的心思竟然涵盖了更多的羡慕嫉妒恨。赵小曼看着疲累的刘星,顿时感觉万籁俱寂:“你们…你们可以走了,这个陷空岛也将不复存在,我们的夕阳计划已然失败。” 剑拔弩张对峙的双方战士也是松了口气,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有英雄情结,但是那不表示他们不珍惜生命。好钢使在刀刃上固然好,只是那钢铁只能变成刀锋么?能不能变成航天火箭上的一块角料,完成飞翔的梦想;能不能成为航母里的一块甲板,完成远洋的壮举?男人当然是钢,要是可以被保存着,用在下一次机会上,或许是件更妙的事情。都想到这里了吧,大家眼神里的状态突然为之一松。 赵疯子和李副官对视一眼,心知这次攻陷陷空岛的计划也完全破产,相视之下都露出了无可奈何的表情。 时间有些凝滞的味道,大家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而都默立在了原地。 “不,赵上忍,我还没有同意,我们的夕阳计划就远还没有结束。”从穿着白色迷彩服的日本军士后面走出一个袅娜的身影,红色的蝙蝠长衫下黑色齐B的小短裙,翩迁的长发在空中飞舞,撩人的眼神神采飞扬,这本就艳光四射的美女此刻在刻意打扮之下看起来颇为性感。 猴子和戴苏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异口同声:“常田芳子。” “是的,是我!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常田芳子。”她微微一笑,宛如樱花盛开,美丽极了。 “赵上忍,您是天皇面前的红人,自然可以代表他老人家的意思,不过,我们常田世家却不受你的节制,天皇他老人家也命令我们可便宜行事,为了给我姐姐报仇,这次,我们常田氏族宁可玉碎。” “打不赢就换个姿势再来一次,真他姥姥的好借口啊。”戴苏冷冷地回应道:“倭人无耻的由来还真不是一天两天的。” 常田宛如邻家女孩般的灵动眼神看了他一眼,然后有意地揶揄着,又仿佛在等待着些什么。 “哦,是吗?戴政委,提醒一下,你可犯了嗔戒了。” 戴苏却是一点都不客气:“嗔你娘个姥姥,姥姥个娘。” “粗俗不堪!不理你了!”常田的话反而把他落了个大红脸,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万念俱灰的赵小曼眉头一锁,渐露怒容道:“芳子,我说过,只要刘星战胜我,我们就退出夕阳计划,这承诺有关上忍的荣誉!你公然抗命就是对我不敬,对天皇的不敬,对一千多年来的以天字派忍者为尊的制度不敬。”说着她向常田欺近了几步:“还有你要知道,我杀你就跟捏死个蚂蚁差不多,我奉劝你一句:别逼我出手。”女人发起癫狂来还真是可怕,此刻赵小曼披头散发的,就有些凶铃里贞子的味道。 “格格,上忍的荣誉?!好可怕,我倒想知道的是什么滋味!哦,对了,我们大和坊间不是说:中忍要成为上忍,必须击败上忍,对吧?” 常田芳子一反常态的娇弱,反而欺近了两步,道:“要是您正常状态,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嘛,您刚刚用了天论大法,发出四把损耗真元的飞刀,此刻的你,功力不到平时的三分之一。在我们日本忍者界,中忍和上忍的差距是否被夸大,你要是想检测下,我倒是很愿意奉陪。” “既然想试,那就来吧。”赵小曼逞强地运了一下劲力,猛地回身打了一个旋风踢,却被常田芳子早有准备的一记正踹给踹出老远。 “上忍,不过尔尔!我要早出道几年,哪轮得到一个血统都不纯正的人领衔日本的密宗流。”她的话让赵小曼咬牙切齿几乎崩溃,偏偏浑身的疼痛她偏又不得不低下头颅。忍者,尤其是一个上忍,最基本的信条正是:小不忍则乱大谋,她虽然有心放刘星一马,现在看来,局面正朝着一个她所不能控制的方向滑行着,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战胜上忍的激情尚未过去,常田的揶揄远没有结束:“原来以为我们和有一半支那血统的你虽然政见不同,但是能殊途同归。现在看来,你分明就有心背叛我们大和,我的授业老师说得对:对于一个民族而言,血统永远是最最关键的。所以,你不配做天字号上忍,你不能代表我们。”常田说着,边摇着食指做了一个“NO”的手势。 “哼!白痴!”赵小曼冷哼一声,并没有反击。 她只是用很复杂的眼光地看了刘星一眼。 那时,刘星刚从昏迷中醒转,张梦在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激动之后,放手的瞬间霍青蓉已经当仁不让地取代了她的位置。 张梦幽幽一叹心中暗道,刘星,你的感情之路也算是多舛,要记得珍惜眼前人啊,译文已经去了,而我们之间永远是不可能的。她调整了自己的情绪,沉静地问刘星:“你还好吧?” 刘星勉力点点头,自己身上的五脏六腑都移开了位置,连开口说话都成问题,怎么会“还好”。 但是让张梦担心又不是他所愿,众人期盼的目光之下,他逞强地立起身来,整个下肢都在瑟瑟地微抖,他甚至挡开了霍青蓉前来搀扶的小手。 “到底是华夏自由搏击领域的现象级人物,姐夫,你是不是还要应战呢?您若在众目睽睽之下打败小妹,我们立即撤兵,陷空岛此生绝不踏足半步。”常田故作小女孩状,问出的话也是恰倒好处地拿住了刘星。 这“小妹”二字就成功地“绑架”住了刘星。 “姐夫?对啊,她是唐欢欢的妹妹,我该怎么办,打还是不打?”刘星的思维稍微一混沌,便被对手抢得了先机,只见一只精致的小脚以无与伦比的速度打了过来。 “砰”一声巨响,飞沙走石过处,刘星并没有应身倒地。戴苏这次比张梦快多了,他抢在了刘星的身前,大声嚷道:“既来之则安之,大家都活动活动筋骨有益健康。芳子小姐,你的对手是我,我陪你过两招吧。” “戴政委,我有个不好的消息想在比试之前说一下,不知你是否愿意洗耳恭听?” “真磨叽,有P快放。” “你真粗鲁,怪不得你那如花似玉的媳妇要给你戴几顶带色的帽子,呵呵,居然还是和你最好的兄弟。”她尽量把自己的挑拨作到毫无痕迹,故作失态状地一捂小嘴:“哎呀,我无心的!戴政委,你们华夏有句古话说的不错: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其实无所谓的哦?” 戴苏的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看了张梦和刘星一眼轻声道,“他们的事情我知道。” 这话一出,刘星的心跳刹那间加快了许多。 “我救他,早就说明了我的立场。”戴苏本不是一个善于玩弄心机的人,此刻表现出来的沉静让常田芳子也是吓了一跳,不过意识到自己的实力远在戴苏之上之后,她随即稳定了心神,一个忍者常见的“平沙落雁”式守住方位。 “小日子,你准备好了么?” 戴苏沉下了脸,再不客气! ------------ 第七十二章 力战芳子 “什么上忍中忍,倭国武功系出中土,还有比师父厉害的徒弟么?嘿嘿,老赵我多年不遇高手,有些技痒。戴苏你小子给我掠阵,我先来会会这个自封的上忍娘们吧!”戴苏还未来得及动手,赵疯子已经“疯子”一般地抢到了前面。那速度和身形也是不慢,偌大的身躯就象下山的猛虎,嗷嗷咆哮两声,声势也是极为吓人。 “来得好,赵师长这些年的武功也拉得不多,堪为本上忍的对手!”只见常田芳子诡秘地一笑。旋即,一个快到让人侧目的凌空回旋踢,飓风一般迎了上去。 她的速度比赵疯子快了不少,两股飓风将将汇合,她又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突然站定,这里明显有着炫技的成份。 赵疯子这猛烈的正踹就差了那么一点点。 高手过招往往就差这么一点点,这边收不回来,那边刚刚好出招。 “啪啪”连续两脚脚击打在赵疯子的膝盖处,将这一偌大的老头直接给踢飞开去。 最恐怖的是那“卡擦”两声肋骨断折的声响竟然是常田收腿之后半晌才发出的。赵疯子吃痛惨叫一声,身形倒飞的速度竟比来时还快,要不是李副官眼疾手快,甚至有可能被直接踹到大海里喂鲨鱼了。 “一招,就一招?” 大多师曾赵疯子的猛虎突击队战士们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瞬间表情凝固,他们甚至都没看清楚常田是如何出脚的。 一阵香风迩过,自己的师长就和断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开去。 这赵疯子实力可并不弱,当年在115师就是著名的拼命三郎,即使全军的大比武也是前三的热门人选。他领导这野战师之后,这闲不住的老头每当突击队高手互搏的时候,他就经常技痒地要与他们过招,“他一招一式都用最狠的来,我们想让也不行,一个冷不防就要被打了住院。侦察连长出身的他虽然不是突击队的最强者,但是要一招把他打倒那也是整个师的高手都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一想到这力道和速度非人力所能及也,就有直肠子的兵士大叫道:“难道这妖女会妖法?” 赵疯子一边稳住摇晃的身形一边呵斥道:“妖个P,她是速度流的高手,老子中招是因为速度比人家慢上几拍,这都看不出来,还当老子的兵,丢人现眼。”他很悲观地看着场内:“太快了,刘星又伤了,也许我们这里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对手。” “什么,就这娘们?” “师长,你这是灭自己人威风,长他人志气!”虽有不满的,但是很快声音就弱了下去。 常田的气场已经笼罩全场,每个人都象被枪指着后背一般难受。 “别怕,他们要收拾光我们也难,大不了同归于尽。”说完,赵疯子颇是担心地看着正缓缓步入场中的戴苏,暗暗为他捏了一把汗。 也的确如此,常田芳子的实力明显在戴苏之上,但是戴苏和赵疯子的战术向来不一样,他外表狂野内心谨慎,在技击场合讲究均衡,并不追求速度和一击致命。明明很好的机会,戴苏还是习惯性地过度一下,这让急于求成的常田打得是异常郁闷。她常常是故意露出的破绽,但是戴苏就阿甘似的视而不见,他执著地和自己打持久战,消耗战,一个招式要分成两个来打,看着对方几乎就是分解动作的搏击,常田是越打越怒,手下的动作也渐渐有些杂乱无章起来。 两个人的实力对比就象是猎豹遇见了北极熊,要想一下子吃掉戴苏对她来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戴苏竟还抽冷子看了身后一眼,那是霍青蓉的位置,那略有些悲壮的眼神传达的意思很清晰:“我的战略是拖跨对手的体力,剩下的工作还需要你们来做。” 霍青蓉也是满脸苦色,刚才情急之下三连发飞刀,已经炸裂了虎口。 为了不让刘星担心,她这才用大拇指按住右手滴血的虎口,可是要再发飞刀已经是勉为其难,她心道:戴苏的思路倒是不错,可是我内力还没调整过来。现在暗器没法用,逃跑自是无虞,而她真正用来对战的武功则可以用很简单的四个字来形容:稀松平常。自己就是最佳状态对上常田芳子也就一28开的结果,或者更不堪:19开。为了不让戴苏阵脚大乱,她回应戴苏的那一眼更多的是坚定,无奈之后装作出来的坚定。 “没事,天塌下来有我。”刘星朝她温柔一笑。 那是多么疲倦的笑容啊,刘星的意思自己实力尚存,待会还有一战之能。霍青蓉的俏脸一红,她感受到了爱人的关怀,但是随即之后是深深的担忧,刘星的眼神越是柔和表情越是镇定越是说明了他的受伤之重,毕竟此刻他那平素稳健至极的双腿还有轻微的颤抖,那在一个技击高手的眼里,一切都昭然地反映了他目前的战力。 此刻,一股气若游丝的声音从一旁传了过来。是正倚靠着光秃秃潜艇中央的脊梁部位大口喘息的猴子,虽然气息不畅,但是关心之情溢于言表,纵然是明知不敌,他也硬着头皮来了这么一句:“小姨子,你行不行,要不一会我来。” 是个人都知道戴苏那眼神的意思,对他再熟悉不过的猴子更是一目了然。火急火燎性格的戴苏采取这种防守型的打法早就说明了一切,他所能做的就是大幅度地消耗对手的体力,仅此而已。 常田芳子很有自信地一笑,颇有些樱花飘香的美丽气息,然后娇喝一声:“戴苏,你能硬撑了这么久,也算完成任务了。不过,你所作的一切都是徒劳的。”言毕,猛然一记旋风肘击打在戴苏后背的穴位处,随着戴苏的一声长叹,她更灿烂地微微一笑。 这个女人美如天仙却也心如蛇蝎,她冷冷地道:“戴苏,须知我稍微用点力,你这辈子就是个驼背了,不过嘛,本上忍有好生之德,决定放你一条生路。”然后面色突然一凛道:滚。 忍者都是这种性格吧,他们对比自己强大的人鼎礼膜拜,对于手下败将则毫不留情地羞辱。 戴苏的眼中虽然愤懑难平,终于还是忍住了。 这个时候保存体力才能保护身边的人,他看了张梦一眼,然后又看了看刘星,苦笑着一屁股蹲坐在了猴子身边。 象是猜透了霍青蓉他们眼中的含义,她从如薄翼一般的前胸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对着赵小曼的方向举了起来。“美丽的前上忍小姐,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然后你觉得这些人对我的虎视眈眈有意义么?” 赵小曼正蜷在一角拼命地调息,想短时间恢复自己的战力。一看这一小瓷瓶,那犀利的眼神一下子漏了不少气,那表情简直就是枯萎和绝望。 “故弄玄虚,这是什么?”底下的人议论纷纷。 “天一水,主要成分是血液兴奋剂,能短时间内把人的精神力、体力、战力提升至极限的高科技产品,也就是你们在潜艇里看到那些忙忙碌碌的白大褂毕生之所求,他们都是倭国的科技精英,任意一两个个体都是国内响当当的人物,能把他们这些精英集中在一起,咳,咳…说明倭人是下血本了的。这玩意不容小觑。”赵小曼的语速依旧很慢,目的是为了让刘星他们每一个人都听得明白。 “一唱一和的,跟他姥姥的黑土大叔和范伟似的,这是想卖拐给谁啊?”她话音未落,一个身影迅疾无比地掠过常田的身侧。两个身影交错得很快,但是刘星的眼神还是分解了当时的情况:这一男一女迅疾无比地在那电光火舌之间使透了绝招,常田用的是忍者短距离的绝杀旋龙斩,鬼魅一般的身影用的是古典太极里的卸肉决,两只手掌穿花引蝶一般在极短的时间里硬撼了数次,最后那所谓的天一水也被快速地扔到了一侧,撞在生铁的船舱溅出了一些火花,然后破碎的瓷瓶里流出几滴蓝色的液体,在太阳光下闪耀着光芒,颇是好看。 “是谁?竟然有这样的实力硬撼常田芳子?在她的全力防备之下抢到天一水,还如此从容地毁掉。” 戴苏满面狐疑,刘星也是有些一头雾水。 那边的常田更是气急败坏,原本平静如水的小脸涨得通红,那眼睛鼓得跟只斗败的母青蛙似的,大有要把眼前之人生吃掉的想法。“阁下是谁,想干什么?”她这么温和地一问,显得自己颇有涵养。 所有人都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场中,每个人都对奇迹充满了期待。这个蒙面男子在这一刻显然是站在了己方这一边,赵疯子他们的眼神里充满了热力和希望。蒙面人摘除了脸上的黑纱头套,一个英俊的面庞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华夏人李时远。好久不见,看不起人的芳子小姐。” 李时远的眼神里充满了揶揄的味道,他的表情是洋洋得意的,胸脯挺得很直,下巴也有些微抬。 “是你,你不是一个垃圾么!竟也这么强?”常田对这个一直蜗居在翟文郁身边挥之不去的男子曾充满了鄙夷,现在看来,自己的常识和判断都出现了严重的问题,华夏人最喜欢玩的就是“深藏不露”,这个男子的实力恐怖竟然不下于刘星,甚至自己的颠峰状态也可能不是人家的对手,现在已经熬战了数场,特别是刚才为了造势打赵疯子的那一脚,看上去潇洒无比一战破敌,实际上瞬间把精神力集中到一脚上去的消耗并不下于和戴苏的恶战,装大了,此刻自己的体力已经在透支状态,当作为依仗的天一水又被人刻意地毁灭,场中双方实力的对比已经发生了颠覆性的变化。这个时候若不收身而退,那将会对己方造成更大的损失,而忍者的信条中就有这么一条见机行事。 常田芳子的决策力也算很强,当然演技就更是不错,顿时间把自己变成了受委屈的小媳妇,哭得梨花带雨的:“这么多大男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真是不要脸!算了,人家认输了!李先生,我可以问句为什么么?据我所知你和军部柯雄一郎系合作伙伴的关系。” “是合作伙伴,也有共同利益,这不假。”李时远豪放地一笑道:“贵国对本人也一向慷慨,我对和你们的合作还是抱有相当大的期待的。” 常田闻言顿时面露喜色道:“你若拾掇了面前这些残兵败将,我们保证你的财源滚滚迩来,我们是举国体制,有这个实力。” “可惜,你们做了一件我无法原谅的事情。”李时远面色一凛,摇头道:“你们居然绑架了我的父亲,华夏讲究一个孝为先,我们的这种合作的基础已失!嘿嘿,所以,我站在他们这一边。”他伸手指了一下刘星。 这话让常田有些炸毛,“你父亲?他是谁,我们怎么会绑架了你的父亲,时远君?时至今日,我等都不知道贵上是谁?” “哦,你问我父亲是谁是吧,就是被你们绑来华夏公安部的王部长。” “王国庆是你父亲,他么,你不是地下法官组织收养的孤儿么?”常田几乎嘶哑了嗓子,郁闷地喊道。 “编的呗!我这种人生来就带有使命的,115师是个番号很响但是有败类的部队,我的使命是监视地下法官的成员顺带锄奸,这是华夏长老院1号授予的任务,就连我老子对此也不甚了了。” 他很是坚毅地看了郑弈一眼道:“师叔,别来无恙啊!此时此刻,还要隐藏么?” 郑弈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喝道:“李时远,搞什么飞机,谁会相信你的鬼话?” “是不是鬼话,一会再算账,现在是抵御外敌的时候,崇伯父,在下请您老人家为我掠阵,这个要求不为过吧?” “可以,只要是和鬼子对垒,任何人任何事都可既往不咎。”他眼色复杂地看了郑弈一眼。 当时的李时远已经占据上风,他提醒自己掠阵的目的无非让自己防备郑弈偷袭而已,崇副部长神色凝重地站到了李时远的身后。 意识到自己是绝对讨不到好处的常田呵呵一笑,若百花盛开一般绚烂地笑道:“时远君实力惊人,我不是你的对手!要打要杀,你们尽管下手吧,我不还手了。”在假装闭上眼睛之前她暗中朝手下做了一个眼色。 手下会意地出场朗声道:“日本国和华夏是一衣带水的邻居,睦邻友好是两国百姓的美好期待和愿景,你们打败了我们最强的忍者,我们的上忍大人也答应了陷空岛拆除的条件,我看就按照这个条件来实行吧!不必再兵戎相见下去,为了彰显我们的诚意,诸位可以先行坐船离开海域十五里,我们的潜艇有自毁系统,一会你们就可以看到我们的承诺。” 赵疯子他们比预计时间迟了一个时辰未归营,这边野战师的副师长也堪称强悍,整一个野战师的战斗机和水陆两用坦克全部开进了陷空岛附近海域,离此不远的棒子海警船只也开来了不少,整个云层都被穿着迷彩服的战士士们浓浓的战意弄低了不少。 “排场都这般了,还真不好收场。”赵疯子冷哼了一声,两国交兵也不是他所想见到的场景,他迅疾地思考了一下,然后朝部队作出了撤退的手势。 “慢着,其他人可以走,猴子你得留下。”李时远的声音有些嘶哑,但是却字字入耳,“你杀了文郁,你就得给她陪葬!” “陪葬?有病吧?那可是一个二鬼子,人人得而诛之。”那时的猴子已经只剩下半条命了,在刘星的搀扶下将将站起,他咬牙道:“李时远,你小子想乘人之危?” “老子只问结果。”他的回答也是冷冰冰的:“你纳命来吧。” “你不是自诩是王部长的儿子么,怎么能杀他的部下?” “老子是一个儿子,也是一个丈夫。”李时远冲过来的速度不下于刚才抢天一水的时候,手下的动作也是极快,他用的是截拳道里最霸道的一招索命斩,全身的力气都集中在这手刀之上,毫无战力的猴子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一个身影极快地覆在了猴子的前面,那石破天惊的一掌径直按在了他的胸口。“哇啦”一口鲜血狂喷而出,这具身体带着极大的加速度向后倒飞开去。 大惊失色的霍青蓉和张梦齐声叫道:“刘星!” ------------ 第七十三章 如此真相(完结章) “刘星…” 众人一阵狂叫,那是刘星最后听到的声音,他仰面躺倒的刹那天边那片云整个是一片红色,空气中热力惊人,自己仿佛就置身在一股浓烈的岩浆之中。 “核爆还是海啸?我是死了吧?人死后是有灵魂么,我的灵魂将飘往何处。”刘星感觉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起来,如同置身于没有重力的空间,他的嘴角抽搐出了一丝笑意,那样的时刻,他感觉自己在一片鲜艳的花蕾之中,成了翩翩起舞的蝴蝶。”在他的身边飞着微笑的霍青蓉、张梦和崇译文,甚至在不远处赵小曼和唐欢欢也在那里飞舞,他们的身上都长出美丽的透明的翅膀,都一脸微笑地看着他。这里是天堂吧,和这些美女天使翩翩起舞,遇见猴子,戴苏他们再喝个一醉方休,这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啊。 人世间所谓的幸福就是这般吧,随心所欲,时刻拥有放牧一般的心情。 “动了,大夫,刘星他动了,他真的动了。” 刘星突然感觉自己的耳边有一股强烈的呼唤之声,这声音象一把锥子在刺激着他的耳膜,他努力地想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的,心中一个空荡荡的回声顿起:“我还没有死,我的眼睛怎么了…”他叫出声的却是这么一句:“水,我想喝水。” 一个柔软的手臂迅速地弯过他的颈项,把他轻轻地给扶坐了起来:“十一天了,刘星,我们以为你再也回不来了。” 这是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刘星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这么一个人物的存在,但是终于还是失败了。 “你…你是谁?”刘星尴尬地蠕动了下身体问道。 “我是慕然啊,你怎么连我的声音也都听不出来了?”对方显然有些埋汰的味道,甚至还有些嗔怒地给了刘星肩膀一粉拳,虽然那动作幅度不是很大,刘星还是被震得咬牙切齿,头上冷汗直冒。 “慕然,薛慕然?苏省警院的首席美女,怎么会是你?” 刘星略有些尴尬地把头偏离开对方高耸的“人间凶器”,他想过对方是霍青蓉,张梦甚至与自己敌对的赵小曼,不管是谁有便宜不沾不是他刘星的风格。厄,惟独这不食人间烟火的薛仙子让他有些自惭形秽。回到十多年前的警院校园,慕然那就是一个谪仙人一般的名字,为他鞍前马后死去活来的那是大有人在,大家却都保持了一种默契,就是很少有人去追求薛仙子,在众人眼中,他就是画卷中可远观的牡丹,就是天空里最璀璨的一颗星星,都是用来瞻仰和凝望的,她不属于人间,不属于任何有一个人。 即使是毕业后的十年聚会上,大家依然对薛仙子嫁给人间何方神圣大感兴趣,你问他,他问你,可是后来大家都没有得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一度引为特警二班“情报系统”的一大遗憾。 刘星有些尴尬地一笑,薛慕然那边却有些不依不饶的味道:“怎么不是我?刘星,你脑袋坏掉了,参加一个破同学聚会,把老婆也给忘掉了。” “老…老婆?” 刘星差点没把咽进胃部的开水都给吐了出来。 “上帝啊,你这个玩笑也开得太大了吧。”他有些颤巍巍地晃动着脑袋,然后一本正经地问道,那吐词的语速之慢竟象是一字一顿地说出来的:“现在是2-0-2-2年么?” “不,是2046!”那边顿了一下旋即没好气地又道:“你以为你穿越了?末日到了,地球已经爆炸,我们现在在诺亚方舟里,正准备驶往火星。” “2046?我就知道生命的轨迹一定被改变了。”刘星象是领悟了什么,若有所思地答道。 “改变你个头啊,你那大头一天到晚乱转悠个啥,都转傻了吧,刘星,你听好了,我是薛慕然,你的结发妻子,我们现在在宁市的第一医院,你聚会时遭遇了车祸,已经整整躺了十天了,今天是第十一天,再不醒转,老娘就不要你了。” 薛慕然的话让刘星有些目瞪口呆,“什么车祸?猴子呢?戴苏呢?还有青蓉?” “哪个猴子,什么戴苏?青蓉是你的姘头么?”谪仙人一般的薛慕然咆哮起来的声贝很高,让眼前一片漆黑的刘星很是不解,他心中有个疑问,这真的是当年一个回眸秒倒一片的温柔派掌门人薛慕然么?还是戴苏青容他们开的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 刘星是个急性子的家伙,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差点被摔一个大跟头,他摸着眼前的纱布,问道:“我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屁事没有,刘星,你给我安稳点,医生说你醒过来半天之后就可以拆线了。”那边的情绪也稍微平复了一些,是意识到刘星是个病人了吧。 他试探性地问了一句:“那么车祸后,我那些同学,哪几个来看过我?” “有啊,他们…”薛慕然有些欲言又止的味道。 “你是谁,究竟为什么要骗我。”刘星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尽管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世界,还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笼罩着他,但是他还是火速地把自己调整到了一个平和的状态,随时可以应付眼前的突变。 “还是等到你拆线之后再说吧,你现在的情绪不能受到影响。”对方轻轻叹息了一下,也把自己调整到了另外一个情绪状态之中。 “这么说,你不是我的妻子,也不是薛慕然,你是日本人?”刘星冷笑了一声道。 “薛慕然”微微一凛,有轻微的退步,她的声音很是婉转好听,有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力量,温柔地道:“刘星,我的确是薛慕然!” “你要说也是我的妻子是吧?”刘星的嘴角一动,一个坏坏的主意油然而生:“你说你是我的妻子,我遭遇车祸昏迷了十多天了。” “恩!”薛慕然长吁了一口气,走进了刘星的思路。 “这么说,那你有十多天没有尽义务了。” “什么义…务。”这个务字伴随着一声惊呼,刘星准确地“找”到了“薛慕然”身体的位置,一个箭步上前,握住了对方的小手,然后准确地找到了对方嘴唇的位置,浦一接触之后,对方有片刻的慌乱和退缩,虽然很是动情地回吻,但是这个瞬间的迟疑刘星感受到了。没有眼睛的帮助,他在那一刹那通过“触觉”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细节,他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迅疾地从对方的身上站起,冷冷地道:“薛仙子,现在是不是到了该说实话的时候?” “刘星,你不觉得在这个世界:拥有一个美丽的妻子,一个完整的家庭比什么都更美好么?”薛慕然看着眼前坚毅的刘星,知道对于一个聪明人的任何隐瞒都毫无意义,毕竟刘星的意识并没有随他身体昏睡,无论是和他相濡以沫的青蓉,露水姻缘的张梦还是记挂了十年的赵小曼,在他的意念里,她们都比她---所谓的第一美女更加地美丽,更加地动人,更加地难以忘怀。可这是我的选择,哪怕因此而毁灭。刘星…我...我会告诉你真相,但是这涉及国家秘密,你要保证我说完之后全部忘记。”薛慕然突然正色道:“还有,你唯一的女人就是我薛慕然,我是你的合法妻子,此生最后的女人。” “不,这不可能!”刘星的面部表情虽然丰富,但是瞬间又恢复了镇定,慢慢地道:“你还是先说真相吧。” “张小斐救了你,但是事情太紧迫,他只能救你一人。”薛慕然美丽的脸庞上带着些泪花,“长老院的命令是让我父亲带部队去抓柯正龙,他招供出了倭国右翼有关陷空岛的秘密,华夏长老院的负责人都在第一时间赶赴了石头城。再后来,王部长和赵疯子他们野战部队的司令得到了另外一个密令:让陷空岛成为永远的历史。” “你是说…那核爆是…” “是,是我们自己人引爆的,用的是倭人的自毁系统,这不难理解,是为了堵住国际舆论。”薛慕然的眼中噙着泪花,“你当时重伤晕厥,是赵小曼和霍青蓉合力把你扔上了张小斐的私人飞机,要不是他装B带着全球最先进的飞机,你们一个活口也不会有。” “小斐他…” “也死了,事情太过紧急,飞机驾驶员没有来得及登机,是张小斐自己驾驶的飞机,这个家伙虽然一辈子蛮横无理,但是对飞机却是没辙,几分钟后,他驾驶的飞机飞出了陷空岛,后一头栽进了黄海。你是被巨浪打到岸边,然后被当地渔民送进医院,再后来,被专车送到了宁市,现在这里是军队的野战医院。不少领导的意思是让你彻底成为空气,但是后来被我父亲劝止了,他说你是我的未婚夫,愿意在这医院里了却余生,会永远地守口如瓶。” 薛慕然惨然一笑,不无担忧地道:“还有一个真相,你的眼睛永远也看不见了,只要你愿意,我以后就是你的眼。” “在这里了却余生?”刘星凄然一笑道:“慕然,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就是我现在的这个下场吧?” “刘星,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拯救了好多人。”薛慕然是个坚定的女子,她认准的事情没有迂回的余地,她温柔地看着刘星,在心中默默地念道:“青蓉他们没有完成的有关爱情的梦想,就让我来代她们实现吧。” “慕然,你相信命运么?”刘星突然问道。 “我信!” “可是我不信!”刘星的眼睛纱布之后突然感受到了一丝白色的光,他猛然扯掉自己的眼罩,“去他娘的了却余生,我命由我不由天。” 说着,他一个纵身很是准确地跳出了窗外,他终究是没有忘记和青蓉不走正门只走窗户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