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女尸 月亮的余晖透过半遮掩的窗户射入屋内，形成一场朦胧的光景，屋外苦雨凄风，叶子沙沙作响，大理石平路上满是泥浆污垢，无一不是在昭示着发生的惨案。 房间中央平躺着一具浑身赤裸的胴体，从下腹部特征来看，是一名女性，纤细的手指无力的垂落于空中，然而没有人会认为她是在安静的休憩。 尸体的脖颈处被撕出了一道鲜红的口子，残余的一丁点血肉连接着白森森的喉骨以保证头部不会掉落下来。 手指脚趾全部被切成了一个横截面，整整齐齐无一幸免，女性尸体的胸部被切成了一个平面，露出沾上粘液的肋骨，透过月色，肋骨散发出银光，尤为渗人。 为数不多的牙齿并没有咬合在一起，不知是想倾诉些什么，四肢平稳的伸展在无菌床上，原本洁白的床单也被染上了鲜红色。 季霜手中捏着一把手术刀，眉头微皱，在场的人无一不面色深沉，就连经验老道的法医都不由得有了呕吐的欲望。 尸体周围没有一寸皮肤，硕大的眼珠也被挖走，只留下空洞洞的眼眶，身体上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刀子割破了软组织的每一处，只留下大大小小创面颇深的洞。 “五年前…”季霜的思绪被带到了五年前，那个阴暗的巷子中，那个恶魔就是用这种手段杀死了一名花季少女。 她的内心开始颤抖起来，被自己埋藏最深的伤疤终于在这一刻重新被揭露，手术刀也随之掉落。 “季霜，你怎么回事？”开口的是一个老法医。 周围的人都感觉有些诧异，这不像是季霜的工作状态，毕竟五年以来，她从来没有在工作中出过丁点差错。 老法医叹了口气，并没有过多纠缠在这件事上面，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是死者。 “死者死亡已经超过三个小时。”季霜强行管理了一下表情，这次的真相对她来说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了。 “说出你的想法，季霜。”老法医嘟囔着嘴巴说道。 “死者距离被发现已经三个小时，但是我能推断死者死亡的时间不止三个小时。” “从尸体完整度来看，她应该是一点一点被折磨致死，从手掌的断裂，胸部的切口可以看出，出血量非常的大，而且血液的颜色已经呈现出了暗褐色。” “要知道，出血量越大，凝固变色的时间也就越长，从尸体的完整度可以看出，死者死因是脱水，无论是胸口被平切还是失去器官都不足以达到让人致死的量，也就是说只有血流干了才会导致脑死亡。”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季医生。”老法医一眼看出了这中间的问题。 季霜觉得有些诧异，“先生你怎么看？” “血液的变色原因还需要考虑个人体质和血小板凝血因子含量，这些都可以改变血液的颜色，所以并不能单纯的从血液颜色来判断死者的死亡时间。”老法医叹了口气。 “这场案子并不简单，凶手有着极强的反侦察意识，他很清楚我们现在想要的是什么，也很懂怎样让我们看得见线索又抓不住。” 看着老法医那深邃的瞳孔，季霜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她在判断自己的推论是否正确。 老法医是整个局子里的二把手，平常对他们也很好，所以也算得上是德高望重，平时人们都比较信服他，季霜也是如此。 和五年前一样，凶手作案之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当时的警方并没有现在的科技手段，所以在发生惨案之后也是只能搪塞过去。 “姐姐……五年前惨死的那个人是你吗？“ 五年前惨死的女孩无论是身形还是模样都和季霜的姐姐非常像，由于事发时间是晚上，所以季霜也无法确定那就是自己的姐姐。 只不过从那以后姐姐就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无迹可寻。 此后，季霜一直饱受着无数个噩梦的纠缠，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也正是那时，她成为了一名法医。 “今天晚上，我们必须要想办法判断出死者的死亡时间，否则现在我们手中的线索就只有被害者是个女性这么简单，从指纹入手根本就查看不出来，凶手显然刻意将能够留下线索的东西全部销毁了，手掌的指纹什么也没有剩下。“老法医从容不迫的说道。 “季霜，你有什么好的策略？“ 此时的季霜似乎在沉思着，她感觉老法医说的并没有错，但是似乎遗漏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才对，只不过一时之间她也想不起来了。 “啊？我…我暂时也没有什么办法。“迫于无奈季霜只能如此回答。 周围的人向她投来了疑惑的目光，在众人的记忆中，季霜一直是个从不出错的人，即使面对很多悬之又悬的案子她也能够找到突破口。 而现在她的反应和以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如同换了一个人。 老法医见状摇了摇头，“今天的会议就到此为止，如果大家有什么好的策略都可以立马找到我。“ 老法医说罢便直接离去了，众人也只能莘莘散场，只留下了季霜一个人愣在原地。 望着老法医离去的背影，季霜一时之间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我…究竟是怎么了？姐姐，你还活着吗？“或许是她太累了，季霜感觉到脑海中的唯一思路也已经被切断了，断的彻彻底底。 季霜现在只想睡上一觉，她感觉自己失去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 与此同时一个昏暗的屋子内，一个身穿白色大褂，年过五旬的男人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 小房间中的唯一光源打在厚重的眼镜镜片上，由于光的折射原理，光汇聚成了一个光点向下面的黑暗慢慢延伸过去。 而光点的尽头赫然是一只空洞无神的眼睛！ 眼睛周围没有了一丝血液，甚至连眼瞳都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瘆人的眼白独自支撑着整个眼眶，原本生气蓬勃的眼睛显得死气沉沉。 ------------ 第二章 迷雾重重 墨绿色的大理石瓷砖敲打着四周的黑暗，静谧的房间内发不出丁点声音，有的只是一个身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 而男人的下方则是一具浑身赤裸的女性尸体，尸体的毛发完全被剥离了身体，只留下光洁无暇的酮体。 绝望的眼眶看向上方的天花板，只不过她已经说不出一句话了，她的声带已经被破坏掉。 两片名为“声带“的肌肉此时已经破损不堪，眼睛处虽然只留下了眼白，不过模模糊糊她还是能看的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拿着一把手术刀在自己肚子中翻找着什么，动作并不算温柔。 仅存的一丝意识也在此刻彻底崩溃，只留下了无尽的绝望。 随着一滴泪水的滑落，女孩的生命彻底结局在这狭小的房间内。 身着白大褂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女孩的死而停下手上的动作，反而是愈演愈烈，愈加疯狂。 鲜血肆意喷洒在厚重的眼镜镜片上，有一些血滴甚至穿过了眼睛镜片从而沾染到了男人的瞳孔。 他很清楚，只有把这些东西全部自己消灭才不会留下一丁点线索，这就是他自认为的完美犯罪。 “晚间新闻播报，近日L市内莫名消失的人数得到骤增，离奇的是，失踪的人全部是20岁左右的花季少女，请广大市名注意好自己的出行安全，切勿在晚上9点钟以后独自出行，下面我们就来采访一下本市最有号召力的路警官。“ 新的“请问路警官，对于这起失踪案件警方那边有找到什么线索吗？“新闻小妹说罢便把话筒递给了路警官。 路警官则是始终黑着个脸，面对记者的提问，他回答不了丝毫。 “大家好，我是路野，我们警察一定会用最快的速度侦破此案，请大家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随便客套几句后，路野便把话筒给了身后的同事应付。 记者虽然还是想问，不过看见路警官一脸冷峻的神色也是不敢向前。 没有人发现的是，路警官冷峻的面孔下，两根手指正在微微颤抖。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小离，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报仇雪恨。“在离开了记者的视线后，路野自言自语道。 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场面，“五年前，那个畜牲对你做的所有事情，这一次我都会加倍奉还，我要让他生不如死。“ 它依稀记得那个畜牲和自己的年龄相仿，可是却拥有者超乎常人的力气。 那天晚上，自己突然被打晕紧接着就出现了一个男人，一把刀子赫然插进了旁边妻子的肚子，妻子倒下的瞬间，路野的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 鲜血不要命的喷洒出来，染红了路野的脸庞，而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妻子离月一点点失去生命。 他只记得，那个畜牲的左手手臂上有个蝴蝶纹身，所以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找左手手臂上有蝴蝶纹身的人，可这无疑是在大海捞针，就算他作为警察也是一样。 思绪在这一刻被抽离了出来，他明白这一次的连环失踪案跟那个凶手绝对脱离不了干系，五年等待绽放的花朵也会在这一刻拾取花蜜，璀璨无比。 季霜关掉了眼前的电视机，新闻报道她也已经看到了，连环杀人案的可怕已经展现了出来，凶手的实力毋庸置疑。 那些女孩并不是失踪了，而是死了，只不过这个消息被警方单方面的封锁了而已，害怕死者家属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现在最重要的是侦破整个案件还死者家属一个公道，否则这件事情必定会在L市掀起通天波澜。 屋子外，大雨倾盆而洒，本就阴沉的天气更加显得诡异，随着这场大雨的落下，办案的难度会更加增添一个档次。 原本留有的线索会在大雨过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一点无疑是非常可怕的，季霜很清楚这一点，所以现在自己最缺的就是时间。 她要和时间赛跑，来不及犹豫，她打算再去案发现场看看有没有自己遗漏的线索。 很快她就启动了车子，大雨很大程度上遮挡了视线，就连路都有些变得模糊不清了，这并不是一个好兆头。 车速始终被季霜保持在30码左右，毕竟这是国道不是高速公路，再加上如此大的雨就算再赶时间也得安全第一。 保时捷穿梭在街道上，一路上空无一人，都被大雨阻挡住了脚步，这场大雨似乎不是巧合一般想要掩盖着什么东西。 忽然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季霜的视线当中，那人身着白色衣服，在路旁的草丛中在做着些什么。 抬手，落下，抬手，落下，那个人就一直重复着这个动作。 “他在干什么？“汽车前面的玻璃让季霜有些看不清那人的面庞，更何况她现在更重要的事情是前往案发现场。 待到季霜的车子开远后，原本被雨水冲刷的公路忽然被染上了一些红色液体，并且液体中夹杂着腥味。 原本草丛中的男人也在这个时候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就如同这件事情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般，唯有马路上的血液能够证明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了的。 不多时，季霜终于来到了案发现场，不，不能够算作案发现场，毕竟还不确定这里是不是第一案发现场，现在对这里的称呼最好还是“抛尸现场“。 现场的血迹已经被冲刷干净了，尸体已经被送回警局经过了第一批法医的探寻。 而季霜此时要做的就是在这个没有线索的地方寻找到属于自己的线索。 她有预感，脑海中被遗忘的重要事情，在一点一点的回到大脑，当这些记忆全部回归自己大脑的时候，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 第三章 真实死因 “最新报道，L市降水量持续上升，请各位市民随时做好准备，预防洪水来袭。“看着电视机的人们心里面不免抹上了一层阴霾。 大雨中弥漫着血腥气息，尤为骇人。 季霜通体冰凉，这场大雨让她的心脏温度降至零点。 即使是被大雨冲刷过了一遍的案发现场，此刻还是惨不忍睹。 这是一家医院的手术室内，各种医疗器械上面沾染了斑驳血迹，然而血液已经凝固，无法从上面提取出任何线索。 L市天明医院也正因为此事被查封，所有的医护人员全部被带回警局一一排查。 可疑的是，所有的医护人员都没有接触过这个病房，更不可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在这里行凶了。 季霜揉了揉额头，现在连死者的死亡时间都不能确定又如何谈论将凶手缉拿归案？ 季霜将手指触碰了一下地上已经发黑的血液。 很快她就发现了不对劲“这不仅仅只是血液这么简单，到底是哪里不对呢？“ 季霜双眉一皱，大脑的感官也在这一瞬间全部打开，“粘稠度……？“ “血液的粘稠度不对，女性的血液粘稠度一般在3.39～4.410mpa.s，我手上的血液绝对不止这个数。“季霜眸子中闪过一丝精芒。 “也就是说…死者的血流速度缓慢，容易形成高粘血症，还容易发生血栓栓塞。“ “不…不对，死者的尸体我已经检查过一次了并没有什么疾病缠身，而是一个非常健康的状态，所以这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有了一丁点的眉目，季霜还是有些疑惑。 血液过于粘稠常见的症状有冠心病，高血压，脑血栓等等，可是为什么尸体没有呈现这些症状呢？ “等…等等，若是换个方面去想呢？“季霜感觉自己已经陷入先入为主的思维了。 “如果血液粘稠不是代表着发生过的事情而是代表着死者生前的状况呢？“ 这是一个值得考究的问题。 “如果剔除疾病的因素，那么造成血液粘稠的原因就还有饮食习惯，运动量，缺水，吸烟，饮酒这几个方面了。“季霜抚了抚脸颊旁边的碎发。 “用（阿诺斯.特维斯基）定律，简称（排除法。）“ “第一，饮食习惯可以排除，死者生前的饮食习惯可以基本不用考虑，毕竟我如果是受害者，被凶手杀死的当日定然不存在饮食规律。“ “第二，吸烟饮酒可以排除，死者的肺完全没有发黑的状态，那么…就只剩下缺水了。“ 这是季霜从未有的想法，毕竟死者的死亡方式太过离奇，浑身上下满是刀痕，出血量大的可怕。 换成任何一个人来看，死者必定死于钝器所伤，没有人会考虑到死者的真正死因是因为缺水。 “倘若这个推论真的成立那就太疯狂了。“季霜不仅感觉到背后一凉，死者的真正死因是因为溺水！ 超乎想象的出血量完全就是为了掩埋这个事实而已，凶手的反侦察能力极强。 “我…真的能够和这种人对弈吗？“五年来季霜从未遇见过如此厉害的对手，毕竟很多凶手都只不过是自作聪明而已。 但是这次不一样，这个人的厉害程度远超任何人的想象。 “就凭我？五年前的那次我没有任何办法解救姐姐，现在我能够救下其他人吗？“ “等…等等“季霜的双瞳开始睁大，原本颇有轮廓的狐形眼最终呈现出了诡异的圆眼。 “大…大雨，按照L市的这个降水量…完，完了，一切都完了！“季霜的双脚止不住颤抖，好不容易抓住的线索也会在这场大雨的洗刷下消失殆尽。 如果死者是溺亡的，那定然要排查L市所有的河流，就算没有这场大雨，工作难度都会达到前所未有的恐怖。 更何况随着大雨的飙升，水岸线不断提高，能够找到第一案发现场的可能性无限接近于零。 季霜的唯一机会就是在这场大雨来临之前就开始搜寻，可是如今因为自己的错误判断，导致大雨降临自己却身在凶手故意留下混淆视听的案发现场。 这完完全全是一个圈套，因为轻敌才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咚咚咚！“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吓了季霜一跳，此时她的额头上满是细汗，眼睛不时闪躲着，寻找能够防身的东西。 “季小姐你在里面吗！？我是小刘，大事不好了！“ 季霜只感觉这个声音自己有些映像，所以便打开了门，门外也确实是自己警局的刘警官。 只见刘警官大汗淋漓，身上已经被全部打湿了，不知道是汗还是水，反正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季霜也不由自觉的捂住了口鼻。 “刘警官，怎么了？“季霜抚了抚脸颊旁边的碎发道。 “季…季小姐…L…L市青马路那边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死法和前阵子死去的那个姑娘如出一辙。“刘警官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什么！？“ “刘警官你保护好案发现场，我现在立马过去。“来不及多想，这个凶手实在是太过于张扬，随便交代了刘警官几句季霜就准备过去。 “青马路，那不是自己来到这里经过的地方吗？经过青马路的时候雨正下的很大，所以自己就没怎么注意到路旁发生的事情。“ “再算上案发时间的话，也就是说，凶手作案的时间恰巧是自己经过那里的时候！“ “该死！“一系列的错误判断让季霜已经无法冷静下来了，凶手似乎每一次都可以提前预知自己的行动轨迹并做出下一步动作。 而季霜只能一点一点的追逐着凶手的步伐。 “等等…刘警官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想到这里的时候季霜的后背爬满了虫子，似乎这些虫子下一刻就要将她吞噬殆尽一般。 “而且，那真的是刘警官吗？“要知道季霜来到案发现场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且刚刚由于灯光的昏暗，季霜根本就没有仔细看那个人的脸啊！只是从声音判断出来的有些熟悉而已！ ------------ 第四章 谁才是诱饵？ 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 降水量的提升导致就连车辆在马路上行走都溅不起一点水花，更加可怕的是L市中心开始弥漫起了大雾。 季霜的车速也只能慢了下来，如果贸然提速很难保证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安全。 “粘稠度，溺亡，案发现场的诡计，以及现在的突发事件，你究竟想要隐藏些什么呢？”季霜双眸一凝，她已经下定决心要查出这个案子了。 恐惧感也在此时随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无穷无尽的坚毅。 时间挥之而散，警笛声响彻耳畔，模糊的视线闪烁着红蓝相间的光彩。 不过，季霜根本就没有停车的意思，她现在的目的很是简单，她要回到警局确定一件事情。 “溺亡也分两种情况，第一种便是普通的在河水中死亡，第二种便是极度的低温导致溺亡。” “人在极冻环境下死亡，身体会呈现出一些小水泡，这种水泡很小，不刻意观察的话根本发现不了，而且尸体的尸斑正如季霜第一次检查的时候呈现鲜红色。” 种种迹象表明，被害者很有可能不是在大江大河中死亡，而是更有可能死于一个密闭的房间中，值得一提的是，第一案发现场绝对不是那个医院。 也就是说，死者是死在某个密闭的房间中，然后被抛尸在天明医院的手术室中，这样一来，一切都开始变得有迹可循了。 “我凭什么要跟着你的步伐走呢？”季霜嘴角划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她决定坚信自己的步伐。 就算现在去到新的案发现场也只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无济于事而已，与其在那里耗着倒还不如回到警局确定死者的真正死因。 只有这样，搜索范围才能够被缩减，大海捞针这种事情季霜是绝对不会做的。 “警局的那帮人，希望你们能够发挥点作用出来。”季霜明白，这个案子仅仅靠自己一个人是远远不行的，所以便打算将新的案发现场全权交给警察来勘察。 至于刘警官的事情就更好解决了，自己只需要回到警局看看他在不在就能够确定医院出现那个人的身份了。 与此同时……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在路野的耳畔响起。 路野皱了皱眉头接起了电话。 “路警官，麻烦你快点到青马路来，这里发生了一起命案。”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听声音也就是十六七岁左右。 没有过多犹豫，路野换了身警服就赶往了青马路。 “该死，这些事情能不能不要让我来处理啊？这么多警察都是吃什么长大的？屁用没有。”路野不禁心里犯嘀咕。 他并不想成为警察，可以这样说，如果不是因为五年前发生的那件事情他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更不会参与到这么多致命的案件中来。 可是命运使然，既然自己成为了警察就必须要对得起这个身份，这些受害者的公道自然就是自己的职责所在。 “拥有蝴蝶纹身的男人，这一次会是你吗？”路野整理了一下目前获得的情报。 首先这已经是本月内第二起连环杀人案了，无须质疑的是凶手的手段十分高明，现场更是没有任何的作案动机。 而这次的死亡案件又是在警察全方面的戒备中降临了，简直防不胜防。 路野自问，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能够和这种凶手博弈的人定然也是不菲，所以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帮手。 仅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是完全不够的，但是很遗憾，整个警局都没有这号人物存在。 “季霜，你不是很有能耐吗？怎么现在一直躲着还不出来？”路野之前有听说过季霜的事迹，在警局中这个新生法医小花绝对是异于常人的存在。 但是人们似乎将她传的过于神话了，总之，路野绝对没有见识过她的厉害。 “路野，你要记住，没有人是无所不能的，但你是。”温柔的口吻响彻大脑，这句话成为了路野心中一辈子的痛。 他没有做到无所不能，至少在那天晚上他没有能力救到小离。 昔日的记忆历历在目，路野也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既然你想要我跟着你的步伐来是吧凶手，那我就顺着你的意思来！”这就是路野的最终决策，他是一名警察，所以无论凶手的手段何其厉害他都必须迎难而上，这是一条没有退路的路。 迎接路野的人是一个穿着白大褂的老法医。 老法医眉宇之间夹杂着一些白丝，在整个警局，他已经是最大的长者，此前，无数案子都在他的专业面前被逐个击破。 他能够来到这里，这起案子的重要性已经不言而喻。 “死者还是个上次一样死于钝器所伤，死因正是因为血流量太大而脱水。”二人在互相寒暄了两句之后，老法医便将自己所观察到的东西悉数告诉了路野。 “哦？是吗？那这次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路野语色沉重，他知道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接下来的时间很有可能还会出现第三个第四个受害者。 “很遗憾，路警官，无论是作案手法还是作案动机都和上次一样，毫无眉目，不过我有一个疑惑。”老法医叹了口气道。 “先生你说。” “为什么凶手选择上次的案发现场是医院，而这次的案发现场则是这片旷野之上？”老法医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 路野则是仔细揣摩着老法医所说的话。 “难不成是因为凶手根本没有考虑过这些？”路野也是满是疑惑根本不知道从何入手，多年的从警经验告诉他，这件事绝对没有这么简单。 “不，路警官，你错了，这已经是我们第二次来到案发现场了，但是我们仍旧是一无所获，所以这可以代表凶手的智商极高，他两次的案发现场选择绝对有他自己的目的，而我们该做的就是揣测他的目的。”老法医思路特别清晰。 “你是说……我们都是诱饵而已？”路野瞪大了双眼。 ------------ 第五章 博弈 “路先生，我能够说的东西就这么多了，现场还有很多东西需要我去检查，再会。”说罢老法医就转身离开了。 路野此时已经快要崩溃了，刚刚建立起来的自信也在此时崩溃，老法医的意思很明朗，这次的案发现场选在郊外很明显是凶手的计谋。 对于凶手来说，只要吸引一大批警察来到这里为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就够了，其他的东西他完全不用考虑，因为这点时间已经能够让他伪造证据了。 路野刚刚完全有机会直面凶手，而他却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来到了这里，也正是因为他的头脑发热，凶手才得以遁形。 如果他猜测的不错的话，青马路的尸体将不是完整的！ 即使遗留在这里的尸体也定然不会带有至关重要的线索。 不过就算知道了这些，现在也已经无济于事了，因为他根本不知道凶手的动机是什么，因此也不可能猜测的到凶手的目的以及藏身之处。 路野现在就犹如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无处可去。 所有的线索在这一刻全部断了，可是他还有重新来过的机会吗？ 这个时候他的脑海里面想起了一个人，“季霜” 毫不夸张的讲，整个警局现在无一人能够解决现在的状况，就连经验最多的老法医也没有看透这一点而来到了这里，其他人就更不必多说了。 而青马路也没有发现季霜的身影，那么她是否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呢？ 从青马路赶回警局最快需要半个小时，由于大雨的缘故，可能这个时间还需要延长一些。 “可是我还有的选吗？”路野感觉到一丝释然，虽然不想接受，但是这也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根本就不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 案发现场的勘测也只能交给经验更足的老法医了，他现在准备回警局碰碰运气，看能不能够找到季霜。 虽然自己没有什么用处，不过自己可以将这里更为细节的情报带给那个女人。 季霜停下了车子，映入眼帘的是一成不变的警察局，没有想象中的辉煌，此时的警察局显得尤为惨淡，为数不多的警员驻守在这里。 季霜抚了抚脸颊旁边的碎发，这个动作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每次需要用到大脑的时候她就容易不由自主的抚摸头发。 “季小姐，你怎么回来了？” 季霜双背一颤，这个声音她无比熟悉，而且一个小时之前，天明医院的声音和这个人的声音基本上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少了一些急促感。 “刘…小刘？”季霜的语气有些疑惑，戒备心在这一刻被拉到了顶点。 “我？我本来就一直在警局啊，怎么了季小姐？”小刘则是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季霜为何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这两天由于案件带来的压力，小刘压根连好好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而是一直待在警察局。 “推测是对的…真正的小刘在这里那么天明医院里出现的那个声音又是谁呢？”季霜感觉有些不妙。 “完了，中计了。”天明医院出现的声音很明显是想把季霜支走。 “难不成…那间手术室才是凶手的最终目的？又或者说那间手术室凶手遗漏了什么重要线索？”季霜只感觉脑子开始有些混乱了。 “我一开始就选对了吗？但是因为我的多疑所以错失了最佳线索？不，我绝对不接受这样的事实。”季霜的眼中多了一丝决绝。 “小刘警官，你的面色似乎有些不自然啊，难道是因为没睡好吗？” “啊？季小姐你在说什么，我已经两天没睡好觉了。”小刘有些不明所以，季霜的话她压根就没有理解。 “哦？可是据我所知，一个小时之前你还在天明医院呢。”季霜的想法很简单，眼前这个小刘警官就算不是天明医院出现的那个人也必定要重点排查。 “小刘警官你也知道事关重大，我不能放弃任何线索，所以就委屈你一下接受调查，如果你真的一直在警察局那就最好不过了。”季霜毫无表情的阐述出了自己的想法。 “季…季小姐，我真的一直在警察局啊。”小刘出了一身冷汗，他早就听说过季霜在警察局的名气，但是没有想到对方就居然凭借三言两语就能够达到她的目的。 对小刘来说，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于可怕了，没等他多想，旁边的两位警察立马就准备带他走了“刘警官，对不住了。” “难道是（爱德华.墨菲定律？）”季霜在见到小刘的那一刻就已经知道凶手的手法了，有两种方式去做一件事，而其中一种方式会带来灾难则会必定有人选择这种错误的方式。 而墨菲定律此时就是作用在季霜的身上，这就是让季霜感觉到混乱的根本原因。 “究竟哪一种才是错误的方式呢，是天明医院还是第一次发现的尸体？”季霜知道如果再次选错很有可能会步入万劫不复的状态去。 “是了就是这样。”季霜有个大胆的假设，虽然这个假设异常的荒谬。 “假设，天明医院的线索是（粘稠的血液）凶手因为害怕暴露所以找了个酷似小刘的人支开自己，而当自己来到警局后看见了小刘就会更加确定这一想法的成立，如此一来，警局内将没有任何线索存在。”因为季霜走的匆忙，血液也没有取样，所以就算发现了这一点也没有实质性的证据来给凶手定罪。 “如果这个假设成立就代表着比之粘稠血液更为重要的线索在天明医院！”季霜不禁感觉到一阵后怕，天明医院的危险性已经不言而喻，如果自己晚走那么几分钟很有可能凶手就会杀人灭口！ 这哪里是什么（墨菲定律？），这一系列的事件完全就是（兰米尔效应）！ “一件事情的变化会引起另一件事情的随之变化，这就是你的能力吗？杀人凶手！你拿捏了我急于找到真相的心理，从而将我吸引到了警局内。”季霜承认自己的胜率已经无限接近于零了。 “只不过，我还有最后的杀手锏呢。”季霜面色满是冷酷。 雨也渐渐有了停歇下来的趋势，天空乌云密布犹如一头吃人的猛兽，随时准备跃跃欲试。 ------------ 第六章 二次解剖的线索 “嘟嘟嘟…”季霜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接起了电话。 周围的人只能面面相觑，“怎么回事啊？都这个时候了，季小姐还有空接电话。”一个平头警员小声说道。 季霜则是不然，甚至嘴角勾起了一抹自信的笑容，“可算等到你来了。” 电话那个传出一个清爽男声“季小姐，我是路野，请问你现在在哪里呢？我有点事想找你。” “路先生，巧了我也有事找你，你现在立马前往天明医院的案发现场，那里会给你答案。”说罢，季霜就把电话挂断了，然后头也不回的朝着无菌室走去，只剩下路野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搞什么啊？我靠？”路野虽是有些懵逼，但是也只好照着季霜说的办。 季霜在心中叹了口气“还好…赌对了，既然老先生已经去了第二个死者的案发现场，那么这通电话就必然会打到这里来。” 她很清楚老法医的头脑有多么强大，而他留在第二案发现场也一定有原因，所以只要这其中的第三人不是太笨直接来找自己，她就定然能够接到这个电话。 “兰米尔效应所产生的一系列连锁反应中间必定会需要一定的时间，而兰米尔效应最大的弱点就是时间差，时间差也正是我的底牌。”季霜已经是底牌尽出。 “两个地方都必定有重要线索，除了粘稠的血液，天明医院究竟隐藏着什么？可以确定的是，警局尸体上的线索绝对不足以让凶手暴露身份，所以自然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季霜感觉一阵头痛。 好不容易获得的一点线索也不足以战胜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可是自己已经没有任何手段了。 “只能交给路警官了，就算我现在赶过去也已经来不及了，时间差这个优势将会荡然无存。” “季小姐，你怎么来了？是有什么新的发现吗？”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法医说道。 “是的，马上准备去无菌室，我要二次解剖尸体。”季霜面不改色。 “什，什么？季小姐这种事虽然法律允许，但是如果这个案子侦破之后对死者家属有些不好交代啊。”年轻女法医表达出了自己的担忧。 “死者家属那边我来想办法，现在最重要的是侦破案件。”季霜的话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年轻小法医感觉这才是自己熟悉的季霜，现在的她似乎找到了状态，和前两天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多时，季霜的手中已经多了一把手术刀，不过她没有直接下刀，而是先检查起了尸体的全身。 “人在冻伤之后裸露部分和衣物的交界处会起一些小水泡，但是很遗憾，尸体被发现的时候是全身赤裸的状态，现在也只能全身检查一遍。”季霜深知，时间就是金钱，只有通过自己的能力才能确定死者的身份以及死亡时间。 但是很遗憾，季霜没有在满目疮痍的尸体上找到小水泡。 “只有一个可能，凶手预判了这个可能的发生所以刻意将带有小水泡的皮肤取走了。” “哈哈哈，但是你是否有些过于着急了呢？”季霜突然发出了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 “季…季小姐你没事吧？”小法医也被季霜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吃错药了。 “我没事，我现在好得很呢。”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季霜则是收敛了一些。 “你是不是忘了尸斑的呈现状态呢？”尸斑仍然是鲜红色，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拉长而变成暗红色，这一现象变相证明了季霜的结论。 上一次尸检并不是季霜进行的，而是老法医，由于尸体受创太过于严重所以并没有查验出什么来。 但是这次就不一样了，除了尸斑是鲜红色的，季霜还在尸体的腿部上面看见了一些绿色的小斑点，这种东西被称作为腐烂绿斑。 现在正值冬季，这个温度尸体出现腐烂绿斑的时间在72～120个小时之间，也就是说这具尸体死亡的时间很有可能已经超过四天，警方是在两天之前发现死者遇害的。 “如果需要确定死亡时间的话，那么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检查尸体的血管网。” “腹腔的压力增高，血液由于受压而流向外表，充积在皮下静脉内，并通过血管壁染红周围组织，在皮肤上呈现出暗褐色的网状条纹，这种网状条纹以后逐渐变成绿色，这种现象就是腐烂血管网或腐烂静脉网” “血管网已经开始发生腐烂，血管网的腐烂是发生在绿斑之外的，由于死者是溺亡，所以并不存在口鼻流出血水这种现象的发生，而是直接跳过这一阶段形成腐烂血管网。” “这也就是说，死者的死亡时间超过了96小时，而且无限接近120小时，那也就是4天之前！” “今天是几月几日？”季霜冷不丁的抛出了这个问题。 “啊？今天是3月18日季小姐。”虽然小法医不知道季霜要干嘛，但是到了这个级别也知道不该问的别问。 “死亡时间是3.14日晚上6点以后，女性，骨骼是22岁的状态，死于溺亡，第一作案现场是密室，凶器是钝器和水或者某些化学物质，凶手有怪癖，麻烦帮我把这些东西记录一下，然后通知路警官，让他撤回警力严重排查与这些有关的东西。”这些东西便是现在季霜知道的所有线索。 季霜再次抚了抚额头边上的碎发，她感觉有些疑惑，以凶手的手段，尸体上不可能会保留这么多线索，究竟是他的大意导致的还是因为自己的推断错误？ “根据这些线索完全可以在很短的时间之内排查到3.14晚上失踪的女孩并确定事发地点和死者身份，再通过天网监控去调查这个时间段内出现的可疑人士，这样一来完全可以迅速确定凶手，这会不会有点太简单了？”季霜摆了摆头，这个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多，她不认为一个懂得运用（墨菲定律）的人会如此草率。 “所以，你究竟隐藏了什么才能够如此有恃无恐吗？”季霜神色满是戒备。 天明医院里面到底又有些什么呢？ ------------ 第七章 新的命案 大雨已经停了，取而代之的是大雾弥漫，整个L市区的能见度不足一米。 “3月18日晚，最新报道L市莫名出现大雾，请各位市民注意出行安全，这将是十年内雾最大的一次，伴随大雾的还有大风。”记者说完便结束了这次直播。 “搞什么啊？又是失踪案，又是大雾大风的，L市是要变天了吗？”一个普通家庭的一家三口正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新闻播报，说话的是一个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身着黑色夹克，是整个家庭中的主心骨。 “小玲，你今天晚上还是不要去看那个音乐节了，太危险了外面又是大风又是大雾的，最近L市也不太平，频繁的出现杀人案。”中年男人脸上满是担忧。 “啊？不行啊爸，这次的音乐节有陈情在诶，我从小就被他的音乐才能所折服，也是亲眼见证了他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普通人变成了现在炙手可热的大明星，你知道他的票有多难求吗？我好不容易才抢到的。”开口的是一个20岁左右的花季少女。 花季少女脸上满是兴奋，今天晚上是她能够和自己偶像接触的唯一机会。 “唉…随你吧，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中年男人见女儿如此坚决，也不好加以阻拦。 “哎呀，你就随她去吧，女儿都这么大了，你还像个老妈子一样管这管那的。”中年女人语色温柔道。 “好好好，你们两个真是，一唱一和的。”中年男人也无可奈何，一个是自己的妻子，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儿。 “好的爸！我保证早点回来。”花季少女整理了一下着装就出发了，走之前还不忘做了个鬼脸。 “唉…这孩子…”中年男人则是走到自己的书桌上开始看起了书。 花季少女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在外面打了一辆车，距离音乐节的地方并不算太远，所以不一会儿她就到达现场了。 这是一个类似欢乐谷的地方，只不过被临时改成了音乐节的现场。 看着眼前的人海，花季少女也不由得嘀咕了一声“果然还得是陈情啊，换其他任何一个明星都不可能这么多人。” 她准备先去吃点东西，毕竟待会儿的演出会持续很久，父亲临走前的嘱咐也被她抛之脑后了。 整个演出现场弥漫着大雾，不由得增加了一些神秘色彩，花季少女有预感，如果舞台上的灯光全部打开，在配合着大雾，这场演出会变得非常有意思。 凡事有利也有弊，大雾降临让她一时之间找不到附近可以吃东西的地方了。 花季少女只感觉在寻找饭店的路途上，周围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或许是因为大雾的原因她没有看清而产生错觉也有可能。 总之，她就是感觉有那么点不自然，“怎么回事啊？怎么突然变冷清了？” 少女不知道的是，她稀里糊涂走进了一个小巷子，巷子深处是一个死胡同，而这条路也并没有什么饭店的存在，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而已。 此时此刻她已经听不见人潮的声音了，四周无比静谧，只剩下心跳声和呼吸声清晰可见。 “我…我还是不吃这个饭了吧。”少女的内心不禁有些打鼓，脑海中莫名其妙想起了这些天的失踪案，父亲的叮嘱也在这一刻回想了起来。 由于现在是晚上十点多钟了，四周没有任何灯光，她现在能依靠的就只剩下手机电筒发出的淡淡微光，可是这点光打在雾上完全就是石沉大海，无声无响。 不过花季少女不知道的是，一个黑影正隐匿在黑暗中，二人的距离不足两米。 随着时间的推迟，二人终究是碰上了。 花季少女被吓了一跳，不过不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就从恐惧变为了兴奋，“你…” 还没等她说完，男人就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说话，画面极其诡异。 “嘀嗒，嘀嗒，嘀嗒。”漆黑静谧的小巷回荡着液体低落的声音。 花季少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等她作出行动，男人便把插在她腹中的刀子取了出来，花季少女捂住肚子转身就想逃跑。 刀的豁口很大，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洒，少女的手上满是鲜血，可是这一刻她必须得逃命。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骨感的，一个受了重伤的少女如何能够逃过一个身强力壮男人的魔爪。 男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一把薅住少女的头发就朝巷子深处拖去，少女也想反抗，可是她现在已经没有丝毫力气了，就连说话都有点困难。 “求…求求你…不要…杀我。”面对少女的求饶，男人并没有回心转意。 少女通体冰凉，她感觉自己置身冰窖，无法呼吸带来的痛楚比腹部的刀伤更为恐怖。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不过与以往不同的是，少女的生命也在一分一秒的流逝。 两分钟之后，少女已经彻底失去生机，双目无神的躺在一个小房间当中。 男人看了看自己的作品，露出了近乎癫狂的表情，他的手上拿着一把手术刀。 手术刀肆无忌惮的划破少女的肌肤，形成一些或大或小的口子…… 20岁，正值花季，但是她已经失去了自己的人生，只留下空洞洞的绝望。 正在看书的中年男人感觉一阵头痛，心脏莫名其妙揪紧了一下。 一旁的妻子看见了他的状况便上前关心了一下“老公你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总感觉今天有什么重大的事情要发生，你说我是不是不该让女儿这么晚还在外面啊？”中年男人皱紧了眉头。 “哎呀，你呀，就是多疑，别多想啦，没事的，你看我给女儿买了个发夹好不好看。”妻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 中年男人瞥了一眼那个发夹，是一个粉色的星星发夹，想来这个发夹戴在女儿的头上也是蛮般配的。 可是他永远都不知道，再次看见她女儿的时候是认领遗体的时候，这个家庭也就此垮塌。 ------------ 第八章 初次交锋 3.18日晚十点整。 天明医院内空无一人，黑暗肆意侵袭着四周，路野看着门前的封条也是有些打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警力已经全部被调去青马路那边了，天明医院只不过是被封锁了而已。 路野深吸了一口气，虽是虎潭，进去了之后方才能知深浅。 他有天明医院的钥匙，为了以防万一，自从医院被查封之后他就一直随身携带着。 打开大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让路野仿佛置身于一座废弃宅邸中，俨然没有了医院的感觉。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整个鼻腔，长廊的尽头有一个玄关，而从玄关上到二楼就可以到案发现场了。 路野也没有过多犹豫，因为他知道只有和时间赛跑才有可能取得线索，此时他也是一阵懊恼，“为什么之前没有在这里找到线索呢？” “去到天明医院你就能找到答案。”季霜的话一直萦绕心头，路野有预感，那个女人并没有在和自己开玩笑，她说的一切似乎都是真的。 风夹杂着各式各样的味道打在路野的脸上，此刻他的戒备心已经拉满。 就在他走到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一个房间里面发出了响声，响声比较微弱，不过这座医院已经没有任何人在了，就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所以，这个声音是谁发出的？ “谁？”路野下意识将手伸向了腰间的手枪并停下了脚步。 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无边无际的寂静而已。 “是…老鼠？还是我幻听了？”路野仔细想了想，老鼠根本不可能会出现在手术室中，手术过程是十分严谨的，如若老鼠的出现刺激到了执刀医生，很有可能就会造成手术失误。 “不是老鼠？那刚刚的声音？季小姐说的果然没错啊。”就是这一瞬间，路野基本已经确定了，这座医院不止自己存在。 路野尽量降低自己的脚步声，以免打草惊蛇，磨着步子慢慢走到了手术室门前。 “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划破了寂静，手术室内的人似乎也听到了动静开始行动起来。 “不许动。”路野一脚将门踹开的同时举起了手中的枪。 不过让人出乎意料的是，整个手术室黑灯瞎火的，一点光源都没有。 现在的状况是，敌人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的位置就在门的方向，而自己却不知道敌人的位置究竟在哪里。 “冷静，一定要冷静，敌在暗我在明，现在我只需要守好门就可以了，这个手术室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只要我不死，凶手也出不去。”路野心中如此盘算着。 “自首吧，现在出来说不定还可以争取减刑。”路野打算给对方一点心理压力。 可是并没有人回应他的话，双方就这样对峙了半天。 路野额头流下了一丝冷汗，他没有想到对方的心理素质这么强大，居然能够一直忍到现在。 他也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光源。 “该死，上次来的时候怎么没去记一下灯光的开关在哪里。”这也导致了现在局面的僵持，路野不敢随便离开门的位置，贸然去找灯光，凶手很有可能趁机逃跑。 “啊！”路野突然捂住了眼睛，他没有想到手术室的灯光如此刺眼，整个房间的灯光在一瞬间全部打开，这让他至少有10秒钟的时间失去了视力！ 这一瞬间，手术室内也响起了剧烈的脚步声，路野没有办法只能胡乱的挥舞着手臂。 “该死，我不知道灯的位置别人知道啊！”路野在心中痛骂着自己。 紧接着他整个人就受到了猛烈的撞击猛的飞了出去，后脑勺正好撞在了手术台的角上。 路野只感觉大脑一阵眩晕，紧接着就昏厥了过去，不过这一撞让他在即将昏厥的时候恢复了视力。 视线中，一个消瘦的男人身影正在朝外跑去，而他手上赫然有些一个蝴蝶印记！ 只不过和路野五年前看到的不一样，这个印记是纯黑色的，极为诡异。 路野强撑着身体，他想记住更多线索，一转眼，消瘦男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路野也在此时彻底昏厥了过去。 季霜揉了揉眼睛，她知道，路野的行动失败了，即使自己提前预知了凶手的行动轨迹也是一样，她根本就没在别人身上抱有希望。 “路野你只有一个作用，那就是打乱凶手的节奏，你能够做到这一点就够了，剩下的就全部交给我吧。”季霜抚了抚自己的碎发。 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季霜脑海中盘旋不散，她首先在电话中利用了《瓦尔达效应》告诉路野只要去到天明医院就会得到答案。 可是人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和无可奈何，这两点对路野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季霜私下有调查过路野的过去，也知道他的妻子死于五年前。 而这次又刚好勾起了他为妻报仇的心，而在他踏入天明医院的那一刻开始《瓦尔达效应》就生效了，他一直在内心告诉自己这次的行动不能失败，而这也就直接导致了行动的失败。 他太想成功了，从而导致没有观察到更多的细节，最后导致失败，这便是《瓦尔达效应》。 虽然季霜不知道行动是怎么失败的，不过现场绝对会留存着什么，现在只需要自己过去看一下就什么都明朗了。 其实只依靠路野为妻报仇的决心是不足以支撑一个电话就让他涉身危险中去的。 季霜还利用了《首因效应》，利用自己在警局的名声让路野感觉她的话一定不会错，实际上，天明医院能够查到的线索季霜已经全部检查完了，甚至就连一个灯光的开关都记得一清二楚。 路野在潜意识中就误认为季霜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所以到了重要时刻就必然会想起这一点，从而毫无保留的为季霜做事。 这其实是一次豪赌，季霜也是有些心里没底，她的筹码就是凶手一定在天明医院，除此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甚至连凶手的基本信息都没有。 季霜扯了扯唇，眼角的余光撇向了左手上的手表，手表指针此时正好指向了“12点整”分秒不差。 ------------ 第九章 选择 “走吧。”季霜轻启朱唇，抬头看向了一旁的小法医。 “啊？季小姐我们去哪里？”小法医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有些癫狂了，怎么说的话这么的无厘头呢？ “当然是去天明医院啦。”季霜抿嘴轻笑一声。 “可是，天明医院不是没有线索了吗？我们现在去是有什么突发状况吗？”小法医一脸无辜。 “你叫什么名字？”季霜却是答非所问。 “夏…夏柔”夏柔的脸憋的通红，本就白皙的皮肤此刻和个桃子一般，她实在搞不懂季霜的脑回路，现在问自己名字是要干嘛？难道她是个同性恋暗恋自己？ “哈哈哈～”看见夏柔的这副表情，季霜没忍住笑出了声。 这不笑还好，一笑夏柔就感觉自己的推断好像成立了。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季霜连忙调整了表情，她哪里看不出夏柔的小心思？ “好了不逗你了，我在两个小时之前给路警官打了个电话，让他去天明医院查探线索，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他还没有回来，天明医院到这里的车程时间不过是40多分钟而已，检查现场的时间根本就不需要一个小时二十分钟，路警官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显然是发生了什么状况了。”季霜一脸严肃。 “他到现在还没回来只有两个可能，第一个便是他遇到危险了从而难以抽身，第二个便是，线索的解读进度太慢。” “所以我们现在过去，无论是哪一个结果都对我们有利不是吗？”说到这儿，季霜便准备起身了。 夏柔都有些听蒙圈了“这是人能办到的事情吗？”她不由得小声嘀咕了一句，仅凭时间差就能够推算出结果来，季小姐不去做侦探属实是可惜了。 这句话也传到了季霜的耳朵中“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不是人吗？” “啊？没有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季小姐！”夏柔连连摆头，生怕再次说错话。 “那你还不快跟上。”季霜无奈的摇了摇头。 夏柔这才发现，季小姐已经到门口了，而自己还杵在原地。 “来了来了！”说罢她也只能迈开自己的腿跟了上去。 一路上二人谁都没有说话，夏柔是因为敬畏眼前的人而不敢说话，但是季霜不同，她在整合所有的信息以及预判凶手下一步的走向。 去天明医院这个决策危险性肯定是有的，不过季霜认为，凶手不大可能会继续待在天明医院。 路野如果没有出事，那么去天明医院应该就能够直接将凶手绳之以法了，这当然再好不过。 如果路野出事了，凶手也会因为他的警惕心而离开，而这很有可能就有遗留的线索，更重要的是，凶手的节奏被打断了，这次豪赌，是她季霜赢了。 “只不过，你下一步动作该何去何从呢？经过两次交锋，你应该知道了我的能力从而急切的想要一个掩盖天明医院的线索的办法才对。”季霜凝聚双眸，似乎想要将一切都看穿。 “《手表定律》，如果一个人拥有两块或两块以上的手表反而无法确定准确时间，因为两块手表的时间有可能不同，从而导致一个人失去对时间的判断。” “而我和还在天明医院的路野就是两块不同的手表，无论是哪一块手表的行动，你都没有预测到，所以才会导致你目前的被动。”季霜嘴角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冷笑。 一旁的夏柔也被这个表情吓到了“你没事吧，季小姐？” “没事，现在该有事的人并不是我。”季霜将头扭向一边继续沉思了起来。 “你现在应该犹如一头急需吸血的苍蝇一般，继续破除我的《手表定律》，而你现在知道，你留下的重要线索必将被我得知，所以为了混淆我的视线，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 “新的命案！”季霜最终得出了这一结论。 “是了，只有新的命案才有可能混淆我的视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你会在新的命案中故意留下一个线索，从而将自己抽身出来重新和我博弈。” “那就拭目以待吧，渣宰，看看会输的人是你还是我。”季霜的表情已经近乎疯狂了，对付凶手这种疯子她也必须疯起来才行，正所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就是季霜目前最真实的写照。 夏柔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的一惊一乍，“季小姐，你刚刚是说新的命案吗？” “是的，有什么问题吗？”季霜一脸疑惑。 “当然有问题了，季小姐，通过刚刚和你的接触我发现你好像只在乎你和凶手之间的博弈从而从不顾及别人的死活，如果真的有新的命案，那我们现在还应该去天明医院吗？”夏柔准确无误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季霜颇感无奈，凶手的厉害程度远超常人的想象。 “小柔，你说我现在还有选择吗？凶手如果想要制造新的命案随便在大路上袭击一个人就可以了，但是我可以准确无误的知道他会袭击谁吗？我并不是神，也不是什么圣人，我没有义务拯救所有人，我的职责只是尽可能拯救更多的人而已。”季霜面无表情。 虽然她也不想有新的命案发生，可是现实永远不会和自己想象的一模一样，做法医这么多年，突发状况层出不穷。 她不可能保证自己永远都是对的，她只能保证自己一直在前进，为了找到五年前那个凶手她做好了付出一切的打算，包括自己的生命。 夏柔见状也不好再说什么，她知道，季霜说的是对的，没有人有义务去拯救另外一个人。 车窗外的黑暗深不见底，大雾更是肆无忌惮侵袭着每一寸空气。 因为失踪案的发生，街边这个点已经看不见人的身影了，唯一鲜活的生命只有一些流浪猫和流浪狗在觅食。 它们悍不畏死的翻着垃圾桶，即使这些食物当中就带有毒性，它们没有选择，为了生存，即使知道这些食物有毒也不得不吃下去。 整座L市尽显凄凉。 ------------ 第十章 蝴蝶和发夹 3月19日凌晨12点40分25秒。 路野昏昏沉沉醒来，大脑的眩晕感挥之不去。 “黑色蝴蝶。”脑海中唯一留下映像的就是那只黑色蝴蝶。 意识到目前的状况，他先是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势。 后脑勺受损严重，手臂多处骨折，大腿被一把掉落下来的手术刀划伤了。 在确认自己确实无法行动之后，他掏出了口袋中的手机，准备给季霜打个电话让她来接应自己一下。 可是不巧的是，手机屏幕也在撞击的时候摔碎了，“该死。”路野用力将手中的手机丢了出去，现在这只不过是一个废铁而已发挥不了任何作用。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门外赫然传来了脚步声，这让路野后背惊出了一身冷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上，现在他就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只能任人宰割。 手中的枪也掉在了门口，路野连忙向着枪的位置爬去，他现在只能缓缓爬行，每挪动一点距离，大腿就会传来撕裂般的痛楚。 “小离你不是说我是无所不能的人吗，可是我现在连自己都救不了了。”路野眼神开始有些绝望，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入。 路野猜测，门外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那个手臂有着黑色蝴蝶的人，刚刚慌乱之中那个人害怕自己警察的身份所以才夺门而出，在这之后又害怕自己醒来发现了什么他的致命线索，所以现在折返回来准备杀人灭口。 这种可能性极高。 终于路野一点一点挪动到了门前，就当他准备拿枪的时候，脚步声也终于到达了门口。 一只纤细白皙的手先一步拿到了那把枪。 只不过路野有些愕然“你…是谁？” “surprise路警官。”说话的人用手抚了抚脸颊旁边的碎发，继而露出了一个爽朗的微笑，一双狐形眼盯着眼前的路野。 路野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女人，女人白皙的手不时把玩着手中的枪，一袭黑色西装尽显干练，身材高挑，曲线华丽，瞳孔如水波般荡漾，高挺的鼻梁完全衬出了她的气质。 路野只感觉这个声音特别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过。 “小柔，去抚路警官起来。”女人口中的小柔听到这话也是连忙上前搀扶起了路野。 “你是季霜？”路野终于回想起来了这个声音，而且来到这里的不是凶手也必然只有季霜了，因为他的行踪只有她一个人知道。 “是的，路警官，久仰大名。”季霜依然面挂微笑。 路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季霜能够来到这里很显然是她早就预料好的，而之所以要自己先来天明医院正是把自己当成了诱饵引诱凶手现身。 路野感觉到自己有被冒犯到了，要自己涉身危险之中大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自己，自己又不是不能豁出这条性命，可是这算什么事？这个女人用了她的套路让自己毫不知情陷入危险。 “把枪还给我。”路野口吻充满寒意。 “哦？你想干什么？”季霜收起了笑容，取而代之的是冰冷。 “鱼死网破，你这样和凶手有什么区别，你这是借刀杀人。”路野也是怒了，丝毫没有考虑自己现在的处境。 “哈哈哈，小柔你要不要听听他在说什么？”季霜听见这话也是笑出了声。 一旁的夏柔不明白这二人是在干嘛，怎么一见面就像吃了火药一般水火不容。 路野并不明白这个女人为什么还笑的出声。 “所以路大警官，你现在准备怎么和我鱼死网破呢？枪在我手上，而且看你这样子短时间之内应该无法行动了吧。”季霜一脸不屑。 听见这话路野才意识到对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原本怒气冲天的模样也是收敛了一些。 “路警官，你听说过《乌鸦定律》吗？”季霜冷不丁的抛出了这个问题。 路野有些不明所以，但是他又有些不服，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够拿捏自己并且如此从容，而且说的话也是毫无逻辑。 “什么狗屁《乌鸦定律》没听说过。”路野将头扭向一边。 “乌鸦的叫声十分难听，所以它周围的鸟都很嫌弃它，而你现在就是那只乌鸦，也就是说你现在毫无作用，而且还在无能狂怒。”季霜漫不经心的骂了路野一顿。 路野哑然，他不知道怎么回应这句话，季霜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 季霜也没在意而是继续娓娓道来“要想克服《乌鸦定律》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改变自己的声音，创造属于自己的价值，所以你应该懂我意思吧路警官。”季霜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有自己的存在，路野根本就不可能失控。 路野叹了口气道，“是黑色蝴蝶。” 听到这句话，季霜瞬间瞪大了双眼，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在这一信息的揭露下变得有些惶恐，不过她还是强行克制了下来。 “路警官，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季霜迫不及待，五年了，这是唯一一次接触到了姐姐的线索。 五分钟之后，路野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全部悉数告知。 “也就是说，那个蝴蝶男人打伤了你然后桃之夭夭了？”季霜陷入了沉思。 “是的，是我的能力不够。”路野傲娇的性格此时也软了下来，黑色蝴蝶的出现打乱了二人的节奏。 季霜开始将一切串联了起来，“五年前的那只蝴蝶不是黑色，也就是说，这个人不是五年前那个凶手，难道这是一次巧合吗？” “那么现场是否还会留下什么新的线索？”一念及此，季霜便不再理会受伤的路野，而是在手术室中寻找着什么。 很快她就在角落中找到了一个发夹，发夹是粉红色的，上面有一个星星图案，很明显这个发夹根本就不应该在这个手术室中出现。 戴上了无菌手套之后，她将这个发夹保存在了真空袋中准备拿回去检查指纹。 除此之外，手术室中就没有了什么其他线索了，现场除了打斗痕迹有些明显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注意的地方。 只不过这个粉色发夹究竟是？…… ------------ 第十一章 夏柔的判断 翌日，季霜揉了揉沉重的双眼爬起了床，她已经三天没有睡好觉了，昨天从天明医院出来安顿好路野之后已经是凌晨四点多了，而现在也只不过是早上六点。 发夹的最终检测她并没有参与其中，这种简单的事情她完全交给了夏柔去做，正好磨练磨练这个女孩的心性。 季霜有预感，夏柔不是一个普通女孩，虽然平时看着有些呆呆的，不过关键时刻，她很会做事。 清晨的警局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外面似乎很热闹，不过这也在季霜的意料之中。 推开门，一个满眼通红的女人便冲了过来，“季小姐，这个粉色发夹是在哪里发现的？我的女儿也有一个这样的发夹。”女人的神色略显憔悴，想来是一夜未眠。 季霜没有理会这个女人，而是对身旁的夏柔说道，“走，去无菌室。” 面前的女人情绪有些激动，见季霜要走便连忙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了她“季小姐，你倒是说句话啊，我的女儿昨天晚上死了，现在都不知道凶手在哪里，你怎么能一声不吭就走了呢？” 夏柔见状也只能打圆场“陈女士，季小姐她有更为重要的事情要做，请你不要妨碍她。” 陈女士听见这话更是感觉警方这边有些含糊其辞了，于是她便更加激动了一些“你们警察到底有没有能力啊，这些天，失踪案件这么多到现在也没有一个结果，这让我们家属到底怎么想啊。” 季霜略感头疼，她最不喜欢的就是面对受害者家属，“我们没有能力难道你有吗？你现在在这儿耽误我的时间就是在耽误我找到真相的时间，这份责任你承担的起吗？还有，他们警察没有能力关我什么事？我是法医。” “不好意思，季小姐，我夫人失态了，你们赶紧去忙吧。”中年男人耷拉着眼皮，脸色满是沉重。 季霜点了点头，径直走向了无菌室。 “夏柔，汇报情况。”季霜进入了状态。 夏柔轻启唇齿，“昨天晚上，有人在一条巷子中发现了一具尸体，这次的尸体比较完整，我们根据尸体的血液比对出了她的身份。” 季霜嘴巴微张，额头上满是黑线“说重点。” 夏柔一时间有些尴尬，她感觉自己说的就是重点啊！ “我们提取了发夹上的指纹，不过很可惜的是上面除了死者的指纹就没有别的了，死者名叫陈意礼，20岁，L市本地人，刚刚那对夫妻是她的父母，死因尚且未知，被发现死亡的时候是晚上10点左右，在案发现场发现了一个粉色的月亮发夹。”夏柔尽可能的浓缩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季霜仔细的揣摩着这些话，“粉色的月亮发夹？”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了昨天晚上发现的粉色星星发夹。 “不对，时间对不上，路野到达天明医院的时间是晚上10点，而陈意礼被发现的时间也是10点，这个时间完全冲突了，凶手不可能同时出现在两个地方。” “这就是你为了混淆我视线抛出的假线索吗？还真是没劲。”季霜自言自语道。 “夏柔，命案发生的地点告诉我。” 夏柔闻声赶忙在自己的记录本上翻找了起来，“是月听欢乐谷，昨天晚上举行了一个欢乐谷，举办方是大明星陈情。” “举办方是谁不重要，那条巷子平时过去的人多吗？”季霜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 “额我之前也去过月听欢乐谷，不过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那条巷子，我都不知道的地方，想必去的人也很少，而且巷子中没有监控，凶手是故意选择的那里作为抛尸现场。”夏柔神色严肃。 “也就是说，作案的人必定对那里的地形十分熟悉，如果要排查下来的话，周围的人一个也不可以放过，包过举行活动的工作人员。”季霜在脑海中思考着对策。 “夏柔，有警察过去那边了吗？”季霜扯唇道。 “有的，警察一大早就过去封锁现场了，现在估计正在对在场的人一一排查，对了，路警官也过去了。”夏柔如实汇报着自己知道的情况，季霜现在对她来说是主心骨，她知道凭自己的实力无法解决如此复杂的案件，所以还是跟前辈多学习为好。 “路野？”听到这个名字，季霜感觉到一丝诧异，“那么重的伤势还强行去案发现场，这场案子对你来说还真是很重要呢。”季霜感觉路野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虽然依然有些冲动，不过给她的感觉要好多了。 “走吧，去无菌室，先确定基本信息。” “尸斑鲜红，没有腐烂绿斑，死亡时间应该是昨天晚上9点左右，死因也果然是钝器所伤造成大量出血量来掩盖溺亡的事实，作案手法和前两次的凶手是同一人。”季霜检查出来的基本信息就是这样。 “夏柔，你有什么想法吗？”季霜抚了抚脸颊旁的碎发。她想听听这个小法医的意见。 “季小姐，不瞒你说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过我感觉我的想法有些荒谬。”夏柔挠了挠头。 “没事你说。”季霜凝起双眸。 “我觉得，凶手是一个女性，因为三次案件我都有检查过尸体，凶手的手法极其专业，没有足够的医学知识真的很难做到每一处刀伤都一模一样。”夏柔也不知道自己说的是否正确，不过她就是这么想的。 季霜感觉自己有些先入为主了，践于五年前发生的事和那个黑色蝴蝶男人的出现，她一直把凶手想象成了一个男性，因为她不觉得女性杀人会如此心狠手辣，果然她是低估了人性。 而一个女性想要拥有超越常人的身体素质去杀人只有两个办法，第一个是健身达人，第二个则是可以依靠肾上腺素来做到短时间内的身体素质提高。 如果夏柔的说法是对的那么排查范围将会大大缩小。 夏柔打断了季霜的思维，“季小姐，而且我觉得这个凶手的手中必然有着除了刀之外还能够产生威胁的武器。” 一语点醒梦中人，季霜恍然大悟。 除了健身达人和肾上腺素，还有一种职业能够符合凶手的身份，而且更加贴合实际，“你是说…凶手其实是警察局中的某个人？” ------------ 第十二章 季中计的计 雾已经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红日。 太阳的温度也穿不过这寒冷刺骨的隆冬，不过季霜感觉即使太阳没有温度也是好的，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 “小刘的审问到哪一步了？”季霜抚了抚脸颊边的碎发。 “很遗憾，小刘警察昨天一直待在警局，警局内的很多人都可以证明。”这些信息都是由夏柔统计的。 季霜的思绪再度被带回到了五年前，可是无论如何她都记不清那个男人的样子了。 “姐姐，你究竟在哪里？”季霜满是愁色，距离第一起死亡案已经过去几天了，和凶手的几次交锋都没有找到实质性线索，警局内人心惶惶，舆论的压力越来越大，就连警局内部都苦不堪言，24小时待命已经让更多人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 再这样继续下去，恐怕整个L市都要变天了。 夏柔察觉到季霜的不对劲便开口道，“季小姐，我觉得不如在整个警局内排查一下。” “所以你是觉得凶手会傻到让我去把她揪出来吗？更何况你的推断并不是百分百正确的，你有那个把握直接找到凶手吗？还是说你自信到凶手一定是女性？”季霜冷言，眼里满是不解。 夏柔哑口无言，似乎是她太过于自信了，很多事情都没有考虑到就直接下结论，这也给她扎实上了一课。 季霜在心里盘算着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可以肯定的是，凶手一定被打乱了节奏，而这个原因造成的直观弱点就是时间差，如果粉色发夹是凶手故意抛出来的线索，那么发夹就代表着死者的身份，而死者的身份是凶手不介意暴露的东西。” “但是因为节奏被打乱，时间差不受影响，这也正是最致命的东西，凶手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同时处于天明医院和小巷这两个地方。” 那么也就是说……凶手有两个！ “根据夏柔的推断，警局内存在一个女性凶手，而小巷那边还存在第二个凶手。” “是了！就是这样！”季霜突然大喊了出来。 夏柔瞬间被吓了一跳，她真的很想吐槽这个有些神经质的前辈。 “季小姐，你有什么发现吗？”夏柔轻声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的？”季霜一脸不解的望着她。 “额…这还不够明显吗？你每次兴奋的大叫起来就代表你发现了新的线索。”夏柔无奈的叹了口气。 “啊…这这这，夏柔，如果我告诉你，凶手有两个你会怎么想？”季霜虽是有些尴尬，不过这个问题的含金量实在太大。 夏柔也有些震惊，她从来没有想过这种事情的可能性，不过随着这个问题的提出，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说的通了。 “首先是季小姐调查天明医院的时候出现的类似刘警官的声音，而那个时候青马路发生了命案，其次就是发夹也能够解释的通了。”夏柔瞬间被点醒，这不就是正确答案吗？ 季霜能够得出这个结论的根本原因就是时间差，时间差就是凶手的致命弱点。 “可是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夏柔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不过就算知道了凶手的人数又能怎么样？ 季霜嘴角慢慢向上勾了上去，并且一改原本严肃的口风“小柔，我倒是有个不错的提议，不过嘛…” 夏柔第一次在脸上展露出了害怕的神情，“季小姐，你你你想干什么？” “没什么啊，只不过需要你做出点贡献而已。”季霜笑容越发张狂。 “我…我？我做什么贡献？”夏柔不解。 “很简单，小柔你也知道，我们现在如果贸然去警察局排查，很明显有些打草惊蛇了，凶手现在的处境很危险，所以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她就会立马隐匿于黑暗之中去。”季霜娓娓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啊…是这样的，可是我能够有什么作用啊？”夏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的用处究竟是什么，季霜则一直保持神秘。 季霜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而是继续往下说“凶手警惕心最强的时候我们是没有办法直接抓住她的，更何况凶手不止一个人，所以我们需要一个诱饵。” 夏柔这时才反应了过来，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随后她就认命了。 按照前几次的死者来看，凶手的作案目标似乎都有意选在20岁的花季少女身上。 “我不正好就是20岁吗？而且我怎么看也是最容易被袭击的吧？”夏柔心里犯嘀咕，这确实是个可行之计，既可以一下子把凶手聚拢，又可以确定季霜的想法是否正确。 只不过危险的人只有自己而已，百利而有一害。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别怕，我有把握。”季霜认为，凶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就出来，她的想法很简单，让夏柔做诱饵根本就不是她的最终目的！ 见季霜这么说，夏柔也是安心不少，“不过，季小姐那我现在应该干什么？” “你现在好好睡一觉就行，晚上7点左右注意接听我的电话，我现在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做。”季霜神色凛然。 “可是我…不能跟你去吗？”夏柔压低了嗓子，她知道季霜这么说的话一定有她的打算，这个问题就不该问。 “不行，你需要养精蓄锐，我不希望晚上出差错，毕竟这是我们最后的机会了。”季霜几乎是用命令的口吻说出了这句话。 见季霜如此坚持，夏柔也不再多说什么，二人就此分道扬镳。 警局外有一处竹林，里面密密麻麻的笋子正在破土而出，想来，这是要入春了，现在已经是隆冬腊月。 路野强撑着眼皮死守在案发现场，生怕错过了什么重要线索，季霜的话点醒了他，他终于明白小离为什么说他是一个无所不能的人了。 “果然，是因为我的意志吗？小离，你真的很细心，那个叫季霜的女人真的和你好像啊，要是能再次见到你就好了。” 与此同时，L市的一处高楼上，一个身着华丽的男人正在用一副望远镜打量着下面的警察！ ------------ 第十三章 黑暗中的瞳孔 “极其相似的容颜是吗？”季霜冷笑道。 走出警局后她准备去应证一个自己的猜想。 保时捷引擎启动，目的地——青马路案发现场。 “我还是大意了，为什么会遗漏掉这么重要的地方呢，就因为老法医一直没有告诉我那里的情况？”季霜自嘲道，她好像太过于信任老法医了。 老法医固然聪颖，但是毕竟他已经老了，很多细节包括获得的情报和自己是完全不一样的，他很有可能推测不到自己的这一步。 警察局距离青马路那边的车程不过半个小时左右，季霜很快就到了。 到达目的地之后，她没有着急去寻老法医，而是独自仔细检查起了现场留下的蛛丝马迹。 季霜现在要确定一个细节，那就是现场有没有打斗痕迹，这一点至关重要。 尸体早已经被运走了，只留下为数不多的斑驳血迹，血迹有些发黑，想必也是粘稠的血液。 与才发生的发夹案件不同的是，青马路的案件发生时，凶手并没有暴露任何弱点。 也就是说不存在时间差，这就代表着凶手没有故意留下重要线索。 季霜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作案现场没有任何打斗痕迹，死去的那个女孩就和自杀一样，悄无声息。 季霜面露不解，“没有打斗痕迹？那就意味着你有着某种能力让受害者放下戒备吗？又或者说是熟人作案？” 很快，季霜就摒弃了这个想法“如果是熟人作案，那么经过排查很快就能找到你才对，那这是怎么回事呢？” 季霜现在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如果夏柔的猜想成立，警局中有一个女性凶手，但是青马路这边案件发生时，警局的女性凶手在天明医院混淆她的视线。 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季霜在天明医院听到的那个声音和刘警官的声音非常相似，这也就是说，警察局中的杀手不一定是女性，或许警察局中没有凶手都有可能。 一切再度陷入了扑朔迷离。 季霜知道，现在必须解决这个问题，否则猜错了凶手的身份，晚上的计划百分百会泡汤。 “把天明医院出现的凶手称为1，青马路出现的凶手称为2，那么小巷中的凶手便只能为1，根据路野提供的信息，他在天明医院和凶手缠斗的时间段发生了小巷行凶案。”混乱的脑子开始思考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且先不谈凶手杀人的目的，先去想凶手为什么能够杀人于无形之中，三个现场毫无打斗痕迹。 季霜感觉自己好像想错了，“凶手可能只有一个，天明医院出现的人并没有直接线索说明她是杀人凶手，她只不过做了一些混淆视线的事情而已，这也就是说天明医院的杀人案件很有可能和小巷案件是同一个人所为，这种可能性也不小。” 毕竟季霜实在有些不明白警局中的人能够毫无痕迹的杀人，人在面对警察的第一反应定然是紧张，而不是放下戒备，在这种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死者死前定然会临死反扑。 夏柔的猜想是错误的，层层迷雾的最后一道铁门便是凶手的人数。 只要能够破解这个问题，一切都将迎刃而解。 “难道是医生？医生可以毫无顾忌的接触患者，患者也不会拒绝，但是这种可能性非常小才对啊。”季霜检查过所有的尸体。 所有尸体全部都是健康状态下死去的，并没有沾染上疾病，除非三人全是精神病患者，否则季霜实在很难做到相信凶手是医生。 即使凶手的作案手法比之专业医生有过之而无不及。 况且通过发夹案件的家属口中可以得知，死者陈意礼的精神状况完全没有问题，出这件事之前他们的家庭是十分幸福的。 混乱，太混乱了，季霜只感觉头都要炸开了，真相到底是什么？ 现在她的感觉就是，自己能够抓住一点线索，但就是抓不住最重要的那条线索。 “冷静，一定要冷静。”她知道，焦虑是没有用的，自己必须冷静下来，现在距离真相的就只有她一个人，如果她都崩溃了，那么这场案子将会悬之又悬。 整理好思绪之后，季霜重新整合了一下凶手的行动轨迹，“用《拿破仑》定律”《拿破仑》定律顾名思义就是换位思考，她把自己代入了凶手这个角色。 “用专业的手法在密室用水或者冰杀死花季少女满足变态思想继而抛尸天明医院，继而收买警局中的人作为内应，自己投身青马路利用大雨杀死第二个人直接抛尸现场，被一个法医看透想法故意抛下假线索，继而成就小巷事件。”这便是凶手的完整行动轨迹。 可是这点信息对查出凶手的身份毫无作用。 “警察的戒备程度？”季霜脑海中荒谬的产生出了这个想法。 “这是被自己遗漏的一个点，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警察的戒备程度会越来越强，而凶手杀人的机会只能越来越小，第一次杀人警察的戒备能力非常小，所以可以非常轻松，第二次警察戒备能力变强了，所以选择在大雨中动手，那么第三次呢？选择寂静无人的小巷？” “不…不对，寂静的小巷根本不能作为唯一的判断信息，毕竟小巷中不一定那个时间段有人存在，那么凶手是怎么保证那个时间段小巷中一定有人呢？” “是了！就是这个！”季霜眼神精明，所有的思路一瞬间被打开！ “欢乐谷的活动，只有举办这个活动才能够快速将人聚拢，才能提高小巷中有人的成功率。”凶手的身份豁然明朗。 “夏柔说过，那个活动的举办人名字叫什么来着？”想了这么多，季霜在这最后一瞬间脑子短路了，于是便连忙掏出手机拨通了夏柔的电话号码。 没响几声，电话接通了，“喂，我是季霜，你先别说话，回答我的问题，欢乐谷活动举办人的名字叫什么？” 夏柔没有反应过来，“怎么突然问这个？季小姐，这个有关重要线索吗？” “你先别说话！”季霜基本上是用吼的声音说出这句话的。 夏柔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被季霜的语气吓了一跳。 可是她没有发现的是，她的房间门被慢慢打开了，一双带有戾气的眼睛正死死盯着她！ ------------ 第十四章 我叫陈情 我的名字叫陈情，生于孤独，无父无母，6岁那年我便成了孤儿，流浪记也从那一年开始。 偌大的城市对我来说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本是晴朗的天空在我眼中也有些黯然失色，我就这样像个行尸走肉一般走在大街上，路上的行人看我就像看待一只怪物一般避之不及。 我无暇顾及他们的目光，因为我的肚子很饿，我需要食物。 我不在乎食物是否好不好吃，只要能够填饱肚子就可以了，同时我还很渴。 六岁那年我的父母被一个手臂上有彩色蝴蝶的男人杀害了，可是我却觉得那个蝴蝶好好看。 六岁之前，我的父母经常吵架，父亲喜爱酗酒，每次他一喝醉了就开始打妈妈和我，妈妈喜欢赌博，我们家并不富裕，而她也让这个家雪上加霜。 所以我的童年是阴暗的黯淡无光的，父母被杀害的那一天晚上是个雨夜，出租屋外雷声不断，仿佛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一般，事实证明我的预感并没有错。 我明明看见那个人拿着把刀走进了楼梯的匝道处，可是我并没有告诉我的父母，我选择躲在了一个角落。 他们也像往常一样回家就开始吵了起来，没有一个人发现屋子的门被悄悄打开了，他们甚至死的时候都没有想到我，这就是我的父母，冷血无情。 目送着蝴蝶男人走后，我去看了看父母的尸体，他们的死状非常惨烈，身体上的多个器官都被带走了，空洞洞的身体还在不停的渗出血液。 眼睛被挖走了，不过我依然能够感受到他们的绝望，不过我不伤心，这是他们咎由自取，我甚至都回忆不起他们温柔的一面，似乎他们生来就是极恶的，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会生下我了？ 我不懂，我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他们死了，我解脱了，今后我的人生将可以自由自在，不再被束缚，可以不去那个噩梦一般的学校，可以不用挨打，可以有自己的想法。 几个小时过去了，我的家也被警察查封了，我就这样开始了流浪。 饥肠辘辘的时候我和狗抢东西吃，渴了就随便找个有水的地方俯下身子就开始灌，为了生存，偷东西是我的惯用伎俩，有些好心人看见我的年龄小也就见怪不怪，可是这个世界上好人是很少的。 因为我还是遭到了毒打，我不明白，明明父母已经死了，为什么我还是会挨打？ 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好久，在我八岁那年我其实想过自杀，外面的世界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好，而是一片黑暗。 我每天晚上的栖身之所就是桥洞下面，有时候那里也有我的邻居，有个老爷爷让我记忆犹新。 某天晚上他告诉我“创造不了价值的人就会像我们一样，最终死在桥洞下面。” 我当时没有听懂这句话，我只知道，第二天当我带着饥饿回到这里的时候，老人便没有了气息，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再也没有人会记得他。 “老人家，你起来吃点东西啊，我今天带回来了两个馒头呢，分你一半。” 老人家始终一动不动，我那个时候不知道什么叫做死亡，只是以为他睡着了而已，毕竟他不像父母死的那么惨烈，他真的很像睡着了。 那一晚，两个馒头始终被我拿在手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没胃口吧。 翌日，我离开了桥洞，那个陪了我两年的桥洞，终于要和它告别啦，我的心情满是怅然。 我也不想自杀了，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即使我会回到那种饥不饱腹的过去。 “创造不了价值的人就会像我一样死去。”这句话萦绕心头，我也会就这样死去吗？ 我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我害怕就这样毫无价值的死去，对我来说，我的父母没有为我创造任何价值，甚至他们在榨干我的价值，所以他们才会受到报应。 思来想去的时候，手中的馒头已经被我吃完了，我实在太饿了，我忍不住。 “谁能来救救我呢？”好巧不巧，天空这时候也下起了大雨，一辆车呼啸而过，溅的我一身全是水，本就破烂的衣裳更显凄凉。 我好像已经习惯这种生活了，这个世界真的是公平的吗？为什么有的人可以有一个完整的童年？为什么我的童年却这么破碎？ 现在，我甚至连一个可以倾诉的人都没有了，桥洞下的时光是我最快乐的一段时间了，老爷爷将我当做成了他的孙子。 虽然我们两个人一直都没有吃饱过饭，但是只要有一点食物老爷爷都会让我先吃，那是第一次有人关心我。 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害怕了，父母死的时候我都没有害怕，为什么这次我会这么怕呢？我怕的是我不能创造价值，可是我要怎么创造价值呢？我什么都没有，我绝望了。 就这样我浑浑噩噩过了几天，习惯了吃老爷爷的食物的我已经不会去偷去抢了，我开始学着那些高贵的人享受生活，流浪狗的食物是狗的，而我是人，所以我不会再去吃了。 可是我最终换来的结果却是，我差点昏死过去，等到我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姐姐。 “小朋友，你怎么了？还好吗？”大姐姐温柔的问着我，可是我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 模糊的双眼只看见大姐姐往我嘴巴里面灌着水，喂着食物，并且一直在呼唤着我，她好像不想让我死去。 我感觉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里有糖果蛋糕，有巧克力，有老爷爷…… 庆幸的是，我活了过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我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我从来没有睡过这么温柔的大床，大姐姐一直在一旁守着我，生怕我出事。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救我，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是因为我有什么价值吗？ 见我睁开了眼，大姐姐兴奋的跳了起来，这个动作吓了我一跳，模糊的意识也瞬间清醒。 这……还是梦吗？怎么这么不真实。 ------------ 第十五章 我要走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大姐姐的声音附满磁性温柔。 我不知道怎么回应这份温柔，“我叫陈情。” “陈情，这个名字好好听，你的爸爸妈妈呢，为什么一个人在大雨中走啊？”大姐姐脸上挂满笑容，丝毫没有嫌弃我全身脏兮兮的。 “我…没有爸爸妈妈。”我吞吞吐吐，不知所措。 “啊？”大姐姐一时之间有些愕然。 “那你有什么亲戚之类的吗？或者熟人也可以。”意识到情况不妙，大姐姐收起了笑容，改为了一脸严肃的问着我。 “亲戚？我在桥洞下住了两年，没有任何一个亲戚来找过我，可能因为我没有价值，所以他们恨不得跟我撇清关系才好吧。”我心里如此想着。 见我没有说话，大姐姐叹了口气，一时之间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坐起了身“谢谢你的食物，大姐姐，你能够给我食物我已经很感激了，我现在就走。”我看出了她的窘迫，我现在就是个累赘。 见着我拖着虚弱的身子，大姐姐有些于心不忍将我留了下来。 晚上，她准备了丰盛的晚餐，餐桌上菜肴很多，我一时间有些应接不暇。 姐姐见我迟迟不肯动筷子便催促道，“小弟弟，快吃，平时这些我可都吃不到呢，只有过年的时候才会准备这么多菜。” 姐姐的语气很温柔，就和棉花糖一般，我的内心很温暖。 我用着拙劣的手法拿着筷子，两年以来我吃东西一般是用手，现在突然有了工具，一时之间我还有些不太适应了。 “噗呲～”姐姐见我拿筷子的手势一声笑了出来，紧接着她便开始教我怎么拿筷子，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觉得她好像老爷爷对我一般无微不至。 但是我也看的出来，她很孤独，虽然她总是笑容满面。 狭小的出租屋内不是很整洁，而且看这些家具和我家里的很像，都是很久没有进行换新了，长久的居住痕迹爬满了每个角落，姐姐她应该一直一个人在这里住着。 我突然有一个不好的想法，因为我的加入，这里居然变得有些温馨起来。 姐姐大大咧咧的一直在给我夹菜吃，她的厨艺很好，我已经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饭菜了。 “哦！对了，小情你等一下，姐姐去拿个东西。”我不知道她要拿什么东西，只见她在柜子中不断的翻找。 最终她拿出了一瓶啤酒并询问我喝不喝。 我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酒灌入我的嘴巴中的时候我感觉特别的辛辣，我从来没有喝过酒。 “原来这就是父亲喝的东西吗？”我自言自语道。 “啊？小朋友，你刚刚说你父亲？”姐姐有些疑惑，因为我跟她说的是我没有亲人。 我点了点头，“是的，可是他已经死了，他生前最喜欢喝酒了，喝完酒就对我和妈妈动手。” 姐姐听完或许是有些心疼，抚摸了一下我的头开玩笑似说道，“那你喝了之后会不会打姐姐啊？” “不会，我不会成为父亲那样的人。”我坚定的说出我的想法。 酒已过半，我感觉我的脑子有些晕乎乎的，“姐姐你不要抛下我好吗？” 姐姐认真的看了看我回应了我一个字“好。” 那天晚上以后，我便在这里住下了，姐姐没有因此感觉不满，我感觉她的生活状态一直在变化，每天回来的时候都会脸上挂满笑容，并时不时给我带些好吃的东西。 我们的关系也越来越熟络，虽然我不知道姐姐每天出去都在忙什么，我自己一个人在家里也时不时的会打扫卫生。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17岁了，这9年中，我早已经将姐姐视为亲人，姐姐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而我也找到了老爷爷口中的价值。 我的价值就是每天打扫好卫生做好饭等着姐姐回家，我在也不是那个骨瘦嶙峋的陈情了，我的面色很红润，我过上了普通人的日子。 可是好景不长，我感觉姐姐这些天出去的更早了也更晚回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姐姐每次回来也不像之前那样生动的笑容了，而是勉强挤出来的一点笑容。 我每次询问姐姐出去干什么她都会转移话题。 这九年姐姐教了我很多东西，生活常识，逻辑思维，医学，历史，政治，数学，语文…… 我也因此了解了这个世界，也明白了，这个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存在的价值，有的轻于鸿毛，有的重于泰山。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直到某一天，姐姐还是如往常一样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我准备好了晚餐。 饭桌上，姐姐问我“小情，你知道《墨菲定律》吗？” 我有些不解，这是我没有听过的词汇，我还是如同往常一样觉得姐姐要教授我新的知识。 不等我开口，姐姐便继续说下去了，“《墨菲定律》就是，如果有两种方式去解决一种事情，而其中一种方式会导致带来灾难或者困境，则会必定有人选择这个方式。” 我没有听太懂姐姐说的是什么意思“所以姐姐你选择了哪种方式？” “是的，小情，我选择了最坏的那种方式，也许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死去了，而我将会毫无价值的死去。”姐姐口吻平淡，似乎毫不在意。 而我却看出了她眼神中的绝望，“姐姐，有我在你不会死去的。”我的眼眶有些发红。 “没事，小情，你已经回归到正常人的生活了，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你有没有存在的价值，也是你自己来定夺。”姐姐的眼眶也微微有些发红。 “离月，我不允许你这么说！”那是我第一次叫姐姐的名字，这么多年了，我又一次感觉到了害怕，这种感觉挥之不去，消之不散。 姐姐被我的反应吓到了，她没有想到我会这么在乎她，她的眼泪掉了下来，这么多年了她在我面前一直都非常的坚强。 此时此刻，她终于卸下了所有的伪装，泪水犹如决堤的洪水怎么止都止不住…… “好了小情，姐姐要走了。” ------------ 第十六章 水落石出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姐姐。 我回到了自己最不想回的家里，开始了自己的生活，姐姐再也没有回到那个出租屋中，那里成了我唯一温柔又刻骨铭心的回忆。 我开始社交，也找到了自己的赛道，因为容貌出众，我成为了二线明星，身边的人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多，可是我开心不起来，因为我缺少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同样是一个雷雨交加的晚上，我孤独的行走在一条小巷子中，四周昏暗无光，因为明星的身份，我习惯了这样的路，这是姐姐教给我的，一定要低调。 正因为这样，那天晚上成了我永生难忘的一晚上。 因为我见到了姐姐。 姐姐身边有个男人，我不认识那个男人是谁，因为灯光的昏暗我也看不清那个男人的容貌，但是姐姐那熟悉的轮廓我却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激动的正准备开口打招呼的时候发生了变故。 昏暗的角落中突然冲出了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的力气很大，他将姐姐身边的男人打晕了，我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一把刀子划破了姐姐的肚子。 姐姐似乎认出了我，可是她的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了。 一瞬间我的思绪似乎停滞了，脚也滞住了，怎么都挪动不了丝毫。 姐姐的眼神告诉我，她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我也想回应她，可是我们二人就这样彻底错开了。 姐姐死了，死的比我父母还要惨烈，杀人凶手一刀一刀砍在她的身上，鲜血四处飞溅，我的眼睛也被泪水模糊。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没有看清凶手的脸，我只看见了一只彩色的蝴蝶。 那只蝴蝶和杀死我父母的那个人一样，现在我已经不觉得那个蝴蝶很酷了，而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害怕那只蝴蝶。 或许父母死去的时候那个杀人凶手就发现了我，而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对我动手，这次也是一样。 我奇迹般地活了下来，而姐姐却在我眼前死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就被夺走了。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我实在想不明白，为什么姐姐那么有价值的人也会死的这么凄惨。 而像我这样毫无价值的人却活的好好的？ 过了好些天，姐姐的案子没有任何的进展。 再过了一段时间，那天是我18岁生日，以前的生日都是姐姐陪着我过的，我特意回到了那间出租屋。 可是出租屋中却没有了姐姐的存在，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痛楚。 姐姐的案子似乎已经没有波澜了，她就这样被定为了自杀。 我做出了一个决定，我要自己抓住凶手，为姐姐报仇雪恨。 而我想出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成为蝴蝶凶手，吸引真正的蝴蝶凶手露面。 反正我本来就是一个毫无价值的人，所以我也不必在意其他人的“价值”。 3月18日晚上，我照着姐姐的模样，在出租屋内杀死了第一个人，因为我是明星，所以接近她们，让她们放下戒备很容易，接近她之后我用姐姐教给我的医学手法在她身上进行挥砍，但是我始终让她还活着，最终我将她的头压入了水箱中，随后抛尸在了天明医院的手术室内。 想必第二天，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流血过多而死。 但是那天晚上出现了一个让我很是厌烦的女人，她居然凭借粘稠的血液就判断出了我杀人留下的痕迹。 没有办法，我只能快速的在青马路杀死了第二个人，这是姐姐教给我的《墨菲定律》，我不相信有人能够看穿我的意图。 可是我失算了，那个女人的智商很高，她破解了我的《墨菲定律》，并且成功猜出了我的行动轨迹和作案手法，这一点让我有些始料未及。 我开始慌乱了，我明明只是想找到凶手而已，为什么她要一步一步阻拦着我？我真的好想杀死她，可是我没有那个能力，她太聪明了。 没有办法，我只能利用警局中的内应不断混淆她的视线，而我自己则是抛出假的线索，粉色发夹，她永远也猜不透为什么会出现两个发夹。 可是事实证明我好像赢不了她，她去了第二案发现场，这也就意味着她看透了我的想法，我知道我唯一无法挽救遗留下来的线索就是时间差，难道她连这一点都已经看透了吗？否则她怎么会去第二案发现场？ 我实在是非常讨厌变故，这个女人就是我道路上的最大变故，我没有想到，有人的智商能够高到此等地步。 而我该怎么做呢？ 我想的很明白，我要让她做出错误的判断从而推翻她之前的思想。 而要达到这个目的很简单，我决定将计就计，我将目标锁定了她身边那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如果是她身边的人出了变故，她一定会做出错误判断的吧？ 这也刚好吻合“两个凶手”的定论。 我相信，只要我做完这一切，真正的蝴蝶凶手就会现身，而我也会想办法将他绳之以法。 到时候我就算是有价值的人了吧？ “姐姐你能够告诉我，我这样做就可以算作有价值的人了吗？你说过，我的价值我自己来定夺，这就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办法了。” 雾散了，今天的太阳很温暖，街道上也挤满了熙熙攘攘的行人，而我只需要做完这最后一步就能够有价值了。 何乐而不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这是我自己的选择，那我是不后悔的。 脑海中的回忆一点一点浮现心头，姐姐温柔的脸一直挂满笑容出现在我的记忆中。 出租屋也成为了所有人解脱的地方，我们这些罪人本就不应该有存在的价值，我们的生命就犹如风中残烛一般，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但是为了姐姐，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这次，我绝对要抓住那个女人露出来的破绽，那个戴着眼镜的女人必须死，只有这样我才能给姐姐一个交代，才能够找到老爷爷口中的价值。 我叫陈情，为了给姐姐报仇雪恨，我要开始杀人了。 ------------ 第十七章 毫无价值的胜负 季霜快步挪动着步子，她现在必须要快步赶回去。 “你已经上钩了是吗？”季霜冷笑道。 “《木桶定律》一只木桶盛水的多少，并不取决于桶壁上最高的那块木块，而恰恰取决于桶壁上最短的那块，夏柔就是最短的那块。”季霜盘算了一下自己这边的筹码。 “路野，职业警察，虽然有点冲动但是没有那么容易刺杀，老法医，为人谨慎，算计老法医比算计我还难，所以我们这个队伍最大的短板便是夏柔。”而夏柔也刚好吻合凶手杀人的条件。 “引蛇出洞？”季霜只感觉荒谬，凶手的智商并不低，自己能够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所以傻傻的等到晚上故意把夏柔抛出去卖个破绽？别天真了，凶手的警备心会在那个时候提升到顶点。 所以那个决策绝对不可取。 季霜有预感，凶手能够感觉的到她的存在。 “所以…只有我明确暴露我的行踪之后你才敢大胆的行动吧？” “我故意来到青马路这边，让夏柔待在警局内，为的就是真正的引蛇出洞，你在警局中的内应一定会告诉你这一信息。”从电话被挂断，季霜就知道自己这一招成功了。 现在自己只需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回警局，一切就会水落石出了。 夏柔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浑身黑衣戴着面罩的男人，“你是谁？”夏柔大惊失色。 戴着面罩的男人手持一把刀子，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冲向受到惊吓的夏柔。 可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刀子距离夏柔的脖颈不足半米的时候，房间中的衣柜中瞬间窜出了两个身着警服的警察。 其中一个警察眼疾手快，瞬间抓住了他的手，嗜血的刀子也因此寸进不了分毫。 “好险…”夏柔只感觉刚刚自己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她不自觉的吞咽了一口口水之后才反应过来目前的状况。 “季小姐，真的好厉害，原来从你离开的时候这个计谋就已经开始了吗？你故意不告诉我你的目的，为的就是不产生变故，如果我提前得知了这个计划，我可能会因为害怕而离开这里到人多的地方去，你连我也算计在内了吗？”夏柔不得不感叹，季霜的手段果然狠辣。 这其实是一场豪赌，如果这两个警察的反应慢了一步，那么自己现在已经去见阎王了。 “不……不对…季小姐她！”一切发生的太快，快到夏柔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两个警察的容貌。 直到这时她才仔细端详了一下那个抓住凶手的警察，那个人赫然是路野！ 可是路警官怎么会在这里？这一切直接超乎了夏柔的想象，她惊的目瞪口呆。 与此同时，欢乐谷的路警官撕下了自己的面具，露出了一个普通警察的容貌。 在看到路警官的这一刻夏柔就明白了，“季小姐她有绝对的把握。” 正因为是路警官才有可能绝对保证她的万无一失，路警官能成为检查局长就代表着他有足够的能力，无论是身体素质反应能力还是聪明程度都绝对是顶尖。 夏柔现在什么都明白了，这其实就是季霜和路野的一场戏而已，这场戏要追溯到什么时候呢？ “大概是天明医院二人发生争吵的时候？从那个时候开始，季小姐恐怕就已经料定凶手的帮手并没有走远吧，而是在某个角落偷听接下来的事情。” “也正是因此，路先生人畜无害的人设被营造出来了，这也让凶手放松了警惕，把所有的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了季霜的身上。” “不…其实这场戏可以追溯的更远，从季小姐发现粘稠的血液那一刻这场戏就开始了，路警官来到天明医院和凶手对峙从而受伤也是装出来的。” “因为季小姐认为，天明医院的那个人并不是真正凶手，即使在那个时候抓住他也根本什么都审问不出来，所以倒不如将计就计利用这一点让凶手对路警官放松警惕。” 夏柔感觉到有些佩服，这场戏的每一个人都是棋子，如果有一颗棋子走错，那么将会导致满盘皆输的现象发生。 即使是现在这盘棋也还在继续，粉色发夹案件发生的时候，季霜就已经确定了凶手的身份，夏柔被刺杀只不过是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是否正确而已。 事实证明，这盘棋，终究是她赢了，这个案子终将落下帷幕，抓住陈情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天网疏而不漏，没有人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 季霜的内心也有些忐忑，路野其实为她获取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那就是“黑色蝴蝶。” 虽然和酷似姐姐的那个人遇害的那天晚上出现的蝴蝶不一样，但是二者说不定真的有关联，只要让陈情伏之以法，这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说不定这次真的能够找到姐姐的下落！”季霜难以掩饰心中的激动，加快车速朝着警局飞驰而去。 高楼上的男人拿下了望远镜，再看见“路警官”撕下面具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明白了，自己已经输了，输的彻彻底底。 那个女人和姐姐不一样，甚至是两个极端，他仿佛看到了姐姐的另一面，姐姐形式温柔可人，那个女人手段毒辣。 可是不管怎样，姐姐死了，自己也输了，他的人生并没有任何价值，拥有彩色蝴蝶的男人始终不知所踪，一切回到了原点。 父母死后，自己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姐姐死后，自己是罪不可赦的杀人犯。 “这有什么区别呢？”陈情自嘲一声。 “老爷爷，你说的价值究竟是什么意思呢？我想我这一生都明白不了了。”陈情感觉到一丝释然，或许，只有死亡才是他最好的归途吧，他会带着自己毫无价值的人生死去。 一声巨响，昏暗的小巷中再次多了一具尸体，只不过这次的尸体不再是花季少女，而是一个明星，也是一个毫无价值的孤儿，更是一个被姐姐万般宠爱的弟弟。 生命的最后时刻，陈情的手似乎想要抓住些什么，他真的好想再见一次姐姐，好想对她说好多好多话，好想再次回到那个有姐姐的出租屋，不过，昏暗的小巷才是他最终的归宿。 小巷的末端，一双深邃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陈情的尸体，似乎想要将他看穿。 几分钟后，小巷再也没有了任何人影，只留下空洞洞的一具尸体。 ------------ 第十八章 遗书 季霜猛地睁开双眼，她仿佛做了一个噩梦。 梦中，姐姐离月被杀害的场面再度回荡脑海中，醒来以后，汗水早就已经沁湿了枕头，季霜只感觉心有余悸，打开手机发现现在才5点半。 昨日，陈情的死给她带来了不小的冲击，她原本打算从陈情的口中审问出什么线索来的，可是没想到，这个人居然就这样自杀了。 一切来的毫无征兆，季霜甚至不知道，陈情的意图究竟是什么，难道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变态思想从而杀人吗？那那只黑色蝴蝶又代表什么？代表着模仿？ 模仿杀害姐姐那个人的作案手法？这样有什么意义呢？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罢了。 季霜揉了揉太阳穴，她略微感觉有些头疼，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有些太多了，案子是破了，可是随着案件的结束，有关于姐姐的线索也会不了了之。 季霜仔细在心中盘算着陈情的想法。 “黑色蝴蝶如果是为了混淆我视野有没有可能呢？”季霜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毕竟陈情一开始就不认识自己，更不可能通过短时间的接触就了解了自己的过去。 身为法医，季霜的真实身份信息在警局内属于绝对机密，如果不是高层人员，她的身份信息几乎不可能泄露。 而抓到的那个陈情的内应也就是一个普通警察而已，从他口中问不出一点线索来，而帮凶也不可能有查取机密的权限。 帮凶只是没有经受住金钱的诱惑而已，陈情是通过匿名账户练习他的，所以最开始，他是不知道陈情的身份的。 仅凭声音是无法判断出一个人的真实信息的，帮凶只是棋子，这也就意味着，陈情的所有行动都是出于他个人的想法。 “黑色蝴蝶是你自己纹上去的吗？可是你为什么会纹这个图案呢？”季霜并不相信这是一个巧合，可以确定的是，陈情和姐姐的失踪必定有很大的关联。 “姐姐你从来没有像我提起过陈情这个人啊，所以你们的关系仅仅限制于那个凶手吗？”这是季霜的推测，她也不知道这个推测是否正确，如今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没等她缓过神来，手机中突然弹出一条信息。 发来信息的人是路野，他比自己起来的还要早，“季小姐，天明医院再度出现了新的命案。” 季霜有些愕然“哦，那交给你们警察不就好了吗，待会把尸体带回来，我开始检查就可以了。” 路野似乎是有些急促，“不，这次的情况有些诡异，我们给出的死亡原因是因为自杀。” 季霜并无多大的反应，现在她脑海中已经被姐姐的身影占据了，其他的案件她并无兴趣，毕竟世界上每天死的人这么多，她不可能挨家挨户的还他们一个公道吧？ “所以呢，你们为什么这么推断？有话就直说，不用卖关子。”季霜冷冰冰的回复道。 “是这样的季小姐你听我说，我们接到抱案的时间是早上1点十分，可是现在已经五点多了，尸体仍然没有出现尸斑，如果是正常自杀死亡，现在应该已经出现尸僵了。” “还有一点我有些不解，我们发现死者的地方是在停尸房，正常人为什么会跑到停尸房去自杀呢？”路野一五一十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季霜思考了一下便回复道，“首先路警官，你的想法是正确的，尸体低下部位受压处的毛细血管内的血液被压到其他地方而没有尸斑形成，呈苍白色，这也就说明，死者生前有过反抗痕迹。” “其次，停尸房死亡的话，不存在任何的挤压状况，正常人只有血液是循环的才能够称作为健康状态，除此之外，只有带有疾病的人或许可以不在2-4小时内出现尸斑。”季霜知道，要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自己又得加班了。 季霜顿了顿又回复道，“路警官对于你刚刚提出来的问题，我只有两个想法，第一停尸房便是抛尸现场，第二，停尸房便是作案现场，这二者无论哪一个，都只代表着这是一起凶杀案，而不是自杀案，所以你们连尸体都没有经过法医的检查为何会将这个案件定位自杀案呢？” “是因为…一封遗书。”路野回复了这几个字。 “遗书？”季霜有些不解，遗书只不过是在交代死后的事情而已，这种东西谁都会写，有谁能够保证这不是凶手故意伪造的吗？ 季霜只感觉可笑，她对路警官原本的映像还是比较好的，无论从哪一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可是现在他也脑子短路了吗？就凭一封遗书就可以定论是一场自杀案了吗？这简直太过荒谬。 不一会儿，路野发过来信息，“季小姐，我知道你很聪明，可是这次的事件真的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简单，至于那封遗书，我带回来给你看看你就知道了。” 见路野如此坚持，季霜也不好再说什么了，而是挂断了电话，起了床。 她的早餐是自己蒸的两个鸡蛋，这些天都没有好好吃过饭，好不容易，现在有了闲暇时光，正好补充一点蛋白质为今天的工作做准备。 在吃饭的时候，季霜在思考一个问题。 为什么从陈情开始，这段时间的命案越来越频繁，是那个拥有白色蝴蝶男人已经出手了吗？ 可是就算是这样，他隐匿五年是为了什么呢？ 季霜习惯觉脑子乱的如同一团乱麻一样，姐姐离月的智商和自己想比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么姐姐下落不明的原因会不会就有可能是她在五年前就和这个凶手对弈过了，而她却因此付出了下落不明的代价。 然而这也让她成功的限制住了凶手五年的脚步，而现在，这个限制已经不复存在，所以彩色蝴蝶男人开始动手了。 “但是这种连姐姐都应付不了的存在，自己又要如果才能在博弈中取得胜利呢？” 这一切的归根结底就是情报，由于情报来源的严重不足，季霜才会陷入被动。 ------------ 第十九章 初步推断 空气中的湿度大于氧气，整个天空此刻灰蒙蒙的，一轮悬在天空的太阳，也因为乌云遮挡了大部分光线，而显得有些暗红。 “看这个情况，又要下雨了啊。”季霜不满的看向天空，路边的泥水还没有干透，悉悉索索的脚步印四处都是，自从陈情的案子结束之后，L市重新归于繁华中去。 季霜不禁有些自嘲，为什么下雨和案件这么匹配呢，好像每一起案件的到来都要伴随大雨一般，让人避之不及，又不得不面对，她有些累了，长时间的工作和大脑开发让她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有些累。 不多时，路野赶了回来，季霜知道自己又得加班了，她只想早点找到姐姐。 路野快步跑了过来，“季小姐，这封遗书你看看。” 季霜凝了凝神，仔细端详起那封遗书“3.3日我患上了抑郁症，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不想活了，我欠了一屁股债，身体也检查出癌症，我无儿无女，我生活为什么这么惨？就算我死了，也没有人会记住我，我的生命就是这样，毫无价值，我才20岁，本应该是花季的时刻，上天却给我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我承受不住了，我要死了。” 遗书上面就这些字，再看完之后，季霜抚了抚耳边的碎发，这封遗书确实是一封普通的遗书，她不知道路野的想法和自己是否一样。 “路警官，你怎么看。”季霜扯唇道。 路野振了振声道“我的想法很简单，既然是自杀的话，他没有必要选在停尸房自杀吧，而这就是我觉得最有疑点的地方，看这封遗书，我认为死者虽然身患重病，但是心理还是清晰的，字里行间都透露出他是一个正常人。”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是一个正常人就绝对不会选择在停尸房自杀，而是会选择跳楼跳河之类的方式。” “我再做个假设，如果凶手有特别的癖好选择了停尸房作为自己生命最后的地方，那么他干嘛还写遗书呢？” “所以我认为，死者要么是被抛尸在了停尸房，要么就是那封遗书是伪造的！”这就是路野判断死者为自杀的最根本因素。 季霜仔细看了一眼遗书，“你说对了一半，路警官。” 路野诧然道：“季小姐有什么高见？” 季霜娓娓道来，“首先，根据福尔摩斯使用的《痕迹学》来判断，死者身体上没有出现尸斑，死亡时间已经超过了4个小时，那么证明他生前必将有和谁打斗过，这也就证明了，这封遗书的可信度并不高。” “其次我观察了一下，这封遗书的制作纸张是A4纸，但是并不是普通的A4纸，普通的a4纸是用檀树皮制作的，而这张纸上面却加入了玻璃丝，也就是说，这张纸在市面上一般购买不到，那么死者又是如何购买到的呢？这一点要尸检之后才能够发现。” “还有一个最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时间完全对不上，案发到现在已经过去5个多小时了，而我发现这张纸上的笔迹还有一点墨没有干，也就是说，路警官，你的这张遗书被掉包了，凶手让你们发现了真正的遗书，从而在之后将其掉包，所以路警官，你不是第一个发现遗书的人吧？”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不对劲，开始剑拔虏张了起来，季霜的眼神冷到了极点。 “我……我不是第一个发现遗书的人，季小姐听你的意思，你是觉得我掉包了这封遗书吗？可是我这样做没有什么意义啊，我得不到任何好处，况且这起案件和我没有什么关联。”路野被季霜吓到了，他没有想到就连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嫌疑对象。 “那就最好不过了，不过，既然这封遗书被送到了这里来，那就说明现在去排查也没有用了，凶手早就走了，现在的警察什么都不知道，排查他们无异于大海捞针罢了。” 季霜好好审视了一下那封遗书，遗书上面很多皱褶，这也就变相确定这封遗书是被掉包过了的。 “路警官，你这么火急火燎的来向我这是一起凶杀案有什么用呢？自杀案和凶杀案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的工作只是进行尸检，并不是帮助你们破案。”季霜毫不留情的说道。 路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确实，季霜的工作仅仅是尸检而已，她是一名法医不是侦探。 见季霜冷着个脸他也不好意思开口喊她帮忙了，“没事季小姐，谢谢你的帮助，这些天多谢你了，你先好好休息吧，案子的事情就交给我吧，晚上再进行尸检。” 说罢，路野便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季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季霜叹了口气，她也想好好睡上一觉，只不过这个案子确实有些奇怪，凶手暴露的疑点太多了。 根据这些信息很快便可以确定死者的身份，尸检过后就可以确定死因，再通过一推敲，很容易就可以找出嫌疑人，虽然警局中的人再怎么酒囊饭袋，但是也不至于如此草包，再获得这么多线索之后还是什么都查不出来。 根据季霜的判断，至少路野不存在看不出什么来，这个人很聪明，只不过他一直在隐藏自己，可以肯定的是，他心中绝对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一点成功引起了季霜的好奇心。 “必须马上进行尸检，越早越好，时间过去得很快，越是不作为就越有可能发生变故，况且，尸检可不是什么小事，如果这起案件最终是因为法医的事情没有被侦破，那就无可挽回了。”这就是季霜的职业素养，只要是她感觉到有些诡异的事情，她都会毫不犹豫选择侦破。 乌云弥漫着天空，这封遗书代表着什么谁也不知道，凶手为什么要故意制造一封遗书，然后再将其掉包呢？ 难不成真的是因为作案手法的拙劣？ 季霜感觉不然，“既然故意选择停尸房作为抛尸现场，那么这封遗书也必定有它存在的价值。” ------------ 第二十章 尸检 季霜拿了一双白色的手套，带上口罩之后，她开始亲自操刀。 一旁的夏柔仔细观察着季霜的手法。 在确定受害者器官，组织，细胞的生命活动停止后，季霜开始了解剖。 “身体没有任何创伤，不排除毒物致死，夏柔检查有没有癌细胞。”季霜知道，遗书上面的信息有一半是真实的，现在进行尸检就是为了整理出有用的信息。 “尸体已经开始痉挛。”这个信息可以得出，如果死者在死前有过强烈的肌肉运动或者处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这个现象可以一直保持到尸体腐败，而这一信息经过时间的推迟有可能可以查出死因来。 “尸体没有任何的组织间桥，死者不是被钝器所伤，也没有任何隐形伤口。”检查单这里让季霜有些疑惑，尸体并没有出现尸斑，那就证明死者生前有过打斗痕迹，凶手是用什么东西将他杀死的，不是钝器，也不是锐器。 “难道是……砷？”季霜脑海中冒出了这个想法，因为她发现死者的皮肤出现了不均匀的疹子，药物致死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吃砷可以中毒死亡，中毒后皮肤会出现疹子，甚至会导致皮肤癌，普通患者会出现腹泻，体温下降，血压降低，身体会出现昏迷和血液循环停止。 这也就是说死者服用的药物已经达到了致死量。 为了核实这个观点，季霜让夏柔检查了死者体内细胞是否含有砷。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夏柔从死者体内检查出了这个元素。 季霜抚了抚脸颊边的碎发，她的脑海中出现一副画面“药物致死，凶手拥有比死者更大的力气，戴上无菌手套隐藏指纹之后将一把药塞在了死者的嘴巴中并迫使他服用下去。”虽然这个想法有些牵强，不过也不是不可能。 “还有一种可能，死者被害前就已经服用药物了，凶手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才进行的推波助澜。”不过这个可能会存在一个疑点，凶手明知道死者会死为什么还会去趟这浑水？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要知道他杀和自杀有着本质性的区别，除非这两个人有着深仇大恨，否则绝不可能存在明知道对方会死还要补上一刀这种无聊的事。 “对了……那封遗书。”季霜差点遗漏了这个重要的线索，如果，那封真正的遗书上面写了对凶手十分不利的东西，而且这个条件生效的时间特别快，快到凶手根本等不了死者自行死去。 虽然感觉有点绕，不过这个推测是最接近真相的。 否则季霜已经实在想不出，凶手为什么要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了。 不过要知道这其中的缘由，就必须要搞清楚死者的真正死亡时间，死因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很重要了，只有确定好死亡时间，才能够推测出凶手的作案时间，再根据作案时间和痕迹来判断凶手的身份。 这是一个复杂的工程，这当中一环扣一环，任何一个地方出了问题都有可能导致万劫不复。 “路警官接到报案的时间是凌晨1点十分，这个时间和凶手抛尸的时间点会无限接近，上下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也就是说，死者死亡的时间是在凌晨12点之前不会超过两个小时，也就是昨天晚上10点左右。” 季霜注意到了一个细节，这个时间点警力大部分都在处理陈情的案件，而凶手显然是故意选择在这个时间点行凶，因为这可以掩盖他会暴露的致命弱点。 现在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复杂，首先肯定是要去各个药房进行排查，先弄清楚药物的渠道，说不定在排查的过程中就有可能获得些许线索也不一定。 其次是进行DNA比对，确认死者的身份，以及调查死者的关系网，如果遗书上面说的是真的，那么死者很有可能就是个孤儿，调查难度会增高，所以对待这一条线索，季霜并没有抱太大的期望。 而且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就是那封真正的遗书究竟在哪儿，季霜有预感，凶手不会将真正的遗书24小时带在身上，这会增加他暴露的可能性，很显然是不明智的。 而这封遗书会存在于一个看似危险实则安全的地方，“《古龙定律》是吧？”不过季霜即使知道这个手法也不可能直接猜到遗书的去向。 随着时间的推移，能够找到这封遗书的可能性会变得越来越小，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判断出遗书的动向。 “《古龙定律》危险的地方？”季霜不断揣摩着这些词。 “夏柔，你说有没有可能，凶手根本就没打算隐藏线索？所以导致我陷入了思维盲区，而他就是利用我的这一心理躲过了我的思维？”季霜知道，有些时候太过于自我了并不好，别人的意见也是很重要的。 “季小姐，你是说，案发现场的某个角落还有遗书存在吗？”夏柔嘘声问道。 “是的，我手上的这封遗书很明显是假的，我怀疑凶手将真正的遗书留在了案发现场，你说这个推断成不成立？”季霜抚了抚脸颊边的碎发。 夏柔无奈的叹了口气“季小姐我有话就直说了，你是不是有些多虑了，我如果是凶手，我拿到真正的遗书后会直接将它销毁掉，为什么还要留下证据来给你找？” 季霜瞳孔一缩，是的，是她多疑了，居然完全都没有考虑到这个想法。 不过季霜又考虑到了一种可能性“夏柔，我还是觉得这封遗书依旧存在，凶手就是知道我这种思维，然后故意用遗书来诱导我朝着坏的方向去想也是有可能的。” “而我觉得遗书还存在的原因就是，凶手选择在陈情案件发酵的时候作案就一定知道我的底细，所以在见识到我的思维之后就明白，不用真正有诱惑力的东西来诱导我的话根本就套不着我。”季霜表情坚定。 如果这样一来的话，遗书上的线索就是真实存在的，而凶手是在赌博，赌季霜发现遗书的时间，这正是时间差的效益！ ------------ 第二十一章 奇怪的现象 “季小姐，死者的DNA比对出来了，名字叫胡东，性别男，年龄23岁，无不良爱好，全身上下没有任何疾病。”夏柔手中拿着DNA比对报告向季霜进行汇报。 “全面调查这个叫胡东的人。”季霜冷着脸，既然凶手敢于暴露线索出来，自己就更不能怂了，如今只有抓住时间才有可能快速破案。 季霜拨通了路野的电话，“路警官，请你马上去天明路24号，查一个叫胡东的人，这个人就是受害者，他身边的一切线索都不能放过，如果有机会能够找到凶手的线索，立马汇报给我。” “好的，季小姐，我马上去办。”路野感觉有些无语，明明自己才是警察局的局长，可是现在季霜的风头已经完全盖过他了，但是也没办法，几乎所有的信息全部都是季霜一点一点查出来的。 尸检至关重要绝对不能出差错，只有季霜亲自进行尸检，路野才能够放心，所以对她说的话也是言听计从。 天明路，天明医院，这两个词眼一直在路野的脑海中盘旋，如果凶手是选择在天明路作案，然后抛尸在天明医院的话，这中间的时间隔的并不算很远，也就是说时间的推断并没有错。 案件也会在自己到达天明路之后开始一点一点展开，首当其冲的便是胡东的关系网，通过调查关系网，很容易就可以查出遗书的真伪。 如果遗书是假的，凶手的作案手法就可以重新进行推敲。 又是天明医院，这个地方路野看着就有些头痛，自己险些在那里死了。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季霜突然就弄明奇妙回心转意协助自己办案了。 难道这起案件和她有什么牵扯吗，二人陷入了互相怀疑，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唯一值得肯定的是，二人都想要尽快破案，所以达成了表面的合作关系。 “季霜你到底在隐藏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呢？”路野在心中暗自盘问。 很快，那所致命的医院就出现在了路野的视线中。 而停尸房正是此次事件的起始之地。 再经过天明医院之后，便到达了目的地，天明路。 天明路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是一条街道，路上熙熙攘攘的人不断行走着，可以这样说，天明路是L市类似小吃街的一个地方。 人群很多，他们并没有因为案件的发酵就不出行，而是仿佛有些习惯了一般，毕竟这几天发生的案件实在很多，如果一直被这个条件限制那么将会没有生活。 路野也不去管人有多少，他现在最主要的目标是锁定胡东的住所。 根据基本线索锁定，胡东就住的是一个小区的出租屋，而这个小区也是一个老小区了，想必他平时的生活也是很拮据。 但是这么拮据的一个人却被如此杀害，凶手好像和他有深仇大恨一般毫不顾及情面。 民安园三个大字映入眼帘，路野知道这个地方就是目的地了。 下车之后，他准备去找一个本地人去问问路，毕竟自己对这个小区不熟悉正好他也有点赶时间，所以就必须找到一个熟人。 目光所及之处，他看见了一个老奶奶，老奶奶头上戴着一个银色发簪，身着朴素。正在扫着自己的庭院，想必她肯定在这儿居住了很久了。 路野上去打了打招呼可是等待他的便是良久的沉默，没有丝毫回应，老奶奶似乎有点听力不好，路野又凑近了一些，去询问老奶奶。 老奶奶此时也是终于反应了过来，看着眼前的小伙子身着一身警服，老奶奶自言自语道：“不是我啊…不是我，我没有偷钱啊，别来找我啊。” 看着老奶奶慌乱的样子，路野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什么？偷钱？”难道老奶奶这里发生了一个小型的盗窃案件？而她被列为了嫌疑人？ 不过现在他也无暇顾及这种小型案件了，命案肯定是更重要的，于是他便连连摆手道：“奶奶，我想你是搞错了，我不是来问你这个的，我是想问问胡东住哪里。” 老奶奶怔了一怔，表情变得更加害怕了，“胡东是谁？我不认识啊，别来找我了，我求求你们了。” 路野抓住了关键词，“别字。”意思是在自己来这里之前就已经有民警来过此地并且找到了老奶奶吗？ 路野瞬间感觉有些不妙，根据季霜的说法，遗书如果被掉包的话，那个凶手也有可能会伪装成为一名警察，只有这样才不容易被发现。 那个凶手来到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问题，难道老奶奶身上隐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偷钱。”路野实在搞不明白这两个字和凶杀案有什么关系，难道是因为胡东偷了凶手的钱而被杀害，然后唯一的见证人是老奶奶？ 这未免也有些太过于牵强了吧，虽然不能否认这个可能性，但是路野还是觉得不可能，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实在太小了。 现在的主要问题还是要找到胡东的房间，只有这样，一切才有可能迎刃而解。 不过路野随即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这一路上死去的流浪猫和流浪狗太多了，几乎每走几步就会遇见，而它们的身上散发着恶臭，几名警察实在忍受不住开始呕吐了起来。 这个现象一直在持续，随着越深入小区遇见的流浪动物尸体越来越多，恶臭也越来越强烈，最终路野也忍受不住开始呕吐了起来。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哪里是什么民安园？依照现在的状况来看，这完全就是一个流浪动物的安乐园。 更可疑的是，为什么这么多的动物尸体却没有人处理？而这些尸体又是从哪里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个小区里面是怎么一回事？又是死人又是死动物的。 一切似乎开始朝着不好的方向发现，凶手的厉害程度超乎寻常，变态程度也拉满。 路野心里开始打死了鼓，他还没有找到小离，而这个地方又充满了危险性！ ------------ 第二十二章 受害者的房间 “路警官，这里怎么这么奇怪啊？”一个小警察问道。 “我也不知道…赶紧给季小姐联系汇报情况，继续前进。”路野皱着眉头，事出反常必有妖。 现在只能挨家挨户的去查，时间成本不可谓不高，根据遗书的内容，以及这里的环境，胡东是自己独居的，而且他的住所不会很高级，而他又患有抑郁症，他选择的住所很有可能会比较偏僻。 越是人少的地方就越有可能成为目的地。 这个小区中尽显荒凉，除了那个老奶奶，路野便没有再见过第二个人了，他想找人问个路都办不到。 只有流浪动物尸体散发出的恶臭一直充斥在鼻腔中，四周鸦雀无声，连一根针掉落在地上的声音都可以听到，这一切实在太诡异了。 路野挨家挨户的敲了门，时而有回应，只不过他们都不愿意帮忙，对待自己这个警察都是避之不及。 “这里，还真是像发生了一件大事一般啊。”路野心中没底，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这里发生的大事可能优先程度还要超过胡东的案件。 胡东案件只是一个人死亡，而这个小区发生的事情却造成了这么多人的足不出户。 “喂季小姐吗？我在胡东住所附近发现了很多流浪动物的尸体，而且这里的人也有些诡异。”路野蠕动着嘴唇说道。 “取样流浪动物尸体，其次必须找到胡东的住所，诡异的情况直接忽略，这有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圈套，你先什么都不要想，专心侦查关于胡东的线索。”季霜有自己的推论。 很显然，这些流浪动物有可能是被投毒而死，路野他们只带了简易装备，根本就查不出死因，而且他们也不是法医而是警察。 季霜有预感，杀死那些流浪动物的元素很有可能是…“砷”，虽然她也不知道这个推测是如何得来的。 这一切似乎太过巧合了，首先是胡东自杀式的死亡方式，再就是胡东住所出现的流浪动物尸体。 这一切好像都在暗处慢慢联系起来了。 可以肯定的是，这两者之间肯定有所关联。 如果这样去想的话，“仇杀就不成立了。”季霜抚了抚脸颊边的碎发。 她的第一判断是凶手和胡东有过节，所以不得不在他癌症死亡之前杀死他。 但是现在这个想法已经被推翻了，“诡异的住户，流浪动物的尸体，无一不说明，凶手的选择范围是很大的，而不止胡东一个人。” “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只出现了胡东这一条人命呢？”季霜百思不得其解。 这条思路很显然被堵塞住了，凶手的目的没有这么单纯。 季霜现在只能够将凶手想象成一个变态杀人狂，而胡东的死就是他满足内心的一个楔子。 否则的话，凶手如果只是为了杀胡东一个人，为什么要如此大动干戈？ 胡东的信息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一点浮现出来，所以无论怎样，季霜都有机会可以查到凶手的蛛丝马迹。 “故意抛出信息误导我？”季霜能够感觉的刀凶手的目标不止胡东一个人的可能性要大一些。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来一场大屠杀掀翻整个L市？”季霜感觉这有些不可能，一个变态是不敢做如此大的事情的，他会想要拥有更多变态的瞬间，如果掀翻整个L市，这个后果就会上升到国家层面了，而他暴露的可能性会成倍增加，变态的瞬间快感也会少了很多。 “《莱布尼茨》定律”季霜只觉得自己陷入了这个定律中去。 《莱布尼茨》定律顾名思义就是矛盾论，一个人想的越多就越有可能陷入矛盾中去，此时的季霜就是这样，因为这其中的某一个线索没有考虑到，所以形成了断层式的矛盾。 季霜承认，根据目前获得的信息，他没有办法推断出凶手的身份，她需要更多的情报。 “凶手是从哪里获得砷元素的，是怎么做到将这个元素大量使用的，以及真正的遗书下落，胡东是怎么成为楔子的。”这几个问题必须解决，只有搞清楚这些，凶手下一步的动作她才有可能预判。 季霜知道自己不能在原地坐以待毙了，她现在必须立马前往天明医院的停尸房，在那里或许有着真正的遗书所在。 另一边，路野忍着恶臭，终于发现了胡东的住所，警犬灵敏的嗅觉让他找到了一扇墨绿色的木门前面。 路野在敲了敲门以后发现并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他便组织警察进行破门。 门打开了之后整个房间映入眼帘，路野开始仔细打量了起来。 房间不算多大，一室一厅一卫，入门并没有玄关，而是直堂堂的大厅，大厅甚至连一个电视机都没有，只有一个沙发和一张餐桌。 墙壁上满是脚印，看样子，胡东生前应该饲养过小动物，这些脚印一看就能够知道是一只猫的脚印。 果不其然，在大厅的角落里传出了一声猫叫，路野打开了角落中鞋柜的门，一只布偶猫躺在里面发出微弱的声音，看样子是太久没有进食了。 小猫的叫声很可怜，路野给它弄了点水和食物，很快它就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路野便是继续打量起来客厅中的一切，餐桌上有一个垫子和一瓶药。 路野拿起药来仔细端量了一下，那瓶药赫然含有“砷”！ “这和季小姐说的一模一样，砷元素再度出现了。”路野突然感觉有些劳累，这瓶药出现在这里实在是太不合时宜了。 “难道胡东真的是自杀而死？那么外面那些流浪动物又怎么解释？”路野疑惑。 再将这瓶药装起来之后，路野又走到房间中其他地方开始搜寻线索。 可是他没有注意到的是，正在吃着食物的小猫咪肚子下面正在滴血。 血一滴一滴的朝着地上滴去，小猫咪顾不上疼痛，而是继续吃着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它实在是太饿了，可是很快，它的血就会流干，这也将成为它的最后一餐！ ------------ 第二十三章 拿到遗书 天明医院停尸房。 季霜来回踱着步子，临近中午，停尸房中却照不进一丝一毫的阳光，四周静谧无比，无数腐烂的气息让即使戴了口罩的季霜也抵挡不住这股恶臭。 停尸房四周的墙壁都是通体黑色的，似乎是为了减少尸体的腐烂程度，这里面的温度特别低，再加上本就是冬天，季霜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旁的夏柔两只脚都已经冻的在打哆嗦了，身上的衣物根本就不足以让自己体温上升。 “季小姐，这里真的会有遗书吗？”夏柔轻声问道，她怕打破这里的寂静，更怕吵到已经死去的逝者。 “我也不知道。”季霜倒是不以为然，她大声吼了出来，季霜觉得，压抑的气息保持太久了容易让思维短路，所以有些时候，轻松的氛围，更容易想通很多事情。 见季霜如此，夏柔也是壮了壮胆子说道，“季小姐，要不我们分头寻找吧，这样能找到的概率要高很多。” 整个停尸房总共有三十二个床位，总共四排，秉持着横八竖八的原则，有一些床位上还躺着尸体。 有一些则是空空如也，两个女孩就在这么诡异的地方开始搜寻着，丝毫没有退缩的感觉。 “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夏柔连忙盖上了白布，她刚刚掀开了一个床位上的布，不巧的是上面正好有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面容已经差不多完全腐烂了，空洞的眼神和夏柔来了个亲密对视。 虽然吓了一跳，不过好在夏柔早就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大叫出声来已经是她的底线了。 季霜没有选择像夏柔这样一个角落一个角落去寻找，而是把自己当做凶手来猜测凶手会把真正的遗书藏在哪里。 毕竟如果按照夏柔的这种模式都能够找到的话，警察早就已经把真正的遗书拿回来了。 “不是显眼的地方，而且还要找到警察的思维盲区，藏在一个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 季霜仔细打量了一下这间停尸房，除了三十二张床之外，停尸房中便没有多余的东西了，更不存在能够藏匿遗书的地方。 “难道是我的推断错误了？”季霜不免会产生自我怀疑，这里除了几张白布几具尸体之外，什么都没有，就连天花板上面警察都已经搜索过了。 可是除了这个停尸房，凶手藏匿遗书的地方还会有哪儿呢？ 要在那么简短的时间之内调换遗书然后换到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发现的地方去，季霜觉得，这不太可能。 “等等…尸体？”季霜恍然大悟！ 自己不是还有尸体忘记检查了吗？按照正常人的逻辑，谁会想到遗书会藏在尸体里面？并且这里的环境不正好给人营造出一种恐怖的氛围感吗？ “人都是感官动物，就和夏柔一样，见到尸体的一瞬间便是马上将白布盖上，而遗书如果藏在了尸体中，就正好可以急用这一点来藏匿。”凶手正是因为拿捏了人性才可以逍遥法外。 季霜非常有自信，自己绝对能够从尸体里面找到真正的遗书所在。 果不其然，再翻了多具面目腐烂的尸体之后，季霜发现有一具尸体的肚子被划开了，虽然只有一个小口子，不过这完全足矣将遗书藏入里面了。 夏柔则是时不时传出惊呼声，她还在用她那个老办法。 “季小姐，我看这也没有遗书啊！？”夏柔有些懵。 “我已经找到了，你快过来吧。”季霜没有表情的说道。 “啊嘞？！你怎么找到的？”夏柔不解。 “你别管了，快过来吧。”黑暗中，季霜露出了一抹坏笑。 夏柔不明所以，见季霜如此坚持便想也没想就过去了。 可料她不曾想，待到她过去之后，季霜一把抓起了她的手，将其塞入了那具尸体的肚子中去。 夏柔吓得大叫起来，她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啊，“你…我…！”她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自己只是一个实习法医，根本就没有过解剖经验，平时看见季霜解剖的时候她都会有些犯恶心，可是季霜居然直接让她的手伸进了尸体的肚子中去。 在手进入肚子中的第一时刻，她感觉有些冰冰凉凉的，而且黏糊糊的，然后又有些滑，这种感觉很难受，就像在用泥鳅的粘液构成的水里面摸了一圈。 她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曾想，季霜的力气非常大，自己完全反抗不了分毫。 于是，她便只能认命了，在适应了黏糊糊的感觉之后，她发现手感有些不对，有一个类似纸张的东西出现在手中。 “季小姐！快把我的手放开，我好像摸到了一张纸。”夏柔急的都快要哭了。 季霜不为所动，反而是把手上的力气加大了一些，这让夏柔更加挣脱不开了。 夏柔不知道季霜在搞什么，明明二人要找的东西就在自己手中，她还是不肯放手。 季霜则是有自己的考量，她认为，这是一次可以让夏柔克服心理上的困难的时候，所以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松手，其次，当然就是整蛊一下她了！ 良久，季霜终于将手松开了，夏柔的表情已经变得有些绝望，她感觉自己不干净了。 夏柔摊开双手，一张带有血水以及各种粘稠物的A4纸出现在自己手中，她只感觉一切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一般，遗书居然真的在这里！ 季霜接过了夏柔手中的遗书，这个地方已经没有继续呆下去的必要了，毕竟谁也不想在如此阴暗潮湿的地方待太久。 二人走后，停尸房恢复了平常的寂静，床上的尸体眼神空洞永远的望着天花板。 似乎二人从未来过一班，本是禁忌之地的人多了两个活人打扰，谁也不知道停尸房中还隐藏着些什么。 每个人最终的结局都亦或者会成为这的一员，无论生前有多么的有价值或者没价值，在这里，都是平等的。 可是没人注意到的是，就在季霜拿到遗书的那具尸体旁边的一具尸体嘴巴中赫然隐藏着一张纸！ 恶臭气息不断飘散，这里再也不会有人来…… ------------ 第二十四章 画家的爱情 “我是胡东，我患上了癌症，我是一名孤儿，对我来说我只有一个至亲，那就是我的猫，它叫明月，可是最近不知道怎么了，明月吃东西开始呕吐，平日也越来越没有精神，就和我的身体一样，它好像也患上了疾病。” “可是我没有钱带它去治疗，我的钱都被这个该死的癌症治疗完了，我们的生命好似要走到尽头了，我抚摸着它的头，只想让它稍微舒服一点，明月也用尽全身力气回应着我，我只希望，我能够走在它的前面。” “我的人生并没有什么念想，我是一个穷画家，我喜欢达芬奇的画，所以我画的风格也和达芬奇非常相像，达芬奇的画总是充满诡异，我画不出他的那种感觉，我并不能成为它。” “达芬奇不是一个普通的画家，他把解剖，透视，明暗和构图等零碎的知识整理成系统的理论，这一点是我做不到的。” “我的一生并没有什么仇家，因为我喜欢窝在房间里面创作，所以我没啥朋友，我只希望，我死后有人能够认识我的画，也有人能够记得我是一个画家。” “生命总是很短暂的，因为害怕死亡我患上了抑郁症，有很多次我都想要自杀，只不过我放心不下明月，我怕我死了，它会过的不好。” “明月是我唯一的猫，我每次感觉到孤独的时候只有它不离不弃的一直陪伴着我，所以我早就把它当做了亲人。” “2月12日我见了心理医生，因为我平时不懂得社交的原因，我见到她的第一瞬间居然是感到害怕，我自己也不能接受这个结论，也正是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我的心理问题有多么的严重。” “我的心理医生叫米娜，是一个特别温柔的女生，她很清楚我心理上的问题，也明白我的时日无多了。” “所以她一直在尽可能的帮助我，对于这一点我很感激，在了解了我的状况之后，她试图用各个方面的思想来治愈我的抑郁症。” “我感觉她的思想对我这种将死之人来说已经没用了，不过我也被她这种认真的精神打动了。” “后来我们见面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我却发现了一件特别不好的事情，我爱上了她。”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已经忘不掉她的一颦一笑了，她总是温柔的对待着我，并没有因为我患有癌症而不耐烦，这是爱上她的最根本原因。” “可是对待这份情愫，我根本就不能表达出来，她拥有大好的前途和人生，而我什么也没有，我们本就是门不当户不对，所以我又怎敢误佳人？” “就这样，我单方面暗恋了很久，我一直在这件事情上挣扎犹豫，我想要和她在一起，更想拥有大好的人生，可是既定的事实不可能改变。” “时间一直到了今年的一月份，那时一个下着大雪的日子，我还是照着往常的样子，在生命的最后尽头，我最想见到的人还是她，明月已经康复了，这一年中，我拼死拼活的画画为它挣到了医药费，这就是我反抗命运的起点。” “我想守护我身边重要的人和事，从小就是孤儿的我没有体会到亲情，因为画家的身份我也没有体会过友情，爱情对我来说更是遥不可及。” “雪已经可以把我的膝盖埋住了，可是这阻挡不了我见米娜的念头，我的身体越来越差，就是走几步我都有些气喘吁吁。” “好在，米娜上班的地方离我不远，在花费了两三个小时之后，我见到了她，她满头雪花，一条青色围巾围在脖子上不断的搓着手。” “我看出了她的窘迫，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她也没有抵触，我们俩的关系越发熟络。” “我看得出来，她似乎很高兴的样子，我正想问她今天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之后她打断了我。” “我没有继续说话，她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到了一个地方，那是一处天台，我们俩相视而立。” “嘘…再等等。”米娜柔美的声音传了出来，我感觉有些陶醉，所以也没有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就这样，大约过了一分钟以后，我的身后传出了声响，我有些不知所措，那个声音我熟悉。” “那是…烟花，我最遥不可及的东西。” “我将头向后探去，五彩缤纷的烟花尽情在天空上绽放，我很羡慕它们的自由自在，我也想拥有一个不受限制的人生。” “一时间，我看的有些痴迷，绚烂的烟花没有停歇的迹象。” “米娜不经意间拉起了我的手，我下意识的抽回了手，气氛稍显暧昧。” “见我抽手，米娜一把抱住了我，柔软的嘴唇印在了我的唇上。” “炙热的感觉不断传来，同时，我有些慌乱，我不明白她在做什么，我想要抗拒，可是我爱她，我不忍她受到的伤害是因为我的原因。” “良久，唇分，她还是一直盯着我，似乎想要将我看穿，我也回应着她炙热的目光。” “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满足了，我什么都拥有了，无憾无悔。” “胡东，我们在一起吧。”米娜眼含泪水。 “我…” “我不知道该怎样回应她，这些天我倍受煎熬，我想要和她在一起，可是我的时间不允许，我不想她还这么年轻就丧夫，况且我的病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我很感激她，也十分爱她，可是我不能和她在一起。” “这种感觉真的很难受，我的内心在不断的躁动，可是总是到达了一个临界点之后就迅速黯淡下去。” “那一天，直到烟花结束我都没有给出答案，米娜的眼泪洒了出来，她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在大雪中回味烟花的味道。” “在那一天之后，米娜便消失不见了，我有试过寻找她，可是没有害怕社交的我迈不出那一步，她也始终没有踪迹。” “再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是在她的婚礼上，她旁边站着的男子很有气质，和她非常般配，我是真心祝福她要幸福的。” “只不过，我的泪水骗不了人，眼眶也因此哭红，我明明那么爱她……” ------------ 第二十五章 真正的凶手 “我爱的人，她结婚了。” “我试着去调整自己的心态，让自己重新生活，可是试过之后我才发现，我的生命中到处是她的影子，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生命就是如此无常，我为我的懦弱付出了代价。” “我又回到了那个和明月相依为命的日子，我变得比往常更加喜怒无常，甚至更害怕社交了，我时常会想米娜现在过的怎么样，那个男人对她好不好。” “就这样，几天之后，我收到了她的讯息，她死了，死的无声无息，毫无逻辑。” “我不明白米娜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就死了，警方的结论是自杀。” “可是我觉得她很阳光啊，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在我的认知里面，米娜很活泼，她也很热爱生活，对于自杀这个结果我不能接受，但是也毫无办法。” “我近乎崩溃了，我突然感觉人生没有了意义，我开始疯狂搜寻米娜的踪迹，从她的日常生活入手，原本内向的我也因为这个原因开始社交。” “没日没夜设想她自杀的可能性，我的头发开始白的厉害，生活作息也没有规律，完全乱了章法。” “明月这几天状态也不是很好，似乎是随着我的心情变化一般，它开始有些厌食，我不明白，我的生活为什么总是在一瞬间就崩溃了。” “我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仰，也在此时完全崩塌，癌症让我的身体日况欲下，可是精神上的折磨才是最恐怖的。”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不睡，我想，或许我就要死了吧…我还想再见米娜一面，还想再上一次她的心理课。” 遗书到这里就没有了，季霜抿了抿嘴唇，遗书好像都在说一些无关的事，并没有提出胡东的死因，而且，这份遗书好像不是完整的。 最重要的问题根本得不到解决，“砷”元素的由来并没有在遗书中出现。 “别哭了。”季霜示意身边的夏柔禁声。 夏柔揉了揉红彤彤的眼睛，这封遗书对她来说实在有些感人，这份爱情故事似乎在小说中才会出现。 季霜想了想，这份遗书还是不贴合实际，又或者说是写作风格并不像遗书，反而更像日记一般。 “日记吗？”季霜大脑开始疯狂转动起来，如果这张A4纸上面写的是日记就有待考量了。 日记绝对不止这一张A4纸，而且按照日记中的走向，胡东更有可能是自杀更为合理一些。 “如若这张纸是完整的，日记戛然而止，说明胡东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个时候遇害了，时间也非常接近，虽然他写的有些笼统，不过粗略的算下来，时间确实是对上了。”这是季霜的第一个想法。 “其次，米娜自杀的理由也有些模糊，如果真的要找出胡东的死因就必须先了解米娜这个人，她委培抹额要自杀？”季霜感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米娜是一名心理医生，她是最懂自己心理状况的，所以根据职业来推断，她应该做不出自杀的事情来。”季霜陷入沉思。 她不清楚就因为二人最终没有在一起，米娜就自杀了？这实在太过于牵强了。 “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二人之间穿插了第三者的存在呢？比如说米娜的丈夫？” 季霜开始推敲起来，“如果按照正常人的思维，胡东才是那个第三者，米娜原本就有丈夫，只不过没有结婚而已，而她唯一的牵挂便是胡东，在胡东拒绝她之后，她便直接结婚了。”这才是稍微合理一点的逻辑。 “米娜的丈夫发现米娜出轨之后将米娜杀害然后伪装成自杀，之后诱导胡东全身心去查出米娜的死因，然后将其杀害？”这是季霜脑海中得出的结论。 现在的人为了爱情什么都做得出来，如果这个结论成立的话就代表，米娜的丈夫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胡东只不过是一个插足别人感情的第三者罢了。”当然，这个结论没有实质性的根据，现在得出的所有结论全部都是通过胡东的这封遗书所得来的。 米娜的死玄之又玄，而胡东似乎也没有书中这么通情达理。 季霜自问，如果自己身患绝症，自己会做的事情只有两个，第一个便是去医院一直治疗，第二个是知道自己治疗无望之后选择热爱生活。 人都是自私的，因为自己有病就不追求爱情这种事季霜做不出来，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能在一起几天就在一起几天，这才是患有绝症的人的心理。 人都是怕死的，所以胡东很有可能在这件事情上面美化了自己。 季霜有点不好的预感，自己按照这个理论自己需要抓捕的凶手居然是一个正义的人吗？这可不是电视剧啊，电视剧中的情节上映到了生活中来是一种什么体验？ 季霜自问，自己的初心是为了找到姐姐惩恶扬善，可是这个叫胡东的男人出现，直接打乱了自己的初心，甚至如果自己的推断并没有错的话该怎么做？ 接下来的事情会随着自己的畏手畏脚从而错过很多抓捕凶手的机会。 而且凶手定然对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换个角度说，凶手很有可能知道姐姐的下落，如此一来自己就会陷入两难，这个凶手是抓也不好，不抓也不好。 难道这就是凶手为了应付自己的计划吗？他的想法非常全面，甚至连自己都完全算计在内。 “不…不对，米娜的死也很抽象，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胡东的遗书不能全信。” “很有可能胡东患有精神分裂，再长时间的抑郁和癌症的摧残下，他的身心很有可能会大有改变，再加上爱情的不如意，生活的孤独，很有可能他拥有两个人格。” 季霜瞪大了双眼，她考虑到了一个极度可怕的问题，有没有一种可能，米娜的死最直接的凶手就是胡东？ 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是不代表没有啊！遗书是胡东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