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 周同志,请多指教 狭窄的双人病房里,墙上有一些淡黄色的斑驳痕迹,还悬挂着颇具年代感的医疗知识宣传画。 满屋子充斥着浓郁的酒精和药水味。 谢晚忍受着胸口传来的阵阵痛感,半天才反应过来。 自己穿到八零年代了! 消化完脑中的所有记忆,得知原身也叫谢晚,十七岁,是个在药罐子里长大的病秧子美人。 谢晚穿过来的时候,这具身子已经快凉透了。 感受到手脚的麻以及生命的快速流逝,谢晚明白,要是再不做点什么,估计自己也该领盒饭了。 只是不知道这个身体有没有亲亲续命的能力。 前世的谢晚生下来就有家族遗传的超能力——能靠亲亲续命。 每亲吻别人一次,就能延长三个月的生命。 谢晚坐起身,迅速扫视一周,发现在隔壁病床上躺着一个气质不俗的男人。 对方穿着跟她同款的病号服,躺在病床上休息。 窗边有一道斜阳落在他的脸上,映射出清冷俊美的脸庞,眉毛俊秀,鼻梁高挺,唇角微微勾起,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胸口,看着像是睡着了。 记忆中对方的名字叫做周慕,是上午送到医院的,听说是腿部不小心被车子撞骨折了。 谢暖拿出床头柜里面的铁边镜子,整理自己的仪容。 原主长得跟她一模一样,脸部如精雕玉琢一般,面部流畅,五官立体。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因为常年生病,原主的嘴唇没有多少血色。 要是好好补补身体,肯定是个媲美电影明星的大美人儿。 谢晚用牙齿将上下唇瓣反复啃咬了一圈,直到嘴巴变得红润,才扶着墙下了病床,走到周慕的病床前。 原身的身子骨弱不禁风,每走一步都是煎熬。 好不容易挪到床边,谢晚左脚拌右脚,“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周慕猛地惊醒,抬眸却发现周围没有一个人。 正当他疑惑的时候,谢晚一只手扶上床沿,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气若游丝地打了个招呼,“你好。” 喵的! 这具身体也太虚了吧! 走两步就喘,以后还怎么搞钱啊! 谢晚心中悲伤,面上却强颜欢笑,朝着周慕问道:“同志,你有对象吗?” 撩人从不撩有对象的,是谢晚的底线。 看着眼前面色如纸的漂亮女孩子,周慕蹙了蹙眉。 目光落在对方红润的唇瓣上,下意识地回答道:“没有。” 谢晚朝着他眨了一下左眼,显得十分俏皮,还带了些许魅惑,“哦,那你现在有了。” 音落,谢晚便伸出纤细的胳膊,将周慕禁锢在床上,凹凸有致的身子贴近周慕健硕的胸膛。 还没等周慕反应过来,谢晚伸出白嫩的食指抬起他的下巴,嘟着红唇亲了上去。 唇间传来小女人温热的气息,鼻尖隐约传来若有若无的中药清香,类似于柑橘的味道,十分好闻。 在这一瞬间,周慕脑子里闪过无数种将谢晚推开的方法,可是想到对方光是走两步就喘的样子,又否决了这些想法。 就这姑娘的小身板,估计随手一推就能摔晕过去。 鬼使神差的,周慕没有推开谢晚。 谢晚闭上眼睛,感受着唇间传来的柔软,差点沉溺其中。 仿佛有股细小的电流在唇间流转,酥酥麻麻的,让人欲罢不能。 不过她只是留恋了几秒,便松开扣着周慕后颈的小手,直起了身子。 周慕的眸中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他一个大男人,刚刚竟然被一个女的亲了! 而且还没有反抗! 他这是怎么了? 谢晚亲完周慕,只觉得神清气爽,腰不疼了,腿也不酸了,宝贵的生命好像又多了三个月。 “我叫谢晚,周同志,请多指教,”谢晚自我介绍道。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谢晚深谙此道。 即使周慕好看的眸子里尽是冰碴,她也丝毫不畏惧。 见周慕抿着嘴唇不说话,谢晚知道自己刚刚强吻对方着实有些过分。 现在可是八十年代的华国,人们思想还不怎么开放。 像她主动亲吻别人的行为,要是往严重了说,就是耍流氓,是要吃牢饭的。 周慕没把她当做女流氓喊人过来抓,已经够意思了。 谢晚自知理亏,于是低下头,厚着脸皮说了句“抱歉”,一路小跑离开病房。 周慕的脸色十分难看,只觉得自己刚刚好像被一个女人调戏了。他很想追上对方要个说法,但是想到自己轻微骨折的小腿还动不了,只能暂时将火气压了下去…… 谢晚跑到病房外的走廊上,开始整理原主的记忆。 原主谢晚从小身子就弱,亲妈还没把她养大就因病去世。 父亲谢卫东忙着工作,又娶了个女人给她当后妈。 后妈王秋菊是个贤惠女人,把家里安排得井井有条。 就连她带过来的亲闺女林雪儿,也对原主十分客气,一口一个妹妹,好似两个人是血脉相连的亲姐妹。 可无论王秋菊和林雪儿对原主如何好,她都觉跟她们有种莫名的疏离感,不像是一家人。 每次回到家里,看着亲爸谢卫东和继母继姐相处融洽,自己反倒像是个外人,原主心中总会涌起难以言明的郁闷,无人可以倾诉。 长时间的沉默和压抑,让她的身体变得更加虚弱,成了医院的常客。 谢晚不是不谙世事的原主,没一会儿就想明白了一切。 后妈王秋菊和继姐林雪儿心眼坏着呢。 母女俩看似容易相处,实则以退为进,把一家之主谢卫东笼络住,让原主在家里孤立无援。 然后一步步抢走原主的东西,从最喜欢的裙子到卧室,再到母亲的金镯子…… 谢晚叹了口气,打心眼儿里同情原主。 拐角处,一个中年妇女拎着个铝饭盒,带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走了过来。 中年妇女颧骨很高,脸上化了淡妆,却遮不住脸上的尖酸刻薄。 姑娘穿着一条法式的连衣裙,头发扎成双麻花辫,远远看去清秀水灵,可走近了却发现她的眼睛里满是算计。 ------------ 第二章 扮猪吃老虎 谢晚用余光扫了一眼,就认出她们分别是王秋菊和林雪儿。 两人的脑袋凑在一起小声说着话,并没有注意到坐在走廊的谢晚。 “雪儿,等会儿进去了,你就使劲在那个小贱蹄子面前装可怜,就说自己马上要到说媒的年纪了,却没有一身像样的行头,让她把私房钱借给你,知道吗?” “妈,你都说一路了,我都记住了,”林雪儿摆了摆手,脸上露出明显不耐烦的神色,“就谢晚那猪脑子,我稍微卖个惨就把钱要过来了。” “成,你心里有数就好。” 母女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入了谢晚的耳朵。 得亏她们两个眼瞎,要不然自己一会儿还没办法对付呢。 谢晚站起身,在外面溜达了一圈,才重新回了病房。 刚进门,就跟出来找她的王秋菊撞在一起。 谢晚及时扶住门框,并没有摔倒。 而王秋菊就惨了,痛呼一声,被撞得摔了个屁股墩。 “妈,”谢晚模仿着原主的语气嗫嚅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王秋菊扶着地面,极力隐忍才把怒气压了下去。 林雪儿走上前,将王秋菊扶了起来,看向谢晚,语气带着些许责怪。 “晚晚,你也太不小心了,咱妈的腰一直都不好,这摔一下又得回去躺上几天了。” “雪儿,”王秋菊假意呵斥道,“你妹妹又不是故意的。” “妈,你就惯着她吧,”林雪儿嘟着嘴巴,似乎十分不满,“晚晚跟你是亲母女,我成了外人,对吧。” “你这孩子,还吃醋了,你俩都是我的宝贝疙瘩,”王秋菊语气慈爱。 可瞥向谢晚的眼睛里却带着轻蔑。 两人一唱一和,话里话外都表现得像是谢晚的家人。 谢晚撇了撇嘴。 怪不得原主会被欺骗,王秋菊和林雪儿表现得实在是滴水不漏。 可谢晚十分清醒,这母女俩是在跟她打感情牌呢,下一步估计就是开口跟她要钱了。 她可没忘记母女俩刚刚是在走廊是怎么算计的。 谢晚装作听不见,病恹恹地躺回自己的病床上。 林雪儿和王秋菊对视一眼,见谢晚不上套,便一左一右坐在病床两边,把她挤在中间。 王秋菊拿起茶杯倒了杯水,“晚晚,渴了吧,妈给你倒杯水喝。” 林雪儿将手里的铝饭盒打开,“晚晚,我在家里给你熬了粥,加了一些桂圆和枸杞,你是现在喝还是一会儿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晚心里清楚,面上却十分感动,“都怪我身子弱,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还得麻烦你们照顾我。” 林雪儿搂住谢晚的肩膀,笑道:“说什么呢,晚晚,咱们都是一家人。” 谢晚低眸,眼中闪过一抹精明之色。 等再抬起头的时候,眼中已满是泪花。 “妈,姐姐,你们对我这么好,可惜我没办法报答你们……咳咳咳” 谢晚说完,便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唾沫星子溅到林雪儿新买的连衣裙上面,吓得她“啊”的尖叫一声,脸色骤然变得扭曲,然后赶紧跳开,像是生怕沾染上什么脏东西。 一旁的周慕听到谢晚这边的动静,紧绷着脸冷声道:“安静点,这里是病房。” 林雪儿和王秋菊被周慕身上的威压吓得猛一颤,嘴巴立马闭上,不敢说一句话。 谢晚稍稍侧身,偷瞄了一眼。 周慕表情冰冷,眉宇间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烦躁。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不期而遇,谢晚灵动的眸子眨了眨,微微咬住了下唇,一副无辜又略带羞涩的模样。 周慕不知想到什么,猛地收回目光,脸上的表情略显不自然,耳根处微微泛起红晕。 可惜的是,谢晚忙着跟王秋菊母女俩周旋,并没有注意到周慕脸上的表情。 要不然她高低得调戏对方一番。 这时,王秋菊凑到谢晚的耳朵旁,低声说道:“晚晚,要不咱们出去说吧,免得吵到人家休息。” “我身体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会儿,有什么事情就在这说吧,”谢晚故意压低声音,显得很是虚弱。 谢晚的冷淡,让王秋菊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后又换上以往和善的表情。 “好,那妈就说了啊,是这样的,你姐也不小了,我寻思着给她说个亲事,可你瞧瞧她衣柜里面就没几件像样的衣服,我想——” 没等王秋菊说完,谢晚便说道:“妈,姐相亲是好事啊,不如让她穿我的吧,是去年你给我买的好衣服,我都留着没有穿呢。” 每到过年的时候,谢晚的父亲都会给王秋菊一笔钱,让她给家里人添两件新衣服。 王秋菊知道原主好欺负,因此总是刻意挑选最便宜的衣服来打发她。 要是如此也就算了,可王秋菊却欺骗原主,说给她买的衣服比全家人的加起来还贵。 那些衣服不仅粗制滥造,款式更是俗不可耐,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衣服。 可原主以为王秋菊眼光差,但出发点是好的,便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将衣服压衣柜最里面,几乎没怎么穿过。 谢晚现在正好可以还给她们。 王秋菊的脸色微微一变,还未等她开口,林雪儿已经抢先一步,不满地皱起了眉头。 “那衣服款式太老土了,我才不喜欢呢,我要买新的。” 谢晚心里冷笑,面上却装出吃惊的模样,微微张开嘴巴,“姐,那衣服都是妈给我买的,你……” 言外之意,自是不用明说。 闻言王秋菊的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了一眼林雪儿。 林雪儿心中一颤,瞬间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 她急忙补救道:“晚晚,你别误会,我这张嘴就是容易说错话。我其实是想说,那件衣服是去年的款式,今年穿就有点过时了。” “你的意思是——”谢晚故意拉长了尾音,等林雪儿眼里闪过亮光,才继续说道,“你想穿咱妈今年给我买的衣服?” 现在是四月份,春节才过了两三个月。 衣服肯定是不会过时的。 谢晚想看林雪儿这回怎么找补。 ------------ 第三章 一个也不放过 林雪儿被堵得一噎,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谢晚了,于是给王秋菊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帮她说两句话。 王秋菊也不是个傻的,今个儿总感觉谢晚在扮猪吃老虎,可一时又找不到证据。 对上谢晚清澈的眸子,脸上写满真诚,王秋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 谢晚以往在她们面前就是个蠢丫头,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开窍了呢。 肯定是自己想多了。 她脸上堆起一抹笑容,对着谢晚说道:“晚晚,那些衣服是妈给你买的,可不便宜呢,你留着自己穿,你姐再花钱买几件就好,这样吧,妈替你姐问你借点钱,让她买几件得体的衣服,好出去相亲,咋样?” 怕谢晚拒绝,王秋菊还补充了一句,“你爸厂里最近的效益不是很好,这两个月工资没发多少,我也不敢问他要……”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了,谢晚要是再听不明白,她就可以确定这小贱人在耍她们了。 谢晚的父亲谢卫东是来安县罐头厂的供销科长,每月工资六十块钱,足够一家人吃喝不愁。 就算效益不好,也不可能少了供销科长的工资。 母女俩摆明是想将原主手里的钱榨干榨净。 谢晚的大脑快速运转,很快便想到一个好办法。 不是想钱吗? 那就看她们有没有本事要到了。 谢晚秀眉微皱,装出苦恼的模样,“妈,前两天晓花来看我,说是她爸跟人赌博,欠下了一屁股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所以……” 何晓花是原主的塑料姐妹花,经常以各种缘由借原主的钱,事后随便找个理由不还。 就是因为原主单纯好骗。 谢晚将脏水泼到何晓花身上,一点也不亏心。 “所以你把钱全借给她了?”王秋菊目眦欲裂,心痛的表情差点绷不住,“那可是好几百块啊。” 几百块钱够她和林雪儿花好一阵子了。 王秋菊在心中暗骂谢晚是个蠢货,败家玩意儿,面上也不客气,连个好脸色也不愿意给了。 谢晚缩着脖子,似乎是被吓了一跳,“妈,要不……你去把钱要回来?” 何晓花的父亲何大力可是出了名的暴躁,前些年还因为跟人打架被关过一阵子,放出来以后虽然人老实了不少,但没有人敢不长眼去招惹他。 王秋菊脸立马冷了下来,将手上的搪瓷杯重重地摔在桌子上,“我跟你姐下午还有事,先走了,你在医院照顾好自己。” 说完,便站起身带着林雪儿愤然离去。 临出门的时候,林雪儿还扭头瞪了谢晚一眼。 仿佛不拿钱给她,谢晚就成了千古罪人。 谢晚看都没看这母女俩一眼,此刻她正想着怎么从医院离开。 原主身子确实不好,稍稍受个风寒都能要了小命,因此得一直待在医院里面。 可她谢晚不一样,有了亲亲续命的能力,到哪里都能活命,没有必要被困在病房这不足二十平米的小地方。 谢晚记得原主在乡下是有个姥姥和舅舅的,倒是可以去投奔他们。 只是这个年代出门是需要介绍信的,要有正当的理由,时间上还有严格的限制,不是自己想待多久就能待多久的。 要想长时间留在姥姥家,只能把自己的户口迁过去。 这年头城镇户口是比农村户口吃香的,吃的商品粮,还能享受各种福利待遇。 可谢晚并不在意这些东西,原主手里还有母亲留下来的一笔钱,在乡下吃香的喝辣的是没有问题的。 就算想回到城里也简单,考个大学就好了。 谢晚前世可是学霸,考大学对她来说易如反掌。 想明白了以后,谢晚便趁着中午护士午休的时间,悄悄从医院溜了出去,到了附近的邮局。 她给姥姥写了一封信,告诉她自己想要到乡下跟她一起生活。 户口想要迁过去也简单,反正王秋菊母女俩巴不得她走得越远越好。 只要原主的父亲点头,王秋菊就能将迁户口的证明给办好。 至于接下来的几天,谢晚决定回原主家里住,好好折腾一下王秋菊母女,就当是为原主出气了。 说干就干,谢晚连医院都没回,就直接在路边找了辆人力三轮车回了家。 原主一家住在罐头厂的家属院,一条长走廊连着好几个单间,门口摆放的是各家的炉灶,本就拥挤的走廊更是不好下脚。 原主的父亲谢卫东是罐头厂的供销科长,怎么说也算是个小领导,可分到的房子只比别人大十多平米,一家四口住进去着实拥挤。 谢晚刚走到家门口,就听见门内林雪儿刺耳的喊叫声。 “妈,你说谢晚那小贱人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今天死活不愿意借钱给我。” “管她知不知道,反正以后别想让我给她个好脸了,”王秋菊骂道,“亏我以往对她那么好,没想到养了个白眼狼。” “那接下来咋办,我可是跟吴勇约定后天见面呢,要是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他会瞧得上我嘛,”林雪儿声音里带着苦恼。 吴勇是罐头厂吴厂长的独生子,家里住的是独栋的小洋楼,还请了保姆。 林雪儿早就盯上他这个金龟婿了。 这些都是谢晚读取原主的记忆得知的。 谢晚懒得再听下去,“咚咚咚”把门敲得哐哐响。 王秋菊和林雪儿的声音戛然而止。 谢晚敲了足足一分钟,王秋菊才出来把门给打开了。 “晚……晚晚,”王秋菊有些结巴,心里拿不准对方听到了多少,“你啥时候回来的?” 既然回家是来膈应王秋菊母女的,谢晚当然不会再像原主一样一再忍让。 她抱着手臂,冷哼一声,“就在你闺女骂我是小贱人的时候。” “你……你听错了吧,”王秋菊还想狡辩。 谢晚却懒得听她瞎胡说,一把将王秋菊推开,“好狗不挡路,我还想回屋里休息一会儿呢。” 既然摊牌了,她也没有必要装下去了。 谢晚早就在心里想好了,接下来这几天她就要使劲在家里作天作地,直到把原主心里的闷气出完为止。 王秋菊和林雪儿,她是一个也不会放过! ------------ 第四章 不是啥好东西 王秋菊被气得脸色发白,却也不敢伸手打谢晚。 谢晚轻嗤一声,侧身再一次将王秋菊挤开。 “我回屋休息去了,没事不要找我,有事更不要找我。” 说完,便大摇大摆从王秋菊和林雪儿眼皮子底下进了屋。 房门关上之前,谢晚补充道:“这些天我要在家里住,记得帮我去办出院手续哦。”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要是护士查房发现她人不在就糟了。 谢晚并不想给别人添麻烦,所以只能麻烦讨厌的王秋菊了。 王秋菊声音发抖,应该是被气得不轻,“你算哪根葱?凭什么指使我帮你办事?” “就凭你是我后妈啊,”谢晚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不去也行,反正我爸再过两个小时就下班了,到时候我就把你拿他的工资补贴娘家的事情说出去。” 谢卫东的工资一直是王秋菊在管的。 王秋菊娘家也是城里的,有两个好吃懒做弟弟,都还没娶媳妇儿,于是她便三五不时地往娘家拿钱拿吃的。 谢卫东常年在厂子里上班,早出晚归的,自然不会关心家里的事情。 原主倒是发现过好几次,可她一直秉持着家和万事兴的原则,并没有把事情告诉父亲。 王秋菊脸被气红了,想骂谢晚,可又怕她真的将事情告诉谢卫东。 结婚五年,谢卫东只打过她两次,可两次都进了医院。 林雪儿见母亲被欺负,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 “谢晚,你敢威胁我妈?是不是吃饱了撑的?” “我凭什么不敢?”谢晚叉着腰,一反原主腼腆害羞的态度,“林雪儿,别以为你说话跟蛤蟆一样吵,我就不敢骂你了。你跟你妈一个德性,都不是啥好东西,有本事咱们走着瞧,你看我收不收拾你就完了。” 林雪儿被怼的说不出话,过了几秒,她“呀——”的尖叫一声,就要扑到谢晚身上撕扯。 谢晚也不惯着她,身形一闪,直接让林雪儿扑了空,狠狠摔在地上。 只一瞬间的功夫,林雪儿的额头就磕了一个核桃大小的包,肿的老高,青紫青紫的,看着都疼。 谢晚一脸无辜相,“别碰瓷啊,我可啥都没干。” 还以为王秋菊和林雪儿的战斗力有多强呢,没想到就是两个弱鸡。 她才稍稍发力,母女俩便被打趴下了。 纸老虎罢了。 谢晚鄙夷地看了两人一眼,随后将自己房间的门关上。 留下咬牙切齿盯着房门的王秋菊和林雪儿。 …… 医院。 即使王秋菊再不情愿,也还是给谢晚办理了出院手续。 毕竟她的把柄被谢晚握在手里,要是不按照对方要求的去做,那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谢卫东虽然不着家,却不是个容易糊弄的。 看着自家闺女头上被磕出的大包,王秋菊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谢晚那死丫头付出代价。 病房里面,周慕看着给隔壁病床换新床单被罩的护士,忍不住皱了皱眉。 思索再三,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护士,隔壁病床的谢晚出院了吗?” 记得自己昨天过来的时候,那小妮子还是一阵风都能吹倒的虚弱模样,今天怎么就能出院了? “是啊,”护士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家里人过来办的出院手续,好像是说要在家里养病。” 周慕点了点头,心里不由得有些烦躁。 按理说对方出院对他来说是件好事。 毕竟被一个女同志强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 可想起上午谢晚那亮晶晶的眸子盯盯着自己,还说要和自己处对象,周慕就感觉心口闷闷的,像是丢了什么东西。 正当周慕想不通为什么的时候,医生进到病房里面,要将石膏拆开检查他的小腿恢复情况。 结果医生看了一会儿,发现他小腿的淤青已经散了一大半了,恢复得要比常人还快上好几倍,不由得啧啧称奇。 “同志,你的腿恢复得很不错,按照这样的情况,再过五六天就能出院了。” 周慕有些惊讶,昨天医生还说他至少要住院观察半个月,才能出院。 这简直不可思议。 周慕哪知道这些都是谢晚的功劳。 谢晚亲吻别人,不仅可以帮自己续命三个月,也能让对方受益。 有病的人被亲了以后,身体痊愈的速度会加快,没病的人身体也会更加强健。 另一边,谢晚躺在原主的屋子里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 等到原主父亲下班回到家,她才出了屋子。 “谢晚?你不是在住院吗?怎么回来了?”谢卫东问道。 又到了考验演技的时候,谢晚都不需要酝酿,眼里直接蓄满泪水,“爸,我的病你又不是不知道,不过是心脏病而已,平时多注意点就好了,没啥大事。” 她刻意将“心脏病”三个字咬的很重,就是想看看原主在谢卫东的心里的地位有多高。 结果谢卫东愣是眼都没眨,点了点头便坐到饭桌上了。 谢晚很是无语。 怪不得人家都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 原主可是谢卫东的亲闺女啊,听到闺女的心脏病,这个便宜爹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就想着吃饭。 看来原主这么多年在家里被当成透明人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谢卫东一坐到桌上,王秋菊便将提前做好的饭菜都放上了桌,然后招呼大家开饭。 林雪儿额头顶着个大包,特意坐到谢卫东的隔壁,眼含泪水,想要卖惨。 可谢卫东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只顾着吃碗里的饭。 谢晚这下算是明白了,合着这便宜爹是谁都不关心,只关心自己。 说白了就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 原主在这样的家庭环境里面长大,没有长歪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吃完饭以后,谢卫东将碗筷一放,便当了甩手掌柜,拍拍屁股便坐到一边看报纸去了。 林雪儿见买惨不成,便悄悄推了推王秋菊。 母女俩借着洗碗的空当,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了一会儿话。 等再回来的时候,王秋菊一张脸笑得跟菊花似的,拿着搪瓷缸给谢卫东倒了一杯水。 “卫东,我跟你商量个事儿,成不?” ------------ 第五章 周慕的母亲 “啥事?”谢卫东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皱了皱眉,“真是怪了,这大前门香烟味道越来越不正宗,秋菊,你是不是买到假货了?” 王秋菊脸上闪过一抹慌张。 一旁的谢晚差点憋不住笑出声。 这香烟可不就是假的嘛。 王秋菊把手里的钱补贴给娘家,哪还有钱买五毛一盒的大前门香烟。 谢卫东手上拿的烟,是王秋菊托人搞到的假烟。 烟里掺的都是碎末和青草梗,味道要是好才奇怪呢。 王秋菊抿着嘴巴不敢说话,额头上的冷汗直冒。 谢晚可不介意这会儿踩上一脚,于是她装作不经意地经过两人身边,随手拿起谢卫东手边的烟盒。 “爸,这烟盒上面怎么有错别字啊,”谢晚强忍笑意,指着包装盒。 谢卫东探头,朝着烟盒上看去,“哪有错别字?” “你瞧,这个‘大’字怎么多了一点啊,‘大前门’多了一点,变成‘太前门’了。” “哟,还真是,”谢卫东一张脸紧绷着,狐疑地看着王秋菊,“怎么回事,你该不会是贪便宜故意给我买假烟的吧,” “怎……怎么可能呢,”王秋菊将烟盒夺了过去,手指甲在上面抠了两下。 到底是劣质烟盒,多出来的那一点很快就被擦掉了。 王秋菊松了一口气,这才露出一抹心虚的笑,“可能是上面沾上了污渍,瞧,这不就对了嘛,”说着便把烟盒递了过去。 谢卫东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发现确实没有问题才将烟盒放下。 王秋菊狠狠剜了谢晚一眼。 可谢晚笑的得意,根本没有将王秋菊放在眼里。 谢卫东想起刚刚王秋菊找自己是有事情的,于是问道:“你刚刚要说什么?有啥事情要找我商量?” 本来王秋菊是想找谢卫东要钱的,可这会儿旁边站着个捣乱的谢晚,她是怎么都开不了口的。 “没啥事,就是让你少抽点烟,对身体不好。” 谢晚看的直乐呵,到底是没有拆穿王秋菊的谎言。 第二天一早,谢晚起床发现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谢卫东上班去了,没在家是正常的。 可王秋菊和林雪儿两个都没有工作,又会去哪呢? 她想拿鸡蛋给自己做点吃的,却发现王秋菊把放吃食的柜子都锁上了。 别说鸡蛋了,就是鸡蛋壳也见不到。 看来这母女俩是故意把她落在家里,一口吃的都不剩。 谢晚无语至极。 既然没吃的,那就别怪她拿钱出去吃了。 王秋菊出门肯定是不会将钱全部带在身上的,谢晚十分确定。 于是她将家里的所有角落都扒了一遍,终于在角落的花瓶里面找到了两百块钱。 谢晚毫不客气地将钱全部纳入自己的口袋。 这些钱都是王秋菊母女欠她的,她拿着一点都不亏心。 将家里又扒拉了一通,确定家里像是进贼了一样,谢晚才将门关上,准备去国营饭店搓一顿。 到了国营饭店,谢晚简单点了一份红烧肉和米饭,吃的满嘴流油。 国营饭店果真名不虚传,饭菜给的分量都很足,大师傅的手艺也很不错,做出来的饭菜色香味俱全。 说起来这都还得感谢王秋菊,要不是她不给留吃的,自己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红烧肉。 只是不知道晚上回去,王秋菊会不会发现自己放的钱丢了。 谢晚脸上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吃饱喝足便悠哉悠哉地离开了国营饭店。 身上有了钱,干啥事都不慌。 谢晚打算给自己再买两件新衣服,给自己进行全方位的改造,免得浪费了原主这一张水灵灵的小脸。 谢晚原本的脸蛋也是很好看的,甚至跟原主这张脸有七八分相似。 瓜子脸,柳叶眉,桃花眼,还要肉嘟嘟的红唇,以及脸颊上的梨涡,不能说一模一样,那也是很相似的。 可不知是不是原主的年龄较小,同样的五官放在她身上就显得稍微有些幼态,跟谢晚原本风情万种的脸蛋是完全不一样的风格。 谢晚并不在意这些,只要是脸蛋是好看的,怎么样她都不会介意。 就算脸蛋不好看,她也会想办法让脸变好看。 正当谢晚想得入神的时候,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撞到她身上。 谢晚反应很快,急忙女人给拉住,免得对方摔在地上。 等两人都站稳以后,女人急忙道歉,“不好意思啊,姑娘,没有撞疼你吧。” 谢晚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穿着这个年代比较时髦的棕色呢子大衣,打扮精致得体,操着一口京腔,像是从京城那边过来的。 对方道歉态度诚恳,没有为自己的莽撞找理由,谢晚也就没有追究。 “没事儿,倒是你走路得小心点了,”谢晚提醒道。 女人感激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姑娘,请问这里的县医院怎么走啊,我在这里转了好几圈了,怎么都找不到医院。” 谢晚这会儿心情好,见女人不像说假话,便好心给她指了路。 女人听得似懂非懂,跟谢晚道了谢,便继续往前走。 原本这只是个小插曲,可等谢晚买完衣服出来,又碰见女人了。 见女人愁眉苦脸的,谢晚主动走上前询问,“你还没有找到医院吗?” 女人见到谢晚像是见到救星一般,急忙抓住她的手,“姑娘,我在这边饶了四五圈了,怎么也找不到医院啊。” 谢晚愕然。 她都说了那么详细了,她还是找不到。 这人要么是路痴,要么就是人贩子。 这个年代只有人贩子才会盯着年轻姑娘不放。 为了安全起见,谢晚后退四五步,“你要不去问别人吧,我还有事情要做。” 音落,就见女人急得眼泪差点飙出来了。 “姑娘,求你帮帮忙,带我去医院吧,我是真的找不到,我可以给你钱的……” 女人哭的着实可怜,谢晚想了想,决定还是带她医院。 反正这条去医院的路都是大路,借这女人一百个胆子,她都不敢害自己。 于是谢晚带着女人到了医院。 一路上,女人跟谢晚说了自己的情况。 她叫徐敏,跟谢晚猜的差不多,的确是从京城过来的。 至于去医院的原因,是她的儿子在这边受了伤住院,需要人照顾,于是她便连夜坐着绿皮火车过来了。 谢晚多嘴问了一句,“你儿子叫什么名字啊?” “他叫周慕。” 谢晚讶然。 对方竟然是周慕的母亲,这也太巧了吧! ------------ 第六章 又亲上了 徐敏虽然是个路痴,可在察言观色方面要比普通人更加细致。 见谢晚脸上的神情有些不对劲,于是她笑眯眯地问道:“姑娘,你认识我儿子?” “不……不认识。” 总不能说自己强吻过她儿子周慕吧。 徐敏敢听她都不一定敢说。 见谢晚脸上的神色更加慌张,徐敏更确定谢晚和周慕一定有某种特殊的关系。 徐敏有个大胆的猜测。 说不定这姑娘跟自家儿子有感情 于是她连拉带拽把谢晚带到了病房。 病房门打开的一瞬间,谢晚和坐在病床上的周慕四目相对。 周慕眼中有些愕然,随即反应过来,急忙调整自己脸上的表情,装作毫不在意的模样。 气氛有些尴尬,谢晚只觉得自己的脚趾头都要抠地了。 好在这时徐敏从谢晚身后冲出来,直奔周慕而去,随后就是抱着儿子一顿痛哭。 不停地询问周慕的腿怎么样了,严不严重,还疼不疼。 周慕虽然很是无奈,可也耐心地跟母亲解释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听到周慕只是轻微骨折,并且过几天就能出院,徐敏才放下心来。 等她再抬头才想起在一边站了好一会儿的谢晚。 “周慕,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 还没等徐敏说完,周慕的声音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打断了她的话。 “谢晚,妈,忘了跟你介绍了,她还是我对象。” 对象两个字被周慕咬的极重,仿佛是故意说给谢晚听的。 谢晚心虚得想要遁地,可此刻两只脚却软趴趴的,像是不听使唤似的,动都动不了。 真不怪她怂,而是周慕那要吃人的眼神实在太吓人了。 徐敏瞳孔猛然睁大,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周慕,然后又看了看谢晚。 脸上的神情从惊讶到喜悦再到尴尬。 谁也不知道她内心究竟想了什么。 总之就在谢晚想要离开的时候,徐敏把她推到周慕的病床旁。 “小晚,周慕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怪胎,要是哪点惹到你了尽管说他就是,实在不行就跟我说,我帮你出气,总之不要跟他闹别扭啊。” 说完,徐敏便找借口离开。 走之前她让谢晚和周慕好好聊聊天,千万不要因为琐事闹脾气。 周慕全程一言不发,谢晚想说却又不敢说。 毕竟之前她确实主动撩过周慕,还说要跟他处对象。 撩了就要负责。 谢晚倒不是不想负责,主要是她马上就要去乡下了,就算想跟周慕处对象,也只能异地。 “那个,周同志,咱俩商量个事儿,”谢晚硬着头皮,“之前的我说过的话就当是空气,你假装没听到过行不行?” 周慕绷着一张脸不说话,隐约可以看到额头上的青筋。 谢晚见此,决定下一剂猛药,让周慕彻底厌恶她,“周慕,说实话啊,昨天天亲你的时候,我一点感觉都没有,亲你跟亲一个三岁的小孩子没啥区别。” 谢晚想把自己塑造成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却不想周慕在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深邃的眉眼染上一层阴翳。 他坐起身,伸出强健的手臂将站在半米处的谢晚捞进怀里。 谢晚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不想抱着她的那只胳膊越来越用力,几乎让她喘不上来气。 就当谢晚以为周慕是蓄意报复自己的时候,对方的一张俊脸在自己眼前逐渐放大,然后亲上了她红润的嘴唇。 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吻技并不差,周慕用力啃咬着她娇嫩的红唇,反复蹂躏,直到双唇红肿也没有停下。 周慕身上的气息是那种好闻的薄荷香,在两人接吻的时候,谢晚的嗅觉更加敏感,这种薄荷的香味更是被放大了无数倍。 她开始放弃抵抗,转而环住周慕的脖子。 这狗男人只知道啃人,根本不会接吻。 谢晚觉得自己很有必要教教她。 于是她反客为主,缓缓将周慕推倒在病床上。 然后伸出小舌,舔了一下周慕的唇瓣,在男人愣神之际,她又含住周慕的下唇轻轻啃咬。 与周慕的狂风暴雨正相反,谢晚的吻十分轻柔。 她闭上眼睛,长而卷翘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 等周慕放下防备的时候,她便加重了力道,亲的周慕猝不及防。 与此同时,谢晚感觉自己的小心脏“咚咚咚”跳的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直接跳出胸膛。 而周慕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彻底被谢晚的吻技所折服,一张俊脸红的像是充血一般。 片刻后,谢晚感受到抱住自己的胳膊放松了。 于是便离开了周慕的怀抱。 “咳咳咳,周同志,这回你相信我说的是真话了吧,”谢晚羞涩的不行,可还是决定为自己找回场子,“昨天亲你的时候,我是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周慕脸上的表情木木的,可脸上还有耳朵根处的红晕,无一不暴露了他比谢晚还要紧张。 他低头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刚刚急于证明的人不是自己。 “那咱们处对象的事情就当我没说过吧,”谢晚一边说话一边挪到了门口,“周同志,有缘再见。” 说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医院。 谢晚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这么大胆,竟然在思想还比较保守的八十年代,跟一个男的比谁的吻技更好。 周慕一看就是母胎单身,别说亲女孩子了,估计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有拉过。 谢晚前世也没有亲过别人,主要是因为她前世并没有什么大病,所以也不需要通过接吻续命。 至于吻技为什么那么好,就得感谢科技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电视电影小说里都有描写,谢晚早就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一路上谢晚都在思索,迷迷糊糊走回家属院,听到楼上传出的哭泣叫骂声,才想起自己差点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她早上可是把王秋菊的两百块钱拿走了。 这会儿母女俩回到家可不得崩溃嘛。 谢晚手里拿着在街上买的成衣,还有在供销社买的吃食,不紧不慢地上了楼。 等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便看见一大堆人围在这里。 屋里面更是传出王秋菊的骂声。 “这谢晚良心被狗吃了啊,家里存点钱不容易,她怎么说拿就拿呢?白瞎了我这么多年对她的好,死丫头最好死在外面,别让我看见她,不然今天我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 第七章 后妈就是后妈 众人见到谢晚纷纷后退,给她让出一条回家的路。 还没到家,谢晚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妈,家里这是怎么了?” 王秋菊一看到谢晚,便瞪着猩红的眼睛冲上来,想要扇谢晚耳光,“死丫头,你把家里的钱都偷了,还有脸回来?” 谢晚早有防备,自然是不可能被她打到的。 只是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张婶子就倒霉了,王秋菊一个耳光直接扇到她的脸上。 张婶子身体发福,被这么一打,整个人懵了,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 “王秋菊,你个死女人,没看见老娘我站在后面?”张婶子耳朵嗡嗡的,却不忘骂王秋菊。 又觉得不解气,上前直接推王秋菊,一直把她推倒在地上才肯罢休。 张婶子是整个家属院最泼辣的女人,而且睚眦必报。 至今为止,还没有人能让她吃亏。 王秋菊吓得不敢还手,只能连声说“对不起”。 “晦气,早知道就不过来看热闹了。” 张婶子朝着坐在地上的王秋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离开了。 谢晚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 她居高临下地对王秋菊说道,“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怎么可能偷家里的钱呢?” 那些钱都是她光明正大的拿的,怎么能叫偷呢? “早上家里只有你一个人,不是你偷的还能有谁?”王秋菊的心都在滴血。 整整两百块钱,二十张大团结啊,就这么没了。 早上出去的时候她还特意数了一遍,才放回花瓶里面。 没想到等回来钱都不见了,家里乱糟糟的,跟遭贼似的。 王秋菊不是傻子,稍微一想便明白钱大概率是谢晚拿的。 就算不是她拿的,王秋菊也决定将脏水泼到她身上。 “妈,”谢晚声音柔柔弱弱的,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我怎么可能偷家里的钱呢?早上我一睡醒家里没有一个人,吃的都被你锁在柜子里了,我实在饿的不行才去了外面买吃的,到现在才回来……” 在演戏这方面,谢晚表示根本没难度。 前世的她一直有个演员梦,可惜一直没来得及实现。 现在终于有机会发挥,她自然不会放过。 王秋菊怒声道:“你的意思是怪我没让你吃饱饭,所以才偷拿家里的钱去外面买吃的?” “没有……不是这样的,”谢晚的眼眶里瞬间蓄满泪水,“我真的没有偷家里的钱,我吃饭用的钱都是我妈留给我的。” 闻言,王秋菊脸色一沉,“胡说八道,你之前明明说自己手里没钱了。” “对呀,是没钱了,”谢晚一脸无辜,“给姐买衣服的钱已经没有了,但是买两个包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此话一出,周围看热闹的人脸上纷纷露出看好戏的神情。 “王秋菊也太黑心了吧,人家小晚手里的几百块钱,可都是她亲妈留给她的,王秋菊该不会连这些钱的主意都要打吧。” “哎,你还真别说,我看林雪儿那丫头身上穿的衣服都不重样,说不定都是从小晚这里要来的钱。” “后妈就是后妈,到底是不会把人家闺女放在心上照顾的,瞧瞧小晚身上穿的,我记得好像还是她亲妈在世的时候给买的呢。” 原主是被家属院里的这些人看着长大的,大家都知道她天性纯良,不会干偷鸡摸狗的事情,至于偷王秋菊的两百块钱,那更是无稽之谈。 见大家都一边倒地站在谢晚那边,王秋菊气得憋红了脸,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谢晚抹着眼泪,看着十分可怜,“妈,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待见我,所以才会区别对待我和姐姐,可就算再怎么样,也不能污蔑我偷钱啊,我也是要名声的啊。” 不论是哪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都是最重要的,在场的人都同情地看向谢晚。 相反的,大家在看向王秋菊的时候,眼里满是鄙夷和厌恶。 王秋菊有苦难言,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咬着后槽牙看着就像要将谢晚给生吞活剥了。 这会儿正赶上下班的时间,聚在谢晚家门口的人越来越多。 谢卫东上楼的时候,就见到自家门口站了十几个人,把本就拥挤不堪的楼道堵的水泄不通。 他皱着眉询问道:“怎么了?” 谢晚听见谢卫东的声音,就像是见到救星一般,直接小跑着到了谢卫东身边,声音里还带着明显的哭腔,“爸,快帮我跟妈解释啊,我没有偷她的钱,你让她不要冤枉我啊,呜呜呜~” 谢晚的眼泪说流就流,哗啦啦的像是不要钱似的。 说话的声音一抽一抽的,连带着单薄身子也跟着颤抖。 谢卫东看着谢晚哭的可怜,脸上却没有心疼。 他冷着脸看向王秋菊,厉声道:“咋回事?说。” 王秋菊被吓得猛一颤,对上谢卫东的牛眼,身体哆嗦个不停,“卫东,家里的钱不见了,我……我怀疑是,是谢晚这丫头偷的。” “什么?!”谢卫东怒道,“家里的钱丢了?多少钱?” 王秋菊此刻简直是有苦难言。 谢卫东给她的工资一大半都被补贴给娘家了,剩下的两百块也丢了,现在她身上是一分钱都没有了。 要是过两天谢卫东拿钱用就麻烦了。 想到这里,王秋菊把心一横,哭诉道:“卫东,咱家里的钱全丢了,一分都不剩了。” 谢卫东暴怒,“臭娘们,你说啥?钱都丢了?” 王秋菊吓得魂不附体,却还不忘把脏水泼到谢晚身上,“肯定是谢晚偷的,早上我出去的时候钱还在花瓶里呢。” “爸,你相信我,”谢晚也哭的惨兮兮的,“我真的没有偷家里的钱。” 演了这么一会儿,谢晚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要用光了。 看来原主的这副小身板还没有缓过来。 看来接下来几天她得多吃点好的补补身体了。 一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亲闺女,一边是娶进家里两年的媳妇儿。 大家都以为谢卫东会犹豫,至少会选择相信自己闺女谢晚。 可下一秒,谢卫东瞪着谢晚,怒声质问,“是你偷了家里的钱?” ------------ 第八章 咄咄逼人 谢卫东的眼神冰冷,仿佛在他眼里,谢晚并不是他的女儿。 本来在演哭戏的谢晚只觉得脊背发寒。 这种感觉并不属于她,更像是残存在原主身体里的情绪。 再仔细想想,谢晚又觉得情有可原。 亲生父亲竟然不相信自己闺女,换做是别的任何一个人都受不了。 “好好好,是我偷的,行了吧,”谢晚哽咽着说道。 王秋菊闻言,立马跳出来骂人,“好哇你,我就知道是你这死丫头干的,刚刚还不承认——” 谢卫东看谢晚的眼神更加冷酷,不带丝毫的父女之情。 谢晚哭得更大声了,“爸,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那好,我现在就把我妈留给我的钱拿出来,把你们丢的钱补上,呜呜呜~” 说着,谢晚提腿就要往屋里跑,像是真的去拿钱。 围观群众窃窃私语。 “哎哟,这两夫妻真是够狠的,人家小晚她亲妈才走了几年,就把孩子逼成这样,啧啧啧,难怪人家说有了后妈就有了后爸。” “是啊,看那小丫头可怜的,我都心疼了,谢卫东也真是的,不向着自己亲闺女,反而向着才娶进门两年的女人。” 谢卫东听了周围人说的话,脸上的神情逐渐变得难看。 看着眼前哭得惨兮兮的闺女谢晚,还有咄咄逼人的王秋菊,谢卫东心里也有了一番比较。 谢晚是他看着长大的,从小就听话懂事,还真没见过她偷别人家的东西。 谢卫东额头上的青筋骤起,伸出手就狠狠给了王秋菊一巴掌,“说,是不是你把钱塞给娘家了,故意把脏水泼到我闺女身上?” 王秋菊被打得眼冒金星,脸颊一瞬间肿的老高,疼的她龇牙咧嘴。 闻言,谢晚也眼泪汪汪地补充道:“妈,我以为你只是不喜欢我,才会往我身上泼脏水,可没想到,没想到……” 谢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向王秋菊的眼神显得痛心疾首。 王秋菊脸色都白了,这回轮到她百口莫辩了。 原以为自己拿钱补贴娘家的事情藏得滴水不漏,可没想到谢卫东竟然都知道。 她哆嗦着嘴唇,声音颤抖,“卫东,你相信我,钱真的是被人偷了。” “偷了?”谢卫东冷哼,“我看是你偷的吧,王秋菊,我现在就去报警,让人家民警同志把你娘家人抓起来。” “不要,不要,”王秋菊跪在谢卫东脚下,哭得泪流满面,“卫东,我这次真的没有拿钱给我娘家人,你相信我?” 谢晚适时地在旁边踩上一脚,“这次?妈,你的意思是之前有好几次……,”说完又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这下谢卫东心里的火气彻底被激上来了,扭头就要去派出所报警。 大家都顾着看热闹,谁也不会去拦他。 王秋菊眼见求情无望,两眼一翻,急得昏了过去。 “不好了,王秋菊昏倒了!” “谢卫东,你家婆娘昏倒了,先别去报警了,赶紧带着人去看看啊,”有人叫住了谢卫东。 谢卫东抿嘴,连停都不停就蹬着二八大杠走了。 无奈之下,大家只好合力将王秋菊送到最近的诊所。 谢卫东最终还是没有报成警。 他刚到派出所坐下,就有个家属院的年轻人过来喊他。 同时还给他带来一个消息——王秋菊怀孕了。 派出所的民警同志听了一会儿,便判定谢卫东这是家事,让他回家处理。 谢卫东知道王秋菊怀孕,高兴还来不及,自然将钱丢了的事情抛到脑后,火急火燎地跑去诊所。 …… 谢晚在诊所假模假样地关心了两句,见谢卫东来了,便找借口离开了。 她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凑巧,王秋菊竟然怀孕了。 谢卫东老早就盼着要个儿子,估计这回丢钱的事情要不了了之了。 回到家以后,谢晚打算回屋里休息,没想到林雪儿这个时候回来了。 见家里没有一个人,她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问道:“我妈呢?” 谢晚懒得理她,“自己找去。” 说完便回屋休息去了。 林雪儿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便出门去了。 这一晚,谢晚在家里睡得舒舒服服的,一直等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 正准备出去买点吃的,却见林雪儿和谢卫东一左一右,扶着王秋菊回了家。 王秋菊扬着脑袋,像只骄傲的老母鸡,恨不得用鼻孔看谢晚。 “卫东,我渴了,”王秋菊夹着嗓子说道。 “渴了是吧,我现在就去倒水,”谢卫东急忙给她拿杯子倒水。 “我饿了。” “雪儿,我身上还有点钱,你现在拿着饭票去食堂给你妈买几个大肉包子。” “哎呀,”王秋菊突然站起身,“前两天存的脏衣服还没洗呢。” “谢晚,怎么那么没眼力见,”谢卫东呵斥道,“去帮你妈把衣服都洗了。” 说完,谢卫东像是变脸一般,朝着王秋菊笑道:“秋菊,你现在是双身子,就不要做重活了。” 这话听得谢晚直翻白眼。 王秋菊怀孕就娇贵得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古代的皇后呢。 竟然还要别人伺候她。 女人怀孕的时候身子确实脆弱,少做重活是对的。 可要是连倒杯水洗两件衣服都要别人代劳,那可真是老佛爷转世了。 不过谢晚也没拒绝,端着水盆拿着脏衣服就去了走廊的水房。 家属院的房子里是没有单独卫生间的,要想洗漱接水,都得去走廊尽头的开水房。 谢晚过去的时候,水房已经聚了五六个女人。 “小晚,出来洗衣服啊,”有个婶子朝她打招呼。 “嗯,”谢晚笑着回答道,“我妈怀孕了,身子虚,不能洗衣服。” “我呸,王秋菊那娘们儿壮的跟牛犊子似的,怎么可能怀个孕就虚了,我看她就是故意的。” 谢晚装作惊讶的模样,“婶子,我妈她不是这样的……” “嗐,你这孩子就是单纯,”婶子说道,“她昨天都那么冤枉你了,分明是不想让你在家里待了,你这孩子太单纯了。” 谢晚低下头,没有附和婶子的话。 她当然不可能乖乖地给王秋菊洗衣服,不然接下来几天,家里的活估计都要落到她头上了。 ------------ 第九章 没有做错事 看着水盆里的脏衣服,谢晚皱了皱眉。 要是原主肯定就乖乖给王秋菊洗了,可换成她,那就想都别想了。 谢晚穿来之前,除了自己的贴身衣物会手洗,剩下的基本都丢到全自动洗衣机里去了。 进一步说,那就是她连自己的衣服都没有洗过,又怎么可能去洗别人的衣服呢。 谢晚撇了撇嘴,直接找到衣服上的线头,然后轻轻一扯,便将衣服扯出一个大洞。 接着,她又将一件白底碎花衬衫和一件黑色的纯棉长裤扔在盆里,往里面接了一大盆热水。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裤子便开始掉色,把衬衣染成了黑色。 看着盆里已经看不出原样的脏衣服,谢晚满意地点了点头,随便揉搓两下,便拿回了家。 屋里,王秋菊正舒舒服服地吃着肉包子,见到谢晚端着一盆洗好的衣服回来,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 “小晚,真是麻烦你了。” “妈,不客气,这些都是我应该做的,”谢晚回道。 说完,她便将窗户旁的晾衣绳给挂了起来,然后将洗好的衣服搭了上去。 王秋菊看见被洗的不成样的衣服,瞬间黑了脸,“谢晚,你怎么洗的衣服?” “怎……怎么了?”谢晚一脸无辜,摸了摸已经搭好的衣服,“这不是挺干净的嘛。” “衣服都染成黑的了,你这是洗干净了?”王秋菊怒道,“还有袖子上怎么裂了一道口子,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谢卫东看向晾在绳子上的衣服,确实如王秋菊所说,已经被洗的一塌糊涂。 “谢晚,你怎么搞的?是不是故意想气你妈?” “别让她叫我妈,”王秋菊黑着脸说道,“我才不是她妈。” 闻言,谢晚弱弱地说道:“王阿姨,对不起,我以为这个衣服就是这个颜色的,还有袖口上的线头断了,我以为是多出来的没想到一拽就……唉,这都怪我,我还以为这些衣服的材质跟我屋里的粗布衣服一样耐造呢。” 她还不想喊王秋菊这个后妈呢。 这下刚好,以后都不用硬着头皮喊王秋菊妈了。 王秋菊心里告诫自己不能生气,不然就动了胎气。 于是她用胳膊肘捅了捅谢卫东,“谢卫东,我现在好歹也算是你们老谢家的功臣,你就这么让你闺女欺负我?我看这丫头是根本不把你这个爸放在眼里。” 林雪儿听见母亲这么说,便也在一边附和道:“爸,我妈说的对,谢晚这几天做的事情确实很过分,你该教训教训她了。” 王秋菊和林雪儿两人一唱一和,谢卫东的火气瞬间就被激了出来。 “谢晚,你这个死丫头,给老子过来!” 见情况不妙,谢晚急忙跑到门口,大声求饶道:“爸,我错了,我都听您的话给王阿姨洗衣服了,你不要打我,我真的知道错了,呜呜呜~” 家属院的筒子楼是一点都不隔音,谢晚说的声音这么大很快便将邻居们给招来了。 谢晚瞅了一眼,结果发现了意外之喜。 吴厂长媳妇儿孙桂兰也在。 孙桂兰可是居委会的妇联主任。平时要是谁家男人敢打老婆孩子,她都会去管一管。 “孙姨,”谢晚跑到孙桂兰跟前,“求求您帮帮我,我爸他想要打死我。” 孙桂兰皱了皱眉,她今天过来家属院本来是找人的,没想到碰上这样的糟心事。 看着眼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小姑娘,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这丫头她也是认识的,是个可怜的,早早地便没了亲妈。 “咋回事儿,丫头?跟孙姨说说。”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小姑娘求到自己面前,自己肯定是要解决的。 不然她这个妇联主任也别当了。 “是……是……,”谢晚缩了缩脖子,看向站在门口目光阴沉的谢卫东。 孙桂兰见此,朝着谢卫东说道:“谢卫东,你家闺女还小,瞧你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怎么?要是我今天不在这里,你是不是真要打这孩子?” 孙桂兰是妇联主任,也是吴厂长媳妇儿,不管是哪个头衔,谢卫东都招惹不起。 他皱眉说道:“孙主任,这是我的家事。” 言外之意,就是让孙桂兰不要多管闲事。 “家事?”孙桂兰冷哼,“她做错事是不对,你可以教育她或者骂她,但就是不能动手打她。” 听见孙桂兰的声音,林雪儿扶着王秋菊出来了。 本来还想帮着谢卫东说话的林雪儿,在见到孙桂兰的那一刻,便将所有的话咽回肚子里。 孙桂兰可是吴勇的妈,要是今天她跟孙桂兰对着干,那就相当于提前跟自己的未来婆婆结下了梁子。 万一对方一个不高兴,不让她跟吴勇来往,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就白费了。 于是林雪儿凑近王秋菊的耳朵,把利害关系都说了个清楚。 确定母亲不会挑事,才稍稍放了心。 正当两人打算重新回屋的时候,谢晚小跑着堵住了两人的去路。 “雪儿,王阿姨,我知道你们;两个最近看我不顺眼,才会让我爸教训我,”谢晚哭的稀里哗啦的,说道,“可是我真的不是故意洗坏衣服的,你们要相信我。” 面对孙桂兰探究的目光,林雪儿有些纠结。 吴勇可是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金龟婿,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她今天可不能在孙桂兰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于是她硬着头皮说道:“晚晚,不关你的事,是我妈没说清楚,不关你的事。” 说完,她又扯了扯王秋菊的衣袖。 王秋菊牙都快咬碎了,最后强行挤出一个笑容,“对,都是我没有说清楚。” 谢晚的哭声止住。看向谢卫东,“爸,你看见了,我没有做错事,所以你不能打我。” 谢卫东这会儿也被整得没了脾气,也搞不清楚家里几个女的在干什么。 不过见王秋菊不追究了,而且孙桂兰还站在谢晚这边,他便只能就此作罢。 临走的时候,孙桂兰特地当着谢卫东的面跟谢晚说话,让谢晚遇到什么难事儿就去找她。 并且专门强调,要是谢晚在家里被人给打了,就一定要去妇联找她。 ------------ 第十章 相亲对象 谢晚握住孙桂兰的手,一脸感激,还亲自把她送到了家属院的门口,直到对方说不用送了,她才重新回了家。 家里,谢卫东王秋菊还有林雪儿三人都沉着一张脸,见谢晚回家,都跟没看见似的,低头做自己的事情。 谢晚也不气恼,反而笑眯眯地看向王秋菊。 “王阿姨,还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 只要王秋菊敢指使她,那她必定要让对方感到糟心。 跟谢晚对上了这么多回,次次都以失败告终。 王秋菊也不敢再安排她做什么,心里又气不过,于是没好气地说道:“休息去吧,我可用不动你这尊大佛。” 谢晚可不是吃亏的主,当即便嘲讽道:“这可是你说的喔,别一会儿又出去说我在家里好吃懒做就行,毕竟我不像某些人臭不要脸的,我可是要名声的。” “你说我们臭不要脸?” 王秋菊气得差点跳脚,一旁的林雪儿和谢卫东也都狠狠瞪着谢晚。 “我可没说啊,我说的是某~些~人~” 阴阳怪气的语调,让王秋菊几人的脸色愈发难看,可又拿谢晚没有办法。 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回了屋。 等到饭点,她才踏着慢悠悠地步子出来吃饭。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了两天,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王秋菊忽然主动跟谢晚搭话,还给谢晚夹了一个大鸡腿。 态度和蔼的不像话,像是之前的事情从没有发生过。 还是之前的那句话。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谢晚才不相信王秋菊会那么好心,把之前的事情全给忘掉。 事情肯定有古怪。 不过对方夹给她的鸡腿,她也没有拒绝。 八十年代人们虽然不至于饿肚子,可吃肉的机会却很少。 谢晚来了这么久,吃的几乎都是青菜萝卜还有鸡蛋。 肉食主义的她早就馋肉了。 于是三两下将鸡腿解决,便站起身准备回屋里躺着。 结果她刚走了两步,便被王秋菊拉住了衣角。 “小晚,先别急着走,有件事儿要跟你说一下。” “啥事?” “是这样的,我跟你说个亲事,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没兴趣。” 谢晚果断拒绝,继续往屋里走。 “啪”的一声,两根筷子摔在谢晚的脚下。 她扭头看去,发现扔筷子的不是别人,而是父亲谢卫东。 “谢晚,给老子站住,我看最近是仗着孙主任给你撑腰,无法无天了,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有一口气儿,你就必须听我的。” 听到最后一句话,谢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男子主义,在谢卫东身上真是体现的淋漓尽致。 还必须听他的,还真当现在是古代呢。 谢晚鸟都不鸟他,直接朝着屋里走。 王秋菊说是要给她介绍对象,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 毕竟两人这几天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算谢卫东是个傻子,也该知道王秋菊没安好心。 谢晚才懒得在他们身上浪费精力。 算算时间,她写的信应该已经送到隔壁县的姥姥手里了,这会儿说不定姥姥已经把信寄到这边了,就等着迎接她呢。 谢晚早就想好怎么要到迁户口的证明了,所以现在只想舒舒服服地在这里待上两天,时不时给王秋菊和林雪儿找堵,等到了时间再去乡下的姥姥家。 只可惜有人不愿意见她这么舒坦,想方设法地给她找麻烦。 谢晚很是无语。 她觉得王秋菊刚刚简直是多此一举。 要是她猜的没错的话,就算自己拒绝跟人见面,王秋菊下午也会把人叫过来。 谢晚不用想都知道,对方肯定不是个好东西。 大概率手里还是有钱的,等两人订婚了,男的就会给一大笔彩礼钱。 而这钱最终都会落到王秋菊手里。 不是谢晚把王秋菊想的太坏,而是她觉得王秋菊甚至还有可能做出更过分的事情。 谢晚在屋里坐着看书,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门声,紧接着便听见王秋菊让林雪儿开门。 至于她自己,则敲响了谢晚的房门。 屋子丁点大,想躲起来是不可能的,况且谢晚也不想躲。 她倒是想知道王秋菊给她介绍的相亲对象是个什么样的货色。 王秋菊以为自己要多敲一会儿,谢晚才会开门,结果只敲了两下,便见谢晚顶着鸡窝头出来了,身上还套着一件打了补丁的衣服。 王秋菊嫌弃地皱了皱眉,“家里来客人了,小晚,再怎么样也得得穿的得体一点,怎么能跟要饭似的?” “咱们家啥条件啊,”谢晚大声道,“一分钱都没有,跟要饭的有啥区别?” 这几天,家里的生活水平明显下降了不少。 钱全都丢了,谢卫东只好去厂里找了会计,仗着自己是厂子里的老员工,让会计提前把这个月的工资给预支了。 家里人这才能吃上饭。 为了给怀孕的王秋菊补充营养,谢卫东把自己的烟钱都省了下来,给她买肉吃。 谢晚只觉得讽刺。 原主住院的时候,他可没有这么上心过。 有时候住院费拖欠了好几天,他也不记得缴费。 谢卫东这样的人,活该一辈子都没有儿子,最好让王秋菊生下来的也是个闺女. 让谢卫东郁闷一辈子。 正想着,门外进来一男一女。 女的看着五十多岁,穿着花哨的衬衣,尖嘴猴腮的,嘴巴下面还有一颗媒婆痣。 至于另一个男的,穿着黑衣黑裤,目测有三百多斤,脸上的五官都挤在一起,面目可憎,隔着大老远,谢晚都能闻到他身上的馊味。 谢晚不是以貌取人的人,只是那男的一进门,便将目光落在屋里三个女人身上,一双眼睛贼兮兮的,还带着猥琐的目光,最后停留在谢晚身上。 由于行动不怎么方便,他就移动着小碎步,扯着身边的媒婆走到王秋菊和谢晚身边。 “秋菊啊,这就是我说的刘建业,”媒婆一边介绍着男人一边打量着谢晚,“哟,这是你闺女吧,长得可真是水灵,就是这打扮——” 有点像是要饭的。 ------------ 第十一章 把福气让给你 看着眼前肥头大耳目光淫邪的臭男人,谢晚只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可媒婆却像是看不出她的抗拒,反而热络地拉过她的手,带到刘建业身边。 一旁的王秋菊笑呵呵地说道:“建业是吧,我早就听说过,家里可是开私人饭馆的,每月进账好几百呢,不知道比我们这些普通工人强多少倍。” 这个年代的人是瞧不起搞个体户的,大家都知道王秋菊说的是场面话。 可刘建业脑子反应慢,对王秋菊的话似乎很受用。 他的鼻孔张大,哼哼了两声,优越感十足,“你们知道就好,我们家不缺钱,要是你们闺女嫁到我家,肯定吃喝不愁,别看其他人都瞧不起个体户,可那些人才是傻子,每天累死累活挣几块钱的工资,还不够我一天的饭钱。” 话虽然难听,可谢晚觉得他说的没错。 在八十年代初期,当个体户确实不体面,大家都觉得这些人做的生意不过是小打小闹,不成气候。 所以都把他们当成暴发户对待。 只有谢晚知道,在这个年代当个体户的,不知道日子过得有多舒坦。 不管是摆地摊还是开店铺,都有很大的概率赚到钱。 王秋菊和谢卫东听了刘建业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 可却依旧不敢怠慢对方,毕竟他们家可是承诺了,只要把闺女嫁过去,就能拿到五百块钱的彩礼,还有三大件儿一样不少。 这些日子家里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谢卫东和王秋菊以往都是花钱都是大手大脚的,早就受不了了。 于是王秋菊便把主意打到谢晚身上,听说附近私人饭馆老板的儿子急着娶老婆,便托人找了媒婆,让她想办法把刘建业带到家里看看。 谢晚本来还有些头疼,不知道找什么办法折磨谢卫东和王秋菊。 现在看着刘建业趾高气扬的模样,忽然就想到了办法。 谢晚脸上堆起一抹讨好的笑,忍着恶心对着刘建业说道:“建业哥,中午过来的急,应该还没吃饭吧。” 闻言,刘建业几乎没有思索,便点了点头,“吃过了,不过我现在有点饿了。” 谢晚一听,立马扭头看向王秋菊,“王阿姨,你咋回事?有贵客上门,连点吃的都没有准备?” 王秋菊确实什么都没有准备,刚过饭点,家里的食物都吃完了。 而且她早就听说刘健业能吃,才故意让媒婆等吃完中午饭再带过来。 现在被谢晚主动一提,就算她不想给刘建业弄吃的,也来不及了。 “不好意思啊,建业,阿姨现在就去给你准备吃的,你先跟小晚聊聊天,我现在就去国营饭店给你买吃的。” 说完,王秋菊便拉着谢卫东出去了。 家里只剩谢晚,还有躲在屋里的林雪儿。 媒婆给谢晚详细地介绍了刘建业的情况。 媒婆的嘴巴叭叭说了一大堆,谢晚却根本没有听进去,偶尔“嗯”两声敷衍对方。 刘建业从始至终都用鼻孔看人,像是根本瞧不起谢晚,甚至瞧不起这个家。 等媒婆说完了,他还补充道:“谢晚,我们家条件这么好,娶媳妇儿也是有要求的,等咱们扯证以后,你得马上给我生个大胖儿子,在家里给我洗衣做饭,我说往东就不能往西,还有你得听我妈的话,她让你干啥就干啥,你都得听她的……” 刘建业吧啦吧啦说个没完,谢晚越听越无语。 感情这人不是找媳妇儿的,而是找老妈子的,还得给他生儿育女,连最基本的工资都不发。 在一边的媒婆听的冷汗直冒,想扯刘建业让他少说两句。 可刘建业偏不,还越说越离谱,最后甚至说他们家三代单传,让谢晚最好给他生三个儿子。 等说完以后,刘建业得意洋洋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当我媳妇儿?” 谢晚轻嗤一声,“你的要求我都同意。” “真的?”刘建业喜出望外。 然后看向媒婆说道:“你这回给我介绍的对象真不错,是个务实的,不像之前的那几个,都是贪我们家给的彩礼钱。” 媒婆尴尬地笑了两声,并没有接话。 紧接着,谢晚说道:“你提的要求不过分,反正又不是我要嫁到你们家当媳妇儿。” 此话一出,刘建业的脸都气得憋红了,粗的跟萝卜似的手指着谢晚,半天说不出话。 谢晚撇了撇嘴,不过就是个家里有点小钱的妈宝男,长得不好看,人品也不行,还是个不求上进的胖男人,有什么资格要求别人为他做这做那。 简直是在异想天开。 在屋里偷听的林雪儿听见声音,立马忍不住开了门。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建业呢?人家的条件不知道比咱们家好多少,要我说你知足吧,就你能找到人家刘建业同志这么好的男人,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姐,你要是觉得刘建业好,你就嫁给他呗,反正你现在到了适婚的年纪,也没找到婆家,刘建业跟你很适合啊。” 刘建业本来还生着气,见林雪儿帮他说话,心里舒坦了不少。 再仔细观察了一下林雪儿,发现她长得虽然没有谢晚好看,可说话却比谢晚好听许多。 一双眯缝眼便在林雪儿的身上打量着,似乎已经认定让林雪儿当他的老婆。 林雪儿说话支支吾吾,“我……我还不急着嫁人。” “别啊,姐,你不是说人家刘建业同志是好男人吗?遇上他是我的福气,我现在把福气让给你,让你也好好沾沾福气。” 谢晚笑嘻嘻的,全然不顾林雪儿红了又绿的脸色。 刘建业也一脸期待地等着林雪儿的回答。 说实话,对他来说外貌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媳妇儿娶回家要听话。 林雪儿刚刚说的话就让他听着舒坦,不知道要比谢晚好多少倍。 “是啊,妹子,我看你就挺好的,要不咱们试着处处对象?” 林雪儿终于受不了了,脸黑的跟锅底似的,说道:“我还有事儿,就先出去了。” 说完,便站起身准备出去。 ------------ 第十二章 小舅舅 正当她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谢卫东和王秋菊拎着七八个铝饭盒回来了。 还没进门,王秋菊就朝着刘建业笑道:“建业,听说你喜欢吃肉,我们就在国营饭店打了四五样肉菜,也不晓得合不合你的胃口。” 听说有肉吃,刘建业的眯缝眼瞬间亮了,不过依旧端着架子,“我家里就是开饭店的,嘴要比你们这些人挑,要是不好吃我可不会给面子。” 王秋菊连连称是,随后将饭盒摆在桌子上,洗了干净的筷子让刘建业吃。 谢晚盯着桌子上的五道肉菜,分别是松鼠鳜鱼,红烧肉,酱猪蹄,糖醋鱼以及辣椒炒肉。 这几道菜可都是硬菜,普通人点一份都嫌贵。 可王秋菊和谢卫东倒是舍得下血本,为了讨好谢卫东,无所不用其极。 谢晚在心里狠狠鄙视了他们一番。 除此之外,她还有些好奇,要是知道刘建业对林雪儿有意思,会是啥反应。 刚刚本来要出去的林雪儿,因着给她撑腰的母亲回来了,也不怕刘建业骚扰她了。 谢晚冷笑,真以为老虎不发威,就任她们这对母女欺负啊。 她谢晚今天就让她们看看,什么叫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谢晚看着坐在桌前狼吞虎咽的刘建业,问道:“刘建业同志,你觉得林雪儿咋样?” 本来还高高兴兴招待着的王秋菊,听到谢晚的话,差点没站稳。 刘建业吃的嘴角流油,一直扒拉着碗里的饭菜,根本不舍得抬头。 听见谢晚的问话,他便说道:“不错,比你强一百倍。” 谢晚要的就是刘建业这句话,她立马朝着王秋菊笑道:“王阿姨,看来人家刘建业同志没有看上我啊,这样倒是便宜你闺女林雪儿了,这样吧,虽然他本来是要介绍给我的对象,但是我现在决定大方一点,把人让给林雪儿,你看咋样?” 谢卫东倒是无所谓,反正林雪儿也不是他闺女,爱嫁给谁就嫁给谁,他还能白得一份彩礼。 再说了,自己亲闺女他都愿意嫁给刘建业,更别说林雪儿这个继女了。 王秋菊越听脸色越难看,恨不得上前把谢晚给撕碎。 她本就不是多能忍耐的人,今天为了让谢晚跟刘建业见面,已经忍到极限了。 “谢晚,你怎么说话呢?我闺女的对象不用你操心,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她本来想说刘建业那样的,林雪儿瞧不上,但又考虑到得罪不起林建业,便将话说的委婉了些。 谢晚双手抱胸,语气嘲讽,“是啊,先管好你们自己吧,我奉劝你啊,手别伸的太长,免得自食恶果。” 果然自己这两天给的好脸多了,他们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想要把手伸到她的婚事上面。 刘建业光顾着吃,也看不见周围的气氛已经开始不对劲了。 存在感本来就很低的媒婆忍不住缩了缩脑袋,扯了一下刘建业的胳膊,低声说道:“建业,别吃了,你妈还在家里等着呢。” 刘建业一听,便三两下把碗里剩下的饭给吃了,然后跟媒婆一块走了。 等两人离开以后,谢家的矛盾彻底爆发。 王秋菊指着谢晚的鼻子,骂她不知好歹,一个病秧子能找到刘建业家这样条件的,已经很不错了。 谢晚则是怼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要真想换彩礼,就找她亲闺女林雪儿。 两人吵的不可开交,谢卫东嫌头疼,便回屋躺下了。 林雪儿倒是想帮母亲骂谢晚,可是筒子楼的墙不隔音,她要是真跟着骂,那过两天名声就别想要了。 正当家里闹得一团糟的时候,门口传来敲门声。 “小晚,你在家吗?” 听声音,谢晚觉得有些熟悉,还有一种十分亲切的感觉。 于是她懒得再管泼妇骂街一样的王秋菊,起身去给外面的人开门。 开门以后,眼前出现一个三十多岁一身军装的男人。 他的五官英朗,身姿笔挺,细看之下,竟然跟谢晚有几分相似。 见到来人,谢晚想也没想,脱口而出喊道:“小舅舅?” 来人竟是原主的小舅舅郑子明。 谢晚在脑中搜索了一下,才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是个了不得的男人,十八岁离家当兵,在部队摸爬滚打,立了不少功,年纪轻轻便升为营长。 原主跟小舅舅不怎么熟悉,可是原主母亲去世后,小舅舅经常给她寄钱,还帮她交住院费。 只是部队距离这边实在太远,他也不知道谢晚过得怎么样,只能多寄点钱过来,让他这个唯一的外甥女过得好一些。 谢晚理清楚了以后,才反应过来,原主的亲爹谢卫东是真渣,女儿生病竟然连住院费都不肯交。 谢晚热情地将郑子明迎进屋,“小舅舅,你怎么来了?我记得这边的信寄到姥姥那边要一周呢。” 就算信刚到姥姥手上,小舅舅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赶过来。 “你给我寄信了?”郑子明疑惑道。 见对方一脸茫然,谢晚便明白了,看来他还没有收到信。 只是此时不是解释这个的时候,她便没有多说,只说让小舅舅先休息一会儿。 王秋菊嫁到谢家两年,自然是认识郑子明的,只是没见过本人。 这会儿有郑子明在场,帮谢晚撑腰,她是万万不敢再为难谢晚的,于是找了借口拉着林雪儿出去了。 在房里躺着的谢卫东听见郑子明的声音,眉头皱的都可以夹死苍蝇了。 对方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赶过来,也不知道是想要干什么。 对方来了他也不好待在屋里,只能硬着头皮出门迎客。 “子明,今天怎么有空过来?”谢卫东拿出一根烟,递到郑子明面前。 郑子明皱眉,“我不抽烟。” 谢卫东脸色有些难看,到底还是把烟收了回去。 “我来你们云安县办点事儿,顺便看看谢晚这丫头最近怎么样了,”郑子明说道。 谢卫东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给郑子明倒了杯茶,便也找借口离开了。 讨厌的人走光了,谢晚也放松下来。 她把原主受到的委屈一股脑的告诉了郑子明。 “小舅舅你是不知道,我在这里过得有多惨……”谢晚抹了一把辛酸泪。 这泪既是为自己流的,也是为原主流的。 郑子明的表情从一开始的轻松变得逐渐阴沉,拳头也握的越来越紧。 “小晚,你受了这么多委屈,怎么不知道写信跟小舅舅说说?” ------------ 第十三章 退伍军人 姐姐郑子瑜临死前,是亲口交代他,要好好照顾谢晚这个小姑娘。 想到姐姐临死前,躺在病床上形如枯槁,却还紧紧握住他的手说道:“子明,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就当姐求你了,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她,她身体不好……” 姐姐吊着最后一口气,硬是将该交代的事情说完,才咽了气。 郑子明是被姐姐呵护着长大的,所以郑子瑜说的话,他每一句都记在心里。 只是看着当时的谢卫东还有点当父亲的样子,他也就没有放太多精力在谢晚身上,但还是会定期给谢晚寄钱。 想不到这两年来,谢晚在家里一直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除了被排挤,还被继母继姐欺负。 谢卫东也没个当父亲的样子,只顾自己享受。 听谢晚说完自己的遭遇,郑子明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也不禁红了眼眶。 “小晚,是小舅舅不好,要是我早点发现,你就不用受欺负了。” 谢晚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小舅舅,不是你的错,是我爸的错。” 作为一个丈夫,他没有遵守对死去妻子的承诺。 作为一个父亲,他更没有照顾好自己的女儿。 就算要道歉,也应该是谢卫东道歉。 “唉,”郑子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小舅舅,别说这些了,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谢晚转移了话题。 小舅舅虽然在部队,可自己想将户口迁到乡下,和姥姥一起住的事情,还是得跟他商量商量。 闻言,郑子明想都没想就说道:“小晚,无论你想干啥,小舅舅都支持你,户口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在这边有认识的熟人,让他帮你去办。” 谢晚只是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郑子明便将中间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好了。 这让她不禁觉得小舅舅更加亲切了。 两人商量好,郑子明便说自己要去县医院一趟,见见自己的朋友。 谢晚歪着脑袋问道:“诶?小舅舅,你在这边还有朋友啊?” “是啊,你要不要跟我一块过去?”郑子明觉得有些好笑。 到底还是个孩子,对什么事情都有好奇心。 可联想到谢晚本来身子就不好,不是在家就是在医院,很少接触外人,也是怪可怜的。 郑子明又笑不出来了。 于是他便带着谢晚一块去了县医院。 半个小时后。 谢晚嘴巴张成O型,盯着跟小舅舅聊天的周慕,半天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敏笑眯眯地给谢晚和郑子明洗了两个苹果,然后就出去了。 谢晚松了一口气,幸好徐阿姨没在自家小舅舅面前说什么,不然她可就要完了。 倒是周慕,看见她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只顾着跟郑子明叙旧。 谢晚不吵不闹,乖乖坐在一边,听着两人聊天。 总算是听到了一些关于周慕的事情。 原来周慕是个退伍军人,退役前还是个连长,只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得不离开了部队。 谢晚挺好奇的,看周慕的年纪不大,年纪轻轻就晋升为连长,应该是有大好前途的。 怎么会想不开退伍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小舅舅便拉着她到了周慕的面前。 “小周,这是我外甥女谢晚,你们两个都是年轻人,可以认识认识。” 郑子明笑呵呵的,把谢晚介绍给了周慕。 其实他也是有私心的。 自家外甥女不经常与人接触,眼看着到了结婚的年龄,要是随便找个男的应付,一辈子就完了。 带她出来,就是想让她多接触一些优秀的男人,要是两人互相都能看上,那就更好了。 “嗯,”周慕礼貌应了声。 随后病房陷入一片寂静。 谢晚尴尬,只能陪着笑了两声。 恰好医生进病房给周慕换药,舅甥俩便退了出来,以免打搅周慕休息。 他们刚离开,医生便对周慕宣布了可以出院的消息。 “你的腿看起来没有什么大碍,回去以后注意修养就好了,”医生说完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 一听儿子可以出院了,徐敏立马高高兴兴地跑去外面办理出院手续。 而周慕看起来却不怎么高兴,似乎有些不愿意离开医院。 …… 郑子明带着谢晚在百货大楼买了一堆穿的和用的,又跑去副食品商店买了很多吃的。 谢晚一直拒绝,却不想让小舅舅更加愧疚,最后又给她买了很多东西。 最后,郑子明还亲自拎着东西,把谢晚送回家。 只是刚到家门口,就听见里面骂骂咧咧的声音。 “卫东,管管谢晚那丫头吧,才几天时间,就想骑到咱们头上了,要是你儿子生下来被她欺负了咱办?” “是啊,爸,小晚这几天跟变了个人似的,找到机会就欺负我妈,你确实该管管她了。” 谢晚一听,便知道母女俩是趁着她不在,使劲在谢卫东面前上眼药呢。 “秋菊,你怀着孕,就别操心别的事儿了,专心给我生个大胖小子,才是要紧事,等谢晚回来我肯定打她,帮你出气。”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 听完屋里几人的话,郑子明气得一拳头砸在门上。 里面的人瞬间安静了。 谢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这夫妻俩可真够奇葩的,孩子估计都还没成形,就认准是个男娃了。 要是生出来是个女娃,到时候都让他们没地方哭。 再者说,她谢晚怎么就成出气筒了。 谢卫东说话也不怕咬了自己的舌头,真当她谢晚是好欺负的。 毕竟她现在可是有小舅舅撑腰的。 想到此,谢晚挺直腰杆,从兜里掏出钥匙,将屋门打开。 坐在里面的三人看见一脸阴沉地郑子明还有谢晚,吓得魂都要飞了。 尤其是谢卫东在看到郑子明爬满青筋的拳头,更是吓得六神无主。 “周……郑子明,你可是军人,不能随便打我们普通,普通人,”谢卫东抖得跟筛糠似的,根本不敢跟郑子明对视。 “我是军人,但我更是谢晚的舅舅,”郑子明冷声道,“我姐去世的时候,说过让我好好照顾小晚,要是你们敢欺负她,我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说罢,郑子明把拳头握的咯吱响,吓得对方牙都开始打颤。 ------------ 第十四章 跟咱们一块儿 郑子明当然不会打谢卫东几人,说的话自然是吓唬谢卫东的。 不过要对方真是把他惹恼,他有的是办法治他们。 谢晚抱着手臂,冷冷地盯着家里的三个人。 郑子明看谢卫东不敢说话,才帮着谢晚把东西拿进她的屋里。 等再出来的时候,郑子明对谢卫东说道:“既然你们一家人这么排斥小晚,那就把她的户口迁到我们家,以后我会拿钱照顾她。” “你的意思是?”谢卫东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让谢晚跟我断绝关系?” “我可没说,这都得看小晚的意思,她要是不想要你这个父亲,那你也别想拦着。” 郑子明说完,便紧紧抿着嘴巴,一双犀利的眸子紧紧盯着谢卫东。 他常年在部队带新兵训练,绷着脸看人的时候看着格外吓人,谢卫东的双腿不由得又开始打颤。 王秋菊壮着胆子上前,“我们可是谢晚的爸妈,轮不到你一个外人做主,只要我在这个家一天,你就别想让谢晚离开。” 仗着自己是个孕妇,王秋菊根本不在怕的。 她可是花了不少精力找到刘建华的,要是谢晚走了,彩礼钱就泡汤了。 那她还怎么把肚里的孩子养好。 想起孩子,王秋菊的手抚上肚子,眼神越发狠厉,像是要生吞了谢晚和郑子明。 谢晚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人家都说为母则刚,可也不是这么个刚法啊。 把自己的继女卖了换彩礼,然后养活自己的孩子,算盘珠子都快崩别人脸上了。 “王阿姨,你是不是脑子不太好啊,”谢晚一脸关爱智障的表情,“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之前不让我喊你妈的。” 好事没落到她谢晚身上,这会儿却想拿她换彩礼? 门儿都没有! “谢晚,你这个死丫头,”王秋菊被骂了,心里很不爽,抬起手便想甩谢晚巴掌。 只是这回她依旧没有打成,因为郑子明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 “王秋菊,小晚不是你闺女,她舅舅还没死呢,用不着让你管。” 音落,便狠狠将王秋菊的胳膊甩开。 王秋菊这下算是见识到郑子明的厉害了,吓得后退,躲在谢卫东身后。 “谢卫东,现在你拿着户口簿,带着小晚去办理迁户口的手续,不然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你们。” 郑子明说话的时候,脸上的肌肉绷紧,看着比刚刚更可怕了。 谢卫东也不敢再耍花招,只能僵着身子点了点头。 到了居委会,管事的主任一听谢晚要把户口迁到农村,惊讶的嘴都合不住了。 从来都是农村的想要城镇户口,这还是第一次见有人要农村户口的。 现在正是知青回城的时候,乡下不知道多少人想要一个城镇户口。 “小晚,你确定要把户口迁到乡下去?” “我确定。” “那我可就盖章了,”主任拿起桌上的章,深深看了谢晚一眼。 “盖吧,”谢晚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城镇套路深,她要回农村! 办完事情以后,郑子明带着谢晚回家收拾东西。 打算晚上去招待所给她开个房间,免得留在家里受欺负。 当然住的招待所也是拥军招待所,里面住的都是军人或者军人的家属。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谢晚在屋里转了一圈,发现原主的东西少的可怜。 除了前两天从王秋菊那里拿到的两百块钱,就剩下一些票证和几件衣服。 用了不到半个小时,谢晚便拿着包裹,离开了谢家。 出门的时候,谢晚与谢卫东的眼睛对上,发现对方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就像是家里的累赘终于离开了。 离开谢家,郑子明在路边找了辆三轮车,让对方把他和谢晚送到了招待所。 期间,谢卫东找过她一回,把姥姥寄到家里的信给她送过来了。 “谢晚,到乡下以后,记得给写封信报个平安,”谢卫东说道。 谢晚轻嗤一声,“得了吧,爸,我为啥要去乡下,你心里没点数吗?” 这会儿倒是装的对她这个闺女有感情了。 之前咋就跟王秋菊母女同仇敌忾,致力于把她从家里赶走呢。 孩子死了知道喂奶了,火车撞墙知道拐了。 只可惜现在晚了。 谢晚冷冷丢下两个字,“慢走,”便将门给关上了。 信封上写着姥姥的名字,也就是黄翠英。 将手上的信纸打开,看了一遍。 里面大段大段的文字,充满了对谢晚的关心。 姥姥说让谢晚不用害怕,她会写信给小舅舅的,帮她把一切都办好。 谢晚看着看着,眼底便泛起了泪花。 无奈地将眼泪擦了擦,看来还是受了原主的情绪影响。 她的脑海浮现一个精神奕奕的老人模样。 虽然脸上满是皱纹,皮肤也因为常年下地而变得黝黑泛黄,可在看到外孙女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总是和蔼的,也是慈祥的。 在记忆里,原主上次见姥姥,还是五年前的时候,当时母亲带着她去乡下探亲。 姥姥黄翠英几乎将家里所有好吃的都拿了出来,还带着谢晚出去串门,见一个人便笑呵呵地介绍谢晚。 大家都在背地里骂姥姥蠢,把一个丫头片子当做宝儿。 可姥姥却总是笑眯眯的,说闺女才是贴心的小棉袄,有闺女的人家才算好。 想到这里,谢晚开始有些期待。 有这么好的一个姥姥,那接下来回乡下的日子应该会很舒服。 …… 谢晚和郑子明在云安县又停留了四五天,等郑子明的事情都办好,才拿着行李去了火车站。 姥姥家在宁平县,虽然和云安县是一个省的,但却是一南一北,中间隔了两个县,距离不算近。 也幸好火车正好经过这两个县,不然谢晚就只能换四五辆车才能到了。 这个年代的火车走得慢,去宁平县要七八个小时。 因此郑子明便给他和谢晚买了卧铺的车票。 等火车开始发动,已经晚上七点了。 谢晚和郑子明挤过拥挤的车厢,好不容易才走到自己的卧铺前。 结果刚坐下,谢晚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走到了自己的面前,把行李放在谢晚的下铺。 “小晚,忘记跟你说了,”郑子明笑道,“小周也要去宁平县,我就帮他买了卧铺票,跟咱们一块儿。” ------------ 第十五章 人贩子 此时,在郑子明看不见的角度,周慕的脸上满是戏谑,“小谢同志,请多指教。” 谢晚欲哭无泪,蔫蔫地点了点头,“嗯。” 周慕怎么会去宁平县呢? 他不是京城人吗? 总不可能是为了她吧。 不过谢晚很快便否定了这个想法。 首先周慕不是个小气人,没有必要为了折磨她,买一趟去宁平县的火车票。 人家肯定是有事情去办。 想到此,谢晚便安下心,爬到中铺上面,打算好好休息,最好一睁眼火车就到了宁平县。 那样她也不用跟周慕之间尬聊了。 可谁知小舅舅偏偏不让她如愿, 郑子明坐在谢晚的下铺,和周慕开始聊天。 聊就聊吧,还时不时提上谢晚一嘴。 搞得谢晚不得不探头回答他的问题,然后就对上周慕好看的星眸。 谢晚愣了愣,感觉心脏被猛地一击。 这男人长那么好看干啥? 害的自己总是忍不住犯花痴。 想到这里,谢晚便躺了回去,“小舅舅,我要休息了,有事咱们等明天到家里再聊。” “好。” 火车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谢晚知道这是要出发了。 她打算去卫生间里面上个厕所,再洗漱一下就睡觉。 拿了牙刷和毛巾,跟小舅舅说了一声,便去了火车的洗手间。 结果发现里面有人,而且前面还排了四五个人。 谢晚不是死脑筋的人,于是她便往前多走了几个车厢,找到另一个没人的洗手间。 过了十分钟,谢晚从洗手间出来,正好跟一个大约四十多岁,围着绿头巾的女人撞上。 “哎呀,”对方一屁股坐在地上,用着极其夸张的声音嚎叫道,“你这人怎么回事?都不长眼的吗?” 谢晚觉得好笑,“大婶儿,我刚开门,你就往上撞,到底是谁没长眼?” 听说这个年代的火车上乱,真是见识到了。 她还没说这个大婶儿撞疼她了呢。 “你这闺女咋说话的呢?”大婶不依不饶道,“我哪知道里面有人,就是想上个厕所,咋就这么倒霉呢?” 谢晚抱着手臂,“那你说咋办?” 遇上碰瓷的,那就算碰瓷的倒霉。 “给我十块钱,”大婶儿伸手说道,“有十块钱我就不找你的事儿了。” “没有。” “啥?”大婶扶着地面站起来,抓住了谢晚的衣服,在上面留下两个黑手印,“看你这小姑娘长得白白净净的,怎么不会做人呢?你撞了我就要赔钱,要是不赔,今天你就别想走了。” 说完,她便进一步抓住谢晚的胳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谢晚刚想把大婶推开,人群中便走出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妇女,穿着打扮都很土,看着彪悍泼辣,但是面相却很善良。 “大婶儿,你抓着我妹妹干啥?”妇女朝着谢晚眨了眨眼睛,然后撸起袖子,“以为我家妹子长得秀气好欺负不是?” 大婶缩了缩脑袋,似乎是有些害怕,“这是你妹子啊,她,她刚刚撞了我,你们,你们要赔钱。” “赔你大爷,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就是装的,”妇女看向谢晚,“小妹,来姐这里,那大婶不是啥好人。” 谢晚一脸感激,挣脱开大婶的胳膊,然后一路小跑。 绕过了妇女,穿过围观的人,回到自己的车厢。 这俩人还真当她傻啊。 别以为她看不出来,这大婶和妇女都是一伙的。 两人不仅口音一样,就连说的话都像是在背台词。 十有八九是两个串通好的人贩子,而且在她进洗手间的时候就盯上了她。 正在聊天的郑子明和周慕,看见谢晚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都有些惊讶。 “小晚,咋回事?跑这么快干什么?”郑子明问道。 为了不惊动人贩子,引起周围人的恐慌,谢晚凑近了两人,低声说道:“小舅舅,我好像发现人贩子了。” “啥?”郑子明皱眉,“你确定?” 谢晚将刚刚自己的遭遇简单告诉两人。 郑子明是军人,周慕是退伍军人,两人听到人贩子三个字,根本忍不了。 于是跟着谢晚去了刚刚的车厢。 幸运的是,那大婶和妇女都还没有走。 谢晚示意让小舅舅和周慕离自己远点,好让人贩子现出原形。 于是她独自走上前。 刚走近几步,就见妇女朝着自己冲了过来,“小妹,你刚刚去哪里了,是不是吓坏了?” 说着,一只手紧紧抓住谢晚的胳膊,生怕她再次逃跑。 “大姐,我不认识你,”谢晚说道,“我刚刚是回去给大婶拿钱去了。” “胡说啥呢,”妇女满脸责备,好像谢晚就是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大婶根本没啥事儿,走,跟姐坐位置上,马上就到站了。” 说完,便强制性地拉着谢晚向前。 “我根本不认识你,你凭啥抓着我?”谢晚大声喊道。 “小妹,你胡说啥呢,闹脾气也不是这会儿啊,”妇女声音很是无奈,“你是不是在怪我没有让你跟隔壁二牛私奔?那小子不是个好东西,你乖乖跟我回去,姐给你找个更好的。” 三两句话,便将谢晚塑造成一个私奔未遂,极其不懂事的女孩。 而妇女则成了抓妹妹回家的好姐姐。 谢晚挣扎了两下,却发现妇女越抓越紧,甚至把她的胳膊抓出了几道红印子。 站在远处的郑子明有些担心,想要上前,结果被周慕一把拦住。 “营长,再等等。” 就这样,两人跟着妇女和谢晚,一路走了七八节车厢,到了硬座车厢。 妇女朝着座位挥挥手,刚刚的大婶便上面抓住谢晚的另一只胳膊,还装模作样地抹了两滴泪,一个劲儿的喊谢晚闺女。 这时,火车正好到了中转站。 妇女和大婶一左一右架着谢晚,打算下火车。 这时,谢晚冲着不远处的周慕和郑子明喊道:“小舅舅,周慕,快来救我!” 周慕和郑子明的常年在部队训练,动作比常人要敏捷许多。 不到三十秒,他们便抓住了两个人贩子。 尽管妇女和大婶都极力挣脱,却始终无法动弹。 只能眼睁睁看着火车的门又被关上了。 乘警听到这边的动静,很快便跑过来了。 经过谢晚的叙述,以及周围人的证明下,乘警确认这两人就是人贩子,随即把两人铐了起来。 接下来一路,谢晚也不敢上厕所了。 只等着天一亮就出火车站。 ------------ 第十六章 到姥姥家 到了半夜,火车上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谢晚被吵得睡不着,心下觉得烦躁,便打算下去透透气。 从中铺爬下去,发现周慕所在的下铺也是空的。 谢晚这次长记性了,并没有走远,而是径直去了车厢的连接处。 这里一般是男人们抽烟的地方,但是大晚上的大家都在睡觉,谢晚觉得应该不会有人。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是想多了。 昏黄的灯光下,穿着深色夹克的周慕身姿笔挺,手中夹着一支烟,眉宇间透露着一股不羁的气息。 他轻轻吸了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精致的五官在缭绕的烟雾下,平添了一丝朦胧的美感。 谢晚不喜欢烟味,想要扭头回去,却被烟味呛了一下。 “咳咳” 周慕轻笑,“不喜欢这个味道?” “没关系,你抽你的,”谢晚捂住嘴巴扭头道,“这里是吸烟区,我没有理由打扰你抽烟。” 见谢晚急着想要逃的模样,周慕起了逗弄的心思。 他将手中的烟头掐灭,长臂一伸,将谢晚带到自己身边。 “你……你要干什么?”谢晚被吓了一跳。 “小谢同志,上次你不是说亲我跟亲小孩没什么区别吗?”周慕低头,缓缓向谢晚靠近,“这次我想再试一试……” 说到后面,周慕的声音逐渐沙哑,眼神变得迷离。 鼻腔里混着薄荷的烟草味愈发浓郁,谢晚只觉得自己和周慕的距离越来越近,两人几乎要贴在一起。 “周慕……”谢晚伸出手想要推开对方,却发现扣在她腰侧的手掌收的更紧了。 要是在平常,她肯定会大喊一声,告诉大家有人要对她耍流氓。 可先前耍流氓亲周慕的是她,这会儿要是反抗,那无异于贼喊捉贼。 眼见周慕的薄唇就要靠近自己的嘴唇,谢晚紧张的闭上眼睛,不敢与周慕对视。 过了两秒,只听见周慕又轻笑一声,然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逗你呢,别瞎想了。” 谢晚睁开眼睛,只看见周慕离去的背影。 喵的,她竟然被人反调戏了! 谢晚对着周慕比了个中指,但又怕对方发现,又将手指收了回去。 有了这么一段小插曲,谢晚心里的烦躁感竟然消失了。 等回到车厢,发现呼噜声也不像之前那样吵了。 于是她三两下便爬上中铺,继续睡觉。 次日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车窗,照在谢晚的脸上。 她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的人已经开始拿行李了。 广播处响起列车员的声音,“亲爱的旅客同志们,列车即将到达宁平县站,请检查自己的证件和行李……” 谢晚赶忙下床,发现小舅舅已经帮她把行李拿下去了。 知道谢晚爱干净,郑子明便让她去洗漱。 等再回来的时候,刚好赶上火车到站。 谢晚,周慕还有郑子明三人一同下了火车。 出了火车站,谢晚看向周慕,挥手道:“小周同志,有缘再见,我和小舅舅要回家了。” 她知道周慕到这边也是办事情的,可具体办什么事情,她是一点都不清楚。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想到以后两人可能不再有见面的机会,谢晚便觉得自己应该跟对方告个别。 好聚好散,永远是谢晚待人接物的态度。 周慕愣了一下,回道:“再见。” 郑子明敲了一下谢晚的脑壳,“你这丫头,都要到家了,怎么不邀请小周到家里坐坐?” “营长,这次就算了,我还有事,等下回再聚,”周慕说道。 见此情景,郑子明便点了点头,跟周慕告别。 谢晚和郑子明叫了辆三轮车,把他们俩送到了蒲公英生产队。 现在是早上八点钟,正是上工的时候,谢晚和郑子明到了家,黄翠英扛着锄头刚好要去干活。 看见儿子和外孙女的身影,她手里的锄头一下子掉到地上。 “小……小晚?” 谢晚将手中的行李丢下,快速跑到姥姥黄翠英的跟前,然后紧紧抱住对方,“姥姥……” 两人只喊了对方的称呼,什么话都没有说,可谢晚却觉得像是说了很多话。 即使她不是原主,也能感受姥姥对外孙女的思念,也知道姥姥能读懂她的委屈。 谢晚的鼻头有些酸,于是她便蔫蔫地趴在姥姥的肩膀上,好半天才缓过来。 郑子明一个大男人被气氛感染,也忍不住眼眶发酸。 黄翠英跟队长请了假,去镇上买了肉和鸡蛋,又去菜地里拔了一些青菜,给谢晚做了一桌子好菜。 乡下的房子比较分散,谁家做了好菜好饭,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谢晚几人坐上桌刚准备吃饭,就听外面有人便进门便喊人。 “黄大姐,今儿晌午做啥好吃的了?是不是吃肉了?隔着老远我都闻见了。” 音落,一个跟黄翠英年纪差不多大的女人进了堂屋,手上还端着一个大海碗。 谢晚只觉得对方有些面熟,可想不起她的名字。 “老孙家的,大中午你不回家做饭,端着个碗来我家干啥?”黄翠英似乎有些不欢迎对方的到来。 孙大娘看见桌上切得大块大块的红烧肉,眼睛都开始放光,“黄大姐,瞧你说的,我这不是闻见香味,就想着过来看看嘛。” 抬头发现郑子明和谢晚,她的眼睛里面闪过一抹不屑。 “这是小晚?几年不见,成大姑娘了啊,”孙大娘自来熟地坐在谢晚身侧,伸出满是老茧的手掐谢晚的脸,“到底是城里来的姑娘,这皮肤嫩的,都快掐出水了。” 孙大娘说完,又自顾自地说了好多话,然后不经意地拿起筷子,想要夹桌上的肉吃。 谢晚哪能让她如愿,当即便拿起手中的筷子,将孙大娘要送进口中的红烧肉拨了下去。 这年月大家虽然能吃的饱,可却也不是能顿顿有肉的。 孙大娘夹那么大一块肉,姥姥得在地里干好长时间,才能挣到买肉的钱。 面对想要吃白食的孙大娘,谢晚毫不客气地说道:“孙奶奶,想吃肉您可以自己去买肉,我姥姥可没做您那份儿。” 眼见肥肉马上到嘴边了,却被谢晚给截胡了。 孙大娘十分不满,“你这丫头,怎么小气吧啦的,给我吃一块肉怎么了?跟你姥姥一样抠搜。” ------------ 第十七章 卖小吃 谢晚很讨厌外人没有边界感,尤其像是孙大娘这样到别人家,还不把自己当外人的人。 “孙奶奶,你既然这么大方,那我们几个也去你家蹭饭得了呗,我们也不做饭了。” “你敢!”孙大娘急了,“我才一个人过来,能吃多少?” 谢晚无语,刚想回怼,就见小舅舅说道:“孙大娘,你想吃肉可以跟自己儿子说,要是说不出口,我可以帮你去说,要是跟儿子说也不行,那就找你儿媳妇儿说。” 说完,郑子明作势要起身。 孙大娘似乎有些怕他真找到自己家里去,便“嘿嘿”笑了两声,端起大海碗跑掉了。 等对方走远,谢晚才看着黄翠英问道:“姥姥,她经常来咱们家蹭饭吃?” “唉,都是乡里乡亲的,我没办法拒绝。” 听到这里,谢晚算是明白了,原来原主的性格都是遗传的。 原主遗传了母亲的懦弱,母亲遗传了姥姥的软弱。 说白了都是心软惹得祸。 看来自己到这边以后,注定又要有个坏名声了。 吃过饭以后,郑子明带着谢晚办了落户的手续。 证明齐全,再加上郑子明还是个军人,因此很快谢晚的名字便出现在郑家的户口上,跟姥姥一个户口簿。 粮食关系之类的,也都转移到了蒲公英生产队。 现在是1982年,至少还有一年才会实行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上工也就意味着没有多少钱,只能勉强填饱自己的肚子。 谢晚很清楚,要想挣到钱,只能当个体户。 郑子明在家里待了三天,便要回部队。 临走之前姥姥给他塞了不少东西,说是让他带到部队给战友尝尝。 等送走郑子明,家里便只剩下黄翠英和谢晚。 黄翠英心疼谢晚,便让她在家里休息,尽量不要去上工,以免出现意外。 谢晚表面上答应姥姥的话,实际上等对方出去上工,便从家里溜出去,想要找找商机。 宁平县地处中原,主要农作物是小麦玉米。 除了依靠上工挣钱,村民们还会在自留地里种些蔬菜,拿到城里去卖。 姥姥也有一块自留地,上面种了一大片韭菜还有西红柿。 只是这些东西拿到集市上去卖,根本值不了几个钱,因此谢晚并没有考虑卖菜。 她手里还有两百多块钱,倒是可以考虑去进点货摆个地摊什么的。 只是这个时候出远门很不方便,要想进点小商品,只能长途跋涉坐火车去南方。 想到火车上很大可能会遇到人贩子,以及自己瘦弱的小身板,谢晚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还想多活几年呢。 除了卖小商品,还有啥赚钱的方法呢? 忽然,她想起之前见过的刘建业,对方家里是开私人饭馆的,赚了不少钱。 虽然谢晚很讨厌刘建业,却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家赶上了好时机。 自己倒是可以考虑出摊卖个小吃什么的。 前世的谢晚喜欢做吃的,特别是一些简单又美味的小吃。 像是淀粉肠,炸鸡排,奶茶,她做的已经熟练的不能再熟练了。 鸡排就算了,毕竟这个年代家家户户最多只能养两只鸡,多了就得上交给生产队了。 谢晚想要做鸡排,也没有那么多鸡给她做。 淀粉肠可以考虑一下,里面虽然也需要鸡肉,可却比鸡排少多了。 不过在创业之前,谢晚觉得自己还是得征求一下姥姥的意见。 等晚上对方下了工,谢晚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你想摆摊卖小吃?”黄翠英有些惊讶,“丫头,个体户可不是好干的,一个不注意,可能手里的钱都要砸里面。” “姥姥,”谢晚撒娇道,“你要不要先尝尝我做的小吃再说?” 黄翠英见谢晚好不容易能找点事情做,也不算容易,也就随她去了。 “行,你要是做的好吃,姥姥也不会拦你。” 黄翠英笑眯眯地说道,显然并没有把谢晚的话放在心上。 谢晚当然知道姥姥在想什么,她肯定是不可能轻易放弃的,所以这次一定要做出能让姥姥觉得好吃的东西。 再三思索后,谢晚决定先做三种最简单的小吃。 分别是香煎豆腐,烤淀粉肠还有奶茶。 家里的并没有做这三样的材料,谢晚便拿着钱去镇上采购。 等再回家的时候,手上便提了一大堆东西。 豆腐,茶叶,牛奶,淀粉,以及各种调料。 买这些东西,花了她好大一番功夫才凑齐,花了不少票。 不过谢晚并不觉得可惜。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反正她以后会把钱都赚回来的。 正当她美滋滋想着挣大钱的时候,村口出现了一个皮肤黝黑的女孩。 也不知道是突然对上了心思还是怎么样,谢晚往左走,女孩也跟着往左走,谢晚往右走,女孩也往右走。 两人在路中间僵持不下。 谢晚想着对方可能有急事,便停在一边,等着女孩先过路。 可谁知对方也停下了,一脸不悦地看着谢晚,“你是谢晚?” 听到对方的嘴里喊出自己的名字,谢晚还有些惊讶,“你认识我?” “呵,”姑娘冷笑一声,“你还好意思问我?前两天你欺负我奶奶,我还没有找你算账呢。” 谢晚一听,就明白过来了。 原来这姑娘是孙大娘的孙女孙大丫,特地找她给奶奶出气来了。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方也是个有孝心的姑娘。 “你想怎么算账?”谢晚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一边,免得一会儿对方把东西给弄撒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谢晚算是看清了,这孙大丫肯定没打什么好主意。 “去给我奶奶赔礼道歉,”孙大丫叉着腰说道,“必须带着肉过去。” “啥?”谢晚翻了个白眼,“你没搞错吧,是你奶奶跑我们家蹭吃蹭喝,怎么就得让我去找她道歉呢?” 这孙大丫摆明是要胡搅蛮缠。 ”我不管,你要跟我奶赔礼道歉,不然今天就别想回家。“ 孙大丫揪住谢晚的衣服,力气格外的大,谢晚根本挣脱不开。 见此情景,谢晚也知道自己必须得出手了不然对方肯定死咬着自己不放。 ”呀,那是什么?“谢晚指着远处说道。 趁孙大丫分神之际,她便踩了对方一脚,一溜烟儿回了家。 ------------ 第十八章 奶茶烤肠香豆腐 本就是一个小摩擦,谢晚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一直惦记着做小吃的事情,所以一回到家便在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谢晚买了半斤鸡胸肉,打算先做一点给姥姥还有邻居们尝尝,要是他们都觉得好吃,那自己也就可以出摊了。 鸡胸肉洗干净放在案板上,用菜刀剁成细腻的肉泥。 过程是非常无聊枯燥的,为了保证淀粉肠的口感,谢晚必须不停地拿菜刀剁。 这个时候,她不禁开始怀念后世的绞肉机。 有绞肉机两三下就好了,可她硬是剁了十多分钟才将肉泥剁好。 做完这一切,谢晚把各种调味料混进肉泥。 做好了这些以后,她将提前准备好的淀粉的粉浆倒入肉泥,等搅拌均匀,便可以灌进提前准备好的肠衣里面了。 说到肠衣,谢晚不得不开始佩服自己。 这边的人没有做腊肠或者红肠的习惯,所以市场上根本没有卖肠衣的,谢晚只能买回来猪小肠自己做。 灌完淀粉肠,谢晚又开始煎香豆腐。 这个过程比较简单,只考验做饭的火候以及调味。 先将切成方片状的豆腐放在锅里面煎,等煎到两面金黄,开始起泡的时候,再将秘制的调料撒在上面,装进碗里的时候,可以放上葱花做点缀。 吃的都做好了,谢晚又开始准备奶茶。 她买的是外面最便宜的红茶,有很多碎末,不过对口感没什么影响。 等熬好茶叶以后,再加入从外面买的瓶装牛奶和白糖。 做好以后,往奶茶中加入适量的热水,然后倒入杯中。 谢晚很清楚,自己是要做生意的,也不能太实诚了。 要是奶茶中放的都是纯牛奶和茶水,她肯定是赚不了钱的。 奶茶,香煎豆腐,烤淀粉肠都做好以后,谢晚便在家里等姥姥下工回家。 很快,到了下工的时间。 黄翠英跟几个邻居一块扛着铁锨往家里走。 快到家的时候,一旁的田大娘抻长了脖子,开始四处闻。 “这是啥味道啊,好香啊。” 黄翠英的鼻子不太灵,笑道:“哪有什么味道?该不会是你饿了吧,赶紧回家做饭。” “真的有香味,”田大娘一边走一边说道,“闻着好像还是从你家传出来的。” “我家?”黄翠英有些疑惑。 难道真是小晚那丫头做的好吃的? 想到早上出去的时候,谢晚信誓旦旦地向她保证,一定会做好吃的给她。 她还有点不相信。 毕竟那孩子从小身体就弱,能做点简单的粥炒个鸡蛋都不错了。 “要不上你家看看去?”田大娘提议道,“我的鼻子不会出错的。” “嗐,瞧你说的,不过我可提前说好了,要是没啥好吃的,你可不能说我把吃的藏起来了啊” 于是乎,几个年纪相仿的老太太纷纷往黄翠英家里走。 走得越近,鼻尖传来的香味就越浓,就连黄翠英也闻见了。 这香味是出奇的香,不是平常家里炒菜做饭的香味,是一种形容不出来的味道。 焦香焦香的,其间还夹杂着甜腻腻的味道。 几人进了门。 谢晚听见开门声音,第一时间便端着吃的走了出去。 “姥,快洗洗手,过来尝尝我做的好吃的,保证香的让你们舌头都吞下去。” 在谢晚的催促下,几人洗干净了手,坐到屋里开始品尝。 最先开动的是田大娘,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香豆腐,便往嘴里送。 一块豆腐入口,田大娘便迫不及待地去夹下一块,“好吃,真好吃,小晚呐,这豆腐你是咋做的?” 谢晚笑而不语。 要是把配方告诉别人,她还咋做生意? 旁人见田大娘说好吃,都纷纷拿起筷子开吃。 谢晚做出来的吃食也不算多,就是让大家尝味道的,所以很快便见了底。 这个时候,谢晚又拿出了烤好的淀粉肠以及奶茶。 有了香煎豆腐打前阵,几个婶子大娘对淀粉肠和奶茶自然也无比期待。 等吃到嘴里的时候,她们几人都被香的忍不住眯起了眼睛。 等再反应过来的时候,手里的奶茶喝烤肠已经被吃了个干净。 “小晚,这东西都是啥啊?你咋做的啊?能告诉我们不?”田大娘舔了舔嘴巴,似乎还在回忆刚刚的味道。 谢晚笑道:“婶子,我这可是秘方,不能告诉别人。” 几个婶子都是有分寸的人,见谢晚这么说,便也没有继续往下问。 谢晚知道姥姥跟她们几个玩得好,见她们有些失望,于是补充道:“婶子,大娘们,你们要是还想吃,那等过段时日我再做些给你们吃。” “呀,真的吗,小晚?”田大娘激动道。 谢晚笑道:“那必须是真的。” 试吃很成功,她做的小吃俘获了一众大娘们的心。 谢晚这会儿嘴角不自觉就翘了起来。 看来卖小吃的计划应该行的通,至少她的手艺是顶好的。 再加上奶茶烤肠香豆腐在这个年代都是新鲜玩意儿,香味很容易吸引顾客,根本不担心赚不到钱。 等几个大娘婶子走了以后,谢晚笑眯眯地看向黄翠英,“姥姥,我现在可以出去摆摊吗?” 黄翠英不是个喜欢耍赖的,既然之前已经答应谢晚,肯定是不会反悔的。 只是想到自己外孙女身体不怎么好,她便不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城里。 “摆摊可以,但是得让我跟着你一块儿。” 最近大家都私下悄悄讨论,国家马上就会给大家分地,包产到户。 因此大队也不像前些年管的那么严了,不上工的话只要跟大队长请个假就行。 谢晚知道姥姥是不可能同意让自己一个人摆摊的,所以便答应了对方的要求。 正好她也缺一个帮手。 得到姥姥的支持,剩下的事情就简单了。 姥姥家里就有三轮车,所以她不用买也不用借。 说到这个三轮车,还是小舅舅特意拿津贴给姥姥买的,说是让姥姥进城买东西方便。 他常年待在部队,没办法孝顺自己老娘,只能想办法给对方最好的。 只是姥姥也不是个喜欢瞎逛的,所以三轮车一直放在家里,上面还搭了一层塑料,跟新的没什么区别。 ------------ 第十九章 出摊 之后,谢晚和姥姥一起蹬着三轮车去了镇上,租了一个液化气罐,又配了个煤气罐。 然后两人又去了市场,买了一些做菜的材料。 由于是第一次摆摊,谢晚并没有准备太多东西。 万一她的小吃不受欢迎,那花出去的钱肯定是要砸在手里的。 等回到家,谢晚和姥姥洗干净手,便开始提前做准备。 淀粉肠还有各种调料都得提前准备好,不然等开始摆摊的时候顾不过来。 谢晚第一次不敢做的太多,只做了五十根淀粉肠。 至于香豆腐的调料和奶茶,她也只做了二十份的量。 第二天上午,谢晚将提前准备好的食材放入竹筐,调料装进瓶子里面,带着姥姥一起蹬着三轮车去了县城,准备开始第一次的出摊。 首先考虑摆摊的地点就是县城的中学。 这边的学生大多都是住校的,家里也会给他们一些吃饭钱。 而且这个年代能上到中学的孩子,家里一般都不会太穷,最起码还是能负担的起买零食和小吃的钱。 谢晚将自己卖的东西的定价写在一块小黑板上面。 烤淀粉肠两毛五一根,奶茶四毛一杯,香豆腐五毛五一份。 黄翠英看着谢晚黑板上写的字,眼皮子都颤了颤,忍不住皱眉道:“小晚,这定的价是不是有点高了?就那一根烤肠都要两毛五?” 乡下一个工分差不多值两毛,成年壮劳力一天才挣个十公分。 她外孙女竟然把一根烤肠的价格定的那么高。 黄翠英担心谢晚做的小吃卖不出去。 “姥姥,放心好了,昨天你不都尝过了?淀粉肠里面的鸡胸肉,还有奶茶里的牛奶,可都是真材实料的,定这个价钱一点也不高。” 闻言,黄翠英的眉头稍稍舒展,但还是不怎么相信谢晚说的话。 两人到县一中的门对面,这边已经有卖吃食的,而且早早占了位置。 谢晚也没有挑,直接选了个卖面条的大姐旁边摆摊。 对方以为谢晚是过来抢生意的,所以一开始并没有好脸色。 但看到对方从竹筐里拿出一堆稀奇古怪的的东西,便忍不住好奇问道:“姑娘,你们这是卖啥的?” “就是喝的跟两样小吃,放心吧,大姐,我们不会跟你抢生意的,”谢晚一边将摆摊位一边回道。 卖面条的大姐被看穿心思,忍不住闹了个大红脸,之后一直低头擀面条,不再与谢晚搭话。 谢晚也开始专心做奶茶,烤淀粉肠。 由于学生们中午还没有放学,所以谢晚每样东西只做了五份。 都是出来摆摊的,关系不能太僵,所以谢晚便拿了一根烤肠,递给隔壁的大姐。 “来,大姐尝尝我家的烤肠,可香了。” “我……我不吃,”大姐连忙摆手。 谢晚知道她可能是误会了,便解释道:“大姐,这是免费请你吃的,大家都是摆摊的,以后有啥事情多商量。” 见谢晚脸上满是真诚,大姐放下戒心,接过了烤肠。 一口烤肠吃到嘴里,大姐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妹子,这肠太好吃了,倒是跟我家做的面条挺配的,”大姐一边吃一边说道。 “是嘛,”谢晚一双眼睛笑的弯弯的,“那就拜托大姐一会儿卖面条的时候,帮我多宣传宣传啊。” 得了谢晚的好,大姐自然不会拒绝。 再加上她搞清楚谢晚跟自己并不算是竞争关系,态度变得更加友好。 两人闲聊了几句,谢晚得知大姐的名字叫秦芳,家住在县城,男人是机械厂的工人。 她没有正式工作,好在有做面条的手艺,便出来摆摊卖手擀面。 谢晚和秦芳聊了几句,县一中的学生也下课了,从校园里鱼贯而出。 秦芳也没空跟谢晚闲聊,开始做她的手擀面。 有学生来买秦芳的手擀面,闻见谢晚摊上的香味,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 “这是啥?怎么闻着那么香?”有学生问道。 谢晚还没有回答,秦芳便热情地帮忙回道:“那叫烤淀粉肠,刚刚人家给我尝了一根,可香了,跟我们家的面条倒是挺配的,同学,你要不买回去尝一根?” 学生们都经常在秦芳这里买饭吃,知道她是不会骗人的,所以在等做面条的空档,来谢晚的小摊前买了烤肠。 有了秦芳的推荐,谢晚的烤肠很快就卖出去十多根。 也幸好她提前有做准备,还有姥姥在一边收钱,所以做起事来一点也不手忙脚乱。 买烤肠的学生见黑板上还写着奶茶和香豆腐,便有些好奇这两样东西的味道。 于是谢晚的奶茶和香豆腐也开了张。 学生们大多腼腆,不知道搞价,只是在看到价格的那一刻会有点肉痛。 等烤肠香豆腐奶茶吃到嘴里,他们又觉得这钱花的值。 而且谢晚长得漂亮,年纪只比这些学生大个一两岁,所以招了许多男同学过来。 大家围在谢晚的摊子前,奶茶烤肠很快便卖出去了大半。 秦芳见谢晚的生意逐渐变好,也没有嫉妒。 毕竟谢晚的小吃对她的面条没有任何影响,根本占不了学生们的肚子。 相反,很多学生被谢晚的烤肠吸引过来,还让她的面条比平时多卖出去了十几份。 一个半小时后,谢晚带来的淀粉肠,香豆腐,还有奶茶全部被卖完了,一份都不剩。 卖完以后,谢晚也没有急着回家,而是帮秦芳收了摊子。 第一天过来,有人愿意帮着介绍她的小吃,肯定是要比她自己拉客简单的多。 秦芳受宠若惊,“嗐,我也没做啥,就是顺便提一嘴的事儿,你可别放心上啊。” “秦大姐,话虽这么说,可要是没你介绍,我还不知道啥时候能将东西卖完呢,你就别客气了。” 接触了一上午,谢晚发现秦芳是个实在人,所以并不介意跟她多接触,方便日后摆摊。 秦芳也不是个死心眼的,便不再说什么。 回去的路上,谢晚蹬三轮车的脚跟风火轮似的,根本看不出之前是个体弱多病的姑娘。 而黄翠英将今天中午挣来的钱死死揣到兜里,拿一只手握着,一动都不敢动,生怕谁过来把钱给偷了。 两人到了家,便迫不及待地开始数钱。 一块。 两块。 …… 三十一块。 加上所有毛票,最后足足赚了三十一块二毛五。 黄翠英的手都开始有些哆嗦。 她活了五十多岁,还是第一次在一个多小时之内,挣到这么多钱。 ------------ 第二十章 斯文的男生 看着桌上的一沓钱,黄翠英的表情已经无法用震惊来形容了。 “小晚呐,干个体户真的有这么挣钱?”黄翠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看见的。 “姥姥,”谢晚坐在黄翠英的身边,抱住对方的胳膊撒娇道,“人家县城的工人一个月才挣三四十,咱们一天都快顶他们半个多月的工资了,你说挣不挣钱?” 黄翠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小晚,姥姥之前小看你了,你这个孩子脑袋灵光,以后肯定能干大事儿。” 被姥姥这么一夸,谢晚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她一笑,脸颊就会出现两个浅浅的梨涡,看着格外灵动。 黄翠英看着忽然失了神,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晚察觉到姥姥的情绪忽然变得低落,在结合她刚刚看向自己的眼神,似乎是在看另一个人。 她知道,姥姥应该是想她母亲郑子瑜了。 在印象中,原主跟母亲长得几乎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 看原主长这么漂亮,就应该知道郑子瑜也是个大美人。 只可惜没有遇到一个好丈夫,不然也不用走得那么早了。 “小晚,要是你妈跟……唉,说再多都没有用,当初是她选择了你爸,谁也没有办法……” 黄翠英眼神望向虚空,像是在回忆过去。 不过谢晚倒是听出了她语气里的遗憾。 看来原主母亲也是有一段不得不说的往事的,只可惜斯人已逝,再多的遗憾都成了过去式。 …… 接下来半个月,黄翠英一直给谢晚打下手。 祖孙俩在县一中的门口卖小吃,做出来的东西好吃,吸引了不少学生。 这个时候的学习压力也是很大的,学生们的娱乐活动很少,只能吃点好吃的就当放松心情了。 因此一到下课的时间,谢晚的小摊子前总是围满了学生。 出来摆摊的谢晚也没有放松对自己的形象管理,她身上的衣服每天都要洗干净换一次,头发也梳的整整齐齐的,看着根本不像是个卖小吃的摊主。 学校的男生们血气方刚,见到门口有卖小吃的谢晚,总是忍不住想要搭两句话。 但是谢晚却不搭理他们,只顾着埋头做小吃,收钱的事情就交给姥姥去做。 这天,等学生们中午吃饭的时间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长得很是斯文白净的男生跑到了谢晚的小吃摊前面。 “同学,你要吃点啥?”黄翠英笑眯眯地问道。 男生气喘吁吁的,偷偷瞄了正在做小吃的谢晚一眼,然后红着脸迅速低下头,说道:“一杯奶茶,两根烤肠。” “好嘞,”黄翠英回道。 收完钱以后,黄翠英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于是让谢晚一个人招呼着摊子,自己去附近的公厕上厕所。 谢晚做事麻利,不到两分钟的时间,男生要的烤肠和奶茶都做好了。 她将东西包好,递到男生手上,甜甜一笑,“同学,你的烤肠和奶茶好了。” “啊?哦哦哦,好的,”许木愣愣地看着谢晚,说话都开始结巴了。 谢晚前两天见到的男生都很大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腼腆的,于是又笑了笑,“同学,时间快来不及了,你确定现在还不回去吗?” 闻言,许木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的时间。 果不其然,只剩十分钟了。 他的脸红到了耳根子,根本不敢看谢晚的眼睛,说了声“谢谢”,便飞快地跑回了学校。 男生走后,上完厕所的黄翠英也回来了。 看着男生离开的背影,她皱了皱眉。 “怎么了,姥姥?”谢晚问道。 “我就是觉得那个学生像个我认识的人,就是有点想不起来是谁了。” “姥姥,别想了,咱们赶紧收摊回家,回家做好吃的。” 被谢晚这么一打岔,黄翠英也懒得继续往下想了。 收完摊以后,祖孙俩一同去了菜市场,买了晚上要吃的菜,以及接下来几天要用的食材。 谢晚去中药店买了不少乌梅干,山楂还有陈皮,好等回家做酸梅汤。 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奶茶不怎么受学生们欢迎了。 谢晚便将奶茶换成酸梅汤,酸酸甜甜的,一直放在冷水里面冰镇着,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这天,祖孙俩照常将摊子放在县一中的门口支好。 还没站稳脚,就见经常在摊子上买烤肠跟奶茶的男生过来了。 许木已经在谢晚的小吃摊上买了好多次吃的,几乎天天都要过来,每一次要的都是烤肠和奶茶。 “我……我要一杯奶茶,”许木红着脸说道。 “没有奶茶了,现在只有酸梅汤,要吗?”黄翠英问道。 “酸梅汤也行,”许木回道。 其实买什么对他来说都不重要,他就是想来看看谢晚。 之前几次见面,虽然谢晚都没有怎么跟他说过话,一直低着头干活,可许木的眼睛总是忍不住落在谢晚身上。 他想问谢晚叫什么名字,却又不敢开口,生怕唐突了对方。 谢晚对这个斯文的男生印象很好,对方总是很有礼貌,每次给钱的时候都将毛票张开,方便姥姥黄翠英收钱。 而且在等吃的过程中,总是安安静静的,并不像其他学生那样咋咋呼呼的,总是催她快点做。 她做好酸梅汤,直接递给了许木,“同学,你的酸梅汤好了。” 在许木伸手接酸梅汤的时候,两人的指尖不经意地接触了一下。 许木只感觉指尖传出一股细小的电流,让他的心都忍不住跟着颤了颤。 “同学,小心,”谢晚眼疾手快,接住了差点掉在地上的酸梅汤。 她并不知道自己刚刚不经意间的动作,勾的对面的男孩子忍不住心动。 谢晚并不喜欢许木这种类型的,即使知道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谢谢,”许木依旧是红着脸,急匆匆地跑开了。 原本以为今天也会像往常一样,轻轻松松就能收摊了。 可收摊的时候,一个十六七岁,扎着双麻花辫的女孩子跑到谢晚的摊子面前,二话没说把竹筐给掀了。 “你们别走!” ------------ 第二十一章 又关你啥事 看着地上被摔的一片狼藉的食材,谢晚只感觉额头突突的跳,甚是恼火。 “同学,我没有得罪过你吧,你凭啥把我的东西都掀了?你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我管你值多少钱?”女孩杏眼狠狠瞪着谢晚,“你们的东西都让人吃坏肚子了,我为啥不能掀?” “什么?”谢晚一愣,“谁吃坏肚子了?” 要知道,在做吃食这方面,谢晚可是比常人要讲究的。 所有的食材都是新鲜的,就算是半成品的淀粉肠,她也不会存放的超过两天。 在做吃食之前,她也会和姥姥把手指头洗个干干净净,然后戴上口罩,生怕做的不卫生,让学生吃出问题。 谢晚没有跟女生吵架,她只想尽快搞清楚事情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十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她。 这些天,谢晚的小吃摊赚了不少钱,早就遭其他摊主眼红了。 更有甚者,在谢晚这里买了小吃回去,尝过以后便也学着做了同款小吃。 只可惜他们没有谢晚的手艺,所以就算做出来也不怎么受欢迎,价格便宜也没有人过来买。 现在有人在谢晚这里买吃的吃坏了肚子,他们都竖着耳朵听着,巴不得谢晚的小摊明天就没了,好取而代之。 谢晚不急不躁,却不想引得女生更加抓狂,“你个狐媚子,不知道往劳什子酸梅汤里加了什么料,许木肚子都疼了半个多小时了,现在还在学校的医务室里躺着呢。” “许木是谁?”谢晚拧眉问道。 女生见谢晚一脸无辜的模样,恨不得上前抓花她的脸。 “走,你跟我过来,”女生用力地扯着谢晚的胳膊,往县一中的校园里面走。 谢晚跟着女生过去,并不代表她把错都认下了。 她一把将女生的手甩开,走在前面。 然后对身后满脸担心的姥姥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收拾东西。 女生像是气急了,又狠狠瞪了谢晚一眼,便走在最前面带路。 “我告诉你,许木的父亲可是商业局的,要是许木出了什么事儿,你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谢晚觉得有些好笑。 女生张口闭口都是许木,可这一切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你是许木的家人吗?”谢晚问道。 闻言,女生停下脚步,看向谢晚的眼里满是不耐烦,“你管我?” “哦,那看来不是了,”谢晚恍然大悟,作思考状,“那就是许木的对象?” 音落,女生气得脸都红了,跺了跺脚,说道:“你话真多,关你啥事?” “既然你不是许木的家人,也不是许木的对象,那一切又关你啥事儿呢?”谢晚抱着胳膊反问道。 人家正主都还没有来找她麻烦呢,这女孩子倒是大胆,上去就把她的东西都给掀翻了。 女孩被堵得一噎,随后指着谢晚说道:“别以为你伶牙俐齿的就没事了,我告诉你,许木现在还在医务室里面躺着呢,要是你赶跑,我保证去派出所报警。” “我说要跑了吗?”谢晚轻哼一声,走在女孩的前面。 很快,两人便到了医务室的门口。 谢晚一进门,便看见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许木。 原来是他! 谢晚很是惊讶,许木竟然是之前看着很是斯文的男生。 “许木同学?”谢晚试探性地喊道。 病床上的男生微微睁开眼睛,正好看见谢晚站在自己的病床前。 他这会儿肚子疼得要命,可在见到谢晚的时候,依旧忍不住红了脸颊。 “是,是你?” “同学,我叫谢晚,听说你喝了我做的酸梅汤之后肚子就开始疼了,对吗?”谢晚问道。 闻言,许木蹙眉,看向一边的女生,“钱小凤,到底要我说几遍,我肚子疼是因为自己的胃不好,不能喝凉的东西,今天是我自己忘了,才会肚子疼,你干嘛把人家叫过来?“ 被叫做钱小凤的女生在许木面前,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 可看谢晚一脸看戏的模样,她的眼睛又变得犀利了起来,恨不得上去打谢晚。 “许木……我这不是担心你的身体嘛,”钱小凤上前轻轻拉了一下许木的胳膊。 许木似乎是有些嫌弃,迅速抽回了自己的手。 钱小凤眼里满是受伤,见许木根本不搭理自己,便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谢晚叹了一口气,问道:“许木同学,你真的没事儿?” 听意思是许木自己忘了不能喝凉的,才会导致肠胃炎发作。 可说到底自己还是有责任的,酸梅汤性寒,不是每个人都能喝的,怪自己没有提醒。 “没事,老毛病了,”许木摆手,“真的不关你的事。” 得到许木亲口回答,谢晚总算放下心。 “那我先走了。” “嗯。” 许木虽然有些不舍,但也不好表现得太过明显。 谢晚从医务室里面走了出去,发现钱小凤正站在外面抹眼泪。 “钱小凤同学,”谢晚抱着胳膊,“咱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赔偿的问题了?” 钱小凤一愣,不可置信地看向谢晚,“什么赔偿?” “你刚刚掀了我的摊子,里面的食材撒了一地,这些东西是要钱的,难道你不该赔偿?” “可,可是你的东西让许木吃坏肚子了,”说到后面,钱小凤的声音几乎都听不见了。 “知道理亏了?”谢晚问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个态度。” “哪有?”钱小凤昂着脑袋,眼里满是不服气,“许木不追究并不代表他家里人不追究,你等着,我明天就让他母亲过来。” “明天是明天,你今天必须把我的损失补上。” 谢晚可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学生,就心软不要赔偿了。 她出来卖小吃也是很辛苦的,每分钱都是自己辛辛苦苦赚来的。 这女孩子倒好,一下子就让她损失了十几块钱的东西。 不要赔偿,谢晚都咽不下这口气。 “我没钱,”钱小凤理不直气也壮,“你要也没有。” 看着破罐破摔的钱小凤,谢晚也不急。 不还钱是吧,她有的是方法让对方还上。 ------------ 第二十二章 租店铺 “没钱是吧,”谢晚淡淡道,“那你以后别想在这里上学了,我会在门口摆摊,写上你钱小凤的名字以及光荣事迹,反正你知道的,我有的是时间。” 对方不过是个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而谢晚在穿来之前,已经二十五岁了,怎么可能斗不过对方一个小丫头。 “算,算你狠,”钱小凤哭得一颤一颤的,“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拿钱。” 说完,又抹着眼泪跑掉了。 等再回来的时候,她的手上拿了十块钱,“我手里就这么多,爱要不要,不要拉倒,”说完便将一张张毛票甩在谢晚手上。 谢晚拿到钱了,也不恼恨,只慢悠悠地数了数手里的钱,确认的确是十块钱,才放钱小凤离开。 当然,钱小凤转身时眼里的愤恨,谢晚可是一点都没放过。 不过对方是嫉妒她的美貌,还是不甘心就这么将钱给她,谢晚不得而知。 她离开县一中,和姥姥一起将东西收拾了一下,蹬着三轮车回了家。 接下来几天,也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造谣,说她们摊子上的东西不干净,生意冷清不少。 黄翠英对此有些着急,每次都跟学生们解释,说自己的东西都是新鲜的食材制作的,不可能出问题。 再说了,之前那个许木是因为肠胃不太好,不能喝凉的,才会生病。 这也不能怪别人。 可那些学生听风就是雨,根本不听黄翠英的解释。 谢晚倒是不急不躁,每天照常去县一中摆摊,遇见谁说她的东西不干净,就会呛对方两句。 她出来摆摊是挣钱的,可不是受气受别人污蔑的。 黄翠英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但又怕自己说出来了,让谢晚不高兴,便将要说出口的话咽回肚子里。 这天谢晚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就休息,而是将外面的院门锁上,将近段时间挣到的所有钱放在桌上。 花花绿绿的毛票还有钢镚儿堆了一桌子。 黄翠英见此,便疑惑道:“小晚,怎么把钱都拿出来了?” 谢晚一边埋头整理钱,一边回道:“姥姥,我想拿钱出去租个店面,看看还差多少。” “啥?你要租铺子?”黄翠英很是惊讶,“为啥啊?小晚,咱们现在不是搁县一中做的挺好的嘛,怎么就突然想着开店了呢?” 谢晚早就猜到姥姥会质疑。 “姥姥,你也看到了,咱们在县一中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虽然挣得比上工多,但却比不上刚开始摆摊的时候,我不想再在县一中耗时间了。” 其实刚开始摆摊的时候,谢晚就将县一中当做试营业的地点。 无论赚多赚少,更甚至是赔钱,她都不在乎。 她只想知道自己做的小吃能不能赚钱。 现在结果也出来了。 她谢晚做的小吃不仅能赚钱,还受到了很多人的欢迎。 谢晚早就有开店的想法,数了数手里的钱有四五百,去街上租个门店应该是可以的,只是租期就只能是租半年的。 谢晚把自己的想法全数告诉姥姥黄翠英。 黄翠英眉头皱起,“可是小晚,咱们要是租了店铺,难道还要卖那老三样儿吗?会不会付不起租金?” 位于县城中心的店铺,随便一间一年都是要几百一千的。 她和谢晚每天卖的东西除去成本,只能挣二十来块。 要是只摆摊的话,那这些钱够她们生活的滋润。 可要是把钱都拿去租店铺,那就有点危险了。 黄翠英很是担心,怕谢晚把手里的钱都砸进去。 谢晚笑得一脸无所谓。 “姥姥,退一万步讲,就算我赔个底朝天,那又怎么样呢?反正咱们还有大队的户口,可以上工挣工分,咱们就当这几个月啥都没发生过,这样不就行了? 还有,您别光想租店铺的坏处,它还有好处呢,您为啥不想想?” “啥好处?”黄翠英有些不懂。 “姥姥,您跟着我摆摊这么多天,肯定也发现了,有很多人不愿意吃咱们摊子上的东西,就是因为咱们不是固定的。 今天在这里摆摊,说不定明天就走了。 要是真吃出问题,他们也不好找到人。” 谢晚是天生的乐天派,做事情从不往坏处想。 就算最后的结果是坏的,她也不会颓废。 黄翠英被谢晚的话给绕晕了,但是仔细一想,确实是谢晚说的这么个理儿。 最后要是真的赔了,那她和谢晚回村里继续上工不就得了? 黄翠英开始在心里感慨,自己还真是老了老了,看事情还没有自己外孙女通透。 “小晚,是姥姥老了,有点跟不上你的想法了,”黄翠英大方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哪有,姥姥,您现在才五十多岁,正值中年,最起码还能活四十多岁,哪里老了?” “好哇,你这丫头,”黄翠英乐呵呵地刮了一下谢晚的鼻子,“难不成你还想让姥姥再帮你干四十多年?” “那当然了,姥姥您可是要长命百岁的,”谢晚回道。 见这小丫头嘴里跟吃了蜜似的,黄翠英眉开眼笑。 商量好以后,祖孙俩便开始行动,去县城寻找铺子。 宁平县的县城不大,最中心的地方只有一栋百货大楼,旁边是步行街,卖的商品种类并不多。 这个年代的人大多都不富裕,所以像百货大楼基本上都是逛不起的。 最多去周边的集市或是小摊前面买点东西,很少会有人去店里逛。 不过店铺少,并不代表人家老板就挣得少。 谢晚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能进店里消费的,大多都是兜里不缺钱的。 他们讲究生活品质,不愿意跟其他人一样,去所谓的不伦不类的小摊上买东西。 谢晚打算开一家小吃店,但是跟传统的不一样,她要做属于自己的品牌。 就跟后世的什么什么汉堡,什么什么鸡排,什么什么奶茶一样,有自己的名字,并且被顾客记在心里。 想到这里,谢晚拉着黄翠英,去了百货大楼旁,然后便开始寻找,有没有人要往外出租店铺的。 ------------ 第二十三章 再见周慕 谢晚拉着黄翠英往前走,这时一辆东风大卡车从远处驶来。 八十年代的城中心对大车的管理还没有后世那么严,所以街上时不时也会经过一两辆大车,谢晚并没有感到奇怪,只是拉着姥姥的手后退几步,等着大卡车经过。 结果刚站定,就见卡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谢晚有些无语,这车停的可真是刚刚好,不前不后的,刚好停在她的面前。 谢晚想要拉着姥姥想要绕开。 东风大卡车的车门打开,从上面跳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 谢晚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竟然是周慕。 对方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仿佛之前在火车上调戏自己的不是他。 谢晚见此,主动上前,笑得格外甜美,“周同志,又见面了。” 姥姥黄翠英有些疑惑,“小周?” “姥姥,就是小舅舅之前给你说的那个周慕呀,他好像也在这边工作。” 看样子还是个开大货车的。 谢晚猜测对方退伍转业以后,人家就给他安排了大货车司机的岗位。 说实在的,这个年代的货车司机可是个吃香的活儿,公费走南闯北,而且吃好的喝好的,顺便接个私活儿啥的也没人知道。 周慕不知道谢晚在想什么,只是看向黄翠英,自我介绍道:“姥姥好,我叫周慕。” 黄翠英定睛一看,发现周慕这大小伙子长得很是俊郎,个子高大,皮肤还是健康的小麦色,跟自家外孙女倒是挺配的。 “好好好,小周,你这是要干啥去啊?”黄翠英问道。 “厂里要运点货,我得出去一趟。” 黄翠英点了点头。 周慕反问道:“你们呢?” “小晚想在县城租一间铺子,我们出来找找。” 闻言,周慕点了点头。 他对个体户并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谢晚一个女孩子挺大胆的。 这个年代做生意的人大多都是男性,很少有女人独自开店。 谢晚看着周慕皱起的眉头,以为他跟别人一样,觉得个体户不好,瞧不起自己。 谢晚挑了挑眉。 小样。 还瞧不上自己是吧。 “周同志,我们还有事,就不耽误你工作了,”说着,谢晚便拉着黄翠英走了。 周慕蹙眉,不知道这小丫头吃错了什么药,说变脸就变脸,都不给人反应的时间。 他想了想,把大卡车往前开了一点,停在了空位,然后追上谢晚的脚步。 “等等,”周慕三两步追上谢晚和黄翠英,“你们不是要去看铺子吗?我陪你们一起去。” 谢晚懒得搭理他,想装作没听见,继续往前走。 而黄翠英则是停下步子,笑眯眯地说道:“不用了,小周,你还要工作呢,我们租铺子的事情还不急。” “没事的,姥姥,”周慕说道,“我们厂子的工作不忙,出来一会儿也不碍事。” 黄翠英想了想,觉得去找铺子有个男人在场,确实会好一点。 “小晚,要不让小周一起去?”黄翠英询问道。 谢晚觉得无所谓,反正翘班的不是自己,而是周慕。 反正到时候要是他被领导抓到了,受处分的也是他。 “那一块去吧,”谢晚不冷不淡地说道。 于是,三人便在百货大楼周围的铺子逛了起来。 周慕见谢晚对自己的态度冷淡,也没有生气。 他耐心地跟黄翠英打听了两人要做的生意以及预算。 黄翠英之前听儿子郑子明提过周慕,知道这孩子是个正直的,所以也就放心把小吃的生意告诉了他。 百货大楼周围空闲的铺子倒是挺多,只是店面都比较大。 谢晚是做小吃生意,根本用不了那么大的店铺。 店铺顶多用个二三十平的就好了。 到时候在门口摆一个玻璃柜台,里面隔出一间小厨房,用来存放食材还有各种厨具。 周慕听了谢晚的话,便在周围观察了一下。 很快他就发现街对面有个卖烧饼的店铺,上面写着房屋转租。 “要不去对面看看?”周慕提议道。 谢晚刚刚只顾着看百货大楼周围的店铺,倒是忽略了对面街的。 “行。” 于是三人又去了对面。 谢晚跟卖烧饼的老板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也是租客,至于为什么要将房子转租,他是闭口不说。 “你们可要赶紧考虑清楚啊,这家店铺可是很抢手的,不少人都盯着呢,你们要是不租,多的是人租呢。” 谢晚皱了皱眉,不知道这老板为什么急着转租。 她刚刚也看过了,这家店铺的位置是处于黄金地段,来往的的行人不少,而且现在在店里排队买烧饼的人也不少。 生意说不上红火,但也不能说是冷清。 谢晚很满意这间铺子,不只是因为地段好,还因为楼上有一个小单间,可以勉强住人。 要是生意忙起来,她倒是可以和姥姥住在里面。 “老板,生意这么好,干嘛急着转租呢?”谢晚实在有些好奇,于是直接开口问道。 老板有些犹豫,刚想开口说点什么,就见门口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 “你们到底要不要租铺子,要是不租的话,就赶紧走,别挡着别人进来。” 说着,大姐便推搡着让谢晚离开。 谢晚很是无语。 不租就不租,为啥态度还这么恶劣。 还真当自己非要租他们的铺子不可呢。 于是谢晚扭头,拉着姥姥的胳膊,转身离开了店铺。 周慕跟在后面,转身看了一下房子上面的门牌号,暗暗记在心里。 他倒是想帮谢晚一把。 不单单她是自己营长的外甥女,还有另一层的意思。 谢晚,周慕还有黄翠英又在周围转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合适的,只能暂时休息一下,等吃完午饭再去找。 周慕还要回厂子,所以并没有跟谢晚一起吃饭。 还说自己下午有空,肯定会过来帮她们一块找的。 谢晚撇了撇嘴。 虽然周慕可能是真心的,但她听起来就是场面话。 “行了,谢谢你了,周同志,”谢晚说道,“我跟我姥姥会找到的,不劳烦你操心了。” 虽然这样说有点不识好歹,可不知为什么,谢晚就是想这么说。 谁让周慕瞧不起她们个体户呢? ------------ 第二十四章 欠人情 看着小姑娘骄傲的背影,周慕轻笑。 这丫头,还跟他倔上了。 他无奈摇头,转身去开自己的大卡车。 谢晚又转了转城中心的其他地方,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店铺。 黄翠英见外孙女垂头丧气的,便安慰道:“小晚,租铺子的事情急不得,今天找不到,咱们明天再过来嘛,不用这么着急。” “嗯,知道了,姥姥,”谢晚依旧垂着脑袋。 她倒不是因为找不到店铺而丧气,而是想到周慕可能瞧不起自己这个干个体户的,就打心里有些不舒服。 谢晚穿过来之前就是个要强的,谁要是敢看不起她,她是肯定会用行动证明自己。 可偏偏看不起她的是周慕。 谢晚心里不舒服,可具体是因为什么不舒服,她又说不上来。 只能抬起头,冲着姥姥勉强笑了笑,“姥姥,咱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过来。” “等等吧,这会儿才三点多,人家小周不是说要过来跟咱们一块再找找嘛,别让人家扑个空。” 谢晚张口想说姥姥想太多,人家周慕可是有自己的工作的,上午估计也就随口一说,怎么可能真的过来呢。 话到嘴边,她又咽下去了。 不是因为为别的,而是她远远看见周慕蹬着一辆二八大杠过来了。 “姥姥,小谢同志,”周慕有些喘,似乎是因为刚刚蹬的太快了,“你们还没走呢,真是太好了。” 谢晚没想到他真的会过来,因此脸上的表情有些错愕。 “周同志,你下午不用上班吗?”谢晚问道。 “不用,我找了人帮忙代班,过两天补上就行,”周慕推着二八大杠,站在谢晚的身侧,“你们找到铺子了吗?” “没有,”谢晚回道,“这条街的生意好的不行,根本没有几家店铺愿意出租。” 要是找不到铺子的话,那么她的计划就又得往后延了。 谢晚蔫蔫的,像个没抓到鱼的小猫。 周慕觉得自己的手痒痒的,很想上手摸摸谢晚的头。 “要不咱们再去上午的那家店铺问问?”周慕提议道,“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不用了吧,人家都把咱们赶出来了……” 闻言,周慕扭头看向谢晚,“小谢同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是干个体户的,面子对你来说重要吗?” 谢晚闻言,愣了一下。 是啊。 挣钱就别要面子。 是她钻牛角尖了。 “我知道了,谢谢你,周同志,”谢晚重新振作起来。 周慕说的话直白,倒是把她一下就点醒了。 于是他们三个又到了上午去的那家烧饼铺。 只是这回店铺里面多了一个中年人,烧饼铺的老板还有老板娘对他客客气气的。 还没有等谢晚上前跟卖烧饼的老板打招呼,周慕便走上前,朝着中年人伸出手,“你好,我就是周慕,中午跟你打过招呼的。” “哦哦,周同志,幸会幸会,”中年人连忙握住周慕的手,态度十分热情。 这让谢晚有些摸不着头脑,她走上前,凑近周慕低声问道:“什么情况?你认识人家?” 周慕没有回答谢晚,只是笑了笑,便对中年人说道:“钱老板,这就是我说的谢晚,她想租你们家的铺子,只可惜上午的时候你不在,我们被人给赶出去了。” 说完,周慕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卖烧饼的老板和老板娘。 谢晚有些惊讶。 难不成这个钱老板是铺子的房东? “不好意思啊,”钱老板满脸歉意,“都怪我没有说清楚。” 卖烧饼的老板和老板娘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吭一声。 钱老板看向他们,声音里带着怒气,“你们两个也真是的,拖欠半年的房租我也就不说什么了,现在好了,还把看人家看铺子的给赶走了,合着真把这铺子当你们家的?” “我……我们……我们不是说了,会凑齐房租的,”烧饼铺老板结结巴巴的,似乎很是害怕钱老板。 “给你们一周的时间,马上从我的铺子搬走,不然的话,我就去派出所报警,”钱老板一脸严肃地说道。 转变发生的太快,谢晚根本来不及反应。 随后钱老板又客客气气地朝着谢晚点了点头,“真是不好意思了,是我的疏忽。” “没事没事,”谢晚急忙摆手,“事情解决了就好。” “不如这样吧,”钱老板说道,“我请你们吃饭,就当做赔礼道歉了,咱们顺便再商量铺子的事情。” 谢晚听到前面的话,本来是想拒绝的,可说到商量租铺子的事情,她又开始感兴趣了。 眼下就这一件铺子比较合适,她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 “行,钱老板,咱们约个时间,”谢晚答应道。 反正今天是来不及吃饭了,要不然她和姥姥回到家都晚上了。 钱老板点头,提议等后天中午一块去对面新开的昌悦大饭店吃饭。 约定好以后,谢晚便和姥姥还有周慕离开了铺子。 等出了门,谢晚让姥姥先去推三轮车,表示自己和周慕要聊几句。 等黄翠英走远,谢晚才抱着胳膊,看向周慕,“周同志,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不用谢,我没做什么,”周慕一脸淡定。 谢晚撇了撇嘴,这周慕真当她傻啊。 人家钱老板看见他以后态度十分客气,两人像是早就商量好的。 周慕要是没出力,她是怎么也不相信的。 这次是她欠了周慕一个人情。 “以后有需要帮助的,你可以来找我。” 等说完,谢晚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不太妥当。 人家周慕可是开大车的司机,在这个年代可是很吃香的,怎么可能有事情求到自己身上呢? 她想了想,决定换个方式感谢周慕。 可这时周慕却点了点头,说道:“我会的,时间不早了,你和姥姥先回去吧,我也要回厂里面了。” 说完,不等谢晚反应,周慕便蹬上了二八大杠,径直离开了。 谢晚愣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在回村的路上,黄翠英忽然开口问道。 “小晚呐,你觉得小周那人咋样?” ------------ 第二十五章 还不想谈对象 谢晚无奈,“姥姥,你这话说的,我才跟人认识没几天,哪知道他是什么人?” “你这丫头,别以为姥姥年纪大就看不出来,人家小周同志对你可不一般,”黄翠英笑道,“认识没几天,人家回跑前跑后给你找铺子?” 谢晚嘴硬,继续反驳道:“他以前是小舅舅手底下的连长,见咱们有困难,肯定是要帮咱的。” “行行行,你这丫头就不承认吧,”黄翠英轻轻拍了一下谢晚,“姥姥是过来人,不管你是什么想法,但人家小周同志对你肯定是有意思的。” “姥姥,我现在还小呢,还不想谈对象,这些事情以后再说吧,”谢晚搪塞道。 随后又岔开了话题,不再说周慕的事情。 黄翠英见谢晚总是逃避话题,便摇摇头不再问下去。 “小晚,我听那个钱老板的意思,好像烧饼铺的老板和老板娘还要一周才能搬走,咱们要不继续去县一中摆摊?” “也行,”谢晚没有什么意见,“等后天跟钱老板谈妥铺子的事情,还可以告诉学生们,就当为我们店铺开业做宣传。” 谢晚是个闲不住的,黄翠英也是。 祖孙俩商量好,便去街上采购了食材,打算再做点东西拿出去卖。 第二天,谢晚和黄翠英推着三轮车刚到县一中的门口,就有学生围上去要买她们的小吃。 “老板,你们昨天咋没来啊?我们大家伙都想吃你做的烤肠呢。” “是啊是啊,我可想吃香豆腐了。” “……” 虽然前些日子谢晚的摊子被人造谣不卫生,可依旧还是有很多人愿意吃的。 “同学们,真是不好意思啊,我昨天有点事情,所以没有过来摆摊,这样吧,为了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我摊位的支持,今天的烤肠就买一送一,多买多送,卖完即止。” “哇——” 同学们欢呼起来。 谢晚趁热打铁,将自己可能要开店铺的事情告诉大家。 只是店铺的具体位置,她并没有透漏。 毕竟现在铺子还没有盘下来,她说出来也没有用。 刚开始大家知道谢晚不摆摊了,都有些失望。 可又听说她要开店,都纷纷表示支持。 有了烤肠买一送一的活动,摊子上的东西很快就被清空了。 挣到的钱比平时少了一些,可谢晚却一点都不失望。 这些学生支持她,她已经很高兴了。 谢晚正收着摊子的时候,一个男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等他走近了,谢晚才发现竟然是许木。 “许木同学?”谢晚惊讶道,“有什么事情吗?” 有一段时间没见对方来自己的摊子上买吃的了,谢晚以为他可能是因为之前发生的事情尴尬,所以才没有过来。 “谢……谢晚,”许木愣愣地盯着谢晚,似乎连叫名字都不好意思,“听说你以后不在这里摆摊了?” “嗯,”谢晚点头。 “那,那需要我帮什么忙吗?我,我爸是商业局的,要是……要是你需要帮助,我可以带你去找他。” 许木很容易害羞,还没有说两句,脸以及红的不成样子。 谢晚不傻,自然能看出眼前这个男生对她有意思。 这个年代的人都早熟,十六七岁就结婚生子的人不在少数。 徐木看样子还是想追求自己的。 只是谢晚并不喜欢麻烦别人,尤其是麻烦本就对她有意思的男人。 她不喜欢对方,肯定不会接受对方的好意。 “谢谢你了,只是我已经将需要的手续办妥了,应该不需要你帮忙,”谢晚拒绝道。 “这样啊,”许木有些失望,但还是不死心地问道,“那店铺里面有什么重活需要我帮忙的吗?我每个周末都有时间。” “不用了,”谢晚皱眉,“许木同学,谢谢你的好意,可是我真的不需要。” 许木有些着急。 要是想不到办法再接触谢晚,那以后他就见不到她了。 气氛陷入沉默。 黄翠英看出眼前的小伙子对谢晚有意思,只是自家外孙女并不感冒,甚至有些反感对方。 “同学,你快回去吧,我听着好像上课铃的声音响了,”黄翠英说道,“你这个年纪,还是得以学习为主。” 黄翠英跟许木不熟,所以也只能劝到这了。 对方要是不开窍,她也没有办法了。 许木失魂落魄地点了点头,机械性地转身,然后离开。 谢晚叹了口气,心里希望许木能早点清醒过来。 次日上午,谢晚早早和黄翠英到了县城,坐在昌悦大饭店等钱老板。 对方很守时,刚过十二点,便迈着匆匆的脚步来见谢晚。 见只有谢晚和黄翠英在,他还有些疑惑。 “周同志没来吗?” “嗯,”谢晚点头,“他不来也没关系,租铺子的事情我可以做主的。” 为了避免钱老板知道她们就两个女人,故意抬高租金,谢晚决定让他继续误会自己跟周慕的关系。 “好,你这女同志倒是有魄力,”钱老板笑呵呵地说道,“那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租金一个月三十块钱,租期要一年以上。” “一百块钱一个月?”黄翠英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 铺子真有那么贵? “可不是嘛,”钱老板回道,“我的铺子的位置距离百货大楼只有一百米左右,是黄金地段,谁要是在那里做生意,保证赚的盆满钵满,我要的可以点都不高。” 谢晚也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哪天找铺子的时候,她早就通过旁敲侧击的方式,搞清楚附近店铺的租金了。 有些铺子的面积大,租金才八九十一个月。 这钱老板摆明是想试探自己。 要是不懂行的,肯定就傻乎乎把合同签了。 到时候就算想反悔也来不及。 “钱老板,房租是不是有点高了?”谢晚问道。 “是——” “钱老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钱老板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外面赶来的周慕打断。 谢晚脸上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惊讶来形容了。 周慕今天怎么会过来? 他难道不用工作吗? ------------ 第二十六章 事情成了 周慕朝着钱老板打了个招呼,然后看向谢晚和黄翠英,“希望我没有迟到。” “没有没有,”钱老板脸上堆满笑容,“我们才刚开始商量,周同志,快点过来坐。” 谢晚皱眉,盯着坐在自己身侧的周慕,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对方的钱老板像是讨好周慕一般,对方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也不生气。 不过周慕过来对自己倒是有好处。 万一跟钱老板搞价,对方急眼了,自己这边还有周慕镇场子。 周慕不了解情况,谢晚便简单地跟他说了一遍。 听到钱老板铺子的租金是一百块一个月,周慕也像谢晚一样,紧紧皱起眉头。 “钱老板,您先吃,我带着小谢同志出去买瓶酒,”周慕说道,“吃饭没有酒,就少了点味道。” “嚯,周同志也是能喝酒的啊,行,老哥先吃着菜,跟小谢同志的姥姥说会儿话,你们去吧,”钱老板说道。 谢晚感觉到桌下周慕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口。 她瞬间明白了,这人肯定是要跟自己出去商量。 买酒不过是个幌子。 既然周慕肯帮她,她定是不能拒绝的。 谢晚站起身,朝着钱老板点了点头,便跟在周慕的身后出了饭店。 等确定身后的钱老板听不见两人的说话声,周慕才开口道:“一百块钱太贵,等会儿进去,你先别谈钱,就只管给对方倒酒喝,等他有七八分醉了,再跟钱老板直接说你的底价,要是不成,直接走人,要是成了,那就吃完饭就签合同交钱。” “万一钱老板不同意怎么办?” 谢晚原本是打算慢慢跟钱老板磨嘴皮子的,一点一点把租金压下去。 毕竟一百块钱在八十年代可不是小钱,钱老板应该不太会降太多。 “不用管他,你只管把自己的底价说出来,”周慕眼神认真,很显然并不是在开玩笑。 谢晚心里开始琢磨,这周慕是不是跟钱老板有什么关系。 又或是钱老板有什么把柄在他手里。 而且,她最好奇的还不是以上几点,而是周慕为什么要这么热心地帮她。 难不成就因为自己吻了对方,他就对自己有感情了? 想到这里,谢晚内心忽然升起一股罪恶感。 她醒来的时候太鲁莽了,应该考虑到八十年代的人思想是偏保守的。 大街上处对象的男女就算是牵个手都要害羞半天,更何况是亲嘴呢。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谢晚想了想,打算过两天把周慕请到家里,跟对方好好聊聊。 两人去了旁边的百货大楼,最顶楼有一家专门卖香烟和高档酒水的店铺。 周慕挑了一款价位中等的茅台酒,要了两瓶。 刚打算掏钱,谢晚便迅速从口袋里掏出姥姥给她做的钱包。 从里面抽出一百块,然后递给了售货员。 周慕挑了挑眉,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开始沉默了,谁也不说话。 谢晚拎着酒回到饭桌上,听到姥姥正在和钱老板谈着老一辈的事情。 尤其是钱老板听到姥姥以前游击队的,十几岁的时候还跟着丈夫打过小日子,就更加佩服了,直接伸出大拇指夸姥姥是个巾帼女英雄。 谢晚并不知道姥姥年轻时候的事情,原主的记忆里也没有,因此听到姥姥的光辉事迹更是比钱老板还要惊讶。 怪不得小舅舅会去部队,原来是受姥姥和姥爷的熏陶呢。 谢晚问服务员要了一个开瓶器,将刚刚买来的茅台酒打开。 生意场上喝酒很常见,所以谢晚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今天周慕要是没有过来,她肯定是不能和钱老板喝酒的。 不过周慕来了,那她就不用担心了。 谢晚使了个心眼儿,悄悄朝服务员要了个空杯子,等会儿方便将酒水倒在里面。 很快,钱老板和周慕便开始喝酒聊天。 谢晚就负责在一旁给钱老板和周慕倒酒,而姥姥则是负责聊天。 黄翠英年纪虽然大了点,可见识却不少,她年轻时候也是走南闯北的,所以脑袋里知道不少故事。 钱老板很快便被她的故事吸引,一边喝着酒一边听。 谢晚每次都给他倒满满一大杯,再给周慕倒个底儿。 等钱老板的脸开始涨红,谢晚便知道他有些醉了。 这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时机。 她朝着姥姥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先暂停一下。 然后对有些醉酒的钱老板说道:“钱老板,现在咱们饭也吃饱了,酒也喝的差不多了,该商量商量铺子的事情了吧。” “好,商量,商量,”钱老板喝的有一点点上头,话都有点说不清楚。 谢晚看向周慕,发现对方正举着手里的酒杯,脸上面无表情。 感受到她的视线,周慕便侧头微微点头。 谢晚几乎是瞬间就知道了他的意思。 看来周慕也觉得是时候了。 于是谢晚直接说道:“钱老板,我认真考虑过了,一百块钱的租金是真的贵,我最多出五十,租期半年,行就行,不行咱们还是朋友。” 闻言,钱老板没有立刻答应,脸上的表情也不好看。 谢晚咬唇,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正当她以为没戏了,姥姥突然开口,“钱老弟,你叫我声姐姐,我认下了,我们家谢晚也该叫你声舅姥爷,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老姐姐,”钱老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这么一说,我确实是得多关照一下小晚。” 谢晚想开口说话,旁边的周慕却冲着她摇了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只见姥姥拿了酒杯,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又让谢晚给钱老板的酒杯斟满。 “钱老弟,那以后你可得多照顾小晚,她一个女孩子走到今天不容易,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说完,黄翠英将杯中的茅台酒一口闷了,连个底儿都没有留下。 “老姐姐,看你就是个爽快人,”钱老板“啪”地拍了一下桌子,然后站起身,“行,五十块钱就五十块钱,就当是照顾咱外孙女了。” 事情成了! 谢晚去前台结了账,然后和钱老板签订了租房合同。 每月租金五十块钱,租期暂定为半年。 ------------ 第二十七章 请周慕吃饭 谢晚之前一直觉得姥姥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农村老妇人,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彻底打破了她从前对姥姥的所有印象。 光是能跟一个男老板谈笑风生毫不怯场,就超过了不少妇女同志。 跟钱老板告别以后,黄翠英拉着谢晚的手,像个小孩子似的邀功道:“小晚,你看姥姥今天能干吧。” “姥姥,你那岂止是能干,简直是太能干了,”谢晚衷心夸赞道。 一旁的周慕也开始附和,“姥姥,今天要不是你在场,恐怕小谢同志还要花好一会儿,才能让钱老板同意减租金。” “嗐,瞧你们这俩孩子,嘴巴跟抹了蜜似的,”黄翠英笑了笑,“我也没干啥,今天还是得多亏了小周,要不是你,我们谈事情也不可能这么顺利。” “我没做什么,”周慕淡淡道。 “说啥都没用,孩子,有空来姥姥家一趟,”黄翠英说道,“我跟小晚去买点肉买点菜,得好好招待招待你。” 谢晚也有邀请周慕到家里吃饭的意思,所以并没有阻止姥姥。 周慕略微一思考,便点头同意了,“姥姥,这周日我有空,大概十点多会到你们大队。” “行,那我让小晚去村口等你,”黄翠英笑道。 谢晚看着姥姥,总觉得她看周慕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外孙女婿。 不可否认,周慕的确是个优秀的男人。 在八十年代,当过兵,退伍以后有正式工作,家里还是京城的,在老人眼里就是金龟婿。 姥姥想撮合她和周慕也无可厚非。 只是谢晚很想说,她倒是觉得周慕是很好,可就是现在两人对彼此的了解并不多,怎么可能突然一下子就好上了呢。 她这具身体是八十年代的,可灵魂不是。 谢晚觉得,就算周慕真的对自己有意思,那也得等到自己对他彻底了解以后,才能确定要不要在一起。 这也是她愿意接受对方帮忙的原因。 要不然,周慕今天过来帮她,她也会像昨天拒绝许木一样拒绝。 谢晚一直都知道,美貌是一个女孩子的优势。 可是她从来不会借此吸引男人的注意,让对方为自己鞍前马后。 她同意周慕帮自己,就是想跟他接触一下,看看对方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跟周慕告别以后,谢晚和姥姥便回了家。 还没有坐稳,外面又传来敲门声。 “请问谢晚在家吗?” 听到外面的人是在叫自己,谢晚便出去开门。 来人是邮递员,他从挎包里掏出一封信,然后递给谢晚。 “女同志,有你的信。” 谢晚谢过对方,便拿着信回屋了。 她将信封打开,发现信封竟然是父亲谢卫国寄来的。 谢晚本想直接将信封扔到柴火堆烧了的,可姥姥却阻止了。 “小晚,先看看他说什么,万一有重要的事情呢?” 谢晚想了想,说道:“姥姥,你应该了解我爸的为人,他对家里的人都不上心,除非有事才会主动说话,我猜这封信里没啥好话。” “管他好话赖话的,先看了再说。” 无奈,谢晚只好将信纸打开。 果不其然信里确实没什么好话。 谢卫东连问候都没有一句,就直接让谢晚回家一趟,说是林雪儿要跟人家吴厂长的儿子定亲了,下个月的月初就结婚。 到时候事情多,谢晚必须得回家一趟帮忙。 字里行间都是命令的语气,看得谢晚极度不适。 黄翠英见自家外孙女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便凑过去看了一眼。 看完之后,她的表情也开始凝重了。 “小晚,你爸这……” “早就知道他憋不出好话,连回家的车票钱都不寄,我才不回去呢,”谢晚说道。 她的心里有些堵得慌,好像是原主的情绪又上来了。 谢晚无奈叹了口气。 没想到谢卫东真不是个好东西。 一个继女那么上心,还让亲闺女跑大老远回去帮忙,甚至连句好话都不说。 “小晚,别理他,”黄翠英将信拿了过去,然后撕成碎片。 “嗯,”谢晚点头,“我们还得忙自己的事情,鬼才会去给他帮忙呢。” 说完,谢晚感觉自己的心情好多了。 她打算明天去镇上,将开小吃店的手续都提前给办了。 免得等新店开业的时候手忙脚乱,不知道怎么办。 黄翠英也是这么想的,于是祖孙俩一合计,便将户口簿什么的都拿了出来,还找大队长要了各种证明。 第二天一早,两人早早地到了商业局排队。 只是没想到刚到了地方,前面就已经排了一条长龙。 谢晚数了数,前面不多不少正好三十个人。 她随便打听了一下,发现大家都是过来办证明的。 既然都到了,那也不可就这么放弃。 于是谢晚便排了队。 由于担心姥姥年纪大了吃不消,谢晚就让她去一旁的长椅上坐着。 很快到了上午八点半,工商局的工作人员陆续开始上班。 谢晚想起许木说自己父亲是工商局的,也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 她倒不是想去攀关系或者做别的什么。 而是怕真跟对方遇上,让许木知道了,日后又少不得麻烦。 眼看着前面的队伍以每一个小时一米的龟速挪动着,谢晚就有点沉不住气了。 等了一上午,工商局的办事员都要吃午饭了,自己这边连人都还没有见上一面。 今天出门就应该看看黄历的。 按照这个速度来看,估计下午也轮不到自己了。 于是谢晚主动挪出队伍,把机会留给后面的人。 她走到姥姥跟前,说道:“姥姥,咱们先走吧,今天估计是办不成了。” 黄翠英数了一下,发现前面竟然还有二十三个人,便知道谢晚说的没错。 “行,等下周一早点过来排队,肯定能排到的。” 祖孙俩商量好,便起身准备出门。 可刚到门口,迎面走来一个中年人,手里拿着个铝饭盒,看样子刚从食堂打饭回来。 谢晚正走着,突然发现身后的姥姥一点都没动,还站在原地。 “姥姥,走了,你在干啥呢?” 黄翠英没有接话,反而看向对面的中年人,有些不确定地喊道:“建,建华?” ------------ 第二十八章 姥姥的转变 谢晚看着眼前的男人,年纪大约四十岁左右,穿着黑色夹克,模样周正,五官俊朗,经过岁月的沉淀,上多了些许沧桑,但年轻时候应该也是很多女同志会喜欢的类型。 只是姥姥怎么会认识这人呢? 谢晚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只能站在一边,等姥姥开口说话。 还没等黄翠英脸上的惊讶退去,许建华便快步走到她的对面,开口喊道:“翠英姨?” “是我,是我,”黄翠英似乎有些激动,甚至抓住了许建华的袖子,“有几年都没见了,没想到你在商业局上班。” “是啊,好几年没见了,”许建华感慨道。 黄翠英点点头,将招手将谢晚叫到自己身边,告诉她对面的叔叔叫许建华。 然后朝许建华介绍道:“这丫头叫谢晚,是子瑜的闺女。” “子瑜的闺女都这么大了?”许建华一脸不可置信,眼睛望向虚空,像是在回忆什么。 “可不是嘛,都过去十八年了。” 黄翠英和许建华一人一句,仿佛是在怀念过去,又像是在怀念过去的某个人。 “翠英姨,子瑜……她还好吗?”许建华问道,“好多年没有见到了,也不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挺好的,”黄翠英说道,随后便转移了话题,“我跟小晚过来排队办手续,站了一上午,连门都进不去,建华啊,能跟我说说啥时候过来排队才合适啊,我们实在不想跑一趟了。” 闻言,许建华扫视一圈,确定周围没有人听见,才凑近黄翠英说道:“翠英姨,明天早上你们过来一趟,到时候我加个班,可以帮你们办证明。” 今天过来这么多人,肯定是不能让谢晚插队了,不然排队的人都得疯掉。 黄翠英理解许建华的难处,于是点头说了声谢谢。 谢晚也跟着道谢,“许叔叔,谢谢。” 许建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透过谢晚看另一个人。 而谢晚也觉得许建华跟之前遇见的许木长得很像。 该不会他真的是许木的父亲吧。 这就尴尬了。 谢晚想了想,决定还是旁敲侧击地问道:“许叔叔,你家孩子是不是也差不多大了?” 虽然有些奇怪谢晚为什么这么问,但许建华还是回答道:“是的,那孩子也算争气,现在在县一中上高三。” “县一中?”黄翠英皱眉,像是也想起了许木。 见此情景,谢晚急忙跟许建华告别,“许叔叔,明早见,我们先走了。” 说完,便拉着姥姥离开了商业局。 等出门的时候,黄翠英还有些疑惑为什么要走这么快。 谢晚笑道:“姥姥,你忘了?明天中午还得招待周同志呢,家里什么都没有,不得去菜市场买点菜?” “是啊,”黄翠英一拍后脑勺,“差点把这事儿给忘了,咱们现在就去。” 两人在菜市场买了西红柿还有鸡蛋,又跑去肉店买了五花肉和猪蹄,花了不少钱和肉票。 谢晚心疼钱,想劝姥姥不要买太多。 黄翠英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你不是说对人家小周没啥感觉吗?既然没感觉,那人家就是正儿八经的客人,咱们招待人家得有诚意。” 一番话,让谢晚张口都没法反驳,只能任由姥姥又去买了水果和吃食。 两人拿着东西到了村口,正好碰上干完活回家的孙大丫。 对方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看向两人手上的东西后,就立马跑开了。 谢晚皱眉。 “姥姥,她想干什么?” “还能干啥?她就是她奶奶的线人呢,看见谁家有好吃的就回去跟她奶奶说了。” 现在的黄翠英也是有脾气的,跟谢晚刚过来的时候截然相反。 不再是只知道一味忍让,任由别人欺负的人了。 谢晚很欣慰看到姥姥的转变。 这样的话,以后就算自己不经常陪在姥姥身边,她也能应对各种极品了。 两人回了家,东西还没有捂热乎,孙大娘便带着孙大丫上门来了。 “黄大姐,听说你们家又买好吃的了,我过来看看是准备做啥吃,长长见识。” 说罢,她和孙大丫一人拿出一个大海碗,直愣愣地坐在桌前。 谢晚这次什么都没有说,等着自家姥姥发飙。 下一秒,黄翠英站起身,一手拿起两个大海碗,一手拽着孙大娘,连人带碗扔到门外。 孙大丫平常只会跟在奶奶后面狐假虎威,还真没有见过别人跟自己奶奶干仗。 看见了黄翠英凶狠的模样,吓得差点丢下孙大娘跑掉。 “老孙家的,以前我是心善,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允许你到我家蹭吃蹭喝,可你呢,不仅不感恩,还敢端着碗过来继续要,真是黑心肝的。” 被黄翠英这么收拾一通,孙大娘和孙大丫变得格外老实,连连给黄翠英鞠躬道歉。 等孙大丫和孙大娘走后,谢晚朝着姥姥竖起大拇指,而姥姥也笑着朝她眨了眨眼睛。 谢晚惦记着办开业证明的事情,所以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的。 黄翠英说道:“小晚,你就放心吧,你许叔叔肯定能帮忙把证明办好的。” “姥姥,为啥你这么确定?”谢晚很是好奇。 “许建华当年跟你妈可是青梅竹马,就算念着你妈,他也会帮的。” “青梅竹马?”谢晚抓住了关键词。 “可不是,你妈和许建华当年差点就要结婚了,”黄翠英一双眼睛盯着远处,像是在回忆。 谢晚很好奇发生了什么事情,求着姥姥把事情说了出来。 这才知道许建华当年都要和母亲郑子瑜订婚了,结果他的家人不同意,只想让他攀高枝,娶城里的姑娘。 许建华是工农兵大学毕业的,而郑子瑜只是个乡下土包子,他们一家人根本看不上。 因此两人被强行分开。 后来就听说许建华娶了县里大领导的闺女,然后没有下文了。 谢晚听了,心里倒是没啥感觉,也不好评价这个年代的人和事。 只能说许建华和郑子瑜没有缘分。 “这是他欠你母亲的,你放心吧,小晚,”黄翠英又重复了一遍,“他肯定会帮忙的。” ------------ 第二十九章 小感动 周末早上,天还没亮,许建华便坐起身穿起了衣服。 身侧的妻子姜晓燕睡眼惺忪,“大早上的,上哪儿去?” “上午局里有点工作,我得回去一趟,用不了多久。” “啥工作周末还得过去,就不能等明天吗?”姜晓燕坐起身,狐疑地看着许建华,“你确定是要去工作?” 许建华套上衬衫,表情有些无奈,“我啥时候骗过你?” 他今天的的确确是去工作的,所以并不算骗姜晓燕。 “行行行,别说那么多了,”姜晓燕摆手道,“去可以,但是得带上咱儿子。” 许建华模样周正,在商业局也算是个小领导。 跟许建华结婚十多年,有不少莺莺燕燕往他身上扑,总让她防不胜防。 虽然许建华并没有跟外面的女人好过,可她却忍不住胡思乱想。 许建华知道今天要是不依着姜晓燕的性子,恐怕是出不去的。 反正自己也是真的去商业局,带上许木也行。 “那你去叫许木起床洗漱,一会儿八点半就得到。” …… 周末来商业局办事算是给许建华添麻烦,因此谢晚提前准备了糕点,给对方带过去。 不是有句话说的好嘛。 礼多人不怪。 约好的时间是早上八点半,谢晚八点便站在商业局门口等人。 今天倒还好,大门前面除了她,没有一个人排队。 就连看门的大爷看见她都有些好奇,问她来干什么的。 谢晚只笑笑不说话,免得给许建华添麻烦。 等到了八点半,谢晚便见到了匆匆赶来的许建华,还有他身后的许木。 许木远远看见谢晚的身影,还有些疑惑。 等走近了,自家父亲许建华竟然跟她打起了招呼,“小晚,来这么早啊。” “是啊,许叔叔,”看着许建华身后的许木,谢晚尴尬地笑了笑,“许木也在啊?” “你们两个认识?”许建华回头看了一下自家儿子,发现他的脸色通红,表情十分不自然。 “认识,”谢晚很自然地接过话,“之前我就是在县一中前面摆摊的,跟许木同学打过两次交道。” 许木点头,算是在附和谢晚的话。 许建华是过来人,自然能看出儿子不算隐秘的心思。 他笑了笑,说道:“走吧,咱们进去再说。” 谢晚跟许木并排走着,跟在许建华的身后,尴尬得脚趾抠地。 没想到许木今天也会过来,她还以为只要自己不跟许建华说,自己和许木认识,两人以后没有交集了呢。 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她也无可奈何,只好期盼着许建华能赶紧帮她把证明办好,溜之大吉。 可事情偏偏不如她所愿,越是想赶紧走,突发状况越是多。 还没走到办公室,许建华便想起办公室的门锁上了。 钥匙倒是可以从门卫室那里借,只是还得写情况说明,过程有点麻烦。 谢晚无奈,只能继续等。 期间许木有好几次想跟她搭话,但谢晚都假装自己有事。 好不容易打开办公室的门,又发现打印机里面没墨水了。 谢晚全程哭笑不得,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好事多磨。 两个小时后,终于把证明都办齐了,她这才能离开。 怕许建华不接受她带过来的吃食,谢晚特地等走之前才给对方。 许建华推拒再三,最后还是收下了。 而谢晚想起今天家里要招待周慕,便也不多做停留,快步往家里赶。 从县城到蒲公英大队的距离不远不近,走路需要四十多分钟。 谢晚秉着锻炼身体的原则,很快就走了大半路程,只是脚已经开始有些酸痛了。 等快到大队的时候,竟然碰见了周慕。 男人身穿蓝色工装,骑着二八大杠经过她的身边,等超过谢晚两三米,才捏了闸停下自行车。 他扭头看着谢晚,“怎么在这儿?” “去县城办点事,走路回来的,”谢晚累得有些喘,“姥姥还让我去村口接你呢,现在好了,你刚好过来。” “你骑着我的车先回去吧,”也不管谢晚同不同意,周慕直接将自行车推到她面前。 “那你呢?”谢晚问道。 “我走过去。” 周慕说完,便大步朝前走。 谢晚心里有些小感动。 不得不说,这男人有时候倒是挺贴心的,知道照顾女同志。 于是她蹬着自行车,对许木说道:“等会儿我去大队口等你,很快的。” 周慕轻轻“嗯”了一声。 谢晚骑着自行车回了家,姥姥早就做了一桌子好菜。 谢晚没来得及解释,将办好的证明保存好,便又去村口接周慕。 等过去的时候,发现周慕也刚好到了。 谢晚有些惊讶,自己回家一趟才不过五分钟,周慕就走到这了。 但看到周慕的大长腿,又觉得很合理。 她领着周慕回了家,路上碰到两个嫂子,她们都好奇地打量着周慕,还问谢晚这男人是谁。 谢晚怕别人误会,便解释说周慕是小舅舅的朋友,今天过来是看望姥姥的。 她也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解释完就走了。 周慕跟在谢晚身后,一脸笑意,俊朗的长相吸引了不少姑娘的眼光。 谢晚心里有些不舒服,便加快了脚步,快速带着周慕回了家。 一进门,黄翠英便热情地迎接周慕,“小周,来啦,路上累不累?渴不渴?” 周慕摇头,但黄翠英还是拿搪瓷缸给他倒了水。 谢晚刚刚回家没有仔细看桌上做的菜,这会儿才发现姥姥真是下了血本。 炖排骨,酸辣鸡蛋汤,凉拌菜……总共六盘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增。 三人洗完手,便开始吃饭。 桌上黄翠英不停让周慕吃饭,就连谢晚也得站起身不停给周慕倒水。 两人过于热情,让周慕有些不知所措。 “姥姥,小谢同志,你们吃你们的,不用管我。” “这怎么行呢?”黄翠英笑呵呵道,“你是客人嘛,我们应该好好招待的。” 周慕无奈。 这时,门外有人敲门。 “黄大姐,吃过饭没有?” 黄翠英应了一声,随后出门去找那人。 等再回来的时候,便对谢晚说自己有急事出去一会儿,让谢晚好好招待周慕。 不等谢晚疑惑,黄翠英便拿着竹筐出了门。 ------------ 第三十章 赤裸裸的报复 黄翠英一走,家里只剩谢晚和周慕,两人坐在桌前都一声不吭。 “周,周同志,吃饭,”谢晚紧张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刚一直是姥姥和周慕说话的,姥姥一出去,她就不知道跟对方说点什么了。 周慕神色自若,夹起一筷子菜,吃了起来。 吃完饭以后,姥姥还没有回家。 谢晚不想跟周慕独处,便忙活着将桌上的碗碟收了起来,打算先洗干净。 可偏偏周慕非要给她帮忙,两人谁也不听谁的,竟然不小心打碎一个碗,碎瓷片还划伤了周慕的腿,留下一条淡淡的血痕。 没有血流出来,自然是不用上药的。 只不过谢晚却有些愧疚,“不好意思,周同志,我……” “不用不好意思,你之前做的事情更不好意思,都没见你道歉,”周慕回道。 谢晚一听,瞬间闹了个大红脸。 她当然知道周慕的意思。 之前亲吻周慕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怎么可能忘记呢? “周同志,你应该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吧,”谢晚干笑道。 “我确实不是小气的人。” 周慕说完,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可在小谢同志面前,我就不得不小气了。” “啥?”谢晚讶然,随后无奈摊开手,“那你说咋办?” 既然是自己的错,肯定是要承认的。 周慕眼里带着笑意,等谢晚开始着急了,他才不紧不慢地回答道:“逗你的。” 谢晚愣住了。 她这是又被周慕给耍了? 谢晚一直都觉得自己的脑子灵光,可每次遇见周慕,就像短路了一样。 她心里那个气呀。 谢晚心里生起了闷气,正打算出去刷碗,却被周慕拽住了胳膊。 “小谢同志,你都把我的腿划伤了,难道不需要表示吗?” 谢晚转身,却见周慕忽然站起身,将她摁在墙边。 还没反应过来,周慕的俊脸便逐渐放大,吻上了她的唇。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激烈且霸道,谢晚脑子变得一片空白。 他在强吻自己! “唔……周慕……你……无耻……”谢晚使劲儿拍打着周慕的胸口。 周慕却不管不顾地将她圈在怀里,一吻结束,才将谢晚松开。 “小谢同志,这就是你之前对我做的事情,现在我还回来了,咱们两不相欠,”周慕道。 谢晚想骂他混蛋,但仔细想想这跟骂自己有什么区别,毕竟是她先招惹的周慕。 谢晚沉着脸,“现在你满意了吧,可以走了吗?” 周慕挑眉,“我记得之前你强吻了我以后,可不是这个态度。” 谢晚想说那是之前,自己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 周慕这算是赤裸裸的报复,两人强吻的性质从本质上是不同的好不好。 周慕见谢晚昂着小脸,满脸的不服气,便不再逗她了。 “周同志,”谢晚的脸上堆起不情愿的笑,“你亲的好,亲的妙,这个态度您还满意吗?” 周慕还没有回话,门口便传来姥姥的声音,“亲啥?小晚,你们刚刚在干啥?” 听到姥姥的声音,谢晚急忙挣脱周慕的胳膊,顺便往他的脚上狠狠踩了一脚。 “没啥,我说周慕跟咱们家亲近,就像家人一样。” 一旁的周慕被谢晚踩得吃痛,但也没有发出声音,只是脸色有些不太好。 黄翠英进来以后,一眼便看见地面上被打碎的瓷碗,“呀,碗啥时候碎的?没伤到人吧。” “周同志想帮忙洗碗,我不让,不小心摔碎的,”谢晚如实回答道,“还不小心划伤了周同志的腿。” 黄翠英皱眉,低头看周慕腿上的伤,是一道浅浅的伤痕,没有多大影响。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黄翠英皱眉道,“小晚,你陪着周同志,我去咱们大队的大夫那里找点药水。” 不等谢晚反应,姥姥又迅速离开了。 谢晚这算是清楚了,姥姥是在制造她跟周慕独处的机会呢。 就周慕腿上的那一点小伤痕,再不抹药水就要愈合了。 可姥姥已经走了,再不想跟周慕坐一块也得坐。 周慕泰然自若,“小谢同志,现在咱们已经两清了,你确定还要拿这样的态度对我吗?” 谢晚没好气地道:“行,都听你的。” 然后她放柔了声音,开始跟周慕闲聊。 “周同志,你要不要喝点水呀,吃点什么呢?要不要出去转转啊?” 谢晚的突然转变,又让周慕有点不适应了。 他不自然地拿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接着一口地喝着水。 谢晚见对方没再说什么,便端着盘子进了厨房。 这次姥姥回的倒是挺快,只是当她发现谢晚在厨房,而周慕坐在堂屋的时候,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 周慕接过药水,对姥姥说了声谢谢,然后便打算告辞。 黄翠英点头,让谢晚出门送送周慕。 谢晚躲在厨房里面洗碗,可姥姥发话了,她也没有理由拒绝,不然只能让姥姥发现自己跟周慕之间的异常。 索性就送一次,反正以后肯定是不可能请周慕过来吃饭了。 想到此,谢晚便出门,将周慕送到了村口。 临走前,周慕留下了话,“你们新店开业,肯定需要人帮忙,等周四我会带着人过去,你不用专门去找人。” 烧饼铺的老板周三就要搬走,谢晚跟钱老板签订的租房合同是从周四开始生效的。 所以到时候谢晚肯定要去收拾店铺。 谢晚不想继续麻烦周慕,刚准备拒绝,便见对方蹬着自行车走了,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谢晚把人送走了,便回家拿出在商业局办的证明,跟姥姥细细研究起来。 确定没有任何问题后,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今天还得多亏许叔叔,”谢晚道,“要不然咱们又得浪费一段时间了。” 开店是需要成本的,要是证明下不来,她的生意肯定是做不成的。 这下好了,啥也不用担心了。 黄翠英点头,“你许叔叔人品是不错,可惜啊,你妈和他没有缘分。” …… 另一边,许建华父子俩回到家,见姜晓燕坐在客厅的皮质沙发上,静静地等着他们,面无表情。 许木皱眉,母亲每次露出这样的表情,家里总是会发生争吵。 ------------ 第三十一章 店铺装修 “许木,回屋,我跟你爸说点事,”姜晓燕的声音里是藏不住的怒气。 许木抬头,看向父亲的眼神里满是担忧。 许建华情绪倒是十分稳定,“许木,听你妈的,去屋里看会儿书。” 父亲也发话了,许木便回屋去了。 不一会儿,客厅便爆发激烈的争吵声。 许木皱着眉,隐隐约约听见母亲歇斯底里的叫嚷声。 “许建华,你个王八蛋,这么多年还想着那女人是吧?周末还跑去给她闺女办证明,别狡辩了!” …… “阿嚏” 谢晚在家里想着小吃的配方,平白打了个喷嚏。 有人在骂她吗? 擦了擦鼻涕,她又继续写配方。 黄翠英给她沏了一碗鸡蛋茶,滴上两滴香油,“小晚,别太累了,明儿个咱们还得出去找人呢。” 眼看着店铺马上就要开起来了,她们什么都还没有准备。 谢晚便提议先从装修开始,然后再去找各种食材的供应商。 做小吃店样样都得上心,黄翠英帮不上忙,只能看着谢晚头疼。 “姥姥,我把配方写完就睡,你也早点休息吧,”谢晚说道。 “行,小晚,我跟人打听了,隔壁大队就有个木工,会价格比那些县城里的要便宜许多,要不咱们明天去瞅瞅?” 谢晚不在意地点了点头,“行。” 其实她早在心里想好了,要是实在找不到合适的装修师傅,就自己上手。 反正她前世也学过一件装修设计,到时候直接去县里的家具城挑选,成品可能比不上后世的,但肯定要比这个年代的装修好看。 好不容易写完配方,谢晚将自己扔到铺了厚厚毛绒毯的床上。 鼻尖是带着皂角香味的枕巾,闻着格外舒心。 不知怎么的,谢晚想到了白天发生的事情。 周慕身上的味道,似乎也是这种香味。 想起周慕强势而又霸道的吻,她不禁羞红了脸颊。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对周慕有好感的。 只是拉不下自己的脸,去跟周慕处对象。 想想这些天周慕一直为自己的事情忙前忙后,她有些羞愧。 自己对周慕的态度确实不好,人家会生气也正常。 前世的谢晚没有谈过对象。 她不知道心动的感觉是什么样的,但在想到周慕的时候,一只手抚上胸口,心脏“砰砰”直跳。 这难道就是心动的感觉? …… 接下来两天,谢晚一直忙着小吃店开业的事情。 等烧饼铺的老板搬走后,她便带着工人开始装修。 周慕没有食言,第二天就带着两个同样穿着蓝色工装的小伙子给她帮忙。 两个小伙子年龄相仿,差不多有十八九岁,模样清俊。 周慕将他们带到谢晚面前,介绍道:“这个是张亚东,另一个是方涵,他们跟我一样,都是机械厂的。” “是这样啊,欢迎欢迎,”谢晚有些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不麻烦,”张亚东摆手道,“厂——额,周哥吩咐的,我们这些做朋友的肯定不会拒绝。” “是啊,”方涵也附和道,“嫂子,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周慕瞪了一眼,“好好说话。” “哦哦,是小晚妹子,你是周哥的朋友,我们也是周哥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还是朋友,没啥不好意思的。” 谢晚被他们逗笑,转身给两人倒了自制的奶茶。 奶茶一入喉,便是浓郁的奶香和茶香,甜而不腻。 两个小伙子以前没尝过这种味道,直夸谢晚心灵手巧。 “咳咳,”一旁的周慕轻咳两声。 张亚东和方涵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这才发现周慕手上啥也没有。 “周哥,你也要喝奶茶?要不要我给你倒一杯?”张亚东问道。 “不用——”周慕的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眼睛盯着谢晚,“我自己去倒。” 不知怎么的,谢晚感觉自己好像从周慕的眼里看出了哀怨。 他是在埋怨自己没有给他倒奶茶吗? “周同志,请您稍等,我这就去给您倒奶茶,”谢晚脸上浮现标准的露牙笑。 看见周慕和写完的互动,一旁的张亚东和方涵对视一眼,脸上均浮现忍俊不禁的笑容。 等周慕看过去,他们又变得格外正经。 “亚东,咱们去帮人家师傅抬东西吧。” “嗯,咱们走吧。” 说完,两人便去了门口。 谢晚给周慕倒了一杯奶茶,等他喝完以后,笑着问道:“周同志,你觉得奶茶怎么样?” 周慕睨了她一眼,“还行,”说完便出去帮忙了。 谢晚撇嘴。 这狗男人,还挺傲娇。 有了周慕和两个小伙子的帮忙,店铺的装修很快就完成了,中间只用了五天。 谢晚负责设计,木匠油漆工都听她的指示。 墙面该刷什么颜色,橱柜怎么安装,怎么摆放,谢晚都细致地告诉了他们。 最终效果跟后世的小吃店一模一样,谢晚很是满意。 她知道自己的小吃店装修能达到这种效果,除了有木匠和油漆工的功劳,还有周慕和他朋友的。 为了感谢三人,谢晚决定将自己在纸上写好的小吃配方都做出来给他们吃,就当是谢谢了,还可以帮自己尝尝味道,确定一下店里要做的小吃有哪些。 除此之外,工钱肯定也是少不了的。 虽然张亚东和方涵都是周慕的朋友,但谢晚还是觉得过意不去。 她跟周慕也算不上是朋友,只是因为一次意外牵扯在了一起。 要不然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交集。 得知谢晚要请吃东西,张亚东和方涵都挺高兴的,周慕脸上看不出高兴还是不高兴,不过也点了头。 谢晚倒是挺高兴的。 她没事就喜欢做点小吃,可惜姥姥和自己都吃不了多少。 做多了浪费,每次做吃的都不敢大展拳脚。 现在有三个男的,她可以放开手脚做吃的了。 谢晚去肉铺买了鸡腿鸡爪,还有鸡叉骨。 她打算做一份脆皮鸡腿,柠檬鸡爪,还有炸鸡叉骨。 脆皮鸡腿和鸡叉骨都好做,只是到了柠檬鸡爪,谢晚便犯了难。 这个年代柠檬还没有大规模种植,想出去买是很难买到的。 ------------ 第三十二章 第一单生意 就在她犯难的时候,门口突然支起了一个摊子,上面卖的是各种各样的汽水。 橘子,柠檬,梨子…… 口味挺齐全的,谢晚一眼便看见了柠檬汽水。 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她买了两瓶柠檬汽水。 打开瓶子尝了一口,酸甜的口感便在口腔中蔓延。 确实是柠檬的味道。 她的柠檬鸡爪能做了! 忙活了一上午,谢晚将自己做的小吃给端上了桌。 周慕三人早就饿了,看见谢晚做的吃的,眼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小晚妹子,这是咋做的?怎么闻着这么香?”张亚东指着桌上的柠檬鸡爪问道。 “你先尝尝,看看好不好吃,”谢晚卖了个关子。 方涵伸出手指捅了一下张亚东的腰,“你看你问的,真没水平,嫂——啊小晚妹子是开小吃店的,做出来的小吃能不香?” “是是是,是我说错了,”张亚东摸摸后脑勺。 谢晚看着眼前两个经常拌嘴的小伙子,笑得肚子疼,“行了,咱们赶紧吃吧,炸鸡腿和鸡叉骨凉了就不好吃了。” 谢晚一声令下,张亚东和方涵便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周慕吃的倒是斯文,但是速度也比平常人快上许多。 看着像是从部队带出来的习惯。 谢晚这回给三人端了酸梅汤,酸酸甜甜的,正好可以解腻。 正吃着的时候,周慕忽然开口了。 “小晚同志,你的店铺什么时候开业?” “下个月吧,我得先找找供货商,算算成本,然后再找人宣传什么的,乱七八糟的都还没做。” 店铺开业肯定得挑好日子,做好宣传,找些人来捧场。 不然静悄悄的,谁也不知道这里开了一家小吃店。 周慕点头,“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单生意?” “啥生意?”谢晚来了兴趣。 这还没开业,就有生意找上门。 她要是不接,就显得傻乎乎了。 “机械厂最近要办一场宴会,算是答谢工人跟家属吧,领导们都愁着不知道该在宴会上放点啥吃的,我觉着你做的小吃就不错,可以跟领导推荐一下。” 闻言,谢晚瞬间不淡定了。 “大概要做多少人份?” 机械厂可是有一百来号人呢。 她和姥姥两个人根本搞不定。 谢晚很想接这单生意,可又怕忙不过来。 “主要是优秀工人及其家属,总共五六十号人吧,要是你忙不过来,我可以给你找两个帮手。” 听说有五六十个人,谢晚松了一口气。 “那还好。” 五六十份小吃,不过是她摆摊一天要做的量。 更何况周慕还请人帮忙了,她和姥姥肯定忙得过来。 “那这件事就定了?”周慕问道。 “定了也没有用啊,你又不是领导,”谢晚没好气地说道。 周慕只是机械厂开大货车的司机,怎么可能有决定权呢? 一旁的张亚东和方涵闻言,欲言又止。 一副想帮着周慕说话,但又不敢的样子。 周慕瞥了他们一眼,两人的头便迅速低下去,吃手中的鸡爪和鸡腿。 “我跟领导很熟,他会同意的,”周慕回道。 “等事情成了再说吧,”谢晚敷衍道。 她刚刚肯定是傻了,才会信周慕的话。 一个小小的货车司机,怎么可能左右领导的想法呢? 周慕没说话,埋头吃着碗里的东西。 次日,谢晚刚来到铺子,便发现周慕站在外面,看样子是在等她。 “小谢同志,事情成了,领导派我过来跟你商量。” “啊?” 谢晚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跟领导申请了,让你后天去我们机械厂的后厨做小吃,大概晚上六点多宴会就会开始,在这之前你把吃的做好就成了。” “那钱呢?” “领导说了,先给你付一半的定金,看你怎么定价了。” 其实五六十个人的小吃容易做,食材买下来也不过三十多块钱。 但谢晚是出来做生意的,没有利润她还忙活什么。 在心里简单算了一下,谢晚开口道:“定金三十,剩下的五十块钱等结束后结算。” “好,”周慕回道,“我回去会跟领导申请的。” 周慕说完,便回了机械厂。 等再回来的时候,周慕将定金带了过来,身后跟了两个年轻姑娘,看样子有二十多岁。 “这是领导在食堂给你找的帮手,你们先见个面,等后天就在一起干活。” 谢晚点头,跟两个姑娘互相自我介绍了一下。 两个姑娘都是机械厂工人家属,一个叫庄晓芳,另一个叫吴瑞红。 初次见面,两个姑娘都很腼腆,跟谢晚打了声招呼便不再说话。 谢晚想了想,说道:“晓芳,瑞红,后天早上五点,咱们在东街菜市场门口集合,到时候一起去买肉。” 现在的天气热了,肉类放一晚上就臭了。 要是想保证小吃的风味好,肯定得采购新鲜的鸡肉。 两个姑娘配合的点了点头。 见三人都认了个脸熟,周慕便带着人又离开了。 回到店里,谢晚把自己接了一单生意的事情告诉姥姥。 “呀,这真是开门红啊,”黄翠英笑道,“还没开业就有人找咱们做小吃,看来以后的生意肯定是红红火火的。” “是啊,姥姥,这都托您的福呢。” 要不是姥姥一直给她帮忙,她还走不到今天这一步呢。 “别说那么多了,丫头,赶紧去找张纸,把要买的东西都写下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谢晚点头。 毕竟是第一次接这么大单的生意,她可一定要准备好。 不然砸的可是她的招牌。 而且自己还是周慕推荐给领导的,要是做不好,周慕肯定是要被领导批评的。 …… 到了约定这天,谢晚准时去了东街的菜市场。 只是让她疑惑的是,两个姑娘都迟到了。 她等了将近半个小时,庄晓芳和吴瑞红才到了地方。 谢晚心里有气,却没往两个姑娘身上发火。 心想两个人可能真有什么要紧事,这才姗姗来迟。 也幸好要买的东西都挨得很近,她扛着东西勉强也能走。 要不然等到了六点多,大家都过来买肉,她就排不上队了。 原本谢晚是想将事情翻篇的,可两个姑娘的表现却又不尽如人意了。 ------------ 第三十三章 不靠谱的 谢晚要去调料店买香料,就让两个姑娘在路边看着买好的肉。 等再回来的时候,谢晚发现肉倒是还在,就是两个姑娘的人影不见了。 她还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找旁边买菜的大娘问了一下,才知道那两个姑娘是去菜市场门口的摊子上看衣服了。 谢晚忍着火气,将买好的东西扛在身上,也不等庄晓芳和吴瑞红了,在路边叫了辆三轮车直奔机械厂。 早已在食堂等待多时的黄翠英,看见只有她一个人,疑惑道:“小周不是跟你找了两个帮手吗?怎么就你一个人?” “别提了,”谢晚无语道,“她们哪是帮手啊,忙没帮到,净添乱了。” 谢晚将早上菜市场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姥姥。 尤其是说到两个姑娘将买好的肉丢在路边,就为了去挑衣服的事,谢晚都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黄翠英皱眉,“算了,反正东西没丢,人家是帮咱们的,又没要工钱,做成啥样全凭良心。” “是这样没错,可是答应了又做不到,就让人很心烦了。” 本来之前对两个姑娘的印象还很好,经过早上这件事,谢晚对她们的好印象是彻底没了。 就这样,谢晚和黄翠英在机械厂的后厨做了一上午的小吃,没有一个人帮忙。 周慕给她们安排的是机械厂的小厨房,跟食堂的大师傅做饭的地方不在一起,倒是挺清静的。 谢晚本来觉得这单生意挺好做的,可现在没了帮手,只觉得累得快要趴下了。 大概到中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周慕来小厨房找谢晚,手上还提了四五个铝饭盒。 谢晚看见他,气就不打一处来,直接埋头炸鸡腿,根本不带搭理周慕的。 天有点热了,再加上厨房里一直做油炸的东西,谢晚白皙的额头上已经沁出细密的汗珠,她只好不停地拿胳膊上戴的袖套擦汗。 见此,周慕便给她找了一块干净的湿毛巾。 “先别做了,休息一下吧,我给你和姥姥带了饭,吃完再做。” “嗯,”谢晚低低地应了一声,扭过头去,并没有接周慕递来的毛巾。 周慕拿着毛巾的手有些尴尬。 黄翠英上前解围,“小周,别理这丫头,她这会儿正在气头上呢。” 见周慕投来疑惑的眼神,黄翠英便接着说道:“也不是啥大事,就是你找来给我们帮忙的那俩丫头,都没有过来,小晚忙了一上午,可能有点累了。” “她们去哪了?”周慕蹙眉。 “不知道,小晚说就早上在菜市场见过她们,之后就没人影儿了,”黄翠英道。 “我知道了,姥姥,你先跟小谢同志吃饭,我出去一趟。” 周慕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等走远了,谢晚才将炉子熄灭,解开身上的白色围裙,打算吃饭。 其实她早就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只是心里生周慕的气,才会没个好脸色。 也不知道这人是不是故意给她找的两个不靠谱的,害她忙活了一上午。 自己忙活倒也不要紧,可姥姥都五十多岁了,是经不起这么折腾的。 虽说她们本身挣的就是个辛苦钱,可来之前就说好了,要是有人帮忙她就接这一单。 现在可好,来帮忙的俩姑娘一上午连个人影儿都没看见。 黄翠英将桌上的四五个铝饭盒打开,“呀,小晚,快过来。” “咋了?”谢晚闻声走了过去。 “小周给咱们带的菜竟然是得月楼的,听说可不便宜呢。” 得月楼是宁平县新开的大饭店,里面做饭的都是从前国营饭店的大师傅,味道是一顶一的好。 谢晚好奇,自己倒是能看出铝饭盒里面的菜不是食堂的,可却看不出是得月楼的。 “姥姥,你是咋看出来的?” “这有啥难的?你瞧里面的油焖大鲤鱼了没,那可是得月楼才有的,别家饭店做不出来。” 谢晚点了点头,心里的气消了一点。 其实周慕对她挺上心的,还专门跑去得月楼给她买午饭。 她才来宁平县不到一个月,却也听说过一两次得月楼,里面的饭菜都特别贵,味道也是好的没话说。 谢晚找了两张凳子,打算坐下来跟姥姥一块吃饭。 这时,周慕又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庄晓芳和吴瑞红。 见到谢晚,两个女孩都扭扭捏捏的,谁也不肯说话。 周慕冷声道:“道歉。” 庄晓芳被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朝着谢晚道:“抱,抱歉,小谢同志,上午我们两个……” “不用道歉,”谢晚淡淡道,“你们本身就是给我们帮忙的,不帮也没事。” 她都快把活干完了,现在追究两个女孩的责任也晚了。 吴瑞红昂着下巴,一脸高傲,“我们道过歉了,可以走了吗?” “可以,当然可以,”谢晚说道,“门口就在你们身后,想走就走。” 周慕瞥了一眼吴瑞红,道:“回去做思想汇报,明天交到领导办公室。” 闻言,庄晓敏吴瑞红都瞪大了眼睛。 庄晓敏倒是乖乖应下了,吴瑞红跺了跺脚,似乎有些生气,见大家谁都不理她,便转身跑开了。 等两个女孩离开,谢晚看向周慕,“其实你不用让她们过来道歉的。” “我帮你找的人,她们没过来,我肯定是要负责的,”周慕道,“而且厂里也给了她们工钱,她们没有做到位是她们的失职。” “没那么严重,”谢晚摆手,“最多我和姥姥辛苦一点……” 谢晚嘴上这么说,可心里却后悔的紧。 早知道就问周慕多要点了,现在可好,两个人干着四个人的活,却只赚两个人的钱。 周慕似乎看出谢晚在想什么,说道:“我会去找领导说明情况的,该给你们的一分都不会少,除此之外,还会给你们一些补贴作为道歉。” “还能加钱?”谢晚眼睛瞬间就亮了。 “当然,这是你们应得的,”周慕的眼里带着笑意。 有了周慕的承诺,谢晚感觉自己身上的怨气瞬间消散了,肩不疼了,手也不酸了。 等吃完饭,肯定还能再炸两锅鸡叉骨。 ------------ 第三十四章 他是厂长? 谢晚跟黄翠英做好五十份的小吃,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金黄的炸鸡腿,鸡叉骨被放在一个个带着花纹的盘子里,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谢晚揉了揉酸痛的腰,坐在厨房角落里的凳子上。 就等着周慕过来,跟她结算完剩下的钱,就可以离开了。 等了大概半个多小时,张亚东过来了。 “小晚,周,周慕他有事情要做,托我把剩下的钱给你们,你瞅瞅,这是六十块。” 不知怎的,谢晚总觉得张亚东叫周慕的时候,舌头会无缘无故地绊一下。 还有方涵,也是一样的。 她总觉得他们有事情瞒着自己,可又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看着张亚东手上的几张大团结,谢晚直接揣到兜里,说道:“不用了,你们肯定不会少给的,谢谢了。” 张亚东憨笑,摆手说没什么。 这时,一旁的黄翠英随口问了一句,“小张啊,你知不知道小周忙什么呢?上午还见他过来呢。” “他……他这会儿有事儿要做,可能过不来,”张亚东说话吞吞吐吐的,“这不,还,还让我拿钱给你们嘛。” “这样啊,”谢晚急着回去,没有注意到张亚东表情的不自然。 她和姥姥把厨房简单收拾干净,便跟姥姥离开了。 回店铺里面休息休息,明天就得开始给店铺做宣传了。 谢晚早就对店铺的开业做了规划,先是在百货大楼附近发传单,再做个标语挂在门前。 开业当天,所有小吃都打八折。 宣传力度搞到最大,她就不信生意好不起来。 店铺的二楼已经摆放了两张单人床,平时她和姥姥要是忙得很晚,就不回家里了,直接在县城住下。 而且平常累的时候,也可以去上面躺一会儿。 谢晚躺到床上,刚打算闭上眼睛休息,忽然想起张亚东给自己的钱还没有放好。 她把兜里的钱拿了出来,又数了数。 “十块,二十,三十……,六十,七十。” 总共七张大团结。 谢晚回忆了一下,好像张亚东说的是六十。 而且周慕上午说过,会在原有的基础上给自己十块钱,就当做补偿。 可现在多了二十块钱,谢晚猜测很可能是机械厂的会计不小心给多了。 又或者说是张亚东不小心把自己的钱带出来了。 无论是哪一种情况,都有些糟糕。 谢晚想了想,决定回机械厂一趟,把十块钱给张亚东送过去。 于此同时,机械厂答谢优秀员工的宴会开始了。 大家集中在礼堂里,听着领导讲话。 张亚东摸了摸口袋,觉得有些不对劲。 “诶,我钱呢?”他出声疑惑道,“我钱怎么不见了?” 他蹲下身子开始找钱,结果找了半天都没找到。 随后一拍后脑勺,想起下午给谢晚的钱,好像是跟自己的钱装在一起的。 他开始有点后悔,早知道给的时候再数一遍了。 现在好了,人家谢晚信任他,连钱都没数就收下了。 也不知道回去会不会数。 正当他懊恼的时候,门卫从猫着腰,从门口进来,走到张亚东面前。 “张亚东,有一个叫谢晚的女同志找你。” 闻言,张亚东立马站起身,跟着门卫出去了。 在台上跟领导坐成一排的周慕,见张亚东出去,不由得皱了皱眉。 门卫让谢晚在门口等人,可谢晚急着出去,便跟门卫去了礼堂。 所以张亚东出来的时候,她正好瞥见在台上坐着的周慕。 见张亚东出来,她也顾不得想太多,直接掏出兜里的十块钱,说道:“我回去数了一下,发现多了十块钱,是不是你的?” “是是是,”张亚东差点感动哭了。 十块钱可是他两天的工资呢。 幸好谢晚的人品够端正,要不然他还真没地方哭。 “下回数清楚点,”谢晚看张亚东激动的样子,忍俊不禁道,“别人可没我这么好心啊。” 两人说话间,礼堂里在台上主持的姑娘说道:“接下来,有请厂长周慕同志发表讲话,大家鼓掌欢迎!” 谢晚耳朵尖,听到周慕两个字,她便下意识地透过门缝看向礼堂里面的台子。 如果没听错的话。 刚刚的女同志喊的是厂长? 周慕是机械厂的厂长? 张亚东也听见了声音,尴尬地都有些说不出话了。 “小晚,那什么,我先回去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也回去休息吧。” 说完,张亚东便溜之大吉。 谢晚还没有接受周慕的身份,见张亚东离开,也只是点了点头。 回去的路上,谢晚一直在想着这件事,睡意全无。 她不知道周慕瞒着自己是为了什么,是怕自己有求于他还是…… 无论是什么原因,谢晚都觉得心里有些酸涩。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过于矫情。 周慕又不是她的谁,也没有必要将自己厂长的身份告诉她。 兴许人家只是想低调呢? 谢晚回到铺子,感觉自己像是被人耍了,心里闷闷的。 机械厂。 周慕答谢完优秀员工以后,将张亚东叫到自己的办公室。 “亚东,下午谢晚是不是又过来了一趟。” “是,我不小心把自己的钱夹在给她的那六十块钱里面了,”张亚东有些心虚。 自己好像把事情搞砸了。 “我知道了,”周慕深吸一口气,“你先回去吧。” 看来谢晚已经知道自己是厂长了。 周慕一直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也是有原因的。 刚开始,他是想逗逗谢晚的,所以一直都说自己是开大货车的司机。 后边为了帮谢晚拿下铺子,便以厂长的身份跟钱老板联系上,让他帮忙。 做这些是不想让谢晚有负担,所以便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他一直考虑着该如何跟谢晚说,现在倒好,以一种最糟糕的方法让对方知道了。 周慕叹了口气。 算了,等明天早上去跟她解释清楚吧。 谢晚早上起来,刚把店铺的门给打开,就见周慕靠着一辆自行车,站在她的小吃铺门口。 “哟,周厂长,今天不用上班啊?”谢晚故意呛周慕。 谁让他一直瞒着自己呢? ------------ 第三十五章 姜还是老的辣 周慕将手中的烟熄掉,看向谢晚,“不用,我是专门过来找你的,有时间吗?” 谢晚根本不想搭理他,“我今天要去跟人谈事情,没空跟周厂长您聊天。” 她刻意咬重“周厂长”三个字。 周慕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乱了分寸,声音颤抖着,“谢晚,我说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吗?” “是不是故意的,有那么重要吗?咱们两个又不是对象,”谢晚声音冷淡,“周厂长,您要是喜欢等,那就在这里耗着吧,我还有事情要去做。” 谢晚今天跟肉联厂的人约了一面,准备跟人讨论供货的事情。 这会儿是根本没空搭理周慕。 周慕见谢晚不像是在开玩笑,叹了一口气,声音略带苦涩,“谢晚,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谢晚这会儿急着去见人,也没有多想,便说道:“那你在这里等着吧。” 说完,便急匆匆赶去了肉联厂。 跟销售员谈了一上午,谢晚才签了合同,确定以后自家小吃店的肉直接从肉联厂拿货。 这样的话,成本就会降很多,她和姥姥也不用每天起早去菜市场买肉了。 谢晚回到小吃店,原以为周慕早就离开了,没想到他却还在门口等着。 黄翠英见谢晚回来了,急忙把她拉到一边,问道:“小晚,咋回事?小周怎么一直在门口等着?我让他进去坐坐他都不进。” “姥姥,你管人家周厂长做什么?他喜欢站就站着,”谢晚道,“走,咱们进去喝点东西。” 谢晚生气的点,是周慕欺骗自己。 明明是个厂长,却装成大货车司机。 怎么? 还真怕她缠上他这个厂长啊。 “周厂长?”黄翠英听到谢晚的话,也很是吃惊,“小周是厂长?” “没错,”谢晚义愤填膺道,“姥姥,咱们都被蒙在鼓里了。” 有人把她们当做傻子一样耍,让谢晚很是恼火。 “小晚,你这孩子,都已经当上老板了,还跟个小孩子似的,”黄翠英摇头笑道,“要是别人这么骗你,你会生气吗?” “别人骗我,我肯定不会生气,”谢晚回道。 等说完,她才觉得自己的话怪怪的,但的确是她心中所想的。 黄翠英不说话,只用一种“我都懂”的眼神看着她。 谢晚没了脾气,瞬间蔫了下来,“姥姥,你套我话。” 有句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 自己两辈子的岁数加起来,都还没有姥姥年纪大,被她套出话也是应该的。 只不过谢晚现在心里更纠结了。 是出去跟周慕谈谈心,还是待在屋里继续怄气。 她还没想明白,姥姥就将她往外推,“孩子,出去跟小周好好谈谈,把误会解开比什么都强。” 都被推到周慕跟前了,谢晚也不好再摆谱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见谢晚出来,周慕的嘴巴有了一个弧度,但怕对面的女孩生气,他又将嘴角抿得紧紧的。 看着眼前表情有些怪异的周慕,谢晚抱着手臂,皱眉道,“周慕,你有什么想说的,现在就说吧。” “这里不适合谈事情,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谢晚想要拒绝,但姥姥却轻轻推了她一把,送到了周慕面前。 “小晚,你去吧,店里有我呢。” 无奈,谢晚只好跟上周慕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拉出两条长长的人影。 谢晚低头看着脚尖,问道:“去哪里?” “去听音乐,”周慕一边说,一边从兜里掏出两张票,“是国外的音乐,我觉得你应该会喜欢的。” 宁平县虽然是个小县城,可却有一个小型的艺术中心,要是有什么文艺汇演或者音乐会,都会在艺术中心举办。 谢晚确实喜欢音乐,只是到了八十年代,她根本没有地方听,有时候会自己哼两句听听。 周慕不懂音乐,但是他知道谢晚会喜欢。 看着入场票上面的话剧音乐,谢晚有些哭笑不得。 她喜欢的是现代流行音乐,对劳什子话剧并不怎么感兴趣。 “不喜欢?”周慕问道,“那看电影呢?要不要去?” “算了,别浪费那个钱了,你赶紧把自己想说的给说清楚,我出来可不是跟你约会的。” 谢晚差点被周慕带偏。 她现在是既没有心情听音乐会,也不想去看电影。 周慕倒是狡猾,故意只给她两个选择,她也差点被带到沟里。 这男人,真是的。 谢晚现在好想伸出拳头打周慕一顿出气。 周慕迟疑。 他追女孩子没有经验,只听有对象的张亚东说,只要投其所好,带女孩子去她喜欢的地方,对方肯定会消气。 现在看样子,谢晚好像更恼火了。 他有些紧张,只能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谢晚。 “对不起,我知道我做错了,不应该瞒着你的。” 张亚东说了,跟女人认错,一定不要为自己辩解,错了就是错了,态度诚恳,对方就算不接受,心里的气也会消一大半。 谢晚愣神,看着低头向自己道歉的周慕,脸上带着歉意,还有些愧疚,像是他真的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仔细想想,事情好像也没有那么严重。 谢晚别别扭扭地说道:“我接受你的道歉,以后不要骗我了。” “真的?”周慕眼睛瞬间亮了。 “真的,”谢晚一脸无语。 每次跟这男人见面,都能发现不一样的他。 或高冷,或腹黑,或冷淡,或缠人。 就比如现在,周慕看着自己的眼神,似乎带着某种炽热的感情,灼的谢晚忍不住心跳加速。 看着周慕开始泛红的脸颊,谢晚不解地问道:“你不舒服吗?” “我……”周慕将手搭在自己的胸口。 “扑通扑通”的声音在心房跳动。 “周慕,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吗?”谢晚问道。 要是没有的话,她就要回店里了。 周慕见谢晚想要走,下意识地拉住她纤细的胳膊,“等等,我还有话要说。” 谢晚只觉得周慕的大手热的烫人。 脸红似乎也能传染一般,不到两面,谢晚的脸也红的可以煎鸡蛋了。 “什……什么事?” ------------ 第三十六章 捡到宝了 周慕的脸烧的通红,一双深邃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谢晚。 “小谢同志,我喜欢你……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脑子里总是时不时就出现你的名字……” 谢晚听着听着,只觉得臊得慌,忍不住伸手捂了周慕的嘴巴。 “行了,别说了。” 谢晚虽然胆子大,但在周慕面前,也不怎么的,平时应该有的胆量却消失了。 “那你愿不愿意跟我处处?”周慕接着问道。 他这会儿紧张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心里暗骂自己没出息。 往常的成熟稳重,在自己喜欢的女孩面前都消失不见。 谢晚没吭声。 周慕又凑近了她一步,开口问道:“谢晚,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 谢晚羞得脸通红,再听着周慕带着磁性沙哑的声音,终于受不了了,伸手捂住周慕的嘴巴。 “别说了,跟你处,跟你处。” 周慕被谢晚紧紧捂住嘴巴,虽然发不出声音,可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 等意识到谢晚说的是什么意思,他更是开心的不得了。 要不是这还在大街上,他肯定就忍不住将谢晚抱起来,然后转无数个圈。 谢晚不知道周慕是怎么想的,但从对方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激动,狂喜,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喜悦…… 这男人,是真的喜欢她。 当然,谢晚也是喜欢周慕的。 要不然也不会生他的气,更不会答应跟他在一起。 终于看清自己的心以后,谢晚反而不内耗了。 她将捂住周慕嘴巴的手放下,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我答应跟你处对象,也是有要求的。” 闻言,周慕的神情一愣,不解地看着谢晚,“什么要求?” “首先,我答应跟你处对象,但并不代表以后会跟你结婚。 第二,你不能干涉我的自由,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做错了你可以提出建议,但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 第三,如果我们结婚了,我可能不会在家里给你洗衣做饭。 以上就是我的要求,你考虑考虑,我可以给你一天的时间去考——” 话还没说完,周慕直接回答道:“我同意。” 早在谢晚开店做生意的时候,他就知道这个女孩子不像是笼中的金丝雀。 她不仅长得好看,还有很多想法,甚至比很多男的还要强。 但周慕就喜欢她这样。 所以根本不会约束她去做任何事情。 “这么轻易就同意了?”其实刚刚谢晚自己都觉得提出的要求有些过分。 毕竟现在还是八零年代,在人们普遍的思维里,女性应该比男的弱一点。 大多数家庭都是男主外女主内。 谢晚前世的梦想就是做一个女强人,有自己的事业,不要整天围着男人转。 可她的长相太过漂亮,很多人都觉得她是个花瓶,没什么内涵,这也导致她一直努力向上爬,想要证明自己。 “跟我在一起,你依旧是你,我不会要求你做任何改变,”周慕看着谢晚,认真道。 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对方的一切。 这是周慕心底里的想法。 谢晚也没想到周慕的思想竟然这么超前,竟然一点大男子主义都没有。 貌似她捡到宝了? 想到这里,谢晚忍不住勾起嘴角。 左右看了看,见周围没人,她便快速踮起脚尖,在周慕好看的侧脸亲了一下,随后低头不再说话。 周慕僵直了身子。 好半天才说道:“走,走吧。” “嗯,”谢晚朝前走。 “那不是回去的路,”周慕说道,“你走反了。” “傻瓜,不是要去听音乐会吗?”谢晚扭头看着周慕。 周慕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好!” …… 音乐会总共两个小时。 等结束以后,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考虑到谢晚没有吃东西,周慕又带着她去得月楼吃了饭,点的还都是店里的招牌菜。 吃完以后,两人又去逛了逛百货大楼。 之前谢晚忙着开店,经过好几次百货大楼,都没有机会进去。 现在终于有时间了,自然是不可能放过的。 两人在一楼的柜台逛了一圈。 有买手表的,也有卖首饰的,还有服装等等。 看得谢晚眼花缭乱。 走到买手表的柜台时,谢晚的目光停留在一块镶钻的女士手表上面。 她对手表的牌子不是很了解,也不知道这个年代手表怎么卖,便随口问了售货员一句,“同志,这块手表怎么卖?” “呀,您的眼光可真好,这手表是新款,一块只要五百块,挺适合您这样漂亮的女孩子。” 虽然被人夸漂亮,谢晚是很高兴的。 可也知道那只是售货员的话术。 一块手表五百块,她现在可没有闲钱去买。 于是扯着周慕的胳膊离开了。 逛了一圈下来,谢晚实在没什么可买的,便回了自家的小吃铺。 天已经接近黄昏,黄翠英拿了个椅子,坐在小吃铺的门口。 见谢晚被周慕送回来,便立马站起身。 “姥姥,我回来了,”谢晚向左移了一步,故意拉开自己跟周慕的距离。 虽然处对象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可在长辈面前,谢晚还是想尽量跟周慕保持一下距离的。 周慕也搞不清楚自己做错什么事情,只见谢晚离自己越来越远,便也跟着靠了过去。 黄翠英笑眯眯地看着两人的小动作,心里清楚地跟个明镜似的。 看样子这两人是在一起了。 她也没强迫谢晚必须说出来,只是问道:“小晚呐,吃饭了没有,要不要姥姥给你热热饭?” “不用了,姥姥,”谢晚红着脸道。 “哦,你们在外面吃过了啊,”黄翠英笑着打趣道。 谢晚很姥姥在一起住了将近一个月,自然是能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的。 她知道自己跟周慕在一起了。‘ 这时,周慕走上前告别。 “姥姥,我先走了,等明天下班再过来看你们。” “好,那明天见。” 对方要走黄翠英也不再留了。 于是便让谢晚送周慕离开。 周慕推着自行车,两人走在街道上面。 走了好久,将近有一里地的距离,都不见周慕骑上自行车离开。 ------------ 第三十七章 不想分开 “你不走吗?”谢晚红着脸问道,“马上都六点了。” 两人刚在一起,她也想和周慕多待一会儿,可想到两人明天都还有事情要做,谢晚便果断提出让周慕离开。 看着眼前娇美的小姑娘,周慕眸中似乎闪烁着星光。 小丫头好不容易才答应跟自己处对象试试,他还不想这么快就分开。 “再说一会儿话,五分钟,就五分钟,”周慕语气里带着恳求。 谢晚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样子,忽然有些恍惚。 以前那个高冷的男人呢? 怎么感觉变了个人呢? 于是无奈摊手道:“说吧。” 闻言,周慕瞬间精神了。 他将自行车停好放在路边,然后跟谢晚面对面站着。 这边正好有个桥洞,两人站在一块,只要没人往这边瞧,是不可能发现他们的。 周慕轻咳一声,像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到谢晚面前。 “这是什么?”谢晚不解。 “打开瞧瞧就知道了,”周慕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谢晚哭笑不得。 这男人,竟然还玩神秘。 不过…… 自己确实挺吃这一套的。 她接过盒子,仔细看了看。 这盒子外面是皮质的,摸着十分光滑,像是装珠宝或者手表的盒子。 不管里面的东西是什么,至少表面看起来是挺昂贵的。 打开盒子以后,谢晚愣住了。 盒子里面躺着的,是一块女士镶钻手表。 表盘泛着清冷的光泽,上面镶的钻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做工流畅,跟她下午看上的那一块手表一模一样。 谢晚皱着眉头,神情复杂。 “什么时候买的?” 五百块钱什么概念,都可以买两辆自行车了。 周慕可真舍得花钱。 “下午你看衣服的时候。” 谢晚想起来了。 下午跟周慕在百货大楼逛着的时候,自己看上了一件连衣裙。 跟老板讨价还价的时候,周慕忽然不见了人影。 不过两分钟之后就又回来了,脸上还带着笑。 当时她没有放在心上。 “走,去退了,”谢晚说道,“五百块钱太贵了,不值当。” 八十年代大家的工资都不高,五百块钱都够一个普通家庭花一年了。 周慕拉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值得,不能退。” 他当然知道谢晚是在心疼他的钱。 可不知道为什么,下午在看到谢晚盯着玻璃柜里面的手表时,就觉得那玩意儿戴在她的手上才好看。 见对方固执,谢晚叹了一口气。 这男人,都不知道省钱的。 要是跟他结婚了,还怎么过日子? 算了,还是有时间去帮周慕退了,再把钱还给他。 “以后不要这样了,”谢晚说道,“送惊喜是很好,但是你送的太贵了,我有些承受不起,知道吗?” 周慕看见谢晚将手表收下,哪还关心自己做的对不对,随口应道:“嗯,以后不会了。” 见谢晚要把盒子合上,他便阻止道:“我帮你戴上,你先试试。” 谢晚摇头,“不用了。” 她是很喜欢这块手表,亮闪闪的。 只要是女孩子,应该没有人不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吧。 但是又怕自己将手表戴上,又不舍得摘下退给人家了。 “你都收下了,怎么能不试试呢?万一不合适怎么办?”周慕像是看出了谢晚的想法,“该不会是想把它退掉吧。” 闻言,谢晚怔愣了一下。 这男人是会读心啊,他是怎么知道自己想退掉的? 周慕将手表拿了出来,一边给谢晚戴上一边说道:“售货员给的小票已经被我撕了,你是退不回去的。” 早就料到谢晚会让他退,所以他也早有准备。 谢晚这回没办法了,只能轻轻捶了周慕的胸口,“你这家伙……” 忽然,周慕将她的手箍在自己怀里,“我怎么了?” 天色逐渐变暗,谢晚只看见周慕的眼中闪烁着光,直直地看着自己。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暧昧。 “你不该……”谢晚一边说,一边思索着该怎么让周慕知错。 岂料下一秒,周慕直接将她圈进怀里,然后低头吻她。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谢晚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了,只能将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眼前被放大无数倍的俊脸。 周慕这次的吻十分有技巧,先是扣住她的后脑勺,另一只手箍住腰身,然后轻啄红唇。 等谢晚闭上眼睛,他又开始轻轻啃咬。 之后便是如狂风暴雨般的吻,落在谢晚的唇上。 谢晚只觉得周慕放在她腰间的手越来越用力,好像要把她揉进他的身体里。 好久之后,两人气喘吁吁地分开。 谢晚脸色红的像熟透了的番茄。 她已经数不清今天是第几次脸红了。 而对面的周慕笑得餍足,刮了刮谢晚的鼻子,问道:“小谢同志,你对我这个吻还满意吗?” 谢晚害羞得不行,可反应过来,却发现自己好像变被动了。 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想了想,谢晚伸出食指,在周慕的胸膛画圈圈,“周同志,我对你的吻很满意,只是……” “只是什么?”周慕有些着急。 谢晚笑了笑,扯住周慕的领口,凑近道:“不告诉你。” 说完,便扭头离开了。 周慕看着谢晚的背影,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他被谢晚这丫头给耍了! 周慕远远看着谢晚,等确定她安全回到店里,才放心地骑上自行车离开了。 …… 接下来几天,谢晚一直忙着铺子的事情。 越是临近开业,店里的事情就越多。 她和姥姥只有四只手四条腿,两个脑袋,有时候根本就忙不过来。 原本谢晚是不想找员工的,可看着实在是忙不过来,便重新思考了一下,决定招一个帮手。 最好还是个女孩子。 自己和姥姥都是女性,也不好找个男的,以免被别人说闲话。 于是,谢晚将招聘员工的宣传页贴在了店铺门口。 八十年代想要在城里工作的人本来就很多,因此谢晚的宣传页一贴出去,就引来了四五个面试的姑娘。 谢晚面试看得也不是长相,而是人品还有手脚是否麻利。 ------------ 第三十八章 幸福小吃店开业 于是她让几个姑娘进了后厨,让她们分别做一碗面条。 谁的速度最快,做的最好吃,她就录用谁。 本来跟着个体户干活不算是光彩的事情,可耐不住谢晚给的工资高呀。 一个月三十块钱的工资,都快赶上国营工厂的工人了。 几个姑娘们虎视眈眈,谁看谁都不顺眼。 谢晚一声令下,她们几个便进了后厨,开始做面条。 很快,厨房里面便传出了阵阵香味。 不到二十分钟的时间,几个姑娘都做好了面条。 谢晚简单看了一下,直接选了做饭最慢的那个姑娘。 “就你了,小刘,”谢晚说道,“明天来店里上班吧。” 这个女孩子叫刘颖,年纪只比谢晚小一岁,白白净净的,面容清秀,用后世的话来说就是邻家妹妹型的。 她刚进店面试的时候,谢晚就对她很有好感。 没想到最后能留下的也是她。 一旁有个脾气冲的姑娘不服,站到谢晚面前,问道:“凭啥选她?明明我做的才是最快的!” 谢晚没说话,而是扭头看向刘颖,“小刘,告诉她,为什么不选她?” 刘颖有些迟疑,但在看到谢晚眼里的鼓励以后,胆子也大了起来。 “我做面条是落后你们许多,可我追求的跟你们所谓的速度不一样,面条里面的每根青菜,都是我用手洗干净的,还有鸡蛋,你们都是随便搅和一下,便倒进锅里翻炒,鸡蛋清跟鸡蛋黄没有搅匀,肯定会对味道有影响。” 说完,她看向谢晚,像是在用眼神询问,自己说的对不对。 谢晚点头,紧接着补充道:“我们店铺是做小吃的,进店的大部分都是孩子和年轻人,要是做的太脏,或者味道太差,肯定会影响我们店铺在客人心里的形象,所以你们知道我为啥不用你们了吗?” 几个姑娘听完,脸上的不服气也没了。 谢晚前世也去面试过,知道员工最讨厌的就是她这种对细节太计较的人。 不过没办法,做吃的最先要保证的就是卫生,不然把人的肚子给吃坏,砸的可是自家招牌。 几个姑娘悻悻的离开了。 谢晚把刘颖叫进后厨,给她简单交代了一下工作流程。 “明天上午你能过来吗?”谢晚问道。 “能,”刘颖被录用了,表现得十分亢奋,就连声音里都带着喜悦。 谢晚点点头,“那以后咱们就每天九点上班,下午六点下班,每个星期休息两天,工资就每月的三号发,你看行吗?”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穿过来的人,她决定严格按照朝九晚六的工作时间。 这样的话,员工开心,她也开心,店铺肯定能好好运转下去。 刘颖受宠若惊,“姐,咱,咱这是不是,是不是,有点……” 她想说工作是不是太轻松了。 毕竟现在就算是单位的职工,也是严格按照做六休一的休息制度,还没有听说哪个单位做五休二呢。 谢晚忍俊不禁,到底是个小姑娘,还不会隐藏自己的心思,情绪都写在脸上。 “放心吧,没有搞错,”谢晚说道,“咱们是人,不是只会上班干活的牲口,多休息休息,看看书,出去转转,提升自己肯定是不会错的。” “谢谢,谢谢姐,”刘颖的眼眶里似乎含着泪花。 谢晚笑笑,然后摆手,“好好回家休息吧,明天就要开始上班了。” 将小姑娘送走,谢晚便开始忙自己的事情了。 周慕来找她的时候,只见到谢晚的手里拿着根圆珠笔,在纸上写写画画。 像是不满意,又将写好的东西划掉。 “怎么了?”周慕上前问道。 谢晚这会儿头疼的厉害,“小吃店马上开业了,我还没有想好起什么名字呢,头疼着呢。” 周慕扫了一眼纸上的店名,笑了笑,说道:“幸福小吃店,不是挺好的吗?” “你不觉得有点土吗?”谢晚有些郁闷。 “不觉得,”周慕认真道,“这名字不仅不土气,还很好听。” 谢晚闻言,重新审视了一下纸上的名字,一时竟看得入了神。 好像真的是她钻牛角尖了。 八十年代的私人店铺少的可怜,大部分国营店铺起名中规中矩,而且是以县或者试命名的国营店铺。 叫幸福小吃店,好像也不那么土气。 周慕见此,伸手在她眼前挥了挥,“想什么这么入神?” 谢晚抬头,笑得一脸明媚,“没什么,你说的对,幸福小吃店,就叫幸福小吃店。” 到了六月一号这天,幸福小吃店如期开业。 由于这天是儿童节,所以有不少人会带着孩子在百货大楼附近逛逛,给孩子买件衣服或者买点吃食。 谢晚,黄翠英还有刘颖三人轮流发传单,再加上早就摆在店门口的打八折的宣传横幅,所以店铺吸引了好多客人。 开门两个小时,店铺前便排起了长队。 他们对谢晚做的小吃都感到十分新奇。 像是带着珍珠的奶茶,甜辣味道的乌骨鸡爪,还有带着酥皮的鸡腿,把客人们香的都有些走不动路。 谢晚负责在后厨做吃的,黄翠英负责收银,刘颖负责给人打包,三人各忙各的,做事情井井有条。 只是还是忙不过来,也幸好到中午最忙的时候,周慕带着张亚东和方涵来了。 他们带上围裙和口罩,给谢晚打下手。 为了保证食物的卫生,谢晚并没有让他们去后厨,反而是让人在外面负责维持秩序。 这样的盛况,一直持续到晚上七点多钟才结束。 八十年代的人休息的都比较早,所以到了七点,人们都回家去了。 谢晚拿出十块钱,给了张亚东和方涵,当做他们今天干活的报酬。 至于刘颖,她也给了加班费。 三人本来都是拒绝的,可谢晚说做生意一定要有做生意的规矩,不能白占别人的便宜,不然生意肯定做不长久。 见此,三人也不再拒绝,将谢晚的好意收下便离开了。 等几人离开,谢晚和姥姥去到二楼,坐在灯下数钱。 看着眼前一堆花花绿绿的钞票,姥姥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 第三十九章 “小晚,你快点掐我一把,我真怕这是在做梦啊,”黄翠英瞪大了双眼说道。 谢晚笑眯眯道:“姥姥,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舍得掐你呢?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今天来店里的人没有五百个也有三百个了,每个人都买了一大堆咱们店里的小吃,我还嫌咱们挣得少呢。” 上午谢晚在后厨都快忙疯了。 幸好有提前 要说人在最危险的时候,脑袋往往也就是最清醒的,在短短的时间里,我还真的就来想到了一个办法。 上了几堂课,沈林风又回来了,我心里咯噔一下,因为我看见沈林风回来以后,对着我笑了。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我说完请进之后,进来的人居然是郑珠那丫头。 我探查了一下这道结界,对于我这样一个结界高手来说,这样的结界难不倒我,但是我需要时间来解开他。 我们的眼神触碰在一起,沈林风还是有点不太明白,我叫他先从我身上起来。 但是这副地图乃是他炼化圣血后所出现之物,照理说这张图应该价值不菲,不过现在的罗昊SI来想去确是无法看出丝毫端倪。 敲了好一阵,也没人来开门,黄子翁手一挥,那黑色的大门砰的一下就开了。我当时就愣住了。这是什么?是电影里面的功夫么?实在是太厉害了!我对他开始仰视起来。 看着匿名以及其朋友都学会的圣言技能,同天心中还是比较惊讶的,这个技能并不像是之前的那些技能那么好学和掌控。 一听司徒钟的话,罗昊面se愈发寒冷下来,声音中透出一抹浓重杀意。 望晴得意地笑着,慢慢蹲下,用手捏住我的下巴,紧紧盯着我的双眼,咄咄逼人。我完全收敛自己的修为,使得自己的双眼黯淡无光。过了短暂的时间,我便在望晴的逼视下吓得闭上了眼,浑身簌簌发抖。当然,我是装的。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个托儿所的老师,在带一个故作成熟的幼稚鬼。 佛帝舍利抵住金刚琢,罗汉道骨打造的降魔杵,挡住了三座神山。 罗靖立刻站起身,缓缓的走到了墙角,眼睛死死的盯着大门的方向。 她有点大舌头,也就是咬舌子,口齿不清,发音不标准,把二哥哥,念成了爱哥哥。 但也是最怕疼痛的人,这些年,面对流言蜚语,也不知道是怎么过的。 “那……不完全救治呢?只是让他等会苏醒过来,需要多少气运值?”她低垂着头,谁也不知她是在和脑海中神秘的系统对话。 朱雀子施展至强术法,是族中以血脉觉醒神通,完善打磨的无上秘术。 呼噜声此起彼伏,再加上屋外同样此起彼伏的虫鸣叫声,让这个夜晚显得极其嘈杂。 在中子生命体转移出【冰箱】之后,人类已经无法理解他们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层次。 而他之所以要让御安们在上班期间声张,也不是因为封建迷信的问题。 老式的电饭锅冒着蒸汽,之所以是用老式的,是因为可以在煮粥的同时热馒头。很多新式的电饭煲就不能同时进行,这也是来自母亲的智慧。 迁延了一天的时间,临近黄昏的时候,欧晨丽开着她那辆红色的福特车来了,和卢利坐进车厢,顺着九龙通往香港的海底隧道,一路直奔半山区。 “主人,那宅院周围地面的臭水有问题,臭水中混杂着极淡的血腥之气,好像是兽类的血腥气息!”双头裂体兽神情凝重道。 ------------ 第四十章 见家长 谢晚把洪霞,刘颖还有姥姥黄翠英叫到一块,四人面对面坐在桌前。 谢晚把自己想让刘颖去后厨帮自己忙的决定说了出来。 闻言,刘颖显得很是激动,甚至手都在颤抖。 “姐,我真的能行?” “做小吃有啥行不行的,只要你想学,姐啥都交给你,”谢晚说道。 洪霞见此也不甘示弱,“老板,我也 只有肯普夫一双暗蓝色的眼眸不时瞟过始终面色如常的柏毅,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这一天,龙华宗所属的这块驻地热闹番茄,修真界各大修真门派都如同潮水般向这边汹涌袭来。 这一点云七夕是知道的,这一段压抑的童年也是导致他现在冷漠孤僻的诱因。但她还想听到点别的。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她对他的信息那么关注。 整个便利店充满了腐臭味,航天伟和那把来复枪已经在地上躺了两天了。 无数九黎族人规矩的聚集成大军,所有士兵在蚩尤领导下战意高昂,凶意爆发,九黎部落好战、善战之名是当之无愧。旌旗飘飞下,蚩尤更是不亏战神之名。 王明的宝物在修仙界对修士没有太大的直接妙用,但是却贵在世间稀有,在人间那都是举世罕见的至宝。 艾慕悲哀的看着司君昊,脑袋里好像有人拿锤子在砸,一阵阵的痛。 什么是道路中央?这里分明是停车的地方,他刚刚停车进来拐了弯,撞上我不道歉不说,还反咬我一口。 不对殷戈止下手,那就对她下手?风月轻哼,她这来无影去无踪的,谁能堵着她? “没有理由,就说不能用!”霍雪滟也很无奈,她这一晚上和一早上就没消停,广告被突然撤掉,理由不知,她早上又联系了几个之前有意向合作的导演,结果听闻是艾慕,立刻拒绝说是从未有过合作意向,真是活见鬼了。 可惜这一极难察觉的细节还是被‘寂灭手帕’捕捉,不等大修罗神反应,它脑袋上的所有大嘴巴忽然齐声高叫,寻常神通者根本就听不到声音,而远远围观或者埋伏的修罗们也都一无所知。 在慎后劲的刘晏自从送出了求援信,一共发出了三拨,等到傍晚也不见在庐州的刘彦舟刘大人发出一兵一卒,看到城外三面让人家围成铁桶似的,也不敢出城与人家对战,只等庐州来人后一起出击。 “在我面前,你们也想逃走?留下吧!”铁木云冷笑一声,再次挥起大手,那荡起的涟漪却是也消失不见。 好像是斧头的摩擦声。又好像一些武器的对砍声。就在我们继续向前走的时候,突然!一柄巨大的斧子,从天上降了下来。 拉老乡,套感情,这个也没问题。蜀军中也有不少收编的汉中军卒,这招也能用。 不过仔细想想,也就觉得情有可原,毁灭战士‘戮神’消失了这么多年,可能很多古鲁人都已经不记得‘戮神’的模样,而且,谁会想到当年威名远扬,令他们闻风丧胆的毁灭战士,会出现在这里? “一会,我让你见识点好东西?放心保证让你回味的!”赵静又变的神秘起来。楚风对刚刚的话,还真的是有点不服气,要说吃,肯定不如他,但是要是说喝茶,那自己绝对不会输给这黄毛丫头的。 或许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或许是中年男人自身有些发福的原因,中年男人满头汗水。 ------------ 第四十一章 被嫌弃了 一切都准备好,谢晚跟和周慕坐上了去京城的火车。 火车晚上从宁平县出发,第二天一早就到了京城。 下了火车,谢晚还以为要坐公交去周慕家里,可没想到刚出了站口,就有个穿着夹克衫的男人小跑过来。 男人五官端正,一脸正气,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看见谢晚以后,点了点头。 “小周,你妈说你今天 从明年开始,他就需要筹备另一项重大任务——东欧和那头北极熊的巨变,是放在盘中的美餐,其肥美绝不下于这次股灾的收获。 第二个月,张亮已然将太极玄清道修炼至上清境界,此般速度,若是青叶道人重生,恐怕也要甘拜下风。 “不怕!”两个年轻的黄金侍卫语气里是兴奋和释然的混合,该来的既然来了,他们也就瞬间做好了一切准备。 烟雨一边在心中感叹穆青青真是好打发,一边好似不经意的向月牙桥头,枝繁叶茂的樟树上看了一眼。 她辛辛苦苦的养大的儿子,今天却要死在她的面前,她心里被铁犁耙挠着,抓着,鲜血淋淋。她捂着心口,难以压下那痛苦半分。 皇后闻言,了然的笑了笑。想到宣少夫人和穆青青的恩怨纠葛,宣少夫人此时想要趁着穆青青落魄,落井下石,羞辱一番,也不算意外。 苏寅政的眉头拧了起来,片刻后下车,打开她那一侧的车门,“下来,今天我们就在外面吃。”。 黑苦妹丢下手中的软剑,双手捂脸,眼泪汪汪地盯着赵子弦,咬着嘴唇不说话。 稚声稚气的温声,让言谈清醒了过来,看了一眼面色彻底冷下来的乔清,心里慌乱了起来。当初乔清找上自己,他就答应了她,绝不会自己主动开口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爸爸,如果违反了这个规则,她就要带着孩子走。 由六大财团提供基金组成的“日本商工会议所”,在日经指数位于24000点时,准备出手救市,但区区三百五十亿美元,仅仅在股市海啸中泛了一朵浪花,旋即被吞没。 “奴婢明白。”赤阳华的美眸之中划过一丝痛苦,玉手捂住了自己的脸颊,连连说道。 夏大白见她脸色真的很不好,便也没有再多问,只抱着她的脖子,跟着她一起去房间。 孔连得也是倒吸一口气,然后努力做出很无所谓的样子,事实上脸上已经出卖了他的表情。要不是顾忌我的话。早就骂娘了。 定亲可不是成亲,成亲还有好几年的时间,到时候一家人一定会一起参加,墨大哥如此的喜欢自家妹子,一定会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 三人说着来到舞台后面,然后张劲在后台看到了未来的奶茶刘若瑛。 达意神言,一个通用的自在法,作用是翻译,靠着这个,坂井悠二以及其他人类才能迅速的学会一些个简单的自在法。 南方仙帝如今不知道该怎么说了,王羽夸奖司马妙梦,他这个当父亲的自然是高兴,但是夸奖却不是这么个夸法吧,这身材,这气质,简直就是流氓行径。 “你觉得怎么样?”古霄缓缓地说完了自己的计划之后,温和的看向了龙星宇,语气轻柔的说道。 猫耳堡墙高约4米5,东西长1里,南北宽2里,墙上的墙垛之类的守城建筑还算完好。 “我真的不忍心她那个样子,我现在绝情的让她离开,她会伤心难过,我知道。可这些远远没有她知道我身体情况实情来的疼痛重。”他说到最后,声音都微微有些沙哑。 ------------ 第四十二章 被冷落 周老太太长得倒是慈眉善目,只是看着谢晚的眼神却不带善意。 这让谢晚忍不住皱了皱眉。 “奶奶好,我给您带了礼物,”谢晚小跑着走到沙发旁,将自己带来的丝巾拿了出来。 前几天,周慕仔细跟她说了说家里人的年纪和喜好。 谢晚记得周老太太是最喜欢浅蓝色的,所以便直接拿出装丝巾的袋子,走到 这一剑,赫然同时带着倾城、天妒这两招的意境,如星河陨落,天地崩塌。 当初叶星辰修为在月轮境第九重时,都能够击败昊元境第一重修为的令狐剑,更何况是区区五阶妖兽霸主。 叶幻并没有解释皮特的疑问,对于精神层次的力量,能掌控精神力量的玩家,除了自己以外,也就路西菲尔可以。当初卡洛尔防线,路西菲尔把叶幻拉入幻境,篡改叶幻的记忆,差点让自己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一时之间,各种各样的声音传入耳朵,在场的魔族修士,纷纷请求了起来。 每一柄魔刀,还没来得及飞到叶风身前,就被火之灵剑挡了下来。 在这四年里,维克托算是将附近的很多强大的魔兽都给干掉了,用它们的灵魂来滋养十二大战将,让它们全部都晋升到了圣域六重下位,与薛镰是一个等级的存在。 而大家也不是傻子,一眼就能够看得出来,这两位武者是紫袍男子的贴身护卫。 林天现在倒是确定一个事情,就是虽然他已经突破了结丹期,但犹豫金丹被玄雷毁掉了,而周公太的眼中他就是一个筑基期的修真者。 “来了!”戚凝透过层层灰蒙蒙的空气看到那个棺材的盖似乎有了改变,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了。 修为到了他这个等级,想要再进一步太难了,需要机缘,需要感悟,而战斗是最好的选择。 轻轻的将菲利斯乖乖放下,与刚才的温柔不同,站起身来的绿色长发的克鲁修面色一片冰冷,抿住的嘴角显得相当的气愤。 想到这,青阳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如果要击败柳天天,必须要有强大爆破力的底牌,光是以前所学,恐怕还不足以击败他。 说话间就开启了暴走模式,站在马车上的袁术只见到一道残影闪过,纪灵连同胯下坐骑就被分尸。 明株知道徐林森一直在暗里关注她,却没有想到,他真的将练武外的所有时间来,用来牢记和关注她的一切生活细节。 只不过,要将破漩珠打入蛟龙体内,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只能再度制造机会了。 “怕什么?”曲璎歪了下头,对上他低敛的凤眸,他眼里的风暴就这样赤/裸/裸地暴露在她眼底——他害怕失去她。 鲢鱼精望了望了尘,眼神逐渐暗淡下来。了尘回头向着天蓬元帅稽首行礼道:”福生无上天尊。了尘谢过天蓬元帅出手之恩“。 她们通过魔力球对迪丝忒瑞尔那边进行观察——迪丝忒瑞尔看起来并不着急。 “呵,你还真是个老实的道士,害羞的样子真可爱,那位白月姑娘是你的心上人吧?”花妖掩面而笑,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千娇百媚。 王奋说了这么多,吃了这么多,可戴老板他们还是什么都没有明白,只知道光哥说话就是水平高,一定有他的深意。 “把这些人都给盯紧了,一个也不能让他跑掉。”赵前恨恨地说道,想到昨晚两个丫头的遭遇,就是一阵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