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第1章 请大家遵守游戏规则 “不孝女,给我跪下!”男人的怒吼声夹杂着玻璃破碎的声音,阮嘉茗感觉额头很疼,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流了下来。 耳鸣声烦躁的很,这一幕有些熟悉,不出意外的话下一句该说:“因为你,笑笑都成什么样了!” 下一秒,男人的声音果然如期而至,她缓了缓神,才渐渐想起,这和那个梦一模一样。 小说里恶俗的真假千金的套路,生活有时候就是这么戏剧又魔幻。 旁边女人心疼的眼神里夹杂着责怪,拿帕子擦着她头上的血迹说:“嘉嘉,我们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是我们的亲女儿,这个家早晚有你一份,我们也不缺多一双筷子。笑笑陪在我们身边这么多年,你不该容不下她。还好她懂事没和你计较,不然你这是违法的你知道吗?” 违法?是指的阮笑笑自己从楼梯上滚下去,然后话里话外暗示是被人推下去的吗? 小说里写烂的剧情,出人意料的好用。 “这就是个白眼狼,都是你惯出来的!”男人指着女人怒道。 女人暗自垂泪,给了她一个失望的眼神,语重心长道:“嘉嘉,你在那种地方什么都不会不要紧,我们不怪你,你可以学,但人品坏了,可就不好改了。” 人品?她们有什么资格谈人品? “去和笑笑道歉,不然别怪我们不认你!”男人吼道。 笑死,谁在乎。 阮嘉茗抬起头,敷衍道:“啊对对对,你们说的都对。” 男人被她的态度气结,刚想骂她,就见她拿出手机说:“把人推下楼梯涉嫌故意伤害,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 男人刚想说她还有点良心,没想到她下一秒说:“诬陷人故意伤害是诽谤,也不是道歉就能解决的,所以我报警了。” 男人立刻上前打落了她的手机,又给了她一巴掌:“你疯了!” 这肯定不是男人担心她有什么污点,这个人只担心自己的面子,怕所谓的家丑外扬,怕被人知道有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叛逆孩子。 她在孤儿院数年,曾对这个家和所谓的家人有过一丝丝的期盼,曾经为他们找理由开脱,是受了阮笑笑的蒙骗。可惜,她的家人问都不问,无条件站在阮笑笑一边。 为什么呢,可能是因为阮笑笑实打实的陪在他们身边,可能他们觉得阮笑笑是听话懂事的好女儿,后来她渐渐明白,其实是他们虚伪冷漠,只想要一个能被他们操纵的玩偶。 警察很快找上了门,男人和女人撑着虚伪的微笑,说是小孩子间的玩笑。 两个警察上下打量着他们,阮嘉茗走过去说:“是我报的警,他们的女儿自己摔下楼梯了,不过他们怀疑是我干的,所以我就帮他们报警了。如果我说谎你们可以把我抓起来,如果他们说谎,我要求他们道歉。” “你这孩子!”女人惊慌失色地拍了她一下,赔笑道,“这孩子胡说的,他们就是闹着玩。” 两个警察对视一眼,其中一个说:“既然这样,请三位和我们回去录个笔录吧。” “这不用了吧,警官先生,就是小孩子间闹着玩的,没必要去警局吧。”男人笑呵呵地握着警察的手,顺手将几张钞票塞进他们的袖子里。 两个警察如临大敌,严肃地摆手说:“我们有规定不能收,请几位和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阮嘉茗在父母愤怒的眼神中上了警车,警察分别给他们做了笔录,然后让他们稍等。 一位女警察给阮嘉茗倒了杯水,安慰她别害怕。阮笑笑的手段在警察这根本不够看,随便一调查就知道谁在说谎。 门再次被打开,一个三十多岁的警察走了进来,示意其他人出去,看着阮嘉茗的眼睛说:“阮小姐。” 阮嘉茗疑惑地看着他,他拿出两张纸看着说:“阮嘉茗,曾用名季文欣,在福利院长大,义务教育结束后靠打工赚取学费,于一个月前偶遇阮维昌夫妇,因长相相似而去做了亲子鉴定,两周前确定亲子关系,搬进阮家别墅。” 阮嘉茗歪头看着他,他也打量着阮嘉茗,继续说:“你同时从理工大学转校去了贵族学校,你的妹妹也在那里,不过听说你在学校和同学们的关系并不算融洽。” “她不是我妹妹,她和我没有血缘关系,阮维昌愿意把她当女儿是他的事。”阮嘉茗打断他说,“我确实和同学的关系也不融洽,因为阮笑笑暗示我在欺负她,所以他们就来欺负我。” 警察不置可否,继续道:“据说你把阮笑笑推下了楼梯,虽然现场是监控死角,但监控恰好能拍到旁边的玻璃,我们对影子做了还原,可以证实你并没有推阮笑笑。” 阮嘉茗耸了耸肩:“我就说不是我做的。” 这么简单的事,果然得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 “我们把监控视频给阮维昌夫妇看,他们希望我们可以把视频删除,当作没有这个东西。” “我相信作为警察您不会答应这个要求。”果然啊,不管真相如何,他们还是向着阮笑笑。 “当然,任何一个同事都不会答应这个要求。我们会尽快出具通报,我个人也会将此视频拷贝一份给你。” 阮嘉茗眯眼:“这好像超出您的职责范围了。” 警察顿了顿,语气放软:“我想求你个事,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孩子,他叫孙子序,他才十一岁。” 阮嘉茗很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警察,也不认识他说的孙子序,无奈地笑了笑:“我好像不认识你们,而且我就是个大学生,您求错人了吧。” “我知道你是内测玩家,我孩子也是,我们年纪大了都不懂什么游戏,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 阮嘉茗呼吸一滞,手边的水洒在地上:“你怎么知道我是玩家,又怎么知道你孩子是玩家的?” “他那天突然怎么也醒不过来了,我和他妈妈着急……”警察话还没说完,地上的水突然像有了生命一样,变成利箭射向他的喉咙。阮嘉茗一怔,最终慢了一步,看着他倒在桌子上。 远处有钟声响起,那道熟悉的电子音穿透云层,响在每个人耳边:“欢迎各位玩家进入全息游戏,我是游戏的引导者小贝,本游戏为冒险类游戏,初始设置及任务面板已更新,请大家遵守游戏规则,并积极完成任务。” ------------ 第一卷 第2章 内测帐号 阮嘉茗怔怔地看着对面的警察变成了一张卡片,卡片上是他的头像,被利箭射穿了喉咙,露出狰狞的表情。 “友情提示,游戏中死亡的玩家将变成道具卡,可由其他玩家使用;本游戏存在复活道具,可复活死亡玩家,但玩家道具卡损毁,则复活道具无效。祝大家游戏愉快。” 阮嘉茗拿走那张卡片,快步走出房间。外面的人都在疑惑地和周围人交谈,当作是谁的恶作剧。阮嘉茗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她熟悉这个游戏。 某天自称游戏设计师的人找到了她,让她帮忙体验一款全息游戏,付给她丰厚的报酬,她当时缺钱就答应了,不过这游戏有一定危险性,在游戏中死亡在现实世界里也会沉睡不醒。 现在是怎么回事,这也不像是测试,游戏突然抽风了? 阮嘉茗状态调整得很快,趁着大家都被游戏吸引的时候,悄悄溜去了厕所。那里现在没人,她调出游戏面板,虚空中弹出半透明的电子屏,上面写着各种信息 【玩家姓名:阮嘉茗】 【玩家等级:1级】 【生命:100/100】 【体力:300/300】 【经验:0/10】 【攻击力:10】 【防御力:5】 【金币:100】 她点开背包,里面是装备和道具卡。 【装备:手铐】 【道具卡:冤死的亡灵-亡灵的怨气会对目标产生物理攻击,造成10点直接伤害,并使目标萎靡不振,减少30点体力。本道具使用上限5次,达到上限后自动销毁。】 注:游戏中只可流通金币,金币可使用现金折算,兑换比例为1:1000,或使用现实物品进行折算。本游戏不禁止玩家间争斗,同组玩家间享有伤害豁免。 是普通的初始数据,初始装备都是随机的,只能说有点用但不多。 她看向右下角不起眼的切换账号,点进去的瞬间,一个电子精灵飞了出来:“尊敬的玩家您好,我是您的专属向导元元,很高兴为您服务。” 这个账号的面板上写着 【玩家姓名:季文欣】 【玩家等级:98级】 【生命:9800+378920/9800+378920】 【体力:无限】 【经验:950/1000】 【攻击力:980+2980】 【防御力:490+6780】 【金币:890678】 【背包:物品过多不予详细展示】 【为保证游戏可玩性,本账号不可在A级以下副本使用。】 虽然有限制,但这游戏还保留了她的内测账号,算有点良心。 这个游戏建立在现实世界上,很少有虚拟的游戏场地,有时候很容易让人觉得自己还在现实世界里。 【欢迎各位玩家进入副本谜案疑云,难度等级C。】 【小张是一名刚入职的警察,这是他连续工作的第23天,他很疲惫。一个月内,本市已发生了5起连环杀人案,死者均为某娱乐会所25岁以下的女性,凶手很猖狂,且似乎有着某种癖好,死者均被用麻绳捆成各种姿势,胸前被刀刻下不同的英文字母。】 【小张跟随师傅破案,目前的嫌疑人有3人:某上市公司总裁孙健,出手大方,情人无数,娱乐会所常客,传说有小众癖好;会所经理张二,拜高踩低手脚不干净,经常欺负员工;会所领班周红,表面知心大姐背后是骗人上班的皮条客,会把不孝敬她的小妹介绍给难缠的客人。案发时间几人都没有确切的不在场证明,现在他们都被传唤,距离拘留期满还剩24小时。】 【游戏提示:目前线索有死者简易资料,嫌疑人简易资料,死亡现场照片。警方与凶手掌握上述资料,其余玩家无线索。】 【请注意:死者的亡魂会附身在凶手身上,对凶手产生每小时10点持续伤害;凶手死亡后,亡魂将进化为怨灵,对所有玩家产生无差别攻击。体力值为0时将限制玩家行动,在此期间玩家无法攻击,不可使用道具(体能恢复类道具除外)。】 【本场游戏通关条件——杀死凶手及亡魂(除凶手外);凶手:躲过搜查及亡魂追杀,坚持至拘留期结束。】 【游戏期间,将屏蔽对外信号,游戏内信号不受干扰。游戏开始。】 阮嘉茗看着面板上突然出现的转盘,上面是各种身份,她点了开始,摇出来一个“小张”。 系统弹出提示:玩家阮嘉茗获得身份“小张警官”,受疲劳度影响,本场游戏体力初始值减半。 ……又不是她想加班的,她最讨厌的就是上班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C级副本见到一上来就削弱普通玩家的,难不成是她被系统针对了? 只有250点体力可不妙,这还是她不太擅长的解谜类。 阮嘉茗点开背包,里面有临时道具文件袋,点开就是提示里说的资料。 她先看了死者的照片,可以看出死者都是死在家中,全身被凶手用绳子勒住,有的吊在半空,有的僵硬跪地,死者生前应是剧烈的挣扎,绑着的地方被绳子磨出血痕。她们的胸前分别被刻了字母AFELS。 为了保护死者,报道中隐去了死者信息,只提醒大家有恶性事件出门小心。 资料上显示,她们都是附近学历不高的打工妹,是周红半哄半骗来的,喝了几杯掺着药的酒,看着到手的钱,一步步地走上了不归路。 这五个死者,都因为得罪或没给周红好处,被周红介绍给孙健,伤痕累累地回去,平时工作也没少被张二使绊子。 其中一个死者小丽曾经忍无可忍地报了警,指控这三人的罪行,其余四人是证人,结果反被孙健诬陷是仙人跳,反倒被关了几天。出了警局后,几人没有回会所,没几天就出现了第一个被害人。 “当时不是都说了吗,我冤枉啊警官,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也就陪着客人喝喝酒,当然虽然员工的私生活不归我们管,我们还是会提醒她们,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再说了,她们来这的第一天不报警,第二天不报警,钱赚够了说我骗人,这不是胡说八道吗。 “什么,杀人,她们死了?我不知道啊,我这几天没看电视,她们前一阵污蔑我之后就没再见过了,她们哪来的脸回来找我啊,我真不知道她们出事了,我吃饱了撑的因为这种小事杀人,我钱还没赚够呢。”周红面对怀疑说,她一开始好像并不知道五名被害人遇害的消息。 “什么?杀人?警官先生,我承认我是有点小众癖好,但这都是你情我愿的事。说句不好听的,我有的是钱,有的是人喜欢钱,我当初没有强迫那几位女士,也不需要强迫,现在也没理由因为这点小事,让自己挨枪子吧。”孙健面对怀疑说。 “我都说了我真没欺负她们,她们今天不喝酒明天砸个盘子的,都不知道得罪多少客人了,哪次不是我在后面擦屁股,扣点工资很正常吧,在哪打工犯了错不得赔钱的。啊,杀人,开,开玩笑吧警官,我没有啊,不是我,我每天都忙到半夜我哪有这个时间?”张二面对怀疑说。 也就是说现在玩家有三方阵营,正方警察身份玩家,反方凶手玩家,还有路人方玩家。按通关条件来说,警察与路人属于同一阵营,如果凶手是一个人的话,那就是一对多,这显然不符合游戏公平性。 凶手是有什么隐藏加成吗,被削弱得这么惨? ------------ 第一卷 第3章 奸商 如果凶手是这三人中的其中一人的话,目标太明显了,实在推理不出来把三个人一起解决了就通关了,C级的boss也不难杀,怨灵估计也没多厉害。 难道是凶手不在那三个人之中? 她现在只有一天的时间,游戏里的时间和感知与现实世界没什么区别,受伤了会流血,不吃饭会饿,内测的时候她们及时通关游戏就可以从游戏世界里出来,游戏中的伤害不会带到现实世界中,但现在可不好说。 游戏商店里一个面包要10金币,她现在这一百金币可不经花。 阮嘉茗决定出去找找线索,路上的其他人看起来也拿到了身份卡,但他们还不熟悉这个游戏。 她根据地图来到了审讯室,三间审讯室上都亮着红灯,其中一间屋子上提示着“疑犯周红”。 游戏给的权限可以让她提审犯人,她推开门,里面坐着的居然是她母亲。 女人看见她也一愣,脸色不悦道:“嘉嘉,你刚才去哪了,怎么能随便乱跑呢?” “周红”是玩家,还是她名义上的母亲,有意思了。 她回来就是为了隐藏身份,游戏里她不能表现得太出众。她装作慌张的样子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突然听见有人说什么游戏,我害怕就躲起来了。” “我也是,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它不让我动了,快帮妈妈看看是怎么回事。”女人害怕地说。 阮嘉茗见她一动就弹出提示:拘禁期未结束,限制移动。 也就是说嫌疑人在24小时内只能待在审讯室内,这不是活靶子吗? 阮嘉茗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看见你爸爸了吗?”女人转头忧心忡忡地说,“哎也不清楚笑笑怎么样了。” “您这有什么线索吗?”阮嘉茗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问道。 “线索,什么线索,我什么也不知道。”女人说。 “您的界面应该有资料面板,上面有写什么吗?” “我看看,写着我叫周红,大家都管我叫红姐,看着人缘很好但好像有很多人讨厌我,这次被传唤的原因是涉嫌杀人……开什么玩笑!”女人一脸晦气地看着面板,“嘉嘉,你那是什么?” “我这是一个连续加班23天的悲惨社畜。”阮嘉茗敷衍说,看来凶手不是周红,她母亲没那个玩心眼的脑子,就知道这么点东西肯定不是凶手。 “我先去找找其他人,看能不能救您出去。”阮嘉茗退出去说,女人点头道,“你快点嘉嘉。” 她走进隔壁审讯室,上面写着“张二”。一推开门,她居然看见她的父亲在愤怒地拍着桌子。 小张的张它不能是这个张吧,真离谱啊。 阮维昌一看见她立刻骂道:“你跑哪去了,知不知道刚才我和你妈妈找你半天。” “对不起对不起。”阮嘉茗说着退出了审讯室,留下男人在里面怒吼:“让你走了吗!” 不走还留着挨骂吗,真是搞笑。 她走进第三间审讯室,里面的男人气定神闲,好像还在闭目养神。听见有人进来,还能微笑着打招呼:“你好,请问你是玩家,还是NPC?” “玩家。”阮嘉茗打量着他回答说。这么淡定,是内测玩家吗? “巧了,我也是。你是警察身份?”那个人问。 “怎么说?”阮嘉茗警惕地看着他。 “我是嫌犯,这里是审讯室,按常理能进来的应该只有警察。”那个人悠哉地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沈晨,现在身份是‘孙健’,我们联手,你把我放出来,有什么线索奖励我们平分怎么样?” 放出来?对,只要警察认证嫌犯无嫌疑,估计就能进行身份转变。 “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正的凶手?”阮嘉茗微笑着说。 “我很肯定我不是,根据系统给的知情信息提示,我不知道那些信息,就不可能是凶手。或者你等一小时,我给你看我的面板,生命值有没有下降。” “线索你不一定知道的有我多,没有你奖励我自己吃,我为什么要帮你?”阮嘉茗笑眯眯地看着他,“线索共享,奖励七三。” 沈晨噎了下,磨牙看着她:“奸商。” 阮嘉茗作势要走,沈晨在后面叫住她:“我同意。” 阮嘉茗点开背包,在“孙健”的资料上标注无嫌疑。 门口的灯变为绿色,世界上响起播报:“恭喜嫌犯孙健洗清嫌疑,由嫌犯转化为普通玩家,本房间允许普通玩家进入。” 完蛋,这玩意还世界播报。沈晨发现自己行动不再受限,还没高兴就被阮嘉茗拉着快速走出审讯室,找了个角落躲了起来。 没一会,他们就看见有好多玩家,陆续向那间审讯室走去。 大家都没摸清状况,世界突然播报广播,大部分人肯定要来看看,找找线索。游戏里不限制玩家争斗,最危险的说不定就是其他玩家。 “你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沈晨小声问。 阮嘉茗胡乱嗯了声,朝消防通道比了个手势,示意沈晨跟过去。 消防通道里很安静,两个人终于能好好聊一聊,沈晨好奇地打量她问:“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不想说也没关系。” “阮嘉茗。”阮嘉茗觉得现在的名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沈晨愣了下,很快就切换成公式般的微笑:“阮小姐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阮嘉茗挑了挑眉,示意他说。 “游戏一般就是常规结局和隐藏结局,常规结局就是系统说的,找到凶手或者凶手逍遥法外,根据系统给的信息,凶手本人应该很清楚自己是凶手,或者,凶手并不知道自己是凶手。” 沈晨顿了顿,阮嘉茗沉默一瞬,立刻和他拉开距离。凶手不知道自己是凶手,就有一种可能,凶手是警察,两个身份都知道相同的信息。 “我没有说你是凶手的意思,这只是一种推测。但一般情况下,凶手不可能是路人,你目前手中的资料,有名有姓的玩家有几个?”沈晨说。 五个死者,两个警察,三个嫌疑人。阮嘉茗暗骂了句,这游戏别搞她。 ------------ 第一卷 第4章 借或者抢 “既然亡魂对凶手每小时产生10点伤害,对凶手的通关条件是待满24小时,那么这个游戏肯定有增加生命或者减少伤害的道具。我们只要看谁在刷道具,或者等十个小时凶手死亡,再把怨灵杀了就行。” 沈晨看了她一眼,继续说:“上面只是常规结局,既然是破案,我猜这个游戏的隐藏结局,就是找出案子的真相,解救那五个亡魂。” “你和我合作,是怀疑我,想在眼皮子底下盯着我吧。”阮嘉茗毫不客气地说。 三个嫌犯被限制行动,死者已经死了,只剩下两个警察嫌疑最大。小张警察和他师傅,总有一个是凶手。 沈晨沉默了一下,无奈地笑了:“阮小姐还真是坦诚。” “大家都心知肚明,说那些虚的有什么用。”阮嘉茗也笑了笑,“不过说不定你的推理是错的呢。” “你有什么其他想法?”沈晨问。 “单纯是因为,凶手是正面人物的话,这游戏可能不能过审。”阮嘉茗耸了耸肩,“不过现在这样,谁知道呢。你也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吗?” “是啊,我就是平时经常玩剧本杀,可能适应得比较快。”察觉到她的疑惑,沈晨解释说,“你去其他两个审讯室看了吗?” “看了,不过那两个人和我有点恩怨,我不是很想再看一遍。她们是凶手的概率不大,不如想想怎么能找到我师傅。” “档案室应该有能查的资料吧,这种游戏一般都有补充资料要自己找。” 阮嘉茗调出地图,找到档案室,果然在里面翻到了小张师傅的资料,刑警老刘,喜欢拿保温杯泡枸杞的老干部。 “是不是那个人?”沈晨指着旁边桌子上放着保温杯的座位问。 阮嘉茗看座位上的对着电脑皱眉,像是要把电脑盯穿的人,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人吓了一跳,阮嘉茗也看见了电脑上居然是一道数独。 “你们是谁?”男生问。 “3。”沈晨指着电脑上某个空位说,“这里是27。” 男生大喜过望,立刻根据沈晨说的解开了谜题,电脑开机,他高兴地跳了起来,抓着沈晨的手说:“大佬,你就是我的神,我都快坐出颈椎病了。” “你解不开就不让你行动吗?”沈晨若有所思。 “是啊,我一个文科大学生,书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一元二次方程都只能写个解,谁知道在这个鬼地方还得做数学题。”男生哭诉道。 “沈晨。”沈晨伸出手自我介绍说。 “许南知。”男生回握说。 阮嘉茗点开电脑,打开桌面上的文件夹,系统弹出提示:【恭喜玩家阮嘉茗获得补充信息,死者的一生。】 那份文件夹里是五个死者的详细资料,这份资料是对死者资料的补全,阮嘉茗没看出来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都是家里或多或少有困难,从小地方出来,学历不高,说被骗也好,说没忍住诱惑也好,总之她们反应过来之后就身不由己了。 沈晨摇头微微叹了口气:“哪有什么身不由己,还是舍不得赚快钱。” 阮嘉茗不由地皱眉,看向资料最后一段。她们知道孙健下手没轻没重,都不想去,周红直接给她们酒里下了药。 其中一个姑娘小丽受够了这种生活,一气之下报了警。孙健嘴上说是赔偿,反手就说是仙人跳,警察不敢得罪这种人,反正小丽也没证据,认同了孙健的说法。 她把事情经过发到了网上,没想到得到的也是谩骂。挣的这份钱,谁相信她的说辞。 阮嘉茗关上文件问:“一会到一个小时,敢不敢让我看看你的生命值?” 沈晨愣了愣,微笑说:“我们互看怎么样?” “你要是减了,肯定就是你。你要是没减,肯定就是我。”阮嘉茗说。 “为什么不怀疑他?”沈晨指着许南知说,然后顿了顿,“算了,概率太小。” “为什么,什么概率小?”许南知一头雾水。 “我要是你,就不会让别人碰这个电脑,他估计也一样。”阮嘉茗解释说。 “咱俩也是第一次见吧,对我这么大成见?”沈晨开玩笑道。 “你不坦诚。”阮嘉茗看着手上时间,快到一小时了,她做了个手势,示意沈晨调出面板。 沈晨虽然知道自己不是凶手,但也有一丝紧张,不情愿地调出面板。 时间进入倒计时,随着时间整点,他的生命值赫然少了十点。 阮嘉茗迅速抓着许南知后退,沈晨愣了愣,呼吸一滞。没受到其他玩家攻击,怎么可能,他不知道案发现场的照片,怎么可能是凶手? “他是凶手,我看过他的面板。”阮嘉茗指着沈晨大喊,周围人的目光瞬间被吸引了过来。 沈晨一滞,目光陡然冷了下来,许南知也愣住了,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被阮嘉茗拉着领子后退到门口。 众人互相看了看,有一个人对沈晨使用了攻击武器,其他人紧跟着一拥而上。 沈晨咬牙使用了个道具卡,他的身边弹出了一个保护罩,挡住了对方的攻击。 阮嘉茗趁乱跑到了楼顶,许南知气喘吁吁的跟着她,弱弱的说:“那,那个,这位姐姐,我,我好像也扣了十点生命值。” “正常。”通往天台的门好像锁了,阮嘉茗拿出刚才顺的铁丝,一边开门一边敷衍地说,“我也是。” “啊?”许南知愣神的功夫,阮嘉茗把门打开了,阳光透过门缝洒了进来,阮嘉茗把他推向天台问:“你有什么道具吗,手枪,刀?” 许南知翻着口袋说:“就有把水果刀,是我刚才从办公桌上顺的。” “借我用用。” “啊?” “不会让我明抢吧?”阮嘉茗微笑着伸出手,大有一种不给就要抢的意思。 ------------ 第一卷 第5章 通关条件 许南知哆哆嗦嗦地把水果刀给她,在他还担心对方会不会对他下手的时候,阮嘉茗说了句别乱跑,砰的一下关上了门,把他锁在了外面。 阮嘉茗拿着水果刀,还没走多远,就在拐角处遇到了狼狈的沈晨。他衣服破了几处,一看就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 他看见阮嘉茗眼神一沉,阮嘉茗先他一步,把水果刀架在他脖子上:“别动。” 沈晨顿了顿,举起双手,觉得自己多少有点冤枉,被坑的是他好不好,他还没发脾气对方先急了。 “我说这位姑娘,你多少有点不讲理了吧,我还什么都没说呢。” “这位朋友,大家都进局子了,装什么好人呢。”阮嘉茗微笑着说。 沈晨气结:“怎么还刻板印象呢,我就不能是来报案的吗?” “你长得可不像受害人,不是嫌犯也是黑吃黑吧。” “那个姓许的不也在警局,你怎么就知道拉着他跑呢?” “你不坦诚。”阮嘉茗沉默了一会说,“你认识阮笑笑吧?” 她也是看见听见沈晨的名字之后才想起来,阮笑笑好像隐约说过,这个人貌似喜欢她。虽然阮笑笑嘴里没多少实话,但不可否认他们认识。 沈晨愣了愣,笑道:“确实认识,我是听笑笑说过你,但我们也不是很熟,你因为这个对我有成见我可会伤心的。” “你应该搞清楚这个游戏的玩法了吧。”阮嘉茗依旧警惕地看着他。 沈晨如实道:“有点眉目了,人死了就会变成道具卡,可以被其他玩家使用,而道具卡有次数限制……这是在鼓励玩家间的斗争。” 看来已经有玩家死亡了,用不了多久,其他人也会摸清玩法。 “我都说了这么多了,也该轮到我问了吧。”沈晨笑了笑,小心地推开脖子上的刀,“我能看看你的生命值吗?” 阮嘉茗后退了两步,默默地打开面板,她的生命值也扣了10点。 沈晨挑了挑眉,他也是偶然看到别人的面板才知道,虽然知道被坑了,但凶手到底是谁?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吗?”沈晨问。 “大概。” “为什么我们的生命值都会下降?”沈晨继续问,原本没想着她会回答,但阮嘉茗淡淡地说:“因为我们都是凶手。” 阮嘉茗沉默了一会说:“你没看资料里的网上评论吗,他们都在说这些人是仙人跳,不知道都得罪了谁,死了也活该。” 凶手是伤害她们的同事和客人,是折于权利的警察,是随意批判她们的路人,也是一时贪财选错道路的她们自己。 “你知道这个游戏该怎么玩吗?”阮嘉茗忽然笑了,朝着他的口袋里伸手抢过藏在里面的道具卡。 沈晨一愣,刚要去抢,就见她拿匕首划开了那张卡片,里面的人似乎面色扭曲,化为灰烬。 【恭喜玩家许南知杀死凶手,达到通关条件;怨灵小丽解放,开始进行无差别攻击。请注意,小丽尤其嫉妒长得漂亮的女生,请各位玩家小心。】 “怎么是许南知?”沈晨错愕的看着那把匕首,犹豫道,“是因为这匕首是他的?” 他没来得及想,黑色的浓雾突然从脚下升起,凝聚成一个尖嘴獠牙的怪物。 大家都是凶手,所以想要全体通关,就要献祭玩家引出亡魂,然后杀死她们。 现在看来,至少要杀死五个玩家,才能引出全部的亡魂。但杀死“凶手”的人,可以立刻达到通关条件。 沈晨被她果断的操作惊呆了,他看着阮嘉茗笑吟吟地问:“知道怎么通关了吗,大少爷?” “你是玩过这个游戏,还是杀过人?”沈晨定定地看着她问。 阮嘉茗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说:“快通关吧,大少爷,不然就走不了了。” 怪物朝阮嘉茗扑了过来,阮嘉茗顺着安全通道跑了下去,独留沈晨一个人在走廊凌乱。 阮嘉茗打开资料,将她父母的嫌疑人身份改为无嫌疑,一直跑到一楼楼道尽头,怪物见她无处可退,挥着尖厉的指甲朝她脸扑过去。 阮嘉茗啧了一声,变成怪物了也不忘先朝着弱者下手,她仰面躲过攻击,伸手掐住她的脖子,反手一甩把她甩在了墙上。 那怪物愣了愣,似乎是没想到这个女生这么厉害。 没记错的话这里有个杂物间,阮嘉茗拿着匕首朝着怪物的肩膀扎了过去,怪物发出痛苦的哀嚎。 “不想死的话就安静点。”阮嘉茗废了怪物的两个肩膀,拿出手铐把她绑在杂物间里,又拿废弃的桌椅把门堵死。 怪物不知道是听懂了她的话还是害怕了,没敢再攻击。它的伤口暂时没有愈合的迹象,看来这个怪物没有那么强的再生能力,这就好办多了。 很快世界再次传来提示:【恭喜玩家沈晨杀死凶手,达到通关条件;怨灵小美解放,开始进行无差别攻击。请注意,小美尤其讨厌有钱的中年男人,请玩家小心。】 她的感觉没错,沈晨也是个狠角色。阮嘉茗本来打算等一会再出去,没想到过了几分钟,世界接连传来提示:【恭喜玩家阮维昌杀死凶手,达到通关条件;怨灵小白解放,开始进行无差别攻击。请注意,小白尤其憎恨优雅的中年女人,请玩家小心。】 【恭喜玩家叶珍杀死凶手,达到通关条件;怨灵小七解放,开始进行无差别攻击。请注意,小七尤其憎恨警察,请玩家小心。】 她生物学上的母亲好像是叫叶珍,没想到那对夫妻看着人模狗样,下手也挺狠。 看来大家都掌握了通关方法,接二连三地出去了。只是她迟迟没听见第五个怨灵解放,是大家都收手了吗? 不可能,这是最简单的单人通关方法,尤其是只剩最后一个名额,争抢肯定是最厉害的。 阮嘉茗从逃生通道探出头,外面乱成一团,有的人杀红了眼,疯狂地划着变成卡片的人,只是卡片化成灰了也没再有提示。 怎么回事,出bug了? 阮嘉茗皱眉,等了十分钟才听见世界播报【目前死亡人数13人,剩余玩家89人,怨灵小糖解放进度25%。】 ------------ 第一卷 第6章 通关 阮嘉茗暗骂一声,C级副本死亡率这么高了吗? 最后一个怨灵是解放进度,按目前的死亡率,也就是说至少要杀死52名玩家才能解放。杀人的这些玩家就能出去吗,恐怕不见得,除非这么多人是一个玩家杀的,系统没这么高的通过率。 有人发现了逃生通道,企图躲进来,阮嘉茗也躲躲藏藏,时间也一分一秒过去。 很快,怨灵小糖的解放进度到了50%,大家开始把这里当成了真正的游戏世界,经验奖励和死亡的威胁刺激着所有人。 这个游戏不再是破案游戏,而是大逃杀,游戏的主体是所有玩家。 时间过去五小时,怨灵小糖解放,打boss正式开始。 都是新人玩家,初次面对boss显然都没有经验,基本上都选择逃跑。 阮嘉茗趁乱找到了警察说的她和阮笑笑现场的监控,顺便删了她的那些个人信息。 时间过去12小时,不断有玩家死亡,boss血条基本上都没动。 已经有人开始拉帮结派,准备一起去打boss。 时间过去15小时,阮嘉茗有些困了,开始打呵欠,怨灵小白被消灭,世界开始结算奖励。 时间过去23小时,四只boss都被消灭,目前剩余玩家33人,大家体力也消耗到了极限。 他们开始找第五只boss小丽,但都没人看见。 阮嘉茗使用道具卡冤死的亡灵,一只胡子拉碴的亡灵出现,阮嘉茗捏着下巴,捡了个墩布头盖在他头上,勉强当个假发用,指挥他去外面绕一圈。 有人看见了亡灵大喊同伴,阮嘉茗指挥着它跑到屋子里躲起来。天空变成红色,好像游戏的倒计时。 最后有人发现了亡灵,挥刀朝他砍去,亡灵扭曲地消失变回卡片,倒计时24小时结束。 恢宏的钟声响起,天空变成惨败的灰色,系统响起提示:【恭喜真凶躲过搜查及亡魂追杀,坚持至拘留期结束,达成结局:逍遥法外的真凶,结局评分76。玩家阮嘉茗达成通关条件,剩余玩家闯关失败。】 【本场副本通关玩家5人,通关奖励平分,系统结算中,请各位玩家查收邮件。】 阮嘉茗打开系统邮件,里面是通关奖励:金币152;经验值15;额外奖励道具卡,真理眼镜-可查看隐藏信息,使用上限1次。 【玩家等级:2级】 【生命:200/200】 【体力:300/300】 【经验:5/10】 【攻击力:20】 【防御力:10】 【金币:252】 背包里的手铐因为没带出副本消失了,先前使用过的道具卡出现了细小的裂痕。 阮嘉茗看着奖励欲言又止,C级副本,76分结局,奖励可真低啊,塞牙缝还不够。 她面前出现了一个传送门,进去之后被传送进了游戏大厅。 游戏大厅和之前一样,是个虚拟的白色半球形,墙壁像是马赛克一样的格子块,无数彩色的气泡飘在半空,里面装的是不同的副本。 大厅似乎是无限大,阮嘉茗进来之后看见里面挤满了人,还有人再源源不断地出来。 看来这就是第一场游戏之后存活的玩家了,大厅里人声鼎沸,阮嘉茗缩在人群中,听着没感情的电子音说:【恭喜各位玩家通关,下次随机副本将在一个月后开启,任何玩家不得拒绝。本大厅全天对所有玩家开放,大厅内副本可随意进入,所得奖励可累计。请注意,副本外玩家死亡不可变为道具卡,复活道具无效。】 也就是说这里的副本可以随时刷涨经验,每月一次的随机副本,相当于一次考试。要想涨经验,还是得多刷副本。 电子音说完再次打开传送门,阮嘉茗回到了那个陌生的家。阮维昌夫妇和她一起回来的,两个人看见她,本来好像是想问候一下,想起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 叶珍颤声问:“你怎么出来的,你杀人了是不是?” 她抓着阮维昌的衣服说:“笑笑呢,那孩子行动不便可别出什么事,我们去看看笑笑吧。” “要是你妹妹有点什么事,我和你没完!”阮维昌指着她说。 阮嘉茗总觉得好笑,她歪头问:“爸爸妈妈是怎么出来的呢?” 两人脸色一僵,阮嘉茗继续笑道:“要是阮笑笑没事,她又是怎么出来的?” “说不定她有别的办法。”叶珍擦着眼泪说,“我那是不小心,他扑过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 阮嘉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阮维昌被这个眼神激怒,骂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要不是你,笑笑也不会一个人在医院,不把你妹妹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 阮嘉茗无所谓地笑了笑,转身就走。阮维昌在身后骂道:“你干什么去?” “不是您说让我把阮笑笑找回来吗。”她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 也不知道阮笑笑还活着吗,医院可是绝佳的恐怖副本素材。 说起来,她觉得疑点重重,审问自己的警察怎么知道她是内测玩家,他说他的儿子也是玩家,可阮嘉茗看过内测名单,从来没见过那个名字,再说按她之前刷副本的频率,所有的玩家基本上都见过。 还有,那个警察是谁杀的? 按理说游戏之外不能使用能力,死亡的人也不会变成道具卡。不过发展成这样好像也没什么按理说了。 阮嘉茗走到转角,突然听见不远处的垃圾桶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她拿手机照了过去,对方下意识地挡住眼睛,阮嘉茗走近才发现,这个人居然是许南知。 许南知也认出了她,放下手有些窘迫地说:“阮小姐,你好。” “你在捡垃圾?”阮嘉茗皱眉看着他拿着的麻袋,里面装着踩扁的塑料瓶和纸壳。 “那个……我为环保事业做点贡献。”许南知不好意思道。 “你没钱?”阮嘉茗眉头皱得更深,他的谈吐看着不太像个乞丐,衣服虽然旧了些但还算干净。 “也不是,这不是该省省该花花嘛……好吧确实没钱。”许南知放弃挣扎,“我们家破产了,我也不会什么东西,就只能捡捡垃圾了。” “怎么被抓警察局去了?” “我是新来的,其他人说我不懂规矩想找事,我们打了一顿,就都被抓去警察局了。”许南知挠头说,“那个,我也不知道我怎么通关的,但我好像应该谢谢你。” ------------ 第一卷 第7章 组队 阮嘉茗摆了摆手说:“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和我一起刷副本。” “刷副本?”许南知茫然地眨了眨眼,“那个……我可能没时间,我还得捡废品。” “刷副本赚的不是更多,金币和钱可以双向兑换的。” “那个钱赚得不安心,而且谁知道它靠不靠谱,万一突然就不让换了呢,游戏当不得真。” “不刷副本不组队,一个月之后你怎么办?” 许南知局促地捏着衣角:“到时候再说呗,我这种人,活一天就是赚一天。” 阮嘉茗不由地皱眉,远处忽然传来马达声,一辆车开到街边,朝着他们按了按喇叭。 车窗摇了下来,沈晨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好巧,你们去哪,要不要送你们一程?” 阮嘉茗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挑了挑眉,沈晨继续笑着说:“还是说,我说我是特意出来找你的,你会更开心一点?” 阮嘉茗朝他伸出手:“奖励呢,说好的我们七三分。” 沈晨愣了愣,脸上的笑有点挂不住:“我们说的是线索不是通关奖励吧?” “沈家少爷差这点钱吗?” “哇说得和你差一样。” “差啊,怎么不差,我学费都是贷款付的。” 沈晨以为她在开玩笑:“阮伯父再怎么也不会少了你学费。” “你去学校问问不就知道了吗,又不是什么秘密。”阮嘉茗不在乎地笑了声。 沈晨不知道在想什么,一时间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风响,半晌,他笑着说:“这就给。话说回来,我们组队刷副本吧,奖励还是三七分。听它那意思,大概和考试一样,会定期有个随机副本强制所有人参加,刷题是最有效的办法,有个朋友互相照应就更好了。” 阮嘉茗觉得不亏,反正她也是要找人组队的,现在还有得赚两全其美。她点头道,指着许南知:“可以,不过要带上他。” 许南知愣住了:“什么?我没……” “为什么?”沈晨声音高了些,“你之前认识他?” “不认识,现在认识了。” “你第一次见他就帮他,第一次见我就坑我,现在还这样?” 阮嘉茗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怎么了吗?” “怎么了?”沈晨一口气堵在胸口,又生气又想笑,“我也没得罪你吧?” 他平时在哪不是被人捧着也至少是以礼相待,怎么到她这就被嫌弃了? “第六感是个玄学,你觉得不舒服可以找其他人,我无所谓。”阮嘉茗笑了笑。 沈晨咬着牙说:“算了,我不计较。” “那个,我还要捡垃圾,还要去医院照顾我妈,我真没空。”许南知弱弱地举手插嘴。 沈晨看了他身后的麻袋一眼,眼神中流露出些许不屑,但被他掩饰得很好,他脸上依旧温和:“我可以帮你请护工,金钱方面也可以提供点帮助,再拒绝就不礼貌了。” 他看出来了,没有许南知,阮嘉茗不会和他组队,虽然不知道为什么。 阮嘉茗在上一个副本里很冷静,说话直来直往,看起来也不喜欢弯弯绕绕,符合他对队友的需求,许南知看着也傻傻的,多一个人也无所谓。 沈晨这样想着,没给许南知拒绝的时间,继续说:“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就去刷副本怎么样?” “可以,不过我要回学校,下午五点之后才有时间,你到时候来郊东的利都学院找我。” “好,加个联系方式吧。”沈晨拿出手机说。 阮嘉茗和他交换了联系方式,许南知不好意思地掏出一个只能接打电话的老年机说:“不好意思,只能你们给我打电话了,我之前的手机卖了,而且话费快没了。” 沈晨温和地说好,刚要摇上车窗准备走,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打出来的结局是逍遥法外的真凶?你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人。” 阮嘉茗在他审视的目光里淡淡地说:“你可以慢慢想。” “你是那个真凶。”沈晨看着她肯定道,“为什么?” 阮嘉茗见他猜到了,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便解释说:“因为是小张警官杀了她们。” “小张警官?” “原因我不知道,但你说的没错,系统给的信息提示很有误导性,知道所有信息的只有小张警官,所以只有他可能是真凶。至于其他人,是受害人死亡的间接凶手。受害人身上的字母组合起来最有可能的是false,虚假的,算是一种提示。我坚持到最后没有被发现,所以系统判定我赢了。”阮嘉茗解释说。 “所以在我怀疑真凶是警察的时候你就猜到了,然后故意引导我说凶手是所有人?”沈晨没想到从这么早开始她就猜到了这些,她又把自己耍了一道。 阮嘉茗不置可否,继续说:“最后的赢家是你们三个嫌疑人,还有我们两个警察,你就不觉得有意思吗?我们这些真实伤害过被害人的都出来了,反而是那些路人角色,全军覆没。” 难怪叫逍遥法外的真凶,确实很讽刺。 “其他玩家会怎么样?”沈晨追问。 阮嘉茗沉默了一瞬,淡淡地说:“他们闯关失败了。” “他们死了?”饶是沈晨早有预料,真切听到之后还是有些恍惚。他们这个副本有这么多人死,其他副本呢,以后的每一次副本呢? “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阮嘉茗看了一眼时间说,“我要回学校了,明天见。” “我送你吧。”沈晨说。 “不用,你要是实在闲得没事,可以帮他捡捡瓶子。”阮嘉茗摆了摆手,留下沈晨和许南知面面相觑。 许南知似乎感觉有点尴尬,不好意思地说:“那我也先捡垃圾去了,明天还要去交医药费。” 沈晨随手签了张支票说:“算我借的,等你有了再还。” “不用了,人情债还不起。”许南知并没有收,只是朝他笑了笑,“那明天见。” 沈晨打量了他几秒,也笑道:“有需要再找我。” 车开离寂静的街道,司机终于忍不住说:“沈总,这两个人这么不识好歹,您何必浪费精力?” “我倒是挺喜欢他们的。”沈晨闭着眼笑了声说,钩心斗角看多了,偶尔换换口味也好。 司机见状不再说什么,沈晨问:“你刚才说,你们并不知道什么副本?” “是的,我们都没看见什么游戏。”司机答。 “奇怪。”难道这东西还有选择吗,家里人都说没看见什么游戏,差点就要给他请家庭医生。要不是这么多人一起见证,他也该怀疑自己是不是疯了。 ------------ 第一卷 第8章 干得好啊 阮嘉茗先去医院看了一眼阮笑笑,她躺在病床上言笑晏晏,旁边是陪她说话的陆文川。说起来陆文川和阮家定过娃娃亲,他和阮笑笑也是青梅竹马,自从阮嘉茗回来之后,他担心阮笑笑的宠爱被分走,担心婚约换人,是最敌视阮嘉茗的人之一。 阮嘉茗也看不上一个靠家里的富二代,但他总是配合着阮笑笑没事找事令阮嘉茗恶心。 没想到他们还能这么轻松,看着没有隔阂,一点不像玩过游戏……阮嘉茗突然愣了愣,对了,这个医院的氛围也正常,要是进了副本不可能和平时一样平静。 该不会这个游戏是随机的吧? 她上网搜着新闻,一片风平浪静。 对,要是大家都进了副本,早就有人来维持秩序了。现在还没有风声,应该是只有一部分人进了游戏,为了不引起恐慌,媒体都封锁了消息。是她想当然了。 有太多谜题她搞不清,既然没有头绪,就走一步看一步。 那个家她不想回,这个时间学校还没熄灯,她决定先回宿舍。 她们大学算是贵族学校,为了学生的安全,进出学校卡得很严格,她也是因为被阮笑笑陷害,才被阮维昌强制接出来反省的。 阮嘉茗回去的时候,宿管核实了身份放行,因为没有提前打招呼,室友们看见她也很吃惊。 大家安静了一会,有人阴阳怪气地说:“哟,凶手放出来了?” 她们都和阮笑笑玩得不错,家里非富即贵,看不上她这个抢了阮笑笑身份,又没什么贵族气质的灰姑娘,哪怕她才是真正的阮家大小姐。 哦,她忘记了,她那个便宜爹妈怕阮笑笑难过,对外的口径是她们是亲姐妹,只是小时候贪玩走丢了。 在这些人眼里,阮嘉茗不过是个嫉妒心强,上不得台面,一回家就针对妹妹的恶毒姐姐。 阮嘉茗不置一词地收拾了一下就上床休息,她早就听惯了这些冷嘲热讽。 其中一个室友见她油盐不进,摔了洗漱盆大声说:“她怎么还能回来,我要去找宿管换宿舍,谁还敢和杀人凶手住在一个屋子里?” 阮嘉茗转了个身,背对着她们。 “要滚也是她滚,我们又没做错什么。”另一个人大声说。 阮嘉茗拿被子蒙上头,丝毫不搭理她们。 真不知道她们哪来的正义感,或者只是单纯地讨厌她这个格格不入的土包子。 她们还真找来了宿管,要求让阮嘉茗换个宿舍。 宿管显然也偏向她们,阮笑笑被推下楼梯这事已经在学校传开了,阮嘉茗无所谓地被换到了一个空宿舍,倒是乐得清净。 第二天她没什么课,一觉睡到了中午十二点,去食堂吃饭的时候,隐约听见有人在说:“听说了吗,好像突然有好多地方燃气爆炸,今天消防突击检查,老师还说没事别乱跑。” “就是啊好邪门,已经说有四个地方爆炸了吧?” 阮嘉茗听罢眉头紧锁,要是预感没错,这些地方可能就是进入副本的地方,伤亡的人就是副本中死亡的玩家。 她熟练地要了一碗素面,正要端着走去角落,被突然窜出来的人撞了下,面条和汤顺势洒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对不起对不起。”对方忙不迭地道歉,阮嘉茗定睛一看,居然又是许南知。 两个人对视的一刻,都愣住了。 “你也是这里的学生?”阮嘉茗不觉皱眉,太巧了。 “是,是啊,好巧。”许南知移开视线,逃一般的就想走,身后有人嘲讽说:“哟,垃圾捡够了,不想努力了,开始找人投怀送抱了?” “你别胡说八道!”许南知罕见地发怒了。 “戳中你心事,恼羞成怒了?”那人坏笑着打趣,阮嘉茗看见她的室友,不,是前室友也出来打趣:“可惜,人家不是富婆,是杀人凶手呢,你要是看上她可要小心了,以后睡觉记得睁着只眼睛,当心一睡不醒。” “一个假凤凰,一个穷山鸡,倒是绝配。”另一个室友帮腔说。 “你别胡说,我们不认识!”许南知因为愤怒脸色泛红,可惜他的愤怒不值一提。 室友嘲讽地看着阮嘉茗说:“你看看,人家还看不上你呢。” 许南知刚要争辩,就被阮嘉茗按住,摇了摇头。 她不想和这些人吵,对方胡搅蛮缠,吵架也没什么用。她不说话,那些人觉得无聊,说两句自然就散了。 可惜了那碗面,阮嘉茗想离开,没想到人群中突然响起尖叫。 她皱眉看过去,只见她室友像个落汤鸡一样,白色的液体从她头上浇下,好不狼狈。 “啧,不好意思,太臭被熏到了,手抖。”一个不耐烦的声音说。 “谁啊!”室友怒骂,“叶铭你有病吧!” “哈,我是有病,所以呢?”被叫做叶铭的男生挑衅地说。 “欺负女生可太不够男人了。”有人不满地说。 “哟,人家小姑娘就不是女生了,哪来的双标狗。”叶铭拿下巴点了点阮嘉茗,“这么多年了,你们还是老样子,都是伸手拿家里的钱,说好听点不就是高级乞丐吗,贴上点金子还真以为自己是盘菜呢?” “你!” “差不多的了,都是朋友。”眼看着要打起来,有人出来打圆场。 叶铭整了整衣领,冷哼了声,绕过众人,走向阮嘉茗两人,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一个圈钱的野鸡大学,收费贵点就标榜什么贵族,也不怕别人笑话。” 在场的人脸上都不太好看,有人说:“你不就是准备出国吗,你神气什么?” “有本事也学我出去啊,怎么不去啊,是不想吗,不会是连雅思都考不过吧?”叶铭反唇相讥,朝着阮嘉茗他们说,“走啊,这太臭了,哥哥请你们吃点好的。” 有人出头阮嘉茗也见坡就下,她用眼神询问许南知是不是认识这个人,许南知点了点头,小声说:“叶哥只是嘴毒了点,人还是挺好的。” “我那是礼尚往来好吗,他们先犯贱的。”叶铭不满地说,随后他叹了口气说,“我之前在忙出国的事,才知道你家……怎么不来找我,有什么能帮得上的我肯定帮。” “没事,我能处理。”许南知笑了笑,并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转头介绍阮嘉茗说,“这是我刚认识的……” “我知道,早就听我妈说过了,说我表姨家的大女儿找回来了。”叶铭说,“你是阮嘉茗对吧?” 阮嘉茗没想到还有这层关系,当下有点不自然,那个家本能地让她排斥。 “听说你把阮笑笑送医院去了?”叶铭摸着下巴好奇地问。 “所以?”阮嘉茗等着他出招,没想到他拍手说,“干得好啊。” ------------ 第一卷 第9章 寝室规则怪谈 阮嘉茗不明所以,就听叶铭说:“可算是找到人能治她了,你是不知道,那个小丫头可邪乎了。” “她得罪你了?”阮嘉茗饶有兴致地问,她还以为阮笑笑人见人爱,这不是也有讨厌她的吗。 “之前她找实习,说不靠家里,所以不肯去阮家的公司,结果来的我们家公司。我不太理解有什么区别,别说我们沾亲带故的,就说她去谁那,谁不是看在她家的面子上。我就说了一句,结果我妈说我嫉妒她。我真的我不理解。” 阮嘉茗刚想安慰他,但叶铭一看就是憋久了,不吐不快,竹筒倒豆子一样,根本不给别人插嘴的时间。 “还有阮笑笑来了没多久,就把我文件搞错了不说,还泼了我一身咖啡,做错了事她还对我吐舌头,周围人说她可爱,说什么磕到了,我看他们是脑子磕到了,我真不理解这两个字和这件事有什么联系。 “后来她赔我衣服,那我肯定就穿了,这是赔偿好不好,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我喜欢她,我故意没躲开,就等着穿她送我的衣服,她那个什么未婚夫也来找我说让我别费心机,妈的就算我们出了五服,但我从小就拿她当亲戚,我真的建议他们去看看脑子,你懂我有多晦气吗?” 叶铭期待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赞同,阮嘉茗深表同情,眼神上飘,犹豫道:“可能要让你失望了,阮笑笑不是我推下去的,是她自己摔下去栽赃我的。” 叶铭眨了眨眼,反应过来之后骂道:“我就说她不对劲,看她不顺眼真不是我一个人的问题。” “难怪你要去警察局。”许南知说。 “难怪沈哥说昨天遇到你们两个了,我还说怎么这么巧。”叶铭说。 “沈哥?”阮嘉茗皱眉。 “沈晨,你们应该认识吧,他还给我打电话说,让我碰到你们了提醒你们别迟到。” “你和他很熟?” “算是吧,之前我们是邻居,虽然后来搬走了,但一直有联系。”叶铭说,“不过那个人表面上看着和谁都熟,我不知道他怎么想,毕竟他家和其他人都差着档次呢,他又已经开始管理公司了,早就不是看情分的时候了。” “他家很厉害?”阮嘉茗问。 “这你都不知道吗,那不是一般的厉害,我们这些人都算是小打小闹,人家一个单子都够我们吃半年。而且他自己也厉害,我们还在玛卡巴卡他都自己去谈生意去了。”叶铭说起他的时候很佩服。 “你知道他为什么去警察局吗?”阮嘉茗接着问。 “大概知道点,有人匿名举报他财务上有问题,他怀疑有内鬼,报案去了。” “他财务真有问题?”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们家大业大,不在乎这点钱吧,他们应该更在乎面子问题。”叶铭打开手机搜着地图,“还没吃饭吧,爱吃什么,中餐还是西餐,炒菜还是火锅,要不要再来杯奶茶?” “都行,除了羊肉。”阮嘉茗说。 “那就吃粤菜吧,我记得你爱吃茶点是吧,正好附近就有一家。”叶铭看着许南知说。 “不是说不让随便进出吗?”阮嘉茗问。 “家里有人跟着就行,我今天就回来搬东西的,保镖都在外面没走呢。”叶铭晃了晃手机说,“走,哥哥带你们出去吃好的。” 然而他走到门口就被打脸了,门口保安拦住了他们说,今天戒严,谁都不能外出。 叶铭立刻跳脚:“不让出去了?开什么玩笑,我早上刚进来,家里人就在外面等着,你现在不让我出去?干什么,搞监禁啊,犯法的你知道吗?” 保安表示理解他的心情,依旧强硬地把他拦在里面说:“昨天爆炸频发,这是为了各位同学的安全着想。” “要是学校炸了我们不是更不安全了,你能保证学校一定没事?”叶铭显然没当回事。 “我们有专业的安保人员和医务室,请您放心。”保安依旧拦着他们。 叶铭还想理论,阮嘉茗抓住他说:“算了,也不是非要去外面吃,随便吃点算了。” “这个人真的是……等我一会叫家里人来接。”叶铭想他们还没吃饭,不在这浪费时间,无语地拿出手机,给司机发消息说让他们来接人。 “那先随便吃点,晚上带你们去吃大餐。”叶铭气鼓鼓地拉着他们回了食堂,一边不忘安慰他们说,“希望别碰见那些讨厌的家伙,看见就烦。你们也别放在心上,那些人就是有病。” 沈晨应该把他当朋友的,阮嘉茗没由来地想,应该没有人会拒绝这种直来直去又热心肠的朋友。 叶铭以钱存得太多,之后也用不到了,不刷也浪费为由,刷了他的卡,点了一堆东西。 几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吃得差不多了,许南知说要回宿舍换件衣服。 两个人这才想起来,刚才的面汤洒在了他身上,还好有外套,里面的衬衫没什么事。 叶铭让他换完衣服正好去他宿舍坐坐,他室友都在实习不住在学校,他那边收拾出来好多不用的东西,正好看看谁需要。 宿舍白天不管串寝,只在晚上规定必须回到自己的宿舍休息。 阮嘉茗没什么事,就和许南知一起去了叶铭的宿舍。 叶铭的宿舍因为打包的东西显得有点乱,他说这些东西都用不到了,丢了又浪费,放在家里也是吃灰,让他们看上什么就拿什么。 他又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翻出了扑克牌,说反正没事,不如打打牌。 几个人玩到了下午四点半,太阳西斜,阮嘉茗起身活动了一下,突然目光扫到了门上。门后被杂物挡住的地方,露出了一张卷边的纸,隐约可以看见规则两个字。 她走了过去,拿开杂物,门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贴了一张纸,上面写着“寝室规范守则”。 叶铭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跟着看了过去,意外道:“我去,这什么时候贴的?” 这上面一共写了六条规则。 为保证寝室安全与舒适,请同学们遵守以下守则: 1.宿舍23:00熄灯,请大家在22:30前进入宿舍楼,熄灯后禁止离开宿舍,严禁大声喧哗。 2.本宿舍共有七层,有且仅有四人间,严禁私自更换宿舍。熄灯后若发现室友不在宿舍或有陌生室友,欢迎大家和宿管举报。 3.宿管仅会穿着红色衣服,在23:00-23:40进行查寝,除举报外请不要和宿管交流。 4.你的室友是有两只眼睛,一只嘴巴,头朝前的人类,镜子可以照出他的影子。如果有其他生物,请不要惊扰他,安静地等待太阳升起或快速离开宿舍,必要时可找宿管求助。 5.如有意外情况未在23点前进入宿舍,可前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暂避,请注意,一个卫生间只能容纳一个人。 6.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这很重要。 “什么乱七八糟的,这谁写的?”叶铭没当回事,想把它撕下来,反正他快要走了。 “等等!”阮嘉茗拦住他,心脏剧烈跳动,看了一眼时间,立刻拿出手机给沈晨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传来沈晨悠哉的声音:“阮小姐,没想到你会主动给我打电话,等很久了吗?” 阮嘉茗快速说:“在哪,别来学校。” “怎么了,放我鸽子,我还以为你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想我了。”沈晨开玩笑说。 “学校有问题,别来!” “可我已经到了。”沈晨听她语气严肃,也认真起来,“怎么回事?” 【恭喜玩家阮嘉茗触发隐藏副本:寝室规则怪谈。本副本为随机掉落,玩家不可拒绝。本副本评级:A级,推荐闯关等级20-30级,越级挑战通关奖励翻倍。】 阮嘉茗看着系统突然弹出来的提示,心里把这个游戏问候了几百遍。 天空再次变成红色,大家不约而同地抬头,熟悉的电子音再次响起:【欢迎各位玩家进入全息游戏,我是游戏的引导者小贝,请大家遵守游戏规则,并积极完成任务。游戏副本已刷新,本场游戏内容:寝室规则怪谈,难度等级A。本场副本为新老玩家混合制,各位新玩家可以找老玩家寻求帮助。】 ------------ 第一卷 第10章 你有病 “什么,什么玩意,什么游戏?”叶铭走到窗边看着外面,不可置信地问,“今天不是愚人节吧?” 许南知不安地看着门后的规则,阮嘉茗电话还没挂,问道:“你还能出去吗?” “不行,门锁了,而且门上好像有电。”沈晨声音低沉,“怎么回事,不是说一个月之后才会有新副本吗?” “不知道,要不要先上来,你是这个学校的学生吗?” “不是,我只是和这有点合作项目。” “我的宿舍没室友,513,来不来随你。” “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坑过我,问还是觉得你靠谱。一会见。”沈晨轻笑了下,挂断了电话。 阮嘉茗放下手机说:“我要回我自己的宿舍,四人间,没室友,你们是回你们自己的宿舍还是去我那?” “我,我想去你那,可以吗?”许南知弱弱地举起手,小声说,“我退宿了。” “不是,你们这么严肃我很害怕啊,这东西不会是真的吧?”叶铭颤颤巍巍地指着规则守则问。 “你可以当成你在玩游戏,只不过万一游戏里死了,现实里就也死了。”阮嘉茗言简意赅地解释说。 “那那那加我一个,我害怕。”叶铭举起双手说。 阮嘉茗带着他们去了自己的宿舍,这里的男女宿舍楼虽然是两栋,但中间有连廊,晚上11点会落锁,白天是开着的。 此时,大家都以为刚才的广播是恶作剧,谁都没当回事,还有人准备去广播站,看看是哪个学生这么无聊。 女生宿舍这边因为沈晨的到来热闹无比,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受欢迎,不少人都去和他打招呼。 阮嘉茗不想多生事端,绕开人群准备先回宿舍,没想到沈晨看见了她,一边朝她伸手一边挤出人群喊道:“阮小姐。” 四周一瞬间陷入沉默,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过来。 “我特意来找你,你装不认识太不合适了吧?”沈晨温和地笑着,很像是一只狐狸。 阮嘉茗抽了抽嘴角,有人忍不住说:“晨哥,你刚回来不知道,就是她把笑笑推下楼梯的。” “所以?”沈晨看着说话的人,还是阮嘉茗的前室友。 也不知道阮笑笑怎么给她们洗的脑,让他们心甘情愿当枪使。 “她就是个杀人凶手,她恶毒得很!” “我知道啊,她刚坑完我。”沈晨依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那你还……” “你在教我做事?”沈晨眯起眼睛,虽然还是微笑着,但明显感觉到他不高兴了。阮嘉茗这才在他身上,感受到一丝上位者的威严。 “我和谁走得近,好像没必要和你们汇报吧。”沈晨的目光落在刚才说话的人身上,问道,“你说呢?” 众人一时间哑口无言,沈晨说了声走吧,跟着阮嘉茗去了她的宿舍。 阮嘉茗的宿舍门后也贴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规则手册,关上门,沈晨打趣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有本事坑我,怎么面对他们就哑巴了?” “和他们吵来吵去没什么用,他们怕你,因为你是沈家的少爷,他们不怕我,因为他们觉得我没有威胁。等他们觉得我有威胁的时候,自然就没人敢和我吵了。”阮嘉茗锁上门淡淡地说。 “那个,我们好像还没吃晚饭。”叶铭说。 “我这有压缩饼干,游戏里的东西劝你们别乱吃,又贵又容易踩坑。”阮嘉茗从柜子里翻出几包饼干丢了过去。 还好宿舍的日用品准备得齐全,即使没人住,被子枕头都是齐的。 叶铭也没客气,但吃了一口差点没吐出来:“不瞒你说,我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 “习惯就好。” “你怎么还能住单人间?”叶铭注意到其他几个铺位都不像有人住过的样子,问道。 “她们没人敢和我一起住,就让我搬出来了。还得谢谢她们,不然我就要和她们一起打副本了。”阮嘉茗心想这也是因祸得福。 “虽然还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还是先研究一下这个规则。”沈晨撕下门后的纸,几个人围坐在桌子前,“要不我先说,你们有什么其他的意见再补充?” “为什么你们看起来这么熟练啊?”叶铭咽了咽口水。 “当然是因为倒霉啊。”沈晨叹了口气,“你也是倒霉,就赶上今天回来。” “妈的,都怪昨天飞机晚点,不然我昨天就该到了。”叶铭抱怨说。 “先说规则,我们需要遵守的就是晚上十点半之前进宿舍楼,十一点之后不能出宿舍,也就是说这个时间宿舍是相对安全的地方。宿舍有七层,四人间,说明会出现其他情况,那时候意味着在宿舍里也会有危险。不能更换宿舍,室友可以举报,也就是说更换宿舍会有相应的惩罚。” 说到这,沈晨抬头看了一眼阮嘉茗,阮嘉茗不明所以:“看我干什么,你是想说我会举报你吗,你放心要是有危险的话我会的。” “什么?姐,我现在回去还来得及吗?”叶铭后退半步,心虚的说,哪有人直接说自己会出卖队友的。 “你还真是。”沈晨无奈地摇头笑了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你坑过我,很明显还会再坑,但我觉得在你身边最安全。” “你有病。”阮嘉茗言简意赅地说。 叶铭瞪大了眼睛,震惊的眼神在两个人之间扫了几遍,比了个大拇指:“你真厉害,这么多年都没人敢和沈哥这么说话了吧?” “他喜欢被坑难不成还是我的问题吗?” “嗯,这很难评。”叶铭给了沈晨一个疑问的眼神,心说只有他坑别人的份,怎么还能被人坑了? “接着说,宿管会在十一点到凌晨查寝,也就是说其他时间如果有查寝的人,一定不是宿管。除了举报,也不能和宿管说别的话。我们的室友一定是人,很有可能看不见或者和人一样,所以需要我们用镜子辨别。看见他们我们不能说话,也就是不要惊扰到他们,坚持到太阳升起或者需要离开宿舍。这时候卫生间是安全的,但安全屋有限,你们有几个卫生间?” ------------ 第一卷 第11章 放心不了一点 “六个。”阮嘉茗说,“但这里是女生宿舍,如果你们不介意自己上女厕所的话,可以躲进去。” “你这样说就让我们很难做。”叶铭吐槽。 “那个时候都顾不得这些了吧。”许南知小声说。 “上面说我们可以找宿管求助,这里就有两个问题,一个是我们要能找到宿管,一个是宿管愿意帮我们。还有就是不要忘记自己的名字,说明我们的精神很有可能受到侵扰,这种时候,最好有人能在身边提醒我们自己的名字,说不定有用。”沈晨分析完之后说,“还有要补充的吗?”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叶铭鼓掌说:“不愧是我沈哥。” “只有一个问题。”阮嘉茗突然说,“规则不难理解,也没有悖论,如果没有坑的话,这不是A级副本的难度。除非怪物战力很强,或者你最后说的,很容易受到精神侵扰。” “A级本一般是什么难度?”沈晨思索片刻问道。 “死亡率60%以上,而且基本上都是刷过十个副本以上的老玩家才会参加。” “我们上一个副本死亡率比60%高吧?” “那是他们没猜到凶手是谁,虽然有点误导但还挺好猜的,不算数。” “也就是说,凭我们现在这级别,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差不多吧。”阮嘉茗安慰他说,“放心,我还不想死,要是有什么意外我第一个把你推出去挡刀。” “放心不了一点好吗!”沈晨抽了抽嘴角,“不过你要是能找到复活道具复活我,我也不介意让你坑一下。” “想什么呢,你死了我还能把你当道具卡用,复活你还得找道具卡,我闲的吗?” “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先把她搞走安全一点?”叶铭忍不住说。 “那个,不安全的主要是他,我们应该挺安全的。”许南知小声说。 沈晨头上仿佛闪过几个问号:“你们听听你们说的是人话吗?” “我要不还是回去吧,我室友也都不回来,你们两个要不和我一起?”叶铭心里打鼓,他和阮嘉茗第一次见,这姑娘就满嘴跑火车,还是感觉回去更安全。 沈晨不知道为什么沉默了,阮嘉茗淡淡地说:“他们不能去你那,你的室友只是不在不是退学,他们去了很有可能算串宿,我没有室友,说不定还能让你们蒙混过关。” “这么玩的吗?”叶铭大吃一惊。 “反正我们待着也没事,不如好好地介绍一下自己吧。”沈晨询问地看向阮嘉茗和许南知。 阮嘉茗无所谓地说:“我没什么好说的,小时候走丢了,刚被认回去,没什么特长,也没什么爱好。” “你是不是之前玩过这种游戏?”沈晨问道。 “我说我没玩过你信吗?”阮嘉茗反问。 “不信。” 阮嘉茗沉默了一会说:“玩过一次,当时有个游戏公司招兼职体验师,给的钱多,我就去了,我不知道那家公司和现在这个游戏有没有关系,但感觉挺像的,但当时是戴的vr眼镜,死亡的玩家也是安全出来的。” “后来没再玩吗?” “感觉不太对劲,就换了工作。”阮嘉茗看向许南知说,“该你了。” 许南知有些局促,干笑了几声说:“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我叫许南知,家里之前是做外贸的,前一阵破产了,现在就是你们看到的。可惜学费不能退,我也就剩最后一学年了,我就继续留在这了。” “我就简单了,富二代,不学无术,没爱好没特长,也没什么好说的。”叶铭耸了耸肩说,“你们都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说来倒霉,上一次是在昨天,我当时也吓了一跳,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按这个游戏的说法,平时它可以在游戏大厅自由选择副本,一个月之后才随机生成副本,强制我们所有人参加,不知道今天是怎么回事。”沈晨说。 阮嘉茗沉思片刻说:“我们中午想出去就被保安拦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那时候就不对劲了。” “是有什么触发副本的东西吗,而且这次的学生大部分都是新玩家,说不定以后被卷进来的人会越来越多。”沈晨毫无头绪,问道,“阮小姐,你当时去的公司叫什么名字,我看看能不能查到什么。” “忘了,很早之前的事了。”阮嘉茗说,“别打岔,你还没介绍自己。” 沈晨顿了顿说:“我还以为你都查到了。我是沈晨,读的金融,家里做生意的,目前在家里的公司工作。对了,听说你之前是学理工的,要是感兴趣,可以投投我们家的公司。” “你给我开后门吗?” “副本我能少给点奖励吗?”沈晨反问。 “那不行。”阮嘉茗拒绝。 “你连敷衍一下都不愿意吗?” “你不是也一样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太阳西沉,夜幕降临,学生们陆续回到宿舍,因为游戏的原因,今天的气氛不同以往。 阮嘉茗不喜欢化妆,沈晨翻遍了宿舍,就找到了洗手间的一块镜子。他把镜子打碎之后用胶带缠好,分给了每个人一块,说有异常可以拿镜子看看,这目前是规则里给出的唯一方法。 有人在宿舍外面高声说:“什么游戏,我看就是谁的恶作剧!” 也有人小声说:“可我们都出不去。” 不安的情绪似乎在蔓延,但总有人喜欢自欺欺人。 晚上八点,叶铭实在饿得不行了,苦着脸含泪吃下一块压缩饼干。许南知不挑,沈晨虽然没说嫌弃但也没吃。 沈晨给了许南知一部新手机,在他拒绝前说:“不贵,买的最普通的,里面有临时的电话卡,方便联系,这种时候多个朋友多条保障。” 他还记得昨天许南知说只有个老年机,还没话费了。 许南知犹豫一番,最后局促道:“谢谢,算我借的。” 叶铭眉头紧锁看着他,几次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问:“你们家到底什么情况,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你连话费都交不起吧,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你就说,以后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万一你发达了说不定我还得上门求你呢。” 许南知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苦笑。 ------------ 第一卷 第12章 别随便发誓 叶铭看着比他还急:“你之前可不是这脾气,怎么回事,一出事朋友都不做了?” “诶,人家不想说就算了。”沈晨过去拉开叶铭。 阮嘉茗在床上躺着,想起第一次见他,他说自己不会做数独,好像是比现在活泼一点。 “这样,我们拉个群,以后联系也方便点。”沈晨建了个群聊,阮嘉茗点开他的朋友圈,都是些商务信息,看着就像是工作狂。 叶铭和许南知的朋友圈都是一片空白,得不到什么信息。 这三个人里,叶铭显然和谁都熟,她搜了搜这个人,他的名字大部分时候都出现在花边新闻上,要不就是酒吧常客,一副花花公子的样子。看起来有点不太像,至少现在看着不像。 门外响起脚步声,有个严厉的声音喊:“闹什么呢,都几点了,还不赶紧休息。” 几个人愣了愣,不约而同朝外面看去,只见楼梯口站了个中年女人,拿着记名簿,推了推眼镜,朝着还在走廊里玩闹的学生说。 “现在这么早就来管了吗?”叶铭愣道。 沈晨反应快,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立刻反应过来,身后渗出冷汗。宿管仅会在23:00-23:40进行查寝,现在还不到时间,所以她不是宿管。 叶铭快速缩到床上,蒙上被子,嘴里念念有词:“说好的鬼可不能吓躲在被子里的人。” 阮嘉茗做了个手势,让他们都去床上。 这个宿管拿着记名本,穿过走廊,没有什么攻击性的行为,只是在本上记下一个个名字。 阮嘉茗看着门口,宿管的脚步由远及近,直到停到了他们门口,似乎是看里面静悄悄的,整张脸都贴在了玻璃上,朝里面扒望。 那张脸上的五官被玻璃挤得有些变形,眼球瞪得似乎要跃出眼眶。沈晨心脏狂跳,女宿管的视线和他对上,下一秒就听她敲门说:“513,开门。” 几个人下意识地屏住呼吸,眼神交流到底怎么办。阮嘉茗出声说:“我们睡了,老师,有事明天再说吧。” 沈晨急忙小声提醒:“嘿,不能说话。” 阮嘉茗递了个别担心的眼神,女人继续敲门说:“开门,查寝。” “我们衣服都脱了,老师,实在不行您就这么说吧。”阮嘉茗道。 女人见他们迟迟不肯开门,妥协地在门外说:“513,阮嘉茗,你没有室友。” “昨天没有,今天有了,他们刚转学过来,今天先拿了行李,明天才正式上课,可能教务处的数据还没过来。”阮嘉茗说得有鼻子有眼,要不是他们知道,还真以为就是这么回事。 “不可能,我们不允许男女混住。”女人说。 “他们是女的。”阮嘉茗斩钉截铁地说。 三个人面面相觑,一副怎么就成了女生的表情。 “他们分明是男的。”女人脸上带着怒气。 “哪里是男的,他们只是长得英俊了一点。不能因为一个人的长相就判断一个人的性别,您这是搞歧视。” “她胡说,她就是把陌生人带进来了!”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举报说。 女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问:“你怎么证明他们是女的?” “我为什么要证明,谁主张谁举证,您怎么证明他们是男的?” 女人一时无话,瞪着眼睛死死盯着他们,沈晨心里打鼓,半晌,女人问:“他们的姓名是什么,我先登记。” “这个我不知道,他们睡了,明天教务处应该会把名册给您,不差这一晚上。” 阮嘉茗说完,几个人很有默契地立刻装睡。 女人好像无语了,过了一会,那张脸从玻璃上离开,在本上写了什么东西,然后转身上了楼梯。 等女人走远了,几个人才松了口气,从床上坐起来,叶铭骂道:“妈的刚才哪个孙子打小报告?” “陈家的那个大小姐吧。”沈晨淡漠地看了外面一眼,在手机上写了什么东西。 “我们现在是不是安全了?”许南知小声问。 “谁知道,不过你也真是厉害,还敢和她聊天,我都怕她那个眼球掉出来。”叶铭朝阮嘉茗比了个大拇指。 “要是有意外我可以把某人推出来挡刀,你做不出来最好不要尝试。”阮嘉茗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沈晨。 沈晨气结,十分不理解:“你为什么总是针对我?” “可能我们八字不合。” “我之前该不会真的得罪过你吧?” “谁知道呢。” 沈晨反复回忆,肯定道:“我发誓我之前不认识你,我也不怎么干得罪人的事。” 他话音未落,所有的灯突然都熄灭了,周围一片黑暗,只有窗外血色的月亮散发着幽微的光。 几个人吓了一跳,叶铭哆哆嗦嗦地说:“哥,亲哥,咱能不能别随便发誓?” 外面也响起了骚动,许南知小声问:“不是还没到熄灯时间吗?” “嘘。”阮嘉茗看了一眼充着电的手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在群里打字说:现在开始最好使用手机联络,非必要不说话。断电了,注意手机电量。 叶铭:……刚充没多久,我手机就有56%的电了。哪位大佬有充电宝? 阮嘉茗:没有,我之前的室友有,你可以考虑偷一个。 叶铭:不敢动不敢动。 外面有人尖叫,有人壮着胆子喊谁拉电闸了,杂乱的脚步声和喊声让人总能让人心里没底,阮嘉茗宿舍里反而静悄悄的,极度的安静和吵闹,哪里都不像安全的地方。 叶铭缩在被子里,他本身就怕黑,再加上鬼,简直是在他雷点上蹦迪。 宿舍内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叶铭本来就紧张,听见声音后更害怕了,在群里说:哪位大佬吃东西呢,小点声我害怕。 阮嘉茗:不是我,我没听见声音。 沈晨:我也没吃。 许南知:也不是我,哪有声音? 叶铭:……? 他害怕到了极点,怀疑是自己太紧张幻听了,但这个声音又异常明显。 他强忍着恐惧,轻轻掀开被子一角,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他床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脸,她似乎在无声地啜泣着,肩膀一抽一抽的,掰着手里的东西小口小口地往嘴里塞。 叶铭定睛一看,她手里的东西,长得那么像人手。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视线,女人僵硬地转过头,门缝里的冷风吹开了挡着她的头发,头发下面是一张融化的脸。 ------------ 第一卷 第13章 别说话 那张脸上的皮肤好像融化的蜡烛,血水像是蜡油一样不停地滴在她身上,只有一只眼睛和一张嘴,像是浮在脸上一样不停地飘着。 叶铭一瞬间浑身僵硬,声音卡在嗓子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沈晨在他对面的床铺,在他说完后也看了过去,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背影,寒毛炸立。 沈晨赶紧在群里说:别说话!千万别说话!!! 两秒后,叶铭发出了凄厉的尖叫,沈晨差点骂街,女人听见声音,眼球疯狂转动,朝着他扑了过去。 阮嘉茗跳下床,拿着沈晨给的镜子碎片,干净利落地划开那个人的脖子,一把将叶铭拽下床,推到刚起身的许南知身边喊道:“跑,卫生间!” 镜子碎片上的胶带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阮嘉茗撕掉了,锋利的裂口比刀锋还锋利,划开了那个东西的脖子,也划破了她的手。 血顺着阮嘉茗的手流到衣服上,本该是动脉的地方却并没有喷出什么血迹,伤口处的皮肤蠕动着快速愈合。 女人被激怒,朝着阮嘉茗扑了过去,许南知担心地喊:“嘉茗姐!” “跑啊愣着干什么!”阮嘉茗怒喊,这种时候不跑等着被团灭吗? 沈晨最先反应过来,拽着他们夺门而出,直奔卫生间。 女人长长的指甲划过阮嘉茗的脸,温热的血流进脖子,阮嘉茗啧了声,踢向她的肚子,又拽着她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把她摔在地上,也快速地离开宿舍,向着卫生间跑了过去。 “嘉茗姐还在里面!”许南知被沈晨拽着一边跑一边说。 “你能帮上忙吗?”沈晨头也不回地说,他也不敢回头,生怕一回头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 大家还没吃透规则,即使外面一团乱,卫生间还是有两个空位。 沈晨不由分说地把两个人塞进没人的位置,随机选了个位置,走远两步起跳,扒着门框从上面翻了进去。 里面的女生尖叫着吓得瑟瑟发抖,沈晨只犹豫了一瞬,便打开门,见她推了出去,然后锁上门,不管女生怎么哭喊拍门,始终不为所动。 阮嘉茗针对他倒也不是平白无故,沈晨想,人的第六感冥冥之中大概有一定根据。 阮嘉茗说他不坦诚,他觉得阮嘉茗比她表现得可靠。 他是商人,在沈家那种大家族厮杀出来,本就是个重利冷血的人,即使披着温和的外皮,依旧改不了骨子里的权衡利弊。 他有什么错,面对危险优先自保是每个人的选择,法律上都免除了相关的责任,怪只怪这个女生命不好,这世上又有谁完全的高光伟岸,没有。 阮嘉茗跑到卫生间的时候,看见她曾经的室友,绝望地哭着拍着厕所隔间的门。 她有一丝幸灾乐祸,也有一丝感慨。她的室友处处针对她,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必要出手相救,但她们的恶意,到底是因为被阮笑笑利用。 她的室友也看见了她,还有她身后跟着追来的长发女人,吓得跌坐在地上。 阮嘉茗冷静得没有一点平时被欺负的样子,冷冰冰的眼神在血色的月光下仿佛地狱的修罗,室友在她身上感觉到了压迫,止不住的后挪。 室友害怕的嘴里喃喃道:“救命,别杀我,救命!” 阮嘉茗沉默一瞬,叹了口气,伸手说:“有没有武器,给我!” 室友脑子一团浆糊,什么也思考不了,嘴里只是不停地重复着救命。 阮嘉茗二话不说直接上去搜,强行拿走了她身上的弹簧刀和防狼喷雾。就记得她会随身带着防身的东西。 血迹顺着长发女人的脚步一路延伸到厕所,阮嘉茗毫不客气地拿着喷雾对着她的脸狂喷。 女人痛苦地捂着脸尖叫,阮嘉茗趁机拿弹簧刀扎进了不断滚动的眼球上。 怪物总要有弱点,动脉,心脏,眼睛,或者其他一直护着的东西,没有怪物不能被杀死,如果有就拿火烧,拿东西埋,总有办法。 女人尖叫着化为灰烬,阮嘉茗看着增加的经验条,面无表情地敲门喊:“沈晨,在不在?” 隔了一秒,沈晨回答:“在。” 一道门打开了,许南知探出头,弱弱地说:“嘉茗姐,要不你躲到这来,我再找找其他地方?” “走,去找宿管。”阮嘉茗忽视了瘫在地上吓疯的室友快速说,“这么多学生争六个位置,谁能保证自己一直在里面?而且规则给的消息不一定正确,这里是五楼,跳窗也不现实,门要是被堵了有什么万一跑都跑不掉。” “可路上万一都是这种怪物怎么办?”沈晨犹豫道。 “随你,我要过去。”阮嘉茗不相信所谓的安全屋,即使能得到片刻的安全,一直躲着也不可能赢下副本。 “我和你过去,嘉茗姐。”许南知从里面过来果断说。 几秒之后,沈晨说:“我也去。” “啊,你们怎么一阵一阵的,你们搞得我很害怕啊!”叶铭一头雾水,也跟着出来,“你们都要走那,那加我一个。” “走。”阮嘉茗脚步顿了顿,从室友身上拿走了充电宝,淡淡地说:“救你的报酬。” 她把充电宝丢给叶铭,带着几个人走向电梯。虽然断电了,但电梯有独立的电闸,还是正常运行。 沈晨看她按电梯,不赞同道:“应该走楼梯吧,虽然慢点但比电梯安全。” “没有绝对的安全,万一鬼打墙呢,万一上下夹击呢。当然想走哪里是你的自由,和我无关。”说话间,电梯到了五楼,里面亮着光,空无一人。 阮嘉茗走进电梯,几个人这才看见她的手上和脸上还滴着血。 “你……”沈晨震惊地看着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冷静的不像受伤的人,刚才四周又黑,几个人都没注意到。 阮嘉茗见他们盯着自己的手,随意地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缠上问:“你不会是晕血吧?” 沈晨垂下眸子,沉默地走进电梯,其他两人也跟着走了进去,阮嘉茗按了1楼,电梯门缓缓关上,光线彻底隔绝在里面,外面再次一片漆黑。 ------------ 第一卷 第14章 嘉茗,假名 电梯里面的气氛突然沉默了起来,叶铭开玩笑地缓和气氛:“你不是说有危险把沈哥推出去挡刀吗?” “那还到不了危险的程度。”电梯上的楼层缓缓跳动,到了一楼的时候,叮的一声打开了门,门外却是一堵墙。 “卧槽,这是什么情况?”叶铭吓得后退到角落,他今天算开了眼了,还好周围有人,不然真要被吓吐了。 “嘉茗姐,电梯……”许南知颤抖着指着电梯的按键,上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8层的按钮。 本宿舍共有七层,多出来的一层一定有问题。 “要不我们再回五楼?”叶铭试探着问。 阮嘉茗没有说话,8层她肯定要去,有问题的地方往往是打通副本的关键,但她现在有的道具卡太少,玩家间的厮杀是最快的办法。 但她和某个人发过誓,不再通过伤害陌生人获取道具卡。 脑海里闪过某些片段,好像有人在叫她:“欣姐,快来啊!” “欣姐,吹蜡烛啊。” “欣姐,我今天找到了一张复活卡,以后你们有危险我就可以救你们了!” 脑海中那张笑脸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人拉着她的手兴奋地说:“欣姐,笑一笑啊。” “嘉茗姐!”许南知的惊呼把她带回现实,对方指着电梯说,“它自己在动。” 阮嘉茗回过神,定睛一看,没有人按电梯,但电梯自己一层层地上升,直到停在八楼。 这下不用她选择,不来也得来了。 门打开了,外面是亮着灯的走廊,两边是宿舍,和平时没什么差别。因为太过正常,反而显得不正常。 阮嘉茗走了出去,走廊两边的宿舍空无一人,她没敢贸然进去,而是继续向前。 空荡荡的走廊里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他们的影子在拉长和缩小之间不断重复,直到走廊尽头,那里有一扇锁住的门,上面贴着三个字:宿管室。 叶铭疑惑道:“这是宿管室?” 阮嘉茗拿弹簧刀强行弄坏了门上的锁,里面没人,一张床一张办公桌,没什么特别,床头柜的两条鲤鱼吐着泡泡,桌上的水还冒着热气。 “这里的人刚走?”沈晨皱眉看了一眼手机,“刚到九点。” “这里!”许南知指着门后说。 这里的门后也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宿舍管理守则”。 1.宿舍规定22:00熄灯,熄灯后禁止学生离开宿舍,严禁学生更换宿舍,建议在21:30前完成查寝工作,并提醒学生遵守规则。 2.本宿舍共有七层,有且仅有四人间,若发现有多余床位或多余学生,可在记名簿上记录学生姓名,学生将获得相应惩罚。 3.为方便管理,本宿舍楼鼓励室友间相互举报违规行为,但需宿管仔细甄别,不能冤枉无辜学生,否则宿管将受到严厉惩罚。不同寝室间不可相互举报,除记名外请不要与学生有其他任何交流。 4.宿管需在23:00-23:40再次进行查寝,以防有学生浑水摸鱼。 5.每个宿舍都有独立的卫生间,所以如果有学生在熄灯后外出,说去卫生间,那么他一定是在说谎,说谎的学生要得到惩罚。 6.如遇到学生呼救,请不要理睬,违规的小孩需要受到惩罚,除非你想代替他受罚。 7.记名簿上有每个宿舍的学生姓名,请宿管务必在熄灯前核对清楚。再次提醒,宿管不可包庇学生,也不可冤枉学生。 “宿管也有守则?他们也是玩家?”沈晨愣道,“为什么这里地熄灯时间是十点,查寝是两次,还说去卫生间是说谎?” “谁知道。”阮嘉茗四处翻找着说,“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守则。” 其他几个人听到后立刻开始寻找,许南知说:“但这里是八楼啊,有没有可能是假的?” “不知道,但我们不能碰到宿管,规则第六条说的来找宿管的都是违规的学生,如果包庇宿管要被罚,如果不包庇我们就是送上门的kpi。”阮嘉茗不相信宿管有这么好心。 无论是学生还是宿管,规则都是直接贴在门后的,系统没有直接播报。除了系统搞鬼之外,玩家也有可能修改规则。 也不知道学生宿舍上的规则都是什么时候贴上的,从难度来看,如果是玩家直接修改宿管室的规则难度更小。 但如果两个规则都是真的,矛盾的规则一定有第三种解法。 阮嘉茗翻到记名簿,突然愣了下,宿管没带记名簿,那她去了哪? 她的眼睛定格在了女生宿舍五楼的名单上,513,阮嘉茗……阮嘉茗是谁? 耳边又有人叫她欣姐,她继续翻,在记名簿最下面,翻到一张白纸,上面用血红的蜡笔写着四个大字:永不背叛。 阮嘉茗手一抖,碰倒了桌上的水杯,热水流到地上,透明的水好像变成了红色。 “没事吧?”沈晨注意到她这边的动静,见她双手撑着桌子,忙问道。 “我是谁?”阮嘉茗抓着他的衣服问。 沈晨看她双眼布满红色血丝,心底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许南知也走过来关切地问:“嘉茗姐,你别吓我。” 沈晨顿了顿,沉声说:“你是阮嘉茗,清醒点。” “阮嘉茗,嘉茗,假名,谁是阮嘉茗?”一个戏谑的声音在脑海里说。 阮嘉茗闭上眼睛,扣着手上的伤口,刺痛传到大脑,她稍稍清醒了些,永不背叛的红字融化为血水,一个少年躺在血泊里,脸上带着笑,嘴里断断续续地说着什么。 “嘉茗姐?”许南知询问道,阮嘉茗推开他,嗓音带着点沙哑:“我宿舍柜子里还有不少压缩饼干,你们随便拿,不过记得回头双倍补给我,别吃游戏里卖的东西。十一点前你们要回到宿舍,我们保持距离。” “我靠妹子你别吓我。”叶铭也担忧地看着她,觉得她状态不太对。 阮嘉茗看向叶铭说:“你还没正式办理退宿,你去我宿舍算串宿,违反了守则,所以有怪物找到了你。” 叶铭恍然大悟:“早说啊我去我就……我一个人害怕。” “不被宿管发现应该就行吧?”沈晨追问道。 “应该,再有怪物你别出声就行。趁着宿管还没回来,你们快走。” ------------ 第一卷 第15章 争执 “那你呢?”沈晨问。 “我一会回去。”阮嘉茗催促他们离开。 沈晨只犹豫两秒,当机立断地拉着他们出去,可刚才还停在八楼的电梯,突然从一楼开始一点点的上升。 “有人上来了。”沈晨呼吸一滞。 “也不一定,说不定是别的学生。”叶铭安慰说。 “走楼梯,数好是几楼。”阮嘉茗走到外面说。 沈晨拉着他们就跑,阮嘉茗定定的站在走廊里,许南知不停地回头看:“嘉茗姐,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 “她精神状态不对,回去了也未必安全。”沈晨快速解释说,“还记得规则上说让我们记得自己的名字吗?” “可她在这……” “别废话,没救人的本事就想想自己怎么苟命。” 脚步声越来越远,电梯电机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到电梯停在了八楼。 出乎阮嘉茗的预料,里面不是宿管,而是她之前的两个室友。 那两个人靠在一起,像是在互相打气。看见阮嘉茗的时候,她们下意识地站直,恢复了平时趾高气扬的状态。 “怎么是你?”其中一个人说,“是你搞的鬼是不是?” 阮嘉茗没心情再伪装,冷笑道:“我有这么大本事吗?” 另一个室友眼尖地看着她手里拿的弹簧刀喊道:“那是晶晶的刀!” “你把她怎么了?”两个人警惕地看着她。 “怎么,一边喊着我杀人凶手,一边觉得我不会杀人吗?”阮嘉茗在她们苍白的脸色下扬起嘴角,嘲笑道,“哦,你们这么在意她,怎么没一起啊,是谁把谁抛弃了?” 一道声音在她脑海中蛊惑:“杀了她们。不管什么理由,恶意就是恶意,霸凌就是霸凌,你原谅了她们,就是纵容下一个受害者的出现。而且,这是游戏。你不是软弱的阮嘉茗,你是果断的季文欣,杀了她们。” 阮嘉茗闭上了眼睛,走廊里的灯瞬间熄灭。 沈晨数着台阶,一路跑到五楼,万幸没再遇到什么鬼打墙。此时大家像是被吓到了,整个宿舍楼寂静无声。 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沈晨摸着黑,顺着记忆,勉强找到了房间,锁上门的时候,那颗心终于放下了些。 屋内看着没有其他生物,许南知低声喝道:“你每次都丢下别人。” 沈晨怒气被点燃,压在声音说:“不然大家一起死吗?你没跟着我一起跑吗?” “嘉茗姐只是嘴上说说,你是嘴上仁义心里狠。” 沈晨不懂这时候他闹什么,怒道:“趋利避害有什么错,她玩过游戏她比我们知道得多,她身手也比我们厉害一看就是学过,她有危险的时候我们就更危险了,你能帮得上忙还是我能帮得上?我要是真狠,我就不该拉你一起跑,让你当时就死在这算了。” “别冲动别冲动,都冷静点,大家都一条船上的蚂蚱自己人闹什么。那姑娘那么厉害不一定出事,再说了我们没事才好去救她,自己都完蛋了还怎么管别人?”叶铭见两个人要吵起来,急忙拉架。 许南知还想说什么,沈晨嘘了一声,警告道:“再说话,就把你扔出去。” 叶铭拍着许南知的肩膀,半推半就地把他推到床上,小声说:“你也是,闹脾气也得分场合,有什么事等出去说。” 沈晨冷着脸也上了床,许南知和自己熟吗,自己拽着他跑,他倒好这时候圣母病犯了来怪自己。他有什么贡献吗,他和阮嘉茗熟吗,他有什么资格来指着自己? 沈晨闭上眼,他在商场上杀伐果断,这种时候哪来的愧疚,他本来就是唯利是图的人。 叶铭一向会缓和气氛,他看没人说话,在群里@了阮嘉茗问:“妹子,什么情况说句话,我们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阮嘉茗没回消息,几秒之后,沈晨说:我还欠你上一场的奖励没分呢,什么时候回来? 许南知赌气一样,面向墙壁躺着,背对着他们,好像睡着了。 叶铭正想怎么和许南知说,阮嘉茗在群里回了消息:没事,一会回去。 沈晨还没高兴起来,便狐疑道:你没事了,要回来? 阮嘉茗:对,宿管马上来,我这就到了。 她发完消息没多久,外面响起细微的敲门声。许南知刚要过去开门,沈晨叫住他:“等等!” 他在群里发消息问:你在门口吗? 阮嘉茗:对,是我,快开门,宿管要来了。 沈晨刚点头,他手机上突然弹出一条短信,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的,上面写着:别开门! 他呼吸一滞,翻身下床拦住手按在门把上的许南知,朝门外问:“怎么证明你是阮嘉茗?” “我刚救你,你现在不让我进?”门外的人急道。 “不,你不是阮嘉茗。”沈晨拉着许南知后退,时间到了查寝的时候,楼梯口传来宿管的脚步声,许南知也着急道:“宿管马上来了你让嘉茗姐在外面?” 沈晨把刚才的短信给他看:“她明知道有危险怎么还会让我们开门,她要是怪物你打得过?” 许南知拍掉他的手机说:“她要是嘉茗姐怎么办,一会你出去救?” “别吵了万一再把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吸引过来怎么办?”叶铭提醒道。 “你在宿管发现之前先去卫生间,等我们确认你的身份之后再放你进来。”沈晨拉着许南知说,“叶铭,把他看住。” “没问题。”叶铭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交情了,强行把许南知按在床上。 外面的人见宿管越来越近,沈晨始终不给她开门,只得先跑去卫生间。 这时,所有人的手机上都收到了同一条消息:别开门! “这手机号是谁,是不是阮嘉茗?”沈晨小声问。 “不是,好像是张家那个小姑娘的,就是阮嘉茗之前的室友。”叶铭感觉号码熟悉,仔细思索后说。 “她们之间本来就有矛盾。”许南知说。 “她不可能有我手机号。”沈晨偏向于这个短信是阮嘉茗发的。 几个人争执的时候,一张阴森的脸突然贴在了门上,那是个女人的脸,白得好像刷过油漆,嘴唇却红润得像是抹了血。 ------------ 第一卷 第16章 天亮了 叶铭没控制住,差点又要叫出来,被沈晨眼疾手快地捂住嘴。 “阮嘉茗。”外面的人僵硬地转动着眼球,点名道。 沈晨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帮阮嘉茗答到,规则不让说话,但规则又要应付宿管检查。 在他犹豫的功夫,外面的人离开了。应该没事吧,也没听见其他宿舍有人说话,规则只说不让换宿舍,没说不在宿舍会有惩罚,再说了叶铭都还没事。 沈晨自我安慰着,手机再次收到信息:我找其他宿舍应付一晚,你们小心,谁都不要开门。 沈晨立刻回复说:你自己小心,实在不行就回来。 那边问道:你敢开门吗? 沈晨一愣,握紧手机,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他确实不敢,他无法确定外面的人是不是阮嘉茗,也不敢确定阮嘉茗有没有异常,宿舍内暂时安全,现在他们有三个人,他不能放不安全的因素进来。 手机再没有消息,沈晨回到床上,建了个三个人的小群说:阮嘉茗的手机很有可能在别人手里,我们有什么消息先在这里说。这个副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很有必要保存体力,我建议两个人守夜一个人睡觉,轮流来,直到明天早上,应该就安全了。 叶铭回复:我没意见。 许南知回了个ok的手势。 叶铭:我俩先值班你睡吧,你的脑子比较重要,我现在也睡不着。 沈晨:你们有事叫我,两个小时之后换班。 许南知没有说话,沈晨也不客气,强迫自己尽快入睡。 叶铭私聊了许南知:这时候别任性,大家都不熟,害怕很正常,没必要闹成这样。再说沈晨是什么人啊,拉着你跑已经很好了。 许南知:我刚才冲动了,我就是觉得对不起嘉茗姐。 叶铭:没办法,我们确实也帮不上忙。话说回来,你家到底什么情况,被人算计了? 许南知:没什么,大概是报应。 叶铭:不想说就算了,你自己有分寸就行。 最初的害怕过去,叶铭逐渐冷静了下来,好在这一晚没再有什么事,几个人换着睡了会,很快就看见天边泛起了白色。 “应该没事了吧?”叶铭松了口气。 “至少从规定看,白天是没事的。”沈晨也放下心来,给那个手机号回复:你在哪,天亮了,回来休息? 没一会,那边回复:好。 早上七点,阮嘉茗在门外敲门,几个人急忙过去开门,就差给她递个锦旗。 叶铭握着她的胳膊说:“啥也不说了,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 阮嘉茗摆了摆手,看起来有些疲惫:“困死了,我睡会,你们有事叫我。” 沈晨想和她解释什么,见她没心情听,最后说:“好,我就在宿舍,有事你叫我。” “我们要不要去食堂看看?”叶铭实在忍不住了,他昨天晚上就吃了那个难吃到吐的饼干,今天再吃一顿,那真是要他命了。 “你还是忍忍吧,她说不能吃肯定有道理。”沈晨丢给他一包饼干,自己也皱眉吃起来。 天亮起来,宿舍的学生们也陆续小心翼翼地走出来。走廊里有斑驳的血迹,除此之外,昨晚其他不正常的东西都消失了。 有人哭了起来,有人无能狂怒,也有人发出尖叫。 沈晨见有人跌跌撞撞地从走廊尽头的厕所跑出来,指着里面话都说不利索。 陆续有学生从里面跑出来,大概是昨晚躲在里面的学生,沈晨皱眉:“叶铭,要不咱俩去看一眼,留个人在这守着?” 叶铭看了一眼许南知,见他没反对,说道:“行啊。” 有什么事会让那些人吓成这样? 反正是白天,而且那些人都跑出来了,他们宿舍离卫生间是最近的,沈晨大着胆子,叫上叶铭一起过去。 卫生间是重灾区,里面和凶案现场一样,到处都是血,最引人注意的还是倒在地上的人,那个姑娘瞪着双眼,张着嘴巴,嘴里流出的鲜血早已凝固,仔细一看舌头好像被人割掉了。 叶铭胃里翻江倒海,没忍住扶着墙直接干呕起来,沈晨也感到一阵恶心。 他还是认出了那个姑娘,就是昨晚被他抢位置的人,也是阮嘉茗的室友之一,叫陈晶。 他昨天从这走的时候还是还没有异常,自己走了她也能再回卫生间,所以和他无关,沈晨深吸一口气。 还有人躲在卫生间里面不敢出来,也有胆子大的学生过来看情况,大家都被吓得脸色惨白,人群中有人伸手指向沈晨:“是你,昨天是你把陈晶拉出来的,我听见了。” 叶铭听见立刻反驳:“话别乱说啊,你谁啊你没证据少诬蔑人。” “我明明听见了,就是你们,你们凭什么来女生宿舍,凭什么占我们的位置?”那个人崩溃大哭,她们力气本来就不如男生大,如果昨天是她倒霉,说不定躺在那的就是她了。 “是不是阮嘉茗找你们来报复的?只有她和我们有仇!”有人说,“陈晶她们三个一个都没回来!” 沈晨刚要反驳,就听外面有人不屑的笑了声。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阮嘉茗抱臂斜倚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怎么,我这么大本事,你们平时还敢惹我?” 众人脸上神色各异,有人尴尬有人厌恶,阮嘉茗打着呵欠:“怎么不说话了,要不要我帮你们报警啊?” 沈晨皱眉说:“我昨天晚上只是暂时借用一下位置,没两分钟就走了,陈小姐的死和我无关,另外,不同宿舍之间没有竞争关系,与其内斗,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想想,有没有什么办法离开这个地方。” “可我给家里和警察局打电话都打不通,我们还能出去吗?”有人啜泣道。 “总有办法,如果各位想合作的话,可以考虑一起想想办法,不想也无所谓。”沈晨无所谓的说,然后神色温和了几分,和阮嘉茗说,“回去休息吧。” 阮嘉茗点了点头,摆手说:“真觉得是我搞的鬼,不如少惹我,祈祷我别记仇。” 沈晨总觉得阮嘉茗现在有点不一样,她或许本来就是这个样子,她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在和这些人吵架上,所以平时才显得好欺负。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是哪里呢? ------------ 第一卷 第17章 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走到宿舍门口,沈晨猛然停住脚步,不是说死掉的玩家会变成道具卡吗,陈晶怎么没有? 而且,阮嘉茗昨天晚上手受伤了,在电梯里包扎过,但她现在的衣服,没有撕扯过的痕迹。 阮嘉茗上床休息,沈晨站在门口,一股冷意直冲大脑,立刻拦住了在他身后的叶铭。 许南知乖乖地在宿舍里等着他们,沈晨用眼神示意他,然后拿出镜子碎片,不着痕迹的照向阮嘉茗,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许南知立刻站了起来,叶铭也看见了镜子里的反光,呼吸一滞,后退了两步,退到宿舍外。 沈晨用眼神瞥向许南知,示意他悄悄的出来,许南知却不知道看见了什么,僵在了那里。 沈晨着急地朝他使眼色,床上的“阮嘉茗”还没发现什么,要是被发现就麻烦了。 但许南知也拿出镜子,他的镜子照向门后,只见贴在那里的规则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用红色的笔写上了一行字:【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沈晨冷汗瞬间冒出来了,什么时候加的,什么意思? 难道现在是他的幻觉,其实现在还是黑夜? 那也就是说,现在在宿舍里面才是安全的,但宿舍里面又有个伪装成阮嘉茗的东西。 该怎么办,出去还是进去? 先装作没发现,然后解决掉她? 他们连个武器都没有,他倒是有个道具,算是新手福利,能免疫一切伤害10秒,但只能用五次,上次已经用过了一次,要是不管其他两个似乎不道德,要是再管他们,这张道具卡就只剩一次了。 外面是未知,里面只有一个,沈晨思考片刻,摆了摆手,示意叶铭进来。 沈晨关门的时候,手碰到了那张纸,那行新加上的手写字凹凸不平,仔细看边缘还有墨水滴落的痕迹。不,这不是墨水,这是血。 是警告吗,还是谁在紧急状态下写的提示? 沈晨晃了晃手机,示意他们手机上聊。 他在三个人的群里说:别紧张,按兵不动,别让她发现。你们看见的是白天吧? 叶铭:是,不然我吃饱了撑的出去。 许南知:对,我手机上显示八点多。 沈晨:手机不一定是真的,毕竟我们在游戏里不能对外发消息,说不定游戏本事也能控制我们的手机。 沈晨:如果新加的规则是真的,说明我们现在不是在真实的游戏世界里。现在两个问题,其他房间有没有这个提示,这个提示是谁写的。 叶铭:现在能出去吗,我害怕。 沈晨:你们问问其他房间的朋友。 叶铭:你猜我为什么和你过来? 许南知:我没有太熟的朋友。 沈晨:……你们上学多久了,连个朋友都没有吗? 叶铭:哥你好好的怎么阴阳我们? 沈晨:我们先当它是真的,现在还有另一个要解决的。 叶铭:求求了,别搞我,我心里发毛,这东西怎么还带进化的? 沈晨:怪物都有弱点,我还没看出来,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说,有什么武器也提前准备着。 叶铭:妈的我看我背包里有个笔记本,有还不如没有,我一个吊车尾我怀疑它在内涵我。 许南知:哪种笔记本? 叶铭:当然是超市里五块钱三个的那种,你以为是电脑吗? 许南知:我这有把小刀,但上个副本给嘉茗姐了,现在还在我背包里但不能用。 沈晨:要命。 叶铭:要不我们干脆和它拼了,死不死的倒是给个痛快。 床上的“阮嘉茗”翻了个身,吓得几个人一动不动。 沈晨:去啊,我们精神上支持你。 叶铭:…… 沈晨:你的笔记本有什么用途? 叶铭:不知道,写的作用有待开发。 沈晨:会不会是写上的东西都会变成现实,你试个简单的? 叶铭:想多了吧,我写了我们能吃到免费的红烧肉,你看看有吗。 沈晨:要不你去食堂看看? 叶铭:你怎么不去? 许南知:她醒了! 沈晨呼吸一滞,看向对面,只见“阮嘉茗”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眼睛,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聊天呢?”对方打趣道。 沈晨不敢说话,叶铭见她的眼神不停地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扫来扫去,心里发毛,忍着恐惧说:“害,这不是他们吵架了吗,现在谈心呢。” “吵架了?” “是啊,没大事,你休息吧。” “阮嘉茗”听罢转了个身,几个人松了口气。沈晨却没放松,思索片刻后说:我们去找宿管。 叶铭:啊?你开什么玩笑,生活太平淡了,给自己找点刺激? 沈晨:我总觉得阮嘉茗在宿管室,而且宿管比学生权力大,说不定干掉宿管,我们就会变成宿管或者能得到其他线索。 叶铭:哥们,问题是我们不一定打得过宿管啊,没准是送人头的。 沈晨眼神瞟了一眼“阮嘉茗”说:说得和我们在这不是一样。说真的,打游戏都要先打小怪然后吃经验,我们也得想想办法了,现在我们什么都没有太被动了。 叶铭:说得好,问题是小怪在哪呢? 沈晨:不好意思忘了这是A级本了。我记得一开始说推荐20-30级玩家。 叶铭:哇塞我居然是一级诶,算了就这样吧。 沈晨:赌一把,去不去宿管室? 几秒之后,叶铭咬牙打字:去。 许南知:我也去,我想找嘉茗姐。 沈晨:走,悄悄的。 床上的“阮嘉茗”还面朝着墙好像睡着了,几个人对视一眼,悄悄地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向门口。 乌云遮住了太阳,四周暗了下来,似乎介于明暗交替之时。 许南知离门口最远,也是走在最后一个,眼看几个人就快走到门口,他忽然感觉后背发凉。 呼出的气体吐在他脖子上,“阮嘉茗”不知道什么时候紧贴在他后背,含笑轻声问:“去哪啊?” 许南知仿佛被定在原地,他一动也不敢动,“阮嘉茗”的身体未动,头却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伸长,越过他的肩膀飘到沈晨身旁问:“去哪啊?” ------------ 第一卷 第18章 怎么选 叶铭腿脚发软,靠着门才没倒下。 沈晨强迫自己冷静,他回忆着阮嘉茗的做法,从口袋里掏出镜子碎片,以极快的速度划向她的动脉处。 她的头像弹簧一样收回,掩嘴轻笑道:“要杀我?” “放我们离开,我们可以帮你把其他人骗过来。”沈晨冷静地权衡利弊,企图与这个东西谈判。 “你还真是果断。” “人都差不多。” “可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们,我也可以杀了你们,再去杀其他人。”这个“阮嘉茗”笑得妖艳。 “你没第一时间动手,说明我们还有利用价值。”沈晨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不,你想多了,我只是看你们好玩罢了。”她扬起嘴角,好像看见玩具的小孩,“这样吧,你们留下一个人,我放其他两个人出去。” 沈晨第一时间锁定了许南知,他们素不相识,要是真到绝路,只能放弃他。 这个东西说话真的可信吗,与其相信她,不如自寻出路。 沈晨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他拿碎玻璃抵住许南知的脖子,把他压在门上说:“对不住了。” “沈晨!”叶铭大惊失色,厉声喝道。 时间仿佛停滞,一切在许南知眼中无限放慢。沈晨的玻璃碎片刺进了他的脖子,叶铭瞪大眼睛,鲜血喷涌而出,世界变成了灰白色。 几滴血溅在了沈晨脸上,他拿袖子擦了擦,见怎么也擦不干净,干脆不管了,深呼吸几次,扯出一个笑:“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阮嘉茗”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切,好像没料到他真会动手,又好像在情理之中,伸出脖子过去查看虚实。 沈晨眼疾手快,比上次更用力,用玻璃碎片刺向她的脖子。 “阮嘉茗”没有防备,但反应还是极快,只在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 她意外地摸了摸,看向手上的血迹,沈晨趁此功夫扑过去,把她放倒在地,一下一下地刺向她。 剧烈的疼痛让她面容扭曲,在沈晨再次要刺向她脖子的时候,她一把抓住了沈晨的手腕,恶狠狠地说:“杀了我,阮嘉茗也得死。” 沈晨愣了下,动作停滞在半空,那个东西大笑道:“这句话可能是假话,也可能是真话,不杀我你可能会有危险,杀了我对你来说没有什么损失,只是阮嘉茗这个人是死是活罢了,你要怎么选?” “沈晨!”身后叶铭大喊道,“快醒醒,别被她迷惑!” 要怎么选,沈晨深吸一口气,还是朝着她脖子狠狠刺了下去。 初见面的好感,说不出的悸动,甚至救命的情分,都不值得他去赌这句话真假的概率。 血溅在他眼睛里,世界变得赤红一片。沈晨的道具卡多了一道裂缝,许南知一脸懵地从地上坐起来,不知道自己怎么被捅了一刀还没事。 不知道是谁的笑声一直回荡在沈晨耳边,叶铭却跑过来一把推开他,抄起桌上的水杯泼向他:“清醒点,沈晨!” 沈晨迷茫地看着他,声音听不真切,直到叶铭拽着他的领子大喊他的名字:“沈晨,你疯了吗!” 沈晨猛地清醒,红色逐渐褪去,世界的颜色变得正常,而阮嘉茗躺在地上,身上沾满了血迹,闭着眼睛生死不知。 沈晨猛地一震,错愕地看向她的衣服,她的衣服被扯坏了一角,是昨晚,不,是刚才在电梯里包扎扯下来的。 不,不对,这不可能,沈晨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猛地把镜子碎片丢在地上。 乌云越积越厚,直到世界陷入黑暗,亦或是刚才的天亮只是他的幻觉。 是什么时候? 是阮嘉茗不会在危险的时候让他们开宿舍门,还是叶铭怕黑怕鬼又胆子小,不可能知道卫生间有情况还和他一起去查看? 不合情理的地方仔细想时都浮出水面,是他陷入了幻觉吗? 到底是什么时候,他清楚自己是沈晨,怎么还会陷入幻觉? 他呆呆地看着叶铭,现在他又是在真实的世界,还是仍在幻境里? 叶铭的嘴一张一合,他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沈晨闭上眼,笑声渐收,那个声音说:“你杀了她,是你杀了她。” “不,是你,是你诱导我做的!”沈晨大喊。 “好,就算是我,你可以推到我身上,就像你之前一样,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其他人身上。但你依旧改变不了,你的周围终将空无一人,靠近你的人都会被你逼走,不管是你喜欢的还是你讨厌的。这是你使用偷来的身份需要付出的代价。”那个声音笑着说。 沈晨捂住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涌来:“你不是沈晨。” “喂!”叶铭晃着他的肩膀说,“清醒……” 他话还没说完,眼睛错愕地向下,沈晨捡起了地上的镜子碎片,捅进了他的肚子。 剧痛让叶铭说不出话,沈晨拔出镜片,看向叶铭的眼睛。他的眼中血丝密布,其中暗藏的狠厉与杀意让叶铭浑身发冷。 “我很清醒,叶铭不会劝我清醒,阮嘉茗不会束手就擒,你们才是假的!”沈晨冷声说。 四周光影交错,“叶铭”的表情变得扭曲,沈晨的手虽然在发抖,但眼神笃定。 “你就不怕……”消散之前,“叶铭”咬牙切齿地看着他。 “不怕。”沈晨站直身体,那些不易察觉的软弱和迟疑,在他眨眼后消失殆尽。 他不能被情绪影响,他要一直做精明的商人,他要活下去。 消散的怪物化为经验,四周最后变成明晃晃的白色,天花板上的灯泡晃动着,沈晨猛地坐起来。 桌上的水还散发着热气,旁边放着写了一半的记名簿,这是宿管室。 有人坐在椅子上背对着他,翘着腿翻着什么东西在看。 这个背影有些眼熟,沈晨不确定地问:“阮小姐?” “醒了?”阮嘉茗淡淡地说,“我还以为你多厉害,结果跑了两步楼梯就晕倒了,你身体不行啊大少爷。” 居然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对了吗,沈晨环顾四周皱眉问:“我怎么会在这,你救的我?” ------------ 第一卷 第19章 隐藏规则 这里的安静反而加重了沈晨的不安,他并没有在这发现第三个人。 “想多了,那两个人把你拖过来的。”阮嘉茗笑了声,“别找了,他们不在这。” “那他们在?” “回宿舍了。” “我们回去吗,宿管说不定什么时候……”沈晨说着拿出手机想看看现在几点,屏幕照出他脸的时候他愣住了。 “不,宿管不会回来了,现在我是宿管。”阮嘉茗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淡淡地说,“有心理准备了吗?” 沈晨猛地摔了手机,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他血肉模糊的脸。他明明没有任何感觉,他下意识地用手摸,皮肤簌簌落下,混合着血和组织液,粘腻地粘在他手上。 他一时难以接受,克制住自己想要叫喊的冲动,他看向一直背对着他的阮嘉茗问:“你怎么不回头?” “要不要给你找个镜子让你死心一下?”阮嘉茗说着拿出镜片照向他,沈晨下意识地移开视线,但又忍不住探寻真相,强忍着恐惧看过去。 镜子里的床铺干净整洁,并没有他血肉模糊的脸,甚至没有他的影子。他一惊,颤抖地撑着身体,夺过镜片,不死心的照着自己,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你的室友是有两只眼睛,一只嘴巴,头朝前的人类,镜子可以照出他的影子。】 他现在是什么,怪物吗? 沈晨又拿镜子照向阮嘉茗,镜子里依旧什么也没有。 “你……” 阮嘉茗扭头看他,她的身体没动,头居然就这么旋转了180度,露出那张和他一样的,血肉模糊的脸。 饶是沈晨有准备,也还是被吓了一跳。阮嘉茗看着比他还严重些,脸像是被融化了一样,不停地往下滴着血水,连五官都被溶在其中,好像消失不见。 【恭喜玩家沈晨找到隐藏规则:玩家无法看见真正的宿管,只能看见巡夜老师,巡夜老师会提醒学生遵守规则,以免被宿管惩罚。受到污染的玩家将会变为怪物,怪物可以看见宿管,宿管仅可在熄灯后天亮前巡查宿舍。宿管有且仅有一位,杀掉宿管,即可完成身份转换。】 【怪物将在太阳升起时消失,除非在此之前进入宿舍,获得室友的庇护。】 【请注意,怪物在未获得所有室友许可前,不可进入宿舍,一旦进入宿舍,则不可再出去。】 沈晨过了好久才冷静下来,找回自己的声音,分析说:“这么说,之前我们看见的都是巡夜老师?” “是,而且他们恐怕都以为自己是宿管。” “怪物要是不在天亮前获得庇护,就会消失?” “这不是规则上写着了吗。” “什么是室友的庇护,进去就行吗?” “我也不知道。”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我还没得到足够的线索。” 片刻沉默后,沈晨沙哑着问:“我们都变成怪物了吗,我们还能再出这个副本吗?” “不知道,或者你试试,看我捅你一刀,你是变成道具卡,还是变成我的经验值?”阮嘉茗开玩笑道,配合着她那张脸,让人不寒而栗。 看沈晨紧张的神色,阮嘉茗笑了笑说:“开玩笑。我现在要去巡宿去了,要不要一起?” 沈晨犹豫半晌,问道:“如果你发现许南知或者叶铭违反规则,你会惩罚他们吗?” “你呢?”阮嘉茗反问。 “宿管包庇学生,是不是要代替学生受罚?代价是什么?”沈晨回忆起规则问道。 “看情况,说谎的要被拔去舌头,串宿的要被打断手脚,违规举报的要被挖掉眼睛。”阮嘉茗幽幽地说,“你有这个觉悟包庇他们吗?” 沈晨一时无话,阮嘉茗拿着记名簿推开门,走廊上的灯时明时暗,断断续续的影子打在墙上,像是獠牙的怪物。 沈晨跟在她身后,现在的时间刚好是十一点。楼下的宿舍都静悄悄的,变成怪物后,他们的五感都灵敏了许多,即使是黑夜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阮嘉茗挨个宿舍查过去,学生们都鹌鹑一样缩在被子里。 阮嘉茗挨个敲门点名,没人敢回答她,大家只能听见有人点名,但没人能看见是谁说话,除了那些变成怪物的同学。 沈晨看向反应较大的同学,他们的脸刚开始溃烂,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快变成了规则里的怪物。 阮嘉茗什么也没做,只是记下了这些人的名字。大部分同学刚开始有变成怪物的趋势,最严重的还是她和沈晨。 走到5楼,她停在之前自己的宿舍前面,叶铭和许南知比其他人好不了多少,害怕地在被子里发抖。 阮嘉茗放下记名簿,并没有想点名的意思。她从门口的玻璃看进去,却发现宿舍多出了两张床位,那两张床上,躺着他们自己。 许南知在群里发了消息:门口好像有东西。 阮嘉茗和沈晨的手机同时响了,里面两个人的手机也亮了。 阮嘉茗看见自己的头像在群里发了一句:别乱看。而她自己什么也没发。 沈晨也发现了异常,沉声问:“有东西冒充我们?” “可能是因为我们变成了怪物,所以有东西顶替了我们的身份。” 原来获得室友认可是这个意思,他们变成了怪物,而寝室里有东西冒充他们,怎么让室友相信,面目可怖的怪物才是他们曾经的室友,并且愿意冒着风险开门,放他们进去,才是他们需要想的事。 但这是沈晨需要想的,她回不去了,阮嘉茗捏着手里的记名簿,她需要找其他的方法。 沈晨想给叶铭发消息,两个人认识许久,他应该能辨别哪个是自己,但他现在高度紧张,自己又是这个不人不鬼的样子,叶铭不一定能做出正确的判断,也不一定敢放自己进去。 阮嘉茗正要去检查下一间宿舍,就看见一个人鬼鬼祟祟地贴着墙边,想往卫生间的方向去。 “站住。”阮嘉茗喊道,“干什么去?” 这个学生阮嘉茗认识,是她那个叫陈晶的室友,她应该看不见阮嘉茗,只能看见变成怪物的沈晨,还以为是他问的,颤声说:“我,我想去厕所。” ------------ 第一卷 第20章 真假 她不是死了吗,沈晨疑惑地看着她,难道幻觉只是幻觉,所有的事其实并没有发生? 但他们进电梯之前,这姑娘不是还在卫生间吗,自己出去了,她应该能躲回去,怎么会在走廊上? 阮嘉茗想到的也是她之前在卫生间,为什么现在出来了又要过去。 但纠结这些没用,撞枪口上算她倒霉。 “你的宿舍有厕所。”阮嘉茗淡淡地提醒,心里想,规则上只说去厕所的理由算说谎,其他的应该就没事。 随便编个其他的理由,只要不是去厕所,她说她有东西掉在那了去找都算她过。 可惜,陈晶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依旧颤着声音说:“我,我厕所堵了,要去外面上厕所。” 阮嘉茗心里叹了口气,她并没有替别人受罚的打算,淡漠地说:“说谎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不,不要!”陈晶害怕地说,“我,我举报,513阮嘉茗违规带男生来宿舍,我的室友也都没回来,放过我,你去抓他们!” 沈晨看着她的眼神冷了下来,之前举报的人就是她,现在还是她。 阮嘉茗叹了口气:“你无权举报其他宿舍,眼睛乱看的孩子要受到惩罚。” 陈晶见对方不肯放过她,慌乱地朝着厕所跑。只可惜她跑得太迟了,走廊上回荡着她凄厉的叫声,她跌跌撞撞地爬向卫生间,最后倒在了外面,血汩汩流出,与黑夜融为一体。 这幅场景和沈晨幻境中的重合,他不自觉地放缓呼吸,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幻觉里的是未来的事? 死去的陈晶化为道具卡飞到阮嘉茗手中,现实里的陈晶就是普通人一个,变成道具卡也没什么大用,能力是嫉妒的诅咒,被诅咒的人会厄运缠身,持续一分钟,使用上限五次。 大概率也就是砍人砍不中吃瓜被波及,虽然恶心,但没什么太大作用,和她那两个室友一样,都是纸老虎。 阮嘉茗走到她最初的宿舍,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她在记名簿上打了个叉,继续巡查其他宿舍。 沈晨后知后觉的发现,这里面的人应该都死了,他们没看见其他两个室友,阮嘉茗怎么肯定的,难不成见过,还是说……? 巡查完全部宿舍,时间正好是零点。阮嘉茗处罚了几个明知故犯的学生,勉强收了一张能用的道具卡,猎人之箭。 秒针刚一过0点,沈晨的系统响起提示:你现在很饿,需按时进食,活人的精气是最好的食物,饥饿值小于20将进入狂暴状态,随机捕食。 沈晨没忍住骂了句,问阮嘉茗:“系统有没有提示你要进食?” “没啊,可能我们不一样,我是宿管。”阮嘉茗看了一眼沈晨的系统提示说,“也可能我刚才的kpi够了。” “还有吗,能不能分我两个?” “你试试能把哪个大怨种喊出来。” 沈晨忽然想到,要是这样,他进了宿舍还不能再出来,岂不是真的要自相残杀? 这狗副本到底要怎么通关,他很烦躁。 突然他们的手机同时响起提示,群里有人说话。 叶铭:我怎么感觉怪怪的,我们为什么会多两个床位? 许南知:不知道,突然一下多出来的。 阮嘉茗:没看见有人,我去看看。 叶铭:姐你疯了,你还真敢躺啊,万一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床上怎么办? 阮嘉茗:那就刀了。 沈晨:我总感觉宿舍里不安全,不然我们还是出去吧。 叶铭:哥,我们已经反复横跳好几次了,能不能来个准信? 沈晨:哪有好几次。 阮嘉茗:等宿管巡宿时间过了,我出去看看。 许南知:姐我和你一起去。 阮嘉茗和沈晨站定在原地,两个人谁都没有打字,但他们的头像不停地在群里说话。 那两个假冒的东西也能盗用他们的账号? 沈晨忍不住,私聊了叶铭:别信,宿舍里面的沈晨是假的。 叶铭收到消息脸色一变,就听旁边的沈晨小声说:“不对劲,刚才那句话不是我发的,有人能操控我的手机。” 他话还没说完,紧接着又传来了第二条消息:无论他说什么,别信。 叶铭看着他旁边的沈晨,他确实没打字,但消息发出来了,只能说有两个人在用这个手机,两个人都说对方是假的。 他后背发凉,许南知和阮嘉茗还不知道,旁边的沈晨一动不动地盯着他,他报信都没办法。 叶铭回想着,宿舍里这个沈晨没什么异常,他在走廊晕倒的时候,阮嘉茗就跑过来救了他们,从回宿舍到现在,这个沈晨的一举一动都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个借着沈晨手机发消息的是谁? 沈晨还想提醒叶铭,阮嘉茗拦住他说:“你现在发消息,你猜宿舍里那个会不会同时收到消息?” 沈晨一愣,才反应过来,既然他能看见两个假冒的人发的信息,说不定对方也能看见他的。 他忽然想起幻境里,阮嘉茗拿陌生的手机号给他发短信,立刻问:“你那是不是有其他人的手机?” 阮嘉茗怪异地沉默了一会问:“你怎么知道?” 沈晨犹豫片刻,和盘托出:“我刚才好像做了个梦,梦里有个假的你敲门让我们开门,用的也是你的账号,然后我收到了一个陌生的短信,让我们别开门,我猜那个才是你。” 预知梦?除非使用道具,否则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阮嘉茗问:“然后呢?” “然后天亮了,我们以为暂时安全了,你从外面回来,我们就给你开门了。但后来,我们发现镜子照不出你,然后我发现叶铭也是假的,我就醒了。”沈晨顿了顿说,“梦里还有人在规则上加了一条,太阳永远不会升起。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对了,梦里陈晶也死了,就是没了舌头和眼睛,死在卫生间外面。” 阮嘉茗陷入沉思,要说是巧合这也未免太巧了,是谁给他的提示还是变成怪物后的buff? “在梦里,你怎么确定,让你开门的那个我是假的?”阮嘉茗问。 ------------ 第一卷 第21章 你的命值多少 沈晨愣了愣,说道:“直觉。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在危险的时候,让我们开门。” “你怎么确定当时宿舍内比宿舍外安全?”阮嘉茗继续问。 沈晨一时语塞,他当时下意识地以为宿舍内是安全的,如果推翻重来,宿舍内还安全吗? “如果宿管是叶铭,你在宿舍里,你觉得是里面安全还是外面安全?”阮嘉茗问。 沈晨沉默良久说:“外面,宿舍里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 阮嘉茗把她前室友的手机给了沈晨:“你想的话,拿这个手机联系叶铭。按你现在的状态,我应该不用担心你的安全。” “你干什么去?”沈晨察觉到她话语里要离开的意思。 “去见一下那个阮嘉茗。”她拿手机给自己发了一条信息问:你还记得沉默森林吗? 宿舍内的阮嘉茗收到消息呼吸一滞,盯着那个自己头像莫名其妙发来的消息,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你是谁? 阮嘉茗:5层楼梯口,出来见一面。 宿舍内的阮嘉茗突然翻身下床,丢下句别乱跑,就拉开门冲了出去。 叶铭愣了愣,眼看着她消失的背影,急忙喊:“别啊大佬,你走了我们怎么办?” 宿舍里还有个不知真假的沈晨,剩下他和许南知两个弱鸡可怎么搞? 楼梯间,从宿舍出来的阮嘉茗没看见任何人的身影,她警惕地环顾四周,突然感觉身后刮来一阵风,她赶忙躲避,好像有个看不见的人朝她进攻。 她和那个东西过了几招,感觉有些熟悉,不由地皱眉问:“谁?” “阮嘉茗,不,季文欣,你看不见我吗?”那个声音也十分耳熟,就好像是从她自己的嗓子里说出来的一样。 “谁,出来!”阮嘉茗环顾四周,看见了逐渐从黑暗中浮现,那张面目全非的脸,和与她一模一样的衣服。 她二话不说朝着对方进攻,管那是什么东西,有危险就该先下手为强。 过了几招,两个人都察觉到,对方的招数很熟悉。怪物阮嘉茗说:“你能看得见我,说明你也快变成怪物了。”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想活,你就得死。”怪物阮嘉茗话音刚落,从地下冒出的数根荆棘就刺穿了对面人的胸膛。 她的身体似乎也感觉到了疼痛,那是来自于不同时空的自己。她看着对面不可置信的眼神,露出了一个公式化的微笑。 道具卡荆棘之阵,可召唤出荆棘刺穿敌人,蓄力时间一分钟,使用范围1米,在此期间敌人必须在范围内才能锁定。 阮嘉茗太了解自己了,她是个难缠的人,所以下手必须要狠。 随着对面人的倒下,她的身上也渗出血迹,得益于她现在的怪物加成,这些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恭喜玩家阮嘉茗找到隐藏规则:午夜一过,时间将陷入轮回。杀死自己,即可代替曾经的自己。】 她脸上脱落的皮肤慢慢长出,视觉也开始受到黑暗的限制。这是她暂时变回了普通人,虽然现在的状态离她再次变成怪物也差不多了。 要是如果被曾经的自己反杀呢,阮嘉茗不禁好奇。不过她不会轻易尝试。 现在看来所有人都陷入了循环里,照这么下去精神只会越来越崩溃,怪物需要定时进食,再这么下去,要么变成怪物,要么变成怪物的食物。 通关的关键,应该是要想办法打破这个循环。 阮嘉茗把新的隐藏规则告诉了沈晨,她好奇沈晨会怎么做。 她若无其事的回宿舍敲门,宿舍内的沈晨警惕的问:“你是谁?” “是我,阮嘉茗。”她说。 “你怎么证明自己是阮嘉茗?”沈晨问。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棘手的问题。 怪物沈晨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了,他幽幽的说:“他不会放你进去的,我一向习惯规避风险。” 不知道为什么,阮嘉茗总觉得他的语气似乎有一丝愧疚。 她笑了笑,偏头看着他,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你说,我要是杀了他,你能代替他吗,还是说你会变成我的道具卡?” “我要是现在杀了你,还能代替你成为宿管吗?”沈晨抬起头,那张脸溃烂的更加厉害。似乎是因为没有进食,他的眼睛都变成了血红色。 “你没这个本事,大少爷。”阮嘉茗使用道具卡猎人之箭,一把弓箭出现在她手里,她拉弓对准了沈晨,沉声说,“要是我杀了你,你说里面的人是会消失还是会代替你?他和你,是不是完全相同?” 沈晨答不上来,他警惕的看着箭矢,做好了随时使用道具卡的准备。 阮嘉茗眯起眼,松手的时候,突然向上抬了下,箭擦着他的耳朵,射向他身后。 一只长着六只手的怪物被钉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哀嚎,沈晨松了口气,看见对面阮嘉茗继续拉弓搭箭,依旧对着他,笑眯眯的说:“在我感觉到危险之前,我保证你的安全,我需要你的信任,敢不敢?” 沈晨犹豫了,他从来没有完全信任过谁,即使是叶铭对他都不是完全了解,这两个字无异于给对方递了把刀。 他潜意识里觉得阮嘉茗是可以信任的人,但理智依旧会阻止他交付信任。他沉默良久说:“我做不到。” 阮嘉茗不怎么意外,遗憾了哦了一声:“那真可惜。” “除了这个,我什么报酬都能给你。”沈晨说。 “你的命值多少钱?”阮嘉茗问。 “什么?”沈晨愣了愣。 “三七分是一起刷副本的价钱,不保证你人身安全。你觉得你还应该给我多少报酬?”阮嘉茗问,仿佛只要他答的不合心意,那只箭就会射向他的心脏。 沈晨咽了口唾沫,她会向自己射出那只箭吗,上一个副本里她在沈晨被围攻时是看见他有保命的道具卡时才离开,在他陷入误区时也把他送出了游戏,刚才射出的箭命中了身后的怪物,这只箭瞄准的是他的心脏吗? “你想要多少?”沈晨问。 ------------ 第一卷 第22章 人面蛛 “我把你从这个副本带出去,你要给我一个承诺,我保证不伤害你的利益,你要保证在必要的时候帮我,以及在你能力范围内给我提供便利。”阮嘉茗说。 听着简单,但阮嘉茗需要帮助的事,一定不是容易的事。他从不透支信用,也不开这种空头支票,他终究还是理智的商人。 “至少你要透露一下是哪方面的帮助。”沈晨说。 “你猜不到吗?” “报复你同学,还是想接手你家的产业?” “都有。”阮嘉茗抬手松箭,箭再次射进怪物的心脏,怪物血条清零,她的经验陆陆续续已经涨到了10。 她收起弓箭,看来即便是沈晨也只查到了她回家之后的这点破事。 寝室内都听见了外面打斗的声音,宿舍里的沈晨翻来覆去,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开门,但还是担心阮嘉茗的安全。 “嘉茗姐还在外面!”许南知看着最紧张,小声说,“要不我们问问她要不要进来?” 叶铭也难得附和:“是啊,问一下吧。” 叶铭一直观察着沈晨,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镜子也能照出他的影子。但给他发消息的人语气也很熟悉,如果真如他所说,宿舍里其实也不安全,而且他们还莫名其妙多出来了两个床位。 门外的打斗声消失了,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阮嘉茗的声音在外面说:“开门,外面没危险。” 沈晨还是坚持不能开:“万一她是怪物假扮的怎么办?” “要不这样,找个胆大的去门口拿镜子照一下,看能不能照出来外面的人不就行了。”叶铭提议说。 “我去。”许南知自告奋勇的说。 沈晨没说话,算是默认。这大概是他最大的妥协了。 许南知蹑手蹑脚的走到门边,外面依旧漆黑一片,他们的眼睛已经逐渐习惯了黑暗,他隐约能看见外面站着两个人影。 他拿出镜子对准外面,镜子里照出走廊的样子,唯独没有人。 外面的阮嘉茗见状,心想不知道她现在能不能被照出来,要是不行她就要试试硬闯了。 许南知额头渗出细汗,短暂的沉默后,他收起镜片说:“照的出来,是嘉茗姐在外面。” “没有其他东西吧?”沈晨虽然还是有点不安,但他强行安慰自己,没事的,是他太紧张了。阮嘉茗救过自己,不能在这种情况下把她丢在危险的地方。 “没有。”许南知说。 “让她进来吧。”沈晨说。 许南知打开门,阮嘉茗走了进来,怪物沈晨紧随其后,也走进了宿舍。 叶铭和沈晨都愣住了,他们看不见阮嘉茗,只能看见一个面目全非的怪物走了进来,许南知对此视若无睹,没事人一样关上了门。 叶铭一下子跳了起来,缩在角落里,大喊:“许南知你大爷的你疯了?” 沈晨立刻用镜子照向许南知,镜子里什么也没有。 阮嘉茗也看见了镜子里的样子,意外地看了一眼许南知。什么时候? 叶铭感觉自己要疯了,别告诉他这屋子里就他一个正常人,他就不该今天来这个倒霉的破学校,这点东西丢了不行吗他吃饱了撑的来收拾。 怪物沈晨毫不犹豫的用镜片捅进了沈晨的胸口,叶铭惊呼出声,在绝对的差距下,沈晨错愕地看着眼前的怪物变成自己的模样,不甘心的歪头倒在一边失去意识。 叶铭被眼前的一切吓到了,他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让自己别抖得那么厉害,颤着声音问:“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 “别担心,你是安全的。”阮嘉茗说,“你可以理解为目前有两个重叠的时空,两个人都是真的。” 叶铭看不见阮嘉茗,他只能靠着声音勉强分辨位置。 “那,那为什么要杀了他?”叶铭问。 “怪物身份不安全。” “那他什么情况,你们串通好的?”叶铭指着许南知问。 “这倒不是。”阮嘉茗审视地打量着许南知,他看起来十分清醒,不像是受到影响的样子。 阮嘉茗问:“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许南知摇了摇头,茫然地抬起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你还知道自己是谁吗?” “我是许南知。”他说。 “为什么开门?”沈晨问。 “我,我担心嘉茗姐。”许南知低着头小声解释,“就算她可能是怪物,我也……” “哥们,有没有可能,这宿舍不是就你一个人在啊!”叶铭无语地大喊。 走廊的灯突然亮了,几个人都愣住了,叶铭茫然无措地左看右看,“不是我喊亮的吧?” 走廊上尽是斑驳的血迹,或许是接触不良,楼顶的灯忽明忽暗,尽头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长长的影子投在地上。 沈晨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机,却发现时间倒回了十一点半:“时间……时间在倒流?” “上床!”阮嘉茗立刻道。 几个人死鱼一样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敢动,阮嘉茗悄悄地转了个身,看着门口的玻璃。影子随着脚步声的逼近而缩小,最后在门口缩小成一个圆点,但影子上什么也没有。 阮嘉茗不觉皱眉,视线向上移动,看清的一刹那,她瞳孔骤然缩小。 走廊的顶上,密密麻麻都是长着人脸的蜘蛛,那些蜘蛛的腿上都是不停乱转的眼睛,慢慢地像叠罗汉一样汇聚在一起,为首的一只就在他们门口的正上方,倒吊在蛛丝上,和她视线交汇。 阮嘉茗顿觉不好,下一秒,所有的眼睛都看向她,似乎发现了违反规定的学生。 那些人脸变得愤怒,蜘蛛从门和通风口的缝隙涌进来,叶铭听见窸窣的响声,实在没忍住睁眼看了一下,便见头顶密密麻麻的眼睛,一个没控制住大叫起来。 那些蜘蛛本来没看见他,听他一叫,纷纷停了下来。 “救,救命,什么鬼!”叶铭钻进被子里,企图让对方看不见他。 阮嘉茗眼看着那些蜘蛛朝着叶铭滴口水,立刻使用荆棘之阵,朝沈晨喊:“喂,免伤的道具卡还有没有?” ------------ 第一卷 第23章 虚假之地 沈晨咬牙,朝着叶铭使用了一次,阮嘉茗对着自己使用嫉妒的诅咒,一部分蜘蛛果然又把目标转向了她。 这些蜘蛛应该和她刚才射死的那只蜘蛛怪物有关,大意了,她还以为是哪个学生变成的普通怪物,看来没那么简单。 刚才那只怪物应该是死了,经验都加给她了,这些该不会是下的小崽吧? 阮嘉茗跑出宿舍,一分钟时间到,荆棘刺穿了还在叶铭头顶的蜘蛛,蜘蛛上的眼睛纷纷爆开,黑色的汁液顺着荆棘滴在被子上,灼出一个个洞。 有的蜘蛛掉了下来,砸在叶铭身上,叶铭吓得瑟瑟发抖,心跳都不规律了。 沈晨忍着恶心,颤抖着手给叶铭发消息:“别动,这东西有腐蚀性。” 叶铭感觉自己快哭了,还好那些蜘蛛没有再进来,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阮嘉茗。 沈晨不由得小心的看向门外,阮嘉茗为了吸引目标跑了出去,她看见刚才射死的蜘蛛怪物,这些小蜘蛛正是从那个里面爬出来的,它们有的还爬在母体身上撕咬,好像这是它们出生的第一顿饱饭。 系统响起通报【警告,玩家阮嘉茗因多次包庇玩家,触发系统强制惩罚,剥夺宿管身份,唤醒怪物人面蛛。注意,此怪物将暂代宿管身份,仅针对违规玩家及玩家阮嘉茗,副本难度上升为A+。】 妈的,还针对她,包庇怎么了,玩不起就强行加难度是吧。 她现在的群攻道具就一张荆棘之阵,就剩下三次,还有时间和范围限制,母体还在源源不断地孵化新的小蜘蛛。 她朝着电梯跑过去,沈晨在手机上说:我还有三次免伤,自己留一次,还能给你两次。 她回复:不够,自己留着吧。 那些蜘蛛比她跑的速度要快,她按了电梯,准备把所有蜘蛛都集中到电梯里。 刚才她用了一次群攻在母体上,希望管用,也希望能一网打尽。 有的蜘蛛已经跳到了她身上,尖利的口器带着毒液刺破了她的皮肤,被咬的地方好像被灼烧一样疼痛。 她用水果刀刺穿那只蜘蛛,蜘蛛爆开黑色的液体,被溅到的地方立刻红肿溃烂。 这玩意居然还带腐蚀,看来近距离还杀不得。 阮嘉茗甩开刀上的蜘蛛,越来越多的蜘蛛跳到她身上,电梯也在这时候此时到了。 她跑进电梯里,这次没有8楼了,她按了1,那些蜘蛛也从四面八方的缝隙里钻了进来。 电梯急速下降,蜘蛛也都跳到了她身上,剧烈的疼痛让她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单膝跪倒。 电梯停在一楼,这次再开门,门外不再是墙,而是黑暗的走廊。 那些蜘蛛将阮嘉茗裹得严严实实,争先恐后地争夺着食物。直到荆棘之阵触发,无差别攻击范围内所有生物,将她和蜘蛛一起刺穿。 毒液渗入伤口,阮嘉茗眼前发黑,有个声音在她耳边啧啧称奇:“你果然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是谁? “居然能为了几个刚认识的陌生人做到这个地步,是因为当时,你没救下那个弟弟吗?”那个声音惋惜地嘲讽道,“可惜啊,你救下再多的人,死去的人依旧不会回来。” 不知道是伤口太疼还是她回忆起了往事,阮嘉茗只觉得心脏窒息般的抽痛,虚空中好像有一股力量捧起了她的脸,嘲讽的声音变得怜惜:“怎么就学不会爱惜自己呢?” “滚!”她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谁,但她讨厌他说的话。 “明明我才是来帮你的。”那个声音叹息道。 快变成怪物的身体恢复速度比正常人快很多,撕咬的伤口逐渐愈合,阮嘉茗挣扎着爬出电梯,缩到角落里。 她咬牙让自己保持清醒,那个声音消散在空中。她好像又看见了那片寂静到窒息的森林,还有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血,和再也醒不过来的人。 她甩了甩头,眼前又是熟悉的走廊。 她扶着墙站起来,既然到了一楼,没有不看的道理。 之前她是从楼梯上下,电梯是被墙堵住的。这次不知道为什么电梯外面的墙消失了。 随着伤口愈合,疼痛好像也逐渐消失。阮嘉茗有时间聊天,在群里问:现在什么情况? 沈晨:有几个蜘蛛爬进来了,但它们没进攻,就趴在屋顶。 居然还有蜘蛛,看来母体不解决就还是有小蜘蛛出来。阮嘉茗严重怀疑这游戏就是硬加难度。 叶铭:我真的顶不住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神经错乱了,我被子上一堆死蜘蛛还没处理呢,谁能帮我丢一下? 许南知:嘉茗姐你还好吧? 阮嘉茗:没死。蜘蛛多吗? 沈晨:大概四五个,不多。我不敢杀,怕有更多的进来。 阮嘉茗:遵守规则应该没事,还有让叶铭别再叫了。 叶铭:报意思啊真报意思,实在是忍不住。你们到底是怎么忍住不叫的? 阮嘉茗:多见见就好了。 叶铭:打扰了,告辞。 阮嘉茗:它的弱点应该在母体上,它们锁定我靠近不了,你们谁敢去试试杀个boss? 叶铭:首先排除我。 沈晨:那个,不是我们不想帮你,我觉得你有点高估我们了。 阮嘉茗站定在走廊尽头,这里也有个宿管室,也是虚掩着门,只不过里面没开灯,漆黑一片。 正常情况宿管室是在这里,但8楼那个也是宿管室,不知道这两个有什么不一样。 阮嘉茗:你们猜我现在在哪? 沈晨:安全吗? 阮嘉茗:不知道,我在一楼,这也有个宿管室。 沈晨:你小心,里面别是蜘蛛的大本营。 不进去永远不知道里面有什么,阮嘉茗推门走了进去,想开灯但怎么也打不开。 借着月光,她看见里面和8楼没太大差别,门后同样贴着一张纸。 她借着手机的光亮照明,那张纸上只写着一句话:虚假之地尽为虚假。 什么意思,假的地方所有的东西都是假的? 哪里算是虚假之地,不存在的8楼? 阮嘉茗动作一滞,该不会8楼宿管室的规则是假的? ------------ 第一卷 第24章 真正的宿管室 如果一楼宿管室是真的,八楼那个是假的,八楼的规则也是假的,她之前的宿管身份是真的吗? 她想起来了她见到的那个宿管,是一个长得像树的怪物,枝条像触手一样游动,胸前挂着工作牌,她杀了那个怪物之后,成了新的宿管。 之前他们推测宿管室的规则有误导性,误导巡夜的老师认为他们自己就是宿管,如果隐藏规则依旧带有误导性呢? 阮嘉茗想起了她一直忽视的灯,八楼的灯是开着的,刚才五楼的灯也突然亮了,电梯的灯是一直开着的。 如果黑夜对应着关灯,开着灯的地方对应着虚假,真正的宿管说不定另有其人,解决那个蜘蛛母体也和灯有关。 她们之前是正常人的时候坐电梯,把他们送到了虚假的地方;有了宿管身份后第一次做电梯,假的身份反倒是去往现实的关键。早知道她查宿就不走楼梯了,说不定还能躲开那个蜘蛛。 【恭喜玩家阮嘉茗找到隐藏规则:虚假之地尽为虚假,破局的钥匙藏于真实。】 阮嘉茗把新的规则发在群里说:开灯的地方是幻觉,问题在电梯上,它会把我们送去“假”的地方。你们杀了蜘蛛母体之后,宿管职位可能空缺,可能会转移到杀死怪物的人身上。 如果职位空缺,你们再做电梯,应该还能去8楼,那里估计会有新的怪物宿管,杀了它拿到宿管身份,再走楼梯去其他楼层坐电梯,电梯会把你们送到真的宿管室,也就是一楼,因为对应假的身份,真实的地方才是假的。 叶铭:我有点晕,什么真的假的? 沈晨读了两遍之后恍然大悟,追问:真宿管室有线索是吗? 阮嘉茗:我在找,你们要是找不到开关,就想办法把灯全打碎试试。人面蛛说不定也是假的,如果错了你那也有免伤道具。 沈晨:我试试。 叶铭:其他的我不知道,但电线就在天花板夹层里,我当年逃课的时候研究过。 阮嘉茗:这是宿舍又不是大门,你直接光明正大地出去不就行了? 叶铭:逃课逃课,当然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了,我都是晚上偷偷溜的。 沈晨:夹层里能去外面? 叶铭:有个通风口,不过不建议新手尝试,那底下连着垃圾堆,稍微不注意容易和垃圾来个亲密拥抱。 沈晨眉头紧皱,发了一串省略号。 按规则现在是熄灯时间,但走廊上还亮着灯,不知道其他规则有没有变动。 按理说规则没限制宿舍内走动,沈晨@了叶铭说:你去剪电线,我把蜘蛛引开,顺便看看怎么解决外面那只。 叶铭:WTF,我被子上的蜘蛛还没人收拾呢,你还让我爬天花板,万一里面都是蜘蛛呢,我不敢。 沈晨:我的免伤道具借你用一次,你对里面应该熟悉,用不了太久。 叶铭:我真不敢。 许南知:要不你告诉我在哪,我去。 叶铭:你去吧,等出去了哥天天请你们去吃大餐,等我给你画个图。 阮嘉茗:你们尽快,我觉得熄灯时间还是挺重要的。 沈晨不再犹豫:那就许南知去剪电线,叶铭把你的嘴闭紧,再叫真救不了你了。 叶铭发了一张简易的图回复说:没问题。 沈晨看了一眼大概距离,顺利的话一分钟没问题。 这里的天花板用的板子,可以直接推开,沈晨蹑手蹑脚的下床,屋顶的蜘蛛似乎是累了,眼睛只留了一条缝。 有几只眼睛看见了他,但没有什么反应,转了个方向继续休息。 许南知比较幸运,他那边头顶上没有蜘蛛,其他蜘蛛也没什么反应。他推开天花板上去,里面都是尘土,他挥着手,忍住咳嗽的冲动,去找叶铭标注的电线位置。 四十秒之后,走廊的灯突然熄灭,屋顶的蜘蛛开始躁动,那些眼睛疯狂乱转,好像争先恐后想要逃走一样。 突然的黑暗让沈晨的眼睛一瞬间什么也看不见,他咬牙打开了手机的灯,发现那只母体上渗出黑色的液体,没有新的蜘蛛从里面爬出来。 沈晨大着胆子,决定赌一把,他打开门,拿着拖把和从书桌里翻出的一叠稿纸朝母体走去。 小蜘蛛四散而逃,不再攻击,沈晨拿出口袋里的打火机,点燃了稿纸,丢在母体上。 火焰瞬间燃起,顺着黑色的液体蔓延。沈晨感受到了火光的温度,母体逐渐融化,小蜘蛛上的眼睛纷纷爆开,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不再有动作。 叶铭感觉到有东西掉在被子上,紧捂着嘴不敢出声。 沈晨收到系统提示【恭喜玩家沈晨打败怪物,获得A级道具卡人面蛛,使用该道具卡可召唤蛛群,监视范围内目标情况,并在关键时刻自爆产生伤害。玩家沈晨获得代理宿管身份。】 许南知灰头土脸地从天花板夹层里爬下来,终于忍不住开始咳嗽。沈晨掀开叶铭的被子,把上面的蜘蛛尸体抖在一边说:“走,去一层。” 叶铭颤颤巍巍地从床上爬起来,沈晨犹豫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笔,在规则上写下一句话: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既然是轮回,这条规则应该是未来留给过去的人的话,希望他猜得没错。 几个人跑到电梯旁边,这次电梯果然和阮嘉茗说的一样,没有8楼,一楼外也不再是墙壁。 他们走到宿管室,看见阮嘉茗正打着手机到处翻找。 “来了?”阮嘉茗遗憾地耸了耸肩,“我还什么也没找到。” 沈晨首先看向门后的规则:“这里的规则为什么只有一句话?” “可能是默认来这的人都去过八楼,也可能是这里根本没规则。”阮嘉茗说。 “嘉茗姐,我们出不去了。”许南知突然抓着门把手紧张地说。 阮嘉茗走了过去,尝试开门,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锁上了,怎么也打不开。 “砸开吧。”阮嘉茗拎起凳子说。 她刚砸下去,就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推力,凳子被弹开了。 右边空荡荡的墙上突然出现一行白色的投影,在这里显得格外诡异。 【恭喜各位玩家来到真实的宿管室,祝各位有个愉快的夜晚。】 ------------ 第一卷 第25章 投票选择 阮嘉茗眉头紧锁,墙上的字再次变化:请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任务。 【找出不遵守规则的坏孩子,宿管要认真负责,不认真工作的人要受到惩罚。】 一束光打在记名簿上,沈晨皱眉问:“什么意思,看谁记的人最多?” “我们又不是宿管,有我们的事吗?”叶铭一脸懵逼。 阮嘉茗看向被风吹动翻页的记名簿,问道:“如果大家都是零分呢?” 没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墙上的灯光闪烁着红色的倒计时,他们只有一分钟的时间。 “我们怎么搞?”沈晨看向阮嘉茗,他不太喜欢冒险,如果一定有一个人要出局的话,沈晨会选许南知,但阮嘉茗估计不这么想。 “你要是还有免伤道具,敢不敢赌一次?”阮嘉茗按着记名簿说。 时间跳得飞快,沈晨看着阮嘉茗的眼睛,犹豫了片刻说:“好。” 阮嘉茗撕了记名簿,倒计时恰好到了0,房间内响起刺耳的警报:“警告,规定时间内无人完成任务,检测到严重渎职行为,自动开启人工筛选。” 几个人被刺耳的警报声吵得头疼,叶铭捂着耳朵大喊:“什么鬼?” 墙上突然被分割成了好多小方块,每个小方块好像监控一样,是不同宿舍内的场景。 【因考试未选出最佳最佳宿管,现开启人工选拔,请大家投票选出心仪的宿管,得票最多的人将成为新一任宿管,平局则所有人出局,开启新一轮选拔。请注意,玩家许南知及玩家叶铭无工作经验,其余人选均有经验。投票时间限时五分钟,不可弃权,不限制拉票行为,请各位玩家谨慎选择。】 沈晨眼神冷了下来,不知道这莫名其妙的宿管选拔是干什么的,也不知道宿管的身份到底是好还是坏。 阮嘉茗看着屏幕里同样一头雾水的学生们,也不清楚这个游戏抽什么疯。 难道是默认找到宿管室的才有成为宿管的资格,然后选出一个来? 投票的话沈晨的家世在那摆着,具有天然的优势,只有一个人选的话估计结果是他。再然后呢? 而且她总觉得系统刚才的话怪怪的,为什么突出叶铭和许南知没经验,因为他们没获得过宿管身份可以理解,但为什么把他们凸显出来? 其余人……阮嘉茗忽然感到背后有道视线盯住了她,她猛地回头,看见了最一开始在宿舍里巡查的老师。 那个女人的身体被埋在了墙里,只有上半身从墙里伸出来,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们。 阮嘉茗定睛看去,她的旁边,还有几个同样被墙困住的人。 阮嘉茗拍了拍一直皱眉看着屏幕的沈晨,沈晨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当即吓了一跳。 看来参与选拔的不止他们四个,这些人刚才没争抢记名簿,可能只是动不了。 “你说这个宿管的身份是好还是不好?”阮嘉茗小声问。 “不知道,我更好奇没选上的人会怎么样。”沈晨被那些人盯得发毛,“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墙里?” “没记错的话之前好像是后勤的老师。”阮嘉茗想了想说。可能他们一开始就在宿管室,看见规则之后,自然而然地觉得自己是宿管。 “还好,他们看起来好像动不了。”沈晨稍稍松了口气。 “你们说什么呢?”叶铭听见身后有人窃窃私语,转头问。 沈晨眼疾手快的双手夹住他的头,强硬的又转了回去:“别回头,你再把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叫出来我会忍不住打你。” 叶铭从他的话里感受到了身后应该有什么怪东西,害怕道:“你这样我很慌哥们。” “我们就这么等吗?”许南知不安道。 “你可以试试拉票,这么多人应该不会有平局的情况,我是不用想了,大概没有看我顺眼的。”阮嘉茗轻飘飘地说。 几个人看向沈晨,显然大家都觉得他应该会是得票最多的。 沈晨被他们看得不自在,清了清嗓子说:“别这样,还不知道这个宿管到底是干什么的呢,万一是炮灰那也是我一个人倒霉。” 五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系统公布了大家的票数,沈晨没什么悬念的得到了身份。 一束光打在了桌子上,那里静静地躺着一枚胸牌,上面写着“宿舍管理员”几个字。 阮嘉茗觉得这个胸牌很熟悉,她在八楼最初的怪物宿管身上见过,她还记得她亲手把水果刀插进了那个怪物的脑袋。 【恭喜玩家沈晨获得宿管身份,请戴上你的工作牌,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沈晨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便听系统的话,走向那个工作牌。 “等一下。”阮嘉茗莫名觉得不安,拦住他说,“不是强制的话就再等等。” 沈晨闻言停住了脚步,系统紧接着说:【很遗憾,其余玩家未通过选拔,请反思各自的工作态度及处事风格,出于公平原则,现开启惩罚措施。请各位学生选择惩罚方式,惩罚不认真对待工作的宿管。】 沈晨表情冷了下去,担忧地看向他们。 墙上的人幸灾乐祸地看着他们,好像知道他们将要倒大霉一样。 【请玩家沈晨尽快戴上工作牌,接任宿管工作,否则将视作自动弃权,与其他玩家一起接受惩罚。】 系统催促的声音响起,沈晨抱歉地看了他们一眼,朝着工作牌走了过去。 阮嘉茗的不安愈发强烈,这里就是在不停的轮回,沈晨和那个被她开瓢的怪物有没有什么关系? 【根据投票结果,未及格玩家将接受刀山惩罚。】 地上忽然冒出尖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叶铭的小腿,他疼得呲牙咧嘴,阮嘉茗跑向沈晨,先他一步拿起了工作牌。 沈晨错愕地看向她,似乎是没想到她会在这种关键的时候背刺。 阮嘉茗戴上工作牌,尖刀立刻从沈晨的脚下冒出来。 “阮嘉茗!”沈晨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他一瞬间觉得自己受到了背叛。愤怒,难过,不解,怨恨,后悔,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他好不容易想信任某个人,为什么得到了这个结果? ------------ 第一卷 第26章 走不出的噩梦 地板上冒出的尖刀越来越多,他们无处躲避,只有阮嘉茗脚下暂时安全。 沈晨没办法,使用了免伤道具,叶铭和许南知就没那么幸运,尤其是叶铭,叫声堪比杀猪。 阮嘉茗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还没变成怪物的时候,就算是变成道具卡,也还有复活的机会。 竖起的尖刀遮住了阮嘉茗的视线,系统响起播报:【因身份证明被抢夺,玩家阮嘉茗代替玩家沈晨,获得宿管身份。请玩家阮嘉茗认真工作,不要辜负大家的期待。】 有个鬼的期待,惨叫声逐渐停止,尖刀收回到地下,惩罚结束。沈晨狼狈地站在中央,他的衣服划破了好几道口子,身上倒是没什么伤口。两张卡片从半空中飘落到地上,轻飘飘的好像一阵微风就能吹走一样。 沈晨愤怒的过去抓着阮嘉茗的衣服问:“你为什么……” “你不是没事吗。”阮嘉茗面无表情地拍掉他的手说。 “你不应该是这样的人,为什么?”沈晨看着她的眼睛,她不该是这样的人,沈晨希望她能解释,只要她说了,自己应该是相信的。 “你能把我关在门外,我抢你一个身份牌怎么了,做人也不能太双标大少爷?”阮嘉茗笑了声,对上他的视线说,“你有多了解我?你查过我,所以你应该知道,我的前十几年居无定所。” “我知道你过得不容易。” “我的意思是,我能活到现在,不是靠的你看见的圣母行为和别人的怜悯。”阮嘉茗走过去弯腰捡起地上的两张道具卡,低垂着眼把它们收进背包。 她看了一眼手机,时间已经退回到熄灯之前。 沈晨张了张嘴,想问之前的都是装出来的吗,还是因为她那时候没感觉到真正的危险? 但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逐渐变得僵硬,一动也不能动。 沈晨低下头,错愕地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逐渐变成了石头,就和墙里的那些人一样。 周围的墙壁像水面一样荡起涟漪,几只石头一样的手从里面伸了出来,把他拽进墙里,他动不了,也说不出话,只能看着阮嘉茗走出宿管室。 阮嘉茗推开门,外面却不是走廊,而是一片森林。 阳光从树叶缝隙照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圆点,四周寂静无声,甚至连脚步声也听不见。 阮嘉茗下意识地后退,但身后早就没了来时的路,周围都是一模一样的树,没人能在里面找到方向。 黑色的影子掠过她脚边,她看见有个人跳上树杈,在焦急地寻找着队友。 阮嘉茗想拦住他,但对方穿过了她的身体,朝远方跑去。 阮嘉茗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就像一道随时会消散的影子一样,她清楚地知道过去发生的事无法更改,这是她永远无法走出去的噩梦。 在这个没有声音的森林里,他们连队友的话都听不见,精神污染让他们分不清怪物和队友,有人用鲜血唤醒了他们的理智。 四周天旋地转,阮嘉茗突然到了那个熟悉的地方,少年捂着胸口躺在地上,汩汩的血怎么也止不住。 他应该是疼极了,脸上的汗混合着眼泪,尽管如此他依旧是笑着,旁边的男人手里紧握着沾满鲜血的匕首,那把匕首闪着微弱的金光,手柄上的纹路好像中世纪繁复的法阵。 阮嘉茗看见另一个自己慌张地从远处跑来,少年笑着对她说:“欣姐,我是不是帮到你们了?” 她已经忘记自己有多久没哭过了,少年努力地抬起手,擦掉她的眼泪,断断续续地说:“欣姐,我知道你一直想带所有人一起出去,是我自愿的,你别怪杨哥,也别,也别再用那种办法收集道具卡了。” 阮嘉茗握紧双拳,看着少年最终化作点点金光,融入匕首里。 脚下的土地振动,似乎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苏醒。 “肖杨!”阮嘉茗看着曾经的自己掏出手枪,对着那个男人厉声喝道,“你故意的是不是!” “有人献祭才能拿到钥匙。”对面的人不知道是解释还是说服自己。 “它又不是就这一种办法!” “我们进来已经一天多了,再这么下去谁都出不去。”被叫做肖杨的人走过去,握着她的枪口抵住自己的额头说,“恨我的话,开枪啊。” 轰鸣声自远方响起,沉寂的森林有了声音,枪声惊起了鸟雀,阮嘉茗感觉脸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她下意识地拿手擦了擦,是眼泪啊。 只是她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枝条,粗糙的树皮擦破了她的脸。 她闭上眼睛,再睁眼,好像从森林回到了曾经的公寓,死去的少年端着菜从厨房跑到餐桌,因为烫到了手双手捏着耳朵,喊道:“欣姐,来啊,吃饭了。” 她抬脚走了过去,桌上的饭菜都还冒着热气,厨房里的人扬起嘴角,哼着歌收拾着用过的餐具,曾经的朋友们陆续坐上餐桌,看着她说:“欣姐,来啊。” 她拉开椅子,厨房里的人恰好回头,朝她笑了笑。 两滴眼泪滴在桌子上,很快蒸发不见,她的四肢好像和椅子融为一体。 众人高兴的拍手,下一秒,火焰从她脚下燃起,连带着她自己也被灼伤。 “我很清楚,他们都死了。”阮嘉茗抬起头,看向虚空中的某一点,不知道是对系统还是对自己说,“我恨那个罪魁祸首,也恨到死都利用他们的东西。” 桌上的人被火焰吞噬,空气逐渐变得扭曲,热浪翻滚着撑开空间,这温馨的地方被火焰燃烧殆尽。走廊上的灯一排排亮起,面前的电梯从5逐渐变成8。 电梯门开了,阮嘉茗看见了,从电梯里走出的,曾经的自己和沈晨他们。 他们穿过她的身体,走进了房间尽头的宿管室。没过一会,沈晨三个人从楼梯离开,电梯里上来了她之前的室友。 她们愚蠢的挑衅让阮嘉茗很烦躁,杀了吧,无论哪个阮嘉茗都这么想。 ------------ 第一卷 第27章 破局的钥匙 “我只是不想主动惹事,又不代表我是谁都能捏一下的软柿子。”阮嘉茗冷笑着捡起地上的两张道具卡,在捏碎还是留着之间,最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时空在此刻重叠,阮嘉茗抬头的时候,看见了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像个树妖的怪物。 她突然能看见,说明她自己此时也变成了怪物。不过曾经的她还不知道,眼前的怪物就是未来的自己。 杀了她,再代替她吗? 阮嘉茗拿着水果刀插进了怪物的脑袋,她疑惑于这个怪物居然没有攻击她。 已经变成树妖的怪物,抓住了阮嘉茗的手,伸进自己的身体,在她挣扎着以为有什么大招的时候,捏碎了自己的心脏。 阮嘉茗错愕地看着倒下的妖怪,那颗跳动的心脏里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粘腻的液体里有个带棱角的东西。 时空短暂的交汇又错开,碎裂的心脏化为泡影,两道不再相交的电子音响起。 【恭喜玩家阮嘉茗杀死宿管,成为本宿舍新的管理员。】 【恭喜玩家阮嘉茗打破循环,获得一次时间回溯机会。玩家可选择任意时间点进行回溯,为过去的自己留下提示,不可直接透露规则。】 阮嘉茗想起沈晨那个古怪的梦,无论他还能不能再梦到,阮嘉茗觉得自己都能看明白提示。 她咬破手指,在宿舍门后面的规则上写下:太阳永远不会升起。 时间的齿轮开始转动,手机上的时间蹦到了0:01。 地板振动,楼层好像要坍塌,电梯上的灯突然熄灭,一声巨大的声响,电梯坠地,再也不能打开。 阮嘉茗跑进宿管室,虚假与真实合为一体,沈晨深陷墙壁之中,好像马上要溺水的人。 阮嘉茗使用道具猎人之箭,划破自己的手,对着沈晨深陷的墙壁射出。 她终于知道一直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他们都是继任的宿管,一开始的宿管到底是谁? 排除了老师和他们这些继任者,还有谁能一直监视所有的学生? 怪物不一定都是人的样子,宿管不一定让大家看见。它一直在这里,它就是宿舍本身。 四周像是地震一样剧烈晃动,墙壁像是咳嗽一样,将困在里面的人都吐了出来。 “你现在是怪物。”阮嘉茗对沈晨说。 沈晨四肢僵硬,早就变成了石头,只有眼睛还能转动。他趴在地上,警惕的看着她。 “你知道吗,变成怪物的玩家在系统里不算存活的玩家,但怪物的各项数值又会有特殊加成。所以万不得已的时候,玩家可以借助怪物的加成,在游戏结束之前变回正常人就能顺利通关,或者可以卡一个bug,怪物玩家作为打通副本的关键人物可以享受一次豁免。”阮嘉茗蹲在他身边说。 “靠自己的精神对抗污染,或者等级和金币够的话去商店买恢复喷雾,都可以变回正常人。这个游戏对肝帝和氪金玩家还是友好的。”阮嘉茗歪头笑了笑,调出自己的商店面板给他看,里面躺着一瓶天价的恢复喷雾。 “这个副本还留了第三条路,杀死过去的自己。你觉得哪个适合你?” 沈晨盯着那瓶喷雾,他的商店里没有刷出来过这个东西,阮嘉茗的等级比他高,那个喷雾的价格也很美丽,即使是他也觉得肉痛。 刚才系统播报阮嘉茗打破轮回,不一定还能再找到过去的自己,他也不一定还能再杀一次。 他现在没那么多金币,用现实资产兑换的话,他简直感觉在滴血。 “我换。”沈晨咬牙道。 他把金币给阮嘉茗,看见兑换出来之后,喷雾的格子变成了灰色,显示刷新冷却期,本副本不可再次兑换。 “它只能兑换一次?你给我?”沈晨感觉越来越看不懂她。 “别有压力,我纯粹是没钱。”阮嘉茗说,“东西我给你,但你得陪我赌一把。” “什么?” “怪物残血的时候生命会卡一阵,大概一分钟左右,我在一分钟之内通关,你在通关的时候使用喷雾。” “我现在用不行?” “我要借你一件东西,可能有点疼。”阮嘉茗抱歉的双手合十,拿小刀刺进了他的胸口,挖出了他的心脏。 迟来的痛觉传到大脑,沈晨眼前一黑,阮嘉茗总算看见了,藏在他心脏之中的钥匙碎片。 谁能想到钥匙会藏在宿管的心脏里呢。 宿管室应该就是原宿管的心脏,脱落的墙壁上,浮现出了瑰丽的花纹,花纹中间是一个钥匙孔。 阮嘉茗又将小刀插进自己的胸口,好像已经太久没有受过什么严重的伤,拿出钥匙的过程让她忍不住颤抖。 两块钥匙合而为一,正对墙壁上的锁孔。 墙从中间打开,里面是一把古朴的宝剑,阮嘉茗捂住胸口,用力去拔宝剑。 宝剑像是嵌在里面一样,她的伤口再度崩开,血条快速下降,她眼前模糊,浑身发冷,还是咬牙将剑拔了出来,狠狠地插在地面上。 宿舍晃动的更加厉害,好像是怪物被开膛破肚时的挣扎。 阮嘉茗将所有带加成的道具卡都用上,再度将剑插的更深。她的血顺着剑滴进伤口,她颤抖着点开面板,强行进行身份置换。 【副本内不可进行身份置换。】 “元元,使用特权一次。”阮嘉茗说。 一只电子精灵飞了出来,她的面板不停的闪烁。 【玩家阮嘉茗可使用其他身份技能一次,因等级相差过大,系统强制配平为十级,所有技能伤害下降,部分技能限制使用。】 系统断断续续的传来电流声,似乎在进行报错。她点开其中一个技能,系统再次闪烁着红光,发出尖锐的警告。 【警告,警告,技能与实际级别不匹配,强行使用技能将受到惩罚。】 阮嘉茗置若罔闻,火焰自她脚下蔓延,热浪卷起的火龙腾空而起,冲向天际。一缕阳光穿透黑夜,周围的东西像是镜子一样轰然碎裂。 【恭喜玩家阮嘉茗打破轮回,找到破局的钥匙,达成结局:黎明来临之际。结局评分95,所有存活玩家顺利通关。】 ------------ 第一卷 第28章 时间回溯 【本场副本通关玩家89人,通关奖励平分,越级挑战通关奖励翻倍,玩家阮嘉茗额外获得30%奖励加成,额外获得道具卡“时间回溯”,使用上限1次,额外获得道具“青铜剑”。系统结算中,请各位玩家注意查收邮件。】 “等一下。”阮嘉茗点开道具卡,使用时间回溯,拿出叶铭和许南知的道具卡说,“回溯到他们变成道具卡之前。” 【本道具只可使用一次,是否确认使用?】 “确认。”阮嘉茗点下按钮,两张道具卡变回了人。 【本场通关人数更改为91人,系统更新结算中。】 叶铭一头雾水,他只能看见周围都是白茫茫的,身上的伤都不见了,紧接着他被传送到了一片草地上,他茫然的四下观望,发现这好像是学校外面的草坪。 和他一起躺在草坪上的,还有许南知和其他学生。 周围乱糟糟的,救护车和脚步声此起彼伏,好像有记者在报道:“据报案群众称下午利都学院疑似发生爆炸事故,多名学生受伤,救援人员已在第一时间展开营救,相关原因正在排查……” 叶铭过去拍了拍还在昏迷的许南知,他不知道这一切是他的幻觉还是真实的事,他的脸上还有黑色的烟灰。 沈晨呢,阮嘉茗呢?叶铭迫切地想知道那个诡异的宿舍是不是梦,还有他们是怎么出来的。 陆续赶来的家长纷纷抱着孩子痛哭,有的家长愤怒地找学校要说法,周围一片混乱,但他们的家长都不会来。 阮嘉茗趁着没人关注躲进旁边的小巷,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游戏里的伤一般不会带出游戏外,她的伤口愈合了,但疼痛并没有减轻,不知道是不是她强行使用技能的后遗症。 “阮小姐。”有人在后面叫住她。 阮嘉茗回头看过去,是沈晨。 沈晨神色复杂,似乎想在她的脸上找到他期盼的答案,问道:“你在救我,是不是?” “你怎么想的,我就是在做什么。”阮嘉茗站直身体淡淡的说。 “你给我个解释我就信。” “随你怎么想。”阮嘉茗不在乎地说。 “阮小姐。”沈晨见她要走,上前两步侧身拦住她。阮嘉茗注视着他,他想说什么呢,他似乎无话可说。 空气陷入沉默,沈晨张了张嘴,复而沉默,最后组织了下语言说,“吃饭吗?” 阮嘉茗奇怪地看着他,这个举动不符合沈晨一贯的人设,是他在某些时候产生了吊桥效应,还是他觉得自己仍旧有利用价值? 但阮嘉茗不太在乎他怎么想,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休息。 “不用。”她轻轻推开他说。 “等一下。”沈晨叫住她,沉默了一会,把金币打给她说,“答应给你的报酬。” “这么主动?”阮嘉茗笑了笑收下了,“回见。” “同学你们怎么在这,请不要乱跑。”远处有人发现了她们,焦急地喊,“请等检查结果出来后,等家属签字再离开。” “我家属来不了,我自己签就行。”阮嘉茗淡淡地说。 那个人愣了下,问道:“为什么来不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您得通知家属……” “他们死了。”阮嘉茗说。 那个人短暂的错愕之后,露出了自责的表情,仿佛晚上睡觉都得起来给自己来一巴掌。 沈晨把自己的名片递过去说:“这位小姐的安全我来负责,我会带她去医院检查。” 那个人应该是认识沈晨,八卦的眼神在他们身上扫来扫去,鞠躬说:“好的沈先生。” 沈晨指了指自己的车说:“去医院做个检查吗,我有专业的私人医生。” “不用,没什么必要。” “游戏里的伤不会带出来是不是?”沈晨问。 “不会,除非精神污染在临界值附近,可能会有一段时间的精神混乱。” “你要去哪,我送你。” 有车不蹭是浪费,阮嘉茗现在也不想走路,就没有拒绝:“随便找个小旅馆把我放下就行。” “你不舒服?”沈晨拉开车门,护着她的脑袋等她坐进去后,上了驾驶座,递给她一瓶水。 “还好。” “确定不去做个检查吗,我那的医生都很专业。” “不用,我讨厌看医生。”阮嘉茗闭目养神。 沈晨的手机突然振动起来,他接起来,是叶铭的电话:“喂,你在哪,没事吧?” “没事,我正准备走,你们去医院了?” “没有,我觉得没什么事,不太想和他们一起去,许南知也是。你要是没事让我们蹭个车。” “行,来吧,就在路口。”他打开双闪,没一会,灰头土脸的叶铭就带着许南知一路小跑过来。 大概是没想到他车上还有其他人,叶铭愣了下:“阮小姐也在?” “嗯。”阮嘉茗闭着眼哼了声,算是打招呼。 “你不舒服?” “我找个酒店大家一起休息下,顺便对一下有关这个游戏的信息怎么样?”沈晨说。 “行啊,绿洲吧,那边餐厅好吃,我都快饿死了。”叶铭说,然后熟练地打开后椅的置物盒,从里面翻出湿巾擦脸。 沈晨发消息给酒店,让预留一间总统套房,顺便叫了吃的。他打开手机,时间并没有变动,还是他们进入的游戏的时间。 上一次因为结束游戏太快,他并没有注意这个问题。这次他们在副本中至少待了几个小时,没道理出来太阳还没落山。 如果游戏里的时间不算进现实时间,这个游戏不太像和他们处于同一时空的东西。超自然事件? 阮嘉茗肯定不像她说的,只玩过一次,她知道的应该更多,但她不一定想说。 还有,她现在还能算是可以信任的人吗,她抢自己的身份卡是不是有什么内情? 沈晨想着想着就到了酒店,酒店的负责人早就备好了东西。阮嘉茗因为难受似乎睡着了,沈晨犹豫了一下,给她披上外套,抱着她上了楼梯。 叶铭在后面挑了挑眉,拍了下许南知的肩膀问:“他俩什么情况?” 许南知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 “你们怎么认识的?”叶铭好奇道。 ------------ 第一卷 第29章 短暂休息 许南知含糊道:“就那么认识的。” 叶铭思索着摩挲着下巴,余光瞥见前台好奇的眼神,过去开玩笑一样小声警告说:“别乱说,他一个投诉过去,砸的是你们的饭碗。” 前台两个小姑娘支支吾吾不敢说话,他们的领班立刻上前保证说:“请放心叶先生,我们酒店有规定,绝对不会泄露客人的隐私。” 叶铭点了点头,打了个响指,拍着许南知的肩膀跟着上了楼梯。 许南知自从家里有变故后,再来这种高档的地方显得有几分不自在。叶铭安慰说:“放轻松,没事,大家都是朋友,有事要你帮忙我们也不会和你客气的。” 许南知局促地点了点头,沈晨把阮嘉茗放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挽起袖子泡了一壶茶。 叶铭看见桌子上的食物两眼放光,搓手说:“饿死我了,天知道那个饼干有多难吃。” “行了有的吃就不错了,你还嫌弃上了。”沈晨给他倒了一杯茶。 “没有,我只是客观地描述一个事实,我还是很感谢阮妹子的。” “你好意思瞎叫妹妹吗?” “怎么能是瞎叫呢,她醒了我就和她拜把子,从此以后我们就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叶铭一边吃一边开玩笑说,还给许南知也掰了半个面包说,“吃,别客气,难得宰这家伙一顿。” “你大爷,我哪次少你吃喝了。”沈晨笑骂,坐在对面跟着一起吃了些东西。该说不说,这家酒店的厨子确实不错,沈晨也饿得不行了。 “诶,我刚才一醒还以为自己被炸坏脑子,出现幻觉了,要不是许南知说我们确实都去了同一个游戏,我高低得挂个精神科。”叶铭嘴里含糊不清地问,“这游戏到底什么情况?” “我也不知道,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就进入游戏了,第一次是在警察局,有个破案的副本,当时认识的他们。第二次就是这个宿舍。”沈晨说,“我当时也是以为自己疯了,要不就是世界疯了,但结果我回去一问,家里人都不知道这回事。” “这么说这个游戏的玩家不是固定的,谁碰上算谁倒霉?”叶铭瞪大了眼睛,“我去,我连夜抗飞机跑来得及吗?” “谁知道,万一这游戏一直跟着你呢。”沈晨浏览着最近的新闻说,“有关这个游戏的消息应该被封锁了,副本结束之后游戏地点大概都会发生什么意外事故,死亡的人就是游戏中死亡的玩家。” 叶铭回想了下,沉声说:“可我记得我们当时不是寄了?” 他看向许南知问:“你当时是不是也一样,后来你有没有听见什么时间回溯什么奖励结算?” 许南知点头说:“我好像看见嘉茗姐用了道具卡,等嘉茗姐醒了问问吧。” “诶。”叶铭咽下嘴里的东西,瞥了一眼客房里的阮嘉茗,小声问,“你们和这个妹子熟吗?” 他眼神看向许南知,许南知小声说:“我是上一个副本认识她的,感觉嘉茗姐还挺好的。” “你们之前不认识?”沈晨怀疑他的话,只是刚认识的人,阮嘉茗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这么向着他? 许南知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也没印象,你呢?”叶铭看向沈晨。 “我也是,上个副本第一次见。” “你们觉得这姑娘靠谱吗?” “我不知道,她刚抢了我的身份卡。”沈晨说,“但她又帮了我。” “老实说,道德标准别那么高,我觉得还是没问题的。”叶铭说。 “会不会是那个身份卡有危险,嘉茗姐不像是贪生怕死的人。”许南知说。 “我都说了让她解释,她说了我就信,但她什么也不说。” “可算了吧,你信谁啊。”叶铭笑道,“退一万步,就算人家怕死,平时人家也不坑你啊。” 沈晨一时语塞,也是,他突然纠结这个事干什么,他本来对人性也没有什么期待,大难临头各自飞是常态,他不是接受不了,他的合作伙伴这么多年来来往往,有多少是铁了心跟着他的,大家不也是一团和气地做生意吗。 叶铭打趣地看着他:“是不是你期待拉的太高了?” “也……还好吧。” “我觉得我们还是问问嘉茗姐吧,她一开始都是冲在前面的,而且我们最后都好好的出来了。”许南知说。 “我是在给他预防针。”叶铭神秘一笑,“对了,这游戏是不是有复活道具?” “听他们说的意思是有,玩家死亡也不是直接就死亡,会先变成道具卡。但我看这次的副本,变成怪物的玩家好像没办法变成道具卡,不知道是不是完全变成怪物之后,就不再算玩家了。”沈晨说。 “也就是说,要是直接死了还能抢救一下,变成怪物的话就真没救了?我们姑且假设这游戏有精神污染,是所有副本都有还是随机的?”叶铭问。 沈晨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二次玩,正准备刷副本攒经验呢,就莫名其妙的进刚才那个副本了。不是说一个月之后才强制参加吗,这是怎么回事?” “bug了?等等,一个月一次?”叶铭愣了愣,“没人和我说啊,妈的怎么回事,还带强制的?” “系统没给你提示吗?” “没啊。” “那个,好像游戏指南里写了,结尾特别小的一行字。”许南知说。 “啊?”叶铭调出面板,果然在最下面写了一行备注:本游戏每月将开启随机副本,强制所有玩家参与,游戏大厅内的副本不受时间限制。 这行字比芝麻大不了多少,叶铭怒道:“妈的这谁看得见,玩心眼是吧?” 沈晨也调出面板,他也没仔细看,要不是许南知说他还不知道。游戏外他们可以随时打开面板,但背包里的道具都是灰的,看来不能使用。 “所以,找时间一起刷副本?”沈晨问。 “好主意。” “要是游戏内的时间不算进现实时间的话,我们岂不是可以一直待在游戏里?” “精神受不了吧。”许南知说,“嘉茗姐是不是最后出什么意外了,我们都没事,她看起来不太好。” 沈晨回想自己好像在最后看见着火了,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副本崩塌导致的,难道和阮嘉茗有关? ------------ 第一卷 第30章 逗你们玩的 阮嘉茗再次醒来,周围已经黑了,她有了一种自己还在副本里的错觉。 不过这里的床很软,一伸手就能打开床头的灯,她很快调整过来,她已经出了副本了,这是沈晨开的房间,胸口的疼痛也消散了好多。 她看了一眼时间,晚上八点多,她迟来地感到饥饿,推开门,沈晨三个人都在客厅,小声的商量着什么。 看见她醒了,叶铭挥手说:“没事了吧,想吃什么,给你叫个粥?” “都行。”阮嘉茗不挑吃的,叶铭见她状态好了不少,便问:“要不去楼下餐厅吃吧,它们有的东西不送上来。” “都行。”阮嘉茗依旧无所谓,随口问,“你们还没吃饭?” “吃了,再吃个夜宵,听说他们新来了个甜品师,做舒芙蕾特别好吃,正好一起去尝尝。”叶铭招呼大家一起下去。 沈晨也没什么事,和他们一起去了餐厅。 他是酒店的常客,这里的大部分员工都认识他,自觉地把他们引去窗边角落的位置,视野又好又不引人注意。 叶铭熟练地点着菜,阮嘉茗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的夜景,许南知局促不安,一直低着头,沈晨也看向窗外,但余光一直看着阮嘉茗。 “喂,有没有人理理我,没人海鲜过敏吧,我点只澳龙了。”叶铭看向阮嘉茗,阮嘉茗才反应过来是在问自己,点点头说:“没忌口,随意。” “别什么都随便啊,猜人心思多困难,你爱吃什么直接告诉我多好,反正沈大少爷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其他地方赚回来了。” “不是客气,我真没什么特别爱吃的。”阮嘉茗说。 “那我就随便了。”叶铭叫来服务生,把写好的菜单递给他,服务生看了两眼抱歉地鞠躬说:“很抱歉先生,澳龙没有了,给您换成波龙可以吗?” “没有了?你们还能缺菜啊?”叶铭好笑地看着他们。 “真是不好意思,先生,餐厅的几只十分钟前被另一桌客人定走了。”服务生道歉说。 顺着服务生的目光,阮嘉茗看见了坐在另一桌,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如果不是她的家人的话,她大概会觉得很温馨。 阮笑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院了,阮维昌夫妇和她的青梅竹马在给她庆祝,她头上带着皇冠的装饰,看起来就像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叶铭脸色有些古怪,叶珍算是她的远方表亲,于情于理都该去打个招呼,可今天学校刚出了事,他们似乎没人来问问阮嘉茗怎么样,好像这个亲生女儿不存在一样。 沈晨调查过阮嘉茗,当然也认识她的父母。他打量着看了叶铭一眼,就说好好的他非要来餐厅再吃一顿干什么。 阮嘉茗喝了口水,像不认识一样,继续看着窗外。 叶铭挑了挑眉问:“诶,你们做过亲子鉴定了吧?” “做过。”阮嘉茗幽幽地说,“他们不喜欢我。” “再不喜欢也太离谱了吧,阮笑笑又不是亲生的又没办过收养手续,法律上对她没有任何约束,有点啥事她不是拍拍屁股就走了?”叶铭不是很理解,亲生的再不亲也有血缘约束在,再说阮家又不是没钱,区别对待的也太明显了。 “谁知道他们。”阮嘉茗冷笑了声。 “是不是阮笑笑说了什么,让他们对你有偏见了?”沈晨皱眉。 阮嘉茗不置可否,半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了声,开玩笑道:“你们知道我当年怎么走丢的吗?” “是……有人故意的?”沈晨问。 “他们觉得我不听话,就把我丢在了路边,想让我长点教训。”阮嘉茗看着杯子里的倒影,扯起嘴角讽刺地笑了笑,“可惜,他们没想到我就丢了。也不对,可能他们还在庆幸,这么轻易的就甩掉了讨厌的包袱。” 沈晨呼吸一滞,连叶铭也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真的假的?” 阮嘉茗沉默了一会,笑道:“假的,逗你们玩的。” 沈晨分不清她是开玩笑还是真话,或许是这件事太离奇,或许是阮嘉茗的话总是分不清真假,虽然她还是笑着,但沈晨还是觉得她多少有点难过。 叶铭试探地问:“你小时候不听话?” “算是吧,她们让我穿裙子我不穿,让我学礼仪我不学,他们觉得我不够淑女,一直很讨厌我。”阮嘉茗单手托着下巴,拨弄着桌上的花瓣。 沈晨和叶铭交换了一下眼神,叶铭开玩笑着安慰说:“害,反正当家长又不考证,总有不靠谱的,我家也是,他们都各玩各的,孩子搞了一大堆,养蛊一样。也就是沾了家里有钱的光,有本事的继承家业,没本事的家里也不缺那口吃的,就像我,主打一个混吃等死。” 阮嘉茗笑了笑,看了一眼沈晨若有所指:“是吗,我还以为他的朋友都是有本事的。” “诶,我沈哥周围怎么也得有几个无脑喊666的狗腿子,其他的放一边,气场必须得足。”叶铭打趣道。 “少从那胡说。”沈晨低头笑骂,看阮嘉茗水喝完了,给她又添了点。 “诶,你们说他们在聊什么?”叶铭八卦地看着阮笑笑那桌问,因为离得远听不见他们说话,只能看见他们说说笑笑,都很开心。 手机上正好在推送学院着火的事,初步调查结果已经公布,是埋在地下的天然气管道老化泄露,遇上明火之后爆炸了。 自媒体时代一点小事就能上新闻,这种大事更是一窝蜂的报道,尤其是本市的媒体,很少有漏看的可能。 他们就一点都不担心吗,连问都不问一句,沈晨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叶铭那种不靠谱的家庭,都得例行公事一样打个电话。 要是阮笑笑也在学院里,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样。真不知道他们把孩子当成工具还是只是不喜欢阮嘉茗。 叶铭推了推许南知,小声说:“他们都认识我们,组织决定派你去刺探情报,就这么定了。” ------------ 第一卷 第31章 薄弱的亲情 许南知愣了愣:“我怎么去,直接过去也太明显了吧?” “不用了,你们回避一下。”阮嘉茗说。 沈晨犹豫了下,觉得让他们知道自己和阮嘉茗认识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就当是朋友间成个场面,便说:“需要我们在场的话也……” “不用。”阮嘉茗眼神示意他们去放着花束的围栏后面躲一下,那个地方既能听见声音又隐蔽。 服务生还没开始上菜,阮嘉茗把玻璃杯推到地上,清脆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侍者闻声赶来,表示让客人小心碎玻璃,他们收拾就行。 阮笑笑也看了过来,见到是阮嘉茗,先是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能来这里,打量的目光确认了好几遍,咬着唇一直看着她。 阮家父母也看见了阮嘉茗,脸上闪过厌恶和不自在,最后是阮笑笑青梅竹马的陆文川,眼里的厌恶更是不加掩饰。 几个人说了什么,气势汹汹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侍者还在奇怪这桌上的其他人去哪了,沈晨和叶铭都是这里的贵宾,他们带来的客人也要特别关照,因此在看见阮家几个人像是要找茬一样,侍者低声问:“要帮您叫保安吗小姐?” “不用,我的私事。”阮嘉茗说,侍者知趣地离开,并说:“有需要您随时叫我们。” 阮家的人确实是来找茬的,阮笑笑顶着皇冠,面上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眼睛里泪光闪烁,小声问:“姐姐怎么在这?” 叶珍看见桌子上摆着的三个水杯,警惕道:“你和谁一起来的,男的女的,我们认识吗?嘉嘉,你现在已经长大了,很多地方需要注意。” “怎么,觉得我是出来卖的?”阮嘉茗好笑地看着他们。 大概是没听过这么露骨的话,叶珍脸上挂不住了,阮维昌暴怒道:“怎么和你妈说话的,你看看你现在像是什么样子!” “你们能来这,我就不能来?”阮嘉茗冷笑了声,“是知道自己其实没给我多少钱吗?” “我们那是担心你学坏,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还有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 “什么是女孩子的样子,她这样?”阮嘉茗瞥了一眼阮笑笑,阮笑笑表情更加委屈:“姐姐,是我不好,不该惹你生气,但你也不该和爸爸妈妈发脾气。” “笑笑,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明明是她妒嫉成性!”陆文川看不得他的心上人受委屈,上前一步护住她,警告阮嘉茗,“笑笑脾气好一直忍让你,受了委屈也从来不说,你别得寸进尺!” “不说?我看你不是知道得挺清楚的。”阮嘉茗每次见到他都忍不住要怀疑他的智商。 “你还敢说,要不是我恰好看见,都不知道你要把她欺负成什么样!这还是叔叔阿姨在家,要是不在,还不知道你会做什么!”陆文川怒道。 阮笑笑眼眶含泪,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说:“别说了。” 陆文川却越说越激动:“笑笑住院住了这么多天,一直在说你的好话,可你一次都没来看过她,要不是她心软,你现在就该在警察局了!” “她住院和我有什么关系?”阮嘉茗反问道,看着阮笑笑的眼睛问,“嗯?” “没,没关系。”阮笑笑喏喏地说。 “你还好意思问,不就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是吗?”阮嘉茗看向那对夫妻,他们不自然地转过头,谁也不去看她。 阮嘉茗打开手机上的网盘,调出一个视频,眼神最后落在阮笑笑脸上:“要我放视频吗,妹妹?” 阮笑笑愣了下,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什么视频?” “当然是现场的视频。你还不知道吧,我报警了。”阮嘉茗说。 阮笑笑这下确实慌了,但她还是强装镇定,红着眼眶说:“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和你吵架,不该没站稳,都是我的错。” 阮嘉茗很烦她眼泪说掉就掉的样子,不耐烦道:“阮笑笑,平时我懒得理你,但今天我心情不好,明天早上八点之前我要是看不见你的公开澄清说明和道歉,我保证这个视频会让所有人看见。” “够了!”阮维昌怒喝,“你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这么点小事非闹得人尽皆知,脸面全无吗?” “陷害别人的是我吗,为什么是我胡闹?” “笑笑没说你推她,是我们误会了。”叶珍失望地看着她,“要不是你从回来开始就一直惹事,我们也不会怀疑你。你现在还夜不归宿,还不知道和谁来这种地方。” 他们当然会误会,除了没脑子,阮笑笑那种模糊的沉默,不就是在引导他们往那边去想。 阮嘉茗觉得亲子鉴定说不定出错了,除了自私凉薄,她一点也不像这对夫妻。如果她不是清楚地记得自己是怎么走丢的,如果不是这张相似的脸,她还能安慰自己说不定就是那0.01%的概率。 “你和我们说实话,你昨天和谁在一起,为什么会来酒店?”叶珍严肃地看着她,好像她犯了什么天条。 “和男的在一起,三个。”阮嘉茗讽刺地扬起嘴角。 叶珍脸色一变,一个巴掌甩在她脸上:“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自爱!” 阮嘉茗摸了摸自己的脸,被打的地方有点发烫。真好,他们之间的亲情如此薄弱。 “妈妈,不,叶女士,你要是后悔的话,可以研究一下,怎么把我塞回去。” “别从这丢人现眼了,和我们回家!”阮维昌低声呵斥。 “让我回去干什么,接着欺负她吗?” 阮笑笑小声劝道:“父亲,姐姐不想回去就让她冷静一下吧,等姐姐想通就好了,有什么话我们回去慢慢说。” 阮维昌这才看见有不少人都悄悄的打量着这边的动静,他脸上有点挂不住,压着声音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 “晚了,你鉴定都做了,白纸黑字的报告不会说谎。”阮嘉茗扯起嘴角威胁的说道。 ------------ 第一卷 第32章 试探 阮维昌怒极,他怎么也没想到,当时为了谨慎做的鉴定,反倒成了她威胁自己的证据。他真是小看自己这个女儿了。 在外面不好发作,他强压下怒火,低声警告:“别忘了,你现在也姓阮,你和家里对着干你能有什么好处?” 她也没什么坏处啊,说得和她现在过得有多好一样。她的前十几年,没有家人,不也是那么过来的吗。 阮嘉茗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阮维昌竟然有一瞬间不敢看她的眼睛。但他身为父亲身为长辈的威严不能丢,他沉着脸说:“你好好反省,想清楚了再回来。” 叶珍也失望地摇了摇头:“你,哎,算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又来了,每次叶珍都这样,好像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样,好像叶珍的失望对她是多严重的惩罚一样。 他们给阮嘉茗留下了个背影,阮嘉茗没事人一样重新坐了下来,服务生很有眼力地送来了冰桶和毛巾,并小声询问:“小姐,我们给您四位换个包厢吧。” 阮嘉茗不置可否,服务生看了一眼暗处的沈晨,沈晨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朝几个人使了个眼色,换到了旁边的包间。 包间内的氛围有几分尴尬,叶铭摸了摸鼻子,心虚地说:“怎么还大庭广众之下打人啊?” 阮嘉茗拿冰毛巾敷着脸,淡淡地说:“他们这么多年就这脾气。” “你没试过好好和他们说话吗?”沈晨问。 “他们看着像是能听我解释的人吗?”阮嘉茗冷笑。 “听你解释的人你好好解释吗?”沈晨看着她问。 阮嘉茗沉默了一会说:“看我心情吧。” “他们不会对你做什么吧?”叶铭不放心地问。之前说起他这个远房长辈,大多评价都是温和有礼的一个人,他也没过多了解,没想到今天看见这么一出。 阮嘉茗倒是不害怕:“他们能做什么,撑死把我卡停了而已。” “他们一个月给你多少?” “三四千?没仔细看过。” “我去,太抠了吧,我家阿姨都得加个零。” “所以我还挺搞不懂他们的,也没有对我多好,一说要撤回怎么还觉得我会害怕。” 他们点的菜陆续上了,阮嘉茗沉默地吃着东西,叶铭突然想到什么,小声问沈晨:“你看见阮笑笑是什么感觉?” 沈晨觉得他莫名其妙:“我能有什么感觉,她发癫。” “没觉得心里小鹿乱撞,有种很强的保护欲,不想看她受欺负?” 沈晨皱的眉简直能夹死一只苍蝇:“我又没病,她怎么看也不像被欺负的。” “你呢?”叶铭转头问许南知。 许南知赶紧表明立场:“我当然也是了,这一看就是挑拨离间。你不会觉得她可怜吧?” “没有,开什么玩笑,我一直觉得她不对劲。但其他人见她刚才那样,估计都得当护花使者,就像那个姓陆的一样,有种脑干缺失的美。”叶铭摸着下巴说。 “真的假的,她身边不至于是脑残开会吧?”沈晨若有所思,“这么邪门吗?” “真的,之前没和你们说吗,他们还都说我喜欢她,晦气。”叶铭的嫌弃写在脸上。 沈晨认真地想了想,凑近阮嘉茗问:“会不会和这个游戏有关,她会不会有什么特殊技能?” “不知道,我不关心她的事。”阮嘉茗顿了顿,补充说,“别让他们知道我们认识。” “为什么?”叶铭不解,“我们也不是不能帮你提供打脸服务,虽然我没这个面子,但沈哥的名字还是很好用的。” “不需要,被他们知道了麻烦。”阮嘉茗淡淡道,“你试探我?” “嗯……嗯?啊,不是,你说什么呢?”叶铭一开始没转过弯,下意识地回答了,反应过来之后暗道不好,摸着鼻子否认。这种话怎么还直接问出来呢,多冒昧啊。 “你怀疑我别有用心地接近你?”阮嘉茗抬眼看向他。 叶铭没有移开目光,开玩笑着回应:“没有,怎么可能,就是碰巧,你这么说可太冤枉我了。” “是吗?” “真的,我发誓。” 阮嘉茗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表面写满了真诚,可沉在底下的东西谁也不知道。 阮嘉茗没再问什么,只是笑了笑说:“难怪你们能玩到一起去。” 沈晨眼神飘忽,虽然是在说叶铭,但他觉得阮嘉茗也在骂自己。 餐桌上只有许南知在认真的低头干饭,叶铭求助的眼神看向沈晨,沈晨送给他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服务生恰好在这时候送来了几只龙虾,阮嘉茗愣了下问:“不是说没有了吗?” “适当时候他们会优先满足酒店会员的需求的。”沈晨带着几分期待地看着她,“他们吃得到的东西,你得先尝过才行。试试,喜欢吗?” 阮嘉茗觉得他们之间似乎快要越界了,沈晨是个趋利避害的人,一贯会算计得失,居然能在他身上看见某些情绪化的东西,真是稀奇。 阮嘉茗没有动作,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叶铭看出来气氛有些微妙,岔开话题问:“对了,我看这游戏说什么玩家死后会变成道具卡,还能找机会复活,是所有玩家都能重开吗?” “不是,只有正常玩家才可以,其次也得有人为你刷复活道具才行。这个游戏副本待久了会精神失常,你可以理解为精神污染,超过某个临界值,系统会判定为怪物,怪物死了会变成经验值,没有复活的机会,越难的副本精神污染越严重,到最后可能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阮嘉茗回答说。 叶铭大吃一惊:“这个临界值怎么判定,有没有数值?” “大概就是疯还是没疯的区别吧。” “那岂不是说我们还不能随随便便刷副本了?” “理论上是,频繁刷很容易精神崩溃,尤其是心里有秘密的人。” 沈晨愣了愣:“大概多久刷一次比较好?我刚还想用题海战术刷题呢。” “看个人情况吧,不一定。你可以每周刷一个副本试试。” ------------ 第一卷 第33章 卷王 “那我们……一周之后再约着刷副本?”沈晨问。 “我都行。”阮嘉茗说,“你也可以找别人组队,也可以一起,它对参与人应该没有强制要求,大不了就随机拼。” “那不是更恐怖,谁知道随机的队友是人是鬼?” “一周的话会不会来不及啊?”一直沉默的许南知突然插话说,“这次它不是就挺突然的,而且还有新玩家进来,说不定下次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强制游戏了,而且我们没准也不是首批玩家,如果老玩家猎杀新玩家当道具卡的话怎么办?” “没办法,最有效的办法就是组队,同队玩家之间伤害豁免,或者建立公会,同公会也默认同队。”阮嘉茗说,“不过只是伤害豁免,偷盗或明抢道具什么的系统不限制。” “不如我们……”叶铭刚想说不如他们建个公会算了,阮嘉茗就打断他说:“你们随意,我不组队,也不参加公会。” “为什么?”沈晨问,“你不会还想着再给我来一刀吧?” 阮嘉茗没回答,好像她真还这么打算的一样。 沈晨抖了抖,许南知突然又问:“嘉茗姐,要是某个玩家快变成怪物了,有人杀了他把他变成道具卡,再刷复活道具有用吗?” 阮嘉茗没想到他能问出这个问题,意外的看了他一眼,说道:“看情况,有复活道具可以出来或者去低级副本恢复,但能不能恢复过来就另说了。” 察觉到几个人自作多情的目光,阮嘉茗连连摆手说:“别这么看我,我不是什么道德的人,不一定给你们刷复活道具,你们知道复活道具多难刷吗?” “话别说得那么死,万一我们的真诚打动了你呢。” “真诚几个钱,到时候你去二手市场看看挂出来的复活道具多贵你就知道了。” 叶铭转头真诚地看向沈晨,无比真挚道:“哥,那我就靠你了,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怎么值你用钞能力刷一个复活道具吧?” “你滚,有事叫哥没事拆我台的货。” 几个人也吃得差不多了,沈晨看了看手表,叫来服务生,确认阮维昌一家走了,才叫他们回去。 总统套房正好四个房间,沈晨给了他们一人一张卡说:“我最近没多少事,这酒店我没事也常住,你们要是方便就一起住在这里,出什么事也有个照应。” 叶铭怕他们拒绝,立刻拿过房卡,分给阮嘉茗和许南知说:“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阮嘉茗对吃住都不在意,反正她在游戏里也帮过沈晨,拿点好处她没什么心理负担。许南知想拒绝,愣是被叶铭按下了,他本来就不太擅长拒绝别人,叶铭几句话就给堵回去了。 阮嘉茗借口累了,早早的回房间休息。 沈晨和叶铭明显很熟,绝对不是叶铭说的仅仅认识那么简单,他也不像他自己说的是个混吃等死的富二代,想也知道沈晨周围没什么草包。 听许南知说叶铭是个自来熟,交际圈很广,和谁都能说两句,因为不坑人也没威胁,反而和大家相处得都不错,尤其讨长辈喜欢,他们之前也就这么认识的。 阮嘉茗躺在床上捏着鼻梁,强行使用技能的后遗症还在,估计她今天晚上又要做噩梦了。 一只电子精灵飞了出来,用平淡的电子音问:“检测到主人身体状态不佳,是否生成调整方案?” 这就是90级玩家以上的特权,有专属的精灵向导,有专属技能,可以在现实世界使用,不过后者要有不小的代价,也有限制次数,非到万不得已没有玩家尝试。 阮嘉茗随便给这个向导取名叫元元,这种玄而又玄的东西,她一直没搞懂是怎么做到的。她之前想既然现实能用,说不定那个副本里也能用,果然她赌对了。 “帮我查个人。”阮嘉茗开始梳理这几天的事,就从那个警察不知道怎么得知她身份开始。 “内测玩家有没有一个叫孙子序的人?”阮嘉茗问。 “很抱歉,内测玩家身份严格保密,我们无法查询玩家隐私。” “那我的身份为什么会被别人查到?”阮嘉茗眯眼问道。 元元没有回答她,它回答不上来的问题就沉默。 她又不是警察,连那个警察的身份都不知道多少,怎么查他的孩子在哪? 可惜那个警察被暗算了,不然她还能多问点问题。 还有就是杀掉警察的箭,没看错的话应该是有人在现实中用了技能。 灭口?那场游戏里,有90级以上的玩家吗? 阮嘉茗觉得似乎有人在暗中引导她进入游戏,但她对对方一无所知。 她现在的身份等级太低,她已经习惯了之前将近满级的身份,突然让她重新刷她哪哪都不得劲,这账号现在又脆又穷。 她就是不想再被人查到行踪,才设计回阮家,找了个新的身份,属于“季文欣”的东西用得越少越好。 还是得尽快升级。 她打开游戏进入游戏大厅,游戏大厅里永远亮得像是白昼,分不清时间的流逝。 这个游戏里的时间一直比现实时间过得慢得多,不然别说学习,生活都是问题。她之前花在游戏里的时间比在现实的时间还多。 沈晨几个人刚开始玩,未必受得了高强度的刷副本,她想自己先刷几个,反正她已经习惯了。 现在已经有人开始建立公会了,系统公告上挂了好几个公会的招新信息,还有在世界找队友的。 阮嘉茗不喜欢被限制,没加过公会,现在也不打算和什么人再组队。 她走到副本选择区域,按她现在的等级,刷个B级的比较稳妥,也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她之前刷过的。 “阮妹子?”她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回头一看,居然是叶铭。 叶铭一脸揶揄:“我就说你怎么休息得那么早,嘴上说着睡觉,实际却来刷副本,想偷偷卷死所有人是不是,最讨厌你们这些卷王。” “你不也是吗?”阮嘉茗没想到这么巧。 他身后,沈晨和许南知也在,沈晨带着几分担心地看向她问:“你身体不要紧吗?” “没事。不过你们确定你们现在要刷吗?”阮嘉茗没想到他们都这么想。 “那肯定,我现在才3级,妥妥的脆皮,不刷等死吗?”叶铭开玩笑道,“实在不行就变道具卡,想办法复活,也比抓瞎强。” 阮嘉茗见他们都拿定主意,也不再劝,最后找到一个副本问:“就刷这个末日神明怎么样?” ------------ 第一卷 第34章 神明末日 几个人没什么异议,反正都没刷过。 阮嘉茗选定了副本,点了确定,一道白光闪过,他们从游戏大厅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镇。小镇家家门户紧闭,周围都是干枯的树枝没有丝毫生机。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副本末日神明。这是一个有神的世界,神依据愿力而生,需要香火供奉。小镇自古受到神明庇护,但因为一些意外,小镇居民不再信奉神明,神明没有香火,神力日渐衰弱,即将陨落,小镇亦因没有神明庇护恶难缠身。请拯救神明,并使小镇恢复生机。】 【请注意,香火越旺盛,神明越强大,反之则越衰弱。当所有人都不相信世上有神明时,无论是否还有香火,神明都将不复存在。】 【本副本评级为B级,无人数限制,找到隐藏支线,可提升副本评级,通关奖励加倍。】 突然来到游戏里,几个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现实世界里是夏天,他们穿的普通的衬衫就来了,游戏里温度低的冻人,因为树叶都落光了,暂时分辨不出来到底是哪个季节。 “这也太荒凉了吧?”叶铭牙齿都在打战,双臂抱紧自己说,“救命,这游戏有衣服卖吗?” “有。”阮嘉茗调出商店,她那里面挂着棉衣,480金币一件。 叶铭也点开商店,却发现他的商店里空空如也,顿时怒道:“我去,为什么我的里面什么都没有?” “我……我也。”许南知举手说。 “我这倒是有,但为什么是670?”沈晨看他和阮嘉茗商店里的都是同一种东西,感觉到了一丝被针对。 “商店是随机的,等级越高东西越多,每小时刷新一次,也可以交5金币手动刷新,一般副本内的商店东西都和副本有关,副本外完全随机,20级开放二手商店,都是玩家挂上去买卖的,价格由卖家定,双方可匿名可公开,系统收取5%手续费。” “啥玩意,这么高,它怎么不明抢?” “你也可以私下交易,不过质量和信誉不保证,游戏不限制杀人越货。” “……” “你要这件衣服吗,800卖你。” 叶铭被冷风呛得咳了好几声:“不是,你这比系统还黑,都是熟人了不合适吧?” “贵宾价。” “行行行,买了。”叶铭被冻得话都快说不利索了,当下拿钱换了金币,给阮嘉茗转了过去。 穿上棉衣的时候,叶铭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暖和点了。 沈晨也买了那件棉衣,那个格子变成了灰色,不能二次购买。这件衣服足够大,勉强可以裹下两个人。 “要不要凑合一下?”沈晨拿着棉衣问阮嘉茗。 “不方便吧。”阮嘉茗搓着手,体感温度应该在零上,她还能再坚持一会,在这之前找到御寒的东西就行。 “我去不能买两件吗?”叶铭反应过来商店的东西应该是刷新前只能买一次,不由分说地把许南知罩住,“先凑合下,找个能避风的地方。” 他们现在应该在某个广场上,周围很空旷,中央拿木头搭了个简易的台子,看着像开会的地方,四周是干枯的树木,再后面是小镇居民的自建房。 远处有村民看见了他们,拿着锄头警惕地走了过来,看起来面色不善。 阮嘉茗眯起眼睛,看着不像玩家,是NPC吗? 村民们头上都围着头巾,手里拿着武器,陆续走向他们,把他们包围在中间。 “这……什么情况?”叶铭缩了缩脖子。 那些村民离他们一米远的时候站定不动,有人拿着棍子指着他们说:“外乡人,滚出去。” 看来小镇排外。有人牵头,其他人纷纷跟风说:“滚出去!” “我们没有恶意,只是路过。”阮嘉茗说。 那些人不为所动,还是喊着滚出去。 “我们只想在这暂住几天,会付报酬,所有人都有。”沈晨拿出金币说。 那些人依旧像没听见一样,好像设定好的程序,需要特定的触发条件才能有别的反应。 这是个有神的世界,阮嘉茗想他们应该信鬼神之说,正色道:“你们这里受了诅咒。” 那些村民的声音停了下来,他们定定的看着阮嘉茗,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你们这里的人应该厄运缠身,事事不顺。”阮嘉茗根据系统给的提示说,看着他们的表情,应该是猜对了。 “我们其实是来帮你们解决问题的。”阮嘉茗说。 村民互相耳语,半晌,一个长者站出来问:“你们是谁?” “你觉得我们是谁,我们就是谁。” “我怎么相信你们?” “你们这有什么被骗的价值吗?” 村民闻言脸色不善,长者的神情却放松了几分。他说:“我是这里的镇长,你们和我来吧。” 村民们不满地叫嚷不能让外乡人来,但镇长一个眼神看过去,那些人就闭嘴了,看来镇长在这里颇有威望。 村民在镇长的组织下散去,阮嘉茗跟着他进了村子,一路上景色都这么荒芜,田里也都是干枯的麦秆。 许南知凑过来小声问:“嘉茗姐,这些都是NPC吗?” “应该是,看着不像玩家。” “这些NPC都是设定好的程序吗?”许南知问。 “理论上是。”阮嘉茗顿了顿说,“但我没猜错的话,他们之前都是玩家。连那些boss,可能也都是玩家。” 许南知一惊:“该不会是那些死掉的玩家吧?” “或许。” 沈晨虽然吃惊,但也在意料之中。他问:“杀了NPC的话会怎么样?” “无事发生,系统会自动补上新的NPC,没有道具卡也没有经验。” “这些NPC还有复活的机会吗?” “不知道,没试过。” “你们是从哪来的?”镇长突然问。 “您只需要知道,我们是来帮你们的就行。”阮嘉茗说,完全把听君一席话胜似一席话发挥到了极致。 镇长把他们带去了自己的家,镇上有的人家是茅草屋,有的是铁皮房,有的是像镇长这样的三层小洋楼,家庭条件一目了然。 不过就是镇长这个条件,家里依旧称得上家徒四壁,除了床桌子等必要物件,就一个老式电视算得上是电器。 ------------ 第一卷 第35章 我们结婚 镇长给他们倒了杯热水说:“和你们外面没法比,见笑了。” 阮嘉茗喝了口暖身子,这水是水井里打上来了,没经过什么处理,放炉子上加热了喝,有种难闻的臭味。 沈晨几个人都皱着眉,有些嫌弃,没有碰。 这里的房间也有股霉味,墙皮掉得不成样子,上面还有成片的霉点,地上时不时爬出来几个虫子,把叶铭吓得够呛。 “方便说一下这里发生了什么吗,我们了解得不如你们本地人全面。”阮嘉茗喝了几口水,暖和了些问道。 镇长重重地叹了口气,没急着说,反问道:“你们是大地方来的吧?” 他们几个都穿着整洁,虽然看不出衣服价格,但一看就不是干活的人。只有城里那些坐在高楼大厦里的人才这样,这是他们从电视上看见的。 “是啊,不过我也是从这种地方爬出去的。”阮嘉茗笑着说,不知真假。 镇长不知道信了还是没信,叹了口气道:“你运气真好。” “不是运气,当年我住的地方是猪圈,吃的是狗都不吃的剩饭,喝的是雨水,有人想把我卖了换彩礼,我不去,他们就把我打到改口为止。”阮嘉茗说着稍稍拉开衣领,但看见的人都没有什么旖旎的心思,她露出的肩膀上,是纵横交错的伤疤。 她笑了笑说:“但我爬出去了,靠我自己,不是运气,所以神明找到我,希望我也能拯救你们。” 饶是镇长也被震住了,他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过了好久才沙哑道:“我们的神早就不管我们了。” “你们的神只是暂时遇上了麻烦,没有放弃你们,这不是派我们来了吗。”阮嘉茗说,“但她没告诉我们具体情况,您得和我们说一下。” 镇长沉默良久,讲述了一个他们祖辈流传下来的故事。 曾经他们镇子受邪祟侵扰苦不堪言,有位少女献祭了自己,与邪祟抗争最后同归于尽。当地的村民感动不已,纷纷为她立碑祈祷,最终感动上苍,少女成了神女,守护着镇子的安全。 镇子的神女庇佑,万事顺遂,村民也给神女修庙铸像,供奉香火,就这么一直到一百年前。 神女频频托梦,说供奉太少,心念不诚,有人心怀鬼胎,惹神女不悦。 随着发展,确实有不少年轻人去往外乡,外面不信神明的思想也影响着他们,尽管村中长辈再三斥责,但别人心里到底怎么想谁又真知道。 村民惶恐,日夜祝祷,多加香火,镇长将每个人都叫去谈话,再三重申要敬畏神明,少和外面的人联系免得受影响,每个人都保证一定照做。 但神女的怒气依旧没有平息,她不再庇护村镇,邪祟卷土重来,小镇失去了生机,村子似乎被看不见的东西笼罩,里面的村民也无法再外出。 村民们一开始愤怒不已,他们憎恨外乡人,也憎恨那些跑去外面的人,认为是他们惹怒了神女。 他们日夜忏悔,庙里的神女像无悲无喜地俯视着他们,小镇的情况仍是一天天的糟糕下去,他们再也种不出东西,疫病和蛇虫无处不在。 渐渐地有人又开始愤怒,他们有人开始责怪神女,他们明明都很虔诚,为什么要惩罚他们,是不是神女不想再庇护小镇了,随便找了个说辞。 不管如何,供奉不再起作用,人们便不再去供奉,祈愿不再灵验,他们便不再信神女。 镇长说到这又是长叹一声道:“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进来的,但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选择信你们了。” “我一向说话算数。”阮嘉茗笃定地说,好像她真有什么办法,“不过您需要给我们提供个住的地方和厚衣服。” 阮嘉茗注意到他们身上的衣服也都很旧了,大概是小镇与世隔绝,又几乎颗粒无收,所以都是很早之前的东西了。 还好她不挑,许南知看着也能凑合,那两个活爹有买的棉衣,大家都有温暖的未来。 镇长答应了他们,并打预防针说:“你们可以住我这里,但我们这里条件就这样,你们凑合一下。” “好。” 镇长家里似乎就他自己,他已经老了,捶着腰去收拾房间。 炉子里的火不怎么旺,不知道他们的煤炭还剩多少,厨房里的米缸已然见底,里面爬满了蠕动的蛆虫。 叶铭没忍住吐了出来,沈晨脸色苍白,见阮嘉茗见怪不怪,踌躇着开口:“你……” “说着玩的,别什么都当真啊大少爷。”阮嘉茗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说什么,肯定是想问她刚才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于是歪头嘲笑道,“嘴巴一张一闭出来的东西,有什么可信度?” “我查过你,但我没查到你之前的事。现在基本上什么都联网,但有的闭塞的地方还是什么都没有。”沈晨声音瘖涩,眼睛里似乎有几分怜悯地看着她,“你说的都是真的是不是?” “假的。”阮嘉茗笑着道,“如果是真的,你会不会因为怜悯多分我两成金币?如果行的话,那也可以是真的。” 沈晨居然认真地思考起来说:“我记得你成绩不错,我手上有几个不错的项目,出游戏之后你感兴趣可以交给你。” “你记错了,我成绩吊车尾。” 叶铭吐完回来,听见他们的谈话,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你在学校是不是控分大佬啊?” “没有,我讨厌上学,不是装的。” “我可以教你,我手上什么项目都有。”沈晨说。 “还是算了,我不是做生意的料,你不如考虑考虑直接给我,还省得你费心交了。”阮嘉茗说笑道。 沈晨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反驳,阮嘉茗端起水杯喝完最后一点水,就见沈晨挣扎一番,好似做了什么严酷的心理斗争,然后抬头说:“我们结婚,我的一半财产就是你的。” 阮嘉茗刚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叶铭惊得一口气没上来,惊天动地地咳了好几声,许南知也微微瞪大了眼睛。 “他没疯吧?”阮嘉茗震惊的看着叶铭。 “不知道,别问我。”叶铭表示自己想静静,不愧是沈晨啊,一憋就憋个大的。 ------------ 第一卷 第36章 神女庙 “你不放心,我们可以去做公证,公司的股份我不能给你,但你可以占一半的分红,我名下的不动产和流动资金,也有你的一半,我保证我在婚姻存续期间不出轨不和其他人暧昧不家暴,我只需要你对等地保证对婚姻的忠诚,你要不要考虑和我结婚?”沈晨眼神坚定,但下意识一直搓着的衣角的手暴露了他的不安。 疯了,都疯了,阮嘉茗后退半步,干笑道:“我什么都没有你图我什么,阮家的家产我估计分不到什么,有大把的小姑娘喜欢你,何必找我这棵歪脖子树。” “钱现在对我来说只是一个数字,她们再有钱在沈家面前也不够看。”沈晨跟着上前半步,询问道,“我不是需要看家族眼色行事的草包,也不需要靠联姻巩固地位,你觉得怎么样?” 阮嘉茗持续瞳孔地震,一直退到墙边再无可退,举起双手投降说:“你正常点,我害怕。” “哪里不正常?”沈晨上前逼近她,想了想说,“现在确实太仓促了,等出去,我会正式向你求婚,你喜欢私密一点还是大庭广众之下都行,只要你愿意。” 阮嘉茗见他好像是来真的,正色说:“我不愿意。” 沈晨动作一滞,眼底弥漫着失落的情绪。阮嘉茗站直身子,慢悠悠地说:“沈大少爷没怎么去过福利院,也没去过偏远地区吧。即使去过,也是象征性的走个过场,拍几个照片。可怜又长得好看的小姑娘一抓一大把,靠着自己能力出人头地的也不少,你只是第一次遇见的可怜人,碰巧是我罢了。” 她扯起微笑,拍了拍沈晨的衣领说:“而我,恰巧又擅长伪装,你对我可以说一无所知。” “我之前确实是去走个过场,我也对众生疾苦没有兴趣,我现在遇见了你,之后估计也不会再有认识其他人的机会。”沈晨说。 “如果有呢?” 沈晨顿了顿说:“即使结婚再离婚,你依然可以分走我的一半财产,这是对婚约不忠诚的代价,我认。” 阮嘉茗闻言笑出了声:“我如果想要爱呢?” “你想要什么样的爱,我去学。” “钱没了你可以再挣,一份爱情没了还有下一份在等着你,但我不是,游戏里我不怕你,现实里我算计不过你,我们不平等,大少爷。” 沈晨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难得的冲动一次,对方却比他还理智。在游戏里他信不过阮嘉茗,现实里阮嘉茗也信不过他。 他们是如此的相似,但阮嘉茗对他还没有感情。 正视这一点的时候沈晨有些悲伤,比他亏了项目还难过。 叶铭咳了声,打岔说:“那什么,人家一会快回来了,你们这些事出去慢慢聊。” 阮嘉茗轻轻推开他,淡淡地说:“你要是同情心多得没处用,就多出去转转,说不定就找到个比我更合适的。” 脚步声越来越近,镇长拿来了两件棉衣说:“你们先穿这个吧。房间收拾好了,你们随便。” 镇长拿的衣服看着也很陈旧了,上面带着长久没晒过的潮味,阮嘉茗换上笑脸,问镇长:“家里就您一个人吗?” “是啊,孩子们都长大了,都想出去看看。”镇长看向外面的天空,感叹说,“见识见识也好啊。” “我们想去供奉神女的地方看看可以吗?” “那地方不好走嘞。”镇长谈到神女有几分怀念,又有些感慨,“我也没事,带你们去吧。” 镇长在路上一边走着一边说:“以前啊,这里可不是这样,路边掉的麦子都能结好大一串。” 阮嘉茗看着光秃秃的田地,旁边的水渠已然枯了。 镇长说这里的气候越来越无常,河里的水快枯了,庄稼种不出来,他们之前攒下的粮食也吃得差不多了。之前他们还能出去,拿些老旧物件换点东西,现在也出不去了,不知道是不是神的惩罚。 说起神明,镇长自己都带着怀疑,但他不能不信,要是不信,他们的生活没有一点希望。 走了十几分钟,他们终于走到了神女庙。这里杂草丛生,看着是许久没人打理。 但奇怪的是这里却有烧东西的味道,他们推开半掉下来的门进去,供奉台上擦着一根燃烧的秸秆,好像在模仿上香。 一个蓬头垢面流浪汉一样的人跪在地上,朝着神女像不停地拜着,嘴里念念有词地嘟囔着什么。 “这就是神女庙了,那是个疯子,现在就他还每天坚持不懈地来了。”镇长说。 这里之前应当是修缮得很好,即使破败也能感受到曾经的辉煌,巨大的神女雕像微微垂眸,眼角含笑俯视着众生,它的阴影笼罩着它如今唯一的信徒,好似将那个疯子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 但阮嘉茗看见雕像的第一眼就眉头紧锁,原因无他,这个雕像长得太不对她胃口了。 叶铭嘶了一声,和沈晨耳语:“这个人怎么感觉……这么眼熟?” “像阮笑笑。”沈晨也疑惑地看着雕像,要说这个建模参考了阮笑笑多少有点匪夷所思。 “这么晦气的吗?”叶铭感觉自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明明是神庙,却莫名有点阴森。 “阮笑笑应该是人吧?”沈晨问。 “你别吓我,咱都一个圈子长起来的。” “准确的说是你,我和她没怎么见过,她够不到我那。” “你很狂啊你现在。” 跪在地上的乞丐听见有人来了,以为也是神女的信徒,从地上站起来,转向他们兴奋地拍手说:“有人,我就说还有人。你们也是来向神女许愿的吧,我告诉你们,神女可好了,她又漂亮又温柔。” 阮嘉茗挑了挑眉,连沈晨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这个乞丐,长得好像那个脑干缺失,叫什么陆文川是吧。 “你说他是不是关键NPC?”阮嘉茗小声问叶铭。 “我怎么知道,您才是大佬啊。”叶铭煞有介事道。 “想杀,怎么办?” “我,我能怎么办,给您递根烟?”叶铭不懂她为什么问自己,沈晨警告的眼神一直盯着他,好像他在挖人墙角,天地良心他真的是来蹭经验的。 ------------ 第一卷 第37章 唯一的拥护者 乞丐疯疯癫癫地跑出了神女庙,阮嘉茗说:“您回去吧,我们还想在这里多待一会。” 镇长没听见他们刚才的交谈,摇头说:“行,哎,这傻子听到有人说神女的不好就要发疯,每日都待在这,你们小心。” 阮嘉茗嗯了声,看着镇长走远了,端详着那个神女像。 阮笑笑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怎么看怎么别扭,供奉台上的贡品放着七零八凑的干草,香炉里插的是田里干枯的秸秆,看得出来是实在没东西供奉硬凑的。 毕竟人都吃不饱,哪来多余的东西,上供一个根本没用的神呢。 刚说那个疯子是现在唯一还相信着神女的人,没人信神女,神女就会消失,他还是重要的NPC,不能干掉,真不爽。 她走上前,神女像底下刻着神女的生平,和镇长说的一样,无非是为了保护村民和邪祟同归于尽,最后感动上苍,重塑了她的神魂,成为了庇护一方的女神。 神女的阴影笼罩着她,既像是庇护又像是圈禁,她抬头对上神女的眼睛,发现雕像嘴角的弧度似乎比刚才上扬了几分。 “嘉茗姐!”许南知在后面紧张地喊,“雕像,是不是动了?” “我也感觉,我们先走吧这地方不对劲。”沈晨说。 阮嘉茗看着微笑的雕像若有所思,伸手轻轻摸上了雕像。 这雕像是石头刻的,青苔和风化的表面显示出岁月的痕迹,本该冰凉的雕像此刻却带着温度,燃烧的秸秆烟雾缭绕,阮嘉茗忽然被带到了云端之上。 【恭喜玩家阮嘉茗激活石像,找到消失的神女。】 一个带着面纱的女生款款走来,她的身影没有实感,好像随时会消散。 女子摘下面纱,双目如秋水潋滟:“你好,有缘人。” “你是神女?”阮嘉茗没有见到神明的激动,反而打量着她。 “我是。我猜你很想问,我为什么不再庇护小镇了。我做不到。他们的愿力不再纯粹,祈求的东西太多,供奉的贡品却只有一点点,我……” “不,我没想问这个,我想问邪祟是什么,你之前又是怎么庇护他们的。”阮嘉茗打断她说。不知道为什么,神女即便再悲天悯人,顶着阮笑笑的那张脸,她都觉得茶香四溢。 神女愣了愣,还是解释说:“世人的贪欲恶念太多,混杂在一起有了实体,便是邪祟。它们汲取世间的恶,给世人带来不幸,如此循环,愈发壮大。我将这些恶灵吸入自己体内净化,好让它们不再作恶,可惜……” “你力不从心了?”阮嘉茗淡漠地问。 神女叹了口气说:“他们从前供奉瓜果,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后来依旧供奉瓜果,祈求日进斗金,靠着这点供奉我实现不了所有的愿望。” “那你这个神女做得还真差劲。”阮嘉茗笑了声说。 神女慈悲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皲裂:“你说什么?” “我说,你明知道人类有贪欲,却一边实现他们的愿望一边承载不了这些贪念,遇到困难既不能自救,也不能再庇护信徒,真够差劲的。”阮嘉茗毫不客气地说。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也在督促他们向善。”神女伤心垂泪,好不可怜。 一股力量忽然把阮嘉茗推倒,她从云端瞬间跌落庙中。那个疯子乞丐不知道从哪窜出来,怒目圆睁:“你怎么可以这么说神女,你是坏人!” 周围哪还有神女的影子,只有雕像依旧俯视着他们。 许南知从后面扶住阮嘉茗,怒道:“你干什么!” 乞丐看着比他还愤怒:“谁也不能说神女坏话。” “你怎么不帮你的神女把镇子的困难解决了?”阮嘉茗讥讽地看着他。 “都怪那些人没交供奉,神女只是病了。”乞丐疯癫的手舞足蹈,“她只是病了,等她好了,一定会惩罚你们这些不敬的人。贡品,我要去找贡品,有了贡品,神女就会好了。” 乞丐又疯疯癫癫地跑开了,阮嘉茗注意到神女庙的角落有一堆稻草席,这个乞丐平时估计就住在这。 沈晨不安道:“这地方总感觉怪怪的,你刚才看见什么了?” “没什么,出去说吧。”阮嘉茗也不想看阮笑笑的脸,推开门走了出去。 太阳落山,夕阳残红如血,神像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阮嘉茗说:“神女说是她缺少供奉变弱了才不能庇护小镇,我们的知道的再详细一点,可以从这个乞丐的过去开始查。” “不是说供奉一直没断过吗?”叶铭问。 “他们求的东西变了,从种瓜得瓜到种瓜得金子,供求不对等让神女变弱了吧。”阮嘉茗说。 “也是,这比例比彩票还离谱。” “那个乞丐,怎么长得那么像陆文川?”沈晨说。 “谁知道,这游戏有时候确实会膈应人。”阮嘉茗冷笑了声。 他们回到了镇长的家,天渐渐黑了,路上黑漆漆的,这里的人没钱交电费,早就断电了。 晚饭是路边挖的野菜做的汤,混了几粒米,即便是这样镇长还是只吃了少半碗,再这么下去野菜都要挖没了。 阮嘉茗推开说:“我不饿,您吃吧。” 镇长知道他们吃不惯,也没勉强,心疼地把东西又放回厨房,留着明天吃。 “那个乞丐,您能详细说说吗?”阮嘉茗问。 镇长收拾着碗筷,惋惜地叹了口气:“哎,他之前可是大学生来着。” 镇长说那个人是村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年少有为,大家都羡慕他,他也对神女的存在半信半疑。 后来,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从城里回来,一直没再出去。有一天他和他父母上山采菌,遇到了猛兽,他父母被咬死了,就他逃了出来,他说他看见了神女,是神女救了他,然后他就疯了。 疯了之后,他就成了神女的拥护者,逢人就说神女真的存在。他家也不回了,天天就睡在神女庙,没事就向神女祈祷,给神女找贡品,希望神女早日恢复。 ------------ 第一卷 第38章 伥鬼 镇长说完叮嘱他们晚上别出门,早点休息,就回去睡觉了。 几个人摸黑去了给他们准备的房间,里面只有一张床,几个人自觉地把床让给阮嘉茗,阮嘉茗也没和他们客气,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坐在床上,从口袋里拿出压缩饼干问:“有人吃吗?” “哇,不是吧,你居然还随身带着?”叶铭不可思议。 “你都知道这游戏什么调性了还没准备?” “嗯……你说的有道理。”叶铭不好意思的伸手过去,他也不挑了,难吃就难吃吧,起码没虫子。 “为什么你不吃游戏里的东西?”沈晨默默地也拿了一块问。 “会加重精神污染,而且你不会想知道它们是拿什么做的。” 话音刚落,几个人诡异地对视一眼,想到了某种可能,纷纷干呕起来。 叶铭强压着恶心发誓说:“我回去就让我们家食品厂研发个好吃的压缩饼干,妹子到时候你随便吃。” “你说的。” “那肯定,我从来不骗人。” “呵呵。”沈晨发出两声标准的笑声,怎么看怎么像讽刺。 “干嘛,拆台是不是?” “没有,单纯的想笑。” “你们有谁知道陆文川?”阮嘉茗问。 “我知道点,陆家的独子,家里生产配件的,因为是老来的子所以他爹妈特别宠他,家里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私生子,虽然人没啥本事还脑残,但没啥意外就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叶铭顿了顿说,“也不一定,他虽然没兄弟姐妹,但有个厉害的小叔,就看他小叔会不会和他争吧。” “也不一定非得他小叔,反正现在陆家也在走下坡路,弱肉强食的商场谁说得定呢。”沈晨淡淡地说。 “他和我们家比怎么样?”阮嘉茗继续问。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阮家是在你那个便宜爹手里起来的,没太大底蕴,现在还是陆家稍微好点。”叶铭说,“当年你爹也没少找他们帮忙,不然好好的定什么娃娃亲。” “他们是什么时候定的?”沈晨问。 “小学还是初中吧,放心是在阮笑笑来了之后定的。”叶铭朝他投去戏弄的目光,“陆家也不是什么好地方,陆家夫妇那么溺爱,陆文川活脱脱的妈宝巨婴,看上小白花也是因为觉得她软弱好拿捏,不过就是多给点钱。” “小白花可不一定是小白花。”阮嘉茗咬着饼干说。 “害,和我们也没关系,你要是实在看他们不爽,沈大少爷还是很乐意想想办法的。”叶铭挑眉看着沈晨说。 “我看不爽的人多了。”阮嘉茗开玩笑地揭过话题。 晚风从窗户缝隙吹进来,比白天阴冷许多,阮嘉茗忍不住裹紧被子,突然想那个乞丐晚上怎么过,之前看庙里没什么御寒的东西,他穿得也不算厚,居然没冻死他,难道真是神女在庇佑她唯一的信徒? 风吹起干枯的树条捶打着窗户,叶铭经过上个副本胆子大了一点,屋子里有人他也没那么害怕了。 阮嘉茗从中听见了些不寻常的声音,嘘了声,指了指窗边。 几个人见状就知道有情况,纷纷跟着她来到窗边。 几个人躲在墙后,阮嘉茗扒头看向窗下,只见外面雾气缭绕,各种奇形怪状的东西走在路上。 叶铭倒吸一口冷气,小声说:“这什么玩意,百鬼夜行吗?” 【每到夜晚,小镇伥鬼将会现身,它们是邪祟的爪牙,视力不好听觉灵敏,请玩家注意避让。】 阮嘉茗拿出道具卡微微一笑,叶铭脸色一变:“妹子,你这是干什么,不会是想下去吧?” “我们是来刷经验的又不是苟命的。” “话是这么说,但命也是要苟的。” “三百金币,让你捡几个人头,不是,捡几个鬼头。” “六百,双倍。”叶铭从善如流。 阮嘉茗比了个ok的手势,轻轻打开窗户的锁,推开窗户,直直的跳了下去。 “不是,卧槽,这二楼啊,直接就?”叶铭指了指这,又指了指地上,心说这也太厉害了。 阮嘉茗没搞出多大声音,在雾气的阻挡下,他们看不太清底下的情况。 沈晨看着下面,犹豫了一会问:“你说,我要是跳下去,应该还有救吧?” “你说呢大哥,你没救了保险公司可是都得破产了。” “你说得对,要不我们走下去。” “你就你,还带什么们?” “你不下去怎么捡漏,等着给你扔上来?” 叶铭百般不情愿地跟着沈晨下楼,镇长却拿着蜡烛,等在门口问:“你们干什么去?” 沈晨没想到镇长在这等着,敷衍说:“我们出去走走。” “不是说了,晚上别出门。”镇长沉声警告,脸上带着怒气。 “我们就附近转转,一会就回。” 【小镇的居民受到侵染,每到夜晚会被同化为伥鬼,伥鬼无法靠近神女庙,请玩家注意避让。】 系统的提示音让沈晨没忍住想骂街的冲动,非得在眼前才提醒是吗? “跑啊。”沈晨推了叶铭一把,拿出道具卡人面蛛。 叶铭吓得跳了起来,上一关的boss还让他有很大的心理阴影,这些蜘蛛缠上了镇长,有的向外爬去,缠上了那些伥鬼。 “不许出去!”镇长眼眶充血,喊道。 外面的东西听见了屋内的动静开始撞门,里面比外面安全不了多少,沈晨带着他们往外跑,蜘蛛正要自爆,阮嘉茗在门外喊:“镇长不能死。” 沈晨动作顿了顿,跑出去之后撤回了缠在镇长身上的蜘蛛。 阮嘉茗此时来到门口,丢了几只残血的怪物给叶铭,叶铭看着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最后还是克服住了,拉着许南知说一人一半,让它们变成了经验值。 小镇的居民从家中走了出来,他们双目充血,眼白变成了黑色,阮嘉茗眼皮一跳,没想到这游戏全员是怪物。 眼看着要被包围,阮嘉茗把手机音量调到最大,随手塞到了某个纠缠她的伥鬼身上说:“去神女庙。” ------------ 第一卷 第39章 拯救村民 一路上都很安静,伥鬼跟着手机的声音去了另一个方向。沈晨小声说:“万一那个神女庙更可怕怎么办?” “不至于,我们的任务是拯救神女,虽然阮笑笑那张脸让人不适,但游戏的主线任务不会有假。”阮嘉茗说,“我们也别太先入为主了。” “哇这话居然是从你嘴里说出来的。”叶铭啧啧称奇。 “要是我们都不信神女,怎么说服别人信,别忘了游戏的主线任务是拯救神明,没人相信神明存在神明就会消失,现在游戏里唯一坚信神明的就是一个疯子NPC。”阮嘉茗说。 叶铭打了下自己的嘴:“当我没说,她必存在。” “嘉茗姐你相信这世上有神吗,我是说现实世界里?”许南知忽然借机问。 “哇我们唯物主义者不兴这一套,你别来这些乱七八糟的。”叶铭警告说。 月光照在地上,越靠近神女庙,雾气越少,阮嘉茗淡淡地说:“我信不信都不要紧,反正神也没有站到我这边过。” “没事,我们站你这边。”叶铭安慰说。 阮嘉茗没有再说话,走到了神女庙,雾气已经全部消散,月光直直地照向庙宇,仿佛遗世独立的仙境。 几个人推门走了进去,神女像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圣洁。乞丐窝在墙角,身上盖着稻草,痴迷地看着神像,仿佛已经看了好久。 开门的声音惊到了他,他吓得一抖,看清阮嘉茗后猛地起来,胡乱挥着手驱赶说:“坏人,你们是坏人,滚出去!” 阮嘉茗毫不费力地反手一拧,把他摔在一边,顺便给了他一脚:“他倒是没事。” “是这庙有什么加成?” “管他的。”阮嘉茗走到神女像下,敲了敲神像:“在不在?” 无人回应,阮嘉茗四周环顾,看见香炉里燃尽的秸秆,随手捡了点茅草点上。 烟雾缭绕,阮嘉茗许愿说:“我要见神女。” 周围像水一样晕开,阮嘉茗再次被带到云端,神女眼眶微红,激动地说:“又见面了。” 【恭喜玩家阮嘉茗心想事成,奉上相应的贡品并许愿,即可达成心愿。】 “这里的人是怎么回事?”阮嘉茗开门见山问。 “你说得对,是我没用。”神女垂泪自责,“他们贪欲太重,被邪祟污染,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庇佑我这一点净土。” “他们白天怎么没事?”阮嘉茗问。 “白天阳气重,邪祟难以入身,但照此下去,他们迟早会神志全无。”神女眼眸含泪,说着竟要给阮嘉茗跪下,“求求你,帮帮我,也帮帮这些可怜人吧。” 阮嘉茗急忙闪到一边:“我没义务帮那些人,别搞道德绑架。” 【恭喜玩家阮嘉茗触发支线任务,拯救村民,完成任务可获得小镇变化原因的线索。】 阮嘉茗无语住了,无奈问:“你想让我怎么帮?” 神女面露喜色:“你帮我净化一部分邪祟,我的能力恢复的会快一些,这样就能更快地帮助村民。或者你多帮我找点贡品,也是一样的。” 这地方哪还有贡品,阮嘉茗问:“怎么净化邪祟,你确定我行?” “可以的,你既然能见到我,说明我们是有缘人。只要你帮我承载一部分世人的欲望,帮他们实现心愿,他们自然就没了恶念。” “你确定不是喂大他们的胃口?”阮嘉茗眉头紧锁,这算什么办法。 “人性本善,只要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自然就放下执念了。”神女说着,向她伸出了手,“你帮我,上天会感念你的奉献,来日你就是新的神女。” 阮嘉茗审视着她,缓缓地把手递给她,她倒要看看这个神女搞什么名堂。 一道白光闪过,阮嘉茗好像回到了过去,村民们还穿着古代的衣服,那时的神女庙香火鼎盛,前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 【请玩家代替神女承载世人心愿,恶念值增加将会滋生邪恶,神力值减少神女能力也将减少。恶念值满将会唤醒邪祟恶灵,神力值归零神女将无法再使用神力。】 阮嘉茗好像被禁锢在神女像里,无法行动,被迫俯视着这些祈愿的人。 “求求了,让我的麦子多收几成吧。” “这一胎来个男娃娃吧。” “神明保佑我母亲身体康健。” “如果这次让我中个举人,我一定回来还愿。” 村民奉上喜饼瓜果,虔诚地祈求着。祈愿的人接踵而至,许的愿望五花八门。 阮嘉茗看见了许多弹窗,让她选择是否实现这些愿望,她的头顶有两个蓝条,一个是神力值,一个是恶念值。 阮嘉茗点了一个是,神力值先是少了些,后来又加了一部分,比之前还多了3点。 实现愿望的村民欢喜的端着贡品还愿,并虔诚地再次许愿:“神明保佑,让我们全家长命百岁。” 阮嘉茗这次再点否,神力值没有变化,恶念值倒是上升一段。再见那个村民,他穿着孝服,怨恨地朝神女的贡品扔了块泥巴,恶狠狠的问:“为什么不灵了,为什么不实现我的心愿,为什么实现他们的不实现我的?” 看来实现愿望会消耗神力值,村民来还愿又会增加,但会许下更大的愿望。如果不实现,神力值没有变化,但恶念值会增加。 最好的是这两个值能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但阮嘉茗感觉很难,村民的愿望一定越来越难实现,而越到后面拒绝,恶念值也越大。 喂贪的人哪会知足,神明什么时候堕落成许愿池里的王八了。 阮嘉茗不管那一套,接连点了好几个否,恶念值很快到了一半,来的人也越来越少了。 系统弹出警告:【未实现心愿的村民不会再来祈愿,并会告知亲友,若寺庙不再灵验将影响香火,香火减少神力值随之减少。】 好难,阮嘉茗啧了声,还不如许愿池的王八。 她努力维持着平衡,来参拜的人从布衣麻衫到衬衫西服,他们虔诚地跪拜,拜的无一不是自己的欲望。 ------------ 第一卷 第40章 信徒 阮嘉茗听见了太多的心愿和怨恨,向神灵许愿的,不是走投无路,就是想拿芝麻换西瓜,求个心安的人少之又少。 更遑论还有做了亏心事,求神明遮掩,最好一辈子不见光的。 凡人有七情六欲,神女有吗,她会怨恨,会不甘吗? 阮嘉茗俯视着跪拜的人,他们明明如微小如蝼蚁,却决定着神明的未来。 到后面,阮嘉茗无法再维持数值平衡,攀比的欲望如同膨胀的气球,只需轻轻一戳,一切便如空中楼阁。 她无法再实现那些愿望,恶念值不受控地增加,信徒越来越少,供奉的瓜果腐烂,喜饼生了虫也没人更换。 外面的稻谷受风吹雨打,烂在了地里颗粒无收,外出打工的年轻人被骗了钱落魄街头,年幼的孩子得了疫病不幸夭折,厄运笼罩在这片小镇久久无法消散。 【玩家可选择消耗10点神力进行托梦,与村民在梦中沟通,是否托梦?】 她似乎别无选择,神女的身影漂浮在半空,托起她的脸,怜惜道:“你的神力所剩无几,管他们要点香火吧。” 阮嘉茗点了是,她需要香火。 神明要维持自己的威严,罪恶的根源必须是村民自己。神女与她的身影合二为一,她对着诚惶诚恐的村民说:“你们心念不纯,贪欲过盛,招致邪祟,我已经耗费了太多力量,再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成邪祟的养料。” 村民惶恐不安,第二天就带着成倍的供奉去庙里上香,其他村民听说也纷纷跟从,他们骨子里还带着对神的敬畏。 可成倍的供奉,也不过是成倍的喜饼和瓜果。 有个从外面回来的年轻人说:“别拜了,这世上没有神,都是骗人的。” 年轻人穿着时髦的衣服,意气风发,和乞丐的那张脸别无二致。 村民恼怒地把他赶出神女庙,转头赶紧请求神明原谅,请神明降罪只降在不敬之人身上,别祸及旁人。 年轻人的父母也把他臭骂了一顿,当天押着他去给神女赔罪。 年轻人满脸不服,却在抬头撞见神女像的时候短暂地愣了下。这座雕刻的石像还挺美。 年轻人没有待多久,他见识了外面的世界,就不愿再回村里,其他人也一样。 镇子里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老人渐渐得腿脚也不灵光,神女庙的香火越来越少,天空中盘旋的黑气肉眼可见。 田里的粮食再也结不出果实,水井里的水越发浑浊,村民开始不满神女的无能,来的人不再祭拜而是咒骂。 阮嘉茗不知道神女是否有七情六欲,但她始终微笑,好似神女像禁锢了神女的灵魂。 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时候,曾经的那个年轻人灰头土脸地回来了。 他在神女庙里又哭又笑,一会说着家里怎么不管他,一会说着那些钱他肯定能再赢回来,只要他们能借钱给他,他一定十倍百倍地还。 原来是个赌狗,阮嘉茗一点也不可怜他,倒是神女轻叹,说道:“拯救他吧,他如今一无所有。” “关我什么事。”他又没许愿,又不是有人逼他。 他的父母愁白了头发,恨铁不成钢地骂他,之后又叹气,拽着他一起上山采些野生的菌子去卖。 因为种不出东西,靠近山脚的东西都已经被采光了,连野草都不剩,他们只能继续往里走。 走到半山腰,年轻人累得实在走不动了,坐在树下歇息。他们还什么都没采到,父母不忍半途而废,摇了摇头,自己走向更深处。 阮嘉茗借着神女的眼睛看见了这个年轻人躺在树下,双眼空洞地看着天空。 远处似乎有树枝折断的窸窣声,林中的猛兽照样也饿了许久,一双幽绿的瞳孔紧盯着年轻人,蓄势待发。 阮嘉茗稍稍皱眉,神女在她耳边低声呢喃,好似蛊惑:“拯救他吧,他一无所有,将会是你最忠诚的信徒。” 阮嘉茗顺着声音看向旁边神女的影子,不,那里没有神女,那是她自己的影子。 猛兽找到机会,猛地扑向猎物,年轻人这才察觉不对,吓得屁滚尿流。 他的父母听见声音,忙往回赶,将他推开挡在了他前面。 鲜血刺激着猛兽的神经,年轻人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似乎失去了反应。 “你只需要付出一点点的神力,就能收获一个忠诚信徒,何乐不为呢?”神女轻柔地说。 阮嘉茗使用道具卡,拉开弓箭射入猛兽的心脏。猛兽吃痛仰天长啸,年轻人瞳孔微张,好似看见了仙女下凡。 野兽倒在地上,年轻人跪在地上,想拽她的衣角。风吹过林间,神女衣袂飘飘,他的手只抓住一缕轻风。 阮嘉茗拿出最后一只箭,对准了这个年轻人的脑袋。 “他现在已经被你俘获,你不能杀他。”神女见她起了杀意,急忙出声阻止。 这是这张道具卡最后一次机会,这支箭射出去,道具卡就会作废,再也没有复活的机会。 阮嘉茗收起弓箭,神女松了口气。年轻人看着父母的尸体发呆,天空下起了小雨,他呆呆地跪着,突然嚎啕大哭。 他敛了父母的尸骨,简单立了个墓,跌跌撞撞地下山。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神女庙。 他浑身湿透,头发还滴着水,惊雷劈下,神女的微笑看起来别有深意。 他跪在地上说:“是你救的我,是不是,我错了,我再也不说你不好了,你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他不停地磕头,看见炉中燃尽的香灰,恍然道:“对,要有贡品,要贡品……” 他四周环顾,看见了角落里的稻草,连滚带爬的过去抓起了一把,将它放进香炉中。 炉中的余温点燃了稻草,烟雾勾勒起了神女的模样。 “我知你所求,可惜我如今无香火供奉,神力所剩无几,纵然想帮你,也无能为力。” 那人看着神女目不转睛。神女就和神像所铸一样,圣洁无暇,悲天悯人,都是他过去有眼无珠,竟不知神女如此出尘。 ------------ 第一卷 第41章 祭品 外面的风雨吹散了烟雾,他如梦初醒,嘴里念叨着:“对,香火,供奉,我得去找,神女需要我。” 阮嘉茗冷眼看着他逢人就问有没有见过神女,神女需要贡品,大家看他像疯子,不愿搭理他。 他没得到答案,反而更加高兴,说他在神女心中独一无二。 “你看不出来他对你是什么心思吗?”阮嘉茗皱眉问。 “我?不,是对你。救他的人是你,他看见的也是你。”神女在她耳边笑道,“他这心思,是对你的啊。” 阮嘉茗厌恶地看向神女,神女恍然未觉。年轻人变卖家产成了乞丐,奉上了所有贡品,住进了神女庙。 他如今一无所有,终日向神女祝祷。 他求一帆风顺,求他父母能活过来,求神女再现身见他一眼。 阮嘉茗受了香火但没实现他的愿望,他的香火对比愿望杯水车薪,但奇怪的是恶意值居然没增加。 “他不会责怪你现在没有实现愿望,他觉得他是特殊的,你如今只是被其他的东西绊住了脚步,你迟早会实现他的心愿。”神女俯瞰着跪拜的乞丐说,“这是最好的信徒。” “只有这样才会在不加恶意值的情况下增加神力是不是?”阮嘉茗问。 “是啊,只有将所有人变成这样的信徒,你的神力才会永不枯竭。”神女说。 神女看着上涨的神力,抬手封住了小镇的边缘。 “如今这里邪祟横行,不可放出影响外世。”神女如是说。 阮嘉茗歪头看着她,忽然问:“这世上,就你一个神仙吗?” “当然不,我只护这一方水土。”神女说。 “你不能找其他神仙求助吗?” “除非再有香火供奉,不然其他的神仙是不会来的,如今大家都收不到多少香火了。”神女忧伤道。 “是吗,你们想要什么样的香火呢?”阮嘉茗问,“香火和愿望注定不对等,难不成世人求神拜佛是钱多得没处花吗?” 神女沉默不语,阮嘉茗沉声说:“我看你不是想要供奉,是想要祭品。” 短暂的沉默后,神女说:“都一样,我不过也是想保护这里。” “可如今这里什么都没有。”阮嘉茗顿了顿,问,“还是说,人也行?” 神女不再说话,阮嘉茗得到了答案。 秸秆燃尽,烟雾飘散,阮嘉茗回到了神女庙。 系统的声音响起:【请玩家在邪祟出世前找齐祭品,为神女补充神力。】 沈晨抓着乞丐面露嫌弃,许南知紧张地看着阮嘉茗,见她睁开眼睛,急忙问:“怎么了嘉茗姐,刚才怎么叫你都叫不醒。” “没事。”阮嘉茗按着太阳穴,刚才她听了太多的心愿,吵得她脑袋疼。神女像依旧悲悯,不知是悲世道艰难,还是悲世人命运。 阮嘉茗走向乞丐,乞丐害怕地后退,却因为沈晨抓着他无法动弹,只能缩了缩脖子。 “你既然仰慕神女,应该什么都能为她做。”阮嘉茗看着他的眼睛说。 乞丐点点头,自豪地说:“当然。” “那么,把你自己献祭给神女,你应该感到荣幸,是不是?”阮嘉茗拿着小刀抵在他的脖子上问。 乞丐吓得脸色惨白:“你在胡说什么,神女怎么会忍心让我献祭,我是她最忠诚的信徒。” “但你什么也不能为她做,几根稻草能有什么用?”阮嘉茗讥讽道,“你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 “不,我不是!” “你到底为神女做了什么呢?” “我每天都为神女祈祷!” “你祈祷的什么你心里清楚,你看的什么你心里也清楚。”阮嘉茗靠近他的耳边,声音冰冷,戳破了他内心最隐秘的想法,“你在渎神。” “我没有!没有!”乞丐朝她大喊。 “我没有!”乞丐跑到门边,下意识地看向神女像。神像在月光下笼罩着圣洁的光辉,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仿佛无处遁形。 他难堪地低下头,慌乱的跑了出去。 叶铭一头雾水:“这是什么隐藏剧情?” “说来话长。” “什么叫找齐祭品?”沈晨皱眉问,“你刚才是走剧情去了?” “算是吧。”阮嘉茗问,“你们都多少级了?” “我刚到10级。”沈晨说。 “我去你怎么这么高,我才4级。”叶铭不服道。 “我也10级。”许南知弱弱地举手说,“嘉茗姐好像一直在用我的小刀,那个经验值最后加给我了。” “哈?我去,妹子你该不会是他亲姐吧?”叶铭意外道,“那我刚还分给他一半经验,浪费我感情。” 沈晨也看向阮嘉茗,那个眼神里多少带着点不平衡。 “啊,意外,忘了改使用人了。”阮嘉茗说。 “你好敷衍。”叶铭吐槽道,“你多少了妹子,别说你也10级。” “那倒没有,我快20了。”阮嘉茗淡淡地说。 几道惊讶的目光投向她,她耸了耸肩:“这几个副本我都没少清怪,高一点不是很正常。” “但你不是还分给这家伙了一部分经验?” “这几个副本最后都是她打出来的,加成应该吃了不少。”沈晨说,“但我好像没感觉等级上升有什么加成。” “20级以上系统会打开个人技能,你们都不看手册的吗?还有就是你太弱了,出去找个私教练练吧,攻击力加得再多你也得打得到才行。”阮嘉茗说。 叶铭很想笑但憋住了,沈晨幽怨地看着她,想说什么,但又感觉无从说起。 “嘉茗姐,你是练过吗?”许南知问。 “之前为了防身学过几天跆拳道。” 叶铭咳了好几声,恭维道:“我就说呢,看你砍怪这么利索,失敬失敬。介意多个哥哥吗,实在不行弟弟也可以。” “再说。” “这个任务要怎么完成,我们去哪找祭品?”沈晨问。 “不急,先看看这里是不是真的不能出去。”阮嘉茗最后看了一眼神女像,意有所指,“会有人帮我们找祭品的。” 天边泛起鱼肚白,村民逐渐变回原样。他们不记得晚上发生的事,只知道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除了镇长。 一道人影出现在外面,阮嘉茗推开门,就见镇长站在外面,好像专门在等他们。 ------------ 第一卷 第42章 虚假的神明 “镇长这是怕我们迷路,特意来等我们的吗?”阮嘉茗微笑着问。 镇长提着灯,也打量着他们,似乎对于他们能出来感到意外。 “镇长真是尽职尽责。” “我警告过你们,晚上不要出门。”镇长的脸色在幽微的灯光下显得阴冷可怖。 “您也是这么告诫其他村民的吗?”阮嘉茗笑道,“去您家里的时候我就好奇,现在这么冷,您哪来的野菜。您说孩子都在外地,可您家里却没有孩子的衣服,给我们的衣服像是您年轻时候的样式。” 镇长面色阴沉,阮嘉茗问道:“您的孩子呢?” 沈晨打了个寒战,他在镇长的身上感觉到了杀意。 “伥鬼知道自己是伥鬼吗?伥鬼恨的是咬死自己的老虎,还是没变成伥鬼的同类?”阮嘉茗微笑着继续问。 镇长的双手变为利爪,眼瞳变为诡异的纯黑色。 【恭喜玩家发现隐藏boss:伥鬼。】 “等一下,姐姐你要打boss能不能提前通知一下,我们找地方躲一躲,不是不帮你,实在是我们只配拖后腿。”叶铭慌张地后退,想躲进神女庙。 “没事,不是什么难打的boss。”阮嘉茗说着,拉起躲在旁边的乞丐,拿小刀抵在他脖子上问,“伥鬼还记得变成伥鬼之前的事吗?”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沈晨觉得镇长的身体在发抖,他好像很害怕阮嘉茗的刀伤到乞丐。 “带我们出去,不然,给他收尸。”阮嘉茗威胁说。 镇长的嘴中吐出的热气遇冷变成白雾,他看着乞丐,眼中是化不开的悲伤:“你们出不去了,只要进来了就出不去了。” “你只管带我们去出口,能不能出去是我们的本事。”阮嘉茗说。 镇长看着被挟持的乞丐,最终沉默地当起了引路人。 阮嘉茗看了一眼沈晨,又看了一眼乞丐,沈晨愣了下,反应过来她是让自己接手。虽然他打不过boss,但这个乞丐看着没什么威胁。 乞丐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之前还想把他们赶出神女庙,现在看见冷冰冰的小刀,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两个人换了位置,沈晨还以为她是要提防着镇长,没想到她转头就把镇长打晕了。 叶铭目瞪口呆地看着:“这boss这么弱?这也是能打晕的吗?要补刀吗?” “不,他只是不想打而已。他不是告诫过我们,晚上不能出门吗。” “你说他是个好boss?” “半好半坏吧,这样的人才可悲。”阮嘉茗拿出道具真理眼镜,看向镇长。往事如走马灯一般,尽数展现在她眼前。 【玩家阮嘉茗使用道具-真理眼镜,玩家可查看此人隐藏信息,道具卡已达到使用上限。】 那张道具卡变成灰烬,随着风吹去,她穿越了时光,看见这片土地上,大荒之年,民不聊生。 凡人无法解决之事,便推给神仙,说神明发怒,降罪人间。 世间求神拜佛者众,祭祀年年举行。镇上的族长说,神明震怒,邪祟横行,要给神明献上祭品,以表他们的诚心。 听说旁边有哪个地方,得了仙师指点,给龙王献上了童男童女,龙王大喜,赐下甘霖。 初听见这个消息,没人回应,大家都怕自己是那个祭品。 镇长说,既然都不想去,就抽签。 有人说,既然别人是童男童女,我们也得是童男童女。 家中有孩童得与那些人吵得不可开交,最后族长说,要以大局为重,将所有孩子的姓名写在了竹简上,抽中谁,谁就去当这个祭品。 族长也为难,他是一族的领头羊,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镇上的人都死在这,祭神是他能想出来的唯一法子。 可选谁呢,选谁都是错。更何况,他看着自己家牙牙学语的幼子,不自觉地攥拳,他也有孩子。 镇上的孩子几乎都是他看着长起来的,若非万不得已,他也不愿走这一步。 他看着竹简,最终眼睛定格在了某一个名字上。 那是族中的孤女,外乡逃难而来,家中已无亲人,是镇子收留了她,给她屋檐避雨,给她一口粮食。 她理应回报小镇,族长深吸一口气,她理应帮他们渡过难关。 那日,火焰冲天,热浪仿佛烧尽了邪祟,少女的哭喊淹没在了火海之中。众人沉默地看着,火焰倒映在他们眼中,无一人制止。 不知是否是神明真的因为收到祭品而高兴,一场难得的大雨过后,村中的疫病也逐渐好转。 只有阮嘉茗置身事外,看见了被烧死的少女临终怨恨的眼神,和噩梦缠身的族长。 “别怪我,我都是为了村子。”族长在族谱中写下少女英勇献身,与邪祟同归于尽的赞美,在佛像前祷告。 “别怪我们,我们只想活下去。”村民为她修庙铸像,刻下丰碑,在她的神像前忏悔。 阮嘉茗看见一缕缕黑烟从神像中溢出,好似少女无法消解的怨恨。 她是被献祭的贡品,是凭空捏造的神女,是被推上神坛的可悲人。 曾经的村民变老死去,连带着这段不为人知的故事,一起被深埋在时间的长河里。 后世对着神像许愿,却不知他们的神明怨恨的正是他们自己。 族长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再逐渐老去,仿佛不停重复的轮回。如今,在轮回里的,是被野兽咬死的夫妻,和变成乞丐的疯子。 神女的灵魂附身于野兽,将男人变为伥鬼,威胁说:“你要帮我准备足够的祭品,否则,我就拿你的孩子当祭品。” 男人已经失去了妻子,无法再看着孩子出意外。他成了邪祟的爪牙,诱骗着还未察觉的村民,和意外来此的外乡人。 神女吸食着他们的精气和灵魂,只等大功告成,这些人都会变成行尸走肉,成为她的爪牙。 大地震动,神庙坍塌,目光所及之处,镇上的楼房变成一座座坟墓。 “这是……什么?”沈晨也跟着阮嘉茗看见了曾经发生的故事,烟雾散去,如今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现实。 “这是神女的报复?”沈晨问。 “不,这是邪祟的报复。”阮嘉茗说,“是人的信仰将神明奉为神明,只会害人的东西,占着神明的躯壳,也永远成不了神。” ------------ 第一卷 第43章 囚笼 【恭喜玩家阮嘉茗触发隐藏支线,虚假的神明。庙宇中供奉的,是神明还是欲望?神像之中是金身还是烂泥?本副本级别提升为A级,通关奖励加倍。】 圣洁的神像寸寸皲裂,干瘪的贡品变成虫蚁,神女撕下伪装,怨气萦绕在她周围,她不再是那副可怜的模样,而是怨恨地看向阮嘉茗:“为何阻止我?” 阮嘉茗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看着她说:“你有没有听说过,我还有一个便宜妹妹,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她也总是和我过不去,我很讨厌她。很不幸,你长得很像她。” 她挽起弓箭对准神女:“我想了半天,要是神女消失,还有没有其他办法能打通副本。要是这个副本我不能通关,该怎么应付系统。我好不容易想好了,却发现我白想了。看来我运气不错。” 乞丐呆呆的看着这一切,那天没抓住的衣角,那天拉弓救下他的神女,他日思夜想再见一面的神明,到底是不是他每日跪拜的神? “我以为我们是同类。”神女目光凶狠,“我不过是实现了他们的愿望,管他们要了些报酬罢了。至于他们贪得无厌,滋养了恶气,于我何干?若那个被烧死的人是你,你敢说自己毫无怨恨吗?” “我或许会怨恨,但一命还一命,我不至于输不起。” “是吗,既然如此,你为什么是现在这个样子?”神女似乎知道什么,薄唇轻起,低声问,“你为什么,改头换面,离开那个陪了你十几年的人?” 阮嘉茗眯起眼睛:“你让我更讨厌了。” “我以为我们一样,没想到,你也和那些凡人一样,只会踩着别人的痛苦劝人大度,到自己身上,就一点都忍不了。” 神女嗤笑着,拿手抵住箭矢,挑衅道:“这是你最后一支箭,你敢松手吗?” 阮嘉茗依旧拉着弓,一动不动地瞄准她。 神女挥手,残垣断壁随风而散,曾经的村民看着曾经祭拜的神女出现在眼前,依旧诚惶诚恐地跪拜。 “看啊,就算我是邪祟又怎么样,只要他们畏惧我,只要我能实现他们的心愿,他们根本不在乎自己拜的是神还是魔。”神女得意洋洋地看着她,愿力和恶意被她吸收,虽然她还没有动作,但阮嘉茗已经感到了压迫。 系统说这是一个有神的世界,如果神不在庙宇里,又会在哪里? 神女还在吸收着力量,下一秒,荆棘穿过了她的身体,她愣了愣,黑色的血从伤口流出,化为一缕缕黑烟。 阮嘉茗使用道具卡荆棘之阵,让她一直在阵里真是不容易,阮嘉茗从一开始就没想用最后一支箭,不过拖延时间而已。 可惜看样子,荆棘的伤害不过皮毛,奈何不了她。 神女震碎那些荆棘,黑色的雾气修补着她的身体,她已经感受不到多少疼痛,而对面的人看起来已经黔驴技穷。 沈晨紧张地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个人,他身上没什么有用的道具卡,这个boss看起来不太好惹,他不知道阮嘉茗是早有准备还是意外,现在明显还不是决斗的时候。 商店里也没什么好东西,旁边的叶铭已经看呆了,许南知更不用说,从一开始就是阮嘉茗带他躺赢,能有办法就见鬼了。 阮嘉茗使用了道具青铜剑,神女看见之后险些笑出声。 “就这一把剑,对我来说还不如玩具。看在你能发现我真身的份上,再给你一次机会,成为我的爪牙,有朝一日,我让你继承我的位置。”神女开出了自认为优厚的条件,是不是神有什么要紧,她如今和神,还有什么分别? 阮嘉茗只是笑了笑,调转剑锋,刺向了自己的胸口。 神女一怔,以为她疯了。 鲜血滴在地上,自动汇聚在一处,流过的地方连起来好像是什么图案。 沈晨大脑空白了片刻,刚想上前,被叶铭拦了一下,硬生生地停住了脚步。 他过去有什么用,他什么忙也帮不上,他也贪生怕死,不敢上前。 邪念无法再汇聚,神女感受到了什么,眉头微皱:“你做了什么?” “既然找不到祭品,我就当那个祭品。”阮嘉茗握住剑锋,双手的血也顺着一起滴在地上。 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神女茫然地看着四周。天空中睁开一只金色的眼睛,低沉的钟声好像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别怕。”那只眼睛说,然后发出轻叹,“我从未要过什么祭品。” 神女吃惊的天空中的眼睛,她似乎也不确定这世上是否真的有神明。她不过是带着恶念的凡人,受了多年香火,还未曾真正去过天上。 似乎有轻风带下天上的彩云,阮嘉茗感觉身上的伤口在飞速愈合。坍塌的庙宇重新复原,神女的雕像一如往常。 阮嘉茗皱眉问:“你是神明?” “或许吧,你们似乎都喜欢这么叫我。”那只眼睛说,“我本不该插手人间的事,可你们好像理解错了意思。福祸都是人间常态,并非是我想要什么贡品。” “那你为何不早说,为什么偏要在他们烧死我之后才说?”神女激动道,“如今你轻飘飘的几句话,便是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那时,我尚未苏醒。”那只眼睛低声说,“此事非我的过错,但仍是我的因果。只是,你不是因果中的人,你的怨恨无从说起。” 神女一愣,那只眼睛再度说:“你本是邪祟,不过抢了凡人躯壳,有了凡人的记忆,竟觉得自己真是凡人了?” 阮嘉茗看着神女被那只眼睛拍回神庙,忍不住问:“什么意思?” 那只眼睛看着她,淡漠地说:“因果循环,你不知道也好。” “你还让她待在庙里是什么意思,嫌她还不够厉害?” 那只眼睛摇了摇,说道:“她占了我的庙宇,那么我的庙宇就是她的囚笼;她抢了我的香火,那么我的香火就是她不可承担之责。这不是机遇,这是惩罚。” ------------ 第一卷 第44章 伪神的陨落 “什么意思,这也算惩罚吗?”阮嘉茗不解的看着天空,那只眼睛却疲惫地闭上了。云朵从远处飘来,遮住了天空:“不是惩罚,是因果,我已经在这世上游荡太久,该离开了。” “喂!”声音随风消散,云朵再散开,那只眼睛不知道去了哪里。 残垣断臂恢复如初,神女像嘴角向下,不复当初的悲悯,倒向被禁锢的囚徒。 乞丐还想伸手抓阮嘉茗的衣角,被沈晨挡开了。他的视线停留在阮嘉茗的胸口,那里的血迹已经干成了黑色。 在这个游戏里的感知和外面没什么不同,沈晨很难想象有什么人能面无表情地捅自己一刀,再和没事人一样谈笑风生。 疼不疼,肯定疼,沈晨觉得他想问的大概都是废话。 邪祟没了力量,跟随的伥鬼也现了原型。镇长的身体开始溃烂,腰上被野兽撕咬的伤口流出脓血。乞丐好像感觉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爬了过去,只看了一眼,便吓得连连后退。 阮嘉茗嫌弃地看着他,和姓陆的那个人一样,一直在父母的庇护下,就是个自私怯懦的可怜虫。 乞丐害怕这个一直保护他的溃烂的躯体,逃避这个爱他的灵魂。他又跑进神女庙,刚跪下就看见头顶的神像,变得面目可憎。 他愣了愣,好像忽然清醒,猛地拿起供奉台上的香炉,砸了神女像。 这个举动谁也没料到,更让阮嘉茗意外的是,神女像居然就这么碎了。她的最后一个信徒不再承认她,她也没了存在的根基。 邪祟或许本就不堪一击,是村民的懦弱使她看起来不可战胜。 【恭喜玩家阮嘉茗识破邪祟计谋,献祭自己,找到真正的神明,达成结局,伪神的陨落。神明立于庙宇,亦游于世间,神明视众生平等,亦怜众生疾苦。当世人战胜邪念,虚伪的神明不攻自破。】 【结局评分98,所有存活玩家顺利通关。因系统检测到场外援助,通关奖励减少20%。玩家阮嘉茗额外获得道具卡“伥鬼”,“伪神”,使用上限1次。系统结算中,请各位玩家注意查收邮件。】 【恭喜玩家阮嘉茗等级达到20级,开启个人技能-流羽,排行榜、竞技场、直播系统及二手商店同步开启。】 几个人被传送回游戏大厅,大厅里人还不少,阮嘉茗还没站定一秒,就退出了游戏。 沈晨看她走得这么快,拉着其他两个人也一起出去。 几个人回到了酒店,阮嘉茗从房间里出来,正好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走出房间,聚在客厅。 叶铭挠着头问:“什么叫有场外援助?” 许南知摇头说不知道,沈晨看向阮嘉茗,阮嘉茗抬头说:“看我干什么,我也不知道。” 沈晨翻开游戏手册,页数太多他之前还没认真看,这上面说20级以后会开通排行榜和竞技场,还有直播以及二手市场。 排行榜会显示游戏等级和竞技场排名前100的玩家和前10的公会,根据排名会有相应的奖励。 竞技场可以自由预约切磋,每个月刷新一次,分为个人切磋和团队切磋,由系统随机选择副本。观众需付100金币才能进观众席,所得收益将用于竞技场维护及给榜单玩家的奖励。 至于直播系统,是玩家刷副本的时候可以选择直播或隐蔽,游戏大厅的玩家可以付费观看直播并进行打赏,所得收益系统与玩家五五分账。 二手商店就和阮嘉茗说的一样,价格完全由玩家决定,系统只抽成。 “我们要不成立个公会吧。”沈晨说。 “我是没意见。”叶铭拍了拍许南知,“跟着哥哥混,有哥哥一口饭吃,就有你一个碗洗,怎么样?” “我还是……”许南知下意识地看向阮嘉茗,阮嘉茗淡淡地说:“你们随意,我不加入。” “你不考虑参加团队切磋吗?”沈晨看着榜单奖励有点心动,个人和团队第一都是复活卡。 “不考虑。” “你是在躲谁吗?”沈晨问。 阮嘉茗沉默了一下,沈晨还以为她会敷衍过去,没想到她点头说:“是。” 叶铭闻言问:“谁啊,找你麻烦还是怎么的,我们一起帮你想想办法。” “他们暂时找不到我,只要你们不乱说。” “你放心,我们肯定不干出卖朋友那事。”叶铭拍着胸脯保证说。 阮嘉茗笑了声,似乎是不信。 “你要不告诉我们是谁,我们帮你留意着。” “游戏里的。”阮嘉茗顿了顿说,“你们应该能看出来,我不是第一次玩这个游戏。” “你不想说我们也不多问。”沈晨说。 “倒也没什么不能说的,这个游戏之前找测试玩家,给的钱多,我就去玩过一段时间。当时有几个不错的朋友,不过后面死的差不多了。”阮嘉茗轻飘飘地说。 几个人不觉收起玩笑的神色,死亡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些沉重,尤其是近距离接触。 “活着的那几个,我和他们聊不到一起去。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的情况,虽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会增加很多麻烦。” “他们现在还活着吗?”沈晨忍不住问。 “不知道,大概吧,毕竟都打过那么多副本了,应该挺难杀的。” “那个场外援助……” “不知道,不过应该和我没关系,他们要是找到我,应该会想杀了我。” 几个人再次沉默,沈晨和叶铭交换了个眼神,叶铭打着呵欠说:“好了好了,大晚上的,洗洗睡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你们睡吧,我还不困。这个点还有吃的吗?”阮嘉茗说。 “有有有,必须有,想吃什么,我帮你叫,但凡你说了就没有这酒店做不了的东西。”叶铭说。 “不用,我出去看看。”阮嘉茗拿上外衣起身说。 “我和你一起。”沈晨看了眼时间,太晚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出去。 “没事,这酒店安保看着不错。”阮嘉茗顿了顿,看了他一眼,不算委婉地说,“而且就算有什么事,可能你也帮不上忙。” ------------ 第一卷 第45章 泼冷水 阮嘉茗出了门,叶铭看着脸色不虞的沈晨,拍着他的肩膀大笑。 “你还好意思笑。”沈晨黑着脸拍开他的手,“说我没说你。” “那有什么的,众所周知我是个废物,而且我对人家妹子又没什么想法,不像某些人,孔雀开屏都开不起来。” 沈晨一记眼刀瞥过去,叶铭捂着肚子,拍着许南知说:“乖,洗洗睡吧,现在是你沈哥的emo时间。” 许南知插不上什么话,点点头说:“那我回房间了。” 沈晨也回了房间,叶铭跟着他一起进去,客厅安静了下来。 沈晨翻了个白眼给他:“我发现你现在很狂啊,不装了?” 叶铭害了一声,无所谓道:“和他们有什么好装的,又和我们家不熟。” 沈晨挑了挑眉,问道:“这个许南知是什么人?” “之前一起玩过,人还不错,挺开朗的,家里情况和那个姓陆的差不多,独生子,父母感情也不错,虽然他爹挺狡猾的,但把他保护得挺好,属于狐狸窝里的兔子,没啥心眼。可能家里出事之后就畏手畏脚起来了吧。” “他和阮嘉茗认识?” “我不知道,这不得问你,你没查过?” “查了,没查到。” “我是没见过,我这再查查。”叶铭沉默一会问,“话说回来,你是真看上人家姑娘了,还是就想在游戏里找个靠山?” 沈晨接了杯热水,沉默许久说:“我是想在现实世界里结婚。” “你家能同意?” “她现在姓阮。” “阮家算个屁,再说还有个阮笑笑在那摆着。” “我现在也不靠家里。” “你说得简单,你起点就和他们不一样。沈家现在是没有比你厉害的,但矮子里拔将军还是有的,就沈家这条件,哪怕是头猪,想捧也能捧起来,大家敬你,一半是你自己,一半还是沈家。” “我也不是不能……” “你是能离开沈家找个地方东山再起,但你能和你爹妈断绝关系?”叶铭打断他说,“你是想为了妹子和沈家切割,还是想和沈家切割,拿人家妹子当借口?” 沈晨沉默着没说话,白色的水蒸气挡住了他的脸,叶铭接着问:“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再说你有多了解她,你连她和许南知有什么关系你都查不到。” 沈晨犹豫了下,说道:“不了解,就是当时冲动了。” “妈的这两个字在你身上真违和啊。”叶铭忍不住吐槽。 “不过,我觉得我应该知道什么是喜欢。”沈晨说,“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我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感情。” “什么样的?拿你不当回事的?对你不感冒的?” “不是,就是让我很放松的。” “哇,醒醒,那是人家妹子不喜欢你,指不定人家对另一半什么要求呢。”叶铭顿了顿说,“而且不是打击你,你怎么知道人家之前有没有喜欢的人,万一人家有过呢,万一那个人不在了呢,你看她今天说起之前那些朋友的表情,万一她有个死去的白月光,不是完爆你了。” “我是想听你说说有什么办法,不是想来听你泼我冷水的。” “我是劝你想清楚,有的人游戏里厉害说不定在现实世界里一事无成,你还什么都不了解呢。你签个项目都得逐字审查,现在倒好,直接跳过了暧昧和谈恋爱,说求婚就求婚。” 沈晨思索良久,说:“我和我们家,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他们要是真不在乎我,断了就断了吧,我又不是没钱。” 叶铭抽了抽嘴角,觉得自己那么多话都白说了。 “行,退一步,就算你爹妈妥协了,贵太太哪就那么好当。她们那些下午茶那些社交都刀光剑影的,如果她帮不到你反而一直给你添麻烦,你还能一直像现在这样吗?” “未来的事,谁也说不准,但要是这么错过了,我会后悔。” “你后悔没事,你有的是资本,大不了重新再来,人家姑娘呢?”叶铭再次劝道,“你冷静点,也是对人家姑娘负责。结婚证是一辈子的合同,你倒是这么糊里糊涂地想签字。” 沈晨喝着水,没有说话。叶铭摆了摆手说:“行了,我真困了,我回去了。” 走到门口,沈晨忽然叫住他:“等下,你不是说要生产小饼干吗,什么时候搞?” “明天,下班不谈工作。” “你什么时候搞的食品厂?” “没搞,买一个不就有了。” “……我要叉烧味的。” 叶铭翻了个白眼:“我看你像叉烧。” 晚上的风还是有些冷,走廊上铺了地毯,阮嘉茗走在上面,没有什么脚步声。 她走进了电梯,按了餐厅的楼层,现在是休息时间,人已经很少了。 电梯门打开,阮嘉茗刚走出去,就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她回头看去,就见阮笑笑藏在盆景后面,看见她看过来了,笑着和她打招呼说:“姐姐。” 阮嘉茗不由得皱眉,今天还真是诸事不顺,游戏里闹心,出来还闹心。 “姐姐,你不该和爸妈顶嘴,他们还是很关心你的。”阮笑笑假模假样的说,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收不住。 浴缸里的鱼吐着泡泡,电机和流水的声音在夜晚格外清晰。 “你想说什么?” “姐姐要是讨厌我,我走就是了,别因为我,影响你们之间的感情。” “好啊,你现在就滚,要不要我帮你?”阮嘉茗冷笑道。 “只要姐姐和爸妈都好好的,我怎样都可以。”阮笑笑咬着嘴唇说。 阮嘉茗余光看见了从远处而来的身影,她看不上这种手段,但不得不说对于那些人来说,意外的好用,且百试百灵。 既然如此,阮嘉茗不介意成全她。 她忽然按着阮笑笑的脖子,把她压在浴缸里。浴缸里的鱼受了惊吓四处逃窜,阮笑笑不停地挣扎,水花四溅。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阮嘉茗附在她耳边小声问。 “笑笑!你疯了!”叶珍急忙跑了过来,推开阮嘉茗,将阮笑笑拉出来,抱在怀里安慰。 这位贵妇此时也不讲究什么风范了,头发松散的垂了几缕在耳边,轻柔地拍着阮笑笑的后背说别怕。 人啊,总有些执着,在喜欢的人面前,是可以让步的。 ------------ 第一卷 第46章 缺个女伴 “我看你是真疯了!”阮维昌紧跟在后面,铁青着脸,没有什么是比认回的亲女儿是个神经病更让他丢脸的事了。 “你真是太过分了,给笑笑道歉,不然以后你出去别说是我的女儿!”叶珍恼怒地看着她。 “好的,叶女士。”阮嘉茗从善如流,“不过,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们刚认回来的女儿,又要赶出去,不知道其他人要怎么说。” 叶珍心痛地捂着胸口,好像被她的话刺伤了一样。可阮嘉茗不知道自己哪句话伤到了她,哪句话不是实话,她的话和眼神才是伤人的刀剑。 “你早就计划好的是不是?”阮维昌此刻才仔细地审视阮嘉茗,他以为这一切不过是巧合,多个女儿和多个猫狗没什么区别,没想到猫狗也会咬人。 这个女儿流落在外十几年,早就不是什么小白羊,他不该一冲动就把人认回来。 “你想要什么,钱?”阮维昌眯眼问。能用钱打发也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拿了钱乖乖地走,自己也不介意吃点亏,就当是这么多年的补偿了。要是她学不乖,自己也有办法让她开不了口,只要忍过这段时间,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这里了,谁管她怎么样。 “听说您新成立了一家直播公司,给我做吧,再给我配个律师,我保证不打扰您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阮嘉茗微笑着说。 “你胃口倒是不小。”阮维昌冷笑。 “能不能吃得下是我的本事,万一亏了,您再重新成立一个,把人挖回去不就行了。” “姐姐,在你眼里,这些东西还比不上爸妈吗?”阮笑笑委屈的开口,像是在为两个人鸣不平,“你还有爸爸妈妈担心你,可我……你知道我多羡慕你吗,姐姐。” “不用羡慕,我看你叫爸妈叫得不是挺顺口的。” “够了,我对你太失望了,之前怕你多心,一直不敢说什么重话,现在看你比不上笑笑的一星半点,果然是小地方来的没什么教养。”叶珍对这个女儿彻底失望了,一边怜爱地摸着阮笑笑的头安慰,一边厉声呵斥道,“笑笑就是我的女儿,从现在开始,你也别再叫我妈了。” “同样的话,叶女士不用说第二遍。一周应该够办个转让手续了,阮先生,办完记得通知我,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和别人乱说什么。”阮嘉茗说。 阮维昌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个小姑娘气到这样,咬牙说:“好,你好得很。” 那个公司刚成立,她想要给她就是了,反正她一个连班都没上过的人,肯定不会管理公司,到时候有回来求他们的时候。 阮维昌压着火气带着几个人离开,阮笑笑缩在叶珍怀里,看了一眼阮嘉茗,眼里露出得意的神色。 阮嘉茗莫名烦躁,吃东西的心情也没了,直接回去休息。 第二天,阮嘉茗七点准时醒了,她简单洗漱了一下,没想到其他三个人早就在客厅等着她了。 叶铭和她打招呼说:“早啊,面包还是馄饨还是豆浆?” 早餐已经摆在桌子上了,不过谁都没动,不知道是不是在等她。阮嘉茗随意说:“都行。你们起得这么早?” “还不是你昨天嫌弃某人细狗,这人早上五点就把我叫起来非要去晨练,顺便还报了私教。”叶铭吐槽说,“众所周知,我就是个混吃等死的,这辈子还没为了个破游戏这么刻苦过。” “我说他若没骂他细狗。”阮嘉茗澄清说。 “有区别吗?”叶铭打趣说,“毫无区别。” 沈晨翻了个白眼,把生煎包推到他面前说:“吃饭吧你。” “我是上课习惯了。”许南知这时小声解释说。 “对了,还有一个,一会和我们一起上课去。”叶铭揽住许南知的肩膀说,“一个都不许跑。” “我们要不休息两天再去刷副本?”沈晨递给阮嘉茗一双筷子说,“今天我有几个会要开,晚上还有个晚宴。” “随意。” “诶,我们那大学爆炸的事上新闻了。”叶铭看着手机拿手肘推了推沈晨说,“但怎么没人说游戏的事啊?” “被压了吧,这是要是说出去还不乱套了。”沈晨眼睛也不抬。 “不一定,你们和其他没去过游戏的人说过游戏的事吗?”阮嘉茗问。 “我问过我家里的人,他们没进游戏,也不存在说不出来或者其他灵异的情况。”沈晨说。 “你可以今天再问问,看他们还记不记得游戏的事。”阮嘉茗说。 沈晨愣了下,拿起手机离开餐桌,去给家里的司机打电话。没一分钟,他黑着脸回来说:“他不记得了,其他的人也都不记得我问过相关的话,还问我怎么突然玩上游戏了。” “什么意思,没去过游戏的人会忘记游戏相关的事?”叶铭愣了下,“这不是闹鬼了?” “我猜的,就算有人压消息,游戏里出来的人肯定会和身边的人说,现在你看哪都没乱。”阮嘉茗猜测,“可能这个游戏有某种力量,不让其他人知道。” “这就恐怖了,有没有警察啥的被卷进副本的,没人查查到底怎么回事吗?” “当年我们报过警,什么也没查出来,警察还以为我们有病。”阮嘉茗说,“别纠结这个了,还是想想怎么过副本吧。” “今天晚上,你有时间吗?”沈晨忽然问阮嘉茗。 “有。”阮嘉茗说,“但我要刷副本。” “刷副本又不耽误现实的时间。我晚上还缺个女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沈晨不自觉的身体前倾问道。 叶铭挑了挑眉,阮嘉茗淡淡地说:“不想去。” “你就当是去吃个饭。” “我觉得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 沈晨还想说什么,叶铭捅了捅他,让他别着急,打圆场说:“算了,不说这个,先吃早饭,一会都凉了。” 阮嘉茗面无表情的拿了片面包,还没吃完,就接到了个电话,对方自称是阮维昌的法务,要和她签个合同。 ------------ 第一卷 第47章 断绝关系 他们效率还真快,连夜拟合同,不知道是不是想赶紧和她划清关系。 “介意我从这见个人吗?”阮嘉茗问。她不懂合同上的文字游戏,阮维昌指不定挖了什么坑给她,这几个人看着比自己懂得多了,不用白不用。 沈晨犹豫了两秒说:“好啊,是谁?” “我便宜爹公司的法务,昨天管他要了个直播分公司。”阮嘉茗说。 叶铭一惊:“他这么轻易就送你家公司?不对劲,不是我挑拨,阮叔叔这人油的很,儿子都能造人了还一直不放权呢,好好的送你公司,而且没记错的话直播公司是他新开的。” “我和他说把公司给我,我跟他断绝关系,估计他也是看我一窍不通,想挖坑看着我赔钱之后回去求他吧。”阮嘉茗顿了顿说,“我确实是一窍不通,所以你们对这个公司感兴趣吗?” “你要是送我们那我们肯定感兴趣,你要是让我们给你打白工……”叶铭看了一眼沈晨,笑嘻嘻地说。 “下个强制副本之前,我给你刷个A级道具卡出来。”阮嘉茗直接抛出交换条件。 叶铭不懂什么是A级道具卡,他现在一张没有,于是问:“厉害吗?” “厉害,让你躺赢。”阮嘉茗这张脸没什么表情的时候,说一加一等于三都很有说服力。 “我们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了,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叶铭拍着胸口说,“包在我身上了。你是想拿分红还是当老板?” “你想怎么搞就怎么搞,我只需要流量。”阮嘉茗说,“必要的时候,公司的主播要把我想说的话宣传出去。” 沈晨思索片刻问:“你想打舆论战?” “我回阮家总不是冲着被阮笑笑赶出来回的。”阮嘉茗说,“而且听说,阮家还有个儿子,一直在国外,很向着阮笑笑。” “你想争家产?”沈晨问。 “我想让他们过一下我之前的生活,然后问问他们什么感受。”阮嘉茗擦干净嘴,房间内的电话也适时地响起。 沈晨过去接,是前台打来的,说有一个姓张的先生,自称是某公司法务,来找阮小姐办理交接手续,问能不能上去。 沈晨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让他直接来房间就行。 法务没想到阮嘉茗在这种高档酒店的总统套房,联想起叶珍说她和几个男生不清不楚,暗自咂舌,难怪一回来就要公司,看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主。 不过他是专业的,别人的私生活他管不着,顶多八卦一下,和他工作无关的事他管那么多干什么。 客房服务员把他送到后就恭敬的走开了,他礼貌地按了门铃,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对方上下打量他了一会,笑着说:“进来吧。” 看着年纪不大,应该是刚出学校没多久,阮嘉茗看见这个人之后做出判断,估计是个实习的倒霉蛋,阮维昌舍不得那些老员工,就派给她一个年轻的看着没什么经验的。 这样也正好,省得再防贼了。 叶铭和沈晨交流了一下眼神,是个不认识的法务,对方也不认识他,就是个普通的打工人。 法务看见这房间里居然有三个男生,一个坐在餐桌上吃饭,一个坐在沙发上看着有几分生人勿近的气场,还有一个就是刚给他开门的,正抱臂倚在墙上,微笑地看着他,联想起阮家夫妇对这个女儿的评价,心说玩得真大。 但他脸上还是没什么表现,露着职业微笑说:“您好,阮小姐,我姓张,您就叫我小张就行,阮总说让我来和您对接公司的交接,顺便让我到分公司协助您。” 阮嘉茗淡淡地问:“你的简历带了吗?” 小张愣了下,解释说:“我已经通过了总公司的面试和实习期,现在是正式员工调岗。” “把你的简历发一份给我,别担心,不是要开了你,挂名的老板也得知道员工信息吧。”阮嘉茗说。 “您可以通过总公司人事索要我的简历。” “不用了,我这有。”沈晨拿出手机,给阮嘉茗发了一份说,“这位先生之前也投过我们公司,我刚问人事要了一份,不介意我推给你的新老板吧?” 小张愣了愣,心说不是骗人的吧,他是投过几家公司,但这个人是谁啊? 他愣神的功夫,阮嘉茗问:“合同呢?” “在这。”小张手忙脚乱地拿出合同,看了沙发上的沈晨一眼,发现他余光也扫了过来,赶忙移开视线。这人是谁,看着好年轻,回去查查。 阮嘉茗翻着合同,这合同上倒没直接写断绝关系,看来知道是不合法,只写了这个公司自负盈亏,并让阮嘉茗以后别再管家里寻求经济援助。 叶铭凑过来扫了几眼,小声说:“这个倒是没什么问题,就是看着恶心。” 有意思,阮嘉茗说:“再加一条吧,让他们以后也别找我寻求经济援助。” 小张脸色变了变,心里刚想说她哪来的底气,估计是呈口舌之快,但又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又想可能这个人身份确实不一般。不过这种畸形的感情走不长远啊,这句话加上阮维昌那边不得暴跳如雷? 小张弱弱地说:“添加合同条款我得和阮总确认。” “问吧,我有时间。”阮嘉茗淡漠道。 小张苦着脸给阮维昌打了电话,果不其然那边暴怒,好像摔了杯子,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那边的怒火:“加,长本事了,让她签了字有多远滚多远,出去别说认识我!” 小张干笑着挂断电话,阮嘉茗已经干净利落地在空白处加了这句话,并签好了自己的名字,把合同递了回去问:“刚才录音了吗?” “啊?”他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录音了就发我一份,没录音就再打一个,别回头诬陷我瞎改合同。”阮嘉茗微笑着说。 “录了,我发您。”小张硬着头皮把录音发给她,没看出来这大小姐还挺谨慎,再打一次电话老板非得杀了他不可。 ------------ 第一卷 第48章 查账 阮嘉茗抽空扫了几眼这位法务的简历,名牌学校毕业,有实习经验,在校拿过不少奖学金,还是学生会干部,是一份算亮眼的简历。 小张又拿出一份文件给阮嘉茗说:“公司转让需要您准备这些资料,您准备好之后交给我就行,我代您去办理手续。公司这边的资料都已经准备好了。” “资料都有,今天就去吧。”阮嘉茗扫了一眼,不是什么难准备的东西,“带公章了吗?” “带,带了。”小张愣愣地说,他还以为要拖很久,没想到这大小姐的资料是全的。 “你们公司的资料你带了吗,我看一下。”沈晨从沙发上站起来说,看得出来阮嘉茗确实不太懂,这上面没有问题他是不信的。 “财报审计都有吧,有没有按时报账交税?”沈晨抬眸,小张莫名一激灵,连连点头说,“我们是合法公司,不做违法犯罪的事,但这些资料得去找会计。” “那就去找,别和我说要不来,你们是要换老板还没换,新老板查账合理合规,你们也不想这时候被人举报到税务局吧?”沈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小张在他的眼神威胁下急忙说:“我现在就去找会计。” “要原件,密封好送过来。”沈晨提醒说。 阮维昌没想到阮嘉茗有查账的心眼,听到会计打电话汇报的时候,觉得她心思不少,但转念一想,她不过就是福利院里出来的,成绩一直吊车尾,会看个屁的账本。 “既然她想要,就给她。”阮维昌冷声说。能耐了,上了几天学,都会威胁他了。 酒店内,小张看着不说话的四个人,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他以为自己就是找阮大小姐签个字,撑死半小时的工作,没想到居然进展到了查账这一步。 这几个男的虽然看着各干各的事,实际都在悄悄打量自己,阮嘉茗目不斜视地吃着桌子上的干果,不知道是饭没吃饱还是没事可做,只能吃东西显得自己不尴尬。 这诡异的气氛在行政送来账本的时候有所好转,前台依旧尽职尽责地先询问沈晨,得到答复后才放人上来。 叶铭听见名字后啊了一声:“这个人应该认识我,我先回避了。” 在他回房间前,还朝小张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张心想他就是个打工了,其他事不归他管,就点了点头。 来送账本的是个穿着干练的中年女性,小张给她开的门,她一看见小张就露出一个责怪的眼神,仿佛再说他怎么连一个小女孩都搞不定。 不过在她走进去的时候,立刻换上了得体的职业微笑,拿着文件袋说:“阮小姐,您要的账本我给您送来了,您过目。” 怎么说也是老板的女儿,她还没蠢到真给人家摆脸色。 但她没想到这房间里还有别人,她先看见了坐在餐桌上的阮嘉茗和许南知,餐桌上还有没吃完的早饭和没收拾的坚果皮,心下鄙夷,这大小姐还真不把他们当回事,不像阮笑笑举止得体。 但她目光转向坐在沙发上的沈晨的时候,眼神一凝,赶紧磕磕绊绊地问好:“沈,沈总,您怎么在这?” 沈晨此时虚靠在沙发上,带着一丝慵懒的抬头,露出疑惑的神情,见状行政急忙说:“您好沈总,我是阮总公司的行政总监江玫,之前有幸跟着阮总在商会上见过您一面。” “幸会。”沈晨礼貌地问好,开玩笑一样说,“劳烦您一个总监来送账本,阮总这是不放心啊?” “您误会了,阮总是担心阮小姐刚上手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让我来帮帮忙的。”江玫直冒冷汗,没想到阮嘉茗怎么和沈晨认识的,而且还在酒店套房,之前阮维昌想和他搭上线都被他打太极似的推回来了。 她余光瞪了一眼小张,这小孩也是不靠谱,怎么没提醒她沈晨也在? 小张感觉到江玫的视线也觉得莫名其妙,他一个刚来的法务哪认识这个总那个总的,他连江玫都没怎么见过。 看样子这个男的不好惹,难道是那个大老板? 沈晨自然地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走密封的文件袋,刚要拆开,江玫连忙阻止说:“沈总,这是我们公司内部账本,不对外公开。” “是吗,我还以为你们会很乐意对意向投资人公开账本呢。”沈晨微笑着说。 江玫汗流浃背,沈晨要是能投资当然是好事,他出了名的只出钱不干涉决策,但问题是这账本不是真账本,是为了糊弄阮嘉茗随便找的,但沈晨可不好糊弄。 阮嘉茗伸手夺过文件袋,递给沈晨,笑着和江玫说:“你就说你没拦住我,或者你干脆不说,谁知道这账本是我看了还是别人看了呢。” “阮小姐,您这……”江玫欲哭无泪,她在公司勤勤恳恳干了十几年,要是让阮维昌知道今天这事,她这个总监估计也不保了。 沈晨已经在她心虚的眼神下,翻开了账本,看了几页不由得笑了:“这账做得够烂的,什么车一天敢报500的油费,还连着报了十几天,他异食癖啊?” “我们新招了个小会计,可能她搞错了。”江玫硬着头皮说,“我回去再让他们抓紧自查。” “哪个会计,叫什么,有证吗,你们报的税和这个账本对得上吗,这要是交给税务局可是要吃公家饭的。江总监干了这么多年,应该知道,包庇也是要一起进去的。”沈晨把账本拍在桌子上。 江玫一抖,连连说,“不不不,我们公司连续几年都是模范公司,绝对没干过违法的事,肯定是阮小姐要得急,底下的人准备的匆忙拿错了,我这就让他们仔细找找。” “怪我?”阮嘉茗嗤笑,“你也不用麻烦了,过几天我自己去公司看,要想通风报信的话就赶快,不过别把不相干的人牵扯进来,不该说的话别说。” 江玫还没说话,就听沈晨问:“什么叫不相干的人,和我认识是什么很丢脸的事吗?” “我还以为是你不想。”阮嘉茗说。 ------------ 第一卷 第49章 喜欢的理由 “我是怕有什么闲言碎语影响你,我就算有什么桃色新闻,也顶多说我一句玩玩就好。”沈晨无所谓地说,甚至隐隐有一丝期待。 阮嘉茗更是无所谓地笑道:“我还有什么名声吗,我亲妈听见我来酒店的第一反应都是和人开房。” “你要觉得和我传绯闻没关系的话,我也没什么意见。” 阮嘉茗挑了挑眉:“还是算了。” 就不能和沈晨口嗨,有点杆子他是真往上爬。 “是你总是躲着我,不是我躲着你。”沈晨叹了口气,幽幽地说,然后转向江玫,像是好友聊天一样问:“江总监事业有成,不知道爱情怎么样,结婚了吗,还是没遇到合适的?” “结了。”江玫硬着头皮说,总觉得他是在阮嘉茗那碰了一鼻子灰,来找自己的不痛快。 她悄悄看了阮嘉茗一眼,这大小姐居然还没事人一样,在看那个假账本。看她的表情,好像是看不懂里面的弯弯绕绕,单纯地在看那些数字。 这大小姐和沈晨是什么关系啊,为什么感觉她爱答不理的,她哪来的底气啊? “有孩子了吗?”沈晨继续问。 江玫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如实回答:“还没有。” “不打算要?” “也不是,暂时没时间。” “江总监坐在这个位置上,也不是图回去相夫教子的吧?”沈晨微笑着说,“这世上也不是就阮总那一家公司,出来工作不就是图个挣钱吗,不至于和老板共情吧?” 江玫干笑着不知道接什么话,阮嘉茗还在这坐在,她们父女现在可能是有点小矛盾,万一哪天人家和好了,自己不是里外不是人,而且哪个老板喜欢用三心二意的员工。 “以您的工作经验,再找一份和现在水平相当的工作不是难事。” “我暂时还没有其他想法,在岗一天就做好一天的事是基本的职业素养。” “那相信老板的私事不在您的工作范畴之内。” 江玫听出来了他的意思,松了口气,原来是让她别乱说。 “您放心,我今天只是来给阮小姐送账本。” 沈晨眼神转向小张,小张立刻举手发誓说:“我也是,我只是找阮小姐对接。” 沈晨满意地从钱包里随意拿了两张会员卡,放在桌子上说:“这家酒店环境不错,楼下还有洗浴按摩和自助,分店也开了几家,这是半年的会员卡,能带一位家属,服务全包,两位工作累了可以来放松一下心情。” 说到这份上,不拿就显得有些不知好歹了,江玫收下之后道谢说:“谢谢沈总,也谢谢阮小姐。” “慢走不送。”阮嘉茗下了逐客令,两个人识趣地离开了,叶铭从屋子里走出来说:“你这便宜爹也太不靠谱了,真想把你送进去还是怎么的?” “他要脸面,不会做这种事。”阮嘉茗拿着账本问,“这个怎么看?” “这个说来话长,我要不给你推几个会计吧,有叶阿姨在我不方便出面,万一她一个电话给我家告状,把我零花钱停了就难过了。”叶铭说。 “怎么收费?” “害,不说这个,你多让我吃点经验就行。”叶铭大手一挥大方的说。 没两分钟,阮嘉茗收到了两个联系方式,沈晨黑着脸咬牙说:“你大方你用我的人。” “你的人闲着也是闲着,反正现在也没人敢惹你。”叶铭笑哈哈的敷衍说。 “我一会要去开会了,晚上……”沈晨转向阮嘉茗再次问,“考虑一下?” 阮嘉茗看着沈晨的眼睛,他似乎知道自己会拒绝,所以也没抱什么希望,不过他还是认真的看着自己,想听见她亲口说的答案。 为什么要执着于她呢,她会打游戏是因为她提前玩过,现实里她不过也是个普通人,既不会谈生意也不会管公司。 “为什么喜欢我,因为外貌?”阮嘉茗坐着看着沈晨,他愣了下,微微俯身,拉近了些距离说:“不是,非要说的话,我佩服你身上那股狠劲。” 阮嘉茗像是听见了什么笑话:“真是清新脱俗的理由。” “你不喜欢的话……” “我那个便宜爹去吗?”阮嘉茗忽然问。 “他没受到邀请,你想让他去的话我派人送张邀请函给他。” “参加这个晚宴的人都很厉害?” “算是吧。” “我去给我那个便宜老爹提个醒,不过别说你认识我。”阮嘉茗说。 “好,我一会让人把礼服送过来。”沈晨眼睛里多了些雀跃。 “随便穿不行吗?”阮嘉茗不喜欢穿礼服,她觉得穿着难受。 “也不是不行,你要是不介意全场都看你的话,穿拖鞋去都行。” “他们要是不让我进的话你来接我吗?” “拿着我的请柬没人敢拦你,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和我一起去。” “你家里不会生气吗?” “会,但我想任性一次。” “所以我是你任性的理由吗?” 沈晨愣了愣,是吗,他问自己,应该不是,他有其他的地方可以任性,没必要选择在感情上。 阮嘉茗推开他说:“发现了吗,这种事上问你,你的第一反应从来都不坚定。” “这是你拒绝我的理由吗?”沈晨问。 “不是,我拒绝你的理由就是我不喜欢你。” “我身上没其他吸引你的东西了吗,比如钱?” “我账本都不会看,法务还是个刚毕业的小年轻,我握不住。我觉得还是单纯的交易关系最稳固。” 沈晨叹了口气,算了,不急在一时。 “没事的话我去游戏里看看了。”阮嘉茗起身说。 “不等等我们一起?” “你们先忙,刷副本再叫我就行。”她说完,也不等沈晨说话,直接就进了游戏里。 还是游戏里的氛围更让她熟悉。随着陆续有玩家到20级,排行榜上的名单也越来越长,现在大家参加游戏的时间都差不多,是最好上榜的时候,连公会也多了起来。 阮嘉茗一眼就在榜单上找到了熟悉的名字,排行榜上的前排都是内测的老玩家,也是她的老熟人。 ------------ 第一卷 第50章 都说了是骗你的 阮嘉茗收回目光,这游戏到现在都是实名制,改不了昵称,上榜无疑是靶子。 二手商店也开放了,现在挂的东西不多,最常见的就是各种道具卡,都贵的离谱。 因为道具卡除了刷出来的就是玩家变的,因此不管有没有用,价格都不便宜,毕竟对于家属来说,道具卡也是他们的亲人。 阮嘉茗想了想,把最开始那张警察变的道具卡写了名字匿名挂了出去,要求见面交易。既然现实中找不到那个内测的小孩,从这说不定能找到。 她现在的金币攒了一千多,但这远远不够,游戏后期锻造武器合成道具卡有的是费钱的地方。 她又点开技能,这次的技能和上个账号不一样,上一个是技能是离火,能操控火焰。这个账号是流羽,底下的注释是能释放一支箭矢,造成攻击100%的伤害,升级后可以释放多支箭矢。 她还没怎么用过弓箭,阮嘉茗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开技能,金色的弓在她手中凝结,带着点点金光好像星辰,她抬手搭在弦上,箭矢自动形成,瞄准了远处了垃圾桶。 松开之后,箭矢破开空气,命中的时候,垃圾桶四分五裂,箭矢也随之消失。 这里的声音吓到了不远处的人,他们纷纷回头看是什么情况,阮嘉茗收起弓箭低头走远。 这个技能没有自动瞄准的功能,麻烦。 游戏大厅也有不少单人副本,阮嘉茗暂时还不想和陌生玩家一起刷,就刷了几个单人副本,直到用完体力才出来。 游戏里的时间过得很慢,她出去的时候,沈晨刚开始开会,叶铭也拿电脑在工作,阮嘉茗没什么事,就补了个觉。 很快就到了傍晚,沈晨让人送了几条裙子来,阮嘉茗选了个最不起眼的,她倒也没真想穿拖鞋去。 叶铭也跟着一起去了,他还想叫许南知一起,但看许南知别扭,就让他留在酒店了。 叶铭单独叫了车去的,他似乎也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和沈晨有牵扯。 阮嘉茗表示自己无所谓,她会躲,找个没人的地方下来就行了。 这个晚宴听说是个慈善晚宴,就是大家拿出自己的东西拍卖,所得的钱用于慈善事业。 他们不关心自己的钱用在哪,他们只在乎聚光灯下的自己够不够好看。 阮嘉茗和沈晨各坐在一端,阮嘉茗看着窗外问:“你和叶铭很熟吧?” “算是吧。”沈晨说。 “他能替你做决定,你也给他面子,你车上的东西他都知道在哪,你们经常小聚。”阮嘉茗说。 “他们家情况特殊,我和他聊得来,就多照应了一下。”沈晨说。 “他是私生子?” “不是,他和他大哥都是正牌夫人生的,不过他们家不管这个,只看能力。” “他不想争家产吗?” “不知道,这要问他本人。”沈晨意有所指,“不过他那个大哥,看着关心这个弟弟,实际上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阮嘉茗忽然转头看向他,沈晨察觉到她的目光问:“怎么了?” “没事。”阮嘉茗问,“你去过福利院吗?” “去过,也捐过款。”沈晨顿了顿说,“也去过你在的那家福利院,不过好像没见过你。” “可能我不在吧,真不巧。”阮嘉茗笑了笑。 “你之前说你被卖进村里去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怎么,想帮我报警?”阮嘉茗开玩笑道。 “我可以帮你找找线索。”沈晨却是认真地说。 “太久远了,找不到了,算了吧,他们也没捞到好处。”阮嘉茗轻飘飘地说,声音像是外面的一阵风。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沈晨试探道。 “我趁他们不注意,杀了他们。”阮嘉茗说,沈晨一愣,就见她忽然又笑了出来,“骗你的,我不做违法的事。” 沈晨却没有放松,他认真地看着阮嘉茗的眼睛说:“他们违法在先,就算你做了,我一定让律师帮你打成正当防卫。” 阮嘉茗笑了几声,继续看向窗外:“都说了是骗你的。” 车停在路口就停下了,阮嘉茗提前下了车,自己走进会场。 阮嘉茗拿的邀请函是最高级别的,门口的侍者觉得她眼生,不由得多看了几眼,犹豫着要不要叫她核实身份。这邀请函看着是沈家的,虽然邀请函丢了的概率小之又小,可这位小姐他确定自己没见过,更不是沈家的人。 “哟,这不是阮大小姐吗,怎么了,进不去啊?”身后传来讥讽声,阮嘉茗回头看,又是那几个讨厌的同学。 阮嘉茗有时候觉得她们蠢得可笑,走下台阶,靠近她们问:“游戏没玩够?” “你……”几个人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一想起那个游戏,她们就忍不住做噩梦。她们多想安慰自己就是个梦,可每个人说的几乎都一模一样。 更可怕的是,她们和家里人说了之后,家里人转头就忘记了,甚至有的家长看她们疯疯癫癫的,以为是吓到了,还悄悄约了心理医生。 她们也没忘,最后系统提示的是阮嘉茗率先通关了游戏。 “你不过就是运气好。”有人强撑着骄傲说。 “是吗,就怕我运气一直这么好。”阮嘉茗在她们耳边说,“再挑衅我,万一下次游戏里碰到,我可不会再放过你们了。” “你少吓我们,信不信我们报警?” “报警有用的话你猜我为什么不报?”阮嘉茗觉得好笑,不再理他们,转身打了沈晨的电话,递给侍者:“你问他吧。” 沈晨不知道在那边说了什么,侍者看她的眼神都变了,立刻恭敬地把她请了进去。 身后几个人小声抱怨说她凭什么进来,阮嘉茗不在乎她们怎么说,反正游戏里她们不足为虑,游戏外也闹不出什么水花。 她来这,就是想给她那个便宜爹提个醒,别管他们觉得她是怎么来的这个宴会,总归她是进来了,别总想着弄虚作假的糊弄她,她没那个精力天天玩宫斗。 ------------ 第一卷 第51章 做梦 这个晚宴很无聊,不过东西很好吃,她在角落里,默默地吃着端来的小蛋糕,视线偶然和沈晨他们交汇,也很快的移开,好像大家都不认识一样。 她看见阮笑笑依旧很会社交,把身边的人逗得连连发笑。 大概是她的目光一直盯着,阮笑笑察觉到了,顺着视线看过来,阮嘉茗朝她举了举酒杯。 阮笑笑像是受惊的兔子,吓了一跳,酒杯摔在了地上。 叶珍和阮维昌察觉到了阮笑笑的慌乱,顺着她的目光找过去,两个人均是变了脸色。 真有趣啊,这现场变脸的功力,没个几年练不出来。借着人流攒动,阮嘉茗放下酒杯,离开了位置。 阮维昌敷衍地和其他人问好后,就匆匆去找阮嘉茗。这死丫头跑得还挺快,他走到刚才阮嘉茗在的地方,那里只剩下了她吃剩一半的蛋糕。 阮维昌在人群中寻找着,发现她站在侧门的出口处,悠哉地和他打招呼。 阮维昌气不打一处来,快步走过去,低声骂道:“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阮嘉茗慵懒地倚在墙上,阮维昌打量着她身上的裙子,绝不是她自己能买得起的。 难怪最近又是要公司又是看账本,还以为小看她了,原来是抱上大腿了。 “我警告你,少做那些没脸没皮的事!” “哪些事,在酒店开房,还是穿个裙子?阮先生,您23楼的小情人哄好了?”阮嘉茗好整以暇地看着他,阮维昌一惊,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狗。 他惊疑不定地打量着阮嘉茗,不知道她怎么知道的。 “别大惊小怪的,你本来做的也不隐蔽。老总嘛,外面养几个不叫什么,谁不是这么干的,叶女士就算是知道了也得装不知道,反正她就是依靠你的菟丝花,叶家也不拿她当回事,她还敢和你闹离婚不成吗?” “你!”阮嘉茗说出了他心里的想法,阮维昌恼羞成怒,指着她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阮嘉茗拍开那只手,慢悠悠地说:“我是被人包了也好,找了个眼瞎的也好,现在起码还能捞点东西,您也别总是搞小动作了,白白让外人看了笑话。” 阮维昌气得胸腔起伏,恶狠狠的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只想着歪门邪道,等人家玩腻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这话您还是劝您的红颜知己去吧。”阮嘉茗摆了摆手,从后门走了出去,留阮维昌在原地对着空气发怒。 夜晚的风还是有些凉,阮嘉茗提了提衣服,忽然听见有人说:“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我们家就没这个传统。” 阮嘉茗回头,看见沈晨站在门口,把手里的衣服递给她说:“不是所有的有钱人都对婚姻不忠诚,你也不是听天由命的菟丝花。” “别误会,我气他的。”阮嘉茗解释说。 “感冒就不好了,这件我没穿过。”沈晨上前两步,把衣服递给她。这是一件男士西装,一看就容易让人误会。 “真想让人觉得我被人包了?”阮嘉茗开玩笑地问。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你不是不在乎名声,你是想看有没有人信你,不是吗?”沈晨感觉自己好像有点懂她了。 她做出格的事说引人误会的话,只想看有没有人信她,有没有人能无条件站在她这一边。她不是没人依靠就活不下去,但她确实在祈求爱。 “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单纯的口嗨呢?”阮嘉茗接过那件衣服说,“有人信我,即使我十恶不赦,也有人会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我就是单纯的不喜欢我那个便宜爹妈,喜欢和他们对着干而已。” “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 “我也没什么损失。”阮嘉茗披上衣服说,“你不回去吗,他们都在找你。” “不急,来来回回的就那么几句话,和他们没什么好聊的。一会还刷副本吗?” “都行。” “一会等等我,我送你回去。” “行。” “蛋糕好吃吗,我带一份回去?” “不用,我是看没别的吃。” “想吃什么?” “主食,我没吃晚饭。” “今天的厨师是香港来的,给你加个避风塘炒蟹怎么样?” “我不会吃这种带壳的东西。” “烧鹅吃不吃?” “你不如给我来个红烧肉。” “好。”沈晨正要进去,想到了什么,确认说,“你不会提前走吧?” “说不准。” “想走的话,等你点的东西上来再走吧。”沈晨说。 “行。”阮嘉茗摆了摆手说,“我出去透透气。” “记得回来。” 沈晨走进了会场,和侍者说把最后的菜换成红烧肉。侍者犹豫了一下劝道:“这道菜的工艺并不复杂,您要是想吃可以加在前面,上得还快。” “就最后一个,你就说酱料是厨师秘制的,肉是国外进口的,盘子拿大点,摆得好看点,反正他们也不懂。”沈晨顺手从桌子上拿了杯酒,和在场的人继续虚以委蛇。 晚宴外面是个带喷泉的花园,这地方像是私人庄园,外面人迹罕至,没什么其他的建筑,里面建得漂亮。 喷泉的灯被调得很暗,只能照亮旁边的小路,甚至面对面都看不见对方的脸。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里面的热闹让她无所适从,她没什么认识的朋友聊天,来这也只是为了警告一下阮维昌,沈晨不说她还真想提前溜走,但这鬼地方好像又打不到车。 身后好像有人走了过来,阮嘉茗侧身想让对方先过,没想到脚步声在离她很近的时候停了下来。 “你……你也在啊。”对方好像有点尴尬,阮嘉茗皱眉回想着这个声音,听着有点像那个脑干缺失。 阮嘉茗靠近了些,两个人近在咫尺才能看清对方的脸,还真是陆文川。 他不当他的护花使者,来这找什么晦气。 阮嘉茗后退了几步,皱眉问:“干嘛?” “我是想问问,你最近有没有做过什么梦?”陆文川说话不太自在,毕竟之前针锋相对了很久,突然这么聊天让他不适应。 “我做不做梦关你什么事?”阮嘉茗觉得搞笑,这是什么新型搭讪方式? “我是想问,你有没有做个一个关于神女的梦?” ------------ 第一卷 第52章 诽谤三年以下 阮嘉茗意外的看着他,该不会是上个副本,可他应该不是玩家,为什么会做这个梦? “你梦见了什么?”阮嘉茗问。 “我梦见……梦见你救了我,你是神女,你梦见我了吗?” “有病就去治。”阮嘉茗一阵恶寒。 “那个神女和你长得一模一样,还有笑笑,我也梦见她了,但我问笑笑她说她不知道,那个梦太真实了,但好像就我自己梦见了,我都快疯了你知道吗?”陆文川上前两步激动地说,那个挽弓射箭救下他的神女,怎么会是阮嘉茗呢? 仔细一看,她长得确实好看,之前没觉得,今天她穿了裙子,虽然没化妆,但身材容貌都不输那些会场里的。 “需要我帮你清醒一下吗?”阮嘉茗眉头紧锁,很想把他推进喷泉里冷静一下。 陆文川还想上前,突然一颗石子丢在他旁边的水里,激起水花打湿了他的衣服。他下意识地抬手挡,就见有人抛着石头,硬插在两个人中间,吊儿郎当地说:“哥们,再上前一步,就行性骚扰了,要去警局里冷静冷静吗?” 陆文川很恼怒有人来打扰,还泼了他一身水,但看清来的人时,愣了下:“你是叶家的那个二世祖?” “认识我也不打折,但能把你打骨折。”叶铭不客气地说,“怎么不在阮笑笑身边献殷勤了?” “你们认识,那不是梦是不是。”陆文川却是看向阮嘉茗激动地问。 “我说了,有病去治。”阮嘉茗问,“这地方有摄像头没?” “没,你需要证据的话我录像。”叶铭说着掏出手机,阮嘉茗说了句不用,一只手抓住了陆文川的肩膀,一只脚踢向他的小腿,直接把他摔进了水池。 叶铭吓得直眨眼睛:“卧槽?这么直接?” “反正没摄像头。”阮嘉茗无视了在水里挣扎的陆文川问,“你怎么在这?” “害,看你一个人出来,这家伙还鬼鬼祟祟地跟着,觉得有问题就跟出来了。”叶铭指着陆文川问,“那这……” “一米二的水淹不死他。” “可他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 “那就淹死算了。” “诶,那沈晨就要头疼了,这是他的私人庄园,可不兴成凶宅。” 阮嘉茗啧了声,嫌弃地看着陆文川,最后走进水池把他捞了出来。 “离我远点,再有下次我就报警了。”阮嘉茗警告着瑟瑟发抖的陆文川,不知道是冻的还是吓的。 “我叫沈晨带你换身衣服去吧,都湿了。”叶铭看着她黏在身上的裙子说。 阮嘉茗跟着叶铭回了宴会厅,湿衣服穿在身上确实难受。晚宴已经开始,侍者推着拍品上台,给大家介绍来源和价值,大家买也就买个人情和面子,没人真计较值不值。 沈晨在最前面主持大局,看着一时半会走不开,叶铭嘟囔着怎么说好的没人来接,带着阮嘉茗往楼梯上走说:“算了,我带你去,这地方我熟,我和他说过了。” 看叶铭的样子不是第一天来了,他轻车熟路地带着阮嘉茗来到衣帽间,让她去里面先把衣服换了,自己则在外面守着。 这里面的衣服看着都不便宜,阮嘉茗想叶铭已经和他说过了,也就不再扭捏,随便挑了个看着最便宜的。 她脱下了湿衣服,搭在椅子上,换上了新的裙子。裙子的拉链在后背,她试了半天都够不到,正想着能找个什么东西,就听见外面乱糟糟的。 叶铭也不知道这帮人吃错了什么药,齐刷刷的聚到了试衣间门口说要进去。 他还没来得及给阮嘉茗发消息,就被大家围在门口,只能期盼这房间隔音不好,阮嘉茗能听见外面的吵闹。 “这是什么情况,我犯什么天条了?”叶铭打哈哈问。 “怎么回事?”叶铭看见自己大哥在人群中皱眉不悦地问。 “这话不该我问吗?”叶铭觉得莫名其妙,就见阮笑笑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说:“叶哥哥,你怎么在这,我刚看见姐姐……” 她话说到一半,又低下头沉默,给足了大家想象的空间。 叶铭这才反应过来这小丫头是什么意思,简直要被气笑了,他们两个都不在一个房间里,造谣也得分清状况吧。 “我就在楼上站了一会,你给我加什么戏呢?”叶铭说着余光瞥向沈晨,给他使眼色仿佛在问他怎么回事赶紧把人带走。 沈晨刚才在主持拍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听阮笑笑和自己母亲说有人和她未婚夫在衣帽间私会,想带个证人来看看。 沈晨也不知道自己的母亲今天怎么了,按理说应该悄悄的大事化小,毕竟他们是晚宴的主办方,闹出来他们脸上也难看,没想到她直接叫停了拍卖,让所有人一起来。 看见叶铭在门外的时候,沈晨心一沉,感觉好像上了套。再看叶铭给自己使眼色,阮嘉茗估计真在里面。 “说不定是有人在里面换衣服,大家何必小题大做。”沈晨走出来,挡在叶铭前面说。 “沈哥哥,我知道你认识姐姐,可你也不能这么袒护她。”阮笑笑抬头看他一眼又飞快低头,好像害怕他一样。 沈晨皱眉道:“这位小姐,我没有什么妹妹,别乱叫。” 在场都是人精,沈晨不信他们看不出阮笑笑这种低级的手段,为了看个热闹搞得这么兴师动众,让他搞不懂,还有他母亲。 “阿晨,怎么回事?”沈晨看自己母亲沉着脸明显不悦,正想着怎么解释,阮嘉茗推开门走了出来。 “里面就我一个,要去查查吗?”阮嘉茗猛地推门,门撞到墙上咚的一声,又弹了回来。 “你闹什么闹!”阮维昌见状忍不住呵斥,她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还能让她这么放肆,脸都要丢光了。 “是我闹吗?”阮嘉茗看向阮笑笑,拿出手机打开录音说,“阮笑笑,诽谤三年以下,有本事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 第一卷 第53章 小吃街 阮笑笑眼眶红红的,好像受了欺负的小兔子,一个咄咄逼人的姐姐和一个柔弱的妹妹,大家的天平都不自觉地有了偏移。 阮笑笑抿着嘴唇,泪眼朦胧地看着她说:“姐姐,你要是喜欢文川哥你说就是了,我一定不和你抢,可我们现在的婚约还没取消,你……你怎么还和叶铭哥在这……” “卧槽你话别乱说!”叶铭吓得跳脚,这么离谱的谣言她怎么好意思说的? “这位小姐,你要是有证据可以去走诉讼。”沈晨话还没说完,就被自己母亲厉声呵斥:“阿晨,阮总的家事,你别乱插手。” 说罢,她转向阮维昌,冷声说:“阮总,您的家事,我们大家就不凑热闹了。” 阮维昌一边讪笑着道歉,一边怒视阮嘉茗。 沈晨沉默了一会,说道:“既然是发生在宴会上,也不完全算家事,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叶铭见状也解释说:“大家误会了,阮小姐是我远房表妹,我只是看她不小心踩进水里了,带她临时换个衣服而已。” “好好的,姐姐怎么会踩进水里呢?”阮笑笑说。 “要我实话实说吗?”阮嘉茗环顾四周,没看见陆文川,不知道他爹妈在不在。 阮维昌知道她嘴里没什么好话,立刻低喝道:“闭嘴,别丢人现眼了!” “怎么,怕听见我说什么让你们下不来台吗,放心,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教训了个尾随我的神经病,不小心溅了几滴水而已。”阮嘉茗冷笑了声。 “好了,既然是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说话的男人和沈晨有五分相似,不难猜他就是沈晨的父亲,此刻他出来打圆场说,“下一道佛跳墙要趁热才好吃。” 沈总说话,大家自然顺着台阶就下,纷纷下楼继续参加宴会。阮嘉茗觉得好笑,理了理裙子说:“衣服给你放里面了,我就先走了,免得砸了你家的宴会。那件衣服多少钱,你算下自己在游戏里抵扣吧。” 新换的这件裙子底下很蓬松,看着好看,一点都不方便。 “等等,这里不好打车,你在这等一会,等宴会结束我送你。”沈晨拦住要走的阮嘉茗说。 “这衣服穿着不舒服。” “我让管家找个运动服换给你,你点的菜还没上。” “没这个必要了吧?” “没事我送她回去吧,反正我大哥在,也不差我一个。”叶铭说完捅了捅沈晨问,“你怎么回事,我刚不是给你发消息了吗,怎么还让这么多人上来?” “我没收到啊?”沈晨一愣,把手机拿出来,里面的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忽然他想到刚才有人拿过他的手机,脸色一沉。 “你们等我五分钟,我处理完就走。”沈晨说。 叶铭耸了耸肩,试探道:“要不等他会?” “我的运动服呢?” “马上,我让管家送来。你们先去车上等我吧。”沈晨把车钥匙给叶铭,叶铭抛起来又接住说,“快点,过期不候啊。” 沈晨走到会场,和侍者简单交代了一下后续,就准备离开。现在主持的是他父亲,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拍卖上,还没人盯着他的去留。 刚才他上台主持的间隙,把手机给她母亲拿了一会,短信估计就是被他母亲删了。难怪她今天这么轻易就听了挑拨,恐怕是看见了短信,来试探的。 沈晨从后门走了出去,没想到她母亲就在门口等着他。 “阿晨,你要去哪?”他母亲严肃地问。 “我陪我朋友出去转转,失陪了母亲。”沈晨微微颔首。 “你的朋友?”沈母面露鄙夷,“宴会还没结束,提前离场不是待客之道。” “有您和我父亲在不就够了吗?” “别胡闹,你父亲都已经放心地把集团交给你了。” “但我的朋友,依旧没有得到礼遇,我应该及时安抚,这也是您教我的母亲。”沈晨朝她点点头,走向大门口,听见她在身后说:“阿晨,你要和我们对着干吗?” “您要是一定要这么想,就当是吧。”沈晨的脚步停顿片刻,没有回头,说道。 车上,叶铭掐着表,在四分半的时候见沈晨走了出来,得意说:“我就说吧,这家伙可守时了。” 两个人都换了运动服,反倒是没换衣服的沈晨显得格格不入。 “没吃饱吧,再去哪吃点?”沈晨上车说。 “我都行,女士优先。” “我也都行。” “别啊,随便想想,你对食物的欲望不能只停留在压缩饼干上吧?” “要不就理工学院后面的小吃街吧,之前听他们说好吃。”阮嘉茗随口说。 “好嘞。”叶铭说着发动了车子,沈晨和阮嘉茗同坐在后面,一左一右。 “诶,你家没为难你吧?”叶铭问沈晨。 “没,他们还能说什么。” “你们说阮笑笑是不是有病,带着那么多人像抓奸一样,连里面有几个人都不知道。还有那些人也有病,跟着凑什么热闹,被人当枪使。”叶铭骂道。 “看八卦是人类的天性,阮笑笑我确实不理解,是她为难你有好处拿吗?”沈晨看向阮嘉茗。 “不知道,无所谓了。” “诶,大少爷,要不路边给你买件衣服,你穿这衣服去小吃街,容易被人当男模吧。”叶铭打趣说。 沈晨白了他一眼:“你知道你换衣服还不帮我带一套。” “我提前也不知道啊。吃哪家,那个麻辣小龙虾怎么样,我看就他家排队最多。”车很快开到了小吃街,叶铭指着一家排长队的店说。 “我看还得等挺久的,找个没人的吧。”阮嘉茗说。 “这可不行,其他地方没人的可能是位置不好,这地方没人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难吃。”叶铭头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他宁可多饿一会,也不想花钱吃难吃的。 “没事,交给我,你们等我一会。”叶铭说着自告奋勇的下车,不知道和排在前面的人说了什么,对方很痛快的让了位置,叶铭比了个ok的手势,让他们过去。 两个人去了叶铭占的位置,沈晨好奇问:“你和人家说什么了?” “我说你俩吵架了,今天不吃这一口小龙虾就得分手,大学生都还是挺仗义的。” ------------ 第一卷 第54章 认错人了 阮嘉茗被呛得咳了几声,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我看着很像无理取闹的人吗?” “放心,我说的他。”叶铭给了她个安心的眼神。 沈晨干笑了两声,一副他就知道的样子:“你天天就知道造我的谣。” “你也没少造我的,平了。”叶铭拿起笔随手就圈了好几个菜,大有把所有东西都点一遍的意思。 阮嘉茗兴致缺缺,她对吃的好像真没什么特别的爱好,吃饱就行,叶铭看着只要好吃就不挑,沈晨从坐下开始就忍不住皱眉,不知道是不是不习惯小吃摊。 这里在大学附近,人来来往往,不时有路过的人看向沈晨,看口型好像再说他好帅。 他现在还穿着晚会的礼服,再加上他身上那股精英范,很容易就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沈晨也察觉到了,于是脱掉了外套,随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只穿里面的衬衫。 没十分钟,老板端上了小龙虾和几个凉菜,说了几句客气话,就继续去忙了 阮嘉茗和他们相对而坐,吃了点凉菜,叶铭拿起手套熟练地扭下虾头,一边吃一边比了个大拇指:“不错不错,这东西还得是小店正宗。” 看起来他经常吃,相对而言沈晨看着就像没剥过的样子,眉头紧锁地盯着手中的虾,仿佛什么世纪难题,不知道应该先剥哪里。 “诶,我和你说,要么你按着拉虾头,要么你拿筷子撬开,简单得很。”叶铭说着给他示范,沈晨试了好几个,才勉勉强强剥出一只。 阮嘉茗正低头吃着菜,突然一只剥好的小龙虾放到她盘子里,对面的沈晨笑了笑说:“不好意思,之前没剥过,有点丑。” “哟。”叶铭挤眉弄眼地看着他,阮嘉茗动作一顿,放下筷子看着他。 “我记得你说你不爱吃剥壳的东西。”沈晨解释说。 阮嘉茗看着人来人往的小店,带着陈年油垢的桌椅和沈晨洁白的衬衫,沉默了一会认真地说:“你的手不适合剥虾,你也不适合在这。” “我只是之前没来过,不代表之后不会来……” 叶铭识趣地摇头,说了句他肚子疼去找找厕所,就被阮嘉茗拦住说:“没事,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话。” 叶铭心说你没事沈晨不一定没事,他看了一样沈晨,见他一直看着阮嘉茗没什么反应,为难的又坐了下来。 “我在孤儿院长大,你应该知道。”阮嘉茗说。 “知道。” “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感觉眼熟,后来想起来了,我应该见过你,在孤儿院。”阮嘉茗说,对面的两个人微微瞪大了眼睛。 “当时有企业来献爱心,院长和老师们下去迎接,我们就在楼上看,我们那个小破砖头垒的院子,突然开进来好几辆车,上面亮得好像能照镜子,我们当时还以为又是领养的人来了,还说谁要是被领走了,肯定享福。” 阮嘉茗回忆着那天说:“后来,他们又是拍照又是剪彩,就是不上楼,有人好奇,就偷偷跑下去了。我当时也去了,那些人看见了我们,不是皱眉就是扭头,我就知道,他们嫌弃这里。当时里面还有个小男孩,有人不小心碰到了他的衣服,他就趁着没人的时候把衣服脱了,直接丢进了垃圾桶,还拿纸巾擦了好几遍手。” 沈晨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是这个游戏,我们这辈子都不可能认识,你是大少爷,我是你这辈子都瞧不起的人,你来这里是偶尔改改口味,我们来这也是改善口味,我们谁都不能天天吃这个。” 小店里明明人声鼎沸,沈晨却什么也听不见,仿佛被人掐住了喉咙。叶铭见状忍不住替他辩解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那么小说不定你认错人了,他不至于这么有病。” “是吗?”阮嘉茗看向沈晨,好像在等他的回答。 沉默半晌,沈晨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他小声说:“有饮料吗,买点饮料去。” 叶铭点头就去,一刻也坐不住,好像那有什么豺狼虎豹。 沈晨又慢条斯理地剥了一只虾,放在阮嘉茗盘子里说:“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阮嘉茗歪头看着他,他眨了眨眼,说道:“我曾经,有个哥哥。” “你该不会说那个人是你哥哥吧?” “我哥哥当年成绩好,懂得多,去宴会去公司都侃侃而谈,大家都说我父亲后继有人,我当时真的很羡慕他。” 沈晨眼睛中闪过一丝挣扎,过了一会,他长舒一口气说:“我是他的反面,有这么一个哥哥在,大家都喜欢拿我们做比较,我就是他们口中懦弱不争气的孩子。但哥哥对我又很好,会给我讲题,会帮我解围,会告诉我人分为有用和没用的人,而不管我是哪种,我们永远是家人。” 阮嘉茗静静听着,他继续说:“我一直想,算了吧,天才的概率才是多少,不可能哥哥占一个,我还能占一个,就当个普通人也挺好。当时父亲母亲早就给他做好了规划,让他高中就出国,大学就可以进家里的公司实习。但他死了,因为我。” 沈晨低着头,手里的虾壳被他捏得不成样子,塑料手套早就被扎破,红色的油顺着流进去,在他的袖子上留下了洗不掉的印记。 “我们去海边度假的时候,我想去游泳,哥哥就说陪我去,他水性很好,就没带救生圈,我们就在海滩附近,谁也没想到能出什么事。” 沈晨好像又回到了那天,私人海滩上寂静无声,闷热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太阳炙烤着沙滩,冰凉的海水让人舒服。 他不太会游泳,带着救生圈去海边踩水,哥哥担心他一个人,也跟着去了。 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岸边明明很浅的地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好像有人在扯他,沈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名被卷进了水里,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飘离了岸边,孤零零地浮在水上。 ------------ 第一卷 第55章 回忆 “哥哥?”他忍不住紧张地喊。可茫茫海面上,没有人回应他。 他想往回游,可身后好像一直有人在拉他,无论他怎么努力,仍旧离岸边越来越远。 他很慌张,在水里不断地游,终于到深海处,这股力量好像减小了,海浪一股股地拍打着他,把他拍回了岸边。 他手忙脚乱地从沙滩上爬起来,摘掉救生圈,海面平静如初,他再也没找到自己的哥哥。 他回去叫人,直到晚上,才有人从海里打捞出他哥哥的尸体。 他母亲接受不了,直接晕了过去,被紧急送进了医院,父亲一夜之间长了好多白头发,似乎苍老了十岁。 沈晨在停尸间,看着熟悉的人躺在冰柜里,冷气蔓延在房间,那个人再也睁不开眼睛,不由得失声痛哭。 “被海水泡过的尸体其实很丑,身上会浮肿,皮肤会腐烂,我哥哥平时出门的时候,每根头发都是梳好的。”沈晨自嘲般的笑了笑,“是我想去游泳,是我一事无成,本来我哥哥马上都要出国了,该死的那个人其实应该是我。” “这是意外,谁也预料不了。”阮嘉茗说。 沈晨并不会被这句话安慰到,他扯了扯嘴角说:“爸妈因为这件事,深受打击,他们嘴上没说怪我,但他们在躲着我,我也不敢见他们。后来我想,我只能带哥哥的份一起活下去。” 他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其实我之前不叫这个名字,我哥哥才是沈晨,可家里就我们两个,父亲的公司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所以,他改了名字,一点点地活成了哥哥的样子。 这么多年过去,他努力学习,继承了公司,做到了父母期待的样子。他时常想,要是哥哥还在,现在应该就是这个样子。他也时常在想,那场意外里,死的到底是谁。 那个怯懦的自己和哥哥的躯壳似乎是死了,活下来的,好像只是不同躯壳的同一灵魂。 “沈晨”似乎变了,又似乎根本没变。这个名字,代表的不知道是一个具体的人,还是某个代号。 “你当时说我不坦诚,我还挺意外的,毕竟大家都说我为人诚信。”沈晨扯着嘴角笑了笑,阮嘉茗解释道:“我不是说这个方面。” “我知道,但我总想和你说说。”沈晨说完似乎卸下了某种负担,靠在椅背上,长舒了一口气。 阮嘉茗静静地看着他,过了一会问:“叶铭知道吗?” “知道,当年我俩都挺不招人待见的,还算有点共同语言。哥哥出事之后,爸妈对外说死的是我,让我在国外待了几年再回去。当时其他人都没觉得怎么样,就他一眼就看出来是我了。” 阮嘉茗递给他一张纸巾,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擦擦吧。” 他摘下手套,纸巾上擦的都是油污,有什么液体掉在手背上,他下意识地眨了眨眼,才发现自己原来是哭了。 “你们当时未成年,按理说监护人应该负责保护你们,你哥哥的意外,你没必要都压在自己头上。”阮嘉茗又递给他张纸说。 “无论你哥哥希望你变成什么样的人,你的人生都是你自己做主。”阮嘉茗顿了顿,叹了口气说:“我曾经,也有一个喜欢了好多年的人。” 沈晨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喜欢两个字能从她嘴里说出来。 除了游戏里的金币,她看着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居然还会喜欢什么人。 沈晨试探道:“你们……” 阮嘉茗想了想,他们似乎一起度过了太久,经历了很多事,但概括起来,又好像没什么语言能形容。她犹豫再三,说道:“我流离失所的那段时间,他一直陪着我。他为我做了很多事。” “他……不在了吗?”沈晨想起叶铭的那句话,谁也打败不了死去的白月光。 阮嘉茗却挑了挑眉:“不,他活得很好,活蹦乱跳的。” 叶铭从她的语气里听出一丝不对劲,问:“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也不算,他觉得自己是为了我好。”阮嘉茗拿筷子戳着盘子里的东西,顿了顿说,“我们这辈子没什么可能了,但我估计也不会再喜欢上什么人了,我们在一起了很久,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过,没人能比得上他对我的意义,但我也不会再原谅他。” “他……不是出轨吧?”沈晨试探道。 “不是。他杀了对我来说像弟弟一样的人。”阮嘉茗幽幽地说,“按我们之前的观察,因为道具卡达到使用上限而消失的玩家,会变成游戏里的NPC或者怪物,虽然不知道还有没有救,但总归有个希望在。但那个副本里,死去玩家的灵魂会直接被山神吞噬,再也找不回来,死得透透的。” 沈晨想安慰她几句,阮嘉茗摆了摆手:“不用,我也想开了。” “所以你一直在躲他?”沈晨问。 “算是吧,那件事之后我就和他掰了,再见,就得是生死局了。” “你是下不去手吗?” “我不知道,我们实在,有太多牵扯。”阮嘉茗长叹一口气,看着门口外面的行人说,“在其他方面,他对得起我,帮我清理过障碍,陪我要过饭,他说他就是我手里的一把刀。” 沈晨沉吟片刻说:“如果只有这一件事的话……其实生死关头前,自保无可厚非。” “他不是为了自保,他是为了权力,多可笑,就一个破游戏,把这么多人搞得像鬼一样。在游戏里生杀予夺,总是会让人产生错觉。他当时把玩家分成了两拨,听他的和不听他的,连骑墙都不行。” “你呢?” “我一开始是支持他的,游戏和现实不一样,打副本有个人领导通关率明显高。后来等级提升,副本上了难度,死亡率开始飙升,他就说,可以通过猎杀玩家获得道具卡,玩家等级越高技能越厉害,道具卡也越强。他一开始拿那些有过节的人开刀,后来,整个公会都开始无差别地猎杀玩家。” ------------ 第一卷 第56章 要赚钱的嘛 阮嘉茗至今还记得,那就是个平常的晚上,她接了个电话,对方问她人在哪怎么还没到。 阮嘉茗疑惑地看了看来电显示,是公会新来的小孩,和她一起过了几个副本,天天姐姐姐姐地在后面叫她。 “怎么了到哪去?”阮嘉茗很疑惑,她没约着打副本,怎么还问她到不到地。 “不是你约的我们在锻造阁见吗?”电话那边问。 锻造阁是30级以后合成道具卡升级个人技能的地方,阮嘉茗觉得莫名其妙,她什么时候约他们了,而且还说“我们”。 “你们都有谁啊?”阮嘉茗问。 “就我,杰哥,水水他们最近经常和你一起打副本的,你不是说要帮我们锻造技能吗?” “我没说过,你们自己去找材料,我不可能什么都帮你们。”阮嘉茗说完正要挂电话,总觉得不对劲,又紧接着问,“你们怎么知道我约的你们?” “就……你给我们发的信息啊,你不想帮我们啊?” “你们赶紧回家,我联系你们之前都别进游戏。”阮嘉茗挂了电话立刻就去游戏里找人,她没发过任何消息,她的手机上也没有记录。能碰到她手机的只有一个人。 游戏大厅静悄悄的,今天的玩家好像格外的少,阮嘉茗快速去了锻造阁,里面安安静静的,纸片漫天飞舞,好像下了一场雨。 有人站在阁楼中央,冷漠地看着这场纷纷扬扬的雨。 这是漫天的道具卡,是漫天被囚禁的灵魂。 “肖杨!”阮嘉茗怒不可遏,走过去拽住了他的领子,“你都干了些什么!” “我不喜欢他们,一群就知道伸手不想努力的废物,吃不到甜头就觉得别人都欠他们的,那不如就真的就如他们所想的算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眷恋地摸着她的脸,“而且,他们凭什么喊你姐姐?” “你有病吧,他们都是你公会的人,是你亲自招进公会的!”阮嘉茗吼道,“公会成员伤害豁免,你联系外面的人做局?” “是又怎么样,我后悔了。”肖杨定定地看着她,抓起飘落的道具卡,随手抛向远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人,看着满地的道具卡狂欢。 阮嘉茗认得那些人,也是公会成员,是和肖杨有共同目标的成员。 “别担心,这个公会是你的,我就是你手里的刀,从前是,以后也是。等我把它清理好,你就干干净净的来接手。”肖杨的手刚碰上她的头发,就被阮嘉茗推开。 纷闹的成员好像与他们并不相干,中央的两个人一个比一个冷静。 阮嘉茗咬牙说:“我也反对你猎杀玩家,你也要杀了我吗?” “亲爱的,他们算什么东西,他们现在什么也不会,看你能罩着他们,跟在你身后喊你姐姐,要是他们比我们厉害,他们做得比我还狠你信不信?” “我信。我不会让他们比我厉害,我也不会变成你这个样子。”阮嘉茗点开公会界面,点了退出,看着他说,“给你个机会,来杀我。” 肖杨的脸一瞬间变得惨白,他不可置信地看着公告上的退出提示,手指忍不住颤抖。 阮嘉茗看着他一步步的后退,直到走出门,他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一样,站在原地。 阮嘉茗转身就走,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 店里的客人走得差不多了,老板走过来,看着他们桌上没吃多少的东西,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问:“东西不合胃口?” “没有,挺好吃的。”阮嘉茗说。 老板看着他们的表情,好像都哭过,试探道:“吵架了?” “没有。”阮嘉茗淡淡地说,看着很平静。 “要不帮您二位打包吧,我们快打烊了。”老板歉意地笑道。 “好,麻烦了。”沈晨起身扫码问,“多少钱?” “214,加上打包盒218,算你们便宜点,给210就行。”老板看着还挺好说话的,抹了个零头。 “没事,做生意也不容易。”沈晨按原价付了过去,阮嘉茗也起身跟着他回到车里。 叶铭正在副驾驶上,抱着个全家桶,啃着里面的炸鸡腿,甚至还在上面挤了番茄酱。 看见他们回来,还给他们问:“来点?” “真有你的。”沈晨无话可说,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那不然怎么办,饿死我?”叶铭不满地说,“你们是聊嗨了,还记得我们是来吃饭的吗?” “你去店里吃啊,非躲我车上吃?” “下次一定。”叶铭把东西又在他们眼前晃了一圈,“真不吃?” 沈晨摆了摆手,把打包好的小龙虾也放在他怀里,“都是你的,你慢慢吃。” “诶大哥,有油啊!”叶铭两根手指拎着打包盒喊。 “你这一桶油炸得就没油?” “人家的包装漏不出来好吧。算了算了,反正你的衣服。”叶铭看了一眼自己穿的衣服,忽然就不在乎了。 叶铭感觉自己的青筋跳了几下,沉默地开车。 没了叶铭的打岔,气氛似乎又僵住了,阮嘉茗反正不会主动找话题聊。 “除了那些事,他对你好吗?”沈晨忽然问。 叶铭正吃着东西,闻言一口卡在嗓子里,惊天动地地咳了半天,震惊地看着沈晨,那眼神仿佛问短短一顿饭,他错过了什么,这不是炮灰男二的台词吗? “我们当时还小,找工作都没老板敢收,也没地方住,他就找了个没人要的烂尾楼,白天去要饭,晚上打黑拳,他自己不吃晚饭,我生日还给我买了个生日蛋糕算不算?”阮嘉茗看着窗外淡淡地说,仿佛那段过去她已经放下了,再也牵不起什么情绪。 叶铭觉得疑惑,虽然不知道那个他是谁,但这凄惨的好像过头了:“不对啊,你当时不是在福利院吗?” “后来跑出来一段时间。”阮嘉茗说。 “为什么啊?” “你猜我被卖到人贩子手里是什么时候的事?” 叶铭手里的鸡腿掉进他怀里的桶里,沈晨差点踩到刹车。 “卧槽,这么大胆?” “要赚钱的嘛。” ------------ 第一卷 第57章 不是那种关系 “违法了吧,是你们院长干的还是哪个老师收了黑钱?”叶铭不敢相信这年头还有人这么大胆。 “不知道。我们这群孤儿,死了都没人认领尸体,更别说活着有没有人在乎了,都没人报失踪,也没人找。”阮嘉茗幽幽地说。 “他们敢这么干肯定不是只干一次,你们没有花名册吗?”沈晨问,“一起在福利院的孩子,也没人觉得不对劲吗?” “十几年前,电脑还没普及,哪来的花名册。被问起来就更好说了,就说被领养了,反正当时也没人查。” 也不是没人察觉,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谁闲没事给自己找事。她后来看见那些来捐款的人就觉得好笑,他们甚至没调查过,只为了几张照片,还能抵扣税款,一举两得,怎么好意思叫自己慈善家? “做过的事肯定有痕迹,我找人仔细查查,说不定能查出来什么。”沈晨不信这个邪,这么大的案子,还能天衣无缝不成? “没事,我也找人查了,你忙你自己的事吧。” “这种事就是不认识也得帮忙报个警,更别说我们这么熟了。”叶铭拿纸巾擦了擦手问,“你俩刚才也没吃啥吧,再点个什么东西?” “不用了,宴会上还是吃了点的,明天再说吧。”阮嘉茗说。 “你呢?”他问沈晨,“给你点个鸡胸肉沙拉?” “都行。” 车不知不觉开回了酒店,沈晨停好车,却没急着下车,看着车窗外停了动作。阮嘉茗跟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远处好像站着两个人。 因为太远,看不清他们的脸,但他们的衣服,叶铭却觉得眼熟,无声地骂了句:“你爸妈来酒店逮你啊?” 是沈晨的父母,阮嘉茗在宴会上就对他们没好感,现在当然也是。 “你们等会再下车,然后去前台报我的名字,再开个房间。”沈晨淡定地解开安全带说。 “诶,反正离得远,他们说不定没看见,你绕个路去其他地方?”叶铭说。 “一家人,又躲不过。”沈晨叹了口气,走下了车。 他们在外面看着像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就像宴会上,沈父总会不经意地夸他能干,沈母一副家庭和睦的富贵闲人样,谁都得说一句模范。 阮嘉茗看着他们走进酒店的背影问:“你们认识很久了?” “算是吧。”叶铭说。 “他爸妈怎么样?” “这个你让我怎么说呢,说来话长。” “他讨厌他爸妈吗?” “这我怎么知道,但怎么说都是一家人……” “我要是和他爸妈吵架,他会帮谁?” “你这和问女朋友和妈妈同时掉水里先救谁一样。” “还是不一样的,那是生死攸关,这个又不是。”阮嘉茗说着推开了车门,“不过,我也不在乎。” “我去,妹子,你真去吵架啊?”叶铭愣了下,没想到她来真的。 “我不开玩笑。” 叶铭愣了两秒,鬼鬼祟祟的也跟着阮嘉茗下车。他们都有房卡,前台也眼熟他们,直接放他们上了电梯。 另一边,房间内,沈母审视着套间,淡淡地问:“你平时不回家,就是住在这里?” “工作忙,有时候太晚了,就在这里休息。”沈晨垂眸回答说。 “有人在?”沈母看着房间里的衣服问,“女生?” “妈妈,我朋友有时候会来,您去我房间吧。”沈晨关上阮嘉茗的房门说。 还好许南知不在,不然估计就尴尬了,沈晨已经没心思想许南知去了哪里。 “既然是朋友,怎么不多开一间,人家待得也不自在。” “又不是同一间卧室,在这里我们谈事情也方便。” “是谈事,还是你单方面帮她?”沈母的表情严肃,好像什么都知道了,来兴师问罪的一样。 “你以为你在这开了间套房,带了什么人,做了什么事,我们一点都不知道?” “我成年了。” “你们到哪一步了?”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沈晨顿了顿说,“我是喜欢她,但她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朋友?”沈母笑了声,“什么朋友啊,同进同出,还能让你半路从宴会逃走,陪着吃外面的小吃摊?你平时吃的东西经过多少道质检你知道吗?” “外面的东西也吃不死人。” “阿晨,怎么和你妈妈说话呢?”沈父开口责问,“你母亲也没有别的意思,女生脸皮薄不好意思说,你喜欢她,她又不是看不出来,还没避着你,说明也有那个意思。实在喜欢,就带回来见见,也……让你哥哥看看,咱家也不是非讲究什么门当户对,合适就商量着结婚,尽早要个孩子,年轻恢复也快。” “她明确地说了不喜欢我。”沈晨说。 “你这不就注意到她了吗?”沈母多少有些不屑,来来去去就那么点手段,这孩子还是年轻。 不过也没什么,沈晨这么多年都没动过感情,好不容易有了成全他就是了。认识的人里,谁家有钱也不如他们家有钱,有点小心眼也无所谓,他们见得多了,有的是办法对付,只要结婚生了孩子,她也不在乎这个儿媳妇是谁。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难道不是共识吗?”沈晨皱眉。 沈母皱眉不悦,孩子长大了,已经会和他们顶嘴了。不知道是不是在外面久了,见的人多了,被什么人挑拨的。 “我是喜欢她,但她不适合这里。”沈晨抬头看着他们说,“沈家在我手里,收益年年增长,我逢年过节都是工作到凌晨,没有一天懈怠的时候,就这样我每周还有两天抽空回来陪你们,就算是哥哥,也未必做得比我好多少。我对得起你们的期望和感情。” “阿晨!”沈父低声呵斥,“你这是要和我们算账吗?” “是你们在和我算。我要代替哥哥活一辈子,但其他人和这件事无关。” “是你们在和我算。我要代替哥哥活一辈子,但其他人和这件事无关。我不靠女人也能把沈家发展起来,不需要把一个人变成橱窗里的娃娃。” “你难不成还想让所有人都看你娶一个离经叛道的野丫头?”沈母这回是真的发了怒。 ------------ 第一卷 第58章 反抗 阮嘉茗就是在这时候,拿卡刷开了大门。 在沈晨狂使眼色和沈父沈母的错愕的眼神中,阮嘉茗轻轻啊了一声,微笑地说:“看来我来得不巧。” 沈母脸色有些不好,似乎没想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沈父收放自如,笑着说:“小姑娘,你是来找阿晨的?” “算是吧。”阮嘉茗看着沈晨问,“你要不要和我走?” 沈晨愣了愣,她继续说:“你陷在过去没人能救你,你自己走出来才算。我不是很懂把一个独立的个体当木偶的行为,就算是愧疚也不是让你变成另一个人的样子,逝者不会复活,活着的人也不会开心。” 沈母脸色更沉,问道:“阿晨,你和她说过什么?” 沈晨低着头没有回答,阮嘉茗继续问:“你把我当什么,你反抗的理由或者借口,还是偶尔偏离轨道的消遣?” “我没有,你是支持我反抗的勇气。”沈晨否定了阮嘉茗的话说,“我,还是佩服你的。” “要不要和我走?”阮嘉茗再次问。 沈晨犹豫着,朝阮嘉茗挪动了一步,沈母低声喊道:“阿晨!” “父母和孩子说到底也不过是相似的DNA和堆砌的细胞,没有谁能说所有的父母都爱孩子,也没有谁说父母的爱一定纯粹,大家都是凡人。”阮嘉茗的目光掠过他,扫向他身后的父母,两个人的眼睛也正盯着她,看得出来并不喜欢她。 “你平时就是这么挑拨阿晨的?”沈母冷声问。 “不是有句老话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们说之前,难道不反思一下?”阮嘉茗歪头看着他们。 “他还年轻,我们也不是不开明的父母,你这些手段完全没必要。”沈父也没了一开始装出来的和善,板起脸严肃地说。 “你们当然开明了,你们虽然失去了一个儿子,但经济上没受影响,精神上,另一个儿子因为愧疚,也加倍地补偿回来了,你们享受着这种愧疚,利用它轻易地操控着这个孩子的人生,让他完全按你们规划好的方向走,你们没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当然可以开明了。” “一派胡言!” “出事之后,你们有安慰过他吗,你们失去了孩子,他也失去了哥哥,他也是你们的孩子。同一片海域,他没事只是他运气好而已,你们有和他说过,他也是受害者吗?”阮嘉茗看着他们越来越阴沉的脸色说,“还是你们至今仍在怪他?” 在僵持的氛围中,沈晨走向阮嘉茗。沈父脸色一僵,提醒道:“阿晨,你想好,你还年轻,没见过外面那些人都有什么手段,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为的还不知道是什么。” “都说了,遇到事先反思自己,少责怪别人,你们就没有一点责任吗,不能人上了岁数,就自动地比年轻人高一头,不会反思了吧?” 沈晨抬头直视着他们说:“父亲,不是只有女人才有心眼,我不是没见过也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想休息一阵,放过我几天吧。” 沈母刚想说什么,沈父拦住她,缓和了脸色对沈晨说:“阿晨,你累了想休息一阵没问题,是我们忽视了这个问题。好好放松几天,等你想明白了再回来也一样。说到底,都是一家人。” 他说完,警告的眼神又看向阮嘉茗:“小姑娘,我和你父亲也有几分交情,你也还年轻,一家人总归是一家人,别太极端,多给自己留条路。”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你要是因为我去找他们麻烦,我还得谢谢你。”阮嘉茗微笑着回他。 她带着沈晨走到门外,叶铭在墙角听着,喘气都不敢太大声,默默地朝阮嘉茗比了个大拇指。这么多年,还第一次有人敢和沈晨他爹妈这么说话。 “走啊,愣着干嘛。”阮嘉茗说着走向电梯,换家酒店住不就行了,非在这干什么。 “你就让他和这野丫头这么走了,你没看她那副凉薄样子?”沈母不满地和沈父说。 “阿晨自己没想通,这时候你越是逆着他,他越是想反叛,倒不如先让他好好想想。”沈父说。 “这才认识几天,你看阿晨都被带成什么样子了?” “他都成年了,人家有心挑拨,也得是阿晨自己也有这个意思才行。”沈父沉着脸说,“没事,她说到底也是外人,我们才是一家人。” 电梯走到一楼,门口站着几个穿黑衣服,像保镖一样的人。他们往哪走,这些人也跟着往哪走。 沈晨不由地皱眉:“母亲让你们来的?什么意思?” “夫人也是担心您的安全,太晚了您出去不方便,酒店已经给您和您的朋友留好了房间,您别难为我们。”有个保镖讪笑着说。 阮嘉茗不耐烦的啧也声,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绕到这个保镖后面,锁住他的脖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把小刀,抵着他脖子上的动脉说:“我一刀下去,你说是救护车先到,还是你先死?” 所有人都愣住了,其他的保镖立刻拿出防身的电棍,警惕地看着她,被挟持的保镖脸一下就白了一个度,想挣扎却发现这小姑娘力气却出奇的大。 刀锋逼近皮肤,饶是沈晨也忍不住说:“你别……” 阮嘉茗却笑了笑,刀锋碰到他脖子的时候,又弹了回去。她松开手说:“别担心,玩具而已,我不做违法的事。” 几个保镖却没有丝毫放松,沈晨少根头发丝他们别说职业生涯到了头,他们的余生估计也到头了。 “非要限制我们的人身自由?”阮嘉茗问。 “我们只是想请几位换个房间住而已,费用都算我们的。”保镖硬着头皮说。 “你家少爷在乎这仨瓜俩枣吗?忘了和你们说,我不止学过跆拳道,还学过散打擒拿术和射击。”阮嘉茗笑了笑,余光看向沈晨,“要是被叫进局子里,记得给我作证,我们不是互殴,我这是正当防卫。” ------------ 第一卷 第59章 大善人 “好了好了,妹妹,冷静点,不至于。”叶铭见阮嘉茗居然认真起来了,不由地说,“你们也是,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晚上出去不安全,我们就去附近转转。” 保镖不为所动,叶铭拼命和沈晨使眼色,心说不能看他们在这里闹起来吧,酒店大堂,到处都是监控,搞不好被人拍了放网上,他们可就出名了。 沈晨停顿了几秒说:“我帮你作证,出了事算我的。” “卧槽?你没发烧吧?”叶铭一副你没事吧的眼神,第一次见有人在这时候拱火的,那个人居然还是沈晨。 他眼神还没转过去,阮嘉茗就已经躲过了离她最近那人的电棍,几下把人电晕了。 叶铭眨了眨眼睛,沉默了一会,小声问:“这是你家的保镖啊?” 沈晨沉默地点了点头。 “妹子,真练过?”叶铭问。 “不止练过,还实践过。你该不会觉得那个游戏是纯靠升级吧?” “我不该叫你妹子,我该叫你姐。”叶铭抱拳说,“我要是有什么得罪你的地方你一定说,我改。” “许南知呢,找他了吗?”阮嘉茗问。 “发消息了,还没回,我一会再打个电话,可能吃饭去了吧。他现在应该不用担心人身安全,沈叔叔也不至于为难他,事不大。”叶铭说。 几个人走到了车上,阮嘉茗不熟悉附近,让他们再随便选个酒店,反正她不挑。 几个人换了个酒店,开了新的套房。叶铭许南知打电话没人接,正要再打,对方发来了个信息说他在酒店楼下做免费的spa,不小心睡着了,没看手机。 叶铭给他发了新的地址,简单的说了下情况,和他说收拾好之后联系自己,自己给他打车,也别回房间了,反正里面也没他什么东西,衣服再买就是了。 “没看出来,这小子还挺会享受。”叶铭小声的嘟囔了一句,随口问,“对了妹子,你是不是很早之前认识许南知?” 之前他们不熟,阮嘉茗不说就不说了,现在叶铭自认为熟悉了点,再问说不定就能问出来,他查是没查到,问不出来就算了。 “你知道他家怎么回事吗?”阮嘉茗反问道。 “好像是选错了风口,钱投进去没收回来,资金链断了吧。”叶铭查到的也就这些,至于是不是有人做局,他也没查到。许父现在不知所踪,许母受打击人在医院,现在还在昏迷,叶铭还悄悄地帮他交过医药费。 新酒店和之前的大差不差,这两个人选的酒店也不会太差,他们自己就住不惯。 叶铭舒服地倚在沙发上,好奇道:“诶,沈叔叔是不是要气死了?” “应该吧,谁在乎。”阮嘉茗不在意地说。 “你真不怕他们打击报复?你没见过所以可能不太清楚,有时候生意人的手段可脏了。” “他们能怎么报复,让我找不到工作,还是找人做了我?” “这可不兴说。” “谁在乎。”阮嘉茗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不知道是对自己自信还是无所谓,反正她表现出来的物欲几乎为零。 “一会要不刷副本去?”叶铭说,“正好,他们做出来了芝士龙虾味和东坡肉味的压缩饼干,加急给我寄过来了,一会到了我们尝尝。” “你很爱吃海鲜?”阮嘉茗问。 “这都被你看出来了,谁能拒绝海鲜呢?你还没说,你是不是早就认识许南知?” “不认识。”阮嘉茗沉默一会说,“不过我认识他爹。” “啊?”这个走向叶铭完全没预料到,他一下子坐直了,等着阮嘉茗继续说。 “他爹当年也是个来捐款的大善人之一。” “我怎么感觉你是在骂他?” “我就是在骂他。” “……您接着说。” “你也认识吧?”阮嘉茗问。 “认识倒是认识,怎么说也去他家玩过,宴会上也叫几句叔叔。”叶铭说,“但看你和许南知的样,不像是他爹和你有仇吧?” “他爹是他爹,他是他。” “你刚才说之前不认识他。” “我认识另一个人。”阮嘉茗沉默了一会说,“听说他爹是什么慈善家,而且很顾家。” “这个确实,他捐款其实捐了不少,加起来可能比我家捐的都多,和老婆感情稳定,从来没闹出来过什么情人,真的挺少见了。” “你知道他年轻怎么起家的吗?”阮嘉茗问。 “靠低买高卖呗,当年网络和运输都不发达,不少人都这么起来的。”叶铭说,“有别的内情?” “他第一桶金的买家和卖家都是同一个人。他当年找工厂做东西,定了一小批,先找人炒作把价格抬上去,收了一批货之后,又定了一大批,而且大肆宣传。其他工厂听见有利润,也都赶工做,后来定金付了,工厂做出来了,他借口钱不够毁约不要了。那批货加上其他工厂的太多了,卖不出去,工厂老板资不抵债就自杀了,他趁机就把工厂收购了,还用不到一半的价格把那批货都收了,那些老板们原料钱都没赚回来。” “卧槽,我怎么没听说过?”叶铭心说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这里面没啥误会吧?” “所有东西那个小工厂都有记录,你觉得有误会的点在哪里?” “确定不是他当时真拿不出钱?” “他确实没钱,他买第一批货的钱都是贷款的,算总账其实是亏的,他和工厂老板说赚了。” 那他再定第二批货的目的确实有待商榷。叶铭问:“你怎么知道的?” “那个自杀的工厂老板有个儿子,我认识他。” 一直沉默听着的沈晨不自觉的掰断了桌上插着的鲜花,他看向阮嘉茗,听到了那个他猜测的答案。 “应该,勉勉强强,算是我前男友?”阮嘉茗不知道该怎么定义他们的关系。 叶铭愣了愣,一副想吃瓜又不敢吃的样子。妈的这妹子怎么看都不像会谈恋爱的人,居然真有前任。 “你第一眼就把许南知认出来了,还一直把他带在身边。”沈晨盯着阮嘉茗的眼睛说。 ------------ 第一卷 第60章 愧疚 沈晨说的是陈述句,他不是在询问阮嘉茗什么。 “我们之前关系没这么差的时候,我肯定要帮他调查一下他的仇人,有什么问题?”阮嘉茗说。 “没问题,但你现在找这个姓许的是什么意思?”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你要用他对付你的前任吗?他看着不像是能帮忙的,像是会拖后腿的。” “那个,我插一句,妹子,如果真是他们家的问题,按这小子这脾气,不一定能干什么打击报复的事。”叶铭举手说。 “我知道。” “那你还带着他?”沈晨不太高兴,就因为这种理由,那小子凭什么,他不是比那个姓许的有价值多了。 “我说妹子,你该不会,就没想着报复回去吧?”叶铭踌躇着问。 “谁知道呢。”阮嘉茗似笑非笑,好像她自己也没准确答案。 沈晨神色怪异,有种莫名其妙的不服。 许南知这时候给叶铭发消息说他到新酒店楼下了,但前台不让他上去,需要人下去接。 叶铭一边问他不是说了给他打车吗怎么自己跑过来了,就说他怎么这么慢,一边穿衣服说:“你们先聊,许南知到了,我下去接他去。” 阮嘉茗看了一眼手表说:“我去吧,正好我买点东西。” “你要什么我给你带上了不就行了?”叶铭说。 “私人用品,不方便。” 叶铭反应过来,干咳了好几声:“不好意思,我们忘了女生有这回事了。酒店应该有红糖和姜,我给你要点。” “不用,我喝不惯甜的。”阮嘉茗摆了摆手出去了。 叶铭戳了戳沈晨,挑眉问:“你现在什么想法?” “我还能有什么想法?” “人家真有个白月光诶。” “那怎么了,还不是掰了。合格的前任就该和死了一样。” “不是我说,落魄时候一起吃过苦的白月光,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替代的。” “有再刻骨铭心的过去,那个人还不是不懂她。” “你懂?” “不懂,但我听话。” 叶铭呵呵两声,翻了个白眼,不再说话。 沈晨抽空看了一眼手机,即使他不在公司,依旧有不少东西要他处理,还有他爸妈那边,虽然没明说,但哪个字都是在暗示他,他现在的所作所为对不起他哥哥也对不起父母。 长久的愧疚滋生了怨恨,等他自己察觉到这股情绪的时候,怨恨已经像扎根盛开的蔷薇,再难拔除。 那年,他也只是去游个泳,带了救生圈而已。 沈晨倚在沙发上假寐,突然想到了个不对劲的地方,弹起来问:“刚许南知说他在干什么?” “做按摩啊,反正免费的。”突然有人说话叶铭吓了一跳,回答说。 “不对,不对劲,他不应该会去这种地方。”沈晨猛地起身要往出走,叶铭愣了愣,也跟上去问,“怎么回事,说清楚。” 沈晨回忆起他后来见到的许南知,没有智能手机,大晚上捡垃圾,经常不回宿舍,他们家就算破产也远不至于过得这么凄惨,就算大家都冷眼旁观,他真的一分钱没有,晚上去刷个盘子端个酒也比捡垃圾挣得多。 就和沈晨的哥哥刚死那时候很像,他时常想,这是他一辈子要背的债,怎么也还不上,要是死的是他就好了。他不会去做什么放松的事,也不会去什么娱乐场所,他的人生不再属于他自己,他是在还债,哪怕是现在他也下意识地抵触这些地方。 他不停地按着电梯,顺便给酒店前台发了消息,让她留意有没有女士出去,有什么意外情况直接报警。 电梯开门的时候,前台回了消息,刚才是有个女生出去了,但她没太留意。 阮嘉茗坐电梯出来的时候,前台正在电脑前工作,许南知站在门外,紧张地张望着里面。 阮嘉茗一眼就看见了他,慢慢走过去,把房卡给他说:“你先上去吧。” “你不和我一起上去?”许南知疑惑道。 “和你后面的人聊聊。”许南知瞳孔骤然收缩,僵在原地,阮嘉茗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再说什么,走出酒店大门消失在夜色中。 外面明月高悬,树影婆娑,阮嘉茗走到墙角的树下喊:“出来还是游戏见?” 微风扫起落叶,良久的沉寂之后,一道人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阮嘉茗想过以后他们再见估计是不死不休,没想到真见了她反而还挺平静的。 “老账号还在吧,开个竞技场?”阮嘉茗说。 “你知道我不会和你动手。”他带着帽子,看不清神色。两个人的影子在月光下交汇在一起,阮嘉茗不屑地笑了声说:“说得好听,除了我的人你没动之外,你什么都动了,你在修剪我的枝叶,你想圈养我。” “我没有,我一直是你的刀。” “你是个有主见的刀,我从来都操控不了你。”阮嘉茗顿了顿说,“你没动许南知。” “我留着他还有用。” “监视我?” “我只是确认你过得好不好,他没和我说其他的事。” “你对之前的朋友都那么狠,现在都能让仇人的儿子在自己眼皮底下晃荡了?”阮嘉茗嗤笑道,“你的底线还真是灵活。” “我的底线一直是你。” “少说这种自己都不信的话。”阮嘉茗眼神冷了下来,召唤出元元,强制带着他进入了游戏竞技场,“间接因为我死的人太多了,咱们得有个了断。” 沈晨的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就看见许南知低着头,拿着门禁卡站在电梯口。两拨人正好撞上,沈晨问:“阮嘉茗呢?” 许南知沉默了一会,指了指门外。 沈晨瞪了他一眼,追了出去。门外静悄悄的,看不见什么人。 “怎么了,要报警吗?”沈晨刚才没解释清楚,叶铭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沈晨着急一定有他的道理,该不会是阮嘉茗失踪了? 沈晨犹豫着,阮嘉茗说不定也看出了什么,她是主动出来的,要是报警惹出不必要的麻烦怎么办? 她该不会出什么事吧,现实里有什么问题可是犯法的…… “我进游戏了。”沈晨说。 ------------ 第一卷 第61章 血嫁衣 叶铭不明所以的也跟着进了游戏,一进去,发现游戏大厅空前热闹,好多人聚在公告屏附近,不知道在兴奋什么。 “不是我的问题吧,这上面没写什么吧?”叶铭狐疑的问,也没发什么公告啊。 “怎么回事?”沈晨随手抓了旁边的人问,旁边的人兴冲冲的说:“今天突然有人挑战排行榜第一,不让观战不让直播,不知道是谁这么猛。” “就是,几个排行榜第一都是这个叫肖杨的吧,第一的永恒之约公会也是他的,之前的挑战者都死的可透了,不知道这次又是谁。”有人在旁边说。 沈晨直觉这个肖杨和阮嘉茗的过去有关,他皱眉问:“为什么这次大家都这么兴奋?” “之前的比赛都允许观战,而且肖大佬还会自费买直播投放,这还是头一次都不允许的,不知道是不是遇到对手了。”那个人盯着公告屏解释说,根本没看沈晨。 今天的竞技场全场清空,不允许观战,这是90级以上玩家的特权,多花点钱就行,外面的人谁都进不来。 阮嘉茗操控着“季文欣”的账号,和叶铭不开修正对打。他们的内测账号等级都差不多,技能也都是满级,随着电子提示音落下,随机SS级副本自动激活。 【欢迎各位玩家进入SS级副本血嫁衣。本副本为1V1竞赛副本,不限制死亡率,无通关奖励。】 【新娘出嫁花轿晃,抬花轿的人啊喜滋滋,新娘的嫁衣红如血,新娘的脸色白如纸。唢呐吹奏锣鼓敲,迎亲的新郎得意扬扬,红色的嫁衣在吸血,不是新郎脱不下。】 【本副本限时2小时。新郎通关条件:完成婚礼。新娘通关条件:阻止婚礼。】 【游戏开始。】 阮嘉茗被传送到游戏里,眼前就被蒙了一层红色的纱,周围晃啊晃,外面敲锣打鼓得好不热闹。 她端坐在轿子里,穿着红色的嫁衣,俨然是婚礼现场。她想抬手,手臂却传来一阵刺痛,好像有东西刺破了她的皮肤。 系统刚才给了首童谣,里面说这个嫁衣在吸血,的新郎才能脱下。 她试了试,果然一动就疼,这衣服就像是吸在她身上一样,怎么脱都脱不下来。 妈的,恶心。游戏里结婚也恶心。 她出去之后非得问问,这个系统是不是收过贿赂,安排了这么个副本给他们。 唢呐吹得像哀乐,外面撒的红纸从窗子飘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受潮的原因,红色褪去是白色,就像出殡撒的纸钱一样。 新郎应该就是肖杨,阮嘉茗闭着眼睛,思索着对策,有嫁衣这个束缚在,她现在和肖杨对打肯定没胜算。 要想脱下嫁衣,还得让肖杨动手。妈的,怎么有这么恶心的设定。 “这个姑娘听说可俊俏了,那小脸蛋嫩的,不愧是城里来的。” “可惜啊,肖家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家里没钱买两个,老的和小的……嘿嘿,这姑娘要可怜了,还不如跟了我。” “肖老二能管得住吗,可别跑了?” “这有什么,打几顿就好了,之前听说这姑娘也可烈了,一开始怎么打都不想嫁,最后还不是被管服了。” “听见没有,我对你多好,都没怎么打过你。” 阮嘉茗听见外面人的议论声呼吸一滞,这似曾相识,不,是一模一样的话,她曾经听过。 当时她套上嫁衣,塞着嘴巴,捆了绳子,直接丢进花轿里,和现在的处境不是基本相似? 花轿晃晃悠悠地走到一个小房子前停下了,那是自己用红砖砌起来的房子,到处都是岁月的痕迹,门口贴了两个喜字,放了鞭炮和火盆,就是结婚的布置。 “新娘子下轿。”喜婆拉长声音喊,阮嘉茗坐在里面一动不动。 众人打趣,喜婆扬声找台阶道:“新娘子脸皮薄,要新郎官来接哩。” 阮嘉茗看着帘子外伸出来的那只手,还是一动不动。围观村民揶揄的声音越来越大,喜婆给新郎使眼色,让他进去把新娘抱出来,别耽误了时辰。 坐在屋子里面的新郎父母见状,脸色不虞,新娘子一来就耍脾气,是落他们面子,不好好管教简直不成体统。 在众人打趣的声音中,新郎掀开帘子,隔着盖头,阮嘉茗看见了肖杨穿着喜服的样子。他目光躲闪,不敢看阮嘉茗,不像那时候,他目光灼灼,拉起她就跑。 肖杨抱起她,下了花轿。嫁衣接触到的地方都像是被割破一样,这破副本连嫁衣的设定都这么应景,可不就是吃人的婚礼吗。 “跨火盆。”喜婆在那边喊着流程,肖杨走到火盆前,迟迟没有动作。 有的地方说跨火盆是趋吉避凶,但这个地方晦气指的是新娘。 喜婆在一边拉长声音说:“跨了火盆去除晦气添财添丁,孝敬公婆顺从夫郎相守白头。” 肖杨沉默了一会,还是抱着阮嘉茗跨过了火盆。身后的火焰噼啪作响,越烧越烈,两个人到新郎父母前,肖杨放下阮嘉茗,喜婆再次喊:“一拜天地。” 肖杨转身对着外面弯下腰,阮嘉茗在原地一动不动。 新郎父母的脸色更黑了,给旁边的人使了个眼色,旁边像是亲戚的小孩上前,硬是押着阮嘉茗走了流程。 阮嘉茗倒也没怎么反抗,这件嫁衣穿着,她就没太大胜算。婚礼流程应该还包括洞房花烛,只要在那之前不完成,就算阻止成功。 “二拜高堂。” 肖杨沉默的走着流程,他眼神阴冷的盯着压着阮嘉茗拜堂的两个人,眼神中的杀意毫不掩饰,但他没动手,因为阮嘉茗不会乖乖和他走流程。 “夫妻对拜。” 红色的盖头短暂地离开了脸上,阮嘉茗被压着弯腰,和肖杨的头紧挨在一起。 “礼成。”喜婆开心地撒着喜糖,新郎父母的脸色略微缓和,婚礼上他们不好发作,但也没打算就这么轻易地放过这个不懂事的新妇。 肖杨抱起她走向房间,身后的小孩吹着口哨打趣。两个人全程没说一句话,那些NPC到底是设定好的程序还是真实的灵魂他们也没管。 ------------ 第一卷 第62章 婚礼 喜房内燃着两根红烛,贴好的红双喜掉了一个角,床上撒了几个红枣,棉被看着老旧。 肖杨沉默了一会,把房间内所有东西都掀了,重新在商店买了新的日用品。 他把阮嘉茗放在床上,隔着红盖头,两个人都沉默着。 蜡烛燃烧到了一半,外面有人开玩笑要闹洞房。肖杨突然说:“我去把他们都杀了,好不好?” 阮嘉茗还是没说话,肖杨沉默地走了出去。系统响起提示:调皮的孩子们来闹洞房,没有得逞的他们非常生气。 外面响起打斗的声音,阮嘉茗端坐在床上,衣服勒得似乎越来越紧,她尝试着使用技能,都无法破坏这件衣服,反而下降了不少生命值。 【警告,血嫁衣吸食着新娘的血,也将把伤害100%传递至新娘。】 阮嘉茗挑了挑眉,不一会,肖杨满身是血腥味的走了进来。红色的喜服上显不出血迹,他关上门,走到阮嘉茗旁边,犹豫着伸出手,掀开了红色的盖头。 阮嘉茗抬头看他,他眼神闪躲,尴尬地笑了笑,小声说:“对不起。但我想这天,已经想过很多次了。” “这是游戏。”阮嘉茗冷冷地说。 “也就在游戏里,我才能做梦。”肖杨停顿了一会说,“我们之间明明经历了那么多,你一点都没有留恋的地方吗?” “你呢?”阮嘉茗看着他说,“如果你非要算,我只能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肖杨的手挑起她耳边的一缕发丝:“我真的是打算在清理完那些垃圾之后,把公会都交给你的。他们恨我没关系,我没想到你也恨我。” 他看着窗外,凄凉地笑了笑:“之前陪着你的一直是我啊,是我帮你杀了那些人,是我带你逃出去,是我出去捡垃圾赚钱,为了盒药连尊严都不要了求了那么多人。我们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你后悔了?”阮嘉茗问。 “没有,就是想不通,他们谁能比我还爱你啊?”肖杨终于把目光转向她,眼眶里的眼泪将落未落,“你新认识的朋友,能做得比我好吗,听说你在外面他们都不敢给你开门。别说喜欢,他们配得上朋友两个字吗?” “你呢,不少人都把你当朋友,还不是都变成道具卡了,你当初还说刷到了复活道具再给他们,后来我们攒了那么多复活卡,他们还在吗?” “我们的事,为什么一定要说他们?” “我们的人生只有我们两个人吗?”火焰突然从四周燃起,烧掉了房间里所有和结婚有关的东西。 肖杨沉默地站着,等阮嘉茗气消了些,说:“我一会认输,好不好,你就当陪我做场梦。” 他的手伸向阮嘉茗的肩膀,按着她躺在床上。两个人近的呼吸都能听见,心好像越来越远。 他也知道这个嫁衣对阮嘉茗的束缚,只有穿着,她才会乖得像个娃娃。 就这样吧,她反正已经这么恨了,多一点少一点有什么关系? 就这样吧。 阮嘉茗的声音还和之前一样平静,似乎是预见了肖杨的做法。 “你确定不帮我把衣服脱下来吗,它在吸食我的生命。”阮嘉茗把自己的面板调出来给他看,在嫁衣的影响下,她的生命值不停地下降。 肖杨沉默了一会,并没有想帮她的动作,只是说:“我不会让你出事的。” 阮嘉茗不由得嗤笑:“你说你和我的新朋友有什么区别,他们把我关在门外,你把我关在门内。” “我有能力保护你,他们有吗?” “我也有能力保护我自己。” 门外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老人佝偻着身子,影子映在窗户上,小声问:“儿子,你完事了吗?” 肖杨眉头紧锁,眼神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实在不行,咱一起。”老人发出恶心的笑声,肖杨闭上眼睛忍无可忍,轻声说:“再等我一会。” 阮嘉茗乐得看他和这些怪物缠斗,SS级的怪物不简单,这不是什么靠智取的副本,怪物的武力值设定就得对得起这个级别。 这游戏多少还是有点公平的,嫁衣限制了新娘,怪物消耗着新郎。最后新郎新娘两败俱伤,不知道有没有boss渔翁得利。 不一会,肖杨再次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也白了几分,踉跄了一下走到床上,带着几分委屈:“我受伤了,你都不心疼了。” 阮嘉茗别开头不说话,他作势想要亲下去,阮嘉茗忽然用了张技能卡木偶技,能短暂地操控对方半分钟。 肖杨脸色一僵,没想到阮嘉茗藏了一手。 “不。”肖杨看着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帮她脱掉嫁衣,努力地压下自己的手,豆大的汗珠顺着他脸颊滴下,他的反抗并没有什么作用。 阮嘉茗的嫁衣被一点点地脱掉,她终于松了口气。 她推开肖杨从床上跳了起来,火焰从她脚下燃起,卷着风朝肖杨攻去,好像要燃尽这罪恶的地方。 屋外狂风大作,吹开了屋门,火焰在风的加持下冲天而起,整个房间陷入火海。 “着火了,着火了。”她依稀听见有人喊。 “新娘子来的第一天就这样,不吉利啊。” “这新娘子,怕不是克夫。” “这老肖家倒霉啊。” “我还克你们的命。”阮嘉茗说着,火焰席卷而去,好像要把这里都烧成灰烬一样。 【警告,婚礼未完成,触发主线逃跑的新娘。村民间相处融洽,会帮助新郎抓住新娘。新娘一旦被抓住,将受到严厉的惩罚。】 阮嘉茗沉着脸,看着化为怪物的村民。这个号可不是新号,里面的道具卡数也数不清。 怪物在连番轰炸下渐渐退去,一根藤蔓悄无声息地爬上了阮嘉茗的小腿。 火焰将藤蔓变成灰烬,更多的藤蔓缠住了她的腰,像是要把她包裹住一样。 阮嘉茗回头看去,房子已经只剩个骨架,肖杨站在火海中看着她,使用的技能却是对着她的。 两个人遥遥相望,曾经最亲密的朋友,如今是敌对的仇人。 ------------ 第一卷 第63章 排行榜第一 肖杨的技能,荆棘缠绕,两个人训练的时候,阮嘉茗领教过无数次。 那时候他怕伤到阮嘉茗,升级的时候特意歪了下,把尖刺换成了毒。没了刺得荆棘只能算藤蔓,他收起上面的毒,这个技能对阮嘉茗就毫无威胁。 她的火焰正好克制肖杨的技能,但之前她从不在对战的时候用。 如今阮嘉茗不再客气,有火焰的保护,藤蔓近不了她的身。 肖杨也拿出技能卡,两个人的卡多的都数不清,到这个级别,很难再有打不过的boss,最难缠的,是玩家本身。 游戏大厅里的人越来越多,沈晨看着游戏里的时间,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还是没有任何公告。 大家都在兴奋地讨论着,一会出来的会是谁,能打这么久,肯定旗鼓相当。 “说起来,这个肖杨是内测玩家吧?”有人小声说。 “好像是,永恒之约公会一开始好像都是内测玩家。”有人附和。 “你说这个挑战者会不会也是内测玩家,不然谁能和肖大佬打这么久啊。” “还真是不公平啊,这游戏怎么还有内测,这不是作弊吗?” “哎,也别这么说,我们还得靠这些内测得出攻略呢。我认识一个新加他们公会的,据说那攻略做得可全面,而且还有老人带,过副本简单的一批。” “什么条件才能进啊,他们也不说,我之前申请都不给我过。” “谁知道。” “诶,你朋友是怎么过的,教教我们。” “我也不知道,不是要填申请表吗,据说是看运气。” 大厅内突然炸开了礼花,无数的彩条从空中飘落,公告屏上打出了大大的告示,一个姓名从排行榜地下一直上升到第一,把肖杨的名字挤了下去。 【恭喜玩家季文欣在个人排位比赛中击败玩家肖杨,荣登本月排行榜榜首,获得称号‘荣誉之星’。】 “卧槽,牛啊,这谁,怎么没听说过?”人群中爆发激烈的讨论,有人看着这名字眼生,问道。 “不知道,你没看是从最底下升上来的,估计是不是就没打过排位赛?” “她哪个公会的,怎么没查到,不是永恒之约?” “这几个公会都不是,她铁定也是内测玩家。” “谁认识内测的,打听打听这大佬是谁。” 沈晨看着公告愣了下,季文欣,不是阮嘉茗? “我去,这谁啊?”叶铭狐疑地看着公告,小声问沈晨,“这该不会……” 沈晨看着竞技场的门口,那里已经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但一直没人从里面出来。 有人也发现了,冲了进去,然后失望地喊:“里面没人。” “走,回去问问。”沈晨说。 “你拉我来这半天,就为了看几个小时的黑屏?”叶铭啧了声,“好歹问问阮妹子在不在吧?” 两个人退出了游戏,回到了酒店外面。阮嘉茗刚好从不远处走了过来,看见他们愣了下,笑道:“你们怎么出来了?” “这不是担心你嘛。”叶铭笑嘻嘻地说,“怎么还出来了?” “就来走,回了。”阮嘉茗摆手说。 刚才这里没看见有人,沈晨压着疑惑跟着阮嘉茗回了酒店。走到门口的时候,他似有所感地回头,黑漆漆的夜晚,好像有人在暗中看他。 错觉吧,没看见有其他人。沈晨快步走进酒店,和前台说麻烦留意来的客人,加强安保,前台的小姑娘再三保证,一定会保证房客的安全。 许南知还在电梯门口等着,看见他们回来了,没敢抬头。 阮嘉茗按了电梯,几个人进去之后,阮嘉茗问:“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联系的?” “不久之前。”许南知声音干涩,“对不起,嘉茗姐。” “他让你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就是想知道你的情况。” “这学名叫监视你知道吗?” “对不起。” “多久之前?”阮嘉茗看着金属门的反光,见许南知一直低着头,问道,“第一个副本之后?” “你怎么知道?” “猜也该猜到了。”他前后情绪变化得这么明显,果然是因为这个。 “你倒是听话。”阮嘉茗冷冷地说。 “我花了我们家的钱,我们家的债,我认。”许南知低着头小声说。 “等会,你们说的该不会和你过去的那个人有关吧?”叶铭感觉气氛有一丝紧张,问。 “不然?” “我去,你小子,哥哥帮你撑场子,你给哥哥捅刀子?”叶铭胳膊勒着许南知的脖子说,他大概也猜到了前因后果,生气倒是也没多生气。通风报信嘛,又没干别的什么,不过沈晨生不生气他就不知道了。 电梯叮的一声开了,几个人回到了房间,沈晨关上门之后,停顿了几秒问:“季文欣是谁?” 阮嘉茗动作一滞,回答说:“是我。” “我去,真是你?”叶铭愣道,“难怪我一直查不到你之前的事。” “你走丢的时候不是记事吗,怎么还改名了?”沈晨问,“我在福利院,查到了‘阮嘉茗’的名字。” 他当时顺着阮嘉茗的信息找过去的时候,在福利院发现了这个名字,所以也就没多想,她会不会改过名字。 “当然是因为讨厌了,但我虽然改了名字,阮嘉茗这个名字也没刻意隐藏,一找就能找到。你查的时候,就没好奇过,我一直叫这个名字,怎么走失这么久没人报失踪吗?” “我们都还以为你家没报警的。”叶铭说。 “也有这个原因。” “为什么叫这个名字,你自己取的还是谁帮你取的?”沈晨追问,“你说你在躲人,可你一直把许南知带在身边,你躲的是你从前的那些朋友,还是其他的什么人?” 阮嘉茗挑了挑眉,没想到他居然想到了这里。叶铭听罢拿起手机,准备去查季文欣这个名字,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有,倒是阮嘉茗的信息,虽然模糊但好歹能查到。 “季文欣是当初一个想领养我的人帮我取的名字,他说他姓季,如果我能通关这个游戏,他就收养我,并且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我。我没见过他,他每次都给我留一封信和一张邀请函,告诉我什么时候去哪里。” ------------ 第一卷 第64章 邀请函 “还有没有其他线索,我们说不定能查到点东西。”叶铭说。 “没有,他的信我读完第二天就会变成白纸,邀请函在我参加游戏之后就会消失,福利院的监控从来都拍不到陌生人,信和邀请函都像是突然出现的一样,有时候有人挡住了摄像头,那些东西就会在下一秒出现在我的桌子上。我也怀疑过是有人悄悄放进来的,但那些挡镜头的人从来没有重样的,还有一次是我自己。”阮嘉茗说。 “我去,你别说了,怎么还成灵异事件了?”叶铭摸着胳膊。 “我看见这破游戏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后来也习惯了。” “他怎么和你说的,你怎么就接受了?”沈晨好奇道。 “他就说他姓季,要是我不介意,他会在我通关游戏之后,收我为养女,他给我开通了一个叫季文欣的账号,作为他看中我的特权,这个账号有一周的新手期,在这期间不会死。”阮嘉茗耸了耸肩,“参加了第一场游戏之后,我就跪得很丝滑。我们的第一次游戏给我们分发的是B级本,当时死了一半多的人,免死是多大的诱惑你知道吗?” “啊,这人是做这个游戏的吧?”叶铭说,“为什么就给你免死特权,是只有你有吗?” “应该是,他们都挺怕死的。” “喂喂喂,你这特权也就一周吧,你别把这习惯带出来啊。”叶铭说。 “哦,当时那一周狂刷副本,习惯了。” “你那一周刷到了多少级?” “四十多级吧,我基本上没干别的事。”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你当时游戏里的金币也这个价吗?” “当年少个零,但没差,我多少钱都没有,不过我后来都拿金币兑钱在现实花,花得还挺爽的。” “这游戏通胀得够厉害的,就算照当年的换率,这钱也不少吧,银行察觉不到?”叶铭觉得自己的专业受到了冲击。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后来加上抢的,我是攒了不少。” “就没有人赚够了然后停手的吗?”沈晨问,再有钱也得有命花才行。 “只要参加了第一场游戏,就停不下来了,后续它会不停地送邀请函,只要有邀请函就必须参加,不然直接死亡。” “这么邪门,你们当年也报不了警吗?”这个游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阮嘉茗沉默了一会说:“当时没人报警,但凡活下来的,手上都沾着人命。” “那罪魁祸首也是这个游戏的创造者,就没一个人这么想吗?” “或许有吧,但这个游戏玩到后面,很容易让人抛离现实,或许现实里一文不值的人,在这里能呼风唤雨。谁都有侥幸嘛,只要努力升级,死的人不一定是自己,这时候想离开游戏的人就是异类。” “你们不会针对他们吧?” “不止,有人带头之后,大家把那些人当猎物,他们的金币和道具卡大家一起分,这就是当年永恒公会的投名状。”阮嘉茗幽幽地说。 “难怪你会离开。” “算了,不说了,你们刷副本吗,刷到20级之后,你们就可以打排位了。” 叶铭连连摆手:“我们这级怎么水上来的我们自己清楚,就不去作那个死了。” “你还能去游戏吗?”沈晨有点担心地说。 “怎么了,季文欣的事关我阮嘉茗什么事?” 叶铭佩服地说了个牛,突然好奇道:“那些内测玩家也有两个账号吗?” “不确定,但据我观察应该就一个账号,但副本内会有限制,比如C级副本不能使用10级以上技能,竞技场超过10级会强行开修正。” “大佬,你那个账号,有多少金币?”叶铭忽然凑近小声问。 “不知道,没数过,反正没花完过。” 叶铭听完同情地拍了拍沈晨的肩膀:“沈少爷,你唯一的优势也没有了。” 沈晨黑着脸,打掉了他的手:“说好的饼干呢,被你吃了吗?” “哦对对对,我忘告诉他们我换地址了,我让人加急送,等来了我们就去刷副本。你俩也吃点东西吧,晚上不是没怎么吃,游戏不知道还要打多久。” 沈晨见阮嘉茗没反对,就叫了几个菜。叶铭拿着打包的小龙虾,拉着许南知到另一边说:“来,哥哥特意给你带的小龙虾,不和他们掺和。” “我,我还是……”许南知还是有点尴尬,但叶铭很难让人拒绝他。 几个人吃饱喝足,叶铭的饼干也到了,据他说是连夜建的生产线,特意拉了好几个大佬来实验,就为了把压缩饼干做成五星级大厨出品。 “你最好是。”沈晨先尝了一口,确实不错。 “你放心,论吃我绝对是专业的,你要是实在吃不惯,我给你搞个蔬菜沙拉味的。阮妹子,别说我没说过啊,这家伙其实平时吃的都是树叶,出去吃也必点蔬菜沙拉,吃得比兔子都素,你哪天要跟着他吃腻了就来找我,我请你吃好的。” “你滚!我什么时候挡着你们吃了?” 阮嘉茗过去关门,刚才的快递员还站在门口没走。他带着帽子,低着头,就到阮嘉茗的胸口,看着像个小孩子。 这酒店就是不如上一家,之前有人来前台都会打电话,也会找人陪着上来,这次居然就让快递员一个人上来了。 阮嘉茗朝他点了点头,准备关门,快递员突然伸手拉住门把手。 阮嘉茗皱眉警惕地看着他,快递员抬起头,露出一张好像初中生的脸。这么年轻? “我还有东西没送。”快递员说。 “什么什么,怎么了?”叶铭见门口的人一直没走,当即按了酒店的警报,探头看了过去,“大晚上的,还在这干什么?” “我来找这位姐姐换东西。”他拿出自己的胸卡,上面还贴着校徽,那胸卡上赫然写着三个字,孙子序。 阮嘉茗愣了下,身后的手动了动,一只折叠刀从她的袖口里滑了出来。 叶铭看见差点没咳出来,这姐姐感情一直带着凶器? ------------ 第一卷 第65章 诈尸 “我在游戏里看见了我爸爸的道具卡,我给你发消息了,但你一直没回我,所以我就来找你了。”孙子序眨了眨眼看着她,好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 他拿出一枚游戏里的金币说:“你标了一个金币,我带来了,我爸爸呢?” “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的?”阮嘉茗没有动作,警惕地看着他。 据说他是内测玩家,但所有的玩家她都见过,她很清楚地记得没见过他。她刷了那么多副本,这游戏到后来都没有新人了,以她刷副本的频率,不可能有没见过的玩家。 而且他也太小了,虽然阮嘉茗他们第一次参加游戏也差不多这个年纪,但那批之后,就再也没有小孩子了。 “一个叔叔告诉我的。”孙子序没有隐瞒,就像是纯洁的初中生一样,还没什么心眼。 阮嘉茗的疑心更盛,游戏里的时间和现实不一样,他们到后面哪怕整天泡在游戏里,出来也还是和之前差不多的时间。他们相当于比别人多过了几倍的时间,怎么可能还是小孩子的思想? “哪个叔叔?”阮嘉茗问。 “我不知道,他带着帽子,我没看清,他还把这个帽子给我了。”孙子序摘下帽子递给她说,“那个叔叔说,你要是问起来,就把这个给你。” 阮嘉茗疑惑地看着帽子,接过看见帽檐内侧的时候,突然愣了下,那里有个简笔画的树,是阮嘉茗当初拿水笔亲自画上去给肖杨的。 她把帽子放在门口的柜子上,皱眉问:“你也是内测玩家?” “对,不过我玩了一场游戏就死了。”孙子序说完,走廊里的灯闪了闪,叶铭吓得一哆嗦,阮嘉茗脸色骤变,立刻叫出元元切换了季文欣的身份。 孙子序脸色血色褪尽,眼球变得浑浊,脸上和胳膊上长出了黑紫色的尸斑。 “你别怕,姐姐,我就想再见见我爸爸。”孙子序抬起扩散的瞳孔,期待地看着她。 反正也是一张没什么用的道具卡,给他也无所谓,阮嘉茗把那张道具卡给他,和他说:“你走吧。” 阮嘉茗警惕地看着他,身后的手拔出刀刃。只要他有什么其他举动,阮嘉茗就准备解决了他。 游戏里她或许无所不能,现实中还是挺脆的。 孙子序却没有再纠缠,礼貌地鞠躬说了句谢谢姐姐,就拿着道具卡走了。 “卧槽卧槽,什么情况,他,他死了?”叶铭看他走远了,吓得话都抖了,“他现在什么情况,诈尸?” “等一下。”孙子序走到楼梯口的时候,阮嘉茗忽然叫住了他。 孙子序回头,他身上的尸斑好像更严重了,身体也有些浮肿。 “还能进游戏吗?”阮嘉茗问。 他点了点头:“但时间不能太久。” 阮嘉茗拿出一张道具卡丢给他:“算我送你的,走吧。” 孙子序点点头,说了句谢谢,就走下了楼梯。 他走之后,走廊的灯恢复了正常,叶铭哆嗦着指着问:“不是,妹子,你就没觉得一点点不对劲吗,你就没有一点点感觉毛骨悚然吗?” “有啊,来都来了,总不能给他跪一个吧。”阮嘉茗收起折叠刀淡淡地说。 “你给他的是什么啊?” “复活卡,见最后一面吧。” “啊?啊?”叶铭愣了愣,不可置信地指着门口,“你给他的是复活卡?” “昂,怎么了?”阮嘉茗莫名其妙,拿出一叠卡,像叠扑克一样,合上又摊开,“我这还有一堆。” “卧槽,大佬,你早说啊!”叶铭大有一种拉着她拜把子的冲动,“你要什么你开口,就咱俩这关系,值这一张卡吧?” “放心,你运气好,应该用不到这张卡。” “这谁说得准。诶,你俩都不怕的吗?”叶铭看向沈晨,他还好好地坐在沙发上,好像还气定神闲的看着门口。 沈晨摆了摆手,撑着茶几想站起来,但没起来,弱弱地说了句:“没有,我是腿软。” “我,我也……”许南知举手说。 “妈的我还以为就我怕。” “不是说游戏里死的玩家会变成道具卡吗,这什么情况?” “不知道,没遇到过。”阮嘉茗说。第一场游戏里就死了,她确实可能没印象,当时第一场游戏的玩家太多了,而且死亡的也多,她没认真记。 这个孙子序身上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我们要是遇到危险,就刚才那种情况,要是润到游戏里行不行?”叶铭心有余悸地问。 “理论上行,你可以在游戏里待到天荒地老,只要你待得下去。不过因为两边时间不一样,你要是在游戏里找不到附近的人救你,你出来就凉。”阮嘉茗说。 “救命。” “走吧,刷游戏去。”阮嘉茗说,“别想那么多了,先把级升上去吧,现在太脆了。” 进游戏之前,阮嘉茗看了一眼那个帽子,是她送给肖杨的,自己送的东西就算是张纸,肖杨都不会给别人。 这个帽子,是肖杨给的吗?阮嘉茗总觉得不是,就算想还给自己,他也不会假手于人。 是谁能拿到肖杨的东西? 阮嘉茗没想那么多,进了游戏又开始刷副本。 很快沈晨就刷到了20级,他的技能开出来是清风,许南知紧随其后,技能是百川。 叶铭骂骂咧咧的不服气,他最后一个,技能是心想事成,限制条件为有得有失。 “我不理解,不是,这什么玩意,真离谱啊。”叶铭不懂他这个技能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心想事成有得有失,不就是条件置换开盲盒吗? “这不就是网上说的那个什么特别灵验的寺庙吗,求个对象,结果出车祸了,结果和大夫看对眼了。”叶铭挠着头说,“这玩意我也不敢用啊,万一我说让我通关,结果他让我缺胳膊少腿怎么办?为什么你们的技能看着就那么实用?” “说不定你的技能有其他用处呢,用好了没准有惊喜。”沈晨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说。 “那不还是个脆皮,一点攻击技能都没有,有什么用?”叶铭无奈地摊了摊手。 ------------ 第一卷 第66章 游戏考核 阮嘉茗带着他们刷了几天副本,几个人维持了白天互不打扰,晚上刷副本的诡异和谐。 沈晨和叶铭都要工作,顺便和私教练习,阮嘉茗白天也没事做,一直泡在游戏里,累了就出来睡觉。 这种诡异的平衡一直维持到半个多月后,那天乌云密布,沈晨从早上开始就心不在焉,上午一个熟悉的电话打了过来,两边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那边才说:“来给你哥哥上炷香吧。” 沈晨闭上眼,沉默半晌,声音干涩道:“好。” 打电话的时候,叶铭就在旁边,听语气就知道是什么事,罕见地担忧道:“你真要去?” “我哥哥的祭日,怎么也得去一趟。”沈晨放松了些,倚在靠椅上,看向窗外。 “你爸妈可不会就让你上个香,要不把阮妹子叫着吧?”叶铭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好歹她还算个战斗力。” “我们家的破事,就不打扰她了。” “万一你爹妈把你绑走怎么办,我们还约要刷副本的。” “反正大不了我就去游戏里不出来。”沈晨也开玩笑说,“我今天要是不去,我怕他们今天再找过来。” “找就找呗,法治社会,他们能把我们怎么样。” “要是我爸妈真在生意上对付你或者对付你家,你真不怕?”沈晨试探道。 “我家怕不怕我不知道,反正我无所谓,大不了就和许南知一起捡垃圾去呗,怎么少不了我一口饭吃。”叶铭满不在乎地说。 沈晨切了声,不信他这洁癖真受得了捡垃圾。他试探道:“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你猜。” “10个?” “没数过,反正你哪天要是被家里赶出来了,少不了你一口饭吃。” “你家真一点都不知道?”沈晨好奇道。 “不知道吧,当年我哥都忍不了,要是知道我背着他们做生意,还不得分分钟做了我。”叶铭笑着笑着,忽然收起了嘴角,“他们连咱俩认识都不知道,还能知道什么。” “哎,你看看你阮妹子,说断就断多利索,我这个是有我哥哥这一层在,你那个我真的不理解,亲兄弟还下手那么狠,你有什么情分好讲?” “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我也不理解。”沈晨翻了个白眼。 “行了,你非要去就去吧,一个小时要是还没回来,我就带着人去找你了?”叶铭不想再谈下去,转头说。 沈晨笑了笑,摆了摆手,拿着车钥匙就出去了。 他哥哥的墓地在山庄的角落,当初他父亲担心风水不好,想要放在墓园,但他母亲态度坚决地要放在家里,说她儿子就算是变成鬼了也不会害他们,就把人葬在了家里的庄园。 这里的保镖比平时多了一倍,墓园里没有人,他带了一束菊花,给那个墓碑前上了柱香。 风吹起了香灰,天空乌云汇聚,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我让人跟着你,是担心你的安全,阿晨,我这几天都没睡好,一闭眼就是你出事的样子。”他母亲悄悄地出现在他身后,不知道是在对他说,还是在对躺在里面的人说。 见他没有回应,他母亲再次问:“家里的保镖都是退伍下来的,听说那个小姑娘几下就制伏他们了,还拿刀子威胁他们。你知道那个女人是什么人吗,你就敢和她走?” 沈晨回头看着他母亲,对方递给他一份文件说:“看看吧。” 沈晨翻了几页,脸色不善。那是他前一阵刚听阮嘉茗自己说过的,他们怎么查都没查出来了,‘季文欣’的过去。 “这是谁给您的?”沈晨问。 “我们这么多年,多少都得有点人脉。你还年轻,看不清很正常。”他母亲以一个过来人的语气说。他只是被骗了,只要他看清那个女人的真实面目,她的孩子,还是那个听话懂事的好孩子。 “这里面哪件事是她的错,流离失所是她的错,被逼着结婚是她的错,还是她怨恨的不公平是她的错?都是自保而已。”沈晨拿出打火机,把那份文件烧了说,“您也是女性,妈妈。” “你到底被她灌什么迷魂汤了?” “妈妈,公司您和父亲想管就管,想给谁就给谁,我每年也会回来给我哥哥上香,您多保重。” 沈母脸色一变:“阿晨!” “我不叫沈晨,我忘了我叫什么了,您和父亲也忘了吧?”墓前的香燃尽,零星的水滴从天上落下,沈晨在她僵硬的神色中,微微颔首,走出了墓园。 躲在暗处的保镖都堵在门口,一脸为难的说:“少爷,您就别为难我们了。” 沈晨挑了挑眉,直接进了游戏。 那些保镖都愣住了,不敢相信一个大活人从眼前消失了。沈母盯着墓碑上的照片,看了一会,回头发现沈晨不见了,保镖们神色慌张,当即沉下脸怒道:“人呢?” 保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磕磕绊绊的说:“夫,夫人,少爷他消失了。” “消失了?”沈母脸色更阴沉,这些人编瞎话都不知道好好编。 “您可能不信,但少爷真的突然就消失了。”保镖解释说,连他自己都不太信。 沈晨进入游戏后,没多久收到了叶铭的友好问候,他刚回了个没事,进游戏了,突然又回到了墓园。 他愣了愣,沈母和保镖也愣了愣,保镖指着他说:“真的,真的,刚才少爷就是这样突然消失了,夫人您看见了吧?” 沈母呆呆地看着他,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 沈晨也愣住了,再想进入游戏,那个按钮突然灰了,怎么也进不去。 怎么回事,强制退出了? 这游戏是突然消失了?要真是这样,这应该是好事,可这么多谜题没有解开,事情没那么简单。 天空的颜色不知道什么时候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红色,远处的钟声惊起了飞鸟,雨点噼啪落下来,砸在人身上,很快就将人打湿。 【欢迎各位玩家进入考核。能活着来到这里,说明您已经打败了世界上56%的玩家。本场考核副本:游戏人生,副本等级未知。】 ------------ 第一卷 第67章 游戏人生 【这个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你又是其中的哪个角色?找到自己的位置与目标,达成人生计划,即可通关本副本。】 【本场副本无时间限制,无通关人数限制。新加入玩家可寻求老玩家帮助,每位老玩家可选择绑定一位新玩家,期间伤害及奖励共享,两人无伤害豁免。】 【游戏期间,竞技场及排位赛仍然开启,奖励发放不受影响。】 【游戏开始。】 熟悉的电子音响彻天际,沈晨脸色微变,考核是今天吗,他都忘了。 不对啊,要是按进入游戏的时间算,叶铭比他们晚两天,怎么算,而且还有新加入的玩家。 保镖和沈母已经愣在原地,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几秒,沈父的电话就打来了,显然他也听见了电子音。 沈晨再次尝试进入游戏,那个按钮还是灰的,更要命的是,他的技能和背包现在全部是可使用的。 之前在现实里,游戏的东西都是用不了的,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游戏降临现实了,还是现实变成游戏了? 没一会,沈晨的手机也响了,是阮嘉茗打过来的,她问:“你听见了吧?” “嗯,你那边也?”沈晨问。 “嗯,酒店的服务员还来电话安慰说不用惊慌,但我听他们的语气,他们自己应该也挺害怕的。”阮嘉茗说,“你在哪?” “在我家。”沈晨看了一眼已经愣住了妈妈,不好意思道,“你们介意我带几个人过去吗,或者你介意来我家吗?” 阮嘉茗按住听筒,应该是和其他人商量了一下,问道:“你家够大吗?” “够。你要是有朋友要来也行,不过你得保证安全,毕竟我们都挺脆的。”沈晨解释说。 “地址。”阮嘉茗利落地问。 沈晨发了定位给她,和自己母亲说:“先回去吧,妈妈。” 沈母愣愣的和他回去,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才想起来问:“怎么回事,阿晨,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您就把这个当成游戏理解吧,平时要做任务打怪升级,级别越高越厉害。”沈晨说着,沈父从书房里走出来,“刚才,你们都听见了?” 沈母点点头,忧心忡忡道:“要不我们报警吧,看起来不像恶作剧。” “我刚才问我警局的朋友了,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沈父看向沈晨,见他一点也不慌张,疑惑地问,“阿晨,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沈晨一时不知道该从哪说起,顿了顿说:“说来话长。” “先去换个衣服去吧,这么不注意,都淋湿了。”沈父注意到两个人身上都有雨点,说道。 沈晨点了点头,又给家里的保姆和保镖发消息,确认家里的食物和日用品还够多少天的,有异常情况立刻汇报。 他换好衣服下去了,没一会就听见保镖拿对讲机喊有辆车要进来,还输对了大门的密码。 沈父脸色一变,沈晨问了车牌号之后说:“是我朋友,让他们进来吧。” 平时也是沈晨和他们对接得多,他们想也没想就照做了。沈父张了张嘴,还没说什么,那边就挂断了。 沈母此时渐渐缓过来,皱眉不悦:“阿晨,哪个朋友要来,你怎么能把我们家的地址和密码告诉他们呢?” “咱家的地址也不是秘密,密码估计很快也没用了。”沈晨眉头紧锁,这是他们的私人庄园,知道的人少但不是没有。虽然他们家房子多,不一定住哪,但只要有心打听,总能打听到。 看见阮嘉茗走进来的时候,沈家夫妇脸色都不好看,叶铭圆场和他们打招呼,阮嘉茗只看了一眼,没什么客气的意思,淡淡的说:“我们来的路上挺乱的,大家都在说游戏,可能这次大家都是玩家了。” “到底谁这么大本事?” “不知道,你们仇人多吗?”阮嘉茗问。 几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他们虽然平时不树敌,但谈到利益,谁和谁都能是敌人。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抱个团?”叶铭犹豫片刻,纠结道,“其实,我想回家一趟。” “我也……我妈妈还在医院。”许南知小声说。 “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分开的好,现在不能进游戏躲了。”沈晨说,“都来我家吧,房间够用,医生也有。” “阿晨!”沈母一听就急了,沈晨却强势道,“这次你们就别操心了,我保证不会有什么意外。” “我倒是无所谓,不过我要单人房间,你们别管我。” “姐姐,谁管得了你啊,打都打不过。”叶铭说。 几个人达成共识,把放心不下的人都接来,暂时在沈晨的别墅住着。 沈家夫妇也察觉到了他们这熟稔的语气,还有张口闭口的游戏,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这个副本怪异,阮嘉茗也没搞明白,这个副本似乎没有NPC,没有怪物,通关条件模棱两可,就好像是游戏侵入现实一样。 那他们是什么呢,游戏当中的一串代码吗? 许南知得母亲还在昏迷,叶铭把他哥哥拉了过来,沈晨似乎白了他一眼,阮嘉茗记得他说过叶家的大哥不好相处。 人聚齐的晚上,他们坐在桌子上吃饭,氛围格外的诡异,谁也不知道说什么。 饭吃到一半,一个不速之客找上了门,陆文川不知道怎么躲开了保镖,推开了大门。 外面还下着雨,漆黑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陆文川推开门,身上的水滴滴答答地落下,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你告诉我,那个梦是不是真的,我都快疯了。”陆文川看见阮嘉茗,急切地走了过来。 沈晨差点没忍住想骂街的冲动:“你有病?” “喂喂喂,你不跟着阮笑笑,跑来就为了说你做梦了?”叶铭看神经病一样地看他,“有病去治,少在这搞骚扰。” “是你救的我是不是,是你先遇到我的是不是?”陆文川执拗地看着她,似乎是不问到答案誓不罢休。 阮嘉茗奇怪地看着他:“有什么意义,你都知道是做梦了。谁告诉你我在这的?” “求你了告诉我。” 阮嘉茗不知道他是不是受了精神污染,但他这个状态,无疑会有不必要的危险,而且他们也不是很熟,甚至还有仇。 她点开技能,拉开弓箭,陆文川的眼睛亮了,不知道是因为映着光还是看见了心心念念的东西。 是这样,就是这样。他看着阮嘉茗想,那天就是这样。只不过,今天的箭是射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