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章穿越 “扫把星!你咋不死了算了!” 谁在骂她? 她不是过阴给人添寿超了时间,被圈进时空乱流不能还阳,阴差阳错就到了这里。 凌云被一声刺耳的咒骂唤醒了神志,稍一动便感觉自己头疼欲裂,全身也是疼痛不已。 她根本想不起是什么人这么恨自己,竟咒她去死! “有本事跑,这会装什么死,给我起来!生你养你还不如生个蛋,除了换头牛回来,还有什么用?” 那声音依旧喋喋不休,最后干脆动手上去没轻没重地拉扯凌云的胳膊。 看得屋子里另外一对母子心疼不已,赶忙阻止。 老夫人抬手拍自己的儿子,“佑廷,你赶紧去请个大夫,亲家母孩子本就伤了,可禁不起你这样拉扯,没啥事你赶紧回去忙吧,牛你们也牵走了,我们苏家不后悔这门婚事,你快住手吧。” 随后被叫做佑廷的男子应了一声,快步离去。 凌云脑子迷迷糊糊的一团乱,除了旁边的说话声,还有一个弱小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 “这种生活我真的待不下去,我先走一步,你既然来了,就好好的活着吧!” 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消失不见,作为玄学世家年轻一辈里面最杰出的一员,凌云下意识的明白这个声音分明就是一个即将离开的灵魂,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她待不下去? 什么自己来了就好好活着吧? 条件反射下,她就想单手结剑指,叩五合诀点掌心雷驱邪,不过那灵魂根本没给她这个机会,已经在说完话的瞬间消散,疼痛再次占据了所有的感官,凌云直接疼得睁开了眼睛。 抬起眼皮就看到两名有点年纪的妇人站在床边不远,一个满脸的慈祥,另一个颧骨高突,腮边一颗黑痣,还长了一撮毛。 一双三角眼,满是怨毒的看着自己。 脑门细窄心思狭隘,倒三角眼为人凶狠,耳不过腮品德欠缺,颧骨过高,方家克亲的面相,嘴边有痣易范口舌之祸,还生有黑毛…… 只能说这人真会长,把所有主贫穷孤苦的特点都集于这一张脸上了。 不用多想,刚才咒骂自己,快把自己拉散架的就是这位的手笔。 凌云出于本能地多看了她两眼,本着玄门中人大善于世的习惯开口提醒道,“这位大娘,今天走路要多小心,不出十步必有灾祸。” 听到凌云这样诅咒自己,还叫自己大娘,凌何氏气得又要破口大骂一顿出出气。 护着儿媳的婆婆苏陈氏已经摆出了送客的姿态,为了面子和苏家的那头牛,凌何氏只得低声嘀咕,“我十步有灾?我呸!恐怕你个贱皮子突然开口说话才是回光返照,马上就要咽气了吧!” 凌何氏也就是凌云的亲娘转头,一刻都不想耽误,没有丝毫留恋地就离开了苏家的屋子,出门还嫌弃的拍打了下身上的衣裳,像怕带上什么霉运一般的快速离开。 根本没有再看床上受伤的凌云一眼。 反而是苏陈氏这个当婆婆的,去厨房的大锅里舀了热水,添了凉水试了温度,打湿布巾打算回来给凌云擦洗。 她刚出厨房门就瞧见,凌何氏才出院门就踩上一滩牛粪,整个人摔在屎堆里的样子! 牛还没有走远,凌何氏这一摔惨叫了一声,那牛也不知道怎么就转头回来,调转后蹄子,对着地上一身粪便的凌何氏肚子位置就是一脚,那人直接滚出去好远弄得狼狈不堪。 苏陈氏回来脸上还带着不敢置信,凌云刚才说的话可还在耳边,这是真的应验了? 是巧合还是铁口直断? 苏陈氏也不再多想,回来拿布巾小心地沾水清理着凌云身上带着泥土的伤口。 终于舒服不少的凌云睡了过去,眼前就跟过电影一样,看着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古代小姑娘可悲又短暂的一生。 从出生时候,亲娘大出血险些没命,到后来被嫌弃不肯喂她一口奶水,再到后来小姑娘的爷爷被进村的野兽伤了性命,亲爹为抓野兽给爷爷报仇断了条腿,奶奶伤心哭瞎了眼,一家子死的死残的残。 这些事情都被归结在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身上,她被称作灾星、扫把星的从小嫌弃到大,还被村里的神汉说成是前来要债的鬼投胎! 于是凌家人对她的态度更加恶劣,不仅小小年纪就要凌晨起床干着全家人的活,伺候一家人,洗衣做饭,砍柴挑水,还得不到家人的一个笑脸,动辄就被打骂,连村里的小孩也会欺负这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孩子。 原身不过十几岁,出落的花容月貌和现代的她很是相似,最后却被亲爹亲娘用一头牛的代价,嫁给了村里最穷的一户外来人苏家做了媳妇。 苏佑廷长得是出色,却有个克妻的名头。 先前说过几家婚事,但那些姑娘才定亲,不是疯了就是病了,后来也就找不到敢和他说亲的人了。 他还有个乌鸦嘴的名号,说谁倒霉谁就倒霉。 不过来这里几年,苏家就完全被全村排挤在外。 本身苏家就穷,能数得上的财产也就那头牛,现在换了她回来真就是家徒四壁。 原身也怕自己落得同样下场,一拍脑门逃上山,失足滚下山坡被找到送了回来。 再睁开眼,凌云看到的就是眼前干草扎的屋顶,还有身上破的补丁摞补丁的棉被。 身上和脑袋的疼痛稍微缓和一点,凌云就撑着床板坐了起来,身下的床板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倒塌。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带着光明走了进来。 黄豆粒大小光亮的油灯被放在床边的一块板子上,凌云这才勉强看得清眼前情形。 来人声音低沉充满磁性,说着关心的话,却语气冷淡,“饿了?那就座起来喝粥!” 他英俊的面容上还带着隐藏不完全的关心,不等凌云回答就快步走出那扇还贴着红喜字的老旧木门。 这男人,帅! 惊鸿一瞥后,凌云在心里琢磨。这就是原身嫁的那个苏家男子苏佑廷,这身高有一米九了吧,长得也不错,就是跟自己说话的语气不太友好。 原主也是傻兮兮,放着这样的婆家不要,还要逃跑,跑去哪? 回那个把她当牛当马,换牛的娘家吗? 二十一世纪的凌云已经快速接受了自己穿越了的事实,晶亮的双眼带着好奇的打量身处的这间屋子,接收着所有能发现的信息。 以后这里就是自己的家,她要试着适应,自己一个云英未嫁的人,穿越了一下就已经有夫君有婆婆的事实。 很快,苏佑廷去而复返,还小心的搀扶着一名稍微有些驼背的老妇人。 那老妇人头发有些灰白,衣服上也打着补丁但是浆洗的很干净,正是之前见到过的那位慈祥的老人。 只见她头发梳理的很整齐,消瘦的脸虽然看上去不健康,但下巴圆润,眉眼舒展,额头饱满,腮后耳廓圆润宽厚有肉。 凌云默默观察她面相,一看便知这位是个和蔼慈祥,善良有后福的老人。 “娘,大夫说不必吃药,慢慢将养就行。您受累帮着喂她喝点水吧。” ------------ 第二章两个极品命格 老妇人没有反对,还在叮嘱着,“娘屋里的柜上还有一包红糖,你去拿来放在水里,给凌云喝,多放点,去吧。” 凌云明白,眼前这老妇人就是自己现在的婆婆,有点别扭的磕磕巴巴开口,小声叫了一声,“娘。” 苏陈氏听到后立刻抬眼看过去,激动地一把拉住凌云的手,“你叫我啥?再叫一声,乖宝!” 凌云下意识的一抽手,没有抽出来,反被拉紧了些,她记得这双手的温度,在昏迷的时候,就是这双手在温柔地帮她擦拭身子,还帮她细心的塞过被角。 她也就没有再挣扎,又小小声,却很清晰地叫了一声,“娘!” “哎……哎……真好,真是娘的乖宝!” 糖水甜甜的,凌云的心现在也是甜甜的,昏黄的油灯光亮中,被婆婆细心地一口口喂了糖水,又吃了一碗香喷喷的米粥。肚子吃饱了,脸上也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苏陈氏看凌云现在心情很好,就小心地开口劝道。 “孩子,咱们家虽然穷点,但我们娘俩以后都会对你好,咱们一起努力,日子以后肯定会更好的,外头那些话你别听,我儿子他真不克妻!你……就别再跑出去了,你看这次多危险啊,好在你没什么大事,不然老婆子我真要悔死了!” 现在的凌云又不是胆小可怜的原主,在看清楚苏佑廷的第一眼,她就决定,不跑,绝对不跑! 这男人是个极品啊! 他发丝浓密乌黑,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如远山泼墨,眼如星河坠落,周身还带着淡淡的一圈紫色光辉,光从面相来说,这人就是个命格绝好的相貌。 凌云也总算明白苏佑廷乌鸦嘴的由来,堪比九五至尊的命格,自然会金口玉言,那些出事的姑娘就是福泽轻薄,扛不起婚配的红运,根本不是人家克妻。 从命格上说,这男人对玄学之家出身的她有强烈的吸引力。 而从审美上说,他的每一个闪光点都长在了凌云的审美点上! 此刻他站在门边,对她的打量竟有些回避,俊脸一僵微微转过脸不看她。 凌云不仅没收回目光还多看了两眼,眼眸微眯——要是她的本事没有退步,判断没有出错的话,这还是一个原装的黄花大帅哥,原样尚在! 一个不海王的帅哥相公平白到手,为什么还要跑? 凌云轻轻摇头,“娘,我不是想逃,我是想上山找点能吃的东西,不小心踩空才……” 哈利路亚,原谅她这善意的谎言吧。 也许是古人真的好骗,苏陈氏听了这话,脸上露出了些许的释然和轻松。 想起家里的现状,苏陈氏又有些愁苦,轻轻拍了拍凌云的手,轻声说道,“好孩子,以后这些事叫佑廷这个男人去操心,你就别乱跑了,好好养伤,早点歇着吧。” 苏佑廷终于再次开口说话,声音还是那么好听,“吃饱了就别再乱跑了,下次不一定还有这么好运!” 苏陈氏站起身准备出去,把空间留给这小两口说说体己话。 苏佑廷高大的身影走到床边,弯下腰,朝她伸出手,凌云瞬间绷紧神经,心里有些担忧。 说不紧张纯属瞎话,她毕竟不是速食主义者,认了这个身份附赠的夫君是一回事,但马上做到能同床共枕还真不可能。 没想到,苏佑廷只是扶着她慢慢把她塞进了被窝里,放好枕头,拉平被子,留下一句,“我去厨房对付一宿。” 之后就转身离开了这屋子。 凌云默默地想着,刚才那人扶着自己的时候,脸上面无表情,手却小心地避开伤口,有力的大手带着滚烫的温度扶住她肩膀,一点都不叫她吃力。 原来他并不是看起来那么冰冷无趣,如此一来她反而觉得不紧张了。 躺在并不柔软的床上,她昏昏沉沉地闭上了眼睛,居然很快又睡着了。 夜里,死去的凌云和自己幼年的记忆交替混乱的出现,却叫凌云看清楚了以前村中神汉给原身摇出来的卦象,知道了原身的八字。 出于职业习惯,她下意识地就用凌家不外传的小六壬法给原主推断了一下前世今生的命格。 也许是因为现在她已经代替了原先的凌云活了过来,原本清晰的命格后面基本上就被隐藏在浓雾中,一点都看不清楚。 玄门中人,即便有通天的手段,也算不出来自己的命运,改写更是根本不可能,不然的话,懂行的人都能平步青云,富甲一方了,这就是医不自医的道理。 不过她也弄清楚了从小命运波折的小凌云为何过得这般不容易。 原来原身的前世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女将军,累累功勋的背后就是一笔笔还不清的血债,成千上万的冤魂怨气难消,自然跟着神魂不放,在她转生之后依旧不肯散去,凌家那些背运的事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的。 也难怪,这么小的年纪,就会一命归西,父母家人一个个更都是吸血要债之人,说白了就是越亲的人,关系越差。 要是别人可能一辈子都不能摆脱这样的命运,晚年凄凉悲苦。 但是现在活过来的是她凌云,现代玄学世家最杰出的传人!本事在手,还能怕这个小小的前世血债? 只要她积德行善就能积攒功德填上这些血债,再加上现在身边还有一个命格显贵的夫君帮衬,他们一天不和离,自己就不会有太大的灾劫。 抱紧夫君大腿的决定此时就更加坚定了起来! 清晨,阳光笼罩小山村,山脚下的农家小院里,空气无比清新,还带着点点凉意。 鸡叫之后,凌云习惯性地收拾了一下就起床,身上的伤除了皮肉伤没有痊愈,关节还有点疼痛外,已经没有大碍。 她想出来逛逛,至少熟悉一下外面的生存环境。 推开虚掩的木门,凌云看到苏佑廷正挑着两桶水从外面走进来,利落地把两桶水倒进院里的大水缸,盖上盖子转头看着想要拿扫把的自己。 苏佑廷快步走过来,轻声问,“你又要做什么?” 说出的话不中听,但脸上能看出些许的担心。 嘴硬心软的别扭男啊! 听到说话声的苏陈氏也从屋里端着个簸箕出来,看到凌云想拿扫把,快步上前,把手里装了米糠的簸箕塞到她手里,拿过扫把,“我来,闺女要是想帮忙就帮娘去喂鸡去。” ------------ 第三章血光之灾 苏家养了四只鸡,一只公鸡,三只下蛋的老母鸡这会正咯咯咯地叫唤呢。 苏佑廷把大锅里的柴火撤出来,交代道,“粥和饭已经热好了,娘……你们忙完就赶紧吃饭吧,我吃过了,先跟山根叔上山去了!” 说完就拿了篱笆墙边上的背篓和柴刀要上山。 恍惚间,凌云好像看到这个便宜相公额头上隐隐有丝黑气带着红色的光泽一闪而过,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等等!娘今天什么日子了?” 老太太没有多想,随口说道,“明个惊蛰了,天该暖了。” 有大簸箕的遮挡,凌云的右手快速在下面掐算了起来,还问了苏佑廷的八字生辰。 苏佑廷看了她两眼,在老太太催促的目光下报了出来,蹙眉道,“这些婚书上不是都有。” 说完又不知想到什么,看着她欲言又止。 凌云猜测他是想到自己可能不认字,毕竟她在凌家那样的环境,吃饱饭都很困难,根本不可能有识字的机会,更看不懂婚书了。 他是觉得说那句话会让自己难过?心肠倒是挺好的,不过凌云这会可没有心思关心这些,有些着急的说道,“娘,咱家有针不?” “有,我给你拿去!你要缝什么?”苏陈氏说着就把扫把放到一边,快步朝她住的那屋走去,根本没有多问一句,没一会就拿了一根针出来,后面还有段线。 “佑廷哥,今天咱们不进山,想去以后再去。”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啥,但是凌云说了,苏陈氏就听,毕竟昨天好不容易把人救活了,可不能再给气走! 而苏佑廷对她的话只是挑挑眉表示回应,就又要向外走去。 不上山打猎家里就没吃没喝,他的活计不能停。 只是才转身,就发觉自己宽大带着茧子的手掌被一双瘦瘦小小同样带着茧子的手拉了起来,只捏着中指,却叫他走不动道。 那双手比自己白了好多,还漂亮上不少。 凌云一时着急,直接拉着苏佑廷的手指,另一手拿针快狠准地一下扎过去,那人愣是没感觉到疼,她使劲挤压着针眼,才挤出一滴鲜红的血液,就着自己的手,一甩,甩在了地面上。 这一甩让苏佑廷瞬间回神,手不自觉地一把攥紧,顺便也反手把凌云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里。 “闺女,你这是干啥?” 凌云微微一笑,“佑廷哥今天有血光之灾,我刚才帮他破一下,这样就没事了,咱们见过血了,血光之灾就和咱们没关系了。” 苏陈氏心里一惊,回想着昨天凌云铁口直断,凌何氏摔成屎人被牛踹的场景,心里还在掰着手指头计算是不是真的在十步以内出的事。 好像还真是…… 立马顺着凌云的话说了一句,“那佑廷你今天也别进山去了,咱就在家待一天,你陪陪凌云也是好的。” 苏陈氏意味深长的多看了凌云好几眼,和这孩子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就是感觉受伤后这孩子变了一个人似的,不管是说话语气还是这神乎其神的本事都很不一样了。 苏佑廷并不信她这些手段,只是家里两个女人都劝了,他也就点点头,不自然地放开凌云的手,默默把柴刀背篓放回原处。 苏陈氏高高兴兴地去喂鸡了,凌云也松了口气,这算是积攒了第一桩功德了吧? 院内一片和谐,院门口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昨天摔在牛屎上还被牛踢了一脚的凌何氏脸色惨白,扶着肋骨的位置戳在门口二话不说就开骂: “凌云你个小贱皮子、扫把星!都嫁人了你还诅咒我,现在老娘我真摔了,你个小贱皮子快拿苏家银子赔我的汤药费!哎呦……” 兴许是骂得太投入,牵扯了伤处疼得自己闭嘴哼哼了起来。 看来是真的疼了,额头上都见了汗珠子。 凌云没理会这个抽风的亲娘,开始收拾院子里的活计。 昨天受的伤今天才来找,不是来找茬的是什么? 凌何氏见女儿不理会自己,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贱皮子,连你老娘都不认了?看我不打死你!” 她没有想到,才一踏进院门,苏佑廷就走了过来,一米九的体格看着就有威胁性,想起了自己还在隐隐作疼的肋骨,她下意识朝后退了一步,“你……你怎么在家!” 她之所以这个时候过来,就是觉着苏佑廷肯定已经出去干活了,一个老婆子和那个灾星还有什么可怕的! “岳母大早上过来有什么事吗?”这话就是明知故问,刚才说的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凌何氏这会早就没了之前的气势,嘿嘿干笑着转头就走,“路过,路过,没事……” 凌云在后面听得不断偷笑,看着凌何氏慌忙逃走的背影,忽然感觉到从脚后跟升起的一股阴冷寒意,袭遍全身。 她心中顿觉不妙,马上就在院子里随便捡了几个石子,双手合十摇晃了几下,撒在脚下,扒拉几下细细观察起来。 苏佑廷看得新奇,站在一边也不出声打搅,就看着她蹲下来用一双白嫩的手鼓捣。 下一刻凌云眼神一凛,抬脚就奔门外而去,脚步很急,脸上都是怒色。 喂鸡回来的苏陈氏看到马上就催着儿子赶紧跟上去,无论如何务必护好了自己媳妇。 即便娘亲不说,苏佑廷也不会坐视不理,脚下不敢耽搁,快步追了上去。 看方向,凌云是直奔同村而住的凌家而去的。 苏佑廷在心中琢磨,她这是要回娘家?难道是看岳母受伤担心回去看看?可表情看上去又不像,就只能在后面跟着。 来到凌家门口,凌云并没有进去,而是在转角的位置站住,抬手分开秸秆的篱笆缝隙朝着院里看着什么。 苏佑廷本身就比凌云高了很多,他站在凌云身后根本不用扒开篱笆,高海拔就能叫他轻松看清现在院里面的一切。 只见此时凌家院中只有凌何氏和一个穿得奇奇怪怪的男人在说话,男人还递给凌何氏一个小包裹和一些东西. 男人贼兮兮地说道,“这是配冥婚的聘礼,还有这个纸人你拿好,想叫那个扫把星不能再害你,出口恶气,你就用针扎这个纸人,还可以用破鞋打它,到时候就如同打在扫把星身上一样,弄完了丢进茅厕,叫她秽物罩顶就会一直倒霉下去。” 眼尖的凌云一眼就看清楚,纸人上面还写着一串小字,不用怀疑,就是自己的生辰八字! 这样的诅咒之术大多都是乡野之间流传最最下等之法,基本没有用,也就只能恶心下人。 ------------ 第四章一女二嫁 再一瞧,凌云就看清那个和凌何氏说话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小时候说她是灾星的胡神汉,她顿时心头涌上一股怒意! 这个狗东西,学艺不精就不要出来祸害人!断错命格害人不说,还敢接给活人配冥婚这样缺德的事儿! “那丫头的八字你收好了,配冥婚这事可不能叫别人知晓。”凌何氏脸上都是做贼心虚的紧张,塞了什么在胡神汉手里,就着急把人朝外面推。 凌云小拳头气得攥得死紧,这个亲娘还真不消停。 用她换头牛还不甘心,居然暗中还把自己配了冥婚,怪不得刚才不妙的感觉那样明显呢! 她没有出声,就在转角处等着胡神汉自己撞过来。 等人到了近前,凌云直接一步踏出,伸手就把神汉塞进袖口里合八字的红纸给拽了出来。 展开就看了一眼,心中气恼,上去对着胡神汉的眼圈就是一电炮,正中右边的眼窝。 “我叫你良心塞进咯吱窝给活人配冥婚,缺德缺大发了你!” 胡神汉没有想到有人在这等着堵他,捂着眼睛哎呦一声撞在篱笆墙上才稳住后仰的身子。 凌云这口气还没有消,就听到头顶上苏佑廷一声冷哼,“你娘够贪的,有我一个活女婿还不够,又弄了一个死鬼女婿!” 毒舌啊! 凌云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线条分明,棱角有型的下巴,没想到这男人还会有如此毒舌的一副样子,脚尖一转就朝着凌家院里走去。 刚抬脚,凌云的手臂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抓住,“你做什么?你要回娘家?” 凌云想起这是自己以后的金主爸爸,就耐心的解释了一句,“如你所愿,我娘当真贪心的把我给配了死鬼女婿,这会还想给我下诅咒,这样的娘家不要也罢,我进去把你家的牛牵回来!” 她胳膊用力一挣甩开那只大手,头也不回地就直奔院内而去。 苏佑廷看着自己刚才拉过她的手,上面还残存着那柔软的触感,现在倒显得有些空虚。 之前只觉得这个小媳妇可怜,老实的叫人惊讶,这会倒是觉得,原来小媳妇也是个会反抗,有脾气的。 刚才杏目圆睁打胡神汉的样子,颇有些小辣椒的味道,呛人。 不过在听到院子里传来吵闹的声音后,他依旧快步跟了进去,既然已经是嫁到自己家的人,就不能被别人欺负,就是亲岳母也不成! 苏佑廷进院就看到小媳妇一把抢过了凌何氏手里的小纸人和一只破鞋,腰板挺得笔直,小小的个子,愣是挤开凌何氏扑上来的身子,喊道,“大婶你这是在咒我不得好死啊?” 苏佑廷的眼尖,一眼就看到那纸人上面果真写着小媳妇的生辰八字,没想到岳母居然真的这样对自己的亲闺女! 他心里不快,硬挺的脸上眉眼一沉, 凌云却是不怒反笑,飞快的把那纸人团成一团夹在手指缝里,纸人居然在无火情况下被焚烧成灰烬!连个烟都没冒! 凌云素指一合,把黄纸小人捻成了纸灰片撒落在地。 豆蔻年华的少女,眼神里面都是恼怒又疑惑的光芒,不明白为什么世上会有这样的母亲。 “你!你这个短命的,烧我的纸做什么?” 凌何氏急得大叫,手中紧握着破鞋,抡圆了就要扇在凌云脸上。 凌云机灵的一矮身子躲过这次的攻击,脚下一转就从凌家的木门上撕下一块过年写福字的红纸,在手里快速撕扯,很快就已经得到了一个更像样的红色小纸人。 苏佑廷脚步一动,看着她没有吃亏,也就没有上前,任由她作为。 凌何氏冲过来打人,可她摔伤的身子根本就不灵活。凌云趁着她不备,抬手快速在她头上拽下来几根头发,小指的指甲又顺势在她额头上勾破一点皮肉,渗出来一点点的血丝。 凌云拿另一只手的红纸人蹭下血丝,把头发卷到里面,团成小纸团,二话不说的就直接丢到了凌家的房顶上。 凌何氏感觉到疼痛,嘴里骂骂咧咧地怒道,“死丫头,敢和老娘动手,我打死你个不孝的丧门星!” 凌云冷哼一声,“凌大婶打得好一手算盘!一女二嫁不说,其中一方还是个死人!” 凌何氏看自己做的见不得光的事被人戳穿,有些慌张,都顾不上打人了,有些慌乱地给自己开脱,“你……你别胡说,什么一女二嫁,什么还嫁给死人……根本就是没影的事。” 就知道凌何氏不会认账,凌云直接拿出从胡神汉那抢来的合婚八字红纸,在她脸前抖了抖。 “这东西可是在我手上,何况你怀里不是还揣着神汉给的聘礼?既然如此,苏家的牛我今天就牵回去了!” 凌何氏不知道凌云为何会知道得这么清楚,一手捂着自己鼓鼓囊囊的胸口,一手就要拉住要去牵牛的凌云,终是顾此失彼,叫凌云拽着牛牵到了院子门口。 凌何氏想追上去阻拦,可惜那里还有一座小山一样,始终站着没有说话的苏佑廷。 对于这个正经的女婿凌何氏还是有些忌惮的,苏家虽然穷,但是听说苏母以前在大地方是给有钱人家做嬷嬷的,还和县城里的官老爷有点关系,加上苏佑廷人高马大,身上还有点拳脚功夫,她做了一女二嫁的事,这会真不敢上去触霉头。 只能在院子里,急得不停地跳脚,矛头对向凌云开炮。 “小丧门星,那是我家的牛,你给我送回来!你个吃里扒外的贱皮子丫头,自己白白给苏家送上门去我懒得管,还惦记我家的牛,白吃了我凌家十几年的粮食!” “养你,我不如养条狗!狗还知道对我摇尾巴,不抢我家的牛!” 凌云直接当后面是广场舞大妈在撒欢,充耳不闻,带着牛和冷着脸的苏佑廷出了门朝苏家而去。 离开凌何氏视线前还不忘气死人不偿命地回了一句,“凌大婶,养条狗可卖不到这么好的价钱,你养闺女的粮食换的银子不是在你怀里揣着呢吗?千万捂好喽,别到手的鸭子再飞了!” 心里已经打好主意,就是这银子也没准备叫凌何氏落在手里。 她没想到的是,这牛确实是从凌家带出来了,到自己手里却没捂热就没了……而苏佑廷倒是干了一件叫她拍手称快的事 ------------ 第五章不省心的娘家奇葩 婆婆苏陈氏看到小两口出去一会,就带回了家里那头老牛,并没有很开心,反而有些担忧,“闺女,你为咱家好我知道,可是这牛可是聘礼,你如今把牛带回来,你娘家回头可能会来把你带回去,这可咋办?” 都是女人,苏陈氏想的是那个亲家的品性真的不太好,凌云和娘家闹得这么不愉快,要是真被带回去可能过得还不如以前,会被刁难。 凌云拉着婆婆的手臂撒娇道,“娘,我既然嫁进来,就断然不会回去,您不知道,今天我们路过我娘家刚好看到……” 凌云毫无保留地把之前发生的事情,凌何氏贪心无下限做得见不得光的事给说了一边,语气里面不自觉就带上了跟家长告状的愤愤不平。 显然是已经把这位老人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她凌云可以开口叫苏陈氏这个婆婆一声娘,可对身为原主亲娘的凌何氏可是绝对叫不出口的,从始至终都是叫凌大婶的。 她又不傻,谁对她好,谁想算计自己,她还能分不清? 苏陈氏听了凌云的话,也是很生气,这一女二嫁的事听说过,但是把自己活生生的闺女嫁给一个死人的,她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这凌何氏还真做得出来。 有点不敢置信地看向回家后一直没出声的儿子,后者察觉了娘亲的眼神,微微点了下头。 苏陈氏不想再提起伤心事,张罗着让凌云去厨房坐好。 直到这会,凌云才吃上第一口早饭。 好在婆婆一直都把饭热着,浓稠的玉米糊糊,两合面的馒头,一盘子小咸菜,简单但是很暖心。 凌云吃饭的时候,苏佑廷出去了一趟,也不知道去干啥,很快就回来,依旧不出声的回来就搬着梯子爬上了屋顶,修修补补去了。 苏家的房子是他们母子俩来之后,找里正买的别人家的老宅子,已经年头久远,多处屋顶已经透天,厨房的墙壁更是摇摇欲坠,有很多安全隐患。 凌云就端着粥吸溜,看着苏佑廷上上下下收拾房子。 这顿早饭偏偏就吃得多灾多难,不得安生。 手里的馒头就着咸菜刚啃了一半,院外,凌何氏就拽着两个男人气势汹汹而来,进院就直奔栓牛的地方。 同来的两个男人一个是两个眼圈都被揍黑的胡神汉,脸上表情不情不愿带着畏畏缩缩,看上去就是被硬拖来的。 另一个就是凌老大,原主的亲爹,凌云的亲生父亲,一瘸一拐的脚步,脸上带着怒意和浓重的酒气。 凌老大眼神迷离,进来就冲着还在啃馒头的凌云而来,“你个畜生,是你带人把牛牵走的,还有脸吃饭,真当嫁人了,我就管不得你了,你要上天啊!” 手里更是没轻没重的拿起了苏家门边上放在破篮子里的柴刀,挥起来就要砍凌云。 婆婆苏陈氏看到,吓得大叫一声,阻止道,“你在我苏家想干嘛?” 苏佑廷更是直接跳下屋顶,大手一抬,紧紧抓住了凌老大意欲行凶的那只胳膊。 凌老大本身年岁就不小了,加上这些年瘸了腿,生活不如意,常年嗜酒如命早就被掏空了身体,被苏佑廷这样攥着手腕,根本就动弹不了半分。 酒意瞬间就因为手臂的疼痛醒了大半。 看向苏佑廷骂道,“你……你要干嘛?我管教自己吃里扒外的闺女,你要打人不成?” 凌何氏把牛紧紧地拽在手里,一看这场面,以为苏佑廷要对自家男人动手,当下就哭喊了起来,还克服心中对苏佑廷的恐惧,冲过来推搡他。 “老天爷啊,活不了了啊!女婿要对丈母娘和老丈人动手啊!还抢我们家的牛,你们苏家这是要当村里的一霸啊,还有天理吗?没有我们家的活路了,老少爷们都出来给评评理啊!” 偏就是这么巧,村里主事的几个老头还有里正一块,溜溜达达出现在了苏家的门口,听到吵闹声转个弯就走了进来,刚好迎面碰上想趁没人注意,溜出去的胡神汉,一把就给提溜了回来。 苏佑廷这时候也甩开凌老大握刀的手,没有动手,只是肩膀一震,就把想推他的凌何氏蹬蹬蹬贯开,撞到牛身上。 老牛很够意思地叫了一声,凌何氏怕再被踢,赶紧躲到一边,对着里正和几位老人哭嚎起来,仿佛有着莫大的冤屈一样。 “里正叔,几位大爷你们快来救命啊,苏家这小子娶了我家闺女,这会却想要了我们两个的命啊!” 凌家两夫妻什么为人,村里人都知道,并没有人理会他们,里正反而是看向了面上带怒的苏佑廷。 苏佑廷也没有当真恼怒,双手一拱说道,“里正爷,您都看到了,就是我说的那回事。” 凌云终于把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咽到肚子里。 眼珠一转,马上明白,里正来得这么恰好并不是巧合,而是刚才苏佑廷去知会了的。 心中不由得觉得,苏佑廷这个美貌毒舌男,还挺有脑子,知道凌家不会善罢甘休,已经做了准备。 里正老大爷不负众望,根本没给这胡闹的两夫妻留脸,把知道的一切大声地说了出来。 “凌何氏,你还有脸上苏家来哭闹?凌老大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管好你家里这个不省心的婆娘,一女二嫁,她也做得出来!” 凌老大听了一愣,他回家的时候,媳妇只说,凌云带着苏佑廷上门把给了的牛抢回去了。凌云丫头给了苏家,就是为了换牛回去,要不这会他也不会气吼吼的上苏家来抢牛。 。 但他手里的柴刀依旧没有放下,瞪着眼珠子问,“里正叔,我敬您老是长辈,可您可不能乱说,我凌家什么时候一女二嫁了?” 里正把堵回来的胡神汉推到了人前,“有没有二嫁闺女,你不如问问这个帮忙配婚牵线的狗东西!” 眼看要被戳穿,凌何氏闭上了哭嚎不休的嘴。 凌老大随后从凌何氏手里抢过栓牛的绳子,看到媳妇脸上心虚的神色,再看看胡神汉,心里就是一个咯噔,半辈子夫妻了他能不知道这女人有多狠,有多贪财? 恐怕这事儿…… 凌云看着狼狈慌张的胡神棍,一大一小的淤青很是滑稽。 她抬起自己的小拳头,又看向了苏佑廷,一点不怀疑,右眼的小淤青是她打的,左眼那个大大的淤青则是这人的手笔。 嘴角忍不住勾起,侧开脸不叫人看到她露出的笑容,可根本逃不过苏佑廷的眼。 苏佑廷心想,这小媳妇也是个坏心眼的,猜到他干了什么还在一边偷笑。 ------------ 第六章闹剧 这会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注意着凌老大手里还握着的尖刀,没人看到这小两口有爱的眼神交流。 心中对凌云所说一女二嫁的事情好奇不已,不敢相信,真会有这样糊涂的亲人把自家闺女推上如此的风口浪尖。 苏佑廷也不开口,只黑着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狠狠瞪向心虚的胡神汉,那货立刻就吓得不用逼问,一点骨气没有的把事情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这事不怨我,我就是随口说了一句,镇上富户童家老爷过去了,想寻一个年轻的姑娘结个冥婚,在那边也能伺候着享福,能给二十两银子当聘礼呢,这何氏就硬拽着我要把凌云给配过去!” 现在这时候,事情闹大了,自然两个当事人就是狗咬狗互相推诿责任的时候。 何氏这会也急眼了,跳的高高的大骂起来,好像声音越高自己就越有理一般,“姓胡的你放屁!你给我的明明就是十五两!这事要不是你找到我家和我说,我一个妇人能知道咋滴?” 这里面究竟谁去找的谁,已经没有人去深究,只知道原来真的有这么一回事,人家凌云丫头说的根本就是事实,也不怪苏家生气直接就把当做聘礼的老牛给拉了回来。 这凌家做的就是一点理没有的破事。 只有还想把牛牵回去的凌老大,关注点并不在何氏做出这样的丑事上,瘸着腿一下子冲到何氏近前,抬脚上去就是一脚,踹在何氏的小肚子上。 何氏没有防备,直接就被一脚踹得仰面摔了出去,跟个翻壳的大王八一样,躺在地上哎呦叫唤。 “你个浑蛋女人,你不是和我说就只有十两的吗?你还偷藏了五两是要贴补谁?我今天不打死你个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的贱胚子!” 眼看一场夫妻之间的缠斗就要在苏家院子里面展开,苏陈氏拿出了一家之主的气势,大声吼道,“你们凌家的事去你自己家解决,别脏了我苏家的地方,给我滚!” 喊的声音很大,脑袋有点缺氧,脚下踉跄了几下,单手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还在一个劲地喘息,看来是真的气的不轻。 她不光生气凌家夫妻这样的人品,更心疼已经是自家儿媳妇的凌云命苦,遇上了这样无德的爹娘,这要是换一户婆家,出了这样的事,还叫凌云这孩子怎么在婆家活下去,好在是到了自己家,以后一定要多疼疼凌云这个苦命的孩子。 凌云和苏佑廷见到陈氏真的动气了,两人都赶紧上前一边一个扶住了苏陈氏。 反观地上还在抱着肚子哭得凄惨的何氏,却是根本没有一个人上前一步,任由凌老大沙包大的拳头没头带脸地揍在身上。 凌老大这会也没有多后悔送凌云去配冥婚的事,恨的一个是因为银子的数不对,加上在这么多人脸前丢了面子,觉得脸上不挂了,才会借着酒疯拿婆娘出气,打起来也没有个劝说的,自就不会突然停手。 这会更是被一向没人看得上的苏家老婆子驱赶,心里有气,打得也就更用力几分。 没一会凌何氏就已经被收拾成了一个疯婆子样,满身都是泥土,脸上一条一条的血渍混着脏污,没个人样。 胡神汉倒是个机灵的,喊了一嗓子,“这事成不了,银子退回去给童家就算了!” 喊完脚下抹油转头就溜了,心里也在心疼到手的五两银子要飞。 揍媳妇揍得酣畅淋漓的凌老大手中始终没舍得放开到手的牵牛绳,打累了才臭不要脸地喘着粗气对苏家一家人说道,“就是事情真如此这牛也还是我凌家的!童家的银子还回去即可,凌云人还是给了你苏家的!” 被这话气到地里正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问道,“真能像你说的那样还好,要是童家不允你是准备把你婆娘送去充数不成?” 一听这话,凌老大卡壳了,何氏与他还真没有那十两银子来得重要,可他当真那样做了,怕是也没脸继续在村里活下去了,家业田地都在这里,走能走去哪? 婆娘断然是不可能送去给别的男人配冥婚的,当下没有别的法子,眼神不自觉地转到了一边的凌云身上,想着到时候大不了叫童家自己上苏家来抢人,总之和他是没有一毛钱关系的。 苏陈氏一眼就看懂了凌老大的这个眼神把身边的凌云朝自己身后一拉,自个挡在当前,怒道,“凌老大你想都不要想歪的,童家银子是你们收的,这事你们磕破脑袋自己解决了去,凌云已经是我苏家的人,你最好不要把算盘打到这上面,敢乱来,我老婆子就不怕撕破脸闹上县衙公堂讨个说法!” 凌老大顺手就扯了一把手里牵牛的绳子,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这样说,那这牛就还是我凌家的,我今个就带回去了。” 苏佑廷担忧母亲的身体,并没有阻拦,倒是凌云一个箭步冲了上去,不顾可能被迁怒胖揍的危险,一把从凌老大这个亲爹的手里抢回了牵牛的绳子。 语气平淡的说道,“慢着,想要牛可以,等你们把童家这事解决清了再来牵牛,现在这牛可不能带走。” 刚才的闹剧她没有动的原因就是又算出了些什么。 这老牛的寿数将尽,苏家还是要见血的,还有一笔外财要进门,不过这何氏要倒霉,凌老大更是隐隐还有牢狱之灾的可能。 事情具体发展会如何她并不能看透,但何氏的皮肉之苦已经应了,被揍得鼻青脸肿已经算是够倒霉了,自己昧下的五两银子怕是也留不住,后面一切就只能静观其变。 眼看到手的银子要还回去不说,这牛也带不走,苏陈氏又是一副马上要赶人的样子,被亲闺女抢了牛绳子的凌老大酒壮怂人胆,恶向胆边生,抡起手里的柴刀就朝着牵牛的凌云直直砍了过去。 变故发生的太快,凌云一愣神,脚下躲避不及,眼看着那把生锈的柴刀就对着自己的肩膀位置砍了过来。 妈妈咪呀,古代可没有破伤风针,自己难道小命休矣? ------------ 第七章两家不做姻亲 一直静静观察在场所有人的苏佑廷动了,他速度极快地一步上前,有力的手臂一把将整个人暴露在柴刀下的凌云圈在怀里,脚跟一转,把人带离了老牛跟前。 收刀不住的凌老大连人带刀地扑向了老牛。 扑哧一下,一股子温热的鲜红血液高高飞溅而起,凌老大和地上的何氏哪个都没有逃过,全都弄得一头一脸的血。 这一刀不偏不倚地刚好砍断了老牛的颈边动脉,牛血跟不要钱一样,喷的那叫一个壮观,老牛没坚持多久就低叫了一声跪倒在地面上,牛头触地,没有了动静。 人群里有胆小的大叫一声,“杀人了啊!” 嘎一声就已经晕了过去,被旁边的人扶住才避免和大地来一个亲密接触。 里正还有几个老爷子见多识广,看多了杀猪宰羊,也看清了苏佑廷最后护住了凌云,被刺伤的只是那头老牛,并没有过度惊慌。 倒是苏陈氏又气又怒,心疼自家养了多年的老牛,一口气没上来也晕了过去。 苏佑廷是孝子,第一时间就双手一较劲,抱起了翻白眼的苏陈氏送到了屋里面,凌云回过神也跟着进去帮婆婆盖上被子安置妥当才再跟着苏佑廷回到院里。 过程中,苏佑廷始终冷着脸,一字未出口,凌云也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血赤糊拉的场景,吓得小脸惨白一片,这会当真和一个没主意的小媳妇一样跟在丈夫身后亦步亦趋。 “耕牛一生劳作,牛命如同人命,凌老大你可想好见官之时要给个什么理由?” 凌老大已经丢了柴刀,瘸腿好腿一块哆嗦不已,听到苏佑廷出口的话,更是整个人都在颤抖。 在这个朝代杀牛可是大罪,管你杀的是谁的牛,就是自己的牛也不能随便乱杀,这样杀了一头牛可跟杀人一样要进大牢受罚还要被打板子的。 里正算是村里最高一级的管理者,自然知道这个道理。 耕牛就是年岁到了,自然死亡也是要请了官差当场查验过之后才会给予批文,叫主家自行处理的。 里正也上前一步,弯腰摸摸地上已经没有了生息的老牛,转身质问凌老大,“牛已经死了,凌老大你可认罪。” 说着就要招呼人捆了凌老大送去县衙公堂治罪。 上一刻还是一脸凶狠的凌老大,这会吓得一下子就跪在地上,拼命磕头,“不是,我不是要杀牛的,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们放过我吧,咱们可都是多年同乡啊!” 就连被揍得半天没能起身的何氏也赶紧跪起来,跟着一块求情,“里正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吧,凌老大就是有天大的狗胆也不敢杀牛啊,他刚刚就是想教训我家那个不孝女的!你们就高抬贵手放过他吧。” 何氏并不是舍不得凌老大真的会被如何,主要是这个瘸子真被抓进去关起来,她就比寡妇更可怜,寡妇还能再嫁,她这一辈子可就只能守着凌家过苦日子没有出头的一天了。 即便身上疼痛,依旧真情流露地跪在那苦苦哀求。 凌云这会也明白了苏佑廷的想法,并没有傻到出头给一直对她使眼色的凌家夫妻求情。 苏佑廷是气这两人来家里胡闹叫母亲受惊晕厥,哼了一声继续开口,“这样说来,是意图杀人才不小心错手杀了我家的牛啊?” 凌老大听这话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还在欣喜不已的连口称是。 “那咱们就更要上公堂说说清楚了,不管人命还是牛命都要叫县老爷好好的问问了!” 凌老大和何氏猛地醒悟,明白苏佑廷这是如何都没有准备放过他们好过,磕头求饶得更加卖力,额头破皮都没有理会。 里正知道苏佑廷的路子比较宽,和县衙里面的人还能搭上话,就询问了一声,“佑廷,你看这事已经出了,你准备咋样解决?” 最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劝了一句,“凌老大终归是你的岳家,为了你家和睦还是多考虑一下吧。” 苏佑廷明白了这话里的深意,侧头状似不经意地看了身后紧跟着的凌云一眼。 她们不知道这时候一个一米九多的壮汉回头侧目看向只有一米五几的娇小凌云的画面显得多么友爱。 要是被现代的腐女们见到这个男帅女美的画面,一准会爆出一阵蜂鸣的尖叫声,最萌身高差啊! 凌云小姑娘的黑葡萄眼珠一转,小心地挪动了一下自己的位置,从苏佑廷挡住的阴影里挪出了身子,装着样子咳嗽了一声清清嗓子。 这会她已经看明白了,事情发生的种种都和自己演算的一模一样。 老牛是真的已经寿元到了,现在苏家院子里到处都是牛血,一切都已经应验,就剩下苏家今天的意外之财和凌老大的牢狱之灾两点没有应验了。 “那个我和今天的事情紧密相关,里正叔,我能说两句不?” 今日之事说是因凌云而起也一点不为过,里正看苏佑廷并没有第一时间反对,也就点点头,示意凌云有什么话只管说。 苏佑廷静静的看着站在最前面,脊背挺得笔直的小身板,听着她声音清脆地侃侃而谈,“今日之事因凌家贪财一女二嫁而起,既然童家那边决定退人家银子,这事就交给凌老大自己去解决也是应当应分,苏家这牛虽是聘礼,但也是惨死在凌老大手中,我婆母也因此受惊伤神本是无妄之灾。” “念在凌家对我有十几年的养育之恩,这亲手送父母进大牢之事我也实在做不出,所以我代表苏家决定此事就此算了,但是……” 凌云看到凌老大脸上升起希冀的光芒,直接加了一瓢凉水,“事情经过几位村里老人和里正叔也都看在眼里,从此我凌云和凌家再无任何瓜葛,苏家和凌家也不做姻亲,凌家杀牛一事县衙若是追究也和苏家无关,这牛肉也当做他们在苏家今日胡来的补偿,不知道各位觉得我这个提议可还合理?” 一听这话,凌老大和何氏马上翻脸抗议,“那怎么可能,这牛死了也应当是我家的。” 那老牛虽然不算肥硕,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牛连皮带肉少说也有个两三百斤,牛肉又是有市无价的稀缺东西,就是卖不得多少银子,也能吃上好些时日。 没看人群里已经有嘴馋地在咽口水了。 凌云也不和凌老大他们多费口舌,直接回了一句,“若是不同意,那就把人送去县衙,看看还有没有命出来花这卖牛肉的银子?” ------------ 第八章进城卖肉 里正他们几人也都是厉目怒瞪凌老大夫妻,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捆了人送去县衙的样子。 凌老大只能哑了火不再敢言语,算是默认了凌云提出的条件。 里正最后依旧用眼神询问地看向苏佑廷,后者却是眼光根本没有从凌云的身上移开过分毫。 他心里始终不明白,这么短的时间一个人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转变,曾经见过的凌云,属于三脚踹不出个屁来的老实疙瘩,更是一个心眼地拿她爹娘的话当成圣旨一般,言听计从。 这会不光口齿伶俐,条理分明,更是能处处为苏家说话,把这一团乱麻的事处理得合情合理,恩威并施,没吃亏不说还占尽了便宜,叫人连个不孝都说不出来。 只能说她明辨是非,大义灭亲,处处说理。 这是一个受气小村姑应该会的本事吗? 不管苏佑廷心里有多少的疑惑,在里正询问的时候他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算是定了这事的处置。 里正嫌凌老大夫妻在苏家这边碍眼,直接在临走的时候示意村民把这跟血葫芦泥猴一样的两口子给拽了出来,丢在村道旁。 平日和苏佑廷交好的村民自动留下,帮着处理快要流干血的老牛,收拾一院子的不堪。 大伙都在忙碌的时候,凌云靠近也在忙着的苏佑廷,小小声的仰着头看着他问道,“咱娘还晕着,要不请个郎中来给娘号脉看看吧?” 第一次从凌云口中听到咱娘这个明显有归属意味的称呼,苏佑廷烧火的手一顿,低头看向眨巴大眼还在等他回应的凌云。 常年不带笑容的脸上,突然就勾起了一丝带有温度的笑容,叫凌云看了都觉得脸红,平常板着脸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人是少见的好看端正,没想到这一笑,本就龙章之姿的人眼尾上挑会这般勾人心魄。 感觉自己的小心肝被这美色狠狠撞了一下的凌云,赶紧红着脸移开眼神,才听到苏佑廷低沉充满磁性的声音轻声说了一句,“家里最后的银子都给你请郎中了,没有余钱。” 听到这话,凌云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感念苏家母子对自己一个才进门几天的媳妇的厚待,拍着小胸脯保证道,“放心,咱家今天有一笔外财,你后面听我的安排就成!” 看见她这自信的小样子,苏佑廷难得地愿意听她的安排,想看看她究竟有什么法子,真当自己是财神爷了,说他家今天能有外财就当真能有一样。 真是个迷之自信的小神婆。 鬼使神差的他便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好,那后面的安排就听你的,男主外女主内,以后这家里的事务还多要你帮咱娘分担呢。” 莫明的今天这场闹剧,好像无形中就拉近了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看上去真的就有一家人的味道了。 “佑廷,水烧得如何了?”来帮忙杀牛的屠户已经等不及叫嚷起来,打破了这一方向天地的暧昧氛围,凌云丢下一句,“先把那牛处理好了跟我出门一趟。” 转身就已经跑远了去,经事多了的屠户大叔刚好看到这一幕,嘿嘿干笑着抓了把自己的头皮,“嘿嘿,原来是小两口在甜蜜,是我不解风情了,别管我们,你们继续,那开水不着急。” 人都跑了,那还能有什么后续,苏佑廷把大锅里已经开了的热水舀到水桶里面,一手一桶地拎了出去。 那边宰牛放血,趁热扒皮,开膛破肚自是不用多说。 肉骨头和内脏一一分开利落,凌云才敢凑过来观看,指着已经被分割成一大块一大块的肉块说道,“今日里正和几位村中老人帮咱们主持了公道,不然还不知道会闹成哪样,咱们带些肉去感谢一下,这牛肉最是温补且美味,很适合上年纪的老人食用。” 这点苏佑廷自然认同,只不过是凌云先提出的,自然一一照办,夫妻俩做事也周全,不管是今天来的几位村中老人每家得了三斤上下的牛肉,就是来帮忙的这些人也没有一个空手回去的,个个一脸的笑容,对苏家这个小媳妇都是赞不绝口。 苏佑廷今天也难得的一直面色柔和,少了平常的冷硬,显然是对凌云的处置很满意。 回到家依旧在忙碌的凌云,拿着菜刀,挑了一块有肥有瘦的牛肋条,割下来,用草绳栓好挂在了厨房顶子上,笑眯眯地说道,“咱们留一块最好的,等娘醒了,改善生活,我给你们萝卜炖牛腩!” 看着木盆里还剩下的满满一盆生牛肉,苏佑廷一个大男人有点头疼,“这些要如何处置?” 自家吃是断然吃不完的,恐怕没几日就会坏掉,可他真的想不出应该怎么处理。 凌云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这些自然就是咱们家要进的外财的来源了,咱们带去县城卖掉,就可以给家里添上不少的东西。” 房子破旧,有苏佑廷的巧手勤快的可以修修补补,但是床上破旧的被褥,还有身上打补丁的衣衫可是一时半会弄不出来的,这些都需要银子。 苏佑廷也明白这个道理,“确实要去一下县城,这牛被杀的事情还要到县衙说道一声,没有公文更是没人敢买的。” 原本这二十多里的路程,对苏佑廷来说根本不算事,一个时辰左右也就走到了,但是他看了眼凌云的小细胳膊小细腿,转头就出门去寻村中养牛车帮忙拉脚的吴大叔去了。 “你在家收拾一下等着我。” 凌云看到苏佑廷出了门,还想叫住问他去干嘛,可惜人家脚程快,转眼就没有人影了,也只能乖乖在家收拾那盆牛肉,就连内脏也清洗干净了放在木桶里面准备带着一并卖了,看看是不是能多卖些银子回来。 没有一会,苏佑廷就牵着牛车慢悠悠地出现在大门口。 “快些走,天黑前咱们还能赶回来。” 一嗓子,凌云小小的身板就冲出门口,把一个木桶放在牛车上,转身就想去搬那盆牛肉。 人猛的就被苏佑廷拉住,“你上车去坐好,那盆肉少说有一百五六十斤,好像你真能搬动一般。” 苏佑廷在拉住凌云手臂的时候,跟被烫了一样,一瞬就松开了手,别扭地在心里一直重复,他不是心疼这个小媳妇,是担心摔了牛肉,砸了木盆,绝对不是关心她伤到自己。 凌云机灵地转头去了隔壁的院子,跟邻家婶子交代了一声,他们去县城卖肉,婆婆还在家里没有醒过来,叫婶子帮忙照看一眼。 小夫妻俩这才一同坐在牛车上晃晃悠悠朝着县城方向而去。 ------------ 第九章家有小奸商 这座县城叫做安远城,得名于村子附近那座叫安远的山,这里不光是安远山周边几个村子购买生活用品的区域,更是唯一的县衙,唯一的学堂和市集的所在,想要离开安远山这里也是必经之路。 所以也肩负着经商要道的作用,人口不少,住了十几万人口,大多都是做生意和小买卖的,也有不少的富户聚集居住在此。 城里面的路很好认,一条大街贯穿南北是城中的交通要道,这条街上都是一些铺面,金银首饰,成衣布料一应俱全,另一条大街贯穿东西,也被称之为东西两市。 十字相交的地方就是县衙所在,东市都是些杂货售卖区域,西市就是牲畜交易的市集。 这些基本常识都是一路上,凌云费劲了口舌,和脸皮硬从苏佑廷的口中挖出来的,不过听他说,应该对于县城还比较熟悉。 牛车带着小夫妻两人一路从东门进了安远城的城门,从刚进城开始凌云的小脑袋瓜就没有停止东张西望。 开始的新奇感过去,凌云终于有些审美疲劳消停下来,觉得这里就跟影视城改建的早市差不多,入目基本都是穿着古装百姓服饰的人,或一个木架子,或一个小推车,在道路两边兜售各种物品的场景。 苏佑廷把车子停在了十字路口不远的位置,跳下车叮嘱凌云,“你在这等我回来,我去办宰牛的公文。” 说完,人就已经朝不远处的县衙大步而去。 不过老实待着绝对不是凌云的性子,她早就注意到就在十字街口两边,有几家门面看上去不小的酒楼。 小腿一晃,就跳下牛车,在几家酒楼门口来回转悠了一圈,也不进去,只是像好奇一样,朝里面打量几眼。 不过,就这简单的几眼,她就看明白哪家的生意比较红火,哪家的东家比较讲究了。 也把这几家站在柜台里面算账的掌柜看了个差不多,找了其中一个面子相比较和善的就走了进去。 正在忙着扒拉算盘珠子的掌柜抬眼就看到了进门的凌云,阅人无数的掌柜并没有因为凌云一身略显寒酸的农家打扮就轻视了这个气度不凡,长相喜人的小姑娘,很是和气地上前询问,“姑娘有几位客人,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一旁训练有素机灵的小伙计马上就勤快地上前,跟着一块招呼。 凌云甜甜一笑,客气地问道,“掌柜的你家可收牛肉,今日刚宰的新鲜牛肉。” 掌柜的果真很是和善,没有直接拒绝,而是说道,“小娘子,这牛肉不比平常,可有衙门的公文?一头牛好几百斤我一家可吃不下,加上这东西是个稀罕物,有市无价你不妨多走几家问问价格,觉得合适了可以给我家留上几十斤肥瘦相间的,我们店可以给你三十文一斤。” 凌云没有直接说卖与不卖,只是谢过了掌柜的好意,转身离开了酒楼,转头又进了不远处的另外一家。 走了几家,并不是所有掌柜的都和第一家一般和善,有的根本不假辞色就请她离开,有的则是只给了十几文一斤的价格,可以说把价格压得低得不能再低。 等凌云回到牛车跟前的时候,苏佑廷已经回来了,见到小丫头出来的地方就问了一句,“咋样,给的价格如何?” 凌云这会有点泄气,摇摇头说道,“最公道,给的价格最高的就只有一家,也要不多少,给三十文一斤,公文办理的还顺利吗?” 这几家酒楼毫无意外只要搭上话,都是问她手里有没有公文,看来牛肉还真不是流通的硬货,这要是别的肉类也吗没有这么麻烦。 苏佑廷今天难得的心情出奇好,也就多说了几句。 “我和衙门书史是旧识,听了事情经过也就免了过去检验的流程,文书已经拿到了,这些肉你准备卖给谁家?” 凌云摸摸自己的小鼻子,眼珠一转说道,“这意思是咋处置这些肉你都听我的?” 之前听多了这人的冷言冷语,毒舌精明的话,猛地被柔和对待她还有点不适应,不过这样正常交流感觉还挺好,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减淡。 苏佑廷看着车上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媳妇,很愿意她多像现在这样开心一会,便点了点头。 只是没有想到,凌云接下来居然提出了一个叫他想不到的主意,“这几家酒楼都不给,咱们去那边的大院子问问去,价格一准比这边好,能多卖钱。” 凌云手指的正是东南方向的一片宅子,那边是安远城富户聚集的区域,也是这个县城最便利,位置最好的一片位置。 苏佑廷坐上牛车扬起小鞭子,驾车朝那边缓缓而去,走了一会都快到地头了,才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凌云有点跟不上节奏,傻兮兮地反问道,“什么为什么?” “你怎么知道这边能卖更多银子?来过?” “酒楼那边最高才给三十文,加上掌柜和后厨都是精明的内行高手,他们要是先下手,最好的位置会被选走不说,给的还是最低价,他们也要赚钱不是。这边都是富户,他们就是单纯为了吃才会买,不管是价格还是位置都是我说了算,为啥不先来这边试试。” 说完一脸精明地掰着手指,絮叨起自己的小算盘,“这些牛肉在富户这边卖一部分,还要给帮大忙的书吏留一块走人情,剩下的咱们再三十文一斤给酒楼,不是更合适,剩下多少咱们再带回去自家嚼用才是最合适的买卖!” 说完这话,凌云像个骄傲的小孔雀,双手叉腰,下巴高扬等着苏佑廷的夸奖。 “奸商!” 好半天就只有这两个字的评价,气得凌云在苏佑廷背后看不到的地方挥了好一阵小拳头表示抗议。 心里把这个毒舌不解风情的臭直男骂了好几遍才气呼呼的老实坐下。 牛车已经来到了富户角门所在的街道上,凌云也没有准确的目标,就只能一家一家地问。 就算她不是个真正的古人也明白,漂亮巍峨的大门可不是给他们卖东西走的地方,那都是家中老爷小姐,或者贵客通行的地方,下人办差,进进出出都是走的角门。 抬起玉手在角门的门板上轻叩三下,里面很快就有个婆子应声,“谁呀,听见了,来了!” 咯吱一声,木门打开,里面探出一颗头来左右打量。 ------------ 第十章与人为善 “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我们府上是要找谁?” 应门的这位是个四十多岁上下,头上用头油梳着个妇人发髻,簪了一朵小花,涂了胭脂白粉的女子。 身上半新不旧的一套细棉布的对襟衣裳,洗得很是干净,一对碧玉的小耳坠子垂在两耳上,一看就知道是个爱打扮,有点地位,多少能做主的人。 凌云没给苏佑廷开口的机会,自己站在刷洗得很干净的青石台阶上开口打招呼,“姐姐,我是来问问府上需不需要牛肉的,今天刚杀的新鲜牛肉,很滋补,价格也不高,我们还有衙门的公文。” 就这一声姐姐,叫的对方是眉开眼笑的,苏佑廷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心说这是什么辈分? 凌云好像知道苏佑廷心里怎么想的,刚才真怕这臭直男开口一声婶子,人家直接把门板拍在她脸上。 好在自己开口快,拦住了苏佑廷的招呼。 妇人看到一个也就十几岁漂漂亮亮的小姑娘嘴巴这么甜叫自己姐姐,抬手掩住嘴咯咯笑了起来,“这小丫头真会说话,我都能当你娘了,还叫我姐姐,你可逗死我了。” 说完朝着牛车上那一大盆新鲜牛肉看过去。 可能是看着牛肉确实新鲜,才再次开口说道,“厨房里的事,我可做不得主,看在和你投缘我去厨房帮你问问去。” 凌云一听有戏,赶紧又甜甜地送上一个笑脸,清脆地说道,“那我先谢谢姐姐。” 中年妇人没叫他们多等,就又打开了角门,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名嘴上有小胡子,穿得更精致的男子,应该就是这府上的大管事了。 “张管事,你看看就是这对小夫妻在卖牛肉,我看着挺新鲜的就叫你来瞧瞧。”妇人说话的时候娇滴滴的,说完还低下头去。 管事的心情也挺好,也可能是今天凌云他们的运气好,张管事很耐心的上前看过了盆里面的牛肉点头说道,“确实挺新鲜,你们有公文对吧,我们沈府可不是什么都收,贪便宜的小门小户!” “有有有,我们带着公文的。”凌云机灵的马上拿出了还有热乎气的公文,展开递到管事的面前。 这时候门里面急匆匆地又冲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丫头,走得太急,出门差一点就撞在管事的身上,摔在牛车上。 张管事板起脸怒瞪着小丫头,“走路没头没脑的想干什么?这么没规矩!” 小丫头看上去既着急又害怕慌忙墩身作万福礼,解释道,“张管事您莫怪,我这是要去给老夫人请郎中的,刚才老夫人午休又梦魇惊醒,多日没有吃喝,这会儿正叫着活不了了,叫我们几个给准备后事呢。” 张管事一听脸色就变了,低头自言自语,“这郎中请了没有七个也有八个了,怎么还不见好,听着好像更严重了。我得赶紧去瞧瞧。” 说着就要朝院里走,进去前和刚才的妇人交代,“牛肉这样的小事你看这办吧,好就留下一些,到账房算银子便可。” 可能当真是凌云这几句巧嘴叫妇人开心了,有了这话,她直接做主,“丫头,那我就做主留二十斤给我家老爷尝尝鲜,你们给送进来,搬到厨房去吧。” 凌云一听很开心于第一笔生意终于开张,动手选了一块鲜亮的牛肉,用草绳子拎着就跟在妇人身后进了院子。 进来以后一双眼睛又不够用了,这在外面看着只觉得敞亮的宅子,里面更是漂亮,什么是精致游廊,假山、小桥流水,四时花卉处处透着典雅富贵之气。 妇人见惯了外人羡慕的眼光,与有荣焉地说道,“这里面好看吧,你可跟紧了我,别到时候迷路了。” 凌云乖巧地称是,也收回了打量的目光,不过就刚才几眼,隐约就看出这院子里面隐隐有一股阴气流转不断,不重,但是丝丝绕绕的不至于生邪但是于老人体弱的也是十分不利。 到了宽敞整洁的后厨,主厨师傅看了牛肉很是满意,直接给了五十文一斤的价格,叫他们去结账。 凌云看这些阴气流动在周围,实在没有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姐姐,府上最近有没有过什么白事或是意外?” 妇人也是越看凌云越喜欢,也就和她八卦了几句,“丫头这话可不能乱讲,咱们府上老爷正值壮年,几位夫人公子小姐也都健健康康,这话被人听了去可了不得。” “我和你说啊,意外确实有,但不是咱们府上的人,是老夫人的闺中好友,前不久意外没了,这不刚才你也听到了,老夫人那天就在现场受了惊吓,现在这不还病着。” 凌云心里感激妇人帮自己开了张,做成了第一笔买卖,也跟着多附和了几句,“姐姐,咱们村子里有个说法,这样的情况可能是癔病,光看郎中是看不好的,刚才听情况不太好,你们没想想办法?” 妇人赶忙把中指挡在唇边,嘘了一声,有点惶恐地阻拦道,“丫头这话可不行说,咱们老爷很不喜那些江湖神棍,咱们府上自然没人敢说,你也别乱说了,到外面也别瞎说府里的事,不然我可能要被罚的。” 有妇人带着到了账房很痛快的就结算了肉钱,二十三斤,五十文一斤,整整十一两五十文银子,账房人也不错,给了一张十两的银票,还叮嘱凌云小心别弄丢了,一两另五十文给了散碎银子,还给了她一个麻布的小钱袋子。 凌云也会办事,在准备告辞的时候,挑了一块半钱左右的碎银块塞到妇人手里,“今天多谢姐姐,这个不成意思给姐姐买点瓜子糖块香香嘴。” 妇人哪里肯收,推辞间说了一句,“丫头,姐姐是真的稀罕你,可不是为了你这好处,也是为了与人为善多帮我家老夫人积福,你快收着。” 好一句与人为善,凌云因为这几个字也从陡然暴富的激动中清醒过来,想起自己这一身附带的因果债,不正是也要与人为善,沈家的这事,自己刚好能帮,也不好就此袖手旁观。 心念一转,眼角余光注意到有位身穿院外敞,肚子鼓鼓很是富态的人出现在身后不远处的时候,估计这就是沈家的老爷,高声说了一句,“老夫人这病,应该先解开心结,再看身体上的实病,不能操之过急一味用药反而增添负担,希望老夫人吉人自有天相。” 说完刚想走出角门,果真就被身后一人叫住,“且慢,小娘子留步。” ------------ 第十一章巧计去心病 命运的齿轮,最终还是在当事人凌云有意无意的推动下,成功走向了她想要继续的走向上,她和苏佑廷终于被正式请进了沈府,见到了沈家的大老爷,胖乎乎的沈六甲,沈老爷。 还有只闻其名未见其面的重病老夫人。 此时他们就坐在老夫人卧房的外间,这里人可是不少,沈老爷的三房妻妾,六个子女齐聚都眼神奇怪地看着坐在上位的沈六甲和这个名不见经传,一身补丁粗布衣裳的农家丫头说话。 “丫头我娘这病你当真会治?”沈六甲是个孝子,从面相上就可以看出来。 还有已经宽了几分的衣裳,都能表现出,老夫人病的这几天里,沈六甲老爷已经瘦了不少。 府上之人也都一脸的愁苦,不过只有一个是例外。 表面上看,她站在最靠后的地方,但是脸上的担忧神色却最是浮夸,甚至想叫人忽略都不成,目前为止也是唯一一个对凌云出现不喜的,白眼都已经背着人翻上天去了。 凌云没有理会这位姑娘,双目丝毫没有胆怯地直视沈六甲的双眼,不卑不亢地说道,“当真,比真金还真,我能治!” 那姑娘却是立马站了出来开口质疑道,“表爷爷,您可不要被人骗了,她这点年纪看没看过医术都不知道,来咱们府上的名医都束手无策,这一个乡野村姑要真有那本事可能过成现在这样吗?” 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凌云就是来骗钱的,根本没当她是一回事。 本就不是十分信任凌云,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沈六甲也有些动摇,心中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太随意就把人请进来了。 凌云没等人家赶人,直接开口质问道,“沈老爷自始至终我可提过要你家一文钱的事了?” 沈六甲如实地摇摇头。 凌云语气里带着少见的凌厉看向那位应当是表小姐的少女,“表小姐这是以前见过我,还是看见过我行骗过?你真当这么多人都是傻的就你一个精明的?” 本不想生事,但别人凑上眼前来蹦跶,凌云也不是个好脾气的. 都是第一次当人,凭啥惯着别人,一句话轻松揭开了表小姐故意伪装的表象,“听称呼这位应该是沈府的表小姐吧,不知道的还当这是嫡出大小姐呢,这装扮和这些没少费心思的妆容,就是现在去参加个喜宴或者花会也一点不掉价呢。” 她映射的就是大伙全都遮掩不住的憔悴,只有她精心打扮并不是真心过来侍疾的事实,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直接把表小姐努力扮演成最关心最担忧的孝女形象给从头推翻。 也叫府上的女眷们都眼带不喜地仔细打量起这个平常就不讨喜硬赖在府中多日的表亲来。 “你……”表小姐脸上有些被人揭穿的羞怒,刚想回嘴,沈六甲一个善辨人性的生意人直接开口阻止。 “好了,莹莹你不要在这胡闹了,这边也用不上你,你先回房休息去吧。” 继续留下也没有脸的表小姐,谦卑地行礼,很快离开,临走没忘记狠狠瞪了凌云一眼。 沈老爷换了个语调,对凌云说道,“家母缠绵病榻多日,小娘子要是真有法子,沈某必当重谢,至于别的,还望小娘子勿怪。” 碍眼的已经走了,凌云微微颔首说道,“办法我是有,但具体的还要看过老夫人的情况再说,另外就是我看病的法子和别的郎中不同,沈老爷到时候还请多多配合才好。” 这会整个厅堂上最着急担忧的反而成了始终未发一言的苏佑廷,他是真的着急,担心凌云胡来,事后被人拿棍子乱棍打出去,倒也不担心别的。 “好好好,只要能治好我娘,什么我都答应你。”沈六甲满口答应。 老夫人休息的内室里面,门窗都关着,一股子草药的味道,进来就叫人不自觉的皱起鼻子,这里的阴气在凌云看来也是比较浓重的,主要就围绕在正中的雕花大床周围。 这样的情况,睡在床上的人肯定会夜不能寐,噩梦缠身,精神羸弱。 “老夫人肯定精神不太好,跟来的人还是都散去吧!”凌云提出了第一个要求,沈六甲没有犹豫直接执行,后面跟来的女眷都叫他一挥手给遣散了。 屋子里面只留下了凌云,沈六甲和一个在角门那见过一面的小丫头。 “把窗门都打开,帘子撤掉,屋里升个炭炉进来。”随着凌云的话出,小丫头开始利落地忙碌了起来。 这屋子里面处处摆设都很讲究,但是不难看出很是凌乱,有收拾过的痕迹,可见之前是被主人打砸过一场。 这会老夫人喝过了大夫给的助眠的药物,已经昏昏沉沉的在床榻上睡了过去。 凌云并没有把脉查看病情,而是在炭火上撒了一把红色粉末进去,在屋里转悠了一圈。 沈六甲有点心急地问了一句,“小娘子不用把脉看看吗?可还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不用把脉,沈老爷可知,古有祝由术一说?” “巫蛊之术?”说着脸上就已经带上了不喜之色。 凌云马上想起那位老姐姐的话,她家老爷很反感鬼神之说的话,当下话锋一转,换了一种说法,“无关巫蛊,而是心病需要心药医,老夫人夜不能寐,噩梦频发,皆是源于当日意外的惊吓导致,您不信鬼神,老夫人难免心中恐惧,咱们首先要解决的就是这股恐惧之意。” 沈六甲现在被凌云说得是一脑袋雾水,既有点明白却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你给我准备开坛所需的东西,其他看我的就成。” 沈六甲这会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忽悠了,这根本不是看病,还是要弄神神鬼鬼之事,下意识的就想把人赶走算了,脸已经冷下来。 凌云看多了苏佑廷的冷脸,对这个表情已经有了防备,还没等沈老爷开口,赶忙说道,“我可以保证,去了心病,至少可以叫老夫人开始吃东西。” 这话简直比拿出个百年大人参还有说服力,沈六甲狐疑地问道,“我娘已经三天半没有吃喝了,你确定你可以做到?” 老太太自从那天回来就病倒了,水米未进,只要一吃东西,哪怕是喝口温茶都会觉得腹痛难耐。 为了这事,沈老爷都快愁死了,现在听说凌云可以叫老太太吃东西,已经顾不上什么神棍不神棍的手段了,马上答应了下来,叫人按照凌云说的去准备东西。 ------------ 第十二章小小药膳有大用 没一会东西就准备齐全,由下人抬着送了过来。 虽然只是为了去心病做给老太太看的,凌云还是开始做起了准备,方桌上铺了黄色桌布,五色令旗安放台前,香炉蜡烛,米碗,黄纸,木剑都准备妥当。 生鲜瓜果为贡品放在坛前,自己还披上了一件黄色带八卦图案的道袍。 有模有样地坐在椅子上,等着老夫人醒过来。 做这个就是给老太太看的,自然要等观众睁眼,沈六甲则是在一旁新奇的看着凌云摆弄一切。 老太太即便喝了助眠的药物,睡得依旧不是很安稳,并没有叫他们多等什么时候,便躁动起来,好像做了什么可怕的噩梦。 沈六甲和小丫头都赶紧围到了床榻边上,老太太突然尖叫一声,满头是汗地坐了起来,沈六甲果真是个孝子,把惊恐不已的老娘抱在怀里,轻声安抚着。 “没事,娘没事,只是个梦,我在这,我在这呢!” 老太太紧紧抓着沈老爷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儿啊,你穆婉姨又来了,她一身都是血,叫我救救她。” 凌云也走上前开口自我介绍起来,“老夫人您别慌,我是沈老爷请来的巫医,今天以后您就不会再梦到死者了,您放心。” 老人被她的话吸引了注意力,松开了儿子,整理了下自己灰白的发丝,看向了摆在门口的供桌,眼神里都是不解。 沈老爷也算配合,赶忙解释道,“娘,看您这些日子睡不安稳,我就请了这位巫医过来帮您瞧瞧。” 说完,凌云一把抓起木剑,“事不宜迟,阴魂刚刚离开老夫人梦境,我现在即刻驱赶于她。” 手挽剑花,动作利落,虎虎生风的就在屋里舞动了起来,看上去真的在驱赶什么出去的模样,嘴中还在念念有词。 走到门前的时候,抓了两把米猛地丢向蜡烛,火焰突然暴起,门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叫声,不知情的真会觉得凌云这是法力高强呢。 紧接着,一张黄纸被木剑挑着在蜡烛间摇晃了一番,凌云抖手甩飞黄纸,端起一碗清水含在嘴里喷在木剑上,狠狠地朝着黄纸刺了过去,口中大喝,“杀!” 木剑接触黄纸的时候,外面又是一声女子的惨叫声,干净的黄纸出现了一个触目惊心的血窟窿,鲜红的痕迹很是刺目。 床上的老妇人看得眼睛都不敢眨,紧紧拉着儿子的手,小丫头也机灵地挡在两位主子面前一副保护姿态。 打完收工,凌云丢下木剑,对老妇人解释道,“老妇人,终日纠缠你于噩梦之中的女鬼已经驱离,以后大可以安枕无忧,不过,您身体太弱为了安全起见,要尽量吃些东西才好。” 沈老爷马上对着门外喊了一声,“备膳。” 早就准备好的清淡小菜和粥水就被人陆续地送进了房中。 老夫人开始看到那些吃食还有些不愿,也没有胃口才想叫人端下去,凌云就及时开口,“老夫人,这鬼怪乃是阴物,人怕鬼三分鬼怕人七分,你可要多吃点东西,叫阳气滋生出来,不然邪祟很可能回头啊!” 老太太也不管那么多,吃了东西会肠胃不舒服,果真叫小丫头穿上鞋子,下地坐到了桌边,强撑着喝了半碗米粥,吃了几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虽说吃得少,但已经是这些天最好的情况,沈六甲看的是长松一口气,再也不敢小瞧凌云这个年轻的小娘子一点,心中都是感激。 老夫人用温茶漱了口才开口问出心中疑惑,“小仙姑您这是已经把邪祟驱离了?她不会再回来了吧?” 凌云知道老夫人腹痛是因为胃脘腹痛导致,便开口说道,“鬼魅刚才已经被我所伤,只要把当天穿的衣裳和这张染血黄纸一并烧掉,我再用我家传的方子给您调理一下,不出七日,您就如同寻常一般。” 老夫人一听,别说七天就是七年也愿意,赶忙就叫凌云开方子,胃已经因为刚才的进食有些不舒服了。 凌云刷刷点点写了一个食疗的药膳方子交代给厨房马上准备,便告辞准备离开。 实则是来到前厅喝了一杯茶,沈老爷匆匆赶来,一脸好奇的询问,“凌娘子,刚才那些……还有这方子……” 要不是提前知道只是演戏,自己都要相信母亲是被鬼魅所磨,刚才当真是砍伤了鬼怪,才会叫干净的黄纸上有血液凭空出现了。 苏佑廷虽不知刚才都发生了什么,但也知道大概过程,也好奇地看向自家媳妇。 凌云脱去了身上的伪装,又喝了口茶说道,“刚才的鬼血,不过就是提前泡了姜黄水的黄纸被我喷了碱水的木剑接触变色而已,为的就是叫老夫人笃信,滋扰的噩梦已经被解决才用的小手段,沈老爷不信,也可以自己试试。” “那祖传的方子?” “那是一道食疗的方子罢了,治的就是老夫人因为脾胃虚寒胃脘腹痛有冷感而造成的食欲不振,不思饮食之症。食之无忧,也可看作一道温中的美食。” 沈老爷和苏佑廷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心里给凌云竖大拇指。 “小娘子大义,沈某当真感激不尽。”沈六甲挺着大肚子站起身来,对着凌云弓手,深深地一躬倒地。 凌云可不敢托大,几步上前,虚扶的半挡住了沈老爷的这一礼,“沈老爷不必如此,我这还有一道药膳的方子,可以帮助老夫人调理气滞淤堵,这些郎中应该都看出来了。” 沈老爷一听赶忙就送上了纸笔,这几天来的大夫诊脉之后,都是说老夫人气滞淤堵并无其它症状,只说叫多休息,安心静养。 结果这人都快静养饿死了也没见一点起色。 今天叫小娘子用计一剑就劈进去半碗米粥,药膳虽还没用,就已经相信绝对可以见效了。 凌云又叮嘱了几句需要注意的,就和苏佑廷真正的告辞离开。 沈老爷见两道药膳里都是以牛肉为主,简单的配了一点药材,直接吩咐道,“常三姑,你代我送两位出府,再留上一百斤牛肉。” 这常三姑,就是领凌云进来的那位姐姐,也是配合凌云在老夫人门外叫了两声的临时演员。 沈老爷开心,大手一挥,就赏了常三姑五两银子,还要给凌云他们一张百两的银票,叫凌云给谢绝了,还说老夫人情况有变可以去村中寻她。 不光得了赏钱,还多了凌云这样一个漂亮,嘴甜有本事的妹子,最开心的莫过于常三姑了,她勤快的叫人帮着把一百斤牛肉自己搬去了厨房,还把银子直接给从账房领了出来。 省了他们一趟跑腿,高高兴兴把小夫妻送出了府门,按照沈老爷的意思是叫他们走正门的,凌云左右也不看重这些,走哪个门不一样,角门最方便,依旧从角门离开。 不过这样从沈六甲的角度就觉得,凌云有一种看轻世俗的高深脱俗味道。 ------------ 第十三章失踪 回去的时候车上牛肉已经剩下的没有多少了,前后六十多两的卖肉钱也算不少的收入。 寻常农家一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银子的也大有人在,有了这笔钱,家里的生活可以得到很大的改善。 身怀巨款的小夫妻俩,把剩下的几十斤牛肉都送去了酒楼,就是那家之前给价给到三十文一斤的酒楼。 余下的四十五斤牛肉又卖了十三两五十文,后厨的人看木桶里的牛下水收拾得干净,原本想讨要了去,自己人加餐,但会过日子的凌云可没舍得。 愣是自家留了下来,给别人吃了不如自家吃。 回程的时候特意去了东市,撒着欢地买了一牛车的东西,基本上都是生活相关。 给一家三口添了衣裳,被褥,还买了不少的米面油与调料,还准备下了好几种比较常用的药材。 这些东西里比较贵的就是药材,花了有五两银子,心疼的小丫头频频皱眉。 对于今天赚钱的第一大功臣,苏佑廷任劳任怨地架着牛车跟在媳妇后面,一样样地搬东西上车,由着凌云买了个过瘾。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苏陈氏已经醒过来多时,看到小两口一脸笑容地回来,还带了一牛车的东西,脸上都是开心。 三口人忙着把东西一趟一趟收拾进家里,苏佑廷带了十文钱去还人家的牛车。 苏陈氏拉着凌云,欣喜地看着屋里炕上满登登的东西,询问进城后的情况。 凌云古灵精怪地把进城给沈家老夫人瞧病,巧计解心病的事给讲了一遍,逗得陈氏笑得合不拢嘴,直说他们家遇上贵人了。 凌云一脸小儿娇态的撒娇,“娘,我问了成衣,价格太贵,我还怕不合身,就扯了几块衣料,做衣裳这事还要您受累了,还有细棉布的被褥,新棉花我都买了,咱家都可以换换新。” 从怀里掏出几张大额的银票,递给婆婆,“娘这是今个剩下的卖肉钱。九十三两您收着。” 苏陈氏看着递到面前,鲜红朱砂字的银票,并没有接过去,反而是推回去给凌云,“好孩子,这些你收着,以后咱们这个家你当家,你是个聪明能干的,娘知道。” 凌云只能撒娇,硬是塞了五十两的大张银票叫陈氏收着,“娘,咱们过日子哪用得上这么多银子,这个您收着,这些零碎的我拿着,平常添置东西用,我还盘算着,收拾下咱家的房子和院子。” 对于儿媳妇的话,陈氏是一万个赞同,只能说这孩子想到的都是她盘算好久,苦于没有余钱不能成的事。 “好好好,听你的,娘去给你们煮晚饭去,跑一天累了吧,你在屋里歇着吧。” 来回坐牛车,也没走什么路的凌云乖巧地跟着陈氏后面一块去了厨房,“娘,我会弄药膳,牛下水那些味道重,还是我来煮吧。” 牛肉要火候到了才好吃,今天晚上时间已经不早了,凌云就没有煮牛肉,而是就着木桶,开始收拾那些牛下水。 卤煮就是下水的镀金汤,加上调料齐全。 婆媳俩一起动手,等苏佑廷回来的时候,整个院子里都是一股浓郁却说不出来的香味,勾得人食指大动。 陈氏刚好拿了碗筷出来,见儿子回来了,就招呼道,“佑廷,快洗洗手,凌云今天做了卤味牛杂,味道香得很,马上就好,准备吃饭了。” 上一顿还是早上吃的,苏佑廷还真有些饿了,这会闻到食物的香味还真更饿了,快速地打水,洗手,还顺带洗了一把脸,自觉地坐到了饭桌前。 凌云今天做的晚饭是牛杂面,下午刚买回来的白面,擀的面条,劲道喷香,配上用牛大骨煮的底汤小火煮熟,烫上几根自家种的小青菜,加上香喷喷的一勺卤汤,和切碎的牛杂。 一人满满的一大碗,吃到肚子里暖乎乎的,口口都好像吃到了肉味。 苏佑廷不怕烫一般吃得飞快,没一会头上就见了一层薄汗,碗也见底了,好在凌云煮得够多,又帮他盛了一碗。 饭桌上的气氛温馨,暖心也暖胃,苏陈氏小口吃着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消散过。 吃了一碗打底的苏佑廷这次速度慢了下来,状似无意地问道,“你怎么会懂得那些?” 凌云一听就明白,苏佑廷说的是自己今天装神弄鬼的事,看来他还是起疑了,在沈家没问并不代表他心里没数。 凌云想了好久,才咽下嘴里的面条,不紧不慢地开口,“我说你就信吗?” “我信。”苏佑廷回答得非常干脆。 “我是从山上滚下去之后,撞到了头,晕过去有个白胡子老头在梦里教给我的,教了好多好多,还说我不能死。” 苏陈氏想起凌云被人找到送回来的狼狈样,头上好大一个包,就心疼不已,一把拉住凌云的手,说道,“好闺女,你本就是不应该死,老天爷开眼,老神仙应该是也舍不得你离开我们,我闺女有福气,学了本事也是好事,这事咱们以后都不提了,咱就好好过日子!” 苏佑廷虽然不太相信这个什么白胡子老头的说法,但是接收到来自亲娘警告的友善眼神,也就当真不再深究什么了,凌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心里偷偷祈祷,“过路的白胡子老神仙勿怪,我也是被逼无奈才会如此,不管您救没救过我,我都万分感激您的存在,多谢多谢。” 一家子的温馨晚饭还没有吃完,院子外面就有好几个小伙子,一身短打装备,腰上别着柴刀,带着弓箭急匆匆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十八九岁的少年。 看到苏佑廷就焦急的开口,声音都带着颤抖,“佑廷哥,不好了,我爹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我怕他在山上出事,可安远山这么大我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你帮着想想法子吧。” “虎子,你别急,慢慢说,把事情说清楚。”这少年正是苏佑廷今天准备一同进山的老猎户的儿子,老猎户今天自己进山是想收拾几个被大型猎物破坏了的陷阱,顺便收集已经掉进陷阱的猎物,沿路打猎的。 苏佑廷早上听了凌云的话,没有进山,晚上倒是老猎户出了事,一般有经验的猎户绝对不会停留到太阳落山还不下山的,也难怪虎子这么着急。 住在安远山附近村子的人都知道,晚上山里凶猛的动物会野性大发,捕猎的时候大多都在晚上。 苏佑廷站起来就要拿上武器跟着他们一起上山寻人。 ------------ 第十四章血脉寻踪缩地成寸 “等等!”凌云也知道情况很凶险,夜晚的山林里有多少潜伏的危险,没去过也可以想象。 虎子一脸不解的转头回来,看向凌云,“嫂子我知道你和佑廷哥新婚,担心他,佑廷哥不然你就留在家里吧,我们几个进山去。” 苏佑廷也有点疑惑的看向凌云,就这两天的相处,他觉得凌云不是个不分轻重缓急的糊涂性子,至少现在的凌云不会是。 凌云看他们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了一句,“猎户放陷阱都是满山各处下的,林大叔去了哪边你们怎么知道?这山那么大,黑灯瞎火的跟没头苍蝇一样乱找,不是白费了时间。” 苏佑廷最先明白了凌云的意思,“难不成你有别的法子?” 没有办法的紧要关头,苏佑廷真的希望凌云口中白胡子老头是真的,能出来帮着想想办法。 猎户林家和苏家一直交好,平常对只有孤儿寡母的苏佑廷母子很是照顾,虎子更像陈氏第二个儿子一般。 凌云小跑的很快进了厨房,拿了一个平常晒菜干的平底笸箩,抓了好几把灶膛里的草木灰塞在里面,小心的一点点铺平,端了出来。 “虎子和林叔血脉相连,借我一滴血,我就能找到林叔的大概位置。” 虎子有点不敢相信这话,从小到大根本没听说过,这法子要是真的有用,别说一滴血就是要他现在放一碗血,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可…… “嫂子,现在时间紧张,你就别闹了。” 这明显是不相信凌云的话,倒是一边的苏佑廷眼中有幽光闪烁。 凌云是真的想帮忙,也很着急林叔的安危,这会都恨不得直接上去弄血了,一时半会她也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奇怪的本事,难以取信于虎子。 眼神求助的看向苏佑廷。 苏佑廷冷着脸,面无表情的郑重问道,“你有把握吗?” “有九成把握!”剩下一成失败可能,除非虎子不是林叔的骨血,不过这话她没敢说。 看得出苏佑廷一直都是这帮少年人里面做主的老大哥,他直接一把拉过傻愣着的虎子,圈着他脖子,拉着他一只手腕,示意凌云快点动手,要哪的血赶紧弄。 虎子一脸的不敢置信,不知道一直英明神武号称他们一帮人里面智囊的佑廷哥今天怎么就会相信凌云嫂子那么奇怪的法子,还直接动手成了帮凶? “佑廷哥,你……” 几个少年脸上的表情都是惊讶,苏佑廷也有点着急,粗着嗓子对凌云低吼了一声,“愣着干嘛,先找到人要紧!快啊!” 凌云这才明白,苏佑廷信自己,他什么都没有问就已经站在了自己这一边,这是一种不需要解释的信任。 她捏了一根过节给灶王爷上香用的草香,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整支草香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会被折断。 口中念念有词,语速奇快,离得最近的苏陈氏还是听清楚了一点,“……玉照台清,举头三尺神明过往君子慈悲引路,助吾寻人……” 左右捏着草香从头到尾捋了一下,草香莫明的就有了变化,输得笔直,如同钢针一般,直接就在虎子被攥住的手指上扎了进去,虎子吃痛的哎呦了一声。 就看到凌云空着的手捏住自己的发尾,利落的拽下好几根头发,也看不清是怎么操作的就在笸箩上拉出一个支点,用火折子点燃草香,插在发丝中间。 那草香就跟活了一般,有自己的主意,开始左一下右一下的来回乱动起来。 见到这样神奇的一幕,虎子他们几个少年都不闹着立马进山了,苏佑廷也面露喜色,看来凌云这小媳妇的法子真的有用了。 这会倒是凌云开始赶人了,“咱们兵分两路,虎子你们几个先去第一峰上面去找人,我和佑廷一会上中峰上去寻人。” 虎子他们都一块看向苏佑廷,明显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苏佑廷斟酌了一下开口说道,“听你们嫂子的,你们先行一步,记住月亮正当空的时辰务必回来集合,不可以在山上过夜。” 凌云也继续叮嘱道,“夜晚山上没有人气,阴气瘴气滋生,你们几个任何情况都不可以分开,记得绝对不能走回头路!” 纸笔金贵,一般农家根本见不到这些,好在苏佑廷是个识字的,只是平常并不招摇,家里还有用剩下的信笺和笔墨,凌云快速进屋写写画画,拿了三张纸出来,上面还有未干的墨迹,叠起来,塞给虎子他们三个少年。 “不许打开,攥在手里,也不能丢了,牢牢记住我的话,不可以分开,不可以走回头路!” 苏陈氏这会也拿出了两盏油纸灯笼,里面换上了新蜡烛,点亮了塞给虎子一盏,也叮嘱起来,“进山找人不要太心急,记住你们嫂子的话,她可是咱家的福星。” 虎子他们几个谢过陈氏之后,快步出了院子朝着大山那边快步离开,不一会那盏黑夜里的灯光就已经看不到影了。 这时候,笸箩上的草香已经燃烧了一半,草木灰上也留下了一串歪歪扭扭跟虫子爬过一样的痕迹。 院子里面没有外人,陈氏才开口问道,“闺女啊,你这是做啥呢?” “娘,这是一种我脑子里突然浮现的寻人之术,好像就是白胡子老头教的,碰上林叔这事,我突然就福至心灵,会用了起来。” 凌云用的正是玄学世家不外传的秘术,血脉寻踪缩地成寸术。 “咱们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苏佑廷心里也是真着急,怕林叔因为自己没能一起上山出了什么意外,更怕他们救援不及时,到时候后悔一辈子。 “再等一下,很快就好了。”凌云也知道时间紧迫,可这个法子急不得,必须等着这个寻人香自己燃烧完,指出这一刻所寻之人具体的位置。 时间一分一秒缓慢的在一家三口的盯视下过去,草香终于剩下最后一点带血的火头彻底熄灭,凌云用最快的速度把纸张盖在那条痕迹上。 苏佑廷机灵的立马举高灯笼帮忙照亮,凌云仔细的把那条草香画出来的痕迹拓描在纸上,拉着苏佑廷就要出门。 苏陈氏担忧,一直送到大门口,“你们俩路上小心些,实在找不到也早早回来!” 苏佑廷看着身边跟小土豆一样的小媳妇,皱眉问道,“你这没有块大石头高的丫头跟去做什么?” 凌云知道这家伙其实是好意,就是不会表达,开口的话偏爱毒舌,有点骄傲的抖抖手里的白纸说道,“没有我这个你看得懂吗?” “到了山上你自己小心,别指望我还要顾虑着你个小矮子。别托我后腿,小心我把你丢山上喂狼!” 陈氏听到儿子不友善的话,马上慈母发威,“你个臭小子给我护好了我闺女,少一根头发看我回来不找你算账!” 然后一秒切换语气,慈祥的叮嘱凌云,“山上处处草多石头多,你一个姑娘千万小心,走累了就叫佑廷背着你!” ------------ 第十五章忘家崽 林虎三个少年先一步走进了第一峰的山林里面,平常闭着眼都能走一个来回的山林,在这大晚上的时候,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小道漆黑的在树荫下延伸,泛着惨白惨白的颜色,平日看着喜人的翠绿枝叶,这会黑乎乎的一片。 跟着山势和树林密度随时改变风向的山风此时跟在身后,好像故意捉弄他们,不是吹得叶子哗哗响,就是吹得他们后脖梗子阵阵冰凉。 即便是三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这会走在如此环境里,也觉得心里没底,都走得很小心,三个人也始终聚在一块,心里都记着凌云嫂子的叮嘱,一,来都不敢离开。 虎子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同来的张春良和武亮,三个人进山就开始叫林猎户,期盼能早点听到回应。 不过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这一块还不算深山,顶多就是半山腰的位置,叫了半天根本也没有人出声回应,林子里的小动物倒是见到了不少,有的突然出现,窜出去一道残影,也能吓三个小伙子一大跳。 一路走得惊惊怕怕,进度并不是很快。 怕草里有蛇,虎子在最前面用柴刀一直扒拉着脚边的野草开路。 周围茂盛的树枝和荆棘时不时还会捣乱,刮在身上脸上就能见血,不注意就会被勾住,好像被什么从后面拽着,张春良有点害怕,怯生生地说了一句,“虎子,这山里黑天怪渗人的。” 虎子担心自己爹的情况,随口回了一句,“咋的,你怕了?怕了你就自己先回去,我是必须要找到我爹的。” 虎子也不是不怕,不过关系到自家亲爹的安危这会也是提着一口气硬挺着。 张春良听出虎子话里的火气,摸摸鼻子说了一声,“我也没说要回去,只说这山林里吓人,你听听这周围不知道都是啥动静。” 最后面的武亮也开腔随了一句,“是啊,我也总听着周围有动静,可是啥也看不着,怪渗人的,这风长眼一样,总跟在我后面,朝衣领子里钻,凉飕飕的。” “怕啥,你们不会以为山里真有那些故事里编出来吓人的鬼东西吧,草丛里无外乎就是些受惊的野鸡野兔子,能有啥?” 虎子的话多少安抚了两个小伙伴的心情,三个少年一盏灯笼借着月色继续朝前行进。 走在中间的张春良又有问题了,不好意思地开口,“那个虎子,我有点内急,想放水。” 武亮没当回事随口说了句,“那你就去呗,咋,真吓得自己一个人尿不出来?” 面子挂不住的张春良转身笑骂着,作势要去捶武亮,“你才尿不出,你以后都和大姑娘一样蹲着嘘嘘!” 武亮被捶了一下刚想还回去,抬眼正好看到前面高处的树杈上一个和猴子一般大小的黑影,速度很快地从小路左边蹦到了右边的树枝上消失不见。 “你们看那是什么?” 虎子两人条件反射地快速抬头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看到两处还在摇晃的树枝,别的都没瞧见。 “你就吓唬我们是吧?”张春良还在记仇,随口说了一句。 虎子看张春良双手捂住身下,真像尿急的样子开口说道,“嫂子叮嘱咱们在山里不能分开,亮子,咱们三个一块去放个水吧,再朝深山走,蛇虫就更多了。” 武亮没有意见,用背上的弓箭率先扒拉着草丛,朝最近的一棵大树下走去,三人都是大小伙子,还是从小一块玩到大的,一起尿尿也不是第一次。 三个人来到树下,张春良第一个忍不住开闸放水,虎子手里还拿着灯笼,抬头看树上有没有能卡住灯笼的树杈,旁边哗哗的水声就已经响起。 武亮那边的声音也紧跟着响起来,张春良还叫唤,“亮子你躲远点,别弄我身上,怪恶心的。” 虎子看到树杈上放着的东西,心里啐了一声晦气,“你们别闹了,看看那是什么?” 三人都朝那看去,心里全是一抖,头皮开始发麻,附近几个村的人都知道这是什么。 一个漆皮已经风吹日晒地没了原来样子的木头箱子,就被摆放在高处树杈的分叉位置上。 这是附近的习俗,更不会有人傻的会去靠近这种箱子,里面放的是家里没有养大夭折的孩子尸体。 山村里大多不太富裕,白天种地晚上只能种孩子的生活导致每家的孩子都是好几个,大的带着小的挖野菜已经是惯例。 有的孩子不幸没能长大就早早地死掉,没过十二岁的大多都会被家里人装进这样的箱子里,进山找一棵大树的树杈放在上面,为的就是叫孩子的鬼魂不能下树,找不到回家的路,不至于闹腾家里的活人。 他们头顶上这个,无疑就是无数夭折小孩的其中一个,看木箱风化的样子也有些年头了。 张春良和武亮吓得赶紧收起作案凶器,快速地远离了大树下方,心中害怕的说道,“虎子,是……忘家崽……我们刚才还尿了……这可咋办啊?” 要是平常打死他们也没胆子在这样的树下面小解啊,这样的小鬼,老人都说,他们报复心很强,还很顽皮,就是没得罪他们,晚上被他们看到也可能被戏耍,要是得罪了,以后就别想消停了。 亮子也被吓坏了,颤抖着声音说道,“是啊,这可咋办啊,我现在都感觉裤裆里凉飕飕的。” 虎子拿灯笼一照,说道,“可不凉飕飕的,你小子尿半截就收起来了,裤子都湿了。那些都是大人吓唬小屁孩的,这你们也信,走,继续进山找我爹要紧。” 小兄弟两个都没有意见,虎子依旧走在最前面,两人跟在后面,保持刚才进山的队形,继续前进。 嘻嘻索索野草被碰到的声音,是他们脚下发出的,走在最后面的武亮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被吓到了,没走一会就叫住虎子说道,“你听听,这周围是不是有小孩笑的声音啊?” “你想啥呢,黑更半夜,这个时候山里连大人也不会有,还能有小孩,是给野兽送菜来的不成?” 武亮可不是这么想的,他刚才看到树上跳过去的黑影子,怎么想怎么不像是野猴,因为影子没有猴子的尾巴,越想越像个孩子的样。 不过他并没有说出来,只当自己有点害怕,是在自己吓唬自己,说出来怕兄弟笑话,一路就自己憋着。 走过夜路的人都知道,越走越怕,越怕就会想得越多,脑补出各种自己最怕的东西,怀疑下一刻就会出现在眼前。 人不自觉地也就会更加关注周围的各种声音和动静。 ------------ 第十六章你们看到我的孩子没有 三个人这会难免都有点怕怕的,细看之下三人的小肩膀都在不经意的颤抖。 能继续朝前走,一个是虎子心急找爹,另一个就是兄弟面子的原因,还有凌云叮嘱好几遍,不能走回头路的话在支撑着。 虎子和武亮心眼多,都暗中留意周围的情况,只有脑子一根筋的张春良傻乎乎大着胆子一味低头紧跟在虎子身后。 又走了没一会儿,最后的武亮又停了下来,‘“虎子你听,是不是又有女人的哭声了?” 脸上表情很严肃,跟真的一样,不过虎子和张春良都没有听到这些奇怪的声音,也就没有留意。 不过,走出去没有百米,虎子他们就相信了武亮刚才的话,他们都清楚的看到,就在前面树林比较稀疏能照到月亮的位置上,一个白白胖胖光着屁股的胖娃娃,在树枝上很灵巧地挂着转了一圈,双手一悠就荡到了对面的树上,没有三两下已经消失不见。 紧接着,就是五六个看上去只有一两岁的胖娃娃,相同的打扮,在都是野草的草丛里一路打闹嬉笑着远去,光着小身子愣是不觉得满地荆棘扎得慌。 速度比他们几个十几岁的大小伙子行走速度更快,脸上还没有一点害怕的神情。 这荒山野岭地,怎么可能出现奶娃娃? 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武亮颤抖着声音说道,“虎子,你们也看见了是不是?那些小娃娃的脸怎么都那么白啊?” 他们都联想到刚才看到在树杈上的那个放死孩子的木箱子,或许在暗处他们没有注意到的地方还有很多这样的箱子…… 虎子强打精神,压着心中已经升起的恐惧,说道,“呵呵,咱们可能想多了,就是一帮胆子大的混小子,大晚上跑山里野来了,等叫家里大人逮到,看不好好一顿胖揍的。咱们三个男子汉还怕一帮小蹦豆子不成。” “对,我们怕什么,一手能抓住三个,咱们继续找林叔去要紧。虎子你走快一点的。” 武亮也尽量不去把事情朝诡异里琢磨,压着已经升起的恐惧故意用轻松的口气说道。 只有张春良当真没有多想,真的只以为大半夜在山里见到一帮小孩子真的就是遇上了一群捣蛋的娃娃那么简单,满不在乎地继续跟在虎子后面朝前赶路上山。 他们一路上走的都是林猎户平常放陷阱,习惯走的一条路,他们三个都经常跟着林叔一块进山,大概路线和方向还是可以分辨的,看到陷阱的时候也上前检查过,确实看到了修复过的痕迹。 觉得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今晚能找到林叔一块下山的信念还是挺足的。 等走到虎跳峡的时候三个人都有点不敢继续超前走的意思,这里有座孤坟,只知道是村里一户人家过门没多久的媳妇,具体谁家就不得而知了。 白日的时候到了这里都会被叮嘱尽量远离,这大半夜的要是想继续上山,必须要从这经过,绕过去通过虎跳峡那条摇晃的吊桥才能到达继续上山的峡谷对面去。 偏偏就是走到这里,几人正在犹豫的时候,迎面一股带着水汽的冷风猛地迎面灌过来,叫三人都不自觉地打起冷战,倒吸一口凉气。 比较机灵已经察觉今晚有点不对劲的武亮问道,“虎子,咱们还要过桥吗?” 话里已经有了犹豫的意思。 虎子还没有回答,前面的黑暗阴影处就出现了一抹红色衣裙,还伴有凄凄惨惨的哭声,飘飘摇摇朝这边而来。 一个苗条的身影出现在月亮地上。 慢三拍的张春良哎了一声,傻愣愣地嘟囔,“今天真是怪了,这一会满山跑奶娃娃一会孩子娘又找来了,这还一身红衣裳,怪瘆人的。” 武亮实在是被这货的天真无邪给气笑了,在后面照着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骂道,“你傻是不是?那明显就是嫁衣,谁家刚过门的新娘子可能是刚才都一两岁孩子的娘,不说十月怀胎,你当孩子落地就那么大了吗?” 越说自己越怕,已经缩到了张春良的后面,连看都不敢再看那越来越近的女子身影了。 这样的环境里,伴随着女人的哭声萦绕在耳边忽高忽低的,张春良不怕死地又补充了一句,“她身上这嫁衣红得好像不太对劲,咋好像还滴答啥呢?” 最前面的虎子已经看清了女子的样貌,她披散着长发,头发好像很脏没有打理过,一身红嫁衣,黑发里的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没有一点血色,好像还有些淤青的伤痕。 最吓人的还是他已经发现这人和他们的不同,看看自己脚下被月光拉长的影子,再看看那女人脚下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的样子,虎子已经有了转头就跑的心思。 老人不是说,只有那啥没有影子,也没有下巴的吗? 难道今天真的叫他们遇上了,好在他还有理智在,关键时刻想起了凌云嫂子的叮嘱,千万不要分开,不要走回头路。 没再给他多想的时间,女人已经到了三人近前,刚刚好挡住他们前行的小路,柔柔弱弱带着哭音的开口问道,“好心人,你们看到我的孩子了吗?帮帮我吧!” 三人这会都变聪明了,也许是被吓到,没有一个开口出声的,不过一起开始猛摇头,武亮甚至已经闭上了眼睛,也在一直摇头。 女人又问了一遍,三个人这会只想多出一条路给他们好叫他们尽快离开这里。 虎子这会已经不想找爹了,他现在只想回家,太吓人了! 找爹的事还是交给佑廷哥好了,他还是个孩子,今年刚十六,还不想英年早逝,他是家里的独苗啊! “看到我的孩子没有?”女人这会的声音已经不似刚才那样低柔了,甚至可以听出些许愤怒,“你们要是看见了就告诉我!” 不过三人都不敢开口,只是一个劲地摇头,同时还感觉到手心里面一阵滚烫的感觉,很疼,疼得头上都开始冒汗珠。 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再问他们的声音,虎子也想起,右手边就有一条可以下山的捷径,爹以前带自己走过几次,拉着身后的张春良就闷头朝那条小道冲了进去。 突然的前进,叫拉着张春良的武亮被迫睁开眼睛,好在眼前没有什么长发红衣女子,一切还像刚开始时的样子,不过周围感觉有点冷。 “快走,这边直接就可以下山,有事回村里再说,咱们赶快赶回去和佑廷哥会合!”虎子在前面走得飞快。 张春良也加快了脚步,这会三人都只恨爹妈没给多生两条腿,逐渐飞奔了起来。 ------------ 第十七章落魄回村 可是老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条小道走的人并不多,也就不是很通畅。 快速奔跑的时候,两边伸出来的树杈时不时就会勾破他们的衣裳,或者划破脸颊皮肤。 可三个吓坏的孩子根本没心思顾虑这些,脚下一点都不敢停。 周围很安静只能听到他们三个自己呼哧呼哧的急喘声。 张春良被脚下的藤蔓绊了一下,哎呦一声直接摔出去,好在虎子在前面拽了一把,不然直接滚下山也有可能。 三人平常打闹是平常的,武亮这会看到兄弟摔倒依旧马上上前扶人,刚把张春良拉起来手就不自觉僵直在半空。 声音抖得断断续续道,“虎子……你……你听,是不是又有哭声过来了?” 张春良这会也害怕了起来,感觉出了里面的诡异。 “不对啊,刚才那女子是朝吊桥那边走的,咱们一路跑下来,哭声怎么会在咱们前头,这人怕不是会飞吧?” 声音里面也有了小心翼翼和恐惧。 刚听到哭声,一个呼吸的时间不到,女人的身影就已经突兀的出现在三人近前,好像之前没有碰到过他们一样,嘴里依旧带着哭声的不断重复询问他们,“你们见没见到我的孩子吗?帮帮我!” 三个小伙子这会已经浑身毛发倒竖,腿不断的哆嗦,虎子这些年手上见过不少野兽的血,胆子最大,知道眼前这个绝对不可能是人,且来者不善,一声暴喝,提着柴刀就冲了上去。 嘴中给自己打气的还大叫着威胁道,“叫你总跟着我们吓唬人,老子今天砍死你!啊!” 要说三个小伙子绝对不是塑料兄弟,感情很铁,看虎子冲了上去,武亮第一个反应就是拿起身上的弓箭当棍子一样轮了过去,张春良落后一步,手里没有家伙,随手捡了一块石头也冲了过去。 虎子手起刀落,后槽牙咬紧这还是真要拼命,可惜一击落空,面前那么大的一个人消失不见,柴刀直接把地面砍出了一个土坑,沙土飞溅,用力过猛叫虎子差点摔出去。 武亮轮过去的弓箭,收力不及,差点就砸在虎子后脑勺上,好在关键时候,他踉跄了一下,险之又险地避开猪队友的这一下致命攻击。 稳住自己的身子,才有空回头看张春良的情况,两人都同时大叫了一声,“良子,你手里拿的那是啥?” 张春良愣了一下,把手里的大石块朝眼前凑了凑,下一秒就是一声尖叫,甩手丢飞出去,那是一个白惨惨,顶上还沾着几根头发的干枯头骨。 看大小,是个年纪很小的孩子的。 三个人已经快被这些接二连三的事情吓破了胆,一刻都不敢在山上待着,慌不择路的只管快步朝着山下村子的方向,撒腿狂奔下去。 即便摔倒了,也一个轱辘仗着年轻爬起来继续跑。 看到村子房屋影子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就只知道现在他们已经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全身上下哪哪都疼。 村里唯一一家还亮着灯火的,只有担心几人安危,没有睡去的苏家。 进了院子,看到了灯光,也看到了担忧的苏大娘,三个小伙子才一屁股坐在地上,觉得自己真正的活过来了。 苏陈氏看见满身泥土和伤痕,衣衫破烂的三个孩子,赶紧把人扶进了苏佑廷的屋里叫他们缓口气。 他们走这一趟明显是没找到人,好像还遇上了什么事。 老太太心好,给煮了热汤面,切了一盘晚上凌云卤的牛杂,叫他们暖和下身子。 三个孩子抱着碗,吃得唏哩呼噜的,放下碗的时候才想起手里有凌云嫂子给塞进去的白纸,好像还被烫了一下,这会展开手心看去才发现,手心里什么都没有了。 只有一块通红的皮肉,隐隐能看出好像还是个奇怪的图案在掌心中。 苏陈氏看三个孩子这会脸色好了很多,才问起上山遇上了什么。 三个人把今晚的经历讲了出来,武亮说道,“婶子你说的没错,还好我们记住了凌云嫂子的话,没有分开也没敢走回头路,不然我们今天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婶子,你说我们遇上的到底是个啥?” 苏陈氏并没有回应他们的问题,只是眼神里都是担忧地望向安远山的方向,暗暗祈祷自家两个孩子可以平安归来。 话说晚了三个少年一段时间进山的苏佑廷夫妻俩,刚要进中峰的时候,凌云就开口叮嘱苏佑廷道,“进山有规矩,不要喊人的全名,后面有人叫也不要回头,不要答应。” 长期进山打猎的苏佑廷也听过别人提起这样的规矩,心里并没太在意地随口嗯了一声。 只表示自己听见了,但是会不会照做就另说了。 苏佑廷手里拎着灯笼,转身给凌云照亮,凌云手里拿着那张拓印来的白纸,右手一只毛笔,用笔杆在纸上丈量出长度,于心中换算出大概的里地数再告诉苏佑廷方向。 至于怎么走,具体走多远她是真没有什么头绪,这法子自己也是第一次用,小两口只能通力合作。 苏佑廷对于距离很敏感,脚步几乎就是尺子,只要凌云报出大概数字,自己就能精准地找到具体的那个点。 开始的时候,苏佑廷还是有点半信半疑,不敢完全相信这样玄乎又玄的法子的准确性,当他按照凌云的话,真正站在,他和林叔平常习惯进中峰时候的山口时,终于百分百地信服了凌云当真是有真本事的。 也明白了人外有人,外有人外面还有白胡子老神仙的真理。 后面自然是全程乖乖配合,任由凌云在后面拽着自己衣摆边缘,一路跟导盲犬一样,拖着小矮子,穿梭在山林间。 也在小心规避着各种可能造成威胁的风险,山路崎岖地面有大石头的时候会慢下来提醒凌云,小心脚下! 进山后,凌云就发现周围好像起了薄雾。 在别人眼中这可能只是普通的雾气,但凌云这个真正的神婆马上就反应过来,这些都是聚集起来的阴气,只是不明白这山林即便人烟罕至,为何会有这么重的阴气。 脑瓜溜号的时候,两人也听到了林子里,孩童的嬉笑声,和草丛里面嘻嘻索索的动静。 不过两人心性都比三个少年沉稳,都没有开口质疑,只当没有听到,继续朝山林里赶路。 ------------ 第十八章狐狸娶亲 “就在这!”凌云一步都不挪,就站在那盯着面前的荒地看,好像上面就有花一样。 苏佑廷无奈只能在这一块地方慢慢转悠,意外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不是很明显的土包,平常都没有注意到过。 好奇之下走进想看几眼,这走近几步就听到土包旁边有咔嚓咔嚓吃东西的声音,抬眼看去,很容易就发现,在土包旁边紧挨着就有一个一米多深的坑。 看样子很像林叔挖陷阱的手法,声音就是从这里面发出来的。 赶忙凑上前两步,低头去查看,拨开周围的野草,终于看清,此时活蹦乱跳蹲在里面,双手并用朝嘴里塞各种草叶子的正是叫他们担心一晚上的林叔。 这会他后背上还挂着几只野兔子,更是被自己塞草塞的不住在干呕,但手里动作一点不停。 苏佑廷赶忙开口叫人,“林叔你干嘛呢?快住手,手给我,我把你拉上来!” “林叔你咋了?我是佑廷啊!” “林叔!”苏佑廷叫了好几声,下面的人愣是连抬下头都没有,凌云也走过来朝下面看去,一眼就看到林叔蹲在下面的姿势有点怪异。 按说人蹲着这脚后跟不可能两个都不沾地,林叔这会偏偏就是蹲着两个脚后跟都脚不沾地还无比稳当的样子。 苏佑廷已经等不及,直接脚下一用力,自己跳了下去,二话不说就去拉人。 这一拉只感觉手上沉重无比,跟拽的不是个人,拽的是个几百斤的磨盘一样,林叔纹丝没动,好悬把苏佑廷给抻过去。 这会,林叔倒是动了,缓缓的站了起来,吐掉嘴里的草叶子,对着近在咫尺的苏佑廷阴仄仄的笑了出来,“又来一个讨厌鬼,既然你多事,你就也留下别走了!” 四十多岁的林叔开口居然是个小孩子的动静,脸上表情也很怪异,挤眉弄眼的没个人样。 抬手就朝苏佑廷扑过去,凌云反应很快,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把朱砂粉末朝着坑里的两个人撒了下去。 苏佑廷是反射性的抬手挡住眼睛,林叔却是惨叫一声朝后面直挺挺倒了过去。 “啊……”眼看着林叔身上闪出一道影子,快速地冲出土坑到了地面上。 凌云担心苏佑廷的安危一心急直接也跳到了土坑里。 两人都赶紧过去检查了一下林叔的情况,凌云摸了摸气息,说道,“人没事,先上去再说。” 两个人驾着一个昏迷的人,真的是连滚带爬的,好容易爬回了地面上,还没喘上口气,就看到旁边那个小土包上多了一个人。 还是个小人。 坐着一个脸蛋煞白,破衣烂衫的五六岁男娃娃。 凌云马上察觉这绝对不是人类,把苏佑廷他俩挡在身后,厉声断喝,“是神报号!是鬼留名!是个小娃娃赶紧回家找娘喝奶去!” 小男孩抬手指着自己的鼻头,对凌云说道,“我叫段家宝。” “既然已经不在人间,为何不去投胎,还在这害人?” 苏佑廷听得完全状况外,细想了一下才明白,凌云问的是鬼才留名。 那看似无害的小孩说出来自己名字,不就是个鬼娃娃? 他心中有些不大敢相信,可是这孩子出来的有点莫名其妙,没想到会是个鬼怪。 凌云继续问道,“小子,再猖狂小心我今天收拾了你!”说着又一把朱砂在手,随时准备对那孩子丢过去。 那小孩好像挺怕这东西,赶忙一骨碌躲到了土包另一边,和他们保持距离。 “别激动,这东西碰身上烧得慌,你这女娃娃确实不简单,后面的男娃娃命格也是少见,叫谁小子呢,我当你们祖爷爷也够辈分了。” 凌云看他并没有明显的恶意,也不准备真的伤了他,就是想把林叔尽快地安全带下山。 “段家宝,你既然无心害人为何还要附身生人,坐地吃草?” 小娃娃朝着屁股下面的小土堆指了指说道,“这是我的坟也是我现在的家,这人来这就挖了这么一个大坑,差点把我的房子挖塌了,我就是整整他而已。” 小家伙说话老气横秋的,但终归是个几岁孩子的模样,嘟着嘴,样子一点也不吓人,很难叫人把他和鬼怪联系在一块。 小东西看这两人一副不肯相信的表情,站起身双手叉腰,鼓着嘴说道,“我就是山下村子的,不信你们回去问问现在村里那帮老不死的,应该有认识我的。” 里外林叔现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外伤,只是弄得有点狼狈,凌云和苏佑廷就想尽快下山回家去。 他们都在提防面前这个小鬼随时爆起伤人,都面对着他。 谁承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尖锐声音,“我就说老婆子我的鼻子不可能出错,果真山里进了活人,小东西们,算你们今天运气不好,给老婆子我打了牙祭吧!嘿嘿嘿!” 刚才还一脸平静的段家宝,这会一脸的惊恐,“你们两个怎么把这老狐狸给引来了,我惹不起还是先躲躲吧。” 说完就一头钻进了那个土包,不见踪影。 凌云和苏佑廷转身,这才看清楚,身后把他俩当盘菜的不是别个,正是之前狐狸娶亲队伍中,那个带头的媒婆老狐狸。 想到她生吞活蛇的样子,自己要是到她手上估计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苏佑廷背起林叔,拉上凌云就要朝山下跑。 那老婆子已经不装人了,身上的衣裳也落在了地上,一头的绢花也掉了一个七零八落,一只通体红毛的百十来斤大狐狸出现在眼前,呲着尖牙,流着口水就要朝他俩扑过来。 狐狸已经腾空而起,眼前已经可以看到闪着寒光的爪子尖快速逼近。 危急关头,夫妻俩都觉得脚下一空,猛地下坠失重,紧跟着就是眼前一黑。 扑来的凶狠大狐狸的尖牙利爪是不见了,不过这里好像是个洞穴,空间很狭窄,味道也不咋好,凌云感觉落在地面之后,第一时间就是捂住了口鼻,生怕中毒。 还好手还被苏佑廷紧紧拉着,他们并没有被分开。 苏佑廷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凌云你没事吧?林叔也在,别担心,这里是哪?怎么这么臭?” 这里真有一种好像掉进粪坑的错觉。 凌云的旁边一团绿幽幽的鬼火亮起,入目的是之前见过的段家宝惨白的小脸,“我好心救你们,你们还嫌我这臭,真是没良心。” 小家伙还是那个气鼓鼓的模样。 凌云和苏佑廷也看到了彼此,还有他们存身的环境。 这里说是个房子,可是过度矮小,只有半米左右高,前后也不过几尺的空间,怪不得那么闭塞。 他们塞在里面,几乎占满了全部的空间,凌云看到身子下坐着的几块破木板,马上反应过来,“咱们应该是在家宝的坟里面。” 段家宝也不靠近他们,自己缩在一个小角落,可怜巴巴地抠土玩。 ------------ 第二十许下承诺 有顶上这会传来了挖土的声音,还哗哗的朝下掉土渣子,凌云赶紧护住自己的脸,朝家宝望过去。家宝哭丧着脸,“就知道帮你们会有大麻烦,老狐狸在挖我的坟呢!” 好在土层够厚一时半会还挖不到里面来。 凌云问道,“还有多久时间天亮?”这点没有比小鬼更清楚的了,他们惧怕阳光面对时间都很警觉。 “还有半个多时辰,你们放心那老狐狸挖不穿我的棺材盖子。” 小家伙信心十足的样,凌云知道暂时没有危险,也就歪着身子和段家宝闲聊了起来,左右她并不怕这个小鬼。 “你死了多久了,为什么不去报到排队投胎啊?” “我死了有七十多年了,估计爹娘也不在了,我少一口亲人香火的供养,所以不能下地府去。”段家宝掐着自己的手指头算着时间。 这孩子看上去心性单纯,并没有对林叔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这会还帮了他们,凌云见他尚有人性在,觉得或许可以帮帮他,现在想来,他把林叔留在这里也可能是为了救他,今天狐狸娶亲,要是叫下山的林叔碰上。 估计真就是九死一生,就是吓估计也会吓出后遗症。 间接的他算是救了他们三个人的命,凌云现在手上什么都没有,还真没有信心能对付外面那头生猛的老狐狸。 “段家宝今晚感谢你出手,我不敢保证能找到你的家人,但我们回去可以帮你建一座山神庙,帮你上书请封,做这里的山神,受百姓的香火。” “真的,你不骗我?”他看向了苏佑廷那边,显然知道苏佑廷当真有这个权利,他的命格太贵。 “我说可以就可以!”凌云说的很笃定,她是真心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好好帮帮这个可怜还心善的小鬼。 段家宝眨巴着大眼,一脸心疼的说道,“真的就好,那我今天搭上自己的老窝护着你们也算值得了,就叫老狐狸挖吧!天亮了她就老实了。” 说完,那团他手中的鬼火也随之熄灭,周围又陷入一片黑暗,还是臭烘烘的空气质量很差。 等待的时间是很磨人的,头顶上还有不断传来的挖土声,和掉下来的土屑。 不知道过了多久,呼吸都已经开始不顺畅了,家宝的声音才又再次传来,“我送你们出去,天亮了,老狐狸走了,我出不去,你们要记得对我的承诺!”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好像很虚弱。 凌云知道这是因为坟墓受到破坏,叫家宝的力量也被削弱了不少,估计说这几句话都是努力挺着说出来的。 眼前一黑,他们已经离开了刚才的空间,外面的光线还很昏暗,看得出是太阳刚刚升起,还没有穿透树枝覆盖整个地面。 但是比晚上的时候已经明亮了不少,雾气也消失不见,山里的早上处处都是一片水灵灵的嫩绿,空气里都是青草的味道。 不过估计林叔不会太喜欢这种味道了,昨晚毕竟没少吃。 “出来一夜了,咱们赶紧回去,娘怕是要急坏了!” 凌云没有意见,苏佑廷背着林叔,三个人快速朝山下而去。 凌云在下山前没王对着段家宝的小坟头双手合十拜了拜,轻声说道,“你等着我,说过的话我一定兑现。” 小小的坟头这时候已经被挖平,上面都是胡乱翻土的痕迹,那个小土包已经不见了大半,更没有个坟头的样子。 凌云现在担心的不光是婆婆的担忧,她还在怕那三个少年他们会不会也遇上了什么危险,昨天夜里出门还真不是个好时候。 归心似箭下,他们下山的速度很快,还没走进村子,就看到苏陈氏和虎子他们已经满脸焦急的等在了村口进山的位置上。 见到他们平安归来,几人快步迎了上去。 虎子看见自己爹昏迷不醒被背回来,第一时间就去查看林猎户的情况,看到并没有什么血迹才定下心神。 “佑廷哥,我爹这是……?” 苏陈氏见到两个孩子平安回来,心口的大石头终于落地,长出了一口气,拉着虎子说道,“有什么话先回家再说。” 林家和苏家离的并不远,中间只隔了张春良一家,昨天帮忙照顾陈氏的婶子就是张春良的娘。 把林猎户放在他家的炕上,苏佑廷这才长出一口气,抹了把头上的汗。 “佑廷啊,你们怎么这时候才回来?” 虎子他们跟苏佑廷自然什么都不会瞒着,立马把昨天他们遇上的怪事说了出来,脸上依旧还有些许的后怕。 苏佑廷这会很理解他们三个小兄弟,毕竟自己也遇上了离奇事,现在依旧心有余悸。 凌云几乎不用他们开口,在看到虎子掌心她给的护身符纸留下的痕迹之后就知道他们肯定是遇上了很凶的东西,不然符纸不会剧烈燃烧,在人身上留下痕迹。 她不动声色的说道,“你们八成是想多了,先去给林叔请个郎中去吧,他吃了不少的乱七八糟的东西。” 三个少年掉头就朝外跑,现在只要不叫他们上山,去哪都成,何况只是去村里找郎中的跑腿活。 凌云在他们刚离开之后就准备抱些柴火到厨房煮东西。 苏佑廷看到,马上跑在前面,这丫头和自己在山里奔波了一夜,肯定累坏了,这会怎么可能叫她做重活,一马当先的直接跑去抱柴火帮忙。 苏陈氏以为凌云是肚子饿了,就赶忙说道,“回家吃饭吧,我晚上睡不着,新蒸的大馒头还热乎的,卤牛杂也还有。” 凌云没有隐瞒婆婆,轻声说道,“娘,虎子和我们昨晚都遇上了不干净的东西,我煮点姜汤茶,叫大伙喝了去去阴气。” “咋,你们昨天也遇上那些东西了?有没有伤到,现在还怕不怕了?” “娘,我们都没事,你看看一根头发丝都没少,回头我和你细说说。” 说话的功夫,苏佑廷已经点燃了灶膛里的火,刷好了锅。 怕这里没有糖,苏陈氏赶紧就跑回家,去拿昨天凌云买回来的红糖,顺便把吃的也带了过来,摆在桌子上。 大锅里加了水,一包红糖直接放了半包进去,找了一大块生姜直接拍烂丢进锅里,火旺很快水就已经烧开。 凌云最先盛了一碗递给苏佑廷。 这红糖姜水的好处多多,不光能驱寒祛湿,还能祛除阴气滋生阳气,快速补充体力。 最适合他们现在干上一碗。 第二碗本以为凌云会自己喝掉,没想到她直接进了屋子,扶着林叔的头,一口一口小心的给灌了进去。 林叔虽然一直没醒,但是基本的吞咽还知道,有东西到了嘴里,下意识的就开始吞咽,喝了好几口,一个侧身就在炕边上开始呕吐。 ------------ 第二十一章陈年旧事 三个少年这时刚好从外面拖着气喘吁吁的郎中进来,看到林猎户在剧烈地呕吐,便疾步上前。 郎中看到林猎户吐出来一大滩绿色的草沫子,一时间也弄不明白这是什么原因。 苏佑廷喝完了碗里的姜糖水拿着空碗走进来,解释道,“我们昨天找到林叔的时候就看到他正在地上吃草。” 在场的人都是一脸不敢置信的表情,但是有郎中在这里也没有多说什么。 苏佑廷直接把空碗塞给了虎子,朝灶台示意了一眼,“你们嫂子煮了姜汤都去喝一碗去。” 间接也解释了凌云刚才给林叔喝的是什么,人喝姜糖水自然不会造成呕吐,郎中捏着下巴上的一缕胡子说道,“吃了那些东西,现在吐出来也是好事,不然我还要开药,叫他多吐一点。” 虎子他们很听苏佑廷的话,二话不说马上就去一人喝了一碗姜糖水。 这一碗热腾腾的姜糖水下肚,全身都感觉暖暖的,人也精神了不少,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一样。 只有苏佑廷惦记着凌云自己还没有喝,又拿了个碗给凌云盛了一碗递过去,有点小别扭的说道,“给你,喝!” 凌云放下手边的碗,接过来,小口小口地把一碗糖水都喝了进去。 郎中在里面给林叔诊脉开药,苏陈氏已经心疼地拉着两个孩子坐到桌边,“跑了一夜了,赶紧吃点东西。” 虎子他们也在一旁帮腔,“是啊,佑廷哥,嫂子你们快吃点东西,我们昨天回来都已经吃过了,嫂子煮的牛杂真好吃!” 自己的手艺得到认可,凌云还是很开心的,“你们要是喜欢,以后就多来家里,我煮给你们吃。” 看到三个傻小子对着凌云笑得傻兮兮的苏佑廷就觉得有些碍眼,开口打断他们说道,“还不进去看看郎中药方开好没有,快点去抓药。” 虎子转头就朝屋里跑,嘴里还不忘回答,“嫂子,以后我上你家蹭饭,你别烦我啊!” 这小子现在已经把凌云当成亲姐姐了,要不是凌云自己估计昨晚小命都交代了,更找不回爹,现在不光爹回来了,自己也还好好的。 现在就是佑廷哥的地位,也已经没有凌云来的高了,要是佑廷哥敢欺负凌云姐,就是明知道打不过,自己也要帮凌云姐出头。 苏佑廷还不知道自家小弟已经要揭竿起义了,大口吃了三个馒头才放下筷子。 好在郎中说林叔并没有什么大碍,只不过是身子有点虚,还受了点寒,睡一觉就没有什么事了,虎子也抓来了药,苏陈氏帮忙已经把药熬上。 三个小子睡了大半夜,这会也精神了,他们看着只要别把药熬干就没有什么问题。 苏佑廷和凌云一夜没有合眼,苏陈氏就叫他俩回去休息去了,凌云自然还是睡在新房里,苏佑廷一脑袋钻进了陈氏那屋,两人几乎是倒在炕上就睡了过去。 显然是真的累得够呛,凌云对这些见得多了还没什么感觉,苏佑廷睡得相对就没那么安稳了。 睡了没多久,苏佑廷就从噩梦里惊醒,梦中那头老狐狸已经扑倒了凌云,对她的脖子张开了大嘴。 梦里自己好像被什么困住了手脚,想要上前施救,却根本动弹不得,一着急就醒了过来。 他单手一撑床边,翻身就下了地,几步就来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小心地推开门走了进去,看到炕上睡得香甜的小丫头,才松了一口气。 睡舒坦了的凌云,嘴唇水嘟嘟的,睫毛很长,跟个小扇子一样在下眼睑上留下一圈残影,脸蛋红扑扑的,非常可爱。 轻轻坐在炕边上,就那样出神地看着凌云的睡姿。 苏陈氏抽空回家看看,推开小两口的门就看到一个睡得香甜,一个坐在那傻愣着的样子。 “娘。”察觉到有人进来,苏佑廷轻声叫了一声,声音放得很轻就怕吵醒熟睡的丫头。 苏陈氏见儿子并没有睡就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出来一下。 娘俩到了院里,苏陈氏终于忍不住问出心里的担忧,没问清两个孩子昨天都经历了什么,一个当娘的怎么能够安心。 苏佑廷没有隐瞒,把遇上狐狸娶亲,后来救下吃草的林叔,最后被段家宝所救一事都给说了一遍,不过省略了很多凶险的地方。 就这也把活了大半辈子的苏陈氏听得一脸难以相信,“咱们后边这山上还有这些玩意儿呢?” “我是真看见,绝对不能是幻觉,娘那个段家宝小鬼,还说他就是咱们村子的孩子呢。” 苏家才来这个村子没有几年,自然好多事都不清楚,刚好里正他们听说林叔失踪的事,这会就在林家来探望,为了弄清楚是不是真有这事,苏陈氏脚跟一转就直奔林家而去。 苏佑廷已经没有睡意,索性也就跟着一块过去了。 苏陈氏也是个直脾气,说话不会转弯抹角,见到里正还有村里几个年岁最大的老人开口就问道,“我打听个人你们看听没听说过?” “苏家嫂子你打听谁,直说。” “你们有知道段家宝的吗?”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也是你看我,我看你,好像根本不知道这是谁,最后还是村里快八十岁的老寿星想起了童年往事。 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怪不得你们不认识,段家宝比我大两岁,我小时候还和他打过架呢,不过他命不好,没了得有六七十年了吧,我这都七十六了,他要活着也七十八了呢。” 一听这话好像真的对上了,苏佑廷赶忙追问了一句,“那您老知道他家人在哪吗?” 村子里好像并没有姓段的人家。 老头叹了口气,“哎,哪还有什么家人啊,家宝哥死了以后,他爹娘也没再有孩子,四十多年前就已经先后都走了,房子现在都已经塌没了。” 里正也在一边听着老人讲古,疑惑地问了一句,“苏家嫂子,你们才来村里几年,怎么会知道这事的?” 虎子在一边听得心急,迫不及待地就问出了另一件事,“那虎跳峡埋着的人是谁家媳妇?有孩子吗?” 说起这事,里正就知道了,当初还是他经手处理的,“别提那个了,造孽啊!” 周围的几位老人也是一片唏嘘,看来都知道这件事。 “那里埋的是刘喜当年娶来的婆娘,娘家还挺远,嫁过来没有三天就把人家活活打死了,也是个畜生!那姑娘是个苦命的,她有个没能出生的孩子,小姑娘在娘家的时候被村里的恶霸欺负有了身孕,娘家人怕嫁不出去,就随便把孩子许给了刘喜这个畜生。” 有一位老人继续说道,“从嫁过来当天晚上开始,刘喜满村张扬自己娶了个破鞋,没有落红,一天想起来就是一顿毒打,孩子直接就给打掉了,那姑娘也没撑过三天,下葬的时候还是村里各家给凑银子买了口薄棺,也没有换衣裳,就是成亲当天的嫁衣下葬给埋在虎跳峡那了。” ------------ 第二十二章准备还愿 真的弄清楚了这些,虎子他们并没有感觉有多轻松,毕竟以后还是要上山打猎的,怕是以后都会有阴影了吧。 不过这会想想也不觉得那个红衣女人有多可怕,也是个可怜的人,怪不得追着他们问看没看见她孩子。 不过这会任凭别人怎么问,他们也没有说出昨天晚上的经历,只是推脱说,是看见了,心里好奇才问问。 不过苏陈氏就不那么淡定了,她可是知道儿子和媳妇答应了那小鬼帮他建庙的。 要是幻觉还好说,这真有其人,就不能随口乱说了,这个朝代,还是在山村里的人多少都有点迷信,很相信鬼神之说,更知道轻易不能招惹得罪。 就想着晚上在村口靠近山脚的位置多给烧点纸钱。 好在两个孩子平安回来了,这山以后还是叫孩子少去为妙,现在家里生活也改善了不少,凌云那孩子带回来的银票,少说够他们活十年的。 苦一点就苦一点,犯不上为了那口肉吃,搭上性命。 凌云也没有睡很久,苏佑廷坐在这看她的时候,她就已经有点感觉,迷迷糊糊的只不过眼睛睁不开,听到关门和院子里说话的声音,凌云就知道苏佑廷已经起来了。 等苏陈氏娘俩回来的时候,凌云已经把屋子都收拾好了,正在架锅做饭。 苏陈氏心疼凌云昨个累到了,赶紧接下了她手里的活,“闺女你歇会吧,累坏了吧,我来。” “娘,我准备把牛肉给炖了,给林叔家送点去,这牛肉是个好东西,不光味道美,还有补脾胃,益气血,强筋骨的药用价值,林叔刚好可以多吃些。” 尝过凌云做的牛杂,苏陈氏就知道这个儿媳妇心灵手巧,手艺更是自己比不上的,也就不抢着主厨了,让出了位置,“那娘坐在这给你烧火,你来做,我家闺女就是手巧!” 凌云摘下棚子上挂着的牛肉,清洗干净,利落地切成大小适中的块,放进锅里的热水去血沫子,换了干净的水后,加了好多,陈氏都不知道是啥的香料和葱姜一块炖煮。 熟悉的香味很快散出来,虎子三个扶着已经醒过来,喝完药的林猎户过来道谢,苏佑廷陪着几人说话。 看来中午要多煮些饭,陈氏习惯性地就要那棒子面贴饼子,叫凌云拦着,“娘用白米蒸米饭吧,吃牛肉更香。” 对儿媳妇的话很少会反对的老太太,即便有点心疼,也依言照办,淘了米,蒸了一大锅的白米饭,光闻香味就叫人很有食欲。 凌云拿了好几个土豆,去皮,切块加进牛肉里,大火收汤。 随手就又炒了个小青菜,多年来有荤有素的饮食习惯叫她吃不惯光是肉的食物。 菜园子里的番茄放了一个鸡蛋汤,这样有肉有大米饭,有菜有汤待客已经算很丰盛了,听见这边说饭好了,几个早就坐不住的小伙子一溜烟跑过来帮忙。 一大盆红烧牛肉炖土豆,人多干活快,下货也快,最后吃得林叔都不好意思了,暗暗在桌子下面伸脚踹那三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主,示意他们差不多的了。 一盆肉几乎都见底了。 反倒是林叔和苏陈氏都没有吃多少,只说自己年纪大了,食欲没有年轻人那么好了。 三个满嘴是油的小伙子,嘴倒是甜,把凌云的厨艺都快吹上天去了。 把凌云逗得非常开心,一直在笑,苏佑廷都快没眼看了,“你们三个差不多的了,吃都堵不上嘴,这马屁隔山都能听见了。” “好吃你们就多吃,以后嫂子再给你们做,刚好嫂子还有事求你们帮忙呢。” 虎子立马表态,“嫂子什么求不求的,有啥事你吩咐我们三个就好!” 苏陈氏平常也很喜欢这三个经常跟在儿子后面的小家伙,有了他们,家里才更有人气一样,多了不少欢笑。 “娘,我之前和您提过,想修修咱家的房子,赶早不如赶巧,就叫虎子他们跟着一块帮忙吧。”他们只是修缮,顶多把半透天的厨房重新修盖一遍,没有太多技术含量,能登梯爬高就成,三个小伙子足以。 说完转头看向苏佑廷,“剩下些材料咱们刚好可以把山口那边的山神庙修起来。” 这事凌云始终记在心里,这不一有空第一件事就是在琢磨这件事。 林叔也听说了他们在山上的奇遇,啧啧称奇之后也赞同还了这救命之恩,想着回头上山把那个荒坟旁的大坑也填上去。 当即拍着心口说道,“建山神庙我也能出一份力!” 知道林家条件并不是很好过,苏佑廷直接大手一挥,决定道,“这事是我们答应的,材料剩余的就足以,林叔你们要帮忙出力就好,虎子你们吃饱没事就和我进城置办材料去。” 林叔想到一个问题,可能是阻拦山神庙建设的拦路石,“这建庙的地方可选好了?” 凌云心中早已有数,开口回道,“就在中峰进山的山脚下,那里就很不错,又快地势平坦。” “可这山里的地大部分都是周边村子所有,是村民共有的,要占地的话,还要村里同意才成。” 这倒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别今天建起来,明天又被破坏掉,那就可惜了。 住在一个院子,两个孩子成亲后并没有住在一起,苏陈氏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因为心疼凌云,一直就没有提起过,这会凌云要收拾家里的宅子,虽然有些担心两人的关系进展,可这些也不是能请求的,就由着他们水到渠成。 凌云眼珠一转已经有了应对的办法,她招手叫三个少年凑近过来,叽叽咕咕的一阵低语,三个少年有点明白她的用意,点头称是,吃光碗里的饭,放下筷子就出去办事去了。 林叔他们不明所以,苏佑廷直接问道,“你叫他们去干什么?” “我叫他们把咱们几个昨晚的见闻,变本加厉地传出去,说这安远山以后上不去了。” 陈氏马上福至心灵地说道,“你这是为了叫大多数村民能同意建庙占用一块村里的土地,是吧!” “对,咱们村里靠山吃山的人不少,不说别的就这日常烧火,柴火也有不少都是进山砍来的,适当回馈是应该的,再说出钱出物的都是咱家,只要不是包藏祸心,不会有人跳出来反对的。” 林叔算是一个全程经历过的当事人,虽然后面晕过去了,但是他吃草了,于是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只要建庙,那小鬼就能当山神保佑村里上山的人吗?” 凌云打包票道,“这个问题交给我解决,保证万无一失。” ------------ 第二十三章建庙占地不顺 三个小伙子去了没有多久,刚收拾好翻桌子,就已经回来了,进来就开始报喜,“嫂子,事情办成了,不用到晚上,那些事全村就能家家都知道。” 张春良补充说道,“我们刚好碰到村里最爱传话的孙寡妇,只要她知道了,上到八十老汉,下到刚学会走的娃娃,就会很快全传遍的。” 这个人传闲话的功夫很出名,村里人几乎都认识她,陈氏频频点头,“做得好,有脑子!” 凌云已经开始安排任务给他们了,“下一个任务,你们和佑廷哥,去镇上把材料置办来吧。” 一院子人便开始在院子里边走边看地商量,要修缮哪里,大概需要多少的材料。 凌云给苏佑廷进屋拿了银子,是个人就快速的直奔县城而去。 剩下的人也有任务,林叔回家拿了斧子说道,“我趁天亮去看棵树去,现在天黑之后我还真不敢一个人进山了!” 凌云婆媳俩都是会心的一笑,知道林叔是真心帮忙也就没有太客气。 婆媳俩也有自己的任务,凌云带了些散碎银子,“娘,我出去和家里有菜园子的婶子大娘们订点菜去,这几天干活,要叫那几个小伙子吃足了才有力气。” 苏陈氏想了半天才找到自己可以做的事,“我去找里正,和他说说建山神庙要占地的事,顺便去村里加把火。” 众人拾柴火焰高,苏家现在就是这样的氛围,一家子人一条心,就不怕这日子过不好。 凌云选了几乎,周围住得比较近的农户,菜园子都是收拾得比较漂亮,勤快,人品不错的人家,不光订了几天的菜,就连品种和价格都已经敲定。 一个村子住着,能平白赚到银子,那几家都很开心,还说到时候送菜过来,到时候也会来帮着做饭。 凌云最巧,一一道谢,又订了几只鸡鸭,知道那三个小兄弟还是孩子性气,比较贪嘴,有心想变着法给弄点好吃的。 办完了这些,凌云还饶了一圈,买了几坛子最便宜的老酒,今天晚上她要帮段家宝焚书请封。 回到家,她就开始洋洋洒洒地开始书写自己知道的有关段家宝的功劳,不说别的救了他们三条命是真真实实的。 身世方面是能写的多可怜就有多可怜,好好地发挥了一把作家精神。 好容易在天黑前把这些都弄妥当,随便热了剩饭,烙了几张大饼煮了一锅玉米糊糊,就等着苏佑廷和婆婆回来。 苏陈氏去这么久,凌云已经预感到了事情可能不是很顺利。 日头落山,婆婆终于回来,表情有些不开心闷闷不乐的,凌云迎上前问道,“娘,咋了,事情不顺利?” “有好多人偏偏说咱们家是在闹迷信,山里他们守着大半辈子没碰上过什么邪乎事,片就叫咱们家都遇上了,有几个胡不讲理地说什么就是不同意。” “有哪些人您还记得不?” 苏陈氏把那些死不同意的人名字抱了出来,其中就有偏要和苏家对着干的凌老大夫妻俩。 凌云暗暗把这些人名字记在心中,说了一声,“娘我有点事要出去办一下,饭都煮好了,您切点咸菜条拌一下,他们回来就能吃饭了?” “闺女你干啥去?” “我就去山口那烧点纸钱,先感谢一下段家宝,没有别的,不会就回来。” “要不要娘跟你一块去?”陈氏担心凌云害怕,准备陪着一起。 凌云摇头,“娘你忘了我的本事了?不用,您就在家等着佑廷他们就好。” 凌云拎着准备好的篮子,出了家门,直奔中峰之前上山的山口位置。 到了地头,把篮子里的两根摆蜡烛点起来,山风吹的蜡烛有点火光忽闪,看上去气氛有点诡异。 三个空碗,分别倒上白酒,自己烙的饼拿了一张,勉强就算供品了。 点了一把纸钱丢在一边,对着山上就开始呼唤,“段家宝,你要是听到了就赶来受封,段家宝……” 还没有叫到第三声,一阵风夹裹着寒意,就从山顶上刮了下来,不偏不倚地就停在凌云的面前,弄得两根蜡烛的火苗忽明忽暗的,映照的凌云的面容也多了几分鬼气。 “我当谁叫我呢,原来是小丫头你啊,喝!你咋比我还像个鬼,怪吓人的!” 段家宝还是昨天见到的那个样子,只不过身形有些虚幻,更透明了些。 “家里没有别的东西,你就凑合下,我刚烙的饼,你吃一口吧!” 只见段家宝蹲下身子,对着大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脸满足享受的表情,“真香啊,我死之前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没想到死后我尝到了!” 说着就要朝酒碗伸手,凌云赶紧阻止,“别动,那不是给你的。” “我先问好了你,真的做了山神,会不会护佑这一方百姓安危?” “当然,不然我还不如继续当小鬼呢,这山真的不像你们看上去那么太平,山里不少有神通的家伙,只不过藏得深你们没有见到过……” “山里那些夭折的孩子?”凌云也有着自己的担心。 “那都是我的兵,都听我的,我比他们大,都叫我大哥呢!”段家宝说起这个又开始是一副孩子气的骄傲表情。 凌云掏出写了一下午的请功表,“你上一边,看着。” 说完就弯腰点燃这些纸张,口中念念有词,她送的是给自家祖师爷的。 凌家供奉的祖师爷是堪舆大家,赖布衣。 “祖师在上,上达天宫,下达土地,诉请城隍老爷,今为段家儿郎家宝请功,升任山神一职护佑一方百姓,特请恩准。” 纸张很快都被烧掉,灰烬一片片地都朝着天空高处飞去,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凌云随后规规矩矩地跪下磕了三个头,端起第一碗酒,“先谢天,再谢地,第三杯谢各位鬼神!” 三杯酒倒在面前,并没有任何异状。 凌云就一直直挺挺地跪着,直到段家宝有点失望,小声在一边说道,“不成,要不就算了?” “你闭嘴,我给你请封,人家不需要核实一下啊?需要点时间也正常!” 之前的三碗酒都受了,说明段家宝并没有做过恶,现在蜡烛还好好地燃烧着,说明上面没有人反对,事情到此还很顺利。 高空之中猛然落下一道金光,笼罩住段家宝的虚影,金光过后,段家宝的身影已经完全凝实,破烂衣裳也成了一身精致的官袍,头发都整齐起来,在头顶梳起一个发髻被金冠固定。 这是上天已经赐封的表现,天空随后落下一张黄纸,刚刚好落在了段家宝的怀里,傻小子自己还不敢接受现实,看清楚纸上的字,才傻笑起来。 凌云知道成了,又磕了三个头算是感谢,才站起身来,“别开心得太早,建庙的事村里有人不同意!” 一串名字很不客气地报出来,“剩下的就看你自己的本事了,记得别闹得太过分。” 段家宝狡黠一笑,对凌云扮了个鬼脸,一转身消失不见,声音还在刚才的位置,“看我的吧,我办事你放心!” ------------ 第二十四章整修小院 回到家中,家里已经大变样,原本宽敞的院子里面已经卸满了各种砂石砖瓦,中间只留下一条能容人通过的通道。 几个小伙子都累得一头汗,正坐着休息,看到凌云回来都挂上了笑容,“嫂子你回来了,东西我们没叫人送,今天直接拉回来,明天一大早咱们就能开始干活了!” “累了吧,饭已经好了,我去给你们端。” 虎子脸皮朝厚的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笑得一脸满足,“不饿,今天中午吃得多,还没消化多少呢,肚子里现在都是油水!” 另两个少年也是一脸满足,还在回味中午牛肉的美味! 张春良没心没肺地问道,“嫂子,咱们晚上吃什么啊?” “家里没有牛肉了,我就烙了几张饼,你们凑合吃一顿。” 虎子反手给了张春良后脑勺一巴掌,“你小子就惦记着吃,这是想把我凌云姐吃穷不成?” 不叫嫂子,改叫了凌云姐感觉更亲近了不少,凌云只是笑笑说道,“吃不穷,吃不穷,回头给你们做好吃的。” 苏佑廷这会才开口问凌云,“你刚干嘛去了?这才回来?” “我去把家宝的事确定了,山神已经正式受封,小东西开心坏了。” 这事情办成了,苏佑廷和凌云两人都很开心,事情算是成了一半。 吃晚饭的时候,就是简单的家常菜,三个小伙子依旧吃得喷香,一笸箩的大饼,一点没剩,连锅端。 饭后凌云去厨房收拾碗筷,三个小子就跟跟屁虫一样围在旁边,跟她说起进城听说的趣事。 虎子想起听来的一个故事,绘声绘色地讲给凌云听,“姐我跟你说,城里现在有一间宅子都快传疯了,说是闹鬼,不知道吓走了几任买主了,现在低价抛售都没有人敢接手。” 听到闹鬼两个字,凌云还真来了兴趣,拿着上次带回来的几样新鲜水果,洗干净,端到院子里,边吃边聊。 苏佑廷被苏陈氏叫走说建庙用地的事,院子里就他们几个人。 凌云拿着苹果啃了一口,酸甜充满果香的汁水在口腔里迸发,美滋滋地眯起大眼,“具体和我说说那宅子怎么闹鬼了?” 三个少年一人一句把听来关于那宅子的事都争先讲了出来,“凌云姐,上一任买主听说是在晚上睡觉的时候,全家都被衣衫不整的搬到了大街上,第二天被人叫醒才知道,东西都不敢进去收,直接雇车就跑了。” “还有还有,我问的大妈说,那宅子在夜里,没人时候总有动静,天天如此,听着里面还很热闹呢。” 最后一个补充道,“凌云姐,据说那宅子里的门会自己开合,只要进去的人都会见到厉鬼索命,你说这是真的假的?” 凌云托着小下巴琢磨了一会,问道,“那你们听说有人在里面死于非命吗?” 三个少年一块摇头,动作神同步,直接把凌云逗笑了。 “既然没有,那闹鬼的传言就不可信,要知道大部分的鬼故事背后很可能都是人为的,也就是装神弄鬼,你们要有自己的主见,不能人云亦云。” “哦,我们知道了。”受教的三个娃乖得比私塾里的新学生还要老实。 “价格是多少,你们知道吗?” 凌云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叫三个少年都有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想了好一会,虎子才开口回答道,“听了一耳朵,说是原本价值八九百两的二进宅子带花园,现在只要一百两,走个形式,就为了尽快出手。” 院子还没有开始修,凌云就开始琢磨别的生财之道了。 人们常说,乱世黄金,盛世房。 这炒地皮,房地产在任何时代都是最来钱的买卖,就看看后世那些大集团,大家族,哪一个不削尖了脑袋朝这生意里面钻。 更何况现在摆在面前的还是价格如此低廉的凶宅。 这种房子到别人手里可能是烫手山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但自己是玄师,身上有本事,这种房子,就是香饽饽了,一收拾基本就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这倒是一条路,既可以生财,又能除魔卫道,也算是一件大功德。 只不过现在就是把自己手里的所有银子还有娘手里的五十两银票都放在一块,也不够那一百两。 这事现在也只能想想,不可能真的做成。 送走了三个少年,凌云自己也早早回房躺下了,脑子里想着乱七八糟的事。 她没有留意到,自己穿过来以后,第一次没有想怎么才能回去,而是想的怎么在这边过得更好。 没多久,就听到苏佑廷在隔壁厨房那边传来的动静,没错,这些天,苏佑廷一直都是睡在厨房里的,几乎和半露天差不多。 凌云心里多少有些小歉意,明明已经嫁给了苏家,却一直叫人家睡在厨房,现在天气到夜里还是很冷的。 不过,等修整完院子,重盖了厨房,这种情况就会得到很大的改善。 默默对着相隔的那面墙壁,说了一声,“不好意思了,再坚持两天,你很快就有自己的屋子了!” 她想得很周全,把婆婆正房,年久失修的瓦都换了,屋里的火炕重建一遍,到了冬天,老人就能暖和很多。 他们的小房子直接扩建一下,把现在的一个小房间改成两室一厅的格局,两个屋子里面都建上火炕,她和苏佑廷就都有比较私密的个人空间了。 厨房依旧建造在隔壁,也弄成比较严实的偏房,还可以弄个小隔间,放粮食和柴火。 这样就方便天气不好的时候,跑外面去抱柴火了。 最最叫她这个现代人不能适应的就是卫浴的简陋,这次她也是咬牙了,就是没有睡觉的地方,也要弄一个干净的如厕环境,还要可以洗澡的地方。 她过来这些天都没能好好洗一个痛快的澡。 山崩地裂依旧阻挡不了,下一个太阳升起的时刻,转天一早,凌云还没有起来,就是被院子里热闹的说话声惊醒。 立马下地整理自己,推开门出来,院子里面已经人满为患了。 林家父子,张春良一家三口,武亮两个兄弟还有武大叔,买菜那家的婶子,买鸡鸭那家的大叔,还有里正叔,齐刷刷都挤在院子里。 村里办事就是这么热情,有空,有点交情的都会不请自来。 一个个还都带着自家的工具,想得不要太周到,热情贴心得叫人感动。 ------------ 第二十五章贵客临门 宅基地是固定的,不能随意占地,厨房要整个拆掉,今天还要干一件大事,那就是挑房盖! 凌云也不像别家的姑娘媳妇那般,只管伺候茶水什么的,直接爬上梯子跟着大伙一起亲手上房揭瓦。 苏陈氏一边不断地叮嘱凌云小心些,一边和来帮忙的几家婶子一起宰鸡杀鸭子。 临时的锅灶也省得搭建了,林叔提议,他家闲着也是闲着,离得也近,这几天直接就在他们家开火好了,里外就是烧些柴火。 两家的交情倒是也不用计较那么多,苏佑廷欣然答应,这不,陈氏就在这边给大伙烧水,凉凉一些就一壶壶送过来。 屋里的东西都清出来,就开始动手挑房盖。 里正还给带过来一个算不得好消息的好消息,据说昨天晚上好多人家都做梦,梦到以前夭折的孩子回来了,告诉他们,有人拦着不叫给他们盖房子,他们没有地方住,要是还这样,他们就回家来住! 吓坏了不少人,这要是一家两家可能理解成是巧合,可村里快一半的人家都一块做这样的梦,还有人觉得是巧合吗? 绝对不可能,凌老大更是在梦里被一个金光闪闪的小男孩揍了一巴掌,早上起床,脸上就有个小孩的巴掌印,肿了半边。 和他同睡一床的何氏,也被警告了一番,说是再阻挠建造山神庙,就来剃光她的头发,原本以为是个梦,并没有当真,可看见自己男人的脸之后,她怕了。 一大早就催着凌老大去找里正,表明他们家对于建庙没有意见。 他们反对,主要也是记恨上次在苏家没有讨到便宜还没了牛,建庙和盖房一样,需要银子,他们生气的是凌云嫁人以后不听话,有了银子不知道想着给娘家里添置东西,居然想建什么山神庙。 不过,今个看到苏家不光要建庙,还在修自家的院子,看那些人去帮忙,心里说不嫉妒羡慕是假的,可是不敢再闹什么幺蛾子。 愤愤得只能老实的回家。 里正叔不是很好意思的说道,“凌云丫头,不是叔为难你,这地终归是村里的,不是我一个人就能说的算的,同意了你们建庙占地,但是地方不会很大,只能有六尺见方你看……” 凌云却是满心欢喜,笑着感谢道,“够了够了,多谢里正叔,真给我半座山,我还没有那么大能力,建那样的庙宇呢。” 凌云本意也没有准备建造多大的山神庙,应了华夏的一句老话。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 这庙也不在高大,有段家宝和小鬼们的存身之处就好。 凌云指挥着三个小尾巴和苏佑廷把厨房里的东西和房间里的都收拾出来,两间屋子很快就被拆平。 有懂行的过来,简单地在被清理出来的地面上按照凌云的意思用石灰画出了大概的格局,众人就开始铁锨飞舞地挖地基。 林叔依旧去山上砍树,凌云并没有像之前说的那样拿剩下的材料建造山神庙,而是招呼了三个少年,有样学样的在山脚处画了个大概。 把需要的砖瓦材料运过来,最先开始一砖一瓦地建起了小庙。 山神庙不大,也就一人高,里面也不大,没用多久时间就建造了起来,苏佑廷心很细,进城的时候,直接就带回来一个空白的牌位,把家里以前的小桌子收拾一下,盖了张桌布,就成了现成的供桌。 前面的山神庙也就能容两个人并肩站立,山神庙小虽小但是五脏俱全。 供桌内侧就是写着山神爷段家宝的牌位,还有一个苏佑廷一块带回来的瓷娃娃,样子难得的和段家宝有三分神似,暂时放在山神庙里面当做山神的神像。 背后就是一座格局相同的慈婴阁,供的是早早夭折的那帮孩子。 这也是凌云突起的想法,和山神庙共用一道墙壁,建造起来也不太费事。 对此苏佑廷也很赞成,几个人干活都很卖力气,凌云想要上第一炷香的时候,才发现,买来的草香忘在家里了。 虎子自告奋勇地回去拿,还没等凌云说话,人就已经跑没影了。 苏佑廷夫妻俩则是把带来的供品一样样摆了上去,张春良和武亮勤快的把周围的野草都给拔了一遍,小小的山神庙更有样子了。 两人正商量着今天晚上再上山一趟,去把段家宝的坟给迁下来,一切也就安置好了,苏佑廷则是担心再遇上老狐狸有危险,还在表示不赞同的意思。 虎子就从村子那边疾步跑了过来,人还没到就已经开始喊了起来,“凌云姐,佑廷哥,快回家一趟,你们家来贵客了!” 凌云一听下意识就在脑子里想了一圈,她认识的人里能称之为贵客的人,猜想八成就是沈六甲沈老爷,于是也不和苏佑廷争辩,挎上篮子就朝家走。 篮子里还有不少带来干活的工具,分量不轻,苏佑廷几个大步赶上去,一把拿过篮子拎在自己手中,示好地说道,“八成是那位沈老爷,除了他咱家也没认识那个贵人。” 这次两人明显是想到一块去了,刚进村,远远就看到自己门口不光站了不少人,更是还有一辆很显眼的带篷子马车,凌云心里不由得嘲笑了一句,“这沈老爷还怪骚气的,这车篷子弄得花里胡哨,粉色纱幔是什么鬼?” 这边出门,近些的路,基本都用轿子或者步行,远一些的就会用上马车。 不过男子和女子乘坐的马车车棚确实有不小的区别。 男子的马车一般就是车帘子,一块棉布或者缎子的帘子就罢了,女子就很多花样,车棚会弄的轻纱帐幔,香气飘飘的。 走近后她就不这么想了,她闻到了一股有点似曾相识的味道,绝不是个男子会用的熏香。 院子里,除了还在屋顶上忙着装瓦片的几位师傅,婆婆也在,几个小厮抱着比头还高的礼品盒子站在两边,一个丫鬟打扮的小丫头扶着一名乡下根本见不到的长裙女子,和苏陈氏相对而立,看不到正面。 门口的人里有注意到凌云和苏佑廷的,就叫了一声,“那小两口回来了!” 听到自己要找的人回来了,早就对这周围环境心生厌恶的谢莹莹气势十足,霸气侧漏地想来一个华丽震撼的转身,架势都摆出来了,可好死不死,宽大衣袖在甩动过程中,挂在了一边摆放的砖瓦上,咔嚓一声,直接被刮出一个大口子。 ------------ 第二十六章表小姐上门送礼 小丫鬟倒是机灵,第一时间就奔上前,帮着自家小姐遮掩尴尬,总算也没有露出什么嫩肉叫大伙开眼。 不过人群里依旧传来了一阵起哄的虎狼之声,把表小姐谢莹莹给弄了一个大红脸。 这时候,莽撞的张春良一脸好奇地从门口冒失地冲进来,想看看里面有什么热闹,没注意到弯腰放篮子的苏佑廷。 直接就撞的苏佑廷撞在了前面的凌云身上,为了避免两人也一起跌倒摔成一团,苏佑廷下意识的快速反应,一把扶住了凌云的手臂,外人看上去,这就是新婚小夫妻秀恩爱,撒狗粮,把人抱在了怀里。 偏就之前干活热了,苏佑廷这会上身只穿着一件出汗贴在身上的里衣,一米九几的大个子,本身就壮,加上他一直满山跑,一身肌肉线条很是凸显,凌云这会就能清楚感觉到后背上那结实的肌肉,如同带有温度的钢铁般坚硬。 凌云面上一红,谢莹莹就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她故意做给她示威的。 就像小丫鬟之前说的,一个乡野村姑,不可能和她一个娇贵的小姐相比。 可对方出身低贱,却偏偏有一个长相这么好看,身材也好的夫婿,谢莹莹就由心的嫉妒。 女人的嫉妒一旦出现,就很难再消失,那天凌云在沈家出尽了风头,谢莹莹就已经恨死了这个女人,就恨为何,有这本事能医好表太太的人不是自己。 不就是一个简单的炖牛肉,这女人八成就是瞎猫坡上死耗子,根本不是有什么真本事。 只是运气好碰上了老夫人病快要好了,恨只恨自己没有这样的运气。 现在看到凌云不光有运气,还有一个这样出色的夫婿,就更生出了一种破坏的心思。 这会也顾不上自己身份高贵,这里只是个卑贱的农家,到处脏污。 眼神看了苏佑廷一眼又一眼,渐渐开始含情脉脉起来。 那个眼神叫一边的虎子他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小声说道,“这位贵客小姐莫不是眼睛有什么毛病?看人怪怪的。” 都是一些不懂男女之事的少年,自然看不出谢莹莹眼中的深意,凌云这个穿越而来的可是见过快成精的绿茶,她这种段位还真没放在眼里。 拉了一下身后刚刚站稳的苏佑廷,“你还不快找件衣裳穿上,没看沈家表小姐,这都不好意思正眼看你。” 故意把沈家表小姐几个字说得无比大声,跟那个是把所有人注意力都转移到了那双阵阵秋波放电的眼睛上,周围不少都是村里的婶子大娘,哪一个是眼拙的,看不出这表小姐眼睛里写着什么。 谢莹莹要是还敢继续,就别怕自己毁了自己的名声。 苏佑廷已经转身去了一边有遮挡的地方穿衣裳,谢莹莹依旧一眼一眼朝那边瞟,凌云心里就不明白了,这是啥时候开始的。 这位表小姐掐指头算,这才第二次见苏佑廷,怎么看着好像已经就情根深种的样子,大有一种非君不嫁的样子,自己难道错过了什么? 这表小姐如此也太当她是个摆设了吧,咋得自己也顶着苏家儿媳妇的名头呢! “表小姐,您这次来是……?”凌云见实在抹不开了只能率先开口,省的这人一激动直接扑了苏佑廷。 自家那位换好了衣裳,走了出来,算他还有点脑子,默默站在了自己身后,不然凌云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直接转头就走,躲开眼前这烦心之事。 谢莹莹终于把眼神赏赐给了凌云,开口说道,“上次的事,还没有表示感谢,这不,我代表我表爷爷过来带些礼物聊表心意。” 抬手朝着抱礼盒的下人一指,意思这些都是爷赏你的。 高高在上的语气和表情,摆明了在说,我知道你们家穷得都快要饭了,没见过这些,现在破天的富贵我给你送来了,还不赶紧欣喜若狂。 这会连一直很客气的苏陈氏都沉下脸色,没了笑容。 “不用这么客气,沈家要谢我也不用一个客居的表小姐前来,这些还是带回去的好。” “不必客气这就是不提前事,单你家修葺新宅,这些也可以当我送的一点贺礼。” 谢莹莹说着,走过去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捏住了一块深色的衣料,有眼色的小丫鬟马上上前把那块衣料拿出来,恭敬地送到小姐手中。 谢莹莹展开衣料,很不合时宜地居然径直走近苏佑廷,还把前面的凌云给挤开,双手捏着衣料亲近的在苏佑廷身上比量,眼睛一直黏在苏偷听笔挺的五官上。 不过好在苏佑廷比较有分寸,慌忙就在她的手,隔着布料搭上胸膛的时候,退开了一步。 凌云这会终于明白过味来,这表小姐不是真的有多风流,而是就想找自己的别扭,这故意凑近苏佑廷也是故意气自己的,这是多大仇多大怨,叫她已经都不顾自己脸皮了。 苏陈氏上前一把抓起苏佑廷的手教训道,“娘平常怎么教你的,这男女七岁不同席,家里有表小姐这样的贵客你个男子还不赶紧回避!” 这话说得看似是在教训儿子,可谁又听不出,这在说的就是谢莹莹不知道避嫌。 自己的屋子拆了,避无可避的苏佑廷直接一转身出了院子,上林叔家去了。 谢莹莹好在还要点脸,没有追过去,不过话却是句句在刺凌云,“苏大娘,佑廷哥这样一表人才,怎么草草就随便娶亲了呢,您看我送来的这些东西,比嫁妆不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啊,选亲家还是要多看看多挑挑的,别是个女的就凑合。” 凌云这会也不想顾及沈家的脸面了,直接开口,“表小姐,知道的你是在这炫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恨嫁了呢?怎么这是怪你表爷爷沈老爷没及时帮你找一门合适的婆家,叫你这么大的怨气?” 苏陈氏也给儿媳妇助威,“表小姐,我们苏家娶妻娶贤,不是看身家的,谁有钱就娶谁要是个轻浮不守妇道的,我家还真不敢要。” 凌云上前几步,挽住了婆婆的手臂,好一副媳孝婆慈的画面,叫谢莹莹看得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婆婆,沈老爷家确实富庶,但也和表小姐无关啊,沈老爷家六位儿女呢,自己家的人多,怎么也轮不上一个表亲啊,表小姐,你说我说得对吗?不知道你家……” 说道这,周围调笑的目光已经叫谢莹莹多呆一秒都是煎熬了,“走,回府,烂泥扶不上墙。” ------------ 第二十七章就是告状 凌云他们不知道的是,这主仆两个上了马车,小丫鬟就一副八卦的嘴脸,试探地询问他们家小姐,“小姐,那苏佑廷长得确实出挑,可怎么也就是个泥腿子,你那么给他脸干什么?” 谢莹莹气恼地用力撕扯破掉的衣袖,“真是个榆木疙瘩,不开窍!” 小丫鬟见状赶忙端来温茶劝道,“小姐快别气了,喝口茶。” 谢莹莹抬手接过茶杯,余光刚好看见,脚下的新鞋子沾染了一圈院子里的泥土,生气得连连跺脚,把马车板子踹得咚咚有声,吓得车夫赶忙停下询问情况。 听见里面丫鬟说继续赶路,马上就明白了,是里面那位坏脾气的表小姐又发疯呢,这才继续驾车赶路。 看这会小姐脾气发过去了,小丫鬟才大着胆子问了一句,“小姐你这是看那村姑不顺眼吧?” 谢莹莹立马跟受了什么刺激一样,大声咆哮起来,哪里还有一点刚才假装出来的闺秀模样,“对,我就是看她不顺眼,上次在表爷爷面前下了我的面子,我叫家中几个小姐笑了好久,你也知道咱们府上那几房太太的尖酸嘴脸了,凭什么她一个村姑就会治病,还那么好命嫁给一个这样的男人,我就是想叫那个男人不要她,她就应该生长在泥巴里面,卑贱的东西。” “小姐别气,好在这次咱们礼物和心意都送到了,回去以后和老爷一说老爷绝对会夸您办事周全,咱家老爷不用登门,她就从咱府上沾不到油水了,回去老爷一高兴没准还会赏您不少银子。” 这话,谢莹莹果然爱听,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放松下来,小口小口地品着茶水。 这位自己把自己当做大小姐的碍眼人物走了,留下了大批的礼盒,苏陈氏并没有自己做主,而是把这个问题交给了凌云去解决。 “这些东西要怎么处置,凌云还是你来处理吧。” “娘,这些回头我会如数送回去给沈六甲老爷叫他转交给原主!” 凌云说得很果断,那些礼盒在她眼里,根本连一边的砖堆都比不上,前一世自己见过的好东西难道还少吗? 这一方小小的富户能拿出来的东西,说真话,还真的看不进她的眼里。 苏佑廷收到消息,也终于敢回家了,正眼都没敢看凌云,悄咪咪地进院,直接就加入了干活的队伍。 今天的时间只够把该拆的都拆了,把正房的屋顶从新铺好已经不算慢了,剩下的要明天再干了,今天晚上娘仨就只能在正房里面对付一宿。 凌云也知道这事都是谢莹莹自己单方面作妖,和苏佑廷没有关系,自然也不会迁怒他。 时间也不早了,给婆婆交代了一句,“娘,今天晚上我去做饭吧,您也累一天了歇歇吧。” 刚准备出院去林叔那边掌勺,远处车轱辘马蹄交替而来的声音越来越近,抬头看去又是一辆马车。 不过这次和刚才的不一样了没有粉色纱帐飘摇,很规矩的就是一套藏蓝色的帘布,依旧是奔着她家而来的,很快马车停下,掀开车帘的居然是大腹便便的沈老爷。 还没说话,人就先笑,凌云只能认命地停下要离开的脚步。 “苏家小娘子,老夫来感谢你了!好久不见啊!” 凌云现在心情只想呵呵,笑得一点不自然,招呼着把人请进院子,见到是沈老爷,苏佑廷才从屋顶上爬下来。 沈老爷看着院子里的情况,立马恭喜道,“原来家里在建房,新居贺喜啊,我提前道贺了!” 随后看到院子里堆了一堆的礼盒,眼神里有些疑惑,没想到这村里也有这样大手笔送礼的。 凌云看到这个眼神立马解释道,“多谢沈老爷,这些都是您府上的表小姐,早您一步刚刚送过来的,您过来的时候没有见到她的马车吗?” 这些礼物不说价值,光是这样送礼就是对于苏家的一种打压,有点礼数的人基本都知道,去村中这样的农户送礼,送些实用的就好,送一些光贵,没有多大用处的就是故意的。 毕竟有谁见过,穿着绫罗绸缎下地种田,上山打柴挖野菜的? 这哪是送礼,根本就是来打脸,恶心人的。 加上凌云也不是个被人闹上门会大事化小的性格,直接就拿起了刚才被谢莹莹展开要给苏佑廷比量的缎子,有模有样的来了个现场还原。 “表小姐很热情,还这样……” 不过这次苏佑廷没有躲开,凌云的小手直接就按在了他十乘十的胸肌上,饱满的手感,直接叫凌云快速红着脸推开,烫手一样把缎子丢回礼物堆上。 双手跟做了坏事的小孩一样背在身后,指头乱搓,回味刚才的手感! “我正发愁这些要怎么给您送回去呢,还好您来了,也省得我多跑一趟了,您顺手帮忙装上马车,带回去给表小姐,这些我家真的用不上,也代我表达一下感谢。” 苏陈氏为儿媳妇的劲猛在后面笑得嘴都合不上。 这孩子真是哪哪都像样,这反击,真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飒爽英姿! 沈老爷这会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知道那个不省心的表孙女过来把人得罪了,自己又是真心想要结交苏佑廷两夫妻的,以他半辈子看人的眼光这小夫妻两个,哪一个都是值得结交的人。 招来了车夫,把这些东西都弄上车,过程中还有一个不大的小盒子滑落下来,掉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滚落出来,凌云好奇地看了一眼,就一脸惊讶地用两根指头捏起来,装作一脸感叹的说道,“我的天啊,表小姐真是太破费了,这么大的人参,至少五百年以上了吧。” 这个看上去虽然是人参的样子,但是没碰到前,凌云就已经知道这就是个大白萝卜雕刻的平替假货,谢莹莹是脑子有屁吗? 明知道自己会治病,会用药膳,必定熟悉各种药材,还弄了这么一个东西过来,不知道是她天真被不良商贩给骗了,还是把自己当傻子糊弄。 双手捧着五百年的大人参送到沈六甲的面前,沈老爷就扫了一眼,恨得想要现在就把家里那个丢人的表孙女打包给挖坑埋了。 “老夫也备了一点礼物,只是一份心意,今天这个时候送来还真送对了呢,来把我带的东西抬下来!” 沈老爷带的就比谢莹莹带的实惠很多,抬下来的是半头猪肉。 还有不少做成了的腊肠和烧鸡等熟食,三袋子五十斤的大米,一袋子食盐。 全是农家生活都会用上的东西。 ------------ 第二十八章走了孙子来了个真爷爷 对于沈老爷送来的这些,凌云也并没准备照单全收,刚想开口婉拒的时候,沈老爷示意夫妻两借一步说话。 来到一处无人角落,沈老爷面上有些窘迫的说道,“今天这些东西都不是什么值钱的,沈某也是有意结交两位贤伉俪,另外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凌云仔细观察了一下沈老爷的气色和面相,近期并没有什么意外或者隐疾之兆,疑惑地问,“有什么事,沈老爷不妨直说出来,能帮的我一定帮忙。” “我带来的这些就是诊费,凌姑娘你不收,叫我怎么好意思张口再找你讨要药膳调理的方子啊!” 这药膳看似温和,但是真是能治大病啊! 沈老夫人这段时间经常吃凌云留下的那两道药膳方子,身体的转变全家人都看在眼里,沈六甲也是开心异常,最担心的就是老娘的身体,现在不光痊愈了,甚至比以往更加精神。 这不自然而然就联想到了自己。 今天前来一个是为了感谢,二一个就是想再问问凌云有没有适合自己症状的药膳。 这药膳可比苦哈哈的药汤子喝起来,好喝了不少,他这把年纪,身体已经大不如以前,看上去没什么,实则小病不少。 也是看凌云有意,不收自己带来的东西,生气谢莹莹私自过来胡闹,想缓和下关系和气氛,拿这个当成一个托词。 凌云也只能顺着沈老爷话里的意思说下去,“您既然这样说,那这些东西我收下了,现在可以说您是哪不舒服了吧?” 目的达到,沈老爷便拍了拍自己的肚子,一脸无奈的说道,“就是我这身肉,现在想瘦一点也没有办法,另外就是我最近经常头晕乏力。” 凌云上下打量沈老爷这绝对二百拐弯的体重,没有托大,示意伸出手来,她三指轻轻搭在沈老爷的手腕上,细细诊脉。 了解了大概情况,心中有数,说道,“您这身肉,确实富态,但古语有言,有钱难买老来瘦,再不注意,很多病症都会找上门。除了眩晕乏力,是不是还有夜尿浑浊,喜欢吃甜食,常常口舌干燥,夫妻房事也不太和谐?” 开始时候,凌云说一句,沈六甲就在一边频频点头,这些都是他身上的症状,不过说到最后一条的时候,这话由一个小娘子口中说出,沈老爷就是老脸一红,有点不好意思,人家夫君还在旁边呢。 苏佑廷对此倒是并不介意,知道对于医者而言,没有男女之妨,凌云说的不过都是沈老爷身上的病症,并没有别的意思。 “沈老爷,您这是消渴之症,以后甜食尽量避开,另外我多给你些调理的药膳,平日就以这个为日常膳食最好。” 一听这话,沈老爷赶忙叫车夫把马车上常年备着的纸笔拿下来,车夫知道这位小娘子有本事,会开方子,直接把纸笔送到她面前,还贴心地搬来了马车上的小矮桌。 在现代,消渴症也就是糖尿病,已经是很常见的病症了,严重情况下,一针胰岛素什么都能解决,还有价格低廉的长期口服药剂。 不过在这个时代,凌云只有用药膳帮沈老爷调理,只要他听话,也会有显著疗效的。 凌云没有多思考,毛笔沾满墨汁,刷刷点点就在纸上第一条写了不能吃的东西,“糕点、蜜饯、糖果、各种酒类、肥肉、内脏类。” 写完叮嘱道,“这些都是最好不要碰的。” 最先开的就是一道药茶,白茅或玉竹、花粉各少许,煎水代茶饮用,也可以加上瘦肉丝做汤,多吃番茄、绿豆、冬瓜、苦瓜、黄瓜这些蔬菜。 “沈老爷,你这消渴之症也称三消症,此乃上消。” “中消宜清胃泻火,养阴保津,可搭配食用,海带、南瓜、苦瓜、玉米、荞麦、芹菜、韭菜。” “至于下消,就是要滋阴补肾,改善你的头晕乏力的。” 凌云给写了一个,枸杞何首乌炖鸡蛋的方子,还有一个淮山薏米粥的药膳粥方子,叮嘱道,“这几个方子,全府之人皆可使用,并不用单独开灶。有句话叫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这药膳就是有则修缮,无则饱腹健康饮食的益处。” 听到这话,沈老爷已经有回去就都交代给厨房改写菜谱的想法了,以后全家一块和自己吃,这些东西很常见,也吃不坏人,家里几个孩子也有胖的,可以跟着一块调理。 凌云想知道沈家的家底,也就大胆地开始写对他们比较有帮助的昂贵食材,海鲜富含硒,对糖尿病患者有很大的友善,各种海产品纷纷写到了纸上。 最后不忘叮嘱,“沈老爷,恕我直言,您现在很需要减重,健康减重,我给您指一样好东西!” 凌云说着,刷刷几笔就勾画出一支活灵活现的植物出来,沈老爷是大为惊讶。 拿起那张纸仔细端详,不停地夸奖,“才女啊,苏家小娘子真是才女啊,还有这样的丹青本事,堪比大家啊!”这个时代女子识文断字的本就不普遍。 一般都是富庶的大户人家为了能叫姑娘嫁个好人家,会从小叫女儿家念书,不过能有这样丹青本事的却不多见,就沈六甲看即便是京都官家的女儿也不见得有凌云这样的本事。 人家一手药膳治病的手段,就没有听闻过,现在小露一手的丹青技能又是这般惊人。 寥寥几笔,就能把一株植物画得活灵活现,跃然于纸上。 凌云对于沈六甲的夸赞并没有太当作一回事,这只不过是简单的素描,后世会的人数不胜数,比她强得更不知凡几,根本不值得骄傲。 “此物可朝川渝地区去寻,被称之为红花草、红蓝花、黄兰花,此红花油清亮橙黄,味美可口,有很丰富的营养,对人体极为有益。” 凌云可没有和一个古代人解释亚油酸是什么东西,就用最简单直白的话告诉沈老爷这东西的好处。 红花油,对于中老年肥胖,高血压、动脉硬化,调节老化的内分泌系统有很大帮助。 凌云很细心地在图案上标出了比较显著的特点,旁边还有标注,只要有心,想找到这东西一点都不难。 作为生意人,沈老爷眨一下睫毛就能有一个赚钱的主意,在商言商,他觉得自己要是真的吃了这些有用,不妨可以广泛推广开,当作一门冷门的生意开展一下。 只有赚有钱人的钱,才比较好赚,你想赚穷人家的银子,也要人家有才行啊。 “凌姑娘,我要是拿这个做生意算你一份咋样,咱们算合作关系?” 凌云对这个倒是没有太大兴趣,这一说她倒是想起了之前听说的那处闹鬼的宅子。 ------------ 第二十九章诚意结交 出于地主之谊,苏佑廷开口邀请,“沈老爷,今晚我媳妇下厨,您也留下吃晚饭吧。农家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东西不少都是人家带来的,不留一下也不合适。 沈老爷倒是很开心可以多留一会,珍之慎之地把凌云给的几张纸方子小心地收在怀里。 脸上都是美滋滋的笑容,真像是个笑口常开的弥勒佛,对人也客气没有一点架子,就是和虎子他们几个小少年也能聊上好一会。 对于这位沈老爷大伙都没有像对谢莹莹那般保持距离的疏离感,很快打成一片。 凌云收拾了纸笔,把小桌子送回去给门口的车夫,还招呼人进来喝口茶水。 没一会车夫就把一盒纸张和一方全新的笔墨纸砚,送到了凌云手中,“凌姑娘,这是我家老爷叫留给你的,以后想起什么方子就写下来。” 这些也不是太值钱的东西,凌云也刚好用得上,也就没有客气,道了谢直接留了下来。 食材一下子丰盛起来,凌云今天也就没有本着节约的心思,大大方方的做了不少美食,也考虑到沈老爷的身体,用之前买的鸡,加了自家有的枸杞,何首乌炖了一个鸡汤,撇去了上面的油。 切了几块南瓜,煮了几个玉米,给沈老爷当做主食,他们则是吃几个婶子已经帮忙蒸好的大白馒头。 那半片猪肉,做了一锅香喷喷的小炖肉,还红烧了一个排骨,配了醋和盐凉拌的爽口小芹菜,晚上的菜单也就完毕了。 苏家比较乱,空间有限,来帮忙干活的人,就在那边聚了一桌,林叔他们则是在林家院子里坐了一桌,沈老爷则是和苏陈氏坐在了上座。 还没有动筷子,沈老爷闻着食物的香味就已经觉得口舌生津,口水开始分泌,不由得夸道,“苏大娘你好福气啊,得了凌姑娘这样一个能干有本事的儿媳妇,看看这手艺,我都觉得我家厨子就是来混日子的了!” 苏陈氏也开心地应道,“是是是,老身是有福气,那还不是孩子们遇上了您这位贵人,家里现在有起色了不少,不然我真怕委屈了我闺女呢!” 宾主落座,沈老爷想起自己马车上还有好酒,就招呼车夫去拿来,一边桌子送了一坛子,“好菜咱们就要配好酒,我刚好车上有。” 看得出沈老爷平常也是喜欢喝几口的人,他拿出来的酒,自然不会差,虎子机灵的一早就去抱了空碗过来,这一桌上,喝酒的就只有林叔、沈老爷和苏佑廷三个人。 凌云眼睛斜斜地看过去,并没有多说一个字,没想到就这一眼,苏佑廷赶忙拦住虎子倒酒的手,“明天还要干活,半碗足以。” 沈老爷也很有眼色地干笑着讨好说道,“就一碗,以后一定少喝,能不喝尽量不喝。” 还是苏陈氏帮忙说情,“没事,今天家里建房是喜事,今天能喝。” 这样两人才一人得了一碗酒,很珍惜的小口小口抿着喝,根本舍不得端起来牛饮。 林叔就浅尝了一口,赞道,“好酒,真是好酒。” 凌云也知道这酒真的不错,一开坛口满院子都是浓郁的酒香。 凌云就想着,晚上这酒要是剩下,可以送去给段家宝那位刚上任的小山神当做庆贺,叫他解解馋。 席间,算是宾主尽欢,凌云随口也问了关于安远城内房子转手的大概流程,也打听了闹鬼那宅子的大概情况。 沈六甲果然一肚子生意经,开口就说道,“怎么,凌姑娘这是对那宅子有兴趣,想要去安远县城定居?那宅子不安稳,不如有机会去看看我在东城的一处闲置房产,要是喜欢先住着就是。” 现在沈老爷看凌云,可不光是对恩人的感激之情了,现在凌云与他而言很可能就是生意上的合伙人,更上一层楼的最大助力。 凌云并没有那个意思,便摇头婉拒了,大伙又闲聊了一阵子。 沈老爷想要对小炖肉下手,吃了两块之后,只觉得比自己吃过的酒楼里的味道更好,说不出的香醇,几乎入口即化,还一点不觉得油腻,忍不住就想再来一块。 凌云夹了一块瘦肉比较多的排骨送去婆婆碗里,刚好挡住了沈老爷夹肉的筷子,“沈老爷,肥肉少食。” 说完把放着玉米和蒸南瓜的盘子朝沈六甲面前送了送,“这些是我特意帮您准备的主食,对身体好!” 苏陈氏开始还有些不解,看沈老爷并没有因此露出一点不开心的表情,才放下心来。 苏佑廷更是明白,凌云这样做,完全都是为了沈老爷的健康着想,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于是,晚餐的饭桌上就出现了一幕,三个少年,一口大馒头一口油滋滋的小炖肉,吃得那叫一个喷香。 作为贵客的沈老爷,只能可怜巴巴地抱着个焦黄的大玉米棒子,啃得和胖松鼠一样。 好在还有一碗鸡汤可以溜缝,不然真的会欲哭无泪吧! 吃饱喝足之后,天也马上就要黑透,快到了掌灯的时辰,沈六甲带着车夫起身准备告辞,凌云不厌其烦地叮嘱道,“沈老爷要想事半功倍,饭后可以走上百步,再休息。” 沈六甲难得的就非常相信凌云,平常最听的就是他娘的话,现在凌云已经排名第二了。 上了马车,沈老爷掀起车窗上的帘子,对凌云也是不住的叮嘱,“凌姑娘,没事多欣赏下我送你的笔墨纸砚,那是我精挑细选的上好端墨!” 送走了沈老爷,凌云福至心灵,走进正屋打开那个沈老爷送的笔墨盒子,东西无疑都是很好的品质,端墨是一方雕刻成山水的造型的墨池,刚一打开就能闻到淡淡的墨香。 纸张也都是厚实,柔软、白皙的上好熟宣纸,随手翻了几张,就感觉手感有异,翻开一看,居然夹着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凌云会心一笑,这八成是怕直接给自己会像上次一样不收,直接放在了宣纸里面,这个沈老爷,真的是太客气了。 不过随即一想,自己今天这些方子给出去,也绝对值这一百两银票,不说沈老爷还要用此做生意,就光是他自己用,一百两对于他们这些富户来说,也不算多。 她现在刚好有需要用钱的地方,小心地抽出银票,放进怀里,便出了房间。 苏佑廷还在院子里清点材料,估算明日盖房子建火炕和围墙,够不够用。 苏陈氏在一边检查送来的青菜够不够明天大伙的嚼用凌云也赶忙过来帮忙。 主动提起银票的事,“娘,佑廷,刚才我看到笔墨盒子里沈老爷放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 “这沈老爷真是个厚道的人啊!给这么多。” “娘,这银子先放在我这了,我回头可能有用。” “好好好,就放在你那,人家感谢的也是你。”苏陈氏连声应道。 ------------ 第三十章谢莹莹被送走 晚上的酒果然剩下了不少,凌云叫上了苏佑廷一起,毕竟是晚上,若自己出门,必会叫他们担心,不如直接叫上了苏佑廷一起出门。 带着特意留出来的菜品,拿着草香,夫妻俩径直朝新落成的山神庙而去。 荒无人烟的进山口处,多了一座小房子,还没有灯火,远远的看过去黑影重重的,有些阴森。 不过凌云倆并没有害怕的感觉,知道里面住的是善良的段家宝。 他们就跟来看望过世亲人一般,灯笼挂在一边,一起动手把带来的菜品都摆放出来,美酒倒满,点燃了草香。 “今天我家建房是喜事,你也是刚建庙,咱们算是同喜了,带些酒菜来和你庆贺,草香三支不成敬意!” 段家宝虽然是个小鬼,但已经是正式受封的山神,上香自然不用上四支了,不过凌云还是带了四支香,供给了后面的慈婴阁。 “谢谢,凌姐姐!”段家宝这会也不装大辈了,脆生生地开口叫起了姐姐。 酒碗里的液体眼见地开始变少,这孩子果真贪酒。 凌云叮嘱了一句,“你别贪杯,记得你已为山神的职责,要护佑上山的百姓,一刻不能懈怠!” “是!嗝……”回答的声音已经有了浓厚的酒意。 两人要做的都已经做完,并没有在外面久留,转头回村而去。 凌云在路上提起,“佑廷,我有个想法。” 刚开口,苏佑廷就知道她要说什么,接口道,“你是想买下镇上那间闹鬼的宅子吧?想做就去做吧。” 知道她有这样的本事,有自己跟在身边护着,闹鬼的宅子对她造不成威胁,唯一不明白的就是她想要买房子是什么原因,难道是想搬家? 苏佑廷直接问出来,“咱家还在修房子,你是想要搬到镇上住不成?” 今天凌云收了那一百两银票,刚好就是那宅子的价格,更是在虎子提及房子之后问了好几句,加上吃饭的时候,也特意提出问了沈老爷那宅子的情况和过户的手续。 凌云轻轻摇头,“我没准备搬过去,我是想拿这不太平的宅子当生意做,这一百两的宅子,原本价值可有好几百两呢,咱家也好把日子过兴旺。” 苏佑廷这才明白,凌云是为了这个家在想生财的法子。 “这些不用你操心,赚钱养家是男人的事!” “夫妻本一体,这买卖想要做成自然少不了你的帮衬,我终归是个女人家,东跑西跑的,还要你给我个由头。” “我会些身手,以后我护着你。”好一句夫妻本一体,说得苏佑廷是热血沸腾的。 之前县衙的人也曾找过苏佑廷,知道他身手好,想招他去县衙做个衙役,常年不能在家,叫苏佑廷给拒绝了。 现在小媳妇能干,有家有业的他,是该干点什么了,没有别的门路,按凌云说的,做点这样的生意也是不错的,好在是能顾上家里,老娘身边不至于没有人在。 “我明日就准备进城先去看看。” 苏佑廷立马说道,“好,我和你一起。” 夫妻俩回到家,都在已经修好的正房里面和苏陈氏对付了一夜。 话说安远城这边,沈老爷开开心心的回到了府上,原本并没准备马上就去找谢莹莹算账,谁承想,你不搭理她,有不知道哪头抗热的糊涂蛋自己硬凑上来。 刚回府喝了一碗醒酒汤,想睡下了,谢莹莹就已经迫不及待过来邀功想要领赏了。 谢莹莹换了一身最素净的旧衣带着小丫鬟过来求见,一进门就开始哭穷,“表爷爷,莹莹记着凌姑娘治好老夫人的病,今日特意准备了大礼,亲自去感谢了凌姑娘。” 不说这个,沈老爷还没有这么生气呢,一听这大礼,还有她今日上门闹的一出,猛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招呼了车夫把凌云退回来的那些礼盒都搬了进来。 谢莹莹看到这些礼盒,已经傻眼了,说什么也想不到,自己刚回来没有多久,表爷爷就去了,还把东西原样带了回来。 沈六甲一把拿起那个假冒的大人参,直接就丢在了谢莹莹的脸上,怒吼道,“这就是你代我送过去的大礼!啊!” 这一嗓子,早就注意这边情况的各房儿女,三房妻妾,就连老夫人那边都听到了风声,很快全家齐聚。 三位沈夫人殷勤地劝老爷息怒,有什么话慢慢说,眼神背后难免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这狐假虎威招摇的谢莹莹她们早就看不过眼了,没想到今天报应来得这么突然。 捡起假人参,谢莹莹还想挽回一下,强辩道,“表爷爷,您别生气,莹莹也是叫那些黑心商家所骗,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他卖给我的是假货啊!” “你不知道,那你这人参花了多少银子啊?又是在哪买的?说!” 沈六甲根本不相信,这个安远城里就没有敢在明知去的人是沈家的还拿出这样的东西糊弄的,明显说谎的就是谢莹莹。 死到临头还要狡辩,把自己摆出无辜受害者的嘴脸。 从没有一刻,沈六甲像现在这么厌恶这个常住在自己家的表亲小辈。 “这……我买的东西太多,价格和商铺我忘记了……,表爷爷要是凌姑娘因此发怒,我明天就过去赔罪,只要您别动怒。” 谢莹莹这会已经慌神了,咕咚一下就跪在了沈六甲面前。 沈六甲怒极,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接把谢莹莹一巴掌扇倒在地,这孩子来了以后他可是一直厚待着,自问从来没有错待过,怎么就养成了现在这样的性子。 “你确实应该赔罪!”眼睛看向了一边陪着跪下的小丫鬟,大吼道,“她不说你说,敢有一个字扯谎,立马就发卖了你!” 小丫鬟是沈家派给谢莹莹的,现在真正的主子问话,她哪敢有一个字的隐瞒,于是原原本本把今天花销的银子,报出来一个大概,这个百年人参,只花了二两银子。 沈家的人一听,再看看那手里捧着的大白萝卜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二两银子,一个百年人参的须子也买不到,这就是明摆着要买假货去的,怪不得人家商铺的老板。 “你自己还做过什么忘了不成,人家凌姑娘和苏公子早已成婚,你们谁不知道,为何今天你去了还要朝人家苏公子身上扑,安的什么心思?” “真不要脸,一个大姑娘肖想人家有妇之夫。” “他代替沈家出头,我们算什么?” 周围的沈家人这会没有一个不觉得解恨的,都积极地想当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开口落井下石起来。 本就已经怒极的沈六甲,叹息了一声,最终决定道,“你这样,我沈家留不得你,你也到了该婚配的年龄,女大留成仇,来呀,去收拾表小姐的东西,连夜送她归家!” 这次回的可不是沈家,而是谢莹莹的本家,谢家。 谢莹莹一听大惊,没有想到自己一次胡闹叫表爷爷做了这样的决定,当即大哭大闹起来,“表爷爷,不要送我回去!求求你,我不要回去!” ------------ 第三十一章半夜送礼 不过这时候她后悔已经没有转圜的机会了,沈家其他人也不会叫这个可能出现。 上下齐心,直接催着收拾东西,连人带东西送上马车,送出了沈家,才各自回去休息。 谢莹莹也只能独自去面对她以后的路,回去那个并不富裕,甚至可以说落魄的家里,好日子也过到了尽头。 苏家正屋里,苏陈氏晚上猛地惊醒,从炕上坐起来,一声尖叫,凌云和苏佑廷赶忙起来查看陈氏的情况。 凌云从后面抱着身子还在颤抖,眼神不自觉朝外面院子张望的婆婆问道,“娘你怎么了?做噩梦了?” 苏佑廷也是焦急不已,“娘你怎么了,朝外看什么呢?” 苏陈氏看到一样东西,又是一声大叫,躲到了凌云的怀中闭着眼睛,“真的,那东西真的在院子里,和梦里的位置都一样!” 凌云好像明白了什么,毕竟刚才她也做了一个有人上门送东西的梦,示意了苏佑廷一眼,叫他到院子里看看。 苏佑廷其实也做了相同的梦,只不过梦里的人他见过,并没有太过慌张,大步走到院子里,把那个突兀出现的东西扛起,放到一边去。 “我做梦梦到一帮小孩子,一个大一点的,一帮光屁股的小小孩,抬来了一个棺材盖子说来送礼,这是不是映射我快要不行了?” 苏陈氏缓和了一点,拉着凌云说起了刚才那个奇怪的梦。 凌云抱着婆婆的肩膀安抚道,“娘,您想多了,您那会快不行了,有我在,您怎么也能长命百岁的,刚才那个是小山神段家宝,带着他手下的孩子兵,过来给咱们送谢礼的。” 凌云没想到,婆婆也做了一样的梦,还被吓成这个样子,刚才段家宝说他的棺材盖子是个被雷劈过的槐树,是驱邪的好东西,怪不得山上遭遇老狐狸那天,他十分肯定,老狐狸挖不透他的棺材盖子。 现在为了感谢凌云,把棺材盖子给他们送了过来,打了个梦想和这一家子见个面打个招呼。 他也没想到会把老太太给吓到。 这会子早就带人跑了,凌云只能摇头苦笑。 听说是段家宝来了,苏陈氏情绪才好了不少,“咱们建了山神庙,咋还大半夜送棺材板子啊?” 凌云解释道,“娘您没仔细听他说啥吧,那棺材板子是个宝贝,雷劈阴槐木的,可以辟邪驱鬼,对付妖邪更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 苏佑廷进来正听到这话,“有那么厉害?” “当然,这样说吧,那天晚上我手里要是有这雷劈木做的木剑,那老狐狸我就能收拾了它!” 本来开口说话,就是想岔开话题,叫娘分心,不用这样害怕,一听凌云这样说,马上就揽下这个差事,“真这么宝贝,那我明天就给你削一把木剑。” 凌云这会脸上笑吟吟的,“剩下的材料也别浪费了,给咱们家和林叔那都刻一个无事牌,碎木屑也别丢,掺在灰里,砌墙用。” 苏佑廷见苏陈氏已经没有刚才吓坏的神情,便安下心来,“好,知道了。” 凌云陪着苏陈氏在这屋睡下,苏佑廷已经睡不着觉了,干脆大晚上的就开始干活,摆弄那棺材盖子去了。 天刚亮没多久,就已经出门去把牛车借了过来,知道凌云今天要进城办事,现在他已经不自觉的把凌云和这个家当成一体的,有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这不木剑弄好了,出门的牛车也准备下了。 凌云起床就看到了那把,被精心打磨过,手柄上还雕刻了花纹的木剑,和两个无事牌放在院子里,门口的牛车已经就位,只是不见苏佑廷本尊。 院里这位一早就跑去林家开火去了,虎子听说他们今天又要进城,闹着叫着要跟去,有一个就有两个,结果就是去了一个人做早饭,带回来三个帮忙吃饭的。 一顿早饭自然又是盆干碗净的命运,家里今天还要干活。 苏陈氏留在家里照应,苏佑廷赶着牛车,带着凌云小媳妇,和三个硬赖上车的小子朝安运城而去。 进城不用多打听,找着那个大宅子看上去落魄没有人气,大伙都绕着走的地方就是那个传说中闹鬼闹得很厉害的宅子了。 门口贴了张红纸,已经被雨水冲刷掉了不少的颜料,远看就跟朝下面滴答着血一样。 上面写了几个字,吉屋在售,一百两不二价! 这样买房子的实在并不多见,直接把价格写在上面。 镇子上,代售的房屋不是有牙行帮忙打理,就是直接交到了县衙书吏那边代为经手,到时候留下一定的费用即可。 问了好几家附近的牙行,人家都说这样的宅子自己根本不敢沾手,苏佑廷就直奔了县衙,找熟识的书吏问问情况,就是想买,这也要找到主家,办了手续,拿到地契才成。 书吏听说是苏佑廷的夫人要买下这宅子,赶忙劝说道,“苏兄,这个便宜可碰不得,这宅子一百两听上去便宜,到手里就是烫手的山芋了,甩都甩不脱,你家也不是什么大户,有这银子还不如自己在村子里盖个大院子,一百两想盖什么样的不成,这宅子可是闹鬼的。” 人家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怕苏佑廷不知道情况,到时候后悔不已,怎么能想到,凌云就是看中这闹鬼的一点有备而来,她进城可是带着那把刚到手的木剑来的。 之前想要碰这宅子,她还要勉力一拼,现在有了雷劈木剑可谓是信心十足,十拿九稳了。 苏佑廷拿出凌云给的那一百两银票,没有犹豫的就要办手续,书吏依旧担心事后他们后悔拿不回银子,好意说道,“苏兄咱们认识一场,我也有着点小权利,你要是想去试试,你就先别把房契的名字在衙门改了卷宗,这旧房契先给你,你看过宅子以后,想改你再来找我。” 这主人不在,书吏确实可以这样操作,只要卷宗不改,没有人能知道,这房子已经有人给了银子,到时候,苏佑廷想退钱,他就可以做主,要是改了卷宗的底档,他说了就不算了。 苏佑廷没有犹豫,直接把另一块五两的银锭子放在桌上,这是衙门办理房屋易主需要的费用,房屋总价的一成,买卖双方各一半。 一百两的房子他们自然要给五两费用,说道,“直接改了房契的归属人,避免日后麻烦。” 他可不傻,这房子价格绝对超过一百两,要是小媳妇费劲把宅子里清理干净,人家再不买了,到时候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书吏拗不过他,也只能尽快地办理了手续,把新换的房契交给了苏佑廷。 ------------ 第三十二章凶宅到手 得了钥匙和房契,他们几个终于打开了那宅子的大门,以主人的身份站在了门内。 来时候的路上,凌云就买了扫把簸箕还有一套简单的茶壶茶碗,一个大木桶。 进来之后,这个宅子给人的第一感觉很荒凉,凌云里外仔细看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有阴气怨气。 心里觉得奇怪,这怎么看顶多就算一个因为常年没有住人,只是没有人气的空宅子,称不上凶宅的样子,难道是什么厉害存在,叫自己也看不透? 宅子是两进的,外面一圈都是相同的小房子,应该是之前主家安置仆从居住的地方,厨房等功能区也都在这边,里面一道小门通往内院,里面一圈的院子明显就跟外面不同了,这里不光房屋建造比较宽敞,都是内外两间的跨间。 正对门口是一个大厅,里面桌椅摆设都很齐全,只不过落了一层厚厚的灰,这边应该是餐厅或者会客所用。 在村子里长大的三个少年哪见过这样的大宅子,更何况内院里面还有假山、凉亭和小桥荷花塘的设置。 菜园子和鸡窝他们看得比较多…… “这里真大啊!”虎子由衷地感叹了一句,“房子看上去也很漂亮大气。” 确实,这里虽然称不上雕梁画栋,但看得出建造者的用心,房梁上都描绘着精美的花纹,可见的柱子外面都包了石灰层保护,刷的红漆,看上去有一种带着沧桑的庄重感。 窗户里面贴的窗户纸已经破损,才会显得有些破败,简单收拾马上就能有点样子。 凌云挑了一间应该是主人房的屋子,推门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还是叫凌云震惊了一下。 拔云步床,八宝阁架子,上面甚至还有几个没有被带走的花瓶,樊纹桃花枝的巨大衣柜,上面点缀的铜扣,四角包铜,一看就不是便宜东西,就这也被遗弃在这宅子里,可见之前主人搬离时候的匆忙。 打开衣柜,里面还有被遗忘的衣衫,凌云穷虽穷但是对别人的旧衣可一点没有兴趣,随手拽了一件棉布地,几下就给撕扯开,当做抹布,准备简单收拾一下。 玄门有说道,“不想走背字,穷死不穿别人衣,不碰别人鞋,不端残羹,不走回头路。” 凌云对此稍微有点洁癖,别人用过贴身或者入口的东西,都不会用。 “这里情况不明,虎子,要不你带着春良和亮子先回村,我们今天怕是要睡在这边了。” 虎子他们三个好奇心异常强大的娃,怎么可能肯就这样回去,今天终于进了这闹鬼的宅子,不看看这鬼是怎么闹的如何甘心。虎子仗着自己年纪小,当即就开始猛男撒娇起来。 “凌云姐,我们不回去,你就叫我们留下来练练胆子吧,上次在山上,我们就差点吓尿裤子,多丢人啊,你就叫我们留下见识见识,我们保证会顾好自己不给你们捣乱,我们还能帮忙干活,你看这屋子,东西是齐全,但是都是灰,这么大的院子我们不留下你们忙不过来的,就叫我们留下吧,好姐姐,求求你了,你最好了!” 凌云本就很喜欢这三个朝气蓬勃的少年,虎子又这样一直求留下,她狠不下心来拒绝。 最后就连苏佑廷也开口帮着求情,“他们想留下就叫他们留下帮忙吧,真有危险我直接顺墙头先把他们丢出去便是。” 这样凌云才勉强点头同意,依旧不放心的查看了他们手心里之前留下的护身符疤痕,这三个小子也算是上次因祸得福,那个印记形成了疤痕留在了手心上。 这也能叫他们面临危险的时候就多一点保命的手段,也叫凌云放了些心,“好吧,你们坚持留下就留下吧,但是之后所有行动都要听我的。” 虎子三人满口答应,“一定一定,我们当然都听凌云姐的!” 为了显示他们真的很有用,三个少年抢下清扫的东西,就寻找水井打水,开始清理院子,灰尘满天飞,呛得凌云和苏佑廷都捂住口鼻。 苏佑廷实在看不下去这三个小瓜蛋子继续制造污染,闷声从手指下发出指令,指点道,“别扫了都是灰,先去打水洒水,再扫地!” 三个少年嬉笑着跑向后门那边,这种宅子的水井一般都在东北角上。 少了三个灰尘制造者,夫妻两个才把捂嘴的手放下来,“佑廷,今晚咱们就把这个房间收拾一下,暂时对付一夜吧。” “好,你在里面屋子,我们四个在外屋帮你把门!” “这宅子里,留了之前主人家不少的东西,这些衣物床单还有厨房的东西,没什么用的就收拾一下,带回去,谁家不嫌弃就拿回去用好了,你说呢?” “嗯,好,都听你的。” 苏佑廷自己可能都没有感觉到,他现在已经越来越少会在凌云面前摆出一副冷脸毒舌的态度,有问必答的时候反而更多。 相处的气氛已经有了微妙且美好的变化。 苏佑廷从床榻上拿起了满是灰尘的床单,把柜子里的所有衣物都堆在上面打成包袱,照这个样子,把剩余的房间也走了一边,带出来了五六个的包裹,随后就直奔厨房。 小洁癖这一点上,很不巧,他也和凌云很相似,这些贴身或者入口的东西,不说多讲究,但是别人用过废弃的都有点不喜。 连同大锅一起,杯盘碗筷弄出来一堆。 三个少年回来之时都被眼前这一堆东西惊到了,惊讶地问道,“这么多东西都不要了吗?” “回头带回去,给村里有用得到的人,能用的都留下了,这屋里东西都很多。” 好在他们买了新茶壶和茶碗,现在至少不担心没有水喝。 院子里有几棵果树,这个季节连叶子都没有,只有一地的树叶,三个少年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收拾,大概扫了一下,就只能把树叶堆在院子里,看着周围发呆。 虎子有感而发,“我终于明白了有钱人家为什么都要请下人了,这光收拾就能累掉半条命。” 张春良也积极发表自己的想法,“这荷花池子开花时候倒是可以想象很漂亮,可这一池子残荷枯枝满池子的泥巴,现在看着真有点鬼气森森。” 武亮吓唬他说道,“那你还敢站在池子边,小心一会有个红衣女鬼伸手把你抓下去!” 张春良马上躲开了荷花池子旁边,当真是再也不敢靠近。 ------------ 第三十三章凶宅子时 厨房里的锅都被当做废品给掀了下来,当真是要柴火没柴火要啥没啥,找了个还算干净的大铜壶,刷洗干净了,烧了点热水喝。 苏佑廷带上散碎银子,去外面买了点现成的吃食,有三个半大小子吃死老子的主在,他特意买了很多,包子、烧饼、卤肉,大饼,还给凌云单独包了一小包的蜜饯甜嘴巴,他听说小姑娘都喜欢这些齁甜齁甜的东西。 凌云拿到蜜饯的时候有一瞬间的不敢相信,朝苏佑廷的脸望过去,后者赶紧转开脸不去看凌云,解释的说了一句,“晚上还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省得你困,给你解闷的。” 一只小手捏了一颗鲜红色的蜜饯果子递了过来,凌云轻灵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谢谢,给你尝一个。” 苏佑廷原本想拒绝说自己不喜欢甜食,不过刚要开口,蜜饯已经被直接送进了口中,带着点微凉还有果子甜味的手指碰上了他嘴唇。 两个不经意的人心里都被一阵电流击穿,凌云感觉到了手指上传来的濡湿温润。 此时气氛很适合关门,放床帘…… 但,虎子献宝一样从外面冲进来,手里还拿着两个有些灯油的油灯,“凌云姐你看我找到了啥,咱们晚上不至于摸黑了!” 一进门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默默想收回已经跨进门口的脚丫子。 凌云回神,对着虎子招手,“真好,快拿进来,今天咱们就歇在这屋子里,我在里面你们在外屋,刚好两个油灯,咱们到时候还能相互照应。” 苏佑廷也回过神,赶紧朝外面逃去,“你们先待着,我去看看外面的荷花塘,琢磨下怎么收拾。” 外面的天已经开始暗淡下来,这会去看黑呼呼的荷花泥塘,根本不是扯淡么? 虎子看向留下的凌云问道,“凌云姐,我刚才进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 凌云有点不好意思,回想起刚才的感觉,只觉得脸颊依旧还有点发烫,于是也朝门外走去,“你们自己玩,我也出去转转。” 少根筋的张春良突然来了神来一句,“凌云姐,你不会是想在这时候去看看后面的水井,研究水质去吧?” 三个少年笑点被莫名戳中,在屋里哈哈大笑起来,还有越来越猖狂的趋势。 凌云只能一跺脚当真朝后面的小跨院走去。 月亮挂到了天上,两夫妻先后脚回到了前面的房间里,三个少年这会已经消停下来,折腾了一天,几个人安静下来都有点疲倦,特别是吃饱了以后。 苏佑廷买回来的东西,几乎都被他们几个吃了一个干净。 随着无聊的时间一点点流逝,屋中的几人基本上都进入一种迷迷糊糊,闭眼就能睡过去的迷糊状态。 虎子几个没有心思的少年,这会几乎坐在外面就已经半眯着眼打起了鼾声。 苏佑廷的状态还不错,至少眼睛还是完整的睁开着,盯着通向外面的门口位置。 自己在屋子里面的凌云,旁边虽然有床,但是却是几个人中最清醒的一个,手里拿着自己那把宝贝木剑,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不知不觉,外面街上已经传来了打更的声音,听声音已经是日夜交替的子时,众所周知,这个时刻就是阳气最低,阴气茂盛的时刻,有什么诡异之事,妖魔鬼怪都喜欢在这个时候出来闹事。 睡得迷迷糊糊的虎子突然那感觉到小肚子涨涨的,尿意凶猛,快要憋不住。 这宅子里什么都有,偏偏就是净房设置在了后面跨院那里,其他房间中的小净房里都没有恭桶,想要解决生理问题只能穿过前面两个院子,到后面的跨院去。 虎子自己不敢去,叫上了一样迷迷糊糊的张春良和武亮两个一块。 三个少年和苏佑廷交代了一声,就先后出门朝后面而去。 急匆匆解决了生理问题想朝回跑的时候就看到,之前空无一人的院子里,出现了好多个穿着相同赤褐色衣衫,到处乱跑,在嬉笑玩闹的小孩子。 一个个长得白白胖胖的,还会躲在角落里,突然跳出来吓他们一下,或者突然伸出小胖腿想要绊倒他们。 虎子避开了他们的恶作剧,但是偏偏就有张春良这个卧龙被结结实实的绊倒在地,刚要张口开骂的时候,就感觉自己身子一下子腾空而起,手脚四肢都被抬了起来。 小小的手,力气很大,抓住了任凭他怎么挣扎都挣不开。 虎子他们就看着张春良被七八个胖小子抬着朝大门口方向走去。 他和武亮赶紧追了上去,隔空还不忘对着张春良喊话,“用你手心的伤疤!” 张春良猛地清醒,脑子也够用了,张开那只有伤疤的手,翻过手腕就朝着抬自己胳膊的胖小子抓了过去。 “哎呦!”小孩子一声惊叫,松开了控制他的双手,消失不见。 同时一个东西落在地面上的清脆声音响起,虎子他们没顾得上看,已经追上了前面抢人的一帮胖小子,抬起手,跟拍苍蝇一样,啪啪就是一顿拍。 很快,那几个胖小子就都不见了踪影,和他们出现的时候一样突兀。 三人吹亮了身上的火折子,才勉强看到地面上多了几个不知道从哪出现的铜板,上面还带着受潮产生的铜锈。 这个位置他们今天进进出出没有五趟也有六趟,真有铜板怎么白天会没有发现,三人好奇之下把几个铜板都捡起来,拿在手中,想要回到之前的屋子里。 可怎么走,过了荷花池上的石桥,对面都会再出现另一个相同的荷花池,他们要不是同时糊涂了,过了桥对面明明就是之前凌云姐所在的那间屋子。 明显这里就有古怪,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三人一生气干脆就不走了,找了个地方,一屁股坐下去。 就想看看等会,会不会还有什么古怪出现,准备来一个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不知道的是,现在那间屋子门口已经是另一幅画面,五六名一身精致银白舞衣,手上端着美酒佳肴,脚步轻盈,似是在舞蹈一般的绝美佳人,正鱼贯而入地朝着屋内而去,口中好像还在吟唱着古老的歌谣。 悠远而凄美,声音若即若离的有些飘摇,如此美酒,美人估计没有一个男人能够坐怀不乱。 美人们走进屋子,就围着坐在椅子上假寐的苏佑廷走了过去,把人围在中间,翩翩起舞,衣带飘飘间,衣袖有意无意地撩拨着苏佑廷,有时候披肩的发丝也会扫过苏佑廷的鼻尖。 苏佑廷缓缓睁开眼睛,眼神里并没有一点沉迷,反而有些不喜,微微皱眉,看一名女子朝自己弯腰靠近而来,白皙的脸蛋上几乎快要贴在他脸上,下意识地朝后面挪开一点。 这样的美人在怀,于苏佑廷来说,还没有下午时候,凌云塞过来的那颗蜜饯甜,总之他不喜欢就是了。 ------------ 第三十四章趁手兵器还看板砖 此时,苏佑廷的心里是很矛盾的,他既希望凌云能出来,告诉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这些女人是从哪来的。 又不想叫凌云出来看到这一切,产生什么误会,更怕她遇上什么危险。 不过,那些美女好似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身上飘逸的舞衣带子,直接缠上了他的嘴,不影响他视线的情况下,使他现在就是想开口叫喊也没有机会。 一开始动手,这些美人就配合默契地全都动起来,有用带子捆住他手脚,限制他行动的,也有甩开身上本就单薄的衣衫,朝他抱了过来,扑进怀里的。 更是过分的开始拉扯他身上的衣服,为了自保清白,苏佑廷动怒了,直接开始动手。 他不是个笨的,昨晚帮凌云制作木剑的时候,用剩余的边角料就给自己也削了一把雷劈木的匕首。 此时为了保险就放在身上,苏佑廷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直接拿木匕首就对着捆住自己的衣带开始切割,几乎没有刀刃的匕首,碰到布料之后,衣料直接绷断,不堪一击。 最先倒霉的是扑在苏佑廷身上的美人,一匕首过去,瞬间惨叫一声消失不见。 剩下的一见此,有些惊慌,朝着门外落荒而逃,苏佑廷手脚重新得到自由,抢上几步,一刀一个,几乎是手起刀落,又三四个美人消失不见。 说来也奇怪,这些美人被刺不但没有一滴血液,甚至倒下后也不见尸身,反而是落地当啷有声。 苏佑廷只觉得心中惊奇不已,并没有去继续查探,已经追出了屋门。 来到院子里,这些逃出来的美女们,一个个如同神女飞天一般,个个衣带飘飘,身姿轻盈的直朝天空中飞翔而去。 苏佑廷也不再和她们继续纠缠,看着一个个飞远,大有群美奔月的姿态,就折返回房间里,刚进屋脚下就踩到一个坚硬的东西,搁到了脚。 弯腰一看,原来是一块分量不小的银元宝躺在地上。 屋子里面砰的一声,像是有人从里面撞开了窗户,去了院子里。 苏佑廷担心凌云的情况,抬脚就想进屋里瞧瞧,可就这几步的距离,感觉已经跨进屋内,眼前却还是外间的场景。 转头朝门外跑也是这样的场景,周而复始,进入了一个奇怪的循环,就是不能见到凌云。 他一直跑的全身都是汗,衣衫湿透,依旧没能找到凌云,刚才出去的几个小子也这么长时间依旧没见回来,当即就知道情况不太妙。 只能在心中祈祷,他们都安全没碰到什么意外。 凌云这边,困的睁不开眼睛,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就有几个打着赤膊,全身金光闪闪的男子闯了进来。 凌云见到他们的第一眼就爆出了一句国粹,“我靠!十八铜人升级了,你们都刷金漆了现在?” 心中也明白,外面的几个人八成都遇上了状况,现在不得自由,不然见到这几个人闯进来,不可能没有一点示警,外面也没有一点动静。 只是不知道是幻境还是更低级的鬼遮眼了,这些人身上依旧没有什么阴气,应该不是亡魂,更像是精灵什么的。 世间万物可以修炼化形的并不是只有动物而已,几乎生活可见的所有东西,只要因缘到了,都可能化成人型出来活动。 凌云现在第一是不知道他们的善恶,也不知道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 开始的时候,并没有一碰面就主动出击,而是小心地观察他们准备随机应变。 这几个金漆铜人都高高壮壮,脸孔几乎都是一个模样,更奇怪的是身子外面好像有一圈气囊一样的物体,好像是个大缸套在外面,不过这个缸是透明的,并没有实体。 为首的一个,抬脚要靠近,凌云反射性地随手抓起床脚放着的烛台架子就丢了过去。 那人连抬手都没有,烛台没碰到他,而是撞在那圈大缸的虚影上,直接被弹开,掉落回凌云面前,发出不小的声响。 经验比较多的凌云马上就参透了这里面的玄机,在屋里不好施展,对着已经没有了窗纸的窗棂窜了过去。 这时候要是苏佑廷在,一定会夸赞一声,好漂亮的身手! 凌云脚上使劲,一提气,直接跃起,如同灵巧的猫儿一样,以一个优美的弧线,撞破窗棂,在院中落地时,一个翻滚泻去力量,翻身稳稳的站起。 屋里闯进去的那几个金光闪闪的大汉也一个个紧跟着跳窗而出,赤裸的双脚落地没有闷响声,反而是咣当一声脆响。 好像是穿了一双铁鞋的声响。 凌云更加确定自己想的没错,应该就是那些…… 眼看那些大汉一点没有因为面对的是个女人而有心慈手软的意思,一个个横眉立目一脸的凶狠,抱起膀子就对着凌云冲了过来。 不是一个,而是这一群,这要是真撞在凌云身上,凌云感觉自己身上的骨头都不会有几根完整的,被挤在中间八成就可以再投胎去了。 也就不留手了,最先是用手里的雷劈木剑试探地砍了几下,不过效果并不明显。 后退的时候,脚边碰到了什么东西,凌云低头一看,心下一喜,“这是天不绝我啊!” 弯腰探身就捡了起来,还在手上颠了几下,觉得重量很是满意,抬手就对着冲在最前面,已经快撞上自己的那个汉子身上的虚影护罩拍了过去。 “咔嚓!”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响起,没有意外,他们身上的金钟罩被成功破开,碎了一地。 凌云这会只想仰天大笑,“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趁手兵器还看板砖啊!” 她手里紧紧攥着的就是一块,青色的砖块,不是什么宝贝就是盖房盖猪圈都要用,几乎随处可见,最寻常的那种烧制的青砖。 司马光砸缸的神器! 左右手配合,左手是雷劈木剑,右手是板砖一块,凌云是左右开弓,好一顿忙乎。 砸碎一个金钟罩,补上一剑,那个金光闪闪的大汉就地一滚就消失不见,同时地面上就多了一个黄澄澄圆滚滚的金元宝。 安静地躺在那。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刚才还满脸凶恶的金光大汉就已经被解决干净,周围地面上多了好几个金元宝。 谁和钱有仇啊,凌云弯腰拾起,刚想进屋看看那几个人的情况就听到身后虎子他们的声音,惊喜地叫着,“凌云姐!” ------------ 第三十五章这是闹妖精啊 闲坐了好半天也没能回到屋子里的三个少年,突然一个抬头就看到了前面不远处的屋子,还有正在弯腰捡什么的凌云姐,当下跟见到救星一样,蹦着高地大喊起来。 凌云回头看向他们的瞬间,三个人感动得都要哭出来了,虎子最先朝前跑过去,不过还是在差一步就要过桥的时候停住脚,委屈的说道,“凌云姐,我们跑了好久都没能过桥,过去了,前面就还有院子还有桥……” 凌云微笑示意他别怕继续走,虎子紧张的呼吸都停止了才迈出了脚下这最后的一步。 眼前的场景没有再诡异的重复,他已经来到了桥的另一边,没有犹豫的大步跑向凌云,这时候,苏佑廷已经从屋里出来,一眼就看到虎子这个饿狼扑食的德行。 想都没想,直接几步上前,把虎子抱了一个满怀,马上嫌弃的甩在一边,转身检查凌云的情况,语气里都是担忧地问道,“怎么样?你也遇上那些东西了吧,有没有受伤?” 虎子一脸委屈地嘟囔,“佑廷哥你咋不问问我咋样啊?” 张春良他们见状也赶紧跑了过来,哼哈五将终于再次汇合。 “我没事,大家伙都没事吧?” 几人摇摇头,都跟在凌云身后,进了屋里,外间的油灯还亮着,只有一把凳子倒了,张春良一屁股坐下去端起杯子就要喝水,才看到杯子里面居然有个白花花的银元宝。 三人惊奇之下,从怀里掏出捡来的那几枚铜板,说道,“今天也是奇怪,哪哪都有钱捡,我们刚才出去遇上几个胖小子,他们想把我们抬出宅子,被我们带疤痕的手拍过就消失,地上就多了这几枚铜钱,这进屋杯子里居然还有个银元宝!” 苏佑廷叹了口气,也把刚才遇到的事情交代了个清楚,“这八成就是那些银色衣裳的舞女变化的。”说着从怀里也掏出刚才硌脚的那个银元宝一起放在桌子上。 几人很统一的都看向凌云,她只能也拿出几个金元宝放在一块,“别怀疑,我也遇上了,不过我见到的是几个金光闪闪的男人,不是他们变成了元宝和铜板,我估摸着应该是元宝和铜板变成了我们见到的孩子,壮汉和舞女。” “这是成精了?”三个少年从小就听村里的老人说过,什么狐狸成精,大蛇渡劫的故事,可当真没听说过,这装在钱袋子里的元宝、铜板这些还能成精。 凌云拿着一个元宝在手里把玩,耐心的解释道,“破案了,这宅子看来并不是闹鬼,而是闹元宝精!这些钱财应该是前面不知道哪家的主人藏起来的。” “古语有云,金银财帛最易动人心,没有一个人不喜欢这些地,它们经常经过人手,流转在各种身份的人手中,经多了人气,吸收了人们手中汗液的精元,埋在地下年深日久吸收了天地精华,自然而然的就有了能变化的本事,只不过本事不多,也就闹出点小动静把来这里的人吓走,应该是已经把这当成他们的地盘了。” “天下之大还真是无奇不有,原来还有这样的事!” 凌云拿着油灯再次来到院子里,把刚才桌上的几个金银元宝和铜板都丢进了干树叶堆里,直接用灯火把叶子点燃,随手就是一把朱砂粉丢了进去。 火苗噗的冒起三尺高又快速缩回去,里面传来闹耗子的吱吱声。 “装神弄鬼,今天对你们小惩大戒,还不快点带我去找你们的同伴!” 凌云的脸蛋被火光映照得红彤彤的,冷不丁就来了这么一嗓子,奇怪的一幕出现了,火堆里的那几个元宝什么的,居然自己在平地上开始滚动。 动作虽然有点缓慢,笨拙。但一直在努力滚着,凌云也没有催促,只是一步步在后面跟着。 苏佑廷他们几个则是跟在凌云身后看稀奇。 就见到里面那几个铜板一个猛子直接就滚下了满是残荷的荷花池里,凌云朝着铜板掉落的位置一指,交代道,“虎子给我记住这个位置!” “哎,好!”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既然是凌云姐吩咐的,他只要听话就可以。 金银两个元宝滚得欢快,自己居然还会转弯上台阶,银元宝自己滚到了一处景观花坛里面,钻了个小坑自己把自己埋了。凌云对苏佑廷伸出手,苏佑廷不明就以地问,“干啥?” “你的小号木剑借我用用,做个标记!” 别以为刚才她没有注意到苏佑廷腰上别着什么,怪不得他能那么快收拾了找上门的元宝精,原来是给自己留了后手。 苏佑廷无奈只能把自己觉得还挺好用的小木剑交了出去,凌云接过来,反手直接插在银元宝钻进去的土地上。 继续跟着滚得欢快的金元宝朝后面的跨院而去。 他们赶到的时候,金元宝已经不知道怎么上去的,自己爬上了井台,看到凌云凑过来的时候,还很人性化的颤抖了一下,脚下一滑,直接滚下了水井,咕咚一声落在水中。 听声音这井水倒是不太深,不过黑灯瞎火的谁都没准备大晚上跟它较劲。 知道了地方明天来掏老窝就好了。 虎子他们有点不明白凌云这是要干嘛,到手的金元宝那可是不少钱啊,怎么还叫它自己滚到井里去,还一点都不着急,脸上甚至还有笑意。 “凌云姐,你这是要干嘛?” “不干嘛,今天都回去好好休息,不会再有事了,明天帮姐干活!” 她搞神秘,苏佑廷他们干脆也就不问了,好在后半夜不会有事了,各自找了一间屋子,就着里面的铺盖衣裳都没脱便躺了上去。 沾枕头几乎就都睡着了,他们完全无条件地相信凌云,她说不会有事那就一定不会有事! 凌云把两张椅子一对,抱了柜子里的一床看上去很新的被子垫上,就躺了上去,苏佑廷则是睡在了原来的那张拔云床上。 果然后半夜很安静,他们几个都睡得很舒服,一大早凌云就早早起来,在院子了活动了下酸疼的身子骨,正在打太极。 习惯早起的三个少年就出了屋子,和她亲热地打招呼。 “睡饱了吧,小的们,走,叫上苏佑廷,姐带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去!” 大早上凌云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淡过。 苏佑廷出来的时候刚好就看到凌云这朝后一摆手,有点女土匪气质的招呼模样,还小的们,这当自己是女妖精带小妖巡山怎么滴? ------------ 第三十六章泥潭寻宝 为了今天要干的活,凌云特意挑了算是荤食的羊汤当早餐,既可以暖身,羊肉还可以驱寒。 除了自己之外,她给苏佑廷他们几个都点了双份肉的超大碗分量,还额外要了一盘子刚出炉的芝麻烧饼。 肉汤热乎乎的可以暖身,汤泡烧饼又很顶饱,碗里加上一勺红红的油泼辣子,喝到肚子里这种天气都能暖出汗。 “多吃点,你们都多吃点,不够咱们再要,老板那边可以免费加汤,不要客气,吃饱了今天跟姐姐干活,还要不要辣椒了?” 虎子平常就不吃辣椒,这会硬是被凌云热情地招呼了一勺辣椒,嘴巴现在都感觉火辣辣的疼,但美味的羊汤还是没舍得放下,一口接一口大口地吃着! 一顿饭吃完,包括苏佑廷在内几个小伙子一人至少吃了六个烧饼,两碗汤,凌云才带着他们结账,开始逛街,她今天要准备点趁手的工具。 三把挖土的铲子,铁器在这个时代好像都比较贵,足足花了她一两半银子,但凌云一点都不觉得心疼,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器! 转过弯她又瞄上了人家粮食铺子的大麻袋,不管不顾地硬是买了三四个。 粮食铺子老板人家本来是不愿意卖的,无奈这小姑娘软磨硬泡,最后还是卖了一百斤大米和白面才答应卖几个给她的。 带着东西,几个人回了宅子。 虎子他们三个已经开始摩拳擦掌准备好好卖把力气,这两天吃凌云姐,住凌云姐的,说什么也不能叫凌云姐吃亏,就叫他们干点活还出纰漏。 进门,袖子就已经挽起来,只等凌云一声令下,马上就开始干活的节奏。 凌云站在门边,朝外面看了看,见并没有什么人朝这边窥探,招呼苏佑廷,“佑廷,你先把前后门都插好,有几道门栓就插几道!” 这几天,苏佑廷已经知道,这个小女人个头不大,鬼主意不小,也就依言照办了,没有多问为什么。 凌云检查了一遍,确认门已经插牢固了,才小小声地问他们几个,“都吃饱喝足了没?” 三个小伙子高声回答,“吃饱了!” 凌云赶紧把手放在唇边嘘了一下,示意他们小声,叮嘱道,“小点声,没听说过隔墙有耳吗?现在开始都把声带给我丢一边,再大的事,再惊讶也不能出一点动静,只能张嘴,互相交谈用手势,记住没?” 三个少年机灵的闭着嘴,连连点头,凌云这才满意的拽上了苏佑廷,一块来到荷花池之前那个铜板滚落的位置,朝下对三个小伙子交代道,“就昨天那个位置,水下面泥里面有东西,摸上来。” 把铁锨交给苏佑廷,“你比较老,就别下水了,去木剑那边,把花坛里的东西挖出来!” 苏佑廷心里酸涩地拿着铁锹朝后面走,边走边摸自己英挺的脸蛋,自言自语道,“我老?我这刚二十五,正是刚刚成熟的年纪,和老怎么可能扯得上边?” 就是有点小小的不满,苏佑廷还是没有多说一个字,乖乖地拿着铁锨,去了木剑标记的果树下面开始干活。 三个少年挽起裤子腿已经一个个跳进了水不算多深的荷花池中,这会也终于知道早上为啥凌云姐一个劲叫他们多吃点辣椒了,这个季节,下水当真有点冷啊。 好在三个都是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得主,这点冰凉还不怕,但凌云已经去了厨房,生火给他们烧了一壶的姜茶,等上来驱寒用。 下面的水不是很深,但是淤泥可挺多的,半条腿几乎都在泥巴里面,走动起来很是吃力,一个拉着一个,借力才可以朝前挪动一步。 好在他们下来的地方,离铜板滚落的位置并不算太远,刚过去脚下面就在泥里踩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感觉像是一个大盒子。 三个少年合力,好不容易把这个不算轻的木头盒子从泥里面给挖了上来。 顺便还附赠了两节白胖的莲藕。 一个个头不小的木头箱子,外面被一层层包了好几层的油纸,应该是用来防水的。 不过看上去效果并不大,箱子里面已经湿了一片,箱子的木头都有不轻的腐朽痕迹。 箱子上岸,凌云赶紧一人给塞了一碗姜茶,一块棉布,示意旁边的水桶,“已经给你们烧了热水,喝了茶,快洗洗。” 这下面的淤泥本来就是为了用来养荷花的,粘在他们腿上黢黑黢黑的还很粘,三人一口把热水灌下去,就开始洗刷刷收拾自己。 剩下的水一股脑地都浇在那个捞上来的大箱子上。 好奇心人人都有,更别说他们这三个猴子一样的少年郎,这会什么都不重要,他们最想知道这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凌云拿着刚才在厨房带来的菜刀上去就把外面的油纸层划开,里面是有一个角已经被水泡坏的大木头箱子露出来。 上面的铜扣还有一把锁头,锁眼都已经被铜锈锈死,凌云没有客气,这宅子都是她的,里面不管什么东西也就跟着宅子一块易主了。 对自己的东西,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一刀砍下去,小锁头连哀叹一声的机会都没有,直接被分尸掉在地上。 伸手打开了箱子盖子。 里面的东西叫三个少年险些就惊呼出声。 他们长这么大,还没有一次见到过这么多的铜钱。 能装进去一个人大小的箱子,里面满满登登都是铜板,一个挨着一个,就是有些已经被潮气腐蚀生出了绿锈粘连在一块。 和他们昨天在地上捡到的那几个铜钱模样相差无几。 “看看吧,这就是你们昨天遇上的胖小子们!”凌云丢过去一个大麻袋,“装起来,去看看你们佑廷哥那边进度如何了!” 四个人,八只手,有撑着口袋的,有朝里面抓铜板的,就这也好一会功夫才把一箱子铜板都装起来。 足足装了两袋子才勉强装下。 张春良掰着自己脏兮兮的手指头,算账,“十个铜板一钱银子,一百个就是一两,这里至少有成千上万个,那得是多少银子啊?” “至少有一二百两。”凌云实在看不下去,小良子算不过来,手指头不够用,急得想要脱鞋的笨样,直接给了个差不多的答案。 张春良他们都惊讶得好半天合不上嘴,这么多银子啊! 死沉死沉的麻袋凌云并没有准备扛着,就随手丢在了一边,空箱子没有用了,直接飞起一脚又回了荷花池,和淤泥相伴去了。 四个人这才不急不忙地朝后面正在花坛里挖土的苏佑廷那边走过去。 ------------ 第三十七章银子多到发愁 要说苏佑廷自己的动作已经算不慢了,就这会功夫,他已经挖出一个三尺见方,两米来深的大坑。 凌云这会就带着三个小伙子站在坑上面,低头朝里面看呢。 “这个位置不对吧?怎么这么深了还没有见有东西?”苏佑廷直起腰,舒缓了下有点酸的老腰,半抬头询问凌云。 但是凌云对于这个位置很有信心,“不可能,肯定就在这,昨晚咱们都是亲眼看着那银元宝美人自己钻进去的,不可能有错,也许是以前的主家埋得深,你再挖挖看。” 三个小伙子为了自己的好奇心,也一点不惜力气地直接拿了铁锨,跳进坑里跟着一起帮忙。 四个人干活,就是不一样,很快又朝下挖了半米多。 凌云在一边看的,都有种以后杀人放火都带着这几个的想法,真的太好用了,这挖个坑,埋个人,没有监控,没有电子眼的,谁能破案! 心里在歪歪,脸上不自觉就挂上了女巫一样,有点邪恶的笑容。 “挖到了!”虎子欢快的声音从坑里传上来,凌云赶紧嘘了一声,示意他安静点,财不露白她还是知道的。 苏佑廷他们都蹲在地上,双手齐上地忙乎。 不一会,凌云脚下除了新翻上来的土之外,就多了好几十个成人手臂长短,手腕粗细的竹竿段,两边用布堵着,上面好像还封上了一层蜡油。 但一刻钟时间过去之后,下面的几个人还没有停住,还在不停地朝上面丢东西,也是他们体力好,早上当真吃得够饱,这活干上去可不轻松,特别是虎子还说了一句,“这竹节看着不长,还挺重的。” 凌云随手捡起两个,用菜刀刮干净上面的蜡油,掏出破布,朝地上一倒,哗哗啦啦就滚出来十个白花花的银元宝,每一个都足金足两,五两一个,大概算了一下。 这一个竹节就是五十两,这三四十个竹节,加在一起,不就是几千两的财富,凌云瞬间有种钱多到发愁的感觉。 以前家里穷,吃了上顿没有下顿,她都没有现在这么发愁,这些东西要是被人知道,他们一家被歹人害命夺财都不是没有可能。 突然有钱,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是福还是祸,端看得到之人怎么处理了。 坑里面的人终于停手,不再朝上面丢竹节了,四个都是汗和灰尘的脑袋伸出来,“没有了,这个坑应该怎么办?” “恢复原样呗,总不能就这样丢着!”看着刚刚清洗干净的三个孩子又成了泥猴,凌云也只能无奈地去厨房再烧了些热水。 世上怪事多,但今天虎子他们可算是跟着凌云姐和佑廷哥开了次眼界,头一回见到这么多银子是其一,另一个就是第一次见人装土豆一样,用麻袋装银锭子的。 几人把竹节的封口都弄开,一个个银元宝直接被无情地丢进麻袋里又多了一麻袋几千两的银子。 金额虽然大得吓人,不过凌云也并没有太紧张这袋银子,装好后,直接就甩在一边,没再理会。 不过这些竹节里,还有几个装的并不是银元宝,而是被保护得很好的几幅古画,画纸的颜色已经有些发黄,墨迹稍微氧化,但是描绘的美女图却一点都不模糊。 那摇曳的身姿,轻点的朱唇,凌云不自觉的看看画,又看看苏佑廷,就猜这人昨天八成是遇上美人计了,没想到是这样的姿色,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不叫播的画面。 她是一脸想聊八卦的心,苏佑廷却有些紧张,眼观鼻鼻观心的严肃说道,“那天她们变化的确实就是画上模样,但是我可没有乱来,只动手砍人来着,你别乱想。” “真的?”凌云不甘心于,想瞧的热闹没有瞧成。 苏佑廷干脆地回道,“当然是真的,她们再漂亮又如何,她们又不是我媳妇。” 三个少年凑热闹的起哄,“哦……凌云姐是你媳妇,你乱来一个我们看看呗!” “滚滚滚!”苏佑廷直接把三个少年给推了出去,还在跑在最后的武亮身后照着屁股来了一脚,“三个皮猴子,敢拿我开玩笑了!欠收拾。” 凌云也是羞恼地翻了一个白眼,在门口高声喊道,“看来你们是不累,不累就去把坑填上!” 干完这些活大概也到了中午的时候,三个皮猴干完活回来,苏佑廷带他们去洗了干净,几个人没在宅子里对付,而是去了街上,凌云原本是想,好好犒劳一下大伙,想去之前卖牛肉的酒楼请客吃饭的。 不过虎子这孩子脑瓜灵活,直接拉着凌云去了东市卖包子的摊子,“姐,还是吃这个吧,一咬流油喷香,还能顶饱,我们这糙猪吃不来细糠。” 凌云笑着在虎子脑瓜上戳了一手指,“你啊,小财迷豆子,好好好,那就听你的吃包子!” 四十个拳头大的肉包子,五个素菜包她自己吃,老板来了大买卖一时开心,菜包直接送了,一文钱都没有收,他们几个一人十个应该够吃了。 顺路又买了两盏油纸灯笼,玲珑还扛了一捆麻绳。 中午回宅子里休息了一会,吃饱了饭,几人就准备对最后的水井下手了,看了前面的两处藏宝地,对于这边已经有了不小的心理准备,不过也清楚,这边才是大头,这里可是金元宝的窝。 一两金子可就等于是十两银子,昨晚那一个金元宝怎么也有五两,那就回五十两银子…… 就连苏佑廷紧张得都有点双手颤抖,不过真站在井台上朝下看的时候又没有主意了,这井口湿滑,下面还不知道深浅,怎么下去找东西,东西又在什么地方就叫他们犯难了。 好在还是凌云有主意,“这井口不大,把铁锹横在上面,绳子绑在腰上,提着灯笼,下去不要只看井底,多注意下两边的井壁。” 有了这几点提醒,苏佑廷带头,头一个绑上绳子,下去的时候还不忘叮嘱三个小伙子,你们别都下来,留一个在上面拉桶。 井台上有一个木轱辘,主要就是方便打水的,虎子和张春良先后跟着苏佑廷下井,武亮跟凌云在上面接应。 才下去没一会,绑着他们腰的绳子就开始剧烈摇晃,凌云探出头朝下面看过去,就看到漆黑一片的井内,三人悬挂在半空中,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双脚蹬在井壁上,一只手抓住了井壁上的凹陷,正在对上面挥手。 要说还是少年心性,虎子一脸激动地把插在后衣领子上的灯笼拿下来,单手举着凑近井壁,凌云这才看清,原来这井壁果然做了手脚。 水井的内壁,凹陷进去的位置上,被掏出了好几个方方正正的大洞,光线下,隐约可以看到里面摆着一个个腌咸菜的坛子,上面封着口,没想到这么快就已经有发现了。 武亮把空着的水桶放下去,到他们伸手可以抓到的高度,苏佑廷率先单手抱起一个坛子。 看得出这些坛子很有些分量,即便是苏佑廷也被入手的重量坠的朝下沉了沉,滑了一点高度,稳住身子后才交代另外两个少年,“你们小心,坛子很重,控制好自己别掉到水里。” ------------ 第三十八章转移 就这样一个坛子一个坛子的慢慢运上来,凌云抱起一个坛子都觉得很吃力,少说这个得有二三十斤,滑不留手的很不好控制,快步放进屋里的大桌子上。 苏佑廷他们也终于从水井里爬了上来,时间虽然不长,但是长时间撑着自己的重量,还要搬东西,他们手臂都是酸胀的。 不过看到桌上的六个坛子,几人脸上也都挂上了欣慰的笑容,好歹是把东西弄上来了。 打开坛子上面的封口,里面入目的是一片红色,里面垫了红布,凌云轻笑出声,问道,“你们知道为啥金子外面要包红布吗?” 虎子他们诚实的摇头,“不知道,难道是为了辟邪?那他们不是还成精了?” “那你们知道山上挖野人参要用红绳绑住的说法不?” “这个我知道,凌云姐,那些人参年头多了,会长腿,跑得刷刷的不好抓,见到土还能一猛子钻进去,叫人找不到。”虎子不愧是老猎户家的儿子,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不少放山和走山客的老规矩和传说。 “这个金子和别的不一样,他不怕水火,不怕潮湿,不会生锈,埋时间久了不见天日就会有些邪门的本事,在地下他们也会跑,一年跑三寸,时间久了就是埋的人也不知道它会跑到哪。所以埋的时候就会包上红布。” “包上布就不跑了?”虎子他们现在越来越爱听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了,缠着凌云非要问一个水落石出。 凌云解释得也很有耐心,把自己知道的都和他们共享,“不是不跑了,而是看不见方向了,所以,他们就只会朝一个方向跑,一年三寸,奔南方跑,南方是主贵气的方向,这些宝贝也喜欢祥瑞之气,想找他们就不难了。” 虎子抢答道,“这个我知道咱们村里的屋子院门都是朝南边的,木匠说,门朝南,贵气自登门。” 几人清点了数目,金元宝五两一个的,总共有六十个,坛子这么沉一部分是自己本身的重量一部分就是金子上面还压着一块板砖。 见到板砖,凌云就不自觉的想起昨晚自己破敌的神奇,难道她瞎猫碰上死耗子,板砖能破外面那个金钟罩就是因为坛子里面这块板砖的原因? 这些银子又是三千两银子到手,凌云不是一个贪心过大的人,这两天三个小伙子也没少帮忙,当下看了苏佑廷一眼决定,“咱们见者有份,前后大概有五千三百两左右的银子,算咱们五个人的!” 一听这话,三个少年都觉得自己肩膀无比沉重,这一辈子都是苦过来的孩子,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在脑袋上,还是这么大的馅饼,有点接受无能,傻在当场。 苏佑廷对凌云的做法很是赞同,脸上带笑的说道,“你吓到他们了!” 虎子最先从傻愣中清醒过来,“凌云姐,这些银子我们不要,这宅子是你和佑廷哥买下的,我们就是跟来玩的,这宅子地里的东西自然也是你们的,我们不要,一文钱也不要。” 双方都在推脱,就好像面对的是一个烫手的大麻烦,而不是成堆一辈子根本花不完的财富,最后还是苏佑廷中和了一下双方。 “好了,凌云,他们年纪小拿太多银子在手里也不是好事,他们以后的日子还要靠自己去拼搏为佳,这些银子不如你就留在手里当本钱,你不是还想一直做这样倒腾宅子的生意吗?就当他们入伙好了,以后娶媳妇的时候,你送个大礼,或者直接包办了!” 几人听了这个主意都是眼睛一亮,虎子马上猛点头,“凌云姐,这些还是都放在你这吧,要是以后家里有急用,我们找你去拿就是。” 最后发愁的只有凌云一个,她托着小下巴,唉声叹气了好一会,还是苏佑廷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问了一句,“怎么了?这是嫌银子太沉了?” 没想到凌云直接摆出一个快哭了的委屈小脸给他看,“就是,这么多的银子铜板,咱们要怎么运回村里,这些实在太扎眼了,咱们不害人但是不能不防啊。” 苏佑廷看着这个嘴嘟的好像在和自己撒娇的小媳妇,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柔声说道,“这还不好办,你存到钱庄里,装着银票回家,谁还能猜到你怀里装的是几千两银票不成?” 凌云马上喜笑颜开,“你真聪明啊,就这么办,不过,不能用安远城里的马车,低头不见抬头见,传出什么话来就不保险了。” 这种问题在苏佑廷看根本不叫事,“那就找安远城外的马车就好,咱们自己的牛车太慢,要是去离着最近的苏子坡一个下午不能打一个来回。” 苏佑廷认真的盯着仰头看自己的凌云,突然就感觉这张小脸怎么看都看不够,“你就叫虎子他们去南边城门,那里经常有别的城镇过来送货的车队,咱们顾一辆不认识的马车不就好了。” 商量出了办法,直接就做,虎子带着两个小伙伴,出门直奔南城门而去,到了城门口墙根下面就是一蹲。 进进出出的马车不少,有看着面熟的,他们根本都不靠前,就看那些从来没见过的马车,等了有一会,却没有一辆停下来慢一步能叫他们搭上话的。 还叫他们碰上一个熟人,之前在村子里一个桌子吃过饭,喝过酒的沈六甲,他从马车上下来。 看见他们三个,走上前打招呼,“你们三个怎么在这?是和凌姑娘夫妻进城办事一起来的?” “沈老爷,我们在这等顺路去苏子坡的马车,要拉点东西。” “还等什么,直接用我的马车就是,我刚好在这等货,接了货我坐铺子里的马车回去就是。” 三个孩子一起摇头,“不用,不用真不用这么麻烦,我们拉好几袋子粮食,您这车是拉人的,装不上货。” 这时候一队马车满载着货物,进城而来,为首的人应该是认识沈老爷,远远的就开始招手打招呼,“东家,货都到了,路上很顺利,烦劳您还在这等着我们。” 来到近处拱手行礼,问沈老爷,“您看这些是直接运到库房去吗?” 车上都是各种货物,装得满满的,沈老爷一挥手,示意直接进库房,那边有人清点,都是做多了类似的活,带队的人二话不说,熟门熟路的就直奔沈家的库房而去。 “你们看这样如何,我这商队是从御守城那边过来的,他们卸了货就要回去,路上会经过苏子坡,你们跟他们走如何,他们熟路,道上相互还有个照应。” 虎子眼珠转了几圈,答应下来,客客气气地谢过沈老爷,就跟着车队后面走了,等会直接就可以带车回宅子那边装东西。 另外两个小伙子被虎子眼神示意了一下,先回去给凌云报信去了,说明白这边的情况。 避免后面措手不及。 ------------ 第三十九章大户存钱 凌云知道具体情况后,并没有多说什么,既然事情已经形成,借沈老爷家的拉货马车行个方便也没所谓了。 没叫他们等多久,虎子和马车就已经到了宅子门口,就连沈六甲也一同跟着来了。 沈六甲本意是带着伙计过来帮忙的,没想到车子刚到门口,虎子一个箭步就窜了进去,见到凌云两夫妻寒暄了几句的功夫,三个少年就已经连扛带抬的把几个麻袋装上了马车。 就连凌云这么娇小的一个姑娘都能轻松的扛着一个五十斤的大麻袋丢上马车。 也是好在这里面当真有一百斤货真价实的粮食。 沈老爷不解地问道,“运这么多粮食去苏子坡干嘛啊?” “家里有亲戚,想吃点今年的新粮食,这不就在村里给弄了点,送过去,还麻烦您,真不好意思了。” “这闹鬼的宅子你们当真买下了?这以后想住想转手就难了啊!”沈六甲有点替凌云他们发愁,根本想不到他们就是借这宅子发了一笔大财! “这宅子都是谣传,我们昨天就住在这了,根本什么都你没发生。” 凌云小手一摊,肩膀一耸的轻松说道,对于去苏子坡的事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好在沈老爷并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没有再提起,只是叮嘱路上小心,“本就是自己家里养的商队,干的就是我几个城镇铺子里串货用的活,多也不多你们这点活。” 谢过了沈老爷,几个人跟着马车一块出了安远城,直奔苏子坡而去。 相比于交通要道安远城,苏子坡就没有那么繁华了,再过去几十里路就是更大的御守城,做生意的很多都去那边,这里商铺就少了不少,生意也不是太火爆。 苏子坡唯一的一家钱庄,铺子里更是清净的门可罗雀。 掌柜的不知所踪,柜台里面的伙计,也是抱着鸡毛掸子打瞌睡,脑瓜一点一点的。 “硪……吁……”马车停车的吆喝声在大门口响起,依旧是凌云跳下车最先动手,把上面几袋做样子的粮食扛了下去,直奔钱庄的院门。 里面的伙计赶紧迎出来想要阻拦,这里虽然是铺子,但院子可不是随便能进的,“这位娘子,您这是。” “是桂花婶子叫我送来的新粮,我先放院子里去。”这话说的就是给车夫听的。 小伙计被说得一愣,想了好一会,把钱庄上下琢磨勒一遍,愣了五秒左右才想起问,“那个桂花婶子?” 这时候,腿脚快的凌云也已经进了院子里,在没人能看到的角度,低声说了一句,“别声张,我们东家叫我们存银子来的,别叫夫人的人知道。” 自己心里也在嘀咕,这个时代应该也有男人怕老婆,千方百计地存私房钱吧,也有河东狮那种老婆吧! 好在这话真管用了,伙计不光不再阻拦还跟着前后张罗,弄得真像他们是来送粮食的一样。 苏佑廷他们不知道凌云在里面和伙计说了什么,看到伙计一脸笑意的跟在后面帮忙张罗地方的时候,也就顺其自然地把马车上几袋子东西都抬进了钱庄的院子里。 伙计是个机灵的,出来看到马车,一眼就认出,这马车上的徽章,知道是安远城富户沈家的货车,沈老爷在苏子坡也有生意,最大的杂货铺子就是沈家开的。 凌云掏了一块散碎银子塞给车夫,“您跟着受累了,回程的时候慢些,这个留着喝个茶。” 车夫要回的是御守城,他们等会要回的是安远城,两个背道而驰的方向。 车夫还挺客气,“这都是老爷吩咐的小事,小娘子不用这般客气,见外了不是。” 凌云很会做人,依旧还是把碎银子塞进车夫的手里,“我们这一趟总是耽搁了您回去的时辰,多谢多谢。” 双方告别,车夫没有乱打听什么,调转马头直接离开了苏子坡。 目送那车出城,凌云才叫着虎子他们把内料不同的几个麻袋都搬进了钱庄的铺子里面。 看着地上的几个脏兮兮的麻袋,钱庄小伙计有点不明白啥意思了,这见过拿篮子,背包袱的,单单就没见过用麻袋的,莫不是把银子藏在了粮食里面? 没叫小伙计困惑太多时间,凌云打开了其中最满登的一个麻袋的开口,“这些烦劳小哥清点一下吧,都要存起来。” 伙计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子了,一脸惊讶藏都藏不住,完全已经表情失控,看着地上那五个看上去都有点分量的麻袋,心里盘算一笔账。 乖乖,这是多少铜板啊,自己今天会不会数钱数到怀疑人生,就这一麻袋,怎么也有上万个铜板吧,估计这几位自己心里都没有一个准确的数字。 沈家老爷这难道是不准备过了,还是生意上遇上了什么周转问题,这怕是把从年轻时候藏的私房钱都从老鼠洞里掏出来了吧? 小伙计,声音都不太平稳的对着后堂喊了一嗓子,声音有点劈叉,“快,夸给贵客奉茶,顺便多叫几个人过来帮忙!” 这冷清的钱庄伙计是真不少,后面马上就有打扮干净整齐的小伙计托着茶盘子出来,两样小点心,蜜饯瓜子,还有一壶热茶。 另一个急匆匆出了门,看样子是自己忙不过来,去摇人了。 凌云给自己倒了杯茶,脸上表情似笑非笑,没多会看到就跟着那个小伙计后面回来一个中年穿长袍的男子。 这不是东家,应该就是掌柜的了,进来看到地上的麻袋,眼里冒着火热的光芒和苏佑廷他们几个打招呼,“几位贵客,不知今日驾临,小老儿有失远迎,多有怠慢。” “不怠慢,您又不知道我们今天有这么一遭,还是尽快点清我们好回去交差的好。” 专业的活还是要专业人士去干,原本他们都以为,伙计会用红绳,一个个的清点铜板,一百一串。 不过三个伙计,一人从柜台后面拿出一个尺子长短的木盒条,蹲在麻袋前,一抓一把,放在木盒里面一摇一晃,一搓揉,规规整整的就是一串排列整齐的铜板,用很长的大针,穿上红绳,从铜钱的方孔中穿进去,从后面拽出来,一提溜,就是一串清点好的铜板。 掌柜的介绍道,“这一制正正好好就是五十枚,我们专门定做的模具,不会等太多时间的。” 就是这样说,一个麻袋见底之后,茶壶里的水都已经成凉水,时候大概也是小半个时辰。 好在他们知道这里面就有两个麻袋是铜板,别的都是元宝,很好清点。 两袋子铜板,一共是三百二十多两,伙计们在干活,掌柜得抱着个本子在一边记账。 ------------ 第四十章茶楼听书 后面叫他们难以忘怀的就是看到那些金银元宝也被随意丢在麻袋里,掌柜和伙计一副见鬼的表情,几个人集体憋笑了好久。 一切清点完毕,伙计和掌柜的对他们更加毕恭毕敬,这青天白日的,眼前这几位不就是天上自己掉下来的财神爷,要说还得是沈老爷这样的大户,光私房钱就一次能存上三千多两。 直接叫他们存够了今年的预算,以后不用为没有人上门存钱而发愁了。 要说有钱的待遇就是不一样,这里的掌柜也是个会做生意的,这会只当他们真的是沈老爷身边的亲近之人,张罗着以后要是还有需要一定要光顾他们的钱庄。 沈六甲根本不知道自己好心送了他们一趟,就落下一个惧内还存私房钱的名声。 三千两的银票是特殊的纸张书写而成,被放在一个很精巧的小盒子里面,配了小锁头和钥匙,贴心的程度超过了凌云的想象。 古人诚不欺我,这什么行业最终都归咎于,服务级别的比拼,看看这掌柜毕恭毕敬双手捧着盒子伺候在一边的态度,这就是vip和散客的不同对待。 三千三百两的银票被送到苏佑廷面前,他却朝一边闪开了一步,让出后面凌云的位置,掌柜马上懂了,这做主的看来是这几人中唯一一位小娘子。 银票被直接送到凌云面前,凌云也没有客气,直接把东西抱在怀里。 “事情既然已经办完,那我们就回安远城去吧。” 在掌柜和伙计的热情送别后,几个人身怀巨款走在苏子坡的街道上,虎子才开口问道,“凌云姐,咱们这就找车回安远城吗?” 刚才一直他们都没敢多说什么,就怕坏了事,泄露了自己的身份。 苏佑廷有点为难,“凌云,安远城的宅子一时半会卖不出去,咱们这银子也不能过了明路?你准备怎么处理,你那生意看来不太好找房源啊。” 买卖是个好买卖,但是就可惜,这凶宅不好找,难道真要等着运气到了碰上再做? 凌云却一点都不发愁,“咱们这生意,可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的。不急,想知道消息,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这座房地产本来就是东奔西跑,天南地北的生意,不是坐等生意上门的事。 凌云带着几人,也不着急,信步在苏子坡的街道上漫无目的闲逛起来。 “这苏子坡跟安远城还真不一样!”安远城更像是繁忙的大都市,节奏很快,人们的脚步急匆匆的,目的性极强。 苏子坡却不一样,这里的人更加悠闲偏重于享受生活。 小小的镇子,别的生意不多,卖小吃的最多,还有两座规模不小的茶楼,离好远就能听到茶楼里面叫好的声音。 沿途他们几个买了不少各种小吃,拿着晃晃悠悠,跟着凌云走进了其中一间茶楼,要了一壶上好的红茶,几盘茶点,便找了一个安静的位置坐下。 边听书,边听周围茶客们闲聊。 消灭了一样小吃,一杯热茶下肚,既清了油腻也去了口干,就对下一样发起猛攻。 一堆小吃很快就被消灭了一个干净,玲珑拿一边的热帕子擦了擦手,问道,“都吃饱了?” 三个少年这几天简直过得如同身在天堂,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点头。 他们的直觉果然没错,跟着凌云姐不光能长见识,还能有肉吃。 凌云把身上的散碎银子分给三个人,低声交代了什么,才叮嘱道,“等会怎么做都学着点,记在心里,以后这就是你们的任务。” 苏佑廷只在一旁安静地看着他们几个,并没准备参与其中。 凌云低着头,粗嘎着声音叫人听不出男女,把手里的银子对着说书先生身旁的台子上一丢,说道,“来点精怪妖鬼的故事听听。” 见有人打赏,说书先生朝这边的桌子看过来,早就得了交代的虎子几人,也把手里的碎银子丢到台上,提出自己的要求,“对,来点真人真事的,要邪乎的!” 武亮也如法炮制,“最好是这苏子坡附近的怪事!” 听到他们这边起哄,别的客人也有朝上面丢铜板的跟着附和,不过丢碎银子的只有他们这张桌子。 机灵的小二赶紧拎着水壶过来给他们这桌添水,收拾桌面。 说书先生干的就是耍嘴皮子卖故事的活,得了赏钱听明白人家的要求,眼珠一转就能找到合人家胃口的故事。 醒目一拍,直接开口就来了一段,“雅客喜欢听古怪之事,这好办,不说别的就咱们苏子坡有名的那间宅子,应该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都知道里面不干净。可前后究竟是什么事,就很多人不是很清楚了。今个小老儿就这个机会和大伙说道说道。 话说,快二十年前,那宅子的原主家有个十分漂亮的闺阁小姐,名冬梅,二八年华,生得那叫一个漂亮,又勾勾又丢丢,见过的少年无不心思神往。 可天不遂人愿,红颜薄命,这冬梅小姐虽生在富贵人家可命却不太好,被他爹嫁给御守城一位快五十岁的富豪,据说上面还有点关系的老员外当了小老婆。 这做小的总是要受着大房的气,嫁过去一年多福没享多少,嫁的这位老姑爷却一病不起,随后就撒手人寰了。冬梅小姐成了寡妇,却在这个关键时候被发现怀有身孕。正房夫人膝下无子怎可能看着冬梅小姐安然生下一个继承人出来,寒冬腊月,冬梅小姐就被人发现掉到了院中的水塘当中。 好在搭救及时,大小都没有太大的问题,这冬梅的亲爹从这姻缘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念在骨血之情,把还在病中的寡居闺女带回了家中,也就是咱们说的这个城外大宅中,美其名曰修养身体。 一养就是小半年,瓜熟蒂落,孩子呱呱坠地,冬梅小姐也是肚皮争气,生下来的是个大胖小子。可就是这个时候命运的魔爪再次朝着母子伸了过来。 御守城那家大娘子知道冬梅居然生了儿子,多次派人去接,硬是没把人弄回去,最后想到了一条毒计,派了娘家的表哥带了礼物前去探望冬梅还有老爷的遗腹子。 大娘子蛇蝎心肠,这个表哥也不是什么好种,吃喝嫖赌样样大才,见到了生产过后,更有滋味,丰润不少的冬梅小姐,借口留宿在宅子里,晚上就摸进了冬梅小姐的绣楼欲行不轨……” 说到这,周围不少听书的男子都纷纷开始起哄,吆喝着,“进去都干嘛了?细着说说!” 说书人用宽度的衣袖挡在面前,做了一个娇羞嗔怪的表情,说道,“你们真坏,都是那摸进房中的坏种,小老儿怎么说也是个读书人,你们问的这都是什么问题,真是羞煞我了,具体干了什么回家睡不着的时候,自个琢磨去!” 众人被逗得一阵哄堂大笑,打赏的也不在少数。 ------------ 第四十一章怎么睡 凌云没有再听下去的兴趣,率先起身带着几人离开了茶楼。 想知道的事情已经有了眉目,后面的故事不用听也知道结果。 但是虎子他们三个明显兴致已经被说书先生勾了起来,一路上都在讨论着后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在城门口的大车店里,苏佑廷找到了一辆马车,几人坐进了车里,虎子才缠着凌云问起这个故事后面的结尾,“凌云姐,你说那冬梅小姐最后究竟如何了?贼人的没得手?” 刚才苏佑廷是唯一一个没有问她结果如何的人,只问了随后要回安远城还是直接回村,现在马车的方向就是直奔村子的方向而行的,车上除了他们,还有为了伪装买的那一百斤粮食。 被缠着问得有点头疼,凌云无奈只能捂着脑门说道,“你们用用脑子,刚出城看到那宅子没有,那就是故事里说的冬梅小姐的家,有什么感觉?” “大!很破败!”武亮倒是实话实说,也用这几个字完全的概括了那宅子的所有明显特征。 苏佑廷实在看不过去这三个很傻很天真的小兄弟冒傻气,问了一句,“冬梅小姐要是依然健在,那宅子怎么会成现在的样子,所谓不干净,没死过人怎么可能不干净?” 凌云倒是很满意,总算还有一个明白人,至少没有笨的那么彻底的同志存在,不过她看出来更多一些而已,这还要归功于宅斗的电视剧没少看的原因。 “故事里冬梅小姐必定已经不在了,至于是自尽还是死于非命不好说,另外你们都忘记了,那个冬梅小姐生下来的孩子,大娘子那边怎么可能留他平安长大,拿走全部家产!” 这话说出来虽然有点残忍,但事实估计就是如此,路过那宅子的时候就看到,院里面冲天而起的怨气,单一个遇人不淑的冬梅小姐闹不出那么大的动静,比安远城的鬼宅可要凶上不少。 虎子他们几个比较单纯,见过的也就是村里那些家长里短,不省心的事,这样的后宅手段根本是不敢想象的,都有点不敢相信,心里也不忍接受这就是可能的现实。 脸上表情极其复杂,路上一直都很沉默,凌云觉得自己可能最后的话不应该说出来,有心内疚,表情多少就带出一点自责。 倒是苏佑廷安慰起了自家小媳妇,“叫他们早些知道外面的人心叵测不是坏事,他们不可能一辈子困在村子里面,面对那些没有太大坏心的村民。” 温室里的花朵确实不能经历风雨,凌云这才释然了些,转头奇怪地看向苏佑廷,“你不是一个冷脸毒舌的人设吗?最近怎么变得有点不敢认你了?虽然还是这样一张帅脸……” 原本以为苏佑廷不会搭理自己,没想到苏佑廷居然会突然撒糖,深深地看着凌云的眼睛说道,“你我既为夫妻,为夫便不应该如同对旁人那般对你,很满意我这张脸?” 自恋地摸着自己的下巴,又追问了一句,“满意的难道就只有这张脸?” 面对这样的苏佑廷,凌云总觉得,他还不如一直对自己毒舌下去呢。 这人要是真把自己当亲媳妇了,那以后住在一个屋檐下,会不会半夜偷袭,孤男寡女又名正言顺的…… 马车里彻底安静下来,很快进了村子,离得远远的就能看到苏家已经完工的新房顶,他们的院子已经建好,婆婆正里外忙着收拾,就连院子里的东西都已经搬进屋子里去了。 苏陈氏见到出门两天一夜的几人回来,非常开心,献宝一般拉着凌云去看已经快收拾好的新院子。 “你们几个跑去哪了,这一出门就见不到人影!”说着,就转向跟在他们身后进来,把粮食袋子刚搬进屋的虎子几人,“你们几个小子,赶紧跟家里报个平安去,家里都着急了!” 虎子他们快速跑出院,回自己家去报平安,主要是跟着出去玩,没成想一走就是两天一夜,家里担心也属于正常。 苏陈氏赶紧拉着凌云去看她特别交代,走之前反复叮嘱一定要按照她要求建造的净房,“来看看,那些师傅提议改一改,一个茅厕不用弄得太精细,但我没同意,你看看现在这个你满意了不?” 原本的小茅厕已经被移除,现在院子角落里,已经多了一个比原来的厨房更像样的净房,有窗有门,干湿分离,还按照凌云的意思,在茅厕上面安装了一个可以拉动的水桶。 外间就是一个用石灰摸了平整地面可以洗澡的小房间,两面对流的窗户,可以保证里面不会闷热,空气流通,味道不会很大。 在这个时代可以弄出这样的净房,凌云已经十分满意了,“娘,这样咱们天热就可以每天擦身子了,睡觉也舒服不少。” 苏佑廷也跟在娘俩身后,参观已经落成的自家新宅,处处都有凌云的巧思在内,苏陈氏在外面和厨房连接的灶孔里烧了火,可以加快屋里火炕的干燥。 新铺盖这两天也都已经做了出来,此时就摆在他们小两口的新房里。 一人一套根本不用谦让,凌云坐在软乎乎的炕上,心里美滋滋的,这都是他们努力得来的,所以说银子是个好东西,以后要更努力赚钱。 把自己在安远城买了个宅子的事情和婆婆念叨了一下,并没有说起那笔意外之财。 苏陈氏离开屋子,继续准备晚餐的时候,凌云小心地把装着大额银票的小木盒子给收了起来,苏佑廷进屋,看到在藏私房钱的小媳妇,问了一句,“我睡哪?” 新房子都建好了,总不能总叫自己睡厨房吧,虽然现在厨房已经今非昔比,但是他不想啊! “对面房间是你的,还有啊,我提议,以后你上我们去对方房间可以先敲门吗?” 苏佑廷满脸的不赞同,其实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紧张,硬着头皮忍着脸上的滚烫说道,“你是要与我分房谁?” 一直不都是这样睡的吗?可惜没给凌云开口的机会。 苏佑廷立马声明道,“咱们是拜过堂,交换了婚书的正式夫妻,自古哪有夫妻分房睡的?我前几日是体恤你身上有伤,这一耽搁你好像以为就应该那样了?” 凌云可还真没有做好要大被同眠的准备,就是面对俊帅无比的颜值大帅哥苏佑廷也不行,她想说当天拜堂的人并不是她,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分房睡多好,咱家现在房子也多,一人一间,我晚上睡觉会打呼!” 听了这样的歪理邪说,苏佑廷危险地眯起好看的眸子,紧盯着凌云的眼睛,一直看怎么都不说话,最后把凌云看毛了,他才问道,“你置办那宅子不会是不光想分房还想分家吧?” ------------ 第四十二章旖旎一夜 两个人就怎么睡觉的问题争辩了好久,也不真生气,就是你一句我一句地讲理,苏佑廷人家就把夫妻和睦讲得万分重要,凌云只能一直努力告诉苏佑廷,个人空间的重要性和好处。 到最后凌云把七年之痒都搬出来了,怕她太困的苏佑廷假意词穷转身回了对面的房间睡觉,凌云才得以休息。 睡在家里新建成的大房子里,身下火炕被婆婆垫上了旧褥子和旧被子改得新炕被,躺上去软绵绵的暖乎乎还有太阳晒过的味道,一翻身感觉旁边也是软乎乎的,迷糊的睁开眼一看才发现,另一床新被子和枕头放在旁边,应该是苏佑廷的。 心里就多少有些过意不去,这也已经有了媳妇,还要自己一个人睡,本就有点说不过去,现在那人连枕头被子都没有,咋也没有动静了,难道就那样睡了? 会不会感冒啊? 实在受不住良心谴责的凌云还是坐起来穿好衣裳,抱了那套被子出了屋门,对面苏佑廷的房间,连门都没有关,看来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走进房屋子,格局基本都是相同的,门边就是火炕,苏佑廷上衣甩在一边,打着赤膊。 就那样蜷缩着自己躺在大炕的一角,看上去好不可怜,凄凉的和受气的小狼狗一般。 苏佑廷身上本就有些功夫底子,加上经常进山,在野外露宿,警觉基本上已经成了习惯,有人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不过听出是凌云的脚步声才没有睁开眼,想看看这个一心想要私人空间的小媳妇大半夜不睡觉,上自己屋来究竟要干嘛? 凌云低头凑近看了看苏佑廷,见他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还缩了缩手臂,好像有点冷的样子,赶紧就把手里的被子和枕头放在床上,把被子抖开,盖住刚才进来就叫她生出浮想的那八块腹肌。 真的有八块!她可是一块一块来回数了好几遍,没想到这人脱了衣裳,里面会是这样的春色无边。 这会她是不是应该吹个口哨应应景? 被子盖住那些叫她心猿意马的肌肉线条,可这枕头要怎么送到他头下? 这样睡一夜转天肯定会脖子不舒服吧,凌云只能尽量不碰到苏佑廷的爬上炕,才发现这边的炕很硬,下面只有很薄的一层垫子,和自己那边真的不能比。 好容易爬到苏佑廷脑袋的位置,小心地伸出手,勉强抱起苏佑廷的头,另一只手艰难地拽枕头,心里嘀咕,这人的脑袋也太重了吧! 她浑然不知现在的姿势看上去有多暧昧,她单手抱头,身子横在上面,等于是把苏佑廷的脑袋朝自己的怀里揽,苏佑廷现在是痛并快乐着。 痛的是凌云膝盖跪在他的头发上,扯得头皮生疼,快乐的是,现在这样离小媳妇如此之近,呼吸间都是她身上闻起来,好闻干净的味道。 枕头终于塞进了脑袋下面,凌云的手臂也已经酸了,没有掌控好力道,重重的把苏佑廷的头丢在了枕头上,她自己好险没有直接趴在苏佑廷的脸上。 赶紧低头查看,见苏佑廷只是梦嗤了几声,换了个姿势依旧还闭着眼睛,才长出一口气。 还好还好,他没有被惊醒,这要是趴下去,人间胸器不是直接就把人闷死了? 凌云低头看看自己一副发育不良的豆芽菜身材,好吧,是她高估自己了,摔下去闷不死谁,只可能用自己的肋骨戳死苏佑廷。 小心翼翼地朝后退去,想原路下床,刚退了没两步,一条胳膊直接横过来压在她后背上,把她按在了炕上,推都根本推不动。 火热的气息,带着男子身上皂角的味道直接把她包围起来,凌云想把人弄醒这会都没有可能,手脚被挤在两人中间,两条肌肉坚硬的手臂把她圈在其中。 挣扎了好一会,苏佑廷除了动了几下眼皮连动都没有动过,倒是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凌云只能被动的躺在他一条手臂上,任由另一条手臂和钢筋一样牢牢地把她圈在怀中固定住。 苏佑廷还用她有型的下巴蹭了蹭怀里不安分的小媳妇就好像蹭一条不安分的小狗。 也许是抗争的累了,也许是被窝里太暖和,凌云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呼吸渐渐平稳,推拒人的小手下意识的变成环绕,那双小爪子忠实的终于干了早就想做没胆做的事。 按在八块腹肌的线条纹路上,来回地细细感受。 凌云是睡了过去,可苏佑廷睁开一双晶亮的眼睛,看着怀里把自己整个缩进被子里的小媳妇,现在他是真的睡不着了。 这丫头平常看着一本正经的,这被拉进被子之后这双小手是真一会都没老实过,再这样下去,他真的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不君子一次,来一个趁人之危! 睡梦中感觉手边碰到了什么,凌云随手就扒拉到一边,换了个姿势想继续睡,可头上一个闷哼太过清晰,声音听起来都是痛苦。 使她不得不清醒过来,乱蓬蓬的鸡窝头,迷蒙的睡眼,睡得太暖,红彤彤的小脸,这一幕映入苏佑廷的眼中是那样的吸引人。 气血上涌给了他色胆手臂一收,紧紧把小媳妇抱紧,吧唧一口亲在凌云的额头上,“天亮了,娘已经起来了。” 凌云捂着脑瓜门快速离开被子,环顾四周一时迷糊想不起自己怎么好好的到了苏佑廷的屋里,还滚进了人家的被窝。 苏佑廷抓起自己的上衣,快速跳下了床,刚才声音嘶哑得根本不像自己的声音,叫他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依旧不忘回身把被子围在凌云的身上。 实在是这丫头晚上的睡品不咋好,她身上披着的衣裳这会已经没有遮挡的作用,那似露未露的样子单纯的眼神太有杀伤力,他怕再多看一眼,就走不出这屋子。 “时间还早你再睡一会!” 话说完,人就已经冲出了房间,刚起来的苏陈氏被突然出来的儿子吓了一跳,“大早上你这干嘛啊?” “没事,娘我去冲个凉!”苏佑廷不敢停留生怕娘多问什么,直奔净房那边而去,进屋关门一气呵成。 “大早上洗凉水澡,你不怕风寒啊?” 听着院子里的动静,凌云的神志慢慢回笼,想起刚才自己迷糊中干的事,有种想挖个坑把自己藏起来的冲动。 很疼吧?她刚才好像下手挺重。 这一夜看似什么都没发生,但好似又什么都发生了一样。 ------------ 第四十三章凌家的算计 凌云这会只觉得自己已经没脸见人了,昨天晚上闹的那叫什么事啊! 睡前还和苏佑廷争论分房的好处搞得自己和贞洁烈女一样,晚上就自己跑人家被窝里去了。 深度了解自己睡着以后是个什么德行,凌云更加敢肯定一点,那就是苏佑廷动手动脚的频率绝对不会有自己高! 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光荣的事…… 她一直缩在炕上,直到婆婆在外面叫她吃早饭才不得不硬着头皮低着脑袋,也不敢说话连洗漱都忘记了地走出房门。 坐在饭桌旁拿筷子就准备用碗挡住自己的脸遮羞。 苏陈氏见到凌云这么异常关心地问了一句,“闺女,你是不是哪不舒服啊?” 谁知道,苏佑廷直接拿了一条湿过水的帕子,很顺手地按在凌云的脸上,主动帮她擦起脸来,还帮忙回答了苏陈氏的问题,“娘,她没事,昨天晚上睡炕上可能觉得有点硬了,才起得晚了。” 作为过来人的苏陈氏马上明白了意思,笑得眼尾鱼尾纹都多出来好几条,一个劲地念叨,“好,好,你们小两口以后就要这么恩爱,娘看着开心。” 随后想起什么说道,“你们以后睡东边那间房,那边炕上娘铺得厚实,睡觉就不会觉得硬了。” 苏佑廷连声答应,拿开帕子的时候还故意低头问了凌云一句,“媳妇,听到娘的话了,以后叫咱住东边那屋,一起哟!” 刚觉得脸上的热度好点的凌云,觉得轰一下,脸上这会都能煎鸡蛋了。 赶紧岔开话题,当完全当看不到苏佑廷这个人,“娘,饭快凉了赶紧吃饭吧!” “哎,好好,你们也吃,快点吃。” 才吃完饭,虎子他们几个这些天已经习惯和凌云姐他俩粘在一块,一个不少的,集体到苏家报到来了,“凌云姐,今个有什么安排没有?” 别的事都还不是时候,倒是他们直接回村,把刘大爷家的牛车给忘在了安远城的宅子里,还有那些打包要带回来的东西衣物没有带回来。 凌云安排道,“你们今个要是有时间就去趟城里,把牛车还有那些收拾出来的东西带回来,分给有需要的人。” 虎子他们没有一点意见,跑腿的活对他们来说就跟做游戏一样,轻轻松松就能完成。 倒是只有凌云还拿这十几岁的大小伙子当孩子看待,离开时候一直叮嘱,驾车的时候要小心行人。 家里还有些要收拾的,凌云就和陈氏一块把原本当做围墙的栅栏挪到院子角落,搭建起来,当做鸡窝,以后可以在家养些下蛋的母鸡,就是不缺银子,不用拿出去换钱,自己家吃也不错。 屋子后面还有一块地,是苏家的小菜园子,平常吃的青菜,这里足够供给。 挑水浇菜,把长得比较老的果实菜叶子摘下来,中午就够做菜的了。 说实话,凌云以前就很喜欢这样的原生态生活,要不是为了不饿肚子,有些生活保证,她根本不会出去折腾什么凶宅房产。 安逸的提前过上悠闲的退休生活和青山绿水为伴多好,空气清新,民风淳朴的。 干活的时候就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忙完家里的活,虎子他们已经赶着牛车停在了院子大门口,牛车上还有满满登登的东西,不少村里人都好奇地跟在后面。 凌云先把东西翻开叫婆婆看了几眼,见都是些穿过的衣裳和有使用痕迹的被褥,苏陈氏也就没有什么兴趣,很同意凌云把这些都送给不嫌弃的村民的意思。 听到凌云婆媳俩的对话,知道有便宜可以捡,来的人就更多了,还有不少人把家里人都叫了过来,就怕到时候抢得比别人少了,自己吃亏,其中就有凌何氏。 凌云有好事当然也会偏着和自家走得比较近的几户邻居,“虎子你们还不把家里人先叫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然后把牛车给刘大爷送过去,叫他也挑挑,其余的就分给大伙。” 去了地里的苏佑廷回来,正看到门口聚集了不少人,走近才知道都是等着拿东西的。 凌云这会家里也没事了,便招呼着苏佑廷去给这几天帮忙的工匠送工钱。 除了修葺,还建了新房,工钱,还有新换的大门都要去给人家结算清楚。 走了一圈回来就看到不少村里人脸上带着笑容,手上拿着或多或少的东西朝家走,见到凌云的时候都会客客气气的说一声,谢谢。 有的则是会停下和他们多聊几句,问起东西的来源,凌云只能把买了宅子的事说出来,这种事总瞒着根本瞒不住,也为自己以后经常出门打一个基础。 这种事用不多久,整个村子基本就都知道了,都说苏家发达了,不光那么好的东西看不上,拿出来送人,这还一口气翻修了整个院子,就一个茅厕盖得都比有些人住的房子还要好。 最后给刘大爷送去这几天用牛车的银子,凌云掏出放在身上,方便用的散碎银子,鼓鼓的一个荷包,里面都是铜板居多,碎银子已经给了别的工匠。 刘大爷人很老实厚道,指着留在家里的一口大铁锅,说道,“算了,算了,不用了,这牛反正在家放着也是放着,你们用几天就用吧,我留这一口锅足够这几天的车钱了。” 可凌云怎么可能叫厚道的人吃亏,最后还是硬留下了十几文钱,放在了锅台上。 他们在院子里说话,没有注意到外面篱笆墙边有一个揉着屁股,眼珠子通红的人正贼兮兮地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凌云装进怀里的钱袋子,有一种恨不得现在就冲进去,抢过来据为己有的想法。 这人不是旁人,正是凌云的生母凌何氏,刚才抢东西,就她自己一个人,没抢到什么不说,还被挤得摔了一个屁股蹲,被人踩了几脚,身上几个大脚印子很明显。 气吼吼地骂了一路,回到家,刚好外出喝酒的凌老大回来,一眼就看见全身狼狈的何氏,还有家里乱七八糟的样子,气恼的大吼,“家里都没收拾,你又跑去哪混去了,你个没用的婆娘。” 何氏无端被骂,心里的委屈一下冒了出来,朝门口的台阶上一坐就开始哭嚎起来,“你个杀千刀的就知道说我,你倒是看看啊,听听村里都在说些什么!养出凌云那样一个小冤家,有钱有肉有东西一点都不想着娘家!” “你再看看苏家的新院子盖的,还有人家在城里还买了大宅子!” 对于这话,凌老大并不相信,苏家过的什么日子村里谁不清楚。 那院子估计也就是上次来的大老爷赏的点银子建起来的吗,说他们在城里有大宅子他是说什么也不信的。 脑袋一摇晃,醉意熏熏地说道,“你又听谁扯蛋呢,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凌何氏就是看不得凌云那丫头过得好,手里还拿着那么多银子,当下就开始添油加醋起来,“呸,这都是真的好不,凌云和苏家那个不省心的一块出门好几天,昨个才回来,还带回来好些东西给了村里人,都是绫罗绸缎的衣裳被子,那小贱皮子一点不想着娘家,都给了村里人,我都是亲眼看见的!你想想城里的宅子那得多少钱啊,换酒够你喝到死的!还有下人伺候,好衣裳好酒好菜的,就在刚才我还看见凌云那丫头怀里装了这么大一个荷包,里面肯定有不少银子!” 何氏用手比画了一个鸵鸟蛋大小,这话当真叫凌老大犯馋,心里想的是这些银子要是在他手里能喝多少酒,还能喝不少现在想都不敢想的好酒。 ------------ 第四十四章熊孩子抢上门 想得美滋滋的时候,猛地看向自家婆娘,见她两手空空只得了一身大脚印子,开口质问道,“那些东西呢?” “我没抢过那帮婆娘!” “一件绫罗绸缎的衣裳都没抢回来?”何氏刚一点头,脸上就结结实实地挨了一巴掌。 “你他娘真是个废物!抢回件衣裳也够老子今晚喝酒的钱了!” 何氏怕再挨揍,赶紧说道,“别打我,拿出来的那些都被村里人分完了,我琢磨着苏家肯定还有更好的,要不咋把那些都给了别人。” 这一句话给了凌老大提醒,眼珠一转就有了一个坏主意,他们两个大人去苏家,很可能还会被打出来,但是叫家里宝贝儿子去总可以了吧。 凌云不可能对着亲弟弟下手,那个苏家的混小子更不能动小舅子,要是孩子真吃了亏,他们更有理由找上门去了。 想到就去做,凌老大对屋里招呼,“家宝,家宝?干嘛呢,出来一下,没听见老子叫你呢?” 好半天屋里连个放屁的都没有,最后没辙了,凌老大只能换了一种说法,“凌家宝,你要不要吃肉?” 这话真的比什么都管用,一个七岁左右的男孩炮弹一样冲出来,到院里就拉着他娘找肉呢? 何氏也想到了这一点,交代宝贝儿子,摸着他的头说道,“你姐家里有钱,有钱就有肉,不光能给家宝卖肉吃,还能给家宝买新衣裳,家宝一会你就……” 凌家宝从小就没把凌云当做一回事过,总是想欺负就欺负,想抢她东西,直接动手就抢,稍有不高兴还能打几下。 这会听了爹娘的话,根本不觉得不对,还有些不解恨,生气地骂道,“凌云真不是个东西,有银子有好东西居然不拿回家给我,真想揍她!” 何氏赶紧叮嘱道,“最好别揍,省得那个她嫁的混小子伤到你,拿了东西就赶紧回来!” 凌老大也叮嘱儿子说道,“怀里,别忘了荷包在怀里!” 回了家的小夫妻根本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他们,林叔准备没事的时候上山去把陷阱里的猎物弄回来一批,找了苏佑廷过去商量。 家里就只有凌云和苏陈氏娘俩。 没有关严实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凌家宝两步窜进院子里,也不叫人没有一点礼貌,气势汹汹的就问凌云,“你个败家的白眼狼,有了好东西为啥不给家里送?” 要东西的话说得硬气无比,更是在进院之后眼珠子就来回在苏家新修起来的房子里外转悠不停。 像极了何氏算计别人时候的样子。 “凌家和我已经没有关系,你来这干嘛?” 对于这个亲弟弟就凌云残留的记忆来说,真的没有一点感情,甚至还很讨厌他,就是一个被宠坏很彻底的熊孩子,集所有讨人厌的特质于一身。 就这凌家两口子还一心想叫宝贝儿子念书,将来能跟着儿子享福,也不看看他们家祖坟上冒没冒青烟? 看院子里并没有什么东西,凌家宝找准时机,撒腿就冲进凌云他们住的新房子里面,凌云想拦都没有拦住人。 本来并不想和个小孩较真,跟进去之后,就看见凌家宝在屋里炕上地下乱翻,连褥子下面都掀开的翻找什么东西。 最后没有找到,直接上手就把炕上整齐叠起来的新被子抱着就朝外跑。 这可是婆婆才给自己做上的,一晚上都还没有用过,凌云紧跟在后的直接追了上去,在出屋子们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新被子的一角。 凌家宝撒了欢的乱蹦乱扯,凌云实在是怕直接把被子扯破了,不得已松了手,凌家宝踉跄一下,转脸对着凌云破口大骂,“你个贱丫头,有东西给别人,那小爷我就能看上什么拿什么,别忘了你流的可是我们凌家的血,叫你不知道朝家里拿东西。” 说着,被子一丢,掉在地上弄的都是灰尘,凌家宝个子不高,力气却不小,朝着凌云所在就冲了回来,双手很有目的性地朝着她胸口位置就抓了过来。 此时的凌家宝对现在的凌云来说根本就不是一奶同胞,只是一个认识的熊孩子而已,自我保护意识的作用下,根本不可能叫一个陌生的男孩子抓到自己的胸口。 双手抵挡,一把抓住了凌家宝的两只手,另一手空出来,对着凌家宝的身上就是清脆的几巴掌。 爹娘不管教,她今天就来教教好了,别以后觉得谁都能上他们家找她胡搅。 眼见自己这次抓不到凌云胸口的衣裳,抢不到荷包了,凌家宝直接开始大哭大喊,“救命啊,凌云疯婆子杀人了啊!” 快速地抱起地上的被子就朝外面跑,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贱丫头你敢打我,你等着回头再叫我看见你,我不揍死你的!识相的赶紧把荷包给我,小爷我要吃肉!” 苏陈氏也很不喜这个孩子,看看那出口成脏的本事,还有那抢劫有理的样子都和凌老大两夫妻一模一样,简直就是一家子大小搅屎棍子。 想拦,拦住抱着被子就要出门的凌家宝,没想到外面何氏也在,还一直在听着里面的动静,这会趴门缝看到儿子要吃亏,直接跑了进来,害怕儿子人小抱着东西累到,一把接过那床被子,“干嘛,你们干嘛?两个人欺负我们家一个孩子。” 凌云一看这架势,稍微一琢磨就知道这是为啥来了这一遭,肯定是何氏想占便宜,什么都没拿到,气不过,直接叫孩子找上门抢来了,怕她狗急跳墙伤到婆婆,凌云直接挡在她们中间。 “你们敢大白天上门抢劫,不怕我们新账老账一块算?把你男人和你儿子一块告到官府去!” 理上说不过,何氏直接就开始撒泼,“你还别吓唬我,大不了我们一家子都不活了,我把你们这房子连人一块点火烧了,都别活!” 光说说还不解恨,抱着被子好大一团直接对着凌云撞过去,凌云为了护着婆婆,没空躲开,自己直接被撞得摔出去,摔在院子里用碎砖块铺的地面上,手臂上传来刺痛。 何氏得了点东西,心满意足的回家邀功去了,根本没看一眼,凌云摔得严重不严重。 苏陈氏赶忙把凌云扶了起来,看见手臂上,手肘上都破了皮,血液已经涌出来,心疼得眼圈都红了。 “真是的,这何氏为了一床被子就这样,至于的吗?闺女快进屋娘帮你上药。” ------------ 第四十五章乞儿姐弟 苏佑廷回家,在院子里没有看到人,进屋就听到凌云丝丝倒抽凉气的声音,快步进门就看到整齐的屋子这会一片凌乱。 母亲把凌云的衣袖挽起,正拿干净的帕子小心擦拭着什么,帕子上居然有鲜红的血液。 “凌云,这是怎么了?” 一眼就看到凌云手上的伤。 说起这个苏陈氏就是一肚子气,这是摔到了手臂,要是不小心摔到了头呢,直接就把刚才何氏和凌家宝干的事说了出来。 苏佑廷一听,气得白眼珠都红了,转头就要出门,怎料凌云大声哎呦了一声,叫想去找人算账的他脚步留在了家里。 “怎么了,是不是伤口很疼。”苏佑廷看小媳妇受罪,心疼的拧巴的难受,这点伤要是在自己身上根本眉头都不会皱一下,但是伤在凌云白皙的手臂上,就能叫他心疼得自己鼻子都发酸,有点想哭。 “娘,我来吧。” 苏佑廷接过母亲手里的帕子,小心地一点点帮凌云把伤口上的尘土擦干净,还有他平常用的金疮药,薄薄地涂上一层,整个过程他连呼吸都不敢,就怕会碰疼凌云,嘴还不住地吹着气。 总算给伤口上好了药,苏佑廷刚想出去,外面门口居然再次传来了敲门声,苏佑廷怒目金刚一样的就朝大门那边走了过去,以为是凌家人又杀了一个回马枪。 苏陈氏看出儿子很重视凌云,因为这事也很气恼,怕他冲动出事,就跟了过去。 连凌云也坐不住,也跟着出门看看什么情况。 敲门的确实是一个孩子,年纪也就五六岁大小是个身上满是脏污,干瘦干瘦,小肩膀上一个大脑袋,脸上没有肉,大大的眼睛,小嘴上满是干裂,破衣烂衫的小乞丐。 在看到一脸怒容的苏佑廷时候,小孩子被吓得几乎就想转身离开,好在苏陈氏随后跟了出来,小乞丐受能活下去的信念支撑着,才没有落荒而逃。 苏佑廷见到不是凌家那些人,也缓和了面色,甚至还挤出点难看的笑容。 凌云看到小乞丐的时候猛然心里想到了什么,便在最后招呼了一声,“娘,看那孩子怪可怜地叫她进来吧。” 苏陈氏是个好心且心软的老太太,对门口被吓到的孩子招手说道,“好孩子别怕,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进来说话。” 那小孩子虽然是个小乞丐但是很有规矩,怯懦地走进门内,但只进来一步,就站住不动了,乖巧地对院子里的主人打招呼道,“好心的伯伯、奶奶,姨姨好,好人有好报,我就想讨点吃的东西,马上就走。” 小乞丐颤抖着手,伸出一个脏兮兮的破边瓷碗来。 细看原来是个小姑娘。 眼睛里面含着恳求,被苏佑廷的臭脸吓得眼泪早就在眼圈里打转,却坚强的一直不肯叫它流下来,看着这个让人心疼。 凌云已经快步走进了厨房里,拿了一个早上吃饭剩下的大馒头,还把粥给热了一下,里面夹了几块咸菜条,这就是他们一家的早饭。 紧走了几步,就想递到孩子手里,那小乞丐只是端着自己的破碗,并没有接凌云手里的粥碗。 “姨姨,我脏,您倒在我这个碗里面就好了,别脏了您家里的碗,谢谢姨姨,善心必有善报。” 说着就要跪下给凌云他们磕头,这时候走进门口的凌云看到,在门外的墙角边上,还有一个更小一号,漆黑的小手,趴在墙边,下面是一只光着的小脚,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他并没有走出来,而是躲在角落里,凌云要不仔细看肯定会忽略掉他的存在,把馒头给了小乞丐,凌云见那小乞丐并没有第一时间疯狂地抱着食物塞进嘴里。 而是小心地收进了怀中,小心地端着粥碗就要离开,便主动开口说道,“那个小家伙是不是和你一起的?” 小姑娘可能感觉到了凌云的善意,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姨姨,这是我弟弟,是您救了他一命,再没有吃的我们俩就都要饿死了。” 看这孩子真的很懂事,小小年纪还知道照顾年幼的弟弟,凌云的心都要被暖化了,“要不你们进来吧,到院子里面来吃,我再给你们拿一个馒头,外面天还是挺冷的。” 这个季节,昼夜温差很大,两个小乞丐身上的衣裳只有一件极不合身的破烂单衣,脚上更是没有鞋子,踩在地面上,有点小石子,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的疼。 外面的小男孩明显更害怕陌生人,胆子很小,这会也是只敢露出半张脸上,一只大大乌黑的眼睛,这还是因为听到姐姐提到自己,根本不敢出来。 小姑娘倒是个快人快语的爽利性子,“姨姨,弟弟太小不懂事,还不能做活,我们身上脏,就不进去打搅了,您能给我们点吃的我已经很感激了。” 凌云也没有强求,看出两个孩子应该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情,警惕陌生人的心很强,“那好,你等一下,我再给拿个馒头去。” 两个饿极了的孩子,一个可能不够吃。 凌云疾步跑进厨房,顺手还把家里最吓人的黑面神给拽了进去,省得他戳在那,叫两个孩子都怕得快要发抖。 拿了一块屉布快速地包了五六个馒头,放在一个小篮子里面,还不忘记在篮子下面放了十几个铜板,急匆匆的拿给那个大点的小姑娘。 “这些给你,你们可以吃两天饱饭。” 看到这么多的白面大馒头,小姑娘眼中的水光终于憋不住流了下来,十分感激地说道,“谢谢姨姨,你们家都是大好人!” 说着就又要叩头,凌云一把拉住小姑娘的手臂,手中干瘦如柴的手感叫她也忍不住鼻子发酸。 小姑娘很快把自己的手挪开,解释道,“姨姨,脏。” 情绪的爆发很可能就在一瞬间,凌云的眼泪也禁不住的流了出来,这个小姑娘的样子很快就和记忆里年幼吃苦的原主身影重合在一块,凌云哽咽地问道,“丫头,你们俩都住在哪?” 小姑阿娘对这并没有隐瞒,“我们走到哪住到哪,前面山口有间屋子,这两天我们就住那边。” 是山神庙,看来一切都在冥冥之中有着指引,两个小乞丐今天能要饭要到苏家门口,也是受了什么指引,凌云肯定了心里的那个刚升起的念头。 尽量用自己最柔和的声音说道,“孩子们,姨姨是真的心疼,想帮帮你们,你带弟弟到院子里来,姨姨给你们弄口热乎的东西吃好不好?” 苏陈氏也看得心疼,在旁边帮腔,“是啊,奶奶家就我们三口人,你们不要害怕,进来吧。” 小姑娘心中明显在做着挣扎,犹豫不决,面前的人给她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就像娘在世的时候一样,但是曾经九死一生的经历叫她不敢轻易相信陌生人。 凌云看出小乞丐的犹豫,最后只能叫苏佑廷把婆婆屋里的炕桌搬到门口,“那就不进门,你们在这边吃,等我一下!” ------------ 第四十六章准备收养小乞儿 凌云快速去了厨房,没有别的食材,就用白面做了手擀面,里面加了小青菜和鸡蛋,这些都是婆婆自己养的鸡下的鸡蛋,放在汤里面,喷香喷香的。 出锅淋了一点香油,素面的味道就已经很香了,不知道两个孩子的饭量,凌云直接就煮了一大锅,连自己家人的午饭一起给煮了出来。 苏佑廷脸黑,但是心里也很心疼这两个小乞丐,刚才吓到了人家,心里有些过意不去,搬矮桌的时候,还把他们带回来的一盒果子小点心拿了出来,这会正蹲在门口,笑得和狼外婆一样,招呼两个小家伙过来吃点心。 这些很甜的果子,也就凌云喜欢,苏陈氏不太喜欢,很少吃,现在给小孩子应该很喜欢吧。 两个小乞丐虽然还有点忌惮苏佑廷之前的冷脸,不过这会鼻子都在来回耸动,闻着糕点散发出来的香甜味道,最终还是没有忍住肚子咕咕的叫声,谨慎地伸出黑漆漆的小手,拿了一块从来没见过的糕点。 女孩掰开一块,大半的给了身后刚刚敢走出墙角的弟弟,自己把剩下的一小块,小口的送进嘴里。 他们还是小孩子心性,吃到了好吃的糕点,警惕心也就慢慢的放下,对苏佑廷也没有刚才那样的抗拒和害怕。 苏陈氏看两个小孩又可怜又懂事,又拿了一块点心放进小姑娘的手里,说道,“孩子,吃吧,这些都给你们吃。” 凌云端着两个碗走出来,香味一下子就飘散开来,满满的面条浸在汤里,上面有绿油油的青菜还有两个看上去就很美味的荷包蛋。 筷子被塞进他们的手中,两个孩子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吃到过这些好吃的,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被这样温柔对待过。 鼻子一酸,一个没忍住,就抱在一起哭了起来,小男孩说话还有点不利落,边哭边把要掉出嘴角的点心塞回去,“姐,我想娘……” 轻轻的三个字,使大姐姐也情绪崩溃,凌云和苏陈氏也陪着掉眼泪。 一人一个把两个小孩抱在怀里,瘦小的身板都是骨头,叫两个女人更是母性泛滥,心疼得舍不得松开手。 两个小乞丐脸上的泪水把脏污冲开两条浅色的痕迹,苏佑廷进院拿了一条帕子,沾了热水,小心地给两个孩子擦去脸上的污渍。 擦干净黑乎乎的小手,凌云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说道,“别哭,快别哭了,先把面条吃了。” 苏陈氏也赶紧招呼怀里的小男孩快去吃东西。 两个孩子还有点不好意思,小男孩更是连筷子也用不好,出来流浪时候年纪实在太小,好多生活的技巧还都没学会呢。 苏陈氏很有耐心地自己端着碗,蹲在门前的桌旁,小心地一口口吹凉,喂给小男孩吃,第一口入口两个孩子脸上就展开了笑容。 甜甜的笑容,带着稚嫩和最纯真的开心满足。 凌云拉了苏佑廷进屋,拿出几个铜板在手中合十摇晃,洒在炕上,细细看过结果,抬头和苏佑廷说道,“我今天总感觉有点不对劲,问了一卦,总算是明白了。之前没和你说过,我命里有债,凌家一家还有不少都是前世带着的冤孽债,在你身边能轻一点,不过最近得了意外之财,就要多做善事还债了。” 苏佑廷一言不发就站在旁边看着凌云等着她把话说完,反问道,“所以呢?” “所以我突然有个想法,要和你商量一下。” “你说!” “城里那个宅子,短时间可能不好转手,你看那两个可怜的孩子,和他们相同遭遇的应该不在少数。” 苏佑廷点头说道,“附近这些地方前几年的大干旱确实有不少人家受难,大人扛不住,有远走他乡的,有不幸丧命的,最可怜的就是留下的这些孩子,孤苦无依的。” “我想把他们都收留在大宅子里,能有个栖身的地方,大些能自己生活了再离开。” 对此苏佑廷根本不会反对,心中更是为凌云这样善良而开心心动不已,这样美丽善良的姑娘是自己的媳妇。 “等下咱们还要进城一趟,你去刘大爷家把牛车再借回来吧。” 苏佑廷直接行动,表达了自己完全站在凌云一边的态度,借车的路上碰上了三个少年,虎子他们一看佑廷哥又去借牛车马上就知道又要出门了。 很自觉地到了苏家聚集,还没进门就看到两个小乞丐蹲在门前吃东西,苏大娘也在照顾着,三个少年都是性子纯良的孩子,也蹲在一边用平视的角度和两个孩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可能年龄比较接近,两个孩子很快就对这三个大哥哥放下了心防,有问必答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世。 凌云这会把婆婆叫进了屋里,把自己和苏佑廷商量的事说了出来,苏陈氏不光一点没有意见,还积极的说道,“我一个老婆子在家也没事干,我跟你们过去照顾这些孩子们,闺女你做的这可是大功德啊!” “娘,我会找他们里面比较大些的照看这些孩子,您就别去受累了,我会都安置好的,家里离不开您。” 苏陈氏脸上的热情有点消减,取而代之的是有点落寞孤寂的神情,“好,娘在家等你们回来!” 凌云想到自己以后和苏佑廷都会经常在外面跑,婆婆一个人在家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也会很寂寞,就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娘,要不我和佑廷收养了外面那两个孩子,在家也能跟您做个伴,就是怕您到时候太累了。” 苏陈氏马上喜笑颜开,她真的很喜欢那两个孩子,要是这两个真的是自己的孙子孙女就好了,照顾两个孩子根本不会觉得累,“好好好,这样真是太好了,老婆子以后就有孩子们作伴了。” 这些事还要问过两个孩子的意见,为的就是叫他们过得更好,童年多一些温馨,总不能强迫。 两个孩子这会已经把面条吃了个干净,就是碗里的面汤都喝个精光,肚子饱的感觉他们已经好久没有体会过了。 凌云和婆婆走出来,虎子已经知道两个孩子都叫什么了,开心地介绍道,“凌云姐,这个小丫头叫小翠,小的叫望山,都是旱灾的时候没了爹娘的苦命娃。” 凌云看着两个孩子问道,“你们家里没了爹娘,就没有别的亲戚了?” 大一点的小翠摇摇头,说道,“没有了,以前有,但是那些人拿了家里的东西就都走了,还想带走小山,我拼了命才带着小山离开的。” 看来又是一对遇上豺狼亲戚的小可怜,凌云也明白两个孩子为什么这么提防陌生人了。 ------------ 第四十七章古代收容所 “小山,小翠,姨姨问你们,你们愿意留在这和奶奶一块生活吗?” 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苏陈氏不禁都有点紧张,就怕两个孩子不愿意留下来。 小翠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碗,又看了看一脸慈爱笑容的苏陈氏,小心地问道,“留在这以后我们还能吃饱饭吗?” “能,能,能,奶奶把你们当自己孙子一样疼。” 小山年岁小表达的意思不太清楚,指着院里的屋子说,“能睡觉……” 苏陈氏现在已经成了宝宝语言翻译机,马上明白了小山的意思,“可以睡觉,就睡在这大房子里。” 小翠声音里带着破碎的哭声,想起了曾经的过往,严肃地问凌云,“不会卖了小山,不叫我们姐弟分开,小翠可以干活,养活弟弟伺候奶奶和姨姨。” 苏陈氏听了心都快碎了,一手一个把两个小不点抱在自己怀里,轻声安抚保证道,“不会,不会,不会卖了谁,你们以后要一起长大,奶奶保证。” 虎子一个大小伙子都被眼前这幕弄得眼圈发红,“放心,你们姨姨会赚钱,看不上卖你们那点银子,这位奶奶也是好人,会好好待你们的,另外哥哥家就住在旁边的旁边,有事你们可以去找我。” 两个孩子终于艰难的点头,决定留下来,决定再相信一次,世间还是有好人的存在。 实在是今天吃到的好东西,还有温暖的怀抱太有吸引力,叫他们舍不得放开。 苏佑廷赶了牛车过来,凌云正在里面弄水给两个孩子清洗,小山则是三个少年负责的,娘俩把小翠收拾干净,可惜家里根本没有小孩子能穿的衣裳。 加上给两个孩子办理古代的身份证,路引,即便是收养的小叫花子,还是要去衙门做户籍登记。 夫妻俩带着依旧穿着旧衣裳的孩子们,还有三个少年一块坐上了牛车,一是进城办正事,另一个是要买一些孩子日常需要的东西。 坐上马车,为了防着孩子们和凌云有危险,几个人特意把凌云放在了最里面。 偏就今天凌云就是个倒霉蛋,刚坐下的时候,老牛居然翘起尾巴放了一个屁。 那味道的酸爽,好悬没叫凌云仰面倒下去,死一会…… 直接受到了一车人的哄堂大笑,她自己明白这都是宿命带来的影响,这原主的倒霉命格作祟。 可是就这还不算完,牛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尾巴总会来回挥动,驱赶靠近的蚊虫,这次无意的一个抽动,直接甩在了凌云露在外面的脖子上,留下了一条红印子。 这还是有保命的苏佑廷在身边的结果,不然真不知道会怎么更倒霉一些。 苏佑廷察觉到这事的时候已经救援无能,最后只能把凌云的位置换到了靠边的地方,躲开了牛的臀部位置,以为能平安无事的到达安远城。 半路上一个小坑造成一个颠簸,凌云直接侧倒下去,差一点点就被牛车从身上碾压过去,吓得车上人都是心惊肉跳的,连最小的小山,都不敢放开凌云的衣袖,在她坐回车上之后伸出干巴巴的小手扯着凌云一边的衣袖。 苏佑廷现在也是一只手赶车,另一只手护着凌云的另一边,避免她再出状况,还小声的问了一句,“这都是你说的那个债的影响?” 凌云嗯了一声,只盼望着尽快到达城里,赶紧把要办的事办完,希望可以得到缓解。 到了城里的十字街口,苏佑廷带着两个孩子去了县衙办理领养的登记,还有身份文牒。 衙门里有熟人好办事,顺便也问了他们要收留那些行乞的孩子需不需要什么手续,出奇的简单,只要是自愿的情况下,收留的人不闹事,不偷东西犯案就不会有什么麻烦。 凌云这会已经招呼了虎子他们,带了银子去买大锅,和一些被褥,可惜当时没有想到这些,里面的东西不动就好了,还顺便买了一些粮食,放在宅子里供以后的日用开销。 世界也是太小,也许是这个安远城真的就不大,这次又好巧不巧地碰上了沈老爷,寒暄了几句,听说凌云他们要收留之前受灾的孤儿,还拿出大宅子作为场地。 当即就表示做善事自己也要出一份力,知道后面玲珑准备在老宅子门口施粥,直接叫下人去自家的粮食铺子运来了不少的米面。 还去杂货铺子送来了不少日常生活可能用到的东西,杂七杂八的可是不少。 要说还是沈老爷有影响力,在他的有意宣传下,城内的不少富户都加入了这一善举,有捐银子的,有捐东西,还有不少过来帮忙的。 苏佑廷回来的时候,门口施粥的棚子就已经搭建起来,大锅和大灶都已经支了起来,成堆的粮食和木柴堆在一旁。 等到真正开始施粥的时候凌云自己都有点被眼前的阵仗震惊到,有人在生火添柴,有的人在淘米下锅,还有的在有序的安排已经闻讯而来的乞讨者。 还有在合面蒸馒头的,没有条件弄别的菜,但是咸菜还是很方便的,按照凌云的话,有人已经在给咸菜改刀清洗过多的盐分,加上葱花麻油,搅拌。 这头一天施粥,沈老爷居然把老夫人也接过来凑热闹,原来是老夫人平常在家就吃斋念佛,听说了这事,一定要来帮忙,沈老爷也是拗不过,这才把人带来了。 老夫人果然也是个心善的,刚一来就带着身边的婆子单独烧了不少热水,有凑过来的小乞丐,老夫人就会温和一点不嫌弃地帮他们清洗干净脸和手,再叫他们去拿馒头吃。 还细心地给小孩子准备了糖果,有胆小害怕不肯靠近的,就给一颗糖果。 所有施粥的人都会在给东西的时候说上一句,“这里开了善堂,你们愿意可以过来这里住,把这当成家。” 主要针对的就是年纪小的孩子,还有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轻些的也会收容,不过他们还有自己的职责,留在这边就要肩负起照顾老弱的责任。 人各有志,即便是乞丐,也有自己的想法,有的开心激动,一直在问是不是真的,有的只是拿了吃的,转头就走,生怕被留下。 凌云他们也不强求,愿意留下接受帮助的,他们就都接受了下来。 这里会施粥三天,宅子大小有限,只能先到先得,这段时间想来的都能来,来晚的住不进去也没有办法。 所谓经人事听天命也是这个意思,他们的能力只有这么大,兼顾不来全天下所有可怜人,只能能帮多少帮多少。 ------------ 第四十八章温情四溢 别说就这样做过之后,凌云的倒霉蛋附体情况真的消失了,看来她以后要长记性,赚钱之后就要及时做相对的善事,今天这样的情况品味一次就够了。 苏佑廷也是放心下来,看着小媳妇在孩子堆里穿梭,后面还跟着两个破衣烂衫的小跟屁虫,正是已经收养在他们名下的小翠和小山两姐弟。 两个孩子现在依然还是有点怕他,但是看得出很喜欢凌云,一直跟在后面,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换言之,他们夫妻俩现在好像也有自己的孩子了,虽然不是亲生的,但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忙忙碌碌地把收容的乞丐都安置好,宅子里日常的基本工作也分配出去,交代了粮食在什么地方,凌云给其中一位中年女子留了些银子,叫她负责日常采买所需,就准备离开。 虎子他们还在为今天参与了这样的善举而热血澎湃呢。 凌云就拉着几人坐上了牛车,她还要给两个孩子买些需要的东西呢。 几人去了东市,这里什么铺子摊位都有,苏佑廷想起早上刘大爷的话,“媳妇,刘大爷早上时候问我,咱们总用车,为啥不自己养一头牲口,出门也方便,也更划算。” 这倒是一个很好的提议,西市就是牛马市,这会时间还不晚,还有人带着牲口在售卖。 凌云看了一眼前面晃荡起来比步行快不上多少的老牛,商量地问道,“要不咱们买匹马吧,这牛车太慢,过段时间可能要跑苏子坡那边。”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随即苏佑廷又有点担忧,“我自己去吧,你和虎子他们还是逛逛东市更安全保险一点,你注意小心那些油锅热水什么的。” 凌云有点无奈,现在苏佑廷经过这一天已经完全把她当做了高龄智障来对待,处处都要叮嘱,事事小心防备的,喝水都怕她把自己喝成浮尸。 “我已经没事了,后面短时间不会再倒霉了,你放心吧!” 凌云赶苍蝇一样把苏佑廷赶走,带着三个小兄弟和两个孩子在东市这边买东西,别说今天要买的东西还真不少,孩子们的铺盖、衣裳、鞋子什么的都要准备,还要给家里买点肉,这两个孩子要好好补充营养,她已经开始期待两个孩子长肉后会多可爱了。 虎子在一旁打趣,“凌云姐,你和佑廷哥最近的感情越加如胶似漆了呀,这孩子都有了,啥时候有个佑廷哥那样的翻版小弟弟给我们玩啊?” 凌云被说得不好意思,给了虎子一巴掌,两个孩子听到这话,都有点担心,真的有了那个小弟弟,姨姨会不会就不要他们了,两双小鹿一样的眸子里都是担忧。 没有心眼的小山,更是蹦跳到凌云面前拉着她的袖子叫她看自己的脸,“姨姨,你看我,我就是像可怕伯伯的小弟弟。” 说着小家伙使劲瞪着眼珠子,摆出一副严肃的黑脸,不正是苏佑廷今天去开门吓到他俩时候的表情,这呆萌的小样子把几人都逗笑了。 凌云赶忙抱起了小山,瘦瘦的孩子在怀里也没有多少重量,轻巧得和一只小猫一样,凌云安抚他敏感的心说道,“咱们不学伯伯凶凶的样子,姨姨不喜欢那样的伯伯,小山以后要多笑,姨姨喜欢爱笑的孩子,以后长大了不管面对什么困境,没有笑一笑退一步过不去的坎,知道不?” 小小的娃娃根本听不懂凌云话里面的用意,不过他记住了一句话,那就是姨姨喜欢他笑,瘦巴巴蜡黄的小脸,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试探着小心翼翼的伸出自己的小胳膊,环住凌云的脖子,大脑袋靠在凌云的肩头,享受有人疼爱的温暖。 凌云的心都是颤抖,这么可爱的孩子,要是没有人拉拔一把怕是长大都很难。 “乖,以后不怕饿肚子了,有姨姨、伯伯还有奶奶一起疼你和姐姐。” 小山小声的嗯了一声,瘦小的身体已经撑不住今天的活动量,迷迷糊糊抱着凌云睡了过去。 被一个孩子纯洁的灵魂这样的信任,被接受着,凌云感觉自己这样做,怎么都是值得的。 钱袋子直接塞给虎子,她抱着小山只管挑选东西,虎子就做起了结账买单的工作。 另外两个小子和小姑娘小翠就一样样地放在牛车上,凌云怕小翠也累着,就想叫孩子先坐在马车上,小翠是个很有进退的孩子,不会恃宠而骄,小小年纪还知道感恩。 “姨姨,我不累,你这么照顾弟弟和我,我应该多做一点活。”何况这些东西一看,大部分还都是买给他们的,爹娘在的时候,他们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属于自己的东西,那时候能吃饱能穿暖就已经是好日子了。 小翠深深觉得,姨姨就是庙里的大和尚说的菩萨,他们是遇上了女菩萨,也是爹娘在天保佑他们姐弟。 买了一车的东西,被里被面,还买了已经做好的两床被子,今晚孩子就可以睡一个好觉。 小衣裳小鞋子,零嘴小点心,猪肉排骨样样都没有忘记。 还细心地给小姑娘买了几朵绢花,和头绳,小姑娘爱美是天性。 既然已经收养了他们自然就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样照顾。 虎子他们出门没带什么银子,就用自己的零用钱,给两个弟弟妹妹买了几样小玩具,小翠笑得很是开心。 回去的路上,凌云把小山放在棉花上,用小被子盖着,摇摇晃晃地反而睡得更沉了。 姐姐小翠一直守在弟弟旁边,用身子挡着不叫弟弟滚到车板上。 回到十字街口却没有看到苏佑廷回来,虎子腿脚快,去了西市问了,知道有一位高个子的俊小伙子买了一匹马,这会跟着沈老爷去了沈府。 虎子回来报信,凌云直接就叫虎子驾车到了沈家门前,应门的还是常三姑,见到是凌云十分开心,这个姑娘就是自己的福星,上次不光借着她的光自己得了不少赏钱,更是受到了老爷和老夫人的重用,就连一向高傲的大夫人现在有什么好的也第一个想着她。 “凌姑娘,来找夫君的吧,快进来,快进来,上次一别好多天没见着你,怪想得慌的,你说你没事也不找姐姐玩一会来。” 凌云客套地说道,“我这不是怕耽搁姐姐的活计。” “不妨事不妨事,今个我得了新活计,老夫人去了你那宅子施粥,善心大发,说宅子那边没有个管事的帮你分担不成,这不就叫我以后没事的时候就帮你照看那边的乞儿们,你还放心姐姐我吧?” 有人帮忙自然是好事,常三姑在沈府当值多年,就是看也学会了不少管理的手段,有她帮着照看宅子那边的事务,凌云肯定更加放心。 “信得过,我又怎么会信不过姐姐,就是姐姐怕是要多受累了,那边刚开始可能很多地方都很麻烦。” ------------ 第四十九章又一道方子 两人这边还没有叙旧够,就有一个小丫鬟捧着一叠什么东西,快步从前面朝后院方向而去,常三姑现在是府上的红人,小丫鬟见到了自然过来打招呼。 “长三姑姑好,哟,凌姑娘也来了,奴婢给您请安。”说完灵巧地把手里的布料展示给两人看。 “这是大夫人特意挑出来给凌姑娘的马车帘子,您看看这花色可还喜欢?”小丫鬟在这样的大宅子生存,自然都学得八面玲珑,一句话说得好几面都透气。 只不过凌云有点奇怪,这苏佑廷买了马匹怎么不回去,跑到这沈家来,大夫人还想起来给她送马车帘子。 有马势必就要有车,凌云原本想,看谁家有二手的直接买一个用就好,她又不讲究这些,还能节省制作的工期。 苏佑廷也是做此想,刚好碰上沈老爷,两人聊了几句,沈老爷就把苏佑廷给拉回家,说家里就有现成的马车架子。 这会两个人正在后院看着车夫给马套车架子呢。 凌云一看那素色的马车帘子,最先想到的就是见到谢莹莹那粉色纱幔飘飘的样子,打了一个冷战,心里感激,大夫人的审美还算正常,素色蓝底碎花的布料,既不张扬,也很厚实。 “姑娘,帮我谢过大夫人,这花色我真的太喜欢了,还有……我有东西给大夫人你代为转交吧。” 侧头问常三姑,“姐姐不知哪里有纸笔?” 常三姑知道凌云就是一个移动的宝库,看看人家小姑娘的脑袋是怎么长的,不光漂亮,更是装了这么多奇奇怪怪还非常有用的东西。 马上就把人带到了自己住的房间,虽然自己不认字但为了别人使用方便也放置了一些在屋里。 凌云推纸点墨,就开始快速写下一串串的字。 写好后吹了两下,吹干墨迹,折起来递给等在一边的小丫鬟。 常三姑好奇地问了一句,“凌姑娘这又是个啥方子?” 凌云给的是个植物口脂的制作方法,她知道八成沈老爷又白送了个马车架子,这人家老婆连车帘子都整套地送过来,没有回礼的东西,就想了这个招,不管是自己打扮,还是以后沈老爷开发出来用做商品售卖也算是还了一部分人情,她没有白拿别人东西的习惯。 “这是一个口脂的方子,天干的时候可以保护嘴唇不会干裂,平常的时候还可以用来化妆打扮,颜色可以依照自己的喜欢调制,另外不加颜色的话用做手足的护理也很不错。” 听到这话,常三姑都已经心痒痒了,这可是好东西啊,特别是对女子,有这样的东西自己都能掏腰包买上一些试试新,谁不想自己有个油光水滑的手啊。 小丫鬟更是欢天喜地地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自己夫人去了。 等凌云出来的时候果真见到沈老爷和苏佑廷赶着一辆马车等在角门这边,沈老爷见到凌云就开玩笑的说,“凌姑娘,不把你夫君绑来,你是真不上我沈某这门啊,今天施粥要不是我碰上你估计你都不会跟我说。” 苏佑廷摸着白马油亮的鬃毛说道,“凌云,咱们要好好感谢沈老爷,刚买的马他怕性格难训,特意换了家里已经训好的马给咱们,还有这车架都是沈老爷给配的。” 沈六甲说道,“凌姑娘你就不要跟我客气,别说什么银子不银子的事,老夫可真的是希望和你们小夫妻做忘年交的好友,当我是朋友就什么客气话都不要说。” 常三姑这会抱着车帘子追出来,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爷,等等,大夫人给凌姑娘配的车帘子您叫我先挂上的。” 她刚才去后面没有见到人,问了才知道晚了一步,这不就已经急急地追了出来,好在是追上了。 沈六甲笑道,“看看,这些还是女人家想的细啊!我就没有想到,只觉得你不会喜欢之前那样张扬的样式,就没想着帮你换一套别的。” 常三姑把沈老爷没有明说的话帮着说了出来,要说大宅子里的人,眉毛眼睛都会喘气呢,擅长揣摩主子的心意,“凌姑娘,上次表小姐自己去村上干了错事,回来老爷就教训了她,怕她刁蛮不改,已经把人送回她老家了,以后不会再找你麻烦了。” 凌云这才知道,谢莹莹现在已经不在沈家了,还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其实她还真没把那表小姐当一回事。 沈老爷赶忙说道,“这车架虽然是她之前用的,但是我已经重新刷过漆了,还很新,凌姑娘不会嫌弃吧?” “这怎么会,那我就多谢沈老爷了,既然当我是忘年交,您就别叫我凌姑娘了,叫我凌云吧。” “好,凌云真是好名字,要是男儿,就这名字就注定了不得!” 常三姑帮着凌云也说了一句,“老爷,凌姑娘刚才又给了大夫人一道方子,也算是感谢了。” 一听也又给了方子,沈老爷也不再继续墨迹了,疾步就朝府中走,想去看看又是什么神奇的方子,“你们路上慢点,有空来玩!”说完就已经不见人影了,凌云摇头失笑,上了牛车,虎子驾车几人两辆车直接回村而去。 一路上大伙说说笑笑好不快活,小翠的脸上也多了不少的笑容,只有睡着的小山不知道梦到什么,小嘴吧唧有声,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苏佑廷架着马车慢悠悠地跟在牛车后面,嘴里叼着根野草,悠闲地看着前面的热闹,嘴角带着舒心的微笑。 “你们站住,打打打……打劫!” 一个混混打扮的人从一边的树后面跳出来,手里拎着根棍子,结结巴巴地挡在路中间,后面还跟着几个打扮差不多的年轻人,摆出一副凶狠的嘴脸。 凌云看着他们微微挑眉,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会遇见拦路抢劫的? 小山被突然的大喊声吓得惊醒,看到前面的几个人哇的一声哭起来,小翠也是眼圈通红,默默无声的掉眼泪,小肩膀因为恐惧哆嗦起来。 凌云一把将两个孩子抱在怀里,虎子他们几个已经在摩拳擦掌了。 苏佑廷几乎是对方出现的第一时间已经来到了凌云的身后,以保护的姿态把她圈在最安全的胸前位置,“别怕,我在。” ------------ 第五十章小露一手 小山小声地在凌云怀里说了一句,“坏人,抢姐姐吃的。” 凌云有点不解,这帮混混抢小乞丐吃的干什么,看穿着这些人不是缺那一口吃食的人啊? 小翠给了确切的回答,“姨姨,他们什么都抢,还叫我们定期交银子,不给银子,要来吃的也会被他们丢掉,逼我们去要银子。” 这样就明白了,这帮人背后干的是什么勾当了,凌云的好心情一下散开了不少,聚众欺凌弱小,更是好吃懒做以此为生,现在八成是怪她坏了他们的好事,故意过来找茬的。 难怪这从来都很太平的路上,今天会有一帮抢劫的人在这等着他们。 那帮混混人数不多,也就七八个,这会看到他们身后的马车,眼珠子里面都闪着发财的信号。 “把你们身上的银子还有粮食东西都交出来,爷爷们兴许可以饶你们一条命。牛、马车也给我们留下!” 苏佑廷板着脸,怒吼了一嗓子,“给我滚!” 那帮混混马上围了上来,一步步朝着两辆车子开始靠近,他们从叫花子的手里抠那几个铜板的日子已经过腻了,这帮人还把这个来钱的门路给断了。 能收留一帮叫花子,还有大宅子,更有那么多粮食可以浪费,一准都是有钱人。 别的富户出门都有随从下人跟着他们根本不敢动手,现在得知这帮人里不光没有随从的人,还带着孩子,这可是摆着的最好下手的对象,放过了他们才要后悔不及呢。 大肥羊今天是他们的了! 一个个脸上带着恶意,朝他们逼近过来,他们已经想好了,就一个成年男子,他们三个人一块上,绝对能把那人控制住,车上还有女人和孩子,抓到她们不怕别人不听话。 苏佑廷已经感觉到那些人在看凌云的时候心里没盘算好事。 心头一股怒气升起,对虎子他们吩咐了一句,“以前教你们的拳脚手段还记着吗?” “记着呢,佑廷哥!” “一个留在车上护着你们嫂子和孩子,剩下的都下车把这帮混混绑了!” 最后一个字放下,他就最先动了,没等那帮人太靠近牛车,苏佑廷直接放开了凌云,一跃而起,跳得两米多高,从半空中直接对着刚才叫嚣最狂的一个混混就踹了过去。 虎子和武亮也不含糊,两个少年常年打猎上山,手脚的力道都不是这些混混可比的,上去一个正面冲撞,两个命不好的混混已经被撞飞老远,直接滚到了路两边浇灌田地用的水沟中。 哎呦之声不断,都是那帮被揍的混混,凌云是第一次看苏佑廷真正动手,没想到穿越过来看的第一场武打片就是没有特效自家夫君亲自主演的。 来抢劫的人直接上来就折了一半,剩下的人力偏偏就有臭不要脸,坏的没有下限的! 看自己这边落了下风,一边骂同伴废物一边对着牛车上的女人和小孩子直接掏出身上藏着的匕首。 凌云在寒光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升起了警觉,把小山朝小翠怀里一塞,手撑着牛车车板,旋转一圈,腿就飞了起来,细细的小腿,小巧的脚丫板攻出,想踹飞拿凶器的家伙。 那人不是没看见,只觉得这女人也就是花拳绣腿,真踢到身上八成还会有些享受,连防御躲避都没有,直接凑近过来。 一直注意着这边情况的苏佑廷抬起沙包大的拳头对着已经被按住的一个混混面门就是一拳头,正中鼻梁上,鼻血狂喷,眼前发黑。 那混混直接被放倒在地上,根本睁不开眼睛更动弹不得。 快速回身就朝凌云这边冲过来,想护住娇滴滴的小媳妇。 没想到回身就看到凌云那一脚一点都不似想象中轻飘飘的,鞭腿甩过去的时候呼呼有风,正踹在拿刀混混的前臂位置。 这个混混说什么也不会想到,今天他将是他们这一群人里面最倒霉的一个。 那简直叫一个痛不欲生,后悔终生,自己为啥脑子一热,跟着来了,还挑了这么一位招惹不起的下手。 “喀嚓。”一声,骨骼断裂的声音,小臂上传来剧痛,叫他只能惨叫一声丢了手里的匕首,小臂现在已经呈现一种不可能的角度垂了下去。 凌云这一招可还没有使完。 命中敌人之后,顺着甩腿的力道上半身回转过去,小小的拳头还带着奶萌的味道,就照着对方的脑袋招呼了过去。 谁叫医道相通,她一个玄学大家,对人体脆弱的部位不要太了解好不好。 知道自己的力道不是长处,小拳头就捏了一个空心锤,中指骨节凸起那种,对着那人的太阳穴就是结结实实的一拳头。 力道没用尽的时候,化拳为掌,用手掌的侧面,直接快速回手,劈砍在了那人的颈部大动脉位置上。 头晕眼花,天旋地转就是他最后的感觉。 一个打架当吃饭,找事当睡觉的职业混混,一米八左右的大个头,直接就被凌云几下放倒了下去。 苏佑廷过来的时候,后面的几个混混已经不敢再柿子挑软的捏,对这女人和孩子下手了,看看前面躺着的就是他们的下场,谁也不是傻子,明摆着送死还冲过去。 苏佑廷可不管这些,他怕一个分神,这些人又动别的歪主意,两步追过去,照着肚子就是好几脚,把人揍趴下老实了才回来查看凌云的情况。 “你有没有事,没叫刀子划到吧?” 凌云摇摇头,低头吹自己有点疼的小拳头,刚才真的是用力有点过头了,打得自己的手疼。 虎子他们那边也把周围的几个混混放倒,还抽了他们的腰带反绑起手。 那些混混就叫苦不迭了,没了腰带,就一条裤子,掉了就直接光屁股了,到时候就什么脸也没了。 手被绑着,还要尽量扭动腰,保持裤子不会直接滑到脚腕的命运。 苏佑廷刚才有一刻真的吓到了,那刀子对着凌云刺去,这丫头不躲反而迎刀而上,他真的不敢想象,要是失去凌云他以后会怎样。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小丫头已经闯进了自己的心里,分量如此的重要。 他蹲下身摸了下地上那个混混的呼吸,刚才凌云动手他看得清楚,最后一下要是他下手,这人估计就交代了。 好在还有呼吸,只是昏迷了,刚才又被自己踩了一脚,不知道断了几根骨头,昏了也好省得还要听他惨叫。 “凌云,带孩子们上马车,虎子你们用牛车把这些东西都送县衙去,拦路抢劫,持械伤人,还有控制乞丐敛财都给报上去,提我的名字就好。” ------------ 第五十一章凌家上门送礼 虎子他们帮忙把牛车上的东西都搬了过去,地上倒着的还有被绑的那几个混混都被丢上牛车,哥仨调转车头,回安远城而去。 苏佑廷一直想着凌云手上的红印子,谁说他家小娘子只是娇滴滴的好看,瞧瞧这小老虎的样子,真是太喜欢了! 不过回去还是要煮个鸡蛋给媳妇揉揉手,那么好看的小手要是明天淤青了,自己不是要心疼死。 不算华丽,庄重居多的马车载着一家四口进了村子,村里的人见到了都眼中带着羡慕地看着这辆马车,有眼尖地看出上面的人是苏家的儿子和刚进门的媳妇凌云,就有好事的问了一嘴,“凌云啊,这马车是租来的还是你们家买的?” 以后这马匹就要养在自己家中,瞒是瞒不住的,凌云索性就大方的承认,“家里的牛死了,没有能代步的,就自己家买了这马车。” 她家牛被捅死的事全村基本上都知道,也没有什么可藏着的。 “这马车真漂亮啊,要不少银子吧?” 那人站在马车边上,一直快步跟着马车行进的速度走着,就为了和凌云说上几句话,掌握村里大新闻的第一手资料,以后好有谈资。 “这马贵了一些,车是人家送的,一起没花多少银子。” 凌云不想被当成出头鸟,实话实说地随口交代了一句。 那人累得再也跟不上马车的速度才结束了这么一场没营养的对话,不过不少人都在路上看热闹,村里牛车常见,坐过的人也不少,这马车基本上都是城里的贵人才会使用的。 现在苏家不光有了城里的大宅子,还有了气派的马车,说不叫人眼红不可能,不过有人已经觉得他们和苏家有了距离,已经不都是村里的泥腿子破落户了。 这人要是一点点变有钱可能会觉得不如自己的人发财了,会有攀比的心,但一旦别人到达了一个他们一辈子难以企及的高度之后,已经生不出不甘,只有羡慕。 刚到家不久,把车上的东西搬进屋里,安顿好孩子,给他们换上了新衣裳,小两口就开始在空地墙角位置用剩余的材料搭建马厩。 车驾暂时就只能停在院子外面。 门前就已经来了拜访者,还是来送礼的。 凌老大一家三口一反常态,没有推门就进,而是站在门口有礼地敲了敲敞开的院门,凌老大手里还提着一刀五花肉,何氏一手牵着凌家宝,一手抱着昨天才抢走的那床新被子。 脸上挂着讨好的笑容,看到苏陈氏探头,就热情地招呼了一声,“亲家母,听说家里买马车了,我们过来祝贺的,也为昨天孩子不懂事来道歉。” 这是太阳打起边出来了? 别说把苏陈氏弄了一个干瞪眼,就连凌云他俩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样的情况,最后还是苏陈氏出于礼貌,伸手不打笑脸人的招呼这一家子进了院。 凌家宝看到那匹漂亮的白马,就自动凑了过去,眼里都是喜欢的不行。 院里摆了桌子,苏陈氏倒了凉白开放在上面,“亲家言重了,小孩子混不懂事,我们也没放在心上。” 有点气不过昨天何氏推凌云摔跤的那一下,指着刚买回来的棉花和被面说道,“这不,我们已经准备再做新的了。” 何氏脸上变颜变色的,什么话都没说,就把怀里的被子随意丢在了棉花堆上,坐回桌边,端了凉白开就灌了几口,重重地放下空碗。 凌云夫妻俩放下手上的活,相互对看了一眼,也不知道这又是要唱哪出戏,谁能相信一天狗就能改得了吃屎? 反正他们不相信。 不过眼前也只能过来打一声招呼,凌云依旧没有叫爹娘,还是叫的,“凌大婶,凌伯伯。” 这已经算是客气了,没想到还是被何氏白了好几眼,不用开口,就知道这会心里骂得多欢快。 苏陈氏看出现场的尴尬,也知道凌云他们不想多说一个字,就只能打圆场说道,“亲家你们歇会,凌云你们接着干活,娘去做饭。” 凌云立马开心地接口,甜甜地叫道,“娘,我和您一块做饭去,剩下的活叫佑廷自己弄就好了。” 这态度和对凌家两夫妻就是最打脸的对比,亲爹亲娘和婆婆,人家认婆婆,叫你们大婶、伯伯的。 凌老大气的,在桌子下面用力踹了何氏一脚,何氏不情不愿地把那一刀猪肉递了过去,“你们娘俩忙乎,用我帮忙不?” 这话问的,就是白问,你们来串门,人家能说好,过来帮忙干活的话吗? 苏陈氏接过肉说道,“来就来呗,还带东西干嘛?不用,亲家母你歇着就好。” 何氏眼巴巴看着已经离手的肉,眼里都是心疼,恨不得一把抢回来,他们家可是好久都没有吃到荤腥了,这肉还是借的银子买的。 原本凌云就买回来很多食材,可平心而论,她真的很不想做给那一家子吃,看着婆婆拿进来的那一点肉,也就够炒一个菜的量,厨房里还有林叔前两天上山回来送的野鸡。 院子里之前收的过冬的土豆,凌云琢磨了半天,就用青菜炒了一个素菜,咸菜丝绊了葱丝,土豆切片,加上凌家带来的猪肉,弄了个土豆炒肉片,野鸡收拾出来,放在锅里炖汤,等孩子们睡醒了,可以用鸡汤下面条吃,那两个孩子真的要好好补补了。 不然以后怕很难长高,流浪乞讨的日子已经伤了根本。 他们则是用鸡蛋做了一个蛋花汤。 婆婆蒸了大白米饭,这样的三菜一汤,在农家来说已经算是可以待客的菜肴了。 之前买回来的那些猪肉排骨,蹄髈什么的可不想给了这一家子糟蹋。 婆媳俩端了饭菜上桌,苏佑廷刚收拾好工具正在洗手。 凌家那一家子坐着喝水的,直接自己拿起筷子就已经开动了起来,弄得凌云和苏陈氏两个好像是丫鬟一样,不敢相信的站在一边。 凌云在心中万分庆幸自己没有把这一家子当正常人那样招待。 凌家宝更是迫不及待的一双筷子,在唯一一盘有肉的菜里面来回翻找,夹了好几块肉放在自己碗中。 凌老大更是挑挑拣拣,筷子在嘴里嗦一下在盘子里面扒拉一下,除了那盘子拌咸菜丝没有被殃及,剩余的两个菜还有一个汤都没有能够幸免。 等苏佑廷过来的时候,唯一的荤菜肉片炒土豆已经只剩下菜汤,最后还被凌家宝倒进了碗里拌米饭吃得半张脸都是米饭粒子。 蛋花汤只剩下了汤,何氏把里面的鸡蛋花都用筷子挑着放进了自己碗里,凌老大还在抱怨,“凌云你这丫头也太小气了,上午有人看到你买了不少肉回来,这怎么就这点菜都看不见肉?还有我来做客,怎么连口酒都没有?” 苏家三口已经连坐下吃饭的欲望都没有了,这一家人真是叫人反胃,只想他们吃了赶紧离开。 ------------ 第五十二章如意算盘 看到苏佑廷黑下来的脸,凌老大才好像想起来什么,赶忙放下了手里的筷子和碗,厚着脸皮,面对一桌子狼藉招呼苏家人赶紧吃饭。 这时候吃什么? 吃你们一家子的口水,还是这些被祸害的啥都没有的空盘子空碗? 苏陈氏还是也硬着头皮坐在了桌子边上,“你们吃,你们吃,我们早上吃的晚,现在还不饿。” 凌老大居然给凌云挪了一把椅子过来,“闺女你也坐下,咱爷俩好些日子没有好好说说话了。” 凌云很想怼他,“不久,前几天你才在我们家杀了牛。” 但这话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出口,凌云倒是想看看这一家子今天如此上门,连到手的被子都能吐出来,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 凌云刚坐下,凌老大就摆出一脸的慈爱,“闺女啊,你看你也嫁人了,苏家娘俩对你也好,我这个当爹的终于可以松下一半的心了……” 何氏配合着自己男人也摆出一脸的母慈子孝配合着自己男人的表演,就连吃了两大碗饭的凌家宝这会都安静下来。 明显就是在家商量好了来的。 观众就是苏家这三位。 苦口婆心说了自己半天的不舍和为难,还提起了童家带人上门要钱,大骂何氏这个做娘的不合格不是的东西,终于在百转千回之后转进了正题。 “凌云啊,爹和你说这么多你明白了吗?”自己这独角戏都快没词了,可无奈凌云这个贱皮子硬是光听,一个字都不说,叫他都快没辙了,只能硬转过来。 “明白什么?您啥也没说啊?” 凌老大感觉自己就是白费了半天唾沫星子,脸色变得不耐烦起来,却还是压着本性,装出慈爱苦口婆心的继续说道,“爹知道以前娘家有的地方亏待了你,爹娘不争气没叫你过上好日子,但我们给你找了个好人家啊,你看看你嫁的这家,新房子也起来了,听说还在城里买了大宅子,现在有马有车的,爹娘也就安心了。” 何氏实在着急,顾不上男人再莫圈子,直接开口说道,“你就一个弟弟,家宝也聪明,这也到了上学的年岁,这学堂就在安远城,天天往返也太麻烦,你那大宅子给一群乞丐糟蹋了,不如就先借给我们用用,叫你弟弟能安心做学问。” 凌老大马上跟上的说道,“是啊,要知道你弟弟以后考出名堂,做了官,不光是爹娘我们沾光,就是你们小两口也能沾光的啊,再说女子出嫁以后娘家就是你的依仗,也能多一份安心不是?” 这话说的每一个字好像都是在为凌云考虑,不过说白了就是找凌云借宅子。 不说宅子现在已经安置了乞儿,就是空着的,这两口子说得借她也是要掂量掂量。 别到时候这宅子真住进去,没两天,就成他们夫妻的财产和凌云和苏家没有一毛钱关系,凌云没有跟他们扯皮的想法。 何氏大处不算小处算,在凌云挑眉问了一句,“你们还有别的事吗?” 苏佑廷看到媳妇的这个动作,就知道她已经在翻脸的边缘,但是凌老大夫妻根本没有一点自觉,何氏掐着手指头算,“不说童家那边要债我们借了二两银子补亏空,就是在城里生活这吃穿嚼用也要不少银两,你弟弟上学的束脩少说也要十两才能够。” 凌云都要气笑了,凌老大还不知道愁地补充了一句,“今个给你家送的肉都是我们借钱买来的。” 那表情大有你吃了我的肉,我说什么你都必须答应的样子。 搞得苏家三口现在都有点十恶不赦一样,凌云哼了一声,指着桌上他们动都没动的筷子说道,“宅子已经做别的用处,别说借给你们,就是同意你们挤进去都没有房间了,另一个就是凌家宝是你儿子不是我们苏家的儿子,苏家也不缺他这一个还没启蒙就盼着当官的亲戚,束脩十两,真的好贵啊,你们有钱就自己供和我有什么关系?” 几句话直接把凌老大和何氏都急了,“不给钱也不叫住,你还是不是人,还有没有点人心,我今天这猪肉都喂了狗了我!” “你让叫花子住,也不叫亲爹亲娘和弟弟住,你脑袋是不是有毛病,我今天不打你我就不是你爹!” 凌老大没说两句又要开始犯浑,苏佑廷直接挡在凌云面前,凶狠的一个眼神,凌老大二话没敢说,就自己躲到了大门口,有任何突发情况可以第一时间转头就跑。 “敢动我苏家的人,试试看!”苏佑廷一嗓子爆喝,震得站在旁边的凌云感觉耳朵里面嗡嗡的。 凌家宝这个光长贼心眼子的孩子,一看情况不好,弯腰就想冲过去把拿过来的被子抱回去,这可是娘交代过的。 可凌云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没有了灾星体质,现在就是何氏也别想把她推一个跟头,何况只有八九岁的凌家宝。 凌云一把拽住凌家宝的衣领子,把人拽得远离被子棉花那边,衣领勒得凌家宝直吐舌头,“娘,救命!” “你打的那点肉,确实都进了狗肚子,我们可是筷子没动,看看你儿子这个吃相,一岁看小三岁看老,就这德行,我劝你们还是教教他做人,别念书了,真做了官也是个昏官,将来秋后问斩得料。” 朝前一推,就把凌家宝给推去和那两口子奇葩汇合去了。 凌云本着日行一善地掏出了荷包,在凌老大眼馋的视线下掏出了二两银子,甩手丢了过去,凌老大急急去接,拿到手就塞进怀里,紧紧捂着。 “我这不是同情你们,这是怕你们连累肯借你们银子渡难关的乡亲,趁早把银子给人家还回去。真要细算我还要和你们算算今天我家做饭用了两个土豆,两个鸡蛋,柴火,油、米、盐的银子呢,还不走,准备给钱咋滴?” 凌家宝从小就是个馋嘴的,经过苏家厨房的时候提鼻子一闻,就跳脚地喊道,“娘,炖鸡的味,凌云这死丫头炖了鸡没给咱们吃!” 何氏骂骂咧咧的,“二两银子你打发要饭的呢!死丫头还学会吃独食了!看不噎死你个下作的东西,以后等你弟弟做了官,第一个收拾你个不孝的王八蛋!看你以后被这野人打个半死,休了以后你能找谁哭,我就等着看你被赶出去的那一天!” 凌云看了凌家宝的面相有变,好心地提醒了一句,“有空等我被休,你不如最近几天好好看着你的宝贝儿子,这孩子想好好长大都不容易,养子不教等于杀子。” “放你娘的狗臭屁,你个烂心烂肝的小贱货。” ------------ 第五十三章月色笼轻纱,有情人在檐下 苏佑廷一听越骂越难听,已经忍不住了,直接抡起手边的一把凳子,朝那几人砸了过去,何氏一把将儿子抱在怀里护着,凌老大已经在情况不好的时候自己先一步跑了。 何氏看苏佑廷真的发火了,转头带着儿子也跑了,还不忘对着苏家的大门吐上几口吐沫。 苏佑廷转头单手抱住了凌云的肩头,信誓旦旦地说,“无论贫穷富贵,我苏佑廷在此起誓,绝对不会有休了你的那一天,我也不会对你动手,一直对你好!” 凌云从不知道苏佑廷一个大直男可以把情话说得这样手到擒来,这波糖撒的她只想说,“666啊哥。” 苏陈氏笑呵呵地起身教训儿子道,“你这狗脾气,丢什么凳子,直接用拳头就好。” 凌云也跟了一句,“就是,咱家就这几个凳子,以后你蹲着吃饭!” “姨姨……”两个还带着睡意的小奶音响起,凌云和苏陈氏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马上从母夜叉变脸成王母娘娘,动作统一的一人一个抱起了被吵醒的两个孩子。 这一觉两个孩子都睡得很沉,应该是很久没有这样安心地睡过觉了。 凌云满眼都是喜爱的摸着怀中小山的头问道,“肚肚饿了吧,姨姨给你们做面条吃。” 两个小脑袋一起点呀点的好不可爱,小翠头上被婆婆用红头绳扎起来的两个不长的小辫子,来回晃得俏皮。 把孩子放在凳子上,凌云没好气地剜了苏佑廷一眼,把凳子的残骸捡起来,拿去了厨房。 苏佑廷能咋样,只能乖乖地一块帮忙,害怕媳妇被木刺扎到手,留下帮忙烧火。 凌云擦干净手,快速地把锅里鸡汤内的野鸡捞出来,放在一边凉着,这个空档就开始快速的和面,擀面条。 面条比较好消化不会增加肠胃负担,小孩和老人吃都很好,就是小山的年纪也很容易接受。 加上鸡汤里她丢了几颗枸杞和红枣等药材,营养丰富,味道香浓,刚好可以给两个孩子补补身体的亏空。 锅开放入面条,等面条也熟了,刚才剩下的小青菜丢里一把,不说色香味俱全,也能叫隔壁小孩馋哭了。 苏佑廷积极帮忙,一碗一碗地把面条盛进碗里,端到外面,小翠滑下奶奶的怀抱也要进来帮忙,叫苏陈氏一把拽住,“翠乖,不去,有姨姨和伯伯呢。” 凌云趁这会功夫,把炖烂糊的野鸡肉撕开,加了酱油麻油,装在盘子里,苏佑廷也很有眼力见,把外面桌上的狼藉都收了进来。 凌云看着那几个空碗和筷子,不自觉就想起之前凌老大嗦筷子的样,心里犯恶心,“丢了吧!” 对媳妇的话言听计从的苏佑廷转手就给那些丢进泔水桶中,另拿了新的端了出去。 本来苏家是有六把凳子的,被苏佑廷砸碎了一把,加上两个孩子,苏佑廷很自觉地就端着碗站到了厨房门口,跟门神一样吸溜面条。 入口那叫一个香啊,心里赞叹媳妇的好手艺,吃得美滋滋。 小翠这孩子心思重,让出了自己坐的凳子,“伯伯你坐,我个子小站着刚刚好够高。” 心疼孩子的懂事,苏陈氏拉回小翠,说道,“乖宝你坐,你伯伯吃得多,他站在那是为了方便再多吃一碗。” 这话把两个孩子都逗笑了,凌云端着碗小心地夹起面条吹凉了喂给小山。 可能是因为流浪过的原因,这两个孩子不管年纪大的还是年纪小的,对于食物都异常珍惜。 吃饭的时候乖乖的,根本不会一会跑东一会跑西一会,一口一口吃得很仔细。 没一会两个孩子就吃饱了,他们胃口还小,凌云也不敢给太多,饿久了的人最怕的就是突然吃得太多太饱。 看苏佑廷实在可怜,凌云就起身把人拉了过来坐下,还在桌上还给他碗里夹了些鸡肉。 这一看碗,婆媳两个都忍不住笑出声,知子莫若母啊! 这汉子不声不响已经两碗下肚,这会手上又是满满的一碗刚盛进去的面条。 苏佑廷任由他俩笑,也不害羞,端着碗吃给他们看,一边吃一边说好吃,真香。 把做饭的人夸得心花怒放的。 收拾碗筷的时候,凌云想起了送劫匪去县衙的兄弟三个,问道,“虎子他们呢?还没回来,是不是不顺利啊?” 苏佑廷给了媳妇一个安心的眼神,站在一边帮忙把她洗干净的碗筷收拾到柜子里面,“放心吧,他们早回来了,那会凌家宝正风卷残云呢,那三个狗头在门口一露,看到他们在,自己就跑了。” 凌云捂嘴,傻笑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你会不会怪我给他们银子?” “不会,他们终归是你的娘家人。”要不是这个关系,就他们一家子做得死的好本事,苏佑廷都有办法叫他们重新投胎好几次了! “我也是念着生身之恩,另一个就是不愿意他们急眼了,真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过错。”凌云还是解释了一句。 两个孩子和苏陈氏在院子里面玩得开心,咯咯的笑声时不时就传过来,凌云的脸上没一会就都是笑容了。 苏佑廷趁机靠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两个孩子睡我那边了,我今天晚上是不是能……” “咱娘那边,厨房,哦,对了现在还多了个马厩,任君挑选。”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凌云还是没有绝情到真的叫苏佑廷去睡马厩和小白龙为伴,还是把他的被子抱进了自己的屋里。 安顿好孩子们,凌云梳洗完毕,率先钻进了被窝里面,蒙住头以此来掩盖自己的尴尬和羞涩。 落了门栓,特意去娘那屋要了新衣裳,换上,把自己好好刷洗了一边的苏佑廷,一步三挪地总算磨蹭进了屋里,关上屋门,就看到炕上,小媳妇的被窝里鼓鼓的。 他轻轻走过去,小心翼翼地一点点掀开棉被,看到的就是小媳妇憋红了的俏脸,一双眼睛水润水润的,说不出的好看。 凌云也被眼前从没见过,披散着乌黑浓密长发的苏佑廷的绝世圣颜给看呆了,长发从脑后柔顺披散在脸庞两侧,光影的作用,叫苏佑廷本就浓重的眉眼越发好看,带着一种从没见过的魅惑之意。 本就好看的嘴唇,朝上勾着,似笑非笑的模样险些叫凌云色迷心智的发出尖叫。 好在理智尚存,错开眼睛问他,“你不睡觉拉我被子干嘛?” 肯定偷吃蜜糖了的苏佑廷薄唇轻启说道,“我的娘子真好看,为何要藏起来不与相公欣赏。” 月色笼轻纱,有情人在檐下。 ------------ 第五十四章大晚上闹贼 这两天的日子,平静且温馨,苏佑廷第一次理解了一个早就知道的词汇代表的真正含义,那就是宜家宜室。 为了弥补昨天气恼砸了凳子的损失,苏佑廷上山砍了一棵木头回来,收拾出来,晾干,亲手做了一把新凳子,还用剩下的材料给白马打了食槽,给两个孩子做了不少小玩意儿。 小山最喜欢的就是凶伯伯给他做的木头马儿。 对苏佑廷也亲近了很多,谁说小孩不好糊弄的,你看着不就成了。 凌云和苏陈氏不是在带孩子,就是在收拾孩子们可能用到的各种小东小西上,每天还会变着花样的给孩子们做好吃的,苏佑廷和虎子他们跟着沾光。 看两个孩子已经适应了家里的生活环境,每天都会开开心心地叫着奶奶、姨姨,一家都十分欣慰,庆幸以前的苦难没有对孩子造成太大的影响。 最舒心的是凌家人,都还算消停,拿了二两银子走,这几天没有再厚着脸皮过来要凌云出凌家宝的束脩银子,也没有再磨着要住进城里的大宅子。 宅子那边有沈老爷派去的常三姑盯着,运转上并没有太大的问题,也叫凌云省了不少心。 不过村里发生了一件怪事,那就是好多户人家的鸡总是莫名奇怪地丢失,最后只剩下一地鸡毛。 血迹不见,也不见鸡的尸体。 凌云就只当是可能有谁不老实,贪嘴搞的事情并没有放在心上。 辛苦且充实的一天过去,哄了孩子们上床睡觉,已经有点习惯一张大炕上睡两个人的苏佑廷和玲珑倒是并没有太早进入睡眠,一人一边坐在炕上正在说闲话聊天,凌云就说起了关于苏子坡那边的听说的宅子。 “有时间了,家里没啥事,我想上苏子坡去瞧瞧。” “我跟你一起,叫上虎子他们,真有什么事也方便送个消息,互相照顾。”苏佑廷对于小媳妇的致富生意经没有一点意见,只不过前提是她没有危险的情况下。 有歹人他不怕,豁出去性命,自己也会保护她不伤毫发,但是山上遇上狐狸娶亲那天的束手无策,真的叫苏佑廷后怕,他的武力值对于那些正常范围外的存在真的有些无能为力。 “会不会有危险?”果然苏佑廷最关心的还是这一点。 凌云思索了一下,给了一个很保守的答案,“只要雷劈木剑在手,你在我旁边,不碰上那些老狐狸的老祖宗,我基本上就没有太大的危险。” 听到自己的存在这么重要,苏佑廷嘴角挂起了得意的笑容,“为夫原来这么重要啊?” 凌云不乐意看到她太得意,斜了他一眼,“还不是你生了个好命格,占了个矜贵的八字,你的血可是可以破百鬼,驱万邪的。” 听到不是凌云因为依赖他而得到的重视,而是因为这个,苏佑廷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学凌云平常不开心的时候,微微嘟起了嘴唇,猛男撒娇的模样,真的是好不辣眼。 凌云别开脸都没眼看。 这时候大概已经是亥时了,村里的人基本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没有人会这时候待在院子里。 外头几声轻响引起了苏佑廷的注意,凌云再说话他也没有搭腔,而是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 凌云无聊的坐没坐相的趴在枕头被子上都快睡着了。 突然院子里传来几声闷响,还伴有“哎呦,哎呦”的呻吟声,两个人都动作极快地下地穿鞋,打开了房门,出去查看。 凌云手里拎着段家宝送的那把雷劈木剑,不管是鬼祟还是盗贼都能用,苏佑廷比较谨慎,拿的是一柄,平日进山防身用的匕首。 正屋那边的苏陈氏也点着了油灯,打开了屋门,应该是也听到院子里的奇怪声音了。 今晚的月亮还算明亮,外面的情况能看得很清楚,凌云在苏佑廷身后跟出来,就瞧见自家的墙头上多了几个小脑袋,其中一个还在咧嘴笑得异常开心,看到凌云之后才收敛几分。 地上躺着四个陌生的男人,一个个都或抱着手臂,或捂着腿脚,惨叫的热闹。 马厩里的白马也在哕哕叫得欢腾,有一个人倒下的位置,离马厩不远,抱着肚子,叫得最大声。 不用怀疑,就是跳下来想去拉白马,结果马毛都没有摸到,直接被白马一个后蹄蹬,踹飞出来,伤得不轻。 深夜进宅,翻墙而入,不用问就是做贼的,苏佑廷拿了墙上的绳子,几下就把人给绑了。 “你们是哪来的?” 开始的时候这些人死不开口,苏佑廷指指院外的马车,坦言道,“我不介意连夜就送你们去县衙,到哪有的是法子叫你们开口。” 听说要去县衙,几个盗贼都绷不住了,争先开口,“我们什么都没偷到,没必要送衙门吧?” “我们就是听别人说你家有银子,才想着来借点,我们就是安远城的老百姓!” “不用问了,直接送官府吧,别死在家里了,晦气!”凌云这会没在院里,在屋里高声地喊了一声。 苏佑廷听媳妇的话,跟着媳妇走的,直接执行,打开新造的院门,一嗓子就把隔壁的张春良和虎子给叫了过来,两个少年住在隔壁,早就听到这边有动静,只不过就是太晚了才没有贸然过来。 这会听到佑廷哥的呼唤,都跟听到亲娘喊开饭的饿死鬼一样,撒丫子就冲出了家门,来到苏家门口集合听令。 苏佑廷把家里的事情简单的念叨了几句,就牵出白马套上马车架子,把一个个摔得胳膊折腿断的小贼给丢上车,“你们俩跑一趟,送去县衙,都是从墙上掉下来的笨贼。” 两个少年回答得干脆,“好嘞!” 苏陈氏在门口叮嘱两个少年,“你们路上小心啊!” 马车骨碌碌地走远,苏佑廷才走进屋子,看着小媳妇靠着墙坐在炕边上,段家宝穿得跟个金元宝成精一样,黄灿灿的揣着袖口蹲在门口。 还有几个小鬼在屋里贪嘴地品尝着凌云放在那里一包打开的点心。 “他们怎么来了?”苏佑廷是问凌云,他毕竟是个正常人,现在一屋子小鬼,总是觉得不舒服,就算里面有一个金晃晃的山神也一样不舒服。 段家宝小眉毛一挑,“咋滴,听这意思,苏家小子你不欢迎本神啊?” 凌云没有心思开玩笑,没理会段家宝的闹腾,把刚才听说的事告诉了苏佑廷,气鼓鼓的样子好不可爱,“今晚上的贼是家贼亲自带到门口的!” 苏佑廷稍微一琢磨就试探地说出了一个有可能的人名,那就是前几天才在他们家闹了一场离开的凌老大。 “对,就是他,刚才一看不好,已经跑了。”拿了她二两银子,不念她的好,这会还带了小贼来她家偷东西,她家有银子的消息八成也是他故意散播出去的! ------------ 第五十五章凌老大背后串通 这一夜不太安稳,凌云夫妻本就不想叫苏陈氏自己睡在正屋,恰好,苏陈氏担心两个孩子害怕,抱着被褥直接搬去对门的房间,和两个孩子住到了一块。 能相互照应,离他们更近,凌云还是挺乐见的,就是回房间,关门的时候,看到也来关门的婆婆,多少有一点不太好意思。 谁知苏佑廷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很随意地就关上了门,还能平常心的叮嘱苏陈氏,“娘,有什么事你就大声叫我们,我们可以听到。” 回到炕上的被子里,苏佑廷和凌云才说起今晚发生的事情,“人是凌老大带过来的,很可能他和这事也有什么关系,报官很可能他也会受到牵连。” 苏佑廷有他的担心,他最怕的就是凌云夹在中间为难。 凌云还在生气,直接拉了被子盖住头,整个人塞进被子里,说道,“真有牵连,那就是罪有应得,做错事就要自己埋单,怨不得别人,更怨不到苏家!” 随后想到段家宝的话,探出头来,一脸担忧的说道,“小山神过来还提到了一个消息,今晚他们过来,是跟着老狐狸一帮来的,老狐狸最近频繁进村,那些家里丢了牲畜的应该不是人为,很可能是他们做的孽,咱们还是要先把这边处理一下,山上那帮老狐狸还经常滋扰山神庙,现在又开始进村,不管是作孽还是想报复或者别的,咱们家不能留着这个隐患。” 苏佑廷马上明白这事情的严重性,家中经常独自在家的只有娘亲,现在又多了两个孩子,真有什么事,就是他们后来把山翻过来,也于事无补。 严肃地问凌云,“对付那些老狐狸,你有办法吗?或者说你有几成把握?” 凌云攥着小拳头,趴在炕上,“有办法!必须有十乘十的把握!” 她并不是在大言不惭,她是已经彻底把这个小院当成了自己另一个家园,这里的人都是亲人,她一个学道法的人,没有不能不保护好亲人,叫那帮精怪做大的道理! 后面事情有点多,两人都没有再开口,一夜无话,没想到,没等到他们有所行动,村里面就炸开锅了。 一大早,也就是他们一家刚刚起身的时候,村里就来了一队人,跟在两辆马车后面,手里还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地进了村,直奔苏家而来。 村里有见到这情况的人,有幸灾乐祸的,以为苏家在外面得罪了不该得罪的大人物被人寻仇寻到了家门口。 急匆匆跟来看热闹的,这里面就有凌何氏这个记恨苏家的人。 也有单纯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跟来瞧瞧情况的。 昨夜虎子两个少年一夜未归,凌云后半夜根本没有睡着,总在窗口朝外张望,就怕他们回来敲不开门。 苏佑廷又怎么可能睡得安生,只不过他的担忧都习惯性地藏在肚子里,不说出来。 一行人到了门口,并没有砸门喧闹,而是有人从马车里被搀扶下来,有见过的,知道这是和苏家有交情的城中大户,沈老爷。 沈六甲随后扶下来一位女眷,看打扮应该是他的夫人,身边还有几个伺候着的丫鬟婆子簇拥着。 有人上前礼貌地叫门,早就等得着急的凌云急忙上前应门,打开门板,一眼就看到了为首的沈六甲和见过一面的沈家大夫人。 沈家大夫人原本也是商贾家的小姐,沈家发家,她的娘家就没少出力,多年的大宅生活已经养出了不少的富贵气质,年过四十,微微有些发福,也有了衰老的岁月痕迹,但气度不凡,高贵优雅。 一见凌云马上热情的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说道,“妹妹,这一大早上的,我们就来叨扰真是罪过!” 沈六甲开口问得就问,“家里昨天没有伤到人吧?” 凌云赶忙把人让进来,才看清楚,后面两辆马车有一辆就是家里的,两个少年站在车板上,都很安全,提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 不过看到那些手拿棍棒的家丁,凌云还是有点疑惑。 沈六甲是个眼观六路的人,马上看出凌云心中的疑惑,避开众人探究的目光之后,轻声解释道,“昨个不光有小贼光顾了你们家,他们还有同伙去了大宅子那边闹事,我这是带人过去维持秩序,捉贼才会带了这么多人。” 怕凌云担心城内的情况,赶紧补充了一句,“好在人都抓到了,和虎子他们一块都给送去官府了!没事,没事,别担心!” 大夫人和迎出来的苏陈氏也聊了起来,“老太君,家里的小贼没有吓到您吧,我今个特意给您带了安神的参茶,知道您身边有凌云这样的巧媳妇在,她出手就比我强,这是我一份心意,您老不要嫌弃的好。” 苏陈氏以前就是大宅子里的奶娘,听到被人称呼老太君,一个劲地摆手说道,“担不起,担不起,夫人可不要这样称呼。” 凌云接口说道,“大夫人,我娘也这样说,您不嫌弃就叫声婶子吧,别叫老太君了!” 有大夫人带过来的婆子丫鬟,根本用不到苏陈氏去烧水煮茶,她们灵巧地直接接管了苏家的厨房,没一会就安置好了茶点,茶是她们带来,大夫人习惯喝的安神参茶,茶点也是府上厨房一早准备下的。 他们出来得早,知道苏家可能还没有吃早饭,特意半路出城的时候,带了不少现成的吃食。 这不一并就都给准备下,端了进来。 落座之后,沈六甲最先开口说的就是关于昨夜那帮小贼的事,“昨夜来你家的小贼很快招认,他们和去大宅子那边闹事的都是一伙的。他们都是被一个叫做凌老大的人忽悠的,一拨来了村里,一拨去了大宅子那边。” 沈老爷压低声音,“听说你们当天回来就碰上拦路的一拨混混了,他们都是一个组织的,官府现在已经介入,昨夜官差也出了大力气,怕是一会就要过来拿人了。” 刚说完话,就听到门口外面有村里人喊了一嗓子,“官差来村里抓人了!” 凌云都不用去问,就知道八成是来拿凌老大这个搅屎棍子的! 外面的村民没一会就把消息带了过来。 凌老大直接从被窝里就被押走了,罪名是串通贼人意图不轨。那帮人还说他就是主谋,把指使的罪名直接扣在他的头上了。 这就叫与虎谋皮,反被虎伤! ------------ 第五十六章口脂研发 这次过来,大夫人还带了很多的礼物,都是比较实用的东西,看到凌云收养的两个孩子之后,大夫人也喜欢的不得了,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凌云妹子,这次来我还有点事要求你,给你添麻烦了!” 大夫人都这样开口了,凌云还能说什么,欣然同意帮忙,问道,“可是那口脂的制作问题?” 沈六甲和大夫人脸上都露出喜色,大夫人更是连声说道,“是是是,我摆弄了两日怎么都不对,东西糟蹋了不少,最后只能过来求你出手了。” 刚才看到自家马车上不光有虎子两个小伙子,还有不少瓶瓶罐罐和木箱子,她就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再看到大夫人指尖被花粉微微染色的指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东西都送我房间去吧,我坐大夫人您看一遍就能会了。” 沈六甲出声阻止道,“急什么,这妇道人家就是臭美,你叫凌云吃口早饭的!” 其实他比大夫人更着急,这口脂房子那天看过之后,沈六甲就看到了背后莫大的商机,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和小姐,到时候会疯狂成什么样子,他已经可以想象。 所以今日才特意趁这机会带着大夫人一块前来。 凌云知道大夫人这会没有心思吃东西,自己就简单的对付了一口,便领着大夫人去了自己住的房间内,需要准备下的东西,已经都搬进来摆放妥当。 要说大户人家想的还是充实,为了方便她们操作,还特意搬来了一张大桌子,好在这房子是新建的,空间足够大,不然就这桌子都摆不进来。 随同大夫人进来的还有几名丫鬟和婆子,茶水更是已经早一步准备好,大夫人就侧身坐在了炕边上,实在是屋里没有一把能叫客人坐的椅子。 “我怕自己笨学不会,这些都是我嫁妆花夕铺子里的人,可以信得过,就带他们过来帮着一块学,凌云妹子没问题吧?” 方子都已经给人家了,这谁来学,根本不在凌云考虑的范围中,大夫人说信得过那就是她觉得可以相信之人,凌云简单检查了一下提早准备下的各种材料。 看得出大夫人这两天是真没少准备,光是晒干磨细的花粉就有十几种,各种香味各种颜色的琳琅满目,看着就叫女孩子喜欢得紧。 一位打扮精明干练的婆子开口,客气地说道,“凌云姑娘,我是铺子里管事的胡三婆,这些花粉应该是用来调色的吧,我就帮东家挑了这些比较受欢迎的颜色,您看还需要准备什么不?” 凌云这才知道,原来古代也有化妆品店,人家叫花夕。 “光调颜色这些够了,足够了!三婆眼光很不错。” 当着东家的面,被凌云姑娘夸奖了,胡三婆自然是一脸的喜气,对凌云也更尊敬了几分,在外面讨生活,她早就知道一个真理,那就是人对你一分好,你要回三分。 恭敬的开始上前帮忙一一介绍起那些带来的瓶瓶罐罐都是什么,也解决了凌云一个个查看的辛苦。 胡三婆介绍的很仔细,把用途和成分都介绍得仔仔细细,凌云见东西很齐全,甚至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 这个时代居然还有橄榄油的存在,这个刚好可以代替油腻的猪油,用在口脂的制作上更适合,成品也更完美了一些。 小小的镂空雕花碳炉,精致的器皿,还准备了不少空着,贝壳大小带有盖子的瓷盒,一看就是放口脂用的,上面描绘着漂亮的花纹。 凌云在穿来这里之前就不太喜欢化妆,基本都是素颜出门,不过即便这样也扛不住铺天盖地的广告洗脑,色号里面比较火爆的几种颜色她还是清楚的。 胡三婆点燃小炭炉,凌云就开始一步步制作植物口脂,一点点地交代,在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还会放慢节奏,叫屋里所有人看得清楚明白。 “搅拌的时候不要太快,慢慢搅拌,用柔和的力道,避免口脂里面有太多的气泡。” 斩男色、牛血色、奶茶色、裸色系、有各种花粉的助力,就连比较小众的芭比粉都先后出炉。 看得出,大夫人最喜欢的就是她刚调配的正宫红,拿在手里来回看就舍不得放下。 最叫凌云惊诧的还是在看到用于冷却口脂的冰格,不得不佩服古代人的指挥。 一层一层的油纸和棉花包裹着的一块用大冰块凿出来的冰盒子,在她眼中这简直就是小号的车载冰箱,盖子都是用冰雕出来的。 放入还有余温没有凝固的口脂,盖上盖子严丝合缝,再盖上外面的保温盖子,放在一边。 “这些等到冷却凝固就可以在唇上试用了。” 就这一回做了也有十好几盒,凌云看出大夫人这并不是只想自己用,而是上来就已经打算用做销售。 带来的这些人,不是铺子里的管事,应该就是有一些懂技术的员工。 凌云就提出了一个后世已经形成的提升价格的方式,“大夫人,这个口脂凝固之后是可塑的膏状,要是想销售出明天,你可以在上面请人费一道工序,雕刻出比较漂亮迹象的花纹,或者直接就是你店铺的图案,和别的做一个区分。” 大夫人果然也是有一颗,精通商业的头脑,马上就明白了凌云的意思,开心的一拍手说道,“对啊,这样更高端很多,也更大气了,能多买几两银子!凌云妹子,你可真是我的大宝贝啊!” 凌云注意到大夫人皮肤有些干燥,眼尾的细纹在笑起来的时候,很明显,就随口提点了一句,“大夫人你在这等着也是等着,我给你弄给面膜,舒服一下如何?” 大夫人虽然不知道面膜究竟是何物,但是只要是从凌云嘴里说出来的话,现在就都是好的。 连忙就表示自己很有兴趣。 凌云也不啰嗦,直接带着胡三婆去了家里后面种菜的小菜园子,后面的院子里,现在的季节院子里可用的蔬菜并不多,好在厨房还有一些自己买回来的其他蔬菜,现在没吃先派上了用场。 玲珑把西红柿的皮用开水烫掉,果肉细细切碎,放在大碗中揉成泥状,一点水分都舍不得浪费的,加了面粉进去,有些稠了,还加了蜂蜜和鸡蛋。 现在已经把凌云当成师傅的胡三婆对她简直不要太尊敬,看凌云在动手,以为要弄什么吃食,就上前建议道,“凌云师傅,你要做什么吃的,我叫小丫鬟们过来帮你。” “不用不用,三婆你看这就好,以后可以弄给大夫人,这个番茄富含维生素C,这样弄碎,加入面粉和蜂蜜调和成这样的状态,涂抹在脸上,不光能给皮肤补水,补营养,要是换了菠菜的话,还能防晒,抗氧化,抚平细纹。” “这……不是吃的?”胡三婆一脸的震惊,这进肚子的东西还可以涂脸,真的有那么神奇的攻下? 凌云还在烧热水,烫帕子,准备给大夫人来一个简单的古代SPA享受一下,胡三婆这边就已经迫不及待的跑进去和大夫人说起这神奇的面膜奇怪的制作过程。 ------------ 第五十七章女为悦己者容 大夫人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凌云可是一个能用牛肉治病的人,蔬菜弄出涂脸的什么面膜那还有什么奇怪的。 更有兴趣的是,凌云说的那个去细纹还防晒的功效。 女人没有不注意自己面容的,不管美丑,无关年纪。 大夫人早年能叫另外两个妾室进门,就是怕老爷嫌自己年老色衰,把心留在外面,与其那样,还不如把人和心都留在院子里,到时候有什么也能看得到。 胡三婆没一会就又回到厨房看着凌云鼓捣,暗暗把她操作的流程都记在心中,凌云其实还想着可以给大夫人来一个补水面膜,最理想的就是芦荟,可惜没有。 便拿了苏佑廷的纸笔开始写写画画,现在沈六甲一看到凌云那纸笔就开始激动,果然没一会就有人送来了凌云最新作品。 纸上花的是又是一种植物,还写了具体的介绍,真的是简单直白,折断后,液体透明,细腻拉丝。 苏佑廷和沈老爷就坐在堂屋里看她们一帮人东一趟西一趟地来回鼓捣,品着茶看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和苏陈氏玩耍。 “佑廷老弟啊,你这媳妇从哪找来的,真是有大才啊,这拿出来的东西都是我走南闯北多年,闻所未闻的!” 苏佑廷自然就想起了,稀里糊涂就和凌家接亲,草率地迎娶了凌云进门,还有半夜私逃差点没命的经历,只能摇摇头说道,“一切都是缘分吧!” 沈老爷马上应声,“可不就是缘分,咱们两家也是有缘啊,要不你们当初能到我家卖牛肉去,还有我看着凌云和她嫂子也是投缘,看着都多半天了,还没鼓捣完呢!” 两人又聊起了,昨夜大宅那边的动静,里面除了人,并没有多少银子,那帮人是疯了要去大宅捣乱,究竟是要干什么? 沈老爷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孩子,担忧地说道,“那帮人的组织不小,盘根错节,很可能还有漏网之鱼,昨天大宅那边,他们只对小乞丐下手,看样子是去抢孩子的。” 早就知道那帮混混用孩子当工具,去乞讨要钱财,赚昧良心的银子,苏佑廷有什么想不通的,看来家里的孩子这几天要用心照看才行。 对沈老爷抱拳说道,“沈老爷,多谢!” 不管是昨夜的及时出手还是今天的善意提醒,他都记下了,这是一份很大的人情。 话说凌云这边弄好了要用的东西,有胡三婆还有小丫鬟帮忙很快就把东西送进了屋里。 凌云请大夫人打散了头发,躺在炕上,自己搬了一把吃饭的凳子,坐在了炕边上,刚好正对着大夫人的头顶。 先用帕子大师擦干净了大夫人脸上的脂粉,清洗干净面部,然后用热热的帕子一点点盖在大夫人的脸上,热敷,打开毛细孔。 顺手就在她的头上穴位开始放松按摩起来,大夫人舒服得差一点就要睡着过去。 过程中还在告诉胡三婆头上有哪些穴位,按摩的相关手法,胡三婆看得头都快要趴上去了。 帕子凉了之后,就做了一边面部皮肤提升的按摩,才把已经准备好的西红柿面膜一点点的均匀涂抹在大夫人的脸上,最后两片西红柿,放在眼睛上方。 “面膜效果很不错,但是一次只能做一刻钟,时间久了就会有反效果,另外就是一天不能做太多,也不能做好几种。” 最后大碗里还剩了一点,胡三婆就自己洗了把脸,把剩下的涂在自己脸上,不过好像不够,只用了半张脸。 有小丫鬟在一边计时。 去面膜的时候就有点费劲了,主要成分是面粉,到时间就已经干了,只能请大夫人起身,直接用水清洗,想到这一点,凌云说道,“回去以后可以用些透水性好的纱布,剪出眼睛嘴巴的位置,垫在下面,到时候直接掀开就好,方便很多。” 大夫人擦干净脸上的水,已经有小丫鬟机灵地过来把水端去倒掉,马上就吩咐道,“你们都用心记着,回府以后先准备下,我以后每天都要用。” 说完就抚摸着自己的脸满是惊奇的说道,“凌云妹子,我感觉整个脸都紧绷的,好像真的有用。” 说着,就有懂事的丫鬟把化妆箱送了上来,里面有镜子,大夫人就来回打量镜子中的自己,看细纹有没有消失。 凌云被逗笑,“大夫人,我这只是有改善和帮助,想见到效果,要经常使用,又不是仙丹,吃了就能立竿见影。” 即便如此,大夫人还是很满意,她摸着自己的眼角和嘴角,“不不不,我觉得很有效果,这里这里,原来都有细纹,现在不仔细看都看不到了。” 小丫鬟过来就要帮大夫人梳头,凌云说道,“先等一下,大夫人还有口脂已经成型,要不今天就试试这口脂做一个新的妆容,叫沈老爷看看如何?” 女为悦己者容,即便沈老爷大腹便便已经是个老头子的模样,但在少年夫妻大夫人的眼中,沈老爷还是当年精神后生的模样,娇滴滴的笑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凌云不会用古代的化妆品,主要动手的还是伺候梳妆的小丫鬟,她就在一边指导,这里浓一点,用浅一些的颜色,这里朝上勾起来一些。 上口脂的时候,大夫人果然选了那盒正宫红的口脂,凌云还叫小丫鬟在口脂上层,点了一些橄榄油,唇部整个晶晶亮,透着喜庆的红色,给本就长得端正的大夫人五官增添了不少的柔和美和气色。 大夫人拿着镜子来回照,眼里都是欢喜的光芒。 最后收尾凌云想到可以在眉间加一个花钿,拿小刷子沾了口脂,几笔就画出一朵鲜活的桃花。 大夫人非常喜欢,夸赞凌云心灵手巧,整个人更鲜活了几分,增添了空灵娇媚的仙气。 在屋里的小丫鬟就连胡三婆都沾光,试了其他各种颜色的口脂,凌云选了一个裸色的涂上,别说这口脂,真的是女人的一大法宝。 沈老爷看到几人终于都出来了,看见变了一个样子的大夫人,两只眼睛就挪不开了,一直念叨着,“好像好像……” 凌云打趣的问道,“好像什么啊?” 大夫人早过了夫妻如胶似漆的年岁,这会被沈老爷如此盯着看,脸红彤彤地更衬得今日的妆容升色不少,沈老爷好像了半天才说道,“好像我刚见到你那年的样子!” 苏佑廷也第一时间发现了自家小媳妇唇上的变化,一脸痴迷地盯着瞧,“真漂亮!” 沈老爷以为苏佑廷是在看大夫人,回头想瞪他一眼,才发现人家是在看他自己媳妇,这才赶忙殷勤地扶着大夫人一块出门,准备回府。 这会都忘了和凌云他们一家告辞,不过凌云还是拉着苏佑廷一块送到了门外,看着马车走远,才回院子。 ------------ 第五十八章无妄之灾 见苏佑廷眼睛还粘在自己身上,上前推了他脸颊一把,“傻了,看什么看呢,又不是不认识!” 没想到苏佑廷居然脸皮这么厚,当着家里人直接来了一句,“嘿嘿,我媳妇就是这么好看!” 虎子和张春良两个少年笑得一脸的揶揄,苏陈氏可是开心,儿子开窍了,知道说好听的哄媳妇了,两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就是看着大人们笑,他们也跟着笑。 凌云一甩手,不好意思的躲进了屋里,刚才出门送客的时候,她不小心看到了院子外面杂乱的地面上还留有猫科动物特有的肉垫足迹。 那些狐狸不知道什么时候,当真来过了,可能是因为门口挂着雷劈木的无事牌,才没能进来院子里做什么,这情况叫人想想就有些后怕。 昨天来的那些要不是小贼,而是那帮成了气候的狐狸,家里会是什么情况? 她真的不敢想象,今天沈家来人,又折腾了大半天,这些是暂时还不打紧,山上的隐患看来要尽快着手看看了。 苏佑廷知道小媳妇脸皮薄应该是害羞了,一转身就跟进了屋里,看凌云一脸若有所思的拿着个小瓷盒坐在炕边上,就问了一句,“想什么呢?” “想给你两巴掌,现在怎的学得不要面皮了,什么都敢说,还是以前板着脸的时候消停!” 苏佑廷赶忙就给媳妇摆出以前经常顶在脸上的那个臭脸的表情,“刚才你在想什么?很出神的样子,不会是看见哪家的俊秀小伙了吧?” 凌云此时真是有点感觉到无奈,她想抓狂,想把面前这张俊脸挠烂,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闹着玩呢! 她想起之前看武亮背着一把弓箭,这东西可是山里能用且好用的武器之一,对付那帮狐狸更是不可多得的一大利器,赶紧就问道,“你会不会射箭?箭法如何?” “当然会,不说百步穿杨,但是箭无虚发那是必须的!”苏佑廷对此很有自信。 “教我射箭!” “好好地学这些干什么?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想猎什么我们去就成了。” 凌云把自己的想法解释出来,她不想做一个无效沟通,闷头自己冒险的人,为了这个家的安全,还是和苏佑廷说一下比较好。 “我想去掏狐狸窝,你要是不想看我和狐狸们用木剑肉搏,就教教我用弓箭,到时候我带你们偷袭打游击!那些狐狸最近总进村就不是好现象。” 段家宝找她就是为了这件事,即示警也是求援。 苏佑廷立刻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咱们家周围也来过?” 这上次他们只是看到了狐狸娶亲,既没有调戏新娘,也没抓他们的狐狸崽子,老狐狸还要抓他们,这还找到村里不依不饶的究竟为哪般? 凌云倒是知道原因,还不是看出来了苏佑廷是个有大气运的人,这样的人一般都比平常人来得滋补。 不管是疗伤还是增加功力,或者是帮他们野物渡劫都是大有益处的! 百年难遇,现在遇上了,能轻易放过才有鬼呢! “来过了,没进来估计是碰上了昨天翻墙的小贼,惧怕门上的无事牌。” “这狐狸窝得端,必须端了!好,我教你射箭,不过具体怎么做你也教教我们收拾那些东西的办法,再不然就是把我们都带上去,我们几个大小伙子不说别的,就是阳气也比你壮!” “我没准备单打独斗,总之到时候怎么来你们就听我的吧,当然都带着,一个都别想躲!等下你去叫那哥三个,咱们商量一下。” 中午一帮人在苏家吃了午饭,只留下两个孩子和苏陈氏在家,大伙都进山去了。 他们没有走太远,只是去了山口那间他们亲手建造的山神小庙那里,这里有苦命的段家宝,有那些不幸夭折的孩子们,还曾经收留过无家可归的小山和小翠。 好些天没有过来,这里已经落了一层的灰尘,几个人一块动手,用带来的帕子把里面打扫了一下,不过刚一进去,小小的空间里面那股味道就把凌云给恶心坏了。 虎子他们也捂着鼻子跑了出来,“这味,不用说,是有狐狸在里面尿尿来着!” 凌云终于明白段家宝的苦衷,去后面看了一眼,那边的情况比这里更过分,地面上都是各种粪便,门外倒是什么都没有,一看就是故意为之。 这里好歹还是山神庙,多少有一些上苍庇佑,那些狐狸就是有心也不敢乱来。 简单快速地清理了一下,味道实在没有办法,好在这里没有门,只能等它自然散去。 凌云快速将点燃的香插在香炉中,赶忙就退出去呼吸新鲜空气去了。 “这些狐狸太不是东西了,村里偷鸡,把我家邻居的婆子都吓坏了,现在还躺炕上病着,连山神庙也祸害,真是无法无天了!”武亮愤愤不平地说着自己见到的情况。 这大半夜看见一个一人来高的大狐狸站着,跟人一样一手抓着一只死鸡朝外走,谁看见都会当成是偷鸡贼,追上去,对方猛一回头,一个尖嘴大尖牙都是毛的狐狸脑袋,别说吓病。 胆小一点,吓死也不是不可能的。 虎子也说道,“可不,现在村里闹得人心惶惶,都说是什么狐狸大仙要得道成仙,在村里收集吃食练功呢,大伙晚上都不敢出屋。” 整个村子,没有受到实质伤害的也只剩下有雷劈木无事牌的几家人,别人家或多或少都糟蹋了不少牲畜,小到鸡鸭,大到猪狗的都有损伤。 凌云眼巴巴的看着武亮背在背上的弓箭,眼馋的表情根本都不控制一下,弄得苏佑廷都有点无语,那是咱家小兄弟,你个当嫂子这样看人家真的好吗? 不怕他死于非命吗? 苏佑廷有点点动手揍人的冲动。 伸手就把武亮的弓箭给拽了下来,在手中拉扯试试力道,最后对一脸期待的凌云无情的说道,“这个你拉不动,回头我给你做一张力道小一些的新弓箭!” 听说凌云姐要学射箭,虎子第一个站出来声援道,“凌云姐要弓箭,我家有,我爹以前打猎留了不少锻好的鹿筋,做弓箭是最好的材料了!” ------------ 第五十九章凌家宝被绑架 苏佑廷早就已经在肚子里打算好了,家中有一块留了好多年,自己舍不得使用的紫衫木,刚好可以给凌云做弓箭,有了林叔家的鹿筋,已经成了一大部分。 不过凌云随后又提出了另一个要求,“不光需要弓箭,教会我使用,最重要的是那天晚上咱们几个人使用的箭头都要更换一下!” 说起这个苏佑廷最先就知道是个不小的工程,不然小媳妇不会是现在这个表情。 “说吧,要怎么弄?” “原本的箭头换成雷劈木的,剩下的那些边角料还有呢吧?” “有,回去就给你弄!”苏佑廷在凌云这根本不得说一个不字。 虎子眼尖,一眼看见了凌云手里的木剑,还有佑廷哥腰里的同款小木剑,“凌云姐,要是还有料,我们也能要一把佑廷哥那样的小号木剑吗?对付那些东西,我们想要个趁手点的家伙事。” 凌云立马用自己小鹿一般的大眼睛看向苏佑廷,眼睛里满满的都是请求。 苏佑廷能有什么话说,被三个臭小子当成苦力,自己也只能心甘情愿,谁叫他们找到了自己的软肋,那就是凌云,只要媳妇一个眼神,做几把小木剑算什么事。 不过,这三个玩意儿也不能闲着就对了,“你们三个先回去把木料整理出来,我教你们凌云姐射箭。” 说完顺手还缴获了武亮带来的箭矢。 得了苏佑廷的承诺,三个少年这会马上撒丫子就朝村里跑,那还敢留下来碍事,苏佑廷真恼了,不舍得动凌云姐,收拾他们还是不会手软的。 赶紧就逃离了山口回去准备木材和工具去了。 苏佑廷随便在附近找了一棵比较粗的大树,把装箭矢的袋子挂在上面,当做靶子,抱着箭跑回凌云身边,站在她背后,手把手地教她应该用哪只手抓弓,用哪只手拉弓,用几个手指控制箭矢。 眼睛应该从那个点去瞄准,确认箭矢射出去的角度,亲相公,教亲媳妇射箭,自然是掏箱底的。 凌云被苏佑廷这个人圈在怀中,耳边都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侧头就是近距离的四目交汇,两人都有点心猿意马。 凌云也是个从小喜欢舞刀弄枪的丫头,一点就通,很快就已经躲开苏佑廷火热滚烫的怀抱,自己单独拉开手里的弓箭。 十只箭里面,也能有七八只的命中率。 苏佑廷对于这个徒弟可是非常满意,看出凌云已经很疲惫了,就握住她拿弓箭的手,劝道,“可以了,这不是一下就能精通的事,以后有时间就慢慢练,这把弓对你来说,太过沉重,拿久了手臂会酸疼的,等我给你弄把适合你的弓箭再练。” 等他俩回到村里的时候,家家都已经升起了炊烟,已经是要开始准备晚饭的时候了。 刚要走进自己家的大门,角落里闪出一个黑影,她冲出来就跪下哭泣地抱住了凌云的腿,“凌云啊,我知道我们对不起你,可你要救救家宝啊!” 定睛一看才发现,居然是何氏,这会她哪还有以前的样子,头发散乱,身上穿了一件很显老的衣裳,脑袋上还包着一块布。 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是谁,凌云可不敢叫原主的生身亲娘真的给自己跪下,赶紧挣脱开,朝着苏佑廷身后躲去。 苏佑廷看何氏并没有胡搅蛮缠,好像还有事要求他们,也没有为难她,只不过错开一步说道,“凌大婶你有什么事还是先起来说,别这样,你要是这样,我们就走了啊!” 别说苏佑廷跟凌云别的没学会,但是这对凌老大一家的称呼是真的统一的很漂亮,凌云叫大婶,这个姑爷也开口叫起了凌大婶。 凌何氏听他们这样说,并没有直接把自己赶走,这才哭啼啼地站起来,小可怜一样跟在他俩身后走进了苏家的院门。 苏陈氏和几个少年看到她跟着进了门,都没有搭理,翻一个白眼继续该干嘛干嘛。 何氏也不期望,自己男人干了那样的事,苏家还会给她端一碗凉白开招待。 哭唧唧的开口,眼泪更是成对的一个劲掉下来,看来是真伤心了,凌云想着八成是因为凌老大被衙门抓了,她过来求着他们把人弄回来。 没想到这里还有凌家宝什么事,何氏开口哭着说的话就是,“救救家宝吧,那帮人没有在你这弄到钱,把家宝抓走了。” 说着还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几个歪歪扭扭的字,大概意思就是,想要凌家宝活着回来,拿五百两银子去安远城外茶摊上赎人。 凌云看了一眼,就把手上的纸条交给了苏佑廷,何氏不认字看来是已经找别人帮着看了上面的意思,自家打死也拿不出五百两银子,凌家宝又是凌家唯一的独苗,她从小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宠出来的大宝贝疙瘩。 实在没办法,只能求到自己头上,这是想什么呢? 五百两银子? 这帮混混是真穷疯了,真敢开价啊! 也不睁开眼看,就凌家上下,连房子带地都加在一块,哪里看得出值五百两的样子? 看来这就是算准了自己和凌家有这层关系,准备坑她一大笔。 不过绑凌家宝叫她心疼,这是不是因果关系没有弄弄清楚? 绑走自己从小在凌家养的那群母鸡她可能还会心疼一下,绑走凌家宝,她只希望那些人能好好教教熊孩子好好老实做人。 真拿出五百两银子换了凌家宝,不说那帮混混会觉得她手里还有多少银子,继续想歪门邪道跟她身上掏银子,就是何氏和凌家宝不但不会感激自己,就这两个人绝对会肯定自己绝对有不知道有几个五百两,赖在苏家不走了。 凌云本就没准备叫那些银子见光,就是真拿也不是现在这个时候,凌云假意摆出为难的表情说道,“五百两凌家没有,苏家也没有啊?凌大婶你不会觉得我发笔小财,就真的会有五百两那么多银子吧?” 何氏也觉得凌云不会真的有那么多银两,找来也是病急乱投医。 “那就有多少拿多少吧,不然就和今天来你家的贵人们借一点,先把家宝赎回来再说,你爹被抓走了,家宝再有个好歹,叫我可怎么活啊……” 何氏半跪在地上,哭得那叫一个回肠荡气啊。 凌云皱着眉头给了个建议,“你要是真担心凌家宝,不妨就去县衙报官去,那帮混混已经开始招认他们都是一伙的了,只要找到老窝就能找到你儿子。” 何氏也没有主意,看出凌云并没有去帮忙筹钱的意思,干脆也不在这干嚎了,站起来,一溜烟的就朝村子外进城的方向跑去。 虎子坏心眼地说道,“这凌家宝被那帮混混弄过去,不知道是好酒好菜招待还是小皮鞭伺候?” 凌云琢磨着,就凌家宝那个德行,不讨喜还讨厌,没被活活打死已经是万幸了,早就说叫他们看好那孩子,有这一难已经从面相上反映出来,她也提醒了。 还招了好一顿骂,现在应验了,才开始着急。 苏佑廷则是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没有性命之忧吧?” 凌云很淡定的说道,“不会,过不了今天晚上,人就能回来,不过人什么样子就不敢保证了。” ------------ 第六十章老狐狸又进村 凌云小神仙的预言再次应验了,入夜时分,何氏从远处背着凌家宝回村。 看见的村民说,凌家宝这叫一个惨啊,浑身上下都是伤,腿还想还断了,整张脸被打的妈都快不认识了。 就这样趴在亲娘的背上还在骂骂咧咧,嫌弃何氏走得不稳当,晃疼了他身上的伤。 看来打没少挨,这教训却没长多少。 有人帮着请了郎中过去,经过苏家门口,凌云刚好看到,问了是不是要去凌家,直接给了二两银子,“多少就这些,您多费心吧!” 苏佑廷在院里看着,心动于凌云的善良,那样的家人在真有需要的时候,小媳妇从来不会吝啬。 凌云对此没有多说,只是转身抱起了跑到腿边的小山,全身好似都笼罩在名叫温柔的光环中,光彩夺目,却不自知。 凌家短时间内不会再是家中的麻烦,苏佑廷现在只要有时间,不是在打磨给凌云的弓箭,就是在双手不停地制作木头箭头,忙得甘之如饴。 给那三个小子的小木剑,也就用了前后一刻钟的时间,雕出了雏形,后面精修打磨的工序就叫他们自己去完成,参与才有成就感。 家中院子里随处可见,他们所能找来的所有箭矢,改装过的放在一边,看上去有些凌乱。 苏佑廷在给凌云的弓箭制作好之后,就细心地在握弓的位置一层层缠上了布条,酸得那三个少年直呼佑廷哥偏心,已经偏得没有边了。 苏佑廷一句,“那是我媳妇!”成功嘟嘴。 凌云放下怀里的小山,又拿起了很顺手也很喜欢的专用弓箭,开始了拉弓的练习,现在的关键就是要加强自己的肢体熟练度,加强肌肉的记忆。 不习惯使用这样的武器,就只能用临时抱佛脚,勤来补拙。 自己双臂的力量是弱点,那就尽量减弱这个弱势,增加自己的杀伤力,以保御敌可以有更大的胜算。 对于几个孩子又要上山,还是为了特意找那些东西的事,苏陈氏眼中即便有无尽的担忧,但是到嘴边依旧只化成一句话,“都要平安的回来。” 便在厨房帮他们烙饼,烤肉干,当做干粮,吃饱了才有力气收拾那些没人性的畜生。 村里受到狐狸滋扰的事情,苏陈氏也多少知道一些,她做不到,自家无事就拦着孩子们不去冒险。 苏佑廷已经食髓知味,这会只要凌云拿起弓箭,就马上凑上去,站在身后以帮助他调整拉弓姿势为由,把人圈在怀里,乐不思蜀。 整个院子的人都知道苏佑廷那点小心思,偷偷一笑躲开旁边,只有小山和小翠两个孩子只知道在一边傻玩。 入夜之后,凌云依旧舍不得放下那把属于自己的小弓箭,睡觉的时候都带到屋子里面。 三更左右的时候,房顶上传来咔咔,瓦片被踩碎的声音,苏佑廷和凌云已经机警地睁开眼睛。 但是下一刻,仍旧听到了对面房间里,婆婆和孩子们的惊叫声,两人快速冲过去。 打开房门就看到屋里,苏陈氏一手一个抱着两个孩子,娘仨躲在大炕的一角,瑟瑟发抖地抬头看着屋顶上一个多出来的透天大洞。 那个洞足够一人穿过的大小,炕上都是破掉的瓦片和泥土,还有一只被咬得看不出模样的老母鸡,血呼啦的,内脏鸡肉都翻在外面。 满是鸡毛,看上去很是恶心。 凌云询问婆婆,“娘你们都没事吧?” 苏陈氏看到儿子和儿媳这会才从刚才突然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狐狸……好大的一只狐狸,脑袋都已经钻进来了。” 孩子的被子上沾了些脏污,脸上也有一些,苏佑廷去端了干净的水进来,凌云已经急的出了屋门就直接顺着围墙边的杂物爬上了房顶查看。 苏佑廷把水交给母亲,也急忙赶了过来,凌云正蹲在房顶的洞口边,捏起一撮狐狸的毛查看,见苏佑廷也要过来,赶忙阻止道,“你别动,房顶别塌了。” “你也小心点,发现了什么退过来再说。”苏佑廷是真担心,小媳妇跟着已经残破的瓦片一块掉下去,着急地往回叫人。 脚下的瓦片很不结实,凌云这样的身量,脚下都响声不断,倒不是怕自己掉下去,更怕的是砸伤还在屋里的人,凌云赶紧就离开了屋顶上。 要确认的已经可以确认,确实就是山里的狐狸,这次直接上房搞破坏了。 凌云拿着手里那撮毛和苏佑廷交换了个眼神,两个人回到屋子里什么都没有说,帮着婆婆把孩子们抱到了自己那边的房间安置好、 两个孩子年纪太小,刚才的一幕太过惊悚,婆婆年纪也不小了,三个人睡得都不安稳,小山更是在后半夜的时候发起了高烧。 凌云看了情况说道,“小山是被吓到了。” 拿了纸笔画了一张安神符,点燃化开,用符水擦拭了身体,清晨的时候,烧就退了下去,却还是一直打不起精神,玩的时候有点风吹草动就能吓一跳。 凌云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这狐狸窝必须端,也必须尽快端,没有时间继续准备了。 这次能把屋顶弄出一个窟窿,下一次就不一定能干出什么来。 不能等真的有什么实际损伤之后再想办法。 白天的时候三个少年过来,大伙就一块开始把换了箭头的箭矢都收拾在了一块,有的佩戴在身上,有的直接送到了山神庙暂存。 知道他们要进山收拾捣乱的狐狸,林叔也拿着弓箭过来帮忙。 白天找不到那些满山乱窜的狐狸,晚饭后,所有人在山神庙门口集合,凌云还带了草香,点燃供奉给山神庙内的段家宝,祈祷平安。 没想到这次段家宝直接现身出来,已经换去了金光灿灿的那身山神官袍,成了最初见到的样子,“姐,我和你们一块上山,我给你们引路。” 此时只有凌云和苏佑廷能看到段家宝的出现,别人看到的只有一阵从山神庙里面刮出来的奇怪的风卷着草叶停在面前不远。 凌云也奇怪苏佑廷为什么也能看到这些,可能也和他的命格有关。 看到凌云和苏佑廷的眼睛都有焦点看向面前的空地,虎子马上反应过来,抗议道,“凌云姐是不是小山神也来了,我们怎么看不见?” 为了方便今晚的行动,不让自己这边的队友成了睁眼瞎,凌云早有准备,拿出怀里的一个小瓶子,递给虎子,“把这些抹在眼皮上。” 这是去刘大爷家弄来的牛眼泪,凌云怕效果不明显,还特意加了泡过柳叶的无根水。 这一晚上只要抹上这个保准什么牛鬼蛇神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 第六十一章掏狐狸窝 所有人都涂上凌云给的东西之后,睁开眼都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段家宝带着一帮脸色发白的小孩子,站在庙门口。 除了他们以外,还有很多奇形怪状的东西,就连山神庙的墙角位置都有一只小爪子扒在墙边。 他们惊奇,凌云和苏佑廷却并不奇怪,因为这些都是他们看着一个个从周围快速窜出来的存在。 凌云认识的也就那个藏起来不敢露出来的小爪子,那爪子和皮毛八成是只小黄鼠狼。 段家宝代为转达这些存在的意思,“凌云姐,这些都是山里的精怪,他们都饱受那帮狐狸的摧残,听说你们要对付它们,一个个都找到我这来了。” 说着就走到一个黑乎乎的奇怪东西旁,“这个是山里住了上千年的何首乌,你看看这被狐狸逮到给啃的,哪还有何首乌的样子!” 小小的孩童模样,说话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画面还挺有喜感的,不过这会真心没有人能笑得出来,还有那被祸害的何首乌,比个脸盘还要大,确实还残留着狐狸咬过的牙印,跟头发一样的叶片,歪七扭八,还真挺可怜。 最受震撼的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些传说中东西的林叔,嘴巴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合上过。 何首乌旁边还有少条腿的人参,缺胳膊的大狸猫,最搞笑的是少了条后腿的小黄鼠狼,在两只黄鼠狼人性化的搀扶下终于从墙后面走了出来。 其中一只黄鼠狼在看到他们之后,一下子抱着前爪跪在了地面上,吱吱乱叫,频频叩头,和个小人一样。 段家宝翻译官出场,“它这也是在诉苦,说自家族里不少孩子都被狐狸咬死了,这个没腿的使他儿子,也是叫狐狸所伤,为了活着,他们愿意帮忙找到狐狸的藏身之处。” 凌云真的有点惊诧,这山里原来还有这么多已经成了精怪的存在,于是问了一句,“除了你们还有别的要加入吗?” 瞬间场面有点不受控制,边上的大树开始无风自晃,树枝上的藤条也开始和蛇一样蠕动抽打,草丛里更是声音不绝。 看到有这么多的友军,凌云瞬间信心大增,振臂一挥说道,“那我们上山掏狐狸!” 段家宝打头,一帮小孩兵跟在后面,凌云他们走在最后,黄鼠狼们背着箭袋子负责子弹运输。 帮不上忙的人参娃娃和何首乌已经不知道藏在哪里。 整个林子里都是飘忽不定的一团团绿色火球,那是段家宝和小鬼们制造出来用来照明的鬼火。 惨兮兮,阴风阵阵,周围颇有一副黄泉路途远的味道。 林叔更是紧张的紧跟在苏佑廷后面,头都不敢怎么抬。 就在林叔刚要抬脚前进一步的时候,哎呦一声,慌忙后退了好几步,虎子关心老爹,急忙问道,“爹,咋了。” 众人停下朝林叔脚下看过去,就见到被啃的没有何首乌样的黑疙瘩又冒了出来,叶片当手正在急切的比手画脚表达着什么。 最后还是段家宝飘了过来看明白了他的意思,“何首乌说前面有狐狸在放哨,叫咱们小心。” 有了提前预警,几个小鬼飘去前方,从高高的半空看到,就在不远处的大树附近有好几头狐狸在巡逻,看来已经快到狐狸占据的地盘了。 早就商量好对策的几人快速分开,各自在周围寻找即可以掩护自身,又可以制敌的位置,背箭袋的黄鼠狼们都很机灵,每个人手边都跟着一只。 毛茸茸的小脑袋,云溜溜乌黑透着精气的小眼睛,凌云一个没忍住就上手撸了一把。 哎呀,毛茸茸手感真好,那小家伙还撒娇地在她手心上蹭了蹭,乖巧地爬在她脚边。 人手一把弓箭,都已经箭在弦上,蓄势待发。 瞄准的就是前面在地上溜达的那几只大狐狸。 弓满箭离弦,凌云的发射就是总攻的信号,林子里嗖嗖几声劲风破空而出。 上一刻还在林子里翘着尾巴溜达的四头大狐狸直接应声而倒,只有倒地的声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嚎叫示警。 首战告捷,几个人都快速地换了另一个位置开始警戒,在确定没有情况之后,才下了树。 虎子他们几个小伙子有点热血沸腾,挥舞着手上的弓箭,脸上都是大大的笑容,见到凌云就先夸奖了起来,“凌云姐,你这真看不出是新手,刚才我看得清楚,你和佑廷哥还有我爹一人射中一只,我和武亮射中了一只,只有张春良的箭不知道射哪去了!” 不用打扫战场,边上的大树已经垂下了缠在身上的藤蔓,勾住狐狸的尸体,拖进了树丛中。 这全山合作还真是默契十足。 后面又遇上了几波零散的狐狸,都不是什么有大本事的,对付起来没有受多少手脚,基本上很快就都放倒,收拾干净。 走进深山的一片密林里,这里有一座很大的古墓,平日很少有人来这里,据段家宝说,这就是老狐狸们的窝。 才靠近,就有股子很难闻刺鼻的味道,到这里果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刚找了比较适合攻击的树爬上去,还没有站稳摘弓箭,一块块的石头就已经如同雨点一样朝身上落下来。 地面上多了不少能够站立起来,还会丢石头的大狐狸。 提醒和之前的不一样,就连眼神都有了变化。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媒婆老狐狸也露面了,“小贼们,真当我们不知道你们找上门来了?” 原来前面被退出去的零散狐狸,都是他们的障眼法,其实早就知道了他们的意图。 没一会就从狐狸窝的洞口处,被丢出来两个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段家宝叫了一声,“何首乌、人参娃。” 没想到这两个以为躲起来的宝贝疙瘩,已经被狐狸抓到,这会更是几乎被分尸,连片叶子都没有剩下。 老狐狸声音里带着冷笑再次开口,“还满意我们准备的礼物吧?还有惊喜呢!” 说着让到了一边,没一会就从洞里面又丢出来好几口大木箱子。 箱体已经有些腐朽,落地的时候已经被摔成碎片,里面散落出布片骨头块,还有几样小孩子的玩具,都已经脏旧得不成样子。 随着箱子被毁,段家宝身后几个小鬼的身影随即变得透明,最后直接消失。 “小毛,狗剩……” 凌云马上明白这后来丢出来的是什么,和旁边的几个人解释道,“是小鬼们在山中的骨骸,这样直接短时被挫骨扬灰了,魂魄自然也就散了。” 段家宝这会已经急眼了,要不是剩下的小鬼拉着就要冲上去拼命了。 ------------ 第六十二章狐狸还有老祖宗 段家宝是被拦住了,但是老狐狸却动手了,她从见到那个人第一眼就知道,自己想要再进一步,就只有从这个人身上寻找机会,所以绝对不能错过。 一眼就看出,苏佑廷的原阳还在,这对于他们狐狸精来说是最补的存在,还是个大贵之人,碍眼的就是总跟在他旁边的那个小丫头。 老狐狸这会还是一副人模人样,穿这件艳丽的褂子,站直了身体守在洞口前,一挥手,狐狸洞里面就乌泱泱的出来一大群,大小不同,都浑身火红的正常狐狸群。 他们大多手上都是弓箭,这帮狐狸一出来,目测没有百千只也有百只,想对付实属不易。 这会射箭根本不需要瞄准,一箭出去准能命中一只窜过来的狐狸,可依旧挡不住他们的攻势。 这一片的大树和树藤几乎都未被常理的极尽所能挥舞抽打着,阻挡这狐狸大军的前进。 很快他们所站立的位置就被淹没在一片火红的狐狸包围之中,唯一能支撑的就是手中的雷击木武器暂时还能对他们产生威慑,他们并不能近身,林叔被三个少年护在中间也还算安全。 短暂的僵持,老狐狸急了,其实凌云头上也见汗了。 野性难驯的狐狸们攻击力太强,这些都是他们的天性,但凌云几人这样一直防御,就等于是在消耗体力,再不进攻的话,早晚会坚持不住。 老狐狸则是看着苏佑廷眼馋得不行,近在眼前的补品不能到手,心痒难耐。 在老狐狸身形拔高变化撑破身上那件衣裳的时候,凌云动了,她旁边的树上刚好掉下来一个鸟窝,凌云打眼一看,计上心来。 伸手拿了一根里面的羽毛,随手就插进了头发里,手和剑指,捏起了手诀,单脚墩地口中念念有词。 下一刻居然身形腾空而起,眼神变得锐利无双。 手臂展开呈鸟翅状,手指弯曲像是鹰隼的利爪,最终更是传来一声雄鹰战斗的鸣叫声。 趁机,快速在半空中挥舞木剑,那速度生生看花了所有人和狐狸的眼睛。 这声音狐狸们没有不认识的,是他们的天敌鹰隼,天空中的霸主,对他们的威胁力绝对比人类高上很多,有的已经吓得用尾巴环住自己的身体,趴在了地上不敢动。 疲于自卫的几人终于有了可以喘息的机会,除了苏佑廷,剩下的几人就连段家宝都有点力不从心。 被凌云砍下来的那些干树枝,基本都落在洞口附近,老狐狸兽化后就直奔苏佑廷而去,凌云从高处见到,心里着急。 凌空一个鹞子翻身,小小的身形在人类的眼中并没有变化,只是招式诡异,但是在狐狸们的眼中,夜空中就是一只巨大且凶猛的鹰隼。 凌云用的是玄术中的身外化神,高级障眼法的一种,能持续的时间也不是很久,对体力的消耗也是很大。 等到凌云再次落地的时候,她身周空出一片没有狐狸敢踏足的地带,实在是在狐狸眼中这个鹰隼太过危险。 刚一落地就感觉身上的气力一泄,障眼法消失,那些早就盯着她的狐狸蜂拥而上,可凌云根本没管这些,此时,那老狐狸已经张开了巨口,尖牙满布朝着苏佑廷的后背肩头啃咬了下去,这是背后偷袭。 也不知苏佑廷发没发觉,危机就在眼前,凌云双脚用力,跃起,木剑刺出直指老狐狸的双眼而去,是必要当下她这一次偷袭。 完全没有控制自己落地的角度,等于没给自己留什么后路,这是山上,地面上就是没有悬崖石块,这样正面落地也会被摔得疼的要死。 还要面对滚下山的风险,一路的碎石陡坡真够凌云喝一壶地。 凌云快速地掏出怀里早就准备的后招,火符,大喝一声,“狐狸窝里就没有个讲理管事的!” 甩手就要把这张引火符丢在那些干树枝上,只要一旦她做了,那就背上了新的杀孽,狐狸洞里的大小狐狸就没有一个能逃出来,外面的也会有不少被火焰波及。 不到万不得已她并没有想这样做,可是现在自己命都豁出去了,也没有了别的办法。 眼看大狐狸的口水已经滴在苏佑廷的衣服上,木剑也到了老狐狸的眼前,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虎子他们想上前帮忙,却被那些狐狸缠住了脚步,不得寸进。 关键时刻,凌云的火符出手,把一切交给上天安排,孤注一掷,不惜放火烧山! 狐狸洞里面忽然有了动静,只见一直比老狐狸更加巨大,躺在竹床上的通体洁白的狐狸被一群小狐狸抬了出来。 她即便是狐狸的样貌,但不管是躺在那的姿势,还是媚眼如丝的神态,都比一个真正的女人更加魅惑。 轻轻一抬手,现场好像被按下了暂停键,火符飘在了干柴之上再不下落一分,老狐狸凶狠的嘴脸也停在了那里,只有凌云的身躯还在朝地面掉落。 苏佑廷快速回身,一眼就看到了凌云扑过来的样子,毫不犹豫地丢下手中染血的小木剑,用最安全的怀抱,接住了凌云的身子,凌云手腕一抖,撤开手里木剑刺出的姿态。 避免伤到苏佑廷,老狐狸眼里都是不甘,眼神婉转看向狐狸洞口的白狐,似是在控诉。 苏佑廷把凌云稳稳地抱在自己怀里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在她耳边训诫,“打架有你这么不要命的吗?你这是在自杀!” 凌云双脚落地,也长长出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直接脸着地,她可一点都不想当一个脸着地的仙女! 自己本就贫瘠的小笼包避免了摧毁性的打击。 还没来得及抗议,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有点怪异的笑声,“哟呵呵呵……看看这小夫妻,我又开始相信爱情了!” 这一眼,凌云就感觉,自己今天真的是托大了,这只狐狸精,绝对是距离地道仅仅一线之隔的存在,自己对付不来,看来今天踢到铁板了。 老狐狸平稳落地之后,跪倒身形开口说道,“老祖宗,我马上就能得手,您怎么来了?” 那白狐半坐起身,声音似低转优柔的乐器一样,“得手,狐婆子你要用我这一狐狸洞的小东西,换一个增进功力的人类,你说我为何前来?” 抬起狐爪,轻轻一挥,还在燃烧的火符凭空消失不见。 “小丫头,身手不错,就是你这心肠未免也太狠了些……”白狐眯着眼看向凌云,瞬间眼中出现了震惊,低喃道,“异世之魂?” ------------ 第六十三章休战 凌云听懂了这声低喃,她没有想到最后叫破自己来历的会是一直处于敌对状态的狐狸老祖宗。 都是有大气运之人,白狐眯着的眼睛里,翻转了无数个想法,最后下了决定,开口问凌云,“小丫头,你说说,今天这事怎样才能善了,我一个逆天地而生,夺万物机缘修炼的精灵不愿和你们两个为敌。” 换言之,现在白狐做主,递来了降书,就看凌云的意思了。 凌云为的就是保护家人,身上还背着还不清的血债,不到逼不得已的绝境,也不想再坐下杀孽,换言之,就是这帮狐狸愿意妥协是最好的结果。 眼见众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不少伤痕,段家宝也是鬼气羸弱身形飘忽,周围一直在努力参战的大树拼的树叶都秃了。 斟酌再三后刚要开口,挑事的老狐狸急忙说道,“老祖宗,这几个人已经没有多少体力,再给我半个时辰,我就能把他们留在这山上。” 白狐没有说话,蓬松的大尾巴一甩,老狐狸巨大的身体已经腾空而起,身体横飞出去,撞在背后的一棵大树干上,尖尖的狐狸嘴里面滴出鲜血。 “你胡作非为的还不够吗?看看这山上的精怪,哪一个现在不仇视咱们狐族?你是想看着这狐狸洞被一把火烧光才肯罢休?” 凌云没理会重伤的老狐狸,今天这些事都是她挑起的,吐血已经很便宜她了。 “不再和你们为难可以,但是你们全族都要隐遁深山,终身不再滋扰山下百姓。” 这个条件可能有点不近人情,但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这山林终归还是野物们的天下,凌云也只是尽力争取一下,做个尝试。 没想到白狐居然爽快应允,“可以!传我命令,狐族全体连夜遁入深山,永不可滋扰人类!” 再一挥手,身下抬着竹床的狐狸里就走出两只身强体壮的,不用多吩咐,直接上前,就把依旧倒在一边吐血的老狐狸给拽了起来,不客气地提死狗一样,就拖进了狐狸洞中。 周围本四散着不少的狐狸尸体,只一眨眼的空就消失不见,白狐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那竹床一步。 缓缓退回洞中,在即将消失的最后一刻,白狐看向了苏佑廷,突兀地问了一句,“小哥,你看我像个啥?” 凌云一听就是一个机灵,这狐狸老祖宗果真没憋好屁,这出其不意的居然在这时候开口和苏佑廷讨封。 这民间讨封的故事可不少,这说好说坏都是事! 说好了要承担因果,说坏了有的连命都搭进去。 好在这会凌云还被某人紧紧护在怀里,凌云赶忙转身,抬手就捂住了苏佑廷的嘴,叫他不能说话。 白狐狸并没有强求,只是认命的任由那些狐狸抬着竹床,消失在狐狸洞的洞口深处,隐进暗影当中。 好一会没再见有狐狸的出现,凌云说道,“咱们也下山去吧,这些精灵的承诺还是可信的,以后应该不会再下山祸害村里的牲畜吓到人了。” 转头看向站在树荫下的段家宝,“也不会再滋扰这边的生灵,去你的山神庙捣乱了,你回去好好修养一下吧。” 今晚看似他们取得了胜利,实则,他们的状况也委实有点惨烈。 就是不知道这些狐狸有没有狂犬病,在现代那都是绝症,现在他们身上多少都有被狐狸抓伤咬伤的伤口。 跟来的精灵们都是转身就消失在林间,苏佑廷上下仔细检查了凌云,看只有一些小伤口,这才放心的把人放下地,叫她自己走。 凌云早就被这样的怀抱弄了一个大红脸,下山后在山口的山神庙前把带来的草香分成两半,烧给了段家宝和那些小鬼,才和虎子他们朝村里而去。 这一夜过得当真够精彩卓绝的,恶斗老狐狸精,还见到了那么漂亮的一只狐狸祖宗。 帮他们运输弹药的小黄鼠狼也有损伤,都被带回了窝里。 几日后林叔再进山,发现果然这片山林里见不到狐狸的踪迹了,另一个就是他的收获也越见丰厚,坐下来休息的时候还不经意瞥见有小黄鼠狼悄悄送来用大树叶背来的野果。 悄悄放在他旁边,就快速跑走。 小山的情况好了很多,今天晚上并没有再起烧。 家里安定了下来,也处理了后顾之忧,凌云美美睡了一夜,又开始闲不住地准备跑苏子坡去看看城外那座荒宅。 苏佑廷请了之前的工匠,把被狐狸弄破的房顶再修缮一下,一早上就套上了车,准备和凌云去苏子坡。 夫妻俩赶着马车刚离开家,还没有出门,迎面就碰上了沈老爷的马车。 他们的马车架子还是沈老爷送的,车夫自然一眼就认出对面而来的正是他们要去找的正主,赶忙在路边就叫停了马车,回报了车里的主家。 沈老爷赶紧走出马车的车厢外,招呼道,“凌云,苏老弟,你们这是要出门?还好我赶上了,不然咱们就要错开了。” 一听这话,凌云也掀开车帘子走出来,“您这进村是准备找我们的?” 沈六甲一拍大腿,摸了把头上急出来的汗珠子说道,“可不就是有急事找你们来救命的!” 说着已经等不及在这把事情说清楚,直接跳下了马车,不请自入的爬上了苏佑廷他们这边的马车,要不是苏佑廷半路拽了他一把,大肚子的沈六甲想自己爬上马车还真够呛! “谢谢啊!”还没喘匀呼气,就跟苏佑廷道了个谢,还自黑地摸着自己的大肚子说道,“不行了,老了,岁月不饶人,年轻几岁,这马车就是个一抬腿的事。” 直起腰才发现自己有点孟浪了,苏佑廷在外面赶车,车厢里面只有凌云一个小娘子自己,他这样上来太过唐突,就是再熟也不方便。 人家相公刚才还拉了自己一把,这要是换做旁地,心胸窄一点的怕是直接给他一脚,送他尽快滚下车。 凌云倒是并不在意,掀开帘子就准备请沈老爷进车辆里面,外面的苏佑廷一阵干咳提醒,才停下动作。 沈六甲干笑着,直接转了个方向,坐在了苏佑廷驾车位置的旁边,双腿垂在车板下面,“凌云你快进去坐,咱们赶快进城,我夫人那还等着你救命呢!” 还不忘对着前面看傻了的车夫摆摆手,苏佑廷吆喝一声,车子才继续前进,朝安远城而去。 ------------ 第六十四章沈家面膜出事故 “大夫人等我救命?大夫人怎么了?”要是有什么急病不是找郎中更快吗? 自己就是有点本事,远水也救不得近火啊? “这事非你不可!” 事情已经这样,人也坐上了马车,另一辆也已经掉头先一步离开,凌云能说什么,只能开口问问情况,这一下沈老爷可打开话匣子了。 说书先生的架势都摆出来了,手脚并用地说起今天一早,大夫人的花夕铺子里发生的事。 “你们是没看到啊,就你说那个面膜现在在安远城这帮妇人堆里是多火爆,铺子里天天顶门就有排队的,还有直接上我们家去托关系插队的,忙得那叫一个欢腾,可就在今天早上,县老爷家的亲妹子过生辰,用了面膜之后那全身上下都刺痒的男人,脸上还都是一片片的红疙瘩,闹的铺子现在都被围起来了。我是真没招了,这不就赶紧来找你了,还好半路碰上,你要是出门,我夫人那铺子就一准被封了!” 凌云快速从沈六甲的话里抓到了几个关键点。 其一那就是这位倒霉的姑娘是县老爷家的妹妹,另一个就是身上刺痒,还有脸上起红疙瘩。 沈老爷这一来一回,等他们到了铺子怎么也要大半个时辰,这要是急病,估计等不到他们到达就会有别的症状,不过这状态怎么有点像…… 她没有盲目猜测,只是叫苏佑廷加快了速度,还叫沈老爷稍安勿躁,一切等到了才能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等他们的马车靠近东市的时候,这里已经水泄不通,有不少马车都被堵在这里,里面空无一人,不是怕耽搁时间直接步行了。 就是去前面被差役围起来的铺子看热闹去了,实在是花夕的生意最近太好了,里面不乏有同行想落井下石解恨的。 凌云和沈老爷已经急坏了,不等马车靠近堵塞的地方,就已经一跃而下,超前面的人群中挤了进去。 凌云身板单薄,好在有沈老爷的块头在前开路,只要他能过去的地方,凌云就能见缝插针地溜过去。 苏佑廷看着已经挤没影的媳妇,心中担心,把马车交给街口一家茶楼的伙计代为看管,就紧跟媳妇而去。 凌云走进花夕的时候,里面已经是一片混乱,桌椅板凳不少都已经放到,就连货架子都被掀翻,地面上脂粉混杂着各种瓶瓶罐罐的碎片,一股子呛人的香粉味道。 大夫人有丫鬟搀扶站在一边,低声劝着一位正在不停哭泣的姑娘,两名年岁不大的丫鬟,在姑娘左右,应该是她带过来的侍从。 门外已经被带刀的衙役挡住,还是沈六甲露面才放了人进来。 苏佑廷就是在最后一刻,一起跑进来的。 衙门的人不少都认识他,也没有多阻拦。 只是一脸好奇的看着和沈六甲进去的凌云,心里都在想,那个娘子八成就是苏家新娶进门的小媳妇吧,看看苏佑廷多紧张,还是头一次看他在人前失了方寸。 这亦步亦趋的。 大夫人一眼看到进来的凌云,简直跟看到了菩萨一眼,心也跟着松了口气。 “凌姑娘……” 凌云微微点头,算是和大夫人打过招呼,她低声劝那位姑娘,“别哭了,能叫我看看你的脸什么情况了吗?” 谁知道这一提到脸,那姑娘哭得更加激烈,简直是痛不欲生,两个站着的丫鬟都慌了,大夫人也是紧紧皱着眉头,没有办法。 凌云只能退而求其次,示意大夫人和她一起到一边说话,躲开门口这里人多眼杂的地方,“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大夫人又把知道的前前后后给说了一遍,和沈老爷说的大差不差,她也是出事之后得了消息匆匆赶过来的。 “只是用净水洗了脸,用热帕子热敷了一会?面膜究竟用没用?” 大夫人叫来了负责这位大小姐的员工,凌云事无巨细地一一询问。 细节有时候很重要,答案就只在这些细节里面。 那员工也是个小姑娘,二十上下,这会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说话也有点颠三倒四,听凌云的问话啊了半天,才说了点有用的,“之后,用了一点面膜,我刚涂了下巴,小姐就说痒痒,开始我并没有在意,以为可能是不适应,等用到脸颊的时候,脖子上就冒出了不少的红疙瘩。” 可能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况,刚好旁边有热敷的水,员工很快就给小姐清洗掉了脸上的面膜,不过最后结果依旧不太好,这小姐也是个火爆的脾气,一言不合,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直接就动手把铺子给砸了。 随即就叫随从去县衙叫来了这些衙役,把铺子围了一个水泄不通,谁都不允许离开。 这姑娘凌云有点印象,大夫人带到他家那天就有她,是亲眼看着自己操作的人之一。 “你用的面膜可是今天刚刚调配?里面的东西都有什么?” 这里虽然是铺子的一角,但根本防不住有支棱着耳朵想探听什么的人,小姑娘根本不敢说出来,只侧面地说道,“回凌姑娘,我用的面膜是我今早刚刚亲手调制的,和您那天给大夫人用的一样,丝毫不差!” 小姑娘的眼圈已经急红了,眼泪就在眼眶里面打转,马上就要哭出来,这场面应该是也把她吓坏了。 凌云也不再为难她,摆摆手叫她像下去。 看过了里面床榻边上的水盆还有剩了很多的面膜,端起来一一闻过了味道,确定没有别的东西才放下,又走到还在哭泣的大小姐们面前。 “别哭了!再哭你可能中毒!” 这一句话,大小姐吓得不敢哭了,茫然地抬起了脸看向凌云,就连大夫人和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沈六甲的汗如雨下。 要不是真的完全信任凌云,八成要以为这是来拆台的,中毒?谁投毒了? “我是大夫,还是女子,你的脸蛋已经这样还想不想救,想救你就都听我的!” 涉世未深的大小姐被凌云哄的一愣一愣的,身边两个丫鬟这会也是六神无主,她们陪着小姐出来的,要是小姐中毒了,他们回去也要被惩罚的。 “你,跟我进来,你们俩也进来!” .刚才听说今天是这大小姐的生辰,特意来敷脸的,凌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趁人不注意小声和大夫人交代了几句话。 ------------ 第六十五章巧计救场 别人都不叫出去,沈六甲和衙役说了半天好话,才终于得意离开花夕,急吼吼地朝自己另外几家铺子而去,势必要找到凌云要的东西,虽然自己不知道她要这些能干什么。 现在凌云就是他唯一的指望,得罪了县太爷的妹妹就约等于得罪了县太爷本人,以后在这安远县怕是不好混了。 多年的苦心经营,一朝颠覆,实在可惜心疼。 这会也顾不上想这么多了,只期望凌云可以再次化解面前的难关。 凌云叫那小姐带来的丫鬟亲手去打了一盆水,帮那小姐再次仔细地擦洗了一边脸颊,看脖子上已经有了几道抓痕便叮嘱道,“坚持一下,不能再抓了,破了会留疤的,这么好看的小姑娘,留疤了多叫人心疼。” 不知道是凌云的长相合了大小姐的眼,还是她说话比较让人好接受,忍着身上刺痒的大小姐居然难得乖巧的点点头。 凌云在帮她擦拭的时候偷偷渡了灵气过去,她难受的感觉自然好了很多,舒服了人自然没有刚刚那么暴躁。 凌云抬眼看到大夫人亲自端着一碗羹汤走进来,就笑眯眯地说道,“小姐,今日叫你受苦受惊,早上来得太早,肚子怕是饿了吧,我请人替你准备了点吃的,你尝尝,是我家乡的特色美食,西湖牛肉羹。” 大夫人小心的放下羹汤,掀开上面的盖子,带着肉色的汤羹上面均匀够了一些细细的蛋花,撒了葱末,味道绝对没得说,这曾经就是她给沈老夫人留的一道药膳之一,没想到今天可能派上用场。 还有个切的精细的小菜,是新鲜的西红柿撒了白糖和蜂蜜,凌云介绍道,“这个是开胃的小菜,有个好听的名字,叫踏雪寻梅,我觉得和姑娘很般配,也一并送来了。” 小丫鬟见到小姐有点跃跃欲试的样子,就在一边小心地提醒道,“小姐,女大夫刚才还说你中毒了,外面的东西不要再动了。” 说完就觉得有些逾越,看了凌云一眼,解释道,“大夫莫怪,还不知我家小姐这是中的什么毒?是何人所为?” 凌云并不答她,而是依旧和那小姐说话,说的还是面前的食物,“这两样东西都对身体极好,牛肉羹鲜美,还不担心会过度丰润,这踏雪寻梅能润肺,常吃还能美白皮肤。” 大夫人赶紧在一边帮衬的说道,“是啊,这大夫很有一手,我家老夫人就经常吃大夫给开的食疗方子。” 丫鬟无奈只能直说,“我家小姐从小就不吃蛋类。” 这是全家都知道的事,至于原因就不清楚了,总之入府伺候之时,就被这样提点过。 凌云笑眯眯的端起来牛肉羹,一口一口不急不缓的吃光,放下空碗才说道,“实不相瞒,你家小姐现在这是过敏症状,我家面膜之中便有鸡蛋这一样东西,过敏者对此如同中毒。” 大小姐听得云里雾里,什么过……什么敏?这真的不是毒,那刚才为何这般难受,还有现在脸这个样子,晚上的生日宴会要怎么办? 大小姐最担心的还是晚宴上怕丢人,想着想着,又要开始落泪,凌云赶忙出言安慰,“小姐你莫急,你这脸上的红斑三日左右就可以痊愈,不会留下痕迹,这里的敷面以后也可以做,只要提醒他们不要放鸡蛋进去就好。” “那我……那我……”小姑娘没有不爱美的,不然她也不会一大早出现在这,还弄成现在的样子。 凌云没给小姑娘哭出来的机会,高深地一笑,“不急,不哭,我有办法叫你晚上依旧可以漂漂亮亮的见人参加宴会。” 大小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凌云,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沈老爷带着人把凌云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这会正有一帮伙计一人抱着两匹凌云要的最华丽鲜艳的布料一字排开站在铺子门口。 大小姐赶忙用丝帕挡住自己半张脸只露出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这一切。 大夫人带着几个拿东西的伙计进来,把东西放在凌云旁边的小桌子上,又退了出去。 小丫鬟看到送来的是一些金丝,以为这是想用钱平了此事,脸上一沉刚想开口,凌云手指一指,“你不要开口,退开!” 身上的气势比她家小姐板起脸发怒的时候还要吓人,被指的丫鬟大气没敢出,就推到了一边,眼神不甘的看向凌云。 凌云要来的是一把做饰品用的掐花金丝,还有工匠的全套工具。 她并没有碰那些,而是拿起了纸笔,挥毫泼墨,照着面前大小姐的模样,几笔就画出另一身衣裳穿在她身上的样子,只不过脸上多了一个面纱。 使纸上的整个人都增添了无比的神秘感,还有异域风情,清纯少女,成了灵动的精灵。 “小姐看看这个装扮赴宴可还满意?” 那大小姐只看了一眼,就被画上的人深深的吸引,这样闻所未闻的打扮,要是真的穿在自己身上,绝对能艳惊四座,没准还能在晚宴上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 真的是十分满意,不过,她指着画上女子的面纱,“这种料子好像很少见,一时半会去哪里能寻来?” 凌云这才不紧不慢地拿起那把金丝,打开了送来的工具箱,“那并不是布料,那是用金丝编织的头面,这就是我们准备送给小姐的道歉礼物,也是送您的生辰之礼,还请笑纳。” 她拿起金丝,只在工具里找了一根前段带弯钩的小棍子,拿起金丝就开始在手中灵巧地摆弄起来。 手腕勾调翻转之间,很快就有一小块类似布料的东西出现在手心里,持续了一段时间,那东西越来越大,和画纸上的样子已经十分接近了。 就是大小姐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手艺,惊叹之余,已经忘记了身上的刺痒和脸上的疙瘩,被那漂亮的东西多吸引。 金丝不必丝线的材质,就是再细,也还是有一定的硬度,整个面纱位置,巧妙地介于面罩的死板和面纱的轻薄之间。 灵动却不失遮掩的效果,材质又非常富贵。 凌云最后在头面的下面又穿上了一拍可以垂下来的绿松石,两边用金丝几下就扭出一朵绒花,方便佩戴,不会难受还不容易掉下来。 大小姐在刚完成之后,就一直拿在手里反复欣赏,看得出是喜欢得紧。 ------------ 第六十六章苏子坡荒宅 凌云看终于安抚住了过敏的消费者,把那张画的纸张交给一边等待的大夫人,“这件衣裳没有过多繁琐的刺绣,不知道晚宴前能不能赶制出来一身?” 对于自家成衣铺子里师傅们的手艺,大夫人自然心里有底,打包票,绝对能够缝制出来。 便带着大小姐去了成衣铺子量尺寸,和门神一样抱着布匹的伙计们也跟着离开,那些来给自家小姐站脚助威的衙役便也都回了衙门。 大夫人很快满脸喜气地赶回来,一进门就激动的拉着凌云的手,恨不得这会把人抱在怀里,实在是没有想到,凌云来了三两下就把人安抚住,还把事情这么完美的给解决了! “凌云妹子,我终于知道我家老爷为啥总念叨,你就是个不可多得的大宝贝,少有的大贵人了!那大小姐到了铺子那边,可能心情好了,又挑了不少的成衣,咱们不光没赔本,没砸了招牌,你还找到了根本的原因。” 凌云看了一眼周围的凌乱,大夫人马上招呼伙计关门休息半日,收拾被砸坏的家具等物。 凌云依旧不放心的叮嘱道,“大夫人,以后避免类似的事情发生,使用面膜前还是先在耳后或者是手臂内侧比较娇嫩的皮肤上涂一点,观察一盏茶的时间,之后再整脸使用。” 脚下一个没注意,咔嚓一声,好像是踩碎了一个装胭脂的盒子,凌云歉意一笑,又提出了自己的另一个想法,“大夫人我见这胭脂盒子只有一个颜色或者两个颜色在一盒,你不如改用木质的盒子,盖子里面装上小镜子,多做几个小格子,把五六种,或者七八种撞在一起,这样应该会很受欢迎。” 大夫人有些不解地说道,“这主意是不错,可这样一来,原本会买三四盒的客人不就只买一盒,咱们少赚很多?” 要说生意经还是沈六甲数第一,听到他们的谈话,马上就领悟了其中的真理,插进话来说道,“你真是糊涂啊,你现在一个单色的胭脂卖多少银子?” 大夫人被说得越来越迷糊,“一两一盒。” “你要是放进去五六种颜色,卖五两,你说会不会有人买?” “那肯定会,比单独买可以多用一种颜色!” “不光这些,你要知道你里面的东西可是比单盒的少了很多,另外,你可以把最受欢迎的颜色拆开组合,要是想都要的话,就会买两三个这种组合才能凑齐,懂了没?” 凌云说实话,自己提议的时候,都没有想得这么多,这沈六甲的脑子真的天生就是做生意的料! 怪不得人家是安远城数一数二的富户! 大夫人也终于领会了里面的玄机,喜上眉梢,转身去拿了什么东西就走过来塞进了凌云的手中,“早就给你准备下了,这几天太忙没给你送去,你这一来又帮了我大忙。” 凌云打开手里的小盒子,里面是几张叠得整整齐齐的银票,马上就要还回去,“大夫人咱们两家,您这是干嘛?” “生意是生意,情义是情义,你能和这老头合作,咱们就不能合伙,难道妹子你也看不上我一个女流做生意?” 大夫人都这样说了,凌云还能怎么做,只能谢了大夫人,手下这几张银票,好在面额不是很大,目测有个五百两。 沈老爷这会也跟着凑热闹,他也塞给凌云一个相似的木盒,不用问,估计里面也是银票。 “这是我把药膳放在酒楼,这一段时间的进账,你要是想查账随时都可以去,说了咱们以后合作,就是要分账的,银子也不多,就一千两,你们不是要出门办事,刚好带在身边,应个急也好。” 这夫妻俩弄得凌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么一会什么功夫没费,她就已经躺赢了一千五百两了。 沈老爷又问起凌云他们的去向,“你们夫妻这出门是要办什么事?” 凌云也没隐瞒,就把听说到关于苏子坡城外荒宅的事情说了出来,也表明她是想过去看看。 苏佑廷这会没注意也不知道上哪去了。 沈老爷一脸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声,“我多问一句,凌云妹子你总盯着这些闹鬼的宅子干嘛啊?” “实不相瞒,我并不是从医的,我以前拜过师傅,学的就是风水堪舆,降妖驱鬼,这样的宅子到了我手里,就不是凶宅了,我可以赚差价的。” 沈老爷这才恍然大悟,心里有点好奇的想跟去看看,究竟是怎么降妖驱鬼的,这些以前没少听说,但是自己还真没有亲眼见识过。 没想到自己结识的是这样一位能人,凌云妹子不光脑瓜灵光,还有这样玄乎的本事。 “这次我能跟你去看看不?” 大夫人担心老爷的安全,在一边拽他衣袖想要阻止,可沈老爷这四十多了还有些叛逆,根本无视夫人的阻拦,执意想要跟去,最后还耍赖,“那三个小子你们总带着,我比他们见多识广,带着我的好处更多,我不管这次你们不带着我,我就自己跑去!” 凌云无奈只能答应带上沈老爷,苏佑廷在外面敲门回来,抬眼看到凌云有点为难的模样就说道,“我刚才去了趟衙门打听宅子的事,那边宅子虽然荒了很多年,但并没有挂出来准备售卖。” 沈六甲立马举手,一脸洋洋得意地站出来,“这个我知道,我和原主人都是生意圈的人,虽然彼此不认识,但我听说过那里,最后一家住得不安稳,就从宅子搬走了,留了一家老仆看管院子,房契也留给了那家人,听说几年前还在那边。” 原主家底丰厚,留下宅子做个纪念也很说得通,看来自己的如意算盘这次没能打成。 可沈老爷的热情被点燃了,根本不肯就这样放弃,几乎撒泼耍赖的招数都用出来了,最后连大夫人都没眼看,忍不住劝道,“要不你们就当出去转一圈散心,快把我家老爷带走吧。” 苏佑廷也被沈老爷的操作震惊了,原来男人在老婆面前还可以这样不要脸,他受教了! 三个人一辆马车,依旧是凌云自己坐在车厢里,苏佑廷赶车,沈老爷开心地陪着坐在一边。 从安远城再到苏子坡,这个时间过去,估计晚上就赶不回来了。 到了苏子坡,沈老爷就在唯一一家客栈里定了两间上等房间,留着晚上可以休息使用,三人就带上了些吃喝的东西,当真当成是郊游,朝城外不远的荒宅而去。 可还没出城门,凌云就感觉到了奇怪,今天朝这边走通路的人还真不少,这都快关城门了,还有人在急急地朝城外赶去,看样子并没有行礼,不是要远行的样子。 身上没有行囊包裹。 苏佑廷也发现了这一点,停下车问了一句,“老乡你们这时候都出城干嘛去?” 那人眼神有点不耐烦,看了眼他们的马车,“还不是和你一样,看尤法师捉鬼去!” ------------ 第六十七章遇上同行 车辆里面的凌云瞬间来了精神,有人捉鬼? 我的乖乖,咋这么激动呢?这是碰上同行了! 这还是除了村里那个缺德神汉之外,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同行呢! 赶紧掀开车帘一道缝对前面赶车的苏佑廷提议道,“咱们也赶紧去看看!” 苏佑廷欣然应允,打马加车加快了速度,不过等到的时候,这片曾经远看鬼气森森的荒宅,此时就跟庙会聚拢人群的寺庙一般热闹,就差有机灵的摊贩,挑着担子过来叫卖,赚一波商机了。 好在他们有马车在,靠不太近,但站在车板上还是能越过前面拥挤的人群看清楚里面的情况。 耳边除了喧闹的嘈杂声,最清晰的就是锣鼓点巨大的哀乐声。 唢呐不亏是乐器中的王者,唢呐一出,那声音直入天际! 一口漆黑的棺木就摆在人群的最内圈,盖子是打开的,里面并没有尸体,周围画圈、哭丧棒也一应俱全。 凌云站在苏佑廷的身后,单手扶着苏佑廷的肩头,稳住自己的平衡,沈六甲则是站在凌云的另一边,都朝前张望着。 荒宅的大门敞开,可以窥见里面前院的部分景色,一片凄凉衰败之意。 正对大门口有一张供桌,看摆设应该就是法台。旁边就是一个篷子,里面摆着桌椅板凳,一名身穿彩衣,头上绑着红带子,面上戴着面具的法师端坐一旁,正在好整以暇地品茶。 身后还有两个背着大书箱的小徒弟伺候着,凌云嘀咕了一句,“萨满法师?好大的排场!” 沈老爷在一边给他们普及常识,“这是尤法师,据说能上通天地传达神仙旨意,下通幽冥,抓鬼审鬼,更能统领万物为自己所用。” 凌云不由得一点点和自己对比,这些好像自己也能做到,只不过她比较懒,谁的工作就归谁干,自己不愿意掺和。 日暮时分,城门楼上关门的鼓声已经响过了三遍,城门即将关闭,这边的人流不减反增,还有不少拖家带口牵着小孩来看热闹的。 凌云对此只能摇头,看旁边有娘俩抱着个两三岁的小娃娃,这会孩子已经在母亲的怀里睡着了。 两个人来回交换着抱孩子,看上去很是疲惫,就好心地说道,“大娘,马车里没人,这样孩子也睡不安稳,不如你们抱孩子上来歇歇。” 有人出手帮忙,老妇人很高兴,实在是来得太早,抱着孩子真的有些累了,两条手臂都是酸酸的,也就没有太过客气,在凌云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坐进了车厢里。 凌云则是坐在门口的车板上和里面的娘俩闲聊,“大娘这样的邪乎事,孩子这么小抱来看热闹好么,再把孩子惊到。” 那老妇人对尤法师可谓是信心满满,抱着小孙子和凌云说道,“不妨事,有大法师在,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手到擒来,伤不到人。” “这看着还有空棺,还有穿孝之人,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的母亲在一旁问道,“小娘子不是苏子坡的人吧?” 凌云点点头,朝一边努嘴,“和我相公过来办事的,今天刚到。” “你也是有福气的,能碰上见到尤法师出手捉鬼,这里面,哎……据说当年的苏小姐心有不甘还在游荡,这家看宅子的老仆人日前带着小儿子进去查看,最后只有小儿子痴痴傻傻的逃出来,说那老头已经留下伺候大小姐了,人八成是没了,这不,那边穿孝的就是那老仆的家人,尸首现在还在这院子里,请来尤法师主要就是想请出先父遗体好入土为安。” 原来是这么回事,凌云长长地哦了一声,听见那边哀乐停止,传来了摇铃铛的声音,好奇地站起来朝大门口那边望过去。 只见到,刚刚还在一边闲喝茶的尤法师这会已经站了起来,小徒弟跟在后面,手里有节奏地摇晃着一把安魂铃,脚下踏着诡异的步伐,围着法台在来回转悠。 尤法师供上了檀香,这会口中吟唱着古老的歌词,正在拿着木剑边走边唱,声音晦涩不清,叫旁人根本听不懂究竟唱的是什么。 随着他的走动,身上衣服边角挂着的铃铛也跟着安魂铃一起发出和谐的铃声,听得叫人昏昏欲睡。 一手还在大把大把地朝着半空中抛洒之前,白色的纸钱随风飘飘扬扬,看上去场面很是诡异,周围人群都不敢发出声音,现场挤得跟罐头一样,却安静如斯,叫凌云空前觉得画面诡异不凡。 天色越来越暗,有人点燃两盏白纸奠字的灯笼高高地悬挂在棚子两边。 说白了这就跟葬礼的现场相差无几,只不过摆的不是自己门前,而是一座内部漆黑一片,凄凄惨惨的荒宅前。 凌云看了一会已经觉得无趣,这尤法师周身倒确实有点灵气聚集,可这个量真的不够看,跟自己心中意义上的大法师根本沾不上边,凌云也看到了他周围有时候会出现几个虚影来回穿梭,或窃窃私语。 都是一些在堂口的仙家,应该是过来报信的。 这会要不是城门已经关上,车上还有那一家三口,她都想直接回家了,有点后悔跑这一趟。 凌云转过头已经准备坐在车板上休息了,忽然人群中一阵惊呼声传来,她转头看过去,就看见尤法师已经站在了法坛的另一边,双手高举,一手木剑,一手握拳。 伸手抓了一把什么对着供桌上的蜡烛火焰撒过去,呼的一下,已经暗下来的现场,猛地窜起一条数米长的火龙。 离得近的百姓就感觉头顶一股滚烫的热流,发梢都有烧焦的卷曲。 又是一声惊呼响起,尤法师终于满意现场这个效果,脸上流露出一个得意的笑容。 “天地昭彰,杀妖斩魔!现行!” 大喝了一声,转身用手里的木剑指向了挂在棚子角的白纸灯笼。 之间里面的烛光开始忽明忽暗,最后渐渐暗淡了下去,在所有人都以为烛火熄灭的时候,灯笼再次亮了起来。 一边的灯笼里面映照出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身影,另一边的灯笼则是一个孩童趴伏在地面的影子。 烛光也诡异地变成了绿色,致使周围的气氛突然变得诡异恐怖起来,所有人几乎都在见到之后开始倒吸凉气! ------------ 第六十八章老毕登你骂谁 真不愧是法力高强的尤法师啊,这应该就是宅子里传说死去的那苏家大小姐和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这一上来就把鬼祟给拘到了灯笼里面,看来这老仆一家想带回那尸身的事已经成了。 骗子!装神弄鬼! 看热闹的各人都有各人的心思,有当真要冲动的对着尤法师跪拜下去的,也有心明眼亮看穿一切的,那就是凌云。 她只是在心中默默腹诽了一句,并没有说出口,自然也没有人能听到,偏就是刚转开视线,先坐下休息,无聊地有点打瞌睡,苏佑廷就看到了媳妇的样子。 心中隐隐也明白了点什么,不再关注那边的喧闹,拉出他们的小包裹,给凌云垫在屁股下面,小心的叮嘱,“天晚了,别直接坐在木板上。” 里面娘俩抱着的小孩已经醒了好一会了,这会也缓过来很多,那个当年娘的见到苏佑廷心疼媳妇,带着羡慕和谢意的开口,“多谢你们叫我们上车休息,孩子已经睡醒,我们就不叨扰了。姑娘真幸福,夫婿如此会疼人。” 说着就要扶着抱孩子的婆婆一块下马车,凌云拉住了她的衣袖,“这里也算是荒郊野外,那宅子确实不干净,你们带着孩子不如就留在车上。” 凌云是怕里面的阴邪之气冲了这么小的孩子,不过看周围也有不少小孩子在,管得了一时也管不来全部,只能拿了一个随身带着的黄符塞在孩子的衣领内,“前日上香丢来的平安福,给孩子戴着吧。” 这哪是什么求来的,苏佑廷可是亲眼看着是小媳妇自个画出来的,还给了他们一人一个。 这送的是份平安,也不值多少银两,孩子的娘也就欣然收下了,和凌云真诚地道谢,“多谢小娘子了,你真是个好心人!” 这娘仨离开了马车,空出了车厢里的位置,凌云直接被苏佑廷塞了进去,“是我想得不周到,快进去歇会!” 空出了马车前方的位置,沈老爷第一个受不住,直接瘫坐在了车板上,“这看热闹真是累人!” 夫妻两个捂嘴偷笑,凌云更是打趣道,“这不是您硬要来看的,怎么这才多一会,正题还没开始就吃不消了?” 沈六甲个头不高,身宽体胖,大大的肚子,垫着脚站了这半天,腿肚子都快转筋了,这一坐下舒服得舒眉展目,要不是还顾着形象都恨不得在车板上直接躺平。 “不看了不看了,还以为会有什么妖魔暴起,神来神去的斗法呢,就看见两个灯笼里的影子。” 沈老爷摇头,一脸的失望,感觉此行真的对不住自己这两条酸麻的腿。 三人正休息着闲聊,凌云突然就竖起了耳朵。 只因为刚刚人们看到尤法师一剑砍下,直接把两个白纸灯笼连同里面鬼魅的影子一起砍碎,心里惧怕鬼魅滋扰的情绪消失,就开始了八卦。 吸引凌云注意的就是有一个人问了尤法师一个问题,“尤法师,我们城里原本也有间宅子闹鬼,现在住进去了一帮乞丐,也没听还闹鬼,是不是鬼怕人气就已经跑了?” 提到了自己的宅子,凌云不由得多听了几句,不过离得比较远,周围杂乱,苏佑廷和沈六甲就不一定听得见了。 凌云要不是身带前世修炼的灵力,也听不这么真切。 苏佑廷见凌云似有所感也静下心来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却也只能听到一个大概。 回答那人问题的不是尤法师,而是他的一名小徒弟,“那怎么可能,闹鬼的荒宅有人气就能驱散鬼怪,还要法师做什么?” 另一个小徒弟也是轻蔑地开口,“照这样说,这老仆一家多聚集些人也把附近乞丐集结过来,直接就可以进宅子把老人遗体请出来了不是,一群愚蠢之人!” 有了两个小徒弟的铺垫,尤法师双手在胸前比了一个奇怪的手势,微微睁开闭合的双目,眼内精光乍现,“小徒所说即!各位还是不要人云亦云才好,老夫虽不知那家主人是如何想的,但我不妨告诉众位一个事实。” 这会凌云已经走出了车厢,苏佑廷也站了起来,唯有沈老爷还累得不想起身。 “若是真如各位所言,那主人怕是心术不正啊……道家也有一部分心怀不轨之人,行损人不利己,有违天道的恶徒,用人之气运洗刷鬼宅之阴气,牟取暴利。若是那帮乞丐长期居住在那边,估计不是多病就是多灾,更是应当有不少孩童在内,估计都会一生命运多舛,哎……罪过罪过啊!” 说完就抬头看天,摆出一副悲天悯人的高人姿态! 凌云气的都有点肚子疼了,老毕登你装神弄鬼懒得搭理你,你这会搁这骂谁呢? 话里这意思,合着你在这把本小姐行善的行为直接解读扭曲成了在损人不理解,还有违天道的恶徒,你才是恶徒,你全家都是恶徒! 凌大小姐不发疯不代表她就是个没脾气的烂好人,对凌家一家子手下留情,那是帮原主还生养之恩,你一个臭老头子,之前连面都没见过更没有一毛钱关系,这会口出狂言,把自己贬得一文不值,凌云不发飙才奇怪呢! 凌云气鼓鼓地站在马车高处,提高声音对着前面就来了也嗓子,“喂,尤老头,有本事拿出点真格的,进去把老仆的尸身带出来,别在这玩假把式。” 对尤法师这样出言不敬的人还真没有,都怕被法师背后下黑手报复,所有人都转头看向了发声的方位。 瘦瘦小小一个漂亮年轻小姑娘,真是可惜了! 尤法师脸上也升起怒意,对喊话的凌云说道,“小丫头莫要胡言,刚才所有人都已见到,老夫已将那鬼怪重伤!” “都重伤了,你在这磨蹭什么呢?进去把尸首带出来啊?真有本事就别在这耍嘴皮子,害别人是心思不纯道心不稳,说这么热闹,那边关你屁事了!”苏佑廷被这样的凌云吓了一跳,不过依旧坚持站在凌云一边,对尤法师那边怒目而视,坚决给媳妇站场助威。 别人不仁就别怪他不义,凌云看向跪在棺材周围的老仆家眷,“请他闹这一场价格不便宜吧,小心别被老神棍给骗了!” 被暗讽是老神棍的尤法师,双目一敛,挥了一下宽大的袖口,“小丫头再信口雌黄莫怪老夫不饶你。” 说着就直接抓起一把东西,朝火烛再次抛洒而去,不过这次角度不是对着半空,而是正对凌云所在。 中间还有不少围观的百姓,火焰燃起的时候,前面的人躲闪不及撞倒后面的人,现场响起一片哀叫声,也有人心里感叹,“完了,这小姑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怕是要吃苦头!” ------------ 第六十九章打赌 凌云没有大惊失色赶忙躲避,而是在苏佑廷当道自己面前之后,淡定的从相公身后伸出一只小手,在半空中凝聚了灵力,挥挥洒洒虚空描画了一张引水符,另一手的木剑挥舞,叫了一声,“水来!” 周围的人都感觉到那烤的人脸皮生疼,周身灼热的感觉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丝丝冰凉,舒服了不少。 受惊的众人睁开眼,看到有雨滴从天上落下,雨势不很大,刚好解了他们被火焰焚烧的痛苦,不过他们这边是如此,并不代表别人也能这么幸运。 这个别人就是刚刚口出狂言,还最先动手,一点没有顾及在场人多有安全隐患的尤法师。 别人这边下的都是刚好解掉火焰燃烧灼热空气的绵绵细雨,到了尤法师还有他所在法台那一片区域,真就跟天被捅了个窟窿一样,下的瓢泼大雨! 不光法台上的东西被冲得稀里哗啦,还多了三个湿漉漉跟水鬼一样的存在,那两个口不择言的小徒弟也跟着一块遭罪。 人群里有一个乐出声的,接着就是更多哈哈的嘲笑声。 看出凌云的不凡,老仆家里有名穿孝的女子站起身,遥遥对着凌云一拜,“姑娘好本事,不知姑娘可愿帮着一块请出我公公的遗体。” 原来是老仆家的儿媳妇,看她神色憔悴却还有着为母则刚的坚强,手边牵着一个十岁上下的男孩并没有男子在身旁,想来应该是那个和老爷子一同进院子,疯了逃出来的小儿子的妻子。 这女子也是个直言快语之人,没等凌云开口表态,直接揭开一件大家都关心的内幕,“姑娘我家没有他物,这荒宅,当年老爷留给我家翁,只说十年未归便赠与我家,这荒宅就是请回遗体的酬劳,不知道姑娘可有兴趣。” 已经成了落汤鸡的尤法师目露不满地看着那女子。 老仆家的其他人也不开口阻止也不加入,就在一边看着。 女子又是盈盈一拜,她总有一种感觉,从听到凌云说话开始就有,那就是自家男人可能有希望复原,结果就握在这姑娘的手里。 “姑娘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多提一个要求,帮我医好我相公的失心之症。” 这个出场费不算低了,凌云原本带了两千两在身上,估算这比之前那个大了一倍不止的宅院,至少要八百两上下,一千左右拿下,这会人家直接说能白送,心里难免有点意动。 若是那尤法师乖乖凭真本事拿下这活,她本不想介入,谁知道好好的躺枪被骂成狗,凌云不服气得有点想干坏事呢! 看了苏佑廷一眼,用眼神询问,“我能皮一下吗?” “夫君支持你,随便折腾!”夫妻之间现在已经默契到不需要语言,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潜台词。 凌云仰起小下巴,学着刚才尤法师高傲的样子,说道,“这活我接了!” 自己本就早看上了这里,要说抢生意也是尤老头后来的,现在自己再抢回来各凭本事好了。 凌云可一点都不心虚。 尤法师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冻的,全身哆嗦着,黑着脸和凌云盘道,“原来是同行,那座山那个庙?何人授业何人开悟?走的哪条通天梯?” 凌云皱着小鼻子哼了一声,“你查户口啊,说了你也不知道别费劲了!” 这老头子端得啰嗦,刚才咋不问问就动手?当她十万个为什么呢! 姐不爽就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尤老头被噎了一下,两眼喷火的盯着这个不知道哪冒出来的臭丫头,咬着后槽牙说道,“狂妄小儿,那就各凭本事,小心别学艺未精丢了自己的性命!” 撂狠话谁不会啊! “老头,进门走动小心别闪了你的老腰,心脏还好吧,别输了自己气晕过去。” 尤老头哼了一声转身就要朝荒宅大门里面走,准备占个先机,左右自己已经把里面的情况弄得差不多了,这灵通一术,可是要年年岁稳扎稳打练出来的,年纪看着不过十几岁的丫头,能有多大本事。 心里已经在盘算,那马车看着比丫头值钱,要是她进来遇险要自己救,就要了她的马车,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了。 凌云机灵地叫住尤老头,“喂老头,跑这么快干嘛?咱们说好是驱了鬼算赢还是请出尸身算赢?” 尤老头嘿嘿一笑,带着嘲讽的说道,“小丫头你以为不收拾了那鬼怪你能请得出尸身?能的话不是早就去了还有你什么事?蠢!” 尤老头和两个徒弟一起走进了荒宅,消失在院中,凌云才和苏佑廷一人拎着木剑一人背着两把长弓跳下马车。 众人这才注意到苏佑廷的容貌,忍不住在心中赞了一句,好俊俏的公子,身板也是真壮,小丫头不怕还是有靠山的! 沈老爷纠结了再纠结,总觉得还是跟在凌云身边才最安全,也跟着进了荒宅。 三对三,主张的就是一个公平公正公开! 现场很多人都觉得今天晚上真是来对了,虽然刚才神仙打架差点殃及池鱼,但也是很值得一看的,以后跟朋友哥们也有了吹嘘的谈资。 荒宅神仙对决他们就在第一线! 单说凌云他们走进荒宅大门之后,夫妻俩走在前头,院子里凄惨荒凉,带着寂静诡异的环境叫沈老爷非常紧张,草木皆兵地跟在两人后面。 这院子进来以后感觉可真是不小,就他们进来以后,根本没有看到刚才进来的尤法师一行人的踪迹。 这宅子第一进院子不大,应该只有门房住在这边,在朝里就是二道门,里面的院子应该就是主家活动的范围,有客厅,有卧房、书房的设置,不说亭台楼阁,年久失修下也有些残破不堪,但从轮廓上看,这里一点都不输沈家现在的宅院。 左边一个跨院应该是值守的下人居住的院落,建造的就没有那么精细了,简单的格局,一眼能望到底。 再朝内就是三道门,老话说的大门不跨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不管在娘家还是到了夫家说的就是这道关住她们一辈子的门。 可能因为家中就一个闺女,这后面的院子修得很秀气,树木成荫,多年没有修剪反而有点张牙舞爪,一个池塘正对绣楼,这会也是浮萍满布,水草猖獗。 绣楼破败,窗倒屋塌,纱幔破烂地在风中招摇,别说光这样看就鬼气森森。 ------------ 第七十章有人使坏 不知道是这个宅子实在太大,还是对方有意隐藏,凌云他们进来之后并没有再见到尤法师徒一行人,不过凌云也没想找他们,只是大概装了一遍宅子,记住了大概的环境就直接选择了那座破败的绣楼。 “既然是来抓鬼的,咱们就在那小姐的屋子里等好了。” 走进绣楼才发现,这里有用的东西已经全部不见,剩下的只有散碎的家具,就是厚厚的灰尘。 地面上还有不少的纸钱,可能是以前也有人尝试在这边做过祭祀或者法事之类的留下的。 凌云属于随遇而安的性子,随便找了一张凳子,确认了下稳固程度,擦去上面的灰尘,就坐了下去。 苏佑廷担心夜里凌云会冷,捡了不少的家具碎块,在门口空旷些的地方升起了一团篝火,这里四面透风,不用担心烟大呛到的情况,也找了个位置,坐下。 沈老爷就紧张很多,这里可是那闹鬼主角生前居住的地方,谁知道死了以后她会不会还住在这,门口窗口都叫他心生恐惧,就连客厅通向二楼的楼梯也叫他没来由的心惊胆战。 寻摸了半天,把自己摆在了,和楼梯相隔一个八宝架子的中间,另一边紧挨着凌云他俩。 这里正面能看到窗外和门口,侧头就可以观察到楼梯的情况,感觉稍微安全了一点,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随后看到凌云手里拿着的木剑,开口说道,“你们这都有武器,能不能分我一个,叫我有点安全感,在这里我实在有点害怕……” 普通人,更是没有经历过这样诡异的寻常人如同沈老爷,在这样的氛围中感觉到害怕再正常不过,苏佑廷心疼自己和凌云的弓箭,怕真有事被沈老爷当成烧火棍子一顿乱挥给玩坏了,想了想把腰间的那把小木剑递了过去。 总算是手里有了武器,沈老爷把小木剑跟上香那样举在胸前,眼睛都不舍得多眨几下,生怕突然出现什么突发情况。 凌云反而轻松多了,“这会时间还早,咱们大概还有一个多时辰的休息时间,可以打个盹,只要别睡死了就好。” 说完就已经开在椅背上,合上了眼睛开始休息,为晚上的事集赞体力。 苏佑廷心疼媳妇朝她身边靠了靠,贡献出自己的肩膀,凌云一歪头好像真的已经睡着一样,呼吸匀称,神态放松。 没一会苏佑廷也合上了双眼,只有沈老爷心生佩服,这种环境,他俩是心有多大,还能睡着,自己直接担负起了放哨的责任,手里的小木剑握得很紧。 现在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整个荒宅里除了风声什么动静都没有,安静得叫人心慌,也没有一丝的光亮,外面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好在有苏佑廷点燃的那堆火,他们所在的范围感觉上还比较安全。 人在恐惧的时候,下意识就会觉得,自己身在光亮照耀的范围内就会比较安全,沈老爷这会就是这种感觉的。 睡觉会传染瞌睡,加上现在真的什么情况都没有,沈老爷也开始犯困起来。 就在他一点头一点头,睁眼闭眼,努力挣扎在,要不要睡过去的边缘的时候。 院子外面突然有了动静…… 几乎是外面有动静的第一时间,凌云就已经睁开了双眼,坐直身子,肩膀轻拍了一下的苏佑廷也随即清醒过来。 若是有人此时注意看凌云的眼睛就会发现,和平常的区别,虽然平时凌云的眼睛也很大很漂亮有神,但是此时她的双眼好似闪过片片金色光华,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 漆黑的院子里传来哗哗用打扫把扫地的声音,而且声音越来越近。 这声音来得突兀,那人好像是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一样,根本没有听到其他任何声音,就突然开始扫地一般。 进来的时候他们一路上可是连其他一个喘气的都没有见到,这会外面突然有人黑灯瞎火的扫地,本身就很不正常,加上沈老爷一直紧绷着神经,这会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哗哗的声音还在外面持续,听着应该已经到了门前不远的地方,不过凌云借着门口火堆的光亮却根本没有看到人影,下意识地就提醒了一句,“不对,没有呼吸的声音和脚步声!” 沈老爷感觉一股战栗从尾椎骨一路攀升到后脑勺,整个头皮都是紧绷的,手里的小木剑攥得更紧,颤抖着声音小声问道,“那这个究竟是什么东西?” 凌云没有回答,而是直接提着木剑,快步走到了绣楼门口,苏佑廷拿着准备好攻击状态的弓箭紧跟在后面,沈老爷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跟着他俩一块走向了门口。 从这个位置,三人都清楚的看到,门外的院子里,这会正有一个看上去很年迈的人,狗搂着后背,正在扫院子里的落叶和杂草,哗哗的声音正是他发出来的。 沈老爷看见是个正常的人,心里就有气,大半夜折腾什么?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吗? 走过去就想要理论几句,凌云一把拉住了沈老爷,轻轻摇头,“别过去,这不是活人。” 一句话叫沈老爷的鸡皮疙瘩快速窜满全身,机械性地缓慢回头问拉着自己的凌云,“这不是人能是个啥,妹砸你可不能这会吓唬哥哥啊!” 凌云伸手朝那人身下的地面一指,“你看他有影子吗?” 这一看这下,地面上除了他们三个的影子在张牙舞爪随着火光晃动之外,哪还有第四个人的影子,沈老爷快速收回已经卖出去的脚,老实地又回到了苏佑廷他们的身后。 甚至不敢再多看那个扫地的佝偻身影一眼。 心里越怕还越忍不住乱想,小声地问凌云,“这怕不是那老仆的鬼魂吧?” 凌云也在一直观察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光线不好,隐约只能看见也一个轮廓,面貌却看不真切,不过在四周环视还是叫她发现了点东西,朝着紧挨院墙的游廊顶子一指,说了一句,“把它射下来!” 苏佑廷马上动了起来,仅用两个呼吸的时间就已经锁定了目标,嗖的一声,箭矢离弦。精准地把凌云指的东西射了下来,箭矢掉在廊檐上清脆有声。 三人眼睁睁地看着,那上一刻还在扫地的人影,砰一下消失不见,随后就是一个猫儿大小的黑影快速逃窜离开。 ------------ 第七十一章沈老爷惊魂 收弓放箭,苏佑廷大步走过去查看情况,地面上只有一件刚才见到的衣裳掉落着,旁边是一把打扫把,刚才的箭则是掉在游廊边上,上面穿着一个用黄纸叠出来的小纸人。 凌云却是大步走向了另一个方向,在绣楼一楼的窗户下面很容易被忽略的阴影角落里拿起了什么,率先朝秀楼里走回去。 苏佑廷和沈六甲只能跟着回去。 刚进来凌云便做了个嘘的手势,凑近两人看着苏佑廷手里的东西,说道,“不是闹鬼,是有人搞鬼,想把咱们吓走。” 说完朝隔壁最后面相连的一个院子指了指,苏佑廷已经明白她的意思,刚才进来的时候他们只是推开门大概看了一眼后面的院子,见都是一些附带的厨房,大浴房等设施就没有进去。 想来是尤法师他们就在那边,刚才整出来的动静就是他们的手笔,苏佑廷射下来的是一个刚刚自己悬浮在游廊顶上的纸人,凌云观察过了,这个纸人一动,那个扫地的人影就挥舞一下扫把。 而自己捡起来的正是一个稻草人,这都是些小把戏,吓吓普通人可能成功,但是吓他们明显有点不够看的。 说完就揉了一把朱砂把稻草人随手丢在了火堆里。 果然后院那边传来了点动静,像是有人压抑着的惨叫,凌云莞尔一笑,“这几个笨蛋,用的不会是自己的头发吧。” 沈六甲也明白了凌云话里的意思,气呼呼的说道,“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真的闹鬼,诈尸了呢!” “他们应当是知道些什么,算准了咱们进院会留在这里,才故意捣鬼的,还有时间,再休息一会!”凌云看着外头天空中的月亮,估算大概的时辰。 说去这里的内情,沈六甲好像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少,凌云就把上次听说书的讲的经过说了个大概,“老夫少妻,娶了这家大小姐,没几年病逝,大小姐有孕回家生下个儿子,大夫人容不下这娘俩,遣了娘家表兄过来迫害,说是孩子没了,大小姐也香消玉殒,这里就开始不太平了。” 沈六甲听完凌云的叙述,也说出了自己听到的经过,“这宅子对孩子和女子没有实质伤害,我和苏兄弟就比较危险了,听说成年男子进这宅子都得不了好。” 凌云试着猜测道,“难道是大小姐被那大夫人娘家表哥害了,至今依旧心有不甘,怨气横生,只针对男子?” 沈六甲赶忙说道,“对对对,我就是这么想的,凌云你可要保护好我们啊!” 凌云已经闭上眼睛但依旧回了一句话,“我觉得事情不一定就是传闻中那么简单!” 苏佑廷也加入了聊天,“难道背后还有什么隐情,可时隔多年,当事人早就已经不在了,究竟怎么回事咱们也不可能知晓了。” “谁说不能?咱们可以直接问当事人的!” 这话里面的深意叫沈六甲想想就心惊胆寒,直接问?哪还有当事人,怕不是当事鬼吧? 月正当空,时辰已经到了阴阳交替的子时前后,那几个人这会并没有搞什么动作,外面很安静,好像整个院子里除了他们没有任何生物的存在。 精神紧张的沈六甲最先开口,“你们听到没有?” 苏佑廷疑惑地问,“什么?”除了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有女人的哭声……” 这不说还好,一说起这个,就连苏佑廷也看到了外面的走廊上飘过一个女子的影子,透过挡住窗口的破碎纱幔投射进来。 女人影子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移动飘摇,走动的动作有些诡异的不协调,哭声也明显了起来。 凌云小声叮嘱沈老爷,“正主来了,你呆在火堆附近,尽量不要慌张。” 还塞了护身符给沈老爷保护自己。 她则是悄咪咪地站起了身,缓慢的朝门口那边靠近过去。 门口没有门板遮挡,直接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月亮的,那个窗户上的影子并没有出现在门口,而是一闪身就到了另一边的窗口,继续朝前移动而去。 沈老爷这会汗珠子都流下来了,后背的衣裳快要被汗水浸湿,不是热的,这会还有点冷飕飕,完全都是吓出来的冷汗,这会多少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非要跟着凌云他们过来找刺激。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凌云和苏佑廷都站在门口附近,沈老爷依旧把自己藏在八宝架子和椅子之间的缝隙里,这里的狭小空间能给他不多的安全感。 刚刚还好好的,突然就感觉到背后有只手在后面摸他屁股,隔着衣裳都能感觉到冰凉冰凉的。 吓得沈六甲嗷唠一嗓子,直接跳起来转身查看,就看到从架子挨墙的缝隙里伸出一只小孩的小手,这会还对着空气抓了两下。 沈老爷感觉自己的魂都已经诚实地跑出了院外,身子不停打摆子。 他这一下直接把凌云给吓了一跳,他俩的注意力都放在门外哭的那位上,谁能想到后方出状况! 惊鸿一瞥间凌云也看到了那个罪魁祸首的小爪子,她快速地冲到架子的另一边,果然在那个角落里看到一个趴在地上伸着手还没完全收回的青紫的婴儿。 那孩子一看就不是人类,透过他小小的身子可以隐约看到后面的墙体纹路。 这孩子的魂魄一看就是刚出生不久之后便夭折的,胎光尚存,且没有血腥,是个纯洁没有伤过人命的小鬼。 凌云并没有想伤他,没有用手里的雷劈木剑,而是手掌泛起一层金光,伸手抓了过去,她想的是,控制住这小鬼,等她娘哭回来为难他们的时候,可以用小鬼当筹码好好谈谈,平和解决这里的事。 不知道那孩子是太小,还是有点傻,一把就叫凌云提溜在手中,小手小脚还蹬了几下,大脑壳歪着,蠢兮兮地看着抓住自己的人呢。 沈六甲直视那不太讨喜的小鬼,能躲多远就躲开了多远,要不是外面还有一个转圈哭的鬼小姐,他都想离开这绣楼。 耳边的哭声又清晰了起来,沈六甲怯生生地看向绣楼门口,就这一眼,差点要了自己这条老命…… ------------ 第七十二章鬼故事女主角苏木子 沈六甲一脸惊恐,吓得张口结舌地只能用手一直指着苏佑廷的身后,眼中都是深深的恐惧。 苏佑廷的位置正背对着门口,凌云就一走神的功夫,再转头自己也是吓了一跳。 一双穿着破旧绣花鞋半遮掩在长裙下面的脚出现在苏佑廷背后,距离几乎快要挨上。 那身素色的长裙上还有干涸,斑驳的片片血迹…… 苏佑廷也是反应快,在刚看到沈老爷表情有异的时候就已经反应过来,身后可能有什么东西。 朝地上一滚,离开了门口,回头看过去的时候也是吓得不轻。 并不是他胆小,而是对面的这位造型实在太过骇人。 他角度比较低的原因,直接看到的就是,一个女人一身血衣悬浮在半空中,面目的位置已经被门框上方挡住。 也终于明白刚才三人看到窗外人影的时候,她的姿势为什么那样奇怪。 这女人脖子朝一边歪着,几乎紧贴着肩头。 脖子上一个巨大明显的伤口,脑袋几乎快被切掉,只连着一层单薄的皮肉。 肉一层层朝上翻着,脸上一片惨白,睁着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没有丝毫生气的那样看着屋里的几人。 上半身的衣裳几乎都已经被血液浸透,根本看不出原本的颜色,那些血液好像还没有凝固,伤口依旧血赤糊糊的,他们也好像能闻到空气里浓重的血腥味,叫人呼吸不畅。 就这脖子断了多半截的造型,吓得苏佑廷都倒抽一口冷气,沈老爷感觉自己裤子下面都是一边冰凉…… 凌云把抓在手中的小鬼朝前一递,“你不要逞强,这孩子在我手里呢,咱们可以谈谈!” 对于鬼物的救赎,一个就是投胎,一个就是报仇,这女鬼这副德行,凌云确实看得触目惊心,升起了怜悯之心。 血脉之间的牵系是很神奇的,别看这女鬼已经死了好多年,但是对于自己的孩子绝对不会忘记,甚至已经成了唯一的维系证明她曾经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叫凌云没有想到的是,这女鬼缓缓从半空中降落下来,和她保持差不多的高度后,还没等凌云再开口,直接就双手直直横扫过来,丝毫没有顾忌被凌云拎在手上的小鬼。 凌云快速退步闪开,也扬起手臂,把正在尖叫的小鬼给甩到一边,只听到小鬼叫了一声,“这恶鬼婆娘又发疯了!” 凌云奇怪地问了一句,“那不是你娘?” “才不是!我娘还活着呢!” 明白了,原来弄了一个乌龙,这小鬼和鬼小姐根本不是母子,看来里面果真别有隐情,苏佑廷已经救援到跟前,没有小木剑,只能用手里一样用雷劈木制作的箭头的箭矢朝歪脖子女鬼刺了过去。 接连十几下,没有一下命中,都叫女鬼用诡异的身法避开,但也不能继续攻击凌云。 沈老爷这会早就吓得六神无主了,只敢一个劲地朝角落里跑,捂着眼睛,好几次因为看不清路,险些被杂物绊倒。 这一踉跄叫凌云看到沈老爷怀中掉出一串红穗子,看着像是玉佩上的装饰,拎着小鬼快步就朝沈六甲冲了过去,一把抓住那穗子,拽出来。 果真是一块品相不错的玉佩,像沈六甲这样的富商,身上拿出来的自然没有太差的东西,是块很不错的玉呢,刚好能用。 便对手中的小鬼说道,“你先进去里面待会,回头弄清楚当年的事,再安置你。” 手指掐诀,用自己的一滴指尖血为引,把小鬼直接给塞进了玉佩之中。 沈六甲近距离看到这一幕,震惊得无以复加,张着嘴半天都没合上,原来鬼怪也不是那么可怕,就是视觉冲击大了点,原来最可怕的是凌云妹子! 手里有了空,凌云回神就提着木剑朝还和苏佑廷缠斗在一块的歪头女鬼冲了过去,剑势凌厉,速度极快,正是凌家祖传的降魔剑法。 苏佑廷被凌云的身法镇住,愣神的呆立在一旁,细细观看,就目前的情况看,凌云完全占了上风,那歪头女鬼根本不是对手,节节败退。 被逼到最后鬼小姐发出一声惨烈的怒吼,直接把自己的脑袋咔嚓一扭,拽了下来,当成暗器抛飞出去。 沈老爷直接被吓得眼前一黑,靠着墙角就要晕倒,这女鬼的脑袋下面还在滴着血,一截白森森的脊椎骨就那样耷拉在下面,连着的那块皮被拉扯得几乎透明。 感觉随时都可能绷断,那脑袋就可能直接弹到他怀里,这一辈子沈老爷也没有想到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经历,只恨自己太坚强,到现在还有意识。 凌云也朝后退开了两步,并不想被女鬼弄脏了衣裳,对方玩狠的那就只有见招拆招,拉掉床边一块破烂的窗纱,直接当渔网一样甩开。 直接就把女鬼半空中狰狞大笑的脑袋给罩在里面! 苏佑廷及时上前帮忙,夫妻俩合作把女鬼的头给按在了地上,那块扯直的皮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凌云还把木剑威胁地架在那块皮上,“你老实不老实?不老实我可就切了!” 雷劈木本就克制鬼怪,木剑刚刚靠近,女鬼就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威慑,这会还被逼在命门上,她还能怎么样? 脑袋被人按着,想点头都没有机会,只能在窗纱里面频频大喊,“老实,二位英雄饶过我,我马上就走!” 走? 凌云可没准备就这样放她走,难道是给尤法师那边送菜不成,自己不是更没有胜算了。 掏出专门为她准备的定身符,还好勤快多画了几张,一张贴在身躯上,一张贴在了脑袋上,确保万无一失才松开按着窗纱的手。 夫妻两个退到一边,凌云坐回了刚才的椅子上,开口问女鬼,“你就是这家的那个苦命大小姐?” “是,我就是苏木子。” 凌云拿起收着小鬼的玉佩还没有开口,就先听到墙角位置传来很大声的牙齿撞击声,是沈六甲吓得牙齿扣扣响。 见凌云看过来,陈抖着不成调的声音说道,“妹子你不会是想把小鬼也放出来吧?” 这会屋里一个女鬼已经叫他根根头发倒竖,浑身哆嗦成筛子,要是再来一个,双重打击他这身肉真的扛不住! 女鬼单手拖着好容易拿回来的脑袋,把眼睛也对准了沈老爷的所在,沈老爷直接把头藏进衣领内根本不敢睁眼,心里还在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凌云默默地摇头叹气,这沈老爷块头和胆子真不成正比。 “这小鬼说不是你的孩子?” “他不是我生的那个孩子,我的孩子被人偷走了,我一直不肯离开,就是要找回我的孩子,不管生死!”说起那个孩子,苏木子几乎声嘶力竭。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个老仆究竟怎么回事?” ------------ 第七十三章当年的隐情 “王伯不是我杀的,那日他进来祭拜看到了小鬼在吃贡品,是被吓死的。” 说完对着墙壁一挥手,墙壁上就出现了画面,跟投影仪一般。 上面正是这绣楼在十几年前的样子,也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一个长得贼眉鼠眼的人悄悄推开了绣楼的门。 屋内一看妆点,就是个姑娘的住所,点着一盏不是很亮的油灯,屋子里面除了床榻,在旁边还有一张婴儿用的摇床。 男子直奔床榻而去,掀开帘子,作势穿着鞋子就要跨上去,碰到了一边放东西的小桌。 惦记孩子本就浅眠的人猛然惊醒,入目的就是一个最不应该出现在这的男子,竟然已经掀开被子,一只腿跨上了床榻,自己完全被笼罩在男子那一片阴影之中。 惊吓之余,慌忙抵挡推搡,大声尖叫想喊来外面值夜的下人。 援兵没到,却把孩子惊醒过来,孩子不知道何事开始大声哭闹起来,那男子一掌打晕床上的人,想都没多想,直接就把婴儿的被子拿起来盖在了婴儿的头上,无助的小手小脚在下面为了活着拼命睁着,而那人却根本无动于衷。 床上那个虽然遇人不淑做了新寡却从小到大都娇生惯养没吃过一点苦头的苏小姐,被打得迷迷糊糊的,即便是看到了孩子有难想起来救,但根本也抵抗不住眼前男子的钳制。 窗幔被压掉,衣裳都没能保住,最后也只能直接被压在了那人的身下,任由自己随着床榻咯吱摇晃。 凌云有些于心不忍,转开视线,苏佑廷也在那些画面出现的时候侧开头非礼勿视。 画面消失,抱着脑袋的苏木子又开始魔音穿耳的声声痛哭,“就是这样,那人行了龌龊之事,也根本没准备放过我,用带来的匕首割断了我的脖子。” 这时候的凌云还能说什么,只能同情的说道,“你有恨我可以理解,但你这样不是一样为难自己,身死为鬼,你这些年漂泊在天地间,肯定是越来越虚弱,最后消弭在天地间连再世为人的机会都没有了。” “不,我宁可消散,我也要找到自己的孩子,这个小鬼根本就不是我的骨肉!” 每个鬼物不肯入轮回都会有一个强大的信念支撑着,看来这个就是苏木子的心结所在,只有解开这个结她才能泄了心里那口气。 “和我们前后进来的那几个人呢?你家老仆的尸身呢?” 苏木子的鬼魂瞬间变得愤怒起来,“你们都是惦记这个宅子的人,就连王伯都变了!那几个人都被绑在后院里!你们别想霸占我唯一能生存的地方!” 凌云看女鬼又要愤怒,只能好言相劝,“人死为大,那老仆已经帮你家看了半辈子的宅子了,总要叫他入土为安啊,我就是赢了赌约,也会帮你查清楚你孩子的下落,不过你要给我时间不是。” 苏木子这次居然看了看苏佑廷,并没有再想歪,只不过她那用手举着脑袋看人的方式,还是叫苏佑廷也有点受不住的抖了抖手指。 “我信你们,至少比后院那三个驱动一帮扁毛畜生来捣乱的家伙可信。” 说着就抬脚,一步步朝着二楼楼梯的方向走去,一路留下断断续续的哭声。 等苏木子在绣楼一楼消失的时候,凌云收起手里装有小鬼的玉佩出门直奔后院而去,不是担心尤法师那三位的安危,而是肯定了之前的猜测,那三个人为了骗到宅子,早就已经把找到的老仆尸体藏在了最后面那个院子里。 敢和自己打赌就是准备晚上进来直接守住后院,耗时间,等到鸡鸣天亮的时候,把尸身带出去算是完成了任务赢得赌约。 他就说鬼物已经抓住,谁还能进来亲自查看不成。 苏佑廷见凌云离开紧跟在后面也出了绣楼,沈六甲想晕不过去,可不敢跟楼上那位一块待在这,连滚带爬地跟着就出了绣楼的门。 来到后院,凌云推开其中一间好像有动静的房门,就看到,四个人被捆稻草一样捆在一起,其中就是尤法师师徒三个,还有一个是已经凉透没有血色的老仆尸体。 见到凌云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尤法师和两个徒弟都是一脸激动,被破布堵了嘴,依旧对着她一顿呜呜。 想来应该是在求救,已然忘了之前自己想吓走这几个人做的小手脚。 凌云气死人不偿命的嘿嘿一笑和苏佑廷交换了一个眼神,解开绳子的一边,把尸体解救了出来,这三个直接绑回原样,丢在屋中,还不忘记帮他们关上门。 鸡啼破晓,太阳已经跃出地平线,阳光撒进大宅子的第一瞬间,门口等了一夜没听见里面有动静的人们才敢靠近些,来到大门口,可就是焦急守了一夜空棺椁的王家人都没敢踏进大门一步。 那扇敞开的大门就像是阴间和阳界的分水岭,没有人敢越雷池一步。 看向门内的眼光都带着惊恐,生怕突然有什么出现在面前把自己吓厥过去。 好在并没有叫他们等太久,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来,里面就传来有人走出来的脚步声。 听声音还不是一个人,这会王家的儿子儿媳们都伸长了脖子,他们现在并不关心出来的是谁,更希望出来的有一位是躺着的。 他们主要就是想迎回老爷子的尸身。 可能小儿媳更关心的是那个有本事的姑娘能不能救救自己在家痴傻只知道吃喝睡觉的男人。 凌云一转身就对上了外面一群睡眼稀松,精神不济的眼睛,内心感叹,这八卦之魂真的够坚强。 苏佑廷和沈老爷在后面搬着一具老者的尸身也走了出来,一帮穿孝的孝男孝女哭喊着冲上前,把老仆的尸身妆奁进了空棺材里,对凌云三人是千恩万谢。 众人抬棺都已经准备离开了,总算有人想起了尤法师一行人。 “几位,慢行一步,尤法师和他两位弟子现在是……?” 原本想问是死是活,话到嘴边觉得不合适又收了回去。 凌云一耸肩膀,朝荒宅里面一指,“最后面的一进院子,房子里面躺着睡觉呢,没死还有气,但是救他们不是我们的职责。” 王家的人还算厚道,大儿子还有另一个男子留下来,准备等到太阳升高之后,壮着胆子进去把尤法师三个给弄出来,把人丢在里面也不叫事,何况人还是他们请来的。 不过很显然,昨天的比试,是这位姑娘更技高一筹,这宅子的房契以后就是人家的了。 凌云和苏佑廷他们直接驾车跟在王家人的后面去了离得不远的王家,凌云之前答应了去看看这家小儿子的痴傻之症。 顺便也想了解一点关于那宅子原主家的事情。 ------------ 第七十四章离魂入邪 很普通的一个农家小院,两个儿子都住在一起,算得上是个不小的家庭,这会子家里已经都妆点上,老仆的棺椁送回来,就停放在院中,一家子又哭成了一团。 门口有一些周围的邻居在探头探脑的看稀奇,凌云他们的马车最后就到了王家的门口。 按照乡里的习俗,凌云他们也随了份子,里外是碰上了,就添一份礼钱。 早就心急难耐的二儿媳没等他们下车站稳当就赶紧把人朝自己屋子里请,“几位这边,我相公就在里面屋子里关着,出事之后,我们怕他自己去外面乱跑,就一直把人关在屋子里面,刚几天就已经造得没有人样了。” 说着说着眼泪就忍不住流下来。 走进屋子里面就感觉这地空气不太好,有股子家中茅厕的味道。 凌云他们也能理解,并没有太在意,倒是二儿媳有点不好意思,进来就忙着开窗通风。 “家里先后出这些事,怠慢了贵人。” 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里面一个小房间的锁头。 推开屋门,里面的味道叫这个女主人都直接倒退了一步推开了些,凌云他们才看清楚,这应该是一个小杂物间,里面灰尘不小,除了开门那股子味道之外,还传来咣咣,什么东西敲击地面的声音。 王家的小儿子这会就被绑在一块闲置的门板上,整个人不能弯腰不能行走,可神态有些痴傻癫狂带着门板双脚离地的蹦跳,身后的门板撞在地面上,就是刚才的咣咣声。 见到有人进来,不管是自己媳妇还是凌云他们几个陌生人,根本不像人类的思想,也不开口说话,学着动物,呜呜的吼叫,龇牙咧嘴的,口水横流没有一点人样。 下半身更是一片污迹,屎尿横流,这就是屋里异味的来源。 看到自己好好的一个相公出门回来就变成这样,那小媳妇哭得悲惨,也难怪会伤心,要是遇不上凌云,这人估计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每个家庭男人就是一片天,他倒下,小儿媳不管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日子都不会好过。 凌云轻轻拍了拍小媳妇的肩膀,示意她让开,那小媳妇担忧的闪开几步,却并没有走远,担心凌云会弄疼傻了的男人。 凌云走到小屋门口刚要抬脚跨进去,没想到那人像领地被侵犯的野兽一样,直接就要扑上来。 还好背后的门板比较高,直接撞在了小门的门框上,凌云退后了一步,求助地看向苏佑廷,“能帮我控制住他吗?” 苏佑廷走进门,那人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反而像有些怕他一样,一步步自己朝后蹦跳地退开一些,避免和他接触。 凌云在后面看的就有点郁闷,这傻了还知道柿子捡软的捏呢! 苏佑廷根本没费什么劲,一抬手,直接就把那人,连人带门板按在了墙壁上,不能动弹分毫,细看就能发现苏佑廷的力气真是不小,那人不是站在地上被控制住的,而是双脚已经离地靠在墙壁上。 凌云这才走进那间有些昏暗的小屋看清里面的环境,这里有一扇窗子通向外面,已经被挂上了一块厚布帘子,使屋子里面一片昏暗,避开地面上有些从裤管里掉落出来的排泄物,走近男人,扒开他的下眼皮看了一下。 手指不着痕迹地在男人的手肘位置按了一下脉搏,还有手指的关节掐了一下。 对门外候着的小媳妇说道,去准备一盆清水,三支香,黄纸一沓,以前的衣裳拿过来。 小媳妇哦了一声,快不排出去准备东西。 沈六甲这才敢靠近门口,一步都不敢走进去,小心地问道,“咋样,是鬼上身了不?” “哪那么多的鬼,这是被吓得丢魂了,回来的路上冲了过路的精怪,搓磨人呢。” 凌云心想,宅子里的鬼昨天您都看见了,怎么这会还这么胆小呢。 小媳妇端了水进来,就像给男人梳洗,以为是凌云觉得男人脏污,凌云伸手一拦,“不是,这个不是给他梳洗的,要弄等完事再说,他回来以后还没合过眼呢吧?” 几天不睡觉的人还这么有精神,就是不正常,一般单纯丢魂的人会是睡不醒。 小媳妇流着眼泪点点头,她心疼自己男人啊,眼看就这几天人已经收了一圈了。 凌云把水盆在男人脸前转悠了几圈,照了照他的脸,放到了西北角落的位置,用火折子点燃手中的香,插在盆子前面的位置,站起身静静地看着香燃烧的结果。 拿来的衣裳一看就是洗干净的,随意看了一眼水盆平静的水面已经清楚不请自来的是谁,用手里干净的衣裳在男人脸上一把捂住,还蹭了蹭。 对小媳妇说道,“家里有酒吗?什么酒都行,记得还要一个酒杯。” 刚好院子棺椁里躺着的那位老爷子,生前就是个好酒的,家里常年备有一些散白酒,小媳妇应了一声,就跑出去到厨房抱了剩下的小半坛子酒进来。 凌云把酒杯放在水盆前面,叨咕着什么,就开始一杯一杯的倒酒,也看不出有人动酒杯,但就这样一杯杯的酒消失不见,地上一点都没有撒出来。 小半坛子酒就这样没了,快见底的最后一杯,只听凌云说道,“最后一杯了,喝了酒跟着出去拿钱买肉吃啊!” 随后就把手里的衣裳还有黄纸钱都塞到小媳妇怀里。 还不忘交代道,“什么都别问也别想,出去到你家外面第一个十字路口那里,把黄纸烧了,抖开你男人的衣裳,叫着他名字回家来,路上不可以回头,不能太大声,交代外面的人见到你先别说话,直接回屋来。” 被委以重任的小媳妇现在从表情上就能看出已经开始紧张了,小心地把凌云的交代一字一字都记在心里,就抱着东西出了门。 凌云对还按着门板的苏佑廷说道,“你把他松开吧,沈老爷帮个忙,把屋里的几道门都打开。” 沈老爷乐的是这个差使,他可一点不想靠近那个一身屎尿的男人,转头就去开门了。 等候的时间也不久,没一会小媳妇就拿着衣裳回来了,脸色有些差,进屋看到凌云就要开口,凌云用手拦住,微微摇头示意不要开口。 小心地接过那件衣裳,朝抱头蹲在炕边上的男人脑顶上盖过去,说来那人也奇怪,这会已经老实了不少,松绑之后也不挣扎也不乱闹,就和个小鸡仔一样。 “好了,你帮他收拾一下吧,睡一觉只要不把衣裳拿开放在头上一夜,我保证明天可以参加他爹的葬礼。” 说完就抬脚朝外面走去,当家的大哥一眼看见凌云他们出来,赶忙过来看弟弟的情况,见狂暴的人已经安静下来,弟妹正在边上伺候着,心里松了一大口气。 家里禁不住接二连三的有人出事了,爹还在外面停着,要是弟弟再傻了这个家以后就要散啊。 按照约定痛快的就把房契交给了凌云,凌云没有客气,收了房契,边和苏佑廷和沈六甲驾车离开了苏子坡。 ------------ 第七十五章听人劝吃饱饭 凌云没有准备在苏子坡就留,她现在觉得千头万绪好多事情要忙,这地契到了手里,变更才是最关键的,不改了名字,所有权就没有落实,心里总是没底,随后还要帮苏小姐查明当年灾祸背后的隐情,以及孩子真正的下落。 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全都起源于那个突然可以进入小姐绣楼的男人。 马车直接没有耽搁,返回了安远城,到了城内,沈六甲就撑不住疲惫的精神,提前在自家的一处客栈门前下了马车,也没有回府,直接进去补觉去了。 饿了一夜,困了一宿还饱受惊吓,沈老爷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补补,感觉衣带渐宽了都。 把人放下后,心疼媳妇的苏佑廷拉着凌云就在拐角的小摊上,随便吃了点东西填肚子,便直奔县衙而去。 前一次办理大宅的手续,凌云并没有跟进来,这还是凌云有生以来头一次走进县衙这样的地方。 县衙里四处都收拾得很干净,一眼望过去当真有一簇皇家威严之气铺面而来,并没有多少的凶恶冤屈的嗔恨之气弥漫,看来这里的官员还算是公正廉明算得上是个好官。 进门正面是挂着正大光明的公堂,最右边就是书吏办公的地方,走进里面,整间屋子各处都是书架,书柜和卷宗,浓浓的墨汁味道充斥在屋子内。 对门的大书桌后面坐着一个书生长袍打扮,留着两撇小胡子的中年男子,正在拿着笔奋笔疾书,听到有人进来,抬起头看过来。 一见走进来的是老熟人苏佑廷,急忙放下手里的活,站起身客气的打招呼,“苏兄,今日什么风把你出来了?” 上次相见还是大宅施粥那天,府衙这边就是他带人去帮忙的,随即就看到紧跟苏佑廷后面进来,有些面生的小娘子。 “这位就是我那新过门没多久,就已经善名在外的弟妹吧?” 苏佑廷也一边拱手见礼,一边介绍道,“又来叨扰黄兄了,这便是贱内凌云。” 凌云长得漂亮,嘴也甜,不是脸小的姑娘,脆生生地就叫了一声,“黄大哥好。” 对于这样的姑娘,谁都会觉得亲近几分,黄书吏马上把人让进来入座,亲自沏了新茶送上。 苏佑廷也没有多客套,直接拿出了那张苏子坡的地契送过去,“黄兄又要麻烦你了。” 只看了一眼,黄书吏的脸色就严肃了起来,抬头问苏佑廷,“这……要是没看错,当是那苏子坡城外不远,原苏家老员外家旧宅的地契?” 凌云点头,“黄大哥没有看错,确实是那宅子。” 黄书吏眼神有点闪躲地说道,“愚兄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夫妻俩默契地没有开口,都看向了黄书吏,深吸一口气,黄书吏才继续说道,“那宅子可不比咱们城里那宅子,那里可是出过人命,当年那苏家小姐惨死在绣楼,还有她才出生不久的孩儿,当时闹得很厉害,宅子才被荒废,苏老爷举家搬离,你们这是又买下了?” 安远城已经养了一宅子的乞丐,这苏兄弟家也不是什么富贵人家,这银子怎么都这样糟蹋? 城内这间宅子自己知道价格,只有一百两,但是苏子坡那边的不用多说就绝对不是这个价格可以拿下来的,真想不通这夫妻俩成亲之后从哪弄来这么多银子胡来。 凌云见着黄书吏也真是为苏佑廷担忧,完全出于关心之意,好言相劝,便耐心地解释了一句,“这宅子并未花钱。” 苏佑廷有所保留地说道,“我们只是路过顺便帮了人家一个小忙,人家送的房契作为感谢而已。” 黄书吏果然是在衙门待久了的老人,只两句话就已经明白人家并不想细说,也清楚这宅子里面的故事,也就不再多言,“还是换新房契是吧?” 苏佑廷点点头,“黄兄,我们还想打听一下,这原来的苏员外一家后来搬去了什么地方?还有听没听说过这苏小姐当年嫁的是哪一家?” 黄书吏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笑容,没有多说,走到了里面的卷宗架子上翻找了一会,拿出一本已经放在角落,落满灰尘的卷宗走了回来,顺手就把卷宗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地掉在苏佑廷和凌云的面前,一言不发地坐回了书桌后面,又开始低头忙碌。 两人之间有什么默契一般,苏佑廷也不再开口,弯腰捡起卷宗,抖去灰尘,展开里面的内容快速浏览起来。 凌云看得一脸好奇,这就是狼狈为奸的现实版吧! 你问我不答,保住了职业操守,但我还叫你看到你想看的,反正不是出自我口,你自己看的,真是个老油条。 光线这会刚好从门外侧面射进来,凌云无聊地看了黄书吏一眼,开口问道,“黄兄我也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黄书吏一愣,都不知道怎么接凌云这句话的话头。 连苏佑廷都抬起头看向凌云,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凌云继续说道,“黄大哥膝下可是有一子一女?女孩小时候就身体不好,小儿子也是至今尚未开口说话?” 黄书吏看向苏佑廷,眼神询问可是苏兄和的没提起过,苏佑廷微微摇头,很快就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手上的卷宗上。 屋里有一瞬间的静谧,随后凌云的声音响起,“我小时候和一个游方的先生学了几手玄乎的本事,看到了就想能帮就帮一把,黄大哥莫要多想。” 黄书吏这才正式开始端详这个自己并没有细打量,只知道一眼看过去挺漂亮的弟妹。 之前凌云坐姿端正大方,气度内敛,眼中有神,不说五官精致的程度,这夫妻俩都是好看到叫人嫉妒的存在,就那整体给人的感觉就带着一种值得信任的感觉,下意识的黄书吏就开口说起了家中最近烦心的事。 “弟妹你既然问了,我就和你说说,也解解心忧。我家中确实有两个孩子和弟妹说的一样,闺女倒是口齿伶俐可常年病魔缠身,儿子已经三岁有余,可至今连一声爹娘都没有叫过,城里城外的郎中能看的都看过了,直说孩子可能是胎中带的一个聋哑,一个天生底子差,我们夫妻年纪不大,头发都快愁白了。” “黄大哥,要是信我的,我不妨告诉你一个办法。回家之后连夜就把后院那棵刺梨树连根崛起烧掉,两个孩子定有改善。” ------------ 第七十六章支招黄书吏 这两个孩子几乎都成了黄家全家上下的心病,一个不行还两个,两个孩子没有一个像别人家孩子一样正常的,遍访名医根本没有任何效果。 就连病因都照不出来,弄得当娘的整日以泪洗面,硬是比同龄的妇人看上去老迈十岁。 按说三岁的男孩,家里有条件的基本上都已经送去启蒙开始念书了,自己孩子话都不会说,黄书吏每每想起也是叹息连连,心里难受。 今天听到凌云说的话之后,心里已经动了试试的心思,不过信心却并不大,一棵刺梨树能有这样的影响,他想不通,读书人又不愿去相信玄乎的怪力乱神的话,不过想着试试也没有什么妨碍。 更换房契的主人,流程并不费事,只要换一张空白的房契,填上变更者的姓名,再写上房子所在的详细位置,加盖了县衙的公章,一切就算完成。 就在黄书吏准备把新的房契专门送去后衙请县令用公章,衙门外面就传来一阵喧哗,三个人在前,守门的衙役跟在后面,嚷嚷着要告状,进了县衙。 他们进来了直奔大堂,没有看到书吏这边的凌云他们,但是凌云可是一眼就认出,这三个不正是换了衣裳的尤法师徒三人。 苏佑廷也看到了那几个人,和凌云交换了一个眼神,看来今天他们要成被告。 尤法师被人松绑,很没有面子的被带出荒宅,急忙就去了事主家,看到人家葬礼都已经进行到一半,痴傻的那位已经清醒,就知道不好,一问之下就知道凌云他们已经带走了房契。 想要变更房契,唯一的地方就是县衙,这不马上就马不停蹄地杀过来,就是要状告,凌云他们昨天在宅子里对他们下黑手,致使他们和房契失之交臂,摆明了要倒打一耙。 凌云在一旁偷听到尤法师他们告状的理由,直接气笑了,嗤之以鼻地哼了一声,“还真是个没脸没皮的老毕登!” 黄书吏听完尤法师他们的叙述,简单写了状子,就来到苏佑廷他们这边,小声地问道,“他们这说的是你们吧?” 凌云没有狡辩,一点没着急地大方点头,“告的是我们,但都是诬告!” 尤法师刚才简直把自己说成了无辜的受害者,自己就是个狠毒,黑心肝,狡猾的江湖骗子! 不过黄书吏并不相信那个尤法师的话,他不会看相,但是在衙门时间久了,人的本性也很容易一眼就看穿,那尤法师说话的时候并没有一脸的激愤,而是满眼的算计和怨毒,口口声声说是一对夫妻和一个胖子一块,骗走了他们做法事的酬劳,还要求不能给别人变更户主。 现在就差一个公章的新房契还在黄书吏的袖子里。 黄书吏有一件事还没搞清楚,“和你们一起的胖子是谁啊?” 苏佑廷皱着眉,没想到尤法师还会来着触霉头,早知道凌晨的时候,给他们一人一拳头,放倒算了,绝对能两天两夜酣睡到忘我,还能附赠一个大包。 有些负气的叹了口气说道,“是沈六甲,沈老爷跟我们凑热闹去了!” 要说苏佑廷夫妻骗人酬劳,黄书吏本就不信,现在又多了一个沈老爷,那法师的话就更不可信了。 但是有人前来县衙报案,还是要通知大老爷,直接转身去了后衙,县太爷一家都居住在后衙的花园里。 此时县太爷严正正在看书,处理公务,妹妹严立爽正在一边央求哥哥要出去转转,自从昨个生辰闹出砸了花夕铺子的事,她就被禁足,正憋得慌呢。 黄书吏进来把前面的案子大概经过讲了一遍,还说起凌云和苏佑廷就在自己那边,也拿出了准备好的新房契说了他们的来意。 那荒宅当初的杀人案就是严正刚上任审理的,内情自然比谁都清楚不过,抬手一挥说道,“升堂。” “威……武……”喊堂威的声音很快响起,原告尤法师师徒三人最先被带到堂上,见了官员,直挺挺地跪下去,规矩地低着头,脑袋都不敢抬,不过依旧没忘记嘴里喊着冤枉,求大老爷做主。 严正一身官袍,坐在大堂之上,淘气的严立爽就藏在通向后衙的门边,探头探脑的看热闹,刚才听被告的名字好像有点耳熟,却想不起来是谁,等看到跟着黄书吏走进来的苏佑廷和凌云夫妻俩的时候,猛的就笑开了花。 原来是她们,凌云那天的做法自己还清楚记得,昨天在生日宴上自己的打扮更是博得了满堂彩,不少大家小姐和夫人宴席后都在追问自己衣裳头面出自谁家。 看得出她们也很喜欢,恨不得马上弄到手为自己所有。 她也想再寻凌云,没想到今天这就直接送到县衙来了。 严正和苏佑廷早就是旧识,对他的人品自然清楚,惊堂木一拍问躺下跪之人,“可当真是别人抢你们的酬劳?若是诬告定当重罚!” 其实这案子很简单,不管是昨天在场看了一夜热闹的百姓,还是另一户当事人王家上下,都是人证,唯一没有目击者的只有院子里发生的事。 对于昨日苏子坡荒宅门前法事还有老仆亡故的事,县衙早就已经知晓,只是不知苏佑廷夫妻俩就是昨天那一对神秘的年轻夫妻。 一听到说话声,尤法师几人才抬头看过来,一见凌云,昨天被捆了半夜的仇恨全都涌上来,站起来就要上前撕巴。 “跪下!”严正大喝一声,尤法师腿一软差点给凌云直接跪下。 随后面对苏佑廷的时候严正又是另一幅语气,柔和也熟稔了很多,“苏公子乃就职过百夫长的同僚,倒是不必多礼了。” 直接免了苏佑廷下跪的程序,领域也是头一次听说,自家相公原来还曾经是军营中的百夫长,以前从没听婆婆或他自己说起过。 所有人都看向凌云的时候,严立爽两步上前,亲昵地抱着凌云的手臂开口叫道,“干姐姐,你怎么在这,女子最好不上公堂,咱们后堂听审去。” 严正又说道,“另一位胖……比较富态的被告,乃是我们安远城有名的富商善人,沈老爷!你这厮有何过人之处会叫人家觊觎,事实究竟如何你还不从实招来!非要本官把人证带到你们眼前吗?” 别看严正长得白净,一脸的书生气,这会板起脸来拿出官威,还是很唬人的,尤法师沮丧地说道,“昨夜打赌,他们夫妻二人暗中出手偷袭我们师徒,还把我们绑起来,才导致赌约失败,一早他们带了尸身离开,就骗走本应该属于我的房契。” ------------ 第七十七章趁机甩锅 “背后偷袭,暗中搞鬼的确有其人,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贼喊捉贼!” 说着就走出后面的屏风,拿出了昨天被苏佑廷射下来的纸人还有自己在窗子下面捡到的稻草人,有衙役上前,转交给了大堂上的严大人。 严正的眼神刚看过去,凌云就补充道,“大人这是昨日有人装神弄鬼用邪术驱使来吓唬我们的东西,被我破了带了出来,这上面还有一簇头发,就在这草人体内。” 严正扒开稻草,果然看到里面有一簇黑发,不过他并不相信,这一簇头发加上一个纸人和一把稻草就能驱使邪术,真是闻所未闻。 尤法师见状急忙狡辩,“大人,您别听这刁妇信口雌黄,她如何可以证明这是我们的东西?” 凌云对着严正微微做了一个万福,“民女曾经有过机遇,习得一些方术,刚好就知晓这小把戏,驱使稻草人吓人,必须施术者的头发或者指甲还不能远离,才能做到,这头发必是他们三人中一个的,只要放在火焰中焚烧必能证明。” 昨天被她丢进火堆里的其实就是个破布团,凌云留着这草人不过是想教训下尤法师,没想到今天在公堂上却起到了很关键的作用。 严正虽然心中不相信,但还是叫人动了火盆上来,当着所有人的面,把那个稻草人丢了进去,过程中,尤法师身边的一个徒弟头上已经冒汗,脸色苍白。 稻草人碰到火焰的瞬间,他就倒地开始痛呼。 心中恨师傅昨天非要整人,用的还是自己的头发,现在可好,快要了他的小命,浑身上下置身火海一般的滚烫,火热,疼痛。 这样一来还有什么说不通的,真相已经摆在眼前。 尤法师还算有点为师的心肠,看徒弟实在受不住痛苦,打翻了面前的火盆,那小徒弟的呼救声才停下,尤法师忙跪好叩头,“我不告了,不告了。” 严正惊堂木一拍,训斥道,“胡闹,当这公堂是什么地方,想告就告,不告就不告,本官说了,诬告也要重罚,来也,将这大胆的师徒三人押下去,每人重打十大板子,以儆效尤!” 在压抑扛着杀威棒把人拖下去的时候,严正想起刚才那稻草人好像就是自己亲手丢进火盆的,已经叫那徒弟受了好一场罪了,无奈地再次从新下令,“那小徒弟的棍子免了,叫当师傅的代劳吧!” 下面传来用刑的噼啪皮肉声和惨叫声成了背景音,黄书吏更是在这时候把新改过户主的房契送了上去,严正二话不说就给盖上了公章! 事成,现在凌云他们手里已经有了两间大宅子的房契,说是大户人家也一点不为过。 严正更是将夫妻俩请进了后衙一叙。 “弟妹,恭喜你们啊,这两个宅子哪一个拿出来都颇为宽敞啊!就是不知你有没有出手的打算?” 凌云听这样问就说道,“我家婆婆并没有搬家的准备,在村里住习惯了,这宅子自然是准备在合适的时候出手的。” “我有一个同乡,任期到了,准备在安远城这边定居,托我看合适的宅院,你手里的那户不知道准备什么价格出手?” 凌云并不黑心,这又拿到了苏子坡的荒宅,增财进项,又到了要做善事的时候,不然又要开始倒霉,便开了一个叫人意外的价格,“我当初是一百两银子入手的,既然是严大人您的朋友要,那价格就五百两好了!” 五百两乍一听不少,但是根据现在安远城内同等宅院的价格,那大宅子卖得就真的一点都不贵了,何况以前是有凶宅之名,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知道苏老弟这媳妇是个懂方术的,宅子过了她的手自然不会再有问题。 “只不过……”严正略有沉吟,他想的是宅子里现在还安置了不少的乞丐,都是无家可归的可怜人,现在叫他们离开,那自己这个县令父母官就真的白当了。 凌云心里早就有打算,“至于那些乞儿,我还有事求严大人您。” “弟妹尽管言明,我能力之内定不推辞。”安置了城中的乞丐,虽然做不到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但是全城没有乞丐已经是很了不得的政绩了。 “严大人,民女愿拿出卖房子的所有钱财,在城外荒地建造一座,游民安置所,归县衙治理,有劳动能力的游民可以自力更生,没有能力的在那安养天年,叫咱们安远城的所有人都能衣食无忧不知可否?” 凌云其实就是在甩锅,自己大宅子那边现在都是沈老爷派了常三姑在帮忙管理,自己适合打江山,不适合闷在宅子内管理杂物,现在直接丢给官府一举三得,不是更好,还卖给了严正一个大人情。 严正听了眼睛一亮,看得出对这个提议很是满意,看向了苏佑廷,苏家过得并不轻松,但是他好像对于媳妇一口气拿出五百两的巨款并不反对,这银子就是一个富户拿出来怕也是要伤筋动骨的。 苏佑廷迎着严正的视线抬起头,“我家凌云做主。” “好,苏夫人,咱们就这么办,严某再次提乞儿们多谢苏夫人大义!” 几人聊得越来越投机,最后还是严立爽忍不住又缠着凌云给了个做衣裳的样子才肯罢休,凌云他们辞别严正兄妹离开县衙,直接把城中寨子的地基留给了他们。 这甩手掌柜的做得真是够彻底,多一点的心都不想操。 倒是想着在集市上给家里两个孩子买了点糖果什么的小零嘴,就回了村子。 回去的路上,没用凌云开口询问,苏佑廷便说起了自己曾经跟着先父在军中任职百夫长的经历,说到自己要是国家有难依旧还会披挂上阵的事。 原本以为凌云会和别家女子听到后一般哭哭啼啼,没想到凌云一脸的豪气干云,拍着苏佑廷的肩膀说道,“好男儿就应当热血激昂,保家卫国,抛头颅洒热血,我支持你!” 这下换成苏佑廷别扭了,沉默不语地赶车,都快进村子了,才开口问道,“你就一点不担心我出事?难道真的对我没有感情?一点没有?” 凌云秒懂,大男人小心眼呢,走出车厢并排坐在车架边上,“你是我相公,你出事我能有什么好处,担心也是在家担心,难道你想看我在车上打滚的哭?你不害羞我还害羞呢,别人听到还当你大媳妇了!” “不会,我一辈子都不会打你也一下!我只会保护你,疼你!” 被突然来的情话,说得脸上通红,凌云用手在苏佑廷的脑门上戳了一下,“油嘴滑舌。” 苏佑廷摸着被小手碰过的额头,心里咚咚跳得厉害,很想叫着凌云再多戳两下,可也知道这事不能太急,吓坏了媳妇,自己可以慢慢来,早晚有一天可以叫媳妇满心满眼皆是他。 ------------ 第七十八章刺梨树 日落之前,夫妻俩已经到了家,一家人欢天喜地,开开心心的聚在一起吃着晚饭,饭后闲聊,睡前数着星星,过着神仙艳羡的生活。 苏佑廷开心于,铺被子的时候,又偷偷把自己的被褥朝凌云那边靠近了一尺而偷笑。 凌云则是欢喜于家中一双小儿女脸上身上看得出有了不少肉,婆婆把两个孩子照顾的很好,已经没有当初可怜巴巴的样子,漂亮可爱了不少,不由得就想到了黄书吏,他家中提到的那对儿女。 殊不知,这日酉时放衙之后,黄书吏是打破了自己从容的八字步,一路小跑冲回家中的。 到家的时候已经跑了一头的汗,把家中的亲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正在煮饭的媳妇更是担心地询问,“相公可是衙门做事有什么纰漏?” 黄书吏才知道自己反常得太过剧烈了,把家中妻儿都吓到,缓和了下气喘,挤出个笑容安抚家人道,“无事,无事,就是想起点小事,急着回来。” 家里除了孩子和娘子还有父母双亲,为了怕他们多想,黄书吏并没有多解释什么。 心不在焉地吃完晚饭,一向很注重餐桌礼仪的黄书吏第一个放下筷子,还少见地离开了餐桌,焦急地等到妻子收拾碗筷,才将人拉进房间,关了门窗,神秘兮兮的。 搞得老妻以为这人是想干什么不正经的事,坐在屋里,自己乱想就已经羞红了脸颊,等黄书吏一靠近,就捏着衣领,劝道,“相公,时候还早,孩子和公婆尚未睡下呢。” 黄书吏明白了妻子的意思,尴尬地嗨了一声,干咳半天才缓和了气氛,坐在凳子上,把今天见识到凌云方术的厉害手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妻子,还把她对自己的建议也一并说了。 黄妻一脸不敢置信,神情却是难掩激动,“相公你是说真的,不是哄骗为妻,咱们只要挖了那棵树,咱家歌儿和武儿就能有改善?” 女人们多少都听说过这些神乎其神,求神拜佛的事迹,心里其实早就想试试,只不过,公爹和相公都是读书人,平常就很不喜怪力乱神之事,在家中更是提都不能提。 现在看到黄书吏有了意动,黄妻是喜在心头,不敢表露太明显。 按照相公所说,那位懂方术的姑娘不光是旧识朋友的内人,更还肯出言指点。 相公还亲眼见识过人家的本事,苏子坡城外荒宅的情况她多少也听说过一些,那姑娘居然可以全身而退还斗败了一位法师,那肯定是很有本事的人。 为人父母只要能对子女有帮助的事,不超出原则的都愿意一试,何况只是一棵可有可无的树。 这夫妻俩硬是在屋子里闷到了子时之后,才开门出来,一人手里一把铲子,直奔院落种有刺梨树的位置而去。 动手前,黄妻多少有些不舍,看着生长得极为茂盛的刺梨树,怀念地说道,“相公,你可还记得,这树就是咱们当初刚成亲之后,你说我喜欢吃酸酸甜甜的刺梨,特意栽种的,这一晃也有快十年了。” 这些黄书吏自然都记得,可不管这树有什么纪念意义,但是想到两个孩子一个病恹恹,一个不会开口讲话,咬牙跺脚,“为了孩子们咱们姑且一试,别说一棵刺梨,就是挖我身上的肉当药引我也甘愿。” 父母疼孩子的心都是一样的,黄妻也只是有感而发地说了一句,并没有什么不舍,大半夜的夫妻俩合力,你一铲子我一铁锨地很快就把刺梨树给连根挖了出来。 树放倒的一刻,只感觉呼吸都跟着一顺,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常年患有头疼毛病的黄书吏,更是感觉到脑袋一阵轻松。 想起凌云的叮嘱,这树放到之后不能丢弃,而是要焚烧干净。 这会也顾不上会惊动府上的家人了,马不停蹄去厨下找了斧子过来,卷起袖管,咔咔就开始劈砍起来。 好在这只是刺梨树,并不是多粗壮的洋槐柳等树木。 闹腾了一阵子,没等惊醒的父母亲过来,就已经合力把劈开的树枝尽数塞进了灶坑中,黄妻点了一把火,夫妻两个被潮湿木头扬起来的烟给呛得连连咳嗽。 “儿啊,大半夜你们这不睡觉干什么呢?走水了?怎么这么大的烟?”黄母站在厨房外,看着一股股白烟从里面涌出来,担忧地问儿子。 “娘,没事,就是我突然饿了叫媳妇给我弄点东西吃。”黄书吏也是孝子,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并不想叫母亲知道得太多,省得要是见不到效果失望太大。 黄父也披着衣裳赶来,“煮东西就煮东西,怎么常识都忘记了,干透的木柴才好烧,看看这烟,我还以为你们现砍的树当柴火呢!” “爹娘没事了,你们快回去睡吧。”全走了父亲母亲,黄书吏不放心地寸步不离就守在厨房门口。 黄妻也是一直陪在丈夫身边,两人一直看着白烟渐渐变淡,灶膛里的火焰一点点熄灭,那棵刺梨树的树枝全都变成了草木灰才回屋。 回去的时候身上的衣裳已经都被露水打湿,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暖和的温度。 好在刚才烧了一大锅的热水,夫妻俩用热水烫了脚,才在天亮的时候躺下。 黄书吏都没敢闭眼,在妻子睡着之后,起身换了衣裳,就准备去县衙点卯,这个时间可一点不能耽搁。 他平常的时候主要的工作就是整理各种卷宗,有案子的时候会代表大老爷带人出门办事。 今个还算平静,他就留在县衙动动笔杆子,心情忐忑地度过了一天,回到家的第一时间就看到了父母激动的脸,和媳妇喜极而泣的模样。 心里一急,就直奔两个孩子的小院而去。 他子嗣不丰,人到中年就只有这两个孩子,妻子生了武儿之后就再未有孕。 刚一进院子,就看到平常自己下地都不成的闺女,这会扶着门框,自己羸弱地站在房门口,看着弟弟在院子里玩耍,赶忙就上前抱起了只有九岁的闺女。 关切地问道,“歌儿怎的自己下床了?” 小姑娘年纪不大却很是懂事,偏就是这样的孩子最叫人心疼,瘦巴巴地抱在怀里,还没有别家五六岁的孩子来的重。 “爹爹回来了,歌儿今天感觉身子很轻松,好像压在胸口的一块石头消失了,就像下来走走,白天也晒了会太阳,觉得身上有劲了不少。” 见到爹回来,疯玩的武儿也跑过来,一把抱住父亲的腿,仰头看着爹爹和姐姐,水嫩的小嘴唇开合了好几次,才找到了想要的角度开口叫了一声,“爹。” 黄书吏激动地蹲下身,用另一只手轻松抱起了儿子,“武儿你刚才叫爹了?再叫一声!” 他以为这是自己的幻听,赶紧叫儿子在喊一声,就这一声爹,他足足盼了四五年了。 亲眼看着儿子的小嘴开合,一个奶声奶气的童音叫了一声,“爹。” 黄书吏几乎都快乐疯了,抱着一双儿女就去了前厅。 一家人看着这一双都有了巨大改善的小儿女,只有夫妻俩眼神交流了一瞬,老两口也是开心激动的不行,直说是祖宗有灵,庇佑后代子孙。 黄书吏在心底声明道,“和祖宗有毛线关系,这是弟妹真灵!” ------------ 第七十九章再次进山抓贼 转天一大早,刚好是休沐的日子,黄书吏夫妻俩就收拾整齐带上两个孩子以会友的名义出门,备上了不少的礼物,前往苏家致谢。 别看黄书吏平常都窝在县衙内,不过对于苏家的情况,那可是了如指掌,不管是收养两个孩子的文书,还是他们买房的契约,甚至连上次有贼人进宅子,都是他带人经办的,只是不清楚凌老大和凌云是亲生父女的关系,只以为是凌家一个很近的亲戚。 这次去村里感谢凌云的帮忙,就准备了不少小孩子可能用上的东西和衣物,还给老太太准备了一些补品。 黄书吏夫妻到了村里,见到了苏家一大家子人,黄妻看着被收拾一新,已经养得圆润的两个孩子就知道苏家真的把这两个孩子视为己出一般在疼爱着。 黄歌儿的身子骨虽然有很大的起色,但终归还是病了这么好些年,根本不比健康的孩子,黄武儿多年口不能言,却算是个健康的孩子,是个小不点没一会就混熟了,玩在了一块,苏家院子里一片孩童的欢声笑语。 黄妻看到漂亮的凌云更是很投缘,两个人扎在一边聊得火热,她也终于问出了心底一直不明白的那个疑惑,“凌云妹子,为啥一棵刺梨树就能叫我家两个孩子都不太好呢?” “这是因为刺梨这个品种本身就不是太吉祥的品种,另外种的地方刚好占了子女宫位,我也是从黄大哥的面相上看到了晦暗之色才出口提醒的。” 好在结果是好的,看看那两个孩子,一个文静,一个活泼,现在多可爱。 “我真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才好,要不是有你,我家这两个娃娃。”说着多年的不幸涌上心头,黄妻又红了眼眶。 凌云赶忙安慰,“嫂子,如今一切都过去了,你还难受什么,以后都是好日子呢!” “好好好,借你吉言,以后都是好日子!” 没有一个母亲不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现在看到两个孩子已经健康了起来,家里的气氛明显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一家人脸上的笑容都多了不少。 黄妻就对凌云更加感激,心里已经把凌云当做自家的大恩人了。 两个女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苏子坡那间荒宅当年发生的血案上,黄妻回忆地说道,“这个我还真有点印象,记得那年我刚认识相公,谈及婚嫁,那案子的凶手最后缉拿归案判了秋后问斩,我和相公才得以在年前完婚。” “那凶手可提及当年杀害孩子的过程?” 身为母亲,说起这桩惨事,心里就忍不住气愤,那么点小,无辜可爱的孩子有什么错,那凶手就能丧心病狂地痛下杀手。 “听相公说,是原本小姐夫家的远亲,直说是错手,没有再说其他。” 凌云敛起眉眼细细思索,看来是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最后并没有说出苏木子孩子真正的下落,看来那最后得了好处的人没少舍钱财,这可能就是一条追查真相的线索。 凌云装作好奇地又问了一句,“嫂子,那苏木子当年嫁的究竟是谁家啊?” “这个我还真知道,当年十里红妆叫不少见过的姑娘都艳羡不已,只不过感叹所嫁并非良人,但那排场可是比一般人家迎娶当家大娘子更轰动。嫁的是御守城郭家,过去做了小老婆。” “那人家正妻心里肯定不甘……日子不好过啊。” 说起女子的婚事,两个女人更是话题不断,黄妻多年心病已经去了,现在更是和投缘的凌云几乎无话不谈,“可不,听说当年郭家的大娘子也是个厉害的人物,只不过多年没有生养,才在老爷子迟暮之年终于吐口迎了小娘子进门做平妻,就盼望能生下个继承人,早早养在自己身边。” “最可怜的就是那苏木子,年纪轻轻的嫁给一个当爹都富裕的相公,上面还压着一个大娘子,这日子怎么可能好过,那苏员外当年很是坑苦了亲闺女!” 这就是女子的无奈,在家从夫,出嫁从夫,年老从子,更可惜的是还没有活到年老,孩子都没活多大,娘俩就都没了。 “如今这郭家情况如何?” 这才是关键,大娘子当年弄那么一出,搭上了自家表哥一条人命,现在究竟有没有心满意足,如愿以偿? 两家人还在说这话,外面就有一帮衙役风风火火的赶到门口,黄书吏和苏佑廷都迎了出去,原来他们是来找黄书吏的,今天虽然是休沐,但是御守城那边有一伙歹人绑了城内一家大户的独子,跑到了村子附近的安远山内。 他们是凤鸣协同追捕的,唯一要求就是确保被绑之人的安全。 这时候已经是过了晌午的时候,此时进山并不是太好的时辰,基本到不了山顶就已经天黑了。 黄妻一手一个拉着自家的两个孩子,脸上都是担忧,自家相公一个只会读书写字算账的小秀才,这跟着人高马大的衙役们进山搜捕歹人,本身就很危险,何况还是敢绑人的歹人,难保手上就没有武器。 苏佑廷看出黄妻的担忧,便自告奋勇地陪同一起,山里是他的地盘,他很熟悉道路。 衙役们也很开心他的加入,原本心里没底,现在也有点保证了,至少他们几个不会困在山里。 一听这话,凌云站起身把怀里的小山交给婆婆,“我也一起,进山找人,我比你们有方法。” 苏佑廷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段家宝和那帮葬在山里的小鬼们,并没有反对,倒是黄妻担心的阻拦凌云道,“妹子夜里上山多危险啊,咱们女人跟不上他们大男人的速度的。” 苏陈氏倒是懂了媳妇是真想帮忙,也知道她的能力,“家里有我,你放心去,带上灯笼照亮。” 人家婆婆都这样说了,黄妻也就没再说什么,多一人帮忙总是好的,自己丈夫就多一分安全,找人的行动也会更顺利些。 头出发前林叔和那三个小伙子而已都闻讯赶来,最后全都带着装备一起进山而去主打的就是一个人多热闹。 人数上要绝对的碾压对方就是了! ------------ 第八十章山内桃源 大晚上进山,黑咕隆咚的,凌云他们已经有了经验,现在走起来反而是县衙的这帮人磕磕绊绊。 就是手里有灯笼照路,也是走的踉踉跄跄,凌云一个小媳妇没有被丢在后面,反而是做文职的黄书吏自己跟在最后面气喘吁吁。 林叔他们在前面打头带路,苏佑廷就护在凌云的身边,寸步不离,衙役们跟在后头,黄书吏掉队尾。 这还是林叔有意等着他们的结果,不然早就把他们甩得看不见车尾灯了。 刚进山在山口那边众人给山神庙上了香,祈祷此行顺利,凌云就已经偷偷问明白,之前确实有一行人带着个狼狈少年匆匆进山,知道了大概方向,也免得跑冤枉路,错过了救援的最佳时刻。 山林内追踪痕迹,是林叔的拿手本事,凭这个主动猎物几乎都是手到擒来的事,这会他进找到那些人的踪迹,连大概人数都已经弄清楚,手上有么有武器也是明明白白。 衙役们一脸佩服地心中赞叹,高手在民间啊! 快翻越山顶的时候,苏佑廷叫停众人,大伙的体力已经都开始急速下降,原地休息,这里面虽然有捕头有捕快还有书吏在,但隐隐都以苏佑廷为首,听他总指挥。 如蒙大赦的众人,赶忙找个地方赶紧坐下休息,有的拿了水壶喝水,有的捶捏自己酸疼的腿。 捕头和黄书吏一起和苏佑廷几人坐在一块,拿着几张被指认过的歹人画像,一块在认人。凌云在一边就随意的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 看古代临摹人像的技巧真的有点太过套路,这些歹人几乎都画成一个模样,一个个满脸横肉,目露凶光,最奇怪的就是脸上明显的位置还都会来一条刀疤。 她才不相信,能有一群人都长成这个模样! 要是天下坏人都长成一样的脸,那就没有捕快什么事了,估计在街上一露面就被打个半死,自己先变受害者了。 在人前,不能自言自语一样和暗中注意他们的段家宝交谈,凌云想了一个法子,路上捡了两块不算大,扁扁的石头块,一面还有稀碎的花纹,就当成圣杯使用,这会又拿起来,轻声问道,“那些人还在逃亡吗?” 说完丢出手里的石块,石块一正一反,给了个否定的答案。 “已经到了老窝或者找到隐藏的地点了?” 再丢石头,石头给了两个正面,凌云继续问,“人质还安全吗?” 石头,两个正面然后在没人触碰的情况下,自己艰难,缓慢地翻了个身,变成了一正一反。 所有人都不明白了,这是就近是安全还是不安全啊? 所有人都看向凌云,凌云只能做起了翻译官,“这个意思应该是说,人质目前还算安全,但是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咱们也休息一会了,他们已经停下,这时候是追上去的好时机。” 简单收拾了一下,他们即刻就跟着苏佑廷继续翻越山岗,朝着深山里面而去,这里面的道路更加难行,树木的密集程度已经超出了寻常人的认知。 别说是凌云,就是虎子他们三人也是第一次走到这么深的区域来,在夜间走在这里的草丛中,就总有一种被猛兽盯着的感觉,全身也自然都不敢放松下来。 就连前面带队的林叔来到这边之后,都已经自然地慢下来,没有了之前的轻松。 大方向已经有了,凌云就听着段家宝聒噪得像个小蛤蟆一样在耳边不断的实时报告那边的情况。 当听到段家宝说,“姐,那边开始揍人了。” 心里跟着一紧,被绑的是个富家大少爷,年龄应该不大,又娇生惯养,走这么远的山路应该已经被折磨得丢了半条命,要是再被揍,倒真是有些危险了。 一群人受这么大罪,他们可不想到时候见到一具面目全非,已经冰凉的尸体。 不自觉的就从打头队伍比较靠后的位置走到了前面,苏佑廷则是紧跟媳妇的脚步,两人俨然已经是领头之人的姿态。 咱们有开挂作弊的神器,小山神段家宝在导航,方向微调的非常精准,后面的人也不用多考虑别的,只要注意自己脚下,别摔倒滚下山便好,闷头走着。 “姐,前面有个山谷,只有一条可以进去的路!你跟着我走!” 大自然的神奇和诡异根本不是人类可以想象出来的,谁能想到,就在这看似平缓的山路上,前方突然就出现一条望不到底的山崖,截住了所有人的去路,黄书吏站在一边看了一眼下面,就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这咱们应该怎么走?总不会是要爬下去吧?我可不行,我恐高!” 别说黄书吏不敢,就是凌云这会心里也是哆嗦的,现在可是在古代,这里一没有安全保护,也没有人为开发,全是自然界形成的山崖边碎石,掉下去都是分分钟投胎的结果。 可段家宝在旁边一个劲地朝前指引,“就是这,就是这,看着危险,其实很安全,只要小心脚下别踩空,不朝下面看就没事了。” 最后还是苏佑廷中肯地问了一句,“就只有这一条路?” 段家宝小脑瓜都快点掉了,“就这一条,你们倒是快走啊,那边真的要出人命了!” 苏佑廷没敢叫凌云走在最前面,他自己紧跟着段家宝先下去探路去了,所有人都原地等待,水边休息一会,恢复体力,也在努力做心理建设。 没有一会苏佑廷安全地走回来,“这里下去十几步就有一块吐出来的石头平台,崖壁里面有条能叫一人通行的窄道,只要小心一些并没有多少危险。” 还是经常进山的几人胆子比较大,最快适应过来,从山崖上朝下走的时候,就有点心惊胆战,不过陆续慢慢爬下来也还算有惊无险。 不过就是走到窄道上的时候,右侧完全是暴露在山崖绝壁之上,没有人和防护和障碍,叫人的心里受尽了折磨,没有一个不怕怕的。 说是只有一人通行的宽度,就真的只有不到一米的宽窄,一个不胖不瘦的人走在这上面,左边都会紧贴着山崖石壁,只要脚下一步踏空,下面就是不知多深的山崖,走得如履薄冰小心翼翼。 黄书吏最后更是被人在腰上绑了绳子,一点点拉着朝前走的,全程都不敢朝下面看一眼,可闭上眼这会更不敢,就挨着石壁,一步一步超前缓慢移动,等走到下面,脚踩到山崖下面的地面之时,全身上下都已经湿透。 这条小路一直通到山崖之下,一处面积不小的山谷内。 刚才在上面就隐约看到下方有火焰,应该是有人。 段家宝证实,那一伙人就在下面休息呢,这会打人累了已经睡下了。 ------------ 第八十一章当年的孩子 别说这山上原本夜里已经感觉有点凉的意思,这会到了山谷下面,倒是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凌云环顾了一圈这里的环境,天黑看不太清楚,远一点的景物只有个轮廓大概。 但是他听着不远不近的流水声,还有附近的气流,都说明这里的风水很不错,是个很养人的地方,这帮歹人倒是还真会找地方。 凌云忍不住小声的感叹道,“这里真适合安家啊,真是好地方。” 没想到就叫苏佑廷给听到了,他低声问道,“怎么,喜欢这里?” “嗯,喜欢,这里宜家宜室,周围空间也很大,没有太险恶的山势相对,有山有水,真是一个适合隐居一隅的绝佳之地。” 段天宝已经和萤火虫一样一路给他们指明了道路,以及歹徒所在。 苏佑廷他们几个已经兵分几路带人摸了过去,凌云原本要一起行动的,不过全员反对,把她留在后面接应支援。 有着夜色的掩护和神兵突降的优势,在那伙人最疏忽的时刻,苏佑廷带着衙役一起冲了上去。 等那些人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佑廷已经把离自己比较近的几个带人给按在地面上动弹不得。 那些人一脸的惊慌,不敢相信,他们都躲到这个地方来了,还会被县衙的人找到,以前可是从来没有失手过。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抓他们的人带了外挂,他们的外挂就是凌云,不过凌云的外挂就是小山神段建宝,全程高清gps跟踪定位,实景360度导航。 找不到他们才有鬼嘞。 被绑得和个粽子一样的人质被苏佑廷一刀割断了绳子,连贯带爬没有方向的就开始乱跑,好死不死后面还有一个凌云在留守,一个大马趴直接摔在了凌云的面前。 段家宝吐吐舌头,收回了他伸出去的树枝子。 凌云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摔得龇牙咧嘴的少年,好半天看他好过点了,才开口问道,“你是丁家小少爷?” 猛地在惊吓之余听到了女子的声音,还是这样的深山之中,丁念恩猛地抬起头,脸上的惊恐还没有退去,好在凌云并不是七孔流血一脸死气的样子,看上去干净漂亮的。 才大着胆子点点头,凌云伸手把丁念恩拉起来,“别怕,你安全了,我是跟我相公一块,带人进山来救你的,别跑了怪累的,来,这视角好,咱们看打架的。” 合着这位大姐是在这看热闹呢,不过被吓坏浑身都疼的丁念恩这会就是叫他跑他也不敢跑了,来时候路上的惊险他没忘,更是连饿带累得早就走不动了,更不认识回去的路。 只能被迫站在凌云的旁边,看着那边火堆边还在继续的官兵抓贼的热闹,不敢回想之前自己就是被抓来的肥羊。 凌云没有站在那,而是大喇的席地而坐,手里还拿着一个虎子塞给她的野果啃着,别说酸酸甜甜的汁水丰富,还挺好吃的。 旁边小少爷的肚子没一会就已经传来了咕噜咕噜的叫声,这帮人绑了他又是马车又是爬山的,根本就没给他一口东西吃,这算算时间大概也有两天两夜了,他没有被饿死已经算是命大了。 这个长得还不错的小姐姐,怎么有点可恨呢,就不能不当着他的面吃东西吗?实在要吃分他一点也可以啊? 凌云听到他肚子里的声音,从怀里平静的摸出几个在家揣出来的煮鸡蛋,原本是准备着爬山肚子饿当宵夜的,现在便宜个这个小少爷。 哎……没办法,谁叫她是善良美丽的人设呢。 “给,记得记住我的好处!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看见煮鸡蛋,丁念恩眼睛都瞪圆了,不恨了不恨了,这就是神仙小姐姐啊!剥了鸡蛋壳,一整个就塞进自己的嘴里,嚼了几下就要吞进去。 凌云手疾眼快地一把捏住丁念恩的耳朵,用力一扭,疼痛叫丁念恩暂缓了吞咽的动作,口齿不清地抗议,“你捏我干嘛?” “慢点吃,小心好容易把你救出来,再噎死了!” 其实丁念恩被教养的规矩极好,这会也是被饿狠了才失了仪态。 咽下嘴里的鸡蛋,才开始继续小口小口地吃下一个。 他母亲从小对他就很严厉,不管是读书还是平常举止上稍有错处就会动戒尺打手掌。 等他吃光了凌云给的鸡蛋,凌云才不慌不忙地开口问道,“你家是御守城的那个丁家?” “对,姑娘我归家之后一定重谢你们夫妻相救之恩。” 丁念恩深深的对着凌云一鞠躬,姿态恭敬且真诚,凌云觉得这孩子挺不错,主要还是看着有点面善,就是想不起来他长得像谁。 猛地一听居然是那个丁家,凌云心思又活动了,“你今年多大?” “回姑娘,在下今年已经十八。” 好好的被问到年纪,丁念恩有点奇怪,但是面对的是来帮忙救援的人,也没有在意,就如实说了。 “我记得你爹很多年前就不在了,是不是?”凌云说的就是苏木子嫁的那个老头。 “确实,姑娘原来知道我家,我父亲却是在我出生前就已经过世,我是我母亲的遗腹子,母亲兼顾家业还要教养我这么多年实在是辛苦了。” 看来这孩子还是个小子,不过…… 苏佑廷他们那边已经收拾好了那帮匪徒,把人绑成一串,不过想到刚才那条小路的艰险,又改成由一个衙役,带着一个匪徒,前后控制着。 走回来就看到树下聊天的两人,那丁家小少爷脸上还有点血迹和青紫,嘴角也在出血,头发散乱夹裹着干草树叶。 朝回走的路上苏佑廷小声地问媳妇,“聊什么呢?” 凌云用下巴示意前面被压抑扶着,小心地缓慢行走的少年,说道,“那孩子是丁家的少爷。” 这不是来的时候就知道的事吗?现在提起是啥意思? “就是苏木子嫁的那个丁家,今年刚好十八,还说母亲依旧健在,他是个遗腹子。你不觉得他有点像苏木子吗?” 苏佑廷,“……” 他真的没看出来像,毕竟见苏木子的时候,那歪头女鬼基本上满脸都是血,扛着那样的脖子,谁敢仔细打量脸上的五官长相啊? 不过凌云的意思他明白了,看来好心还是有好报的,原本是准备这两天直接去一趟御守城,结果现在最关键的人直接被老天爷送到眼前了。 这个少爷很可能就是当年那个孩子,苏木子的孩子。 ------------ 第八十二章 天亮的时候,一行人终于疲惫不堪地回到了村子,苏家一家除了几个孩子,所有人都是彻夜未眠地忧心等待他们回来,油灯亮了一个晚上。 有苏陈氏和黄妻在,他们进家第一时间就有热水喝,也有可口的饭菜端上桌,丁念恩是吃得最欢的一个,凌云当真是有点累了,随便吃了没两口就去房间休息去了。 不过睡得并不安稳心里还装着别的事。 黄书吏也休息了一会,就准备和衙役们一块押着歹徒回安运城,御守城的衙役还在那边等候情况。 一行人在门前准备和苏佑廷母子辞行的时候凌云快步赶了出来。 黄书吏夫妻还以为凌云怕礼数不周,强撑着出来就为了送他们一家的。 黄妻一脸过意不去地拉着凌云的手,“妹妹,你是姐姐一家的大恩人,有时间一定要多去家里走动走动,也和姐姐说说话,要是你看合适,咱们两家以后就做过亲。” 视线已经转向站在苏陈氏身后,安静的一块和家里大人送客人的两个小家伙,凌云明白,hung家这是有意想给两家的孩子做个亲。 不过她可是开明的监护人,不来父母之命这样的规矩,笑着回应黄妻的话,“姐姐,我以后一定常去找你玩,至于别的,还是交给他们自己长大成人之后自己的缘分决定吧,我们做家长的只有一个希望,那就是他们几个都能平安喜乐不是。” 要是真有缘,她也是欢喜的,要是没有缘分就当是多了几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兄弟,也是很不错的事情。 黄妻对于凌云的意思也没有意见,知道这事不能强求,夫妻可是要走一辈子,将来谁怎么样,那个也说不准。 一家刚准备上车,凌云就招呼苏佑廷,“佑廷准备马车咱们也出趟门!” 看着人群里不知道应不应该上车的丁念恩,凌云招手,“小少爷和我们一辆马车吧!” 黄书吏的马车里有妻女,不是很方便,再叫受了几日罪的丁念恩自己走路回去,估计到不了安远城人就得晕过去。 苏佑廷知道从昨晚知道丁念恩有可能就是苏木子那个亲生儿子的时候,凌云就一直在想怎么证明这事。 这会看她出来就要马车,知道已经有了主意,二话不说转头就去准备。 在听媳妇话这件事上,苏佑廷可以说已经是个中翘楚。 车子很快就停在了黄家的马车后面,对于凌云夫妻要一块同行,所有人都觉得有点意外,昨天出手帮忙带路,顺利完成搜山的任务已经是很大的人情了。 今天带人回城结案,已经没有什么必要跟随的了,看就是如此,也不能开口不叫人家跟。 丁念恩还记着凌云的煮鸡蛋之恩,和她也感觉投缘,就上了后面一辆马车。 算他小子还有点脑子,没有霸占车厢也没有厚脸皮和凌云一起挤车厢,不然苏佑廷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臭着一张脸,给所有人看。 两辆马车,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先后离开了村落,他们在的时候,没有人敢围过来看热闹,也不敢上前乱打听,等他们离开,苏家可就热闹了,苏陈氏被八卦心起的村民拉着问东问西,居然还有传闲话说,苏佑廷和凌云两口子在外面犯了事,这一大早就被衙役给抓走,要坐大牢的。 隔壁的张春良他娘听到生气的一顿呸呸呸把人赶出门,骂道,“哪个脏心烂肺还眼瞎的这么咒人,你家才被抓了坐大牢呢,你见过谁被抓,衙役走路,犯人坐马车的,真是睁开眼,上下嘴唇一吧嗒就敢胡侵,找打呢不是。” 人群里有眼尖的一眼就看到,死命朝一边躲的何氏,这婆娘在村里的名声更臭了,不说村民,就是原来和何氏还算交好的几个婆子现在都不想搭理她。 凌老大被抓进去之后,凌家宝被那些混混打折了腿是更浑蛋了,在家摔东西,骂娘还不算,这娘俩还四处偷鸡摸狗的,被抓到就耍无赖,要不就寻死觅活的。 都快成了村里的鬼见愁了。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安远城,得知人已经被救回,歹人全部被抓一切顺利,严正亲自站在府衙外面迎接黄书吏带队归来。 可到了近处才看见,凌云夫妻俩居然也跟来了,凌云老远就和严正招手打招呼,苏佑廷有点吃味地小声抱怨,“很熟吗?” 凌云无语地用胯骨轴子撞了一边臭脸的苏佑廷一下,“你好了啊,我有事求严大人。” 丁念恩就在一边全程看着这夫妻俩打情骂俏,心中艳羡不已,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就应该这样才对。 刚一下车,凌云更是直接跑向严正,没错就是跑过去的,不是她多想念严正,而是有十万火急的事必须马上和他说,后面那些面生的御守城的衙役听说人都到了,已经出来要准备交接了。 真等到他们把人带走一切就都不好办了,她不信,丁念恩要是回了御守城丁家,那家的当家大夫人还可能叫他们轻易见到丁念恩,顺带叫他们证实了当年她亲手坐下的丑事! 这个孩子就是她手里最重的筹码,不管是死后的苏木子还是对丁家财产虎视眈眈的拐弯亲戚,只要有丁念恩在她身边,这些就都会是她的困扰! 见到弟妹这么热情地对他奔跑过来,苏佑廷那边的黑脸不要太明显,严正有点为难,不知道应该以什么样的态度上前,这是应该热情一点,还是避开下,避嫌呢? 会不会显得太明显了,过于疏离? 好在还有黄书吏夫妻俩在场,他们下了马车,严正刚好以聊公事的态度上前几步询问黄书吏昨天的行动经过。 黄书吏把凌云和苏佑廷带着村民帮忙引路,擒拿匪徒也帮了大忙的事,如实汇报了,凌云刚好来到近前,严正就以感谢为由,深深地一拱手。 既不会过于热情也不会显得疏离,恰到好处,心里都在给自己的机灵点赞。 ------------ 第八十三章无知者无畏 不过凌云上前来的第一件开场白就把他给吓到了。 凌云指着后面还在马车上没来得及下来的丁念恩说道,“严大人我要跟你借人!就是他!” 严正肯定,自己没有幻听,可是这不合理啊,按说昨天才初次见面的两个人,身份悬殊,怎么能扯得上关系,就被凌云说得一脸的莫名其妙。 凌云很肯定地再次强调,“就一天,借是不借?您要是不给面子,我大不了就再绑他一次,您就当我们昨天一晚上屁都没救出来!” 那个被救出来的屁,脸已经绿了,姐姐人美心善,可为什么要这样比喻自己?难道自己真不如一个屁吗? 再……绑……一次? 这几个字严正都听明白了,但是连在一起的意思是真一点都不敢相信? 深深地看了丁念恩一眼,有些同情地给了苏佑廷一个兄弟理解你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开口,凌云就继续说道,“好了,既然你不回答就算是默认了,我先把人带走了,一天之后毫发无伤地归还。” 说着不等后面那帮御守城的衙役靠近,就已经一溜烟的跑回了自家马车上,丁念恩正伸着头,哀叹自己被说成就是个屁的可悲事实,结果凌云嫌他碍事,一把就把人给硬塞进了车厢里。 “走,苏子坡!” 苏佑廷早就预备好了,悄悄把马头调转好了方向,媳妇一坐稳,策马扬鞭,直接开拔,丁念恩刚想出来,又被惯性直接晃进车厢,后脑勺撞在车厢板上,好大一声,疼得他哎呦半天。 严正看着这夫妻俩一通骚操作,急得都快跳脚了,赶忙催黄书吏跟上去! 苦命的打工人,黄书吏这会接受信号有点无能,最后还是黄妻机灵,一手夹着一个孩子,主动下了马车,看着丈夫连滚带爬地上了车,紧追前头的马车而去。 严正则是笑得跟媒婆上身一样,拦住了后面那些御守城的衙役,把人让回了衙门里面,说好话,帮忙解释,能怎么办?人已经都被带走了,难道真像弟妹说的那样吗,告诉这帮不归自己管的衙役你们追吧,人在县衙门口又被绑走了! 好在还有那帮歹徒在手里,他们不至于在这没事干的虚耗一天,捕头做主借了安远城县衙的牢房,先行审问。 严正苦哈哈的看着桌子上的官印,满心的惆怅,借人,借牢房,你们谁来把这大印也借走的了,我也就安生了。 出了安运城就直奔苏子坡的方向而去,凌云嫌进进出出不方便,索性上车之后,就坐在了苏佑廷的旁边,靠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舒服得很。 风吹着,太阳照着,那叫一个惬意,要是后面车厢里没有丁念恩哎呦哎呦的痛苦呻吟声就更美妙了。 苏佑廷在发现车速快一点,或者有颠簸的时候,凌云一双温暖的小手就会不自觉地环抱住自己,整个人靠在他背上,这样的亲近叫他脸红心跳,还有点子上瘾的感觉。 一路上个就时不时来一个撒丫子狂奔,或者看到个小坑就碾压过去。 他是贼兮兮的开心了,笑得最后嘴角都收不回来,可是苦了从没经历过这些的娇气大少爷丁念恩,整个人在车厢里来回咣当,撞得身上手臂,膝盖都是疼的,肚子里早上吃的那些东西更是不在胃里老实待着,好几次就要张口喷出去。 整个人晕乎乎的,好不难受,想开口问问是去哪,都怕话没出口,一口胃容物就喷出去丢人,硬忍着,盼着早点停车。 后面追赶而来的黄书吏感觉也是不太好,这苏兄弟和弟妹是要闹哪样,到了县衙门口不放人下车就算了,一言不合,直接来个强硬借人,转头就走,自己追得好不辛苦。 一样是被折腾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却不敢叫车夫减慢速度,万一人跟丢了没办法回去交差。 荒宅在苏子坡的城外,并不用进城,车速一直没有减缓的,直接停在荒宅大门外,上次尤法师做法事的位置上。 几乎没等多久,丁念恩刚刚有口气爬下马车,找了一个墙角撑着开始哇哇呕吐的时候,黄书吏的车就到了,黄书吏下车脸色就很不好,二话不说也踉跄的疾步走到丁念恩不远的位置,保持相同的姿势一块开始哇哇纾解起来…… 凌云内疚的给了游艇的后背一拳头,根本就和给他捶背的力道差不多,苏佑廷享受的嘿嘿送上一个傻笑。 拉着媳妇离远了点,这两个人真恶心,污染环境还污染空气,就光听那声音,就可以想象到画面的污秽程度。 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才相互搀扶,都是一脸菜色,浑身无力的回到了这边,看着那破旧,荒芜的宅院大门,问出心里的不解,“苏兄,来这里干什么?” 凌云已经在他们吐得差不多的时候就站到了大门里面,这会苏佑廷也抬步走上了台阶,“弄明白点时间年前的隐情。” “给亡者一个安心上路的指路灯,也叫在世者明白下自己究竟是谁!” 有凌云带路,毫无意外地,几个人穿过了前面两进院落,来到了三进院落内的绣楼门口,这次他们没有留在一楼,而是直奔二楼而去。 丁念恩什么都不知道,只当这是一处荒废多年的破宅院,里外看了个稀奇。 黄书吏则是知道当年的命案,更知道案发的具体细节,从进了绣楼就不敢到处乱看,也不敢乱走乱摸。 到了苏木子当年居住的房间时,凌云发现这里和一楼完全不一样的摆设。 要说一楼跟个路边破庙一般,什么东西都没有了,看不出人居住过的痕迹,那这个二楼上,每间屋子东西都和有人在使用一般的整整齐齐,一样不少。 只不过是落了不少的灰尘,有的东西已经风化破败了,其他的一应俱全,走进卧室的时候,里面的婴儿小木床依旧还摆在离床不远的地方。 傻白甜的丁念恩更是开始放开柜子,从里面找出一块干净的单子,抖开铺在床榻上,自己直接躺了上去。 嘴里还嘟囔,“这里以前的主人一定是一位漂亮的美女,我实在太难受了,我要躺一下缓缓。” 说完还很够义气地朝里挪了些位置,招呼黄书吏,“恩人,你也不好过吧,来一起躺躺休息一下!” 黄书吏脸色更加灰败,鬓角已经见了冷汗,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全身都在表示着拒绝两个字,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躺在这上面。 小子,你勇!不知者无畏! ------------ 第八十四章心惊胆战的等待 对于知道内情,听说过当年此处惨烈情况的黄书吏来说,此时只有一个愿望,“弟妹,咱们什么时候走啊?大人还在等着咱们回去呢?” 结果,凌云的一句回答,如同一盆冷水一样兜头给了黄书吏一个透心凉,“今天不回去,晚上要在这对付着过夜!” 黄书吏把这辈子的褶子都挤在脸上,满身都是抗议,但床上躺着的少年,这会已经响起浅浅的鼾声,苏佑廷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凌云就坐在苏佑廷旁边,所有人打持久战的意思已经不能再明显了。 黄书吏就是再不想待在这,也只能无奈地选了一个屋里比较不显眼的角落,把自己塞了进去…… 几人都是一夜无眠,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没一会,就连凌云都已经有点瞌睡了,靠在苏佑廷宽厚的肩膀上闭上了眼。 少年心性,有被歹徒绑架,饱受惊吓和几天折磨的丁念恩这会已经在床上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了,不过这会打死黄书吏,他也不敢闭眼睡过去。 最难过的就是他,想睡,很累,也很困,但是不敢闭眼,不敢有一点松懈地环顾四周。 他这会只想仰天长啸,“你们是怎么培养的!凶案现场都能这样无忧无虑的睡过去,没有心理阴影的吗?” 对于迷迷糊糊睡觉的人,时间过得飞快,一睁眼一闭眼的事,但是对于黄书吏这样的就是真正的煎熬,他靠在墙壁上,几乎把从小到大干过的坏事都反省了一遍。 依旧不明白自己为何会有今天这样倒霉的机遇,肚子好涨! 好想去茅厕,就没有一个能睁开眼跟自己作伴的吗? 他实在不敢自己去,要是敢自己下楼,这时候他早就冲出院子,躲马车上去了,这里简直跟故事里的鬼宅一丝不差,他怕。 就在活人快要被尿憋死的最后关头苏佑廷睁开了眼睛,算计时间这会已经过了晚饭的点,车上也没带什么吃的东西,便小心翼翼地把凌云的头从肩膀上移开,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轻轻的站起来。 稍微舒展下身子骨,轻手轻脚准备朝楼下走去,黄书吏慌忙捂着肚子站起来,一脸激动到落泪的表情,“苏兄,能陪我上个茅厕吗?” 这小语气,比当年上岳父家求娶人家闺女还要虔诚,带着无尽的感激。 苏佑廷嘘了一声,示意黄书吏小点声,别吵醒了他媳妇,凌云眼下微微的黑眼圈叫他早就心疼得不行。 都是疼媳妇的人,黄书吏秒懂,跟在苏佑廷后面,两个人蹑手蹑脚的走下楼,有人陪着,黄书吏终于有胆子了,一到楼下,拉着苏佑廷,直接百米冲刺地就朝后面的茅厕冲去。 神清气爽地回来之后,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苏佑廷就又在他幼小的心灵上压了一道枷锁,“黄兄这院子可是当真闹鬼的,你自己最好还是不要乱跑。” 看苏佑廷没有回楼上的样子,黄书吏亦步亦趋想跟着,“黄兄留一个孩子和你弟妹自己在这我不放心,还要劳烦你在一旁多看护一二,我去买点吃食,很快便回。” 黄书吏能说什么,大喊不干,自己害怕,立刻就要离开这? 他在兄弟面前还要不要面子,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做了一个叫他后悔好一段时间的决定,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绣楼的二楼,做自己的门神去了。 他回去没一会,凌云就醒了过来,身边没有苏佑廷的体温,感觉有点冷,墙壁也硬硬的,脖子很不舒服,睁开眼没有见到旁边的人,好一顿找,才发现所在墙角里的黄书吏。 “黄大哥,佑廷人呢?”丁念恩那孩子还在床榻上睡得很香,没有一点要清醒的样子,整个二楼都没找见自家相公的身影。 “他买吃的东西去了!” 黄书吏现在能和活人说说话还好,感觉自己还是个活人,不然他这会真怕周围突然多出点什么恐怖的东西,别人都闭着眼睡觉,饱受惊吓的只有自己一个,何其可悲! 现在好了,凌云醒了,能陪自己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 黄书吏不解地问道,“弟妹,你把这小少爷带到这荒宅子究竟想干嘛,能和我说说不,要不我这心里总打鼓。” 凌云看了一眼,从进了荒宅,上了绣楼开始,脸上的紧张就没有散去过的黄书吏,有些同情的摇摇头,她不是不能说,只不过是怕他听了之后,就更加如坐针毡。 “就是办点私事,这宅子不已经是我的了,过来清理一下,带他来就是和这小子单纯投缘,没别的,你别乱想。” 善意的谎言,有的时候可能是积攒能量的伽马射线。 之后凌云就知道这个结果了。 苏佑廷果真去得快,回来的也快。 当楼梯上响起脚步声的时候,黄书吏的紧张几乎可以感染周围的人,就他手里紧紧握着一根鸡毛掸子,躲在门后的样子,她都担心苏佑廷被埋伏之后,不小心伤到他。 为此,在看到人影靠近门口的时候,凌云就已经喊出声,“佑廷是你胡来了吗?” “你睡醒了,饿了吧,来吃点东西。”门外的苏佑廷也开口回应。 黄书吏这才松了一口气,苏佑廷一步迈进门内就看见好兄弟一脸如临大敌举着鸡毛掸子的样子。 很不给面子地点评了一句,“你这是防贼还是防鬼?” 就这鸡毛掸子,不够给贼挠痒痒的,鬼更是挨不上边,不如直接放弃抵抗得好,少受点罪。 把手里的食物放在桌上,“简单吃点,苏子坡的集市比较小,这时间没有什么东西了。” 几个烧饼,还有只被油纸裹着的烧鸡,隔着油纸,就能闻见香喷喷的味道。 美食的力量是强大的,倒床上就睡到现在没睁开眼睛过的丁念恩在这会没用人叫,就已经自己坐起来揉眼睛了。 肚子还很配合地咕噜叫了一声,凌云招呼道,“来,起来吃点东西了。” 丁念恩整理了一下身上褶皱的衣裳,不好意思地恩了一声,先下床直奔楼下解决五谷轮回的大问题,没一会回来才坐在桌子旁接过凌云递给他的一个鸡腿和烧饼,开始大口吃起来。 等鸡腿只剩下骨头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凌云,“恩人姐姐,咱们来着要干嘛啊?”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听了你可能就明白了。” ------------ 第八十五章母子相见 她从这宅子荒废的原因讲起,说到了当年丁苏两家那场不被世人看好,被逼迫的婚姻,也说起了当年这里发生的那件惨案。 更没有说起那个至今依旧在苦苦寻找自己孩儿下落,不肯离去的灵魂。 只要丁念恩不傻,就能听出里面隐含的意思,他只要有心,就会知道那个孩子可能是谁。 也许是凌云的口才太好,也许是这件事真的比有些话本子来得更加精彩,包括知道当年事情的黄书吏都听得很入神,几人都停下了吃饭的动作,细细听着凌云诉说这宅子当年发生的遗憾。 丁念恩在凌云停止说话的时候,问了一个问题,“恩人姐姐你说的那位苏小姐离世至今多少年了?” 凌云更直接,“他的孩子今年刚好一十八岁,男孩。” “就在这张小木床上,另一个刚出生没有几天大的男婴代替那个孩子,被人活活闷死,丢了性命!”凌云朝着床边孤零零的小木床一指,所有人的视线准过去,仿佛都能看到,一个可爱的孩子,被闷得手蹬脚踹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的情景。 这才吗猛然惊觉,屋子里面的光线已经十分昏暗,好像就和案发那个夜晚一样的晦涩。 苏佑廷拿了楼下的一盏破油灯,加进去刚才出门弄回来的灯油,点燃,叫屋子里面有了一些光明,气氛很低沉。 整个荒宅也很安静,但是没有人再开口说什么,时间就这样静静的一点点流逝。 再次有明显的声音打破这里的安静,就是楼下传来了一阵凄凉悲泣的哭声,“我的儿啊……呜呜呜……好疼……” 说的话并不清楚,要不是凌云之前听过一次,这次也不会听得这般清楚。 原来苏木子一直在找的都是几那个无缘的孩子,最后两个字说得很可怜,那样的伤口,当时的疼痛根本没人可以想象。 应该是那样的痛苦和恐惧,至今都没能忘记吧! 黄书吏也听到了这奇怪的哭声,很快的又躲到了墙角里,不住哆嗦,求助地看着凌云夫妻俩。 凌云知道她要等的那位来了,苏佑廷也没有太过的慌张,上次该受的刺激已经受过了,还都依旧安静的坐在椅子上。 丁念恩也开始不淡定了,直接缩回了床上,那里是他对着最熟悉的地方,毕竟有一睡之恩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死死地盯着通向楼梯那边的门口。 谁都没有敢说话,虽然心里都有各种各样的问题想问出来,但是答案这时候好像已经来到了他们所在卧房的门外。 哭声更加清晰了,很快,窗棂上面就透过来一个看不出迈腿走动,来回晃荡的身影,姿势还是那样怪异。 地板可能因为年久失修,还伴随着咯吱咯吱叫人牙酸的声响,那影子一点点地靠近门口位置。 黄书吏感觉自己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要是这会沈六甲在的话,他俩应该是一对难兄难弟,有一样的感受。 噹噹……聚光灯准备,苏木子终于正式出场了,还是双脚离地,披散长发,一身血衣地,脖子歪在一边,伤口张开,咕咕冒着血液的模样。 “啊……”土拨鼠的尖叫很捧场地响起,是黄书吏,这声尖叫也吸引了门口视线呆傻的苏木子的注意。 幸运的黄书吏视线和苏木子对上的瞬间,直接双眼一翻,晕了过去,脑袋很不幸的撞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也不知道,黄书吏有没有感觉到这一下撞击的疼痛。 凌云看着已经进了屋子,正在慢慢靠近黄书吏的苏木子,在后面开口叫道,“苏木子,你还记得我吗?前几天我说了会帮娘找到你的孩子!” 孩子两个字得到威力太大,苏木子一下就停下了动作,僵硬的转过身来,依旧是那个死样子,痴痴地看着凌云,也不开口,意思好像是在说,“我的孩子呢?” 凌云一耸肩膀,上下打量歪头女鬼,“约定要这样和你的孩子见面?” 苏木子好像明白这是什么意思,转过头看了倒地的黄书吏一眼,犹豫了一会,眼神里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她整个身影开始全部变得虚幻,就像是被打上了阿塞克,转眼的功夫,面前站立的就不是刚才恐怖的女鬼形象,一名年轻面容姣好,做妇人打扮的形象,这要不是经历了刚才的一切。 这个小妇人出现在街上,或者任意的地方,凌云都不敢相信这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已经过世将近二十年的亡魂。 “我自己的孩子在哪?” 苏木子终于真正的开口了,声音娇嫩,文文气气的,可以想象,生前是怎样一个娇滴滴被养大的闺阁小姐。 凌云在前引着苏木子一步步走向把头埋在双手下,全身颤抖的丁念恩面前,轻声开口,“你看看这个少年是不是你的孩子?” 这里没有滴血验亲的条件,更不可能有什么DNA比对技术,有的只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母子之间饿血脉感应,说起来挺扯的,不过苏木子死后,能确认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不就是因为这个。 几乎就是一眼的时间,苏木子已经双目流出血泪,给原本恬静的脸上增添了一丝可怖。 “孩子,孩子,娘终于见到你了!我的孩子。” 丁念恩听到凌云的声音,还有另一个充满悲泣的女子声音口口声声叫着自己孩子,那声音里面包含的深情,叫他再也不能抱着脑袋闭着眼睛,逃避。 缓缓的也抬起头来,他看向凌云旁边站着的女人,虽然此时她一脸的血泪,可自己就是害怕不起来看到她的时候油然而生就有一种奇怪的亲近感,总觉得这就是自己应该最亲近的人。 甚至家中那个养育了他十八年的母亲都不能给自己这样的感觉。 想到凌云之前讲的那个故事,丁念恩走下床,一步步朝苏木子靠近过去,在两双手要抓到一起的时候,凌云很煞风景地挡在了中间。 “人鬼殊途,最好不要接触过甚,为了你们都好。” 苏木子的血泪越流越多,呜呜的哭着跪在了地面上,双手抓着地板,克制着自己想要上前拥抱自己孩子的冲动,平整的青石地砖,直接留下了好几道深深的指印抓痕。 丁念恩一脸的难以接受,好半天呆愣地问了一句,“她是谁,我怎么感觉和她很亲近?” 凌云如实回答,“要是没有错的话,你就是那个被调换,另一个孩子代替你死在这宅子里的丁老爷的遗腹子,这就是你的亲生娘亲,换言之,丁家现在那位,只不过是当年的大夫人,还很可能就是背后支配一切的主谋。” 丁念恩难以接受自己身份的转换,崩溃的大叫一声,坐在地上又哭又笑的。 ------------ 第八十六章再救苏木子 这会凌云他们都没有再说话,给了丁念恩一点时间消化身份的改变。 状似疯魔的丁念恩,好一会才有了动作,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以前的自己听一样,低低地开口说道,“怪不得,怪不得从小母亲对我就不亲近,怪不得我总感觉她有时透过我在看着别人,无论我做得多好,总得不到夸奖和为我自豪的眼神,原来啊……原来我叫了快二十年的母亲,居然是我的仇人!我娘早就已经过世十多年了!” 一直回避苏木子存在的眼神终于鼓起勇气看向了她,丁念恩也是个明事理的,双腿一弯就对着苏木子跪了下去,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娘!” 这一声娘,苏木子可是苦熬苦盼等了十八年才听到,情绪一时间控制不住,身上的阴气开始四散你,到处乱窜。 整个身影也从正常人的样子,一下子变成了死时的惨状,两种状态来回交替,场面叫凌云都没有想到的混乱。 这时候丁念恩被吓得够呛,没有想到自己亲娘当年这么惨,哭得趴在地上根本起不来,苏木子还算有一丝母性的存在,知道只是这会太过恐怖,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要吓到好容易见到的亲儿子,双手捂着脸,顺带托着歪在一边的断头。 好死不死的,偏就在这一会,黄书吏捂着脑袋悠悠转醒,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问头上的包是怎么来的。 抬眼就看见,一会是人,一会是恐怖女鬼的苏木子,托着脑袋朝自己这边急急而来,一口气嘎嘎的卡在嗓子眼,上不来下不去,眼看着就要自己把自己给憋死。 凌云手疾眼快,上前一步,照着黄书吏的后心就是一拳头,咚的一声,苏佑廷听着都感觉这一拳肯定挺疼的。 好在,黄书吏这口气终于是喘上来了,呼出之后,有凌云挡在他和苏木子之间,惊吓的情绪也缓和了不少。 “鬼……鬼……鬼啊!”终于能正常的开口说话了,不过说的是一句完全没有意义的屁话。 凌云幽幽在黄书吏身后开口说道,“我们都看见了,不用你强调,人家母子重逢哭得这么凄惨,你至于这么害怕吗?” 惨是真的惨,丁念恩这会也是哭的呼吸吃力,直起了身子,并不惧怕地看着依旧到处乱躲的苏木子,而苏木子身上飞泄的阴气也明显没有之前那么多了。 “心愿已了,阴气外泄,鬼心丧失,她怕是要魂飞魄散,永不能入轮回!” 丁念恩一听这话,慌了,赶紧又给凌云磕头,“恩人姐姐,求求你帮帮我娘,她生前已经够哭了,又死得那样惨,死后还找了我十八年,不能再魂飞魄散了啊!该受罚的应该是那些心肠歹毒之人,我娘可什么都没有做过!” 小小少年现在的心里挤满了各种情绪,几乎快要把自己逼疯。 凌云当然知道这些,不然也不会帮他们到这地步,她一把拉起丁念恩,交代道,“我会帮她,但是你首先要做的就是帮她冷静下来,多跟她说说话,这会只有你的话她能听进去。” 苏木子要是再不冷静下来,控制不住身上外泄的阴气,那就是大罗神仙也难救,何况她还需要时间准备。 “佑廷,我需要两根青竹,一桶井水,最好还有坟头土,和刚用过的白帆。” 凌云头一次用无比严肃的口气叫出苏佑廷的名字,声音里有着急的颤抖,她不忍心,很的不忍心亲眼看着苏木子就这样烟消云散,还是在丁念恩的眼前。 苏佑廷其实早就等着凌云开口,现在媳妇说话了,他几乎没有停顿,只最后看了一眼还在泄气的苏木子一眼,转身就离开了绣楼。 凌云也是在这时候,终于知道,苏佑廷就是个可以高来高去,武侠小说里那种大侠的高人,他根本没走楼梯,为了抓紧时间,直接从绣楼二楼的窗口一跃而下,转眼就已经出了荒宅的院子。 丁念恩小心的靠近苏木子身边,记得凌云的叮嘱,没有伸手触摸苏木子的魂体,现在她根本经受不住一点阳气的冲撞。 一声声的“娘,你看看我,你坚持住!”真切地回荡在屋内,苏木子涣散的神情多了一丝的清明,依旧没有忘记藏起自己狰狞的样子。 “娘,我不怕,我只心疼你,别挡了,你要控制好自己,恩人在想办法帮你,你不能就这样消失不见,您真的不见了,我就真的没有娘亲了!” 声声哭诉都揪人心肠,凌云眼泪早就已经忍不住的流了下来,小声叫丁念恩引着苏木子到一楼楼下来,这个时候叫苏木子照照月光是好事。 他们慢慢来到楼下门口的时候,苏佑廷明显已经回来了一趟,两根竹子还有七七八八的东西已经有一部分丢在门口了。 事不宜迟,凌云马上从屋里拿出两张破椅子,朝着西面刚好是凉亭和池塘的方向摆上青竹。 刚才也是忙中出错,忘了这里的环境,池塘里面就有水,还是周围种了一圈垂柳,那些树叶夏长冬落,就掉在池塘水中,不知道浸泡多少柳叶,自然形成的通冥水。 没有工具,就直接脱了上面的小外衣,趴在池塘边上,把衣裳浸湿,拿上来,赶紧跑回来,涂抹在青竹还有两张凳子上,这可不是为了清洁,擦灰的。 这些都还算是阳间之物,想要帮苏木子,就要用通冥水去掉所有残留的阳气把他们变成幽冥之物,虽然是假冒的。 本身青竹就是阴气重的东西,来回反复两三遍,也就成了。 凌云今天要干的就是骗鬼差。 自己搭奈何桥,直接渡苏木子投胎转世。 苏佑廷再次回来,一手拎着一桶井水,另一手夹着好几捆纸钱,刚一进院子,就说道,“都找齐了,这都是从那老仆墓地弄来的。” 苏家那位老仆算是死也为老东家最后尽了一次忠。 凌云从和荷包里捡出十几枚铜板,放在坟头土里面揉搓了几把。 青竹前摆上七枚,青竹后摆上七枚。都是北斗七星的样子,一是帮苏木子聚集阴气,二是为了引得阴差以为这里有刚死的亡魂。 刚好苏木子刚才神智混乱四散了阴气,这会虚弱得和刚死的亡魂无异。 来不及叫上苏佑廷帮忙,自己冲到外面马车旁,拿下挂在行囊上的白纸灯笼跑回来。 “念恩,后面就要看你的了,我要借你点血,救你娘。” 听说需要自己的血,丁念恩马上点头,四处寻找可以割破皮肤的东西,好一会才看到一楼屋里地面有摔破的瓷器,捡了块瓷片就要割腕。 凌云赶忙拦住,“你干嘛,要点血,没叫你自杀,割腕你是想跟你娘一块走了咋滴,割手指肚!” 准备好一切,凌云快速吩咐道,“佑廷这里不方便人太多,你上楼上看着黄书吏,尽量不要出如何声音,就是看到什么也当没有看见。” “念恩,你拿着灯笼,跪在前面去叫你娘过奈何桥,一路向西,用带血的手指一张张烧纸钱,取一个孝子送母,声声泣血的寓意。” 想起什么又冲进屋子里,拽了一块破烂的白纱幔,把丁念恩整个给裹在里面,特意在脸这块围了好几圈,叮嘱道,“等会有阴差过来,起疑的话可能会试探你,到时候你就捂着脸哭,记得千万不要和他们的眼睛对视!” 拿着丁念恩还在流血的手指,在白纸灯笼上写出一个鲜红的奠字,点燃塞进念恩手中。 一起准备就绪,丁念恩已经点燃了手上的纸钱,跪在青竹西边,开始边哭边叫,“娘,过奈何桥,一路朝西。” ------------ 第八十七章骗鬼差 凌云一脸庄严,脚踏罡步,手掐法诀,来到苏木子身后,对着她的后背拍出一掌,随着手中聚集的灵力透入苏木子体内,伸手朝前一送,口中喊了一句,“走!” 苏木子的身子随着凌云的这一个动作就像扯线风筝一样轻飘飘地升了起来,瞟向了青竹桥上,晃晃悠悠,整个影子都虚幻了起来,看上去近在眼前,却又好像不属于同一个世界。 丁念恩看呆了,忘记了手上的动作,凌云一个严厉的眼神警告过去,才想起自己的任务,继续用流血的手指,捏着一张张之前丢进火里面。 口中也继续叫着,“娘一路向西,儿子一切都很好。” 凌云掐诀对着西面叫道,“亡魂上路生人回避,西方接引现在不到何时到!” 声音居然是雄厚浑劲穿透力十足,凌云知道这声音直穿地府冥界。 果然声音刚落,目光所及的尽头出现了一片景色虚幻的区域,如同水波纹一般晃动之后,多出两个身影,一黑一白,迅速朝这边而来。 随着他们的出现,整个荒破的院落里面就如同一秒入冬一般,所有东西上都披上了一层白霜,凌云他们几个活人的口鼻出吐出来的都是白烟。 只着单衣的他们都感觉到了一种从骨头里面散发出来的寒冷。 跪着烧纸,背对西方的丁念恩甚至想要回头看看身后怎么了? 被不远处的凌云小声警告了一嗓子,“绝对不能回头!” 他才有些僵硬地继续烧手里没烧完的纸钱,小心地低下脑袋,不再好奇心旺盛。 苏木子这会已经走过了一半的青竹桥,凌云抓起一边靠在墙上的白帆,在苏木子脸前慢慢的摇晃,小心的引着她尽快朝前走。 几乎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远处那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已经来到了近前,就站在了丁念恩身后不远处。 凌云知道,这是叫来了七爷八爷两位上来引魂了。 当苏木子终于走到青竹的另一端,凌云上前一把夺过被丁念恩举在手上的白纸灯笼,丢在了火堆里面,“苏木子接灯。” 白纸灯笼很快被火焰吞噬,烧成了纸灰,可下一秒,一个一模一样的灯笼出现在了苏木子的手中,她提着灯,身形已经飘飘忽忽的飞了起来,指向那两名鬼差的位置而去。 这会已经没有时间再提醒丁念恩什么了,只能她自己把还没有烧完的纸钱一把全都推进了火堆中,叫了一声,“大路朝西,一路通畅!” 空气中一个带笑却没有温度的声音,雌雄莫辨地说道,“好多年没看到高人了,小姑娘年纪不大,本事不小,能招我们哥俩上来接人。” “胆真大!”另一个瓮声瓮气的声音,十分气愤的说了一句! 凌云就跟没听见他们说话一样,继续摇晃着手里的引魂幡,念念有词,“冥府阴差接魂来,一送送到望乡台!” 那个带笑的声音继续说道,“难道真的听不到我们说话?还是装傻呢?” 另一个就应和一句,“装傻呢?” 苏木子的魂魄这会被冥府神君的威压吓得浑身颤抖,凌云目不斜视,“孝子泣血,黄钱开路!” 白色身影一下子闪身来到凌云跟前,几乎脸贴脸地挨在她对面,嘿嘿地笑出声来,“看我逗你一下子!” 好在凌云是老江湖,和这些阴差也没少打交道,早就提放着这一手,依旧面不改色,权当自己就是个睁眼瞎,可丁念恩那就没有这么顺利了。 一身黑色的鬼差凑近了丁念恩的面前,他虽然看不见什么,但是感觉到明显有一股更凉的风扑向面门,抬手就想护住脸,一抬手,挡在脸上的窗纱掉落,露出了面容。 那声音还凶狠地说道,“逗你下!” 凌云生怕鬼差发现什么不对劲,抬起手臂,生生用小胳膊砍在两条青竹上,大喊一声,“现在不走更待何时?” 咔嚓一声,青竹应声而断,三个身影消失在门口,去到了之前出现的位置,随后消失。 丁念恩这会受到的惊吓不比晕了的黄书吏少,全身哆嗦着抵抗身上残留的寒意,对凌云说道,“恩人姐姐,是不是可以了,我怎么全身上下这么冷呢?” 凌云哎呦叫着用手揉着自己疼痛不已的手臂,松口气地点头,“可以了,咱们上楼去吧,你娘去投胎了,我帮着开了个小后门,你放心吧。” 苏木子这样流连在人间十几年的亡魂,早就已经错过了投胎的机会,到下面根本禁不住细查,很容易就露馅,现在直接过了她搭建的奈何桥,直接送去投胎,也算是能插队,避过了上堂审查,算是混了一个投胎的机会。 好在刚才顺利没有被识破,不然就算是她也没有好果子吃,这宅子算是彻底干净了,没有了鬼魂盘踞,已经算不得是凶宅了。 凌云本身残余的灵气不是很多,这次送苏木子又用了不少,加上这一天一夜的折腾,体力已经快要透支,腿发软,不过丁念恩就更够呛了,这一晚上对他的心灵和体力都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挑战,整个人已经虚脱,这会跪在那根本站都站不起来,浑身上下还裹在破窗纱里面,衣裳几乎已经被汗水湿透。 凌云过去拼着全力把人给拉了起来,扒掉窗纱丢在一边,强打精神,拖着人上了楼,苏佑廷听到楼下上来的脚步声赶快就迎了上去。 也幸好他来得及时,不然凌云一个脚下不稳,就要两个人一块,滚下楼去了。 苏佑佑廷一把将媳妇抱在了自己结实的怀抱中,对丁念恩就有点敷衍了,不过是随便的伸了只手,拎住了人家的衣领子。 跟拎小鸡一样把人给拎了上来,随手松开任由他自己瘫在楼梯口,小心抱着怀里的宝贝媳妇进了旁边的屋子。 凌云被这样抱着还有点害羞,转移话题的问道,“黄大哥怎么样了,醒了吗?” 苏佑廷无辜地抓抓头皮,有点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说道,“今天晚上估计够呛,刚才醒了,他张嘴又要喊有鬼,叫我一手刀又给劈晕了,至少要明天中午前后才有可能醒过来。” 凌云同情地看了一眼,换了个姿势躺在地上的黄书吏,这样至少有一点好处,那就是醒了以后不会手麻脚麻,至少换了姿势。 丁念恩手脚并用的挪动进来,见到凌云,直挺挺的就跪了下去。 “不用,不用这么大礼。” “恩人姐姐你对我们母子都有再生的大恩,应该受念恩这一拜,念恩还有一个请求,请姐姐务必答应我。” ------------ 第八十八章桃花醉 搞明白身世,也知道了当年的惨案,目睹了亲娘的遭遇处境,原本凌云以为丁念恩这个年纪的少年,会单纯的一心想要为自己和母亲求一个真相,求一个公平,希望能帮他报仇的。 但丁念恩出口的话,叫凌云和苏佑廷都很意外,也看出这个少年是个可造之材,小小年纪就可以这么快看清事态的轻重缓急,直奔核心。 “恩人姐姐,我知道我的请求可能有点过分,但是我想请您帮助我,帮我成长起来,能够摆脱大夫人的钳制!” 现在只有他真正的承认,有自己的资本,有自己的影响力,才有可能最后终有一日叫自己的母亲沉冤的雪。 他这样一个没有母系帮衬的少年,在现在的御守城丁家,根本就是难以翻身的情况,心里有鬼的大夫人不到最后时刻根本不可能给他机会,翅膀硬了可以和自己抗衡,不管是钱财方面,还是势力方面。 都不会叫自己养虎为患,终有一天被虎所伤。 想要靠自己出人头地的,就只有两条路,一就是做官,这条独木桥上挤了太多的人,不少寒窗苦读十几年的老学子,更有不少在朝为官的家族子弟,可冲击的机遇太小,太渺茫。 另一条就是经商,小商小贩还没有用,做就要做站在风口上的大生意,有了足够的资本,当你能多一跺脚,半个城都晃荡的时候,也就成了。 相比做官,这个倒是一条更容易的捷径。 不过做生意就需要本钱,越是大生意越是需要更多的本钱,这一点丁念恩从丁家就根本得不到。 丁念恩又补充了一个请求,“恩人姐姐,我还希望将来有一日我能用真金白银从你手里买回这座宅子,这座我母亲成长,最后陨落的宅院。” 凌云听到这话的时候倒是有些佩服这个少年了,能有这样的信心,相信将来一定会有些成就,另外她早就看过丁念恩的面相,要是个心怀叵测或者本性不善之人,今天这一遭认娘的事她都不会做,宁愿另外想办法超度苏木子。 “这宅子我并不准备尽快就卖掉,可以等你到有能力的那天,但是第一条你要叫我好好想想,在此之前,你就当没有来过这里,什么都没有发生,先回御守城去,你能不能做到?” 这也是为了考验一下这少年的忍耐力,继续在仇人身边,要是能不露马脚就是个有头脑的,可以堪之大用。 “多谢姐姐!” 丁念恩正式对着凌云和苏佑廷磕了三个头,是感激,夫妻俩受这个礼也并不过分。 天亮之后,黄书吏才在凉水浇头和无情的拍打下悠悠转醒,睁开眼就一脸防备地四处打量,“鬼呢?你们都没事?” “没事,我们都没事,你也没事,咱们可以回去了,人你也可以带回去交差了!”凌云好脾气的笑得温和,所有人都绝口不提他脑袋后面那个包疼不疼。 这回两人一辆马车,很快回了安远城,县令严正一晚上被牢房里鸡毛子鬼叫的动静闹得根本没睡好,眼下青黑,双目无神地立刻做了手续的交接,把一帮犯人,还有那帮御守城的衙役都送得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 “终于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弟妹,你把人弄走究竟都做了什么?”严正心中都是好奇,但凌云一个字都没说,只把黄书吏推了出去,“严大人你想知道可以问黄大哥,他可是亲身经历者,全程参与的。”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两口子,脚底抹油,默契的早早告辞离开了,他们还要回家呢,家人在的时候不珍惜,难道要等到家人散了再去惋惜? 晚饭后,孩子们习惯性地和苏陈氏一块到屋子里讲故事玩一会,也就自己睡了。 有了孩子们之后,婆婆苏陈氏也已经搬过来住到了对面的那间卧室中。 凌云收拾了厨房,从墙头边,爬上了新房子的屋顶。 没有光害,没有空气污染,天气还算不错,这里的夜空就像是被水仔仔细细的清洗过一般的干净,看一眼就透亮得叫人移不开眼。 凌云习惯经常会在允许的天气下,静下心来夜观天象,很多过去未来的东西都能在星象上看出端倪。 这段时间东奔西跑,大事小情的,忙得和陀螺一样,现在该处理的已经都处理得差不多了,安远城的大宅也交给了严正代为处理,现在有了空闲,凌云干脆就躺在屋顶上,借着倾斜的屋顶,躺了下去,享受难得的悠闲。 翘着二郎腿,小脚丫还不断地晃悠,双手交叠在脑后,仰望着铺天盖地好似能包容一切的深蓝色苍穹。 苏佑廷找了好几圈,才发现,要找的小人儿,这会就在头顶上不远,自得其乐呢。 抱着一小坛子特意寻来适合女人家吃的果酒,桃花醉,捏着两个酒杯,一跃便已经来到了凌云的身边。 高大的体格子落脚居然还没有刚才她小心地走过来弄出的声音大,可见这家伙内功深厚。 自从上次显露了身手之后,苏佑廷也不会刻意背着她动手脚,这不叫人羡慕嫉妒恨的,在自家院子里就玩上了轻功水上漂。 一眼看到了他怀里的酒坛子,笑着问道,“怎么是你准备发展成酒鬼,还是想把我培养成酒鬼啊?” 苏佑廷直接盘腿坐在了凌云的旁边,揭开坛子的封口,带着桃花味道的酒香一下子飘出来,笼罩这夫妻俩。 “小酌怡情,谁说非要喝成酒鬼了。明月当空,咱们夫妻俩屋顶对酌也算是难得的情趣,夫人可有兴致跟我喝上几杯?” 别说这个说辞还挺吸引人的,凌云也坐起身,搓着小手,兴致满满地说道,“我可是会酒乱的,喝不来烈酒。” 对自己的酒量很有自知之明的凌云先给苏佑廷坦白道。 本身就是为了叫凌云喝两口解乏,特意挑的桃花醉,苏佑廷倒是不担心,“不怕,喝多了,大不了我扛你回房,孩子们和娘都睡下了,你不用怕丢脸。” 不知不觉间两人的关系已经变得更像是朋友,比朋友更多了些亲近,没有起先的相互提防试探。 凌云接过一个倒满晶莹酒水的小杯子,馋猫一样眯着眼凑到嘴边吸溜了一小口,入口不辣,反而留下满口的花香,带着淡淡的甜味,味道出奇的好。 一个没忍住,直接干了,苏佑廷又给他满上一杯,还叮嘱道,“这酒口味不错,但也没你这样喝的,还是有后劲的。” ------------ 第八十九章荧惑守心 凌云以前就只喝过掺了饮料的鸡尾酒,这会也没把这酒当回事,直接又干了一杯,继续讨酒喝,“三杯为敬,来来来!” 苏佑廷看着脸色已经有些粉红的小媳妇,自己眼中的情谊几乎已经凝结的快要溢出来,自己端着一杯桃花醉,勾住了凌云端着杯子又要再来一个一口见底的手腕。 “娘子,为夫还欠你一杯交杯酒,今日趁机补上!” 凌云一愣,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苏佑廷的头已经凑了过来,和她的鼻尖近在咫尺的,就张口吞下那杯酒。 被这张阳刚的盛世美颜,如此近距离的暴击,凌云脑子更晕晕的了,感觉刚才喝的不是他桃花醉,而是纯酒精! 不然怎么能这么大酒劲,叫她人也晕,心跳也快,脸还烫烫的,要是真喝多了就好了,喝多了就不会还有理智,会觉得害羞! 直接就抱着脖子啃上去,尝尝唇上是不是还有桃花的滋味。 也许是夜色太迷人,也可能是凌云眼中的情色太诱人,没等她行动,苏佑廷的整张有型的俊脸,就越靠越近地凑了上来。 没有太过猛浪的攻城略地,只是浅尝即止,他终于舔到了心慕已久的那双红唇,果真香甜软糯得如同想象里一样。 凌云也尝到了苏佑廷唇上的桃花味道,顺势就靠在了他宽厚的肩膀上。 这温暖,有弹性,还会随着她的动作而调整更让她舒服的姿势,比硬邦邦的屋顶可是舒服太多了,靠上去就有种不想起来的感觉。 美人在怀,苏佑廷也是紧紧抱住,就不舍的松开一点,把人圈在怀里,头靠在颈窝边上,能闻到小媳妇身上叫人舒心的味道。 时光静好,谁都不想打破这时候的美妙。 可凌云看向天际边无意的一眼,整个人跟受到什么惊吓一样,弹了起来,苏佑廷赶紧又把人给抱紧了些,生怕她动作太大,直接滚下房去。 凌云眼睛睁得大大的,整个人肌肉都绷得紧紧的,着急地拍着苏佑廷的胸口,“快,快上屋里把窗台上我的那个龟壳拿过来!” 苏佑廷知道凌云这是要起卦的意思,以前见过她用龟壳,认认真真的摇卦,自己就能摆弄好一会,用功的不行,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事,这么着急要那个龟壳。 小心的扶着凌云在屋顶上坐好,身子一转就落到院子里,推门进了屋子,一转身就拿着龟壳回到了屋顶上,交给凌云。 “怎么了,这是?” 凌云早已准备好了铜板,接过龟壳就把铜板塞了进去,听苏佑廷问她,抬手朝着天边一指,“荧惑守心。” 天边倒是有一片星海,不过完全不懂什么叫星象的苏佑廷看来就是一群乱糟糟的星星扎堆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不由得问了一句,“什么是荧惑,什么守心,守的是什么心?” “荧惑指的是火星荧荧似火,行踪不定所以叫荧惑,现在它所在的位置就是二十八星宿里的心宿之内,所以叫做荧惑守心。” 怕苏佑廷听不懂她话里另一层的意思,小声地又说了一句,“上次出现这星象的时候,转年就死了一个皇帝!” 妄议朝政就是大罪,更何况事关皇帝的生死,这可是随时轻松就能获得投胎机会的话,苏佑廷赶忙捂住了凌云的嘴,扫视四周,“这话可说不得,被人听到可大可小的。” 凌云自然明白,微微点头,苏佑廷才放开捂嘴的手,表情凝重无比,他是从过军的人,比百姓更知道一代王朝的更替,国君的陨落代表的什么,战火四起,国家动荡,最后遭殃的就是这些平头百姓。 最首先的一点就是不知道有多少男儿要被应征入伍,走上战场。 他们可能是别人的丈夫,别人的儿子,或者是哪个孩子的父亲,是那个家庭的整个天,但最后能有多少活着回来,继续享受天伦之乐,根本没有人能知道。 身为曾经的百夫长,苏佑廷现在没有卸职,只要有战争,脱下衣衫换上盔甲他就还要再上战场。 他舍不得现在的家,放心不下老母,更舍不得离开凌云,还有两个刚刚熟悉起来的孩子。 就在今晚,两个孩子终于大着胆子,帮他加菜了,那带着讨好的小眼神,小心翼翼的,叫他一个大男人差点就当场泪崩。 凌云右手在忙碌的摆弄着龟壳和铜板,时不时还会掐算几下,神情时而放松,时而紧绷,苏佑廷也不敢打搅她,小心的牵起了她的左手,和自己的大手紧紧扣在一起。 十指交缠的感觉是那样的和谐温馨,叫他不舍地松开这份只属于他的柔软。 两人都没有注意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凌云终于停了下来,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坐的时间太久,腿有点麻了,苏佑廷抓紧机会抱着美人跳下屋顶,来了一个浪漫的双人月下飞天。 只不过没有唯美的古筝伴奏,也没有洋洋洒洒的花瓣,只有骨碌滚落差点原地开瓢的一个酒坛子,两人都没能幸免被撒了一身的桃花醉。 两人都没有笑,此时,酒香怡人,已经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苏佑廷用剩下的热水帮凌云小心地擦拭着脸上和头发上的酒水,擦着擦着就有点心猿意马。 凌云也拿帕子,沿着苏佑廷硬挺的脸颊一点点帮他擦拭,擦着擦着就有点馋酒,心疼那一壶好酒,就喝了两杯没有尽兴。 看到从苏佑廷鼻尖上滚落的酒液,下意识地就凑过红唇含进口中。 真的,就是这个味道,真是好酒。 月下旖旎,擦酒的两个人最后都醉了,醉在对方温柔的眼睛和滚烫的触摸中,不知道是谁先动的手,一件件衣裳被随手丢在净房。 怎么回的房间,怎么上的床都没有人记得,唯一记得的就是那天晚上的月亮很圆,落下去的时间很晚很晚,晚到腰已经都酸了,嗓子已经喊哑了。 从房子建好那日,这屋炕上的两床被子终于今天只用了一床,另一床孤零零躲在一角,看着屋里叫人羞红脸的云雨,流下羡慕的泪水,顾影自怜。 转天一早,不管是苏陈氏还是孩子们都静悄悄的没有一个来叫他们起床吃早饭。 凌云是睡到自然醒的,睁开眼,就哀叹出声,真累啊! 浑身上下哪都是疼的,脑袋疼,是昨天贪杯,喝酒喝的后遗症,腰酸腿软,两腿下的打晃,领口更是有遮也遮不住的斑斑红印。 相反的,苏佑廷一样的一夜未眠,他就是一副食饱喝足的模样,神清气爽,满面春风的,好像昨天劳动的不是他一样,气得凌云翻了好几次白眼。 ------------ 第九十章提前准备 凌云一出屋门抬头就迎上婆婆带笑的面容,“咋没多睡会,这会就起了?” 苏陈氏手里正拿着小衣裳在缝着。也不知道是给小山,还是小翠的,但这会凌云的脑子比较迷糊,下意识的就错意,当是婆婆知道昨晚都发生了什么,是着急地在想给亲孙子张罗小衣裳。 就连两个孩子看过来的眼神,她都觉得,带着揶揄,也不想想两个小屁孩能知道什么。 害羞作用下,直接导致苏佑廷紧随其后走出屋门,话都没来得及几说一句,就被媳妇拉着,套马车,只来得及听见凌云临走的时候,跟苏陈氏交代一声,“娘,我们出门办点事,很快就回来,家里还缺什么不?我们带回来?” 苏陈氏在院子里回答,“都有,什么都不缺,你们带回来的太多了!” 这边,小媳妇就已经用平常最快的速度坐进了马车里,没有和苏佑廷一块坐在前面,“走吧,进城!” 简单的两个字,苏佑廷还没有从蜜月的甜蜜中激动回神,就已经被迫做起了车夫,乖乖带着小媳妇进城去了。 凌云这次急着进城也不是无的放矢,最主要的还是昨天晚上看到了荧惑守心的天象,推算了一个大概,多有本事的先生也难以就凭借一个天象就推算出太具体的事件,和发生在谁身上和具体时间,只能有一个模糊的大概。 不然老天爷也不干,这样逆天的存在很容易遭受天道惩罚,她还想好好的多活几年呢。 推算的结果就是,大乾朝这几年要有战乱,按说荧惑守心代表的意思,是战败,并不是好消息,但这次其中却有变数,具体变数在哪她没敢深算,只知道这些提前准备已经算是抢得了先机。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囤些物资,另一个就是赚钱,积极且快速地赚钱,把手里的钱有个正当的理由变成想要的东西,保证全家安全无忧。 另一个就是她还想再买匹马,因为她要学会自己骑马,到了这个没有飞机汽车的时代,自己就要学会使用这里的交通工具。 要是真有一天,苏佑廷真的要去战场,自己不能寸步难行,出门全靠腿,就是不累死,也会急死自己的。 有句老话叫技多不压身,别人会总不如自己也会,以备不时之需。 从没有一刻,她对世外桃源更加向往,只恨自己没有通天缩地的本事,可以把苏子坡城外荒宅变小打包带走,放到那个地方再便回去,打造自己的世外桃源。 心里打好主意,路程就已经过了大半,这马车果真速度很快。 凌云掀开马车帘子对赶车的苏佑廷说道,“咱们进城先去那大宅看看。” 虽然宅子已经决定交给县老爷严正处理,但凌云还是主人,她去那边看看无可厚的非,苏佑廷也不多问,只要媳妇说他做就是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过去看看也没问题。 马车进城之后,一路经过东西两市,凌云就掀开车帘子一路打量两边的商铺的经营情况。 很快到了大宅门口,这里被常三姑管理得很有秩序,门前还有类似门岗的值守人员,见到凌云到了,认得她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不等他们停稳,就已经进去通知了,等凌云下车,常三姑已经得到通知,等在门口台阶之下。 在凌云下车的时候,还上前扶了一把。 “我的亲妹子哟,你可想死姐姐了,这么些时候也不过来露一面,你是真当甩手掌柜的了!” 凌云看见能干的常三姑,就一脸的笑容,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道,“这里有姐姐,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今个我的空这不就过来看一眼。” 常三姑引着凌云夫妻俩走进了宅子,原本凌云以为,这里住的都是游荡的流民,卫生情况很可能不是很理想,没想到进来以后发现,原本都是枯枝残荷的破败荷花池已经被清理了个干净,院落里面也不见处处的脏乱。 所有人的衣裳,清洗过后,都集中晾晒在一个小院落内,院中还有几个人拿着扫把在打扫新落下的叶子,甚至花圃上的荒草都被清理过,看土壤都已经被翻新过。 常三姑马上介绍说道,“妹子,这里还满意吧,姐姐没叫你失望不?池塘里的藕我做主叫大伙弄了好几天的炸藕合改善伙食,来年天暖了咱们再种上莲子,到夏天又是一池子的花,这些花圃就种些菜补贴厨房,闲着也是闲着,这里大把人手,小孩子都能种菜。” 凌云从进来就一直频频的点头,对常三姑的管理从心里佩服,不过,“常姐姐,今天我还有个事要烦劳你走一趟。” 常三姑一摆手,“客气啥,不就是跑腿,这个姐姐我擅长,要干啥你说就是了!” 真是个嘎嘣脆叫人喜欢的性子,前些天沈老爷跟他们去荒宅探险找刺激,听说回来以后好像吓得小病了一场。 凌云也没得空过去看看,今天这是要找沈老爷商量,才准备找常三姑回沈府一趟,那里她最熟。 一听是要回沈府找自家老爷,常三姑嗨了一声,“我当什么事呢,马上帮你办成了!”转头就要出门。 凌云在后面叫住了她,“姐姐别慌,你听我把话说完,听说沈老爷前些日子身体欠安,要是已经痊愈,那就午时十字街的酒楼一聚,要是尚未痊愈你就别提了,说我们有时间过去探望。” 等凌云说完话,常三姑都已经走到了大门边,“的嘞,姐姐办事你就放心吧,我们老爷早就好了,现在活蹦乱跳的,午时酒楼啊!” 说完,人已经消失在大门口。 凌云无奈,也只能摇头苦笑,这个常姐姐,也太心急,听这话头都快弄不清谁是她家正经的主家了,这给她跑腿这个勤快哟,出卖自家老爷也真是干脆。 不过沈老爷小病康泰要也算是好消息,便也没在这宅子里久留,转身和苏佑廷出了大门,没上马车,而是直奔卖牲口的西市去了。 西市这会摊主还很多,有不少牲口都被绑在草棚里面,低头啃着干草,没走多远,凌云一眼就看到一匹身强体健,皮毛油亮,双眼有神的黑马。 相马她并不懂,但是习惯性地看什么都先看眼睛,别的牲口见到有人过来,有恐惧的有暴躁的,有回避的,但唯独就这匹黑马,眼神不光没有躲闪,好像还隐含了颇多内容地朝凌云看过来,凌云由心地就喜欢上了这匹马? 黑马的主人却不是个会做生意的,也没有带其他的牲口,就这一匹黑马散养在他租赁来的草棚子里,并没有用缰绳拴着。 ------------ 第九十一章黑马踏雪 凌云走近了好几步,要是别的老板见到,早就一早过来招揽生意了,不过这位却是根本没动地方,就坐在草棚子门口,低着头,好像地上有银子捡。 “老板,你这马是要卖的吗?” 那人头都没抬,直接噎死人的回了一句,“不是卖的我放在这给人欣赏的不成?” 苏佑廷本不想继续纠缠,拉着凌云就想走,这里别的不多,想做生意的还是不少,卖马的更不是一两家而已,别人家都是求之不得,好话说尽,有哪个和这人一般,跟别人欠他银子一样? 倒是凌云反手拉住苏佑廷的大手,继续搭话,“既然是卖的,你总要给个价格吧,你这匹黑马多少银子卖?” 那人抬眼看到是个漂亮的小娘子问话,都没有犹豫一秒,就抬起手赶苍蝇一样挥了挥,“去去去,我这马不是随便一个小丫头就能驾驭的,别辱没了我的踏雪。” 原来这马有名字,叫踏雪,马儿在听到自己被提及的时候,还抖了抖后脖子上的马鬃,哕哕叫了几声,如同在回应主人的呼唤。 凌云低头从马槽下方的空间看过去,也就明白了这名字的由来,这马通体黢黑油亮,但是四只蹄子上,也就是脚腕的位置,各有一簇长些的毛,还是白色。 奔跑起来不就是像黑马踏雪的样子,别说这名字也很对她的胃口。 “不是我骑,也不是拉车,是给我相公选的。” 说着,凌云就把苏佑廷朝前拉了一把,那意思好像是叫马主人看清楚,不是我辱没你的马,要是这人你卖不卖? 那人倒是真的抬眼看了苏佑廷几眼,开口问道,“你从过军?” 几乎一眼,苏佑廷就看出,这人应该也从过军,上过战场的人,身上都有一股别人伪装不来的味道。 那人面对苏佑廷倒是比面对凌云的时候正常很多,主动站起身来,说道,“我曾经就是名骑兵先锋,当了五年的兵,我连军饷都没带回家,临走就换了踏雪。” 站起来的时候,凌云才发现他有一条腿明显是断过,没有养好,最后落了残疾,两条腿只有一条可以站直用力,另一条基本就是个摆设了。 说起来也是可怜人,周围看自己没机会招揽这生意,那些做买卖的也就都散开了,凌云问道,“那踏雪应该对你很重要,你是遇上什么难事了,才会卖踏雪?” 谁知道这句话又说错了,那人横眉立目,对凌云大吼道,“谁说我是卖踏雪的!” 随后就转开头,继续和苏佑廷自顾自的说起来,完全就是一副,老子不屑和你个娘们多废话,说了你也不懂的模样。 “兄弟,这踏雪脾气怪,看不上的人根本不叫靠近,踢伤过不少人了,我这样你也看到了,实不相瞒,踏雪我不卖,就是想给它找个好人家,对我而言踏雪就是我的孩子,他不是牲口!” 在刚才这人对凌云吼的时候,苏佑廷就想转身离开,虽然他也挺看好这黑马的,不过他宝贝还来不及的小媳妇,怎么能叫别的大老粗吼来吼去? 不过凌云却在背后,悄咪咪地伸手戳他后背。 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知道凌云的意思,她不叫他离开,很想要这马,叫自己开口多聊聊。 本就不善聊天的苏佑廷只能被迫开口,黑着一张脸,粗生粗气的问了三个硬挤出来的字,“为什么?” 那人好像没有看到对方的黑脸,又开始乖乖有问必答,凌云不是不气,而是已经快被气笑了,这人真是敬酒不吃偏喜欢吃罚酒。 “我打仗那些年,家里的老人都过世了,我也没成亲,更没有那么多三亲六故的烦心事,没赚来军饷,也没混出个一官半职,就只有踏雪,我怕我死了没人善待他,趁现在还有口气,就想给他找个好人家,兄弟不瞒你说,我这踏雪说不得,就是想找个人它看顺眼能驾驭的人,不要钱直接带走。” 钱不钱的,凌云现在还真没有太在意,就是这人开的价格高一倍,她也可能毫不犹豫地就买了。 可现在,凌云只能把目光转向苏佑廷,那人和牲口交流起来倒是比和人交流更顺溜,他朝前走了几步,看到一边放着一堆胡萝卜,应该是旁边摊主给自己的牲口准备的,丢了几个铜板,就拿了几根。 已经在一步步朝着踏雪靠近过去。 应该是那人已经看中了苏佑廷,也是一两期待的看着踏雪的反应,苏佑廷拿着胡萝卜开路,走到马槽前的时候,踏雪只是有点焦躁的开始原地踏步,倒是并没有像摊主所说,要暴起伤人,眼神也没有明显的警告或者拒绝。 可能是伸手不打送礼人,苏佑廷一个个胡萝卜送过去,开始是放在食槽里,踏雪小心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考虑了好一会才开始低头吃,有了前面的顺利。 苏佑廷开始更加靠近,用手直接喂踏雪吃胡萝卜,一个成功之后,就大胆地伸手想要摸摸踏雪的马鬃。 奇怪的是他刚伸手过去,踏雪居然主动把头送到了他的手掌下,任由他轻抚它黝黑的大脑门。 “你看来还挺接受我的,那我进去把你牵出来,可不能闹脾气!” 苏佑廷拿了一边放着的马鞍,慢慢的一步步走进了草棚子,摊主不心疼反而有种松口气的感觉,善于看人的凌云马上就知道,刚才这人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假话,只要他们想,这马今天就能一文不花直接带走。 看来苏佑廷对于训马也很有一手,他并没有直接进去就给踏雪上马鞍,而是先开始一下下帮踏雪梳理长长的马鬃,把马鞍展示在踏雪乌溜溜的大眼睛可观察的范围之内,一点点地套上去。 不急不缓地给它穿戴好,才牵着缰绳把它带出了草棚。 西市这里有一块专门用来遛马的小空场,苏佑廷牵着踏雪就朝空场走过去,凌云看着他,第一次上马并没有成功,踏雪扬起前蹄,蹦跶了几下,转头朝摊主看过来。 很有人性的像在表达对主人的忠诚,并不是拒绝苏佑廷的骑乘。 摊主一瘸一拐的走过去,安抚地拍拍踏雪,亲手把缰绳从新交到苏佑廷手中,叮嘱道,“踏雪,可以,乖。” 苏佑廷再次帅气地翻身上马,踏雪果然没有再闹腾,听话的开始踏着小碎步在空场里乖乖地绕圈子,凌云看到那摊主已经小心的推开,眼里含着眼泪花,悄然转身,果真就要分文不取的暗自离开。 想到他之前说的那些话,心生不忍开口叫住他,“大哥您等等。” 苏佑廷这会也翻身下马,来到两人近前,那人声音有点别扭,都不敢转头多看踏雪一眼,就跟亲爹卖了自己亲儿子,愧疚的没脸多看一眼,怕看了就要后悔一样的低着头。 “干嘛?我说了不卖,就不会要你们银子,你们留着这些银子,以后多给踏雪点好吃的,善待它就好了。” 凌云却出人意料的开口说道,“大哥,既然你没有家人,不如,你就到我家做工吧,我家管吃管喝管住,就是不给工钱,别的也不用你,就管养马如何?” 一听这话,不光那汉子眼睛亮了起来,苏佑廷嘴角也带出了赞许的笑意,要说有主意还是自己媳妇啊! ------------ 第九十二章拜托帮忙 别人买马可能送饲料,或者送个马鞍子,这买匹马分文没花,还附赠一个大活人的事,居然叫凌云他俩给碰上了,开始的时候,王铁汉还有点不太好意思,虽然激动于不用和老伙计分开,但自己一个瘸子叫别人养着有点于心不忍。 不过苏佑廷一句话,彻底叫这个汉子放下了心防,“给我家养马不简单,两匹马,都要照着军队里的马匹那样巡养,都不能养废了,有一天它们可能再上战场。” 凌云之前没有明说,但是小媳妇自从看见那个天象后的变化,苏佑廷还是察觉了出来,心里已经有了一定的猜想,也在悄悄的做着准备。 有一天,自己真的要离开家回到战场上,家里就剩下媳妇,老娘,还有两个孩子,没个能出面办事的人不成,今天看这王铁汉就挺直爽,脾气怪但怪得有道理,是个值得托付的人,有他在家中也能照顾一二。 夫妻俩把仅有一个小包裹的王铁汉和踏雪送回了大宅先休息,就出门直奔十字街口的沈家酒楼。 两人刚到门口,掌柜的就已经迎了出来,一见面就热情的招呼,“是凌云娘子吧?我家老爷已经来了一会了,在楼上的雅间,我给两位前面带路,这边请……” 说着就引着两人朝楼上走,客气的话和拜年一样,一句都不断也不带重样的,比头一次卖牛肉的时候不知道热情了多少,自从知道这两位和自己老爷的关系之后,心里就一直在打鼓,回想了好几次,第一回有没有怠慢,得罪的地方。 今天能再见,更是极力的亲和关系,凌云本就不是爱挑刺的人,客气的点头,一直满脸带笑地跟在后面,到了雅间的门口,客气地谢过掌柜的,才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临街有窗的雅间,里面的面积不小,装潢也很见档次,大圆桌上,沈六甲正在自斟自饮地喝茶,摆了一桌子的饭菜,有荤有素,有酒有肉u,很是丰盛。 也看出,沈六甲应该是到了有一段时间了,看时辰应该是得了消息,就过来了。 看见他们到了,放下手里喝了一半的茶水,站起来说道,“凌云,佑廷来了,快进来坐,正好这个时辰,咱们三个也聚在一块简单吃顿饭,你们也尝尝我酒楼的菜,帮着指点指点。” 小病一场,沈六甲的大肚子瘦了一圈,脸上的肉也少了,双下巴小了不少,整个人看上去倒是好像比之前精神了些,凌云坐在桌边,打趣的说了一句。 “沈老爷前些时候身体抱恙,现在看上去气色还挺不错,这人清减了些看上去倒是变得年轻很多。” 人到中年,能被人夸年轻,是谁都爱听的话,沈六甲脸上笑出大大的笑容,和凌云直言不讳的说道,“这还不是要多谢你帮忙调教了我家厨子,就按照你的那些方子,不光是我,就我那胖儿子也苗条了,你看看,现在我基本都吃白肉,这红烧鲤鱼,爆炒鸡片,青瓜虾仁,可都是你建议我经常食用的东西。” 凌云看了一眼桌上的菜色,丰盛是真丰盛,健康也是真健康,可以直观地看出,用的也多是植物油,造价有点高,但是摒弃了惯于使用的荤油,对沈老爷这样可能潜在有心脑血管疾病的人士,真的更友好不少。 素菜都是海米炒冬瓜。 “沈老爷,前不久身体抱恙,现在可爽利了?”凌云还是关心地问了一句。 沈六甲招呼两人动筷子吃饭,自己也装了少半碗的米饭一块吃喝起来,哈哈一笑,“不怕你俩笑话,我就是经过上次的事之后,睡得有点不安稳,夜里着凉了。好了,没事了!” 他在说到上次那件事的时候,凌云看得清楚,眼中还有着因回忆升起的恐惧,逗得凌云也笑出声,“沈老爷,照这样,以后我应该多带你再去几次凶宅,练练胆子,多吓几次,咱们就当减肥了。” 沈六甲马上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满脸都是拒绝,“不不不,不用了,再瘦衣裳就穿不上了。” 他身上的衣裳确实有点宽松了,逗趣了几句,凌云还是拿出一张早就给他准备好的安神符。 “您也是,睡不安稳咋不去找我,有了这个保证以后什么事您都能睡得香甜,一觉到天亮。” 沈老爷如获至宝地赶紧把符纸收进贴身的荷包里,放进怀中,“还说呢,你可是大忙人,最近你忙啥呢?” 就是在府上养病,凌云做的事,也有人主动传进他的耳朵中,都知道两家走得很近。 凌云也没有隐瞒,说出来还能去去沈老爷的心病,就把怎么碰上了丁念恩,怎么一块起的荒宅,超度了苏木子的事说了一遍。 沈老爷果真松了一口气,“那个歪脖子的大爷已经超度了,那就是说不在了呗,也不会突然出现在我府上什么的?” “不能,已经超度了!” 有了这话,沈老爷又给自己加了半碗米饭,瞬间觉得世界都变得鲜明了,饭菜也更可口了,胃口大开。 实在是那晚的经历太过惊悚,真的是越想越后怕,现在一切都风云过境,烟消云散了,他简直比丁念恩还要开心。 “妹子,你这大忙人今天约我出来,是有什么事吧?别客气尽管开口,咱们老哥俩没有什么不能直说的。” “我是想给您送个徒弟,学着做生意的。” 凌云也没有绕弯子,把这次来的目的直接放在台面上。 “做生意?”沈六甲下意识地就看向一边坐着的苏佑廷,以为是凌云想叫夫婿从商呢。 满口答应下来,一点没有想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问题,会不会和自己起竞争。 “这做生意分好多种,你是看上了哪门生意,这可是隔行如隔山的活,你说,只要我会的,我绝对教,从选铺子到进货,和同行打交道,销路等等,你的生意就是老哥哥我的生意一样!” 凌云摇头,说道,“不是我相公要经商,是丁念恩,那孩子身世您也知道,在大夫人手下想出人头地是根本不可能的,我看他是个可造之材想请您带带那孩子,主要做粮食和药材的生意。” 粮食的生意是沈家发家的基础,这一点并不难,沈六甲想了下说道,“那孩子确实可怜,这后宅的事波及下一代也是罪孽,不过这药材生意可比这粮草生意水深不少,我手下也没有药材铺子,不过经商年头多了,倒是认识几个做药材生意的大拿,我回头帮你问问,收个小徒弟什么的先练着如何?” “我希望那孩子能尽快成材。”倒不是凌云性子急,她是怕战事提前到来,到时候自己准备不及。 她与其叫自己手忙脚乱,不如做一个有准备,抢得先机的人。 ------------ 第九十三章探望黄书吏 拜师带徒弟的事,就用一顿饭的时间,轻松决定了,沈六甲现在对于凌云可是迷之自信。 说一句,有一天凌云自己建立一个教派,自己当大教主的时候,估计沈六甲就会作为第一大弟子投入麾下,顺便还会在之后亲自策反全家,前来投奔。 沈六甲在大伙都放下碗筷的时候还在旁敲侧击地问凌云,究竟是得到什么消息,会突然有从商的想法,还挑了这样两个并不是很热门的行业。 凌云没有提及关于荧惑守心的相关事宜,只是尽友情的道义,提了一点,“我就是防患未然,沈老爷要是有心,也可以现在入手,积存一些粮食或用品。” 沈家的人口多,何况还多是女眷,到时候战乱,可是比苏家更不容易藏身。 凌云就本着,能帮一家是一家的心,提了一句,信不信,做不做都在个人。 只是想着,回头要去黄家走一遭,这沈老爷都吓病了,黄书吏那天晕过来晕过去的想必也被吓得不轻,黄书吏在衙门口这些事上没少帮自家,也算是还一个人情。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请沈老爷帮忙安排丁念恩出丁家,去学习药材生意的举动,直接使得沈六甲把自己的大公子也一块送去学做药材生意。 三人都吃饱喝足,小二过来收拾了饭桌,送上消食的茶水和果子。 凌云只是随口又给沈家酒楼留下了几个特色菜,“蔬菜有的口味寡淡,可以加入沙拉酱调拌,水果也可以和蔬菜相互配合一起榨汁,口感丰富营养更完善。” 沈家酒楼在沈六甲的不懈努力下,很快就在一个月后,推出了新菜试吃掀起了不小的一场热潮,沈六甲顺便就赚了一个盆满钵满,把同行羡慕的眼圈都红了。 纷纷寻找这个传说中的沙拉酱究竟是什么东西,在哪里有卖的,听到消息的凌云,笑得一脸揶揄,很想回一句,“大润发,找个超市就有卖的,要多少有多少。” 就连话少的苏佑廷也不得不说一句,“沈老爷真是天生的生意精,一肚子都是赚钱的点子。” 沈六甲也是够绝,这事没有几天时间,就想了一个招,把自己的大夫人和长公子都带到了御守城,邀请了不少经商的老人带着家眷子女一同赴宴,说白了就是一场变相的生意拓展宴会。 丁家自然也在邀请的行列,丁家的大夫人,现在的老夫人不得不带着丁念恩一同赴宴。 沈六甲自然而然地就私下接触到了丁念恩,没有过多的交流,只拿出凌云给的安神符,丁念恩就知道这是谁请来找他的人。 经过撮合,丁念恩和沈六甲的大儿子,沈青峰走得非常近,两个同样年纪的少年交往,谁都不能提出异议,沈六甲更是直接在宴席上拍板,叫两个孩子结拜了兄弟。 以后更方便两个孩子互通有无,丁念恩也拿到了凌云叫他们转交过去的一千两银票,叫他开始从粮草入手,不为赚钱,只为了不着声色地囤积部分粮草以备后用。 告别了沈六甲,两人从酒楼离开,苏佑廷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回家了,没想到凌云一个拐弯,就直奔黄书吏家,刚进院子就闻见黄家院子里都是一股子中药的味道,黄妻正在厨房给黄书吏熬药。 见到凌云他们进来,迎出来就问道,“妹子啊,你们来了,要不我也想去村里问问你呢,那天之后你们去哪了,回来我家男人就请了病休,在家躺了好几天了,后脑勺上一个大包,总是心神不安的样子。” 凌云微微一笑说道,“嫂子,没事,我这不就专门来给黄大哥治病来了,中药汤不用喝了,我出手保管药到病除。” 苏佑廷和凌云被请进了屋内。 黄书吏本身就是一身书生气,清瘦的体型,和沈老爷不同的是,他病几天,人瘦得都已经抠腮了。 整个人憔悴得看不出一点精气神,眼神恍恍惚惚的,看人都不能聚焦。 凌云也是个皮丫头,进门招呼了一声黄大哥,黄书吏没有反应,直接就学着苏木子的样一歪头,对着床铺的位置就窜了过去,双手还伸着,好像要掐人脖子,没精神的黄书吏直接嗷唠一嗓子,整个人从床上弹起来,用被子蒙住头。 光脚就要朝外逃命,喷笑出声的苏佑廷在后面一胳膊就把瘦成一把骨头的黄书吏给连提带抱地给弄了回来。 “黄大哥,你好好看看这是你弟妹!” 黄书吏抬起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瞪着凌云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弟妹啊,你这干嘛来了就吓唬你大哥,之前你还觉得没坑苦了大哥?” 凌云掏出另一张安神符,塞到了黄书吏的枕头下面,“我当然记挂着大哥受惊的事,这不特意给你送符来了,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事情都已经解决了。” “那天究竟是咋回事,大哥是不是真的见鬼了你把前后都告诉大哥呗,这几天我怎么想都想不通,这书上说直子不语怪力乱神。身自正则百邪不侵,难道是我黄达不够身正?” 凌云干脆就把荒宅惨案的前后,还有最后苏木子的去处都一一和黄书吏讲了出来,“黄大哥现在您可以放心了吧?有的时候鬼怪比活人更有情谊。” 黄书吏一个读书人听完事情的前后因果,了解了其中隐情和背后推手的狠毒,自然也就消散了心中的恐惧,更在有了凌云的符纸后,病情不药自愈,当那天就开始正常吃饭睡觉。 没出三天,肉没有长回来多少,但是已经可以下床溜达了,就去县衙请了病假,回去工作了。 黄妻直叹,凌云这个妹子是真神了,说不用喝中药汤就真的不用喝了,这没几天,人果然就好了。 要是知道从开始,黄书吏就完全是一个被无意夹裹进去的事外人,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左右黄书吏是一点都不记恨凌云,反而对这个弟妹也信服不已,总说起兄弟苏佑廷娶的媳妇当真不简单。 县令严正忙于接手凌云丢过去的摊子,一边开始逐渐接手大宅子的管理工作,一边在城外的荒地上,选址,建造新的安远收容所安置境内流民,一边还要主持县衙的事务,得知了黄书吏的经历,硬是挤出空闲时间,逼着黄书吏当说书一样,给他把那天的经历原原本本地说了好几遍。 还觉得不过瘾,扬言以后自己也要当个跟屁虫,体验一把这样的荒宅历险的刺激事件去,还在后悔那天自己没有直接跟上去。 ------------ 第九十四章虎跳峡遇险 小夫妻俩东家转转,西家逛逛,硬是磨蹭到了太阳西斜才准备回家。 虽然婆婆说家里什么都不缺,但是凌云依旧买了一大堆有用没用的东西,都是为以后做准备的,今天办了件大事,但还有一件更大的事没有着落。 可也是急不来的事,最需要时间,也是难度最大的。 那就是他要避世,让家人不受到战火的波及,到时候战事一起,再加上流民暴乱,局势是京都那些大人物想控制都控制不来的,何况她只是一个农家的小媳妇。 她没有高估自己的能量,扭转不来大局势,那就叫家人避开,上次的山谷是个首选,地势平坦,位置够隐蔽,有山有水,还有足够耕种的土地。 可那里是野外荒地,有野兽不说,总不能拉着一家老小过去,最后,露宿荒野当半野人吧? 想要生活,就要有房子,建房子的银子不是问题,只不过想在那样的地方建房子,首先就可能暴露山谷的存在,到时候万一有人走漏风声,再逃就更难如登天。 如何在不为人知的情况下,把需要的材料弄过去,成了大难题。 愁的凌云是吃也不安心,睡也睡不好,给自己用了安神符的效果都不怎么大。 苏佑廷看在眼中疼在心头,可他也没辙,他也不是神仙,能从天上给小媳妇开一条大道出来,最后一挥手还能变没。 苏陈氏也看出小两口那天同房之后,这几天有点奇奇怪怪的,带回来一个养马的汉子,并不奇怪,不过两个人总是牵马出去,一出去就是大半天的。 也不知道神神秘秘地在干嘛? 凌云这几天叫苏佑廷教自己骑马,也又去了那次抓贼救丁念恩的山谷,走了几趟,那里哪哪都好,就是发愁进去的路只有那一条陡峭且过于窄的通道。 不管是粮食还是药材,和建筑的材料运进去都是天大的难题。 凌云和踏雪也混熟了,现在能驾驭踏雪的又多了一个人,那就是她! 在山上骑着马,夫妻俩一前一后漫无目的地乱逛,苏佑廷是想陪着媳妇多散散心,凌云也没有控制踏雪的降生,任由它自己在山上乱逛着。 踏雪自己居然跑到了虎子他们进山时候遇上红衣女鬼的那处荒坟,虎跳峡的吊桥这边。 虎跳峡这边的吊桥,也不知道存在多少年了,就连村里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猎人林叔都只能说,从他小时候,他爹带他进山,经过虎跳峡就已经有这座吊桥了。 下面就是一条没人知道来自哪里,流向何方的湍急河流,流速很急,成年白浪滔天的,看上去很凶险。 就是有吊桥走在上面也会心惊肉跳的,恨不得能一步跨过去,结束这对于胆量挑战的区域。 凌云今天也不知道犯什么邪了,居然胆大的骑着踏雪就像过了这吊桥,过去那边更深的位置瞧瞧是个什么模样。 苏佑廷都没敢托大,在快上桥的时候翻身下马,一抬头才看见,宝贝小媳妇已经骑着踏雪大半匹马踏上了吊桥上。 一人一马脚下就是滚滚的山涧流水,刚刚走神没注意的凌云被下方涌上来的水汽激了一个机灵,下意识的就开口说道,“好一个潜龙在渊。” 这里水带龙气,地带灵性,叫人心旷神怡,精神抖擞,不过这个位置看下去确实有点吓人,转头想回去,吊桥却过于狭窄,踏雪再机灵,也难以在这样的宽度上调转马头,唯一的方式只有继续朝前走下去。 过了对岸,掉头再走回来。 凌云这会在马上也不敢有太大的动作,苏佑廷急得大喊,叫她小心,别怕,控制好马匹,别叫她踏雪奔跑,自己尽量不要朝下看。 真就是怕什么来什么,走到吊桥正中心的时候,苏佑廷这边的吊桥链子已经有一条崩开,整个吊桥吃力点变化,变得不稳当起来。 凌云下意识地抱住了踏雪的脖子,踏雪也受惊的发出了叫声,苏佑廷手疾眼快,直接冲过去拉住了那根断开的铁链,整个吊桥才不至于失去平衡翻转过去。 不过凌云和踏雪的情况也十分危险,坐在马背上的凌云几乎整个身子都悬空在吊桥外面,一手紧紧抓着吊桥边上的铁链,另一手抱着踏雪。 苏佑廷现在根本不能松手,只要一松手,根本赶不到凌云身边,他们就会跟着吊桥一块落下山涧,不松手眼看凌云也不可能自己爬回来,更坚持不了多久,急得只恨自己没有分身之术,上去把媳妇救回来。 凌云也是后悔不已,自己怎么就在刚才走神了,非要骑着踏雪上这吊桥,估计要是自己一个上来并不会有什么危险,现在不光害了自己,还会害了踏雪。 自己多少还会一点水性,可是马驹呢? 狗子才会狗刨吧,没听说过马儿落水也能游泳的。 抓着铁链的手已经勒出深深的印子,生疼生疼的,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住多长时间。 转头看向了苏佑廷,用自己对最大的声音,对着他喊道,“放手!咱家银票都放在东南角的瓦片下面!好好照顾娘他们!” 再这样坚持下去,凌云知道,不管不是自己还是踏雪,或者苏佑廷,他们没有一个可能活着,苏佑廷还会背负上自责的心。 他们现在已经是一体的夫妻,她已经活了两世够本了,不想苏佑廷搭上自己的命,只希望他能好好的过往下半生。 岸边的苏佑廷只看到,凌云努力转头看向他,嘴巴张张合合,根本一个字都没有听见,这里震耳欲聋的都是下方水流冲击石壁的声音。 以为凌云是在对他求救,苏佑廷也大声回应道,“你坚持住,我一定想办法救你!” 两个人都在说着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体力的消耗,都开始力不从心,凌云的手已经开始一点点的松开,就连被挂在吊桥上的踏雪,都已经开始朝下渐渐落去。 苏佑廷抓着铁链的手已经有鲜血从指缝间滴落。 ------------ 第九十五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凌云坚持到最后,感觉两只手和两条胳膊已经完全没有力气了,可苏佑廷那边说什么都不肯放开手,只能眼一闭,默默对这个短暂的相公说了一声再见,松开了那丝坚持,任由自己的身体朝下面落下去。 不过紧跟着一个黑影笼罩在她的上方,遮住了太阳,凌云在下坠的时候抬起头,就看到了同样坚持不住的踏雪,巨大的身躯也随着落了下来。 心里想着,‘完蛋,这不被淹死,很可能也会被踏雪给活活砸死,就这家伙的分量落在头顶上,绝对的是直接看见河底的命运。’ 下落的距离很高,但速度太快,没有给凌云太多思考的时间,就感觉到了四肢百骸传来剧痛的感觉,周身一阵冰凉,被湍急的水流包围。 挣扎着露出嘴巴,呼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是真不容易,还进来了半口水。 好在,这下面的水流速太快,她落下来,就如同一片树叶快速被水流卷着推向远方,后面才是落下来的踏雪的身躯。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她听错了,随后除了水声,好像还有两声落水的声音传来。 不过她这会根本没办法自主控制身体的行动,隐约只能看到周围都是水花,还有两岸的石壁快速后退而去,说明她现在还有神志,这是好事,至少没有昏迷,只要有机会就能积极自救。 水虽然是液体但是在大自然神奇的控制之下,其中蕴含的力量真的是人类不能抗衡的。 开始的时候,凌云还能保持在撑不住的时候上来缓一口气,但是随着体温和体力的流失,身上的剧痛提升,很快就已经换气困难了,终于还是开始呛水。 最后没顶的一刻她还是清醒的,感觉到整个头都被水淹没,想要冲出水面缓一口气已经成了奢望,肺里面缺氧的都已经开始发疼,依旧无能为力,她用最后的意识在脑海中破口大骂,‘狗老天,你要我死这么惨,还叫我穿越过来干嘛?当初直接送她去地府没准现在都投胎了!’ 随后意识就是一片黑暗,谢天谢地,终于是晕过去了,不用清醒着体会被淹死的痛苦。 也不知道是不是狗老天听到了她的咒骂,临时改了主意,同情了她一秒…… 模模糊糊的凌云感觉自己撞在了什么软软的东西上,脚下有一股很大的拉力,拉着她一直朝下,甚至有的时候还在旋转,唯一不变的就是依旧还在水中,周围没有一点空气。 在凌云以为自己终于挂了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人在很大力的敲打她的后背,是死命锤破鼓的那种力道,自己要是活着一准跳起来,回手给那人来个著名的回手掏,搞残了他算完。 奶奶的这么大力地捶自己,不死也内伤了?这叫鞭尸吧? 渐渐的耳朵里面灌进去的水被空出来不少,已经可以听到一些声音,耳边就是一声声熟悉,却带着哭音的呼喊,“凌云你不能死,快醒醒!睁开眼!” 下意识的凌云就努力用全身的力气去睁开自己沉重的眼皮,可还没有成功,就有水涌上来,从口鼻一块朝外喷出去,自己都觉得现在一定很恶心。 捶后背的手依旧没有停止,直到最后已经没有水可以吐了,凌云才多少有点力气,其实应该说是戾气,撑着她睁开了眼睛。 原本以为是目光灼灼,燃烧怒火的眸子,但在苏佑廷眼中,此时她睁开眼睛的画面是那样的绝美,堪比世界上最美的画面。 敲打的手终于停下,凌云余光扫见一黑一白的影子,下意识的就以为这是自己当真死了,身边是黑白无常的身影,为的是来带走她的亡魂。 可还有哭得眼圈通红的苏佑廷,这是怎么回事,她落下了山涧,苏佑廷可是站在岸上的,怎么也一副水鬼的德行,出现在这? 难道是跟着殉情来了,凌云在心里暗骂,‘这个傻子,家里还有婆婆,还有孩子,有钱有房的,年纪轻轻长得又不错,殉什么情,再娶个媳妇不就好了。’ 可是嗓子被水呛得火辣辣的疼,根本发不出声音,手脚这会也没有一点力气,脑瓜子因为缺氧疼得嗡嗡的,根本不能思考其他。 苏佑廷见凌云终于睁开眼,脸上也多少有了点血色,一个劲地咳嗽,激动的紧紧把人抱在自己的怀里。 凌云承认,苏佑廷有力的拥抱隔着湿衣裳也很温暖,可能不能给点呼吸的空间,她感觉要被勒死了! 不对,自己要是死了怎么还会有感觉? 这黑白无常动作怎么这么慢,还没有带自己离开,难道是年纪大了,动作不灵活了? “太好了,太好了,凌云你回来了,以后千万不要这样吓我……” 凌云感觉到了,有滚烫的液体,从苏佑廷的脸上流下来,滴在她的脸颊上,这大块头居然哭了? 她没死,他也没死! 苏佑廷居然跟着他下来了! 凌云努力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这是哪?” 声音哪还有之前的清脆,如同八十老妪一般干涩。 苏佑廷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至宝一般,抱着凌云帮她转头视线角度,环视了一圈四周。 最先入眼的就是身边老迈的一黑一白,被当成鬼差的两匹死马。 是踏雪和小白龙,原来刚才只是乌龙。 苏佑廷现在是一会也不舍的叫媳妇离开自己身边了,就是捡柴烧火都是抱着凌云完成的,只有他自己知道。 刚才睁开眼,看到一脸惨白,没有生气呼吸的媳妇时候,自己甚至觉得自己的魂都已经跟着她走了。 凌云再次睁开眼的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又从新有了色彩和光明。 凌云也终于看清楚自己目前所在的环境,这里居然是之前自己来过好多次的那个山谷,他们所在的就是之前抓住那帮歹人的位置。 凌云这会为了自己以后不成为真爷们,并没有和自己的嗓子过不去,没有急着开口说话,不过和苏佑廷她不用开口,只要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看过去,对方就能基本明白自己的意思。 且屡试不爽! 就好像这会,凌云刚看过来,再看看两匹死马,苏佑廷就知道她是再问,踏雪它们是死了吗? 苏佑廷摇摇头说道,“他们都还好,不过也呛了不少水,还在修养,别处都没有伤到。” 晶亮的大眼睛继续眨啊眨,你是怎么回事? “看见你掉下去,我自然而然就跟着跳下去了,还好我们都被水流冲到了这里,咱们夫妻命大必有后福!” ------------ 第九十六章暗河相通 天色已经开始昏暗下来,好在这里有团篝火在,并没有因为浑身湿透,感觉到寒凉,苏佑廷小心的把凌云被水流冲成疯婆子一样的长发凑近篝火,一点点用手疏离顺滑,一点点烤干,还有他们身上的衣裳。 黑夜之中的山谷是一片静谧的,只有稀疏的虫鸣,没有一点人声,凌云可能之前被水流淹没耗费了太多的体力,醒了一会就有点睡意深沉,睁不开眼睛。 在苏佑廷温暖的体温环绕下,不一会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不过总能感觉到有一只不安分的大手都进她鼻子跟前,试探呼吸。 这是有多怕她睡着睡着就睡死过去,不过刚才好像忘记问,自己昏迷的时候,是哪个王八蛋朝死里捶自己后背的? 凌云从来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真的会被鸟叫声唤醒在一片绿草环绕,野花成丛有山有水的环境中醒过来,看到新一天的朝阳。 今天的感觉就比昨天清醒感觉好多了,已经有力气自己动了,不像一个全身瘫痪的废人那样,羞耻的被人抱着上这去那的,就连有嘘嘘的想法都要苏佑廷帮忙代劳,跟把小孩子一样。 要不是两个人早就已经是夫妻,也有了夫妻之实,凌云真要找最粗的一棵树,直接把自己撞死算了! 整整一夜,凌云基本上都是睡在苏佑廷的怀里的,一点地面的湿冷都没有叫她沾染到,身上还盖着苏佑廷身上唯一一件,烤干的外衣,清晨的露水都没能波及到她。 其实凌云一动,苏佑廷就已经机警地睁开眼睛。 看见那个熟悉的亭亭玉立的身影活生生地站在眼前,苏佑廷才敢相信,媳妇真的没事,好好的活在自己身边,昨天的灾难已经离他们远去。 半夜的时候踏雪和小白龙两匹马就已经自己站起来,趁着晚上这里水草肥美开始增膘去了。 这山谷除了他们四个喘气地,连个大型点的动物都没有见到,对这点凌云还是挺满意的。 感觉到身后的男人也站了起来,把已经熄灭的火堆又点燃了起来,凌云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小脸气鼓鼓地瞪着眼看向苏佑廷,“这里没有别人,昨天朝死捶我后背的人,不会就是你吧?” 看到小媳妇已经恢复了原来的样子,苏佑廷用硬挺堪比偶像男明星的面容,露出一个比二傻子更傻的笑容,嘴角都快裂到耳朵后面去了,还诚实地点点头,承认了昨天的罪行。 凌云捂着胸口,一副内伤严重的模样,控诉道,“苏佑廷,你一个大男人,居然对我家暴?” 虽然不是很确定家暴的定义,但大概意思可以理解,他喜欢媳妇现在气得跳脚的样子,怕了昨天了无生气的她,就是被家暴他也甘之如饴。 凌云随便在苏佑廷身上的肌肉上掐了几把,那人还是一脸傻笑,自己累得手指头疼,才不得不放弃和自己过不去的虐待行为,不过依旧警告道,“鉴于昨天情况比较紧急我就不和你计较了,苏佑廷你记住,以后要是再敢动我一个指头,小心我休了你!” 不能忍,最恨家暴女人的无奈没脸男! 苏佑廷下意识地刚想点头同意,不过转念一想,不对,差一点就把自己以后的幸福给点没了,努力争取福利的讨价还价道,“白天怎么都听你的,但是晚上我可不止会只动一个手指头。” 凌云的脸因为想到某种限制级运动,腾的一下子通红起来,说话也没有了刚才河东狮的气势,骂不过哼来凑地,一跺脚,背过去身子不理这个老色批。 刚好面对,前面那个不小的大湖,他们昨天就在河边不远露营的。 “昨天你就是在这看见我的?” 凌云指着湖边一块凌乱的泥泞,问那个最先清醒过来的人。 苏佑廷赶紧指认,指着地面上两匹马倒卧留下的完整痕迹说道,“就在这,你看踏雪和小白龙的印子还在这呢。”随后指着两马之间的一个屁股印子说道,“你就倒在这里,当时吓坏我了。” “你上来的时候在哪?” 苏佑廷乖乖地又指出比较靠近湖边一个人趴着的痕迹,“我当时就在这里,抬起头就看到你们三个了!” 好吧,凌云这会脑子已经回归,心里浮现出一个很接近真相的可能性。 眺望这面积不算小的大湖,柯南上身的分析道,“我要是没有脑子坏掉,咱们是从虎跳峡那里掉下来的,那边和这里可是两个方向,咱们四个掉下去,最后都到了这里,难道说这大湖和那边的山涧水流相通,还有一条水流可带动两三百斤物品的地下暗河连接?”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不然他们在丧失行动能力之后不可能,无一例外地都到了这里。 答案全都在大湖湖底,可现在即便是水性非常好的凌云,刚刚在山涧之中经历了九死一生,好容易活生生站在这,也有点不敢再次下水查看湖底情况。 水下有暗流相通的水域是十分危险的。 凌云有了一个可以运输东西过来的大胆想法,要是暗流能把他们都卷到这里,送上水面,那是不是把材料丢下山涧,依靠暗河一样可以送到山谷之中,自己的世外桃源就可以建造了? 这个想法只是一个雏形,可以说还完全就是纸上谈兵的空想,想要达成还要多做几次实验,用自己或者别人冒险她做不出来。 又休息了一会,肚子咕咕叫唤,苏佑廷就想下湖里去抓鱼烤来充饥。 但对水已经有了写惧怕情绪的凌云一把拽住了苏佑廷,对他摇摇头,轻声说道,“咱们回家。” 家里什么都有,再饿一会不打紧,现在他们谁都不能再出事! 人走在出山谷的石壁阶梯上还算通畅,但是身躯比较庞大,四个蹄子的马就没那么容易了,开始的时候,凌云还尝试着,她和苏佑廷每人牵着一匹马朝上走去,好在走的不算高,马匹的四只蹄子相互拌蒜,很快就从山崖一面摔落下去,好在两匹马儿都很机灵,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嘶鸣一声,抖抖鬃毛又从地上站了起来。 此计不通,只能在想办法,最后苏佑廷索性叫凌云自己先上去山崖等着,自己钻到马肚子下面,两手抱住前后腿,膀子一个较劲,肌肉鼓起来快要把身上皱巴巴的衣裳撑裂开。 一口气愣是把踏雪给扛了起来。 从来都是被人骑,头一次骑着人的踏雪真的很机灵,异常配合,马头和脖子都紧紧绷着,一动不敢动地,任由苏佑廷扛着,小心地走在了悬崖边上紧贴石壁的窄小阶梯上。 苏佑廷这力气真的是叫人叹为观止,换一个人都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真的叫他做成了。 踏雪和他都安全的来到了山崖之上,放下踏雪之后,苏佑廷累坏了,找了块石头就座了上去,缓气。 终于从人身上下来,再次脚踏实地,安心了地踏雪哕哕叫着,转悠着撒欢,还自己凑到凌云旁边蹭蹭,好像在炫耀刚刚它也骑了一把人的光荣经历。 休息了一会,苏佑廷原路返回,照葫芦画瓢地把小白龙也给扛了上来,不过这次明显脸色臭臭的表情很不美丽。 凌云关怀地赶紧上前询问,“怎么了?累到?还是闪到腰了?哪里不舒服?” 苏佑廷照着小白龙的肥屁股就是一脚,绝对夹杂着私人恩怨,踹得小白龙躲到踏雪后面,都不敢抬头看他们一眼,苏佑廷狠狠地说道,“小白回去饿三天!” “究竟是怎么了,你别吓我。” 看媳妇真着急了,苏佑廷才气呼呼地说道,“这家伙害怕,走半路居然尾巴一撅,拉了好多粪,还好屁股在山崖那边,要不踩上了,我俩都没命!” 凌云甚至已经可以想象当时有味道的画面了,也不怪苏佑廷黑脸,要饿它三天,下山的时候,这两匹已经被训练可以走山路的马儿,踏雪驮着苏佑廷,凌云只能骑着小白龙,因为它根本不敢叫苏佑廷靠近,生怕再挨踹。 一身疲惫的回到家,没有一个人说起昨天的惊险,只是叫着肚子饿,海吃了一顿,随便洗洗就去屋里歇着去了。 马儿有铁汉照顾,于是家里又多了一个美丽的误会。 家中所有人都看出两人的疲惫,早早睡下什么都没多问。 ------------ 第九十七章美丽的误会 不过凌云和苏佑廷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青紫的伤痕,心疼媳妇的苏佑廷,坚持拿了红花油,帮凌云把身上的淤青揉散。 后背那块,还是他亲手造成的,揉得更加尽心尽责,不过这可不是什么享受的事,凌云被疼的嗷嗷乱叫。 想起婆婆和孩子们还在院里,凌云用枕头堵住嘴,可还是有不少声音泄露出去,声音闷闷的却更加暧昧。 偏巧这会,好几天没见到佑廷哥和凌云姐的三个少年跑来找他们,顺便蹭饭,没成想,饭没蹭上,听到这动静,再看苏陈氏一脸通红的用手一边一个,捂住孩子们的耳朵坐在院中。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嘻嘻哈哈笑着就转头跑回家去了。 这个美丽的误会就这样形成了,只有苏佑廷觉得冤枉,他可是什么都没干,光顾着心疼了。 揉散了山上的瘀血,通体舒畅的凌云声音刚停下,这丫头一把抢过苏佑廷手里红花油的瓶子,翻身跃起直接把没反应过来,或许是根本不想反抗的苏佑廷给按在了自己刚才的位置上,坐在他后背上,也开始给他身上涂抹了红花油开始推淤青,带着报复的小心思,直接用她的手肘按摩起来。 还很有先见之明地把枕头捂在苏佑廷的口鼻上堵住声音。 推拿起来很舒服,很享受,但是小媳妇这个姿势骑在身上,对苏佑廷一个大男人来说又是一种折磨,初尝巫山滋味的大男人,还装得跟牛犊子一样,即便身体十分疲惫,却依旧得扛不住这样的诱惑。 根本不怕疼的苏佑廷还没开始享受,就得到了谋杀亲夫的待遇,差点被媳妇捂死在炕上,当嘴里也溢出忍不住的哼唧声时,苏佑廷自觉地把刚丢开的枕头又放回了脸上。 两个时辰后,屋里的声音终于归于安静,苏陈氏一脸哭笑不得地才敢带着孩子们进屋,心里盘算,要不回头带着孩子们搬回主屋那边算了,这小两口一恩爱,真是要老婆子的命。 单纯的小山仰着头无邪地问苏陈氏,“奶奶,是不是凶伯伯在打娘?” 两个孩子最先接受,并改口叫的是凌云,现在他俩已经开口闭口的娘前娘后了,把苏佑廷给酸的,为啥他也很疼这两个小东西,但他还是那个凶伯伯? 娘的相公不是应该叫爹吗? 睡熟的两夫妻根本不知道他们已经被多少人给误会成白日宣淫的小年轻了。 转天一早,夫妻俩刚出房门,凌云准备去厨房帮着准备早饭,就被婆婆给拉到一边的桌子旁,给按着坐下不准她动,倒是把后面的苏佑廷给拎着耳朵拖进了厨房。 两个小家伙一左一右地拉着凌云的胳膊,细细查看凌云的脸还有露在衣裳外的皮肤,小心地检查手腕,看见了手腕上的青紫伤痕,小山气呼呼地说道,“凶伯伯是坏蛋,昨天果然揍娘亲了!” 说完还小声地和姐姐小翠大声地嘀咕起来,“姐姐,你还说我们要改口叫爹呢,不叫好不好,他坏。” 凌云是听得一头雾水,不知道这两个小家伙怎么知道苏佑廷昨天家暴来着,自己回来没告状啊? 不过回想起刚才他俩的举动也就明白了,八成是以为手腕上的伤痕是苏佑廷打的结果,这会为自己抱不平呢。 不过她可一点不想给苏佑廷平反,开始的抱着两个可爱的小家伙左面亲一口,右边亲一口地享受有儿有女的快乐。 根本不清楚苏佑廷被拖进厨房正在经历来自亲娘的审讯用刑。 苏佑廷长得又高又壮,亲娘苏陈氏个子较小,怕娘闪了腰或者累到,苏佑廷被揪着耳朵,更是不敢喊疼,也不敢挣脱,连站直都不敢。 苏陈氏气呼呼地教训道,“昨天你们出去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没看见你媳妇累坏了的样子!你这个畜生还折腾他,心里有没有点数,娘怎么教你的,要知道疼媳妇!” 苏佑廷这个委屈哟,皱巴着一张脸卖乖,“娘,我没有……” “没有什么!娘耳聋吗?稀罕媳妇也要有分寸,娘想抱孙子但你也差不多成不,孩子们都听到了,还说你打他们娘,你等着被全家排挤吧,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缺心眼的傻大个!” “娘,锅,粥锅噗了……” 最后苏佑廷还是因为一锅粥而得救的,逃出厨房就看见了媳妇带笑的脸,还有两个小东西,护娘的凶恶眼神,那两双大眼睛的谴责好像他是个千古罪人一样。 好死不死,早点刚上桌,他就被针对,不管粥碗没有他的,就是筷子也没有,好吧,认命的自己去拿。 可回来以后,六个大馒头,娘手里一个,凌云一个,两个小家伙居然一人霸占两个,摆明了根本没有他的份,就连铁汉都有特意留给他的饭,只独独没有苏佑廷一口吃的。 好,喝粥吃咸菜总好了吧,端着粥碗,筷子刚伸向咸菜盘子,他要夹哪块,哪块就被两个孩子直接夹走,不是塞进自己的嘴里,就是放进凌云或者奶奶的碗里。 总之就是什么都没得吃。 怕两个孩子把自己齁着,也怕他们撑到,苏佑廷只能不再动筷子,闷头吸溜碗里的粥。 虎子和武亮带着张春良一步踏进院子,开口就习惯性地招呼,“婶子,我们来蹭饭的,还有早饭不?” 苏佑廷大口把最后一口粥喝进肚子,把碗一放,直接走过去,两条手臂展开,一手一个大小伙子,拐起来就朝外走去,“没有饭了,走走走,刚好我没吃饱,去你们家再吃点去!” 家里人惹不起,但这三个小子还不能欺负吗? 哼哼,这个大早上过的真是水深火热…… 亲娘揪耳朵是真下手,现在还疼呢,估计耳朵还红着呢! 凌云在他们快出门口的时候喊了一嗓子,“吃饱了赶紧回来,我今天还有大事要做!” 那三个少年的脸凌云是看不见,但苏佑廷看得清楚,看看那一个个满脸飞眉毛的德行,就没憋好屁,一人一脚飞过去,早就有防备的三人哈哈哈大笑地跑远躲开。 虎子更是不怕死的戏虐一句,“佑廷哥,被我凌云给赶出来不给饭吃了吧?” 四个人打打闹闹地朝林家跑了过去,看来是要去祸害林叔了。 ------------ 第九十八章猜想得到证实 等凌云在吃饱喝足之后,不急不缓地从家里拿上一个背篓,装了一包用油纸裹着的白面之后,晃悠悠的去林家找自己那个倒霉相公去了。 这边几个人刚刚开始吃喝,都是回来以后,自己现做的早饭,粥还烫得不能入口,林叔已经一早出门进城卖收获的野味去了。 这会人倒是齐全,苏佑廷在,武亮、张春良和林虎一个都不缺。 一进门,凌云就气死人不偿命地说了一句,“你们才开始吃饭啊?快点吃,几个大男人的这么磨蹭,吃饱了跟我进山,办大事!” 看凌云这打扮就知道今天的事绝对不简单,一身很早以前的破旧衣裳,背着竹筐,一脸的精神抖擞,嘴角还噙着笑。 虎子嘴急赶忙喝了一口粥,被烫得差点没喷桌子上,嘴里斯哈不断,依旧挡不住他欠欠的话,“嫂子你要是有气你就对着佑廷哥撒,千万不要伤及无辜啊!” 武亮他俩很现实地一块点头,还用行动表达了他们的真实想法,拿了一个馒头夹上点咸菜就远离了还在小口喝粥的苏佑廷身边。 还是远离战火中心吧,兄弟没了还能再认,小命没了这几个兄弟绝对管埋! 凌云在林家又找到了点绳子和一张完整的皮子,和一个阴干的葫芦。 苏佑廷他们都不知道凌云这是准备干嘛,带这些上山不嫌累赘吗? 只是努力和碗里的粥做斗争,加快了用餐的速度,在凌云收拾好东西之后,几人齐刷刷的放下碗筷,连刷洗都没做,直接就要出门。 “姐,今天带我们干嘛去?” 虎子抗议道,“凌云姐,你最近行动好多次都没带着我们了!” 凌云帮苏佑廷背好背篓,“走吧,今天带你们干的可是天大的事,十分重要,同时还要高度保密的事情,咱们上山……直奔虎跳峡。” 说到虎跳峡,虎子他们多少都有点阴影,立刻就想到那个找孩子的鬼娘,“姐,那边闹鬼!” “你们可以退出,我不强迫。” 随后他们想到有凌云姐在,管他什么鬼娘,鬼孩子的,根本就不用担心,也就放宽了心,没有一个退出集体活动的。 这次没有带马,几个人就步行上山的。 他们几个不都是身强体壮,走惯山路的人,速度一点不比有交通工具来的慢多少,很快就到达了虎跳峡,那座荒坟就在身边不远的地方。 这会虎子他们几个都同样保持惊讶到嘴巴大张的表情,僵硬在那,朝着同一个方向震惊着。 除了两个亲自跟着吊桥一块落下去的亲历者,虎子他们都不敢相信,那座能称之为爷爷的吊桥没了,一点没剩,毫无征兆地消失不见了,一点残骸都没有留下…… “实不相瞒,这个吊桥的消失你们也不用太惊讶,前天我们就是和吊桥一块消失的,换言之就是吊桥太老已经不想服务大众了。” 虎子朝前走了一步,站在山崖的边边上,朝下面湍急的山涧下看了一眼,就赶紧退了回来,一手还捂着小心脏,“这么高?那水看着够急的,也不知道多深,凌云姐你们没事吧?” 凌云一摆手,“我们没事,现在你们懂了,昨天你们也佑廷哥和我在房里是在涂药酒,别想歪了!” 终于能够正名了,这几个小子一个个地还没娶媳妇倒是真敢想,瞅瞅早上那一张张小脚侦缉队的嘴脸。 “这吊桥断了,凌云姐,今天你带我们来不会是叫我们帮忙建吊桥吧?我们可不会。”有些怕高的张春良光是站在边上看一眼下面的山涧就有点腿软,他可真没有胆子建吊桥。 “不是,还记得之前咱们和官差一块去抓人的山谷不?我们醒过来就已经到了那里,所以我怀疑这山涧和那边的相连的,水流会把落下去的物体,送到山谷那边,今天来是做实验的。” 凌云蹲下身,把背篓里的东西一样样地拿出来。 还是虎子脑瓜比较机灵,马上就想到,“凌云姐,你不会是想借水道晕建房的材料吧?” 和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这么省心省话,凌云一点头,确定了自己的意思,几个人都开始过来帮忙。 看着凌云把面粉包进油纸里面,还小心地绑上好几圈的绳子打上结。 苏佑廷把整张的皮子,兜上空气,弄成一个气囊,用绳子绑结实,葫芦里面早上灌满了水,封上葫芦嘴。 这三样东西,凌云就是想试试,这用水运的东西,会不会被水流冲散,浸湿,磕碰损坏。 能不能百分百的全部出现在山谷之中, 最后几个人索性在周围捡些石块装进背篓里面,用外套盖住开口,绑上绳子,和其他几样东西一起都丢进了山涧下的激流中。 东西都丢下去之后,他们看到那些东西几乎就在接触水面之后马上消失不见。 虎子他们就可以想象到,昨天凌云他们遇到的危险,默默无语的转身离开,去山谷中看最后的结果。 上山时候他们都带着打猎的工具,路程中就顺手打了两只野鸡,几个人就蹲在山谷的大湖边上,洗刷干净,扒了皮,穿在树枝上,撒了盐巴,用火烤得焦黄喷香。 火堆里,凌云还丢进去一块平整,光滑洗干净的大石头,准备等会有东西冲过来,拿油纸包里的面粉贴几个饼子。 看似平静的湖面下面,实则无时无刻不在翻涌着水流,几个人虽然手都在忙着别的,但依旧分出注意力关注这湖面上。 鸡肉飘出香味的时候,湖水那边咕嘟一声,冒出来几个眼熟的东西。 一个大葫芦,还有那个被绑的奇丑无比,跟异世界怪兽一样的野猪皮简易气囊,破水而出,还被水流推着,一直朝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而来。 凌云瞬间有一个荒谬的想法,昨天他们两个是不是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被送上岸的? 虎子性子急,已经蹚水过去,把东西捞了上来,献宝一样的说道,“凌云姐你看,这是我们从山涧丢下去的东西,果真和你说的那样,他们都上来了!” 不过就是又等了好一会,他们中午糊口的干粮,那一包面粉不知所踪,根本没有出现,倒是见到了一张湿哒哒的油纸飘在湖面上。 凌云无奈耸肩,“吃饭吧,看来是没有饼子可以吃了……” ------------ 第九十九章借人扯谎 凌云本身饭量就不大,得到了一个鸡腿和一个鸡翅膀,剩下的都被四位男士吃干抹净,鸡屁屁都没能逃出生天。 就是这样他们几个也能有吃饱,还琢磨着,在山谷里转悠转悠,有没有可能碰到其他的猎物。 眼尖的张春良只找到了野红薯,一人又有了几个个头不大的烤红薯填肚子,凌云被香味勾引,也吃了一个。 她肚子是吃得鼓鼓的了,估计那几个大肚汉还是不太饱,可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凌云背篓里还带了他们盖房子时候画线用的一包石灰粉。 这会也不急着回去,就招呼大家一块动手,把一块离湖边不太远,比较平整,也没什么树木的地方给清理了一下,这一干就是大半天。 把荒草连根拔起,集中地丢在一堆。 凌云那根树枝沾了石灰在地面上画起了房屋大概的轮廓。 来这里是避难地,不是来安家享福的,居住的房子以简单,够用为主,来的也都没有外人,基本目前定下的就是苏家和隔壁的张家,武亮一家和林叔爷俩。 几家人相互都熟悉,吃饭什么的都可以放在公共区域,只要住所分开就成。 凌云在中心位置画了一个圈,然后走出去十几步,又画了一个更大的圈,开始的时候其他人还不懂是什么意思。 但随着凌云把一间间房间分割开,在两个圆圈前方开了门口之后,就看明白了大概。 苏佑廷最先赞出声,“这房子妙,化小家为大家,互相守望照顾,还各有各的空间。” 凌云画的就是墩子房的基础版本,一个圆圈,内围开门,都是房间,只有一个出入口,就是圆圈的缺口处。 一间大大的厨房可以解决所有人吃喝的问题,人多的家庭住两间,人少的家庭一间房间足矣。 剩下的房间还可以用作储藏,既安全又保险,只要门口的地方有人看着,里面就是安全的。 苏佑廷却看出了更深一层的含义,“这房子要是放在军事上就是标准的铁桶阵,易守难攻。” “只有一个进出通道,想守,守住这里就可以了,即便有敌人进入内部,只要里面的人群起而攻之,就是瓮中捉鳖,万无一失。” 这也是凌云最初的用意,不过,凌云依旧在天津的一个角落,画了一个标记。 “凌云姐,这你是准备干嘛?打井?” 外面就是水源大湖,为啥还要费劲在院子里打井? 凌云摇头,“这里咱们亲手挖一个地窖,狡兔三窟,每个人都有三亲六戚,表面上所有的物资都放在储物间里,但大部分还要放在地窖里才好,以防意外。” 这件事她可没打算叫所有人都知道,到时候只告诉娘一个人,有需要的时候再去取来应急。 干了半天的活,几个人都累坏了,坐在湖边休息,凌云则和苏佑廷开始商量,用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把数量不小的材料和物资运到虎跳峡。 虎子几个也在积极帮忙想主意,不过一直都不能叫人满意。 苏佑廷还是挺会骗人的,简直可以说得上是编瞎话不用打草稿那种,直接开口说道,“这事还是要找沈六甲老爷帮忙,叫他出面,说是想在这山上建造一座山庄,一切就都可以瞒天过海了,村里人也不会起什么疑心。” 这个提议一说,所有人都原地叫好,赞成的声音一片,凌云悄咪咪地想,这个相公好像也不是很老实忠厚啊? 简单收拾一下,被野猪气囊松开,连同大葫芦一块还给虎子带回家,几个人约好了明天带着工具回到山谷,开始挖地窖,就打道回府去了。 凌云明天有她特殊的任务,那就是去找沈老爷一起来扯谎。 凌云已经学会了骑马,算是精通了马性,马车做过几次,加上她家的马儿哪一个都很听话,这天就直接自己架着马车进城去找沈六甲。 好巧不巧还没有进安运城的城门就碰上了正要出城去苏子坡那边的大码头接货的沈六甲,两车就合成一车,去向码头那边。 在车上凌云就趁机把自己的想法,隐晦地和沈六甲提起,听说只是借自己一个名头,沈六甲更是满口答应,不过商人的敏锐叫他多问了一句,“听这意思,你们这是要在山上建房啊,规模还不小?究竟因为点什么?” 要是凌云他们想搬家,不说安远城原本的那间大宅,现在更有了苏子坡这边成为更大的荒宅在手,就是答应丁念恩这宅子不出售,但要是他们一家搬过来,相信丁念恩也不会有意见的。 叫凌云做这样的决定肯定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凌云侧面地说了些不痛不痒的,也告知,村内几家交好的都会住在一块,沈六甲做了一个以后叫他想烧香拜佛感谢的决定,“也算我家一个!” 山里居住可能没有城内便捷,但是山里的宁静和山灵水秀绝对是城内不可能有的,加上这是凌云的决定,他深知,凌云的神奇本事,和一心为家人谋算的心,跟着就准没有错。 其实凌云早就想了,天下战乱四起,到时候肯定盗匪横行,天灾不断,更可能会出现难以控制的瘟疫。 民不聊生,到时候最安全的就是避世独居,结束的时间不定,就要多做打算,粮食药材一样都不能少,生活上可能用到的东西也不可以缺得太严重。 人是群居动物,加上沈六甲一家,百利而无一害,便开口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沈老爷,不管你怎么想的,但是我准备在那边存上些粮食和药材以备不时之需。这个消息还请你暂时不要传出去,是任何人都不要。” “好,我也可以开始做准备,不过那地方可以带我去看看不?” “今天有空就可以过去,山路难行,车马只能上到半山腰,后面有段路要自己走。” 马车外已经可以听到码头上搬货工人吆喝的嘈杂声响。 两人下了马车,看到那些赤膊上身扛着巨大木箱的力工,凌云又有了新想法,“沈老爷要在隐秘之地建造房屋,咱们还需要一些不是本地的工人,不然工期就更慢了。” “这事好办,交给我。” 抬头就看到前面已经卸完货的货船离开,另一艘满载货物吃水很深的货船靠岸而来,力工们马上围拢上去和船上之人拉起生意。 场面火爆,叫凌云没有想到的是,在船上她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丁念恩! ------------ 第一百章泡水的稻谷 少年黑了也瘦了,但是精神状态很好,两只眼睛里面的清纯不韵世事已经消散了不少,多了的是一种难得的清透,好像一切手段在他面前都能被轻易看透。 旁边站着的是一个年岁差不多,挺富态的少年公子哥,不用怀疑,朝身边的沈老爷一看,就能发现那少年简直和这位就像复制粘贴的一样,不用验血就知道是亲爷俩,沈府的大少爷。 两名少年依船沿而立,看到他们这边的时候,脸上同时展开了专属于少年的,灿烂笑容,是那样的朝气蓬勃,英姿焕发,小小的身体内好像储藏着无数的活力,能轻易的感染身边的人。 沈老爷小声和凌云解释,“今天本就像去请你来,这两个孩子之前被我派出去接船,去的南边粮食产区,把去年的粮带回来,为的就是叫他们熟悉里面的流程和手续,也体会一下运送的辛苦。” 从少年们脸上的笑容不难看出,这趟行程虽然不轻松,但是都有很大的收货,特别是丁念恩,少年终于在凌云的多次抗议后,被绕口的恩人姐姐改成了统一的凌云姐。 看见凌云的时候那种幕濡之情浓厚的眼神流露出一种对母亲的敬重。 船刚放下踏板,停稳,丁念恩三步并作两步就朝凌云这边走了过来,“凌云姐,我这次没有能赚到银子,但是我那银子买了一批低价的粮食。” 沈老爷一听就是脸色大惊,激动的拉着丁念恩的手,“你买的粮草什么样的,可是洋湖下游库房的?” 凌云也问道,“沈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坏了,这小子说不好被人忽悠了,今年的洋湖下游有水患,粮仓不少都被湖水浸泡了,这个时候不是腐烂,就是快要发芽的了,根本不能售卖,肯定价格低!” 丁念恩赶紧和凌云解释,“凌云姐,那些粮食确实是被水泡了,但是没有腐烂,我一袋袋亲眼看过了,不能长期储存但是不耽误耕种,出苗率还会更高,价格低廉的不到正常粮种的一成,我觉得既能帮助那些粮农,还可以结一份善缘,思考再三才决定把这些粮食买下来的。” 凌云开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着急,表情始终温和地微笑着,根本没有太当做一回事,她又不是赔不起,学做生意的学费可不便宜,谁没有亏过几次的经历,只要肯用脑子没有什么可太着急的。 现在听丁念恩一说,沈老爷又派了得力的人赶紧上船把丁念恩说的那些粮食扛下来一包,放在面前打开亲自验看。 果真和丁念恩说的一样,一点不影响耕种使用,合计那个价格,才点了点头,凌云拍了下急出汗的丁念恩,肯定道,“这次做得不错,既学了做人也学了做生意,不过以后还是稳扎稳打的好,生意是为了谋利,你要学得做个商人。” 听到凌云没有训他,丁念恩心里才放松了一些,提起另一个好消息,“凌云姐,那些粮户因为我收了他们压在手上的积存,答应以后只要咱们要货,都最低价成交,优先供货,剩下的再给别家。” 这是好消息,有的刚入行的粮商手上有资金,苦于没有门路,根本收不到大量足够一年销售的粮食,现在头一遭,丁念恩就已经用不多的代价,给自己以后铺就了一条供货的道路,这绝对是赚了! 沈六甲也快速明白过来,看着同样一起同行的两个少年,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有点埋怨这孩子笨,没有丁念恩机灵,人家知道买点这泡水的稻谷,他怎么就没有想到。 知父莫若子,沈少爷一看父亲的眼神马上就明白了,抓着头皮走过来,“爹,我也买了一些,你没给我多少银子,念恩身上可有不少银子,我就用自己的零用钱买了些泡水稻谷,还怕你回来教训我呢。” 沈六甲哈哈一笑,“不训,补训,这事做的好,花了多少回头账房领了去,新结缘的那几家粮农以后手里的粮食咱们全收!” 凌云明白,沈老爷这样做是为了给儿子以后铺路,她没有人家这么大的胃口,不敢说都吃下来,但也会尽量收一部分。 沈家的运货车队已经到了,力工干活就是抢时间,多干一些就多赚一些,都是苦力钱,这会已经把大船上运回来的粮食按照标记,分别装上了马车。 凌云眼前一亮,运输队!沈家有自己的运输队,这是不是说以后运材料物资进山,就不用废话了。 沈家要在山上建造山庄的事也更加做实了。 沈六甲这个眼观六路的存在,一秒就懂了凌云的意思,招呼两个少年上车。一边跟凌云交代,“这运输队最近什么事都没有,你要运什么直接吩咐就好,我叫带头的去大宅落脚等你招呼。” 回城的这一点点路程上,沈六甲已经有了对策,要说还是生意人的脑瓜子灵活呢! 两个少年坐在外面的车头上,车厢内沈六甲对凌云说道,“妹子,关于你说的要找建房工人的事,我有个建议,你听听看……” 凌云侧了侧身子,洗耳恭听。 “咱们做生意,源头是根本,这次两个孩子也走了一遭洋湖区域,那边刚好受灾过,有不少种地为生的人现在无地可种没有生路。你干脆好人做到底,叫念恩再走一趟,叫他找一些得力的过来,先建房,后留下种地或者跟着他做生意也好。” 这样被逼与绝路的人,最死心塌地,只要人品过硬,就是自己一辈子的势力基础,凌云也明白沈老爷其中的意思,想想那些被水泡过不能用作食用和销售的稻谷,又联想到山谷里面可耕种的土地面积,立刻就觉得这是一个很好,一举两得的好主意。 两家人进城离开了马车,沈家父子回了沈家,凌云则是准备带着丁念恩去山谷看看后面很多事情就可以一交给念恩去进行,也算是对孩子的一种磨炼。 车队留下了十几辆马车,装的都是丁念恩收来的稻谷,丁念恩这孩子真的很适合做生意,也许都是骨血里带的,他爹娘的两边家庭都是做生意的,他好多事情都能不点自通。 他们单独相处的时候,丁念恩才小声汇报道,“凌云姐,我带回来的不光只有泡水的稻谷,还有些都是好稻谷,我是按仓包圆的,价格都比较低,沈公子卖的就是专门的泡水稻谷,价格比我低,但他没有好稻谷。” 凌云还是很开心听到这个消息的,不过也抓紧机会教丁念恩做人,“这次的事情无所谓,但以后记得,要在不经意的时候帮你的同盟,咱们和沈家就是同盟。知道吗?” 丁念恩受教的点头,并没有辩解,自己会看着,在沈少爷吃大亏前提醒他的。 ------------ 第一百零一章心有大爱 凌云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在市集的铺子里买了很多大块的油毡布,这种布料既结实,还可以防水,船上运输货物就会经常使用,这也是刚才凌云在码头时候看见的。 绳子因为买了不少,装在马车上准备一会一块带回去。 凌云一拐弯去了县衙,求见了县老爷严正,严大人。 县衙里大多数的人都认识这位苏家敢在衙门门口截人的小媳妇,黄书吏一看见凌云的影子,是既害怕有点想跑,又想迎上去感激几句,得了凌云的符咒之后,自己的睡眠确实好了很多,精神头也足了。 怕的是这位弟妹再给他带个荒宅见鬼,饱受一场惊吓。 不过,也就犹豫了一会,黄书吏就从他办公的房间迎了出来,招呼道,“弟妹,这么有空来县衙啊?找咱们大人,你等会,有人去后衙报信去了。” 趁等待的时候,凌云就装作闲聊地和黄书吏闲聊几句,问他道,“黄大哥,咱们居安思危,这太平盛世固然好,要是有天灾人祸,或者瘟疫啥的你会选择怎么带家人躲避?” 黄书吏想都没想就说道,“当然是上京而去,贵人脚下,总会好过其他的地方。” 凌云摇摇头,诚实的说道,“我觉得不,反而要去人烟最少的地方,没有人瘟疫自然停摆,无人则无财帛聚集,没有贼寇到盗匪惦记,上京是贵人脚下,情况一定不会太差,但是贵人太多,他们自顾不暇的时候,谁会拿普通人的命当命!” 这绝对是实话,黄书吏也陷入深思,愣住没有继续说话,就这会功夫得到消息的严正已经快步从后衙走了出来,见到凌云要起身见礼,一摆手免了直接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弟妹,可是不放心城外的收容所建设,过来监工了?” 凌云哈哈一笑,连连摆手,“不敢不敢,严大人办事,谁会不放心,我哪有胆子来监工,我是来送礼的,送的还是您肯定会收的礼。” 严正为官清廉,从不收礼,是安远城内外百姓都知道的事,听凌云这样说,把送礼摆在明面,还夸海口说他一定会收,连黄书吏都有点好奇,凌云送的究竟是什么礼? 进城的时候,凌云就已经注意到,在城门外不远的位置,一大片地基已经在动工,有部分的框架已经支起来,速度算得上很快了。 果然衙门办事就是有速度。 周围都是空地,面积不算小,基本都是闲置状态。 凌云故意摆出一脸苦恼的模样,指了下身边的丁念恩,“我这小兄弟刚学做生意,头一遭失了手,进了一批被水泡过的稻谷,吃,吃不得,只能用于耕种,我家这一亩半分耕地根本用不掉,我就想着,城外有的有人,就给您送来了不是。” 自产自销是严正心里最好的一条治理方案,因为衙门很穷,他更穷,接手凌云这一大宅子的人,别的不很头疼,眼下就是发愁这人吃马嚼的资金没有着落。 现在凌云人家这把种子都直接送到面前来了,怪不得说这礼他一定会收。 “收,给多少要多少!” 黄书吏是真的服了这个弟妹,他还是头一次见,严大人对来送礼的人这样和颜悦色的呢。 凌云心里也是松了一口气,这拐着弯的送礼真是不容易啊! 送礼的高高兴兴,收礼得开开心心,苦就苦了今天当班的衙役,做起了苦力做的活,整整三车的稻谷包啊,一个小一百斤的分量,全都搬进了衙门里面。 严正趁他们搬运的时候还悄咪咪一脸小心严肃地问了凌云一个问题,“弟妹,黄书吏之前跟我讲了一个很离奇的鬼娘寻子的故事,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听严大人提起荒宅苏木子的事,黄书吏就是一脸便秘的脸色,看来是被追着问了很久,痛苦且丢人的记忆,谁愿意一遍遍回想,看不出这严大人是这样八卦的严大人。 凌云对着一边帮忙的丁念恩挑了挑眉,“那就是鬼娘被人换走的儿子,您说是不是真的?” 怪力乱神的事,凌云不想把这个认知强加于人,严大人最后相不相信黄书吏的故事,还是叫他自己琢磨去吧,从她嘴里问出来的都是模棱两可的答案。 “严大人,去年南边粮食产地有水患,粮食价格可能要有波动,你要是有想法,可以在这上面下下功夫,别想那些不着边际的事。” 凌云是好意的随口提点了一句,听在严正的耳朵里,含义可就多了,怪不得她这么精明的一个人,都急着入手粮食行当,看来这粮食可能要涨价,不充裕的话,百姓就可能很难买到平价的粮食。 久而久之,再有奸商囤积抬价,那安远城城中的治安就可能乱起来了,百姓怨声载道,不便于安定管理。 现在价格还没有变化,衙门也有储备粮食的专门仓库,有义务在灾年开仓放粮稳定民心,他现在入手把粮仓装满应该不算违规。 只不过钱财方面不太凑手,可是和别人开口借钱,自己一是拉不下脸来,二一个自己拿什么还啊? 他不贪墨,不谋财,当官之后也没有私下经营什么生意,家无恒产,拿什么买粮食就是一个问题了。 凌云眼珠一转,送上一计,“大人为自己您可以两袖清风,为百姓您可以把能动用的资金交给我,我现在做生意,手里有点小钱,为了怕您为难,不如,就赚了算公家的,亏了我扛着,您看如何?” 这样稳赚不赔的买卖,严正一听,就激动得差点当场当着一帮衙役和黄书吏,给凌云这个弟妹直接磕一个! 及时雨啊!弟妹简直就是及时雨啊! “好,你等着,我现在就去取来!”转身就朝后衙跑,一点也不管自己为官的威仪和面子了。 一阵风一样,快速而去,呼哧烂喘地冲回来,生怕凌云后悔,把手里凑来的五百两账上银子,和一百两私人的银票塞到她手里,“弟妹,这些是衙门里能拿出来的所有,这一百两是我私人贴补你的,不能做生意光叫你一个人吃亏,算是这批种子的钱,你一定收下。” 凌云利索地装起银票,那边车队的带头人已经过来汇报,“凌娘子,车已经卸完了。” “严大人放宽心,我一定不失所托。” 带着丁念恩一块离开了县衙,马车上,凌云把六百两银票都交给丁念恩,“知道怎么做吗?” 丁念恩利落地回答,“单独做账,一切要清清楚楚!” “嗯,记账记六百两吧,严大人是个好官。” 丁念恩从这一刻开始仰望凌云这个半是东家,半是亲人的姐姐。 她有勇有谋,有大智慧,还有大胸怀,要是自己有姐姐一半的头脑就好了,一定能帮上姐姐。 那一百两已经足够他这批所有种子的价格,剩下的已经算是赚得了,但她一点不为钱财所动,把这钱贴补在衙门的公账之中。 大是大非之前,一点不会为了小我不顾大局,心里还装着毫无关系的一城百姓,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在背后帮着其他人,一点不求回报,甚至连名声都不贪。 ------------ 第一百零二章已经开始的预兆 这一批拉着东西的马车进村果然就迎来了村民的大举围观,都在猜测这苏家究竟又要干什么,弄这么大动静? 好在凌云早就找到了帮忙扯谎的帮凶,加上两家交好众所周知,前面的车队又带有沈家的徽章。 从进村开始,凌云就扶着车厢站在马车上,逢人过来打听,就大声的解释,“安远城的沈老爷要在咱们这山里修一座山庄,我跟她帮忙的!” 村子一下就炸锅了,又说这有钱人,就是钱多扎的,好好的城里大宅子不住,上这山上弄个宅子属于没事干。 有的则是在猜测,这宅子有可能是建起来给凌云他们家的。 更有喜欢东家长西家短扯老婆舌头的在怀疑这沈老爷这样做可能是看上了凌云。 还有比较务实的,更关心的是凌云所谓的帮忙,能赚多少钱进口袋。 总之各种猜想脑洞,绝对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这帮没事干的村民想不出来的。 凌云对此早就有心理准备,随这些人怎么说,她直接关闭接收,听都不听的直接带队赶车上山,直奔虎跳峡那边而去。 后面有想跟上去看看,沈老爷的山庄究竟要修在哪地,也跟不上车队的速度,没跟多远就退了回去。 还有直接跑到苏家去和苏陈氏报信的,苏陈氏并不知道凌云他们要干什么,被问得一脸懵,刚好来了一个一问三不知。 马车绕远,最多刚好只能到达虎跳峡这边,凌云就叫工人把东西都卸在虎跳峡一片平坦的空地上,丁念恩终于得已被恩准可以下车。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山里奔波,这里去到山谷还有好一段路要走,这越走丁念恩越觉得环境眼熟,等见到那山崖和隐藏在山崖之下的石阶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凌云姐,你这是要带我去上次见面的山谷不成?” 丁念恩对这山谷可是比谁都要印象深刻,人生第一次离开御守城,碰上绑架的,自己还是被绑架的那一个的破事,就是在这里发生的,当时和匪徒一帮人在这下面的山谷休息,他都要以为这里就是他的葬身之地了。 这里偏僻闭塞,人踪罕至,他都觉得,自己成了白骨,都不会有人可能发现他的所在,没想到居然奇迹般地被救下。 更幸运的就是还遇上了凌云姐姐这个大贵人,弄清楚了自己离奇的身世之谜,在亲娘死后几十年的时候还能感受到来自母亲的那种血脉深情。 两人小心地沿着石阶快要到地面的时候,远远眺望过去就可以清楚地看到,下面平坦的地方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这会还有几个人影在干活。 正是苏佑廷和武亮他们几个人。 今天过来一上午的时间已经在凌云指定的位置开始挖地窖了。 他们都是扛着自家的锄头和铲子过来的,几个人一上午的劳动成果还挺可观,边上已经堆起了一个不小的土堆,地面上的地窖已经初见雏形了。 苏佑廷一眼就看到凌云到了,丢下手里的铁锹,还有时间去湖边吸干净手上的泥巴和脸上的汗珠子,才朝凌云两人走过来,“你来了,怎么还把念恩带过来了?” “以后朝山上送物资主要还是靠他,咱们不能长时间消失在大伙面前。” 时不时失踪可以说成是出去忙了,时不时上山可以是帮忙要是长在这边,总会有人怀疑的,没看今天就这第一遭运送村里那帮人猜测的乱七八糟的,凌云就无限的头疼。 苏佑廷也明白这个道理,没有再多说,就把之前凌云和他说的计划,原原本本讲给了丁念恩知道,武亮他们三个和丁念恩都是差不多大的少年,很快几个人就已经熟稔起来。 最后丁念恩直接接过了苏佑廷的工具,跟着一起干起活来。 这大宅子里面养出来的少爷羔子根本不会挖地窖,没一会两只手就被铁锨杆子磨得通红,他却依旧没有放下铁锹,依旧咬牙干着。 苏佑廷和凌云夫妻俩在周围转了一圈,见到这山谷中有一片不小的竹林子凌云提议道,“大件家具不好运输,咱们以后的床柜桌椅,就尽量就地取材,用这些竹子制作比较方便,沈老爷也有带家人一起过来的想法,咱们的屋子一层恐怕不够用了。” “那就起两层,地基深一些两层应该没问题。” 凌云把虎跳峡那卸着不少可以当种子用的稻谷的事交代给苏佑廷。 “好,我一会就过去把那些丢进山涧之中,你们在这边等着接货就行。” 在这里能耕种是最好的事了,说储存并不是长久之计,存多少东西都会有用完的一天,要是能自己种粮食,那糊口的物资就是源源不断的,不必担心战事绵长。 在这下面的人也就更加安全。 凌云特意叮嘱了一句,“你记得用油毡布和绳子把粮食包裹好了。” 苏佑廷不是很明白地问道,“都已经泡过水了,还这样弄干嘛?” “笨啊,现在用这些先做个实验,后面有怕水的东西到了就可以放心地运进来了!” 只有在凌云面前,苏佑廷露出嘿嘿的傻笑,卖乖讨好,转身就朝山崖上跑过去。 刚停下来休息的几个少年看到就过来询问要不要他们帮忙。 “不用,咱们在这等着接货,收拾一下就好。” 原本凌云以为知道了可能有战乱的情况,丁念恩可能会放心不下御守城中的丁家人,毕竟从小跟在身边,还有据说已经搬去御守城的苏木子一家,即便是开口想求她,叫那些人住过来避难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会丁念恩凑过来,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凌云便问他,“怎么是有事找我商量?” 丁念恩轻轻摇头,考虑了一会开口说道,“凌云姐,实不相瞒,我经过御守城的时候回去了一趟,我不是放心不下丁家,也没有想这时候就回去报仇,我是怀疑当年把我送回丁家的人可能就是我的亲外公,想暗中求证。” 那真的这里面还有那位苏员外的手笔,就真的太可怕了,苏木子当年的惨事就不是有人起歹心那么简单,甚至可能还有亲人的推波助澜…… “可查到了什么?”凌云并不担心丁念恩做出什么,这孩子她看中了,既然选择培养相信,那她就不会疑神疑鬼。 “关于我的事,我并没有查到什么,过去的时间太久了,但是我从小一直长大的书童告诉了我另一个消息。” ------------ 第一百零三章扈都部族 少年温润的声线平和,说的却是一个有点爆炸性,叫凌云始料不及的消息。 “凌云姐,御守城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少人都在猜测,可能上面要开始变天了。 听说是京都那边传来的消息,扈都部族一直是年年拜贺咱们大乾的番邦,前些时候,咱们大乾的十公主及笄,京都皇族大摆宴宴庆贺,番邦的王子或重臣前来拜贺,出现了点意外。 扈都部族原本带队的就是番邦唯一的小王子,和十公主年纪相仿,本就有结亲的打算,被十公主当众羞辱推了婚事,之后回到临时住处又被暗杀身亡。世道恐怕要不平静。” 现在凌云怕的就是这些,大乾朝所在的是关内平原,外围都是各个部族的领地,几乎把大乾包围在当中,前些年的小争斗就是因为外围草原苦寒,还发生了大暴雪,冰封十月,人畜都难以生存,所以他们几个部族首领都开始朝大乾要捐款,捐物解他们的燃眉之急。 番邦之人比较野性,得不到他们想要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去抢,主打就是一个你不给老子自己来拿,没准能弄到更多的思想。 边境骚乱不断,好在有一帮老将军带着军队紧急镇压,才能保住这几年的太平日子,没想到现在又出现了人命的过节。 只怕那边的有心人又要开始不安稳了,一切都和自己观天象得到的结论相差无几,只不过现在大乾的皇室还没有出人命。 看来留给她准备的时间已经不多。 凌云询问丁念恩,“御守城现在是什么状态?” 丁念恩如实以告,“御守城现在满街都是蛮荒关外的人,看似是商旅打扮,却处处带着不对劲,行事作风也比以前霸道很多,我有一个曾经的同窗,也是商家之子,前不久就和他们起了冲突。以前他们在大乾境内都会尽量避免各种冲突,但是这次,他们下黑手了,不光把我那个同窗打得差点没命,家里的铺子还给砸了两家,烧了一家。御守城现在基本上人人自危。” 在凌云看来,这些商旅基本就可以代表他们所属部族的态度,看来他们的部族已经有了不一样的说法。 湖中已经有了动静,凌云带着几个少年跑了过去,一个个被包裹严实的粮包被水流送到岸边,凌云一块动手,一个个打捞上来,解开外面的油毡布,检查里面粮食的进水情况。 丁念恩一眼就认出来,这就是他带回来的那些低价泡水粮,打开里面的麻包,这从湖里面冒出来就已经很奇怪了,里面竟然和之前见过的情况没有差异,显然是没有再进水。 凌云不等那几个猴崽子搬出十万个为什么来疲劳轰炸她,就直接解释道,“以后咱们这里要用到的东西都可以用这个方式运进来,这湖和另一边的虎跳峡山涧想通,从那边掉下去的东西都会被水流带到这……” 这颗太神奇了,武亮他们三个都有一种跃跃欲试,想亲自去试试的冲动,凌云开口说道,“别乱想了,以后有的是机会,先干活。” 随着话落,一个个包裹从湖面下涌出湖面,被推到岸边附近,几个人一块把这些粮食包捞上来,打开油毡布,码放在比较干燥不碍事的空地上,最后还用油毡布盖上,周围用土压实。 剩余的油毡布和绳子收拾妥当,折叠起来背上去,以后还可以重复使用。 丁念恩猛地想起一件事,“凌云姐,咱们赶紧回家,和这批泡水粮一块还有好粮食,我都在码头上单独雇车送到家里去了。” 凌云心中暗道一声不好,工具都来不及收拾就朝山崖边的石阶方向而去。 这些粮食也不知道具体数量,都送到家里,村子里的人根本瞒不住,怕就怕,以后真的乱了起来,有人以这个理由打他们家的主意就不好了。 虎子他们紧跟其后,最着急的是丁念恩,要说这孩子脑子好用呢,他已经联想到,自己这样可能好心办了坏事,有可能给凌云姐惹麻烦,只在心中盼望着,村里这些人不会像他想的那样黑心肠。 几人到了山崖之上的时候,碰到了刚回来准备进山谷的苏佑廷,说明了情况,马上全体急急朝村里而去。 来到家门口,没进门就已经看到了院子里面堆满了粮草麻布包,经过这边的村民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都会朝院子里面看一眼,然后好事的聚在一块叽叽咕咕说着什么。 看到她和苏佑廷出现的时候,就会一脸尴尬地闭上嘴收声,装作有事的快步离开。 显然,他们家有大批粮食的事已经全村都知道了。 有故意没话找话凑过来问他们的,“哟,凌云嫁人之后好本事啊,这是又准备做粮食的生意了?这么多的粮食你可别说是你们家自己吃,乡里乡亲的,便宜点买给乡亲们些呗,价格合适我这就帮你去张罗。” 说话的这人,不是旁人,和凌云还多少沾点亲戚,从凌何氏那边论还要叫一声表姨,平常就没少和何氏一块叽咕琢磨人的坏主意,是个占便宜就能乐上房的主,谁家两口子拌嘴,揍孩子她都能当成戏看,不省心的人。 这开口就摆明了是想占点便宜,村里家家都有耕地,每年自家种的粮食就够一家的吃喝,谁家会用银子买粮食吃。 凌云冷着小脸回了她一句,“这位大娘,这粮食可不是我家的,沈老爷在山上建山庄,这人吃马喂的不要粮食,暂时放在我家,赶明人家就要运走的,想买粮食,安远城粮铺就有不少,想买便宜的就买发霉的陈粮便是!” 那人弄了个没趣,哼了一声翻个白眼离开了,苏陈氏听见外面凌云的说话声走了出来,“凌云,你俩咋才回来,有位姓常的姑姑来找你们,等了好一会了。” 凌云和苏佑廷都想到了可能是常三姑,这时候过来八成是来给沈老爷传口信的,抬脚就朝屋内而去。 果然,常三姑牵着两个孩子,这会就站在正屋的门内,对着他们一脸笑吟吟地,“你们两个大忙人可回来了,我家老爷派我来告诉你们一声,明天上午就会有头一批的建材送到,叫你们准备好接收。” 说着从怀里还拿出一个小盒子,这盒子凌云见过,是酒楼装银票用的,常三姑把盒子直接交给凌云,“这是我家大夫人和老爷叫带给你的,说是伙食费!” 常三姑还是那个快人快语,风风火火的性格,交代了口信,也不准备就留,“我来了也好一会子了,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城里还好多事呢,先走了啊,别送,又不是外人,回去回去。” 说着就把准备送出去的凌云和苏陈氏给推了回来,上了门外等候的马车,随即扬尘而去。 ------------ 第一百零四章物资囤货 知道明天沈老爷要送大批的物资过来,凌云想到还可能会有工人一块过来,为了小心起见,不希望有太多人知道山谷的确切入口避免以后给家人留下隐患,这一夜前半夜,她躺在床上是辗转反侧根本睡不着,最后干脆穿衣出门。 苏佑廷自然紧跟小媳妇脚步,拿上灯笼和柴刀紧跟在后面一块上了山,今晚凌云走得有些漫无目的,也并没有进山就直奔山谷入口那边而去,反倒是在周围的一片区域,来回转悠起来。 苏佑廷只看着她东走走西看看,甚至有时候还会去扒开一片浓密的矮树丛,探看后面的情况。 这一转,就一直转悠到太阳高升,凌云才招呼一声,朝着山下村子那边走去。 夜里山上的温度比较低,露水凝结在枝叶上,他们穿梭其中,身上干爽的衣裳,这会都已经潮湿不少,贴在皮肤上。 被山风一吹,冰凉一片,即便这样,苏佑廷还是把上身情况比较好的外衣脱下来,体贴地帮凌云围在腰上。 凌云怕他着凉拒绝道,“不用,我不冷一会风一吹有点太阳就干了。都是枝条你不穿衣服容易被划伤。” 苏佑廷继续摆出凌云最爱看的二傻子笑容嘿嘿一笑,“不用,你是女子不能受凉,我皮厚不怕的。” 有时候凌云真的觉得苏佑廷这家伙就是故意摆这样子逗自己,在别人面前怎么就从没有见过他如此笑过。 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很帅气的一张脸,硬是被主人暴殄天物的摆出一个傻透气的笑容,真是看见就忍不住自己也想笑。 两人回到家中,婆婆和孩子们已经都起来,院子都已经收拾过了,门口的运货队果真已经到了,每一辆马车都装得满满的,上面盖着油毡布,用绳子系着,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村里又有人过来凑热闹,拉着苏陈氏就是一阵尬聊,苏陈氏是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成。 昨天小夫妻俩已经把大概意思和婆婆念叨了一下,并没有说得太仔细就怕老人家思虑过重,知道还有另外的几家人,就连沈老爷一家都要过来一起的时候,老太太表示很高兴,夸赞他俩不是自私的孩子,能想到能帮的人,不只顾着自家。 苏陈氏很明理,也不是什么圣母心,知道这个世界上并不都是善人,能帮的人也不是所有人都行,两个孩子挑的这几家都是信得过,且能分清事态轻重的人家,说白了就是帮起来能放心。 不然一家拉上七大姑八大姨,三好两好的,看着是在做好事,其实是把危险留给了其他人。 为的就是避世躲灾,要是整个村子都带上,那不是开玩笑呢? 凌云就担心村里人这时候生出事端,没在家多停留,只简单地换了身更方便行动干活的衣裳,就和苏佑廷带着车队上山去了。 虎子他们都自觉跟上,只有丁念恩,拿着凌云昨晚给的大量银票又南下而去…… 林叔现在也不打猎了,只不过也带着打猎的工具,跟着车队一块上山了,这山谷里的工程为的是好几家人,没理由只叫佑廷两口子出钱还受累,自己也可以尽绵薄之力。 武亮的爹,张春良的爹都在其中,村里难免就又多出来眼热的人,起哄道,“苏大娘这就是你家儿子媳妇不厚道了,以前你儿子就和这几家走得近,我们也不挑理了,这会沈家盖房子,这帮工赚钱的活,你不带着村里的大伙,还只带着这几家人你说得过去吗?” 苏陈氏常年都脸上带笑一副老好人的人脾气,这帮人以为终于找到了苏家一个可以搓圆捏扁的存在,就只敢在她面前蹦跶,可他们忽略了苏陈氏早年是大宅子里当了多少年奶娘的人,自有她精明干练的一面。 只见苏陈氏脸上一素,声音有点高的开口就镇住了那些捣乱的村民,“人心是要人心来换的,我们苏家和他们几家走得近不是一天两天了,自从我们娘俩回来定居,穷得揭不开锅的时候,给我家时不时送些野味的是林家,我一个女人带着年幼的佑廷快饿死的时候是张家拉拔我们一把粮食,几个鸡蛋没有不借的东西,当年大雪压塌房子活埋我们娘俩,是武亮他爹招呼人一块把我们从废墟下扒出来的!你们干了什么?” 说完双眼锐利地环视了一帮闭上嘴不敢再闹腾的村民,转身回了自己家,这帮人看到便宜就朝上凑,别人家落难,只当戏看,还指望别人能处处给好处。 里外这时候也到了耕种的时节,各家没有多少人能打零工,没多会也就都散开了。 虎跳峡可能都没想到,自己这还能跟过年大集一样热闹,这车水马龙的,挤得都快没有站脚的位置,还好凌云早就已经想好了对策,虎跳峡不过是老吊桥所在区域,地标明显。 这山涧可是绵延很长一段的,旁边就是悬崖没有人会刻意靠近过去。 长长的一排马车停在山路上,凌云从后面一辆辆看过去,统一交代,原地卸车,把油毡布和绳子都留下来就可以下山了。 众人并没有任何疑问,沈家的人训练有素,凌云见识的不是一次两次了,带头的过来请示,“凌娘子,后面还有不少东西呢,这些您看要不要我们直接送到地头上?” “不用,您直接带队回去装车送上来就是,这边交给我们。” 工人们卸货速度很快,还贴心地把同类商品分开摆放,小心地调转马头,下山而去。 他们是走了,剩下的几个人可就是忙得脚不沾地,恨不得一个人劈成两个人用才好,这十几车的东西,单他们几个人,真是够喝一壶的。 林叔他们老哥几个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弄,朝那运,只能手脚无措的看着几个孩子和苏佑廷两夫妻给东西外面包上一层层的油毡布,打包。 然后在虎子他们几个上前一脚将包裹踹下山涧的时候,想上去阻止,口中发出惊呼。 虎子看着自己老爹面向山涧,满脸愤怒和心疼的样子,就嘚瑟地仰着脑瓜,“爹,快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这山涧可是咱们山谷专用的运输通道,保准比咱们还早,就能到山谷里面。” 老哥几个三脸懵逼,看向苏佑廷求证,就看到苏佑廷把几包,包裹妥当的石灰直接丢进了山涧。 “是真的林叔,你们就放手大胆的干吧,等会咱们上山谷里收货你们就明白了。” 要说沈老爷是个敞亮人,他送上来的东西除了盖房必须的材料之外,还有不少的粮食和杂货,就连冬日的棉花被子,茶叶和最最不好弄的食盐都有好几大包。 这也就是有杂货铺子生意的沈家,在现在食盐海归官府经营物的这个时候,个人想一口气弄这么多,那就不是银子多少的问题了。 ------------ 第一百零五章帮手到了 几个人都快累神经了,终于把那些东西打包好,丢下山涧。 商量过后,把林叔给留下等待后续的货物送达,虎子算是陪伴,和亲爹一块,要是带了工人就给带到山谷那边去。 剩余的人就直奔山谷,去收取货物。 等他们来到山谷的大湖边时,这湖面上各处都是那些顺流而下的包裹,密集的程度叫人头皮发麻。 这些都是活,要加紧干完的,凌云瞬间有种感觉自己现在在真实的野外地图,玩和平精英,这是刚跳伞之后,抢物资的感觉。 这会已干起活来,就是第一次到山谷的人,都没有空打量四周,只能在心里感叹这地方的神奇,也佩服这样的地方能叫凌云他们发现,这里入口隐蔽,还有通到外面的地下河。 这里气候比山里暖,地势平坦,俨然就是一个已经具备了世外桃源的基础配置。 打捞、分类、摆放、外面包上油毡布包裹。等干完这些,即便是体力最好的武亮他们这样的小伙子,都已经忍不住找一片草皮瘫倒在上面,当真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这样的劳动强度都赶上挖山的石匠了。 手脚都已经酸软,整个人几乎闭上眼睛就能打呼噜,凌云也不例外,她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是个女子就比谁少干什么,只不过大伙都照顾她,太重的东西并没有叫她动手而已。 刚躺下休息没一会,湖水下面又有了动静,一个个类似的包裹又冒了出来,武亮双手捂着脸,呜呼哀哉地感叹了一声命好苦啊! 刚爬起来准备继续认命的干活,山崖石阶那边就已经走过来了一帮人,看人数有二十多个,一个个除了有点瘦之外,脸上还带着略微明显的疲惫之色,每人背后都背着一个小包裹,扁扁的应该也就一身换洗衣裳的量。 虎子在前面带着众人走过来,找到凌云就上前汇报,“凌云姐,跟沈老爷车队一块上山的帮手我都给你带过来了!” 这帮人普遍年纪大概都在二十上下,属于年轻的壮劳力,凌云只大致扫视了一圈,就看出这些人大多都很憨厚,眼光不会闪躲,眼底除了不安之外并没有算计或者别的东西。 走在最前面的人盯着凌云确认了一会,居然直接带头跪了下来,“恩人,我们都是丁公子招来的,说是给他的恩人做工种地,我们一定都会好好干。” 呼啦一片人跪在自己面前,凌云赶忙朝一边退开了几步,避开他们的跪拜,自己还年轻但是也禁不起这样跪来跪去的折寿。 光听这雷人的称呼就知道,保准是丁念恩请来的人,没想到这小子这么快就已经办成这件事了。 “你们远道而来一路上辛苦了。”凌云原本想叫他们先丢下一下,可是这里没有任何建筑,能休息的就这一片草地,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快起来起来吧。” 虎子在一边捂着嘴偷笑,刚才他可是听到了就这帮人刚进山还以为他们被骗来挖矿的呢,这一会就开始跟上香一样见了凌云姐便磕头,看把凌云姐给吓得,都快转身就跑了。 带头的被凌云拉起来,后面一块的人才跟着站起来,凌云解释道,“这里以后就是种地的地方,房子什么都要自己亲手建造起来,大伙累了就休息一下,不累的就帮着一块收拾东西吧。你就暂时先管理跟你来的这帮乡亲。” 武亮在后面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还好来干活的人了,再干自己估计就要爬着下山了。 刚才带头跪拜的人跟凌云自我介绍道,“恩人,我叫周正山,以后有事你尽管吩咐。” 说罢,就把肩上的包裹甩在一边,开始动手下湖打捞水里的包裹,后面的人有样学样,虽然一个个都和凌云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但是凌云真的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当真一下子记不住这么多名字也记不住这么多张脸。 只能一直保持微笑点头。 人多果然干活就是快,那些包裹很快就被收拾利落,摆放起来,周正山问了后面要做的事之后就又带着人继续干活去了。 这一下午的时间,这些人不光把要建房子的地基坑给挖了出来,更还在周围把他们目前需要居住的临时帐篷一一搭建起来。 厨房卫生间这样的刚需设施也被他们用竹子造了出来,虽然看上去比较简陋,但是能遮挡,能挡住风雨,也就可以了。 小厨房里有人用泥巴搭起了锅台,里面上上火,很快就坚硬起来,扣上大锅,晚上就能做饭,开饭了。 这期间,凌云发现就自己点兵点将闭眼挑出来的周正山真的挺不错的,不光安排大伙干活头头是道,就是这些细碎的小事也照顾得周到,根本不用凌云再操心。 只有自己拿不准的时候会过来请教凌云,其他的基本都是他在指挥。 苏佑廷终于在凌云的脸上见到了久违好多天的轻松微笑,看来她对于这些人是很满意的。 那边的众人已经有人过去开始收拾食材,开始准备煮晚上的饭了,凌云做主,刚到第一天,今天两个肉菜一个素菜,主食不限,吃饱为止。 这些都是南边受灾区域的难民,他们能吃饱就已经很满足了,现在人家不光叫他们吃饱,还给两个肉菜一个素菜,都非常激动,感谢的声音不绝于耳。 有的汉子已经撑不住,蹲在一角哭出声来,他们是想起了在灾难中不幸离开的亲人。 苏佑廷小声在凌云的耳边告诉她背后的事情,“念恩应该是急着我的话,找的都是可以信得过人品不错的人,他们都没有亲人,如今孤身一人走投无路,算时间念恩现在也就是刚到南边,这些人都是沈老爷帮忙叫那边的掌柜,从念恩包圆的粮仓商户里面挑选出来的,连夜北上才能到得这么及时。” 凌云突然就恍然大悟了,原来背后都是心思七窍玲珑的沈六甲在帮忙,暗中出手才会帮手到得这么及时。 有时候多一个朋友真的能多出很多条路来,特别是像沈老爷这样一心为他们着想的人。 他不光早就知晓念恩不算过分的小动作,也马上想到凌云的下一步计划,顺便帮念恩在挑选以后能帮上他的左膀右臂。 这个周正山感觉就挺不错,可以好好培养。 天快黑的时候,凌云他们才离开山谷,回村里休息,转天一早还准备过去,主要是房子建造成什么样子还没有告诉周正山他们。 他们觉得起得已经够早了,但早早已经有客人披星戴月地在门外等着他们,就怕这个时候敲门会把他们吓到。 ------------ 第一百零六章严大人带来的坏消息 门外等着的居然是两个熟人,还有一个很是意想不到,居然是咱们的大忙人严正严大人,和沈六甲沈老爷双双出现在苏家门外。 一见到苏家开门了,赶紧就走进来和苏陈氏见礼之后,就是一句话就是对刚露头出门的凌云说道,“不好了,出大事了!” 凌云努力晃了一下脑子,叫自己彻底清醒过来,把严正他们让进主屋内,“别急,有什么里面说。” 对婆婆交代了一句,“娘,您带着两个还在就在院里玩,有人进来给我们提个醒。” 直觉上,严正来找自己的理由就不会太简单,他身在朝廷,大小是个官,对于朝堂上的变化和各种消息,都比他们准确灵通很多。 今天能这个时候找到苏家,证明真的出了不小的事,主要就是这事还和苏家有关系,凌云心里微微就是一沉。 严正进到屋内,刚坐下,苏佑廷才进来,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就买你们大宅的那户老友带过来一个还没传到咱们这边的消息,我听说就赶忙过来找你们商量看看,黄书吏也支持我来找你们,在城里遇上了沈老爷就拉他帮我带路来了。” “五日前,扈都部族世子死于非命的事还没过去,京都又出了大事,当朝皇贵妃携皇子回家探亲,路上被伏击,皇子受重伤,皇贵妃母亲也受到了惊吓一病不起。龙颜大怒,据随从说动手的人看着不是咱们大乾国的人,很像是番邦之人,天威受到挑衅,圣上已经准备驱离所有在大乾的外族商队,封闭对外通商了!” 战火即将燃起的前奏已经揭开,凌云垂眼思考,在严正又问了一句之后才开口说道。 “太假,这事情做得太假。” 苏佑廷也说道,“应该不是扈都部族所为,这事背后还有别人的手笔。想干点什么报复,没有人会笨到直接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何况现在扈都部族道贺的队伍还没有离开大乾,不是相当于把他们自己的退路堵死吗?” 严正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这背后之人究竟是哪一方?” 凌云开口,“没有什么想不通的,这背后之人一定是开战之后得利最大的一方人,无利不起早,在朝堂,在国事上一样说得通。” 两个人寻常农家的夫妻,一个商人和一个县令芝麻小官,就用一套随处可见的茶杯茶壶当道具推演当前天下大局。 当真是三个臭皮匠顶一个诸葛亮,各抒己见的猜测之后,一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除了完全状况外的沈老爷外,所有人都把最后一个所有线索和利益矛盾点重叠起来的最可疑对象推到了桌子中间。 苏佑廷语带迟疑地缓缓说出三个字,“瓦女族!?” 严正也忧心忡忡地说道,“背后要真是瓦女族群在推动,一切就真的很不妙了,早年瓦女族就有女子入宫为妃,就最近这段时间,光是我一个小镇县令就听说有十几位朝中大臣,或娶或纳皆是瓦女族的女子。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凌云一个女人家还是第一次听说瓦女这个名字,倒是苏佑廷对这个部族有些认识,早年打仗的时候接触过。 知道媳妇脑瓜灵光,便开口介绍了一下瓦女部族的大概情况,“那是一个在草原深处,居无定所的民族,他们很奇怪,全民信仰女娲为祖先,族中男子没有女子的地位高,不管是头人还是将领和官员,都是又能者居之,并且居无定所,以游牧和牲畜饲养为主,不知道什么原因,他们族里的女子都有名的漂亮,善骑射,有股子女侠客的味道,不少男人都以能征服一个瓦女部族的女人在家为骄傲。” 凌云大概听苏佑廷描述了几句就确认,这个瓦女部族应该是一个没有完全进化成功的母系氏族部落的游牧形式存在。 突然想到其中一个可能,问道,“扈都部族也在草原,他们受灾过来求援,瓦女部族会不会也受到了天灾的影响?” 这要是问大乾境内有没有天灾,波及何处,严正可能张口就来,但是涉及草原那边,算是关外,严正就真的只能干瞪眼了。 没想到以为这事得不到回答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沈六甲开口了,“这个我听说了,瓦女部族虽然受到灾难波及,但是并没有情况好太多,我在那边收货的马队曾经当成闲话说起过一件事,可能有关,你们听了自己分析啊,瓦女不是以你女子为贵吗?不过近两年好像是族内新生的女婴存活困难,也不知道毛病出在哪,就是偶有存活的,长大了也是痴傻状态的。” 古人对这个想象完全不能理解,但是在场的有一个凌云可是拥有而是以世界科技智慧的穿越者,她稍微一琢磨,就猜出最接近真相的可能。 族内通婚,血缘上面出了问题,DNA图谱出现了变化,就会一代代地延续,甚至有可能还有近亲结婚的结果。 说白了就是家族性的遗传病,根本治不好那种。 真的持续几代之后,不是他们会成什么样的问题,而是到时候他们部族还有没有的大事,这个作为想要侵略换个区域生活并不过分。 一切说得过了,众人也就没有在这事上再费脑子。 沈六甲终于忍不住心中的凄苦,哀叹出声,求助地看向凌云,“妹子,我谁都不相信就相信你,你在我心中就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现在只有你能帮帮老哥哥我了!” 凌云赶紧摆手喊停,这一会功夫好好的怎么就给自己整西方极乐世界去了? 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沈老爷你是要借钱?太多我可没有。” 沈六甲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大脸盘子,哎呦了一声,“不是,我的小姑奶借钱我哪能找你啊?是我关外的生意,这要封闭对外通商,为的东西会不会砸手里,以后铺子还能不能干下去了?” “这仗究竟要和谁打,打不打的起来啊?” 严正肯定的给了一个答案,“沈老爷我劝你还是先做准备吧,这命令要是真颁布下来,就不会是一天两天能结束的,另外就是佑廷,你也要提前准备一下,估计朝廷很快就会开始征兵,征兵之前就会召回前部队的人员,你……” 人都说小别上新婚,苏佑廷和凌云这就是新婚的期间,家里家外都丢给一个女人,家中会很不容易。 就是苏佑廷上了战场估计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中多了牵挂,家中多了想念的人。 现在命令没到,严正也是好意,本想提前给苏佑廷和凌云来个预防针,叫他们提前心里能有一个准备,省得到时候,苏佑廷真的离开,凌云心里受不了。 毕竟男人不是去干别的,那是去打仗的,真刀真枪,脑袋就是别在裤腰带上的事。 凌云淡淡一笑,“谢谢严大哥提醒。” ------------ 第一百零七章直达西方极乐净土 看凌云并没有太抗拒这件事,苏佑廷心中也松了一口气。 还是沈六甲憋不住气,把山谷避难所的事给捅了出来,“我说句不能说的吧,其实凌云早就看出这一步,我们几家已经都在开始准备躲避战火的地方了。” 现在沈六甲已经把严大人当成了自己人,更是开心于拉到了这一个有点权势的同盟者。 严正一脸的迷茫,难道凌云这个弟妹能掐会算的本事当真是真的,就连这天下风云诡辩都能提前预知? 凌云见事情已经揭开了,也就直接说了,“我会一些观天象的本事,前不久才看出来,我们的设想也就只还是个设想而已,刚刚准备开始动手。” 严正这会心痒难耐,“那,能不能带我看看。” 其实县衙早就接到消息,说有人朝着城外运送大批的物资,本来他还不明白,现在没想到居然意外知道了正主,要是沈老爷他们做的也就不奇怪了,同时也去了他一块心病,是他们干的那就不可能是有别人意图不轨,在此处窝藏。 身为地方官,即便外面有战事,时局不稳的时候,管辖之下出了占山为王的事情还是要被追究责任的,多以他对自己治理范围内的很多事都要留心。 苏佑廷知道严正的为人,虽然他是官,却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我们刚好也要过去看看,你想看就一起吧。” 几人离开了苏家,徒步进山而去,林家和其余几家干活的人已经一早就进山帮忙去了,现在山谷已经是几家人共同的家园,所有人都很上心。 严正和沈六甲脚踏山谷的地面的时候,已经被眼前的一切震惊得合不拢嘴,这里的所在真的就像是为他们所需量身打造出来的一样。 昨天的地基部分已经全部完工,工人们这会已经开始和泥巴,准备开始建房了,凌云找到了周正山交代了详细的房屋样式和里面隔间的距离规划。 周正山用树枝在地面上简单画了一下自己理解的意思,凌云在一边一点点修正,最后确定下屋子的样子,周正山保证道,“东家你就放心吧,我们不是专业泥瓦匠,但是老家的房子还有粮仓大多都是自己动手建起来的,这房子简单没有太多技术含量,只要材料齐全,我们一准尽快完成。” 这不是一句简单的承诺,当真就从这天起,所有人在周正山的带领下,换班做工,一圈圈的砖块被垒起来,除了光线不允许的情况下才停工休息,其余能干活的时候,基本都在加快进度赶工。 一点没有把这里当成别人的活在干,一个个就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在收拾。 当大湖里又有东西冒上来的时候,严正和沈老爷的惊讶达到了制高点,虎子屁颠屁颠过来,解释道,“估计我爹那边又收到物资了。这地下河道真是神了。” 看着工人一样样打捞上来,分类堆放,沈六甲也彻底放心了,“说实话,之前我还发愁,这么多东西要放在哪,现在放心了,以后我老娘和媳妇都交给你们了!” 苏佑廷赶紧摆手,“不是交给我,是交给凌云。” 对现在的情况凌云也是很满意,看着周围已经开始被清理的土地,凌云说道,“这些地方以后都会种上各种粮食和蔬菜,这里就是个小江南。” 严正眼里都是艳羡,提出了一个请求,“弟妹,为兄有个不情之请,将来若是战事真的波及到安远城,我能不能把母亲和妹子也送过来。” 对此凌云正色道,“可以,绝对可以,不过严大哥,我的意思是不要等战乱波及的时候,而是征兵之后,就立刻送过来,战事起之前必有天灾,不知是瘟疫或是其他。” “好,那就一言为定!大恩不言谢!” 严正自己并没准备临阵脱逃,他是父母官,只是担心有什么事会连累到老母亲和妹子,现在沾凌云的光,后顾之忧也算解决了。 几人在山谷中闲逛了一会,见一切都井然有序,几个少年也已经挑起了管理的职责,凌云他们就退出了山谷,回到村中,严正提出告辞,回县衙办公去了。 沈六甲还是赖在苏家不肯走,嘟着嘴,四十多的小老头耍赖装可怜,指望着凌云给自己出主意,怎么把损失减到最低。 凌云看着小老头辣眼的表情,无奈地说道,“想全身而退不太可能,怕是多少要割点肉了。” 沈六甲一听有门,马上连连点头,“割!看哪肉厚咱就割哪!” 边说还边拍着自己的大肚瓜,一副你说我都听的表情。 “所有商铺和库房的货物全都成本价甩卖,先把本钱收回来,停止所有行业的进货。已经压在手上的东西都要尽快运回来,铺子在封闭经商后停业。” 沈六甲知道这样是最好的办法,到时候真有损失丢掉的也就是一些盈利,不会真正的伤筋动骨。 要是不这样做,压在手上到时候不管被谁抢了,或者强制征收,都是分文没有的结果,他没指望发国难财,但也没想倾家荡产。 不过还有一件事,“凌云啊,还有个问题,现在天气越来越热了,我和瓦女部族,还有扈都部族那边通商的货物就是甩卖也没人要啊?” “跟那边通商?那边能有什么特产?” 对于这块凌云还真是没有一点概念。听沈老爷这话头,难不成是羊皮褥子羊皮袄什么的? 还真叫她蒙对了大概,沈老爷抓抓自己的头顶说道,“那边贫瘠没有太多的东西,不过游牧族群养的羊群产出的羊皮还有羊毛都是好东西啊,保暖真的呱呱叫,没有这些玩意儿,那帮房子都没有的族群早就冻死干净了。” 现在的天气,这些东西确实压手,要是和平时期,到了冬季,这些都是好东西,制作出来可都不便宜呢,现在两边要是开战,估计这些也会受到影响。 凌云眼珠一转,问道,“沈老爷你不是有好几家布庄和成衣铺子?” “有啊,可哪些地方也不能卖羊皮袄啊?” “羊皮不光只能制作袄子和褥子,还可以做成靴子,柔软舒适,还能保护足部,样式上花花心思,小姑娘们也会很喜欢的。” 凌云的每一个点子都能叫沈六甲眼前一亮,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会就暗暗把她的话记在心里,赶忙问另一样东西,就好像什么到了凌云妹子这都不叫事一样。 “染布着色你会吧?”凌云想到了一样神器,那就是东北部居民最熟悉的避寒物品,九十年代畅销到小娃娃都需要使用,那就是毛裤! 纯羊毛,那可是好东西,不过应该就比较刺挠人吧! ------------ 第一百零八章囤积羊毛织毛衣 沈六甲在某种意义上也是个和凌云属性差不多的行动派。 问出了解决的方法,转头就去着手准备了,不把凌云的妙计落实在自己手中,就有种寝食难安的劲头。 大批量的羊毛还在关外压着没有运回来,这不一会去,就派了人快马前去通知,关外的所有收货的掌柜都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回来,稍有迟疑的损失自负。 就怕有人贪劲上来舍不得眼看就能到手的利益,耽误了最后的时机,这朝廷封闭通商的命令一旦颁布,就是他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从关外运货回来,那些真金白银收上来的羊毛,羊皮就真只能就地掩埋,祭天了! 其他各个铺子也都听了凌云的意见开始甩货,力求收回本钱,甩空存货。 一个个掌柜的收到消息,在沈府这边进进出出,好不忙碌。 沈老爷安排好商铺的事,就马不停蹄地带着去年冬天剩余的一部分羊毛和布庄懂得染色的工人,装了一车的燃料用具,又回了村里的苏家。 凌云知道沈老爷很可能今天就带人回来,并没有跟着苏佑廷一块再进山,只是叫他自己去了山谷帮忙,自己留下家里等沈六甲上门。 他们这帮人忙得热火朝天,颇有一种世界末日之前,囤积物资的架势。 沈家运货的车队再次出现在小山村中,只有前两辆车是然不用的东西,后面都是准备清货,琢磨着自家以后可能用得上的东西,杂货铺子里的东西,生活上所需的东西,沈六甲亲自点查装上车,留作以后使用的。 即将发生变故的事,沈老爷并没有告知家中老娘,怕她过度忧思,不过家中必须有人主持大局,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告知了结发夫人,大夫人和凌云也有点交情,能说得上话,在宅子里也能管事。 这次进村就带上了大夫人,凌云一见到大夫人跟着一块前来,就明白,八成沈老爷已经告知了真相。 没有被处理过的羊毛,脏兮兮的,还有股子怪味。 等沈老爷叫人把东西卸车之后,凌云即刻就开始动手,大夫人好奇地一步步看着,凌云把用水把羊毛简单的清洗了一边,放在一边晾晒。 另一边已经叫跟来的染色师傅准备燃料水了。 这次苏陈氏也派上了大用场,那就是帮忙在村里借来了好几台的纺车,就摆在孩子们睡觉的房间里,还请来了村里几个平日手脚勤快,纺线算得上一把好手的妇人,把有些干了的羊毛一点点纺成粗细均匀的棉线。 虽然之前用的都是棉花纺线,不过第一次用羊毛,稍微尝试了一下也就上手了,里外材质相差不大。 就是凌云要求的香比较粗,大伙是一通忙碌,第一次凌云也没有贪多,一台车纺了一股,大夫人给帮忙的妇人发了喜钱算是感谢,叫人离开了。 纺线整齐地打了捆被丢进染缸中浸泡。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凌云挑了一个鲜红的染料水,一个有点褐色的染料水,想着实验成品可以给两个孩子添件小衣裳。 染色的阶段,她能做的比较少,只能交代下去,等羊毛线染好之后,晾干,便坐到一边的板凳上面开始用柴刀削磨一根竹条。 大夫人也拿了板凳坐在旁边,看凌云手里的东西好奇地问了一声,“妹子,这是发簪?竹剑?究竟干嘛用的啊?” 凌云摇晃了一下手里已经成了一根有些毛刺,小臂长短的竹针又开始细细打磨,“这是我需要的绣花针!” 大夫人有点不信,这么粗的针,那绣出来的花样上还不都是窟窿眼,怎么穿到身上? 不过那弄出来的线也当真是够粗了。 其实这手艺,凌云也是小时候见过家里的保姆做过,当时就觉得看上去很神奇,用了一天的时间跟着闹着玩了一会,好在她手巧脑子也灵光,该记住的都记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淡忘。 希望现在捡起来不至于太丢人。 竹针预备了四根,放在手心里试了一下,还挺光滑的,不会挂线。 沈老爷开始的时候还兴致满满,这会已经无聊地靠在车厢边上睡着了,呼噜声老响老响了。 凌云建议道,“这个一时半会是完不成的,至少要等到那些线风干以后,姐姐今天就不要回去,歇在我们家吧。” 大夫人欣然答应,她现在求之不得能和凌云多亲近,当下就决定留下过夜。 大部分东西都运到了山上,晚上的饭菜也没太复杂,农家常备的蔬菜,颠排了几个素菜,林叔送过来用野猪肉晾晒的腊肉,油滋滋地用锅蒸上一盘,下面煮上米饭,还不忘单独给沈老爷洗了几个山芋一块下锅。 天色渐晚,苏佑廷才迟迟回到家中,他一身的衣裳已经被汗水浸湿,脸上却带着喜色,进门见到凌云就开始汇报山谷里的好消息。 “一层的墙体已经完成,明天砍树当做一层二层之间的支撑,就可以着手二层的建造了。” 这人多干活果真是有速度。 也好在之前几天每天累得抬不起胳膊的运输材料很到位,没有短缺干起活来就顺手多了。 沈老爷听到这消息也开心不已,一群人挤在一个桌上,吃吃喝喝,不比在大宅子里,分身份地位而坐,冷冰冰的吃饭规矩那么多,就连大夫人脸上也露出了发自真心的笑容。 吃饱喝足,收拾妥当,凌云摸了线团,已经干得差不多了,便收进屋内,以手为尺给小山丈量了一下胸围肩宽,小手指勾住线圈,食指和拇指配合,拿着一根竹针就开始快速缠绕。 没一会一串细密的线圈就包裹住整个竹针,长度差不多的时候凌云停下手,给大夫人讲解道,“这个是起头,根据需要的尺寸来定数量,灵活掌握就好,成品有弹力,不用太刻意。” 随后就开始教起基本的基础针法,什么平针,反针,麻花针,如何在这几种基础针法上利用不同的技巧制特殊的花纹! 怎么样加针,怎样缩针,这可是泱泱华夏特有的编织艺术。 一个教得耐心,一个学的认真,就连没什么事的苏陈氏也在旁边,仔细地看着媳妇的巧手在两根竹针一根棉线之间来回翻飞。 “记住关键点,不管怎样变化,都要记住一点,那就是一个线圈都不能掉下,不然就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了。” 简单的介绍完,凌云就开始加快了手上的速度,靠坐在墙边的炕上干活,这件衣裳可是织给儿子小山的,她也心急,好像看看孩子穿上是个什么样子。 这东西好像有瘾,还会传染,大夫人那边看着看着就开始手痒痒,苏陈氏也有点坐不住了,最后大夫人央求沈六甲,“老爷你给帮我削几根竹针,我想试试,怕学不会!” 这可是为难老沈了,他摊开带着几个大金戒指的手指说道,“我的夫人啊,你是真看得起我,叫我哦削竹针,你不去求求苏老弟靠谱。” 苏佑廷看自己老娘也很想要,二话没说就上院子里,照着凌云手上的竹针样子,三下五除二就给弄了几根回来,两人依稀记得凌云刚才就是手腕转动,开头就起好了。 到自己手上,就感觉怎么转都不对,最后还是凌云看不过去眼,手把手地教了一次,两人才算开好头。 ------------ 第一百零九章朝廷征兵 开始凌云也没有太为难她们,只是叫他们像练习基础,从最简单只有一片的围巾开始,因为个人手法不同,刚接触这新鲜东西的两位,弄出来的成品真的有点惨不忍睹,不过好在都是女红的高手,很快就掌握了里面力道的技巧。 两个男人带着孩子一起睡了一夜,对面房间的三位女士,守着油灯,坐成一排,愣是干了一宿。 刚开始上瘾的人,这个时候还意犹未尽,虽然手上的成品有点惨不忍睹。 凌云的倒是还可以看出是件还没有袖子的小衣裳,小山刚爬起来,就被凌云捉过去,一下子套上新毛衣。 这个可是目前大乾国唯一且举世无双的是一件羊毛衫,虽然没有什么复杂的样式和颜色变化,但已经足够珍贵了。 最好的当然自家娃要第一个拥有。 凌云很满意,一晚上,小山衣裳的身子部分就已经完成,她要的也是为了展示一下这东西的样子和特性。 沈六甲羡慕地看向自己的夫人,大夫人也双手把自己一夜的劳动成果交了出来,虽然只是一条还够长的围巾,但别人也是没有见过的新鲜玩意。 沈老爷跟小孩子一样,围在自己的脖子上,根本就舍不得摘下来,直到凌云好奇地问了一句,“沈老爷,不觉得刺挠吗?” 沈六甲才感觉到接触围巾的皮肤有点扎痒的感觉,以为是自己对羊毛不适应,赶紧摘下来,伸手给自己抓痒,“这不是所有人都能穿的?还会有人过敏吧?” 凌云笑了,这是上次面膜的事还有阴影呢? “不是过敏,是材质问题,这个不能直接贴着皮肤,里面要穿一件里衣就好了。” 说完指指小山,小山里面可是正常穿了衣裳的。 大夫人说道,“这东西好,凌云妹子这脑瓜琢磨出来的东西就是有意思,我决定了,羊毛线弄出来以后,我自己要多留一些,以后在山谷里不能出去,无聊的时候就可以用这个打发时间。” 凌云又给出了一个更吸引人的小诱惑,“到时候多弄几种颜色,把线相互交叉,就能得到一条彩虹当围巾,又保暖又漂亮。” 哪个女人能不喜欢漂亮,大夫人已经把这个提议记在了心里,宝贝一样收起那条半成品的围巾,还有那几根竹针,跟着沈老爷告别,返回了安远城。 夫妻两个简单收拾了一下,留下婆婆在家一边织毛衣一边看顾孩子们,两人就去了山谷,看今天的建房进展。 晚上回到家的时候,苏陈氏眼睛红红的,看苏佑廷的眼神有点奇怪。 询问之下得知,原来是朝廷征兵的命令已经通知到村里了,村长下午的时候挨家挨户通传的。 苏佑廷早就在军队里挂过小官职的事,不少人都知道。 大乾朝征兵的规则还是很人性化的,只有身带官职的老兵必须无条件回归军营所在地。 其他的人家,不管你是做生意的还是读书的,或者是种地的,在户籍登记中,家中有两个成年男子的就必须要出一个去当兵。 实在不想去也可以,那就要一个名额拿出五十两银子,能拿出这笔钱的人家不多,基本上都会有人跟着去当兵,只不过会分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具体的兵种不同而已。 原本像苏佑廷身为家中独子,还没有父亲的条件,完全可以不用去当兵的,可他之前跟父从军的时候混了一个百夫长的职位,一直没有正式辞去,所以他是必须走的。 苏陈氏就是想起了过世的老头子和即将离家的儿子,有些难过,忍不住哭了一会。 虽然提前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但是当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凌云心里还是拧巴的不是个滋味,自己从到了这里之后,不管什么时候,是开心是生气,是难过,还是饿肚子,就是在炕上养伤的几天,都有苏佑廷陪在身边。 两个人就跟连体婴一样,很少分开,最远不过就是一个山上一个山下的距离。 今天晚上不光是苏家,整个山村的各家各户基本上都没有往日温馨的氛围。 时间已经有些紧迫。 同样听到消息的另外几家和苏家交好的都聚集到了苏家这里,几个少年脸上都是懵懂,他们知道打仗,但是真正的尸横遍野,脚下不是敌人的尸体,就是曾经同伴已经气绝的遗骸的场面怎么可能理解。 只有家长们都和苏陈氏一样,红了眼眶,林家,林叔和虎子这样的就算是有两个男丁的,必须要出去一个,林叔原本自己顶了这个名额,叫虎子留在家中。 武亮家有三个男丁,本来十几岁已经算是大小伙子的武亮应该去往战场的,但武亮的爹一样舍不得儿子,也想自己前去。 他们不光是孩子的父亲,还是家中妻子的丈夫,这个家的一片天,他们要是离开,这个家也就不叫家了。 大伙聚在一块就是想听听当过兵的苏佑廷的意见。 苏佑廷在众人瞩目的情况下,终于开口,“我个人觉得,还是叫武亮、虎子他们去比较好,他们都和我学过一招半式,年轻体力好,真的上战场了,存活下来的可能性更高,去军队也是一种锻炼,真能闯出点名堂一生都能受用。” 凌云这个时候也必须出声了,她并没有给什么意见,只不过如实的说道,“林叔你们回头商量一下,就是不想去当兵,这买名额的银子不发愁,他们几个跟我一块跑这么久,早就已经赚够五十两了,银子都在我这存着,要用的时候随时拿。” 虎子这小子倒是个主意正的,站起来拍着小胸脯说道,“爹,咱家不买名额,那银子还放凌云姐这,留着我当个官回来娶媳妇用,有佑廷哥在军队您还怕我能吃亏不成,放心,我去当兵,长本事回来孝敬您!” 林叔也是个血气方刚的脾气,听到儿子这么有志气,也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小子,我儿子长大了,出去闯闯也是应该的,你是个小子,和姑娘不一样,守在炕头上绣花等着嫁人,老子支持你,好好干!” 另外两家的少年哪一个也不甘愿落后,凌云也在这个时候把安置几家的想法说了出来,“外面战乱,为了安全咱们都进山,等他们回来咱们再搬回村里,不叫他们有后顾之忧。” 又哭又笑的几家人待到好晚,热血沸腾的武亮他们还不准备离开,最后被家长直接拎着领子给拖走了,把时间留给新婚不久就要分别的小两口腻乎。 凌云心里有事,根本睡不着,又爬上了屋顶,看着天空上越来越亮的那颗代表战事的星星,苏佑廷也跟着上来,把媳妇抱进怀里,轻声问她,“怎么,我能掐会算的小媳妇又看出什么了?我什么时候可以归家?战争能不能胜利?” 凌云摇摇头,自己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心不静,根本不能入法。 “你要小心,照顾好那几个小子,也照顾好自己,你要是敢有事,我就带着娘和娃一块改嫁!” 苏佑廷一个没忍住,堵上这臭丫头的红唇,良久才松开,轻松地问了一声,“谁家改嫁还要带婆婆的?” ------------ 地一百一十章大兵压境 离别的伤感,夹杂着小小的甜蜜心动,凌云感觉自己长这么大,第一次对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可以产生这么大的依赖。 苏佑廷抬手,把人圈在怀里,圈得更紧一些,使两个人的脸颊可以紧紧地贴在一块,呼吸间都是彼此的味道,只要想,轻轻侧头就能吻到爱人的脸颊。 这样的亲密,在自己离开后不知道会不会出现在梦中,所以现在要抓紧所有时间,把此时的感觉刻在脑海里,记在心底最深处。 两人在屋顶上几乎坐了大半夜,屋里的苏陈氏也是翻来覆去的根本没有睡意,想不通,这仗才不打了几年,现在怎么好好的又要开始打仗了,心里也是担心儿子。 苏佑廷轻叮嘱凌云,“我要是走了以后,家里这几家人家就都要你来照顾了,你要记得也照顾好自己。” 凌云没有抬头,轻轻的嗯了一声,脑子已经不知道转悠到哪里去了。 相反的,那几个觉得自己终于长大了,可以跟着佑廷哥出去见世面的少年,则是没有一点担忧,心里激动的也根本睡不着,根本不懂家人心里,强压着的不舍和担忧。 转天一大早,一辆满载家私行囊的马车就停在了苏家大门口,这一次没有什么人有心情过来看热闹了,毕竟征兵这事不是一家两家在烦闷,几乎家家户户都有人要离家。 凌云见到下车的人,就赶忙迎了上去,居然是严正把自己的家眷给送了过来。 先下车的就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现在已经恢复肤白貌美大小姐模样的严大小姐。 她也一眼就看到了凌云,开心得跟小鸟一样就飞奔了过来,嘴里还开心地叫着,“姐姐,姐姐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娉婷!” 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真是一个脾气火爆,没事就嘻嘻哈哈总笑的讨喜姑娘。 凌云赶忙拉住她的手,说道,“记得,记得,最漂亮的小丫头,上次还差点和我急眼呢,怎么可能忘了你。” 严娉婷拉着凌云来到马车旁,还没见到人就开始介绍,“姐姐你快被说上次的事了,不过我惦记着你画出来的衣裳呢,我娘也来了!” 严正身为县令,又是哥哥,在马车里扶着老太太慢几步走出车厢,老太太已经白发苍苍,看上去很富贵,跟个老太君一样,一手被儿子搀扶着,另一手杵着一根拐杖。 凌云抬起手准备扶老夫人下车,“老夫人您慢点。” 苏陈氏也从屋里出来,看到来客人了,也赶紧上前招呼。 严老夫人腿脚还算灵活,下了车,就一直看着凌云在笑,看来凌云很合她的眼缘,对苏陈氏也非常客气,“我这老婆子来给你们添麻烦了。” 要不是为了闺女,她这把年纪说什么也要陪着儿子度过这个难关,不可能把孩子自己丢在县衙,要是个个好歹,叫她怎么活啊。 “不麻烦,不麻烦,我就喜欢热闹,有您在我更开心。” 严正瞪了一眼从下车就不老实的妹子,“还不叫人,这是苏家婶子!” 娉婷也是个挺招人喜欢的姑娘,挽着娘亲的手臂,甜甜地叫了一声,“苏婶子。” 小山和小翠跑出来,抓着苏陈氏的衣摆,眨巴着大眼看着来家中的客人,带着小小的认生。 苏陈氏一手牵一个孩子,介绍道,“叫人啊,这是奶奶,这个最漂亮的是姑姑。” 一个简单的称呼,瞬间就把两家人的关系拉近了很多,要不是因为有征兵出现这事,凌云并不会因为对方是个官,而去拉关系,现在亲近一些反而才是好事。 人们都需要雪中送炭,锦上添花的事,还是留给别人扒。 招呼客人进屋,严正便说道,“上次商量,弟妹你说征兵正式开始我就送家人过来,那现在……” 凌云这会有点乱,才想起这茬,是自己最近给忙忘了,“没错,时间刚刚好,先在我家住着,到时候有需要了,和大伙一块进山谷。” 这两人退到一边,严正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弟妹,我银子都给你买粮食了,现在这娘俩生活费有点多……不过我下个月零了俸禄马上就给你送过来……” 凌云无奈地冲他摆摆手,嗔怪的说道,“严大哥见外了不是,你觉得我和沈六甲哪一个是小气到计较娘俩一口吃喝的人?” 说到沈老爷,这今个严正举家过来,他不可能不知道消息,人呢?现在还没见? “严大哥来时候可见到我那老哥哥了?” 说起这个老哥哥,两人就都想笑,之前凌云托大叫了严正一声严大哥可把沈六甲郁闷坏了,抗议说什么明明是他先认识的凌云,怎么他还是沈老爷,却和别人称兄道弟的,是不是看不上他一个满身铜臭的商人。 凌云也很无奈,本身和沈六甲两人就相差几十岁,真叫沈大哥他自己不会别扭吗? 严正还没说话,就已经笑了起来,“你沈大哥最近瘦了……天天守着城门口等他的商队,估计这会还在城门口蹲点呢。” 凌云恍然大悟,原来是在着急关外的那些商队,担心不能在封闭通商前及时回来,也难怪,就沈六甲那个一脑子赚钱心思的主,现在有了解决滞销物品的法子,可东西还没有运回来,也不可能不着急。 估计是把想媳妇的力气都用上了,跟望夫石一样,天天就盼着那些运输队早早的回来。 “严大哥,这征兵什么时候离家,都会派去什么地方?” 严正就知道凌云最关心的还是这个事,具体的他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文官武将少有私交,具体的我也没消息,不过三天后老兵就要归营,新招的兵丁也会在七天后正式集结,分去各个关口的兵营。” 这次征兵如此急切,凌云担忧地问道,“是不是关外的敌情已经有了变化?” 严正没有想到一个妇道人家居然懂得军情分析,也就把知道的说了出来,“听说是关外几个部族已经联手,组成了同盟,面对咱们大乾。” “这仗不难打。” 临时组成的同盟基本上都是嫌隙四分的,眼前有共同的利益,集结起来看上去人数上有一定优势,但真的到了切骨割肉的时候就不可能一心前行,不存私心。 严正马上也想到了凌云这话的意思,拱手佩服道,“弟妹好才智!” ------------ 第一百一十一章分别和团聚 严家娘俩就带了一个婆子在身边照顾,凌云他们让出了主屋,东西送上了山,有林叔接手,送进山谷,里面有人手接手。 一层的房子已经封顶,收拾一下,厨房都已经搬进去了。 三个少年可是帮了不少的忙,现在山谷那边,就白天苏佑廷会过去一趟,剩下的几个孩子已经都帮忙安排好了,这几个少年跟在凌云身边没有多久,但已经长长了不少。 凌云去了城里的屠户家,定了两头猪,一个是家里有客人,不能总给人青菜萝卜的吃,另外她也想给几个即将离家去兵营的人带上点东西,外面总不如家中吃得可口随意。 天气越来越热,肉类不好保存,凌云琢磨了半天,才想到,给他们做些肉干,这几天无事的时候就自己一个人蹲在灶房里,一片片地给他们烤制腌制过的猪肉脯。 三天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凌云的猪肉脯已经烤出了一大笸箩,山谷那边的房屋已经整个封顶,剩下的就是收尾的工作,已经开始开垦田地了,苏佑廷想得周到,已经开始在周围建造牲口棚了。 大只的带不到山谷,养些鸡鸭猪羊的总可以吧。 这帮人有老人有孩子的,营养必须要跟上。 苏佑廷已经接到了明天就要动身,前去曾经的兵营集合的命令,这天回来,他没有忙别的,而是和凌云一起窝在厨房里,两人一个烧火一个烤肉,苏佑廷怕凌云心里不舒服还趁机偷吃了好几块。 就这凌云愣是一个字没有说他,还问他味道如何。 “媳妇,你还是骂我几句吧,要不我这心里总会没底……” 凌云翻了一个漂亮的白眼给他,“你这人爱好还真奇怪,你去打仗的又不是喝酒逛花楼,兵营里面除了鸡和马是母的,我骂你什么,叫你以后见到会下蛋的母鸡都要给我避开十步远吗?” 苏佑廷难得地开始耍宝,“遵命,以后看见母鸡我就躲开,她们敢觊觎我,我就拔剑!” “讨厌!”凌云在苏佑廷的手背上拍了一巴掌,力道轻轻的和抚摸差不多,苏佑廷直接一个反手就拉住了媳妇这几天因为要帮他们烤肉而变得干巴巴的小手。 心疼不已的说道,“你在家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不烤了不烤了,你看看你这手,那帮小子和猪一样,弄多少都喂不饱他们。” 凌云捂嘴偷笑,“我这烤的是猪肉,那他们不是在自相残杀?” 苏佑廷顺着媳妇的话哄她,“我看是,对了,明天我离家,叫那几个小子去置办点鸡鸭,猪羔子和羊羔子来,放到山谷下面去养着,你说可好?” “当然好,还是你心细。你在外面,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不要逞凶斗狠,记得家里还有一家子人等你回来呢!” 苏佑廷第一次对家生出了难以割舍的感觉,都是因为家中多了一个这样叫人舍不得松手的媳妇,有凌云在身边的日子,难以想象的美好,这姑娘总能在不经意的时候给身边的人带来惊喜。 屋里传来孩子们无忧无虑的笑声,苏佑廷抱着凌云,小心地问道,“媳妇,等我回来,给我生一个像你又像我的孩子可好?” 凌云想到好久没来的小日子,害羞地点点头,但嘴上依旧不饶人地说,“坏家伙,等你回来以后再说!” 说完就转身跑开了。 拿了油纸把那些猪肉脯分成几包,包起来,放进了早已经帮苏佑廷收拾好的包裹中。 苏佑廷老部队的驻地在安远城的西边,靠近瓦女部族那边,面对的也是瓦女部族的士兵。 从安远城到黑沙镇大概有七八天的路程,转天一早苏佑廷就牵着踏雪准备离开,苏陈氏红了眼睛,强忍着眼泪不落下来地目送儿子离去。 凌云送到了村口,捏着给苏佑廷连夜缝制的外袍衣领和袖口小声叮嘱,“出门不比在家,这两个地方我给你在夹层里缝了银票和一块金条,该用的时候你就用。” 苏佑廷最后抱了一下凌云,力道很大,恨不得抱着个叫人心疼的丫头揉进骨头里,和自己永远融为一体。 最后深深的吸了一口带有凌云体香的空气,转身,翻身上马,没敢回头怕一回头自己就再也舍不得离开,策马而去。 苏佑廷走了之后,活神仙一样的凌云就跟走丢的孩子一样,总是人在魂不在,烧饭都能把馒头蒸干锅,洗澡忘记拿衣裳,还顺手把脏衣裳给洗了,硬是在净房蹲了一个多时辰,才被苏陈氏给救出来。 导致随后苏陈氏什么都不会叫她碰,还派了小翠就在屁股后面跟着她娘当起了小保镖。 虎子在苏佑廷离开之后就问凌云要了银子,去把鸡鸭和小牲畜崽子给置办回来了,一块回来的还有最后一趟出门收粮收药,就不准备再离开的丁念恩,沈家大少爷还是跟着他一块回来的,有用人家孩子当幌子,把带来的货都给送上了山。 转天沈老爷就坐不住了,自从看着严正把一家子都送到了村里,他就在嘀咕,自己什么时候去比较合适,现在儿子和货都回来了,城里的库存该甩卖的也都甩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一星半点只要以后可能用上的,就干脆直接一块和行装打包,连人带东西一块运到了村里。 山谷那边还在最后的清扫收拾,还有些小家具没有制作完成,林叔也在空闲的时候和工人们商量了,问了他们的意愿,是准备完工之后回家乡,还是留在这里过半野人的生活。 别看他们进山有一段时间,对外面的消息并不是很灵通,但也是有带脑子的人存在的。 周正山第一个表态,“我是不准备回去了,家乡已经没有亲人了,我不如就留在这里,在那不是种地,回家乡一切都要重头来,我不想折腾了,看老天爷的脸吃饭到时候再来一下子,我就直接跳洋湖了。” 有一个带头的,剩下的十几个人也是纷纷表态,“只要东家一直管我们吃住,不虐待我们,以后叫我们能找个媳妇,我们就都不走了!” 凌云早就有交代,对于决定留下的人,要签契约的,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不叫他们把这里的事说出去。 见契约的要求这么简单,也不是限制他们别的人身自由的,所有人都二话不说地按下了手印。 这些人只要有点头脑的,最后都会是跟着丁念恩继续出去做粮食生意的中流砥柱。 沈家到来,苏家是真的住不下了,最后的办法就是人口最少的林家父子让出了他家的院子,爷俩直接搬到了凌云和苏佑廷原来的房间,凌云就抱着被子和婆婆孩子们挤在一起去了。 守着凌云这么近的最大好处就是大夫人现在只要睁开眼,就拉着凌云,叫她把脑子里知道的花样,织毛衣的技巧教给她,现在每天的时间过得都很快。转眼就到了新兵们要去集结的日子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疫情由南而起 现在几家人都聚齐了,山谷那边的建造也已经收尾,还好建造的是两层建筑,一层留给那些南边过来的工人居住,楼上给几家人使用,空间上来说已经算是足够了。 黄书吏没等凌云去接,自己就已经带着家人直奔村子里的苏家而来。 他当真就是来投奔的,一见到凌云就拉着凌云的手要跪下去。 “弟妹,我是来求你的!” 凌云看黄书吏是真的着急了,赶忙把人搀扶起来,“黄大哥咱们都不是外人有什么你就直接说吧,你这样真是吓到我了。” 黄书吏原本以为凌云知道外面的情况,现在看来还真是没得到消息。 来不及坐在一边的凳子上,就急吼吼的说道,“妹子,外面变天了!这征兵的事还没有过去,关外已经大兵压境,外族几个部落现在都已经正式起兵宣战了!” 凌云点点头,表示这个已经知道了。 黄书吏继续说道,“我有准确的消息,南边已经有瘟疫的出现,听说染上没几天就能要命啊!从全身高热抽搐开始,最后吐血而亡!那边已经有想要逃开瘟疫的大批难民开始朝其他城镇扩散了,咱们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可能有事啊!” 黄书吏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明显的恐惧,朝自己带来的马车上一指,请求道,“妹子,哥哥没有别的亲人,为难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你,这个村子靠近大山,人员也相对简单,相信你们这里有事也不会太严重,我今天来一个是来告诉你一声,最近没事尽量不要出村,另外一个就是要把一家老小托付给你,我还要回去,县衙那边最近压力很大。” 凌云已经可以想象严正现在的焦头烂额了,城外的游民收容所已经建成,也到了在周围种粮食的阶段,可现在瘟疫一起,人员复杂,聚集的收容所很可能就是一个火坑,全民覆灭也不是没有可能。 到时候他受累就不是救人,而是废了一番手脚在杀人了。 可这次瘟疫来得悄无声息,没有一点前兆,好像病魔一夜之间就降临人间,无差别地开始收割人命,现在南边说是已经全部沦陷地狱也不为过。 “我趁着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带来一些药材,就在车上,希望你们都能平平安安。”说着一抬头居然见到了严大人的母亲,有些愣神,随后就想通了,原来大人已经先一步把家眷送来了凌云这边,看来和自己有一样想法的人并不止他一个。 凌云大气的说道,“可以,嫂子他们在我这你一切尽管放心,咱们都是自家人。” 原本对于瘟疫,凌云也只是一个猜测,没有想到真的有一天病魔来得这么快,这疫情爆发,和研制出解救方法怎么也要一两个月的时间,到时候估计战争也真是开始了。 整个大乾,和前沿阵地都需要药材的支撑,现在他们这里粮草是够了,但是药材还是个空缺。 还好房间里有他特意留出来的一些高度酒,和细棉布。 她转身就走进房间,鼓捣了好一会,拿出一堆东西交给黄书吏。 反复叮嘱道,“我们在这里你们尽管放心,这些你带回去,平常和严大人使用,记住只要出门就用这棉布挡住口鼻,两三层是必要的!回来之后要用烈酒喷洒全身,穿过的衣物也不能只用清水洗净,记得要用开水烫煮为好,县衙只要有人病倒,不管是不是瘟疫都要立刻隔离开。” 虽然这有些治标不治本,却也能提高一点防护,叫他们能更大限度地保全自己。 之前是封闭变成,禁止对外族通商,现在几乎得到消息的所有城镇都紧紧关闭了城门,人人自危。 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把逃命的难民直接逼疯,最后就是可怕的爆发,凌云问了一句,“朝廷那边有没有什么对策?” “整个太医署都已经开始研究疫情相关,圣上已经开始一边迎战一边赈灾了,可这些不想死的百姓如何是能轻易被安抚住的,怕后面会……” 大乱! 黄书吏没有说出这两个字,但是凌云和所有人的心里都明白,每一个在场的人脸上神色都很凝重,发愁的是不知道未来还存在不存在。 外面满载药材和日用品和黄家家私的马车被凌云直接打发上山去卸货,林叔即便现在,依旧守在虎跳峡,只要有东西来,直接就被打包丢下山涧,送去山谷之中。 入谷,从今晚开始就一家一家的开始入谷,凌云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武家、苏家和林家三家都是村里的熟面孔,沈老爷一家先走,紧跟着就是黄家和严大人的母亲和妹子。 他们突然消失,很容易的一句,离开返家就可以解释,不怕村里有想得多的人乱想。 他们安顿好之后,剩余的人同一时间一块离开,就是真有人已经有心注意他们,也不会想到会有这样一招,人走楼空,要的就是出其不意,避免节外生枝的所有可能。 黄书吏把家人留在村子,也就安心了,他相信只要凌云说会出手就绝对会万无一失,能面对鬼神面不改色的神奇女子,谁还能比她有能耐。 这会他还完全不知道深山之中已经有一片避世的山谷净土准备妥当。 抱着对凌云放心,黄书吏离开了村子,领走只是一番依依不舍,但是黄妻却兴致缺缺一脸想叫黄书吏赶紧离开的样子,原来是刚才这一会已经迷上了沈家大夫人手上新奇的编织,这会正学得起劲呢。 他是走了凌云可就没有停下来的空了,脚下生风的就忙了起来,先给今晚就要动身的人送了信,叫她们提前做好准备。 又跑了一趟山谷,告诉那边的人准备接应,这边的人过去肯定没有他们对环境来的熟悉,特别是那道有点难行的石阶,他们这里女人居多,老弱妇孺基本都占全了。 好在几个大小伙子还都在家呢。 没来由的想到这又想起了苏佑廷,不知道他现在已经到哪了,有没有听说瘟疫的事情,恨自己没能提前堪破天机替他准备点配好的药材带在身上。 刷空脑子里面的担忧,凌云安排好家里的一切,并没有留下看着他们安全转移,只是临出门的时候问了沈六甲,他家的药铺里还有没有药材,沈六甲全家得了凌云的照付,马上就想到凌云问这个的原因,直接把腰上的一块玉佩拽了下来。 “有,知道后面可能有战乱之祸,只有药铺的药材没有低价甩卖,苏子坡那边的车队附近还有几个仓库里面,存放了一点药材,只要你有用,直接拿去就好,不然外族真的攻进来,那些药材也顶不住一把火。” 这沈六甲不亏是一名成功的商人,关键时候脑子还能这样清醒。 凌云没有客气,把家里托付给沈老爷这个脑子够用之人照顾,带着那个基本可以如朕亲临的玉佩,骑上小白龙,直接出村奔着安远城而去,她想亲眼去看看外面的情况! ------------ 第一百一十三章脚踏七彩祥云的救世主 凌云来到平常经常经过的城门口时,已经感觉到了,这里进城人员身份的变化,有很多拖家带口,或牛车或马车的人们,带着家当甚至是家里的大锅来到了安运城,这里虽然城门大开,但是城内已经开始变了模样。 随处可见巷子或者是街角的一些位置,有人借着房屋之间的墙壁,用油毡布,或者是草席竹竿这些东西,努力在搭建一个可以暂时存身的地方。 原本应该是城中居住的百姓,也是大包小包行色匆匆遮遮掩掩的。 应该是在尽最大能力,购买一些物资,收于家中储备。 十字街这边,原本宽敞的小广场,也已经没有了原来的辽阔。同样出现了不少临时搭建的窝棚,好在他们还知道边上就是县衙,并没有堵住通向县衙那边的道路。 凌云就是叫小白龙一溜小碎步,溜达进县衙地。 门房早早看到凌云过来,就跑进去通告了严正,凌云翻身下马的时候,严正已经一身皱巴巴的官袍站在了衙门的堂口前等候她了。 “弟妹,可是家里出什么事了?”严正现在已经把那小村当成第二个家了,这会见到凌云突然前来,就赶忙上前询问,脸上的焦急可丝毫不是装出来的。 凌云抬眼就看到了这个以前一脸清爽,满身书生气的县令大人,如今才几天的时间,就已经双目赤红,一脸的胡茬子,甚至还开始爆痘。 “最近没有休息好吧,烦心事太多,是在为了瘟疫即将爆发,难民四处涌入,挣扎在关城门还是开城门的决定上吧?” 凌云普一开口,严正隐忍的情绪就差一点没有崩住,差点跪下哭喊知心姐姐,宣泄一下终于有一个懂自己的人了。 赶忙就把凌云带进了大堂之内,自己亲自倒了一杯热茶双手捧着端了上来。 “姑奶奶,真叫您说对了,我现在已经愁得好几天没有合眼了,闭上眼就都是那些受苦的难民在城墙下,满眼渴求地望着我的样子。” “我来就是帮你的,不过你先说说具体情况吧!” 严正坐在凌云的对面,擦了下眼角莫须有的泪花,感叹的未语先连叹三口气,哎……弟妹啊,我现在真的是骑虎难下啊,现在瘟疫在南边爆发,来势汹汹,南边的百姓都居家迁移,现在沿途各城镇基本上都在闭门自保,不叫这些难民进入或者通过。” “我于心不忍,看着里面的孩子、老人最先忍不住倒下,然后就是体质比较弱的女子。一直坚持到现在未关城门,可城内的百姓又开始有意见,说我用他们的命在买政绩……” 说着就听到衙门外面传来了喧闹、喊叫,哭嚎的声音,隐隐还有一句句咒骂,骂得很难听,都是真针对对严正坚持打开城门的声音。 严正神情一素,并没有动怒,看来这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站起身就朝外走去,凌云也紧跟其后,严正刚走到雁门口门前,就有一把烂菜叶子长眼了一样,精准的越过维持秩序的衙役头顶,直奔严正的管帽而去。 凌云眼尖,超边上躲开了一步,算是侥幸幸免于难,之间外面刚才还算平静的窝棚区,有一帮孔武有力的成年男子,说以后来拿着棍子在大肆打砸。 看着并没有伤人,衙役也不好去动手,里面居住的难民不管男女都是一片哭嚎之声,好不可怜。 衙门口围着的是一帮妇人,有老有少,还有牵着孩子的,抓着烂菜叶子,嘴上骂骂咧咧不指名不道姓,但是句句都是在抗议严正不顾城中百姓死活的做法,烂菜叶子臭鸡蛋,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吧唧,一个臭鸡蛋精准地拍在了严正的脑门上! 凌云险些受到波及,不过就这样,也是被那味道刺激了一下,差点吐出来,回身就拿起不知道谁放在大门后面的一根水火棍。 把傻站着还想解释的严正推到一边,手拿棍子,朝着衙门大门咣咣咣就是连敲三下! 声音没有鼓响,但是已经完全能压过这帮人叫嚣的声音了,烂菜叶子和臭鸡蛋暂时停顿了一下,都目光灼灼的看着门内这个眼神的小娘子。 凌云脾气本身就不好,这会也是真有点急了,对眼前的人大声喊道,“知道你们在干什么吗?折辱朝廷命官,那就是不给皇上脸面,重者直接秋后问斩的!” 这一嗓子,那帮妇女直接停手,还把手里的凶器都朝身后藏去,好,知道害怕就好,知道害怕就是还有理智。 “乱世用重典懂不懂?那边的,没说你们是不是,公平起见,你们砸了什么,等会就叫衙役上你们家搬去,没东西的给钱,没钱的就直接去充兵丁的名额!” 这一嗓子果然管用,那帮打砸的人也都没有敢再动手的了。 见都消停了,凌云也缓和了语气,“现在有瘟疫大伙都听说了,这个时候不去买粮食、盐巴存起来,你们是准备不病死,要直接饿死是不是?” 呼啦一下,面前的人直接鸟兽散,不知道是为了怕衙门追究责任,还是真的去抢着买东西了,好在眼前的危机暂时解除。 一帮衙役用看救世主的眼神看着凌娘子,觉得她此时娇小的身材异常高大,就连旁边的严大人都没得比。 严正确实更宝宝心里苦了,满脸快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凌云,“弟妹,你看到了吧,最近就总有这样的事……” 说着还不忘,熟练地把头顶上的烂菜叶子摘下来,甩手丢进一旁的垃圾筐中。 “弟妹,人暂时是走了,可你叫他们去买粮,这城中哪还有多少粮叫这么多人囤货啊?” 没粮之后的恐慌混乱爆发出来恐怕更难压制,到时候这县衙被人一把火点了都不稀奇。 “说是来救你的,你以为骗你啊!”说完凌云很豪气地就把沈六甲的玉佩拍在了桌面上,当然没舍得太用力,主要气势到位了就够了! “念恩回来了,你那批银子买的粮食在苏子坡码头那边的沈家库房里,带着这个去运回来!” 随后说道,“粮食的问题解决了,是不是又在发愁那城门的问题了?” 严正现在只能被动的和磕头虫一样,光会坐在一边不断点头了,实在是凌及时雨太牛了,这么快就把粮食运回来了,还掐着点来就他,简直就是脚踏七彩祥云的救世主啊! ------------ 第一百一十四章四君子汤 凌云提到城门这个根本问题,严正就觉得她肯定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双目灼灼带着恳求的望着她。 这时候要是苏佑廷在旁边,估计又要吃味,不管对方是自己多年好友,直接大手一抱,环着自家小媳妇闪人了! 凌云不急不缓地拿起一边的笔墨,简单画出一个城门口内外的轮廓,开始解说自己的想法。 “你可以把城门关上一半,减少通流的空间,再叫人设卡,是本地的百姓就放进来,要是有疫情的地方过来之人,便引到城外一边设置的留置点,观察七天时间。” 严正瞬间眼神一亮,说道,“是不是没有症状的就可以放进城了?” “进城也不能不管不问,给他们画出一块比较有空间的地方聚集居住,不能随便找个地方就搭棚子,影响交通也不方便管理不是?” “好好好,这个主意妙!咱们就这么办,既护住了本城的百姓,还不失道义!” 最挠头的问题解决了,严正的脸上也出现了轻松的笑意,问起村中的母亲情况,“娉婷性子跳脱,没有给你惹麻烦吧?” “没有乖的不得了,听说还学了编织,要给你织一身衣裳过冬呢!” 这些女人家的东西,严正听不明白,也就没有多问,不过听说自家妹妹有这个心,还是挺开心的,有种看着玩屎的孩子突然长大了那种长兄如父的心情。 “别开心得太早,我还有一个好消息没告诉你呢!” 严正傻笑的嘴角有一丝停顿,一个字都不敢说的望着凌云。 凌云这时也不逗她,“这块玉佩同时还能随意调配沈家库房里面剩余的所有药材,不过……” 凌云凑近严正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严正稍微一思考就点头答应下来。 这可是得了大机缘,何况凌云的要求一点也不过分,只不过是要以后帮沈老爷向朝廷申请同等价值的免税,在国难当头的时候,能站出来捐献紧缺物资,朝廷只要缓过劲来绝对会大肆奖赏的吗,只是等价的免税,不要太容易。 有了药材可是还要有配方才可以,要不然就没有郎中吃饭的余地了。 “弟妹这药方……”严正也曾听闻过凌云可是会开方子的人,就沈家可不少得了利益。 “我倒是有个方子,对瘟疫不能说有效果,但是可以提高免疫病毒的能力,最好守门的官兵与县衙的差役都长期饮用。” “这也好啊!” 太医署的那帮老头子们还没有研究出一个结果,弟妹能有一个提高免疫力的药方已经很不错了,真正抵抗瘟疫的药方肯定还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问世,他不能把压力全给在一个本应在家享福的女子身上,何况人家已经帮了天大的忙了。 凌云没有多说,直接把四君子汤的配方留给了严正,上面不光仔细地写好了需要的药材数量,更是把药材配伍的根据清清楚楚写得仔细,经得起各种推敲。 严正小心地问了一句,“这个方子是要保密,还是……?” 凌云对于严正此时的小心谨慎,忍不住笑出声,“叫出去吧,能帮上别人也算是好事一桩。” 当这张方子辗转传到京都那帮老学究的手里,几个人抱着研究了好几个通宵,一个个抱着那张凌云亲笔书写的信纸,简直视为专家瑰宝。 一群白胡子白头发的老头子,围在一块赞叹道,“大才,大才啊!真是了不得,真没想到天下还有能把药理理解融合得如此透彻的医学天才,这来咱们太医署做医署长也是绰绰有余啊!” “就是啊,这药物的匹配简直已经到了出神入化啊!” 现任的医署长气呼呼的瞪了一眼这帮花样拍马屁把他的词都抢了,叫他这会能说什么,只能硬挤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这位人才写了一手好俊俏的梅花小楷啊,肯定绝非池中之物。” 自己都夸的老脸一红,心虚的赶紧叫宫人过来,“快点,快点先把这个给圣上那边承上去,最近这瘟疫之事真的逼得我都快要上吊了!” 几个老头子都舍不得把手里的那张天才写的纸,一个个都在想办法把这东西留在手里留作纪念,以后给家里当传世之宝! “你等等,要不我手抄一份给圣上送过去?” 医署长哼了一声,“你个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快拿来,要留也轮不到你!” 抢过方子,依旧忍不住细细研读了一遍,“人参9克,白术9克,茯苓9克,炙甘草6克,用水煎服。” 另一个老头一把抢过方子继续念起来,“配方中人参是君药,甘温益气,健脾养胃;臣药是白术,益气健脾燥湿;佐药是茯苓健脾渗湿,茯苓、白术相配合,则健脾祛湿的功效更加显著;使药是炙甘草,益气和中,调和诸药。4种药物配伍,一起达到益气健脾的功效。妙啊!妙啊!老夫一辈子行医我怎么就想不到呢!” “四君子,好一个四君子,药配的妙,就是这名字也起的绝妙啊!好一个翩翩君子,品益谦和,润物细无声啊!老夫服了。” 圣上现在已经为了关外战事和南方突起的瘟疫忙得几夜没能合眼了,现在一点胃口没有还头疼不已,太医署的那帮老头子一点主意都拿不出来。 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皇上一个人琢磨着要怎么收拾一下太医署那帮天天就知道之乎者也,看着他吃,这不让那不行的老头们。 外面就传来了太监的唱报声,“启禀圣上,太医署送来了一道方子,说可以暂时解大乾燃眉之急。” 皇帝一听激动的马上通传,小太监用檀木的托盘双手恭敬地举着一张轻飘飘还有点诡异褶皱的白纸,送了上来。 皇帝拿起白纸一看,就被上面俊秀中带着不羁气质的一手梅花小楷吸引了视线,把上面的文字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心带好奇的问道,“四君子汤?这就是可以医治瘟疫的药方?” 小太监赶紧复述出太医署那边特意交代的话,“这不是治疗瘟疫的药方。” 皇上刚刚露出喜色的脸色一沉,都是皇帝身边长期伺候的人,马上察言观色地解释道,“不过,这四君子汤得到了太医署所有太医的公认,这是可以提升大部分人身体抵抗能力的药方,可以在根本层面帮助抵抗瘟疫传播的好东西,可以解目前咱们大乾的燃眉之急。” 皇帝这才缓和了颜色,灵柩沉吟了一声,“酸那帮老东西命好。” ------------ 第一百一十五章组团抢劫苏家 整个大乾国开始盛传一个能抵抗瘟疫的药方,好用不贵,所有百姓都蜂拥进了当地的药铺,抢购药材,很快就药铺就出现了药材的短缺,整个皇宫人那么多,把太医署存储的药材也差不多用了一个干净。 远在边疆的将士们反而没有得到充足药材的机会。 刚刚离开安远城县衙不久的凌云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情,这会她正在村里忙着给明天就要离开家乡,前去新兵营结合的几个小伙子收拾行囊呢。 替换的衣裳,鞋袜都准备了好几身,还给塞了点散碎银子,烤好的肉干,家里晚上才给烤出来的饼子,配好的几份药包,零零整整的塞了好大一包,看得出这是嫂子对他们满满的关怀。 收拾好一切,大伙都早早地睡下,转天一早,他们都比平常人早起了一个时辰,装作是从村外归来和他们汇合一块去安远城集结点名的样子,一大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村子。 整个村子里,来送亲人的村民看着离开的那帮人的背影,都哭得嗷嗷的,其中最大声的一个就是凌何氏。 到现在凌云才知道,原来凌老大进去了,户籍上凌家依旧有两个成年的壮丁,需要有一个去从军,这过完年刚刚够十岁的凌家宝也是命不好,这不,刚才就已经跟着大部队走了。 这会何氏哭得肝肠寸断,这会已经嗓子都哑了,哭不出声来了,但是依旧蹲在一边咧着大嘴干嚎,跟个快要被宰了的老鸭子一样。 算时间,这个时候,家里的老小已经按照凌云的叮嘱,趁这个时候人最少的空,彻底离开了村子,已经进山去了。 凌云在这待着也没事干,索性就回家了,懒得看何氏在这给儿子提前哭丧! 到了家门口,耳朵终于得救,听不到那边嘈杂的噪音,心情都变得舒畅了很多。 可刚进门想要回身关上大门的这个光景,门外阴魂不散的哭声就跟了上来,何氏不偏不倚地依着大门门板坐了下来,嘴里还不忘在哭嚎着,“哎呦,“老天爷啊,睁眼看看,我这家里男人走光了,一个女人根本活不下去了!” 后面不少村民跟上来看热闹,既不阻拦也不上来劝,这段时间,苏家的富有确实已经刺痛了不少人的眼,也黑了不少人的心。 这会看到何氏又来闹,已经没有了之前帮理的念头,都存了看热闹的心。 和苏家走得近的几家人现在都不在村里,闹腾这么半天也没有见到苏家那个婆子出来,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凌云心烦也很累了,提了门后岔门的木栓就要揍人,“凌大婶,你又抽什么风,你儿子去当兵跟我有屁的关系,你男人进去是他自己行不端坐不正,你再闹我就把你一顿棒子赶出去!” “我是你娘!” “已经断亲了。”凌云在一旁帮忙给这个年纪大的痴呆患者提醒道。 “对啊,就是没有亲戚那你明明有能力,还不肯拿钱给武家林家那几个跟着你屁股后面的娃娃快要丧命你都不救一把,没有良心啊,顺便给我的家宝也买一个名额,家宝要是出了三长两短凌家就绝后了!” 凌云直接就笑了,“凌大婶,你怕是最后一句才是重点吧,我和你凌家已经断亲凭什么要给你儿子买名额?” “村里人都看见了,前段时间你家拉来了不少的粮食,外面现在已经没有粮食卖了,你不如拿出来卖给村里乡亲们一些救救急啊!” 听见有利可图,看热闹的这帮人都围了上来,满脸期待的说道,“是啊,卖给我们点也好啊!” 何氏那个姨表亲表妹曹氏这会也凑上来,大声嚷嚷起来,“我看啊,苏家就是想自家独活,看着乡亲们都饿死!真是狠心不是人啊!” 凌云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不过没有想到有会出在何氏这个亲娘还有这个沾亲带故的表姨身上。 看来她们早就对此别有用心,偷偷惦记上这些粮食的心思,可能根本没准备掏钱买,而是想要鼓动乡亲一块哄抢而已。 曹氏和何氏果真是有血缘关系的姐妹,一样的没脸没皮且没有人品! 见大伙儿还都在犹豫,就又加了一把火,“你们自己看看,这苏家院子里早就已经人走楼空了,估计不久就准备把那些粮食都转移走了,到时候村里的乡亲们没有一颗粮食了。” 说完,曹氏居然一步上前,直接跨过地上撒赖的何氏把苏家的大门整个推开,叫院里的一切都落入大伙儿的眼中,证明自己的话。 曹氏冒着有可能被凌云手里的门栓揍个头破血流的危险,直接冲进院子里,挨个把苏家所有的门全都给推开,翻看里面是不是还有人。 看到果然一个人都没有,就连苏家收养的那两个野孩子都没有踪影,直接开心地跑到院子里大声的宣布,“看看,哈哈哈,你们看看,叫我说对了吧,苏家现在就只有凌云这一个人,所有人连那两个小野种都被带走了,我说得没错吧!” 她的话一下刺激了在场的所有人,何氏立马也不哭了,冲进院子和曹氏一起寻找起苏家的其他人。 他俩的癫狂叫村里人已经有了点被感染,一个个也都凑到了苏家大门口,仅存的最后一丝理智叫他们还没有敢直接冲进门来干什么,但是眼睛里已经升起了疯狂。 这一切不光被凌云看在眼中,也叫曹氏和何氏看在眼中,心里暗自开心不已。 她俩不分前后地一块扑向一间苏家仓房的门口,握住上面挂着的锁头,对外面村民鼓动道,“看看,你们自己看看,就这里上锁了,粮食肯定就藏在这里,凌云还没走就是为了把这些鼓捣走,你满还要忍着吗?” 曹氏大喊一声,朝着隔壁的李春良家一直,“你们还不信,真是够笨的!不信你们这帮傻子去看看隔壁的李家林家还有和苏家交好的武家看看,他们都已经跟着苏家那个老婆子一块跑了!” 果真有人马上跑过去推门,这几家怎么可能还有人,村民回来之后已经完全相信了曹氏他们的话,看着那间仓房的门眼睛已经发红了起来。 这会凌云反而不准备赶人了,只希望这些人手脚不要太快,不然有人就要废手脚一点点去找回来了。 到时候闹得一个村子的人鸡毛鬼嚎的,就太乱了。 ------------ 第一百一十六章毛竹换粮食 手里拿着的门栓被放在一边,轻轻开口,清朗的女声轻易就压过了那帮心术不正的村民,“我劝你们想好了再动手,这里面确实是粮食,那都是我真金白银买来的,现在已经都捐给县衙了。” 抢她顶多是一个聚众抢夺的罪过,但是现在这些已经是官家的东西就有了不一样的意义,官府不管大小都代表的是朝廷,那就是皇帝的东西,抢皇家的东西,动朝廷的利益,那大了可以说是谋反,说小了也算是刁民聚众,说白了那就是匪! 这帮村民有了一瞬间的清醒,刚想离开,曹氏已经不甘心的抓起早就瞄准的放在一边墙角的柴刀,趁凌云不注意,冲过去,拿了柴刀就把门锁给劈开了。 锁头落地,门直接被大大地打开,里面满满一屋子的粮食袋子晃花了所有人的眼。 曹氏和前面的何氏二话不说,已经一人扛了两袋子粮食就朝外面跑去,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啊。 今天真开心啊,不光整治了他们最看不惯的凌云,更是还得了这么天大的一个便宜! 可是谁能想到,开心来得多快,残酷就来得更快,更彻底! 手脚快的刚搬起粮食,还没有离开苏家大门多远,就直接冷不丁的被脸着地,粮食袋子压在后背上,狠狠地擒住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呼吸间都是带着牛粪味道的土地! 后面一声爆喝,“大胆,敢抢劫官家粮草,发配的罪知不知道?” 前面的曹氏与何氏最惨,她们抢的粮食多,比较贪心,这会被一百多斤的粮食压在背上,人趴着,手脚还在乱蹬乱跑,根本不用衙役按着,也爬不起来,大张着嘴呼吸,就跟离开水的大王八一样。 是黄书吏,带着县衙的衙役们拉着装着带土毛竹的马车,按照约定来村里拉凌云捐给县衙安置进城难民的粮食的。 凌云抱着手臂看着眼前的一幕,只能由心地说一句,来得真及时啊! 不用吩咐,压抑已经准备把参与抢粮的村民都带回去关押,这抢劫已经属于官府的粮食可是大罪。 那些被曹氏鼓动的村民一个个都吓坏了,求救无门喊冤无用的时候只能把目光看向了凌云。 在村里凌云还不想彻底把自家弄臭,施施然开口说道,“我亲眼所见,他们都是被有心之人,恶意鼓动的。” 一听这话黄书吏也明白凌云不想得罪太多人,便顺着她的话问道,“是何人恶意鼓动?” 这会凌云可是一点也不客气了,指着还在挣扎的曹氏与何氏说道,“就是这两位大婶,一个鼓动村民,一个动手砸锁!” 黄书吏沉吟了一会,看向周围以为没事了的村民,“你们也罪无可赦,官家的东西都敢动!罚你们将所有粮食都搬运上车!” 想要装粮食,就先要把车上那好几大捆的带泥毛竹搬下来,这东西可也是官差带来的,随便丢在地上,自然是不敢,一时半会没有人敢贸然动作。 黄书吏也看向凌云,这些都是严正大人叫他送过来的,有什么用,要干嘛根本也不知道。 这会人多,也不方便问,凌云还不开口指示,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 “黄大哥,我带你见几个人,这些竹子还要麻烦各位帮我送上山。” 听凌云说话一句话好几道弯,黄书吏马上就明白了什么,激动的猛点头,这次来村里原本以为可以见到家人,可这周围连着的几个院子明显已经被搜过了,根本没有一个人,现在听凌云的意思应该是要带他去见自己想见的人。 马上就欣然答应,“好,咱们这就上山,弟妹烦劳你前面带路!” 凌云在走之前还不忘对在场的那些村民说了一句,“求情的事不要太感激我,另外这些毛竹可是给沈老爷的山庄做装饰的,山庄终于要建成了!” 衙役被她说得有点懵,这些竹子跟沈老爷有什么用,这时候真的有人还想着在地上种竹子这种事吗? 黄书吏换了一种很严厉的嘴脸,看向那些刚才抢粮食的村民警告道,“你们原地不准动,等我回来搬粮食,别想着给我添麻烦!” 这也就是古代人比较单纯,画地为牢而已,这几个村民当真就乖乖地在苏家院墙外站了一排,愣是不敢乱动。 凌云没有朝虎跳峡那边去,而是带着马车朝山谷真正的入口直奔而去,这里山路并不好走,走到马车终于寸步难行的时候,众人只能弃车,换成人力搬运。 衙役们都扛起了毛竹跟着凌云步行上山,就连黄书吏都不例外。 凌云跟个女将军一样,一路扛着一把铁锨,快步在前,速度很快的行走,站在山崖边,山风从背后吹来,衣带飘飘的样子好不帅气。 “就丢在这,你们原路下山去搬粮食吧!” 待衙役们离开,凌云就引着黄书吏走上了山崖下隐藏的石阶,黄书吏本就是弱书生,根本没走过这么危险的阶梯,不说别的即便前面有凌云带着,也知道脚下没有危险。 但是就旁边这没有保护,直接是万米悬崖的刺激,光走下来,黄书吏就已经感觉自己经历了一把投胎,浑身被冷汗湿透。 不敢想象这下面会是什么凶险的样子,可真正脚踏实地,看到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一座少见的圆圈形二层小楼,还有周围已经平整出来,能看出耕种痕迹的土地来看,这里又是一处地处奇异的小村,远处的大湖还有周围群山的环抱,景色真的已经支撑一幅画卷。 还在田里干活的人抬头看到凌云出现,都很热情地开始打招呼,还有几个孩子在田埂边玩耍,其中就有自家的儿子。 凌云的养子小山开心地叫着,“娘!” 凌云说道,“去把黄婶娘叫来!” 小山跑得慢,其他孩子已经跑进了小楼,没一会,就看到黄妻匆匆走出来的身影,老夫老妻见面依旧有些激动,黄书吏夫妻俩都红了眼眶,聚到一起诉说着分别之后的情况。 凌云则是趁机找了周正山一趟,他俨然已经是这边的大总管了。 “外面已经开始乱了,有瘟疫横行,关外战事也是一触即发,等我离开之后,山谷里面的人就不要再出谷了。” 周正山答应下来,就去忙了,凌云看过了苏陈氏和几家婶子们,刚好和探望了母亲刚走出来的黄书吏碰上,黄书吏满脸都是激动,“弟妹啊,实不相瞒,之前我还担心村里不安全,不能完全护住我妻儿,没想到你早就做了这样的安排,我放心了,现在我在外面干什么都一万个放心了,你是老哥哥的大恩人啊!” 说着就要给凌云拜个年表示感谢,凌云直接把人拉起来,手腕上力气很大,黄书吏想挣脱都难,赞叹了一句,“弟妹这手劲不输男子啊!” 凌云表示,这话怎么听着就不像好话呢? ------------ 第一百一十七章最后的保护屏障 带着黄书吏离开原路离开山谷,凌云并没有急着放人回村,而是扣住了这个劳动力挖坑! 对,就是挖坑,不然这对竹子叫她自己弄完,会出人命的,后面的计划不就不能实行了。 黄书吏虽然不知道凌云这又是要干嘛,但是刚才见到人家把自己的家眷安置得这么好,既安全又稳妥也就没有多问,乖乖地拿着铁锹,开始一下下的翻土。 可惜一个只会玩笔杆子拿书本的人,干这活根本就是门外汉,没一会就已经双手通红,腰酸背痛了。 凌云看了嫌弃急了,接过铁锨开始自己干,这一会她是无比的想念虎子他们几个,要是他们在这点活,根本不用自己着急,还有苏佑廷,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嘛? 黄书吏帮不上忙,在一边只能瞎转悠,凌云嫌碍眼,问道,“尿急?” 被弟妹这样问,黄书吏有点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没有。” “那你跟羊拉屎一样瞎转悠什么?”形容得有些不雅,但是真的十分形象。 黄书吏肩膀一垮,问道,“我就是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给你帮忙。” “提水会吗?朝西不远有条小溪,想办法弄点水来,浇竹子。” 这没有水桶没有盆,连个水瓢都没有,荒山野岭地叫他用什么弄水浇竹子? 野外生活经验为零的黄书吏再次被难住了,总觉得弟妹这是在看不起他,尴尬得不得不问出叫自己为难的问题,“弟妹,这用什么打水啊?” “你右前方大树下面叶子地下有油毡布,剩下的还用我教吗?” “这荒山野岭的你非要种竹子干嘛?”山里别的不多,就是附近竹子比较少,但现在种竹子是有什么用,不能吃不能治病的。 凌云也是累得腰疼,手疼的,没有力气和黄书吏费口舌,直接拽着他一边的胳膊,把人拉到悬崖边,面向下面指过去,“看见什么了?” 下方就是那片树木茂盛的山谷,不过现在中间位置已经空了一大块,那圆圈的小楼,在这个位置看,更加显眼,还有周围一片的田地和山谷其他地方格格不入。 没等黄书吏回答凌云就说道,“你能看见,别人也不瞎,你想想要是外面真的打乱了,没有粮食还有瘟疫,到处都是流民,还有可能有匪患,会不会有人想到进山找地方避灾的?” 黄书吏马上恍然大悟,接下来就是发愁不已,那下面的人里可是有自己的一家亲人。 想想就能知道要是真有外人闯进去,那里的平静生活会发生什么改变,要是匪徒进去,更加不敢想象。 “可就一堆竹子种在这能有什么用?” “竹子密集一些,加上高度确实只能挡住远处的窥探,但我要是加上五行八卦,太极阵图进去呢?” 黄书吏马上惊讶的张大嘴,不敢置信的看向凌云,随后就自己想通了,别人说这话自己可以不信,但是凌云说他可是相信,随之而来的就是浓厚的好奇心。 毕竟这些阵法,不管是迷阵也还是幻阵他也只是从书本上看到过,据说有能人可以用几块石头就摆出叫人走进去就绝对走不出来的阵法。 今天能看到现场版的,他真的一点都舍不得离开,不过,山下村里还有粮食要押运回安远城,只有交给了严大人自己的任务才能算结束。 “弟妹,我还有任务在身,要不我回头上山来找你!你一定等我回来帮忙再布阵。” 凌云摆摆手,真的没指望这个书呆子能帮上什么忙,别到最后累晕了自己还要费劲把人弄下山。 “好了,你快回去看看村里的情况吧,记得那两个疯婆子,别带回去关起来,没有闲粮给她们吃!” 这好办,他们衙门对付这种人有的是法子,不带回去关起来,能罚能打! 黄书吏招呼了一声,就朝山下走去,回去的时候一直在小心地记着路线,当真准备办完事就回来帮忙。 山里的夜,漆黑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只有在有动物猛地睁开眼之后,你可能突然看见一双眼睛在暗处亮起,这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凌云就一直一个人在重复挖坑,埋土,取水,浇水的过程。 手破皮了她没有停,腰酸得直不起来,索性就蹲下用手埋土,最后蹲着都已经不能缓解疲惫了,索性她就直接坐在地上继续干,肚子咕咕叫也被她直接忽视,把这活直接当成了减肥的运动。 唯一的陪伴就是头顶上那轮鸭蛋黄的月亮和自己的影子。 黄书吏办完事回来的时候,很够意思地给带了城里买的大馒头,这可是已经为数不多仅有还在开店卖吃食的东西了,别的铺子能关的基本上都已经关了。 一个灯笼,一条扁担挑着两个空木桶。 夜里走山路对于一个徐娘半老的书生来说绝对是一个堪比上刀山下火海的挑战。 等凌云见到黄书吏的时候,好悬没轮铁锨拍他,这他娘的什么妖魔鬼怪。 衣裳破了,披头散发,头上还有干草叶子,身上满是污渍,灯笼的光亮照着那张脸,猛地看过去真的有点冤魂出没的既视感。 好在他及时开口,拿出了买命馒头,“弟妹,是我,我给你送吃的来了!” 闻见馒头的香味,凌云才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一点了,也不用别的,直接抱着馒头大口大口啃起来,一口气吃了三个,这在平时够她一天的口粮了。 吃完了三个大馒头这才停下来,长长出了一口气,感叹道,“吃饱了,真舒服!” 黄书吏手里的灯笼不知道被哪来的一股风给吹灭了,一切又回复黑暗,还没等他拿火折子再点燃,两人头顶上就出现了一团绿油油的光亮。 “这……这是咋了?”黄书吏不好的经验告诉他,这绝对不正常! 凌云看着那熟悉的光球笑了出来,安慰黄书吏,“别害怕,是来朋友帮忙干活了!” 刚栽种的竹子那边空无一人的地方突然凭空出现了三个孩子,为首的一个看着就跟年画娃娃一样,浑身穿得金黄一片。 不是咱们的小山神还能是谁,身后跟的应该是他的小跟班。 黄书吏哧溜一下就躲到了凌云的身后,磕磕巴巴地说道,“这……不会是……也闹鬼吧?” 凌云哼了一声,“这是安远山的小山神,上山的时候没看见他的庙吗?” 山神就还好,听上去没有那么可怕,见对方脸上还笑吟吟的模样也不恐怖,黄书吏才壮着胆子,不再躲避。 丁家宝大大方方地朝前蹦跶了几步,“凌云姐,你要干活咋不去找我啊?我带人来给你帮忙。” ------------ 第一百一十八章深山科幻片 接下来的一幕已经叫黄书吏亚麻呆住,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想合上都没有机会。 金光闪闪得到小黄人和勤劳的小蜜蜂一样,身体悬浮在半空,挥舞着双手洒下点点光点,地上的铁锨就开始自己干起活来。 继续的挖坑,竹子自己飞起来落进坑中,铁锨又开始埋土,简直比做梦都来得神奇! 黄书吏手动刚想扶正自己的下巴,另一幕就出现了。 刚才随着金光小孩一同出现的那两个孩子,一人骑在一只小两百斤的野猪身上,轻飘飘的一人用一只手,轻松地挑着扁担的两端,上面两个装满水的木桶,少说也有百十来斤。 此时却被两个只有几岁大的娃娃单手平稳地举着。 关键是他们的坐骑不是猪牛羊,而是凶悍野性十足的野猪,唇边呲出来的两只獠牙看着就感觉到杀伤力强大无比。 两个娃娃从野猪身上蹦跳下来,一人提着一只木桶,轻巧地窜跳在竹子之间,认真地浇水。 这三个小孩动作奇快,力大无穷,不光比大人干得还快,还要好,很快一片竹林就已经成型在眼前,更奇怪的是金光娃娃居然在每一根毛竹上面都亲吻了一下,说什么这是赐福。 凌云脸上自始至终都是一抹轻松的表情,在他们终于结束骚操作之后,还夸奖地说道,“真不错,我早就应该等你过来增员,也省得我把自己手皮都磨破了,这些毛竹得了你的赐福,生长速度得到提升,移植存活率更有了保障也省了我日后的麻烦。” 凌云捡起躺在地上的铁锨,拍了拍手看向还没能合上嘴的黄书吏,“黄大哥还剩最后一样咱们就完成了!” 丁家宝,“凌云姐,还要干嘛我帮你?” “帮我把家里的笔墨拿来。” 几乎就是转瞬间,凌云空着的一只手中,就此出现了一方砚台,上面还放着一只已经吸饱墨水的毛笔。 机灵的小娃还给送上来一块木牌,凌云示意都交给黄书吏,受惊人士被迫一手牌子一手毛笔,不敢看别的,只敢看着凌云,不知道这是要干嘛? “黄大哥你的字好,帮这林子题个字吧!” 黄书吏现在脑子还在当机状态,哪想得出给这林子取个什么样的名字,只能继续发呆。 不是不想动,是真的不敢动,这周围看着他的都是什么存在啊? 不管是神是鬼,反正绝对不是人! 跟着凌云弟妹干活苦不怕累不怕,就是有可能吓掉半条命。 凌云被黄书吏夸张的表情一下子逗笑了,“这按照八卦五行种下的竹林,又是一夜之间冒出来的,就叫鬼竹林吧,恐吓一下想进入的人。” 黄书吏机械性的在众目睽睽下,写出了鬼竹林三个大字,凌云很是满意,直接就把牌子插在了竹林边缘最显眼的位置上,随后眼珠一转看到了黄书吏破破烂烂脏兮兮的外袍。 双手一伸,吓得黄书吏退后好几步,双手护胸,“弟,弟……弟妹,你要干嘛?” 咔呲一声,残破的外袍直接就被扯了下去,凌云把破布条子挂在木板上,还凹了一下造型,满意地审视,开心地宣布道,“这样就更有感觉了!咱们准备下山!” 两人依旧在那团诡异的绿色光团照明下,晃悠下了山,凌云走不快是因为真的累坏了,黄书吏走不快是因为腿软有点害怕,那三个小孩依旧一路跟在后面,护送他们下山,到了山口才停下改为目送。 走出去没几步,凌云还不忘指着黑夜中一间孤零零耸立在山口处的小房子告诉黄书吏,“黄大哥这就是山神庙,你以后有空记得过来上供烧香,叫小山神他们帮咱们护着山谷啊!” 黄书吏惨白着一张脸点点头,都没有勇气回头看那黑乎乎的小屋一眼,生怕里面冒出什么凶神恶煞,代替苏木子成为自己新的梦魇。 心想,妹子要是你不说这话我可能真的会经常来,但现在,我谢谢啊!能不来绝对不会来的。 进村后两人依旧回了苏家,凌云只是喝了口水,并没有多停留,见仓房里的粮食已经尽数搬走,便缩了大门,驾了马车,拉着黄书吏一同直奔安远城县衙方向。 进城的路上,凌云想着,这么大老远的,黄大哥半夜一个人拎着灯笼,揣着馒头进山去给自己送饭,也真挺够意思的,反正闲着无聊,就想聊聊天。 对着车厢里叫了一声,“黄大哥……” “啊……啊……又出什么事了?”几乎是一秒的反射弧,黄书吏跟受惊的鹌鹑一样,马上掀开帘子探出头来,一脸的担忧模样,凌云知道,黄大哥怕是昨天晚上又被吓到了,现在还没过劲呢,后面到嘴边的话愣是给完了要说啥。 只能临时挤了一句,“有没有军营那边的消息?” 知道只是聊天,黄书吏的魂才老实归位,说起工作相关的工作也就平和了下来,暂时忘记了昨晚的经历,和凌云娓娓道来,“军营那边新兵已经到了,现在应该是在参加战前集训吧。” “瘟疫的情况呢?” 黄书吏以为凌云问的是关于军营那边调配药材的事宜。 其实凌云想问的是自己送去沈老爷的玉佩,拿到的那些药材够不够安远城暂时应对难民的到来,只是黄书吏理解错了。 黄书吏实话实说,还在心里一个劲地赞叹凌云呢,“看看人家弟妹,一个妇道人家这个时候没有惦念自家的情况,居然还能紧跟大局事事,关心军营运送药材的大事,真是爱国啊!心有沟壑,堪比壮志凌云之男儿!” 有些担忧无奈地摇头说道,“军营那边目前瘟疫的情况并不理想,民间瘟疫横行,百姓几乎已经买绝了市场上所有在流通的药材,导致朝廷给各方军营输送的药材大大缩水,恐怕不够几日的用量。” 听说军营可能没有足够的药材,凌云也开始心急如焚起来,其实她就是个小女人,担忧的人里面也就是以自己相公为主,顺便还有虎子他们几个小家伙,装不下太多的人。 不过军营却是防护外族侵入的唯一一道屏障,这道屏障不再牢固,那么保护圈内的百姓可就大难临头了。 她听了这话就一直在想,既然苏子坡港口仓库的药没了,哪里还能找到大批的药材呢?只怪自己当初注意力都在粮食上,疏忽了药材的储备,要是能叫丁念恩多弄些药材回来就好了! 对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想到了一件忘在脑后的事! 到了县衙直接把黄书吏赶下去,自己调转马头就直奔苏子坡码头,自己之前可是留了一批药材,在单独租赁的库房里,那些是准备叫丁念恩以后做药材生意的基础。 现在倒是有了大用场。 黄书吏急急喊了一句,“弟妹你上哪?” “我去取了药材亲自送去西部军营!”转眼人就已经没影了,听见动静的严正从衙门追出来,连根马尾巴毛都没看见,只看到了一身狼狈,跟逃难的一样的黄书吏。 “老黄,你这是……被人抢劫了?” ------------ 第一百一十九章翩翩少年严闲云 快马加鞭,加上钞能力,凌云直接在码头雇佣了还在等活的力工把自己那间仓库里的药材都装上了马车,还在外面严严实实的苫盖了一层油毡布,用绳子捆了个结实,马不停蹄地折返回安运城县衙。 自己还不知道苏佑廷所在军营的真正具体位置,必须要找严正问明白。 到了县衙,就看到已经被感动得双眼通红的严正,后者一见到凌云到来,也见到外面马车装得高高的一车东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拉住凌云的手就一脸慷慨激昂地说道,“弟妹我都知道了,你当真是世间少见的女中豪杰,为兄羞愧啊!可叹我还有护这一城百姓安危,守这一片土地的职责在身不能随你一同前往边关报国!” “既然弟妹大义,为兄也不能太落后,你代沈老爷捐出来的药草,我拿出一部分请弟妹一同带去边关大营,算是咱们安远城的一份心意,另外我还给弟妹准备了路上所需的干粮。” 黄书吏拿着一个小包从后面一脸莫名其妙地走上来,把小包裹交给了凌云。 接过包裹,凌云从里面摸出一张写得很详细明了的地图,只是从安远城怎么走能够最快到达西部边关的大营。 刚想拱手和严正告别,严正就又说了一句,“弟妹,你这一路难道就准备以这样的装扮上路?” 凌云低头看看自己一身并不算好,这会还站满山上泥土和汗渍的寻常衣裙装扮没有明白。 是有点脏,可赶路还分衣着得体不得体吗? 严正点明自己的意思,“弟妹一路独自跋涉本就危险,现在世道还不太平,你这一眼就能看出是名面貌较好的女子,咳咳……” 凌云恍然大悟,对啊,好像这大营还有军纪铁律,就是说女子不得进入大营,违者军法处置,自己要是这样去了不就是举着屁股送礼,钱不少花还要被揍一顿的节奏吗? 凌云心中暗骂一句,万恶的旧社会,万恶的男尊女卑! 女人进了军营怎么了,合着我们女性同胞个个靠近君王就都是苏妲己了呗? 还不是男人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顺带随随便便就能精虫上脑,不顶用! 踩着打劫的步伐凌云一个字都没有说,黑着一张脸,转身就朝集市上走去,大有大开杀戒的模样,严正和黄书吏一看就赶紧跟在后面,急匆匆的追上去。 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一块豪气干云,这会怎么就像谁得罪了这姑奶奶一样,准备前去寻仇呢? 凌云来到集市上,这里已经不似当初的时候那样人来人往,小贩吆喝的热闹,两边的铺子基本都关着门板。 凌云找了一家挂着沈家成衣铺招牌的铺子,轮圆了拳头就开始砸门,“有人没?开门!快点开门!” 就这气势,叫还没成亲的严正都有点不敢靠前,黄书吏就不敢过去阻拦,也是凌云命好,偏就在这会,赶上了成衣铺的掌柜,带着活计,最后一次过来清点布料,准备封库存,之后就要离开避难,紧锁铺门了。 冷不丁听见这么猛烈的砸门声,掌柜的他们都没准备理会,但是听了几声,听出外面的声音有些耳熟,才从一边的小门探头看了一眼,发现是东家的老熟人凌姑娘,才敢打开铺子的一道门板。 凌云一阵风一样的冲进来,随手抓了几件衣裳抱着就一头钻进一边的试衣房中。 嘻嘻索索,没一会再走出来的就已经是一名,身穿白色书生长袍,头戴纶巾,面如冠玉身板笔直,一身潇洒的温润少年郎君。 严正一看眼睛就亮起来,随手从柜台上拿了一把扇子塞进凌云的手中,“加上这个就更绝了,说是当今状元郎驾临也没有丝毫破绽。” 他以前怎么就没有看出来,这个俊俏的弟媳妇,穿上男装居然没有一点脂粉之气,还一派风流倜傥的帅气逍遥之意呢? 简直就像是那些情情爱爱的话本子里走出来的,叫大家小姐跳下围阁,爱得一塌糊涂的少年郎。 黄书吏也拍手称赞道,“好气度,好一副翩翩少年郎的英姿风采!” 掌柜的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在一边一个劲的附和,“不错,真的很不错。” 不要会错意,他夸的是他们家的衣裳,可没敢点评这位凌姑娘。 “照我身量,再给我包上几身欢喜的里外衣袍,这是银票。” 就是到了沈六甲的铺子也不能直接不给钱不是,凌云拍了一张百两的银票在柜台上面,丰富掌柜的打包。 在这个时候,还能有这样的大生意,掌柜的自然乐呵呵地赶忙执行。 没一会包裹就送到了凌云手中,少年郎一甩包裹背在身上,就径直离开了。 严正和黄书吏又只能一路小跑跟着跑回了县衙门口。 这会,严正捐出来的药材也被收拾好,装在凌云的马车上,凌云一个小跳,直接窜上了马车的驾驶位。 这欢脱的样子更加像是一个活泼未失的少年公子,一名衙役上前递过严正给准备的干粮包裹。 凌云顺手牵羊的直接解下了人家腰带上的佩刀,转手就塞进了身后的药材箱子中间。 被当众缴械了的衙役,手都没放下,马车就已经驶离了县衙门口。 严正看着这样的凌云,眼神中多少流露出羡慕的神色,“弟妹真乃洒脱之人,苏贤弟当真是好福气,得妻如此。” 默默的目送人和马车出城而去,黄书吏默默的说道,“天高地远,凌云妹子一路平安啊!” “坏了!完了一件大事,弟妹身份文牒还是女子,这一到城门关,一到大营就穿帮了!快快快,快去给重新做一个快马送上去!” 黄书吏一马当先地冲回自己的房间,掏笔就开始准备新的文牒,别的都好办,职业就写云游医者,家乡自然还是安远城安园山村,真真假假才更加可信。 只不过性别改成了男,至于名字自然不能还用凌云了。 落笔之前冷不丁就想到了刚才凌云变装给自己的第一眼感觉,如同地道仙尊身边机灵的小仙童,更有闲云野鹤的侠士,下一秒就要为了正义拔剑对敌的英雄少年,瞬间闲云两个字就落在了文牒上,这姓闲好像有点说不过去,随手又把自家大老爷的姓给加了上去,严闲云自此横空出世。 文牒交到严正手上,连翻开都没有就直接转给了已经骑马准备在门口的衙役,那人一手缰绳,一手小心地捂着自己腰上的佩刀,快速地策马追了上去。 这可是自己最后一把备用的佩刀了,刚刚自己当着严大人就被人夺了佩刀,希望不会被责罚,这丢了一把佩刀的事能不能给报销一下,真不便宜呢。 ------------ 第一百二十章无赖一家 一个人出门,就是在想要解决出恭事情上比较别手,凌云这出了安运城沿着管道一会朝西北而去,到前面一个大转弯,后面就是一条大直道。 赶了一上午的路,走到这会,凌云也感觉到有些饿了,就把马车停在路边上,准备找地方放个水,就用严正给带的大馒头对付一顿,再继续赶路。 管道上此时,时不时就能看到有从另一边而来,带着大小包裹,有步行抱孩子的,有推着个板车的人,拖家带口地结伴朝安远城方向而去的难民。 就在凌云终于解决了人生大事,整理着衣裳朝回走的时候,还没有靠近马车就看到了车上多了两个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婆子,怀里抱着个八九岁的小胖子。 这会就跟主人一样,坐在了马车的车架子上。 等她走近,她才看清楚,那老婆子用孩子当做遮掩,正别扭地转着身子用力扣把车上被包裹严实的药材包呢! 那孩子更是一口一口,美滋滋地吃着她带的大馒头,一点没有违和。 别的都不是大事,但是车上的药材现在可是紧俏货,凌云快走了几步,连手都没用,直接用装13的扇子,用力地敲在那双不老实的爪子上,并呵斥出声,“干嘛呢?” 那妇人眼神闪躲,带着贪婪的光,一点不心虚地反问凌云,“你又是干嘛的?” 不知道的还真会以为她就是这马车和一车东西的主人,凌云才是那个无端凑上来找事的。 对于这样恶形恶状的人,凌云没有太多的同情心,不然也不会在村里下重手,收拾曹氏他们了。 直接一把拽住妇人的领口,手上用劲,就把那人从车架上拽了下来,险些直接摔一个狗吃屎! “哎呦,你这少年怎么动手动脚的,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这人还给脸不要脸地想要蹬鼻子上脸,开始大声吆喝起来,瞬间就吸引了不少过路难民的注意。 “我动手动脚,也不会挑你这样一个当婆子都嫌老的妇人,真有想法我还是会看脸的!” 凌云一身干净,长相俊俏无双,那婆子一身狼狈,衣着也破烂,光是看外在,就知道这里面不可能像婆子说的那样简单。 凌云一点不示弱,直接质问道,“上个茅厕得空,你们爬我车上要干嘛?偷东西啊?” 就是难民,这些人力也还是有保持着基本人性品质存在的,对于这样的人自然是不喜。 那妇人一看这形势,嘴硬地叉腰争辩道,“你说这车是你的就是你的写你名字了?这是我家主子叫我们一家送的东西,你这摆明就是要明抢!” 看着人明显就是要指鹿为马,打上这马车和东西的主意,凌云恨地暗暗咬牙,那妇人还在不依不饶,继续叫喊,“我男人离开一会你就凑过来,还好有我们娘俩在这看着,救命啊……抢劫啊!你这是想练我娘俩一块拐卖了不成?” 凌云气笑了,“拐卖?大婶没有水你有尿吧?摆脱撒泡尿自己照照,拐卖你这样的是谁家粮食多没得糟蹋了?” 车上安静啃馒头的小胖子,站了起来,把手里啃了大半个的馒头朝着凌云丢了过去,砸在衣袍下摆上,用跟他娘一样的态度叫嚣,“坏人,别想抢这车子!” 凌云看着滚在脚边沾了泥巴的馒头,伸手就把那熊孩子也给拽下车来,丢进妇人的怀里,捡起馒头,直接塞进那熊孩子的嘴里,数落道,“糟蹋粮食,这是还没有饿透气是吧!” 难民看着那半个馒头眼珠子都已经快红了,他们逃难而来,多少天没有看见这样雪白的大馒头了,还有人这样糟蹋。 瞬间对这破衣烂衫的母子有了很深的反感,其中有人小声嘀咕,“这两人骗人的吧,前两天我见过他们,一家三口根本没有马车,更没有这一车货物。” 凌云耳聪目明,声音很低的一句话,叫她听了一个清楚。 她脸上带着明显的怒意,质问道,“你说这是你家主人的马车那我问你,你家主人何方人士,姓甚名谁,这货要交到什么地方?收货人是何人?车上装的是什么东西!” 女人明显的慌了,这些刚刚自己都没有提前想好,只是看到路边有个马车,就带着儿子坐上来也没见有人驱赶,看见馒头就吃了起来,翻找半天也没能看到车里面装的是什么货物。 更别说那莫须有的主家和收货人,一时嘴巴开开合合,嗯嗯啊啊半天就是说不出一个字。 这时候人群后面有个男人的声音传来,恶声恶气的好像挺不好惹,“我们犯得着告诉你吗?你算个什么东西!老子说着马车是我的,就是老子的,小子你还不赶紧给我滚,别等老子用拳头教训你!” 妇人一见自家男人回来了,马上就硬气起来,和那小胖子一人一句地开口闭口叫,“你赶紧滚,别想打我们马车的主意!” 这就是说不过,看凌云一个年少小书生肚子一个人没有帮手,生了霸占的心思。 逃难这么久,能有辆马车代步,还有一车的东西,光那匹毛光水滑的马就能卖不少银子,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安远城,他们一家三口也不用发愁要露宿荒野了! 那男人长得贼眉鼠眼,凌云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混不吝,死不讲理,臭混混一类的东西,当下指着车身上的花纹说道,“也不打听打听,这是安远城富商沈家的标志,沈家的马车,县老爷的货,你们这几个胆大包天的也敢动!” 那男人果然很混,拍着胸口哈哈一笑,“不敢?就凭你个小白脸我有什么不敢的?这荒郊野外,扒光你了看看你是不是比个娘们还细嫩也不是没可能。” 凌云真的生气了,不管说这话时他当自己是男是女,都已经越过了她忍耐的底线,朝马车车厢边走了一步,凌云冷声道,“那我就叫你知道知道,饭可以乱想吃,话不可以乱说的道理,也见识下车上还有什么?” 说着就把抢衙役的那把佩刀拽了出来,没有出鞘。 刚出门准备远行,她还不想见血这么不吉利。 这佩刀一出,不管你认不认字,都能看出,这佩刀正是衙门里的官差所用的,刀鞘上有一个雕刻在圆圈内的差字,敢用这个的也就只有衙役,那都是官府的人。 那男人眼看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不管三七二十一已经抡起了沙包大的拳头,准备以武力压制性的取胜,不过他们都低估了凌云这副弱鸡的模样会反抗。 一矮身子,躲开了找面部而来的拳头,凌云用刀鞘一头,照着这男人的小肚子就是一捅,强烈的痛感叫男人弯下腰,海拔上凌云终于没有了劣势。 现在换她反击了,同样是照着腮帮子,凌云用刀鞘直接甩上去,啪,啪的一声脆响,一片红印子被甩在男人的脸颊上,很快就浮现出一个差字的红痕。 妇人怕了,拖着还想上马车抢剩下馒头的小胖子就钻进人群里,这男人也终于正视事实,这个小瘦小子自己打不过,要吃亏! ------------ 第一百二十一章给你们点新鲜的 还好这一家子赖皮知难而退,凌云这会也没有了吃东西的心思,要是被越围越多的难民发现这马车上是一车药材,估计一哄而上自己也没有办法,就是有严正出面,最后也是法不责众不了了之。 把马车上被那熊孩子抓了半天的馒头分给难民中几个小孩子之后,凌云就驾车继续朝西被而去。 官道两边有山有水,也有农田,这个季节,农田里面已经可以看见一层翠绿的嫩苗,本应该是恬静的乡间景致。 不过凌云开心的转过弯没走多远,感觉离苏佑廷更近了一点的时候,听话的小白龙就已经开始变得不安稳起来,好几次都不听凌云的指挥,不是乱甩头,就是自己撩崩子。 驾驶经验还是新手的凌云也是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是一直努力控制着小白龙不住地安抚马儿,想叫它平静下来。 走在两排树的中间,突然两边隐蔽处就冒出一帮带着武器的男人,满脸凶恶靠近而来,前面还有人拉起一条绳索,明显就是控制马车,不叫马儿带着东西逃走。 跟之前遇上闹事的难民相比,这些人的意图更加明显,也更加有预谋,明显还是团体作案。 熟悉老套的一句,“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先从此过,……” 凌云直接跟了最后一句,“留下买路财是吧?” 喊话的那人一愣,乖乖,打劫这么长时间,头一次见到遇上他们还能这么淡定的人,这少年怕不是脑子不太好使,白长了一副好皮囊。 “知道就乖乖配合,把身上的值钱东西都留下,马车和东西一样别动,爷爷们可以考虑留你一条小命!” “你说我就信啊?是你傻还是我傻?留下我的小命是叫我去报官吗?” 凌云把佩刀拎在手上,环视周围这一圈大概有十个男子的团队,掂量动手自己的胜算。 凌云环视一圈并没有先动作,而是把所有人的位置和手中武器暗记在心中。 很好,出头棒子、斧子、只有刚才开口说话,始终站在最前端的那人手中是一把匕首,按照一分长一分险的说法,自己这一把佩刀威力倒是不弱,只可惜自己没有苏佑廷高来高去的身手。 这一帮人也是对车上的东西有更多的好奇,有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那满登登的车上究竟都是什么东西,这一趟除了那个没用的小白脸以外,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哪怕就是一批粮食也能叫山上的弟兄们享受好一段日子! 凌云这个时候怎么敢叫他们发现车上是什么东西,就在那人的手刚要碰到药箱外的油毡布时候,凌云直接佩刀出鞘,对着那只爪子就砍了下去。 此时她和对待那一家生了歪心思的难民不一样,下手就很狠。 见到她开始反抗,并没有被吓住乖乖配合,所有人谁都开始冲过来准备动手,说白了就是想趁着一个人多把人少的少年给收拾了。 可凌云正没给他们这个机会,一刀砍空,那手的主人吓得缩了回去,旁边的就已经到了近前,一把斧子直直对着凌云不盈一握的手腕就劈了下去,这一下砍上,凌云的手绝对和手腕拜拜了,凌云抽刀回防。 另一只手的刀鞘也没有闲着,在小白的马屁股上轻拍了两下,早就已经被训练出来的小白龙就开始努力酝酿。 占了熟悉人体关节和穴位的好处,一把刀,连刀鞘,削砍可以退敌,拍敲可以威慑,在她感觉,刀鞘比那把刀更加好用。 说实话,叫她亲手杀人,多少还真有点于心不忍,但刀鞘就没有顾忌了,当加长的手指头用,来一个点穴。 别的效果不敢肯定,但有一点那就是疼,真疼,凌云刀鞘奔的风府穴、哑门穴、玉枕穴,看着不轻不重的一下,被戳中的人直接就直挺挺地倒地,跟死了一样。 剩下的人这会还没有觉得,其实这会能叫凌云戳倒下的人还是比较幸运的存在,剩下依旧还要朝凌云冲击的人马上就要倒大霉了! 凌云看到小白龙的尾巴翘起来,一泡新鲜热乎的马粪滚出了白菊花,早就等着哲哥的凌云刀鞘一甩,就把那颗生化炮弹给抽飞出去。 炮弹直接变成了散弹枪,以马车为中心点,另一边有一个活的算一个,没有一个逃开了这不按牌理出牌的攻击。 惨叫声夹杂着呕吐声,是几个胃口浅的实在忍不住被弄一身马粪的刺激,把胃口里的东西都给恶心的吐了个干净。 趁这个时候,凌云绕到了为首那人身后,这孩子命有点苦,这会真在忙着摸脸上的那些黄泥,嘴里一个劲的呸呸,搞得凌云挺同情他的,一把拽下他腰上应该是想绑她用的绳子,直接把这人给缠成了蚕宝宝,只露出一个脑袋。 凌云双手一个较劲,就把蚕宝宝给丢上了马车,刀架在脖子上,“介绍一下你们这是闹哪出,什么山什么庙,准备做什么勾当,有多少人,干了多少次勾当?” 那人哆哆嗦嗦地看了凌云一眼,“你能慢点问吗?一次问太多我容易忘。” 看来不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凌云只能耐着性子,驾车朝前慢慢行驶,还不忘,和后面那些人交代一句,“你们收拾一下别忘了自己的同伴,没死,缓缓还能有救。” 离开的凌云原本只是好奇现在的山贼是什么结构,是不是真的像座山雕那一挂,有什么大当家二当家的在,还会绑架了小姑娘小媳妇的去当压寨夫人。 然后就发展成一个独立的小小族群,也过着男耕女织,不对,是男枪女织的生活? 不过在听了这个小头目的简单零碎介绍之后,凌云升起了一种想要去看看的冲动。 居然是一帮滞留在大乾不能离开的商旅结界在此占山为王。 可能是对大乾的不满,专门打劫大乾人,只要有经过这边的人,但凡被碰上就是一个字,抢! “带我上你们的贼山!” 凌云冷不丁的一句话,叫蚕宝宝顾不上脸上还有新鲜马粪沾着,就惊讶的张大嘴,觉得这个英俊小少年八成是受刺激傻了吧。 不过在看到凌云轻轻的又拍了拍前面,近在咫尺的白马屁股,他老实了,整个角度要是梅开二度倒霉的还是他。 真是会谢谢,他真的不想了……不然以后都没有办法面对自己这张脸了。 ------------ 第一百二十二章贼窝遇险 兜兜转转走了挺久,凌云终于被带进了一片山谷之中。 这里虽然也是山谷,但和安远山上那个可一点不一样,这里并没有那么隐秘,周围水源倒是不少,地势不算很平坦,更像是一个山峦中的山坳坳。 周围被群山环绕也算是个易守难攻的地形,进入山谷,这里没有想象中的土匪成群,巡逻值守。 反而有点小村落的面貌,四处随处可见一件件简陋的房屋,男女老少,大人孩子都不少,做的也大多都是普通的劳作看不出太特别的地方。 只有再朝里的位置,才有一间宽敞没有大门的建筑,在凌云的理解里,这应该就等同于梁山电视剧里的那个聚义厅,真正的土匪都是在这里开会的。 不过进到内围,就有点土匪山寨的味道了。 有一个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手上拿着棍棒之类的武器,在组队转悠。 马车刚一露头,呼啦一下就被这帮人围住,不过看见马车上蚕宝宝一样的傻大个之后,旁边坐着云淡风轻,一副小仙童模样的凌云,他们根本不相信把铁柱弄成这样的是这个单薄瘦弱的少年。 “哟,铁柱你今天玩的这是什么新鲜招数啊?从那个花楼姨子的炕上学来的,教教兄弟,下次我也试试!” 凌云趁他们扯皮的时候快速环顾四周的环境。 这里看起来也不像正规的山贼窝,周围随处可见的巨蟒图腾,就连雄鹰也在巨蟒的大口之中,俨然就是一种崇拜,这巨蟒就是他们的图腾。 前面空地上的一幕更是叫凌云头皮一麻,赶紧挪开视线。 那里有一个圆形的祭坛,但并没有高出地面,反而像是一个镶嵌在地面上的大碗,那里面有上供的整牛,整羊和整猪,看来都有一段时间了,没有血液从伤口里面流出来,也有些腐臭的味道。 最叫人头皮一麻的是那里面还有数不清在蠕动的蛇在钻动,缠绕,五彩斑斓,但是无一例外都是毒蛇,三角形的脑袋,鲜红的蛇信子。 丝丝声不绝于耳。 看得出周围的人也同样不喜欢这里,同样藏着惧怕,即便是行走的时候也会离得远远的,视线都不愿转过去。 进来这里的马车,不管是人还是车或者是货,都已经被他们默认为已经就属于他们了。 那几个人把叫铁柱的小头目松绑解开绳子,凌云也根本没有阻止。 铁柱赶紧趁机就汇报了凌云在身下的恶行,“快抓住他,他在山下放倒了咱们十几个兄弟,老子这一辆马粪就是拜他所赐,我一定好好收拾他,我要报仇!” 听他说脸上身上这些居然是马粪,周围几个人都嫌弃的快速散开,只有几个朝着凌云围过来,觉得这样一个瘦得和娘们一样的小子能有什么厉害,能放倒那些人估计也是那些狗东西自己没本事。 有人急匆匆的从建筑里面跑出来,很谨慎地吩咐道,“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在这喧闹,大祭司现在要你们进去!” 直观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几个人不管是铁柱还是其他人,他们都对于大祭司这个人很畏惧,听到这三个字都是一个哆嗦! 那几个人鱼贯朝着里面走,出来传话的人又补充了一句,“那个人也带上!” 想蒙混过关的凌云直接就被一块带着,朝建筑里面走去,好在经过那万蛇坑的时候这帮人都下意识地离得远远的。 凌云也沾光不用目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过这会凌云真是挺紧张的,她承认自己这次上山莽撞了,有点担心进去以后会遇见危险,只有自己的安危还不算太可怕,但是她还带着一车不知道可以拯救多少将士生命的药材呢! 所以现在她死不得,进了建筑之后凌云就感觉到了铺面的热气,这里外在看上去很平常,进来以后才发现,整的和个邪教组织的祭坛是的。 墙壁上都是用油彩上色,尖嘴獠牙,目赤欲裂的魔鬼,用夸张的布条和铃铛装饰着,即便是过道两边的火炬,都故意制作成骷髅头的样式,头盖骨打开里面放着灯油,用灯芯点燃。 光亮从骷髅的眼眶里面透出来,就是很明亮,却依旧叫人看着感觉心里生寒。 最前面的主位面朝外站着两名女子,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女子,最惹眼的就是那个老太太。 一身比布庄颜色还要齐全的明亮色系布条子挂了满身,皱巴巴的脸上也用黑色油彩勾勒出诡异的线条,嘴唇上下还画着牙齿的样子,看一眼真的叫人都有想跪的冲动。 看着模样,凌云就在猜想,这怎么看上去有点像是传说中能沟通鬼神的萨满教? 可萨满教信奉的是五大仙家,属于祝由科,可这把明明是阳间的空间弄成阴间模样,外面还搞了一土坑的毒蛇,单单只供奉常家好像也不对啊。 老婆子声音粗嘎,对着铁柱勾勾手指,怪声怪气的说道,“这是回来了,过来叫老身看看你今天有什么战利品,孝敬我们的腾蛇圣主。” 铁柱这会看上去有点哆嗦,只敢小碎步地上前,头都不敢抬,不敢和这诡异的老婆子对视上,岂料老婆子伸出手指甲黢黑的干鸡爪子手就一把捏住了铁柱的脸庞,手指肚还恶心人地摩挲起铁柱的脸蛋。 要说铁柱长得真不能算是好相貌的男子,只能说是普通,就是那种一眼扫过去,满大街都是差不多的,大众脸,没想到就这模样怎么到老巫婆手里,还受调戏,凌云瞬间危机感爆棚。 不要,不想被这人碰自己,也不想这人靠近自己。 果然下一秒,铁柱就朝后面一指,一同进来的几人分开一步,把比较娇小的凌云整个露了出来。 她保证她刚刚绝对从这两个女人眼中看到了一种名为惊艳的眼神,随后铁柱就被老太婆嫌弃的推开,那只干鸡爪子对着自己,很轻蔑地勾了勾,那意思是示意叫自己上前。 凌云这会不敢尝试转头就跑的可能性,别说马车了,就是跑出山谷都没有什么可能。 凌云手指背在身后,撵搓着一些白色的粉末,在走了一半的时候,直接一个响指,人软趴趴的倒地,身边也窜起一片夺目的火花,夹杂着白烟一片。 着实有点神神叨叨的架势。 ------------ 第一百二十三章当了神经病更精神了 这时候凌云标准的是装晕的,周围有一刻的混乱,随后就感觉自己被一双应该属于女人的手扶了起来,细细品味了一下,好像不是那双一手黑泥的干鸡爪子。 “主母别急,这人看上去好像不一般,要不您把人交给我,我保证月亮升起前他可以清醒。” 凌云听声辨位,感觉到那个老婆子这会应该就在自己对面,当即就自己从那主母怀里坐直了身体,盘腿坐在地面上,即便都是女人,毕竟还是陌生人,她也不习惯和她这样靠近。 她现在就是在赌,后面要怎么办,自己也不敢确定,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萨满教的话她前世倒是有过了解,只不过并不精通,可能自己也没有仙缘,只能说知道一个皮毛。 这会她坐起来也不睁开眼,就跟喝多了一样开始摇晃,还开始一个劲地打哈欠,这会的样子像极了来神的弟马。 身后那个女人还有面对的老婆子这会都不敢碰凌云一下,铁柱他们几个更是不敢出声,也不敢靠近一步。 凌云缓缓睁开眼,故作玄虚地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摆足了神经病的尽头,不是有句话说,得了神经病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吗? 这会她要的就是这个状态,直接抬脚,照着凑过来的丑老婆子脸上就是一脚,没有用太大力气,她可不想摊上人命。 懒洋洋的开口用原本清脆的女子声音说道,“你给我躲开,长这么丑还跑出来吓人,真没有公德心。” 她胡言乱语的样子,直接叫老巫师拿不准情况,居然真的退开了几步。 弯着腰问凌云,“小仙童您这是接了哪位大仙啊?”一听这话凌云就把心放进肚子里了,看来自己真的蒙对了,而且这几个人明显已经相信了自己的不凡。 “酒呢,肉呢?我来了你们都不知道招待吗?”什么叫装,这就叫装,还是很高级的那种装,装领导装大款算什么,咱们直接装你的信仰! 那老婆子一听就急了起来,直接对着坐在地上的凌云就跪了下来,不要钱一样的磕头,身后中年女子也跪了下去,不过眼神挨着迷茫有点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了。 “快,快去把寨子里所有好吃的荤菜都送上来,酒……就要最好的!” 老巫婆一句命令,铁柱他们转身就跑,看得出一点都不想留在这边。 他们刚出去,门外就蹦跳地走进来一名漂亮的小姑娘,叫凌云一眼看过去,还以为自己是又穿越回老家了,这是什么打扮? 吊带不兜奶小吊带,边上钉着漂亮的小珍珠,衬得女孩露出来的皮肤红中带黑,有点古铜色的小麦色。 下身是一条颜色很显眼的,超短裙,鲜红的颜色带着满满清纯的活力,还点缀了一圈白色的兔毛,更充满了清纯的气息。 “母亲你叫我来是有什么稀奇的东西叫我看的啊?” 小姑娘进门看到母亲居然和大巫师一起对着一个人恭敬地跪拜,眼睛睁得大大的,红唇张成了哦形,快步走了过来。 那女人站起来就拉着小姑娘,同她一起跪了下来。 吗没用多会功夫,好酒好菜就已经都被端了上来,摆了满满一大桌子,老巫婆恭敬地请示,“大仙,老奴可有荣幸招待您一餐?” 凌云赶路过来,晌午连馒头都没吃上,这会被眼前的饭菜香味还真勾得她肚子咕咕叫唤,她没有忘记自己这会应该保持的状态,依旧晃晃悠悠的站起来,一摇三摆地走到主位,大方坐在,卷起袖子,直接用手就开始进餐。 这有点粗犷的吃相,倒是也合了大仙的习惯,仙家来自山野自然没有那么多世俗的规矩。 老巫婆笑得一脸褶子捧着酒壶,伺候在一边,好一会才敢恭敬地开口,“大仙,今日到来可是有什么指示?” 凌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话,直接油手朝着桌面一巴掌,摆出一脸的怒意吼道,“你们都搞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没想到意外来得这么猝不及防,那老巫婆咕咚一下又跪下去了。 惧怕的肩膀还有轻微的颤抖,带着哭音地诉说道,“仙姑,我所做的一切没有一件不是为了咱们瓦女部族,没有任何私心,都是为了铸就我们的大业添砖加瓦!” 凌云依旧选择少说少错的态度,继续小口吃肉,填饱自己刚半饱的肚皮,就安静地看着老巫婆表演。 瓦女部族,那不就是那个母系部落吗?怪不得刚才她这把年纪在小伙子铁柱面前都表现得那么放纵,大乾的女子,即便已经年老那是也不可能对除了后辈以外的男性做出那样暧昧的动作的。 甚至有一瞬间凌云好像秒懂了,铁柱对这里带有惧怕的原因,该不会是这老婆子对他做过什么吧? 暂时收起吃瓜的心思,带着怒意地继续斥责,“这是我看中的接班人,你们好大的胆子敢把我的人劫上山,你们要干嘛?不怕我一巴掌灭了你们这山头?” 已经开始给自己找后路了,根本不承认自己就是送上门找死的。 “不敢不敢!待您退驾,老奴必定恭送您座下小仙童下山。” 凌云看向另一边的母女俩开口问道,“你们又有什么事相求?” 那中年女子恭敬地拉着女儿跪下说道,“老仙,弟子袁素梅是瓦女的商人,这次滞留在大乾,遇上了大巫师,就和她一起在这侍奉老仙的子孙们,没有别的可求,就是见您的小仙童眉清目秀,准备和小女袁河撮合姻缘,您看……” 凌云这会只想给自己两巴掌,多嘴问这干嘛?她一个女儿身的假凤虚凰,真弄一个小媳妇要咋办? 苏佑廷知道了会不会直接揍一顿? “我看这事就先放放吧,本尊这小仙童年纪还太小……吃饱喝足了,本尊退驾!” 说着,实在装不下去的领域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一个激灵又坐了起来,长出一口气,撑着自己的头说道,“我这肚子咋这么撑?脑袋这么疼呢?” 老巫婆还是一脸能夹死苍蝇的笑容,“小仙童这是正常现象,老仙刚刚退驾,之前老婆子多有得罪,您还不要见怪为好。” 凌云装着一脸的害怕,真的跟个被绑架上山的小书生一样,苦着一张脸说道,“我没有钱,就是帮人送货顺路回乡的,你们放我走好不好?那些东西能还给我吗?我真的赔不起!” 袁素梅知道那帮手下的尿性,马车上的东西估计已经被扒拉一个干净,又怕得罪这位小仙童,干净陪着笑脸上前一步说道,“好好好,你说什么都好,不过你这会不是肚子撑了吗?叫我闺女陪你在寨子里走走,好好休息一夜再下山也是好的啊。” 说完就拉了一把旁边的袁河。 小姑娘看来也十分喜欢凌云这副扮相,加上母亲又有意撮合,开心地上前,一点不害羞地直接上来就抱住了凌云的手臂,“走啦小哥哥,我带你转转这山谷,这里风景可漂亮了!” ------------ 第一百二十四章水源投毒 凌云从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一个女子,非礼到想要逃跑,一路上闲逛,还要时刻地方旁边的漂亮小姑娘自己投怀送抱,在他身上动手动脚,真怕一把摸错地方,发现自己根本不是个男子。 到时候自己的小仙童身份也就不攻自破,前面装疯卖傻的成果也就没了,干脆转移话题地和袁河瞎聊了起来。 “姑娘,这些人也是和我一样为了躲避瘟疫离开家乡的?” 自己平生所见,长得最好看,最叫自己有感觉的男子,瘦弱是瘦弱了一点,不过这不妨事。 只要真的结亲,以后把他带回族里,摔打一段时间,多喂点肉,就能壮士起来,之后再要几个漂亮的宝宝,这人也就死心塌地的留在关外草原了。 白日梦做的好,但凌云可没准备娶媳妇。 侧脸四十五度角,用嘴完美的左脸对着袁河,柔声开口,“小河,和我多聊聊,也叫我多了解一下你,那事也不是没有可能。” 阳光现在都偷偷帮着凌云,从云间撒下,在凌云周身点缀了一层光晕,袁河看过去瞬间就把一颗少女心遗落。 现在她对于凌云的痴迷程度已经到了痴迷完全没有独立思考能力的程度,连凌云都已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具备了苏妲己的能力,魅惑纣王。 对于凌云的问题袁河开始侃侃而谈,简直已经到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程度。 “闲云,我告诉你我娘可是在瓦女最有钱的商人,就连我们那的贵族都在使用我们提供的货物,地位和寻常商人可不一样,你也见到大祭司了,我娘最近和大祭司合作,那可是一件天大的事,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只要成了,我娘就也能荣升瓦女部族的贵族,你要是跟了我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得,归根结底,这还是没准备放过她…… 她能说自己已经是有夫之妇了吗? 凌云兜回了之前的问题,“这里的居民?” 袁河马上捡起话题,详细地回答道,“他们啊,不过就是一些早就居住在这里的大乾贫民,我们过来以后,随便给了点米面,就无条件地同意让我们使用这山谷内部,甚至还有一帮无所事事的二流子,主动求着给我们过来办事。” 想来铁柱就是这样的存在,听口音就知道他绝对不是关外之人,身型也不像。 袁河还在无脑炫富,比手画脚地说道,“闲云实话和你说,我家在关外还有五万头牛羊,马匹更是一眼望不到边,价值几何你可知道?买下大乾几座城都不为难。” 凌云摆出一脸的嫌弃,说道,“就你娘一个做生意的,还有一个老婆子能干什么大事,你就别吹牛了,不然你家牛都不够你吹的。” 袁河岂肯在心上人面前丢份,气呼呼地直接拉着凌云的手就朝山谷靠近山边的位置走过去,“你还别不信,那老婆子别看快死的德行,但真有点本事,不信我就带你过去看看。” 山边上还有不少蒙古包样子的建议帐篷,凌云装作好奇的反手拉住袁河的手问道,“这些又是什么?” 说起这些袁河又开始信心十足了,炫耀地说道,“小郎君,我告诉你,这些可都是保证别人要死不活咱们还能高枕无忧,衣食无缺的好东西!这里面的药材多到你难以想象,还有粮草和我娘收购来的绫罗绸缎,嫁给我好不好,这些以后就都是你的!” 凌云现在也不完全就是门外汉,大概用目测就能看出这些东西的大概数量,这些要真是她说的那些东西,可是一笔不小的财富,还有长眼就清楚看到,山谷一角还有一群马匹在欢快的吃草闲逛好不悠闲,一个个膘肥体壮,皮毛油光水滑的。 这可都是好东西啊! 被牵下手激动得要翻白眼的袁河,拉着凌云上到山谷外围的环山上,来的时候,远远的凌云就看见这山上又粼粼水光,想必应该是有很丰沛的水源在其上。 这山中的水源错综复杂的,很少有人知道通向何处。 她们所站的地方病离水流并不近,并且还是在高处,可以说袁河带她来的位置很好,时机也对,这时间真的是刚刚好。 没一会就听到西面有声音传来,凌云就看到老婆子一步步走到水边的大石头上,盘腿坐下去。 闭上眼睛,双手摆出古怪的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却根本听不清是什么。 没一会就开始跳起古怪的舞蹈,随着她的舞动,身上的彩色布条来回甩动,别说还挺有韵律的。 最后越来越多的蛇从周围钻出来,围绕在那老巫婆周围,随着她的节奏一起摇头晃脑,还挺整齐的。 舞蹈结束就看到老婆子脸上一副诡异的笑容,拿出一个碗,抓起一条毒蛇摆开蛇嘴露出毒牙,在小碗里收集毒液。 一条完事又换另一条,足足一小碗,粘糊糊的一碗不知道什么东西。 毫不犹豫地就倒进了水源之内,完事还没忘记把小碗洗干净,放进怀里,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个呢本没有发现凌云他们两个,只因为他们站的位置比较高,根本不再同意水平面上,即便回头转身也不可能发现她们的声音。 袁河看闲云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很感兴趣,就一心想着讨好他,叫他开心,顺便能喜欢上自己。 “走,我再带你看些好玩的东西去!” 袁河已经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拉着凌云就朝山谷比较僻静的地方跑过去。 没一会就看到一些被树木捆绑起来的牢笼。 里面拥挤的关着不少人,几乎连坐下的空间都没有,所有人都是一副病歪歪的样子,好像很难受,把身体挂在木栅栏的缝隙中,根本顾不上皮肤被粗糙的木材划伤。 看状态,这些人和外面的瘟疫很相似,不过为什么袁河不害怕呢? 难道她有什么保障,凌云装作害怕地朝后退了一步,把袁河挡在背后说道,“他们,他们好像都感染了瘟疫,别过去,很可能被感染。” 袁河一点没有关注自己的安危,这会反而因为凌云突来的关心和保护而激动不已,笑得一脸灿烂地说道,“闲云你是不是也开始接受我了?现在你都会关怀我,还会挡在我面前保护我?” 眼看着就要抱上来的小姑娘,凌云只想拔腿就跑躲开这份热情。 袁河依旧没有忘记安抚有些紧张的心上人,“小郎君你放心,这病不会传染的,不信你看。” 说着袁河就伸手在其中一个稍微干净一点的人身上摸了一下,嘿嘿笑着,一点不在乎地蹭了自己一下,还摊开双手表明自己真的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 第一百二十五章生物火车 凌云看着这些如同牲畜一样被关在牢笼中的人,心有不忍,可是却无能为力,神情有些戚戚然。 袁河贴心的意味心上人是有些疲惫了,贴心的招呼她到他门最好的房间去休息。 “小郎君,看你疲惫不堪,不如我就带你早早去休息吧,相比长途跋涉一路上也是累坏了!” 两人回到山谷建筑比较聚集的地方,袁河就带着凌云走进一间明亮宽敞,摆设也很高端的房间内,亲手帮着收拾了铺盖,甚至想要上前蹲在亲自帮凌云脱鞋扶她上榻。 凌云赶忙摆手,装作害羞的推辞,“这事哪能烦劳大小姐你,还是小可自己来吧。” 这鞋子可是万万不能叫袁河脱的,里面有她特意弄出来的小玄虚,不然这一米五五的个头,穿了男装也不像少年,一准会被当成偷穿大人衣裳的小屁孩,那样这一路就更难走了。 袁河好不容易离开给了凌云独处的空间,凌云可不敢当真休息,不过看见外面还有忽闪的人影,只能脱了鞋子,和衣躺在被子内,小心地把特意准备的针灸银针抽出几根最长最粗的藏在手心里。 闭目假寐,脑子里面在疯狂的转悠,想法没有一刻停止过,她在盘算,第一就是要离开这里,第二就是入贼窝不能空手而归,最后就是不能叫那个害了不知道多少大乾百姓的老巫婆给收拾了! 屋子里面的光线渐渐暗下来,有下人进来小心的点了一盏油灯,又退了出去,凌云好悬就真的直接睡过去了,实在是这床真的好软,袁河也不知道铺了多少层的羊毛毯子。 凌云自嘲,“你好归好,但我也要做一次渣男了!小姑娘对不起喽!” 入夜之后,凌云安静的灯了很久,发现外面已经没有人声,不少之前亮着灯光的建筑里面这会也已经暗了下去,咕噜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穿上鞋子,整理了下身上的衣裳,检查贴身之物都在,便小心地打开房门,探头小心地左右看了一眼。 没想到外面真的没有人两个把手的都没有,看得出这袁河当真是对自己不要太放心了! 她小心地一步步朝着之前的议事厅摸过去,尽量把自己的身形隐藏在暗影之中,依旧记得躲那蛇坑远远的。 摸进议事厅,小心地在每一个骷髅灯座内加了点料,真感激自己出门的时候做的准备比较仔细,救命的药材没少带,坑人的东西也没少准备,还都贴身藏着。 不枉费她穿了一双很重的夹心鞋子。 角落里看到有大半桶的灯油,直接就拎走了,门外的围栏上有好几把没使用过的火把,也直接被她收缴。 这袁素梅不愧是相当于瓦女部族皇商一般的存在,就她拥有的马匹和马车数量当真不少,就后面样的那一群马,少说就有为三十匹,配套的马车也不少,有的上面还有没有卸下去的货物,倒是小白龙和自己的那辆马车状况还好,看块头,东西没少反而还多了一截。 看来自己这小仙童的身份是真好使,这些人都想着和她交好。 凌云就拎着灯头捅,先去了蛇坑那边,给它们敬了一杯,两边旗杆拉了绳子,绑上火把,只等有人发现她之后,去议事厅点燃里面的灯火,这里直接就能来一锅地锅烤蛇肉。 转头就去了之前看到关着人的牢笼,还有清醒的,对凌云的到来睁开眼表示好奇。 凌云嘘了一下,说道,“我是大乾人,被劫上山的,你们别出声,我救你们出去!” 拿出一把小刀,割断了门上的绳子,就这一条小小的绳子就绑住了他们的生路和后面的人生,估计凌云今天要是没来,他们就只能在这里面待到死去。 还清醒有力气的已经相互搀扶的走了出来,凌云转头就去牵马。 没想到,就这不到一天的光景,小白龙在这群马里面俨然已经混成了一个小领导,也不知道这外来的马有什么优势。 小白龙乖乖地被凌云牵出来,后面居然跟了一串人家的马,听话的就跟凌云从小养大的一样听话。 乖乖站在那叫凌云套车,留了一辆马车给那些身上染病的人代步,后面几辆都牵到仓库那边,凌云一头就钻进去,直接开搬。 这么久也没有人发现她的举动也算是上天眷顾。 好心就有好报,那些被凌云救了的人,还有点力气的都过来给凌云帮忙,虽然动作不是很快,但是挡不住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就装了一车,下一车马上跟上。 这些马乖的就跟收银子了一样,比上班打卡还要尽责,小白龙什么都没干,只不过拉着一车东西在一边看着而已,叫都没叫一声。 凌云这一晚上可是一个大丰收,就是在贼窝里,她也弄了一个沟满壕平,丰收累累。 就在装药材的时候,议事厅那边终于传来了光亮,凌云知道时间到了,利落干脆的对那些放出来的人说道,“你们快走,没时间了,下了山,一直朝着安远城方向走,把这里你们知道的情况跟那边的严大人说了,车上的药材也一并带回去,就说你们碰上了闲云。” 说着凌云朝自己胸口拍了拍,示意自己就是那个闲云,自己也开始想办法尽快离开。 这些车零散各处,但是没有足够多的人手帮忙驾车。 怎么把这些弄走就成了目前最大的难题,不然自己这一晚上就白干了,以后想想都会觉得亏得慌。 凌云看到一边有不少的竹竿子,议事厅那边已经有人看到了灯火上绑了绳子,还有祭坛上的火把,老巫婆果真是个见多识广的,马上就知道是有人准备对他们的圣物心怀不轨。 当即就要冲出来寻找这个胆大妄为的浑蛋,刚走到议事厅的门口,就跟死猪一样,闷头倒了下去,细听之下还有响亮的呼噜声,俨然已经晕死过去陷入了沉睡之中。 议事厅里面的所有人,几乎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袁素梅母女就在其中,这会主事的都已经被放倒,凌云反而有点心安,不过没有资格进入议事厅的那些人,就在发现凌云之后,不太客气地带着恶意而来。 凌云坏心眼的朝着蛇坑那边指指,里面连着的那条绳子已经被引燃,快速燃烧起来,火把也被点亮,掉落到蛇坑里已经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那些准备过来拿住凌云的人已经被吓得魂都没了,他们跟着那个吓人的老妖婆就为了换点吃喝,讨一个安生,这一窝蛇可都是她的宝贝,要是真有事,他们还能有小命吗? 上次有人驾车过来邀功,不小心压死一条偷跑出来的蛇,直接惹怒了老妖婆,转眼就被或者丢进祭坛赔罪去了。 这些要是在眼前看着被弄死,烧熟了,他们还有命在? 顾不上凌云直接就回去想办法救援去了。 凌云把竹竿横过来用绳子绑在马儿身上,后面的马车就跟火车车厢一样串联在一块,小白龙荣升了队长,带着那些马儿一起发力,古代的第一辆生物动力的马车就在这里被发明出来了。 ------------ 第一百二十六章到达军营 兜兜转转好容易再找到正确的官道,凌云这马车架势,直接就成了所有来往人流里面最靓的仔。 回头率几乎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二百,回头想多看几眼的人,撞树的比例实在有点高。 心里都在盘算,这是谁家,长得啥脑瓜,能想出这么一出啊? 十几匹高头大马在前面,直接把凌云这个背后的驾驶者给挡了一个严实。 大乾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堵车的情况,那就一定就是拜凌云所赐的。 休息的时候凌云想起自己临走的时候给他们埋伏的那一场大火,心里一点也没有愧疚,受灾的绝对不会只有那些毒蛇,那里盘踞的老妖婆子绝对也讨不着好。 几乎已经危害整个大乾的瘟疫,居然起源于这个倒霉老婆子的一个阴谋,成了一个商人跃身成为一个小部落的踏板。 想想没有得到救治,最早倒下的那一批百姓,还有在逃难的时候,意外离世的人,凌云就觉得自己做得也一点不过分。 后面的路程,可能是凌云已经有了前面的而经验,白天尽量能不喝水就不喝水,歇马不歇人的保持着,晚了睡就睡在马车上,只要有人敢摸过来靠近,二话不说就是一刀鞘先问候过去。 不管是什么意图的,就这一下子,基本上也就没有以后了,都自觉地离开。 凌天一夜之后终于看见的军营远处的门户,这里搭建了木栅栏和高台岗哨,已经可以见到,身穿简单甲胄,手里拿着最低等级长矛的士兵在把守。 一块醒目的牌子立在一边,上面的字,写得铿锵有力,很有气势,写着“女子免进,奸细绕行,如有违反,后果自负。” 凌云看了一眼,只是呲牙一下,就拿出了自己的身份文牒,等着守卫士兵上前检查。 严正和黄大哥当真是好战友,帮自己作弊做到这么贴心。 虽然这是假的,但是你见过公家帮着办假证的吗?所以凌云这会没有一点心虚。 “喂,干什么的?”唯一一名穿着盔甲的军官走上来,刚走进,凌云就开心地上去在他头盔上来了一巴掌,惊喜地叫道,“虎子!你小子怎么在这?” 周围的士兵明显看得出都很维护他们这位小长官,在凌云刚有动作的时候,就已经齐刷刷后退一步做了一个防御的姿态对着马车上的凌云戒备起来! 林虎猛的听见这熟悉无比的叫法,还有极度熟稔的打招呼方式,也是愣住,抬起头,站在地面上仰望高高站在马车上的人。 看了好半天,叫周围的人人觉得已经过了一个世纪之久,虎子才猛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喊道,“凌……凌……云” 姐字还没有出口,凌云直接伸出了魔爪,一把捂住林虎的嘴巴,搞得措手不及的林虎一顿猛咳嗽。 凌云反应很快的直接接了一句,“臭小子,都当兵来了,还叫我小时候的外号,闲云,规规矩矩的,不然我也叫你外号了!” 那样子看着还真像是从小一块玩大的好基友,加上凌云本身外貌就很有优势,容易叫人对她放下警惕心,见到这人和他们长官是旧识,直接就识趣的退到一边,还把凌云的文牒一块塞到林虎的手中。 周围没有人了,虎子才凑近些,小声的问道,“凌云姐,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家里……” 虎子想到不好的可能,感觉心都跟着紧了一下。 凌云没有想到自己的出现会叫虎子联想到家里出事,赶紧解释道,“没的,家里好着呢,几家子人都聚齐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的,我都安排好了才出来的。” 虎子问出最大的疑问,“你你这是干啥来了?” 没有说出口的是,来就来呗,像我哥简单,可这架势弄得也太招眼了吧,虎子环视这一连串的马车还有气势不凡的马群。 而凌云最关心的则只有苏佑廷,“你怎么在这,你佑廷哥不是在这黑沙城外边陲守军之中?” 虎子说起这个就非常开心,大牙露出一大半的嘿嘿笑道,“在,佑廷哥现在也升官了,现在已经是手下管着五百多人的小都统了,我们安远城那边过来的新兵都编在了佑廷哥的手下做事,今天是我刚好当值!” 虎子虽然现在变化很大,看上去成熟了不少,但是当见到熟悉的凌云姐之后,他依旧还带着在村子里时候的单纯直率,开心的就想赶紧去告诉佑廷哥这个好消息。 凌云赶忙拦住他,没有叫他太着急回去报信,并不是他不想尽快见到苏佑廷,主要是现在他的身份还没有立起来,想真的能进入军营稳当的站住脚跟。 “你们军营是不是也有瘟疫的情况?药材是不是不够?” 说起这个虎子一个无忧的少年也愁的不行,还唉声叹气上了,诉苦的说道,“凌云姐你是不不知道啊……”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出口,直接被凌云拦住,叮嘱道,“不能这样称呼了,叫闲云哥!” 现在摆在面前最大的难题就是性别,自己身为女子,进的都是男子的军营,即便大乾没有太严重的男女大别,男尊女卑的情况,但是一切已经都是潜移默化中成了习惯,不管是军营之中,还是为官之才,基本都没有女子。 就是在家中,女子的地位也不是很高,能像苏家这样,儿媳妇做主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已经是凤毛麟角十分难得了。 她不是什么女权先锋,没有准备扭转古人的这一陋习。 她单纯的就是想守在苏佑廷的身边,尽自己所能地帮助他,加上自己也有点这个本事,才会有这一想法。 “闲……闲云……哥?”这冷不丁改个称呼还真挺别扭的,虎子表示一时半会可能有点困难。 不过凌云也不急于一时,拍了这小子肩膀一下,“我带了不少药材,就是来给你们解决燃眉之急的!别忘了我也是半个郎中!” 这一点虎子可丝毫没有怀疑,要说凌云姐说自己只算半个郎中那都是谦虚了,就她的手段,根本就已经达到了神医的级别了。 还有药材,回头看看后面那些成串的满载马车,虎子已经有点麻木了,真的是没有凌云姐做不到的事,这大手笔也就凌云姐能做出来了。 “这些都是……?您就说您想见谁吧!” 虎子算是明白了,咱家的这位嫂子姐姐,就不是一般人,她的想法绝对超乎常人,所以现在他就朝不可能的方向去考虑。 没想到歪打正着还真猜对了,凌云一拍巴掌,扬起了笑脸说道,“对喽,小孩你有长进啊,就是要见你们这军营里面最大的那个管事的,我带来的药材和粮食都是要捐给军营的,另外还有一位优秀的军医。” 她拍着小胸脯,一脸的骄傲,今天运气真是好,刚到军营,就遇上了熟人,可不就是遇上熟人好办事么,跟别人还真不敢这么大言不惭的直接要见最大的头呢! ------------ 第一百二十七章穆将军大喜 凌云刚才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可不小,周围即便离远了一些的士兵们也都听得清楚,一听凌云这话,呼啦一声就全都围了过来。 现在看马车上这位,可是怎么看怎么高大帅气,这么多的药材和粮食都是捐给军营的! 那可是天大的好事,上面开心下面当值的就会轻松,就是分不到他们头上,当值也会轻松很多,就是说白了能少挨点训也是好的。 一个年纪也不是很大的少年,用空着的手对凌云比了一个大拇指说道,“小哥,好样的,简直比我们苏小统领还威武!” 凌云眨巴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向捂脸的虎子,她这是刚来就已经威胁到自家相公的威望了? 虎子一挥手,“起开,起开,都起开,瞎起什么哄,都该干嘛干嘛去!闲云哥,你是要见我们将军?” 凌云琢磨了一下,将军的官是不小了,不过这军营里面最顶天的不应该是元帅吗?一般还都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武将世家,属于京城跺脚地皮就能颤一颤的人物? 虎子已经接手了赶马车的活,交代那帮士兵继续守门,他送人进去。 随口跟凌云解释道,“咱们大营没有元帅,大将军就是元帅的儿子,老元帅上次战役受伤,现在还在府上修养呢,是圣上恩准的,我就冒一个大不为带你去试试能不能见到大将军。” 就是在纪律严明的军营内部,凌云这招摇的马车串依旧是很招摇的存在,无数的人都在观察这究竟是个什么玩意儿?又是谁弄来这么个奇怪的东西的? 林虎虽然已经不是大头兵一个,但一个守门的小校尉他想要直接见到大将军还是有点级别跨度过大,只能在靠近中军帐的时候,下了马车一路小跑地颠过去,跟负责主帐安全的亲兵守卫先报告一声,请他们转达。 不过有凌云这么一大堆东西摆在这,那边的大将军亲兵也不敢怠慢,赶紧就转头进去代为转达去了。 没一会一抹和苏佑廷不相上下的一个高大身影就出现在打仗的门口一晃即逝。 凌云清楚的感觉到刚才有一双很有力量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扫过,并没有多做停留,但是那感觉很强烈,明显到叫人根本不能忽略。 亲兵被调教得很懂礼数,快步跑了过来,身上的盔甲摩擦铿锵有声,来到凌云马车的前头。 见到对方一身书生打扮,一个武将居然做了一个恭敬的拱手礼,“先生当真是投军的郎中?” 凌云也跳下马车躬身回礼,“正是,药材和粮草都在后面马车上,现在就可以检查。” 那人见凌云说话爽快,神情上都是一片光明磊落,就算年纪不大,但是周身的气势已经有了一种尘外高人的感觉。 这还没有收起来的一礼更深了几分,“先生,大将军请您账内一叙,请!” 凌云朝前走的时候,清楚地听到那人说了一声,“多谢先生大义!” 凌云没有回应他,大步朝前而去,没有一点要面见上位者的紧张无措,大有一种事后拂衣去深藏功与名的洒脱。 只感觉眼前光线一暗,一条宽敞地走道,两边都是小矮桌,正面一张占满整片视线的大型地形图,前面一条条案,刚刚惊鸿一瞥的高大身影坐在条案后面。 桌上难得地摆了一只茶盏,旁边还有一个酒壶。 凌云一进来就对着里面的人行了一个拱手礼,“安远城郎中闲云见过穆将军。” “闲云先生快请上座。”穆志清大手朝着左手边,会见贵客才会使用的位置一挥,已经可以看得出对凌云的重视。 凌云衣袍一掀,没有任何局促地转身坐在了矮桌后面,抬眼看向首位。 只一眼就看出,这穆志清绝对是一个忠厚忠诚之人,但也是一个比较刻板冷情的性子,某种程度上,和苏佑廷还真有些相似。 “闲云先生,听闻你不光带了大批的药材前来,还有不少粮草?你还和我营中小统领苏佑廷是同乡?” “正是,我和苏小统领不光是同乡,我们还是同村,家离得并不远。”我们还睡一个被窝呢! “那当真是太巧了,你们那也真是人杰地灵不光有佑廷那样的勇士,还出了你这样有才有心的大夫。” 凌云客气了一句,却并没有太过谦虚,“穆将军谬赞了。” 凌云可不会把严正的一份好意给昧下,开口说道,“这些药材不光只有我提供的,还有安运城县衙的严正严大人的一部分捐赠,另外就是我路上的巧遇了。” 穆志清只和凌云简单聊了几句,就觉得这位小郎中很合自己的胃口,首先就是眼缘不错,聊天时候眼神也不会畏畏缩缩叫人不痛快,也升起了多攀谈几句的想法。 “哦?是什么样的巧遇,可愿同我说说?” 凌云直接把自己被劫上山,发现山谷有一群瓦女部族的人还有个大祭司的事讲了出来,还有瘟疫起源于投毒的所见所闻说了出来。 最后指向大帐之外说道,“我带来的东西,很大一部分都是从那边顺手牵过来的!” 穆志清抚掌大笑,声音响的估计外面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好好好,闲云先生当真有勇有谋,今日穆某算是当真对文人刮目相看了。不知先生对于瘟疫现在了解这么多,可有什么解法?” 凌云据实以告,“要是之前,我不敢说……”太医署一帮老中医天天没黑带白地研究对症之药,到现在还没有点动静,她也不敢托大,“不过既然知道这可能源于蛇毒所致,在下倒是可以一试。” 穆志清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军营现在不光要承受御敌的重担,更是内忧不断,最后一批到来的新兵很多都已经病倒,估计是在家就生病了,到这里正式爆发出来,已经叫他一个大将军头疼不已。 现在闲云的到来一下子不光解决了药材短缺的问题,更是还可能制作出对症的药品,简直就是他求都求不来的神助攻啊! “先生暂时屈居您在军医处可行?” 凌云见自己还没有开口,大将军已经开始准备留人了,当下欢喜地点头,“当然可以,我本就是准备投军而来,发挥自己的所长,为大乾尽一份力!” 穆志清被凌云这会的大气节所震撼,直接站起来,对着凌云就来了一个单膝跪拜。 吓得凌云好悬就来一个连人带椅的一百八十度后翻滚,“穆将军您这是……” “先生莫惊,我应当代军营的将士感谢您的拳拳报国之心!” 凌云这才知道,这位看上去有点糙的大将军当真是个性情中人,一个大将军居然会这样跪拜一个小小的郎中。 脸上带笑的说道,“穆将军,还是派人去清点我带来的那些东西吧,其中有一匹白马是在下的坐骑。” ------------ 第一百二十八章受排挤 凌云直接就被安排,留在了军医处,好在这里条件还算不错,已经有两名老者在忙碌着,应该就是之前的军医,旁边长条形的病号帐篷里面几乎人满为患。 不光有瘟疫的病号,还有不少声带外伤的病号,这都是之前的小战斗造成的,冷兵器时代,伤口大多都是刀剑利器伤。 痛苦程度不小,直接造成死亡的可能不大,除非伤到要害,或者失血过多,以及一个困扰了人类很久的难题,炎症感染! 这里就有不少的伤员正在经历发烧高热,白细胞群起作战捍卫身体的无声战争,凌云只大概看了一圈就知道关键问题所在,带凌云来到军医处的人简单介绍了凌云的身份,那两位老中医开始并没有关注凌云的出现,直到空闲时候闲聊,才得知,他不光带来了大批的紧缺药材。 更还是贡献出四君子汤的那位安远城郎中之后,表示了自己对她的敬重。 年纪都大了凌云一个拐弯的老头,心眼自然不少,在上面问出对于军中瘟疫控制的有效方法的时候,两个人都直接把凌云推了出去。 “这事,我们两个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有没有办法,还要看咱们刚来的小严大夫,那可是了不得的人。” 凌云不傻,怎么看不出,这两人是把自己推出来堵抢眼的,现在就连一些棘手的伤患都推到她手上,里面就不乏被耽误了的伤员。 要不是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的脸庞,还有她很满意这边可以一人一个帐篷的待遇,凌云早就甩手了,她宁愿去冲锋上阵也不在这受糟老头子们的拐弯气。 没错她来军营已经有两天的时间了,算是暂时落脚,有虎子这个广播站,张春良和武亮都已经见过了,几个人也统一了口径,一致改口叫闲云哥。 唯一没有见到的就是那个最叫她惦念的人,苏佑廷军务在身,前几天就带着人出营去打探敌情去了,至今没有回来,所有人都在担忧不已。 凌云也是到了军营才真正的知道穆将军和苏佑廷的关系,原来两人几乎是从小一块长大的,婆婆以前就是穆府上做奶娘的,说是穆将军的半个母亲也不为过。 自己没见过面的公公更是为了保护穆元帅而牺牲,穆家根本没想叫他们离开,但苏陈氏以年岁大了为由,辞工回乡,也带回了苏佑廷,为的就是能叫他不走他爹的老路,能平安到老。 可人算不如天算,谁能想到,苏佑廷最后还是要在这么年轻的岁数再上战场,凌云完全可以理解婆婆的心思。 就好比现在,两人明明相隔不足数里,不过厚重的城墙相隔,外面就好像另一个世界,谁都不知道谁的情况。 夜不能寐,担忧,胡思乱想就没有断过,白天还要准时起床,到岗工作,刚到两天凌云就瘦了不少,不过也筋健了不少。 边城这里天气不如家乡,这里算是苦寒之地,不管是天气回暖还是地理环境,都比家乡那里冷不少,这不就在凌云刚到的那天晚上就已经开始下雪。 惊蛰都过了,还在下雪的天气本就很不正常,但是在这里就是司空见惯的气候。 空闲的时候,虎子跟凌云说起,刚来的时候才叫冷,现在已经习惯很多了,刚来的时候,尿尿都不敢迎着风的。 这天凌云按照习惯,刚想去病号的帐篷那边查看一边,自己负责的伤员,这还没有走到那边的帐篷里面,就已经半路被找过来的穆将军亲兵给叫住。 “闲云先生……大将军有请。” 凌云应了声还在琢磨,穆志清找她能有什么事的时候,叫凌云没有想到,亲兵并没有带她朝大帐方向走去,而是直接去了他们军医处的药仗,这里是他们几名军医配药的地方。 掀开帘子都进去,就是扑鼻的中药味道,有收拾进柜子里的药材,有直接大包敞开摆在地面角落的药材,还有一张大桌子,和几把椅子。 闲暇的时候这里也是他们休息的地方。 穆志清就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手里捏着一撮药材凑近鼻尖闻着,看到凌云到来,他直接站起来,带着点急切的开口问道,“闲云先生,怎么样?对抗瘟疫的药可有眉目了?” 凌云只能诚实的摇摇头,这里毕竟是边境军营,药材的品种没有外界齐全,她最近确实折腾了些方子,但是少了一味重要的药引。 药不成,根本不能给病号尝试,自然就不知道结果如何,只能算是没有进展。 穆志清问道,“可是缺少什么,你画出样子我可以派人去寻来。” 凌云摇摇头说道,“确实少了一味药引,不过这边应该找不到。” 做郎中的,经常性可能遇上那种罕见药材而进山去寻找,可这里不必内部,这里是边城,沙子比树木多,死人比活人多的地界。 想找一座可能有药材生长的山已经不容易,更别说上面有没有自己要的东西。 “这个还是我自己想办法比较好,毕竟药材多相似,药性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不过目前对于那些外伤发热的伤员我有了点新想法,这里已经配成了药物,可以是伤员尽快退热,伤口避免溃烂。” 到现在一直没有投入使用,就是因为那两名老中医还在保守的使用铁器灼烧的老手段,觉得凌云这个可能有用,但是效果缓慢。 可每当凌云看到他们用铁片烧红,按在血流不止的伤口上,闻着皮肉烧熟的味道,听着病人痛苦地喊叫,心里就拧巴的难受,所以这两天她一直都在鼓捣这个,就是希望那些受伤的士兵能少受一些痛苦。 只可惜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医生,会的并不是很多,就眼前的消炎药方也是自己绞尽脑汁写出来的,里面加入了大青叶、板蓝根、黄芩、黄连、黄柏、马齿苋、穿心莲、金银花、柴胡好多种药草匹配而成,现在就差叫伤员试用了。 听到这个穆志清的脸上当真轻松了不少,他从小就在军营长起来的,自然知道那些伤员的大概情况,自己也亲身领教过那种感受。 “当真,那立刻用于现在的伤员治疗,至于瘟疫方面,还要闲云先生多加努力啊!” 有大将军的一句话,凌云被质疑的药方终于被熬制出来送到了有感染情况的伤员手中,灌下去药汤,凌云就用高浓度的白酒帮他们擦拭伤处。 三天终于看到了起色和成效,伤员帐子里一片欢欣鼓舞,好似都看到了康复的希望。 ------------ 第一百二十九章出手救人,立威 穆志清还真的是一名比较体恤下属的好将领,这几天多次过来探查伤员服药之后的情况,对凌云也是大加赞赏。 世界上本就有看不得别人比自己好的人,胡大夫一把年纪,胡子和头发都花白了,原本是这军医处的一把手,现在叫一个刚来没几天的年轻小子抢尽了风头,心生不满。 这天穆志清又来探望伤员情况,外面突然乱作一团,城外不久前发生了小规模的敌军偷袭,好在发现及时,把敌人杀挡了回去。 不过双方都互有伤亡。 武亮和一帮小兵抬着几名伤员,呼呼啦啦朝军医处这边而来,别问今天守门的估计轮到武亮了。 这几个小家伙还没有真正的上过战场,基本干的都是巡逻和后勤的活,不过也好,这样来得安全很多。 武亮急得头上都是汗了,还没进来就开始大喊,“救命啊!严大夫救命!” 这傻小子,指名道姓地喊闲云,他抬的还是一个有出气没进气的重伤员,浑身八脑都是血,跟个血葫芦一样。 胡军医,一看就觉得机会来了,你不是有能耐,年轻有为吗?那今天就在大将军面前收拾收拾你。 凌云高高掀开了帐子的帘子,叫他们畅通无阻地把人抬了进去。 这不看还好,一看,凌云就倒抽一口凉气,这受伤的人,肚子直接被敌军来了一个剖腹产,关键这位还是个男子,这内脏错位,血跟不要钱一样哗哗超外流,走过来的一路明显就有一条血迹留下。 见多识广的穆志清一看就开始摇头,在战场上,这样类似的伤口他见多了,基本上不可能还有转机,这人八成是不行了。 但凌云并没有放弃,本着死马当作活马医,能救就救的信念,第一时间来到了伤员的床边。 这人一看首先要做的就是输血,在军营里面,输血并不常见,需要的工具也少之又少,基本上很难实现。 凌云只能简单地用水碗滴血验亲的老手段,简单确定一下血型的相容性。 等到想输血的时候又遇上了难题。 被选中出来捐血的士兵开始退缩了,他不是心疼自己那点血,而是不相信凌云有本事能把人救活。 到时候自己的血不就白白浪费了,没听胡大夫在一边一直不停口地说,“不可能,这样的办法根本不可能救活。” 凌云一生气,直接一巴掌就把那泄气的老头子给推到了外面,还严厉的命令他,“你不准进来捣乱!” 那大眼圆瞪的样子还真有点唬人,最后还是穆志清伸出了自己的手臂说道,“看看我的可以用吗?” 他愿意只要自己的士兵还有万分之一的活命机会,要他点血怕什么的。 武亮也伸出手臂,他是对凌云有十万分的信心的,“用我的也可以。” 凌云推开了武亮,“你的不行,穆将军刚好是O型血他的可以。” 至于什么型的,这些武夫根本听不懂,也没有人在乎,只要能救人就行。 这边城周围还好能找到干了的芦苇杆,凌云看向穆志清问道,“有没有烈酒,需要不少,还有针线。” 穆志清一个眼神就有人去寻了送过来,可能是因为穆志清在里面,胡大夫这会当真不敢再进来说什么,不过在外面依旧揣着手准备看着闲云出丑。 出来宣布人已经死了。 倒是另一位军医,一直在跟着凌云帮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准备,虽然他也不知道闲云要干什么,也不知道应该准备些什么,不过止血需要的金疮药,包扎的纱布等物还是准备一齐。 上好的高度白酒,直接被凌云倒进了洗手的木盆中,整个帐子里几乎都是浓郁的酒香。 芦苇杆子放进去浸泡消毒,凌云开始清洁好双手,帮伤员检查伤口和内脏的情况。 所有人都被凌云的骚操作震惊住,她居然把双手伸进那人的肚子里面,一点点整理有些错误的脏器,把流出来的肠子盘了进去。 就连穆志清都有点懵,这样真的可以救人? 手臂上传来刺痛的感觉,他才回神,原来是凌云用小刀划破了一个小口,把芦苇杆子的一面插进了皮肉之下,原来这杆子中间是中空的,另一边连接在那伤员的手上,输血原来是这么回事! 穆志清就全程站在最前边一边输血一边看着凌云穿针引线开始缝起了皮肉。 从里到外,一层又一层,凌云头上也开始见汗,但她没有停,一直到最后收针打结,敷上了金疮药,包扎完毕。 撤掉芦苇杆,穆志清才有点头晕地坐在一边的床板上。 “情况怎么样?”现在不光是他们关心这伤员的情况,就连穆志清也十分关切,外面的胡大夫频频朝里面探头。 “我只能说目前他短时间不会死,一切还要看后面的恢复情况,刚才看内脏万幸并没有损伤,就看这伤口的恢复情况了。” 穆志清直接理解为,“那就是说,救活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都有点不敢相信,不过这话也叫整个大帐里面的病号欢呼出声! 他们不是没有见过死亡,但是谁又想见到呢。 眼看着血葫芦一样的同伴被送进来,肠子都出来了,居然被严大夫和大将军给救活了,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 之前的阴霾一瞬间被阳光冲破,就连陪在穆志清身后一同前来的几名亲兵都加入了欢呼的队伍,细听都是在高呼闲云和大将军的声音。 胡大夫一脸的不敢相信,几步走进来,伸手摸了脉搏,手指下的脉象虽然虚弱但绝对人没有断气,这才丧气地站在一角,不在言语。 嘴里一直在念叨着,“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又不是神仙?” 凌云看了他一眼,中肯地说道,“世上最难的就是医者,做医者先要修心,人说医者父母心,刚才你不应该一味地说丧气话,应该参与抢救的,咱们做的就是和阎王抢人的工作。” 胡大夫老脸都骚得通红,一声不吭,低着头。 凌云交代穆志清,“穆将军,你现在也应该多休息,喝一点甜水,叫自己尽快恢复到最佳状态。” 整个军营还都指望大将军统领,做出准确的判断呢。 穆志清没有异议,听话地整理衣袍,带着亲兵离开,凌云想起自己那还有严正胡乱给带的包裹,里面好像就有不少干红枣,这可是补气血的好东西。 回了自己的帐篷拿了红枣就送去了大帐那边。 现在穆志清的亲兵已经视闲云先生为神人,连通报都省了,直接放人进去,凌云来到大帐外依旧咳嗽了两声,示意里面自己准备进去,才抬脚。 穆志清这会正斜靠在柱子上,拿着一本书翻看,手腕上的纱布还带着血迹。 凌云把手上的一包红枣送到桌案上,“穆将军一日七颗,补血!” 没有过多的献媚,简单的陈述,就如同郎中给病人下医嘱一样,穆志清看了一眼包里的东西,点头道谢,“多谢严大夫。 “报……”前方有探子举着令旗疾步跑了进来,跪在面前,看到有凌云在并没有开口继续说什么。 穆志清开口,“有什么消息但讲无妨,没有外人。” 俨然已经将凌云视作自己人的态度。 ------------ 第一百三十章黑风山求援 那人得令才敢开口汇报自己得到的情况,“大事不好,刚刚观察到,三里外黑风山内升起了救援的信号,据估算应该是苏小统领带出去打探敌情的一队人。” 一听是关于苏佑廷的事情,还是求援,大帐里面的两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穆志清赶忙追问,“再去探,探清楚情况立刻回来再报!” “是!”探子赶紧退下,马不停蹄地再去打探。 可是凌云这会已经坐不住了,走到桌案之前,跪下双手抱拳请示道,“大将军,闲云请求出外接应苏小统领!” 穆志清知道两人是旧识,更是同乡,互相担忧实属正常,不过他们军营总不至于叫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军医,出去冒险救援小统领。 穆志清刚要拒绝,凌云就又给了一个强大到无法拒绝的理由,“据说这附近就只有黑风山上还有植被,我可以顺便过去看看有没有我需要的药引。” 穆志清斟酌了一会,最后说道,“既然是这样,闲云先生您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我尽量准备好。” “不必很多,只要林虎武亮、张春良他们三个跟着,几匹快马,足以。” 听凌云点的几个小将都是安远城这边来的几人,穆志清也就没有反对,闲云要的一点都不过分,就是他要去救援,至少也要带上百十个人,三个人四匹马,这些除了那几个小子,剩下的都是他带过来的,对军营来说并没有什么损失。 “就三个人?够吗?”穆志清还是好言相劝了一句,凌云信心十足的说道,“保证一个不少的都给带回来,还要全须全尾的!” 有这样的气魄,没有成功就已经叫穆志清刮目相看了几分。 “好,那就预祝你这次凯旋而归!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救援如救火,我觉得佑廷不到紧要关头的时候不会发救援的,我即刻动身,希望一切都不晚。” 两人明显是想到一块去了,要不是穆志清职责在身,不能轻易出营,这次说什么也和闲云他们一块去救援了。 林虎几人骑着马过来,小白龙就跟在后面,三个少年脸上都带着傻子一样的笑容,怎么看都觉得有点二,就这个表情叫穆志清看了就觉得那么别扭呢? 他们难道不知道苏佑廷,他们的老大正身处危难之中,现在一个个还能没成这样,傻了吧? 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是因为终于又能和凌云姐一块出去行动,心里激动着呢! 凌云和三名少年,多么熟悉的组合,一块离开的军营,直奔三里外的黑风山,这里已经是出城的交战区,一路上都是战争的痕迹,甚至有的黄沙上还留有不知道属于谁的鲜红。 整个队伍里只有凌云真的感觉到了忧心,其他几个小子果真就和穆志清所想的那样,有点二…… 他们是都觉得,任何难题只要到了凌云姐的手中,那就都是毛毛雨,洒洒水的事。 倒是锻炼出来的林虎还保存着应有的警觉,边关战场不比在家,在这里随时都有可能遇上大批的敌军,到时候双方人数悬殊,基本上就已经是个死局了。 “闲云哥,咱们走快一些,这里不安全,至少要上了黑风山,咱们才多少安全一些!” 凌云抿嘴偷笑,这几个小子现在被自己几天训练的已经开口闲云哥,闭口闲云哥,就是单独在外面只有他们几个,依旧没有叫破她的身份。 “不错,咱们加快点脚步,早点过去看看情况。” 跑惯了安远山,面对并没有安远山来得更高更大的黑风山,他们几个根本不太当一回事。 骑马上山都做得行云流水的,没用多长时间就已经爬上了黑风山。 因为地形不熟,凌云没有贸然在山里无头苍蝇一样乱找乱闯。 而是直奔最高处的山顶,来一个居高临下寻找可能所在的地方,能被探子见到的救援信号,相信只要他们仔细寻找,一样可以找到他们的。 那么多人不可能凭空高来高去不留下一丝踪迹,林虎就是林叔这个老猎人亲手教出来的,带了林虎来,就是为了这个原因。 “虎子,咱们两人一队,先在山顶周围寻找,一个时辰之后回来这里汇合。” 这个山顶很好找,他们所在的位置就有一棵粗壮的松柏,远远的就可以看到,不用担心有什么意外。 在有情况的时候,直接大声呼喊,另一队的人就可以尽快的赶过来救援。 林虎只是转悠了一圈,就发现了要去的方向,快速的和张春良一头钻进了林子里面。 武亮的本事也不弱,叫着凌云就朝着西南的方向而去。 一路上不断地发现,叫凌云已经开始激动,要找到了,很快就要见到佑廷了。 “闲云哥,这些都是驻扎的痕迹,即便佑廷哥不在前面,也是曾经在这里驻扎过,他身边带了不少人,你放心,不会有大事的。” 不过随着不断地发现 有凌乱的打斗痕迹,凌云的心就跟着提了起来,好在是没有见到血迹和尸体这些,才安心了不少。 就在他们见到一处痕迹的旁边,树枝上发现了刀剑砍过的痕迹,还有数不清的凌乱脚印,大乾士兵和瓦女部族的鞋子有很大区别,脚印轻易就能分辨出来。 武亮开始细心的一个个按照脚印还原这里发生的事情,很快就发生了一个奇怪的现象,“不对啊,闲云哥,你看看这里,怎么会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啊?” 凌云一听就赶紧过来查看情况,没想到真的和武亮推测的一模一样,两只很相似的鞋印这时候就是敌对和相互准备攻击的姿态。 连脚步站位都是准备攻击的姿态,这一点只要是有点身手的人,一眼就能看明白。 “凌云姐……救命啊!”林虎的呼救声突然就从林子远处传来,这会连叫她闲云哥都忘记了,看来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不能应对的危险。 “快,咱们过去瞧瞧。”两个人配合得早就很默契了,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发足狂奔而去。 很快就找到并不很远的林虎他俩,远远就看见有一帮人围着两人再进攻,情势紧急,林虎的身手不弱,一刀砍在其中一人的肩头,按说这样的伤害,就是没死也会重创对方。 导致无力反抗或者进攻,可是那人却只是身形顿了一下,根本没有痛苦的反应,两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也终于明白了,刚才林虎呼救的时候,为何声音里带着那么明显的惊恐…… “活尸!” ------------ 第一百三十一章活尸来袭 能活动而没有五感,能进攻,但是没有思想只有执念或者有心人的一条命令。 没有五感就是没有疼痛和恐惧,面对能造成伤害的刀剑,依旧勇往直前,打起来根本不知道防御,一味的只有攻击,这会即便身手已经锻炼得不错的林虎和张春良两人已经明显落在了下风,脸上带上了焦急。 看着明明已经倒下的对手,只有短暂的停顿僵硬,没一会就又站起身,摇晃着脑袋继续加入战斗,这就是无休止的车轮战的,可能只有他们倒下不再动弹之后,这些东西才可能停手。 凌云到达之后,看明白情况没有干别的而是拽着旁边的武亮,一个劲地问,“还是不是大小伙子,碰过女人没有?” 武亮只能顶着一张猴屁股脸吭哧半天嗯了一声,凌云把带来的刀和长矛齐齐塞给了武亮,还指着他的兵器说道,“快用尿淋上,破敌!” 武亮却没有第一时间有动作,拿着东西傻愣愣地看着凌云,后者着急了,吼了一嗓子,“干啥呢,快尿!” 要是苏佑廷在就没有这么麻烦了,他的血就能克制这些邪术。 就在武亮找了个背静点的地方刚有点感觉,要成功的时候,凌云冷不丁又来一嗓子,“快尿,没尿硬挤也挤出来点!” 后面传来轻微的水声,没一会凌云就拿回了武器,看到上面居然还冒着热气,心里知道,妥了! 两人直接跳进了战圈,凌云一手用刀,一手用长矛,远些的直接一矛过去就是一个对穿,离得近的直接抬手,照着脑袋就是一刀直对脖子,下一刻脑瓜子就开始在地面混出残影。 滚动的时候甚至眼睛嘴巴还是张开的,好像要控诉对方选手玩赖。 林虎他们有了喘息的机会,见在自己手下能无数次起死回生的家伙们,到了凌云和武亮手上就跟砍瓜切菜一样简单,心里不平衡了。 “为啥我们砍不死这玩意儿?” 武亮直接给出了最终答案,“尿,尿在刀上!” 林虎和张春良二话不说,转身就找地方升级武器去了。 凌云和武亮已经杀红眼,这些差点叫林虎他们吃亏的东西,还没等林虎他俩回来就已经全部躺倒在地,一眼望过去居然没有一个完整的。 武亮这会也忘了刚才的不好意思,对凌云竖起大拇指,“闲云哥,真是好样的,你这身手上阵杀敌也是个前锋小头领了!” 凌云刚才下手狠辣精准,一刀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在女子里当真属于少见的一种。 又有谁知道,就在刚刚真刀真枪的砍杀中,凌云觉得身上什么好像觉醒了一样,很多招数都是教不出来的,而是成百上千次实战才能训练出来的经验。 前世的将军之魂难道还留下了赠品不成? 这些东西本就不是活人,都是些邪术下的产物,说白了没有邪术支撑,顶多就是一些腐骨烂肉罢了。 她不想沾染杀孽,对活人心软,但是对这些却没有什么感觉,所以动手自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林虎拎着还滴答黄色液体的武器回来的时候,一看现场一切都已经结束,有点懊恼地嘟囔了一句,“你们这手脚也太快了吧。不给我们留几个试试手!” 凌云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看来你们都没事,也没累坏,还有精神想这些呢!” 武亮打趣地起哄,“哟,虎子,你这味可有点大啊,回头叫严大夫给你开点去火的药喝喝吧?” 张春良最后一个冲回来,这孩子更心眼子多,居然还用了一片树叶子兜了些回来,完全读懂了凌云话里的意思,举一反三地准备来给天女散花的大招。 林虎嫌弃的一刀挑破树叶,撒了那些东西,“多大了还玩这个,完事了!” “可能还没完事!”凌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黑风山上出现了这些东西,距离大营又那么近,绝对不是偶然,而苏佑廷带着的人偏就在这发出了救援信号。 难不成是他们也遇上了这些不人不尸的东西,没辙之下所为?抬头看看快要暗下来的天色,出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这些东西同鬼魅有一点相同,那就是到了晚上,会更凶猛,夜里的速度也会很快,行动更迅捷。 当务之急就是找到苏佑廷他们,这些东西还不知道有多少,就看刚才的状态,到了晚上恐怕更难能对付。 “闲云哥,咱们再分开找恐怕时间不够了,这山可不算小。” 林虎这孩子真是长进了已经知道用脑子了。 凌云就地蹲下说了一句,“山不就我,那就我就山好了,你们去捡点干柴来!” 找不到有意躲避敌情的苏佑廷他们那就只能叫苏佑廷知道他们来了的事,主动出来见他们。 这山上有意隐蔽,想要找到还是有难度的,凌云不想他们找到苏佑廷等人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帮不上忙只能当累赘,索性就直接用最直接的办法。 主动暴露自己的所在,不管是那些东西被人操控着找过来,还是苏佑廷他们看到他们的位置。 前者可以帮忙分散些压力,后者皆大欢喜,强强联手也就什么都无所畏惧,任务直接完美完成了一般! 林虎他们很快弄来了一堆的柴火,在空旷的地面上堆了一小堆,凌云则是把周围散落的树叶都清理出一个圈,至少引火的时候不会控制不住火势。 他们是用烟发信号的,又不是要引火烧山。 火折子点燃了火堆,有这堆光亮,周围改变的昏暗便没有之前那么明显了,等火烧旺起来,掏几把挨近地面有点潮湿水汽的叶子撒上去,一股冲天的白烟很快就升了起来。 别说本身就在这山里,即便离地再远也能清楚看到。 林虎在一边扒拉着火焰,有点担忧的说道,“闲云哥,这样烟这样大,不是敌军和佑廷哥一起都发现我们了?” 凌云无所谓地一摆手,“担心什么,只要瓦女那帮人不瞎,咱们大马张扬地出大营,进山,他们早就发现了,还怕这会再发现咱们几个。” 武亮抖了一次机灵,抢先开口说道,“我知道闲云哥你为啥这次不要那么多人跟来只叫了我们来了!” 凌云挑眉顺势问了一句,“哦?因为啥?” “咱们就四个人,不会叫他们心生忌惮,不用提防暗箭难防是吧?” 凌云肯定道,“有一层这个意思没错,不过还有就是虚晃一枪,叫对方情敌,不然你觉得咱们能这么顺利上山来?还有咱们要记住来的目的,咱们不是为了逞凶斗狠,咱们是要救援来的!呼呼啦啦来百十号人,你说瓦女会不会再给咱们加的绊子……多累啊!” 效果很显著,我们周边很快就有了动静…… ------------ 第一百三十二章狼狈之师 周围突然出现了好多的脚步声,有东西触碰枝叶的簌簌之声。 凌云他们四人已经握紧了手上的武器,摆出了防御的姿态。 此时即便依旧是那些恶心人的东西围上来,我们不说有十足的信心,但奋力一搏也不成问题。 不过接下来受到惊吓的不是他们,而是猛地拨开枝叶,看到内围火堆边上几人的那位。 “凌云!你怎么会在这?” 来人居然是已经带人悄悄把他们几个包围在中间,准备来一个包抄的苏佑廷。 凌云虽然一副书生打扮,但是脸上的五官过于漂亮,也没有经过多少修饰全靠气质撑着一股子英气。 在外人面前可以糊弄一二,但是在十分熟悉,同枕同眠的夫君面前那根本没有用,苏佑廷都没有质疑,直接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就是自家一天想上好多遍的小媳妇。 凌云见到是苏佑廷,担忧的心一下就放了下来,伸手在唇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直接将人拉到一旁。 低声把自己来到军营多日,不光已经是一名军医,更还是带人过来救援他们的事情简单说明。 苏佑廷心里是激动于能见到新心心念念之人,但对于领域的操作很不认同,“胡闹,你知道军营是什么地方吗?你终归是名女子,们这里是战场,随时都可能面对真刀真枪和死亡的!” “我知道,但我主意已定,怎么你想去找穆将军举报我,大义灭亲吗?” 一时半会没有别的注意,凌云干脆拿出了不讲理的一面,直接怼得苏佑廷不知道再说什么。 他环顾了四周一圈,问道,“救援我们,难道就来了你们四个?” “我们四个足以!说说你们的情况吧!”说着凌云就把苏佑廷带到了一边的树下,这里堆着的就是之前攻击他们的那些活尸的残肢,之前嫌这些东西碍眼,就都集中丢在了这边。 苏佑廷一眼看见那些并不陌生的东西,马上就紧张了起来,拉着凌云就开始上下检查。 “你们也遇上这些东西了,有没有被伤到?怎么脱身的?” 凌云看着一脸关切有点胡子拉碴的苏佑廷,无语地摇摇头,“我没事,你怎么忘了,收拾这些,我是最拿手的!” 这才叫关心则乱,向来冷静自持,雷厉风行的苏佑廷在猛然见到凌云出现在边关的时候,就已经头脑下线了。 两人在凌云的牵引下,朝回走,苏佑廷终于说起了关于这次任务的大概情形。 “开始的时候还算一切顺利,但是被发现退到这黑风山后一切就变了,我们开始遇上这些的时候真的是焦头烂额,士兵们心里也升出了恐惧,后来居然还有自己兄弟的尸体加入对方,在夜晚袭击我们,可以说是疲惫和恐惧几乎快要打垮这帮战士了。” 林虎他们已经和苏佑廷带来彼此相熟的士兵坐在一起聊起了天,说的不外乎就是这些天诡异离奇的经历。 只是看状态,凌云就可以看出,这帮跟着苏佑廷一块的孩子们就没少受苦,一个个脸色蜡黄,身上有的还带有伤痕。 凌云回来就拿出了带来的水囊和干粮,和大伙分享。 苏佑廷暂时妥协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毕竟这些神鬼之事还是凌云比较有话语权。 简单地对付了一口,苏佑廷就提议道,“天快全黑下来了,你们这里位置已经暴露,晚上怕是不好过,去我们那边吧?” 跟来的只有十几个人,明显不是全部,苏佑廷也是想过来探查一下,这升起烟火信号的究竟是敌是友。 自从上次发过求援的信号之后,他们已经遇上过一次敌军假冒援军的遭遇战,伤亡不小,现在才不敢贸然行事。 今日见到山里升起白烟,才带了几个人过来一探,没想到见到的居然是自家媳妇,只带了林虎他们三个过来。 随即就想明白为什么他们能顺利上山而来,没有在山下就被抓住,八成是瓦女那边想着瓮中捉鳖,不在乎再多几个,几个人根本不可能扭转整个的局面。 苏佑廷带着凌云他们牵着马来到了一条峡谷之中,这里空间很局促,只能容一人通过,连两人并排的空间都没有。 剩下的战士都是一身疲惫,或两两背靠背,或是缩着腿靠着身后的石壁在抓紧时间丢下,他们都知道,一到天黑透,那些东西就又会出来,一夜不停歇地攻击他们。 凌云到了山谷中,一刻都不耽搁,直接从马匹背上的袋子里拿出药包,在这些身上有伤的士兵中来回穿梭,条件有限,就只能先简单的清理包扎。 苏佑廷向大伙介绍道,“这是来救援咱们的军医……”说道这他有点磕巴,刚才好像忘了问这丫头给自己弄了一个什么身份进来的。 凌云帮一名大腿有伤的小士兵包好了腿上的伤口,站起身的时候,苏佑廷刚好为难的看过来。 凌云脸上绽开一抹灿烂的笑容,扬声说道,“我叫严闲云,你们想这几个小子一样叫我闲云哥也可以,叫严大夫也行!” 凌云的这一抹笑容好似比仙丹还有疗效,瞬间叫经过了多日噩梦的众人都觉得自己得到了救赎和净化。 林虎他们三个正把带来的干粮分给这些士兵,他们带来的东西早就已经用尽。 大处看国运,小处看人品! 凌云眼尖地从这些人困在山中,每日疲于应对那些活尸的厮杀,还断了粮食,很多人这个时候都会肆无忌惮地叫私心站在首位。 只顾着自己填饱肚子的生理需要,不过显然这帮苏佑廷亲手培养起来的士兵,都是人品和自制力过硬,好样的! 他们没有忘记身边任何一位受伤了的同伴,有的送上干粮,有的直接把自己的那份多分一些,给更需要的伤员恢复体力。 看来苏佑廷被手下的人调教得都很不错,突然我就有一个不太合时宜的想法,如今苏佑廷还是一位小统领手下比原来的百户长人多了五倍之多,但这好像都是上位之人在有意为之,为的就是叫苏佑廷有充足的时间一点点分批培养自己手下的人。 为王之道玩的就是人心所向,为官之道又何尝不是呢,权力越大,管的就越多,人多了自然人心各异,这个朝代最怕的就是手下的人心中存异。 现在苏佑廷就一步步走在这样努力的路上,凌云站出来对一众将士说道,“大伙都尽管吃饱,咱们后面还有硬仗要打,带来的干粮足够。” 即是救援,来的时候,我们几个人虽然都是人马轻行,但是带了足够的干粮和药品。 ------------ 第一百三十三章集体掏鸟 这条像是一线天的狭窄峡谷,地形特殊,在地面升起篝火的空间都没有,想在黑夜之中照明,都要把火把插在山壁上方的石缝之中。 苏佑廷只简单的吃了几口,喝了点水,就开始跟着凌云一起帮着凌云给伤员包扎,他始终保持着警惕,这个时候没有受伤的士兵已经拿起了武器,自觉地走到峡谷的两边进出口处,把所有的伤员都护在最中间也是最安全的位置。 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夜开始深了,即便是伤了手脚的伤员也没有置身事外,也拿起了武器,同样做起了战斗的准备。 苏佑廷按住了凌云还在忙碌的手,小心地叮嘱道,“时间差不多了,那些东西要过来了,你就在最内围不要出去,记住了吗?” 林虎他们则是一个劲地劝着所有人都在多喝水,他们知道那些东西惧怕的东西,这会就在急急准备丹药,这帮跟着佑廷哥的都是老兵,年纪比他们大,谁知道他们里面有几个还是大小伙子的! 多喝点水,关键时刻相信他们不介意互相借用一点吧。 “你是说每天晚上他们都会来攻击,你们就用这样一层层的防御队形抵抗那些不知道疲惫的活尸?” “没错,这些伤员曾经都是站在最前面的勇士,要不是有这峡谷,我们估计坚持不下来这么多天。”说道这个苏佑廷心里有些后怕,怕的不是自己生死,怕的是自己可能就此见不到凌云,怕的是凌云和母亲悲伤难过,也怕带出来的这些兄弟不能平安带回去。 “那些东西邪门,你也遇上过,他们不怕疼,也不会死,我们活人想要扛住攻击,就只能用这个办法。” “我有妙招!今晚咱们来一个全歼反击战!”凌云朝着林虎使了一个眼神。 那三个小子就开始和一个个士兵咬耳朵,小声的教唆着什么,听到那话的士兵一个个都是满脸的不相信和不赞同,虎子直接递出自己的兵器凑到对方鼻子前面叫他闻闻,还补充道,“爱信不信,这么几天的鸟气不想出就只能看着我们杀敌!” 这帮汉子们糙是糙了点,但是不怕死不怕疼,拼的就是一股子血腥的性子,听闻此话,瞬间都不淡定了,不管林虎说的是不是真的,一片准备掏鸟的准备动作…… 苏佑廷赶忙动都奇快的把媳妇拉到了身后,高大的背影挡在她面前,不叫她看到什么长针眼的画面。 凌云在后面轻轻地抠苏佑廷后背的铠甲缝隙,用蚊子声的说道,“你已经不是元阳身,可能要跟他人借点龙阳露(尿)!” 苏佑廷什么话都没有说,默默把手里的刀递给了武亮,回头用带有深意的眼神,看了凌云一眼,其中含义深刻【你说的最好都是真的有用才好,不然大屁股,然后打包送回安远城!】 【我原阳身落在谁手上了,你难道不知道?】 周围稀里哗啦的一片混乱声,都在或自己直接,或找好兄弟帮忙,给武器升级,过程不太美好,味道有些上头。 这峡谷经此一闹,就是不成功,之后也不能原地驻扎了,太骚气。 林虎他们三个刚开始还在捂嘴嘿嘿偷笑,完全忘记了自己之前升级武器的时候闹的尴尬,最后还是苦命地被大哥哥们强制扒了裤子,贡献了所剩不多的龙阳露。 最前面始终没有放松警惕还在防守的人发出了警告,“注意,来了!” 简单的几个字,所有人都已经快速进入了作战状态,不过苏佑廷还是把凌云紧紧的拽在身边,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直接冲在最前方。 他的唯一软肋,最要保护的宝贝就在身后,他不能任意妄为。 林虎他们也加入了战斗,两边在明亮的光线照射下,可以清楚的看到,有不少摇摇晃晃而来,张牙舞爪面目狰狞的活尸排队而来。 不过有限的空间控制了他们的攻击横截面,只能有一个在前和士兵正面交锋,后面的只能嗷啊乱叫,却根本凑不上前来。 和之前的苦战不同,刚一交手就已经完全体现出来了。 久砍不倒的活尸,今天就跟大萝卜一样,基本上一刀就倒下去一个,虽然后面还有不少挤着想要冲上来的备胎,但很快,战士们就已经杀起了劲,只感觉解气,爽的不行,这几天受的鸟气终于全都吐出来了! 直接导致后面看的人迫不及待地想叫前面的人赶紧撤下来换自己上去过过瘾。 前面的几天,几乎就是肉搏战,前面的人不是已经伤重难以支撑,就是已经体力透支,才会把后面的人替换上去,现在几乎所有人都想自己就是站在最前面一排的那个人。 之前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苦熬着,轮班上前,拼尽全力,忍着伤痛,合力把那些怪物的肢体完全分解成块,才能放到其中之一。 嘴叫他们痛心,精神也受到很大的折磨,要对曾经的同伴下手,还要砍断所有能活动的关节,无异于就是要尸身不全,这在他们心里是大不敬。 不过想要活下去就必须要这样做,他们都是咬着后槽牙下手的,把这笔账记在了背后之人的账上。 这边的情况相对来说比较稳定,现在他们的武器完全可以正常御敌。 凌云被护在苏佑廷身后,注意力自然放在了别的地方,面前这个熟悉的后背看多了,她总有想趴上去的冲动。 可能是眼神太过热烈,那挺拔背脊的男人转过头,对上了媳妇一双火辣辣的杏眼,可两人这会都不能有什么逾越的亲密举动,谁都不能忘记,此时凌云并不是一名女子,她是闲云,一名同乡的郎中,已是军中大营的一名军医。 视线余光猛地瞥见头顶上方,那几只火把照亮的光影之中出现了几个奇怪的黑影,速度很快,跟一只只大蜥蜴一般朝下面攀爬而来,要不是早早发现,等到他们靠近,那直接面对的就是被护在中心的一帮重伤兵士。 拜那几只明暗的火把所赐,他们都把这几个黑影的真容看得清楚,即便就是凌云也是心头一寒,那是人,不过没有皮肉只是白惨惨的枯骨,几副完整的人类枯骨。 反人类的,它们就那样灵活的在光滑的石壁上攀爬而来,好像那手脚的白骨上都有隐形看不到的吸盘,稳稳地吸住石壁,一手一脚的依旧在朝下面靠近而来…… ------------ 第一百三十四章干他们 那些东西无比的丑陋,头朝下的姿态更显得诡异。 凌云不敢叫这些邪乎的东西靠近苏佑廷,伸手抬高了手上的长矛,由下向上去戳他们,可惜那些东西动作太快,捅了半天,手臂都酸了,脖子也累得难受。 可根本没有效果,一只骷髅因为躲避凌云的动作,凑近了其中一支火把,明亮的火光叫凌云清楚地看到一样东西,激动的大叫! “阳宫苔藓!” 苏佑廷疑惑地问了一句,“公羊苔藓是什么东西?” 凌云语速很快的回答道,“我们这次除了救援,还是为了寻找对付瘟疫的一种重要药引而来,没想到这些家伙骨盆里面的就是。” 闻言苏佑廷也抬头朝上面看过去,他的视力敏锐几乎一眼就看清楚了那些长在骨头沾着的泥土上一层淡蓝色的小植物。 想来那就是凌云要找的公羊苔藓,只要是媳妇想要的他都会想尽办法帮忙弄到,何况还是用来医治瘟疫的重要药引。 苏佑廷直接蹲在地上,石壁太高,凌云根本威胁不到那些东西。 于是,下面所有没有参与进清理那些活尸的将士,就看到了一场华丽,默契顶天,叫人叹为观止的表演。 他们的神勇已经把那些骷髅出现带来的恐惧几乎都冲淡得所剩无几。 只见,他们英明神武的苏小统领双手抱起英俊潇洒的严军医,严军医用手里的一刀一矛组合,干净利落地在苏统领飞身高高跃起的时候,快速出击。 一刀精准无比地砍断骷髅纤细的颈椎骨,整个骷髅停下了动作,头骨滚落地面,咔嚓一声碎开,随后在那具枯骨散架之前,苏统领双臂用力,把手上的严军医甩到自己背身,空出一只手,在那骷髅盆骨掉落的瞬间精准接住。 两人双双安然落回地面之上。 如此反复几次,地面上多了一片骨头渣子,和几个完整的盆骨骨骸,凌云那已经空了的干粮袋子,小心翼翼地收集那些幽兰色的小草。 将士里有人好奇问了一句,“严军医,你弄这些干什么?” 在他们理解,这样长在死人骨头上的东西本就不很吉利,不过看严军医收集时候一脸小心翼翼,心下疑惑。 凌云耐心的说道,“这叫阳宫苔藓,是治疗瘟疫最为重要的一种药引,它喜阴,见不得阳光并且不能移植,更不能人为栽种,能遇上很难的。” 峡谷两边的将士已经坐下开始休息,嘴里喘着大气说道,“太他娘的痛快了!” 今天晚上被可能依旧被动的他们,在闲云先生到来之后打了一个漂亮且解恨的翻身仗,身体上可能是疲惫的,但是精神上绝对是饱满的。 这会听到闲云说又找到了治疗瘟疫的药引,个个精神抖擞,斗志昂扬。 有的将士问出了一个大家心里都没有答案的疑问,“闲云先生,这些东西究竟是怎么出来的?怎么看着傻乎乎的,就认准咱们一个劲地薅呢?” 这帮粗惯了汉子,已经由心地认可了闲云这么一号人物,并且觉得叫严大夫太生疏,都亲切地直接改口叫起了闲云先生。 凌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引导性的提问叫他们自己思考,继而做出决定,“你们觉得谁会最想要你们的命?” 几乎没有迟疑,就有人大声回答,“当然是瓦女的那帮娘们了!” 有人附和道,“早就听说那帮娘们会点妖术,把自己族里的男人挤兑得只能敢刷锅洗碗的话,就差能养活孩子了……” “哈哈哈……”一阵爆笑的声音,笑出了这几日的憋屈和疲惫。 只有苏佑廷和林虎他们死死盯着凌云的表情,毕竟这位也是个货真价实的娘们,平常这帮人也这样开玩笑,荤素不忌的,都是火里来死里去的兄弟,自然不用估计,可眼前可是有位女士,这样会不会被揍。 想到凌云的性子,看她也是脸上含着笑意,并没有介意的样子,才都放下心来,苏佑廷依旧提醒这帮人,“你们差不多的,闲云先生毕竟是读书人听不惯你们这些!” 将士们也都很听话,看得出不管是对苏佑廷的话还是对闲云他们都是十分认可且真心尊敬的存在,苏佑廷心里都在感叹,自己拼死拼活,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用了不知道多少时间才走到今天的地位,媳妇来了一个晚上这帮军痞居然已经这样尊敬她了 还是小媳妇更胜自己一筹。 心中没有嫉妒,只有骄傲。 有心的人已经注意到,平常总是冷着一张脸,不拘言笑的苏统领今天好像脸上表情都柔和了不少。 原本以为,危机解除,药引拿到手,应该以凯旋的姿态,收兵回营了,没想到闲云一句话,直接改变了他们这帮人的决定。 “确实是妖术所致,那些活尸,加上这些想从崖顶偷袭的都是巫术导致的,并且这个施术者离此并不会太远。” 不光要随时根据他们的位置变化改变指令的细微处,更是还会带出些只有人类才会有的投机想法,这都是证明。 凌云想到了之前在贼山上看到的一幕,继续说道,“之前赶来大营的路上我遇上了一伙奇怪的山贼,居然就是瓦女的游商,还有她们的大祭司,亲眼看到他们在水源地下毒……所以才会改变原有的思路,从蛇毒的角度去看药物的匹配才有今天取药引的说法。” 听说瘟疫的背后还有这层关系,所有的将士恨的都是后槽牙咬的咔咔响,一个个攥紧手中的武器,恨不得见一个砍一个才解恨。 他们都知道就在他们身后,还有大营之中有多少人在因为瘟疫的原因受苦,甚至随时在死去! 那些不是他们的兄弟,就是他们在用命守护的百姓! 苏佑廷马上在凌云说完话之后就领会了凌云的意思,看了小媳妇一眼,看她一点没有受伤,小脸上也是有红似白健康的很,吼了一嗓子,“兄弟们,这帮浑蛋咱们要不要干了她们?” “干了她们! “给他们点颜色,教育教育!” “干!干!干!” 一声声充满怒意的吼声响彻峡谷周围。 凌云和苏佑廷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换,就已经沟通了一切,凌云踩着一块石头站得高高的大声说道,“对付邪术我还略微懂一些,之后的行动大伙都要绝对听我的安排,不能冒进。” 苏佑廷作为在场的最高指挥官,直接单膝跪地,拱手道,“苏佑廷愿听先生调遣!” 随后就是林虎他们几个小家伙,后面的将士也跟着快速跪倒。 苏佑廷心里这个美啊,就我不亏,我跪的是自己媳妇……嘿嘿! ------------ 第一阿比三十五章玩阴的 得到了所有人的拥护和赞成,凌云首先下的命令就是,“你们和活尸纠缠有几日了,应该知道他们是怎么行走的,有样学样跟在我们后面出峡谷,明白吗?” 冷不丁一听,这命令有些玩笑,但只要不傻一想,这帮战场上的老油条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所谓兵不厌诈。 这黑风山属于山林,谁能保证那棵树后面没有双探子的眼睛在观察他们一举一动随时准备去汇报。 闲云先生这样要求,就是要迷惑那些探子,他们不敢靠近,根本不能分辨,他们究竟是活人还是被控制的活尸,这就是一个妥妥的阴招啊! 立马一个个站起来开始飙演技,别说,就属前面砍活尸,弄得一身脏污,还有本身身上有伤,走路一瘸一拐的伤员们最像那么回事,这不是有妆容在身吗? 林虎他们几个太干净,凌云直接给加工了一下,就是那些伤员原本简单包扎用的废弃纱布,上面还有血渍什么的,一把土抹在脸上,抓脏头发,手脚上随便挂上些纱布条子,保持表情呆滞。 晃晃荡荡的一走就有那味道了,凌云走在最前面,因为他要牵着几匹马,托着伤势最重的几名伤员在前。 苏佑廷和林虎他们分批在后面带着将士们,直接大方的从峡谷的一面离开了这。 夜还很深,但是这黑风山简直比过年还热闹,凌云走在前面一回头就有一种自己又穿越了丧尸末世的既视感,转脸隐藏的偷笑。 没想到这帮粗汉子都这么可爱,居然真的配合自己这样有点荒谬的计划。 凌云没有朝来时下山的路那边走,而是朝着山顶那,地标性最强的那颗大松柏而去,她想的是翻过山头看看背后使阴招的瓦女巫师会不会藏在那边。 月上柳梢头,已经是三更前后的时间,凌云终于到达了山顶最高处,才朝另一边探查,就直接一个原地匍匐,趴在了地面上,原来对面山头下面已经可以望见不少黑影在晃动,这里可没有他们将士装扮的假丧尸,都是真真实实的真活尸,就和他们今晚歼灭的那些一样。 不过这些应该并没有接到命令,没有寻找攻击目标,只是漫无目的和幽魂一样在林子山坡上面游荡,有的相互撞在一起,也是各自爬起来继续晃悠。 凌云看了一眼身后,苏佑廷被弄得脏兮兮,但是依旧硬挺的面容出现在身后,这人一点不放心自己媳妇落单,紧紧跟在身后,根本没有远离。 见凌云转头看他,苏佑廷马上回了一个,一切有我,你万事小心的眼神。 他不是大男子主义,更佩服媳妇的手段,虽然担心但他不会折断媳妇的翅膀,只想把她关在自己的后院或者背后,当一个扯线娃娃。 有他在,就是媳妇上天摘月亮,他也会在媳妇脚滑落下来的时候准确的拼死护她周全。 凌云放心地把手里的几条缰绳塞到他手中,抓了马匹鞍子旁的几条绳子,直接朝那边的林子窜了进去。 开始还小心翼翼,随后就是大大方方的走在活尸乱晃的树林里,她要做的就是试试这些待机状态的家伙,有没有辨别生人的能力。 很快凌云就察觉到,只要自己吐气,身边靠近的活尸就会攻击过来,不然根本就会无视她的存在。 凌云没有用刀,在近身肉搏的情况下,用绳子捆了几只活尸,牵小毛驴一样牵回山顶,撕了衣摆几条布条,直接塞进了那几只活尸的两个鼻孔里面。 见凌云带了俘虏回来,苏佑廷不解地问,“这是带回去研究?” “不,开路用的。”为了避免前面可能有什么陷阱和危险,这几只活尸就是他们的先锋。 凌云用手里新到的俘虏换回了马缰绳,对苏佑廷说道,“朝后面传话过去,等会都不要超过这几只先锋尸,他们有什么反应,模仿就是了!” 得,这造假都已经造出心得来了,真假混淆,就看那瓦女的巫师怎么应对。 后面这帮大头兵的脑子也够用,围观了一会,这几个新俘虏的奇葩造型,直接就把身上非重点部位,为数不多的衣料撕扯下来,还有几个贡献了自己准备传世的袜子,都准备把那些东西的鼻子眼堵得死死的,也算是变相的报复一下。 暗袭,是每一个士兵的必修课,就是新兵蛋子也不陌生的方式,今天凌云直接就用在了这帮活尸的身上,为了尽快悄无声息的解决这些祸患,三人一组,冲上去一个按头一个按腿,一个塞布条。 再松手起来的活尸就跟大傻子一样,自己一边瞎溜达去了,根本不会造成危害。 一帮人从这边下山,靠近山脚下的时候,都注意到已经泛白的东方之地有一座不小的城镇。 可能是地域的原因,里面没有很密集的建筑,都是比较简易矮小的民房,也没有牢不可破的城墙,身处在这两邦交界的地方,他们也弄不清楚,这里住的究竟是大乾人,还是关外的游牧民族百姓。 不过一片空旷之地的火光中心,都能看得很清楚,那里站着不少人,也跪着不少人。 凌云极目远眺,这会感叹要是有个望远镜在手里就太方便了。 不过好在有苏佑廷在旁边,他的视力可以看得极远,那里每一个人都能看得清楚。 凌云在旁边拉着苏佑廷的衣摆一角,问道,“你看看里面有没有脸上画图腾的女人。” 之前见过的大祭司就是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德行,瓦女部族的巫师大多都是女性,相对来说就很好寻找目标。 苏佑廷一个个扫视过去,在篝火中间一张桌子后面看到一个浑身包裹在布料里的人,看不清面貌,不太肯定地说道,“有一个被布包裹起来的人,看不清面目,看身型应该是女子。” 后面那帮将士这会看前面苏统领和闲云先生两个比肩站在晨光下的画面,都心思不淡定了,这画面真是太致于了,就是可惜了,可惜闲云先生不是个姑娘,不然说什么也要给自家统领捆绑成两口子,看看多般配! 他们还不知道有一种组合叫做磕cp,只是疯狂在心里歪歪,没有敢说出来的。 在林虎旁边的一个年轻小兵,忍不住,用自己还包着纱布的手砰砰林虎,凑近了小声嘀咕道,“虎哥你和苏统领最熟,有机会问问咱们统领有媳妇没?” 林虎心里一个哆嗦,追着问下去,“你问这个干嘛?” 那孩子也是没心眼,直接把心里的小九九说了出来,“你看统领和闲云先生多唯美,跟那神仙什么侣一样,我都想劝咱们统领放宽一下择偶标准,其实长得漂亮的男人也可以当伴侣。” 林虎只想把他另一条胳膊也打断,这孩子脑子有病吧,一脸嫌弃地朝一边躲开几步,“你变态啊!我佑廷哥家里有漂亮媳妇!” 而且就在你眼前呢,脑子有病,眼神还不错。 另外,没文化真可怕,那叫神仙眷侣! ------------ 第一百三十六章人间炼狱 “那边火光中心站立的基本上都不是活人,跪在地面上的看上去倒像是活人!” 苏佑廷利用自己鹰隼一般的眼睛汇报着自己所能看到的一起情况,凌云脑子飞快运转,罗列着收集到的一切可用信息,斟酌着下一步的对策。 “下山,再靠近一些再做最后决定。”凌云现在非常谨慎,她不希望身后这一群可爱的莽汉们再受到任何的伤害! 整只队伍全体来到山脚下靠近城镇的位置,隐蔽休整! 所有人这个时候都很沉默,因为刚刚就在下山之后,他们看到了不太美好的一幕,那就是山脚下这片区域之所以出奇的荒凉,就是因为这里是一块类似乱葬岗的坟地。 应该是附近的居民百姓,长年累月埋葬亲人的地方,这里没有什么规划管理,坟头也是大大小小形状材质不同。 这里有很多的坟墓都是用石块垒出来的,就像是一个小石头堡垒,凸出在地面上。 这可能就是这边的风俗习惯,不过就是这些石头坟头上,或大或小的,都有一个洞,看样子很像是有什么从里面推开石块,钻了出来,从回人间。 凌云过路的时候朝洞口里面看了一眼,虽然黑乎乎的,但是也能够看清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处曾经安放了不知谁家祖先遗骸的空间。 瞬间凌云心中就产生了一个,有点可怕的想法,就在峡谷崖壁上遭遇的那些,盆骨长有羊宫苔藓的骨骸,不会就是这些坟墓的主人吧? 死者为大,从古至今都不会有人随便那尸体开玩笑,偏偏就有喜欢鼓捣这些走歪路的邪修。 估计他们之前碰上的枯骨就是这样来的,凌云习惯性的看向苏佑廷,后者直接点头,说道,“活尸和活人并不是很好分辨,除了身上有伤口和腐烂皮肉之外,就是表情,别的我可能看错,就晚上那些,下面也有不少!” 看来真的找对地方了,也省了他们不少的麻烦。 “这城镇在两邦交界之处,难道都是大乾百姓聚集?” 苏佑廷给出了准确的答案,“不都是大乾百姓,有一部分是两国通婚的家庭,还有相当一部分就是瓦女或者扈都部族的人,因为种种原因最后在这定居。” 凌云心里有点不敢相信,怀疑地问了一句,“那他们为什么还要选在这里做这种事?难道他们不保护自己的百姓吗?” 关外部族的人口根本和大乾没有可比性,关外的区域本就没有关内来的广阔,就是山村条件也大大的比不上,这里自然条件而略,物资匮乏,认知等等都存在一定差距,导致了幼儿很难平安长大,所以人口始终不是很多。 林虎在后面插了一句,说出了军中将士都知道的一个共识,“闲云哥,这关外部族之人并不太注重亲情伦理,在这边,长兄亡故,后面的兄弟就有权利优先接手自己的亲嫂子到后院,父亲过世,年轻一些没有血缘关系的继母也是可以嫁给继子的。” 身为穿越人士,这种事确实听说过,不过真的没有见到过,如今身处在这样的地区,倒是叫凌云有些震撼,看来礼教有的时候真的很重要,虽然有的比较迂腐。 关内经常说关外之人野蛮,少教化看来也不是空穴来风。 他们此时距离城镇的距离只不过五百米远近,这里的城镇和关内也有不小的区别,并没有成排的瓦舍房屋和院落隔出泾渭分明的街道。 也没有保护城镇的高大城墙和城门楼子,说白了这里更像是很多人聚集在一块的村落,镇子里面的建筑也都是十分简易的临时搭建,看上去有些破败的既视感。 燃起篝火的位置就在这些简易建筑中间空出来的一块区域内。 这个时候其他伪装成活尸的士兵已经都开始轮班开始去方便,这帮汉子也学精了,只要是能用的尿液就没有浪费一点的,都直接给武器又加强了一下克邪效果。 不过他们做的都悄无声息,即便近在咫尺的凌云已经没有发觉什么奇怪的声音。 这都是平常的训练有素。 伤员也都抓紧时间给已经开始流血的伤口开始自己更换纱布。 城镇内的高低吟唱声打破了这一方的平静,随着一阵忽紧忽慢的摇铃声响起,那边传来了一阵的混乱,里面夹杂了他们很熟悉,活尸进攻时候嚎叫的声音,同时还有不少活人鬼哭狼嚎的求饶逃命的叫声。 更叫他们心惊肉跳的是,里面还有明显孩童的哭闹声,和一声声受伤倒地的惨叫。 苏佑廷的反应很快,那边闹腾刚起,他已经一跃飞纵回半山腰比较高的位置上,朝城镇内眺望。 少顷之后回来,带回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那里面开始大屠杀了,之前跪着的活人被操控的活尸满镇子追杀,已经成了人间炼狱!” 凌云狠狠地锤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眼睛都气红了,骂了一声,“畜生,真是作孽啊!” 苏佑廷不着痕迹地伸出自己的大手,在凌云刚才锤的地方轻轻地揉着,“他们这样是为了什么?就为了杀人?这些人的嘴他们了?” 凌云下不相信原因能这么简单呢! “不可能!咱们试着想想,要是被活尸杀死的人也会加入活尸的队伍听他们令行事,不怕疼不怕死,更不会累,还不会背叛……” 话说到这已经不用凌云继续朝下说了,在场所有人都瞬间想到了,最初第一次遇上活尸那次残酷悲壮的战役,遍体生寒,满脸的后怕。 “他们不会是想弄一只这样的怪物军队吧?” 想想要是当两军对垒的时候,在瞬息生死之间,突然冲出这样一只军队,那么他们大乾的士兵,第一反应绝对是被吓一跳,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甚至最后直接死在战场上直接成为这怪物军队的新成员,随之而来的就是,下一场战役的时候,面对已经死去的同伴,他们的士兵很可能会不忍心下手,对面的可能是自己吃住几年的好兄弟,更可能是救过自己一命的恩人,也可能是自己的同乡,最后依旧是他们伤亡惨重。 即便是狠心动手了,可对方杀不死,砍不倒,还不知道疲倦。 这样要叫大乾的军队如何作战? 真是想想就觉得可怕。 苏佑廷问了一个关键的问题,“闲云……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一次性大批量地消灭这些东西?” 凌云沉思了好半天,还是头一次从苏佑廷的口中听到他叫出闲云这个名字呢,真的有点小别扭。 “有办法,不过……” ------------ 第一百三十七章可怕的诡计 听说凌云有办法,所有人的眼睛里都燃起了希望,苏佑廷追问道,“不过什么?” 林虎也着急地问道,“您只管说,有什么刀山火海我们一定能做到,我们什么都不怕!” 周围的不少将士也都积极表态,“闲云先生您别估计,只管说就是了,我们绝对不能叫这些怪物到战场上去!” “不过……想要一举消灭这些东西肯定有一定的困难和危险,还要咱们通力合作,所有人都拿出忘我的精神来,不知道大家卡本可以做到?” 所有在场的人几乎都没有犹豫,立刻无声地高举起了自己的手臂,表达他们的无怨无悔和生死无惧! 凌云有些被他们感动,终于明白了什么叫过命的交情,什么叫做军心! 按照个人的能力特长,凌云倒是有了一个想法,只不过刚一开头,就受到了苏佑廷的严厉反对,“不可以绝对不可以这样!” “必须我先进去,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开始的时候进去吸引那边大巫师的注意,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全身而退的能力!” 看苏佑廷已经黑了的脸,凌云知道他是不放心自己,不想叫自己去犯险,不过眼下为了以后没有更大的麻烦,这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放眼军中能有一力和瓦女巫师做对手的就只有她一个! 凌云放软了声音继续说道,带着哄孩子的味道,“我不会自己一个人进去,我会带着林虎还有武亮他们三个,再说我们是一起后进的黑风山,一起过去才比较合理,你还有更重要的作用!” 凌云的办法,要是不考虑她的危险的前提下,绝对是一个绝妙的好办法,不过就是把危险基本都放在了她自己这几个人身上,他们佯装逃跑,慌乱中进入山下城镇,对方的大巫师绝对会有所察觉,趁这个时间,苏佑廷就可以带着所有将士杀一个回马枪,把山上那些还在乱晃没有接收到指令的活尸,以最安全的方式,全部消灭! 最后等到凌云他们这边发信号,苏佑廷凭借个人的最强单兵能力,闯进去把他们一个个弄出来。 依旧用火攻的办法,把集中在一块的活尸也好,枯骨也好,一举消灭所有的亡灵军团,把一切抹杀在摇篮中。 到时候他们就可以悠然的凯旋回营。 众位将士心中听得都热血澎湃,对闲云先生的计谋竖大拇指,可不知道为啥总感觉心里有点酸酸的,为啥清风拂柳一般的行仙缘先生对老大就这么不一样呢,听听那哄孩子的语气,他们好酸啊,自己要是也能被这样对待多好? 心里好羡慕老大的待遇怎么办? 苏佑廷好说歹说,在凌云已经要板脸之前,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下来。 不过,还是不放心地一个劲强调,“你确定你的本事够用,可以在哪种环境下保全自己?” 将士们有点郁闷了,为啥自从老大遇上闲云先生两个人的互动就有一种不是撒糖,就是在泼醋的感觉呢,听听这话,说的就跟两个娃娃两小无猜,你侬我侬的感觉呢? “完全没有问题,我保证!” 闲云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无奈的感觉,苏佑廷也不敢再啰嗦,知道凌云已经快要没有耐心了,要是再啰嗦,绝对会黑脸收拾他的。 好容易见到,他可不想被收拾,不能抱着媳妇花前月下就算了,再给收拾就太可怜了,还是媳妇的笑脸好看。 那边的厮杀声音已经弱下来,在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没有留给他们犹豫的空隙,凌云脸上表情一素,严厉地说了一声,“准备行动!” 所有人都精气神满满,准备就位,林虎已经拉过了三匹马,武亮他俩也准备就位,凌云前旗小白龙,翻身上马,没有直挺挺的坐在马背上,而是直接装作身体无力,整个人直接爬在马背上。 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苏佑廷,两双眼睛交汇,交换了几个只有他们夫妻懂得的眼神,互道小心,保重,双脚一夹马腹,小白龙听话地撒娇狂奔出去,苏佑廷看着她走远才一挥手,冲在最前面杀回了刚刚经过的山林之内。 他肩上还有另一个最最中要的任务,那就是回防,去镇子上救凌云他们。 花开并蒂各表一家…… 凌云四人一路纵马狂奔,几乎只是转瞬就已经进了镇子,来到里面的时候,人间炼狱四个大字几乎已经刻在他们几人的脑门上,这里处处还都是百姓生活的痕迹,如今的这里已经是满目疮痍,到处都是一片混乱,血迹满布,只不过没有尸体的痕迹。 要是再加上尸横遍野,这里绝对就更贴切了! 凌云一马当先跑在最前面,就这还是偷偷安抚小白龙的速度,暗中等着后面的三人,不然就这会功夫估计已经甩的他们车尾灯都看不见了。 城镇里面的小路弯弯曲曲,走着走着前面就已经无路可走了,凭借着精准的方向感,凌云没有停顿直接就来到最靠近篝火中心那边的一座还算完整的二层建筑物当中。 这里是整个小镇中的制高点无疑,前面就是大巫师端坐的桌台,后面还有个小院子,凌云大声对后面的林虎叫道,“你们快点进来,这里很安全,没有那些怪物,咱们先在这里休息一会!” 林虎有样学样地开始飙戏,用虚弱的声音,带着浓厚担忧地大声问道,“闲云先生,山里那些怪物不会追过来吧?” “不会,这里看上去有人生活,那些怪物要是能进来,这里的人估计早就举家搬离了。” 几人都表现得很狼狈,也单纯的并不知道外面就是成片的活尸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大巫师,那人一身黑色的衣袍把自己从头到脚都裹得严严实实,这会已经从桌子后面站起来,斜着眼睛朝后面的酒楼看。 这是一家上一刻好像还在营业的酒楼,一进门就是满屋子的桌椅,不过此时却是满屋子狼藉。 凌云进院之后,就翻身下马各处寻找可能用到的东西。 知道外面肯定有人监视他们,凌云故意说道,“饿了这么久,你们先找点东西填肚子,我去上个茅厕!” 凌云是真的去了茅厕,这那帮糙汉子可以随地那啥,她可不行,现在已经快要到极限了。 这里的茅厕也是个旱厕,味道很不好,不过,这些东西凌云倒是没有多嫌弃,出门在外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林虎他们也没客气,在厨房找到了不少能吃的东西,干粮都分给了将士们,他们肚子也没有吃饱,谁知道吃了就是上当! 凌云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等到林虎叼着一块饼子过来的时候凌云用手势指了好几样东西,最后捂着鼻子指指另一边的茅厕,林虎郁闷了…… 凌云姐确定现在不是在整他们? 早知道要掏粪,他们刚才就不吃了不好吗? 现在这样真的有点煎熬。 凌云依旧不紧不慢地干着自己手里的活,好像是在画些什么,还是在后院的大门和墙壁上。 好吧,没本事就要会听话,林虎他们也不吃了,直接把剩下的饼子塞进怀里,浪费粮食不是好宝宝。 拿着马勺和恭桶就奔赴了茅厕。 ------------ 第一百三十八章玩脏的 凌云小心地从墙头朝外面的空地看过去,果然看到了无数乌黑的脑瓜。 换了个方向再看,篝火已经都熄灭了,乌漆抹黑的大巫师也不知所踪…… 就连那些活尸都已经不知所踪,凌云心里一惊,她可一点不想把自己放在敌暗我明的境地上,直接拉着刚只要休息一会的张春良两人就上了二楼,找了一个最显眼的窗口,推开紧闭的窗户,大大方方的暴露出自己。 “哎,你说奇怪不奇怪,这镇子怎么看不见活人呢?” “应该是被洗劫过吧,能跑的都跑了,你没看见路上那么多的血迹。” 这会真的是没有办法了,凌云也是被逼无奈,一点没有准备的拉着张春良单纯就是为了吸引注意力暴露自己,只能在这随便尬聊。 只为做戏给瓦女的大巫师看的! 顺便想看看那些东西除了后门外面的,剩下的都藏在了哪里? 没想到就在凌云已经尴尬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聊下去的时候,突然就有一个带怒的声音蹦出来,对着凌云破口大骂。 “好啊,原来是你个小子,你骗得本尊好苦,害得本尊好惨,今天又碰上了,是老天爷给我这个报仇的机会,我要把你千刀万剐,叫你死不超生!” 凌云被说得一脸懵,这是哪位啊?自己这么善良什么时候和人结下这么大的仇恨了? 原来这大巫师并没有走远,只是明白灯下黑的意思,只是站到了楼上视角的盲区,就在酒楼墙边的楼下,这会听到凌云说话就觉得声音耳熟,一看之下认出这就是那个把自己坑苦了的闲云。 亏她当时还对他那样礼遇……不识抬举! 凌云气定神闲的甩了下头上垂下来的发丝,叫下面的人更能看清自己帅气俊美的面容,悠然地问道,“您哪位啊?” 大巫师好像脾气很不好,直接一把拽下了自己头上包裹的黑布,露出一颗卤蛋…… 不,更形象的应该是虎皮蛋……头上一根毛没有,脸上也没有一块好皮,坑坑洼洼,还有皱在一起,像是粘连不能分开的皮肤,导致脸上的五官都已经不在原本位置上的一张脸。 简直比活尸看上去更加恐怖,这一看就是被火烧的结果,凌云开始根本没有认出这人究竟是谁。 不过看到指着自己的那只更加抽象的鸡爪子,还有脸上的伤痕,终于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点犹豫地问,“你是……和袁素梅在一块的大祭司?” 大祭司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粗嘎着声音使劲大喊,“就是本尊,我看走了眼,当时就应该把你喂了我的蛇仙们,你个小浑蛋,拿命来,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大虎皮鸡蛋……不……是大祭司,一手用力的摇晃铃铛,声嘶力竭地指着酒楼二楼的窗户,声嘶力竭地怒吼道,“给我拆了这里!杀光里面的人!” 下一秒,不远处的建筑上,还有周围的空地上都出现了一个个神情木讷的活尸,就连少见登场的骷髅也冒出来了十几具。 就趴在不远处的建筑外墙上面,用一双双黑洞洞的眼窝望着凌云他们。 这场面看得张春良都头皮发麻。 凌云一把直接把人拽回来,把木窗关严实,退到了楼内,叫张春良去后院给林虎他们送消息,准备开始酒楼防御战。 凌云在楼上准备着他们的退路。 后院的木门,还有院墙上已经画上了画地为牢的阵法符咒,能抵挡一阵子,给他们争取部分时间,等到苏佑廷前来救援。 不过随着外面开始传来活尸冲撞的声音之后,屋顶上面就开始不消停了。 瓦片传来咔嚓咔嚓的声音,一听就是被什么东西踩碎了。 外面的大祭司还在叫嚣着,“杀……都给我上……杀了里面的人!” 此时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等拿到闲云的尸体要怎么折磨她的灵魂,叫她不得超生了,时不时还发出几声难听的大笑声。 凌云准备好东西,交代了林虎什么时候应该用那样,抱着一个小坛子就上了酒楼的屋顶,估计是那几个跟壁虎一样可以爬墙的骷髅到了。 歪歪扭扭好容易站稳身子,就看到一圈的骷髅已经四脚着地地快速朝她而来。 所过之处咔嚓的声音不绝于耳,白惨惨的枯骨手脚撞击在瓦片上,就是一个破口。 这房子看着并不是太结实,根本承受不住太大的折腾! 凌云小心的一手抱着坛子,宝贝的不行,另一手的长刀就开始直奔骷髅的脊椎下手,上午就掏了一个头骨下来,好在之前山中已经有过交手。 对于骷髅的速度和招数已经有了了解。 这些遇上的盆骨之中并没有泥土和阳宫苔藓,凌云也就没有在意剩下的骨骸滚落到下方。 越砍越有经验,十几具骷髅已经尽数散架,凌云才抓着窗棂,翻身回了楼内。 这时候后院的战况已经十分激烈,自己的阵法已经没有太大的效果,前排的活尸趴下,尸身直接就成了阶梯,后面的踩踏着同类的尸体,直接翻墙而入。 好在刚进来,他们就已经把马儿都放走了,有小白龙带队,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苏佑廷会合。 还好林虎他们几个已经完全跟得上凌云的步伐,对她言听计从,按照凌云之前的交代,把酒楼里能够找到的所有豆油,都一点不剩的倒在院子的地面上,无用的门板放在他们自己的脚下避免打滑,没费多少手脚就看着那些好容易翻墙成功进来的活尸一个个摔成一堆,在地面的油层上面手脚无措。 这并不是一个长期有效的办法,我们也只要就是在拖时间。 留武亮和张春良在后门这里看着,凌云带着林虎上楼去干脏活。 早就被拎上来污染空气的好几个装了满满排泄物的木桶,被林虎一个个甩飞到外面的空地上。 那活蹦乱跳的大祭司根本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恶心,直接被一个桶兜头扣下,整个脑袋都钻进桶里面。 林虎这个看着的都忍不住呕了两声,凌云轻声说道,“浪费了好大一颗虎皮鸡蛋!这就是瓦女的大祭司,水源投毒的正主。” 这会林虎是一点也提不起同情之心了,只恨刚才那桶的浓稠物不够丰富! 那些周围的活尸有的已经丧失了活动的能力,被激怒的大祭司,浑身上下臭气熏天,湿哒哒地跑到了远处。 估计是怕这几个不讲究的人,再玩脏的。 抹了一把脸上的污秽,又开始跳起了古怪的舞蹈,手里的铃铛始终没有松开,摇晃得更加起劲,嘴里不知道呼喊着什么。 林虎看过去,好奇地问道,“这是干什么呢?被熏神经了?” 凌云不用多看,只一眼就说道,“请神呢!” 林虎一脸的不敢置信,“他要请的是什么神?这么不怕脏的吗?” “你看这好了,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 第一百三十九章骨蛇变羊蝎子 没有多会的时间,武亮那边就传来了一声声的惊呼声,“哥!哥!快来,长虫!” 凌云一个箭步就冲到楼下,一眼就看到了墙角屋檐,边边角角的地方冒出了不少的三角形蛇头,叮嘱道,“小心点,这些蛇都有毒,你们把之前叫你们带在身上的咸盐洒在地面上,站在盐圈的里面。” 凌云手里的大刀直接挥起,把靠近的一个个各种颜色的蛇头都砍了下来,这老妖婆在山上就没少玩蛇,现在又来这一招。 这小镇就在山脚下,回来的蛇必定不会太少。 心中已经做好了长期奋战的准备,苦就苦在凌云这次出营没有带雄黄这样的药材,不然就这些蛇根本不够看的。 砍杀一通,一边小心观察着院子里越来越多,油层逐渐覆盖的地面,已经开始有零星的活尸爬到了近前,眼看就能进屋子。 林虎来到凌云的身边,撒了一圈的盐面,就开始帮忙砍杀那些漏网之鱼的活尸和毒蛇。 身后观战的武亮突然示警地叫了起来,“头顶上,小心!” 两人抬头朝小院的上空看过去,这一看都是心里一个哆嗦,凌云更是暗骂了一声,“老贼婆子,真阴险,一桶屎尿真是便宜她了!” 只见刚刚被凌云看了脑袋的那些骨头,居然不知何时偷偷汇聚在一块,这会如同一条骨蛇,顶着一个圆圆的头骨,已经顺着墙角,爬到了他们的头顶之上,一根根竖起的肋骨如同百足之虫无数根虫足,更像是一排锋利的尖刀,直直对着他们。 这要是再晚一点,估计凌云和林虎两个就被刺成两个筛子了。 凌云手里快速翻飞掐了一个手诀,口中大喝一声,“祖师爷助我!” 双掌翻飞,对着那颗头骨所在推了上去,好像有一簇闪电击在那骨头上面,整个骨蛇的身子晃了晃,并没有散架。 趁你病要你命,凌云直接朝墙角冲了过去,高来高去一跃两三米的本事她没有,但是在墙角接住灵活的手脚,窜高并不太困难。 凌云直接抓住了骨蛇其中的一根肋骨助力,硬生生把自己的身子拉到了它的近前。 骨蛇头上那个头骨漆黑的眼窝里面闪过一道亮光,凌云马上明白,这骨蛇是有视力的,已经和大祭司共目了,两者通灵一通百通。 这时候,从前面不远的肋骨尖足开始,一根根肋骨就跟弩箭一般被射出来,目标直对地上的三个少年。 他们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见到受了攻击,都快速地闪避,并没有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不过凌云现在可不好了,她身子悬在半空中,靠的全是手上抓住的一根肋骨,这样伤不到自己,但是可能会摔到自己。 凌云没有给大祭司反应的机会,手里的刀直接反手握住,当做匕首用了起来,角度刁钻,整个身子玩去成一个常人不可能的角度,生生把刀插进了骨蛇前头那个转过来看她的头骨眼窝里面。 扑哧一下,一股子腥臭乌黑的液体喷了出来,外面不远处传来一声老妖婆的惨叫。 骨蛇跟少了支撑一样,稀里哗啦地就三成了一堆羊蝎子。 凌云看准一块干净的木板子就落了下去,依旧不忘回身一脚把那个头骨给踹碎。 这老妖婆不会是白骨精的妹子吧,这么爱玩这些阴间的东西呢。 凌云回头刚好看见了墙角的几个箩筐,招呼菱花他们,“快把骨头都捡起来!” 知道凌云这是怕他们再闹妖,三个小伙子七手八脚的就冲了过来,一人一个箩筐把地上能看到的骸骨都给收拾了起来。 这会可能是老妖婆受到了重创,进攻的活尸傻愣愣的,凌云抬手砍倒几个翻进院子的。 拿刀直接朝厨房一指,“塞锅里去!” 三个少年听话直接把骸骨都丢进了锅里,不知道是谁调皮,还在里面丢了葱姜蒜和酱油辣椒什么的。 这下真的成了实至名归的羊蝎子,不过就是找不到肉丝! 熬骨头汤应该还可以。 二楼又传来动静,应该是有人进来了,凌云跑到楼梯口就看到了苏佑廷担忧的脸庞,看来是援兵到了,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林虎,你们一个个都先和苏佑廷离开,我殿后,快点!” 现在老妖婆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她身上,拉仇恨的活还是她最合适,没有多少时间,苏佑廷根本没有给林虎他们推辞的机会,直接把一个百十来斤的大小伙子当成麻袋那样直接扛了起来,任由他们在肩膀上手蹬脚刨,直接扛起来就飞。 大祭司扬起只有一只眼睛睁开的虎皮鸡蛋脑袋,看着苏佑廷离开的方向显然是已经发现了什么,但凌云可是没准备给她捣乱的机会,直接又亲手帮她挑选了一通屎尿,用绳子吊起,高高的甩了出去。 其实这样挺危险的,要是放手的时机稍微晚一点,那桶东西可就直接以雷霆之势朝自己来了! 不过这点技巧自己还是有信心的,计算位置差不多了,直接一松手,绳子掉落,那一桶满满登登一路飞花的好东西就落在大祭司面前不远。 凌云趁机大喊一嗓子,“我又给你送礼来了,瞎眼的感觉怎么样啊?” 这次没有命中脑袋,不过飞溅的污渍依旧弄了大祭司一身一腿。 不过她身上也不差这一点色彩了,凌云本着就知道,这样做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绝对够用。 她就是在即将,大祭司果然又开始控制不住怒气,双手乱挥地把身边还围着的活尸全部朝凌云所在酒楼的方向推了过去。 “杀了她!我与你不共戴天,闲云!” 就连一直跟在大祭司身后寸步不离的几名侍卫也都被调遣过来,势要杀了凌云泄愤。 那几人一看身手就不一般,双脚在空中踩踏,就平地窜起,朝酒楼房顶踏空而来。 不过他们快,苏佑廷更快,这会已经折返回来,肩上也已经空无一人了。 一楼已经传来哗啦哗啦,东西被打破,桌椅被撞翻的声音,那些活尸已经攻陷了酒楼的一楼。 酒楼里现在只剩下武亮和凌云两人,凌云一声令下,“放!” 两人早就准备好的恭桶再次被甩出,苏佑廷飞纵而来的英挺身姿在看清楚飞出去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身子都是一个侧歪。 好悬没有摔下来。 ------------ 第一百四十章凯旋而归 苏佑廷后发先至,甚至是在那几名大祭司侍卫先落脚之前就已经站在了酒楼的屋顶上等着他们过来。 一把宝剑,一身正气,等那几个明显是女子男装打扮的侍卫攻上来的时候,没用多久,四人就已经有两人陨命在了苏佑廷的剑下。 另两人已经升起了退意不过苏佑廷怎么可能放过他们,只因为眼角余光看到楼下冲进来的活尸里面大部分都是百姓的穿着,里面甚至还有摇摇晃晃走路的孩子。 这些瓦女的畜生已经没有活命的机会了,只是几招的连续挥出,剩下的那两个侍卫就已经魂归地府。 凌云和武亮最后一把恶心完老妖婆,一直在守着一楼通向二楼的楼梯口。 这里不能叫那些活尸上来,实在是数量有点太多了。 苏佑廷一个千斤坠,直接把房顶压出一个大洞,整个人落在了二楼,凌云的身后,看到一个个争着朝上面挤来的活尸,直接环住凌云的腰肢,手上一用力,“你闪开我来!” 令人的位置瞬间就调换过来,苏佑廷已经站在了楼梯口,把凌云安稳地护在了身后,武亮也是个机灵的原本护着凌云的位置,看到苏佑廷出现,立马后退几步,知道自己在这已经有点多余了。 整个楼梯口瞬间只剩下张牙舞爪只知道死命攻击的活尸群,几乎就是一剑,面前就飞起了一片的脑瓜子,最前面的活尸直挺挺地倒地不起,压倒了后面的那些。 楼梯扶手早就已经被挤塌,活尸一个个跟下饺子一样朝一楼掉落下去,这威力实在是了不得。 凌云都悄悄的捂住了自己惊讶的小嘴,苏佑廷雷厉风行,挥起下一剑,直接劈向木质的楼梯,轰隆一声,整个楼梯都倒塌下去,二楼已经成了独立没有出路的空间。 苏佑廷二话没说,手臂一伸,就已经把凌云抱在了怀里。 凌云抓紧机会,一只手环抱住自家相公的脖子,小脑瓜就靠在了他脖颈处。 啊,真是好想念他身上的味道,好想念他身上的温度。 被抱着的苏佑廷感觉到媳妇柔软的小嘴不安分地印在自己的皮肤上。 软嫩迷人,差一点就把一边的武亮给忘记了,还是那货,忍不住看眼前的活春宫,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阵猛咳。 苏佑廷才在窜上屋顶之前收剑,抓住了武亮的裤腰带,三个人稳稳的飞离了小镇的范围,很快就到了山脚下,之前修整的地方。 将士们这会都三五成群地席地而坐,望着小镇的方向,看到苏佑廷带人回来后,就爆发了一阵热烈的欢呼声。 武亮直接被无情的丢在地面上,小伙子捂着自己的脸,他还没有媳妇可以腻乎,脸很重要啊! 显然同病相怜的林虎和张春良笑得一脸过瘾,看到这小子也是被直接丢出来的,他们心里就平衡了! 反观被抱在怀里的凌云,苏佑廷则是有些不舍,带着小心翼翼,轻轻放在了地上,苏佑廷还不忘上下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当看到凌云手上牢牢地抱着一个小酒坛子的时候,苏佑廷不解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还喜欢喝酒了?就你那酒量?” 凌云一拍脑门这才想起自己被色所迷,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事,赶忙拍着苏佑廷的肩膀,自己主动伸手抱了上去。 弄得苏佑廷一张俊脸红得像是关公,“你……” 刚想提醒周围还有一圈人眼巴巴看着呢,想亲热回营地偷摸找个地方啊! 凌云一句话直接叫苏佑廷戳破心里的粉红泡泡,“快,咱们回去,瓦女的大祭司不除,以后还会再生事端!” 苏佑廷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抱着人飞身又回了小镇,远远的就能看到那个大祭司一见大势已去,已经开始摇着铃铛在指挥那些还能动弹的活尸离开。 想逃,没门! 凌云抬手在苏佑廷的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四目相对的时候,一个眼神,苏佑廷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腰身一个用力,就改变了方向,直直的朝着一声脏污的大祭司方向飞掠过去。 凌云手里好抱着一个酒坛子,那里面装的可不是酒,那是在酒楼里找了好久,才找到的一坛子灯油,没错凌云今天就是和火绑死了! 来到大祭司头顶上,她刚刚好发现他们,仰头观察,凌云直接一个坛子空降下去,在苏佑廷伸腿小小的帮助调整角度下,精准的命中了大祭司的脑瓜门。 那老妖婆直接哎呦一声,就捂住了开瓢的脑瓜,眼前一晕倒在了地上。 苏佑廷落在一间没有被损坏的民房屋顶上,背上背着弓箭,腰上有箭袋子,弯弓搭箭就准备再补一下。 凌云直接拦住他,提供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火折子…… 这夫妻俩杀人越货,真的是最默契的搭档,一个杀人一个递刀。 一个放火,一个帮忙抱柴火。 凌云把裹着布条子的箭矢点燃,坏坏地指了一下落在大祭司身边的铜铃铛。 苏佑廷马上会意,也就是仗着他的箭术通神,仅仅只用了一支箭,先是射中了地面上的铜铃铛,角度问题,箭尖撞击在地面上,铜铃铛哗啷有声的混进了尸满为患的酒楼里面,刚离开的那些活尸又摇晃地回去了他们应该在的位置。 那支飞速而去的箭也没有叫人失望,直接转弯,带着火焰,没入了大祭司伸出来的小腿上。 凌云看见乐的哈哈的,对苏佑廷毫不吝啬地夸赞起来,“好箭法!” 苏佑廷只是给了她一个微笑并没有开口。 浑身是灯油的大祭司几乎是沾火就着,火势一发不可收拾,很快周围离得近的身上还有一副的活尸也被点燃。 酒楼周围一片区域已经完全是一片火海。 眼看着大祭司已经难逃升天,很快就倒在地上持续燃烧,不再动弹,凌云他们小两口才再次离开,现在真正的可以放心的回营了。 他们根本不知道在这会功夫,身为苏统领同乡的三个少年已经被大伙围在一块盘问了好久了。 众人都好奇为啥他们冷脸出名的统领大人,偏偏一见面就对闲云先生这么不一样。 八卦是没有性别区分,没有地域限制,更没有人会不喜欢的。 好在那三个傻孩子还有点脑子,随便搪塞了过去,知道凌云姐的身份这会就是打死也不能说,做梦的时候都要捏紧自己的嘴! 天已经大亮起来,山另一边的小镇已经被火焰吞噬,算是那些遇难的百姓一个最好的解脱。 凌云和苏佑廷带着人马直接赶路,朝黑沙城大营而去。 他们刚露面,大营那边就已经知道了消息,穆志清将军亲自来到大营门口迎接他们。 看到所有人都没有大碍,苏佑廷也平平安安,当即大喜。 招呼众人各自休息,带了几名百户长到大帐叙话。 听了手下的汇报,穆志清是既吃惊又后怕,出了一脑门子的冷汗,不过在知道那个会邪术的大祭司已经陨命,闲云先生还找到了药引的事情后。 更是激动得差点把面前的矮桌给锤出一个窟窿,“赏!所有参战将士赏银五两!今晚设宴为苏统领和闲云先生请功!” ------------ 第一百四十一章庆功宴 老元帅不在,军中穆志清就是最大的,他拥有完全的军中任免权利。 定在晚上的庆功宴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军营里难得这么热闹一般都是重大的胜利之后才有可能出现一场庆功宴,往往庆功宴这边欢欣鼓舞的同时,另一边就是化不开的悲痛,军医处会住满伤患,更是还有一队轮值的士兵要负责在沙场收尸,掩埋遇难的同胞。 所以并不是太能叫人欢欣鼓舞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 能活下来的确实是幸运的,但是谁还能记得几个阵亡将士的性命呢? 不过这次却并不一样,今晚的欢乐属于大营里的每一位将士。 凌云带了药引回来之后并没有去休息,而是一头扎进了军医帐子,加快手脚把早已准备好的其他药材,把调配出来的药汤送给了自己负责区域的几名瘟疫的患者。 事先已经言明,这说是不过是刚配出来的药,并不能保证一定能救他们的命。 瘟疫感染的士兵,基本上都已经被反复高热,全身酸麻无力,头晕脑胀的感觉逼得快撑不住了,现在听到有药,没有一个犹豫的,立马接过药碗仰头,一饮而尽。 喝过药之后一个个就开始上吐下泻,全身冷汗兮兮。整个人更加无力地只能倒在床上,连坐起来都无能为力。 胡军医还在一边幸灾乐祸,说风凉话,“走的时候把自己配的药吹得神乎其神,我当真能药到病除呢!这怕是要命的药,不是救命的药吧?” 晚饭前,凌云又送来药,那些被折磨了一天的将士依旧没有犹豫地接过了药碗,胡军医又开始阴阳怪气的,“还敢喝,就不怕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其实只有他们这几个喝了药的病号知道,外在看上去上吐下泻全身无力没有精神,并不假,不过折腾过后,倒是好好睡了一觉,迷瞪多日的脑袋这会已经觉得清明了很多,身上也没有了之前酸麻的感觉,又睡了一觉。 所以他们义无反顾的依旧干了手中的药碗,凌云也惊喜的发现,已经有人开始退热了。 晚上营中将士欢欣鼓舞地来请凌云前去赴宴,还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就有人已经阴阳怪气地过来恭喜上了。 胡军医一身明显换洗过的深色书生袍穿在身上,胡子和头发明显也细细地打理过,一步三摇地难得出现在凌云居住的单独小帐篷前面,见到凌云走出来就抱拳过来,没话找话的说道,“哎呦,恭喜咱们年轻有为的严军医了,你终于要离开咱们这鸟不拉屎,好人都不愿意来的破军医处了,听说这立功了可是要升官啊!” 凌云正眼都没给她,就和来找自己的林虎朝会场那边走去,胡军医明显没有点眉眼高低看不出别人根本不想搭理他,还紧跟了几步上前,追着说道,“你这刚从病号帐子出来也不收拾一下自己,怎滴一点都不知道重视这样的庆功宴呢?” 凌云没有说话,倒是林虎先忍不住了,会有对还跟在后面的胡军医说道,“我们闲云先生不收拾已经比你这擦胭脂抹粉的像样了,再收拾怕你没脸去庆功宴呗。” 胡军医自然有自知之知名,自己这把脸从年轻算起来,就没有哪个时间段可以拎出来和长得比大姑娘还精致的闲云比的。 之前曾经也怀疑过,是不是就是因为闲云长的这一张男人爱看,女人肯定更喜欢的脸,所以才会比他更受欢迎。 这短短的时间内,不光穆大将军对他另眼相待,就是军营里的这帮粗人也一个个和他称兄道弟的。 这不今天抓到机会,就特意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擦胭脂抹粉倒是没有那么夸张,不过香囊头油自己还真用上了。 不能超越,至少也拉近点和闲云的差距,面子上觉得没有叫自己那么难堪。 见林虎这样说自己,胡军医自然是不愿意的,哼哧道,“老夫自然比不得你们的闲云先生,比娘们更胜几分的皮囊,谁知道有今时今日这张脸皮有多少功劳。” 对,他就是来找不痛快的,知道闲云这次能受到嘉奖,不光有银子更是还有可能升官加爵,他就是心里不平衡。 凌云原本不想理会这人,平常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可越不理,这人越蹬鼻子上脸,更说出那么不中听的话来。 蓦地一个转身,直接面对吓了一跳的胡军医,抬起手把头顶上翘起来的呆毛按下来,贴在头皮上。 胡军医刚刚还以为闲云是恼羞成怒,抬手是要打自己,退后了两步想要躲避,可人家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弄得还挺尴尬的,这会也就只当闲云就是个软蛋。 凌云指着自己光滑有光泽,没有一个痘印的脸蛋说道,“红颜枯骨,胡军医学医之前没上过私塾吗?衣着得体,没有披头散发我哪里还需要怎么捯饬?至于这张被你羡慕到所有人都能看到的面皮,不好意思这是爹生娘养的,投胎是技术活,您下次努力!” 说完都没有看胡军医气红的脸,转头就走人了。 林虎在旁边一个劲地捂嘴,小声说道,“闲云哥,你真会气人啊!胡军医胡子都哆嗦了!” 军营里的庆功宴就是在空地上点燃一圈篝火,就地摆上矮桌,一张垫子,大伙席地而坐,喝酒吃肉的聚会。 不过能坐在这的也是一些身有官职的将领,不过今天还特别单开了十桌在远一些的位置,这里就是给跟着苏佑廷带着的将士准备的,他们也是今晚的主角! 主位自然在当中,那里是给穆志清留的,不过林虎却直接把凌云带着走到了最靠近主位的右手边,示意叫他坐下。 凌云有点疑惑,这是?一个军医,身份是比大头兵高一些,但也不可能坐在这里,看看一同过来,还黑着脸的胡军医已经做到了最远处的那张小桌上。 她坐在这合理吗? 回营之后她就一头扎进了军医处,根本不知道有赏银还要论功行赏的事,不过随后见到换了一身衣裳,也搭理了脸上冒出来的胡茬,收拾一新的苏佑廷走过来,就坐在她对面的桌子上,面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恍惚间,这熟悉的笑容干净的脸庞,叫凌云觉得回到了在家时候的小日子。 苏佑廷是个很爱干净的人,在安远城那边的时候,她就从没见过他脸上有过太明显的胡茬,心里还偷偷琢磨,他不会是个公公啥的? 不过在无数个夜晚,前身证实那绝对不是真的之后才打消了那个荒谬的想法。 这男人就是头恶狼,还是一只吃不饱的狼崽子。 越想越歪的凌云没有发现,人慢慢已经都到齐了,就连穆志清也已经坐在了主位后面。 ------------ 第一百四十二章灌酒 “闲云先生?”穆志清好脾气地叫了好几声凌云都没有回应,一直到对面的苏佑廷端起酒杯,朝主位示意,凌云才惊觉,自己当众走神,歪歪自家相公,居然已经入迷到完全无视最高领导的召唤,还是好几次。 赶忙也端起酒杯朝穆志清敬酒,赔罪道,“大将军请!” 穆志清现在神清气爽,可谓是心情极好,也不计较这些小事,还关怀地问道,“闲云先生可是太累了?” 全军现在都知道闲云先生已经研制出了对抗瘟疫有效的药物,都是正在欢欣鼓舞的时候,军营的胜利就是比过年更大的喜悦。 凌云赶紧摆手,“没有没有,一点也不累!” “不累就好,那我就在酒宴开始之前,先宣布一下,对这次表现突出的将士的嘉奖!” 随着穆志清的话落,现场响起了一片热闹的欢呼声。 作为大将军穆志清在军营里那是有绝对的威信的,只一个抬手朝下压的动作,混乱的现场就安静了下来。 无数双眼睛都在看着主位上的人,等着听他宣布今晚的重头戏。 穆志清清了下嗓子,高声说道,“苏统领带领士兵,打探消息,任务圆满完成,更是和严军医联手不光找到了重要的药引,更是还把粉碎了瓦女部族的阴谋,将危险直接扼杀在了摇篮里,使我军士气大涨!今日特奖励所有参战战士每人五两银子的补贴!” 下面多有将士都是一阵捧场的欢呼,这五两虽然听上去不多,但是他们这些当兵的哪一个不是苦出身, 年纪轻轻的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来战场上厮杀没有几个是心甘情愿抛家舍业的,基本上都是看着这为数不少的军饷的,另外这也是穷人翻身的唯一捷径。 多了这五两银子变不成富人,但是绝对可以叫家里的老小好好的生活好几年,甚至回家以后可以翻盖房子,娶个媳妇。 对于很多穷人家,五两银子那就相当于是一笔巨款,直接就可以改变生活的档次,从有上顿没下顿,变成吃穿不愁阶级。 最开心的还是苏佑廷手下的那帮将士,他们跟着小统领,不光之前干了一次很过瘾的战斗,更是见识了别人没能见识到的诡异。 现在感觉自己在军营里面已经是被其他士兵们仰望的存在,毕竟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被曾经的同伴们追着问他们遇上的怪事,叫他们的自尊心得到了空前的满足。 穆志清脸上难得挂上了和煦的笑容,继续宣布,“论功行赏,鉴于这次苏统领居功甚伟,特调苏佑廷小统领,越级担任左营牙将!” 大营里面分左右营,小统领手中五百将士,大统领手下有一千将士,再朝上就是牙将,手下分管五名大统领,总共五千将士,再朝上就是正副将军,然后就是大将军了! 这次苏佑廷可以说是坐着火箭直接升官的,从小统领直接到了牙将的等级。 穆志清的视线转向了一边的凌云,“闲云先生也起到了很重要的作用。”说道这他沉吟了一会,苏佑廷知道这是准备论功行赏,可能要给凌云一个军中官职。 苏佑廷并不希望凌云留在这样艰苦且危险的第一线,本身她又是个姑娘,在都是男子的军营本身就有所不便,更是违反军纪的事情,一旦被人发现,说笑了是触犯军纪,说大了就有可能是欺君之罪。 会不会被牵连,他倒是并没有多在意,可是他不想叫自家媳妇吃别的大男人都受不住的苦。 穆志清确实有这个想法,沉吟一会也是因为一时想不出,能给瘦巴巴的闲云一个什么样的军中职位比较好,这当兵的都是要出去打仗,真刀真枪拼命的,就他,可以吗? 苏佑廷拱手,“穆将军,闲云年纪小,更没有什么身手,恐怕难当大任,不如就放他直接回家算了,军营之中还真难有适合他的职位。” 凌云心里却有些不服气,傲娇地哼了一声,也拱手说道,“大将军明鉴,我严闲云确实没有苏牙将的身手,但是我脑子还可以用,更还有医术傍身,带兵打仗我可能真的不如苏牙将,可我能做军师啊,属下特请,去左营苏牙将麾下做个出谋划策的幕僚,或者军师便好!” 她来了就不会这么不明不白的回去,不然当初还不如不过来,干嘛,这是已经开始嫌弃她碍手碍脚了? 刚升官就要抛开结发妻? 穆志清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样子好笑,有趣之余心想这闲云留下也好,那瓦女一个大祭司就能弄出这么叫人细思极恐的东西,要是以后还有什么二祭祀三祭祀的跳出来,闲云走了,别人谁还有这个本事? 当下也没有顾苏佑廷的话,直接开口询问凌云,“闲云,既然这样你就自己说你想要一个什么职位?只要不是我这大将军的位子,我觉得都可以考虑。” 凌云想都没想带着一点点赌气的心思,说道,“大将军给我我也不敢当,我就想要一个能管着牙将的大军师的职位,叫他不敢不听我的!” 两夫妻一来一往地在耍花腔,下面三个少年,看得只能捂嘴偷笑,这闲云先生当真了不得,看看佑廷哥那快要吃人的眼神,他们是不敢这么闹他的,不过看别人闹他还是挺解恨的! 苏佑廷真的被这个小媳妇气到了,都已经忘记要保持自己冷面杀神的人设,跟小孩子一样,直接反驳起凌云的话,“你别傻了!军中根本没有文官的职位,早在汉宗时期就已经取缔了军中有幕僚军师一职!即便有,也不可能管得了牙将!” 凌云就很不服气,文官,文官怎么了,文官坑你家银子了? 她不信的看向夹在中间的穆志清求证真伪,没想到穆志清居然当真点点头。 看来自己留在军中的想法要破灭,本来就是准备来和苏佑廷一块浴血战场的,可现在看来她只能继续在军医处守着,等他战斗搜结束回来的消息。 或许有一天会看到他浑身是血的被抬回来,找她医治! 这不是她想要的,她要的是两个人能站在一个起跑线上,生死与共,荣辱同心。 本身凌云就是一身本事,独立自信的现代女性,叫她总是干后勤她就有点不服气! 一双漂亮的杏眼就跟个不服输的小斗鸡一样,瞪着对面得意的苏佑廷,苏佑廷有点小嘚瑟的心里美滋滋,小媳妇这是爷们的一亩三分地,你还是乖乖给我回家去吧! 穆志清一脸兴味地看着这好像马上要打起来的两个人,一边是自己跟兄弟一般长大的苏佑廷,一边又是自己颇为看重的青年才俊,就是不懂这两人怎么碰到一起就跟水碰到火一样。 听将士们说,战斗的时候两个人又不要太默契,现在这是闹哪出? 怎么有种小情人斗嘴的既视感,要不是两个都是大小伙子他还真想撮合一下两人。 这两个的外貌就有的一拼,一个有勇,一个有谋,都是不可多得的人中龙凤的。 下面一样在全程看戏的左营将士们疯狂地在心里大喊,“大将军你也能体会到我们的感受了吧?他们曾经无数次看见两人非一般的般配,都想要掰弯其中一个,把两人凑一对算了!” ------------ 是一百四十三章司军 要不说,还是大将军呢,端水的能力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已经完全了解了这两个人的诉求,穆志清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看闲云已经抓起了面前盘子里的一个烤土豆,目露凶光准备动手,赶忙站起来调停,“好好好,我已经知道闲云先生应该担当什么职位了!” 凌云一双大眼睛转过去,穆志清都没敢多卖关子,直接宣布道,“咱们军营没有幕僚军师一类的文职,但有一个位置我觉得闲云先生应该当仁不让,没有比他再合适的人选了。” 大伙都被吊起了胃口,穆志清缓缓吐出几个字,“那就是司军,掌管全营物资调配!” 这可是一个肥缺,掌管一个军营的吃穿用度,几乎可以说所有大将军以下的将士都可能求到人家,闲云一下子就成了大红人,还没有上任就已经有一大帮五大三粗的大小兵士围了上去,就为了刷一下存在感,混个面熟。 反而是连升两阶的苏佑廷这边有点冷清。 穆志清本来就想看苏佑廷的好戏,看看他是不是真的什么都看淡,是不是这样也能没有反应,还是顶着那张前面不解封的冰山脸。 不过下一刻,苏佑廷直接抱着酒坛子动了,他大喇喇地挤开闲云先生桌子边上的人山人海,不客气的一屁股直接坐在闲云的身边,硬拉着他,“来来来,别理这帮粗人,咱们今晚是请功的,咱们喝酒!” 说着就拉着闲云的手塞了一个杯子到他手中,嘴里叫着,“咱们敬大将军!” 苏佑廷还是贼坏的,那黑心眼子又开始朝外冒,既然这个穆志清不当人,不站兄弟这边,硬是要给闲云一个职位,还搞得这么大动静,那今天晚上就直接把他灌到桌子下面去躺平,他今晚不想看见这张可憎的脸! 苏佑廷敬酒,穆志清自然不会不给面子,毕竟今晚就闲云和苏佑廷是主角,庆功宴的主角就是他俩,将士们都算是陪衬。 遥遥举杯,穆志清一饮而尽杯中酒。 随后下一秒,凌云手里的就被就这么不见了,只看到苏佑廷手里又多了一个酒杯,依旧对着穆志清遥遥一抬手。 无奈这么多眼睛看着呢,穆志清也没法说什么,也只能含泪,又一杯酒下肚,心里明白自己好像刚刚得罪了好兄弟,不过他就不懂了,即是同乡关系又不错,人家还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为啥就不想叫人留下呢。 这还和自己较上劲了…… 凌云委屈巴巴的坐在桌边,被一圈汉子挡了一个严实,只知道他们在敬酒,喝酒,但是好像不带自己玩,拿着那个被苏佑廷喝空的酒杯倒上酒,想自己偷偷尝尝这些糙汉子喜欢的酒是个什么味道,和上次那个香香的桃花醉是不是一样的味道。 可酒杯端起来还没有碰到嘴唇,想舔舔试试滋味都没机会,又是手上一空,酒杯易主。 “穆大将军,闲云一个孩子,这酒我就替他敬你了!” 说完就一仰头干了……穆志清就Ooxx老子能抗议的吧? 可端在手上的就被在苏佑廷的盯视下怎么就这么难以放下耍赖呢? 这家伙明明知道自己那点酒量的,今天还一个劲地敬酒,不说帮自己挡酒,连闲云的他都一个劲的代劳,等会不会一人连三杯吧? 苏佑廷才不给他机会摸鱼,把干净的酒杯朝前一送说道,“穆将军不是不给面子吧?” 穆志清能说什么,这闷葫芦一开口咋就这么扎嘴呢?只能硬着头皮一口喝掉手上的酒。 苏佑廷这次不用酒杯了,一手拎着酒坛子,一手不忘拉着媳妇,大步朝主桌走了过去。 “穆将军,你慧眼识英给了闲云这么重要的职位,我就替我小兄弟要点福利吧,司军应该有个独立的小帐篷,不如就设在我的旁边,也方便我照顾我这小兄弟吧?” 看着威胁严重的酒坛子,穆志清猛点头,“给!允!” “那我就谢谢穆将军体恤下属吧,来咱们喝这个才痛快!” 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去,终究还是他一个人担下了所有。 穆志清大将军不要面子的? 不过看到那一坛子酒还是不自觉的摇摇手,准备尿遁,捂着肚子就要站起来闪人。 苏佑廷是谁,他手疾眼快,一把就把穆志清的肩膀按住,叫他根本起不来,“大将军,天大的事也不能不喝这司军的感谢酒,你就来吧。” 酒坛子直接塞进手里,还怕不稳拉起他另一只手扶着生怕打翻。 别人惧怕他大将军的身份,不敢闹酒,可今天偏偏就是这闷葫芦锯开了葫芦嘴,跳出来抽风一样开始灌酒,看把严司军给护的,就是过来灌酒都没忘记给人家拽出来,还塞了个鸡腿。 这待遇,叫穆志清有点酸,她还是哪门子的发小兄弟啊? 被逼无奈下,穆志清把求救的眼神投向了闲云,可苏佑廷的动作更快,早就已经有了预判,把闲云小小的身板挡在身后,一点影子都叫穆志清看不到。 无计可施下,苦命的穆志清只能抱着手里的酒坛子,跟咽药一样,一口一口喝了大半坛子,人已经不能保持直坐的姿态了,身后的亲兵贴心地贡献出了有力的双腿在后面支撑,不叫大将军人前失仪。 不过下面的将士喝酒这会都已经喝疯了,根本没有几个注意着这边。 凌云不傻自然知道苏佑廷在干什么,也知道他是因为什么,伸出小手在他的屁股上面狠狠地掐了一块肉。 苏佑廷伸出大手拉住身后作乱的小爪子,俊脸侧头给了凌云一个,你最好乖一点的眼神警告。 又看着穆志清喝了好几口,才施恩地拿过了酒坛子,还教训了一句,“别太贪杯,你是大将军还要时刻保持清醒的。” 随即就招呼林虎他们几个小子上前,低声吩咐了什么,那几个比较有自制的少年并没有喝多少酒自然没有醉。 的令就跑开去执行了。 等庆功宴散了,凌云刚想朝军医处走去的时候就被苏佑廷拉住了手臂,“严司军已经升职了,这是要去哪,左营的军帐在那边,你的新营帐也在那边,你不会还以为你还是个小军医吧?” 说着就已经大步朝另一边走去,胡军医现在也老实了,和鹌鹑一样,就怕闲云想起还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以后难为军医处领取物资。 他还真是小瞧了凌云,人家根本没把他当根草,更不会因为一点私怨就牵连军中伤员跟着受一点罪。 到了小帐篷,掀开帘子就看到,林虎正在里面整理比凌云本身还要高的一堆账本,帐篷里面很简单,空间也不是很大,但是看得出那张小榻上特意多加了好几层毯子,应该是苏佑廷交代的,一张小桌子上放着文房四宝和一个茶杯。 苏佑廷本尊这会就半躺在小榻上,高壮的身躯把整个小榻装得满满的,林虎见闲云进来,赶忙说道,“司军,这些都是军营里面各种物资的清单,我也被调过来,给您当亲兵来了!” 说完还呲牙一笑,好像占了天大的便宜一样,退出了帐篷外面。 ------------ 第一百四十四章情难自禁 小小的帐篷里面,现在只剩下凌云他们夫妻两个,带着淡淡酒气的苏佑廷抬手,大手一捞就把想念已久,动见到她就想做的事情做了,一把将朝思暮想的小人儿揽进了怀中。 细密的醇香之吻就落了下来,是那样滚烫火辣。 比在家中更甚! 凌云这会脑子也被这春情冲击得不能思考,好在外面还有林虎帮忙守着,不会有人突然靠近过来。 小榻上一吻罢,两个人都面色酡红,呼吸急促,衣衫有些凌乱,苏佑廷咬着牙拉过被子把凌云严严实实地裹起来,不叫一丝春光外泄。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克制强烈情愫的颤抖,“媳妇我真的好想你!” 凌云抱着苏佑廷的脖子,近距离一寸一寸打量这俊挺的眉眼五官,小声的说道,“我也想你。”从她在这个世界睁开眼之后,就已经成了苏佑廷的妻,两个人从没有分开过一天。 这段时间她虽然忙,做了很多事,但是心心念念的还是眼前这个男人,想得心肝都疼了,忍不住就放纵自己任性了一次,义无反顾地来到军营寻他。 想到这个,凌云又有点小情绪了,扑上去一口咬在苏佑廷笔挺的鼻尖上,叫某个臭男人哼了一声。 苏佑廷双臂再次环紧,天知道刚才自己用了多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现在,在这就把这个小妖精拆吃入腹。 现在她手脚不能动,被裹在被子里,没想到还可以这样攻击,苏佑廷真的是又爱又恨,抱紧了不安分的媳妇,从她小嘴里救出自己的鼻头。 凌云看到沾着自己口水,还有一圈牙印的饱满鼻尖,一下子就笑出声,刚刚那点不满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这个姿势真的不适合谈话,苏佑廷在这等凌云回来就是想要和她好好谈谈,既然现在她已经是货真价实的军营司军,那以后就不是玩笑事,更没有机会贸然抽身离开。 苏佑廷一身怪力的直接连人带被子一起抱着坐起来,把裹成蚕蛹的人戳在自己旁边,坐稳。 凌云瞪着一双晶亮的大眼睛,瞪着身边的臭男人,刚才动嘴的是他,这会装人的还是他,更是在穆志清要留她在军营加官进爵的时候出手阻拦。 苏佑廷接收到小媳妇不满的眼神,叹了口气,又忍不住在她粉嫩的脸蛋上亲了一口,才咳嗽一声开口说道,“我知道你在气我刚才为何阻拦你留在军营……” 明明知道他是在喂她好,也明明知道自己有点胡搅蛮缠,但在苏佑廷面前凌云就一点不想掩饰自己的本性,气呼呼地说道,“你不想叫我留在这,是不是惦记弄个小妾啥的回去?嫌我在这会碍事?” 苏佑廷直接被气笑了,也放任自己心爱的女子胡闹,捏了下她的小鼻子,想着这么爱咬人,自己是不是也能在这好看的小鼻子上留下个牙印,或者可以是别的地方…… 尝过腥的狼怎么可能不馋肉,现在他都是在隐忍着,实在是面前的一切都太美好了,美好到他舍不得这些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你一个我就已经搭上了一颗心,还有什么心思再去弄个什么唠什子的小妾?” 凌云不依,“哼,谁知道呢,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大眼还挑衅地朝着苏佑廷不可明言的位置瞟过去,果然这人已经动情了! 苏佑廷感受到那不老实的目光,俊脸猛地一红,挪动了下身子挡住不听话的位置,拿出公事公办的脸色说道,“你现在已经留在军营,你就要尽到一个司军应该做的一切,既然归我左营为司军,你以后就尽量少朝外跑,这些账册好好查验,老实在帐篷里待着,林虎调过来给你当亲兵,你的身份断不可被旁人知道!” 最后还不忘强调一句,“我在私是你夫君,在公是你牙将,不是动物!” 这如同新房的小帐苏佑廷是当真不敢再待下去了,就怕下一刻自己守不住自己的本心,直接做了什么弄出奇奇怪怪的声音被人听了去,大步流星的急匆匆出了帐篷,留下凌云自己。 林虎下一刻没有没闹地钻进来,嘴里还在打趣,“闲云先生你怎么咱们苏牙将了?跟后面被狗撵一样就逃回他的营帐了,脸还臭臭的?” 凌云这会正在忙着拆身上的被子卷,整理衣裳,林虎一见,慌忙背过身去,非礼勿视! 虽然没有成亲,但也知道些男女之事,这……佑廷哥不太行啊? 时间短就不说了,自己在外面那么近都什么也没有听见,明显是没啥效果,看来要给佑廷哥想办法补补。 不然早晚是被休的命…… 苏佑廷一个人还在帐子里用冷水擦身,根本不知道已经有人开始担忧他不行了。 去他奶奶的不行,他现在快爆了好不好? “出去!”凌云有些不好意思,睡觉林虎这臭小子直接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刚才跟苏佑廷孟浪,但是被一个小兄弟看到凌云纵是皮再厚也会不好意思。 时间已经不早了,这个时候,除了当值巡守的将士,其他人早就已经都带着酒意沉沉地睡过去了。 无心睡眠的凌云只能整理好衣裳,开始坐在桌案后面,一本一本的翻那些被送来的账本,她完全就是门外汉,这司军应该就是平常就干账房的活,和黄书吏要干的差不多。 但是一个军营的将士,可至少有十几万人,大大小小的,囊括了衣食住行,作战消耗,后勤补贴,等等部分,就是一天的人吃马喂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 司军要做的绝对比一个县衙的书吏要多得多,面对的问题更是不可轻忽,在军营里面就好比是在朝堂之上,你享受到一个职位的便利同时,就要承担一个职位相应的责任。 军法严明就是从这上面来的,他规范的并不只有将士的操守,更是还明示了他们身上承担的相应责任。 就好比一个本应是探子的士兵,没有在第一时间把重要的战斗消息送到大营,因为个人原因耽误了作战的安排,导致战场失利,被发现之后,就有可能人头不保。 或者说一名先锋士卒,开战的时候你不是冲锋而是畏惧地后退,那么等待你的也是死路一条,这叫逃兵。 凌云现在这个司军,要操心的就更多了,虽然不用上战场拼杀,但是整个大营的吃穿用度都要经过她这里,说是肥差也算,说是苦差却更准确。 ------------ 第一百四十五章处处为难 为了尽快上手司军的职位,凌云一晚上基本都没有睡,就在小帐里面翻了一夜的账册。 这账册记载的进出都很混乱,字迹也龙飞凤舞,只看了一本就叫凌云头疼不已。 还好林虎准备得周到,里面有好几本空白的账册。 她一点一点地用自己的方式,分门别类,进出罗列得清楚明了的重新做了账册,这活可真是耗时间,再腰酸背疼的抬起头的时候,外面已经可以看到隐约的光亮。 天已经亮起,校场上传来将士们整齐划一的训练声。 揉着自己疼痛的肩膀和手腕走出小帐,居然看到林虎就靠在旁边的草堆上迷糊的睡着,身子蜷缩在一块,并不舒服,凌云没忍心。 上前轻推他的肩膀,在人悠悠转醒之后问道,“你怎么睡在这?” 林虎快速睁开眼,立正站好,“闲云先生,我看你没有熄灯,我就一直守在这!苏牙将交代清醒的时候我要寸步不离的保护你!” 在军营里面,苏佑廷可是耳提面命过他们几个,佑廷哥这样在家的称呼,平常都不可以用,现在更是把他调来给闲云先生当亲兵,不用晨练不用上战场,已经算是照顾了,自己就更要站好每一班岗,不叫里面那个重要的人受到一点伤害。 “不用那么紧张,我也不出去,就在营地转悠一圈。” 可就是这样说,林虎依旧公事公办的活动下手脚紧跟在凌云背后,根本不肯离开,凌云无奈也就随他去了,“闲云哥我帮娘带路,你就说你想去那转转吧!” 凌云首先要熟悉的就是各个库房的所在处,为了不叫敌人有机会一举袭击攻破他们的供给,所有的空房都不再一块,并且每个地方都有专人负责,巡逻和守卫都和别的地方不一样。 按说今天本应该这帮负责库房的人主动去找凌云汇报,交接工作,顺便认识一下,不过他们居然很默契的一个都没有出现,凌云不知道里面的弯弯绕根本没有多想。 不过林虎可是知道,心里老早就存着老大的不愿意了。 这会跟着凌云来到粮草库房,看周围确实是守卫严密,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层层防护,不过真的走进来之后,才看清楚,里面的守卫基本都在摸鱼,有的靠在一边打盹,有的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天,有的干脆直接离岗,就这也并没有人出来维持。 松懈的样子叫人有点看不过去。 没有要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心思,但看见了不说,不是凌云的性格,哥哥对不起穆志清对自己的信任。 凌云只是在里面转了一圈,大概看了现场的情况,整个过程根本没有人觉得他出现的突兀上来盘查,甚至还有不耐烦的守卫满不在乎地问他们,“厨房那新来的吧?早上不是刚运过粮食,这会又来,真麻烦,快去要多少自己搬!” 他们拿着一个小碗正在积极地闷头赌钱呢。 凌云没有惊动他们,甚至没有问他们哪个是管事的,转头就朝厨房那边走去。 这里还算正常,看起来已经开始准备中午的食材了,粮食袋子被随意的丢在一边,屋子里面都是热气,还有食物的味道,几名帮厨都在择菜洗菜,可能是数量有些大,动作过于粗犷,糟蹋了不少还可以食用的菜叶子一块被丢弃。 他们的到来并没有引起他们的注意,继续该该干嘛干嘛。 没一会就有一对农家打扮的夫妻搬着菜筐进来,倒在地上就开始帮着一起拾道蔬菜,掌厨的乐的退到一边歇着,那两人居然轻易就靠近了锅台,打开盖子,把没有清洗的蔬菜直接倒了进去,搅拌。 随后就是加盐和调料,这样的做法在凌云看跟做猪食差不多,工作量大她可以理解,但是这样太容易被敌方混入投毒,后果绝对是大乾不愿见到的。 管理太过稀松,试问这两个夫妻要是被人收买会如何? 凌云继续转身离开,去了圈养马匹的地方,一眼就在众多马匹中看到了全身雪白的小白龙,不过它不是在肆意奔跑,而是被一名大头兵栓在围栏上,手拿一根树枝,一下一下用力抽打在它的腿上。 每一下抽下去,小白龙都会嘶鸣一声,明显很是痛苦,那人还都是抽在马儿的后腿上,已经可以看见伤痕。 抽累了,停下手,就抓一把地上的泥巴,丢在伤处,遮盖住不被人发现。 并不是只有小白龙一个受到这样的待遇,接受惩罚的很快换成灵异匹骏马,凌云是当真看不下去了。 职责上懒怠就算了,还在马匹上动手泄愤,这些马匹上战场之后,每一个承担的都是主人的生命。 她大喝一声冲上前,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枝条,朝着士兵的身上就是一顿猛抽,“我叫你打不会说话的逞能,你是吃饱了撑的难受是不是!” 那小兵也是被这样的凌云吓到,人整个傻了都不知道闪躲,就任由自己被抽,好一会才想起来跪下道歉。 一看凌云的打扮就马上知道来的是谁,“司军……我不是,是他们不听话,不肯好好吃饭还踢人我才…….” 军营里面的武将大官不少,但是他们这种养马的小兵要是真的能近距离见到的可不多,司军不是有实际品阶的官,但是偏偏管的就是他们这帮没人注意的边缘地带的小事。 平时打马也就算了,根本不会有谁太在意,片今天命不好就叫司军看见了。 要是没记错,之前那匹白马好像就是司军的马匹。 凌云没有真的怎么他,随便打了两下小惩薄戒也就算了,手里的枝条一丢,话也不多说,转身就走,她并没有去军需处,那边已经待了有些日子,最熟悉不过,里面的勾当算是最明白的。 一路上,一张俊脸都是阴云,直接一头就钻进了自己的小帐篷里面。 林虎目睹一切,就连他都看出,营里的很多地方不合规矩,也难怪闲云哥转了一圈脸色就这么不好,苏佑廷刚好早训结束回来,身上都是汗津津的。 看见林虎在门口探头探脑的却没有看到凌云,疑惑地问了一句,“你在这干嘛呢?” 见到是救星苏佑廷,林虎赶忙都上前,叽叽咕咕地把早上发生的事情给说了一遍,指指帐篷示意,“里面那位黑着脸进去的,还没有动静呢!” 对于凌云的这个帐篷,苏佑廷进出简直不要太随意,掀开帘子一弯腰就走了进去。 入目的就是那个小人,坐在桌子前,撑着下巴皱眉的样子,“怎么,这第一天正式当司军就这么为难了?以后日子还长着呢!” 看凌云后面的被子还是凌乱的,苏牙将二话不说,上前就开始帮司军叠被子,收拾屋子,这些对于他来说都是一种甜蜜,像昨天那样的亲近不太敢,但做这些和她待在同一处空间就像是两个人还像以前也一样,很舒服。 凌云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们这大营真够乱的,以前都不管的吗?” 听见身后的人终于开口,苏佑廷坐下,仔细听着她的为难,“厨房重地随便一个人就能进去,粮仓一个个都在打酱油混日子,马场还有人打我的小白龙!真是气死我了,今天我还没清点库房呢!” 早就知道原因的苏佑廷没有急着开口说话,而是拿起了凌云整理出来的新账本,一页页地翻看,眼中逐渐有了笑意,明显是对于这本事很满意。 现在的账面干净整洁,清楚,一目了然,就是他一个门外汉都知道凌云做的账更加清楚,叫一些腌臜难以藏住。 不过看着厚厚几本才被整理出来的新账本苏佑廷心疼了,这丫头一定是一晚上没有合眼,怪不得今天的脾气比昨天更加暴躁了不少。 看着依旧还在生闷气的小媳妇,苏佑廷两条有力的大手平伸,只一下,凌云整个人就惊呼一声,直接掉进了那个带着汗意坚硬的怀抱中。 没有太肉麻的激情,只有蜻蜓点水的一个亲吻,诱哄的嗓音,“开始肯定很难,不过你肯定可以的,一夜没睡,乖乖先睡觉,相公会帮你,乖!” ------------ 第一百四十六章一切有我 苏佑廷少有的用强硬的态度,宣言要是凌云不听话躺下休息,要不然就直接亲肿她的嘴唇,叫她不能出去见人。 凌云红着脸被逼无奈地接受了这个建议! 等苏佑廷确定凌云已经真的睡过去之后,轻手轻脚的离开帐篷,还交代门口的林虎,“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既不能叫人进去打搅她休息,也不能把人给我放出来!” 这……前面的话好理解后面的话,林虎就有点不明白了,这好好的佑廷哥怎么还要限制闲云先生的行动? 这两个人不应该算是一国的吗? 苏佑廷没有隐瞒林虎,“记住我说的话,我需要时间办点事,收点利息!” 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阴邪的笑意,把没见过他这样的林虎吓得不轻,连退了好几步,结结巴巴地说道,“佑廷哥你好好的,这样笑怪瘆的慌的!” 要是凌云见到苏佑廷现在的样子,绝对会知道这是有人要倒霉了,大魔王觉醒了! 不过某个人现在还在帐篷里睡得香甜,她现在真的睡得很舒服,昨天晚上熬了一夜,这会真的是够困的,沾了床就控制不住汹涌的睡意。 有林虎在外面守着,苏佑廷脚跟一转就直奔军营大帐而去,他这次要算的账有点多。 大帐里面的穆志清看到这个时间走进来的苏佑廷很是意外,平常这位没事可是请都请不过来的,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怎么他这个当兄弟的,想要见他一面就那么难呢?也不知道谁才是大将军! 放下手上要忙的,殷勤地起身招呼道,“佑廷啊!这是什么风把你吹到我这来了,苏牙将刚上任没有忙着训练手下的兵士?和你一同升官的司军可就比你尽职多了。” 话里藏着揶揄,显然是对与凌云在军营里面的动向一清二楚! 苏佑廷一点不见外的直接坐在了一边的客位上,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小口小口的品着,就现在他身穿常服,发髻高束硬挺的模样,任谁看见也不会认为这会是一名驰骋沙场的武将,说是才富五车的大家公子也不为过。 穆志清从小看多了苏佑廷这幅样子,小时候就没少因为这事被他爹教育,叫他多和游艇学学,别一模刀枪就有精神,一碰书本就跟霜打的茄子一般。 喝完了一杯茶,苏佑廷才开口,“穆大将军!” 以往私下的时候苏佑廷都会叫他一身穆大哥的,这会直接改了称呼,就不太对劲,穆志清好整以暇的做好,摆出洗耳恭听的模样等着苏佑廷开口。 “既然知道严司军尽职,为何不帮一下还要叫他四处碰壁,军营里面那些腌臜事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两人从小一块长大,对方有几两几,长处和短板都再清楚不过,苏佑廷一开口穆志清就知道自己玩大了! “佑廷对这严司军还真是不一般啊,这是来帮他向我发难?” “发难不敢,就是知道穆大将军杀伐果断,在战场上绝对是一位不可多得的优秀将领,只不过这统筹千军的事也不光就只有打仗那一回事,穆元帅也是个惜才的,要是知道有这么个少年天才摆在你面前,被你为难的没几天就对军营死心,不愿再留?穆元帅还会不会觉得很可惜?” 这句话没有说完,威胁的话自己联想更可怕,说出来也就没有意思了,这一个两个的都不叫人省心! 穆志清恨恨地一拍桌子,也不能当面骂苏佑廷胳膊肘超外拐,这小子黑化起来可是真能六亲不认的,还是别撩拨急眼的好。 “好好好,是我思虑不周,佑廷你说说我应该怎么做你才能觉得我也是个惜才之人?” “就你军营中的这点事还用我指摘吗?”苏佑廷才不开口呢,这个大将军就是连脑子都不愿意动。 苏佑廷很不给面子地转头就离开了大帐,敢在这里这样的也就只有苏佑廷一个,不做第二人想,领走的时候,还大手一伸直接提留走了外面两个看上去比较机灵的大将军亲兵。 自家媳妇生瓜蛋子一个,刚到军营,一点势力都没有,就这样想要做什么都会束手束脚的,怎么也要帮她猪呢比几个趁手的人,最好还是比较有资本的才好用。 两个亲兵都是跟了穆志清很多年的人手,自然知道穆将军和苏牙将的关系纠缠,对于苏佑廷的动作根本不敢反抗。 穆志清被人在自己的大帐里面收拾一通,还损失了两个使用起来最得力的亲兵,他能说什么,只能说自作孽不可活! 谁叫他昨天脑子抽了,非要给苏佑廷那么护着的一个人按上一个司军这样吃力不讨好的职位,还在沾沾自喜。 这现世报来得也太快了一点吧? 一晚上的时间,这位就已经忍不住,直接以这样的方式出面了,不过他身为大营的最高位权者,怎么可能不知道闲云先生现在正好命的小帐里面美美的睡觉呢! 苏佑廷大步流星的大人带回了自己的营帐内,直接坐在了桌案后,提笔挥毫,刷刷点点就写下了一封很长的书信。 看落款并不是写的家书,好像倒是给安远县县衙的县令写的。 “这封信交给传令兵,快马送到安远县衙交给严正严大人亲启。你们两个以后就到司军那边供职吧,不用去大帐那边了。” 大将军看着他们被绑架的,他都没有反对,这会他们能说什么? 只能乖乖地按照指示去执行。 思君大人就思君大人吧,看他这刚来军营几天就已经搅起这么大的风云,一定也不是凡人,他们不会默默无闻的。 凌云一直睡到饱,醒了之后就惊喜地看到自己的帐外不止林虎、武亮他们三个在守护。 还有另个看着面熟,好像是穆将军那边的亲兵。 “司军大人,我叫于兵。” “司军大人,我叫陆泽,我们两个是苏牙将调过来给您当亲兵的,以后有什么事情请尽管拆迁!” 冷不丁自己手下有了这么多人,凌云还有点小激动,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一天。 看来自己睡着之后的时间,苏佑廷做了不少的事情啊。 那个有点自大的男人,突然就觉得有点可爱嘛。 ------------ 第一百四十七章史上势力最强司军 事不宜迟,凌云转天就一早就迫不及待的要开始盘库房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些人平常当值就都稀松慵懒,一点不负责任,那库房里面绝对不可能没有一点纰漏! 要说以前有林虎他们几个助纣为虐现在加上于兵和陆泽两个人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她刚好可以上演一场初生牛犊不怕虎,和这个军营里面隐藏的蛀虫就好好的斗上一斗! 平常这个时间苏佑廷都是在校场练兵的,不过今早凌云一出帐篷就看到苏佑廷似笑不笑的一张俊脸,这人居然少见的换上了一身铠甲。 凌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打扮的苏佑廷,他一身银色夹着红色的威武铠甲穿在壮硕的身上,逆光而立,手里一把丈八长矛,红缨在枪头上精神抖擞,整个人如同战神下凡一般! 凌云要不是自制力过人,这时候都要被迷地冲上去抱着人亲上一口了。 实在是男人秀色可餐起来,真的是够要人命的。 今早的事好像都不正常了起来,就连一直忙着见人不见影的穆志清也来了,他虽然没有像苏佑廷那样一身铠甲,依旧是一身的常服,但他的身份在哪,走到哪都十分引人注目。 当他们这奇怪的组合,一块出现在粮草仓库前的时候,依旧不知道死的那些士兵都吓坏了。 就连一直在里面喝茶的守官都连滚带爬的出来一起跪在地面上给大将军叩首,就怕这位大将军拿刚才看到的事情对他们发难! 穆志清知道自己今天纯纯的就是一个工具人,很尽职的一字未说,只丢出一个简洁干净的命令,“开库,盘查!” 他的命令即便不情愿,但在军营里也没有敢不执行的。 于兵和陆泽也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了,两人齐齐上前,都不用假手他人,直接上手躲了守官腰上的钥匙打开了一旁粮草仓库的大门。 推开的一瞬间,别说凌云心里一惊,就连穆志清和苏佑廷也是脸色一沉,他们专心在战事上,没有想到在大营的背后会有这些胆大妄为的家伙! 不说闲云先生送来的那批粮草,就是他们本身带来的朝廷颁发的粮草经过这段时间也绝对达不到这么大的消耗! 更何况,这粮草仓库里的一片混乱,白花花的大米从袋子里面的破洞中流出来,落在地面上,混着泥土,和老鼠的粪便,一只只圆滚滚的老鼠吃得跟小猪仔一样,见到人都不慌张,还在不紧不慢地啃咬着粮食袋子! 穆志清气得大吼一嗓子,“朝廷发给你们俸禄,叫你们在军营里不用上阵杀敌,你们就是这么看守粮仓的?” 一众人都冷汗兮兮磕头求饶。 不过穆志清这时候根本不想多听他们再说一个字的狡辩。 “仓守官革职查办,所有粮仓军士每人领十军棍以儆效尤!” 军营之中的军令如山,大将军说的就是绝对不能被反驳的命令,马上就有人上前把这跪着的一干人等都给压了下去。 苏佑廷可不会叫凌云给这些蛀虫背锅,开口说道,“司军还不进去清点数目?” 凌云不傻,脑子自然很够用,直接一头扎进粮仓就开始了快速清点,凌云用的不是老方法,而是用了乘法,按照立方容积开始计算的,根本用不了多少时间,很快就完成了工作。 经过统计,这里的实际数量比账册上的数量差了不少于一百石的差额。 穆志清是真的气急眼了,要是任由发展下去,这些不起眼的蛀虫岂不是要搬空他的大营,叫他上战场厮杀的将士饿肚子! “来人给我审,看看这一百石的粮食都确立哪里,能追回的全部追回,牵连之人全部严惩!” 随后目光转动,看到了威风凛凛的苏牙将,坏心思就冒了上来,怎么压都压不下去,转口就说道,“既然苏牙将刚好在这,那苏牙将就把这事办了吧,我相信你一定会办得很出色的!” 苏佑廷意外的看向穆志清,心里已经开始骂人了,并且骂得还很脏。 “闲云先生,接下来还要去哪里?我今天也好好转转我的大营后勤,见识一下里面的精彩!” 凌云没有客气,直接带着一种可以狐假虎威的大佬们,把剩下的几个库房都给转了一遍,没有落下一处。 其他地方虽然有些小出入,还好都没有太大的纰漏。 司军的工作,在今天的推进下有了突飞猛进的进展,等一群人散去,凌云回帐子的时候,才发现,一群人排队等在门口来汇报工作。 她闲云司军终于在军营站稳了脚跟,后面的工作也无比的顺利,凌云不是一个霸权的人,司军管的事情不少,她可不想一个人把自己累死还捆在了军营里面不能动弹。 手里的工作捋顺之后,直接就分给了于兵和陆泽两个人看着,她不知道的是现在陆泽他们两个人简直以为跟在闲云先生后面是多么的幸福。 今天中午开始,穆将军手下剩余的那些亲兵就开始集体拉稀,据说,军营里面的茅厕都快被那几个人承包了,一个个扶墙去,扶墙出。 味道大的周围的将士抱怨连天。 唯独他们两个幸免于难,这是多么伟大的荣光啊!他们是最幸运的亲兵。 凌云在忙,忙着整改军营里面那些需要整改的地方,细微之处无一不安排得妥当。 她并不知道不光穆志清剩下的几名亲兵已经拉肚子拉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就连骑马出去巡营的穆志清也叫自己的爱马一个撒欢给摔了一跤,问题不大,但是侮辱性很强。 最后发现是有人在马匹背上的马鞍下面放了一枚三角铁刺,事关大将军的安全,两件事情都被彻查,很快事情的原委就被送到了穆志清的面前。 都是老油条,卷宗拿在手上,看了两遍,就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了,初看只会觉得,是膳房疏于管理,养马的士兵不尽责,还存在虐待的马匹的行为。 不过细想下来就明白,这绝对是有人故意为之,叫他重视后勤的疏漏,这简直就是拿他的命在玩呢。 不用多想,就一准是苏佑廷这个胆大包天的人干的,别人根本不做考量,哪一个不怕死的,就是一个拿作死当快乐的怪胎! 腾出手来的凌云马上就找到了苏佑廷,说明了自己突然想到的一种战斗模式。 ------------ 第一百四十八章游击战 外族联合的军队有五十万人之多,大乾的兵力只有三十万,这些都不是什么秘密。有点手眼的人就知道这个情况。 所以说这场战局对于大乾并不乐观。 还有一条就是凌云现在说服苏佑廷乖乖配合的原因。 “食肉者骁勇而善战;食谷者聪慧而多智。想要以多胜少就要用脑子。” 战场上还有一句话叫做“兵不厌诈,正面来的是阳谋!” 苏佑廷突然惊讶地明白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家这个宝贝媳妇不光是个半仙小神仙,更是一个很有军事头脑的小军事家。 “那你想出来的阳谋是什么?说来听听?” 凌云摆出风流倜傥的姿态,直接坐在了苏佑廷的对面,把自己的法子说了出来,“面对这样的敌人咱们就可以用游击的办法面对!” “游击?”这里没有水,怎么游?水攻?更说不通,这没有大江大河难道还要引一条水来帮忙打仗? 苏佑廷真的有点不明白了,不过听凌云前面说得头头是道的,应该不会有这么荒谬的想法。 相处时间久了,凌云只要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人脑子里现在在想什么。 这会肯定是还没明白自己现在说的意思。 “不明白?你们打仗是不是要叫阵,还要击鼓出兵,鸣金收兵?” “那是自然,自古以来,两军对垒就是这个已经是规则!” 凌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说道,“规则只是制作出来规范束手束脚的人的枷锁,现在是在战场上,动辄就是生死攸关,还叫规矩束手束脚那就是笨蛋,是嫌自己命长的蠢蛋!” 苏佑廷挑起一边的嘴角,看着这个言辞犀利的小家伙,有种被骂也挺舒服的感觉,不过细想想这丫头说的也句句在理,要真的照他说的不守规矩,很可能本在胶着的战事上取得不小的突破。 “具体怎么做,你说说,有理的话我就愿意按你说的来。” 凌云拿起桌上一个古朴的茶杯,二话不说就丢在脚下的地面上,啪嚓一声,杯子应声而破,虽成了大小好几块碎片。 凌云伸手就把这些捡起来。 苏佑廷紧张的就要上前抢过来,他怕伤到自家宝贝的小手。 不过这个小宝贝根本没给他这个机会,凌云一手摆弄几个瓷片,一手直接扶住苏佑廷的下巴。 敢这样做的人除了凌云还真没有别的人,就连穆志清这个自誉为及时好兄弟,又是上级的人也没这样做过。 倒不是畏惧苏佑廷怎样,只是觉得真那样做有点恶心,毕竟他性取向很正常,对着男人下不去手。 苏佑廷下巴上的胡茬长得很快,什么时候摸上去都是麻麻扎扎的,这种手感真的很不错,捏住之后,凌云就忍不住用拇指和食指搓了搓。 苏佑廷的眼光跟着这只作乱的小手暗了暗,眼底隐隐的升起了点点火焰。 不过凌云暂时还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把苏佑廷的脸转过来,引着他朝自己另一只手看过去。 “咱们大乾是一个不可破的整体,只有一个将军,一位元帅。 咱们是一个整体,外族的联军就不一样了,他们人数众多,但是并不是一个坚不可摧的整体,就像现在我手里的杯子一样,东拼西凑在一块的乌合之众。” 苏佑廷马上理解了凌云说这话的意思,跟了一句,“你是说他们根本不是一个整体,各族之间本身就有嫌隙?” “对啊,就是这个意思,咱们就从这点下手,叫他们的嫌隙越来越大,他们一起生活在这关外苦寒贫瘠之地,不可能相互没有仇恨矛盾的。” “那具体咱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简单!”这会的凌云就跟小狐狸一样,要是有尾巴估计现在都是在身后洋洋得意的摇晃的。 苏佑廷宠溺的看着眼睛里面都是星星的美少年,觉得就是现在这个样子,自己也能再爱上他一次,真是一个叫人不能忽视的大宝贝! 就几句话,简单的说了自己对于以后左营用兵布阵,以后的作战方式,苏佑廷就已经同意了,这会不光是同意了,简直是开心激动坏了,这主意真是绝妙,自己好悬差一点就错过了。 “明天我就请命出营,以后咱们左营,只要是我手下的将士,全都听你的调遣,我……也为你披挂上阵!” 凌云可不买账,切了一声,“苏牙将,你这好像不为我也没少披挂上阵啊!” 苏大少爷又开始拼命撒糖,趁着两人在营帐里面,没有外人在,一把拉住媳妇的手,双眼含情的说道,“你就是我最想,并且要永远保护的那一个!” 凌云可不是小女人的性子,她站起来刚准备离开准备一下远行的东西,听苏佑廷甩情话,猛地弯下腰凑近自己的脸看着那张自己喜欢到心底的那张脸。 轻声开口,“我不是叫男人保护的女人,我要做的是和男人并肩战斗的那个!” 凌云转身离开,苏佑廷颇有滋味地琢磨着小媳妇的滋味,良久默默地念出几个字,“这丫头还是个辣椒,不愧是我的女人。” 只要是苏佑廷要做的事情,没有会搁置太久才成行的,左营现在本身就基本属于他管辖,主要负责的也是消息打探,战情汇报的工作。 请战出营基本就是和穆志清打个招呼的事,转天一早,除了要留下来经手司军工作的陆泽和于兵两人,凌云可是把林虎他们三个亲兵都一块带着跟着点齐兵马一块离开了大营。 他们一切都按照凌云的交代,不光是轻车独行,就连粮食都没有带很多,准备最充足的就是武器,不光带了平常用惯的武器,更是带了不少的箭矢。 凌云猪泥比的东西比较多,林虎三个人都帮着她背了不少东西,这些也不是她要自己用的。 大部分都是外伤的药品,还有一些女孩子要用的东西。 这船上男装,可她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女人,每个月不光都要又比较麻烦的几天,更是还喜欢干净。 来军营以后,就这一点最难受,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苏佑廷倒是乐意提供他的帐子给她,可凌云忍不住用了一次,就差点弄得填了勾的火,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以后也就真的不敢了,只在自己的小帐子里随便弄水擦洗一下。 ------------ 第一百四十九章布日古德 游击战可是比较吃苦的活,常常都要露宿荒野的,所以这次每个人都轻装简行,却都带了铺盖这些,还有一个背着锅的火头军。 他们一离开大营你,就开始拿着堪舆图,专挑两个部族交界之间的位置走,走到山上就睡山上,走到荒地就睡荒地,只要碰上对方兵士打扮的人,就直接收拾掉,一路上也拿到了不少部族之间相互传递的各种消息。 不光是战事相关,就里面的信息涵盖量,叫苏佑廷这个没有八卦之魂的人看了都忍不住多联想出点什么隐情。 凌云从这些信息里整理出不少的东西,扈都部族和瓦女部族之间不和,还是因为儿女间的亲事,瓦女的社会关系叫扈都不喜,嫁到扈都的公主做了王妃,这新婚还没有三个月,这个当王妃的彪悍瓦女公主娶进来的面首就比王子纳的妃嫔还要多了。 两口子天天是家里家外的打,见面就跟斗鸡一样,这不,两边孩子受气都要找家长,这些告状的信件就落在了凌云他们这波人的手上。 除了这些当然还有不少正事。 在凌云的调遣中,他们虽然辛苦但是收效盛大,不光给大营带回去了不少好东西,更是已经引起了外族联合军的注意。 据说有一只人数不少的队伍,上午还在苦河滩拦截了瓦女的粮草,下午就又出现在尕海子边上,带走了不少扈都的牛羊。 此类事件频出,整个外族联军都是人心惶惶,因为每次这只来无影去无踪的队伍出现,都会高举一直画着雄鹰的战旗。 外族联军直接称他们为布日古德,它几乎已经成了这些外族的噩梦。 事件没有多久,另个月后,这些联合在一起的外族之间就已经嫌隙不断,直接有人开始带头退出。 他们宁愿继续在关外过着有些辛苦,但是安乐的生活,也不想日日受这样的折磨。 反观苏佑廷他们的队伍,外出这段时间一个个将士都已经锻炼得以一敌百,更是给大营充足了不少的物资,凌云也趁机走遍了整个关外区域。 今天按照习惯又是一个月一次的回营补充物资的时间,林虎他们几个带着成群的牛羊回到营地,准备先往常一样留下战利品,领取一些药材和干粮的消耗品,继续他们的游击战。 穆志清却叫住了他们,告诉他们通知苏佑廷和闲云先生两个跑野了的带头人,瓦女部族送信给他们,准备摆酒宴商议休战示意。 林虎代回消息,谁知道这个时候苏佑廷根本没在他们的驻地,而是已经带人去拦截一直从草原深处满载而来的补给队伍去了。 只有闲云在驻地坐镇,三人汇报了消息,凌云就托着下巴开始了思考? 这瓦女之前是战意最凶猛,兵力充足,虎将云集的一支,现在居然带头表示要言和休战? 本身就叫人不太敢相信,苏佑廷带兵回来,却并没有收获。 他随意用冷水擦了一把脏污的脸,说道,“这次的队伍早有准备,见到我们的时候,直接丢下货物逃离,我担心有诈就没有动那些东西。” 凌云提鼻子凑到苏佑廷的身前,也不管边上还有人看着,就吸着鼻子一顿乱闻,“你真是去偷袭没有成功?” 凌云鼻子很好用她闻见了一股很浓郁的香味,比个女人倒在身上半瓶香水的味道还要浓。 “不然呢?” 看这女人越靠越近,苏佑廷还有点害羞了,朝边上让开了一步,避开都要贴在脸上的小鼻子,“你闻什么呢?” 说话间,外面苏佑廷的几名亲兵一个个都频繁打着喷嚏进来,一脸担忧地看向凌云,“闲云先生,你给我们看看吧,我们这从回来一个个地就喷嚏不断,鼻子很不舒服,不是病了,或者中毒了吧?” 他们几个的症状都相似,也都是一块参与偷袭回来的人,几个人也是一块合计了好久才敢来找闲云先生的,闲云先生原来不就是军医吗? 凌云给他们逐个把脉,看了好半天他们的症状总算明白点什么,问道,“你们是不是接触了今天瓦女运送的那些东西了?” “对啊,我们和牙将都碰了,我们不会真的中毒了吧?就说那帮娘们平常一个个凶得和什么似的,今个一碰面丢了东西转头就跑,肯定是想出对付我们的歪招了。” 另一个说道,“就是,打不过,就下毒,也就这么点本事了!” “没事,你们没有中毒,回去把衣裳都换了,好好洗个澡就会好很多。” 苏佑廷看凌云现在这个状态就知道她应该是已经知道缘由,心里已经有数了,等到那几个亲兵下去洗澡换衣裳的时候,就问凌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你都自己看见了,怎么还问我?”凌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一句。 “你说的是那些货物,我看了,不过我并没有弄清楚里面究竟是什么,不过味道很大,我估计不会是粮草。” “确实不是粮草,而是香料。你们见到的有多少东西?” 苏佑廷伸出两个手指,“两车,足足两车,装得满满的!” 凌云就弄不懂了,这么多的香料,就是瓦女的那帮女人再爱美,也犯不上在这个还打仗的时候,费这么大精力,弄来这么多香料究竟要干嘛?这东西既不能吃也没有什么实际的用处。 “还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 苏佑廷马上反应过来,“有,那帮运送的人都以湿面巾盖着口鼻,我退回来也和这一点有关!” “我刚才从你和那几个亲兵身上都味道了味道,这香料挺特别的,至少咱们大乾应该是不多见的,瓦女究竟要干嘛?” 少有的一会沉默,夫妻俩几乎同时开口,在下一刻叫出了两个字,“宴会!” 对啊,这瓦女一边在和大乾提出议和的酒宴,一边准备这些奇怪的香料,不用怀疑,肯定是要弄什么诡计,这自来都是宴无好宴的,这次还点名要请他们两个过去,目标就更明显了。 之前大祭司死在了黑风山下的无名镇子里,估计瓦女那边已经证实了,动手的就是他们,再严密的布防也会有透风的地方,他们能间接知道外族这么多事,难保大营里面就完全不会有消息被泄露出去,想知道有他们两个在,并不太难。 “这议和酒宴,去是不去?”苏佑廷看向凌云,询问她的意见。 凌云果断地决定,“去,要是不去,失去议和的机会,咱们头上的锅就大了,但咱们要叫穆将军先知道这一切,小心防范,另外咱们也要做点准备。” “你需要什么?” “需要用到不少种药材,咱们先回大营,你去找穆志清,我去军医处。”其夫妻两个直接把左营将士带回了大营,也叫他们过几天像人的日子,不然都快变野人了。 ------------ 第一百五十章出发鸿门宴 凌云回到大营之后当真一头钻进了军医处再没有露面。 穆志清在苏佑廷的讲述下也大概明白,这瓦女族的求和根本就是一个诡计背后等着他们的很可能就是一场鸿门宴。 宴无好宴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早就在心中提防着,可就跟闲云先生说的一样,只要对方以议和为由的邀请,他们代表大乾要是回绝了,以后再有战争,无论谁胜谁负,大乾都将背负骂名。 这是万万不可取的。 知道是计还要去上,就是他们面前唯一的办法,国家的颜面为重,根本没得选择。 只不过身为大将军,以身赴死是责任,是大义,但是对方可是言明要那只行踪成谜的主将副将一同参加,就为了见识一下少年英豪。 苏佑廷在军中有些年头,面对这样的国之大义应当,可闲云先生这样难得的少年英才要是也就此陨落,未免可惜了。 大乾依旧会因此损失惨重,士气受损,前线受挫。 苏佑廷看着穆志清为难的面色,坏心眼的叫他为难够了,才开口说道,“你不用便秘脸给我们看,闲云说她有办法,没看这会都忙得见不到人吗?” “当真?”这个消息当真是绝处逢生,口渴之时,老天降雨的大好事,“闲云先生有对敌之策?可不能有辱国风啊?” 苏佑廷对媳妇有百分之百的信心,骄傲地拍胸脯,“你就放心的等着赴约就好,记得多为难为难瓦女那边,别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 “另外就是,闲云先生叫我给你带话,这几天别去打搅,要什么给什么就好。” 穆志清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他没有苏佑廷的信心,还有些半信半疑,所以苏佑廷这几天当真就跟放假一样,该吃吃该睡睡,该练兵练兵,不经意间还长了几斤肉,只是每天他都会守在闲云的小帐篷外,看着她那边的灯火熄灭才回去休息。 每天都会按着林虎他们问闲云一日三餐吃得如何,这些小事,搞得林虎他们几个司军的亲兵,见到苏牙将就想跑! 生怕他啰嗦起来没完没了,这还是以前铁面无私的苏佑廷吗?简直是老妈子上身,围绕的中心还是闲云先生一个漂亮的小男人。 当面不敢,背后不少目睹过的士兵就有了龙阳之好的议论,后来越传越盛,连穆志清都恍然大悟地想通了什么。 这种事要是发生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可能都会受到唾弃,但主人公换成了俊美无双的苏牙将,和他们心中共同的白月光闲云司军,那种感觉就跟看着一对碧人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幸福期待感没有差别,军中人都很乐见其成。 这可能就是两人都外貌出众有关,也可能是两人的气场当真太互补,一刚一柔,搭配的天衣无缝有直接关联。 经过你来我往的几次磨合之后,穆志清果真给瓦女那边添了不少本不应该出现的麻烦之后,瓦女依旧锲而不舍地努力推进酒宴的举办,穆志清也相信其中必然有诈,最后双方确定,酒宴的位置不在瓦女部族那边举办。 当然人家也没有胆子把酒宴放在大乾这边举行,毕竟与会的人里面,大乾这边是穆志清这个大将军,还有新锐红人苏佑廷和风头正盛的闲云司军几人带领亲兵副将前往。 瓦女那边来的则是为了表示郑重,瓦女王最看重的太女前来,更是还有瓦女第一大将,格泰。 地点争执不下好久,最后双方商定,就把宴会定在了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上,就为了取一个公平,双方都能安心。 现场建造的活瓦女部族倒是很积极地争取负责,得了闲云交代的穆志清也没有太过于强求,最后宴会上的饮食则是一家负责一半。 这样的议和宴会还真是史上头一遭,感觉举办不举办都没什么差别,里外谁都信不过谁已经摆在明面上,根本没有丝毫的信任可言,更没有真正东道主一说。 既然是宴会,具体时间就定在了晚上,大乾这边依旧都是该干嘛干嘛,重头戏在瓦女那边,他们只要加强防备,提防对方有人以建造宴会场地为由,实则靠近大营打探军情为实。 更是为了防止闲云这边早已有了对策的消息外传,整个军营实行了管禁,任何人此时都不可进出,任何理由均不可。 晚宴的时间满打满算还有一天的时间,转天晚上就要开始,凌云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关了。 害人往往可能一个主意就够用,但是想要防人就要想尽对手的所有可能,凌云这些天在军医处和自己的小营帐里面闭关,虽然在林虎的疲劳轰炸下,一日三餐都照常吃,到深夜的时候乖乖睡觉。 不过强大的心理压力,还有脑力输出,依旧叫凌云这几天掉了不少肉,再出现的时候,虽然依旧是清风明月般的俊俏少年,却在那身浅色书生袍的衬托下,生生多出了几分清风抚柳的羸弱感。 多了几分缥缈的仙气,如同下一刻就要飘摇而起,随风扶摇九天的气质。 心疼的苏佑廷顾不上众目睽睽就冲上前,一把搀住她,关切地问道,“这顿顿都有吃,怎么还瘦了这么多?” “没事,你倒是长肉了,挺好!” 穆志清这会关心的可不是谁长膘,谁清瘦了的问题,他最关心的就是这鸿门宴大乾会不会吃亏。 “闲云先生,对策可已想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我尽力了。”这话说得并不满,但却是穆志清得到过最满意的答案。 说已经准备十乘十的就太过自大,说还没有准备好的,不是过于谦虚就是没有完全用心,对自己并没有多少把握。 而一声尽力了并不是推卸住责任,而是把自己的态度表达个明白! 不把成事之约交给上天,而是捏在了人的手中。 苏佑廷特意准备了一辆马车,今天这个时刻去参加酒宴,他不想叫太多人见到只属于他的闲云之美。 看到马车到来的一刻,穆志清是反对的,不过还是硬着头皮,想要上去,直接被身后苏佑廷一下给拽了下来。 “武将一个,娘们唧唧的还想坐马车,骑马去!” “那你……”还准备马车? 话都不给一个说完的机会,苏佑廷小心地把闲云先生给扶上了马车,还特意交代赶车的士兵,“小心慢行。” “想抗议?人家是文官,又操劳了好几日,你好意思的?”说完就翻身上了踏雪的背。 一车两骑一块出了大营,直奔宴会的场地而去,林虎他们几个亲兵,不足十人骑马跟在后面,作为随从一同跟随。 ------------ 第一百五十一章仙女云集 来到会场上,凌云一下马车,就被整个地震撼到了。 不得不佩服瓦女的这帮女人,这要是放到后世去,妥妥的就是一个女子加强排,一群都是强到变态的女强人啊。 看看这烽火战场,原本是一片不毛之地,寸草不生的,现在短短几天硬是叫这帮娘子军摆弄出来一片繁荣华丽的景象。 里面还揉合了不少大乾关内的建筑风格,只不过弄得不伦不类的,明明是砖瓦结构,硬是被她们改成了帐篷的混合体,不过两层楼的帐篷能弄出来,也是为难他们了。 周围花木成林,树成阴,却因为关外缺水,土地不够肥沃有些发蔫,但勉强也能入眼。 马车和随后的两匹骏马上的人齐齐下了坐骑,整齐划一的站在一块,形成了一个凹字的组合,最中间矮下去的一块自然就是凌云这位小书生宝宝。 没办法,一个一米九几的苏佑廷已经够叫她望头兴叹了,穆志清也是个大高个,一米八几虽然没有苏佑廷那样夸张,可站在一米五几的凌云旁边也很有压迫感。 被这样两个人,还是夹在中间,凌云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臭臭的一张脸,就跟讨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 瓦女那边早就有迎接的使节等候多时,在见到他们终于到达之后,马上就热情的迎上来,不过看到这组合之后脸上的表情有点不可细说。 瓦女的使节也使名女子,这个子少说也是一米八,一身男女混合的装扮,叫凌云怀疑瓦女的女人是不是都吃猪大壮长大的? 明明都是女性DNA为啥人家都是呼吸上层空气的阶级! 自己一辈子就是在下层近距离呼吸汽车尾气的命,好吧,还好她穿了,这边没有入目满眼都是的汽车。 林虎等人也到齐之后,他们才开始朝里面走去,走道上铺着颜色鲜艳的地毯,两边花团锦簇,细看才知道居然是绸缎制作的绢花。 见识过后世梯台秀红毯盛事,凌云感觉这次还差她一身高定礼服! 宴会厅里面早就已经摆放下不少美食。 都是外族比较喜欢的东西,看得出很用心,八成是为了彰显自己部族的实力,整只烤全羊,能煮人的大锅炖的牛排牛肉,那大块不用刀根本就吃不进去嘴。 还有一整只烤骆驼,桌子上摆满了关外少见的瓜果美酒。 这次出营他们带了大乾应该负责的食材,大都是一些比较精致,附合他们口味的果子点心,造型精美,花样繁多。 和外族的粗犷形成了很鲜明的对比,还能填饱肚子。 这种情况下,毕竟谁都还不是为了吃而来的。 凌云下马车就交代林虎把自己特意准备带过来的东西给妥善带好,防备等下就可能用到。 桌子都是环形摆放的,中间空出一块小场地,铺着地毯,看得出应该是准备了喝酒的节目。 左边为尊,瓦女这帮人外表做起来还挺有模样,把这边的位置都留给了他们。 使者招待着他们落座,一直把自己当做东道主的瓦女代表在右侧,一样都是四个位置,看来要出席的也和大乾这边人数差不多。 林虎他们的座位是到了以后根据人数现安排的就在他们的后排,看上去没有什么,但凌云觉得并不简单,因为对面空着的座位也放了一排相同数量的小桌。 菜色很快布上,这个时候凌云就闻到了在苏佑廷身上闻见过的那股香味。 这里更加浓郁,熏得人有些头疼,已经掩盖住了食物本该有的味道,好似他们就身处花海之中。 没多会就听到音乐之声,瓦女的王女身后跟着几名瓦女官员打扮的人走了进来,一个个都面上带笑,主动上前和穆志清他们打招呼。 凌云在他们进来之前已经和林虎交换了位置,坐到了苏佑廷的后面。 格泰虽然凌云没有见过,但是苏佑廷他们对这人并不陌生,从他们的眼神中就可以轻易看出,哪一个是格泰,这人长的就很惹眼。 明明是个女人却有着堪比苏佑廷的身高,比之穆志清更高了些许,一身纠结的肌肉疙瘩,脸上青筋努着,一脸横肉的凶相那里有丝毫女人的影子,要不是胸口两团叫凌云鲜明不来的隆起,真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个女的! 全员落座,瓦女王女率先端杯,“几位主将远道而来,本王特意给几位准备了我们最精彩的歌舞,请几位欣赏。” 绝口不提议和的事情,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屁话,穆志清直接翻白眼,苏佑廷始终黑着一张脸看着对方几张桌子坐齐了人,前面坐的是王女和几位使臣,后排却坐的都是衣着暴露,擦胭脂抹粉的男子。 别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是凌云心里明白,这八成是美人计,别家都是大美女出来袒胸露乳,这瓦女也真是脑回路清奇,居然用了一帮他们觉得姿色不错的男子。 八成是听说了猎鹰军的两位好像都有点龙阳之癖。 这不就是为了迎合他们的口味来的,只不过是审美差了点…… 也难怪同样反应过来的苏佑廷脸是越来越黑。 两边看似平和,不过之间的气氛很是诡异,面前对方准备的食物更是根本碰也不会碰一口,酒的话,对方王女自然是先干为敬,一个是礼节另一个则是叫人看明白,酒里什么都没有。 凌云也端起酒杯闻了里面的酒水,确实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酒劲很大,不太适合大乾人的口味。 苏佑廷和穆志清也就放心的喝了,不过就穆志清那酒量最多也不能过三杯,不然就丢人丢到外族去了。 酒过三巡正题依旧一字不提,倒是招呼上来了歌舞。 异域风情味道浓郁的打扮和舞蹈,一看就是经过精心排练的。 凌云也终于弄明白这场地弄个二楼出来是干嘛用的了,音乐声起,在香味浓郁的空间内,从二层洒下大量的花瓣还有一条条彩带。 一个个衣着暴露的美女,就是手握彩带,如同飞天仙女一般,滑翔而来,场面当真可以算是不错的舞美效果了。 可凌云开始紧张了起来,本就都存着戒心的几人,在那几名美人开始舞动柔韧的身躯摆出各种美妙姿态的时候都开始不自觉地摇晃身体。 看着好像是在欣赏舞蹈,沉迷其中,但对面的瓦女族人却并没有异样变化。 面前苏佑廷都没有幸免,要是说别人凌云了解不深,但她笃定苏佑廷不可能会沉迷到这样的程度,就连自己此时的头脑都开始迷迷糊糊,眼前的舞女们身影要是飘摇了起来。 一个个服饰鲜艳的美女好似真是天上请下来的仙女,脚下开始飘忽,视觉上居然看到她们平地飞升,旋转飘摇。 ------------ 第一百五十二章破鸿门宴 耳边除了音乐的声音,女子的娇笑,还有舞女们手脚上绑着的精致小铃铛的清脆铃铛声! 凌云顿感不妙,这种感觉不对劲,脑子有点不好用了,她抬手就把桌上的一个盘子推到地上。 还好她坐的位置,地面上没有厚厚的地毯,盘子应声而碎,有一瞬间的打破了音乐和银铃铛交织的声音。 苏佑廷转过头看向身后,见凌云并没有什么,又转回身去,继续观看叫人眼花缭乱的表演。 凌云确定了,苏佑廷真的现在不正常。 对面瓦女的王女也把视线转到这边,当她看到凌云的脸之时,整个人都被吸引住,根本移不开视线。 她瓦女是关外领域最大,人口最多,自问也是最富有的大族,可她根本没有见过像对面这人一般的妙人,只一眼就能叫她的心脏狂跳不止。 要不是从小被当做王女培养习惯了喜怒不形于色,这会怕是已经就迫不及待的冲过去了。 就不说后面这一身文人气息的男子,坐在最前排的那一成熟一年轻健壮的男子,都长的那样勾人,今天真是个好日子! 凌云趁着这一会的清醒站起身,“在下也为酒宴准备了一区歌舞,在下先下去准备一下。” 苏佑廷和穆志清甚至在这个时候都没有转头看她一眼,旁边的武亮和张春良在她挡住他们视线的时候,居然下意识地歪了下头,都没有问她要去干嘛。 这几个人都已经入了局,自己还不知道。 凌云没有贸然惊动他们,快步朝之前林虎放东西的小格挡那边走过去。 不过可以感觉到身后有一道视线一直盯着自己。 这里整体基本都是帐篷的材质,根本没有小房间可以使用,想要换衣服,就只有用搌布隔挡开的小隔间。 有了凌云的加入,他方歌舞方休,凌云就闪亮登场了。 到了凌云这就没有那么多花活和陪衬了,音乐伴奏都没得。 不过即便就是这样,凌云出来的时候,依旧在第一时间紧紧抓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见她眉眼俊秀,一身倜傥,本身就面目俊美雌雄莫辨,此时换上一身不露肉但是全身大红色的衣袍。 不像女人的衣裙却有缥缈之美,布料丝毫不透光,却依旧在举手抬足间宣泄出少有的诱惑之姿。 黑发披在身后,用一根带子松松地绑着,甩动抬头的时候,流露出来比之前那些女子更迷人的艳丽之色。 脸上的脂粉未施更显得整个人有一股少有的英气,和倜傥之感,丝毫没有女气,叫人看了就觉得心中一震。 没有音乐不怕,因为凌云要的就是她的鼓声可以在没有干扰的情况下穿透那几个已经被迷惑之人的神识。 她的小腿和大腿上都绑着一面小鼓。 随着身体的动作,手敲击在鼓面上,就已经是自己的伴奏,节奏感鲜明,浑厚有力! 腰上还有一面腰鼓,随着节奏越来越快,鼓点也越来越密集。 凌云整个人身姿轻盈,就像一直穿梭的赤红色蝴蝶,每一下都像敲打在人的心上,这鼓声根本就不是刚才的几个铃铛弄出来那点声音可以媲美的。 穆志清和苏佑廷眼中的神志开始清明起来,武亮他们脸上也开始有了痴迷意外的表情。 瓦女王女已经憋不住了,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的目不转睛盯着空地中的凌云,痴痴地问穆志清,“大将军,这位是……?” 穆志清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清醒得足够彻底,想都不想的直接回答了对方的疑问,“这就是我们的司军,雄鹰军的智囊,闲云先生!” 苏佑廷气吼吼地瞪了穆志清一眼,他才后知后觉,不过话已经出口,如同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瓦女的王女意味深长的哦了一声,那双本就火辣辣的视线就更加丝毫不加掩饰赤果果的盯着凌云,好像在这就想扑上去一样。 凌云也是皱眉,被这样盯着真的很难受,何况她还是个真真正正的女人,被同性这样盯着,还是用那样带有深意的勾引眼神,他真的只想搓下一身鸡皮疙瘩。 浑厚的独舞结束,凌云都没敢离开众人的视线,只是把身上的几面小鼓给解了下来,依旧还是那身红色的衣袍,坐回了苏佑廷的身后。 生怕这帮不省心的娘们还有什么后招,继续故技重施,凌云接着身子不稳,歪向苏佑廷的时候,把两团棉花塞进了他的耳朵里,在苏佑廷不解的眼神投射过来时,凌云摇晃了一下手腕,意思很明显就是在告诉他们那些铃铛有毛病。 苏佑廷微微点头,沉目,看向对面的瓦女一众人,收回眼神的时候依旧没忘记瞪穆志清这个猪队友一眼。 穆志清觉得自己无辜极了,刚刚不过就是自己嘴跑在了脑子前面,脱口爆出了闲云先生的身份。 瓦女的计谋其实并不是多高明,他们就是用现场的环境,加上故意制造的香味先舒缓了所有人紧绷的神经,这些香料也不简单,多少有些致幻的作用,再加上美女的舞蹈把人的心理防线彻底降低到另一个低谷,最后用她们手脚上的银铃进行催眠。 这种催眠要是放在后世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这个时代根本还没有心理学这一学科领域,就有点控制灵魂的玄幻色彩。 好在被催眠的程度还不算深,当时穆志清他们还能听到外界的声音,凌云就用更具有穿透力的鼓点,破坏了催眠的铃声,算是出手及时把几人从幻境中给拉了回来。 也是因为闲云先生这层身份和出色的外貌吸引住了瓦女的王女,叫她已经忘了自己辞行的主要目的,就是叫大乾签下永世为附属国,年年称臣岁岁进贡,更要割边城十五州归于瓦女的不平等条约。 这条约要是一签,就穆志清还有这一营的将士,有一个算一个没有一个不是叛国的罪名,就是京都养病的老元帅估计也要晚节不保。 瓦女的野心可见一斑。 不过现在,那位王女可没有别的心思了,她现在美滋滋地看着凌云就在想,要是这闲云先生能嫁给自己,那么以后她何愁坐不上瓦女的王位,还能得此如花美眷。 自己简直不要太快乐,太如鱼得水。 ------------ 第一百五十三章右相密信 白日梦还没有醒过来,苏佑廷已经率先发问,“王女阁下,这次瓦女提出议和,那究竟是准备怎么议的?” 声音铿锵,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对方那王女猛地一下回过神,哦哦啊啊了好久都没有说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身边坐着的使臣赶忙圆场,“苏牙将何必着急公事,今天这样的良辰美景,及时行乐才是,我们王女特意给您和……” 话还没有说完,小肚子就被她家王女给打了一拳,险些疼得翻白眼。 确实,今天准备的这些培养出来的男子,都是他们瓦女部族最漂亮最极品的,就是为了诱惑苏佑廷和闲云先生两个人,王女面对的目标则是大乾军队最高统领,大将军穆志清。 虽然现在看来,穆志清还算不难下嘴,只不过年纪稍微比想象的大了点,但她看中的不真是男人本身,而是他的身份,男人她要多少有多少。 凌云早就看破眼前的一切,心中感叹,也不知道谁给这王女的勇气? 居然亲自下场想要色诱穆志清。 苏佑廷却觉得过瘾,乐于见到好兄弟吃瘪,可当看到那边一招手,后面当背景的那几个浓妆艳抹,娘气十足的男子,朝他和身后的凌云扑上来的时候。 王女急了,直接从后面出手,拽飞两三个慢一步的伪娘,剩下的几个,直接叫苏佑廷踹飞出去的桌子砸得鼻青脸肿。 趴在地毯上哭的梨花带白汤…… 苏佑廷是有媳妇的男人,自然不会看上这帮画成鬼的伪娘,毕竟他有的他们也都有。 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这帮男妖怪上去荼毒自家宝贝小媳妇,尔敢,老子一个个把你们活撕了! 穆志清看戏得空,一个送些怀中就座进去一个人,双手还抬起环抱住他的脖子,用撒娇又带着浓厚引诱的声音靠在他肩膀上说道,“大将军,他们都寻乐子去了,咱们也找咱们的乐子去吧?” 穆志清低头一看,居然是刚才还在对面的王女,这会外袍都丢了,之穿了一件紧裹身上的轻薄白纱在身上倒在他的怀中,这时候没有人怀疑,王女口中的乐子会简单到只是打发无聊时间的小游戏。 绝对是某种少儿不宜的运动! 凌云一把就将苏佑廷的眼睛挡住,不叫他朝太过肉麻的另一边看,非礼勿视不是…… 王女自认为此时已经胜券在握,一切都在按照自己预定的方向在进行,轻佻地伸出手指抬起穆志清带着胡茬的下巴,穆志清终于忍不住,猛地站起身,坐在她怀里的王女直接就被摔在面前的桌子上,瓜果酒水弄得她劈头盖脸,好不狼狈。 “啊……你干嘛?大胆!” “娘的,当老子是妓儿调戏,瞎了你的狗眼,我要是没记错,你就是瓦女现在最后一个仅剩的王女了,拿了你议和的契文签也要签不签也要签,来自说什么就得是什么!” 穆志清真的已经快要气疯了,要不是有闲云先生一直在后面小声嘀咕,他早就忍不住掀桌子了! 凌云见到大将军已经动手,没拦着苏佑廷,知道今晚他也忍了很久了,某人在媳妇撤开眼睛上的小手后,就跟出笼的猛虎一样朝着对面几个已经吓得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的瓦女使臣冲了上去! 王女在喊叫着葛泰救命的话,不过那位外族第一猛士,葛泰美女依旧不动如山的坐在那,眼皮都没有转一下。 苏佑廷的身手,揍这几个使臣随从根本就像,格斗选手冲进了幼儿园,任由你们哭叫反抗,一把一个很快就全部摁倒。 凌云朝着林虎他们说道,“还不上去帮忙,生擒外族第一勇士可不是小功一件。” 林虎他们三个小狼崽子一样,冲上前,把能套进去他们一个半的葛泰就给揍了一顿捆绑了起来,原本以为自己会面对一场恶战,这人的身手和块头都摆在那。 在外族这种没有开化的地方,强者为尊就是道理,她凶名在外也是有点真本事的,可今天一上手,就发现这人根本就不能动,死猪一样乖乖的就被他们给捆了。 王女那边倒是挣扎了几下,叫来了外面的守卫,可他们进来的时候,王女已经被穆志清捆得和粽子一样,拎着朝前一挡,根本就没有人敢动手。 此次,瓦女的阴谋没有得逞,最后反而全员被俘虏,回到大营,凌云亲自执笔,写了一份完全压制瓦女叫她日后根本不敢再起侵略之心,也去了他们有事没事就朝大乾求援的心思。 之前牛气哄哄的王女在一顿拳脚之下,没敢迟疑,快速就给她母王签下这不平等条约,战事算是结局明朗,这是天大的好消息。 这份降书被八百里加急快马加鞭送到了京都,呈现给当今的天子。 边关大捷可是天大的事,圣上也是龙颜大悦,下令犒赏三军。 就是赢了战争,班师回朝也不是马上就能成行的事,边关还有很多事务要交接和处理。 不过京都的嘉赏令一块来的还有一个不太美妙的消息,那就是皇帝准备把瓦女的唯一一位王女带到京都,当做质子留在大乾的土地上。 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一路上要压着俘虏不说,还要担负俘虏无事的责任。 这俘虏的身份和不一般,她是瓦女的王女,还是那女权当王的老婆子唯一的女儿了,更是皇上要带进京都当质子,保外族与大乾不动干戈,非常重要。 最好的办法就是跟随大军一块班师回朝共同上路。 可京都那边明显等不及那个时间,于是叫他们即刻带人起程进京。 穆志清他们正为难的时候,凌云开口,“你们领圣旨,我这还有一封书信!”摇摇手里的洒金信封,没有回避,直接坐在大帐之中,一点不避讳穆志清和苏佑廷两人展开里面的信纸看了起来。 开头第一句就是一句叮嘱,“闲云小友密启。” 苏佑廷看见就是一声冷哼,“哼,上来就小友,还密启,好事不背人,一看就没憋好屁!” 后面尽是一些夸赞,浓浓的结交之意,句句话说的都是右相惜才,要求闲云先生趁着押送俘虏可以进京一叙的意思。落款是右相钱成之门生,户部侍郎田忠。 这田忠还有钱成都是和暮云帅朝中不和的对立面,穆志清第一个不满起来,“这两个玩意儿弄这么一手是要干嘛?” ------------ 第一百五十四章右相的拉拢 “那钱成老贼最是主张文官高洁,武将粗鲁,和我穆家在朝堂之上分庭抗礼多年,笼络了不少文官在自己麾下,以学生称呼,实则都是一丘之貉,这个户部的田忠就是他手下得力的走狗之一,哼,依我看,这信根本就是钱老贼的意思,借田忠之手传过来而已。” 朝廷上的事分帮结派,凌云并不很清楚,也不想清楚,她根本没有想凑热闹的心思。 出来这么久,留在边关军营,为的就是帮衬苏佑廷,更不想在战场上苏佑廷遇上什么危险才来的。 现在既然结果已定,她本可以直接潇洒离去的,可关键时刻又来了这么一封信。 凌云主要就是想知道这个钱成究竟在自己身上打的什么算盘! “这个右相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佑廷的点评比较精准,“心眼小,好高骛远,心思缜密的真小人,这些年做了右相已经被下面的人惯坏了,自喻为已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接受任何人的拒绝。” 这都是人性的通病,即便以前没有这样的心思,身居高位之后难免就生出这样的心思。 穆志清又补充了一句,直白多了的点评,“就不是个什么好鸟,家财充裕超过国库。” 得了明白了,这就是一个既要钱也要权的贪心之人。 “那他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这也没有权没有钱啊?” 穆志清说道,“闲云先生,你还是小心点好,一准是看上你什么了,俗话说咱们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被这老贼惦记上能有什么好事。” 凌云想得比较多,现在自己一不小心,名声在外,想要脱身离开回归原本的生活,那闲云这个身份就要消失,战事大局已定,后头面临的就是班师回朝,到时候自己要是半路上消失来个不告而别,那上面要是有心追责下来,倒霉的就是穆志清了。 这次进京很可能就是自己的一个机会,可以叫闲云先生谢幕离开,责任就爱归谁归谁去了。 “这次进京押送俘虏,我去……必须我去!” 苏佑廷满眼都是担忧,“路途本就不近,你独自离营加上京都也没有人照应,钱成又在算计你,叫我们怎么能够安心啊?” 穆志清听了这话,像是被点醒一般,一拍大腿说道,“谁说咱们京都没有人能照应!” 说完就一脸激动拍着自己胸口说道,“我爹啊!那可是咱家的老元帅!要不我还想叫押送的人顺便去看看我爹呢,也不知道老头子身体好点没有。现在要是闲云先生去,刚好能帮我顺便看看老爷子的病……” 苏佑廷也承过老爷子的恩,心中虽然担忧凌云的安危,也同样关心着穆元帅的身体,这次老元帅之所以没有来边关大营坐镇,就是因为双腿不利于行的原因。 之前因此,差一点就被以右相为首的一帮人弹劾了他手上的军权和元帅之位。 要不是将门无犬子,穆志清子承父业已经可以独当一面,这次替父出征,老元帅的兵权还真不稳当了。 “我去,这钱成我也要见见,至于老元帅的病,我能帮必然不会推辞!” 听到凌云这样说,苏佑廷就知道,估计是劝也没有用,抗议也无效的状态了,这女人真的是太惯着她了,就没有她不敢的吗? 知道一两句话也拉不回她的决定,苏佑廷还是叮嘱道,“京都不必咱们军营,那里一个个都是活成精的老油条,事事都要提防,天威更是阴晴难测,一切都要小心再小心。” “我知道!”自己没有经历过,可电视剧里面见过不少,京都城墙掉块砖都能砸死三五个当官的,就这密度,当然不是好混的地方,可凌云打定了要趁机叫闲云先生退出历史舞台的主意。 怎么可能改变主意,“你们就等着凯旋回去,咱们再会好了,我的事尽管放心,我不坑别人就是万幸了,不会叫自己身处险境的!” 只要凌云存了防备的心,以她的本事,能伤害她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苏佑廷有心陪她一起进京,可军营这边还有不少的事情离不开他,这根本不能成行,也只能看着凌云自己带着瓦女的俘虏独自上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跟随自己有些年头的老伙计,拓郎台一块跟着凌云走上这一趟,他多少能放心一点。 拓郎台和他有过命的交情,相互交托生命都是可以信任的,加上拓郎台的身手和自己相比也差不多少,在身边一直做他的副将。 把凌云交给他沿途照应,还是可以放心的,杂事上再派上林虎跟着,也就万无一失了。 几人散会之后,凌云就回去帐篷里开始收拾东西,准备上路,林虎他们已经得到了命令,苏佑廷更是单独带着拓郎台单独来找凌云介绍两人认识,也顺便叮咛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闲云,这是拓郎台我的副将,你将他带在身边安全很多,是难得可以完全信任之人。” 苏佑廷说什么也没有想到,就他这一句话,凌云直接拉下了自己绑头发的纶巾,散开一头乌黑的长发,不顾对面两个人已经目瞪口呆的表情。 不慌不忙地编成一条麻花辫甩在身前,“相公你说值得信任,那就要全然信任。” 拓郎台和苏佑廷很相似的一张冷脸都快要这一个接一个的炸弹锤的快要崩裂了! 女的? 什么?相公?还叫苏牙将相公? 想起之前两人相处的种种,拓郎台突然就觉得自己真相了,所有的一切都能想通了! 原来这两个人真的有暧昧关系,还是能正大光明暧昧的那种,之前的龙阳之癖传闻,完全就是因为一方隐瞒了真正的性别搞的乌龙? 不敢置信的张着嘴,看向自家主将苏佑廷那张熟悉的脸,看到对方无奈的点点头承认,拓郎台才醒悟过来,直挺挺地单膝跪地,对凌云小声叫道,“卑职见过夫人。” “你也看到了,我这娘子不是个会屈居在后宅之人,以后你就负责她的安全吧,叫她做事也方便一些。” “是,卑职一定以性命护夫人周全。”这样的大事都没有隐瞒他,拓郎台必然会以生命捍卫这份信任。 闲云先生在军营中都做了什么,其本事神通,计谋惊人,做下的桩桩件件哪一个知情人会怀疑这是一个女人能做出来的。 他由心地为苏佑廷能找到这样一位佳偶尔开心。 即便闲云先生不是苏佑廷的妻子,只要苏佑廷叫自己去保护他,拓郎台也会感觉很荣幸,只不过就少了旧主之情,可现在依旧可以说还是在护卫旧主,拓郎台只可能更加尽心尽力。 不会对女主人有一丝的轻忽。 ------------ 第一百五十五章下马威 从黑沙城出发,一路上基本上都是马匹代步,也经过了六天的时间,才到达京都城外,远远的看到高大巍峨的城门和城内高大的建筑顶端。 一路上都当打手加人工导航用的拓郎台来到唯一正常的马车边朝内汇报,“先生,前面就是京都了。” 这一路上前半段有请假出营的苏佑廷护送,后半段有武功高强的拓郎台保护,虽然遇上了几次瓦女人想要截人的队伍,不过这里毕竟是大乾的领域,瓦女人想要潜进来救人并不可能有太多人。 都应对了过去,凌云一直乘坐的是苏佑廷特意安排的马车,路上并没有吃什么苦。 只不过要整日听后面牢笼加固的马车内,瓦女王女和那些俘虏的谩骂耳朵有些受罪,不过在停了她们一天的饮水后,这不和谐的声音也就消失了。 到了京都郊外,这里也就算是真正的安全了,即便朝廷再不作为,在这天子脚下,也不能叫外族的人深入进来。 没有和大军一起,提前回来的她们自然不会有兴师动众的迎接,凌云原本想着,估计进城之后直接就能去驿馆休息一下,随后再进宫复命就可以了。 可没有想到,在临近城门前的时候,居然碰到了迎接的人,有快马来到车队前,来人下马行礼,有礼的汇报,“来的可是边关闲云先生?” 马车里的凌云只刚嗯了一声,那人就说道,“司军大人,右相率领户部军部礼部各位大人在城门口恭候多时!” 意思很明显,那就是叫她现在赶紧滚下去,准备接受这被迫的荣光! 司军在军中可能是个很受重用的职位,不过也是个虚职,没有实际的品阶,真要论起来可能连火头军的管事都比不上。 就刚才一句汇报,说出来那一连串的官职,随便拎一个出来,司军都要乖乖过去跪着迎接人家。 何况现在还是人家一帮大人物,专门等着她的到来,为了不给自己身上拉一个居功自傲的大帽子,凌云叫停了车队,招呼了拓郎台和自己一块,换了马匹一起前去接受召见。 小马嗝哒很快就到了城门口近前,远远的就瞧见靠着城墙边上,已经搭建出了一个临时的遮阳棚,下面铺了毯子,摆了一套桌椅,一帮老眉咔嚓眼的老头子大多一身便服地坐在桌边悠闲地喝茶。 刚刚过去传信的人垂手伺候在一旁,还有不少仆人都站立在自家主子身后伺候着。 城门官和城门守卫估计早就什么都不干,就专心的在一边伺候着,虽然没有他们能插手的地方。 那帮以右相为首的老头子明显早就看到凌云和拓郎台的到来,这模样明显就是习惯了高高在上,等着凌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赶紧上去跑马屁。 用踩低别人来满足自己老变态的心理。 凌云心想,好啊,你们在这装十三,那就别怪姑奶奶装二百五了! 当下也不下马,就和拓郎台骑在马上,手搭凉棚四处张望,还故意大声地说道,“这哪有人啊?还说什么右相和各位大人一起出城迎接我,狗屁嘛!” 他看向拓郎台,偷偷地一挤眼,继续说道,“这在军中就是谎报军情,要我抓住那厮,二十军棍是跑不掉他的!” 拓郎台无奈也只能板着脸配合地说道,“是啊,这二十军棍保准叫他皮开肉绽,三个月不能下地!” 刚刚报信的那人听了,这会更不敢抬头了,生怕被认出来,平白糟了皮肉之苦,明明几位大人都在这坐着呢,是你有眼不识泰山,还要揍我? 右相此时心里也在骂人,就这眼神还是军中大才呢?吹牛的吧?抓了瓦女的王女估计也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吧?他们一堆人在这这么明显,你就在旁边都看不到? 这时候正是酷夏时节,就算京都气温不算太高,可这会大中午的他们坐在这已经很难受了,还直接被忽视一个彻底! 一个个老头都憋了一股子气,想着,傻缺刚到京都就得罪右相,有你喝一壶的,自己断了自己的升官之路! 他们都没想到,马上的俊美少年又来了一句,“这哪有各位大人,估计是有人开玩笑,就一帮老头子喝茶,走,咱们回去!” 右相也着急了,用眼神一个劲地示意田忠,你快叫住那个傻子! 田忠接收信号琢磨了两秒钟,就是这短短的两秒钟,等他起身准备过去介绍各位身份的时候,那两人居然当着自己的面,一前一后调转马头……就这么走了。 扬起一片灰尘,田忠张开了嘴,只吃了一嘴的土,两个屁都没放出来。 两人很快就远去成了两个小黑点,他们和车队汇合之后,凌云就下令,原地休息,离城门口也就几里地,一眼都可以望过去的距离,偏偏他们就不走了,还停下开始休息,时间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 一种押送的士兵都拿出了干粮,就着水壶里的水吃了起来。 他们也不会虐待俘虏,除了不叫她们一路上乱吼乱叫之外,平常真的是他们吃饭就给她们饭吃,没有特别待遇,他们士兵吃什么,王女就吃什么。 开始的时候,那女人还叫嚣不吃这些垃圾,要酒,要肉。 凌云也简单粗暴,直接丢给她一把匕首,示意她吃肉简单,看她同伴哪个顺眼,挑个地方割一块就好。 凌云也是坏心眼,路上赶上上坡不好走的地方,直接把俘虏放下来,帮着在后面推车,美其名曰帮马儿减轻负担,没到一天的时候,晚上这位不可一世的王女阁下就已经大口啃起了她之前说是垃圾的干粮。 这会又开始冒坏水,停在这就是不进城,拓郎台一张死人脸都快绷不住,噗出来了,刚才那帮老头子们憋气的脸真是太好玩了。 忍不住问道,“先生你就不怕右相降罪吗?” “什么罪?我一官职,二没拿过朝廷俸禄,他又不是我上级他能给我罗列什么罪名?没有跪在京都城门口迎接他吗?” 这话凌云可说的句句在理,她虽然是司军,可到现在还没有拿过一次军饷,本身更是有功于达乾,右相也不是君王,需要所有百姓顶礼膜拜? 要是右相真敢这样,不用别人说什么,皇宫里面那位就能活剥了这老东西。 最后总结就是,先生真是个坏透气的家伙,好在是友不是敌。 ------------ 第一百五十六章看不惯钱成 这一休息直接休息到了天色渐晚,接近黄昏,为了避免今晚要被关在城门外面,露宿街头。 一反常态的,城门口的那些人已经离开,却并没有过来催促他们继续过去拜见,直接无视了他们的存在,这不合常理。 凌云吩咐了下去,叫他们开始收拾,准备进城,到达城门口的时候,果然受到了刁难,城门守兵直接拦住他们,不准进城。 一门之隔,里面就是他们此行必须到达的目的地,他们硬是走不进去,凌云一点不怀疑,这就是之前那帮老头里面有人刻意为之。 为的就是为难他们,给他们一个下马威! 人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当拓郎台拿出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守门的小兵,只是扫了一眼,无知者无畏,从四品的腰牌,这小兵居然不认识,不耐烦的说道,“去去去,一边去,马上就要关城门了,你们没有朝廷的押送文书,老子知道你们是不是山贼假冒的!我还说你们这几个关起来的女人都是你们抓取的良家少妇呢!” 另一个小兵也嚣张地一块驱赶他们,“就是,再不走,小心官爷们直接把你们抓了,丢进大牢去!” 拓郎台也来了火气,这城门兵和他们大营的小兵都是一个级别,只不过身负职责不同,一个啥都不是的大头兵,跟从四品的副将面前挑衅,根本就是找死,这要是在军营里打死他们也不敢。 在这居然被一个小兵卒质疑,他手上佩刀的刀柄已经握紧。 凌云子啊他发怒之前及时开口说道,“我们是奉旨押解敌军战俘进京,你确定你要阻拦,在这里要是战俘出了什么问题,可就都是你们守城军的责任了!” 那小兵眼神瑟缩了一下,和旁边明显就是守城军士交换了一个眼神。 凌云捕捉到这一点,可以充分证明,他们完全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么做就是有意为之的。 背后之人显而易见,根本就不用深思,绝对就是今天被晾在城门外的右相等人所谓,肯定了这点,凌云也就敢做什么了。 他直接转头对身后的将士下令,“把战俘和囚车留下,其余人等退后,咱们回大营,这城门官官威大,咱们边防士兵进不去这道门,那就把战俘留给他们负责,以后有什么好歹和咱们也没有关系了!” 开始的时候那些将士还没有反应过来,拓郎台是第一个明白凌云意思的,一声催促,“还不都快点!” 将士们马上就有了动作,纷纷上前把囚车上面的马匹解开,拉着就朝后面跑去,留下三辆囚车,和十几名战俘,大有一种任务完成,终于解脱了的感觉。 城门口的那两人马上就急了,他们是城门官当然听说了圣上下旨要提前押运战俘进京的消息,可刚刚右相大人叫他们为难一下这帮人给个教训。 他们才会拦着他们进城,想要拖上一天晚上把人关在城外,也算是给了教训,明天早上开城门以后再放人进城,两边都没得罪死,还讨好了右相和诸位大人。 这颗谁能想到这边城来的人能这么疯,当真就要把烫手山芋丢给他们,这要是真的出什么事,只要人家一句话,他们就是陪着上法场的料。 官职不高,天天在这城门边风吹日晒,就想求一个安生日子,他们可一点没有把脑袋丢出去的打算。 这会骑虎难下,刚想把人都叫回去,直接让他们进城算了,回头右相问起,直接就说是他们用品级压人硬闯,到时候顶多就被臭骂几句,不会有啥实质性的伤害。 这会算好时间转回头的右相哈哈笑着从轿撵上走下来,准备来一个相救及时的高姿态,没想到看见的就是,几车战俘被丢在一边,城门官带人去追已经走远一段距离的那些人的画面。 脑子里还没缕清是怎么回事,为何和自己估算的有这么大出入,现在他不是应该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一句话解他们不能进城之难吗? 那嚣张的小子不是应该感激涕零地跪在面前感激不尽的吗? 则呢么会是这样的光景? “你们都干什么呢?城门重地胡闹什么?” 开口依旧是上位者责难的口吻。 城门官回头看到这位爷爷到了,赶紧屁滚尿流地跑回来,跪在右相面前,连连磕头,见到救星一样地大叫,“右相大人救命啊,这些人没有押运的文书,我们按照规矩盘查,结果他们丢下这几辆囚车就要走,这个私扣战俘的罪名我们可担不起啊!” 凌云也没有执意要离开,这战俘要是真丢在这,出了事,边营大军依旧逃不开责任,就是战事再起,倒霉的还是他们。 转过来悠悠然地看着还在不断磕头的守城官问道,“你还知道这些是战俘啊?战俘进京有圣旨,还需要文书,看来这管押运文书的官比圣上还要大,得听他的才行啊?” 右相一下黑了脸,凌云可能不知道,这管着押运文书的好死不死就是他右相儿子刑部的活,这一句话,他整个右相府有多少脑袋能将反叛两个字熄灭。 赶忙辩解道,“闲云先生吧,别听这货胡乱攀咬,既然是奉旨进京何需什么押运文书,还请各位块块进城,一路跋涉当真是辛苦了,老夫已经在次恭候多时。” 凌云朝着说话的人看过去,只是一眼扫视,就差点笑出来,这右相长的还真是奇特! 那个头比跪在面前的城门官也就高了一头不到。 肚子比沈六甲还要雄伟,一脸的横肉,五官都被挤在脂肪的中间,眼睛所剩不多,怪不得目中无人。 说话的时候嘴巴一动,三层下巴的肉就跟着一起颤动,不知道得到还以为这右相长了三张嘴呢! 怪不得右相讨厌武将,更做不成武将,觊觎武将手里的权利,可是苦于自身没有竞争的条件不得不只能用点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就这造型,别说领兵出战,就是站在战马旁边,估计垫脚马屁股都摸不到。 “您难道就是右相大人?”凌云本身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乡野郎中,之后在边防大营也是个没有品级的司军之职,没有见过右相的真容很容易说过去。 就是现在这样问出来也一点不奇怪,不过右相向来心眼小,这会在心里已经开始臭骂凌云不开眼了,却越骂越脏。 你丫的不是脑子有毛病就是耳聋眼瞎,没看见城门官还在那跪着没敢起来吗?没听到刚才那蠢货叫右相叫得多大声吗? 难道这京都还敢有人冒充他右相不成? “没错,我正是右相钱成!” ------------ 第一百五十七章拉拢 凌云根本没有下马,只是坐在马上拿着缰绳一抱拳说道,“见过右相大人,容我等有军务在身,尚未交接,不便见礼,罪过罪过。” 见凌云如此,后面的将士一个个有样学样,的都没有跪拜,只是一拱手当做见礼,可见这右相也不怎么得人心。 右相一张被肥肉占领的脸气的肥肉哆嗦,脸色发紫,不过这里是城门口,进进出出人群不少,没必要当即发怒,丢了自己的风范,一甩衣袖,进了自己的轿子。 轿夫抬起就朝京都内的官员驿站而去,凌云他们二话不说就跟在后面,城门官整个人跟泄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如丧披考! 京都的驿站是这一路上见过最精美华丽的一处,雕梁画栋,亭台楼阁,还有不少贴心准备的小院子。 按说凌云是奉旨进京,不论级别,都可以住上一间私密性比较好的小院子,明早再去和御林军交接。 可在右相先到一步的情况下,他们毫无疑问地又受到了不应该有的刁难。 驿站管事的大喇喇走出来挡住门口,翻着白眼看向牵马押车而来的一队人,“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是驿馆不是什么阿猫阿狗给几个铜板就能留宿的大车店。” 拓郎台依旧拿出了自己的到腰牌表明身份,那个见过不少大官,更是接待过不少番邦王储的驿馆官员,眼皮都不带翻的,“边境大捷,还没有班师回朝你们私自回来时什么事,还想住驿馆,你们这是逃兵知道吗?” 当兵的最恨的就是被说是逃兵,那不是罪名,那是耻辱! 拓郎台直接一巴掌扇了过去,他手劲多大,那驿馆官员直接嘴角见血,半张脸肿成猪头,吐出三颗牙来,“你……你们当逃兵被发现还想杀人灭口?” 凌云在驿站内侧转角瞥见了一角蓝色衣袍,要是没有记错,刚才的缸高的右相穿的就是这个颜色的衣袍。 她一把拿过拓郎台手上的佩刀丢在驿馆官的身上,她反射性的双手抱在怀中。 “大胆,不管我们四何身份,从四品副将的佩刀就不是你能抢的,尊卑有别你不知道吗?还不给我滚!” 无形之中直接化解了目前的危机,右相一脸得意,哈哈大笑的走出来,双手还比了赞成的手势说道,“好一句尊卑有别,原来闲云先生并不是方外之人啊,知道这点就好。” 他朝驿馆的门口一站,就等着凌云过去尊卑有别一下,没想到凌云直接疑惑地问身旁的拓郎台,“咱们朝廷用人这么紧张了?右相大人还要兼管驿馆了?” “京都不必边营,可能这边人员真的就是如此紧张吧。” 荒谬的话语,搭上拓郎台总是一本正经的脸,这反差还真差点就叫凌云笑出来。 右相哼了一声,转头进了里面,没一会就又走出一名穿戴整齐的人,自我介绍是这驿馆的主事。 凌云也迷糊了不知道刚才被打掉牙的倒霉蛋是谁,不过现在有人出来给他们安排了小院,也就没有多生是非,带着人直接搬了进去。 驿馆和客栈的区别就在于,这些小院每一个都有一个独立的大门,门口很宽,可以令马车直接驶入不会有困难,院子也格外宽敞,停上几辆马车都不会拥挤。 大小的房间不少,还有好几间都是内外间的结构,为的就是下人方便在此值夜伺候主子。 今天倒是方便了凌云他们看守战俘。 那几名俘虏都被关进去了里面的内间,大伙分开看守。 为了明天面圣的时候不太难看,还叫来了驿馆的杂役,都是女子帮着简单梳洗了一下。 原本没想太麻烦,尽早完事可以去看看穆老元帅。 没想到到了晚膳的时间,阴魂不散的右相钱成居然亲自来到凌云的大房间门口,很有礼貌地敲门,请了凌云去前面楼里吃饭。 “早就给你们准备了晚餐,还有好几位官员都到了,你年轻有为,刚好认识一下京城的重臣,想做好一个官可并不简单,关系是很重要的。”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告诉凌云,在这抱住一颗大树可是很重要的,就好比他! 拓郎台和其他将士并没有和凌云一块,右相轻描淡写的一句,“给他们准备的饭菜都在一楼,咱们在楼上,各位大人没有身份简单的,不可能见那么多人。” 凌云也就准备去看看这老狐狸究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楼上面显然比一楼更加精致不少,空间规划也很有学问,整个楼上就被规划成了两个大单间,相互之间互不打搅,很有隐私性,一面临街,还可以边喝酒,边欣赏京都繁华的街景。 只能说设计这里的人很懂生活,闹中取静,还不委屈自己,可以动静皆宜,地方宽敞也可以摆放很多自己喜好的东西装饰。 大大的一张桌子上摆满了美食,看得出都是经过厨师精雕细琢的成品,摆盘都精致得叫人舍不得动筷子。 凌云到了居然直接被一通谦虚的推上了次主位,也就是主位的旁边,主位自然是官位最高的右相坐的。 右相这会还表现得很热情好客,好像之前在城门口和驿馆门前派人为难他们的根本不是他一样,一看就是个老谋深算的老狐狸,笑面虎一个。 “闲云先生,边疆大捷都是靠你的功劳,我们远在京都,但是根据战报也能分析出一些东西,你放心只要有我们这帮老东西在,就不会叫属于你的功劳进了他人囊中!来来来,快吃菜,试试这菜可还合你的口味,有什么不喜欢的尽管说出来,我叫下面的人换过来!” 凌云也没有客气,面对一帮端着杯想轮班敬酒的老头们,直接拿着筷子,就没有抬头,一边吃更是一边点评,“嗯嗯,这个不错,真好吃,这些边关那边可没有,根本见不着!还会是京都好啊!” 这认真干饭的态度叫一旁的几个老大人根本没有插话的机会,右相也只能拿着筷子看凌云满桌子飞筷子头,怎么也没有想到,行风朗月的一个人可以吃成这样,这是多久没有吃饭了? 边关清苦那是必然,不过真的苦成这个样子吗?不是还经常向皇上进攻一些肥美的牛羊吗? 凌云反客为主,还招呼右相他们,“你们怎么光看着,看不饱的!” 这些东西虽然精致,但都是他们日常见惯了的东西,有凌云在前风卷残云,每个人也就意思一下地用了几筷子。 结果一桌人放筷子之后,他们加一块都没有凌云自己吃得多。 人家的酒不是为了用来喝的,而是噎得慌用来送嗓子眼的东西的,右相心疼手里这一坛子刚开封的陈年佳酿,这不是用琼浆洗脚,糟蹋了吗? ------------ 第一百五十八章欺君之罪的威胁 这顿接风洗尘的酒席吃得可谓是诡异至极,也许这酒席还有别的用意,不过最后都是在一阵只有拒绝声的持续下结束。 本该在开始时候就有相互介绍寒暄的程序,直接挪到了最后结束的时候才完成。 右相不是不气,拳头在身后都一直捏得紧紧的,看不懂这闲云究竟是真的不开窍还是故意装傻,这一顿酒席根本没有一句寒暄,全程都在十分认真的低头吃饭。 有人开始起身告辞,右相一个个介绍给凌云认识,凌云叼着牙签,很不待见的只是一点头,连上去见礼都没有,弄得那些大员气鼓鼓地跟蛤蟆排队一样离开了二楼。 听右相介绍的官职,这里几乎囊括了朝堂一半以上重要机构的主事人,刑部,吏部,礼部都有涉及。 还有这留下来的田中,不就是户部的侍郎,给自己写信用的就是他的名义,别人都走了就他留下,果然是右相身边最得用的一条狗。 这右相此举也是为了叫凌云认清形势,宣告自己摘京都的强大,该走的都走了,楼上只剩下右相钱成,户部侍郎田忠以及凌云这个白衣三人。 右相终于忍不住说明此行的目的,更是摆出一副贤师的嘴脸,对凌云谆谆教诲地说道,“闲云啊,我知道这边境清苦,你出身乡野,可你今天光顾了吃喝,忘记我告诉你官场最重要的关系问题了,你今天就错过了一个很大的机缘。不过,不急。有我在,你要是拜在我门下,以后这样的机会还多的是,怎么样啊?” 凌云一脸为难,“这……不太合适吧……这样就会叫边关将士寒了心肠,我怎么能这样强功呢?” “哼,笑话!什么是强功,本身就是你的功劳最大,怎么可能叫那些只会舞刀弄枪,大字不是一箩筐的当兵的抢了风头,只要你投到我的门下,这一切都不是难事,朝中几个重要职位随便你挑选,咱们都是文臣,当然要守望相助。” 田忠在一边露出羡慕的笑容,他当初都快散尽家财,还把自己倾慕许久的女人亲手送进了相府之中,才得到今天的位置,这个穷小子何德何能? 就在边关晃悠了一圈,现在进京就被右相这样重视,之前种种还做出那样的事情! 晚上的酒宴上那样出尽洋相,简直就是一个不知所谓的乡下泥腿子,丢脸至极。 右相居然一点不计较,到现在还存着拉拢的心思。 凌云眼睛贼,早就看穿了这两人的心思,对于右相的拉拢,可是一直都不感冒,没有一点婉转的直接决绝,“对不起,我做不到。将士抛头颅洒热血,我一个司军只不过出了几个主意就要霸占所有的功劳,我怕自己后半辈子活得不安心。” 右相钱成没有被这样好不给面子的拒绝,当下黑了一张脸,这次直接一脚将一边阴笑的田忠给踹下楼,恶狠狠地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听到的声音威胁道,“闲云别给你脸不要,非要跟我为敌,你要是执意站在那些武将一边,就别怪我把你欺君的罪名上报给皇上,到时候治你全家的死罪,邻里都要受到牵连,云姑娘。” 凌云一听脑子一震,这右相是怎么知道自己是女子的,还直接叫自己云姑娘,对了他叫的不是凌姑娘而是云姑娘,这就是并不是把自己的身份已经弄得一清二楚。 一瞬间的慌乱,随后就是空前的冷静,自己身份要是真的曝光,这钱成绝对会抓住这个机会,即便不会牵连穆将军,但是趁机搬倒穆家得力帮手的苏佑廷绝对是肯定的。 为了不连累苏佑廷和安远山下的村民,凌云决定尽快叫闲云消失。 稳定住心中的惊涛骇浪,凌云脸上挂着淡笑地反问钱成,“右相怕不是老糊涂了,我这是男是女自己还不清楚,你还能不清楚,毕竟我比你高这么多?我还怀疑右相是女婵娟呢,看看你这娇俏的身材!” 身高的缺陷本就是右相一辈子没法子改变的硬伤,现在凌云直接当着坡脚骂瘸子,还用了娇俏这个词,他怎么忍得住! 娇俏,她是瞎骂?这个肚子她居然说是娇俏! 这时候两人都在楼梯口附近,右相一个愤怒,抬手指着凌云的鼻尖骂道,“你……你等着,我要告你一个欺君之罪,就边城那帮臭当兵的一个都逃不掉,全都是知情不报的连坐!” 凌云看不惯这人小人得志的样子,脚下一伸,腿弯在后面一顶,右相直接重心不稳,朝着楼下滚了过去,嘴里除了嗷嗷乱叫之外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凌云则是装作十分担心的样子一路追着冲下楼梯。 的缸终于落地,发出好大一声闷响,一楼没有离开的人都看着这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凌云装作关心,蹲在跟前,借助自己身子的阻挡,偷偷用藏在袖口里的银针,刺进了右相的后脖根处,上一刻还疼得龇牙咧嘴的右相,这会直接白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就这一针,凌云保证没有自己右相短时间之内根本就别想清醒过来,想去举报自己,顺便害人,真是想的简单。 身后响起凌乱的脚步声,那些挤开凌云围着右相各种焦急的都是右相府的走狗,还有赶着上前拍马屁的一帮人。 凌云这会也被围在中间,拓郎台着急地上下打量凌云,“您没事吧?” 凌云摇摇头,这一圈都是跟自己一起来的边城将士,被保护的感觉很温暖,所以凌云更不可能叫任何人有机会伤害这帮可爱的人。 她发誓! 至于那个已经被人抬去送医救治的右相,她可是一点都分不出丝毫的同情心。 眼下首要的任务就是把手上那些棘手的战俘还有瓦女王女转交给御林军那边,到时候出什么事和自己和边城大军就没有丝毫的关系了,还有那个知道自己是女人还把消息透露出去的人究竟是谁? 绝对不会是知道真相的苏佑廷和林虎他们,拓郎台更不可能,他和自己一起进京的,根本没有机会单独接触外人。 这个雷自己可不能忽视了。 ------------ 第一百五十九章京都害人烟馆 夜里,凌云他们为了防止有人在俘虏身上动手脚,起歪心思,所有将士即便再疲惫依旧没有一个睡在床上,全体衣不解带地和凌云、拓郎台一块守着所有俘虏直到天亮。 草草的解决了早饭,终于等到了御林军的统领带人出现在驿馆门前,正式交接。 一切都很顺利,他们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瓦女的王女还有那帮随从都被御林军带走,凌云脸上轻松的笑意简直藏都藏不住。 凌云没有惊动太多人,只带着拓郎台和林虎两个人闲逛到京城的街道上,想要选几样礼物过去看望木老元帅。 京都的繁华果然不一般,道路两边基本都是最少三层楼的高大建筑,外面装点的华丽精美,还有不少的灯笼,可以想象夜晚的时候全部点燃会是怎样一片人间烟火,灯火璀璨的情景。 走在街道上,凌云突然目光被几个从一间没有排便的铺子里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精神萎靡,目光涣散,神情都不太自然的男人吸引。 看穿着都不是穷苦人家,但是看脸色,就跟难民相差无几这状态不对啊? 开始凌云以为这几个人可能是惹了鬼神之事。 偏就他们不长眼,走路没有条理,歪歪扭扭的一下就装在了凌云他们一行人的身上,林虎机灵,一步就挡在了凌云的身前,不叫那些人冲撞到她。 不过凌云却从后面伸出手来,精准的掐在其中一个眼下青黑,嘴角还挂着口水的男子脉门上,随后那人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朝前走去,就是这短短几秒钟的擦肩而过。 凌云就可以肯定,这人并没有癔症,不过却是已经被掏空了身体,行将就木,按自己所测这人八成活不过十天。 好奇地朝那五名的店铺看过去,就这一会,陆陆续续还有不少人在朝里面而去,无一不是脚步匆匆,神情急促。 “那里是什么地方?”凌云好奇,究竟是什么生意能有这么好的客源,里面看不清楚,黑乎乎一片,还有一扇屏风挡在门口,把里面的情况遮了一个严实。 拓郎台也并不知道,这铺子是在他随军离京之后才出现的,不过给人的感觉并不太好,也弄不明白为何会有这么多人急匆匆跑进去,要说是妓馆勾栏,这个时间看着也不对劲,那些地方基本上都是傍晚开门,晚上比较热闹。 “属下不知,不过可以找人问问。” 林虎腿脚快,已经朝街上的小摊贩去询问了,没想到就是一个简单的问题,那些小摊贩居然一脸的恐惧,有的直接收了摊子上的货物,抱着飞快的离开,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这事不太简单,拓郎台说道,“看来想知道真相,还要找咱们自己人才能问出来,先生您跟我来。” 拓郎台带着两人转进一边的街道,转了几个弯来到一家门户紧闭的院落前面,淡定地敲门。 里面有人应声,“谁啊?来了来了!” 是位老人年迈的声音,门板慢慢被打开,一张苍老的面容露了出来,在看到门口拓郎台的时候,激动的眼角挂着泪花,“老爷,是您回来了!” 声音激动得几乎颤抖,转头对着身后招呼,“老婆子快过来,是老爷回来了,咱们老爷终于回来了!” 没一会一位老婆婆出现在门口,也是一脸的激动,拉着老伴让开门口位置,“老头子,你挡着门干嘛,快请老爷和客人们进来啊!” 拓郎台和两位老人寒暄了几句,才带着凌云他们走进院子,介绍道,“这院子是我之前买下,家里没有什么人,我出征的时候就林伯夫妻俩帮我看宅子。” 老太太很是激动,一个劲地用围裙在擦手,拓郎台跟两位老人介绍道,“林妈,这是我军中的司军大人,还有林虎。” 两位老人一看就是老实憨厚之人,原本在心中认为她家老爷就是最大的人,现在突然听说还有一位老爷的大人,紧张地赶忙跟凌云问好,“司军大人,快请坐,老身这就去煮茶。” 凌云不习惯叫老人家给自己见礼,本身也没觉得这个司军是个多了不起的官,虚扶起两位老人说道,“不用叫什么司军大人,直接叫我闲云便好。” 拓郎台也明白了凌云的意思,开口帮忙说道,“林叔、林妈这不是军中,你们就跟我一起叫先生便好。” 两位老人又叫了一声先生,边下去端来了热车给凌云,恭敬的态度站在了一旁。 拓郎台这才问道,“林叔,我久未回京,刚才在街上见到有些新开的铺子,没有招牌不说,还门庭若市,可问起小贩却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纷纷走避,不知这是何原因?” 林叔一听这话就哎了一声,问道,“老爷你问的可是离勾栏街不远的一家铺子?没有招牌,门内一扇很大的屏风?” “就是那家!” 这屏风是对上了,平常商家都恨不得自己铺子里面有什么都能叫客人一眼看到,这家独独在门口弄了个很大的屏风实属少见。 林老头慢悠悠地说出知道的事情,“老爷,两位贵人,那地方可不是什么好去处,以后还是不要靠近的好,那里面据说是什么烟馆,抽一口可以看见神仙,不过好多人都上瘾了,比赌博的还吓人,买儿卖女的,害人的东西啊!” 凌云作为现代人,耳濡目染马上就联想到了一种东西,大烟! 不过这时候就出现大烟好像有点太早了,这害人的东西怎么突然就出现在了大乾,还在京都生根发芽? 几人看到凌云表情猛的一素,下意识的就觉得她应该知道些什么,只听凌云下一句问得就是,“这烟馆背后的东家是谁您知道吗?” 老林头回答,“这个真不太清楚,只不过听说是官面上的人,背后关系很硬,一点不怕有人闹事,做事也很张扬!” 拓郎台有主意,他说道,“林伯你平常经常在外面走动采买,顺便帮忙打听一下这东家究竟什么来头。”其实他也不明白闲云先生为什么对这烟馆的事这样伤心,不过直觉就是这里面有事,不简单,顺便也就说了一嘴,根本没想到后面牵扯出很多的事情来。 几人带着街上挑的几样简单的礼物,离开了小院,直奔穆家所在的街道。 ------------ 第一百六十章探望老元帅 这条街上集合了不少在朝官员的府邸,穆老元帅也算是朝廷的重臣,那是和开国先皇并肩上过战场的几朝老人! 不过真正看到将军府的时候,凌云真有一瞬间的不现实,这里就和一个小型的军营一样,没有亭台楼阁,花团锦簇,进门就是一片很广阔的演武场,周围的妆点也没有绿树成荫,奴仆环绕,进门就只有几名老仆负责门卫和府上的维护。 空场上一圈的装饰是威风凛凛的十八般武器,一看就是将门的模样。 听说是边城那边来的人,穆老将军即便腿脚不良于行,依旧没有自持身份,坐在木质轮椅上,被老仆推着亲自在大门内迎接。 凌云被客客气气地迎进了将军府,不用怀疑,他们刚进门,后脚就有人已经把消息传到了有心人的耳朵里! “老元帅,我是大营的司军,严闲云。” 穆老元帅一听到闲云的名字,脸上的笑容就更浓厚了,眼角的褶子都挤出来了,整个人也容光焕发了起来,“你就是闲云小子,好啊,好啊,你的功劳老头子可是早就听说了。小家伙好样的啊!大乾都要感谢你的好啊!” “老元帅,我做的都是应该的,我本身就是一个乡野郎中,能碰巧琢磨出这个方子,也是老天爷看眼,庇佑天下苍生。” 穆商远一拍自己的大腿,激动地说道,“这次能这么快解决和瓦女外族的战争你可出了不小的力,该是你的功劳你就没必要谦虚,好孩子前途不可限量啊,到这就是自己家了。” 话说道这,凌云也不隐瞒自己的来意,有话就直接说了出来,“穆伯伯,我当晚辈的就高攀叫您一声穆伯伯,这次我来也是穆大将军的意思,来看看您的身体。” 提起自己的病,穆商远摸摸自己已经开始出现萎缩的两条伤腿,脸上第一次出现愁容,叹了口气说道,“哎,你们小辈们有心了,我人老了,这腿也就这样的,宫中的太医早就看过,没有希望了,不然这次老夫也不会龟缩在京都,白占着一个元帅的空名,没能去边城和你们并肩作战。” 看得出,穆老元帅除了腿脚不便,并没有服老的心,可面对现实不能不认命。 面对这样贴心,慈爱的老英雄,凌云心中只有无尽的敬仰,少见亲近地开口说道,“穆伯伯你要是信得过我的医术,就叫我也看看您的腿可以吗?” 穆商远的本意是不给小辈们添麻烦,不过闲云既然这样说了,他也没有推拒,让人请着凌云进了内宅,掀开了盖在腿上的毯子。 真正看到牧商云腿伤情况的时候,凌云没有隐瞒,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穆伯伯,您这腿是外伤导致,看情况当年应该完全有治愈的希望,为何会耽误至此?” “哎,说起我这腿伤,说句不好听的,连命都是我的老伙计副将用命还回来的,当年剿灭藩王,被人算计,不光中毒更是被砸断了双腿想要我的命,咱们这是在自家地界没有旁人,我也就跟你说句实话,孩子朝廷不比其他地方,太医即便医术高明也不可尽信,里面的水深着呢!” 凌云大胆地猜测了一种可能,试探地说出一个可能,“您说是右……” 穆商远赶忙摆手,朝窗外示意隔墙有耳,“不提也罢,你说的那人在朝多年,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多加提防当才是,如今女儿嫁进后宫,荣德圣宠,更是还有龙嗣在身边,咱们就是个会打打杀杀的,玩心眼子根本不是对手,这腿这样我也就认命了。我这命不是还在,再和他斗上个十几年不是问题!” 凌云细细给穆元帅把了脉,检查的双腿现在的情况,斟酌饿了一会,才说道,“至少十年以上的旧伤,以我的能力恐怕……” 穆商远以为她也无能为力,害怕这孩子心里不好受,开口劝解道,“无妨无妨,叫你进来也没想着这腿还有救,就是想和你单独说说话。” 凌云话没有说完,脸上带轻松的微笑说道,“不是没办法,就是可能您老要受点罪!这过程要经过有点痛苦的复建,坚持住的话,下地行走,骑马出行还是有可能的。” 还能骑上战马,这可是这些年穆商远想都没有敢想过的事情,一听凌云说的肯定,心里就跟豁然打开一闪大门一样豁亮,大喜道,“不怕,老头子一辈子不知道被人砍过多少刀,你说的那点苦算什么,当年战场上我被人从肚子一枪扎了一个对穿,后背都能看到枪尖,我不还是活着叫穆志清他娘生下了那个臭小子。只要你有办法就尽管拿出来,老夫全都听你的!对了,贤侄啊,那臭小子在边城还消停吧?” 听老爷子这样叫穆志清臭小子,凌云有种很解气的感觉,要知道,刚到大营的时候,自己带了那么多物资过去,可以说是送去及时雨,穆志清都有点犹豫,不想叫他留在大营的。 做个军医,最后干了司军都是自己单方面一直在争取的,穆志清都没有动脑子过。 这可是一个跟家长告黑状的好机会,自然不能错过。 于是把自己摘大营的所见所闻只要关于穆志清的都念叨了一遍,还不忘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惨样博同情。 “老元帅,您是不知道,就我想给他当个幕僚,穆大将军都不愿意,最后我好容易混到一个司军的职位,穆将军还老大不愿意给呢,连帮手都是苏佑廷帮我从他大帐门口抢过来的!” 姜是老的辣,就几句话,已经听出,这后生和苏佑廷的关系很好,于是说道,“那臭小子脑筋慢,没想到几年没见,苏家小子已经成长起来了,真是后生可畏啊,他爹也总算可以瞑目了。” 这好好的怎么就说起了苏佑廷的爹,凌云不知道怎的,对这穆老元帅总有一见如故,无比亲切的感觉,思忖良久最后决定坦白自己的身份。 借着蹲下身给穆商远腿上盖毯子的机会,小声说道,“穆伯伯我和你说个秘密……其实闲云本是女儿身。”说着拉下了自己头上的发箍,任一头长发披散而下,笼罩一张巴掌小脸,明艳动人的一笑。 开始时候,老元帅确实震惊,不干活想到面前之人做的那些了不起的大事,只是责怪她胆子太大,急切地问道,“你可真是大胆,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吧?” 眼中已经升起了看儿媳妇越看越顺眼的慈父光芒,脑中幻想着要是真做了自家儿媳,她和傻儿子一个主外一个主内,一个领兵御敌一个出谋划策,当真是天作之合。 ------------ 第一百六十一章险些自裁 凌云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老爷子美好的幻想,“伯伯,我是苏佑廷的媳妇,去军营就是为他。” 虽然有点失落,但是苏佑廷是他从小就是穆商远当儿子养大的孩子,还是他老副将的孩子。 虽穆家没有这个福气,但苏家娶了这样的媳妇也耽误不了老爷子的开心,捅开身份这层窗户纸,穆商远看凌云那是更亲的不行。 一老一少一会聊过去,一会聊军营,一会聊苏家,顺便还说了几嘴治疗的事,无话不谈的好像是失散多年的亲父女,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晚膳的钟点。 穆商远直接叫来家里的老管家,交代准备一桌家宴,席间得知凌云还和一帮边关回来的孩子都住在驿馆,直接大手一挥,“都来将军府住着,咱们京都有家,住外面受罪干嘛!” 府上本就人口不多,老元帅的夫人早年就已经过世,除了老元帅就只有几名家仆,太过清净,这一下多了十几口人,整个府上都跟过年一样热闹。 为了方便后面每日给老元帅用银针活血,凌云也就答应了下来。 晚上的一桌家宴,直接就变成了三桌,大伙围着老元帅说说笑笑,宾主尽欢。 拓郎台,还从没有见过老元帅还有这么慈爱的一面,以前对边关的将士也是体恤有佳,不过脸上的笑容可没有今天这么多。 偷偷问凌云得到的答案就是,老元帅的腿可以医治,明日开始就要帮老元帅治腿。 拓郎台也是激动地多吃了两碗干饭,还喝了不少酒,还是在这样的环境可以放松自己。 穆将军府并没有把请人开始医治老元帅伤腿的消息封锁,出手医治是自己人,老元帅本人有很大信心,以他的原话说,他们穆家已经低调太久了,是时候该高调一下,叫有心的人知道穆家并没有消失。 转天一早,凌云就拿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开始准备动手,系统的帮穆商远医治,不管是治疗上需要用的针灸,还是这个时代闻所未闻的艾灸,药浴、食疗药膳都开始准备材料,就连皇宫那位听到消息,都象征性地送来不少珍奇药材和名贵补品。 府上人手充沛,一帮将士,更是根据凌云给的图纸开始修建,老元帅复建时候需要的器材。 这些看似简单,但都是凌云通过修改搬用了后世复建中心的器材模型,只能说材质不一样,功效一致。 凌云这次真的是十分用心,知道自己的成败不光关系到一位开国老臣的晚年,更可能影响穆将军府在京都的地位,她倒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声。 里外闲云这个身份也快可以到了退幕的阶段。 穆老元帅对于凌云鼓捣出来的这些倒非常配合,即便有些辛苦,但是切身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很有效,只短短的五六天,自己两条每到阴雨天就会剧痛到他一个武将都会痛呼出声的折磨下,开始渐渐有了暖意。 能清楚地感觉到腿上的力量在一点点回来,回到自己没有受伤时候的那个感觉。 欣喜的心情随着每天的改善一直持续着,根本不叫苦,更是没有间断每天一封信的送去边城那边。 始终观察着将军府这边动静的人不是没有半路拦截过这些名为家书的书信。 看过之后发现都是一些骂儿子,顺便催婚的话之后,便也不再动手。 直接导致边关的穆志清一接到京都老父亲的来信就欲哭无泪的心情。 这简直就是幸福的折磨…… 第十天的治疗结束,凌云扶着刚刚能够直立起身行走的穆商远做完了痛苦无比的复建程序,送老人家回房休息。 自己也累了一身的汗,粘腻的不舒服,去了净房梳洗,闲来无事也早早的躺下,迷迷糊糊要睡过去的时候。 机敏的听力就告诉她有人从窗子进了自己的房间。 心里还在纳闷,这里好歹是将军府,什么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夜探将军府? 还敢明目张胆地闯进房间? 难道是右相那边已经知道,他到现在昏迷不醒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动了什么手脚不成? 这事派人过来寻仇,直接做了她? 一把匕首,直接被她扣在了被子下面,只要那人敢靠近床边,自己一刀下去,即便不敌,也要对方留下点什么,到时候只要自己弄出点动静。 不怕拓郎台他们发现不了自己这边出事了,及时过来营救。 身边的光影被遮挡,凌云在感觉到那人开始弯腰靠近自己,机会就在现在。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手中的匕首直接狠狠地收割了过去,直奔来人的哽嗓咽喉,要命的部位下手。 下一刻,那人头朝边上一偏,躲开了这致命的一击,一只大手,有力的握住了凌云有点干瘦的手腕,并没有干别的,而是直挺挺的坐在了床边上,压住了凌云身上的被子。 间接的使凌云根本没有机会翻身下床,进而制造出声响,通知其他人自己这边的情况。 凌云一咬牙,拼着手腕在别人手里直接折断报废的可能,快速翻身,让出另一边手的活动空间,捏着给老元帅针灸用的几根银针,朝来人刺了过去。 可惜……当真是万分可惜……凌云失手了。 自己后背大露,整个身子以这样的姿势趴在床上的被子里面,来人突然直接过分地覆盖在自己的身上,有些沉重的体重压得凌云哼了一声。 声音有些暧昧,恼得凌云直接一头对着床角的凸起以头撞了过去! 她已经无计可施,可是即便是这样的处境她也绝对不能叫除开苏佑廷的另外一个人这样欺辱自己。 “不要,媳妇,是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加上额头部位已经被一只大手死死护住,那道熟悉的声音分明就是那个远在边关大营的人。 不过熟悉的味道散开,还有身上那如同昨日才分开的体温,还有那清瘦了几分的体重都在告诉凌云,这一切都是真的,来的不是要她命的歹人,而是那个偷了她心的男人。 苏佑廷松开了身下的女人,刚才她想要自裁在面前的时候,确实把他吓坏了,这女人下手黑就算了,怎么关键时刻这么拼,居然想要撞床柱直接死掉! 当真切清楚地看到那张有些胡须还带着赶路而来的风尘时,凌云哭了,哭得很大声,远处居住的拓郎台都被惊动过来敲门。 敲了几下,屋里传来一道凶狠的怒吼声,“滚!” 就这一个字,拓郎台怎么可能不知道屋里那人是谁,苏佑廷的声音他还是非常熟悉的。 凌云把苏佑廷哭得方寸尽乱,一直在小心地哄劝,不断地道歉说好话。 都不知道哄了多久凌云才停下哭声,“你吓死我了!” ------------ 第一百六十二章夫妻夜话 “你为什么会在这,大营那边已经没事了吗?” “应该是你做了什么,穆将军直接就把我给赶回来了,还说就是自己累死也不要叫我留在那边了。” 说起这个凌云就悄悄捂上嘴,想到了自己给穆志清告状的事,这种事可不能承认。 “那你就一直宅京都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我就在这等着大军归来,一起进宫面圣。” 天降帮手,凌云是最开心的,夫妻俩互相问了彼此一路上的事。 苏佑廷还好,一路上快马加鞭,真有贼惦记也拍马不及,平平安安就到了京都,直奔驿馆到了才知道晚了一步,人已经过来通知不回来了。 赶过来之后已经入夜,大晚上的苏佑廷索性就没有叫门,直接翻墙进来,一间一间的找到了凌云的房间。 “老元帅的腿如何?”果然苏佑廷和穆老元帅就是旧识! “我能治,已经开始治疗了,不过……咱们和穆家究竟什么关系?我还有点迷糊,感觉很熟,又有点怪!”凌云也不是万能的,在某些问题上也会犯迷糊。 “老元帅腿伤,用命救下他的就是我爹,我爹早年就是穆元帅的副将,咱娘嫁给咱爹之后,生了我,就一直在穆家给穆志清做奶娘,你别看穆志清现在人高马大,人五人六的,小时候,身体很不好,长得也慢,吃奶吃到了七岁呢,后来我和娘才离开京都去了安远城。” 两家原来真有这么深的渊源,本就觉得穆元帅亲近的凌云,对老元帅的伤更上心了几分。 又有段时间没见的小夫妻之间都有说不完的话,凌云没忍住提到了右相钱成的威胁,“军中还有谁能知道我的身份的?右相居然和我提到了欺君之罪的事,逼我投靠。” 右相这事当真不太好办,毕竟他在朝廷中也算是手握实权,党羽众多的权臣。 苏佑廷说道,“咱们都疏忽了一个人!” 凌云听出这是苏佑廷已经知道了什么,赶紧追问,“这个人是谁?” “你的亲生弟弟,凌家宝!” 听见这个名字,凌云只感觉五雷轰顶,后知后觉,和后怕一块冲上心头,她自己怎么就偏偏忘记,那歪瓜裂枣也跟着征兵一块到了军营呢? 当初苏佑廷先一步回营,很可能林虎他们这些孩子回到了西北边关就有他的手笔,都是安运城过去的新兵,凌家宝很可能也在其中。 自己到了大营,并没有太多的改变外貌,身边熟悉的人一眼就可以认出她来,要是凌家宝也在其中知道自己女扮男装进了大营,就并不奇怪。 凌家到了今天这样,有她不少的功劳,凌家宝自然会记恨于她,本身那熊孩子三观心理就都不太正常,用此报复她就很有可能。 可是凌家宝一个乡野少年,在大营也就是个大头兵,一点建树,没有,怎么就和远在京都,位高权重的右相扯上了关系? 自己仔细回忆好半天,在军营中应该并没有见过,或者听闻过有关于凌家宝的任何消息,不然也不会把这个人忘记得如此彻底。 苏佑廷补充道,“我过来的时候,提前去村里走了一遭。” 凌云心想,你就是回去了,八成也进不去山谷,那边有自己的鬼竹林把门,一般二般的人根本没有能进去的本事! 凌云坏笑,“没能进去看看他们吧?” 苏佑廷神情却前所未有的严肃,“村里的情况着实震撼到我了。” “家里出了什么事?”看苏佑廷这样,凌云下意识觉得就不是什么好事,不过她对自己的迷魂阵很有信心,确定山谷里面不会轻易混进去人。 “家人都被你藏在山谷,能有什么事,别太紧张,只是村里变样了。”看凌云开始紧张,身上的肌肉都因为紧张而绷紧,苏佑廷摸着她的头安抚道。 村里剩下的人虽然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凌云还是不愿见到生灵涂炭的场面,不过知道家人都安全也就放松了下来,问道,“村里怎么了?” “村里现在涌入了很多边城逃难的难民,就连咱们家现在住的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原本应该在死亡抚恤名单上的凌家宝已经回到了村子里,大牢里的凌老大也已经出狱,咱们那个村子现在可以叫做凌家村,原本凌家的位置建起了一座三进的大宅院!” 事情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 “凌家哪来的那么多钱?” “不光如此,凌家宝还给自己娶了四个美人媳妇!” 这更超出了凌云的想象力,“怎么可能?凌家宝满打满算才刚十二,娶这么多媳妇?” 在后世,十二岁的孩子还每天背着书包上学堂呢,小毛孩子一个,这妻妾成群有点过分了吧? 苏佑廷说起自己的担忧,问道,“你那防护入口的林子,怕不怕火烧或者砍伐?” 凌云也是一惊,如实回答,“自然怕,那林子只不过是在种植上动了些手脚,利用五行八卦的方位迷惑进入的活物,被彻底破坏自然没有了作用。” 想到最恨自己的凌家宝已经在山村作威作福,凌云开始担心他会不会乱来,就为了报复自己,或者别的原因,当真破坏了那里的竹林,威胁到里面人的安全。 当下就跳下床,离开自家相公温暖的怀抱,要开始收拾东西,这就回去看看情况。 脚刚落地,就被一双大手给抱了回去,“我只是问问,那边我留了人,有动静咱们第一时间就能收到消息,你急什么?” 软香的媳妇回到了自己的怀抱里,苏佑廷紧紧抱着,深深的吸了一口媳妇身上自带的体香,他们分开这么久,虽然在军营可以朝夕相处,不过敌军在前,随时可能发浴血战斗,两人也是恪守本分,各忙各的,根本没有机会亲近。 这会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外面月亮还在柳梢头,怀中温香软玉的还是自己货真价实的媳妇,苏佑廷有些把持不住,性感好看的薄唇不自觉地就蹭上凌云肩头露出来的雪白肌肤。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这心思!”凌云感觉到后面人的变化,羞怒的一巴掌拍在胸前作乱的大手上,这会她满脑子都是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还有那个应该死了的凌家宝到底要干什么的乱事,没有别的心思。 “京都的事暂时还离不开咱们。”苏佑廷一句话打消了凌云要即刻回村的想法。 是啊,眼看大军就要班师回朝,将领们都要进宫面圣,这是根本不能耽误的事,而自己已经开始帮老元帅疏通腿上经脉,刚有一点起色,这时候放下怕以后就更难有起色了。 他们两个谁都不能这时候离开京都。 好在苏佑廷办事牢靠,已经留了人在那边看着,目前能做的也就只继续留在京都,处理完这边的事情。 右相现在还被她一针扎的活死人一样昏迷着,这些呕不是能一走了之的事。 “佑廷,我还发现京都出现了不少烟馆……” 凌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被整个按倒在床榻上,接下来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吻落下。 “苏佑廷……你的胡子……扎人!” 不过明显抗议无效,很快屋子里面就变成了咕哝细软,耳鬓厮磨…… 不放心又过来听听情况的拓郎台直接听了一个大红脸,摸着自己的鼻头,晃荡回了自己的房间,抓紧时间睡觉,明天还要早起,帮那两位不省心的男女主人挡住不开眼的人过去呢。 ------------ 一百六十三章事出反常必有妖 转天做针灸治疗的老元帅看到突然出现的苏佑廷,表现得很是高兴,但是没有一点意外,知道了他昨天晚上就到府上,留在了凌云房间的时候那是笑得一脸开心,看来苏佑廷之所以会这个时间出现在这,绝对就是这位老人家的功劳。 家书碎碎念,千里教子的原因。 拉着多年没见的苏佑廷好一顿喜欢,平常复建被搀扶着走路时候,总是哎呦地叫,今天也不药而愈,脸上甚至还有笑容,拉着苏佑廷就一个劲地夸,“好呀,真好小佑廷都有媳妇了,还是这么好的一个姑娘,老苏泉下有知也能含笑了。” 将军府一片和美欢欣的气氛,不过这种时候总是会有不长眼的凑上来找不痛快! 钱成手下第一走狗,腹部的田忠就是第一批凑上来碍眼的,苏佑廷现在身份敏感,并不适合在人前露面,田忠递了拜帖进来,只有凌云和老元帅在大厅等着他进来,看看今天有什么事,不在右相床前侍疾,跑这来冒头。 田忠大摇大摆地走进来,当看到老元帅没有如平常时候那样坐在轮椅上,而是坐到了客厅主位的太师椅上,眼神就是一颤。 开口没提自己的来意,假惺惺的就开始问候老元帅伤腿的情况,“穆元帅,这一看外面所传闲云先生在帮你医治之事是真的,这样子应该已经有所好转了吧?” 穆商远也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劳烦侍郎大人记挂,我这腿治得挺好,主要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最近真是好事不断!” 可不就是好事不断! 边城大捷,唯一的儿子不日就可以回京,论功行赏很可能还会升官,看闲云如今的姿态更是已经归到了武将的阵营! 不说这些,就是右相这段时间意外昏迷不醒,太医看遍了也没有任何起色,他们文臣群龙无首已经有些动摇根本,这帮武将怎么可能不开心呢。 可他田忠就不开心了,谁在朝中没有个政敌,看不顺眼的存在,这段时间没有右相护航,他已经被政敌收拾了好几次,吃了不少哑巴亏。 现在看到心头大患,老元帅穆商远都快入土的年纪,没有老态龙钟,还精神矍铄,伤了几十年的腿更是要被医好,他怎么能不堵心。 好在右相夫人出了一个妙计,今日他就是为此而来,“如此甚好,老元帅,今日前来,在下是为了一件大事,边关凯旋在即,不过短时间还不能成行,眼看已经到了,再次运送粮草和军饷去边关的时候,按说这些应该都是我们户部和军部去办,不过今日刚好碰上闲云先生,就准备请闲云先生代劳,去帮忙清点一下这些物资,钱大人目前身体欠安,您和闲云先生应该不会推辞吧?” 这…… 人之私心,无外乎就是权和财。 在右相带领下,朝中文武两派官员分歧日益明显的当下,右相这边的人居然舍得主动提及关于军饷和粮草之事,绝对不会是出于好心,拿着出来示好。 里面肯定会有别的隐情,凌云不太懂这些,自然没敢贸然开口答应,这听起来并没有坏处的建议。 穆老元帅憨厚,不喜欢权谋心计,但并不代表武将没有脑子,就在朝堂这一辈子,听过看过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半件,心中也升起了猜忌,并没有开口。 田忠拱手站在厅前,好半晌没听到对面的回应,有些疑惑的抬头。 看到的就是一老一少两个若有所思的人,以为自己的突然提议难住了他们,有些得意地随口说道,“闲云先生,右相那日在驿馆二楼为你接风之后就一直昏迷在床,您医术了得,看看能否方便过府诊治?” “对此我只能深表担忧,不过目前我在给穆老将军医治,恐怕抽不出时间,右相位高权重,还是由太医们出手更为合适,我一个乡野小郎中,粗鄙的军医难堪大用啊!” 这个时候,凌云这样说,田忠还不会有什么想法,不过很快后悔的事情就来了。 本意田忠也没有真的把凌云的医术真当一回事,来就是为了添堵的! 事情办完了,也不是多有话题的人,只能尽快的告辞离开,不过走之前依旧催促凌云,“闲云先生这点小事你不会不帮忙的吧,记得要尽快联系我,别耽搁了大营用度。” 根本没有客气的送客程序,田忠就那样自己溜达进来,摇摇摆摆状似得意地离开幕府,陪同的只有府上的老管家,还不是为了去送客,而是跟着过去关门的。 客厅一清净,苏佑廷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穆商远第一时间询问苏佑廷的意见,“贤侄,田忠这事你怎么看?” 苏佑廷冷哼了一声,“平日户部有钱老贼把持,送去边军大营的粮草不是拖延就是缺斤短两,这次直接主动找到闲云头上叫他押运送回边营,不动手脚鬼都不信,闲云又是没有背景的新兵,根本不知道里面的利害,缺少防人之心,这里面绝对已经有人动了手脚!闲云不过就是一个替死鬼而已。” 穆商远听了不断地点头,看来也是这么想的。 凌云有一个新的疑问,“现在钱成还在昏迷不醒,出这主意的究竟是谁?他们背后难道还有能出谋划策,把持大局之人?” 提起这点,穆商远就是又一阵的唉声叹气,“那帮酸腐的文人一个个都满肚子坏水,这里面肯定有田忠的意思,真动手,没有钱成地利的一准就是田忠。” 苏佑廷补充道,“背后谋划,最有主意的还要说是右相夫人,和宫里那位的枕边人!” 一个是右相的媳妇,她娘家是和穆商远同辈的前朝老臣,虞国公的长女,宫里那位贵人则是被小小年纪送进宫,靠着父亲的势力,如今已经贵为茹贵妃的闺女。 一个在家老谋深算,一个在宫中吹耳边风,钱成他们一家子还当真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穆商远为首的一帮武将,这么多年都没能彻底斗倒右相,其中就不乏这两位的功劳。 凌云听完就恨得牙痒痒,这帮人在京都高枕无忧地享受奢靡生活,拼死拼活的事那些上战场以血肉拼杀的将士,这是到最后,卸磨杀驴,这帮人还想动军饷这块蛋糕的节奏啊! 这不就跟资本家克扣农民工工钱一样可恶吗? 心里就想着找机会给他们一个教训的事。 ------------ 第一百六十四章神医之名 没用多久时间,田忠到来,希望请他们一起加入军饷粮草押运的事情就传遍了,府上的将士没有一个不觉得奇怪的,没有一个不觉得这些人是纯好心,里面没有弯弯绕的。 苏佑廷面对大家的议论之声,直接下了全员侦查的命令,这一院子的汉子,一个个干劲十足,没用多少时间就已经化身成进城街道上随处可见的百姓摊贩打扮,看得出一个个都是侦查的好手。 在战场上练就的本事用在这太平盛世简直就是降维打击。 再借给田忠那帮手下一双眼睛也不能识破他们的伪装。 凌云没有分心,依旧还在将军府给老元帅继续针灸治疗,看着泡药浴。 没想到那帮人已经那么毫无顾忌,肆无忌惮,捣鬼都明晃晃地摆在明面上,晚上的时候,将士们归来,陆陆续续就带回了不少的证据。 等到书房没有其他人,只剩下苏佑廷、凌云和穆商远的时候,苏佑廷终于愤怒了,拍着桌子怒吼道,“这右相简直是胆大妄为,军饷军粮他们都敢从中取利,真是丧心病狂!” 凌云大概看了几眼桌上弹开的纸张就明白苏佑廷这样愤怒的原因了,自己好歹在军营也做了一段时间的司军,对于军营之中的一些情况也算了解了个大概。 就说军营中有一怪终于找到了原因,那就是大营吃饭要小心,细嚼慢咽,不然牙齿不保。 军营中的米饭吃得比较少,凌云也赶上过几次,那些米里面会有很多碎石子,只要一不小心就会硌牙,起初凌云只是以为火头军没有挑拣干净导致的,现在终于是明白了。 军粮在还没有送出去之前,就已经有人故意,抽走部分粮食,往面里面加沙土,米里面加碎石子,难怪吃的时候都不太对劲! 这根本就是有人故意为之,别小瞧这样不起眼的偷梁换柱,十万边军,有时候会更多,他们需要的口粮数量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就是每次取其一,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更不要说这数十万将士的军饷了,这些人居然朝里面换上铅块增加重量,换走真金白银。 凌云也恨,穆商远已经见怪不怪了,“这么多年还是这样的老把戏,钱成也就这么点本事了,缺德吧就!” “那就始终没有人正面揭穿他,捅到上头去?” “怎么可能没有,每次圣上因为钱成的种种关系都是重拿轻放,钱成依旧还是右丞相,反而是揭发之人每每都会被人秋后算账,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去出这个头了。” 这也难怪,那帮人会这样的无法无天,就是被发现又能如何,已经没有了畏惧,还会忌惮什么? “佑廷,这右相一家为财已经可以冒大不为到如此地步,你不如叫人盯着右相那边的情况,可能会有别的发现。” 苏佑廷马上就把拓郎台派了出去,原本还没有准备对烟馆和远在家乡的凌家宝动手呢,这蹲守右相府就已经有了新的发现。 这京都的烟馆,果然和右相的夫人,背后靠山已经明确,就是右相的张公子,刑部的钱有为。 打断骨头连着筋,由此就可以推断出,宫里那个贵妃娘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丫头,这烟馆究竟是何种生意,你会这般看中,京中官员多有暗中经商的,这样也不算奇怪啊?”私下无人的时候,老元帅已经习惯宠溺的叫凌云一声丫头了。 苏佑廷猛的听见还吓了一跳,现在看两人都气定神闲的样子,才反映过来,应该是凌云已经坦白相告,想来视军法为家规的老元帅也早已经为了凌云放宽了规则,并没有责怪之一。 也是,凌云不光没有乱军心,更是做出了斐然的成就,老元帅惜才还不赶趟呢,怎么可能怪罪。 凌云知道这里的人根本还没有能意识到烟馆的危害,就详细解释了一下,“穆伯伯,这烟馆不同一般,更是和常见的烟草不同,这里面加入了一种可以叫人上瘾的东西,有一定的迷幻效果,贪财之人可以看到自己身处金山银海之中,好色之人可以看到美女环绕,人气予取予求。只要上瘾之时没能抽上,就浑身筋骨剧痛,感觉到扒皮抽筋之苦。久而久之最后就是死亡,不过没死之前基本已经成了废人,掌控烟土之人即便让其屠杀自己全家,意志不坚者都会甘愿为之,散尽家财而不可控。” 穆商远和苏佑廷两人皆是听出了一身冷汗,不敢置信的追问,“世间当真有如此恐怖之物?” “有,我所言不足其可怕的十之一二!” “造孽啊,这钱家究竟意欲何为,老夫断不能见他们继续为恶敛财,丫头之前你说这烟馆门庭若市可是当真?” “当真,几乎已经人满为患,应该有一段时间了。” “你是从何处知道这东西的?之前为何我们都闻所未闻?”为了保险起见,穆商远详细问了很多很多。 “医术记载,这东西少量药用,有镇痛,麻痹的功效,不过不支持过量或常用,就是怕会上瘾!” 穆商远现在已经可以短时间的自主行走,老头一激动一生气,直接就站了起来,在书房里面转圈,步伐虽然还不能可常人一般无二,但也很稳当,只不过不能太快速。 凌云赶忙上前扶住过于激动的老元帅,将人搀着坐回轮椅上,“不能太过劳累,您年纪大,最好也不要过于激动。” 老元帅气得几乎胡子都要吹上天了,一拍轮椅的把手,对外面大吼道,“来人,送我去烟馆门口!老夫倒要看看京中都是谁家子弟已经不能摆脱那种东西了!走!” 官家是最了解自家老爷脾气的人,主仆已经早就养成默契,老元帅一道命令加一个眼神,官家立马就拿来了老元帅当年上战场的一把画戟。 老爷子就这样被推着,手握当年斩杀敌军叛军无数的兵器,坐在了京都最繁华的烟馆门口,浓眉倒竖,只要见到朝中官员,或者官家子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句话不说,站起来上去就是一刀砍过去。 没有伤人见血,但直接把人拍得趴在地上站不起身,直接吆喝后面同来的随从跟班,“滚回去叫家长过来领人!” 这还是对文官的法子,要是看见谁家武将家的小辈,还要多加一顿没鼻子带脸的胖揍,直接打得亲娘都认不出来! 这可能就是老爷子爱之深责之切的私心吧,他不忍心见到大乾下一批武将的备选人被这样迫害摧毁一个彻底。 于是京都很快就已经家喻户晓一个特大新闻,穆家的老元帅,双腿瘫痪数十年,今天已经康健的可以下地行动,更能当街动手打人! 这应该是腿脚康健了,脑子坏掉了! ------------ 第一百六十五章被惦记上了 瘫痪多年的老元帅可以上街揍人,被叫来的家长更从老元帅口中得知了烟土的危害,一怒之下砸了烟馆,烟馆被逼暂时停业休息。 被揍的一帮倒霉孩子,被家长都带回了家,可这些人里有文官也有武将。 面对已经能站起来,病情大好的穆商远,文官一个个都是骂骂咧咧的,他们没有一个愿意看到穆商远回归地,武将之中却是一片欢欣鼓舞,到来的人没有一个不关心老元帅身体情况的,得知是大名鼎鼎的,军中新秀,闲云司军的功劳,个个是夸赞有佳。 当天傍晚,在穆商远的骚操作下,闲云军中鬼才的名声之外又加了一个后缀,那就是神医在世。 武将家中前来拜会的帖子更是和雪花一般飘向将军府,一半是为了庆贺老元帅康复,想要求拜见的,一半是求闲云出手治病的。 做武将的不必文官,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有些旧伤造成的隐患,加上出征在外,对家中关怀不到,种种情况都不少见。 凌云一个人分身乏术,只能看过了帖子上的大概,选了几个比较简单的先出手救治。 其中就有三家基本上都是因为出征时间久了,两夫妻聚少离多,躲过了最佳怀孕时期,现在有了年纪,心有余力不足,没有子嗣继承地。 右相府也送来了帖子,同样是邀请凌云过府,帮昏迷在床的右相诊治的意思,这会田忠终于开始后悔当初好像有点得罪了闲云先生这么一个军中无足轻重的司军了。 不过凌云连看都没看多远,见上面写的是右相府的名号,直接甩手就丢在了一遍地上,不留意,还踩上去了一个脚印子,再没看过第二眼。 那边算计着我,这边还有脸求我帮你治病,脸呢? 收到凌云消息的几家人,急吼吼的带着礼品就到了将军府,为了方便,凌云没有一家家的串,而是直接把人聚集到了将军府,好在这边之前给老元帅治疗,还有不少各种药材,用起来比较方便。 求子的这三家人基本情况也差不多,凌云检查了三对夫妻后,得到只是身体机能开始走下坡路,不易怀孕而已,没有太棘手的其他症状,给开了药,叮嘱他们平常多注意生活规律,早睡早起,注意三餐饮食的营养,加上适当的运动,就请人离开了。 今天还有一家比较特别的是原本军中司军的母亲,这次之所以没有去前线主要原因就是家中老娘久病成疾,一直不见好。 凌云帮老太太把了脉,看了喉咙的情况,确定老人家就是体湿痰热,胃气逆行导致的夜间久咳不愈。 开了养阴清肺的方子,还推荐的几种日常可以饮用的药茶,提点了饮食上注意的方面,告诉老太太且安心,少则今天,晚则三日便可见效,一个疗程的药吃完保证能叫她晚上好好睡一个香甜的觉! 原来这老夫人因为夜晚久咳之症,已经很久都没能夜晚成眠了,年轻人尚且扛不住,何况是有年纪的老人,当真都是想死的心都有过。 听到这个消息,原本蜡黄的脸上出现了微笑,脸上的皱纹,因为这一个笑容好似都舒展开了不少。 前任司军对凌云现在是感激不尽,跪在地上起誓,若我老娘能够恢复康健,青旋愿奉闲云为主,荣华贫贱不离不弃! 凌云被这突然的宣誓搞得有点措手不及,谁叫面前跪着的这人没说的词和后世的结婚誓词那般相似! “不不不……不用,我曾是军医,行医救人算是本分。” 最后反倒是在旁边一直陪着她的苏偷听开口,解决了眼下的胶着,“老人身体重要,青司军还是先带老夫人回去,观察治疗效果如何再说吧。” 因为这时候没有人比苏佑廷更了解凌云,随时准备叫闲云这个名字消失在众人记忆中的想法是有多坚定! 三日后,原本以为那忠心烈烈的青旋会再次出现前来表示一生追随,不过先来的却是谁都没有想到另一拨人。 来人都趾高气扬,即便这里是将军府,依旧没有丝毫手链,大喇喇的走进将军府,分两排站立在过道两侧。 后面一名宫中伺候的内侍快步走了上来,面对已经迎面站在大厅门口的穆老元帅说道,“闲云司军何在?宫中传你!” 凌云赶忙从一众人后面走到了前面,就是心里再不愿意跪,但是这就是阶级社会的本色,是规矩,是这里的天,不跪就是原罪。 凌云别扭的单膝跪下,那太监才不紧不慢的开始传他要带过来的口信,不阴不阳的嗓音,叫人怎么听怎么像是吃鸡没有拔毛一样恶心人,“听闻司军闲云医术不凡,如贵妃身感不适,传你进宫侍疾。” 全程这名公公都是高高抬着自己下巴的,简直把在场的所有人包括穆商远这个老元帅都轻视个彻底表现得淋漓尽致。 侍疾?凌云也是呵呵了,她连那个如贵妃是哪冒出来的都不知道,又不是她晚辈,也不是她家婢女,这侍疾怎么说得上呢。 所有人都没有立刻回话,那太监终于把始终望天的安静转到了面前的人群上,集中在凌云的身上。 穆商远是知道凌云对朝廷中错综复杂的关系一无所知的,在后面提点地说了一句,“这如贵妃是后宫很得圣宠的妃嫔,也是右相嫡女。” 前面那句其实无关紧要,重要的是后面一句,寥寥几字直接说明白了这个如贵妃的身份。 居然又是右相有关,这是当爹的不能拉拢自己,当闺女的就准备用自己的身份压她低头,为己所用,这父女俩究竟是要干什么? 怎们就跟苍蝇盯屎一样,不准备放过她了呢? 呸呸呸,她才不是翔呢! 苏佑廷这会并没有在府上,不知道出门干什么去了,凌云想找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来人明显也没准备给她这个时间,已经开始催促,“闲云先生,收拾一下和杂家走吧?您还犹豫什么呢?” 这个太监和他家主子一样叫人厌恶,说话的语气好像能给他主子侍疾是多崇高的事情一样。 “找我看病是吧,又不是叫我拿刀砍人,随便拎把刀就成,我要准备收拾一下药材和需要的东西才成。”凌云没好气地怼了一句,转头就进屋里去收拾自己的药箱。 没想到那太监一点都不开眼,直接大声叫闹起来,“我劝您也别收拾了,宫中都是各位贵人,要什么没有,更不会用你从外面带进去的这些东西,还是尽快移步吧,贵妃娘娘还等着呢。” 话都说到这里,凌云也没有能再拖时间的理由,只能依旧带着自己用习惯的小药箱,跟着那人一块上了停在府门口的马车,朝皇宫而去。 ------------ 第一百六十六章心大的丫头 一路上凌云就这样一会马车一会步行赶鸭子一样地进了皇宫。 对于每一个穿越者来说,皇宫应该都是必打卡的旅游胜地之一,大乾王朝的皇宫无疑也是巨大,华丽且奢靡的存在,不过这帮人没有给凌云仔细游览的时间。 好像怕被谁发现一样,一路上几乎是马不停蹄的直接就被带到了一座宫殿内,进入一个小房间便匆匆离开。 看门口晃动的影子,这是还留下人看守了。 凌云是一个全身金黄的存在都没有见到,那个不知道长什么样,能被皇上荣宠不衰的皇贵妃,右相的亲闺女,凌云也没有见到。 只说是今日时间太晚,不太方便,要等到明日再去拜见? 听到拜见两个字,凌云就已经失去了所有兴趣,在这个大乾王朝政治中心,皇亲贵胄云集的地方,自己这个比寻常老百姓强不上多少的存在,几乎是见谁都要磕头的,她不喜欢跪,也就自然不想见人。 关在这小小的房间里面感觉还挺好,至少什么都不用做,要水,喊一嗓子,门口的人就会很快的送进来,到用餐的时间更不用费事,直接就有人给送到面前。 如贵妃的本意是怪闲云狂妄自大,敢拒绝了右相的拉拢之意,现在把人弄进宫来,想要晾着他的,没想到人家直接当是放假,到这补觉来了。 没错,凌云从进了房间,确定短时间不会有人烦自己,直接就滚到了床上,美滋滋地睡着了,没体会到一点被晾起来的尴尬,享受得紧。 办完事回到将军府才得知凌云被传进宫中的苏佑廷可就没有那么好命了,连口水都没顾上喝酒改换了夜行衣,等着眼等天黑,仗着一身的功夫,趁着夜色就溜进了皇宫之中。 知道是如贵妃把人弄走的,也就有了目标,直奔如贵妃所居的茹霞宫,好在皇帝今天晚上并没有留宿在这边,茹霞宫的守卫也只是平常状态,苏佑廷很顺利地就在偏殿的一间靠角落的房间里找到了,正睡的不知火今夕是何夕的凌云。 看着床上因为睡眠,脸颊自然红润,娇俏平安的小媳妇,苏佑廷第一次生出了想家暴一下的心。 这媳妇娶的和别人家的咋就那么大差别呢? 人家娶媳妇总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自己这媳妇总弄点出圈的事,叫自己生活在心惊胆战中。 这好好的又被心怀不轨的人弄进了皇宫,就她那性子,在皇宫里都不一定能活过三集,居然还能跟个小猪一样,吃饱了睡,还睡得这样毫无戒备! 自己都站在这看她半天了,床上的人依旧没有一点警觉。 苏佑廷实在忍不住自己的罪恶因子,靠近床边,伸出手掌在那蜷缩成团的小人娇俏的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嗯……手感很不错,反应也很满意! 凌云睡得好好的,正做梦跟苏佑廷回家了,看到了久违的家人们,开心的时候,冷不丁屁股上就遭偷袭,被人拍了一下。 疼倒是不疼,就是吓一跳,梦直接醒了,整个人一点睡意都没有,精神抖擞,捂着屁股坐在床榻上,和床边站着的黑衣人来了一个大眼瞪小眼。 三秒后,才后知后觉地寻找周围可以防身的东西,想起之前自己夜袭,和差点被媳妇来一个谋害亲夫的戏码,在这守卫森严的皇宫,苏佑廷可不敢闹出太大动静,直接一个箭步上前。 直接把床上迷糊的小人给整个抱进怀里,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轻声表明身份,“别闹,是我!” 就这几个字,凌云立刻知晓来人就是自家亲亲相公,也不反抗了,好反手主动抱住苏佑廷的肩头,关心的问,“你也被弄进来了?” 这话听着怎么就这么别扭呢? 苏佑廷没好气的用手指刮了一下凌云挺翘的小鼻尖,笑道,“想什么呢,我现在应该还在大营,谁会想要把我弄进宫来?救你个不省心的,我刚出门那么一会,你转眼就被跟人进宫来了。” “又不是我自己要来的,你没看到当时那太监的德行,大有我不进来他们就动手把我抬进来的架势,鬼知道那个钱家傻闺女叫我来是有什么屁事。” 听到如贵妃这别具一格的爱称之后,就是苏佑廷也忍不住笑出声来,“那你是不是傻,她叫你来,你就跟着来,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我还叫你老实在府上等我回去呢?你知道那傻闺女叫你干啥来的不?” 凌云老实地摇摇头,从进宫到现在她一个有用的人都没有见到过,光吃饭睡觉饿了,哪可能知道那唠什子的贵妃请她进宫干什么来的,总不是看她长得好,敢光明正大给老皇帝戴绿帽子,弄进来养在身边,就为了能赏心悦目吧? 苏佑廷倒是弄清楚了一个大概,“王参将的夫人有喜了!如贵妃进宫十几年,到现在就只生了一位公主,八成是想趁年轻再生一胎,把你弄进来了,应该多少还有钱成拉拢你不成,在这等着你想出口气,整整你的想法。” 凌云一听就想甩瓢骂娘,“真他么的不是东西,这一家子怎么总想从我身上算计点东西去的意思,我欠他们的吗?这叫我帮忙求子就算了,合着背地里还算计着,念完经杀和尚呢,真不是个东西!” 凌云这会突然就跟开窍一样,睡觉之前的悠哉荡然无存,现在脑子无比的清醒机敏,抓着苏佑廷问道,“这是皇宫,你就这样进来,等会还出得去吗?” 苏佑廷无奈地把怀里的媳妇抱紧了些,叹口气说道,“你现在才想起问我的安危问题,我是应该开心呢,还是应该难过啊?放心吧,傻瓜,我能进来自然就能出去。” “不对啊,我拒绝前程拉拢,他们不是已经开始算计叫田忠用军饷粮草的事报复回去了吗?怎么还找我麻烦?” 苏佑廷揍媳妇的巴掌又有点想要蠢蠢欲动了,这媳妇咋开始冒傻气了? “你当钱成他们报复谁就和小孩过家家一样,你个我一巴掌,我还你一拳头,咱们还是好朋友就完事了?得罪了他们他们会千方百计想法子报复一下,直到对方彻底消失。” 凌云吃惊地指着自己的鼻尖,“那不就是说,我不死他们都不准备放过我?” 这次她还真是答对了,算是抢答可以给满分那种。 ------------ 第一百六十七章双倍加料的鹅梨帐中香 苏佑廷刚以为凌云开始有点危机意识,认清现实了,就听人家大小姐随后来了一句,“要说和钱成的仇,多少还是有一点的,我之前还把人给扎昏迷过去这么多天,瘫在炕上挖屎挖尿的确实也不好受,好吧,就这么算了!” “合着现在钱老贼和活死人一样瘫在那,是你的手笔啊?”苏佑廷背脊发凉地问道。 这媳妇有点狠…… “对啊,谁叫他用我女扮男装,欺君之罪的威胁恐吓我来着,那我自然就叫他不能说出去喽!” “现在你能把人弄醒不?” 凌云捏着自己皙白的指尖说道,“手到擒来的事!” 不是她吹,这行鬼针,自己还真不觉得有可能输给谁呢! 苏佑廷坏心眼地凑近凌云耳边,小声的提议道,“想不想报仇,来点狠的?” 凌云瞬间领悟了苏佑廷要黑化的苗头,一脸坏笑地迎合到,“你要搞事情,想怎么做?” 顺便还在苏佑廷的脸颊上落下了一个奖励性的亲吻。 苏佑廷没有叫着撩拨的小妖精一点即离,转头抬手按住了凌云的头,加深了这个吻。 良久,两人喘息着分开,绮罗依旧还在两个有情人之间扯着银丝。 可能是怕自己把持·不住,在这不合时宜的地方藏枪走火,苏佑廷率先开口打破这一屋子的情谊,声音低哑地说道,“用你机灵的小脑瓜猜猜,如贵妃会什么时候对你下手?” 说到这个,精明的闲云又回来了,凌云很认真的回答道,“我感觉我以闲云的身份一年半载的,在这皇宫里都是最安全的一个,只要如贵妃没有瓜熟蒂落,达成所愿,得到皇子前,我都不会有事,比你们安全多了!” 话说的倒是实情,苏佑廷也是这样琢磨的,不然现在就不是还有时间在这和凌云卿卿我我,而是直接抢也要把人抢走,直接藏起来,叫谁也再找不到他的宝贝。 “一个如贵妃不动你,你就当别人不会动你,别想得太美好!”这丫头没经历过朝廷里的诡异莫测,不知道这里面的水会有多深,这会还能这么天真,苏佑廷可是知道,这皇宫里面随便一个人,都能要了凌云的命。 “不说这些,今晚咱们还是先把右相那边的事解决了,他找咱们麻烦,咱们也别叫他过得太安逸了。” 说罢,苏佑廷就夹着凌云离开了茹霞宫的范围,叫凌云感受了一下,航拍视角游览夜色中的皇宫是什么感觉,一路上兜兜转转,凌云这个迷糊得连自己什么时候离开皇宫范围都没弄清楚,就已经停在一座高墙外面。 “这里就是右相府!” 远处一辆早就等在黑暗中的马车停在黑暗中,要不是听见马儿粗重的呼吸声,凌云都很难发现他们的存在,不过看清楚,马车前坐着的起林虎和拓郎台的时候她放下心来,这应该是来帮忙的,算是同伙。 不过到这会她还不知道苏佑廷究竟准备怎么收拾右相那个不省心一肚子坏水贪财的老头子呢。 只见苏佑廷只问了几个字,“都准备好了?” 拓郎台快速回应,“都在这了,那边没有人发现。” 凌云离的车厢很近,听见里面有呜呜的声音,小心的掀开帘子一角,就着月亮那点微光还是看清楚了,里面横七竖八塞了十几个女人,看服饰都很眼熟,细看就发现这都是瓦女王女那帮已经移交出去的战俘,全班人马都在,里面最下面那个大块头,绝对就是那位瓦女的第一勇士,大将军格泰! 能出入皇宫不被发现,还带出来一个大活人的苏佑廷,进相府自然方更加轻松,凌云依旧扮演可怜的挂件被夹着进了丞相府。 钱老头子的房间很好找,当主子的就是瘫痪也一准在最大最舒适的主屋里面。 在他们从房顶,悄无声息靠近那里的时候,还有意外收获。 一道带着刻薄语气的女声,满怀恶意的从隔壁一间屋子里传出来,苏佑廷掀开瓦片,立刻就能清楚的看到屋内是一名身着华服,满头珠翠的女子,带着祖母绿玉镯的手一点不在意的重重拍在旁边的桌案上,随手就不是一只茶盏甩到地面,摔地粉碎。 “穆商远那个老王八,居然能下地就去坏我大事!还有那个叫闲云的小畜生!别以为被茹儿招进宫去就能平步青云,我明日就进宫,必定好好收拾这个不开眼的泥腿子!” 凌云顿时感觉自己这个冤啊,她老实的最近可是啥都没干,现在又是小畜生,又是泥腿子的,这老妖婆怎么还记恨上他了? 那女人对面坐着的居然是田忠,田侍郎,他狗腿子地献媚道,“没错,不能叫他好过,他还曾扬言,不管相爷生死,绝对不会过府诊脉呢!” “还指望他来诊脉,我估摸着,相爷今日这般他就脱不开干系!” 要说这个世界上,女人狠起来,武松都要靠边,女人可是有成语佐证的,蛇蝎心肠不就是专门形容女性。 凌云打了一个哆嗦,苏佑廷也没有再看下去的心情,盖上瓦片,转身就落到院中,走进了隔壁房间的雕花木门。 右相的卧房华丽精美自是不在话下,就这里摆设的价值,估摸就能支撑大军打完一次战役。 钱成就躺在里屋的雕花大床上,身上盖着的是云锦的被子,原本圆滚滚的五短身材,现在清瘦了不少,估计是这几天水米未进的原因。 屋内点着熏香,两只云鹤衔香,单脚铜香炉站在床榻两头,里面是甜甜的鹅梨帐中香,就这一炉香料,就不是一般人家能想象的金贵,别说没有门道有钱都弄不到,这以前甜香一斗金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夸张的形容。 都半死不活了还用这么贵的香,不是贪官还能是什么? 苏佑廷朝凌云示意,现在对于一家子三口,三个人都想坑自己的钱成一家,凌云最后一点善念也收了起来,今晚不管苏佑廷要怎么收拾这老头,自己绝对要做一个优秀的帮凶! 凌云拔下插在发髻上的银针,朝着钱成大椎等位置飞快地连刺了好几针,才直起身子,“好了,气血运转一周,人就能醒!” “有那种刺激种猪交配的药吗?” 琢磨了半天,还是用这样的形容更合适,就是面对自家媳妇,苏佑廷也没好意思开口说出春药两个字,怕脏了媳妇纯真的心灵。 不过凌云一个后世女,什么虎狼之词忌讳过,直接反问,“种猪一头至少两百多斤,且兽用的,给人用有点太猛……吧?” 苏佑廷有点难以启齿,最后硬着头皮说道,“双倍,外面一车猛女呢!” 瓦女的姑娘哪个不是七八个起步的夫郎,床榻上的功夫自然不是正常女子可比,凌云倒是实在,直接把药包加在了香炉里面,“一人吃了不如全体欢乐,我也真是善良,做到这我算是仁至义尽了,祝你好梦,签到人!” 加了药,夫妻俩就直接离开了院落,通知外面的拓郎台,可以朝里面运人了。 ------------ 第一百六十八章床板够不够结实 十几个体力超好的瓦女老闺女啊,加上双倍剂量的助兴药。 这一晚上的风火交燃,眼看着床上的钱成已经有了悠悠转醒的样子,凌云和苏佑廷最后确定一下,都没敢在这屋子里久留,快速选择离开。 关门的时候,凌云眼角余光刚好看到,格泰以及迫不及待的冲上了床榻,掀开被子看清楚里面是个矮胖的丑老头子,面上一瞬间闪过嫌弃的表情,不过最后依旧扑了上去。 后面的一串女人情况都差不多,顾不上排队,都直接冲上了床榻,我都担心这右相家床板够不够结实,别半夜垮了,那就扫兴了。 屋子里面一阵难以形容的声响,苏佑廷直接捂住了凌云的耳朵,后者抗议的一呲牙,奶凶奶凶的,下一秒就被男人一把抱在了宽阔的怀里。 苏佑廷直接用行动告诉怀里这个不省心还想看戏的到女人,什么叫做非礼勿听,非礼勿视! 原本以为,主犯现在会带着从犯赶快逃离案发现场,在没有人发现的时候,把自己赶紧送回那个皇宫之中。 可苏佑廷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去了右相府的厨房,这里没有值夜的下人,不过东西却是极多的,凡品不配出现在右相的厨房中,也难怪右相能吃成如今这个样子,什么是凤髓龙肝、珍馐美食真是叫人目不暇接! 不过苏佑廷没有在意这些,而是直接一脚轻松地踢翻一桶油看着油桶一路滚出厨房门口,拿火折子点燃了纸张,轻飘飘地甩在油上面。 一团烈火随即升起,干柴烈火已经算是猛烈,不过现在可是火上浇油,那火情可见一斑,呼呼啦啦泛起迎面而来的滚烫热气。 苏佑廷动作很快,转眼间就已经带着凌云离开了这边,来到了比较安全的屋顶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面开始烟火滚滚。 已经有人发现了厨房走水,喧闹着快点来人救火,一阵子的人仰马翻好不热闹,不过只有站立在半空高度之上的两人是那样飘飘欲仙,冷静自宁。 三人行动组一转眼就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夜之中,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不过,右相府府里面就好似热油锅里倒了一盘冷水。 凌云一路上在腹诽的都是相同的几个字,相公好黑心啊! 不过这样杀人放火的事情做起来真的好爽啊! 干这种事感觉会上瘾,凌云心里已经有了下一次干坏事的憧憬。 苏佑廷即便再不想,但最后还是把凌云带回了原本皇宫中,茹霞宫的那个小房间中。 还贴心地把凌云放在了床榻上,盖上了被子,摸着因为夜色有些微凉的指尖,带着点讨好的味道说道,“媳妇,你看现在军中的事情也差不多了,过些时候,穆志清也带着大军回京了,你就叫闲云先生这个名号消失了吧,你还做回我媳妇好不,咱们也能直接离开,不用在这唠什子的皇宫伺候钱成那倒霉闺女。” 凌云从大手里抽回自己还冰凉的指尖,按在苏佑廷笔挺的鼻子上,有点撒娇的说道,“现在还有点早,我还有一件事没有做。” “还要多久啊?”苏佑廷难得的也学着赐福撒娇,好在这模样没有别人看到,不然他伟岸的人设真的就要碎成渣渣了。 凌云朝着茹霞宫主子休息的正殿指了指指,低声的说道,“那就要看那位手脚快不快了!” 苏佑廷宠溺地揉了揉爱妻的发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每天晚上回过来,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告诉我,另外要小心些……” 小心,凌云知道他叫自己小心的不仅仅只有如贵妃一个,毕竟现在已经知道的就是右相那位夫人已经开始算计着想要进宫来找我麻烦了,其他的就不太知道了。 为了叫其他人找不到自己的错处,凌云很乖巧地在苏佑廷离开之后,就关紧了房门老实的窝在屋子里睡起了觉! 直接睡到了转天,外面有了下人的动静,凌云起身,简单的收拾一下自己,就坐在桌子边,等着外面有人进来送早膳。 要说皇宫里有什么好,别的凌云,没有命去领教,不过这里的食物真的是样样精致,个个吗,美味,还制作得非常贴心,不管是什么食材,必定都是荤素精心搭配。 还都制作成一口刚刚能吞进去的大小,咬这个动作基本上都不用,凌云乐得把这里当成瞧新鲜的农家院。 大概上午十点多的时候,外面昨天那个把他带进宫的太监终于再次出现,“闲云先生休息得还好吧,贵妃娘娘召见,跟杂家走吧!” 说完就妖娆的转过头,也不管身后的人跟没跟上来,已经开始朝主殿方向走去,凌云快步跟上。 不是他多着急给如贵妃诊脉,而是她吃饱睡足,这会儿无聊得紧,想要赶紧过去看看今天东窗事发之后,如贵妃这个右相的亲闺女是个什么脸色的。 果然,被一路带着走进如贵妃平日打发时间的主殿,凌云一眼都没有多看周遭华丽的装饰,名贵的摆件,抬头就看到一名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也挺丰腴的华贵女子,靠坐在美人榻上,单手撑着自己的额头。 别自恋,这美人绝对不会因为要迎接一个有看不顺眼的乡野郎中会故意在这凹造型。 实在是今天早上宫外传进来消息,叫好几位名为探望,实则过来看笑话的妃嫔挤兑的脑仁子嗡嗡的,这会正在这缓着呢。 听到太监的禀报生气如贵妃才懒洋洋地抬起自己的眼,看向站在面前,并没有下跪问安,诚惶诚恐的凌云,也因为对面站立之人的一身倜傥外在,震惊了一瞬。 真是会生,生得好一副养眼的外貌。 大家闺女见到的外男本就不多,嫁给皇帝,对方又是个半大不小的中年男子,还要和一帮女人钩心斗角地抢才能把人留在宫中一晚。 太监见闲云不光大胆直视贵妃娘娘,更是没有跪拜,在一旁警告地训斥了一声。 “见到娘娘还不跪下问安,低头,你一个外男进后宫本就不合规矩,还敢抬头直视娘娘容颜,好大的胆子!” 这会倒是如贵妃不轻不重地摆了摆手,悠悠地站起身来,一边的小宫女赶忙上前,伸出双手扶住贵妃。 “得了,你们都下去吧!”说着就屏退了左右。 凌云一点都不相信这如贵妃会是个平常就这么好心性,平易近人的性子,这人漂亮是漂亮,但大多都是装扮出来的,本身应该长的五官和右相钱成很是相似,算不得美貌之人。 ------------ 第一百六十九章贵妃发疯 这样的姿色能有今天的地位,不是皇帝眼睛瞎,就是她靠着她爹的关系。 现在右相因为昨天晚上的一次走水意外,夜战瓦女十八战俘的消息早就已经成了京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丑闻。 即便右相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能力想把消息压下去,可悠悠众口,就是皇家的丑闻,平头老百姓,当面不敢说,谁还拦得住背后悄悄议论。 现在宫中,还有各位朝堂大人都知道了这件事,听说皇上还因为战俘凭空出现在右相的床上这事,发了怒,差点当场就要打钱有为这个刑部尚书的板子,问问他怎么看的人,都看他爹被我里去了? 从进宫后就在后宫过得风生水起,地位超然的如贵妃更是头一次看到了别人眼中藏都藏不住的偷笑。 见屋中没有了他人,如贵妃这会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也不藏着掖着,直快爽利地直奔主题,“听说你可以帮人快速受孕?” 凌云知道正题开始了,不卑不亢地说道,“尽快受孕不是不可以,但也要夫妇双方基本健康,没有影响受孕的因素。” 皇帝现在七八个儿子,十几位公主,那方面自然是没有问题,她自己也已经生了一位公主,也没有问题,不过最主要的是! “那你有没有生男的偏方?” 没错她就是要以为皇子,必须是皇子,公主生一窝有什么用,永远都不能是她以后的依托,不可能是钱家的助力,只有皇子,她才能抹去父亲闹出这事对她的影响,一举赢回皇上对自己的心。 凌云自然可以通过酸碱环境的调整,和父母体内环境的影响去影响胎儿的性别,更何况她开的求子药还有最重要,也是提高了怀孕率的一点,求子符,请祖师爷庇佑,前来送子。 生男生女方面也就是走走后门的事,不过真的想求子的家庭,已经不会在意孩子的性别,只要有就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偏房的话,还真没有,这种事真的要看天意,也要看父母的命。”换言之就是命中无子,你说出大天来,凌云也是不会乱来的。 这种事,能帮,但是要看人! 一听自己的计划出了差头,很可能不能达到自己所想,上一刻还仪态端庄的如贵妃,下一秒状似疯魔! 身边的小宫女明显是见识过主子这个状态是什么后果,第一时间就顺着如贵妃甩手的力道,滚到了一边,躲在了角落里。 面上一片紧张之色,凌云下意识地就提起了戒备,只见如贵妃不顾自己精致的妆容,华丽的衣裳,和修理得宜的红指甲,疯狂地抓起离自己不远的一个首饰盒子高举过头,狠命的摔在地面上。 咔嚓一声,上一刻还价值不菲的多宝首饰盒已经四分五裂,里面不好命的玉镯等物还有不少的金簪子,四处飞溅,死无全尸。 看得凌云一个劲的心疼,这得多少银子啊,怪不得右相都老成那样了,还要死命地捞钱! 照这样败家,就是捞死也不够花的啊。 如贵妃没有停下,不解恨地又清空了花格隔档架子上价值不菲的古董花瓶和摆件才气喘吁吁地罢手。 凌云一点不怀疑,要不是这位败家女体力不支,她绝对会把这一屋子的东西都砸一个精光才会停手。 瘫坐下依旧不消停,撕心裂肺地对着凌云大吼,“闲云,不要以为一个司军在我面前能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听好了,叫你进宫,是因为我要一个皇子……我只给你十五天的时间,十五天之内,我要是还不能怀孕,你和与你亲近的那些泥腿子一个都别想活!必须是皇子,听明白没有,要是我生产时候不是皇子,那么你家乡的三亲五故就都给公主陪葬好了!” 这时候说话的如贵妃,丝毫也没有之前刚见时候那种慵懒丰腴的少妇美感,完全已经就是一个疯魔了的女疯子。 说完这话,她走路也不用人扶了,打开门就走了出去,门外一串鱼贯而入的小太监和宫女带着清扫工具,快速地进来收拾这里的一片狼藉。 动作又快又轻,眼神没有一点的惊讶,看来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些碎裂的翡翠手镯还有染尘的金簪根本看都没敢看一眼的就被和那些碎瓷片收拾到了一起,准备一块处理掉。 凌云明白,这位如贵妃是个强势的人,她砸过的东西,即便是还可以使用,毁坏依旧有不菲价值的金银宝石等物,自己一概不会再用,更不可能叫别人得了便宜。 她用过的东西,这个世界上还没有另一个人有这个资格再用。 宫里的人做事果然都是被精心训练过的,目不斜视地把这些打扫干净,马不停蹄的就有另一队人,抱着新的瓷器和收拾补充上。 整个屋子很快就恢复得和之前一模一样,那眼高于顶的太监又走了进来,这次态度明显更加恶劣,惹贵妃娘娘发这么大脾气还能活着的人还真是少见。 不过眼前这个应该已经可以算是一个死人了,“别愣着了,跟杂家走吧,贵妃娘娘吩咐的事你最好尽快处理好,不然小心你的狗命。” 依旧是昨天那间屋子,这次没有了殷勤的伺候,而是多了数不清的各种药材,几乎堆满了整间屋子。 一进去就是扑鼻的中药味,凌云倒是并没有不习惯。 在大营那边,虽然一直都是单独住一个帐篷,但是条件比现在依旧差很多,凌云也没有过一句怨言。 没有耽搁,凌云在里面不知道鼓捣着什么,还没到晚膳的时候,凌云就打开门叫人把那太监给喊了过来,塞给他一包配好的中药,“你去告诉你们贵妃娘娘,那事我尽力而为,不过近期,还需要多请圣上过来才好,毕竟要两个人一块才能成事!” 这太监一看就是如贵妃的心腹,就是他没有那个功能,但是男女之事他也一点不陌生,能听皇上床声的大概也就只有这一特殊群体了。 夜晚来临,凌云现在面对送来的饭菜,即便有点馋,有些饿也吗,没敢冒险再碰一口,好在很快天就彻底黑下来,夜一深苏佑廷就如约而来。 他刚一靠近,刚才还在床上睡着的人就一骨碌爬了起来,直奔他的衣襟就摸了进去。 “包子,包子,我闻到了包子的味道!” 看着凌云大口大口地吃着苏佑廷特意带进来的肉包子,苏佑廷问道,“是不是他们为难你了,居然不给你饭吃?” “给了,我没敢吃!”凌云顺了一口差点被噎到的气,伸了下脖子才把今天的事跟苏佑廷说了起来,“如贵妃已经忍不住了,逼我十五天就要叫他怀孕,还必须是皇子,你是没有看到今天的如贵妃简直就和一个疯子一样!” ------------ 第一百七十章疯批女人 “那你还坚持要留在皇宫吗?那女人已经疯魔?” “留,我必须留,这件事必须做,不然总还要担心钱家秋后算总账!”得罪小人也不能得罪女人,现在因为右相钱成的折腾,间接地已经得罪了两个有权有钱的女人,更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天子身边的枕边人,这枕头风的能量,还有如贵妃今天疯狂时候脱口而出的威胁,要是真的,凌云不敢想象之后的后果。 现在只能被迫站在不死不休的位置上,和这一家子位高权重的人斗到底,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凌云办事的稳妥,苏佑廷还是有所了解的,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要小心,别叫自己陷进去……” “你放心,我自己会很小心,没看现在这里的入口之物我都不敢进嘴了吗?” 这吃喝上确实是个问题,这茹霞宫本来就是如贵妃的地盘,加上右相势力的威慑,宫中奴才惯都是捧高踩低的主,不会有敢因为一个区区凌云而选择偏帮她的可能。 不光是吃喝,就是用度上也很叫人不放心,后宫别的没有,腌臜手段可是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苏佑廷的担心不是没有缘由,只能尽力帮凌云扫清可能的障碍,“吃喝上你别急,我会想办法找人接应你。” 吃喝这种天大的问题解决,凌云也就没有别的可担忧的了,信心满满的说道,“那就没有问题了,你就等着到时候事成,帮闲云先生来一个飞升化仙,羽化而去好了!” 苏佑廷又告诉凌云另一个不太好的消息,“钱夫人晚间已经进宫了!” 钱成婆娘和闺女这是想联手,才趁她身边没有多少自己人,要对自己动手啊? 凌云问道,“丞相府那边怎么样了?” 亲手坐下的局面,没能亲眼见证,总感觉有点不尽兴的感觉,好可惜啊! 说到这个苏佑廷一直紧绷的状态也缓和了不少,坐在凌云旁边,单臂环着媳妇,小心地拿出帕子给这个吃包子弄了一嘴油的丫头擦嘴,“右相今天丑事全京都都传开了,即便他们努力在压制,不过右相钱成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哑巴亏,心中不忿,一早就扶着腰,坐马车进宫告状来了,顺便给儿子喊冤,说是有人背后算计右相府,使其晚节不保。” 凌云嘿嘿呲牙露出一个坏笑,“算计他这点,老头子说对了,不过晚节他有吗?” “如贵妃那边想要皇子不是朝夕之事,那右相夫人要是为难你,你可能应对?”苏佑廷还是不放心让凌云自己面对两个心怀不轨的女人。 “还是那句话,有如贵妃想要皇子的事在这,就是右相夫人也不能怎么我,你放心吧!” 现在右相已经醒了,不过是一夜疯狂,可能身体精血逆行,内里亏空,凌云就不信,这右相夫人心里就一点没有膈应,还能豁出去脸皮找自己帮右相补肾! 夫妻两个一直说话说到天边白光起,苏佑廷没有再冒险久留,离开了皇宫,凌云则是抓紧时间躺了一会,眯了一觉,辰时睁眼依旧精神百倍。 没想到苏佑廷的手脚这么快,早膳的时候就有一名面生的小太监,端了一个食盒进来,食盒里,简单的白粥蛋羹小咸菜。 方便放着一壶茶水,还有一条凌云一眼就认出,是拴在苏佑廷从军不离手的兵器上的红色剑穗,这应该就是要表明自己的身份,取信与她的信物。 “闲云先生请用膳,家里一切都好。” 那小太监头都没有抬,恭敬的只比别人多说了这无关紧要的一句话,凌云就知道,这绝对就是苏佑廷的人。 所有人都知道京都这边根本没有自己的家,能被她当成家看待的就只有穆将军府,现在这话是要告诉自己,穆商远他们都一切安好,叫她安心的。 就是简单的相处凌云就已经看出,这小太监,是个安分守己,做事谨慎稳当之人,这皇宫当真是一个训练人最快的地方,看着小太监年纪不过十几岁的样子,已经老练成这样的程度就知道。 “好,你下去吧,要是如贵妃那边有皇上准备过来的消息,能提前知会,就提前知会我一声。” 她并不准备叫这小太监办太多的事,也不是不相信他,苏佑廷找的人,绝对是可以相信的,不过叫他牵扯太深也不太好。 小太监应声退下,一刻都没有多留,过程中一个眼神都没有多动,整个人和机器人一样,只知道遵从主人的命令,一个命令一个动作,这样的人生,不可能安稳也不可能有盼头,凌云瞬间也有一种心中有点累的感觉。 这个社会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这里的阶级分化,还有奴隶意识太明显,有时候叫自己真的不能适应。 可她没有想要以一人之力扭转格局的想法,只要在意的人皆安好便可。 即便凌云龟缩着没有出门,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右相夫人昨天连夜进宫,为的不就是来找自己麻烦的,这个时候他们应该也起来了,怎么可能放过自己安生混时间。 “闲云先生带到!”随着太监尖细的嗓音唱报,凌云被身后的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推进了面前洞开的雕花门内。 屋子里面不用怀疑坐着面相不善的一对母女,凌云有一瞬间的错愕,她虽然不太懂这宫中的规矩,不过就电视剧里面的那些知识也能明白,这皇宫的等级制度非常之重,皇家威严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不能有一点的僭越。 就是亲爹娘再见到嫁给皇帝的女儿,也根本没有坐着的规矩,顶多就是站在近前的面子,在外就是碰上,也是要和众人一起跪拜的。 屋里这个一身紫红色华服的中年女子别说,长得还真是不错,和如贵妃更是有七分相似,看来如贵妃是像了这个当娘的,不过她脸上的刻薄和嬴荡太过明显。 美则美矣,可美人之极是美人在骨不在皮,这两个都是美在了皮上,归根结底只能说,皇帝和钱成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是用下三路思考的动物。 不过就右相那三块豆腐的身高,丑陋的外貌,娶了这个媳妇,也算是改良了基因,仅仅是外貌而已,并没有说内在品性好了多少。 ------------ 第一百七十一章化解危机 “大胆,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泥腿子,进门不跪!还敢对视主子!什么腌臜的狗东西!” 凌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有了皱纹的那张面容就因为刻薄,染上了更丑陋的恶意,对她大吼。 就是这样依旧不能叫她觉得解恨,她居然不顾自己的身份和现在得到场合,不顾一切的转身拿起了手边的茶盏,直接摔在凌云脚前的地面上。 “跪下!”满屋的人不是一两面无表情,就是带着瞪视承受无名怒火的凌云,帮丞相夫人站脚助威,给中间长身而立的那人增加无形的压力。 这个屋子里面轮起来,身份最高的那位主人,眼皮也没抬一下,好像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依旧还在保持进门时候的姿势,低头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指尖上的丹蔻。 见闲云没有动,右相夫人已经气黑了一张脸,周围带来的几个右相府的人在她眼神示意下,气势汹汹的走上来,抬手就要对闲云动手,逼她跪在一地的碎瓷片上。 凌云本身就算半个大夫,她太知道要是这样真的跪下去,即便小心避开重要部位血管,经脉,就这一下,绝对也是个残废。 只能说这一对母女的狠毒,凌云不紧不慢的开口,说道,“跪可以,不过,要是耽误了给贵妃娘娘上护国寺求子,再添一名小公主,贵妃娘娘可不要后悔!” 凌云就是在赌,她想了一夜要是两人都对她发难的时候,要如何保全自己的办法,这就是最后想到的主意。 右相夫人很不屑地切了一声,哪有一点当家主母的样子,这会应该是生怕自己闺女为这人出头,赶紧拆穿凌云说道,“你别想用这事找理由!只要留着你的手配药不就可以怀孕,之前你看过的那几家根本也没见你去什么护国寺,一样都怀孕了,今天我就要了你的腿,敢坏我们的好事,和丞相府作对!” 身后的几双手已经抓住了凌云的手臂,开始用力朝地面上按压她的后背。 凌云的腿因为要和力量抗衡这会已经开始有点酸疼了,再坚持也不会坚持多久就要被按到地上的碎片上扎出一个千疮百孔。 这时候凌云也顾不上保持自己云淡风轻的高人姿态,带怒的眼睛喷火的看向如贵妃,“你要是当真敢用皇子来赌,杀了我又有何妨!” 最后一刻她赢了,如贵妃不敢赌,轻飘飘地摆摆手,那些人散去,只有丞相夫人还忍不住气,大喊着,“给我按住他!不要听他信口胡言!” 如贵妃没有理会歇斯底里的亲娘,悠悠站起身来,“你说为何我与他们不同,有一个字说谎,要你的命,不要以为我能护着你。” 凌云知道,就在刚才这个女人也是抱着和丞相夫人相同的心思,废了他这一双腿,留着手和命一样可以开药使她怀孕,一样可以把自己送到那个显赫的位置上。 或者说,废了一双腿的大夫可能更好控制! “如贵妃,你要的可是皇子,皇上乃是九五之尊,龙子也非凡胎,和那些人家的孩子能一样吗?我给他们的药里面也有一张送子符,不信你大可以去问!” 相信这两个女人只要不太傻,就已经把这里面的一切都问了个清楚。 好在这些人现在都相信了,就为了一个狗屁不知道在哪的皇子,如贵妃抓住了还在癫狂的母亲的手,“娘,你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这些我早就查清楚了,你今天要是真废了他,我还怎么得到皇子,你清醒一点,这个时候你应该在家,想办法处理父亲那些破事,而不是在这给我添乱,你还想不想钱家继续保持现在的辉煌!” 丞相夫人消停了,不敢闹,也不敢交换了,但是在边上依旧恨恨地瞪着凌云那张比小妖精还要漂亮的脸! 好像随时要冲上去,一口把她咬死。 如贵妃不愧是变脸的高手,这会就跟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淡淡的说道,“闲云先生,这事你可要抓紧点了,过段时间本宫要和圣上忙着犒赏三军的事,没空跟你去护国寺求子!” “即求子,就要诚心,好日子是必须的,还要斋戒净身,不可行男女之事,娘娘你现在求子可必须要先和皇上先多多在一起才是,这些都需要时间。” 呵呵,一个皇贵妃而已,大乾可是有皇后的,犒赏三军的事有皇上有皇后就够了,管她什么事? 真是不要脸朝自己脸上贴金,凌云又加了一句,“要是不能请来皇上,那就是有了皇子,也是师出无名……” 后面的话不用再说,宫中随便一个人都知道,皇上每晚去了谁家,那以为贵人的葵水时间都是有太监专门记录的,就怕有不守妇道的混乱了皇室血统。 如贵妃没有想到这么费事,原本只认为吃两副药就可以了的事,现在越来越麻烦,还好自己并没有直接对这人动手。 “我会差人去请皇上过来的,闲云先生现在可能开药了?” 好处多少还是要给点的,“可以,一会药方就叫人送过来。” 终于完好无损地离开了这个叫人压抑的房间,凌云出门就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带着自由味道的空气,大摇大摆的走回了之前的小房间。 这娘俩都是疯批,看来在这边真的太危险了,事情还要尽快推进才可以了。 知道她们不会相信自己,凌云没有做手脚,随手就写了一个女子内科调理的方子丢给紧跟在身后催命来的太监。 讨人厌的人都离开了,凌云没有动,只是坐在椅子上发呆,脑子里罗列着自己必须要做的事情。 一步步推演,力求万无一失才抬头看向窗外,这一看居然太阳已经快要下山,时间过得真快的,这一天过得真不容易。 晚膳还是早上那个小太监送进来的,凌云注意到这人的手和脸皮肤相差很多,试探地叫了一声,“拓郎台?” 那人并没有回声,但是凌云没有忽略他听到这个名字,肩膀一颤的细节,果然! “先生!”小太监没有继续伪装,转身对着凌云就跪了下来,他是在请罪,今天他知道凌云要被人为难,这样的时候他并没有能冲出来护在凌云的身前而请罪。 “真的是你。”凌云并没有想要责怪他,示意他站起来,由衷地说道,“知道是你我就放心了,你去帮我看看如贵妃那边,皇上要来,最好提前告知我一声。” “是!”拓郎台伪装的小太监并没有多解释什么,转头就离开了。 ------------ 第一百七十二章帮你升级 心惊胆战,如履薄冰的日子没有过几天,如贵妃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不知道是皇上心里真有她,还是因为如妃真的手段高明,小太监送来了皇上今天已经答应要过来茹霞宫留宿的消息。 凌云精神一震,破天荒地主动走出了那个小房间,说是要见如贵妃。 对于闲云的突然求见,如贵妃是欣喜的,她以为自己盼的事情终于要有眉目了,难道是闲云先生已经决定了去护国寺求子的吉时! 之前闹得很不愉快的那天晚上,仅仅进宫一天的丞相夫人就直接被如贵妃以家中父亲身体有恙,差人送回了丞相府,说白了就相当于是被赶走的。 实在是如贵妃太知道自己亲娘是个什么玩意儿,知道她来就是想要收拾闲云的,一直念叨是闲云坏了她的好事,没有明说是烟馆的事,不过最后甚至连丞相府的丑闻都怪到闲云头上。 闲云对自己还有大用处,生怕自己一眼没有看到,活生生的一个人就被她那个能作天作地的娘给弄死了,到时候自己就是后悔也没有办法。 索性就把人给弄出宫去了。 说起那个丑闻,如贵妃也觉得奇怪,就不明白,自己之前还昏迷的爹怎么突然就醒了,还那么大胆子,在家中就那样胡来,男人沾花惹草实为正常,但自己娘的手段高,坐上丞相夫人的位置之后,愣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进了右相府的大门。 原本应该在大哥牢里看守的战俘又怎么会出现在亲爹床上弄出那样一件丑事,还好死不死的就在这个当口家中走水,丑事被人撞破。 背后没有人推动打死她都不信,可这人不可能是闲云,出事的时候,闲云已经被自己带回了宫里,正晾着他呢。 除非他能有分身之术,不然宫外的事不会和他有关,娘就是恨急眼了,才乱扣罪名,也是最近丞相府频频出事,搅得他心烦意乱。 要不是因为这,自己也不会这么着急怀上皇子! 如贵妃看到缓步走来的闲云,立刻就迫不及待地问道,“闲云先生有事找我是不是已经找到合适的日子了?” 凌云来就是要说这个的,慢悠悠不紧不慢地开口,“找到了,就在三日后。” “三日后……能不能再换一天?”三天后可是大军回朝的时候,那个高光时刻,自己应该是站在帝王旁边,一同接受百姓朝贺的,就是有东宫皇后又怎么了,皇后站一面,她可以在另一边,这样的时候就是谁得宠谁有面子。 女人的虚荣心可是很重的,如贵妃原本已经想好了,今天晚上皇上来了,两个人柔情蜜意,卿卿我我的时候,她撒个娇,就求了一起迎接大军回朝的事,应该不算难。 可是这闲云先生哪天都不挑,偏偏就选中了这一天,叫如贵妃脸上的喜色渐渐消散。 凌云就知道她会这样,继续说道,“之所以选这一天,就是因为这是最近半年之内最好的日子,另外大军会和圣上一同前往护国寺,祭拜牺牲的将士,阳气最为鼎盛,一举得男靠的就是这个。” 只能说迷信的东西,加上点自己的脑补,真的可能产生很奇特的结果,这会,如贵妃就已经进入这个状态,凌云也不开口打断她,任她天马行空地脑补出自己想要的美好。 如贵妃果真同意了,“好,那就三天后,大不了我不和皇上他们一起,去后面求子好了。” 凌云抱拳躬身,“那微臣先行告退,先去准备需要的东西。” “闲云,今天晚上皇上会过来,你最好不要乱跑乱走。”不知道是炫耀还是怕一个后宫贵妃,偷偷弄一个外男进宫的荒唐事。 凌云点了一下头,表示自己也不想找麻烦便离开。 就刚刚几句话的时间,对药草无比熟悉的凌云已经闻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不同于自己给如贵妃开的药里没有的。 刚才出来的时候,她故意从八宝隔断旁边放的球形菱花香炉旁边走过,手腕只是一抖的空隙,放了什么东西到里面,随后才目不斜视地洒脱离开。 回到小屋里面就开始静静等待,等那个最近每晚夜夜都会做梁上君子,悄悄而来的苏佑廷,等人的时间更加煎熬,时间过得非常之慢。 终于,门外传来了动静,一个黑影快速闪了进来,有型的腰身,坚挺的肩膀,这个人就连背影看上去都那么可靠,那么叫她迷恋。 一反常态静静坐在某处等他过来的情况,今天凌云直接跑了过去,伸展双臂,直接一下子把人抱在自己怀中,就好像往日苏佑廷抱她那样。 好听的低笑声从胸腔中震荡而出,带笑的声音脱口而出,“媳妇今天怎么这么热情,想为夫了?” 交握在他身前的双手被一只大手整个包进去,凌云猛地松开手,这难得的待遇,没有叫苏佑廷多享受,已经着急地把人拉着转过身来。 “快,时间不多了!”凌云今天做坏事了,不过因为本事不济,没有外援,只做了一半,最重要的一哆嗦,只有苏佑廷能帮她,这也是她回来就在等她的原因。 “什么事,这么严肃?” “今天晚上皇上过来了!” 苏佑廷没有一点改变,表情上还残存着之前的轻松,显然心情很不错,“那不是很正常,如贵妃又不是偷人,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如贵妃今天为了一举怀上龙子,应该是找人在香炉里面下了合欢香,估计是怕皇上那公用黄瓜本事不济,我去的时候顺手给升级了一下!” 苏佑廷想起了钱成曾经尝试过一夜折腰的那个升级版加倍的种猪专用药,“你够狠的啊,这是真打算帮如贵妃怀孕?” “怎么可能,前几天我就差点废在这娘俩手里,你快去,去把王女给皇帝弄来!” 苏佑廷想到现在如贵妃和皇帝可能已经坦诚相见,在卧房中开始了这样那样的游戏,就皱起了眉,“两人游戏可能甘愿再叫另一人加入?” “药量大,屋子里的人至少要晕好一会呢,游戏等人到齐了再开始也来得及。” 经过上次的事情之后,战俘的看守已经严密了很多,不过这些对于苏佑廷他们来说,还是没有什么难度。 苏佑廷出去,仅仅几分钟的时间就赶了回来,一把抱住坏笑的凌云,后者问他,“你怎么没去?” “叫拓郎台去了,放心不会耽误你的邪恶计划!” ------------ 第一百七十三章皇上吐了 不远处的主殿宽敞的大卧房中,一夜鸡毛鬼叫的声音就没有停下,细心的人可以听出,这里面的女子声音有两个,一个娇软细腻,一个有些粗狂,且更加疯狂,加上一个男子呼哧带喘的声音,都表示很奇怪,但是这会皇上明显正在兴头上,根本没有人会不长眼的上去打搅。 拓郎台假扮的小太监勤勤恳恳地守在门口整整一夜,直到太阳高高升起,已经过了早朝的时间,里面的声音才消停下去才离开。 苏佑廷昨天也用自己的威力直接叫凌云被迫答应,那样的药以后能不用就不用,更不能随便用的条件。 一声刺耳惊悚的尖叫声划破茹霞宫的安静,这会听了一晚上动静的宫人们都猜刚刚睡下,原本以为折腾了那么久的主子不可能这么快醒过来需要伺候,就打算偷个懒,这会直接一个个拎着褂子,提着鞋不顾一切地冲到卧室的门口。 里面的情况叫这帮伺候时间都不算短的宫人们,根本不知道应该如何反应。 屋子里面衣物丢得到处都是,三个赤条条的人倒在被拉到地上的锦被上,两个还在抱着彼此睡着。 只有如贵妃光溜溜地露着身上的白肉,不敢相信的还在张着大嘴,发出震破耳膜的尖叫声。 看到终于来人了,气急败坏的根本忘记自己不着寸缕,大吼着,叫人把瓦女的王女给拖出去关起来! 兴许是女人的叫声太大了,地上的两个人缓缓睁开眼睛,皇帝是谁,即便睁开眼时候是这样尴尬难堪的场面,他依旧可以满脸地冷凝,看了一眼怀中的女子,随即厌恶的直接把人推倒了一边冰冷的地面上。 皇帝在交接之后,曾经好奇的召见过瓦女的这些战俘,对其中身份最高的王女,自然印象最深。 知道瓦女部族的女人都是早早就经历了男女之事,并且夫君成群的,作用后宫的皇帝,碰了这样的女人也就碰了,偏偏还就叫这么多宫人给看见,这要是传出去脸面就和右相一样难堪了。 想到右相也和这女人有过一夜恩泽,皇帝就恶心得想吐,右相本就生得难看,论关系更还是他的岳父,这两代人睡了同一个人尽可夫的无德女人,两面真的是丢得彻底。 曾经对右相钱成的忌惮和偏袒这时候几乎瞬间破碎! 皇帝拉起被子裹在自己的身上,连如贵妃也不理会,冷冷的叫出了自己身边的侍卫,“来啊,彻查此时,在场所有人没必要存在了!” 这就是天家之怒,冷血无情,人命在他们眼中不过就是工具,就是蝼蚁,一个数量而已。 死一个和死一百个,对他们而言没有区别。 整个茹霞宫都是一片鬼哭狼嚎,好在凌云一直呆在屋子里面并没有好奇的出去看戏,机缘巧合的逃过一劫。 可能是念着一夜夫妻百夜恩,皇帝并没有杀如贵妃,不过是叫她搬去了冷宫礼佛。 以往的恩宠就不用想了。 凌云要的就是这个才效果,现在如贵妃倒了,皇帝心里想到右相就想干呕,已经落了心病,根本不想再看这人一眼。 三天的时间,茹霞宫还是原来的样子,凌云还在那个小房间里宅着,苏佑廷依旧晚上到来,天亮之后离开,只不过曾经这里的人已经都换了一拨,以前的那些已经成了皇宫中的一批冤魂。 到了大军凯旋回朝的时候,皇宫上下都是一片忙碌的喜色,在安排宫宴。 街道上,万人空巷,所有人都聚集到了城门口附近,没错,只能在那附近,因为皇帝为了彰显自己对边城大军的重视,亲自出宫,来到城门口这里迎接凯旋的英雄们。 百姓们自发地带来了他们能找到的最美鲜花,大家族的贵人小姐,也顾不上羞涩,在丫鬟的陪伴下,早早来到这里,想看看这凯旋的英雄里有没有自己惊鸿一瞥的那位良人。 不然就是被皇上看上也是好的,文武百官自然都是陪在皇上和皇后的一旁,连好久没有在人前露面的右相也在其中。 只不过脸色并不是很好,不知道是哪一夜的输出太大,到现在还,没有养回来,还是因为自己闺女现在的状态担忧。 其实是因为今天自己和以往一样凑到皇上跟前,准备献媚的,这是在皇上身边最安全的态度,就是不被夸奖,也断不会捅马蜂窝。 可今天,他刚过去,皇上就看了自己一眼,绝对只有一眼,他居然吐……了…… 金口玉言直接下令,“右相从今以后你都不可以靠近朕周围十米之内,不准抬起脸面对朕!” 所以这位显贵的右相大人为了不抗旨,今天这样的场合,被迫直接排在队伍的最后面,一脸的生无可恋。 远远地已经有一队人马精神矍铄,整整齐齐,威风八面地扛着大乾的帅旗,朝这边而来。 按照规矩,只有有官职的将帅才能接受真正的凯旋,为了国主的安全,撤回来的大军都要在离京百里之外的位置停下。 这就是君心,什么时候都不会忘记防备别人反了自己。 十万大军,回来的也就只有五百多名将帅,今天一早,苏佑廷已经按照凌云的交代,把她从皇宫里面带了出来,自己过去和穆志清汇合,一同正式走进京都。 远远地看到远处的皇上和皇后龙撵,所有人齐刷刷地翻身下马,齐齐下跪拜见君主。 双方都表现得极为亲密,很有一种父贤子孝的既视感,世人都知道,这基本就是一个过场,两面的人虽然都是贵重的人,却也是在演戏。 按照流程,就在这众目睽睽的城门口,论功行赏,叫满城百姓看见皇上的英明和皇恩浩荡,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打广告。 不过效果是非常到位的,每一道封赏声落下后,百姓就是一句很有马屁嫌疑的吾皇万岁万万岁! 老元帅没有离开京都一步,直接从老将军,提升到了镇国公,爵位世袭! 穆志清早就知道父亲双腿可以行动的消息,现在看到站在皇帝身后不远的穆商远笔直的身影,双眼都泛红了。 同样激动的还有那些曾经跟着老元帅一块上过战场的不少老将,一个个脸上都是比自己得了赏赐还要激动的神色。 穆志清从原本的从四品大将军,提升到了正二品的安远大将军,苏佑廷这个有闲云先生帮忙开挂的牙将也给了一个镇远将军的从二品的武将官职。 皇帝扫视过面前的人群,没有找到书生打扮的人,问了一句,“那位居功甚伟的闲云先生呢?” 苏佑廷单膝跪下回话道,“回皇上,闲云先生押送战俘进京,应该已经去了护国寺等候大伙儿。” 这话说的穆志清都是一愣,看向苏佑廷,用只有两人可以看懂的眼神询问,“你俩又搞什么事?刚升官这会能不添堵吗?” ------------ 第一百七十四章搬倒右相要一家 迎接凯旋军队的另一个重头流程就是,帝后率领北伐武将护国寺慰藉战士英灵。 礼部的官员老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凌云也早就等候在护国寺,之所以选择在护国寺完成她后面的行动,为的就是借这里又一座历代高僧存放舍利子的高塔,她要借助神佛的力量,叫自己的事情更加可信。 避免皇家的猜忌,引来不必要的后顾之忧。 护国寺前面有一百八十八级台阶,到了这里即便是帝王之尊,也没有特权,需要亲自下撵,一步一步的走上去! 为的就是表示自己的诚意,对佛陀的敬畏! 大乾的主要信仰就是佛道两家。 等到队伍到达了护国寺,进入早已清空场地的寺院内之时,皇帝和皇后带头叩拜,给佛祖上香,穆家父子在后,文武百官都没有能走进大雄宝殿。 一排排地跪在了外面的空地上,也是乌央一片的人头,不过皇帝三叩拜之后起身,转头面对面前战士们的时候,穆商远站了起来,穆志清并没有动,依旧跪在地面上。 “穆爱卿,你劳苦功高,平身吧!” 穆志清拱手,回话道,“陛下,臣有些从军中带过来的东西呈给您过目!” 已挥手,后面就有副将快速离开,很快就抬着几样东西送到了大雄宝殿的门口。 这东西皇帝可能没有见过,不过只要不瞎,这上面的字,就已经摆明告诉他,这些是什么东西了,两袋军粮,一个箱子是装军饷用的。 这些应该已经早早的就有人起程送到了边城,大军回朝,边城依旧有人在镇守,防备外族贼心不死,趁机再战。 “爱卿这是何意?” “陛下,一直以来都有这种现象,我也曾上奏折呈上去过,不过一直没有得到您的回应,今天也是逼不得已才有此一举。” 穆志清在这个时候才起身,大手三两下就把两袋子粮食打开,整个倒在平整的地面上,里面的粮食洁白无瑕,衬托出里面那些被掺进去的沙子十分明显,还有不少块不小的碎石子。 皇帝不是傻子,自然一眼就看出里面的门道,看来这穆志清等到这时候才拿出这些东西,还是在人前给自己留了面子啊! 这里人不少,但基本上除了护卫宫人,就是文武百官,外人无外乎就是护国寺的那些僧人。 穆志清的动作没有停,直接又掀开了一旁军饷箱子的盖子,木盖落地发出哐当的声响,在这安静的环境下传出去很远。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满满一箱子白胖的元宝,每一个上面还都有一个军的标识,表示这些元宝的用途都是军饷。 穆志清没有多说,随手拿起来两个,双手一个用力,当着皇上的面就开始掰,他不是为了显示自己有多大的力气,而是银元宝作为大乾主要的金钱流通,几乎多所有人都知道怎么分辨真假。 因为银子比较软,力气大的人这样掰元宝,是根本不可能掰断的,换之则不一样了,模样相近的有铅等等,硬度不一样,没有银子的韧性。 嘎嘣一声,那个银元宝在穆志清的手里,直接就被掰成了两半。 就这已经直接可以证明,这元宝根本就不是银子,而是铅块! 另一块完整的元宝,穆志清在自己身上的盔甲上敲击了两下,声音清脆,没有一点本应该有的绵柔。 最直观的还是银子被火焰灼烧表面,不会变色,但是铅块被火焰一灼烧,直接就变成了不能恢复的黑色。 穆志清把这个银元宝,凑近了佛祖面前燃烧的香烛前,很快,那个白胖的银元宝,就直接变成了一个黑胖子,穆志清已经不用多说,事情已经很明显了。 刚刚外面的文武百官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圣上和大将军他们还不出来,已经有胆子大,比较单纯没有什么黑料的凑上前来趴头看情况了。 后面靠近门口的位置,穆志清早就安排了人,还是下手贼黑,只管下手不管是谁的苏佑廷。 钱成还有几个跟这事有牵连的一看就知道要坏事,那些军粮和军饷箱子搬进去的时候就知道今天这事不能善了。 放在以前,钱成觉得自己来一个一哭二闹三上吊的主动请罪认错,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麻烦,可是今时今日,他可不敢了,没听皇上都直接很不给面子的叫他不可以靠近身边十米之内。 本以为现在的位置,他紧挨着山门旁边,一转身就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护国寺本身就在城郊,只要能离开,就可以叫谁都找不到自己,就是东窗事发又能如何。 可惜如意算盘终归没能打响,腿还没有完全抬起来,跨过山门的门槛,外面就闪出一个人,丝毫不客气地照着他胸口就是一脚…… 就这一脚,本就伤了元气的右相,直接以一个狗抬腿嘘嘘的姿态被踹飞进了护国寺,还在地面滑行了好远,撞在大雄宝殿前面的巨大铜鼎香炉脚上才停下。 后面又飞过来几个人影,不是别人,都是曾经跟着右相蹦跶的最欢的几个党羽,田忠就在其中。 穆志清很及时地在这个时候捧出一沓搜集来的各种证据账本,上面桩桩件件记载着这些人,多年以来做下的每一件分赃之事。 穆商远也没准备放过右相,前朝老将直挺挺跪在皇帝面前,“圣上臣有事启奏!” 这些年除了逼着浑蛋儿子成亲,他已经好久没有动过这么大的气了,右相一家子是真不做人,一个两个都是缺德带冒烟的玩意儿…… “圣上,京都之中最近新兴起了一处名为烟馆的场所,看似只是休闲去处,但实则用心险恶,这烟土是可以上瘾之物,形同有毒,久之可以要人性命,短时间内可以掏空家财,使人丧失人性,不顾纲理罔顾伦常!” “当真有这么厉害?”皇帝即便在深宫之中,也曾耳闻过外面有这样一种神奇之物,享用的时候,据说可以美梦成真!可并没有人告诉他这东西可以使人上瘾,还会要命。 穆商远也早就有准备,对着身后的几名官员头上一点,“他们的后辈就有人碰了这东西,皇上您可以亲自问问他们。” 被点名的几位大人都是一脸难过忧伤之色,面带憔悴。 这段时间他们为了把烟土上瘾的孩子关在家中,已经费劲了心思,想尽了办法……家里都是鸡飞狗跳的,可以说都没有个人样,这会听到有人提到,都有跪下先哭一场的心思。 “陛下,此事当真,这东西上瘾极大,极厉害,可以说生不如死,折磨的人恨不得用刀割自己的肉,以头触墙!” “回陛下,我家那个争气的混小子碰得比较早,现在整个人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活鬼一样,请您一定要把这害人不浅的凶手抓出来严惩!” 剩下的人也都是恨得牙痒痒,不住声地说道,“生啖其肉!抽筋扒皮!” ------------ 第一百七十五章羽化飞升 皇上也终于明白,这东西的可怕之处,看向还跪在面前的老国公,“穆爱卿年事已高,请起来说话吧,您老提及这事,可是已经知道背后之人是谁?” 穆商远没有一点的犹豫和不确定,坚定地说道,“告诉我这一切和发现一切的都是闲云先生,他不光救了我的腿,更是及时玩久了那些陷进烟土危害的各家后辈们,这背后之人明知道会害人,依旧大肆敛财的真凶,正是我们当朝右相的结发妻子,现在的丞相夫人!” 此言一出,现场一片议论谩骂之声,倒在地上装死的右相更是直接被受害者家属的好几个同僚偷偷踹了好几脚! 这会装死,他也不能正大光明的睁开眼看是谁,也不能躲开,只能在心里破口大骂! 皇上看着这样的右相,心里也在骂,看表情应该是骂得还挺脏,这次没有同情,也没有法外开恩帮他推脱,直接下令,“来人,把右相收监审查!刑部尚书钱有为罢官收监!右相夫人一同下狱,右相府查封充公!” 负责皇上安全护卫的御林军将士,上前把这一帮已经被揪出来的人一个不剩的都直接按着肩膀押了下去,虽然直接的受害者不是他们,但他们都是武将。 关系不亲,祖师爷还亲呢不是,手上没有放水,即便右相一直耷拉着脑袋,装晕,他们一样拖死狗一样,直接把人拽了下去。 至此右相为首的一派文官党羽彻底被肃清,朝堂上两派对立的格局被彻底打破。 皇上又想起了那个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闲云先生,问道,“这闲云先生究竟在何处,穆爱卿你不是说,闲云先生已经先一步在护国寺等候了吗?” 穆志清发现,一直在现场的苏佑廷已经找不见踪迹,他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难道真要来一句,“高人之姿,神龙见首不见尾。” 这话要是真说出来,不知道皇上会不会顾念自己刚刚凯旋,老爹已经是刚提升上来的国公,放过自己的大不敬之罪。 好在就在这会突然有人在一旁喊了一嗓子,“你们快看藏骨塔!” 这藏骨塔很有名,不光是因为它收藏着历代高僧圆寂后留下的舍利子而得名,还是因为它高,三十多层的塔身,对于古代榫卯结构的建筑,本身就是一种堪比奇迹的建筑,并且它还能躲过数不清的天灾人祸,屹立几百年而不倒! 所有人都闻声抬头朝藏骨塔最高一层的位置看过去,那里不知道何时站了一名只能看清衣袍摇曳,很有仙风道骨之姿的身影。 穆志清这个猪队友今天好像睡醒了,看过去的第一眼就下意识地喊出声来,“闲云先生,是闲云。” 和闲云相处过一段时间的穆商远也看出,那就是闲云无疑,不解地说道,“闲云先生爬塔顶上干嘛去了?” 离的有一段距离,所有人只能看到那个穿着素色衣衫的清瘦人影对着他们所在的这个位置深深地鞠了一躬。 自然不会有人觉得自己有那么大的脸,人家拜的应该是皇上。 随后就是一大片的金色光华升起,周围的树上飞起一大片的各种鸟类,神迹般的都一块朝那身影所在位置飞了过去,居然在天空中组成一个大大的别字! 众人这会没有一个生出要过去查看的心思,都为这神奇的一幕惊呼出声,心中震撼不已,即便是帝王也是如此,高高抬着头,看着那边一动不动,根本移不开眼睛。 画面维持了一段时间,芬分散开,并没有离开太远,聚集起来挡住了那素色的身影。 下一秒钟,有什么东西被从高塔上方丢下,看样子是纸张一类比较轻的东西,慢慢地落下。 在所有人的视线都跟着那纸片下落的时候,更不可思议的一幕出现在塔顶之上。 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鸟群散开,挡住的那个身影直接一跃而下,违反常理的没有朝着地面方向直坠而下,反而是缓缓朝着上空飘了起来。 真应了那一句,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高空之中的人影如同气泡一般,上一秒还真实的存在,引得下面的人抬头惊呼,下一刻砰的一下,化成数不清的各色羽毛飘摇下落。 人影已经消失,没有人知道究竟去了哪里,是上天还是落地都分不清楚,剩下的就是一片七彩的鸟羽。 足足两刻钟功夫,皇帝才突然惊醒般大喊了一声,“快,御林军快去看看闲云先生究竟在何处!” 一批的御林军呼呼啦啦地朝着藏骨塔的位置飞奔而去,不多时回来回报,“陛下,塔下只有一张纸和无数羽毛,并没有任何人。” 随后那张纸就被珍之重之地送到了皇帝面前,简短的几句话,“大乾四海升平,如妃本恶不配有子,闲云时间已到,随风化羽而去!” 落款是闲云拜别圣君。 这可是一个来自可以化羽飞升之人的马匹,皇帝心里说不出是骄傲,是开心还是难过。 没能在之前见见这位能人,失之交臂。 皇后就站在皇上身边自然看清楚了纸张上的字,反应很快的带头跪倒,“闲云先生羽化飞升,苍天神仙护佑我大乾四海升平,恭贺圣君!” 一句话,下面曾经和右相平起平坐的左相司马明朝也跪了下去,口中高呼,恭贺圣君! 其余的文武百官齐齐再次跪倒,没有人质疑他们刚刚亲眼看到的一幕是假的,他们都是有福运之人,能亲眼看到仙人羽化飞升。 皇上也释怀了心里小小的遗憾,开怀朗笑地叫众卿平身。 一激动又转身对着大雄宝殿中的佛祖金身跪拜下去,好半天没有起来。 殊不知,此时,护国寺所在山下已经正有三匹快马,直奔京都而去。 马后是一片扬起的沙尘,马上是三名鲜衣怒马的年轻人,一个壮硕英俊,正是今天刚刚荣升镇远将军的苏佑廷。 一个眉清目秀,正是之前假扮茹霞宫小太监的拓郎台。 另一个是一身仙风道骨,漂亮的不像话的书生公子,唇红齿白,肤白貌美,嘴角擒着微笑,洒脱肆意! 最近京都的新闻真的多的叫无所事事的看客们兴奋到失眠。 先是右相一夜十几女,扶腰告状的事,另一个就是护国寺神仙化羽飞升的事,还有一个就是右相府满门下狱,烟馆被查封的大事。 最最叫人不敢相信的事,听说这次战役的大英雄,少年将军苏将军悬剑辞官的事。 那不是九品八品的芝麻小官,那可是从二品的镇远将军啊!鸡犬升天的位置,人家说走就走了,连皇上的面都没见,留下一封只有八个字的书信,就这么走了。 本以为皇帝会因此震怒,追究,不过知道那八个字是什么之后,没有人不竖起一根大拇指,夸赞一声,少年真英雄也! “战必招,招必回!” ------------ 第一百七十六章家里房子被糟蹋 这三个人就是已经羽化成仙的闲云,挂剑辞官的苏佑廷,还有挂着黑眼圈,连夜负责拔来京都附近很不好寻找的百鸟羽毛的拓郎台就表示很悲催,自己放弃京都有家有院,有俸禄的生活,跟着这两个一个疯过一个的男女主子,究竟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没多久,凌云已经漂亮的放下了闲云的身份,不过为了方便赶路,依旧是一身男装的策马狂奔,她要回家了。 回去那个已经离开了快一年时间的家,那个自己精心建造的山谷。 她想到过苏佑廷可能会跟自己回去,但没有想到他会做得这样干脆,已经身居高位的身份他眼睛都没有眨就那么干脆地彻底放下和自己一块回去那个小山村。 凌云自问不是一个爱记仇的人,可无奈总有人在自己忘记他的时候,不知趣地刷存在感,勇敢来招恨! 他死而复生,他和权倾朝野的右相家搭上了关系,本不可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烟土,太多的疑问存在我的心头。 对家的惦记从没有一刻如现在这样焦急,要不是身在这个朝代,凌云都恨不得,直接来个飞滴,赶回去,见到家里一切都好,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从那天就种下的担忧,叫三人路上根本没怎么休息,直奔安远城而去,硬生生的比正常的时间早上了两天的时间到达。 依旧还是先到的安远城,这里的县令已经换人了,严明和黄书吏现在都已经因为托凌云的光,解决瘟疫有不小的功劳,已经得到了升迁。 现在的严明已经是抚台大人,掌管整个安南州府,黄书吏自然随着他去了抚台府,近期都在州内各处巡查。 没有故人在此,凌云三人也没有停留,一口水都没喝,就直奔村子而去,近乡情怯,现在越离家近,凌云和苏佑廷的心里越有一种迫不及待的感觉,可怜的拓郎台更是被迫体会这和自己没啥关系的奇怪气氛。 穿过熟悉的土道,转进小道,前面不远就是熟悉的村子,远远看过去,村子的大概并没有变化,还是成排的老房子,房顶上有着熟悉的尘土和茅草。 不过中间位置一个占地面积不小的红砖碧瓦的气派大宅院耸立在其中,很惹眼,凌云心里明白,这八成就是回村的凌家宝,建造起来的凌家新宅。 起初我还以为只是个寻常的院落,真正的进了村,整座院落全貌能够看清,才知道,居然是一座两进的大院落。 门口弄得非常气派,不知情的人看到,八成会以为这宅子里住的会是什么身份显赫的大人物呢。 沿着村中小路走到自家原本的宅院门口,苏佑廷和凌云一脸的不敢置信,刚刚就发现村子里面的人都很陌生,相熟的乡亲没见到几个,即便见到,也是低着头匆匆离开,根本没有曾经老远就打招呼,嘻嘻哈哈的情况。 家里在他们成亲后不久才建起来的大院子,原本的院墙和大门已经被拆得什么都不剩,旁边的偏房还有正房都门窗打开,进进出出一群看上去就不是善类的男人。 有的打着赤膊,有的三五个聚在一块,围着原本他们一家天暖时候在院中吃饭的木桌子在耍钱,叫嚣的声音不断,污言秽语,还有的直接一口粘痰,转头就啐到身后原本干净整洁的墙壁上。 苏佑廷怒了,下马之后大喝一声,“你们都是什么人?怎么在我家?谁叫你们进来的?” 刚刚还在耍钱的人里面有一个大光头的男人,这会转过头看向原本门口的方向,见只有三个人,瞬间胆子就大了起来,又是一口大黄痰吐在地面,骂道,“他奶奶的,哪来的不长眼的,敢在这鬼叫,耽误爷爷赢钱!” 骂完看到三人手上都牵着马匹,贪心骤起,拉了身边几个人的衣裳一把,讪笑地走过来,“狗娘养的,耽误爷爷一把好钱,你们要用什么赔,我看你们也不像有银子的样子,不如就把把你们的马留下,爷爷大人大量就不和你们太计较,可以滚了!” 他们一个个很随意的拿起周围的一些棍棒,匕首还有镰刀,阴笑的就朝苏佑廷他们三人这里围拢过来,看意思除了想讹人,更是准备直接动手明抢! 村里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帮臭浑蛋! 看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会选择小山村定居下来,可能好好过穷苦日子的人,难道是过来打劫的村民。 这时候,凌云特意在小院一角,用了巧思,花了心思建造的干湿分离式小净房的门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男人肩膀上搭着裤腰带,手提着裤子骂骂咧咧地走出来,“你们这帮龟孙子,原本挺干净的一个茅厕,叫你们乱拉尿弄的现在进去都怕踩屎,好歹还要住在这就不能少祸害点,自己不恶心啊!” 苏佑廷是知道自家媳妇对这方面有多洁癖,眼看他们宝贝无比的家已经被祸害得不成样子,已经不能再住了。 “我是谁?我是这家的主人,苏家苏佑廷!” 自报了家门,苏佑廷就已经不准备再废话了,一马当先冲进院里,赤手空拳地面对那帮手里拿了家伙事,一脸无赖像的男人。 凌云这会看着自己曾经的家成了这个样子,也早就快要压不住怒意了,捡起地上一块被随意丢弃,看着应该是原来院墙的一部分的砖块也杀了进去。 一手一个,下下对着脑瓜壳,那叫一个凶狠,几乎每一下手就能看到一股子鲜红飞溅而出。 这两位都动手了,拓郎台也没有闲着,虽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也冲了进来,对这些人根本就不配他们动武器。 战场上搏杀过来的人,对他们用拳脚都是浪费,一手一脚足以,但苏佑廷和凌云两个全都下了狠手,两人经过的地方,地上倒下去的酒没有一个还能站得起来。 要不是有拓郎台,估计纷争结束之后,照这两口子凶残的打法,都没有一个能开口讲话的了。 结果和拓郎台猜想的一模一样,凌云不抱希望的,在周围已经没有能站立的敌人之后,快速走进屋子里面看了一眼,就一眼,已经气得双眼通红,气吼吼地走了出来。 朝着门边上倒着,捂着头不断哼哼的光头又是一转头,屋里面已经不能称之为屋子,里面简直就是猪窝,一股子臭味,臭不可闻,满屋子都是各种垃圾。 苏佑廷看院子里这十几个男人已经没有反手的余力,厉声喝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说!” 拓郎台知道这次事情不妙,他跟了苏佑廷当副将好几年了,还从来没有见过他生过这么大的气。 ------------ 第一百七十七章变样的村子 凌云气怒地拎起靠在墙边地面上,鼻青脸肿,头上还有个大血口子的光头,不管那人已经快要昏过去,不死心的摇晃着他,声嘶力竭地逼问他,“说,谁叫你们来的?” 这些人明显就是故意毁坏这里,不然好好的院墙根本惹不到他们的事,谁会费劲巴拉的拆院墙拆门? 这光头根本想不到,他被夫妻混合双打之后,还要经历这一遭的真正原因就是他的秃头太显眼了。 要是知道了会不会选择换一个发型? 拓郎台见状,弱弱的把自己特意给留下来的活口,塞到了凌云的手中,拯救下眼看就要厥过去的秃头,“嫂子,问这个,这个比较禁折腾!” 被他带过来的那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拓郎台,大概心中是在默默地谢谢他吧! 凌云这会怒极,才不管手里换了一个人,厉声地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题。 苏佑廷这会没有留在院子里,而是从已经被破坏干净的隔墙去了旁边的李家和另一边的林家,没有区别,几乎都和现在的苏家一个样子,有的屋子里面还有瘫在床上睡觉的醉酒陌生男子。 “我……我们……不是……我们……”那人是没有被揍得多惨,但是刚刚亲眼目睹了这一板砖一个脑瓜,收割人头的女煞星揍人,心下害怕,根本说不出一句完整通顺的话来。 眼看凌云见此更生气了,是又急又气的那种,刚回来的苏佑廷一把将被她压在手下的大男人给拎了过去,没有停顿,啪啪上去就是反正四个掌掴,冷声问道,“清醒了?” 那人一口大白牙已经不知道落了几颗,满嘴冒血沫子,被疼痛刺激,赶紧连连点头,即便此时说话漏风,嘴巴里面牙也疼,舌头也疼,畏惧地乖乖开口,“冷静了,冷静了。” “说,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住在这几处宅子里,为何会把这里祸害成这个样子?” 显然他的心里也和凌云一样升起了疑惑,要是单纯的霸占无人院落,不会糟蹋成这个样子,即便没有良好的生活习惯,但是谁会愿意住在垃圾堆里? 里面肯定有事! 那人这会也不嘴硬,问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都是逃难到这的人,家乡有瘟疫,现在留在这跟着凌家小爷做事,住在这是凌少爷安排的,叫我们把这里可劲糟蹋,也是他的要求。” 果真如此,就是凌家宝,他恨自己可以理解,毕竟那人早就被养歪,记恨他们当初没有给他们银子,还把凌老大弄进了大牢,确实跟何氏那个无能的吃了一段时间的苦,最后还被打断了腿,伤没好利落,就被征兵上了战场。 苏佑廷现在可没有一点把凌家宝当小舅子的心思,他还想不通,明明没有死的人为何会被记载上阵亡名单,现如今又怎么会活着回到了家乡。 一切只要找到凌家宝就能弄清楚这些,“凌家宝人呢?” 之前经过凌家的大宅子,大门紧闭看样子并没有人在家,那人朝着安远山的方向指了一下,“带人上山了,说是今天一定要找到县城那家富户的庄子!” 当初建造山谷避难所的时候,用的借口就是给沈六甲修建山庄,大车小车连人带东西的他们可是没少朝山上弄,现在八成就是凌家宝那个没憋好屁的小浑蛋,打上了算计沈六甲家财的主意。 夫妻俩对视一眼,传递着同一个消息,“不好,要尽快上山!” 两夫妻默契十足,上一刻还在审问院子里的混混,下一秒就翻身上马,一块朝山口的方向而去,苦了拓郎台,这个人生地不熟,还跟不上人家节奏的外乡人。 只能跟在后面闭眼瞎跑,好在离得不远,还能看见两个人影,不至于在山里迷了路,不过拓郎台已经迷糊,这好好的怎么还朝山上钻了? 家里的事不是还没处理好呢? 那一帮头破血流的就那样丢下不管了真的好吗? 好在进山的时候,经过一片村里人开荒的荒地农田,凌云停下了马,翻身直奔农田之中,说来也奇怪,别处种粮食,种菜,种果树,这里居然是一片绿意盈盈的花海。 大红色白色交杂的盛开期间,还有人影在里面劳作,看上去一片欣欣向荣的情景,这里难道是花圃? 苏佑廷也停在路中间,眺望远处的几道人影,拓郎台刚赶上来,苏佑廷就一言不发地窜下马,大步流星地朝人影而去。 一句话没说的上去就揍人,打的那人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拓郎台真的是震惊得合不上嘴。 衣锦还乡的他见过,灰溜溜归家的他也听闻过,可自家这将军和嫂子不光在京都弄了那么一出,震惊了全大乾百姓,归家之后更是没有停止过揍人的行为? 这两个是回来祸害县里的吧? 自己是不是误上贼船? 苏佑廷提着人走到近前,凌云也捏着一朵这下的红花走回了路上,站在马前。 拓郎台这才看清楚,将军拎回来那个,刚才揍的居然是个半大老头,这老头的腿很明显有点瘸,一长一短的,长得有的猥琐,眼睛里都是黄呼呼的眼屎,身上松松垮垮穿着一件料子还不错的袍子。 本应该是老员外的打扮,可穿在这人身上,硬生生有一种偷了别人衣裳的模样,说白了就是穿上了龙袍不像太子的感觉。 不过就是人家长得丑,气质猥琐了些,将军一个正当少年也不应该和一个老头子动手? 随着这事的发生,原本在花田里干活的人也跟着一块走了过来,看见凌云的时候,其中一个老太太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丫头是你们两口子回来了,刚才苏家小子我都没敢认!” 这人凌云有印象,是原本凌家的老邻居,孙婆婆。 在记忆里孙婆婆是个胖乎乎很丰盈的老太太,家里两个儿子,三个孙子孙女,两个儿媳妇,是个不小的家庭,老二也是征兵走的,就在苏佑廷所在的大营内。 看看现在的孙婆婆,瘦得皮包骨不说,就是身上的衣裳也破得不像样子,比当初在凌家受虐待的凌云还不如。 就是现在天暖和,老人家这样也不对劲,“孙婆婆,您这是怎么了?今年怎么没有种庄稼,你们种的这个知道是什么吗?” 孙婆婆还没有说话眼泪就先流了出来,刚被揍了一顿的人,是从大牢里被弄出来的凌老大,他看清楚凌云和苏佑廷之后就开始嚣张大叫,“姓苏的你敢动老子,你还当我是以前的凌老大呢,你等着,我不叫人宰了你,我跟你姓,凌云你个小王八羔子,看着你男人打你老子,老子当年生你不如生个酒坛子,娘希匹的小贱人!” 骂自己媳妇,苏佑廷没有惯着他,上去直接把脸按在了泥地上,只要敢张嘴,一准就是一口黄土进肚。 ------------ 第一百七十八章祸害乡邻的爷俩 孙婆婆看见苏佑廷的时候总有一种畏惧和欲言又止,估计是想问但是不敢,怕听到不好的消息,那就是关于她上战场二儿子的消息,看凌云的时候也是满腹的委屈模样。 少了凌老大叫嚣的声音,现场这会安静得有点诡异。 拓郎台的小脑瓜又开始不受控制地开始乱琢磨,将军老家这关系弄得有点叫人理不清啊。 听意思,这会被按在地上,以五官膜拜大地的那位居然是将军的老岳父…… 嫂子就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亲爹被揍,愣是一句话都没有说,眼中还带着怒意,那在山上的也不是外人应该是将军的小舅子,这一家子究竟要干什么,又相互都是什么关系? 有点乱,好费脑子的! 凌云心中现在也有解不开的疑惑,见到了孙婆婆还有后面跟过来的村民,凌云才开口问道,“我们走了之后村里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好多陌生人?今年地里都没种庄稼吗?” 说起这个,这几名曾经都设计凌家街坊的村民都是一脸的苦大仇深的瞪着凌老大,他们现在和以前一点也不一样,曾经虽然清苦,但是还有个盼头,那就是能丰收,能过上比现在好的日子,红红火火的过上一个大年! 但是现在就是凌家一家子打破了他们的一切! 这帮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身上露出来的位置还带有伤痕的村民马上就开始诉说起这段时间的遭遇。 “凌云,你爹娘还有凌家宝他们都不是人啊!我们原来住了几辈子的房子,凌老大硬说占的是他家祖宅的地基!你说说这不是扯淡的么,他咋不说整个村子都是他家的!” 孙婆婆也跟着说道,“就是不讲理,他们带人把我们的房子都给扒了,还问我们要占地这么多年的银子!” 有人马上都上前,掀开自己的袖口,叫所有人看到他身上和大家如出一辙的伤痕,“不拿钱就要我们给他们家做工,做到还清了为止!” 孙婆婆还有满肚子的牢骚,老人都是比较务实的,在他们的心中种粮食就大于一切! “现在不光是我们几家,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强迫不能种粮食,跟他种这些不能管饱的花花草草,不听话的都被拆了院墙和院门,男的被打一顿还好,有女子的就更倒霉了。” 凌云有点不敢置信,她马上反问道,“难不成他们还欺男霸女不成?” 苏婆婆拍着大腿,恨得牙痒痒,“可不就是嘛……你弟弟不知道从哪带过来一个女人,更是在村里看到漂亮的小姑娘,不管人家愿意不愿意,直接就带回去……哎……作孽啊!” 看来这在家乡胡作非为的爷俩真的是遭了大恨,后面一个年岁不小的老爷子上前就给了地上的凌老大两脚,“我看着你长大的,老了老了叫你当牛马虐待,说我老不死的动不动就抽我,你就不怕报应啊!” 凌云和拓郎台这才明白苏佑廷这样冷心冷性的一个人,这次为何直接动手了。 一切都是凌老大自找的! 知道了村里发生了什么后,凌云的怒意达到了一个从没有过的高度。 “走,上山!” 这个凌老大明显就是被凌家宝弄回来跟她噶帮忙祸害乡里的,这会被苏佑廷制服,这半天也没见村里那帮之前会给他们帮忙的狗腿子帮手,干活的这些个村民自然不会再叫凌老大一个瘸腿的拿捏。 只不过没有苏佑廷的按压,凌老大抬起了头,吐了几口嘴里的泥沙,骂骂咧咧地说他们要完蛋,得罪了他们就是得罪了大人物,叫他们走这瞧。 凌云他们自然没搭理这样不痛不痒的威胁。 凌云没有费心的四处寻找,而是直奔鬼竹林,也就是山谷的入口位置,这山整个都叫凌家宝翻过来她也不怕,担心的就是这里出事。 远远的就能看到一大片茂密的竹林子,就这块真的很漂亮,山风习习,吹过竹叶,呼啦啦有声,鼻间都能闻到竹子特有的香味。 不过这里可一点都不清净,有人早早的就已经在周围的树干上拉起了绳子,搭起了一个遮阳棚。 遮阳棚下面放着一圈桌椅,上面摆着小点心,茶水,当季的水果,满地都是随意丢弃的瓜子壳。 凌家宝还没有真正长成男人的小身板很享受地靠在一张椅子上,脚丫子翘得高高的,怀里还搂着一个小美人,双手不规矩地上下乱捻。 几乎就是一眼,凌云就发现了凌家宝的不同,从小虽然一直都是个坏种,但是现在那双眼睛已经没了最后一点点的童真,多了的是成熟的算计。 这种市侩还有狠毒应该只属于成年人,至少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二三十年才有的那种叫人讨厌的精明。 一个才十几岁的孩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眼神? 他究竟都经历了什么,就是上了一次战场,不过听说不是在后面养马吗?怎么就经历这么丰富了,要说也是有把子好狗胆子,没事居然敢不回军营报告,直接偷摸地回了村子。 心里猛地就冒出一个很大胆的猜想,自己能转过来,眼前明显和实际年龄应有模样表现的凌家宝不会也是个穿越而来的异世之魂吧? 他们到了近前,并没有直接露面,而是隐蔽着身形,想看看凌家宝弄这一出究竟是要干什么? 凌家宝看着前面写着鬼竹林几个字的木牌子早被踹歪的那一片林子,这安远山他们几乎都转悠一遍了,硬是没有找到那姓沈的富户的山庄,只有这一片林子有些诡异,想走进去看看后面是什么地方,不过不管白天黑夜,这里只要走进去,不管用什么法子,也不管进去多少人,根本就走不到另一头! 所以他确信,自己要找,里面藏着数不尽财富的山庄就在这竹林后面,这竹林就是凌云那个邪乎的娘们弄出来的! 为的就是保护后面的山庄,她不是和那个沈老爷关系很亲密吗? 看着有人一脸懵的又从竹林里面绕了出来,凌家宝便推开怀中的美人,气吼吼地喊道,“废物,一群废物,就这么几根竹子,你们都进不去,我养你们干嘛吃的!今天就是放火把这见鬼的竹林子给我烧了,或是你们一根一根给我砍了这片竹子,我也一定要找到沈家的庄子!” ------------ 第一百七十九章放火烧山 一片不大不小的竹林子,只要不傻,就没有人会选又辛苦又累人的砍竹子。 看凌家宝是真急红眼了,这会已经根本不管不顾了。 现在别说是烧竹林子,就是烧山,能把沈家的人逼出来,为了那根本没有看到过的财富,心黑了的人就是烧山也不会皱一下眼眉。 那一帮凌家宝养的狗腿子一个个的这会都跟打鸡血一样的积极,就为了能在凌家宝面前长脸,他一高兴就能得不少赏钱。 这帮人忙了起来,一个个恨不得多生出几条腿跑着下山去准备东西,凌云他们藏的位置比较蹊跷,上山下山的人都看不到他们,凌家宝那边也看不到,但是他们这边角度却可以清楚的看见凌家宝那边的动静。 一桶桶的煤油被送上来,不用怀疑,这分量就是烧山也足够了,这帮人真是疯狂,不说这山上有多少生灵,就是这些植被也不是一年两年能够恢复回来的。 就在凌家宝一脸邪笑的准备第一个带头朝着竹林撒油。 这该死的竹林,邪气的恨,凌家宝用了不少劲在这上面,最后都开始怀疑这竹林就是邪乎的偏要和他过不去,只要进去,就找不到方向,有时候还能起雾、冒出野兽。 晚上的时候,他们不是没有来过,这个鬼地方到了晚上就更吓人,来了几次都见到了很多奇怪的东西,不然走进去的人就会被各种捉弄,好多人哭嚎着这里面闹鬼。 说道这个,凌家宝就骄傲了,他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怎么可能相信这些迷信的东西,他是不找到自己想要的沈家财富不会死心的。 今天终于可以把这一片碍眼的竹林子给连根拔起! 他才不管这样做会不会有烧山的危险呢! 现在这个朝代,就是真引起了山火,烧死几个乡野村民怕什么,只要有银子就没有什么不能摆平的事,何况自己现在还在和大人物一起合伙做大生意! 也就是凭借这个,他才敢明目张胆地寻找沈家富户的山庄。 就是算准了,这个时候,沈家应该多是老弱妇孺,少有能反抗的男子劳力。 说抢就不好听了,不如直接说他现在做的就是在帮他们保存钱财,这世道乱,他是好心担心被匪徒给抢了,说不好到时候那些匪徒都不会给他们留下一条命。 自己就仁慈很多,他不会要了那些人的命,听说沈家爷爷是做生意的,生意遍布整个大乾各地,手里肯定有不少的铺子。 凌家宝就是用这样的强盗逻辑解释着自己的兽行和贪婪。 在他还没有来得及把手上已经打开盖子的煤油,整桶倾倒而出之前,凌云冷不丁地就动了。 就凌云那个速度,身边两个武功高强的大男人愣是没有来得及拉住人。 凌云都窜出去了,这会他们怎么可能还藏在后面,凌家宝被突然蹦出来的人吓了一大跳,手里的煤油桶眼看就要拿不稳,这要是撒到地上,那可是碰上火就能着! 凌云窜到凌家宝近前几乎就是一个照面的时机,凌云就已经一把夺过了那桶煤油,腰上用力,一个漂亮的原地鹞子转身,抬起腿踢中后面凌家宝的下巴,直接叫那人飞了出去。 一看用的力气就不小,懂行的马上就捂住了自己无辜的下巴,听着落地时候扑通一声闷响,随后就是溢出口的惨叫。 这一下真的很疼很疼,何况动脚的那人可是用了狠劲。 周围的狗腿子都看呆了,凌家宝倒在地上都没有人上去搀扶,任由他在地上跟死狗一样瘫着。 一直到凌家宝翻起来的白眼,把刚才被他抱在怀里的美人看到,吓了一跳以为人已经死了呢,嗷的就是一嗓子! 那冲天的高分贝,立马叫所有人回魂,一大群人,冲上前来,围着凌家宝,扇风的扇风,掐人中的掐人中。 凌家宝应该晕得不太严重,没一会就哼哼唧唧的悠悠转醒,第一时间就寻找起罪魁祸首来,他不敢相信这个村子里到现在还有胆敢对他不敬的人存在。 从周围人群的缝隙里朝刚才的位置看了一眼,就是这一眼,刚刚没有被踢吐血的凌家宝现在简直就要被气吐血了,他看见了谁,居然看见的是原身那个懦弱好欺负的亲姐姐,后来嫁人就变了性子,和家里断了亲,闹得很不愉快的凌云。 新仇加旧恨,凌家宝一下就从地上窜了起来,嘴里不干不净的都是国粹的就想再冲上去,一个女人他还真没放在眼里,刚刚……嗯,刚刚就是自己没有防备,那贱人偷袭才被得逞,现在自己要好好的收拾她一顿,叫她跪下给自己赔罪! “凌云,你个小贱种,你还敢出现,这破林子是你弄的吧,和小爷我动手,今天我就把你个贱蹄子捆了,把你卖窑子里伺候男人去,我看那苏家的小子还要不要你个破鞋!” 人群的围拢视线的干扰导致他放了这些狠话之后,才看到一边站着的两个男人,还以为就是凌云自己一个人就敢上来找死的呢。 苏佑廷拳头已经捏得咔咔作响,冷然的视线看向自己跑出来的凌家宝,“敢做逃兵,还敢回村之后作孽,我看看今天你怎么在我面前收拾我媳妇?” 周围都是抽气声,就逃兵这个罪名,在这会就是仅次于欺君大罪的罪名,一旦才查实那是可以直接就地斩杀的,他们都知道凌家宝之前去从军了,这突然回来,没人敢去想他是逃回来的。 现在听人一说,这会再也没有人敢上前再和他为伍了,万一被牵连怎么办?这事和他们可没有关系,别为了一点小小的赏赐,把自己搭进去,那边那两个男人看着就一身的肃杀之气,一板脸就感觉有种无形的威压,这绝对是上位者才有的气势,难道面前的两人身份不简单? 这些人里也有原本村里的人,已经认出,这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就身份有点玄乎的苏佑廷,现在又去了边境,这是已经回来了? 凌家宝要说还是脑子不够用,猛地听到逃兵罪名,心里确实一哆嗦,但随后就反应过来,他苏佑廷不是也回来了? “我逃兵,我是阵亡之后,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回乡了又如何,苏百夫长你不是也逃回来了,还说我呢,咱们一个罪名。” 拓郎台最看不得有人这样对将军不敬了,怒喝一声,“放肆!” 苏佑廷拦住了拓郎台后面的话,他不想在村中宣扬自己的身份,他以后很可能还要在这边生活呢。 “你不配……”落地有声的几个字丢下,苏佑廷也动了,这个凌家宝已经触碰了他的底线,即便立刻弄死他都不为过,不过,他并不准备叫他死得这么痛快,相信小媳妇应该也是这个想法。 但今天一顿好打是跑不掉的。 ------------ 滴一百八十章火烧罂粟田 凌家宝看上去也有两下子,在苏佑廷的单方面揉虐的开始,还抵挡了几下,不过也显得很是笨拙,顾头不顾腚。 后来,基本上就全都是双手抱头,嗷嗷惨叫了,就好像是一个街头混混碰上体制内专业人士一样束手无策地承受着对方得到输出。 偏偏苏佑廷还不朝致命的地方下手,挑着又疼还不会打晕人的位置下手,嘴里还在教训他,“叫你满嘴喷粪,再骂一句试试!” 没有人敢上手拉架或者给凌家宝帮手,这场惩治很快结束,苏佑廷还是太厚道了,凌云在一边默默地想,要是换了自己,凌家宝今天一准残废在这。 趁着这帮人还没有回过神,被苏佑廷的手段吓住的时候,凌云开口,大喝了一嗓子,“你们这是助纣为虐你们知道吗?山下那些你们逼人种的花知道是什么吗?那都是毒害人的东西,被官府抓住就是砍头的罪,你们谁能有两个脑袋!” 这帮人明显都是听凌家宝的命令行事的喽啰,根本不知道那些究竟是什么东西,很可能就是凌家宝怕他们知道得太多,背后会有小动作。 地上哼哼的凌家宝现在根本就站不起来,不过嘴还是不老实,“苏佑廷你以为你一个百夫长就牛逼了是吧,你是不知道我背后的大人物是谁,哼,你今天施加在我身上的,我有一天要加倍还在你身上,你和凌云,你们苏家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等着!” 苏佑廷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嘴里不愿意明说的靠山是谁,不过那个老东西已经倒台,根本自顾不及,怎么可能关凌家宝死活,就算他是钱成的亲爹,这会也根本顾不上了。 “那我等着。” 凌云开口替苏佑廷回应了这话,掷地有声的三个字,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凌云也没有准备轻易放过面前这些给凌家宝当走狗,助纣为虐的帮凶,朝着那些菜被他们搬上山的油桶说道,“带上这些,和我下山去赎罪!” 那些人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有苏佑廷和拓郎台两个黑脸神在这盯着他们,眼神的威慑下,他们不情不愿地只能拎起油桶跟在凌云身后,朝山下走去,没有人知道那个女人究竟要干什么。 很快鬼竹林前面就只剩下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的凌家宝,和之前搭起来的那个凉棚与里面的桌椅。 没有人在这个时候,还有精神去考虑凌家宝怎么样了,就是把他扶起来都没有,刚刚离开的时候还有几个是直接从他身上跨过去的。 凌云没有去别的地方,而是回到了上山时候经过的那片花田边站定,回头等着那些人过来,村里的乡亲还是性子比较憨厚的,凌家宝和凌老大在他们身上做下那样的恶事,但这边的村民除了开始的时候揍了凌老大几下,凌云离开之后也没太怎么理他,口头教育了一顿就放他走了,估计这会已经回到凌家的大宅院里面,躺着养伤了。 “给我倒油,所有长花的地方都不能落下!” 凌云用一种指点江山的姿态,指着那成片的罂粟花,花田曾经可是凌家宝最重视的东西,有一次即便是凌老大这个亲爹,不小心在打村民的时候,两人折腾压倒了一小片的花朵。 转天早上再见到那两个人,没关系的村民身上多了数不清的鞭痕,就是凌老大这个亲爹眼圈都黑了一轮,明显是也被人揍过了。 那个无辜被牵连进去的村民一身是伤,现在还在家瘫在床上不能下地,无疑就是给人一个杀鸡儆猴的警告,也显示了他对于这些花有多么的重视。 从那以后当真就没有人有胆子,敢伤害这田里的一花一草了。 干活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提心吊胆,伺候起来更是倍加精心,不敢出一点纰漏,这冷不丁的突然就有人叫他们朝里面洒煤油,这究竟是要干什么啊? 见没有人动地,凌云有点生气,气这些人的无知,不懂反抗! 好在拓郎台这些天被迫锻炼的已经有点习惯凌云嫂子一个命令自己一个动作,一点没有犹豫地就第一个拿起油桶,朝着盛开的花田里面撒了进去。 有带头的,后面就有老百姓敢跟着,跟着的有一个就有两个,继而三,继而四,后来几乎所有原本村子里的人都动了起来! 还是人多好办事,村子周围,原本应该是麦苗飘香的地方现在被罂粟占领的区域都已经被淋满了易燃的煤油。 被留在山上等着被狼叼走的凌家宝,捡了一根粗点的树枝当拐杖,撑着地,分担了大部分体重,才踉跄地挪到山下,刚好看到山下田中的一幕。 这会凌家宝当真是有些急眼,不顾自己可能再被揍一顿的危险,大喊一声,“住手,你们两个疯子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可是怎么会有人听他在说什么,这夫妻俩很有默契的一起拿出了身上的火折子,轻轻吹燃,轻巧地丢在花田之中,煤油沾了火星立马燃烧起来。 卷起来的热浪扑脸,速度极快。 那些上一刻还妖艳的罂粟毒花很快就被热浪卷着,先是从翠绿被烤得蔫头耷拉脑,东倒西歪起来,随后就投入了火焰的怀抱之中,化为飞灰,付之一炬。 成了今后这块土地独有的一片草木灰肥料。 那天的火焰很大,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能抬头就看到这边冲天而起的滚滚浓烟,站在近前的苏佑廷和凌云他们都能轻易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灼热气息,苏佑廷在察觉的第一时间就挡在了她的前面,不叫那些烤人的温度,灼伤身后女子的一根头发。 凌家宝怒急攻心,看到火起的那个瞬间,他声音都叫劈了的喊道,“敢烧我的罂粟田,你当自己林则徐呢?凌云我和你不死不休!” 凌云心中马上了然,一直伪装得几乎没有破绽的凌家宝真的就如自己想的那样,他果然就是和自己一样,是来自异世的灵魂,不然怎么会知道火烧鸦片的林则徐啊。 这样的人没有用自己知道的知识,安逸的在这个时代好好生活,大路千万条,居然偏偏就选了最不可取的这一条,简直就是罪恶加倍,他绝对不比凌云少知道一点这东西对人的危害,还是选择了把这害人的东西带到了本不该出现的朝代,以此敛财。 ------------ 第一百八十一章就没有一个省心的 冲天的火光可能动静闹得有点大,村子里陆续跑出来了不少人看看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苏佑廷和凌云气势汹汹的站在这,根本没有敢靠上前的。 何况出事的还是凌家宝占了的的! 直接就导致根本没有人及时去救火,那一把火直接把村子里的罂粟花烧了个干净。 后面人群里冲出来一个带着好几个大男人的妇女,那张牙舞爪,嗓门子冲天,嗷嗷乱叫,人没到声先到的何氏来了。 以前的何氏看上去还算正常,在村子里并不出挑,现在陡然乍富,原本挺壮的一个人,因为之前的苦日子,快速消瘦下来,剩下的就都是岁月的褶子。 可偏就是这样一个人,硬是要和天斗,不顾自己已经显露了明显的老态,每天在村里谋生一张脸已经晒得黝黑! 就这模样硬要插了一脑袋的珠翠,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儿子有钱,她已经是富户家的夫人,把脑袋瓜插得就跟炸毛的野鸡一样。 身上穿了一身,一看料子就不便宜的粉红色绸缎衣裙,就农家人习惯的那种大步子。 走起来怎么看怎么有一种变异大猩猩的既视感,整个人又夸张又土气,简直是刺眼。 “凌云,我就知道又是你个没有人性的贱蹄子的事,我家的花啊!你和苏家这没爹的小子还敢打你爹,你们两个都是吃人饭不干人事的王八蛋!” 何氏这会早就已经忘记以前在凌云手上吃过的亏,现在她只有恨,刚刚在家里自己正在摆弄刚买来的衣料,正开心的时候,在外面受了气被揍了一顿回去的凌老大,直接把心里的气都撒在了婆娘的身上。 自从过上了想喝酒不用发愁没银子的日子以后,何氏还真是再没有挨过打。 这次还无准备地被扇了一个大巴掌,一时半会还真接受不了,哭闹了好一会,才请了郎中给一身伤的凌老大瞧瞧,自己带着人过来看看情况的。 没想到就这一会的耽搁,外面长势正好的宝贝花海都被一把火烧了个精光,儿子也是出去了一次长大了,知道凌老大是个靠不住的,只和何氏这个原身的亲妈大概说过几句,这些花的重要性。 何氏脑子比较简单,就记住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些长在地里的花就是那帮泥腿子不知道的一个个大元宝,具体的也不知道了。 这会看到大元宝已经化成了灰,顾不上自己得体的富户夫人打扮,又拿出了村里泼妇的做派,双脚离地又跳又骂地开始撒泼。 凌云并没有和她废唾沫,知道在何氏心里什么最重要。 抬手朝着身后背对的山口方向指了指,“凌大娘,你有跳脚的劲头不如去那边看看有没有啥收获,没觉得这么热闹少了一个杀千刀的小畜生吗?” 开始的时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何氏还梗着脖子仗着人多想要干仗呢,不一会反应过来,闹这么半天,人都在周围,就是不凑过来,也是探头探脑的,怎么就偏偏没有看到自家上午就出门的宝贝儿子啊? 山下都闹腾出这样的乱子了,动的还是最宝贝的花田,凌家宝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消息,得到消息还不赶过来,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何氏现在想起凌云和苏佑廷曾经加注在他们一家身上的那些,立马开始担心起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凌家宝,唯一的儿子,唯一一个可以叫她衣食无忧的人。 苦惯了的人,一天乍富,享受到了以前想都没敢想的生活,吃过了山珍海味之后再叫她去吃糠咽菜,穿旧衣补丁,过回一以前的生活,她一点都不愿意。 慌慌张张的顾不上找凌云的麻烦,带着跟来的一帮男人就急吼吼地朝着凌云刚指的方向跑过去。 没一会就是一阵震天的哭喊之声! 显然是母子团聚了,凌云现在离家人可以说已经很近很近了,这么久没见,已经内心开始着急,罂粟花田已经烧光,他要做的都做完了,该是回家的时候了。 只不过,好像有人并没准备放过她,刚才那冲天的火苗太大,那烟太强,村里有人以为是村外山上起火了,可能报了县城的官员. 他们还没有离开原地,就有一群手拿佩刀,一脸严肃地捕快围拢了上来,后面跟着的两个比较文质彬彬的男子,应该就是刚到任不久的安远城新任县令和代替了黄书吏的新书吏。 两人到来,看着聚集在一块的人群,第一眼就发现了气质容貌都比常人出色不少的凌云和苏佑廷两个,再看他们身边一身戎马气息浓郁的拓郎台。 并没有第一时间对他们发难,最关心的反而是刚刚熄灭没多久,依旧还能看到星星点点暗火的花田。 “这火是你们放的?”虽然听上去语气里并没有多少严厉,但显然这话适合苏佑廷他们说的。 凌云没准备因为这事,就和刚上任的直管县令造成矛盾,但是真的摆明身份那是更不可能的,她的身份本就敏感,摆脱还来不及,苏佑廷已经挂印辞官,等同于白身一个,更没有必要提。 他们并不想在家乡,因为这层身份耀武扬威,苏家祖上更不用这一点点战功和大将军的名声,光宗耀祖。 何氏在一旁见到来了当官的,又开始跳脚地告状,“县老爷是吧,您看看这村里的刁民恶霸刚回村,就又是打人,又是火烧农田,你们还不赶紧把这样的人抓起来下大牢吧!” 说完还觉得不够情深意切,跪下就开始哭嚎,“青天大老爷,您要给我们小老百姓做主啊……” 这声调拿捏的,就跟唱戏也一样,见多了这样的人,新县令并没有多说什么,甚至眼神都很少转过去看何氏,反而一直在上下打量苏佑廷两人。 凌云也不多解释什么,只轻声开口说道,“县令大人,应该听说了京都的案子了吧?” 那青年一听京都领个字,表情上就是一震,最近京都确实是多事之秋,比如右相全家被下狱的事,还有司军护国寺羽化的事,更有震惊掉不少人下巴,新上任大将军挂印辞官的事,哪一件都是了不得的事情,这姑娘开口就提京都的事,说的具体是哪一件? 不过不管是哪一件都是了不得的大事,他一个小小的县令都是不能不好好敬着的,有想起上任严明大人交接的时候,交代自己的关于这村子里,因为凌姓女子的事情,叫他现在听说是这边的事都亲力亲为,丝毫不敢怠慢。 所以今日一听说这边村子出事了,疑似被人放火烧山,火势还不小,马上就带着人,累成狗一样赶过来。 “请问姑娘,您是……?” “凌云!” 县令:果然!还好还好,自己刚刚的表现没有什么过分的地方。 ------------ 第一百八十二章新来的县令 “凌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借一步说话?”态度马上就更谦逊了几分,朝身后村子方向示意了一下,脸上一个劲冲着凌云的方向挤眼睛,生怕对方不能领会自己想单独聊两句的意思。 不过凌云确实看懂了,这模样却也引起了旁边苏佑廷的不悦! 这新来的县令什么大病? 脑子有毛病吧,自己还站在旁边呢,就缺心眼地对自己媳妇挤眉弄眼的?当他空气啊? 察觉到身边的大冰块相公开始无差别攻击地释放冷气,凌云拽了拽那人的衣摆,率先开口,“县令大人既然到了,刚好到我们家中小坐一会,我刚好有别的事准备上告!” 村里现在被凌家宝他们三口子弄得乌烟瘴气的,县令都来了,就没有浪费机会的理由,直接把这些垃圾清理掉好了,毕竟这里是自己选中的根据地。 门口卫生三包,自己还是要尽点力气的。 凌云和苏佑廷在前,拓郎台牵着马跟在后面,随后就是县令一群人,何氏这会已经爱子心切的不管后续如何,带着鼻青脸肿的凌家宝去找郎中处理了。 看热闹,感觉有了主心骨的村民们浩浩荡荡地跟在后面。 凌云带着人人去的就是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苏家宅院,里面被揍得东倒西歪的几个泼皮还在里面躺尸,凌云要的就是叫县令亲眼看看这村子现在的样子。 进院的第一时间不是请人进屋,也不是忙着端茶,而是指着院里的几个无赖说道,“您看看这我家新建的宅院,才离开半年多被这帮人霸占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现实摆在眼前,还有那么多双眼睛在看着,县令就是有话相对凌云问,这会也没有机会,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院子里外转悠了一圈看了下大概情况。 凌云更是忍着恶心,亲手拉开了净房的门,叫所有人都能看见里面的脏污和叫人反胃的排泄物,“这帮人可是亲口说的,是有人指使他们故意为之,还有隔壁几家都和我家一样的情况,我们离家半年多可是去了前线,在保家卫国,击退外族,这可好,国保住了,看看我们的家成了什么样子!” 说话的时候虽然心里一个劲地提醒自己不要生气,可看着这里被糟蹋,依旧忍不住红了眼眶! 苏佑廷看到媳妇,气得眼睛都红了,心疼地拉住她的手,送上安慰,朝着拓郎台使了一个眼神,后者马上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一步上前,从怀里掏出代表他在军中身份的腰牌,送到了县令的手中。 他一个从三品的副将腰牌,单论官位的品阶,已经比县令高出了一大截,只不过是没有实权,只在军中有用的腰牌,就是这也叫县令睁圆了眼睛。 这人明显是跟在这夫妻俩后面的人,以夫妻俩为主的态度,这样一个人都是个从三品的副将,那这两人……? 真正的身份,县令就要好好斟酌一下了,就是没有之前严正升迁时候叮嘱的话,叫他务必护好了这村中夫妻俩的话。 现在看到这个,这事也不可能种种拿起,轻轻放下,不了了之…… 保险起见,县令弱弱的开口问道,“可有此处的地契?” 凌云直接朝怀中一掏,拿出来的正是早就准备好的家中地契,单手一抖,就展示在县令的面前。 “自然,这是我苏家祖宅!” 县令一挥手,就有官差上前,毫不客气地把那些满身伤痕的二流子们给扣了起来,隔壁几家的也没有逃脱这样的命运。 “那山上的火?” 这一点凌云没有狡辩,大方承认,“田里的火,我点的!凌家宝想在山上放火烧山,逼出县城中沈家富户抢夺家产,我放火烧的是山下村民被凌家逼迫种出来的毒花!” “毒花?”这个县令可真就不明白了,那些花他也见过,只是一直不明白是个什么,只觉得这一方百姓不种粮食比较奇怪少见。 “对,就是毒花!京都右相被罢官主要就是因为家中参与开设害人的烟馆,您有耳闻吧?” 这一点,秦海还真听说了,自己就有几个京中好友蒙难,据说现在都被折磨得没有个人样了。 说起来这烟馆他也是深恶痛绝的,凌云下一句话,直接叫新县令秦海找到了发泄的对象,“这些毒花就是烟馆里面,害人烟土的原料!”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花是凌家逼着村里人种的,这和右相狼狈为奸,谋财害人的不就是这里的凌家。 这可是送上门的功绩,还能顺表出口恶气,再犹豫就对不起自己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了! 可凌云没有给他现在就行动的机会,居然态度摆得很低地对着他行了一礼,“还请父母官为村民们做主。” 说完在身后村民们的身上指了一圈,“这里有被霸占房屋的,有被逼迫干苦力的,还有被平白逼迫还莫须有巨额债务的。” 有人带着,这帮村民要是这时候还不开口,就真的不值得帮了。 呼呼啦啦就跪下了一大半,现场瞬间变成了蛤蟆吵坑的现场。 哭的,喊冤的,求着官老爷做主的,男女老少都开始诉说自己的冤屈。 新上任也就不到半年的秦涛哪见过这样的画面,一瞬间脑门上就有了汗,不知道听谁的才好,张嘴半天硬是一个字也没挤出来,还是同来的书吏帮忙。 冷静的叫捕快维持着秩序,趁着人声小些的空档,大声宣布,“一个一个来,大老爷在这就是为民做主来的,由于案情的一家派一个代表出来说话!” 秦涛还在寻找刚才还在眼前的苏佑廷和凌云,那两个身份成谜,明显要供着的祖宗这会怎么寻不到人影了,他还想问问他们d对这事的决绝意见呢。 可人呢? 刚才一乱起来,凌云就拉着苏佑廷闪到了人群外围。 还算机灵的拓郎台紧跟其后。 从到了这里就一直晕乎乎的秦涛也机灵了一把,仰头大喊一声,“你觉得怎么处理这事最合适啊?” 知道人一定没有走远,一准能听到自己这一嗓子,果然没一会就听到凌姑娘熟悉的清亮嗓音回了一句,“该抓抓,该赔赔!” 的嘞,这样就好办了! ------------ 第一百八十三章罪行昭昭 跟来的书吏,抱着厚厚一沓子纸,没有桌子,随便找了块大石头就蹲在一边,奋笔疾书,记录着每一位有冤情村民的讲述,时不时抬头提醒一下,“说慢点,具体到金额最好,没想清楚的先到后面想好了再过来!” 秦涛县令只要等着一张张地看那些送过去的成品案卷就可以了。 这有条理的一看之下,也终于弄明白了,为什么今天会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人家就是坐等他亲自带人过来。 这凌家宝作为主要被告,机会做尽了可恶之事。 是欺男霸女,强占房产,威逼村民不能种粮食,反而种植那些制造害人烟土的毒花,弄得整个村子怨声载道,还好自己过来了,不然时间久了,被上面发现,自己难免落下一个疏于管理的罪名。 心中后怕不说,更是气得不轻,几乎所有状告的都是凌家一家人。 秦涛带人直接就去了凌家的大宅子,砸开大门,走进去才清楚,这一家子在宅院里面究竟奢靡成什么样子,就看那一院子的女人就知道作恶到了什么程度。 就说一般的富户人家,有不少家底,喜爱美色的也不敢弄一二十个妙龄姑娘在自己家中享乐。 京中的官员也有喜好女色的,为了还顾着的一点脸皮,顶多也就是经常出入些风月场所乐呵一下,更不敢像凌家这般。 何况看到有人前来找凌家算账,还有官差在,这帮女子里有一大半都开始委屈的哭喊,哭诉凌家的恶行,还有几个性子烈的,直接用脑袋就开始朝着墙和门开始撞过去,想了想残生,后院那边也不消停,跳井的大有人在。 凌家大宅是一片人仰马翻,官差一个个不是忙着抓人,就是忙着救人,这里看似是个下人的那是也要带回去问口供的,这些都是证词。 凌老大被揍的,唯一那条好腿现在也不能下地,是被官差直接从床上给绑了拖走的。 何氏更是早在官差破门而入的那一刻,早就已经察觉了不对劲,谁都没顾得上管,收敛了些手边的财物,带着小包袱从狗洞就自己跑了出去。 不过一个女人的脚程根本赶不上恨她的村民力量大,没出村就已经被好几个五大三粗的庄稼汉给按在了泥地上,束手就擒。 凌家大宅里面的所有人最后都被带回了县衙,只有一个凌家宝没有被找到,不知道什么时候藏到了哪里,躲过一劫。 凌家大宅,辉煌了一段时间,不过才没过多久,就直接被贴上了封条。 这一切,凌云并不知道,她刚才离开回了那句话之后,就一直带着苏佑廷他们上了山! 游刃有余地走在自己亲手种植的鬼竹林中,东转西拐地朝里面深入而去,还不忘提醒最后面的拓郎台,“跟紧了,一步别错,小心你自己在竹林里过夜!” 拓郎台马上打起精神,当真一步都不敢错,双眼全神贯注地紧跟凌云身后,走着奇怪的步伐,终于在好一阵子之后,眼前豁然开朗起来。 没有了郁郁葱葱的竹子,面前是一片悬崖,不过景色却非常漂亮,入眼都是成片的绿色,白云晚霞和蓝天。 这一折腾已经快到了晚上入夜时分,更为惊奇的是,站在这个位置可以清楚的看到,山崖下方的位置上有一片建筑群,赫然在目。 这会已经稀稀拉拉地有了亮起的灯光……下面有人? 拓郎台开始还有点怀疑自己的眼睛。 不过在前面凌云开始抬脚朝悬崖下面走去的时候,吓得几乎忘记了呼吸,看到将军也跟在后面,步履轻快的时候,自己也抬起脚才明白,这里居然别有洞天,还有一道这样峰回路转的阶梯。 苏佑廷和凌云两个人都走习惯了这石阶,速度相对来说就比较快。 换成有点怕高的拓郎台,就是另一种煎熬,活了快二十年,他也是今天才发现,自己他奶奶的居然有点恐高…… 这一边是没有退路的石壁,一边就是完全没有遮挡的万丈悬崖,一片虚空,走在这里,能清楚的感觉到,从山崖下面吹上来的风打着转拉拽自己一边的衣摆。 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彻底拜拜了! 两个轻轻松松,一个满身大汗如履薄冰的经过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终于走完了石阶,脚踏实地了。 踩在松软的地面后,拓郎台终于有空舍得抬起手摸了一把额头上渗出来的汗珠,还是现在的感觉好,刚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三人刚刚下来,远处就有人拎着灯笼走了过来,原来是始终没有懈怠巡逻的周正山。 他一见到来人是凌云,知道是主子到了,热情地带人就迎了上去,身边的两位男子虽然没见过,但想也知道应该是自己人,能到这里的不会有外人。 “东家,您可算来了,这一晃都大半年了,我们大伙都可惦记你了!” 凌云微笑地对周正山点头,这人自己第一眼就觉得是个可以重用的可靠之人,看现在也证实了自己当初的慧眼识人没错,开口问道,“这里还好吧,大伙都没什么事吧?” “都好,有吃有喝,也没有人到过这里,好得很呢!”说着就在前面提着灯笼在前面引路,这里都是泥土小道的位置,有些坑洼不平,他们走习惯了不觉得,但就怕东家走不习惯。 到了围楼门口,见到是周正山带着几个生面孔的人过来,守卫在门口的人也没有阻拦,周正山更是高声交代了一声,“快去请几位老爷夫人们,东家回来了!” 很快整个围楼里面就接连亮起了灯笼,周围山谷内的萤火虫也吸光而来。 人声响起来,苏佑廷和凌云最先听到的就是几个孩子脆生生喊爹娘的声音,两个小身影腿脚最快,跑在最前面,一眼就看见了没有变样子的凌云和苏佑廷。 一人一个,先后扑进两人怀中,亲热地招呼,“爹爹,娘亲,你们可回来了。” “乖宝,长高了,也变重了,更漂亮了!” “佑廷啊……云宝娘的好闺女……”随后就是苏母带着激动颤抖的声音,夫妻俩放下怀里的孩子,一起上前,一人一边,扶住因为激动脚下有些踉跄的娘。 “娘……” “妈……”此时即便是苏佑廷这样冷硬的汉子,依旧有些鼻头发酸,凌云更是直接,张开手臂,就抱住了婆婆的身子,把头靠在苏母的肩膀上,眼泪已经忍不住流了出来。 没一会,黄书吏的媳妇抱着孩子后面跟着她婆婆,还有沈六甲一大家子人家,丁念恩,还有林叔,张春良的爹娘,武亮一大家子都来到跟前,看着平安回来的凌云和苏佑廷,心里即高兴,又有点担忧,因为他们身后只有一个眼生的小伙子,并没有他们日盼夜盼的几个孩子。 苏佑廷知道他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几家的后辈,放开母亲的手,介绍拓郎台跟大伙认识,“这是我战场上的兄弟,拓郎台,虎子他们都有功,做了官,晚我们一步,在京都接受封赏,晚些时候就会回来了。” 都是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从没有想到,孩子离开了一段时间,居然一下子都做了官,全都一时间激动得泪流满面 那是开心激动的泪水。 ------------ 第一百八十四章小团聚 最后还是沈老爷开口打断大伙都堵在围楼门口有哭又笑的聚集,“好了,他们刚到家,咱们怎么能不叫人进屋啊,快收收情绪,咱们有话里面说,他们回来有不会再走了!” 大伙一听,可不就是这个理,才呼呼啦啦地朝里面进。 拓郎台全程都是眼睛不够用的状态,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颠覆了他的认知,心里一直只有一句话在循环播放,“家在谷内桃园中,云深不知处。” 这里有花有草,有树有田,既有动物也有房屋,还有这么多的人,怪不得将军在战场上一点都不会为家中的安危担忧不已。 原来早就把家人都安置在这样一处神奇的地方,估计整个大乾沦陷,这里依旧还是一片世外桃源的安逸景象。 不得不在心中佩服的五体投地。 围楼之中一间最宽敞的房间里面,有桌椅有板凳,看起来应该是类似饭堂的地方,果然没一会就闻见了饭菜的香味。 沈六甲作为一个商人,最关心的就是外面现在是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对以前的生意究竟有没有太大的影响? 刚落座第一句话问的就是,“妹子,外面现在啥样了?” “仗打完了,咱们大乾完胜,瓦女和扈都部族那边签下了永不再犯的契书,瓦女唯一的太女还在京都当质子呢,这次战斗结束得快,外面和战前变化并不大,并没有受到太多影响。” 这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虽然他们都很安全,不过谁都不愿意听到外界生灵涂炭,遍地焦尸的状消息。 沈六甲立马就有了个新的想法,并且准备尽快实施,“那不就是说,我们可以尽快回家,回复正常生活了?” 这里无疑是很好的地方,但是有句话叫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他有了回家的打算。 回家这个念头就和夏天疯长的野草一样,一旦冒头就再也不受控制,沈家的每一个人都是迫不及待的,要不是现在已经是日落月升的时间,几乎是准备马上就收拾行李动身。 这个山谷虽然好,但是住了这么久没有出去过,已经如同一个没有栅栏的监牢一样叫他们有些压抑了,人还是要活在人类聚集地比较舒适。 大桌子前,已经吃过饭的众人看着苏佑廷他们三个美滋滋地吃着送上来的饭菜,苏母更是一个劲地叫凌云多吃一些,说她看上去瘦了好多,也一人一句地问及现在外面都发生了什么,关心着这段时间几人的过往。 吃了一碗饭,准备朝第二碗大米饭进攻的凌云,也把村里发生的事情简单地陈述了一下。 避免他们回去的时候看到自己房子的情况,过分生气,先打个预防针。 知道自己孩子不光安安全全还做了官的几家,这会虽然生气,但也没有想象中那样的气氛,不过依旧你一言我一语地把凌家宝这三口子骂了一圈。 林叔,“都是一家的孩子,这凌家宝愣是连咱们小凌云的一个脚指头都比不上!” 张春良的老娘也说道,“可不是的呢,就是可惜这凌家宝居然最后没有被官差抓走好好教育一下,还不知道会到哪祸害人呢!” 言语里不无可惜的味道,凌云对此倒是并不在意,耸耸肩膀,在吃完第二碗米饭之后,还悠哉地喝了一碗热汤,溜溜缝,最近她真的变得挺能吃的! 做的饭菜刚刚好够他们三个的分量,盆干碗净一点都不剩,看着几个空盘子,苏母最关心的还是几个孩子有没有吃饱,“够吃不?要不我再去给你们下点面条。” 这段时间孩子们在外面肯定没少吃苦,她真的是想想就心疼不已。 离家在外,还是去打仗,一定都吃了不少苦,根本不知道凌云在外面整了多少叫他们想都不敢想的大事。 京都的事凌云基本上是只字未提,就是军中的情况也是尽量简短的一句话带过。 完全避免了,可能有人脑洞大,把自己这半年多的时间和军中突然出现,最后羽化离开的闲云联想到一块去的可能。 村里的事情一说,就连林叔还有武家他们三家都开始有了想回家去看看的打算。 这会反而是苏母和家在江南道的周正山他们一帮外来人,还有根本没有家的丁念恩完全不着急了。 归心似箭几个字就成了大部分人的表现,即便是黄书吏的媳妇和老娘没有多说什么,但是从表情上也不难看出,他们同样觉得世道已经太平,很是想念在外面的黄书吏,希望能够尽快离开,回去可以一家人团聚去了。 凌云看明白大伙的意思,最后拍板道,“既然大伙都有回家的打算,那我就做个主,咱们今天先在这休息一晚,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回去好了!” 一帮人也知道凌云说得在理,要想离开,还是天明之后更为妥当,原本这里就跟第二个家一样,房间和用具都一应俱全,反而是一天没在这住的凌云他们都不知道自己的屋子在哪更方便很多。 东一句西一句的聊天说话弄到很晚,几位上年纪的有些撑不住,这场相聚才正式散场。 苏母已经带着困得不行的两个孩子先回去休息了。 林叔带着苏佑廷夫妻俩来到了二楼最靠近楼梯口旁边的一间屋子门口,这原本就是准备留给凌云的房间,苏佑廷他们又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俩,自然是住在一起的。 今天晚上夫妻俩也就住在了这里,屋中的东西都是原本他们在苏宅卧室里面的用品,没有什么习惯不习惯的。 对于凌云来说,这里的感觉更像是上学时候住的集体宿舍一样,只不过不是按男女来划分的,而是以家庭为小单位划分的房间。 这里房间很是充裕,拓郎台被林叔安排在了他隔壁,原本留给林虎的房间里。 开始的时候拓郎台还有点生分,后来知道这位大叔就是林虎的父亲之后。 直接联想代入,兄弟的爹就是自己半个爹,没有什么可见外的,很安心的也就住下了,把这里当成另一个军营也就好了,条件可是比军营好了不是一星半点。 这里有床,有窗,可比在军营住帐篷,还是好几个人挤在一块那种,晚上不是打呼噜就是放屁没有一点私人空间的状况好了太多,没有什么可不能适应的。 被褥都干干净净软乎乎的,躺下去整个人都能陷进去,还不用提着精神,防备晚上有突袭,能安心地一觉睡到大天光,简直幸福死了。 还没有睡下的夫妻俩迎来了来自老娘的单独聊天,房门打开,果然是去而复返的苏母。 凌云把婆婆扶进来,请她坐在大床的边上,苏母一副有话说的样子,抬手示意,苏佑廷他们小夫妻坐在自己对面的椅子上。 ------------ 第一百八十五章严正到来 他们不知道的是,村里面闹腾了起来,不光开始抓人封宅子,就是逃走的凌家宝也被画了画像,四处张贴,继续抓捕。 秦涛还做了一件,叫人称赞精明的决定,那就是这边的事,他以事态严重,影响群体大为理由,马不停蹄地叫派人去了州府衙门,通知了前任大人严明。 不说这还和凌云苏佑廷归来的消息相关,就是这单单一个和右相案子有牵连的烟土大量种植的事就不是小事,得了消息的严明带着黄书吏,直接就跟着得送消息的衙役一起来了村中。 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就直接去了苏家原本的宅子,在看到宅子被祸害的实际情况之后,也是气得火气冒顶。 “真是无法无天,胆大妄为!”随后想到了凌家这个罪魁祸首中,有两夫妻已经落网,直接一声令下,“先把凌家被抓的那两个带过来,叫他们把这里给我收拾了!” 秦涛不是个古板的性子,自然不会多说,还私下交代,一定要叫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猜测到严大人很可能今天是要准备歇在这边,自己自然不能离开,要陪在一边。 可能当真是祸害的太过分的原因,即便把凌老大和何氏累得够呛,恶心的想死,收拾过后,依旧很是差强人意,他们依旧有这样的感觉,想必真正的主人也不会满意现在的状态,更为了解凌云脾气的严明既然正式介入了这件案子的审判,自然不会亏待了对自己有恩的凌云夫妻,他自己的亲老娘和唯一的宝贝妹子现在还在人家那呢不是。 当晚吃过晚饭,都没拖到转天太阳升起的时候,基本的判定就已经出炉了。 凌家目前清查冲出来的财产,还有那间占用村民房屋建造起来的大宅子,直接被判定,拆除,按照原本的大小恢复被侵占者的原有住宅,费用自然是直接从凌家的财产中出,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了。 说到哪都能光明正大的交代过去,这样就快了很多,直接拨款比上面判决之后一层层再打专用款项下来节省了将近一年左右的时间。 受难比较严重的建筑还有苏家这边相连的几家房屋,林家和李家就在其中,武家那边离的距离相对比较远,但是也没能幸免于难,都被纳入了重新原址再建的范围内。 没能及时在时节种上粮食的村民也都被登记在案,到时候都会得到相应的补偿,就是被迫害的村民也会得到赔偿,这样的判决除了凌家之外不会有人还存在不满,基本兼顾了所有受害者的感情。 看得出,这段时间得到锻炼的并不只有进入军队的几个少年,就是严正升官之后,接手处理了几次间接和凌云联手赠医施药,处理灾民难民的事情,和京中那帮老油条一块送药方进宫,也被无形的磨炼得老练了很多,比起之前和凌云刚认识接触的时候,显得游刃有余了不少。 各个方面处理得面面俱到,周到细致,合理且果断,已经很有独当一面的气势。 村子里灯火通明了整整一夜,没有人知道这几位大人究竟是什么时候休息的,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慌乱中逃进山里,窝在林子里的主犯凌家宝愣是没敢回村一步,心里更是恨极了坏他大事的凌云。 这事还真没叫凌云猜错,这个回村的凌家宝当真是后世穿越而来的魂魄。 真的凌家宝早就已经在战场上那次突袭的时候就已经死去了。 逃回来的说白了就是一个肉壳子,里面的芯是一个来自后世的亡命徒,做的就是卖毒品的生意,到这之后自然还是准备才重操旧业。 原本是以为自己能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做一个左拥右抱,家中拥有金山银山,妻妾成群的民间土皇帝。 谁承想半路就杀回来凌云这么一个杀星,三下五除二的不光一把火烧光了那些宝贝罂粟,从根上断了他的财富美梦,更是还引来了官府的人查抄了自己的宅子。 对于被抓的凌老大和何氏,他本身并没有什么感情,把他们弄回来的初衷就是从记忆里知道这两个人和自己这身体的关系,来到这个朝代人生地不熟的,就是想弄回来放在跟前当马仔用的。 亲爹娘的关系总不会背后给他一刀吧,也就花几个小钱养着方便自己而已。 不过这个凌云不是这身体的亲姐姐吗?怎么对自己就这么大的敌意? 还有那个陪在她身边,名义上应该是他姐夫的高大男人,别人不知道他可不会不知道,那是军营里面战功累累的副将! 恨只恨自己这身体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毛孩子,就是面对自己那帮美人们的时候,有时都有点力不从心,要不是自己倒霉,穿越在那男人一样的人身上,自己现在也不会如此。 一夜的蚊虫叮咬,担惊受怕,凌家宝只是越想越恨,恨凌云的归来,恨自己不会投胎,依旧一点没有丝毫的后悔。 山谷之下,一众人等早就以及收拾好了随身的东西,就等着天亮之后可以早一点出去,凌云和苏佑廷起身之后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其实凌云早就已经想到这种可能,他们毕竟大部分外面还有牵挂的亲人,沈老爷外面可是还有不少的生意,之前因为战事关门了,现在一定是准备赶紧在收拾一下,开张继续做买卖。 昨天晚上,头睡觉前,苏母来和小夫妻商量的就是这个事,他们家是走是留的问题。 家里的宅子被祸害,出去了还没有这里住得舒服,加上周正山和丁念恩他们也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凌云和苏佑廷已经回来了,他们没有了可牵挂的人,在哪都没有所谓,可以说这里更适合居住。 山谷里面的东西很丰富,还有早就已经及腰高的大片庄稼,她有些舍不得离开,最后的决定就是想走的离开,他则带着孩子们依旧留在这里。 凌云对沈老爷开口,“都准备好了?大件家私可能很难运出去。” 这一点,沈六甲早就有了决定,“准备好了,我们就带上些方便带的,大件东西不搬走,那些回去再置办就好。” 家家大业大,这些家具他们还真不太计较,留在这里以后也是他们的一个退身步,就是回来养老,估计凌云也不会把他们拒之门外,压根就没准备搬走。 凌云提了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要求,“大家既然都准备离开,我只有一点要求,那就是回去以后对任何人,在任何时候绝口不要提这山谷的一字一句!” 众人连连点头,对这个要求都明白是凌云的底线,他们明白这里对于所有人的重要性。 ------------ 第一百八十六章出谷被伏击 沈六甲作为年纪和身份都比较合适的一位,带头开始表态,在场的无疑都是受了凌云庇佑之情的当事人。 “我说两句,不知道在理不再理,大家伙且听一下,我觉得,咱们在战乱之时能在此颐养天年已经是凌姑娘的恩情了,出去以后咱们不能给他们再带来后顾之忧,对于这里,若是有人问起,咱们统一回应,这段时间咱们都住在我建造的山庄里,其他就不要随便泄露了。” 沈六甲脑瓜果然转得很快,马上就明白了凌云后面可能的安排,这里大的地势得天独厚,苏家人要是还留下,那最好还是不被外界过多的发觉最稳妥。 当初,忽悠村民的理由,就直接成了最省事也最合理的由头,说是他沈家的山庄,来打探的人也就歇了一大半的心思。 再有麻烦出来,也不会直接找到凌云他们的头上。 大伙没有意见,事情就这样愉快地决定了。 一起围在一块,吃了一顿丰盛的早饭当做散伙饭,各自带上东西也就准备出发离开了。 他们这一群人,妇女老人居多,行李也没有太大件的,自己都背着自己的东西,没有一个空手的,来到了石壁下方石阶的位置。 周正山带着人也一起跟来了,他们对外面没有太多的向往,但是也有单纯想出去看看的心思,顺带送众人这一道,跟着帮忙。 婆婆苏氏原本都没想一起上去,实在是那出山谷的石壁光看着就叫她觉得眼晕。 可是两个孩子现在粘他们爹娘粘的劲,几乎只要有机会就挂在苏佑廷和凌云的身上,现在凌云他们跟着一起要出去看看村里的情况,只知道凌家被封,后续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不可能不跟着。 最后就是商量,苏氏跟着一块照看两个粘人的小家伙,还有黄家的小孙子,周正山带人跟着一块帮手。 黄书吏妻子要一路护着她婆婆,凌云则是帮着严正妹子搀扶着严正的老娘在前面。 一行人终于废了不少力气爬上了石阶,离开了居住了半年多的山谷区域,即便这里依旧是山中,面前一整片的竹林,郁郁葱葱。 但就是有一种获得新生的感觉,不管孩子大人还是谁,都长长呼出了一口气,脸上挂上了轻松的笑容。 这样的轻松感觉是有传染力的,很快一行人,迈着轻松的步伐就跟在凌云的后面朝竹林外面走去。 就是这样悲哀中带着点愉快,夹杂着期待的氛围中,刚刚走出浓密的竹林之后,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 出其不意下,竹林出口的一角方向,一个衣衫褴褛,一身脏污的人影,手里,一手一只被削尖的竹刺对着首当其冲的凌云就扑了过去。 看得出根本没有丝毫的留手,根本不是准备抓住人威胁别人,而是奔着直接弄死凌云一个够本,若是有机会反手再带上几个给自己陪葬的,拼命做法。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逃进山里,鬼使神差的就来到竹林边上,一直算计着,自己要是能藏进竹林可能更安全一些的凌家宝。 对于他来说,这里就是他目前唯一的生路! 这里面肯定有吃有喝,还能躲避官差的追捕。 不过面对凌云身边还有苏佑廷和拓郎台两个大男人,他正面出击根本没有胜算! 唯一能有作用的就是才出其不意的偷袭,守在这边,暴起下手,能抓到人质是最好的,不过就是不能抓到人,手下伤一个人也是解恨的。 他苦心经营的一切都没了,毁了一个彻底! 亡命徒三个字完全可以诠释现在凌家宝的状态,再看到第一个出现在眼前的人,居然是最恨的凌云,下手就更狠了一些,心里也不知道是开心激动还是觉得老天爷又帮了自己一次,死前可以报仇也是好的。 凌家宝窜起来的黑影速度很快,手中的凶器带着呼呼的破风之声,即便后面的苏佑廷和拓郎台武功都很出众,但是在这样的突然之间,每一个人依旧有些反应不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后面即便发现有情况的人依旧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 要说反应快还是凌云和苏佑廷,苏佑廷冲过去,把凌云一把护在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背抵挡可能受到的危险。 好在凌云的反应也不慢,夫妻俩又都是有极高默契的存在,凌云身子朝着一边弯过去,苏佑廷跟着她的动作走向在动。 夫妻俩双双朝着侧前方倒去,躲开了几乎已经刺到肉里的竹刺! 拓郎台在后面也动手了,他双手都有包裹被占住,反应有危险的时候,根本没顾上把东西丢出去,直接就将包裹甩过去。 不过即便这样,借力打力,也堪堪只是把凌家宝双手各一的竹刺打掉了一根,另一手比较远的,依旧没有改变攻击方向,朝着已经不能改变自身方向,快要倒地的凌云两人刺了过去。 这竹刺应该是山中以前猎人做陷阱狩猎用的,杀伤力自然不用怀疑,戳在人身上肯定能造成不小的伤害。 何况凌家宝此时明显是用尽了力气的,这东西,绝对能直接跟匕首一样,刺入人的身体里面,造成不能想象的伤害。 拓郎台能做的,只能是,疾步上前两步,抬起腿一脚朝着没有功夫防护自身的凌家宝身上狠狠地踹了过去。 使凌家宝另一手的竹刺偏移了方向,没有了之前的准头。 一声闷哼响起,重物落地的声音,这是两边几乎重叠的动静。 不过一边是凌云在下,苏佑廷怕直接摔下去压伤媳妇,最后一刻拼命的撑住自己的体重,还顺势拉了凌云一把,减少了她自己落地的冲击力,苏佑廷则是直接翻倒在凌云身边的空地上,翻滚了一下才停下。 另一边狼狈摔在地面上的是被拓郎台狠狠踹了一脚的凌家宝,竹刺已经脱手滚开。 拓郎台第一时间朝着凌家宝那边冲了过去,后面的人则是围过去查看凌云两人的情况。 青绿色发黄的竹刺尖端有着明显不过的鲜红,看来是伤到了凌云他们,只不过暂时不知道究竟伤到了他们夫妻俩哪一个,伤得严重不严重。 脚步最快的丁念恩率先看到了苏佑廷后肩膀透过衣裳的一片鲜红,那里显然就是被凌家宝刺伤的,已经有一片血染红了衣料。 “苏大哥,你肩膀受伤了!” 拓郎台那边听见苏佑廷受伤,心里生气,本就很重的手,更是又加了几分力气,用在捆绑凌家宝上,凌家宝本身就娇气,吃不住多少疼痛,哎呦呦地叫个不停。 可拓郎台是谁,那是苏佑廷身边跟了好多年的人,看到凌家宝这种完蛋玩意儿,本身就气不打一处来,把人捆结实之后,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拎起来重重地朝地面上狠劲一丢,摔得凌家宝哼唧一声差点岔气。 这回知道自己再闹腾就要被收拾,凌家宝硬是忍着没有再出声。 ------------ 第一百八十七章屁屁出血 作为大男人,丁念恩他们都不方便凑过去查看凌云的情况,反而是受伤的苏佑廷没有管自己的伤口,小心地把媳妇扶起来,查看她接触地面可能摔到的手臂和膝盖位置。 倒是后面过来查看情况的严正妹子,那个活泼的小丫头,一眼就看见了凌云身上的血迹,“呀,玲姐姐你受伤了?” 检查凌云膝盖的苏佑廷也看见了,凌云的臀部位置有一块并不是很明显的血迹,衣料颜色影响并不太明显,不过已经染红了坐着的地面上的青草。 凌云的第一反应是骂娘,屁股没有疼痛的感觉,她自己十分清楚,那个地方根本没有伤口,不过伸手一摸,指尖明显已经被染红。 心里第一反应想到的是,奶奶的,大姨妈怎么这个时候过来添乱,真是丢大人了。 赶忙当做没大事的站起来轻松的说道,“没事,没事,没有受伤。” 她说这话,为的主要是安抚面前明显已经变了脸色的苏佑廷,这人自己受多重的伤都不放在心上,刚看见自己屁屁上的血就已经惨白了一张脸。 整个人紧绷绷的,一股冰寒之气已经开始从身上挥发出来,一副生人勿进的模样。 后面几位年纪比较大的婶子,大娘凑过来,他们还是比较有经验,只看了凌云裤子一眼,心里一个咯噔,二话不说,就交代傻站着散发冷气的苏佑廷交代道。 “佑廷,别傻站着,快把你媳妇抱起来,咱们先进村子去。” 别的并没有多说,现在不是时候,她们也是担心万一是自己想多了呢。 竹林外面停顿的一群人,很快就再次开始下山的进程,唯一的改变是多了一件行李。 被捆成了人肉粽子一样的凌家宝,身上新伤叠着旧伤,看得出刚才拓郎台没叫他太好受。 因为苏佑廷身上有伤,还抱着凌云,一行人的速度都加快了脚步,脸上喜悦的心情变得有些焦急。 许是,他们的人数真的太多,再加上昨天才出了火烧的大事,刚进村严正就带着人匆忙地赶了过来。 秦海也紧跟在后面,一点都没敢怠慢。 拓郎台知道秦海是县令,他都跟在严正身后,说明严正是更有身份的官员,当下也没客气,一照面,就把手里提溜着的凌家宝给丢在对方脚边不远。 本意他就是在埋怨,这帮当地的官差太没有本事,就这么点小事,就这么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犯人,他们还能叫人跑进山里,最后导致今天伤了苏佑廷。 严正身后的差役几步上前把人给戴上了脚铐,押到了一遍。 严正看见老娘亲和多日没见居然变得丰盈的妹子,心里激动,还没能关心上几句,妹子一脸焦急地说道,“哥,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快给找地方,寻郎中,佑廷哥和凌姐姐都受伤了!” 听见这话,严正一点也不敢耽搁,黄书吏在后面只能焦急地深深的看了自己老娘和媳妇一眼,连凑上前一块说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推着朝回走。 不过团聚的事,也不急在这一会,刚才他也看得清楚,老娘和媳妇的气色都很好,儿子不光长高了,也虎头虎脑了不少,比在家的时候状态还要好很多,也就没有什么担心的了。 率先走在前面,自告奋勇地去村里寻人带着一块去找郎中了。 这村子只有一位郎中,这还是因为这边的村子算是一个比较大的村落的原因。 不然就只能把人送去县城里面去再请郎中了。被苏佑廷抱在怀里的凌云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一直在挣扎想下地自己走。 她刚刚是离苏佑廷肩头最近的一个,一路上看得清楚,他肩头的伤处的伤口一用力就会有血涌出来。 说不心疼是假的,可自己抗议根本无效,苏佑廷根本不松手,凌云也只能作罢。 眼看着自己被抱着回到了之前苏家的院落里,凌云生怕自己等会被送进被糟蹋得十分恶心人的屋子,放在那帮人睡过的炕上,秀气的眉头微微皱起来。 真不是她矫情,实在是那帮人太恶心,在这里干过什么根本不敢想象。 显然苏佑廷是了解自己媳妇可爱的小洁癖的,直接不客气地看向一边的严正。 严正后知后觉地哦了好几声,最后才整理好自己要说的话,“放心,里面昨天就已经收拾过了,铺盖都是我从府里自己带过来的。” 说成这样,凌云也就多少放宽了心。 走进屋子,就看到里面不光被精细地收拾过,窗子也都已经被打开,早早就在通风,里面空气也很好,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 炕上的被褥也都是没有污迹的样子,平平整整的看样子也有九成新,比预想的好了不是一星半点的。 这一上午的折腾,队伍里的老人和孩子都明显有些疲惫,体力上根本吃不消,后面可能还有好几十里路要走才能回到城里。 好在苏家原本的房间也比较多,大伙就分散开,准备休息一会。 可是昨天压抑收拾的只有严正要用的一间屋子,其他房间还是一片脏污的样子,院子和净房是叫凌老大与何氏一起收拾的。 苏母也在其中,看到家中的样子,脸上的表情不太好,不过想到儿媳妇和儿子的情况,也就是硬忍着,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好在他们来的人多,周正山和丁念恩一起,还有黄书吏的媳妇几名年岁不大的媳妇婶子都开始动起手来,七手八脚的开始收拾起来,收拾一下他们一帮人呆着也比较舒服。 郎中在衙役的带领下,背着药箱子急吼吼地从外面快步走了进来,直接有人就引着他朝凌云夫妻所在的房间里,此时就连严正都避嫌地躲了出去。 苏佑廷伤的是肩头,上药的时候必定需要脱下外衣,女子都不方便留下,而凌云伤好像是在屁股上,他们大男人即便再关心也不能留下遭人诟病,自然要躲开。 屋子里面很快就只剩下夫妻俩和郎中。 苏佑廷的伤口不小,不过终归是硬伤,只要没有伤到筋骨,就算是皮肉伤,看上去严重,其实只要养护得好,只要注意休养就可以,快手快脚的用金疮药止血,棉布包扎上也就没有大碍了。 换到郎中给凌云看伤的时候,凌云自己就先搞了一个大红脸,她一直怀疑自己就是突然来大姨妈了,根本不是受伤。 再说那个位置,真的有点尴尬。 郎中在知道了一切之后也是有些手足无措,一时之间有点不知道应该如何下手。 人家男人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地看着,他只要不想被扭掉脑袋,他就不能直接上手! 因为那男人已经黑了一张,长得不错的脸,浑身冒寒气。 ------------ 第一百八十八章天大的惊喜 郎中只感觉自己现在就像被架在火上烤一样煎熬,一辈子看病还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不适应。 不过随后就反应过来,示意凌云伸手,开始诊脉,这已婚女子下身出血,无外乎就是两种原因。 他即便不擅长妇科,但是这点还是可以分辨的。 郎中闭上眼睛,伸手开始号脉,另一只手习惯性地捻着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苏佑廷在一边,呼吸都刻意地放轻,紧张地盯着郎中和炕上的媳妇,不敢眨眼。 当郎中睁开眼睛的时候,苏佑廷马上焦急地就追问道,“怎么样,要不你把药给我,我自己给我娘子上药!” 凌云整张脸红的都要开始滴血,想想苏佑廷亲手给自己那个位置上药,她就羞涩地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过看苏佑廷的表情,他绝对是认真的,那家伙八成是以为自己是把屁股摔成四瓣了,就是准备按郎中给他包扎的程序给自己上药。 不能想,越想脸越热。 被吓到的还有那个始终没来得及说话的郎中。 估计后者是被苏佑廷的态度给吓到了,说话都有点不太利落。 当郎中的一般都是被伤病围绕的,很少能有被人欢喜感激的时候。 唯一例外的除了成功治愈,另一个比较特殊的就是报喜的时候。 身为男子不能参加接生的过程,不过,最先发现妇人有孕还是有优势的,就好比是现在,一般碰上大方的人家还会给打赏喜钱。 日子不好过的乡下,多一点进项都是不可多得的好事。 面无表情的脸上绽开一片真挚的笑容,斟酌着开口说道,“恭喜官爷,贺喜官爷,尊夫人没有受伤,是有喜了,可能稍微动了一点胎气,并无大碍!” 都是一个村子住着的,抬头不见低头见,郎中也是认识苏佑廷的,现在开口官爷,闭口官爷一个是拿不准现在苏佑廷的身份,另一个就是挑好听的说,谁不爱听好话呢,他现在就和官差们在一块,叫一声官爷,一点不为过。 苏佑廷整个傻住,好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凌云可是把郎中的话一字不漏地听了一个真切。 所谓医不自医,这话不是没有道理,凌云这个时候才猛然醒悟,自己居然忽略自己已经两个多月没有来月事了。 赶忙半撑起身子,搭在自己脉门上,给自己诊脉,不是她不相信郎中的本事,而是下意识地想知道自己刚才摔那一下,有没有伤到自己肚子里不知不觉来到的宝贝。 就这一下,苏佑廷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抓着郎中激动地再次求证,郎中也不是没有见过这样激动的准爸爸,把话再重复了一遍。 刚刚还是冷脸阎王的傻大个,这会就跟原地返祖一样,激动的直接弯腰在凌云的脑门上嘬了一口,郎中身为过来人,只是在一边目不斜视地收拾自己的药箱。 苏佑廷嗷嗷乱叫的声音传到了外面,人也已经蹦到了外屋的门口。 听动静以为自家将军,这时在里面刮骨疗伤的拓郎台走在最前面,看到形似大马猴的苏佑廷,吓得长大了嘴巴。 这伤到肩膀,怎么还影响脑子了? 后面的严正等人还有苏母他们好容易推开堵在门口的两个傻子,走进了屋内,询问郎中究竟怎么回事。 郎中含笑的捻须,“是夫人有喜了,官爷八成过度激动,没有大事,你们来个人跟我拿几副安胎药去熬了喝下,就行。” 苏母也在笑,不过比笑得和大嘴猴一样的傻儿子收敛很多,不过依旧眼中带泪,双手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好。 还是笑呵呵跟个弥勒佛一样的沈六甲想起了什么,从怀里大气地直接拽出一张小面值的银票,大方地塞给郎中,算是药费,剩下的就是喜钱了。 还叫了后面自己的姨娘跟着一块去拿药,回来熬上。 整个小院忙碌且欢快的,所有人脸上都是笑容,只有凌云这个准妈妈,在屋里炕上是一脸的不敢置信…… 她刚刚给自己诊脉了,要是自己没有因为怀孕而突然变成庸医的话,脉象告诉她的可比郎中说出来的知道了很多,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等到中午大伙随便对付一口,沈六甲带着人率先离开村子之后,苏佑廷才从傻笑的情况下好转过来。 期间,他和拓郎台在人前消失了一会光景,没多会就又回来了。 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回来的时候,拳头的骨节有些破皮,不过端药的时候,悄悄的躲着凌云的视线。 眼观八路,又十分了解苏佑廷的凌云背后靠着背搬过来,已经被两位婶子快手快脚拆洗干净的干净被褥。 闻见味道就带着苦味的中药,微微抬起眼皮看向站在床边上,嘴角收都收不回来的苏佑廷,开口说道,“别笑了,傻子一样,为什么喝药的是我一个!” 苏佑廷看着有点小脾气的媳妇,耐心十足地哄着,“媳妇乖,你有点动胎气,为了宝宝,咱们忍一下,把药喝了,为夫回头出去就把药渣都吃了好不?” 凌云没好气地瞪了苏佑廷一眼,没忍住骂了一声,“你脑子有毛病吧?一个大男人你吃安胎药的药渣干嘛?” 心里知道他是想和自己同甘共苦,可这吃药渣也太过了吧? 难道人家说一孕傻三年的事,男人也不能逃过? 夫妻俩终于偷了点空可以单独说会话了,可眼前的男人和傻子一样,凌云有点兴趣缺缺,不过有的话还是要提前说比较好。 “苏佑廷你给我正常点,我有话和你说,正事!” 凌云板起脸,还强调了正事两个字,苏佑廷很配合的结果空碗,侧身就坐在凌云的旁边,“好,你说,我听着。” 现在别说凌云是有事和他说,就是说要天上的星星,也绝对不会给摘月亮。 不过外面传来了沈六甲和丁念恩高声招呼的声音,“快来帮忙啊,大伙!” 凌云听到就知道这单聊进行不下去了,不耐烦地对苏佑廷摆摆手。 苏佑廷乖宝宝一样哦了一声,就起身出去帮忙了,离开前还不忘趴在门口叮嘱凌云,“你别动,好好休息,咱养胎啊!” 凌云能说什么,她动胎气不假,不过并不是很严重,她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和这个傻大个说呢,就不知道苏佑廷到时候知道了会是什么德行,会不会又和之前一样? ------------ 第一百八十九章不是一个 凌云无奈地又被自家一脸乖儿子表情的相公给扶着,轻柔的放平在炕头位置,美其名曰继续养胎! 躺在温暖的被子里面,凌云也泛起了懒劲,最近经常疲惫的原因原来是因为怀孕,索性也就放弃了反抗,但是依旧坏心眼地在苏佑廷靠近的时刻,迷迷糊糊的嘟囔的一句,“我刚开了一卦,怀的不是一个哟!” 这一句话轻飘飘说出来,就像是一句威力无比巨大的魔咒一样,叫上一刻还在身边忙来忙去的男人,直接被定在当场! 一脸的好大儿样,也变成了痴呆样,那叫一个傻气四射! 凌云只觉得,苏佑廷这个表情没眼看,真的太有损形象了…… 直接闭上了眼,舒服的开始假寐。 别看苏佑廷这会刚刚当上了准爹,但是平常总算知道些常识,村子里或者外面,还是听说过有过双生的情况,凌云这一句话直接打开了他的新世界。 不是一个……那就是俩啊!虽然都是自己的崽子,但是一个和两个的喜悦绝对不止于是一加一等于二的升级。 那是一种从没有过的狂喜,不过即便是这样的情况,苏佑廷依旧反应过来。 生孩子本就危险,媳妇一口气怀了两个,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会不会更加危险? 凑近闭着眼睛,睫毛却一直在抖动,明显没有睡着的媳妇脸颊边,轻声关怀,“:媳妇,你可要好好调养,生的时候才能顺利。和你比,没有比你更重要的!” 假寐的凌云没有睁开眼,随口嗯了一声算是回应,不过嘴角还是勾起了一个绝美的弧度。 这个傻大个算是有心了,这种时候要是完全不想自己,一心都是关切孩子的问题,凌云一准还是会要别扭的,没想到这傻大个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有了这一句话,她心情终于好了起来。 自己眼光不错,这个男人值得自己犯险。 苏佑廷又强忍着兴奋的心情,在凌云旁边陪了她好一会,确认人真的睡着了,才轻手轻脚小心的离开,到了院子里看到围绕过来,眼带关切的亲人们,终于放开自己的开始撒欢了。 一院子大小老少就看着这人犯神经,没有一个上前阻止的,只是嘴角含笑地看着他折腾。 这夫妻两个感情多好,他们都是最清楚的,现在小两口不光可以团聚在一起过小日子,还锦上添花的多了个两人共同的结晶小宝宝,他们心中也都是欢喜的。 这样的欢喜,已经完全遮盖住了凌家宝他们一家子弄出来的这些糟心事的阴霾。 折腾出来一身大汗还没消停下来的苏佑廷嘴就一直没有合拢过,苏母终于看不过去了,一手拉着一个孩子,低声吼了一嗓子,“苏佑廷你个傻子可以了!” 知道儿子是真的高兴,但是也要有个度,儿媳妇现在还在休息呢,这傻子就在院子里折腾起来没完,吵到养胎的儿媳妇咋办,也是实在没眼看了,不得不出声阻止。 苏佑廷一个跟头翻到了亲娘的面前,脸上笑得傻气的说道,“娘,凌云说了,怀的不是一个!” 苏母初闻这个消息,也是心头一震,愣在当场。 苏母缓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不是一个,那就是两个,乖乖那不是说以后她家就有四个孙辈围绕在自己身边了,这简直太幸福了! 老人一辈子求的是什么,无外乎就是后辈有出息,胳臂子孙绕膝之欢。 苏佑廷加上凌云两个无疑就是村里最靓的仔,最有出息的存在,现在一口气又要来两个孙辈孩子,苏母只觉得这一辈子满足了,再无所求。 她激动的方式,比苏佑廷实际了很多,心中的狂喜一点也不必苏佑廷这个傻爹少,苏母已经开始张罗林叔帮着一块给自家的马套马车。 “他林叔啊,麻烦你帮忙套车,我带孩子们去趟县城,凌云怀的双胎,我要赶紧准备娃娃的被褥和衣裳用的布料和棉花去,就是尿布也要多准备点去。” 林叔自然也是欢喜,连声答应,“哎哎,好好,我这就去,老嫂子你可是好福气啊!” 一起共患难的几家人,比寻常关系的亲戚来得更亲近很多,几家一商量,最后基本都有人跟着一块进城去。 这么些时候没在家住,不少东西都要添置,一伙人热热闹闹地上车进城而去。 苏佑廷被亲娘提了醒,也想着给即将到来的孩子们准备点什么亲手制作的小玩意儿。 在院子里转悠了一圈,找了把柴刀,撒着欢的就冲上山砍树去了。 他要给自己的孩子们打磨一些小木马,小木剑这样的小玩具去。 拓郎台被留在院门口看门,干起了保安的活。 原本以为没自己什么事的拓郎台百般无聊地靠在没有门板的门框上,拽了一根狗尾巴草掉在嘴角拉扯着解闷。 没多会就听见屋子里面传来动静,正好就是之前凌云小憩的房间里。 现在的凌云可是堪比国宝一样的存在,他一点也不怀疑,要是这时候凌云这个孕妇少一根汗毛,苏佑廷还有大伙回来一人一把就能把自己活撕了的结果,赶忙走了进去。 凌云刚穿鞋下地,抬手准备拉开房门的木板。 面前的门板就被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轻轻推开一个小缝隙,动静很小,看得出外面的人就是怕碰到里面的人。 不过,就这依旧还是吓了凌云一跳,刚刚听外面明显没有什么动静,没想到还有人在外面。 拓郎台从门缝看到了凌云吓了一跳的脸赶紧表明身份,“嫂子,是我。” 自从离开了京都之后,苏佑廷就已经下令,别叫凌云夫人什么的,直接叫嫂子,来得更加亲切也比较自由。 松了口气,凌云拉开门板,随意地问了一声,“大伙人呢?” 之前乌央乌央的人,这会居然一个都看不见影子了。 拓郎台如实回答,“婶子带着一帮人去了县城买东西,周正山他们已经回去了,其他人各回各家,你家那个上山抽风顺便祸害山上的树去了。” 拓郎台语气轻松,还特意在说道苏佑廷的时候,加重了语气。 凌云几乎可以想象,苏佑廷上山前那傻样怪不得他自己的兄弟都看不下去了。 拓郎台没有接触过孕妇,走在凌云的旁边,亦步亦趋,双手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又避嫌,又周到的护着凌云才好,生怕她不小心摔到碰到哪。 凌云走了几步,找了个木凳子,坐在院子里,很无奈,“我只是怀孕,不是瘫痪,你不用这样小心地跟着我……” “嫂子你出来想要干嘛,你说我去做就好。”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拓郎台一个大老粗也知道孕妇要小心照顾着。 凌云无奈只能开口说道,“这样的话,你帮我把丁念恩和周正山找来,我有事找他们商量。” ------------ 第一百九十章还要好好生活 现在村里的情况被祸害得已经,一朝回到解放前,可以说是百废待兴。 虽然怀孕了,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手里没有多少钱了,肚子里几位爷不久又要降生,留给凌云能大展拳脚的时间不多了。 要想日子过得舒服安逸,赚钱可是首要的一点,找丁念恩和周正山就是这个意思。 环顾这个曾经温馨的家,凌云只恨不得再给凌家宝那个浑蛋两脚。 这个恶心人的玩意,好事是一点没干,损人不利己的事是真没少干! 没错,这个院子凌云是没准备修葺一下继续住的,她嫌弃恶心。 以后家里添人进口,这里的房子也不够用了,苏佑廷那个傻子还以为是双胎呢,只能说这是一个美丽的误会。 要是叫那人知道不是两个而是…… 还是算了吧,哎……她不想再看到那个傻样一眼。 得到最高长官指令的拓郎台直接两只脚丫子当成四条腿用,撒丫子飞奔起来,出去山谷那边帮凌云找人,明眼人都知道,有凌云在,苏佑廷都要乖乖听这位的话,自己自然也要为嫂子马首是瞻,想要活得好就要选对靠山。 想要过好日子的老光棍拓郎台自然毫不犹豫地选择站在凌云这一边。 给她办事不要说多情愿了,跑得比什么都快,一点不带磨洋工的,那叫一个勤快。 凌云就自己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等着,无所事事的时候掰着手指头盘算以后的日子。 不一会就听到外面传来了急吼吼的脚步声,听动静并不是一个两个人。 抬头就看到,大气不喘的拓郎台,一手拎着一个人的脖领子出现在门口。 丁念恩和周正山两个壮年男子,跟两只小鸡一样,双手乱抓吐着舌头,一方面是被勒的,一方面就是被雷的,爬上山崖石阶之后,根本就不给停下来喘气的时机,这人就拽着他俩用堪比,滚下山的速度飞奔回村里。 他不累,但他俩真的没有这么好的体力啊,一路上几乎是被半拖半拽的拉下来的,还好现在到了,再远点,估计就直接被勒死了,到时候这大老粗就只能拖着两具尸体来见凌云了。 凌云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站起身来,赶紧问了一句,“你们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事?” 还不忘瞪了拓郎台一眼,这孩子是不是打仗打得脑子坏掉了,这么粗鲁是想要人命,叫自己的赚钱大计直接胎死腹中吗? 拓郎台这才看到周正山他俩的狼狈样子,不好意思地抓抓自己的头,站到一边。 丁念恩拉着自己的衣领子,揉着自己的脖子,长出一口气,“还好,我们的命够硬!” 周正山也是涨红了一张脸,不断地喘气,根本没时间开口说话。 丁念恩嘴甜,看向凌云问道,“姐,这憨憨说你有事找我们,啥事啊?” 凌云没有着急说自己的事,给他俩充足缓和呼吸的时间,才招招手,把人叫进屋里。 苏家院子现在能看的就只有刚刚她休息的那间屋子,别的都还是一片狼藉没有被收拾过。 看到这个凌云不自觉又是皱起了眉头。 拓郎台原本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点什么,准备跟屁虫一样跟进去听听,嫂子他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还没有进门,院门口苏佑廷就拖着两棵一人环抱不住的大树走了进来。 要说还是苏佑廷最了解凌云这个媳妇。 看着她带着丁念恩和周正山一脸严肃地进屋,就知道,应该是媳妇又有啥正事找这两人商量,就直接开口把傻乎乎的拓郎台给叫住。 “拓郎,过来跟我帮个忙。”说着随手就把其中一棵大树丢在脚边,拓郎台也没在意,答应了一声,就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抱起大树推着拽进院子里。 去枝丫,剥树皮,把整颗大树分割成大小适中的方料,两人忙得不亦乐乎。 屋中的三人坐在炕边上的一张方桌两边,周正山和丁念恩都是听众,说话的只有凌云,他们只有不懂的时候才会开口询问。 即便没有怀孕,凌云在回来的路上就已经开始盘算做生意的事情这话说起来也是条理清晰,目标明确。 “周大哥,你们一帮兄弟既然以后决定留在这边定居,但是以后安家娶妻生子也是重要的事情,光种山谷里的那点地也不够用,还是做生意比较靠谱,我预想中的是,以你为首,仗着地利的条件,就跑你们老家那边的线路,继续收粮做粮食生意。” 一辈子只知道种地的周正山一辈子做的最牛逼轰轰的事情八成就是在受难以后带着一帮子老实本分的乡亲来到这个地方,从新安居定居。 做生意,看别人干过,但是换到自己身上,他是做梦都没有想过的。 这会听东家这样说,一面理解东家要养这么一大帮子人确实很费钱,另一面就是觉得为难,他做生意,赔钱了咋办? 那不是更对不起东家对他们的恩情了? 凌云一眼就看出了周正山的顾虑,没接触过生意的人自然有可能赔本,但是他们不同,不是还有做过生意的丁念恩吗。 安慰周正山道,“周大哥,别太担心,念恩会带你的。” 当然,这只是开始的时候,丁念恩还有他的任务,不可能一直给周正山当拐杖,她确实看好周正山,但要是后者是个复不起来的阿斗,最后凌云还是会放弃他的。 她有自己的计划,但是后续不排除会放弃一部分不适合的伙伴,她从来都自认不是一个毫无底线的烂好人。 丁念恩这段时间,在山谷下也和周正山他们混成了哥们儿。 这会安慰地拍着周正山的肩膀,用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以后有什么问题有他,岁数不大,倒是颇有一个老大哥的模样。 凌云看见也不给他拆台。 继续把给丁念恩的任务安排下去,“你和周大哥走一趟南边,安排好之后直接赶去西北边境那边,出境和游牧部族那边接洽香料、牛羊肉、马匹,还有羊毛的生意去。” 这可是粮食生意都比不了的独门生意,要知道这和外面部族打仗刚刚消停,大乾这边的商人还没有几个有胆子敢和那边做生意的,一个个都怕有命出去,没命带东西回来,更怕,朝廷官面上来个秋后算账,给他们来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 凌云可不怕这个,虽然她和苏佑廷都没有官家那身皮了,但是京都还有穆老元帅爷俩不是吗? 有人敢在她这找麻烦,基本就是小鬼大闹阎王殿,找死。 平白放在这的银子,凌云现在可不会放过,直接就把丁念恩给派了过去。 ------------ 第一百九十一章我保证不动你 三个人商量不觉的时间流逝,等他们出来之后,居然已经到了晚饭的点,村里好多户人家都已经开始做饭了,进城的婆婆他们也已经回来了。 苏母和凌云一起生活的时间不是很久,但是也大概了解,家里被那帮人糟蹋过,儿媳妇八成会嫌弃这里的厨房,也没有在这边开火。 直接从城里带回来的食物,凑合吃一顿算了。 两个没怎么去过城里的孩子,今个都开心坏了,回来以后举着糖葫芦,小嘴就没有停下,一直在不停地说着在城里发现的新奇事物。 不过凌云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孩子手里的糖葫芦,嘴里口水被刺激得一个劲地分泌。 好一会,终是忍不住,摆了一个讨好的笑脸,朝着比较好下手的小丫头开始忽悠,最后满足地啃下孩子手里的两个糖球,瞬间口舌生津,那叫一个好吃。 要说还是女人最了解女人,苏母一看凌云的样子,赶忙就从一大堆东西里面翻找出一包蜜饯,是她特意给儿媳妇买回来甜嘴巴的。 凌云接过打开一看,是一颗颗色泽喜人的橙黄色杏干,捏起一个塞进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真是好极了。 还不忘记给眼馋的两个小不点一人嘴巴里面塞了一颗,酸得她俩脸都皱成小老太太一样。 大伙被两个孩子的小样子给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苏佑廷也停下了手上的活,就这不到一下午的时候,他已经做出来一张有模有样的小床来,这会大伙都还在夸他手巧呢。 这院子里现在凌云待着心里都犯恶心,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索性几家依旧聚在一块,就在林家比较大的院落里面摆了大桌子,一块对付了晚上饭。 凌云在餐桌上备受照顾,就连五六岁的娃娃也在帮她加菜,最后这挡不住的热情还是有苏佑廷帮忙一块解决干净的。 都是庄稼人,爱惜粮食已经是刻在骨子里的教条,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磨灭的。 现在天很长,吃过晚饭,收拾干净之后,天还没有黑,几家人以后都要回归原本的宅子居住,大伙就分散开各自回家开始了大扫除去了。 今晚,凌云他们也要暂时住在苏家原本的院子里,不过凌云刚拿盆子抹布准备帮忙,就被苏佑廷给夺了过去。 这边刚想摸扫把,长大一岁本就懂事的闺女就把扫把拿了过去,帮着奶奶苏母开始收拾屋子。 家里干活都是一把好手,只是少了的大门,暂时只能那样敞着。 天黑透的时候,一切也就收拾得差不多了,不过不得不说,凌云最喜欢的净房已经沦陷了,即便收拾了好几遍,依旧有去不掉的尿骚味,不可能恢复如初了。 苏佑廷专门早早给凌云烧了热水,给凌云泡脚,当然还有母亲他们用的热水。 他们这边的屋子比较干净,苏母则是带着孩子们睡在对面的卧室里,主屋收拾了一下,给拓郎台当卧房。 一家子安置下来,晚上就坐在苏佑廷这边的堂屋里面聊天。 别看苏家还有苏母这个做婆婆的长辈在,但是大家已经默许了这个家做主的就是凌云,这会都围着她等着听她对以后日子的安排。 苏母率先开口甩锅,“闺女啊,咱们家以后怎么过你就拿主意吧,娘以后啥也不管,就管帮你们带孩子。” 拓郎台明显已经自来熟的把自己归于苏家这个小家庭的范围里,在苏母后面急吼吼的表态,“嫂子还有我,你给我安排任务吧,以后你就直接把我当成你家的小叔子,或者直接当长工好了。” 原本还没好意思指使拓郎台干什么的凌云笑了,有这话她就放心了。 开始的时候还有点觉得棘手,总是差点什么,现在多了一个武功不错,熟悉边城内外情况的人冒出来,就别怪她把每个人都充分地利用起来。 苏佑廷这会只恨拓郎台这货嘴太快,这样一来自己还有什么可以挑起媳妇注意的地方啊…… 早知道当初就不把这个快货给弄回来,丢在京都叫他自己过日子不好吗? 拓郎台好好的因为一句话,直接被一直视为偶像的将军狠狠地瞪了一眼。 拓郎台:我好冤枉啊…… 凌云不管这两人的眉目传情,坐在炕头上很潇洒地一挥手,交代道,“既然这样,你明天一早就去找丁念恩报道,去关外的时候刚好可以带上你,和他们一块出门干活去。” 说完还一脸包租婆的傲娇小表情,抬着好看的小下巴,追加了一句,“刚好我这没准备养闲人,自己赚银子去。” 她不是周扒皮那样的狠人,但是想叫她白养着谁那也是不可能的,拓郎台乖乖应声。 多年的军旅生涯,真叫他闲下来,安逸的坐吃等死还真不可能。 苏佑廷用自己特有的人体空调功能,加上死亡盯视终于把低情商的前手下给赶了出去。 小心地扶着凌云躺在炕上,吹了油灯,现在媳妇虽然怀孕了,美好的夜晚他不能干什么,但不能妨碍他可以温香软玉的抱着媳妇啊。 那绝对也是销魂至极的享受,苏佑廷快速地脱鞋上炕,掀开被角,哧溜一下钻进凌云的被窝。 凌云有点嫌弃地踹了他一脚,“出去,一人一个被子睡觉不好吗?” 苏佑廷难得没有听媳妇话,无赖道,“就抱在一起睡,我保证啥都不干。” 凌云躺在炕上,在黑暗中忍不住喷笑了一声,笑骂道,“我月份还小,你想干嘛?还要不要当爹了?” 苏佑廷成功的温香软玉在怀,才发现这样好像折磨的也是自己,血气方刚的年纪,抱着媳妇啥也不能干,身体火热只能忍着,但确实痛并快乐着,依旧舍不得放手。 最后只能重重的亲在凌云的后颈上,亲得好大一声,闷着声音保证道,“我知道轻重,你放心,我啥都不干,你赶紧睡觉吧!” 熟悉他变化的凌云靠着身后火热的男人,知道他现在忍的艰苦,也不笑闹,赶紧闭眼开始睡觉的凌云嗯了一声。 嫌弃的用小屁屁怼的男人远了一点,毫无意外地碰到了一块坚硬的钢铁,如愿地听到苏佑廷忍不住溢出唇边的闷哼声,后知后觉的明白自己刚才干了什么,赶紧僵住身子再也不敢乱动,还是嫌弃地抗议了一句,“大热天的你离远点,这么热怎么睡?” 已经快要忍到极限的苏佑廷有点小情绪了,大手放在凌云的小腹上,好像能摸到里面的小生命一样,即使不愿意,依旧抱着媳妇硬是闭上了眼睛。 夏日的夜晚,热且甜蜜,属于这一家好几口的小幸福在小小屋里延续。 ------------ 第一百九十二章怀个孕成了团宠 鸡鸣天亮,凌云即便还觉得困,但是生理时钟还是叫她,准时在辰时,也就是七点左右的时候,意识已经生理性清醒过来。 第一时间就摸摸身边的位置,已经是一片冰凉。 那狗男人起这么早是干什么去了? 侧耳倾听,就注意到院子里有一丝刻意放轻的动静,凌云半坐起身子,凑近敞开一条缝隙的窗边,就见到苏佑廷刚毅的身影正在晨光下组装着一张已经有了初始模样的小床。 这就是苏佑廷这个准爹,给自己目前安排的活,是送给宝宝们的礼物呢。 即将真正为人父母的那种感觉升腾在凌云的心口。 那是一种充实美满,带着无限期盼的奇妙感觉。 不过即便这样,依旧不能遮盖身上每一块肌肉叫嚣的酸软懒劲。 说来也奇怪,开始的时候根本没有什么感觉,这昨天知道了怀孕,今天孕妇的懒病就已经一样样地找上自己了,还十分明显。 就好像是现在明明已经睡醒了,但是身体依旧还是想要继续躺回去,无耻的赖床。 左右起这么早也没有什么事可干,凌云遵循身体的叫嚣,直接倒回了被子里面继续赖床。 睡是睡不着了,不过一点不耽误凌云在被子里来回打滚,嗅着被子和枕头上苏佑廷留下的味道,笑得像是一个傻子。 门口传来动静,是已经起身的苏母和两个小东西,欢快的脚步声到了院子里,孩子们看到小床开心地围着叽叽喳喳笑闹起来。 苏佑廷还在旁边叮嘱两个孩子小点声,说娘还在睡觉,娘的肚子里现在有两个弟弟或者妹妹,他们是大孩子要乖且懂事一些,帮着照顾娘亲了。 凌云这个娘亲躺在被窝里,找事的想,为什么非要是两个男孩或者两个女孩? 龙凤胎不可以吗? 随后就被自己蠢笑了,她纠结个什么劲,肚子里那么多怎么也能岔开样的来,她怎么都能一口气儿女双全了。 笑了一会,也躺不住了,索性就坐起来慢慢地穿衣裳。 苏佑廷刚好端了一盆温热的水进来,准备叫凌云直接在炕上,梳洗,还准备亲自上手帮忙。 凌云朝后躲了一下,心里甜丝丝地笑骂,“你干嘛啊,怀个孕你当我残废了不成,我下去洗。” 谁知道苏佑廷趁着空闲的时间,见缝插针已经把村里生过孩子的妇人都烦了一遍,询问的都是一些怀孕时候的感觉,还有照顾孕妇的注意事项。 一帮子农村的妇女就各种有的没的对苏佑廷好一顿灌输,最后苏佑廷就记住了三点出现频率比较高的。 一个是,孕妇比较懒,能不动就不想动弹。 孕妇比较饿,还嘴馋,要多吃东西,还要吃好东西。 还有一点就是孕妇会难受,想吐起来,鬼神都挡不住,很容易没精神没胃口。 凌云一听这些,又笑开了,也不辩解,她知道这又穷,又苦的偏僻山村,女人怀孕之后才能有些不去干活的借口,光明正大的吃一点好东西,能适当的偷点懒。 乱七八糟的说法自然多了不少,这也就是比较好的人家,日子苦的人家,家中的产妇怀着八九个月的肚子,或者刚生完孩子也是没有多少休息的时间。 凌云总觉得,自古传下来坐月子的说法,就是因为女子地位太低,硬是自创出来的奉公休假说法。 可凌云不干,她有自己知道的一套更科学的孕期产后的保养知识,为了将来能更好生产,她决绝在炕上被当猪圈养,之后还要臭一个月不能梳洗的日子。 肚子不显,凌云利落地穿鞋下床,决绝苏佑廷的伺候,端着盆子就要出门到院子里洗漱。 可苏佑廷哪敢叫凌云端水,那一盆子水少说也有五六斤,加上厚实的木盆怎么也有小十斤的分量。 凌云也没有硬不识好歹,任由苏佑廷端着水盆跟在身后出门。 两个小孩明显已经被苏佑廷洗脑成功,在看到娘亲出来的一刻,就都放下自己手上的东西,一个搬着小凳子摆在院子宽敞的位置上,叫凌云可以坐着洗漱,一个主动拿起了梳子,想要学娘亲以前给自己梳头的样子,帮娘把头发梳顺。 苏母正在厨房里,做早饭,听到凌云出来也赶紧探出头来,仔细叮嘱,“凌云你怎么下床了,叫佑廷伺候你在屋里洗漱就好,一会饭好了我给你端进去吃,你可是在养胎,马虎不得……” 老人巴拉巴拉的声音还在持续字字句句都是关怀的唠叨,凌云嘴角含笑,感动于这就是母亲的唠叨,活了两世,她唯独在这个名为婆婆的人身上感觉到了。 家庭的温暖还有亲人之间特有的温馨,种种美好都叫凌云无限留恋一点不后悔当初留下来的决定。 在这个时代她虽然少了富足的生活和现代便利的日子,不过有了家人有了爱人,还有了孩子,凌云相比较下更喜欢这里。 享受着洗了脸,闺女在后面一下一下小心的梳理着她的长发,一家人都默契地忽略过一脸幽怨,没能抢到给媳妇梳头的苏佑廷,怨妇一样的脸。 苏佑廷还算知道自己是个当爹的人,没有和闺女闹腾,乖乖地进屋搬出一张成色很新的桌子,这是昨天抢时间新做出来的,知道媳妇不想用那帮人祸害过的东西,摆在了院里。 臭小子赶忙就摆好了凳子,小短腿还挺利落,这段时间也长了不少的肉,圆圆的小脸已经有了孩子可爱的模样。 苏母端出浓稠的玉米粥,嘴里还在絮叨,“放心吃,东西和锅碗瓢盆都是我昨个进城刚买回来的。” 她也知道凌云的心思,别说是她,就是自己这么一个老婆子,也不想碰那帮人用过的那些锅碗。 早餐简单而丰盛,玉米粥、水煮鸡蛋,加了葱花、盐巴和白面贴的面饼,好消化也有营养。 一碟子香油拌的咸菜丝,一家子围在一起吃得热闹。 刚吃完,苏母一把按住准备收拾碗筷去洗碗的凌云,埋怨地说道,“坐下,这些不用你,你娘我还没老呢!” 说的没有一个肉麻字,但是浓浓的关怀凌云能感受到,也就没有硬要帮忙,又坐回了小凳子上。 百无聊赖的时候,门口丁念恩和周正山一帮人已经找了过来,应该是准备开始他们的生意大计。 拓郎台知道自己也不能躺尸了,很激动的就过去和组织汇合去了,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还有一种藏不住的骄傲,他也是有活干的人了,背后的靠山更是嫂子这样的人,苏佑廷还都没有编制,自己隐隐有点比将军还牛的身份,忍不住就开始翘尾巴。 丁念恩也是刚知道又多了一个帮手加入他们,看见凌云开口就问,“姐,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干活?” 闲了这段时间他们,他们早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大有现在凌云一句出发,他们撒丫子就要跑出去大展拳脚。 ------------ 第一百九十三章进城的软包马车 但是凌云的一句话,直接叫苏家一家子都不淡定了,“我和你们一块先进城一趟,出发的事情商量之后再定。” 大伙都知道凌云进城八成是要去找沈六甲,做生意的事上他们帮不了她什么,谁叫他们没有凌云那个本事呢,但是不妨碍他们担心凌云和肚子里的孩子。 “凌云啊,就不能不去吗?叫他们带口信进城,劳烦沈老爷过来一趟不成吗?” 苏母担忧的出主意。 苏佑廷也有自己的担心,他怕凌云现在的身子骨扛不住马车的颠簸,可又做不得凌云的主,只能小小声的在一边说道,“来回奔波太辛苦,你有什么事要不交代我去办?” 凌云摇摇头没有刻意反抗,只是淡淡的说道,“今天这事你代替不来,以后我尽量少进城。”也算是侧面的妥协了,怀孕了就要有一个孕妇的样子。 微笑地对婆婆说道,“娘,昨个置办的东西就放在这边吧,咱们以后不住在这里,就当时一个歇脚的地方,等我回来,咱们还去谷里过日子去,那里安静也适合我养胎。” 对于这样的安排,苏母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在那里住了快一年的时间,苏母和孩子们也很喜欢那里的清静日子,现在村子里还处处都是凌家宝那段时间祸害的乱象,看着就糟心。 凌云一说,苏母就直接付诸行动,开始收拾昨天买回来的一大堆东西,要带回去的单独收拾出来,剩下的都一一摆放进屋子里面。 苏佑廷则是很积极的继续争取,“那我跟你们一块去。” 他现在没有心思插手媳妇的生意里面去帮忙,现在守着媳妇不错眼珠地看着才是第一要事,他要做贴身保镖。 马车的空间有限,凌云这个孕妇自然要坐马车的,剩下这一大帮人,自然要腿着进城,对此苏佑廷一点也不心疼,大男人家家的走点路怕什么。 最后更是把家里好几床被子抱进车厢里面,一层层地垫在车厢中。 苏母原本也想跟着一起去的,最后看了下两个孩子才松开搀着凌云的手臂,把儿媳妇交给傻儿子,不忘交代,“马车一定要慢一点,尽量不要颠簸,慢一点不怕,不能颠到我闺女啊。” 苏佑廷得了交代能说什么,乖乖地答应下来,不敢叫凌云自己像以前那样爬上马车,直接双手一用力,把人抱了起来,小心的把她直接放进了软包的车厢中。 贴心的两个孩子还送来了苏母准备好的茶壶和给她准备解腻歪的零嘴等物。 现在凌云俨然已经是苏家一家老小的团宠,就这无微不至的照顾,丁念恩他们看了都觉得脸红。 跟苏佑廷时间最久的拓郎台,更是直接转过脸去,没眼看,他们冷血无情的将军,现在跟个宦官一样伺候媳妇的样子,这还是大白天呢……哎……真叫人脸红。 闹腾了半天,终于扬鞭出门,苏佑廷赶车,当真是把老娘的叮嘱贯彻得彻底,马车赶得那叫一个慢啊! 在车里的凌云没有一会就恼了,就这个速度,太阳下山都不一定能挪到县城,她真的是无语至极,最后轻声丢下一句威胁。 “苏佑廷,你要是准备一直用这个速度赶路,信不信我自己下车跑去县城!” 不太费劲地跟在车后面的几人都听了一个清楚,也不说话,就高高挂起的看着苏佑廷要怎么应对。 没想到苏佑廷还挺机灵,声音里都是真诚的说道,“你乖乖躺好,村里这段路比较颠簸,等上了官道速度就快了,咱们就能起速度,叫后面那几个听墙根的撒丫子追咱们!” 这话说得真是招恨,凌云听了没有再抗议,他说的也是实情,后面几个跟着在听热闹的她也知道,现在看着苏佑廷小坏一下,也乐在其中,终归速度可以提起来就好。 后面吃瓜的丁念恩、周正山和拓郎台都是一脸的苦逼,他们的命怎么感觉有点不值钱呢? 招谁惹谁了? 不就听一点他们夫妻的墙角,找点乐子吗?至于这样对他们吗? 良心不会痛吗? 出村的土道总是有尽头的,马车一个拐弯,直接上了平坦的官道,苏佑廷提醒了一声,“媳妇注意了,咱们要提速了!” 说完马车的速度就已经提了起来,即便提速,依旧没有像平常那样快马加鞭。速度依旧被控制住。 马儿总算是能溜达地跑起来,四只蹄子哒哒有声的敲击在路面上,后面的几个也开始一路小跑,只想跟上前面马车上无良夫妻的速度。 无良夫妻一躺一坐,脸上都带着坏坏的笑容,时不时就看一眼后面的几人。 连跑带颠的很快他们就进了城门。 战争结束,没有了征兵的恐惧,也消除了随时面对流寇难民的危险,不管是百姓还是做小生意的人都开始准备恢复生产生活。 不过依旧有不少的铺子门板紧锁,贴上了租售的条子,看来这战事依旧影响到了不少的人。 凌云没有时间感伤悲秋,坐在车厢里一双眼睛晶亮地看着那些铺子的位置。 马车没有停顿,一路匀速地直奔沈府而去。 沈六甲回来之后,就差人已经通知以前遣散休息中的伙计,下人都招了回来。 沈府里外现在来来往往的都是人,忙着打扫卫生的,搬运东西的,好不热闹,马车刚靠近,眼尖的常三姑就凑了上来,小声地问道,“是凌妹子来了?” 凌云掀开车窗的帘子露出笑嘻嘻的脸蛋,应了一声,“姐姐,是我来找沈大哥的!” 苏佑廷停稳马车,立马就跳下来把凌云给小心地抱了下来,还不放心的一直扶着凌云的胳膊。 小心护着的那个样子,看得常三姑一个劲地捂嘴偷笑,“你们这小两口感情真好,叫姐姐看了好不羡慕啊。” 还好凌云脸皮厚,假装娇嗔地切了一声,“姐姐你笑我……” 苏佑廷赶忙帮媳妇解释,“常姐姐莫要笑我们,是凌云有孕了,还是双胎,前不久动了胎气,我这才小心了点。” 这个时代的男女大防就是夫妻在外也不好他太过亲近。 常三姑猛地听到这样的好消息,笑得一个劲地拍手,脚下更是生风,一边交代着,一边朝府里面跑,那速度叫一个快,“你们等着我去招呼老爷去。” 看来没有跑空,沈六甲没有出门,刚好在家呢。 ------------ 第一百九十四章买铺子 得知凌云夫妻到来,沈府上下本就念在护佑之恩的情分上,都很开心,又得知了凌云怀孕了,还是少见的双胎,更是欣喜异常。 听说还在之前动了胎气,没来由的就觉得挺对不起凌云的,她都是为了护着他们这帮人的原因才会累到的吧。 当下以沈家老太太为主,乌央的带着一帮女眷就开始给他们准备各种孕妇或者生孩子可能用上的各种东西,补品名贵药材更是必须的。 沈六甲急急地就跟在常三姑的后面带着家里的几个后辈迎了出来。 把凌云跟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地迎进已经收拾的七七八八的沈府里面。 沈家的宅子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害,除了这段时间落下的灰尘,就是家中的绿植因为缺水死了大半并没有什么损失。 有人手又有钱的沈家这会已经开始了大兴土木,枯树一出去大半,剩下的也有人正在有序地移栽着,院里不显脏乱。 他们这边刚在客厅里面坐定,就有人奉上了果盘和热茶,外头气喘吁吁的丁念恩和周正山堪堪刚刚赶到。 只有拓郎台没事人一样,气不喘脸不红,这点距离在他看来就跟玩一样。 有丁念恩这个熟门熟路没少朝沈府跑的人在,他们也大摇大摆地进了沈府,找了个大房间,终于能休息一会。 缓了一会,酸疼的双腿终于回归,在后面追了一路的魂也终于,归了本体,喝了口凉白开顺了气,周正山他们感觉终于活过来了,想去找那对无良夫妻汇合,问了府上的人才知道,人家已经带上了沈老爷从另一边的门离开了。 合作过了几次,沈六甲已经完全了解凌云的性子和习惯,这姑娘就是个干柴见火的性子,说一不二,主意正的很,刚才开口就说要去看几家铺子。 沈六甲就知道凌云即便怀孕了也没准备乖乖在后宅养胎,这八成又是有什么大动作。 他也就干脆没有多问什么,跟着凌云夫妻就出了门。 苏佑廷依旧在赶车,媳妇坐车缰绳只有在他手里,自己才能放心,这车交给谁他也不放心。 沈六甲避嫌的只能坐在驾驶位旁边的位置,凌云无奈地看着被紧急装扮出来的车厢,也是软卧,比婆婆给他铺得更夸张,一点能磕碰人的地方都看不到,软得不像话,这是沈家娘子军的功劳。 凌云指挥方向,苏佑廷就听话的开始转弯直奔目的地。 来的路上凌云已经看到了几家比较合心意的铺子,其中有一家是以前的一座口碑不错的绣坊,前面是两层楼的店面,一楼算是展示区,二楼是工作区,后面还有一个小院子是仓库和住宿区。 凌云曾经光顾过,了解大概的格局。 如今这里也在租售,凌云头一个去的就是这一家。 到了铺子门口,凌云依旧是被苏佑廷不顾旁人眼光给抱下来的。 沈六甲知道这小两口向来都是如此相处,早已经见怪不怪地开口问道,“妹子你是看上这铺子了?” 凌云落地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衣裳,没有隐瞒的直接开口说道,“是,我想买了这。” 抬脚就朝铺子里面走进去,里面开着一扇门板,里面不知道是有人在看铺子还是主家来收拾东西,刚好有人。 里面收拾一些零碎东西的是个上年纪的婆子,听到身后有人进来,转身弓着腰抬眼看到是不认识的几个人,但看穿着都是富裕的人,便开口问道,“几位可是来看铺子的?” 沈六甲开口代替凌云说话,“是,这铺子卖不卖?您是东家,报个价格听听。” 老人这才知道并不是她等着来租铺子的人,这个地段还算不错,这几天不少人都约着来看铺子,好多都在观望,希望降低一点价格,但是开口问卖不卖的,今个还是第一户。 凌云就跟着四处看着,这里以前摆放的绣品还有绣架都已经不见了,空荡荡的更显得整个空间宽敞明亮。 看着窗明几净,已经被仔细地收拾过了,对此就更加满意了几分。 沈六甲做事很稳妥,不光问了价格,更是把这里被出售的原因都给问了一个清楚。 凌云没有说话,但是把沈六甲和老妇人的对话尽收耳中。 原来的绣楼原来是老人的儿子和媳妇做的生意,两人在战事刚起的时候,正在出门收货的路上,身上自然带着银两,遇上了趁乱而起的劫匪,被劫财害命了。 如今就剩下一个老婆子,楼里面的绣娘们都是各家的闺女,小媳妇们,世道不太平,没有一个愿意继续出来上工的就怕遇上什么事害了自己一辈子。 老来丧子的老婆子办了儿子和儿媳的后世,带这个小孙子也没有继续经营这里的精力,斟酌良久,最后只能把这里或租出去,或卖掉。 凌云本就不是心黑的人,听了老人的遭遇,心中也多有同情,心想着等回头谈妥了,不太压这里的价格,多给老人一点银钱,算是给他们祖孙俩多一点过日子的底气。 沈六甲不亏是谈生意的老手,没用几句话就已经把一切基本都敲定了,就是价格也压下来了五十多两。 对于这样的祖孙俩卖掉铺子明显比租出去,以后应对各种不能控制的情况更合适。 就在他们还没有继续推进的时候,铺子外面又进来一帮人,为首的是两个年轻人,长得大概有七分像,看年纪应该是一家的亲兄弟俩,后面的人听说话也像是很近的各种亲戚。 他们就是约了老妇人想要租铺子的人。 来人进来看到铺子里多出来明显和老妇人不是一家的几人,眼神里面就带着不善,应该是刚才在门口已经听见他们准备买铺子的意思了。 这半路截胡的事凌云觉得自己一点也不需要不好意思,你买我卖,你情我愿的事情,根本没有强求,何况他们是要买铺子,租铺子的自然要让道。 可这一伙人明显就没有这种自觉,两个年轻人看凌云他们上来就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顺带对老妇人也不太客气,开口就指责道,“老太婆,你什么意思,知道做生意的规矩吗?” 另一个男子也开口说道,“就是说的,你不知道有句话叫先来后到吗?这铺子我们看了两三次了,这回家商量好了准备过来签契约给钱了,你又找了别人,这样不地道,你还不知道我们是谁吧?” 话里带着那个傲气劲啊,颇有一种我爹是某刚的放荡不羁感,隐隐还带着一种威胁的意味,意有所指的看了凌云他们一眼。 ------------ 第一百九十五章有熟人好办事 自从跟着苏佑廷去边境军营之后,这么久时间,除了已经把自己蹦跶死的凌家宝之外,好久没有遇上找事的奇葩了,看到这一帮臭嘴的人,凌云感觉自己的一双小手已经有点无处安放的感觉。 苏佑廷光看凌云一双忽然变得晶亮的眼睛,就已经察觉到了媳妇好战的心思,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她平坦的小腹,高大的身形更是直接挡在她略显娇小的身子前。 这一下,凌云可是完全看不到那帮在作死边缘反复横挑的那男女女了,那帮人也没注意到自己刚刚从被揉虐的边缘死里逃生回来了一遭。 可就是有人不知道惜命,还在不死心的叫着,说什么新来厚道,说房主不厚道,说凌云他们这帮人半路截胡不讲道理,双方都要给他们受害的这一边赔偿,说这破铺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早晚要赔得倾家荡产,叫凌云他们去要饭。 这帮人的嘴脸,闹腾的沈六甲都看不过去了,沈六甲沉下总是带笑的脸指责道,“你这些人说话讲理吗?你们租铺子没有下定吧?这铺子还是人家老人家的,买卖自由,你们这还是想要强买强卖不成?” 凌云看不见,但是不耽误她动嘴,在苏佑廷背后,努力踮脚攀着他的肩膀也叫了一嗓子,“有本事你们就把这铺子买了啊,我们让你们先来后到,还我们都赔你们损失,长得丑出来吓人我们还没找你们要损失呢!不买就赶紧走,别耽误我们做买卖!” 这里地段不错,铺子面积也不小,价格自然不低,要是买得起他们也不会一趟一趟上门看房,却还在坚持压价没有成交,始终观望了。 说白了就是想租下这里,还嫌租金贵,更怕有人在他们之前租下这里,他们弄一个鸡飞蛋打,一直有亲戚守在附近,只要有人来打听铺子,就恶声恶气地给人赶走。 今天凌云他们到来也是巧了,盯梢的人刚好那会偷懒去吃了个早饭,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有人进铺子了,赶紧去叫人才有了他们一帮人打狼一样赶来的结果。 为的就是捡便宜,用的手段也不光明。 两个为首的年轻人一听对方这样说话,挽起袖子就准备上来动手动脚,威慑一下,心里只恨这帮人不开眼,找自己的麻烦。 以前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只不过,人家都是不想惹事,花钱在那租不到铺子,没必要和这么一帮人纠缠,有这时间铺子早就已经租下来了。 应和了一句,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也就没和他们较真。 这帮人还以为是所有人都怕了他们的纠缠,这会自己都觉得自己净身高两米,英明神武。 一般就是练家子,动起手来,也根本不可能是苏佑廷的对手。 战场上,腥风血雨闯过来的人怎么可能把他们当成同级别的对手,苏佑廷牵着凌云小手的左手都没有松开,三拳两脚,那边冲上来的六七个男子就已经一个个趴在地上呼天抢地了。 同行里面的女子更是拿出一哭二闹三上吊的魄力,冲到铺子门口,开始颠倒黑白,大声哭诉有人杀人。 好似这铺子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不允许任何人染指一样硬气,房主那老太太被气得双手都开始颤抖了。 凌云反而不着急了,甩开妨碍自己发挥的苏佑廷,凌云劝老太太,“大娘,别生气,就按你说的价格,这铺子我们要定了,叫他们去闹。” 老太太明显就是个不善口舌,只会闷气闷生的人,凌云也不是仗势欺人,但人家欺负到头上也绝不会退缩一点的人。 沈六甲最知道里面那些上不得台面的龌龊手段,心里也是有气,这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够不容易的了,现在就这一间铺子,还被这帮黑心肝的给惦记上,也真是晦气。 给了一个凌云稍安勿躁的眼神,大步走出铺子门口,隔着那几个还在哭喊委屈无限的妇人,直接吩咐自家跟来的车夫,“去趟县衙,请县老爷派人过来一趟,我沈家买个铺子还遇上讹人的了,我这一年没在安远城的头上晃荡,都忘记我沈家的名号了!” 这话说得硬气,沈家那绝对是安远城无人不知,可以称之为庞然大物的家族所在。 生意占比更是最大的一家,别说老百姓不敢招惹,讹人更是看人下菜碟。 此话一出,上一刻还张着大嘴嚎叫,写完引人注意的几个妇人立马齐刷刷地闭上了嘴。 眼底精光忽闪地看看还在铺子里面地面上打滚擦地的几个男人,买有了主意。 他们想趁乱闹事是事实,也想合伙在安远城做点小生意改善生活也不假,今个看这情况,想趁机讹人也做出来了。 甚至连怎么花这笔钱都在心里打算好,就是没有想到,这人怎么还能报官,听口气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家。 这户想租铺子的人家,确实不是安远城的人,也是前不久,从别的地方搬家过来的,自然是不认识沈六甲,也没听说过沈家,脸上还有些不屑。 在地上装死的几个男人甚至还没忍住,发出不屑的耻笑声,报官吓唬谁呢? 就是官府来人,讹不到银子,他们也不会损失什么,不过现在嘛……他们被人打了是真的,他们就要叫官差过来看看他们的惨样,汤药费是绝对跑不掉了。 那车夫架着马车,当真是去得快,回来的也快,估计知道是沈家的事,县衙的官差赶来的速度自然也是不慢。 呼呼啦啦来了十几个人,上来就二话不说直接把铺子门口给围住了,那几个女人看到官差还是有点心虚的,只打了一个碰面,就慌忙地躲进了铺子里面。 这会苏佑廷终于舍得放弃自己当屏风的职责,闪开了一步,知道媳妇喜欢看热闹,把视线自由的权利还给了自家那个不安分的小孕妇。 严正离开之后,县衙还有不少跟过他的老人,进门只一眼自然是有认识凌云是谁的。 这可是严大人当初最最重视的存在,后来包括黄书吏都是对这位礼遇有佳的。 还没有说话,带头的捕头干脆地就走上前打招呼,“凌姑娘,有日子没见了,小的给您请安了。” 看着弯腰弓背的姿态,地上几个假装伤重的人,痛苦的表情一时间都有点没跟上嘴里发出的悲惨痛叫。 心里生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这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 ------------ 第一百九十六章再次合作 那几个男女一看官差明显好像应该认识这个漂亮的妇人,并且对待她还十分客气,自己也怕惹到不能惹的人。 有机灵的女人已经悄悄走到靠近门边上的官差身边小声打探,“小兄弟,劳烦问一声,里面那个女人和你们县衙有什么关系?” 那个官差是新人,没在严正面前当过差,不过,不妨碍前几天跟着他们大老爷一块去过村里,处理了村霸种植罂粟的事情。 于是得到的回答只是,“那位夫人帮我们老爷破过大案子,是有功之人。” 就这已经叫那妇人担忧不已,要不是自己男人还在里面躺着,自己这会已经脚下抹油,直接溜了。 小心翼翼的站在门板里面,着急的头上已经见汗了。 当反派的大多,就是脑筋不灵光,智慧不够使的主。 地上的男子根本没有人注意到那女人挤眉弄眼给他们发的讯号。 凌云在心里偷笑,把一切尽收眼底。 对于叫不上名字的捕头,凌云只是客气地回了一个笑容,就有点尴尬好不好,人家认识你还这么客气地打招呼,自己确实对人家没有一点印象。 倒是苏佑廷好像对他们都很熟悉,为了避免媳妇尴尬,他接过了话头,“张捕头,我们之前出门跑了趟生意,刚回来没两天,这不来看铺子就遇上这些麻烦事。” 别以为官差就会有多公允,这是认识,没看那几个还在痛叫的人一个个也不哼哼,七嘴八舌的开始给他们告状想要先入为主的诉苦。 被那帮跟来的官差一点不客气地推到了一边呆着去,凶巴巴的还被吼了几嗓子,转脸就一脸客气的先询问沈六甲和苏佑廷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苏大哥,是不是这帮人找麻烦,在咱们的地头上,不可能叫您和沈老爷吃亏,有什么吩咐只管说!” 沈六甲的嘴比较利落,开口就把事情发展的大概给说了个清楚,还把一旁的房主给拉了过来做证明。 三方事主,现在两方已经言之凿凿,谁是谁非已经非常明显了。 铺子买卖,衙门可以赚一笔税收的银子,张捕头不用多想就知道要站在哪一边。 脸色不善地看向那几个说自己被打成重伤的男人,“你们拦着不叫人买卖的?还想要动手被揍了叫个屁,还不给老子滚,想要讹人,也不看看爷爷在这,你们有可能蹭便宜吗?” 这话说的,明显已经定案,没有他们再闹腾的余地。 那两个带人进来的年轻人还是心有不甘,想要最后多少争取一点赔偿。 献媚地摆出一张脸,“捕头老爷,你可要给我们做主啊,我们根本没有碰到他们一个手指头,你看看我们被揍的……” 说着还把自己被打破流血的嘴角和乌黑的眼圈,朝张捕头脸前凑了凑。 处理多了这样打架斗殴事情的张捕头经验十分丰富,一碗水端不平也能处理得理直气壮,看那人一副赖皮的样子,直接板脸一嗓子骂道,“给老子滚一边去,臭逼!没本事还找事,被揍了就是活该,老子叫你现在滚,别给我找事听不懂人话怎么滴?” 捕头都已经放话了,下面干活的捕快自然不用头儿吩咐,立马就开始动手干活,用手里的佩刀,丝毫不客气的连吼带骂的直接把闹事的那一帮人,给赶了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还不忘记威胁他们,敢再来找事直接关大牢里面教育教育去。 那一帮人闹腾完了,灰溜溜地走了。 房主老太太长出一口气,走上前来,“还好今个遇上的是你们,不然我这铺子不租给他们还真没别的办法。” 凌云也不用这个插头给老人压价,痛快的就给了银票。 现在她手里的银子真的没有多少,买了铺子手里也没有多少银子也就只够日常吃喝的开销了。 赚钱的事情已经有点迫在眉睫,加快进程了。 铺子里面清净了,憋了好久的沈六甲终于问出了心里早就想问的疑问。 “妹子,你看这绣楼,难道还想卖成衣布料不成?” 凌云也不卖关子,环顾着二楼空旷的操作区,说道,“沈大哥你这边有不少成衣布料的铺子,我就暂时不和你抢生意了。” 能坦白和沈六甲说自己的生意,主要就是因为没有竞争,更是还需要沈六甲帮忙,自己天天来回跑不是事。 沈六甲这个着急哟,带着点老男撒赖的口吻催促道,“妹子你就别逗哥哥了,究竟想做什么生意你就赶紧告诉我吧,我这心里痒痒的都比刚成亲那晚还难受了。” 就这口气弄得凌云直接原地给他打个冷颤看看,苏佑廷这个醋公更是用冷气森森的双眼等着老不正经的沈六甲。 这老头以前挺正常的,现在怎么敢,当着自己面跑媳妇面前撒贱来,是不是讨打? 沈六甲也察觉了自己的口气有点叫人尴尬,咳嗽了几声,赶紧变脸,摆出一本正经的模样等着凌云的答案。 “这铺子要一楼要做香料的生意,楼上是加工毛衣的地方,顺便售卖。” 沈六甲马上明白,“你是准备跑通那边的商道?” 凌云点头,“念恩他们这两天应该就会出发,沈大哥有没有想法想参一脚?” 就是凌云不问,沈六甲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早就知道跟着凌云妹子,就等于跟在财神爷后面捡银子一样的真理。 “要,必须必得,妹子你不带着我骂我都不干!” 凌云适时提出自己的要求,“掺一脚就好,不瞒您说沈大哥我这怀孕了有的事以后必然不能亲力亲为,这里你还要多费心才好,嫂子们到时候也要过来帮我教工人,铺子里面东西的添置也多要靠你来操心了。” 亲兄弟明算账,沈六甲已经知道自己要干的范围,开口就说道,“铺子是你的,货源也是你的,就连织毛衣的手艺也是你的,我就干点杂货,这样,我贪心一点,以后咱们四六分成你六我四你看成吗?” 凌云之所以喜欢和沈六甲合作,就是因为这人虽然是个商人,但是他脑子清明,从来不会贪心,凌云也愿意和这样的人多合作。 有共同利益的人,才会是长久的朋友和伙伴。 凌云也痛快地拍板,“既然是合作,咱们就五五!” 不能还想牛耕地不给牛吃草,有足够的利益推动,沈六甲才会对这边更加上心,带动的就是更多的红利,这一点凌云是明白的。 ------------ 第一百九十七章绣楼改毛衣铺 铺子的大概发展方向已经确认下来,两人随后又一块商量着,这里都要添置什么家具。 房主婆子一直在后面听着他们念叨生意经,她自然是听不懂这些,什么叫织毛衣的话,心里还在乱琢磨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不过确实明白一件事,那就是眼前这姑娘不一般,看看她侃侃而谈的样子,自信的神采真的是太耀眼了,后面一直跟着不说话的大个子,看起来应该是这姑娘的相公。 那眼神就没有一会功夫舍得离开媳妇的身上,虽然脸上没啥表情,老人却看出这是个真心疼媳妇的男人。 一不小心就联想到了自己早早就走了的儿子和儿媳妇,脸上的表情就带着点悲泣,要不是家里还有小孙子,自己也没有活着的盼头了。 八成就跟着两个孩子一块去了。 这铺子卖的价格不低,那些就是以后他们祖孙俩仅有的银钱了,不知道够不够以后给孙子讨个媳妇的,有点发愁啊。 凌云可能是真正为人母心思变得细腻很多,不经意看到老人脸上的忧愁,主动开口说道,“婆婆你要是想做工,以后可以到这里来,后院给你一间屋子住。” 知道凌云是好心为她考虑,老太太却不太想给人添麻烦,想了一会才留恋地看了一眼儿子曾经经营的地方,摇头拒绝了。 “闺女,你是好人,我家里还有个半大的孩子,就不过来给你添麻烦了,我这么大岁数过来做工能干什么?” 对于这一点,凌云可是在开口前就已经想好了办法,很真诚地说道,“我这里以后会给做工的人管饭,你要是觉得可以,就过来帮忙做做卫生,晌午帮着做一顿饭,孩子也可以带来。” 听到这话,老太太浑浊的眼中亮起了光亮,脸上的阴霾散去,这些她完全可以应对,就和在家干的一样啊。 “好好好,谢谢东家,谢谢东家好心有好报啊。” 凌云不介意给可能的人一个善意的踏板,至于以后干不干得好就要看自己了。 沈六甲也不是恶人,对于凌云的好意,他十分赞成,这会铺子的契约还没有变更,“老人家,咱们还是先去县衙把地契更改了吧。” “好好好!”银子都收了,现在还有了进钱的营生,老婆子开开心心的就跟着凌云他们去了不远的县衙。 沈六甲也是一个行动派,从县衙出来后就和凌云分开,已经马不停蹄地去找商行订家具去了,做工的桌椅都要按照需求定制。 老太太也问清楚了开始干活的时间,回家收拾东西,做准备去了,临走的时候还一个劲的对凌云说着感激的话。 苏佑廷这会脸上也多了些许的放松,知道媳妇没有准备为了赚钱,事事亲力亲为去受累,终于也安下了心。 坐上准备回家的马车时候,苏佑廷心里有了一个决定,自己要不要也问问媳妇,他能帮上什么忙,自己一个大男人总要赚钱养家才好。 总跟在后面,看着媳妇做买卖也不是事,媳妇这都已经怀了他的孩子,还要这样辛苦,自己好像不太尽职的样子。 倒是没有什么所谓的大男子主义,觉得自己不能叫媳妇比下去的心思,只是心疼。 车厢里面躺尸的凌云,有点想睡,摇摇晃晃的马车感觉好好睡。 声音里带上勾人的鼻音,“你也想忙起来?有可能忙起来就看不到你的娃出生了?” 她不是没有帮苏佑廷考虑过,不过总觉得一个明明是大将军的人,干自己那点小生意多少有点大材小用了。 听到可能看不到孩子出生,苏佑廷有点不那么急切地想要忙碌起来了,不过还是有点不太甘心。 小声的商量,“媳妇,咱们商量一下,等你生完娃之后我再开始给你帮忙好不好?” 那小声音,比刚才撒贱的沈六甲有过之无不及。 车厢里的凌云又是一个激灵,“好好说话!你是准备等我生完就孩子大人都不管,出去多清净啊?” 可能是雌性激素分泌过剩,凌云这会就是想要歪曲苏佑廷话里的意思,跟他找点由头吵几句。 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打架的? 不过碰上宠妻无度的苏佑廷这个小小的愿望,一定是不可能实现的。 “怎么可能,我就是守着你们一辈子也心甘情愿,你们是填补我生命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永远在我心里都是第一位的。” “第一?那孩子和我谁才是第一啊?不可以是并列!” 闹小脾气的孕妇有时候真的有点不可理喻,这一句死亡命题,直接把苏佑廷的后路都给堵死了。 好在这会四周没人在,苏佑廷也不需要顾忌什么脸皮不脸皮的,哄媳妇最最重要。 不假思索地说道,“不提并列,于我而言,你就是我一生相伴的人,孩子们是咱们生命的延续,不管于我还是与你他们都是上天的恩赐,无比重要的存在,你和孩子们根本没有分别,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少谁我都不能活。” 某种时候,凌云都要觉得苏佑廷才是穿越过来的那一个,听听这完全符合后世高情商的说词。 这男人,现在真的是嘴巴越来越会哄人了。 被哄开心了的凌云不再主动找事,闭上眼睛找周工下棋去了,怀孕之后,她真的很容易犯困,就这样直接睡回了村里。 苏家一家人在村里简单对付了晚饭,赶着天还亮的时候,直接回了山谷之中。 丁念恩那一帮人去了沈府之后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回来。 他们换马车的时候和丁念恩碰了一面,原来是之前和丁念恩一块去南边学做生意的沈大少爷知道他们又要出门,拉了一帮人去外面喝酒。 目的显而易见,就是依旧想要跟着一起。 这个沈大少爷,凌云对他的印象还是挺不错的,虽然是个富二代,但是三观还算挺正,沈六甲没有把孩子养歪。 只不过沈六甲一心想叫儿子学着做生意,将来可以接他的营生,不过沈大少爷之所以愿意跟着丁念恩他们到处跑,却完全不像学做生意,而是醉心可以天高地远地到处跑,颇有一种看遍大江南北,逍遥畅快的侠客情怀。 沈六甲也算看明白了,只希望有一天,儿子可以浪子回头,这会已经没有想要掰正的心思,撒手闭眼随他去了。 明天丁念恩他们就会一块从安远城出发,先去南边,然后转战关外! ------------ 第一百九十八章隐居山谷养胎 沈六甲的夫人,还有几位姨娘知道她们以后会到新铺子里去当女先生,教工人织毛衣,现在几乎在府上织毛衣已经开始疯魔的状态,沈家上下几乎所有人都有一件属于自己的毛衣。 上面有花草,有山水,还有Q版可爱的卡通人物,当真是琳琅满目,里面有凌云教她们的花样,还有她们没事自己举一反三的成果。 好在沈六甲不是思想过于迂腐的人,对此乐见其成。 她们这帮女人有事可干之后,后宅安定了很多。 也间接地缓解了他人到中年的某些不可言明的无奈。 铺子进程很快,前后没有十天几乎就已经收拾妥当,连来做工的人和掌柜的都已经选好人。 唐婆婆已经带着孙子来了好几天,完全适应了这里的改变,把该收拾的都收拾顺当。 沈六甲自己亲自跑了一趟村子,在村里没有找到凌云就想到她们可能去了山谷那边。 现在的村子里,各家都在忙着重新收拾被祸害得不成样子的家园,抢时间补种赖以活命的庄稼,当真有些乱糟糟的。 沈六甲后知后觉地一拍自己的满是汗水的脑瓜门,自言自语地说道,“看我这脑子,怎么就忘了妹子怀孕了,这里还真不如山谷那边清净适合养胎。” 不过又想到那片有点诡异的竹林,开始发愁自己现在这样进不进得去。 不过依旧赶着马车朝山上熟门熟路的过去了,刚到了竹林外边,就看到了站在那如苍松一样身板笔直的苏佑廷。 赶忙招呼道,“佑廷兄弟,太好了,还好碰到你在这。” 苏佑廷还在记恨那天沈六甲为了合作跟媳妇撒贱的事,不太热络地说道,“不用太激动,我就是专门在这等你的,我媳妇说今天你可能会来。” 沈六甲有点弄不清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个妹夫,想不明白也就不费劲想了。 也不纠结为什么凌云会知道自己今天会来找他们。 赶紧把自己的来意说了个清楚,“我今个是来给妹子送消息的,铺子已经筹备好了,咱们最近就可以正式开业了。” 沈六甲想的是,暂时没有香料出售,那些可以不急,织毛衣也是需要时间的,何况还要教工人织毛衣和制作的时间,提前开业也是可以的。 苏佑廷直接转达了自己媳妇的原话,“你可以先弄一个试营业,开业的时候不光叫工人在一楼先织毛衣给来客看,他们觉得新奇可能就会接到单子,顺便宣传一下以后还有独特香料出售的事,一切都齐了再正式开业。” 这注意属于一拖二的,现代运营手段,作为古人的沈六甲自然第一次听说,不过多年经商的经历还是叫沈六甲直接一眼就看到了后面不可限量的商机。 一边细想一边佩服的说道,“还是我妹子脑瓜好使,你说这些主意她怎么就能捻手就来呢!” 苏佑廷傲娇的强调,“那是我媳妇!” 沈六甲灵犀一点,突然就有点明白自己怎么得罪苏佑廷这个妹夫了,作为过来人露出一个我都懂的笑容。 “是是是,不光是你媳妇,现在还是你孩子他娘。” 可能是孩子他娘这个称呼叫苏佑廷开心了,沉着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傻兮兮的笑容,这个称呼好,他非常满意。 “凌云说这次试营业开业她就不去了。为了方便你们下去,竹林已经改动过了,你们可以来了直接进去。” 听到这话的沈六甲,突然就领悟了,看着已经走进竹林里的高大背影,他敢确定。 要不是刚才那句话把苏佑廷哄好了,估计后面的话这妹夫都不准备告诉他。 沈六甲无奈地揉揉自己堪比怀胎八月的肚子,笑着心疼了自己两秒,才抬脚跟着苏佑廷后面穿过竹林,朝山崖下的石阶走过去。 山谷里有一部分人,跟着周正山他们一块出门跑生意的事,这会显得有些过度清净,不过沈六甲看到本来已经人去楼空的围楼里面,现在被某个男人霍霍的到处满登登的都是孩子的玩具和小床等物的时候。 很想捂上自己的眼睛。 知道这可能是初次当爹的男人的通病,想想自己年轻时候的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基本和现在的苏佑廷差不多的德行也就忍着没有说什么。 看着所有东西基本都是一双一对,心里也是有羡慕的,双胎啊,多难的! “佑廷兄弟,好本事,一标双中!” 苏佑廷这次没有傻笑,由衷地说出了自己的担忧,“不是什么好事,只希望母子平安。” 沈六甲拍了下他结实的肩膀,宽慰道,“别太担心,凌云妹子还年轻,到时候我也会尽力帮你们找一个比较高明的接生婆过来。” 这点沈六甲在知道凌云怀的是双胎的时候就已经有考虑了,不管是补品还是以后接生婆的人选,都在他的盘算中。 对凌云相关的事上面,他这个当哥的绝对是事无巨细的,比亲哥哥还要周到。 这话说到了苏佑廷的心坎上,此时也真诚地感谢道,“沈大哥,多谢你了。” 这会倒是沈六甲不在意的挥挥手,说道,“应该的,应该的,你们一个是我妹子,一个是我妹夫,我这个当哥,又是娘家人的当然要尽心尽力。” 说完又补充道,“到时候两个小孩子,老婶子自己带恐怕多辛苦,我最近再帮你们留意两个老实的奶娘,到时候过来给你们帮忙带孩子吧。” 只要是对凌云和孩子们好的安排,苏佑廷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这事上也怪他一个大男人粗心了没有想到。 还好有沈六甲这位年长会享受的大哥,也是给他提醒了。 这事暂时说定,凌云这会正好下楼来,准备在围楼外面转转,她现在已经开始有计划地锻炼身体,积攒生产时候的体力,因为只有她一个知道自己肚子里究竟有几个讨债鬼要排队到来。 看到沈六甲,两人直接又开始合计他们的生意经,在山谷养胎隐居的这段时间,凌云也没有浪费时间,平常没事的时候就用设计花样来打发时间。 刚好沈六甲来了,手稿直接交给他带回去。 ------------ 第一百九十九章衣锦还乡 凌云两夫妻安逸地守着家人在山谷里面养胎的这段时间,除了筹备商铺开业的沈六甲时来暂往的过来,也算是清净,丁念恩他们还在凌云设计的商路上奔波。 不过村中一件大喜事终于叫这难得出门的夫妻俩开开心心地带着家人回到了村子里。 落在他们后面的武亮他们终于忙完了京都的事,衣锦还乡了。 他们都是有正式官职的,即便现在没有在打仗,依旧也会被安排在需要他们的位置上。 这个时候村里已经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几家的宅子都已经恢复到原来的模样,村里人听说三个少年都安全回来,还都当个官。 这消息对于一个小小的穷山村可是了不得的大消息,这会时间已经冲淡了凌家宝对于村中的影响。 曾经看着长大的三个少年,骑着油光水滑的高头大马,带着不少随从,身穿做工精良的显贵长袍,早就没有了曾经半大小子的模样,脸上也少了青涩的少年感觉。 村里不少户人家,见到虎子他们,都不由得生出了羡慕的感觉,不少人也动了把自己闺女塞给他们的想法。 对此凌云并不觉得奇怪,三个少年的成长,几乎每一步她都在旁边看着。 要是这些姑娘里真有合眼缘的,成了一段姻缘也是乐见其成。 得了消息的苏佑廷他们一大早就出了山谷,下山回到了苏家的宅子等着,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声音一响起,凌云就知道是虎子他们到了。 刚要站起身,去外面和村民一起迎接,人就被苏佑廷按着坐回了炕边上。 表情严肃的说道,“你出去干什么,外面那么多人,还有孩子乱跑乱窜,碰到你咋办?你就在家等着,那几个小子要是有心,第一站就要过来寻你的。” 听着话,凌云也没说什么,只是微笑,这说是来寻她,其实还不是来见他这位将军的。 有的时候午夜梦回,凌云也会问身边的男人,“为了咱们的小日子,你放弃了将军的位置会不会觉得遗憾?” 苏佑廷总是很肯定地回答她,“遗憾什么?人活着就是要守着自己觉得最重要的东西,你不喜欢拘束,我和你在这里厮守田园日子很舒服,何况咱们现在还有了他们。” 温热带着老茧的大手摸上已经微微隆起的肚皮,夫妻俩都能体会到那种初为人父、人母的期待感。 媳妇甜蜜的味道总是在不经意间,弥漫在他们之间。 这种感觉和幸运当真是有心人羡慕也根本羡慕不来的。 三个少年家都没回,当真直接就在苏家门口翻身下马,准备进来见见对他们一生而言都至关重要的两个人。 那是他们的严参军和苏将军,要是没有凌云他们,根本不可能有他们的今天,甚至能不能好胳膊好腿地回来,他们都不知道。 可村里人不明白这份感情。 有的已经开始说算话了,“说起来,苏家的小子也去当兵,看看人家三个娃娃,出去一趟回来就是官了,他还什么都不是,这三位官老爷还要上门来拜会,也不知道看上苏家什么了?” 多少知道点凌云不一般的村民,示意说闲话的人小点声。 武亮他们听到了,也没有多废话,只是回头用带着杀气的眼神警告地瞪向那人。 一个也就算了,而是三个都是相同的动作。 上一刻还在废话的人跟喉咙被人用力捏住一半,头上吓得流下汗珠,一张脸涨红的悄悄躲到了人群后面不敢再冒头。 这三个半大小子怎么走了一年回来以后就变样了? 就刚才看他那眼神,就好像要拿刀架在他脖子上一样,自己还好胆子比较大,不然就刚才那一下自己绝对已经尿了。 除了那个差点被吓尿的人,没有人在意这个小插曲,虎子走在最前面,进院就高声呼喊,“苏大哥,凌云姐,我们回来了!” 后面的武亮他们也先后出生。 “你们跑得真快,想死我们了。” “终于回家了,还是家里感觉好,怪不得你们不等我们!” 亲切的感觉没有一点疏离感,就好似他们几人始终没有分开一天,还像以前在村里和在军中时候一样亲切。 苏母看到三个后生精神的样子,也极开心。 拍着三人结实很多的手臂连声说道,“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三人习惯性的直接进了凌云夫妻俩以前住的屋子,进门就看到坐在炕边上小腹隆起的凌云,很快反应过来凌云姐怀孕了! 不用怀疑,肯定是他们苏大哥干的好事,最后面被挡住的张春良还习惯性的要好吃的。 来的时候一路上,他们就总在一块猜,他们回到村里,凌云姐会给他们弄什么好吃的接风洗尘。 他们可是无限怀念凌云姐的手艺,现在看来没戏了,最前面的虎子转身抬手,就把张春良的嘴巴给捂住。 于是…… 张春良,“凌云姐咱们烤肉吃吧,我想吃你弄的烤肉了……呜呜呜……” 凌云笑看着三人打闹,脸上的笑容因为怀孕已经柔和了很多,和她们熟悉的那个英姿飒爽不输男子的严参军有了很大区别。 苏佑廷黑着脸,拳头已经捏紧,阴阳怪气地说道,“哟,三位大人衣锦还乡区区一个烤肉哪像样子,怎么也要满汉全席才能匹配。” 自己现在都一点舍不得叫凌云干什么,恨不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地捧着的人,这死孩子回来居然就想叫媳妇给他弄饭吃。 想吃屁呢! 虎子和武亮默契地让开位置,叫后面不知所以的张春良亲自面对苏大哥的阎王脸,心中默默送上祝福,‘兄弟,希望你还能活过今晚。’ 张春良这才看见孕妇凌云,后知后觉惊喜地大叫,“凌云姐你怀孕了,恭喜恭喜,苏大哥你这动作真快啊!” 满打满算他们分开也几句两个月左右的时间,也是因为凌云怀的不是一个,肚子显怀的比较早,这时候才能一眼就看出来。 身后林家、武家和张家的人也听到消息,等不及儿子回去已经跑来了苏家的院子里,爹娘见到战场上回来的儿子,自然是有说不完的话和诉不完的亲情,张家父母这会就是因为听到了傻儿子要吃烤肉的那话。 求生欲爆棚地拉着儿子没完没了地说话,想叫苏佑廷淡忘刚刚儿子的蠢话。 林叔看到虎子,并没有说太多,只是在儿子结实的胸口上锤了一拳,交流着只有男人和男人之间才能理解的意思。 眼圈也是红了的,转头带头走出屋子,说道,“我上山给你们打点野味吃!” 虎子二话不说,把长袍一脚塞进腰带中,跟在父亲后面一块准备上山。 武亮他们也没有久留,又聊了几句也离开了,苏佑廷也一起跟着朝村外,上山的方向走去。 ------------ 第二百章欢欢喜喜的接风宴 凌云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说话,但是心里是真的高兴,她把这三个少年,一直当做自己的亲兄弟一样相处的。 现在所有人都回来了,这个在村里的家也又像以前一样热闹了起来,有种初心回归的感觉。 由记得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是这三个少年在苏家母子之后,最先对她展露好感,之后更是一起度过了一块上山下水的友情。 即便怀着孕,自己想动手,婆婆也不准,不过不妨碍她动嘴,男人们大多都一起上山弄野味去了,婶子嫂子们都在,她就指挥着,教他们准备烤肉需要的材料,准备多一些的火炭。 她一直都是一个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性子,三个少年都带回来了一些人,总不能他们满嘴是油的吃喝,叫别人看着。 这次准备的自然多了一些,更是抓紧时间,教婶子们做了一些油酥烧饼出来,到时候肉不够,烤些烧饼,撒上调料刷了油,也是一番好滋味。 这一忙碌,中午饭的时光就完美地被错过了。 尝试过凌云手艺的,都是特意留着肚子,准备晚上吃顿好的,没吃过的也是高兴得忘了肚子饿。 不过大肚婆容易饿肚子,油酥烧饼出炉之后,她就已经被亲爱的婆婆塞了两个香喷喷的烧饼,里面还夹了煎鸡蛋和卤牛肉片。 凌云也不玩虚的,一口气直接吃了三个才停手,继续看着婶子们,准备可以烧烤的青菜。 刚过晌午的时候,那几个武力值不一般的男人果然没有叫大伙失望。 战利品满满的回来了。 武家婶子赶忙就打开了一个早就被泡在井水里面冰着的西瓜。 这西瓜一看就是来报恩的,鲜红的西瓜瓤,鲜艳的颜色看着就叫人口舌生津,一口下去水头那叫一个足,甜得很。 凌云都没忍住,也跟着吃了两块。 林叔这个老猎手操刀,宰杀、剥皮、开膛。 这个时候,凌云一早就被几个婶子和婆婆给推进屋里,老人说过,孕妇不能看太过血腥的场面,看这样杀生的场景。 为了肚里宝宝们的胎教,凌云也是乖乖听话没出去。 盘算着,一头野猪,五只兔子,三只野鸡和一只野山羊就应该是够这一大帮人敞开肚皮吃一顿了。 这帮男人也不知道在哪里还抓了不少大大小小的鱼回来。 不用苏母开口,苏佑廷一早就挑了两条最活跃,最大的养在一边的木桶里,要留着给凌云回头单独熬汤补营养。 剩下的一起刮鳞掏腮,对半劈开,放进了腌制料里,准备一会烤着吃。 算时间外面该宰杀的也弄得差不多了,凌云才再出来,继续指挥,后面的切片腌制事情。 烧烤最讲究的就是腌制的方式,还有火候了。 现在自己不能亲自上手,自然要多上点心。 虎子他们几个这会也小心翼翼地护在凌云周围,就怕有谁不注意碰到她。 只不过张春良一只眼睛上挂着一个淡淡的乌眼青,一看就是被谁打出来的。 不过他本人一点都没有当做一回事,现在这会,吃才是最重要的。 那帮他带回来的随从也没有一个不开眼的上来询问他们老爷的伤势怎么回事。 明眼的都看出来了,这一家平头百姓,特别是这家的这对年轻夫妻,都是他们老爷很尊敬,很亲近的人。 院子里已经开始点木炭,四家的桌椅能搬来的都已经摆在院子内。 苏佑廷还请了村里人帮忙去县城通知了沈六甲也过来一起热闹一下。 最近铺子已经上了正轨,沈六甲和凌云的第一桶金已经到手,毛衣这个新奇的产物已经打开了它的市场。 不少周围城镇州府的大户人家,还有闻讯而来的官家夫人小姐更是大手笔的大批预定,订单已经接到手软,算是真正的站住了脚跟。 为了这铺子以后能吃下更多的订单生意,沈六甲还收了好几家一直生意状况不是非常好的生意,凌云更是直接大手笔,地把这些铺子都收到了自己手里。 他们交易起来就更省事了,沈六甲一直管着生意,他的铺子卖给凌云,都不用过来拿钱,直接从账上划给自己就好,他自己跑县衙更换了地契,有事的时候过来村里,把地契交给凌云就好了。 算时间丁念恩还有周正山他们应该已经快要回来了,带回来的第一批货物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凌云站在下风口,苏佑廷很体贴地送过来一张凳子,叫她坐着指挥火候。 院子里很快已经弥漫开,烧烤霸道的香料味道,还融合了沈六甲带来的好酒香味。 光是闻着就能叫人食指大动。 凌云很庆幸自己没有太大的孕期反应,不然这会吐一个给大伙看就太扫兴了。 野猪肉挑了最嫩的位置,还肥瘦相间的地方,直接烤猪排,还用不少瘦肉弄了个小酥肉。 野鸡现在正是肥美的时候,包了黄泥,做的叫花鸡。 烤鱼做的是香辣味的,凌云还特意放了晒干的藤椒粉。 这可是在关外的时候凌云无意发现的,当时就如获至宝的弄了不少,自己带回来过嘴瘾的。 关内这东西可不常见。 第一批的烤肉已经熟了,大伙一个个的嘴巴不停地很捧场很快就解决干净了,看着一个个吃成小花猫模样的人,后台主厨凌云就很有成就感。 瞧瞧,她就是太完美,在哪一方面都是这样的出色! 凌云这边还臭屁着,手里就被苏佑廷塞了一碗已经挑好刺的鱼肉,示意她别光忙,多吃一点。 不挑嘴的孕妇表示,很好,她确实又饿了,这些绝对全部吃完。 一院子的人没有人注意他们几点开始的胡吃海塞,只知道肚子撑得溜圆,吃得满足无比,喝得天旋地转,星星满天乱转,肉基本上没剩下啥才结束这顿晚饭。 沈六甲这个天生的商人脑瓜也又想到了一个生财之道,那就是等凌云的香料生意开始之后,酒楼是不是可以专门弄一个卖烤肉的,绝对是大乾独一份没有竞争,而且这霸道的味道绝对不愁客源。 和凌云说起的时候,凌云直接想到了手里从沈六甲那买来的铺子里好像就有合适的酒楼。 两个掉钱眼里的一拍即合,凌云保证这些烧烤用的香料只有他们自己能拿到,不对外出售,第一家依旧开在安远城方便他们发现经营上的问题及时纠正。 沈六甲要做,就绝对不会是安远城一家这么简单,两人最后商定,不管以后开多少家,都是五五分成的合作关系。 凌云现在对于赚钱没有一点意见,也一点不会懒惰,谁叫自己怀的是建设银行,不赚钱,将来傻儿子们用什么娶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