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正文 ------------ 1第一章 海上的天气,如同积攒在人们心底的压抑情绪显得灰暗阴沉。汹涌的海浪在大海的怒吼声中翻滚着冲击崖下的残壁。海边悬崖的尽头,一个男人身姿挺拔临风而立,海风吹乱了一头柔软的黑发,拂起略微凌乱残破的衣衫,但即使是身陷绝境也没有在他身上感觉到丝毫的狼狈和颓丧。 男人面朝大海,静静站着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半晌,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男子的嘴角弯了一个好看的弧度,这场剧目最终到了终点,在他的推动下开始,现在也应在他手中结束。 步履匆匆,终于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第一次觉得和他离得如此近,近到触手可及。道上几乎都知道他和他水火不容,却没人知道造成他和他之间争斗的真正原因。商界互斗,生意互争,谁都以为不过是山间不容二虎的普通争斗,只有他自己清楚,一直以来挑衅的都是自己,其目的不过是想引起某人的注意而已。 如今他做到了,借他下属的背叛成功的把他逼到了绝境,虽然这场胜利来得太容易,甚至有些蹊跷,但无论如何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一步一步接近,以胜者的姿态站到他的面前,现在的他是时候表露心迹了,尽管听起来太令人难以置信,但天方夜谭的东西总是那么理所当然。 “欧阳浔,被自己悉心栽培的狗反咬一口是什么滋味?”对着那个男人说道,不过说完却有些懊恼,原本不想刺激他,但长久以来的习惯来不及考虑便脱口而出。 “是吗?”欧阳浔却仿佛没听见一般,微微一笑,“一点小小的优势就能让你如此得意,我似乎太高看你了,靳安之。” “那么我倒想看看面对这样的境地,你如何反败为胜?”没想到即便如此,对方依旧那样云淡风轻,靳安之觉得心里无比烦躁。 “反败为胜?”欧阳浔喃喃念道,继而展开一个笑容,“靳安之,没有败,何来反败为胜一说。” “什么?”靳安之有些惊讶,随即便想到以欧阳浔的行事作风,绝不可能如此掉以轻心让下属钻了空子,难道是他故意的,那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是又是什么? “别急,戏马上就结束了。”欧阳浔笑着。 仿佛应证他的话一般,随着一声枪响,欧阳浔的胸口绽开了一朵血花,而他仿佛没有感觉到似的依然保持着笑容。 “不。”靳安之脸色瞬间大变,尽管他对胜利极其渴望,但他从未想过要欧阳浔的命。看着欧阳浔胸口的一片殷红,感觉好像子弹同时也击中了他自己,痛彻心扉。 “不好意思,靳安之,由始至终的胜利者都是我。”轻轻说完这句应该算遗言的话,欧阳浔的身体不受控制坠下悬崖。之前得罪的人太多,碍着他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而现在他一无所有,即使有人帮忙收尸,估计听到他的死讯后那些仇家绝对可能上门扒坟。葬身海底,这也是个不错的结局。 靳安之冲了上去,可惜对方坠落的速度太快,只能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对方掉进海里。 海水冰冷刺骨,胸口伤口疼痛难忍,但欧阳浔却感到无比欣慰,他知道杀手是张宛欣安排的,这个深爱蓝浩的女人,为了蓝浩的地位更加稳固,她不会放过任何对他有威胁的火种,而他恰恰是首要铲除的人物。意料之中,于是他没有反抗任由她得手,蓝浩身边有这么得力的人,他可以放心了。 其实他只是觉得道上的争斗很累,所以放弃了一切,靳安之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掉下去的瞬间他听到了他的怒吼,不是一直想赢他吗?为什么又会是那种反应?不过现在他已无力追究。 按照他的剧本,一切顺利,这次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欧阳浔闭上眼任由自己沉浸在黑暗之中…… ------------ 2第二章 冷,这是欧阳浔恢复意识的第一反应,睁开双眼发现四周一片漆黑,支撑着瑟瑟颤抖的身体挣扎起身好不容易摸到墙上的电灯开关,却发现开灯后电灯亮度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不过能勉强看清四周环境证明这盏灯多少还有点存在的价值。 一方缺腿的小桌,一个黑乎乎看不清形状姑且算凳子的物体,以及现在自己躺着的身量刚好的破床,组成了整个房间架构。 盖在身上的被子极薄,根本无法阻挡寒冷的天气,难怪自己会被冻醒。冻醒?等等,自己不是中枪葬身大海了么?欧阳浔清晰的记得子弹击中胸口瞬间那一深入骨髓的疼痛,即将告别这个世界最后的感受,刻骨铭心,因为这里面甚至包含了他对蓝浩所有的情谊。 虽说蓝浩是背叛了他,但他没有一点恨意,自己□出来的接班人,绝不能被所谓的感情束缚。重情重义也能混得风生水起,但成不了上位者,唯有抛开虚无缥缈的情谊,才能成为黑道上主宰生死的霸主。 可惜蓝浩终是太过稚嫩,刚取得一点势力就敢逼宫,若不是他有心让权,恐怕他的美梦还未开始就已经覆灭。不过不用担心,之后道上的历练很快就能让他成长起来。回想蓝浩对他的冷漠无情,甚至赶尽杀绝他觉得很欣慰,至少他对蓝浩这些年的教导不算失败。张宛欣的存在更是让蓝浩如虎添翼,欧阳浔觉得此时完全没有任何遗憾了。 那么回过头审视自身目前的情况,他掉进海里的位置注定了不可能有人能在第一时间将他打捞起来,海水温度极低,人在水中时间一长也会窒息,即使遇上极小的几率被海水冲到岸上,他也坚持不到那个时候,而且还有那致命的枪伤。被救的可能性几乎为零,被救的可能性就算这世上为数不多的奇迹出现也只会为零,连几乎这点微弱的可能都不会存在。 而现在的自己,身体完好无损,冷也不过是基本的生理反应。好吧,一番推断之后,欧阳浔不得不承认,自己非常“幸运”的赶上了传说中的奇遇 重生,穿越,亦或是借尸还魂,欧阳浔苦笑着,看来坏事做多了的人连老天都嫌弃他肮脏的灵魂,继而选择放逐的方式让他在人间洗涤一番。 砰,砰,一阵砸门的声音打断了欧阳浔的思绪。 “林祁,你小子是不是死在里面了,马上给我滚出来。别以为躲着就平安无事了,交不出这个月的房租,立即滚蛋。”粗鲁的声音隔着门传进来,来人应该是房东。 林祁,看来应该是这个身体的原主人的名字,混得不怎么样嘛,否则也不会落到如此境地。就在欧阳浔愣神的功夫,砸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料定人就在屋里,房东一副誓不罢休的样子。 欧阳浔随意找了一件衣服,虽然非常不合自己品味,但现在不是计较的时候。 “什么事?”欧阳浔打开门冷着脸问道。 “这个月的房租什么时候交?”房东是个一脸横肉的胖子,粗俗不堪,一看就不是个和善的主儿。 “过两天吧。”欧阳浔随口说道,他自己目前还没整理出头绪,根本没闲功夫跟他瞎扯。 “什么?”胖子眼睛一瞪,肥厚油腻的大手一巴掌扇了过来,“小兔崽子活得不耐烦了,敢跟老子讲条件,老子可不是慈善家。” 然而以往百发百中的巴掌居然半路被人拦了下来,紧接着手腕仿佛被铁钳夹住一般,痛得胖子哼哼直叫。 “我说过两天。”欧阳浔盯着胖子那令人作呕的脸,一字一句又重复了一遍。不管原主人林祁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现在是欧阳浔,可以允许自己一穷二白让人在跟前叫嚣,但绝不允许自己潦倒到人人可欺的地步。 “行行行,依你,依你,快……快放手,哎哟……”胖子哀嚎起来 冷哼一声,欧阳浔松开了手,回到屋里将门一关不再理会胖子。 揉着酸痛的手腕,胖子极其郁闷,兔子逼急了也有咬人的时候,这小子平时唯唯诺诺任凭打骂,没想到一狠起来下手比谁都黑。 胖子嘀咕的同时猛地想起这还是他的地盘,怎么就让那小子反客为主了呢?想起自己刚才被吓的那窝囊样儿,胖子就抓狂,本想再次砸门找回场子,但瞬间那小子凶神恶煞的眼神就浮现出来,于是因为怒火刚提起的勇气便消失的一干二净。好吧,就让你小子再得意两天,这毕竟是爷的地盘,两天之后还交不出房租就马上卷铺盖滚蛋。胖子狠狠的吐了口唾沫,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听见门口的动静消失了,欧阳浔松了口气,回过神才发现已经汗流浃背。这副身体实在太过瘦弱,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把胖子房东给吓走,如果那个人胆子再大点,估计败下阵来的就是他了。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但是闹腾起来自己占不到任何好处。还好胖子是个外强中干的人,否则今晚可能真要睡大街了。 胖子油腻的手让欧阳浔十分恶心,用毛巾擦了好一阵直到手掌快破皮才厌恶的把毛巾扔到一边。 翻箱倒柜找寻一番,欧阳浔不由的叹了口气,原主人还真是一穷二白,屋子里所有的财产加起来都不值一张红票子,唯一令人欣慰的是最重要的身份证找到了,让自己不至于成为黑户。 借助昏暗的灯光,欧阳浔仔细看着这张身份证,照片上是张还有些稚气的脸,惊奇的是眉宇间居然和自己有着几分相像,看来原主人和自己还有些缘分,林祁,十八岁,本该是上学的年纪,可是这屋里不提书包学生证,连纸类的东西都没有,可见原主人小小年纪已经开始独立养活自己。除此以外再也找不到其他有价值的东西,原主人的身份也就没有了定论。 欧阳浔没有计较,这正成了他最大优势,他不必在熟人面前装腔作势,从一开始便可以做自己。不管原主人身世如何,都与他无关。 欧阳浔原来的生活由不得他脱身,所以他不惜一切甚至付出生命以求解脱,没想到老天却给了他一个极大的惊喜,现在他可以借另一个人的身份从新开始。 林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你的身体里重生,也不知道你的灵魂去了哪里,不过既然我们有缘,我会代替你好好的活下去。欧阳浔看着身份证上林祁的照片喃喃自语。 欧阳浔已经葬身海底,尸骨无存。从现在开始,我就是林祁。欧阳浔将那张作为新生的小卡片紧紧握在手中,默默对自己说道。 ------------ 3第三章 正当林祁(为了方便以后就这样称呼)为今后的生活踌躇满志的时候,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两声,他这才意识到饥肠辘辘。不知道这个身体的原主人上一次吃饭是什么时候,时间间隔应该比较久,林祁甚至感到胃有些隐隐作痛。 林祁不是原主人,无论如何不愿委屈自己。揣上那几张数得清张数的零钞,林祁出了门,准备买点东西填饱肚子,顺便查清楚目前所处的位置是不是属于自己那个时空。 街边小巷,夜啤酒,烧烤,小吃……类似的小摊林林总总一字摆开,已经招徕了不少顾客,人们惬意的就着啤酒美食随意闲聊,不少人为拼酒喝得脸红脖粗的,嘈杂却热闹,是个不错的地方。 林祁随意找了一个卖馄饨的小摊坐了下来,虽然他曾经的身份何其尊贵,但并不表示他过不了底层的生活。能在血雨腥风中的黑道屹立不倒,吃的苦遭的罪又怎么可能是普通的富家少爷所能承受。这里很寒酸,比不得五星酒店的豪华,食物也不如高档餐馆的精美细致,却很安稳,至少坐在这里不必担心是否会有人突然出现捅你一刀。所以林祁坐在这儿没有丝毫的不适,而且兜里的钱也只够这里的消费。 摊主是个面善的老大爷,问清顾客要求后立即手脚麻利的煮起馄饨。趁着这点空闲,林祁四处张望,试图在小摊上找一份旧报纸看看能不能了解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隔壁是一个烧烤摊,有不少人在那里喝酒,□的胳膊上有着显眼的刺青,明显是一群混混,最基层的那种。看着那些人喝得通红的脸,林祁皱了皱眉头,这帮人兴致如此高,难保不会醉酒闹事,好不容易能过点安生日子,他可不愿多事。刚准备挪到另一边去,其中一个混混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钱多又怎么样,权利大又怎么样,欧阳浔算有权有势吧,还不是一样被最信任的人给干掉了。”一个混混说道。 “这事到有些奇怪,欧阳浔到底也是一方人物,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拉下马,还把性命白白葬送了。”另一个混混说。 “蓝浩是什么人啊,他可是欧阳浔认定的接班人,最不可能背叛他的人。”刚提出这个疑问就被其他人鄙视了。 听到他们居然在聊有关他的话题,林祁立即打消了挪位的念头,显然这是最好的结果,他还是在原来的世界,不过是换一副躯体而已。听别人讲自己的身后事,虽说有些诡异但他听得津津有味,毕竟他也很好奇,而且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的。 这时,摊主端来了煮好的馄饨,馄饨上被摊主淋上了特制的红油,热气腾腾鲜香扑鼻。林祁尝了一个,又烫又辣,落进肚里刺激得人一身大汗。辣椒似乎放得多了,但是林祁蛮喜欢馄饨的味道,于是减慢了速度,另一方面也想听听看还有没有更为精彩的内容。 “可即使那样,欧阳浔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吧,蓝浩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徒弟都这么厉害师傅又能差到哪儿去?我就不信他一点反抗能力也没有。”那个混混显然不服气,争辩道。 “我们老大也参与了,若是他和蓝浩私下合作。内忧外患,即使他欧阳浔三头六臂也翻不了身吧。”一人不屑的说道。 嗯,有道理,原来这些都是靳安之的人。林祁一边听一边点头,不过这个人也太笨了,没有任何好处被人当枪使,靳安之才不会干这种傻事,而且他和靳安之一向水火不容,争端不断,蓝浩凭什么取信于靳安之? “不可能,如果老大真的和蓝浩合作,两人怎么会互相指责说对方是杀手凶手,听说前段时间还为这事差点引起一场乱斗。” 这不,有人出来反驳了,不过这事有点蹊跷,自己在他们眼中不是处之而后快的眼中钉肉中刺么?怎么会为谁杀了他大打出手?林祁很纳闷。 “是不是因为颜面问题啊?”其中一人猜测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他人训斥,“放屁,我们家老大原本就是欧阳浔是死敌,亲手除掉他那是多荣耀的事,怎么可能呢?” 林祁边听边点头,依靳安之的性格,若是亲手解决他必定会放鞭炮庆祝,现在这样子的确奇怪。 “还有更奇怪的呢?”一个贼眉鼠眼的混混望了望四周,低声说道,“追杀欧阳浔那天,我有一个兄弟就在队伍里。他说看到欧阳浔中枪掉下海的时候,老大整个人疯了一样,如果不是周围人①38看書网,估计他也就跟着跳下去了。” “不会吧。”众人齐呼,这事太离谱了。 “的确是这样,后来听他说老大虽然没有跳下去,但眼神冷得可怕,甚至下了一道命令,叫人去海里打捞,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老大是不是真疯了?”又是一阵惊呼,连带着林祁也差点叫出声。 “我怎么知道?不过当时风大浪大的,怎么可能找得回来,所以大家也就做做样子,即使这样老大也在欧阳浔掉下去的地方站了很久。” “我听说蓝浩也是这样,听到欧阳浔中枪落海的消息把所有参与追杀的人全部送刑堂活剐了,而且也下了同样的命令。”又一个人的小道消息也不容多让震惊。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里面真的有什么隐情? 许久,开始爆出消息的人咳了一声,“行了,我们这些基层员工只要有酒,有马子就行,至于那些大佬的心思,瞎猜的话只有自己倒霉的份儿。” “对,对。”另外一人也附和道,“听说老大近期心情很差,连左先生都挨了罚,我们这些小角色搞不好连命也会丢掉。” “行了,今天到此为止,来来,喝酒。”事关身家性命,众人马上清醒不少,不敢在妄言及时转移了话题。 林祁沉默了好一会儿,蓝浩的反应他也许还能理解,但是靳安之的行为就太匪夷所思了,难道自己忽略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碗里的馄饨渐渐冷却,林祁突然回过神,他已经不是欧阳浔了,操心这些也无济于事,反而应该避而远之才对。 馄饨不能再吃了,还好也没剩多少,林祁付了钱打算再买点东西回家。他根本不会为钱的事发愁,毕竟在老大这把交椅上坐了不少日子,生财的渠道自然知晓不少,即使没有本金也无所谓。他计划从特殊渠道弄点钱,有了积蓄以后准备重新买所房子过普通上班族的生活,虽然乏味但很安心。老天赐予的机会,应该好好珍惜才是。 靳安之,蓝浩……从此以后我们就是路人,大概这辈子也没有见面的机会,祝你们好运。林祁怀揣着这些想法,采购一点生活必需品,慢慢悠悠走回了家。 刚到门口,便听到里面的手机声音。这个手机不过是最便宜的那种山寨机,而且上面没存任何人的联系方式,所以林祁出门时没有带在身上。 这么晚了谁找他?林祁进门疑惑的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有些熟悉,但一时却想不起来。 “你好。”几经思虑后,林祁按下接听键,若是认识的人能忽悠就忽悠,不能就装失忆得了。 “你好,林祁是吗?我是华秦集团左助理,你应聘门童的测试已经通过了,明天来上班吧。”对方用无比熟悉的声音告之林祁一个对他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的消息。 华秦,那不是靳安之的公司吗?开什么玩笑! ------------ 4第四章 该死,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电话号码感到熟悉,前世和华秦斗得天翻地覆,明面上的东西双方早已调查得一清二楚。原本以为重生后不会再和靳安之有任何交集,没想到原主人给自己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如果这是侵占他身体应付的代价,对他而言即使加上利息也太高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找到其他工作了。”不等对方再说什么,林祁立即挂断了电话。或许对一般人来说能进入华秦明显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算是个小小门童,福利待遇和其他公司比起来也高出不少,若是原主人估计会欣喜若狂,可惜对他而言就是个包袱,别说门童,总经理他也不去。虽说靳安之不太可能认出他,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明明可以脱离漩涡,何必再去惹事生非。 不过有一点林祁很奇怪,通知他的这个左助理,别人也许不认识,他可知道那是华秦总裁靳安之的左膀右臂-左允辉。他想不通一个小小的门童的入职者,凭什么让左允辉屈尊,难不成他最近很无聊?不过无论如何自己已经拒绝了,即使有什么算计也轮不到他。 时间不早了,出去溜达一圈填饱了肚子,林祁又有了些许睡意,看着那条薄被却有些无可奈何,但仅有的财产刚才也让自己给挥霍得差不多了。今晚只能忍忍,林祁将屋里不多的厚衣服找了出来盖上,这才觉得有了点暖意。明天一定要买床棉被才行,林祁嘀咕着进入了梦乡。 然而第二天醒来以后,林祁才发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虽然他为自己的未来拟定了不少计划,而且他所掌握的秘密渠道也能保证今后衣食无忧,但是想要达到那一步,他还缺少一件关键的东西,就是联系渠道的工具。可是一贫如洗的他怎么可能买得起电脑,林祁苦笑了一下,一文愁死英雄汉的感受他终于体会到了。不过这点难不倒他,片刻后他有了主意。 深夜,城市里仍旧喧嚣,流光溢彩的霓虹灯将夜幕隔绝在外,即使在夜晚,人们依然纵情享乐,而且在黑夜的掩饰下更加肆无忌惮。 酒吧外,五光十色的招牌下停着一辆高档跑车,旁边斜靠着一个长相猥琐的男人,一个漂亮的男孩依偎在他怀里,媚眼如丝不时说着什么。男人放声大笑,手不安分的伸入男孩的衣服,而男孩的身体不为人知的一颤,随即马上又恢复柔软无骨,手臂甚至缠上了男人的脖子。 正当两人浓情蜜意时,一阵寒风吹来,男人下意识的偏了一下头,只是短短的一瞥,不远处路灯下一个娇俏的身影便让他再也挪不开眼神。 清秀的容颜,单薄的身姿,站在寒冬的冷风里瑟瑟发抖,如同颤栗的小猫楚楚可怜。男孩看着他羞涩的一笑,似乎是无声的邀约。低头看了看怀中的男孩,虽然一样乖巧可爱,但脸上不少的脂粉气味顿时让他倒了胃口。 毫不犹豫的把怀里的mb推到一边,男人大步走到男孩面前,也许是他的动作太直接,男孩被吓了一跳,转身想要逃走。眼看到嘴的肥肉要溜,男人当然不乐意,①38看書网抓住了男孩的手。男孩试图挣扎,但最后不知道男人又对他说了什么,他很快安静了下来,随即两人一起上了跑车。 这期间男人甚至再未看过被他扔下的mb,直到跑车绝尘而去,冷落在旁的mb狠狠的跺了一下脚,咒骂着重新进入酒吧。只一会儿功夫,又媚笑着靠在另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身上出现,两人上了车便立即离开。招牌闪烁着不同彩色的光亮,等待着下一场相似的戏码出现。 一脚将昏迷的男人踢到一边,林祁数着手中的钞票,没想到第一次出马就遇上一条大鱼,不仅钱包里有着好几千的现金,而且车上还有一台自己最需要的笔记本电脑。 打开电脑搜索了一下,里面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东西,应该是这个倒霉鬼私人用来娱乐的电脑。连娱乐的东西都用得那么高档,这些有钱人只是奢侈,随即他又想到他曾经似乎也是这类人中的一员。 电脑里没有相关机密的东西,那就可以避免被穷追不舍的可能性,林祁决定将它笑纳了。虽然那个倒霉鬼会顾忌面子调查一番,但只要自己小心一点便可以保证安全,而且为了完全告别前世,林祁已经决定安排好一切后离开这座城市,毕竟呆在这里一不留神便会惹到不愿再见的人,即使所在几率小到几乎为零他也不想冒险。 拿走钱包里所有的现金,背上电脑,确认消除了所有对自己构成威胁的痕迹,林祁离开了现场。 临走前,他蛮好心的将那个倒霉鬼重新扶上了车位,并且开了车中的空调。为了方便下手,他特意选择了一个偏僻的路段,这当然也得益于金主的谨慎低调。这天天寒地冻的,扔到外面若是一夜没人发现估计早上就得变冰棍,与对方相关的人势必挖地三尺也要将他找不来,现在他不是欧阳浔,可没本事全身而退。放到车里,一夜顶多感冒一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至于金主会不会找他报仇,那就不是他能够控制得了的,反正事情一了结,他立马去别的城市,到时候就算把这个城市翻遍也休想找到他。 林祁一边哼着歌,一边留意有没有出租车经过,虽说这个地段有些偏僻,但偶尔还是有车经过的。回去一定要洗澡,林祁愤愤想着,被那个男人碰过的地方实在不舒服,还好虽说出卖了色相,但收获颇丰,已经超出了预计。这多少让他有些安慰,不必再来一次了,否则他的承受力会垮的。 好运的拦下一辆出租,林祁顺利的回到了家,估摸着找到了公用的浴室,咬着牙把身体搓到差点破皮方才罢手。 回到床上,林祁一扶额,看来今晚还得忍一晚。明天一定要去买被子,顺便给电脑装上无线,林祁躺在床上狠狠想着。 又一夜过去了,林祁早早得起了床,事情进行得一切顺利,当最后一笔资金从他以前拥有的私人隐蔽户头转到新开的林祁的户头时,林祁心中的大石终于放下了。 林祁最终还是没有买被子,决定了离开这里,那么这里所有的东西他都不打算带走,他不是原主人,对这些没有一丝留恋,而且除了一张身份证,原主人也没有留下其他有用的东西。想了想他把那支山寨机留下了,算是作为对原主人存在的表示。 整理好一切,林祁决定最后去看看欧阳浔丧生的地方,已经过了几天,应该没人再去关注了吧。再去那里看一眼,一眼之后跟曾经的过去再无牵绊。 ------------ 5第五章 尽管已是深冬季节,海边游玩的人还是络绎不绝,相对于他处的热闹非凡,林祁所要寻找的目的地却是一片冷清。 断崖依旧静默矗立,海浪一如既往掷地有声,偶尔刮过的海风,吹散了所有以往的痕迹。前些天的一场激烈的追逐导致了一个曾经辉煌的生命在此陨落,或许听到消息的相关人士大都只会拍手称快,少了那个人的强势,他们的日子会过得更加精彩,少数人也许会为他的英年早逝而惋惜,然而片刻后重新笑意盈然经营着自己的买卖。无论这个人曾经如何的让人胆战心惊或是顶礼膜拜,都随着生命的消逝转为虚无,与他相关的最后一条消息,也成了一份茶余饭后的笑料,时间一长终会逐渐淡忘。 林祁站在崖壁,迎着凛冽的海风闭着眼默默感受,幼年初的无忧无虑,成长间的磨难艰辛,掌权后的肆无忌惮,□中空寂孤单,以及离开时的轻松淡然……过去的一点一滴,慢慢清晰的涌进脑海,随即又变得模糊,最后封锁在某个角落逐渐沉寂淡忘。 缓缓睁开眼睛,林祁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他的眼睛重新变得清澈无比,缓缓解下脖子上的围巾,扔入海中,然后毅然转身走下了悬崖。 再见了,欧阳浔。林祁心里轻轻说道。 回程途中,林祁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靳安之。即使对方带着墨镜掩饰了面容,凭着长久以来的对立默契,他一眼便能认出,何况他身后还跟着左允辉。他们来这里做什么?欧阳浔已经葬身海底,这个地方早没有值得关心的意义。难道是为了祭奠欧阳浔?毕竟依照靳安之的骄傲,没必要顶着冷风对着不再存在的人耀武扬威,即使他曾经和他争得天翻地覆。 林祁心中不由的感叹,他的倒台不知道有多少人拍手称快,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确定他死去后对着他遗留的影像辱骂唾弃,而此刻他却在最意想不到的人那里得到一份尊重。世事无常,最惺惺相惜果然只有自己的对手。 原本想不动声色的擦肩而过,但是对方怀中的那一抹白色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一束纯白的玫瑰,滴露的花瓣清新无比,显然是精心挑选过。靳安之捧着它,小心翼翼唯恐不慎失落玷污了白玫瑰的纯洁。 拜祭不是应该用白菊或者□吗?林祁不禁有些诧异,于是他下意识回头又看了一眼靳安之,与此同时靳安之似乎有着相同的感应也回过了头,四目相对,也许是没料到双方会同时做这个动作,相互愣了一秒钟。 林祁首先回过神,他已经和欧阳浔没有任何关系了,照理也不该认识靳安之,别说那个家伙拿白玫瑰,就是红玫瑰也与他不相干。林祁随即转头向公共汽车站台走去,再也没有回头看过,而靳安之也慢慢转过身继续前行,两人之间似乎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小插曲。然而,没有人发现,靳安之那被墨镜遮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熟悉的疑惑。 悬崖边,靳安之默默蹲在欧阳浔落下的位置,海风已经将那人的气息全部吹散,再找不到一丝痕迹,只剩下脑海中那人最后微笑着落入海中的情景。原来你是故意的,可笑的是在那之前我一直认为胜利的那个人将会是我。你的演技太厉害,骗过了所有人,蓝浩直到现在似乎还没能走出你消失的阴影,我也为我的轻率付出惨痛代价而痛彻心扉。 “如果我早一步擒住他,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靳安之像是在发问,也像是在自言自语。 “一个人若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没有人可以阻止,更何况他是欧阳浔。”一旁的左允辉毕恭毕敬说道,作为靳安之的心腹,他了解靳安之的所有秘密。 “是吗?”靳安之不置可否,不作声的望着远处。欧阳浔,你太狠,狠得连自己也要算计,这场戏到底是成全了蓝浩还是成全了你自己?你这个绝情的家伙。 似乎感觉不到风中的寒意,两人默不作声又站了一会儿。 “刚才那个人是叫林祁吗?”靳安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是的。”左允辉答道,之前林祁果断的拒绝让他略感惊讶,查过了对方的信息,他明白这份在他眼里不屑一顾的工作对对方有多大的诱惑。 “真好。”靳安之轻轻说道。 “是的。”尽管还是两个字,左允辉早已清楚了老板的要求。这个人是老板看过应聘照片后亲点的,所以由他特意电话通知。然而没想到被对方一口回绝,老板知道后未有新的指示于是他便放在了一边。 如今老板又提起这个人,可想而知,老板这次是势在必得了。不过,凭心而论这个人真像啊,只是短短的一眼便在他身上找到了那个人的影子。果然,若是只有一副空皮囊,断不会得到老板的青睐。 不愧他的心腹,很快了解了他的意思。靳安之微微一笑,将手中的白玫瑰放在那人呆过的位置上。 浔,放心,不过是因为寂寞而找的玩物,我心中的位置永远只有你而已。靳安之突然笑得无比开心,而左允辉却在他的眼中看见一滴若隐若现的晶莹。 ------------ 6第六章 解除了最后一丝牵绊的林祁感到格外轻松,机票预订也很顺利,今晚11点的飞机。在外面随便吃了些东西,林祁打算去商场购买几件合适的冬衣,之前原主人的衣服既不保暖,样式也太老土,不合他的品味,理所当然被淘汰。 怀着极好的心情挑挑拣拣,心满意足的时候已是华灯初上之分。林祁选择在重生后第一次吃饭的那个小摊解决晚餐,摊主大爷依然敬业的守在那里,煮好的馄饨也是香辣十足,由于此时正是刚下班的时刻,小摊生意并不是很好,连同周围也比较冷清。无人干扰的情况下,林祁很快将一碗馄饨吞进了肚子,吃完以后已经辣得满头大汗,却是有种酣畅淋漓的感受。 付过钱后,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接近7点了,计算一下乘坐航班的时间,林祁打算回到出租房把所有的东西打包,那些带不走的东西只有扔垃圾桶了。至于房租,林祁对胖子房东没什么好印象,也就懒得给了。想着今晚就可以告别这里开始新的生活,林祁心中的期待愈发激烈。 然而他的好心情在回到出租房时便消失殆尽,当看着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见的不速之客笑盈盈的站在自己的房门前等着自己,那将会是什么心情?林祁此时只想对着天破口大骂,老天不待这样玩人的,谁跟他解释一下,为什么左允辉会有闲心屈尊降贵跑到这个贫民窟来。上胖子房东谄媚的站在一旁,整张脸笑得挤成了一朵灿烂的菊花,看得林祁有股冲去饱以老拳的冲动。如今脾气见长,也许是前世隐忍的太多,今生急需发泄。 该来的总归避不了,林祁咬咬牙,还是迎了上去。 “左先生,你怎么来了?”本想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但看见胖子房东的狗腿样,尽管一再提醒自己需要隐藏本性,但是自尊依旧不允许。 “林祁,我们谈谈吧。”听了他的话,左允辉不动声色的一扬眉,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和你交谈是我的荣幸,只是我今晚确实没有时间,抱歉。”左允辉的表情的变化怎么可能逃得过他的眼睛,林祁立马想到他应该不认识左允辉。还好,这是他们第二次见面,即使他问起,他也可以找个理由搪塞。不过这似乎跟对方留下了不该留下的印象。 “你是说晚上11点的班机,没关系,我已经派人帮你取消了,今晚你会有很多时间。”左允辉说道,老板下达命令后,他就掌控了这个人的所有行踪,得知林祁今晚会离开这座城市,所以他立马采取了行动。 “你怎么可以……”话刚说出口他觉得自己实在太幼稚了,这样的手法他作为欧阳浔的时候不知干过多少。 “我在车上等你。”虽是询问的语句,但左允辉的口气是不容违抗的。说完他直接向外走。 林祁没有拒绝的资格,只有懊恼的踹开门,将买的东西放进去。出门的时候发现胖子房东还恭敬的站在一边谄媚的笑着,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再也忍耐不住了。 “喂。”林祁在胖子房东身边站定,那人刚一回头,一只硕大的拳头便重重落在脸上。胖子房东“喔”的一声,便倒在地上四肢抽搐。 看着胖子房东趴在地上挣扎的样子,林祁冷哼一声转身就走。方才含怒出手用的是十足的力气,这个身体的原主人身体比较弱,所以只是看着吓人而已,不会出问题,所以打下去毫无负担。发泄之后,林祁觉得心里舒服多了,这下子可以打起精神应付左允辉,不知道他会出什么幺蛾子。 上车后左允辉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将车开了一段路,最后停靠在街边的一家装修豪华的咖啡厅门前。看来这应该是谈话的地点。 一杯卡布奇诺,一块朗姆蛋糕,两人刚坐定左允辉便自作主张为他点了这两样东西,然后又为自己要了杯蓝山。 茶点很快被训练有素的服务生送了上来,期间两人都保持着沉默。林祁用小勺搅动着卡布奇诺,看着咖啡面上变幻的浮沫却没有一点想喝的欲望。左允辉的自作主张算是稀松平常的小事,本不该有想法,但为什么他点的东西都是自己,不,应该是欧阳浔日常习惯的茶点。 欧阳浔嗜好甜食,不管是和人谈判还是一般交流,都喜欢在让人为自己准备这两份茶点。只要是和他有所联系的人都很清楚他这个习惯,那么作为对手下属的左允辉怎么可能给他点这两样东西?林祁脑子有些混乱。 “真像。”左允辉的话打破了沉默。 “你说什么?”林祁愣了一下,真像,像谁? “没什么,我们先谈谈工作要求吧。” “左先生,我并不想当什么门童。”林祁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门童,你的工作很简单,就是按照老板的要求,做一些让他满意的事。如果一定要有的岗位称呼,就是私人特助吧”左允辉说道。 “不管是什么,我想我已经很明确的拒绝了贵公司的邀请,所以……”私人特助,怎么听怎么别扭,谁知道还有没有另一层意思。一直听说靳安之洁身自好,身边连个发泄的人都没有,甚至小部分人还在背地里议论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的障碍。谁知道今天会变成这样,一来就是玩特别的。不过为什么对象会是他?林祁腹议着。 “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左允辉直接断送他所有的希望,大概是看他的脸色不对,猜想他应该是想歪了。 “你……”林祁涨红了脸。他清楚左允辉说的是事实。 “你不用胡思乱想,想要爬上先生的床,你还没那个资格。”看着对方似乎想要拼命的样子,左允辉及时说出了这句应该算福音的话。 林祁瞬间仿佛大赦般松了口气,若真是这样,他宁愿和靳安之同归于尽。反正死过一次,他还怕什么。 将对方的表现尽收眼底,左允辉不经意间弯了弯嘴角,随即又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下面我们来谈谈关于你的薪资待遇吧。” 听完一系列所谓的福利,林祁瞬间有种晕乎乎的感觉,这也太好了吧,除了一般的工资,公司还提供车房等一切生活方面的需求,最牛的是有张无限制的信用卡,可以随便刷。听左允辉的口气,若是让靳安之高兴,估计还有更好的东西在后面。难不成靳安之最近开始吃斋念佛,才会有散财的念头。 谁说天上不会掉馅饼的,这不是么?而且还是加厚型豪华披萨。可是对林祁来说,这个披萨完全就是个糖衣炮弹,一旦咽下去就可能有粉身碎骨的下场。而且这样的待遇说得难听点,就和包养他差不多。 最终林祁还是屈服了,他无权无势,又没有强硬的后台,既然靳安之表示没有那层意思,他姑且就暂时留下吧,偶尔看一场戏也不错。若是有一天靳安之违反诺言,他也不是软柿子。 看着对方终于表示接受,左允辉觉得没有谈下去的必要,将新房钥匙和银行卡一类东西直接放在桌上,告诉林祁自行先去新房整理,老板晚些时候会过去看看。 “你不用苦着脸,老板只是去看看而已。”左允辉说道,行至门口,看了看桌上没动的茶点,“有件事需要提醒你,桌上的茶点即使你不喜欢也要强迫自己吃掉,这时你工作中的一项,最好尽快适应。另外,林祁,其实你很幸运。” 幸运你妹,冲着左允辉离去的背影,林祁在心里狠狠骂道。当男宠也算幸运的话,你怎么不去? 好容易得到逃离的机会被靳安之搅了局,现在被迫当什么私人特助,想想心里就窝火。 靳安之,你去死。林祁咬牙切齿,狠狠想着。 ------------ 7第七章 再次回到出租房,房东已不见踪影,那一拳虽不致命好歹也是全力而为,估计吓得躲起来了。林祁也难得计较,很快将房里所有无用的东西打成一个大包,然后带上行李走出了房间。 外面意料之中早有两个墨镜男等着,看来是为了防止他再耍花招,不愧是左允辉,布置得滴水不漏。只是左允辉的心思显然白费了,林祁不是傻子,靳安之一旦盯住的人,能逃脱的幸运儿屈指可数,现阶段他没有任何倚仗,还是识时务最好,无论他如何抗拒最后还是会乖乖就范,他又何必白费力气吓折腾。 “左先生吩咐我们送你去别墅。”其中一个墨镜男说道。 “嗯。”林祁随手将大包扔给墨镜男,“帮我处理掉。”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到达别墅门口,林祁拎着行李下车,墨镜男站在一边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林祁也不在乎,估计在他们心里打心眼看不起他吧,这个所谓的私人特助说难听点就是男宠,不管实际情况如何,除了个别有心者,没人会特意关注当中的细节。 别墅地段比较清幽,而且距离靳安之的住址不远,似乎是提前别有用意的安排。周围的环境也很对他的胃口,是他喜欢的设计,就不知道内部装饰怎样,林祁突然特别想进去看看。 “你们可以走了。帮我转告左先生,我是聪明人,不喜欢白忙活。”见两个墨镜男似乎还想站在外面,林祁说道。 墨镜男相互看了看,十分惊讶一个男宠怎么会有如此强烈的气势。然后拿起电话说了几句,便点点头开车离开。 怀着期待的心情,林祁打开了别墅的房门,一时愣住了。正如他先前的猜想,甚至比他想象中还要满意。与外面的整个房子大气相反,里面的布置完全是一副居家风格,少了富丽堂皇的贵气,更多的是清新优雅的朴素。可见装修房子的人用心之极,林祁瞬间有些不安,太熟悉了。 抑制住慌乱的心情,林祁将行李拿进屋,找好房间简单收拾了一下,然后来到客厅。别墅里很干净,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林祁四处看了看,在冰箱里找到两块朗姆蛋糕,蛋糕盒上的日期显示是今天,吧台上放着白葡萄酒,吧柜里放着不少速溶袋装咖啡,口味无疑是卡布奇诺。 林祁跌坐在地上,若是现在还一无所知,那么他就算白活了。这些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布置,隐隐表示着一个人的存在,欧阳浔。 左允辉之所以亲自联系他,那是因为他留在简历上的照片,就连他自己都承认林祁的脸有几分欧阳浔的影子,但是这不是一定要留下他的理由。因为自己一开始的拒绝对方显然是接受了。 如此说来真正让靳安之决定留下他的原因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在海边的一次不经意的回眸。原来的林祁只是有一副皮囊而已,而现在融入了欧阳浔的灵魂,那么给予熟悉的人的感觉可见一般。 只是靳安之明明是欧阳浔的敌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机把一个和欧阳浔极其神似的人留在身边,而且还被要求遵照欧阳浔的生活习惯生活,真是可笑。 靳安之,费尽心思塑造另一个欧阳浔,你到底想干什么?林祁揉着太阳穴,脑子一片凌乱隐隐作痛。 不知过了多久,门锁传来响声,林祁突然想起左允辉说过,靳安之晚上迟些时候会过来。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接近11点了。林祁不由的苦笑,原本这个时刻自己应该在飞机上憧憬新生活,现在却身不由己陷入囫囵,成为曾经宿敌的新宠。命运还真是给自己开了一个如此大的玩笑。 靳安之还是在海边的那身衣着,怀中的白玫瑰却换成了紫色的勿忘我。林祁考虑着自己是否应该职业化一点立即小碎步跑到门口,脸上挂着恭敬的笑容,用受宠若惊的语气说上一句“先生,您回来了”,再想想靳安之的表现,估计不会感到高兴,反而会一脚踹过去吧。不过这样岂不是遂了他的愿,在他身上找不到欧阳浔的影子,靳安之说不定还会放了他。但这个念头刚一产生,心里立马一阵恶心,他的骄傲不允许他作出如此奴颜。 就在林祁坐在地上发呆的时候,靳安之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你怎么坐在地上?”靳安之伸出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 “靳先生。”林祁低着头似乎不敢看他,轻声叫道。 该用什么样的方式与靳安之相处,林祁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决定顺其自然本色面对。假装另一种性格他有信心完全瞒过靳安之,但演戏太累,而且靳安之并不傻,总有一天看出端倪,更何况靳安之好像就是想要变成欧阳浔。 “安之。”靳安之纠正道。 一瞬间林祁怀疑自己听错了,第二次见面就要求对方用如此亲昵的称呼,靳安之,你搞什么鬼? “安之。”见林祁迟迟没有反应,靳安之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是莫名其妙的温柔。 “安……安之。”林祁最终拗不过靳安之的坚持,叫了一声,心里说不清的别扭。 靳安之欣慰的一笑,然后把那束紫色的勿忘我递到他面前,“送给你的。” 第一次收到花是什么感受?而且送花的人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还是宿敌,林祁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他不能拒绝,最终勉强接了过来。 将对方略显尴尬的举动尽收眼底,靳安之微微一笑。一进门,对方没有痛哭流涕的求饶,也没有卑躬屈膝的讨好,更不是任人宰割的放纵,有的只是迷惘不解,这就不由的让他刮目相看,而且他看得很清楚,对方没有任何伪装的迹象。 最让靳安之高兴的是,当他站在林祁面前时,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如果不是一再提醒着自己欧阳浔已经不在,他甚至有种欧阳浔此刻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感觉,这次他对他的决定前所未有的满意。林祁什么也不懂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教他。 “不用紧张,我今天只是过来看看,已经很晚了,早点休息吧。”靳安之说道,之所以迫不及待的赶过来无非是想确认一下最初的那种感觉,结果比想象中的还好,既然目的已达到,靳安之便不再久留,刚开始不想他被自己的鲁莽的吓到了,毕竟林祁还只是个十七岁的孩子。 林祁没有吭声,今晚的靳安之让他着实吓了一跳,他见过很多面孔的靳安之,唯独没有这种,而且是对着他这个算是欧阳浔的半成品。林祁甚至怀疑眼前这个靳安之是不是也和自己一样,壳子里装着一个新主人。 “明天我带你去买些衣服和工作需要的东西,后天跟着我去公司上班。”走到门口,靳安之留下一句话。 明天?林祁苦笑着,这份工作果然是个棘手的活,看来今夜又将是个不眠之夜。 手里的勿忘我,清淡的紫色此时有些炫目,林祁皱了皱眉头,勿忘我并不是欧阳浔喜欢的花,但靳安之送给他这种花,似乎想说明的是另一种意思。 ------------ 8第八章 当夜,杯中的卡布奇诺散发着独特的醇香,小碟中的朗姆蛋糕上的葡萄干,在灯光的映射下传播着诱人的味道。当他是欧阳浔的时候,很喜欢在午夜备上一份这样的茶点,一是可以让自己清醒的思考问题,二是他缓解压力的方式。 不管是曾经的欧阳浔还是现在的林祁,都不太喜欢那个许多人争相追逐的位置。的确坐上那个位置,意味着挥霍不尽的财富,意味着掌握他人的生杀大权,居高临下漠视众生的姿态,光是想想都令不少人热血沸腾。然而光鲜背面隐藏的苦涩往往只有坐着的人才知晓,你争我夺的勾心斗角,防不胜防的明枪暗箭,有得必有失,而得失之间永远也无法划上等号。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人,相信即使勉强上了台面,最终也免不了作为炮灰的命运。 欧阳浔偏爱甜点,因为蛋糕的甜腻会偶尔盖过心里的苦涩。那个位置是他一开始就无法推卸的责任,所以他必须尽职尽责做得完美,即使他打心底不情愿。 尽管蓝浩是他悉心培养的接班人,对于他的背叛他重来没有责怪和怨恨,他赞同蓝浩的狠辣,不过对于他对名利热衷却有些担忧。急功近利是兵家大忌,希望他不要被这次的胜利蒙蔽了双眼才好。 至于靳安之,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的接触,他却看得很清楚,靳安之看他的眼神,宠溺中夹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清醒。他明白,靳安之对林祁的态度是真的,但并不是为林祁,而是通过他追寻另一个身影,欧阳浔。那一份清醒就是最好的证明,一旦林祁身上不再有欧阳浔的影子,那么靳安之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即使前一刻他会对他有求必应。 林祁很头痛,记忆中他和靳安之就是劲敌,每每见面对方不是挑衅就是冷嘲热讽,什么时候会转换成这种关系,甚至到至死不渝的地步。 实际上若是他当真不愿,不管是暴露身份还是采取非常手段,靳安之都没可能留下他,只是他觉得没必要和靳安之为这种事拼得鱼死网破,而且好不容易逃出那个圈子,他实在不想再回去。 靳安之,我不明白什么开始你对欧阳浔产生了别样的心思,但现在欧阳浔已经不存在了,再追究也没有任何意义。我会暂时留在你身边,看着你之后的经历,作为你之前祭奠欧阳浔的报答。不过你从未了解过真实的欧阳浔,所以即使我以完整的欧阳浔的姿态出现,相信你也无法看出来吧。 林祁拈起蛋糕上的葡萄干放进嘴里,片刻又吐了出来,好像是放下了不少东西之后,甜点的甜度似乎增加了不少,有些腻人,而咖啡在刚才思考的时候也彻底冷掉,让人没有想喝的欲望。 林祁笑了笑,将一切收拾好,洗漱后上了床。羽绒被很暖和,这下子应该不会在半夜被冻醒。林祁慢慢闭上眼睛,今夜无梦。 第二天一早,阳光从窗户射入房间,微风将窗纱吹起,今天将会是个好天气,林祁打了个呵欠,靠在窗边微笑着看着外面。 靳安之踏入别墅时,林祁已经整理完毕坐在沙发上等着他。一身休闲装搭配得极为合适,而且林祁的表情也没有昨晚见面时拘谨,更多的是从容和随意。只是一夜时间就像变了一个人,而这个样子若是不细看,真的会让人认为是欧阳浔。 “你……”靳安之有些诧异。 “没什么,只是昨晚想通了一些事。”林祁平静的说道。 “注意你的身份。”靳安之突然开始恼怒起来,虽然他不喜欢对方唯唯诺诺的样子,但是这样的淡定自若也不是他想要的,他越像那个人就越觉得抓不住。 “靳先生,我只是你的助理,如果我的工作让你不满意,你可以随时辞退我。”似乎没感到靳安之的不高兴,林祁依然直截了当。 他不是真正的林祁,没必要低三下四,之所以当初的屈服更多的还是因为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但倘若对方步步紧逼,挑战他的底线,他势必不会乖乖屈从。以他潜在的实力,至少也能拼个两败俱伤。 “你休想。”靳安之沉着脸说道,好不容易遇上一个与他如此相似的人,他怎么可能放走,而且即使他忤逆他的意思,他也不想惩罚他。 “好吧,那我们是不是该走了?”林祁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不用了,我今天还有别的事,你自己去吧。这是给你的,记得随时带在身上。”说完,靳安之放下一个盒子,头也不回径直出门。 坐上车后,靳安之拨通了左允辉的电话,“马上整理对林祁的相关调查资料,我今晚就要。” 挂断电话以后,靳安之并没有马上离开,之前他的确是急了些,发现林祁身上有欧阳浔的影子以后,他立即派人调查,当得知他当晚就会离开这座城市时便再也忍不住,立马让左允辉将他带到了这里,期间并没有排除他的威胁,倘若这个人是敌方有心安排的,他岂不是万劫不复。但随即靳安之又觉得不可思议,他的欧阳浔的想法,除了心腹左允辉,其他都不可能知晓。而且即使不慎走漏风声,对方想要在自己身边安插人手,那么一定会小心翼翼,而不是像林祁那样说变就变引人注目。不过话虽如此也不能掉以轻心,今晚恐怕要好好彻查一下才行。 想到这里,靳安之心情暂时平复不少,看来欧阳浔即使不在了,对他的影响也不小,以后可得注意才行。靳安之想罢便启动了车子。 在窗户边见靳安之终于驾车离去,林祁这才去看靳安之放下的东西。今天他的表现足以让靳安之彻查他的身份,可惜灵魂之说本就虚无缥缈,就算他此时站出去说他是欧阳浔,估计也没多少人会信服,所以靳安之不可能查到真正的原因。其余的只能看靳安之怎么判断了,相信作为他承认的对手不会让他失望。 打开盒子是一个手机,欧阳浔以前用的那款无疑,靳安之特别提醒要带在身上,估计里面有一些特制的东西。他不是卧底,也不属于某方势力,所以并不介意。 看来今天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出去走走吧,林祁想着,或许可以去嘉毓看看,也许能见到蓝浩。 打定主意后,林祁带好手机出了门。 ------------ 9第九章 靳安之没有给他准备私车,而林祁的实际年龄只有十七岁,没有申请驾照的资格,于是他的出行还是选择了最常用的公交。 坐在公交车座位上,百无聊赖的望着窗外慢慢变化的风景,车到了终点站后,选择就近一辆即将出发的公交车继续坐乘。如此循环了几遍,身边乘车的人也变了几批,然而无论怎么换邻座总会有几个唠叨着万年不变的话题的太婆,直到听得有些烦了,林祁才选择下了车。 没有想去的地方,也没有采购的欲望,林祁顺着大街开始漫无目的的游荡。若是发现一些有趣的情景会停驻一小会儿,然后又继续闲逛。身边的行人神色各异,偶尔也会有一两个大胆的女孩子主动上前搭讪,不过林祁都以沉默的微笑对待。 当行至某个地方,林祁突然觉得无比的熟悉,仔细一看发现原来到了嘉毓集团的总部位置。 不由的失声哑笑,其实起初是抱着来这里看看的想法才出门,中途临时改了主意变成无目标的乱走,可最终还是遵循着潜意识来到了这里。 当初他选择了最为极端的方式逃避这一切,然而却意外的重生在林祁的身上,原本以为是命运之神的眷顾,现在看来更像不怀好意的恶作剧。从原主人不经意的一次应聘,引起了靳安之的注意,到他和靳安之那一次看似意外的偶遇,坚定了靳安之留下他的决心。他两次的出行,不管是有心还是无意都来到了对于他的前世最刻骨铭心的地方。一环接着一环,环环相扣,又一次成功的将他拉进了前世千方百计想要逃离的漩涡。看来即使他摆脱了欧阳浔的身份,也避不了注定的宿命。 林祁仰起头望着这栋豪华大气的办公楼,据闻蓝浩以雷霆的手段扫清的所有阻拦他登顶的障碍,而嘉毓集团也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一场改朝换代的变更。嘉毓实力雄厚,即使经历了一场不小的内乱风波,也依旧无人可以撼动它的霸主地位。 阳光照射在大厦上,顶端的玻璃窗反射出七色彩光,足以灼红所有人的眼睛,不知道身处上位的蓝浩又是一番什么样的感受。林祁叹了口气,这似乎已经不再是他所能涉及的了,来这里只是想缅怀曾经而已。正在这时,大厦入口有了动静,林祁见状立即站在了一边。 一群人走出来,为首的正是蓝浩,嘉毓集团的新任总裁。道上谁也不会在意接替人是否名正言顺,能者居之,人们只臣服于绝对的实力,蓝浩夺权的果敢和狠辣依然令不少人钦佩。只是此时的蓝浩并不是想象中那般意气风发,而是略显憔悴。看来想要将位置坐稳,并不是外界想的那么容易。 张宛欣走在蓝浩身后,一直紧跟他的步伐,望向蓝浩眼神充满了深深的爱恋。对于这个可以为蓝浩付出一切的女人,林祁是佩服的,否则他不会暗地里将寻找杀手的途径悄悄传给她,而这个女人也没让自己失望,不仅完美的完成了任务,而且按照自己事先为她安排好的后路全身而退。直到现在,蓝浩仅仅知道欧阳浔是被人暗杀,但幕后的主使他永远也查不出来。 嘉毓集团安然度过一场风波,蓝浩的位置也是稳如泰山,既是如此那么自己也可以放心了。传闻蓝浩因为欧阳浔的死和靳安之相互指责,闹得不可开交,但他既然有背叛的决心,那么欧阳浔的死对于他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之所以和靳安之争执,也不过是作给他人看的罢了。毕竟背负着背叛者的名声终究不太好,只是蓝浩目前的状况确实让人觉得奇怪。 确认了自己想要看见的事实,林祁转身离开,欧阳浔葬身大海,嘉毓也由蓝浩全权掌控,现在的他与前世再没有任何的牵绊。他可以静静的呆在靳安之身边,直到靳安之厌烦了他。而在这之前,他可以作为旁观者看着他们继续争权夺利。 准备上车的蓝浩,似乎意识到什么,突然抬头四处张望了一番。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中,然而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浩,你怎么了?”张宛欣留意到蓝浩的举动,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走吧。”蓝浩摇了摇头,连日来夜不能寐精神状态极差,出现了幻觉很正常,说完坐到了车里。 “你这些天太累了,还是不要太勉强。”张宛欣说道。 “我了解我的身体。”蓝浩说完便闭上眼睛靠在座位上不动了。 张宛欣还试图想说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由于有人暗中相助让她顺利的除掉了欧阳浔,但是蓝浩对此的反应却让她始料未及,欧阳浔,没想到即使你死了,对他的影响还是这么深。不过不管怎样,只要没有了你,我就会有机会,终有一天我会让他看到我的。 车开动了,蓝浩缓缓睁开眼睛,张宛欣对他的感情他很清楚,可惜心中的位置已经有人占据。他曾经以为如果他可以证明他能超越那个人得到那个位子,那么他就可以向他表露心迹,即使他不愿,他也可以将他强留在身边用他的爱慢慢去感化他。 于是他作出一个至今后悔不已的决定,他得到了至高无上的权位,却永远失去了他最想要的东西。直到现在他也不敢去他离开的地方拜祭,因为他怕他会控制不住跟着跳下去,那么整个嘉毓也就群龙无首全完了。 蓝浩不是傻子,他很清楚实际上这场夺权之战不是他赢了,而是那个人心甘情愿拱手相让。而他不仅让他失去生命,甚至直到现在也没能查出幕后主使。所以他必须活着,一是不想让他的一番苦心白费,二是他要找出杀他的凶手。相信靳安之也在追查,有些可笑的是两个人居然为着同样的目的做着相同的傻事。 刚才不经意间瞟到的影子真的很像他,不知道是不是他有所牵挂才会回来。 “浔,你放心,你在意的事我会帮你完成,而杀你的凶手,就算他躲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找出来。”蓝浩捂着胸口,轻轻的说道。 窗外,夕阳缓缓西落,殷红如血。 ------------ 10第十章 夜幕悄然降临,华灯初上,整座城市在五光十色的灯光映衬下更显活力十足,告别了繁忙的白日,享受难得清闲的夜晚,人们的步伐也由来去匆匆变得轻快缓慢。看着身边走过的形形□的路人,林祁终于意识到自己就这么无所事事闲逛了一整天,时间不早了,似乎该回别墅了。如果没估计错的话,靳安之今晚一定会大驾光临。 街边的副食店里,传来一阵阵食物的香气,成功的唤起了林祁的食欲。满怀心事游荡了一天,除了早晨从路边摊上买来的一碗热粥,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吃任何东西,此时肚子早已空空如也。 要不要解决了晚餐再回去?林祁一边安抚着抗议许久的胃,一边思索。这时身边停下一辆黑色的轿车,上次送他去别墅的两个墨镜男又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老板希望林先生尽快回去。”默然语气和面瘫的脸一样不带任何情绪。 “可以,不过我需要先去买一些东西。”肚子还在唱空城计,他必须先解决这个首要问题,否则饿着肚子和靳安之谈判,受罪的可是自己。 对方能轻易找到他,林祁并不意外,靳安之不会送毫无用处的东西给他,手机上一定装着定位系统,以便监控他的行踪。 林祁之所以清楚这一点还带着手机,一是为了让靳安之放心,只有随时被他掌握行踪,证明自己没有逃跑的念头,这样才会有更多的自由。二是因为自身安全,既然被强行贴上了靳安之的标签,那么靳安之身边的危险多少也会波及到他,虽然男宠的身份不会引起过多的关注,但他仍不能掉以轻心,若是遇上自己也难以应付的局面,手机上的定位系统将是唯一的求生手段。 “老板的意思是让林先生立刻回去。”墨镜男加重了语气,显然对林祁的不识时务感到不爽,那架势仿佛林祁若是再拖延,他们不介意用强制性的手段。 “我知道你们想要干什么,不过在这之前我不得不提醒你们,你们可以无视我的意见强行送我回去,但是因此得罪我的后果你们怕是承担不起。”林祁冷冷的说道,他最不喜欢看人脸色行事。 “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墨镜男缓和了一下语气,态度依然坚决。不过是个男宠,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若是老板一旦失去兴趣,他还有什么耀武扬威的资格。 “我很清楚你们心里在想什么,你们想得不错,没有了靳安之我什么都不是,但是现在你们没有无视我意愿的权利。”说着,林祁眼里浸透着一股寒意,“够胆,就来试试,看最后谁先倒霉。” 墨镜男相互看了看,一时之间全被震住了,谁也不敢轻取妄动。眼前这个人真的是男宠吗?为什么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一点也不输老板,难不成从一开始他们就弄错了?对了,左先生说他是老板的私人特助,谁规定所谓的私人特助一定就得是男宠? “需要多长时间?”其中一人开口干涩的说道,再也没有刚才淡漠的气势,眼前这个人不一般,他们没必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半个小时。”林祁说道,去餐厅用餐是不行了,但可以去超市买点什么回家自己做,前世的他可是练就了一身好厨艺,这在圈子里绝对算得上是一朵奇葩。 “好,我们就在这儿等你。”虽然老板吩咐尽快带林先生回去,可也没规定时间,三十分钟不算太长,他们可以等。 “谢谢。”见两人让了步,林祁脸上也露出笑容,他喜欢识时务的人。说完直接朝着对面一家大型超市走去。 两个墨镜男又一次互看对方,最后还是选择了等待,没有跟着进去。林祁没有一点逃跑的迹象,他们没必要去跟着得罪对方。林祁有一点说得没错,至少现在老板对他是有兴趣的,所以不管他们是否心服,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进了超市,林祁心里不停的盘算着,鉴于冰箱里什么也没有,恐怕米缸也是空的,至于调味品一类更是无迹可寻。超市面积较大,只有半小时的时间根本不够买齐做饭的所有材料,何况他现在只有一个人也拿不了太多东西。想了一下,决定退而求其次,做一顿面条。主意既定,林祁拎着购物篮直奔主题,以极快的速度采购了所需的东西。 结完帐,林祁突然发现超市里还有一家蛋糕店,进去看了一下发现里面的蛋糕样子蛮可爱的,蛋糕店的小姐笑容可掬,向他推荐了口味不是很甜的坚果慕斯,稍微考虑了一下,林祁买了两个,催促小姐包装完毕后快速冲出了超市。 墨镜男依然尽职尽责守在那里,见他出现的同时,也都松了口气。虽然对他购买的东西有些惊讶,但也没有开口询问。当他坐上车以后,这才拿起电话向靳安之报告了情况,随后以极快的速度将车开回了别墅。 到达目的地以后,不出所料看见别墅大厅的窗户透着灯光,靳安之应该等了不少时间。待他下车后墨镜男直接将车开走,显然是靳安之的命令。那么今晚将会是他作为林祁第一次和靳安之正面交锋。 打开大门,靳安之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几张薄薄的纸页,如果没想错的话,那是他,应该是说原主人林祁的过往。虽说一时的冲动让他不计后果将自己带了回来,然而冷静以后他仍然第一时间查了他的底细。靳安之很想留下他,但前提是他对他没有威胁,倘若他是敌人特意培养出来接机安插在靳安之身边的奸细,那么靳安之再舍不得也不会自己的身家性命作赌注。没有人愿意身边有个不安因素,强大如靳安之亦如此。 “回来了,我们谈谈吧。”果不其然,靳安之听到林祁的声音,轻轻开了口。 ------------ 11第十一章 靳安之的语气很轻,但谁也不知道这会不会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一直背对着林祁,没有转身。 “好,但是能先给我一点时间吗?”林祁回答的也很爽快,自从他确定以真实面目面对靳安之时,早晚会有这一天,只是没有料到靳安之可以如此直接。不过现在谈心并不是首要任务,在这之前最紧迫的是先填饱肚子。 诧异林祁的回答,靳安之转过身,当看见林祁手上拎着的东西,一时愣住了。正当他准备开口时,他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一声□,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林祁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算是同意吧。 “我就做点面条,不介意的话一起吃吧。”林祁举起手中的购物袋向靳安之示意,之前有作考虑,所以东西买得都是两人份。 “好。”靳安之的回答很简洁,对方才的失控面不改色。从拿到调查报告来这里就没有在出去过,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而已。 林祁笑笑进了厨房。和想象中却不一样,厨房里不仅锅碗炊具全部都有,就连料理用的各种调味品也一应俱全,而且这些东西都不是崭新的,全都有用过的痕迹,但被摆放的很整齐,这下子自己有心买的东西倒显得多余了。林祁很奇怪,他能感觉到这所别墅已经空置了不少时间,没想到这些东西居然还在。然而只是短暂讶异,他不过是这里的现任房客,哪儿心思计较那么多。有得用,当然更好。 虽说只是做一顿面条,但林祁不愿意这样简单的打发自己的胃,煎鸡蛋,洗蔬菜,切香肠,忙得不亦乐乎。仿佛不是做饭,而是进行一项浩大的工程。 “要帮忙吗?”靳安之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厨房门口,按理他应该坐等林祁上菜,但厨房的动静让他坐不住。 “你行吗?”林祁表示怀疑,自己修炼厨艺完全是个意外,而作为大集团总裁的靳安之,饮食起居自然有人服侍,恐怕连厨房门都不会进,况且管理整个公司已经占去了他大半的时间,哪儿来的闲情逸致学做饭。 靳安之没有说话,直接进门拿起一旁洗好的蕃茄和蘑菇开始切,刀法绝对熟料,切出来的成品厚薄均匀,以实际行动告诉林祁他的厨房经历一点不比他少。 这下子林祁看靳安之的眼神实实在在是惊奇了,本以为厨房里的工具应该是上任房客留下的,现在看来反倒是靳安之的常用物件,原来还真有和自己一样的怪胎。 “很惊讶?”似乎感到林祁诧异的眼光,靳安之头也不抬的说道。 “是的。”林祁直言不讳,没一个人愿意把多余的时间浪费在这种杂事上,至少蓝浩不会,在他看来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多处理一些文件。 “他也会。”靳安之言简意赅,专心忙着手里的活儿。 好吧,林祁闭嘴了,靳安之到底对欧阳浔了解多少,似乎就他这个当事人也糊涂了。照常理若是靳安之知道欧阳浔“入得厨房”,双方见面时必定冷嘲热讽,但现在他几时有了跟风的习惯,甚至不怕被人讥笑。 想了想,林祁又找出一条围裙,不要问为什么他会一起买两条,估计那个时候他自己的脑子也是混乱的吧,这不刚好用上。 “还是这个系上比较好,别弄脏你的衣服。”林祁看着靳安之的西装,似乎迟了点,西装上已经沾上了不少菜汁,可惜了这么名贵的衣服。 靳安之看着林祁递上的围裙,愣了一下,然后放下菜刀,一声不吭转身出了厨房。 貌似自己多此一举,还把帮手给气走了。林祁叹息一声,还好大部分的番茄和蘑菇都已经让靳安之处理好了。面已经下锅,鸡蛋也煎得正好,就剩炒菜。林祁挽起袖子,继续任劳任怨接替靳安之方才的活计。 客厅里的靳安之,坐在沙发上望着眼前的咖啡发呆。曾经他利用他的情报网,暗地里调查到那个人很多隐私,知道他私底下并不像生意场上那样盛气临人,褪却征战的外衣,他实际上更像一个居家的男人,譬如烧得一手好菜,像孩子般嗜好甜食,也会对身边视为亲人的人露出温柔的笑容。从头到尾别人垂涎三尺的财富和权位,在他眼中一文不值。他坐上那个位子只是履行义务,杀戮无情也不过是为了寻求安稳。所以蓝浩才能如此轻易的得到大权,否则以他幼稚的想法根本无法撼动那人的分毫。 片刻后拿起杯碟上的小勺,搅散了咖啡面上的那层浮沫。他不明白,这种咖啡太过甜腻,形式也太幼稚,为什么会成为那个人的最爱。就如同他至今也没有完全的了解那个人一般,他和蓝浩都没有想到欧阳浔会放弃得如此彻底,甚至是搭上自己的生命。靳安之是后来才知道蓝浩夺权的真正目的,可惜无论两人再怎么后悔不迭也无法挽回当初的错误。 林祁的出现对他而言是个惊喜,本以为只是一个壳子,没想到意外的一面却是惊鸿一瞥,所以他才会强行留下他。他希望林祁成为属于他的欧阳浔,所以他要求林祁按照欧阳浔的习惯生活,而作为回报他会给他所有的宠溺,除了爱。 然而林祁的表现却是让他大为吃惊,尽管只有寥寥数面,交谈也不过只字片语,却让他有了深刻的印象。也许他的习惯和欧阳浔并不相同,但他的举手投足,语气口吻甚至那份淡定自若都像极了欧阳浔。如若不是亲眼见到欧阳浔中枪落海,生还希望渺茫,他绝对会怀疑林祁是不是欧阳浔乔装改扮故意来到他身边的。 震惊之后便是担忧,林祁的行事作风和欧阳浔如出一辙,几乎没有什么背景的他却有着让人难以忽视的气势。然而林祁越是像欧阳浔,靳安之越是担心,他怕他无法留下这样的林祁,那时连最后慰藉也会失去。他更怕他爱上这样的林祁,那么意味着他会背叛心中的挚爱,即使爱上的原因是因为他有着和欧阳浔一样的特点,他也无法原谅。 拿起那几张薄薄的纸,上面记载着林祁的所有,自幼失去双亲在孤儿院长大,由于无人照拂,初中念完便再也没有继续,十多岁便独自一人艰难求生。寥寥数字,平淡如水,怎么看也不认为贫困潦倒的生活会让他拥有和欧阳浔如出一辙的独特气质。显然这份资料没有任何用处,所以他才会选择直接和林祁对话,而林祁的反应好像也很配合。 至于晚餐不过是个小小的插曲而已,但是一想到晚餐靳安之的眉头又深锁起来。林祁会做饭他不觉得可以,独立在外的孩子这点本事还是有的,但坏就坏在他似乎做什么放在自己眼里都带着欧阳浔的影子。就像刚才,自己只是一时好奇去厨房瞧了瞧,就莫名其妙成了帮工。说起来他也是为了更接近欧阳浔才练就了一身好厨艺,没想到这个除了心腹谁都不知道的秘密,今天居然轻易在一个还算是陌生人面前暴露了出来。在林祁面前容易放松警惕,甚至失控,这可不是一件好事。靳安之很懊恼。 林祁,我该拿你怎么办?靳安之喃喃自语,将手上的几页纸无意识揉成一团。 ------------ 12第十二章 一股香味儿从厨房里飘了出来,成功的勾起了靳安之的食欲,同时也打断了他的思绪。 “面好了。”伴随着这一声,林祁端着两个大碗来到他身边,递给他一个,“尝尝吧,虽说比不上你家大厨,但还算勉强过得去的。” 靳安之迟疑了片刻,还是伸手接过来。一碗看似普通的面条,配菜却是极为华丽。不仅有排列整齐的香肠片,还有精心炒至的蕃茄和蘑菇片,除此之外最上面还卧着一个煎得金黄的荷包蛋。这样豪华的装饰搭配,即使看在吃饱喝足的人的眼里都能让人不禁食指大动,更何况是肚子空空的人。 “怎么不吃?是怕我下毒还是担心虚有其表?”见靳安之拿着筷子迟迟未动,林祁眯着眼问道。他当然清楚靳安之不是那种肤浅的人,说这句话只是想提醒他趁热吃而已。 “嗯。”靳安之应了一声,便埋头吃了起来。林祁会下毒那是天方夜谭,他还不至于疑神疑鬼,至于味道,他不是那种挑剔的人,但凡能进口的食物,味道再如何难以忍受,他都能吃得面不改色。方才他不过是有些感叹而已。 夹起几根面条送入口中,味道尽然出奇的好。林祁没有用一般超市能买到的普通挂面,而是买了面粉自己抻的面条,所以吃起来嚼劲十足,口感很好。而那些配菜的味道也相当的不错,因为刚出锅的原因,面汤还很烫,就着这样热热的吃下去,整个身子都暖和起来。家里的大厨虽然能做山珍海味,但都是墨守陈规,填饱肚子还行,若是想享受其中的滋味,那便是妄想了。 怎么办,手中有力的砝码越来越少,而自己越来越迷恋这种感觉了。靳安之吃着面条,久违的彷徨似乎开始渐渐的包围着他。 靳安之的神情林祁仿佛完全没有关注,径自沉浸在食物的美味中。一时之间,两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吃着各自碗里的东西,整个客厅也只有吸面条的声音。 一会儿工夫,两个碗都见了底。林祁拿起空碗去厨房洗涮,无聊的靳安之看了看被自己揉成一团的资料,又一次伸手慢慢将它理开。 林祁再次从厨房出来,手里托了一个小盘,靳安之定睛一看原来是两份茶点,坚果慕斯蛋糕和奶茶。瞬间,靳安之的脸色有些阴沉。 林祁似乎没有注意靳安之的情绪变化,径直来到靳安之面前。虽然才吃过晚餐,这东西一时半会儿恐怕不会动,但是既然要谈判,准备些茶点是理所当然的。不慌不忙将茶点分配好放在各自面前,这才在靳安之对面的沙发山坐了下来。 “蛋糕是我今晚刚买的。咖啡影响休息,所以我只冲了奶茶,不介意吧。”话虽如此,林祁可没有半分征求靳安之的意见。蛋糕店小姐推荐的坚果慕斯,不像一般慕斯蛋糕那样甜腻,反而还有一丝淡淡的苦味,林祁十分期待蛋糕的味道。 “冰箱里的朗姆蛋糕呢?”靳安之的声音冷了下来。 “扔了。”林祁回答得很干脆,“太甜,我不喜欢。” “你!林祁,不要忘了你的角色。”靳安之的脸色完全沉了下来,这家伙越来越嚣张了,因为无意识的纵容才使得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挑战自己的底线么? “我的角色?那么靳先生,在你的眼中,你给我的是什么角色呢?”若是平常人早就被靳安之的低气压吓得不轻了,可惜他的前世是欧阳浔,对靳安之的怒气不屑一顾。 “我想你来之前允辉应该告诉过你规则。”靳安之冷冷的说道。 “是的。不过靳先生,我可不记得我有告诉他我同意这个规则。”林祁说道,毫不畏惧的直视靳安之的眼睛,他不愿意的事没有人可以强迫。 “这么说你是想毁约?”靳安之怒极反笑,他在乎是只有欧阳浔,所以对林祁才会百般迁就,但若是林祁认为仗着有几分欧阳浔的影子便可以为所欲为,那真是大错特错。对于自以为是的人他从不会手软。 “毁约谈不上,只是想和靳先生重新拟定一下规则。”林祁微微一笑,“靳先生一开始不就有这样的心思吗?只是我做的某些事让你觉得是在挑战你的权威,以至于突然改变了主意。” “你很聪明,不过聪明人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保护自身安全,往往死无葬身之地。”靳安之说道。 “是的,但对于一具尸体而言,曝尸荒野和入土为安其实没有什么区别,所谓的感受实际上都是活人无聊的遐想而已。而且我相信靳先生现在也不想我太过短命。”林祁说道,作为欧阳浔已经体验过那种滋味了,他觉得并无可怕之处,所以当然不会在乎。而且他断定目前为止,即使靳安之再怎么生气,也不会轻易杀了他,世间相像的人太多,欧阳浔却只有一个,想要找个完美的替代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死的确不算什么,最怕的应该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这个家伙简直和欧阳浔一个样,句句正中他的弱点,逼得他不得不出绝招。 “如果有心,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一个人奔赴死亡。”林祁淡然一笑,就像欧阳浔一般,当靳安之和蓝浩认定自己是胜者沾沾自喜时,孰不知真正的赢家正站在一旁微笑不语。 林祁的笑容让靳安之的心为之一颤,这副从容恬淡的样子像极了那时站在海边的欧阳浔,即使胸口流淌着鲜血,他依然微笑着看着自己。 “我想知道你凭什么跟我谈条件。”疑问的语气,代表着靳安之的让步,没有人能理解靳安之当时的感受,那种求而不得的锥心之痛,他绝不想再来一次。他也想过用强制的措施,但是他怕再一次遇到相同的情况,因为他从林祁的眼神里看见一种坚定,林祁是不会屈服的。 “欧阳浔。”轻轻吐出这三个字,不出所料的看见对方的身体为之一震。林祁只觉得好笑,一次又一次的对着前世的自己说着再见,但是每一次都被强行拉回来,到最后居然还得借着前世的关系才能达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真是可笑又可悲啊。 一直深埋在心底的秘密有朝一日被一个不相干的人揭破是什么样的感受,此时的靳安之心里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而这样心思缜密,行事无畏的林祁,他还能认为是那份资料上所描述那个胆小怕事,畏首畏尾的普通人么? “你到底是谁?”靳安之再也忍不住,盯着对方询问道。 ------------ 13第十三章 “我是谁?”林祁笑出声来,“你手里不是正拿着资料么?上面记载的恐怕比我记得的都还清楚。” “你当我是傻子么?若是这份资料可信,你现在应该呆在贫民窟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而不是站在我面前肆无忌惮。”靳安之说道,随手将那皱巴巴的几张纸撕成碎片。 “虽然我无法自圆其说,但我可以告诉你,资料上面的林祁和我的确曾经是一个人。只是我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些事,才会变成这个样子,至于是什么,这是我的隐私无可奉告。信不信由你?”快速思考了一下,林祁决定实话实说,一句谎言的背后往往是难以追溯的解释,他没有精力和靳安之玩那种纯智力游戏。不过他是欧阳浔这事他选择了直截了当的隐瞒,灵魂之说本就玄乎,何况靳安之对欧阳浔有着别样的心思,现在的他还无法招架这一意想不到的突发情况。 “的确,没有所谓的奇遇,你的户头上怎么可能突然转入一大笔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赚到的数字,而且一直身处社会最底层的林祁,又怎么会一眼就认出允辉,更何况你凭什么认定我会因为欧阳浔妥协,要知道他的身份直到死都是我的对头。”靳安之步步紧逼,“这个世界让一个毫不起眼的小角色神不知鬼不觉消失的方法实在太多,从中取代也不是不可能。” “世上没有一件事可以掩盖的天衣无缝,难道靳先生的情报部门就没有查到一点蛛丝马迹?还是说靳先生你的手下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才会让我这个漏网之鱼可以瞒天过海,并且顺利引起你的注意。”林祁毫不在乎又一次挑衅靳安之的耐性。 “所以我很好奇,你和你身后的势力到底是用了什么方法可以做得如此完美。”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情报网居然什么也查不出来,林祁的变化几乎就在一夜之间,这不得不让靳安之忌惮,对方不仅知道他对欧阳浔的心思,还能根据他的这项弱点布局让他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如若不是林祁故意露出端倪,估计他直到现在还蒙在鼓里吧,这样的对手实在可怕,就连欧阳浔生前也没这个本事。所以靳安之更不可能掉以轻心。 一看对方瞬间警惕起来的目光,林祁不由的扶额叹气,靳安之确实想多了,只是这事也特不可思议,即使是他也难免会胡思乱想。 “靳先生,你想多了。我身后没有任何势力,也不受任何人主使。只是我所的那场经历实在太过离奇,就算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抱着某种目的接近你,我又何必傻得暴露出来。你也算是道上的老手,想必也该知道作为卧底一旦暴露将会面临何种危险。” “继续,你的解释。”靳安之冷冷的开口,林祁的话不无道理,没有一个潜伏者愿意暴露自身,就算是胜券在握也不会做这种危险的赌博。林祁是在自己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主动透漏的,即使他另有企图,这也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捧起温热的茶杯,一丝丝暖意在手心化开,慢慢温暖整个身子。林祁短暂的思考了一下,组织自己的语言,“我之前有在华秦投过简历应聘,想必你应该知道,当时是左先生通知我的,只是我拒绝了。” “嗯。”靳安之点点头,示意林祁继续。 “其后我在海边遇到了你和左先生,虽然当时并不认识他,但是能走在你身后的人能有几个?后来在出租房那边见了面,我试探着叫了一声,他也应了。这就是解释。”林祁斟酌着语句,希望更有可信度。 “我记得那时我带着墨镜,你也能认出我?”靳安之一挑眉。 “虽然我是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一个小角色,但偶尔也能看到报刊上的杂志和报纸,所以……”林祁的意思很明确,有记者这一无孔不入的职业存在,你靳安之多一副马甲算得了什么,只要是有心人都认得出来。 “差强人意。”这个问题其实不算重要,靳安之算是勉强认可,“那么欧阳浔的事呢?” “那是我在外面馄饨摊上吃饭时,偶然听到你的手下在议论你的反常举动,后来左先生跟我说了那一番话,还有你见我时的表现,于是我就大胆推测了这一可能性。”林祁说着,有些不安的瞅了一眼靳安之的面。这可真是大实话,他确实是听来的,而且作为当事人,又是曾经统领一方的当家,这点还想不清楚,估计早该下马了。 不出所料,看着林祁一脸的无辜,靳安之的脸一阵铁青,那天的动静实在太大,发生这种可能性不是没有,看来他对欧阳浔不同寻常的举动恐怕整个圈子里都传开了。那些手下以讹传讹,谁知道最后那些路人听到的小道消息又会是什么样的版面,看来他应该用点手段肃清一下队伍,以免被某些擅长造谣生事的小人抓住了把柄。 “你户头上的钱是怎么回事?”靳安之说这话的时候甚至有些咬牙切齿,不知道是对林祁,还是对他的那些命运即将悲惨的手下。 “这就是我的离奇经历,我去海边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很抱歉我不能告诉你,而且即使说了你也不会相信。”林祁这次更加干脆。 “是吗?我倒是对你口口声声的经历很好奇。”前面的不过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这应该才是林祁转变的关键,靳安之当然不能放过。 “我已经说过了,这属于个人隐私,无可奉告。”林祁的口气非常坚定,这一点没有商量的余地,考虑了一下对方的感受,继续说道,“靳先生,你很清楚我呆到这里并非自愿,那天如果不是左先生阻拦,相信我早已经离开了这座城市。我无意对你造成困扰,也对你没有任何企图。” “那你为什么要应聘华秦,成功了却又想离开。别又拿你那段经历当借口。”靳安之说道。 “事实的确如此。你若是认为我出于欲擒故纵的目的,我无话可说。”林祁看着他,双眼清澈如水毫不相让。 “所以我更加想知道你嘴里一直强调的经历,到底是如何怪异法。”靳安之也不多让,这才是关键。 林祁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局面,但是他能说实话么? “靳先生,我们不要在纠结这事了行么?也许有一天我会告诉你,但绝不是现在。” “那你想怎样?”靳安之皱起眉头,还没见过这么固执的人,他是不是非要用点手段才行。 “其实很简单,你只要做一个选择就行。”林祁微微一笑,他和靳安之绕了半天,归根结底还是围着那么一个简单的话题。 “说。”靳安之冷冷说道,耐着性子和对方兜了一圈,还是没能得到想要的答案,这令他多少有些不悦。 “杀了我。”林祁淡然一笑,成功的看见靳安之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 14第十四章 杀了我,林祁的口气完全是一副云淡风轻,仿佛谈论的主角不是自己而是一个不相干的人。 “林祁,你是在威胁我吗?别忘了你并不是欧阳浔,没有资格在我面前叫嚣,你以为我真的不会这样做?”靳安之的声音低沉,被一个无名小卒逼到这个地步,已经让他大失颜面,话语中也透露着一丝杀意。 “不过是个替身,你当然不会舍不得。但是若非逼不得已,没有人愿意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林祁说道,他并不在乎,反正已经死过一次,一回生二回熟,也不至于太难过。 “好一个逼不得已,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如此坚持,但我可以告诉你,落在我的手里,让你乖乖屈服的方法不下十种。”靳安之狠狠的说道。 “如果靳先生对欧阳浔以外的人还有兴趣的话,那么恭喜你,你很快便能达到目的。”林祁说道,只要还拥有欧阳浔的傲骨,他绝不会就范,否则他就不是欧阳浔。 “你……”,缺少了欧阳浔的神韵,纵使皮囊再精致,也不过是个无意义的玩偶,他拿来有什么用。 “林祁,你非得这样激怒我不可吗?”靳安之问道。至始至终对方手里的底牌只有一张,却可以抵挡他所有的攻势。靳安之不得不承认,他必须要妥协。 “我只是实话实说。我的不明来历是个不能回避的问题,而我却无法给予靳先生你合理的解释。与其这样疑神疑鬼,夜不能寐,不如趁早除掉这个隐患,便可以高枕无忧。”林祁很平静的陈述事实。 “如果这个决定那么容易执行,你认为你还可以毫发无损的在我面前耀武扬威?”靳安之说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舍不得,林祁实在太像欧阳浔,即使是替代品也不是随随便便能找到这么合适的。 “那么就请靳先生毫无保留的相信我。”林祁淡淡的笑着。是的,相信他,不理会他的真实来历,也不逼问他的离奇经历,放下一切成见和怀疑,接受现在的他。 “林祁,你确信你是认真的。”靳安之盯着林祁,这可以说有史以来他听到的最不可思议的要求。之前如果有人这样对他说,他一定会嘲笑对方的浅薄无知。觊觎他位子的人不在少数,无时无刻不能放松一丝警惕,即使是他的心腹左允辉他也做不到完全相信对方。而现在,一个身份还不能剔除出危险名单的人居然一本正经的对他说出这样的无稽之谈。是他太天真,还是自己看起来太好糊弄。 “是的。”林祁点点头,他知道这个要求很苛刻,但他无法让步。 靳安之试图从林祁的神情寻找一些端倪,可惜他看见的只是林祁坦然无波的眼神。 “林祁,你知道这对我来说是个危险的赌博。”靳安之叹了口气。完全的信任,无疑是将自己的所有情况呈现给对方,而且接受对方表达的一切意见。一旦对方有半点异心,那么对他来说便是灭顶之灾。 “我明白。可是靳先生,我又何尝不是在进行一场同样危险的赌博?”林祁答道,若是靳安之舍得他这所谓的替代品,那么他的下场绝对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死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奢侈。欧阳浔不怕死,但也没必要让自身活活承受那些地狱般的折磨。 “你的筹码是什么,我对欧阳浔的感情?”靳安之问道,语气难得的温柔了起来,其实他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的。 “对。这是我唯一的倚仗。”林祁说道。靳安之,你能为欧阳浔做到何种程度呢? “是吗?我只能说你真的很幸运,若是他还活着,你根本没有一点胜算。但是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你用唯一的筹码赢了属于你的赌博。”沉默了许久,靳安之轻轻的说道,他和欧阳浔争了那么久,实际上不过是想引起对方的注意。现在人由于自己的一时大意离开了人世,他之前看重的东西,顷刻之间也变得一文不值。 林祁不是欧阳浔,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欧阳浔就在他身边的感觉,所以仅仅是为了抓住这点小小的感觉,他都会选择妥协。因为没有人知道欧阳浔在他心中占有多重的位置。 “我能赢,你也不会输。”林祁说道,心中百感交集。未曾想过自己在作为对手的靳安之心中占着如此重要的位置,重到可以赔上一切。 “是吗?林祁,我希望你按照之前的称呼那样称呼我。”靳安之笑笑,眼中充满了落寞。第一次在谈判中输给欧阳浔以为的人是什么感受,细细品味,猛然发现自己的退让居然是那么心甘情愿。 “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安之。”再一次叫出这个名字,却没了起初的别扭,仿佛是很久不见的朋友般轻松自然。也许从此刻开始,林祁势必要重新认识一遍靳安之,不是作为对手,而是可以相处的朋友。 随后两人面对而坐,相继无言,直到林祁手中的茶杯渐渐冷却,冰冷的温度唤醒了林祁的沉思,进而引起了靳安之的注意,此时墙上的指针已是凌晨1点。 “很晚了,休息吧,明天我接你去上班。”靳安之起身说道。 “嗯。”林祁没有反对。 送走靳安之后,林祁重新坐在沙发上,看着桌上分毫未动的茶点,犹豫片刻后拿起一块坚果慕斯尝了尝,味道和蛋糕店小姐描述的一样,入口的一瞬间有一丝淡淡的苦味,但是片刻后依然甜腻无比。林祁看着咬了一口的蛋糕,再也没有半点品尝的欲望,也许有些习惯还是不要太快改变才好。 今夜的谈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一场豪赌,虽然所用的赌注看起来并不对等,但是两人各自都很明白这是对方所能给予的最大限度。靳安之付出的毫无疑问是他的性命和权位,而林祁拿出的却是他用性命换得的来之不易的自由。 道上容不得半点情谊,心慈手软的人往往死的最快,两人在数次交锋中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然而人终究不是机器,即使是刀枪不入的铁布衫也会有一处难以发现的罩门。并且由于他处的坚实,这一块小小的禁地会显得格外柔软,一旦碰触便会万劫不复。于是看似不可能发生的赌局,由于两人各自无意的命中,尽然演变成不可思议的现实。 今夜注定难眠,林祁和靳安之也许都会为各自的选择纠结着对与错,只是他们似乎都忘了,其实困扰着他们的难题还有一个,就是他们之间接下来应该怎么相处。 ------------ 15第十五章 第二天,一夜难眠靳安之一大早便来到了别墅。一进门便看见林祁在客厅张罗着摆放餐具。 “你来了,我做了早饭,一起吃点吧。”林祁看起来精神不错,但是眼底淡淡的乌青说明他昨晚的睡眠质量也好不到哪儿去。 靳安之也不推辞,直接来到餐桌前坐了下来。昨晚一夜休息不太好,所以对于今早家里厨师循规蹈矩的早餐也没什么胃口。奇怪的是一听见林祁的招呼,反而觉得有些饿了。 片刻后,林祁端上了早餐。早餐其实很简单,新熬的白粥和两碟炒好的小菜。家常的风格显得格外温馨,靳安之也吃得极其满意。 一切就绪后,林祁跟随靳安之去了华秦总部大厦。 刚进集团大门,林祁理所当然成了万众瞩目的焦点。流言蜚语传播速度显然可观,他还未到公司的时候,有关他的来历和身份,私下里已经传出了好几个版本。而今天他又是坐靳安之的车一起来上班,那么对某方面猜测无疑是个应证。虽然没人敢在靳安之面前明目张胆的发表意见,但背地里的议论是免不了的。 于是即使跟在靳安之背后,林祁也能清晰的觉察到几乎公司里所有人的眼光都放在自己身上。好奇的,蔑视的,赞叹的,嫉妒的……一应俱全,林祁甚至在从中发现几丝同情的目光,这类人应该是靳安之的心腹手下,知晓他进入公司的实际原因。 若是寻常人在众目睽睽之下都会感到一丝心悸,但林祁依旧镇定自若,没有丝毫的惊慌。经受过黑道上枪林弹雨的洗礼,这点小动静算得了什么,林祁反倒是觉得是不是靳安之的员工平时工作太过乏味,才会对一点小小的八卦如此感兴趣。 林祁的坦然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如此倒显得众人有些大惊小怪。这样的表现除了引来不少嫉妒者不明就里的唾弃,知晓内情的几人眼中夹杂了一丝玩味。尤其是左允辉,他是第一知情人,但走在靳安之身后的林祁和他之前所了解的人全然不同,他并不知道林祁和靳安之的协议,于是他此刻的目光中,有着与众人不同的异样甚至多了一丝警惕。 而靳安之心中所想却是另一番景象,林祁就任这个助理的位子之前没有任何预兆,且本身就是多余的,所以林祁进入公司必然遭受不少非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些方面。今天他带着林祁来上班,从另一角度也是个例证,但是面对众多莫名的有色眼光,林祁居然面不改色绅士没有一点窘迫。看来这个小家伙善于带给他惊喜,他越是表现得像欧阳浔,靳安之越是觉得他的赌注下的值。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进了电梯来到靳安之的办公室。 “你以后就在这里工作。”靳安之指了指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隔间,显然是特意准备的。 “好的。”林祁乖巧的点点头,难得的温顺。他的位子原本就是个闲职,在哪里都无所谓。 “你先在这里熟悉一下,一会儿我让允辉过来,有什么不懂的,或者缺什么你可以告诉他。”靳安之可以拥有的私人时间其实并不充裕,略微交待后便回到总裁室处理自己的工作。 靳安之走后,林祁开始打量着这个名义上属于自己的办公室。虽然比不上以前自己办公的地方豪华大气,但也算小巧玲珑,可见是靳安之为了他特意安排的。 办公室的空间较为狭小,仅限于一人办公,里面电脑桌椅配置完善,必备的办公用品应有尽有,摆放整齐。只是尽管有着文件夹一类用品的存放,办公桌上仍显得有些空旷单调。林祁盘算着是否应该摆点小饰品点缀一下,当他是欧阳浔的时候,为了显示集团总裁的气度,不得不往办公桌上放些霸气的玉器或者老气横秋的松树盆栽。别人倒是觉得这正是大公司总裁的风范,他却看着别扭。现在脱离那层浮华,他终于可以随心所欲决定自己想要的东西。 正在考虑是选仙人球还是吊兰,左允辉的到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我是来告知你平时的工作职责的。”左允辉开门直截了当,“你其实什么也不需要做,只是每天乖乖的呆在这里,在总裁有需要的时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比如冲泡咖啡之类的跑腿工作。” 林祁点点头,他能理解,按照他此时的学历在华秦当门童都有些高攀。 “但是我不知道你对总裁说了什么,总裁突然希望你能够像我一样做真正的助理工作。”左允辉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抱歉,我想凭我的能力,恐怕无法胜任。”林祁说道。若是真的像左允辉说的那样,他的男宠之名恐怕就此坐实。靳安之这样做不仅是对他的一份尊重,同时又是告诉他自己对他的信任实实在在。毕竟作为名副其实的助理,无例外会接触到公司不少机密,若是有心泄露,势必会让公司蒙受不小的损失,严重时甚至搞垮整个公司也不是不可能。林祁佩服靳安之的大胆,也感激他的信任。只是他的目的不过是呆在靳安之身边看戏而已,没必要自找麻烦。所以他毫不犹豫的表示推辞。 “不用谦虚,能让先生作出这样的决定,说明你的能耐不小。”左允辉冷冷的说道。 实际上靳安之作出这个决定时,身边的亲信全都反对。在所有人的眼中,林祁的定位是男宠,让一个男宠参与公司的事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谁知道他会闹什么笑话,惹多少麻烦。但是靳安之力排众议直接拍板,“如果仅仅一个男宠就能把公司搞乱,那我还要你们这群高管做什么?”靳安之的强势让所有人哑口无言,心里除了叹息靳安之中欧阳浔的毒太深,以至于对一个不过有几分相似的废物都当宝一样,对林祁也没有任何好感。 然而左允辉的想法却与众人不同,他是其中的知情人,他很清楚靳安之再怎么重视欧阳浔,也不会拿公司命脉开玩笑,作这项决定必定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而能让他改变起初的想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林祁。再见过今天林祁的表现之后,他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林祁,我觉得你很危险,我不会相信你。”左允辉盯着林祁一字一句的说道。靳安之是个很执着的人,能够改变他想法,没有手段是不可能的。 “我只需要安之的信任就足够了,至于你我不在乎。”林祁说道,原本他打算韬光养晦,但看左允辉的架势似乎靳安之不会轻易放过他,于是便不再回避,也许将他置于风口浪尖,也是靳安之对他的一种考验吧。既然他展现了他的攻势,他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接招。 “安之?总裁让你这样称呼的?”左允辉眯起双眼。 “对。”林祁毫无惧色,直视左允辉。 “林祁,你可以解释一下我之前了解的林祁和此刻站在我面前的你为什么判若两人吗?”左允辉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杀意。 “没有任何解释,我很清楚,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认为我是欲擒故纵的伎俩。”林祁冷冷的说道,“左先生,无论如何是你把我带到了安之的面前,现在却来指责我,这算什么道理。” “说的真好,那么为了弥补我的错误,我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措施呢?”左允辉靠近林祁, “即使赔上我的性命。” “那你还真是忠心,就是不知道安之会不会领情。”林祁对他的威胁噗之以鼻。 左允辉刚想再说什么,这时背后传来靳安之的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靳安之皱着眉,一脸不悦,左允辉和林祁的互动,傻瓜都看得出来其中的火药味正浓。 “没什么,左先生在交待我工作事宜,只是我太笨了,老是做不好。”林祁笑笑说道。 “是么?允辉?”靳安之对着左允辉问道,林祁的解释显然是假的,但却合乎情理,所以顺势下台也不错。左允辉也是因为忠心,才会针对林祁。 “是的,不过现在我已经交待清楚了,总裁若是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左允辉脸上保持着得体的微笑,显然不想在靳安之面前将这件事闹大。 “你去吧,以后林祁的事你不用过问了。”靳安之说道。 “好的。”左允辉微微欠身,出了门,即使如此也不难看出他的隐忍。 “你不该刺激他的。”靳安之对林祁说道。左允辉的忠心他很清楚,林祁这般招惹以后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你也不该做那种糊涂的决定。”林祁翻着白眼,你以为我想么,还不是你惹出来的。你的手下也不是省油的灯,天天接触,我就算伪装得再好也终有暴露的一天,不如现在挑明。 “我以为你会明白我的用意。”靳安之看着林祁,极其认真。 “但是他们不明白,也想不明白。”林祁很无奈,“算了,不说这些了,你觉得桌上放仙人球好还是吊兰好?” “呃……”林祁转变得太快,靳安之一时惊愕,“你自己作主吧。中午了,出去吃饭。” “好。”林祁表示同意。 第一天就剑拔弩张,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太好过,绕了半天,最终还是回到了原点。林祁跟在靳安之身后,有些感叹。 ------------ 16第十六章 弹指间,一个月的时光飞逝而过,林祁的作息时间极为规律,平时跟着靳安之上下班,晚上一个人回到别墅过自己的小日子。这些在平常人眼中很乏味的生活对他而言却倍感亲切,这就是来之不易的东西才会被人重视的道理。 靳安之并没对林祁提什么特别的要求,或许是担心彼此之间好不容易维系的平衡被打破,两人都不约而同回避着有关他们之间实际关系的话题,同时双方都认为想要真正确定他们之间关系,还需要一个契机。 整理完谈判所需的文件,林祁百无聊赖拨弄着电脑旁仙人球上的尖刺。吊兰显得太过柔弱,于是林祁选择了仙人球,很多时候他认为用这仙人球比喻现在自己也不为过,总是小心翼翼的防备着对方,但仍然被有心人避开全副武装击中虚弱的身体,这应该是叫外强中干吧。自己到底不适合那样的日子,即使所有人对他的能力深信不疑。外界传言是蓝浩背叛了欧阳浔夺走了欧阳浔的权位,然而他们都不知道,最初的背叛者其实是欧阳浔本人才对。所以他才会做得如此决绝,宁愿放弃性命也要挣脱那条束缚着自身的枷锁。 可惜最终老天还是没能放过他,阴差阳错他还是没能逃离命运的漩涡。 杯中的卡布奇诺散发着浓浓的奶香,之前有试着尝试别的咖啡,但最后还是顺从了原来的习惯。虽然他披着林祁的外壳,但骨子里依旧是欧阳浔,而且今天他从靳安之那里得到的也跟欧阳浔脱不了干系。既然已无力挣脱,何不随波逐流,比起之前的殚精竭虑主导者,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悠然自乐的观众而已。 将文件放入资料袋中,这是呆会儿靳安之开会需要用的,必须提前准备好。说起这个林祁不免有些感慨,靳安之对欧阳浔到底有多用心,才会一次又一次的迁就自己。 一开始他的角色不过是端茶送水,或者偶尔跑跑腿传达一下靳安之指示的打杂人员。然而随着靳安之的一声令下,他的助理工作由虚名转为了正式,不仅要求接手左允辉的所有工作,而且还多了不少格外学习任务。 世上有一种人,平时安分守己,步步为营,唯恐一不留神陷入困境,但是一旦跨越原则的底线,便会成为一个胆大妄为的赌徒。只要有那么一点微薄的胜率,便会倾其所有。靳安之显然属于这类人,当他决定相信林祁进行那场赌博后,便如同一个疯狂的赌徒,直接抛出了所有的筹码。 靳安之的决定让林祁惊讶,但是靳安之可以疯狂,他却必须保持时刻的清醒。为了不显得太过可疑,当靳安之示意他接手助理工作时,他直接推说不会。毕竟从理论上而言,作为一个连中学都没有毕业的初学者,短时间内也接受不了如此多的东西。只是林祁没有想到靳安之会在百忙之中亲自指导自己,甚至不厌其烦解说数次。相比任何人遇到这一高级待遇都会感恩戴德,努力上进吧。 可惜靳安之有心,林祁却偏偏无意领情。他用精湛的演技将一个初学者的生涩模仿得有模有样,凭自己的真实实力几分钟能搞清的东西,他可以故意拖上好几个小时。即使对方已经说得简单明了,他依然无法领悟,更不用说独立操作,通俗一点就是蠢得无可救药。 林祁原本以为他的不配合会多少给靳安之惹些麻烦,如果耽误了工作,他的心腹手下的反对声会愈发激烈,到那时不得不放弃让他来接替左允辉。或者是面对如此蠢笨的人,靳安之就算再有心,恐怕也坚持不了多久,一样也会打消念头。 然而,林祁没有料想到的是,靳安之的耐心出奇的好,他不会靳安之就再教,一次不会教二次,直到他学会为止。更没想到的是,靳安之平时居然连他的工作也有作备份,若是他无法按时做完要求的任务,靳安之也能自行补救,没有耽误一点时间。 时间一长,眼见靳安之忙里忙外,加班加点一人干两个人的工作,除此之外还得抽空闲时间来教导自己的工作,林祁就算脸皮再厚也吃不消,于是他不得不变得聪明起来,很快便适应了工作流程。这样靳安之也省了不少心,不过每当看到靳安之一脸欣慰的样子,他心里就堵得慌。 左允辉除了第一次的咄咄逼人,再也没来找他的茬,偶尔几次必要的交接,他看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浓浓的警告,却没有什么动作。显然靳安之在私下应该找他谈过话。虽然依旧敌视自己,终没有很明显的表现。这让林祁的诸多预备成了多余。 总得来说结局还是好的,至少现在林祁可以光明正大以助理的身份留在华秦工作,随着他的工作逐渐上了正轨,不少人的好奇心也渐渐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林祁的办公地点里有一扇落地窗,闲暇时分,林祁喜欢捧着咖啡杯站在落地窗前,透过透明的窗玻璃,俯视下面的光景。靳安之进门时,又一次看到了这一熟悉的场景。 “你很喜欢这样往下看?”靳安之问道。 “嗯。”林祁点点头,以前作为欧阳浔的时候他也有这个想法,只是从未体验过。 “站在高处俯视下方是什么感觉?是不是觉得有一种坐拥天下的自豪感。”靳安之说道。 “那种感觉应该是形容得意忘形的暴发户比较合适吧。”林祁翻了个白眼,他可不认为靳安之是那种肤浅的人。 “那你是什么感觉?”靳安之产生了兴趣。 “只是觉得风景不错吧。”林祁笑笑,现在他不过是以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自然不会有那些所谓的豪放之情。“安之你是什么感受?” “你觉得呢?”靳安之说道,他并没有走过去。 “或许你从未靠近看过吧。”林祁说道,从靳安之的举动,他可以猜到他们曾经应该是同类人。 “为什么?”靳安之一愣,他似乎从来没有表现过吧,林祁是怎么猜到的。 “高处不胜寒。”站得越高,摔得就越重,真正的上位者是不会被权势蒙蔽眼睛的,他们清楚的知道位高权重的背后隐藏着多少明枪暗箭。没有人是永远的胜者,只有傻子才会为一时的快感将自己陷入乐极生悲的境地。这也是以前的欧阳浔从不会站在窗边的理由,即使他心里曾经渴望,但与生俱来的警惕劝阻着他。只有成了普通人,卸下了重担,才能毫无顾忌的享受这一刻。 “林祁,你真的很不同,有时我甚至怀疑你就是他。”靳安之叹息道,林祁每次都有着与众不同的想法,就像欧阳浔难以琢磨的心思,往往在意料之外却合乎情理。 “过奖。”林祁淡然一笑。 “今天下班后可以陪我去一个地方吗?”靳安之问道,原本没有这个计划,只是突然想起,便马上说出了口。 “去哪儿?”心中已有答案,但还是多此一问。 “海边,断崖。”靳安之说道。 “好。”林祁没有要解释,直接答应了他,虽然不怎么情愿,但是既然靳安之开了口,他不想拒绝。 “给我冲杯咖啡送过来。”说完靳安之转身回了办公室,似乎只是为了一杯咖啡特地过来的。 “好的。”林祁应声,却没有立即行动,目光又一次投向了窗外,海边的那个方向,“时间真快,一个月了。” ------------ 17第十七章 一个月的时间并不漫长,却让他经历了一次轮回。欧阳浔的微笑离世,林祁的焕然新生,蓝浩的巍然崛起,靳安之的推心置腹…… 原本以为重生意味着告别过去,但他现在觉得这样的想法实在太天真了。因为神似欧阳浔,他被迫留在靳安之的身边,也因为仗着靳安之对欧阳浔的眷恋,他可以毫无顾忌的和靳安之讲价码,谈条件。一个月的时间里,欧阳浔的身影无处不在,早已融入他的生活中难以拔除,命运似乎在以这种方式告诉他,即使换了一个壳子,他依然是欧阳浔,那么必须遵照欧阳浔的生命轨迹继续前行。想要借机逃离,那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靳安之的所作所为,原本他试图冷眼旁观,却发现自己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冷漠决然。从开始的逼不得已,到现在的心甘情愿,由起初的百般抗拒,到此时的欣然接受,他的步调渐渐和靳安之变得一致。不知道是靳安之的纵容改变了他,还是欧阳浔本就是一个随遇而安的人。 欧阳浔头个月的祭日靳安之是一定要去的,这次想起让林祁跟着,除了自身原本莫名奇妙的冲动,还有另一个目的。如果没记错的话,他和林祁第一次见面就是在断崖附近,或许林祁和他有着相同的目的地,只是由于时间差才没有在断崖同时遇上,毕竟那个地方太过荒凉,若是没有所指,不会有人特意去跑一趟。这次他和林祁一起去,顺利的话也许能发现一丝他想要的线索。虽然他答应过林祁相信他不再追问,但是不代表不能用自己的方法去调查。不管是出于好奇,还是对自身安全的负责,这次出行势在必行,尽管让林祁跟着他一起拜祭欧阳浔显得多少有些诡异。 因为事先定下了行程,靳安之提前结束工作,招呼林祁下班。两人出门时遇到了左允辉,尽管对方没有任何表示,但林祁还是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了一丝讥讽。这算是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么?盗版货妄想取代行货,这次跟着靳安之去拜祭说不定会自取其辱。 不过左允辉千算万算也猜不到,在这副赝品壳子里,装的是实实在在的正品灵魂。林祁对靳安之没有一点那样的心思,若是有,只要他公布真实身份,迫不及待想要爬上床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这一次左允辉完全是枉做小人了,林祁故意慢行一步,回敬他一记淡漠的眼神,夹杂着一丝蔑视和坦然,如愿以偿的看见左允辉的脸瞬间变得铁青,心情即可大爽。 靳安之似乎沉浸在个人的思绪中,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暗流汹涌。猛然察觉到林祁迟迟没有跟上,才回头看了他一①38看書网点跟上。于是在左允辉愤懑的眼神中,林祁有条不紊跟随靳安之上了车,很快消失在对方的视线里。 靳安之并没有直接开车去目的地,而是先去海边附近的一家花店,显然是要购买拜祭用的鲜花。 也许是因为天气十分寒冷,花店里的来客并不多,因而显得较为冷清。靳安之开始与店员交涉,依稀记得那次靳安之捧的是一束纯洁的白玫瑰,今天大概也是准备买这种花吧。 用于拜祭欧阳浔的花靳安之绝不会假手于人,一定要亲自挑选,由于靳安之对于花的品质要求很高,所以等待的时间显得格外漫长。林祁百无聊赖,看腻了所携带的杂志,在店里四处张望。 深冬季节,花店里依然一派春日景象,娇艳的玫瑰,清怡百合,傲然的红梅……万紫千红中总有你所需要的品种。细细打量,冷不妨被柜台上的透明花瓶中随意搁置的一束紫色小花吸引了注意。 类似于百合的雏形,却远比百合柔弱,被赋予紫色这种冷傲多情的颜色,隐隐让人感到莫名的怜惜。细小的花茎上,几朵花并蒂,有的绽开娇颜,有的含苞待放。或许冬季并不是这种花的花期,所以花儿略显萎靡,但是能在这样不适的环境下依然生存,这份勇气倒也值得钦佩。 “这是什么花?”出于好奇,林祁好奇的开口询问店员。 “桔梗,前些日子老板带来的,想看看顾客的反响,还不属于店里的卖品。”美女店员微笑着解释。 “是吗?这花看着很贴心,销量一定会很好。”林祁笑着说道。 “桔梗花的花语:永恒不变的爱,相信在情侣之间会很受欢迎吧。”见林祁相貌俊逸,语气温和,美女店员也就多说了几句。 “你说这是桔梗花。”不知什么时候靳安之来到了林祁身后,手里还捧着一束已经包扎好的白玫瑰。 “是……是的,先生。”美女店员的脸微微一红,平时在店里难得看到如此出众的俊男,今天一下子来了两位,而且态度都相当温和,不知道走了什么好运。 “帮我包起来吧。”靳安之说道。 “可……可是先生,这是本店的非卖品,而且已经放了几天,品相并不好。如果先生真心想要,可以预定的。”美女店员愣住了,从眼前这位先生的穿着和手里正拿着的花束,显然他对任何东西都有着较高的品质要求,可为什么一反常态要这束已经看起来卖相并不好的桔梗花,难道仅仅是为了一个寓意。 “没关系,我就要这束。”靳安之语气肯定,一副非买不可的气势。 “好,好的,您稍等。”确定了顾客的要求,美女店员立即拿起那束桔梗花去后台打理后包扎。没想到一束品相并不好的花居然能博得如此挑剔的顾客的青睐,也许真的该向店主建议是否要进一批回来。 片刻后,美女店员捧着包装好的花送到了靳安之的面前,将精心挑选的白玫瑰随意丢给了林祁,靳安之小心接过的桔梗花。 “这个怎么处理?”林祁问道?虽说作为助理有替老板分忧的义务,但是不管怎么还是需要先请示才行。 “随便。”靳安之扔下两个字,便出了店门。选的时候那么用心,丢弃之时却毫不留情,如此想来靳安之也算个薄情之人。不过想来也情理之中,重情重义的人在吃人不吐骨头的首位之争中,恐怕优先就是淘汰的品种。 为难的看了看手里精美的花束,当垃圾给扔掉着实有些可惜。左思右想,林祁突然看见美女店员依旧面带微笑毕恭毕敬的在旁边站着,心里立马有了决定。 “送给你了。”林祁直接将花束塞给美女店员,随后便向靳安之的方向追去,无论如何助理是不能让老板久等的。 美女店员顿时被突如其来的礼物砸得晕乎乎的,一时半会儿没了主观意识,待反应过来林祁早已跑得没了影儿。美女店员不禁懊恼起来,如果胆子大一点找他要联系方式,没准这么优秀的男人就是自己的了,如今为时晚矣。 林祁完全不知道美女店员的想法,此刻他如同当日的左允辉,正跟在靳安之身后上山。原以为那一次的告别成了回归的转折,人生还真是变幻莫测。林祁看着前面的靳安之,突然感慨不已。 “你有话要说?”靳安之放慢了脚步,上山时他就察觉到林祁的异状,不过并不是他想要的端倪。 “这花好像不适合拜祭吧。”实话是说不出口的,犹豫了一下,林祁找了一个对方能够接受的话题。 “花只是一个形式而已,不过是寄托活人的理念罢了。”靳安之答道。 “那你买这花是因为它的寓意?”林祁倒是没想到靳安之还有这份心思,不过想想当初的那束白玫瑰,也就释然了。 “对,不过是桔梗花的另一种寓意,那是对我自己说的。”靳安之意外的耐心回答。 “哦。”林祁应了一声,没有追问的意思。每个人做事有着自己的原则,没必要全部了解,因为有些东西,不知情或许更好。 见林祁不再吭声,靳安之也没有开口,两人沉默着爬上了断崖。 断崖上的风凛冽依旧,掀起两人的衣衫。那晚也是这般情景,只是现在已是物是人非。一个月前靳安之留下的白玫瑰还在,只是已经完全枯萎,曾经的丰姿早已荡然无存。靳安之毫无怜惜的踩在残花败叶上面,似乎忘记了当日他是怎样的小心翼翼。 打开怀中的花束,靳安之一朵一朵扔入海中,眼神悲戚。看着他做小女生所做的事,林祁却没有嘲笑的想法,每个人心中都有着一块最为柔软的地方,即使是冷血杀手也不例外,否则那就不配称做人。他不明白为什么靳安之对欧阳浔如此情深,深到为了追逐一丝他的影子,甘愿赌上一切留下自己。林祁几次欲言又止,想说点劝慰的话,却发现脑子里一片空白。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 直到靳安之手里最后一支桔梗花脱手,林祁感到身后有了动静。 “有人来了。”林祁说道,却是一脸的平静。 “是的。”靳安之喃喃自语,“终于舍得从龟壳里爬出来了吗?” 与此同时,林祁的精神变得紧张起来,他感觉了熟悉的脚步声,对于那个人,十几年的相处,他的感觉不会有错。 随着来人身影的出现,靳安之的声音也大了起来,“终于可以面对现实了吗?蓝浩。” ------------ 18第十八章 蓝浩,嘉毓新任总裁,原是欧阳浔有意培养的接班人,后来不甘屈于人下继而叛变夺权。先是派杀手解决了欧阳浔,然后以雷霆手段在很短的时间内排除异己,全盘接管了嘉毓。 在整个夺权的谋划和行动中,蓝浩表现出了他卓越的才能和过人的胆识。虽然其中由于掺杂着欧阳浔消极应对的因素,才使得蓝浩的策划异常顺利,但不管是起初的布局,还是事后的果断善后依然让所有人意识到蓝浩的实力不容小觑。 之前是欧阳浔的存在太过耀眼,才显得他身边的人即使能力超群也略显暗淡。如今欧阳浔已死,蓝浩的光芒得以完美展现。嘉毓上层管理的快速更替,也杜绝了一些不自量力的小帮势力试图浑水摸鱼的隐患。蓝浩的崛起以傲然的姿态向外界妄想借机染指嘉毓的势力宣布,没有欧阳浔的嘉毓依旧是首屈一指的一方霸主,可不是随便几只阿猫阿狗可以来撒野的。 蓝浩的能力让外界感叹,与此同时他的心狠手辣也让所有人为之心寒。此次夺权,不仅将一直诚心待己的欧阳浔赶尽杀绝,而且事后翻脸无情,将当时参与追杀欧阳浔的下属全部处置。所以当谈论起蓝浩这个人时,很多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后怕。 林祁打量着蓝浩,上次只是在远处模糊的看了他一眼,这次却是近距离观察。蓝浩一身黑衣,与一个月前相比又显得清瘦不少,脸上的疲惫之色依旧没有消失。尽管现在嘉毓已经完全控制在他手上,但总裁之位到底名不正言不顺,总有不少残余旧部来找麻烦,而且时不时还要应付外界的跳梁小丑,再好的精力一时之间也难以应付。 看着神色倦怠蓝浩,林祁心里没有一点恨意,有的却是担忧和一丝歉意。蓝浩的背叛固然值得谴责,但是他利用他的背叛解脱自身也是不真的事实。如今他们双方都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可结果并非皆大欢喜。他被束缚在靳安之身边,而蓝浩也没有想象中那样意气风发,相反却有些颓废。虽然不明白一向稳重忠心的蓝浩为什么选择和自己翻脸,但林祁相信蓝浩绝不会想外界所传言的一样是为了权势。道上尽管讲究弱肉强食,能者居之,可对忠义也极其重视。即使是一方之主,背负着忘恩负义的名声也不是一件好事,其中的厉害关系蓝浩不会不清楚。何况欧阳浔的位子,迟早会交给他。于情于理他犯不着为这点利益跟自己的名声过不去。 不动神色后退了几步,林祁不打算和蓝浩有所牵扯,一个靳安之已经够难缠了,何况是更为熟悉他的蓝浩。若是蓝浩发现任何端倪,那他搞不好又会死一次,当然前提是靳安之袖手旁观,虽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林祁觉得还是少惹麻烦为妙。 然而蓝浩对出现在视线中的两个人视而不见,靳安之背后的那个位置吸引了他所有的注意力。木然走上前,步履有些漂浮,似乎想要追逐什么东西。见此情景,林祁不由皱了皱眉头,而靳安之干脆的前行几步挡在了蓝浩面前。 察觉到有人挡住了路,蓝浩眼神迷离,抬起了头:“靳安之?” “认得出我,看来脑子还算清醒。”靳安之说道。 “你挡着路了。”蓝浩面无表情。 “原以为你能够面对现实才来这里,没想到我还是高估你了。”靳安之没有退让的意思,却说着奇怪的话。 “这和你没有关系,让开。”蓝浩的语气多了一丝不耐。 “好吧,是我多管闲事,碍着你蓝总裁上路了。”靳安之冷笑一声,侧身让开了路。 蓝浩正眼也不瞧靳安之,顺着让出来的路,来到方才靳安之站立的地方站定。而一旁的林祁对他们的对话听得一头雾水。 “蓝浩,看准一点,免得运气不好又被冲到岸上。”靳安之冷冷的说道,“至于凶手我会去查的。” “不劳你费心。”蓝浩背对着靳安之,声音异常冷漠,“我还不至于那么懦弱,我要亲自逮到暗杀浔的凶手,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在这之前,抱歉让你失望了,我会好好的活着。” “那就好,我还真怕你承受力太差,就这么去了。”靳安之的声音多了一丝讥讽。 “放心,在抓到凶手之前,我一定比你长命。”蓝浩回敬了一句。 双方各怀心事都不再说话,林祁却疑惑起来,原本以为蓝浩追查凶手不过是走走形式,没想到他是认真的,而且听刚才两人的对话,蓝浩似乎是想求死。那么蓝浩的背叛一定另有隐情,因为若是为了权势,此时大权在握的他怎么可能会产生轻生的念头。靳安之和蓝浩都有意追查暗杀欧阳浔的凶手以及幕后的指使者,不过显然是白费心机了,欧阳浔处心积虑的安排,怎么可能轻易被破解。就算他们不计前嫌强强联手,胜算几率也不大。现在林祁想知道的是靳安之和蓝浩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融洽了? “靳安之,这么快就另寻新欢,是不是急了点?”片刻后,蓝浩转过身,脸上迷茫的神色一扫而光,恢复了常态的他语气显得咄咄逼人。 “不是你想象的那样?”靳安之冷声说道,带林祁来是一个偶然的想法,若是事先知道蓝浩会出现,他绝不会作这种决定。 “你不用急着撇清,这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蓝浩一脸的无所谓。 “蓝先生,你误会了,我不过是总裁的助理而已。”冷不防林祁开了口,原本他不想引起蓝浩的注意,但是听着蓝浩的话,他就很不爽。合着他就那么像男宠吗?这话要是以前有人胆敢在他面前提起,必然立即身首异处。 林祁刚一开口,靳安之暗叫一声槽了,果然林祁不卑不亢的口气成功的让蓝浩的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原来如此。”细细打量着林祁,蓝浩眼中闪过一缕惊讶。 “蓝浩,我警告你别打他的注意。”读懂蓝浩的眼神意味着什么,靳安之第一反应就是把林 祁拉到了身后。这家伙难道不知道他现在的样子有多像那个人么?蓝浩的心思他很清楚,一旦林祁引起他的兴趣,那就不好收场了。 “你紧张什么?我不会动他的。”蓝浩慢慢的开口,“就冲他这张脸。” 靳安之的心猛地一沉,果然还是避免不了吗?不行,人是他先发现的,绝不能白白便宜蓝浩。 “你叫什么名字?”蓝浩饶有兴趣的对林祁说道。 “蓝浩,不要得寸进尺。”刚开口就被靳安之愤怒的低吼打断。 “好吧,我只是随便问问。”蓝浩耸耸肩,靳安之不让说他不会自己去查么? “哼。”靳安之冷哼一声,这种鬼话谁信? “我已经见过了他,也能够面对现实,先走了。”蓝浩说完,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给林祁,却不看靳安之一眼,便独自离开。与来时不同,他的身影显得轻松不少,但依然有些莫名的沉重。 蓝浩走后,靳安之望着远处久久不语,正当林祁忍不住想要询问他时。靳安之出乎意料的开了口:“林祁,我们交往吧。” ------------ 19第十九章 我们交往吧。这一句确定情侣关系的宣言,靳安之说得很诚恳,这句话若是出现在花前月下,一对爱慕已久的情侣之间应该是一个激动人心的时刻,然而,林祁瞅着周围的环境,琢磨着他和靳安之迄今为止也没有理清的关系,不由的暗自冷笑。 在欧阳浔的埋骨之地向另一个人提出交往,这算什么,带着新欢前来告别旧爱,重新迎接新生?这tm是上演的哪门子狗血剧情。等等,什么破比喻,欧阳浔生前和靳安之一直是对手,八竿子也打不着一块儿。而自己虽说并不排斥同性相爱,但他从来没有打算和靳安之扯上这种关系。由此说来,这所谓的剧本不仅狗血还带着一丝悬疑。 林祁认真的将靳安之仔仔细细打量一番,确认他此时脑子完全清醒后,无奈的撇过头,靳安之越是诚恳他越觉得讽刺。 “林祁,我们交往吧。”见林祁久久没有反应,靳安之上前用手搭住他的双肩,又一次开口说道。 “靳安之,你有那么无聊吗,居然拉着我大老远来这个地方陪你对戏?可惜我并不是一个合格的演员,没办法配合你演到最后。” 林祁有些恼怒,直呼其名。莫不是林祁比较了解靳安之平时的生活习性,一定会以为他的空余时间全部花在那些脑残的三流偶像剧上面了。否则怎么会无聊到拉着他上这种地方上演如此蹩脚的戏码? “你认为我再说胡话?”靳安之盯着林祁,平静的说道。 “你觉得呢?”林祁冷笑,“方才还一副忠贞不渝的痴情样,不过一刻钟,立马对着别人深情款款,你当是在演肥皂剧呢,不觉得恶心吗?” “林祁。”靳安之双手用力,硬逼着林祁不得不转头直视自己,“我是认真的。” “如果今天没有遇上蓝浩,你会对我说这样的话么?”林祁说道。 他不是傻子,蓝浩临走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里隐藏着太多的涵义,最为直接的便是一种占有的欲望。蓝浩是他一手教出来的,他所表现的举动和心思他最为清楚,尽管只是短短一霎那的接触,但他相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 读懂蓝浩的心思以后,林祁顿时茅塞顿开。在他的想法中,蓝浩背叛自己不可能仅仅是为了夺权上位,最大的可能性是有人在中间挑唆他和蓝浩的关系,因为在那件事发生前,他和蓝浩已经产生了不小的隔阂。其中的原由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问题出在蓝浩身上。如今看清了蓝浩的想法,所有的一切都迎刃而解。 只是了解蓝浩背叛的真实目的,林祁觉得头更痛了。以蓝浩对欧阳浔的心思,估计这事没完,他和靳安之一样,有着同样的理由想要留下自己。与此同时,靳安之势必不会罢休,两个人之间想必会有一场较量。从未想到,自己居然无意中也扮演了一次祸水的角色,啊呸,又是一次令人抓狂的比喻。 “我承认和蓝浩有那么一点关系,但是即使他不出现,我想我们迟早也会走到这一步。蓝浩不过是起了一点催化剂的作用而已。”靳安之并未察觉林祁的心思,继续说道,“林祁,我希望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保证尽我所能给你你想要的一切。” “除了爱,对吗?”林祁冷笑着回答,“靳安之,我是一无所有,但也不稀罕做任何人的替身。”即使是自己的前世,我也不愿意。 “林祁,何必呢?不管有没有爱,你的生活都不会因此发生变化不是吗?”林祁的直接,让靳安之脸色一变,但依旧委婉的劝说。 “靳安之,你现在之所以对我感兴趣,不外乎我身上有欧阳浔的影子。若是有一天你不厌倦了我的存在,你还会那样对我么?”林祁说道,虽然他有着欧阳浔的灵魂,但他现在的身份却是林祁,一个和欧阳浔相似的幸运儿。如果他执意保留这个秘密,靳安之的兴趣能维持多久?何况时间最容易让人忘却,即使是欧阳浔本人在,谁又能保证数十年后感情依然保鲜。 林祁可以赌,但底线必须是自己手中有着应对的筹码,那么就算是输也不过是自己的失误。倘若一切寄希望于别人,这场赌博对于自己也就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林祁不会考虑靳安之的提议。 “林祁,如果我强迫你答应呢?”靳安之有些恼怒,何时见他低声下气去请求别人同意,这个家伙显然不识好歹。 “那么,我不在乎让你再次感受一下当日欧阳浔落海的情景。”林祁的语气变得坚定起来,他从来都不是容易屈服的人。 “林祁,我一再的纵容你,你非得这样和我唱反调吗?”靳安之气急败坏,要么杀他,要么由他,林祁的选择题总是让他束手无策。 眼看靳安之有些急了,林祁笑笑,虽说他手中有着主导权,但仍然不能得寸进尺,“安之,我答应了你就能让你安心吗?守着没有任何保证的承诺,去追逐一个虚无的影子,这样的人真的不像我认识的靳安之。” “可你最终还是不打算答应不是吗?”靳安之苦笑,能让他产生挫败感,除了欧阳浔,大概就只有林祁。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断崖上的风更加寒冽,站在断崖上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打了一个寒战。 “回去吗?”林祁问道,这种问题即使纠结的天黑也不会有答案。 “你先走吧,我想再呆一会儿。”靳安之说道,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远处。 “那我先走了。”林祁拉紧身上的衣服,“安之,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给不了。不过你可以放心,因为你当初的信任,我不会随便离开你的。”比起蓝浩,在靳安之身边显然要安全得多。 说完没有再说其他劝慰的话,林祁独自一人下了山。靳安之没有回头,依旧保持眺望的姿势。 “浔,如果我违背了誓言,你会不会怪我?”靳安之喃喃自语,片刻后,他自嘲的一笑,他和欧阳浔其实什么也不是。 由于来时是靳安之开的车,现在林祁一个人也不可能把靳安之的车开走,好在还算幸运,他赶上了海边开往市区的末班车。 冬天到海边游玩的人本就不多,玩到这个时候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整个车厢都显得较为空旷。坐车闲暇,林祁从车窗外张望,偶然间一个熟悉的标准建筑引入了眼帘。蓝浩的影子又一次跳入了脑海,林祁稍微思考了一下,果断在附近的站台下了车。 这个地方已经是市区内,随时可以叫到出租,所以林祁并不担心。追寻着记忆中的位置,信步避开喧闹的大街,林祁拐进一个僻静的巷子。 多年未来这个地方,巷子里依旧凌乱肮脏,昏黄的路灯下,一条黑色的野狗扒拉着垃圾桶里的东西,试图在其中能找到一点残羹冷炙,忽然感觉到有人接近,立即警惕的闪到了一边,盯着来人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林祁笑了笑,一扬手将刚才下车时在街边便利店买来当做晚餐的面包扔了过去,野狗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敏捷的将东西闲在嘴里。也许是意识到这是难得的美餐,野狗看林祁的目光渐渐平和下来,摇摇尾巴后迅速叼着面包消失了。见野狗如此识趣,林祁笑了笑,继续往前走。 这是欧阳浔和蓝浩第一次见面的地方,当初欧阳浔就是在这里将还是小混混的蓝浩带了回去,一系列的悉心栽培终于使得瓦砾里的金子展现出它应有的光彩。欧阳浔知道蓝浩每隔一段时间会来这里一次,但他从来没有调查过,想来蓝浩策划谋反时所带的骨干大部分应该来自这里的,毕竟他以前是这里的小头目。而今,蓝浩成功的执掌嘉毓,那群跟随他的功臣也必然脱离混混生涯,开始了新的生活。这条巷子除了缅怀,再也没有任何价值,也许再不会有人来了吧。 前面就是欧阳浔捡到蓝浩的地方,想起当时那个倔强的小子,林祁的嘴角不由的弯了弯。正在这时,林祁突然发现前面居然有个什么东西正在蠕动。又是一条觅食的野狗?林祁猜测着走了过去。 刚刚走近一股浓烈的酒味夹杂着垃圾的酸臭扑面而来,林祁皱着眉头捂住了鼻子。这才看清躺在那里的居然是个人,准确的说是个醉汉。 只见醉汉嘴里一直嘟嘟囔囔,估计是酒后胡话。他睡在几张破烂的塑料布上,也许是因为天冷的原故,他睡得很不舒服,拼命的朝着角落里凑。衣服已经被地上的垃圾和泥土弄得不成样子。 这里一般是不会有人来的,更何况是跑到这里来喝酒。林祁心中一动,有着不好预感,凑上去用手机上的光一照,当完全看清醉汉的脸时,林祁心里的惊讶可想而之,怎么会是他,蓝浩! ------------ 20第二十章 你想做人吗?往事不堪回首,但蓝浩至今仍然清楚的记得那一天,那一个人,那一句改变他一生的问话。 从记事开始,他就生活在这个所有有着人这个称谓所遗忘的角落,无父无母的孤儿,活着只能靠自己。起初,他很弱小,弱小到任人宰割,那些比他大的孩子可以轻易的抢走手中来之不易的残羹剩饭,或者命令他去偷,去向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乞讨,因为这样他被当做过街老鼠一样遭人嫌弃,受人毒打,而背负着所有□换得的一切所得他却沾不到分毫。 和他相依为命的只有一条灰不溜秋的杂毛狗,那是他无意中从垃圾桶里抛出来的。当时小狗已经奄奄一息,大些的孩子嫌它太小而且瘦得皮包骨头即使吃掉也会磕牙,所以才暂时放过了它。因为觉得同命相怜,他收养了那条小狗,并且饿着肚子省下一部分食物喂它。小狗很争气,凭着求生的欲望挣扎着挺了过来。虽然由于食物的缺乏,依然瘦的可怜,但是好歹能够坚持下去。相依为命的日子很艰难,有着相互依偎的温暖,到也能苦中作乐。 然而好景不长,在一个寒冷的冬夜,那群大孩子寻遍四处也找不到任何食物,而且用尽办法逼迫那些小一点的孩子也一无所得时,终于把贪婪的眼光放在了小狗身上。 他奋力拼搏,试图救回唯一的亲人,但是仍势单力孤被压倒在地,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孩子拿着生锈的小刀狰狞着扑向浑身发抖的小狗。 “不。”当小狗被刺中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他彻底疯了,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力气挣脱那些人的桎梏爬起来,红着眼睛去夺那个大孩子手里的小刀。即使这样他的力气依然太小,很快又重新被按在地上。 “小混蛋,你是不是活腻了?”那个大孩子掐着他的脖子吼道。 他倔强的瞪着眼前的人,眼里满是杀意,没有半点求饶。 大孩子被他的眼神激怒了,手越收越紧,眼看着周围的人快要奔过来帮忙,而他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时,倒在一旁的小狗突然冲了过来一口咬住了大孩子的手腕。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人一时松了手,而他抓住这唯一的机会顺势夺下了小刀,并朝着对方的脖子狠狠的划去。 钝锈的刀子并不能切金断石,但仅仅是划开血管却足够了。对方捂着脖子满脸难以置信的倒下了,鲜血溅了他一脸,而他若无其事的用手背擦掉脸上的血,并用舌头舔了舔。没有丝毫的恶心,反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感,这只是没有人类身份的他作为动物的本能而已。 所有人被他的行为吓到了,再也顾不得地上的那个倒霉鬼,立马一哄而散,生怕迟一步也成了这个野兽的攻击对象。回过神来,步履蹒跚的走到小狗面前,小狗早已没了声息,它用它最后的力气回报了当初的救命之恩,甚至来不及跟他告别。 不再理会地上的尸体,他抱着小狗来到那堆生好的篝火前,坐了半晌,终于狠了狠心,将小狗抛进了火中。最后流着泪,一口一口将小狗吃掉,剩下的骨头,被他埋在了他和小狗常常相互取暖的那个透风的角落。那一夜,他吃到了迄今为止唯一的一顿饱餐,他视作亲人的伙伴的血肉,代价是两条命。 第二天,偶然路过的人发现这一情况报了警,而警察只是匆匆赶来把尸体运走,连最起码的盘查也没有,便草草了事。他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看吧,高高在上的人类果然难得管他们这群早已失去人类身份的动物的纷争,来这里善后也只不过是为了避免他们的尸体污染环境。 从那开始,他变了,变得心狠手辣,想要在这个地方活下去,对于野兽而言最好的作法就是残暴不仁。于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挑起纷争,从站稳脚跟到和别人争抢地盘,即使是动物,也会对自己的生命倍加珍惜。他不要命的行为让所有同类都深深忌惮,于是他的名声渐渐传了出来,没有人敢再和他分庭抗衡,而他的手下也逐渐聚集了一批想要活下去的同类。 如今的地位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却一如既往过着与以前无差的日子。现在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他也不必再为食物担心,因为到时这些东西会自动送到他的手中。若是他想再养一条狗,也不会有人再乱打主意。 然而他习惯了一个人呆着,偶尔遭受外来挑战者的袭击,他也只会独自一人在暗地里舔舐完伤口后重新找回场子,或者无聊的时候,在那个僻静的角落找曾经的朋友自言自语。 原本以为这样的生活会就此下去,直到他被另外的人取代,甚至死亡才会划上休止符。他却遇到的那个人…… 依稀记得那天和今夜一样,月朗星稀,让忍受了好几天阴雨绵绵的天气的人着实轻松了不少,毕竟想要在天寒地冻的环境中露宿,对任何人都是一种不小的考验。就算是已经过了好几年流浪生活,早已习惯在寒风中颤栗的野兽也期望着有温暖炉火取暖。他虽然在这个地方可以呼风唤雨,但是一旦出了这块天地他什么也不是,毕竟他没有人的身份,不敢和那些所谓的人争夺地盘,那无疑是找死,所以即使他现在是这里的首领,也没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 那天他一如往日蜷缩在肮脏的角落静静的发呆,这时一个人缓缓走到了他的面前。 “你想做人吗?”那个人当时是这样问的。 实际上自从他搏命的名声传出去后,就有不少人想要招揽他,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他通通选择了无视。因为几乎所有人来这里,全都一副惺惺作态的施舍样,他打心眼看瞧不上。不管是逼迫他还是利诱他的,那些人的目的不外乎的是想要驯服他这条狂傲不羁的野狗,而他的身份也不过是从以前的野狗变成了忠实的家犬,而且少了野狗的自由和野性,没准在外面死得更快,所以他对所有接近他的人都没有好脸色。 而对于他这样的小角色那些人虽然有意招揽但大都没有真正放在心上,利诱的人见他不知好歹便懒得继续,威逼的人充其量也是揍他一顿找回场子而已,经历了不少有惊无险的对待,他依然坚强的活着。 本以为这次来的人也和那些所谓高人一等的家伙一类,没想到那人却问出了不一样的话。 “你想做人吗?”见他低着头,那个人又问了一遍,耐心出奇的好,也不在乎周围脏乱的环境,依旧站在那里等他回答。 抬起头,他一瞬间诧异了,野狗也有着超强的辨识能力,眼前这个人无论气度和魄力都足以让那些自视甚高的人自惭形秽。这个人站在他面前,双眼满是真诚,没有半点的傲然,与他说话的口气也如同是对待一个平常的人一般。 “来这里找我的人很多,但不过是最低级的小角色,偶尔几个级别稍微高点的也是眼高于顶,觉得和我说句话也是无尚的恩赐。而不管怎么看你都应该是最顶端的一类人,屈尊降贵来这个狗窝,又是为了什么呢?” 即使对眼前这个人抱有好感,鉴于前面人太多的自以为是,他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只是偶然在附近听说,有闲暇便过来看看,觉得你挺和我胃口的,所以问问你。当然你也可以拒绝,不过我来这里也是一时好奇,不会有下一次了。”那个人笑笑,似乎不受周围环境的影响,若是那些招揽的人估计早捂着鼻子不耐烦了。 “你是在提醒我要把握这个机会吗?说起来那些人当时可是许给我很多的好处,而你又能给我什么呢?”他倒是想听听这个有什么与众不同的招揽之词。 “我不能给你什么。”那个人摇了摇头,“作为人,想要的东西必须自己去争取,而不是不劳而获接受别人的施舍。” 身体猛的一震,甚至有种想要哭的冲动。那个人的第一句话或许不能说明什么,但后面的话才是他真正想要的答案,那是作为一个人最起码的条件。作为人的渴望在死水般的心中开始蠢蠢欲动,他沉默着没有开口,显然在思考这个人的话到底有多少真实成分在里面。 “如果你无法接受我开出的条件,那么我不打扰了,再见。”那人对他的沉默不以为然,笑笑转身准备离开。 “等等。”他开口了,从那人的姿态和坦然的举止不难看出,他来这里真是只是一次偶然,他所谓勇敢在那个人眼里显然一文不值,根本没必要和他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重新做人机会仅此一次,错过便再也没有了,他势必不能轻易让它溜走,“我跟你走。” “我不会给你任何承诺,而且重新做人的过程也会相当辛苦,就算这样你也接受吗?”那个人没有回头,轻声说道。 “我接受。”若是对方将他以后的生活描绘的太美好,他反而还会怀疑,现在看见对方的郑重其事,他彻底安心了。做人的道路当然不会一帆风顺,但是也难不倒他,能够在弱肉强食的野兽世界生存下来,他并不缺所谓的坚持。于是他坦然答应,没有任何宣言,但想必彼此双方心中都很明白。 “还记得你做人时的名字吗?”那个人转过身,微笑着慢慢走近他。看着他逐渐靠近的脸,突然第一次觉得原来男人也可以如此好看的。 “蓝浩。”这是去世的父母唯一留给他的东西,代表着他曾经也是一个人。 “好的,蓝浩,我是欧阳浔。”那个人微笑着自我介绍,并向他伸出一只手,“从今以后你就跟着我,努力学习如何做一个人吧。” 似乎被那个人的微笑感染,蓝浩迟疑的伸出手,确认对方脸上没有任何嫌弃的神色,缓缓的把手放到他的手里。一丝暖意从对方的手心传过来,流入心底,瞬间融化了心里的坚冰。或许从那开始,被称为爱情的种子便悄悄的被种下。直到某一天破土而出,来势汹汹侵占了所有的地盘…… 那是他和浔的第一次见面,现在他又回到了最初那个原点,而当初来带他走的人却不知道还会不会出现。 朦胧中,蓝浩看到一个人的身影在接近,轮廓像极了那个寒夜的欧阳浔。 “浔,你是来带我回家的吗?”蓝浩挣扎着扑了上去,将那个身影抱在怀里,熟悉的气息包裹着全身,就像当日的那份温暖让人安心。 蓝浩突然扑过来把林祁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接住了他。感受到他的哀伤,林祁叹息一声,拍打着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似的,并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是的,我们回家。” 也许是听到了林祁的话,蓝浩乖乖的点点头,任由他扶着,两人一并出了小巷。 ------------ 21第二十一章 依旧是一个偶然的念头,他又一次在相同的地方捡到了蓝浩,世界之小,惊人的巧合无处不在。即使他不再拥有欧阳浔的身份,宿命的车轮仍然安排了他们重新认识。 面对醉得神志不清的蓝浩,若是放任不管引起他人的注意,无论对方是敌是友都将是一场不小的风波,林祁当然做不到视而不见。也有想过通知嘉毓那边的人,但此时蓝浩紧紧的拽着他,试了几次都不能挣脱。如果对方到来时他还无法脱身,那么恐怕张宛欣势必容不下他的存在,靳安之这张牌对于张宛欣来说不仅起不了护身符,反而会成为他的催命钟,名正言顺消灭他的借口。 几经抉择,林祁决定带蓝浩回别墅。自从上次和靳安之开诚布公的谈过以后,除了那个带有定位追踪的手机,靳安之撤回了所有对他的监视,他不用担心有人会发现他带蓝浩回别墅。而且今天和靳安之不欢而散,想必对方晚上也不会过来自讨没趣,所以留蓝浩过一夜应该不成问题。虽然这一夜以后必定无法摆脱和蓝浩的纠缠,但此时他早已无路可退。 带着无奈的苦笑,林祁架起醉醺醺的蓝浩,好容易拦下一辆出租车,一同回去别墅。 也许是心中的那份惆怅无法宣泄,太过于追求醉后相忘的感受,蓝浩不知道喝了多少烈酒,以至于满身的酒气,光是闻着也让人有了一丝轻微的醉意。刚才他似乎在垃圾堆中打滚,污秽的西服上散发着难闻的酸臭,两种气味混杂在一起,弥漫在整个封闭的车厢中令人作呕。 出租司机大概是个老好人,并没有露出明显厌恶的神色,但紧蹙着眉,视线频频的光顾后镜,也显示着自身的不耐。林祁实在没办法,不顾车外冷风肆意,直接开了车窗,那股味儿才慢慢消散不少,但这样一来,所有人就不得不吹着冷风坐车。造成这一根源的始作俑者毫不知情,依然紧紧拉着林祁口中喃喃自语,生怕一不小心便会失去至宝一般。 当出租车开到别墅时,漫漫的煎熬之路终于到了尽头,车上的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拉着歪歪倒倒的蓝浩下车,林祁向出租车司机倒了声谢,毕竟跟着自己遭了这么久的罪还没有怨言,这样的人值得“钦佩”。然而司机临行前对林祁投了一个佩服加同情的眼神,让林祁不禁莞尔。 拉拉扯扯,林祁终于把蓝浩搬到了卧室,看着他一身脏,无奈的叹气,又一次把人给弄进了浴室。期间蓝浩倒是很听话,除了不撒手,其余的任由摆布。扒下蓝浩所有的衣服,将人扔到了浴缸里,放上了热水。 赤/裸的身体被水一泡,感受到热水灼热的温度,蓝浩浑噩的意识清醒的不少,慢慢聚焦的双眼渐渐集中在眼前正在卖力的为他擦洗的身影上。氤氲的水蒸汽让原本就不算清晰的视线更加朦胧,那隐隐的身形轮廓像极了几次三番努力追寻的影子。被擦拭的身体,虽然大多时间和毛巾接触,但偶尔无意中也会碰触到微凉的指尖。点点凉意经过指尖的播撒渐渐开始发热,不能抵御的灼烧着全身,再也无法自持,蓝浩猛的坐起身,将那追寻以求的身影揽入怀中。熟悉的气息又一次传来,果然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除了浔没有第二个人可以让他这样疯狂。不顾胸口传来的激烈挣扎,仿佛怕丢失一般紧紧禁锢在怀中,已经错过了一次,他不能错过第二次。然而只是片刻周身的力气便逐渐开始消失,意识慢慢沉入黑暗,纵使他如何反抗,都抗拒不了黑暗的侵袭。只来得及在那人耳边说一句话,满意的感觉到那人的挣扎嘎然截止,小心翼翼的那人的耳后留下一个绵长的印记,便立马失去了所有意识。 林祁正在给蓝浩擦洗,冷不防被突然起身的蓝浩一把抱在怀里,由于惯性整个身体瞬间摔进了浴缸。蓝浩的力气大得惊人,无论怎么挣扎都摆脱不了。好在这样的情况仅维持了很短的时间,蓝浩最终还是抵御不住酒意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只是最后蓝浩在他的耳边轻轻的说了一句话,便抵御不住酒意沉沉睡去,而他却因为那句话停止了所有动作,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又经过一番折腾终于将蓝浩弄到了客房的床上,林祁换下湿透的衣衫,洗了澡躺在床上发呆。颈边依稀还留存着蓝浩鼻息的灼热,耳边蓝浩的声音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着。蓝浩说,浔,对不起,我爱你。一字一句,清晰可辨,即使是醉后欧阳浔依然是他心中的牵挂。这就是他背叛的理由,可笑而可悲,是他对于感情真的很幼稚还是命运太喜欢玩弄人。 今夜过后,他和蓝浩必然不会就此结束,和靳安之一样,蓝浩对欧阳浔的执着更甚。林祁无意识的抓紧了被子,如今有个现实的问题即将摆在他面前,他该用什么面目去面对蓝浩。和靳安之不同的是,蓝浩是了解欧阳浔的,清楚到每一个细节,他不能用所谓的离奇经历去敷衍,因为那只会让蓝浩猜到真相,即使那个真相如何荒谬,只要是能证明欧阳浔的存在,相信蓝浩都会毫不犹豫的接受。那么他怎么才能瞒天过海?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打断了林祁的思绪,看了一下来电显示,上面赫然是靳安之的名字。一个麻烦还在思考怎么摆平,而今又来一个棘手的,难道是今年年犯太岁,才会让他把所有的不可能通通经历了一遍。 手机铃声执着的响着,重复一遍又一遍,若是再不接估计靳安之立马会朝这里赶,深吸一口气,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林祁接通了电话。 “安之?”即使心里无限翻腾,林祁的声音依然波澜不惊。永远不要让对方从你的声音和表情中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否则在对方面前你将失去所有想要保留的秘密,缺少了底牌的掩护,距离危险也就不远了,这是道上的常识。 “祁,睡了?”靳安之的声音很温柔,直呼其名似乎他们原本就亲密无间。 “嗯,有事?”对于靳安之突然改变的称呼,林祁仅是皱了皱眉,并没有刻意指出,无用功他是不会做的。 “今天的事我想向你道歉。”靳安之说道,隐约听到话筒对面传来几声清晰可闻的吸气声,“着凉了?” “嗯,回来时吹了不少冷风,有点不舒服。”林祁也不隐瞒,吹冷风是一回事,刚才和蓝浩在浴室的那番折腾估计也有关系。 “怎么这么不小心,需要我过来一趟么?”靳安之问到,从话筒里可以感受到他的担心。 “不用,我已经吃了药,睡一觉就好了。”林祁直接拒绝,如果让靳安之发现蓝浩的存在,搞不好会出乱子。不过什么时候靳安之开始对自己如此留心了,断崖边的提议难不成真的不是由于蓝浩的挑衅一时冲动?林祁抚着有些晕眩的额头,都怪自己最贱,这回真该吃药了。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靳安之迟疑了一下,又说道,“祁,我会给你时间,不要让我失望。” “我想我已经很明确的告诉你答案了,我不愿意做任何人的替身。安之,明天我想晚一点去公司,你不用过来接我了。”想到明天还要处理蓝浩的事,林祁觉得有些力不从心。 “我不允许你逃避。”靳安之的口气有些霸道,“你并不是那种所谓的替身……” “但是意义却是一样,风光过后惨淡收场。”感觉头越来越痛,林祁及时说道,“好了,安之,很晚了,这个问题我们明天在讨论吧,我现在想休息。” “明天你会来公司吧。”也许是林祁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靳安之放弃的紧逼。 “对,会晚一点,不过一定会去。”靳安之既然作了让步,林祁也马上回应,看来他们之间还有得谈的。 “好吧,我等你,晚安。”林祁的承诺虽然不存在实质性的意义,但是对于靳安之已经足够,没有再为难对方,靳安之收了线。 林祁放下手机,却只得苦笑。披衣下床,翻找了一下医药箱,胡乱吃了几片感冒药。期间不放心的去了趟客房,蓝浩睡得很沉,只是偶尔梦呓时脸上失落的表情让他心里莫名的一痛。 再次回到床上,林祁裹紧了被子,现在的他有些恐慌,这次重生令他改变了许多。曾经的欧阳浔可以为任何事活着,唯独除了自己,所以他的世界是封闭的,纵使天大的事,在他的脸上也只能看到一层不变的微笑。而现在拥有了常人的喜怒哀乐,他变得感性起来,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事往往也能让他触景生情。 此时的林祁很迷茫,他现在应该是林祁,却背负着欧阳浔的思想在蓝浩和靳安之之间左右为难,他的所得缘自前世欧阳浔,但引起注意的反而是林祁。一切都乱了套,究竟谁是谁的替身,谁又窃取了谁的人生?他到底是做林祁,还是做回以前的欧阳浔。 ------------ 22第二十二章 心事重重,自然无法安然入睡,林祁醒过来的时候天色未明。昨晚吃下的感冒药似乎没什么作用,头似乎更痛了,但此时自己已经没了睡意。何况想到客房里的蓝浩,林祁也不得不勉强支撑着起床。 客房里没有动静,估计蓝浩还未清醒,最晚喝得酩酊大醉,估计还要好一会儿。看着时间尚早,林祁煮了一些皮蛋瘦肉粥,冬日的清晨喝一碗热热的粥,浑身都会暖和不少。 然而心里虽是这么想,当小锅里的粥散发出阵阵香味时,林祁却发现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头好像比刚才更加昏沉。想着过一会儿还得上班,林祁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这时,客房里传出了动静,比预计的时间还要快一些,蓝浩醒了。 醒来的第一感觉便是头痛欲裂,看来最晚自己放纵的彻底,不知道灌了多少烈酒。离开浔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捱,就像是缺失了灵魂的行尸走肉,没想到他蓝浩居然也有为爱疯狂的时候。为了巩固地位,铲除异己,这些天作为发泄他不知道干了多少残暴的事。不过对于这些蓝浩并不在意,无论如何他背叛的行为已经坐实,早已狼藉的名声也不差一条凶残恶毒的指责。随着时间的流逝,蓝浩逐渐意识到这样的颓废不能再继续下去,一时的暴行也许碍于嘉毓以往强大的势力没有多少人敢于反抗,但一旦超出那些人所能承受的临界点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嘉毓是浔的心血,怎能因为自己的沉沦生生毁掉,他已经为了私心害死了浔,难道还想让象征着浔的辉煌所在一并消失么?而且他还需要追查凶手,即使元凶是他,但也不能便宜了那个手上沾着浔的血的混蛋。为了查明浔的真实死因,手刃仇人,他必须振作,只有交付了一切事宜以后,他才有去向浔请罪的资格。 那一天,蓝浩的确是想要证明自己可以面对现实才会去断崖,可是置身其景的时候他才发觉,想要正面接受浔的离开并不容易,如若不是靳安之的阻拦,也许他现在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 一想到靳安之,蓝浩心里不禁冷笑,那个和他一样的傻子,真没想到作为对手的两个人会因为同一件不可思议的事结盟。这一次靳安之算是救了他一命,不过他不会就此感激,因为浔的死他也脱不了干系,若不是他把浔逼到断崖,也不会让杀手有机可趁。不管靳安之是否如他所说只是为了和自己相同的目的才会做出追悔莫及的决定,但他作为帮凶一样难辞其咎。 在断崖的那一天,他发现了一个惊喜,一个和浔很相似的人,靳安之居然能找到那么一个宝贝。真是太好了,或许他不能代替浔的存在,但是作为替身总是一种慰藉。靳安之显然不会答应,看他那天紧张的样子就知道这事并不容易,没想到他和靳安之到底还是避免不了你争我夺局面,以前是为了生意,现在则是为了一个代替品。不过他蓝浩又会惧怕什么呢?目前该头痛的应该是靳安之不是么? 回过神蓝浩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也许因为去了一次断崖,原本愈合得缓慢的伤口又一次被撕裂,所以他想放纵的醉一次。为了达到效果他记不清自己到底扔了多少个瓶子,但是他却清楚的记得,最后他回到了和浔第一次见面的地方,也许是心底还在期盼浔会再一次来这里把自己给捡回去,所以那份执着使他即使醉得看不清方向也能顺利找个那里。未曾想到真有人把醉得不省人事的自己给捡了回来,而且那么晚还有心情跑到那个又脏又乱的巷子里,蓝浩对此人的身份多了一丝好奇。回顾四周,突然发现这里不管装饰还是布局都带着熟悉的痕迹,他确认这绝对不是他住的地方,可是为什么还会有这样的感觉? 正当他琢磨不透时,卧室门开了,一个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 “浔?”几乎是脱口而出,但逐渐看清来人的面目,蓝浩的眼里多了一丝凝重,“是你。” “是的。”林祁点了点头,在蓝浩面前他故意表现的比较冷淡,蓝浩不是靳安之,一不留神便会从中发现端倪。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这个人居然可以让他一时之间错认成浔,可见他和浔有多相似,鉴于他目前还是靳安之的人,所以蓝浩显得较为谨慎,“你怎么会去那个地方?”那条僻静的小巷,除了脏乱一无是处,没有人会有跑去散步的心思。 “返程的时候我没有和总裁一起,在街边买晚餐的时候发现你躺在路口,所以把你带回来了。”林祁回答,却是否决了在巷子的发现他的事实。 “是吗?但是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当时应该是在巷子里,并不是你所说的街口。”蓝浩说道,他根本不相信林祁的话。 “你喝醉了。”林祁阐述着一个事实,对于一个醉汉而言,即使在大街上跳脱/衣舞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是么?”蓝浩冷笑,他得承认对于这样的说辞他无法进行有力的反驳,不过若真如此路人那么多,恰好被他发现,那也太巧了一点。醉后行为的确是个不错的理由,不过他若是那么好糊弄就不是蓝浩了。 “那你认为我对你有什么企图呢?”林祁问道,他承认用这种蹩足的借口的确很难让人信服,可是除此以外他没有第二个选择。 “无所谓,该给你的报酬我一分也不会少给。”蓝浩并不是吝啬的人,只要不超出他的底线,对方的索取他都不会放在心上。现在他对这个神似浔的人很感兴趣,更想听听他会提出什么样的要求。 “那我是否应该对你的慷慨感恩戴德?”林祁的话中多了一丝讥讽,但细细听来却隐含着些许赞许的意味。看来在上位的历练中这小子长进不少,开始懂得不动声色的套话了,若是放在以前自己这类小角色估计会直接用威胁的吧。 在教导蓝浩的过程中,欧阳浔可不像靳安之那样手把手细心指导,甚至事先为他的错漏进行一系列的预防措施,这是因为一个小小的助理之位当然可以随心所欲任凭主导者高兴。但作为道上的决策者,必须要亲身经历一番,才能有所感触。欧阳浔在掌控着大局的前提下,所有的一切全部让蓝浩自行经历,他认为只有在承担自身判断失误造成的后果后,才会刻骨铭心的牢记那些不能碰触的禁忌。毕竟在尔虞我诈的黑道,一步失误满盘皆输,容不得一丁点偏差,想要生存只有步步为营,洞察入微才行。想必靳安之在培养骨干成员时,也会有类似的方式,不过现在为止华秦并未传出接班人的消息,自己是因为早已厌倦所以先行部署以免哪天突然想不开,当然不久以后便应证的当时的想法。而靳安之的地位一直稳如泰山,他也不会像自己有奇怪的念头,年龄尚轻便培养接班人,这种做法大可不必。 遵循着这样的方式,蓝浩在欧阳浔的有意栽培下,逐渐磨平的棱角,由一个血气方刚除了拼命便一无所知的街头混混,慢慢转变成沉着冷静,智勇双全的准上位者。然而长久以来不少底层争斗的习性已经根深蒂固,一系列英才教育并不能让蓝浩彻底脱胎换骨,而且出于惜才的想法,能让蓝浩经历的生死体验欧阳浔都尽可能的有所控制,主要是让他有着基本的保命意识,真正的生死边缘原想留待作为传位给他的最终考验,只是蓝浩始料未及的背叛打乱了拟定好的计划。所以在欧阳浔离开前,蓝浩的部分陋习尚未根除。 不过这场上位平乱之争却成了填补蓝浩身上尚待改观的缺陷的重要契机。由于欧阳浔的刻意退让,夺位之战异常顺利,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但即使是欧阳浔有意让位,背负着叛徒名声的蓝浩怎么可能如此轻松的上位。失去欧阳浔的庇护以后,在内部大大小小的质疑声中,在外界打着声讨叛徒的幌子妄图浑水摸鱼的挑衅下,蓝浩数次历经生死,艰险闯关。所有人惊呼蓝浩上位的速度之快,期间所遭受的艰难险阻只有本人才深有体会。如今的蓝浩,经历了应有的一番洗礼,已经完全褪去了曾经那张热血混混皮,变得隐晦深沉,圆滑世故。那一份血性被深埋在骨子里,除非欧阳浔在世,任何人都难以再见。 “与其感恩不如坦诚一点,告诉我实话。”蓝浩说道,对方想要隐瞒他偏偏不能让他如愿,那个地方太过隐秘,所以答案对他相当重要。 “我说的就是实话,我的确是在路口发现你的,当时已经很晚,路人稀少,我也是考虑很久才把你带回来的。”蓝浩的不依不饶让林祁心里十分烦躁,这小子莫不是又回到当年的时候,一定要自己讲清楚才肯卸下防备。 “好吧,你既然帮了我,我也不想欠别人人情,开个价吧。”蓝浩一语双关,这小子嘴实在太紧了,利诱若是不行他会考虑强硬的手段。 “蓝先生,说起来我的上级应该和你是对立的吧,我不会要你任何东西的。”林祁说道,蓝浩的穷追不舍让他有些后悔带他回来,头开始晕了,刚才的咖啡好像一点用也没有。 “既然是这样,你还把我带到这里,想必也不好跟他交待吧,是我当时的样子太过凄惨,才会让你动了恻隐之心?还是你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有了什么计划,说吧,你到底有什么目的?”这样自相矛盾的话,证明对方心中一定有鬼,他势必隐瞒了最重要的事。 “蓝先生,我很佩服你的谨慎,但是实际上我仅仅是把你带回来而已,若是你一定认为我对你做了什么,那只有给你换了衣服而已,你可以当做是我多管闲事。”头晕得厉害,林祁实在不想和蓝浩继续周旋下去。 “你和靳安之到底是什么关系?”蓝浩的话题突然一转,显然是想从别的地方入手,继而达到目的。 “他是我的老板,我是他的助理,仅此而已。”林祁说道,这不算什么机密,华秦上上下下都知道他的存在,蓝浩一查就清楚。至于深层含义,他就没必要交代了。 “恐怕不止吧,他居然可以带你去拜祭浔,要知道一直以来只有左允辉有这个殊荣。这么短的时间内,你究竟是用什么方式取代了作为靳安之左右手的左允辉呢?”蓝浩冷笑道,如果只是个助理,靳安之紧张什么? “实在瞒不了你,我坦白,我其实是靳安之的男宠,这栋别墅就是他包养我的地方。这样的答案你满意了吗?”头痛欲裂,林祁终于有些火了,说出了赌气的话。 “这么说他已经碰过你了是不是?你已经是他的人了对吗?”蓝浩似乎被激怒了,冲上来掐住了林祁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原本以为你还算清白,我还想好好对你。没想到你这么不要脸,居然这么快就爬上了他的床。既然如此你去死好了,我不会允许你用这张脸去侮辱浔的。” 林祁的脸憋得通红,凭着求生的本能试图掰开蓝浩的手,无奈蓝浩明显恨他入骨,有意想要置他于死地,不仅手上没有丝毫松动,反而更加用力收紧。 呼吸渐渐跟不上了,头痛也难以忍受,林祁挣扎着睁开双眼,只是一眼蓝浩愤怒的脸便在视线中支离破碎。 我和靳安之有关系就是糟蹋了欧阳浔,那么若碰了我的人不是他而是你又当如何? 蓝浩,尽管你是我□出来的,但我发现我还是没能全部了解你。我教会你很多东西,却唯独没有教你怎样处理自己的感情,因为在道上这个东西显然是个累赘。只是我没想到,自己居然会因为这个累赘两次失去性命。 蓝浩,看来即使重生,我终究还是会死在你手里。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希望有一天你若能遇上另一个你爱的人,希望不要用相同的方式,否则依你的性格我怕你承受不了第二次的失去。 模糊的意识开始消失,林祁的挣扎渐渐停止,脑海中一瞬间想起了靳安之,若是他知道自己就这么窝囊的被杀了,而且还是同一个人所为,不知作何感想?突然想知道他会不会为作为林祁的自己有那么一丁点挂念。 据说人在死前的那一霎那会想到自己生前最在乎的人或事,第一次我想到的是解脱和自由,第二次为什么偏偏想到的是你,靳安之?可惜,一切似乎太迟了,不用说再见了,我应该不会有第二次重生的机会。那么,永别了,靳安之! ------------ 23第二十三章 封闭的空间,一望无边的黑暗,欧阳浔四处张望,除了漫无边际的虚空,什么也没有。难不成这就是死亡的世界?可是作为游魂不是应该随意飘荡么,为什么自己却还是脚踏实地的触感。探查一无所获,欧阳浔只能站在原地默默思索可能会发生的结果。 正在这时,远处一团白色的影子慢慢飘了过来,隐约有着人的身形,是所谓是接引者么?林祁好奇的望着白影出现的方向。随着白影的逐渐靠近,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可辨,林祁?原主人?命运安排这样的重逢是什么意思,欧阳浔有些纳闷。 “你是林祁?”欧阳浔问道,毕竟借用了别人的身体那么久,问候一声也是应该的。 “嗯。”林祁点点头,低着头一副胆小谨慎的样子,欧阳浔顿时有些不太习惯,原主人怎么懦弱成这个样子。 “很抱歉占用了你的身体,还害得你也死于非命。”欧阳浔说道,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会以这种方式见面。其实作为上位者他完全可以不屑一顾,只是看着林祁惧怕的样子,不得不让自己的态度温和起来。 “没,其实这个身体并没有死。”林祁迟疑了一下,似乎是鼓起很大的勇气才说出口。 “是吗?那你是想回去吧。”欧阳浔问道,很惊讶蓝浩的及时收手,不过既然正主出现,他没必要霸占地方不放。虽然这期间靳安之的悉心照料让他觉得有些不舍,但他实在不想再次卷入他和蓝浩之间的争执中。 “不,不。”林祁慌忙摇头,唯恐一时耽搁让对方误会。 “你不是原主人么?我无意侵占你的人生,若是担心生活,现在已经没有问题了,不用担心是否有人会察觉你的变化,只要你本分守纪相信那个人还是会善待你的。”欧阳浔说道,就算林祁的再次异变会让靳安之失去兴趣,相信也不会怎么苛待他,对财大气粗的靳安之来说养一个人的开销不值得一提,何况一开始靳安之也是有意拿林祁当宠物养着的,只是自己的横插一杠转变了方向,现在转回原轨也不迟。至于蓝浩,有靳安之在,应该出不了什么乱子。只有皮相的林祁,引不起他们的兴趣,很好解决。 “不,不,我过不了那种生活。”林祁似乎被吓到了,拼命的摇头,他没有欧阳浔的气势,估计靳安之多看他两眼都能让他胆战心惊。那种整天担惊受怕的日子就算衣食无忧,他也受不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懦弱?”欧阳浔一时有些火大,总的来说现在林祁的好日子是借用他欧阳浔的名义所得,他甘愿让林祁坐享其成,怎么这家伙就是一副窝囊样。 “我……”林祁嗫喏着,却不敢争辩。 “你相信我,回去以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那种锦衣玉食的日子可是一般人想也想不到的。”欧阳浔觉得自己挺倒霉的,别人千方百计想要得到的恩赐,他居然还得苦口婆心的去劝说。 “我不会去的,我也承受不了失去的后果。”林祁说道,抵死不从。 “那你来找我是什么意思,让我代你完成未了的愿望?”欧阳浔叹了口气,劝说没用,也不敢用硬的,因为看他那样子用恐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魂飞魄散。难怪靳安之会无比重视,原来他与原主人的性格简直是天壤之别。 “我想……”林祁犹豫着,始终不敢说出口。 “如果你一直不打算吭声,我就走了,我可没闲功夫和你耗着。”欧阳浔冷冷的说道,他实在受不了这个人软弱的性格。重生之后也许是受到这个身体的影响,他的容忍度已经提高了不少。若是以前遇上这样的人,若非必要,问不清话他可以直接放弃另找别径,或者严刑逼供,根本不会有闲工夫陪着他耗。 “我想请你给我一个解脱。”看出了欧阳浔的不耐,林祁不得不鼓起勇气开了口。 “什么意思?”欧阳浔一愣,他这样子已经算是灵魂了吧,还怎么解脱?难道是说他也没死?这怎么可能,那一枪明明打中了心脏位置,落海以后即使侥幸很快被捞起来也绝无生还的几率。 “你以后会知道的,请你一定要答应我。”林祁哀求着,身影开始消散。 “你等一下,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也没有死?”欧阳浔急了,伸出手试图抓住林祁,却扑了个空。 林祁最终还是无声无息的消失了,留下迷惑不解的欧阳浔。慢慢的,四周的黑暗气息逐渐开始收拢,将欧阳浔也包围了起来,很快整个空间便化作了虚无,或许时间会给出答案的。 床上昏睡的林祁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惊动了一旁正在翻阅文件的蓝浩。只见林祁拼命的挣扎着,似乎想要摆脱什么,额头上的湿毛巾随着身体不停的晃动落在枕边。林祁嘴里一直在叨念着,却只能听到几个模糊不清的字眼。片刻后林祁又一次陷入昏睡,没了任何动静。 “不是说没有性命危险吗?这是怎么回事?”蓝浩沉着脸,对着一旁挂水的医生吼道。 “先生,病人之前一直高烧不退,意识不清说胡话很正常。现在病情已经控制住了,确实不会有危险。”医生战战兢兢回答。在诊所接到蓝浩的传唤,他立马就赶过来了。经过检查这个病人是受寒引起高热,既然蓝浩发了话,他不敢有丝毫的怠慢,立即采取了一系列有效措施治疗。期间他有注意到病人脖子上的瘀青,不过偷偷看了一眼蓝浩难看的脸色没敢询问,只是照常开一点活血化瘀的膏药,胆战心惊的交给了蓝浩。 “好吧,你可以走了。”蓝浩冷冷的说道,没事那是最好,虽然他很想直接把林祁给带回去治疗,但是在靳安之的地盘带走人实实在在的对靳安之的一种藐视,于情于理靳安之都不会善罢甘休。何况林祁本身似乎也不是那种胆小安分的人,在无法掌控他的情况下贸然带他回去并不是明智的决定。所以他才会叫家庭医生来这边为林祁诊治。 “好的。”医生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如临大赦很快的收拾好了东西。 “等等。”背起药箱的医生刚刚行至门口,又被蓝浩叫住了,“你应该很清楚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吧。” “是,是。”医生慌忙回答。 “张小姐不能轻易得罪,但我比她更加不好惹,你自己掂量一下吧。”蓝浩追加了一句,这次彻夜未归,张宛欣一定会追问,这个多事的女人,若不是还有点用处,他根本不会理会她。 “我明白的。”医生说完,逃似的冲出了房间,片刻功夫便听到了,大门关闭的声音。 蓝浩冷哼一声,也没有过多的计较。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全在林祁身上,当时他的确是想要杀了他,因为他顶着与浔相似的面容,却在靳安之身下承欢,这不是在践踏浔的尊严吗?蓝浩绝不能忍受这个下贱的东西作为浔的替身,于是他必须杀了他。 林祁突然昏迷,头颅歪倒的瞬间,蓝浩看见了他耳后那一小块淡色的痕迹,脑海中隐约的记忆让他不由的一怔,紧握的双手也无意识的松开了。这个印记似乎是他留下的吻/痕? 这世上有一种人,因为某些原因的执着,无论处于何种情况其所作所为都尽可能压抑在可控制范围内,或许是受自小流浪生活影响,蓝浩在这方面尤为谨慎。即使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若非自愿,任何人都无法诱导他越轨。实际上在欧阳浔刚离世的那段日子,蓝浩不是没有醉过,张宛欣也曾设计想要借机上位,可惜不仅没能成功,反而被蓝浩弄得无地自容。现在嘉毓上上下下都知道张宛欣的笑话,只是碍于她平日在嘉毓的声望不敢当面耻笑而已。这件事也由得蓝浩对这个女人彻底厌恶起来。 那么既然蓝浩有这样的自控能力,怎么会对一个还算是陌生人的人做这样的事?难道是他太像浔,才会让他冲动得难以自持?这无疑是个笑话,替身永远是没法和本尊相比的,而且处于酒醉状态的蓝浩,更是敏感到极点,断不可能犯这种错误,那这是为什么呢? 蓝浩仔细检查了林祁耳后的痕迹,确认是吻/痕没错,颜色还有些微红,看样子是昨晚留下的。不会是靳安之,否则自己可没机会高枕无忧到天亮,结合那一点模糊的记忆,始作俑者只能是自己。 蓝浩皱着眉头又看了看那抹淡色的印记,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撕开了林祁的衣领。林祁的皮肤很白,裸/露的胸膛上一片白皙,不存在任何欢/爱的痕迹,哪怕一点残印也没有。若按照他的说法,这完全是不可能的事。无论靳安之如何爱惜他,两人翻云覆雨的时候也不会一点痕迹也没留下。那么只有一个结论,靳安之根本就没碰过他。 指尖滑过柔软的皮肤,仿佛上等丝绸一般,手感极好。随着林祁体温的升高,胸膛的皮肤开始呈现灼目的潮红,也许是方才被掠夺了太多的氧气,林祁的呼吸有些急促,听起来更像是邀约的呻/吟。见此情景蓝浩立马别过了头,他不会承认刚才他差点被这样的林祁诱惑到。 努力试图让凌乱的心绪平静下来,蓝浩终于发现林祁的体温有些不正常,用手试了试他额头上的温度,这才知道他在发烧,难怪刚才会突然晕过去。不过也幸好这样,否则他的小命就玩完了。 知道靳安之并没有碰过林祁,蓝浩心中纾解了不少,但依然对于林祁说他是靳安之的男宠一事耿耿于怀。现在把人送去医院并不明智,想了想蓝浩把林祁抱上了床,顺便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 在等待医生到来的时间,蓝浩把整栋别墅转了一遍。锅子里有熬好的粥,经过刚才的一番折腾早已冷却,蓝浩看了一眼便没有再动。柜子里的蛋糕和咖啡是浔生前喜欢的,但这并不会让他疑惑,欧阳浔这点习惯谁都知道,想要做欧阳浔的替身他的习惯是必须遵循的。 除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蓝浩还发现这里的洗漱用具只有一套,而所有表示靳安之会在这里过夜的东西一无所有,也就是说这里从来都是林祁一个人住。蓝浩很清楚靳安之的性格,既然他会把林祁安顿在这里,就绝不会往他家里带。那么林祁在骗他,至少到目前为止林祁和靳安之什么关系也没有。可是林祁为什么要说谎,就算被暴怒的自己掐着脖子也没有争辩的意思,他难道不知道如果不是他的意外昏倒分散了他的注意,他只有死路一条么?蓝浩很迷惑。 不知从何处吹来一丝风,蓝浩感觉到一丝寒意,这才看见自己还穿着睡衣。既然自己是喝醉了又去了垃圾堆,想必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又脏又臭不能再穿了。为了避免在下属面前难堪,蓝浩决定去找一件林祁衣服凑和一下。 来到林祁的房间,蓝浩直接找到衣柜,打开的瞬间蓝浩呆立在那里,也许现在他能够解释为什么他会控制不住自己扑上去吻林祁。可是这个秘密靳安之是不可能知道的,即使是他也是偶然进入浔的房间才留意到。按捺住激动的心情,蓝浩默默换了身衣服,又打了第二个电话,要求心腹马上送一份人物档案过来…… 随意将那几页纸扔在一边,蓝浩小心的为林祁换了一条凉毛巾,看着昏迷中的林祁,蓝浩将手放入上衣口袋,紧紧握着刚才发现的那个可以视作秘密的东西。 如果这是他自作主张的想法,那么他为什么会跑到那个巷子里把烂醉如泥的自己给拎回来,而他自己没有任何不适的反抗便有了最为真实的回答,而他因为误会要杀他时,他宁死也不作任何解释也有了答案。可是这样的答案蓝浩能够坦然接受吗? “林祁,我该不该相信你?”蓝浩望着林祁酷似欧阳浔的脸,一脸的凝重。 ------------ 24第二十四章 再次从混沌的意识中解脱出来,睁开双眼,林祁首先感觉到的是额头上的凉意,身子微微一动,手背传来一阵刺疼,模糊的神志顿时清醒了几分。转过头,看见一旁挂着的吊瓶。林祁依稀记得就在他快要窒息时,突然感到蓝浩掐住自己的脖子的手莫名的一松,随即外界的空气大量涌入胸腔,剧烈咳嗽了几声后他终究还是抵不住晕眩失去了意识。 原本以为必死无疑,但奇怪的是蓝浩不仅没有杀自己,反而好心的请来医生给他诊治。按照蓝浩的作风,不做这种无用功,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还有自己失去意识时,在那个未知的黑暗空间里遇上原主人的事更加显得诡异,而根据原主人透露的信息,自己的身体似乎也还活着,那么既然如此,怎么会一点风声也没有?莫名其妙的事情一环扣着一环颠覆着自己原有的认知,本以为重生是命运的眷顾,现在看来更像是一种磨难。 无奈的叹息一声,林祁用能动的左手拿下额头上的湿毛巾放在脸上,些许的湿意滋润着微热的脸庞,让头脑的眩晕感受好了不少。 “你醒了。”林祁刚有动静,蓝浩就注意到了,只是一直没有吭声,见林祁久久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久久不曾意识到他的存在,蓝浩不得不出声。 “为什么?”刚一开口,干涩的嗓子一阵疼痛,看来蓝浩当时铁了心要置人于死地,出手毫不留情,想必脖子已经有不少瘀青了。不过他为什么会突然罢手,这现在才是林祁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这些东西吗?”蓝浩扬了扬手里的那几页纸,一看就知道和那时靳安之手里的如出一辙。 “随你。”林祁哑着嗓子,虽然每次开口都无比艰难,但是此时保持沉默并不是一件好事,随时可能被对方误解。 “哼,纯属无稽之谈。”蓝浩冷笑一声,多余的问话也没有,直接将那几页纸扔到了一边。“你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蓝先生,人总是会变的,何况在总裁身边做事,由不得我不变。”艰难说完这句话,林祁又咳得上气不及下气。 蓝浩皱着眉头,最终还是意识到他的身体状况,出去给他倒了杯水。 “谢谢。”林祁喝下一口水,干涩难耐的嗓子顿时舒服了很多。 “一个月能改变多少?”蓝浩盯着他问到,又像是自嘲一般自言自语,“要知道我学习做人可是整整花了好几年的时间,可是直到现在也没能完全学会。” 见林祁摩挲着杯子沉默不语,蓝浩便自顾自的说开了:“十六岁前,我就像只野狗,从来都不敢奢望变成高贵的人类。每天除了四处觅食,就是守护地盘与外来的侵略者争斗。我以为自己会一直过着这种千篇一律的生活直到有一天死亡来临才会脱离。直到我遇上了他,他和那些自恃甚高的人类不同,虽然有着显赫的身份却是那么平易近人,他问我想不想做一个真正的人,靠着自己的努力打拼,不依靠任何的怜悯活下去。我承认他的话让我心动了,来找我的人无一不是许以诸多好处,说难听点无非就是要我去当一条看门狗拼命的扔骨头,只有他会郑重其事的告诉我想要有所得必须得靠自己。我答应了他,也许我依然会过着和巷子里一模一样的生活,但是拥有了体面的身份,一切都不一样了。学习的日子正如他所说的,艰辛无比,甚至伴随着各种危险,不过想着当初的承诺,我全部熬了过来。可是……”蓝浩说着话,似乎是想要克制激动的心情,紧拽着拳头。 停顿了片刻,蓝浩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可是他似乎忘了,作为一个野狗,只有一种思维那就是活下去,再怎么奢侈也不过是好好的活着,只要每天能填饱肚子,随意找个地方晒晒太阳便会心满意足。而人却是思维多变的物种,一旦具备了应有的条件,便会产生欲望,而且人的欲望无穷无尽,根本就不会有满足的一天。他虽然教会我怎么变成人,却忘记了教会我应该怎么做人,所以因为这样的失误,我和他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林祁不经意的咳嗽几声,但是捧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显然蓝浩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我喝醉后去的地方就是我和他第一次见面的地点。”注意到林祁的反应,蓝浩笑笑说道,“现在你知道那条巷子对我有何种重大的意义了吧,你的理由很充足,对我却不起作用,因为我记得清楚,醉倒前我的确是躺在那个地方的。虽然之后的事我记不清了,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离开那里。你绝不可能在街边捡到我,唯一的解释就是你去了那条巷子。至于你为什么会那里,我希望你如实回答。” “我的确是在街口遇到你的,至于你为什么会在那里,我也不知道。也许中途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又改变了主意呢?”林祁的解释还是与期初一样,一口咬定是没有去巷子。 “那你为什么骗我说你和靳安之已经有关系了?”见林祁依然不松口,蓝浩只能暂时放下,又追问了第二个问题。 “抱歉,你也看到了我当时高烧,脑子一片混乱,说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林祁回答,言下之意这是生病脑子一时发热所做的应激反应,并不是他真的不想活了。 “好吧,第一个问题我可以暂时接受酒醉的解释,第二个问题,我也能够承认那是你生病过激反应。”眼看着林祁似乎有松气的趋势,蓝浩话锋一转,“那么第三个问题,你可以解释一下你的衣柜里为什么会有这个东西呢?” 蓝浩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镂空雕花的小木盒,精致的纹路布满整个盒盖,木盒的木料稀松平常,但是不知为什么木盒的内部隐隐散发出一缕暗香,清新中透着一丝甘甜,隐约又夹杂着一点酸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尽是浑然天成。 显然盒子的内部涂着某种香薰精油,将其放置衣柜里,既可以防虫去除衣物上的杂物,还可以达到熏染衣料的作用。因为盒子很小,盖上盖子以后散出的味道极淡,从而衣物所沾染上的香味也会变得若隐若现,身边的人只会在无意中慢慢的习惯这样的味道,而不会一开始便有所察觉。或许这应该能解释为什么不管是靳安之还是蓝浩,在靠近林祁时总会感到一点莫名的熟悉,却对其原由不得而知的真实原因。 蓝浩一拿出盒子,林祁便知道自己的秘密已经无形中暴露了不少。没想到蓝浩会因为找衣服去翻找衣柜,因为林祁的身量较小,即使最为宽松的衣服穿在蓝浩身上也显得的不怎么合身,蓝浩并不计较,相反还为着这个意外的发现而非常欣喜,由于衣服上带着他熟悉的气味,所以即使略感紧绷,他也没打算脱下。此时,他静静的站在林祁面前,等待着对方给予的答案。 杯子里的水早已喝光了,林祁紧握着空杯思绪有些凌乱。他心里很清楚,这一次他处于谈判的下风,蓝浩不是靳安之,从与他们初次接触给他的不同待遇就能看出。 靳安之的态度是纵容的,他用足够的耐心去观察,也有那样的胆量去赌博,只要有着等同的价值,他就可以用他的温柔去慢慢感化目标,就像温水煮青蛙,在可容忍的范围内,什么都由着你,直到你开始产生眷恋最后心甘情愿屈服在被称为宠溺的这一味慢性毒药之下。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的用欧阳浔之名和靳安之讲条件,当然也必须防备着有一天会恋着这样的生活堕落下去。 蓝浩则是激烈的,由于年龄过于年轻,本身个性并不成熟,虽经历了不少的历练,但为人处事比起靳安之到底还显得青涩,他不会放任超出他掌控范围的事。与靳安之的态度像对应,那就是干柴烈火,要么完全屈从,要么彻底毁灭,这点从他一听到林祁和靳安之发生关系以后就动了杀意不难看出,如果不是林祁运气好逃过一劫,估计现在早已凉透了。 这就是为什么林祁可以用一次奇异的经历在靳安之那里通行无阻,而在蓝浩面前寸步难行的原因。靳安之可以用他的掌控力随时监测林祁的异动,而蓝浩却不会有这样的耐心。 对于灵魂之说,靳安之是接受从小备受英才教育灌输的继承人,当然不会相信这些歪理学说,估计连所谓的神话故事一类书籍都难得翻阅,而蓝浩自小在贫民窟长大,其境遇又是另一番光景,虽然也接受过英才教育,但也是半路出家,相比之下,很容易联想这类奇异的事上。加之对于欧阳浔,蓝浩比靳安之了解更甚,他能轻易找到靳安之所不曾知晓的疑点。 “对不起,可以帮我再倒一杯水吗?”林祁望着蓝浩,他还想拖延一点时间考虑怎么回答。 蓝浩没有拒绝,接过杯子转身出了房门,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问题,不过希望是我想要的答案。 好容易争取一点时间,可是面对那样的蓝浩,他又该怎么作答。果然这世间就没有隐瞒不了的事么?林祁犹豫着神色复杂,既是如此,他应该如实回答吗? ------------ 25第二十五章 盛满热水的玻璃杯再次回到手里几乎就是眨眼间的事,只是杯壁的温度怎么也无法传到心底。蓝浩仍旧保持着直立的姿势等待他的回答,或许此时的他心里也有着诸多的忐忑,林祁抬起头看着他,突发奇想如果自己直接承认了他就是欧阳浔的这一事实,蓝浩还会不会像现在那样镇定自若。 “我不明白嘉毓的蓝总裁什么时候也有了抄陌生人家的爱好了,那不过是在一个偶然的情况下,一个摆摊的老阿婆给我的,方法也是她告诉我的。我知道这是一般女人才会有的心思,如果你拿那个东西是为了嘲笑我幼稚的行为大可不必。”林祁试着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冷漠,蓝浩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轨道,若他是林祁,那只会在蓝浩今后的生活中起那么一点点波澜。但若他是欧阳浔,那么将会彻底颠覆蓝浩的整个生活轨迹。无论这次重生是上天的垂怜也好,折磨也罢,至少他不会傻到自投罗网。毕竟他的重生只为旁观不为复仇,如果不是与靳安之的意外相遇,或许此时的他早已销声匿迹。 实际上林祁说的大部分都是实话,只是遇上那个老阿婆的是欧阳浔而已。尽管作为黑道一方的首领,腥风血雨生活已是稀松平常,可欧阳浔始终不太习惯身上偶尔散发出了血腥味。这种事有时就连欧阳浔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一方面极其厌恶这份事业,而另一方面对于事业却追求极致的完美,也许是自己真的天生就是个受/虐/狂,一直生活在这样的矛盾之中居然没疯,这算不算是一种奇迹? 将香薰制品放置衣柜这种方法,其实很多平常的家庭主妇都会用,期初欧阳浔不过是为了好玩尝试了一下,但渐渐的便成为了一种习惯,虽然知道双手一旦沾上血腥便无法洗掉,正如他迈进黑道的门槛就再无退路的必然,但偶尔一点遮掩多少会让自身有些安慰。就像他嗜好甜食的一种表现,不是因为本身的喜好,而是寻求一种慰藉。由于到底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幼稚,而且这些东西也不是越多越好,所以欧阳浔一般用简易的木盒装上一点点精油,于是衣物上所能染上的香气便难以察觉。所以在常与欧阳浔接触的人,初期有时会隐隐感觉到他身上会有奇怪的香味,但仔细分辨却又无影无踪,大都会认为不过是自己多心,久而久之便习以为常。 至今还没有人知道欧阳浔这点小秘密,而蓝浩的知晓也不过是一次巧合,所以他才会在这方面穷追不舍。 “是么?”蓝浩对此依然表示怀疑,其实他发现欧阳浔这一习惯,曾经好奇的去闻过精油的味道,那种清新酸甜的气息应该是柑橘和薄荷的混合体。这世上行为可以类似,但相同的手法,一模一样的气味,那就不能单单用偶然这一说法解释了吧。 “看蓝先生的样子是完全不相信。”将蓝浩的表情尽收眼底,林祁停顿了一下,又喝了口水,继续说道,“那么按照蓝先生的想法,我应该给出什么答案?” “我只是希望你能坦诚一点,毕竟这世上不会有太多的巧合。”蓝浩盯着林祁说道。 “的确,有人说太多巧合意味着一项必然,蓝先生,你觉得呢?”林祁看着蓝浩,突然笑了起来,他很快在蓝浩脸上捕捉到那一丝慌乱,很好,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你想说什么?”蓝浩忽然感到一丝前所未有的恐惧,过于的执着让他忘记了他此时的承受能力。若是他的那个大胆猜想若是一旦得到证实,那么他将用何种面目去面对呢?仅仅是道歉和弥补的话,连他自己都无法接受,何况那个高傲的人。无意识的,蓝浩后退了一小步,他追根究底的勇气开始逐渐消失。 “没什么,只是想觉得大多人都过于轻信所谓的法则,从而忘了根本。你认为巧合过多,在我看来不过是平常的事,是你沉迷其中而已,蓝先生或许你该清醒一下了。我不过是总裁身边的一个小小的助理,根本对你起不了任何威胁,你这样的穷追不舍不觉得多余了么。”林祁喘着气费力说完这些话,蓝浩的潜意识已经有了结束话题的意愿,他当然要趁胜追击。 “我的事不用你管。”也许是因为刚才林祁的那番话正中要害,蓝浩粗鲁的吼了一声,随即又冷笑道,“你真的只是靳安之身边的一个小助理?要知道即使是左允辉也没你那样的口才。” 林祁沉默不语,嗓子很痛,他实在不想开口,反正蓝浩现在也不过是在为自己作一番辩解,他只要听着就行。 一个人的独角戏终是无趣,蓝浩发泄一通,见无人符合也觉得自己过于失常了。欧阳浔的离开对他而言是个极大的打击,所以他想尽一切应有的可能企图证明他仍在,林祁出现的过多巧合简直就像天降甘霖,所以他才会有那种现在看来根本不切合实际的猜想。然而他迫切的想要追逐,却最终还是输给了残酷的现实,因为此时的他并没有面对的勇气,所以无论林祁给予他何种答案他都是失败的。 “靳安之给了你什么样的允诺?”不再执着于那些诸多的巧合,蓝浩转移了话题。 “你想说什么,在总裁承诺的基础上你可以给出多少更高的价码吗”林祁突然觉得好笑,能够被利诱到的人能有多大的用处?如果他答应,那么蓝浩会将他置于何地?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价位,只要合适,任何人都可能改变本能。”蓝浩认真的说道。 “所以当时你才会跟那个人走。”林祁轻笑一声,“蓝先生,实话告诉你吧,总裁也对我说过同样的话。可惜,你能给我的他同样能给,而他不能给我的你也一样给不了。”他想要远离他们,一个人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再与他们有任何牵扯,他们会同意么?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会跟着靳安之?”蓝浩问道。 “我有我的原因。”林祁看着蓝浩又开始合上的手,笑了一声,“蓝先生,利诱不成,下一刻会是威逼吗?不过现在用这招似乎有些局限,我想说一句,我今天其实应该是去上班的。” “你是在提醒我,靳安之会因为你的莫名缺席随时过来吗?”蓝浩的声音冷了下来。 “对,我知道你并不怕总裁,但英明如你一定不会留下来让他看见的。”林祁说完便又不打算开口了,长时间的说话让他喉咙上的伤似乎严重了不少。 “林祁,你很聪明,现在我确实有着不想见他的理由,所以这一次你很幸运的躲过了这一劫。”蓝浩慢慢的凑近林祁的脸,用他刚好能听清楚的声音说道,“因为你的聪明让我觉得所有的巧合都应该有着必然的缘由,虽然现在我没法揭开,但是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说完,蓝浩转身出了房门,事实上他早已有了离开的想法,他的心腹手下此时正在别墅外的不远处待命。走到别墅外,蓝浩拉了拉不合身的衣服,然后在下属恭敬的引领下坐上了车。 此次能够洒脱的离开,他有着自己的想法。 第一,这边是靳安之的地盘,不管怎样他必须优先考虑靳安之的态度,他和靳安之不过是暂时的盟友,若是未经通知就动了林祁,靳安之不会善罢甘休。此时的嘉毓经过一系列变动刚刚恢复元气,势必不能再和华秦大动干戈,否则铁定一蹶不振。今早的失控也是一时冲动,如若在清醒的状态下,他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第二,也是他目前最为关注的,诸多令他耿耿于怀的巧合,还有根据林祁本人的资料,这个人的行为前后判若两人,至少到目前为止还真没几个普通人在凶名远播的他面前还可以镇定自若,甚至谈话让他也无法反驳的。由此可见林祁身上一定有不为认知的秘密。 只是这个念头过于夸张,甚至是天方夜谭,实际上就连他也一度认为是对欧阳浔的思念所致。但是如此多疑点由不得他相信那些真的是自己多心和疯魔造成的幻想,只是现在他还没有具备接受的心理,而且也有可能是林祁有着其他的目的才会有造成悬念感觉。蓝浩所做的只要等待,如同靳安之当初的想法一样,安静的等待林祁愿意揭晓答案的那一刻。不过与靳安之不同的时,蓝浩的心里多了那个疯狂的想法,那么对待林祁的态度,当然就会有所偏差。 沉浸在思考中的蓝浩没有留意到迎面开来的车是多么眼熟,以及两车交错而过的同时,车上的靳安之那一张极为凝重的脸。 “先生,我能确认刚才那辆是属于嘉毓集团的。”司机说道。 “何止是嘉毓集团,若是我没估计错,车上坐的应该是蓝浩吧。”靳安之面无表情。 “这边并不是嘉毓的地盘,他们来这里恐怕是有某种目的。” “我知道,蓝浩的动作真快啊。”靳安之冷笑道。 “那么我们是否要……” “不用,做好你的份内事。”靳安之说完便不再言语,但是紧握的双手却突显了他心中的怒火。 今天林祁一直没有来上班,电话也关机,他很担心,只是临时的会议拖住了自己。由于自己的心不在焉在会议讨论持续了很久,最后匆匆结束完会议便通知司机驾车回别墅。没想到居然遇上了一个极大的意外。 林祁,你很清楚你并不是他,我的纵容是有限度的,如果这一次你没有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别怪我无情。靳安之的脸上突然出现一丝狰狞。 ------------ 26第二十六章 蓝浩离开后,林祁总算松了口气,刚才与蓝浩的周旋已经耗费了大量的精力,使得原本就羸弱的身体靠在枕头上再也不想动弹。他很清楚,他不过是抓住蓝浩目前投鼠忌器的心理才可以暂时让他不再深究,一旦蓝浩有一天不再避讳欧阳浔死亡的阴影,那么恐怕还会卷土重来。或许他可以咬定一切是蓝浩自己的幻想,但是却不能成为阻止蓝浩接近他的理由。他在蓝浩面前露出太多欧阳浔不为认知的细节,即使得不到回应,依照蓝浩的个性,恐怕也难逃开他的纠缠。 靳安之现在还没有过来,应该是被公司的事物给缠住了。尽管别墅周围没有任何监视,但是蓝浩在这里的事一定瞒不住靳安之。林祁很清楚,靳安之对他的纵容看似无度,实际也有着底线。当他把蓝浩带到这里,便是已经碰触了这条底线。所以他必须在靳安之收到消息之前坦白一切,这样才有回旋的余地。而目前当务之急是想一个两全其美的说辞才能让靳安之接受自己的解释。 正当林祁苦苦思索时,卧室的门被打开了,靳安之阴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 联想到两人来去的时间间隔相差不大,林祁的第一反应就是靳安之可能看到了蓝浩,否则不会是这种阴郁的神情。 然而靳安之并非想象中直接出声质问,而是大步走进卧室,按住想要挣扎起身的林祁,对方脖子上的瘀青让靳安之的眼神微微一凛,最后他的视线落在林祁手背扎着的吊针上。 “病情这么严重也不说一声。”靳安之开口的第一句话似乎是关心,但从面无表情的他的嘴里说出来,林祁感觉到更多的是一种质疑。 “对不起。”林祁低下头首先服了软,刚刚打发了蓝浩,实在不愿意再应付靳安之,而且昨晚濒临死亡的时候对靳安之的感觉在心里挥之不去,现在看见他多少有一点回避的心态。 猛然感到手背上撕裂般的疼痛,林祁禁不住闷哼一声,抬起头发现靳安之已经将针头拔了出来,也许是带着些许愤怒,动作略显粗鲁,林祁手背上的针眼一下子血流不止。而靳安之只是冷漠的看了一眼,随手将药水胶布贴了上去,便不再理会。 林祁苦笑不已,他明显感觉到被触及禁区以后的靳安之是多么可怕,他此时并不是欧阳浔,也没有足够的实力与之抗衡,他那点所谓的小聪明实际上在靳安之面前不值得一提,只不过是靳安之有所需要才会让他暂时得逞,一旦越过靳安之设定好的那条底线,恐怕除非他立刻让靳安之相信他是欧阳浔,否则无论他有多少价值,都免不了被放弃的下场。 蓝浩因为误会他和靳安之的关系差点失手杀了他,那现在角色转换,靳安之会怎么看待蓝浩的出现,若是相同的误会,只怕结果比死还要恐怖。 看着靳安之越来越阴沉的脸,林祁想要对靳安之说什么,刚张嘴就感觉到喉咙中似乎有东西堵着一般,顿时趴在床沿咳得厉害,脸上也多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手背更是由于刚才的粗暴对待,瞬间肿了一大块。 或许林祁的样子过于凄惨,靳安之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伸手将他扶了起来,然后打电话让左允辉马上联系家庭医生。 “蓝浩来过了。”靳安之掏出手绢轻轻的擦拭林祁的嘴角,动作温柔了不少,但是说话的口气依然冰冷。 林祁点点头,显然靳安之是看到了蓝浩才会这样说,他没必要隐瞒。 “他来的目的?”靳安之又问道,随手将弄脏的手绢扔进了一旁的纸篓。 林祁依旧沉默不语,只是费力的伸出那只伤手拉了拉靳安之的衣角,示意他先坐下来。靳安之方才表现出的不忍没有逃过他的眼睛,所以此时他故意示弱希望由此博得他的同情,至少可以争取一点回旋的余地。 似乎是领会了他的意图,靳安之顺从的坐到了床边,又一次看了一眼林祁脖子上的瘀青,即使过了一天时间,掐痕仍然醒目,可见当时蓝浩出手之狠。 “看来你们相处得并不好。”靳安之说着,伸出手指戳了一下林祁脖子上的瘀痕,满意的看着对方颤栗般抖动了一下,阴郁的心情顿时好转不少。 “他想杀我。”林祁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解释机会,费力的开了口。 “为什么?”听到林祁嘶哑的声音,靳安之不动声色皱了下眉,看情形这不像作假。 “他以为我已经和你……”停顿了一下,林祁觉得在靳安之面前说这些话有些诡异,“他觉得是一种侮辱。” “是么?但最后他为什么又放过你?”靳安之相信林祁的话,一旦涉及到欧阳浔的名声,蓝浩的确是会做出这种举动。不过他并没有明确表示,而是继续追问。 “我不知道,其实我也以为我会死在他手上。当时我晕过去了,醒来后就是这个样子,他什么也没说。”林祁说道,半真半假的话最容易达到遮掩的目的 “他离开时有说过什么吗?” 林祁脖子上的痕迹作不了假,靳安之也就没有深究,放过林祁应该是不愿意得罪他吧。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想要在他人的地盘上闹事,蓝浩即使再冲动也必有一番思虑。 “他说还没有结束。”林祁缓缓说道,他很清楚蓝浩不会放弃他,给出模棱两可的答案让靳安之自行思考。至于其中的理由,蓝浩不会傻得讲出去,别人若是嘲笑他异想天开到没什么,但引起靳安之的注意就不是好事了。 这的确是蓝浩的作风,看来只要自己稍作防范应该不会有问题。靳安之的心情顿时好上不少,至少看林祁的眼神也开始变得正常。 “你也会害怕吗?”想到今天林祁难得的温顺和配合,靳安之饶有兴趣的问道。 “安之,你昨天的话是认真的吗?”林祁哑着嗓子问道。 “昨天,我说了什么话,我怎么不记得了。”靳安之做了一个不知所云的表情。实际上他为林祁的主动也很惊讶,可惜时机早已过去,若是今早林祁提出,他也许会欣然允诺,然而此时他不得不重新考虑。 今天他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一个多月的相处,在不知不觉中他居然忘记了他替身的身份,以至于会对他的莫名失约而忧心忡忡。想必在断崖的时候,除了蓝浩的刺激,更多的是自身原因才会说出那样的话。当时他还一再提醒自己,林祁只不过是替身而已,可是今天让他意识到自己也开始失控,所以即使现在林祁主动提出,他也不打算接受。 “也许是我记错了。”靳安之的态度表明他想要回避,林祁心里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人一旦产生逃避情绪,往往会走向另一个极端,靳安之很可能会碍于避免自我失控的危险从而导致一场真正的悲剧。看来之前的威胁恐怕不能用了,除非他真的想再死一次,而且还得保证干净利落不留下任何挽回的余地。 “林祁,希望你注意你的身份,不要随意挑衅我的耐心。之前也许我会有所顾忌,但是蓝浩的出现让我明白,如果我再继续纵容你,那么后悔的很可能是我。与其这样,到不如要一个百依百顺的玩偶,至少不会两手空空。”果不其然,靳安之接下来的话印证了林祁的猜测。蓝浩的加入,使得所有的局面开始发生扭曲,他手里的牌已经不足以震住场面。 这时,左允辉领着医生进来了。看着林祁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眼里多了一丝鄙夷。这是在嘲笑他装可怜博取同情吗?林祁心里一阵烦躁。 “安之,我想洗澡。”在床上躺了一天,感觉身上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输液发了一次汗的原因,让林祁极不舒服。 “要我帮忙?”靳安之的眼中多了一丝玩味,但并没有任何动作。 林祁立马摇摇头,硬撑着起身,钻进了浴室。他只是不想面对左允辉的眼神,现在的他没有精力反击,只好选择逃了。 浴室里的花洒喷出的冷水让林祁全身簌簌发抖,突然觉得自己挺傻,原本打算看戏的人居然也被迫走上了台,还是那种替身演员。别人只需要演好自己的角色,而他除了固定的戏份还得兼顾其他人的脸色,以免一不小心因泄露身份而砸了场子。 回想当初,他想要退出的时候,一开始拟定了好几种方案,高调退役或者沉默消失,甚至诈死脱身,他通通的设想过,最终的目的就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隐姓埋名安度一生。然而蓝浩的背叛瞬间打乱了他所有的计划,也让他意识到只要欧阳浔这个身份依旧存在那么几乎不会有安宁的一天,所以当时他是带着对蓝浩的淡淡失望选择了一条最为决绝的路。 只是无论他怎么做,最终又回到了当初的起点,仿佛逃不开的宿命。他依旧需要算计,由于蓝浩的介入和靳安之的避让心理,林祁在靳安之眼中已经不再重要,相反甚至有些排斥,为了避免再生事端,所以他必须减少和靳安之相处的机会,故意冲冷水加重病情,这样可以让自己不去公司,暂时在家休养,他越是表现得安分守己,在靳安之面前出现的次数越少,他就越安全。现在的他换了身份,又得知那么多从来不曾知晓的秘密,他已经没有了那种求死的念头,好好的活着看戏,或许更好一点。 感觉身子完全僵了,林祁哆嗦着开了热水,瞬间整个浴室雾气腾腾,看着洗手间镜子里越来越模糊的显影,林祁自嘲的笑了笑,真不知道当初自己怎么会那么勇敢,可惜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走出浴室,林祁的头愈发昏沉,看来方才的冷水浴的确有效。刚来到床边身体便不要自主的倒了下去,是靳安之及时扶了一把才不至于摔在地上。 床上的被褥似乎在自己去浴室以后靳安之让人给换了,所以躺进去的时候感觉舒服很多。费力睁开眼睛,林祁看见靳安之将一颗白色的小药丸放入冲好牛奶中,又用勺子搅了搅。 “喝了它。”靳安之托起他的头将杯子凑到他的嘴边。 林祁顺从的忍住不适吞咽着,中途呛了一下,好在靳安之喂他的速度比较慢。喝完以后,靳安之小心的把他安置好,这才示意医生过来重新诊治。 意识开始模糊,不知道靳安之放了什么药,不过反正自己现在的状态相信撑不了多久也会陷入昏睡,靳安之此举有些多余,罢了,那就任由他们折腾吧。 不知过了多久,手背上的刺疼唤回了林祁一点意识,恍惚中感觉到一点点凉意慢慢在肿胀处散开,随即脖子上有了相同的感觉。隐约间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 “林祁,我该拿你怎么办?” ------------ 27第二十七章 或许是老天感受到林祁想要病情加重的迫切心理,如愿让林祁的重感冒转变成急性肺炎。林祁整个人烧得迷迷糊糊,但隐约能感觉到有人为他频繁的更换凉毛巾,或是往他嘴里喂食灌药。由于身体过于难受,无论是食物还是药水他都非常的不配合,不是无意识的抗拒,就是将刚咽下去的东西又给原封不动的吐出来。尽管照顾他的人极有耐心,不愿意吞就灌,吐出来就再喂,但是效果不大,以至于高烧反复一直持续不退,前三天林祁几乎都是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度过的。 真正清醒过来时候已是第四天中午,林祁睁开双眼,漠然的望着针管内下落的药液好一会儿,终于转移了视线。房间里空无一人,隐约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虽然不知道昏睡了多久,但林祁感觉到身体没有任何不适,被褥也很干爽,显然照顾自己的人尽职尽责。 等了好一会儿,依然没有人进来,林祁不愿再躺着等待,犹豫着是否把针头拔下来出去看看,谁知刚试着撕开药水胶布,房间门便开了,进来的人让林祁一愣,居然是左允辉。 “你醒了?”左允辉也是吃了一惊,随即上前制止了林祁的动作,示意林祁乖乖躺好,然后又马上出去了一小会儿才回来。 “我睡了多久?”林祁问道,原以为是看护回来了,没想到会是一直看自己不顺眼的左允辉,刚才想必是出去向靳安之汇报了。 “三天,你感觉如何?”似乎是想抬手摸摸林祁额头,又觉得这样做不妥,左允辉最终悻悻的收回了动作。 “还好。”林祁倒是没有想到自己这么一搞会弄得如此严重,还好没出什么乱子。虽然头还有些晕眩,不过应该是正常的病理反应。倒是左允辉的举动着实有些古怪,不是一直看他不爽么,怎么突然关心起来了? “你要喝水么?”左允辉又问道。 “不用。左先生,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吧,你突然如此殷勤我会很不习惯的。”林祁开了口,左允辉对他的态度实在转变的太快,他可不会认为是靳安之的授意,毕竟要改变一个人的心意,光是命运远远不行。 左允辉看了林祁一眼,神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想了想还是去给林祁拿了一杯水,然后拉过一把椅子坐到他的对面。 “林祁,也许我们真的应该好好谈谈,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很排斥你吗?” 左允辉问道 “因为我过于善变,若是意图不轨,那将是安之身边致命的威胁。”左允辉正襟危坐,郑重的样子让林祁想笑,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对,你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前后判若两人,既然没法查证,那只能把你列入危险名单。”左允辉说道。 “这么说你对我有过杀心。”林祁歪着头,口气却极为随意。 “是的,不止一次,如果不是总裁,或许你早已消失了。”左允辉背地里劝说靳安之多次,甚至准备先斩后奏,但最终还是半途而废败在了靳安之的固执上。 “那我应该对安之的大度感激涕零,还是更应该感谢老天的特别眷顾?”林祁撇撇嘴,实际上若不是左允辉多此一举,他早就消失了,何必弄到现在所有人都进退两难。 “我不想和你争辩这些,没有任何意义。”左允辉垂下眼睑,似乎在考虑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有什么话就说吧,很难得的机会,若是大家都有所顾忌,一旦谈崩了恐怕再也不会这样的机会。”虽然不知道左允辉遇上了什么突然跟自己交代这些,但是能够减少他的一分敌意也不错。 “在你的眼里总裁是什么?”左允辉问道。 “知己。”在欧阳浔的眼里,靳安之的角色不仅仅是对手,他们之间有太多的默契,平时争锋相对看似水火不容,实际上不过是维持一种平衡。道上一方独大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只有存在竞争的威胁,才会有着不屈不挠的动力。面对左允辉诧异的眼光,林祁笑了,“怎么?觉得我自以为是,不够资格?” 左允辉沉默不语,原本怀疑他是华秦的对手阵营利用总裁前些日子暴露出来的弱点安插过来的奸细,但总裁对那个人有意思之前除了作为心腹的他没有人会知道,所以即使有人临时起意短时间内恐怕也没法把可以训练出一个如此完美的替身吧。最重要的是他暗地调查过多次,这个林祁至始至终都是本人没错,在这之前也没有任何失踪或者诡异的行为。进入华秦期间,他也在背地里观察过,作为奸细无论如何小心总会不经意间流露出来这里的动机,而林祁每天的生活平常,什么也没有,甚至拒绝接触公司的机密文件,这样的行为也绝不是为了欲擒故纵有意推诿。那么是什么造成了林祁一夜之间的变化呢?林祁的拒绝答复让他耿耿于怀,这便是他一直以来无法相信林祁的主要原因。 然而此时,他看得出林祁说那个词的时候,表情不是狂妄,也不是虚伪,而是钦佩和真诚。或许这就是为什么总裁愿意相信他的原因,他实在太像那个人,就连作风都一模一样。 “那蓝浩呢?”左允辉问道,联想到前一天看到的东西,他更需要确认。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你也看见我脖子上了掐痕,我差点死在他手上。”林祁平静的说道。 “真的么?”左允辉直视林祁。 “为什么一定认为是他呢?”突然想起蓝浩换下来的衣服,林祁笑了,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看来作出带他回来的决定,还真给自己惹了不少麻烦。 “只能是他。”左允辉说得很肯定。 “你会告诉安之吗?”林祁问道,他很清楚若是靳安之知道这事,他现在不会好好的躺在这里。 “暂时不会,但我想听你的实话。”左允辉答道,如果是以前他会毫不犹豫告诉靳安之,但是经过前些天的事,他很犹豫,说出来是不是一定是好事。于是他隐瞒了衣服的事,故意说成是自己带来换洗的,暂且将靳安之瞒住。 “那晚我遇上喝醉的蓝浩,他也把我当成了那个人,揪我不放。所以我只好把他带回来睡了一夜,就是这样。”林祁说道。 “是吗?”林祁说的倒也合情合理,只是太巧,巧得让人匪夷所思。 “的确如此,你若是不信,尽管向安之报告。”林祁坦然的看着左允辉,“左先生,我知道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过于诡异,而且我都不能给出合理的解释,但是我希望你能相信,我在安之身边没有任何异心。” “可能吗?你太过于神秘,难以让我相信你真的没有任何企图。”左允辉认真的说道。 “既然如此,还是那句我对安之说过的话,要么放任自流,要么早作决断,你看着办吧。”林祁拿起床边的水杯一饮而尽,刚才说了太多的话,早就口渴了。 “林祁。”左允辉起身,盯着他慢慢说道,“我虽然无法完全相信你,但我必须考虑总裁的感受,想必经过这些天的经历你也很清楚那个人在总裁心目中的地位。原本我以为总裁的心会随着他的离世而走向另一个极端,但是你的出现渐渐将他拉回了正轨,或许你不会相信,但这是真的。我无法确认你的消失会给总裁带来什么难以想象后果,所以我只能选择暂时留下你,不过一旦我发现你有半点异心,那么我发誓我会让你后悔你的背叛。” “你想多了。在他的眼里我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顶多就是暂时离不了,没你说得那么伟大。”左允辉的话让林祁心里一阵烦躁,这话本身就是一个笑话,何况之前他可是看见靳安之对他变化的态度,现在说出这番话,这个左允辉脑子一定被门给夹了。 “之前也许是,但现在不一样了,你以为在你昏迷的这些天,谁在照顾你?”左允辉平静的说道。 “你是说……”这下子该林祁发懵了,一开始他当然不会自作多情的认为靳安之为替他擦身喂药,但现在得到左允辉的证实,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之前总裁是对你冷淡,但是当你病得不省人事时候,总裁的焦急我看得很清楚。或许碍于对那个人的执着,他不会立马承认,但此刻他已经放不下你了,所以希望你不要辜负他。”左允辉说道,想起那些天靳安之不眠不休守在林祁身边的样子,他确实震惊不小。然而每一件不可思议的背后,总有着必定的理所当然。 “我不知道。”林祁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迷茫。 “林祁,我想说,我不喜欢你不单单是因为你的不确定性,更多的是你真的很像那个人,甚至是那张脸,不特别注意有时真的会以为你们就是一个人。说实话,我很后悔当初把你的简历给总裁看。”左允辉低声说道,既像是说给林祁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我应该感到荣幸吗?”林祁也像是自说自话,在这里呆得越久,他越来越不像当初那个可以果断了结的自己。或许他也有错,那天如果没有突发奇想去告别的话,今天自己应该在世界的某个地方逍遥自在吧。 两人各怀心事保持沉默的时候,房间又被推开了,出现的人是靳安之,此时的他神色略显疲惫,看得出来心情不错,这是因为他的原因吗?林祁猛的坐了起来,冷不防未留意到扎针的手背,一下子针头一歪扯进了手背其他部位,而那个部位瞬间肿了起来。 “别动。”靳安之先行冲了过来,抓起林祁的手,“怎么这么不小心?”靳安之一边说一边帮他取针头,动作比那时要温柔许多,林祁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任他摆弄。 小心翼翼将针头取出来,但林祁的手背还是不可避免的又肿了一大块。靳安之看着那一圈瘀青皱起了眉头。 “我去通知医生过来。”左允辉见状立即借故离开。 “现在感觉怎么样?还有哪儿不舒服?吃药了吗?有没吃什么东西?”靳安之一连问了一串问题,随后又将额头和林祁的相碰触,“怎么还有些烫?” 不太习惯和靳安之突然之间如此亲密,林祁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听到靳安之问话,及时摇了摇头。 “允辉是怎么搞的?”看着林祁的反应,靳安之有些不爽。 “我没事。”林祁干涩的开了口,没有想到前一刻还在打算怎么才能不激怒他,转机又一次出现了,若是此时他利用这一点提出要求,估计靳安之都能满足吧。只是真正意识到靳安之开始认真的时候,林祁却变得犹豫了。 “你先睡一下,待会儿看医生检查后怎么说,我去准备点吃的。”靳安之又一次将林祁按倒在床上,又替他掖好被子。 乖乖的闭上眼睛,也许他整理一下思绪。只是没想到才躺好便真的有了睡意,朦胧间他听到靳安之叹息似的声音。 “下次别再干这种傻事了。” 原来你都知道。 =======第一次出现的分界线======= 某处的一座海岛上,矗立在岛心的别墅在夜色的笼罩下格外阴森,别墅里某一扇窗户透出一丝光亮,静坐于窗前的男人手持一张暗金色的请柬若有所思。在他面前,一个类似于管家装束的人笔直的站着。 “他还是老样子?”半晌后,男人开了口,低沉的嗓音如同大提琴拨动的音符深沉悦耳。 “是的。”管家恭敬的回答。 “医生怎么说?” “除非出现奇迹,否则很难复原。”管家的声音没有人任何波动。 “这么说是没有治愈的希望了?”男人一扬眉。 “如果考虑手术的话会有一点希望,只是风险太大。”管家如实汇报。 “算了,若是成了一具尸体,那还有什么用处。我还指望着能用他把我的宝贝换回来呢?”男人说着脸上却带着一丝懊恼,原本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居然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如若不是从那个人的嘴里偶然得到消息,恐怕这笔生意就真的赔到底了,不过现在弥补还来得及。 “是的,先生,医生已经说了若是保持原样不会有任何问题。”管家说道。 “那就好。准备一下,我要去那边赴宴。”男人晃了一下手里的请帖。 “好的,先生。”管家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 男人起身,慢慢的踱到窗前,“既然你忘记了回来,那么我就勉为其难去接你一次吧,宝贝,离家太久可不大好哦。”月光轻轻穿透窗户,照亮了男人俊朗的脸庞,以及他嗜血般的笑容。 一阵风吹落了放置于书台上的几页纸,纸张翻动,可以清晰的看见一个人的名字,林祁。 ------------ 28第二十八章 接到一年一度宴会的邀请函,靳安之当仁不让会去参加。在前往会所的途中,回想去年在宴会上和欧阳浔争锋相对的情景,靳安之突然有些怀念。今年故人离去,那么这趟出行是否会变成一次无聊的差事。 和靳安之并坐在车里,林祁显然心不在焉。参加这次宴会是靳安之主动提出的,理由是作为他的助理,必须适应各种公众场合的交际应酬,而这次出席宴会就是给他的学习机会。 原本林祁是不愿接受靳安之这样安排的,不仅是出于对自身的隐蔽性考虑,而且他对这类充斥着虚情假意的聚会也不感兴趣。只是靳安之执意如此,当林祁提到左允辉的时候,他直接用一句“允辉有别的任务”封死了林祁想要寻求替代者的念头。林祁深知在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背后,靳安之必定有着自己的打算,否则不会那么快把他推到前方。毕竟他那张酷似欧阳浔的脸和作风,若是堂而皇之出现在欧阳浔的对手靳安之身边,势必会招来不小的非议。然而最后林祁还是妥协了,既然靳安之早已胸有成竹,那么此行势在必行。 由于会所较远,迟迟未到目的地,静坐许久,林祁觉得封闭的车内有些沉闷,于是按下车窗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谁知道车窗刚降下一条细缝,外面的冷空气便由此蜂拥而至,让林祁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战。 “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尽管怀着心事,靳安之的注意力仍然大部分放在林祁身上,察觉到他的动作立马关心的问道。 “没事。”林祁迅速关好车窗,对于靳安之的突然转变他多少还是觉得挺别扭,实际上经过一周的细心调理,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只是偶尔还有点咳嗽而已,之前他的做法有些过火,想要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 “我知道你不愿意去那儿,但是这个过程你必须要尽快适应才行。”靳安之说道,随手帮林祁拉了拉衣服。 “我明白的。”林祁轻声回答,其实他此刻更想问清楚靳安之心里的想法,一方面他对自己无微不至,另一方面却又恪守陈规,对待自己的态度,靳安之是非常矛盾的。 在两人交谈之时,司机已将车缓缓开到目的地,一座金碧辉煌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其闪烁的光辉让他人惊叹尊贵豪华的同时,在林祁的眼中却是那样俗不可耐。 训练有素的侍者弯下腰替他们拉开了车门,靳安之刚下车便立即有人迎了上来,周围顿时一片阿谀奉承的声音。林祁沉默的下了车,低着头站在靳安之身边,尽量不引起他人的注意。由于他的刻意低调,加之靳安之的主角效应,几乎所有围上来的人都只是把他当做了一般的随从。 早已习惯这种氛围的靳安之应付起来自然得心应手,随意有选择性寒暄了一番便向大厅走去,林祁紧跟在后。奇怪的是此时的靳安之一句话也没有对林祁说,甚至途中没有回头看他一眼。 金色的香槟欢乐的活跃于高脚杯中,在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散发出的光辉映衬下折射出绚丽的光芒,随着大提琴低沉的声音缓缓流出,各种助兴的乐器紧跟其后相映得彰。 大厅里是一片欢乐的海洋,不少人已经到了,舞池中各类名门淑媛扭动着柔软的腰肢,紧贴在所选舞伴的身上,随着舞曲的波动,小步旋转,纱裙轻舞,隐约可见裙下洁白无瑕的细腿。来这里的所有人几乎都是盛装入席,尤其的众位女士,精致的妆容,华丽的礼服,唯恐在诸多成功男士面前黯然失色。交流中高贵典雅,谈笑间媚眼如丝,举手投足尽显韵味不知倾倒了多少爱慕者。 林祁却一无所感,在他还是欧阳浔的时候,这样的宴会不知道参加了多少次,而每一次都是众星捧月的对象,对他而言这无疑是一种负担,因为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应付那些异想天开的人上面。今天作为不被人注意的小角色,他才是真正有心用审视的眼光大致观察了一下。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类宴会中,除了少数人是真心实意在谈论要事,其余的都不过是滥竽充数。表里不一演戏的,搔首弄姿拉客的,然后就是笑里藏刀阴人的,以及装模作样泡妞的。 意识到自己居然产生了一些粗俗可笑的念头,林祁禁不住噗嗤一下暗自笑出声来。若是这里的人知道他把他们想得如此不堪,估计会愤怒得将他千刀万剐吧。不过话又说回来,豪门世家举行宴会,原本就是供众人消遣寻欢的,他们本身生存的世界又岂是纯洁无暇的?只不过是他的品味太过独特了而已。 靳安之的出现无疑成了众人的焦点,林祁已经感觉到周边不少世家小姐露出跃跃欲试的表情,而另外一部分人也有些蠢蠢欲动,若是全围上来这仗势恐怕吃不消。 正打算以身体不舒服为借口躲到一边去,猛然间林祁觉察到一道不一样的视线,大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靳安之身上,唯独这一道与众不同,更多的是在落在自己身上。 林祁顺着视线的来源看过去,是一个从未见过面的男人,衣着考究,面容俊逸,无论是外貌还是气度似乎不逊于靳安之,林祁清楚的记得国内并没有这号人物的存在,难道是来自国外的特殊贵宾?不知道为什么,这人的出现让林祁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也许觉察到了林祁狐疑的目光,对方抬起头朝他一笑,举止优雅的执起高脚杯向他微微示以敬意,然后慢慢的将杯里的红酒悉数倒入口中.林祁清晰的看到一滴未来得及咽下的红酒沿着他的嘴角流下,像极了殷红的血滴。一股寒意顿时从心里油然而生,这个男人到底是谁,要知道在这边能够对他产生威胁的人几乎没有,即使是靳安之也做不到。而这个男人却能轻易的让他感觉到极度的危险。尤其是刚才他的笑容,似乎是看穿了他所有的一切,包括他属于欧阳浔的灵魂,此时林祁的心里前所未有的恐慌,不由自主的退后了一步,刚好撞倒一旁的靳安之。 怎么了,靳安之很是奇怪,一开始他是故意不理会林祁的,因为潜意识里他总想着区分他和欧阳浔,所以有时会刻意去冷落他。 林祁脸上的闪现一丝恐慌未能逃过靳安之的眼睛,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林祁,即使在暴怒的他面前也镇定自若的人,今天居然会露出害怕的表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林祁一直注视着某个方向,靳安之心中一动,顺着林祁的视线看过去,那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却同时也是一个无法忽视的男人。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他的视线,依旧自顾自的品酒,靳安之犹豫了一下,准备过去看看这个男人到底是谁。 就在此时,人群又出现了一些骚动,大家的目光同时转向了门口,蓝浩来了。 蓝浩的出场也是万众瞩目,尽管背负着不好的名声,但在强者为尊的地方没有人可以忽略他的存在。而更前段时间比起,蓝浩显得神采奕奕,也许是坐稳了位子原故,现在的他才能真正当得上嘉毓总裁这个称谓。陪同蓝浩的是张宛欣,一袭白色抹胸长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一头大波浪披肩卷发更显得妩媚动人,她站在蓝浩背后高傲的扫视全场佳丽,使得一些想要觊觎蓝浩的名门淑媛无形中产生了退却心理。 蓝浩进门四处看了看,注意到林祁也在这里后,直接走向了靳安之。注意到蓝浩的意图,靳安之停止了想要迈出的脚步,把还在发愣的林祁拉到身后,等着蓝浩的到来。 嘉毓和华秦在欧阳浔在位时就争斗不休,如今换了蓝浩,不知道又会怎样。前些日子有关欧阳浔被杀的那件事被传得沸沸扬扬,如今这两个当事人又聚在了一起,又会出现什么状况呢?大厅里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抱着看好戏的心情看着蓝浩慢慢的走向靳安之。 ------------ 29第二十九章 一直以来,嘉毓和华秦之间争端不断,不是一方屡屡惹事,就是另一方伺机生非,看似深仇大恨,却往往在其中一方争斗败退时留下一线生机。欧阳浔与靳安之,属于两家各自的天之骄子,他们应该是敌人,但更像是知己,直面对方时冷漠无情,私下谈论间却颇有惺惺相惜的样子。原本以为他们会一直维持这种微妙的关系,而嘉毓和华秦两大集团也会在两个人的竞争之□同发展,蓝浩的意外崛起却打破了其中的平衡。 在众人的眼中,靳安之应该算是蓝浩的恩人,正是他的参与才使得蓝浩夺权意外轻松。嘉毓的易主,欧阳浔的身故,靳安之都有脱不了的干系。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于是所有人私下认为蓝浩一定在背地里和靳安之达成了某种协议,开出了能让靳安之自愿破坏他和欧阳浔之间的规则的巨数酬劳。可尘埃落定之后,就在大家以为两家会开始一场合并或者结盟的同时,蓝浩却一反常态指责靳安之的多管闲事,而靳安之也不甘示弱驳斥蓝浩的忘恩负义,两人的突然反目让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因为双方除了相互指责外没有任何其他的说辞,所以众人都不明就里,不过更多的人认为应该是蓝浩稳固了地位后单方面撕毁了合约,毕竟背负着背叛者的名声总要付出一些代价。而对于靳安之,众人的评价则是做了一笔亏本生意,尽管靳安之从未表示过他与蓝浩有着合作的关系。 众说纷纭,将当事双方的关系传扬得神乎其神,也曾令双方人马一度陷入备战的状态,只是最后在各自首领的压制下此事不了了之。 而今在所有人的认知中,这场宴会是双方交恶之后首次正式会面。众所周知,无论是商场,还是黑道,公众场合之下,即使碰面的双方有着血海深仇,依然可以相近如宾,谈笑风生,只是那张笑脸的背后不知道隐藏着多少恶毒的诅咒。真正的高手都会准备至少一副面具,隐藏住真实的情绪,因为一旦被别人看穿心事,那么若是双方即刻对立,暴露底牌的人便是首先落了下风。靳安之在方面做得很好,至少目前为止还没人能揭开他脸上的那张假面笑脸。 面对靳安之,或许只有欧阳浔可以应付自如,双方甚至可以一边勾肩搭背,一边暗自互损。而蓝浩,到底上位时间较短,做不到欧阳浔那般沉着内敛,尤其是他的性格也注定他不可能和靳安之和平相处,所以在场的人才会更有兴趣。几乎所有人都想看看作为商界老手的靳安之是怎么应付这个油盐不进的新晋后辈。 于是当蓝浩在靳安之面前站定时,不少人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而林祁刚才关注的那个男人,也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微微翘起的嘴角让周围一直试图搭话的贵妇淑媛兴奋得俏脸通红。 “蓝浩,别来无恙。”靳安之微笑着先开口了,礼貌的问候之中却夹杂着一点讥讽,“听说你前些日子过于消沉,今天看来总算是振作起来了。” “听说?靳安之你是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还是脑子不好使了容易相信流言,我们一星期前不是才见过面吗?”蓝浩似笑非笑,丝毫没有配合靳安之的意思。 此话一出在场人士顿时议论纷纷,他们居然私下已经见过,难不成真像大家所猜测的那样,两人之间有着理不清的关系。 “抱歉,那么你过来是打招呼的吗?”靳安之不动声色,直盯着蓝浩。虽然不清楚蓝浩主动过来的目的,但是依照蓝浩的性子,大庭广众之下他可不会顾忌什么。这样的人最好对付,也最难对付。 “我过来不是找你的,对你我一点兴趣也没有。”蓝浩说道,他的目光渐渐落在靳安之背后的林祁身上。 “既然是这样,那么我就不奉陪了。”靳安之当然能轻易察觉到蓝浩的心思,实际上今天他带林祁过来,某种意义而言也是宣扬自己的主权,只是进门后所谓的矛盾心理再一次占了上风,于是他选择暂时冷落,只是现在蓝浩的直截了当,倒是让他莫名的慌张起来。 “没有人拦着你。”蓝浩说道,看着靳安之背后林祁眼神开始变得温柔起来,“祁,身体好些了吗?” 众人的视线立即随着他的话集体转移到靳安之身边不起眼的助理身上,林祁一直在发呆,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给他的危机感太强烈,以至于现在依然沉浸在自我思考中。猛然听到他的名字,下意识的抬起头,这才看到蓝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正用一种他觉得是毛骨悚然的感觉注视着他。而当他抬起头那一霎那,在场所有人发出一声惊呼,真的实在太像了。于是众人开始想起另一个有些荒谬的传言,因为林祁的出现,这个原本被人噗之以鼻的传言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蓝浩,请注意你的形象,祁是我的人,不劳你操心。”靳安之收敛了笑容,口气也变得强硬。 “靳安之,据我所知,祁现在只是你的助理而已,这并不妨碍我追求他吧。”看着靳安之愈发阴沉的脸,蓝浩不忘加了一把火,“既然你不懂得珍惜,那么就又我来好好照顾他如何?我爱他。” 蓝浩此话一出,如同在大厅中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所有人安静了一秒,顿时炸开了锅,嘈杂的议论声瞬间充斥着整个大厅。即使是上流社会,八卦和丑闻依然是永不落幕的话题。 “蓝浩,你是在挑衅吗?要知道激怒我对你并没有好处,嘉毓现在刚恢复元气,你就那么的迫不及待了,是吗?”靳安之的脸是彻底的黑了,没有想到蓝浩毫不避讳。此时不管是周围人的非议,还是蓝浩的大胆,都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我还以为无论发生什么你都是处变不惊呢,原来你也会着急么?”蓝浩冷冷一笑,“靳安之,嘉毓不惧怕任何人,即使失败也不会让赢家好过。”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谁也没想到这个酷似欧阳浔的人居然有如此的本事,引得蓝浩为了他甘愿向靳安之宣战,于是更多的目光投向林祁,同时大家也等待着靳安之的答复。 “蓝浩。”靳安之出人意料深吸一口气,平静了下来,“这里到底是公众场合,我们找个地方单独谈谈。” 靳安之并不想开战,两败俱伤只会让有心人借机上位,而他即便能赢蓝浩也不想属于那个人的辉煌就此没落。蓝浩现在只是想着如何让他难堪,看在浔的面子上他可以不与他一般见识,但是任其发展下去,不管是为了华秦的名声,还是他个人的威信,他都不得不应战。所以此时他必须要先阻止蓝浩的疯狂行为。 “凭什么?”蓝浩依然冷笑着,他是故意挑衅靳安之的,因为林祁,他实在不想让靳安之占尽便宜。那天他回去以后又重新思考了一番,虽然相处时间不长,林祁所表现出的疑点确实耐人寻味,对于一个极其了解欧阳浔生活的人来说,林祁简直就是另一个欧阳浔。他脑子里那个天方夜谭的想法越来越深刻,所以他再也不想放手,若是林祁和他一起生活,他会有找出更多的证据证明自己的猜想,就算林祁抵死不承认,或者最后他的想法证实是是空想,那么他至少得到一个完美的替身。至于爱么,如果他不是他,那么对于他这种不会再爱的人来说,所谓的宣示无非是个口头用语而已。 “我们都欠了他。”靳安之轻轻的一句话,让蓝浩顿时手足无措,似乎点到了他的死穴。 “好。”蓝浩居然没有坚持,也不再说出刺激的话。 “走吧。”靳安之率先朝外面走去,临行之前拍了拍林祁的肩膀,似乎是示意他就呆这边。 蓝浩若有所思看了一眼林祁,转身跟上了靳安之,两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大厅里少了剑拔弩张的气息,又开始热闹起来。只不过现在人们的话题已经开始围绕着刚才靳安之和蓝浩对立的那一幕,更多的隐秘消息又被挖掘了出来,直到最后,前阵子发生的事已经变成了有关他们三人的三角恋,相爱相杀的狗血剧情。人的思维就是如此奇妙,但这次却意外的猜了个大概。 林祁在大厅里一刻都不想多留,靳安之和蓝浩离开后,碍于两人的威信,没有人敢上前找他的麻烦,但那些各种涵义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扫描,不想成为围观的对象,林祁也向着大厅的另一边跑去。 “靳安之,蓝浩,你们愿意演戏给别人看,又把我当什么了。我可不是能随意摆布的玩偶。”林祁喃喃自语,脸色异常难看。刚才他是插不上话,等他可以说话时两人已经不约而同达成共识把他扔在了一边,想想就憋屈。林祁拽紧拳头,用极快的速度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在林祁的背后,一个女人迅速的跟了上去。而所有的一切,全都落在了那个不知名的男人眼中,事情好像变得有趣了,似乎他也应该去向他的宝贝打声招呼了吧。男人微微抬手,一旁的下属立即得令也悄悄的跟了上去…… ------------ 30第三十章 “费迪尔阁下,您的驾临让本人倍感荣幸,对于此次宴会你还满意吗?”一个应该是宴会主人的富态中年带着谄媚的笑容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位风格迥异的女子。 一位长发飘逸,细长的眼线妩媚勾魂,火红的双唇妖冶迷人,一套深紫镶钻低胸晚礼服不仅完美的展示精致的曲线,而且衣装特别的设计更将女人胸前呼之欲出的两座山峰表现的淋漓尽致。这样的女人像一团烈焰,时时刻刻煎熬着周围男人蠢蠢欲动的心。女人很胆大,直视他的眼神炽热如火。 另一位则截然不同,乌黑的长发被一支做工精细的木钗挽起,略施粉黛的俏脸恰如出水芙蓉般楚楚动人,一袭淡蓝苏绣旗袍将凹凸有致的身材衬托得娇小玲珑。如水般沉静,似水般温柔,如同画卷里走出的江南美人,让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怜惜之情。女人很胆小,一直低着头,偶尔小心翼翼的看他一眼,脸上顿时起了淡淡的红晕,仿佛水莲花般娇羞。 带着两个如此极品的美人出现在他面前,傻子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当大厅中不少雄性动物被两位美女弄得热血贲张时,被称为费迪尔的男人却一点也不为所动,将热情洋溢的皮条客和上等货品晾在一边,慢条斯理的执起手中的水晶杯,轻轻转动,任凭杯中的红酒肆意翻腾,如同涌动的鲜血。片刻后,慢慢将水晶杯置于鼻下,细细品味溢出酒杯的浓郁气息,而后才闭上眼缓缓喝下。红酒入口,独特的滋味绕于舌尖久久不息,不愧是波尔多的极品,费迪尔睁开双眼,露出极为满意的神色。出身于欧洲贵族的他,一举一动都充满着无比的优雅。 “酒不错,我很满意,多谢你的盛情款待。”感觉到那些人已经等了不少时间,费迪尔露出一个微笑。 “您满意就好。”似乎没有被怠慢的怒气,中年人立即点头哈腰满脸笑容,边说边把身后的两个美女推到费迪尔面前,“这是我为您的到来特意准备的礼物,希望您在这里能够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同时被推上来,紫衣美女骄傲得挺了挺胸脯,又惹得周围诸多的雄性鼻血和口水一起横流,巴不得立刻冲上去就地正法。而旗袍美女则依然是一脸羞涩的表情,也引得不少男人捶胸顿足,恨不得立马上前呵护一番。 费迪尔一扬眉,正准备开口,这时刚才派去跟踪林祁的下属去而复返,悄悄的在他耳边汇报了一些情况。 “真是抱歉,原本不应该拒绝的,只是我现在要去寻找我的小宠物,无法接受你的心意。”费迪尔说道,刚才下属向他汇报张宛欣已经把林祁拦住了,虽然清楚宝贝的能力,但是遇上一个疯女人,而且还是企图杀死他的凶手,万一不慎伤着了,他可是会心疼的。 “这……”不明白费迪尔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中年人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旗袍美女也就罢了,连紫衣美女都有些不知所措。 没想到费迪尔居然会兴起找宠物的念头,原以为像费迪尔这样的大人物,肯赏脸参加他举办的宴会应该是一时的兴致。所以他不加余力根据费迪尔的喜好作了一系列的安排,目的就抓住这一难得的机会,博得费迪尔的好感企图攀上这座大靠山,然而今天才知道费迪尔的到来完全是有着自己的目的。靳安之和蓝浩的对持还历历在目,如今又加上一个难以琢磨的费迪尔,中年人冷汗直冒顿时感到无限的苦逼,为什么自己会坏了脑子想起举办这次宴会呢? “不好意思,我先告退了。”费迪尔才不会给他思考的时间,交代了下属几句准备离场。 中年人试图阻拦但终究没有胆子上前,反倒是那个紫衣美女突然意识到什么,冲上去想要抓住费迪尔的胳膊,只不过伸出的手还为碰到衣服,就被回头的费迪尔阴冷的眼神吓到在地,而见到这一幕的周围人士集体噤声很久,才又开始闹腾起来。 通过长长的走廊,想要见他的心情变得越来越迫切,费迪尔的脸上一直挂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此刻的他一想到宝贝见到他的表情就兴奋不已。又穿过一扇门,在庭院入口处如愿的看到了林祁和张宛欣的身影。 此时的林祁很无奈,蓝浩的大胆告白显然给他引来了不少麻烦,或许靳安之的怀疑能够解释,大厅众人的非议可以无视,可唯独对于眼前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林祁有点束手无策的感觉。 “说,你到底是用什么办法勾引浩的?”张宛欣漂亮的脸蛋因为狰狞之色变得扭曲起来。 她想不通,当初倾尽一切帮助蓝浩夺位,甚至不惜除掉欧阳浔为他解除最大的后顾之忧,蓝浩却没有一点感激她的意思,依旧对她不冷不热。而当她试图在蓝浩颓废的时候趁虚而入,结果不但没能成功反而引起蓝浩的厌恶。她不断安慰自己,只要蓝浩不对其他人动心,她就还有机会。没想到变数来得这么快,蓝浩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宣布他要追求别人。而这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林祁,偏偏长着酷似欧阳浔的脸,这让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接受。 “怎么不说话了,一边勾/搭靳安之,另一边又迷惑浩,你本事倒是不小啊。”见林祁迟迟不吭声,张宛欣的话更加刻薄起来。 “张小姐,我想其中必定有误会。”林祁冷漠的开了口,这个疯女人自己没本事拴住男人,跑来找他的麻烦,重生以后天天和靳安之耍心计,随着心里的憋屈他的脾气也开始见长,若不是注重公众场合必须的涵养,他更想爆粗口的。 “误会?”张宛欣紧盯着林祁的脸,笑得面目可憎,“我想也是这样,是这张脸引起浩的兴趣吗?他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张小姐,你太激动了,我和蓝总裁其实没有任何关系,请你让开。”林祁说道,实在不想和张宛欣讨论那些无聊的事,准备绕过她去庭院透透气。 “你以为我会相信,那天浩彻夜未归的事我会不知道么?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张宛欣想也没想又一次拦住了他。 “张小姐,请你放尊重点,”林祁真的有些怒了,原想着这个女人对蓝浩一片痴情,又帮了自己一次(你确定杀你是帮你的意思?),他才不跟她一般见识。若是以前,谁敢在他面前耀武扬威,更何况是指着他的鼻子骂。 “尊重?你配么?”张宛欣轻蔑的说道,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恶毒,“你说你和他没有关系是吗?很好,那我就可以在危机萌芽状态将它扼杀掉。” 林祁的表情一下子冷了下来,这个不识好歹的女人,难不成还想再杀他一次。可惜即使他不在乎生死,也没下/贱到沦为他人的发泄品。正准备开口让这个疯女人清醒一些,冷不防看见朝着他们走来的男人,一时之间怔住了。 “怎么?怕了?”由于张宛欣背对着,没有发觉有人靠近。林祁的神色变化被她认为是徒劳挣扎后绝望。欣赏猎物颤栗的样子似乎是最为惬意的事,张宛欣露出残忍的笑容,“希望你下辈子一定要想清楚,有些人不是你能随便招惹的。” 然而正当她得意时,突然感觉身后一股寒意涌来,条件反射立即去掏手包里的枪,但来人动作显然更快,瞬间变感到后背被一个东西抵住了,掏枪的动作顿时僵持在半空。 “小姐,警惕性太过放松可不好啊。”费迪尔贴近张宛欣,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两人紧密结合的姿势看起来就像是情侣间的调情,而林祁的存在又使得这样的情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你是谁,想要干什么?”看不见背后的袭击者,但张宛欣能肯定可以趁着她放松的一刹那悄无声息的迅速接近并且制住他,这个人不会是普通角色。道上混迹,游走在生死边缘的人的直觉最为敏感,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那人所带来的死亡气息,所以更她不敢轻举妄动。 “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只是想提醒你一句,别被天真冲昏了头脑。他要是出了事,恐怕靳安之和蓝浩都不会无动于衷吧。”来人依然附在她耳边轻轻说道,温热的气息使得耳蜗极不舒服。 “谢谢你的提醒,看来我的确有欠考虑,我收回我的话。那么你可以放开我了吗?”张宛欣立即说道,但是看林祁的眼神却一点也没变过,让步只是为了及时脱身而已。 “呵呵,我很清楚小姐的想法,你又打算故技重施联系境外杀手组织,俺人耳目的除掉他吧。”对方似乎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继续在她的耳边说道。 “你……你到底谁?”这个人居然能猜到她心中的想法,而且他刚刚说故技重施,那么这个人知道了什么。张宛欣突然觉得一股寒意油然而生,迄今为止还未能有人查到的秘密,难道被暴露了吗?不可能,她很清楚境外的杀手组织里的规矩,除非…… “小姐难道忘了么?一个多月前我们刚刚达成一笔交易,交易的内容是除掉一个人。”满意的感觉到眼前的女子身体开始微微颤抖,而对面林祁的脸色也开始变幻莫测,于是一字一句揭开了最后的谜底,“那个人的名字叫做欧阳浔。” 什么!张宛欣再也顾不得背后的威胁,猛得转过身,一脸震惊看着微笑的费迪尔。 手包一下子掉落在地上,印证了主人的惶恐,张宛欣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个一语戳破她所有秘密的男人。蓝浩对于欧阳浔的执着,她是很清楚的,不敢想象如果蓝浩知道造成欧阳浔中枪身亡的幕后黑手是她,那她将受到何种待遇,恐怕到时候死都是一种奢侈。 “你……你不会的,你们组织有过规定……”张宛欣颤抖着,试图想找到可以争辩的理由,但是话一出口却觉得如此的苍白无力。 “我应该说你很幼稚吗?我根本就用不着泄露任何东西,只需要给靳安之一个提示,相信已经足以。”费迪尔依然保持着绅士般的笑容,却说出让张宛欣恐惧不已的话。 “不要……你不能……求求你。”也许是由于过度的恐惧,张宛欣双眼无神,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放心,只要你不再打他的主意,我保证靳安之和蓝浩永远也不会从我这里得到任何消息。”见目的已经达到,费迪尔的话开始有了转机。 “我答应你,只要你保守秘密。”张宛欣仿佛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立即说道。 “那现在……”费迪尔的语气变冷。 “我马上离开。”仓皇捡起地上的手包,张宛欣迅速像另一边奔去,期间看也不敢再看林祁一眼。 解决了这个碍眼的麻烦,费迪尔饶有兴趣的看着林祁有些苍白的脸,果然他的话让两个人都震惊不已。终于要摊牌了啊,希望他的宝贝能承受得住。 “你好,我叫做修l费迪尔。”费迪尔微微欠身,牵起还没反应过来的林祁的手,俯身在手背上印上一吻,“林祁,或许我应该叫你欧阳浔。” 说完话,满意的看到对方的脸顿时血色全无。 ------------ 31第三十一章 修l费迪尔,中德混血儿,费迪尔家族的现任家主。费迪尔家族前身是欧洲某国皇室的后裔,拥有着极其辽阔的私人领地,白道生意覆盖着大片欧洲,占据着绝对的经济优势,在整个欧洲都名声显赫。然而费迪尔家族最为璀璨的光环却不是白道上取得的成就,而是称霸黑道的赫赫凶名。对于拥有着胜于某些小国的强大私人武装,费迪尔家族可以说已经囊括了黑道上所有的生意,其中所成立的杀手组织更是不轻易接单,一旦确认便绝无失手的可能,至今仍是各界大佬的噩梦。 没有任何一个势力能够永远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但费迪尔家族却以它雄厚的实力彻底颠覆了这个传统。迄今为止费迪尔家族的依然独霸一方,其地位无人能撼动半分。或许是因为家族对于继承人的严酷选拔,这是一个漫长而残忍的过程,所以费迪尔家族每一任家主无不是万中无一的精英。不过这样的选拔环境,有利亦有弊,所有继任者都有个共同的特征,除了相同的惊艳之才外,还造就了一样的性格特点―“变/态”,能力越是出类拔萃,性格越是变/态。修l费迪尔,能以混血身份在一堆正牌血系的竞争者中脱颖而出,无疑是将这两项特点发挥到了极致。 “费迪尔先生,你认错人了。”对方一语道破自身最大的秘密,心中震惊可想而知。林祁极力想从对方脸上找到猜忌的痕迹,可惜一无所获。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没有确凿的证据,对方不可能无的放矢。他强撑着保持镇定,即使他也知道此时的争辩有多无力, “你觉得我会和无关的人开这种低级玩笑。”费迪尔看着林祁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不是一般的满意。他看上眼的,必须与众不同。果然皮囊并不重要,只有拥有着本尊的灵魂,才能这般点燃心中暗藏已久的征服火种。 “我和阁下并无瓜葛。”或许是属于欧阳浔的尊严不允许他有半分胆怯,面对费迪尔的咄咄逼人,林祁却开始镇静下来。 费迪尔轻笑一声,上前一步,左手撑墙禁锢了林祁的退路,右手手指缓缓伸出戳了戳对方左胸靠近心脏的位置。 “当时一定很疼吧。”费迪尔的声音悠远而绵长,带着深深的蛊惑,很容易把人带入意境中。 估计任何人和杀自己的人面对面都会有不好的感觉吧,尤其是这个人还有着很重的压迫感。林祁突然感到费迪尔所指的位置开始了隐隐的灼痛,只是瞬间痛感变得异常强烈,林祁忍不住闷哼一声捂住了胸口,身体不由自主的随着墙壁缓缓滑落。 “主动投怀送抱,我可以认为你是在诱惑我吧。”一手揽住林祁的腰,将对方轻轻带入怀中,咋一看的确像是深情相拥,林祁此时的反应让费迪尔有些兴奋。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林祁忍着不适问道,试图挣扎却发现徒劳无功,只好无助的靠在他的身上,两个人的姿势显得十分暧昧。 “我要你。”费迪尔似乎特别喜欢附在别人的耳边说话,那样可以满意的感受到对方颤栗的反应。 “靳安之和蓝浩也说过同样的话。”林祁看着他,眼神平静如水没有任何过激的反应。 “你觉得他们能和我相比?”费迪尔像是听到笑话一般,挑起林祁的下巴。 “不能。”林祁心里很清楚,纵使他们靳安之和蓝浩的势力联合起来也无法撼动费迪尔分毫。然而一匹凶悍的狼,即使不能和强大的狮子博弈,但垂死的挣扎总会给对方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费迪尔的权利至高无上,但也不能代表可以高枕无忧,一旦露出弱相,总会有一些不安现状的顽固分子会来挑战权威。孰轻孰重费迪尔自有衡量,他只不过是给予费迪尔一个提示而已。 “哈哈哈……果然不愧是我看重的人,即使本身一无所有也知道借势反抗。”费迪尔笑出声来, “不过你确信他们可以为你做到那种地步?” “我并不是林祁。”林祁平静的说道。 “你打算让他们知道你的实际身份了吗?”费迪尔说道。 “我别无选择。”林祁依然靠在费迪尔身上,既然无法挣脱索性随遇而安,他也可以省点力气。 “我很好奇,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晓这件不可思议的事。”费迪尔调整了一下姿势,将对方圈在怀里。 “真正的林祁在你那里,不会有第二个理由。”如此匪夷所思的灵魂互换,除非当事双方承认,否则无论如何肯定,疑虑终究存在。 “你很聪明,所以……”费迪尔微笑着,停住了话。 “是啊,所以。”林祁突然笑了一下,既然现在他的身体是林祁的,那么就意味着即使他想承认自己是欧阳浔,依照费迪尔的能力恐怕也不会让他如愿。 “比起你知道我真实身份的原因,我其实更好奇为什么必死无疑的欧阳浔会有一线生机。”林祁问道。 “如果说那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而且落海之后极短的时间被救起话,活下来的难度应该不大。”费迪尔又一次戳着林祁的胸口笑道,“我对自己的枪法可是很有信心的。” 是么?或许真的是疼痛让他一时之间失去了应有的判断力,才一厢情愿认为子弹打中了要害。原来在自己以为的脱身之际却是掉落到另一张网中,只不过因为阴差阳错的灵魂互换才使得计划出现一丝纰漏,现在对方的到来显然是在弥补这个不应该出现的失误。 “为什么?”林祁认真的看着费迪尔,欧阳浔和费迪尔在各自领域内互不干扰,顶多只是听过对方的大名而已,而欧阳浔的名气显然不如费迪尔,很难想象自己什么时候不小心招惹了他。难道……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费迪尔的杀手组织对于每一位所接洽的客户必须了如指掌。”注意到林祁的神色变化,费迪尔给予了肯定答复。 “我不认为买凶杀自己会引起阁下的注意。”林祁说道,天下古怪的事太多,费迪尔也是疯子一个,常人眼中的不可思议在他的眼里只能算是稀松平常。 “很多东西不能用常理来推定的。”费迪尔当然不会告诉林祁实际上一个偶然的聚会让他注意到了还是欧阳浔的他。费迪尔家主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但他也很明白使用强行手段只能导致鱼死网破,所以他默默的等待着机会,直到欧阳浔的自投罗网。当然计划过程中出现了意想不到的情况,不过目前为止主动权还在他的手上。 “我这算不算自作自受?”林祁自嘲道,没想到自己的计划不仅没能实现反而引起了费迪尔家主的兴趣,但即使是如此被动,林祁也不打算任人摆布,“费迪尔阁下,我不是女人,而且我也没有兴趣当别人的宠物,若是无法依靠别人,那我不介意重蹈覆辙。” “你不会。”费迪尔笃定的说道。 “我相信费迪尔阁下的睿智,但是人生若是都能按照自我的设定,那就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无法主宰他人的思想,却可以主宰自己的行动,不是吗?”林祁猛得推开了费迪尔,靠在墙边笑得有些凄凉。 “因为你已经死过一次,所以你会更加珍惜现有的生命,尤其是林祁这个身份。”费迪尔似乎有些感叹,放弃生命对于某些人很容易,那是因为他们从未经历过生死,往往在濒临死亡之时很多人才会大彻大悟,可惜命运的无情不会给予他们第二次机会。理所当然,重生赋予欧阳浔第二次生命的同时,也将求生的种子播种在他的心间。 “无路可走之时这是唯一的解脱。”林祁低下头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费迪尔的话不错,只是他依然不了解林祁的执着,若是以尊严和骄傲苟且偷生,这样的重生即使再珍贵也毫无用处。 “我们打个赌如何?”意识到不能把他逼急了,费迪尔决定采取迂回的方式,至少这个人在他失去兴趣之前必须完好无损。 “赌?”林祁抬头疑惑的看着费迪尔。 “赌靳安之会不会选择你?”费迪尔说道,实际上他早已盘算好。 “为什么不是蓝浩?”林祁当然明白费迪尔的意思。 “若是对象换成蓝浩,你觉得你会有胜算吗?”费迪尔说道,让对方有一丝希望才能激起他的兴趣。 “是吗?这么说你要求一场公平的赌博。”林祁说道。 “公平?世上有公平二字吗?”费迪尔冷笑,“那就不知道你有没这个胆量了。” “我可以答应你这场赌博,但我不会接受赌注。”林祁答道,靳安之前些天无微不至的照顾,的确给了他不小的希望。也许他可以相信靳安之一次。 “没关系,我们可以商量。”费迪尔的目的只是希望林祁认清形式,而且他也早有准备,不会担心林祁会做什么反抗。 “好。”对靳安之的期待让林祁同意了,赌注并没有规定限制,即使最后是输他也不会屈从无法接受的要求。 “我作了让步,是否应该给我一点小小的谢礼?”费迪尔说完话趁着林祁还在错愕之间冲了上去,搂住他的双肩吻上了对方的唇。 两唇之间的碰触,传递着各自灼热的气息,刺激着内心狂热的火种。费迪尔按住拼命挣扎的林祁,享受着对方唇瓣的柔软,尽管内心疯狂的叫嚣,费迪尔还是勉强把持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否则他真想看看他在他的身下承欢的媚态。 也许意识到不能留下过多的痕迹,费迪尔没有突入口腔便放松了钳制,林祁好容易才挣脱出来。被男人强吻的感觉并不好受,林祁觉得脸色发青,心里十分恶心。但是他依然没有过激的反应,只是掏出手绢狠狠的擦了一下嘴,冷漠的看着费迪尔。 “费迪尔阁下,请自重。”林祁冷冷的说道。 “作为回报,我允许你叫我修。”费迪尔舔了舔嘴唇,仿佛欲犹未尽。 “我对怎么你的称呼没有兴趣。”林祁往旁边挪了挪。 “总有一天你会心甘情愿这样叫我的。你的眼睛很漂亮,只是太冷漠了,我会让它为了我变得柔情似水的。”费迪尔似乎是自我陶醉般说着,然后看了看林祁有些红润的嘴唇,“顺便说一句,你的味道很甜。” “疯子!”林祁终于有些忍不住发火了。 “我更喜欢变/态这个称呼。”费迪尔大笑着,转身离开。 “别忘记我们的赌约。”临走前不忘提醒林祁。 费迪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林祁却有些莫名担忧,这是他第一次毫无把握是赌博,靳安之,我该相信你吗?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话说大家若是看了文留个言吧,让兔子知道你们仍在,就算一句冒泡或者差评也好啊 ------------ 32第三十二章 费迪尔走后,林祁斜靠着墙壁站了很久,庭院门口的风很大,整个身子都有些僵了,然而心中的寒意却更为刻骨铭心。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以为他的计划实施得很完美,可惜最终他不过是一只小小的螳螂,若不是诡异的灵魂互换,恐怕他早已被黄雀捕获。而现在遭遇黄雀的穷追不舍,林祁认为不过是对方的虚荣心作祟,只是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接受沦为他人玩物的结局,即使这个人有着如何的得天独厚。 能够利用自己的计划制造一场诱捕阴谋,显然玩心计对方技高一筹,费迪尔家族雄霸欧洲,虽说强龙难压地头蛇,然而在绝对的强势面前即使加上靳安之愿意帮忙,相信己方取得胜利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何况费迪尔手上还有一张王牌。林祁其实很清楚靳安之的选择,和他相处的一个多月,他的执着让作为旁观者的他也有些不知所措,替身和本尊,明眼人都知道应该怎么抉择。可即使如此,他还是想去搏一搏,也许只有虚无缥缈的期待尘埃落定,他才会有所觉悟吧。 如果他输得彻底,是不是真的会接受命运?林祁心里一直回荡着这个问题。费迪尔的那句话正中要害,经历过生死的人会更加珍惜生命。原本的寻死之举就掺杂着某些冲动,而体验过死亡的过程后,相信再怎么淡漠的人也不会轻易追寻第二次轮回。他可以对靳安之说轻生话不过是因为他了解靳安之的软肋,对于欧阳浔的愧疚使得靳安之不会随意放弃他。而费迪尔不同,他和他只有一笔交易的关系,费迪尔家主也绝不会为某个无所谓的生命作出让步。林祁很矛盾,一方面他已经没有了轻生的念头,另一方面却不愿意任人主宰,又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所有人都在大厅里纵情享乐,因此显得庭院里寂静无声,偶尔随风飘来一缕沁人心脾的梅香,沿途平台上摆放着亭亭玉立的君子兰,在寒冷的冬日依旧风姿绰约点缀着因季节略显凋零的庭院。林祁沿着曲折的小径向记忆中的“私人领地”走去,那是他闲逛中无意发现的宝地,每当他在外边虚情假意和别人客套结束后,总习惯来这个僻静之处。一是为了避开不想接触的人,二是为了理清思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是彻底陷入了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之中,偏偏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所以他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想想自己接下来的路应该怎么走。 饶过君子兰盆栽的平台,已经可以看见属于那个角落的石凳,林祁加快了脚步。然而,刚到那里便发现这里早已被人捷足先登。由于庭院里灯光较暗,而此处又极为偏僻,所以看不清那人的模样,只有一个模糊不清的轮廓。由于急迫的心情,林祁的动静比较大,这人明显注意到了他。 “打扰了,对不起。”趁那人还未开口,林祁立即抢先说道,然后转身离开。不管有意与否,他已经招惹了不少人,实在不愿再节外生枝。 由于离开的迫切,林祁并未留意到,隐藏在黑暗中的人看见他离去的身影后,发出一声惊诧,然后慢慢跟上了他。 想着自身所掌控的砝码越来越少,林祁有些心烦意乱,回大厅的途中一时恍惚撞上了一个人。 “xxx,走路没长眼睛吗?你是哪家的小鬼?”对方首先骂开了,咋一听总觉得这鸭子般的嗓音有些熟悉。 林祁诧异下意识抬起头看了一眼还在骂骂咧咧的胖子,冤家路窄,原来是上次被他耍了一把的倒霉鬼。不过似乎他的身体太好,在外面过了一夜居然没有一点事。 “小杂种,原来是你!”长相猥琐的胖子也同时认出了林祁,想着自己天寒地冻环境中无意识的在车里过了一夜,重感冒整整折磨了自己两个星期,在医生的告诫下也不得不清心寡欲两周,为此还成了圈子里那群狐朋狗友的笑柄。如今仇人见面格外眼红,胖子立即抓住林祁的手腕,一副清算旧账的样子。 杂种?难不成重生以后任何人都可以骑在他头上了,林祁一怒,由着胖子的动作反手捏住胖子的腕骨,一脚踩在胖子的血盆大口上,成功的制止了胖子的嚎啕噪音。 “你再多说一句试试。”林祁狠狠踩着胖子,眼里满是寒意,若是手里有枪的话,他不介意制造一个筛子出来。靳安之,费迪尔也就算了,胖子居然也想挑战他的威信,简直是找死。 “唔……唔”胖子想要挣扎,却一时被他的冷酷吓着,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偶尔扳动两下,浮度也不敢太大,以免激怒对方。 局面一度僵持,正在这时,突然传来一声“住手”,一个男人匆匆赶来。 挑染成酒红色的流海,诡异夸张的衣着,脸上甚至擦了不少脂粉,任谁看都像是这里某个大人物圈养的宠物。但实际上认识他的人都知道,这是海蔺集团的二公子裴宇,上流社会里的另类奇葩,自小便是游手好闲,惹是生非,与有着天才之称的大哥裴日曜是天差地别。 圈子内不成器的二世祖很多,但他却独树一帜,刚成年就公开宣扬自己喜欢男人,把还是集团当家人的裴老爷子气得直哆嗦,甚至扬言要与他断绝关系。可裴宇依然我行我素,立即就开了一间gay吧以示决心。后来在大哥的竭力周旋下此事才得以平息,裴老爷子因此病退让裴日曜继任总裁之位,对裴宇采取不闻不问的态度。这也恰好顺了裴宇的意愿,继续优哉游哉过他想要的日子。 林祁见裴宇的出现,犹豫一下便放了手,毕竟这种场合若是图一时痛快干掉了胖子,那么麻烦的会是他。 刚获得自由,胖子一挺身以飞快的速度从地上蹦了起来,难以想象凭他的庞大体积是怎么完成这一高难度动作的。 “小杂种,我会让你付出代价的……”胖子脸上印着一个清晰的鞋印,嘴角也破皮淌着血。此时的他显得格外狰狞。不过话还没说完,林祁一皱眉顺手一记重拳打在他的肚子上,中断了他的叫嚣。胖子捂住肚子躬成了一只煮熟的大虾,同时也乖乖闭上了嘴。 原本胖子是不用挨这一拳的,只是不想再从他嘴里听到任何污言秽语,林祁干脆用最为直接的方式让他学聪明一些。实际上林祁并不满意自己那一拳的效果,按照昔日的力量是完全可以将胖子打到在地爬不起来的。现在只能怪这个身体太弱了,不仅没有达到预想的效果,反而把自己累得喘气。 胖子脸上依旧带着怨毒的神情,林祁也懒得搭理,退后一步将位置让给了裴宇,既然他出面干预,那么就应该负责善后。 裴宇倒是没有想到林祁会把这个麻烦直接丢给自己,微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对方那面无表情的脸,心里叹息一声,反正自己的本意也是想帮他解决的,索性顺势走到了胖子面前。 “哎呀呀,这不是朱总么?怎么搞得这么狼狈,是这个小家伙冒犯你了么?”裴宇一张嘴就是夸张的叫声,唯恐天下不乱。若不是现在所有人的心思都在舞池里,这里说不定瞬间人满为患。 “裴二少,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胖子缓过了气,用手抹了一把脸,狠狠的说道。 “我怎么做得出如此卑劣的事呢?不过小孩子脾气暴躁不懂事,还望朱总海涵。若能大事化小,那是最好了。”裴宇嬉皮笑脸,仿佛刚才只是发生一件根本不值得一提的小纠纷一样,想从中调停。 “开什么玩笑!”胖子怒吼,“裴二少,你的人勾引我在先,偷窃我的东西,现在还出手打人,不能就这么算了,你要给我一个说法。” “你再说一次我勾引你。”林祁盯着胖子冷冷的开口,不时拨弄着手指。 胖子脸色一白,立马嘘声,但小眼睛盯着裴宇,一付誓不罢休的表情。虽然他不敢动裴宇,讨个说法还是可以的。 显然裴宇也是被那两个字惊了一下,回头狠狠瞪了林祁一眼,让林祁无奈的苦笑一声,看来这家伙又想歪了。 “朱总,他可不是我的人。”裴宇攀住胖子的肩膀,凑在他的耳边神神秘秘的说道,“他现在可是靳安之和蓝浩竞相追求的对象,想必你也知道早些时候大厅里发生的事了吧。” 胖子微微一怔,他到达宴会厅的时候已经很迟了,只是听着旁人议论纷纷,但也着实震撼了一下,结果没想到众人谈论的主角居然是那个小子。 “你说的是真的?”胖子的气势明显弱了不少,偷偷瞟一眼林祁,那些人说那人长得很像欧阳浔,这么仔细一看还真有些相似。胖子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开始慌了。 “当然是真的,朱总,我可是为你好,你想啊,你刚才那番话要是让靳安之和蓝浩听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不管你们以前有什么纠纷,可是现在你无凭无据,而且若是这小子在一边吹吹枕头风,你的下场自己想想吧。”裴宇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真的是为胖子担心一般。 林祁别过头,实在忍不住想笑,裴宇忽悠人的技术可是一流,不然也不会当gay吧的老板混得如鱼得水。只是有些话他听着还是别扭,在别人眼里他和靳安之难道已经那种关系了吗?即使明白规则所在,心里依然有些不舒服。 “这……”胖子的冷汗直流,凭他那只有满是肉/欲脑子怎么可能想那么多,经过裴宇这么一分析,他是实实在在感到害怕了,没想到这小子的后台这么硬,胖子心里叫苦不迭。 “放心,我认识他,只要朱总你愿意息事宁人,他一定不会计较的。”裴宇乘热打铁,赶紧给出一个台阶。 “是,是,感谢裴二少的仗义。”胖子连连称谢,无论靳安之和蓝浩都是他惹不起的人,能这样解决最好,至于他吃的亏,和身价性命比起来显然不值得一提。 “那你的伤……”裴宇又提高了声音。 “呵呵,裴二少,人喝多了就容易犯糊涂,这不从台阶上滚下来了不是吗?”胖子连忙赔笑。 “这样的话那是最好。”达到目的,裴宇满意的笑了笑,示意胖子可以离开了。 心有余悸的看了林祁一样,胖子又一次展现了和他身材不成比例的速度,立马跑得无影无踪。 碍事的人一消失,裴宇立即收起了玩世不恭的表情,来到林祁面前。 来了,林祁心里暗自想到。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亲们举起爪来 ------------ 33第三十三章 “你还好吧。”裴宇对林祁说道。只是他严肃的表情配上另类的装扮,除了非常不搭调外,还多了一分滑稽。 林祁沉默的点点头,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难得看见这家伙一本正经的样子,这种混搭太具有喜剧效果。 似乎林祁的回答并不能让裴宇放心,他开始上下齐手检查林祁身上是否有伤,就差把对方的衣服给扒下来了,若是不了解他的人还真会以为他会有所企图。 走廊里虽然此时无人经过,可若是被有心人发现又将是一场非议。自己已经处于风暴中心,不想连他也拖下水。任由他摆弄一会儿,发现他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这家伙是怎么回事,难道没长眼睛么?林祁忍无可忍打掉了他的手。 看着林祁一脸愠色,裴宇不好意思的干笑一声,或许他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靳安之和蓝浩会当众做出有失身份的事。起初不过也因为他像那个人才会出面帮他一下,结果不知不觉自己居然错认了对象。 “你为什么要那样做,我知道那个胖子不会随便污蔑你。”胖子极爱面子,断然不会把自己的糗事四处宣扬。裴宇一想到林祁会为了一些身外之物做那样的事,到底还是不怎么舒服。 “怎么,你也觉得我侮辱他了。”林祁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蓝浩为了这类事差点杀了他,现在裴宇又来质问。所有人都认为欧阳浔是圣人吗? “你知道他?”裴宇很惊讶,随之也就释然了,“靳安之应该跟你说起过他吧。” “其实你也不用那么吓那个什么朱总,我还没那本事。从头到尾我和靳安之都不是你所想象的那种关系,至于蓝浩那更不可能了。他们在大厅里是争执和我没有一点关系,我不过是用来作为他们宣扬心意的一个标示而已。”林祁说道。 “你为什么会留在靳安之身边?是因为同样的理由吗?”裴宇突然有些同情林祁,替身的悲哀就在于可以得到本尊所拥有的一切,但也随时可能失去,不仅如此他还将承担本尊所有的义务和职责。 “我以为你会很清楚,裴二少爷虽然玩世不恭,但并不傻。”林祁不屑于任何人的同情,当独自舔舐伤口时,别人袖手旁观的怜悯和嘲笑是一个意思。 “如果你不愿意,我可以帮你离开靳安之。”也许是被林祁眼里轻蔑激怒了,裴宇脱口而出。 “凭你,还是你背后是势力?”林祁轻笑一声,也许在费迪尔插手之前裴宇这样说他还会高兴一番,但是现在他已经不可能独乏其身了,“等你先弄清楚你为什么要帮我的理由再说吧。” 裴宇没有再开口,林祁说得不无道理,他和林祁目前只是萍水相逢,不过是呈着故人之谊才会出手相帮。为他和靳安之对立,这是个非常愚蠢的行为,大哥也不会同意。 看着有些沮丧的裴宇,林祁刚想说些什么,这时走廊另一端传来异常响亮的脚步声,靳安之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行色匆匆似乎在寻找什么。看见林祁以后立刻大步走了过来。 “那个胖子我已经提点过,他一定会守口如瓶,那件事不要让靳安之知道。”裴宇立即靠近林祁轻声说道。 林祁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来这个误会大了,不过是求财使用的计策,如今看来到成了甩不掉的污点,对于裴宇的好心他只能保持缄默。 “如果有一天靳安之不需要你了,可以来找我。”裴宇塞给他一张名片,这是他常用的东西,上面有他的联系方式和酒吧的地址。 “林祁,和你聊了这么久,如果是旁人看到我这身打扮一定会避而远之,而你不仅没有一点拘谨,反而像个老朋友一般如此熟络,这到底是为什么?”裴宇留下这句话便迅速离开,他并不想和靳安之见面,即使靳安之已经发现了他的存在。 目送裴宇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另一端,靳安之也到了面前。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将名片放入兜里,林祁相信靳安之一定看到了,不过他不主动提出他也不会上交。 “我找了你半天,原来你在这里。”靳安之皱了皱眉头,这里的人太过复杂,他不在的时候林祁会不会搞什么阴谋。 “大厅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林祁笑笑。 “你怎么会和裴宇在一起?”最终靳安之还是问出了口。 “他很另类,所以多聊了几句。”林祁觉得并无不妥。 “他喜欢男人。”靳安之看着林祁,言下之意希望林祁能离他远点。 “那你呢?”林祁似笑非笑,靳安之的理由未免太可笑了。 “我只爱他一个。”靳安之平静的说道,然后拽着林祁的胳膊,“不要去试图招惹任何人,这里很多人你是惹不起的。” “我明白。”林祁低声说道。心里暗自冷笑不已,若是靳安之知道他不仅去了,还顺利的惹到一个连他都感到棘手的人,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走吧。”靳安之牵起林祁的手,拉着他向外面走去。 靳安之突如其来是主动让林祁起初也很惊讶,随着他们进入大厅,更多的人看见他们紧握在一起的手窃窃私语的时候,林祁明白这是靳安之再向蓝浩示威。然而看着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林祁心中却有些黯然,如果欧阳浔出现在你的眼前,你还会不会依然拉着我不放? 四处张望,林祁顺利找到了蓝浩,他正坐在一张软椅上一杯接一杯的灌着酒。不知道靳安之和他私下聊了些什么,但显然对他不利。看着林祁和靳安之手牵手同时出现,蓝浩眼神一冷,又将一大杯酒吞了下去。周围围了不少想要找机会是名媛和商人,可惜他统统视而不见。张宛欣站在他身边,好像满怀心事,对蓝浩的贪杯熟视无睹,看来她还没能从恐吓中缓解过来。 费迪尔依然在一边悠闲的品酒,优雅的动作让很多自恃为上等人的人对自己的行为自惭形秽。他也看见了林祁和靳安之,却只是朝这边笑了笑。林祁心中一乱,转头去看靳安之,却发现他也一脸慎重。难道他们已经接触过了,那么费迪尔这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又是给谁的。 裴宇和那个胖子的身影倒是没有瞧见,估计是有意回避。靳安之拉着他像熟识的人告辞,其中有个中年人一副哭丧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林祁还来不及多想,便被拉出了会场。 “裴宇给了你什么东西?”上车以后,靳安之终于问了。 没有多余的话,林祁默默的交出了那张名片,实际上上面的内容他可以倒背如流,有没有都一样。 “不要轻易接受任何人给的东西,小心会给自己惹祸上身。”靳安之把名片撕成碎片,扔出了车窗。 应该是你不想招来更多是麻烦吧。林祁依旧不吭声,保持沉默。片刻后,靳安之出人意料要求司机直接将车开回他的私人住地。 “为什么?”林祁明显不愿意,和靳安之一起做,即使两人再没什么,也会出现很多事端。 “蓝浩已经知道那个地方了。”靳安之言简意赅,他只能制住蓝浩一时,如果林祁不搬,蓝浩一定会上门的。 “那又怎样?”林祁觉得靳安之多此一举。 “我已经决定了。”靳安之强势的一锤定音,他不想夜长梦多。 “安之,你说如果他没有死,你会怎样”林祁冷不防问了一句。 “不会的。”靳安之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黯然,那样苛刻的条件,生还希望几乎为零。 “不是一直没找到尸体么?顶多只能算得上生死未卜罢了。”林祁望着窗外,可惜因为没有路灯的关系,外面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 “林祁,虽然我不知道你从哪儿听来这些小道消息,但我不想和你讨论这种无意义的问题,希望你不要试图挑战我的底线。”靳安之低声说道,语气中透露着一丝危险。 想着费迪尔的话,林祁无数次产生想要告诉靳安之实情的想法,但最终还是没能开口。也许还是可笑的自尊心在作怪吧,林祁暗自想着,当然费迪尔手里的那张王牌也是一种顾虑。 见林祁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一边,靳安之疲惫的揉了揉眉宇中心,蓝浩就是一疯子,他必须有所准备才行。 将身体靠在座位上,靳安之想起费迪尔,那个强大又危险的男人,他主动上前找自己说是要谈一笔交易,但内容明细却表示随后详谈,而最后对方诡异的笑容也让他感到不寒而栗,却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不知什么时候外面起了雾,行路的车辆溶入其中,渐渐隐藏了行踪,除了掌舵者,没人能知道具体的位置。 作者有话要说:给大家拜年啦!希望大家春节开开心心,心想事成哦o(n_n)o... ------------ 34第三十三章 等待的日子无疑是一种难言的煎熬,费迪尔什么时候出手,而靳安之又会如何抉择,这一个疯狂的赌局是否会出现他所期待的结果,一切都不得而知。掌握着不确切的筹码去博一场微乎其微的胜利,这样的行为是不是愚蠢之极。与惶惶不可终日的赌徒相比,林祁觉得自己更多的是莫名的黯然,但是也如同执着的赌徒,明知道既定的结果却总会期待奇迹的出现。 矛盾而又压抑的心理使得林祁在工作之余时常对着窗外发呆,看似思考问题,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其实他很清楚,这张早已设置好的大网,无论重生与否他都无法逃脱。由掌握别人的生命操纵者反过来被另外的人主宰命运,想要逃离必须寄希望于几乎不可能出现的奇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林祁有时会感叹报应不爽,只是合乎要求的人那么多,为何命运偏偏选中他?既然注定无法脱离,那为什么还要给他镜花水月的希望? 左允辉推门而出,看到的就是林祁斜靠在落地窗前朝远处张望的情景。靳安之让林祁和他住一起的消息对他而言是迟早的事,所以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只是近期林祁的心事重重和靳安之的烦躁不安让他有些担忧,那次宴会的事第二天就传得人尽皆知,因为靳安之和蓝浩都没有刻意去屏蔽此类消息,相关的媒体当然会抓住这次来之不易机会大肆渲染,现在几乎已经成了整个城区乃至更远地区的热门话题。 同性之爱原本就惊骇世俗,更何况还是所谓的“三角恋”。而其中两个主角又是知名企业是掌舵人,所以无论是上层人物,还是市井小民全都开始津津乐道。最后在以讹传讹的作用下,这次事件变成了一部可歌可泣的肥皂剧本。若不是顾及靳安之和蓝浩的颜面,估计如此叫座是剧本一定会有导演愿意接手。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算是一桩丑闻,但对于两大企业的业绩影响并不是很大,倒是枉费了有心人的一番心血。林祁不明白靳安之和蓝浩为什么会放任自流,也许大家都疯了吧。因为这最初就是一场阴谋,而策划这场阴谋是创始人就是一个变/态,那么所有的参与者也只能是疯子。 林祁和靳安之的行为,左允辉的第一反应便是因为这件事的后遗症,造成他们如此反常的始作俑者应该是蓝浩,但与生俱来是直觉却告诉他,蓝浩从中的作用似乎并不是关键。若是他们一直持续这样的状态没准会出事,尤其是靳安之,虽然此次影响不大,但华秦集团的形象依然遭受不少负面影响,现在的他必须保持清醒才能让华秦重新开始。左允辉不会去找靳安之,毕竟老板的心事不是都能向助理倾诉的,那么突破口只有在林祁这里。林祁的存在影响着靳安之,如果能解决他的问题,那么事情便成功了一大半。 “林祁,这是待会儿开会需要的资料,你整理一下,一会儿分发下去。”左允辉对林祁说道,对方一直对他的到来无动于衷,喊了几次才有所反应。 “哦,好。”林祁看了他一眼,走过来接过他的文件袋,坐到办公桌前开始分发。工作必须一丝不苟,这是林祁对自己的要求。所以即使心事重重,林祁的工作也是有条不紊。 交付了文件,左允辉依旧站在林祁面前,盘算着应该如何开口。 “有事?”林祁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林祁,你和总裁最近都满怀心事,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吗?”左允辉问道,考虑了半天还是选择直接询问。上次和林祁交谈,发现他也是一个坦诚的人,这多少让他改变了原有的想法。 林祁瞟了他一眼,随手从抽屉里抽出一叠报纸,上面的全是有关上次宴会的报道,醒目的标题和长篇累牍的大幅记录,还有让人浮想联翩的猜想和预测,所有的一切一目了然。 “这就是你要的答案。”将报纸放在左允辉面前,林祁继续进行整理工作。 “我想这并不是真实的答案。”左允辉说道,若是在乎,靳安之势必提早采取措施,林祁也绝不会无动于衷。一定还有他或者其他人不知道的细节。 “你还真是敏感呢,属狗的么?”见左允辉誓不罢休的样子,林祁无奈的放下手里的工作。 “多谢夸奖,现在可以说了吧。”左允辉面不改色,搬了张椅子在林祁对面坐下。 林祁转动着手里的笔,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说实话。实际上这事压抑在他心里已经一段时间了,找个人倾诉一些自己心里也好过一点。 “左先生,如果那个人还活着,你觉得安之知道后会做什么?”林祁问道,他相信费迪尔和靳安之已经有过接触了,否则靳安之这些天也不会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蓝浩还没那么大的影响力,何况涉及到的还是争风吃醋的事。提前给左允辉透露一点,让他给靳安之提个醒,这样也不至于毫无准备。 “林祁,我知道你很在意,但有些话不能乱说。总裁若是知道,你一定会受罚的。”左允辉严肃的说道,那个人一直是靳安之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痕,任何与他的死有关的话题都是严令禁止讨论的。之前就是因为下面有两个人不当回事,结果被割了舌头。只要涉及到那个人,靳安之的冷静和理智都会统统消失,虽然现在靳安之开始渐渐接纳林祁,但他始终无法代替那个人在靳安之心中的地位。他这么说也是给林祁提个醒。 “我没有无聊到造谣生事的地步,何况迄今为止尸体下落不明,你们就凭这点确认他已经不在了,这不是妄自揣测吗?”对于左允辉的警告林祁毫不畏惧,依旧自顾自说。 “林祁,你要知道,当时他的心脏中枪,就算落入海中马上被捞起也绝无生还的可能。”左允辉提高了声音。 “心脏中枪?因为你们当时看见他的胸口被击中就那么理所当然的认为了,实际上你们不过是常理推论而已,谁又能保证子弹的的确确是打中了心脏?”林祁冷笑着问道,就连他这个当事人当时都判断错误,这群睁眼瞎的家伙又知道什么。 “够了,林祁,我不想跟你辩论既定的事实。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怪异的想法,但是我奉劝你,不要触怒总裁,否则就算总裁在乎你,也一样不会轻饶。你和他相比,什么都不是。”左允辉猛得起身,低喝道。说完转身就走。他不明白林祁为什么会跟他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可他很清楚这些话传到靳安之耳朵里的严重性。为了靳安之,他并不希望林祁自毁长城。 “是啊,你也知道我只是个替身。如果他回来了,我的下场可想而知。”林祁的声音里充满了自嘲,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说给左允辉听。 “你想多了,这是不可能的事,你还是好好工作吧,别再胡思乱想了。一旦总裁发怒,谁也救不了你。”左允辉停了脚步,背对着林祁说道,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时间差不多了,你快点理好你的东西吧。”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林祁苦笑一声,左允辉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可是不甘心啊,那几乎为零的奇迹,为什么直到现在自己还抱着一丝期望。 当林祁匆匆忙忙抱着整理好的会议资料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全是认识的熟面孔,有部分甚至是黑道上的小头目,看来一会儿会进行黑道交易的讨论。林祁明白,正常的会议结束后,外围人员便会离场,而他也是一样。 在分发资料的时候,林祁感到多双眼睛在打量他,视线也是多种多样的,最多的还是鄙夷,应该是嘲笑自己的不自量力,毕竟他和靳安之的相处模式明摆着,就算他现在当面撇清也会被认为是故作清高,所以林祁也就难得理会了。 然而,日常会议记录完成后,随着大众退场的林祁却意外的被靳安之叫住了。 “祁,坐下。”靳安之说道,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总裁,接下来的会议我是没有资格参与的。”林祁想要提醒靳安之,毕竟作为曾经的对手,这样的会议于情于理他也不想留下来。 “坐下。这是我的决定。”靳安之冷眼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强势的口气不容置疑,一部分想要开口阻止的人相互看了看,最终闭上了嘴。 这下子在场人士看林祁的眼光都变了,甚至有了一丝危险的含义。而这些目光让林祁心里很不舒服,既然无法推脱干脆落落大方的坐下来,毫不退让的回瞪回去。这下子到让所有人惊讶不已,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下还能镇定自若,不少人的眼神多了一丝赞许。而靳安之始终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端倪。 林祁安静的听完了整个会议,继而明白了靳安之这样做的意义。这是针对嘉毓的计划,也许是蓝浩挑衅太甚让靳安之必须有所回敬,否则便是示弱。靳安之的提议很简单,截掉嘉毓近期从国外走/私的一批军/火,数量不大纯粹为了给蓝浩一个教训,这样的话林祁反而觉得很不错,至少对蓝浩也是一件好事。 “安之,你是有意的吗?”会议结束后林祁拦住了靳安之,特意让他参加针对蓝浩的行动,这是打算让他和蓝浩直接对立吗? “我只是觉得你该学习一些其它方面的东西了。”靳安之答道,他的确怀着私心,不过他没必要承认。 “真的?”林祁怎么可能会相信。 “去准备吧。”靳安之说完这些话便离开了,没有一句多余的解释。 林祁目送他的背影消失,突然感到手机震动,是一条短信,内容只有两个字“等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林祁没回短信直接合上了手机,不知道几天后你是否还能如此坚定的告诉我这两个字? 回到办公室,林祁坐在办公桌前开始整理会议记录,不经意间发现电脑旁的仙人掌已经开始萎缩了,如此有耐力的植物长时间不管也终会走向末路。 不行,他绝不能坐以待毙,林祁突然想到他必须去找一个帮手,他能够完全信任的人,想来想去,大概只有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年初一送上一更,祝大家新的一年天天开心快乐o(n_n)o~ ------------ 35第三十五章 在繁华的城区某处僻静之地有一所特别的酒吧,门面尤为简陋,仿佛唯恐太过显著引来诸多的闲杂人等,而内部却是别有洞天,且豪华得令人瞠目结舌,但奇怪的是这按其中的布置应是高档场所的地方,消费却是意外的低廉,甚至一般的市民都能承受。由此可见老板应该是个随性的人,对于所谓的生意业绩并不感兴趣,开店仅是为了自娱自乐。不过与此同时老板也是一个性格乖僻的人,为了刻意追求自己理想的效果给酒吧制定了不少奇特的条款。 条款一,酒吧里的工作人员一定是清一色面容较好的男性,而且都必须有gay的倾向,凡属性向正常的概不录用,以免误人子弟或是因为对工作的不适应而引起顾客的反感。当然与之相对应的是所接待的客人一律也必须是gay,若非如此将拒绝迈进门槛。 条款二,酒吧里所有客人谈情说爱需要讲究你情我愿,谁也不能勉强谁,如果遇上死命纠缠的家伙,被骚扰的一方可以选择不过激的自卫行为,必要时酒吧保卫人员可以出面干预。凡是用强或者那些下三滥手段的人,一旦发现绝不轻饶。不过店里仅给予调情的空间,并不提供肉搏的场所,把持不住的人请另寻他处,否则保卫人员有权请你出去犯春。 条款三,为避免酒后乱性这类不必要的麻烦,酒吧里拒绝烈酒供应也不允许客人自带酒水。但是倘若无酒助兴,交谈尽兴之余难免显得呆板无趣,所以酒吧会提供一些度数极低的特调饮品,务必保证来这儿的人都能时刻保持清醒,想要买醉依然是重新选地。 条款四,酒吧里不允许任何黑道交易,更不允许打架斗殴,争风吃醋,撒泼犯浑的人最好不来在出现,否则谁也无法保证你可以全身而退。 以上条款若有人违例,轻者禁令,重者丧命。 条款制定期初,不少人噗之以鼻,认为不过是店主哗众取宠的手笔,甚至有人明目张胆的前来挑衅,当然作为挑战至理的人,总会付出相应的代价。门外倒挂的几个活招牌曾一度让所有人胆战心惊对酒吧避犹不及。然而即使没有人,酒吧依然照常营业,丝毫没有关门大吉的迹象。时间一长一些人试探着来了几次,发现只要安分守己,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去处,于是渐渐的酒吧名声传开,成为了越来越多的志同道合之士的聚集地点。 据说酒吧的老板时常出现,但从未公开过身份,人们只能暗自揣测出现在酒吧里与众不同的人是否就是老板。不过这类人太多,所以至今在普通人眼里老板的身份依旧神秘,当然有一点毋庸置疑,就是老板背后一定有着非常强硬的后台。 酒吧之名―“桃源”,顾名思义,为世人所不容纳的禁忌之爱提供一处世外的休闲之地。不过几乎所有知情人提到这个名字无疑不露出鄙夷的神色,其根源便是酒吧的老板,裴宇,以同性之爱为荣的裴家二公子。 林祁轻车熟路的找到了这里,虽然名片已经被靳安之撕掉了,但不妨碍他踏进酒吧门槛。对于生面孔的客人,酒吧还是很欢迎的,只是缺少了引领者,期初必定会有人暗处盯着,毕竟虽然有着禁令,但仍有些不开眼是虫子前来捣乱。所以进门后林祁刚找到一处位置坐下便能时不时感觉到有探视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随意要了一杯惯喝的卡布奇诺咖啡,林祁安静的等待着目标出现。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待的人还没有出现,杯中的咖啡却已经是第三次冷却了,不过前面的两杯倒是没有浪费,统统回敬给了那些不开眼的癞蛤蟆。看着不远处两个顶着湿漉漉的头一脸憋屈的癞蛤蟆,林祁心情无比惬意,慢条斯理的用小勺搅散了咖啡面上的浮沫,林祁懊恼的想着这杯咖啡终于要浪费了,因为经历了前两次浇头事件,现在没有人再过来搭讪,而盯着自己的目光似乎也变得越来越警惕,似乎把他当成来偷拍的狗仔了。 酒吧里各类人士都有,甚至不乏娱乐圈中的明星偶像,对于娱记狗仔而言,一条具有爆炸性的新闻,往往就是他们成名的捷径。曾经也有过冒充顾客来这里偷拍的娱记,只可惜他的格格不入使得他尚未开工便泄露了身份,最后不仅没有得到想要的资料,反而被弄得身败名裂。不过世上历来就不缺乏冒险者,毕竟对他们来说只要有一次侥幸便是他们辉煌的起点,可惜他们很多人都不曾知道,所有侥幸成功拿到绝密素材的人,最后无一不是紧握着他们千辛万苦获得的敲门砖意外的永远消失掉了。 林祁并不担心这些,一来他本就什么也没做,二来他很清楚每天例行视察裴宇一定会出现,此刻他只要耐心的等待就好。不过审视的视线一直围绕自己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偏偏林祁又是个不愿迁就的人,最后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林祁移动位置,选择了坐到吧台前,这样一来,果然感觉好了不少。 “一杯卡布奇诺,谢谢。”林祁微笑着对调酒师说道,在调酒吧台点咖啡显得很诡异,但林祁相信调酒师不会轻易拒绝。 调酒师小丁狐疑了看了看这位要求与众不同的客人,见到他的脸的时候尤为惊了一下,确定这个人并不是故意来找麻烦的,暗自思索一番然后点点头,说道:“稍等。” 咖啡很快端上来了,散发出与刚才台下点的截然不同的味道,而且最上面还被用心的淋上了一层特制的奶油。小心的啜了一口咖啡,又用勺子舀了一勺奶油放进嘴里,林祁满意的眯着眼睛,果然还是熟人比较好。 “请问你……”看着林祁的动作,小丁终于忍不住了,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熟悉,否则他也不会答应客人看似无理取闹的要求,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问话。 “有事?”林祁歪着头,小丁自酒吧创立就在这里做事了,虽然身份只是一个小小的调酒师,但裴宇对他很信任,他所知晓的事必定不少。 “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你和他很像。”小丁斟酌着语句,故人,这样的比喻应该比较恰当吧。 “是的,目前我存在的意义就的为了取代他。”林祁眨眨眼睛,模棱两可的说法不知道小丁能想到多少。 “你知道我说的是谁?”小丁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对。”林祁回答。 “我想我知道你是谁了。”小丁又一次打量了林祁一番,口气渐渐变得冷漠起来,“不可否认你的确会给人某种错觉,可是凭你这点能力妄图取代他,简直的痴人说梦。” “果然是这样么?”林祁苦笑着,这还真是一个打击呢,没想到自己随性的动作倒让人认为是刻意的模仿。不过小丁是局外人,舆论不可避免会左右他的判断,只是他的反应很好的印证了林祁想通过承认身份获得对抗费迪尔的打算无法使用,毕竟费迪尔不会没有保留,而林祁也不能为此断送所有的后路。 “你不是应该在靳安之身边吗?来这里做什么?”小丁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见过欧阳浔,由此推测林祁的说法不难。虽说报纸上的东西不可尽信,但也不能完全是空穴来风,这个人可以使靳安之和蓝浩做出有为常理的事,可见他也有一定的手段,来这里必然有着某种目的,他必须要保持应有的警惕心理。 “这还用问,当然是找你们老板。”林祁也不拐弯抹角,靳安之和蓝浩的默认使得他们之间的传言满天飞,他的名声恐怕早已狼藉一片,别人要误会他也没有办法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小丁警惕的问道。 “你老板给的名片。”林祁说道。 “原来如此。”小丁冷哼一声,“看来你白来一趟了,老板不会对你这种货色感兴趣的。” “我知道。”林祁无奈的翻了一个白眼,裴宇心心念念的只有他大哥一个人,对他感兴趣才怪,估计现在迟迟不出现恐怕也是因为那边的事给绊住了。只是小丁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刻薄,林祁觉得挺无语的。 “那你还来自讨没趣?告诉你,无论你来这里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老板都不会答应的。”小丁冷冷的说道,此刻他对于林祁完全没有好感,甚至有些后悔给他煮了那杯咖啡。 “小丁,我的确是来找他的,但事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不堪。顺便再提醒你一句,别把你的老板说得那么睿智,因为……”林祁盯着小丁的眼睛,一字一句平静的说道,“你的老板不希望任何人觉得他很聪明,你来这里工作的时间不短,还没学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么?” 小丁愣愣的看着林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什么答话。这时,裴宇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对于其他顾客来说并不意外,充其量算多了一个出众的常客而已,但林祁第一时间便迎了上去,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小丁还呆呆的站在那里,目送着林祁向裴宇的方向走去,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这个不过才和老板见过一面的人为什么会对老板的事了如指掌?而且他刚才对自己的称呼似乎很是熟络,最为重要的是,他怎么会想到找自己要咖啡?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亲的手榴弹,兔子很不好意思,以后还是留着点数看文吧,只要你支持兔子一直看到最后,兔子就很开心了。 ------------ 36第三十六章 在酒吧桃源,裴宇一直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得天独厚的外貌,诱惑难耐的气质,往往一现身便立即招来大批的追逐者。当然,酒吧里的熟客都知道,裴宇的性子乖张,行事作风随性而为,凡是合乎他心意的人都可以坐在一起侃侃而谈,那些他瞧不上眼的,自然是不屑一顾。总的来说裴宇虽然不羁,行事也颇有原则。 然而近段时间裴宇的心情不太好,总是一个人坐在吧台前默默的喝着闷酒。任谁前来搭讪都没给过好脸色,对于那些自以为是一味纠缠的人更是不会客气,酒吧里的客人不止一次看见他阴沉着脸直接用酒瓶砸破某些不开眼的家伙的头,动作粗俗而狠辣,和平日里贵公子似的优雅截然不同。由此引发的冲突在所难免,碍于酒吧的强硬规定,最终被砸的倒霉鬼不是忍气吞声认栽就是被监管人员扔出去的下场。很多人暗自为裴宇捏了一把汗,不知道每天闹事之后这个行事嚣张的小子第二天还会不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不过其后的时间,随着裴宇一层不变的作息定律,大家渐渐明白这小子一定有着极硬的背景,所以除了必要的阿谀奉承外再没有想打他主意的心思。甚至有人开始怀疑他就是酒吧幕后的神秘老板,只是一直没有确凿的证据。 今晚裴宇的装扮一如以往的另类,身着一套大红色休闲西服,也许是与生俱来的独特气质,如此俗气的颜色反而更显他的张扬不羁。裴宇依然是紧绷着一张脸,对于日常的问候也只是淡淡的回应,可见心情依然处于低谷。 林祁迎上裴宇的举动引起不少有心人的注意,大多数人是幸灾乐祸,甚至背地里开始打赌那个长相不错的小子能够坚持到几秒才会滚蛋,也有一些人抱以同情的目光,希望裴宇待会儿手下留情,而那个傻小子能及时回头是岸。 “你好。”林祁先招呼道。 “是你。”裴宇显然没有预料到林祁会这么快找上门,不过即使心情不太好,对于林祁的到来,裴宇还是耐着性子接待,“跟我来吧。” 见裴宇一反常态对林祁和颜悦色,不少人大跌眼镜,继而更加关注两人的互动。 众目睽睽之下,裴宇把林祁带到吧台,然后对还在呆滞中的小丁说道,“把我平时的酒拿出来。” “哦,好的。”小丁猛的惊醒这才发觉林祁和裴宇都坐到了他面前,立马忙不更迭的去拿裴宇要求的东西。 “和刚才一样。”林祁对小丁喊了一声,看见小丁的背影一滞,有些无奈的笑笑。 “你很早就来了吗?”裴宇问道。 “是的。”林祁点点头,算算时间大概多花了两个小时,今天裴宇显然是来迟了。 “来多久了?”裴宇继续问道,突然有些好奇,据他调查的结果林祁似乎并不是和他一路人。 “一共要了四杯咖啡,两杯请了别人,一杯放冷了,一杯喝了一半被他收了。”林祁佯装思考答道,提到最后一句望了望远处小丁忙碌的身影,语气中多了一丝怨念。 “是吗?”裴宇不禁乐了,他明白林祁说的请别人的意思,难怪从他带着林祁到这边坐定,就有两道怨念的目光一直尾随。裴宇当然不会责怪林祁,相反他觉得林祁的作法还是较为理智的。若是他恐怕早就用瓶子招呼了,这类人就是欠打,而林祁最后的抱怨到让他有了久违的亲切感,口气变柔和了很多,“这杯算我的。” “当然算你的,谁让你是这里的大老板。”林祁回答得也不含糊,仿佛两人就是多年的朋友。 小丁很快将一个酒瓶和一杯咖啡端了上来,把酒瓶交给裴宇时犹豫了一下,而递给林祁咖啡时神色古怪。 “等等,我要刚才那种。”林祁看了一眼杯中的咖啡,明显是从后台那边冲的,不是小丁的手艺。 “林祁,我不是靳安之,你不需要勉强自己。”看到卡布其诺,裴宇平静说道,无论模仿的怎么像,替身终究还是不能取代本尊。或许是因为他属于旁观者,与欧阳浔并没有情感纠葛,靳安之的做法在他的眼里显得愚蠢可笑。 “我只是遵循自己的习惯罢了。”林祁说道,然后固执的看着小丁,意思很明确。 “林祁,小丁是调酒师。”裴宇说道。虽然不明白林祁和小丁刚才发生了什么,能让小丁亲自冲泡咖啡给他,但此时小丁明显不情愿,他理所当然会维护他。 “好吧。”林祁没有坚持,只是把咖啡杯推到了一边,作为一种无声的抗议。 “说说吧,你来这里的目的。”裴宇视而不见,林祁到底不是欧阳浔,他用不着迁就。 “我想问问你的承诺还有效吗?”林祁的神情严肃起来,准备坦白之前心里到底有一些忐忑,只是目前为止他能相信的人只有裴宇。 “不过是个男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莫不是黔驴技穷开始担心了。”裴宇还未开口,小丁在一旁先出声了,一开口便是冷嘲热讽。 “小丁,去做你自己的事。”裴宇低声严厉的喝道,相关报道他亦有所闻,但深知三人成虎的他更加注重亲眼所见的事实。 小丁一哆嗦,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已经越矩了,连忙跑到另一边招呼其他客人,再也不敢看这里一眼。 “抱歉,那孩子不懂事。”裴宇说道,他有留意到林祁愈发阴沉的脸,“林祁,我是说过如果有一天靳安之对你不感兴趣了你可以来找我,但是现在据我所知他对你还没有完全丧失兴趣,你这么迫不及待的来找我,是打算未雨绸缪吗?” “如果我说再过几天他就会放弃我,你相信吗?”林祁问道,神色不容置疑。 “那好吧,需要我做什么?”裴宇问道,林祁的斩钉截铁让他一愣,难不成还有自己不知道的□。 “我记得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走投无路,这间酒吧便是我唯一的容身之所,也会是我唯一的财产。”林祁看着裴宇,慢慢说道。 “你是想要这间酒吧,凭什么?”裴宇脸色一变,林祁的要求看似无知也无礼,但他曾经的确作过相同的承诺不过对象不是林祁,而是欧阳浔。 为什么林祁可以一字不漏明确复述出他对那个人许诺,世间上怎么会有这样的巧合?裴宇顿时有些心烦意乱,抓起手边的酒瓶,想要喝点酒稳定情绪,然而嘴巴刚对准瓶口时就被林祁拦下了。 “酒吧里不允许喝烈酒,瓶子里的白酒度数这么高,身为老板准备知规犯规吗?”林祁夺下他手里的酒瓶说道,瓶子里面可是高纯度白酒,是裴宇心烦意乱时专门为自己准备的,他再清楚不过。 裴宇一听整个人瞬间石化,这个秘密除了小丁,知情人大概就只有欧阳浔了吧,为什么林祁会知道?卡布其诺他可以认为是靳安之的授意,找小丁冲泡也应该是事先小丁自己暴露的,要求兑现自己曾经的承诺勉强算是巧合,但留意着吧台一处醒目的酒吧规定,仅仅是看了一眼酒瓶就能立马猜出他喝的是高浓度白酒,而看林祁的神态根本就是极为平常,找不到任何作态的疑点,这就实在不能再用巧合来说服自己了。 随手将酒瓶放在一边,林祁借用吧台上的工具和材料,开始自行调制饮品。熟练的动作看不出一点生手的样子,小丁在另一边惊奇不已,但碍于裴宇的话不敢过来,只能远远的看着。 虽然身体换了,但手法还好没有生疏,按照记忆中的步骤,“双面”的调制依然很成功,片刻功夫林祁满意的看着手里酒杯中淡红色的液体,然后把它放在一脸凝重的裴宇面前。 “尝尝吧。”林祁微笑着,“喝了以后我就告诉你我的凭仗如何?” 接过杯子,裴宇的脸色并不好看,他很清楚喝下去意味着什么,也许将会是一个不可思议的事实,但是他别无选择。咬咬牙,将杯壁凑到嘴边。 淡红色的液体从口中滑落喉咙,瞬间涌起一丝凉意,仅仅是一刹那,凉意又转化为热量,充斥着整个口腔。久违的熟悉感,原以为今生再也无缘,没想到又一次体验到了这种极致的感受,裴宇死死的看着杯子里液体的颜色,果不其然,也只是片刻功夫,杯中起伏的液体随着杯壁的温度逐渐升高,慢慢的由淡红转变为淡紫,最终变化成深蓝。 “这间酒吧成立之初,启动资金200万,好像是我出的吧。”林祁幽幽的开口,“我并不想翻旧账,只是现在的确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宇,你明白吗?” “你到底是谁?”裴宇看着林祁,握紧了手中的酒杯。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情人节快乐! ------------ 37第三十七章 尽管迫切的想让对方知晓一切,但话到嘴边终是未能倾吐。酒吧里人多口杂,而且林祁相信费迪尔不会就此放任自己逃出他的掌控,或许他此时的一举一动都受着某种监视,所以必须格外谨慎。况且他冒险来这里另有目的,不能让这唯一的指望付诸东水。 按捺着急迫的心情,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林祁将一旁小碟上切好的新鲜柠檬放了一小片在裴宇手中的酒杯里,杯中的液体瞬间又转化成淡红,而裴宇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起来。 “你到底是谁?”与林祁的强装镇定相比,裴宇并不愿意掩饰自己的情绪,上前一把抓住了林祁的左肩,由于动作过大,另一只手上的酒杯跃起一条弧线,杯中的液体倾巢而出,浇在了两个人身上,却未引起两人的分毫注意。一边的小丁注意到这边的异常,但还未迈出移动的脚步便被裴宇严厉的眼神制止了。 “记得这杯‘双面’还是我特意为你量身定制呢,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成为现在的我的真实写照。”林祁自嘲道,“可惜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的我不会像这酒一样,加一点点催化剂便可以逆转。” 说话的同时林祁拿过裴宇手中的酒杯,经过刚才一番大动作,杯中的酒几乎都洒在了两人的身上,只有杯壁上还有少许残留液体。林祁也不在意,随手又拿起吧台上的苏打水倒了进去,杯中的残液又一次转变了颜色,虽然很淡,但依然清晰可辨。 “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裴宇盯着林祁,加重了手上的力量,即使身着厚衣林祁也能感觉到左肩传来的阵阵痛楚。 看着裴宇变幻莫测的脸色,林祁知道自己能拿出的证据已经足够,若是再拖下去恐怕会被人认为是装神弄鬼形势反而不妙。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事情太过难以置信,所以你下意识还想寻求更多的证据,但我想问你一句,你觉得这种场合合适吗?”强忍着肩膀的不适,林祁不动声色的提醒裴宇。 听了林祁的话,裴宇猛得警醒,转头看了看四周,发现除了少数依旧沉浸在柔情蜜意里的客人,大多数的人尽管相谈甚欢,可余光终是偷偷的往吧台处瞟。裴宇一向是酒吧里的明星,脸上永远是一副妖娆的媚态,可以和任何人打情骂俏,却刻意保持着礼貌的疏离。如果硬要有所比喻,便是水中红莲,妖冶妩媚,但临风不动无法靠近。如今难得见他为一个一脸稚嫩的青年方寸大乱,所以众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俩身上。 暗骂一声,裴宇知道自己刚才失态了,随即招手叫小丁拿了一包面纸过来,淡定自若的擦拭着自己身上的酒水,顺便也给林祁擦了一遍。然后叮嘱了小丁几句,便不由分说拽着林祁的袖子出了酒吧。 两人的动作让酒吧里所有关注的客人一片哗然,随着两人的脚刚迈出酒吧大门,吧里顿时响起一阵嘈杂声,几乎全部的客人都在议论此事。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能够让酒吧里公认最难搞定的情人裴宇跟着出去,而且还是主动,这一话题立即成了酒吧里的大热门。而在大家兴致勃勃的交流看法时,有两个人却显得较为异常。一个是小丁,望着林祁和裴宇远去的背影一脸凝重。另一个是戴墨镜的金发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听不懂周围人的讲话,没有加入他们之间的讨论,而是奇怪的拿着一支手机向通话的另一方汇报着什么。 酒吧里的后续两人无从得知,不过就算知道会引起骚动也无力阻止,毕竟裴宇总不能把今晚酒吧里所有的客人都给关禁闭吧。此时,裴宇拉着林祁以极快的速度向前奔走,由于林祁体型较小,一时尽跟不上裴宇的步伐,好几次差点跌倒,但他始终未出一声,咬着牙紧跟在裴宇身后。 终于到达停车场,裴宇在一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前停下了,他本人到是没什么,反观林祁气喘吁吁,一连喘了好几口气才慢慢平复下来。这期间裴宇冷眼旁观什么话也没说,直到看林祁已经缓过了气,这才从兜里掏出车钥匙。 “会开车吗?”虽是疑问句裴宇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并且直接将钥匙扔给了林祁。 “我没驾照。”林祁苦笑着,这也似乎也属于一次考验,可是按照他现在的年龄确实不能驾驶。尽管有裴宇撑腰交警不敢拿他怎样,但他并不想暴露太多和裴宇的关系。 裴宇也不说话,依然冷着脸扔过来一个类似于驾照的小本子。林祁愣了一下,接过一看居然是欧阳浔以前所用的驾照。估计是某天和裴宇喝酒时落下的,因为平时是专车接送,偶尔自驾时交警也不会不开眼轻易盘查他,所以一时居然忘在了脑后。原本林祁就和欧阳浔有几分相像,加上天黑视短,相信交警也没耐心判断驾照和真人的真伪。这样一来倒也解决了他目前不能驾驶的问题。 “想得真周到。”林祁赞许道。 “开车吧。”裴宇并不领情,冷哼一声直截了当。 “那带我去你那辆破车的车位吧,细心如你是不会给我这辆车的钥匙的。”林祁没有动作,反而拿着钥匙对裴宇说道。这辆红色法拉利是裴宇的大哥送给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原装进口,车身还有特意定做的标识,独一无二,是裴家二少最为拉风的标志□通工具。如果开这辆车,显然会招来一大批闻风而动的苍蝇,而两人现在最需要的则是掩人耳目。所以裴宇事先准备好的另一辆车便派上了用场。 裴宇没有任何表示,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绕过一排排豪车,最后在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越野边停了下来。和周围的巨豪名流相比,这辆车不仅不起眼而且显得相当的寒酸,不过林祁并没有丝毫的嫌弃神色,要知道这辆车虽然被他叫做“破车”,可不能光看表面,其内部配置性能远远高于任何一辆豪华跑车。 “以前想开开这部车,你跟宝贝似的死活不让,现在终于肯忍痛割爱了。”林祁调笑道,对于这辆车的改装花费裴宇可是卯足了劲,所以调试完成以后说什么也不让别人随便碰,即使欧阳浔也不行。 裴宇的嘴角抽了抽,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坐到副驾的位置以后便扭头望着窗外,也不说去哪儿。 林祁了然一笑,也不再继续打趣他,熟练的打火,踩油门,操纵着方向盘将车开出,缓缓的汇入都市的滚滚车流中。 十分钟以后,林祁在一家小超市门前停下了车,推了推裴宇向他挤挤眼睛。裴宇回头看了他一眼,开了车门,但刚准备出去便被拉了回来。 “换件衣服吧,你这样的打扮要是再把头发给染绿,估计不比胡萝卜逊色。”林祁说道,早看裴宇这身不顺眼了,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 裴宇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慢吞吞的从座位底下抓出一件皱巴巴的黑色风衣,胡乱的裹在身上。 裴宇进了超市,片刻后拎了一打灌装啤酒回来,扔在后座上之后继续扮演沉默的思想者。 林祁好笑的看了看他,这才又发动了车子。刚才趁裴宇采办的空当,他周边观察了一番,发现并无他人跟踪的痕迹,也许是费迪尔太过自信,想玩猫捉老鼠的游戏,故意给予他一次机会,又或许他有着其他打算,不过不管怎样没有尾巴是最好的。 十分钟后,两人来到了一所郊区公园,停好车以后,居然拎着啤酒从公园一处高度偏低的围墙翻了进去。然后在公园里到处游走,最后在一棵大榕树下双双坐下。各自抓起一罐啤酒,拉开拉环,灌下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顺着口腔,穿过喉咙直达胃里,身体顿时打了个寒颤,却觉得一阵酣畅淋漓。 “说吧。”裴宇先开口,实际上两人各自都已经清楚,现在不再需要任何证明了,仅仅是需要把细节交待清楚便已足够。 “你相信灵魂转换吗?”林祁说着又灌了一口啤酒,终于能找到一个可以诉说的人,心里是百感交集。 “以前不信,现在嘛……”裴宇苦笑着,林祁可以调制出只有他和欧阳浔知晓的“双面”,还知道他真正的爱车,最后甚至连两人的秘密之基地以及见面习惯都一清二楚,他还能怀疑什么?或许当初他走向他的真正原因不是他像,而是他就是,所以才会吸引他的注意。而人生冥冥之中的注定,没人能够说清。 “是啊,本以为就这么完了,没想到居然会峰回路转,摊上这档子事。”林祁无奈的笑着。 “估计老天觉得你是个祸害,不想收你才会出此下策吧。”裴宇说道,好友的意外归来让他无比感慨。 “说得不错,看来我这个人坏事的确做多了,老天才让我留在这儿赎罪。”林祁嘿嘿一乐,和好友的交谈可以尽显本性,自在的多。 “瞎说一气。”裴宇扔掉了空罐,又打开了另一罐啤酒,“对了,你居然会让蓝浩得手,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累了呗。”林祁说道,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我跟你可不一样,好歹有个大哥在前面顶着,只有自己想办法退出了。” “结果意外得把自己给搭进去了,没想到你也有失策的一天。蓝浩那个忘恩负义的狗东西,居然会赶尽杀绝,我不会放过他的。”裴宇的声音出现一丝狠戾,在欧阳浔出事的时候他就打算找蓝浩讨要这笔债,只是这边牵扯的太多,而且他不能害了自己心爱的人,所以只能将仇恨暂时搁下。 “好了,我这不没事吗?而且我也没怪过他。”林祁打了个饱嗝说道,现在看来蓝浩这顶帽子的确有些冤枉了。 “你还真大度,想学耶稣啊,告诉你,你可是黑道头子,别站错了队。”裴宇一脸的鄙视。 “如果我告诉你暗杀这一出其实是我一手策划的,蓝浩根本没想过要我的命,你还觉得他罪大恶极吗?”林祁说道,也该给蓝浩平反一下了。 “这酒还没喝多少,你就先醉了,居然开始说胡话了?”裴宇一愣,继而又笑道。自己给自己安排杀手,绝无仅有的事,他怎么可能相信。 “我很清醒,是真的。”林祁抓着裴宇的手说道。 “为什么?”裴宇也郑重起来。 “一半是被那小子给气的,一半是为引退后的彷徨。”林祁倒在地上,仰望着漆黑的天空,“说起来你可能不会相信,欧阳浔居然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不过却是真的。你也明白,一旦上了道,即使躲得再深也会被一些善于惹是生非的家伙给刨出来,原本还指望着那小子在我引退以后可以帮我遮掩,没想到他会选择夺权。” “所以你索性一了百了?”裴宇一怔,笑骂道,“这种事也只有你这个变态才想得出来。” 林祁躺在地上傻笑,两人一口又一口的喝着酒,许久都没有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各位亲,这章更晚了。 再次感谢霜莎亲的手榴弹,还有爱看甜文的影影亲的地雷,又让你们破费了,实在不好意思的说 兔子真心觉得亲们还是点数留着看文吧,只要一直支持兔子到底,多留一些评论就很满足了 ------------ 38第三十八章 一会儿功夫以后,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味,喝光的空啤酒罐散落在林祁和裴宇的周边。随着一打啤酒的告罄,两人都有了些许醉意,相继躺倒在地,惬意的打着饱嗝,似乎又回到了昔日求之不易的拼酒时光。 “没了。”林祁用力晃晃手中的空罐,然后伸手使劲扯了一下裴宇的衣服,不满的嘟囔着, “居然只买了这么点,真够吝啬的。” “你不是常说适可而止吗?我可不想做出后悔莫及的事出来。”裴宇不耐烦的扭动了两下,又继续保持躺尸的动作。 “什么歪理?”林祁轻笑一声,干净利落的翻了个身,借势整个人趴在了裴宇身上,调戏般摸摸他滑嫩的脸蛋,一脸坏笑着,“不就是酒后乱性吗,怎么,还想为你大哥守身如玉?” “滚!”裴宇低吼道,发怒似的将林祁掀翻在地,然后摇摇晃晃站起来嚷嚷,“欧阳浔,你开什么玩笑?我像那种躺在下面的吗?该担心的人是你才对吧。” “既然如此我都不怕,你瞎操什么心?”林祁直接将裴宇的话当成了耳边风,也懒得跟他计较所谓的上下问题。 裴宇翻了个白眼,忽然觉得与落落大方的林祁相比,自己倒显得矫情起来。为了弥补自己的歉意,试探着问道,“要不我再去买点回来?” “算了,一会儿还要回去,我们也喝了不少了,躺下醒醒酒吧。”林祁劝道,虽然不算尽兴,但是他们没有那么多能够任意挥霍的时间。 “哦。”裴宇听了立马坐了下来,又准备继续扮演尸体。 “宇,别那么自以为是,倘若面对的是你大哥,估计你会心甘情愿被压吧。”仿佛想什么一般,林祁调笑道。 “那也要他稀罕才行。”裴宇的神色有些无奈。 “说起来已经这么多年了,明知道你们之间根本不可能,更何况你还担着那样的名声?你难道真想继续沉沦吗?”林祁说着不免感慨。 在很多人的眼中,裴家二少爷都是个一无是处的废物,除了吃喝嫖赌几乎就干不成一件好事,每次闯祸归来都是他的大哥为他摆平断后,偏偏这个人总是不识好歹,对于惹是生非从来是乐此不疲,也难为他大哥心胸宽广,不然没准会成为第二个裴老爷子。几乎所有人坦言,若是有一天裴家二少不甚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物,那就是裴家的末日。 而裴二少同性之爱的宣言更是让整个社交圈里的人不耻,虽然圈子里好这口的人也不少,但大家都是各自心知肚明,谁也不像裴二少那样高调以至于闹得人尽皆知。所以有关裴二少的名声,完全可以用臭名昭著来形容。 “是啊,血缘的牵绊,禁忌的恋情,还有一塌糊涂的名声,我和他的距离真远啊。”裴宇边说边摸索着捡起一个啤酒罐,凑到嘴边抖了抖,发现连一滴残酒都没有,只好叹了口气作罢。 沉默了片刻,裴宇又抬起头,“可是我不甘心,当初为他放弃了那么多,现在你要我连他也放弃,那么我这么年的努力算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吗?”裴宇越说越激动,“啪”的一声,易拉罐被他捏成了扁形。而他一直精力充沛的脸上也呈现出疲惫之色。 “算了,我现在自身难保,也没有心思和你分析了,好自为之吧。”林祁叹了口气, 第一次看见裴宇时,他没有被所谓的表象迷惑,因为他留意到尽管裴宇满脸风情,但他的眼神却是极其犀利,这不是一个废物应该有的神态,于是他下意识的调查了一下这个人。下属送过来的资料一大本,上面记载得最多的便是裴二少闯祸的光辉事迹,从头到尾劣迹斑斑,用一句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二世祖。 而欧阳浔那时也不知道是哪根筋突然失去了作用,兴许是太无聊的关系,居然有心花时间研究起了裴二少的劣迹,最后抽丝剥茧硬是让他找出了不同寻常之处,同时又发现了裴家大少在其中的重要作用。 接下来的事便是水到渠成,欧阳浔用了点小手段,很容易的揭穿了裴二少那层伪装的假皮。但最后的结果却是两人都没想到的,那就是各自多了一位可以交心的“狐朋狗友”。 “放心,我没那么容易就被打败,我还要护着他呢,在白道混也不是轻而易举的,有时也难免遭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他是个善良的人,硬不下心肠,否则也不会无数次容忍我的行为。”裴宇显得很从容,他一直是韬光养晦,在暗处帮忙解决大哥不能处理的事,后来借助欧阳浔的帮助,也建立了自己的一帮势力,场子不大但关键时刻绝对有用,与裴日耀一明一暗共同维护着裴家的生意。 与此同时,对于林祁刚才的意有所指,裴宇格外慎重,“自身难保,你是什么意思?靳安之对你做了什么吗?” “别在意我的话,说说而已。”林祁一副无所谓的态度,开始自顾自玩起了手里的空啤酒罐。 “你不会无的放矢,这次来找我也一定事出有因,当我是朋友就不要瞒我。”裴宇上前攀住林祁的肩,一脸的郑重其事。 “呵呵。”林祁轻笑一声,看来这个朋友不枉结交一场,不过看他现在坚决的态度,敷衍的话又有些对不起他,毕竟裴宇是他仅有的希望,他思索着该如何摊牌,“宇,我确实遇到了一些麻烦,但你帮不了我,说实话就连我自己现在也不知道能从中挽回多少?” “是靳安之吗?”裴宇试探着问道,第一次看见好友脸上的凝重,也听到他对自己必败无疑的宣判,想来想去能让欧阳浔感到棘手除了靳安之以为好像都不够格。 “不是。”仿佛看出了裴宇的想法,林祁笑着摇摇头,费迪尔远在欧洲,谁能想到他会突然插手这边,也难怪裴宇想不到这个人。 “那是谁?”裴宇十分疑惑,一时之间也想不到其他人选。 “什么都不要问,知道得越少越好。相信我,你没有帮我的能力,除了把自己赔进去没有第二条路,为了你大哥,不要做这样的傻事,明白吗?”林祁看着裴宇,他很感动裴宇的两肋插刀,但事态早已失去了控制,主导权此刻也不在他在手中,所以裴宇不能参与进去。如果不是因为裴宇是他翻盘的仅有希望,而这次的赌博胜率很大,他也不愿让裴宇陷入危险。 “那我能做什么?”大哥裴日耀一直是他的软肋,而林祁也很清楚怎样才能让他妥协,所以他不能不退却。可是心里终究不太舒服,欧阳浔殒命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能做,这一次林祁危在旦夕他也什么也做不了,这样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裴宇只能对着一地空罐撒气。 “放心,我来找你一定是要你帮忙,不过不是现在,时机一到我会告诉你的。”林祁拍拍裴宇的肩膀以示安慰。 “那你今晚找我到底是干什么的?”林祁太爱买关子了,裴宇依然不死心,又问道。 “相认,喝酒,现在不就在做事嘛。”林祁嘿嘿一乐,刚才脸上的晦暗一扫而光,“宇,我们很久没这么畅快的痛饮了,今晚好好聊聊吧。” “好。”裴宇点点头,他明白林祁心里自有打算,既然他已经制定好了程序,他乖乖的配合就好。 夜风习习,吹散了空气中的酒味,两人依然保持着仰躺的姿势,看着天上闪闪的繁星。无月的夜晚,仅有星光还是显得较为暗淡,裴宇转过头看了林祁一眼,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好像是在熟睡。 “浔,重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裴宇慢慢的开口,他知道林祁是不会睡着的。 “你不是看到了吗?换了一个身体,仅此而已。”林祁闭着眼回答。 “我是说你发现自己重生之后是什么样的心情?”裴宇继续追问。 “刚重生不到5分钟就被逼着交房租,哪儿来的时间酝酿心情?”林祁打了个呵欠。回想起那个色厉内荏的胖子房东,还好他没有来硬的,真是好运啊。 “当时看到自己的脸一定很惊讶吧。”裴宇问道,虽然林祁现在这张脸和欧阳浔很像,但仔细看还是能看出不同之处。 “无所谓,我是确定换了个身体以后才看到这个人的长相,顶多就是惊讶这个人和我太像了吧。”林祁说道。 “没看到长相就认定你自己换了身体?”这下子轮到裴宇惊讶了,林祁的想象力也太准了吧。 “如果你莫名其妙的发觉自己身上的致命伤突然全部愈合,估计你也免不了那么想。”林祁说道。 “可是,你就没想过……”裴宇欲言又止,这话说着似乎有点不大吉利。 “天堂太糟,地狱太好,除了人间不做其他地方想。”林祁直接就把他想要提出的疑问给解答了。 “那会不会是你昏迷了很久,伤已经治好了?”裴宇穷追不舍。 “那么好的医疗条件把我给救回来就让我睡那破地方,还沦落到被人催着要房租?”林祁一脸看白痴的表情,“裴二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妈,这是在考验我的智商呢还是打算自己也想玩玩重生,所以提前向我讨点经验?” “我没有那种意思。”裴宇连忙撇清,他问那么多纯属好奇,毕竟这事太玄乎了。自己玩重生,还是算了吧,谁能保证人人都有林祁那么好的运气? “不过重生倒是让我遇上了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林祁说着心里不免感叹,靳安之的深情不渝,蓝浩的求而不得,为什么他是欧阳浔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难不成自己这方面太迟钝了。 “对了,你怎么会和靳安之扯上关系?”这才是裴宇应该关心的话题,靳安之不知情也就罢了,林祁怎么会自愿跟着他? “林祁,我是说原主人之前居然去靳安之的公司应聘,所以我很不幸入选了,就当是给他还债吧?”林祁说起这个也挺无奈,直接虑过了自己是因为想要拜祭才会引起靳安之的兴趣这事,若是交待出来说不定会被裴宇嘲笑。 “这么简单?”裴宇有些难以置信。 “那你认为有多复杂?”林祁反问道,“至于原因,相信那天宴会你也看到了。” “我只是没想到他们俩居然对你……”裴宇一时想不起该怎么形容。 “那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因为你的关系,才会在知道这事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反应。”林祁翻了个白眼,所谓近墨者黑,习惯了裴宇的同性相爱理论,靳安之把他当成欧阳浔表白的时候他居然觉得很正常。 “不客气,不过照你这样的身板,估计永世不得翻身吧。”裴宇嬉皮笑脸,他不会承认是他太想看林祁炸毛的样子,才会脱口而出如此劲爆的话。 “你失算了,他对我没兴趣,和蓝浩在宴会上是争锋相对完全是为了做戏给对方看,与我无关。”没想到林祁依旧是云淡风轻。 “浔,如果你像靳安之说出真实身份,他会不会……”裴宇突然心一动,林祁说过他不够资格,那么靳安之应该可以吧,他俩若是真的联手,那么势必天下无敌。 “靳安之不会相信的。”林祁脸色一黯,费迪尔的那张牌太厉害了,他几乎无招架之力,就连裴宇他也只能赌一把。 “为什么?”裴宇很奇怪,林祁找自己他是清楚的,但未必对靳安之就一点用处也没有。 “好了,我说过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听我的什么也不要查,什么也不要问,就当没发生过。”林祁也不愿意多说,“宇,我们回去吧。” “可……”裴宇刚开口,就看见林祁从地上站起来,径自向围墙边走去。 “车上说吧。”林祁头也不回。 “喂,等等我。”裴宇无奈的追了上去。 公园又恢复了平静,只有大榕树下一片狼藉的空啤酒罐证明,有人曾在这里停留过…… ===分界线==== 靳安之坐在车里,方才和费迪尔的会面历历在目,那个人居然真的活着,可是他仅仅是短暂的狂喜,丝毫没有想象中那样激动不已。林祁,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名字让他瞬间觉得心烦意乱,费迪尔开出的价码居然是林祁,他想不通这是为什么。而自己本该立即拍板的,却罕见的犹豫不决。 “我明白靳先生的犹豫,毕竟这个交易确实不太公平,靳先生觉得不值也无所谓。只是人各有一爱,不分贵贱,也属无价。我等待着靳先生的答复。”这是临走时费迪尔的原话,带着笑意的神情似乎料定了他一定会答应一般。 “给我查查林祁现在在哪里?”靳安之此时很想见见林祁,但是他的手机居然关机了没法联系,还好有着定位系统,只要手机在身上便不难查到具体位置。 片刻后,属下汇报了根据监控显示的位置,靳安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开车,去桃源。”靳安之这下子是彻底怒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够长希望大家能过瘾,至于虫子什么的,原谅兔子已经困得不行了o(n_n)o~ ------------ 39第三十九章 市内立交桥上,来往的车辆顺着蜿蜒的桥身缓慢而行,在明亮的路灯照射下化成一道道绚丽彩带,镶嵌着城市夜景。裴宇优哉游哉的开着车,不时转头打量副座上的林祁,对方的注意力似乎一直停留在窗外,任凭他如何暗示也没有丝毫回应。 “好啦,至于这么生气吗?不就是没让你开车嘛。”裴宇十分无奈的说道,而对此林祁依然选择沉默,视线继续朝车窗外瞅。 从公园里翻墙出来以后,裴宇便否决了林祁的驾驶权利,方才两人都喝了不少酒,或许是因为压抑太久的心事终于得到了释放,林祁喝得比他要多的多。若是按照以前欧阳浔的酒量,这点当然算不了什么,但问题是现在他换了身体,看着他走路歪歪倒倒的样子明显是醉了,裴宇怎么还有胆子让他开车?虽说舍命陪兄弟,可要是两人万一就这么给报销了,不但憋屈不说,谁知道又会被那些有能耐的小报记者编成什么样的桃色新闻。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裴宇意外的发现了车前方不知什么时候被刮掉了一小块漆,估计是林祁开车大意导致,这让惜车如命的裴宇更是心痛不已,所以他说什么也不允许林祁再碰他的爱车。 于是两人上车后陷入长久的“冷战”,有时连裴宇也不明白,好友为什么老和自己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过有句话也说了,只有拿你当自己人才会在你的面前原形毕露。思量一翻,裴宇还是决定先缴械道歉,对于林祁他心中总有不少歉意,毕竟在他无助的时候林祁都会暗中鼎力相助,而当林祁遭难的时候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算了,撞就撞吧,反正那些小报记者无中生有的本事无孔不入,只希望大哥不要相信那些所谓的瞎编乱造就好。 “我道歉还不行么,要不我让你开车?”看着林祁始终不吭声,裴宇有些急了,用手推了推林祁。 “停车。”半晌,随着车开下了桥,林祁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口气极为慎重。 裴宇一愣,条件反射的踩了刹车,将车停到路边。而还未等车停稳,林祁就迫不及待的拉开车门准备下车。 “你干什么,一点小事就耍性子?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欧阳浔吗?”裴宇一把扯住了林祁,心里有些窝火,林祁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为一点芝麻大的小事就闹脾气,这是不是有点太小题大做了。就算换了一副皮囊,也不至于连本身的性格都变了吧,这副模样哪点像曾经叱咤风云的嘉毓总裁?人的忍耐限度都是有底线的,即使是好朋友也不例外。裴宇对林祁的反常行为真的开始生气了。 “噗嗤”一声,林祁不由的笑出声来。道上太多的尔虞我诈,总需要变换着各式面具去应对,而且即使身心俱疲也不能让任何人瞧出端倪,甚至必须强颜欢笑迷惑对方。因为在对手面前露出破绽,无疑是将脖子自动暴露在对手的利刃之下,所以其中感受的压力可想而知。而和裴宇的相处却可以随意放任自我,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总免不了各自逗弄对方,完完全全变成两个斗气的孩子,也许这才是他和裴宇能成为朋友的原因。 “傻子,你又在胡思乱想了,我只是想下去买个东西而已。”林祁笑着敲了一下裴宇的脑门,林祁的酒量是不怎么样,但啤酒的酒精度也不高,何况躺着吹了半天冷风,这阵子早没问题了。尽管他清楚裴宇不让他开车的大部分原因也是为他好,只是看着裴宇把那辆破车看得如此之重,心里有些不舒服而已。当然他绝不承认这是他习惯性闹别扭的孩子气。 “真的?”裴宇半信半疑,本身就怀着对林祁的愧疚,所以一时之间尽然不能准确的判断林祁到底是不是和自己闹着玩。 “真的。”见裴宇依然拉着自己不放,林祁干脆将脸凑近了他,一脸坏笑,“这么舍不得我吗?要不放弃你大哥,和我在一起得了?” “开什么玩笑,我喜欢的是别的男人。”裴宇一急,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情专一,尽忘了身处何地直接就吼了出来。 如果说在你周围的某处突然想起一声高亢的男声,而且内容涉及到同性之爱,你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不管如何作想,首要的动作恐怕都是先瞻仰一下能够造成如此轰动的始作俑者到底是何方神圣。于是裴宇理所当然就成为了众人围观的对象,无论是路上行人,还是一边的街边小店店员,甚至是行驶在路上的汽车司机都无一例外集体朝这边行起了注目礼。 “哪儿来的疯子,这么晚嚎丧啊!”附近楼上的一户居民居然直接骂开了,没准是正与某位美女亲热,结果被下面的某位一吼,怀中娇滴滴的美女立马变成了三大五粗的男人,还对着自己抛媚眼(见如花形象),立即给活生生吓醒了,所以情绪才会如此激动。 好在时间已经接近凌晨,路上行人稀少,而裴宇又是坐在车里,所以大家都没能看清这个胆大之人的真面目。张望一会儿,见没什么动静,也就各自散了。 “你是故意的。”裴宇咬牙切齿,狠狠的瞪着林祁,脸黑得都快赶上锅底了。无意中被对方摆了一道,出了这么大的丑,是个人都受不了。 “我怎么知道你的反应这么大。”林祁满腹委屈,他只是想开个玩笑,谁知道裴宇会做出那么过激的举动,“你当初对着你家老爷子的那股子宁死不屈的勇气哪儿去了,何况又没人看见你的脸。” “哼,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那么做,老头子能让我放任自流吗?”裴宇嚷道,虽然怒气难平,但汲取了刚才的教训,声音也有意低了下来。 “都一样,真遗憾你没脱口而出你哥的名字,否则就不用憋得那么辛苦了。”林祁不怕死的又添了一勺油,不过看着裴宇即将爆发的趋势立马住了口,这玩笑似乎开得有点大了。 “你不是要去买东西吗?还不快滚!”正想说点什么以示歉意,裴宇便先开口了。脸上的愤怒已经收了起来,只是说话时林祁还能清楚的听到微弱的磨牙声。 “你不会把我给扔在这里吧?”突然一个激灵,林祁问道。 “让你坐出租车回去,那不是太便宜你了?”裴宇愤愤的说道,“快点去,否则我就开车了。” 林祁见状,连忙知趣的下了车。由于车上开着暖空调,一下车才感觉寒气逼人,冷风一吹,林祁顿时打了一个哆嗦。 “喂!”裴宇臭着脸,将自己买啤酒时裹在身上的风衣扔了出来,“别着凉了。” 即使无辜被对方恶整,心里到底还是牵挂着对方,这才算是真正的朋友。林祁心中一暖,接过了风衣穿在身上,朝着裴宇感激的笑笑,这才向着目的地走去。 他之所以突然叫停是因为看见了街边一处还开着的通讯店,找到正在收拾准备打烊店员,林祁随意挑选了一款手机又添了一张新手机卡,不由的暗自感叹自己难得的好运。毕竟他和裴宇目前只能见这一面,若是因为叙旧耽搁了正事,那他一定追悔莫及。交易进行的很顺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付款的时候林祁总觉得店员一直用一种怪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他,莫非刚才围观的零星人员里也有这位店员的存在?绕来绕去最后反把自己给绕了进去,这是不是叫自作孽不可活? 在店员奇怪的注视下,林祁无奈的逃出了店门,希望他对自己不要留下印象才好。因为裴宇的过激反应,他相信此次的小动作想要掩人耳目恐怕不行了,不过他也不担心费迪尔会对裴宇不利。费迪尔是个极具冒险精神的人,并不喜欢十拿九稳的东西,偶尔一点小动作,反而可以引起他的兴趣。他布的棋必须要有一定的契机才会产生效果,这点即使是他自己这个布局人都无法预料到契机什么时候会出现,何况是费迪尔。所以只要过了这一关,裴宇身上便不会有任何嫌疑,而棋子也会安全的埋下,静待出其不意之时。 因为身上的风衣,林祁并不觉得冷,刚才和裴宇闹了这么一出,虽然增添了不少暴露的危险性,但也让郁闷的心情纾解了不少,果然还是和朋友在一起才是开心的,可惜下一次碰面不知道又是什么时候了,林祁望着天空,久不现身的月亮居然出现了,也许他的未来也会犹如这皓月一般终究能够突破云层的封锁吧。 “东西买好了?”见林祁上了车,裴宇启动车子,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宇,从现在起,我要拜托你一些事,边开车边听我说。”林祁坐定以后,表情十分严肃。 裴宇点点头,又将车速放缓了不少。 “手机和手机卡你拿去。”林祁将新买的手机卡和手机递给裴宇,然后慢慢解释,“回去以后就把这张卡插上去,别的可以什么也不管,但是手机务必时刻放在身上。” “我会的。”裴宇接过物品,小心的放进了衣兜,接着听林祁的安排。 “我们俩各有一次通话的机会,我会先打给你,因为我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对于你的能力,应该不难。然后你再遵循着我打给你的电话号码联系我,明白了吗?”林祁说道。 “我什么时候打给你?”裴宇很诧异,林祁如此安排不可能是为了两人聊天,一定有着某种目的。 “你觉得有必要打给我的时候,到时候我就会告诉你下一步该怎么做。”林祁微微一笑,随即表情又严肃起来,“而在两次通话之前,我们不要再见面。任何情况下都不行。” “为什么?”裴宇觉得林祁的安排太诡异了。 “不要问为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我们各自联系完对方以后,你就将手机和卡全部毁掉。”林祁说道,这样做最大限度可以避开费迪尔的监视,而且夹杂着对裴宇的考验,若是他过不了,那么自己只能听天由命。原来到最后还是得看天意,真是讽刺啊,林祁不由的自嘲。 “好吧。”裴宇最终还是接受了,他明白林祁一定有着某种顾虑才会做出这样的安排,他必须要配合他,尽可能的发挥作用,让他离危险远一点。 “宇,如果我说从我来见你的那一刻,一场赌局就此展开,而你也会有生命危险,你会不会怕?”林祁轻轻的说道。 “我觉得我是那种贪生怕死的人吗?”裴宇看着林祁一脸的鄙夷。 “不好意思。”林祁笑笑,“那接下来你安排吧。” “回酒吧如何?你今天是因为害怕被靳安之抛弃,才会来找我的不是吗?戏要做全才行。”裴宇说道,不忘又添上一句,“刚才让我出糗的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好吧,听你的安排。不过我要声明,我和靳安之真没什么关系。”林祁哭笑不得,裴宇也太小心眼了吧,可惜蒙在鼓里的他不知道这场戏其实早已穿帮。但为了再给他调上一杯“双面”,他还是由着他好了,因为没人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再次坐到一起喝酒叙旧。 裴宇没再说话,一心盘算着待会儿如何找回场子,奸诈的神情一目了然,林祁无奈的一笑,由着他折腾。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刚踏进酒吧大门,就看见吧台上坐着的是一脸阴沉的靳安之。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兔子也觉得自己懒了点,可是事情确实多啊,年也不算过完是不,嘿嘿,亲们包涵一下吧 话说某天兔子突发奇想,让小靳和小蓝凑一对,小林干脆把小宇给攻下得了,至于外国佬,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嘿嘿(哎呀,兔子的钢盔哪儿去了……) ------------ 40第四十章 尽管酒吧里始终回荡着优雅婉转的小调,但依然无法抑制靳安之内心愈来愈旺的烦躁。欧阳浔生还的消息原本应该是一个福音,只是送达这个福音的使者却不是慈悲的天使,所以与之一同跟随的还有一笔匪夷所思的交易。 靳安之深知作为费迪尔家族的家主,对方不可能有闲情逸致和自己开这种低俗的玩笑。所以无论是欧阳浔生还的消息,还是对方口中的古怪交易,他都必须深信不疑并且慎重对待。 明面上这笔交易极其简单,欧阳浔和林祁,孰轻孰重一目了然,换做任何人立马都能作出正确的判断。然而仔细推敲,却不能发现无论从哪个方面观察,这笔交易都显得疑点重重。 费迪尔可不是什么慈善家,见惯了道上的生死相搏,犯不着多管闲事救人于水火。就算他突然良心发现,想要扮演一回仁慈的上帝,也不会想方设法试图不为人知。靳安之很清楚,他派去的手下,尽管在打捞过程中心不在焉,但绝不会一点动静也察觉不到。若非之前有着周密的计划,怎么可能瞒天过海?没有人可以未卜先知,除非最初就有了全盘的计划。也就是说,欧阳浔中枪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阴谋,操纵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就是费迪尔。 可既是如此,费迪尔现在找他谈的这笔交易又该如何解释?当初靳安之亲眼看到欧阳浔中枪落海,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认定了他已死亡的事实,想必即使子弹未打中心脏恐怕也相距不远。能够成功的掩人耳目救回濒死之人,其间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可现在对方却明确的告诉他这个当初费尽心机救回的人只需要用他身边一个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便可交换,若所有的一切是费迪尔自行搞出来的,那样岂不是太儿戏了?是因为欧阳浔目前的状况对费迪尔而言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还是费迪尔已经从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把已是累赘的欧阳浔扔掉?但这么一来又出现了新问题,既然所有人都认为欧阳浔已死,那么如果欧阳浔失去了存在的价值,费迪尔只需要当作一个无用之物随手处理掉即可,根本用不着让其他人知晓,而他却如此大费周章甚至找到自己做交易。靳安之实在不明白费迪尔这样做的真实目的。 而林祁在这笔交易中更是一个不可思议的存在,虽然和林祁开诚布公谈过,但他从未放弃过对林祁的怀疑。只是观察期间,除了和蓝浩的那一次意外交集,其余时间林祁都是安分守己,对于自己定下的限制没有半分逾越。就是这样的情况下,靳安之想不通一直默默无闻的林祁什么时候和费迪尔有了牵扯,而且重要到让费迪尔指名道姓。 用林祁换回欧阳浔,于靳安之而言,这是笔稳赚不赔的生意,因为没有人能胜过欧阳浔在他心中的地位,而且就目前欧阳浔的状况对他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只是为什么应该不假思索就能确定的事现在却变得犹豫不决呢?从什么时候开始林祁替身的位置逐渐发生了转变,他的一举一动也变得让他有所牵挂了呢?否则他也不会因为蓝浩对林祁的觊觎产生想要教训对方的冲动。 不,不应该是这样,靳安之用力握紧了酒杯,他爱的还是欧阳浔,那个让他一直求而不得的男人,怎么可能仅仅因为对方消失一个多月就让他移情别恋,林祁至始至终只是欧阳浔的替身,只是由于他以为欧阳浔已经死亡,而林祁又太像欧阳浔才会让他产生一系列错觉。现在浔即将回来,他没有理由留着他。 至于他的犹豫,应该是对费迪尔的担忧,毕竟费迪尔出道以来还没有做过一笔亏本生意,这一次想必也不例外。他虽然不清楚费迪尔为什么非要林祁不可,但是他已经不愿意再去思索其中的秘密。也许正是料定他无法拒绝,费迪尔才会如此胸有成竹的给予他时间考虑。 靳安之一遍又一遍的说服自己,只是无论他用尽何种理由,都不能改变他来桃源的目的。而产生了逃避思想的他并未意识到,人与魔鬼之间的交易,看似占尽了便宜,代价却是永远失去最珍贵的东西。 小丁忙碌着手里活,眼神却不止一次瞟向吧台前的那位特殊客人。自从那人带着一股煞气进入酒吧,然后问他要了杯玫瑰清酒便一直在吧台前坐定。时间过了这么久,小丁留意到那人的脸色阴晴不定变幻了好几次,而手里的酒杯越握越紧却没有一点要喝的意思。小丁几次三番想要过去搭话,又觉得这个人不太好惹,不知道自己过去还能不能全身而退。幸好之前林祁在的时候,酒吧里有过两次“咖啡浇头”的经历,况且那人身边也散发着一股子生人免近的氛围,所以即使那人极为出众一时半会儿也没人敢前来自讨没趣。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人的脸色愈发阴沉,小丁可以清楚的看到他握着酒杯的手上凸起的青筋,显然这个人目前正处于爆发的边缘。小丁有些着急了,前段时间作为酒吧老板的裴宇突然把他叫去,并拿出几张照片让他仔细记着,此时的酒吧不再像以前可以目中无人,这几个人是万万不能惹的。当然这几个人一般情况下不会来这里找麻烦,只是以防万一必须有所准备,小丁清楚的记得裴宇当时千叮万嘱,宁可照片上的人发疯把酒吧给砸了,也绝对不能让酒吧保卫人员出来招惹他们,而现在这个人正是属于照片上那几个特殊人物之一―靳安之。 看着靳安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而几次都未能联系到裴宇,小丁已经做好了采取遣散所有客人措施的准备时,裴宇和林祁回来了,顿时小丁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看着林祁和裴宇满脸笑容的交头接耳,靳安之的眼神立马变得极度危险。查到林祁在桃源的时候,他的心情就非常的不爽,没想到他毁掉了裴宇的名片后林祁依然能找到那里,于是他二话不说一个人便赶了过来。 也许是天意弄人,他到达酒吧的时候并没发现林祁,却从一旁客人交谈的只字片语中了解到他和裴宇出去了。听着那些人绘声绘色的讲述着林祁和裴宇相互认识过程,看着一个个脑补着淫/秽画面的眉飞色舞的人,靳安之差点没把手里的酒杯给砸了,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想要动手宰人的冲动。 然而奇怪的是他并没有让手下重新调查林祁的位置,而是选择了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只是呆得时间越久,心情越差,即将爆发的时候,终于看到了林祁的身影。而看到林祁和裴宇的关系如此亲密,靳安之一下子怒极反笑,当然他绝不承认他此时的行为有吃醋的嫌疑。一口喝掉了久未动的酒,然后阴沉着脸大步向林祁和裴宇走去。 刚看到靳安之出现在酒吧的时候,林祁和裴宇皆是一愣,笑容马上凝固在脸上。林祁无力的抚了一下额头,他明白靳安之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他随身携带的定位仪,出门之前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靳安之会亲自跑一趟,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重要了。 裴宇望了望林祁,看见对方无奈的耸耸肩,向自己悄悄的晃了晃手机,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不由的狠狠瞪了林祁一眼,谁让这家伙考虑不周全的。对此林祁显得很委屈,谁知道靳安之会突然脑子抽风跑来查岗的。 两人的互动让靳安之都看在了眼中,冷哼一声,径直走到了两人面前。随着三人之间的紧张气氛蔓延开来,酒吧里立马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这里。 林祁更头痛了,费迪尔的人一定还在这里,不知道他会怎样给他的主子报告,希望他能当成一场争风吃醋的风波,因为这种场景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捉/奸”,念头刚一冒出,林祁又不由自主的唾弃自己怪异的想法。 “哎呀呀,靳总裁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小弟有失远迎,一定自罚三杯在此谢罪。”林祁说过不想让靳安之知道实情,于是裴宇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将林祁挡在身后。又开始了熟悉的表演,只是这从电视里学来的对白听着特别别扭,林祁抽了一下嘴角,若不是场合不允许,他真想给这不学无术的家伙一拳。靳安之是这么容易糊弄的吗?裴宇纯属没事找抽,若是惹得对方大发雷霆,他可不管。 “裴二公子,你这是在消遣我吗?”靳安之冷笑着,裴宇是什么人他一清二楚,甚至包括他和欧阳浔不为人知的关系。虽然很多人被裴宇玩世不恭的假皮所欺骗,但这群人里可没有他。 “靳总说笑了,我那点伎俩怎么敢在你面前显示?”裴宇立马换了一副面孔,狗腿的赔笑道,看得林祁差点破口大骂,这小子,靳安之一来就失了方寸,戏早穿帮了还演什么演,依照靳安之对欧阳浔的执着,恐怕他和裴宇的关系也是一清二楚了吧。 “哼,看来裴二少很喜欢演戏么。”靳安之脸上寒意不减,靠近了裴宇的脸,以旁人看来极其暧昧的姿态,轻轻说道,“需要我亲自向裴大少说明一下吗?” 裴宇的脸色瞬间突变,怔怔盯着靳安之,渐渐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大哥一直是他的软肋,同时也是他的逆鳞,若是靳安之一意孤行打算找麻烦,他也不会退缩,张开嘴然而刚想说什么却被林祁拉到了一边。 “安之,你怎么来这里了?”林祁看着靳安之,这次麻烦是他招惹的,所以他必须解决,裴宇如果继续和靳安之说下去,两人必定对立。 “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靳安之问道,平静的语气中隐隐夹杂着怒气。 “我们出去说行吗?我知道你不担心再上一次头条,但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演戏。”林祁说道,然后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四周看热闹的人,见靳安之还想说什么立即上前小声说道,“我会向你解释的,求你。” “你想保他?”靳安之就着这样的姿势说道。 “但我是你的人不是吗?”林祁说道,声音多了一丝无奈。 听到这句话,不知怎么的靳安之突然心情大好,给了裴宇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然后拉着林祁就走。 林祁用眼神制止了裴宇的阻拦,示意他自己可以搞定,随即又感到手腕一疼,扭头看见靳安之不高兴的表情,立即不再做任何动作乖乖的跟着他离开。 裴宇闷声不吭,重新走到吧台,小丁正担忧的看着他。 “我没事,对了,把我的酒拿出来。”裴宇想对小丁笑一下,却觉得自己根本笑不出来。 小丁倒是没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还以为老板是情场失意才会这样,想了想叫几个服务生向诸位客人道歉,宣布酒吧停止营业。 因为一连看了两场好戏,吧里的客人也就没有过多的计较,各自小声议论着脑补的内容,陆续出了酒吧大门。 “小丁,我是不是特没用?”裴宇猛的喝了大口烈酒,笑得十分苦涩,本以为他可以帮忙,没想到还是高估了自己,他和浔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有太多的牵挂,小聪明对付一般人还行,想要对付靳安之那类人根本不够看。 “老板,那个人的确有些厉害,你要看开点,天涯何处无芳草。”小丁磕磕巴巴的说着劝慰的话。 “怎么?你是这样想的?”裴宇不禁乐了,三角恋吗?亏这臭小子想得出来。这么想着,又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看着裴宇没命的喝着烈酒,自己又无力阻止,小丁在一旁干着急,找刚才那位客人显然是不可能的,是不是要给老板的哥哥打电话试试。 酒吧里安静了下来,其余店员都下班回了家,只有小丁拨着电话,而裴宇趴到在吧台上,嘴里不停的嘟囔着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很努力的码字,但是很困啊,有虫子话亲就包涵包涵吧。~~~~(>_<)~~~~ ------------ 41第四十一章 靳安之拉着林祁出了酒吧门后,径直来到了停车场,没有给林祁一点开口的机会,打开车门直接将他给扔进去,然后面无表情的启动了汽车。 深夜的城市依然灯火辉煌,只是除了少有的夜猫子,大多数人们都已在家进入甜蜜的梦乡。流失了过多的人气,不再拥有刚入夜时的喧嚣,整座城市显得静谧寂寥,就连彻夜闪烁的霓虹灯都变得黯然失色。 路上的车辆稀少,于是靳安之驾驶得更加肆无忌惮,行车速度几乎可以和飞机相媲美。银色的车身拐过一处弯道,划过一道完美的弧线,甚至兴奋得尖叫了一声,却把一旁行车的车主吓出了一身冷汗。而当所有被打乱了行车节奏的车主下车破口大骂时,始作俑者早已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 林祁头靠车窗看着外边一闪而逝的景物默不作声,丝毫不担心现在的处境。小心翼翼瞄了一眼靳安之,发现对方正一脸狰狞的和车速较劲,似乎嫌不够快似的拼命踩着油门。若是一般人坐在如此高速行进的车上,对着一个情绪失控的疯子,估计会被吓得精神崩溃吧。然而林祁的表情却是悠闲自在,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靳安之疯狂举动在他的认知里仿佛是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这样的车速无非也就是一种另类的兜风而已。 靳安之此时只顾着对车撒气,暂未有闲心和林祁算账。既是无人理会,百无聊赖的林祁开始陷入莫名的遐想,车辆按照这么快的速度行驶,若是期间出一点问题,恐怕结局都是车毁人亡。那么如果真的发生这种事,来人调查会不会得出“殉情”的结论,想到这里林祁失笑,果然和裴宇相处久了,不知不觉就被带入他的思想模式。他是欧阳浔的时候,根本不会想到自己和靳安之居然可以和平相处这么久,而且从一开始的别扭到现在的坦然,期间所经历的种种真的很像一场梦。 再次偷偷瞄了一眼油表,发现目前为止油箱里的汽油还算充足。这人没事加那么多油干什么?林祁翻了个白眼,按照靳安之这种发泄程度,估计自己还得坐半个小时的飞车。平常这个时点早已就寝,成功布下应对的暗棋使得心情也轻松不少,由于靳安之长久的不理睬,方才被他挑起紧绷的神经慢慢开始放松,林祁忍不住打了个呵欠,准备在车速减下来之前先打个盹儿。 正在这时,后面传来一声声刺耳的警报声,显然是靳安之飙车速度过快,运气也太差,成功的引起了警察的关注。靳安之难得的爆了一句粗口,再次提升了车速。 眼看车速表的指针转到了最高的位置,而后面的警车依然穷追不舍,甚至为保证顺利拦截肇事车辆加派了人手,一时之间警报声不绝于耳,林祁不禁对警察尽职尽责的精神由衷感到钦佩。 虽然警车有着专用的配置,但靳安之这辆进口改装的车也不是等闲之辈,随着速度的提升,渐渐的将一干警车甩到了后面。不过按照这些警察锲而不舍的追踪精神,恐怕被抓住是迟早的事。林祁突然饶有兴趣的想知道,若是警察见到了肇事者,还会不会保留秉公执法的勇气。 “要联系左助理吗?”林祁问道,后面跟着一串尾巴明显太张扬,若是不小心被带到局里,喝咖啡的时间怎么也得几个小时,那么今晚也就别想睡了。 “不用。”靳安之冷漠的回答,不过他也很清楚随着增援的警车越来越多,想以速度取胜明显不现实。 思考片刻,靳安之果断的一个急转,趁后面的警车因为距离太远尚未察觉前,将车拐到一个小巷。由于转弯太急,而巷子有些偏窄,车身无可避免的与墙面来了个亲密接触,并且擦出了爱的火花,而车也由于这巨大的摩擦力紧急停了下来。 两人因为车子行径的惯性,身体向侧方猛地一倾,林祁甚至怀疑,若是没有安全带,他会不会被甩出车子。 靳安之仿佛没受到影响似的,待车停稳后便直接打开车门下车,顺便也把还有些晕头转向的林祁从车里给拽了出来,然后又一次拉着他向巷子外走去,从头到尾都没有去检查车辆的受损情况。 “车怎么办?”林祁刚开口就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好在靳安之不予理会,依然默不作声的朝前走。随后的警车呼啸着朝发出声音的小巷奔去,丝毫未留意两个不起眼的路人。 两人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林祁的手腕一直被靳安之牢牢抓着,几次想挣脱都未能成功。看着面无表情的靳安之,林祁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的跟着他。 “解释吧。”本以为享受一阵飙车的急速后,两人又会再次体验一番慢行,然而走了一段距离后,靳安之先开口,可见对于林祁和裴宇私下见面的情景,他一直耿耿于怀。 “我今天只是出来走走,半路上遇到了裴先生。因为宴会上他帮过我,所以他提议去他开的酒吧看看时我没有拒绝。”林祁说道,如果说自己主动找裴宇,靳安之一定会追问下去,到时候反而会弄巧成拙。但若是裴宇的邀约便顺理成章,即使靳安之有意求证,相信他和裴宇由来已久的默契绝不会露出任何破绽。 “你们中途去哪儿了?”靳安之不置可否,又问到第二个问题。 “酒吧里太引人注目了,所以我们后来又出去兜了一会儿风,原本打算回来以后就向他道别的,没想到你会来。”林祁早已想好了说辞,按照裴宇的骚包程度,也算是合情合理。 “兜风?”靳安之加重语气重复了这个词。 “是的。”林祁肯定的说道,一时间也想不到其他可以应付的行为。但是随着话音刚落,手腕突然一阵巨痛,林祁强忍着没有吭声,他知道靳安之生气了。 “蓝浩之后就是裴宇,你也太不安分了?”靳安之停住脚步,狠狠的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林祁回答,靳安之知道裴宇伪装的事,想必也将欧阳浔和裴宇之间的关系调查得很清楚。林祁知道现在装傻充愣并不是一个很好回答,可他别无选择。 “你真以为你能代替他吗?”靳安之挑起林祁的下巴,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中的怒火,“林祁,我是不是该提醒你自作多情的人往往都是可悲的下场?”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在意?”林祁皱着眉头费力说道,仔细辨认不难听出其中的讽刺。手腕刚刚获得解放,现在又被这种方式对待,即使他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不要轻易招惹靳安之,但骨子里的骄傲不允许他逆来顺受。 “林祁。”靳安之一把把林祁推到墙边,“我说过我的纵容是有限度的。” 背部被坚硬的墙面咯得生疼,林祁却仿佛没有感觉一般,居然笑出声来,“被我说中了?”作为林祁,能侥幸在靳安之心中夺得一席之地,他是不是该感到荣幸之至。可惜现在这个非常时期,他对靳安之的影响越大,那么他被抛弃的几率也随之加大。 “你和裴宇到底做什么去了?”靳安之摁住林祁,即使对方一点挣扎的意思也没有。 “开房,你信么?”林祁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不知道靳安之会不会也像蓝浩一样,直接把自己给解决了。 “凭你?”靳安之轻蔑的说道,却是松了手,退到了一边,显然一点也不相信林祁的话。他的情报部门虽然无法调查出林祁转变的原因,但调查一个裴宇却是绰绰有余。 身体顺着墙面缓缓滑下,直至坐到地下。林祁低着头,他发觉自己已经陷入一个怪圈,一方面拼命的想找助力跳出圈子,另一方面却又甘愿随波逐流。靳安之今晚的表现完全就是借题发挥,他自认为林祁的本事还欠缺了一点,而唯一可以让靳安之行为失常的人,只有欧阳浔。费迪尔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行动了吗?按照费迪尔之前的提示,他很容易猜到费迪尔对靳安之提出的要求。那么是不是该感到高兴,因为靳安之居然也会为这种显而易见的选择题感到左右为难。 “安之,难道你不好奇裴宇为什么会给我他的名片?”林祁问道,不管有没有希望,他准备摊牌了。 靳安之站在一边没有动,似乎在等着林祁的自问自答。 “他给了我一个承诺。”林祁一面说道,一面观察靳安之的反应,只是依然是一无所获,对方还是静静的等着他的下文。 “他说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我可以拿着这张名片去找他。”林祁慢慢说道,“可惜名片还没捂热就被你拿去撕碎了,安之,你会抛弃我吗?” 终于将这句话问出口,林祁感到很滑稽,当初自己被迫留在他身边,现在倒像个怨妇一般追问着对方会不会嫌弃自己,什么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已转变至此。那么现在他是不是应该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宣判。 “无聊。”靳安之转过头,口气好似极为不屑。只是紧握的拳头表示实际上他也并不是表面上的毫不在意。 没有冷漠的嘲笑自己异想天开的准备,也不是强硬的告诉自己别在痴心妄想的逃离,靳安之居然轻描淡写采取少有的回避。若是之前还是猜想,现在完全可以确认了。而靳安之的态度也很好的告诉他,对于这道选择题他所给出的答案,尽管有过进退两难的挣扎,但是很多过程往往是被忽视的,只有最终的结果才能决定一切。心脏一阵阵钝痛,明明早已预知结局,偏偏还要期盼奇迹的出现,现在所遭受的一切是不是老天对自己不自量力的惩罚。 林祁张了张嘴,他想立即说出所有的真相,可是就连裴宇他都没有把握可以不被费迪尔手里那张牌改变想法,而更加生疏的靳安之,他还有什么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街边的路灯突然强力的闪烁起来,忽明忽暗,林祁抬起头,竭力想看清靳安之此时的表情,却发现只能看清一个大概的脸部轮廓。慢慢低下头,不免有些自嘲,重生后的诸多经历早已让他变得面目全非,现在的他拿什么取信于人?他能做的也许只有等待,不知道未知的未来他还能不能应付自如,实际上就连林祁自身也很迷茫。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得连兔子自己看着都挺混乱的,最近一直卡文,昨天熬到凌晨4点,还是没能更文。剧情发展到现在已经很和兔子的大纲完全相悖了,只好由着慢慢整理,希望亲们多包涵兔子的小错误。 呵呵,兔子要开始准备肉了,怎样才能写得既让亲们过瘾,又能不被jj和谐,这是个问题。 问一下看文的亲,能接受小受和外国攻的肉么? ------------ 42第四十二章 盘山公路上,几辆车前后沿路而行,看似不期而遇,实则从车辆相互行驶规律中不难看出,这几辆车都是一起,彼此之间有着相同目地。 林祁安静坐在车里,看着正在开车却又频频关注后视镜左允辉,不免觉得好笑。那晚由于靳安之飞车行为过于夺目不甚引来了警察围堵,导致两人最后流落街头很久,后来是左允辉开车前来接他们回去。察觉到两人之间异常低迷气氛,左允辉多看了自己几眼。不知道是当时路灯突然大好以至于光线太强,还是自己那时处境凄惨得令左允辉表现得如此明显,林祁从左允辉眼里看到了一丝怜悯。靳安之身边左膀右臂,一直用质疑目光,无时无刻不在自己身上找寻疏漏,从而达到抹杀目极端分子,居然有一天会对自己怀疑得想除之而后快对象产生怜悯之心,想想都觉得可笑。 左允辉开车很稳,车速也较为适中,和那晚靳安之疯狂大相径庭,但由于开路段较为狭窄,又是弯道过多山路,注意力频繁关注后方总显得不妥。若是一不留神,估计便是连人带车粉身碎骨下场。更为重要是,林祁并不愿意有人用怜悯眼神看待自己,这是为一个即将结束使命而被抛弃替身感到惋惜吗?遗憾是林祁根本不需要这些无用东西,甚至会觉得这样怜悯眼神是对自身一种侮辱。 “允辉,专心开车。”正思索着该不该提醒一下这位左助理作为司机应有职责,靳安之倒是先开口了,显然对于这个有些逾越规矩心腹,靳安之也是不太满意。既然老板出声,林祁乐得自在,嘴角也不知不觉翘了起来。 “对不起,总裁。”左允辉恭敬说道,看了一眼后方偷笑林祁,不动声色微微皱眉,但碍于靳安之在场最终还是没什么表示,开始专心开车。于是车速比较刚才快了不少,引得后方车辆一时未跟上节奏混乱了一阵,才慢慢追上来,继续隐蔽同行。 “什么这么好笑?”靳安之面无表情问道。 “没什么。”对方显然是明知顾问,林祁撇过头装着欣赏车窗外风景,即使有他和靳安之也没什么可分享。那一晚以后,两人关系算是降到了冰点,若是为了公司里面事还能聊上几句,其余时间两人不约而同选择了以沉默应对,算是开始了一场冷战。 林祁不予理睬,靳安之也不强求,继续抱着臂膀闭目养神。见靳安之迟迟没有追问,林祁转过头偷偷打量着他。上车后,他就一直保持那样姿势直至刚才插曲,现在又恢复了原状。 冷战初始,林祁曾要求住回别墅,既然靳安之已经作出了选择,他当然要知趣离开,否则真不知道看见自己原来身体出现,会有什么样视觉冲击。若是再加上那个人和靳安之互动,恐怕无论如何对于自己都是一种惊悚感觉。然而靳安之以一句“想逃吗”直接给驳回了。 逃?林祁无比自嘲,当初他若是不愿任人摆布勉力一击尚能拼个鱼死网破,现在时不与人,除了那条最为决绝路他再无退路可走,而此时他早已没有那时绝然,是对来之不易重生倍感珍惜,还是对靳安之无形纵容恋恋不舍,他也不知道。一念之差最终作茧自缚,这样结果若是提前知晓,他还会不会作出相同选择。 靳安之不仅拒绝了林祁想要搬出别墅要求,甚至隐隐开始限制他自由,每一次出门基本都要经过他首肯,门卫才会放行。而无论任何地方,只要能带上林祁,他势必都会让他跟随着。靳安之举动让林祁冷笑不已,他是可以换回欧阳浔唯一筹码,理所当然需要小心看管,但是靳安之如此小心谨慎,只会让林祁鄙夷。费迪尔难道是吃素么?恐怕现在他们一举一动都在那人监视中,相信聪明如靳安之也不会想不到,只是他这样多此一举明显有了些欲盖弥彰味道。 而最让林祁猜不透是,即便他和靳安之已是这样关系,对于当初设定想要教训蓝浩计划,林祁依然无法置身事外。这次行动是为了给蓝浩制造一定麻烦,让他交易半途而废。目很明确,不仅可以打击蓝浩积极性,挽回宴会那天靳安之颜面,最大效用便是让蓝浩为了与卖方继续交易想方设法采取弥补措施,从而短时间内无暇顾及靳安之这边任何行动,那么和费迪尔交易一旦神不知鬼不觉完成后便再无后顾之忧。所以为显重视,靳安之亲自出马,而他也不得不跟来。 左允辉挨了训专心致志开车,而靳安之一直闭口不言,车内气氛显得极为沉闷,林祁掏出手机,然而手指刚移到按键上,冷不防一旁伸出一只手将手机夺去。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林祁抬起头,看见靳安之正严肃看着自己。 “快到那边了,现在认真听讲。”靳安之直接把手机揣到了自己口袋里,林祁无奈撇撇嘴,但还是乖乖听着。 “林祁,知道很不理解一定要带来原因,但可以告诉绝不会害。有在听吗?看着。”或许见林祁有些心不在焉,靳安之直接扳过林祁身体正对着自己。 “说吧。”林祁不得不正视着靳安之。 “一直旁听,想必今天行动也有了大致了解,而对唯一要求就是保护好自己。”靳安之一本正经说道。 “知道了。”林祁表面显得平静,内心却是不住唾弃靳安之马后炮行为,一开始就不要让他参与啊,现在知道顾忌他安全了,但那样场面弄不好就是枪林弹雨,他在前世已经习惯成自然所以显得无所谓。可若真是让一个涉世未深新手前去那无疑是找死,行为稍微出现一点慌乱便有可能遭到致命攻击。靳安之百密一疏,居然没想到这点,说出去谁信? 也许应该向靳安之建议自己最好立即下车打道回府才是上策,林祁正准备开口,却被靳安之强行塞到自己手里沉甸甸银色家伙给呆住了,那是一把手枪―意大利伯莱塔92f型手枪,林祁吃惊望着靳安之,显然对方是打定主意让他参与其中。 “抱歉没有事先培训枪支射击技巧,但是相信一定可以很快适应。”靳安之握住林祁手,毫不在乎已上膛手枪是否会因为持枪之人不慎发生走火。 “就那么肯定能做到?”林祁问道,靳安之哪儿来自信? “是,原本还在犹豫该不该让提前下车,但一路看来都是一副镇定自若样子,没有半点紧张神色,所以才决定赌一把。”靳安之说道,随即露出那晚之后第一个笑容,“看来赌对了,并不畏惧这东西,想必可以运用自如。” “既然从未认为是原来林祁,那为什么还……”林祁问道,手中枪已是子弹上膛随时待发,只要他愿意以他身手完全可以轻松干掉靳安之。危险近在咫尺,靳安之难道就没有一点防备? “说过要么相信,要么杀掉,只不过遵循了当初选择诺言而已。何况若真有异心,下手机会也太多了。”靳安之平静说道。 林祁微微一震,心中五味陈杂,和靳安之相处,除了第一次见面心中不安装模作样一番,随即便都是本性面对,顶多找了一个亦真亦假理由掩盖自己改变。和靳安之那场谈判也是豁出去自暴自弃想法,只是没想到有一天靳安之会这样答复自己。心脏又开始隐隐作痛,如果告诉实情,还愿不愿意在相信一次。 “明白了,放心。”林祁勉强给靳安之一个安心微笑,随手拉上了手枪保险,也不得不说靳安之胆子很大,即使不是蓄意谋杀,手枪要是不慎走火恐怕也是件不小麻烦。 “只是想让适应一下这种环境,毕竟以后可能会面对更加严峻考验,但现在看来这样做法似乎有些多余,不知道所说经历到底是什么样,居然可以让整个人脱胎换骨。”看着林祁熟练持枪动作,靳安之喃喃自语。 林祁握枪手轻微一抖,靳安之是基于这样目才硬要求自己参与这次行动么?这是为了自己以后去费迪尔那里能活久一点吗?可是靳安之,可曾想过,费迪尔提出交易目,恐怕明眼人都不会认为是所谓求才若渴吧。去那边只有一个身份,就是宠物。对于一个宠物,受宠时势必会被人护得周全,而主人若是觉得失去了应有价值,那么谁也救不了他。靳安之这番想法是一厢情愿无知,还是逃避现实产生错觉,林祁也不清楚,甚至他不知道该为靳安之想法感动和觉得讽刺。 小心摩挲着枪身,林祁低着头沉默不语,无论靳安之是哪种想法都不重要,这次行动根本就不会有开端。在知道靳安之会出手对付蓝浩时,他就已经有了安排,即使靳安之只是想小小教训蓝浩一下,但既然让他参与,他就不能置身事外。 阳光透过前面挡风玻璃射进车窗,枪身上光亮一闪而逝,林祁微微一笑,没想到蓝浩居然明目张胆选择在大白天进行交易,这样他让裴宇进行计划也就顺理成章不会引起一点怀疑,毕竟世上巧合总是那么意外却有在理。 如果裴宇顺利话……林祁正想着,突然一声声刺耳警报声从后面响起,从车辆倒后镜看去,几辆警车赫然出现在后方。 来了,裴宇办事果然得利,看来今天谁也别想有什么企图,林祁嘴角微微一翘,心情顿时一阵大好。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对自己的懒病已经无望了,但是兔子可以保证绝不弃坑的,亲们相信我…… 最近逻辑混乱,各位亲就不要太计较了。 嘿嘿,下章再把小浩拉出来遛遛,估计后面出场就少了 肉啊,呆会儿让兔子看看还有几章就可以写了o(n_n)o~ ------------ 43第四十三章 杂草丛生的浅滩,人迹罕至,是最为适合交易的地方。尽管选择的时机不对,但没有谁规定交易必须要在夜黑风高时进行,而足够清晰的视线才能让人更加看清楚自己和对手之间的差距,狂妄自大也是需要实力的。 一群警戒的黑衣人中,蓝浩的身姿犹如鹤立鸡群,一笔数额微不足道的交易居然能劳烦当家人出马,可见想要在暗地里较量的不只一个人。这个世界的一切事物都有着极致的平衡,试图算计别人的人往往背后也承受着遭人暗算的危机。若手中掌握着均等的筹码,猎人与猎物之间也是可以随意转变的。 由于双方各有顾虑不会大动干戈,但小打小闹却是必然的。面对靳安之的咄咄逼人,蓝浩当然不会有所畏惧,想当初欧阳浔在世,与靳安之的相争何曾落过下风,而他作为欧阳浔的继承人,更要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平分秋色亦是末等,稳居上游才是合格的标准。 靳安之是欧阳浔公认的对手,两人针锋相对的同时无形中也在各自心目中留下了超然的地位。对于靳安之,蓝浩与欧阳浔惺惺相惜的态度截然不同,他极其讨厌他,认为这个人的存在无疑是个祸患,所以一旦他掌握了嘉毓的大权,首要的便是对付靳安之。若不是为调查暗杀欧阳浔的人,恐怕两个人势必上演一场龙虎相争。可就算不能大张旗鼓和靳安之拼个火热,他也想在另外的地方证明他的能力可以完胜靳安之。 这一次蓝浩声势夺人的挑衅,成功的引发靳安之忍耐已久的怒火,让对方毫不犹豫的给自己下了一封战书。虽然没有明确规定竞争的条件,但双方各自心中皆有定数。只是蓝浩没有想到靳安之如此迫不及待,对他放出的风声不加以详细调查便匆匆做出了决定,以至于他收到靳安之确定参与甚至亲自前来的消息还着实惊讶了一番。这不是靳安之应有的判断力,难不成林祁真的有那种力量使得一个杀场老手为他犯下低级错误。不过这显然不是蓝浩要关心的,他的当务之急就是准备一顿豪华盛宴款待他的客人。 作为一个合格的狩猎者,耐心是非常重要的,因为猎物出现需要一定的时间,而这之前所能做的只有等待。蓝浩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四周,冷峻的目光扫过一干手下,发现一段时间后,其中不少人都露出了懈怠或者焦虑的神情。一帮废物,恐怕呆会儿还得让靳安之出手帮忙清理一下。蓝浩垂下眼睑,暗自盘算着,不经意间就将刚才见到的那些表现不合心意的手下给判了死刑。欧阳浔死后,他原本抑制在血液中的昔日野兽因子似乎一夜之间复苏,使得他在对待人事方面手段尤为血腥和残暴。 即使知道等待的必要性,但面对这么一个漫长而又无聊的时段,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蓝浩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烟,抽出了一根。吸烟这个习惯是他还在小巷的时候便有了,作为小头目,总会有着与众不同的习性用以显示自己的特殊地位。当然他们所谓的地位根本不值得一提,所以只能捡别人扔在地上不要的劣质烟头过过瘾,吞云吐雾的时刻虽然短暂,但不失为一种难得的消遣方式。而自从他跟了欧阳浔以后,虽然对方并不限制自己这类行为,自己也能轻易得到一包完整的好烟,但除了被刺激的烟味呛得猛咳外,找不回一点昔日的快感。于是强忍着咳嗽吸完一整包烟后,蓝浩再也没碰过那东西。只是欧阳浔死后,不知怎的,他又重蹈覆辙开始了烟民生涯。就算香烟带给他的依然是那种难以忍受的沉闷和难耐,他也没有就此戒掉。 这段时间一闭眼,每每想起当初和欧阳浔相遇的情景,不可避免的想到林祁。位子坐稳以后,他也曾暗地的找过和欧阳浔相似的人,但那些替身除了让他感到恶心之外一点用处也没有,也没有一个替身能像林祁一样给予他如此熟悉的感受。 见到林祁是个意外,起初他也认为林祁不过是靳安之找来的慰藉品,没想到那个人也和自己一样有着不切实际的非分之想,所以这也是他们可以暂时携手追查真凶的原因。如果说他一开始的试探仅仅是随意,那么靳安之过激的反应便是让他真正注意到了林祁。随着接下来一系列诡异的事情发生,他再也不可能把林祁当做普通的替身,那个不可思议的念头一直在脑海中盘旋,宴会上当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其中有几分真意也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那条短信也是他有感而发,林祁的沉默以对让他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隐隐感到失落。可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敢去证实,无论如何那个想法也太疯狂, 而且他既怕失望而归,更怕一旦确认他依然没有做好与他相对的准备,所以才会拖延至今。 心中一阵烦躁,蓝浩将烟塞到嘴里。香烟滤嘴一入口,隐隐有股淡淡的尼古丁味道窜入了口腔,胸口顿时一阵烦闷。蓝浩下意识的想要剧烈咳嗽,但不知为什么又忍住了,只是伸手捂住嘴象征性的轻咳了几下,期间仍旧把香烟含在口中。 看见老大嘴里叼着烟,一旁的下属立即殷勤的上来点火,可手中的打火机还未开盖,便被蓝浩冷着脸打落在地。这时远处跑来一个黑衣人,恭敬的行过礼后在蓝浩耳边说了些什么。 瞬间蓝浩脸上布满笑意,一把把嘴里的香烟给抓出来扔到地上,并狠狠的踩了两脚。等待已久的猎物即将自投罗网,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蓝浩伸手示意,下属立即递上一个皮箱。一般人都会认为皮箱里装的应该是清一色大额现钞,但是只有蓝浩清楚,里面装的可是分量不小的烈性炸药。靳安之,一会儿希望你身手能敏捷一点,不然缺胳膊少腿可别怪我,要知道为了不造成太大的动静和保证你性命无碍,我可是减小了炸药的分量,蓝浩的笑容中出现一丝狰狞。 前方出现一些人影,人数不多,手里还提着包,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包里空空如也,因为拎包人的姿势过于轻松。蓝浩不由的皱眉,虽然许以重诺让交易的另一方配合自己的行动,但显然对方不太尽责,仔细一看就会看出端倪。不过这又能改变得了多少呢?自己可不会给靳安之时间去考虑的,再次举手示意,大部分黑衣人就地隐蔽起来。诱饵已经抛出,等待着大鱼上钩。 然而一切布置就位,却被一群不速之客打乱了方寸。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想起,让所有人不得不重新思考自身的行动。 “总裁,我们怎么办?”左允辉下意识的询问靳安之的意思。 “别急,应该只是巧合,放慢速度先给警车让道。”靳安之平静的说道,从后视镜看来,只是几辆普通的警车,不会是冲他们来。只是他们这类人在办事的途中遇到警察,不得不说还是有些晦气。 “是。”左允辉立即扳动方向盘,将车让到一边,顺便也掏出对讲机给其余几辆车下达了相同的命令。 警车呼啸而过,没有一点停留的意思,看来真的只是一场巧合。 看着警车的影子逐渐消失在前方,靳安之便下达命令重新上路,只是随着目的地的临近,靳安之却感觉有些不对了,警报声居然持续不断,虽然听起来有些距离,但应该还在附近。这是怎么回事? “告诉所有人,待会儿到了目的地不要轻举妄动,都呆在车上不要下车。”靳安之吩咐道,若是警察在附近,今天这事就不好办了,上面虽有人关照,但前提的不能弄得过于难堪,否则任谁都无法包庇。 警报声同时传入了蓝浩一行人的耳中,所有人脸色一变。 “蓝浩,这是怎么回事,你要给我们一个解释。”交易的另一方先沉不住气了。原本就是为着丰厚的报酬过来演戏的,谁想和警察打交道,何况他们的后台远没有蓝浩的强硬,若是不慎被抓,恐怕那牢饭是吃定了。 “慌什么?警车只是路过而已,何况你们什么也没带,就算是警察前来盘查也无妨。”蓝浩轻蔑的说道,对方自乱阵脚让他不免有些鄙夷。他们可是真枪实弹装备着,要担心的应该己方吧。 交易方几人相互之间看了看,强忍着没有反驳。 随着时间的推移,警报声依然没有消失,只是由于距离显得较为小声而已。蓝浩听着不间断的警报声,脸色逐渐开始阴沉起来,显然警察就在附近,他今天的计划怕是要被迫取消了,毕竟他的势力还没能强大到可以和政府正面抗衡。 “蓝浩,看来不能怪我们不配合了。”交易方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提前离开。 “你们走吧。”蓝浩冷冷的说道,“报酬一分不会少的。” 有了蓝浩的承诺,交易方的几人立马喜笑颜开,并且飞快的离开了。 蓝浩默默站了一会儿,虽然不明白那些警察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并且还呆在附近,但这次计划明显失败了。策划了这么久,居然会败在这种莫名其妙的细节上,蓝浩心中异常愤怒。而似乎感受到老大糟糕的心情,下属更是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吭声。 出于谨慎,靳安之一行人到达目的地后并未急着行动,而是就在附近张望,当意识到警察就在附近不会离开,靳安之便决定此次行动取消。正准备离开时,就看见一脸不甘的蓝浩出现在视线中。 “靳安之,这次是老天帮了你,不知道下一次你的运气还会不会有这么好。”蓝浩狠狠的说道。 “也许吧,下一次我想你也不会那么好运。”靳安之冷冷的回敬,心里却有些骇然,没想到自己的一时情节居然差点中了对方的圈套。蓝浩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只是这次显然是自己因为运气占了上风。 蓝浩冷哼一声,突然发现了人群中的林祁。 “靳安之,你把他也带来了?”蓝浩瞪着靳安之,倒是没想到他会让林祁参与,还好这仗没有打起来,否则…… “我说过了,祁是我的人,他的事不用你管。”靳安之说道。又一次像发表占有宣言一般,将林祁护在了身后。 “你……”蓝浩刚想发作,但突然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个好场所,而且双方的人数量众多,还携带着违禁武器,警察就在附近,若是一不留神过来盘查,双方都吃不了兜着走。他想赢靳安之,但不会用这种两败俱伤的愚蠢方式。 “记着我的话。”蓝浩留给林祁最后一句话,便带着他的人离开。 回程的路上,靳安之和左允辉都没有开口,靳安之甚至没有询问林祁蓝浩临走前留下那句话的意思,也许他们都在为那个巧合事件耿耿于怀吧。林祁默默的坐在车上,心里终于舒了一口气,裴宇干得漂亮,靳安之和蓝浩最终还是没能火拼,否则任何一方的损失都不是他想见到的。下一次机会,对于各自有了防备双方,恐怕不会那么容易了吧。 一个精心挑选好的地段,一具无名尸体,一个恰如其分的报警时段,一帮煽风点火的围观群众,一个个拼凑好的环节,最终让不经意请来的援兵化解的这场硬仗。即使最后众人去排查,最终得到的也只有“巧合”二字。 然而,林祁虽然为别人化解了一场浩劫,而自己正当面对的劫数,又指望谁来帮他度过呢?在为自己的将来烦心不已的同时,林祁又一次想到了蓝浩的那句话,蓝浩,你真的看出什么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虫子,逻辑神马的,都不想管了,兔子要睡觉,~~~~(>_<)~~~~ ------------ 44第四十四章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清晨,略带凉意的微风轻轻撩起窗纱进驻卧室。陷在柔软被窝里的人,由于贪恋着那份温暖下意识的蜷缩起身子,似乎想要躲避寒意的侵袭,但最终还是在无所不在的微风吹拂下睁开惺忪的睡眼,悠悠醒转。 尽管对自己而言危机才刚刚开始,悬挂于头顶上的审判之剑随时可能落下,可昨天借助裴宇的能力成功的阻止了靳安之和蓝浩的争斗,最大限度的保存了他们的势力,心中的部分郁结得到纾解,林祁总算是得到了一个酣畅淋漓的睡眠。 细细想来,原本这应该是一场为单人表演所设定的棋局,执棋之人是费迪尔,而林祁至始至终都是棋盘上的棋子,费迪尔利用他的绝然引他入局,企图使他在不知不觉中受控于人,任其摆布。 然而这精心策划好的一幕,却被离奇的灵魂转换彻底打破,不仅没有达到事先的预想,反而打草惊蛇,让想要控制的人幡然醒悟,从而使得这场单人的表演棋局变成了双人的博弈。不过话又说回来,独角戏的孤寂怎敌得过众人联袂的精彩? 作为费迪尔,精心策划的棋局一朝被意想不到的离奇事件打破诚然可惜,但他依然牢牢把持着残局的动向,若是他愿意恢复成原来的局面并非难事,因为或许是为了补偿他之前所付出的一番心血,上天给予了一个令他可以拨乱反正的信物。 反观林祁,从一开始便后知后觉的输在了起跑线上,甚至在他尚未察觉时对方便已经将他掌控。而命运的反常使得他绝处逢生,尽管目前对方已得先机,并且占据了绝对优势,可不能说明他一点翻盘的机会也没有。从一颗注定沦为棋子的人突然如梦初醒获得博弈的资格,仅仅是一线渺茫的生机,他也绝不能放弃。 如何才能在绝对劣势中取得胜利,从象征着博弈开始的宴会回来以后,林祁从未停止过思考这个问题。费迪尔的势力在整个欧洲无人匹敌,而他同时又掌握着那张对他有着最大威胁的王牌。正面抗衡无疑是找死,不仅得不到胜利,反而会断送所有的后路。侧面周旋也是下下策,能够坐上费迪尔家主的位子,怎么可能轻易被蒙蔽,若是林祁这样做,恐怕最后不过是给费迪尔增添乐趣。一一排除后,剩余一条路,置之死地而后生,这招很险,但却是他目前为止唯一的选择。 利用费迪尔想要猫戏老鼠的心态获得的宝贵残喘时间,联系裴宇,制止靳安之和蓝浩的争斗避免他们之间的关系恶化……林祁竭力安排好所能想到的后招。如今,隐秘的暗棋已经埋下,只差一枚激活的种子,而这枚最为重要的种子现在是在裴宇那里。至于能否顺利拿到,这又是一场赌博。 手机铃声响起时,林祁正试图把被子裹得更紧一些,待意识到铃声是属于自己原本的山寨机时,林祁一时有些发呆,没有立刻接听。在靳安之身边以后,他日常用的便是那个装有定位系统的新手机,平日工作上和同事之间的联系也是用这个手机号码。至于旧手机的号码,左允辉在通知他时用过一次,其后再也无人知晓。林祁明白,打电话的人肯定不是左允辉,不说他是否还记得,就算记得想要联系他也不会使用旧号。认识原主人的朋友也不太可能,一个多月以来这个山寨机就是一绝缘体,压根儿就没什么反应,若真是朋友怎么会相隔这么多天也不联系。那么如此说来,打来电话的只有一个人,林祁事先用这个手机号联系过的裴宇。 看着一直铃声不断的手机,林祁一时之间却不敢去拿,这应该算是他最为重要的一次赌局吧。即使再镇定的赌徒,面对即将开启的骰盅,恐怕也无法做到面不改色的地步吧,更何况这场赌局一旦失败,意味着他之前的努力全都付诸流水,而他无法确定自己是否能够承担这样的后果。 手机锲而不舍的响着,似乎料定主人就在旁边,一副不接誓不罢休的姿态。林祁苦笑一声,该面对的总归要去面对,稳定了一下情绪,林祁伸手抓过手机。当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号码时,林祁顿时感到心中的大石有一半落了地,但依然不敢放松,按键的手开始莫名的颤抖,可是现在林祁也顾不得那么多,按下通话键便将听筒放在耳边。 “喂,宇。”林祁觉得他的声音也多了一丝波动,不知是因为担心还是激动。 “林祁,你这个骗子,我不会放过你的。”听筒的另一边传来裴宇的咆哮,显然对方此时十分愤怒。林祁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差点将手机摔在地上。 “宇,你听我解释……”林祁心里一阵焦急,裴宇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为什么事情会这样? “还需要解释什么,如果不是费迪尔先生,我还真被你的演技骗了。”裴宇冷冷的说道,直接打断了林祁的话。 “你宁愿相信一个陌生人的片面之词?”林祁咬着嘴唇问道。他和裴宇见面的事瞒不了费迪尔,只是没想到费迪尔居然会直接找上裴宇。 “我只相信眼前的事实。”裴宇说道,声音中突然多了一丝悲戚,林祁心里一乱,他知道费迪尔采取的何种方式,可是裴宇的反应太出人意料了。 “既然这样,我无话可说。”林祁说道,费迪尔手里的王牌绝对可以起到颠覆的作用,裴宇怀疑他他也无话可说,只是既然裴宇不相信,为什么还会选择那样做? “林祁,原本我以为你是逼不得已才会留在靳安之身边,我给你承诺的可怜你,没想到你居然得寸进尺。”裴宇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那天在酒吧,真是可惜了那杯酒,你还是仔细想想怎么讨好靳安之吧。”说到那杯酒时,裴宇显得格外咬牙切齿。 “安之,他喜欢我喝卡布奇诺时的样子。”仿佛被打击一般,林祁有些语无伦次,声音很轻,拿手机的手突然加重了力气,好像要将手机捏碎一般。 “是吗?那可得好好学学,最好学会怎么煮,没准靳安之更喜欢。”裴宇的语气中充满了讽刺, “林祁,奉劝你一句,替身永远是替身,意图取代本尊那是妄想,就算今天没有费迪尔先生,我也会很快认清楚你的。别让我再看见你,否则即使是靳安之,我也无所谓,我绝不允许任何人亵/渎浔,听清楚了吗?” 林祁没有再回话,直接挂断了手机,然后一直呆呆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电话这边,裴宇见手机被挂断,直接一脸愤怒的将手机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甚至发泄似朝着那一地的碎片狠狠摁了几脚,直到手机卡也被他踩成了渣子。 “呵呵,裴先生,用不着这么生气吧。”费迪尔笑着说道,林祁不会无缘无故的找裴宇,或许裴宇的实力远不及他,可难保林祁不会借他布局,所以他必须采取一些措施,显然他的这张牌的确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费迪尔,我不会感谢你的。”裴宇对费迪尔也不会有好脸色,尤其是见到欧阳浔的时候,现在他总算明白为什么好友不愿让自己参与其中,这个人比想象中难缠,他绝不能露出一点破绽。 “我理解你的心情。”费迪尔一点也不生气,态度依旧温和,还主动发出了邀约,“我们去大厅喝杯茶如何?” “不用,我想带他走,你要什么条件?”裴宇说道,和这个人喝茶他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这可不行,对我而言他可是很重要的。”费迪尔直接拒绝,靳安之已经回话同意交易,看来他的宝贝这次注定输了。 “费迪尔,我宁愿杀了他也不希望看到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什么也不是,但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也不允许你那么对他。”裴宇瞪着费迪尔说道,对方心里打什么主意他一无所知,林祁也未明说,但对方特意让他来这里,显然不是为了见证他和欧阳浔的友情,一定和林祁有关。 “裴先生,不要激动,如果你死了,令兄会伤心的。”费迪尔不紧不慢的说道,明显之前已经把裴宇的底细调查得一清二楚。或许他想不到裴宇对他的大哥的那份感情,但至少知道裴日耀是裴宇唯一的弱点。 “你……”裴宇脸色一变,就像林祁说的那样,他现在牵绊太多,连给对方找麻烦的可能性都不存在。 “我是实话实说。”费迪尔一脸的无辜,但眼神里却充满着蔑视,似乎在嘲笑这个人的不自量力。 “你到底想怎么样?叫我来不会只是让我见他一面吧。”裴宇说道。 “我是好意不希望你被蒙蔽而已。对了,你和林祁是怎么认识的?”看似无意的问话,其中却暗藏玄机。 “他很像浔,我当时出于好心想帮帮他所以给了他一张名片,没想到他很快就来找我。”费迪尔的话不能不答,谎话是骗不了他的,何况他现在受制于人,只能尽量真话中掺杂一些东西希望能蒙混过关。 “他找你说了些什么?”费迪尔说道,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裴宇。 “他说他是浔,我居然相信了。”裴宇并不打算隐瞒,否则方才的举动便是欲盖弥彰。 “他一定拿出不少证据吧。”费迪尔说道。 “他讲了很多我和浔之间的事,我不得不信。”裴宇说道。“如果不是看见浔在这里,我……” “他怎么会知道你和欧阳浔之间的事,你没怀疑过这点吗?”费迪尔问道,眼神开始变得危险起来。 “我也觉得奇怪,只不过我和浔之间发生的事虽然低调,但也算不上秘密,我们身边的人倒是一清二楚,也许是那个叫王海的背叛者说出去的。”裴宇说道这儿脸上有些愤恨。万幸还有这么一个人,否则他如何圆谎。 “他就没有说过别的?”费迪尔不动声色,裴宇口中的王海,他最清楚不过,他也是从这个口中才会知道裴宇和欧阳浔的这层关系,不过这不是重点,林祁想要证实他的身份,必须拿出实质的证据。 “原本我们想多聊几句的,但后来靳安之来了,所以也就没有继续。”裴宇说道。 “你知道林祁的目的吗?”费迪尔问道,这才是重点,裴宇的话其实有诸多的破绽,但他现在更想这些。 “他一直想说什么,但最后因为靳安之的关系并没有说出来。”裴宇答道,林祁的确什么也没说,所以他回答得也很坦然。 “原来如此,看来这个林祁背后一定有着很深的背景,否则怎么会知道那么多隐秘的事。”费迪尔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不过裴宇看得出来他是故意展现出来的夸张,“裴先生,我想你应该回家了。” “费迪尔,你是在耍我吗?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裴宇狠狠的说道。 “如果你不想让裴总裁为难的话。”费迪尔的语气中充满着威胁。 “你……”裴宇愤怒的拂袖而去。 望着裴宇远去的背影,费迪尔冷笑,林祁或许真可以借着他和裴宇的秘密让裴宇信服,不过灵魂之说到底太过离奇,现在见到了欧阳浔,裴宇还会不会相信林祁呢?他刚才的行为又有多少是做戏的成分? “监视裴宇,注意他的任何举动。”费迪尔下达命令,接下来裴宇的表现便可以应证。无论他是否是做戏给自己看,只要在他带走林祁之前阻止他们的所有异动,那么即使林祁有什么想法,也根本无用武之地。实际上他最应该做的便是杀掉裴宇以绝后患,但潜意识却阻拦着自己这样做,也罢,我陪你玩玩,看看你会有什么举动。 离开费迪尔的暂居地,裴宇才发觉自己已是一身冷汗,他知道自己的谎言很拙劣,但别无他法,现在只能寄希望于费迪尔得意忘形后的那一瞬间松懈。林祁曾经告诫他无论发生的什么,一定注意安分守己。如今他也只能这样做,接下来的事相信林祁会安排。 浔,如果你明白我话里的意思,那么证明我没看错人。现在我终于明白你的无奈了,蓝浩太冲动,靳安之太生疏,至于我或许你也是一场赌博,但请相信我会以我的方式协助你,未来的危险我陪你一起度过。 作者有话要说:大概是我懒得连bb都看不下去,直接把我扔活力了,这周应该被逼着日更吧 这章码得匆忙,里面的不足之处请大家多包涵,权当过渡啦 为么没评论,兔子难道真的写得不好么,~~~~(>_<)~~~~ ------------ 45第四十五章 床上呆愣好一会儿,林祁慢慢拽紧了拳头,费迪尔志必得,当然不会放任他进行应对之策。从一开始他找上裴宇,那便暗处观察,终于最为恰当的时候祭出了他手中的王牌。 灵魂之说本就是一个虚无飘渺的东西,非常所能接受,即使是了如指掌的朋友。若是裴宇不相信他他也无法争辩,纵容他可以说出他和裴宇之间所有的隐秘之事,但只要经适当的引导,也不难会被误认为有心调查的结果。所以就算他思考了几遍,也不能将真相告诉靳安之,比起和自己有着浓厚交情的裴宇,靳安之和自己的关系顶多只能算泛泛之交。而即使是裴宇,无论他做何努力,欧阳浔本出现后,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半信半疑。 显然通过之前的铺垫,林祁得到了最好的结果。面对这样诡异的事件裴宇并未先下判断,电话里激烈的口气也不过是为蒙蔽费迪尔所表演的一场戏。双面,欧阳浔和裴宇之间浓厚交情的特制调酒,信与不信之间,裴宇最终还是用暗语的方式给了自己一次机会。若是他听不明白,那么结果显而易见。 既然裴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林祁心中的最后一块石头已然落地。不过费迪尔是个精明的,裴宇的表演只能瞒得住他一时,而无法自圆其说他们那晚的见面情况始终是一个致命点。万幸的是费迪尔是个变/态,总会对陷入网中想方设法挣扎的猎物的逃脱行为产生一丝兴趣,从而适当放松对猎物的钳制。林祁正是利用这点,为裴宇和自己争得了一点回转的余地。 接下来费迪尔会重点监视裴宇的动向,为了裴宇的安全,他绝不能和裴宇见面,甚至不能扯上半点关系。否则一旦费迪尔有察觉,不仅裴宇会遭到灭顶之灾,而他更是错失的翻盘的契机。 两博弈,不仅讲究先机的把握,更多的则是变幻莫测的布局以及出意料的暗招。棋盘上的每一枚棋子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就算是那不起眼的卒子,不经意间也能成为扭转乾坤的关键。林祁承认这局棋的大半壁河山均已落入他之手,但谁说断壁残垣中不能有生机。他事先隐藏好几步暗棋,并顺利埋下一枚可以激活它们的种子,一定时间后,遇到一个契机才可以真正显示出它的能量,从而使得整个棋局有了反攻的可能。 林祁嘴角露出一丝轻笑,国外长大,只有一半中国血统的费迪尔大概不会知道,中国有句耳熟能详的成语―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不会傻到去阻止他和靳安之的交易,那无疑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的行为。他谋划的则是留费迪尔身边以后的事,花了如此大的代价抓他,想必不会只是让他当一个男宠那么简单吧。只有深入虎穴他才会有更多的机会去寻找能够对抗费迪尔的方法。而依照费迪尔的骄傲,只要他认为的目的达到,那么裴宇一定会被作为多余的猜想最终被遗忘掉,从而留下希望的种子。 看看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林祁这才发现和裴宇的通话浪费不少时间,现已经有些迟了。迅速整理好自己的仪态,林祁跨出了房门。 来到饭厅,不出所料靳安之已经坐位子上翻阅报纸,面前是用了一大半的早餐。 “对不起,迟到了。可以走了吗?”林祁说道,他和靳安之通常一起上班,显然由于他的失误,也耽误了靳安之的上班时间。 “坐下先吃早餐。”靳安之面无表情的说道,同时也示意仆将他面前的餐具给收拾掉。 “好。”既然靳安之发了话,他也不打算太过尽责。何况别墅里的厨师手艺不错,吃一顿少一顿,犯不着和自己的胃过不去。 靳安之对面坐下,仆很快将属于他的那份早餐端了上来,烹饪得相当精致的火腿煎蛋,配上一杯常喝的卡布奇诺,光是看便增添了不少食欲,倚仗着今早的好心情,林祁更是大快朵颐吃得不亦乐乎。 “今天心情很好?”靳安之问道,一脸凝重显然他的心情并是很好。 “对,不过的心情不好。”林祁一边往嘴里塞鸡蛋,一边打量着靳安之。能够被好友认可,他的心情自然极好。反观靳安之,刚才看见他的餐盘中剩余的煎蛋被叉得七零八落,可见他的心情很烦躁。而且虽然他表面上是看报纸,但更像是一种掩饰,林祁有注意到报纸的一侧褶皱相当明显。 “今天就呆别墅,不用去上班了。”仿佛被看穿了心事,靳安之一阵恼怒,随手将报纸一扔,起身准备出门。 “为什么?”林祁咽下嘴里的食物,淡淡问道,似乎早有预料。 “不为什么?今天乖乖的呆着,哪儿也不许去。”靳安之说道,显然他不愿作任何解释。 “那儿还有一些公司资料。”林祁切割着一片火腿,随口说道,并没反驳靳安之的话。 “会让允辉过来一趟,和他做一个交接。”靳安之说道,林祁的安分让他觉得奇怪,但他没有其他心思去探询答案。 “交接?打算开除了么?”林祁放下餐刀,望着靳安之,但脸上依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靳安之一愣,完全没想到林祁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原本是他一开始的打算,早晚会付诸实施,可现看着林祁一脸笑容,突然觉得自己词穷理亏,心情顿时更加烦躁。什么话也不说便直接离开了。 靳安之的身影消失后,林祁收敛了笑容,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还要快,虽然裴宇明确的表现出不再相信林祁,但费迪尔显然不愿夜长梦多,照此情况应该和靳安之取得了联系,准备近期进行交易。那么靳安之的举动算是软禁他吗?想起靳安之今早的行为,林祁微微一笑,做得如此明显,可见靳安之心不焉到何种程度。作为林祁,居然能将靳安之影响到这种地步,应该感到欣慰了吧。 想到这些,林祁也没了什么食欲,捧起热气腾腾的咖啡浅浅的喝了一口,便让全部撤掉。 交易之前,双方势必会更加小心,就像今天靳安之对他的软禁,想必别墅周围也布满了费迪尔的眼线。对方的动作很快,妄图使他的行动受限从而扼杀他可能搞出来的不安因素。可惜终是棋差一招,林祁抢先完成他所有的布局。对于他而言,现安分的呆着是最好的选择。有着靳安之和费迪尔同时见证,他和裴宇的关系撇得越清,裴宇的安全系数越大。 收捡餐具的仆不知为什么一时大意,碰翻了咖啡杯,桌布瞬间被倒出来的咖啡染成了褐色,空气中的咖啡味也浓了不少。林祁笑笑不意,不过看着卡布奇诺,突然想起他和裴宇的对话,要不要再加一点保险系数呢?虽然有些危险,但冒险意味着更大的成果。 林祁想了好一会儿,决定再赌一次。实际上他的种种布置和运气脱不了干系,倘若老天不愿眷顾,迟迟不让激活种子的契机出现,他也只能爱莫能助。所以祈祷着上天的仁慈,林祁静等左允辉的到来。 接到靳安之的指示,左允辉很快来到了别墅。靳安之的心烦意乱他看眼里,对靳安之来说,欧阳浔代表着一切,所以即使心里对林祁感到惋惜,他也不便去劝说。 “来了,有时间陪聊聊天吗?”林祁笑着问左允辉,身边的小桌上放着他之前整理好的一个大档案带。 “总裁希望尽快回去。”左允辉说道,尽管林祁是他带回来的,但出于一直抱着林祁接近靳安之有某种目的的怀疑,他并不想和林祁有过多的接触,上一次林祁生病和他的交谈,也只是看见靳安之对他的悉心照顾有所感概而已。 “交接是需要时间的吧。”林祁说道,既然决定赌一把,就必须让左允辉留下。行动受限的他,目前能指望的只有左允辉,不管成不成功他都要一试。 “把东西给就可以了。”左允辉不明白林祁为什么要拉着自己不放,不过他并不想淌这趟浑水。 “好吧,也不想强所难。”林祁递过那个大档案袋,“也许这是这里的最后几天了吧。”似乎是喃喃自语,声音却刚好能让左允辉听到。 “林祁,已经说过了,不要胡思乱想,对没有任何好处。”左允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不能胡思乱想就得自欺欺吗?”林祁盯着左允辉,好像嘲笑他一般。 “这……”左允辉哑口无言,突然觉得林祁今天似乎有些咄咄逼。 “左先生,以前好像说过,一旦本尊出现,替身的下场是很悲惨的。”林祁说道,波澜不惊的表情夹杂了一丝酸楚。 “林祁,说过,对总裁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左允辉心中惴惴不安,交易的事除了跟随靳安之的几个心腹,其他都不得而知。但听林祁的口气,仿佛他早已知晓,是谁走漏了风声?让林祁知道自己即将被当做货品替换,他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对靳安之不利。 “替身无论如何也成不了本尊,左先生,是安之身边的,和那个,认为他会有第二种选择吗?”林祁这话已经说得很明确,若是左允辉还不明白,那就让不得不鄙视他的智商。 “谁告诉这些的?”左允辉捏紧了手里的文件袋,严肃的问道。看他那架势,林祁可以想象如果接下来他不能给予一个肯定的答案,左允辉不介意动用武力制住自己。 “费迪尔。”微微吐出这个名字,林祁心中难道有了一丝恨意,“不用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如果想反抗,还用得着等到现吗?” “想怎样?”左允辉知道林祁说的是实话,既然对方敢于跟自己摊牌,也就不会暗地里玩什么阴谋诡计。 “能怎样?”林祁反问道,无论靳安之还是费迪尔,他都无法逃脱。既然如此,何苦作无谓的挣扎。“左助理,如果担心会逃跑或者对安之有所不利,可以向他说明,直接把关起来。” “能为做什么吗?”话说到这份儿上,左允辉突然觉得林祁太过可怜。 “这算是同情吗?对不起,不需要。”停顿了一下,林祁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如果真想为做什么,就帮把这封信寄出去吧。” “林祁,如果这就是坦白的目的,应该说很天真吗?”没有接那封信,左允辉的语气冷了下来,博取同情让自已为他办事,真当他是小孩了。 “左助理,从来到这里,们有过几次交谈,但是至今对依然抱着怀疑的态度,请弄清楚,从一开始就是被迫来这里的,现又即将被当做货品换来换去,这样难道还得不到的一次诚意?”林祁说道。 “并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左允辉说道,自己受到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就算清楚抗争无用,但林祁也接受得太过坦然,怎么会没有一点想法? “既然如此无话可说,为了解除的戒备,要对采取措施么?”林祁问道。左允辉怎么想不到,既然他敢拿东西出来,就一定不会害怕出岔子。 “不用。”左允辉说道,靳安之现已经很烦了,对林祁采取措施只能平添他的烦恼。林祁有句话说得很对,若他想做什么,恐怕知道那些事的时候已经做了。虽然猜不透他的目的,不过目前靳安之应该没有心情和他再发生交集。 “好吧,没什么事了。”林祁准备回房。 “等等,手里的东西给。”左允辉说道。 林祁的嘴角微翘,将信封给了他,爽快的动作让左允辉不禁怀疑他刚才的举动是不是耍自己。 接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检查一番,里面似乎只有一张纸,写的什么不得而知,考虑一下,左允辉揣近兜里。然后拿起文件袋,离开了别墅。 左允辉离开不到几分钟,外面突然进来两个黑衣,站大厅一副戒备的样子,看来左允辉很谨慎,特意找了几个监视他。也对,反正双方都已经没了秘密,没必要装模作样。 没有理会那两个,林祁径自回了卧室。他的运气不错,顺利的将东西交给了左允辉,比起靳安之和裴宇,这东西放左允辉那里更加安全,因为一天想不出其中的意思,左允辉就不会丢掉。 上天还是眷顾着自己,林祁倚着窗台,透过窗户,意外的发现窗外树枝上隐隐有了一丝绿意。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不容易啊,好困…… 算算再过渡一章就应该到h了吧,话说最近参考了那么多资料除了看得兔子面红耳赤还真没啥用,呃,实在不行就――“一只河蟹爬过……”得了,嘿嘿 ------------ 46第四十六章 傍晚,靳安之按时回来了,不出所料后面还跟着左允辉。两的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靳安之,心事重重看都没看林祁一眼就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 左允辉手里还提着简易的行李,显然是担心林祁会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准备短期驻扎这里。从他一进门,视线就锁定了林祁,一脸说不出的古怪。林祁知道这应该是那封信的效果,他的原意是想秘密交给小丁,然后由他悄悄转给裴宇,但是靳安之抢先一步禁锢了他的自由,只好将主意打到左允辉身上。也许计划的部分转变会让他原本的布局有所受阻,但反过来想想费迪尔死死咬住裴宇,相信和他密切相关的恐怕短时间也会被纳入监控范围,他可以保证自己不会暴露,但小丁到底还是弱了一些,一旦穿帮,裴宇性命堪忧,费迪尔绝对不会放过他的。左允辉是靳安之的心腹,想必费迪尔的考虑无论如何周全,也不会想到这一层。至于裴宇,现想来也许误会对他而言更好,和他的距离每远一分,裴宇的安全也就多了一分,他已经做了前期的铺垫,至于后期的确认可有可无。用左允辉取代裴宇,这将更加具有说服力。 晚餐的时候,靳安之无心,左允辉无意,林祁更是无奈,三都保持着沉默,一餐饭吃下来格外沉闷。林祁有注意到,近期餐桌上的菜色显得丰富了不少,而且基本上是他爱吃的菜。下是不会对他这个顶着助理头衔的“男宠”殷勤的,显然应该是靳安之的授意。这算什么?林祁心中冷笑,顿时觉得盘中的食物索然无味,甚至有些倒胃口。 “吃饱了。”林祁放下筷子,准备上楼。 “菜不合胃口吗?才吃了这么点,还是身体不舒服?”靳安之似乎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也放下手里的餐具问道。 “很好,只是下午茶的点心吃得比较多,不是太饿。”林祁答道。 “是吗?那些没营养的甜食还是少吃一些。”靳安之皱着眉头说道。 “知道了。”林祁点点头。 “林祁,最近蓝浩那边闹得比较凶,这几天还是乖乖呆别墅不要外出,以免受到波及。”靳安之说道。 “好。”林祁说完转身就走,为了保证交易万无一失,限制他的自由无可厚非,只不过靳安之这个理由真是蹩足,把责任推给蓝浩么,可惜蓝浩的为他最清楚不过了,虽然冲动了点,但绝不会莽撞。除了那一次双方一时气急差点引发的乱斗,其余的争执都不过是点到截止,而且现的靳安之为了能隐瞒欧阳浔还活着的事实,想必没有把握绝不会随意和蓝浩起冲突的。毕竟上次的事件,若不是被突然出现的警察打断,损失惨重的应该是他。况且蓝浩和靳安之的冲突怎么可能会扯上他?凭蓝浩的个性,还不至于遍大街抓他来威胁靳安之吧,靳安之的做法完全就是欲盖弥彰。 林祁的回答反倒让靳安之有些不安了,明眼一听就知道这算是变相的软禁。他心里很清楚这个理由有多荒唐,若是放以前林祁一定会争辩几句,可现却答允的如此爽快,难不成林祁知道了什么?还是他身体确实不太舒服,以至于无力应对。 林祁的身体状况靳安之多少是清楚的,上一次生病由于治疗得不及时,又加上他为了逃避自己故意冲了一阵冷水,使得病情加重高烧反复好几天。对原本羸弱的身体更是雪上加霜,即使后期治疗和护理都很小心,但还是落下了病根。最近这些天气温反复无常,难道是病情复发了? 一想到这点,靳安之蹭得起身,正准备吩咐去叫家庭医生过来,左允辉立即把他拦住了。不知道两又交谈些什么,最终靳安之放弃了打算。 “笃笃”有节奏的敲门声响起,林祁了然的一笑,放下手中摆弄的山寨手机,开门一看,正是端着食物的左允辉。 “进来吧。”对于左允辉的出现,林祁一点也不觉得意外,直接让他进房。 “对总裁说今天来拿资料的时候,和产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左允辉放下餐盘后,盯着林祁语气多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成分。 “所以他觉得应该向道歉,顺便再拿点食物希望别饿着是吗?”林祁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拿起餐盘上的勺子随意碗里搅了搅,食物显然是厨房新做的,但他的确是没什么胃口。 “林祁,不要得寸进尺,总裁其实很关心,刚才他误以为是真的身体不舒服,正打算让医生过来一次,是拦住了他。”左允辉有些愤愤不平,站他的立场,他觉得靳安之对林祁已经仁至义尽,而林祁却毫不领情。 “那是不是应该感谢变相的帮了,终于有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来找的好借口。”林祁冷笑,“关心吗?恐怕他是担心一旦出了问题,交易就不能顺利进行了吧。” “林祁,真的一点也感觉不到吗?” 左允辉看着林祁不以为然的表情,有种想把碗砸了的冲动。 “像这样吗?”林祁用勺子敲打着碗壁,“或者是对于他让左助理屈尊降贵向道歉这件事,应该表现出感激涕零的样子才合的意。” “林祁,不想和争辩,但是总裁对确实很好。”左允辉说道。 “是的,把一个差点流落街头的落魄小子带回来悉心照顾,不仅教会很多东西,而且纵容的胡作非为,甚至不确定是否会给他造成生命危险时,也一如既往给予足够的信任。”林祁平静的说道,随即话锋一转,“可是,这一切好像并不是所要求的吧,所以不要指望会感恩戴德。” “无论如何,总裁对的好是千真万确的。”左允辉吼道。 “既然如此强势,为什么不说服靳安之也这样?”林祁一扬眉,仿佛想把所有的郁结发泄出来一般,“当初他强行把留下,无非就是为了让做那个的替身,对的各种好和诸多的忍让,也仅仅是因为那个的关系。现那个可以回来了,代价不过是让这个替身交换而已,他的眼里不就是他养的小猫小狗一样么,他为什么不干脆一点将抛弃掉?” “也许起初的确是这样,但是现总裁对是真正有了感情,他不想伤害到。”左允辉试图辩解。 “所以他这些天算是弥补吗?可是既然改变不了结局,这样的小恩小惠有什么用?”林祁扔掉勺子,坐到了一边。 “不想和讨论这些,时间已经不多了。”左允辉转移了话题,林祁说得没错,但若是说靳安之不对,他实接受不了。总裁对那个感情,他一直看眼里,如果牺牲一个林祁就能挽回,又有什么不可以的。 “什么意思?”林祁显然也不愿意进行这种无意义的对话,顺着左允辉的话接道。对方的来意其实很明确,不过他需要斟酌一番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明知故问。”左允辉冷哼,他暗地里打开过信封,里面仅有薄薄一张纸,两面都有字,内容都很简单,正面是一种植物的图案,反面则是一种奇怪的文字。匆匆做了一番调查,图案是一种名为石蕊的植物,而文字尽是小篆。由于时间太过紧迫,他根本来不及去调查这些文字的对应简体。将这张纸翻来覆去看了很多遍,他依然猜不透,只能初步推测是应该是林祁想要传出消息制定的暗语。信封上的地址很明确,是近郊的一个公园,他抽时间去看过,并无可疑之处。 “是说交给的东西?抱歉,不会做任何解释的。”林祁回答,假话他不逊于说,真话的话左允辉恐怕更加不会相信。 “只是想给一个招认的机会……”左允辉说道。 “有意义吗?现东西落到了的手上,而且这儿怕是也呆不了几天了吧。”林祁直接打断了左允辉的话。最好是慢慢调查,有可能的话把那座公园给翻一遍,林祁恶意想着。 “既然如此,们之间也就没什么可谈的了。”左允辉起身,原本他也就是做做样子,林祁敢明目张胆将东西给他,显然是料定他猜不透其中的含义。不过他不急,信他手里,完全可以慢慢参详。有句话林祁说得很对,他这里确实没几天可呆,一走,还有什么威胁可言呢? “等等。”左允辉的手刚摸上门把,林祁叫住了他。 “怎么,觉得还是招认比较好?”左允辉问道,话虽如此他也从未有所指望。 “是想让把东西拿走,实没胃口。”林祁指了指被他用勺子搅得不成型的食物,“告诉靳安之,不要做那些没有意义的事,他是靳安之,华秦的总裁若是像他那样估计早该倒闭了,而,也不要同情心泛滥。就当不知好歹吧。” “认为有资格命令做事吗?”左允辉头也不回,开门走。通过这番话,他是不是应该对这个刮目相看了。 林祁顿时笑了一声,不愧为靳安之身边的,意会得真快。想了想,拿起刚才放桌上的山寨机,本想变着方儿交给左允辉的,但最终还是觉得有所节制才是上策。那么这个东西就没用了,林祁干脆把这个山寨机敲成了一块废铁。有些可惜,原本还想留着作纪念的。 到此为止,林祁可以做的都已经做完,虽不是理想中的安排,但左允辉的加入却给他布局多了一重保障。尘埃落定,剩下的便是听天由命的等待。 终于,林祁与左允辉谈话的第二天深夜,熟睡中的他被窗外的动静吵醒,听得出来那些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不过对于警惕性一向极强的他还是没什么作用。然而林祁只是躺床上望了一眼窗户的方向,便翻了个身继续睡,看到了又如何,他也管不着,徒增烦恼而已。 第二天,林祁醒来时已经快11点了,匆匆洗漱完毕下楼,发现靳安之和左允辉居然都还,靳安之的神情显得十分憔悴,左允辉也好不到哪儿去,应该都是昨晚彻夜未眠的结果。 “祁,昨晚睡得好吗?”看见他下楼,靳安之问道,明明是一句日常问候,听林祁耳里,却显得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这算是一种试探么? “很好,所以今天起床晚了,不好意思。”林祁笑笑,从容的走到一边坐下。 “让把早餐端过来。”靳安之起了身,摆出一副准备招呼的姿态。 “等等,不用了。”林祁连忙说道,这个时候还吃什么早餐,待会儿和午餐一起解决也是一样的。 “那怎么行?对胃不好。”靳安之不同意。 “那吃几块点心好了,反正快要到中午了。”林祁很快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靳安之突然的殷勤把他吓了一跳,难不成昨晚发生什么事了?还是他一夜没睡,脑子一时混乱而至。 “这……”看着林祁一脸的坚决,靳安之还是同意了,叫仆送些点心后,又吩咐厨房午餐时间提前。 “安之,昨晚好像休息得不大好。”林祁说道,“要不再去睡一会儿?” 原本以为靳安之会推辞,但他却很爽快的答应了,让左允辉一会儿吃饭时叫他,然后逃似的回了卧室。 “他吃错药了?”林祁奇怪的问左允辉。 “没有。”左允辉嘴角抽搐了一下,答道。 “一夜没睡,脑子混乱了?”林祁锲而不舍的追问。 “没有。”又狠狠的抽了一下。 “他是不是靳安之?” “废话。” “那……” “到底想说什么?”左允辉不耐烦的打断了林祁,实际上他也很郁闷。 “没觉得他今天很不对劲吗?”林祁决定陈述事实,虽然靳安之以前对他也很关心,但从未像今天一样怪异。 “知道。”左允辉的脸彻底黑了。 “难道是昨晚那个……”林祁最终还是问出了口,左允辉面前没必要装模作样。 “没资格问。”左允辉冷冷的说道,尽管早有准备,但看见欧阳浔的时候还是有些难受,靳安之整整守了欧阳浔一晚,他作为陪同也有些看不下去。今天再遇上林祁,靳安之的表现实有些太古怪,左允辉甚至一度以为他是不是受了刺激。若是那样,就不应该答应费迪尔那个家伙的什么交易。 “好吧。”林祁无奈的耸耸肩,“左助理,麻烦还是把的话转告靳安之吧,他这样实受不了,看着太恶心了。” “闭嘴。”左允辉一下子站了起来,靳安之的行为再看不惯,也轮不到别说三道四。 这时仆捧着点心过来了,林祁接过的同时,不忘说上一句“饭点照旧”。仆愣了一下,又看了一眼左允辉。 “听他的。”对方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林祁一笑,捧着点心想要回卧室,刚走几步,背后传来左允辉叹息似的声音,“林祁,其实对总裁来说这笔生意得不偿失。” “可惜不是靳安之。”林祁留下这句话便上了楼。 交易原本就是情愿,只要当事觉得不亏就行,外永远无法了解,尽管很多时候他们才是正确的,否则怎么会有“旁观者清”这句话呢? 回到卧室,林祁将点心放一边,仰躺床上,既然交易已经完成一半,那么他的大限也该到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发现自己瞎掰的能力越来越强了,这章够长 发现文有了点悬疑的感觉,不过按照兔子这不过万年小学生百分之一的智商,各位还是无视吧 兔子要评论的,为么大家都默默无闻来着,你们不吭声,兔子拼着进小黑屋也要罢工 ~~~~(>_<)~~~~ 就欺负兔子吧 ------------ 47第四十七章 又是一个晴朗的下午,和煦的阳光撒满整个庭院,林祁静静的站一棵树下,仰着头视线枝头仔细探寻。前些日子还看到了不少新生的嫩芽,今天怎么就找不着呢?林祁伸长了脖子,努力张望,但始终一无所获。 有说想要折磨一个,光是从身体上着手是远远不够的,纵观历史,严刑拷打之下仍然不乏铮铮铁骨的存,所以想要真正让一个体会到难以忍受的痛苦,最好的办法即是折磨他的内心。七情六欲,总有一类是他的软肋,无论多么坚韧的意志,长久的精神煎熬下,终将化为乌有。 显然费迪尔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将其发挥的淋漓尽致。靳安之带回欧阳浔之后的几天,费迪尔一方完全没有任何动静,若不是不时的电话联系,一定会让误以为他已经忘记了收回酬金。 对方拖延着迟迟不进行下一步交接,显而易见是想要让某的精神经过一番洗练。尽管知晓费迪尔的用意,然而等待的日子的确难熬,虽不至于像一般那样惶惶度日,可林祁心中依然有着难以言明烦躁。 “林祁,原来这里。”身后传来左允辉的声音,林祁无奈,最近似乎是受靳安之的影响,这个左助理也越来越爱管闲事了。 懒懒的应了声,林祁转过头,不出所料看见左允辉端着餐盘走过来。这样的情景是出现第几次了,难道他们就一点也不觉得麻烦吗? “中午没吃什么东西,总裁很担心,所以叫拿些点心过来。”左允辉语气适中,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 “认为现应该吃得下吗?”林祁朝他笑笑,这个节骨眼上还能没心没肺的吃喝,那不叫乐观,而叫傻帽。 “无论如何还是吃一些吧,总裁特别吩咐厨房做的。”左允辉叹了一口气,有时他也想像林祁说的那样,做到铁石心肠,可一想到靳安之现对林祁的各种乎,他也就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他么?”林祁最终还是伸手接过左允辉手里的餐盘,碟子里的糕点做得相当精致,可见为了能使某食欲大增而精心制作的。不愿辜负靳安之的一片好心,也想着左允辉有个交待,林祁动手拿起一块,掰下一半放进嘴里嚼了两下,然而本是美味无比的东西对他来说却味同嚼蜡。勉强囫囵吞下去,再看看手里的另外半块,怎么也吃不下去了。 “安之还是那样?”不好意思的对左允辉笑笑,林祁把点心拿手里玩着,又问起了靳安之的状况。 “是的。”左允辉言简意赅,经过那么多事,他早已不把林祁当一般看。、 “不用担心,至少他还知道工作,孰轻孰重他其实很清楚。那个当初被误认身亡的时候,他又有耽误过正事吗?”林祁平静的说道。靳安之再怎么忙,公司里的事务却是一天也没有落下,虽然由于某些原因他面前判若两,但一提到公事,他依然是那个精明睿智的靳安之,谁也无法从他手中沾到半点便宜,华秦近期的业绩只升不降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是他身边呆了仅仅两个月,就那么了解他?”左允辉很奇怪,从林祁的口气中可以听出他对靳安之充满自信,这不是盲目的崇拜,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肯定。左允辉看着林祁,瞬间尽将他和那个的身影意外重叠起来,可是也仅仅是一瞬间,想到那个原本光芒四射的现的状况,左允辉便唏嘘不已。 “是他的心腹,连这点信心也没有吗?”林祁笑了笑,将左允辉的黯然尽收眼底,却什么也没说。 “担心这样下去,总裁的身体会吃不消的。”左允辉说道,有时找个聊聊天也好,尽管这个身上有太多的疑点,但从他刚才的那番话,左允辉突然觉得能够如此信任靳安之,由衷的肯定他的实力的,应该和奸细攀不上关系。而且一直以来,林祁似乎都是安分守纪,并无出格的举动。这个他应该可以跟他说说心里话吧。 “身体的折磨总好过内心的煎熬吧,而且有时劳累也是一种间接治愈心灵的方法。”林祁说道,累了便什么都不会再去想,一觉睡到天亮然后继续头痛应该头痛的事。有说这是一种逃避,其实不过是想谋求自安慰的真实写照。 “想是对的。”左允辉说道,每一次和林祁的谈话都有着他的目的,所以面和心不和,而这一次他却是心悦诚服,此时大概有些明白为什么即使无法确认的他是否具有危险性,靳安之依旧愿意无偿接纳他呆身边。或许试着去相信他也是种不错的想法,可惜时间似乎不够了。 “老实说最近他的殷勤倒真让吃不消,若不是怕他难堪,真想朝他脸上甩一巴掌,早点打醒他。不过话又说回来,也幸亏被他转移了部分注意力,这段时间他才好过一点。”林祁一想到,前一天他只是嗓子不舒服咳嗽两声,靳安之尽然兴师动众要求医生会诊,这番小题大做让他哭笑不得。再三保证他没事这才作罢。林祁心里清楚,靳安之此时处于迷茫中,所以有些事上的判断并不理智,好没有延伸到公事上,不然林祁恐怕也要采取一番措施。 “那……”左允辉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吞吞吐吐,猛然想起此时最难过的应该的林祁才对,遥遥无期的等待,承受着对未知未来的恐惧,这种精神上的摧残非常所能忍受。而林祁居然一声不吭,如果不是看他的食欲一天天减少,精神也变得有些萎靡,他还真以为林祁不当回事呢。现想来觉得可笑,要是真能做到毫无知觉,那不是傻子就是呆子。 “还好,放心,费迪尔不会想要一个疯子的,这段时间勉强算得上是思过。还是多关注一下安之吧。”林祁笑笑,左允辉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了,真是奇怪,这个威胁他的时候毫不留情,现却变得这么心软。 “林祁,说实话,很多时候真的很像那个,不是刻意的模仿,而是自然的举动。如果不是那个还活着,一定会认为是他的转世。”左允辉说道。林祁带给他这样的感觉并非一时,而是从见面开始就有类似的感受。那个时候林祁应该还意识不到他会和欧阳浔扯上关系,再说一个与生俱来的气质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模仿出来的,普通尚且如此,何况是身为天之骄子的欧阳浔。所以左允辉的话并不是恭维,更不是讽刺。 “是吗?也许是因为长得像才会使们产生错觉吧。”林祁笑着,无所谓的态度。除此之外他还能表示什么,向左允辉讲述什么灵魂转换吗?正常应该都不会相信吧,何况欧阳浔就这里。 尽管很想反驳林祁的话,但左允辉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林祁当初来这里就是作为替身,一味的说明他像更是坐实了这一名分,听着就讽刺。 “林祁,已经这么多天,欧阳先生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没出现过,就不好奇,还是真的不想知道欧阳先生现的情况?”沉默片刻,左允辉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冷不妨看见林祁的动作一顿,手里残余的半块点心立刻被捏成了碎块,“看来还是意的。” “意又如何?”林祁将手里的碎渣一扬,很是随意的拍了拍手,仿佛刚才的举动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 “如果想的话,可以帮忙,悄悄的带去见见他。”左允辉犹豫片刻一咬牙说道,实际上他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一时头昏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话一出口便再无挽回的余地,只能静静等待着林祁的回答。 “如果离开之前有做好准备的话,希望不要失言,其实对那个也挺好奇的。”林祁的反应依旧是云淡风轻,说出的话让左允辉松了口气,他并没有立即要求兑现诺言,而是选择了一个最为妥当的方法。 “可以。”左允辉爽快的答应, 林祁笑笑不再答话,转过头视线再次往树枝上瞅,枝头上的一抹绿很快进入了视线。还不赖,终于找到了,林祁心情一下子放松下来。见原来的自己吗?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情景,从左允辉的只字片语和裴宇那日的反应来推测,原来的自己此时的处境一定不大好,至少不会是清醒的,这样也就避免了对质和探询举止的可能。费迪尔心思缜密,既然敢要他这个正主做交易的代价,势必有万全之策。他见上一面,反倒显得多余,除了给自己添堵,没什么实质作用。不过到底心中有些不舍,所以才能让左允辉保留这个承诺。 “左助理,时间差不多了,不去找安之吗?”片刻后,林祁问道。 “哦,好的。”看看表,和林祁聊天又耽搁不少时间,左允辉应该去找靳安之了,向前走了两步,又有些不放心的回头,“林祁,……” “放心吧,很好,不会去想那些没意义的事。”林祁一下子看穿了他心事,左允辉是关心他。若是想不开恐怕早就有作那种打算了,只是他已经死过一次,上天赐予的第二次生命应该格外珍惜才是,虽然命运多舛,但活着才有希望不是吗?要不然,他费尽心机的布局又是为了什么? “看来是多心了。”左允辉不好意思的笑笑,看了看不远处木头似的两个黑衣,“林祁,想那两个没有必要再呆那儿。” “无所谓。”林祁满不乎,留那两个也是安对方的心,要不要还不是对方的一句话。 左允辉对着那两个黑衣打了个手势,留下一句话,然后转身离开。林祁,如果总裁先遇上的是,那该多好啊! 林祁一愣,继而无奈的苦笑,这句话挺好,可惜永远都只能是一种惋惜。靳安之不会看上原来的林祁,而先遇上的恰恰正是他―欧阳浔。 晚餐的时候,靳安之还没有回来,左允辉似乎也忙自己的事,只剩下林祁一个,草草的吃了两口,便回了房。 洗漱完毕后,躺床上怎么也睡不着,费迪尔这样的精神折磨要到何时?林祁甚至有种想把费迪尔揪出来问个明白的冲动,尽管他左允辉面前表现得若无其事,可事实上他也即将处于精神崩溃的边缘。 正烦恼着,突然听到门响,这个时候还会有谁,该不会又是左允辉来找他谈心了吧。林祁揉揉额头,最终还是决定开门看看。 一开门,一个身影便直接扑上来抱住了他,还带着浓浓的酒味,定睛一看,居然是靳安之。林祁脑子一下子薨了,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无耻的又弄了一章过度,下章嘛,哎嘿嘿(奸笑……) 话说酒后乱性什么的最有爱了,虽然是狗血了一点+_+ 兔子要评论啊啊啊啊啊,亲们难道真想兔子罢工来着%>_<% ------------ 48第四十八章 靳安之紧紧抱住林祁,力道之大让他很不舒服,尝试着想要挣脱,然而身体的本能反应却让靳安之误认为他的不情愿,于是愈发加大的力度,仿佛怕对方逃跑一般,试图将他永远禁锢在怀里。 “不要动,让我抱会儿就好,就小一会儿……”靳安之呢喃着,不停的重复最后一句话,在外人看来一直强大得无懈可击的男人也会有如此脆弱的一面。林祁叹了口气,也就由着他了。记忆中,他和靳安之这样的亲密接触有史以来还是第一次,也不曾预料会在这种场合下发生。 自从来到靳安之身边,男宠的标签就此伴随至今,无论在公司还是在别墅,总免不了惹人非议。一些自以为是的知情人甚至将他和靳安之所谓的床笫之欢描述得绘声绘色,而林祁理所当然是曲意迎合,一副奴颜的丑态。孰不知他和靳安之从来没有一次像样的接触,更不要提那些人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的床第之事。 实际上靳安之的想法很简单,他强留下林祁,不过是为了一种思想寄托。他会按照他的想法,慢慢培养林祁成为只属于他的欧阳浔,或许以后他会和他发生那种关系,但绝不是现在。因为林祁作为欧阳浔的替身,对他产生任何淫/秽思想无疑是对欧阳浔的亵渎。林祁也是体会到了靳安之的真实用意,才会勉为其难的留下。然而造化弄人,原本的轨道随着费迪尔的强行加入发生了偏差,最终滑向一个所有人都无法预知的方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靳安之依然紧搂着林祁不放,由于酒精的作用,他根本无法独自站立,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压在林祁这方,而林祁原本就羸弱的身体显然吃不消,勉强坚持一下尚可,但时间一长便支撑不住。 林祁心里明白,当前最好的作法便是将左允辉给叫出来收拾这档子事,可感受到靳安之微微颤抖的身体,林祁犹豫了。此时的靳安之就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依靠着他竭力寻求那一点温暖,若是他选择避而不予那样太过残忍。而且现在已是夜里,冒然去找左允辉势必会引起别墅里其他人的注意,兴师动众弄一大帮人围过来是看靳安之的笑话么?对一个上位者而言,让旁人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即是大忌,靳安之是林祁最为钦佩的对手,他也绝不允许其他人看见他的脆弱。 “安之,站在门口不太好,我们还是进房间谈吧。”林祁拍打着靳安之的背部,用极其柔和的声音劝说。由于开着窗,卧室门口的风偏大,林祁只穿着睡衣,即是被人抱在怀里,也有些受不了寒意。何况这个人还很重,压得他喘不过气。 “嗯。”靳安之闷闷的答道,这才恋恋不舍的放开林祁,由他搀扶着进了卧室。 将靳安之安顿在他的床上,林祁这才能细细检查靳安之此时的情况。脸色潮红,眼神迷离,不时的喷出阵阵浓烈的酒气,真不知道靳安之今天到底喝了多少。显然是压抑的心情久久得不到释放,才会想到用一醉方休的方式暂时远离是非。林祁有些无奈,看来他似乎高估了靳安之的承受能力,正想披件衣服去给他倒杯水,冷不防刚起身,靳安之突然翻身而起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去哪儿?”靳安之问道,好像瞬间清醒了一点。 “我想去给你倒杯水。”林祁轻轻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更想找找看有没有解酒的药。 “不准去。”靳安之嚷道,前所未有的霸道。 林祁一怔,印象中靳安之似乎从未用这种语气和他说话,不过现在和醉鬼是没法讲道理的。不能轻举妄动,只好又一次坐了下来,看着靳安之倒下去,半靠在床头,想了想给靳安之拿了个枕头垫着。 “你今天喝了不少酒。”林祁平静的说道,尽管他知道此时和靳安之的对话毫无意义,但现在既不能睡觉,也不能做其他事。只好陪着靳安之聊天。 “因为想醉,醉了就可以忘记一切,多好啊。”靳安之挥了挥手,仿佛是为找对方法而洋洋自得。 “我知道,你最近很辛苦。”林祁看着靳安之,对方近期的变化他都看在眼里,陷入迷茫中的人最为痛苦,他有着深切的体会。所以无论靳安之怎样,他都默默接受没有一点不耐。只是醉后能暂时逃避的东西,醒来依然还得面对,靳安之难道会不清楚这点吗? “是,很辛苦,尤其是面对他的时候。”靳安之失神喃喃自语,“你知道吗?我从未想过和他作对,那次的事件也完全是个意外,我原本追到那里是准备向他表白的,可谁也想到竟将他逼上了绝路。可恨的是我至今没能查到杀他的背后主使者,我真是个废物。” “那不是你的错,那个人只是太骄傲了,骄傲得令人防不胜防。”林祁说道,眼神有些飘忽,那时自己到底是什么样心情,似乎不记得了呢。 “你说得没错,他是个骄傲的人。”靳安之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表情也变得温和起来,“尽管他平日表现出来的性子都比较温和,但眼里却容不得半点沙子。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将一个羞辱他的大孩子压在地上打,周围那么多人,一个都拉不住。你知道吗?和对方相比他受的伤是最重的,可是他却可以打得别人求饶。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让他居然可以无视他们之间的差距冲上去搏斗,看着他小花猫似的脸,他当时就下定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护着他,不要让他受半点伤害。”靳安之的脸上带着羞涩的笑容,像是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般,有时一见钟情就是那么简单,简单得让人匪夷所思甚至去怀疑它的真实性,然而它的存在又是实实在在真实可见。 “是吗?”林祁笑了笑,有些酸楚,久远的记忆早已遗失在脑海深处,没想到居然会被人念念不忘,甚至还一不小心种下一段孽缘。 “可是最终我不仅没能兑现诺言,反而推波助澜把他逼到绝路。”靳安之的反应激烈起来,林祁的手被他抓得生疼。 “他还活着。”林祁朝靳安之吼道,他现在就在这里。 “活着,像现在那样吗?”靳安之突然笑出声来,“你能想象一个光彩夺目的人变成那个样子吗?我眼睁睁的看着他什么也不能做,对他而言,也许死亡才是更好的归宿吧。可是我很自私,宁愿他一直那样也不想他再离开我。” 靳安之一直笑着,一滴泪从他的眼中滑落,到底要怎样的刻骨铭心才能让同样高傲的靳安之落泪。林祁伸出手轻轻将他拭去,眼泪的热度似乎灼伤了手指,心开始莫名的痛楚。如此禁忌的爱,他承受不了。 “林祁。”靳安之慢慢转过头,定定的看着他,“我很后悔把你留下来,你让我第一次有了负罪感。” “为什么?”林祁问道。 “因为你太像他了,一度让我有种他就在我身边的感觉。”靳安之说到这里,猛得抓着林祁的双肩猛烈摇晃起来,“你为什么要那么像他,为什么明知道我要抛弃你还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不恨吗?说啊!” 林祁被靳安之摇得头昏脑胀,心里原本的感概顿时化成了一股怨气,挣脱靳安之的桎梏,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靳安之脸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立时把对方给打蒙了。 “靳安之,你太让我失望了,华秦的总裁就只有这种程度吗?”林祁冷漠的说道,如同当初他是欧阳浔的时候,每一次和靳安之争斗过后的宣言。难以想象他能将靳安之影响到那种程度,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费迪尔的拖延战术恐怖不仅仅是针对他,也包括靳安之,一箭双雕的好招。 “你打我?”靳安之偏着头嘟囔着,林祁的力气虽然小了些,但脸上的痛感却是真实存在。 “对,你活该。”林祁关上灯,上前扳过靳安之的头,让对方直视自己,“靳安之,看清楚打你的人,如果你想报仇的话就好好记着。” 靳安之醉眼朦胧,尤其还是在光线不足的情况下,隐隐看到一个无比熟悉的轮廓,对方的语气也似曾相识。 “浔?”靳安之试探着问道,伸出手小心的碰触,“你醒了?” “看清楚了?”林祁问道,带着轻蔑的口气。 “真的是你,太好了。”靳安之将林祁扑倒在床上,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他的眉眼。没错,这熟悉的气息是属于浔的,他现在就在自己身边。手指划过林祁的唇,有些凉,如果可以话…… 带着这样的想法,靳安之着魔般俯□子,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唇印了上去。林祁一惊,始料未及的吻让他有些慌乱,想到他和靳安之现在这种姿势实在太危险,不由自主的开始挣扎。 然而脸刚试着转开,一点冰凉的东西蹭到他的脸上,意识到这是什么以后,林祁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对于男人来说,眼泪是最珍贵的东西,纵使千难万险也不会轻易让别人看见。而现在靳安之却为了他付出这般珍贵的东西,已是这样的处境,他还需要在乎什么呢? 细细舔舐着对方的唇瓣,感受着那般独特的滋味,可是这样好像还不够,靳安之一边安抚自己迫切想要更近一步的欲望,一边逐渐加深了这个吻,碾转反复,恨不得一口咬下去吞进腹中占为己有。林祁的挣扎让他莫名心慌,继而收紧了对林祁的束缚,好在对方只是挣扎片刻,便恢复了安静,靳安之心中一喜,再次紧紧吻住不放,柔软的唇瓣,甘甜的滋味,这样的美好他舍不得放开。 随着亲吻的升级,呼吸慢慢变得炽热起来,虽然一次次提醒着自己要克制,可是一种名为欲望的东西叫嚣着在体内猛然增长,如烈焰一般令他难以自拔。 “浔,可以吗?”靳安之喘息着,勉强支起身体问道。他控制不了自己,却又舍不得伤害身下的人,他的爱人那般骄傲,怎么甘心雌伏于他人身下? 林祁伸出双手捧起靳安之的脸,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他灼热的气息,这个傻子,到现在都还那么小心翼翼,他不知道该不该觉得难过。也罢,落在费迪尔身上想必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和靳安之在一起到底还有个美好的回忆。 没有只字片语,林祁直接拉扯起靳安之身上的衣物,用行动告诉对方他的答案。不过靳安之的衬衫质量太好,一时竟没成功。 “不要着急。”靳安之突然坐了起来,邪魅的一笑,抓着衣领用力一扯,整件衬衫彻底报废,露出了他满是肌肉的胸膛。林祁一愣,还没来得及欣赏,紧接着自己身上的睡衣也被人扯开,随即一副炽热的身躯贴了上来。 再次被人吻住,却又是另一番感受,与靳安之每一次的碰触都感觉是被一团强烈的火灼烧,随着靳安之的唇的逐步移动,全身被布下了零星火种,炙烤着尚在清明的神志,呼唤着久违的欲望。 越来越不愿意清醒,只想随之沉沦,林祁双手环住靳安之的脖子,身体不由自主开始迎合着他的动作。直到被他分开双腿,注入他火热的欲望,突如其来的痛楚让他不由的痛呼出声,但刚张开嘴又被靳安之封住了。万般无奈,只能随着对方的律动尽量放松身体。万幸的是痛苦的时间并不长,交/合的欢愉很快充斥了整个大脑,林祁觉得自己仿佛在云端之间沉浮,被填满的身躯有些飘飘然。遵从身体渴望的本能,林祁试着抬起身子,试图让靳安之进入得更深更快。点点破碎的低吟,从他的口中不停溢出。 “我爱你,浔……”靳安之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拼命的向前冲刺,想将自己和对方深深嵌合在一起。 “我知道,我都知道。”林祁回应着,一滴泪顺着眼角潸然而下,他是他,又不是他,所以我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句话。 房间内,伴随着一声声高亢的喘息,两个身体紧紧纠缠在一起,得到救赎之前,就让我们先沉沦吧。 作者有话要说:唉,兔子就该吃胡萝卜,这肉整得自己都看着渗人,亲们宽容一下吧。小受的第一次必须得给正牌小攻不是么?(不知道这种程度的会不会被和谐啊……) 榜单任务完成了,不用担心进小黑屋了,咩哈哈,所以兔子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偷懒了,亲们不吱声,兔子也就懒得勤快了,先渣会儿游戏再说。嘿嘿…… ------------ 49第四十九章 拂晓时分林祁便从睡梦中醒了过来,昨晚的战况太过激烈,醉酒后的靳安之仿佛用不完的力气,一次又一次的紧贴着自己不放,即使最后自己实在受不了了对方也没有表现出放过自己的意思,依然忠实于自我感觉锲而不舍的主导着领地。其实若是林祁出声叫停,靳安之一定不会不顾忌他的感受,只是面对那样的靳安之让他如何开口。所以很不幸的,林祁最后支撑不住失去了意识。如此丢脸的事居然会被自己遇上,于是清醒之后昨晚的快感全都荡然无存,剩下的便是一肚子怨气。可以面对仍旧宿醉未醒的靳安之,林祁又觉得一切都是自找的,尤其是看到对方一脸餍足的睡颜,心中更是无比憋屈。 大半夜酣战的结果便是全身酸痛无比,而且一身的滑腻也让林祁很是不舒服。轻轻推开靳安之环在腰间的手试图起身,刚刚一动林祁差点叫出声来,原来靳安之的欲望还深埋在他的身体里,难怪这个人居然睡得如此香甜。林祁不停的进行自我劝说,这才忍住立马再赏靳安之几巴掌的冲动。那个占尽便宜还不知好歹的家伙也太厚脸皮了,居然得寸进尺,不过和一个醉鬼计较估计也是件很弱智的事,林祁只能自认倒霉。 小心翼翼将身体退出,林祁下床进了浴室。镜子的人,头发蓬乱,浑身青紫还有着斑驳的红痕,可见战况激烈。当然他这副样子,始作俑者显然也好不到哪儿去,恐怕后背上全是抓痕吧。活该,谁让那个家伙不知好歹的?放了一大缸热水泡了进去,让抗议的全身都得到些许安慰。下面那个部位本就不是为那种事而存在的,违背伦理的代价当然的刻骨铭心,林祁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那里面全部清洗干净。只是事先没有那方面的准备,所以无法上药,好在伤口虽然疼痛但问题并不大。 穿好衣服,林祁又一次来到床前,也许是酒醉再加上大半夜的力气活靳安之还是睡得很沉,林祁注意到污秽床单上的点点殷红,突然觉得很刺眼,可是碍于靳安之还躺在上面又不能马上毁掉,心里的憋屈又增添了一分。 “不知道你醒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会是暴跳如雷还是无动于衷,但无论怎样,我们都会解脱的。”林祁的手指轻轻拂过靳安之的眉眼叹息道。 实际上依照靳安之的性格,清醒后意识到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这种关系,一定不会就此罢休的。所以林祁必须利用有限的时间,去了解一些他想知道的事。 打开房门,见到斜靠在一旁墙上的人,林祁一愣,这个人什么时候在门外的? “左助理,你站在这里多久了?”林祁知道自己是明知故问,那一地烟头,和与略显苍白相对应的微红双眼,对方想必已经在这里呆上一夜了。 “你和总裁……”左允辉说这话时有些难以启齿,男人与男人之间原本就属于禁忌,如果林祁只是一般的男宠还好,可和他相处这么久,左允辉早已把他当成和自己一样地位的人,而且之前和林祁的谈话他很清楚对于被迫交换一事对方看得很淡然,所以应该不会为想留下故意和靳安之发生关系。 “是的,我们做了。”林祁答得很坦然,一屋子的气味想瞒也瞒不住,何况左允辉还在门口守了那么久,屋子里的隔音效果尽管不错,但有心人想要听墙角也是没问题的。他感兴趣的是左允辉到底听到了多少? “为什么?”左允辉问道,他实在想不明白既然林祁什么都看得开,还会和靳安之做那样的事,难不成他是爱上靳安之,可想想又不太可能。明眼人都看得见前些日子靳安之对林祁百般殷勤,他也是不屑一顾。 “先回答我的问题。”林祁说道,相比之下他更想掌握到他想要的信息,便于作出下一步判断。 “我看到总裁抱着你,然后你们一起进了房间。”左允辉说道,他总有种错觉,在林祁面前似乎隐瞒不了任何事。 “然后……”林祁相信左允辉不会放任酒醉的靳安之不管,如同那时他对自己的怀疑一般,若是他有二心,毫无防备的靳安之将是最好的机会。 “我听见你和他的谈话,也听见你打了他一个耳光,然后你们……我就再没有听下去。”左允辉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事实上由于墙面本身存在隔音的功能,他又有些莫名的做贼心虚,所以虽然听到不少话,但也不过是零星的话语,只是林祁打靳安之的那一巴掌他倒是听得真切,只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立即敲门阻止,才任由他们发展。最后想要阻止的时候发现什么也做不了,只好默默呆在门前站岗,有时就连左允辉自身也想不透自己为什么会做这种傻事。 “那么我和他……你都听得真切?”林祁看着左允辉窘迫的脸,突然觉得很好笑。这个人时而精明强势,时而又单纯得可爱。 “没,没……”左允辉顿时满脸通红,说话语无伦次,他又不是变/态,听这些又什么意思,何况还是老板的。实际上也许是靳安之一心只有爱着欧阳浔,所以在情事上漠不关心,导致他这个助理也难得接触这些,相比之下远不如靳安之另外几个身经百战的手下,为此不免常常被那些人取笑。 “那就好。”林祁笑笑,即使隔着一堵墙,他也不愿在别人面前进行有关性/爱的指导教学。 “你没事吧。”看着林祁摇摇欲坠,几乎站不稳的样子,左允辉有些担心。 “没事。”林祁回答得很冷漠,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示弱,何况他总不能主动告诉左允辉他那个地方很不舒服吧。 “那……”左允辉有意无意朝里张望,想看看靳安之的情况。 “他还在睡,不要去打搅他。”林祁看出了他的心思,不过想着一床的凌乱他就想抓狂,说什么也不能让左允辉进去看到。 “可……”左允辉还是有点不放心。 “左先生,你说过你可以带我去看那个人的是吗?”林祁直接打断了左允辉的话,现在他应该可以去见见他自己的身体了,或者说该见见原来的林祁才对。 “你现在就要去?”左允辉着实惊诧,林祁为什么突然想去见欧阳浔,和昨夜的事有关吗? “你答应我的,你会带我去。”林祁说道,“我只想看一眼,不会做其他举动。” “可是……”左允辉迟疑着,他该不该相信林祁。 “左先生,安之醒后相信我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你觉得他对昨晚的事会无动于衷吗?”林祁说道,不知不觉已经带上了恳求的语气。 “好吧。”左允辉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毕竟承诺过,让林祁去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事吧。 “谢谢。”林祁笑了笑,“那我们走吧。” 林祁绕过左允辉,走在了前面,只是由于伤口疼痛得厉害,他走路的姿势相当别扭,看得出来他 在隐忍,但是依然无法与正常人相提并论。 “林祁,要我扶你吗?”左允辉实在看不下去,上前一步拉住林祁的胳膊,不料林祁却将他的手拨开,拒绝他的搀扶。 “我很好。”林祁咬了咬牙,迈开了步子,“左先生,你若真想帮我,那么如果安之接受不了想杀我的时候,你就替我说两句好话吧。” “总裁是不会那样做的。”左允辉感觉自己的心脏猛的一跳,连忙辩解。 “人在失去理智的时候没什么做不出来,对于那个人的执着,就是他失去理智的理由。”林祁慢慢说道,转过头看着左允辉一脸凝重,不由笑了起来,“我只是说如果而已,没必要一副如临大敌的姿态吧。”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做,别告诉我一些浅薄的理由,我不会相信。”左允辉问道,林祁的话不是没有可能,所以他想起来才觉得心惊。可是看林祁的样子,好像完全没事一般,他到底在想什么?真的可以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样我和他才可以解脱,否则面对遥遥无期的等待,照此下去我和他都有可能会疯掉。”林祁说道。纵使再坚定的心理,也会被无法看到尽头的时间磨灭,他也陷入彷徨,而靳安之却会在进退两难中迷茫下去,费迪尔的算计相当致命。 左允辉一震,林祁把所有的一切都看得相当透彻,这样的人丝毫不比欧阳浔差,难能可贵的是他还为靳安之着想,比起现在什么都做不了的欧阳浔,林祁显然才更加适合靳安之。可是这样的话左允辉实在说不出口,林祁,为什么一开始总裁遇上的人不是你呢。 左永辉上前一步不由分说的拉着林祁,不管对方如何挣扎也没有放开,林祁无奈只能由他扶着。这样一来速度倒是快了不少,十几分钟后便来到了欧阳浔所在的房间门口。 “他就在里面,进去之前请做好心理准备。”左允辉闷闷的说道。并不是故意这么说,只是现在欧阳浔的样子的确很凄惨。 林祁一怔,随即又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此时的心情没有问题。伸手推开门毫不迟疑的跨了进去。 看清屋内的摆设后,即使林祁早已有所预料,心里也难免不少酸楚。这就是一个病房,整个房间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一张病床摆放在正中,旁边的输液架上,吊瓶里的药液不紧不慢的滴着,一大堆医疗器材放置在病床周围,而床上却是一具几乎感觉不到一点生命特征的身体。若不是一旁的心电监视仪不时发出单调的声音,所有人都会怀疑那只是一具尸体而已。 “植物人?”林祁的声音颤抖着,或许他明白那一次原主人林祁对他说得话的意思了。好一个 “死无对证”,费迪尔真是好手段。 “是的,费迪尔先生说他在水里窒息时间过长,而且掉下悬崖的时候头撞到了暗礁,所以才会这样。”左允辉解释道。 “是吗?那还有治苏醒的可能吗?”林祁面无表情,当时他的胸口中枪,意识不清的情况下也没在意是不是真的撞到什么,不过即使没有想必对于费迪尔也不是难事吧。否则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才是欧阳浔。 “医生说只有通过手术途径,但是危险性非常大,总裁迟迟不能做出决定。”左允辉回答。 “真不像靳安之的作风啊。”林祁幽幽说道,治愈恐怕不可能,没想到苏醒也是一种奢侈,难怪费迪尔愿意交易。 左允辉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站在一旁。他注意到林祁脸上的恍惚,应该是见到欧阳浔有些难以接受吧,于是他并没有追问。 慢慢移动到床前,看清床上人的脸,林祁觉得很讽刺,原本这一切应该又他承担,却是阴差阳错照成了现在这一诡异的局面。林祁凝视着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明明如此熟悉却又觉得异常陌生,是因为重生成另外一个人的关系了吗?昔日的天子骄子如今落魄成这幅惨样,所能做的仅仅是躺在这里等死而已。 瞬间莫来由的愤怒充斥着林祁的胸腔,都已是这副田地,还活着做什么,让人看笑话吗?林祁的视线缓缓落在连接着的氧气管上,如果拔了它是不是就可以解脱了?死死盯着氧气管,林祁伸出了手。 “不要。”左允辉立即上前阻止。 然而有人比他的速度更快,匆匆冲进来的靳安之将他撞到一边,一把拉住了林祁,紧接着一个响亮耳光狠狠的甩在林祁脸上。 “你要干什么,你这个贱/人?”靳安之愤怒的吼道,这个人趁着他喝醉假冒浔欺骗他的感情,现在居然还妄想杀死他取而代之。如果不是还想着他是费迪尔交易的指定物,真想立即将他碎尸万段。 “靳安之,不要把我想得那么不知廉耻,也不要把人都想得那么肮脏龌龊。”林祁的半边脸霎时红肿起来,嘴角也泛起一丝血迹。昨晚刚打了靳安之一巴掌,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反击回来了,还附赠了高出本金不知多少倍的利息。但即使这样他依然高傲的抬起头,气势丝毫不输靳安之。 “难道你刚才不是想杀他吗?还想抵赖?”靳安之厉声问道,此时的林祁在他的眼里就是个恬不知耻的下/贱坯子,怎么看怎么恶心,昨晚自己一定是被他用手段迷了心窍才会把他当成浔。 “哈哈哈……”林祁突然笑了起来,倔强的望着靳安之扭曲的脸毫不相让,“靳安之,你后悔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好几天没更,亲们也都无所谓,唉,兔子真失败! 这章剧情其实没完,只是觉得字数太多了只好安排到下章,兔子的废话真多,唉! 好困,睡觉…… ------------ 50 第五十章 又一次站在安济军所住的别院门口,安澜看着院门不由心生感概,果然当内部开始渐渐腐朽的时候,纵然这两扇大门依旧恢宏大气,却终究掩不住里面散发出的颓废气息,甚至其本身也受到不小的影响变得略显破败。 管家将安澜引到茶室,安济军早已泡好了茶等候多时,茶香依然,但清冽中多了一丝涩味,算是对泡茶人心情的一种诠释。 “二叔。”安澜和之前一样坐到安济军的对面。在安澜看来,此时的安济军虽说依然笑容可掬,但脸上憔悴的神情怎么也隐藏不住,显然出了这么大的事,作为主要负责人的他这几天并不好过。 “小澜,尝尝二叔的新茶。”安济军微笑着递给安澜一杯茶,态度和往常一样和蔼可亲,如果忽略掉他眼中一闪而逝的那一丝狰狞的话。 安澜默默的接过,他发现这只茶杯和以往的不同,虽说图案一致,但花色看起来要清晰不少,应该是一只新茶杯。看来安济军昔日常用的那套茶具怕是已经在他的怒火中全额报销了,能够把素来淡定的老狐狸气得砸东西,安源灏的算计不得不说高明,那么接下来是否也会像他所预计的那般逼得老狐狸孤注一掷呢?安澜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怎么样?”安济军笑着问道,并不急于和安澜谈其他方面的话题。 “二叔,我想离开安源灏,你可以帮我吗?”老狐狸想虚与委蛇,安澜不会给他机会,如安源灏所说现在想让安济军就范只差一把火,而这把火必须安澜前去点燃。 安济军想不到安澜会如此直接,但他也没立即回答,而是用手指一直敲击桌面似乎在思考,直到观察到安澜的神情变得极为焦躁,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小澜,你觉得你刚解禁就来我这里合适吗?” “我……”安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算了,我不是在责怪你。只是上一次你的表现已经让安源灏很不满,近期还是安分一些为好。”安济军装作关心的样子,似乎忘了安澜之所以受罚完全是因为他的授意。 “对不起,可我实在是受不了了,安源灏他……”说到这儿安澜的脸上露出一丝惶恐。或许因为紧张的关系,安澜开始无意识的拉扯自己的衣领。尽管他迅速反应过来停止了这个动作,但仅凭刚才那一瞬间,眼尖的安济军还是看到安澜的脖子下方靠锁骨的位置有一个显眼的红印。 “看来你这段时间的日子并不好过。”安济军意有所指,作为过来人,他当然不会认为安澜脖子上的红印只是蚊子所叮的包块。仔细打量着安澜,安济军企图他身上看到更多的证据,无奈即便天气闷热,安澜仍然把自己包裹得严实,他没有看出什么。但从另一方面而言,这也是一种欲盖弥彰的行为。 “二叔,如果你帮我,我可以交出我手中的所有股份,只要能离开安源灏。”安澜的语气带着一丝哀求,可以想象此刻他想离开的执念有多深。 “小澜,二叔怎么可能会要你的东西?还有你并不清楚你手中的股份有多高的价值,以后绝不能轻易的拱手让人知道吗?”安济军生气的训斥道。 “二叔,那些股份带给我的只有灾难,我宁可不要,你帮帮我吧。”安澜说道。心中却对安济军的装模作样冷笑不已,老狐狸觊觎他手里的股份不是一两天了,若是他的计谋能成功恐怕早就让他签署转让书了,只不过现在他反被安源灏算计失去了与之抗衡的经济实力,这5%自然就成了鸡肋一样的东西,还不如推辞掉以表一位长辈的高风亮节。 “小澜,你也知道二叔最近琐事缠身,确实爱莫能助啊。”安济军叹息一声,看似无能为力,眼光却一直放在安澜身上偷偷观察他的一举一动。 “也就是说我只能依靠自己和安源灏拼个鱼死网破了么?”安澜低声喃喃自语。或许是被安济军的话打击到,安澜的眼中露出一丝绝望,紧咬的嘴唇开始隐隐泛白。 “小澜,你可不要做傻事。”安济军连忙劝阻,傻子都知道安澜和安源灏对立的结果。 “我别无选择。”安澜说道,起身向安济军鞠了一躬,然后绝然离开。 一,二,三……安澜一边走向门口,一边暗暗数道,如果他迈出这门安济军依然没有反应,那么他回去必须和安源灏重新制定计划。万幸的是他即将跨出大门时,安济军出声了。 “等等。”安济军最终开口叫住安澜。或许他明白一旦让安澜跨出那扇门,那么他将失去一颗非常有利的棋子,以后再无翻身的机会。他隐忍如此之久,就这么白白放弃实在不甘,眼下虽然他精心策划的行动被安源灏识破甚至反过来制约了他能动用的资金,但并不代表他不能做其他事。倘若他破釜沉舟孤注一掷,也许他还有那么一点希望。 “二叔,我不想令你为难,还是让我自行解决吧,无论结局是死是活我都不愿怨你的。”安澜的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但他并未立刻转身,欲擒故纵永远是巩固关系的最好的方法。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凭你的能力怎么可能对付得了安源灏?快坐下,二叔帮你合计合计。”安济军急忙说道,安澜是他计划中必不可少的一环,绝对不能有所损伤。 于是安澜重新回来坐下,只是低着头默不作声,安济军心中几经思量,最终开口询问道:“你真的想清楚要和你大哥决裂吗?” “我没有他那样的大哥,我恨他。”安澜狠狠的说道,愤怒之情溢于言表。 安济军看着安澜愤恨的目光,半晌后终于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好吧,我帮你。” “二叔?”安澜惊讶的抬起头,随即又想到什么呢喃道,“可是你现在……” “放心,这点小事难不到我。”安济军微微一笑,“不过你在这之前还需要做点小小的牺牲。” “我应该怎么做?”安澜看着安济军,认真的问道。 …… 走出别院,安澜看着深邃的夜空长长吐了一口气。被自己多年信赖的下属所背叛,让安济军心里一直憋着一口闷气,再由他有心激化一番,老狐狸自然舍不得放弃孤注一掷的机会。 然而最终让安济军能放下疑虑决定实施计划的关键,却是他身上那一枚看似不起眼的吻痕。安澜解开衣领的扣子,在夜风的吹拂下,衣领散开露出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锁骨,其实他身上只有那一块痕迹,之所以将衣服裹紧也是为了让老狐狸误会而已。安源灏对老狐狸的心思真可谓了如指掌,甚至连他制定的计划也猜得八玖不离十,可见从一开始安济军就注定是输家。 安澜抚摸着这块印记,不由骂了一句。那个登徒子居然再次借机占他的便宜,即便理由正当也是不可饶恕。想到这里安澜的心情开始好起来,这次他没白白吃亏,安源灏脸上的巴掌印估计要到明早才会消掉。 临走前,安澜再次回头看了一眼那两扇大门,愈发觉得大门破败的气息更加浓郁,看来自己是最后一次光临吧,两天后这里大概就会成为一片真正的荒凉之地。 与此同时,安济军房间 安澜走后,安济军依然坐着沉默不语,老管家上前收拾茶具,看了一眼安济军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就说吧,你跟我这么多年,我是绝对信得过的。”安济军说道,如今他唯一还能相信的只有这位从少年时期就跟随他的老管家。 “老爷,我总觉得安澜小少爷不可信,他会不会是在和大少爷合伙演戏骗你。”跟着安济军多年,老管家识人的能力也是有的,而且旁观者清,同样的情景在他眼中又是另一种看法。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又何尝相信过他,只是现在我别无选择,他是我手里唯一可以转败为胜的牌。”安济军慢慢说道,冷不防又重重咳起来,他连忙掏出手绢捂住嘴。 “可是老爷……”管家还想说什么。 “其实我之所以要那么做是因为我的时间不多了,想在最后赌一把,这样即便是输,我也再无遗憾。”安济军看着老管家,脸上第一次露出真诚的笑意,他放下捂着嘴的手绢,那上面赫然有一滩触目惊心的红色。 “老爷,你……”管家惊叫起来,身为安济军的贴身管家,他知道安济军的病,只是没想到病情会发展的如此之快。 “放心吧,在没完成大业之前我是不会死的。”安济军不以为然的摆摆手,看着老管家一脸担忧,忙劝慰道,“别忘了我手上还有两张王牌,安澜是不敢忤逆我的,只要他乖乖配合,我的胜算很大。” 听到这些,老管家纵然有千言万语终是化为了一声叹息。 或许信心满满的安济军不会想到,正是他手中那两张自以为是的王牌才是促成他的灭亡根本原因。 =====分界线====== “两天后正式开始行动。”夏旭东冷漠的看着下属。 “是,东哥。”一干人等恭敬的回答。 夏旭东凌厉的视线扫过众人,最后落在金茂身上,也许是感受到夏旭东的注视,金茂赶紧挺胸抬头,其实他有些不大明白,自从Kay死后夏旭东再没让他参加过任何行动,毕竟他不是那块料,再加上少了Kay的保护他去的话和送死没什么区别。可这次夏旭东居然点名让他去,而且还是做那种事。金茂虽然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让他去欺负老弱病残,他还真不一定下得了手,更何况那个地方貌似和Kay有关系。偏偏夏旭东的话他不能不听,一时间进退两难。 “金茂,这次你只是去见识一下,不用做什么,只要不准妨碍他们办事就行。”夏旭东面无表情的说道,到底他还是因为Kay的原因对金茂心软了。眼见金茂脸上刚露出一点喜色,又补充一句,“但是在行动之前你必须留在这里,另外断绝和外界的所有的联系。” “啊!”金茂张大嘴巴,原想悄悄把这事提前通知安澜,没想到夏旭东抢先阻止的他的想法,而他根本不敢反驳。 “好了,你们也把身上的通讯设备全部交出来,各自的好好准备一下。这次行动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知道吗?”夏旭东冷冷的说完便挥手让众人离开。 金茂垂头丧气的走在最后,他有点害怕安澜知道那事后会怎么教训自己,不过好在他只是跟着去不用做事,到时候只能随机应变了。 随着众人的退场,房间里再次剩下夏旭东和阿其。 “东哥,我觉得你是不是需要再考虑一下这次行动?而且金茂他……”阿其显得忧心忡忡,夏旭东的做法无疑是再给自己找麻烦。 “阿其,你知道为什么你取代不了Kay么?”夏旭东突然说道。 “为什么?” 看着一脸急迫的阿其,夏旭东冷笑一声,慢慢的说道:“在我作出决定后,Kay从不会向我提出半点质疑,这就是你们之间的差距。”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让阿其白了脸。 “对了,我忘了说,金茂是我养的狗,他怎么样我很清楚,这次行动你要记着不要让我的狗出事,否则唯你是问。”夏旭东说完这番话,便不顾阿其的反应把他赶了出去。 当房间里只有夏旭东一个人时,只见他安静的坐在黑暗中喃喃自语,Kay,别急,快了。 作者有话要说:想问问有人知道渣攻想要干什么么?兔子在前面有埋下伏笔的哦(其实前面写的时候只是为凑字数,连自己都不知道会成为后面的伏笔) ------------ 51 第五十一章 或许是为表明孤注一掷的决心,仅过了一天安济军便通知安澜尽快将安源灏单独约出来。接到指示后安澜匆忙找到安源灏,两人合计一番后,一致认为这是解决老狐狸的大好机会,而且越早越好。于是紧急安排好接应事宜后,安澜和安源灏第二天一大早便一同前往安济军所要求的地点。 “今天是你主动约我出来兜风,一言不发可不好。”安源灏开着车说道。由于这是他和安澜的“私人约会”,所以连司机也没让跟着。只是安澜上车后一直沉默不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紧张的关系。 “无聊。”安澜面无表情吐出两个字,然后继续望着窗外的风景。 “你是在担心我们接下来的行动吗?放心吧,老狐狸那边我自会料理,你只需要保护好自己就行了。”安源灏说道。他见识过安澜的身手,昨晚也给了他一些防身的武器,只要不头脑发热上去冲锋陷阵应该自保足以。 “我从未质疑过你的能力。”安澜平静的说道。在准备得如此充分的情况下,若是还让老狐狸逃脱,倒不如干脆让他得逞得了。 “那你是在担心我吗?”安源灏笑着问道,小孩儿对他的肯定让他极为受用。 “你想多了。”安澜毫不客气赏给安源灏一个白眼。此次知己知彼几乎是稳操胜券,如果安源灏还会出事,那么以前栽在他手里的敌人难不成全是低能儿。 “你到底在想什么?”安源灏只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安澜看着他不依不挠的样子,叹了口气说道:“我在想解决掉安济军后,你什么时候放我离开。” 安澜话音刚落,安源灏便猛的踩了一脚刹车,将车停到路边,然后盯着安澜一言不发,从他满是怒意的脸上可以知道,此时的安源灏非常生气。 “你怎么了?”安澜第一次看到如此情绪化的安源灏,他不明白安源灏为什么发怒,这是他们事前说好的交易不是吗? “为什么想要离开?”安源灏冷声问道,看着沉默不语的安澜,突然很想把小孩儿的脑子敲开,看看他一天到晚到底在胡思乱想些什么东西。 “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说好了吗?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安澜轻声说道,一开始他只想平淡度过这来之不易的新生,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总是莫名其妙卷入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中。现在好不容易看似到达了尽头,他想抽身真的那么难么? “安澜,我只想听你说一句你真正的心里话。”安源灏说道,从一开始安澜 的种种反常表现就告诉他,这个安澜并不是他所调查的那个安澜,即便如此安源灏依旧选择信任。他希望对方能因为这份信任对他敞开心扉,然而这似乎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见安澜迟迟没有反应,安源灏叹了口气重新发动汽车,目前的当务之急是解决安济军,他们不能因此耽误大事。 “安源灏,其实我很怕。”安澜轻轻的说道,或许他应该继续默不作声,但他从安源灏的话里听出了一丝失落。凭心而论这段时间安源灏对他不错,即便他表现出的行为让对方有质疑的理由,但安源灏从未问过。现在安源灏已经算是低声下气的对他提出这么一点要求,他觉得无法推辞。 “你害怕什么?”安源灏问道,随即好像想到什么,冷笑一声问道,“你是怕我过河拆桥?” “不,我不怕兔死狗烹。”安澜摇头,或许他现在的身份和那条帮主人捉兔子的猎狗戏剧化的相同,但比起安源灏翻脸无情,他更害怕另一件事。 “那是什么呢?”安源灏问,小孩儿的神情似乎有些悲戚,不知道是不是在回想不好的记忆,让他觉得有些心疼。 安澜看着窗外默不作声,半晌,终于带着一种凄凉的语气缓缓开口说道:“我怕重蹈覆辙。” “怎么可能?你有那种雄心壮志么?”安源灏失笑,他理所当然认为安澜是对老狐狸即将到来的末日有所感触。在他心中,安澜什么都不缺,独独没有野心,要不然也不会对那5%避之不及。更重要的是,他想留下小孩儿可不是出于兄弟之情。 安澜只是淡淡一笑,不明真相的安源灏当然不会猜到,他所谓的重蹈覆辙,并未指的是安济军,而是Kay。在他眼中,此时的安源灏就如同昔日的夏旭东,而且和夏旭东相比,安源灏从一开始就对他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安澜是个感性之人,即便死过一次,对于他人对自己的好依然学不会狠心,所以他无法保证他和安源灏之间的关系会不会发生质变。兔死狗烹的结局看起来很残酷,但比起他付出真情后再次被背叛抛弃实在好太多。 安澜看着开车的安源灏,比起刚才对方的表情似乎要轻松一些,误会就误会吧,安澜当然不会特意去纠正。离目的地还有一段距离,安澜决定小憩一会儿暂时把那些想法抛之脑后,他深知安济军知道实情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所以就算安源灏只要求他自保,但对他而言那依旧会是一场恶战。 ====分界线===== “还是不肯说吗?”夏旭东冷眼看着眼前蓬头垢面的夏旭勇,他知道这些天这人过得并不好,不是喜欢装疯卖傻么,自那天起他就命令下人把夏旭勇当疯子看待,不仅提供的饭菜是馊的,房间也不再有人来打扫,天差地别的待遇让夏旭勇吃足了苦头。 “大哥,我饿的没力气,那天他说了什么实在想不起来。要不你先让我吃顿饱饭如何?饭菜不需要太好,山珍海味就行。”夏旭勇嘿嘿一笑,夏旭东每天都会来问他那天突然闯进来的小子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而每次他都是胡诌一番,看着夏旭东青筋暴跳的样子,他觉得特别过瘾。 “你是不是认为我不敢对你怎么样?”夏旭东冷冷的说道。 “怎么可能?我有今天不是全都拜你所赐吗?”夏旭勇狠狠说道,“夏旭东,你别白费心机了,我不会告诉你的。” “是吗?看来你是觉得我对你不够好。”夏旭东摘下眼镜,一边掏出手帕慢慢擦拭,一边说道,“你一个人在这里确实寂寞了些,过两天我带两个人来陪你如何?” “大哥,可千万要选合我胃口的人啊,兴许我一高兴就想起来了。”夏旭勇嘴上这样说道,心里却愈发觉得不安。 “没问题,一男一女,虽说年纪小了点,不过你应该会喜欢。”夏旭东说得轻描淡写,然后扔下两张照片,“看看怎么样?” 看清照片上的人后,夏旭勇的脸顿时变得惨白,“夏旭东,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认为呢?”夏旭东微笑着把眼镜带好,准备离开。 “你不要伤害他们,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夏旭勇扑上去抓住夏旭东裤腿,哀求道。 “今天太晚了,我没兴趣听。而且最近你也说自己记性不大好,所以还是等我把人带过来再说吧,我觉得那个时候你的脑子最清楚,才不会说胡话。”夏旭东冷冷一笑,一脚踢开夏旭勇,头也不回迈出大门。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放过那两人,即便他们只是幼小的孩子。 毫不理会身后房间里夏旭勇的哀求和诅咒,夏旭东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黑衣手下,冷漠的开口道: “今晚行动。”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本想解决老炮灰的,算了,还是让他再活一章吧 数据让兔子好伤心,想开新坑了…… ------------ 52 第五十二章 对安济军而言,这是一场在预料之中开始,在意料之外结束的行动。持续时间不长,仅有半个小时。安源灏就是用这么短的时间,将他多年的苦心经营毁于一旦。 大势已去的安济军深吸一口气,用手慢慢合上那位用生命护卫自己的老管家的双眼将他轻轻放下,然后站起来冷漠的看着试图围上来的人。此时的他孤身一人,满身的草屑和泥土使他看起来十分狼狈,唯独那双波澜不惊的双眸让人不容小觑。 “让安澜出来见我。”没有理会那些在自己面前叫嚣的无知之徒,安济军将一只手放入衣袋,冷冷的说道。 安济军并非没想到失败的局面,却不料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然失败。两者博弈,即便对手有着极大的优势,只要步步为营便有胜利的希望,而在庄家开设的赌局中赌博,无论手中的牌多么精妙,赌技如何高超,只要庄家不答应,赌徒最终的结局依旧是两手空空。这么多年谨慎行事,他唯一的失误便是错估了安澜,正是这个人将他和安源灏之间的竞争关系从博弈的对手变成了赌徒与庄家,从而注定一败涂地。 在场不少人开始讥笑安济军的自不量力,明明落到这步田地还想着追究责任。对于这些安济军并不在意,他知道以安源灏的性格,一定会出来见他。果然几分钟后,安源灏和安澜出现在他的面前。 “二叔,从上位者转变成阶下囚的滋味如何?”安源灏笑着说道,将安济军的势力连根拔起,他的心情自然不错,而身后的安澜却没有任何表示。 “成王败寇,我没什么可说的。”安济军答道,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沮丧和不甘。 “其实倘若二叔能够安分守己,我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安源灏说道,安济军淡漠的表现完全出乎意料,让他的表情渐渐变得凝重起来。 “我何尝不想安享晚年,可是有的事必须去做。”安济军冷笑一声,那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每每想起便让他夜不能寐。 “权利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安源灏问道。 “权利?对一个快死的人来说手握再大的权利也没任何意义。”安济军说道,像是应证了他的话一般,刚说完便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安济军用另一只手掏出手帕捂住嘴,片刻后放下,手帕上的血迹清晰可辨。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安源灏十分惊讶,他早知道安济军有咳嗽的毛病,但一直认为不过陈年痼疾,万万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可正如他所说,安济军不想好好养病,反而急着争权夺利,究竟图的是什么。 “呵呵,想知道吗?”安济军笑了两声,指着安澜说道,“让他过来,我只会告诉他。” 突然被指名,安澜愣了一下,不过在他还没作出反应前安源灏直接将他挡在身后。 “别去。”安源灏说道。今天的安济军很不对劲,尽管现在看似大势已去,可谁也无法保证他没有后招,要知道垂死之人在死前的反抗是相当恐怖的。安源灏承认他对安济军的目的很好奇,但若是要安澜冒险去取得答案,完全没必要。 “安澜,你难道不应该为你对我的欺骗行为给我一个交代吗?”安济军大声说道。 “小澜是我弟弟,帮我对付你是理所当然的事,你居然还想让他有所交代,真是可笑。安济军,你是真的年纪大了还是受刺激脑子不清醒才会说出这么幼稚的话。”安源灏冷笑着,狮子在吃羚羊前需要给羚羊一个为什么吃它的理由吗?安济军的逻辑可笑至极。 “安澜,你不想要你母亲的遗物了吗?”安济军再次朗声道,抛出一个安澜无法拒绝的理由。 “让我去吧。”安澜开口对安源灏说道。虽然之前从未听安济军有提过,但他明白,这一次他不得不去。为原主,也为他自己。 “老狐狸诡计多端,我不能让你冒险。”安源灏不同意,试图说服安澜,“安济军已经是瓮中之鳖,给我一点时间,我保证让他交出你要的东西。” “只怕到时候你无法让一个死人开口。”安澜摇摇头,安济军此时的状态完全可以用一个词来形容—视死如归,而且想必他也很清楚落在安源灏手里不会有好结果,他根本等不到那一刻。 安源灏看着安澜,对方的脸上分明写满了坚定不移的“我要去”三个字,他深知小孩儿的倔强,一旦认真起来除非使用强硬手段,否则谁也阻拦不了。最终他叹了口气妥协了,不过把自己的枪塞到安澜手里,叮嘱要是老狐狸耍花招就直接毙了他,后果由自己承担。 安澜没有接安源灏的枪,他只需要提防老狐狸一直放在衣袋里的右手,因为凭他的身手对付迟暮之年的老狐狸绰绰有余。 “东西呢?”安澜径直走到安济军的面前,看着头发几乎全白的安济军,心中突然涌现出一丝同情。隐忍这么多年最后功亏一篑,这样的打击有几个人可以承受。 “我骗你的,根本就没有那东西。”安济军冷笑起来。 “是吗?”安澜显然有些失落,不过也没有要立即离开的意思。 “你不顾孤儿院那些人的生命帮着安源灏算计我,却肯为一件死物冒险,看来你并非无情无义,只是出于自私而已。不过我依然看不透你,或许这才是我最大的失误。”安济军说道。本以为安澜年龄小,没什么阅历,而且自己又有把柄在手,所以他对安澜并无太大的戒心,却不曾想到一步走错,全盘皆输。 “你让我过来到底是想说什么呢?”安澜问道,反正也来了,不如问问。 安济军仔细打量了安澜好几遍,然后开口说道:“安澜,如果我告诉你,除掉安源灏以后他的位子就是你的,你会后悔吗?” “你说的是真的?”安澜问道,云淡风轻的口气无喜亦无悲。 “是的。”安济军说道,“你知道我没有后代,所以我的东西将来也会是你的,若是帮助我,你所得到的东西远比现在多得多。” “你付出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安澜有些愕然,如果不是眼见老狐狸真的身患重症,这些话他一个字不会信。 “我的确有骗过你,但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我对付安源灏并不是为了争夺安家家主的位子,你很清楚这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安济军说道,声音中充满了苦涩。 “你是为了什么呢?”安澜问道。 “为了报仇。”安济军狠狠吐出这几个字,整个脸也变得扭曲起来,“当年安景衍对我做的事,我要他的儿子来偿还。” “他对你……”安澜觉得后面的话难以启齿,安景衍是安老爷子的名字,从安济军愤怒的脸上,他大概能猜出所谓的事是什么。 “否则你认为他怎么会放过我,就凭我帮他取得家主之位么?”安济军惨笑一声,“他活着的时候我受尽折磨却不能丝毫反抗,直到他死了我才有机会积攒力量,父债子偿,他欠我的让安源灏来承担。” “你真傻。”安澜说道,不过对于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心智的人,他的话没什么用。 “哼,你是不会了解的。我没想到那老家伙死前还留了一手,生生消耗我大部分的积累。我的病让我再也等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才会在你的怂恿下孤注一掷,结果还是失败了。”安济军红着眼,瞪着安澜说道,“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是安源灏的人,哈哈哈,真是滑稽。安澜,现在的你和当初的我一模一样,你知道吗?” “你错了,我和安源灏没有一点关系,你所看到的不过是我们演的一场戏。”安济军的遭遇让人同情,但安澜并不赞同他的话,“而且我很快会离开这里,再也不会和安家人有任何瓜葛,我的身份是安源灏给的,究竟是不是安家人其实根本就不得而知。” “哈哈哈,你太天真了。”安济军仿佛听到笑话一般,大笑起来,“安澜,你知道我什么那么相信你的话吗?并不是你的演技逼真,而是安源灏对你的态度和当年安景衍对我的一模一样,你逃不了的。” “不会的,我和你不一样。”安澜后退一步,脸色开始变得苍白,不得不说安济军的话确实影响到了他。 “我当年何尝没有那种想法,只是每次都被捉回来了而已。”安济军说道这里,突然阴森森的笑了,“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绝对安全,安源灏本事再大也找不到你。” “在哪儿?”安澜怔怔的问了一句。 “地狱。”安济军的脸上瞬间露出狰狞的表情,眼里满是疯狂,一下子将放在兜里的手亮出来,手里拽着一个小型计时炸弹,他按下开关朝安澜扑过去。 只听一声巨响,众人的视线瞬间被飞扬的尘土遮蔽。因为是小型炸弹,爆炸面积不算大,但众人依旧感觉到气浪的袭来,伴随着一些带腥味的液体。 安源灏最先反应过来,朝刚才安澜和安济军的位置跑去。他意识到情况不妙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正想冲过去却被手下给拦住,刚把阻拦的人踢开炸弹便已爆炸。 “安澜。”安源灏叫着小孩儿的名字,在尘土中到处寻找他的身影,握着威力如此强大的炸弹,老狐狸必死无疑,现在他只能祈祷安澜平安无事。 强忍着心中的恐惧,安源灏四处寻找,值得万幸的是当他快要失去耐心时终于找到了倒在距出事地点很长一段距离的人事不省的安澜。安源灏急急冲过去把人抱在怀里检查情况,因为离爆炸物最近,安澜全身多处受伤,最严重伤势在右腿,已经血肉模糊,但比起安济军的死无全尸,这样的伤势已是上天保佑。由于无法判断是否有内伤,安源灏一刻也不容耽搁,立即抱起他往回赶。 在这一刻,安源灏已然确定,对怀里的这个人,无论如何他绝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老炮灰终于领盒饭了\(^o^)/~ 兔子不会写战斗场面,各位亲自行脑补吧,嘿嘿! 接下来该渣攻出场了 感谢Silas亲的地雷,日更有点难,不过兔子会努力加快更文速度的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53 第五十三章 当致命的危险出现在眼前时,大部分人的脑子里的第一反应便是转身躲避,有多远逃多远,而这类人的结局几乎是必死无疑。不过有很少一部分人,遇到的危机越大,反而愈发沉着,他们会以极快的思维冷静分析,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隐藏在死局里的那一丝生机,从而幸运的活下来。 安澜便是后者。当安济军手握炸弹扑上来想要与他同归于尽时,安澜首要的反应是绝对不能躲,老狐狸铁了心要拉他陪葬势必穷追不舍,炸弹离爆炸仅有几秒钟的时间,他除非多长几条腿否则根本脱离不了炸弹爆炸的范围。千钧一发之机,安澜不退反进,迅速冲到安济军的面前对准他的肚子狠狠踢了一脚。由于安济军的身体较为瘦弱,加上安澜为保命使出了最大的力气,所以很容易被踢飞。虽然最终安澜免不了受伤,但比起尸骨无存的安济军,已是万幸。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由于前一天下了一场大雨,天气变得十分凉爽,被安源灏勒令在房间里养伤的安澜终于获准出来透气。手捧一杯温热的薄荷茶,呼吸着微风夹杂的一丝青草味,安澜感觉整个身体充满着活力,连伤势最重的右腿的疼痛似乎也轻了许多。坐得时间有些长,安澜伸了个懒腰,在看向某一处的时候眼里多了一点哀怨,如果那个人不在的话,或许他会更舒服。 “这样好吗?你今天若是不出面,怕是会惹人非议的。”安澜对在一旁批复文件的安源灏说道。 老狐狸虽说是咎由自取,但到底是安家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回来后安源灏以急症不治为由对外公布了他的死讯,并且举办了较为体面的葬礼。今天便是安济军下葬的日子,作为后辈的安源灏理应随同前去。 “公司事多,脱不了身。”安源灏头也不抬的随口应了一句,继续翻开手里的文件。 其实安澜很清楚,即便安源灏无所事事也绝不可能为安济军主持葬礼,两人面和心不和已是众人皆知的事。这一次安济军突然离世,前来吊唁的人就算嘴上不说,恐怕心里早已认定是安源灏所为。只是没人会为一个没有任何价值的死人平白无故得罪安源灏,所以对于安济军的死因,大伙儿心照不宣选择默认,更有甚者反而认为安济军能够这般风光大葬,足以见得安源灏对他仁至义尽。既是如此,实在没必要前去装腔作势。不过倘若那些说安源灏仁义的人知道棺材里所谓的安济军的尸体不过是安源灏之后派人随意找到的几块残骸,又将作何感想。 “那你还是回公司吧,不用陪着我。”安澜有些无奈,安源灏的确很忙,安济军一倒,在公司里凡是与他关系密切的人必然会清理出去,这样一来安氏集团高层就得重新洗牌,而身为总裁的安源灏不可能置身事外。这段时间安澜看到安源灏的助理拿过来让他批复的文件几乎要堆成小山了,说实话此时他应该在公司加班,而不是在这里陪他放风。 “我不在谁来照顾你。”安源灏将手里的文件放下,一本正经的对安澜说道。 “……”安澜心里直腹诽,他只是伤了一条腿而已,还不至于生活不能自理。何况这条腿的伤势对他而言不算重,拄着拐杖还是勉强能走两步的,安源灏未免有些小题大做。 “茶凉了,我给你换一杯吧。”安源灏拿过安澜手里的茶杯,倒掉后重新换上一杯热的塞进安澜手里。 安澜低着头,安济军临死前的那番话对他并非没有影响,这些天安源灏屈尊降贵亲自照顾,他应该很高兴,毕竟这样的待遇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到,但为什么心里更多的是恐惧。 “安源灏,我们只是一场交易不是吗?”安澜轻轻说道,仿佛是在提醒安源灏一般。 “安济军那天对你说了什么?”安源灏问道,安澜醒来后对他就有着莫名的排斥,这些天他自问很用心的照顾他,但小孩儿对他的态度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更加严重。 安澜沉默一会儿,最终还是将那天他和安济军的谈话告诉了安源灏,不过他有意识的隐瞒了安济军和安老爷子的那层隐秘关系,他不知道安源灏知晓后会有什么反应。安济军讽刺的话语言犹在耳,他不得不防。 “你相信他的话吗?”安源灏问道,对于安济军单纯出于报复安老爷子才会和他作对这件事,安源灏总觉得有问题。在他的记忆中安老爷子从未亏待过安济军,不仅让他继承应有的股份,还时时照拂,甚至在临死前还让安源灏答应继任家主后不要为难安济军。若非安济军得寸进尺企图要他的命,他也不想把他逼上绝路。 “人都死了,谈论这些还有什么意思?”安澜说道。其实他是相信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何况安济军实在没必要用败坏自己的名声骗取他毫无意义的信任。 安源灏看了一眼安澜,小孩儿黯然的神情已经表明他的态度。其实这件事安源灏也是半信半疑,安济军的伪装连那时不太成熟的他都能看出来,更不用说是在道上混了大半辈子的安老爷子,而且他有意留下的那条暗线也可以说明他对安济军的提防之心。这不是自相矛盾么?而且安源灏想不通到底是什么恨意能够让安济军宁可搭上晚年的安乐生活也要报复回来。 “老狐狸虽然诡计多端,但这一次他没有骗你。我们在清理他的遗物时,发现了他留下的遗嘱,上面显示在他死后有你继承他名下的所有股份。”安源灏说道,正是安济军这一举动才让他开始相信,这个人不是为名利才想和他争家主之位。着神情恍惚的安澜,直觉告诉他小孩儿并未对他说实话,确切的说是有所隐瞒,遗憾的是他没法逼小孩儿坦白一切。 “是吗?看来是我辜负他的一番好意了。”安澜笑笑,没想到天上掉馅饼的事他这辈子能遇上两次,可偏偏都是吞下去消化不了的,中看不中吃。 “知道了这些,有没有后悔过?”安澜一脸的淡然让安源灏不禁想打趣他。 “有意义吗?”安澜问道,无论他是否后悔,已经不可能有挽回的余地。何况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当什么劳什子家主。 “过两天我会让律师和你接触,尽快办理继承手续。”安源灏说道,老狐狸这一招倒让他省了不少事,股份落在安澜手里是最好的结果。 “顺便把转让手续一同办了吧。”安澜说道,安济军的话让他莫名恐惧,想要尽早抽身。 “你就这么着急想离开吗?”安源灏来到安澜面前,抓住他的双肩让他正视自己,“安澜,如果我说,请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待你,你会答应吗?” 看着对自己郑重许诺的安源灏,安澜有些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前世的某一天,那时夏旭东也是深情款款的对还是Kay的自己说出相同的话,可是没多久他就用一颗子弹将所有的情谊全部击碎。而现在,作为安澜,他面临同一情景,他该如何作答? ====分界线===== 阴暗的房间里,彻夜未眠的夏旭勇看着房间另一角落里蜷缩起来的两个小小身影,他知道这是夏旭东惯用的伎俩,可他明白是一回事,无动于衷又是另一回事。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他如果再不有所行动,恐怕真的会眼睁睁看着他们死去。 “叫夏旭东来一趟,我有话要对他说。”夏旭勇对看守的人说道,他可以不理会自己的恶劣处境,但必须为两个孩子争取一线生机。 或许是夏旭东一早有交代,看守的人看了夏旭勇一眼便前去通报。夏旭勇松了口气,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想要凑过去看看两个孩子的情况。 “走开。”小男孩抱紧怀里的小女孩冲夏旭勇吼道,而小女孩睁着大眼看着夏旭勇一脸欲言又止的神情。 “孩子们,别害怕,我会想办法救你们的。”对于孩子们的反应,夏旭勇只觉得心中酸楚。 “我们不认识你。”小男孩说道,然而担忧的眼神却显示出他的心口不一。 “来,快到我这里来。”夏旭勇颤抖着张开了双臂,他知道孩子们在想什么,前两天他也抱着同样的侥幸心理,可是直到现在他才确信,他们的做法除了白白受罪没有一点作用。 “爸爸,小西好害怕。”小女孩一下哭出声来,挣脱小男孩扑向夏旭勇。 “小西,你傻了吗?我们不认识这个坏人。”小男孩怒吼道,抓住小女孩的衣服试图将她拉出来,可小女孩呜咽着反而将夏旭勇抱得更紧,死活不放手。 “已经没关系了,小南。”夏旭勇一手安抚着小女孩,然后将小男孩拉到自己身边,“我很高兴有听妈妈的话,可是你也看见了根本一点用处也没有。爸爸很抱歉连累了你们,但就算拼了这条命,我也会让你们活下去的。” “爸爸,呜呜呜。”到底还是个孩子,小男孩最终忍不住也抱住夏旭勇哭出声来。 “果然是父子情深,场面真是感人。”夏旭东一边鼓掌一边走进来。 夏旭勇立即将两个孩子护身后,红着眼直瞪夏旭东:“夏旭东,你处心积虑查到我的孩子的下落把他们带到这里到底想怎样,给我个痛快吧。” ====分界线===== 此时的安澜正盯着手机皱眉,今天和安源灏的谈话最终以他的沉默作为结束,双方不欢而散。安源灏的行为让安澜心中离开的意愿更加迫切,所以他立即想要联系金茂,可对方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直到刚才也没有接通。安澜知道金茂这人一向大大咧咧,但这种事从未出现过,一时间他有些担心金茂是不是出事了。这些天一直心神不宁,让他觉得愈发紧张。 “怎么了?“安源灏一进门便看见神色焦急的安澜,心里一紧,这几天为了让他安心养伤,他特意隐瞒着那件事,难道对方已经知道了? “我联系不上金茂了,他的手机一直关机。“安源灏是知道金茂的,所以安澜没有隐瞒。 “或许是手机出现问题了。”安源灏随口说道,尽管他知道安澜和金茂的关系,可见小孩儿那样关心那个人,心里有些不爽。 “不会的,即便当时出了问题,事后他也会第一时间联系我。”安澜说道。没有比他更了解金茂的人了,若非出事,金茂不肯可能单方面断了联系。想到这里,安澜非常担心,“你可以派人去酒吧看看吗?” “可以。”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他也不想让安澜操心,而且目前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必须告诉安澜。 “安澜,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但在这之前你得答应我无论听到什么都要保持冷静。”安源灏说道。 “什么事?”安澜清楚安源灏很少用正式的口气和他说话,这件事想必是大事,该不会……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 “在我们行动的那天晚上,铃兰孤儿院由于人为纵火,全部被烧毁了。”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写到这里了,我能说当初真的是为凑字数才会写孤儿院的么? 亲们留下爪印吧,让我知道你们一直都在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54 第五十四章 傍晚时分,一辆小车在去往铃兰孤儿院的路上疾驰。车里安源灏不时观察着安澜的神色,当他说出这个坏消息时,安澜确实很冷静,只是淡淡说了一句“我要去现场看看”。安源灏了解小孩儿的性子,随即吩咐下人安排车。然而途中安澜始终低着头一言不发,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根据安源灏的命令,司机用最快速度到达孤儿院门口。安澜拒绝了安源灏的搀扶,坚持独自拄着拐杖下车行走。 站在门口,安澜看到那块招牌还在,只是被浓烟熏得面目全非,并且再也感觉不到一丝暖意,取而代之的是触手可及的冰冷。那只喜欢趴在窝里的看门狗也不见了踪影,兴许早已在那场大火中丧生。 迈进门里,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倒塌的废墟,记忆中的房屋化为焦土,菜地也成了水洼。看到眼前真实的一幕,安澜终于相信曾经的乐园的确没有了,心里突然涌现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心里难受的话不要憋着,冲我发火也行。”见安澜神色异常,安源灏上前拉住安澜的胳膊。小孩儿此时表现出的冷静太过反常,尽管他更希望安澜可以平静的接受事实,但现在他宁可对方歇斯底里发泄一番。 安澜拄着拐杖勉强上前走了两步,他不是原主,对这里没有深厚的感情,但并不代表他能够无动于衷,况且即便是一个普通人,望着眼前的这一片断壁残垣,情绪也会激动起来吧。 “安源灏,你说过安济军没机会对这里下手的。”安澜想起临行前安源灏对他的保证,想要厉声质问,可话一出口就变得特别平和。 “安澜,我觉得这绝对不可能是安济军干的。”安源灏连忙说道,孤儿院对小孩儿的重要性可想而知,别看他现在很冷静,可他要不给个说法,对方铁定和他翻脸。 “为什么?” “很简单,时间不符。纵火发生在我们行动的当晚,可你应该很清楚,那时安济军的心腹已经全军覆没,剩余的虾兵蟹将撇清关系自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帮他报复?而且如果他有提前安排这件事来作为你背叛他的报复,你觉得他还会想要跟你同归于尽吗?”安源灏分析道。并非推卸责任,只是实话实说。 “那到底是谁干的?”安澜自言自语道,既然这场大火属于人为,其中必有缘由。孤儿院一穷二白,不可能是为财,院长奶奶为人和善,也不可能结仇,那么到底是为什么遭此变故?安澜思来想去只有安济军的嫌疑最大,而且也有这样的手段和心肠。虽说他人已经死了,可残党不可能一夜间全部清理干净,出于报复策划了这起惨剧不是没有可能。然而安源灏的说辞句句在理,让安澜不得不重新思考罪魁祸首是安济军的几率。 “不管是谁干的,能够如此残忍一定不是普通人。”安源灏拍着安澜的肩说道,“你放心,我会帮你追查凶手的。” “谢谢!”安澜轻声说道,虽然不明白安源灏为什么突然这么具有正义感,但有他帮忙应该会很快。想到这里安澜无奈的苦笑,看来他暂时还得呆在安家,不过凭他现在的伤势,估计安源灏也不准他离开吧。 “我们回去吧。”安源灏对安澜说道,天快黑了,呆在这里也查不到什么东西。 安澜点点头,这一次他没有拒绝安源灏的帮助。一瘸一拐走出大门,再次看到那块招牌,安澜想了想让人取下来想要带回去留个纪念。 “咦,你不是上次问路的那个小子吗?”正在取招牌时,一位胖大婶听到动静走了出来,一眼便认出了安澜。 “大婶,你还记得我。”安澜笑笑。 “当然,像你这样前来捐助的好心人实在不多。可惜前几天这里被烧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做这种丧尽天良的事一定不会有好下场。”胖大婶的言语中充满愤怒,可见对于孤儿院被烧一事也是极为气愤。 安澜依然微笑着,不打算去纠正。这时随行的下人已经将招牌取下来,安澜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准备离开。 “等一下,你是不是叫安澜?”胖大婶迟疑的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安澜惊讶的问道,这位胖大婶并非土生土长的村里人,所以上次问路时才会把他当成捐助者。可这次她居然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实在很奇怪。 “哦,是这样的,孤儿院起火的第二天来了两个人,只是四处看了看。回去的时候刚好遇上我,其中一个人给了我一张纸条,说如果有个叫安澜的来就交给他。”胖大婶一边说一边从围裙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其实她就是随口一问,没想到这么巧。 安澜接了纸条,谢过胖大婶,直到回到车里才小心打开。纸条上面是一个熟悉的号码,安澜思考了半响,最终拿起电话拨过去。 “喂,展教官,我是安澜……” =====分界线====== “你说的都是真的?”夏旭东皱着眉头,心里盘算着夏旭勇这话有多少可信度。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胆子骗你吗?”夏旭勇将两个孩子抱紧,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能够活命,无论这话有多荒谬,他也必须说。 “好吧,姑且相信你。”夏旭东说道,夏旭勇的话听起来的确匪夷所思,不过这个时候的确没胆子跟自己胡扯,更重要的是这些话是否当真,他还有一个人可以求证。 “我所知道的已经全说了,你还想怎样?”夏旭勇盯着夏旭东。 “呵呵。”夏旭东冷笑着,既然夏旭勇让他有了意想不到的收获,那么作为回报,他会给他一个痛快,拿出一支手枪放在夏旭勇面前,“事已至此,再折磨你也没意义,干脆直接一点好了。” “你想干什么?”夏旭勇颤抖着问道,直觉告诉他夏旭东不会让他好过。 “两个孩子,只有一个能活,你自己决定吧。”夏旭东冷漠的说道,“你只要把其中一个杀掉,我立刻把你和剩下的那个放了。” “你在开什么玩笑?”夏旭勇怒吼,就算他素日不把人命当回事,可让他亲手杀掉自己的骨肉,他还没到灭绝人性的地步。 “快点决定,我的耐心有限,如果你拖延时间,那两个谁都活不了。”夏旭东对夏旭勇的话充耳不闻,随即警告道,“别企图耍花样,倘若你自杀的话他们俩的下场会比现在惨一千倍,我说到做到。” “夏旭东,我不过是把消息传给警方而已,人是你杀的,就算你把账强加到我身上也改变不了你是凶手的事实。”夏旭勇叫道,毫不留情的直戳夏旭东心中的那块伤疤。 “哈哈哈,夏旭勇,人的确是我亲手杀的,可你似乎忘了是谁让老爷子作出那种决定的?”夏旭东脸上露出疯狂的表情,如果当初不是夏旭勇旁敲侧击,老爷子也绝对不会把Kay当成眼中钉,甚至让他亲手杀掉Kay。 “我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谁想到老爷子会当真。而且夏旭东,你不是不能违抗老爷子的命令,你自己作出的选择为什么要赖我?”夏旭勇争辩道。 “夏旭勇,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明知道你什么都比不上我才会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你的目的我很清楚,一旦我为了Kay违背老爷子的意愿,家主的位置就轮到你了是吗?到那时,大权在握的你会放过我和Kay?”夏旭东冷冷的说道,“今天这招是跟你学的,我要让你也尝尝我当初作出选择时的痛苦。” “你这个疯子。”夏旭勇痛斥道,“父亲知道后一定不会原谅你的。” “不是两个野种而已,别忘了老爷子从来没有同意过你和那个女人的事,而且就算他知道了想要阻止又能阻止得了吗?”夏旭东说完提高了声音,“别考验我的耐心,快点决定。” “夏旭东,你真的这么狠?”夏旭勇咬牙切齿。然而回答他的是一个子弹,擦着小男孩的脸打在墙上,孩子的脸上瞬间多了一丝血痕。小男孩伸手擦掉血迹,咬着嘴唇没吭声。可小女孩再也忍不住,深深的恐惧感抱着夏旭勇哇哇大哭起来。 “夏旭勇,这次算是警告,下一次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你若再不决定,我会让你到时候求我给他们一个痛快。”夏旭东玩着手里的枪,阴森森的说道。 夏旭勇看着两个孩子,给他的手枪里只有一枚子弹,也就是说想要一家在下面团聚都是奢侈。夏旭东是在逼他,而他无力反抗。 “对不起。”夏旭勇抚摸着两个孩子的头喃喃自语,他只能保住一个。 一声枪响后,夏旭东带着手下出了门,脸上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你应该感谢你的父亲,我会遵守诺言放了你,不仅如此,你还会是夏家下一任家主的唯一候选人。”夏旭东看着一脸恨意的小男孩,“恨我吗?那就好好活着等待复仇的那天,很快就会有人前来教导你了。” 房里,夏旭勇抱着小女孩的尸体呆坐着,过了许久突然诡异的笑起来,将小女孩调整姿势小心搂在怀里,开始轻声哼唱摇篮曲。 这一次或许他是真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o^)/~,又解决一个,弱弱的问一句,我是不是狠了点,当初写俩孩子是真心想萌一下的,谁知道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不会被锁吧。 不少亲说教官蛮有感觉的,那我就再把他拉出来溜溜好了 谢谢各位的评,虽然是一个爪,但很高兴啊,于是动力十足码了一章(你确定和活力榜无关?) 另外如果兔子说,这文其实要接近尾声了,亲们有什么反应? ------------ 55 第五十五章 随着通话的结束,安澜来时阴郁的情绪一扫而光,眉宇间甚至有了一丝喜悦。这让一直担心不已的安源灏大为惊讶。 “电话里究竟说了什么?”安源灏忍不住问道,他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消息能让安澜在遭到如此重大的变故后还能笑得出来。 “奶奶还活着。”安澜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到的激动。 实际上对待铃兰孤儿院的失火事件,安澜的态度比起一般人更为冷漠。前世类似的惨剧他看过太多,有的还是他奉命而为,无数次经历早已让他的心变得麻木。孤儿院的那些人或许很可怜,但和不是原主的安澜毫不相干,当然谈不上伤心,他所在意的仅有曾给予他从未有过的温情的院长奶奶一人而已。 其实铃兰孤儿院被人纵火烧毁的消息在几天前各大报纸上有过详细的报道,只不过安澜当时处于养伤时间,又加上安源灏的有意隐瞒,所以无从知晓。然而从听到消息赶赴现场期间,或是眼见烧焦的废墟与安源灏谈论有关纵火元凶的猜测时,安澜有足够的闲暇去看一眼登载这些内容的报纸去查询火灾中是否有逃出升天的幸存者,可他却忽略了。并非疏忽,而是因为他很清楚,无论是行将就木的年纪还是至高无上的责任感,老人的名字出现在那份遇难者名单中的几率远远高于其他人。于是出于恐惧,这一最为重要的环节被安澜刻意遗忘。没想到的是院长居然还活着,他自然的喜出望外。 然而安澜不会想到他的行为在安源灏看来是多么的反常。由于安澜的关系,安源灏有调查过这家孤儿院,报告显示铃兰孤儿院就像一个大家庭,慈爱院长和称职的老师精心呵护着每一个来到这里的孩子,大家的相处如同亲人一般。小孩儿在这儿长大,对这里势必有着深厚的感情,可现在安澜的反应显然有些不合情理。院长一人生还的消息能够让你忘却之前的悲伤开心的笑出来,是你在故意掩饰还是你在乎的只有院长。看着沉浸在兴奋中的安澜,安源灏的脑子顿时闪过诸多念头。 在安澜的要求下,小车并未回程,而是趁着夜色开往另一个地方—圣心医院。刚停车,安澜便迫不及待奔向展震豪告知的病房,为此差点摔了一跤。 病房里,老人还在熟睡,只不过苍白的脸和梦中不住的呓语表示她状况很不好。展震豪站在旁边,脸上是极少见的担忧。此外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徐睿,他一直抓着老人枯槁的手,安澜隐约间还能看见他脸上的泪滴。 “你来了。”察觉到门口的动静,展震豪转过头,一下愣住了,不仅是因为看见拄着拐杖的安澜,更是为安澜背后的安源灏。不过很快他便恢复正常,嘴角甚至泛起一丝冷笑。 “安澜哥哥,呜呜呜……”徐睿见到安澜后,扑上来抱着他哭出声。孤儿院惨遭变故,只有他和院长死里逃生。幼小的年纪本就不堪重负,但为了劝慰老人,这些天不得不强颜欢笑,现在终于见到另一个亲人,情绪一下子失控了。 “别怕,我在。”安澜轻声安抚道,尽管孤儿院的孩子早熟,但徐睿毕竟只有十一岁,亲身经历地狱般的情景只能不害怕? “小孩,我不是说了吗,为了你奶奶,你要学着坚强一点。”展震豪说道。 或许在这段时间听多了类似的话,半晌后徐睿从安澜怀里探出头,哽咽着重重的点了几下。 “展教官,谢谢你救了他们。”安澜说道,虽然搞不清楚展震豪怎么会出现在火场,但这声谢是必须的。 “不要谢我,在我和消防队员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到安全的地方了,我只是顺手把他们带到这里安顿而已。不过其他人……”展震豪重重叹着气没有说下去,但徐睿瞬间又充满的泪水双眼足以说明下文。 “只有你和奶奶逃出来了?”安澜问道,既然是纵火,想必那群穷凶恶极的歹徒不乏杀人灭口的心思,可徐睿和老人这一对,老的老,小的小,到底是怎么逃出来的?安澜心中不免疑虑。 “其实我们是被人救出来的,而且救我们的人就是那天放火的那群人里的一人。”徐睿说道,想是回忆起那时的情景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 “你说什么,之前怎么没告诉我,你看到那人的脸了吗?”展震豪连珠炮似的追问道。 “展教官,你还是个孩子,不是你的学生。”安澜说道,然后拍拍徐睿的肩,“徐睿,我知道让你再次回忆当晚的情景是件很痛苦的事,但是我们必须知道这些才能抓住凶手,你想为大伙儿报仇吗?” “安澜哥哥,你放心,我知道的。”徐睿拼命点着头,擦干眼泪说道,“那晚火烧起来的时候,我们已经被那些人关在房里。当时我和奶奶在一起,听到外面的哭喊声特别害怕,奶奶一直把我抱在怀里……” “屋子里的温度越来越高,浓烟熏得我们直咳嗽,可是门被锁了,我们用尽各种方法也没法打开……” “正当我以为我快死了时候,突然一个带头套的人冲了进来,二话不说背起奶奶就往外跑,同时也拉了我一把。他把我们带一个隐蔽的地方,并且还示意我们藏好不出声。当时虽然我们逃了出来,但其他人还在屋子里,奶奶想要返回去救他们,那个人死拉着不让,还说奶奶要是敢出声,他就把立刻把我给宰了,奶奶年纪大了根本挣脱不了,而且为了我又不能出声,只能眼睁睁看着整个孤儿院被烧。后来有人听到在喊人来了,办完事快点离开,那人才转身跑掉。不一会儿,附近的村民赶来救火,接下来的事你也知道。” “带着头套?那他有说话吗?还有你对那人还有什么印象?”展震豪问道。 徐睿想了想,说:“有,奶奶和他争执的时候,他一直反复叨念着一句话‘你老要是出事,我怎么像Kay哥交待啊’!” 安澜的脸顿时变得惨白,根据徐睿的叙述,那人明显就是金茂。而自从Kay死后,金茂的身份变得很特殊,直接听命于夏旭东,这么说策划这起惨剧的元凶是夏旭东! “你怎么了?冷静一点。”注意到安澜的失常,安源灏上前扶住安澜,是因为发现了吗?他感到小孩儿在颤抖。 “看来你对凶手的身份有所察觉?”展震豪说道。 “展教官,其实你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吗?否则怎么会留言让我联系你,别告诉我你找我只是因为我是那里的一员。”安澜说道,展震豪找他固然有这方面的原因,但更多的还是和他以前发出的邮件有关。 “不错,要动那个人,证据确凿还不够,必须要使用一些手段。”展震豪说道,目光转向安源灏,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安先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样的情形下见面,怎么样,有兴趣合作一次吗?” “你想怎样?”面对展震豪的应邀即是代表着官方意见,安源灏显然不会轻易拒绝。 “单独谈谈吧。”展震豪说道,再次转向安澜,“安澜,你很清楚我找你的目的,只要你配合,我会兑现当时的承诺。” “展教官,我已经不需要那些东西了。”安澜盯着展震豪,“不过我会答应你,因为我比你还要憎恨凶手。” “既然如此,那么换个地方谈谈,我们交换一下情报吧。”展震豪说道,接下来的事就属于机密,不能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安澜哥哥,你们知道凶手了?”徐睿拉着安澜的衣服,红肿的眼睛里满是仇恨。他年纪小,可也听懂了展震豪的话。 “这不是你该管的。”安澜抓着徐睿双肩,郑重说道,“抓到凶手的确重要,但对你而言还有更重要的事,照顾好奶奶。只要她还在,那么家就还有重新建立的一天。” “真的吗?”徐睿点着头,“安澜哥哥,你放心,我会陪在奶奶身边的。但你们一定不能让那些坏蛋逍遥法外。” “我答应你。”安澜笑着说。 夏旭东,你真的不打算放过我吗? ====分界线==== 夏家别墅书房内 夏旭东看着眼见忐忑不安的金茂,冷冷的开口道:“为什么节外生枝去救那两个人?” “因为……我……”金茂结结巴巴,不知该说什么。 “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可以不再追究。”从一开始夏旭东就没指望金茂答上来。 “真的?东哥你说。”金茂喜出望外,但夏旭东接下来的话让他再也笑不出来。 “金茂,Ray到底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赶,各位亲担待啊 兔子又进小黑屋了,算是咎由自取吧 文确实已进入尾声,当然在之前会有一点肉末的,嘿嘿 兔子其实想过加剧情,但总觉得是画蛇添足,到时候再看看亲的意见吧 ------------ 56 第五十六章 回到安家别墅时已是午夜时分,安澜看着电池即将耗尽的手机,再次按下那个在路上拨打了无数次的号码,然而得到的回复仍旧是之前冷冰冰的机械女声。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还未播报完,手机便自动关机了。安澜对着毫无反应的屏幕看了好一会儿,这才无奈的将手机收起来。 “不要担心,我明天派人去迷林打听一下情况。”安源灏安慰道。自从和展震豪交谈后,安澜便有些魂不守舍,原本他担心小孩儿听到消息后受不了打击,但现在看来孤儿院的事对他似乎没有任何影响,反倒是那个叫金茂的人对他更为重要。尽管安源灏不愿意安澜对其他人关注过多,但看着小孩儿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他于心不忍。 “不用了,展教官的指示应该明天就到,实在没必要为这种小事分心。”安澜说道,金茂倘若有机会一定会联系他,可现在依然杳无音讯,结合徐睿所说的情况,一定是被关了起来。按照夏旭东对抗命者一贯的狠辣手段,金茂此次凶多吉少。想到金茂是为自己才会涉险,安澜不由捏紧拳头。 “已经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明天有得我们忙。”安源灏说道。心细如发的他有察觉到徐睿在描述那个救他们的人的时,安澜的脸色骤变,结合展震豪给出的主谋者是夏旭东这一情况,安源灏的直觉告诉他,那个人就是金茂,从一开始的主动要求到现在的拒绝,可见安澜心中已有结论。只是他有些奇怪,是什么让安澜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不过现在不是询问的最好时机,至少先让小孩儿好好睡一觉吧。 把安澜送到房间,在他进入浴室洗漱时叫下人准备了一杯热牛奶,直到亲眼见到他在自已的坚持下全部喝光,并且为他盖好被子后,安源灏才转身离开。 “哥,谢谢你。”刚迈出卧室门,身后传来小孩儿闷闷的声音。 “不用客气,晚安。”安源灏说道。平日两人单独相处时小孩儿一般直呼他的大名,只有在无助的时候才会无意识的叫他哥。现在很迷茫吗?安源灏想着,他很喜欢小孩儿这样依赖自己,因为越是依赖越会离不开。 ====几天后的分界线 ===== 经过好几天不眠不休的奋战,在新的一天天边露出一线曙光时,安澜终于将记忆中所有关于夏家的资料整理完毕,并且拷贝出来。虽说大功告成,可心里没有一丝高兴的成分,揉揉疲惫的双眼,安澜看着面前的两块U盘思绪万千。 两块U盘里记载着他是Kay的时候,所了解到有关夏家黑白两道的全部机密。或许由于时间的关系,不少机密已经失去效用,但安澜相信在官方和安家的共同合作下,U盘里余下的有用的机密让夏家覆灭足以。 只是他真的要做到这一地步吗?安澜低着头,反复掂量手里的U盘。诚然他是被夏家暗算而死,可他能够一步登天和夏家同样有着必然联系。他的一生换取夏家的悉心栽培,这笔交易看似不公,可对他这种无依无靠的孤儿而言已是相当划算。倘若夏家对他置之不理,成年离开孤儿院后,无一技之长的他也难以避免相同的结局,甚至会更惨。所以安澜从未对夏家有所怨恨,这也是他重生后选择平淡度日而不是报仇。 然而安澜的迟疑仅持续了片刻,最终他决定将手里的东西交出去。他可以不在乎夏旭东杀他,因为他的命原本就不属于自己。他也可以忽视夏旭东的无情,从未指望何谈失望。但他不能原谅夏旭东因为他知道那个秘密,为报复无端伤害那位他视如至亲的老人,更不能饶恕他对金茂下手。 “夏旭东,我承认我放不下你,所以知道你的所作所为后我更恨你。”安澜轻声说道,将两块U盘紧紧握在手里,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决绝。 敲开安源灏的书房门,安澜将其中一块交给安源灏。展震豪要求安源灏对付夏家在白道上的势力,而这块U盘里就记载着有关夏氏集团运作的所有资料,作为一位合格商人的安源灏,自然明白如何将其发挥到极致。 “这是什么?”安源灏看着安澜,似乎明白展震豪为什么要找上安澜,难道就是为了这个东西。 “你看看就知道了,我希望它能对你有所帮助。”安澜笑笑,因为连日熬夜,他的声音有些嘶哑。 虽然半信半疑,但出于对安澜的信任,安源灏还是接了过来。导入电脑后,饶是他这般心性在查看到盘里的内容时也吃了一惊。 “谢谢,你好几天没合眼了,快去休息吧。”安源灏很快平静下来对安澜说道。 “你没什么想问的吗?”安澜说道,虽然仅仅只看了一眼,但里面的内容足以让人心生疑虑。 “我知道你有秘密,不过我不想强迫你,如果有一天你愿意说,我再听吧。”安源灏说道,既然选择信任,为何不从一而终呢?或许从他默认要相信安澜的时候,他就已经心动了。 “对不起,不该让你卷进来的。”安澜低着头小声说道,倘若他和安源灏没有一点关系,那么展震豪就不会找上他。 “不要在意,夏旭东这次做得确实太过火了,官方也不能再睁只眼闭只眼。只是夏家经营多年,黑白两道的关系盘根错节,为避免动荡,即便没有你,官方也很有可能找上我。”安源灏说道,扬扬手里的U盘,“其实这对安氏反倒是件好差事,不仅可以和官方打好关系,又能清除一个强劲对手,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我可是求之不得啊。” 其实对于展震豪告诉他们这件事是夏家所为,安澜和安源灏都没有任何异议。两人都很清楚在华国最大的势力当属官方,在官方管辖范围内发生的事,无论做得多么隐蔽都无法隐瞒。只是出于各方面的顾忌,官方才会对不少事选择沉默。所以即便没有金茂这个因素,仅凭展震豪是代表官方的发言人,已经足够。 听了安源灏的话,安澜内疚的心情缓解不少,笑了笑拿着另一块U盘离开。有关夏家黑道的事,自然是官方出面最佳。 安澜走后,安源灏翻看着U盘里的内容,并且越看越震惊。如果这份资料是真实的,凭安氏的实力,用最短的时间将夏氏集团连根拔起将不再话下。这几日安澜一直呆在房里没有出门,安源灏不是不知道他在通宵工作,可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是在整理这些东西。安源灏看着电脑屏幕若有所思,在这节骨眼上小孩儿不可能拿虚假的信息给他,可这类机密分明只有夏氏高层管理人员才能接触,他到底是怎么得到的? 思索了一阵,安源灏拿起电话,尽管他希望小孩儿主动坦白,但遥遥无期的等待不是他的作风,既然已有头绪,他为什么不能自己调查呢? 走出书房后,安澜准备联系展震豪,刚掏出手机屏幕便亮了起来,显示着一条未知的号码。安澜认识的人不多,几乎没有陌生的电话打进来。本不想接听,但打电话的人似乎锲而不舍,足足打了5遍还没有停下的意思。看来确实是找自己的,安澜想了想,按下接听键。 “喂,请问是安澜先生吗我想和你见一面,请你务必答应。”电话那边是安澜从未听过的声音,所以他迟迟没有作答。 “请相信我,我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告诉你一些和你有关的事。”电话另一边的人似乎急了,“我是……” 听到对方自报家门,安澜一下子瞪大眼睛,怎么会是那个人? “好,时间地点你定吧。”片刻后,安澜干涩的开了口,这次见面势在必行。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只说这文快完了,但还没完啊,所以老李亲不用担心,你所说的兔子当然要交待完才能完结文不是。 还是希望亲多留评,现在你们的评就是我的动力。 ------------ 57 第五十七章 炎热的夏日,在烈阳的炙烤下,A城地面的每一处几乎都散发着惊人的热度。此时的安澜正坐在街边的一家小咖啡馆里享受着馆内空调带来的凉爽,与外面路上汗流浃背的行人相比,这里无疑让人感到十分惬意。轻轻晃动着手中的冰镇柠檬苏打,杯中的冰块相互撞击出的声响与馆内飘荡着的萨克斯曲混合在一起,竟是如此的和谐。 然而无论以前还是现在,安澜几乎没来过这类地方,自问无法融入气氛。况且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只是为了赴约,所以身心放松仅持续片刻,当邀约之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安澜的表情慢慢变得严肃起来。 “小姐,请问想喝点什么?”接待的侍者立即拿着点单上前询问。 “一杯冰卡布奇诺。”来人答道,然后对安澜说道,“抱歉,我来晚了。” 训练有素的侍者很快将饮品送上来,或许是女人的容貌过于出色,侍者临走前不由的多看了两人几眼,甚至在看向安澜的眼神中有一丝明显的羡慕之情。而对于这个美丽的误会,安澜只是一笑了之。 “没关系。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约我见面?阮小姐。”安澜说道。没错,联系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夏旭东的未婚妻—阮心柔,一个让安澜不愿却又不能拒绝的人。 “对……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不方便,我不是有意的。”阮心柔坐下后发现安澜放在座位旁的拐杖,并且从他不一样的坐姿猜测他的腿应该受了伤,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这和你无关,若是我不方便我也不会前来赴约,所以你无需自责。”安澜说道,尽管心里清楚阮心柔此刻的神情并非矫揉造作,但他就是看不顺眼,所以说话的语气有些生硬。 “可……可是……”阮心柔紧咬着嘴唇,眼圈开始红了,显然还在自责。 “阮小姐,如果你觉得对我有愧,那请尽快告诉我你约我见面的原因吧。”安澜无奈的叹了口气,不得不放柔语气。因为自己的腿伤,她居然莫名其妙给自己揽上一条罪责,这样的圣母怎么配得上夏旭东? “在说之前我想请你先看看这个。”或许是安澜的话起了作用,阮心柔点点头,从手提包里掏出一张写满字的白纸递给安澜。 安澜疑惑的接过,纸是普通的打印纸,但当他看清上面的字迹时,不由大吃一惊。纸上密密麻麻的写着两个名字,一个是Kay,另一个却是安澜。 “阮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安澜冷声说道。 “这些都是阿东写的。”阮心柔说道,眼神中充满落寞,“那天他喝了很多酒一直在书房里呆着,我因为担心所以特意做了醒酒汤给他送去,但进去后发现他已经趴在书桌上睡着了,嘴里一直含糊不清的叨念着什么。这张纸就压在他的胳膊下,看了以后我才知道,他不停叨念的就是上面这两个名字。” “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为什么你会认为一定是我?”安澜说道。跟随夏旭东那么多年,他当然认识夏旭东的笔迹。夏旭东会写Kay的名字勉强可以找到理由,可是为什么还要写他这种毫不相干的人的名字?而且夏旭东是个很有节制的人,这次居然会失控到醉酒,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上一次安家晚宴,我有留意到他一直在关注你。”阮心柔说道,在某些方面女人是非常敏感的,她觉得她不会找错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安澜有些不耐烦。 “我想阿东是爱上你了。”阮心柔说道,哀怨的语气,却找不到半分嫉妒。 “哈哈,阮小姐,你平时看多了吧,想象力真够丰富的。”安澜怒极反笑,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夏旭东怎么会喜欢他?他和夏旭东仅仅见过三次面,而且这三次见面都非常的不友好,夏旭东对他只有恨而已,难不成是恨极生爱?依照安澜对夏旭东的了解,这种事件的发生几率恐怕比他的“借尸还魂”还要小吧。阮心柔这是拿他开涮吗? “我没有开玩笑。”阮心柔说道。虽然她也知道要让对方接受她说辞太过强人所难,可是她说的全是事实,阮心柔顿时觉得心里无比委屈,眼圈又开始泛红。 “好吧,就算你是认真的,那么另一个名字又作何解释?夏旭东也喜欢他,准备脚踩两只船?看来你的那位未婚夫不仅大胆前卫,而且还很贪心。”安澜冷笑着。阮心柔楚楚可怜的样子换作旁人早已心生怜惜,可对他这类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而言没有一点作用。 “对,他是阿东这辈子最爱的人,这是阿东亲口告诉我的。”阮心柔咬咬牙说道。要承认自己的爱人所爱之人是别人,对她而言需要极大的勇气。 安澜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依照阮心柔的性格她没必要说谎,安澜猛然想起曾经那个不太真实的梦,那时候夏旭东似乎也是深情款款的向自己表白,这么说这是真的?可夏旭东会在自己未婚妻面前宣扬自己爱的其实是别人这种事吗?况且如果夏旭东真的爱Kay,又怎么会亲手杀掉他? “阮小姐,你就凭借这条线索推理的吗?”安澜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你今天是以夏旭东未婚妻的身份前来向我显示你的主权吗?” “我没有这个意思。”阮心柔连忙摇头。 “不管你是否有这个意思,我可以告诉你,我对夏总没有一点兴趣。”安澜说道,或许连他自己也想不到,说这句话时有多么的斩钉截铁。 “我真的不是……”阮心柔似乎想要解释。 “好了,阮小姐,你知道凭借我现在的身份实在没必要对你撒谎。”安澜直接打断阮心柔的话,然后略带恶意的说道,“比起我,那位叫Kay的人才更加需要你关注吧。” “Kay已经死了。”阮心柔轻声说道,说完低着头沉默不语。 “既然这样,你大可高枕无忧,今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安澜说道,没有追问Kay怎么死的,想来阮心柔也不会知道真相。 安澜费力的站起身想要离开,今天他之所以来是想从阮心柔口中知道一些夏旭东的事,谁知道会这样,阮心柔刚才的话应该只是女人出于对未婚夫的紧张而产生的遐想而已,安澜没兴趣争风吃醋,此时离开是最好的选择。 正当安澜准备招手叫侍者过来结账,阮心柔抬起头突然说出的一句话让他不由自主重新考虑阮心柔刚才的话。 安先生,不管你相不相信,阿东是真的深爱着Kay,这次他所做的事完全是为了给Kay报仇。而我,至始至终不过是个让他的父亲无法插手他的婚姻的挡箭牌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b汗,偷了一下懒,文收哗哗的掉,兔子这算是自作自受 最近闹文字狱,所以这章短了点,希望各位亲不要介意 另外还有5-6章文就应该算完结了,要不要加剧情到时候看亲们的意见吧,其实兔子想完结(我会说因为懒不想写么) 最后再啰嗦一点,兔子码字几乎都是在凌晨,虽然慢但确实很努力,各位亲不要抛弃偶 ------------ 58 第五十八章 安澜认真的看着阮心柔,或许是过于激动,对方的脸上还泛着一丝潮红。关于阮心柔对她和夏旭东这段婚姻的认知,安澜并不觉得奇怪。家族联姻的目的无非是各取所需,凭借阮心柔自身的条件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入夏旭东的眼,所以这点觉悟是必然的。 而真正让安澜诧异的是阮心柔居然会知道孤儿院火烧事件的内情。要知道官方尽管对外承认孤儿院是人为纵火,但出于各方顾虑,所有相关的案情细节都以调查需要为由进行保密。可以说整个事件除了他们几个知情人,外界公众根本无从知晓。于是安澜不得不坐下来,重新考虑阮心柔找他的目的。 “阮小姐,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安澜说道,他必须尽全力才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安先生,我希望我们都能坦诚一些。”阮心柔紧握手里的咖啡杯,她相信安澜也是知情人之一。 “坦诚?我觉得我应该对试图让一个死人来承担罪责的人如何坦诚?”看来这位白莲花小姐并非真的纯洁无暇,安澜似笑非笑,语气中充满讽刺, “阮小姐,作为夏总的未婚妻我能理解你对丈夫心里有着另外一个人难以接受,可逝者已矣,没必要再泼脏水让他死后也不得安宁吧。” “我没有,我说的是真的,阿东确实是为了给他报仇才那样做的。”阮心柔拼命摇头,眼里再次泛起水雾,她有些不明白安澜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的死和铃兰孤儿院有什么关系?”安澜冷冷的说道。他一直以为孤儿院遭此大劫和自己前几次惹到夏旭东有关,可没想到还和前世也扯上关系,这让他无法接受。 看了一眼安澜,阮心柔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这段时间所打听出来的消息娓娓道来。 “Kay是因为夏二少的出卖被警方枪杀的,所以阿东恨透了二少,在得到家主之位以后便将他囚禁起来。尽管平日想方设法折磨二少,但阿东一直认为还不够。后来在偶然的情况下,阿东听到二少其实在外面早有女人和私生子,只是迫于老爷子的压力不敢带回家。于是阿东用尽一切手段找寻他们的下落,最后查到二少的女人在之前就已被仇人所害离世,两个幼小的孩子流落到铃兰孤儿院……” “既然夏旭东的目的是那两个孩子,为什么又要伤害孤儿院的其他人?”安澜打断阮心柔的话,他暂时放弃追究阮心柔是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只是迫切的想知道孤儿院被烧的真实原因。 “阿东真没想过要烧孤儿院。”或许是被安澜的表情吓住了,阮心柔定了定神才继续说道,“一开始阿东是想用领养的方法将两个孩子带回来,可是孤儿院的院长太过谨慎,最终没能成行。” “所以软的不行来硬的,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杀人灭口是么?”安澜说道,心里无比的愤怒,如果老人知道是自己的责任心才让孤儿院毁于一旦,不知作何感想。 “不是的,阿东只是想带回两个孩子而已。”阮心柔急急的辩解,“孤儿院发生的一切都是阿其自作主张,和阿东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是说夏旭东根本没下过火烧孤儿院的命令?”安澜皱着眉说道。 “是,请相信我。”阮心柔连连点头。 安澜心中冷笑不已,为达目的不折手段是夏旭东惯用的伎俩,而且倘若派去的是别人,或许安澜还会有一点相信,可派去的偏偏是对夏旭东忠心耿耿的阿其。凭着安澜对阿其的了解,除非夏旭东亲自授意,否则阿其绝对不会多此一举。阮心柔的话无疑成了这件事真的是夏旭东所为的铁证。 “阮小姐,我可以相信你。”安澜喝了一口饮品慢慢说道,在阮心柔刚刚舒展眉头时,冷不防话锋一转,“但就算是他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报仇,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阮心柔脸色一变,“他对Kay是真心,那么对你的感情也一定不假。” “难道你不认为这样的推理很可笑吗?”安澜说道。仅凭一张写满他和Kay的名字的纸就得出夏旭东喜欢他这种荒谬的结论,阮心柔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 “那晚阿东一直叫着你和Kay的名字,他从没那样失控过。”阮心柔呢喃道,眼里闪过一丝心痛。 “好吧,就算你所说的全是真的,那又如何?”安澜说道,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阮心柔,“没有一个女人面对自己的未婚夫莫名爱上另一个人会如此淡定,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个男人。阮小姐,你对这一切不仅默然接受,甚至还试图撮合,这应该不算是大度吧。既然你说过希望我们双方坦诚一点,那么请你诚实的告诉我,你费尽心思让我相信夏旭东喜欢我,是想让我做什么?” 阮心柔咬着嘴唇,事情到了这一步,她已无路可退。放下手中的杯子,阮心柔站起身,郑重说道:“我想请你帮助阿东度过这次难关。” 若不是当事人,在听到阮心柔这句话以后,安澜一定会嘲笑这个女人是不是没脑子。因为夏旭东喜欢他他就要帮夏旭东吗?这是什么逻辑?况且被同性喜欢在一般人看来应该是件无比恶心的事,她就没想过自己会恼羞成怒不仅不会雪中送炭反而会落井下石? “阮小姐,你可不可以告诉,是谁让你来找我的。”安澜说道,见阮心柔欲言又止,又说道,“如果你想让我帮忙,那么请先拿出一点诚意来。” “是金茂,他说只有你能帮阿东脱困,我所知道的那些也是他让我转达给你的。”阮心柔沉默好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 安澜一愣,其实对阮心柔说的话他早有怀疑,毕竟一个柔弱的世家千金怎么可能知道如此多的内情。他曾一度以为幕后操纵人是夏旭东,但当阮心柔脱口而出请求他帮忙时,安澜便否定了这一想法,因为夏旭东的尊严不允许他用这种方式向别人低头。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个人居然会是金茂,不过仔细想想又在情理之中。 “金茂现在在哪儿?”安澜问道,好不容易知道兄弟的消息他当然不能放过。 “前两天他就被阿东送走了,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儿?”阮心柔低声说道,见安澜的脸色不大好看,又哀求道,“求你帮帮阿东,这一次他真的是遇到了麻烦,我家甚至要求我退婚。”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连阮家都知道必须明哲保身,看来这次夏旭东真的是玩过火了。安澜捧着杯子一言不发,片刻后对阮心柔说道:“阮小姐,关于帮忙的是我需要考虑一下再作答复。另外我还想问一个问题,有关夏总喜欢我这件事也是金茂让你告诉我的?” “不是的,他只让我告诉你阿东这么做是为了Kay,还有阿其擅自做主的事。至于其他的是我自己猜测的。”阮心柔有些不好意思,末了又语气幽怨的加上一句,“不过那张纸是和阿东醉酒后叫你名字的事是真的。” “我知道了,那就当做一场误会吧,再见。”安澜微微一笑,起身结账走人。 “谢谢你。”走到门口,背后传来阮心柔的声音。 “为什么?”安澜转过身,看着笑意盈盈的阮心柔,此时她脸上的忧郁一扫而光。 “因为金茂说,你若是不直接拒绝就是答应了。”阮心柔睫毛弯弯,看得出十分开心。 “是吗?”安澜喃喃说道。院长奶奶被金茂所救,而金茂虽然不知所踪,但既然能够让阮心柔向他求助,想必也不会有危险。这么说来,他和夏旭东之间似乎不再有任何仇恨,所以他帮夏旭东是理所当然的吗? 走出大门,迎着依旧*辣的太阳,安澜慢慢的来到路边一个垃圾桶旁。掏出兜里原本准备交给展震豪的U盘,安澜操起拐杖将其用力敲碎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拿起电话通知司机把车开过来。 金茂的意思再清楚不过,希望他能和夏旭东重新在一起,甚至为这个不惜对他说谎全力洗白夏旭东,可是他和夏旭东真的还可以重修旧好么?其实安澜很清楚,尽管他还在乎,但他们终究是两条平行线,再不可能相交。 夏旭东,你的身边有一个好女孩,我希望这次你不要再错过。安澜自言自语道,眼里的景物不知何时开始变得朦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兔子来更文了,嘿嘿,虽然慢了点,但绝对不坑 话说这场文字狱什么时候能平息啊,虽然可以让兔子光明正大的偷懒,但也很难过的说 最后想问问各位亲,如果我让主角和渣夏最后在一起,你们还看么? ------------ 59 第五十九章 在安源灏与夏氏集团在生意场上的开始对峙后,官方同时也展开对夏家黑道势力的清扫。这一次太过偶然的巧合让不少圈内人士敏锐的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而随着双方联手对付夏家的迹象愈发明朗化,很多人的心思纷纷活络起来。 俗话说患难见真心,在所有人一致认为夏家会就此灭亡的情况下,其多年积下的交际关系由此也变得岌岌可危。交情深碍于情面避而不谈,交情浅的直接撇清干系,甚至有可靠消息,与夏家联姻的阮家也在重压之下提出退婚。 尽管没有人看好夏家,但当家人夏旭东面对来势汹汹的夹击依旧从容不迫的应对。最近的一次商业竞争中,强大如安源灏一不留神也被他算计了一把,不仅没能抢到夏氏的生意,反而白白损失一大笔资金。但这件小事对众人的看法未能产生半点影响,因为生意场上的事谁也无法说清,何况夏旭东本身的能力并不弱,安源灏也不是神,不可能永远没有失误。所有人的看法依然一致,夏旭东的垂死挣扎只是暂缓了一点夏家倒台的时间而已,并无太大的意义。 然而当人们翘首以盼等着看夏家的末日时,事情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首先是官方不知为什么对夏家的黑道势力一改先前雷厉风行的作风,近期几次扫荡变得不温不火反倒像是应对了事,而安氏集团也同时停止了针对夏氏集团的行动。要知道以安源灏睚眦必报的个性,不可能轻易放过让他颜面尽失的夏旭东。可双方却像约定好似的,对夏家的态度再次变得晦暗不明。借助两方放水的大好时机,夏旭东抓住机会扳回不少场子。一时之间,局面愈发模糊,这让观战的众人更加谨慎,一小部分试图趁机浑水摸鱼的小势力也不得不暂时放弃趁火打劫的念头,否则地盘没抢到小命先没了。 只是让众人忧心忡忡的局面并没持续太久,夏老爷子紧急回国,僵持的局面就此被打破。无论是资历和经验,年龄大上一轮的夏老爷子比起夏旭东显然更镇得住场。他四处走动,频频约见官方高层进行不为人知的秘密交谈,虽然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但随着局势的渐渐缓和,几乎所有人都认定夏家这一劫算是就此结束了。 而此时的安澜正和安源灏去见展震豪,近期发生的情况让他暗地里松了口气。原本以为他必须要做点什么才能保住夏旭东,没想到天佑夏家,他还没来得及向安源灏开口,事情便已解决。现在的局面谁都会觉得夏家应该已经安全,至于那场纵火事件,找几个替死鬼对夏家而言简直是轻而易举。 来到指定地点,展震豪一如既往的早到,只是他的表情再无以往的神采,而是略显颓废,显然最近他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安澜叹了口气,这应该是合作以来的最后一次见面吧。 “你们来了。”展震豪说完,自嘲的笑了一声,“想必你们也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还要继续么?”安源灏面无表情的说道,安澜则沉默不语,一直以来他都在扮演听众的角色,这次也不例外。 “你觉得呢?”展震豪反问。 “大势已去。”安源灏言简意赅。安澜清晰的看到,展震豪在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握了一下拳头。 “呵,你还真不留情。”展震豪说道,“夏家牵扯的东西太多,高层本就不愿意打压,这次机会是我据理力争才得到的,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这么说我们的合作就此终止。”安源灏说道。 “对。”展震豪说道,“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安氏总裁也会被人算计犯那种低级错误。” “你……”安澜听不惯展震豪略带嘲讽的语气,正想回击,却被安源灏拉住了。 “我也是人,会失误很奇怪吗?而且夏旭东临危不乱的优点,我想我们都应该向他学习才是。”安源灏不紧不慢的说道,对展震豪恶劣的态度听而不闻。 “安澜,你给我的东西只有这些吗?”见安源灏无动于衷,展震豪转向安澜问出他一直耿耿于怀的问题。 “我只能说展教官对我的期望过高。”安澜回答。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展震豪说道,低下头没人能看清他此时的表情。 其实一开始展震豪打算根据安澜提供的情报,以及自己多年追查到的线索找到足以扳倒夏家的罪证。但现实是展震豪确实搜集了不少夏家的罪证,但仅是皮毛而已,即便用来作为呈堂证供也没太多的用处,相反还会招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没有确凿的证据,当然得不到高层的支持。不得不说,展震豪高估了安澜的决心和作用,高估了自己的能力,同时更低估了夏家在官方高层里的影响,因此注定他的失败。 话尽于此,双方再无可谈之言,安源灏拉着安澜离开。临行前安澜再次看了一眼展震豪,似乎不愿再见,对方转过身,无比落寞的背影显示着英雄迟暮。安澜叹息着,或许展震豪真的怀有一颗除暴安良的心,可惜那个所谓的英雄年代早已不复存在了,现在的社会复杂得没有任何人能够看清。 ====分界线===== “谢谢!”安澜看着为自己擦身的安源灏轻声说道,由于腿伤不便洗澡,所以他只能每天擦身,前几次是自己独立完成的,后来安源灏看到便主动揽下这活,安澜几次抗议也无效,时间久了也就听之任之不再尴尬。 “每次都这么说不累吗?”安源灏笑着,将毛巾拧干,其实干这活还可以顺便吃吃豆腐,对他而言可是美差。 “我是为你故意放水的事。”安澜说道。在外人眼里,安源灏迟迟搞不定夏氏集团,甚至有失误很正常,可他很清楚拥有夏氏大部分机密的安源灏怎么可能效率如此之差,这只能说明安源灏有意放水。至于原因,安澜暂时想不出来,不过总觉得应该和自己有关。 “你看出来了?”安源灏说道,拿起毛巾给安澜擦擦脸。 “我给你的那些东西能有多大的作用我很清楚,只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放弃搞垮夏氏这么好的机会。”安澜说道。 “你应该知道夏氏集团不过是夏家的一处产业,尽管夏旭东有心想要漂白,但主要根基还是在黑方。如果官方这次能够摧毁夏家的黑方势力,那么夏氏集团自然不攻自破,展震豪找我合作无非是想让我收拾夏家在白道上的残局而已,所以自然不用竭尽全力,做做样子就行。”安源灏解释道。 “可你不至于故意进入夏旭东的圈套吧?”安澜说道,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知己知彼的安源灏会决策失误。 “我是做给官方看的,在官方面前绝对不要暴露自己的真实实力。”安源灏说道,“而且,你也不希望我搞垮夏氏不是吗?” “怎么会?我不是……”安澜试图争辩。 “见过阮心柔后,你的想法就变了。”安源灏看着安澜惊愕的眼神,“抱歉,我知道不应该派人跟踪你,但你一个人出去我实在不放心。”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安澜轻声说道。 “对。”安源灏从兜里拿出一个碎掉的U盘放到安澜手里,“我相信你给展震豪的U盘里的内容绝对和这块不同。” “你为什么什么都不问呢?”安澜看着碎掉的U盘说道。 “你愿意说出实情的时候自然会说的。”安源灏说道,他很想小孩儿主动向他敞开心扉。 安澜沉默着,突然很恨自己的反复无常。 “小澜,我希望你留下来。”安源灏看着安澜郑重说道。 “为什么?”安澜也认真的看着安源灏。 “我可以给你一个家。” 家么?安澜有些失神,安源灏的话触动了他的心弦,长久的无家可归让他比谁都渴望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是安家,他要得起么? “我是说只有我们俩的家。”安源灏看出安澜眼中的迟疑,牵起安澜的手说道,“小澜,我爱你。” 安澜愣了一下,当意识到安源灏在说什么的时候,一下子将安源灏的手甩开,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安源灏,我是喜欢男人,但我说过我不喜欢乱luan。” “如果你和我没有血缘关系呢?你就可以接受我了吗?”安源灏说道。 “你说什么?”安澜吃惊的看着安源灏。 “那份DNA报告是我伪造的,你根本不是安家人。”安源灏说道。 “你胡说什么?如果我不是安家人,安济军怎么会先于你找上我?还有那只金表是怎么回事?”安澜提高了声音,他并非一定要执着血统,而是不想受人摆布。 “你冷静一点,我慢慢跟你解释。”担心小孩儿一时激动伤到腿,安源灏把安澜抱在怀里,然后将事实娓娓道来。 安澜的母亲和安老爷子确实有过一段感情,那只表也的确是安老爷子的东西,只是由于安老爷子在外面的情人实在太多无法兼顾,无休止的等待让女人出于寂寞与另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第二天安老爷子将女人带到另外的地方,两人从此再无瓜葛。而安澜正是一夜情的产物。这一段几乎无人知晓,安源灏也是在验过安澜DNA时发现异常才会特意去查的。至于安济军,原本他打算让安澜认主归宗时在检验,自然不会发现。 “原来我仍旧一无所有。”安澜听完描述他身世的这部狗血剧自嘲道,原本他担心成为第二个安济军,现在看来他连这点资格也没有。 “别担心,这件事不会再有人知晓,你永远是安家的小少爷,是我的弟弟,也是我最爱的人。”安源灏像哄小孩儿一样柔声说道。 “你是要我自欺欺人么?”安澜苦笑着。 “我说过让我给你一个家。”安源灏说道。 “安源灏,我应该相信你么?”安澜有些失神,夏旭东似乎也曾说过似曾相识的话,可惜最后还是给了他一颗子弹。 “相信我。”安源灏说完,小心翼翼吻上安澜的唇,与第一次的霸道不同,温柔无比。 安澜没有反抗,感受着安源灏传递来的气息,他突然觉得自己的离开的念头似乎没有之前那么坚定不已。因为yu望,所以动摇了吗? 半晌后,安澜缓缓推开安源灏,看着他认真的说道:“让我考虑考虑吧。” 不过几天后,在安澜作出回复前,得知了一个让人震惊的消息——夏旭东失踪了。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依然坚守阵地的亲们,谢谢你们没抛弃兔子,兔子承认最近太懒了,以后一定加快更新进度 编编说不能*,所以这章就狗血一把吧,让两人撇亲关系。 还有一个问题想征求大家的意见,主角CP安源灏 大概还有三章完结,主角CP渣夏 继续写下去,期间狗血,天雷什么的应有尽有,大家想怎么看? ------------ 60 第六十章 夏旭东失踪的消息在圈子里引起一阵轩然大波,在夏家危难之际坚守阵地的他反而在一切风平浪静以后杳无音讯,这不得不令人生疑。很多圈内人认为夏旭东一定是被夏老爷子软禁起来了。虽说夏旭东顶着压力坚持到夏老爷子回国补救,但官方找夏家麻烦的原因大家心知肚明,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无论如何弥补终究功不抵过,况且夏老爷子回归后重新掌权似乎也印证着众人的猜测。不过老爷子毕竟年事已高,不可能再有充沛的精力长期主持大局,所以应该会很快会指定新的主事人。 众所周知,夏老爷子膝下只有两子,次子夏旭勇尽管很早以前在华国没了消息,但大多数人都认为他应该是跟随夏老爷子出国了。现在夏旭东失势,无论从哪方面看夏旭勇都是继任的不二人选。然而时至今日,夏家也没有一点相关的讯息传出,这让一干人等又开始怀疑夏老爷子是否还想给夏旭东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才会举棋不定迟迟不愿让权。至此明朗的局面一下子变得扑朔迷离,大伙儿议论纷纷,一时不敢有任何表示,唯恐站错了位得罪人给自己带来祸患。 当听到外界关于夏旭东因为犯错可能会被夏老爷子替换掉的说法,安澜的第一反应便是荒谬至极。作为知情人,他很清楚现在的夏旭勇已经是废人一个,就算让他上位也难以主持大局。而夏老爷子或许在外还有别的私生子,但年过七旬的他不可能再有时间和精力重新培养一名合格的继承人,所以夏家目前能够仰仗的主事人必须是夏旭东。不过他也不明白夏旭东为什么会消失,但他已经帮过夏旭东一次,不能太自私,如今该是撇清关系的时候了,无论夏旭东的失踪如何蹊跷都与他毫无干系,况且他此时还有更为重要的事需要思考。 “小澜,你在想什么呢?”老人的语气和蔼如昔,此刻她正坐在病床上慈祥的看着安澜。 “没什么,奶奶,你今天觉得好些了吗?”安澜问道,最近发生的事太多,稍不注意又开始走神了。 “还能怎样,我这把老骨头怕是不行了。”老人轻声说道。 “不会的,医生说你会好的,只要注意多休息,好好调养就能恢复。”安澜连忙安慰道,可实际上他也明白,这次受到如此大的打击和惊吓,让老人原本就虚弱的身体不堪重负以致油尽灯枯,药物和食补已经起不了任何作用。虽然目前看起来气色不错,但难保不是回光返照。 “傻孩子,我的身体我还不知道么?”老人微笑着,似乎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且将之看成一种解脱。“而且我一直都在担心那些孩子们,早点下去照顾他们也好。”提到那些无辜惨死的孩子,老人眼里泛起点点泪光。 “奶奶……”自老人醒来这些天,他们都默契的没有谈孤儿院的事,如今老人主动提起,竟是为了告别。安澜只觉得心里一阵酸楚,虽说罪魁祸首的夏旭东,可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好了,不要难过。”老人轻抚安澜的头,“其实我也不大放心你和徐睿,可那边的孩子们更加需要我,而且这种事业是没法选择的。” “奶奶,展教官已经答应为徐睿联系收养家庭,而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你不用担心。”安澜说道。 “展教官的为人我当然相信,只是徐睿这孩子经历了这么大的事,希望不要留下什么阴影才好。”老人的语气里依然充满着忧虑。 “放心吧,他是男孩子,终究会长大的。”安澜说道。他知道这次事件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孩来说确实有些残酷,可旁人只能鼓励无法替代,想要走出阴影必须得靠自己。 “是啊,这孩子从小就勇敢,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老人露出欣慰的神色,然后拉着安澜的手说道,“小澜,其实我最放心不下的人还是你。虽然你找到了你的亲人,可在大家族生活必定和普通家庭不同,遵守的规矩特别多。最近我看你心事重重,不会是有人为难你吧?”诱锦 “没有,我过的很好,我哥很宠我的。”安澜说道,想到安源灏他又是一阵恍惚,告白的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可他依旧没能给对方一个明确的答复。 “小澜,你怎么了?”察觉到安澜失神,老人出声叫道。 “没……没什么。”安澜回过神,思考了片刻又问,“奶奶,如果一个人因为做某事失败了而付出沉重的代价,而今再次面临同样的选择,你说他应该继续吗?” 尽管不明白安澜为什么会问出这个问题,但老人看着一脸迷茫的安澜,还是慢慢说道:“成功的路上波折无数,有的人一次便会退却,有的人失败无数次依然执着。其实是否放弃主要是那个人对于成功的渴望之心,如果你认为那件事很重要,那就不应该半途而废。” “如果结局依然是重蹈覆辙呢?这么做会不会很傻?”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安澜觉得自己似乎还欠缺面对失败的勇气。 “那至少你不会后悔曾经丢失一个如此接近成功的机会。”老人说道,她看得出安澜似乎很在乎。 听了老人的话,安澜不由的苦笑。他和安源灏虽说并无血缘关系,但明面上他们依旧是兄弟,同性相恋本就不被世俗接纳何况还是兄弟*,而且安源灏是安家家主,必定要有自己的后代接班人,倘若安源灏结婚,那他又算什么。最为重要的是现在安源灏口口声声说爱他,这样的爱又能持续多久?以前的夏旭东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他真的看不出有一丝成功的曙光。可回想老人说的话,又觉得有些道理,他一直纠结于此,难道不正是对安源灏有所期盼吗? “奶奶,说了这么会儿话,你一定渴了,我给你削个苹果吧。”安澜笑着说道。老人不清楚内情自然是以鼓励为主,但他的情况实在太过特殊。为避免不慎说出实情让老人烦心,安澜主动岔开话题。 老人点点头,尽管他并没胃口,但也不愿辜负安澜的一片孝心。 正当安澜拿起小刀削皮时,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似乎是例行查房,老人见此微笑着向他打了声招呼。然而谁也没注意到安澜只是看了那人的一眼便僵在原地,眼神直愣愣的盯着他一动不动。 在病房里转了一圈后医生一句话不说便离开了,老人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在意。当医生前脚刚出病房,安澜立刻用最快的速度将苹果削好放在老人手里。 “奶奶,我突然想起还有件急事没处理,下次再来看你。”安澜说道,不待老人回话便急匆匆的走出病房。 “这孩子……”老人看着手里被削得七零八落的苹果,无奈的摇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比较少,各位亲凑合看吧 既然大家都不愿渣攻逆袭,那么我就不用加剧情了,会尽快完结的 下篇文我还在考虑中,是写娱乐圈还是继续写这类文,这是个问题 最后依然感情各位亲的不离不弃,其实兔子对自己的速度也很鄙视 ------------ 61 第六十一章 安澜追出病房才发现在医院里穿白大褂的比比皆是,而他想要寻找的人早已失去踪影。安澜站在来往的人群中,一时之间不知所措。与那个人共处多年,无论对方怎样乔装改变,他依然能够一眼认出。因此他可以确定刚才进门的并不是什么医生,正是近期所有人嘴里谈论的焦点——夏旭东。 失踪的夏旭东为什么会出现在医院,而且刚好让自己发现,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巧合的事。依照安澜对夏旭东睚眦必报的性格,他来这里显然是为了报复。夏家的麻烦无非来自官方和安源灏,夏旭东即便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对官方有所行动,那么安源灏便是唯一可以报复的对象,不过安源灏势力强大,报复也非轻而易举,何况夏旭东现在孤身一人没法制造太大的动静,想要成功必然得找一个突破口,而安澜作为安源灏最在乎的弟弟,由于行事低调被外界公认没什么杀伤力,这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何况安澜和夏旭东本身还有积怨,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一想到这些,安澜焦急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相信夏旭东既然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便一定不可能无动于衷。于是安澜干脆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下,仔细观察着过往的人群。终于再次看见了他熟悉的身影,而他此时的方向居然是公共洗手间,安澜立即跟了上去。 今天洗手间显得格外安静,似乎没什么人。安澜在洗手间外站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走进男厕所,夏旭东果然在里面,此时他正若无其事的洗着双手。安澜慢慢的靠过去,站在他旁边拧开水龙头,双手刚接触到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别动”,腰间随即传来伴随着一丝冰凉的痛感,可想而知威胁他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夏旭东也以极快的速度抓住安澜的胳膊,将他强行禁锢。 安澜平静的配合着,脸上没有一点惊慌的神色,他抬起头看着夏旭东面无表情的脸,刚想说一句“我等你很久了”,冷不防夏旭东一脚踹在他的小腿上,安澜一下子失去平衡整个人完全靠在夏旭东身上。由于夏旭东踹的正好是他还未痊愈的伤腿,尽管力度不大,但依然让安澜白了脸,不过他只是闷哼一声没有叫出来。似乎是没有预料到安澜的反应如此之大,夏旭东冷漠的眼中出现过一闪而逝的懊悔,然而最终他什么也没说,这期间安澜抵在安澜腰间的匕首丝毫未曾挪开一点,但或许是怕手里的匕首割伤安澜,夏旭东改用刀面紧贴。就这样,夏旭东搀扶着安澜慢慢走出洗手间,离开医院。 夏旭东做的这些事显然是有预谋的,他很快将安澜带到停车里早已停了许久的车旁,把安澜塞进副驾驶,并且用绳索捆住他的双手,确认安澜已无逃跑的可能后,这才迅速脱掉白大褂和口罩,戴好墨镜坐上驾驶位启动了汽车。 “你要带我去哪儿?”当车驶离医院很长一段距离后,安澜开口问道。 “去该去的地方。”夏旭东冷漠的回答。 “你打算对我做什么呢?”安澜继续问。 “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夏旭东依然没有明确的回答,看着镇定的安澜,说话间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你不怕吗?” “我如果说我怕,你会放过我吗?”安澜说道,也许一些绑架犯会因为人质表现出的恐惧感到有趣,但夏旭东没那么恶俗,所以他没必要装作害怕的样子。而对于夏旭东怎样处置他,安澜或多或少有一些猜测,只是这并不影响他此刻的心境。 “不会。”夏旭东的语气斩钉截铁,第一次回答的如此明确。安澜冷笑一声算是作为回答。 两人沉默一会儿,安澜低着头看着被绑住的双手轻声说道:“其实你可以不用绑着我的,现在的我根本就跑不动。” 夏旭东没有理会,依然看着前方自顾自开车。 “而且我也不会跑。”安澜缓缓闭上眼,他的腿痛得有些厉害,想要试着小睡一会儿屏蔽意识。 夏旭东听见安澜的话为之一震,扭头一看,发现安澜的脸色越发苍白,那条伤腿时不时抽搐一下,很明显是他刚才那一脚的功劳。尽管他有考虑到这些,并且尽可能的放松了力度,没想到还是让他那样难受。看着安澜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夏旭东硬着心肠转头看向前方,一定很痛吧,他喃喃自语,眼里终于浮现出一丝心疼。 过了一会儿,夏旭东感觉到副驾驶没了动静,并且隐隐听到一阵轻微的鼾声。他不由的看向那边,发现安澜似乎是睡着了。或许是腿上的疼痛有所缓解,安澜的脸色也变得红润许多。 夏旭东想了一下,将车停到路边,小心翼翼把安澜衣兜里的手机掏出来。手机没有设密一触即开。他快速翻到通讯表,查找安源灏的号码。当看见通讯录里对安源灏的称谓并非“大哥”而是一个“灏”字的时候,夏旭东的脸上闪过一丝狠戾。不过最终他平静下来,按原定计划发了一条短信给安源灏。 收好手机,夏旭东再次看着熟睡的安澜,他的脸上居然浮现温柔的神色。没有人被劫持还能那般镇定自若,而且能够一眼识破他的变装,可见金茂的话虽然荒诞,y,你一定知道什么了是么? 夏旭东伸出手想要触碰安澜的脸,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又放弃这个打算。不过最终他脱下他的外套,轻轻盖在安澜身上,然后再次启动汽车。在重新上路后,夏旭东有意放慢速度,将车尽量开得平稳一些。与此同时,夏旭东的眼里闪烁着晦暗不明的色彩。 Kay,我很高兴你没有离开,但我们相认的太晚,而且我也做了太多的错事让我们之间再也没有缓和的余地了。只是我还不想放弃,所以我想带你去那个地方,如果你愿意,请告诉我,你选择的人是我。 作者有话要说:昨晚*抽了,所以今早来更新 有没亲想猜猜他们会去哪儿?兔子一直觉得自己三观不正,我能说我一点也没感觉到小夏很渣么? ------------ 62 第六十二章 到达目的地后,夏旭东看了看包裹在他的外套里似乎睡得很香甜的安澜,一连试着伸了几次手,最终没舍得叫醒他。他默默摇下车窗,靠在驾驶席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夏旭东很少吸烟,但此刻他急需一种刺激的味道,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在迷惘中找到一丝清醒。 对于安澜就是Kay这件事,夏旭东始终持怀疑态度,毕竟借尸还魂仅存于灵异可信度太低,而且金茂是个极为单纯的人,不排除被人蒙蔽的可能。他这一次来医院确实为安澜而来,他已经让和Kay的死有关的人通通付出了代价,如今唯一需要完成的便是抹杀所有知情人,而安澜正是那份抹杀名单里最后一个名字。 然而他没想到安澜会一眼识破他的伪装,而且毫无畏惧的追逐而来。这让夏旭东原本的怀疑开始动摇,回想他和安澜几次相遇,按理对方并不认识他,可每一次看他的眼神似乎都充满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夏旭东猛然想到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面对着他的枪口,安澜似乎更为在意的是那个消息的真假。倘若安澜是冒充的,他又怎么会为了求证连性命也不顾了。那句被安源灏的打断的话难道是……夏旭东一个激灵,夹着香烟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抖动,如果他当时说他就是Kay,自己会有什么反应? “咳,咳……”一阵咳嗽声打断了夏旭东的思绪,安澜醒了。 “你醒了。”夏旭东面无表情的扔掉香烟,顺手拿回自己的外套。 “谢谢。”安澜小声说道。他之所以选择睡觉并非神经大条,而是他不知道如何与夏旭东单处。何况即便他想睡,腿上的痛疼和夏旭东外套上的气味也让他睡不安稳,一路上安澜只是在闭目养神而已。 “到了,下车吧。”夏旭东说道,然后利索的推开车门。自己下车后又把安澜从车里拽出来,或许考虑到安澜的腿伤,夏旭东的动作特意放轻很多。 “这里是……”见到车外的环境,安澜愣了一下,这里是他不久前来过的地方——夏家墓园,夏旭东为什么带他来这里?顿时安澜的心开始不由自主的跳得厉害,这代表夏旭东是知道些什么了吗? 夏旭东没有说话,只是搀扶着安澜进了墓园。迈过大门时,安澜没有看到看守人,想必是夏旭东早有安排。踏进墓园后,夏旭东的心情似乎一下子迫切起来,速度也快了不少,安澜咬着牙配合着他,幸好他腿上的痛疼由于时间关系逐渐缓解勉强能支持,否则他还得多吃一些苦头。 当两人来到属于Kay的那座孤零零的坟前时,安澜早已满头大汗,他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夏旭东看了他一眼,然后从随身的小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一瓶塞给安澜,另一瓶如同上次一般用于擦洗墓碑。看到夏旭东一丝不苟的样子,安澜拿着瓶子沉默不语。相同的情景再次上演,前一次他觉得辛酸,这一次他却感到有一丝莫名的愤怒。此时此刻他很想开口质问夏旭东,明明亲手杀了他为什么还装着一副一往情深的虚伪嘴脸?但他始终保持着沉默,冷眼看着夏旭东的一举一动。 尽管墓碑不大,但按照夏旭东的擦法一瓶水显然不够,虽然他考虑到这点尽量省着用,可当这瓶水倒完时墓碑还有一半没擦到干净。夏旭东看了看安澜手里原封未动的水,轻叹一声最终还是选择放弃。 “你觉得我会怎么处置你?”料理完一切事宜后,夏旭东来到安澜面前也不顾形象的坐下,大有和安澜探讨之意。 “我猜不透亡命之徒的想法。”安澜冷声回答。 “亡命之徒?”夏旭东笑了起来,“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这个比喻挺恰当的。” 安澜心里咯噔一下,夏旭东这般熟络,应该是确认了他是Kay的事实。可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还会在这里? “我刚才趁你睡着的时候用你的手机给安源灏发了信息,如果你对他很重要的话,他应该会来吧。”夏旭东说道。 “你把我带来这里只是为了引出安源灏?”安澜十分惊讶,夏旭东有利用他对付安源灏的想法不足为奇,可为什么别的地方不选偏偏选这里? “本来是那样打算了,后来出了点岔子所以改变了主意。”夏旭东说道,不顾安澜诧异的眼神,继续说道,“趁着现在还有一点时间,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如何?” “你想怎样?”安澜瞬间警惕起来。 “不要那么紧张,很简单的小游戏。”夏旭东从衣服里掏出一把老式的左轮手枪,放上一颗子弹,快速转动上膛,然后掏出一副扑克,微笑着对安澜说道,“真心话大冒险。” 安澜咬着嘴唇没出声,所谓的真心话大冒险是他和夏旭东玩过的一个游戏,两人同时抽一张扑克牌比大小,赢家可以选择问输家必须如实回答一个问题,或者用那把手枪向对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开枪,当然如果输家回答问题不诚实让赢家察觉,那么视作违反规定可以让对方随便处置。那时他刚训练归来,夏旭东便拉着他玩了这个游戏。虽然他并不知道夏旭东是怎样判断的,但他的确用一颗忠诚的心换取了夏旭东绝对的信任。夏旭东现在提出玩这个游戏,显然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已经知道他是Kay的事实。至于他为何还要这么做,安澜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安澜认真的看着夏旭东,他很清楚事到如今夏旭东不再需要所谓的忠诚,而他更不会奢求对方的信任,物是人非这个游戏已经失去了最初的意义。然而他依然要陪着夏旭东玩,因为他有很多疑问需要夏旭东解答,比如金茂的下落,比如那两个孩子,比如现在的他…… “好。”安澜点点头,此刻一直慌乱不已的心居然出乎意料的平静下来。 游戏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肉亲,当初在一片虐渣的声音中叫得最厉害的人可是你啊,怎么一下就转变风向了啊,嘿嘿,当墙头草可不好哦。 这章依然很短,看在兔子熬夜码字的份上多留点言吧 由于水得厉害,估计还有三章完结,亲们,作好倒计时的准备了么?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63 第六十三章 或许是因为早已认清自己和夏旭东的关系,这一次的游戏安澜显得很轻松,随意伸手抽出一张扑克,没想到和第一次首轮抽到的牌面惊人的一致,安澜看着牌面上的红心A,心中一阵感概。 “没想到你会抽到这张,不过这不算最大的。”夏旭东边说边抽牌,不过再看过牌面后便将安澜手里的牌拿过来扔到一边,冷笑一声说道,“恭喜你初战告捷。” 安澜低着头没有吭声,这样的结果显然在预料之中,毕竟在52张牌里抽到红桃A的几率实在太小,何况这只是开始而已。 “开枪还是提问,你选吧。”夏旭东把手里的枪放到安澜面前,有些不怀好意的说道,“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一定会选择开枪,六分之一的几率还是蛮大的。” 安澜捡起枪,抚摸着枪上的转轮好一会儿,才在夏旭东不耐烦的眼神中放下枪轻声问道:“金八还好吗?”那时从头到尾他都不曾选择开过枪,这一次他也不打算这么做,尽管他不知道夏旭东会不会和当初一样,但他有他的原则。 “放心,我就算丧尽天良也不至于对忠心耿耿的旧部下手,他很好,现在在菲律宾。”夏旭东轻笑一声,似乎对安澜的提问早有所料。 安澜吃惊的看着夏旭东,他相信了解真相后的夏旭东应该会顾念旧情放过金茂,但他想过金茂会被囚禁,却独独没想过夏旭东会送金茂出国。 “继续吧。”不理会安澜的惊讶,夏旭东冷漠的提醒道。 安澜默默的再次抽牌,或许是上天眷顾,一连几次都抽到数字较大的牌面连赢夏旭东几把。当然他提的问题一直围绕着金茂,而夏旭东也有问必答,很快便搞清了金茂所有的近况。 在孤儿院纵火事件发生后,夏旭东便以不听命令为由将金茂以最快速度送到了菲律宾,一周后又秘密的将他的女朋友小梅和妹妹阿丽一并送过去。其实夏旭东这么做表面是驱逐,实际是为了保护金茂。因为之后官方一系列打击虽未让夏家伤筋动骨可也遭受了不小的损失,而金茂这种脑子一根筋的家伙,若是留在组织里,一定是炮灰的不二人选。在国外虽然人生地不熟,但安全却能得到最大的保障,而且菲律宾的华人不少,金茂也不用担心语言障碍,况且夏旭东有悄悄授意当地和夏家有关的势力适当的照看着他们。如此想方设法去保全一个与他不相干的人,可见夏旭东对Kay是真有感情的。想到这一层,安澜不由感激的看了夏旭东一眼。金茂之所以一直没联系他,想必是还未稳定下来,毕竟想要在异国他乡站住脚,即使有他人的帮助也得折腾一番, “看来这轮我转运了。”无视安澜的眼神,夏旭东自顾自亮出他刚抽的牌,一张梅花K。 安澜接着抽了一张,看看牌面红心4,两者的确没有可比性。 夏旭东冷笑一声,毫不犹豫拿起地上的手枪对着安澜头部扣动了扳机,只听“咔嚓”一声,这一发空枪。 “你运气真好。”夏旭东说道,似乎略带遗憾的把枪放到地上。 安澜的神色黯了一下,他没想到夏旭东的动作那么快,这是打算置他于死地的节奏吗?可是既然要杀他,为什么还拉着他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游戏?尽管刚才那枪是空枪,但说不怕纯属骗人。 “该你了。”夏旭东催促道,仿佛对安澜扣紧的双手无动于衷。 再次抽牌,这一轮还是夏旭东赢,然而这次他却没有选择拿枪,而是面色复杂的问了一句:“你和安源灏是什么关系?” 没想到夏旭东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安澜想了一下,抬起头吐出两个字:“恋人。”当看到夏旭东的脸无意识的有些扭曲,安澜突然觉得心里大爽。 “你们这是*。”连夏旭东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又多咬牙切齿。 “那又如何?我只知道他能给我一个家。”安澜冷笑,反正男人之间的恋情本就不被世间所接纳,他不介意再惊骇世俗一点。至于他和安源灏之间真正的关系,他没必要对夏旭东如数交待。 “继续。”夏旭东低吼,他竭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冲动。 这一轮安澜胜出。 “那两个孩子你是怎么处置的?”有了金茂的消息,安澜问起被抓走的两个孩子的情况,当初夏旭东为抓这两个孩子不惜火烧整个孤儿院,阮心柔说起因是为Kay报仇,所以安澜想知道夏旭东要怎么处置他们。 “小女孩被夏旭勇杀了……”夏旭东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安澜惊呼,他知道两个孩子落在夏旭东手里不会有好下场,可万万没想到夏旭东居然让夏旭勇亲自动手。安澜盯着夏旭东一字一句的说道:“你真狠!” “这是夏旭勇为他的所作所为应该付出的代价。”夏旭东冷冷的说道,“他不是想当疯子吗?这下终于如愿以偿了。” “你……”安澜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能够逼疯夏旭勇,这需要多大的打击,夏旭东真的太狠,连自己的弟弟也不放过。 “继续吧。”夏旭东说道,似乎刚才谈论的只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等等,小男孩呢?也被夏旭勇杀了?”安澜追问,尽管他刚才打断了夏旭东,但也没忘记夏旭东的意有所指。 “怎么可能,我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再说夏家也需要人继承不是,所以把他留给我父亲了,相信他会好好教导他的。”夏旭东说道。 “他疯了,你也正常不到哪儿去。”安澜喃喃道,那次见面他已经感觉到小男孩心中隐藏的恨意,本想他呆在孤儿院会慢慢被院长奶奶和诸多小孩子的温情所化解,没想到夏旭东会突然插手。依照夏旭东的做法,想必小男孩是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是如何在绝望中被逼杀死妹妹的,这对他今后的道路势必产生巨大的影响。至于夏老爷子,恐怕又是夏旭东的另一步棋,能够同时算计那么多人,安澜觉得眼前的夏旭东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魔鬼。 “好了,继续吧。”夏旭东依然显得云淡风轻,只顾着催促安澜。 接下来几轮,安澜赢的时候选择默不作声,自从知道夏旭东的所作所为,他什么都不想再问。而夏旭东赢的时候则一次又一次疯狂的扣动扳机,当然一直是空枪,使得安澜甚至怀疑夏旭东是不是在吓唬自己,枪里根本就没子弹,因为夏旭东开枪时从未有过半点犹豫。 随着六发空枪陆续打完,夏旭东嘿嘿的笑了起来,对一直低头不语的安澜说道:“真没想到你居然会如此镇定,真不愧是我的Kay。”他伸出一直握紧的左手,手心里赫然是一枚黄澄澄的子弹。 安澜面无表情的看了夏旭东一眼,其实从他看第三枪的时候他就有所察觉,和上次的版本几乎一样,夏旭东根本就没把子弹放进去,所以他才会这般有恃无恐。 “本来还想和你玩玩,可惜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现在我们来真的吧。”夏旭东一边说一边把子弹慢慢放进手枪,并且让安澜清楚的看见子弹设定在第一位,也就是说如果此时开枪,对方绝对会百分百中弹。 下一轮已不再是游戏,而是真正的生死博弈。 安澜默默抽出一张牌,连他自己也未感觉到自己的手指在莫名颤抖着。他看了看牌面,梅花2.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数字。安澜叹了口气,将牌展示给夏旭东。 “呵呵,运气真差。”夏旭东说完随手抽出一张牌,看清牌面数字时他的脸色一变,继而冷笑道,“真没想到我的运气比你更差。”这张牌赫然是几率最小的方片2。 奇迹般的翻转让安澜有些无所适从,本能告诉他必须选择开枪,因为这次和上次的情况大不相同,不是夏旭东身死就是他亡。可是他一次又一次的扪心自问,诚然夏旭东是亲手杀他的人,可是夏旭东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即便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但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他。如果他选择了开枪,他是否会后悔? “夏旭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安澜最终没有选择开枪,或许这种做法太蠢,可他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心无旁贷。 “你确定?”夏旭东远比安澜还要诧异。 “你开枪后,后悔过吗?”安澜轻声问道。 夏旭东一愣,然后大声狂笑起来,半晌后从怀里掏出另一只手枪对准安澜说道:“我真傻,居然在你身上白白浪费那么多的时间。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么就让我来吧。至于你想要的答案很快就能有所体会。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安澜默默的看着夏旭东,他这是早有准备吗?也罢,谁让自己太jian,居然还对他抱有一丝期望。 “夏旭东,好好待你的未婚妻,要知道能够这般真相待你的人如今只有她一个了,她是个好女孩,别辜负了她。”安澜平静的说道。 “我的事不用你管。”安澜的话似乎刺激到夏旭东的某条神经,他红着眼怒吼道。 枪响了…… 安澜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淋漓,这一次夏旭东终于让他死得明白,同时也解除了他们之间最后一点牵绊。随着身体里血液的逐渐流失,安澜的意识开始模糊,隐约间他似乎听到了安源灏的声音。 你,终于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肉亲,你的地雷真的让兔子受之有愧,所以无论如何要赶一章出来,希望这章能让你满意 喜欢BE的,这章就算完结了吧,想看HE的,请继续!本站网址:,请多多支持本站! ------------ 64 第六十四章 看着倒在地上的安澜,夏旭东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其实他并不想伤害安澜,尽管一开始是有利用完就做掉他的打算,但确定安澜的真实身份后,这个念头早已烟消云散。他之所以带安澜来这里,无疑是想用之前的旧情来消除两人近期之间产生的隔阂。然而夏旭东万万没想到安澜和安源灏居然已发展成那种关系,看到安澜宁可背负*的名声也在所不惜,想到自己的爱人从今往后会抛弃自己躺在别人的身下承欢,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无法撼动的,这让他如何接受。安澜最后的话更是成功的刺痛了夏旭东敏感的神经,于是情绪失控的他开了枪。 如今看着血泊中的安澜,夏旭东第一次感到了后悔。极快的将安澜的伤势检查了一遍,夏旭东微微松口气,冲动之下好歹还有一点理智,安澜的伤虽然在胸口但不算致命,及时止血送医的话还有救。然而夏旭东刚准备为安澜包扎时,冷不防看到远处飞奔而来的安源灏,顿时眼中的心痛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戾。 或许是潜意识里并不想让安澜太痛苦,夏旭东终究还是简单的为安澜包扎了一下。只是在安源灏到来前,夏旭东将一个东西快速塞到了安澜的衣服里。 “夏旭东!”看到躺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安澜,安源灏怒不可遏,咬牙切齿的瞪着夏旭东,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没想到你真的来了,别来无恙,安源灏。”夏旭东拦住安源灏,冷漠的说道,“我劝你最好冷静一下,要知道冲动的人往往成不了事。” “夏旭东,别以为夏老爷子回国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小澜若是有什么不测,我会让你乃至整个夏家给他陪葬。”安源灏掏出手枪,对准夏旭东的头。 “呵呵,如果我在乎夏家,就不会傻得去招惹官方,更不会来招惹你。”夏旭东毫不在乎安源灏的枪口,继续蹲在安澜身边,一边拨开安澜额前的发丝,一边慢慢说道,“别担心,他还没死,只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 “什么?”安源灏皱着眉头,仔细看了一下安澜,发现对方确实还有呼吸的迹象,只是地上触目惊心的血迹怎么也不能让他相信安澜只是受了点小伤。正想追问,只见夏旭东做了个“嘘”的手势。 “安静,仔细听着。”夏旭东的表情十分诡异。 安源灏想要凑上去查看安澜的情况,又怕贸然上前激怒夏旭东再次对安澜下手,只得耐着性子按夏旭东说的去做。 墓地的本就显得冷清,当两人同时安静下来后,很快一声声轻微的读秒声便传入安源灏的耳朵,这是?安源灏震惊之余四处查看,终于觉察到声音似乎来自安澜身上。 “你……”安源灏狠狠瞪着夏旭东,难怪夏旭东有恃无恐,没想到他早就做好了准备。 “我说过不要冲动。”夏旭东冷笑着。 “夏旭东,你竟然敢在他身上放炸弹?”安源灏忍着怒气,刚才的声音极为清晰,如果他没听错的话,夏旭东这个丧心病狂的家伙一定在安澜身上装了炸弹,如此他更不敢轻举妄动。 “看来你很聪明,居然这么快就猜到了,不错,就是你想的那样。”夏旭东毫不避讳的承认,而且笑得格外张狂。 “夏旭东,如果你知道他是谁的话,说不定你会为你今天的行为后悔。”安源灏突然说道,夏旭东的回答让他不得不更为谨慎,毕竟无论炸弹威力如何,依照安澜现在的情况那是必死无疑。 “哈哈哈,在Kay死的时候我就说过,我绝不会为做过的事有半分后悔。既然当初我可以为名利亲手杀掉自己最爱的人,如今又算得了什么?”夏旭东脸上出现一丝狰狞,安源灏意有所指的话明显在告诉他自己已经清楚一切真相。这是安澜主动坦白的吗?安澜居然会把自身如此重大的秘密告诉安源灏,这需要他们之间有亲密的关系才能相互信任到这种地步,一想到这儿夏旭东就觉得怒火中烧。 “你到底想怎样?”安源灏提高了声音,他能知晓这一切纯属偶然,原想利用安澜的真实身份让夏旭东有所收敛,没想到让夏旭东彻底陷入疯癫,一时间他也不知如何应对。 “他明明就是我的,却宁可和你*也要离开,这样的背叛者死不足惜。”夏旭东红着眼喃喃自语,看着眉头深锁的安源灏,忽然露出古怪的笑容,“安源灏,你是不是很爱他,甚至甘愿付出所有?” 安源灏看着神色异样的夏旭东,虽然不知道对方心里有什么算计,但依然如实的回答道:“是。” “哈哈哈。”夏旭东大笑,盯着安源灏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好,我给你一个机会,你现在就过来带他走吧。” “你说的是真的?”安源灏警惕的问道,什么时候夏旭东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如果你不敢算我没说。”夏旭东冷笑一声,“不过我事先提醒你一句,就算你有丰富的拆弹经验,但他身上的炸弹也不是水货,稍不留神你们俩都会粉身碎骨哦。” “你……”性命有关,安源灏似乎略显迟疑。 “没关系,你可以考虑,不过你我能等,但他不能。他的伤不重,可也不轻,如果得不到及时的治疗,也许在炸弹爆炸之前他就先伤重而亡也不一定。”夏旭东狞笑着,给出一个让人进退两难的局面。 “夏旭东,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安源灏看着问道。 “呵呵,安源灏,如果我是你我会马上离开,不过是一个宠物,没了可以再找,何必为他冒险呢?”夏旭东没有正面回答,反而像是在劝说安源灏一般,语气十分诚恳。 “夏旭东,炸弹爆炸,你不怕吗?”安源灏不为所动,反问道。 “与其和我耍心机,不如快点做决定,安家当家人的性命贵重,你可要考虑清楚。”夏旭东冷笑一声看似不在意,然而瞬间攥紧的拳头泄露了他的紧张。 “连你这种人都无所畏惧,难道我能不如你?滚开!”安源灏出声之时,便猛的来到夏旭东面前,抢在他作出反应前一脚将他从安澜身边踹开。 夏旭东完全没想到安源灏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一时大意让对方得了逞。眼看安源灏就要碰到安澜的身体,夏旭东开始莫名的急躁,他不顾一切的举起枪想要射杀安源灏。然而面对身经百战的安源灏,夏旭东到底嫩了一点。两声枪响,早有防备的安源灏抢先一步开了枪,夏旭东狼狈倒地,原本执枪的手鲜血淋漓。 安源灏并未趁胜追击,迅速扶起安澜想要给他检查,出乎意料的是刚将他扶正,一个计时器从他的衣服里掉了出来,似乎是刚才发生的东西,安源灏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这应该是夏旭东障眼法。 “夏旭东,你真可怜。”安源灏到底没有继续报复夏旭东,而是丢给他一个怜悯的眼神,然后抱起安澜快速离开。尽管“炸弹”是个骗局,但安澜的伤不能耽搁。 夏旭东趴在地上,目送安源灏抱着安澜离开,虽然那只只装着一颗子弹的左轮手枪一直在他的身边,但安源灏临走前怜悯的眼神深深的刺痛了他,让他丧失了举枪的勇气。 “Kay,如果我当初能像安源灏那样义无反顾的话……”夏旭东的声音带着一丝罕见的哭腔,寂静的墓地中回荡起一阵凄凉的笑声。 片刻后,夏旭东从地上爬起,慢慢来到Kay的墓前,伸出手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墓碑,然后用就着指尖上沾着的血在“Kay”的缓缓写下“夏旭东”三个字。 “对不起,因为出来得太仓促没能把做好的墓碑带过来,现在我这么做还行吧。”夏旭东微笑着,最后在墓碑上虔诚的一吻,举枪对准太阳穴…… 安源灏,我承认我比不上你,但我还没输,如果他还在乎我的话,那么……一秒种后,尖锐的枪声再次划破了墓地的宁静。 ======分界线====== 自问身经百战,但坐在手术室外的安源灏的心从未像此刻那般恐惧,他不止一次的张望手术室大门上的红灯,既期待医生快些把安澜送出来,又担心灯灭后迎来的会是一个极坏的结果。 在焦急等待过程中,安源灏也反省了不少时间,长久以来他为了表示对安澜的尊重一直选择纵容,如今正是他的错误决定才导致安澜遭遇这般绝境。所以他再也不能放任下去,这一次他一定要把小孩儿牢牢禁锢在他身边。正当安源灏下定决心之际,这时,抢救室的灯灭了,门缓缓打开……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啦,因为特殊情况拖了这么久,请各位亲不要生气哦,*现在越来越BT了,写文真困难啊,兔子正式宣布,下章完结,新文还在酝酿中,希望各位亲继续支持,鞠躬…… ------------ 65 第六十五章 阴沉的天空飘着细雨,一场肃穆的葬礼在雨中沉默的进行着。在祭奠的人群中身着黑衣的安源灏格外醒目,不过此刻他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周身的低气压让试图上前攀谈的人均望而却步。 前来吊唁的人脸上均是一副悲戚的表情,甚至还有不少女人拿着手帕拭泪。安源灏冷眼看着这些人,他记得这群人中的一些人在前段时间安家风雨飘摇之际毫不余力扮演着落井下石的角色,此刻却特意跑来装腔博取夏家的好感,真是太讽刺了。 夏老爷子也出现在葬礼上,膝下的两子一死一废,沉重的打击让这位强势的昔日夏家当家人头发一夜间染满风霜,他坐在灵堂前神情有些萎靡,身边的老管家代替他向每位敬香的来宾表示感谢。此外还有一个小孩子面无表情的呆在夏老爷子的身边,一般人是不可能离得如此近的,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个孩子将会是夏家内定的继承人。或许不少来宾也有所意料,在表达慰问的同时也向那个孩子显露出一丝讨好。然而对待这些谄媚之徒孩子的眼里始终是一片冷意,让安源灏百思不解,当然他也无心过问。 站在灵堂前,安源灏默默上了一炷香。也许由于他的身份,夏老爷子亲自起身表示谢意,安源灏清楚的看见老爷子眼里藏着一滴泪。他很想问问夏老爷子如果他能预料到今天这样的结果,他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然而最终他只是轻声说了一句“节哀顺变”。 上完香安源灏便选择离开,临行前他再次看了一眼灵堂中夏旭东的黑白照片,心里默默说道,夏旭东,你真可怜,这一屋的哭声和泪水,只有你的父亲眼里的那滴才算是真的。 回到医院,推开病房门,安源灏在安澜病床前坐下,看着安澜的睡脸眼里满是温柔。似乎是意识到有人来了,安澜缓缓睁开双眼。 “哥,你来了。”安澜轻声叫道,因为伤势失血过多,他的脸色略显苍白。 “恩,刚回来。”安源灏怜爱的摸摸他的头。 听完安源灏的话,安澜的表情有些古怪,迟疑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其实你没必要亲自去跑一趟。” “没关系,我是代替你去的。”安源灏说道。尽管夏旭东对安澜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但他终究在安澜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代替安澜去送夏旭东一程,他觉得很有必要。 “他一定走得很孤独吧。”安澜垂下眼睑,参加葬礼的人无疑是逢场作戏,他对这再清楚不过。 “至少还有一个人会为他难过。”安源灏将安澜揽到怀里轻声安慰到。他没有把在葬礼上听到的小道消息告诉安澜,也不打算去追查夏老爷子到底怎么处理夏旭东的遗体,知道的大多对安澜无疑是一种负担,就这样结束也好。 “恩。”安澜靠在安源灏的怀里,一滴泪从他眼里悄然落下,他默默对自己说道,一切都结束了,这是最后一次。 夏旭东的落幕让安澜的生活重新恢复了平静,在养病期间安澜收获了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金茂主动联系了安澜,在电话里安澜知道金茂现在在菲律宾过得很好,不仅工作稳定,还和女友小梅结了婚,并且生了一对双胞胎儿子。因为金茂觉得要给儿子取个洋气的外文名,所以孩子的名字一个叫拉布,一个叫拉多。安澜听到电话那边金茂用得意洋洋的口气告诉自己这两个名字的时候,嘴角一直在抽搐,他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告诉金茂“拉布拉多”貌似是某只狗的品种名。好歹拉布拉多比京巴厉害,还是不要打击金茂的好。除此之外,金茂还告诉安澜,妹妹阿丽也在这边找到了夫家,自己应该不会回来了。对于这样的结果,安澜遗憾之余又倍感欣慰,虽然两人见面不再那么容易,但金茂到底得到了幸福。 “Kay哥,你也要幸福啊。”金茂在电话里如是说道。兄弟真诚的祝福让安澜心里暖暖的。 坏消息就是院长奶奶的去世,这位为孤儿付出毕生心血的老人最终没能熬过去,尽管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消息时安澜的心情依然很糟。最后几天安澜一直守在老人的身边,好在此时徐睿已经被一户不错的人家收养,而孤儿院也在官方和民间爱心人士帮助下开始重建,老人了无遗憾的离开。弥留之际一直拉着安澜的手为他送上最后的祝福。 老人的葬礼举行后,安澜也伤愈出院。遵照老人的遗愿,安澜将老人的骨灰葬在新建的孤儿院中,他相信老人的灵魂一定会守护着这里的孩子,让他们平安长大。 走出孤儿院以后,安澜看着蔚蓝的天空吐了口气,所有人都有了归宿,似乎只剩了自己,而他又该何去何从? “我们回去吧。”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安源灏开口了。 “安源灏,我似乎还没答应你……”安澜说道。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安源灏打算安澜的话。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霸道?”安澜皱眉,有点不大适应安源灏的瞬间转变。 “那次以后,我觉得不能再纵容你,不管是愿不愿意,这辈子你只能呆在我身边。”安源灏不容分辩的握住安澜的手。 “可是我们……”安澜似乎有些不自在,毕竟他和安源灏明面上的身边摆在那里。 “那又如何,谁敢说三道四,我就让谁永远无法开口说话。”安源灏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他对那帮喜欢指手画脚的亲戚早就看不顺眼了,趁这机会大清理一下也不错。 “你没必要那样做。”听了安源灏的话安澜觉得更加不自在,感觉他成了祸水一样。 安源灏笑笑,他能看出安澜的纠结,用力攀住安澜的肩,坚定的说道;“小澜,相信我。” 安澜看着自信满满的安源灏,一时间有些失神,他的心中依然顾虑重重,然而他又想起老人以前的话。反正现在的他一无所有,连这条命也是捡来的,还有什么输不起。 “我们走吧。”不管安澜的反应,安源灏再次不由分说牵起他的手,向前方走去。 安澜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如果他打算接受安源灏,两人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一点。 “安源灏。” “恩?” “想不想听我说一个故事?” “恩。” “一年前,有个叫Kay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首先感谢宅亲的地雷,(╯3╰) 完结了,磕磕碰碰拖了这么久最终勉强划上了句号。这篇文从一开始写就没有大纲,兔子的想法一天一个样,所以全文有时显得不伦不类,不过兔子还是坚持完成了,也许结局并非很理想,但这确实是兔子预定好的结局,希望诸位亲能喜欢。 新文还在酝酿中,暂定文名《双面》,和为兔子之前那个坑的延续,算旧梗新颜吧,如果不嫌兔子的更新速度,还请各位多多捧场,在此多谢各位亲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