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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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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前言
徐涛静静的躺在烟雾弥漫的手术室内,冰冷的地面透过单薄的夏装传递过来,让徐涛早已麻木的心感觉到了一阵阵刺骨的冰冷,被侧翻的手术床砸断的双腿已经完全感受不到疼痛,或许是忽略吧,忽略了被砸断的双腿,忽略了大火灼热的疼痛,此时的徐涛既没有喊叫也没有理会门外传来的一阵又一阵呼喊,眼前闪过这十几年所发生的一切。
对于死亡很多时候徐涛觉得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是种解脱,从去年接到姐姐去世的消息,徐涛就觉得活着,孤单的活着,太累太累。
徐涛是姐姐带大的,父母外出打工一走就也没了音信,从徐涛九岁开始,记忆中没有父母只有姐姐,就是自己当兵也是姐姐嫁给大队书记的儿子换来的,姐姐只比自己大五岁,却替代了父母的角色生活在自己身边,对于父母,徐涛从开始的憎恨到现在的淡然,如果恨能抹杀曾经造成的伤害,那么徐涛不介意去恨,但已经完全模糊的面孔让徐涛连恨都做不到,没有感情也意味着没有关系。
但对于从小带大自己、疼爱自己、严厉管教自己的姐姐,徐涛充满感情,姐姐漂亮,是在他们前水五大队都出名的大美人,可为了自己姐姐却嫁给了瘸腿的姐夫,好在姐夫虽然有些残疾但对姐却是真的好,好到那怕外人说姐姐一个不字就敢动刀子的地步,就因为这,徐涛承认那个残疾的男人是自己姐夫,因为那个残疾的男人给了姐姐,自己给予不了的幸福。
从十六岁离开屯里来到部队,因为瘦小徐涛分到了卫生队,成为了一名卫生兵,从开始的尴尬到后来的淡然,一群女兵中夹杂着自己一个男人,说没有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徐涛非常了解自己,身材瘦小的自己既当不了炮兵也成为不了司务兵,卫生兵虽然不起眼却是最好的选择,而就这还是姐夫花钱给自己弄的。
徐涛知道回屯里自己只能种地,而且他们屯是全省最穷的地方,不是人们不能干,而是家乡那个地方发展的特别慢,同样的东西别的地方可能卖到一块钱,而自己家乡那个地方最多卖到五毛。
徐涛知道自己并不聪明,甚至有些笨拙,但徐涛知道只要自己肯努力一定能转志愿兵,因为自己老实认真,因为自己不惹事,也因为自己不会争也不会抢,为了这个愿望,徐涛努力的学习一切卫生员所必须的各种技能,别人一次学会的,徐涛就背地里练,五年,足足五年的时间,徐涛出名了,成为了师部都知道的徐一针。
没人知道徐涛为了能够转志愿兵付出了多少辛苦,没人知道这个简单的称号徐涛是怎么一针又一针在自己身上练习的,更没有人知道为了学习更多的既能,为了能够在全军技能大赛中脱颖而出,徐涛怎样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不断的拿自己当练习对象练习着如何快速绑绷带,如何快速的在不断奔跑中把小小的针尖一下子扎进血管。
徐涛永远也忘不了上小学的时候,因为一个小九九的乘法口诀,被老师不断的抽打的场景,那时候自己是什么样?徐涛在眩晕中不断的回忆着,想起来了,记得那时候自己经常哭着回家,最后一次,姐姐拉着自己在掉了漆皮的瓷盆里把脸洗干净,姐说,“小涛,勤能补拙,人家一次能学会的东西,咱学不会没事,咱可以多学,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十次,总有学会的一天。”
徐涛记住了,小九九自己足足背了两个月,那时候开始徐涛知道自己笨,是真的笨,老师都说自己笨的出奇,全班三十一个学生,就没有一个比自己在笨的。
当时站在老师面前低着头的徐涛没有说话,也不敢说话,只是在心底记住了,记住了姐姐的话也记住了老师的话。
到了部队,整个新兵营三个月,自己的成绩是最差的,不是体力不行,而是自己很多时候理解不了新兵班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而且,到了部队徐涛才知道自己顺拐,一走正步的时候,同手同脚的举动常常出现,因为自己班长没少挨批,班长虽然气的直骂娘,也踹了自己很多次,但背地里班长还是手把手的不断的教着自己,终于在三个月后的新兵结业中,自己全部的训练科目及格了,虽然仅仅是及格,但自己却龇着牙露出满口的白牙,笑眯了眼,那一刻徐涛是真的高兴,而班长也第一次对自己露出了笑脸。
新兵下分连队的时候,姐夫来了,从黑龙江老家来到了d市,徐涛不知道姐夫是怎么找到的部队,家乡没有火车站,而且从他们大队出来就是到客车站也需要走三个小时,惦记自己的姐打发姐夫来看看自己。
瘸腿的姐夫知道自己面临没有人要的时候,姐夫只是露出憨厚的笑,拍着自己安慰着,说会找到接受自己的地方,一瘸一拐的姐夫跑上跑下,最后不知道找了谁,卫生队同意要自己了,要自己这个没有一个连队同意就收的笨蛋。
徐涛不知道姐夫求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怎么求的,只是知道姐夫走的时候身上除了一张车票连买水的钱都没有,知道姐夫走的时候,残疾的腿瘸的更加厉害,站在站台的徐涛不知道为什么,又一次哭了,从十岁那年知道爸妈再也不回来后,时隔五年多的又一次流泪。
擦着眼泪回到卫生队的徐涛一片茫然,最后终于想明白自己要什么,开始了苦练所有的技能,五年一次的全军技能大赛徐涛赢了,一个从小小旅部上来的小卫生兵成为了冠军,那一刻徐涛又一次笑了,咧着嘴笑眯了眼。
徐涛之所以参加比赛一个是要借此转志愿兵,还有就是想进特殊部队,按理说,以徐涛的成绩,徐涛完全可以进去,但当徐涛知道的时候,已经被人顶了下来,徐涛用了三年想明白为什么被顶下来,因为他徐涛不是独一无二的,因为特殊部队不光只有他一个选择。
恍然大悟的徐涛收回了心底的那一丝丝遗憾继续笑着行走在旅部的卫生队里,直到接到姐姐的死讯,徐涛懵了,完完全全的懵了,当大脑一片空白,脚步踉跄着不吃不喝跑回家的时候,等待自己的只是姐姐冰冷僵硬的尸体,静静的躺在棺材里的姐,瘦的不成样子,已经完全干枯的头发,瘦骨嶙嶙的脸颊与手指让看到姐的徐涛瞬间崩溃了,徐涛不知道自己怎么给姐姐送的葬,徐涛更不记得怎么回到的部队。
一年来的恍惚让徐涛终于犯了错误,停电的时候精神恍惚的自己拿着蜡烛进手术室找东西,却因为看见那一抹白而打翻了酒精,熊熊大火燃起,徐涛笑着流下眼泪,对不起,对不起死去的姐姐,对不起培养自己的绿色大军营,可惜一切都晚了,问徐涛是否后悔,徐涛却只是露出解脱的笑。
烟雾中一阵黑暗袭来,徐涛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只是在不断下坠的黑暗中悄悄的说了一句,“对不起。”随着抱歉还有徐涛不知道的一滴泪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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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徐涛在一阵阵哭声中感觉到了浑身上下一阵疼痛,却又具体说不出是那里疼,徐涛在心底苦笑了一下,原来自己没死成,暗自叹了一口气,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毕竟把卫生队仅有的一个手术室烧毁了,而且,徐涛想起那场熊熊燃烧的大火,即使徐涛没见过,也知道以火势来看,手术室应该什么都不剩了,或许自己会上军事法庭吧。
疼痛眩晕中的徐涛不知道怎么想起,前几年参加的那次部队组织的观看,观看部队出现的杀人犯,被军事法庭宣判后,在部队所在地的山坡上执行的枪决,徐涛想着,自己给部队造成这么大的损失会不会也执行枪决,一根筋的徐涛不断的回忆着记忆中少的可怜的法律知识。
“小涛、小涛,你醒醒,你别扔下姐,只要你醒,姐给你煮鸡蛋,双黄蛋,小涛,姐求你了。”突然熟悉的哭声夹杂着一阵摇晃和喊声,徐涛僵住了,自己死了?这、这明明、明明是姐的声音。
难道自己跟姐相会了?姐来接自己了?
忍着疼努力睁开双眼,眼前出现的人,让徐涛突然睁大双眼不敢相信似的看着一个劲拽着自己的年轻到只有十几岁的姐,见鬼了见鬼了,徐涛心里只是不断的回荡着这句话。
徐燕看见睁眼的徐涛,赶紧擦了擦红肿的双眼,可看到弟弟发呆,以为徐涛还没有从昏迷中回神,眼泪又流淌下来,徐燕心底发狠,小涛要是没事,还有的商量,小涛要是出现任何问题,看她不砍死那帮欺负弟弟的小犊子。
抬起胳膊使劲擦了擦眼泪的徐燕扶起徐涛,端起放在地上的大瓷碗喂着徐涛,“小涛,喝点水,你别怕,有姐哪,姐不会让别人白欺负你,虽然咱家就咱俩,但姐去找他们算账,一个屯子住着,咋能这么欺负人。”
徐涛傻呆呆的看着徐燕,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徐涛不知道眼前看到的场景是什么意思,姐不是死了吗?而且姐死的时候已经三十六了,难道人死了以后都变年轻了?徐涛想不明白,可姐身上穿的还是以前打补丁的衣裳,姐夫不能啊,姐夫那么疼姐,怎么会给姐烧带补丁的衣服哪?
越想头越疼,越疼就越懵,徐涛又看了一眼徐燕闭上眼睛努力缓解着一蹦一蹦的头疼,徐涛想着等头不疼的时候问问姐咋回事,而自己也琢磨琢磨。
这一琢磨就是三天,要不然说徐涛这人是一根筋,要不是第四天徐燕让徐涛自己吃饭,徐涛被家里缺口的碗把嘴丫子划开个口子,一滴滴鲜红的血液滴落在手背上,徐涛还会继续琢磨着。
徐涛看了看手背上的鲜血,抬头看向蹭的一下站起身的徐燕,小心翼翼的问了一句,“姐,你活着?”
本来连续三天找了五家欺负徐涛的孩子又看着五个孩子被打完心情很好的徐燕被徐涛的问话问的瞬间黑了脸,抬手啪的一下照着徐涛后脑勺就是一巴掌,“你虎啊,你姐不是活的还是死的,死人会给你做饭吗?死人会帮你找人家算账吗?虎了吧唧的。”
喊完的徐燕瞪了徐涛一眼低头啃着手里的玉米面大饼子,徐燕的这一巴掌彻底把徐涛打醒了,徐涛看了看手背的鲜血,抬头看了看徐燕,虽然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并不妨碍重新看见姐的兴奋和知道真实的高兴。
徐涛嘿嘿的开始傻笑着,徐燕翻了个白眼,敲了敲徐涛手里的大碗,“快吃吧,傻笑啥。”
徐涛使劲点了下头,把手里的大碗送到嘴边刺溜一口,喝着碗里的清汤,虽然只有一点点的咸味,但徐涛却觉得比自己吃过最好吃的东西还香。
“别老喝稀的,不抗饿,两泡尿没了,吃饼子,今个这饼姐放了点红糖,这是二狗子他妈给你的,说是二狗子给你打坏了拿来给你补血,那几家都送东西了,有鸡蛋有红糖。”
徐燕咬了一口手里的大饼子,抬头看向徐涛,“二蛋,不是姐说你,你咋那么熊哪,你都十岁了,还这么窝窝囊囊的,放假了放假了,回家路上还能让人把脑袋砸坏了,你呀,姐都不知道说你啥好了。”
乍然听到十多年没有人喊的小名,徐涛一阵淡淡的羞涩后就是欣喜,看来自己是活人了,要不然还有谁知道自己的小名,姐只有生气的时候才叫自己二蛋,而一般的时候都是小涛小涛的,就连姐夫都不一定知道自己小名。
徐涛大口的嚼着手里的玉米面大饼子边笑边吃,徐燕看到小涛终于露出了笑脸,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算了,弟弟窝囊点就窝囊点吧,反正有自己哪,再说,小涛还小,大了就好了,想到这里,徐燕露出了笑脸,伸手摸了摸徐涛的头顶。
吃过饭,徐燕手脚麻利的把炕桌收拾利索,把扎在腰上的围裙摘掉,“小涛,你休息一会,姐取给后院菜地浇浇水,现在天热,咱家菜长的挺好,别给晒蔫吧了,姐明天早上还要去县里卖菜哪。”
徐涛恩了一声看着徐燕带着破旧的大草帽走出了屋内,徐涛坐在炕上仔细打量着屋内,地上除了一个木箱子什么都没有,地上还是碎红砖的地面,而炕上也是只有一个炕桌一个木柜子,徐涛越看越熟悉,这不是自家的房子吗?徐涛跳下炕,走出屋子,站在门口打量着。
大大的院子,矮矮的树条扎成的围栏,院子内一垄又一垄种的整整齐齐的苞米,走进院子,一只两只,五只大母鸡一只公鸡在院子里来回溜达,院子侧面还有一口水井,徐涛走到水井边,低头看了一下,把水井内的桶拽了上来,一看出现在眼前的黑胶皮桶,徐涛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转头看了一眼自家的房子,低矮的房梁,土房砖顶,不说是村里最差的也差不多了。
徐涛想了一下徐燕刚刚说的话,十岁了,自己是八零年出生的,现在应该是□年或是九零年,按照虚岁算应该是九零年。
徐涛在院子里来回溜达着,两间小土房,一间下屋(仓房)房子后面是高粱杆子搭的厕所,简简单单的院子里什么都没有,但足够大,大到前院种着苞米后院种着菜。
重新回到屋内的徐涛看了看半堵墙隔开的两个屋子,以前爸妈在的时候,爸妈一间,自己和姐一间,后来爸妈走后在也没回来,自己一间,姐一间,现在里面的屋子应该是自己的,掀开布帘子走进里屋,徐涛打量着记忆中模糊的房间,跟前屋一样,除了少了一个炕桌,有些起刺的炕席,一床被褥,一个炕柜。
徐涛爬上炕,摸着起刺的炕席笑了,躺在炕上望着黑乎乎的屋顶,觉得从来没有过的舒坦,虽然不知道为啥,但见鬼也好,撞大运也罢,反正自己现在回来了,又跟姐生活在一起了,想不明白的事就不要再去琢磨,这是徐涛十年志愿兵总结出的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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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徐涛用了七天的时间完全适应了现在的农村生活,不管以前怎么样,毕竟离开了农村十几年,乍一回来,很多工具和事情都只是有着模糊的记忆,好在徐燕能干,家里也不指望徐涛能帮上什么忙,对于徐燕来说,只要弟弟好好的,别出去被人打了,让她能腾出手干活就行。
再说农村孩子,破个皮也不是啥大事,只是这次是打在脑袋上,徐燕才这么生气,那脑袋瓜子能随便打吗?小涛本来就不聪明,要是给打傻了,以后娶媳妇谁能给,徐燕想想就生气,徐燕想到这里,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徐涛,“小涛,你还记得小九九咋背不?”
徐涛楞了一下,点点头,“记得。”徐涛的话让徐燕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记得小九九,那么就说小涛没傻,不过,“哪你给姐背背。”
徐涛有些不明白,但并没有拒绝,老实的开始背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二二得四,五七三十五、九九八十一。”
徐涛没有停顿的背诵着已经完全刻在心间的小九九,徐燕笑了,“真聪明,我就说嘛,小涛聪明着哪,怎么会是笨蛋哪。”
徐涛哭笑不得看着对面笑眯了眼的徐燕,怎么会不会背哪,以前那两个月自己就差睡觉叨叨梦话的时候也在背小九九了。
“姐,你出去卖菜咋去的?明天我也跟你去。”徐涛看到对面晒的黝黑的姐,有些心疼,以前自己傻,不知道家里没钱,上学的学费虽然不贵,但对于一年到头只有地里那点收成的自家来说,平时是没钱的,可自从爸妈走后,姐没有一次欠过学校的学费,就是上中学,学校要求的校服,姐都硬是挤出给自己把钱交上了,或许是重来了一次,以前的记忆完全不在模糊,而是清晰的刻在心间,徐涛想起,那时候,自家足足吃了三个月的疙瘩咸菜,那时候自己馋肉馋的,闻到谁家炖肉的香味都流口水,可那时候自己啥样?傻玩傻淘,没人跟自己玩,就是一根苞米杆子都能让自己玩一天。
“不用,你在家玩就行,姐跟着咱们屯子里马车去,每次交两毛钱就行,你要去了,还得多花一份钱。”徐燕笑眯眯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徐涛,心里美滋滋的,小涛懂事了,都知道帮自己干活了,虽然不指望,但徐燕还是高兴,谁家十岁孩子能帮家里干活,能想着帮家里卖菜,自家小涛就能想到,这说明啥?说明小涛比别的孩子知道心疼人。
要不说徐燕这人真疼徐涛,在农村十岁男孩都当半个小伙子使了,那可算是半个劳动力,也就徐燕护着徐涛,家里啥活都不让徐涛帮着干,自己一个人忙完屋里忙外面,屋里屋外打理的井井有条,这也是为啥徐燕到了定亲的年纪,媒人一个劲登门的原因,漂亮,能干还泼辣,这在农村,绝对是好媳妇的人选,能把日子过起来,谁家不愿意要这样的媳妇。
徐涛看着对面说完话低头快速编着炕席的徐燕,鼻头有些发酸,姐啊,一直是这样,记忆中,家里的活计,自己就没怎么伸过手,都是姐一个人干,姐结婚以后三年没孩子,婆婆脸色都不对了,去医院一查,人家咋说的?说岁数小的时候累狠了,伤身体了,为了要外甥,姐,足足吃了一年的中药汤子,苦涩的中药味弥漫在屋内,好久都不散,也就是姐夫,姐夫全力护着姐,再加上姐出嫁后,也是能干家里家外一把手,才没人当面说闲话,可背地里,闲言碎语能少的了吗?
徐涛是农村孩子,太知道在农村有点事,恨不得满屯子都传个遍,要不是别人说闲话让姐夫听见,姐夫扛着锄头把人家一顿砸,估计闲话更多,直到姐第四年年底生了个大胖小子,闲言碎语才算在姐这断了,才没人说姐是不下蛋的母鸡。
“姐,我大了,我能干活,你放心吧,以后,地里的活我来干,你只要赶早市卖菜就行,家里的地,你不用操心。”徐涛一本正经的话让徐燕扑哧一下笑了,“傻小子,行,姐等着,以后啊,姐就卖卖菜,地就交给你拾到了。”
徐燕带着些许调侃的话语让徐涛知道姐没把自己的话当真,但徐涛自己却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十岁孩子,虽然不知道咋回事,但还是跟以前一样跟个二傻子似的,那自己真就是傻狍子了。
“对了,小涛,你们学校留暑假作业没?”徐燕突然想起徐涛放假回来这些天一直没学习,不知道作业能不能完成,别到时候上学作业交不上人家老师又该动手了。
“留了,我找时间就写,你别担心。”徐涛的话让徐燕笑了一下,弟弟虽然话不多还不是很聪明,但从来都不说假话,一是一二是二,从来都是实诚的孩子。
“行,你记得写作业,在把老师教的课好好看看。”徐燕交代徐涛一声,就低头继续编制着炕席子,家里的炕席都起刺了,好多地方坏的不成样子,自己得快点弄好,别晚上睡觉的时候在被起刺的炕席给小涛扎坏了,前屯那孩子可被起刺的炕席把眼睛都扎瞎了,想起今天卖菜听到的消息,把徐燕吓够呛,自家小涛可不能遭那罪,农村别的不多,就这苞米杆子有都是,没有芦苇还有苞米杆子,编好了一样用,而且徐燕对自己的手艺很有信心,整个屯里就属她编制席子的手艺好,而且速度还快。
“姐,你歇会吧,灯光太暗,别把眼睛熬坏了。”徐涛看着低头快速编制的徐燕轻声劝着,家里这边虽然通电了,但家里穷,灯泡的度数太低,屋内特别的暗,再加上房子低越发显的屋内没有光亮。
“没事,一会就完事了,晚上睡觉前就能把你那屋的炕席换了,小涛,姐跟你说,你好好学习,姐把你下学期的学费都留出来了,咱不欠学校的钱,你也别总害怕老师,认真学,不会就问,没啥丢磕碜的,谁还不能学的慢点。”徐燕边干活边劝着徐涛,徐燕自己是没办法在上学了,所以把全部的心思都用在了徐涛身上,徐燕不认为弟弟是真的笨,只是觉得弟弟接受的慢点,谁还没个长处短处,弟弟属于虽然学的慢,但绝对记的牢靠那种人,徐燕这么努力的干活攒钱,就是希望能让徐涛在学校多学点知识,在徐燕心里,只要徐涛能继续念书,那怕砸锅卖铁也绝对把徐涛供出来。
“哎,姐,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肯定好好学。”徐涛一直都知道姐的心思,也确实努力,但徐涛知道,不行就是不行,自己就不是学习的那块料,对于课本上的东西,自己就好像一直不开窍似的,尤其是数学,只要老师一讲课,他就开始发懵。
直到八点多,徐燕才紧赶慢赶的把徐涛屋子里的炕席编好,又拿着抹布使劲擦了擦,弄干净了铺好,徐燕才算彻底放心,这下子小涛就不怕被扎了,徐燕看了下徐涛撤下的炕席,走回自己屋内,把自己炕上的撤下来,把徐涛用过的炕席重新铺在自己炕上,这个还能对付用,反正自己睡觉老实,就不用在换了。
徐燕的举动让站在屋内炕上的徐涛看的一清二楚,徐涛的心酸了,姐,这是舍不得在用苞米杆子编席子了,用自己剩下的东西对付着,徐涛蹲下身体,躺在了炕上,闻着还带着淡淡玉米甜香的新席子偷偷的哭了。
虽然不知道为啥,但能够再次见到疼爱自己的姐,能够重新感受着只能在梦中感受到的亲情,对于徐涛来说好像做梦似的,以前三年只有一次假期,那时候并不觉得想家想姐,但自从姐没了以后,徐涛才发觉原来不是只有姐没了,自己连家也没了,想明白的徐涛瞬时觉得心空了,好像天地之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一样,躺在炕上,咯得慌的硬邦邦坑面,脸上流淌的热泪让徐涛觉得空荡荡的心好像一下子满了一样,有家了,家里有姐,流着泪带着笑的徐涛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燕悄悄的起床,还没等走出房间,“姐,我帮你收菜。”徐涛揉着眼睛走出里屋,徐燕笑了,走回徐涛身边,“睡觉去,小孩子家家,不用你,姐自己就行。”
徐涛拍了拍脸,揉了下眼睛,“不用,姐走吧,一会晚了。”说完拉着徐燕走出屋内,拿起放在门口的小铲子,往后院走去,徐燕看了看拽着自己的徐涛,什么都没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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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三章
送走挑着两大箩筐新鲜菜的徐燕,徐涛进屋看了下时间,四点半,徐涛知道因为这是夏天,卖菜只能赶早市,要是走晚了,菜没等太阳挂起就被赶早市的大妈们拔棱破了,而那样的菜等上午早市结束,拉到市场门口的时候也就更加卖不上价格。
徐涛离开屋子,走到井边,提上一桶水,倒在家里唯一的瓷盆里,大红色的瓷盆,漆已经掉了很多,徐涛记得这好像是爸妈结婚时的物件,想到记忆中完全模糊的脸,徐涛笑了一下,甩了甩头,低头开始洗脸,又找出已经没多少毛的牙刷,刷牙洗脸收拾个人卫生,弄好一切,徐涛开始一桶又一桶的往后院挑水,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把整个菜地浇透。
徐涛拖着有些发虚的脚步回到前院,坐在井边拿着水瓢使劲喝了半瓢水,擦擦额头的汗缓了半天才算缓过劲,徐涛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露出一丝苦笑,还真是娇贵,自己干这么点活,就累这样,姐是怎么过来的?徐涛心底有着一丝愧疚心疼,那时候的自己是真傻啊。
从小在农村长大,像自己这么大的孩子,春天能帮着家里沤粪、耕地;夏天能帮着除草、放牛;冬天能去林子里砍柴火,可自己是什么样?徐涛低着头看着没有一点老茧的掌心,记忆中,手心里有老茧还是去部队以后的事,难怪屯里的孩子都叫自己徐二傻,自己是真傻。
自嘲的笑过后,重新打起精神的徐涛站起身回屋收拾屋子,当兵的人,尤其是当了十几年卫生兵的人,多少都有些洁癖,徐涛站在屋内四处打量了一下,家里虽然没多少家具,但家具上并没有多少灰尘,一看就知道经常收拾,要不然,在农村,烟熏火燎的,做饭烧柴火,一天不擦,屋内就会落一层烟灰。
尽管如此,但徐涛还是把所有的柜子桌子里外上下都擦干净,又给地上撒了点水,翻找出锤子钉子,把松腿的桌子钉好,十几年的部队生活锻炼出徐涛不说全能,但基本上的东西全会干,只是不精而已,但在农村只要能会简单的修理屋里家具、下地工具就够了,收拾好一切,重新坐在炕边的徐涛突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看了下时间才7点,仰面躺在炕上,看着漆黑发乌的房顶,徐涛想念部队,想念充满了忙碌却充实的生活,好一会,徐涛眨了眨眼睛,回神的看向屋顶,都是纸糊的,漆黑的屋顶和墙面,徐涛蹭的一下坐起身,想着是不是把屋顶和墙面重新糊一下,随即徐涛又堆挂了,以姐姐的仔细,肯定不能同意,要是因为干点活再让姐生气,不值当。
徐涛下炕来回转着,也不知道干点啥,转来转去,感觉好长时间似的,进屋一看,得,才半个小时,徐涛想了一下,走进下屋看了看家里的粮食,玉米面,高粱米,黄豆、小米,没有白面也没有大米,徐涛拍下额头,自家这地方根本不产这两样东西,要想吃这些东西,只能去县里买,虽然不贵,但姐绝对不会买的。
徐涛回灶台前拿出碗柜里的盆回到下屋,挖出两小碗玉米面,重新回到灶台前,往灶坑里塞了点干柴火,把压着的灶坑引起明火后,又往大锅里加了点水,水热后,徐涛开始和玉米面,等水烧开把盖连子放在大锅里,开始蒸大饼子,早上姐走的时候根本来不及吃早饭,只是带了一个昨晚剩下的玉米面馒头走,十点多姐回来的时候肯定饿,徐涛边做吃的边在心里想着自己会什么?能给家里添点进项,也给姐减轻点负担。
徐涛把所有的大饼子蒸到锅里后,走出灶房,来到井边,洗了洗手,蹲在地上,捡起一根小木棍开始在地上书写着。
自己会做饭,姐也会,不行。自己会养猪,姐会不会?家没钱买小猪羔,不行。徐涛揉了揉额角,坐在了井边,看着院子里的玉米地发呆。
十几年兵下来,说自己会的东西,细说精的只有卫生兵的那些技能,可自己说自己会打针会配药也没人信啊,别说外人了,就是姐也得以为自己撞邪了,想到会被跳大神的又是抽又是给喝神水的,即使徐涛笨也知道这事不靠谱,再说徐涛只是接受事物稍微慢了一点,并不是说没有常识。
想到十几年的当兵生活,徐涛眼神闪过一丝怀念,卫生兵啊,虽然最初不是自己的选择,但没想到一干就是十几年,卫生队女多男少,记得刚去的时候,整个卫生队除了队长、政委、两个男军医,算上自己只有四个男兵,两个志愿兵,一个当了三年兵的老班长,还有自己这个新兵蛋子。
突然徐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自己会种地啊,种菜地,种大棚啊,徐涛使劲拍了拍自己的后脑勺,猪脑子,这么重要的事怎么就忘了,那时候基本上大棚的活都是自己的,因为自己是新兵,因为除了老班长都是女兵,唯一的自己成为了干活的主要劳动力,有活的时候干活,没活的时候跟着班长学技能。
徐涛笑了,咧着嘴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生豆芽、种大棚,只要这两样完全可以给家里添进项啊,地自己家有,木条可以上林子里砍,就是柴火费点劲,那时候部队烧的是煤,自家没有,只能烧柴火。
徐涛开始琢磨这事的可行性,慢慢的在地上计算着,塑料布,想到重要的东西,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个家里有是有,但只有小块冬天留着糊窗户的,怎么办?
徐涛想着一个大棚需要多少塑料能够,想了半天,徐涛有些打蔫,家里那点钱除了开学给自己交学费,基本上就是姐卖菜得到的那点,根本不够的。
可就着放弃徐涛有些不甘心,家里穷,还跟以前似的什么都指望姐姐,那自己成什么人了?以前不懂事也就算了,但现在明明就是三十好几的人还跟以前一样,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徐涛坐在井边一个劲琢磨怎么能自己赚点钱,直到一阵糊味传来,徐涛一下子回神,转头一看吓了一跳,灶房已经冒烟了,徐涛吓的蹭的一下蹦起来往里跑,拿着抹布把锅盖掀开,贴着锅边少浇了点水,又蹲身把灶坑里的柴火拽出来点,使劲踩灭,找了两根筷子把盖连子拿掉,一点点的往锅里放水,好一会发现只是干锅了,徐涛擦了擦额头的汗,才转头看向放在一边的玉米面大饼子,起了一个下来,在两只手里来回倒了两下,闻了闻,又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只是有一点点的串味,放下手里的大饼子,徐涛仔细查看大锅,敲了两下,徐涛笑了,没漏。
不到十点徐涛站在院门外开始顺着小道往路口看去,不知道等了多久,徐涛才远远的看见挑着箩筐满脸汗水的徐燕,徐涛赶紧小跑着迎过去,跑到徐燕身边接过徐燕肩膀上的担子,徐燕笑呵呵的看了看空空的箩筐,也没跟徐涛争抢,姐弟俩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往家走去,进院子,徐涛把框和扁担放在墙根,抢过徐燕手里的水井绳,提了桶水倒在了一边的水盆里。
徐燕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惊喜的看着徐涛,懂事了,真的懂事了,不是早上那么一会,而是小涛开窍了,忙活着的徐涛不知道徐燕心里的想法,只是想着自己多干点,让姐歇歇。
看着徐燕洗完脸,徐涛把手里晒好的毛巾递了过去,“姐,累了吧,不行明天我去吧。”
徐燕笑了一下,“不累,你在家歇着,我去就行,街上的人欺生,那些买菜的都认识我了,要是换了你去不买你的菜不说,就是买了也把价格压的低低的,那样咱就合不上了。”
徐涛张了张嘴,没在继续,“姐,我蒸大饼子了,你进屋吃点,我收拾收拾咱家大门,我刚才站门口等你的时候,看见大门上的木条都掉了,我给钉上。”
徐涛说完转身就要走,徐燕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小涛啊,一会姐钉,你别干,你不会别在砸到手,你等会,姐缓口气,吃点东西就干。”
“姐,我会干,真的。”徐涛有些无奈的看着抓着自己胳膊不撒手的徐燕,徐燕瞪了徐涛一眼,直接给拽屋里去了,刚刚走进灶房,看见灶台上放着的一盖帘蒸饼,徐燕愣住了,回头看这徐涛,“你蒸的?”
徐涛点点头,徐燕呆呆的不知道想什么,徐涛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徐燕,拿起一张大饼子递给徐燕,“姐,赶紧吃,这会吃正好,不凉不热的。”
徐燕哎的答应一声,低头看向手里的饼子,突然眼泪一滴滴的掉在了饼上,徐涛有些慌了,“姐,你咋了?有啥事你说,别哭啊?谁欺负你了?累了还是饿了?”
徐涛赶紧把徐燕手里的饼子拿下放在了一边,一个劲的晃这徐燕,徐燕擦了擦眼泪,“小涛啊,以后别干这活,灶台上的活计是女人的,男人别下厨,咱家虽然困难点,但姐能干,肯定不比别人家差,在咱们农村,要是那个男人跟个女人似的在灶台转来转去,会被锉脊梁骨的。”
徐涛楞了一下,随即想起,在老家这地方还真的是这样,灶上的活,男人绝对不沾手,那怕再疼媳妇的人,也绝对不会干,最多帮着抱点柴火,徐涛张了张嘴,没吭声,说什么?说自己不在乎?可姐在乎,徐涛偷偷的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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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四章
其后的几天,每天徐燕早起卖菜,徐涛在家给菜地浇水,时不时的修理一下家里的下地工具,或许是第一天徐涛给徐燕蒸饼让徐燕难受了,每天晚上,徐燕睡觉前都会把第二天的饭准备好,做好的大饼,馒头,头天做好挂在水井里,第二天热一下就能吃,徐涛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徐涛知道,姐是真的在乎自己做饭这件事,徐涛几次张口想说,但每当想起徐燕吧嗒吧嗒掉在饼子上的眼泪,到了嘴边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又一个送走徐燕的清晨,徐涛浇完水,收拾完个人卫生,找到家里闲置的破板子,准备钉几个长方形的木盒子,冬天菜少,自己会虽说会生豆芽,但要是过年的时候,能搀着卖点蒜苗啥的,也能赚不少钱。
想到钱,徐涛就挠头,这两天,他已经把自己所有的积蓄查了一遍又一遍,两毛五分,还都是钢镚,徐涛看到可怜巴巴的几个镚子,急的直挠头,虽然知道家里穷,但对于自己只有两毛五分钱的事实,徐涛还是觉得有些沮丧。
徐涛这两天想起点事,家里肯定是没钱买塑料布了,但自己可以出去卖冰棍,五分钱一根的冰棍,凉哇哇甜滋滋的,虽然是在农村,但谁家都舍得这五分钱给孩子解解馋,徐涛记得就是自家那么没钱,姐时不时的还给自己买一根。
虽然辛苦,但大夏天的,下地的那些人,也能舍得出这五分钱,或许是重新回来的原因,徐涛清楚的想起,二胖曾经说过,五分钱的冰棍,上的时候只要三分钱,要是一次上的冰棍超过一百根,就是两分五,徐涛知道,别看不起眼,但周围的屯子一个挨着一个,下地的,放假在家疯玩的,一天多了买不上,但一百根肯定没问题,那样一天下来就能赚两块五毛钱,一分一分攒,到了暑期结束,即使盖不了大的棚子,也可以整个小的,就是辛苦点,但徐涛不怕吃苦,当兵这些年虽说没吃什么苦头,但徐涛不是个娇气的人,而自家的实际情况也不允许徐涛娇气。
每天在家守着,最多浇浇地,看着姐辛苦赚钱,徐涛自己过不去自己这关,可两毛五分钱,连十根冰棍都买不起,还卖什么卖啊。
“徐二傻,徐二傻。”大门外传来的喊声让徐涛楞了一下,随即有些哭笑不得,真是久违的称呼,小时候,在屯子里,大大小小的孩子招呼自己都是这个,徐涛摇摇头站起身顺着小道走到大门边,门外站着一个黑乎乎漏着豁牙子的男孩,徐涛仔细看了又看,熟悉,很熟悉。
男孩翻了个白眼,“徐二傻,你看啥哪?你脑袋咋样了?”
徐涛试探性的喊了一声,“二狗子?”
男孩咧嘴笑了,“我还以为你真傻了哪,咋样了?”
徐涛笑了起来,“进来。”
男孩有些犹豫,“你姐不在家吧?”
徐涛摇摇头,“进来吧,我姐出去卖菜了。”
二狗子乐的蹦了起来,蹭蹭的几步窜进院子,“还好你姐不在家,要不然又该训我了,你都不知道,你姐找我家去了,我爸给我好顿削。”
徐涛笑着没说话,张亮,小名二狗子,谁能想到就是这个黑漆漆,造的埋汰的孩子今后会是市里都出名的优秀教师。
“你咋来了?”徐涛带着张亮走进井边坐了下来,二狗子挠了挠脑袋,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二傻,我不是故意的,当时,咱们一起走,扔砖头,谁也没注意,你在边上系鞋带,一下子砸你脑袋上了,咋样?还疼吗?给我看看。”
徐涛摇摇头,“不疼了,没事。”徐涛的话让张亮又挠了挠脑袋,“我妈说了,要是我把你打傻了,就把我腿打折了,再也不让我出屋,省着老惹祸。”
徐涛笑了起来,“没事,都好了,就是当时瞅着吓人。”
徐涛的话让张亮心有余悸的点点头,“你是不知道,当时给我们几个都吓完了,小嘎都尿裤子了,满头满脸的血,我们还以为你不行了哪。”
徐涛只是抿嘴笑着不说话,笑了一会,张亮开始打量徐涛,微微有些疑惑,“徐涛,你真没事吧?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啥地方不一样了哪?”
徐涛微微动了下眉梢,“哪不一样了?”
张亮吧嗒下嘴,“不知道,就是觉得你比以前招人待见了,没以前膈应人了。”
张亮的表情让徐涛徐涛呵呵的笑了起来,“现在不膈应人了?”
张亮使劲点了下头,“不了,以后我带你玩,咱俩就是哥们了,有人欺负你,我帮你削他。”
徐涛看到坐在自己身边拍着胸口的张亮,心底微微一动,不一样了,以前的自己没有朋友,也没有人会说跟自己是哥们,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没有人天生就是孤独的,徐涛笑了,眼睛都笑的弯了起来,点点头,“恩。”
“你干啥哪?”笑过后,张亮看到徐涛放在地上的锤子钉子和破板子,有些好奇的问道。
“我要做几个长方形的木盒子。”徐涛蹲在地上把东西往一起拢了拢,“怎么了?”
张亮看了看徐涛,又低头看了下地上的板子,“几个?你这些破板子,也就够做两个吧?”
徐涛有些无奈的点点头,“我家就这些了,能做几个就做几个,找时间我去林子里看看有没有断树干拖回来点,在做几个。”
张亮眼睛一亮,“你等着,我家有不要的板子,我爸还说让我随便玩。”说完不等徐涛反应过来,跳起来就跑了,徐涛伸出手还没等喊,张亮一阵风似的就跑了,徐涛笑着摇摇头,收回来伸出去的手臂,低头开始一点点的钉着木板。
还没等徐涛钉上三个钉子,张亮抱着一堆长短不一的板子回来,脸上带着汗水,离老远就开始喊,徐涛赶紧站起身,放下手里的东西,小跑了出去,接过张亮抱在怀里有些下滑的板子,走回井边放在地上,微微有些诧异,“怎么这么多?”
张亮两只手互相在前襟和胳膊上拍了拍,“我家前段时间收拾栅栏了,我爸把围院子的树条全换成了板子,这些都是剩下不要的。”
徐涛哦了一声点了点头,难怪,家里大人要是能干的基本上围院子的都会换成木条或是木桩,像自家这样还有树条的屯子里基本上没有了,想到这里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树桩安全些,可自家只有自己和姐姐俩人,根本干不了,徐涛有些发愁。
自家这个地方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无论是直属的市还是隔壁市,距离都是四个小时的车程,屯子正好在正中间的位置,去那里都不方便,好的是地大人不多,只要肯吃苦肯定饿不死,不好的是,想做点啥小买卖,真是能急死人,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这么个地方,想到冬天卖菜,县里价格肯定不如市里,但要去市里,走一个小时到大队,然后才能赶上过路车。
徐涛想想就犯愁,就是种出来,这个往外卖也是个问题,习惯性的揉了揉眉心,徐涛叹了一口气,想赚点钱咋就这么难哪?
“钉子给我,我说徐二傻,你琢磨啥哪。”徐涛回神看到张亮蹲在地上正钉木板,赶紧把人拉了起来,还是孩子哪,自己让人干活算怎么回事,此时的徐涛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孩子。
“你拉我干啥呀,我手快,干净干完,我带你去找小嘎他们打老家屁,昨天说好的,二傻,你没吃过吧,我告诉你,老家屁烤着吃可香了,每次我们几个都能打一堆,使劲吃一顿可解嘎哧了。”张亮说完擦了下口水,徐涛也觉得嘴里泛酸,不自觉添了下嘴唇,暗自嗤笑自己丢人。
“我馋肉了,我妈都一个多月没给我买肉吃了,家里这段时间收拾栅栏,还收拾屋子了,没时间上街里买肉,好不容易我妈上周去一趟大队服务社,肉还卖完了。”张亮说完还撅了下嘴,使劲踢了下地上的土了疙瘩。
徐涛看到低头的张亮,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快点干吧,不是说一会去抓麻雀吗?”
张亮眼睛一亮,随即鄙视的看了一眼徐涛,“什么麻雀,装啥文化人哪,那叫老家屁。”
徐涛一哽,点点头,“恩,老家屁。”
徐涛的老实听话让张亮咧嘴笑了,蹲在地上开始叮叮当当的钉了起来,不断的指挥着徐涛递东西,徐涛看到手脚麻利的张亮,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张亮在家也是最小的孩子,平时爹妈也宠着惯着,可即使是这样,看张亮干活的速度就知道,平时也没少帮着家里,整个屯子,不,整个大队可能就没有一个像自己这样,在家什么都不干的,徐涛暗自苦笑了一下。
好在还不晚,想到突然的变化,徐涛眼神闪过一丝坚毅,会好的,无论吃多少苦,也绝对要在自己再次走进那个想念的橄榄绿之前给姐留下一个厚点的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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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五章
徐燕挑着空框往家走,走到路口的时候,没有看见徐涛,有些奇怪,这一个多星期小涛一直在路口等自己,冷不丁没看到,徐燕还真是觉得有些奇怪了,想了一下,加快步伐快速的往家赶着,刚刚走到大门口,顺着小道看进院子,看到的场景让徐燕微微松了一口气。
推开半掩着的大门,徐燕直接走进院子,“小涛,姐回来了。”徐燕边走边喊了一句。
“哎哟。”“你怎么了?”徐燕的喊声给钉木板的张亮吓了一跳,下落的锤子直接敲手指头上了,张亮的哎哟声和直接掉在一边的锤子让徐涛赶紧蹲下一把抓住张亮的手指,还好还好,只是红了,“怎么锤子还掉了?是不是累了?”徐涛拉起张亮坐在一边的井边,多少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一再要求自己能干,但张亮左一眼右一句,只是说自己干活太慢,也就一直没倒手。
“不是累,我是让你姐吓到了。”张亮龇牙咧嘴的边揉手指头边说着。
“我是母老虎啊,还让我吓到了。”徐燕走进院子正好听见张亮的话,笑骂的拍了张亮头顶一下。
张亮吐了吐舌头,小声嘀咕了一句,“你比母老虎还厉害。”
“二狗子,你嘀咕啥哪?”徐燕边洗手边问着旁边嘟囔着什么的张亮,张亮蹭的一下站起身,笑嘻嘻的摇头,“没说啥,大姐,你卖完菜了?”
徐燕笑着点点头,“今个生意好,没等去市场就卖完了,屯里除了小胖家的鸡蛋大家都早早卖完了,小胖他妈把剩下的鸡蛋拿回来了,明天在卖。”
徐涛看着跟张亮聊天的徐燕笑了一下,蹲在地上看着钉好的木盒子,四个应该差不多了,最后一个在钉几个钉子就行了,徐涛拿起掉落在一边的锤子当当当的锤了起来,也就几个钉子的事,徐燕收拾利索,徐涛这边也钉完了,徐燕走到徐涛身边蹲了下来,拨楞了几下,“你们俩这是作啥妖哪?”
张亮蹭了过来,“大姐,不是我俩作啥妖,是二傻,他,哎呦,大姐,你打我干啥。”张亮边揉着脑门子边带着些许疑惑的看向身边瞪眼珠子的徐燕。
“你才是张二傻,我家小涛哪傻了,在瞎咧咧看我不削你。”徐燕瞪着眼睛训着张亮,张亮嘿嘿的笑了,揉了揉脑门子,“大姐你可真叽咯,你看,你还叫我二狗子哪,我都没说啥,行,行,别打,我以后不叫了,我现在跟二傻,不是跟小涛是哥们,你别老操心个没用的事,你们娘们就是瞎操心。”最后一句含在嘴里嘟囔着,徐燕虽然听见了,但看到张亮认真的说着跟小涛是哥们,又看到小涛带笑的眼,徐燕装作没听见似的继续看着地上的木盒子。
看了一会,徐燕微微皱起了眉头,“涛啊,你钉盒子干啥?喂鸡?”
徐涛笑着摇摇头,“姐,我想种菜。”“噗嗤。”徐涛的话让张亮噗嗤一下喷笑起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边拍地面边哈哈哈的笑着说,“徐二傻啊徐二傻,你还真傻,你看谁家在木盒子里种菜,你家又不是没地,你作啥妖哪。”
徐燕也忍不住想笑,但到底是自己一直疼着的亲弟弟,徐燕把到了嘴边的笑意压了下去,伸手揉了揉徐涛的头顶,“小涛,别琢磨了,盒子里种不了菜,你放心你上学的学费书费姐真的攒出来了,不会拖欠学校的,你要是愿意就跟二狗子出去玩,要是不愿意,就跟姐在家待着。”
徐涛没有说话只是笑了笑,看了一眼张亮,仔细想了一下,看向徐燕,“姐,你说为什么夏天的时候菜能成熟?而冬天的时候种什么都不活?”
“这还用问,当然是天热乎了,冬天死冷寒天的,别说菜了,人都冻蔫吧了何况是菜。”张亮边笑边快语的说着。
而徐燕到底是了解徐涛,知道徐涛虽然有些笨,但却是个喜欢琢磨的孩子,收起了眼底的那丝笑意,微微皱起眉看向徐涛,“小涛,你怎么想的?”
徐涛垂下眼帘,拨楞着地上的木盒子,“姐,冬天屋里烧炕,把装好土的盒子放在炕上,温度上去了,菜自然就长出来了。”
徐涛平静的话语让徐燕愣住了,而张亮也不是笨蛋,收起笑容低头仔细想着,徐燕越想眼睛越亮,啪的拍了一下张亮,“张亮,回去,把你爸妈叫来,就说大姐有事求他们。”
张亮哎的一声,跳起来往大门外跑去,徐燕重新打量低头的徐涛,眼神中带着丝丝的欣慰,“小涛,你是故意在张亮面前说的是吗?”
徐涛微微点了下头,抬起头看向徐燕,“姐,咱家就咱俩,真弄出来,满屯子的人都会来学,本身就不是什么技术活,老庄家把式一眼就能看明白,而张亮家不一样,胖婶跟咱家有些拐弯亲戚不说,胖婶还厉害,你看咱们屯子里谁敢惹人家,有张亮家在前面挡着,咱们还能少点麻烦。”
徐燕低头想了一下,眼神闪过一丝复杂,小涛长大了,知道为家里着想了,徐燕抬起头看向徐涛,“为什么找张亮家?”
“胖婶是唯一一个没在后面说三道四的人,姐,我知道了,知道爸妈不要咱俩了,以后不管怎么样都靠咱俩自己,既然找人为什么不找个平时对咱们好点的人?我还知道咱家的地春天的时候就是胖婶和大明叔帮着耕种的,人家啥都没要,就是看咱家干不过来给搭把手,咱们屯子里人也不少,可你看看,谁给咱搭手了。”
徐涛平静的叙说却让徐燕眼泪差点没下来,原来小涛已经知道了,难怪觉得小涛突然懂事了,自己本想在瞒着点时间的,但徐燕也知道,小涛早晚会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徐燕红着眼眶,低头想着,为啥人家谁都敢欺负自家,为啥总有人说三道四,不就是因为爸妈不要他们了,现在满屯子都知道,爸妈在外面各自给自己找了个伴,用大胜叔的话就是都是有钱人,但徐燕理解不了,一家人在一起挣钱不好吗?为什么要撇下他们姐弟俩,徐燕不是没想过带着徐涛去找爸妈,但从大胜叔带回的五十块钱和一封信里说的很清楚,让自己和小涛当他们俩死了。
看到那句话的时候,徐燕心凉了,没有地址只有五十块钱和一句话,徐燕不记得自己当时是什么心情,只是记得等自己回神的时候,信和钱被自己塞进了灶坑,徐燕躲在菜地里大哭了一场后,真的当做没有爹妈一样疼着宠着徐涛,从今以后,小涛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这个执念死死的扎在了徐燕心底。
“姐,别哭,不要就不要吧,他们已经狠下心不要咱们了,咱俩就是哭死,他们也看不见,姐,你放心,我啥都能干,我一定会给你攒下一个厚厚的家底让你跟别人家的女孩子一样风风光光出嫁。”
徐燕眼含泪的看着徐涛,“小涛,你啥时候知道的?”
徐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徐燕一看就知道肯定有段时间,忍了好久的泪到底还是掉落下来,握住徐涛的手,“涛啊,你放心,姐不会让你饿肚子,姐能干活,咱家的地也多,等秋收后,姐就去烟厂烤烟,一天人家给三块钱,要是每天干活的时间超过十小时就是五块钱,姐身体好,又能干,咱家的日子不会比别人家差,就是学校的学费姐也不会差一分钱。”
徐涛轻轻的擦拭着徐燕脸颊上热乎乎的泪水,笑着摇摇头,“姐,不用你去烟厂,那活太累,会把你累垮的,姐你相信我吗?”
徐燕抬起胳膊擦了擦眼泪,使劲点点头,“姐信。”
徐涛脸上的笑越发的柔和,“姐,你相信我,我能在冬天的时候把菜种出来,到了那时候,我天天给你买肉吃。”
徐燕笑着点头,“哎,姐等着。”
“燕子,你让二狗子找婶子干啥?”大门外传来胖婶大嗓门的喊声。
徐燕赶紧把脸上的泪擦干净,拉着徐涛站起来往大门外走着,刚刚走到一半,徐涛看见胖乎乎满脸笑的胖婶和高壮的大明叔跟着张亮已经走进院子。
于桂花走进院子看到迎面迎来的徐燕,一眼就看到徐燕微红的眼眶,脸上的笑消失了,微微瞪着眼睛看向徐燕,“咋了,燕子,是不是赵寡妇又欺负你了?”
徐燕摇摇头,“没有。”“胖婶。”徐涛站在徐燕身边冲着于桂花打着招呼,“哎,小涛啊,你姐咋了?真的不是赵寡妇欺负你姐了?是你就说,看我撕了那大破鞋。”
于桂花瞪着眼珠子看向徐涛狠狠的说着,徐涛笑着摇摇头,“婶,真没有,我姐找你和我叔有事。”
徐燕松开拉住的徐涛,走到于桂花身边,挽住于桂花的胳膊,“胖婶,咱进屋说,你和我说给看看能不能行。”于桂花有些疑惑的点头,跟着徐燕往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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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六章
几个人走进有些发暗的屋内,刚刚坐在炕沿,于桂花拉住徐燕的手,“燕子,出啥事了,你跟婶子说,是被人欺负了,还是缺钱了?要是缺钱婶子那还有点,你先用着。“于桂花是真的心疼徐燕,看见徐燕就好像看到小时候的自己,那时候自己爹妈去世了,嫂子恨不得立马把自己赶出去。
爹妈死了没到一年,大队刚分完粮食,嫂子就用自己的四亩半的地把自己赶了出去,大冬天的,大哥就蹲在炕边连句话都没有,于桂花现在想起还觉得心寒,天冷的刺骨,自己身上连个厚棉衣都没有,要不是徐燕奶奶把自己拖回家,才十四的自己真的就冻死了,自己在人家一待就是一年啊,那时候多困难,谁家都恨不得少两张嘴,满屯子只有徐婶子给自己口饭吃,她于桂花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份恩情,她于桂花记一辈子。
而对于徐大庆王桂荣两口子,于桂花打心眼里瞧不起,谁家日子不难过,有手有脚的,就敢扔下孩子跑了,这也就是徐叔徐婶死的早,要不然,就那样的,早让徐叔徐婶把腿打折了。
徐燕知道胖婶是真的疼自己,笑了一下,不自觉的在胖婶胳膊上蹭了一下,徐燕的举动让坐在炕下小凳子的徐涛眼神闪烁了一下,心底有些发酸,姐才十五,还是孩子哪,可却早早的承担起了家的责任,平时的时候像个大人似的张罗着家里家外,要算计家里的吃喝,要算计自己的学费,要算计屯子里的人情往来,所有的事情全压在姐身上,徐涛微微低下头,看着不自觉握紧的双手,心底微微的揪疼着,姐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到底承担了多少,这一刻徐涛甚至有些不敢想。
“小涛,小涛。”耳边响起的喊声打断了徐涛心底的思绪,抬起头看向坐在炕边的徐燕,“姐,啥事?”
徐燕笑了一下,“想啥哪,叫你也不答应,你跟婶子和叔好好说说你的想法。”
徐涛点了点头,仔细想了一下,抬头看向于桂花、张大明,“叔、婶子、你们都是种地的老把式,肯定比我懂得的多,我要是说的不对,你们别介意。”
张大明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憨厚的笑,点点头,“成,你说。”
于桂花白了徐涛一眼,“别磨叽,赶紧说,咋这么肉哪,大小伙子就不能爽快点,我告诉你小涛,你可不能学前屯子那个二乙子似的,娘们唧唧的。”
徐涛揉了揉鼻子笑了一下,使劲点点头,“婶子,不能,我家以后还的靠我顶门立户哪。”
于桂花一下子笑了,一伸手,使劲拍了徐涛一巴掌,“这就对了,赶紧说吧。”徐涛一晃悠,好悬没坐地上,张亮在一边哈哈的笑了,徐涛也笑了一下,认真的看向俩人,“叔、婶,咱们这冬天为啥不长菜?就是因为北方冬天温度太低,要是咱能把温度提上去,那菜无论在那里都会生长,这也是为啥人家南方菜地里到了冬天依然有菜的原因。”
张大明抽出随身带着的旱烟袋,打开自己卷了一根旱烟,划着火柴使劲抽了一口,看向徐涛,“小涛,你是咋琢磨的?”
“我想盖暖棚,就像盖房子似的,但咱不用砖头封顶,咱用塑料布盖罩上,里面用板条支架架上,棚子里面四外圈弄上暖墙。”徐涛缓慢的说着记忆中的大棚。
“小涛什么是暖墙?”张大明皱起了眉头,看向徐涛。
徐涛想了一下,看向张大明,“叔,你会砌炕吧?”张大明点头,“会。”
徐涛站起身拉着张大明走出屋内,徐涛的举动让徐燕于桂花一愣,赶紧跟着下炕出了屋,徐涛蹲在地上,顺手拿起一根小木棍,在地上画了一个细长条的图案,点了点,“像搭炕似的,只是在棚子内四周砌上一圈,不用多宽,细长条的就行,中间留出烟道,外面留出灶眼,烧柴火的时候,就跟炕似的,顺着烟道走温度,到时候棚子内的温度就跟屋里差不多,低也低不了多少。”
张大明蹲在徐涛身边慢慢的琢磨着,于桂花看向丈夫,不自觉憋了一口气,好一会张大明咧嘴笑了,看向徐涛,“小涛,你把你说的那个什么暖棚给叔画出来看看。”
徐涛看了一眼咧嘴笑的张大明,笑着点点头,低头拿着小木条在地上画出大棚的雏形,徐涛没有学过画画,只能画出个大概,但农村人对于这些不讲究,只要能看明白就行,徐涛画完,张大明蹲在画前开始琢磨起来。
徐涛看着皱着眉头琢磨的张大明站起身看向于桂花徐燕,“姐,婶子,你们怎么看?”
徐燕想了一下,“我觉得行,就跟在屋里种菜是一样的,柴火林子里有都是,咱们辛苦点,多攒点苞米杆子、枯树枝完全够了。”
于桂花则皱着眉头看向徐涛,“小涛,塑料布只能抗风,咱这到了三九四九的时候,可都零下三十多度哪,白天还能凑合,晚上咋整?”
徐涛微微点了下头,“婶,我知道,到了那时候就要靠人了,柴火二十四小时不能停,把暖墙烧的热热的,在去收破烂的那里找点破被褥破毛毡之类的搭在棚上,不过。”徐涛停住话语,皱起了眉头,如果是那样的话,支架的板条肯定扛不住重量,要是能找到竹条或是钢板条就好了,不过随即徐涛想起自己完全是异想天开,北方哪有那些东西。
“小涛,说话别说一半,不过啥?”徐燕有些急的推了徐涛一把,徐涛皱着眉看向徐燕,“姐,要是那样的话板条扛不住重量,会塌的。”
徐涛的话让徐燕、于桂花愣住了,仔细一琢磨可不是咋的,别说一个塑料布搭的棚子,就是屯子里那些土房,年头久了,赶上大雪天的时候,还有被雪压塌的哪。
徐燕有些泄气的看着徐涛,“那你说咋整?眼瞅着能挣钱的道道就这么拉到了?”
于桂花也犯愁,谁不想给家里添点进项,过年给孩子做身新衣裳,家里隔三差五吃顿肉,都不用小涛给算,自己就能知道大冬天的青菜能卖上价格,可小涛说的根本不行,到手的钱没了,于桂花心里发堵,开始在井边转圈圈,嘴里还一个劲的叨叨,“咋整?咋整?”
“上大梁行不行?”张亮看了看转圈的于桂花,又看了看徐涛,小心的说出心底的想法。
徐涛一愣,转头看向张亮,眼睛发亮,徐燕一把抓住张亮,“二狗子,跟大姐说说,你咋想的?”
张亮咽了口吐沫,“木板条扛不住,咱可以像盖房子上大梁的那样,给大棚架上大梁,行不?”
徐涛眼神带着笑看着张亮,难怪人家能成为老师,这脑袋瓜子转的真快啊,工字梁,能够完全把大棚撑起来,那样的话,就是雪大点也不怕了,想到这里,徐涛伸出手,冲着张亮翘起来大拇指,“张亮,你真聪明,我就没想到。”
于桂花眼睛锃亮锃亮的看着老儿子,一步窜到张亮身边使劲拍了张亮一巴掌,“好儿子,不愧是我于桂花的儿子,真聪明。”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蹲在地上琢磨透的张大明站起身,也呵呵的笑了起来,用蒲扇大的手掌揉了揉张亮的头顶。
张亮咧着缺了两颗牙的嘴嘿嘿的笑了,不自觉挺直的小胸脯透着一股骄傲,徐涛带着笑转头看向张大明,“叔,你觉得行不?”
张大明露出憨厚的笑,“行,咱们算算大概需要多少钱,还有,小涛,你要盖多大的?”
徐涛看了看家里的前院子,摇摇头,转身往后院走去,站在后院,徐涛来回走了一圈,自家连房子带院子总共是一亩半大小,地方是足够大了,但自家只有自己和姐俩人,真要是种成了,只靠姐弟俩能累死,不能盖太大的,想到这里,徐涛转身看向跟在自己身后的徐燕,“姐,咱家人少,盖大的赶不过来,咱盖个小的,你说成不。”
徐燕有些不乐意,种地有啥赶不过来的,不就是累点吗?不行,这事不能听小涛的,想到这里,徐燕摇摇头,“涛啊,这事得听姐的,咱盖大的,姐能干。”徐燕看见徐涛张嘴想反对,瞪了下眼睛,“咋的,你不听姐的话了。”
徐涛一看顿时有些泄气,姐咋还这样哪,大棚盖起来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的,是真累人,进去干活只能弯腰,不用时间长,一个小时出来腰都要折了似的。
可徐燕严里认真让徐涛知道,徐燕打定主意的事,不会允许自己反对,徐涛无奈的点点头,到时候让姐卖菜,自己在家多干点。
徐燕看到徐涛点头,一下子笑了,满脸的笑容让徐涛露出了笑容,算了,到时候只要自己使劲干多干点,怎么也不能把姐累到。
徐燕看到徐涛点头,一下子笑了,满脸的笑容让徐涛也露出了笑容,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算了,只要姐高兴,比什么都强,到时候只要自己使劲干多干点,怎么也不能把姐累到。
说通的姐弟俩一起看向张大明于桂花,于桂花脸上带着笑看向俩人,徐燕走到于桂花身边,“婶,咱俩下去去街里看看塑料布多少钱一米,回来好算算需要多少钱?”
于桂花摸了下徐燕的头顶,“燕子,婶子占你便宜了,你们就是不带俺们,你们俩也能干成。”徐燕看了一眼徐涛,冲着于桂花笑了。
于桂花看想张大明,夫妻俩眼神传递着彼此都明了的信息,先帮燕子家干活,等忙的时候让大狗子和大丫来帮忙,咋的也不能占俩孩子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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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七章
晚上就着昏暗的灯光,跑了一下午的徐燕吃过饭从炕柜里拿出一个旧的掉漆的木匣子,打开匣子开始一分一毛的数起钱来,徐涛坐在徐燕对面看着满满一匣子的零钱,心底有些发酸,全是零毛钱,这些钱都是姐靠自己的双手一分一分的挣回来的,不知怎么的,徐涛突然想起那时候走到道上经常能看见掉在地上没人捡的一毛钱,想想那时候,看看现在的徐燕,徐涛说不出心底是什么滋味。
徐燕数完后微微皱起了眉头。“姐,你下午去看塑料布多少钱一米?”徐涛一看徐燕的表情就知道家里的钱不够,轻声问了起来。
徐燕抬头看想徐涛,“小涛,塑料布一毛五一米,板条大梁这些可以上林子里砍树,但咱家的钱不够,开学的时候你要交学费书费,那就是八块钱,这钱是不能动的,还要买本子铅笔,本子七分,怎么也要四五个,铅笔一毛钱三根,这些怎么也要留出十块钱,咱家全部的钱是五十一块三毛钱,要不是前几天买马了,咱家能有一百多哪?”
徐燕说完低头看着零散的毛毛钱有些发愁,徐涛楞了一下,想起小时候家里没马啊?“姐,你买马干什么?”
徐燕抬头看向徐涛,“种地,咱不能老指望别人帮忙,咱家二十多亩地哪?哪能老指望别人,前屯子合作社解散剩下几匹马,我拖人买了一匹,一百四十块钱,一次□给屯子里,咱家这两年攒的钱基本上都交出去了。”
徐涛知道徐燕说的是事实,自家二十多亩地指望别人不现实,人家帮是人情不帮是本分,买个马至少能减轻家里种地的负担,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姐,就算刨掉我上学的钱,也够了?”
徐燕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板着小脸认真的徐涛噗嗤一下笑了,伸手在徐涛额头敲一下,“傻小子,不够。”
徐涛揉了下额头,“怎么不够?”
徐燕笑呵呵的摇摇头,“小涛,姐给你算算,家里留出十块钱是你上学的。”徐涛点头,微微皱着眉,不是很明白。
徐燕继续说道,“三十块钱的塑料布钱?十块钱留出屯子里的人情往来,谁家生孩子了?谁家结婚了?谁家出丧了?小涛,姐跟你说,这些份子钱必须留出来,要不然到时候出去借,太磕碜,让外人知道了,会瞧不起你的,人家会说,一个礼份子都出去借,时间长了,没人会跟你来往。”徐燕收起脸上的笑认真的看向徐涛。
停顿了一下徐燕继续说道,“小涛,这就是为啥姐要留出份子钱不动的原因,不管到什么时候,就是咱在家吃糠咽菜也绝对不能让外人锉脊梁骨,小涛,人有脸树有皮,人活在这个世上,要是没脸没皮了,活着就没意思了,咱家虽然不富裕,但咱绝对不差事,人情往来是正常的交往,你来我往,才能闹个混合。”
徐涛点点头,“姐,我知道了。”徐燕笑了一下,“小涛,剩下的钱,人家来帮着咱家搭大棚,不管关系怎么样,你得给人做顿饭吧?饭桌上怎么也要有点荤的,要不然人家下次凭啥帮你干活,不用好,全下来怎么也要五六块钱。”
徐燕说完低头看向手里的木匣子,心底有些发愁,最晚到九月末怎么也要把大棚搭好,那时候院子里的菜已经罢园,要晒的要储存的,都要收拾,活还多,家里人少,徐燕只能往前赶,不能往后拖,而现在街上卖菜的多,自家那点菜根本卖不上价格,要是能在多出十块钱就差不多了,徐燕心底不断的算计着。
徐涛看着低着头嘴里叨咕的徐燕,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几块钱就把姐愁成这样,徐涛不知道徐燕的140块钱是怎么攒出来的,不外乎就是卖粮食的钱,徐涛也知道现在粮食价格很低,要不然自家也不会这么困难。
徐涛深吸一口气,“姐,给我五块钱行吗?”徐燕一愣,抬起头看向徐涛,“干什么?”
“卖冰棍。”徐涛轻声的说着,徐燕腾的一下坐直身体,“啥玩意?卖冰棍?”
徐涛微微点了点头,“我都打听清楚了,冰棍上的时候两分五,卖的时候五分钱,对半利,一个泡沫箱子去废品收购站收也就一块钱,我在买点牛皮筋之类的东西,做个背带,全下来差不多要五块钱。”
“不行,死热黄天的,一天冰棍下来,人都晒脱皮了,你没看现在干活的人都不赶中午干活了吗?再说了,一个屯子一个屯子走,一天下来,脚丫子都能给你走出泡,不行,我不同意。”徐燕瞪着眼睛看着徐燕嚷嚷起来。
徐涛叹了一口气,握住了徐燕挥动的手,平静缓慢的说着,“姐,咱家不能老指望你一人,你会累跨的,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姐,我也心疼你,没事的,中午最热的时候我就回来行吗?姐,咱家的实际情况就是现在尽快把钱凑够,到时候,你让我干活我也不干,你看行吗?”
徐涛平静缓慢的声音让徐燕慢慢平静下来,看着懂事的徐涛,这一刻的徐燕异常的憎恨那对不负责的人夫妇,要不是他们,小涛和自己也不会被几块钱逼成这样,徐燕眼眶微红的看着徐涛,“小涛,要不然你去卖菜,姐出去卖冰棍。”
徐涛微微笑了一下,轻轻摇摇头,“姐,我不会卖菜,还是你去吧,咱家辛苦种出来的菜要是被我贱卖了,我会心疼的,还是我去卖冰棍吧,那个不需要计算什么,五分钱一根,给钱我就卖,很简单的。”
徐燕看着淡笑的徐涛,不知道为什么,却从哪淡淡的笑中看到了弟弟难得的坚持,徐燕低头想了一下,抬头看向徐涛,“行,你去卖冰棍,但你要答应我,上午你去,下午我去,咱们俩换班。”
徐涛有些无奈的看着满脸坚持的徐燕,点了点头,“好。”徐燕露出一丝笑,“明天我卖完菜先去给你买泡沫箱子,咱俩拿回来好好糊糊,要不然不保温。”徐涛点头答应着,想了一下,“姐,咱家下屋的自行车还能用吗?”
徐燕想了想,不确定的看向徐涛,“应该能用吧,那是前几年那俩人花七块钱买的,当时是能用,现在我就不知道了,你明天找大明叔给看看。”徐涛点头答应着,有个自行车还能跑的快点。
第二天送走徐燕,徐涛干完活,把堆在下屋的自行车抬了出来,仔细看了看,推着前后轮胎全瘪,嘎啦嘎啦直响的自行车来到张亮家,站在门边喊了一嗓子,颠颠跑出来的张亮看到徐涛推着破旧不像样的自行车惊讶的瞪大眼睛,“这是自行车?”
徐涛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破烂,点点头,“张亮,大明叔在家吗?”张亮围着自行车转了两圈,吧嗒吧嗒嘴,“在屋,进来,徐涛,这玩意还能骑吗?”
徐涛摇摇头,“不知道,让你爸给看看吧。”说完推着嘎啦直响的自行车跟着进了院子,看到坐在院子里干活的张大明打了声招呼,张大明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徐涛笑了一下,“大明叔,你帮我看看这自行车还能修吗?只要能骑就行。”
张大明点了下头,蹲下身开始四处看着,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徐涛,“能,你要骑?”
徐涛嗯了一声,“我要卖冰棍,有个车子快点。”张大明没说话,只是点点头,张亮看了一眼拿着工具准备干活的张大明,把徐涛拉到一边,“这么热的天出去卖冰棍,你傻了?”
徐涛笑了一下,“我家盖大棚钱差点,左溜我在家也没事,我出去总比我姐出去强,我姐够累了。”张亮看着淡笑的徐涛没有说话,徐涛家的情况,满屯子全知道,好一会张亮挠了挠头,“我跟你去,省着外吞的人欺负你,要是有人抢你冰棍我还能帮忙,到时候,你要是蹬累了,我还能换换班。”
徐涛看着眼前这个认真的男孩,突然伸手敲了一下张亮的额头,“不用,我自己就行,我又不惹祸,谁能欺负我,我先回去了,家里还有活没干完,一会大明叔收拾完,你帮我送回去就行。”说完徐涛转身跟张大明打声招呼离开了,张亮看着徐涛瘦小的身影,不知道为什么觉得鼻头有些酸,揉了揉鼻子,张亮跑到张大明身边,低声嘀咕了起来。
晚上张亮把自行车给送了过来,而徐燕也把泡沫箱子买回来,姐弟俩送走张亮继续没完没了的在泡沫箱子上糊着报纸,糊的越厚保温效果越好,晾晒了一天,第三天,徐涛揣着徐燕给的三块钱蹬着自行车开始了卖冰棍的生活。
一天又一天,徐涛黑了,徐涛瘦了,可徐涛脸上的笑却多了,为了怕徐燕替换自己出去卖冰棍,徐涛干完家里活走的时候都会往零钱兜子里装上两个包好饼子或是馒头,再带点家里腌的疙瘩咸菜和一罐头瓶子水,早出晚归,天天如此。
一个月的时间,从七月底一直到八月底,徐涛卖冰棍足足挣了147块钱,看着一分一分厚厚络起的零钱,徐燕偷着哭了好几次,直到这时,徐燕才第一次发现徐涛隐藏在软弱表象下的倔强。
现在家里的钱完全够盖大棚,也又一次有了余富,徐燕虽然心疼,但到底没强过徐涛,徐涛卖冰棍一直卖到第二天开学才算收摊,晚上坐在炕桌前,看着一匣子有零有整的钱,徐涛咧嘴笑了,“姐,这下不用担心了,等到菜种出来的时候,咱家钱匣子里的整钱会更多的。”
徐燕看着晒的跟黑炭似的徐涛,使劲眨了眨眼睛点点头笑了,“姐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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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八章
1990年9月1日,星期六。
早上五点爬起来的徐涛穿好头一天姐准备好的干净衣服,收拾好床铺,跳下炕,直接来到灶房,看到忙活着蒸馒头的徐燕,“姐,今天不是不卖菜了吗?你怎么起这么早?”
徐燕快速的把手里揉好的馒头快速的摆放在冒着蒸汽的盖帘上,抬头看向徐涛,“你今个开学,姐送你去。”
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用,我跟张亮他们一起走就行,姐,你在家歇一天,明天不是要开始收拾地盖大棚。”徐燕笑了一下没有吭声,继续低头蒸馒头。
徐涛走出屋子,直接来到井边,打水洗脸刷牙,收拾完个人卫生回到灶房,拿出家里的掉了漆皮露出里面黑漆漆的小铁盔,把头一天姐准备好的咸菜装在里面,又拿出一张干净的作业纸放在一边,又把平时装水的罐头瓶子拿了出来,涮了涮,同样摆放在灶台上。
徐燕看到徐涛准备的这些东西,赶紧把手里最后的几个馒头放进蒸笼,盖上大锅盖,“小涛,今个姐给你两毛钱,你中午买四个烧饼吃,带点水就行。”
徐涛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徐燕笑了一下,摇摇头,“姐,我不喜欢吃烧饼,我就喜欢自家的馒头和蒸饼,我还是带饭吧。”
徐燕皱着眉看着徐涛,“怎么不喜欢吃了,你以前不是总想吃吗?正月的时候你还说九月开学第一天中午饭要吃烧饼。”
徐涛只是笑了笑,继续摇头,“我不想吃,外面的东西没有家里干净,姐,我带点馒头和咸菜就行。”
徐燕一琢磨就知道徐涛是舍不得花钱,徐燕心底发涩,看着徐涛,把徐涛手里的罐头瓶子拿过来放在一边,拉着徐涛走到院子里,拽过挂在绳子上的毛巾给徐涛擦了擦手,“小涛,咱家现在有钱,你忘了吗?还是你挣的,别说一天烧饼,就是你天天吃,姐也能供的起,小涛啊,你看你,本来就比别的孩子矮了一头,大鱼大肉姐现在没能力,但几个烧饼姐能满足的,你们学校现在带干粮的越来越少了,到时候人家看你天天吃馒头咸菜会笑话你的,听话,带两毛钱,买四个烧饼。”
徐涛抬头看着低头眼眶微红的徐燕笑了一下,“姐,我先带着,等冬天的时候我就不带了,我天天在外面买大麻花或是烧饼吃你看行吗?再说了张亮他们也带饭的,我们几个也是伴,姐,你放心,我保证,只要到了冬天我肯定每天带钱行吗?”
徐燕看着眼前带着笑坚持的徐涛没有说话,好一会才缓慢的点点头,“那咱说好,到了天凉的时候,你带钱在学校跟前买吃的。”徐涛点点头,“我保证。”
徐燕笑了拍了拍徐涛脑门,松开徐涛的手,走进灶房给徐涛装午饭,学校离家远,像他们这些屯子里的孩子中午都留在学校吃饭,好在农村学校很松,基本上是早上八点上课,下午两点就放学了,六点半,徐涛背着书包拿着徐燕给装好的干粮冲徐燕挥挥手,跟着等在门边的张亮离开了家门口。
“徐涛,咱们去后趟叫小嘎还有歪嘴。”张亮边走边跟身边的徐涛说这话,徐涛嗯了一声,边把手里的干粮塞进书包,破旧的军挎已经洗的发白,但徐涛不在意,只要能用就行,自己还算好的,有不少学生都是自家用破布做的手袋当书包。
塞好干粮徐涛抬头看向张亮,“除了他俩还有谁跟咱一起走?”张亮疑惑的看了一眼徐涛,“还有道边的大牛和鼻涕虫,咋了,你不记得了?”
徐涛一顿,笑了一下,“不是,我就是寻思咱们屯子也不少孩子,要是一起走能热闹点。”
张亮想了一下点点头,“也是啊,不过不是一个年级的,人家大点的不愿意搭理咱们,小点的,我才不愿意带哪,就咱几个挺好,对了”张亮笑嘻嘻的碰了碰徐涛,“你姐给你带啥了?”
徐涛有些不明白,歪头看向张亮,“啥给我带啥了?”张亮白了徐涛一眼,“中午饭,你姐给你带啥吃的了?”
“馒头嘎瘩咸菜,我姐给我拌了拌,可香了,里面还放了一滴香油。”徐涛边说边拍了拍书包。
张亮一听有徐燕特意把咸菜拌了还放香油了,眼睛锃亮的看着徐涛,“中午给我吃点,你姐做的咸菜拌的可香了,你姐对你真好,咸菜还放香油。”说完嫉妒的看了一眼徐涛,徐涛笑眯眯的点头,“我姐对我好。”
张亮哼了一声,拍了拍自己的书包,“我妈给我烙饼了,还给我带了点豆角,用荤油的炖的,也可香了,中午你给我点咸菜,我给你点豆角。”徐涛笑了,好一会才点了下头,转头看了一眼挥着手里的小木棍好似没心没肺的张亮,徐涛知道肯定是胖婶特意给做的,而张亮也是故意的,咸菜在香哪有荤油炖的豆角好吃,徐涛没有揭穿也没有说话,只是在心底默默的记住了,记住了曾经有一个男孩为了维护自己少的可怜的自尊所撒的拙劣的谎话。
招呼好所有的小伙伴后,一伙人连打带闹的走了一个小时才来到位于大队边上的小学,站在院子里,徐涛眼神复杂的看着眼前一排破旧低矮的砖房,在这里自己曾经度过了六年,在这里自己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笨拙,在这里自己低着头走过了孤独的童年时期,再一次走进这个破旧的不像样的小学,徐涛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有涩又有淡淡的盼,又一次的开始,或许自己能够有一个好一点的结局吧。
“徐涛,走了,班级门开了,赶紧走,要不然大老秃又找事了。”远处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徐涛心底淡淡的纠结,缓缓吐出一口气,重新看向那一排排的房子,慢慢的露出一丝释然的笑。
“徐二傻。”徐涛笑着抬头看向站在教室门口边蹦边挥手的张亮,笑眯了眼睛,“来了。”说完迎着太阳往教室跑去,不一样了,真的已经不一样了,自己有了朋友,今生的第一个朋友,第一次有人担心自己被老师训斥而站在教室门口冲自己挥手的朋友。
徐涛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在奔跑中,徐涛心底的那丝郁气与胆怯消失了,此时的徐涛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慢慢的开始蜕变着,总有一天,总有一天胆怯瘦弱掉落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徐涛会像美丽的蝴蝶一样,化茧成蝶绽放独属于自己的风采。
跑进教室坐在最后一排,徐涛擦了擦课桌,坐了下来,刚刚把书包放在桌子上,班主任张裕海走了进来,握紧拳头咚咚咚的敲了几下讲台,“都别说话了,今天是开学第一天,上午上课,下午打扫卫生,收拾完就可以回家了,第一节课后把学费书费交到我这里,现在上课。”
徐涛坐在下面眼神复杂的看着讲台上这个曾经带给自己刻骨自卑的老师,心情有些复杂,此时此刻再次见到这个小时候让自己惧怕到了极点的人,徐涛突然发现没有了当初的惧怕,而是淡淡的平静与复杂,徐涛不能去说老师当初的行为是否正确,但不可否认,当初一次又一次的抽打却给自己以后的生活留下了很深的痕迹,要不是到了部队到了卫生队,通过自己的努力一次又一次建立起来的自信,自己会是什么样,徐涛无法想象。
缓缓的吐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讲台上那个身材并不高大甚至有些瘦弱的男人,微微低下头小心的把书包里的午饭塞进课桌拿出课本认真的看了起来。
一上午的时间还没等徐涛适应再次的学生生涯就结束了,吃过午饭,看着也不休息撸胳膊挽袖子的同学,徐涛默默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跟着张亮提着教室内唯一的铁桶出去打水打扫教室。
下午一点没到放学时间,收拾利索的一群人,呼呼啦啦嘻嘻哈哈的跑出了学校,徐涛背着书包不快不慢的跟在张亮身后离开了学校,走之前,徐涛回头看了一眼烈日下越发破败的小学,笑了一下,转身快步往前赶着已经走的有些远的张亮等人。
刚刚走回屯子,徐涛就看见站在路口等待着的徐燕,徐涛心底一热,这才几点?姐就等在路口,徐涛冲着徐燕使劲挥了挥手,“姐。”徐燕看着脸上带着汗水带着笑的徐涛,一直担忧的心终于放下了。
徐燕自己也不记得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徐涛上学她就担心,徐燕知道老师不喜欢自家徐涛,因为老师觉得徐涛笨,教什么都不会,尤其是去年家里没人去开家长会更是带着一股瞧不起,徐燕不是没想过自己去,但第一次去就被老师赶了回去,老师说过要是家里没有大人,以后的家长会就不要在开了,徐燕一路哭着走回家,满教室的家长,唯独自家小涛没有父母,徐燕回家看着还有些懵懂的徐涛,晚上又哭了半宿,谁不想有父母依靠,可摊上那样的爹妈,不是她和徐涛可以选择的,徐燕咬着牙拼命干活,在困难也不拖欠学费,就是怕老师借机会欺负徐涛。
可让徐燕无奈的是即使是那样,徐涛也经常带着伤回家,不是同学打的不是伙伴打的,而是老师打的,徐燕不能去找老师,只能一次又一次安慰着徐涛鼓励着徐涛,好在徐涛到底是个听话的孩子,虽然不乐意去学校,但还是没有拒绝。
“姐,回家了,以后别出来等了,天太热了。”徐涛跑到徐燕身边,拉着徐燕往家走,徐燕回神看着满脸黑红的徐涛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张亮,“二狗子,今个老师说小涛了吗?”
张亮摇摇头,“大姐,第一天开学,基本上没啥事,中午收拾利索卫生我们就回来了。”徐燕松了一口气,咧嘴笑了,拍了张亮头顶一下,“二狗子,我可把小涛交给你了,学校要是有人欺负他,你回来一定告诉大姐。”
张亮斜眼看了一下徐燕,“大姐,你说啥哪,有我在哪能让徐涛挨欺负,徐涛是我哥们,没事,你别担心,有我哪,我张亮看看谁看欺负咱们屯子的人。”张亮边拍着胸口边跟徐燕嚷嚷着。
徐燕噗嗤一下笑了,“行,那大姐就把徐涛交给你了。”张亮咧着嘴笑着点头,“放心吧。”
徐涛有些无奈的看着完全忽视自己自说自话的俩人,张了张嘴,没有吭声,算了,反正自己也不是招灾惹祸的人,随便吧,暗自摇摇头,徐涛继续老实的听着徐燕张亮说着闲话。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涛每天重复着上学放学一成不变的生活,在学校,徐涛好像隐形人一样,为了淡化自己的存在感,基本上不说话,除了按时交作业,很多时候大家想不起班级还有徐涛这么个人,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徐涛就达到了自己所期盼的效果,笑过之后,徐涛继续可有可无的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隐藏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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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九章
1990年10月9日,星期二。
“下课。”伴随着咚咚的钟声,还有张裕海的喊声,徐涛默默的收拾好书包,抬头看想窗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已经下了一整天,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一场秋雨一场凉,大棚早就盖好,可秧苗却还不到移植的时候,徐涛心里有些着急,天气一天比一天凉了,北方的十月气温已经开始降低,早晚的温差越来越大,秧子移植到完全成熟怎么也要两个半月到三个月,徐涛怕赶不上年前出货,要是那样,今年就彻底赔了。
微微低头拽出课桌内的塑料布,背上书包,抖搂开塑料布披在身上,“徐涛,走了,赶紧回家。”
站在门口的张亮喊了一声,徐涛检查一下书包没有露出,裹好身上的塑料布快速的走到门边,看了一眼张亮,“走吧。”,说完徐涛走出教室。
或许是心底装着事,一路上,徐涛没有了往日的悠闲,低头快速的走着,张亮也惦记家里的地,闷头跟着,徐涛张亮的沉默让往日嬉闹惯的小嘎、歪嘴、大牛、鼻涕虫有些发憷,几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歪嘴胡玉柱推了下小嘎宋大海,“小嘎,你去问问他俩咋了,怎么都满脸不高兴?”
宋大海看了一眼皱着眉头的徐涛,凑到张亮身边,“二狗子,你咋了?”
张亮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滴,看了一眼宋大海,摇摇头,“没咋,我惦记我家的地。”
宋大海哦了一声,“是不是你家那个牛棚子?”张亮立棱下眼睛,“你家才是牛棚,我家那是菜棚子。”
宋大海伸了下舌头,嘿嘿笑了两声,“我说错了,你家菜棚子还没种哪?”张亮烦躁的摇摇头,“细的秧苗还没到移植的时候,我爸前几天说还要等等。”
看到小嘎已经跟张亮聊上了,歪嘴三人凑了过来,“二狗子,你说你家那玩意能出菜吗?过两天一下雪可啥都没了,我爷爷说了,咱们这祖辈开始就没有冬天种地的。”张亮白了一眼说话的大牛牛大国,“咋不能,我爸说能行肯定就能行。”
张亮早就被家里交代过,这事对外只能说是张大明琢磨出来的,绝对不能露底说出徐燕徐涛,否则的话,家里只有俩半大孩子的徐燕徐涛会被屯子里的人淹死,张亮也见识过屯子里那些老娘们什么样,无论谁问都说是张大明自己琢磨,至于徐家的,是自家带的。
虽然屯子里的人半信半疑,但好在张亮的大姑嫁到了城里,而张家人也一口咬定是自家琢磨的,议论了几天也就都抱着看笑话的态度关注着。
心里烦躁的张亮呛完牛大国在没说话,只是闷头走着,匆匆忙忙赶回屯子,刚刚拐进小道,张亮发现自家门口围了好多人,张亮心底一慌,以为家里出事了,撒开紧抓的塑料布甩开胳膊使劲往前冲去,走在张亮侧面的徐涛也看到了围在张亮家门口的人群,紧皱眉头跟着张亮身后往前跑。
张亮拨开人群冲进自家院子,发现原来不是出事了,而是爸妈哥姐还有徐燕大姐在移植秧苗,而跟着冲进院子的徐涛看到忙碌的几个人,松了一口气,笑了一下,把身上的塑料布拿掉把书包包在里面放在院子边的自行车上,甩开胳膊赶紧过去帮着干活。
看着手里一颗颗手掌大小的秧苗,徐涛脸上露出了笑容,“姐,大明叔说秧子好了?”徐涛干活间隙问着身边的徐燕。
徐燕也是满脸笑,“好了,上午大明叔最后看了一次说可以移到棚子里了,中午先把咱家的移种好,对付一口饭后才开始弄婶子家的,咱家的都移植好又浇完水,还把暖墙火引着才过来的。”
徐涛微微楞了一下,他还以为会先弄张亮家的,没想到,徐涛抬头看着浑身上下湿淋淋的胖婶和大明叔,心底一热,脸上的表情越发的柔和起来,胖婶、大明叔真是....,徐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心底的感激又增加了一层。
张亮家的大棚因为家里人多的原因,比徐涛家足足大了半个,挖苗、栽种、浇水、烧暖墙,所有的一切都弄好,那怕是人多,也干到了晚上七点,这还是后来张家小叔跑过来帮忙才赶在天彻底黑透了干完。
冻得哆哆嗦嗦的徐燕徐涛以惦记家里的菜棚为由拒绝了胖婶的挽留,姐弟俩互相搀扶着回到了冰冷的家中,徐涛使劲蹦了几下,赶着徐燕赶紧进屋换衣服,自己蹲在灶房快速的把火引着,又往大锅里添了点水,把家里的老姜切了几块扔进锅里,徐燕换好衣服,把毛巾往头上一扣,赶紧跑出来替换徐涛。
看见徐涛进屋,徐燕把放在碗架子里的剩馒头拿了出来,又拿出两个鸡蛋,一个柿子,开始做饭,等徐涛换好衣服出来,徐燕已经把馒头蒸上,灶台边放着一碗姜水,“小涛,赶紧把姜水喝了,省着感冒。”
徐涛答应一声微微皱着眉头一口把姜水喝净,放下碗擦了擦嘴,“姐,我去棚子里看看。”
说完拿起放在一边的塑料布披在身上,“赶紧去赶紧回来,马上吃饭了。”徐燕交代一声把锅盖打开准备做汤,徐涛哎的答应着出门往后院的大棚走去。
来到棚子边小心的打开大门,掀开门里的破棉被走进暖棚,拉开灯绳,挂在棚顶的两个十五瓦的灯泡亮了,昏暗的灯光下,宽七十米长一百三十米的暖棚里,种植的整整齐齐的小苗此时此刻在徐涛眼里就是一张又一张的大团结。
小心的顺着中间只能行走一人的小道慢慢的行走着,低头看着一个又一个小苗,徐涛脸上的笑越扯越大,从头走到尾,徐涛深吸了一口气,空气中湿润的土壤气息中夹杂着淡淡的青草气息,徐涛笑着顺着小道走到暖墙的灶眼处,弯腰小心的打开挡住灶眼的铁板,低头看着里面的木头绊子,烧的红红的木头、摸着热乎乎的墙体让徐涛眼睛亮亮的。
站直身体,徐涛关上铁板,重新看向地里的小苗,现在还没到冷的时候,一天一遍柴火就够,等到了霜降后,暖棚的温度一定要保持住,还有就是地的湿度也要保持,靠在暖墙上,徐涛默默的想着需要注意的事项,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天冷的时候这样的暖棚完全需要靠人来维持温度,柴火绝对不断,否则温差过大也会影响菜苗的生长,而且,徐涛想到那时候d市的温度最低的时候才零下几度,可自家这边,到了最冷的时候是零下三十几度,徐涛看着此时菜地里青翠的小秧苗,深吸一口气,眼神闪过一丝坚定,这地里种植的不仅仅是菜还是自家的希望,那怕熬死也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只要第一年摸准规律,以后只会越来越轻松。
“小涛,回去吃饭了。”暖棚外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徐涛的思绪,回神的徐涛又看了一眼菜地,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一股气,快速小心的往门口走去。
披好塑料布,关灯掀开破棉被打开大门,又小心的把大门管好挂上绳扣,徐涛转身看向徐燕模糊的身影,“姐。”
徐涛喊了一声,徐燕伸手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走,回家吃饭。”徐涛跟着徐燕踩着泥泞的菜地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屋内走去,走进屋里,姐弟俩使劲跺了跺脚,把粘在脚底的淤泥甩掉。
进屋上炕坐在炕桌边,徐涛端起放在面前的大碗汤喝了一口,“把馒头吃了,饿坏了吧。”徐燕把馒头递给徐涛,徐涛抬头笑着点了下头,“真饿了。”
徐燕呵呵的笑了,“回家就开始干活,能不饿吗?你也不看看啥时候了。”徐涛笑了一下,低头快速的吃着,也就几分钟的时间徐涛就着一大碗汤吃了两个大馒头,徐涛放下碗筷,揉了揉肚子,打了个饱嗝。
“姐,咱家地啥时候收?”徐涛看着对面快速吃饭的徐燕边揉着肚子边问,徐燕把嘴里的馒头咽下去,抬头看向徐涛,“差不多了,小涛,姐跟你说点事。”
徐涛点点头,“你说。”“小涛,咱家不是有马了吗,姐想给马做个后槽子,等菜好了,出去卖菜,得有东西拉菜,咱不能总借队里的车使唤,咱自家打一个用着也方便,你看咋样。”徐燕边吃边说着今天的想到的事情。
其实徐燕今个想打车也是因为干活期间大家的闲言碎语,尤其是赵寡妇几个最喜欢嚼舌根的老娘们,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家跟着胖婶打算借着种菜的名义占二小队的便宜,徐燕想了一下,与其等到用车的时候求爷爷告奶奶的,不如自家打一个,自家用着方便不说,菜真种出来的时候,也省着人家用车卡自家大脖子。
徐涛眼睛一亮,点了点头,“姐,早就该打了,要不然等出菜的时候,你们咋把菜拉到大队?总借队上的肯定有人说闲话。”
徐燕笑了,“那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去后屯子把车定了,然后准备准备工具,再有一个星期就收地。”
徐涛笑着点了下头,“姐,咱家今年有马了,咱俩自己干,谁也不求,省着到时候屯子里的人不干活还看咱笑话。”徐燕使劲点了点头,“行,你给姐牵马,姐自己割。”
徐涛笑了笑没有说话,徐燕敲了下徐涛的头,笑了,昏暗的灯光下,姐弟俩的笑给这个贫瘠的家带来一丝暖暖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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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1990年11月18日,星期日。
徐涛裹着棉被哆哆嗦嗦的爬起床,使劲搓了搓冻的有些发僵的手指,突然徐涛的动作停住了,一下子把棉被扔掉,抓起放在一边的衣服快速的穿了起来,套上二棉鞋走出里屋,看到空荡荡的炕面,徐涛摸了摸已经发凉的被窝,心底一阵懊恼。
快速的走出走到门口,推来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片飞舞的雪花,呼啸的寒风中,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天而降,徐涛抹了把脸往后院跑去,刚刚拐弯就看见棚内亮着灯,来到后院的大棚前,棚上已经堆了一层雪片,徐涛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小心的拉开大门掀开棉被走了进去,一股暖流袭来,徐涛下意识的吸了一口气,昏暗的灯光下,徐燕正不断的给四个灶眼塞柴火。
徐涛顺着小道走到徐燕身边,“姐,你什么时候起来的。”
徐燕抬头看了一眼徐涛,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笑了一下,“刚起来,我看下雪了,怕昨晚压的灶坑火灭了,再说天冷,要是把菜冻了,咱就白干了。”
徐涛心底微颤的看着徐燕满眼的红血丝,粘在额头湿哒哒的发丝,心里一阵阵的难受,姐那是刚起来,来的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雪已经盖到了脚腕,只要看雪的厚度,姐至少起来三个小时了。
深吸一口气,徐涛使劲眨了眨眼睛,“姐,我饿了,你回屋给我做点饭吧,我收拾院子。顺便把雪扫扫。”
徐燕看了看菜地,站直身体点点头,“行,姐进屋给你做饭,你看着点火。”徐涛点头看着徐燕穿上棉袄套上围巾离开了大棚,徐涛静静的站在灶坑边,通红的灶眼内烧的发焦的木头绊子噼里啪啦的响着,好一会徐涛才苦笑了一下,使劲揉了揉脸,转身走到菜地,蹲在地上摸了摸土壤。
微微发干的土壤让徐涛站起身走到门边,抓起放在一边的两个水桶,温度够湿度不够,徐涛提着两个水桶来到井边,一桶一桶的开始打水,徐燕把饭做好,走出灶房,看到徐涛站在井边,额头冒着热气,一下子冲了过去,“小涛,放下,一会姐浇地,你先进屋吃饭。”
徐涛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水桶,拉住徐燕往屋内走去,“姐,我真饿了,你给我做啥吃的了。”
徐燕伸手擦了把徐涛额头的汗水,“热汤面,赶紧吃,吃完你歇一会,姐去浇地。”
徐涛站在灶台前认真的看着徐燕,“姐,一会你先睡觉,休息好了在去后院换我...”“小涛。”徐燕焦急的打断徐涛的话,徐涛把手放在了徐燕肩膀,微微使力,“姐,你听我说完好吗?”
徐燕看着眼前的徐涛,认真的表情,眼神中透出一股坚持,徐燕抿了下嘴,点点头,“你说。”
徐涛笑了一下,拉着徐燕坐在了灶台前的小凳上,把面条递给徐燕,“姐,我知道你心疼我,可你忘了,我也心疼你,咱家就咱俩,我平时要上学,家里全靠你一个人,我知道你能干,也知道你肯干,但是姐姐,你忘了,我就你一个亲人了,要是你累出个三长两短的,这大棚还干个啥意思?”徐涛微微发沉的声音让徐燕鼻头发酸。
扯出一丝笑,伸手揉了下徐涛的头顶,“小涛,姐知道,你说的姐都知道,小涛啊,你放心,姐不会扔下你一个人不管的,无论如何姐都会看着你成人的。”
徐涛叹了一口气,认真的看向徐燕,“我知道,姐,你不能这么熬下去了,要不然不等菜成熟,你先熬垮了,我白天上学,你在家收拾大棚,晚上的时候,咱俩换班,”“小涛”徐涛按住徐燕的手,“姐,咱俩换班,我头半夜,你后半夜,这样既不耽误我上学,你也能松口气。”
徐燕看着徐涛难得的伴着的脸无奈的点点头,“可你上学咋整,要是觉不够睡,上课不得困啊。”
徐涛笑了,“不会,姐,听我的,就这样吧,等我放假就好了,我们再有半个多月就要放假了。”徐燕看着露出笑容的徐涛敲了徐涛的额头一下,“快吃饭吧,一会面条陀了。”
徐涛笑着点头,捧起大碗面稀里哗啦的吃了起来,几分钟就把一大碗面吃完,擦了擦嘴,徐涛站起身,“姐,你吃完赶紧睡觉,我看着雪得下一天,晚上还要靠你看灶眼哪。”
徐燕点点头,“行,我知道了。”徐涛转身离开了屋内,来到井边继续挑水,一桶又一桶的井水浇在有些发干的的土壤,直到天亮了,徐涛才算把菜地浇透,站在菜地边,徐涛擦了擦额头脖子上的汗水,缓了一会,又给灶眼塞点柴火,走出了暖棚。
站在棚外,徐涛看着粘在棚上厚厚的一层雪,微微皱起了眉头,虽然大棚是用工字梁顶起来的,但是塑料布毕竟不抗压,徐涛走回前院,把摆放在墙边的梯子拖到后院,小心的杵在了大梁的横杠上,按了按,估计没问题,徐涛笑了一下,拿起放在墙边的扫帚小心的爬上梯子,开始扫雪。
小心翼翼的干着,寒风中,徐涛精神高度集中,徐涛可是知道自家这个大棚支架是什么,而且晃晃悠悠的梯子也让徐涛有些发憷,他到不怕自己摔了,厚厚的雪摔下去也摔不坏,他就怕砸下去的方向不对,在砸到棚上。
不知道干了多久,徐涛就觉得手指的指关节一阵阵像是针刺的疼痛,徐涛看了看还有一面没有清扫的棚顶,爬下梯子,抓起地上的雪使劲揉着指关节,冰冷的雪刺激的手指越发的疼痛,好一会才感觉一阵热气从手指内传出,徐涛笑了,把手上的雪在衣服上抹干,使劲蹦了蹦,把梯子往前挪动了一下,抓起放在一边的扫帚又一次往上爬着。
“徐涛,下来下来。”刚刚爬到一半,身后传来喊声,徐涛回头看见站在后院拐角的张亮、张海哥俩,徐涛笑了一下,“大海哥,张亮,你们咋来了。”
张亮小跑到梯子边扶住梯子,瞪着眼睛看向徐涛,“你傻了,这么滑没人扶着你就敢自己上,这要是摔下来不磕坏了,下来下来。”
徐涛笑了一下,“不会,我小心着哪,我还有一面就干完了。”
“小涛,你下来,哥上去,你跟二狗子在下面给扶着就行。”张海走到梯子边伸手抓住徐涛的脚腕,微微使力,徐涛挣了一下,没挣开,无奈的点点头,“大海哥,你撒手,我下去。”
张亮咧着嘴嘿嘿的笑了,“你要是不下来,我哥直接给你扯下来,赶紧的。”
徐涛把手里的扫帚扔在地上,又爬了下去,站在张亮身边,看着咧嘴笑的张亮,“你家整完了吗?”
张亮摇摇头,“没有,我妈说你家人口少,让我和我哥过来这边干活,家里的她和我爸就能干。”
徐涛微微皱了下眉,看向张海,“大海哥,要不你回家吧,我家棚子小,我和张亮一会就能干完,可你家棚子大不说,现在溜滑的,胖婶大明叔来回上下也不方便。”
张海哈哈的笑了,拍了徐涛一下,“不用,先干你家的,完事在干我自家的,反正你家也没多少了,等我扫完雪让二狗子留下给你打下手,我回去换大丫过来。”
徐涛看着说完话就直接拿着扫帚上梯子的张海,看了看张亮,赶紧上前扶住梯子,晃晃悠悠的梯子让徐涛有些心惊,“大海哥,你下来吧,我上去。”
张海低头笑了,一口白牙在雪光的反衬下有些发光,“咋,怕我把你家棚子压塌了?”
徐涛有些无奈的看着开玩笑的张海,笑了一下,“不是,我怕扶不住给你摔了。”
回答徐涛的是张海的一阵笑声,“放心,你哥我结实着哪,摔不坏,二狗子,你给我好好扶住了,要不然我摔下去直接砸你身上。”
张亮笑嘻嘻的凑到梯子跟前扶住,仰头看向张海,“哥,你小心点,你要是把徐涛家棚子锄漏了,你就等着咱妈削你吧。”
“滚犊子,你以为我是你哪,干起活顾头不顾腚的,好好扶住了。”张海抓起一把雪砸了张亮一下,笑骂了一句快速的开始扫了起来。
站在梯子下的徐涛看着梯子上的张亮手脚麻利的快速动着,心底一阵羡慕,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像张海一样干活又快又好,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瘦肉的小身板,徐涛有些沮丧,自己吃的也不少,怎么就不长个哪,就是身边的张亮都比自己高半头。
“徐涛,想啥哪?”张亮看了一眼身边低头的徐涛,踢了一脚,徐涛抬头看了看张亮,摇摇头,“没想啥,张亮,咱快放假了吧。”
张亮眼睛蹭的亮了起来,使劲点了点头,“快了,总算放假了,又能好久不看老秃的臭脸。”
张亮的话让徐涛呵呵的轻笑起来,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所有的学生都叫张裕海老秃,其实张裕海只是有些谢顶,完全没到学生说的那种。
“徐涛,等菜好了,我妈说卖菜的时候带着我,我还没去过城里哪。”张亮添了下嘴唇高兴的跟身边的徐涛说着,徐涛点头,“去看看也挺好,不过,你姑家不是城里的吗,你怎么还没去过哪?”徐涛有些奇怪的问着。
张亮一撇嘴,“我姑不喜欢我们去,我妈从来不带我们,有一次我姑带着她家小丫头回来,人家丫头片子说了,咱们这都是土老帽,德行,我才不稀得去她家。”
徐涛沉默的看了一眼脸上明显带着不忿的张亮,其实这种情况到什么时候都存在,就好像自己当兵的时候,城市兵与农村兵中间就有一条很深的隔阂,城市兵瞧不起农村兵,徐涛记得新兵连的时候,甚至因为城市兵出口侮辱农村兵,而打起来的事件。
徐涛不是很理解城里人高人一等的心态,徐涛更不明白农村人有什么值得让城市人瞧不起的,没有农村人辛苦的种粮,城市人吃什么粮?没有农村人种菜,城市人吃什么菜?在徐涛看来,无论城市人也好还是农村人也罢,都是相辅相成的,谁也离不了谁,就好比商品,城市人是求,而农村人是供,供与求缺少哪一个都不行。
“等菜好了,咱一起去。”徐涛轻声安慰着张亮,张亮使劲的点了下头,呸的吐了一口吐沫,“好,徐涛,你不知道,我大姑总怕我们求她似的,总是说什么家里只靠姑父一个人挣钱,吃的用的全要买,你知道吗,我爷前两年有病的时候,我大姑说家里没钱,就给了二十块钱,转身都没到一个月自家就买了台电视,我奶知道了,哭了一宿,那次要不是我爸出去台钱,我爷就扔了,徐涛,我不服气,凭啥?都是一样的凭啥就她那样?我们都是土老帽,难道她不是土老帽出身吗?”
张亮的声音在寒风透着一股茫然,徐涛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看了一眼梯子,抽出一只手拍了拍张亮,“别想了,以后自家过自家日子,咱不求就是了。”
张亮使劲的点点头,“我才不求她哪。”说完突然嘿嘿笑了一下,四处看了一下,凑到徐涛耳边,小声的说道,“我跟你说,其实我姑她婆家也是屯里的,只是我姑父复原回来,不知道怎么分到城里了,她们每年过年都要回屯子里过年,只是我姑她婆家离咱们这远没人知道而已。”
徐涛看着脸上带着笑的张亮,跟着笑了起来,“你别出去说,万一传出去,你妈该遭罪了。”
张亮白了徐涛一眼,“我没你那么傻,我知道,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徐涛笑了笑,“别唠了,赶紧的扶好,我干完了。”张海喊了一嗓子,徐涛张亮赶紧扶住梯子,看着张亮踩着梯凳,咯吱咯吱的下来了。
张海抹了把脸看向徐涛,“小涛,哥回去了,你们俩把院子看住,今个冷,还有,小涛,弄点雪把手搓搓,你看你手冻的。”说完指了指徐涛的手指,徐涛笑着点头,看着张海快速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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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一章
1991年1月22日,星期二。
睡醒一觉醒来的徐涛拉开电灯,拿起放在一旁的闹钟看了一眼,十一点十分,徐涛揉了揉了脸,爬起来穿好衣服,走出里屋,直接来到灶房,打水洗了把脸,把身上的狗皮袄裹紧,推开房门,呼的一股冷气袭来,徐涛打了个冷战,闷头顶着呼呼的大风往后院走去。
拉开大门走进棚内,徐涛抬头看向棚内,看到坐在暖墙边困的直点头的徐燕,徐涛眼神闪过一丝心疼,天气越来越冷,这段时间给姐熬坏了,徐涛脱下狗皮袄走到徐燕身边,轻轻的蹲了下来。
“姐、姐。”徐涛小声的叫着打瞌睡的徐燕,徐燕腾的一下抬头,“咋了咋了。”
徐涛按住徐燕的肩膀,“没事,姐,回屋睡去,我来守着,你好好睡一觉。”徐燕松了一口气,看到蹲在自己面前的徐涛,“不用,小涛,你快回去睡觉,姐能行。”
徐涛没有说话,拉起徐燕,把手里的狗皮袄披在徐燕身上,看着徐燕眼下乌青,微微皱眉,“快回去吧。”徐燕看了一眼徐涛,使劲眨了眨眼睛,“我不困。”徐涛被徐燕的举动弄的露出一丝笑,“姐,回去吧,都快十二点了,咱家就咱俩,说好的轮班,你要是在这样,以后晚上不用你了。”
徐燕瞪了徐涛一眼,“知道了,我回去睡觉,灶眼里的柴火刚添没一会,你坐着歇一会,看住了,今个可腊七了,熬过这几天没准天能缓缓阳。”
徐涛点了下头,轻推了徐燕一下,“好了,别推,我回去了。”徐燕说完转身往门口走去,看着徐燕离开大棚,徐涛长出一口气,检查了一遍四个灶眼的柴火燃烧的情况,又试探性的摸了摸暖墙,刺,徐涛吸了一口气,笑了一下,暖墙烫的手已经搭不上去了,仔细感受着棚内的温暖,徐涛坐在了放在暖墙边的狗皮垫子上,又把徐燕放在一遍的旧棉袄披在了身上。
静静的看着菜地里已经要成熟的菜,徐涛没有了往日的欣喜,皱着眉,慢慢的算着家里柴火的数量,算完徐涛心底却有些发愁,家里的柴火已经不够,没想到今年冬天异常的寒冷,怕影响暖棚内的温度进而减慢菜的生长或是把已经长了老高的菜冻死,暖棚内的不断的烧着柴火,尤其是这一个星期以来,家里的柴火眼瞅的蹭蹭的往下降。
二十几亩地的苞米杆子就这么一扎一扎的往灶坑里塞,总算熬到现在,再有半个月菜地里的菜就可以拉出去了,可事实的情况确实家里的柴火别说半个月了,连一个星期都熬不住,而现在已经是北方最寒冷的时候,老话说的,腊七腊八冻掉下巴,别管是不是真的冻掉下巴,话里的意思却是告诉人们天气寒冷的程度。
看着已经发紫的茄子,徐涛抹了把脸,眼神划过一丝坚定,九十九都拜了,还差最后这一哆嗦,怎么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前功尽弃,等天亮就去林子里拉断木,反正自家不拉,有缺少柴火的也会去,不行就在去柴火垛多的人家买点。
打定好注意的徐涛站起身小心的顺着地垄沟查看的菜的生长情况,自家大棚内只种了三种,按照当初跟胖婶家商议的,两家完全错开,自家种的是豆角、茄子、尖椒、,而张亮家种的则是黄瓜、柿子、芹菜、菠菜、小白菜、小油菜,只是黄瓜、柿子这两样种的比较多,而剩下的四样种的相对少一些。
看到豆角已经快有自己手长了,徐涛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真好,总算这两个多月没白辛苦。
棚外是呼啸的北方呼呼的刮着,棚内是徐涛嘣嘣劈木头绊子的声,棚里棚外两种声音交杂在一起,给这个寒冷静寂的冬夜带来一丝丝让人发涩的淡暖,随着徐涛一下又一下挥舞着斧头,一滴又一滴汗水顺着徐涛的鬓角往下淌着,把堆放在门边所有的木头全部劈成一块一块的,徐涛抬起胳膊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抱着绊子挨个塞进灶坑。
干完所有的一切,徐涛坐在地上休息了一会,消消汗,揉了揉酸疼的胳膊,徐涛摸了摸脖颈和后腰感觉已经不在潮湿,站起身走到门边提着放在一边的水桶,徐涛希望尽量在自己守夜的时候把所有力气活干完,虽然因为年纪和气力的关系,干的有些慢,但徐涛还是希望尽可能的减轻徐燕的负担。
顶着大风一桶又一桶浇灌在菜地的井水不仅仅是土壤所需要的水分,也是徐涛姐弟俩的全部希望,等徐燕六点钟起床的时候走进暖棚看到的就是刚刚浇完菜地,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徐涛。
满头满脸的汗水顺着徐涛鬓角额头不流淌着,徐燕看着湿润的菜地,堆放在一边高高的木头绊子,弟弟瘦小的身影,鼻头突然觉得发酸,徐燕知道徐涛这是怕她累到,可徐燕宁可累的喘着粗气的是自己,也不是瘦小的徐涛,小涛本来长的就比别的孩子小,现在却当一个壮劳力似的干着家里所有的力气活,徐燕低头看着微微颤抖的双手,蹭的一下紧紧攥住拳头,还有半个月才能出菜,要是真的因为这点地把小涛累坏了,自己真是哭都找不到调了,不行,不能再这样熬着小涛,这一刻徐燕后悔了,后悔死要强拒绝胖婶安排大狗子二狗子替换她们姐弟俩。
徐燕抬头看了一眼徐涛,决定一会去胖婶家找胖婶,人情已经欠下,一次也是欠,十次也是欠,她徐燕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欠下的人情,一定会还清。
“姐,想啥哪?”徐涛有些好奇的看着站在门边发呆的徐燕喊了一声,徐燕抬头看向坐在地上的徐涛,脸上露出笑容,顺着侧面小道走到徐涛身边,坐了下来,“没想啥,小涛,回屋睡觉去吧,姐来。”
徐涛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用,我不困,你走后我把柴火塞完睡了好一会哪,等我困了我在睡。”徐涛说完停顿了一下,看了看菜地,“姐,咱家柴火不够了,咱们屯谁家柴火垛多,咱买点吧,要不然下周就一点苞米杆子都没有了。”
徐燕拍了一下徐涛的头顶,“姐知道,我前几天就问过了,昨天下晚前院老赵家三奶过来说今个给拉一垛过来,不要钱,小涛,虽然人家说不要钱了,但这都是人情,以后要还的,小涛啊,你记住,钱债好还人情债难偿,以后人家有个什么事咱头拱地也要上,你明白了吗?”徐燕认真的看着徐涛,徐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姐,这些事和欠谁家的人情我会做到心里有数的。”
徐燕笑着揉了下徐涛的脑顶,“记住就行,不过你也别担心,这些事姐心里有数,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对咱好的,咱感激,找机会一定能还上,对咱不好的,咱也记住,找机会给他一闷棍。”
徐涛眼睛一眯点头笑了,徐燕自己说完也呵呵的笑了起来,姐弟俩坐在暖墙边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直到徐涛肚子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徐涛揉了揉肚子,“姐,给我做点饭吃吧,我饿了。”
徐燕呵呵的笑着站起身,拉起徐涛,“走,跟姐回屋,现在没啥活了,咱俩回屋吃饭,吃完饭你睡一觉。”徐涛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姐弟俩关好大门回到屋里,徐燕把火挑着,准备做饭,徐涛则打水刷牙洗脸,剩饭剩菜热了热,一顿早饭就对付过去,姐俩刚吃完,门外传来喊声,徐燕站起身走到门边,推开房门。
看到站在门边的于桂花、张亮抿嘴笑了,“婶、二狗子进来,吃了吗?”
于桂花看着眼底发青的姐弟俩,心里叹了一口气,“吃了,燕子,这两天太冷,晚上全靠人熬,我晚上让大狗子二狗子过来替替你们姐俩,别跟婶说不行啊。”
徐燕爽朗的一笑,“不客气,婶,你这会不来,我也打算一会去你家借人,我跟小涛熬不住了,让我哥和二狗子替替我俩。”
徐燕的话让于桂花瞬间笑眯了眼,拍了徐燕一巴掌,“这就对了。”徐燕呵呵的笑着,张亮凑到徐涛身边,“徐涛,咋样?”
徐涛笑着摇摇头,“没事,张亮,一会我要去林子拉木头,你去吗?”
张亮蹭的一下眼睛锃亮锃亮的,使劲点点头,“去,我顺便下两个挂网,等下次去的时候能挂不少老家屁哪。”
“那行,一会吃完饭咱就走。”徐涛说完快速的把放在灶台的碗筷放进大锅,转身进屋带上狗皮帽子又把大棉鞋拽了出来,收拾利索走出里屋,在外屋的柜子里扯出麻绳,出屋直接来到灶房,“姐,我去林子拉点木头。”
徐燕一下子站了起来,“小涛,太冷了,别去了,等中午姐去拉,你先睡一会。”
徐涛摆摆手,拉着张亮往门口走,“不用,我一会就回。”说完没等徐燕说话快速的离开了,来到前院的马圈,把马牵出来又套上车,牵出院子,招呼着张亮坐在马车上,在半空中挥舞了一下马鞭,“架”马车缓缓的动了。
“小涛。小涛,等会。”徐涛回头,看见徐燕抱着狗皮袄跑了出来,“吁。”徐涛赶紧拽住马绳,徐燕跑到徐涛身边,把手里的大狗皮袄递给徐涛,“你俩裹上点,省着冷。”
徐涛接过点头,“姐,回去吧。”说完又把马车赶了起来,把狗皮袄递给张亮,张亮抖搂开搭在徐涛和自己身上,徐燕站在门边看着慢慢消失的马车和徐涛,直到马车拐弯看不见车影才转身跑回屋里。
坐在灶坑前的于桂花看到冻的小脸通红的徐燕,赶紧把徐燕拉到灶眼前,使劲搓了搓徐燕的手,“燕子,小涛太懂事了。”于桂花边搓边感叹着。
徐燕点了点头,“嗯,小涛懂事了,婶,你知道吗,今早我起床后去暖棚,看见小涛把所有的木头都劈了又把菜地浇了,累的坐在直呼哧,我着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这。”徐燕抽出手敲了敲胸口,“堵得慌。”说完眼眶红了。
于桂花叹了一口气,自家几个孩子也算懂事,但跟人家徐燕姐弟俩一比就完了,没爹没娘的孩子,不懂事谁能疼啊?都是逼的。
于桂花拍了拍徐燕后背,“行了,别寻思了,小涛懂事是好事,一年年大了,早点立事也能早点把门户顶起来,燕子,你也别怪婶子说话直,你都十六了,过两年也要开始说婆家,到时候要是小涛不立事你咋整。”
徐燕擦了擦眼睛,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就是心疼。”于桂花叹了一口气拍了拍徐燕没在说话,好一会徐燕情绪缓和了,才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看向于桂花,“婶子,咱们大队说啥时候收公粮了吗?”
于桂花一拍大腿,“看我这记性,你家也赶紧准备准备吧,这两天就要组织把粮食拉粮站去了。”
徐燕微微瞪大①38看書网?那粮食价格下来了吗?”于桂花点头,“下来了,一毛二。”
徐燕瞬间笑眯了眼,“今年比去年长了三分,婶子,粮食一年比一年价格高了,咱把粮食卖了,菜成熟的时候咱又能赚不少,今年能过个好年了。”
于桂花呵呵的笑着点头,“可不是,我还寻思过年给几个孩子扯点布做衣裳哪,家里欠着饥荒,这两年都没给孩子做新衣裳了,今年没准能把饥荒还清,这欠钱的滋味压的人太难受了。”
徐燕也知道欠钱的滋味,感同身受的点点头,“可不是,欠人钱老觉得低人一等似的。”于桂花点头,“可不是,我们还是借的大队钱,还有你叔台的钱,我每次看见人家,就觉得这脸都燥得慌。”
徐燕跟着于桂花在家憧憬着过年的好日子,雪天路滑,徐涛张亮赶着马车跑了四十多分钟才到离家五里地外的林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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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二章
终于到了林子边,徐涛松了一口气,把马车拉住,跳下车,使劲蹦了几下,摘下手闷子,使劲搓着发僵的手指,“张亮赶紧活动活动,太冷了,回家别在感冒了。”
徐涛一边忙活着搓手一边招呼着张亮,张亮僵硬的抬头看向徐涛,“徐涛,我咋感觉屁股粘在车上了似的。”
徐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坐在车上不动的张亮,走上前把人拽了下来,“等会等会,腿麻了。”张亮嚷嚷着一把按住徐涛的肩膀,徐涛转头看到张亮冻的发青却抽挤到一起的五官,忍不住笑了一下,蹲下身体,“左腿还是右腿。”“右腿”徐涛微微用力按压着张亮坐麻的右腿,不管张亮叽哩哇啦的叫嚷,又使劲给撸撸,直到张亮咧着嘴笑着说不麻了才站起身。
拽着张亮的胳膊,“跑两圈,太冷了。”说完不等张亮回答,拉着张亮围着旁边的大树跑了几圈,感觉身体活动开,而张亮脸色也不发青了,才停住脚步,“咋样,好点了吗?”
徐涛看着张亮露出笑容,脸色才轻松下来,这要是给张亮冻坏了,回去可没脸见胖婶了,张亮伸伸胳膊腿,咧嘴笑了,“好了。”
徐涛走到车边把麻绳拿下来別在腰上,又把斧头拿在手上看了一眼张亮,“你去挂网吧,我去砍枯树。”
张亮看了看拿在手里的挂网,又看了看徐涛,有些犹豫,“要不,我先跟你砍柴火吧。”
徐涛摇摇头,“不用,就一把斧头,你快去吧,我也馋鸟肉了。”张亮瞬间笑眯了眼睛,使劲点点头,“哪行,我去挂网,等我弄完我跟你砍柴火。”说完没等徐涛反应撒欢的往林子里跑去。
徐涛看着张亮撒欢连跑带颠的身影,眼神带着一股笑意,拿着斧头转身找枯树枝,一路行走着,看到掉落在地上被雪掩盖露出枝头的枯树,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些被掩埋在雪地里的枯树枝回家烧的时候要冒烟的,不许要烘干,最好还是找一棵干死但没倒的大树。
转悠了老半天,总算在林子中间找到一棵一人能环抱住的已经完全枯死的树干,徐涛走到树前,把别在腰间的绳子拽下扔在一旁,又把身上裹住的大厚袄手闷子脱下,哆嗦的抡起了斧头,一下又一下斧刃劈在枯树底部,砰砰砰的闷响声不断的回荡在树林里,渐渐的徐涛找准了节奏,一下接着一下的砍着,等张亮挂好网又拿弹弓打了四五只老家屁找到徐涛的时候,徐涛头顶冒着热气,满脸潮红的干着。
张亮远远的开始喊着,“徐涛、徐涛,你看看,你看看咱晚上能吃鸟了。”
徐涛停住手上的动作,喘口气抬头看见跑过来的张亮,露出一丝笑,一手拿着斧头,一手伸起挥了挥手臂,张亮跑到徐涛身边,把串好的家屁给徐涛看,徐涛微喘的笑着,“行,咱晚上解馋。”
张亮显摆完抬头看向徐涛,把手上的鸟塞进徐涛手里,“你歇会,我来。”说完直接抢过徐涛手里的斧子,徐涛也是真累了,感觉两个胳膊都有些发抖,也没在挣扎,捡起地上的大棉袄裹在了身上,靠在了旁边的树木上调整着呼吸,天冷气凉,胸口感觉有些发疼,徐涛知道自己干的有些急了,揉了揉胸口,缓慢的吸气吐气调整着。
俩人轮班砍着枯树,徐涛趁着换班间隙又捡了很多枯树枝,也不知道干了多久,等终于把枯树全部劈好装车,已经饿的不行,徐涛跳上马上,“赶紧回去吧,天又阴了。”
张亮抽着脸跟着上了马车,“赶紧走,要饿死了。”徐涛挥舞了一下马鞭,马车缓缓的动了起来,连冻带饿的俩人回到家里脸都紫青紫青的,急的出去看了好几次徐燕终于等到俩人,也没管马车上的柴火,一手拽一个赶紧把俩人扯进灶房,也没敢让俩人坐在灶坑边,直接按坐在门口,又跑出去端回来一盆雪放在俩人脚边,“赶紧的,把手好好搓搓,还有脸、耳朵,要是冻坏了以后可遭老罪了。”
说完转身跑到灶台,把火引大,转身从碗架子里拿出两个鸡蛋,两把面条,左右两个灶坑全部引大,趁着水开这会功夫,切了一大块老姜,扔进左侧的大锅里,听见右侧大锅响边把鸡蛋打进锅里,没一会两大碗姜汤两大碗热汤面出锅。
徐燕把姜汤递给俩人,“赶紧喝了,暖乎暖乎胃去去寒气,一会在吃饭,省着胃疼。”
徐涛接过大碗,吹了吹,慢慢的喝了进去,而张亮则盯着大碗面撅起了嘴,“大姐,我不乐意喝姜汤,我不会感冒也不会胃疼,我想吃饭。”
徐燕蹲在张亮跟前,“二狗子,听话,你喝了,大姐晚上给你爆嘎嘣豆。”
张亮眼睛一亮可看到散发辛辣味道的姜汤,抽了抽鼻子,小声嘟囔了一句,徐燕仔细一琢磨张亮的话,忍不住笑了,站起身走到碗架子边,拿出一个大罐子,又拿出双筷子,走回张亮身边,打开罐子,挑出两大筷子的红糖放在张亮碗里,张亮一看,咧嘴嘿嘿的乐了,“大姐,你听见了。”
徐燕笑着点头,“听见了,你早说不就完了,跟大姐还客气哪?”张亮嘿嘿笑着,挠了挠后脑勺,低头捧着姜碗大口喝了起来,徐燕又给徐涛往碗里挖了点红糖,拍了下徐涛的头顶,“快喝吧。”徐涛笑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喝完姜汤,徐涛看向徐燕,“姐,大海哥在后院哪?”
徐燕笑了,“嗯,上午婶子走了,大哥就来了,把棚子上的被扯下来把上面的雪都抖搂掉,又帮着把柴火运到暖棚内,这会在棚子里看灶眼哪?”
徐涛笑了一下,看了一眼身旁美滋滋捧着大碗稀里哗啦吃面条的张亮,心底的感激又叠加一层,语言很苍白甚至可以说除了让人暂时乐一下没有任何作用,说的好听不如去用心对待,徐涛低头捧着碗大口吃着面条,心里却打定主意,一定要把欠下的恩情还上。
吃过饭,徐涛跑去后院暖棚里看了一下,走进暖棚的徐涛看着忙活的满头汗的张海,走了过去,“大海哥,你歇会吧。”
张海擦了擦额头的汗,抬头看向徐涛,“不用,咋样,冻坏了吧。”徐涛笑着点点头,“真冷。”
张海笑着看着徐涛,“都啥时候了能不冷吗?”徐涛笑着没有说话,转头看向菜地,又感受着暖棚内的温度,拍了拍脸颊,压下吃饱暖和后升起的困意,看向张海,“大海哥,你家暖棚的温度是不是没有这边温度高?”
张海收起脸上的笑容,微微皱眉点头,“可不,小涛,你有啥想法。”
“你家的暖棚太大,大海哥,你回去让叔在前后两面搭个小灶台,两面烧上炉子,在上面架上一条炉管,温度能上去,大海哥,最后这半个月太重要了,咱能不能赶在小年过后把菜卖出去就看着最后半个月了。”
张海眼睛一亮,啪的拍了徐涛后心一巴掌,“好小子,有你的,行,一会让二狗子去告诉我爸。”徐涛笑了,“我去吧,张亮就在前屋哪。”
张海挥挥手,“那你快去,我自己来就行,燕子说你昨晚没睡,你赶紧进屋眯一会,岁数小可不能这么熬着,身体会出毛病的。”
徐涛笑着答应,又跟张海说了会话才转身回到前屋,告诉张亮,张亮套上棉袄往家跑去,徐涛回到里屋把棉袄棉裤脱下躺在炕上,酸疼的身体也没有挡住睡意,没几分钟小呼噜声响起,徐燕端着一缸水放在炕沿,看到睡熟的徐涛,脸上带着心疼,轻轻的摸着徐涛的额头。
好像感受到徐燕的这份心疼,徐涛动了动头,蹭着徐燕的掌心,徐燕扯动嘴角笑了,难得的一次机会这么静静的看着熟睡中的徐燕,不知道为什么,徐燕就这么坐在徐涛头边看着,直到徐涛藏在被窝里的右手伸出挠了下耳朵,徐燕才回神。
当看到徐涛红肿的指关节,徐燕眼眶红了,小涛的手冻了,轻轻的拿过徐涛的右手,轻轻的摸了摸指关节,突然快速的翻过徐涛的手,打开半握的手掌,露出了掌心手指上一个挨着一个的大血泡,徐燕眼泪刷的一下下来了,赶紧捂住嘴,站起身走出里屋,静静的站在炕边,捂住嘴偷偷的哭了。
好一会徐燕才擦了擦眼泪,拿着毛巾洗了把脸,找出针线包,拿了一根小针,用火烧了烧,又找出家里以前的剩酒擦了擦,回到里屋用毛巾把徐涛的手擦了擦,才小心把徐涛手上的血泡一个一个挑破,右手弄完弄左手,看着徐涛满是伤痕的双手,徐燕感觉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憋的难受。
重新把徐涛的手摆放会被窝,徐燕站起身走出里屋,想了一下,开始找秋天晒好的干辣椒,她记得用辣椒梗子能治冻伤,虽然会疼,但至少以后不会遭罪,只是现在小涛手上有伤只能等伤好了在泡,不知道好不好使了,但徐燕还是先找出来备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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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三章 (捉虫)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腊月二十三早晨,徐涛跟着张海把菜地浇完,看着挂满枝头的果实,无论是张海还是徐涛,脸上的笑怎么也挡不住,刚刚干完活,徐燕掀开棉被走进暖棚,“哥,小涛,回屋吃饭。”
徐涛回头看向徐燕,脸上带着笑,招手让徐燕过来,“姐,你来,你看看咱家的菜。”
徐燕一听徐涛说菜地的菜,脸上瞬间挂满了笑容,眉毛弯弯的走到徐涛身边,看着细长的比手掌都长的豆角、紫的发亮的茄子、翠绿的带着点点水珠的尖椒,兴奋的眼睛都好像会发光似的。
“姐,你和胖婶明天就去城里卖菜吗?”徐涛笑着问着徐燕,徐燕点头,“明天就去,其实我昨天就想进城的,但胖婶说过了小年再去,菜价还能长点,我寻思着也是那么回事。”
“姐,你们想卖多少钱?”徐涛想了一下缓慢的开口问道。
徐燕脸上的笑小了很多,还微微皱起了眉头,“小涛,我和胖婶这两天也琢磨这事,你说我们想卖五毛钱一斤贵不贵?”
徐涛有些惊讶的看着徐燕,徐燕脸上带着些许犹豫,好像这五毛钱的价格很高,“五毛是不是太高了,夏天的时候不是才一毛一毛五吗?要不咱买三毛,翻一倍。”张海的话让徐涛彻底了解了家里这些人对反季蔬菜的不认知。
徐涛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徐燕,徐燕皱着眉看着徐涛,“你看我干啥?咋了?价格高了?”
徐涛摇摇头,“低了。”“啥玩意?低了?”徐燕张海惊讶的喊了起来,徐涛慢慢的点点头,“低了,姐,咱先回屋,我跟你们详细的说说。”说完,徐涛拿着棉袄转身往大门口走去。
徐燕张海互相看了一眼,张海小声问着,“燕子,小涛没受到啥惊吓吧?”徐燕皱着眉头想了一下,“没有啊,咋了?”
张海一咧嘴,“那咋说胡话哪?五毛还低?他想卖多少钱?七毛还是八毛?谁买啊。”说完还搓了下牙花子,徐燕也纳闷,“他没说啊,那时候就说能卖钱,但是咋的也不能比肉价高吧,五花三层的肉才卖八毛钱啊。”
张海龇牙咧嘴的看了一眼徐燕,徐燕想不明白,“得,哥,咱俩回屋听听小涛咋说,小涛不是喜欢说胡话的孩子。”张海一想也是,徐涛可不是二狗子,满嘴胡咧咧,那孩子平时话都少,除非必要,很少说话。
徐燕张海回到前屋,看到徐涛已经坐在炕桌边等待着,饭菜碗筷摆放的整整齐齐,张海看到徐涛小脸一本正经的板着,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一巴掌拍在徐涛后心,“小子,毛都没长齐,装啥大人哪?”
徐涛抬头看着嘴巴咧的都能看到小舌的张海,放缓面部表情,揉了揉鼻子,“哥,吃饭。”
张海笑着点头,坐在徐涛身边,接过徐涛递给自己的卷子(花卷),张开大嘴咬了一口,徐涛看到徐燕张海已经动筷,低头快速的吃着,没到十分钟,两个卷子一碗糊糊就下肚了,徐涛放下碗筷擦擦嘴,静静的等待着徐燕、张海吃完。
“小涛,你赶紧说说卖多少钱?”徐燕没等放下碗筷就着急的问道。
“两块钱。”徐燕手里的碗一下子掉在了桌子上,眼珠子瞪的好像要掉下来似的,张着嘴连话都说不出来。
张海也瞪大眼睛看着徐涛,好一会缓过劲伸手摸了摸徐涛额头,“你发烧了?”
徐涛把张海的手拿掉,“哥,我没发烧。”
“没发烧说什么胡话?撞邪了?”张海使劲搓了搓脸惊讶的说着,徐涛摇摇头没有说话,而张海被徐涛的举动闹懵了,这会张海就觉得脑瓜子里面乱糟糟的,只是不断的回荡着徐涛刚刚说出的价格,不自觉的开始换算,猪肉八毛一斤,粮食一毛二一斤,盖三间砖房一千五百块钱,一斤豆角两块、十斤二十、一百斤二百,最后把张海算迷糊了,眼前除了四处飞舞的大团结什么都没有。
徐涛没有说话,只是等待着俩人平静,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二十分钟,徐涛看了一眼明显不再状况的徐燕、张海,站起身开始收拾桌子,又倒了两杯热水重新回到屋内,把水杯放在了俩人面前。
看着还在发呆的徐燕、嘴里嘟囔着张海,徐涛揉了揉额头,使劲敲了敲桌子,砰砰砰的敲击声总算让俩人回神,徐燕回神照着徐涛脑门子就是一巴掌,大声嚷嚷着“你撞邪了,还两块,猪肉都没这么贵,谁买?一块都没人买。”
徐涛无奈的笑了一下,蹭了蹭脑门子,“姐,你听我说完行不?”
徐燕瞪着眼睛看向徐涛,“你说,你今个要是不说明白看我不削你,小小年纪不学好,张嘴瞎咧咧不让人笑话,这是在家,要是在外面,不得把外人大牙都笑掉了。”
徐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认真的看向徐燕,“姐,你以前见过冬天有这么新鲜的蔬菜吗?”徐燕楞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徐涛转头看向张海“大海哥,你那?”
张海摇头,“小涛,别说我和燕子了,就是咱们全大队全乡的人都没见过。”
徐涛点点头,“哥、姐,你们听过物以稀为贵这句话吧。”
“啥意思?”张海挠挠脑袋疑惑的看着徐涛问着,徐涛看着张海好一会没说话,不是徐涛不说而是徐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张海看着坐在旁边盯住自己不说话的徐涛,一呲牙,照着徐涛脑门就是一脑瓜崩,“啥意思?直勾勾瞅我干啥?”
徐涛这会感觉特别的无奈,把头转向徐燕,“姐,你知道啥意思吗?”
徐燕笑着点头,“意思就是说东西越少越值钱。”徐涛露出一丝笑,点点头,“就是这意思。”
张海看着笑眯眯的姐弟俩,嘟囔了一句,“谁说东西越少越值钱,粑粑一天就一遍,也没看值钱。”
张海的话让坐在旁边的徐涛听的一清二楚,脸上那丝笑一下子僵住了,斜眼看了一眼抠手指甲的张海,决定当没听见,否则这要扯下去不知道扯到啥时候。
“大海哥、姐,你们也说了,从来没见过大冬天卖新鲜蔬菜,那么就是咱们这独一份,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价格还定的那么低,而且,城里人有工资,你以为像咱们农村哪?全指望地里那点收成?”
徐燕、张海沉默了,虽然觉得徐涛说的有道理,但俩人还是觉得心里不落地,好一会徐燕抬头认真的看向徐涛,“小涛,你真的认为两块钱的价格不高。”
徐涛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姐,你相信我,肯定不高,要不然我不会说出口的,实在不行你们试试看,第一天少带点,要是卖不出去,咱们宁可带回来,第二天再说,姐,你记住,无论谁讲价,你就一口咬死,就这个价格,姐,谁家过年还不吃顿饺子,就咱农村过年还吃点好的哪,何况城里人。”
徐燕看着徐涛,徐涛没有躲闪的任由徐燕打量,好一会徐燕缓慢的点点头,“哪行,我试试,要是不行在降价。”徐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徐涛觉得与其自己在这里劝说,不如让姐自己去了解行情。
第二天凌晨两点姐弟俩把采摘下来的新鲜蔬菜装进夏天卖冰棍的泡沫箱子,为了防止菜冻了,箱子里铺了一层棉被,又把菜用塑料布包好,小心的把菜放进箱子又在菜的上面盖上一块狗皮垫子,箱子装好,徐涛又拽出一条当初去废品收购站买来剩下的棉被把箱子包上,用绳子绑好,做好一切,把箱子放在一边,徐燕热了点头天晚上做好的剩菜,还没等吃完,听见院子外张海的喊声,徐涛跑出去把大门打开,把人迎进屋子。
进屋的张海、于桂花一人抱着一个和徐涛家一样包好的泡沫箱子,等徐燕吃过饭,凌晨三点钟,张海赶着马车三个人带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离开了家。
天黑路滑,小心翼翼的赶着马车到大队的车站点的时候,已经快五点了,张海把马车存在大队部,三个人坐早晨五点的过路车赶往市里,因为三人怎么也不同意把箱子放在车棚上,于桂花甚至跟售票员吵了起来,才按照三个箱子算一个人的车票留在了车厢内,一个人八毛钱,三人三箱子,花了三块二毛钱,于桂花心疼的,要不是路程远,都想让车把菜捎去,她跑着去。
嘎悠了四个小时,总算在九点多一点到了市里,三个人一下车就开始发懵,除了于桂花来过一次城市,剩下的徐燕、张海都是第一次进城。
总站在车站也不是那么回事,徐燕看着人来人往热闹的让人眼晕的车站,咬咬牙红着脸跑到售票点小声的问清楚最大的菜市场在哪里,问清楚后,徐燕红着脸跑回了等待的于桂花身边,按照人家说的,最大的菜市场离她们真是不近,做交通车要一个小时,三个人连问带走,总算在十一点赶到了旺盛农贸大市场。
徐燕抱着箱子刚要进去,一把被于桂花拉住,“燕子,先别进,让大狗子进去看看有没有卖菜的,什么价格然后咱们再进。”
张海有些犹豫的看着于桂花,“娘,我进去,人家不能赶我出来?”
于桂花眼睛一瞪,“犊子玩意,不买还不能看啊,又不是让你去偷去抢,你怕啥,平时在家那股虎劲哪去了,赶紧去赶紧回来。”
张海一想也是啊,自己看看咋了,咧嘴一笑,颠颠的往大市场内跑去,徐燕、于桂花等在门外,好半天,于桂花都急的直抻脖才看见张海脑门子带着汗跑回来。
转了一大圈的张海眼睛锃亮锃亮的,跑到于桂花身边,“娘,里面没有卖新鲜菜的,一份都没有,就是咱在家用小涛的办法生的豆芽子都没有,娘,咱进去,我问了,人家说了,要在里面占地方,要交三块钱。”
于桂花使劲的点点头,“咱交,走,进去。”说完抱着箱子挺着胸脯雄赳赳的走进了菜市场。
事情完全出乎了徐燕她们的预料,交完钱,占好地方的三人,打开一层层的包装,露出里面的带着水珠的新鲜菜,第一个问价的人摇头走了,第二个问价的人又摇头走了,还没等徐燕心掉底,一个年轻女子给两家开张了,好像一下子打开了市场似的,菜一点点的下降,到了箱子底的时候,站在三人身边的人已经把三人围的水泄不通,甚至有人因为一个茄子一个尖椒吵起来的。
三个人,徐燕、于桂花收钱、张海称重量,仅仅一个多小时,三箱子蔬菜卖的干干净净,徐燕看着没买到菜而围着三人转的众人,笑眯了眼,“各位大娘大姐,我们明天还是这个时间来,大家明天再来买吧。”徐燕大声的喊着,“小丫头,你明天肯定来吗?”一个五十多岁的大娘问着,徐燕笑眯眯的点头,“指定来,你放心吧大娘。”
收拾东西的时候,三人有些傻眼了,卖菜收钱忙活的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可袋子里鼓鼓囊囊的钱让三人瞬间觉得心慌,徐燕于桂花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背过身把钱塞进线裤上缝好的口袋里,重新扎好腰带,三人也不敢耽搁,赶紧往车站赶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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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四章 (捉虫)
一路扛着空箱子,三人吓的连交通车都没敢坐,直接走回的车站,到了车站一问才下午三点,除了早上的一顿饭,已经一小天没吃饭的张海、徐燕、于桂花,饿的前胸贴后背,怕赶不上车也是怕兜里的钱被偷,三人直接在车站花三块钱买了十个大包子,三个人分吧分吧,打开塑料袋蹲在车站边吃了起来。
肉馅的大包子,徐燕吃第一口的时候就觉得香,看了看手里的三个包子,徐燕慢慢的吃了一个,把剩下的两个包子直接塞进了棉袄里,把手上的油在衣襟上蹭了蹭,徐燕站起身跑到水管子边弯腰就着水管子灌了一肚子凉水,站直身体的徐燕拍了拍咣咣作响的肚子得意的笑了。
走回于桂花身边,徐燕蹲在了于桂花身边,“婶,咱们明天多带点菜吧。”于桂花使劲的点了点头,“行,咱多带点,反正也是卖,看今天的行情,只会越卖越好,啧啧。”于桂花吧嗒吧嗒嘴四处看了一眼继续小声说道,“这城里人就是有钱,一个淡的没味的蔬菜能花两块钱去买,都能买二斤猪肉了,也是小涛脑瓜子好使,要不然咱哪知道可以卖这么多钱。”于桂花说完就笑了,徐燕也点头呵呵的笑着。
吃完手里的包子,于桂花才发现徐燕没吃,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徐燕空空的双手,“燕子,你吃完了?”
徐燕笑着点点头,又摇摇头,“吃了一个,我不饿,剩下的给小涛留着。”于桂花看着徐燕笑眯眯的脸,心底一阵酸,什么也没说,站起身走到卖包子的地方,花了三块钱又买了十个包子,走回徐燕身边递给徐燕,“拿着,赶紧吃,剩下的给小涛。”
徐燕赶紧站起身推给于桂花,“婶,这可不行,哪能让你花钱买包子啊,我兜里有钱,我是真不饿,你给大海哥吃,或是留着给二狗子和大丫,他们俩还没吃过城里的包子哪。”
俩人撕撕巴巴的,最后徐燕拿了两个包子,剩下的无论于桂花怎么说就是不同意再要,于桂花没办法的拍了徐燕一巴掌,把剩下的包子塞进棉袄里面,蹲在了地上。
五点车来了,徐燕早就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偷偷的数出两块四毛钱,上车还没等于桂花反应过来,直接把钱交了,于桂花看着徐燕哭笑不得的使劲掐了掐徐燕的脸蛋子,徐燕嘿嘿的笑了,晚上天黑后车跑的慢了点,兜里揣着钱,徐燕困的直模糊,也不敢睡,直到九点半才到大队车站点,三个人困的迷迷糊糊的下了车,被冷风一吹,瞬间清醒了,打了个冷战,张海赶紧跑去把马车赶过来,三个人上了马车往家赶。
徐涛在家守住暖棚,虽然知道菜肯定好卖也肯定能卖出去,但徐涛心里却还是担心,姐第一次进城,能不能找到卖菜的地方?会不会被城里人欺负?一天的时间,徐涛就在担忧中度过,当天一点点黑了,甚至到了彻底黑透的时候,徐涛有些着急,回屋看了下时间,才八点,还没等徐涛回暖棚,大门外传来喊声,徐涛站在院子里,仔细听了下声音,张亮,知道肯定是张家人也担心了。
“张亮,自己进来,大门我没锁,就是挂钩挂上的,你把挂钩拿掉就行。”徐涛站在院子里喊着,听见张亮的答应声,徐涛没有动,只是站在院子里等着,没一会张亮走了进来,脸上明显带着一丝担忧,“徐涛,我妈他们咋还没回来哪?”
徐涛拉着张亮往屋里走去,“先进屋。”张亮低着头跟着走进了屋里,坐在炕沿,张亮看向徐涛,“徐涛,你说能不能出啥事啊?”
徐涛摇摇头,“不能,市里离咱们这里太远,坐车就要四个小时,来回哪,估计会晚,多等会,没准一会就回来了。”
张亮歪头看向徐涛,“你咋知道的?你咋知道市里离咱这四个小时路程?”
徐涛顿了一下,“无意中听张老师说的要去市里,但要坐四个小时的车。”张亮哦了一声,“秃瓢他妹妹家在市里,他最喜欢在学校显摆这事。”说完还撇了下嘴。
徐涛笑了一下,心底却微微皱起了眉头,提醒自己以后注意,别让人当自己撞邪了在给作法,徐涛可不想把钱花在跳大神儿身上。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十点三个人还没回来,徐涛有些坐不住了,站起身走出院子,站在大门边不断的抻脖看着,张亮眼眶都有些红了,“徐涛,你说到底出啥事了,咋还没回来,我妈我哥还有大姐不能出事吧?要不,咱出去找找吧。”
徐涛拍了拍张亮,轻声安慰着,“没事,不能有事,路这么滑肯定是马车跑的慢,再等等。”张亮抽了抽鼻子嗯的答应着。
徐涛带着张亮在自家门口在黑暗中努力的瞪大眼睛张望,而张大明则带着大姑娘张梅站在自家门口等待着,张梅已经开始抹眼泪窝子。
张大明虽然心底急的不行,但身边哭的抽抽搭搭的姑娘让张大明只能强压下心底的焦急不断的重复着“肯定没啥事,就是车开的慢,一会就回来。”
到了十一点,俩家人急的都要冒眼珠子了,才隐约听见马蹄声,徐涛脸上僵硬的表情微微缓和了下来,还没等徐涛招呼,张亮嗷的一声窜了出去,黑暗中徐涛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跑着,还没等迎上去,就听见张亮带着哭音的喊声和张海哈哈的大笑声,徐涛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揉了揉僵硬的脸,露出一丝笑容。
加快步伐跑过去,就着昏暗的月光看到虽然脸色冻的发青,但脸上却无法掩饰的兴奋的徐燕,徐涛知道肯定是菜卖出去了而且还是按照自己说的价格卖的,彻底松口气的徐涛走到徐燕身边把还没有下马车的徐燕搀扶下来,“姐,冻坏了吧。”
徐涛轻声的问候让徐燕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使劲拉住徐涛的手,转身看向于桂花,“婶,我跟小涛先回家了,明天早上还是今个那个点走,马车直接放在你家,明早大海哥直接赶过去捎上我就行,你们赶紧回家暖和暖和睡吧。”
于桂花一把拉住徐燕,“燕子,先进屋吃口饭再回去,这么晚了,你回家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徐燕抽出手臂,摇摇头,“婶,不用,我不饿,我先回去了,你们赶紧进去吧。”说完拉着徐涛一溜小跑的往家赶。
姐弟俩跑进屋,徐涛让徐燕进屋,转身来到灶房,把温在大锅里熬好的粥给盛出一碗,又拿双筷子端着咸菜碟子回到屋里,昏暗的灯光下,炕桌上堆了一下子钱,徐涛笑了一下,走到徐燕身边,先把粥放在了桌子上,腾出手把钱往旁边推了推,“姐,赶紧吃饭。”
徐燕哎的答应一声,放下手里的钱看到放在自己面前熬的稠稠的小米粥,皱着眉抬头看了一眼徐涛,徐涛把手里的筷子递给徐燕,“姐,先别管我做饭这事了,你们今天卖的咋样?”
徐燕眼睛一下子亮了,“小涛,你是不知道,买菜的差点没打起来,抢菜的人把我和婶子和大海哥围的死死的,姐蹲在地上收钱除了看见大腿就是脚丫子。”
徐涛笑着没说话,端起粥碗塞进徐燕手里,“边吃边说。”徐燕笑着点头,吃一口讲一句,吃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哎哟一声,徐涛看向徐燕,“咋了?”
徐燕神神秘秘的笑了一下,“姐给你买好吃的了。”说完转身从放在炕上的棉袄里掏出一个口袋递给徐涛,徐涛微微疑惑的接过袋子,打开一看,包子?徐涛抬头看向徐燕,徐燕喝了一口小米粥,笑眯眯的抬了下下巴,点了点包子,“尝尝城里的包子,可香了,大肉馅的,就是太贵了,一块钱三个,买三块钱的送一个。”
徐涛看着手里姐省下带给自己,被塑料袋捂的外皮发馕冰凉的四个包子,心底不断的发颤,低头使劲在冰凉的包子上咬了一大口,慢慢的嚼着,感受着冰凉的包子中隐藏的那抹呵护,顶着发堵的嗓子眼咽下去后,徐涛脸上扯出一抹笑,“姐,好吃。”
徐燕瞬间笑眯了眼,添了添嘴唇,“香吧,你去热热,热乎吃更香。”徐涛哎的答应一声走出屋子,来到灶房,站在灶台前徐涛觉得眼眶发热,缓缓吐出一口气,徐涛把手里的包子放在了大锅里的盖帘上,串串气后,拿出包子回到屋里,递给徐燕两个,徐燕刚要张口,徐涛直接把包子塞到徐燕嘴里一个,徐燕瞪大眼睛看着徐涛,徐涛呵呵的笑了。
“姐,四个咱俩一人一个,等啥时候咱家自己买点面咱自己蒸,你和的馅子比这香多了。”徐涛的夸奖让徐燕不自觉的挺起胸脯,“那是,我特意学的,咱屯子赵太奶家传的手艺,就交我一人了。”
徐涛快速的把手里的包子塞进嘴里,擦了擦手,指了指一堆钱,“姐,你们今个卖了多少钱?”
徐燕一拍大腿,“赶紧数数,光顾着卖菜了,也不知道多少钱。”徐涛点头没说话,抓了一把钱放在自己身边,一块、两块、甚至还有十块钱的大团结,徐涛暗自摇摇头,这城里人和农村人还是有差别,一个毛毛钱都没有,放下数好的钱,姐俩一对帐徐燕有些发愣,嘴里嘟囔着,“198、198,。”突然蹭的一下蹦下炕,把堆放在一边的泡沫箱子拿过来,蹬蹬蹬的跑出屋拿了一个抹布回来,开始使劲擦着,徐涛开始没明白,直到看见徐燕擦箱子才反应过来,无奈的跳下炕,走到徐燕身边,按住徐燕的手,拿过抹布,“姐,你先睡觉吧,早上不是还要出去卖菜吗,我来,我给你准备箱子,你赶紧休息。”
徐燕看看手里的箱子,又看了看徐涛,放下箱子,“那行,姐睡觉,你记得一定要多擦出两个,三样菜三个箱子。”看见徐涛点头,徐燕笑了,站起身,揉揉眼睛,衣服也没脱,趴在炕上没一会就睡着了。
徐涛眼神闪过一丝心疼,低头把箱子擦干净,拿着三个箱子回到后院的暖棚,守着时间,两点开始装箱,一层又一层,边绑棉被边感叹,得亏那时候买棉被的时候姐想着占便宜了,多买便宜,要不然只能把他们姐弟俩盖的被子拿过来包菜。准备好一切,徐涛把箱子搬回前屋,把火引着,热粥、热馒头,想了想又拿出一个鸡蛋给徐燕煮上。
做好一切看了看时间,还差十五分钟三点,走进屋里小声把徐燕招呼起来,徐涛洗了洗毛巾递给徐燕,徐燕擦完脸准备吃饭,当徐涛把鸡蛋递给徐燕时,徐燕刚想推开,看到蹲在自己旁边的徐涛脸上的笑消失了,徐燕想想卖菜挣钱,笑了,接过鸡蛋敲开大口吃。
到了腊月二十七这天,送走徐燕,徐涛开始收拾院子,这几天带出的菜是一天比一天多,现在是连大丫姐都跟着去了,为了多一个人拿菜,四个人十三个箱子,徐涛想想就觉得头疼,这越到过年车上的人越多,这几个人怎么带,可看到小匣子已经装不下去的钱和因为缺觉而脸色憔悴的徐燕哪兴奋的怎么也合不上的嘴,徐涛什么都没说,只是尽可能的给徐燕多加点营养,虽然家里唯一有营养的就是鸡蛋,但徐涛还是天天小米粥加鸡蛋的给补着。
刚七点,徐涛还没等谢过劲,张大明走进徐涛家,徐涛看着掀开帘子走进的张大明,站起身迎了上去,“大明叔,你咋来了?”
张大明呵呵的笑了,“小涛,走,赶紧拿上你家户口本跟叔去大队取钱,粮食款下来了,让去会计那里取钱哪。”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叔,我家就剩我自己了,这要是我去了,没人看屋了,而且暖棚还需要塞柴火哪。”
张大明一手拉着徐涛一手拿起徐涛放在一边的棉袄就往外走,“二狗子来了,我让他小叔去我家看屋,让二狗子过来给你家看,咱赶紧走,去晚了不定排到啥时候哪。”
徐涛哎的答应着,接过张大明手里的棉袄穿上,跟站在院子里摘鸟毛的张亮打声招呼跟着张大明坐着小队的马车往大队赶去。
到了大队满院子的人让徐涛露出一丝感慨,农民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地,总算在年前粮食款下来了,手里有钱也能过个好年,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排到徐涛,把户口本和收粮食的白条递给会计,可会计查完后,直给了徐涛不到三百块钱,徐涛楞了,可随即会计说出的原因让难得生气的徐涛气的脸色涨红,浑身直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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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原来去年粮食款下来的时候,徐大庆、王桂荣领完粮食款后又从大队借了两千块钱,说好的今年年底粮食款下来一并还上,看到会计手里大红本子上的签名与红的刺眼的手印,徐涛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抓住手里的二百多块钱,徐涛干瘦的手背上青筋都蹦了出来。
徐大庆、王桂荣一走了之了,有没有想过自己和姐怎么活?那俩人到底有没有把他们姐弟俩当做亲生骨肉,人都说只有狠心的儿女没有狠心的父母,可徐涛不明白,为什么摊到自己和姐身上的却是这样狠心的俩人,这一刻徐涛心底升起了一股浓浓的悲哀,为自己也为累死累活的徐燕。
那可是两千块钱啊,不是两百,家里一年的第二年种地的种子、吃喝、人情往来全指望那点钱,人家二十几亩地能出息两千多块,可自家因为实在干不动,干了一年才换了一千七百多块钱,而就这一千多块钱还是姐,恨不得汗珠子跌成八瓣累死累活硬干出来的,徐涛低头看到手里的二百多块钱,觉得这心都直抽抽。
一千七百多块钱直接被扣除了一千五的欠款,而这还是因为要瞅着过年了,而大队长也知道借钱的两口子跑了,扔下俩孩子,人家特意给他们姐弟俩留出的过年钱和些许的活钱,耳边传来的议论声和指指点点让徐涛觉得眼前发黑,胸口好像着火似的火烧火燎的憋闷,低着头,顺着人群中留下的过道,徐涛走出了大队会计室。
站在寒风中,徐涛觉得想哭,想替徐燕哭,难道那两个人不知道种地的辛苦吗?难道那两个人不知道家里的困难吗?死死抓住钱的手,手指上的裂痕因为用力慢慢的一个接着一个开口留出丝丝鲜血。
家里现在是因为卖菜不缺钱了,但这不是简单的钱的事,而是从根本上讲,那俩人就没把他们姐弟俩放在心上,要不然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从这一刻起徐涛恨了,恨那对狠心的夫妇,深吸一口气,徐涛抬起胳膊擦了擦眼睛,把钱小心的放进棉袄里面的口袋,这不是简单的二百多块钱,而是姐的心血,徐涛在衣襟上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缓缓的吸气吐气,借由缓解心底的抽痛。
张大明领完钱走出会计室看见站在院子中连棉帽子都没带眼眶微红的徐涛,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自家也欠大队钱,但只有一千块钱,而且早在借钱的时候就说好的,分两年还钱,去年扣除五百今年又扣除五百,拿回来了一千五百多块钱,可徐大庆两口子太不是人了,拿着钱跑了,把债扔给了两个孩子,暗自摇摇头,张大明走到徐涛身边。
“涛啊,别难过啊,要是想哭你就哭,这眼瞅着就过年了,你可别憋出点啥毛病。”张大明的劝慰让徐涛鼻头微酸,露出一丝苦笑,“叔,我不哭,哭解决不了问题,没事,我就是心疼我姐一年种地钱全没了,怕我姐知道上火。”
张大明叹了一口气,年初种地的时候,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徐燕是怎么干的,那真是挣命的硬干啊,那时候家里连个牲口都没有,全靠两只手,徐燕也是个硬气的孩子,就是累的走不动道了,也没张口求人,要不是自己和媳妇看不下眼,拉着驴子去搭手,那孩子就累伤了。
张大明不知道该说些啥,只是拍了拍徐涛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对于徐大庆、王桂荣两口子,张大明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那两口子到底想干啥,咱是农民,咱把地种好,守着老婆孩子过点舒心小日子多美,这人也不知道咋想的,扔下孩子就跑了,孩子是啥?孩子是根,张大明讲不出大道理,但他知道一点,无论到啥时候,孩子都是自己的,是自己后半生的指望。
徐涛擦了擦眼角的泪,带上棉帽子抬头看向张大明,扯动嘴角,“叔,咱回去吧,家里还一堆活哪?”
张大明哎的答应一声,往小队等在门口的马车走去,一路上,徐涛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只是楞楞的看着被大雪覆盖住的庄家,马车上的左邻右舍都知道了徐涛家的钱被扣除了,虽然有同情,但哪不解决丝毫问题的同情到最后就会演变成一种锥心的伤害,徐涛不想去看也不想去听。
没人知道从大队院子里走出的那一刻,徐大庆、王桂荣在徐涛心底再不是父母,连熟悉的陌生人都不是,他们彻彻底底的从徐涛的生命中被徐涛划掉,今生,至少徐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不会在去相认,曾经有过一丝既然死都没死还见到想念的姐,徐涛以为也会见到父母,心底不是没有那丝遐想,但今天那鲜红的手印把徐涛心底最后一丝遐想击的粉碎,虽然疼但却松了一口气。
靠山山倒、靠水水干、靠父母父母跑,只能靠自己,支撑着这个家也支撑着姐是徐涛心底唯一的念想。
马车晃晃悠悠的到了小队,徐涛下车跟着张大明往家走去,到了张亮家门口,徐涛扯出一丝笑,“大明叔,你快进去吧,我回家换张亮。”
张大明看着眼前这个身高不足一米四只到自己胸口的孩子,什么都没说,只是摸了摸徐涛带着棉帽子的头顶,徐涛笑了,挥挥手,往家跑去。
晚上徐燕回来,徐涛没有一丝隐瞒把事情交代清楚,徐燕没有说话,只是大哭了一场,擦了擦眼泪,从此以后只字不提父母,好像那一场大哭把曾经的感情全部哭没了一样,其实徐燕心里早就知道父母不会回来,但却并不知道他们竟然会从大队借钱还把债务留给自己和弟弟,哭泣中,徐燕本质上与徐涛一模一样的那丝狠升起,在心底与徐涛做出了相同的决定。
徐涛、徐燕本质上属于同一种人,你对我好一分我还十分,你对我好十分我还一百分,你对我不好,那怕只有一次也彻底把你从生命中划开,绝对不会有一丝的手软与留恋,或许有些偏激,但不得不说,三分天性七分后养的这种性格让姐弟俩发挥的很彻底。
第二天凌晨,当徐燕红肿着双眼没用徐涛招呼就爬起床时,让徐涛不赞同的皱起了眉头,看到小小的徐涛紧皱着眉头,满脸不高兴的看着自己,徐燕噗嗤一下笑了,使劲掐着徐涛没有肉的脸颊,“傻小子,姐没事,在卖两天菜就差不多了,剩下点要送礼,对了,小涛,姐给你买布料了,姐现在没时间,等你开学前,姐给你做新衣服穿。”
徐涛看到虽然憔悴但周身却带着一股轻松气息的徐燕,心底松开一口气,昨晚自己悄悄的看了好几次,虽然睡着了,但依然抽泣的徐燕让徐涛心疼不已,好在今天算是彻底放下了。
徐涛心底的想法在脸上表露出来,徐燕笑着揉了揉徐涛的头顶,“给姐做啥吃的了?”
徐涛笑眯眯的掀开大锅,徐燕低头看了一下,瞬间笑眯了眼,“小涛,你会蒸鸡蛋闷子啊。”
徐涛笑着点头,“姐,赶紧吃,我把菜都装好了,一会大海哥他们来你们就赶紧走吧。”徐燕哎的答应一声坐在灶台前的小凳,接过徐涛递过来勺子开始闷头吃着。
送走徐燕,徐涛把地浇完又把木头绊子塞进灶坑,回屋衣服也没脱躺在炕上睡了一会,当门外响起喊声时,徐涛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爬下坑,走出屋子,看见站在院子里的大丫,徐涛招呼着,“大丫姐,进屋,你咋来了。”
张梅笑着往屋里走,进屋坐在炕沿,“我来收拾屋子,娘走的时候说了,燕子姐去卖菜,你要看暖棚,让我今个把被褥都拆了洗洗,放在炕上一天就干了,晚上我在过来给做上。”
徐涛赶紧摆手,“不用,大丫姐,一会我自己干就行,你快回去吧,你家不是也需要收拾吗?对了,大丫姐,你在家二狗子去卖菜了。”
张梅有些郁闷的点点头,“能不让他去吗,都满地打滚了,正好家里的被褥也需要拆洗,屋子也要收拾,我娘是没时间了,只好我留下他去。”
徐涛呵呵的笑了,满地打滚,这还真是张亮能干出来的事,这小半年的熟悉,徐涛算是知道了,虽然平时也算懂事,但到底是家里的老儿子,张亮还是很能作人的,尤其是不高兴的时候。
张梅想起躺在地上哭的满脸鼻涕的二狗子也忍不住笑了,站起身,挽起袖子推开徐涛,“去看暖棚,最后两天了,别在把菜冻了,我自己来就行。”
徐涛站在一边拦着,被张梅照着屁股给了一脚,这给徐涛臊的,小脸通红,也不拦着了,跳起来就往外跑,张梅站在屋子中间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嘴里还喊着着,“还知道害臊了,你小时候光屁股的时候我都看见过。”徐涛脚下一个踉跄,跑的更快了。
二十九晚上十一点多,徐燕回来,算是彻底的结束了冬季卖菜的生意,姐弟俩把暖棚收拾收拾,看了看还剩下三箱子菜,徐涛有些心疼,可徐燕却瞪着眼睛使劲敲了敲徐涛的头顶,“死脑瓜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咱在小队住着,又归大队管,以后麻烦人家的地方多了,送点礼以后咱能得多少好处?”
徐涛揉了揉鼻子没说话,徐燕按照人头,每三样菜装一个袋子,都收拾利索后,刚想弯腰搬菜,突然被徐涛按住了手,“姐,我问你点事,这段时间有人像你打听咱家卖菜挣多少钱吗?”
徐涛突然响起去大队取钱的时候,后院牛婶话里话外问自己挣多少钱的事,心里有了一个不算成熟的想法,徐燕坐在地上,拉着徐涛坐在身边,撇了下嘴,“怎么可能没有,就是住在咱们屯子西边的赵寡妇就问过,不过不是问的我,是去胖婶家打听的,胖婶气的要挠她。”
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慢慢的仔细想着,徐涛的沉默让徐燕有着奇怪,转头看过去,发现徐涛好像在琢磨什么,徐燕推了徐涛一把,“小涛,你琢磨啥哪?”
徐涛抬头看向徐燕,“姐,你先把菜放下,咱们去一趟胖婶家。”
徐燕惊讶的看着徐涛,“这个点?”徐涛点点头,站起身拉起徐燕,“胖婶家不能睡,咱们赶紧去。”
徐燕死死抓住徐涛的手,“等会,你等会,小涛,你要去干啥啊?都啥时候了,你先跟姐说说你要干啥。”徐燕边大声喊着边拉住徐涛不让徐涛走。
徐涛看着徐燕的表情,微微叹了一口气,知道不说清楚姐肯定不会去的,徐涛拉着徐燕又坐了下来,“姐,不用时间长,过完年,全屯子人就都会知道咱们两家卖菜赚钱了,到时候上门的人更多,一个屯子里住着,你家连她家,算来算去,都能搭上亲戚关系,到时候你想过咋整吗?”
徐燕楞了一下,“咋的?还能上门抢啊。”徐涛摇摇头,“抢到是不能,但会有人眼红,而眼红的人多了就会出事,姐,要是大家都穷谁也不比谁家强,你好我好大家好,但现在不是,咱家和胖婶家挣钱了,你想让人家咋想?”徐涛停顿了一下,认真的看向徐燕,“姐,你是不是没数过咱家有多少钱?”
徐燕白了徐涛一眼,“你看我有时间吗。”突然徐燕盯住徐涛,“小涛,咱家有钱?”
徐涛无奈的点点头,“有。”徐燕咽了口吐沫,咳嗽一下,小声问道,“咱家有多少?”
“八千七。”徐涛说出的数字吓的徐燕腾的站了起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结结巴巴的又问了一遍,“八、八千、八千多?”
徐涛点点头,拉着徐燕坐下,等待徐燕回神,徐燕彻底傻住了,她徐燕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钱,突然徐燕腾的一下蹦起来,撒腿就往外跑,连棉袄都没顾的上穿,徐涛赶紧抓起棉袄在后面撵。
冲回屋里的徐燕跳上炕就把炕柜打开了,拿出一个大的木匣子,打开以后看到里面塞的满满登登的钱,十块的、一块的,彻底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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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六章
跟着跑回屋的徐涛看到徐燕看盯着钱匣子眼珠子都要掉下来的呆样有些好笑,爬上炕把钱匣子扣上,轻轻的推了推徐燕,“姐、姐。”
徐燕嘴里哎的答应着,却并没有马上回神,好一会,徐燕呆呆的转头看向徐涛,“涛啊,咱家真有钱了?”
徐涛肯定的点点头,“姐,咱家真有钱了。”徐燕点头突然使劲掐住徐涛的脸蛋子,“疼吗?”徐涛一咧嘴,把徐燕的手拿下来,“疼。”
徐燕咧嘴笑了,慢慢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拍着大腿哈哈哈哈的大笑着,徐涛微微皱眉,“姐,你没事吧?”
徐燕摇头,可没一会徐燕的笑声慢慢的变成了哭声,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泪,徐燕死死抓住徐涛的手,嘴里囔囔着,“咱家有钱了,咱家不用在看别人的脸色了,有钱了。”
徐涛心底发酸的看着坐在自己旁边大滴大滴的掉着眼泪的徐燕,轻轻的用自己瘦弱的双臂抱住了徐燕,徐燕把头放在徐涛肩膀上开始嚎啕大哭起来,徐涛一下又一下拍着徐燕的后背,“姐、咱有钱了,咱不看人脸色,姐,你放心,我肯定让你过上好日子,不哭啊。”一声又一声带着坚定的安慰不断的从徐涛口中轻声说出。
徐燕饱含着心酸的压抑哭声,让徐涛红了眼眶,眼前出现了一年又一年徐燕累的挺不直腰板的身影,徐涛不知道以前徐燕是怎么把这两千块钱还上的,但徐涛知道,倔强的徐燕肯定是跟老黄牛似的硬干出来的,难怪、难怪徐燕结婚三年没孩子;难怪徐燕后来厉害的全屯子没人敢惹,吐沫星子淹死人,他人的同情与指指点点一定让徐燕承受了异常巨大的压力。
徐涛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哭的徐燕,瘦弱的脊骨即使是穿着夹袄也能摸到,徐燕总说自己瘦,可她自己哪?何尝不是瘦的只剩下一小条了,脊梁骨隔着棉衣都能清楚的看到摸到,徐涛收声,只是让徐燕发泄出心底的憋闷,无声的安慰着,抬起头定定的看向窗外,眼神复杂。
好一会徐燕发泄完,坐直身体,擦了擦眼泪鼻涕,睁着红肿的双眼带着些许的羞涩看着徐涛笑了,徐涛呵呵的轻笑出声,握住徐燕的手,认真的轻说“姐,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风风光光的出嫁。”
徐燕眼中带着泪笑着点头,“姐相信。”这一刻姐弟俩瘦弱的身影在昏暗的灯光下,带着一股从内散发出的坚韧。
好一会徐燕抽抽鼻子,抽出被徐涛握住的手掌,拿过放在一边的钱匣子,打开又一次看着里面塞的满满登登的钱,码的整整齐齐的钱,十块的,两块的、一块的,轻轻的抚摸着这些钱,徐燕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徐涛只是看着徐燕带着欣喜的摸着钱,脸上同样露出一丝笑意,等徐燕盖上盖子抬头看向徐涛时,徐涛脸上的笑让徐燕瞪了下眼睛,徐涛赶紧收起脸上的笑,“姐,你先别看钱了,咱赶紧去婶子家一趟。”
徐燕一下子想起刚刚在棚子里徐涛说的事情,把钱匣子塞回炕柜里,又拿出一把小锁头把柜子锁好,抓起放在炕边的大棉袄,“走,赶紧去,胖婶家肯定不能睡。”
徐涛看着又重新恢复活力风风火火的徐燕,眼神带着一股淡淡的笑意,下炕穿鞋穿棉袄,姐弟俩锁好门抹黑往胖婶家走去。
刚刚来到院门外,看到屋内的灯光,徐燕笑了一下,“婶子、大丫,我是燕子,给我开门。”
而从回到家吃口饭就开始数钱的于桂花、张大明当把所有的钱数数出后,两口子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张亮坐在一旁,看着发傻的爸妈,小心的推了推刚装完箱子的张海,“哥,咱爸咱妈咋了?”
张海挠挠头,看了一眼爹娘,“我也不知道。”坐在俩人身后的张梅听到嘀嘀咕咕的哥俩,翻了个白眼,一人踢了一脚,张海张亮不解的回头看着张梅,张梅看了一眼还没醒神的于桂花张大明,小声招呼着“往后来。”
张亮蹭的一下蹭了过去,张海也笑呵呵的挪过去,兄妹三人脑瓜子凑到一起,张亮眼睛锃亮的看着张梅,“姐,你知道咋回事?”
张梅得意的点点头,“笨蛋,你俩看看桌子上那些钱,肯定是挣钱了呗。”张亮有些泄气的看着得意的张梅,“拉倒吧,咱爸妈才不会那么没深沉,你看看都是一块的能有多少钱,咱爸今个拿回来的卖粮食钱都是十块的,那才多哪。”
张梅脸上的得意一僵,瞪着张亮,“咋的,你不信?”张亮张海同时摇摇头,张梅瞪了两人一眼,蹭蹭蹭一下挪到张大明身边,推了推张大明,“爹,你咋了?”
张大明楞楞的转头看向姑娘,“咋了?不知道。”张大明的傻样,让身后的张亮张海噗嗤一下喷笑出来。
哥俩的喷笑声让发呆的于桂花醒神,使劲抹了一把脸,伸手掐住张大明的胳膊,“大明子,疼吗?”张大明被这一下子刺激的刺啦一下抽了一口气,使劲的点点头,“媳妇,你干啥?疼啊。”
于桂花收回手指,点点头,“疼就对了,那咱就没数错。”张大明揉揉胳膊,突然动作一僵,抬头看向于桂花,“媳妇,咱家真有那些钱?”
于桂花小心的把钱用布包包好,“你不是才数完吗?”张大明一想也是啊,第一遍以为数错了,两口子足足数了三遍,的的确确是一万一千三百二十块钱,张大明呵呵的笑了,“媳妇,咱家是万元户了。”
于桂花淡定的点点头,“嗯,万元户。”好一会突然惊呼了一声,“万元户?”
张大明看着媳妇哪咋呼的样,咧嘴呵呵的笑了,原来媳妇不是比自己镇定,而是才缓神啊,点点头,“媳妇,咱家是万元户了,咱们乡不说头一份也差不多了。”
于桂花的惊呼让张亮哥三知道了为啥爸妈发傻了,哥三也愣住了,张亮脑子里出现的都是一张又一张的大团结,最后大团结把他给盖上了;张梅脑子里出现的都是一块又一块花布,最后花布把她给包上了;张亮脑子里出现的是一头又一头肥答答的大肥猪,最后满桌子的猪肉让张亮口水流出来了。
于桂花满脸兴奋的又把布包打开,瞅着钱呵呵的笑了,好一会才又重新把布包包好,抬头看向张大明,“大明子,咱明个去把最后欠的八百块钱还上,咱家就彻底没饥荒了,无债一身轻,还清钱债,咱过个轻松年。”
张大明拿出烟袋,自己卷了一根烟,点着后使劲抽了一口,点点头,“总算把这点饥荒还上了,这两年因为欠着饥荒连给孩子吃顿好的都费劲巴拉的。”
于桂花看向自家三个孩子,当目光落在张海身上时,眼睛突然亮了,张海已经十八了,可以给儿子想看想看媳妇了,虽然不是马上就结婚,但自家现在条件好了,可以先想看想看。
于桂花锃亮的眼神让张海有些发毛,不自觉挪动了下屁股,把自己的大身板子藏在张亮身后,看着只能把头藏起来的张海,于桂花笑骂了一句,“顾头不顾腚,你大屁股还在外面哪,躲啥,我是你妈,我咬人啊。”
张海抬头嘿嘿笑了,“娘,你别那么看我,我心底发毛。”于桂花被张海的话气的抓起身边的枕头扔了过去,张海一下子抱住了,歪头看向于桂花,笑嘻嘻的“没打着、没打着。”
于桂花看到平时很成熟但在家很幼稚的大儿子,一阵头疼,还是等等吧,就这样的,找了媳妇也会被欺负死,不行,怎么也不能让儿子让人家姑娘拿住。
还没等于桂花拿好主意,门外响起的喊声让于桂花惊了一下,转头看向挂表,十二点多了,这是燕子,出事了?于桂花吓的蹭的一下从炕上窜了下来,胖胖的大身板这会灵巧的惊人,张大明赶紧跟着下地,而张海早就窜出去开门。
于桂花被徐燕突然的到来惊的鞋都穿反了,刚刚走出屋门,就听见徐燕跟张海的说话声,“燕子,咋了,出啥事了?咋这个时间来了?”
黑暗中于桂花的声音显的有些尖锐又带着些许的颤悠,徐涛一琢磨就知道吓到胖婶了,姐弟俩有些不好意思,徐燕快步冲了过去,扶住于桂花的胳膊,“没事、婶,真没事,我俩寻思你们不能睡,找你和我叔商量点事。”
徐燕的话让于桂花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松口气的同时气的锤了徐燕后背一下,“死孩崽子,你想吓死婶子啊,我还以为出大事了哪。”
徐燕嘿嘿的笑了,“没有,真没事,不是,是有事,有事跟你和我叔商量。”
于桂花没好气的拉着徐燕的手摸了摸,冰冷的小手让于桂花瞪起了眼珠子,“赶紧进屋,都啥时候了,出门连手闷子都不带,女孩子家家的手脚凉是大事,赶紧进屋。”
徐燕嘿嘿的笑着跟着于桂花进了屋,进屋徐燕徐涛就被于桂花赶到炕里坐着去了,还没等于桂花说话,张梅蹬蹬蹬跑到灶房给倒了两杯热水回来,于桂花笑着揉了下张梅的头顶,“我姑娘就是会来事,像我。”
于桂花的自夸让坐在炕上的张亮做了个鬼脸,徐涛带着笑看着张亮,等于桂花上炕坐在徐燕身边,才收起脸上的笑意,“燕子,这么晚咋回事?”
徐燕指了指徐涛,“婶,小涛说屯子里的人要是看咱们挣钱了会眼红。”
简单的一句话让于桂花张大明皱起了眉头,怎么把这事忘了,可不就是吗,屯子里的人什么样,还有比他们在屯子里住了半辈子的人更清楚的吗?大家都穷的时候,谁也不笑话谁,谁家也不眼气谁家,但现在可不是啊,尤其是这段时间家里可没少来人要看大棚的,要不是张大明拦着,估计早就冲进去了。
于桂花抬头看向徐涛,脸色缓和了下来,“小涛,你跟婶子说说,你咋想起这事了?”
徐涛笑了一下,“有人问我了,话里话外就是套我,咱大棚挣了多少钱,菜是多少钱卖出去的。”
于桂花眼睛一立睖,“谁?谁这么不要自己那张大脸?”
徐涛指了指后面,“牛婶。”于桂花呸的吐了一口,“呸,什么牛婶,牛大屁股肯定跟赵大寡妇商量好的,赵大寡妇找到我家,牛大屁股找的你家,不要个b脸,欺负家里没人咋的,你等着,看我不找机会撕了那两张破嘴,一天天东家长西家短的,满嘴喷粪,还真当没人能治的了她们了,我就是这段时间忙,现在忙完了,我看谁敢来。”
于桂花的一阵怒骂让徐涛忍不住想笑,其实徐涛也知道,胖婶这还不算骂人厉害的,据他所知,前屯子有一个大婶,可以坐在人家门口骂一天,中间都不带重样的。
张大明推了推于桂花,“行了,先听听小涛咋说,等人家欺负上门,咱使劲削她一顿,人家不来,你咋呼也是白咋呼。”
于桂花喘口气接过徐涛递给自己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张大明看向徐涛,脸上带着一丝暖意,“涛啊,你咋想的?”
徐涛笑了一下,微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缓慢的开口,“叔,咱们想捂住这事是不可能的,现在只能做大队和小队的工作,看看能不能把咱俩家变成试验田。”
徐涛的话让徐燕、张大明、于桂花愣住了,于桂花回神紧皱着眉头看向徐涛,“小涛,啥意思?把你的意思说清楚,婶子没太听明白。”
徐涛想了一下,“这么说吧,就是咱们找小队找大队,把咱们俩家菜棚子变成实验田,但是带上几家,只咱们两家肯定是不行,把大家的目光分散出去,至于人选让大队去找,然后让大队长带人来学习。”徐涛停顿了一下。
看向张大明于桂花,继续组织语言说道,“叔、婶,人不能贪心,市场那么大,肯定不是咱们两家能吃的下去的,与其等着别人来抢,不如咱们自己送出去,但是一定要跟大队定好时间,三年内,只是这些变试验田的人家,等三年后,全大队推广,我想大队长会很乐意给自己的政绩添上浓重的一笔。”
无论是张大明、于桂花还是徐燕、张家三兄妹,都沉默了,慢慢的去想,张家三兄妹和徐燕想没想明白,徐涛不知道,但张大明、于桂花肯定是想明白了,只要看到俩人越来越亮的眼神就知道。
张大明笑了,伸手摸了摸徐涛的头顶,“小涛,还有什么?把你想的都说出来。”
徐涛笑了一下,“叔,咱们屯子人什么样 ,你们要比我清楚的多,能出馊主意的人绝对不少,但咱们把利润分出去后,咱们就成了大队重点保护的人家,没有谁敢惹咱们,那怕他眼红的眼珠子掉出来也白红,只要他还想在屯子里住着,只能溜须着咱们,叔,婶,你家在盖一个大棚,但是这个大棚不是让你们自己种自己卖钱的,而是以学习的名义租给大队,我家也加盖一个,同样是以学习的名义租出去,一年象征性的收点钱,但是至于最后归大队长还是会计咱们就不管了,只要这两棚子在,咱们在整个前水五大队就彻底安全了,大队长会安排人来看护咱们的棚子。”
徐涛的话让想明白的于桂花、张大明对视了一眼,呵呵的笑了,于桂花啪的一下拍了徐涛一下,“好小子,脑瓜子真好使。”徐涛揉了揉鼻子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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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谈完事情已经是凌晨两点,徐涛徐燕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张家,回到家里,徐燕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徐涛露出一丝笑意,也不忙着回里屋,坐在炕沿看着自己琢磨的徐燕,“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没想明白?或是说有什么事你没听明白?”
徐燕抬头看向徐涛,橘黄的灯光下,徐燕突然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涛已经变了,清瘦的小脸上不再是怯懦的表情,尤其是眼神,不再是过去的躲闪,而是带着淡淡的平静,是的,就是平静,好像一下子不再是十岁的半大小子,而是能够充当家里顶梁柱的爷们,徐燕的心情有些复杂,老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如果可以,徐燕真的很希望徐涛能够像张亮一样调皮捣蛋,而不是这样一副大人的模样。
徐燕看着眼神暖暖带着笑意的徐涛,心底叹了一口气,伸手摸着徐涛的头顶,“涛啊,姐是不是很没用?姐过完年都十六了,可家里还让你跟着操心,不说别的,就是这次种菜卖菜都是你张罗的,姐也就给打个下手。”
徐涛拉下徐燕的手,呵呵的轻笑起来,徐燕带着丝丝的不解看着眼神暖暖轻笑出声的徐涛,“涛,咋了?”
徐涛摇摇头,“姐,说句不怕人笑话的话,别看我说的头头是道的,其实我就是瞎琢磨,家里还是全靠你张罗,要是没有你,我瞎折腾啥?姐,咱跟人家不一样,咱有父母跟没有一样,他们走后,在这个世界上,只有咱俩是血源亲人,你依靠我、我依靠你,咱们俩少了谁都不行,啥叫没用,姐,你在我心里是最重要的。”
徐燕摇摇头,摸了摸徐涛黑瘦的小脸,“涛,你不用安慰姐,姐知道,要是没有你琢磨出来的那大棚,不用别的,就他们俩欠下的债就能把姐压垮了,姐是既高兴你懂事了,知道琢磨怎么给家里添进项,又心疼你过于懂事,你看看二狗子,你俩一般儿大(一样大的意思),二狗子还比你大两个月,可人家才是真正的孩子,每天虽然也干活,但更多的是玩,姐也希望你能像那些跟你般对般大的小子似的四处疯玩,但事实上,姐离不开你,家里也离不开你,这个破家把你绑的死死的,小涛,你怨吗?怨姐没有给你一个好的生活?”
说完话的徐燕不知为何心底有些紧张,徐涛看着徐燕眼神中带着的那点点胆怯,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暗自摇摇头,决定把话说清楚,本以为这么长时间,自己变了,姐能感觉到,没想到感觉到的竟然是觉得自己没用。
徐涛收起脸上那一丝笑意,认真的盯住徐燕的眼睛,缓慢中带着隐藏在骨子里的丝丝韧性轻声开口,“姐,我为什么要怨你?没有你,我早在他们跑了的时候就饿死了,是你陪在我身边养活我,是你在我受伤的时候出去给我讨公道,是你一口饭一口饭省出来供我读书,不是他们,我为什么要怨你?姐,我不是家里的顶梁柱,这个家的支柱是你,姐,不怕吓到你,如果没有你,我根本不想活着,活着太累,有你才有我,姐,什么没用的话以后不要在说了,我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谁也不能少。”
徐燕笑了,带着泪露出了灿烂的笑,橘黄的灯光下,徐燕的笑在徐涛眼里,美的惊人,徐涛说不出怎么形容这种美,但徐涛知道,这一刻的徐燕好像挣脱开满身的枷锁,冲出牢笼一样,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美。
徐涛笑了,使劲握住徐燕的手,“姐,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对吗?”徐燕使劲的点点头,“姐会,无论你走的多远,姐跟你保证,只要你回头就能看见姐在你身后站着。”
1991年2月14日,农历除夕。
睡了不到五个小时的徐燕,睁开眼看着被烟熏的发黑的屋顶,脸上露出一丝笑,像是怕吵醒徐涛似的,把头缩进被窝,躲在被窝里,偷偷的笑了起来,心里不断的咀嚼着徐涛说过的话,徐燕心里美滋滋的,徐燕觉得自己就是徐涛心里最重要的人,正如自己跟徐涛说的那样,要一直站在徐涛身后陪伴着。
重新钻出被窝的徐燕,脸色潮红,眼睛湿漉漉的,淡淡的晨光中透出一股少女的妩媚,要说徐燕漂亮,是真不假,不是时下流行的圆脸大眼睛的富态相,而是小小的鹅蛋脸,细长的丹凤眼,眼波流转中带着一股泼辣的美,笔挺的鼻梁,微微有些厚的嘴唇,一笑的时候嘴角边还带着两个小小的梨涡,而且徐燕属于特别受端相那种人,越看越俊俏,要不是因为吃的不好干活又多,外表乍一看又瘦又黑,徐燕早就被屯子里的那些二流子盯上了。
不过以徐燕的泼辣,也没人敢,徐燕上学的时候,曾经因为别的同学拽她头发,反复说完不听,直接抓起凳子削了过去,要不是男孩子跑的快,当时脑瓜子就干开瓢了,从那以后,学校的老师同学都知道徐燕手黑敢下手。
一个人偷着美完的徐燕爬起来,穿好虽然洗的已经掉色但很干净的衣服,小心的把被子叠好,打开炕柜,拿出装钱的匣子,拿出所有的十块钱,想了一下又放回去一半,零零散散的十块钱、两块钱、一块钱,凑够欠大队的五百块钱钱,用一个大花手绢包好,放在了被跺底下,上午送礼的时候要欠大队的钱还上,既然已经打算跟大队长这些人打交道,而且也打算暴底,就没有道理欠着钱不还。
收拾好的徐燕下炕来到灶房,把压好的灶坑引着,烧上开水,一年到头了,别管有没有新衣服穿,但至少要把自己和小涛身上洗干净,去去灰尘也能舒舒服服的过个年。
到了八点多,门外传来喊声,徐涛才睁开有些发涩的双眼,使劲抻了个懒腰,脸上带着一股淡淡的惬意,难得的睡了一个懒觉,真舒服啊,这几个月连个囫囵觉都没睡上,大棚里的菜总算清干净了,能够一觉到天亮,徐涛觉得很幸福。
在徐涛心里幸福很简单,有饭吃、姐还在,时不时的睡个小懒觉就能让徐涛美上一整天,一个人追求的越少,得到的幸福感也就越强烈,现在的日子对徐涛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如果可以,徐涛真想让时间停留,不过听到灶房传来的说话声,徐涛笑了一下,起床穿衣服,直接来到灶房。
徐涛徐燕姐弟俩走后,于桂花撵着三个孩子睡觉,自己收拾一下,就躺进了被窝,想到站在门口送徐燕姐弟俩的时候,看到互相搀扶着回家有着瘦弱背影的两个孩子,于桂花心底有些发酸,于桂花从来没有怀疑过徐涛为什么突然聪明了。
在她的心中,徐涛一直是个有些内秀的孩子,虽然话少有些沉默,甚至还有些胆小,但这些年一个屯子里住着,徐涛也是她看着长大的,她就曾经看过徐涛拿着一个苞米杆子自己琢磨的编出了一个小玩意,虽然有些难看,但是人家孩子自己琢磨的,而且燕子也说徐涛知道了爸妈不要他们姐弟了,于桂花只是以为徐涛长大了,懂事了,自己那时候不也是吗?爹娘活着的时候,自己也是啥活不会干,可爹娘死了一年,自己被赶出去以后,不是也啥都会干,人啊,就是没逼到份,要是逼到份,啥都能干。
想起吃晚饭的时候,大明子跟自己说的,徐大庆那俩不是人的东西在大队借钱把债务扔给俩孩子,当时小涛站在会计室就傻住了,回神后气的眼眶子都红了,满眼的血丝,于桂花呸了一口,在心底把徐大庆两口子一顿骂。
洗完脚收拾完自己的张大明回屋看到躺在炕上的于桂花,心里有些心疼,“大花,过年没啥事了,你好好歇歇,你看你这段时间,那下眼袋又黑又肿的。”
于桂花有些好笑的抬头看着坐在自己头边的张大明,自家老爷们啥样,于桂花可是知道,结婚二十年了,这还是第一次听见老爷们给自己一句让人舒坦的话,于桂花也知道张大明对自己对孩子都好,但这个闷葫芦的性格有的时候还真是让人火大。
于桂花拍拍炕面,“赶紧上炕抻抻腰,这抜趾一天了,也歇歇脚。”张大明哎的答应一声,上炕躺在炕上,看着明显瘦了很多的于桂花,张大明眼神闪过一丝心疼,对于于桂花,张大明是愧疚的。
从大花进他老张家门那天开始,因为娘当初不同意自己娶,于桂花进门的时候一分钱彩礼都没给,进门开始伺候老人,等二弟妹进门,就把他们两口子赶了出来,要不是老爹偷摸给了一百块钱,他们两口子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可就这大花虽然生气,但还是跟着自己一手建起了他们这个家,这些年无论娘怎么对待,大花没说过一个不字,那怕气的脸色铁青也没跟娘顶过一句嘴,前两年爹有病,无论是大姐还是二弟都嚷嚷着没钱,也是大花张罗着出去台钱给老人治病,虽然从那以后娘对大花好了,但二十年的夫妻,张大明知道,媳妇早就被老娘把心伤透了,二十年的时间,就是一块石头也捂热了,可惜!
偷偷的,张大明把手伸进了于桂花的被窝,握住了媳妇满是老茧粗大的手指,“大花,谢谢你。”于桂花一琢磨就知道因为啥,呵呵的笑了,“谢啥?谁让咱俩是两口子了,为了这个家为了三个孩崽子,我就是累死我乐意,你呀,别琢磨哪没用的,想想明天去大队长家咋说吧。”
张大明在黑暗的屋内笑了一下,“直说,其实绕圈子反而让人觉得咱不怀好意,全屯子都知道我张大明是啥人,咱就实话直说,也别藏着掖着,咱是为了大队好,虽说有私心,但谁没私心?不信你就看着,跟咱学习的肯定基本上都是队长家亲戚或是会计家的,即使有外人,也肯定是我这种好拿住的,你呀,别想那么多,到时候咱就直说。”
黑暗中,于桂花仔细琢磨着张大明的话,越想越对,忍不住呵呵的笑了,翻个身面对张大明,“大明子,你也没那么笨,咋家里还啥都是我张罗哪。”
张大明笑了,“你是我媳妇,你当家不是正常的吗,谁家不是媳妇当家。”张大明毫不犹豫的话语让于桂花在黑暗中露出一丝笑,虽然已经快四十了,虽然脸上因为常年下地干活有着点点小斑,但于桂花脸上那种带着幸福的笑还是让人觉得温暖,这一刻的于桂花是美丽的,至少在张大明的眼里于桂花没有变过,一直还是年轻时的那个圆脸大眼睛笑起来让人高兴的好姑娘。
当天亮后,张大明于桂花干完活,交代一声张梅兄妹三人,赶着赶着马上来到了徐涛家,被迎进院子,看着门上刚刚糊上还没粘牢的对子,两口子笑了,走进屋内,三个人站在灶房说话,于桂花挽袖子帮着徐燕揉面,张大明坐在靠近门口的小凳子上。
徐涛走进灶房看到的就是徐燕、于桂花满头汗水的揉着一大盆面,徐涛一下子想起了,自家这地方,过年期间要蒸好多馒头放在外面的大缸里冻伤,以备家里来人准备好的饭不够吃,虽然家里没什么人来,但每年徐燕都会蒸出两大锅,只是几年忙活到昨晚。
徐涛洗完脸,回屋看了下时间,赶紧把徐燕拉开,“姐,你们赶紧去,赶早别赶晚,可别赶到人家吃饭点去,那可真是磕碜了。”
徐燕擦了擦汗,“几点了?”“八点半了,你们赶紧走。”徐燕哎的答应一声,赶紧摘围裙洗手,于桂花跟着在盆里洗手。
徐燕边洗手边看了一眼准备接手的徐涛,瞪了一眼,徐涛准备伸出的手蹭的一下收回,放在了鼻子上,讨好的笑了一下,徐燕笑了一下,“小涛,你有啥要交代的吗?”
徐涛想了一下,看向三人,“叔、婶,咱也别藏着掖着,直接说,但重点是咱们挣了多少钱一定要在不经意间说出去。”
于桂花皱了下眉头,“小涛啊,那不是让人都知道了吗?本来现在大家就知道咱们往外倒蹬菜,说酸话的就不是,这要是在让大家知道咱们挣多少钱可不是大队长能拦住的。”
徐涛笑了一下,摇摇头,“婶,我没说让你把实数说出来,一半,你家四五千就行,我家三千左右,而且要说第一年因为自己琢磨干的,技术不成熟,所以要求三年的时间休整,还要说咱们是怎么轮班干活的,累成什么样的,这些宁可稍微夸大点都行。”
于桂花想了一下,眼睛蹭的一下锃亮,呵呵的笑了起来,“行,你放心,婶肯定会说秃噜嘴的。”
徐涛瞬间笑眯了眼,走到于桂花身边,“婶,还得麻烦你点事,你就说是看我们姐弟俩可怜带上我们的,别说这里面跟我有关系行吗?”
于桂花眼神复杂的看着徐涛,“涛啊,你知道你说这话意味着什么吗?”徐涛笑着点点头,“知道,婶,你看看我家,除了我姐和我,连个挡门的人都没有,我没啥要求,只想过点安稳日子,在等个两三年我姐就要找婆家了,让人知道我姐能干可以,但是一旦让人家觉得我姐主意正,会觉得我姐脾气硬跟婆家处不来的,我不能让我姐身上背上这么个名声。”
徐涛深知在农村,一个姑娘家你可以能干,但绝对不能让未来的婆家觉得你主意正,话赶话就会变成这个姑娘是泼妇,外人可以说姐厉害,可以说姐能干,可以说姐能过日子,毕竟自家的情况在这摆着,一个十五六的姑娘家带着个十岁的弟弟,厉害点也是正常的,大家只会觉得这姑娘能把日子过起来,尤其是现在自家真的把日子过好了,这样的话对姐以后在婆家绝对是个好依仗。
但绝对不能让姐被灌上泼妇的名声,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到时候嫉妒自家的,不敢惹大队的,肯定会说三道四,可能说些什么?到那时候被攻击最多就是徐燕这个人,虽然厉害但护短,没有爹娘的情况下一个十五六的小姑娘自己种了二十几亩地不说,还跟着种大棚,虽然挣钱了,但也累够呛,这要不是张大明家搭手,也是白搭,徐涛自己琢磨着,他知道虽然有的时候同情是种伤害,但你利用好就是一种压倒舆论的有力武器。
较大清楚,徐涛送走了徐燕三人,回到灶房前,吭哧吭哧开始揉面揪面团,揉馒头,一个又一个圆圆的大馒头被摆放的整整齐齐,一个多小时,徐涛才算把一盆面的馒头揉好,放进大锅。
又收拾了一下灶台,徐涛进屋喝了口水,喘口气,好一会,感觉歇过来了,徐涛又把屋子收拾了一边,等卫生收拾好,徐涛进灶房把馒头出锅,留出几个,剩下的全部装袋放进外面的大缸里。
直到十二点半了,三个送礼的人还没有回来,徐涛的心里有些打鼓,不知道是不是没谈拢,穿上棉袄走出院子,站在大门口不断的看着回来的小道,心底仔仔细细的把所有的事情琢磨了一遍,没感觉到任何纰漏,但徐涛也知道,很多事情即使你计划的再好,也会又突然的状况出现,徐涛不知道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料外的事情。
焦急的等待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感觉自己都冻的发僵了,才看见马车晃晃悠悠的过来,越来越近,车上三个人脸上那寒冷的天气也没有办法阻挡的喜气让徐涛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伸伸胳膊伸伸腿,稍微活动了一下,徐涛往马车方向跑去。
看到徐涛跑过来的徐燕没等马车停稳一下子蹦了下来,脚下一个踉跄,好悬没摔倒,要不是于桂花扯了一把,就直接坐雪地上了,徐燕稳住身体,冲着于桂花嘻嘻的笑了,转头看向徐涛,兴奋的跑了两步,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小涛,小涛,成了,成了,年后他们就来先看看啥是暖棚,然后回来帮着先把暖棚搭上。”
徐涛笑了,轻轻拍了拍后背,徐燕兴奋的有些发喘,但就是这样也没挡住徐燕的兴奋,于桂花跳下马车,走到姐弟俩身边,一手抓住一个,“走,今个中午这顿饭在婶子家吃了,谁都不能说不行啊,只是中午饭,年夜饭婶子不留,别管你家人口多少,过年家里怎么也得有点火气,把来年的生活带的旺旺的,晚上没事让二狗子大丫也去你家陪你俩。”
于桂花的话让徐涛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笑着点了点头,“行,婶子,我饿了,咱进屋赶紧做饭吧。”
徐涛的不装假让于桂花发出一阵愉悦的大笑声,“好,婶子早上走的时候把东西都准备出来了,白面大馒头,红烧肉,还有咱自家种的蔬菜。”
徐涛不自觉刺溜吸了一下口水,徐涛都想不去来多久没吃过一顿纯肉了,不说不想,这胖婶一说,徐涛就觉得自己馋肉馋的口水都要出来了。徐涛难得的孩子气让几个人哈哈哈的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对第二年的憧憬,带着对好日子的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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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八章
三十晚上,徐涛徐燕姐弟俩吃了一顿韭菜猪肉馅饺子算是把年过去了,累了几个月,姐弟俩连守岁都没坚持住,吃过饺子洗洗就睡了,一天又一天,在焦急的等待中,初六一大早,徐涛所在正兰二队队长唐朝福赶到两家,分别通知张大明、徐燕,上午大队下来看暖棚,徐涛让徐燕收拾一下屋子,自己跑到后院把大棚烧上柴火,从菜卖完,大棚就一直没有像以前似的没完没了烧柴火,只是早晚烧了一遍,怕的就是人家来了,走进冰冷的暖棚失望。
不到十点,大队长王荣发、会计张玉柱跟在唐朝福身后在两家暖棚转了一圈,又仔细询问了一边,最后定好农闲的时候过来盖大棚,而多盖的两座大棚,以每年三百块钱租给大队长和会计,但说好,两家不负责种,第一确实是没时间,第二也是看到了徐涛家实际情况,满脸笑容的王荣发、张玉柱离开了正兰二小队,至于下面三人怎么商量就不是徐涛他们能够知道的。
终于解决了麻烦,徐涛觉得心顿时轻松了许多,看着满脸笑容的徐燕、于桂花,徐涛心底缓缓吐出一口气,慢慢算计着,三年,三年不多,只要给姐攒出一个拖拉机就能让姐风风光光的出嫁,记得以前姐出嫁就带了四床棉被,因为这姐没少被妯娌奚落,徐涛微微握住拳头,无论如何也要让徐燕在婆家挺胸抬头的。
徐涛想起刚刚侧面看到的王荣发,心底有着淡淡的感激,王荣发是个即正直又带着小小狡猾的人,有着自己的底线却又带着一丝小狡诈,徐涛清楚的记得当初自己走的时候,王荣发曾经偷着给了自己五十块钱,钱不多,但对于满身上下只有一百块钱的徐涛来说却是不小的数字,而这次之所以鼓动胖婶他们去找大队长,就是因为徐涛知道王荣发是个什么样的人,虽然护短却又面面俱到不会让人挑出毛病,只要他答应护着你,就一定会一护到底。
想到这里,徐涛隐晦的看了一眼徐燕,如果自己没有猜错的话,到了九月自家多盖的那所大棚绝对会是王荣发家的,虽然不知道到时候来干活的是谁,但如果能够让徐燕先跟婆家熟悉熟悉,那么对于以后的徐燕来说只有好处没坏处。
徐涛的脑海里从来没有过给徐燕换一个丈夫的念头,姐夫王贵柱对徐燕的好,那是连徐涛都自认不如的,徐涛不知道别人怎么看待,但在徐涛心里,没有什么事能够比徐燕找一个真正疼她的人重要,徐涛没有谈过恋爱,也没有过女朋友,但徐涛从徐燕的口中不止一次的听过,这辈子嫁给王贵柱是她选择的最对的路。
瑕不掩瑜,王贵柱虽然有些残疾,但哪有怎么样?能够因为别人说一句徐燕是不下蛋的母鸡而扛着锄头把人家砸的稀巴烂的男人,一个能够因为徐燕三年没孩子而挺直着腰板挡住各方指责甚至透话说自己有毛病的男人,就是他徐涛承认的唯一的姐夫人选。
时光流逝,转眼间寒冷的冬季过去了,春天来了,顺着房檐滴滴答答融化的冰雪除了给人们的出行带来不便,也意味着对于农民来说,一年中最辛苦的两个季节春季播种的辛苦要开始了。
1991年3月21日,春分。
放了学,徐涛收拾好书包走到张亮身边,“张亮,你先帮我拿着书包,我去找老师请假。”
张亮抬头看向徐涛,有些不解,“你咋了?请啥假?”
徐涛笑了一下,把书包交给张亮走出教室往教师办公室走去,咚咚咚敲门推开教师办公室,看到站在桌子边跟同事吹牛的张裕海,徐涛喊了一下,“张老师。”
张裕海转头看向门边,当看到站在门边黑瘦的徐涛时,微微皱起了眉头,“啥事?”
徐涛走进办公室,“张老师,我想请假?”
张裕海眉头深皱,上下打量了徐涛一眼,“有病了?”徐涛摇摇头,“张老师,我家要种地了,家里就我姐自己干不过来,我想请假回家帮着把种子抢种上,要不然会耽误节气的。”
张裕海脸色一沉,“就你家种地,别人家不种?要是都像你似的种地就请假还上什么学?”
徐涛脸色平静的看着沉着脸的张裕海,“张老师,我家什么情况你也了解,我父母不在家,我家的地不能不种,咱是农民,一年到头就指望这点地。”
徐涛的话让张裕海一哽,看着眼前这个黑瘦的少年,没有一丝表情的说着家里的情况,其实学校上下都知道徐涛父母跟人跑了,但没想到这孩子自己说了出来。
“行了老张,赶紧给假吧,地里的活也不是一个人能干的。”旁边的别的班老师帮着劝了两句,张裕海看着不说话的徐涛,皱着眉摆摆手,“回去吧,回去吧,给假,什么时候种完地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你徐涛,你要是耽误学习,教鞭可不会说话。”最后的威胁徐涛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点了点头,“谢谢老师。”说完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轻轻关门,徐涛听见张裕海的话,“这没爹妈的孩子就是不行,连个感激的话都不会说,现在的学生啊,真是不好管教,哎,老胡,你说徐涛他妈跟谁跑了,不是...。”
徐涛看着关闭的办公室大门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吃过晚饭,徐涛把请好假的事跟徐燕说了,徐燕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做主的徐涛,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呼哧呼哧直喘,徐涛轻轻的笑了一下,“姐,你别生气,听完说行吗?”
徐燕指着徐涛,大吼了起来,“你给我说清楚,为啥不上学,我早就说过了家里有我有我,你好好上学就行,我说话是放屁啊。”
徐涛把徐燕的手指拿下,“姐,我知道咱家有你,可我心疼,虽然有马,但地里的苞米梗子必须从地里挖出来才能在种地,二十几亩地,靠你自己,挖到啥时候?要是在耽误节气,什么都晚了,就算你全部挖完了,还要挖坑撒子吧,这都不是一个人能干完的,要是真耽误了种地,咱家今年的收成可实在是不像话了,本来因为咱们挣钱了,屯子里就都盯着咱,要是因为没干过来耽误了地里的收成,屯子里这帮人还不知道咋说哪。”
“管她们说什么干啥?自己活自己的,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听别人话还不活了哪?”徐燕继续吼着。
“姐,我不在乎别人说啥,但我不能让别人说你有俩钱得瑟的连地都种不好,那样不行,姐,你别生气了,假我都请好了,你也别生气了,咱俩明天一早就下地,赶紧干,我也好赶紧上学。”徐涛的慢声细语让徐燕的火气憋在胸口,看着已经拿定主意的徐涛,徐燕气的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回在屋里转圈圈。
徐涛静静的坐在炕上,什么都没再说,徐涛知道,这会说的越多,徐燕就越生气,还是等等徐燕自己想清楚,不知道过了多久,徐燕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徐涛心底露出了一丝笑意,徐燕就是这样,脾气来的快去的也快。
徐燕缓过劲盯住徐涛,“一个星期,最多一个星期,你赶紧给我上学,啥事都不能耽误学习。”徐涛想了一下,算计着应该差不多,缓慢的点点头,“行,一个星期后我上学。”
徐燕狠狠的瞪了徐涛一眼,转身走出屋子,去下屋把明天下地的工具拿了出来,等徐燕拿着工具进屋,徐涛接过仔细检查了一遍,有毛病的修修,没毛病的放在一边。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燕起床烧水做饭,姐弟俩吃了早饭赶着马车往自家的地走着,车上除了放有中午的午饭还有一水壶的开水,到了地上,徐涛把马车赶到一边拴好,拿着铲子开始挖深埋在地下的苞米梗子,一个又一个,不知道干了多久,等徐涛站起身的时候,感觉腰都不听使唤了针扎似的疼,两条腿也直哆嗦。
徐涛擦了擦满头满脖子的汗水,缓了一会,走到马车边到了一大碗凉水咕咚咕咚喝了,又倒出一碗给徐燕送了过去,看着徐燕满脸的汗,徐涛把搭在肩膀上的毛巾递给徐燕,“姐,你歇会,喘口气。”
徐燕接过水大口喝完,抬起胳膊擦了擦嘴角,又用毛巾把脖子和脑袋上的汗擦擦,“不用,赶紧干,咱的赶在清明前把种子撒上,要不然会耽误苞米的生长,涛啊,你悠着点干,别累着了,你没下过地要是一下子累伤了,以后麻烦着哪。”
徐涛拿过徐燕手里的碗笑着点点头,转身往马车边走去,放好东西,徐涛没有休息继续顺着垄沟走到自己挖了半截的地方,继续蹲下挖梗子。
起早贪黑,又加上张亮、张海哥俩的帮忙,总算赶在一个星期把地里的梗子全部挖干净,干完活的那天晚上,徐涛躺在炕上,感觉整个身体疼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似的,徐涛不知道,因为疼,晚上睡觉的时候,徐涛会不自觉的哼出声,这让无意中起夜的徐燕听到,心疼够呛,可徐涛的倔强也让徐燕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自己使劲的干,为了怕上厕所耽误时间,徐燕连水都不敢喝,就怕喝水上厕所耽误时间,徐燕想着自己多干点徐涛就能少干点,而徐燕不知道,徐涛的想法和她一样,一水壶的水,姐弟俩每次晚上回家的时候都会剩下不少,都是一样的理由,但谁也没说,只是默默的以自己的方式去疼着最亲的人。
紧赶慢赶,总算在清明前把所有的苞米籽撒在地里,而徐涛也在挖完坑后回到学校继续上学,虽然张裕海对徐涛没有什么好脸,但徐涛却没有让张裕海的教鞭在落在自己身上,作业按时完成,考试不上不下,课堂上既不举手也不主动回答问题,在徐涛心里,巴不得老师忘记他这个人才好,慢慢的,或许是徐涛的沉默对策见效了,一个学期过后,张裕海慢慢的忘记了坐在角落里的徐涛,徐涛松口气的同时暗自笑了,只要保持这样毕业,就算可以了。
早在开春的时候,徐涛就已经跟徐燕说好,今年夏天什么都不干,避着点人,只要把自家二十几亩地种好就行,省着屯子里的人都盯着,时间一长,新鲜事一出,他们两家这点事也就慢慢消停了,于桂花张大明两口子也是这个意思,于桂花没有跟徐涛姐弟俩说,连城里的大姑姐话里话外都打听他们挣了多少钱。
于桂花孝顺老人,可不会惯着大姑姐,只是简单的一句话,挣的钱全部还当初老爷子看病的饥荒了,大姑姐一句话没说,脸色微微有些尴尬的走了,于桂花只要想起那时候的事,就恨不得扇她两个大耳光,真没钱,你一个出嫁的姑娘没人攀你,但你不能这边说没钱,那边掉屁股给自家买电视,这不是明摆着瞧不起人吗。
天气一天天热了,今年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学校六月底就开始放假,这让张亮徐涛乐坏了,徐涛计划着趁着假期把家里院子的树条全部换成木桩,中间糊上黄泥,高点垒着,省着到了冬天大棚开始种的时候老有人隔着树条往里看。
跟着张亮和小嘎他们回到家的徐涛看了看屋里没人,放下书包洗了把脸,转到后院,看到徐燕带着个大草帽正在收拾大棚旁边的菜地,虽然今年徐燕没出去卖菜,但自家还是有点自留地,前院开春的时候,张海帮着移植了两颗大秋果树,两棵大李子树虽然今年没希望结果,但还是让徐涛乐坏了,本来反对的徐燕看到徐涛难得的高兴,也就没有在阻止。
“姐。”徐涛边往徐燕身边走边喊了一声,弯腰正豆角架子的徐燕抬头看见徐涛笑了一下,“小涛,回来了。”
徐涛点了下头,“姐,我们放假了,你完事了吗?完事你回屋,我跟你商量点事。”
徐燕把手里的绳子绑好,站起身,“完了,走,回去,外面太晒。”徐燕边说边走。
徐涛等徐燕洗完手回到屋里,把倒好的凉白开递给徐燕,徐燕接过喝了一口,放下手里的大茶缸,“说吧,啥事。”
徐涛微微笑了一下,“姐,我想把咱家院子的栅栏收拾了。”徐涛的话让徐燕微微皱了下眉头,“你想咋整?”
“打上木桩子,中间糊泥,高点垒着,省着咱种大棚的时候,总有人隔着栅栏往院子里看,黑灯瞎火的,在吓个好歹的。”
徐燕早就想把围院子的树条换下,但家里就俩人,根本干不动,徐燕想了一下,“行是行,可到时候又要麻烦大明叔了。”
徐涛摆摆手,“不用,我到时候找大海哥和二狗子帮我砍树桩就行,糊泥我自己来,那不是啥技术活,姐,你还是找胖婶商量一下,咱家把下屋该一下吧,冬天人家来种大棚可是要在咱家住的,你让人家住哪?要么就是在加盖一个西屋,我搬过去,要么就是把下屋收拾出来搭炕。”
徐涛的话让徐燕有些惊讶,“咋的,用咱家地种大棚,还要住咱家啊?”徐涛看着惊讶的徐燕揉了揉额头,“姐啊,你不会以为人家来回跑吧,咱的给人家准备地方,不住是最好,万一人家要是住哪?你让人家住哪?”
徐燕还真没想过这事,她以为就是来种大棚也是会自己找地方,现在徐涛给提了醒,徐燕想了想,可不是这么回事,人家不来是人家的事,但是自家要是不准备,那不是明摆着不欢迎人吗?
徐燕想了一下,看向徐涛,有些犹豫,“涛,你是啥意思?”
“姐,我想加盖一间西屋,我都这么大了,咱俩还住一个屋哪,虽然隔着墙,但也不方便,要是加盖一个西屋,有三四百块钱就够了,你到时候把这屋好好收拾一下,你住里屋,外屋来人做客啥的,也有地方待,你说咋样。”
徐燕有些心疼,三四百块钱哪,这要干多久才能挣回来,可徐燕也知道徐涛说的是事实,小涛一年比一年大了,自己也十六了,洗澡换衣服啥的都不方便,徐燕抬头看了一眼徐涛,咬了咬牙,“行,咱加盖,反正挣钱不就是为了让咱自己过舒服点吗,走,咱找胖婶商量一下,她家去年收拾的房子,我前几天听胖婶说想批房场,要是行的话,就在咱家隔壁,咱去问问看,她家去年收拾房子花了多少钱。”
徐燕说完下炕又顺手把徐涛拉了下来,徐涛也想着找张海张亮帮忙,姐弟俩收拾一下出了家门。
7月5日,商量好又找大仙看好的黄道吉日,徐涛家开始动土起西屋,其实按照正常的房屋假设,徐涛家应该是东西两个屋子,但当初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只盖了东屋,正好这次有机会,徐燕姐弟俩商量后又问了胖婶,总算在今日开始盖房,虽然只是加盖,但农村讲究这事,还是又看日子又找人算的。
而从上次跟张海商量后,徐涛第二天就开始赶着马车去林子里伐木,一趟又一趟,一天又一天,三个人足足干了十天才算把院子和房子的木头准备齐全,徐涛也没有休息,第二天开始,清理所有的树条,打木桩和泥,制土坯,徐涛硬是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把一亩多地的院子围墙全部干完了,而加盖的西屋也总算在徐涛收拾完院子的前两天彻底弄利索,连东屋姐弟俩当初相隔的土墙也打掉了,重新盘炕又重新砌墙,算是把两下分开了。
徐涛看着焕然一新的家,瘦的都窝进去的眼睛都笑眯了,徐涛是乐坏了,可徐燕看着花出去的四百三十七块钱,心疼的直絮叨。
这天徐涛徐燕姐弟俩正在屋里糊墙,大门外响起喊声,徐燕满手的浆糊,碰了一下徐涛,“小涛,快去看看谁来了,咋还站在大门外喊哪。”
徐涛透过敞开的窗户看了出去,被苞米挡住的大门根本看不到人,徐涛一下子想起自家换墙换大门了,赶紧蹦下炕往外跑,不过想到大门敞开着,这人谁呀,怎么不进来,不是屯子里的?
徐涛还没等跑到大门,就看见站在大门口站着的男人,徐涛脚步一下子顿住了,愣愣的看着男人有些缓不过神来,他、他,他怎么、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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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大门边那个中等身材有着黝黑脸庞的年轻男子让徐涛愣住了,“这是老徐家吗?”门边男子看见站在院内看着自己发愣的徐涛微微挪动了一下右腿,不自在的问了一句。
徐涛回神,看着久违的,只在记忆中的脸庞,眼眶微微红了,好像又看到了当年那个为了自己有个去处上下奔波到到腿脚跛的站不住的男人,使劲眨了眨眼睛,“是。”
男子露出憨厚的笑,“我是王贵柱,王荣发家二小子,我爹让我来问问什么时候开始盖大棚。”
徐涛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快步走到门边,抓住王贵柱的胳膊,“哥,进屋,外面热。”
徐涛的热情让王贵柱脸上憨厚的笑越发的明显,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哎的答应着,一瘸一拐的跟着徐涛往屋内走,徐涛刻意放慢脚步,配合着王贵柱,徐涛知道,王贵柱的腿走的越快跛的越厉害,王贵柱的腿到底是怎么伤的徐涛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脚踝粉碎性骨折脚筋断裂之后没条件接好后落下的残疾。
徐涛把王贵柱迎进院子,边配合着王贵柱的脚步边大声喊着,“姐、姐,你快出来,家里来人啦。”
徐燕听到院子里徐涛的喊声,连手上的浆子都来不及洗洗,赶紧跳下炕往外跑,站在门边看到徐涛满脸笑的带着一个笑的憨呼呼的傻大个过来,徐燕有些疑惑的看着徐涛,徐涛笑着指了指王贵柱,“姐,这是大队王大叔家的二哥。”说完看向王贵柱,“哥,我叫你二哥行吗?”
门口站着的徐燕让王贵柱脸一下子红了,越发的不自在,要不是脸庞黝黑肯定看的一清二楚,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听到徐涛的问话,王贵柱赶紧点头,“行,你要是不嫌弃就叫二哥。”
徐涛瞬间笑眯了眼,目光看向徐燕,“姐,这是王大叔家的二哥。”徐燕难得看到徐涛笑成这样,上下打量了一下王贵柱,当眼神落在王贵柱后脚跟不着地的右腿时,目光露出一丝好奇,而徐燕的打量让王贵柱不自觉的动了动残疾的腿。
徐涛往前走了一步,挡住了徐燕的目光,徐燕抬头看向王贵柱,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其实徐燕还真不是看不起王贵柱的残疾,虽然有些好奇,但更多却是觉得这么年轻腿脚就不好肯定不好受。
“二哥,进屋吧,外面热。”徐涛看了看都不说话的俩人,笑呵呵的招呼着王贵柱进屋,徐燕也赶紧错身,“对、快进屋喝点水,咋这天过来了,这时候多热。”
王贵柱笑了一下,“我爹让我来问问啥时候开始盖大棚,顺便看看你家是不是有啥活,让我给搭把手。”
徐涛徐燕都笑了,徐燕摇摇头,“没啥活,大棚要到九月开始干,我们到时候把东西准备好,你回家备好种子就行。”
边说边让王贵柱坐在外屋的炕上,王贵柱看着乱糟糟的屋子有些不解,徐燕笑了指了指房子,“我家收拾房子了,这不是在跟小涛糊墙哪。”
王贵柱看到地上放着的一盆自家打的浆糊和墙面糊了一半的报纸,一下子站了起来,“还差多少,我来糊,我家墙面都是我糊的。”
徐涛赶紧拦住王贵柱,“哥,不用,我俩一会就完事,你看你一头的汗,赶紧歇歇。”
王贵柱笑了笑,直接走到放在地上浆糊盆子边,拿起盆子,仔细看了一下姐弟俩糊的墙面,这一看,王贵柱微微皱了下眉头,“你俩是打算糊一遍还是两遍?”王贵柱边看边问。
徐涛看向徐燕,徐燕有些不解,“咋了,这糊一遍就行吧。”
王贵柱伸手摸了摸糊完但都是泡的报纸,摇摇头,“这不成,你家报纸够吗?要是够多糊一遍吧,你们这底子没打好,到了冬天一热全都得起包,闹不好要掉的。”
徐涛徐燕姐弟俩互相看了一眼,觉得自己糊的挺好啊,徐涛目光看向王贵柱,“哥,那应该咋糊?”
王贵柱收回看向墙面的目光,“你家有板子吗?”
徐涛点头,“有,我家收拾房子了,剩下点,咋了?”
“哪你给我哪一个过来,我告诉你咋糊墙面。”徐涛点头跑出去在下屋拿了一根手臂长的细长条木板,回到屋里递给王贵柱,王贵柱接过,拿起放在浆糊盆子里的刷子轻轻的在墙面刷了一层,接过徐燕递过来的报纸从下往上开始用板子推,徐涛都没看清楚,一张报纸就贴在了墙上,徐涛走近一看,平整的报纸好像是墙面自来就带的似的,完全没有他们姐弟俩糊的那样一个地方浆糊多,一个地方浆糊少的情况,徐涛转头笑着冲着王贵柱伸了下大拇指,“哥,你真厉害。”
徐燕也凑上前轻轻的摸了摸,回头冲着王贵柱就笑了,徐燕嘴角的两个小酒窝让王贵柱脸轰的一下黑红黑红的,不好意思的伸手挠了下脑袋,但却忘记了手里还拿着刷子,直接把浆糊刷子按脑袋上了。
王贵柱傻憨厚的样子让徐涛徐燕都笑了,徐涛上前拿过王贵柱手里的刷子,“哥,你快洗洗去吧,看你一头浆糊。”
姐弟俩的笑让王贵柱越发的不好意思,闹出这么个笑话,王贵柱不好意思的连脖子都红了,重新拿过徐涛手里的刷子,“我干完一起洗。”说完拿着刷子开始干了起来。
徐涛慢慢的后退到门口,看着屋内,王贵柱刷墙徐燕递报纸,你递我接,彼此之间明明第一次见面,却有着一股淡淡的默契,虽然俩人都没有说话,但在徐涛眼里,好像又看到了姐夫和姐结婚后那种只存在俩人之间的默契与温情。
徐涛看着王贵柱满脸认真的干着活,眼神闪过一丝淡淡的温和,姐夫还真是一点都没变,憨厚,认真。
或许是多了一个人干活,没等到中午,徐燕的东屋里外墙面全糊完了,徐燕站在门口看着糊的整整齐齐显的干干净净的屋子,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转头看向王贵柱,“哥,谢谢你。”
王贵柱赶紧摆摆手,“不用不用,应该的应该的。”说完就傻住了,好像又说错话了,王贵柱自己有些沮丧,也不知道为啥,只要看见徐燕,王贵柱就觉得自己好像老闹笑话,在灶台边烧火的徐涛眼神闪过一丝笑意,以前王贵柱第一次见徐燕的时候就是这种情况,不断的说错话,不断的闹笑话。
徐燕微微有些不解为啥说应该的,想了一下,可能是因为要用自家地种大棚也就没在意,“哥,小涛烧水了,你洗洗头,我做饭。”
王贵柱偷看了一眼徐燕满脸的笑,微微松了一口气,笑呵呵的答应着,徐涛兑好水,招呼着王贵柱,徐燕看了看家里也没啥荤菜,可人家第一次登门还帮着干活,想了一下,拿出几个鸡蛋,又摘了一把韭菜,咣咣咣的开始剁馅子,和面和馅子,手脚麻利的用了一个半小时包出一百多个饺子。
而徐燕做饭这功夫,王贵柱徐涛也没闲着,王贵柱看到徐涛家摆放在墙根的工具,坐在门口又开始收拾,徐涛坐在一边,边看着王贵柱干活,边问了冬天自家大棚是谁来种,是住在自家还是来回跑。
等终于送走王贵柱后,徐涛脸上的笑怎么也藏不住了,正如自己想的那样,冬天自家的大棚是王贵柱家来种,而来种菜的人就是王贵柱和他妹妹王二梅,徐涛看了一眼收拾灶台的徐燕,心底有种感觉,是不是这俩人注定是夫妻,怎么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都给自己一种他俩注定在一起的感觉?
徐涛越想越高兴,呵呵的站在门边笑了,徐燕被徐涛的笑声引的放下手里的活,走到徐涛身边,拍了拍徐涛的额头,“小涛,你咋了?”
徐涛笑眯眯的看着徐燕,摇摇头,“没咋的,高兴。”
徐燕看了一眼美滋滋的徐涛,“傻乐啥呀,你高兴啥哪?”徐涛摇摇头,“姐,我收拾一下我那屋。”
说完就转身往西屋走去,徐燕笑着摇摇头,没在搭理徐涛转身继续收拾灶台。
而离开徐家的王贵柱赶着马车,脑子里不知道为啥总出现徐燕笑眯眯的眼和挂在嘴角的酒窝,王贵柱已经十九了,这在农村,早就可以说媳妇,要是单单因为瘸腿,只看王贵柱家的条件和王荣发也能说上好媳妇,但王贵柱自己不同意,无论相看几个王贵柱就是摇头。
这把王荣发两口子愁的够呛,可王贵柱看似憨厚没什么主意,但却极其倔强,只要是他不同意的事,谁说也没用,因为残疾王荣发两口子也不忍心逼自家二小子,就这么拖了下来。
等王贵柱晃晃悠悠的赶着马车回到家里,看到站在门边抻脖子的娘曲大华,脸上露出一丝笑,“娘,你咋出来等着了。”
曲大华等了半天可算看见王贵柱,顿时满脸笑容,“我这不惦记你吗,咋这时候才回来?吃饭了吗?”
王贵柱下了马车,牵着马绳,边走边点头,“吃了,中午在老徐家吃的饺子。”
曲大华有些奇怪的看了看王贵柱,这二小子难得啊,曲大华可是知道自家孩子啥样,很少在别人家吃饭,总怕麻烦人家似的,就是自己亲舅舅家也是,“咋还在人家吃上饭了?”
王贵柱背对着曲大华把马车栓好,“我去正赶上徐家姐弟俩糊墙,我帮着干活了。”
曲大华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难怪,想到王贵柱说吃的饺子,曲大华暗自点点头,是个知礼的人家,大中午的还给包顿饺子,“我还惦记你没吃饭哪,吃了就行,进屋吧,你爹等着你哪。”
王贵柱哎的答应着往屋里走,王贵柱家是正经八百三间大瓦房,爹娘住中间,左边是王贵柱,右边是王二梅,结婚的王宝柱当初定亲时就批房场自己盖房子搬出去了,当初说好的,因为王贵柱腿脚不好,老两口以后要跟着王贵柱,而家里的三间大瓦房也归王贵柱,虽说王宝柱媳妇周淑华有些不乐意,但王宝柱却点头答应了,周淑华也就不敢在说些什么。
走进正屋的王贵柱看到坐在炕边卷烟的王荣发,脸上露出一丝笑,“爹,我回来了。”
王荣发抬头看向王贵柱笑着摆摆手,“赶紧坐下歇会,累了吧。”说完转头看向王二梅,“二梅子给你哥倒点水喝,看你哥热的。”
王二梅笑着指了指放在炕沿的大水杯,“爹,我早就把水倒好了。”王二梅的话让跟在王贵柱身后进来的曲大华笑了,“我姑娘啥时候都这么有眼力见。”王二梅一仰脖,“那是。”
王贵柱坐在王荣发身边呵呵的笑了,王荣发点着卷好的旱烟抽了一口,“咋样,问清楚了吗?”
王贵柱点点头,“问清楚了,九月开始盖,人家说啥都不用咱管,只要咱把种子备好就行。”
王荣发点点头,看了一眼满头汗的王贵柱,“二柱子,回屋歇会,晚上让你娘给你熬点绿豆水喝。”王贵柱点点答应着,离开了正屋,王荣发又把老姑娘打发出去,坐在炕边卷烟仔细琢磨着。
王荣发好半天没说话,只是吧嗒吧嗒抽着烟,曲大华看了一眼老头子,“二柱子他爹,你是不是有啥想法?”
王荣发抽完烟,把烟掐了抬头看向曲大华,“你不了解老徐家情况,人家就姐弟俩,一个十六一个十一,虽说人家说啥都不用咱管,但到时候盖大棚的时候咱的让二柱子去帮忙,咱用人家大棚虽说是花钱租的,但咱不能心里没数,而且..”王荣发想起看到的爽快利索的徐燕,虽说年纪小但稳重的徐涛,暗自点点头,“那姐弟俩不简单,绝不是眼皮子浅的人。”
曲大华有些不在意,“话不能这么说,咱虽然用她家地了,但咱给钱了,再说了,咱也是变相护着她们家,要不然,就凭她们姐弟俩也护不住。”
王荣发皱着眉看向曲大华,“你知道人家一个大棚能挣多少钱?你那三百块钱好干啥?人家用的着讨好你吗?就凭人家那手冬天种菜的手艺,上杆子的人有的是。”
曲大华有些好奇了,身体前倾看向王荣发,“挣多少?”突然曲大华仔细打量起王荣发,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别给我绕圈子,你是不是有啥想法?”
王荣发抬头看了一眼门口,“我相中徐家大姑娘了,我想把那姑娘说给二柱子。”
曲大华有些吃惊的看着王荣发,“你虎啊,那是什么人家?爹妈都跑了,老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那姑娘的妈跟人跑了,都说姑娘像妈,万一以后那姑娘跟人跑了咋整?不行,我不同意。”
王荣发砰的一下把烟簸箕墩在了桌子上,立睖着眼睛瞪着曲大华,“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是二柱子亲爹,要不是那姑娘真好,我能说吗,利索能干,从她爹妈跑了,人家的日子全靠徐燕顶起来,你看看人家那日子过的,一个大棚一个冬天挣好几千,咱二柱啥样你不知道?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不找个厉害的,以后咋整,而且徐燕那姐弟俩属于你对我好一分我还十分的主,你以为我这段时间老找唐朝福喝酒是为啥?你以为我为啥要种她家的大棚?为啥要让二柱子去?”
曲大华看到不高兴的王荣发,不确定的问道,“那姑娘真那么好?”
王荣发缓口气点了下头,“你自己打听打听,不过,那丫头岁数小点,二柱子他俩要是能成,咋的也要等两年。”说完皱了下眉头,徐燕唯一让王荣发不满意的就是岁数小。
曲大华开始仔细琢磨开,自己儿子啥样,她可是清楚,好半天才看向王荣发,“你想好了?”
王荣发点头,“想好了,找时间问问二柱子,要是二柱子自己乐意,冬天种菜的时候,就让他自己好好品品那姑娘。”
曲大华摇了摇头,“老头子,要是那姑娘真那么好,人家能相中咱儿子吗?咱自己知道儿子好,可二柱子毕竟腿脚不利索。”
王荣发楞了一下,仔细想着唐朝福说的话,不确定的微微点了点头,“应该能行吧,哪姑娘不像是光看外表的人,看看吧,看看俩人接触的咋样。”曲大华无奈的点点头,也只能这样了,不过王荣发的话还是勾起了曲大华的一丝好奇,决定找时间去看看徐燕。
而王家两口子在说徐燕徐涛,吃过晚饭的徐涛也装作不经意的在徐燕面前提起了王贵柱,“姐,你说今个来的老王二哥咋样?”
徐燕有些不解的看向徐涛,“啥咋样?”
徐涛看着不明白的徐燕,“就是人咋样,姐,你看看人家这活干的,真漂亮。”徐涛说完指了指墙面,徐燕转头看向糊好的墙,脸上露出笑容,“是漂亮,比咱俩干的好多了。”
徐涛也点头,“姐,我觉得老王二哥人不错,虽然有些残疾,但能干还老实。”徐燕想了一下王贵柱有些模糊的脸,不确定的点了点头,“好像是吧。”
徐涛一看徐燕的表情就知道徐燕没太在意王贵柱,想了一下,还是等冬天的时候常接触以后在问,徐涛了解徐燕,徐燕不是一个注重外表的人,或许是那两个人给徐燕的影响太深,徐燕极其不喜欢长的俊俏的男人,憨厚老实的男人才是徐燕的首选,虽说王贵柱有些残疾,但徐涛相信徐燕会透过表象看到王贵柱珍贵的内在,徐涛笑了一下没在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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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章
1993年12月22日,星期三。
下午四点徐涛收拾好书包看了一眼窗外,微微皱起了眉头,“徐涛,走了,别看了,大姐夫在门口等着了。”
张亮从隔壁班出来,看到停在学校大门口的马车,站在徐涛班级门口喊了一声,徐涛赶紧穿好大棉袄又把棉帽子戴在头上,拿着书包往外跑,走出教室,顶着大风闷头快速走着。
来到大门边,看到坐在马车上的王贵柱,徐涛笑了一下,“姐夫,你咋来了?”
王贵柱露出一口白牙笑呵呵的拿过徐涛张亮手里的书包,“今个冬至,燕儿看下大雪了,不放心你俩,让我迎迎,我寻思着左溜也出来了,就接你俩一趟得了,赶紧上车,燕儿包饺子了,赶紧回家,要不然该着急了。”
徐涛张亮笑呵呵的跳上马车,啪的一声,王贵柱把手里的马鞭在半空中甩了一下,马车缓缓动了,马车轱辘压在积雪上咯吱咯吱的直响,徐涛把脸埋在了棉袄里,王贵柱回头看了一眼徐涛,赶紧把脖子上徐燕给织的大围脖解下来挂在徐涛脖子上,徐涛抬头看到笑眯眯的王贵柱,笑了一下,把围脖围在脖子上。
徐涛的动作让王贵柱咧着嘴呵呵的笑了,又甩了一下马鞭,快速的往家赶着,坐在一旁的张亮用胳膊肘碰了一下徐涛,“涛子,大姐夫对你真好。”
徐涛笑着点点头,看着坐在前面缩着脖子赶着马车的王贵柱,眼神带着点点温情,经过两年的相处,徐燕王贵柱今年十月初终于订婚了,想起订婚那天徐燕羞红的脸和王贵柱怎么也闭不上的嘴,徐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从前年九月王贵柱来帮着盖大棚开始,家里的活计在不知不觉中都被王贵柱接手了,徐涛在徐燕没有发觉中慢慢的退后,让徐燕去发现这个憨厚男人的好,正如徐涛所想的那样,从开始的不在意到后来看到所有的好。
王贵柱是一个只要你认真去观察认真去感受就能发现的好男人,老实、憨厚,虽然不会说不会道的,但眼里有活还知道以自己的方式去疼人,这样默默的疼宠方式让情感缺失的徐燕在不自觉中慢慢的对王贵柱产生了依赖,进而得到了真正的关爱。
虽然有些发酸,但徐涛却很高兴,从心底往外的高兴,徐燕脸上的笑越来越多,神色也越发的轻松,顺理成章的,在胖婶的帮助下,徐燕王贵柱在两家人的笑声中,过了彩礼,算是正式订婚,只是因为徐燕年纪的关系,要等到明年十月才能正式领证办婚礼。
虽说农村不讲究领证不领证的,但徐燕在乎,因为有那对不负责的父母的原因,人前人后屯子那些喜欢嚼舌头的人因为家里的大棚挣钱没少说闲话,说不出别的,只能拿徐燕的外表说事,无外乎就是徐燕以后肯定会跟那个女人似的跑了,徐燕虽然生气,但闲话是堵不住的,徐燕只能装作不在意,尤其是家里这两年条件好了,吃的也好,徐燕算是彻底张开了,漂亮的脸蛋,高挑的大个,饱满的胸脯这些让人在嫉妒的同时也给徐燕带来不小的麻烦。
到了订婚的时候,王家拿出的一万五千块钱的彩礼和三金更是让那些没挣钱的人嫉妒的两眼发红,尤其是王家说的结婚还有6666的改口钱,这在整个前水五大队都轰动了,没有谁家娶媳妇拿出这么多钱的,而王贵柱的残疾,徐燕的漂亮让所有的嫉妒的人闲话都说飞了,说什么的都有,徐燕虽然难受,但徐燕不想去解释,有的时候,说的越多,闲话也就越多,只能这么冷着。
好在王荣发曲大华不在乎,王贵柱也不在乎,所以徐燕哭了两次也就甩开了那些闲言碎语,日子是自己过出来的,徐燕哭后心底发狠,让那些嚼老婆舌的人好好看看她徐燕到底是个啥样的人,徐燕相信,相信时间会给自己一个公正的答案,也会给那些嚼舌头的人一个大大的耳光。
而从那以后,徐燕反而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认真的对王贵柱好,对未来的公公婆婆好,而徐燕订婚后的表现让曲大华王荣发越发的觉得徐燕是个好姑娘,不光别的,单看徐燕对王贵柱的上心,两口子就觉得值了,订婚时徐燕给王贵柱做的里外全新的衣服,一针一针织出来的毛衣毛裤,针脚板正的棉袄棉裤,曲大华笑的眼睛都没了。
尤其是订婚后,王贵柱身上穿的衣服裤子全是徐燕给做的,合身不说还漂亮,最让王荣发两口子觉得贴心的是徐燕给王贵柱做的鞋子,因为右腿残疾,王贵柱的右脚因为萎缩比左脚足足小了两码,无论是买还是做都费劲,可徐燕就是想出办法做出一对完全看不出两只脚是不一样的棉鞋,右脚里面不但有着厚厚的棉花还缝了一层皮毛,又在脚后跟的位置给稍微垫高了一点,连鞋帮子位置都特意做高点,就是为了护住伤过的脚踝,当王贵柱把棉鞋拿回家的时候,曲大华看着棉鞋就哭了,当爹妈的图啥呀,不就图个儿子有个知冷知热的贴心人吗。
曲大华看到这双鞋算是彻底放心了,她知道徐燕是真的对自己儿子好,曲大华这人就这样,你咋对我无所谓,但你必须对我儿子好,从那双鞋子开始,曲大华是三天两头的给徐燕稍吃的用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都是一个当妈的心意,而徐燕也会来事,即使在忙,一个星期也去看看两人,又给曲大华织了毛衣,给王荣发做了一件棉外套。
这么一来,曲大华对徐燕更好,就连徐涛也被照顾到,棉袄棉裤早早的就让曲大华给做了出来,手闷子,外套,全是曲大华或是买或是做给拾道的,俩好嘎一好,徐燕在感激的同时越发的对老人好,对王贵柱好,你来我往间,彼此之间的关系越发的融洽,而通过徐涛的仔细观察,徐涛知道,王家老两口是真的疼徐燕,放心的同时也暗自替徐燕庆幸,这两年总算不白折腾,以后徐燕进门不会出现相处不融洽的情况。
而这些让夹在中间的王贵柱乐的简直找不到北了,未来的媳妇说啥是啥,从来不说一个不字,每天乐呵呵的抢着干活,就怕累到媳妇和小舅子,而徐涛是只要徐燕高兴他就高兴,这么弄下来,家里的气氛极其好,连张亮小嘎他们也愿意待在徐涛家,有吃有喝,姐姐、姐夫还愿意招待,张亮更是连家都不着了,整天以学习的名义待在徐涛家,胖婶说过两次,被徐燕给拦住了,这些年于桂花张大明两口子是咋对他们姐弟的,徐燕心里明镜的,再说,她也是喜欢张亮,机灵还会来事,在家也不白待着,总是帮着干活,虽说不图他干的那点活,但这就说明人家孩子有心。
“涛子,你们老师说啥时候放假了吗?”张亮哈着气撞了一下旁边的徐涛,徐涛回神看向张亮摇摇头,“没说,反正咋的也不能像上小学似的早早放假。”
徐涛的话让张亮的胖脸蛋都抽抽到了一起,嘟囔着抱怨,“上初中干啥呀,你看人家小嘎他们都不念了,就我妈和大姐还让咱俩上学,你看咱们屯子有几个上中学的。”
徐涛碰了碰张亮,“那还不是为你好,多学点知识以后干点啥不行,再说你又聪明,不上学在家瞎晃悠婶子不担心啊。”
张亮自己也知道,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念书,只是有的时候看到以前的朋友会觉得有些羡慕而已,今年虚岁已经十四的张亮、徐涛九月一起上了大队边的中学,虽然教学质量不咋地,但怎么也比小学严了许多,这让在小学一直接受放羊似的教育的张亮极其不习惯,经常抱怨老师拖堂不按时放学。
而徐涛则继续自己的隐形人政策,上了半个学期了的课了,除了班主任别的任课老师愣是叫不出徐涛的名字,这让徐涛心底很高兴,徐涛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也以自己的方式去学着,但徐涛同时也知道自己接受事物慢,虽说以前学过,但早就忘得差不多了,而要是让徐涛跟老师的进度走,徐涛自知拍马也赶不上,与其那样,不如自己这样慢慢的学。
晃悠中徐涛看了一眼前面赶着马车即使冻的抱膀依然哼哼着小曲的王贵柱,眼神闪过点点笑意,姐夫今个又不知道因为啥事这么乐呵,徐涛暗自摇摇头,也没打算问,反正自从订婚后,姐夫每天都眉开眼笑的。
马车哒哒的快速的奔跑着,半个多小时,马车驶进屯子,直接奔家跑着,到了大门口,徐涛张亮跳下马车,王贵柱下车牵着马绳,把车赶紧大院,一进大院,伫立在前院的两个占地一亩地的大棚在院子中间。
现在家里前院后院一共有四座大棚,总占地两亩地,当初为了这四个大棚,徐燕特意找了队长唐朝福,又在自家旁边批了房场,值得庆幸的是现在对于批房场管的不严,只要屯子里小队长同意,大队就会签字,而有王贵柱的关系,房场很快就批了下来,现在自家的院子前后有近三亩地,想到以后自己要当兵走,家里的房子也没重新盖,反正以后这里就是作为冬季种大棚的点,房子不冷就行。
徐涛拉着张亮等着王贵柱拴好马绳,一起往屋里走去,拉开房门,一股热气袭来,徐涛赶紧把帽子围脖摘下,徐燕饺子已经包好,就等着几个人回来好下锅,看到先走进眼毛都带霜的徐涛,徐燕笑着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咋样,冻坏了吧。”
徐涛摇摇头,“不冷,姐,你看看我姐夫去吧,我姐夫把围脖给我了,又在前面挡风,冻的脸都白了。”
徐燕赶紧转头找王贵柱,看到后进来的王贵柱,徐燕赶紧走到王贵柱身边,上下打量了一下,“你咋没把狗皮袄带着,你看你冻的,要是冻坏了咋整,腿疼不疼。”徐燕边嗔怪的说着,边蹲下身体看王贵柱的右腿。
王贵柱赶紧把徐燕拉起来,“没事,你忘了,你给我做的护脚踝的皮套子了,我走的时候特意带上了。”说完拉起裤腿让徐燕看,徐燕瞪了王贵柱一眼,“那也不行,要是冻着了,你晚上又该疼的睡不着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两次大半夜为啥没完没了烧柴火。”
王贵柱呵呵笑着赶紧点头,“行,我以后一定注意。”徐燕听到王贵柱的保证露出了笑容,而徐燕的笑让王贵柱的嘴角扯的越发的大,张亮在一旁挤眉弄眼的捅咕着徐涛,徐涛脸上挂着笑看着王贵柱点头,心底一阵摇头,这姐夫在姐面前还真是百依百顺。
徐燕转眼间看到俩小子的笑,脸红了一下,收回被王贵柱拉住的手,走到张亮徐涛身边,照着脑门一人一下,“赶紧收拾收拾吃饭了。”
张亮嘿嘿笑着窜到水盆边洗手,王贵柱准备拿碗拿筷子被徐燕给瞪了回去,王贵柱蹭的一下收回手,嘿嘿笑了两声转身进屋了,王贵柱的举动让徐涛呵呵的笑出了声,徐燕自己也觉得好笑,说了好多次,男人别在灶台转悠,虽说徐燕知道王贵柱是心疼自己,但徐燕就是不希望别人看见了说闲话,说自家老爷们整天围着锅台转。
几个人洗完手坐在炕桌边等着,徐燕把酸菜油索子馅的大饺子端上桌,酱油、醋、蒜泥都摆放好,招呼着三人吃饭,四小盆大饺子让徐涛张亮吃的满头汗,一人一盆,两百多个掌心大的饺子一个没剩,给徐燕乐坏了,徐燕最高兴的就是徐涛能吃能喝。
收拾完桌子徐燕坐在炕边喝着王贵柱给自己凉好的白开水,看了看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一下子想起后院老吴大娘说的喝牛奶能长个,徐燕转头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王贵柱,“二柱,你知道咱们这周围的几个大队谁家有奶牛吗?”
王贵柱虽然不知道徐燕为啥要问这事,但还是仔细想着,好半天才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徐燕,“我记得我大舅他们火箭大队去年的时候有人养,今年不知道了,咋的了?”
徐燕指了指徐涛,“你看小涛都十四了,可身高才将将一米五,后院老吴大娘说她住城里的姑娘家孩子就天天喝牛奶,说喝那玩意能长大个,我寻思着要是能有咱买点回来冻成冰坨子,天天早上给小涛煮点喝,看看能不能长点个。”
徐燕的话让坐在对面的徐涛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鼻子,这个好像真不太管用,徐涛以前最高的时候才一米七,当兵走的时候才一米六六,刚刚过了征兵一米六五的标准,要不是当兵吃的好了又锻炼没准连一米七都不到,徐涛看了看徐燕想说别折腾了,可突然想起徐燕明年就要结婚了,买点奶让徐燕也跟着喝点,身体肯定能好。
想到徐燕的身体,徐涛心底微微沉了一下,徐涛清楚的记得那时候徐燕进门三年没孩子,看了老中医说是岁数小的时候累伤了,虽说家里这两年条件好了,但徐燕还是没少干,尤其是头两年种地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挣命的抢干。
想到这里,徐涛看了看对面的徐燕,虽说面色红润,但徐涛不懂妇科,他不知道徐燕是不是有着隐藏的旧伤,徐涛敲了敲桌子,“姐,我吃多了,跟二狗子出去溜达一会,你和我姐夫看会棚子,等我回来,你俩先休息,然后我去看。”
徐燕瞪了徐涛一眼,“赶紧去,吃那么多干啥,要是喜欢姐下次还给你包,以后在这样就让你饿着。”
徐涛笑呵呵的点头答应着,拉着张亮穿好衣服离开了自家大院,走在小道上,徐涛边琢磨边围着他们这趟房转了一圈,张亮冻的哆嗦的要回去,徐涛一把抓住张亮的胳膊,“走,上你家去。”
张亮楞了一下,“干啥?”“我有事求胖婶。”徐涛说完拉着张亮就往张亮家跑。
冲进张家的徐涛张亮让吃过饭半靠在被跺上休息的于桂花吓了一跳,一下子坐直身体,“咋了,咋了?出啥事了?”边说边要下炕。
徐涛赶紧拦住于桂花,“没事,婶,没事,我连吃多了溜达,看走远了跑回来的。”
徐涛的解释让于桂花松了一口气,拍了徐涛张亮一人一巴掌,“黑灯瞎火瞎折腾啥,这道上全是各家倒的水,都冻的杠杠的,你俩也不怕卡坏了。”
张亮翻了个白眼,坐在炕边指了指徐涛,“妈,是涛子找你,我都不知道咋回事,拉着我就跑,可累死我了。”张亮说完拍了拍自己的胖肚皮,于桂花斜眼看了一眼张亮,“燕子又给你们做啥吃的,你看你胖的.”
张亮嘿嘿笑了两声,“妈,你先别想我胖瘦了,涛子找你有事。”
于桂花疑惑的看向徐涛,“涛啊,啥事?”
徐涛想了想怎么说,抬起头看向于桂花,“婶,你认识老中医吗?我想让你带我姐看看病,检查检查身体。”
徐涛没头没尾的话让于桂花愣住了,木木的看着徐涛,心底只剩下一句话,“燕子病了?”蹭的一下,还没等徐涛反应,于桂花砰的一下蹦到地上,套上鞋子就要往外冲,被徐涛一把拉住了,“婶子,你干啥去啊?”一惊一乍的于桂花可把张亮徐涛吓坏了,尤其是徐涛,怎么就想让婶子给找个老大夫检查一下身体,咋还突然一惊一乍的哪。
于桂花一把甩开徐涛,“我带燕子看病,你俩虎啊,进屋不赶紧说,还有闲工夫扯这哩艮睖。”于桂花的大吼让徐涛一下子明白婶子是误会了,徐涛有些哭笑不得,赶紧伸手抓住于桂花的胳膊,“婶,我姐没病,你听我说完。”
徐涛的话给于桂花绕懵了,有些摸不到头脑的看着徐涛,“啥意思?一会有病一会没病的?”
徐涛笑着把于桂花重新扶坐在炕沿,“婶,我寻思我姐明年就结婚了,想找个老中医给调理下身体,在结婚前把身体调养的棒棒的。”
于桂花松了一口气不在意的摆摆手,“竟瞎折腾,谁家姑娘结婚还调养身体,你姐没病,看哪小脸蛋红的,对了,你咋想起这茬了?”说完不解的看向徐涛。
徐涛摇摇头,想了一下,“婶,我今个在学校听同学说他大姑结婚好几年没孩子,说是岁数小的时候累坏了,我寻思着,我姐前两年不是也累坏了吗,找人给看看,要是真的累伤了,趁着结婚前赶紧调理调理。”
徐涛的解释让于桂花楞了一下,开始仔细琢磨,想想也是,别人不知道,于桂花可是知道那俩人跑的头两年徐燕种地的时候累成什么样,连家都走不回去,十四五的小身板愣是扛着把地种了,最后累的手脚都直哆嗦。
“啪”的一声,于桂花拍了一下大腿,看向徐涛,“还真的给你姐找人看看,你等等,我的找人打听打听,这找个好大夫给查查,别耽误结婚以后要孩子,这女人结婚后,没孩子可会被人锉脊梁骨的。”
徐涛点点头,“我就是找个意思,我就怕到时候我姐她妯娌没事拿这事刺我姐。”徐涛的话让于桂花瞪了下眼睛,“那周淑华还没消停哪?”徐涛笑了一下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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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22章
于桂花瞪着眼睛看向徐涛,“是不是周淑华又嘚嘚啥了?”徐涛想了一下,缓慢的点了点头,“她想要我家院子里那个给我姐夫的大棚。”
要说王家有什么让徐涛不满意的就是王贵柱的这个大嫂,掐尖卖快什么事都想搀和,当初徐燕和王贵柱订婚的时候,因为婆婆给了一万五的彩礼和三金,而徐涛又在当时说了家里的几个大棚全部给徐燕做陪嫁,王荣发就把剩下的那个大棚给了王贵柱,为了怕老大家有意见,曲大华特意补给了周淑华一条金项链,也不知道周淑华从什么地方听说一个大棚一冬天能挣一万多,天天闹着要大棚,虽然后来被王宝柱给揍了一顿消停了,但只要每次徐燕去王家,周淑华肯定紧跟着过去,就怕曲大华偷着给徐燕什么东西。
以前还好一些,但自从上个月周淑华查出怀孕后,要大棚的事又一次提了出来,说实在的,现在的徐家根本不缺钱,也不差那点钱,但无论是徐燕还是徐涛对于周淑华的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都瞧不上,当初说好的,三年后全大队推广,今年已经是最后一年,难道你连最后一年都坚持不下去了吗?
好在王宝柱王贵柱哥俩感情好,对于周淑华的吵闹王家没有任何人搭理,就是王宝柱自己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在孩子的面上忍耐着,但周淑华看到没达到自己的目的,仗着肚子里那块肉话里话外挤兑徐燕让徐涛有些不高兴,日子好坏是自己干出来的,你周淑华想赚钱无可非议,但你不能拿徐燕说事,尤其是话里话外说徐燕太瘦,小屁股一看就不好生养。
虽然没当着徐涛姐弟俩面前说,但话赶话,在农村哪有不透风的墙,周淑华说出这话都没到半个月就传到了徐燕耳朵里,而徐燕虽然生气,但毕竟是未来的大嫂,也没多说什么,不过王贵柱却直接找到了周淑华,只有一个意思,我媳妇能不能生,跟她这个当大嫂的没有任何关系,你只要管好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可以了,别搀和别人家的事,别说俩家已经分家,就是没分家,也没有大嫂管小叔子家里事的道理。
王贵柱当着大家面说出的话给王宝柱臊的满脸通红,当天晚上就把周淑华送回娘家,虽然暂时消停了,但徐涛不得不防,周淑华用家乡话讲就是个搅屎棍,做糖不甜做醋酸的这么一个人,徐涛计划中徐燕结婚后第二年就够岁数可以离开家参军,徐涛不希望徐燕被欺负,虽然暂时看王家老两口对徐燕不错,但万一徐燕还如以前似的结婚三年没孩子,好也变成不好了。
徐涛的话让于桂花气的大骂了一顿,消气后于桂花认真考虑徐涛说的事,作为别人家的儿媳妇,于桂花要比徐涛徐燕更明白结婚没孩子对于一个结了婚的女人来说是多么难堪的事,想了想,于桂花看了下时间,站起身拿过棉袄开始穿衣服。
“婶,你干什么啊?”徐涛有些不明白的问着于桂花。
“小涛,你跟二狗子先回家,婶子出去一趟,我去找前院老陈家小儿媳妇。”于桂花说完没等徐涛说话掀开门帘子离开了,徐涛张亮面面相觑有些摸不到头脑,张亮挠了挠后脑勺,“涛子,咱回去吧。”徐涛点点头,下炕穿上棉袄跟着张亮离开了张家。
1994年1月4号,上午十一点,徐涛把手里的卷子检查一遍,站起身走到讲台交给了班主任王晓伟,拿着书包离开了教室,走出教室的徐涛看到等在门边的张亮,笑了一下,走到张亮的身边拍了一下,“你出来的这么早?”
张亮回头咧着嘴笑了,“你咋才出来,题那么简单还这么慢,走了,回家了,终于可以放假了,可憋死我了,我要出去打鸟,要跟我哥进城。”
徐涛笑着没有说话,背着书包,俩人走出校门往家走去,今天上午考完试算是正式放假了,而家长会也不是现在开,而是开学前一天开家长会,只要6号来拿作业就可以了。
回到家的徐涛打开房门就闻到一股中药味,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掀开门帘看见蹲在地上小炉子前熬药的王贵柱,徐涛眼神闪过一丝欣喜,“姐夫,我姐的药拿回来了?”
王贵柱抬头看见站在门边的徐涛,露出一口白牙,笑呵呵的点头,“胖婶今个上午把药送来的,人家大夫说了,燕儿只要吃上这药三个月就能把体内的寒性去掉。”
徐涛松了一口气,于桂花给找的老中医仔细给徐燕检查后,确认徐燕因为累又因为冻到了,体内寒性大,肯定会影响以后生孩子,不过岁数小,吃药调理一下就可以了,要是能买到鹿胎膏在吃一段时间啥毛病就都没了,几个关心徐燕的人开始四处给淘换鹿胎膏,而配好的中药因为差一味药引直到今天才拿回来,想到徐燕不会再如以前一样结婚三年没孩子,徐涛脸上的笑越发的温和。
跟王贵柱打声招呼直接进里屋,看到半靠在被跺上满脸不高兴的徐燕,徐涛轻笑出声,“姐,呆着怎么还满脸不高兴?”徐涛的话让徐燕瞪了徐涛一眼,“就你事多,打从人家大夫说我累到了,你姐夫就让我天天在炕上待着,我都要长毛了。”
徐涛呵呵的笑着,坐在徐燕身边,“姐,这不是为你好吗,前几年你确实累坏了,现在有机会好好调理身体你还不乐意,过几天出菜你想歇着都没时间,再说了,开春又要种地又要帮着屯子里盖棚子,你忙的日子在后头哪,趁着现在没大事好好歇歇。”
徐燕虽然知道徐涛王贵柱是为自己好,但忙道惯了,乍一休息,徐燕觉得无级六兽(无事可做)闲的骨头缝都疼,徐涛看了看徐燕的脸色,又想了一下,“姐,你看没多久就过年了,你趁着这段时间把咱新衣服做出来得了,你要是没事给我做双鞋,你看我脚上的棉鞋都顶脚指头了。”徐涛说完抬起脚让徐燕摸了摸。
徐燕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转身从炕柜底下拿出一个大簸箕,拿出放在上面的鞋样,“看看,大梅子给我拿来的鞋样,咋样不错吧。”说完递给徐涛,徐涛接过看了看,抬头冲徐燕笑了一下,徐燕笑眯眯的仰头微微用下巴点了一下,“咋样?”
徐涛摇摇头,“没看明白。”徐燕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一把抢过徐涛手里的鞋样,“笨蛋样,人家二狗子就能看明白。”徐涛揉了揉鼻子笑了一下,徐燕说完来回翻了下鞋样,“正好,我给你和你姐夫俩做衣服和裤子,以前没时间,过年都是穿旧的,正好今年我闲下了,咱里外全新,也过个好年。”徐燕说完又开始翻柜子,坐在炕沿的徐涛也没看清,徐燕从里面拽出几块布料,一块黑色烫绒面的,一块深蓝色厚呢子的,一块粉红带大花的,徐燕把黑色烫绒面的布料抖搂开,让徐涛看,徐涛点点头,徐燕觉得有事干了,美滋滋的开始比划着。
1994年4月10日,清晨四点半,徐涛睁开眼睛,使劲抻了个懒腰,爬起来穿好蓝色运动服换上厚底布鞋,走出房间,站在门□动一下,慢慢的走出院子,伸腰活动胳膊腿,感觉身体稍微热了一点后,徐涛开始跑步,徐涛知道自己因为体型与别的战友相比在耐力上要差的很多,从过完年开始,徐涛有计划的开始训练自己,刚刚开始,徐涛只是每天早起坚持跑步,从开始的半个小时到现在的一个小时,两个月的时间下来,徐涛觉得自己跑步的时候不会在觉得胸口疼痛,徐涛相信这些体能训练都是可以通过自己的锻炼来加强的,虽说因为长身体的原因,自己不会过多的去做什么,但有计划的锻炼一下还是能在当兵以后减轻一下负担。
边跑边调整呼吸,徐涛现在求的不是速度而是尽量延长自己的耐力,徐涛算计了一下时间,距离明年十月征兵还有一年半的时间,到那时,徐涛相信透过近两年的锻炼,自己再次走进大军营的时候不会在成为拖后腿的人,虽然不能成为新兵标兵,但至少也能保持在中等水平,徐涛要求不高,只要不成为全连笑话的对象就可以,自己的优势是什么徐涛清楚,自己的不足在那里,徐涛同样也知道。
一个小时后,沿着公路边跑回的徐涛看到屯子小道时,缓缓的减慢了跑步的步伐,越来越慢,直到改成快步走为止,快步行走二十分钟后,徐涛拿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水,晃悠着胳膊往家走去。
路过张亮家时,徐涛透过大铁门看到胖婶站在院子里端着个大铁盆,咕咕咕的叫着要喂鸡,“婶子,起来了。”
于桂花抬头看见满脸潮红的徐涛露出笑容,“小涛啊,出去锻炼身体了?”徐涛哎的答应一声,“婶,我回家了。”徐涛说完冲于桂花挥挥手,继续往前走。
“小涛、小涛,等会。”于桂花端着鸡食盆子赶了出来,徐涛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于桂花,“婶,咋了?”
于桂花拉开大门走到徐涛身边,抬手蹭了下徐涛额头,“小涛,明个你跑步之前来婶子家把二狗子叫着,让他跟着锻炼一下,你看他胖的,都走不动道了。”
徐涛眼神闪过一丝笑意,“行,我明天早上四点四十来叫他,婶,你到时候让他起床就行。”于桂花笑呵呵的答应了,徐涛跟于桂花再见回到家中,想到张亮知道明天跟自己跑步一定会愁眉苦脸的抱怨,徐涛轻笑出声。
吃过早饭洗完衣服离开家的徐涛在小路口见到了耷拉着脑袋的张亮,快步走过去,“走吧,别晚了。”
张亮抬头瞪了徐涛一眼,“你膈应人不膈应人,跑完步不直接回家,让我妈看见了吧,我妈今个说了让我明个跟着你跑步。”
徐涛呵呵的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张亮,“张亮,你有多少斤了?”张亮脸色一僵,瞪着胖的都要挤到一起的小眼睛,“啥意思?”
“你再胖下去就不长个了,再说初中毕业还要考体育课哪,就是跑步,你要是过不去可毕不了业,到时候,别说胖婶了,就是大明叔也会削你。”
“你少白唬,我咋没听说毕业还考跑步。”张亮满脸的不相信反驳着,徐涛晃悠着往前走,“找时间你问问老师,再说了,就是不考试,不就不怕耽误长个?你别到时候在没我高。”说完故意的斜眼看了一眼张亮。
张亮上下打量了一眼徐涛,“你就是天天跑也没我高。”说完故意的往徐涛身边凑了一下,徐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比自己高了近一个头的张亮,“以后就比你高了。”
说完快走了两步不再搭理张亮,晃晃悠悠的来到学校,上自习,背课文,坐在最后一排的徐涛慢慢的看着课文,中午在学校门口花四毛钱买了两根大麻花喝了点热水,对付一口后,继续看着自己的笔记,直到下午四点半放学。
时间飞快流逝着,很快到了八月份,徐燕结婚的日期已经定好了,就在10月23日,阴历九月十九。
八月八号,立秋,徐涛跑完步回来,开始收拾个人卫生,洗漱,又把身上穿的运动背心短裤换下洗好后,吃过早饭,徐涛走进徐燕房间,看到堆了一炕的棉花布料,“姐。”徐涛招呼了一声蹲在炕柜边翻找着东西的徐燕。
徐燕回头,徐涛一看徐燕满脸的汗,赶紧出屋把毛巾洗了洗回屋递给徐燕,徐燕擦了把汗,“姐,你找啥哪?”
徐燕把毛巾放在一边,“我找找我留的那块蓝布哪去了。”徐涛有些不解的看向徐燕,“你找布干啥?”徐燕白了徐涛一眼,“的确良的,我给你做短袖,你看看你的衣服,都漏洞了,咱家也不缺那点钱,你都十五六大小伙子了,出去不让人笑话啊。”
徐涛一下子想起自己的两件短袖一件飞边子了,一件后腰位置漏洞了,笑了一下拽着徐燕坐在炕边,“姐,咱俩明天去趟城里吧。”
徐燕有些好奇的看向徐涛,“去城里干啥?你要买东西?”徐涛笑眯眯的点头,“嗯,买点东西。”徐燕想了想,反正自己也要去给二柱子买表,“行,我给你姐夫买表,咱一起去。”
徐涛故意装作委屈的看了一眼徐燕,“姐,你对我不好啊,你都给我姐夫买表都不给我买。”
徐燕看到脸上委屈眼睛带笑的徐涛噗嗤一下笑了,啪的给了徐涛一巴掌,转身从炕柜地下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徐涛,“咋没给你买,这是你姐夫昨天送来的,他托人送外地带回来,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徐涛微微楞了一下,他是知道王贵柱昨天来了,只是以为想徐燕了来看看,没想到竟然....,徐涛接过徐燕手里的盒子,轻轻的打开,一块梅花牌的石英表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圆圆的表盘,滴滴答答的走针声,徐涛脸上慢慢的露出暖暖的笑,拿出手表,直接戴在自己的手腕上,伸出胳膊放在徐燕眼前,“姐,好看吗?”
徐燕欣喜的摸了摸透亮的表盘,“好看,小涛戴上就是比别人戴着好看。”徐燕稀罕巴拉的摸了半天,才把手收回,徐涛看到徐燕稀罕的样,鼻头有些发酸,要说家里现在也不缺钱,但徐燕或许是苦怕了穷怕了,啥都不敢买,现在屯子里有很多孩子都是买衣服穿,只有徐燕不,徐燕宁可买布料自己累的满脑袋汗去做,也不买,就是为了省几块钱,这些年家里也就吃的好了,无论是穿的还是戴的都不比别人家好,甚至不如那些条件一般的人家。
谁也不会想到,小小的普通的掉到人堆里毫不起眼的徐涛手里竟然有了八万块钱,整个大队,可能除了于桂花家多少心里有点数,没有人知道徐家具体有多少钱,这三年,自家的三个大棚,净赚了十三万多,就是徐燕自己手里也有五万多,只是一直藏着没人知道而已,再说徐燕徐涛都不是显摆的人,吃穿用只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
家里这三年挣的钱,除了一些必须的花费,徐燕把所有的钱分成了两份,一份自己留着,一份给了徐涛,尤其是订婚后,徐涛说家里的大棚都给徐燕做陪嫁,徐燕劝说不了徐涛后,去年挣的钱一分没要,都给了徐涛,为了怕徐涛结婚的时候把钱给自己,甚至说了,要是徐涛敢把钱给她,她就再也不登这个家门了。
徐涛无奈之余只想着结婚前给徐燕置办点东西,徐涛一个农村出身的孩子,即使比别人多活了十几年也还是那个什么都不懂得的徐涛,在徐涛心里唯一能记住升值的东西只有一样,金子,徐涛想着既然徐燕不要钱,那么就给徐燕买点首饰,也算当弟弟的一点心意,而且徐涛知道在农村哪家小媳妇要是有几件金首饰那绝对是一件有面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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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二章
第二天清晨徐燕徐涛姐弟俩收拾利索,赶到大队车站,坐上通往市里的小客车,晃晃悠悠三个多小时,姐弟俩来到了直属s市,下车后徐燕看向徐涛,“小涛,你要买什么?”
徐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四处看了一下,走到车站边卖杂物的大娘边,问清楚了商场怎么走,拉着徐燕直奔距离车站两站地的茂源商场,二十分钟后,姐弟俩站在商场门口,三层楼的商场,透着一股县城没有的气派,这几年徐燕虽然进了许多次城,但一直没有逛过商场之类的地方,站在商场门口,徐燕啧啧称奇,徐涛静静的站在徐燕身边,带着笑等待着徐燕打量商场外观。
其实s市也不大,整个中心只有这么一个大的商场,徐燕看过瘾后,转头看向徐涛,“小涛,咱俩进去吧,你要买啥赶紧看,咱别耽误下午回去的客车。”
徐涛点点头,拉着徐燕走进商场,转了一圈,总算在二楼左侧找到了卖首饰的地方,徐涛拉着徐燕直接走了过去,徐涛趴在柜台前低头看着里面摆放的各种各样的金首饰,这时候,徐燕总算明白徐涛想干什么,一把拉起徐涛,退后了几步,“小涛,你干什么啊,姐不缺首饰,定亲的时候,二柱他妈不是给姐买三金了吗?”
徐涛笑了一下,“姐,大娘给你买的是大娘的心意,也是人家老王家的诚意,但我给你买的是我做弟弟的一份心意,无论你愿意不愿意,我肯定要给你准备出一份拿的出手的嫁妆,王家不是你一个儿媳妇,还有我姐夫他大嫂哪,咱跟人家不一样,人家有爹妈仗腰,可你没有,我不能让人说你除了几个破棚子啥都没有,给你钱,你不要,那么,我就给你买首饰,姐,这个你不能在拒绝了,这是我这个做弟弟唯一能为你做的了。”
徐燕看到徐涛眼中的坚持,沉默了一会,缓慢的点了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买吧,我收着。”徐燕心底想着,自己先收着,等小涛以后结婚了,自己把这些首饰都留给弟媳妇,到时候就算自己作为徐涛长辈给的聘礼。
想好的徐燕没在阻止,跟着徐涛认真的看向柜台内摆放的金首饰,选来选去,最后,徐涛选中了一对金手镯、一条金项链、一对金耳环,徐涛看了下价格,又看了看手镯的重量,总算满意了,站在柜台前,徐涛看着被仔细包好的收拾,有些不好意思的四处看了一下,低着头从裤腰处徐燕给缝好的口袋里拿出一沓钱,六十八一克,手镯一对五十八克,项链二十一克,耳环六克,一共花了五千七百二十块钱,徐涛把钱数好递给售货员,等首饰收好,徐涛递给徐燕,而徐燕则看着瞬间少了一半的一沓钱,心底一阵心疼。
瞪了徐涛一眼,小心翼翼的把首饰包在单外套里,又把外套塞进军挎,四处看了看,徐燕拉着徐涛快速离开了卖首饰的地方,转来转去,徐燕感觉没人盯上姐弟俩时,才微微松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紧了紧军挎的背包带,从首饰到徐燕手里后,徐燕的右手就没离开过军挎,姐弟俩又转到卖手表的地方,看了一圈,按照徐燕的想法给王贵柱买一块手表就可以了,但徐涛转了一圈竟然发现了成对的,徐涛指给徐燕看,徐燕眼神中没有掩饰的喜爱让徐涛露出笑容,拉着徐燕重点看对表,挑选了半天,总算挑中一大一小的两块圆表盘的机械表,426块钱,徐涛拦住徐燕付好钱,徐燕当时就把属于自己的那块表戴在了胳膊上,稀罕巴拉的不断的摩挲着。
买完所有东西徐燕看了下时间,拉着徐涛赶往车站,原本按照徐涛的想法想带着徐燕下顿饭店,但却被徐燕一巴掌拍了回去,姐弟俩买了两个酥饼对付一口就直接坐车回去了。
大包小裹的徐涛徐燕一下车就看见站在车站四处张望的王贵柱,徐涛笑着喊了一声,“姐夫。”
等了一个多小时才看见徐燕的王贵柱露出笑容走到徐燕身边,接过徐燕手里的大包,掂量了一下分量,“这都是啥呀,咋这沉。”
徐燕甩甩胳膊,“都是布料,我要自己被套之类的东西,对了,二柱,给你买好东西了。”说话时的徐燕脸上带着笑,夕阳下徐燕的笑带着一股妩媚的美,狭长的丹凤眼好像带着淡淡流光,王贵柱傻傻的看着徐燕好半响回不了神,徐涛看看被王贵柱看红了脸的徐燕,又看了看发傻的王贵柱,呵呵的轻笑出声,徐燕有些羞恼的拍了王贵柱一下,王贵柱回神,挠了挠后脑勺呵呵的笑了。
王贵柱一手提着大包,一手拉着徐燕,往自家走去,“娘给炖窝瓜了,我挑的,肯定又面又甜,娘说你愿意吃,让我去菜地摘的,我挑了半天,咱爹说我给窝瓜相面哪。”说完自己呵呵的笑了,徐涛徐燕也笑了起来。
几分钟后就来到王贵柱家,刚刚走进宽敞整洁的大院,就看见曲大华从屋内走出来,腰上还扎着围裙,徐燕笑着打着招呼,“娘,我们来吃饭了。”
曲大华把手往围裙上蹭了蹭,“燕子,涛啊,赶紧进屋,热坏了吧,看看那一头的汗,二柱子,给燕子姐俩打点水洗把脸,凉快凉快。”
王贵柱答应着把东西拿进屋,徐涛笑着看向曲大华,“大娘,我姐给你买衣裳了,的确良的,还带花哪,我姐说你年轻,穿上肯定好看。”
徐涛的话让曲大华黑红的脸颊笑的挤到一起,一把拉住徐燕,“咋又给娘买东西,娘啥都有,不缺。”
徐燕笑眯眯的回握住曲大华的手,“娘有是娘的,我给买不是我的心意吗,再说了,的确良的不是凉快吗,我看见人家城里好多人穿哪,我还给爹买了一件。”
徐燕的话让曲大华越发的高兴,这会是咋瞅徐燕咋顺眼,以曲大华的家底不差一件衣服,但徐燕给买的是另外一回事,不是多少钱的事,而是曲大华觉得媳妇孝顺,觉得以后就是自己老的不能动了,以徐燕的孝顺也肯定会给自己养老,养儿养儿,儿子是次要的,主要就是媳妇,现在看,自己是能享福了,曲大华越想越美。
看到王贵柱端着水盆过来,曲大华轻推了徐燕一把,“快去洗洗,凉快凉快,我进屋看看火。”说完又招呼徐涛,徐涛徐燕笑着答应着,曲大华松开拉住徐燕的手赶紧往灶房走去。
姐弟俩洗完脸擦了擦,徐涛跟着王贵柱直接进正屋了,而徐燕则进了灶房,走进正屋的徐涛看见坐在炕桌边算着什么的王荣发,“叔,忙着哪。”
王荣发抬头看见徐涛,笑了起来,“小涛来了,赶紧坐下歇歇,等会,叔把手里这点东西弄完。”徐涛笑着点头,王荣发低头继续算着人头,这从今年开始全大队就要推广大棚了,这三年,三个小队挣钱的这些人家可把剩下的人眼馋坏了,说清的,走关系的,把王荣发家大门都要踩平了,总算坚持到现在,王荣发到不怕别的,别看王荣发是农村人,但眼光毒着哪,他了解什么是市场经济,现在的菜市场完全是求大于供,农村人一冬天土豆白菜就可以,但城里人不行,王荣发知道就是自己大队全种上大棚蔬菜也不够周围两个城的供应。
王荣发算计的是怎么得到最大的好处,往上走一步,王荣发并不想,别看只是一个大队的大队长,但王荣发在这片土地上就是土皇帝,王荣发心里明镜着,真上去自己早晚连个位置都没有,不如就这样,当个大队长,手里有着大棚推广,无论是乡里还是镇里都高看自己一眼,就是周边的几个大队长也得求着自己。
王荣发想的是既然阻止不了,那么明年带上周边的两个大队,但要先可自己大队来,只有这样村子里的人对自己才有一份感激,不用多,只要一点就够用,现在王荣发想着怎么把菜拉出去,王荣发希望把菜卖到省城卖到别的城市,只有这样,菜的价格才会越来越高,而不是因为人多而掉价。
王荣发在炕桌上算计着,徐涛跟着王贵柱闲聊着,没一会曲大华带着徐燕端着两盆菜走进屋,“老头子,赶紧把桌子收拾一下,吃饭了。”
曲大华招呼着王荣发,王荣发赶紧把桌子上的东西归拢一下放在了一旁,徐燕曲大华把手里的菜盆放在桌子上,一盆都叫炖窝瓜,一盆小鸡炖蘑菇,曲大华徐燕转身出去继续端菜,等菜全部上桌,徐涛坐在了王荣发身边,别管岁数大小,徐涛代表的是徐燕家人,坐在王荣发身边已经成为惯例。
二米饭大盆菜,徐涛吃了一口抬头看向曲大华,“大娘,你做饭真香。”曲大华笑眯了眼,赶紧夹了一只鸡腿递给徐涛,“香就多吃,来家可不能装假。”徐涛笑眯眯的点头,“不能,我肯定多吃。”徐涛的话让王荣发曲大华都笑了。
几个人笑呵呵的边吃边聊,还没等一碗饭吃完,“哎呦,这未来的弟妹待遇就是高啊,这还没进门哪,又是鸡又是肉的。”一声有些尖锐的声音从窗户外响起,徐涛抬头看向窗户,敞开的窗户边站着周淑华,已经生完孩子,胖的满脸横肉的周淑华,小眼睛里闪烁着一股妒恨,徐涛看了一眼脸色一下子拉下来的曲大华,低头继续吃着,装作没看见没听见,就是徐燕也低着头吃着饭。
这会无论是徐燕还是徐涛都知道还是装作看不见的好,徐燕虽说是王家媳妇但毕竟还没进门,而徐涛则更是外人一个,无论姐弟俩谁开口,难堪的都是王家老两口。
而众人的沉默让周淑华越发的妒恨,凭什么你们又是鸡又是菜的,当初自己进门也没这待遇,尤其是生完孩子,虽说是个丫头,但咋的也是你们老王家人,想到婆婆就给了自己一千块钱,又想到徐燕的彩礼钱,整个月子里周淑华不断的在心底辱骂着,而自己的大嫂话里话外说她周淑华在王家没地位,本以为能生个小子,没想到肚皮不争气,连个长孙都没生出来,让周淑华难堪的同时却恨上了徐燕。
这出了月子没事就盯住老两口的家门看着徐燕啥时候来,总算等到了,看到徐燕进门,周淑华就想过来,但死丫头嚎起来没头,总算喂完奶赶过来去看到人家好像一家人似的,一桌子好菜,自己月子里都没吃的这么好,周淑华气的忘记了这不是自己家开口刺了起来。
这出了月子没事就盯住老两口的家门看着徐燕啥时候来,总算等到了,看到徐燕进门,周淑华就想过来,但死丫头嚎起来没头,总算喂完奶赶过来去看到人家好像一家人似的,一桌子好菜,自己月子里都没吃的这么好,周淑华气的忘记了这不是自己家开口刺了起来。
王荣发看到低头吃饭的徐燕,眼神闪过一丝满意,转头看向站在窗户外瞪着眼睛的周淑华,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还有外人,什么都没说,只是敲了敲桌子,冲着沉着脸的王贵柱说了一句,“赶紧吃,吃完把燕子送回家,路太远,别累到他们姐弟俩。”
王贵柱哎的答应着,大口吃着饭,没在搭理站在外面的周淑华,而曲大华看了一眼徐涛,站起身,走到门边,“大柱子,把你媳妇领回去给孩子喂奶。”曲大华一声大吼让隔壁的王宝柱吓了一跳,赶紧从后院出来,看到一个人躺在炕上睡觉的女儿,脸上闪过一丝怒气,蹬蹬蹬的往隔壁跑着,一进院子就看见站在窗户边的周淑华,而屋门口站着的曲大华满脸的阴沉,王宝柱走进一看才发现弟媳妇来了,王宝柱尴尬的笑了一下,一把抓住周淑华的胳膊,“跟我回家。”
周淑华使劲甩着胳膊,“回什么家,你看看,人家又是鸡又是肉的,我妈来都没这待遇,凭啥?”王宝柱一把捂住周淑华的嘴,架着就往家扯。
周淑华的这么一闹,难得的好气氛彻底消失了,沉默的吃过饭,徐涛徐燕也没在停留,留下给王荣发曲大华的衣服,离开了王家,临走时,隔壁传来的哭骂声让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沉着脸的王贵柱,什么都没说。
接下来的日子,徐燕就在忙碌着做棉被做新房的床单被罩之类的东西,于桂花带着姑娘大丫跟着忙活着,又带着徐燕去了一趟县里买了一套红西服,而徐涛则想着家里难得的一次喜事,把家里房子找人重新刷了一边,当初贴上所有的墙纸全部撕掉,刷上涂料,屋里整的立立整整的。
就在大家忙碌中,时间过得飞快,还没等徐涛缓过劲来,已经到了十月二十二日,吃过晚饭,收拾好东西,徐涛坐在炕沿看到堆放在满炕的东西,心底升起浓浓的不舍,明天就是正日子了,这一刻姐弟俩沉默的坐在炕边谁也没说话。
好一会徐涛露出一丝笑,看着低头的徐燕,“姐,明天就出门子了,早点休息,做个漂亮的新娘。”
说完话的徐涛站起身转身就要离开给徐燕当新房的西屋,“小涛。”徐燕喊住徐涛,徐涛回头看向徐燕,红了眼眶的徐燕让徐涛心底发酸,扯动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姐,没事,好好睡一觉,天亮以后,我送你出嫁。”
徐燕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徐燕突然觉得自己走了以后扔下徐涛自己有些狠心,那怕知道徐涛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但还是觉得揪心,相依为命的这几年,让徐燕已经把徐涛当成了心底的支柱,虽然知道早晚要出嫁,但这一刻,徐燕突然有些后悔,后悔出嫁太早。
徐涛深深看了一眼徐燕转身离开了,看到微微晃动的门帘,徐燕眼泪下来了,有着对家的不舍,有着对未来生活的彷徨,离开房间的徐涛静静的站在院子中,抬头仰望星空,压下眼底的泪意,默默的祈求着,祈求着不知名的神明保佑徐燕幸福保佑徐燕顺心。
不知道站了多久,当徐涛回神,缓缓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露出一丝苦笑,慢慢的弯腰揉了揉已经麻掉的双腿,缓步走进自己房间,灯都没开,只是走到炕边,躺在炕上,静静的闭上眼休息着,黑暗中,一行热泪悄悄的顺着徐涛的鬓角流淌下来,徐涛轻笑出声,翻个身趴在了褥子上,一动不动。
十月二十三日,天还没亮,徐涛就爬起来,走进灶房,开始点火烧水,水还没开,徐燕也起来了,徐涛抬头冲着徐燕笑了一下,徐燕微微有些红肿的眼让徐涛有些心疼,什么都没说打回一盆凉水,把毛巾洗洗递给徐燕,“姐,按住眼睛,一会就好。”徐燕笑了一下,接过按在眼睛上。
“燕子,起来没哪?”院子里传来一声喊声,徐涛快速的站起身推开房门,“婶,起来了。”
于桂花快速的走进灶房,身后跟着大丫,于桂花看了看徐燕,笑着点点头,推开徐涛,“小涛,赶紧的把东西归拢一下,我给燕子擀面条,出嫁前你姐得在家吃最后一碗面。”
徐涛答应着,赶紧回屋查看东西,一样又一样都摆放好,没一会东一家西一家,左邻右舍全来帮忙,徐涛看到一屋子人,笑着走出房间,看到张海站着梯子在给院子挂最后一面彩旗,而此时天已经大亮了,徐涛看了下时间,七点四十五了,定的接亲时间是七点五十八分。
“来了来了,接亲的来了。”张亮带着小嘎宋大海从外面边跑边喊。
徐涛转身冲进屋,看到于桂花,“婶,接亲的来了,还有啥要准备的?”
于桂花手一比划,“去,把大门关好,别那么轻易放进来。”说完不等徐涛答应冲进屋内,给徐燕头上盖上了一块红纱巾,徐涛小跑出屋,冲到大门边把大门锁好,滴滴答答的喇叭声中,徐涛看见了一辆前面挂着大红花的小客车,脸上露出一丝笑。
唱歌、说好话、下保证、塞红包,足足折腾了二十分钟大门才打开,当徐燕被王贵柱牵着手领出新房时,徐涛站在了准备离开的王贵柱、徐燕身前,认真的看向王贵柱,“姐夫,我把我姐交给你了,你一定要好好待她,我姐不容易,这些年又当爹又当妈的支撑这个家,我姐是个善良的人,心底好还孝顺,虽说脾气有些急,但绝对没有坏心眼,无论以后我姐有啥不对的地方都请你看在我姐这些年对你实心实意的份上多忍让一些。”
说话时的徐涛眼眶微微红了,而徐燕的眼泪却像失去控制一样不断的流淌着,王贵柱郑重的点了点头,“小涛,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对待燕子,虽说现在说保证早,但我还是想说,我保证一定不让徐燕受欺负,就是我自己也不行,你可以一直看着,看着我王贵柱怎么样待燕子。”
徐涛盯住王贵柱的眼睛,王贵柱没有躲闪的眼神让徐涛笑了,微微侧身,让开路,看向徐燕,“姐,好好过。”徐燕哭着点头,跟着王贵柱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生活了二十年的家,无论这个家曾经带给她多大的伤害,这一刻,徐燕的心充满了不舍与眷恋,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的院门,徐燕低头上了婚车,车动了,缓缓的驶离了自家门口,驶离了正兰二小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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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三章
热闹的婚礼现场,作为徐燕唯一参加婚礼的亲人,徐涛始终保持着笑容,直到婚宴结束,离开前,徐涛深深的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大队部门口一身红的徐燕,挥挥手,转身上了王家接亲时租用的小客车。
一路上听着身边叽叽喳喳的讨论婚宴气派的各种议论,徐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不断的附和着,当终于回到自家院子,关好大门时,徐涛脸上的笑消失了,缓缓的走进徐燕曾经的房间,坐在炕沿,抚摸着徐燕曾经用过的炕席,空旷的房间内没有一丝声音,徐涛只是静静的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徐涛回神时,屋内一片黑暗,徐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露出一丝苦笑,揉了揉脸,站起身走进灶房,看着冷锅冷灶,突然没有了吃饭的欲望,在灶房站了一会,徐涛又一次站在了徐燕的房间门口,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转身锁好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等徐燕回门后,徐涛重新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虽然家里只是少了一个人,但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来自心底的孤寂让徐涛有些不适应,无论以前家里生活多难,毕竟徐燕在家,吃过饭姐弟俩还有个说话的伴,更别提以前当兵时,人更多,很少有机会自己一个人这么闲呆着的徐涛闲了几天后,终于知道自己要干什么了。
白天上课,晚上一个人的时候就是锻炼身体,俯卧撑、仰卧起坐、蛙跳,凡是能够在家里训练的科目徐涛都拿出来一遍又一遍的锻炼着。
而家里的大棚因为全部给了徐燕,白天的时候两口子还是回来收拾菜棚子,但姐弟俩总是碰不到,学校放学的时间越来越晚,而徐燕毕竟是新媳妇,很多时候都是王贵柱自己回来收拾,时间飞快的流逝着,转年四月的一天,徐涛刚刚放学走出学校,就看见满脸傻笑的王贵柱站在校门口发呆。
徐涛有些奇怪,四处看了一眼,没看见徐燕,徐涛走到王贵柱身边,“姐夫,你干啥哪?我姐哪?”
王贵柱回神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涛,呵呵呵呵的开始笑,王贵柱的傻笑给徐涛闹的有些摸不到头脑,这是干啥呀?
徐涛轻轻推了一下王贵柱,“姐夫,到底咋了?”
“小涛,我当爹了?”王贵柱边咧着嘴笑边瓮声瓮气的说着,王贵柱没头没脑的话让徐涛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想了下王贵柱的话,突然徐涛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兴奋的一把抓住王贵柱的胳膊,“姐夫,我要当舅舅了?”
王贵柱呵呵笑着点头,“我要当爹了。”徐涛看着有些不再状况的王贵柱,撒开手转身往徐燕家跑去。
十几分钟后,脸色发红,微微喘着气的徐涛冲进王家院子,看到站在院子里不知道跟王二梅说什么的曲大华,“大娘,我姐哪?”
满脸笑容的曲大华回头看向徐涛,笑容越发的灿烂,“在屋歇着哪,你知道了吧,燕子有孩子了,赶紧进屋看看。”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直接冲进徐燕的房间,进屋就看见半靠在被跺上的徐燕,徐涛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双手互相搓了搓,“姐,我要当舅舅了?”
徐燕脸红了一下,有些羞涩的点点头,“你姐夫哪?”徐涛才想起把王贵柱扔后面了,嘿嘿的笑了几声,“我忘了,我姐夫在后面哪,我先跑来的。”
徐燕招招手招呼徐涛过去,徐涛吓的赶紧摆手,有些不敢凑上前,姐好不容易怀孕的,徐涛害怕在不小心碰到徐燕,徐燕瞪了下眼睛,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直往后退的徐涛,“过来,没事,姐身体好着哪。”
徐涛咽了口吐沫,小心翼翼的凑到徐燕身边,坐在脚边的炕沿,上下打量着徐燕,脸色红润,气色极佳的徐燕让徐涛松了一口气扯动嘴角乐了,“姐,我要当舅舅了。”
徐燕笑着点点头,“嗯,咱小涛也要当舅舅了。”徐涛嘿嘿的笑着,“我要当舅舅了。”翻来覆去的没完没了的说着这句话,徐燕已经被王贵柱的发傻闹的没脾气了,看到徐涛也傻乎乎的,笑眯眯的点头,徐涛说一次徐燕就点一次头。
直到在王家吃完饭,徐涛才美滋滋拒绝王贵柱的相送,自己哼着不成调的歌曲回家,兴奋了几天,徐涛的心情总算平静了,但只要想到徐燕这么快怀孕,摆脱了以前的结婚三年没孩子的气苦,徐涛的脸上就会露出笑容,弄的张亮经常蹭胳膊,虽然被张亮嘲笑了几次,但徐涛就是高兴,发自内心的高兴。
从知道徐燕怀孕后,徐涛每天放学后都会去看看徐燕,随着时间的流失,徐燕的肚子慢慢的突出来了,到了八月份徐涛算计一下时间,十月征兵现在就要开始做工作了,找了一天,徐涛留在王家吃过饭,看到徐燕心情很好,小心翼翼的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而坐在炕上给孩子做衣服的徐燕听到徐涛话愣住了,好一会反应不过来,就这么直直的盯着徐涛,徐涛知道徐燕肯定不乐意,但那是自己的梦想,徐涛不想放弃,只是坐在徐燕面前等着徐燕回神。
心底不断的打着鼓,等徐燕瞪着眼睛发酸的时候,眨了眨眼睛回神看向徐涛,皱起了眉头,“你咋想起当兵了?”
徐涛看到徐燕不像是生气,微微松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放下了一些,“姐,我想当兵,我学习也不好,在家除了种地有啥出息,我现在岁数小,出去长长见识也比在家傻呆着强。”
徐燕没有说话,只是一眼又一眼的看着徐涛不知道想些什么,半响,徐燕蹭到炕边,徐涛赶紧扶住徐燕的胳膊,“姐,你要干啥。”
徐燕下地套上宽松的布鞋,拉着徐涛的手,“走,问问我爸,看看老人啥意见,你这事我还真说不好,要说我不乐意你离家,可你说的也对,出去长长见识也好,但我怕还有别的事,咱去问问老人的意见。”
徐涛提着的心瞬间落地,脸上露出一丝笑,扶着徐燕来到正屋,徐燕站在门口喊了一句,“爸,睡了吗?”屋子里的王荣发此时整想着上午乡长找自己说的全乡要扶持冬季蔬菜市场的事,听到徐燕的喊声,赶紧下炕走到窗户边,看到站在院子里的徐燕徐涛,“燕子,小涛咋了?”
徐燕笑着拉着徐涛走进屋里,看了一眼曲大华没在,“爸,我妈出去了?”
王荣发笑呵呵的点头,“你妈去后院了,啥事坐下说。”
徐燕哎的答应着拉着徐涛坐在炕沿,“爸,小涛想当兵,你觉得咋样?”
王荣发楞了一下,上下打量着坐在徐燕身边的徐涛,想了一下,看向徐涛,“小涛啊,咱也不是外人,你咋想的?”
徐涛把跟徐燕说过的话又说了一遍,王荣发微微皱着眉头琢磨起来,半响抬起头看向徐涛,“小涛,你十几?”
“虚岁十六了,我学习不行,我就想进部队锻炼锻炼,家里现在条件好了,我姐也稳定了,我一个人在家干到底也就是种地,我想出去看看长长见识。”
王荣发摇摇头,“岁数太小了,虽说是十六,但实岁也就十五。”王荣发说的话也是徐燕的担心,徐燕也觉得徐涛岁数小点,徐燕舍不得徐涛这么小就离家,家里也不缺钱,要是实在念不下去,守家带地的,自己照顾也方便,之所以当时没反对,就是因为徐涛这些年第一次提出想要什么,徐燕不忍心拒绝。
徐涛也知道岁数不够,但徐涛知道岁数小有岁数小的好处,想了一下,“叔,能不能把岁数该大两岁,那样我就够年龄了。”
王荣发看向徐涛,徐涛的认真让王荣发知道徐涛这是打定主意了,按说改岁数不是啥难事,但徐涛不单岁数小,个子也矮。
王荣发想了想,认真的看向徐涛,“你想好了?”徐涛使劲的点点头,“想好了。”王荣发又看向徐燕,“燕子,你同意了?”徐涛紧张的看向徐燕,徐燕看着徐涛眼神中的紧张,好一会才缓慢的点点头,“爸,你给找找人吧,能行最好,要是实在不行,就算了,别让你为难。”
王荣发笑了,摆摆手,“为难倒是不为难,现在这些人求着咱,就是一句话的事,主要是看你们姐弟俩的意思,要是想好了,我明个就去找武装部。”
徐燕又看了一眼徐涛,徐涛轻声喊了一句,“姐,我想当兵。”徐燕盯住徐涛,转头看向王荣发,“爸,你找人吧,花多少钱让小涛自己出,在找人给改改岁数。”
王荣发笑着答应,这一刻徐涛的心总算落地了,脸上露出了笑容,徐涛的笑让徐燕有些发酸,心里有些发堵的跟王荣发打声招呼带着徐涛离开了正屋,回到自己房间坐在炕上发呆,徐涛知道徐燕心里不舒服,可对于当兵这件事,徐涛不想也不愿意妥协,只是静静的坐在徐燕身边陪着。
直到王贵柱从地里回来,徐涛看了一眼还是打蔫的徐燕,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站在门口把事情跟王贵柱说了一遍,又拜托王贵柱劝劝徐燕,徐涛站在门口看了一眼第一次没有送自己的徐燕,压下心底的那丝难过慢慢的往家走。
三天后王贵柱捎来消息,武装部那边已经打好招呼了,乡里那怕只有一个名额也是徐涛的,让徐涛安心准备等着体检,徐涛欣喜的答应着,又买了两瓶酒和一些补品亲自送到了王家,酒是给王荣发的,吃的补品则是给徐燕的,到了这时候,徐燕在不乐意也只能顺着徐涛,毕竟徐涛的喜悦只要不是瞎子都看的出来。
该户口等通知,十月十四日,王荣发带着徐涛拿着准备好的户口本证明,到乡里武装部报上名,就是等体检通知,焦急等待中,总算等到了确切的体检时间,十月二十一日第一次体检日期。
二十一日一大早,徐涛早早起床烧水洗了个澡后,早早的赶到了大队徐燕家,不到七点王荣发带着徐涛赶到乡里,直接找到了等待的武装部部长刘向元,也来不及互相客气,刘向元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看向王荣发,“老王,这孩子是不是没到岁数。”
王荣发嘿嘿的笑了,“老伙计,你说哪,要是啥条件都够我找你干啥。”刘向元笑着拍了王荣发一巴掌,“鬼精鬼精的,就你心眼多,我看这孩子个头好像差点,一会准备点钱塞给检查身体的。”王荣发一拍裤兜,“不差钱。”
刘向元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行了,知道你有钱,记得欠我一顿酒哪。”王荣发笑着点头答应着,徐涛老实的站在一旁听着,趁着刘向元不注意,塞给王荣发一千块钱,王荣发刚想推却,看到刘向元回头,手上的动作停顿了,刘向元带着徐涛开始整个乡医院楼上楼下跑着。
尿检、血液检查、身高、体重、视力、色盲测试,听力、口腔,是否口吃、血压、心跳、呼吸、x光、生殖器检查、遗传病使,一样又一样,一个又一个大红章卡在体检表上,徐涛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高,微微松了一口气,165.5,刚刚过了合格线,就是体重稍微轻了一些,徐涛记得当时体重秤上自己的体重是91斤,但体检表上显示的确实101斤,折腾了一上午,总算在中午前结束了所有的检查,剩下的就等二次体检通知了。
王荣发让徐涛自己先回家,拉着刘向元和一些武装部的干事出去吃饭,徐涛回到徐燕那里把事情说了一下,又拿出一千块钱给徐燕,被徐燕一眼珠子瞪了回去,徐涛坐了一会,吃过饭才离开王家。
一个月后,十一月二十五日,部队接兵的人来到县里,所有初检合格的人员积聚在县医院经行二次体检,这一次刘向元带着王荣发、徐涛赶到县里,找到事先打好招呼的此次接兵干事邹向谦,邹向谦家就是本乡出去的,这次能够来家乡征兵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刘向元把徐涛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又塞了五百块钱,把邹向谦手里的名额要到手,算是把徐涛当兵的事彻底定了下来。
走过程似的又一次检查后,徐涛拿到了那张盖着大红章的征兵通知书,看到手里薄薄的纸张,徐涛的心里沉甸甸的充满了喜悦,总算彻底定下来了,徐涛抬头看向王荣发,“叔,谢谢你。”。
王荣发笑呵呵的摆摆手,“谢啥,都是实在亲戚。”徐涛笑了一下没有在多说什么。
第二天徐涛又一次赶到县里,领取了发给自己的棉被、胶鞋、白毛巾、作训服、帽子、武装带、迷彩服一套、袜子两条,挎包一个、刷牙喝水杯一个、背包绳一套(大小各各一个)、衬衣,大大小小零七八碎的东西全部领取完后,徐涛提着所有的东西离开了武装部。
十二月十五日,星期日,上午九点,一身宽大的绿军装背着背包的徐涛站在县武装部门口,身边都是此次整个w县准备离开的新兵,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哭红了眼的徐燕,徐涛露出一抹笑,“姐,别哭了,我到了给你写信,你别惦记我,我外甥生下来记得给我写信告诉我,我给买礼物。”
徐燕哽咽的点头,“记得照顾好自己,有啥事缺钱了还是受欺负了都给姐写信,自己长点心眼,别被人欺负了还不知道还手,跟战友好好相处,会来点事,别木个顶的发傻,少说话多干活,有点眼力见。”徐燕哽咽的叮嘱,徐涛哎哎的答应着。
王贵柱在一旁扶住徐燕,四处看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小声的说着,“涛啊,那个接兵的邹连长,家里使钱了,他答应照顾你,你没事多走动走动,要是有啥事解决不了,赶紧给家捎信。”
徐涛点点头,“我知道了姐夫,你放心吧,姐夫,我要走了,照顾好我姐,别让我姐受委屈。”
王贵柱使劲的点点头,“你放心,我肯定能照顾好燕儿。”集合哨声响起,徐涛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燕王贵柱,提起放在地上的两个大提包转身上了县里送行的大解放,车缓缓驶离,徐涛站在后斗是使劲的冲着哭到在王贵柱怀里的徐燕,心底悄悄的说了一声,“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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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四章
锣鼓喧天中大解放驶离w县,徐涛没有像别的战友那样忙着跟身边的人联络感情,而是静静的看着曾经熟悉的县城慢慢的在眼前消失,直到完全没有了那丝熟悉的景象,坐在提包上的徐涛手指无意识的抚摸军装的衣袖。
又一次穿上这身绿军装,又一次迈进梦想了五年的军营,徐涛的心情五味俱全,有思念、有欣喜、有不知名的酸涩又有着一丝压抑的期盼。
第一步已经走出,徐涛虽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但徐涛知道自己要什么,徐涛会努力去争取,不知道为什么,徐涛眼前突然出现了那个有着雕花大铁门的战队,那个曾经与自己擦身而过的战队,那是自己曾经努力了五年却依然被拒绝的地方,徐涛不知道自己能否实现自己的梦想,也不知道是不是努力后依然被拒绝,但徐涛还是想在尝试一下,尝试一下依靠自己的努力走进那个对自己有着巨大诱惑力的雕花大铁门的大院。
深吸一口气,徐涛眼神中闪过一丝带着执念的精光,黑色雕花大铁门,那个时时出现在自己梦里的地方,那个被自己强行压下所有的在意刻意忽略的地方,徐涛的双手紧握,为自己鼓劲的同时也在暗暗的加深加重自己的执念。
三个小时后,又是一阵锣鼓喧天,徐涛跟着身边的战友在接兵干事的组织下登上了开往军营的列车,一节又一节列车内,一张又一张稚嫩的脸庞,徐涛目光划过那一张张带着笑的脸庞,眼神中有着不自知的点点欣喜,或熟悉或陌生,只能偷偷的出现在记忆中的绿军装,只能出现在梦里的那丝豪迈,这一刻,徐涛感觉被自己裹紧的心慢慢的在松开被束缚的枷锁,深吸一口气,呼吸中好像带着一股尘土飞扬的味道,徐涛露出一丝笑。
放好行李坐在座位上,徐涛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同车战友,中等人才,黝黑的脸庞,但眼神灵活带着丝丝的灵动,徐涛眼神闪过一丝笑意,对面的人是个很活泼的人,徐涛的这丝念头刚刚划过,对面的脸庞蹭的凑了过来,“哥们,你家是那个县的。”
“w县的。”徐涛微微后仰了一下,回答着。
“我家是w县隔壁m县的,我叫秦大宝,你叫啥?咱两家离的不太远,你家是县里的吧。”
徐涛摇摇头,“不是,我家是w县前水五大队的,我叫徐涛。”
秦大宝瞪大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你家是屯子里的?那你咋比我还白?”秦大宝说完把自己的手伸了出来,又抓住徐涛的手腕把两只摆放在一起,徐涛抽回手臂,“一冬天在家捂的。”
秦大宝摇摇头,啧啧两声,“我也在家捂着了,咋没你白哪,不过。”秦大宝摆摆手,“咱是大老爷们,黑点就黑点,也不耽误啥事。”说完还挺了下胸膛。
徐涛点点头,笑了一下,其实徐涛真不白,农村孩子再白也白不到哪,小麦色的皮肤,带着淡淡的光泽,只是徐涛虽然不白,但比对面的秦大宝却白了许多,秦大宝确实太黑了,尤其是一笑的时候,一口白牙显的人更加的黑。
“秦大宝,你掉炉灰里,人家肯定以为炉灰里掉了一疙瘩黑炭哪,你比俺家炉灰都黑,你咋整的?”坐在徐涛身边的人看到俩人聊天,凑了上来,盯着秦大宝直吧嗒嘴。
秦大宝撇了下嘴,“我那知道,我爹都说了,要不是我俩长的太像,光看我这黑样,还以为我抱错了哪。”秦大宝的话让身边的人哈哈的笑了。
坐在徐涛身边的人是个黑胖子,徐涛转头看了一眼,小眼睛、厚嘴唇,眼神有些浮,徐涛看到身边的人看向自己,笑了一下,旁边的人也笑了,“我叫赵大鹏,也是w县的,我家是火箭的。”
徐涛又介绍了一下自己,包括坐在秦大宝身边的人也开口介绍,卢桂福,k县人,从上车开始,整个s市各个县市的新兵全部打乱,坐在徐涛身边的都不是跟徐涛一个大解放来的战友,也不知道是怕一个地方的人抱团还是别的原因,徐涛记得以前也是这样,上车前人员全部打乱,一个车厢内,那个县的都有。
四个人坐在一起,开始东一句西一句闲扯起来,徐涛话少,很多时候都是听着,但秦大宝、赵大鹏却是话多的人,包括卢桂福话也比徐涛多,有秦大宝一个人,慢慢的把前后座的一帮人全吸引来了,徐涛靠在座位的靠背上,认真的听着秦大宝连比划带说的讲着一些自己从村里退伍的老兵那里知道的一些消息。
偶尔眼神中闪过一丝笑意,秦大宝真的是个能说的人,知道的那点简单的事情,愣是被说成长篇评书似的精彩,徐涛羡慕秦大宝这样的人,活泼,自来熟,跟谁都能搭上话,徐涛不行,徐涛是个被动的人,除非极其熟悉,否则的话,徐涛基本上不会说话,即使开口也是以最简单的回答来应对。
而且不知道是因为小时候被孤立还是十几年军旅生涯都在女兵堆里,徐涛说话有些慢,不是语速不快,而是徐涛喜欢说话的时候想,边想边说,慢慢的形成了徐涛说话的慢条斯理,再加上徐涛有些安静的性格,在人群中很多时候属于被忽略的那类型。
吃过部队发的面包和家里带来的鸡蛋,又喝了一缸热水,徐涛靠在靠背上闭眼休息着,徐涛记得他们要在午夜的时候倒车,徐涛耳边听着身边战友的闲聊,脑子里却想着徐燕,自己这一走,给姐闪一下,好在又姐夫,徐涛想到自己那未出生的外甥,心底有着一丝遗憾,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自己都没看到外甥出生,这一次更是,怎么也要进部队两年以后才能有假期,那时候小外甥都会跑会跳了吧。
咣当咣当的火车铁轨声中,徐涛慢慢睡了过去,直到耳边传来一阵招呼声,徐涛才睁开眼睛,看向凑到自己眼前的秦大宝,徐涛笑了一下,“到地方了?”
秦大宝咧着嘴摇摇头,“没有,刚才领导来说咱们要倒车,让把随身带的东西收拾一下,徐涛,你说咱们到底要去哪啊,怎么还倒车哪?”
徐涛坐直身体,微微活动了一下,摇摇头,“不清楚。”徐涛心底却知道,他们这批人全部归属s军区69师,因为这次是69师第一次大规模征兵,所以这次新兵人多,没有打散全部给塞到了山沟里的训练营,三个月后才会重新分给各个团。
徐涛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行李,放在脚边,看了下时间,十一点五十,火车还在行驶,估计怎么也要在十二点以后才能下车,这时候的车厢内已经没有开始时的暖和,徐涛紧了紧棉袄,因为身材的关系,徐涛拿到手的棉衣虽说已经是最小号的,但对于徐涛来说还是肥的过分,本来按照徐燕的意思给改一改,但徐涛拒绝了,部队不允许私自修改军装,一旦被查出会被处分的。
徐涛突然想起徐燕给自己带的开衫毛衣,想了一会下车还不知道要等多久,徐涛弯腰打开行李,翻找了一下,把放在中间的蓝色开衫拿了出来,这是徐燕知道徐涛要走了,特意给徐涛织的,徐涛脱掉棉袄,把毛衣穿上,又重新把棉衣穿好。
秦大宝看到徐涛的一系列动作,“至于吗,咱不是穿棉袄了吗,你里面都有毛衣咋还穿哪。”
徐涛扣好扣子,“一会下车,不知道要等多久哪,咱们军装都大,四处灌风,多穿点省着冷。”
徐涛的话让身边的人楞想了一下,都开始打开行李找衣服,徐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把行李往旁边挪动了一下,方便下车的时候提着就走。
十二点四十,车进站,接兵连长组织各个车厢内的新兵下车,正如徐涛所说,他们这群人足足在车站等了一个半小时才再次上车,即使多穿了一件毛衣,徐涛依然冻的脸色发青,四个人重新坐在座位上时,秦大宝蹭蹭两下把棉鞋脱下,开始来回搓着脚丫子,“冻死人了,干啥呀,咋等这么长时间。”
边使劲搓着脚丫子边抱怨的秦大宝看向身边的三人,“你们说到底咋回事,我看火车也不像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徐涛三人摇摇头。
赵大鹏看到秦大宝的动作也把鞋脱下,来回搓着脚丫子,徐涛知道这俩人肯定是站在外面的时间长脚冻了,徐涛虽然不喜俩人的动作,但却并没有阻止,徐涛知道冻脚的滋味,现在要不赶紧搓热乎了,一会脚丫子又涨又热的特别难受。
搓了一会,感觉好多了,秦大宝看向徐涛、卢桂福,“你俩不冻脚啊?”
徐涛扯动了下裤腿,秦大宝看见徐涛穿在里面的毛袜子,咧着嘴看向徐涛,“你准备的可真够全糊。”徐涛笑着点点头,“我姐给我织的,走的时候特意让我穿上的。”
秦大宝看向卢桂福,卢桂福同样穿了一双毛袜子,秦大宝龇牙咧嘴的看着俩人,突然垂头丧气的拽过行李,打开提包,蹭蹭蹭扯出三双厚厚的毛袜子,“我也有,我妈让我穿,我嫌麻烦,早知道我也穿上了。”徐涛看了看秦大宝又看了看三双厚袜子,眼神闪过一丝笑意。
秦大宝的举动让卢桂福、赵大鹏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三个聊天一个听,直到凌晨四点多才一个接着一个呼呼的睡了过去。
下午四点火车停靠在d市车站,所有的新兵全部下车,在欢迎的大标语下走过,上了等待在车站门口的军绿色解放车,一辆又一辆,虽然知道人多,但真正看到排列的整整齐齐看不出个数的军车时,徐涛还是有了一丝震惊。
按照要求一个又一个排成队登上了一辆又一辆军车,等轮到徐涛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每辆车挤了四十人,一个挨着一个站好,徐涛把手里的行李挤在自己脚边,伸手把住了头顶的栏杆,徐涛看了一眼头顶的绿色棚顶,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d市虽然没有家乡冷,但d市十二月的天气,即使暖和也没暖和多少。
车动了,一辆接着一辆,市区内缓慢的行驶还感觉不到什么,加上车上人多,徐涛还没觉得冷,当驶出市区,解放加速后,即使挤在人群中,徐涛依然感觉到了刺骨的寒冷,更别提站在边上的战友,没一会冻的受不了的人都往里挤。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感觉自己冻的发僵的时候,车速慢了下来,道路不再平坦,左摇右晃中,总算在徐涛感觉要甩出去的时候车停了,徐涛松口气,晃悠了一下颠的有些发晕的脑袋。
车下传来大吼声,徐涛跟着人群跳下车,站在训练场内,夹杂在人群中徐涛快速的打量一下,还是那个训练场,但好像有什么不一样,徐涛又仔细看了一下,眼神突然闪烁了一下,有营房有帐篷,帐篷?徐涛心底微微缩了一下,不会是让住帐篷吧?徐涛记得那时候也是人多,但其中一部分人被拉到了五里外的另外一个更加深入的训练营,可现在?
徐涛的心底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好像有什么东西是不一样的了,徐涛心底的这丝念头刚刚升起就被站在队伍前面拿着大喇叭的人打断。
徐涛个子矮,又夹在在中间,除了声音完全看不到说话的人,徐涛仔细听着沙沙响声中的话语,无非就是欢迎他们这些人的一些欢迎词,说完这些才是重点,因为营房不够,有一部分新兵要住帐篷,按照要求,他们这些人被分为7个新兵营,相当于两个团的人员配置,一个营又分为五个连,而一个连又分为四个排。
徐涛没记住那么多,分来分去,最后徐涛被分在了5营3连3排1班,而由于人数众多,一个班的编制也增加到16人,由一个班长一个班副两个人来带。
徐涛看到站在他们班前面的班长时,眼神闪过一丝激动,陆班长,徐涛回来了,徐涛这次不会在给你拖后腿让你跟着挨训了,眨了眨眼睛压下心底的激动,徐涛挺胸站好,认真的看着站在前面的陆海。
陆海看到面前从高到低站没站相,还有来回倒蹬腿的新兵,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班副康明庆,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陆海没多说什么,现在说的多也是废话,还是留在明天正式开始训练在收拾这些人。
“先跟我去分给咱们的营房,然后去食堂吃饭。”陆海说完转身往营房走去,一个挨着一个,提着行李跟在陆海身后往营房走的人低低的说着,走在前面的陆海听到却什么都没说,装作没听见似的只是在前面带着大家,背对着新兵的脸上却带着意味不明的笑。
而跟随班长走进营房的徐涛一进门就有些愣住了,空旷的房间内没有一张床,不大的房间地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十八张席子,除了靠近门口的两张席子上摆放叠着整整齐齐的被褥,剩下的席子上全部是空的,一看就知道是给他们这些人用的,徐涛在心底偷偷的嘟囔了一句,“真狠。”想想十二月的天气,徐涛看到地上的席子觉得有些头疼。
而身边的同班战友已经议论开了,纷纷对没有床只有席子有着抱怨,陆海看了一眼议论中的新兵,“一人一张,放好行李,出去吃饭,领褥子。”说完直接走到门口等待着。
徐涛看了一眼身边磨磨蹭蹭的战友,直接走到里面靠墙的位置,把行李放下,有了第一个,不管剩下的人愿意不愿意,都各找各的地方摆放行李。
陆海看了一眼第一个摆放行李的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太瘦了,这样的体格能在接下来的训练中坚持下来吗?陆海心底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希望不要拖后腿。
吃饭、领褥子,等所有的事情结束重新回到宿舍时,陆海看了下时间,想了一下,站在屋内看向蹲在席子上收拾被褥的新兵,“大家加快手上的动作,咱们开个简单的班会。”
徐涛抬头看了一眼陆海,把绑好的被子打开叠好摆放在褥子上,收拾好一切坐在了边上等待着陆海说的班会。
等大家全部收拾利索坐在一起的时候,徐涛才发现所谓的班会与其是说班长有什么指示,不如就是让大家互相介绍一下,十六个人,徐涛除了记住了挨着自己的是孟建明,基本上都是大概记住个脸型,想到以后要相处三个月,徐涛没急着强迫自己去记住人名,而是仔细看了一圈同寝室战友的脸型,知道个大概就行。
滴..长长的尖锐的哨声响起,陆海看向所有新兵,“记住哨声,这是熄灯哨,以后只要熄灯哨响起,不管你在干什么,先把灯关掉,至于你是马上睡觉还是干别的,在不影响他人不犯纪律的情况下随你自己。”说完站起身关灯走回自己床铺。
徐涛也脱下棉衣躺进被窝,冰冷的被窝让徐涛打了个冷战,身边传来的低低的说话声让徐涛翻了个身,面向墙,重新躺在四四方方的营房内,虽然条件艰苦,但徐涛却觉得心满满的,不再是孤寂,不再是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背着军用背包从大客车下来的徐涛冲着野战医院的战友摆摆手,转身往营区内走去,被借调到野战医院参加四大军区演习的徐涛,今天才回到s市回到自己直属部队。
疲惫的穿过营区侧面的小路,徐涛来到了位于营区最里面的家属区,一直走到头当徐涛抬头看见自家的小院时,眼神闪过一丝想念与喜悦。
一走就是一个半月,徐涛觉得自己对屋内的那个等待自己的男人的想念好像要溢出了似的,加快步伐走进院子,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时,徐涛使劲吸了一口气,浓浓的香气弥漫在整个房间,徐涛把身后的背包取下放在门口的柜子上,换下军靴,穿上专属自己的棉拖鞋,静悄悄的直奔厨房走去。
站在厨房边,徐涛看见了那个站在灶台前手里拿着勺子轻轻撇汤的男人,“回来了?”
低低的带着些许沙哑的嗓音响起,徐涛脸上露出笑容,走到男人身后抱住男人的腰,把头靠在了男人的后背,蹭了蹭,“嗯,回来了。”
男人微微回头,平凡到极点的面孔,却带着暖暖的笑意,拍了拍徐涛放在自己腰间的手,“去洗洗,一会吃饭了。”徐涛抬头看向男人,露出笑容,“好。”
男人轻轻拉开徐涛的手臂,转身抱住面前的徐涛,低头吻着离家一个多月的爱人,徐涛回应着饱含温情的吻,相识十二年相恋七年的爱人,放下在外的那丝匪气,回到这里只是属于他徐涛一个人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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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二十五章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徐涛半夜被冻醒了,徐涛坐起身把棉裤也压在了被子上,又把放在一边的袜子穿上,重新躺下的徐涛裹紧身上的棉被,冻的没有睡意的徐涛静静的闭眼休息着,漆黑的房间内,呼噜声、磨牙声、甚至还有放屁声、说梦话声。
黑暗中徐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大通铺就是一点,半夜要是醒了,什么声音都能听见,徐涛甚至记得曾经有一个战友只要一睡着肯定没完没了的说梦话,一说一宿都不带停的。
徐涛知道当起床哨声响起时,等待他们这些人的就是严酷的训练,想到在家近两年的有计划训练,徐涛的心微微轻松了一些,徐涛知道至少自己不会才成为拖累全排的后进士兵了。
当尖锐的哨声响起时,徐涛快速的爬起床,穿好棉衣,把被子叠好,软塌塌的棉被让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但这时候徐涛不是曾经的那个有着十几年军旅生涯的老兵,而是一个刚刚从平头老百姓走进军营的新兵蛋子。
徐涛收拾好床铺站起身,走到门口的架子边抽出属于自己的脸盆,看向陆海,陆海看了一眼徐涛,指了指康明庆,目光重新放在了还在磨叽的其余新兵,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出陆海心底的不悦。
徐涛端着脸盆走到康明庆身边,康明庆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走吧,跟着我洗漱,记住路,以后收拾完就自己去。”徐涛笑了一下点点头,跟着康明庆走出房间,大大的营区,四周有着照明灯,徐涛抬头看向天空,漆黑的天空只有点点星光,徐涛看了下时间,五点四十,徐涛跟着康明庆身后左转右转在右转来到了洗漱点,一溜溜的水龙头,下面是水泥砌成的池子,康明庆指了指水池,“去吧,以后洗漱洗衣服都在这里。”
徐涛点点头,“谢谢班长。”康明庆挑动笑眉梢笑了一下,径直走到水池边放下脸盆打开水龙头开始洗漱,徐涛看了一眼长长的三排水龙头,走到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水龙头边打水洗漱,陆续走来的新兵打破了短暂的静寂。
洗好脸的徐涛抬头找了一下康明庆,看到端着盆站在一边跟人说话的康明庆,徐涛端着盆走了过去,静静的等了一会,直到康明庆说完话看向徐涛,“班长,我洗完了。”
康明庆笑了,“以后不用等我,洗好自己回去就行。”徐涛继续点头,端着盆跟在康明庆身后重新回到了营房,摆放好脸盆,徐涛回到自己的铺位边看着摆放在一旁的行李,想了一下站起身走到康明庆身边,“班长,行李有地方放吗?”
康明庆想起昨天晚上忘记说新兵行李的事,因为营房不够,把原来的仓库都腾出来了,新兵自带的行李全部摆放在营房内,每个房间在左侧画出一个白色方块,就是给新兵堆放行李的。
康明庆指了指房间内的白色方块,“所有的行李摆放在那里,等你们离开新兵营的时候要带走。”
徐涛看了一眼,冲康明庆笑了一下,走回自己铺位边提着行李贴边放好,又重新把铺位上的白床单抹平,等所有人回来后跟着陆海去食堂吃饭。
七点整所有的新兵集合到了大操场,徐涛站在队伍中,看向站在队伍前的营长,简单的动员后,各连连长带着自己连的所属战士直接到规定好的地方。
当徐涛所在三连连长张启带着所属的新兵来到指定地点后,看到站在下面的这些新兵,微微动了下眉头,板着脸大声吼道,“我不管你们在家是干什么的,也不管你们后台是谁,但你们给我记住一点,从你们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你们就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把你们从地方带来的那些坏毛病都给我收收,从这一刻起,你们就是我张启手下的新兵,从今天起,是龙你们给我盘着,是虎给我卧着,好好训练,谁要是起刺,别说我张启翻脸不认人,记住了吗?”
张启的严厉让刚刚走进军队的新兵微微惊了一下,“记住了。”七零八落的回答声让张启立睖起眼睛,一声大吼,“没吃饱饭啊,大点声。”
“记住了。”整齐了许多的大声回答让张启微微松开了紧锁的眉头,张启看向下面的班长,“各班班长把本班新兵带到各班所属位置,开始训练。”
陆海、康明庆带着本班所属十六名新兵来到指定地点,一句废话没有,按照从高至低的排列方式,分成前后两排重新站好后,开始教所有新兵入营后所学的第一项科目,站军姿。
两脚分开六十度,两脚挺直,大拇指贴于是之第二关节,两手自然下垂贴紧。收腹、挺胸、抬头、目视前方,两肩向后张。
讲解后,十六名新兵按照陆海的要求摆正好军姿后,陆海、康明庆一前一后来回不断的巡视,当有人没有达到班长要求的军姿有所改变时,陆海、康明庆会不断的纠正,寒风中,即使穿着棉衣,也很快就冻的发僵,一次又一次被纠正着军姿的新兵,脸色慢慢的浮现出丝丝的不耐。
徐涛知道站军姿不是简单的不动就可以,需要的不仅仅是耐力还要随时调整随着军姿时间延长而变型的身体,时间一分一分过去,徐涛感觉身体四处开始像是针扎似的疼痒着,徐涛知道这是因为第一次站军姿身体各个部队不自觉绷紧造成的,徐涛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小心的在不影响军姿走形的情况下尽量去放松。
还没等徐涛完全放松,啪的一声响吓的徐涛又一次把刚刚放松了一些的身体重新绷紧,徐涛转动了一下眼珠,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班长原本绑在腰上的武装带已经拿到了手里,每当有人受不住活动的时候,武装带会直接抽到活动新兵的腿上。
徐涛重新绷紧身体,尽量不去动不去看,分散注意力似的,慢慢的数着自己的心跳,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徐涛已经完全僵住的时候,一声休息的吼声响起,徐涛看了眼身边一屁股坐在地上的战友,缓慢的活动着身体,双腿又疼又麻,徐涛弯腰揉着双腿的肌肉。
还没等休息过来,集合声又一次响起,徐涛赶紧趁着大家还没回神的功夫使劲抻抻胳膊腿,站好的徐涛随着班长的口令重新按照要求继续站着。
一天的时间,除了中午吃饭后休息了一个小时,足足站了一天的徐涛回到营房,挽起裤腿轻轻的按摩着有些肿胀的双腿,身边传来低低的抱怨声,徐涛只是听着却并没有凑上去跟着说些什么,徐涛知道无论你的抱怨有多深,应有的训练科目只会随着时间的延长一项一项往上叠加,有功夫抱怨还不如想着怎么让自己尽快适应接下来的高强度训练。
徐涛按摩完双腿站起身活动一下,走到陆海身边,“班长,咱们营地有热水吗?”陆海抬头看了一眼徐涛,眼神闪过一丝满意,今天十六名新兵唯一挨揍少的就是这个全班个子最小的家伙。
“没有,要是想活血或是觉得脚痒痒,你弄点雪使劲搓搓。”徐涛想了下营地没看见雪堆,徐涛不解的看向陆海,陆海呵呵的笑了站起身,看向坐在自己铺位边抱怨边揉腿的战士,“拿着盆跟我走,锉点雪回来好好把脚搓搓,省着冻伤了。”
说完走到铁架子边拿起自己盆走到门口,累了一天的新兵看到陆海已经站在门口,一大部分的人脸上挂上了不满,甚至还有人嘀咕着徐涛事多,徐涛装作没听见似的拿着盆走出了房间。
站了一天徐涛已经感觉到了脚指尖开始发痒,徐涛知道在这个没有家乡土方子的地方,雪是唯一可以减轻或是避免自己冻伤的东西。
绕过营房,来到贴近营区高墙的地方,一个又一个雪堆出现在众人眼中,徐涛看到已经有不少人拿着盆开始往盆里装雪,徐涛走到离自己比较近的一个雪堆,装了半盆雪四处看了一下,走到班长身边等待着,陆续装好一起回到营房,徐涛坐在铺位边开始使劲搓着,当感觉脚上发热了才又按压了脚底板自己知道的几个有限的穴位。
陆海收拾完自己看了下时间,七点,还有两个小时熄灯,站起身,看向基本上收拾完的新兵,“大家注意一下,还有两个小时熄灯,这两个小时我和康班长会教大家怎么叠被子,从明天早晨开始,被子尽量要叠成豆腐块,新被子不好叠,我不为难你们,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你们趁着晚上休息的时间好好压一压,一个星期后,要是还有人被子叠不好,那么就直接去水池找自己的被子。”
陆海说完招呼所有的人来到自己铺位旁,拽过旁边战士的新被子打开,开始教授大家,铺平、捏角、压实一个又一个看似简单的环节,但徐涛知道想要马上把新被子压实叠好不现实,新被子蓬松,即使你叠好也像大面包似的,除非你把被子拆洗重新缝好,里面偷着缝帆布,先不说有没有帆布,就是拆洗被子都不现实,徐涛只能按照要求不断的打开叠好,压一压,一个多小时徐涛只是不断的重复着。
熄灯前,陆海告知各位新兵,明天清晨开始出早操,时间一个小时,黑暗中徐涛一动不动的缩在被窝里,太冷了,习惯了家里的热炕头,乍一换成这种冰冷的席子,徐涛还真有些不适应。
暂时睡不着,徐涛慢慢的回想着接下来要训练的单兵科目,徐涛知道陆海喜欢在五公里负重训练的时候额外给加重量,想想自己的小身板,徐涛有些犯愁,不是没劲,而是徐涛算是比较了解陆海,陆海是个要强的人,不但对自己要求的比较严格,就是手里的兵要求的也高,陆海是一个假如你第一次多加五斤重量能够跑完五公里,那么下次你就能加六斤、七斤的人,徐涛在算计怎么能够在自己承受的范围内不让陆海给自己加更多的重量,不是徐涛逃避,也不是偷懒,而是徐涛知道自己的底线在那里,徐涛知道自己不可能成为新兵标兵,他也没有那么强的好胜心,只要不拖后腿对于徐涛来说就够了。
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好办法的徐涛微微叹了一口气,暗自摇摇头,走一步算一步,就当还班长人情,拼了,自认想好的徐涛微微动了动身体,把头缩进被窝,数着心跳慢慢的睡了过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前期的队列训练稍息、立正、原地间转法、齐步、正步、跑步后,第二月开始了让所有新兵叫苦连天的体能训练,正如徐涛预料的那样,每天两次的负重五公里让所有的人还没等适应,陆海就不知道在那里收集了一堆砖头,每当出发前,一块又一块的塞进背包里,到了月中的时候,徐涛的负重已经加到了十五斤,徐涛累,不是一般的累,但每当看见陆海的脸,徐涛都咬着牙忍耐着,人的极限是能够不断突破的,在不断的训练中,到了月底徐涛能够在不掉队的情况下负重二十五斤急速冲刺,如果去掉重量五公里负重十五分钟内能够冲过终点。
高强度的训练不是让人最难受的,隔三差五的紧急集合哨响才是最让人无法忍受的,疲惫了一天的新兵,每当从熟睡中醒来的时候都会哀嚎不已,又一次凌晨两点的紧急集合后,徐涛背着背包跟着大队伍进行五公里全速前行,身边吭哧吭哧的喘息声,让在黑暗中奔跑的徐涛笑了一下,徐涛知道跑在自己身边的是本班的小胖子亢守恒,两个月的训练下来体重一斤没掉反而长了三斤,让亢守恒大叫的同时也让大家一阵好笑。
黑暗中突然闪过一簇光速,徐涛仔细看了一下,原来是一辆重型吉普车,吉普车前的灯光下一群全副武装扛着圆木的士兵迎面跑来,徐涛微微楞了一下,怎么会出现这样一群午夜训练的士兵?
慢慢的跟着大部队前行的徐涛路过吉普车时,微微歪头看了一眼,昏暗的车厢内一闪一闪的红点带着淡淡的雾气,擦身而过的徐涛暗暗诧舌,这是什么部队竟然会有人开车跟着训练。
身后传来一声滴滴的车喇叭声,喇叭声消失后,一声粗狂的大吼,“十分钟后没有跑回营地的,一千个俯卧撑、一千个蛙跳。”徐涛回头看了一眼,黑暗中只有跑步声和隐约的灯光。
收回目光的徐涛甩掉刚刚那丝惊讶,继续往营地跑着,半个小时后回到营房的徐涛,坐在铺位上缓缓的调整着呼吸,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着徐涛此时的徐涛并不是空着大脑。
“徐涛,想什么哪?”身边传来低低的问声,徐涛转头看向身边喘气的叶建波,“还有不到十天新兵营就结束了。”徐涛的轻声回答引起了一阵带着淡淡喜悦的附和,徐涛脸上露出一丝笑,而新兵的议论让陆海露出玩味的笑,“怎么的,新兵营结束你们就这么高兴?”
低低的笑声响起,“班长,我们马上就要下连队了,下连队就是正式的士兵了,到时候就有军衔带了。”
陆海仰躺在铺位上,“你们都希望分到那里?”陆海的问题让这些新兵有些愣神,“不是说连队挑选那里就分到那里吗?”黑暗中小胖子的疑惑让陆海呵呵的笑了起来,“也不完全是,现在也差不多了,你们要是家里有人,想去那里,该走动的关系就走动走动,要不然分完后,你们在想调动可不如直接分来的容易。”
躺在被窝里的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想了想当初是姐夫来给自己找的人,虽然不知道找的是谁,但徐涛想了想,这三个月训练,自己不再是以前的吊车尾,徐涛怕出现意外没有分到卫生队,想了一下班长刚刚说过的话,徐涛翻了个身,想起邹向谦,这三个月来,徐涛即使看见邹向谦也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没敢深接触,接怕给人带去麻烦,但现在牵扯到一个下分连队的事,徐涛决定明天找邹向谦,至少要保证自己能进去。
第二天中午,趁着休息,徐涛跟陆海请完假,直接来到一营找到了休息的邹向谦,邹向谦带着徐涛走到一旁没有人的地方,看着眼前的徐涛,脸上带着一抹淡笑,这几个月徐涛的表现或多或少邹向谦都会注意一些,有韧性,老实,认真,是邹向谦对徐涛最直观的印象,除了徐涛是他接来的兵还有王荣发走时找到的他的亲属和好处,邹向谦原本想把徐涛调到自己的连队,但看向徐涛的表现,邹向谦知道这人虽然老实,但有自己的想法,这几天,邹向谦也在等待徐涛来找自己,毕竟要下分连队了,邹向谦也想知道徐涛去那里,能力范围内,邹向谦不会拒绝。
徐涛看着邹向谦笑了一下,“连长,要下分连队了,我想去卫生队,您看行吗?”
邹向谦微微楞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为什么?”
徐涛早就想过会被人问,也想好了说辞,“连长,我想在卫生队学点手艺,以后回农村的时候能给赤脚医生打个下手,要是能够好好学习,就是回家了,我也不用只种地了,村里没有医生,要是我学好了,以后在村里开个小诊所也算不白出来涨回见识。”
邹向谦想了一下,“我不敢保证,我可以给你问问,要是行,你别高兴,好好学习,要是不行,你也被埋怨我,我会把你带到我的连队,三年后一样能学到本事。”徐涛点头,“行,麻烦你了连长。”徐涛说完就不知道在该说些什么,邹向谦看到徐涛的老实样有些好笑,“行了回去等信吧。”徐涛立正转身往营房走去,邹向谦看着徐涛的背影觉得这人有点意思,笑着摇摇头,回到自己的营房,仔细考虑徐涛说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对外编号81587部队,对内俗称第五特殊战队的营区内,新分来的三名战士在一分队队长丁建涛的带领下刚刚转完属于战队范围的训练场走回营区,迎面走来的一个一手提着排骨一手提着菜篮子的男人让三名战士有些发愣,这不是营区吗?这不是号称华夏第一战队的特殊部队吗?怎么会遇见这么一个像是刚刚逛完菜市场的居家男人?
还没等三人反应过来,在他们眼里英雄一样的队长啪的一下站直冲着低头看手里排骨的男人敬了个军礼,“教官好。”
男子抬头看向丁建涛,微微点了点头,提着菜篮子晃晃悠悠的与四人擦身而过。
三名战士回头看向男子慢慢消失的身影,有些不解的收回目光看向丁建涛,丁建涛眼神中狂热的崇拜让三人心底不自觉颤抖了一下,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小个子的鲁健蹭到丁建涛身边,“队长,那个人是谁啊?”
丁建涛收回目光,斜眼看了一眼三名新战士,“总教官,战队的精神支柱,排名第一的兵王。”
三个人还是不明白,丁建涛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转身往前走,说的多没用,只要能在战队待满三年都会知道蒙教官的事。
提着排骨回到家里的蒙战把手里的排骨与蔬菜放到厨房,悄悄的走回卧室,大大的木板床上躺着沉睡中的徐涛,坐在床边,蒙战小心的伸手摸了摸徐涛眼底的乌黑,眼神有着一抹淡淡的心疼,这人啊,都多大岁数了,还这么拼,这些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自己还不注意,把徐涛身上有些滑落的被子往上拽了拽,蒙战转身离开了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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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章
1996年3月18日,下午一点。
新兵汇演结束后集体的聚餐已经结束,回到营房收拾东西准备下连队的新兵,等待在营房内,徐涛身边摆放着绑好的背包和来时带来的两个提包。
此时的徐涛心底一片轻松,跟邹向谦说完后等了一个星期没有消息,本以为没戏的徐涛压下心底的失望与沮丧不断的做着心里建设,但没想到昨天邹向谦找到自己说已经说好了,去地炮旅卫生队,徐涛心底一阵高兴,徐涛现在可以肯定当初姐夫找的人一定是邹向谦了,能够又一次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徐涛心底的喜悦怎么也无法掩饰,谢了又谢的徐涛在外转了一圈,才勉强压下喜悦回到营房。
或许是心情好了,汇演的时候,徐涛觉得一切都顺的不行,虽然依然不是新兵标兵,但徐涛的成绩却第一次上升到了中上,这让徐涛脸上的笑灿烂的晃眼,不再是吊车尾,不再是拖后腿,通报成绩的那一刻,徐涛觉得好像连天空都蓝的耀眼。
开完会的陆海走回营房看到坐在屋内等待的新兵,脸上露出了一丝轻松的笑,“大家都准备好了吧?”
“准备好了。”大声的回答让陆海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一个又一个的走过新兵面前,每一个新兵陆海都说出了祝福,当陆海走到徐涛面前的时候,陆海伸手整理了一下徐涛的衣领,“徐涛啊,你是我见过最有韧性的士兵,班长希望在今后的军旅生涯中,你的这种坚韧不要丢失,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要一步步的稳稳往前走,不要回头不要后悔,只要选择了,那怕拼尽全力也要往上冲。”
徐涛微微抬头看向陆海,脸上露出一丝笑,“班长我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不会让自己失望。”
陆海笑了拍了拍徐涛的肩膀,接着往下走,当康明庆走回营房的时候看到陆海站在最后一名新兵面前交代着,康明庆笑了一下,“老陆,走了,各团接人的车到了。”
陆海答应一声,站直身体看向新兵,啪的一声立正敬了一个军礼,“战友们,再见了!”
全体新兵敬礼一个接着一个走出营房,当徐涛走到陆海身边的时候,“班长,谢谢!”
陆海笑着推了徐涛一把,徐涛提着行李背着背包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营房跟着大家来到操场,陆海站在空无一人的人营房内,露出一丝笑,这是他最后一年带新兵了,今年年底陆海就要退伍,五年军旅生涯留给陆海的除了一身过硬的本领还有一颗坚强的心,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分分合合才是军队最大的特色。
静静的站在操场上,徐涛等待着,等待着喊到自己的名字,一个小时后,总算轮到了徐涛他们所在的方队,一个又一个人名被叫走,当徐涛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眼神闪过一丝轻松,提着行李快速的走出人群,直接来到了连长张启面前。
张启抬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涛,微微点点头,“徐涛,去左边,地炮旅卫生队的车在那里等着,直接跟车回去就行,好好干,别给咱5营3连丢脸。”
徐涛放下手里的行李,敬了个军礼,放下手臂的徐涛认真的看向张启,“连长,我一定不会给三连丢脸的,你看我的表现。”
张启第一次在徐涛面前露出一丝笑,回了一个军礼,“去吧。”徐涛又敬了一个军礼,才提着地上的行李快速的往左边走去,当来到车场看到停靠在一边的军绿色救护车时,徐涛脸上露出了笑容,快步走到救护车边,敲了敲车窗。
司机拉开车窗,徐涛笑了笑,“班长,我是分到卫生队的新兵徐涛。”
司机呵呵的笑了,冲着徐涛比划一下,徐涛走救护车车门边,司机从里面把车门打开,伸手接过徐涛手里的行李,“我是卫生队的司机张新军,队长早上说咱卫生队分来一个新战士让我来接,原来是你啊。”
徐涛把行李放在座位上抬头看向张新军,“谢谢班长。”张新军笑着摆摆手,“你没有要告别的战友了吧,咱们卫生队就分来你一个,要是没有咱们就要走了。”
徐涛摇摇头,“没有了班长。”张新军点点头,走到驾驶室发动车,“你怎么分到卫生队了,可很少有人愿意去咱那里啊。”
徐涛笑了笑,“我没问,可能是我长的小吧。”张新军从后车镜看了一眼老老实实的坐在座位上的徐涛呵呵的笑了,“差不多,正好咱卫生队现在缺人缺的厉害,我一个司机晚上都跟着去值夜班了,总算来新人了,还以为能多分点,没想到竟然只有你一个。”
徐涛笑了一下,救护车驶离训练营停车场,徐涛回头看了一眼训练营,心底默默的说了一句“再见”
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张新军的徐涛,眼神闪过一丝怀念,对于张新军徐涛不陌生,卫生队三年的老兵,原本年底会退伍,但司机没分来,多留了一年,话多事多喜欢偷懒,但人不坏,徐涛对张新军印象最深的就是分到卫生队头一年,张新军喜欢让徐涛帮着洗衣服,只要徐涛端着脸盆去洗手房,张新军肯定会把自己穿脏的常服堆在徐涛脸盆里,再次看见张新军,徐涛没有了当初那丝不喜,多了些淡淡的亲切。
当卫生车驶离训练范围,迎面驶来一辆重型吉普车,吉普车前有着一群带着钢盔扛着枪使劲冲刺的战士,徐涛有些发愣的看着奔跑的战士与坐在吉普车车棚顶上拿着大喇叭的男人,一个个脸上画着五彩线,完全看不清五官,张新军看到发愣的徐涛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小子,知道对面来的是谁吗?”
徐涛摇摇头,带着丝丝好奇看向张新军,“王牌军,又叫土匪营,上面坐着的那个就是土匪营的匪王。”张新军带着笑的解释没有让徐涛明白反而更加的糊涂,徐涛从来不知道所在的部队有这样一只队伍,徐涛笑了一下,没有继续发问,只是看着越来越近的人群与吉普车。
两车近了快要交汇的时候,徐涛仔细看了一眼车棚顶上的男人,除了不大的眼睛中闪烁着与之大嗓门毫不相符的的冷淡外,依然是模糊的五官,交汇后的两车,徐涛回头看了一眼坐在车棚顶上的男人,颠簸的道路下,稳稳的身影让徐涛露出一丝敬佩。
两个小时的路程,徐涛就一直听着张新军说着卫生队的事情,间或附和着,直到快五点车才驶进地炮旅卫生队大院,徐涛提着行李下车,当又一次站在这个熟悉到闭上眼都不会走错的院子时,徐涛的心底有些激动,想了五年,念了五年的地方,呼吸间好像还能闻到那丝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徐涛,走吧,队长估计等着哪,赶紧找队长报道,然后安排寝室。”张新军下车看到站在车边提着行李打量的徐涛笑着招呼着,徐涛答应一声跟在张新军身后走向左侧的一溜长长的平房,走进大门,一条长长的走廊出现在眼前,徐涛跟在张新军身后,心底默念着,左转,右转,过一道大门,到了,当站在队长办公室的黄木门前,徐涛心底微微笑了一下。
敲门,报告,里面传来了进来的喊声,徐涛跟在张新军身后走进队长室,看到坐在办公桌后面胖胖的队长金胜利,徐涛眼神有着一丝激动,徐涛放下行李,啪的一声敬了个军礼,“报告队长,新兵徐涛向您报道。”
金胜利笑呵呵的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小徐啊,怎么样,一路上还好吧。”
徐涛笑着点点头,“好。”金胜利一打眼就看出徐涛是个老实人,简单的问了几句,看向张新军,“小张,带着徐涛去你们寝室吧。”张新军笑着答应,徐涛又敬了一个军礼,放下手臂,提着行李跟着张新军离开了队长办公室。
看着离开的徐涛,金胜利摇头笑了一下,重新坐回座位,拨通了邹向谦的电话,而跟着张新军身后的徐涛则默念着直走,左转,左转,第一个寝室,志愿兵的,第二个寝室,自己的,房门被打开,徐涛看见两张上下铺,除了一张下铺铺着行李,其余的三张全部是空着的。
张新军回头看向徐涛,笑着指了指空着的下铺,“你睡那张铺,自己收拾,我去帮你领饭盒,快开饭了,要是没收拾完吃完饭接着收拾。”
徐涛放下行李看向张新军,“谢谢班长。”张新军摆摆手转身出了寝室,站在寝室内的徐涛深深吸了一口气,咧着嘴轻笑起来,真好,又回到了军营,真好,又回到了卫生队。
作者有话要说:
2012年8月,下午5点,s市火车站。
站在站台上等待了近半个小时的徐涛有些着急的不断的往火车来的方向抻脖看着,蒙战看了一眼徐涛人已经过了黄线,在往前就要掉下去,上前把光顾着往前看的徐涛拉了回来,“别急,时间还没到。”
徐涛回头冲着蒙战笑了一下,“我知道,我就是着急,都两年多没看见姐和孩子了,你说小卓会不会不记得咱俩了。”
蒙战摇摇头,“不会,小卓聪明着哪。”
虽然知道蒙战说的是事实,但徐涛还是有些担心,两年多没看见小卓了,也不知道孩子是不是还记得自己和蒙战,想到小卓,自然而然的想到了徐燕,对于徐燕,徐涛有着抱歉也有着感激,毕竟小卓姓徐。
火车直到五点二十才缓缓驶进车站,当火车咣当一声停稳在站台前时,徐涛使劲抻脖看着六号车厢的门口,一个又一个,当一个个子高高大大脸庞黝黑的半大小伙子跳下车,回身又包下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时,徐涛惊喜的喊了起来,“小瑞、小卓。”
听到喊声的王瑞抱着弟弟徐卓回头看向喊声,哈哈的蹦了起来,抱着孩子就往徐涛身边跑着,“舅舅,小舅。”边跑边喊的王瑞也没管身后传来徐燕的喊声,与迎面冲来的徐涛撞到了一起,徐涛一把抱住两个孩子,笑的眼睛都没了。
护着徐涛走到王瑞身边的蒙战摇摇头接过王瑞手里的徐卓,“儿子,记不记得我是谁。”
徐卓有些羞涩的点点头,“爸爸。”蒙战柔和的面孔越发的温柔,“好儿子。”说完抬头看向徐燕、王贵柱,“姐、姐夫。”
徐燕笑着垫脚伸手摸了摸蒙战的额头,“小战,身体好点了吗?”
蒙战点点头,“没事了,就是前段时间训练累到了,别担心。”徐燕笑着点点头,转头看向抱着自己大儿子笑的开怀的徐涛,“小涛没惹麻烦吧。”
蒙战露出一丝笑,“没有,小涛很好。”徐燕笑着摇摇头,走到徐涛身边,“别哈哈了,回家吧。”
徐涛笑着抱了一下徐燕,看向王贵柱,“姐夫,累了吧。”王贵柱呵呵的憨笑着摇摇头“没有,你不是找人买卧铺了吗,我们睡了一宿就到了。”
蒙战抱着徐卓走到徐涛身边,“小涛,先回家吧。”徐涛笑着点点头,看向徐卓,“儿子?”
“小爸爸。”徐涛哎的傻呵呵的笑了起来,蒙战抱着徐卓拉着徐涛招呼着徐燕一家往门口走去。
回到家,蒙战把人安排好后,走进厨房煎炒烹炸,快速的弄出八个菜,当徐燕看到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时,暗自点点头,看了一眼稳坐在桌边等着吃饭的徐涛,眼神闪过一丝无奈,小涛越来越懒了,被蒙战惯的不像快四十的人倒像十几岁的孩子。
从徐燕带着家人来到部队看望徐涛蒙战后,徐涛把手里所有的事情全部放下,陪着四个人东走西看的四处溜达,十天的假期转眼即逝,当又一次站在s市火车站时,徐涛看着小小的徐卓,对徐燕的感激溢满心间。
因为自己的选择,徐燕反对过,彼此之间僵持过,当终于接受的时候,徐燕选择了给自己和蒙战留下一个养老送终的后代,七岁的徐卓就是徐燕三十多岁的时候,为了留给俩人所生下的孩子,从会说话,徐卓叫自己和蒙战从来都是爸爸,虽然有过愧疚,但不得不承认,骨子里的那种传统的思想还是让徐涛厚着脸皮接受了徐燕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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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九点熄灯铃声响起,徐涛下意识的一下子把灯关了,张新军被徐涛的举动逗的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把床头的小灯打开,徐涛被屋内一下子出现的灯光和张新军的哈哈笑声吓了一跳。
“小徐,你别那么紧张,咱们这是卫生队,是全军最松的地方,虽然说九点熄灯,但是不会有人来查寝的,是可以开小灯的,咱们这里唯一跟连队一样的地方就是每周要去政治部的会场看电影,别的你自己慢慢看吧,只要你把自己的活干完,没人管的。”
张新军的话一下子让徐涛想起了曾经的生活,卫生队,尤其是旅级卫生队真的如张新军所说的那样很松,松到早上的出操都可有可无,徐涛露出一下笑,“班长,对不起,我不知道。”
张新军笑着摆摆手,挤眉弄眼的看向徐涛,“怎么样,今天晚上被咱们卫生队的那些女兵吓到了吧。”徐涛笑了一下,没有说话,张新军又是一阵大笑,徐涛知道张新军笑什么,晚上跟在张新军身后走进食堂的徐涛,一走进食堂的大门,就看见满满三桌子的女兵,齐刷刷的眼神落在徐涛身上,那一刻,徐涛满身的不自在,相隔五年再次出现在自己眼前的这些女兵依然让徐涛觉得尴尬,低着头拿着饭盆打了碗粥,走回男兵们的饭桌,拿了一个馒头,连看都没再看上下不停打量自己的那些女班长们。
耳边传来的完全不怕听的议论让吃着馒头的徐涛有些无奈,真的是好久没见到新人了吗,从自己的个头到长相,从自己身上穿的作训服到脚上穿的胶鞋,每一样女兵们都会说一遍,简单的吃过一个馒头的徐涛跟几个老兵班长打声招呼,站起身拿着空碗离开了食堂,可没想到刚刚走到食堂门口,身后传来一阵大笑声,徐涛暗自摇摇头,一群疯丫头。
卫生队的这十八名女兵是全旅的宝贝,或许是女兵少的原因,每个人都有些傲气,而且他们卫生队的女兵都是城市兵,对于农村出身战士不是瞧不起,而是下意识的会自我高看一眼,徐涛不是讨厌这种傲气与自我高看,但绝对不会喜欢,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徐涛都不想深接触,好与不好,徐涛的心思都不在这上面,徐涛没有那份闲情去哄这些被宠坏的女孩子。
徐涛离开食堂直接回到寝室边上的水房把饭盆刷了,回到寝室开始收拾行李,把床铺铺好,白床单铺上,被子直接打开重新叠好摆放整齐,收拾好床铺,徐涛把自己的行李提到柜子边,人少,柜子多,大大的柜子,每个人两个。
徐涛打开提包,一件一件的往外拿衣服,冬季的毛衣,重新叠好放在最下面,当拿到最下面的背心时,徐涛突然摸到一个硬硬的纸包,徐涛拽出,打开纸包,一沓厚厚的钱出现在自己眼前,看着眼前这沓钱,徐涛失笑的摇摇头,这个行李装的都是衣服,而且是姐给自己织的毛衣,毛裤,买的背心短裤袜子之类的东西,而装的时候也是徐燕装的,徐涛没想到徐燕竟然会在提包底下藏钱,想到这么久没有打开的提包,三个月的时间一直扔在新兵营房边,徐涛摇摇头,幸好没人翻自己的行李,否则,钱丢了自己都不知道。
想了想,徐涛直接把钱重新藏在了压在最下面的毛衣里,徐涛决定还是等着士兵证下来的时候出去办张存折,省着钱留在外面不安全不说自己也用不上,毕竟徐涛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而且每个月还有津贴。
等张新军回到寝室看到的就是已经收拾利索的徐涛,张新军笑了笑,徐涛站起身看向张新军,“班长,吃完了?”
张新军点点头,“小徐,过两天就要授衔了,咱们卫生队只有你一个人,到时候队长会给你授衔,对了,你想去那里?”
徐涛想了一下,压下心底的那丝渴望,“班长,我想去病房,你觉得能行吗?”
张新军眼睛蹭的一下亮了,一下子坐了起来,“行啊,怎么不行,病房就一个人,值夜班都没人,缺人缺的厉害,不过,小徐,病房可是累人,你咋不挑个轻巧的地方。”
徐涛摇摇头,“我想在病房学点东西,以后复原回家的时候能当个赤脚医生,我是农村孩子,农村的情况我了解,缺医少药的,要是能够开个小诊所,也算不白在医院待一回。”
徐涛的话让张新军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行啊小子,想的够明白的,不是糊涂人,到时候你自己跟队长说就行,反正病房缺人缺的厉害,原本以为这次咱们队能多分两个人,没想到只有你一个,现在病房缺人,药房缺人,都是需要值夜班的,咱们队那些女孩子就别指望了,就是旅长来了也不敢让她们值夜班。”
徐涛笑了一下没有接张新军的话,而是转换了话题,“班长,咱们队有打电话的地方吗?”
张新军指了指窗户外,“咱们队没有,想给家里打电话吧,你出了大院,直接往上走,你能看见一个小卖部,那里有长途电话。”
徐涛点点头,“我离家都三个多月了,来了就进新兵营了,全封闭是训练,别说电话了,连封信都邮不出去,我想给家里说一声,我下连队了,省着我家惦记。”
张新军摇摇头,“晚上不行,明天白天吧,白天你出去打个电话,咱们晚上不让出去。”徐涛笑着点点头,“行,谢谢班长。”
徐涛知道其实张新军没有说实话,卫生队并不是晚上不让出去,打个电话买个东西还是可以,只要在熄灯前回来就可以,只是自己是新兵,还是唯一一个新兵,张新军会在自己面前摆一阵老班长的架子,对于张新军的这种心态,徐涛能够理解,新兵,什么叫做新兵,说白了,就是干活最多的,四处跑腿的,有事没事挨训的。
徐涛也不在意,无论那个新兵都是从这种阶段过来的,自己第一没有后台,第二没有上态度,第三一个农村孩子老班长不在你面前摆谱在谁面前摆谱,尤其是卫生队这个地方,除了女兵就是军医。
徐涛的老实听话让张新军的态度摆的越发高,开始坐在床边喝着茶水给徐涛讲解一些应该注意的问题,足足说了两个小时,徐涛总结了一下,宗旨就是要听话,要听班长的话,要注意跟女兵保持距离,别让人觉得你跟女兵套近乎。
直到熄灯前半个小时位置,徐涛总算在张新军说累了,说的自己嘴干吧了才看了下时间,“班长,我去洗漱了,你要去吗?”
张新军看了看手表,指了指地上的热水瓶,“小徐,先帮班长打壶热水,出大门直走右转能看见一个小房,那里就是热水房。”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拿着摆放在地上的热水瓶走出了寝室,出门徐涛脸上就露出了一丝笑,暗自摇摇头,张新军还是那样,话真多,不过,徐涛看了一眼手里的热水瓶,明天真的要请假出去一趟了,一些必需品还是要买回来,牙膏、肥皂这些东西新兵营三个月都用的差不多,还要买个热水瓶,总不能总是借别人的。
打完热水回到寝室,徐涛把热水瓶放在张新军柜子边,端着自己的脸盆出了寝室,洗脸刷牙,洗完脚正站在水池边洗袜子的时候张新军端着脸盆走进水房,看到洗袜子的徐涛,眼睛一亮,放下水壶蹭蹭跑回寝室,把自己的袜子也拿了出来,“小徐,顺手帮班长把袜子洗洗。”说完张新军看着徐涛的脸。
徐涛笑着点点头,接过张新军的袜子按在了自己的盆里,“班长,你快洗脸吧,我两把就搓完。”
没有一丝勉强的徐涛让张新军脸上露出笑容,“行,谢谢了。”
徐涛摇摇头,“顺手的事,谢啥。”张新军洗完端着盆回屋了,徐涛看着盆里的脏袜子,有些好笑,摇摇头,低头洗着,几把洗完拿着脸盆回到寝室,把袜子搭在了暖气上。
第二天跟队长请了两个小时的假,徐涛出门买了生活用品又给徐燕打了电话,回到卫生队的徐涛把东西放好,往队长办公室走去,想到徐燕激动的话语,想到已经出生的小外甥,徐涛脸上挂上了喜悦的笑。
毫不掩饰自己喜悦的徐涛走进队长办公室,看到打电话的金胜利,徐涛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等待着,当金胜利挂断电话看到笔直的站在自己面前的徐涛,露出笑容,打电话的时候,金胜利隐晦的观察了徐涛,一动不动的只是静静的等待着,既没有好奇的四处观察,也没有一丝的不耐,暗自点点头,挺稳重的一个小孩。
金胜利指了指办公室内的沙发,“小徐,坐吧,给家里打完电话了吧。”
徐涛坐下后笑着点点头,“打完了,谢谢队长。”
“家里怎么样?还好吧,有没有什么困难?”徐涛赶紧站起来摇摇头,“没有困难,家里一切都好,我姐给我生了一个小外甥,我出来三个多月了,走的时候我大姐要生了,总惦记是回事,现在放心了。”
金胜利又指了指沙发,“坐下说,不用那么紧张,咱们现在虽然是上下级的关系,但也是战友,以后要相处三年,放松点,小徐啊,想没想过去那个科室?”
徐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坐在了沙发上,“队长,我想去病房。”
金胜利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说说理由。”
徐涛把想好的理由说了一遍,金胜利露出了满意的笑,暗自点点头,真不错,一个才十八岁的农村孩子,能够知道自己要什么,没有一丝浮躁,金胜利想到病房值班的李建华,十一年志愿兵了,还有两年就要退伍,正好可以带带徐涛,要是可以徐涛完全可以多留两年。
想好的金胜利笑着点点头,“行,那你去病房吧,不过要先学习一个月的理论知识,小徐啊,咱们卫生队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你要跟李建华班长好好学习,尽快的把李班长的手艺学到手,李班长还是很厉害的,这期间,你没事去厨房帮帮忙,咱们卫生队女多男少,女孩子吗,咱不能指望女兵去挑猪食,而食堂现在就两个人,我已经从上面要人了,但是什么时候能分下来还不知道,你中午晚上就去食堂帮厨。”
徐涛点点头,“行,我中午晚上会提前一个小时去厨房帮厨。”金胜利笑着点点头,“走吧,我带你去病房看看,顺便介绍一下李建华你们认识一下。”说完就站了起来,徐涛赶紧站起身走到门边把门打开。
徐涛的举动让金胜利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显,带着徐涛直接离开了办公室往病房走去。
跟在金胜利身后的徐涛穿过大院来到位于右侧的病房,因为资金与地点的关系,当初地炮旅换放到s市的时候,卫生队没有加盖新房,也没有接收原部队留下的破旧营房,而是直接搬迁至这所由当初日军遗留下的一个大院子而改建的营区,左右两侧都是平房,中间一个大大的院子,后身分别是停尸间与锅炉房。
换放到这里的卫生队只是简单的粉刷了墙壁并没有大动房子的格局,左侧分别是门诊、药房、b超室、心电市、理疗室、各个办公室和男女兵宿舍,而右侧则是病房、手术室、消毒室和医生办公室。
跟在金胜利身后来到病房的徐涛,一进门就看见手里拿着药瓶准备去换药的李建华,徐涛①38看書网速的闪过一丝激动,李建华、李班长,曾经手把手教过自己怎么换药、怎么打针、怎么上手术台的老班长,相处两年,虽然李班长话少性格又有些古怪,但不可否认的是李班长对于自己这个新人,从来没有藏着掖着过,他知道的他会的那些技能全部教授给了自己,甚至在要复原的前半年把唯一一个去军区野战医院学习参观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用李班长的话说,自己要复原了,学那些没用,而且回到地方,也不会在走卫生这个行列。
金胜利看了一眼忙碌的李建华,带着徐涛直接来到值班室,坐在办公桌前的金胜利看了看值班记录本,等李建华一回来,金胜利招呼了一声,“小李,这是徐涛,咱卫生队新分来的战士,下个月起跟着你学习,以后留在病房,学成了也能替换你一下。”
李建华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徐涛上前一步,“李班长好,我是徐涛。”
李建华点点头,“行,下个月跟着我学吧,学到什么程度我不管,但是你要不认真可别怪我不客气。”说完也没在看队长和徐涛,拿着配好药的药瓶又一次离开了。
金胜利呵呵的笑了,看向徐涛,“李建华这个人就是这样,看似有些严厉,但是个认真的人,好好跟着李班长学习。”徐涛点点头,“我知道了,队长,我会好好学的。”
第二天一早,徐涛开始跟在赵军医生身后学习着各种理论知识,中午十一半开饭,十点半徐涛回去厨房帮厨,吃过饭又会帮着把猪食挑到厨房后院把猪喂了,一天两次,虽然每次徐涛挑着猪食被人女兵看见的时候,都会被嘲笑,但徐涛却觉得无所谓,自己是新兵蛋子,没有那些城市兵所谓的羞涩感,咱一个农村孩子喂猪不怕人笑话,徐涛装作看不见听不见似的每天继续着。
这种忙碌的生活让徐涛觉得充满了充实,不再是在家时的那种空虚,那种空荡。没事的时候,或是赵军医生忙碌的时候,徐涛还会跑到病房帮着干活。
尤其是早晨,从金胜利说徐涛一个月后可以去病房开始,徐涛自己出去跑完步回来,都会先去病房扫地擦地,打扫卫生。擦洗各种自己不会碰坏也不会让班长起疑的器械,虽然无数次遇见李建华,但每次李建华只是微微扫一眼徐涛,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不会多说什么,偶尔还会指导一下徐涛怎么更加快速的清洗器械。
李建华说的这些徐涛不是不会,只是生,特别的生,重新碰到这些以前熟悉的器械时,徐涛发现这些东西在自己的手里没有以前那种灵巧感觉,徐涛知道是因为相隔的时间太久,但徐涛知道只要给自己时间,很快就会重新上手。
时间缓慢流动着,还没等徐涛熟悉,一个星期后司务长通知徐涛,徐涛的军服、军帽、军徽、军衔、士兵证等一些部队下发的必须配置的东西回来了,徐涛跟着金胜利一起取完后,因为人少,也没搞什么授衔仪式,金胜利站在司务长办公室把徐涛
作者有话要说:
2011年4月,下午两点。
徐涛手里拿着急救箱,正在给新分来的卫生兵讲解怎样用最少的急救物品抢救更多的伤员,突然轰隆一声炸雷响彻天空,徐涛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阴沉下来的天空中,已经淅淅沥沥下起小雨。
徐涛皱起眉头,快速的收拾好急救箱,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五名卫生兵,“你们自己互相练习一下我上午讲解的急救知识,我先回去了。”
徐涛说完不等学员反应过来,跑到旁边的办公室,打开柜子拿出雨衣跟同战友赵铭打声招呼快速的冲出屋内,赵铭看到着急忙慌往外跑的徐涛,微微叹了一口气。
急急忙忙往家赶的徐涛惦记家里的蒙战,第一场春雨的到来预示着,蒙战遭罪的日子到来了,在雨中奔跑的徐涛对蒙战有着浓浓的心疼。
前前后后带队参加六次世界军事大赛的蒙战,人们看到的只是鲜花与荣誉,和哪一枚枚军功章,可有谁知道蒙战隐藏在军装下哪满身的伤痕,又有谁知道午夜时分那压抑的呻/吟与满头汗水,那一枚又一枚的一等功的勋章是蒙战那命换回来的,尤其最后一次的世界军事大赛,蒙战是被抬回祖国的,鲜花与荣誉背后蒙战付出了常人无法想象的艰辛。
军人的使命、祖国的荣誉让这个坚毅粗狂的男人拼着命去拼去斗,“兵王”,多么让人骄傲的称号,可要是可能,徐涛宁可不要这个称号也要让蒙战身上那些伤痕消失。
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汗水还是雨水,匆忙赶回家里的徐涛,打开房门脱下雨衣冲进卧室,看到的就是半靠在床头满头汗水闭着眼忍耐痛苦的蒙战,徐涛快速的冲过去,轻轻的擦了擦蒙战额头的汗水,打开床头柜,拿出一大瓶药水,徐涛脱下蒙战的裤子,露出蒙战布满伤痕的双腿,徐涛把药水倒在手上,快速的搓热,涂抹在蒙战双腿上,不断的按摩、让已经搓热的药水快速的渗透到蒙战的体内。
双腿、后背、双臂、肩胛骨,一个又一个有着旧伤的地方,当徐涛满头大汗的终于停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蒙战长出一口气,睁开双眼看向满头汗水的徐涛,露出一抹微微有些虚弱的笑,徐涛低头亲吻了蒙战一下,“好点了吗?”
蒙战笑了点点头,“别担心,没事了。”徐涛把头埋在蒙战颈窝,缓缓吐出一口气,把心底的压抑与心疼吐出,重新抬起头的徐涛看着蒙战露出了回家后的第一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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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八章
五月二日,清晨,徐涛跑完步回来,洗漱后直接去了病房,原定一个月后去病房的日期因为食堂缺人,徐涛被暂时调到厨房帮了半个月忙,直到厨房探亲的战友周天亮回来才算把徐涛解脱出来。
今天是徐涛正式进病房的日子,徐涛心底有些激动,虽然仅仅推迟了半个月,但徐涛却感觉像是推迟了好久似的。
走进病房,徐涛直接往水房走去,扫地擦地,把卫生收拾利索后,徐涛才回值班室,拉开房门,看见坐在里面的李建华,徐涛笑了,“李班长,我来报道。”
李建华抬头看了一眼徐涛,指了指旁边的凳子,“坐吧。”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关门走进值班室,坐在李建华身边,李建华拉开抽屉,拿出一本笔记递给徐涛,“没事看看,这些都是一些常用药配药时的剂量1记录,熟记于心,以后忙起来的时候没时间让你找笔记。”
徐涛知道这个笔记本,这是李建华自己的记录,徐涛点点头,接过笔记本,“谢谢班长。”
李建华没在说什么,低头看着手里的书籍,徐涛轻轻打开笔记本,低头看着,正当徐涛看的入神的时候,咚咚咚的三声敲桌子声让徐涛回神,抬头有些茫然不解的看向李建华,李建华站起身,“走吧,吃饭了。”
徐涛赶紧站起身,小心的把笔记收到抽屉里跟着李建华走出病房,“班长,不用留人值班吗?”
徐涛不知道病房现在什么情况,要是有近两天做完手术的,病房就需要留下一个值班的,但看李建华悠闲的态度,徐涛估计近期应该是没什么事。
李建华斜眼看了一下走在自己身旁的徐涛,“不用,病号不多,都是些感冒发烧来泡病号的。”
徐涛明白的点点头,泡病号算是下面连队老兵们常用的伎俩,每当训练累了或是不想在连队待了,就会跑到卫生队住院轻松轻松。
刚刚走进食堂,徐涛看了一眼,自己和李建华来的算是晚的,跟在李建华身后走到碗柜边拿出属于自己的饭盆刷了刷,徐涛走到放在食堂中间的大铝锅盛了一碗粥,部队食堂早饭雷打不动的粥、馒头、咸菜。
端着饭盆的徐涛往男兵饭桌走去,“李班长,地出溜分到你们病房了。”突然女兵中的一声喊声让徐涛脚步顿了一下,徐涛真是有些无语了,这些疯丫头竟然给自己取了一个地出溜的外号,自己也没那么矮吧。
随着话音落下的还有一阵大笑声,李建华端着饭盆直接走到女兵饭桌,板着脸看向笑的前仰后合的女兵,“给你们闲的,尊敬你们叫一声班长,不尊敬你们,狗屁不是,真拿自己当回事了是不是,以后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闲的四处给人取外号,知道现在下面连队说咱们卫生队的女兵是什么吗?三个字,不要脸,一个个小姑娘家家嘴巴怎么那么臭。”
徐涛微微惊讶的回头看向李建华,知道李建华嘴巴毒,也知道李建华从来不和女兵接触,但没想到李建华会为自己出头,徐涛赶紧站起身走到李建华身边,“班长,走吧,吃饭了。”
徐涛说完看向脸色涨红,恼怒的瞪着李建华的女兵们,“各位班长,我个子是不高,但也没到地出溜的地步,想别人尊敬你们,你们也要尊敬别人,尊敬是相互的。”
说完端过李建华手里的粥碗转身往饭桌走去,身后传来一阵低低的怨声,“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开个玩笑怎么了?”“就是,还尊敬是相互的,什么玩意。”“逗他是看得起他。”“行了,赶紧吃吧,一会李班长又来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李班长嘴巴毒,小个子分到病房,李班长肯定要护着,那也算是李班长的徒弟了。”
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把李建华的饭盆放在桌子上,坐在自己的位置,张新军碰了碰徐涛,“你可真行,那些可是咱们旅的宝贝。”
徐涛抬头看向张新军笑了一下,“反正不是我家的宝贝,既然已经有那么多人护着了,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再说我在病房跟她们也没什么接触。”
张新军翘了翘大拇指,“真行。”徐涛笑了一下低头吃饭,对于这些女孩子,徐涛没什么偏见,但确实不喜,一个个有些过于肆无忌惮了,男多女少,有些被捧的飘飘然了。
吃过早饭,徐涛帮着食堂收拾利索才重新回到病房,走进值班室正好看到李建华配完药,铁盘上摆放着一个又一个配好药的药瓶,旁边还放着一些没有开封的注射器,看到徐涛走进,李建华走到柜子边打开柜子拿出一件白大褂递给徐涛,“穿上,跟我去病房。”徐涛点头接过白大褂穿在身上,端起铁盘跟在李建华身后往一病房走去。
整个卫生队一共十一间病房,每间病房内四张病床,跟在李建华身后走进病房内,李建华走到第一张床旁边,接过徐涛手里的铁盘,放在了旁边的桌子上,看好人名药名后,把注射器打开,用注射器吸取药液,排尽空气,套上安瓿,弄好一切的李建华蹲在地上,在战士手腕上扎上止血带,徐涛把镊子和装有酒精棉球的小瓶递给李建华,李建华看到递到面前的镊子棉签,低着头扯动了一下嘴角。
消毒、让准备打针的战士握拳,左手拇指绷紧静脉下端皮肤,右手拿注射器,抬头看向徐涛,“蹲下,仔细看好。”徐涛蹲在李建华身边,看见李建华右手注射器针头斜面向上一针扎进手背静脉血管,见回血后,李建华把战士手腕止血带松开,放在一旁,而徐涛则把胶布拿在手里,撕成三条,一条又一条递给李建华,李建华接过粘好。
站起身的李建华看向徐涛,“看好了吗?”
徐涛点点头,“看好了。”李建华点点头,带着徐涛走向第二张病床,重复着刚刚的动作,四张三个需要打针的。
当离开一病房走到二病房门口,李建华看向徐涛,“一会,你扎我看着。”
徐涛认真的看向李建华没有说话,李建华皱着眉头看向徐涛,“不敢?”徐涛摇摇头,“不是,我怕一针没扎上。”
李建华动了下嘴角,“第一次一针没扎上是正常的,没事,心别慌手别抖,多扎几次就好了。”
徐涛点点头,“我知道了。”走进病房,李建华准备好后,把病床边的位置让给了徐涛,徐涛扎好止血带,蹲在床边,拿起注射器的时候突然发现手僵了,习惯了锄头铁锹满是老茧的手再次拿起小小的注射器时,没有了曾经的灵活,这一刻徐涛心底露出一丝苦笑,六年没碰这些东西了,生的厉害不说,还僵硬的厉害,徐涛看着手里小小的针头,又看了一眼绷的直跳的血管有些下不去手。
“赶紧扎。”身边传来一身低呵,徐涛稳了稳感觉发颤的手,定了定神,按照理论上熟记于心的步骤,把针头扎进了血管,没有回血,徐涛小心的把针头抽出一些,又微微调换了下位置,把针头又扎了进去,还是没有回血。
徐涛感觉自己手下按住的手背已经微微有些颤抖,“别慌,手稳点,针头稍微上挑一些。”耳边传来的指导声让徐涛有些慌乱的心平静下来,闭了闭眼睛,徐涛扎上第三针,回血了,徐涛微微调整一下,回头看向李建华。
李建华站起身笑了一下,“继续。”徐涛点点头,松开止血带,把胶布站好,站起身走到下一个病床前,战士却被刚刚徐涛的连扎三针吓到了,看向李建华,“李班长,能不能换你给我扎针?”
李建华笑了,“你说哪,赶紧的,大老爷们别娘们唧唧的,打针怕啥,咱是军人要有军人的傲骨,别说小小的针头了,就是来个大炮你也要笑着迎接,徐涛扎吧。”
徐涛忍住笑蹲□体,重复着,一针没扎上,两针扎上了,当病床上的战士看到徐涛两针就扎上了后咧着嘴笑了,“不错,不错,李班长还有扎两次的时候哪。”
徐涛站起身笑了一下没有说话,而李建华则走到病床边看向病人,“我还有扎八针扎不上的时候,要不你试试?”小战士赶紧摇头,蹭的一下躺在床上,“李班长我困了,你慢走我不送了。”说完把脑袋插在了被子底下。
徐涛被俩人的对话逗笑了,看了看挑动眉梢的李建华,徐涛从来不知道李建华也有如此轻松的一面,在徐涛记忆中,李建华就是一个性格有些古怪话少脾气又不好的老班长,虽然人不坏,但个性却不讨喜。
走出病房的徐涛突然在心底对李建华有了一丝好奇,不知道李班长为什么在卫生队内部和对外是两种态度。
所有的病人打上针后,基本上会有一段空闲时间,徐涛跟在李建华回到值班室,李建华从柜子里拿出一袋脱脂棉和一个铝的圆形罐子递给徐涛,“来,搓棉球,然后送去消毒。”
徐涛点点头,接过李建华递过来的东西,看着李建华搓了几个开始慢慢的揪着拖着面,握拳在掌心位置搓球,速度越来越快,都不是话多的人,干活的俩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间或李建华会出去看看病房内打针的人药水还有多少。
而徐涛边搓着棉球边想起刚刚打针的情形,动作熟记于心没有一丝作用,上手的时候还是僵硬的不行,徐涛低头看了看自己粗大的手指,微微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要加练了,徐涛知道,这些事情是完全可以靠练习来增加熟练度的,徐涛不是很担心,最多遭点罪,徐涛已经习惯了,以前没有对练对象,不是也自己拿自己练习吗。
下午搓完棉球,李建华把徐涛带到了消毒室,教徐涛怎么操作后,刚要转身离开,徐涛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消毒室叫住了李建华,“班长,能给了两个注射器吗?”
李建华看了看徐涛,勾了勾手指,“过来。”徐涛不明白李建华什么意思,走到李建华身边,李建华绕着徐涛走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下,却没说什么意思,“等着。”说完李建华离开了消毒室,李建华的举动让徐涛有些摸不清头脑,想了一下没想明白,徐涛也就放弃了,坐在消毒室外间的凳子上等待着。
没一会李建华端着一个铁盘进来,一瓶葡萄糖,一根止血带,三个注射器,把东西放下李建华就匆匆离开了,徐涛关好门,把注射器打开,□葡萄糖内,放空,准备好后,笨拙的把止血带绑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拿起针头对准自己手背上绷出的血管,缓慢的扎了进去,当针头刺破皮肤,徐涛皱起了眉头,徐涛虽然瘦,但血管却很细,一针、两针、三针、直到第四针才见回血,徐涛抽出针头,松开止血带,用镊子夹了一个棉球按住出血的位置,缓了一会。
重新扎好止血带,徐涛换了根血管继续练习,左手练完练右手,一下午的时间,徐涛不记得扎了多少针,只是知道自己的两只手手背全部微肿淤青了起来。
当快要开饭的时候李建华来到消毒室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徐涛来不及躲藏的一双红肿淤青的手背,深深的看了徐涛一眼,李建华什么都没说,只是招呼着徐涛,“开饭了,先吃饭。”
徐涛有些尴尬的揉了揉鼻子,收拾好东西跟着李建华离开了消毒室,吃过饭李建华叫住准备帮忙打扫卫生的徐涛,“徐涛,跟我回病房,有活。”徐涛不明所以的跟着已经跟厨房打好招呼的李建华身后回到值班室,“班长,啥活,你说我去干。”
李建华看着有些傻乎乎的徐涛突然做了一个与其外表完全不相符的动作,翻了个白眼,“没活,你的手背肿了,不疼?”徐涛笑了没有说话,李建华突然伸手按了一下徐涛的手背,徐涛一咧嘴,李建华收回手指,从兜里拿出两个土豆递给徐涛,“晚上贴在手背上,消肿。”
徐涛笑着接过,“谢谢班长。”李建华摆摆手,“行了,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徐涛点头转身往门口走去,“徐涛。”身后传来喊声,徐涛回头看向李建华,“徐涛,练习是好事,但过于激进会伤身,一个卫生兵手要是伤了,就只能退伍了,而且灵活度不是光靠自己扎针就行的,没事找根绳子练习打结吧。”
徐涛深深的看着说完话就转身背对着自己忙活着什么的李建华,脸上露出一抹笑,“我知道了班长,我会注意的。”
说完的徐涛转身离开了病房,慢慢的往寝室走去,看到手里的两个土豆,徐涛笑了,脑子里却认真的想着李建华说过的事情,徐涛也知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自己双手的灵活度不够,打结?徐涛仔细想了一下,要是徐涛没有理解错的话,李建华说的应该是外科大夫练习手指灵活度的一种方法,徐涛想了想,脸上露出一丝了悟,或许,真的可以试试,徐涛没做过这种练习,但却知道外科做手术的时候,最后缝合的时候就是打结,一要快二要结实,细细的缝合线不是那么容易的。
徐涛低头看了下自己因为常年劳作而变的粗大的手指和手中的老茧,张开合上不断的活动着手指,发硬的手指让徐涛苦笑的摇摇头,太笨拙了。
第二天上午徐涛来到病房,李建华给了徐涛一袋开封的手术线,“绑在扣子上或是桌子角,随便你,打方结,锻炼手指的灵活度。”说完抽出一根线,绑在徐涛衣扣上,慢慢的打了几个结后看向徐涛,“记住了吗?”
徐涛想了一下李建华的手势,点点头,“记住了。”李建华收回手指,“自己没事练吧。”说完转身出了值班室,徐涛看了看李建华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已经消肿的手背,和军装扣子上的手术线,咧着嘴笑了。
时间就在徐涛不断的练习着打结扎针中一天天过去,虽然很枯燥,但徐涛却在不断的练习中慢慢的找到了感觉,到了九月份,徐涛打结的速度已经从最初的一分钟两三个升到一分钟六十个方结,而扎静点已经很少有扎两针的时候,虽然李建华很满意,但徐涛知道不够,还是不行,差的太远,男人的血管相对来说要比女人的血管细,而女人的血管又要比孩子的粗,徐涛琢磨着怎么能够更好的锻炼自己的技能。
作者有话要说:
2012年10月,中午在食堂吃完饭刚刚回到办公室,徐涛就接到曾经待过的卫生队的老队长电话,请求徐涛帮着带几个卫生员,虽然徐涛能够自己分配的时间很少,但徐涛还是笑着答应了,对于卫生队,徐涛有着很深的感情,别说老队长亲自出面,就是随便来一个人,徐涛也会帮忙。
挂断电话,徐涛拨通了蒙战的电话,告诉了蒙战自己要带卫生员的事情,蒙战只是轻笑却没有反对,因为蒙战知道徐涛对老部队的感情,不过因为这件事,俩人原定要去z 市看望院长的事情只能往后推,徐涛有些不好意思,虽然俩人在一起这么多年已经不存在这些,但徐涛想起满脸慈祥,经常盼望蒙战的老院长还是觉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晚上回到家,看到蒙战正在整理书房的文件,徐涛笑了,走进书房探头看了一眼蒙战手里的贴图文件夹,“你怎么还弄这些哪?”
蒙战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徐涛,“上面希望我给东北虎特战带一批队员。”
徐涛看了一眼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明显心情很好的蒙战,笑了笑,用头撞了一下蒙战的肩膀,“身体好了,心情也好了,我就知道你闲不住,这四年给你闲坏了吧。”
蒙战没有掩饰自己心底那点小心思,呵呵的轻笑出来,“看出来了?”
徐涛点点头,“能看不出来吗,不过只要你身体好,怎么样都行。”
蒙战笑了笑没在多说什么,这四年因为自己的身体,徐涛明里暗里没少跟着操心,偏方也好,药酒也罢,只要人家说好的,徐涛都会试上一试,正因为知道徐涛的担忧,蒙战才没有拒绝徐涛找来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偏方,或许真的是小偏方治大病吧,今年七月的身体检查结果让人很惊喜,身体的逐渐恢复摆脱早亡是这些年那些苦涩的中药给自己最大的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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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涛却有些焦躁,手指的灵活度是现阶段徐涛面临的最大问题,或许心底的执念太深,重新穿上绿军装,那座有着黑色雕花大铁门的大院经常出现在徐涛的梦中,徐涛不断的计算着时间,三年一次的军区大选拨就在明年自己是绝对赶不上的,那么只能等待五年一次的全军技能大赛,虽然徐涛知道所有的技能全部都是靠锻炼就能增加熟练度的,也知道自己时间够,但不知道为什么徐涛就是无法压抑心底的焦躁。
1996年12月4号,星期三,徐涛配好青霉素端着铁盘走进病房,挂药瓶、取药液、排进空气所有的准备工作做好后,徐涛蹲在地上,消毒,拿好注射器准备给昨天做完阑尾炎手术的战士注射静点。
砰的一声,被突然撞开的病房房门声让徐涛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手一抖,针没有扎上,当徐涛看到站在门边的脸色有些惊慌的李建华时有些疑惑,从来没有看到李班长有这么惊慌的时候。
取完药回到值班室的李建华没有看到徐涛,又看到空空的配置柜上没有铁盘,知道徐涛肯定是去病房打针了,当看到用完后没来得及扔掉的空的青霉素药瓶,李建华顺手拿起看了一下,突然李建华惊恐的发现徐涛配药的批号与昨天病人下手术台打的不是一个,转身拉开药柜,李建华看到完全装在两个盒子里的药让徐涛拿错配错了,李建华知道青霉素只要换批号是一定要重新做皮试的。
李建华扔下药瓶转身往病房冲去,直到看到还没有扎上的针头,李建华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腾的升起一股怒气,快步走到徐涛身边一把把蹲在地上的徐涛扯了起来,拉着徐涛的手转身离开了病房,回到值班室李建华甩开徐涛的手臂,李建华的举动完全把徐涛弄懵了,不知道李建华怎么了,也不知道自己什么事情做错了让李班长这么生气。
“班长。”徐涛轻声叫了一声李建华,李建华一把抓起扔在桌子上的药瓶,直直的递到徐涛眼前,低声怒吼道,“你自己看看,你配的是什么药?完全不是一个批号的药,你拿药配药的时候在想什么?你眼睛瞎了还是摆着好看的?是不是死人了你才知道自己错了?”
徐涛看到递到自己眼皮底下的药瓶,楞了一下,随即冲到药柜看到两个摆放在一起的青霉素药盒,当发现确实是自己配错时,徐涛额头瞬间出了一层汗珠,徐涛看向李建华眼神闪过一丝羞愧与后怕,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李建华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徐涛,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要是你是以这种恍惚的、心不在焉的态度对待生病的战士,那么你就离开病房,那是人命,不是你可以任意罔顾的生命。”
徐涛额头的汗水慢慢的滑落,徐涛低着头看向自己因为后怕微微颤抖的手指,“班长,对不起。”
徐涛说完转身离开了值班室,离开了病房,直直的往卫生队后院走去,站在因为有着停尸间而空无一人的后院,徐涛的心微微颤抖着,到底怎么了?徐涛你到底在干什么?徐涛心底不断的问着自己。
靠在墙边坐了下来,低着头看向自己的手,不断的想着李建华刚刚说过的话,徐涛沉淀心绪,转身面对墙壁把额头贴在墙体上,冰冷的墙壁让徐涛有些发昏的大脑逐渐清醒,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想到李建华的怒吼,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差点造成无法挽回的事故,徐涛露出一丝苦笑,真的撞邪了吗?徐涛啊徐涛,你到底在干什么?
不知道坐了多久,当李建华找到徐涛的时候,徐涛还维持着额头贴着墙壁的姿势坐在地上,看到身上只是穿着单薄的常服外套白大褂的徐涛,李建华叹了一口气,走到徐涛身边坐了下来。
李建华看向徐涛,“徐涛,能不能告诉班长你到底在想什么?咱们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班长还算了解你,以你的性格不应该发这种常识性错误。”
白天的时候,徐涛说完话转身就走了,要不是病房一堆事,李建华气的差点就追出去踹两脚,但等忙完所有的事情后,静下心的时候,李建华仔细想着徐涛,李建华也知道这段时间徐涛不知道在烦躁什么,本不想问,但李建华琢磨了一下,看来不问是不行了,李建华想好后决定等徐涛回来问问,对于徐涛李建华还是很满意的,认真、肯吃苦、好学,所有一切卫生员所必须的素质徐涛都有,今天也是气急了,要不然李建华不会说出让徐涛离开的话语。
可足足一天,中午没在食堂看见徐涛,李建华只是以为徐涛不好意思了,但晚饭还是没看见徐涛,李建华有些犯嘀咕了,心想这死孩子不会是跑了吧,可仔细琢磨一下徐涛的个性,李建华又摇摇头,等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李建华开始四处找了一下,寝室、消毒室,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没有,李建华试探性的走到后院,四处看了一眼,空旷的后院没有一个人,李建华有些失望的刚要转身离开,却感觉墙根好像坐着一个人,慢慢的走近,看到坐在墙根的徐涛,李建华气笑了。
摇摇头走到徐涛身边后,李建华发现徐涛好像还在沮丧,摇摇头,死心眼的孩子,李建华问完好半天没有听到徐涛回答,转头看向额头低着墙壁的徐涛,推了一下,砰的一声,徐涛顺势倒地,吓了李建华一跳。
李建华蹭的一下窜到倒地的徐涛身边,昏暗的灯光下,满脸潮红的徐涛额间还带着点点汗珠,李建华把手放在徐涛额头,滚烫滚烫的额头让李建华气的张口大骂了一句,“徐涛你个死孩子。”骂完李建华抓起徐涛背到背上,咚咚咚的往病房跑去。
急冲冲往回跑的李建华刚刚转到前院就遇见同是志愿兵的李响,“大响,赶紧把赵军找来,徐涛晕了。”李建华边跑边招呼李响,李响哎的答应一声转身往赵军寝室跑去。
李建华背着徐涛冲进病房,奔着值班室冲了进去,把徐涛放在值班室的床上,拔下徐涛身上的白大褂,拽过被子盖在徐涛身上,转身跑到药柜边从抽屉里拿出温度计,回到徐涛身边,解开衣扣,把温度计塞进徐涛腋下。
李建华擦了擦汗,把手又一次放在了徐涛额头,越发滚烫的额头让李建华有些着急,“这死孩子别烧傻了。”说完站起身走到门口看向门外。
赵军匆匆的跟着李响跑到病房的时候正好看见李建华从徐涛腋下拿下温度计,李建华看了眼温度计上的温度,39.7,李建华转头看向赵军,“老赵,发烧了,39.7,烧晕了。”
赵军走到徐涛身边,拽出放在兜里的听诊器,掀开衣服放在徐涛心肺等部位听了听,好一会放下听诊器松了一口气,“没事,就是发烧,给打上退烧药就没事了,晕了也是烧迷糊了。”
李建华松了一口气,走到药柜前,找出退烧药配药打针,没一会晕乎乎的徐涛就挂上点滴,李响上下打量着烧的晕乎乎的徐涛,看向李建华,“我说大李,这小子我怎么看好像你是从后院背回来的?他跑后院干什么去了?”
李建华翻了个白眼,“能干什么,今天挨训了,自己去后院反省去了。”
李响啧啧两声,“肯定是你那臭嘴又说人了,我说大李,你差不多点得了,就你那张嘴除了咱们这些相处年头多的老人谁能受得了,难怪这小子要去后院反省,你就不怕后院前段时间停尸间的老头把你小徒弟找去聊天。”李响最后一句的调侃让李建华气乐了,抬腿踢了一脚,笑骂着,“滚蛋,老头缺孙子找的也是你,看你那大圆脸多有福像。”
李响、李建华小闹了一下,就分开了,送走赵军、李响,重新归于平静的值班室内李建华坐在办公桌边的木椅子上,守护着徐涛,微微皱起的眉头显示此时的李建华没有刚刚的轻松,李建华仔细回想今天说过的话,当想起今天曾经说过让徐涛离开病房的话,李建华一下子看向脸色潮红的徐涛,烦躁的挠了挠头,心底嘀咕着“不会这死孩子真的当真了吧?”
李建华知道徐涛是真的喜欢病房的生活,今天也是又惊又气才脱口说出让徐涛走的话,但李建华只是吓唬徐涛,并没有真的想让徐涛离开,这会看到徐涛发烧躺在床上,李建华反省是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话让徐涛想不开。
徐涛迷迷糊糊睁开双眼时,感觉一阵头疼,伴随着太阳穴疼痛的还有一阵阵的眩晕,徐涛眨了眨眼睛,看到趴在自己身边瞪着眼珠子看着自己的李建华,李建华看到总算睁眼的徐涛,心底一阵高兴,伸手摸了摸徐涛的额头,已经慢慢退去的温度让李建华露出一丝笑意,“怎么样?好点了吗?”
徐涛眨了眨眼有些迷糊,李建华笑着摇摇头,“傻小子,你发烧了,都烧迷糊了,要不是我去找你,你早烧傻了。”
徐涛露出一丝虚弱的笑,“班长,给你添麻烦了。”沙哑干涩的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虚弱,李建华站起身倒了一杯凉开水,扶起徐涛,徐涛就着李建华的手大口喝了半杯水,才感觉嗓子舒服了,长出一口气,徐涛冲着李建华笑了笑,嘴角虽然扯的不大,但李建华还是在徐涛的笑中看到了那丝愧疚。
李建华把徐涛重新放好,坐在了一边的凳子上,认真的看向徐涛,“徐涛,能不能告诉班长你怎么了?这段时间我就发现你有些烦躁。”
反省了一天总算想明白的徐涛露出一抹苦笑,“班长,我想转志愿兵,我想参见全军技能大赛。”
徐涛的话让李建华有些吃惊,睁大眼睛看向徐涛,徐涛眼里的认真让李建华知道徐涛是真的这么想的,李建华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气息,认真的打量徐涛,“为什么?这半年我看得出来,你家虽然是农村的,但条件并不差,你知道吗,即使你转了志愿兵,十几年后回到农村,依然只能种地,咱农村孩子不像城市兵,回到地方可以分配。”
徐涛点点头,“我知道。”李建华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徐涛为什么要选择当志愿兵,徐涛完全可以三年兵当完回家继续好一些的生活,“为什么?”
李建华脱口而出的疑问让徐涛露出一抹带着向往的笑,目光透过李建华的身体落在不知名的地方,这一刻,李建华发现徐涛好像透过自己的身体看向自己渴望的地方一样,不自觉的屏住呼吸,“我想进那个大院,有着雕花大铁门的大院。”
徐涛的轻语带给李建华莫大的震惊,瞪大眼睛惊恐的看向徐涛,好半天回不了神,徐涛说完呆呆的想了一会才收回目光收回心底的渴望,看向李建华时,徐涛失笑的摇摇头,轻轻推了一下李建华,“班长。”
李建华回神,看向说完话重新回复淡然好像没事人似的的徐涛,使劲抹了把脸,揉了揉脸颊,“你知道有多难吗?很可能你努力到最后却依然无法进去。”
徐涛点点头,“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想尝试一下,我不想让自己后悔。”徐涛的话让李建华沉默了,每个人心底都有一份渴望,自己不同样有吗,只是自己的渴望已经随着生命的骤然消失而彻底成为遗憾。
李建华突然站起身,“我去食堂给你弄点吃的,你在休息一会。”李建华说完转身好像逃离什么似的快速消失在值班室。
徐涛看到李建华消失的背影露出一丝苦笑,自己的愿望是不是吓到李班长了,徐涛知道自己的想法在他们这样的旅级卫生队有些骇人,但徐涛不会放弃,那是他追逐了好久好久的梦。
带着淡淡的笑徐涛闭上眼睛休息着,冲出病房的李建华却想起了那个消失的生命,多久了,有多久没有想起那个人了?李建华眨掉①38看書网步往食堂走去。
徐涛的身体三天后就已经完全好转,那一夜的谈话好像从来没有出现在李建华、徐涛之间却又好像出现过,徐涛发现自从自己好了以后,李建华对自己严厉了很多,甚至说动了赵军带自己上手术台,徐涛无数次想问问李建华,但连续两次的提起都被李建华给岔了过去,徐涛想了想,笑过之后再没问过,只是李建华安排自己学什么自己就学什么,而那次事故之后,徐涛彻底想开了,重新归于平静的心认真的对待每一件事。
1997年2月5日,腊月二十八,第二天就是除夕了,上午忙活完手里的活又跟着上了一台手术,徐涛直到下午四点才算真正的休息,看了看时间,想到错过的每周一次的洗澡时间,而明天又是除夕,徐涛琢磨着是不是自己找个地方的澡堂洗洗澡。
李建华从外面进来,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琢磨着什么的徐涛,轻轻踢了一脚徐涛坐的凳子腿,“傻小子,琢磨什么哪?”
徐涛转头看向李建华笑了一下,“我想洗澡,这不是昨天没赶上吗?我在想是不是找个地方的澡堂洗洗,明天不是过年了吗?”
对于部队男兵每周二一次的洗澡时间,徐涛有些挠头,规定时男兵每周一次女兵每周两次,男兵是每周周二,而女兵则是周一、周四,规定外的时间不允许去澡堂,可现在的实际情况却是昨天的规定时间内徐涛没有时间。
徐涛的话让李建华笑了,坐在桌子上看向徐涛,“求我,求我让你去部队澡堂子,今个不是规定的日期,整个男澡堂就你一个,你使劲洗。”
徐涛呵呵的轻笑出来,越熟悉徐涛越发现李建华的恶趣味,都是以逗弄自己为乐,“班长,求你给指点下迷津。”
徐涛没有犹豫的请求让李建华嘿嘿的笑了,“你去东北角的那个澡堂子,就说卫生队李建华让来的,就可以了。”
徐涛有些不明白的看向李建华,“那个东北角?”
李建华惊讶的看向徐涛,“你不知道归属于咱们部队的一共是四个澡堂吗?”徐涛想了一下,摇摇头,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
李建华敲了徐涛一下,“笨死,你以为那么多士兵只有一个澡堂能洗下吗,咱们整个范围内一共是四个大澡堂,东北角就有一个,只是离咱们卫生队有些远,你出门直走,直接往上坡走,走到头左转在走二十分钟就看见了。”
徐涛点点头,站起身,“班长,哪我洗澡去了。”李建华摆摆手,“赶紧去,到晚上七点就关门了,别忘了提我的名字。”徐涛点头离开了值班室,回到寝室收拾一下东西按照李建华指示的路线往澡堂走去,足足走了近四十分钟才算到,徐涛四处看了看,难怪自己不知道,这里还真是有些偏,而且离卫生队太远了,不过想到能洗澡,徐涛也就没在想那么多。
半个月没洗澡徐涛仔仔细细的好好洗了个热水澡,舒服的徐涛真不想出去,不过想想李建华说的关门时间,徐涛只好关掉喷头转身往外走,而这是澡堂内部已经只剩下徐涛一个人,徐涛看到消失的几个人只是以为洗完离开了,刚刚走出洗澡间,徐涛就听见一阵大嗓门的说话声,徐涛也没在意直接光着身体走出,都是男人也没有怕看的那丝羞涩。
徐涛边走边想着今天上午的手术,赵军灵活的手指让徐涛羡慕的同时也暗暗的给自己鼓劲,走出澡堂的徐涛还在琢磨着赵军的手指,完全没去看外间五个人看到走出的徐涛突然消失的说话声。
快要走到自己装衣服的铁柜时,徐涛脚下突然绊了一下,要摔倒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抓住前方,刺啦一声,还是摔倒的徐涛傻住了,看到抓在手里的军绿色布料,徐涛愣愣的抬头,看到一片黑森林中轻轻晃悠的大鸟,徐涛完全懵了,惊恐的瞪大眼睛不知所措的发愣。
“大吗?”耳边传来一声粗狂的话语,徐涛下意识的看着大鸟傻呆呆的点点头,“大。”轰的一声大笑声把徐涛震回神,反应过来自己干什么的徐涛觉得脸呼啦一下火烧火燎的,一下子爬起来的徐涛低着头,“班长对不起。”说完连衣服也不穿了,蹭蹭蹭几步窜回洗澡间躲了起来,转头逃跑之际,徐涛只记得看到一双低垂着微微有些冷漠的眼。
作者有话要说:
家里来人了,这章的小番外晚上写完在上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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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冲回洗澡间的徐涛满脸黑红黑红的,闷头快速的冲到喷头下,打开水龙头站在水下,微微凉的水流撒下,让徐涛满脸的涨红微微消退一些,想到刚刚自己下意识的回答,徐涛臊的转身面对墙壁咚咚咚的用头撞着墙壁,“徐涛,你个二傻子。”徐涛边撞边嘴里嘀嘀咕咕的念叨。
冲进洗澡间的徐涛不知道他的逃跑给外间的几个人逗的又是一阵大笑,陈广发穿着迷彩裤光着膀子蹭蹭蹭的几步窜到蒙战身边,“大吗?”“大”陈广发瓮声瓮气的学语让刚刚低落的笑声又重新升起。
蒙战微微眯了下眼睛,斜眼看向陈广发,“一千个俯卧撑。”
陈广发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瞪大眼睛看向分队长,好一会嗷的一声哀嚎了一下,“队长,你不能这么对待你忠心耿耿的班长,我会伤心的。”说完还把自己的大脑袋凑到蒙战眼皮底下。
“两千。”蒙战把被徐涛扯碎的大短裤脱下,直接套上线裤,看到手里的破布,蒙战想起刚刚那双完全不知所措的眼睛,心底有些好笑,其实刚刚那一刻被扯碎短裤的时候蒙战是想发火,但没想到摔倒在地上的人自己先傻眼了,直愣愣的让身心疲惫的蒙战突然升起了一股逗弄感,没想到,难得一次的逗弄竟然还真的得到那个傻小子的回应。
“队长,你明知道咱们都三个月没回队了,别说裤衩了,就是袜子线裤都破的不像样,你还穿他干什么,深山老林里一待,连买个换洗的都费劲,后天又要去云南,我看干脆以后不穿得了,省钱不说,要是在遇见一个像刚刚那个小个子似的愣小子,咱们一分队的脸都丢爪洼国去了。”
蒙战抬头看一眼说话的于亮,点点头没说话,继续快速的穿着磨损厉害的迷彩服,没时间调整了,后天他们五人要直接进云南,现在只能这样,一会去地炮旅找老康。
“抓紧速度,老康在旅部等着,休整一天,后天启程。”蒙战说完双手插兜转身走出了洗澡堂,出大门的那一刻,蒙战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人的里间门洞,心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傻小子。
觉得丢人丢到家的徐涛躲在洗澡间内一直没有出来,即使隐约的听见外间的人离开了,徐涛也没敢出去,直到洗澡堂要关门,打更的大爷进来喊人,徐涛才走出洗澡间,看到空无一人的外间,徐涛脸红了一下,一下子想起刚刚发生的事,臊的徐涛擦吧擦吧就快速离离开了,急促的脚步好像后面有人追赶似的。
等回到卫生队直接冲进值班室时,满脸潮红额间带着点点汗水还不断喘着粗气的徐涛把值班室内看书的李建华吓了一跳,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徐涛摆摆手,坐在凳子上喘着气,“走的急,岔气了。”
李建华呵呵的笑了,“后面有狗撵你啊,你急什么。”
徐涛根本没好意思跟李建华说下午自己干的蠢事,只是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即使徐涛知道李建华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但还是觉得尴尬的要命,喘口气站起身,“班长我先会寝室放东西,洗衣服,晚上我回来值班。”
李建华点点头,“你去吧,晚上好好休息,这边没事,值班也是睡觉,你就在寝室别回来了,对了。”李建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大袋子递给徐涛,“这里都是常用药,你差不多可以开始练习摸药了。”
徐涛微微楞了一下,低头看向手里的大袋子,露出一丝笑,“班长,谢谢。”
李建华摆摆手,“赶紧去,不用谢,你要是真成功了,说出去我也有面子。”
徐涛笑着离开了值班室,回到空无一人的寝室,徐涛打开电灯坐在了桌子边,张新军已经回家,寝室每天只有徐涛自己,打开塑料袋,一个又一个小药包让徐涛心底淡淡的感激着,徐涛知道摸药也是一种卫生员必备的技能,摸药,简单的说就是无论那种药丸,只要拿在手里,搭手就要知道是什么药,有什么作用,当遇见外形完全摸不出的时候,放在鼻下也要闻出,最次的也要靠舌尖的触感和味道知道是什么药。
卫生员基本的三大绝技分别是打针、摸药、包扎,打针,任何时候任何地点不管在什么条件下,需要注射的时候 ,必须一针扎进病人任意一根的血管内,有光没光动态静态不分;摸药,与打针同等,必须准确无误的分清药品的属性与对症;包扎,三十秒内任何任意位置全部包扎完成,必要的情况下,有断裂的骨伤时,两分钟之内能够正确对准骨裂位置,不能又丝毫差错,脱臼时,一分钟内脱臼的地方要重新接好。
简单的可以统分三大类的基本技能却涉及很多小的部分,这不是一朝一夕可以练成的,徐涛知道正如李建华所说的那样,现在必须开始练习摸药了,三大类中最难的即使摸药,徐涛想到锻炼摸药,微微皱了下眉头,低头看向手指肚的老茧,摸药靠的是触感,触感必须灵敏,但手指肚上的老茧肯定会影响到灵敏度,徐涛想了一下,站起身走出寝室,直接来到值班室。
李建华看到刚走就回来的徐涛,放下手里的书,有些不解的看向徐涛,“怎么又回来了?”
“班长,给我找把手术刀吧,我有用。”徐涛边走边说,李建华指了指手术室,“你自己去拿,到时候我跟赵军说一声。”
徐涛哎的答应着转身往手术室走去,打开器械柜的抽屉,拿出一把手术刀,这里装着的都是新的没有用的,徐涛装好转身离开路过值班室跟李建华打声招呼重新回到寝室。
把热水壶里的热水倒进脸盆里,徐涛开始泡手,等手皮泡软后,徐涛小心翼翼的开始往下剔指肚上的老茧,一点点的不断泡不断剔,足足弄了两个小时才算把指肚上的老茧剔下,徐涛搓着手指头感受一下,微微皱了下眉头,还是不行,但徐涛知道一天之内不能在弄了,只要连续一个星期,最后上面的老茧才会剔除干净。
收拾好,徐涛把衣服洗完才躺进被窝休息,而就在徐涛休息的时候,金胜利却带着几个人直接来到病房,看到值班室内的李建华,“小李,最里面的两个病房被褥齐全吗?”
李建华站起身点点头,“齐全,这不是要过年了吗,徐涛都给洗出来又消完毒今天才套上的,怎么了?”
金胜利摆摆手,“没事,有几个兄弟单位的人要在咱们这边住两宿。”李建华拉开抽屉拿出病房钥匙,走出值班室往最里面的10、11号病房走去,打开房门跟金胜利打声招呼,扫了一眼站在暗处的几个人,李建华转身往值班室走去。
金胜利把人安排好,转身离开了。于亮看了一眼关好的房门,“总算可以休息了,队长,你怎么没同意康旅说的给安排的旅部?”
蒙战仰躺在床上,舒服的伸了伸腰,“太吵。”其实蒙战是嫌旅部过年不放假人多吵的慌,累了三个月,只有两天的休整时间,他只想好好休息两天,这个时候各个连队,除了人少的卫生队肃静一些,基本上都吵的厉害。
1997年2月6日,除夕,晨五点,徐涛睁开眼睛看了下时间,快速的爬起来,穿好作训服徐涛走出寝室,站在院内活动开身体,徐涛开始每天早晨的跑步,沿着公路绕着大大的部队范围跑了一圈回到卫生队院内,徐涛楞了一下,卫生队什么时候早晨开始有锻炼身体的了,徐涛扫了一眼转身往寝室走去。
回到寝室,徐涛喝了一杯水,端着脸盆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徐涛又穿过大院走进值班室,看到刚刚起床的李建华,徐涛笑了一下,“班长,过年好。”
李建华边收拾床铺边笑眯眯的斜眼看了徐涛一下,“没红包。”徐涛笑了,“你有我也不能要啊。”
李建华呵呵的笑了,“得了,赶紧收拾一下去吃早饭。”徐涛点头转身就要往外走,“对了,徐涛,10号、11号病房住人哪,你不用管了。”
徐涛微微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向李建华,“班长,昨晚有病号了?”李建华摇摇头,“没有,兄弟单位的人,没地方住了,在咱们这休息两天。”
徐涛一听没病号也就没在意,笑了笑转身出了值班室走进水房,看到水房有人洗漱,只是扫了一眼就没在注意,把打扫卫生的东西拿出,转身出了水房,洗漱的陈广发看到徐涛消失的背影,赶紧洗了两把脸,端着盆蹭蹭蹭的窜回病房,“你们猜我看见谁了?”
陈广发神神秘秘挤眉弄眼的看向屋内的几个人,同样喜欢闹的汪海凑到陈广发身边,“谁?”
“昨天那个愣小子。”陈广发带着古怪的笑斜眼看了一眼单臂做着俯卧撑的蒙战,本想看蒙战什么反应,但蒙战练完左手练右手,完全不在意的样子让陈广发觉得没意思。
收拾完卫生,徐涛洗了洗手,走到值班室门口敲了敲门,“班长走了。”李建华答应一声,走出值班室,刚刚走出病房的俩人没有看见住在病房内的蒙战带着队员紧跟着出了病房,一前一后走进食堂的两拨人打饭的打饭,找座位的找座位。
徐涛打完饭回到固定座位坐好,低头吃着饭,完全没注意多出的人,李建华敲了敲桌子,“徐涛。”徐涛抬头看向李建华,眼神中带着询问,李建华凑到徐涛身边,“那几个就是昨晚住在咱们病房的。”
徐涛顺着李建华示意的目光看向左边的饭桌,看了一眼,徐涛收回目光,点点头,“知道了。”对于昨天看到自己看蠢事的几个人,徐涛完全没有记住脸型,或是说徐涛是没看见几个人长的什么样,进去的时候有雾气,出来的时候心不在焉,唯一记住的就是一双有些冷淡的眼。
而从走进食堂看到徐涛开始,蒙战对徐涛的第一个直观的感觉就是真矮,徐涛的漠视也让蒙战知道傻小子完全不记得自己等人长的什么样,虽说不是很在意,但蒙战却觉得有些不悦,看了我的鸟却不知道我是谁,此时蒙战的心底就是这种有些奇怪的心思。
剩下的几个人也看到了徐涛,对于徐涛的漠视几个人互相传递了一下眼神,但看到蒙战的面无表情也没多说什么或是多做什么,闷头吃着,三个月深山训练,他们除了压缩饼干连点热乎饭都没吃过,今天早上这顿粥一进肚,立马把徐涛那点小事甩的远远的。
一整天的时间,徐涛待在值班室没完没了的锻炼着摸药,而蒙战也待在病房没有出去,直到晚上会餐,俩人在病房门口遇见,徐涛低着头走在蒙战后面还在想着今天摸药的成果,一天的时间,徐涛准备出的五种药一种都没有记住,徐涛低头看着手指肚,微微皱着眉,暗想着还是不行,完全没有感觉,心底琢磨事的徐涛完全没看见走在前面的蒙战已经站在了食堂门口停住了,而徐涛还在闷头走着,砰的一声,徐涛直接撞到了蒙战身上,徐涛知道撞人了,但感觉脑门嗡的一下,好硬,徐涛揉着额头抬头看向前面的人,“对不起班长。”
徐涛说完后退了一步,揉着额头,蒙战转身看向身后揉着额头的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这人是不是经常这样心不在焉的不知道想什么,而徐涛揉了揉额头歪头看向食堂大门,半开的食堂大门传出一阵阵说话声,徐涛有些不明白前面的人突然停住干什么,错身绕过蒙战徐涛走进食堂。
徐涛的动作让蒙战有些郁闷,脸色微微沉着跟在徐涛身后走进食堂,早就来食堂的陈广发等人看到徐涛、蒙战一前一后走进食堂,又看到走在徐涛身后的蒙战有些发沉的脸,对视了一眼,眼神中带着探究,可蒙战明显发沉的脸让几个人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徐涛走到李建华身边坐了下来,放下揉着额头的手,李建华看到徐涛额头一片红,抬起手轻轻弹了一下,“撞墙了?”
徐涛笑了一下没有说是还是不是,李建华呵呵的笑了,“你呀,早晚有一天撞傻了。”徐涛只是笑却没有多说,四处看了一下,看到那个自己撞到的男人,徐涛微微点了下头,目光转到食堂内部,“班长,今天晚上谁做饭?”
李建华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司务长,每年就今天他老人家动手,你吃吧,手艺好着哪。”
徐涛呵呵的笑着点点头,“我还真没吃过司务长做的饭,今天好好尝尝,对了,班长,吃过饭你就去休息吧,今天我值班。”
李建华有些诧异的看向徐涛,“你不看晚会?又没人住院,你值什么班?”
徐涛想到剩下的那些没回家的女兵,摇摇头,“我不去了,我回值班室看书。”李建华无所谓的点点头,“行,你要是呆得住你就回去,要是没意思就去电视房找我。”
开饭了,剩下的女兵一个接着一个走进食堂,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几个陌生人,蒙战微微皱着眉,觉得很吵,快速的吃过饭,站起身离开了食堂,走之前看了一眼徐涛坐的饭桌,看到笑眯了眼不知道跟身边人说什么的徐涛,蒙战皱着的眉不自知的松开了,笑的还挺灿烂,跟额头的红挺配,边想边走的蒙战在院子里溜达一会,直接回病房了。
而徐涛吃到最后,被彻底疯起来的那些女孩子吓的赶紧放下碗筷快速的逃离了,出了食堂门,直到逃到院子里,徐涛才微微松口气,这些女孩子真能闹,想到拿着汽水瓶四处喷的女兵,徐涛摇摇头,回了值班室。
回到值班室,寂静的屋内让徐涛彻底松了一口气,笑着摇摇头,习惯了寂静真的有些受不了过分的吵闹,徐涛喝了点水,坐在办公桌前继续练习着,完全没有注意时间,等徐涛从练习中回神,感觉后背和手臂酸疼,站起身活动一下,听到外面稀稀拉拉的鞭炮声,徐涛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徐涛把药装好,走出了病房,走到院内花坛边的灯光下,徐涛坐了下来,深吸一口气,淡淡的烟火味,让徐涛露出一丝想念的笑,两个春节没在家过了,不知道明年能不能回家过年。
“你是新兵。”突然的一声话语让徐涛吓了一跳,蹭的一下转头,徐涛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离自己不远的灯光照射不到的位置坐着一个人,徐涛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是新兵的只有借住的几个人,“是,95兵。”
徐涛的回答让暗处的人轻笑一声,徐涛有些不解那人笑什么,直到轻轻的摩擦声响起,徐涛看到一个黑影走出,来人走到灯光下时,徐涛才发现是借住在病房的兄弟单位的人,“班长好。”
徐涛站起来问声好,蒙战看了一眼老实的站起身问好的徐涛,微微挑动了下眉梢,看了一眼没有肩牌的迷彩服,没有说话只是坐在了花坛边,指了指旁边,“坐下吧。”
徐涛往旁边蹭了一下坐在蒙战身边,徐涛看了一眼蒙战,蒙战只是坐着没有想说话的意思,而徐涛是不熟悉的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俩人就这么沉默的坐在花坛边听着稀稀拉拉的鞭炮声。
好一会,徐涛觉得冷了,站起身,看了一眼蒙战,“班长,我进屋了,天冷,你也早点回去吧。”说完徐涛转身往病房走去,“傻小子。”徐涛脚步一顿,转身看向坐在灯光下的班长,心底有些犯嘀咕。
“我叫蒙战。”徐涛楞了一下,“蒙班长再见。”徐涛还冲着蒙战摆摆手,再次准备离开的徐涛没有看见蒙战脸上突然露出一丝恶趣味的笑,“就是昨天被你扯碎裤衩的班长。”
蒙战的话让徐涛傻住了,直愣愣的蹭的转头看向蒙战,眼神中带着不可置信,蒙战淡定的点点头,“就是我,记住了?”
徐涛轰的一下闹个大红脸,“班、班长,对、对不、对不起.”徐涛说完也不管身后的蒙战什么反应撒腿往屋跑,身后传来的轻笑声让徐涛跑的更快,直到冲进值班室,锁上门徐涛才红着脸砰砰砰的用头撞了几下墙壁,“二傻子让你出去,让你出去。”不说徐涛的羞愤,此时的蒙战心情却出奇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涛。”蒙战抱着一个大箱子走进家门,招呼着出任务回来在家休整的徐涛,徐涛从厨房走出看到抱着大箱子的蒙战有些好奇,“什么东西?”
“你的,今天值班室打电话给我让我捎回来。”徐涛一听自己的,越发的好奇,谁能给自己邮寄这么大的一个箱子。
蒙战把箱子放在沙发桌上,徐涛拿出抽屉里的小刀把箱子打开,露出里面包装的整整齐齐的腊肉腊肠之类的食物,徐涛想了一下,突然拍了一下额头,“我想起来了,这是老班长给我邮的,我这次不是去四川了吗,走之前去看了老班长,当时他请我吃饭的时候,我顺嘴说这些东西不错,没想到竟然给我邮这么多。”
徐涛说完脸上带着笑把东西全部拿出来,摆放了一桌子的的食物让徐涛有些不好意思,抬头看向蒙战,“这么多东西咱俩也吃不完,请大家回来吃饭吧,前几天周队还说要咱们请吃饭哪。”
蒙战无所谓的点点头,“你看吧,要是想热闹一下就把大伙找来热闹一下。”
徐涛想了一下,“好久没聚了,虽然在一个大院,但个忙个的,正好我难得休息,大家凑一起好好热闹一下。”
蒙战看了一眼脸上带着笑的徐涛点点头,“行,你给大家打电话,我去做饭。”
说完站起身就要往厨房走去,徐涛一把拉住蒙战,“我都弄的差不多了,你坐下休息一会,你是不是要出任务了?”
蒙战坐在沙发上搂住徐涛的肩膀,“你怎么知道?”徐涛指了指蒙战衣服上的灰尘,“我今天看见你们加练课程了,你每次出任务,你们都会加练。”
蒙战笑着点了点头,“这次要去上海,有没有想要捎回来的东西?”徐涛想了一下,自己还真不缺什么东西,突然,徐涛转头看向蒙战,“给小瑞带个遥控车吧,上次打电话那孩子说电视上小孩子玩的玩具车好,你要是有时间就给小瑞买一个。”
蒙战点点头,“我知道,你那?你想要什么?”徐涛摇摇头,“我啥都不缺就不用了。”
蒙战笑了一下没在说什么,第三天蒙战离家出任务,半个月后才回来,灰头土脸回到家的蒙战打开房门,闻到一阵饭香,紧绷的心一下的松弛下来,像他们这样的人,每次出任务都是提着脑袋走,家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后的港湾,来不及梳洗的蒙战走进厨房,看到穿着衬衫扎着围裙站在锅台前翻炒着的徐涛,悄悄的走到徐涛身后,环住徐涛的肩膀,把头放在了徐涛的颈窝,“小涛,我回来了。”
徐涛手上的动作一顿,露出放心的笑,“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蒙战微微点点头,没有说话,埋在颈窝的脸上却露出一抹安心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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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第三十一章
徐涛举动让心底有些郁闷蒙战彻底舒服了,原本蒙战心底是有些不快,刚刚进山训练三个月,还没等休整就被拉到云南,蒙战虽然没有拒绝,但还是有些不悦,他们一分队今年已经出了全年任务,连休整时间都没有,他蒙战在厉害也需要休息。
军人虽然以服从命令为天职但他们是人,不是机器,此时只有二十四岁蒙战还没有后来经过时间洗礼而沉淀下淡然,外表虽然冷淡,但蒙战不是个好脾气人,拍桌子叫号事没少干。
十六岁以一身过硬武术特招入伍进入部队开始,从最初东北虎特种部队到三年前第五大队,一步又一步蒙战都是靠着自身过硬本领走上去,二十四岁少校军衔,虽说不敢说成就多大,但对于没有动用过后台蒙战来说,他所走过每一步路都是骄傲。
长长出了一口气,蒙战抬头看向天空,点点星光下,蒙战脑海里闪过进山前,大队长找自己说过话,因为一分队承担全部是大型高危任务,要把一分队人数从原来三十五人增加到五十人,蒙战不喜,不喜队内进新兵,他蒙战需要是能够默契配合队员,而不是遇事发慌拖累身边战友新蛋子。
他是队长,不仅仅只是保护好自己就够了,人数增加意味着责任加大,人员交给他同时也预示着他要为他人生命负责,蒙战觉得累,不仅仅是身体上,还有心,心累,不能拒绝只能接受,虽然允许他自己挑选,但蒙战只要想到多出这十五人就觉得头疼,那不是大白菜,坏了扔掉就可以,那是一条条鲜活生命,十五人看似不多,但这就意味着以后带队出任务,蒙战需要更加详细制定计划,更加谨慎处理事物,揉了揉额头,蒙战站起身抻了抻腰身,双手插兜慢悠悠往病房走去。
路过门口值班室,蒙战看了一眼拉上窗帘值班室,紧绷五官微微松弛下来,这两天假期还算不错,蒙战边走边想着,心底最后一丝郁闷随之消失。
而躲回屋内徐涛缓过劲把窗户布帘子拉好,再也没有走出值班室,徐涛打算好了,明天蒙战就会离开,在他们离开之前,徐涛坚决不出值班室,有尿憋着,饿了忍着,反正坚决不出值班室。
第二天,晨五点,蒙战起床收拾好带着身边队员离开了卫生队,临走前,蒙战深深看了一眼依然挂着窗帘值班室,带着点点轻松,蒙战又一次踏上了征途,简短假期,蒙战记住了,记住了在这个小院子内有一个傻小子,这一刻深记好像一颗种子深埋蒙战心底,只等一个契机让这颗完全无人知道小小种子发芽生根。
早上十点多,李建华晃晃悠悠来到值班室,拉了拉房门,紧锁房门让李建华有些奇怪,咚咚咚敲了几下,边敲边喊了一句,“徐涛,开门。”
在屋内躲藏了一夜徐涛听见喊声,蹭一步窜过去把房门打开,看到门口李建华,“班长。”说完推开李建华往厕所跑去,憋在屋内直转悠徐涛这会也不管人走没走了,冲进厕所解开腰带哗啦啦开始解决生理需要。
上完厕所总算舒服徐涛洗洗手,走出厕所,当看到虚掩病房门时,徐涛楞了一下,眼睛一亮,走到病房门口敲了敲,没有人应答,徐涛推开房门,看到空无一人房间,脸上露出轻松笑,总算走了。
心底轻松徐涛乐呵呵回到值班室,看到坐在凳子上仰着晃悠凳子李建华,笑着打着招呼,“班长,怎么过来了?”
李建华斜眼看了一眼徐涛,“在屋捂小鸡哪,昨天半夜吃饺子怎么不去?还把门锁上了。”
徐涛嘿嘿笑着没有说话,李建华只是这么一问也没深究,俩人闲聊了一会,李建华就把徐涛打发回去了,徐涛想了想,病房没病号在哪待着都一样,也就笑着答应了,跟李建华打声招呼,徐涛走出病房,慢慢往寝室走去。
刚刚走进大门,迎面走来留队几个女兵让徐涛微微侧身给几个人让路,狭窄走廊,几个人并排走,徐涛在让也是有限,好像故意逗弄徐涛一样,几个女兵完全没有想着分开,就这么直直往徐涛这边走来,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转身走进走廊边门诊,随着徐涛身影消失还有一阵肆意大笑声。
笑声中带着丝丝得意,却让站在门诊徐涛深深皱起了眉头,这些女孩子真是,徐燕摇摇头,听到大门响声,走出门诊看了一眼大门方向,转身往寝室走去,这些人真是被惯坏了,徐涛对于这些肆意女兵怎么也喜欢不起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徐涛对于这些人政策就是能远离尽量远离。
时间缓缓流淌着,或许是那一次事故原因,徐涛心彻底放开了,心开了,好像一切都顺了,在不断练习中徐涛慢慢找回了感觉,到了八月,常规药品,徐涛不用闻不用尝,搭手就知道什么药,徐涛惊人进步带给李建华惊讶同时也大笑着为徐涛高兴,李建华再又一次帮助徐涛做完测试后,突然有种感觉,眼前这个安静秀气总是让别人忽略黑小子没准真能走很远很远。
徐涛摘下绑在眼睛上黑布条,看向李建华,“班长,怎么样?”
李建华笑了,“徐涛,正确率已经达到70%了,继续努力。”徐涛笑着点点头,今天做测试是摸药,一共120种常规药,片剂多注射少,徐涛想了一下,“班长,是不是注射用失误率高?”
李建华点点头,“注射用摸是摸不出来,在好好琢磨一下。”徐涛微微皱眉脸上笑也慢慢消失了,揉了揉太阳穴,“知道,注射用药只能是尝或是闻,在练练。”
李建华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按住徐涛肩膀,“徐涛,放松,时间够,别把自己逼太紧,成绩已经让班长侧目了,摸药也好打针也罢,班长敢跟保证,在咱们师技能都是拔尖。”
徐涛笑了,这段时间练确实狠了点,徐涛站起身看向李建华,“班长,谢谢。”
李建华呵呵笑了,“傻小子,谢干什么,是自己努力成果,对了,从赵军那里给借了一副人骨,没事自己琢磨一下,这些帮不上,需要靠自己了。”
徐涛眼睛一亮,感激看向李建华,李建华拍了徐涛头顶一下,“行了行了,别这么看,知道感激,其实班长有私心,要是成功了,班长面子上也会很好看,别人一说,那个徐涛是李建华带出来,那时候脸上绝对闪闪发光。”李建华故意做给徐涛看得意让徐涛脸上挂上了暖暖笑。
他知道李建华只是不想加重自己心底感激之情,徐涛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点头,但在徐涛心底对于李建华是真正有着浓厚感激,李建华对于自己不仅仅是简单帮助还有时时刻刻劝慰与开导,一件又一件看似不起眼小事汇集到一起,给徐涛那颗回到部队因为不断受挫而失去信心心裹上了一层又一层绿意,让徐涛借由这点点绿意重拾信心重新振作。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李建华让徐涛回寝室休息,真正休息一下,放松一下大脑,徐涛笑着答应着,收拾好桌面上还没来得及收拾药袋,放进抽屉,徐涛举动让李建华暗暗点点头,傻小子总算知道休息了,这段时间徐涛常住值班室没黑没白练习让李建华有些担心,练习是好事,上进也是好事,但李建华还是感觉徐涛把自己逼太紧了,好在徐涛听劝。
看着徐涛脱下白大褂终于轻松一回晃悠出值班室,李建华笑了,还没等笑容消失,电话铃声响起让李建华把脸上笑收起,拿起电话,“好,卫生队病房。”
“华娃子。”电话里传来带着浓重四川口味有些苍老声音让李建华脸色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发白,心底微微一颤,“大爷。”
“娃儿(ēr)不要在寄钱,们啥(sá)子都好,吃(ci)得,睡(sui)得。”
李建华眼眶红了,心底微微升起一丝希望,是不是大叔原谅自己了?“大爷。”
“娃儿(ēr),各(guo)人注意安全,大爷和婆婆等回家。”苍老声音说完挂断电话,留下听到回家泪流满面李建华紧紧抓住手里电话筒蹲在了地上。
五年了,李建华没想到五年后今天能够听到大爷让自己回家话语,本以为这辈子都没有希望走进那个破旧但温暖小屋,边哭边笑李建华蹲在地上任由炙热泪不断流淌着,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他做梦都想回去,可不敢啊,不敢踏进那个当初让自己崩溃小院,午夜梦回时,那重重巴掌好像还一次次挥舞在脸上,虽然疼但却让人怀念,李建华经常想,巴掌也比完全漠视强,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不断流淌下泪洗刷着满是伤痕心,这一刻李建华终于得到了解脱,痛哭过后,缓缓站起身,擦干眼泪,看到还被死死抓在手里话筒,李建华露出了很久没有灿烂,眼神闪闪发光似想着明年就可以复原了,复原他就回家,回那个破旧但温馨家,回那个有着大爷婆婆家。
吃过晚饭,徐涛提着下午出去买西瓜来到病房时意外发现李建华坐在办公桌前脸上带着让人惊艳笑,徐涛一直知道李建华长好,浓眉大眼鼻梁笔直,要不是在外总是板着脸,说话嘴巴又毒,肯定会有女孩子喜欢,徐涛奇怪走到李建华身边,“班长,很高兴?”
李建华美美点点头,“高兴。”说完直接拿过徐涛提在手里西瓜,看到切好西瓜自己掰下一块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徐涛坐在李建华身边,跟着拿了一块啃着,边啃边看着啃西瓜都能乐李建华,“班长,处对象了?”
李建华斜眼白了徐涛一眼,“脑子被大门撞了?处什么对象?跟处对象?”
李建华话让徐涛一哽,眨了眨眼睛,“咱俩不行,都是男,处对象是一男一女。”徐涛一本正经话让李建华喷笑起来,拍着桌子哈哈哈大笑起来,李建华大笑让徐涛不明白,想了想自己说过话,徐涛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话让李建华笑成这样,徐涛眼中疑惑让李建华又是一阵大笑,没有解释,好一会才擦了擦眼泪摇摇头,继续啃着西瓜。
徐涛虽然不明白李建华笑什么,但还是跟着高兴,班长难得轻松,一种让旁边人能够感觉到轻松,徐涛虽然不知道原因,但并不妨碍替李建华高兴。
吃过西瓜李建华擦擦手,站起身抻了下腰,看向窗外,夕阳余晖照射下,院内花坛边一群人在侃大山,李建华露出一丝笑意转头看向徐涛,“走,小徐子,跟哥出去溜达溜达。”
徐涛赶紧摇头,“不去,那些女兵都在外面坐着哪。”
李建华鄙视看了一眼徐涛,“看那出,一帮小姑娘给吓那样,走,也让人看看咱病房也是有人,别总当咱病房人是死,有活动都不叫咱。”
说完不管徐涛拒绝,拉着徐涛就往外走,走到大门徐涛抽出被李建华抓住手臂,“班长,别拽了,自己走。”
李建华松开手双手插兜晃悠出病房,直接来到男兵坐左侧花坛边,“说们几个侃什么哪,屋里都听见们哈哈哈声。”
张新军抬头看到李建华和徐涛,招呼着徐涛坐下,“说下面连队出事,们俩难得啊,终于离开病房了,天气这么好,也不知道们俩干什么哪,整天在屋里待着,也不嫌热。”
李建华翘着二郎腿接过李响递给自己烟点着使劲抽了一口,“这就不懂了吧,病房晚上有美女跟们哥俩约会,要不晚上来看看。”李建华笑让李响哈哈哈笑了起来,斜眼看向张新军,“去吧,没准真有。”
张新军白了俩人一眼,“们就吓唬吧,小心给吓坏了没人开车。”张新军话让李响、李建华哈哈哈笑了起来,坐在一旁徐涛不知道俩人笑什么,看看张新军又看了看李建华,李建华勾了勾手指,“来、来,告诉,张班长曾经干过蠢事。”
徐涛看了一眼张新军笑了一下,张新军无奈笑着摇摇头,“去听吧,卫生队也就不知道。”
徐涛凑到李建华身边,李建华笑着看了一眼张新军,“张班长前年还没来时候,被临时存放在咱们这女尸给吓晕过去了。”徐涛微微惊讶看了一眼张新军,没看出张新军胆子这么小啊。
李建华、李响一句他一句把事情给徐涛说了一遍,徐涛好笑看了一眼张新军,真够倒霉,原来,当初临时存放在卫生队女尸来时候张新军不知道,与抬尸体人走了个对头,没想到也不知道是天冷路滑还是天黑没看清被绊倒了,抬尸体人摔倒了,而尸体掉在了地上,张新军不知道,以为前面人摔躺地上了,也是好心,赶紧上前给抱了起来,这一抱盖在脸上白布掉了,死人是吊死,白布掉下,长长舌头伸出,给面对面抱着人张新军当时就吓嗷一声,惨叫着晕过去了。
徐涛呵呵轻笑起来,张新军白了李响、李建华一眼,“们俩得了啊,一个司机,也不像们见过死尸,第一次见还见个对头伸舌头,能不害怕吗。”
四个人笑了一会,徐涛转头之际看到女兵班班长整往这边走,徐涛脸上笑淡了下来,往李建华身边凑了凑,女兵班长卫红霞走到几个人面前,笑着跟李建华、李响打声招呼,李建华挑着眉梢,看了一眼卫红霞,“啥事?”
卫红霞笑了,“李班长,把小徒弟借用用,有点活。”李建华斜眼看向卫红霞,“什么活?”
卫红霞脸上闪过一丝淡淡恼怒,但还是笑着说出,“们心电室和旁边化验室玻璃没擦,想让徐涛给擦擦,闲着也是闲着,几分钟事,李班长把人借用用。”李建华嗤笑一下,站起身拍拍屁股,拽起徐涛,“徐涛,走吧,回病房有活。”说完双手插兜晃悠着往前走,徐涛冲着李响张新军点点头,转身跟着离开了。
留下卫红霞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李响噗嗤一下笑了,“卫红霞,差不得得了,没看见人家小孩都不跟们说话,们背地里还少说人家闲话了,谁也别拿谁当傻子,都是一个队,们那十几个女兵也别想着欺负新人,谁不是从新兵走过来,再说了,卫红霞,今年就要退伍了,出这头干什么?”
卫红霞看向李响,“李班长,什么时候欺负新人了?玻璃不好擦让徐涛帮着擦擦怎么了?”
李响笑着站起身摇摇头,“得了,不跟扯,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别太拿自己当回事。”说完李响招呼着张新军离开了花坛,留下气满脸涨红卫红霞,好一会,卫红霞压下心底火气狠狠瞪了一眼病房转身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09年7月29日,下午三点,w县汽车站。
坐了一天汽车的蒙战徐涛总算回到了家乡,走下车的徐涛看了一眼蒙战有些发白的脸色,“怎么样?”
蒙战露出一丝笑摇摇头,“没事。”徐涛握住蒙战的手,“等会就到家了,到家好好歇歇,姐、姐夫肯定给咱烧炕了,你也睡睡热炕头,肯定舒服。”
蒙战点点头,回握了下徐涛的手掌,“别担心。”蒙战知道徐涛惦记自己的身体,去年年底的参与的大型任务蒙战重伤,足足在医院住了四个月才出院,趁着这次大队没事,而徐涛也好几年没回家了,俩人商量一下,回家看看,而蒙战也想回家,回那个虽然只有简陋的平房的老家看看,当初住院的时候,徐燕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像虽然让蒙战有些手足无措,但对于徐燕从接受后对自己的那份不比徐涛少一分的关心蒙战也想回来看看。
王贵柱抻着脖子使劲看向车站内,小涛说回家,怎么还没到,想到徐涛自然想到差点牺牲的蒙战,王贵柱不知道是不是蒙战身体有啥意外不能回来了,可想想没有接到电话,王贵柱甩开心底的担忧继续抻着脖子看。
突然王贵柱的眼睛一亮,两个穿着军装的男子慢慢的往外走,王贵柱使劲挥着手,“小涛,蒙战,这里,姐夫在这哪。”
徐涛抬头看向车站外,王贵柱挥舞着手臂大叫着俩人,徐涛笑了,“姐夫来接咱俩了。”蒙战已经看到,眼神暖暖的看向歪着身子挥舞手臂的憨厚男人。
走出车站,王贵柱一把抢过徐涛手里的行李,“可回来了,你姐惦记你俩,从接到信就开始收拾,家里都收拾的利索的,还给重新做的被褥。”
徐涛满脸笑的边走边听着王贵柱念叨着家里的事,从徐燕说到王瑞,从王瑞说到徐卓,絮絮叨叨中带着徐涛蒙战梦想的平静。
回到老房子,车刚刚拐进小道,徐涛就看见抱着孩子站在门口使劲抻脖看的徐燕,徐涛脸上的笑越发的明显,车刚刚停下,还没等徐涛拉开车门,车门一下子就被徐燕打开,徐燕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拉住蒙战,看到蒙战依然有些苍白的脸,徐燕没等说话眼圈先红了。
蒙战笑了,“姐,我回来了。”徐燕哽咽的点点头,“哎,姐看见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徐涛看到激动的徐燕,偷偷的在心底酸了一下,从蒙战身后探出头,“姐,我也回来了。”
徐燕擦了擦眼泪,“我看见了,我又不瞎。”徐涛嘿嘿笑了两声,揉了揉鼻子,徐涛知道徐燕还是没消气,蒙战重伤,徐涛没跟家里说,也是赶巧,徐燕带着孩子去部队探亲赶个正着,看到蒙战开始,徐燕就开始哭,要不是家里事多,姐夫自己忙不过来,徐燕也不会依依不舍的离开,但对于徐涛隐瞒自己的事情,徐燕还是跟徐涛发火了,想到徐燕边哭边说啥事都瞒他,徐涛就觉得心虚。
吃过晚饭,送走徐燕一家,徐涛把褥子铺好,扶着蒙战躺在热乎乎的炕上,没一会,蒙战就感觉到身底下传来的热乎气,轻轻的拉了一把徐涛,徐涛抬头看向静静看着自己的蒙战笑了一下,趴在蒙战怀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蒙战,终于回家了。”蒙战轻轻的嗯了一声。
静静的抱着徐涛,这一刻无论是徐涛还是蒙战都觉得心底一阵安宁,难得的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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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二章
跟在李建华身后回到值班室徐涛是真有些闹不明白这些女兵是为什么,以前时候,刚分到卫生队,队长就严肃说了不允许男女处对象,还特意叮嘱了一番,那时候,被队长吓到徐涛,基本上就是溜边,能躲多远躲多远,现在是分来基本上就在病房学习了,接触更少,但对于那些人印象却更加不好。
徐涛坐在凳子上看了一眼又一眼李建华,李建华装作看不见似喝着茶水,刺溜一口,刺溜又一口,徐涛明白了,班长这是等着自己求他哪,徐涛有些好笑,怎么李建华越来越喜欢逗弄自己。
徐涛把凳子往李建华身边凑了凑,“班长,知道她们是咋回事?”
李建华慢悠悠放下手里茶杯,斜眼看向徐涛,“想知道。”
徐涛点点头,“咱们卫生队女兵咋这样?也没得罪她们。”
李建华嗤笑了一下,把腿搭在了桌子上,边晃悠着边看向徐涛,“咱们队有多少女兵知道吗?”
徐涛点点头,“知道,十八个。”李建华嗯一声,“那知道有多少是新兵有多少是老兵吗?”
徐涛微微楞了一下,这个真不知道,徐涛摇摇头,“不知道。”
李建华伸手敲了徐涛一下,“就知道不知道,告诉,咱们队,7个94兵,3个跟同年95兵,两个93兵,记住了?”
徐涛算了一下,不对,“班长,不对啊,还差五个哪?”
李建华微眯起眼睛意味不明盯着看徐涛,“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徐涛有些发懵,啥意思?带着不解疑惑看向李建华,李建华拍了下额头,“死笨死笨,不会不知道那五个不归属咱们卫生队吧?”
徐涛惊讶瞪大眼睛看着李建华直摇头,李建华无语看向徐涛,徐涛被看直发毛,突然李建华抓起桌子上值班记录本敲了徐涛两下,“猪脑子,猪脑子,进卫生队快两年了,不知道那五个大爷是庄河宣传队解散放在咱们这里等着复原吗?不知道那是五颗老鼠屎吗?不知道每次笑话都是那五个人吗?”
徐涛被敲直发懵,“班长、班长,知道了知道了。”徐涛借着李建华喘气功夫蹭一下窜到门口,揉着被敲红额头有些委屈看向李建华,谁没事注意那些女兵,躲都来不及哪,再说卫生队本来就男少女多,万一传出点啥瞎话,自己还能留在卫生队了吗?队长可最忌讳这事,部队不允许谈恋爱班长也不是不知道,虽然知道没人看得上自己,自己也看不上那些城市兵,但万一哪?
李建华让徐涛委屈气乐了,“知道自己一个月开多少钱津贴吗?”“32.5.”徐涛张口就来话语让李建华气把手里本子扔了出去,徐涛一闪,抓住了本子,“班长,先别忙着打,到底咋回事,给说说。”
李建华喝了口茶水,冲着徐涛勾了勾手指,“过来。”徐涛犹豫了一下,但看到空空桌面又坐回了位置,李建华瞪了徐涛一眼,“别以为今天帮说话是故意护着,告诉,今个就是卫红霞来,要是换了老范,就是药房范萍肯定把借出去。”
徐涛揉了揉鼻子,“为啥?”李建华已经被徐涛气连打他都嫌累胳膊了,“知道女兵分成两个班了吧。”徐涛想了一下,好像有印象,缓慢点点头,“知道。”
“卫红霞、顾海琴、柳岩、顾馨、陈楚,这五个人是庄河81087部队宣传队,但前年部队解散人员分流,这几个人被暂时放到咱们这里等待复原,档案上全部是94兵,但实际上全部是92,她们原来生活就是没事下个连队演出,四处陪着领导出去喝酒,她们已经习惯了肆意生活,到了卫生队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再加上她们几个也知道回来是等复原,所以只要不犯大错根本没人管。”徐涛拦住李建华,“不对啊,班长,就算是生活跟咱们这不一样,她们总归经过新兵营吧,总归训练过吧?”
李建华白了徐涛一眼,“别打岔,听完说完。”徐涛赶紧点点头。
李建华端着水杯喝了一口茶水,“这些人不是正规征兵征上来,是属于特招,会唱歌会点小乐器,压根没有经过训练,从到部队开始就是四处演出生活,一直到部队解散,对了,她们比来咱们卫生队早了两个月,这些人已经习惯了肆意生活,开始时候还好点,但时间一长,身上臭毛病就慢慢露出来了了,把咱们卫生队搅合是乌烟瘴气,去年年底队长一看不行,把所有今年复原老兵分在一个班,剩下不到年限分到另外一个班,之所以看不上,是因为们这些老兵从来不惯着她们,她们也知道,男兵里面就一个是新人,不捉弄捉弄谁,要不怎么说现在咱们卫生队这些女兵在连队名声不好,都是这几个人闹。”
李建华说完摇摇头,这两年他没少听别人说卫生队这些女兵怎么样怎么样,话难听都让人脸红,可那几个人却丝毫不在乎,徐涛仔细想着几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徐涛只能大概记住了脸型,叫什么名字还真对不上号,算计了一下时间,还有三个多月那些人就要复原,徐涛微微松了一口气,可快走吧这些人都是祖宗,惹不起。
李建华一看徐涛表情就知道徐涛想什么,“呀,笨死,其实咱们卫生队另外一个班女兵还不错,就是范萍带哪个班,素质人品各方面都挺好,也别觉得她们是老虎似躲远远,本来咱们在病房跟那些人接触就少,多接触接触就知道,不全是那样。”
徐涛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这个以后再说,先把这三个月躲过去再说,至于李建华说范萍,徐涛拿药时候遇见过几次,想了想,好像还行,说话听和气,不过,徐涛还是保留意见,以后要是能接触上就接触看看到底是不是像李建华说那样。
不过想到复原,徐涛看向李建华,“班长,是不是也到复原年限了?”
李建华笑了,点点头,“到了,明年年底就可以回家了。”徐涛想了一下,“班长,不是今年年底就到年限了吗?”
李建华摇摇头,“没有,按照档案走,还差一年,要是不按档案去年年底就到了,当初转志愿时候,是拖了一年半才转上,授衔时间也是最后一批,所以走也是最后一批走。”
听到李建华话,徐涛心底升起浓浓不舍,一走就要好多年都见不到了吧?徐涛情绪突然有些低落,徐涛蔫巴巴样子让李建华笑了,“傻小子,铁打营盘流水兵,部队不就是这样,今年走,明年他走,年底那些人走还会来新人,新人来,旧人走,才是部队最大特色。”
徐涛知道,知道李建华说是事实,但毕竟相处了两年,李建华对自己用心让徐涛对李建华有了很深厚感情,徐涛没有长辈没有兄弟,经过相处李建华在徐涛心底已经是兄长角色。
李建华摇摇头,站起身拍了徐涛头顶一下,“值班吧,走了。”说完晃晃悠悠离开了值班室。
一个人静静坐在值班室内,想到李建华明年就要离开,徐涛心底有些不舒服,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李建华给自己准备各种小药袋,抬头看见李建华给自己借到人骨,徐涛觉得心口有些发堵。
站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外面已经漆黑夜,李建华提到回家时语气中欣喜徐涛不是不知道,每个人都有自己渴望东西,自己渴望是进特殊大队,而李建华渴望就是回家吧,想到这里,徐涛释然笑了,每个人选择路都不同,珍惜在一起分分秒秒,无论到什么时候,他们都是一起扛过枪战友。
在窗口站了一会,活动了□体,徐涛走到药柜前,拿出注射器、葡萄糖、止血带、酒精棉球,东西准备好,徐涛把台灯打开,又走到门边把大灯关掉,重新坐回办公桌前,徐涛看了一眼摆放在自己面前东西,把台灯关掉。
黑暗中,徐涛把注射器撕开,吸取药液,排进空气,放在一边,又把止血带扎在手腕上三指位置上,徐涛开始练习黑暗中,完全看不见情况下把针扎进血管内,止血带扎好,徐涛摸了摸手腕位置大拇指上方那根血管,边摸边感觉着,徐涛拿起针头,一针扎在摸好位置,随即打开台灯,扎上了。
徐涛拔出针头,用酒精棉球擦了擦,按住缓了一会,又一次把台灯关掉,黑暗中静态练习徐涛已经练习了好久,十针中总会有那么一针两针扎不上,而且还有一个动态没有练习,换个位置继续练。
徐涛拔出针头,用酒精棉球擦了擦,按住缓了一会,又一次把台灯关掉,黑暗中静态练习徐涛已经练习了好久,十针中总会有那么一针两针扎不上,而且让徐涛不满意不仅仅是有扎不上时候,还有速度太慢,要是真上战场,根本没有时间让摸来摸去,又想到还有一个动态没有练习,徐涛长出一口气,沉下心换个位置继续练。
时间就在不经意间悄悄溜走,1998年2月2日,初六,徐涛大包小裹走下停在卫生队大门口出租车,看到卫生队大门笑了一下,又回到了这个小院,当兵三年徐涛过年时候总算有了十天假期,腊月二十八才折腾到家徐涛把徐燕乐又哭又笑,而徐涛惦记了好久小外甥也在这次探亲假中看到了,虎头虎脑胖小子是家里宝贝,别说爷爷奶奶疼爱,就是左邻右舍也喜欢那个胖乎乎嘴巴甜腻人胖小子。
想到走时候胖小子抱着自己小腿哭一脸鼻涕,徐涛就觉得一阵心疼,虽然仅仅相处一个星期,但真如老话说那样,外甥像舅,胖小子对自己没有一丝陌生感,每天像个小炮弹似不断往自己身上冲。
十天假期抛去路程,徐涛只在家待了八天,虽然不舍,但徐涛看到幸福满脸红光徐燕,心底那最后一丝担忧也彻底消失了,重新回到部队,徐涛发现心底想念好像很深很深。
使劲吸了一口气,卫生队消毒水味道好像弥漫在空气中似,徐涛笑了提着行李大步往院内走去,刚刚走进大门,迎面走来去年年底分来司机于洋看到徐涛就笑了,“徐班长,回来了。”说完快步走到徐涛身边,接过徐涛手里行李。
徐涛笑着点头,“哎,回来了,走,去寝室,从家给们带吃了。”
于洋一咧嘴乐了,“班长,给们带什么?”徐涛拍了拍提包,“自家做熏肉,大秋果,冻李子。”俩人边走边说。
一路上碰见卫生队没回家或是已经归队战友,徐涛一一打着招呼,招呼着大家去寝室吃东西,跟在徐涛身后人越来越多,呼呼啦啦一群人冲进徐涛寝室,徐涛招呼大家坐下,还没等徐涛说话,李响点了点徐涛带回行李,“徐涛,那个行李是吃。”
徐涛指了指其中两个大包裹,“那两个都是,打开自己拿。”李响刺啦一下把拉锁拉开,招呼着大家吃东西,徐涛蹲在地上把徐燕给自己做,装了好多个小包熏肉、家里产冻秋果装了一个大袋子递给范萍,“范班长,给,给大家带回去吃,也尝尝家乡特产。”
自从李建华说那些老人走了以后,徐涛慢慢发现好像真像李建华说那样,一下子没有人在嘲笑自己个子矮,没有人在议论自己不合群似,突然消失议论让徐涛觉得心底舒坦不得了,而慢慢与范萍接触下来,发现范班长人真不错,和气脾气好,没有那些女孩子那丝自高看,经常取药慢慢接触,徐涛也算有了第一个女兵朋友,虽然没像别人和范萍那么熟悉,但至少没有了原来陌生。
范萍接过手里大袋子,笑着看了一眼李响,“大响,打算把徐涛行李搬空吗?”李响边蹲在地上吃边摆手,“哪能啊,大李子不是没来吗,要是都吃了,大李子能给一针头。”
李响话让屋内人哈哈哈笑了,徐涛笑着拿出一袋特意给李建华准备吃,交代一声转身出去往病房走去。
走进病房,徐涛敲了敲值班室窗户,李建华抬头看到站在窗户外徐涛,乐一下子站了起来,“傻小子回来了?”赶紧进来。”说完就往门口走去,徐涛快步绕过去走进值班室。
李建华上下打量一下徐涛,笑呵呵点点头,“不错,胖了。”徐涛呵呵点头,“一天四顿能不胖吗,姐恨不得把家里吃都塞肚子里。”李建华哈哈哈笑着,李建华知道当兵回家,都是家里宝贝,亲人看到几年才回来一次能不使劲塞吗。
徐涛边说话边把带回吃递给李建华,李建华接过刚想打开,“去队长那里了吗?”
徐涛摇摇头,“还没有哪。”李建华瞪了徐涛一眼,把手里大袋子重新系好,“先去队长那里,顺便把东西给队长,就说从家里带特产。”
徐涛楞了一下,“给队长带了,这是给。”李建华敲了徐涛一下,“回来大家都看见了,先去队长哪,都是吃有什么不一样,赶紧去。”
徐涛想了一下,东西都是一样,点点头,接过李建华递过来袋子转身快步离开病房往队长办公室走去,咚咚咚,三声敲门声,“报告。”“进来”
听到回答徐涛推开房门看见坐在办公室内金胜利,徐涛笑了,“队长,回来了,来销假。”
金胜利看到徐涛露出笑容招呼着徐涛坐下,徐涛把手里袋子放在桌子上,“队长,给带家里特产,拿回去尝尝。”金胜利笑着看了一眼徐涛,点点头,“家里都好吧。”
徐涛笑着点头,“好,家里没事,一切都挺好。”金胜利笑着点点头,“有什么事就说话,也是老兵了,别不好意思。”徐涛点头答应着,金胜利这段时间琢磨着徐涛多留两年事,李建华年底就要退伍,卫生队今年还不知道能不能给新兵,女兵倒是分来几个,但不能值夜班,金胜利抬头看向徐涛,“徐涛啊,对部队有没有什么想法?”
徐涛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没想法,就是觉得部队好,想多留几年。”徐涛话让金胜利一下子笑出声来,“正打算跟说说这事哪,怎么样?多留两年家里没意见吧?”
徐涛一下子站起来,立正目光直视金胜利,“完全没意见。”金胜利挥挥手让徐涛坐下,“徐涛啊,现在虽然已经算超期服役,但卫生队情况知道,去年复原名单没有,而又出去学习一直没有找彻底谈一谈,知道李建华今年要退伍了,咱们队现在严重缺人,多留两年,看看能不能要到新兵,也要带徒弟了。”
徐涛哎答应着,俩人又聊了一会,徐涛告辞离开了办公室,走出队长办徐涛脸上露出一抹笑,微微有些小狡猾笑,从去年九月队长出去学习又没找自己谈,徐涛就知道会是这种情况,虽然对人情世故徐涛不是很门清,但还是知道自己主动要求和队长要求是两种效果。
热闹了两天日子重新归于平静,徐涛现在已经完全把李建华替下,每天游走在病房内,忙忙碌碌中,日子就在不经意间溜走,1998年7月9日,凌晨4点一声尖锐刺耳长鸣笛响彻整个地炮旅营区上空,徐涛从睡梦中惊醒,跳下床套上衣服冲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2012年12月21日,冬至。
下午三点,徐涛收拾利索药箱招呼顾海波一声,又回到办公室把赵铭叫上,三个人先去食堂把徐涛定好的韭菜和肉拿上,顾海波看到手里提着的足足有十多斤的大块五花肉,微微一裂嘴,看了一眼徐涛,“师傅,这么多肉,你打算请多少人吃饭?”
徐涛呵呵的笑了,“其实人真不多,也就十多个,但是蒙战他们那群人吃的多,今个冬至,周队早就说要来家吃饺子,咱们回去先把馅子剁了,一会蒙战就会带人回来,大家一起包快。”
赵铭轻笑出声,“我说老徐,你们家都快赶上小食堂了,只要那帮人馋了就会给你打电话,我就没看见有人敢给蒙教打电话的,也就你好说话。”
徐涛摇摇头,“也不是,以前的时候我和蒙战也总四处去别人家吃,那时候比现在能吃多了,你也知道前几年蒙战有伤,我也没心思弄这些,现在蒙战总算好多了,大家没事聚聚,聊聊天,也热闹热闹,而且蒙战也喜欢这些战友来家。”
赵铭看了一眼满脸柔和带着笑的徐涛,心底也替徐涛高兴,这几年熬的不光是蒙战还有徐涛,徐涛才33,可鬓角已经有了白发,总算这些年心思不白费,要是蒙战有个三长两短,赵铭真怕徐涛扛不住。
三个人回到徐涛家,徐涛刚刚把门打开就听见屋内传来一阵阵的大笑声,徐涛换上拖鞋走进屋内,客厅内凳子上沙发上坐满了,徐涛笑着跟大家打声招呼,习惯性的走到蒙战身边,上下打量一下,蒙战笑了一下,“没事,今个没训练,只是带着大家研究各种武器了。”
徐涛呵呵的笑了,刚想说话,“我说小徐子,你俩都多少年了,怎么还这么黏糊,得了得了,岁数大悠着点,虽说你是卫生员用药方便,别到时候在闹肾虚了。”徐涛笑着回头看向说话的周维,“我说周队,明个我就找嫂子去,说你说的,嫂子肾虚。”
徐涛的反驳让屋内的笑声好像要掀开房顶似的,蒙战笑着搂了一下徐涛的肩膀,冲着周维挑了下眉梢,周维笑着指了指俩人,“赶紧的,包饺子,把我们请来还不赶紧干活。”
徐涛笑着拍了下蒙战,蒙战松开手臂,拉着徐涛的手往厨房走去。
剁馅子和面,包饺子,皮薄馅大的元包饺子一个又一个下锅出锅,一群人挤在一张大桌子上,筷子飞速的冲着盆里的饺子使劲,蒙战先端回一盆放在自己面前,边吃边照顾徐涛,蒙战可是知道,就徐涛他们几个卫生员肯定抢不过他们这些人,别人蒙战也不管,照顾好自己夫人才是主要的。
热热闹闹吃过饺子,打扑克贴纸条一直闹到晚上十点才把人送走,蒙战关上大门走回屋内,看着挽着袖子收拾桌子的徐涛,摸了摸下巴,想到一个严肃的问题,自己虽然快四十了,但绝对没有肾虚,这个需要夫人配合,想好的蒙战走到徐涛身边,一把抱起徐涛往卧室走去,徐涛微微挣扎着,“我还没收拾完哪?”
蒙战停住脚步低头看向徐涛,“小涛,我肾不虚,真的。”徐涛楞了一下发出一阵大笑声,抱住蒙战的脖子,仰头亲了一下,“我知道,我知道你肾不虚。”随着亲吻还有蒙战快速的脚步和关上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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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冲进手术室,打开柜子拿出下面的急救箱,徐涛打开快速的看了一眼,拉开上面的柜子,又抓了两沓纱布,三角巾塞进药箱,徐涛想起,想起这次是什么情况,洪水,震惊全国百年难遇的特大洪水。
上一次徐涛虽然因为发烧没有赶上,但部队撤回来的时候,那满目的白还是深深的留在记忆中,徐涛有些懊恼,就算忘记了,但这段时间的新闻怎么也不看哪,徐涛边往外跑边暗暗的气着自己。
重新冲回院内,徐涛看到院内站满了人,卫生队全体人员已经排好队伍站在中间,徐涛报告一声冲进队伍,站在了李建华身边,看向前方,一身迷彩服,右侧手臂挂上白色红十字袖标的金胜利一脸严肃的站在队伍前面。
“同志们,这一个多月发生的洪灾大家已经知道了,接上级指示,咱们地炮旅要全部赶往救灾第一线,卫生队也要上,现在,我点名的这些人要跟着部队赶往灾区,咱们是军人,为了国家为了受灾的老百姓那怕是以身挡水绝不退缩。”
“李响、李建华、徐涛、赵军、徐向前。”点到名的几个人走出队伍站在一旁,金胜利看向剩下的女兵和唯一的司机于洋,“队里一切事物交给副队长刘宏处理。”
金胜利说完走到徐涛等人面前,“你们几个回寝室换一下军装,把常服换成迷彩服,徐涛李建华你们俩个准备急救箱,纱布三角巾一定要多带。”徐涛李建华立正敬礼,李建华转身去病房再次准备药箱,徐涛则回寝室换衣服。
五点整,带着红十字袖标的徐涛跟着金胜利上了接人的大解放车,一辆又一辆拉满军人的军用解放车快速的驶向受灾第一线,徐涛抱着急救箱静静的坐在解放后斗,徐涛从来没有真正的见过洪水,虽然在电视上新闻里看到救灾场景,但徐涛知道那不一样。
直观面对洪水的时候,徐涛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胆怯,在大自然的威力下,个人的力量渺小的可怜,但徐涛知道,正如金胜利所言,他们是军人,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他们的责任就是保卫国家,保卫人民,不是叫嚣着只喊口号,和平年代,能够真正体现军人价值的时候少了很多,傻大兵傻大兵,徐涛不止一次听说过这句话,但到了这一刻真正用到的还是他们这群傻大兵。
缓缓吐出一口气,徐涛看向身边坐着的李建华,“班长,你为什么不请假哪,你马上就要复原了,你完全可以不去的。”
李建华转头看向徐涛,“为什么请假?我是要复原,但不是还没到脱下军装的那一刻吗?只要我穿着军装我就是军人。”
李建华的回答让徐涛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问道,“班长,你害怕吗?”回答徐涛的是一阵沉默,徐涛扯动嘴角,“班长,我害怕,我不知道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牺牲在咱们守护的堤坝上。”
“怕啊,怎么不怕,可害怕也要上,谁让咱是当兵的。”就在徐涛以为得不到回答的时候,李建华的轻语传到徐涛的耳里,徐涛微微挪动了一下,与李建华背靠背的坐着,闭上眼休息着,是啊,谁让咱是当兵的。
八个小时后一辆又一辆拉满军人的大解放驶进地炮旅此次需要抗洪的第一线h省d市,跳下车的徐涛看到了被沙袋垒起的简易堤坝,也看到了坚守在抗洪第一线的兄弟单位,一个又一个满身泥浆眼底乌青的士兵扛着沙袋还在不断的往上冲。
简单的交接,徐涛所在的地炮旅编号81076部队替换了下了已经奋战了二十多天的坦克团,徐涛李建华替换下了坦克团卫生员,直到抗洪结束,徐涛才从李建华那里知道,之所以让他们替换下坦克团,是因为第一次洪灾来袭时,因为准备不足,坦克团牺牲78人,伤300多人,中暑无数,虽然能够坚持,但经上级领导研究后,还是被替换下来。
站在距离距离救灾500米外的简易帐篷内,徐涛放下药箱,接手必备的消毒药水,简单的消毒后,徐涛拉开药柜,查看了里面剩余的药品,仔细看了一下,退烧药、中暑药、急救强心针、药品虽然全,但却很少,强心针只剩下4支。
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急救箱是随时准备冲上去抢救人用的,但药品柜里的药品真的不多了,甚至可以说很少,徐涛关上柜门转身走出帐篷,刚刚走出就看见李建华拿着两件橘黄色救生衣往帐篷边跑。
李建华跑回徐涛身边,把手里的救生衣递给徐涛一件,喘口气,“穿上,你查看药品了吧?够不够?”
徐涛边穿衣服边摇头,“不够,基本上没剩下多少了,班长,他们已经上去了?”
李建华点点头,“上了,这两天需要咱们的地方不多,我去找队长说一下咱们这边的情况,你自己把东西规整一下。”穿好衣服转身就跑的李建华边跑边说,徐涛看了一眼堤坝方向,扛着沙袋不断奔跑的是地炮旅的战友,后面坐在地上满身泥沙的是兄弟单位的战友。
一天两天三天,因为第一次洪峰已经过去,所有的士兵只是做着防护加固等事物,而徐涛、李建华在第三天药品总算配备齐全后,开始做着准备,时不时的做着简单包扎、给中暑士兵降暑的事情。
1998年8月4日凌晨,天空中开始下着瓢泼大雨,上午10点,接上级通知,第二次洪峰将与第二日凌晨经过地炮旅所负责的区域,全体人员全部动了起来,从进入汛期以来,一次比一次大的洪峰让人触目惊心,地炮旅所有的军人不知道迎接他们的是什么,但到了这一刻,无论心底是什么想法都要硬着头皮上。
徐涛给手臂受伤的战士包扎完伤口,站起身看着战士离开,静静的站在帐篷内,看着在大雨中热火朝天四处奔跑的人,心底有着不可掩饰的担忧。
时间一分一分的划过,到了晚上11点,下了一整天的大雨依然没有停下,所有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做完,堤坝下一个挨着一个的战士手里拿着面包在大雨中轮班抢着解决就餐,徐涛、李建华背着药箱趁着最后这点时间四处查看有伤的战士,做着他们所能做的最后一点事情,徐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雨中吃着面包的战士,徐涛知道自己不是个心硬的人,但从来不知道自己心软到这种程度,雨中就着雨水吃着面包的战友让徐涛鼻头发酸心底发涩,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孔,那一个又一个并不高大的身躯奋战在抗洪第一线,孩子,十七八岁的孩子,这些人中有多少都是家里的宝贝,可这一刻,穿着军装,被人称为傻大兵的士兵却不再是孩子不再是家中的宝贝。
8月5日,凌晨1点,洪水在人们拒绝中还是袭来,站在堤坝上,水位以肉①38看書网速的上升着,早就准备好的全旅干部士兵卖力的扛着沙包往上冲,可不行,无论战士们的速度有多快水位还是不断的上升,而让人忧心的是渗水洞,沙包堆成的堤坝已经有了渗水洞。
滔滔洪水一波又一拨的不断拔高着,旅长康民抹了一把脸,心知这样下去堤坝早晚要轰塌,一把扯下帽子,大吼着,“警卫连,跟我下水,把水洞堵住。”
吼完的康民第一个跳下滔滔洪水中,奋力沿着绳索往漏洞方向走去,扑通扑通声在大雨中响起,排成排的战士跟在康民身后贴近堤坝不断的在指定位置寻找着,浑浊的洪水,一浪高过一浪不断的拍打着战士们的身躯,“旅长,在这里。”四十分钟后,在不断跳下洪水中的战士努力中,总算找到渗水洞,一个又一个沙袋扔到水里,你拽着我,我扶着他,互相支撑着,总算把渗水洞堵住。
拉着绳索的康民在堤坝上战士的帮助下爬上岸,脸色发白却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冲着跟着上岸的战士们伸了伸大拇指,“好样的。”所有的人都笑了,骄傲,一股金钱无法满足的骄傲在每个人内心升起,虽然洪水还在不断的冲击着堤坝,虽然水位还在不断的上升,但这一刻,每个人心底骤然升起一股信念,一定可以,一定可以完成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因为他们是军人,因为他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
十四个小时,足足十四个小时,经过全旅官兵的一起努力,总算在5号下午熬过了第一波洪水,随着洪水过后,岸边欢呼的士兵中,一个又一个满脸潮红的士兵,扑通扑通晕倒在地上。
被紧急抬进帐篷内的战士让焦急等待中的徐涛、李建华快速的动了起来,打针降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急救,有伤的包扎伤口,发烧的打上退烧药,极度疲劳的在金胜利的指示下偷偷的打上镇定剂。
床上没地方,铺上帆布躺在地上,架子不够,在帐篷内扣上钉子,一个帐篷不够,两个帐篷不够,一次洪水退后,发烧倒地的战士足足有47人,徐涛李建华把所有能用上的器械全部用上。
“卫生员快、出来。”一阵大喊声想起,徐涛抓起药箱冲了出去,刚刚冲出帐篷,就被一把抓住胳膊,“快点,康旅晕倒了。”急促的声音边拉着徐涛跑边说着。
徐涛跟着警卫员冲到岸边,看到靠在沙袋上的脸色涨红的康民,徐涛挣开抓住自己的手臂,快速的冲到康民身边,蹲在地上,手背直接放在了脖子上的大动脉位置,高烧,徐涛打开急救箱,配药,打针,手指快速的动着,几分钟后点滴给康民打上,徐涛抽出放在康民腋下的温度计,40度,徐涛皱了下眉头,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警卫员,“把旅长抬回帐篷吧,这里太潮,要是有可能最好给换下衣服,实在不行,把外套脱下也可以。”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在煎熬中,徐涛所在部队又迎来了一次洪峰,这一次,徐涛第一次经历了死亡,即使徐涛不断的做着心脏复苏,不断的人工呼吸,不断的鼓励呼叫着,可那年轻的生命依然消失了,跪在地上看着眼前脸色苍白还带着泥浆的稚嫩面孔,徐涛哭了,第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这一次,整整一营的士兵跳下水里,一台又一台军用大解放被推进水里。
经过十七个小时,徐涛所在部队虽然打败了洪水,但二十一条生命却永远的留在了滔滔洪水中,他们用自己年轻的生命在浪尖上铸成了21座永久的丰碑。
当洪水终于退却的时候,当地炮旅终于完成上级所交付的任务准备被替换时,站在堤坝上准备撤退的士兵们哭了,那压抑的哭声让同样站在人群中的徐涛流下炙热的泪,人们常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徐涛知道不是,牺牲的是他们的战友,是一起奋战过的兄弟,眼泪洗刷的不仅仅是心底的伤痛还有对年轻生命的惋惜。
军用解放被推下挡洪水了,徐涛所在部队征用地方大客车运送所有疲劳过度的战士,登上回程的汽车,徐涛满脸疲惫的靠在座位上,没一会就打起了小呼噜,身边坐着吊着一只胳膊的李建华,李建华歪头看向徐涛,本来就不胖的徐涛,越发的瘦弱,满脸黝黑,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全是口子,李建华有些心疼这个傻乎乎的小徒弟,七天前大雨中李建华在雨中做完急救后摔倒在岸边,手臂直接砸在了石块上,右小臂骨折,从那以后,所有的活全是徐涛一个人在干,忙起来的时候,徐涛曾经三天没合眼,看着熬的双眼通红的徐涛,李建华急的满嘴大泡,可李建华不像徐涛特意练习过,右手伤了有左手,被迫休息的李建华只能在帐篷内做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收回目光的李建华把徐涛窝着的头安放在自己的肩膀上,努力的让徐涛舒服的多睡一会,做好一切的李建华把头轻轻靠在座位的靠背上,闭着眼休息着,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华刚刚要迷糊的时候,突然一个紧急刹车,砰的一声,李建华、徐涛直接撞到了前排的靠背上,李建华感觉胳膊一阵钻心的疼,额头瞬间出了一层汗,而徐涛则一下惊醒,转头看向李建华,“班长,咋了?出啥事了?”
还没等李建华说话,车门打开,上来一个穿着迷彩服带着钢盔,手持冲锋枪的战士,“卫生员出来一下。”
卫生队所有参加抗洪的人员全部在一个车,坐在前排的金胜利站起身走到战士身边,“我卫生队队长,你们是那个部队的?有什么事吗?”
持枪战士没有回答,车下传来喊声,“老金,让你们卫生员过来一下。”金胜利歪头看向车下,康民冲着金胜利招了招手,金胜利回头看向后排,“徐涛,拿着急救箱过来。”
徐涛答应一声提着急救箱走到金胜利身边,跟着下了车,而随着徐涛下车的还有持枪战士,康民带着金胜利走到一边简单的交代一声,金胜利点头走到徐涛面前,“徐涛,你跟前面的车出一趟任务,不需要做什么,只要简单的包扎就行,你注意点,少说话,人家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需要多余的动作。”
金胜利小声交代后看徐涛点头,没在管徐涛脸上些许的疑惑,转身上车,大客车缓缓驶离,徐涛跟在康民、持枪战士身后来到一辆押运车边,当徐涛看见押运车时,眼神闪了一下,一下子明白队长说的是什么意思。
打开车门,徐涛首先看到躺在车厢内带着手铐被蒙住脸的男人,男子身下有着鲜血,徐涛脚步一顿,沉默的上车蹲在了男子身边,快速的查看了一下,双腿小腿直接被射穿,徐涛打开急救箱,拿出剪刀剪开男子的裤腿,露出狰狞的伤口,圆圆的伤口不断的冒着血,徐涛拿出纱布擦拭伤口周围的血液,“简单处理一下,死不了。”微微有些沙哑的话语响起,徐涛点点头,没有说话,继续低着头加快着手上的动作,上药包扎,打针推药,一切有条不紊按部就班的做着,处理好一切,徐涛擦了擦手抬头看向坐在对面长条凳上说话的男人。
虽然带着钢盔帽盔压的有些低,但徐涛发觉对面的人自己好像见过,仔细看着,脸型很熟悉,徐涛眼神中的探究让坐在凳子上的蒙战微微动了动眉梢,从徐涛拉开车门的时候,蒙战就认出眼前这个又黑又瘦狼狈不堪的小个子是谁,但蒙战没想到手脚麻利的小子处理完病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然带着陌生,蒙战心底有些不爽,伸手把还蹲在地上的徐涛提着放在自己身边,指了指自己的脸,“认出来了吗?”
徐涛皱着眉仔细看着,点点头又摇摇头,蒙战眯着眼睛盯着徐涛,“摇头点头什么意思?是认出来还是没认出?”
徐涛有些不好意思的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渗出点点血丝,“看着眼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徐涛的话让蒙战觉得轰的有股气一下子冲到了头顶,不大的单眼皮眯起闪过一丝不悦,上下打量着徐涛,徐涛被蒙战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的不自在的挪动了下位置,突然蒙战露出一丝笑,把头凑到徐涛耳边,“碎裤衩。”简单的三个字让徐涛一下子想起被自己刻意忘记甚至这辈子都不想想起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涛哥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2011年8月外出学习的徐涛提前三天回到部队,刚刚走进部队大院,徐涛发现每一个看到自己打着招呼的人都露出有些惊恐的表情,徐涛上下打量着自己,没发现任何异常,徐涛带着些许的疑惑直接回到家,打开房门,静悄悄的室内让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
“蒙战,我回来了。”徐涛站在门口喊了一声,回答徐涛的是一阵沉默,徐涛看了下时间,下午两点,徐涛皱着眉楼上楼下找了一圈,这两年蒙战身体不好,基本上都在修养,很少有离开家的时候,每天最多去队部转转,没事看看训练。
训练?徐涛蹭了下鼻梁,直接走进卧室拉开衣柜,徐涛看到消失了一套的迷彩服,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徐涛转身出了卧室,换上鞋子直接奔训练场走去。
离的老远,徐涛就听见一阵阵的叫好声,顺着声音走到训练场,徐涛看到很多队员都围在训练场嗷嗷的叫着,徐涛看了下围的满满的人群,转身走到一旁的台阶上,手臂撑了一下,跳上台阶,站在台阶上往训练场内一看,徐涛的脸黑了。
训练场内跟人比拼,快速奔跑的身影正是蒙战,徐涛想到专家说的话,好好养着,好好养着,要不然必然会早亡,这几年徐涛折腾着给徐涛补这补哪,四处求人陶登偏方,看到训练场内活蹦乱跳的蒙战,徐涛突然觉得自己跟个傻狍子似的,徐涛跳下台阶转身就走。
而趁着徐涛不在家,憋屈了三年的蒙战,这段时间自觉身体不错,实在闲的发慌,每天偷偷的做着小幅度的训练,今天又一次训练的时候,看到曾经的队员身手有了长足的长进,蒙战高兴的同时,也忘记了身体的不适,跟着训练了一阵,可越练蒙战越来劲,好像各个骨头缝全开了似的,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难言的舒坦。
蒙战在奔跑跳跃转弯之际,正好看到跳下台阶那个刻在骨子里的身影,蒙战心底发慌,一下子绊在了障碍上,而跟在身后的队员顺着蒙战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转身往外走的徐涛,一个个跟着心底发慌,所有的人都知道徐涛虽然平时没什么脾气,但绝对不能惹火,否则,几个人面面相觑,你推我一下,我推你一下,蒙战还在琢磨人怎么提前回来了,而队员们看到徐涛越走越远的身影,推了蒙战一把,“教官,徐卫走了,你不赶紧追。”
队员的话让蒙战瞬间回神,赶紧往徐涛方向追去,好不容易追到家门口,可当着自己面咣当一下关死的大门让蒙战揉了揉鼻子,无奈的笑了,完了,生气了。
而越走越觉得窝火的徐涛觉得自己这几年担惊受怕的四处求人找药找偏方,可蒙战求不领情,徐涛又是生气又是伤心,进屋直接冲到洗手间,静静的站在洗手池边,看着镜中的自己,灰白的鬓角让徐涛心底的伤心好像要溢出似的,闭了闭眼睛,徐涛压下心底的火气洗了洗脸走出洗手间。
拉开洗手间门看到站在门边满脸汗水的蒙战,徐涛只是扫了一眼,一句话都没有说,徐涛生气的时候不喜欢说话,蒙战跟在徐涛身后绕来绕去,可徐涛该干什么干什么,压根不搭理蒙战,蒙战也知道自己错了,只能低头跟着,一天两天三天,一个星期,十天,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涛还是每天给蒙战熬药,做按摩,但就是不跟蒙战说话,晚上一个人睡在书房,甚至把所有的钥匙都收了起来,蒙战焦躁的直揪头发,以前徐涛最生气的时候也才一个星期不搭理自己,现在已经十天了。
蒙战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每天徐涛上班他跟着,徐涛去食堂吃饭,蒙战还跟着,全队都知道蒙战把徐涛惹毛了,难得的热闹,甚至已经被偷偷的下注,十五天,徐涛足足憋了蒙战一个月,到了第三十天晚上,徐涛整理好资料走出书房看见站在门边当门神的蒙战,“错了吗?”
蒙战一愣,脸上带着惊喜,大脑瓜子点的跟小鸡吃食似的,徐涛上下打量一下蒙战,“就这一次。”蒙战老实的点头,“不生气了?”徐涛点点头,指了指书房内的被褥,“搬回卧室吧。”
蒙战搜的一下窜进书房抱着徐涛的被褥窜回卧室摆放好,徐涛洗漱后回到卧室看到穿着背心乖乖的躺在床上的蒙战,扫了一眼,关掉大灯走到床边躺好,还如以前习惯似的,贴在蒙战身上,徐涛的举动让蒙战的心彻底落下了,伸出手臂紧紧搂住徐涛,下巴搁在徐涛的头顶,“小涛,以后别这样,你可以打我骂我,但别这么冷着我,我难受。”
好一会徐涛轻轻的嗯了一声,蒙战收紧手臂,把夫人紧紧的抱在怀里,蹭了蹭徐涛的头顶,感觉空了好久的怀抱总算重新满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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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三十四章
徐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僵硬了一下,下意识的四处偷看了一下,发现没人注意后,徐涛偷偷的松口气,又累又困的徐涛这时真是有些恼羞成怒了,微微皱着眉头拉着脸转头看向蒙战,“班长,我都道歉了,你能不能别老揪着这事不放。”
蒙战眉头跳动了一下,哎呦,傻小子不高兴了,而徐涛的不高兴却让蒙战舒坦了,轻松的往后一靠,“行。”
蒙战的爽快让徐涛皱起的眉头慢慢的松开了,露出一丝笑,“谢谢班长。”
蒙战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着徐涛,一身迷彩服脏的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上面挂着泥浆,黝黑黝黑的脸庞,双腮有些塌,眼窝深陷,眼睛里全是红血丝,嘴唇干裂带着点点血丝,嘴角有几个水泡,看着有些惨,“你们这是才从灾区回来。”
蒙战的话让徐涛想起牺牲的战友,脸上的淡笑消失了,微微的点点头,“嗯。”轻轻的嗯了一声,徐涛突然没有了说话的欲望,转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伤员,除了偶尔发出身□声,一动不动,徐涛站起身蹲在地上看了下被包扎好的伤口,染血的纱布让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蒙战,“班长,伤员最好送医院,失血过多容易造成休克。”
蒙战低头看了一眼伤员,“知道了,再有半个小时就到了,只要保证死不了就行。”徐涛看了一眼地上的伤员,什么都没说,站起身坐在了长条凳上,长出了一口气,添了添干裂的嘴唇。
眼前突然出现一瓶水,徐涛接过,“谢谢”低头拧开水瓶喝了一口,重新拧上盖子,徐涛又看了一眼地上的伤员,脑子放空靠在车厢放松浑身上下一直紧绷的肌肉,一阵阵酸疼袭来,让徐涛皱了下眉头,“睡一会?”
徐涛转头看向蒙战摇摇头,“不用,等把人送到地方再说。”说完收回目光瞪着干涩发胀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车顶。
徐涛不是不困,而是怕自己睡过去醒不过来,小心谨慎惯了徐涛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出什么意外,只要再坚持半个小时就行,徐涛怕万一睡过去有点什么事说不清楚,虽然按照正常来说枪伤不应该让自己过来,但这些人没有找军医只是叫了卫生员,徐涛只能尽自己力所能及的职责,按照要求保证人不死的送到地方。
徐涛的拒绝让蒙战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涛,心底暗暗的点了点头,还挺谨慎的,职业惯性让蒙战从不会小看小心谨慎的人,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常年保持谨慎的态度,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就好比这次抓回的这个人,36军有名的狙击手、枪王于波,因为个人私仇罔顾军人职责藐视部队法规,带枪偷跑,枪杀一家四口,虽然知道是报仇,但却不可原谅,蒙战想到为了抓捕这个人回部队移交军事法庭,他们七个人跟在后面足足追踪了五天,于波侦察兵出身,反侦察能力极强,枪法准而且为人机警,前前后后一共击毙六名警察,要不是地方部队实在没办法,也不会把他们调出来。
蒙战不可怜于波,虽然对于他的遭遇有着一丝同情,但这丝同情是对于波无辜枉死的姐姐和母亲的,而不是对穿着军装作案的于波,对于于波蒙战是憎恨的,军人的荣誉是一代又一代革命前辈用鲜血踏出来的,在这个举国上下为百年难遇的大灾难奋力的时刻,在这个一个又一个普通士兵用身体挡住汹涌洪水的时刻,于波的行为简直是狠狠的扇了军队一个响亮的巴掌。
或许是报仇了,或许是知道等待自己的命运是什么,从被捕后,于波在没有挣扎过,可蒙战却知道于波这最后的配合不过是知道徒劳而已,要是真的知道什么是悔悟就不会做出给军装抹黑的行为。
半个小时后,押运车来到最近的h军区警卫连,移交给驻军部队保卫部,所有的手续办理完,徐涛把自己如何处理伤口,用了什么药全部与接手的军医交代清楚后,上了等待在一旁的军用吉普车,坐在后座,徐涛看了一眼坐在副驾驶位置的蒙战,“班长,是不是没我事了?”
蒙战回头看向徐涛,“没事了,我们回部队,给你捎回去。”徐涛彻底松了一口气,靠在座椅靠背脑瓜子一歪,没两分钟就打起了小呼噜,蒙战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一闭嘴就呼呼大睡的徐涛,收回目光,“开车。”
陈广发一脚油门车搜的一下窜了出去,驶出市区,陈广发透过后车镜看了一眼呼呼大睡的徐涛,“队长,这小矬子技术不错,你看到了吗,包扎伤口打针上药的时候比咱们新分来的卫生员还快。”
蒙战回想了一下,点点头,不过随即想到陈广发对徐涛的称呼,斜眼扫了一眼,“你最好不要当着他面叫小矬子,否则...”
陈广发嘿嘿的笑两声,“没事,小矬子不会生气,这小子一看脾气就好,这点事生气可真不是爷们了。”
蒙战哼了一声,蒙战有种感觉,徐涛虽然是脾气温和,但绝对不能惹毛,否则..正如蒙战所想的那样,徐涛真的生气了,而陈广发在后来的时候被徐涛借着手里的针头好好的整了一把,整的陈广发在一段时间内看见徐涛下意识的就会捂住屁股。
五个半小时后,吉普车停在了卫生队大门,蒙战回头看到已经躺在后座睡的昏天昏地的徐涛,突然觉得眼前的傻小子睡的挺招人稀罕,伸出大手拍了拍徐涛的脸颊,“傻小子。”
徐涛哼哼两声翻个身头冲里,把头埋在了座位上,蒙战叫了好几声徐涛也没反应,陈广发转身看着睡的呼呼的徐涛,一伸手照着徐涛屁股就是一巴掌,徐涛腾的一下坐了起来,“咋的了咋的了?”
陈广发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小矬子,你到地方。”惊醒的徐涛这时感觉屁股蛋子一阵疼,看到蒙战放在一边的大手,以为是蒙战打的,狠狠的瞪了蒙战一眼,冲着陈广发说了声“谢谢”,拉开车门提着药箱就下车了,理都没理蒙战,蒙战一愣,随即明白这是打疼了,而自己背黑锅了,蒙战看了一眼徐涛的背影,收回目光盯着陈广发,陈广发也明白过来,嘿嘿笑了两声,献媚的帮着蒙战把手臂收回,“队长,咱赶紧回大队吧,能赶上晚饭。”
蒙战呵呵的笑了两声,瞬间收起笑脸,大吼一声,“开车。”陈广发一哆嗦,一脚踹油门上,车轰的一声窜了出去。
走进队内,徐涛边走边狠狠的嘟囔着,直到走到队长办公室徐涛才深吸一口气,把蒙战甩出脑海,敲门走进办公室,看到趴在桌子上的金胜利,徐涛笑了一下,“队长,我回来了。”
还在担心的金胜利瞪着通红的眼冲着徐涛笑了,“回来就好,回去休息吧。”
徐涛答应一声,走出办公室,准备先跟李建华打声招呼,但推开房门却发现李建华正在呼呼大睡,徐涛悄悄的转身离开,回到自己寝室,洗了洗脸,换下衣服,躺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的下午四点,徐涛睁开眼,咧着嘴使劲抻了抻懒腰,浑身上下酸疼酸疼的,徐涛费力的爬起床,站在原地,开始活动四肢,好一会感觉身上微微发热才停止,穿好衣服走出寝室,洗洗脸就去病房,边走边感觉肚子叽里咕噜的叫,徐涛看了下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吃饭,徐涛揉了揉肚子,直接来到了值班室。
刚刚拉开值班室大门就闻到一股方便面味,徐涛感觉肚子叫的更厉害,抬头看过去,李建华整费劲的用左手刺溜刺溜的吃着面,徐涛的开门声打断了李建华的动作,嘴里叼着面看到徐涛,李建华刺溜一下把嘴边当啷的面吸进去,笑着招招手,“睡醒了?过来,吃点。”
徐涛咧嘴笑了,走过去拉开抽屉拿出双筷子,就着李建华的铁盔抢着吃了两口,俩人你一口我一口,一大碗泡面没一会就进肚了,只是徐涛吃的多,李建华手不方便吃的少,垫了底的徐涛给自己和李建华倒了热水,喝着热水,感觉胃里也舒服的徐涛,脸色轻松的长出一口气,“可下活过来了。”
李建华噗嗤一下笑了,“一碗面条给你乐这样,出息。”
徐涛嘿嘿笑了,饿的时候,别说一碗热乎面了,就是一块干面包也顶饿,李建华看到瘦了许多的徐涛,放下水杯伸手掐了一把徐涛,“我说徐涛,你可瘦没了,多吃点吧,你不是想参加大赛吗,体力也是一种考核的项目,你体力跟不上也难进大院的。”
徐涛点点头,“我知道,这段时间熬的狠了点,休息休息就好了,对了,班长,你什么时候可以离队?”徐涛看向李建华问道。
李建华抻了下腰,“十月就可以离队了,回来的路上队长跟我说了。”
徐涛沉默了,情绪明显有些低落,李建华知道了确切消息后心里也不舒服,不管怎么样,毕竟穿了十多年的军装,乍一脱下,这心里还真不是滋味,李建华深深吸了一口气,扯动嘴角勉力的笑了一下,“还有一个多月哪,别急着难过。”
徐涛微微的点了点头,“我知道,我就是觉得心里堵的慌。”李建华没有说话,静静的坐在办公桌前,堵,别说徐涛,自己也发堵,好一会徐涛调整好情绪抬头看向李建华,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班长,咱俩找时间照几张相片吧,咱俩还没一起照过相哪。”
李建华笑了一下,点点头,“行,多照几张。”
“班长,你复原回家能分到哪?”徐涛有些好奇,徐涛知道李建华家里是县城的,不知道能不能分个好单位。
李建华脸上的笑僵住了,慢慢收起的笑容让徐涛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让李建华脸上露出一抹无法掩饰住的伤感,“班长。”徐涛小声的招呼了一声李建华。
李建华低着头看向桌面,“我没家,我直接带着安置卡去四川。”徐涛楞了,怎么会没家,班长家不是j省的吗?
李建华的情绪不对,徐涛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坐在一旁等着,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晚饭铃声响起才打破俩人之间的沉默,李建华回神,露出一丝苦笑,抹了一把脸站起身,“走吧,吃饭了。”说完李建华转身往外走,徐涛微微皱着眉站起身,徐涛不喜欢李建华脸上的苦笑,班长应该是高兴的,应该是欢喜的,而不是这种完全不符合的沉重。
从那天起,徐涛发现李建华好像有很重的心事似的,经常一坐就是一天,经常愣愣的发呆,徐涛心底着急,却不知道该不该问,上次那么一问,班长脸色都变了,徐涛虽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但班长不对劲还是能看出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李建华以肉①38看書网速的消瘦下去,徐涛跟着急的满嘴起大泡,徐涛知道肯定是自己的话触动了李建华心底的伤,徐涛仔细想了又想,自己只是问班长回家的事,可班长的回答却让人值得深思,到了九月中旬,徐涛忍不下去了,李建华瘦的已经能够清楚的看到脊梁骨。
九月十八号晚上,徐涛叫住了又愣愣的坐了一天准备回寝室的李建华,“班长。”李建华木然的回头,好一会才眨了眨眼睛好像回神似的冲着徐涛笑了一下,“怎么了?”沙哑的声音透出一股浓浓的疲惫。
徐涛站起身走到李建华身边,拽着李建华的胳膊拉回屋内按坐在床上,关好门,徐涛把凳子挪到李建华面前坐了下来,徐涛直直的看向李建华,“班长,能不能告诉我出啥事了?你这样,我上火。”
李建华轻笑出声,摇摇头,“徐涛啊,没事,我挺好的,就是有些事没想开,等以后要是有机会班长再跟你说,放心吧。”李建华说完站起身拍了下徐涛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徐涛看着李建华有些弯曲背影,突然觉得鼻头有些发酸。
就在徐涛以为自己可能永远也不知道李建华到底因为什么变的如此憔悴如此伤感的时候,十月十二号,李建华离队的前两天,晚上9点,徐涛刚把病房大门管好,还没等走回值班室,大门外传来一阵砸门声,徐涛以为来病号了,赶紧转身跑到大门口,把插上的的大门打开,推开的大门口走进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一身警服的男人,男人左侧脸颊带着一道伤疤,从嘴角一直到眼角,看伤口的颜色,应该不足一年。
徐涛有些奇怪,这是部队医院,这是部队的病房,警察来干什么?“请问.”徐涛的话还没说完,“李建华在吗?”低沉的声音在徐涛耳边响起,不知道为什么,徐涛感觉男人说话的时候带着些许的紧张。
徐涛上下打量了一眼,摇摇头,“没在。”男人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难看,“复原了?”
徐涛摇摇头,“没有,回寝室了,请问你有什么事吗?”徐涛的回答让对面的男人露出笑,扯动嘴角的笑让脸上的伤疤有些扭曲,透着淡淡的戾气,徐涛退后一步微微皱起了眉头,“你是那位?找李班长什么事?”
男人没有回答,却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能不能麻烦你点事?”看着好像带着一丝戾气的男人突然变的好像不好意思似的,徐涛有些好笑,挺大个老爷们都快赶上门框子高了,还会不好意思,徐涛点点头,“什么事。”
“你能不能把李建华叫到这里。”男人露出一丝讨好的笑说出请求,徐涛脸上的笑消失了,上下打量着男人,又退后一步,“你是谁?”
男人看出徐涛对自己的防备,露出一抹苦笑,“你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是警察,我找李建华有事,我是他朋友。”
徐涛仔细打量着男人的神色,男人眼神中的祈求焦急让徐涛心底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就跟李建华的失态联想到一起,想了想,要是让人去寝室,李建华寝室就一个人,要是在病房,不管怎么说还有自己,还有住院的病人,要是出点什么事也有人搭手。
“等着。”徐涛越过男人往李建华寝室走去,边走边想,越想越觉得说不出的怪异,走到李建华寝室,徐涛敲门,看到穿着背心军裤的李建华,徐涛笑了,“班长,有人找你,在病房门口等着哪。”
李建华有些奇怪,“谁啊?说叫什么名字了吗?”徐涛摇摇头,“不认识,长的挺高。”
李建华脸色一僵,随即松开暗自摇摇头,都死的人怎么可能,拿起搭在床边的衬衫穿上,“走吧,看看是谁。”
徐涛跟着李建华身后一起往病房走去,看着走在自己前面的李建华重新挺直腰板,徐涛露出一丝轻松,自从上次徐涛没有问出李建华为什么失态后,李建华好像想开似的,虽然还是经常走神,但已经好了很多,徐涛放心后也就没敢深问。
俩人一前一后刚刚走进病房大门,走在前面的李建华突然停住了脚步,徐涛一个错步错开差点撞到的李建华,“班..。”徐涛的话还没喊出,绕到一边的徐涛愣住了,李建华脸色煞白的盯住来找的男人,而男人则慢慢的走到李建华身边,“华子,我回来了。”
男人的声音好像突然按钮一样,让发傻的李建华瞬间惊醒,砰的一声,徐涛吃惊的看向李建华,李建华眼珠子通红的一拳打在了男人的脸上,紧接着好像疯了一样,抓起徐涛放在门后准备换头的拖布杆子,噼里啪啦的就是一顿打,边打边掉落的泪让徐涛傻眼了。
作者有话要说:
涛哥很高兴,蒙大叔很性福
自从身体好转了以后,蒙战重新回到训练场,虽然不能在出任务,但比起前几年没完没了的四处疗养静修,现在的生活已经让蒙战很开心,年近四十,蒙战没有了年轻时的冲动与好强,更多的是对平静安宁生活的契合。
而因为彻底放心徐涛每天都眉开眼笑的,时不时的看着蒙战露出让蒙战心痒痒的笑容,三十晚上,会餐结束,蒙战拉着一脸笑意徐涛慢慢的往家走,回到家,徐涛闻了闻身上的酒味,“蒙战,我去洗澡,你把电视打着,咱们一会看晚会。”边说边走的徐涛没有看到蒙战听到洗澡时突然蹦出的一股闪闪发光的眼神。
站在客厅的蒙战听着浴室内传来的哗啦啦的水声,低头看了一下支起的帐篷,点点头,“夫人需要我搓后背。”
给自己找到合理的理由后,蒙战边脱衣服边往浴室走去,轻轻推开浴室门,烟雾弥漫的浴室内,徐涛的身影在雾气中若隐若现,悄悄的关上浴室门,蒙战走到徐涛身边,搂住了徐涛肌肉紧实的腰身,低头轻轻的吻在了徐涛小麦色的肩膀。
徐涛微微转头看向站在身后搂住自己的蒙战,“训练一天,不累吗?”
蒙战挑动眉梢,“夫人这是在质疑为夫的能力?”
徐涛噗嗤一下笑了,光滑的身躯在蒙战怀里转了个圈,伸出结实的手臂搂住蒙战的脖子,“岂敢。”
徐涛的举动让蒙战眼神越发的幽暗,双手握住徐涛的腰,微微一用力,把怀里的徐涛举起,徐涛双腿劈开夹住了蒙战那有着六块腹肌的腰,手臂越发的用力,紧紧的搂住蒙战的脖颈。
亲吻、交缠、肌肤相亲间心理上得到了最大的慰藉,足足一个小时,徐涛才被蒙战抱出浴室,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蒙战边走边不断的亲吻着,欢爱后的余韵在徐涛眼中不断的闪烁着,这样的徐涛让蒙战越发的舍不得放开怀抱,直接抱着徐涛回到卧室,轻轻关上的房门预示着又一场欢爱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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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第三十五章
“啪”的一声,随着李建华手中打折的拖布杆还有男子顺着额头慢慢淌下的鲜血,徐涛惊了一下,瞬间回神,一把拉住李建华,“班长,不能再打了,再打要出事了。”“建华。”被打时始终没动的男人擦了把顺着眉间流淌下来的血液,往前踏了一步。
“陆建波,滚,滚出去。”李建华后退着失控的大吼声回荡在空旷的走廊里,徐涛听见走廊里传来开门声,低低的说话声,徐涛扯住李建华发抖的胳膊往值班室拉,连拖带拽总算在病号赶到前把李建华拽进值班室。
徐涛走出值班室看了一眼门口的男人,“你走吧。”说完越过男人走到病房走廊,拦住了准备出来看热闹的病号,“回去吧,没事,我放评书哪。”“徐班长,你放的是什么段子。”徐涛说完也不管身后的询问声,转身快步往回走,徐涛担心李建华,李建华太失常了。
走进值班室关上门转身的徐涛愣住了,陆建波单膝跪在坐在床上浑身发抖的李建华身前,紧紧抓住李建华的手,徐涛看到李建华苍白的脸,和跪在地上的男人,觉得有些尴尬,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此时的李建华觉得心好像被翻滚的油锅浇上了热油一样,疼的厉害,泪眼模糊中,李建华看着眼前的陆建波,露出似哭非哭似笑非笑的表情,“陆建波,我李建华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五年,一个牺牲的消息让我人不人鬼不鬼的过了五年,你回来干什么?你现在出现到底算什么?我被我父母打断腿赶出家门的时候你在哪?我被你父母扇着大耳光的时候你在哪?”
李建华颤抖的轻声责问好像一把刀一样一刀一刀的割着陆建波的心,看着脸色煞白,瘦弱的李建华,陆建波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说什么?说工作需要?陆建华心底露出一丝苦笑。
陆建波的表情让李建华笑了,轻轻的笑声透出一股让人揪心的疼痛,李建华使劲抽出被陆建华握住的双手,摇摇头,“看,你自己都说不出,那你有什么资格出现在我面前?我李建华算什么?你的爱人?可我却没资格参加你当初的追悼会,你的朋友?可没人知道我,你得兄弟?我们没有血源关系,你说我们算什么?”
“建华。”陆建波再次伸手准备握住李建华的手,李建华突然站起身,晃悠的推开陆建波,走到门边,推开贴边站着的徐涛,拉开房门,“滚,滚出我的视线,我不想看到你,够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过够了,我不欠你的,这五年就当我李建华偿还你当初帮我的情。”
李建华说完突然软到在了徐涛身上,把徐涛撞的后退一步一下子撞到墙壁上,徐涛赶紧伸手扶住李建华,突然手里一轻,李建华从自己手里消失了,徐涛抬头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窜过来的陆建波紧紧的抱住李建华,担忧盖过了心底的那丝好奇,“赶紧把人放在床上。”
陆建波已经完全被李建华的晕倒吓住了,木然的顺着徐涛的指示走到床边,但却死死的把李建华抱在怀里,徐涛上前使劲掰着陆建波的手臂,“你把人放下,我看看咋了。”
徐涛使劲的拍着,总算让陆建波松手把人放在床上,徐涛推开陆建波凑到李建华身边,紧闭的双眼,死死咬住的牙关,脸色发青,徐涛心底有些发慌,“你看着,我去找人,别动。”
徐涛说完转身就往前跑,陆建波慢慢的蹲在床边看着脸色发青昏迷不醒的李建华,心里火烧火燎的难受,当初为了抓捕穷凶极恶的毒贩,全局上下翻来翻去,找到了才分到刑侦一队不到两年的自己,借着出任务受伤的机会设计了假死,让自己打进毒贩内部卧底,本以为一年就能回来,没想到线索越摸越深,牵扯越拽越大,为了保证任务的完成,陆建波忍耐了四年半才算在上个月完美完成任务,不是不想李建华,而是不敢,牵扯太大,为了设这个局,前前后后已经死了五名卧底警察,而自己也是用了三年的时间才靠着拼命挪到老大身边。
陆建波抹了把脸,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李建华苍白的脸颊,“华子,我回来了,真的回来,我连你的工作都安排好了,我把功劳给了上面空降的副局长,就是为了给你要个留在s市的名额,你相信我一次,我没忘记,真的没忘记当初答应过你的每一句话。'”低低的呢喃声划过静寂的屋内,除了陆建波自己没有任何人听见。
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下,穿着大拖鞋跟着徐涛急匆匆赶到值班室的赵军看到蹲在地上的陆建波,当时就变了脸色,惊恐的指着陆建波,“你、你不是、你不是死了吗?”
陆建波歪头看向赵军露出一抹苦笑,“没死,有点误会。”
徐涛抻着脖看向李建华,推了推赵军,“赵医生,你先看看李班长。”
赵军揉了揉脸,走到李建华身边,瞅了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上次接到死讯也是这种情况,赵军看向徐涛摇摇头,“没事,你给我拿根针头过来。”
徐涛转身从药柜抽屉里拿出一根针头递给赵军,赵军比划了一下,一下子扎在了李建华的人中,李建华哆嗦一下,发出一声闷哼声,微微颤抖的眼皮让身边的徐涛、陆建波松了一口气。
李建华颤抖的睁开双眼,看到赵军,露出一抹虚弱的哭笑,随着笑滑落的泪让赵军心底揪着难受,要说这些年有谁最了解李建华无疑是赵军,俩人从小一起长大,一起当兵,一个考上军校一个转了志愿兵,包括李建华跟陆建波的事赵军都一路看的清清楚楚,连李建华接到死讯,疯了一样请假回家跟父母抖搂出要去四川替陆建波赡养父母被打断腿都是赵军给从老家接回来的。
赵军拍了拍李建华手臂,“别激动,你又晕了,没事,有我哪,你休息一会。”
李建华哭着闭上了眼睛,从始至终没有看蹲在一旁的陆建波一眼,赵军看向徐涛,“涛子,你看会建华,我一会就回来。”说完一把扯住陆建波的脖领子,“你跟我出来。”
边走边扯,陆建波看了一眼李建华,闭着眼流泪的李建华让陆建波心底一阵阵的疼痛,但也知道现在无论自己说什么李建华都不会听,顺从的跟着赵军走出值班室走出病房,一直被赵军扯到花坛后面的空地,赵军松开手抬起手臂就给了陆建波一拳,“你他妈的不是死了吗?又是追悼会又是警服的,你玩的哪一出?你要是不想要建华你吭声,你知不知道接到你的死讯建华跟疯了一样。”
赵军想起那段最难熬的时间,眼睛有了红血丝,瞪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陆建波,“建华那么聪明的一个人,为了你连家都没了,马上要复原了,却连分配回家的路都被堵死了,你要是真死了,建华付出那么大代价也值了,可你突然又冒出来算怎么回事?建华是喜欢男人,但你别忘记了,当初是你先来招惹建华的,不是建华死巴着你不放,人到手了,你没了?你拿建华当什么?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死寻传来,建华赶到你家,你父母怎么对待他的?大耳光扇的建华一个多月听不见声音,你凭什么?你有什么了不起?”
赵军的低吼声让听到的陆建波心疼的脸都扭曲着,一脸的悔恨,赵军越说越气抬起腿照着陆建波就是一脚,“滚,赶紧滚,不要再出现在李建华面前,你还嫌害的他不够惨吗?”
陆建波蹬蹬蹬的后退两步,“大军。”“别叫我,我不认识你,你要是还有一点良心就永远的消失,别再出现在李建华面前。”赵军深吸一口气说完转身就要往回走。
陆建波忍着痛一把抓住赵军的胳膊,焦急的说着,“大军,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会听,你相信我,我没想”赵军嗤笑一声,一把甩开陆建波抓住自己的手臂,鄙视的看着陆建波,“你没想,但你做了,相信你?建华就是相信你才被你害成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用说了,你走吧,我不想听你解释,解释是给愿意听的人,而不愿意听的人,你的解释都不如一个屁响。”
陆建波深吸一口气,“好,我不解释,你把这个给建华,让他去s武阳区建设派出所报道。”陆建波说完把手里的信封塞到赵军手里转身快步离开了卫生队大院,匆匆走出大院的陆建波捂住胸口一个踉跄差点没摔到地上,一只手扶住了陆建波,“陆哥。”
陆建波推开扶住自己的手臂,“小张,走吧,送我回医院。”说完费劲的挪到停靠在角落里的警车上,张阳跟在陆建波身后看到陆建波上车才快速的跑到驾驶室发动车驶离卫生队。
静静的靠在靠背上,陆建波觉得眼眶发热,心底一遍又一遍叫着李建华的名字,想了五年念了五年的爱人,无论是李建华的话语还是赵军透出的消息都让陆建波觉得愧疚,深深的愧疚,微微颤抖的手慢慢的松开胸口,昏暗的车厢内,偶尔闪过的路灯下,陆建波胸口渗出的鲜血在警服上慢慢晕染开。
而回到值班室的赵军看了一眼闭上眼的李建华看向徐涛,“睡着了。”徐涛低低的告诉赵军,赵军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看到手里的信封,想了一下,直接打开没有封口的信封,抽出里面的两张纸,打开一看,赵军愣住了,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看着手里的介绍信、分配卡,赵军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他比谁都清楚像他们这样没权没钱的人回到地方只能进个普通的事业单位,而李建华还不一样,连家都回不去,但有了手里的这两样东西,李建华就可以直接留在s市。
赵军把东西重新装回信封,深深叹了一口气,揉了揉脸颊,放下手臂一下子看到明显不在状态的徐涛,赵军又叹了一口气,这还有个不知道怎么回事发傻的哪,“涛子,过来坐。”
赵军轻声招呼徐涛,徐涛眨了眨眼睛,把目光从李建华身上收回,走到赵军旁边坐了下,犹豫着该不该问,赵军看到徐涛脸上的犹豫笑了一下,“别想了,刚才那个人是你李班长以前的对象。”
赵军的话一下子让徐涛傻住了,虽然心底有着一丝感觉,但从来没遇见过这种事的徐涛根本不了解也不知道男人跟男人也可以谈恋爱,而赵军直白的话证实了徐涛心底的怪异是真的,徐涛有些发傻,有些愣愣的看着赵军,“赵医生。”
赵军敲了徐涛一下,“私底下别老赵医生赵医生的叫,咱们相处四年了,你直接跟着李建华一起叫大军吧。”
徐涛蹭了下额头,自己又敲了敲,“男人不是应该跟女人谈恋爱吗?”
赵军笑了,“不全是,也有天生不喜欢女人的,你不懂。”
徐涛想了一下,没想明白,但至少知道了李建华不一样,徐涛有些纠结的皱着眉,赵军说的时候也偷偷的观察着徐涛,发现徐涛脸上没有露出恶心的感觉,心底微微松了一口气,“你也别多想,那不是病,只是不分男女的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徐涛缓缓的点了点头,“那他俩咋的了?”
徐涛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问,几个人的对话徐涛听见了,但听的稀里糊涂,赵军缓缓吐出一口气,仰头靠在了凳子的靠背上,“前几年,俩人正好着哪,陆建波突然消失了,连续两个多月没来看建华,建华以为陆建波有什么想法,就直接去了陆建波的警队,没想到得到的消息却是在前几天的任务中牺牲了,等建华匆匆赶到殡仪馆的时候,正好在举行追悼会,被戒严的会场建华根本进不去,但过后建华还是看到了陆建波的坟墓,也在陆建波的家乡看到了警队给的烈士证明,牺牲时穿的警服之类的东西。”
徐涛有些不明白,“牺牲了?那今天怎么又出来了?”赵军苦笑一下,“谁知道,算了,你也别想了,就当这事没发生吧,建华自己也不想在见到陆建波,以后要是有机会让建华自己跟你说他们之间的事吧,太乱。”
赵军说完站起身走到李建华身边悄悄的给李建华检查了一下,收回手臂站直身体,看向徐涛,“行了,建华没事,你回去睡觉吧,我看着。”
徐涛想了想,点点头,脱□上的白大褂,跟赵军挥挥手转身离开了病房,走在回寝室的路上,徐涛越琢磨感觉越奇怪,难道真有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的?可这对吗?不对?可班长没病啊,对?可为什么别人喜欢的都是女人?
琢磨了半宿也没琢磨明白的徐涛最后放弃了,不管喜欢谁,反正没自己事,总算想明白的徐涛翻身睡了过去。
凌晨三点,昏睡的李建华睁开了发胀的双眼,愣愣的看着屋顶没有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建华露出一抹苦笑,“大军,他走了吧。”
李建华的开口让一直守在一旁没睡的赵军松了一口气,总算开口说话了,赵军真怕李建华又像以前似的,一言不发,“走了,建华,过去的事别在想了,你这几年身体可是不怎么样。”
李建华没有吭声只是静静的躺着,一动不动的躺着,赵军叹了一口气从兜里拿出陆建波走时留给李建华的信封,“这是陆建波给你的。”
李建华看着递到自己眼前的信封,撑起胳膊坐了起来,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接过信封打开抽出了里面的东西,出现在手里的东西让李建华呆滞了一会,突然轻笑出声,“补偿?
李建华轻轻的笑声让赵军有些发毛,“建华。”赵军小心翼翼的看着李建华,李建华抬头冲着赵军笑了一下,“你现在不用担心我没地方去了,你看,这不是来了吗。”
“你没事吧?你要是难受你就说,想哭你就哭,没啥丢人的。”赵军边观察李建华边小心的说着,李建华笑着摇头,“不难受,难受的时候早过去了,我没事。”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赵军认识李建华二十多年,他知道李建华从来不是好脾气的人,现在不但没撕了陆建波给的东西还带着笑,赵军不自觉的咽了口吐沫,“你没别的想法?”
李建华笑着摇头,“没想法,我明天收拾一下就去报道,你别担心。”赵军心想能不担心吗,可看到李建华这样赵军还真不敢在刺激李建华,只好暂时的附和着。
第三天徐涛送走明显状态不错的李建华,转头看向满脸纠结的赵军,“你咋了?”
赵军看向徐涛,“你没觉得建华有什么不对劲?”徐涛微微楞了一下,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啊,虽然脸色不好,但你看精神头多足啊。”
徐涛的话让赵军鄙视的白了一眼,“得了,我不问你了,问你也是白问,回去吧。”说完转身离开了,留下徐涛摸不清头脑到底怎么了,想了一下,没想明白徐涛也就放弃的转身往病房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带孩子去医院,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要是设定的时间内没赶回来,晚点上传小番外,我看了一眼,从入v以来不少朋友对小番外有疑义,怎么讲哪?小番外是完全不会出现在正文里的生活片段,要是大家真的觉得看着有些乱,那就暂时不添加了,等完结一起上传,当然也是免费章节,番外不会收钱,算是感谢大家正常订阅的福利,晚上回来咱们再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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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六章
一个星期后,李建华拒绝了所有人相送,一个人提着行李离开了,站在卫生队大门口,看着李建华渐行渐远背影,徐涛觉得心底有些发酸,徐涛不知道李建华以后会怎么样,但却知道李建华不开心,至少现在不乐呵。
慢慢走回病房,走回值班室,空荡荡房间虽然还如以前似只有自己一个人,但徐涛知道不一样了,李建华不是回寝室,不是出去溜达,而是彻底离开,这里今后一段时间内真只有自己了。
坐在凳子上,翻开值班记录本,一页又一页,有自己笔迹,有李建华笔迹,徐涛心情有些低落,虽说知道旧人走新人来是部队一大特色,但相处四年,好像兄长一样人真正消失在自己身边,这心底酸涩好像要溢出似。
一天又一天,自从李建华离开后,徐涛就一直惦记着,走了以后李建华除了当天来了一个电话后,在没有任何消息,徐涛不知道李建华过怎么样?是不是比在部队开心了?新去工作单位是不是适应了。
直到半个月后,徐涛又一次接到李建华电话,电话里笑呵呵李建华总算让徐涛微微放下了提着心,不管是真是假,至少李建华算是安定下来,住寝室吃食堂,对于已经习惯李建华来说还挺知足,就是工作比较忙,派出所说白了就是处理一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小事,不过徐涛能听出,李建华虽然在抱怨,但声音却透出一股忙碌开心。
挂断电话总算放心徐涛高兴中午多吃了一盔饭,被赵军戏称猪一样饭量又回来了,徐涛斜眼看着边吃边满脸笑赵军,“不也是,就光一人惦记啊,谁惦记半夜不睡觉,跑病房跟人病号聊天?谁惦记大早上出去跑步一下子跑远了,打车回来没钱付账?”
被掀了老底赵军敲了一下徐涛脑门,“跟李建华学坏了,以前多老实一个孩子,等李建华发工资让他请客。”徐涛蹭了下脑门子上菜油,“也就欺负班长吧,一个月比班长开都多,小抠。”
赵军一哽,瞪着眼珠子看向徐涛,“说徐小个啥时候小抠了,跟别人抠跟俩抠过吗?”
徐涛神色一僵,嘿嘿笑了,赶紧摇摇头,“没有,赵医生吃完了,回病房了。”自知说错话徐涛赶紧端着饭盔站起身扒拉两下碗里剩饭,快步离开了,赵军狠狠瞪了一眼徐涛背影,嘴里嘟囔着,“该死李建华,都是说小抠,吃那么多还说小抠,等着发工资。”
1999年4月11号,下午四点,徐涛抱着重新拆洗好又缝好被子走出会议室,“徐涛、徐涛,”走廊里传来赵军喊声,徐涛答应一声,“在那哪?”
“会议室这边。”徐涛抱着被子边回答边顺着走廊往大门方向走去,刚刚拐弯,就看见赵军拽着一个人,徐涛仔细看了一下,一身警服李建华,“班长。”
半年多没见李建华回来,徐涛乐坏了,赶紧往前跑,李建华甩开赵军胳膊,一把搂住冲过来徐涛,“傻小子回来了,来看了。”
“班长,咋这么久才回来?”徐涛咧着嘴乐眼睛都眯缝了,李建华使劲揉了下徐涛头顶,“走,先回寝室放被子,出去吃饭,请俩吃饭。”
徐涛哎答应一声,“们在门口等就行,自己回去放被子换衣服。”赵军看了一眼徐涛身上穿作训服,一下子乐了,“这套衣服是新兵连时候发吧。”
徐涛点点头,“咋知道?”“看衣服磨都快破了就知道,不是发新军装了,这套扔了得了。”赵军话得到徐涛一个鄙视眼神,“败家子。”说完抱着被子往寝室快步走去。
李建华看到徐涛开朗了很多性格,收回目光看向赵军,“照顾这小子累吧。”
赵军收起脸上对徐涛那丝不正经,“这小子心眼太少,性子直又老实,累到不累,就是这心眼少可真够呛,他们病房这次新分来那个人可不咋地,太浮,阴一套阳一套,徐涛玩不过他。”
李建华微微皱了下眉头,“大军,多照顾点徐涛,像他这么纯粹人越来越少了。”
赵军点点头,“不说也会,这小子不错。”李建华笑着点点头,刚想说什么,但看到换了一身新军装徐涛,把到嘴边话又咽了回去。
徐涛回病房交代一声去年年底调到卫生队钱琛,跟着李建华赵军离开了卫生队,刚刚走过拐弯处,停靠在角落警车和靠在警车边陆建波让徐涛愣住了,指着陆建波看向李建华,“班长,他来了。”
徐涛傻样让李建华赵军噗嗤一下笑了,赵军扯着徐涛脖领子,“走吧,傻小子,一会就知道了,今天特意请吃饭,是捎带。”
徐涛稀里糊涂跟着李建华三人来到赵军早早定好饭店,走进包间坐下后,李建华看着明显想不明白徐涛无奈笑了,“徐涛,别琢磨了。”
徐涛揉了揉脸定定神看向李建华,这一打量徐涛发现李建华不一样了,没有了当初那丝落寞与眉宇间刺人,而是变柔和了,徐涛说不出怎么形容,就是觉得李建华比当初在部队时候俊了,“班长,比在部队时候俊多了。”
徐涛家乡味浓厚形容让李建华赵军都哈哈哈笑了起来,李建华伸手使劲揉了把徐涛头顶,对于徐涛,李建华是真喜欢,当自己亲弟弟似喜欢,李建华一直觉得谁都在变,但徐涛没变,一直活那么纯粹。
李建华指了指陆建波,“跟着叫哥吧。”徐涛看了一眼陆建波又把目光重新落回李建华身上,“俩好了?”徐涛真有了一丝好奇,低低问出心底话。
李建华大大方方点头,“好了。”徐涛皱着眉又看了一眼陆建波,不知道是该问还是不该问,徐涛犹豫让赵军呵呵乐了,推了一把李建华,“赶紧给说清楚吧,这小子本来脑子转就慢。”
李建华笑了,又伸手揉了把徐涛头顶,“好奇?”
徐涛点点头,“好奇。”李建华点点头,慢慢收起了脸上笑容,认真看向徐涛,“之前事知道了吧。”徐涛点点头,“大军跟说了。”
李建华看了一眼陆建波,陆建波眼底毫不掩饰愧疚与喜爱让李建华冲着他笑了一下,重新看向徐涛,“是不是好奇为什么当初那么讨厌现在又在一起?”
徐涛呵呵笑了,“就是想知道咋回事。”
李建华笑着摇摇头,“就知道们想知道。”李建华边说边靠向身后椅子靠背,“建波来找之前见过他,记得突然像是想开了一样吗?”李建华说完看向徐涛,徐涛回想了一下,点点头,“还以为是找谈结果哪。”
李建华失笑摇摇头,“不是,是出去时候见过他,虽然那么久没见,但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回来之后就觉得跟个二百五似,自己遭禁自己那么久,人家活好好,还带个年轻小伙。”
“华子。”陆建波轻声叫了一声李建华,声音中带着淡淡焦急与愧疚,李建华抬头看了一眼陆建波笑着伸手握了一下陆建波放在桌子上手,“没事,都过去了。”
陆建波回握住李建华手,李建华抽了下手指没有抽出也就放弃了,再次看向瞪着眼睛满眼好奇看向自己徐涛,李建华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揉了揉鼻头,“中间他来知道,后来去上班后,他天天跑去派出所门口蹲点,琢磨了两个月怎么都觉得这么不明不白放弃不甘心,再加上也算了解他吧,知道这人虽然当警察,但还真不是花里胡哨那种人,解释清楚也知道年轻小伙是谁,就这样了。”
李建华说完觉得有些尴尬似揉了揉鼻子,咳嗽一声,低头开始研究水杯上花纹,李建华就觉得跟赵军说时候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怎么跟徐涛一说觉得脸有些发烧,暗暗鄙视了下自己,李建华装作不在意重新抬头看向徐涛,这一看李建华有些发愣,徐涛正低头跟着赵军研究菜单。
李建华试探性叫了一声,“涛子?”徐涛抬头看向李建华,“班长,想吃啥,点肉了。”
徐涛反应完全不再李建华设想之内,李建华抽回被陆建波握住手,“就没点啥想法?”
徐涛不解看着李建华,“想法?啥想法?”
李建华一哽,好一会抹了一把脸,“不觉得俩恶心?不觉得看着难受?”
徐涛奇怪看着李建华,“为啥难受?俩自己好就行呗,再说了,大军都说了,只是喜欢人没分男女又不是有病,为啥要恶心?”
徐涛奇怪想法让李建华彻底没了声,看看赵军,赵军脸上憋笑让李建华失笑摇摇头,自己这算什么?庸人自扰?算了,反正这些年自己也就这两个好兄弟,既然如此自己还琢磨什么劲。
正如徐涛所说自己觉得好就行,想到这里李建华转头看向陆建波,陆建波柔和五官让李建华笑了,伸手重新握住大大手掌,回握温暖让李建华脸上笑越发明显,是啊,自己觉得好就行了。
四个人边吃边聊,或是可以说徐涛三人边吃边聊,吃过晚饭,李建华看了下时间,六点半,还有时间,只要赶在九点关门之前回去就行,喝了一口陆建波给自己凉开水,李建华看向徐涛,“涛子,跟队长说要参加比赛事吗?”
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没说,队长不在,出去学习了,要月底回来。”
徐涛话让李建华皱起了眉头,“九月份比赛,要是想参加还要先过师里选拨,现在不说,到时候报不上名什么都晚了。”
徐涛也知道,这几天他自己也着急,赵军看了看俩人,“们俩说什么哪?什么比赛。”
李建华指了指徐涛,“涛子要参加今年军区大比。”
赵军吃惊看向徐涛,“什么时候决定?”徐涛笑了一下,“进部队就想参加了,但大比是五年一次,要不然能拖两年不复原吗。”
赵军敲了敲桌子,“怎么不跟说?”徐涛有些惊讶看着赵军,“不是跟说了吗?”赵军瞪着眼睛,“什么时候说?”
徐涛有些无语看向赵军,赵军敲了下徐涛额头,“什么时候说?”
“就是年底时候,咱俩晚上在病房聊天,问,不是说想参加军区大比吗?”赵军皱着眉头仔细想,好像有点印象,不对,赵军想了半天才想起,“说徐涛,又不是不知道找聊天那天喝多了,说啥都不记得了。”
徐涛无奈看着赵军,“少喝点吧,个动刀,没事喝什么酒。”徐涛话让李建华皱着眉看向赵军,“这段时间又喝酒了?”
赵军赶紧摇头,“不是,去年年底那批老兵复原时候,以前一起那些当兵转志愿那些人,都到年限了,他们走了就是回老家了,天南地北,以后再见不容易,这才喝。”
李建华松了一口气,李建华知道赵军有些贪杯,不过好在有分寸,赵军看到李建华松下来脸色,冲着徐涛瞪了瞪眼睛,突然赵军笑了,“涛子,求,给要参赛名额。”
徐涛微微一愣,不是只有队长有名额吗?还没等徐涛有动作,李建华一把搂住赵军脖子,“给说清楚,怎么会有名额?有不吱声。”
赵军使劲拍着李建华,“撒手撒手,老金走时说,咱们旅没人参加又浪费名额了,顺口说给,研究研究,就这么回事。”
李建华松手,拍了两下赵军肩膀,“不错,干得好。”说完笑着看向徐涛,“好好准备,要是能过师里考核,等大比时候去给加油!”
徐涛也笑了,知道有名额,徐涛觉得心情也突然变轻松了,点点头,“班长,还不知道确切时间哪,等到时候通知。”
李建华点头,几个人又聊了一会,赶在九点之前,陆建波、李建华把徐涛赵军送回部队,转身离开了。
从那天之后徐涛又开始了没黑没白练习,月底金胜利回来后,赵军找金胜利谈了一次,掐时看到徐涛所有技能后,金胜利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却把徐涛从病房抽调出来,不再让徐涛值夜班守病房,完全空下徐涛越发认真,每一项能够考核项目全部认真一遍又一遍练习着。
而为了配合徐涛,赵军也尽量抽出所有空闲时间给徐涛当训练对象,时间很快,七月二十八日,金胜利带着徐涛赶到师里参加了选拨塞,心底有数金胜利看着徐涛一项又一项比着,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笑,这让看到金胜利并认识他人有些好奇,当知道旅部卫生队上来一个参加选拨,所有人都笑了,谁不知道地炮旅卫生队是最小也是条件最差,从地炮旅成立到现在还没有一次参加过大比选拨,这次来丢什么人?
一天比赛结束,当成绩出现在公布榜时,所有参加选拨领导傻眼了,地炮旅徐涛名字和成绩把所有人甩远远,看到一个又一个让人惊讶成绩单,低低议论声响起,全部是一个想法,不可能。
站在金胜利身边一身迷彩服带着红十字袖标徐涛只是静静站着,对他人质疑不反驳不气愤,这个结果徐涛已经经历过一次,而金胜利也压住心底激动,任由他人不断打量。
而成绩单摆在师政委郑卫国面前时,郑卫国也皱起了眉头,看向身边递成绩单参谋,“这个成绩是真实?”参谋顾学兵点点头,“真实。”
郑卫国想了一下站起身,“走,咱们去见见这个徐涛,要是真是这个成绩,咱们师没准真能在军区大比时候拿回一个特奖。”
当郑卫国来到徐涛身边,看到瘦小不起眼徐涛时,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下手里成绩单又看了看徐涛,转身低低跟参谋说了几句,徐涛不知道说什么,只是看到参谋一个劲点头,交代完郑卫国重新看向徐涛,“小徐啊,怎么样?有没有信心在试一下成绩。”
郑卫国话让金胜利心底有些不舒服,但看到上级领导对徐涛质疑,听到身边各个兄弟单位对徐涛成绩议论,金胜利压下心底那丝反感看向徐涛,徐涛只是点点头,“有。”
当徐涛重新站在起点线时候,四周围满了看热闹和计时人员,或许是徐涛成绩过于惊人,所有输掉比赛带队领导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个计时器,砰一声枪响,徐涛搜一下窜了出去,一个又一个配合演练伤员,打针上药包扎处理,速度惊人却又有条不紊,轰轰轰三声炮响,徐涛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继续着手里包扎,演练场地在短短几分钟内变烟雾弥漫起来,在雾气中穿梭徐涛没有一丝犹豫,看不见人影,凭着记忆中扫到位置快速奔跑着,当赶到最后一名伤员位置时候,徐涛看到躺在地上冲着自己笑配合演练人员,眼底微微闪了一下,手脚完全被包起来伤员,预示着不允许徐涛在伤员手脚上扎针,徐涛心底微微动了一下,伤员得意笑让徐涛觉得有些刺眼。
蹲在地上,徐涛直接把伤员裤子解开,不管伤员着急大嚷声,把四角裤往上推了推,直接露出大腿根,徐涛把手里细小针头收起,重新换了一个稍微大一些针头,按在大腿根上静脉血管上,摸准后,一针扎进了伤员大腿根,嗷一声,徐涛收回手点点头,“回血了,没事,继续躺着吧。”说完直接把手里药瓶塞给站在一旁龇牙咧嘴装柱子战士手里。
转身快速往出口跑去,直接来到出口,排放在长条桌子上药品,徐涛大概扫了一眼,拿起放在一旁黑布条扎在头上,捂住眼睛后,搭手开始摸药,3分钟,172种药品全部摸完,徐涛摘下布条,走到郑卫国身前,敬礼,“报告首长,士兵徐涛所有考核项目全部完成,报告完毕。”说完静静站在郑卫国面前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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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2月13日,下午五点,徐涛忙活完手里的活,准备离开办公室,一阵铃声响起,徐涛四处找着那里发出的铃声,赵铭好笑的看着四处找声的徐涛,敲了敲桌子,“老徐,你兜里,你手机响了。”
徐涛拍了下额头,“这老不响,乍一响还不知道是我自己的。”掏出兜里去年蒙战给买的大屏幕手机,看到上面显示的人名,徐涛一下子乐了,“喂,班长,怎么这么闲?”
电话里传来李建华的笑声,“涛子,明天打算跟你家蒙大头怎么过?”
徐涛微微楞了一下,“什么怎么过?”
李建华的大嗓门透过电话筒传来,“情人节,明天情人节,你打算跟老蒙怎么过?”
“什么情人节,都啥岁数了,我们俩就没过过。”徐涛揉了揉耳朵有些失笑的回答着。
李建华啧啧称奇,“落伍了吧,就是岁数大才过,没过过正好,给老蒙一个惊喜,好好琢磨琢磨啊,我挂了,给老陆买礼物去。”说完没等徐涛说话,风风火火的挂断电话。
李建华嚷嚷完挂断电话没事了,跟赵铭打声招呼的徐涛却在回家的路上琢磨起了李建华的话,想想这些年还真不知道过什么情人节,徐涛摇摇头,现在外国人的节日在中国越来越热闹了。
第二天中午,琢磨了一夜又一上午的徐涛还是请假离开了驻地大院,走在商场,徐涛看着人满为患的商场,四处卖花声,卖礼物声让徐涛有些诧舌,这还真火,走到卖钟表的位置,徐涛看着男士的运动手表,想到蒙战手腕上那块好多年前自己送的生日礼物,认真的挑选起来,结合职业和手表的性能,徐涛挑选了一块价位自己能够接受的卡西欧男士黑色表盘的手表,包装好,徐涛看了看手里的手表,微微裂了下嘴,还好是给蒙战买,要是自己,肯定舍不得带三千多的。
买完东西,徐涛转身离开了商场,回到家,徐涛把手表盒子塞进柜子,看着早上食堂送来的菜,想了想,决定还是包饺子吧,和面剁馅子。
下午又给蒙战打个电话,晚上在家吃饭,不去食堂,等蒙战五点半回到家,看到摆放在桌子上的炸小黄鱼、红烧排骨、呛藕片、酱茄子和豆腐鸡蛋汤,蒙战笑了,走进厨房抱住徐涛的肩膀,“怎么想起自己做饭吃了?不是说要去食堂吗?”
徐涛想到自己要庆祝的情人节,突然觉得老脸有些发烧,咳嗽一声,“换换衣服,一会吃饭了,衣服在卧室柜子里。”
蒙战挑着眉梢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不回头只是盯着锅看的徐涛,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有事,徐涛可从来没特意告诉自己衣服在柜子里,这些年家里什么东西自己不知道。
带着笑走回卧室,拉开柜门看到静静的躺在柜子里的小木盒,蒙战拿起打开,看到里面纯黑色手表,大大的表盘,黑色的皮带,蒙战笑了,把手腕上的旧表摘下放进盒子,小心的放好,带上新的手表换好衣服回到厨房,看到准备把饺子出锅的徐涛,蒙战把手腕伸到徐涛面前晃了一下,“夫人的眼光还是这么好,很喜欢。”
徐涛恩恩的答应着,把饺子盛出,递给蒙战,“端出去吧。”蒙战低头亲了徐涛一下端着盘子出了厨房,徐涛拍了拍脸颊,“老夫老妻了,还不好意思啥呀。”嘴里虽然嘟囔着,但裂的大大的,怎么也闭不上的嘴角显出徐涛心底的口是心非,又在厨房待了一会,才在蒙战招呼下离开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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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第三十七章
一条条数据汇集到郑卫国手里,郑卫国看到手里的成绩单,脸色变了,拿过徐涛第一次的成绩单,两下一对比,郑卫国知道自己没有看错也没有记错,徐涛的第二次成绩再次提高。
摸药准确率百分百,而且时间也再次缩短,一个个包扎好的的战士被抬回,所有参赛带队领导看到一个个极其刁钻的扎针位置,看向徐涛的眼色全部带着一丝丝的探究,尤其是最后一名伤员被抬回时,所有在场的人脸色全带着一丝惊奇,四肢手脚被包裹上的情况下,徐涛竟然在没有动用手术刀的情况下针头直接穿进大腿根的静脉血管,这个位置,别说一个小小的卫生兵,就是军医也不敢保证一针扎进。
而他人的眼神中的探究与惊奇在徐涛眼里根本就不算什么,早在来之前,徐涛就知道这个时候不是藏拙的时候,不拿出真本事,从旅部上来的自己一定会被师里野战医院的人顶下,而只有自己的成绩高出所有的人一大截才能保证自己稳稳的拿到大比的名额。
挺直着腰板站在郑卫国面前静静等待的徐涛,瘦弱的身躯在这一刻多了一股无言的厚重,烟雾弥漫的情况下,徐涛没有丝毫差错甚至在原有的成绩上再次刷新自己的成绩,只说明了一点,徐涛是有真本事,而带队的各个单位的领导再次看向金胜利的时候,不再是带着淡淡看笑话的眼神,而是嫉妒羡慕,金胜利压下心底的激动,淡定的看着郑卫国,好像徐涛的成绩很平常一样。
收回手里的成绩单郑卫国哈哈哈的笑了,上前两步走到徐涛面前,“小徐啊,不错,成绩相当出色,咱们师还是第一次出现成绩这么好的战士。”
徐涛笑了笑没有接话,说什么?应该的?徐涛知道有这个成绩是自己一点一滴锻炼出来的,好话说上天没有用,部队是讲究实力的地方,到了这一刻只要自己的成绩保证不会被顶替下来就够,以后的赛事靠的是自己去努力去奋斗,没有人可以替代自己去参加比赛。
徐涛不想虚伪的去说什么应该的,什么是应该?这份应该是建立在自己心甘情愿之下,是建立在一针又一针穿过皮肤的针头下,徐涛只是静静的站立,带着一抹平淡的笑,瘦弱不起眼,这就是徐涛,一个从旅部卫生队冲上来的小小卫生兵。
拒绝了留在师野战参加训练的要求,带着名额和确切参加比赛的日期,徐涛跟着金胜利慢慢的走出人们的视线,直到坐在车上,车驶出演练场,没人在看了,金胜利的脸突然变了,满脸红光的哈哈哈大笑,徐涛也咧嘴笑了,其实在那种情况下,别说笑,就是话说多了都容易被人绕进去,徐涛不是个聪明人,但还是知道多说多错,自己的成绩太扎眼了,而金胜利则是个老狐狸,怎么可能被人算计走徐涛,想从他手里把徐涛抢走,笑眯眯的金胜利①38看書网速的闪过一抹精光,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笑呵呵的徐涛,心底有着感叹,虽然不知道徐涛是怎么练出这个成绩,但金胜利也是卫生兵出身,他知道今天的成绩绝对是靠徐涛自己一点一点练出来的,而这些年的相处,金胜利知道徐涛是个老实人,是真正的老实人。
想到那些看向徐涛好像看到一块大肥肉的眼神,金胜利笑眯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冷,心底暗自嗤笑,别以为他不知道那些人打着什么注意,想在这个节骨眼下抢走徐涛,也要看他金胜利答应不答应,别看金胜利是个小小卫生队队长,但却是实打实的功臣,参加过84年中越之战,立过个人一等功,虽然平时笑眯眯的,但真正了解金胜利,与其共过事的都知道金胜利就是一条泥鳅,而现在徐涛的成绩已经摆明了会立功,那么明知道是这种情况,金胜利怎么会撒手。
急匆匆的赶回地炮旅,卫生车在卫生队停下放徐涛下去,金胜利坐车就跑了,直接奔着旅部就去了。
急匆匆赶到旅部的金胜利直接冲到康民的办公室,把康民弄的一愣一愣的,“老金,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金胜利坐在康民对面,拿起水杯大口喝了几口,把手里徐涛的成绩单递给康民,“老康,你看看吧,这是我们卫生队徐涛参加师里选拨的成绩。”
康民低头看了起来,一项又一项,康民眼睛越来越亮,而脸上的神色却越来越严肃,重新抬起头,“这个成绩太惊人了,172种药品三分钟全部辨认出而且准确率是百分百,别说地炮旅,就是整个师里也不会有这个成绩,徐涛是不是被盯住了。”
金胜利点点头,“野战今天去的是副院长沈守国,他什么样,你不了解也应该听说过。”
康民皱着眉想了一下,“徐涛大比名额给没给?”金胜利点头,“不拿到名额我能回来吗?我现在担心大比的时候徐涛会不会被顶下来,你知道每五年一次的大比是给那些地方挑选人才的,徐涛是个老实人,能有这样的成绩全靠自己一点点的练习,当兵五年全用在练习上了,这样的人不送到那里太可惜了。”
金胜利说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丝丝的敬佩,老实人笨拙的人能有什么办法,只能靠自己去努力,而对于现在部队的情况金胜利要比徐涛清楚的多,实力是一方面,后台也是一方面,在没有任何后台的情况下,徐涛只能被顶替下来。
康民看向金胜利的眼光带着一丝探究,“老金啊,难得啊,你竟然会这么极力的推荐徐涛,为什么?”
金胜利笑了,抽出一根烟点着,看向康民,“老康,我金胜利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绝对不会让人才在我手里埋没,咱们地炮旅这些年从来都是垫底的,你说我想出头也好,想争口气也罢,反正,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务必把徐涛给我保住了,就算我金胜利欠你一个人情。”
金胜利的话让康民哈哈哈的笑了,抓起烟盒扔到金胜利身上,“你装,使劲装,还欠我个人情,你要想还人情把我替你背的这些黑锅还上。”
金胜利脸上的正经与淡定一下子全消失了,哈哈哈的跟着笑了起来,笑过后康民认真的看向金胜利,“你就那么肯定徐涛不会忘记这次的人情?”
金胜利肯定的点点头,“肯定,老康,你要是认真的跟徐涛接触过你就知道,徐涛是个干净人,纯粹的干净人。”
康民沉默了,点着一根烟使劲抽了起来,一根又一根,金胜利沉默着等待着,而就在俩人商讨的时候,师部政委办公室里,郑卫国和野战医院的副院长沈守国、院长毛国锋一起商量着,按照野战医院的意思,徐涛最好是马上调到野战医院,代表野战出赛,但郑卫国却摇摇头,“咱们现在说的不算,你们以为康民就那么简单,别看那人是个大老粗,但大老粗有大老粗的路子,你们想把人要走是不可能了。”
毛国锋、沈守国对视一眼,紧皱的眉头显示出心情的糟糕,他们已经收到消息,这次的大比不是去普通的特种,而是直接进大院,那是什么单位?军级单位,进去直接可以转干的,想想做的那么多努力,无论是毛国锋还是沈守国有些不甘心,孩子只要进了那里,那就是光明大路的门打开了,就是自己退了,孩子的路只会越走越宽。
而对于俩人的心思,郑卫国多少知道点,但现在的情况却是徐涛是在所有人面前亮出的成绩,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就是大比,这样的人才那个单位不想要?离开政委办公室的毛国锋沈守国互相看了一眼,直接回到了野战医院,“老沈,你怎想的?”
沈守国看向毛国锋,“三个名额,现在看那个徐涛肯定会占一个了,成绩在哪摆着,咱们不使劲不行了,九月七号大比,我明天去一趟,先把关系疏通好,你下个月二十号带着俩孩子过去,咱们可以先进去测试一下,没有徐涛他们俩的成绩还是相当不错的,要是能够内定是最好,要是不行,咱们在想办法。”
毛国锋皱着眉头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额头,“老沈,不管找谁你看着办,无论怎么样也要先把内部测试这事办好,俩孩子要是能先做一次内部测试,先入为主的印象,即使成绩稍微差一些咱们最后也好说话。”
沈守国无奈的点点头,本以为准保准的事,没想到突然冒出了徐涛,想到徐涛想到成绩,沈守国知道野战没开比就已经输了,不过,沈守国紧皱的眉头松开一些,后台也是实力的一种,这个徐涛他调资料看过,完全的没背景。
“对了,老沈,徐涛没背景吧?”毛国锋想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赶紧问一下,看到沈守国摇头和脸上微微轻松的笑,毛国锋也松了一口气,俩人又商量了一下,沈守国离开了,而毛国锋则又一次拿起了徐涛的成绩单,眼底闪过一丝复杂,这样的人才,毛国锋把成绩单揉成团扔进了垃圾桶,长出一口气,怪只怪成绩太好了。
在徐涛不知道的地方,所有的人全部动了起来,不管是因为什么,但各凭本事,金胜利、康民是要保住徐涛,而沈守国、毛国锋则为了替下徐涛,而徐涛虽然知道自己的成绩是拔尖的,但最后会是什么结果他不想去想,尝试了,努力了,真的不行只能说他徐涛跟那个大院无缘,重新摆正好心态的徐涛轻松却又做着最后的努力。
1999年9月5号,徐涛在金胜利、赵军的陪同下赶往军区训练基地,此次大比的场地,一路上,无论是徐涛还是金胜利都表现的很平常,而赵军则有些抓耳挠腮的,想问又怕让徐涛紧张,徐涛忍住笑看着赵军不住的一眼又一眼的看着自己,赵军的举动把心底有些没底的金胜利都逗笑了,踢了赵军一脚,“你身上长虱子了。”
赵军嘿嘿笑了一下,凑到徐涛身边,“涛子,怎么样?”
徐涛装作不解的看向赵军,“啥玩意咋样?”赵军一哽,但随即看到徐涛眼底泄露出来的笑意,气的拍了徐涛一巴掌,“明知道我紧张还看我笑话,白疼你了。”
徐涛金胜利哈哈的笑了,徐涛碰了下赵军,“哥,没事,不管最终结果是什么,都不重要,我努力了,至少我知道我确实用心了,真要是不行只能说我徐涛没缘。”
徐涛的话让金胜利的笑淡了下去,眼神复杂的看着徐涛,这傻孩子难道不知道后台也是实力的一种吗?看着徐涛平静的眼神,金胜利暗暗的摇摇头,不、不对,徐涛知道,徐涛就是因为知道才说不重要,金胜利突然觉得心情有些沉重,随着改革开放,讲人情看面子已经悄悄吞噬着军队,在这个本应该最干净的地方,已经慢慢的从白变成了灰,金胜利深吸一口气,想到提前三天去军里的康民,但愿,但愿这个干净人能够如愿。
四个小时后,总算在中午十一点四十赶到训练基地,徐涛跟在金胜利、赵军身后刚刚走下车就看到跟康旅站在一起的蒙战,俩人低低的说着什么。
徐涛的脚步有些迟疑,说实话,徐涛不想看见蒙战,而站在一旁跟康民说话的蒙战早在徐涛一下车就看到了,包括徐涛的踌躇,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说不清为什么,蒙战只要看到徐涛就觉得想笑,心情舒畅,这次康民突然找到他,要人情,只有一条,保住他们旅的卫生兵,甚至为了让蒙战相信,康民拍着胸脯用自己的名誉作担保,徐涛的成绩绝对是拔尖的,康民说人的时候,蒙战就有感觉,是那个傻小子。
三个人来到蒙战、康民面前,康民转头看到跟在后面的徐涛,把赵军往一边推了推,把徐涛拽到蒙战身前,“老匪,这个就是我跟你说的徐涛,我老康保证绝对是最优秀的战士。”
徐涛微微楞了一下,目光看向康民,徐涛知道了,知道康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人面前,原来是为了自己,徐涛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无论是以前还是后来,徐涛没有遇见这样全力为自己打算的人,徐涛想说感谢却发现感谢很苍白,转头看向金胜利,金胜利脸上轻松的笑让徐涛心底觉得热热的,而赵军则咧着嘴在笑。
而几个人脸上的笑却让蒙战觉得刺眼,上前一步,挡住了徐涛看向他人的目光,徐涛仰脖看向蒙战,“班长好。”
蒙战龇牙指了指自己的肩牌,“傻小子,看看我是班长吗?”
徐涛看到蒙战中校军衔楞住,看看蒙战年轻的脸,看看军衔,又看了看蒙战的脸,看看军衔,徐涛看看上面看看肩膀的举动让蒙战发出愉悦的大笑,徐涛赶紧回神,“首长好。”啪的一个军礼,蒙战回敬,放下手臂拍了下徐涛的头顶,“傻小子,好好比赛。”
徐涛的举动不光取悦了蒙战,也让康民有些明白为什么金胜利说这人是老实人,是干净人,徐涛外表绝对的不起眼,但眼神却极其的清澈,干净,甚至在康民看来,干净的好像他的成绩一样惊人。
赵军笑着走到徐涛身边使劲搂了徐涛脖子一下,敲了一下徐涛,“又犯傻。”说完转头挂着得体的笑看向蒙战,“谢谢首长对徐涛的鼓励。”
蒙战收起笑脸看了一眼赵军,眼底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冷淡,“应该的。”说完转身看向康民。“走吧,先安排一下,然后吃饭,下午你们看看场地。”突然像是想到什么,蒙战回头看向徐涛,把徐涛从赵军身边拽了过来,“傻小子,这次是实弹测试,你行不?”
徐涛使劲的点点头,“行。”蒙战笑了,拍了下徐涛的头顶,“好好努力,你要是成绩真的过关,我保证没人能顶替你。”
蒙战的话没有让徐涛放心与惊喜,反而露出了怀疑的神色,徐涛的质疑让蒙战冲着他龇了下牙,而康民却哈哈哈的笑了,走到俩人身边,“小徐,你不用怀疑,老匪说没人能顶替肯定没有人敢,先走吧,安排寝室吃饭。”
徐涛压下心底的疑惑跟着几个人来到寝室,又吃过饭,简单的休息一下,蒙战把几个人带到训练场就离开了,徐涛站在训练场外看场地,训练场已经全封闭,只能站在外面大概看一下,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徐涛记得上次不是在这里大比,但这个想法只是在徐涛心底过了一下,这些年的经历让徐涛知道其实很多事都已经改变,再去纠结在那里比赛还不如好好休息准备比赛。
1999年9月7号,星期二。
好像是为了配合这次大比一样,从凌晨天空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早晨六点徐涛起床收拾好床铺,穿上迷彩服戴好红十字袖标跟着赵军一起离开了寝室,来到食堂,看着满满一食堂带着袖标的比赛人员,徐涛大概扫了一眼,拿馒头盛粥,没有一丝的紧张。
而在距离徐涛五十米外的另外一张桌子,沈守国冲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四名野战参赛人员沈军、毛建军、亢守元、刘国庆示意一下,“那个就是徐涛,他是你们最大的竞争对手,能不能进大院就看你们能不能把他拼下去。”
沈守国的话让四个人回头看过去,低着头吃饭的徐涛在远距离看下更加的瘦小,但对于看到过徐涛成绩的几个人来说,徐涛的瘦小反而更加的让人忌讳,重新收回目光的四个人没有说话,只是低头吃着馒头,看着虽然低头但气势却有些暴涨的几个人暗自的点点头,沈守国没有看到低头的沈军收回目光时眼底的那丝阴霾。
作者有话要说:
心情极其糟糕,番外后补,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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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三十八章
八点整,封闭的训练场大门打开,徐涛随着群走进训练场,按照规定拿起发给自己的药箱,打开仔细检查一边后重新站好,一排排排列整齐的战士静静的站立训练场内,大大的看台上坐满了观看的军区首长,一个个看过去,当看到坐左侧的蒙战时,徐涛眼神微微停顿了一下,随即目光掠过蒙战。
按照规定,每五十一组,三百七十参加大笔员分为七组,徐涛原定被分到第三组,却排完后临时抽出分到最后一组,而最后一组也是最多的一组,静静的站立群中等待着,徐涛心底没有丝毫波动平静极了,到了这最后一步,无论如何徐涛都不会轻言放弃。
随着时间的推移,雨越下越大,九点整,轰轰轰的三声炮响,徐涛飞一样冲了出去,直线冲向距离自己最近的伤员,包扎上药,炮火浓烟中完全看不到伤员的手腕血管,可对于徐涛来说这些都是最简单也是最基本的技能,一个又一个,徐涛的速度异常的惊,无论是需要打针的刁钻位置还是翻转手腕的包扎,甚至摸骨接骨都被徐涛控制一分钟之内,每一个被徐涛处理过的伤员,没等反应过来徐涛已经冲向下一个位置,烟雾中大雨中,眼睛完全失去作用的时候,耳朵成了徐涛的眼睛,轻微的□声,好像会特意传到徐涛耳朵里一样,准确无误的摸到每一个伤员。
一个、两个、十个、十五个、二十一个、徐涛微微松了一口气,就徐涛奔往最后一个伤员时,奔跑中的徐涛感觉被从右侧狠狠的撞了一下,一个踉跄,随即左脚腕又被使劲踢了一下,砰的一声,徐涛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左脚腕、右手掌心和大拇指一阵剧烈的疼痛,徐涛咬咬牙,知道被拦截了,气急的徐涛心底突然蹦出一股狠劲,跳起来,完全不管受伤的脚腕,边往预定地点跑,边快速的用左手给自己简单的包扎上,冲到最后一个伤员边,徐涛看到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伤员,徐涛心底冒火,这留给自己的最后一个伤员,不单单手脚被包裹上,就连四肢都包上了,完全是为了不让自己下手。
徐涛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直接看向伤员的脑门,伸出没有受伤的左手,用力的蹭了两下伤员的右侧额头,徐涛呲牙笑了,拿起针头直接扎一般给小孩扎针的位置,头皮针,成年从来没有扎过的位置,徐涛虽然心里有数,但伤员却吓了一跳,刚想动,徐涛却收拾东西,“没事,扎上了。”说完徐涛站起身边往出口跑边把药箱扣好。
当徐涛冲出出口的时候,外面已经有两个摸药,徐涛没有管别,直接奔着帐篷下的桌子冲去,抓起放一边的布条扎眼睛上,搭手开始摸药,无论是速度还是准确率都让桌子对面计时查看的军医有些吃惊,190、210、270当徐涛摘下布条的时候,另外两个比赛员也摘下布条,四分钟,270种药品,徐涛四分钟零七秒摸完。
跟着走出帐篷下的徐涛静静的站雨中,雨水打落徐涛受伤的手上,顺着雨水滴滴答答的流淌下的淡红让看台上的蒙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地下或许是烟雾弥漫,但高高的看台上,下面比赛员所有的表现还是能看清楚,从徐涛被撞倒到爬起重新冲出,看台上的看的一清二楚,别或许只是看到徐涛包扎手掌,但蒙战却看出徐涛脚腕受伤了,蒙战眼神带着淡淡的欣赏与厌恶。
欣赏徐涛的执着不放弃,那种情况下没有轻言放弃能够继续努力,不说成绩如何,就是这种不放弃的精神就值得们欣赏,而厌恶则是对撞踢的行为,没有实力可以退出,但不能这样阻拦别,什么是军?什么是战友?那不是的敌,而是跟一样穿着绿军装的战友,战场上需要背靠背交付生命的兄弟,因为一个比赛的名额和一个成绩,今天能够冲着的兄弟伸手,那么明天如果上了战场,是不是可以为了活命把的兄弟战友推出去挡枪子?
作为五营区挑选卫生兵负责的蒙战来说,这样的战士的成绩好上天也不能要,“蒙战,看好了?”身边指导员李树坤低低的问着,蒙战点点头,“已经看好一个,再等等。”
李树坤看了下看台下已经出来的战士,前三个虽然都不错,但李树坤却知道内部有一个内定的名额,是军区政治部主任特意打招呼要留下的,看了看下面大雨中的战士,“主任要留一个名额,挑选一个。”
李树坤的话让蒙战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李树坤,“定谁了?”蒙战心底是不悦的,这算什么?挑选出来的卫生兵以后是要跟着出任务的,要是技能不过关只是有后台,那么那些准备出任务的战士怎么办?
“毛建军或是沈军,他俩挑一个进咱们大院。”李树坤也为难,对于他们这些来说,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但有的时候却不得不低头,蒙战沉着脸没有说话,当所有的卫生兵走出比赛场地时,一个又一个成绩单汇集到一起,交到看台上,互相传递的看了一下,当蒙战看到徐涛的名字排第一的时候,五官顿时松弛下来,抖搂一下手里的名单觉得不愧是自己看重的选,就是出色,受伤的情况下还能有如此的成绩。
顺着员名单看下去,当前二十名里看到李树坤说的员时,蒙战微微皱了下眉头,想了一下,这个成绩也算不错,一个十二一个十六,蒙战看了一下,选了十二的沈军。
军区政委看着蒙战拿笔划完冲着蒙战摆摆手,“蒙战。”
蒙战抬头看过去,站起身走到政委和司令员中间,司令员傅智军、政委罗锦山对视一眼笑了,傅智军指了指蒙战手里的名单,“挑好了?”
蒙战刚想说挑好了,话到嘴边却变了,“想看看前二十的战士。”蒙战的话让罗锦山笑着点了点蒙战,“怎么?还不放心啊。”
蒙战微微笑了一下,没说是还是不是,傅智军把蒙战手里的名单抽过去交给身后的参谋,“按照排名叫前二十的卫生员过来。”
参谋接过名单走下看台,把前二十名的员带到看台前,按照排名一个挨着一个站好,蒙战一个个看过去,当看到第十二名的沈军时,蒙战目光顿了一下,快速的上下打量一下,把沈军划掉,到十六名的时候,与沈军同样标示那个医院的标牌让蒙战眼神又是一顿,心底把毛建军也划掉。
选好的蒙战回头看向傅智军、罗锦山,“司令员、政委,选好了,第一名的徐涛、第三名的赵铭、第四名的崔延平。
蒙战的话让坐一旁的李树坤微微有些着急,这个蒙战都说内定内定怎么当着大家面给否了,看了一眼脸色发沉的政治部主任孙刚,李树坤暗暗的摇头苦笑,这个蒙战,可名单说都说了,也不可能再更改,只能等下来再问。
傅智军看着蒙战,“第一名选没问题,但能说说为什么越过第二名吗?”
“没有战友情谊,比赛的时候第一名的徐涛摔倒,而第二名的高兵却直接从徐涛身上跳过,完全没有理会,这说明什么?说明对高兵来说,成绩才是最重要的,战友是死是活都不重要,司令员,知道们那里的卫生员都是要跟着出任务的,这样的士兵们五营不敢要也不能要,要是真的遇见危险,是等着他救还是看着他逃跑?”
蒙战的话虽然有失偏颇但却又有些道理,无论是傅智军还是罗锦山想到五营所承担的任务,低低的商量一下,算是同意了蒙战的解释。
当罗锦山通知参谋长公布入选名单后,徐涛听到自己的排名,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当终于听到自己的名字三名成员之内,徐涛笑了,脸色发白带着一脸的雨水露出最灿烂的笑容,那种从心底露出的笑容让台上的蒙战不自知的柔和了五官,这傻小子还真的挺厉害。
名单公布完,徐涛跟着大队走出训练场,每一步钻心的疼痛让徐涛脸色越发的白,走出训练场看到等外面的金胜利、赵军、康民徐涛笑了,“队长、康旅、哥,赢了,入选了。”
徐涛微微有些激动的声音传到三个的耳朵里,让三个惊喜的大笑起来,康民大笑着一巴掌拍徐涛后背,徐涛一个踉跄,直接摔到了泥泞的地上,康民楞了一下,看看手掌,“没使劲。”
而赵军则收起了笑容皱起了眉头,不对劲,赵军扶起徐涛,徐涛微微抬起的左腿让赵军仔细打量了一下,简单包扎的右手让赵军沉了脸,“受伤了?”
徐涛咧嘴笑了,“比赛的时候被撞了一下,没事,咱可以回去了吧。”
徐涛不意的话语却让康民、金胜利沉了脸,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传递着一个信息,有不想让徐涛出赛不想让徐涛赢,而赵军则蹲地上直接拉起了徐涛的裤腿,肿的像大馒头似的左脚踝让赵军紧皱眉头轻轻的按了按,又活动了一下,简单的检查赵军微微松了一口气,“没事,伤筋了,应该没骨折,回去拍个片子看一下。”
金胜利看向徐涛,“有印象谁撞的吗?”徐涛有些茫然的看着金胜利,不明白金胜利什么意思,赵军敲了一下徐涛的额头,“有没有印象?”
徐涛嘿嘿笑了摇摇头,“都是烟,没有看到,不过好像是咱们师的,摔倒的时候好像看到标牌了,队长,没事,反正也赢了。”徐涛这时明白金胜利什么意思,对于被撞,徐涛虽然当时有些生气,但听到名额的时候徐涛心底的那点气早就消失了,只剩下满心的喜悦。
金胜利①38看書网速闪过一丝怒气,脸上却露出笑容,“行了,赢了就比输了强,让赵军先扶上咱们卫生车,去问问什么时候可以去报道,问完咱们就可以回去了,们先上车包扎一下。”
徐涛乐呵呵的哎的答应着让赵军扶着慢慢往车上走,边走边跟赵军说着比赛的事,看着徐涛慢慢远走的背影,金胜利收回目光眼中的怒气不再压抑,转身带着怒气往训练场内冲去,康民也沉着脸跟金胜利后面,徐涛或许不知道,但康民知道蒙战肯定会看见,一个比赛,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吗,这样的还配穿军装吗?
一前一后后冲进训练场的金胜利、康民还没等靠近看台,一声砰的巨响吓了俩一跳,停住脚步互相看了一眼,还没等说话,就听见大吼声,“拿们的队员当什么?为了比赛能够背后暗算战友,上了战场这样的卫生员们敢把性命交给他吗?告诉,蒙战说不行就不行,天王老子来也不行。”“蒙战,不要太过分,还不是大队长哪?”“孙刚,不用给摆谱,蒙战说不行就不行。”
康民底下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快速的往看台上冲,冲上看台看到倒一旁的桌子,而蒙战一手抓着帽子一手指着一个卫生兵冲着政治部主任孙刚大吼着,而孙刚则满脸涨红的瞪着蒙战,周围还站着师里野战医院的沈守国、毛国锋和几个卫生员。
康民沉着脸走上前看了一眼低着头脸色有些发白的卫生兵,眼中带着点点的轻视,目光落毛国锋身上,“毛院长能不能给解释解释为什么们地炮旅的徐涛会受伤,参加比赛370名战士,为什么唯独们卫生队徐涛这么倒霉被故意撞到,这撞的是谁呀?眼睛长腚后面去了吧。”
康民连讽刺带质问的话语刚刚落下,金胜利也走到几个面前,目光直接落沈守国身上,“沈副院长也是参加过战争的,84年中越之战同样作为军医上的战场,不知道对于这样为了一个比赛不择手段的会怎么看待?几十万走上战场的官兵要是摊上这样的卫生员沈副院长您觉得会是什么后果?”
康民、金胜利一前一后一兵一礼的两种质问让沈守国、毛国锋满脸涨红,恼羞成怒的沈守国看向金胜利,“金队长,军队是讲究阶级的地方 ,没有权利回答的问题,们医院还有事,先告辞了。”
沈守国说完拽着沈军转身往台下走去,金胜利看着几个急匆匆的步伐,微微眯起了眼睛,“沈副院长,野战的士兵还是集体重新训练一下吧,素质不过硬会给身上的军装抹黑给军这个职业带去耻辱。”
金胜利的声音虽然不高,但却清清楚楚的传到几个耳朵里,沈守国脚步停顿了一下,急匆匆的快速离开,拽着沈军的手指死死的扣住沈军的手腕,一直冲到卫生车上,拽着沈军上车的沈守国抬手啪的一巴掌扇沈军脸上,沈守国瞪着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沈军,“谁让出手伤的,知不知道,这一下,下辈子就完了,想留部队根本就不可能。”
沈军抬头看向沈守国,“叔叔,错了。”沈守国看着眼眶微红的侄子,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为了这孩子他四处找关系,原本打算就算进不去大院去特种也行,熬几年一样能转干,现全完了,大庭广众之下小军做下的事情那个部队敢要?
沈守国的沮丧让毛国锋叹了一口气,“算了,先回去再说吧。”说完吩咐司机开车。
而被蒙战扫了面子的孙刚则沈守国他们离开的时候也哼了一声转身离开了,康民收回看向孙刚背影的目光,看向蒙战,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了,“老匪,又喷火了,怎么样?说们徐涛厉害吧,康民的眼光杠杠的。”说完得意的大笑起来。
蒙战顺顺气好笑的看向康民,“那是家徐涛自己练出来的,也不是给练的,对了,徐涛脚腕受伤了,怎么样?”
金胜利笑着摇摇头,“没事,就是有些伤筋了,好好休息休息就没事了,蒙队长,们徐涛什么时候报道?”
蒙战想了一下,“按照规定是越快越好,但现既然受伤了,那么就暂时拖后一段时间,等伤好好们给送去就行。”
康民满脸笑的答应着,金胜利又道谢过,跟着康民离开了看台,站看台上的蒙战看着俩消失的背影,脸色吧嗒一下沉了下来,一旁的李树坤走到蒙战身边,“呀,又把主任得罪了,小心他给穿小鞋,那就不是个大度的。”
蒙战嗤笑一下,斜眼看向李树坤,“怕他?”说完拍拍身上桌子倒蹦上的灰尘,转身往看台下走去。
回到卫生队赵军带着徐涛检查了一圈,脚踝没事,但右手掌心掉了一大块皮,肉都露出来了,而且大拇指也有些骨裂,好裂缝很微小,只要好好养着不会有问题,赵军边处理徐涛手上的伤口边破口大骂,徐涛揉了揉鼻子看着骂骂的喘不上气的赵军,有些好笑却又带着点点感激,他知道赵军都是为了自己,认识赵军这些年还没看见赵军这么生气过,而一旁的金胜利则俩看不到的地方微微眯起了眼睛。
不管徐涛怎么样,毕竟代表的是地炮旅卫生队,代表的是卫生队的名誉,笑着安慰完徐涛的金胜利转身离开了处置室,回到办公室拿起电话开始给那些关系不错的战友打电话,一个目的,把沈军的行为像闲聊似的脱口说出,一个又一个电话,等金胜利挂断电话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金胜利抓起放一旁的大水杯咕咚咕咚喝了一缸水,放下水杯金胜利露出一丝笑容,笑中隐藏着点点狡猾,破船还有三棵钉,谁没关系好的战友?谁没过命交情的好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感谢狮妈扔的地雷,谢谢!欠大家一个小番外,明天补上。
2013年2月25日。
一天的训练结束,蒙战走进浴室准备冲洗一下去食堂吃饭,徐涛又出门了,去军区野战医院看望在那里住院的赵军,想到赵军蒙战就觉得好笑,当兵的竟然让狗撵的能把腿摔断,这老赵缺乏锻炼,应该让他来他们这里锻炼锻炼身体。
边脱衣服边琢磨的蒙战没看到走到自己身边的二中队队长徐彦刚,脱下衬衫的蒙战手腕上的手表露了出来,低头间看到手腕的新表,蒙战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柔和,徐彦刚凑到蒙战身边,“蒙教,美什么哪?”
蒙战斜眼看了一眼徐彦刚把手腕伸过去晃悠了一下,“我家徐涛买的。”
徐彦刚看了蒙战戴在手腕上的手表,吧嗒吧嗒嘴,“你家徐涛对你够好的,好几千块钱的表说给你买就买了。”
蒙战点点头,“徐涛一直这样。”
看着蒙战虽然面无表情,但却透出一股得意,徐彦刚呵呵的笑了,“什么时候买的?”徐彦刚边脱衣服边顺嘴问了一下。
“这个月十四号买的,没戴几天哪。”蒙战把衣服塞进柜子还没等锁门,“行啊蒙教,都这岁数了还过情人节哪?”
徐彦刚的话让蒙战微微一愣,转头看向徐彦刚,“什么情人节?”
徐彦刚啧啧两下,“2月14是情人节,你不知道?这是徐涛送你的情人节礼物。”徐彦刚的话让蒙战一下子明白徐涛那天的些许怪异,静静的站了一会,蒙战笑了。
晚上7点回到家的徐涛推开房门看到漆黑的屋内有些奇怪,蒙战没回来?徐涛也没在意只是打开大灯走进客厅,坐在沙发上休息着,想到今天看到的赵军与见到的李建华,徐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这俩人多少年了还是那样见面就掐。
八点、八点半,蒙战还没有回来,徐涛有些着急,蒙战要是晚回家都会给自己打电话,但这次却没有,徐涛打电话问训练场,得到的消息是早就散了,又问周维,蒙战请假外出了?
徐涛站起身穿上外套走到门口开始四处张望着,9点,徐涛远远的看见车灯,越来越近,等靠近后,徐涛看到坐在车内的蒙战,徐涛松了一口气,皱起了眉头,快步走到车前,看到下车的蒙战,徐涛扯动嘴角冲着司机小于笑了一下,拉着蒙战上下打量一下,“你干什么去了。”
蒙战露出笑容,搂着徐涛的肩膀往家走,徐涛有些不解的看着只是笑却没有说话的蒙战,走进家门,蒙战直接搂着徐涛走到沙发边,把徐涛按坐在沙发,蒙战蹲在徐涛身前,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徐涛。
徐涛看了看手里的盒子,又看了一眼蒙战,“什么东西?”“礼物。”
徐涛好笑的白了蒙战一眼,“又乱花钱,我又不缺东西,你买什么礼物。”边说边打开盒子,看到盒子里的东西,徐涛愣住了,一条细细的链子上拴着一个指环,“你明知道咱们不让带首饰,你买它干什么?”
蒙战拿出盒子里的项链,“你现在也不出任务了,最多出去带带学员,戴在衣服里面没人看到,早就想给你买了,但咱们是军人,不允许出现任何一种首饰,我想了好久,才决定串上链子戴上藏在衣服里面的。”
蒙战站起身弯腰给徐涛戴在脖子上,徐涛低头看着上面的指环,一个大大的篆写的蒙字,徐涛抬头看向蒙战,蒙战低头亲了徐涛一下,从自己的脖子上拽出同样一个细细的链子,徐涛拿起上面的指环,同样的款式同样的质地,只是里面的蒙字换成了一个徐字。
徐涛看看自己脖子上的项链,又看了看蒙战脖子上的,露出柔到极点的笑,多少年了,本以为俩人只能这样相守,虽说有些遗憾,但徐涛明白像他们这种关系能够有这样的相守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但看到今天蒙战送自己的指环,虽然知道戴不了,但徐涛就是觉得心满满的,好像连当初的那丝遗憾都消失了一样。
(军人不允许带首饰,所以这里出现的蒙战给徐涛买的礼物算是一个小小的手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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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三十九章
半个月后,就徐涛躲卫生队养伤之际,沈守国却彻底傻眼了,看着拿到手里的退伍名单,沈军的名字明晃晃的排第一位,沈守国抬头看向毛国锋,“老毛,这是什么意思?”
毛国锋摇摇头,“守国,小军是上面点名要求退伍的,接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定完了,打听了一下,这事还就是那个蒙战直接找了上面的,不知道因为什么让蒙战盯上小军,但现不退伍是不行了。”
沈守国手里的名单一下子掉落桌子上,愣愣的看着沈军的名字,沈守国后悔,后悔让沈军参加大比,要是一直留野战,是不是可以转了志愿兵后留部队?毛国锋看着沈守国满脸的懊悔与消沉,心里也是堵的慌,“守国,已经定了,就别寻思了,咱们努努力,小军没准能留s市,只要能分到好单位一样能混出个样。”
沈守国好一会没有说话,毛国锋也知道对于沈军沈守国抱有多大的希望,现离开部队以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费了,“守国,与其这想些没用的,还是趁着退伍前的这两个月给小军找个好单位吧。”
沈守国抬头看向毛国锋,“老毛,说是不是错了?”说话的沈守国神色带着些许的茫然,毛国锋看着这样没有精神的沈守国,心情也极度沉重。
错了吗?或许吧,一直以来沈守国对于沈军的态度就是一味退让,沈军身上的毛病不少,而且为心胸狭窄,他不是没说过,但每次沈守国都会说沈军岁数小,大了会改,对于沈守国的这种心思毛国锋能够理解,毕竟沈军是早逝的沈守强留下的唯一一根独苗,也是老沈家下一辈唯一的男孩,而沈军早逝的父亲是沈守国心底的疼,对于早逝的弟弟临死前交代自己一定好好照顾的侄子沈军,沈守国是全意的呵护疼爱,而沈军沈守国面前一向很乖巧,这也造成了固执的沈守国完全看不到沈军身上那些不好的一面。
这些年他没少接到各种告状的电话与谈话,但每次沈守国都会说沈军岁数小,不是有心的,这次能够大庭广众之下做出这样的事,跟沈守国有直接关系,毕竟沈军心中,沈守国无所不能,虽然沈军有毛病,但毛国锋还是认为沈守国要付大半责任,沈军到了今天都是沈守国没完没了擦屁股的后果。
暗自摇摇头,毛国锋站起身走到沈守国身边,拍了拍沈守国的肩膀,转身离开了沈守国办公室,这事只能让守国自己想清楚,慢慢走回自己的办公室,毛国锋想了一下,打电话把儿子毛建军叫来。
比赛后的这半个月毛建军心情极度低落,指指点点的议论与毫不掩饰的异样目光让毛建军感觉喘不上来气,虽然是沈军自己做下的事情,但毕竟他们四个是一个小团队,每个都逃脱不了干系,晚上睡不着觉的时候,看着对面呼呼大睡的沈军,压抑的毛建军真想上去使劲踹沈军几脚,自己不想好别拖累别,对于沈军,毛建军是从心底不喜欢,张扬跋扈的每天医院内横行,看沈守国的面子上,再加上沈军烈士遗孤的身份,大家都会让着点沈军,但满医院谁不知道,最不得心的就是沈军,好听点是让着,难听点就是不愿意搭理。
一起这几年,毛建军光黑锅就替沈军背了好多次,每次见到长辈的乖巧和对下的那种仰脖的藐视与高傲让毛建军觉得沈军完完全全是个两面派,虽然已经尽力借着忙碌远离沈军,但让毛建军郁闷的是,每次问大家谁跟沈军最好,肯定是他毛建军。
长出一口气,毛建军收起心底那股不满,走进毛国锋的办公室,“爸,找?”
毛国锋摆摆手,“建军,过来坐,爸跟说点事。”
毛建军点头坐毛国锋对面,毛国锋拉开抽屉拿出一张纸递给毛建军,毛建军接过低头看了一眼,调令,n军区特种大队的调令,毛建军又惊又喜的迅速抬头看向毛国锋,“爸,这是?”
毛国锋笑着点点头,“下个月15号之前报道,建军啊,爸爸就这大能耐了,为了这张调令,爸爸把老脸都舍出去了,到了那里好好干,爸知道是个稳重的孩子,到了那里以后没护着,只能靠自己干了,虽然爸爸也有些老战友,但建军要记住,别护着都是有限度的,能不能出头完全依靠的是本身。”
毛建军又激动又心酸,看着老父灰白的头发,心底微微颤抖了一下,“爸,让为难了吧。”
毛国锋呵呵的笑了,伸手摸了摸头顶,“没事,对了,建军,这两天收拾收拾先回家待几天陪陪妈,这一去,三年两年不会有假期,也躲开点沈军,沈军已经确定今年退伍了。”
毛国锋的话让毛建军吃惊的同时心底又有些复杂,好与不好,一起这些年了,战友情谊还是有,而且一直以来沈守国对毛建军还是不错,真正当晚辈呵护着,毛建军抬头看到毛国锋的白发,压下心底的那丝异样,父亲快六十了,部队也待不了几年,以后真的要靠自己了,不知怎么,毛建军想起那个受伤的情况下冲到第一的徐涛,瘦小的身躯,不放弃的精神,毛建军深吸一口气,被呵护这些年该知足了,家没有后台照样冲进那个每个心目中的圣地,他毛建军不缺胳膊不断腿的,有什么不如的?
毛建军站起身,小心的把调令收好,冲着毛国锋敬了个军礼,转身往外走,沉稳的脚步让毛国锋心底欣慰的同时又有一些酸涩,凡是有可能,他都舍不得把儿子送那么远,以后真的要靠他自己了。
1999年10月25日,上午十点,编号81587部队大门口,徐涛背着背包提着行李站大门外,看着紧闭的黑色雕花大铁门,徐涛的心底有着激动有着欣喜又带着点点胆怯,梦寐以求的地方,想了念了多年的地方,以后他徐涛奋斗的地方,压下心底的复杂,徐涛转身看向身后的康民、金胜利、赵军、李建华。目光一一掠过几个,徐涛心底有着浓浓的感激,这些年,每一个站自己面前的明理暗里为了他小小的徐涛做出了本不应该做的事情。
放下手中的大提包,徐涛先走到了康民身前,立正敬礼,“康旅,谢谢!。”
康民满眼自豪的看着面前的徐涛,徐涛是他任职期间亲手送进大院的第一,代表的不仅仅是地炮旅的骄傲,也是他康民的骄傲,一个小小的旅级单位竟然能够走出一个考进整个军队系统都闻名的特殊部队的才,无论是自己的努力还是领导的支持,都是他们地炮旅的骄傲。
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徐涛,好好干,旅长等立功的好消息。”徐涛郑重的点点头,没有多说一句话,感激也好,感动也罢,对于老单位,徐涛有着很深的感情,这种感情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
徐涛走到金胜利身边,眼神中带着浓浓的感谢,“队长,谢谢。”金胜利笑了,“别说谢谢,队长护着也有私心,能够有今天,是自己努力的成果,好好干。”徐涛哎的答应一声,以军特有的方式给金胜利敬礼,金胜利收起脸上的笑,严肃认真的回礼。
一个挨着一个,四个,每一个徐涛都认真的说出感谢,感谢他奋斗的路上几个的关心与帮助,感谢他努力的时候,几个对他的呵护与关爱。
提起行李,徐涛深深的看了几个一眼,转身往黑色大门走去,递上调令,徐涛从侧门走进大院。
笔直的水泥路,路两旁种着笔直的杨树,高大笔直的树木好像一个个站岗执勤的士兵默默的守护着这个神秘的大院。
按照执勤士兵的指示,徐涛顺着笔直的大路一直往前走着,慢慢左右两侧的场景变了,左侧是被铁丝网围着的大大的训练场,场内有着嗷嗷叫着训练的士兵和突突突的枪击声,徐涛扫了一眼,有些诧舌,每一个训练场的士兵身上好像绑着什么负重的东西,边冲刺的同时,边跨越一个又一个障碍,而四角的高高直立的好像岗楼一样的台上突突突的枪击声紧跟跨越的战士身后,徐涛吧嗒吧嗒嘴,觉得后背有些凉,还好自己不是训练的士兵而是卫生员,要不然那子弹不得打到自己脚面子?想到自己虽然一直没有停止过锻炼,但跟这些正规军还是有一定的差距,徐涛又一次肯定了自己的选择。
继续走,右上侧是一个大的看不到头的封闭式水泥房,不说大门的紧密严实,就是门边持枪站立的四个战士就让徐涛有些好奇,看了一眼又一眼,连脚步都慢了下来,直到走过水泥房徐涛房子的侧面看到一个大大的枪的图形,徐涛心里有些了解,枪械库。
又看了一①38看書网了步伐,左转,右转,一个又一个训练场,每一个训练场都不一样,徐涛匆匆的过了一眼,直接来到了距离门口已经有四十分钟路程的办公楼,看到办公楼时,徐涛微微楞了一下,好破,是真的破,简简单单的二层楼,灰突突的,还没有地炮旅旅部大,徐涛走进,直接来到门口的值班室,把调令递给了门岗,坐里面的战士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二楼,第三个房间。”
徐涛收回调令直接上楼,边走边打量了一下,小楼内部更旧,掉了皮的墙体,水泥地面刷着红漆,但漆已经掉的差不多,整个地面好像长斑了似的一块又一块的。
徐涛上楼,来到第三间办公室,门上没有任何门牌,徐涛敲门,“报告。”一声嘹亮的报告声回荡发空的走廊,噗嗤一声,徐涛隐约听见一声笑,徐涛没有意,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声音,徐涛推开门走进办公室。
直视看到坐办公桌后面穿着军装带着眼镜,脸上挂着笑容的三十多岁的男子,徐涛上前,桌子前三步远的位置停住脚步,敬礼,“报告,上士卫生员徐涛像您报道。”
男笑了,站起身指了指一旁的沙发,“小徐来了,等好长时间了,蒙战说受伤了,怎么样?伤好了吗?”徐涛笑了一下,放下手里的行李,坐了一旁的沙发上,“谢谢队长关心,好了。”
徐涛回答的时候又站了起来,男笑了,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坐下吧,是队长周维,以后咱们都是一个饭锅里吃饭的战友了,不用这么紧张。”
徐涛笑了一下又一次坐了下来,从徐涛一进屋周维仅仅扫了一眼,就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徐涛随后的表现越发证实了周维心底对徐涛的感觉,老实,不机灵但不笨,有着自己坚持的东西,但很多时候随波逐流,好脾气却又带着点骨子里的倔强。
“小徐,来之前知道咱们这卫生员是要跟着出任务的吧。”周维给徐涛倒了杯水,亲切的问着,徐涛接过周维递给的水杯,“知道。”
周维想了一下,不知道徐涛的体力怎么样,如果徐涛的技能真如蒙战说的那样,这样的才最好是编一中队,虽然一中队承担的都是大型任务,但就是因为这样对卫生员的要求也越发的高了起来,周维不是不相信徐涛的成绩,但他看来,成绩是一方面,但临场跟任务确实另外一方面,遇事慌张,无法正确的处理伤员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最大的难题这样的是无法留这里也无法肩负使命的。
周维又问了了徐涛的基本情况,通知大院卫生队队长过来接,看着徐涛离去的背影,周维想了一下,拿起电话,通知蒙战过来。
满头汗水的蒙战叼着烟走进周维办公室,一屁股坐了沙发上,拿起放沙发桌上没来得及收起的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什么事,那边还忙着哪。”
周维哭笑不得的看着蒙战哪一出,从抽屉里抓出一条毛巾扔给蒙战,“招来的徐涛来报道了,蒙战,找时间测试一下徐涛的体能。”
蒙战抓住毛巾擦了把汗,透过盖住脸的毛巾,“什么时候来的?”
“刚被张长群带去卫生队,看看体能怎么样,要是不过关,安排徐涛参加训练。”周维边抽出一根烟边说着,想到现手里的这些卫生兵,周维有些烦躁,好兵越来越少了,但愿这次招的这三个能够快速上手,现队里卫生兵的缺口还是不小,按照正常,应该一个分队一个卫生员,但现情况是,他们的这种出任务的概率与任务时的危险,已经走了七个卫生兵了,每一个都是或多或少带伤要求离开的。
对于要求离开的那些,周维有不悦却又有些无奈,毕竟卫生员不同于作战队员,无力承担高危险高负荷的任务也是能够理解,周维暗自叹了一口气,但愿这三个能留住吧,周维也烦躁,都以为他们大院好,进不来的恨不得跳墙捅破天也要来,进来的恨不得把墙凿出个窟窿也要跑。
蒙战拽下盖脸上的毛巾看向周维,“周队,徐涛要是过关把分给吧。”
周维楞了一下,蹭的一下蹦了起来,“想都不要想,进们中队一个跑一个,进们中队跑一个,光们一中队已经跑五个了。”虽然周维心里是有这个打算徐涛过关把给一中队,但这样被蒙战明晃晃的要,周维一下子想起了跑的那五个卫生员,越想越心疼,培养出一个多不容易,蒙战可倒好,前前后后骂走三个,受不了任务的艰难跑了两个,虽然知道那三个确实是把蒙战气到了,但对于蒙战的脾气周维也是头疼。
周维承认蒙战是个尖子是个好队长好士兵,但这个脾气,实太能惹麻烦,前几天他去军区办事,遇见孙刚,被孙刚抓住就是一顿告状,告的他还的替这臭小子给道歉,周维想起这茬狠狠的瞪了一眼蒙战,“赶紧给滚出去训练,徐涛的事,少插手,要是让知道背后搞小动作,看怎么收拾。”
蒙战又抓起毛巾擦了把脸,完全不乎周维的吼叫,晃晃悠悠的往外走,边走边琢磨着,傻小子来了,俩也算熟,应该去看看,自觉找到理由的蒙战路口拐了个弯,直接奔着大院卫生队走去。
晃悠到卫生队大门,还没等进去,蒙战就听见一阵嚣张的大笑声,声音很熟悉,蒙战走进敞开的大门,看到陈广发拍着徐涛的肩膀哈哈哈的大笑着,而徐涛则看着有些恼怒,蒙战带着丝丝好奇走到徐涛身边,从陈广发的大手下把徐涛拽了过来,上下打量一下,“伤养好了?”
徐涛抬头看见蒙战,压下被陈广发没完没了了叫着小矬子的羞怒,扯动嘴角笑了一下,“好了,蒙班长,谢谢。”徐涛的称呼让蒙战动了下眉梢,蒲扇大的手掌拍了拍徐涛,徐涛喊完就想起喊错了,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蒙战弯腰看向徐涛,“还记得的名字吗?”
徐涛脸上露出一丝尴尬,试探性的叫了一声,“蒙匪。”噗、噗、噗,三声喷笑,蒙战眯着眼看着脸上带着询问的徐涛,龇着牙笑了,“叫蒙面。”
作者有话要说:
2009年10月
当第一缕晨光照射到屋内,蒙战睁开眼下意识的收紧怀抱,微微低头看着躺在自己怀里沉睡的徐涛,当看到徐涛眼底的乌青时,眼中闪过一抹心疼,昨天一场大雨让徐涛一直忙活到后半夜,难得的假期也泡汤了,蒙战知道徐涛的心思,无非是怕自己疼的厉害,随着时间的推移,对于徐涛蒙战越发的舍不得,当初在国外参加比赛,要不是拼着一口舍不下徐涛的气,没准真的就交代了。
这近一年的时间里,徐涛撇开最爱的事业,全心全意的看护自己,偶尔眼神中闪过的惶恐让蒙战那颗一直不服输的心逐渐淡了,更多的是以一种全新的目光看待怀里的这个傻瓜。
执着、全心全意好像只用这两个词能够形容傻瓜对自己的感情,虽然不想承认,但一天又一天,蒙战发现对于徐涛最多的反而是愧疚,不是感情不够,不是自己没有用到心,而是这些年,自己一直让这个傻瓜跟着担心跟着难过了。
虽然自己的兵种注定了这种游走在生死边缘的生活,但安静下来还是多了愧疚,对傻话的愧疚。
小心的抽出被徐涛枕在脖下的手臂,起床穿衣,低头亲了一下熟睡的傻瓜,蒙战掖好被子转身走出卧室,洗脸刷牙收拾个人卫生。
走进厨房拿出小米,看到小米又想起大姐千里迢迢就为了给自己送点小米,说是养人,蒙战眼中闪过一丝柔情,这姐弟俩啊。
洗米打火,小火熬粥,拌咸菜,摆放在一旁的咸菜罐子是大姐给准备的,为了徐涛早上能有口顺口的菜,其实大姐不知道这些东西部队也是有准备的,但不管东西贵贱,都是亲人的一份心意。
一个小时后,稠稠的小米粥熬好,卧室内也传来徐涛的喊声,蒙战笑着擦了擦手走进屋内,看着坐在床上还有些迷糊的徐涛,走过去搂住还有些迷糊的夫人,揉了揉脖颈,看到夫人打完哈欠,带着点点泪光抬头冲自己笑一下,蒙战好笑的低头含住傻瓜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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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章
喷笑声与蒙战的龇牙让徐涛知道自己肯定说错了名字,徐涛心底真的觉得尴尬,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对于蒙战的名字就是记不住,能够记得姓蒙还是这段时间赵军絮叨蒙队长没有徇私,而匪是想起康旅话里带出的老匪,徐涛以为匪会是蒙战最后一个字,没想到还是错了。
徐涛有些丧气,从赵军嘴里徐涛已经知道眼前这个真的是没有丁点的徇私,可自己竟然连家的名字都记不住,徐涛现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不是减退了。
而徐涛的话让陈广发喷笑后凑到徐涛身边,“小矬子,们队长不叫蒙匪叫蒙头转向。”说完噗嗤又喷笑起来。
本来就有些沮丧的徐涛被陈广发再次的称呼气的蹭的一下抬起看向身边哈哈哈大笑的陈广发,“不是爷们。”徐涛不大但清晰的话语让陈广发笑容一哽,指了指自己,“?”
徐涛点点头,“们农村讲究打不打脸,揭不揭短,不是爷们,个子小怎么了,个子小又没耽误事,凭啥老笑话个子矮。”
徐涛的话让陈广发楞了一下后,嗷的一下跳了起来,挺直腰板拍着胸脯,斜眼低头看着徐涛,“看看,还不像爷们,就没有比再像爷们的了。”
徐涛鄙视的上下打量一眼高高壮壮的陈广发,“母猪都比公猪长的壮实。”说完看向张长群,“队长,回寝室收拾行李。”说完看到张长群憋笑的点头,冲着蒙战点点头,笑了一下,“首长,回寝室整理行李。”说完提着行李背着背包转身离开了卫生队。
陈广发看着徐涛背着背包提着两个大袋子的背影,指着徐涛看向张长群,“啥意思?啥意思?”
张长群喷笑着拍了拍陈广发结实的肩膀,“真结实。”说完笑着拽了一下憋笑憋的满脸红的赵铭转身往处置室走去。
蒙战看着陈广发那傻缺的样,踢了一脚,“走吧,别再这丢了。”说完晃悠着往外走,走到门口冲着处置室喊了一句,“老张,明天上午8点让们新分来的三个卫生员去第三训练场。”
听到里面的回答,蒙战带着陈广发离开了,边走边忍不住好笑,傻小子被惹毛还挺有意思,蹭了下鼻梁,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不理会身旁陈广发的碎碎念,边走边想着明天早上做什么测试。
回到寝室整理好床铺,打量着干净宽敞的寝室,徐涛脸上露出了笑容,真好,终于来到了这里,把所有的衣服叠好放进大柜子,徐涛喝口水转身离开了寝室楼,出了二层寝室楼,徐涛回头看了一眼,崭新的寝室楼,虽然只有两层,但却很大,卫生员不多,都是单寝室,徐涛有些不解,为什么队长办公楼那么破,而他们寝室楼却这么新,而且已经看到的卫生队虽然不是新楼但也绝对不是老楼,还是挺新的。
想不明白徐涛也就甩开了脑子里那点杂念,快速的往前面的卫生队院内走去,寝室楼与卫生队是前后楼,相隔不到五分钟的路程。
循着声音徐涛直接来到了处置室,敲敲门,徐涛拉开房门,看到里面站着的张长群和自己一起分来的赵铭、崔延平,徐涛笑了一下,张长群抬头看到站门边的徐涛,点头示意一下,“小徐进来。”
徐涛哎的答应着,冲着看着自己笑的赵铭点点头,又冲跟自己挤眉弄眼的崔延平回笑一下,直接走到三身边,徐涛看了一眼,张长群手里拿着的是手术线,有些不解的抬头看了一眼,张长群继续刚刚的话题,“们没事练习打结,们不要以为进了咱们五营就没事了,咱们这里卫生员不单单会打针包扎,还要会简单的手术,外出执行任务的时候,一旦有战士受枪伤,来不及赶到医院的时候,们必须能够任何情况任何地点下执行手术。”
张长群的话让赵铭、崔延平露出一丝惊讶,而徐涛却暗自点了点头,他就知道这里不是那么容易留下的,果然,还要会动刀,其实仔细想想队长说的也对,虽然不了解这里到底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但对于曾经跟过蒙战一起送过犯的徐涛来说,还是见识过一次。
张长群把手里的手术线交给三个看了一下,“们下面卫生队练习过打结吗?”
赵铭、崔延平摇摇头,徐涛想了一下,缓慢的点点头,张长群微微惊讶了一下,看着徐涛,“会打结?”徐涛点点头。
张长群来了兴致,把徐涛从侧面拉了过来,“会动手术刀?”徐涛又点点头,张长群笑了,要是按照这么说,这个徐涛锻炼一段时间就可以跟任务了,张长群把手里的手术线递给徐涛,“打个结,看看速度。”
徐涛接过手术线绑自己的纽扣上,张长群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秒表,“一分钟之内,喊开始,就开始打。”徐涛点头,张长群掐住秒表,“开始。”
徐涛看着有些粗大的手指,快速的翻转着,完全看不清动作,一个又一个结实漂亮的方结排列下去,徐涛心底默默的计数,“停。”徐涛张长群喊停的时候,放下快速动着的手指,完全跟张长群的声音相合。
“多少个?”“94个。”徐涛的答案让张长群吃惊的把手术线解下,一对对的开始数着,放下手里的手术线张长群笑了,哈哈大笑着,拍了拍徐涛的肩膀,“不错,难怪他们说的手指灵活,就这速度比都高。”
徐涛呵呵的笑了,挠了挠后脑勺,“练了近四年。”徐涛没有隐瞒的答案让几个心底吃了一惊,站一旁的赵铭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徐涛,这个打败自己,受伤的情况下大比中拿走第一,他赵铭不服气,也不认为自己输了,心底曾有过进五营比一次的念头,但今天,赵铭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小个子的徐涛比自己强,同样五年的时间,自己同样练习的时候没有分过心思,可这个不但会自己会的那些技能,甚至自己不会的也练习的如此熟练,除了付出比别多一倍的辛苦,还有什么?
徐涛近乎腼腆的笑让赵铭佩服的同时,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不服输,徐涛可以,自己一样可以,没什么理由家能干自己干不了,暗暗下着决心的赵铭以崭新的目光看着徐涛,而徐涛则看到赵铭眼中的激赏后觉得有些发糗,又挠了下后脑勺,“这个,是可以练出来的,当初是因为手指灵活度不够才学的,而动手术刀是跟着军医上手术台学的。”
徐涛说完想起跟赵军身后学习的缝合、取阑尾那些基本的手术,心底有着淡淡的感激,虽然当初也是无意中学的,但没有赵军的认真教导,自己今天也是跟另外两名卫生员一样,只能一点一滴的开始学吧。
徐涛的话与些许的腼腆举动让赵铭释然的笑了,曾经心底的那点自傲好像也释然中消失了一样。
吃过午饭,简单休息后,徐涛、赵铭、崔延平三个跟张长群身后认识了剩下的卫生员,徐涛努力去记住每个的脸型与名字,回到寝室,徐涛坐床上,回忆起下午认识队的卫生员,突然觉得沮丧,记住名字的记不住脸,记住脸了,又没记住名字,想到以后要长久相处,要是喊错或是说不上名字,徐涛皱起了眉头,站起身往门外走,走出房门敲了敲住自己对面的赵铭寝室。
刚刚想把脏衣服洗洗的赵铭拉开房门看到站门边的徐涛,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笑了一下,“进来。”说完侧身让开,徐涛回笑着走进屋内,看着跟自己一样的干净整洁的寝室,转头看向赵铭,脸上有些犹豫。
赵铭有些不解的看着徐涛脸上的犹豫,“怎么了?有事?”
徐涛点点头,“赵铭,下午那些卫生员记住叫什么了吗?”赵铭一愣,点点头,“记住了。”突然惊讶的看着徐涛,“没记住。”
徐涛有些发蔫的点点头,“记住脸的没记住名字,记住名字的没记住脸。”
赵铭楞了一下发出一阵大笑声,这一刻徐涛赵铭心底被神化的形象一下子崩塌了,原来这个也不是什么都行,笑着推着徐涛坐凳子上,坐徐涛对面戏谑的上下打量一下徐涛,“可真行,满打满算,下午才认识9个卫生员,还没记住,把心目中高大的形象都破坏了。”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赵铭爽朗的大笑让徐涛自己也乐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记有些费劲,好像总是记不住名或是脸。”
赵铭好笑的慢慢的仔细的跟徐涛说着几个的名字,又把每个的脸型个子说了一下,详细的形容让徐涛眼神中透出佩服,赵铭呵呵的笑着看着对面努力记的徐涛,暗自摇摇头,这还真单纯。
不过,赵铭把头凑到徐涛面前,指了指自己的脸,“记住长什么样了吗?”徐涛眨了眨有些迷茫的眼,从记忆中抽出看向赵铭,直到赵铭哈哈哈的发出大笑声,徐涛才糗糗的揉了揉鼻子,“记住了。”
直到熄灯铃声想起,徐涛才惊醒,抬头看向坐一旁看书的赵铭,“赵铭谢谢。”
赵铭抬头冲着徐涛呵呵的笑了,“没事,会的不会,以后麻烦的地方多了,难道要一直说谢谢?”赵铭的调侃让徐涛咧着嘴笑了,“以后不说了。”说完站起身跟赵铭打声招呼,转身离开了,送走徐涛关上大门的赵铭想了想徐涛,忍不住又笑了,这个徐涛啊。
第二天上午八点,徐涛、赵铭、崔延平三跟张长群身后,来到大大的训练场,走进训练场徐涛有些诧舌,这也太大的?大大的训练场内,除了左侧是低低的铁丝网做的障碍物,空荡荡的,站场内等候的蒙战看到三,冲着张长群点了下头,张长群用怜悯的眼神看了一眼三,转身离开了,落蒙战手里做测试,不死也脱层皮,暗自摇头的张长群边走边寻思。
而站蒙战的徐涛第一次发现蒙战严肃中透着一股冰冷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后脊梁骨有些发凉,等蒙战冲着身后站立的三个士兵挥挥手,提着负重物走过来的三个士兵让徐涛心有些沉,被缝制帆布内的不知道明物体随着走上前的士兵绑了三个的四肢和后背上,绑好后重的有些压的分量让徐涛感觉动都费劲。
随即塞进手里的半自动手枪让徐涛三都有些傻眼,蒙战看到被武装好的三,指了指训练场,“二十圈,不准停息,全速。”
简简单单的九个字却让徐涛感觉脑子嗡的一声,“出发。”一声粗狂嘹亮的喊声响起,徐涛抱着枪,迈着绑着负重物的双腿冲了出去,第一步好悬没卡个前趴,徐涛稳了稳身体,边跑边找平衡。
蒙战看了眼跑起来的三个,转头看向身后的队员宋阳,“去,把车开过来,速度太慢。”
宋阳憋着笑转身走出训练场,没一会,一辆重型吉普车开进训练场内,蒙战爬上棚顶,敲了敲车顶,车轰的一下冲了出去,三个本以为只是跟身后的车却三个惊恐的眼神中慢慢的加速,“快跑,没吃饱还是腿软,想让车给们加速吗?”大吼声透过大喇叭传到三个耳里,不知道真假的徐涛开始抱着枪闷头使劲跑着,仅仅两圈,徐涛的脸上脖颈就都是汗水,而以为吓唬的崔延平嗷的尖叫一声,蹦着使劲往前跑,徐涛被吓的回头看了一眼,原来车真的奔着崔延平的屁股去了,也真的撞了一下,徐涛心底越发的沉,低头跑着,可越来越沉重的四肢好像不听使唤似的,每一步都需要费好大劲,大口大口的喘气声,徐涛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身边的赵铭、崔延平的,只是透过不断滴落的汗珠机械的跑着,一步又一步,徐涛不知道跑了多久。
奔跑着的徐涛不知道崔延平、赵铭已经先后摔倒,徐涛不知道此时的他已经完全陷入机械的动作中,而始终跟徐涛身后的吉普车早就已经停止,徐涛只是不断的心底说着,“加油,不能停,加油,不能停!”
跳下车的蒙战看着抱着枪,始终没有停止脚步的徐涛,眼底闪过一丝满意,虽然跑步的速度没有走着快,但至少没有停止,当徐涛再次的跑到蒙战身边时,蒙战抓住了徐涛的胳膊,砰的一声,徐涛跪了地上,脑门直接撞到了地上,而抱手里的枪却始终没有松手,蒙战好笑的把徐涛拉起,而徐涛满脸潮红,眼神有些迷离,一张一合的嘴唇起了点点白皮,“徐涛、徐涛。”
徐涛恩恩的答应两声,蒙战接过宋阳递过来的水瓶,顺着徐涛的头顶浇下,冰凉的清水顺着徐涛的头顶洒下,徐涛被激的精神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蒙战,呼哧呼哧的喘着,“跑完了?”
蒙战摇摇头,还没等说话,徐涛又抬起腿往前跑了两步,蒙战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给拽了回来,“跑什么跑,听说完。”
徐涛有些茫然的看着蒙战,蒙战指了指坐一旁地上休息的赵铭、崔延平,“可以了,他们两个已经下来了。”
徐涛转头看过去,眨了眨眼睛,抬起沉重的胳膊想擦了擦汗,后知后觉的感到额头脸颊砰的一声,这时徐涛才想起胳膊上还带着负重哪,收回目光,不管满脸好像水洗似的汗水,“队长,可以摘下来了吗?”
徐涛的那一下,站蒙战身边的宋阳一咧嘴,看着徐涛分不清是热的还是撞的通红的额头与脸颊,蒙战的示意下把徐涛绑身上的负重卸下,身上一轻,徐涛一屁股坐了地上,蒙战又把徐涛拽起,塞到吴庆东手里,“拉着转两圈,回来试试俯卧撑。”
徐涛被拽着走了半圈后才感觉喘过气来,而随即想起蒙战说的俯卧撑,徐涛好悬没坐地上,吧嗒吧嗒嘴,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沉默的被吴庆东扯着往前走。
总算可以休息一会后,徐涛坐赵铭身边,看着还是满头汗水的赵铭,“没事吧?”赵铭看着徐涛露出一丝苦笑,摇摇头,而一旁的崔延平则哭丧着脸,“有事,屁股疼。”
徐涛是想笑又觉得累的笑不出来,咳嗽了两声,“回去擦点药水。”崔延平点点头,偷偷的瞪了蒙战一眼,还没等三休息过来,又被蒙战拽过去,做俯卧撑,这一次徐涛是第一个摔倒的,蒙战看了下徐涛的俯卧撑的次数,皱了下眉头,68个,真少,而随着徐涛的摔倒,赵铭、崔延平也没坚持多久,但俩不管怎么说,总数总算过了100.
除了中午休息了一个小时,一天的时间,三个分别测试了负重跑、无负重全速、俯卧撑、蛙跳、全速障碍跑、趴铁丝网。到了下午四点,三个躺训练场的土地上一动不动,只是眼珠子带着点点恐惧看着一身干净轻松的蒙战,而蒙战则低头看着手里三个的测试成绩,想了又想,目光从纸单上收回落躺地上的徐涛三身上,“以后每天上午来这个训练场参加专门为们定制的体能训练,下午是们自己的时间,是休息还是回卫生队练习是们的事。”
蒙战的话让三个面面相觑,彼此传递一种信息,完了,要出命了,休息的差不多,三个互相搀扶着离开训练场,走之前,徐涛深深的看了一眼低着头拿笔不知道划什么的蒙战,收回目光三个腿脚发软的离开了训练场。
作者有话要说:
2012年11月底,第一场大雪的到来,遇事着寒冷的冬季已经来临,训练一天的蒙战回到家,看着空无一人的屋内,知道徐涛肯定是还没忙完,近期给老部队训练卫生员的徐涛忙的有时候连饭都吃不上,虽然心疼,但蒙战了解徐涛,知道徐涛只有对老部队才会这么全心的教导。
洗洗手先把米饭闷上后,蒙战回到卧室准备换衣服,拉开衣柜,看到徐涛已经摆放好的冬季毛衣,蒙战微微皱了下眉头,徐涛翻来覆去就那么几件毛衣,而且,蒙战看了看手里袖口已经跑线的毛衣,没有一件是新的,蒙战知道徐涛对吃穿没有要求,但蒙战还是有些不高兴,觉得徐涛太忽视他自己了。
而转头看到挂了一排的自己的新毛衣,蒙战眼神停顿了一下,基本上都是这两年的,想起徐涛说的,身体不好,在冬季要注意保暖,所以自己的每一件毛衣无论是质量还是保暖性都特别的好。
站在衣柜前想了好久的蒙战关上柜门,又站了一会,直到传来开门声,蒙战才离开卧室,看到穿着军大衣的徐涛满脸冻的发红,快步走到徐涛身边,伸手摸了摸,“冷了吧。”
徐涛笑着点点头,“下雪不是应该不冷吗?今个怎么这么凉。”蒙战笑着搓着徐涛的双手和脸颊,拉着徐涛走到沙发上,又摸了摸徐涛冰冷的脚,抱起徐涛的双脚夹在腋下,徐涛呵呵的笑着,而蒙战则眼神微微眯了一下,徐涛身上的毛衣领子已经磨没毛了。
第二天早上送走徐涛,蒙战带着银行卡离开了营区,直接来到商场,一件又一件开始仔细挑选着,一件两件,一上午的时间,蒙战挑了五件毛衣,看着手里的袋子,蒙战笑了一下,又在卖毛衣的地方给徐涛买了三双羊毛袜,提着买好的衣服回到家,把所有的毛衣标签摘掉,一件一件挂号放在柜子里,又把徐涛那些坏了的念头多的毛衣全部收好,看着柜子内崭新的毛衣,蒙战露出了一丝笑,满意的点了点头。
晚上徐涛回家,准备换衣服的时候看到挂在柜子里的一排毛衣,楞了一下,忍不住笑了,伸手摸着质地极佳的新衣服,心里有些淡淡的暖,这个人,轻轻的闻着新衣服的味道,徐涛柔和的五官带着淡淡的幸福。
走进厨房,看着背对着自己做饭的蒙战,徐涛上前抱住蒙战的腰,用头撞了一下,“谢谢。”
蒙战背对着徐涛笑了,眼神柔和的看着抱着自己的双臂,拍了拍,“盛饭摆筷子吃饭。”徐涛呵呵的笑着答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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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一章
2000年2月5日,春节。
清晨五点,起床铃声还没有响起,徐涛爬起床,穿好迷彩服,又把放角落的负重绑四肢,和后背,准备好一切,徐涛悄悄的离开寝室,刚刚走出寝室楼,一阵寒风吹来,徐涛下意识的打了个冷战,站门口活动一□体,顶着点点星光,开始往训练场走去,越走越快,当来到虚掩着大门的训练场,身体已经完全活动开。
徐涛一进训练场,又活动一下,开始绕着训练场跑了起来,一圈又一圈,汗水顺着额头边流淌边冒着热气,从第一次参加测试到现,已经三个多月,当天晚上看到糟糕的成绩,徐涛虽然知道自己的成绩不可能跟作战员相比,但没想到会差到让脸红的地步,作战员全负重五十斤的情况下,二十圈的全速最差的是17分钟,而他的却是二十斤的重量半速十一圈的时间是三十九分钟,全速无负重,作战员是最差成绩是七分钟二十圈,而他的却是十九分钟,一项又一项清清楚楚详细到分秒的记录让徐涛半宿没睡着觉。
坐床边,徐涛低头看着自己还发抖的四肢,心底有些发沉,徐涛想的不是别的,就现的体能,跟着出任务别说救,连基本的跟上都费劲,徐涛不知道别的卫生员是什么样,但徐涛不允许自己因为体能的原因耽误救援,想了半宿的徐涛第二天训练后找到了蒙战,要了一副负重,不是作战员的基础五十斤,而是最低级的二十斤,从那天起,绑身上的负重物,除非睡觉,否则徐涛不会摘下,负重晨跑、障碍跑、蛙跳、爬铁丝网,一天又一天,从开始的手脚发抖,累的吃不下饭,到现的轻松,三个月下来,徐涛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体力增长,欣喜的同时,徐涛也坚定了加强锻炼的念头。
“跑几圈了。”身后传来的话语让徐涛回头,看到同样负重跑步的赵铭、崔延平,徐涛笑了,“十圈,今天早上起来晚了?”徐涛边放慢速度边等俩。
赵铭点点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崔延平,“他,这小子昨晚非拉着训练打结,后半夜才睡。”赵铭的话让崔延平嘿嘿的笑着,活蹦乱跳的窜到徐涛身边,“徐涛,告诉,一分钟能打20个了。”
崔延平的话让徐涛笑了,“不错啊,比强当初半年才打二十个,加紧练习吧,队长不是说三月就要咱们出任务了吗。”
崔延平点头,“知道,就是因为这样才加紧练习的。”三个聊了几句闭嘴接着跑,徐涛跑满二十圈后,停住脚步,快走了一圈,才冲俩挥挥手转身往寝室走去。
边走边想到周维前几天找三个的谈话,徐涛心底有着丝丝的兴奋与胆怯,进营三个多月,徐涛了解最深的就是对于五营出任务的频率,真的高的有些惊,每一次回队的作战队员都或多或少有些伤痕,这让得到很好锻炼的徐涛也不断的激励自己训练训练。
徐涛知道自己不是个机灵的,但徐涛明白随队出任务的卫生员手里握住的是什么,那是命,一条条鲜活的生命,从九八洪水中经历了死亡到现亲手把握住的生命让徐涛不敢有丝毫的轻忽,徐涛明白,要是自己无法熟练的掌握各种急救措施,到时候出现意外别说他,就是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
深吸一口冷气,徐涛抬头看向还带着点点星光的天空,的生命看似坚韧其实却很脆弱,不是徐涛高看自己,出任务极其自己手里的握住的不仅仅是命还有良心,任务期间,所有的一切依靠的都是自己,无论如何,那怕拼尽一切,徐涛也绝对不允许因为自己的技能而耽误丝毫的救援。
收回目光徐涛回到寝室,拿着换洗衣服进了二楼最侧面的浴室,要说对大队什么最让徐涛满意,那无疑是寝室楼里的浴室,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徐涛做测试那天,从那以后,每次训练完后洗个热水澡好像身体的疲惫都消失了很多一样。
出了浴室,徐涛回到房间简单的休息一下,看了下时间还不到早饭的时候,徐涛拉开抽屉拿出信纸,准备给徐燕写信,又一年了,当了五年整六年头的兵了,却只家过了一次春节,想到前几天打给徐燕的电话,知道自己又不能回去,徐燕电话里的哽咽,徐涛心底有些发涩,这样的生活会随着自己当兵的年限增长而越发的平常,从最开始知道自己不复原到后来勉强接受,徐涛知道徐燕心底的不乐意,虽然知道会伤徐燕的心,但军营是自己的梦想,这身军装是自己最大的追求,对于徐燕,徐涛只能悄悄的说着抱歉。
“徐涛,开饭了。”门口传来的喊声打断了徐涛心底的思绪,抬头看了下时间,露出一丝苦笑,难道因为今天是过年所以想的多了?摇摇头,徐涛把钢笔收好,站起身走到门边,拉开房门离开了房间,看到站楼梯口一身新军装等待的赵铭、崔延平,徐涛笑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今天是年三十,所有的训练全部停止,连徐涛也应景的穿了一身新常服。
走进食堂看到难得的连作战员都一身常服,徐涛露出一丝笑,不过转头之际看到依然一身迷彩的蒙战,徐涛露出一丝笑容,队长回来了,想到上个月周维找自己谈话后,知道以后蒙战会是自己的直属领导,徐涛虽然有些紧张,但还察觉到紧张之余带着点点放心,毕竟比起完全陌生的队长,蒙战还算一个比较熟悉的。
不过徐涛放松后,仔细回想了一下三个多月蒙战分队出任务的频率,心里有些没底,三个月出任务5次,相当于每个月两次,对于徐涛来说频率有些高,而无意中从张长群口里知道这已经是一分队最低的出任务率,徐涛诧舌后心底的担忧又增加了一分,而这一个多月张长群对自己的特训又给徐涛的信心增加了一分。
而昨晚才回到驻地的蒙战看到一身新军装的徐涛走进食堂,眼神闪过一丝得意,总算把这个臭小子要到自己分队,而从侧面了解到的徐涛已经完全可以承担任务期间的救援时,心底得意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总算结束了四处借的困境,要是徐涛真的能够跟上任务,那么怎么的也要把这小子留队里,一个好的卫生员,配合默契的卫生员对于他们这些太重要了,而队里每一个队员都是蒙战的心血,要是紧紧因为耽搁而被迫离开,蒙战会觉得心疼。
虽然知道自己对卫生员要求高了一些,但蒙战还是不觉得自己错了,只有要求高才能让卫生员发挥最大的潜力,对于要求走的那些,蒙战虽然被周维喷的满脸吐沫星子,但还是轻松了许多,不是不够稳也不是技术不够好,而是面对生死的时候,选择扔下队员自己先跑这是蒙战无法原谅的,毕竟每次任务的时候,最先保护好的就是卫生员,可即使是这样安排好的,也会很多时候被卫生员自己搞砸。
吃过早饭,徐涛刚刚走出食堂就看见站一旁叼着烟的蒙战,徐涛想了一下,还是决定打声招呼离开,想好后的徐涛往蒙战身边走去,没有看到蒙战看到他那丝犹豫时微微皱起的眉头,“队长好。”
徐涛干巴巴的招呼让蒙战皱起的眉头微微松开了一些,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走吧。”徐涛哎的答应一声,转身就走,蒙战有些无奈的看着转身就走的徐涛,一伸手抓住徐涛的脖领子,徐涛赶紧脖子一紧,蒙战手腕微微用力,一个巧劲把徐涛又拉了回来,徐涛拍着蒙战的手臂,蒙战松开手,徐涛咳嗽两声,抬头带着些许的不解与恼怒看向蒙战,“队长,干啥呀,有事喊别拽领子。”
边说边整理了一下衣领,蒙战看着徐涛皱起的眉头,露出点点笑意“跑什么跑,有事说。”
徐涛恼怒的看向蒙战,“不是说的走吧。”蒙战抽出嘴里叼着的烟卷塞进耳朵上,伸出手指弹了徐涛额头一下,徐涛一龇牙,真是有些闹不懂蒙战了,让走,走了又拽大脖领,到底要干啥呀?
蒙战弹完舒坦了,看了一眼徐涛,“跟走,找有事。”徐涛看着晃悠的往前走的蒙战,突然觉得特别想叹气,这怎么这样?
暗自摇摇头,徐涛蒙战回头看过来的时候赶紧追了过去,俩直接回到直属一分队的小楼,徐涛上下打量了一下,新楼,直接进了一楼右侧第二间办公室,蒙战指了指放一旁的沙发,“坐。”
徐涛坐下,蒙战坐到自己办公桌前,打开柜子拿出一瓶水扔给徐涛,徐涛赶紧接住,蒙战坐椅子上,看着坐沙发上拿着水瓶坐的板板整整一脸严肃的徐涛,“别那么紧张,放松点,张长群说可以跟任务了,怎么样?”
徐涛一下子站起身,立正,严肃认真的看着蒙战,“报告队长,没有问题。”
蒙战指了指沙发,“坐下说。”徐涛稍息后重新坐好,蒙战点点头,“徐涛,虽然是招来的,老张也说可以跟任务,但还是要强调一点,进们一分队首先要做好的就是服从,完全服从命令。”蒙战的话让徐涛点点头,“明白。”
蒙战收起脸上的严谨微微放松五官,“徐涛,这脾气不好,要是达不到的要求,一样可以把调出一分队,们队不需要废物,但同样的,要是干的好,也不会让任何抢了的功劳。”蒙战的话很难听,至少对徐涛来说是难听,但徐涛能够理解,不其位不谋其政,蒙战作为队长,首先考虑的是员的安全问题,徐涛认真的点点头,“队长,明白,要是打不打的要求,不用赶,会主动要求调离。”
蒙战笑了,虽然嘴角扯动的幅度很小,但徐涛还是能看出蒙战的笑,徐涛微微松了一口气,蒙战把别再耳朵上的烟点着,使劲抽了一口,从抽屉里拽出一张纸递给徐涛,“看一下,这是咱们一队需要承担任务的等级,每个队负责的方面不一样,回去好好想想,要是觉得自己承担不了现就提出,但不要接受任务后告诉干不了,不接受这样的答案。”
徐涛站起身走到桌前,把蒙战放桌子上的纸张拿起,没有低头看而是看向蒙战。“队长,会认真看的。”
蒙战点点头,“行了,没事了,回去吧。”徐涛立正敬礼,转身离开了蒙战办公室,看着一板一眼的徐涛那挺直的背影,蒙战无声的笑了,但愿这个傻小子别让自己失望。
除了中午吃饭,徐涛一直寝室反复看着蒙战交给自己的任务等级,看到一队承担的任务等级后,徐涛心底有些发沉,那一个个完成的任务等级编号显示着全部是a级别的任务,徐涛虽然不知道什么是a级任务,但徐涛多少能够猜到一些,必然不是那么简单,重新收好等级名单,徐涛静静的坐屋内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真的可以吗?真的可以完成队里交付自己的任务吗?
这一刻徐涛的心底有了一丝的不确定,这不是卖菜不好可以退,这是命,徐涛闭上眼睛静静的缓慢的呼吸着,寂静的房间内,只有自己缓缓的呼吸声,徐涛努力的缓解无形中增加的压力,慢慢握紧的双拳显示着徐涛此时不安静的心,不知道过了多久,闭着眼睛的徐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的徐涛,眼底带着一抹坚定,紧绷的眉眼与紧紧抿着的唇让平日稍显柔和的五官透出一股深藏的坚毅,昏暗的屋子里,徐涛伸出自己的双手,慢慢的张开,“徐涛,可以,一定能够稳稳的走出..。”低低的呢喃声出了徐涛没有任何听见,走出,走出什么,除了徐涛同样没有知道。
重新走出房间的徐涛好像变了又好像还是那个老实傻小子,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慢慢的顺着路灯的照射往食堂走去,离的远远的,徐涛就听见食堂内传来一阵阵的大笑声,喊叫声,徐涛脸上的那丝淡笑慢慢的变大,脚下的步伐也加快,冲进食堂,徐涛看到一伙伙的战友打扑克的,钻桌子的,踩着凳子搅局的,徐涛四处找了一下,看到卫生队的几个一起也抽着扑克,徐涛边走边忍不住笑了,徐涛看到面对着自己的崔延平满脸都是纸条,而徐涛刚刚走进,崔延平又脑门子上沾了一个,笑呵呵的徐涛坐了赵铭身边,看了一眼脸上虽然也有但不是很多的赵铭,“延平怎么贴那么多。”
赵铭呵呵的笑了起来,“他倒霉,跟谁一伙谁输,这半个下午都换四波了,每一次赢的,看的不算多,五点多的时候脸上都没地方贴了。”
徐涛跟着笑了起来,今天是五营一年中唯一休息的一天,再加上今天是春节,平时见不到的员基本上都凑到了大食堂,聊天的,打扑克的,帮着干活的。
热热闹闹的晚饭后,徐涛跟着赵铭几个卫生队的战友一起顺着群往电视房走去,八点的晚会是徐涛必看的节目,一年中也只有这个时候徐涛能晚会中感受到年来了。
刚刚走进电视房,找到位置还没等坐下,徐涛脸上还带着笑,一声极其尖锐的鸣笛声突然响彻整个营区上空,所有的老成员脸色全变了,徐涛不明所以的看着突然往外冲的作战队员,“徐涛、赵铭、延平,快点回队里准备出任务。”
老卫生员曹少华的一声大吼让三个楞了一下,赶紧跟着老班长的身后往外冲,边使劲往卫生队跑,边看向脸色极差的曹少华,崔延平看向紧皱眉头的曹少华,“曹卫怎么了?”此时曹少华的脸色严肃,眼神中带着一股压抑的担忧,“出大事了,只有需要全体作战员出动的时候整个营区才会发出一级警报,已经三年没有响过的警报竟然今天响了,先回寝室换衣服,急救箱值班员会按照级别给大家准别好,出来后直接大门集合,这次看来咱们五营整个都要出动了。”
曹少华的话让徐涛觉得心咯噔一下,看了一眼脸色同样不好的赵铭,俩彼此交换了下眼神,点了下头,徐涛冲回寝室,换好迷彩服冲出了房间,三个不分先后的回到队里,摆放柜子上整整齐齐排列好的大型药箱,让几个脸色有些发白。
徐涛拿起属于自己的药箱快速的检查一边合上药箱冲出了值班室,刚刚站门口,一辆发着轰鸣声的吉普车冲过来,一个快速的掉头,站群中的徐涛被拽着领子一下子被扯上车,要不是死死咬住牙根,这一惊变徐涛会像女似的发出尖叫声,徐涛使劲眨了眨眼睛,看向周围,看似不大的吉普车内加上自己坐了十个,九名作战员,全副武装,重型武器紧握双手,钢盔、避弹衣、快速的扫射的一眼,徐涛本就有些发慌的心越发的沉重,不注意的地方,徐涛死死的握住低垂的右手,徐涛没有发问,只是静静的坐中间位置,等候着,等候着去了解所发生的事情。
车急速行驶了近四十分钟,轰隆一声剧烈的爆炸声,让徐涛眼底闪过一抹惊恐,使劲咬了下舌尖,尖锐的疼痛与空腔内的血腥味让徐涛甩掉脑海里的所有杂念,只是看向坐面前的蒙战,这一眼让徐涛发现此时的蒙战完全像换了一个样子,只是安静的稳稳坐着的蒙战浑身上下好像出鞘的利剑带着一股萧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3月5号,下午。
徐涛满脸涨红的看着对面笑的极其嚣张的李建华,桌子下的脚丫子直痒痒,笑的眼泪都出来的李建华把手里的小纸袋塞给徐涛,“给你你就拿着,别跟我说你俩不用,这可是好东西,是老陆他们单位组织去国外考察的时候特意带回来的,我给你留了一份,你回去跟你家蒙大头用用就知道了。”
说完看到徐涛满脸红又把头凑了过去,带着丝丝的戏谑,“特大号的,国内没有,你家蒙大头型号应该不小吧。”
徐涛轰的一下感觉脸都着火了似的,虽然在一起年头也不少,但对于这种事情,徐涛还有这农村人骨子里的羞涩,站起身使劲踢了李建华一脚,“我去厕所。”说完好像后面有狗追似的急匆匆的跑进厕所,留下李建华一个人哈哈哈哈的大笑着。
在洗手间躲了好长时间,徐涛才感觉脸不那么烧的慌,回到餐桌前看到李建华悠哉的喝着茶水,徐涛不自然的咳嗽一下,“班长,你今年回家了?”
李建华笑着点点头,“回了,我家老头子强烈要求我回去,顺便给老祖宗上坟,我跟老陆在家待到初五才回来。”
听着李建华好像很不在意的话语,徐涛露出笑容,这些年看着班长一步步重新走回家门,徐涛能够理解像他们这样因为选择而失去家的渴望,能够得到圆满也算陆哥这些年的心思没白费。
又聊了一会,徐涛才跟李建华分开,回到家中,看到手里的袋子,徐涛不自觉的又咳嗽一下,把袋子塞进柜子最里面,装作没有那些东西一样,看看时间准备休息一会准备晚饭。
而跟徐涛分开的李建华却直接拨通了蒙战的电话,告诉蒙战陆建波出国给他们带礼物了,保证他喜欢,又把徐涛接到礼物的反应说了一下,虽然没有说什么却把蒙战的好奇心逗弄起来,晚上回到家,吃过晚饭看着连提都没提礼物的徐涛,蒙战想了一下,站起身走进卧室,徐涛看了一眼蒙战,继续看着新闻。
而回到卧室蒙战打开柜子,把手直接伸到最里面,对于自家徐涛藏东西的地方,蒙战是闭眼睛都能找到,当摸到一个袋子时,蒙战拽了出来,打开一看,蒙战有些失笑,难怪自家傻瓜会不好意思,三盒套子三瓶高级润滑剂,看着手里的东西,蒙战蹭了下鼻梁,露出一丝笑意。
拿着袋子回到客厅,站在徐涛面前,徐涛不解的抬头看向蒙战,蒙战把手里的套子和润滑剂在徐涛眼前晃悠一下,非常认真的说着,“小涛,咱还没用过外国货,我认为要想全面了解国内外的差距,咱们可以仔细研究一下。”
而徐涛从看见蒙战手里的东西就有些发傻,心底一个劲的琢磨,怎么找到的?怎么找到的。
而说完话的蒙战看到顶着大红脸发傻的徐涛,笑着点点头,“看来夫人非常同意我的观点。”说完不管发傻的徐涛,弯腰抱起大傻瓜往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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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第四十二章
就徐涛以为他们驶往爆炸地点时,车却一个转弯处与发出爆炸声响的方向背道而驰,徐涛虽然有些疑惑,但看到周围沉默的队员,徐涛紧闭双唇,一言不发的抱好自己的药箱,透过身后传来的爆炸声与汽车的轰鸣声,徐涛看到了专属于五营的车辆,一台台往爆炸地点驶去,而随即又跟上的两台重型吉普车让徐涛的瞳孔微微紧缩了一下,车继续前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足足驶出近两个小时,吉普车没有预兆的吱嘎一声刹住了,一个个迅速跳下车的队员,让徐涛楞了一下,背上药箱紧跟其后跳下车,看着已经排列好队形的八名队员,徐涛微微停顿了一下,上前一步站了队伍的最后一位。
远远望去一栋郊外的危房被围的水泄不通,四周全是持枪武警,而蒙战正跟一个不知道什么级别的警察低低的说着什么,徐涛微微扫了一□前身后,除了身后有两排五营士兵,其余的应该都赶往爆炸地点。
静静的站声鼎沸的遮掩地,这一刻徐涛惶恐的心突然静了,好像周围的喧嚣突然消失了一下,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耳边响起,紧紧抓住药箱的手绷紧蹦出青筋。
从s市警察局长于国强口中了解了目前的情况后,蒙战皱起了眉头,此次爆炸事件是以靳占国父子四为首的影响极其恶劣的大型爆炸刑事案件,靳占国、男,48岁,曾参加过举世闻名的中越之战,后经调查,中越战争期间因其虐杀边境平民而受刑七年,虽然曾经战场上立下个二等功,但功过不相抵,还是被判刑,此个性彪悍,对社会对国家有着极度的报复心里,最主要的是当初从战场上撤回的时候,丢失了一批武器,调查的结果与靳占国有关,但无论怎么审问还是调查,这批武器下落不明。
靳占国长子靳青,男25岁,y军区特种大队侦察兵出身,一年前因为伤退伍,与其父个性上极其相似。
靳占国次子靳远,男24岁,x军区现役军,工兵出身,七天前探亲归家,但其走后,工兵营一个月一次的大排查中发现丢失725斤炸药。
靳占国三子靳杨,男22岁,s军区东北虎特种大队现役军,因失手重伤同寝战友被转交保卫部门准备被送上军事法庭。
靳占国纠集同期犯事战友46岁张连海、46岁王国庆俩与靳青战友、y军区特种大队狙击手出身的退伍战士李材;靳青战友、y军区特种大队作战队员出身的退伍战士王华等三天前押送靳杨路程中击毙四名押送士兵,带着靳杨离开。
大批武警、警察与保卫部大范围搜查了三天,但这八全部是军出身,自身素质过硬不说,反侦察能力极强,每每刚刚发现踪迹,却总是晚一步,直到5号下午,建设路曲三支行发生枪击,大批警察才发现其中五踪迹,还没等有所行动,位于郊区的石化总厂又一次发生特大爆炸,前后两次的爆炸,死亡数截止到五营接到消息出动时是107。
原本没想动用五营,但没想到靳占国等手段极其残忍,追击围剿过程冲,武警战士死亡7,s军区保卫部死亡11,每一个牺牲的战士都是直击太阳穴,一枪毙命,而调集过来的狙击手也没有阻拦住八,三名狙击手,重伤两,死亡一,那一条条逝去的年轻生命让整个军区领导震惊愤怒的同时也下决心调集所有五营290名作战员出动。
而且根据现场勘察,看似当初x军区丢失的725公斤炸药全部动用,但根据傍晚反馈回来的消息,靳占国s市又以950元购买了575公斤炸药,而这部分炸药被埋藏什么地方还没有确切消息。
蒙战脑海里快速运转着,575公斤炸药足以把现场所有的崩上天,而且击毙那么多,足可以证明靳占国等弹药的充足。
仔细思考后,蒙战走回队伍前,看向排列整齐的28名作战队员,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讲述一边,蒙战没有去管下面的队员眼底的震惊,而是开始分配任务。
“狙击手出列。”随着蒙战的话音刚落,以时立军为首的四名狙击手走出队伍,蒙战看着眼前的四,“四名狙击手,分为四角,自己找最佳位置,记住,对方至少有一名狙击手出身的退伍老兵,不管那个方向,对们四的要求只有一个,压制对方狙击手,避免造成更大的伤亡。”
四敬礼,快速的闪开,转眼间消失队伍前,蒙战继续分配员任务,“陈广发出列。”陈广发一个大步走出队伍,看向蒙战,蒙战看了下时间,“带领五名战士绕到后方,做好一切准备,一个小时后,准备进攻。”
陈广发啪的一声立正敬礼,带着五名队员走出队伍站一旁,一个又一个队伍分配好任务的队员走出队伍,唯一站蒙战面前的只有徐涛一,蒙战看了眼徐涛,回忆了一下地形,微微皱起了眉头,“徐涛原地待命,随时准备救援。”
“是。”徐涛立正回答,对时间、检查武器,蒙战与武警交涉,对方撤出,重新回到自己要带领正面直击的五队伍前,蒙战靠了墙上,静静的等待着。
徐涛看着武警战士慢慢的撤离,看着警察小心后退,徐涛看了一眼蒙战,静静的靠墙边的蒙战一脸平静,好似没有看到或是听到撤退的各种声音一样,徐涛不知道等下开始进攻时等待这些战士的是什么,但徐涛明白一件事,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对方的武力值绝对不会小,而且还有没有找到的炸药,徐涛暗暗的祈祷着汪进的队伍能够发起进攻的时候最快的找到炸药。
2月5日晚23点20,随着信号的升起,黑暗的掩护下,蒙战打着手势带领五名五营作战队员直面出击,徐涛担忧的看着快速消失的背影,默默的数着时间,突突突的枪击声突然响起,徐涛紧张的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前方,枪击声夹杂着闷哼声,徐涛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轰的一声左侧发出一声剧烈的爆炸声,徐涛感觉脚底的大地都颤抖,徐涛稳住身形,借着照耀半个天空的冲天火光快速的看了一眼前方,徐涛心底一颤,突然眼睛眯了起来,左侧距离自己不到100米的地方趴着一个带着钢盔一身迷彩服的队员,火光照耀下,迷彩服的颜色暗暗的,好像被血染上了一样。
徐涛仔细听了一下,又看了一眼趴地上一动不动的队员,徐涛仔细打量一下队员周围,唯一能作为掩护的只有一个小小的土包,上面好像堆满了垃圾一样,徐涛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药箱,深吸一口气,弯腰冲了出去,昏暗的火光下,突突两声枪响,徐涛瞬间前趴就地滚了一下,右上臂一阵炙热的疼痛,徐涛感觉脊梁骨吓出一层冷汗,微微停顿了一下,一手拽着药箱快速的继续往前爬着。
先把药箱放自己看好的土包下,翻过垃圾堆,爬到趴地上的队员身边,徐涛把夹腋下,费劲的拽到土包后,翻过队员的脸,左胸咕咚咕咚冒着鲜血,徐涛心咯噔一下,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左胸靠近心脏,而且看到冒血的位置,虽然没有打中心脏,但距离也绝对不远,徐涛颤抖着把手放大动脉上,仔细的计算着心跳,三十秒后,徐涛收回手指,又测了下血压,30/50,让徐涛心有些发沉,这样的伤势绝对等不到救援,也坚持不到医院,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的徐涛手指发抖,心不断的下沉,看着还冒着鲜血的伤口,徐涛抬手砰的给了自己一拳。
被疼痛刺激的徐涛迅速冷静下来,快速的打开药箱,拿出强心针、升压药,摆放一边,撕开衣服,徐涛眼睛突然闪了一下,卡伤口处的弹片让徐涛有些惊喜,本以为是直击体内,没想到竟然会卡胸骨位置,血压心跳的下降,不会是体内伤势过重,而是失血过多,微微松了一口气。
徐涛拿出麻醉药,打伤口周围,升压药直接打上,又拿出手术刀,小心的隔开伤口,用镊子拽出弹片,随着弹片的脱离,鲜血大量涌出,强心针直推,清理伤口,穿针引线,进行缝合、上药、包扎,一项又一项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满手的鲜血,顺着鬓角流淌的汗水,给这个死亡之夜带去丝丝的生机。
本以为还会手脚打颤的徐涛没有发现当确定伤势后,打开药箱的自己完全变了一个,眼中除了手下的伤员与手里的急救药品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战斗结束,看不见蒙战走回,看不见因战斗结束撤回围身边看着自己急救眼带期盼的队员。
所有的一切做好,徐涛抬起右侧肩膀歪头擦了一下汗水,低头看了一眼伤员,徐涛脸上露出一丝笑,“不错。”
突然的话语声,让蹲地上的徐涛吓的一屁股坐地上,惊慌的抬头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执行任务的队员已经回来,徐涛松了一口气,快速扫了一眼,虽然一个个队员满身狼狈,但徐涛没有发现又重伤,徐涛咧嘴笑了,抓住蒙战伸到自己面前的手,站了起来,手里的点滴瓶还下意识的放低,“们回来了?怎么样?有受伤的吗?大家都好吧。”
徐涛一个接着一个的询问让面前的作战队员露出了笑容,昏暗的灯光下,弥漫着淡淡的烟雾中,彼此之间有了初步的默契,徐涛看到所有的笑有些不好意思,大家都挺累的,自己话好像多了,抽出被蒙战握住的手掌,挠了挠后脑勺,这一摸才发现帽子没了,手上的手术手套还没摘,徐涛看向蒙战,“队长,帽子没了。”边说边摘下手套。
徐涛从急救的冷静到现的发傻让蒙战有些想打开眼前这的脑子看看是什么结构,指了指地上的伤员,“怎么样?”
徐涛点点头,“没事,原本以为弹片直击体内,但幸运的是只是卡胸骨位置,有些失血过多,需要住一段时间医院。”徐涛简单的把伤员的情况说了一边,看见蒙战露出满意的表情,徐涛叙述时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下来。
蒙战指挥队员把抬上车,所有的队员上车离开,剩下的就是警察的事情,他们这些只负责把击毙,车驶出二十分钟后,把受伤的队员交给军区医院的军医,看到抬上救护车的伤员,徐涛把自己怎么急救用了什么药交代清楚,上车离开了。
这一次的回转没有了来时的紧张,晃晃悠悠的车厢内,放松后的徐涛感觉到了紧张后的疲惫,靠车厢,徐涛闭上眼睛休息着,脑子里却仔细回想着自己急救时的表现,闭眼的徐涛不知道坐前排的蒙战也想着徐涛做急救时的场景,昏暗中,视线完全模糊的情况下,徐涛的缝合完全没有一丝的停顿,整齐迅速是蒙战看到时的第一直观感受,翻转的手指极其灵活,上药包扎速度快不说而且挪动伤员的时候动作很轻。
蒙战笑了,暗自点点头,平时傻点就傻点,但关键时刻能够顶上去就可以了,初步来看,徐涛还算不错,虽然开始的时候有些紧张,但对于第一次跟任务的徐涛来说,表现还算不错,可以不用等到三月底,现就可以把带走。
一行回到驻地,徐涛发现营区内还是空荡荡的,那些去往爆炸地的队员还没有回来,徐涛跟蒙战打声招呼,转身往卫生队走去,回到队里,把药箱交给值班的卫生员,笑了笑,回到了寝室,坐寝室的凳子上,徐涛才闻到身上一股怪味,想到自己爬过的垃圾堆,做过的急救,徐涛憋着气站起身,拿出换洗衣服和洗澡用品准备洗澡。
路过摆放一旁的负重物,徐涛突然有些暗自庆幸,要不是今天是春节,自己把负重提前摘下,准备出任务的时候自己绝对想不起解负重物,庆幸的笑了笑,徐涛跑去浴室洗澡洗衣服,收拾利索,回到寝室,徐涛放下脸盆,一下子趴了床上,拽过被子搭身上就睡了过去,身心疲惫的徐涛不知道睡着的自己眉眼舒展,脸上带着淡淡的柔和。
这一觉直睡到八点,徐涛睁开有些发涩的双眼,坐起身,看了看时间,舒服的使劲抻了抻腰,跳下床收拾好床铺,穿好衣服端着脸盆走进水房洗漱,重新回到房间的徐涛揉了揉咕咕叫的肚子,皱了皱眉,站起身准备去食堂。
边走边看着静悄悄的营区,不知道昨晚那些战友回来没有?走进食堂,看着空荡荡的食堂,徐涛揉了揉额角,转身准备离开,刚刚走到门口,看到晃悠着来食堂的蒙战、汪进、陈广发、孙兆全四个,徐涛眼睛一下子亮了,快步走到四个面前,“们吃饭了吗?”
陈广发上前一步,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傻了,吃过饭谁来食堂,里面有饭吗?”徐涛摇摇头,“没有,空荡荡的。”
陈广发按住徐涛的肩膀转了个身,“走吧,那些天快亮才回来,食堂早上就没开饭,咱们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吃的。”
徐涛恩恩的点头动了下肩膀,“撒手,自己会走。”说完挣脱开陈广发快走了两步,几个走进食堂,陈广发直接窜到了食堂后厨,而徐涛则跟着蒙战身后找个张桌子坐下,没一会就看见陈广发眉开眼笑的回来,一屁股坐汪进身边,“等会,给咱们煮饺子,这年过的,好不容易休一天还浪费了。”边说边晃悠腿。
陈广发的话引来一阵白眼,汪进看着陈广发,“话真多,跟老母鸡似的,一大早想多睡一会,走廊里就听见叽叽喳喳的,烦死了。”
陈广发一把搂住汪进的脖子,“这是督促加紧训练。”汪进一个手刀直接劈了陈广发的手腕处,陈广发一咧嘴松开手臂,“越来越狠了。”汪进白了陈广发看向蒙战,“队长,咱们可以休息几天?”
蒙战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等着答案的几个,“不知道,们最好祈祷没任务,没事,否则咱们就没休息时间。”
蒙战的话得到一阵嘘声,蒙战也不意转头看向坐自己身边揉肚子的徐涛,“饿了?”徐涛抬头看向蒙战点点头,“本来以为昨晚能吃年夜饺子,晚饭吃的少了点,出任务又绕了一大圈,那点食消化没了。”抬起头的徐涛让蒙战微微缩了一下瞳孔,徐涛右侧脸颊有些发青,嘴角也有些紫,只是徐涛皮肤是古铜色,不仔细看看不清,蒙战想了一下,深深的看了徐涛一眼没有发问,蒙战的这一眼让徐涛有些疑惑的上下看了自己一下,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也就甩开了蒙战奇怪的眼神。
收回目光的蒙战,边擦筷子边说到,“找时间出去的时候自己备点面,咱们出任务回来是没有时限的,有的时候半夜回来,食堂不会特意给准备饭菜。”
徐涛点点头,要是按照昨晚遇见的事情来看,真没准自己的给自己备点垫底的食物,想到来这里好几个月了,自己还真没出去过,没时间不说也是真的没什么可买的,进来之前每一样东西都是双份的,不过现也差不多了,应该请假外出备点生活用品了。
吃过饭徐涛跟几个分开回到自己的寝室,静悄悄的走廊里还能听见别的寝室传来的呼噜声,徐涛笑了一下回到寝室,先把徐燕的信写好,又收拾了下屋子,才坐凳子前继续练习打结。
一天的时间徐涛不经意间划过,直到晚饭前徐涛才看见赵铭、崔延平,看着俩有些憔悴消沉的脸,徐涛走到赵铭身边,“怎么样?”
赵铭摇摇头,“没事。”徐涛看了一眼俩眼底乌青,“还没休息过来?”
赵铭露出一丝苦笑,“不是,只是一睡着就看见那些残肢,徐涛,没看见,太惨了,被炸的那些和那些死亡员的家属。”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幕,赵铭闭了闭眼睛,尤其是回来的路上知道制造惨案的有现役军,赵铭的心底冲击极大,军是保卫国家的,是民最忠实的护卫,可今天却给平民老百姓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死亡238,那是命啊,赵铭心底不断的颤抖着,连带着低垂的手指都微微颤抖,徐涛没有说话,从昨天听到的那一声声剧烈的爆炸就知道现场肯定很惨烈,但没想到竟然让一向冷静自制的赵铭露出这种有些伤感的表情。
连总是活泼的崔延平都沉默了,三个沉默的走进食堂,当崔延平看到端上的荤菜时,突然一阵干呕,放下碗筷,快速的离开了食堂,徐涛放下手里的饭盔赶紧追了出去,站食堂侧面不断吐着酸水的崔延平让徐涛有些发堵,到底多么惨烈的状况能让俩这么消沉?
徐涛轻轻拍着崔延平的后背,直到感觉肚子里没什么东西可吐,崔延平站直身体,擦了擦嘴,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原来自己也不是那么坚强。
作者有话要说:
2011年3月6号早晨,徐涛起床跑完步回来,收拾利索刚刚回到卫生队,就看见值班卫生员抱着小箱子走出值班室,徐涛微微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徐卫,你得包裹。”值班卫生员的喊声叫住了徐涛,徐涛惊讶的看着小箱子和值班员,“我的?”
值班员点点头,快走了两步交给徐涛,“昨天晚上来的,那时候你回家了。”
徐涛点点头,道谢后夹着箱子回到办公室,还没等拆开看,一阵敲门声响起,徐涛喊了一声进来,看到了站在门边的陌生少尉,“有什么事吗?”
“我找徐涛。”门口的少尉说出的话让徐涛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一下门边的战士,不认识啊。
“我是,进来吧。”徐涛说完站起身把人迎接办公室,看着坐在沙发上的战士,“有什么事吗?”
坐在沙发上的士兵半天没说话,而徐涛则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人,微微皱起的眉头,这人怎么好像见过似的?
徐涛的疑惑好像取悦了战士,突然来人咧着嘴笑了,“小叔叔,你在仔细看看我是谁。”
徐涛一愣,称呼自己小叔叔的只有蒙战的晚辈,徐涛上前一步仔细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越看越熟悉,可就是觉得熟悉想不起来是谁。
徐涛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你等会我给你倒点热水。”说完提着水壶蹭的一下窜了出去,跑到隔壁办公室赶紧给蒙战打电话,电话里的蒙战一听就知道怎么回事,对于自家徐涛记人的缺点蒙战是清清楚楚,有些无奈的蒙战只是说了一句,“等着,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的徐涛接完热水,回到办公室转身给来人倒水,没有看到坐在沙发的少尉露出一丝玩味的笑,与徐涛熟悉的人都知道徐涛在记人方面完全没有办法,很多时候记住名字记不住脸记住脸记不住名字。
匆匆赶到卫生队的蒙战直接来到徐涛办公室看到坐在沙发上的侄子,上去就是一脚,“明知道你小叔叔不记人你还逗人,你自己说说,你干几次这事了。”说完不管龇牙咧嘴的蒙建国拉过徐涛,指了指蒙建国,“大哥家的小儿子,前几年咱们回去的时候看见的那个高中生记得吗?”
徐涛皱着眉仔细回想着,慢慢的出现在记忆中的一张相似的脸让徐涛有了印象,徐涛抬头看向蒙战,笑着点头,“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出去玩把裤裆裂开的最小的那个,对吧。”
徐涛的话让蒙战笑了却让蒙建国露出一丝僵硬,一下子站起身凑到俩人身边,“小叔叔,别老记住我的糗事,你记住我的脸就行,你看看,我的脸长的多帅。”说完臭美的把脸凑近一些,被蒙战一巴掌拍在了脑门上。
知道来人是谁,三个人聊了一会,徐涛送蒙战出去,走出大门,蒙战四处看了一下,拉过徐涛,低头碰了碰徐涛的额头,“记不住就记不住,不是你的错,主要是建国的脸长的不对,再说冷不丁换个形象肯定认不出,你只要记得他是裤裆开的高中生就行。”
徐涛收起对自己记忆力的那丝怀疑点头笑了,蒙战看到徐涛真的不在意也没多想后,使劲握了握徐涛的手,搂了一下转身离开了,看着蒙战挺直的脊背,徐涛笑了,对于蒙战每时每刻对自己的维护,徐涛觉得很窝心。
欠一个番外,晚上发,先睡一会~!
鞠躬感谢夏天扔的地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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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三章
崔延平转头冲着徐涛笑了,可满脸的苦涩就连徐涛都看出来了,徐涛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只是拍了拍崔延平的后背,希望能够让延平感受到来自自己微薄的关心。
收回目光的崔延平静静的看着食堂门口墨绿色的松柏,“徐涛,昨天炸死的又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七岁。”徐涛眼睛蹭的一下瞪的大大的,转到崔延平身前,“怎么会有孩子?”
崔延平有些空洞的目光好像透过松柏看向那不断出现自己眼前的惨幕,“跟父母上班,赶上了,徐涛,为什么?想不明白,那些死去的,那两个死去的孩子,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勉强拼装起来的尸体。”
崔延平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困惑与一丝不相符的伤感,徐涛也不明白一切到底为什么,静静的站崔延平身边沉默的低着头,徐涛想起昨天趴地上一动不动的队员,那是弹片卡了胸骨上,要是直接穿到体内哪?要是直接击中心脏哪?徐涛感觉心底微微颤了一下,连低垂的手指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徐涛使劲摇了摇头,把那丝不好的念头甩掉,“延平,说的问题给不了答案,但只知道一件事,当穿上这身军装开始,就要对得起的心,别怎么选择脚下的路不管,但会一直走下去,只要部队需要一天,就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做好一切。”说完徐涛转身离开了,留下崔延平自己一个静静的站黑暗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陆续走出的群高一声低一声的议论打断崔延平心底的困惑时,崔延平笑了,虽然很勉强,虽然笑中带着泪,但确确实实笑了,转头看向食堂门口,暖暖的灯光从敞开的大门斜射出来,崔延平抬起胳膊使劲擦了一下,转身往食堂走去,坐自己的饭盔前,崔延平端起碗大口大口的吃着,虽然低着头,但顺着眼窝一滴一滴掉落碗里的泪还是让坐对面的几个老卫生员看到,所有的装作没看见似的,继续吃饭,继续聊天,说什么?不是每一个当兵都会经历他们这样的生活,选择已经做出,不管是否愿意,只要还是军,只要还穿着这身绿军装,那么那怕死也要往下走。
回到寝室的徐涛静静的坐床边,黑暗中,徐涛抬起左手按了右上臂的伤口上,一阵刺痛传来,徐涛默默的感受着,疼吗?疼,怎么会不疼,虽然不是直击,但毕竟被弹片擦过,一道伤口还是留了胳膊上,洗澡的时候徐涛看过,虽然有些深,但并不需要包扎,第一次被子弹扫过的伤口算是纪念吗?徐涛露出一抹笑,算吧,第一次。
这一夜,2000年大年初一的这一夜有多少没有睡着徐涛不知道,但徐涛知道自己没有一丝困意,坐桌子前,拿出抽屉里的药品、手术线,不断的练习着,当时针指向五点时,徐涛站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把堆一旁的负重物绑了身上,换好衣服,徐涛走出了房间,同时打开的三扇门,徐涛看到了站房门边的赵铭、崔延平,虽然还是憔悴,虽然眼底还是乌青,但俩的气色却有了变化,不再是消沉,而是隐隐中带着一股坚定,三个对视一眼,笑了一下,一起走出寝室楼,活动身体,快走进训练场。
不再是平时的二十圈,而是三十圈,一个跟着一个绕着大大的训练场内锻炼着自身体内,天空是点点星光,地面是头顶冒着热气的三个卫生员,每一个心底憋着一股劲,也恰恰是从这天起,三个除了任务所有的心思全部用训练体能与技能上,狠下心的结果就是三个一年后同时转干,当看到肩膀上上士的军衔换成少尉时,无论是徐涛还是赵铭、崔延平都笑了,有付出必然有回报,对于他们来说,这个少尉军衔他们当之无愧。
庆祝后徐涛回到寝室,小心的把常服脱下,整整齐齐的摆放床上,看着军装上一杠一星的少尉军衔徐涛轻轻的抚摸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一年了,从跟着出任务到现十三个月,十三个月里足足跟着出了二十一个任务,不说任务的频繁率就是这份辛苦也不是常能够想象的,天南地北的四处奔波,一个又一个不允许出错的任务,一道又一道狰狞的伤口,虽然并不是每次都会用到卫生员,但随队卫生员就是这样,不管是否用到,只要所属分队出任务,那么就要准备好一切跟着走。
风里来雨里去,磕磕碰碰的淤青与小伤口从来没有消失过,徐涛努力的去跟随队伍,尽力去做好属于自己的本职工作,徐涛用十三个月的时间让队员信任自己,放心的把生命交付自己,个中滋味除了夜深静自己体会的时候,徐涛没有跟任何说起,说什么?每一个卫生员都是这么过来的,扛得住,留下,扛不住,走。
这次能够回来调整半个月还是因为他们队连续转了三个月,有深山训练,有边防任务,三天后,他们将赶往云南,那个有着神秘大山的地界,有着彪悍民族的地界。
站窗口边,徐涛看向漆黑的窗外,长长出了一口气,总算可以留下了,留这个大军营,总算这一年的辛苦没有白费,从进入五营到现一年半的时间,除了前期的训练,后期一直跟着出任务,但一直顶着上士的军衔,徐涛心底始终不落地,队里既没说给转志愿兵,也没有提转干的事,徐涛、赵铭、崔延平三虽然私底下偷偷的讨论过,但看着一个个领导好像想不起来的样子,三只能压下心底的那丝恐慌,继续训练出任务。
总算三心要沉底的时候转干的消息传回来了,这时三个才知道,无论进五营的战士多厉害,必须干满一年,才能把转干名额递交上去,知道消息的那一刻除了欣喜还有重新放回肚子里的心。
黑暗中躺床上抱着挂着少尉军衔的军装,徐涛睡着了,沉睡中的徐涛脸上带着一丝笑。
2001年4月3日,晨7点,s市总军区机场,站队伍中最后一位的徐涛背着药箱看向站他们面前的周维、蒙战、军区司令员傅智军。
此次任务作战员32、指挥一、卫生员一,全体34将半个小时后登上专机飞往云南,傅智军看着面前的士兵,脸上带着淡淡的亲切,“同志们,此次任务是y军区从咱们s军区把们这24借过去的,们代表的不仅仅是们第五特殊战队,也是s军区,希望同志们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完美的完成此次军区交付给们的任务,军区等们的立功报告。”
“保证完成任务。”一声嘹亮的吼声回荡空中,仅仅34的小队,声音却好像穿透天际一样,傅智军笑了,看向周维,周维上前一步,“注意安全,准备登机,队里等们的好消息。”
一个接着一个走过司令员,敬礼,再见!
飞机缓缓滑行,越攀越高,徐涛坐窗口位置,看向窗外的白云,不知道是因为转干了,心终于放下了,还是一直不知道疲惫的身体到了负荷,这两天徐涛始终感觉没什么精神,说不出是心累还是身体累,总是想睡觉,但因为要出任务,前期的准备工作还是徐涛徐涛自己去做,一直忙活到昨晚十点,躺床上的徐涛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有些低烧,吃了点药睡了过去,五点起床的时候徐涛没有出操,但感觉身体好了很多,笑了笑提着所有的东西来到食堂,吃了队里为送行员准备的大饺子,但这会徐涛又感觉自己想睡觉了,揉了揉眼睛,闭上眼睛休息着。
身边的汪进看了眼迷糊的徐涛,只是以为累到了,笑了一下,也靠靠背上休息着,中午12点,飞机降落y军区飞机场,徐涛跟着汪进身后走下飞机,明晃晃的太阳照射下,徐涛感觉有些晕,使劲眨了眨眼睛,偷偷的摸了摸额头,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
吃过饭,徐涛偷着吃了点感冒药,趁着蒙战跟y军区负责了解任务情况时稍微休息了一会,一个小时后蒙战回到队员休息的会议室,看到趴桌子上睡着的徐涛皱了下眉头,徐涛怎么还睡着了,坐徐涛身边的汪进推了推徐涛,徐涛抬起头看到盯着自己看着蒙战赶紧坐直,低下眼皮看向放腿上的药箱,装作没看见蒙战的眼底的不悦,暗自摇摇头,怎么会睡着了,不过仔细感受了一□体,徐涛微微松了一口气。
蒙战收回目光把手里的地图摆放了身后的大黑板上,指了指靠近中心的位置,“们这次过来主要是协助y军区边防特警抓捕盘踞这一带的毒枭,卡扎,卡扎,42岁,越南,15年前来到中国,从事毒品生意,可以说,们中国境内所有的毒品都是此从国外运进来的,这十年来,前后围剿十一次,但没有一次成功,每次卡扎都会提前收到消息,为了这个,y军区特警已经折损27,这个数只是们军队牺牲的战士,还没有算武警特警那边牺牲的数,们这次的任务就是绕道卡扎营区的后身配合围剿,下午三点出发,急行军,三天后必须到达指定地点,第四天凌晨y军区特警发起攻击。”
蒙战指着地图把详细情况说清楚后,给大家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然后准备进山,下午三点,34登上4台y军区重型吉普车,一路行驶到山边,再也没有道路的地方,战士们一个个跳下车,整理好物品,准备进山。
34分成左右两队,以三二三的队形开始快速奔跑着,曲折弯曲的小道,两队互相呼应着,被护中间的徐涛紧紧跟汪进身后,背身后的急救箱进山前紧紧的绑身后,快速行驶了四个小时后,一个天然形成的树洞边,队伍停止前行休息半个小时后又继续出发,一直到十一点才下一个预定的休息点又一次停止前行。
坐树根下大口喘着气的徐涛感觉嗓子眼发干,眼前有些发黑,喝了口水,勉强吃了一块压缩饼干的徐涛努力平息着急促的呼吸,感觉稍微好一些后,站起身挨个查看了下队员的身体状况,十二点二十,徐涛重新回到树根下,裹了裹身上的迷彩服靠树干上睡了过去,一阵热一阵冷,徐涛慢慢团起身体,额头布满了汗珠,漆黑的树林里,没有发现徐涛的不对劲,当预定准备出发的时间快到时,徐涛感觉到一阵轻轻的叫声,徐涛勉强睁开双眼,“马上。”沙哑的声音因为可以放低的嗓音而被忽略。
徐涛使劲按了按疼痛的太阳穴,扶住身边的树干站起身,摸到药箱轻轻打开,摸到退烧药止疼药塞进嘴里,不用摸徐涛已经知道自己发高烧,徐涛不想也不能因为自己耽误队伍的前行的速度,把口中的药片就着吐沫咽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压缩饼干塞进嘴里,嚼巴两下咽下,又喝了一口水,徐涛背起药箱走回队伍,此时时间已经到了出发的凌晨四点,“出发。”低低的口令声下,徐涛又一次跟汪进后面急速前行。
前进休息,每次休息时,徐涛都会偷偷的吃着退烧药,始终没有退去的持续高烧因为脸上的涂彩没有被身边的任何发现,而因为任务的原因,基本上没有说话的徐涛也避免了因为沙哑的嗓音而被队友发现身体的不适。
三天的急速行驶总算凌晨1点到达指定地点,而这时距离发起攻击的时间不足三个小时,悄悄的坐被安排好的安全地点,徐涛仔细听了一下黑暗中忙碌的队友,悄悄的拿出针管,配好退烧药,挽起袖子,直接推进体内,打完针,徐涛松了一口气,擦了擦一直冒着的虚汗,等待着发起攻击的时间也借着难得的几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来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4月7日凌晨四点,随着一阵叽叽咕咕的鸟叫声,茂密的树林里四面全部响起高高低低的鸟鸣,四点十分,突突突的枪击声隐约响起,直面攻击正式开始,五营的战士,树上树下,地面地下埋藏后山撤退的必经之路,把这一条并不狭窄的道路完完全全的堵死,这三个小时,蒙战带领着队员不单单找好了伏击地点,也设置好了一切障碍。
而被安排壕沟里的徐涛只是按照要求等那里,什么时候需要他什么时候出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枪击声越来越近,当天空开始发白时,徐涛已经能够闻到空气中弥漫的硝烟味。
砰的一声巨响,坐地上的徐涛一下子站了起来,即使经历过很多次的任务,每当枪击声响起时徐涛都会紧张着,担忧着。
枪击声就头顶的平地上,壕沟里的徐涛躲藏一个被陈广发找到的洞内,洞不大,洞口被掩盖着树枝,焦急的徐涛听着头顶传来的越来越密集的枪声,偶尔夹杂着手榴弹的爆炸声,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徐涛急的想要出去的时候,洞口突然传来响声,徐涛紧张的一把抽出别再小腿肚的匕首,悄悄的往前挪动了一下。
“徐涛、徐涛,快点出来,汪进受伤了。”低低的吼声传来,徐涛手里的匕首一下子掉了地上,一把扒开遮掩的树枝,徐涛看到了被杨世龙背后背的汪进。
徐涛让杨世龙赶紧把放下,平放地上的汪进腹部中枪,鲜血染红了军装,徐涛一把拽过药箱,杨世龙的帮助下解开汪进的衣服,看到伤口时,徐涛有些发懵,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重的伤,腹部一个大洞的汪进,瞳孔慢慢溃散,但并没有失去意识,汪进好像也知道自己伤势很重,只是勉强的冲着徐涛笑了笑。
徐涛看着汪进的伤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想到他们所处的位置,抬头看向杨世龙,“还有多长时间结束战斗?”杨世龙摇摇头,“说不好,徐涛,无论如何也要让桶子坚持到医院。”
徐涛低头看着汪进挂嘴边的笑,使劲点点头,转身打开药箱,带上手套拿出手术刀,备好药品,挂上静点,把药瓶塞到杨世龙手里,“配合,瓶子拉直,药瓶一旁,只要保证药别停就行,现就动手术。”杨世龙紧张的点点头。
徐涛把麻药打上,趴汪进耳边,“哥,现给做手术,但需要配合,争点气,别让们这些等待归队的战友失望,也别让等老家的叔叔阿姨失望。”徐涛抬起头,带上口罩,开始这个简陋的,没有消过毒的山洞动手术,轻轻割开伤口,小心的夹出子弹,割断被打烂的肠子,清理创伤面,手术期间,汪进一度失去心跳,强心针,心脏复苏,徐涛杨世龙的帮助下一项又一项做着急救措施,当终于到了最后缝合的时候,徐涛脸上全是汗水,上药,包扎,拿出抽血用的大号针管,挽起袖子开始抽血,一滴滴救命血液源源不断的输送到汪进体内,二百、四百、八百,徐涛的眼前开始发黑,死死的咬住舌尖,一千,“徐涛,不行,不能输血了,已经五袋了。”
徐涛的一袋又一袋输送到汪进体内的鲜血让杨世龙心惊,而徐涛发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的手指让杨世龙一把抓住了徐涛的手腕,“用的。”
徐涛勉强的抬起头,模糊的双眼看向杨世龙,“不行,今天来的这些,只有是ab型的血,也只有和汪进的血液是相符的,汪进必须输血否则失血过多会死的。”使劲咬了下舌尖,徐涛勉力的抽出插自己血管内的针头,靠后背的墙壁上,努力缓解着眼前的阵阵发黑,徐涛知道无论如何也要坚持到把汪进送进医院,缓了一会,徐涛从药箱内摸出葡萄糖,“大龙,帮打开。”
杨世龙一手拿着药瓶一手拿过徐涛手里的葡萄糖咬开瓶口,递到徐涛嘴边,徐涛哆嗦的接过,咕咚咕咚的灌进体内,洞口传来的说话声让徐涛露出一抹笑,费劲的转头看向洞口,弯腰探进身体的蒙战看到明显眼神有些溃散的徐涛,心底微微顿了一下,目光看向杨世龙,“徐涛刚给桶子输完血,队长,桶子必须马上送医院。”
蒙战点点头,徐涛晃悠一下站起身,拿过杨世龙手里的药瓶,“把汪进抱出去。”此时已经完全昏迷的汪进一动不动的躺地上,杨世龙担忧的看了一眼徐涛,抱着汪进半弯腰跟着徐涛一前一后走出山洞。
一步步走出山洞,徐涛感觉脚下像踩了棉花似的,眼前全是星星,徐涛知道自己有些撑不住了,不说输出的那么多血液,就是一直没有退去的高烧也让自己有些坚持不住,可看到昏迷的汪进,徐涛拿出药箱中唯一的一支兴奋剂打胳膊上,徐涛知道以自己现的身体打上兴奋剂无疑是透支,但现却不得不用。
徐涛心底苦笑一下,没想到唯一的一支兴奋剂竟然用到了自己身上,又嚼了一块饼干,整支队伍赶往五十公里外的平地,要是平地,五十公里很快,但这是深山,没伤的战士四一组轮流抬着简易担架,快速的跑着。
总算一个半小时后,看到了等候那里的大型直升机,汪进被直接抬上直升机,直升机上的一角有等候的军医与氧气,全体队员都上了直升机后,飞机起飞,徐涛坐军医身边,把自己怎么抢救的,怎么做的手术,期间用了什么药,汪进出现过什么情况,输了多少血叙述了一遍,而此时徐涛掩盖五彩下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但重伤的汪进情况并不好,所有的都忽略了徐涛的不适。
一个小时后,直升机停落y军区总院,看到被送进手术室的汪进,徐涛笑了,一直以来的勉强终于坚持不住,砰的一声倒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晚点番外,没写完。
总算连上网了,从今天上午开始就连不上网,又找电信又找维修人员,查了好久,直到下午四点多才发现竟然是我家豆包把一杯水给我到猫上了,好家伙,猫拿起来后,倾斜着放竟然滴滴答答淌水,又出去买猫换上才好使。
我家这是什么孩子啊,淘的没边了,自己上电脑椅,爬桌子,细数从豆包出生到现在所报废的物品,手机两部“我的和豆包爸爸的,厕所马桶里。”笔电一个、平板一个、台机一个、故事机一个,猫一个、路由器一个,我头疼,这是女孩子吗,男孩子都没这么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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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第四十四章
徐涛的怦然倒地让本就担心汪进的队员们心底一惊,蒙战一把抓起徐涛抱起就往急救室跑去,身后跟着杨世龙、陈广发,陈广发边跑边大喊着医生,被紧急送进急救室的徐涛还没等医生开始检查,突然出现抽搐,军医在内抢救,护士匆匆跑出问门口等待的蒙战三人,徐涛用了了什么药,可三人没有一个知道,而杨世龙知道的也仅仅是徐涛一个多小时之前输了1000c的血液,护士瞪了三人一眼转身进了急救室。
蒙战抓下帽子,看看急救室的大门,又看看走廊尽头的手术室,心底有些烦躁,一个两个都在抢救。
而重新进手术室的汪进,在总院外科主任俞守焕的仔细检查又细致的消毒后,又把伤口周围的创伤面清理了一下,重新打开了腹腔,当看到整齐的切口、干净的清创、漂亮的缝合,总院外科主任俞守焕有些吃惊,俞守焕有些明白为什么s军区的人敢只带一个卫生员就进山,这一手漂亮的刀法就是他们医院的外科军医都不敢保证做的这么好,而且看战士的这一身污泥,就知道肯定是在极其简陋的情况下做的手术,现在只要保证病人度过感染期就不会有事,重新缝合上伤口,交代打上消炎针的俞守焕走出手术室,看到等候在病房门口的一群战士,“那位是带队指挥官?”
潘震转头喊了一声,蒙战交代一声杨世龙快速的走到手术室门口,走到俞守焕面前,“我是这次带队的蒙战,请问我们战士怎么样了?”
俞守焕笑了,“没事,你们卫生员处理的很好,腹腔内清理的干干净净,不需要我们在多做什么,现在只要让病人度过感染期就可以,主要是当时做手势的条件太差,我担心病人会出现感染状况,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看看。”
蒙战松了一口气,却更加替徐涛担心,虽然知道汪进伤势严重,但蒙战有把握,对徐涛也有信心,徐涛一定有办法救汪进,但没想到救汪进竟然会把徐涛搭进去。
谢过俞守焕,蒙战交代剩下的战士,看着汪进进监护室就回驻地休息,说完就转身快步往急救室走去。
蒙战蹲在急救室门口,徐涛已经整整抢救了三个小时,连汪进都已经被送到监护室可徐涛还没出来,蒙战叼着烟卷心底越发的烦躁,看着在自己面前转来转去的陈广发,抽出一条腿踢了走到自己身边的陈广发,“转个屁,消停坐着,转的人头晕眼花。”
陈广发蹭了蹭头皮,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抻着脖子往紧闭的急救室大门看着,门外是焦急等待的蒙战三人,门内是紧急抢救的军医护士,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的徐涛,脸色发青,呼吸微弱,随着时间的延长,总算在徐涛心跳越来越慢的时候,找到了徐涛透支的原因,当检验结果回来的时候,看到检查报告的老军医刘振海气的一把扔开检查报告,一个又一个口令下达,总算在九点稳住徐涛的情况。
交代留守看护人员后,军医刘振海走出急救室,已经急的走来走去的蒙战看到突然拉开的大门,一步窜了过去,“医生,我们战士怎么样?”
刘振海看着满脸黑的蒙战,脸色发沉“你知不知道你们战士用什么了?兴奋剂,在高烧与严重失血情况下用兴奋剂是不是不想活了?这是抢救的快,要是慢点,神仙来了也不管用,好好养着吧,伤身了,瞎胡闹。”说完刘老医生背着手边往外走边摇头。
而刘振海的话却把蒙战三人震懵了,兴奋剂,他们怎么会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谁也不知道甚至没有想到徐涛会在那种情况下给自己使用那样的药品,徐涛不知道吗?不对,蒙战暗自摇摇头,回想起战斗结束后看到徐涛有些溃散的眼神,徐涛知道,而是为了汪进,怕汪进出现意外,强迫自己保持清醒,蒙战突然觉得心底有些发堵,抹了一把脸,转头看向陈广发、杨世龙,“你们俩先回去吧,我守着。”
陈广发、杨世龙看了一眼即使被涂彩掩盖依然能看出的黑脸蒙战,点点头,“行,我们先回去,明天早上来替你。”杨世龙说完拽着陈广发离开了急救室门口。
蒙战坐在门口的椅子上,抽出一根烟点燃使劲抽了一口,愣愣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蒙战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受,生气?有;懊恼?有;心疼?蒙战手不自觉按在了胸口,站起身走到窗口边,看着漆黑的夜晚,蒙战紧紧皱起了眉头,什么时候会觉得心疼的?心疼这个傻乎乎明显有些缺心眼的傻子?
站在窗口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着烟卷,从天黑到天亮,当天空渐渐发白,蒙战露出一抹淡笑,漆黑的脸庞,一口大白牙,让赶到医院准备替换蒙战的陈广发不自觉打了个冷战,看了一眼身边的于亮,“你说蒙队琢磨什么哪?怎么笑的那么渗人?”
于亮理都没理八卦的陈广发快步走到蒙战身后,“队长,你回去休息,我和大广守着。”
蒙战掐掉手里的烟回头看向俩人,没说话直接走到急救室门口,趴在门缝往里看,可惜紧闭的大门下什么都看不见,蒙战站直身体,“等等,等医生来看看徐涛什么情况。”
蒙战的举动让陈广发有些想笑,要不是担心徐涛的心情压住了那丝笑意,没准陈广发就喷笑出来,难得看到队长有这么猥琐的动作,撅着屁股把门缝。
八点,一溜医生走进急救室,蒙战看着微微露出一丝缝隙的急救室大门,四处看了一眼,悄悄的推开房门,贴边溜了进去,小心的在不惊动医生的情况下,眼睛看着脸色苍白透着淡淡青却依然昏迷的徐涛,耳朵里却听着不是很明白的专业术语。
静静的躺在病床上的徐涛在被子下的身躯越发的瘦小,平时看着古铜色的皮肤已经失去了那种健康的肤色,而是带着浓浓的病态,即使听不懂医生的话语,单看徐涛的脸色,蒙战就知道徐涛遭大罪了,眼底暗了一下,快速的闪过一丝疼,这个傻子,闭了闭眼睛,蒙战又看了一眼徐涛,又悄悄的离开了急救室。
等了好一会,昨天负责抢救的刘振海皱着眉头走出了急救室,蒙战上前一步走到老医生面前,“医生,徐涛的情况怎么样?”
刘振海摇摇头,“不是很好,兴奋剂的药效经过一夜排泄已经减少了很多,病人主要就是严重透支而且高烧不退。”刘振海想了一下认真的看向蒙战,“病人多长时间没有休息了?”
蒙战微微楞了一下,“我们这次任务中途休息了。要是细算,20多个小时。”刘振海摇摇头,“不是,我是问,病人多长时间没有调休,我觉得病人发高烧主要是身体超负荷运转的时间太长,隐藏在身体内部的隐患这一次一下子爆发出来所以才会造成持续高烧,虽然1000c 的血液已经完全超出了正常的输血量,但并不是他昏迷的主要原因,如果我没有预料错的话,病人神经蹦的太紧身体承受不住了。”
刘振海的话让蒙战沉默了下来,连身后的于亮、陈广发都没有说话,好一会蒙战看向刘振海,“十四个月没有调休,基本上都是随队出任务,徐涛是我们队唯一的卫生兵。”
蒙战的话让刘振海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你们难道不知道卫生员是需要替换的吗?卫生兵不像作战人员,你们任务完成了就可以了,卫生员承担的更多的是来自精神上的压力,所以作战分队每个队需要两名卫生员,就是为了给随队卫生兵做替换,你们啊,病人现在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都严重透支,下午病人会苏醒,但高烧会持续几天,一会病人会转到普通病房,出院以后让病人好好休息一个月。”
说完带着一群医生转身离开了,留下脸色有些发沉的蒙战,医生的话蒙战不是不明白,其实何止是徐涛,就是他们这些作战人员也会疲倦,看了一眼又一次紧闭的大门,蒙战离开了医院,慢慢的往临时驻地走去。
正如刘振海预料的那样,下午四点多,徐涛总算醒了,透过有些模糊视线,看到站在床边的蒙战,徐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队长,汪进怎么样了?”
徐涛沙哑虚弱的声音让蒙战眼神一暗,坐在了病床边的凳子上,“没事,你怎么样?”
徐涛微微摇摇头,“困。”蒙战没有说话,只是用有些幽深的眼神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徐涛,洗掉脸色的涂彩,此时的徐涛脸色苍白,眼底有着肤色无法掩盖的乌青,没有了血色的唇,干干的带着点点白皮,蒙战拿起一旁的水杯,扶起徐涛搂在怀里,小心的把水杯放在徐涛嘴边,“喝点水。”依然有些迷糊的徐涛就着蒙战的手喝了一口水,摇摇头,“谢谢。”
蒙战重新把怀里的徐涛放回床上,“睡吧,困就睡。”徐涛点点头,闭上眼睛,没一会绵长细微的呼吸声缓缓传来,蒙战看着又一次睡过去的徐涛,抬起双手,皱了下眉头,徐涛真瘦啊,抱起徐涛的那一刻,蒙战清晰的感觉到了怀里的这个傻瓜瘦弱的身躯,隐藏在军装下的瘦小身躯第一次直观的出现在蒙战心底,原来,这个人真的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强壮。
从什么时候注意这个人的?第一次的尴尬还是后来的不服输?蒙战想不起来,记忆中这个人一直是心底那个有着傻气的傻小子,对于自己的性向,蒙战一直知道,进部队没多久就发现看到那一身身的腱子肉会觉得兴奋,不是没找过女人,可当光溜溜的女人抖动着胸前的两坨肉走向自己的时候,原本的挺立突然萎缩了,低头着蔫耷耷的大鸟,抬头看向走向自己的所为的纯洁女人,蒙战只有一种感觉,想一脚踹死她,虽然没动脚,但蒙战还是一个手刀砍在了女人的后颈,重新穿好衣服离开二哥给找的宾馆,看到等在大厅的二哥蒙强,蒙战的脸有些黑。
虽然暂时隐瞒了,但后来家里张罗着给介绍对象,也就很光棍的说,虽然把老头子气的提着棍子追了半条街,被赶出来,但说出反而轻松了,这些年轻轻松松的没有家的负担,虽然没有刻意去说,但周维还是知道了,只是警告不要惹出别的事,不要动队里的人,嗤笑后也就点头了,对于他来说,队里的这些队员是兄弟不是可以搂在怀里的爱人,他只是喜欢男人又不是变态怎么会冲着兄弟下手。
但昨夜那无法忽略的心疼让蒙战有些犹豫了,他看的出来,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喜欢男人,甚至可以说还是个没有开窍的傻子,想到职业特性,想到当初周维的警告,想到徐涛的个性,蒙战摇摇头,收起了心底的那丝异样,站起身离开了病房,交代一声打水的于亮转身离开了医院。
三天后,度过感染期的汪进与持续高烧的徐涛被抬上了飞回s市的飞机,下飞机直接送进了s军区总院,为了照顾俩人,被总院安排在了一个医院。
总算躺好打上针的徐涛看了看冒着冷汗的汪进,“哥,疼的厉害?”
汪进缓口气摇摇头,“没事,涛子,哥谢谢你。”
徐涛咧嘴笑了,“谢啥,应该的,我总不能看着你见死不救吧,再说,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能把你扔在y省。”
汪进看着雪白的房顶露出一丝笑,“涛子,当时中枪我摸了下伤口,我都做好牺牲的准备了,没想到我还有回来的一天,本以为咱也能成烈士,但你又是抢救又是输血硬是给我拽回来,我虽然不知道,但y总院的护士都说了,我伤口处理的非常好,要不是及时手术,我肯定坚持不到医院,哥欠你一条命。”
汪进轻轻的低语传到徐涛耳里,徐涛小心的翻个身,“瞎说,要是我中枪了,你不救我吗?我们是兄弟,说什么欠不欠的,睡觉,休息,早点休息好早点出院。”
说完闭上眼睛,汪进转头看向躺在自己左边床铺背对自己的徐涛,脸上露出一丝感激的笑,他是真的感谢徐涛,作为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被宠到大,要不是兄长忍受不了自己四处惹祸,扔进部队,自己今天没准就是一个为祸一方的败类,这些年军旅生涯下来,个性改了多少,他自己都说不清楚,连大哥都说完全变了一个人,虽然早在进五营之前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没有人真的不畏惧死亡,被击中的那一刻,一直被隐藏掩盖的恐惧从心底深处涌上,出现在眼前的不是别人,正是为了自己操碎心的老娘,模模糊糊中看见徐涛,虽然有着一丝渴望,但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伤势多重,好在,好在傻涛子的技术过硬。
闭上眼的汪进想到杨世龙说的徐涛给自己输送的五袋鲜血和送自己进手术室后倒地的徐涛,除了感激还是感激,正如他跟徐涛说的,他是真正的知道自己欠徐涛一条命,要是没有徐涛的急救与鲜血自己就扔在了大山。
徐涛不接受但不代表自己心里没数,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汪进会还上徐涛对自己的救命之恩,露出笑容的汪进慢慢的睡了过去,当汪进的小呼噜打起的时候,背对着汪进的徐涛转身看向汪进,熟睡中的汪进表情平和,徐涛笑了笑,总算闭上眼真正的休息了。
而带队回到营区的蒙战换完衣服直接找到了周维,坐在周维办公室的沙发上,接过周维扔过来了的烟,点燃使劲抽了一口,“周队,给我们队的任务停下吧,让我们调整一个月,战士们受不了了。”
蒙战的话让周维皱起了眉头,看向脸色憔悴的蒙战,“蒙战,不是我不给你们调休,而是现在的任务都是指明要你们一分队,指明要你蒙战带队。”
蒙战靠在沙发靠背上,仰头活动发僵的脖颈,活动两下看向周维,脸色是少有的严肃,“周哥,我们一分队十四个月没有休息了,我知道我们是军人,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以服从命令为第一位,但周哥,我们这些队员是军人不假,也知道什么时候都是军字在前,但我们是人,也会累也需要休息,徐涛为什么会住进医院?就是因为身体超负荷运转受不了了,咱们队这些卫生员,那个像徐涛似的连轴转了十四个月?战士们休息不过来,任务完成率也会下降,你拦也好,阻也罢,把任务推一推,交给二队或是三队,虽然三队是预备队,但成绩也不是不好,只是任务出的少而已,那个战士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你看看我们队的那些战士,没有一个没伤的,有的战士甚至三四年没回家一趟,为什么?不想家吗?是因为没时间。”
蒙战的话周维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他也很为难,现在只要有任务,军区肯定点名要蒙战带队,使劲抽着烟的周维紧紧皱着眉头,一根接着一根,足足沉默了近一个小时,周维使劲把烟掐在烟灰缸里,抬头看向等待的蒙战,“安排你们队员轮流回家探亲,我给你们四十天的假期,轮流走,有事我担着。”
蒙战笑了,他知道周维为难,周维不是老队长,来五营不足五年,上层领导哪一个有事都找周维,而周维资格也不够跟上面叫号,所以更多的是替他们这些下面的人承担,站起身的蒙战郑重的冲着周维敬了个军礼,周维笑了,“行了行了,我认识你好几年了,你这可是第一次给我敬礼,回去吧,安排队员休假,你也回家看看。”
蒙战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办公室,看着蒙战的背影与轻轻关上的大门,周维慢慢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沉着脸仔细琢磨着怎么拦住上面,怎么拦住孙刚的背后捅咕,琢磨了一下午的周维看了看天色和时间,打电话叫车离开了营区。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10月底,送走路过来看自己的李建华后,徐涛看着摆放在地上李建华从老家带回来的五只大笨鸡、一大袋干针蘑,脸上露出笑容,小鸡炖蘑菇,刺溜,徐涛不自觉的吸了口口水,要说现在的食物可没以前香了,很多都是加料的,也就回老家农村吃点纯绿色食品,而这些,蘑菇是李建华和陆建波自己上山摘的,晾晒装袋,小鸡是自家养的,徐涛呵呵的笑了。
坐在办公桌前,拿起电话给赵铭崔延平打电话,这俩人今个一大早就去野战医院,到现在还没回来,告诉赵铭有好吃的晚上早点回来,赵铭一听老家拿来的吃的,呵呵的笑声让徐涛自己也乐了,他们这些人,这两年就是这样,谁要是从农村捎带点吃的,恨不得上去抢,尤其是自己,每次大姐给邮来的包裹,没等到自己手,只要有香味,肯定被瓜分的不剩什么。
想了想自家的小锅,徐涛提着笨鸡蘑菇往食堂走去,直接来到后厨,借用后厨闲置的大铁锅,在炊事员的帮助下把笨鸡收拾出来,炖在大铁锅里,不到一个小时,浓郁的香味传出,徐涛站在锅边,使劲吸了一口气。
交代炊事员一声后,徐涛离开炊事班后厨,直接来到蒙战今天训练的第一训练场,站在训练场外,看到手里拿着大喇叭的蒙战,徐涛笑了,悄悄的顺着虚掩的大铁门走进训练场,看了一眼场内训练的人员,“桶子、桶子。”
徐涛小声的招呼着拿着名单记录着什么的汪进,汪进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徐涛,笑了一下,把手里的单子交给身边的文职小助理,走到徐涛身边,“涛子,你怎么来了?”
徐涛嘿嘿的笑了,“建华给捎来五只农村大笨鸡、还有自己摘的针蘑,我送炊事班炖上了,告诉蒙战一声,完事直接过去。”
汪进眼睛一下子亮了,“炖上了,多带点汤。”徐涛呵呵的笑着点头,“知道,你们完事早点过去,到时候抢不到可别怪我。”汪进摆摆手,“一会就完事,肯定能抢到。”
说完颠颠的跑到蒙战身边,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蒙战回头看了一眼徐涛,徐涛笑着挥挥手离开了训练场,蒙战看了下时间,四点,在训练半个小时收队,交代汪进一声,在汪进瞪大的眼神下晃晃悠悠的追着自家徐涛的脚步离开了,给汪进气的,一个劲看表,就怕吃不到小鸡炖蘑菇。
先去炊事班把徐涛带走,跑到卫生队寝室楼洗了澡,俩人直接回到炊事班,徐涛看了看大锅里的小鸡,先给蒙战盛了碗汤,你一口我一口,喝着香喷喷的小鸡炖蘑菇鲜汤,刚放下碗,接到消息的一群人冲进了食堂,呼呼啦啦的一人抢一个碗,站在后厨开始喝汤,直到周维赶来把人都赶出去自己守着才算消停。
徐涛看着被周维赶出来的一群直吧嗒嘴的人,嘿嘿的笑了,蒙战揉了揉徐涛的头顶,“学坏了,你是最后通知的周维吧。”徐涛四处看了一下,嘿嘿的笑着点点头,“我算计着,周维来肯定只能看着咱们喝完。”
蒙战搂着徐涛的肩膀看着后厨内死死盯着大锅的周维眼底闪过看笑话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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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五章
4月20号,前前后后住了十多天医院的徐涛总算得到了出院的批准,当拿到出院单的时候,徐涛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让来接徐涛出院的蒙战看的心痒痒的,又一次压下异样,蒙战拍了徐涛头顶一下,“出院就这么高兴?”
徐涛笑呵呵的点头,“高兴,躺的骨头都疼了,早就好了,就是医生拦着不让出院,其实哪有那么娇气,用姐的话就是身体虚是因为吃肉吃的少,要是姐,肯定顿顿给做红烧肉。”
徐涛的话让屋内接看汪进的都哈哈哈的笑了,徐涛笑着看向大笑的陈广发等,“真的,告诉们,们农村,有病就是吃肉,大块肥肉吃上啥病都好,姐做饭可香了,尤其是大锅烧的红烧肉,上面贴上大饼子。”徐涛想起那几年种大棚累的直不起腰,赶上徐燕卖菜回来买点五花肉,下面炖肉上面贴玉米面大饼子,徐涛感觉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徐涛脸上的馋样完全没背,看的众又是一阵大笑,蒙战也觉得好笑,弹了徐涛脑门一下,拿出一张休假单递给徐涛,“回去准备准备,十天假,回家看看。”
徐涛接过假单看到上面的十天假期,眼睛锃亮锃亮的看着蒙战,“真的?真给假让回家?”
蒙战点点头,“回去吧,咱们队轮流休假,正好出院,跟着第二拨走吧,不过们家那地方只有一个,路上注意安全。”
徐涛嗷的一声蹦了起来,这可是自己当兵七年来第二次回家,上次还是老部队的时候,徐涛乐的冲到躺床上的汪进面前,把手里的假单凑到汪进眼前,“看看,看看,要回家了,要回老家了。
汪进满脸羡慕的看着乐的直蹦的徐涛,他也想家想妈妈了,他也有四年没有回家了,也不知道老娘身体怎么样了,汪进脸上的羡慕都要溢出似的,蒙战知道战士们心里想家的念头都不轻,全队51,就没有一个三年之内回过家的,这次轮休也算缓解下战士们心底想家的思念之情。
乐的嘴都合不上的徐涛兴冲冲的跟着蒙战坐车回到了队里,车到了卫生队大门,走进院子,徐涛先跟张长群打声招呼,告知自己回来了,又把要回家的事说了一遍,看着张长群满脸为自己高兴的笑容,徐涛越发的高兴,这一年多的相处,徐涛的感触最深的就是五营的这些感情真好啊,说是亲兄弟都不为过,不过想想也是,一起吃一起睡,一起任务一起经历生死,什么样的感情能比的上战友情。
跟张长群告辞后,徐涛美滋滋的走出大院,看到停门口蒙战开的吉普车,有些好奇的凑了过去,看到坐车里抽烟的蒙战,“队长,咋没走?”
蒙战看着眼睛亮晶晶的徐涛,指了指后座的行李,徐涛看到嘿嘿的笑了,“忘了。”
蒙战好笑的看着徐涛咧着嘴露出的大白牙,“就知道忘了,交代完了?”徐涛恩恩的点头,徐涛把烟掐了,走下车,拉开后座提着徐涛的行李卷往后面的寝室走去,徐涛楞了一下赶紧追过去,“队长,自己能拿,有劲。”说完就要抢蒙战提左手的行李,被蒙战一把把手抓住,握掌心里瘦骨嶙峋的手掌让蒙战心底微微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的松开手,“怎么的?寝室脏的下不去脚?怕看?”
徐涛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瞪大眼睛看向蒙战,“怎么可能,寝室很干净的,队长,可别冤枉,们卫生员虽然没检查卫生和内务,但也是正经八百新兵营出来的,的被子叠的绝对高标准。”
徐涛的话让蒙战暗自摇摇头,这个傻子难道连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吗?怕自己手痒痒敲徐涛,蒙战斜眼看了一眼徐涛,提着行李大步往寝室走去,徐涛还想着怎么能说自己寝室脏的见不得哪,也不拦着了,正好也让队长看看自己寝室到底多干净多整齐。
带着蒙战回到寝室,打开房门,虽然近二十天没住,但屋内还是整洁如新,徐涛有个毛病,出任务之前可定会把屋内的床和被子找白床单盖上,还会交给赵铭一把钥匙让赵铭每天给自己把窗户打开放味。
侧身让蒙战进屋,第一次来到徐涛寝室的蒙战看着盖着白床单的被子床铺,笑了一下,敞开的窗户,屋内空气也不错,徐涛把盖床铺上的床单撤下,招呼蒙战坐下,又拿着水壶交代一声出门打热水去了,蒙战看着虚掩上的房门,坐了徐涛桌子边,顺手拉开了抽屉,摆放抽屉内的笔记本、信纸、信件、军官证,拿出徐涛的军官证,打开,掉出一张徐涛的大头像,蒙战看着照片里一本正经的徐涛,忍不住笑了,很顺手的把大头像塞进了上衣口袋,又拉开另外一个抽屉,满满登登的小药袋让蒙战微微停顿了一下。
知道徐涛刻苦,没想到连抽屉里都是药品,打开一个看了看,小药袋里只有两粒药,一袋又一袋的摆放的整整齐齐,蒙战大概看了一下,不下三百种,点点头,重新推上了抽屉。
打完热水的徐涛看到蒙战坐桌子边,笑了一下,“队长抽屉里有饼干吃吗?”徐涛刚下水壶揉了揉肚子,这段时间医院一直喝粥吃什么清淡食物,徐涛感觉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了,饿的快不说还老是没劲。
蒙战看了一眼徐涛,“饿了?”徐涛老实的点点头,坐蒙战旁边,“这段时间一直就是粥,大米粥小米粥的,不抗饿不说还老没劲,觉得就是油水少了,要是使劲吃两顿好的,肯定早补回来了。”
徐涛不自觉的抱怨让蒙战眼底闪过一抹担忧,蒙战知道徐涛老觉得没劲可不是吃的不好,而是伤身了,想了一下,蒙战转头看向徐涛,“小涛,打算家待几天?”
徐涛有些不解的转头看向蒙战,“来回路程是三天半,当然是家待到时间到,队长怎么了?”
蒙战皱起了眉头,敲着桌子开始琢磨起来,徐涛现年纪小不拿身体当回事,但自己不能不注意,不管这以后怎么样,明知道徐涛身体亏损了,不做点什么,蒙战觉得心底不舒坦,想好的蒙战看向徐涛,露出自认柔和的表情,却不知道蒙战自认为柔和的表情却让徐涛心底发毛,心底只有一个感觉,怎么那么像老家看到的黄皮子?
徐涛不自的挪动了一下,“队长,有啥事就说,别这么看,像黄皮子。”
蒙战脸上自认为柔和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微微眯起了眼睛,扯动嘴角露出一口大白牙,“像黄皮子?”徐涛点点头,蒙战嘴角扯动的越发大了起来,“徐涛啊,能不能告诉队长什么是黄皮子?”
徐涛点点头,“学名叫黄鼠狼。”徐涛的话让蒙战呵呵的笑出声来,突然笑容瞬间消失了,抬起大手一把掐住徐涛的脸颊,“队长像黄鼠狼?”
这时候徐涛再傻也知道不能点头,赶紧摇头,握住蒙战掐住自己脸蛋子的手腕,“没有没有,队长说错了,不像黄鼠狼,是黄鼠狼。”
徐涛的迅速改口让蒙战哼哼两声,暗道可惜的松了手指,放下的手指,不自觉的互相搓了两下,收起脸上的玩笑,“小涛,把的假条给,有用。”
徐涛脸上的表情一僵,觉得蒙战要假条肯定是不想让自己回家了,虽然满心满脸的不乐意,但还是老实的从口袋里拿出假单缓缓的递给蒙战,蒙战一把抽出被徐涛死死拿住的假单,什么都没说,只是拍了拍徐涛的肩膀转身离开了,别以为他没看见徐涛脸上的不乐意,让叫黄鼠狼,有这么帅的黄鼠狼吗,蒙战边走边坏心眼的嘀咕着。
拿着假单直接回到办公室把十天的调休假单改成了二十一天的探亲假,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假单,蒙战晃悠到周维办公室,看着打电话的周维,自己拉开抽屉,拿出周维的大公章,啪的一下盖了徐涛的新假单上,周维看了一眼蒙战手里的假单,眼睛腾的一下瞪了的老大,蒙战嘿嘿的笑了两声,赶紧趁着周维无法立马挂断电话的这功夫跑了,气的周维恨不得用眼珠子追出去。
好不容易挂断电话的周维露出一丝嘲讽的笑,一下又一下的敲着桌子,这个孙刚,拿他们五营当什么?上次是打算塞卫生员,这次竟然敢说直接塞到蒙战的一队,他周维虽然调来不足五年,但是不是太好欺负了?连这么个狗头臊脑靠媳妇升官的东西也敢跟他摆谱,周维眯起眼睛,想了想,直接把电话打到了傅智军那里,也没说别的,只是说现进作战一队必须经过考核,而且必须先进预备役的三队,以后要是成绩突出才能调换的一队,又是闲聊又是打诨,绕着圈子把事抖搂了后,周维挂断电话,露出一丝笑,周维知道,作战一队司令员心里比什么都重要,那可是傅智军一手组建起来的,而一次又一次长脸的荣誉,那可是傅智军的骄傲,孙刚敢伸手,就要做好被司令喷出去的准备。
看似傅智军是从n军区调任过来的,但很少有知道,傅智军当初可是五营成立之初的大队长,从无到有建立起五营,经过三十几年,很多都忘了,甚至不知道,傅智军重新回到s军区,也是因为这边才是他的根,才是他奋斗的起点,想动他手里的王牌,周维呵呵的轻笑出声,这些很少有注意到的事情,早自己来之前,大哥就都交代的清清楚楚,而自己的亲哥哥,恰好是五营当初的指导员,要不是有这层关系,自己也不会为了挡住上面的要求抖搂出来,而恰好是这层关系的存,才拦住了上层,要出四十天的假期。
重新拿到盖完章的假单,蒙战坏心眼的没有马上交给徐涛,而是晃悠到了食堂等着开饭,吃饭的时候看着蔫头耷脑的徐涛,蒙战偷偷的笑了,笑的身边的队员一个挨着一个的贴边跑了,出去的众互相嘀咕着老蒙中邪了。
吃饱喝足的蒙战又溜达的消完食才晃悠着来到徐涛寝室,敲开门,看到站门被耷拉着脑袋的徐涛,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推开挡住门口的徐涛,走进屋内,关上门,很自觉的拉着徐涛走到桌子边,自己坐下,慢慢的从口袋里拿出假单递给徐涛,“的假条。”
徐涛眨了眨眼睛,看向蒙战和蒙战的手,带着丝丝的小心接过假单,当看到手里的假条不是十天而是变成二十一天,徐涛眼珠子都要瞪下来了,一步窜到蒙战身前,把脑袋凑到蒙战面前,“队长,整的这是啥事?还以为不让回家了哪。”
蒙战抬起手臂把徐涛的脸推开,指了指床边,徐涛坐下带着不解与疑惑看向蒙战,“队长,咋又多给十一天假?”
蒙战搓了搓手指头,“来回路程三天半,家待十五天,提前两天走,带去看医生。”
蒙战的话让徐涛皱起了眉头,“没病看什么医生?不去。”蒙战暗自叹了口气,什么没病,没小病,可无论蒙战怎么说徐涛就是不同意,脑瓜子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把蒙战难得的耐心摇没了,眯着眼睛的蒙战盯着徐涛不说话,“是想要十天的假期还是想要二十一天的假期,跟去看病就是二十一天,不跟看病,就是十天,自己选。”
徐涛抬头看了看蒙战一脸的严肃,“二十一天。”蒙战满意的点点头,“到时候会去接,老实家等着。”说完站起身晃悠的离开了,留下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蒙战什么意思的徐涛。
第二天上午,徐涛买完给家里的礼物后,被蒙战送到了火车站,徐涛下车拿下行李,看了看排的长长的买票队伍,转头看向蒙战,“队长,给看着点行李,去买张座号。”说完放下行李就打算过去,被蒙战一把抓住,“回来,票买完了。”说完一手抓住徐涛的手一手从口袋里拿出卧铺票递给徐涛,徐涛看着手里的车票,有些感动,队里真好,连票都给买完了,徐涛接过放口袋里,笑呵呵的抬头看向蒙战,“队长,谢谢,咱们队待遇真好,连车票都给买了。”
徐涛的话让蒙战揉了揉额头,压下想敲发痒的手指,他总不能说是他给徐涛买的,只能点点头,“队里待遇一直不错。”
徐涛乐呵呵的点头,从知道能回家探亲开始,徐涛脸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蒙战陪着徐涛等车进站,又交代徐涛,没有直达车,买的到省会的车票,下车车站门口有接,那边也把票买好了,让徐涛出门找那牌子的,而到了县里还是有车送他回家,交代来交代去,给徐涛交代的心底这个感动,一个劲念叨队里对他们这些战士真是好的没得说,把安排好一切的蒙战郁闷的直搓头皮,总算把徐涛送上车,看着远去的列车,刚刚分开就升起的想念让蒙战抹了把脸,暗自摇摇头,压下那丝想念,转身往车场走去。
一夜忽忽悠悠的半睡半醒到了第二天中午,徐涛下了火车,刚刚走出站台就看见一个高大魁梧穿着警服的男子叼着烟举着大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徐涛两个字,徐涛背着包,提着行李挤过群,走到男子身边,“好,是徐涛。”
男子拿下烟卷,咧着嘴笑了,“张志军,五营复原战士,”男子不自觉露出的亲切让徐涛露出了笑脸,又一次重新介绍自己,“徐涛,五营现役卫生员。”
俩互相看了一眼,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同时五营出来的,虽然不是同年,虽然不认识,但连接俩之间的那个有着深厚感情的地方却让初次见面的张志军、徐涛笑声中完全没有了陌生感。
张志军一把拿过徐涛提手里的行李,“兄弟,走,哥送回家。”
徐涛赶紧摇摇头,“不用,不用,哥,队长说给买票了,自己坐车回去就行。”
张志军爽朗的笑声再次响起,扯着大嗓门边走边说,“不是特意送,正好去们市里办事,给说捎回去。”
徐涛一听也就不再拒绝,乐呵呵的跟着张志军直接走到车跟前,看到一台黑色的越野车,徐涛喜欢的伸手摸了摸,张志军拍了拍车身,“咋样?哥这车不错吧。”徐涛使劲点点头,“好看。”对车没有什么研究的徐涛,只是觉得眼前的越野车大气好看,张志军哈哈的笑着打开车门,“上车,咱哥俩吃口饭,就启程。”
徐涛哎的答应着,拉着徐涛的张志军边开车边跟徐涛聊着部队,语气中的怀念让徐涛心底不停的点头,不当兵不会了解军营,不进五营不会知道那种深刻骨子的感情,吃过饭,张志军开车往徐涛家乡快速驶去,看着有些迷糊的徐涛,张志军笑了,“涛子,睡吧,蒙大说了,刚出院,跟哥不用来嘘的,累了就睡,哥不用陪。”
徐涛也是有点坚持不住了,也不装假,靠靠背上就睡了过去,看了一眼睡着的徐涛,张志军笑了笑,把空调稍微调高一些,蒙大千叮咛万嘱咐的交代一定照顾好徐涛,虽然不知道俩什么关系,但徐涛有些发黄的脸色还是让张志军有些担心.
五营出来的,怎么不了解五营的任务量,而且蒙大也说才出院,肯定是伤的挺重,尤其是卫生员,没有什么战斗力,暗自摇摇头,虽然苦虽然累,虽然随时需要把脑瓜子别裤腰上,但张志军还是想部队,想五营,要不是当初伤的太重他说什么都不会离开,不过现也不错,吐出一口气,张志军收起了心底那点想念,尽量把车开的平稳,让疲倦的徐涛好好休息。
作者有话要说:
清晨五点,蒙战迷迷糊糊要醒不醒之际,下意识的收紧怀抱,蹭的一下睁开眼睛,空空的身边显示徐涛已经起床,蒙战皱了下眉头,坐起身,没急着穿衣服而是先想这是第几次了,算计下时间竟然有半个月的时间徐涛都比自己起得早。
蒙战皱着眉头穿衣服起床,在屋内转了一圈,没有看到徐涛的身影,蒙战进厨房开始做饭,直到六点,才听见开门声,蒙战走到厨房门口,看到站在门边换鞋的徐涛,满脸汗水,蒙战皱着眉头走过去。
伸手擦了擦徐涛的额头,“锻炼去了?”
徐涛喘着粗气点点头,“嗯,现在体力可没以前好了,以前跑二十圈跟玩似的,现在一个劲的喘。”
边说边拉着蒙战往客厅走,坐在沙发上不断的平缓着砰砰砰直跳的心脏,蒙战上下打量起徐涛,不对劲,这人怎么突然开始加大训练量了。
而蒙战不住的打量也让徐涛有些不自在,站起身往洗手间走去,“我洗洗脸。”蹭蹭的几步就窜进洗手间,把门关上,徐涛站在了大镜子前,掀开衣服看着自己的腹肌,可左看右看还是觉得有小肚腩,撇了撇嘴,放下衣服开始洗漱。
收拾利索的徐涛吃过早饭直接去卫生队,忙活一天直到晚上七点多才回家,看回电视洗洗澡直接回卧室了,蒙战走出书房看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动了动眉梢,笑了,直接推开卧室门,看到躺在地上做仰卧起坐的徐涛。
蒙战走过去蹲下压住徐涛的腿,“小涛,你怎么了?早上又是加大训练量,晚上又是做仰卧起坐的。”
徐涛闷着不说话,蒙战松开手拉起徐涛,抱着徐涛坐在自己腿上,低头碰了碰徐涛的额头,“怎么了?”
徐涛抬头看了一眼蒙战,掀开衣服露出肚皮,“延平说我到了中年发福的时候,说我有啤酒肚了,你看看,我肚子上的腹肌都没有了,全是肥肉。”
徐涛的话让蒙战一下子喷笑出来,拍了拍徐涛软软的肚皮,“你以前也没有,你忘了,你锻炼的一直都是臂力,也没特意锻炼腹肌,你卫生员一出任务经常蹲着,能有什么腹肌,小崔故意逗你哪,不信,你明天让他把肚皮露出来看看,比你的还大。”
徐涛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要不,我明天看看再说。”蒙战笑着点点他,把头低下,用头撞了下徐涛的额头,“傻瓜。”徐涛呵呵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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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第四十六章
一路疾驶,直到晚上七点多才赶到w县,而到了这里距离前水五大队就已经不远,从一进县里徐涛就有些坐不住了,左看看又看看,徐涛这会感觉眼睛都不够用了似的,脸上带着笑,张志军看了徐涛一眼,呵呵的笑了,“想家了吧。”
徐涛使劲点点头,“想了,当了七年兵这才是第二次回家,上一次还是老连队的时候,这都变的不认识了。”
徐涛的话让张志军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们县可是很有名的,尤其是们大队,那可是咱们省里都出名的蔬菜基地。”
张志军的话让徐涛惊喜的转头瞪大眼睛看向他,“真的?真的是蔬菜基地?”
张志军笑的拍了徐涛一巴掌,“哥能骗吗?现各地来们这学习的可多了,全省各地的冬季蔬菜全是们这出的。”
徐涛呵呵的笑了,脸上的骄傲挡都挡不住,徐涛的自豪让张志军也跟着乐呵,看着兄弟家乡这么富裕,当大哥的怎么会不高兴,再说,像他们这样的,后方最惦记的亲过的好,也算彻底安心了。
八点半车停靠徐燕家大门,看着崭新的二层小楼,又看了看四周的零散小楼和一栋栋大瓦房,徐涛有些相信了,相信张志军说的是真的,上次回来的时候,虽然不少家也盖了新房,但绝对没有小二楼,而现看看周围,小二楼可是不少,徐涛笑了。
下车走到门口,徐涛突然有些不敢敲门,明明想家想徐燕想的厉害,可到了门口却害怕了,害怕徐燕的眼泪害怕徐燕的挽留,站徐涛身后的张志军笑了,不回家的时候想的不行,可真正走到家门口的时候,那种胆怯却好像怎么也压不住了似的,越过徐涛,张志军帮着徐涛砰砰砰的砸着大门。
一阵狗叫声响起,没一会院子里有喊着,“谁啊,大晚上的。”
徐涛眼眶突然有些发热,“姐夫,,小涛。”
徐涛的微微颤抖的大喊声,这个黑夜传的很远,不单单院子内的王贵柱愣住了,就是站屋内门口的徐燕也傻了,而徐涛有些哽咽的喊声却让身后的张志军觉得心底发涩,看了一眼明显压抑着的徐涛,张志军悄悄的走了,上车,打开车窗,发动车以后,“涛子,哥赶着去市里,过几天来看,进去吧。”
徐涛赶紧回头,想拦住张志军,家大老远给自己送回来的,连口水都没喝上,成啥了,可张志军却摆摆手,一脚油门离开了,徐涛看着张志军的车屁股,无奈的摇摇头,等过几天找时间去看看张哥吧。
还没等徐涛想明白,院子内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燕儿,别急,来,把灯打开。”
站门边的徐涛听着院子里传出的说话声,心底悄悄的描绘着徐燕、王贵柱的模样、描绘着记忆中小瑞的模样,院子灯亮了,大门开了,看着站门里的王贵柱,徐涛笑了,眼眶热热的笑了,“姐夫,回来了。”
徐涛的话让开完灯着急忙慌往外跑跑的徐燕瞬间傻住了,也让大门里看着徐涛的王贵柱愣住了,“涛啊,真、真的回来了?”王贵柱有些不敢相信的话语让徐涛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没下来,哎的答应一声。
这一声答应让王贵柱瞬间回神,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死死的抓住,徐涛感觉到手腕一阵用力,被拽进了院子,抓住徐涛王贵柱就喊了起来,“燕儿啊,真的是涛回来了。”
噼里啪啦的响声再次响起,徐燕跌跌撞撞的跑到门口,看着站灯下,一身绿军装的徐涛,楞了一下后,一下子冲过来抱住,哇的一下哭了,边哭边锤徐涛的后背,“咋才回来,是不是忘了还有姐,咋不回家哪?”一下接着一下的捶打伴着哭声让徐涛鼻头酸涩眼眶湿润,提手里的行李一下子掉地上,小心的抱住徐燕,“姐,回来了,小涛回家了。”
徐燕的哭声,徐涛的哽咽话语让站一边的王贵柱眼眶也红了,燕儿想小涛想的什么样,没有比他更清楚,逢年过节的时候,燕儿每次都偷偷的躲屋里哭,一哭就老半天,絮絮叨叨的念叨着小涛,没事把小涛的照片擦了一遍又一遍,要说家里什么东西最珍贵,肯定是小涛邮寄回来的那几张照片,燕儿当宝贝似的,谁都不让碰,又是镶镜框又是擦的,可盼了一年又一年,就是等不到小涛回家,本来家里就他们姐弟俩,这小涛一走就是七年,虽然中途回来一趟,最然经常写信,但还是让燕儿想的不行,家过年初二当媳妇的都回个娘家,只有自家燕儿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没爹没娘,兄弟还远外地,王贵柱太了解燕儿心底的那份想回家想兄弟的心情。
抹了一把脸,王贵柱上前把大哭的徐燕拉开,小心的搂怀里,“燕儿,咱进屋,进屋再说,这个点赶回来,小涛估计没吃饭,给兄弟整口热乎饭。”
王贵柱的话让徐燕赶紧抬头,瞪着哭的发红的眼睛看向徐涛,“涛啊,跟姐夫进屋,姐给做饭,别走啊,进屋。”
徐涛压下心酸点点头,“不走,姐,饿了,给做碗疙瘩汤就行。”徐燕哎哎的答应着,掉身就往灶房跑,边跑边喊,“别走啊,姐马上就做好。”徐涛哎的答应,“不走。”
王贵柱一手抓住徐涛的手腕,一手提着徐涛扔地上的行李,“走,屋去。”徐涛跟着王贵柱往屋走,边走王贵柱边说,“涛,姐想想的够呛,过年的时候知道又不能回来,一宿一宿的睡不着觉,偷着哭了好几回,知道当兵,知道为国家做贡献,家里不拖后腿,要是有时间就回来看看燕儿,燕儿,谁也不惦记,就是惦记。”
徐涛感觉嗓子眼发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瓮声瓮气的用鼻音嗯的答应一声,走进屋内,被王贵柱直接拉进屋里,徐涛坐炕边看了看屋里,干净,整齐,家里家电齐齐全全的,徐涛心底微微好受一些,虽然知道徐燕生活的好,但别怎么说都不如自己看到来的真实。
“是谁,为啥来家。”一声清脆又带着点奶音的声音响起,徐涛抬头,看到门框趴着一个小男孩,徐涛有些激动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徐涛的动作把男孩吓了回去,王贵柱好笑的看着平时跟山大王似的儿子竟然吓的缩了回去,走过去,从门框边把男孩拽了出来,领到徐涛身边,“涛,小瑞,上次回来才三岁,看看,今年都要上小学了。”
徐涛蹲王瑞面前,看着壮实的跟个小牛犊似的外甥,突然觉得时间真快,上次走的时候这孩子还跟个小炮弹似的,出溜出溜的,现竟然都要上小学了,小心翼翼的伸手摸了摸王瑞的头,“小瑞,是舅舅。”
王瑞歪头看了看徐涛,突然,眼睛一亮,蹬蹬蹬的跑到炕边,蹭蹭两下就窜到炕上,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盒子,又把盒子打开拿出一个相框,看了看相框里的照片,又看了看徐涛,比照了好几次,才皱着小眉头,“有点像,可又不像,舅舅胖,瘦。”
徐涛呵呵的笑了,王瑞的话让王贵柱仔细打量起徐涛,这一打量不要紧,才发现徐涛穿的衣服不一样,看着肩膀上的肩章好像,“涛啊,是不是转干了?”王贵柱有些不确定的问着。
徐涛站起身笑着点点头,“转了,今年刚转的,以后就彻底留部队了,但不再是士兵,而是军官了。”
徐涛的话让王贵柱惊喜的看着徐涛,伸手摸了摸,哈哈哈的笑了,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好小子,真能干,可是咱家第一个国家干部。”
徐涛笑了,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转的时候觉得自己绝对的当之无愧,可现被姐夫这么一夸奖还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咳嗽一下,走到炕边,坐王瑞身边,抱起胖小子,“是舅舅,小瑞,舅舅给带礼物了。”徐涛说完想起给孩子带的东西,放下王瑞把行李拿过来,打开,半提包的汽车、飞机、还有子弹拼装的坦克,一个又一个拿出的玩具让王瑞嗷的一下蹦了起来,抱着徐涛使劲亲了一口,“现相信是舅舅了。”
说完一掉屁股,开始摆楞起徐涛送的礼物,端着大碗站门边看着徐涛看着孩子的徐燕突然觉得家里全乎了,虽然不过年不过节的,但就是觉得团圆了,擦了擦眼泪,徐燕端着大碗进屋了,王贵柱把炕桌拽过来,接过徐燕手里的大碗,徐涛坐一边,接过徐燕递过来的勺子,冲着徐燕笑了笑,低头稀里哗啦的快速吃着,坐徐涛对面的,徐燕看着徐涛觉得怎么也看不够,小涛瘦了,小脸蜡黄蜡黄的,徐燕感觉眼泪又要下来,这小涛肯定是没少遭罪,虽然不知道吃了多少苦,但咱一个农村孩子部队这些年,肯定最苦最累的活都是咱的。
王贵柱拍了拍徐燕的后别,“燕儿,看小涛,小涛转干了,是国家干部了。”
徐燕抽抽鼻子,看了半天没看明白王贵柱是从那看出来的,红着眼眶疑惑的看向王贵柱,“咋知道。”
王贵柱呵呵的笑着,“忘了,咱们给小涛当兵找的时候,家不就是黄牌牌,上面带着星星。”
徐燕仔细想了想,可记忆中怎么也没有这段,徐涛快速的把一大碗疙瘩汤吃完,放下碗,把兜里的军官证拿出递给徐燕,“姐,转干了,四月初转的。”
徐燕有些激动的接过,小心翼翼的放桌子上,拿起绑腰上的围裙擦擦手,打开军官证,一张徐涛的大头照,上面写着,徐涛、男、24岁、81587部队少尉军官。
徐燕手有些哆嗦的仔细摸着少尉军官几个字,眼泪又掉了下来,“小涛出息了,小涛吃上公粮了,小涛是国家干部了。”可恰好是这几个字也让徐燕越发的肯定徐涛吃苦了,肯定遭大罪了,要不然没没文化的徐涛咋能转成国家干部,死死抓住徐涛的军官证,徐燕觉得心底揪着疼,呜呜的哭了起来。
徐涛勉强扯动嘴角,握住徐燕的发抖的双手,“姐,是国家干部了,别惦记,好才能放心的外面,姐夫说了,老偷着哭,以后可不能这样了,要是把眼睛哭坏了,还有啥奔头。”
徐燕哎哎的答应着,赶紧擦眼泪,“姐,不哭,姐以后再也不哭了,家小涛有出息了,是国家干部,以后不哭了。”
徐涛笑了,眼眶微红的笑了,徐燕也笑了,眼眶里带着泪笑了,这一刻,这个寂静的农家小院,分别多年的姐弟再次重逢,灯光下,俩个的脸异常的相似,同样的小小的鹅蛋脸,徐燕的柔和,徐涛的略微带点刚毅,同样有些狭长的丹凤眼,徐燕的妩媚,徐涛的却带着点点平和,相似的面孔却又有着很大的区别,徐燕更多的是生活幸福留下的舒心,而徐涛的眉宇间则是出生入死留下的刚毅与果敢。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涛除了回自家老房子看看,一直住徐燕这里,徐燕是调方的给徐涛补,今个红烧肉,明个大母鸡,反正别管吃啥,顿顿是肉,给徐涛吃的小脸一天天见胖,徐燕看着明显见胖的徐涛乐的嘴都合不上了,更加的四处陶登好吃的,农村有的就不说,还托给带鲫鱼,鲶鱼。
而徐涛则没事就天天背着王瑞四处溜达,徐涛简直成了王瑞炫耀的资本,走到那里,王瑞小胸脯挺的高高的,拉着徐涛满大队介绍,徐涛好笑的同时又觉得异常的欣喜,娘亲舅大,小瑞身上这句老话真正的体现出来,跟个小霸王似的王瑞,要是做的不对,徐涛只要好声好气跟他讲,立马就改,虽然有时候做的不是很好,但徐涛还是很高兴,孩子虽然有些小脾气,但真的是个好孩子,这么多护着宠着,除了脾气有些不好,还真没有什么坏毛病。
家呆的乐不思蜀的徐涛直到看到站大门边的蒙战,才发现十五天的假期已经结束,眨了眨眼睛,有些发傻的徐涛看向蒙战,“队长,时间到了?”
蒙战从看见徐涛领着王瑞过来,眼神就一直贪婪的使劲看着笑容满面的徐涛,白了也胖了,气色虽然好了很多,但不知道为什么,蒙战怎么看徐涛都带着些许的病态,心底微微有些心疼,直到徐涛走到自己面前,傻乎乎的问着,才好笑的点点头,“差不多了,就知道家待的不愿意回去,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咱们就走。”
徐涛瞬间蔫吧了,虽然有着浓浓的不舍,但还是痛快的答应一声,带着蒙战进屋了,把蒙战介绍给徐燕,满脸亲切的蒙战陪着徐燕王贵柱闲聊,又把带来的礼物送上,给徐燕闹的觉得太不好意思,弟弟领导来了,竟然还给带补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但看看家就是客气,蒙战的举动也让徐燕间接的对徐涛的部队有了好印象,跟徐涛一个想法,部队待遇真好。
第二天早晨六点,徐涛徐燕满脸泪痕中离开了想了很久念了很久的老家,再次离开这个生他养他的家乡,默默的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家乡,徐涛心底有着浓浓的不舍与眷恋,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徐涛的心有些发涩,希望吧,希望自己有命回来,回来看看姐,看看家乡。
蒙战看了一眼沉默的看着窗外的徐涛,拍了拍徐涛的头顶,“转军官以后每两年一次探亲假,以后要是想家了,就请探亲假。”
徐涛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怀疑的看向蒙战,“队长,到是想请假,也要有时间才行。”
徐涛的话让蒙战一哽,想到现的实际情况,暗自叹了一口气,“再说,要是真想家,就特批。”
徐涛呵呵的笑了,使劲点点头,“队长,到时候一定要记得,想家给假让回家。”
蒙战斜眼看了徐涛一眼,有些无奈的点点,心情好转的徐涛开始有心情四处打量车内,怎么越看越眼熟,“队长,这车怎么这么眼熟?”
徐涛带着点点疑惑的话让蒙战又是一阵无奈,“张志军的车。”徐涛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可不是,自己坐了一路竟然没记住,又想起张志军连口水都没喝就走了,“队长,咱们回去的时候还去省城吗?”
蒙战点点头,“去,怎么了?”
“张哥送回来,连口水都没喝上,想回去的之前请他吃顿饭。”
蒙战压下心底突然冒出的酸水,“行,正好也要请他吃饭,一起,对了小涛,工资发了,给领完了,自己记得回去的时候去寝室取钱。”
徐涛有些惊喜的看着蒙战,“发工资了?不是津贴了?”
蒙战笑着点点头,“不是津贴了,军官发的都是工资,这个月是www.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com,咱们每半年有一次军区给的补助,但都是半年一发,工资少,补助多。”
徐涛呵呵的笑了,虽然不缺钱,但这可是自己转干后第一次领到正式的工资,“队长,回去的时候给咱们队那些多买点吃的,这可是第一次拿到军官工资。”蒙战指了指后座一车的食物,“还买?那么多吃的都不知道怎么拿回去。”
徐涛看了一眼满后座的各种特产食物,有些头疼,昨天晚上徐燕就开始准备各种食物,今天早上的时候,他因为心情低落,也没看都是什么,但王贵柱一趟又一趟搬东西还是看到了,看看后座的东西,想了想两个要是从省会上车应该能拿的了,揉了揉额头,“怎么也要买点,要不然就回去请大家吃饭。”
蒙战无所谓的点点头,“行,看的,说怎么办就怎么办。”蒙战完全附和的话语让徐涛有些奇怪的看了看蒙战,觉得蒙战今天怎么变得特别好说话了似的,挠了挠后脑勺没想明白,而徐涛的举动让蒙战觉得好笑,装作没看见似的哼哼着走调的曲子。
要说蒙战与徐涛分开的这段时间有什么是想明白的,那么只有一条,坚决要把徐涛划拉到手,这么多年,他也就看上徐涛一个,现发扬风格放走徐涛,谁知道能不能遇见合自己心意,风格可不能用这上面,重要也没有给自己找个合心意的爱重要。
不过蒙战也知道徐涛不开窍,也没打算上来就能把弄到手,蒙战不相信,以徐涛的心软自己会不能慢慢渗透找个傻瓜,时间很多,常年一起,肯定会有好结果,蒙战琢磨着徐涛回队后,为了任务的需要,应该让徐涛搬到一分队去住,多跟队员接触能够更好的增加默契,越想越觉得自己想法正确的蒙战打算回去就让徐涛搬到自己隔壁,反正他隔壁的房间也收拾出来了,打算好的蒙战,走调的曲子哼哼的更加欢快,完全没看到徐涛龇牙咧嘴的表情,而此刻的徐涛只有一个想法,想拿点什么东西把队长嘴堵上,太难听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补番外,有事出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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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四十七章
一个美滋滋的哼着不成调的曲子,一个龇牙咧嘴恨不得跳车赶紧跑回家,终于忍无可忍的时候,徐涛一把抓住蒙战放大腿上打着拍子的手腕,“队长,刚才说发多少钱?”
徐涛憋了半天总算自觉得找到一个能够打断蒙战魔音的问题,着急忙慌的赶紧问,蒙战停住不成调的曲子,看向徐涛反手握住徐涛的手掌,“笨,www.http://www.13800100.com/ 文字首发无弹窗.com,就是1276,自己发多少钱都不记得,咱们工资少,补助多,补助是按照任务量来的,咱们一分队最多,和说,大家没有打听补助多少钱的习惯,回去以后也别问这事。”
徐涛暗暗松了一口气,微微撇了下嘴,“知道,不会问别发多少钱。”抽出手掌,大腿上蹭了蹭手心里的汗渍,“队长,血热啊,怎么手心还出汗。”徐涛低着头边擦着边问。
蒙战抽动了下嘴角,“是啊,血热。”说完继续一本正经的看向前方,nnd,总不能说激动吧。
“队长,血热手心容易暴皮,还是找时间去总院看看,开点药吧。”徐涛微微关心的话语让蒙战嘴角又抽搐了一下,“知道了,找时间去看看。”
徐涛咧嘴笑了,看向前方,“队长,们这是去哪?”
“l县,家老头子哪,大爷是老中医,给看看,上次不是住院了吗?”蒙战换挡加速。
徐涛皱了下眉头,“队长,身体好着哪,不用看,不过,等路过市里的时候咱买点东西,不管怎么说还去家哪,怎么也要给老买点礼物,队长,家老喜欢什么?”
徐涛边说边从后面拽过自己的背包,拿出钱包,看看里面有多少钱,蒙战看了一眼徐涛,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什么都行,家老头子喜欢喝酒,到时候带去酒厂,给买点高度酒就行。”
徐涛点点头,又看到钱包里的一沓钱,揉了揉额头,忍不住露出一抹无奈的笑,蒙战摸了下徐涛的头顶,“怎么了?”
徐涛歪了下头,白了蒙战一眼,把钱包递过去让蒙战看了一下,蒙战看到钱包里塞的厚厚的一沓钱,怎么也有个万把的,有些惊讶的看向徐涛,“怎么带这么多钱?”
“肯定是姐给塞的,家不是有几个大棚吗?姐出嫁的时候,都给姐了,姐给留出一个,说是给攒着以后娶媳妇用,这里的钱肯定是姐昨晚偷着塞的。”徐涛边说边低头翻着背包,看看徐燕是不是除了钱包里还藏背包底下了,完全没看到蒙战瞬间变黑的脸色,当翻到最底下的时候,夹衣服里的硬包,徐涛叹了一口气,把包拽出,包的整整齐齐的一个长方形纸包,徐涛打开,又是一沓钱,徐涛大概看了一眼,“姐可真是,又不用钱,她怎么老偷着给塞钱。”虽然是小小的抱怨,但话语里还是带着浓浓的被关心的喜悦。
蒙战快速的扫了徐涛一眼,“怎么?想找媳妇了?”蒙战试探的话语让徐涛楞了一下,错愕的抬头瞪着蒙战,“谁说要找媳妇了,才多大?别说没那个心思,就是有也没看上啊。”
说完话一直偷偷观察徐涛脸色的蒙战本来死板着的脸一下子露出笑容,笑着点点头,“涛子,岁数小,不着急找媳妇,再说,就是找也要找个体贴的,能照顾的,能好好疼宠的,现的女孩子眼光高,看不上咱们当兵的不说,常年分开没准就背着偷偷外面干什么哪。”
徐涛赞同的点点头,“城里姑娘眼光高,肯定看不上这个农村出来的孩子,不过。”徐涛带着些许好奇上下打量一下蒙战,“队长,怎么那么了解女孩子?再说要是按照说的标准,这辈子就得打光棍。”
徐涛说完摇摇头呵呵的笑了,蒙战也笑了,“家兄弟八个,光侄女就四个,说能不知道现女孩子什么样吗?”蒙战暗自嘀咕,打光棍才好,打光棍就没抢了,虽然不怕有抢,但还是很讨厌,边嘀咕边隐晦的又扫了徐涛一眼。
“八个?”徐涛惊讶的瞪大眼睛看向蒙战,蒙战点点头,“八个,是老来子,家老头子快六十了才有,大侄子都比大。”徐涛惊讶的吧嗒吧嗒嘴,“家真多。”
蒙战赞同的点点头,“赶上都回家的时候,一屋子都没地下脚,吵死。”说完想起前些年老头子八十大寿的时候,大孩子满满一屋子,微微皱了下眉头。
边聊边走,中午临近县里吃口饭,下午两点多总算赶到了l县,驶进县里,徐涛四处看了看,下意识的与家乡对比一下,咧着嘴笑了,两个县差不多,老家这些年发展的不错,左右看完,“队长,这里有什么特色?”
蒙战笑了,看了看徐涛,“猜,这里可是很有名的。”徐涛疑惑的又四处看了一下,没看出什么,摇摇头看向蒙战,“不知道。”蒙战放慢车速,“温泉,l县有地下温泉,能养身能治病,等晚上带去泡温泉。”
徐涛惊讶的看着蒙战,“温泉?h省有温泉吗?”蒙战点点头,“有,就l县,晚上就知道了,泡完睡一觉特别舒服。”徐涛使劲点点头,“还没泡过温泉,队长,温泉离家远吗?”
“不远,家院子里就有,前几年自己挖出来的。”蒙战的话让徐涛露出有些羡慕的笑容,“真好,想什么时候泡就什么时候泡,队长,家大爷身体肯定很好。”
徐涛的话让蒙战想起自家老头子,八十多岁的,大嗓门,一顿两大碗饭,三两白酒,走路跟飞似的,打的时候,腿脚极其利索,尤其追着自己揍的时候,蒙战又一次抽动了嘴角。
咳嗽一声,“恩,身体是挺不错的。”蒙战不自觉蹭了下鼻梁,“对了,小涛,前面就是酒厂,咱们先给老头子买点高度粮食酒。”徐涛哎的答应着,抻着脖子往前看,蒙战路口拐了个弯,直奔酒厂驶去。
车停酒厂大门,蒙战徐涛下车,蒙战直接带着徐涛去找了酒厂厂长,徐涛站蒙战后面,看着蒙战笑着跟厂长打着招呼,又去了地下酒库,搬出两大坛子白酒,徐涛赶紧把钱拿出,交了五百块钱,蒙战看了徐涛一眼,也没跟着抢着付钱,笑呵呵的打声招呼抱着酒坛子离开了酒厂。
又一次发动车启程,三点多,总算到了蒙战的家,下车站大门口,徐涛惊的瞪着眼睛指着眼前有着巨大院子大屋看向蒙战,“家?”
蒙战一手抱着一个酒坛,碰了下徐涛,点点头,“进去吧,家口多,院子肯定大。”
徐涛跟蒙战身后走进敞开大门的院子,有些咋舌。都快赶上一个训练场大的院子,院内种着果树,树下摆放着几张石桌石凳,一条宽宽的红砖铺成的道路沿着大门一直伸到大瓦房门口。
徐涛边走边打量,边打量边吧嗒嘴,真大呀,一溜的大瓦房,形成一个半圆形,大概有十多间,虽然没有仔细进去看,但单看外形就知道,相连的瓦房完全是独立的,跟着蒙战身后一直走进正对着大门的屋子,“死小子,还知道回家啊,当爹是死的,一出门就跟丢了似的?”
一声大喊让徐涛吓了一跳,赶紧从蒙战身后伸出头看向前方,站大大的客厅内的一个个子不高的胖老头,满脸红光,举着一把扫炕用的短扫帚瞪大眼睛怒视着蒙战,当看到从蒙战身后露出脑瓜子的徐涛时,满脸的怒容突然消失了,瞬间露出亲切的笑,把手里的扫帚疙瘩往身后一扔,冲着徐涛招招手,“谁家孩子,过来过来。”
胖老头好比川剧变脸似的迅速变化让徐涛楞了一下,突然觉得好笑,从蒙战身后走出,“大爷好,是徐涛,蒙队长手下的卫生员。”说完弯腰行了个礼,胖老头蒙党生蹭蹭几步窜到徐涛身边,一歪屁股把蒙战挤到一边,拉着徐涛的胳膊上下打量起来,越看越觉得舒坦,老实,绝对是个老实的孩子,隐晦的瞪了一眼蒙战,蒙战装作没看见似的指了指放地上的酒坛子,“小涛给买的,悠着点喝,要是敢多喝,就把酒坛子都扔了。”
蒙战威胁的话让蒙党生一下子蹦了起来,红着脸大吼着,“敢,要敢扔酒坛子就去部队找领导,说欺负老。”又一次变脸的老让徐涛又惊讶又好笑,看了看说完话得意的老,又看了看无奈的蒙战,憋了半天的笑意再也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起来,蒙战无奈的揉了下徐涛的头顶,被徐涛一巴掌拍下,“别老摸脑袋,男的头不能摸。”说完白了蒙战一眼。
蒙战的吃瘪让蒙党生哈哈哈哈的笑了,得意的冲着蒙战扬了下双下巴,拉着徐涛就往屋里走,“走,进屋,不理这死小子。”
徐涛笑呵呵的跟着蒙党生往屋里走,蒙战看着得意洋洋的老头子和满脸笑意的徐涛,眼底闪过一丝笑,跟俩身后往里屋走去。
一进屋,徐涛就看到一铺大炕,炕上铺着小碎花的地板革,徐涛蒙党生的招呼下坐炕上,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子很大,除了一铺大炕,和炕上的炕柜,地上靠窗户的地方摆放了一溜暗红色木沙发,沙发前面是个沙发桌,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烟灰缸,或许是正房的原因,屋内的采光很好,屋里亮堂堂的。
四处打量一下,徐涛收回目光看向坐自己对面笑眯眯的老,笑了一下,蒙战坐徐涛身边,看着笑眯眯的老头子,忍不住想叹气,怎么岁数越大越像小孩了,不过随即想起这次回来的目的,“老头子,大爷家吗?”
蒙战的招呼让蒙党生瞬间收起了笑脸,“家,干啥?有病了?”说完有些担忧的上下打量一下蒙战,父子俩虽然又吵又闹的,但八个儿子中,蒙党生最惦记也最疼的就是蒙战,孩子出生没多久老太婆就没了,上面一堆哥哥嫂子,可蒙党生觉得把蒙战交给谁都不放心,六十多的一把屎一把尿的把蒙战拉扯大,为了给蒙战谋个好前途,也怕自己看不到蒙战长大,早早的就把老太婆的弟弟找来,从蒙战五岁开始教授蒙战武术,孩子倔,一学就是十年,十六岁特招入伍后,虽然不是没想过找找以前的老关系,但死孩子硬是不同意,一走就是五年没回家,这些年靠着自己硬是一步步的走了个好前途,可别以为他岁数大就不知道情况,那些老哥们弟兄没少跟他说他家小八怎么能干,怎么能拼命,虽然嘴里打着哈哈,但挂断电话,蒙党生恨不得一脚踹死蒙战,败家玩意,老爹还活着就敢拼命。
这些年下来,蒙党生就怕那些老兄弟打电话,虽然没几个活着的,但仅有的活着的这些总是时不时的传递点消息过来,让他是又担心又骄傲,想着这些年的担忧与惦念,蒙党生暗暗叹了一口气,他都这岁数了,还能活几年?几个儿子都不错,可不错,都有自己的家,自己要是没了,谁能好好疼自己的小八?就是因为这样的想法,所以当初蒙战跟自己说喜欢男,虽然生气,但岁数这摆着,揍了一顿混小子也就认了,债,都是欠他的。
蒙党生眼中的担忧让蒙战心底热了一下,露出了回家后的第一个冲老爹的笑,“没病,好着哪,别惦记,想让大爷给小涛看看,他前段时间出任务为了救伤了。”
蒙党生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提了起来,虽然蒙战没说,但他可是知道,混小子把领家来就是存着认准了,让自己看看的意思,虽然他私底下观察了一下,对面的孩子没开窍,但也知道自家混小子什么样,最后肯定把糊弄到手,要是没大病,蒙战不会把带回来,大哥可是比自己还大三岁哪,多少年都不给外看病了,蒙战不是不知道,蒙党生提着心看向徐涛,仔细看了看神色,微微皱了下眉头,他虽然不会看病,但这些年跟着大哥,气色还是能看出,徐涛看似气色不错,但眉宇间却带着隐藏着的浓浓疲倦,按说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应该有这么重的疲惫。
蒙党生蹭的一下下炕,拉着徐涛的手就往外走,“走,去隔壁,让大爷看看。”
边说边大步往前走,徐涛失笑的看着拉着自己就走的老爷子,回头看了一眼蒙战,蒙战安慰是的跟上,拍了下徐涛的后背,“没事,就是看看。”
徐涛点点头,“知道,其实没病,非要来看看,怪麻烦的。”
蒙党生回头瞪向徐涛,“麻烦啥,都是自家,那也是大爷。”徐涛有些困惑不解的看了一眼说完话就继续转头拉着自己往前走的蒙党生,想了一下,自家?也对啊,自己跟队长可不就是兄弟吗?自认为想明白的徐涛也就甩开了那丝怪异,笑呵呵的跟着蒙党生后面出了大院直接拐进左边的又一个大院,相连的两个院子面积差不多,徐涛暗暗吧嗒下嘴,这么大的院子只是种点果树,白瞎了。
跟着蒙党生直接进屋的徐涛看见一个躺摇椅的老,满头的银丝,长长的白胡子,眉毛也是白白长长的,脸上虽然没有笑,但坐那里晃晃悠悠的给一种悠闲安宁的气息,慢慢走进,不自觉中心态都变的平和起来,蒙党生拉着徐涛坐摇椅边的凳子上,蒙党生把头凑到蒙建生身边,“哥,小八回来了,带来个孩子,给看看。”
蒙建生微微眯着的眼先看向蒙战,伸手招了招,蒙战走到蒙建生身边蹲一边,自动的把手腕摆放蒙建生身边,蒙建生三指搭蒙战手腕,没一会抬起手,敲了蒙战一下,“只有一次。”蒙战点点头,“知道了。”
蒙建生收回放蒙战身上的目光,落徐涛身上,老的目光很柔和,但徐涛不知道为什么不自觉紧张一下,徐涛完全没有掩饰住的紧张让蒙建生笑了,“把手给。”柔和的声音响起,徐涛赶紧把手伸过去,不像蒙战是三指搭手腕,而是一指,半睁不睁的眼让站一旁的蒙战放缓呼吸,紧张的看向蒙建生,好一会蒙建生才把手收回,坐直身体看向徐涛,“累到了?”
徐涛楞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有点。”完全的实话实说让蒙建生笑了,“们这些孩子,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保养身体,等到了老的时候就知道难受了。”说完看向蒙战,“去里屋第三个抽屉把一个白色带兰花的瓷瓶拿来。”
蒙战答应着转身往屋里走去,徐涛看了一眼蒙战的背影,老老实实的坐蒙建生身旁,听着蒙建生絮叨着注意身体,好好保养,锻炼身体要适量,精神压力不要太大,凡事想开,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之类的话,徐涛乖乖的点头,让坐一旁的蒙党生有些好笑,知道这孩子老实,没想到老实到这种程度,家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暗自摇摇头。
拿着瓷瓶重新回到前屋的蒙战看到徐涛乖巧的点头,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走到蒙建生身边,把药瓶交给蒙建生,蒙建生接过,放徐涛手里,“一天七丸,别停,连续吃二十一天,以后一定要注意身体。”
徐涛哎的答应着,几个又聊了一会,蒙党生才带着俩回到自己家里,看了下时间,站院子内大喊着饿了,三个吃过晚饭,蒙战带着徐涛转了一圈,直接拿着换洗衣服去了后院,当徐涛跟着蒙战来到一个大大的石头房后,打开房门,雾气腾腾的屋内让徐涛有些惊喜,真的有温泉啊。
蒙战打开大灯,徐涛看到屋内一个大大的石头砌成的水池子,水池子不断的冒着热气,徐涛走过去把手伸到水里,好热,徐涛笑了,抬头看向蒙战,“队长,真的是温泉?水还挺热乎的哪。”
雾气中徐涛的脸灯光下带着点点朦胧,蒙战的眼神微微缩了一下,笑了,把徐涛的衣服放一旁的柜子里,“小涛,好好泡泡温泉,去前院看看。”说完不等徐涛反应转身快速离开了,站门边的蒙战好一会才缓缓抬起脚步慢慢离开,心底慢慢的描绘着雾气中徐涛笑眯的眉眼,长长出了一口气,蒙战露出了一丝苦笑,压下心底那丝骤然升起的欲/望,摇摇头加快步伐快速的往前走着。
作者有话要说:
2014年9月,s市火车站,因为王瑞考上大学回老家的徐涛、蒙战刚刚走出车站,看到等在车站外的李建华,徐涛挥挥手,“班长,这边。”
李建华抻着脖子看过去,先看到蒙战,才在缝隙中看到徐涛,看着背着行李护着徐涛走出人群的俩人,李建华笑了,快步走上前,接过徐涛拿在手里的提包,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一打量,李建华哈哈哈的笑了,“你俩是回家去了,还是逃荒回来的,怎么拿着多东西。”
徐涛转头看向蒙战,接过蒙战提在手里的大胶丝袋子,无奈的笑了一下,“我姐给准备的,能不拿吗,要不然我姐会哭的,对了,你这么主动要求接我俩是不是有什么事。”
李建华嘿嘿的笑了,“上车再说。”徐涛看了看李建华贱贱的笑容,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跟在蒙战身边挤出了车站口。
坐在车上,李建华也不急着发动车,转头看向徐涛,“老赵谈朋友了。”
李建华的话炸了徐涛一下,赵军可是跟蒙战岁数差不多,这些年也没看喜欢过谁,本以为是喜欢男人,可又一次徐涛问过后,被赵军好顿鄙视,那时候徐涛才知道,原来赵军要找个合心意的,可这些年过去了,转来转去身边那么多女生,也没看到赵军找到一个合心意的,闹到最后以为要打光棍了,竟然找对象了。
徐涛有些好奇的把头伸到李建华身边,“你看到了?”李建华得意的点点头,“看到了,今个老赵要把人介绍给你俩,正好,你俩也别急着回去,快到饭点了,吃过饭再回去。”
徐涛看了一眼蒙战,蒙战揉了下徐涛的头顶,点点头,“去看看吧,你不是好奇吗。”
徐涛嘿嘿的笑了,使劲点点头,“是好奇,以为他不打算找了哪。”
几个人往赵军定好的饭店赶去,路上李建华介绍了一下女方的情况,石欣,大学教师,30岁,老家是j省的,典型的南方小女人,说话温温柔柔的,带着一股子江南水乡的味道。
到了饭店,徐涛三人刚刚走进包厢,就看见赵军端着一杯热水,呼呼的吹着,看到几个人也只是打声招呼,把手里的水杯递给身边的女子,徐涛仔细看了一眼,暗自点点头,看着就是个脾气好的女人。
一顿饭,两个多小时,徐涛算是彻底见识到赵军对石欣的上心,从一道菜到一杯水,所有的东西准备的妥妥当当的,让徐涛感觉胃酸牙疼,好不容易吃过饭,徐涛、蒙战被李建华送回部队,回到家中,徐涛坐在沙发上,想起赵军的黏糊样,感觉一阵牙疼,蒙战好笑的看着坐在沙发上龇牙咧嘴的徐涛,呵呵的笑着搂住了徐涛的肩膀,把头埋在了颈窝,这个傻瓜呀。
其实对于赵军的上心,蒙战能够理解,等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一个完全合心意的,是多不容易的一件事,不是每个人都如自己这般幸运,早早的遇见可心而且完全合自己心意的爱人,一年又一年相伴走过,蒙战有的时候很感激,很感激徐涛早早的出现在自己生命中,要不然,自己也会如赵军一样兜兜转转一个人游荡。
徐涛微微有些疑惑的看着趴在自己颈窝的蒙战,“笑什么哪?”
蒙战抬头看向满眼疑惑的徐涛,低头亲了一下,“没事,就是替赵军高兴,这么大岁数找个自己合心意的,估计很快就会结婚吧。”徐涛想了一下也是啊,点点头,“估计很快就会结婚,到时候咱们去跟着赵军接新娘。”
蒙战笑着点点头,搂着徐涛听着徐涛絮絮叨叨的说着以前徐燕结婚时的场景,心底有着淡淡的遗憾,虽然在一起很多年,但却一直没有给徐涛一个属于俩人婚礼,自家傻瓜虽然不在乎,但蒙战心底却有着遗憾,但这些年他也知道能够走到今天这步,已经是得到的最大程度的默许了,压下那丝遗憾,蒙战靠在沙发靠背上笑着看着灯光下的爱人,就这样吧,这样相依相伴就够了。
鞠躬感谢书虫虫扔的地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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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四十八章
快速回到前院的蒙战走进屋看到老爹坐炕上哼哼唧唧的听着越剧,感觉一阵头疼,可想想老头子这些年除了喜欢喝酒也就是喜欢这个越剧,也就自动过滤掉,走到老头子身边坐老头身后,双手主动的放老的肩膀,不轻不重的揉着老爹的肩膀。
蒙党生歪头看了一眼蒙战,“先别忙活打溜须,去大爷那看看,看大爷今个当着那孩子的面话没说全,去问问怎么回事。”
蒙战手上的动作一顿,继续揉了起来,“知道,先给揉揉,肩膀发硬了,这段时间是不是活动的少?”说完微微皱起了眉头,老爹八十多了,身边除了退休的大哥大嫂都外面,这些年他们兄弟几个天南地北的分散全国各地,不是没想过把老接走,但老爹倔强的很,说什么都不离开,蒙战知道,一个是这边待着舒服,再有就是大爷,大爷一个,几个堂哥也分外地,两个老全指望大嫂一个照顾,虽然俩老身体都不错,但谁知道以后什么样?
“爹,跟走吧,虽然忙,但听们队长说了,部队今年够级别的最后给分一次房子,按照的级别完全可以大院分到一个小二楼,虽然没咱家大,但身边也省着惦记,说成不?”
蒙战边给蒙党生按摩边说着心底的想法,背对着蒙战的蒙党生笑了,知道老儿子惦记自己,可自己都这岁数了,给孩子添什么麻烦,就这样吧,孩子心意自己知道就行了。
伸手拍了拍蒙战的手背,“老儿子,爹好着哪,不用惦记,爹就不去了,过去了,连个说话的都没有,这边住了几十年,都熟悉了,再说大爷也,们老哥俩还是个伴,自己好好生活就行,那孩子是个实诚孩子,要是认准了就好好待家,爹到了这个岁数也不图啥了,几个哥哥和大姐都成家立业,生活也不用惦记,就这些年始终一个,还干这么个危险的职业,爹原来心里也惦记,现看到领回来一个,别管那孩子通气不通气,爹相信只要认准了,那孩子最后肯定会跟一起,但老儿子。”蒙党生拉下蒙战的手,转身面对蒙战,认真的看着蒙战,“儿子,男跟男一起,爹虽然不懂,但不是没见过,既然认准这条道,也找到了合心意的,就好好过,无论怎么样,俩要是定了就先跟领导打声招呼,别等着家主动找,那样就被动了。”
蒙战笑了,点点头,“爹,知道,放心吧,这辈子就认准这么一个,会好好处理的。”
蒙党生看着比自己高出一个头的儿子,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别管缺德不缺德,他是当爹的,只要自己儿子好,自私就自私吧,当爹妈的谁不为自己儿女着想,他蒙党生的儿子虽然选择上跟旁有些不一样,但绝对是个负责的好,这点他相信儿子,那孩子是个实诚的孩子,以后跟着儿子肯定错不了,不过,还是趁着自己活着的时候跟老弟兄打声招呼,能帮儿子一把帮一把,省着自己死的那天没脸见老太婆。
爷俩又聊了一会,蒙党生把蒙战赶到了隔壁,而徐涛足足泡了四十分钟,感觉腿脚发软了才满身通红的爬出池子,坐池子边的,大口喘着气,被热气熏的通红的脸颊带着舒服的笑意,缓了一会,徐涛站起身,穿好衣服走出石头房,使劲吸了一口新鲜空气。感觉浑身上下这个舒坦。
泡舒坦的徐涛乐颠颠的拿着换下的衣服到石头房边上的水池子,把衣服搓了搓,挂院子内的晒衣绳上,晃晃悠悠的往前院走去。
从隔壁走出的蒙战站院子外使劲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心底的憋闷,知道徐涛伤身了,没想到会那么伤的那么重,按照大爷的意思,就是的身体好比一个鸡蛋,现鸡蛋破了一个洞,精气神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从小小的洞内渗出,好徐涛年纪小,而且刚刚伤身体,大爷的药一定要按时吃,二十一天,一天都不能拉下,这些药就是补身体亏损漏洞的,蒙战现无比庆幸自己带徐涛回来,要是时间长,即使有药,徐涛的身体也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拖垮,甚至很可能疏忽到最后就是早亡。
掏出衣兜里的药瓶,蒙战死死的抓手心里,这可是自家傻瓜保命的药,蒙战决定无论如何也要盯死徐涛,这些药丸一天不拉的全部吃进去,长出一口气,蒙战快速的往院内走去。
从这天开始,蒙战的眼珠子瞪的锃亮锃亮的,每天到了睡觉的时候就去敲门,一天不拉的把所有的药丸全部塞进徐涛的嘴里,龇牙咧嘴的徐涛躲都没地方躲,徐涛到不是怕吃药,只是这药不知道是什么配方,苦的即使不断的刷牙,嘴里还是一股又苦又涩的味道,药味特别冲,这段时间,为了配合这药,徐涛吃东西都被限制住,每天除了清淡的还是清淡的,给徐涛馋的,可每次刚刚偷着弄点肉吃,蒙战肯定冒出来,闹的徐涛只要一看见蒙战就想翻白眼,而徐涛蒙战完全一边倒的斗法也让住一个寝室楼里的一分队归队员看足了笑话。
5月30号,蒙战从卫生队没有开灯的办公室内把躲里面练习摸新药的徐涛逮到,徐涛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药丸,忍不住使劲的抹了把脸,苦着脸看了一眼蒙战,接过药丸一把塞进嘴里,顺手接过蒙战递到自己手里的温水,使劲喝了一口咽了下去,又喝了大半杯水才感觉好点,把手里的水杯很自然的交给蒙战,徐涛抽着脸看着蒙战,“队长,还有多少才能吃完,馋肉了。”
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完事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蒙战也知道这段时间把徐涛馋的够呛,徐涛是标准的肉食动物,喜欢吃肉,这二十多天每次看到别啃肉吃鱼,徐涛恨不得流口水,但这药就是这样,完全戒荤腥,为了徐涛身体好,蒙战每天把脸板的死死的,一句话不说,看着徐涛老实吃完转身就走,就怕自己一个心疼,耽搁徐涛的病。
蒙战的话让徐涛的眼睛刷的一下变的锃亮锃亮的,“队长,的意思是可以吃肉了?”
蒙战点点头,“可以,不过,三天以后。”徐涛脸上的惊喜吧嗒一下消失了,蒙战好笑的看着蔫耷耷的徐涛,伸手揉了下徐涛的头顶,微微弯□体,“坚持三天给买烧鸡吃。”
徐涛刺溜一下吸了口口水,“两只。”蒙战笑着点点头,“行,走吧,九点多了,回寝室休息,明天再练。”
徐涛看了下手里新到的药品,想了一下,收起脸上的笑容,摇摇头,“队长,回去吧,今晚住办公室,多练习一会,这些药都是新来的,好多都不熟悉,探亲的这段时间队里还来了不少新器械,虽然回来的这段时间大概摸了一遍,但觉得手感不对,不能因为自己因为摸不准药品或是用不熟练器械耽误队员的救治,而且。”
徐涛犹豫了一下,抬头看向蒙战,“队长,咱们的假期是不是彻底结束了?咱们要出任务了吧。”
蒙战脸上的轻松随着徐涛的话语慢慢消失,直到徐涛问出任务,蒙战才点点头,“是,再训练一个月后,咱们就要出去任务,不过这次不是别的,是七大军区对抗赛。”
徐涛皱着眉头,带着点点疑惑看向蒙战,“七大军区对抗赛?以前有这样的比赛吗?”
蒙战摇摇头,“没有,先练习吧,回去了。”蒙战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冲着徐涛笑了一下,伸手摸了下徐涛的头顶,徐涛发火前赶紧拿下,笑着离开了。
走出卫生队的大门,蒙战脸上的笑消失了,紧紧皱起的眉头显示出蒙战此时心情并不是很愉悦,想到今天周维办公室看到的a级通知,蒙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弄出一个七大军区对抗赛,而且完全是隐秘性质的,最奇怪的是,这次的对抗赛完全分为三大部分,沙漠、密林、高山,蒙战想到通知上只有简简单单的大概意思,连具体怎么回事都没详细说,心底带着浓浓的疑惑的蒙战已经琢磨一整天。
蒙战心底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而且还有一个员限制,无论是算上单兵对抗还是团队对抗,数不得超过二十,每队基本配置员是指挥官一名,但不允许出赛,卫生员一名,作战队员十八,蒙战怎么想都透出一股古怪,今天跟着周维讨论了一天也没闹明白。
蒙战虽然想不明白上面下达这么个通知是为什么,但心底却开始计算着员的分配,这次数全部给了一分队,别有没有意见,蒙战没那么多心思去琢磨,只是着卡的死死的十八有些难办,完全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形式出赛,只是有那么一个大的范围,员定制上就要很严谨,而且现最主要的是他们从来没有进驻过沙漠训练,高山、密林对于隶属于s军区的他们来说,虽然有难度,但这些年各个a级别的任务已经让他们这些锻炼出来,蒙战相信他手下的这些战士无论拽出哪一个都是呱呱叫的。
但沙漠,别说队员了,就是他这个队长也没有见识过,紧紧皱起眉头,蒙战没有回寝室,而是直接拐弯回了办公室找到了所有有关沙漠的文字资料。
看着手里好不容易才找到有关沙漠文字资料的一本资料夹,蒙战皱着眉头翻开,可怜巴巴的三张纸让蒙战的脸有些发黑,忍不住低低骂了一句,让他们隶属于平原地区的s军区参加沙漠对抗,这不是明摆着欺负吗。
谁不知道各个军区因为辖区、防御重点的不同,而由此延伸的训练和作战方式、武器的配置都有着很大的差异,北部是广大的戈壁和平原地区,而s军区又是以平原综合作战为主,这样算下来,三场大比,他们s军区实际上是没有一项占优势的,要不是这些年,他们五营因为过度的出色而被各地借调,接触了不同地域的作战方式,这次大比,他们s军区肯定是垫底的。
合上资料蒙战微微眯起了眼睛,怎么有种这次比赛叫上他们是为了凑数的感觉?是不是他们太好欺负了?蒙战知道,这些年因为五营的出色,各大军区其实早就按照他们的训练方式训练队员,每次借调他们过去,其实有着隐瞒自己王牌的想法,而他们五营因为名声早就打出去,盛名之下,很多时候不得不出去,要不然他们一分队只要面对管辖范围内的任务,根本不会累个瘪茄子色。
那么这次就是为了把各个军区的王牌亮出,也有着用他们五营做梯子的意思,蒙战笑了,轻轻的低低的笑声回荡屋内,敲着桌子,蒙战眼神蹦出一股精光,五营的荣誉是那满满一山头的烈士用生命与鲜血染红的,他蒙战虽然不是什么物,但他绝对不允许五营的荣誉他的手里丢掉。
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漆黑的夜,蒙战脸上露出一股平时隐藏平和表象下的彪悍与锐气,这一刻的蒙战,匪王的名号显露无疑。
第二天清晨,蒙战来到周维办公室,俩嘀嘀咕咕商量一通后,蒙战把训练计划交给了陈广发,只身一离开了大院,这一走就是四天,当第五天午夜风尘仆仆的蒙战回到营区的时候,脸上虽然有着无法掩饰的疲倦,但气色却带着一股淡淡的轻松。
回到寝室楼,路过徐涛寝室的时候,门缝底下透出的光线让蒙战微微皱起了眉头,抬头手腕看了下时间,十二点四十,蒙战想了一下,轻轻的敲响了徐涛的寝室房门。
一阵轻微的凳子声响起,蒙战站门外想着屋内的徐涛,分开五天,蒙战突然觉得想的不行,心底慢慢的描绘着徐涛的眉眼,脸上神情不自觉的放缓,当房门拉开,站灯光下的徐涛让蒙战心底刺痛了一下,门内的徐涛满脸憔悴,嘴边一溜透明的大水泡,眼底乌青,眼睛里全是血丝。
蒙战紧皱眉头看着几天没见瘦了一圈的徐涛,轻轻推了一下徐涛的肩膀,“进屋,出什么事了?”
徐涛看到蒙战的这一刻,压抑的沮丧与胆怯怎么也隐藏不住,完全外漏的低落情绪让蒙战心底微微抽搐了一下,拉着低着头不说话的徐涛走进屋内,把徐涛按坐床上,自己拉过凳子坐徐涛对面,“怎么了?”低低的沙哑的询问声响起,让徐涛心底的胆怯好像找到宣泄口一样,压心底的恐惧完全泄露出来。
“周队让代表军区参加七大军区的卫生员大比,咱们军卫生员代表只有一个,队长,是个什么样的自己知道,不机灵应变能力也不是很好,这次不是本军区内部比拼,而是七大军区大比,自己输了不要紧,但代表的不是徐涛自己,而是咱们五营咱们整个s军区,丢的起,但咱们五营丢不起,咱们s军区也丢不起。”
徐涛干哑着嗓子把心底的想法毫不保留的说出,蒙战看着情绪极其低落的徐涛,暗自叹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本想着等自己回来找徐涛好好谈谈,他看来,徐涛绝对是最优秀的卫生员,但通过这一年多形影不离的了解与自己的细心观察,蒙战知道徐涛不是个冲劲特别强的,虽然很执着,但徐涛对于生活没有太大的追求,他不像别的队员那样喜欢追求立功那一刻的喜悦,徐涛更多的是保守,谨慎的抱着小心无大错的想法,而且,徐涛对自己没有太大的信心,从他从没间断的练习中就可以看出,徐涛有些过于的裹足不前了。
伸出双手按住徐涛的肩膀,蒙战直视着徐涛,“小涛,抬起头看着。”
低着头的徐涛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蒙战,满脸胡茬的蒙战眼窝有些塌陷,虽然看着有些狼狈,但神情却意外的柔和,蒙战先笑了一下,“徐涛,知道吗,们这些一分队的队员心中,徐涛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大家都有一种信念,有徐涛,无论多重的伤都能把命留住,知道这是多大的信任吗?”
徐涛满脸惊讶与错愕愣愣的看着蒙战,蒙战笑着点点头,“不要不相信,不管最终比赛的成绩如何,大家心中就是们这些出生入死的战士心中的保护者,荣誉很重要,五营也好,军区也罢,这些荣誉是要靠徐涛用双手去争取,没有比赛怎么知道自己不行?记得吗?一个小小的卫生员,却有着一手漂亮的被称赞的刀法,忘记了吗?就是徐涛曾经拿过军区卫生员大比的第一名,从一个旅部卫生队走出的,不再是那个默默隐藏群的,而是一个慢慢走进战士视线的传奇,徐涛,相信,相信徐涛总有一天会成为整个卫生兵的传奇。”
蒙战的话煽动性很强,却有着无法掩饰的真诚与让相信的鼓励,徐涛突然觉得鼻头发酸,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的相信过他徐涛,相信他徐涛能够成功,一步步的走到今天,每一步都是他靠着自己的努力得到的,酸甜苦辣个中滋味,这些年一点一滴的压心底,好像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茧,无论是好是坏,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都是一个背负着。
不是没有倾诉的欲/望,而是经年累月形成的背负已经让他失去了那份去讲述的欲/望,甚至可以说,很多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去说,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习惯,习惯了失败了独自去添伤口,成功了一个默默的鼓励,即使有着异样的经历,但这份经历除了让他比别更加刻苦外,没有给他笨拙的大脑增加一丝的容量。
看着对面带着暖暖笑容的蒙战,徐涛憋胸口的郁气悄悄的缓缓的吐出,一点一点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队长,会努力的,一定会努力去争取。”
说话的徐涛语气平和的好像只是再说“吃饭了吗”,但坐对面的蒙战却看到了隐藏徐涛眼底的点点火光,蒙战笑了,本就不大的眼睛第一次笑的完全眯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2012年12月初,摆弄好所有新来的器械后,徐涛回到办公室,拉开抽屉拿出用了六年的诺基亚手机,手机又坏了,徐涛想着是继续修修还是买新的,按照徐涛的意思是修修接着用,但看着破旧的手机,徐涛不知道已经修了七次的手机还能不能修,上次修的时候,人家维修人员就说已经停产的手机配件不好找,劝他买新的,但徐涛舍不得换掉,这是蒙战给自己买的,即使知道手机已经破旧的不行,徐涛依然舍不得。
坐在徐涛对面的赵铭看着翻来覆去的摆弄手机的徐涛,敲了敲徐涛的桌面,“我说涛子,你行了啊,你那破玩意都用多少年了,你快换换吧,修理费都能买个新的了。”
徐涛嘿嘿的笑着,走进门的崔延平看到屋内的俩人一个笑一个翻白眼,好奇的凑到办公桌跟前,“你俩干什么哪?”
赵铭指了指徐涛拿在手里的手机,“他手机又坏了,我在劝他换新的,这小抠还舍不得。”
崔延平一把抢过徐涛拿在手里的掉漆掉的跟斑点狗似的诺基亚手机,前后翻了一下,“我说涛子,你这玩意快成古董了吧。”
崔延平的调侃让赵铭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徐涛好笑的一把抢回手机,“滚蛋啊,真是古董,你摸一下给我一百块钱。”
闹了一会,几个人收拾一下离开了办公室,徐涛把手机揣进兜里,慢慢悠悠的往家走着,打开房门,冷清清的屋内让徐涛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有些失落的走进客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蒙战出去开会,要明天才回来,靠在靠背上,徐涛连饭都懒的做,直到六点多,徐涛才站起身泡了一碗泡面对付一口。
第二天早早下班回家的徐涛,拉开房门,闻到一阵饭香,徐涛脸上带着惊喜,咚咚咚的跑进厨房,看到站在灶台前做饭的蒙战,徐涛脸上的笑容怎么也遮掩不住,笑眯了眼睛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蒙战,“回来了。”
蒙战不用回头也知道自家傻瓜肯定笑眯眯的看着,今天一回家他就看到用过的泡面袋子,就知道自己不在家,自家傻蛋肯定不会自己做饭吃。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徐涛走到蒙战身边,靠在蒙战身后的水池边,蒙战把锅盖盖上回头,伸手拉过徐涛,“中午就回来了,昨晚的晚饭吃的方便面。”
徐涛嘿嘿的笑了,他知道蒙战不喜欢自己吃那些没营养的东西,蒙战瞪了徐涛一眼,低头用头撞了徐涛脑门一下,“下次我要是不在家,你就去食堂吃饭,别吃那些有防腐剂的东西。”
徐涛点点头,“我知道了,我昨天是到家了才想起你出门了。”
蒙战知道这几年自己因为身体原因一直守在家里,乍一离开家徐涛不习惯了,想想以后这些没用的会议再不去了,就守着大院守着家里看着傻瓜就够了,风风雨雨这些年,他累不说,徐涛也累。
蒙战低头用额头抵着徐涛的额头,“以后不出去了,没意思。”
徐涛惊喜的看着蒙战,“真的。”蒙战笑着点点头,“真的,不出去了,没完没了的听上面所谓的专家瞎掰,他们掰出的东西都是咱们用不到的。”
徐涛呵呵的笑着点头,“嗯,哪咱以后不去了。”
蒙战轻笑出声,轻轻撞了一下徐涛,“去吧,我给你买礼物了,在沙发桌上,你去看看。”
徐涛美滋滋的答应一声转身来到客厅,看着摆放在桌子上的一个正正方方的小盒子,看到上面的图案,徐涛笑了,拿起盒子打开,一个黑色大屏幕的手机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徐涛拿出手机走回厨房,走到蒙战身后,抱住了蒙战的腰,“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又坏了。”
蒙战回头看了一眼趴在自己后背的徐涛,仰头撞了一下,“笨,不是你上次自己说的吗,你还念叨要继续修修,行了,收起来,用新的吧。”
徐涛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些年,小到一双袜子,大到自己所需要的电子设备,蒙战都会早早的给自己准备齐全,很多时候自己想不到的蒙战都会留心到,动心很容易,但长情却需要俩人用心去呵护,一年又一年,没有精心呵护的感情,只能像沙漠中的水池,慢慢的干枯,但要是维护好,小小的水池也总有一天会变成绿洲。
鞠躬感谢历史长河扔的地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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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四十九章
静静的坐在昏暗的房间内,看着自己模糊不清的双手,徐涛脸上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送走蒙战后,徐涛一直坐在凳子上,静静的坐着,徐涛第一次体会到被人信任的那种来自心底的感动,多少年了?第一次有一个完全跟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人这么的信任自己,这种信任是曾经的自己无论怎么追求也没有能够得到的。
微微的酸涩慢慢的扩散开,让整个心底好像被侵泡了一样,眼眶的炙热让徐涛轻笑出声,慢慢的握紧拳头,越握越紧,曾经隐藏在心底的光芒在这个无人的夜晚第一次显露出来,站起身活动一□体,徐涛走到床边,躺在床上,闭上眼,嘴角带着笑,慢慢睡了过去,五点钟,徐涛睁开眼睛,笑了一下,快速的爬起床,收拾床铺,整理内务,虽然仅仅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但或许心底的压力减轻了,虽然睡眠不足,但徐涛的精神状态却极佳。
穿好衣服,背上负重,徐涛悄悄的离开了寝室,刚刚走进训练场,徐涛看到在训练场内奔跑跳跃着的熟悉身影,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活动开身体,徐涛开始匀速跑了起来,当同时奔跑在训练场内的徐涛、蒙战跑到一起后,对视一眼,笑了一下,徐涛继续按照自己的速度跑着,而蒙战却在继续不断的加速,在加速中特意越过一个又一个障碍。
蒙战矫健灵活的身影让徐涛有些羡慕,但徐涛也知道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达到蒙战的那种水平。
六点钟训练完的蒙战、徐涛一起离开训练场,蒙战边走边看着拿着脖子上白毛巾擦汗的徐涛,“小涛,周队只是说让你参加大比,有没有说别的?”
徐涛想了一下,摇摇头,“没有,我记得是没有,当时周队跟我说的时候,我有些懵了,后面说什么我不太记得。”
徐涛的话让蒙战觉得有些哭笑不得,这人哪,敲了徐涛一下,徐涛呵呵的笑了,使劲抹了把脸,“队长,你别觉得我发傻,从小到大,我就没遇见一次这样能出彩的事,你说我曾经拿过大比的第一,但自家人知自家事,我自己知道我那个第一是怎么拿的,但这次不一样,比赛的时候肯定不可能是固定的模式。”此时的徐涛晨光照射下,脸色平和,少了昨日的彷徨多了一丝意味不明的坚定,这样的徐涛让蒙战欣喜的同时却又了多了一份喜爱,在蒙战心中,徐涛不是个怯懦的人,或许有着不自信,但成长的环境造就了徐涛的个性,能够走到今天这一步,徐涛付出了多少常人无法体会的艰辛?
蒙战看着走在身侧的徐涛,露出一丝笑意,徐涛即使不说蒙战也知道大比会是什么样,转头收回落在徐涛身上的目光,看向远方天际露出半张笑脸的太阳,“那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徐涛,从今天开始,每天上午跟着队员进行沙漠模拟训练,下午你去军区总院跟着外科主任上手术台,虽然你的技术在卫生兵中已经是拔尖的,但不够。”
徐涛使劲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努力。”蒙战停住脚步看向晨光中还带着点点汗水的徐涛,“不,不是努力,而是一定行,徐涛,学会相信,相信自己,相信身边的战友,你要记住,你的后背无论到什么时候都可以放心的交托给我,我会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看着迎着朝阳面对自己平静叙述的蒙战,平静的话语中有着最真挚的支持与鼓励,徐涛笑了,带着自信的笑,带着慢慢学会相信的笑,冲着蒙战伸出了自己的拳头,蒙战笑着同样伸出自己的右拳,砰的一声轻响,从这一刻起,背靠背的两个人相互依靠着走过了今后的所有风风雨雨。
对视着的蒙战徐涛,收回拳头,哈哈哈的大笑声响起,蒙战上前一步,使劲抱了一下徐涛,“加油。”
徐涛死死的咬住牙关使劲的点了点头,眼神蹦出士为知己者死的执念,而恰好是从这一刻起,蒙战在徐涛的心底重重留下一笔任何人都无法抹杀的墨彩。
吃过早饭,徐涛回队跟队长打声招呼,背着没有拆除的负重来到寝室边上的第二训练场,刚刚走进,看到训练场内已经站了一个整齐的二十人小队人员,每个人身上都是全副武装,徐涛走进,站在汪进身边,“队长不是说训练吗?你们都站着干什么哪?”
汪进看了一眼低低的跟着周维说话的蒙战,转头看向徐涛,“咱们今后的这一个月要在第七训练场进行模拟训练。“
第七训练场?对于这个训练场,徐涛其实有些好奇,五营一共有十一座训练场,其余的十座全部是露天的,徐涛都进去过,只有这个第七训练场徐涛从来没进过,只是知道是一个全封闭是训练馆,徐涛不知道里面有什么,甚至不知道具体位置,别看徐涛来五营也有近两年的时间,但五营内除了经常去的临近的训练营和卫生队、寝室、食堂,别的地方徐涛还真的不是很了解。
徐涛带着一丝好像看着汪进,“哥,你进去过第七训练场吗?”汪进皱了下眉头,“进去过,我们上次进去还是三年前哪,当时只是为了模拟热带雨林作战方式进去一次,那个训练场是咱们五营最值钱的地方,里面全是一些高科技,连枪支弹药都是最先进的。”
徐涛有着诧舌,不过想到不到一个月就要开始的大比,徐涛明白为什么动用一直不轻易用的第七训练场了,七大军区,看似和谐,但私下的比斗一直都没断过,毕竟对于军人来说,荣誉高于一切。
“你也别多想,反正卫生员一个军区只有一个,七个军区七个人,凭你的技术怎么也不至于垫底。”徐涛脸上的微微惊异让汪进赶紧转换话题,徐涛几天的低落与嘴边一溜的大水泡大家不是看不到,而对于已经接到正式参赛的人员来说,徐涛要面临的问题谁也帮不上,这种时候,必须徐涛自己去想清楚,自己去排解压力。
汪进安慰的话语让徐涛笑了,知道这几天的丢人表现让战友们担心了,带笑的眼睛看向汪进,“哥,我没事,我想开了,我徐涛虽然不敢叫号说自己是第一,但我也是经过刻苦训练走出来的,我一定能行。”
徐涛第一次这么坚定的说出自己能行的话,这样带着外漏的自信让汪进笑了,使劲拍了一下徐涛的肩膀,“涛子,哥相信你能信,你徐涛是这个。”说完伸出大拇指,徐涛笑着点头,“我是。”
汪进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促使徐涛改变,但这样带着点点自信的徐涛却让汪进感到一阵欣喜,这样的徐涛是以往没有见过的,平静的外表挂着自信的微笑,不愧,不愧是他们私下叫着的王牌,带着自信的徐涛已经初步有了王牌的气势。
而跟周维商量好细节的蒙战抬起头看到徐涛带着自信的笑意跟汪进说着什么,而汪进回答后伸出了大拇指,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好样的汪进。
又看了一眼徐涛,收回目光,蒙战收起脸上那丝丝轻松,看向自动站好的队员,目光一一扫过所有队员,“大家已经知道我们接下来需要做什么,第七训练场内已经准备好一切,今后的二十天内,我会加大训练量,不光是你们,还有我这个队长,对于沙漠,大家都是一样的陌生,但陌生不是我们退却的理由,我们是军人,我们是五营的军人,用我们的名誉做保证,我们是最强的中国军人。”
回答蒙战的是一阵嘹亮的吼声,“我们是最强的中国军人。”
跟着队伍直接绕过所有的营房,来到了徐涛从来没有走过的地界,一直知道五营大,但直到这一刻,徐涛才知道五营到底大到什么程度,直接坐着吉普车过来的他们,在车上还坐了二十分钟,虽然车速不快,但怎么也是汽车。
跳下吉普车,徐涛看着一个外表灰突突完全不起眼的大房子,确实是大房子,大到什么程度,至少比他家近三亩地的院子还要大,徐涛没有绕这个训练场走过,不知道具体面积,但大概的目测能有两个半自己院子那么大,徐涛真的有了浓浓的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
吱嘎一声,徐涛看着被拉开的大铁门,跟在队员身后走进铁门内,又是一道大门,不过不是外面的那种封闭的铁门,而是一个防盗门,周维拿出钥匙打开防盗门,徐涛又一次走进,这一次第七训练场内的场景暴露出来,看着眼前的这个训练场,徐涛惊讶的瞪大眼睛,空的,完完全全的空的,即看不到汪进所说的那些高科技,也看不到任何训练场所必备的设备障碍之类的东西,徐涛带着满脸的疑惑转头看向汪进,回答徐涛的却是汪进好像要掉出的眼珠子,徐涛碰了一下汪进,“哥,高科技哪?”
汪进咽了一口吐沫,摇摇头,也满心的疑惑,“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里面好多各种仪器,怎么都没了?”
徐涛从来没有进来过,只能摇摇头,目光直视,落在了蒙战身上,蒙战拍了拍手,“好了,大家不用好奇,这是特意给大家准备的沙漠模拟训练场,检查个人装备,准备进场。”
虽然一个个队员满心满眼的疑惑,但还是听从命令整理各自装备,跟在蒙战身后走进场内。
本以为还要等口令的众人,刚刚走到场中间,突然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响起一阵呜呜呜的轰鸣声,满训练场内开始四处飞舞着沙尘,突遭变故的队员们,被迎面袭来的沙尘迷住了眼睛,而原本脚下平坦的直线,在被迷住后,你撞我,我撞他的情况下,突然像是被裹住双脚了一样,每一步都是那么费劲,而徐涛在双眼被迷住后,不知道被谁撞了一下后,一下子摔倒在地,但一阵柔软,徐涛心底微微动了一下,小心的眯起眼睛看向手下,黄色的土地下,竟然不是什么硬土,而是沙,带着点点湿润的沙土,徐涛有些明白为什么这里突然边的空荡荡的了。
沙尘呜呜的不断飞舞着,越来越多,眼前的视线完全被糊住了,而慢慢的,徐涛感觉到温度越来越高,没一会汗水顺着钢盔下流淌下来,徐涛听着蒙战的大吼声,慢慢的摸索的往前走着,也没走多久,徐涛就感觉双腿特别累,每一步好像都使不上劲似的,而且鞋里像是进沙子里似的,有些磨脚,
双眼被沙迷住以后有些疼,自然流出的眼泪让抬手揉了下,但揉过的眼睛反而更加难受,不知道过了多久,跌跌撞撞中,风沙停止了,有人在自己手里塞进一瓶水,倒出水冲洗了一下手心,开始清洗眼睛,当总算睁开被沙迷住又被揉完发红的双眼时,徐涛发现站在队伍前面黑着脸的蒙战。
蒙战侧面站着周维和一个儒雅的中年男子,所有的人睁开双眼,自动的重新站好队伍看向蒙战,而蒙战心底也有些火气,知道队员们没有见识过沙漠,但没想到仅仅是沙漠中常遇见的沙暴就会让队员们完全失措,一个个好像没头苍蝇似的,你撞我一下,我撞你一下,没有一个人重新归拢队伍。
虽然知道这是必然要经历的过程,但蒙战无法忍受自己的队员的应变能力如此的差,满脸阴沉的看着下面头脸灰突突的队员,“陈广发出列。”
陈广发上前一步,站在了蒙战面前,蒙战黑着脸看向陈广发,“你的职责是什么?”
陈广发挺直腰板大声回答,“没有指挥官的情况下,我就是指挥官。”
陈广发的回答没有让蒙战火气消退,反而越发的上升,“你是如何做的?”
明显降了两个声调的问题让陈广发眼底闪过一丝羞愧,“回答。”蒙战一声大吼让陈广发扬起微微低下的头,“完全失去一个指挥官应有的应变与组织队伍脱离险境。”
蒙战盯住陈广发,“三十圈全负重、两千俯卧撑、一万米蛙跳,归队。”说完对陈广发的惩罚,蒙战目光落在汪进身上,“汪进出列。”
陈广发归队,汪进上前一步,“你的职责是什么?”
“对军事目标的侦察。”汪进的回答让蒙战怒瞪双眼,上前一步,“你是如何做的?”
“完全失措。”汪进大声的回答,让蒙战的眼睛有些发红,“身为队伍中唯一的侦察兵,你不仅仅没有担负起一个侦察兵应有的职责,反而在遇见突发情况下完全失措,这只是模拟,要是真的在任务中遇见这种情况,队员的安全能够交给你这样的不合格的侦察兵吗?。”
汪进脸上带着愧疚,没有躲闪的直视蒙战,“三十公里武装越野、10000米障碍.”说完对汪进的惩罚蒙战压下心底的火气,收回落在汪进身上慑人的目光,一一落在一个个狼狈不堪的队员身上,“你们是军人,在面临突发情况下,首先想到的不是寻找出路,以最快的速度改变自己所面临的劣势,而是一个个像没头苍蝇似的手足无措,这样的你们能够完成祖国交给你们的任务吗?能够担负起保卫祖国的重任吗?”
蒙战的大吼声回荡在密闭的训练场内,一个个脸上带着羞愧,眼神却迸发出凶悍坚毅目光的队员让站在蒙战身边的周维和请来的专家杨修亦露出一丝激赏的目光,战士怕的不是犯错,而是没有血性。
周维走到蒙战身边,露出亲切的笑,拍了拍蒙战,蒙战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周维,死板着脸色依然黑沉着,但并没有阻止周维,而是微微后退一步。
周维看向站的笔直的队员,笑了一下,“大家也不要灰心,沙漠的情况所有人都不了解,现在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咱们五营特意在k大请回来的专家杨修亦教授,你们不要小看杨教授,杨教授曾经四次只身出入各大沙漠,可以说,在咱们国家对沙漠了解最深的就是杨教授。”
杨修亦走到队员面前,笑了一下,“没有周队长说的那么厉害,沙漠是个迷,没有人可以完全了解,也可以说沙漠是多变的,我只能把我的经验传授给大家,但那些都是纸上谈兵,真正进驻沙漠的时候,会遇见什么情况,还是需要你们自己去理解去摸索。”
接下来,杨修亦详细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沙漠的常识全部缓慢的叙述出来,因为按照时间来算,队伍进驻沙漠的时间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杨修亦针对性的讲解了会面临的高温、如何饮水、对付小飞虫草蜱子、夜行晓宿、沙漠动物、辨别方向、求生等一系列会出现的问题。
两个小时的时间随着杨修亦的讲述飞快驶过,当杨修亦停住话语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这些就是我的经验,但具体会面临什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去克服。”
当杨修亦的话音落下后,一阵掌声响起后,感激尊敬的军礼齐刷刷的对准了杨修亦,杨修亦笑了,转头看向周维,“应该有随队的军医吧。”
周维看向徐涛,“徐涛过来。”徐涛快步出列走到周维面前,周维指了指徐涛看向杨修亦,“这是我们这次随队的卫生员。”
杨修亦看了一眼徐涛,从放在地上的背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递给徐涛,“这里有一些我记录好的如何处理紧急病症的详细记录,你回去好好看看,在沙漠中最怕的不仅仅是那些动物和小虫,还有高温带来的各种对身体的伤害,这里是我遇见过的一些情况。”
徐涛接过,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谢谢杨教授。”放下手臂的徐涛轻说说着感激,这个详细记录对于他来说太重要了,杨修亦笑了一下,摇摇头,“不用,对于你们这些战士来说,国家培养你们不容易,我只是尽自己的一点微薄之力。”
送走杨修亦周维,蒙战下达了继续训练的口号,一次次的模拟训练,一直持续到中午十二点,离开训练场的队员,满头满脸的沙尘,在食堂边简单的清洗一下,吃过午饭,有一个小时的休息时间,蒙战把徐涛送到军区总院,亲手交给了外科主任陈朝军,临走时,蒙战拉着徐涛走到一边,看着脸上还有淡淡灰尘痕迹的徐涛,“认真学,别紧张,只要尽力就好,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只要记住你是最优秀的就行。”
徐涛笑着点点头,“我知道,队长,你回去吧,我会好好学的。”蒙战笑了揉了揉徐涛的头顶,徐涛歪头躲开,蒙战收回手臂笑着离开了,看着蒙战挺拔的背影,徐涛露出一抹温和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2014年九月中旬
军区又一次的卫生员大比,徐涛正式转教官后第一次代表五营参加了人员选拨的最后考核,看着那一张张年轻稚嫩的面孔,徐涛有了一丝感慨,十多年前自己也是从这里走出,走进那个充满鲜血与荣誉的大院。
看着徐涛满脸的感慨,坐在一旁的蒙战忍不住有些好笑,低低的在徐涛耳边说道,“想什么哪?还一脸的感慨。”
徐涛转头白了身边的蒙战,“看他们年轻,我觉得自己真老了。”
蒙战低低的笑了起来,“你比我小7岁,你还老,那我不是黄土埋半截了。”
徐涛看了一眼坐在正位的司令员,在桌子底下轻轻的踢了蒙战一脚,“瞎咧咧,什么埋半截了。”
蒙战笑了,放在桌子下的手轻轻的握住徐涛的手,“以后不说了。”
徐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轻轻的点点头,“看赛场。”蒙战笑了一下,把目光转向比赛现场,底下一个个忙碌的身影让蒙战想起那时的徐涛,大概扫了一圈,暗自点点头,眼底有着骄傲,还是自家徐涛厉害,现在的卫生员差了很多,大比已经调整到三年一届,上次他们五营就没有招收到新人,不知道这次能不能找到。
突然,蒙战眉头皱了起来,一个飞射出去的身影让蒙战迅速回忆起,自家徐涛在那次比赛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收回目光看向徐涛,“那时候是不是疼坏了?”
徐涛楞了一下,有些不明白的看向蒙战,蒙战隐晦的指了指场上摔倒的战士,徐涛看过去,只看到爬起来的小兵,想了想才想起比赛的时候自己也摔倒了,回忆着,徐涛露出笑容,“忘了,应该不疼吧,都过去那么多年的事,谁会记得。”
徐涛不在意的话语让蒙战紧皱的眉头松开了,是啊,不是早就知道自家傻瓜不是一个会记仇的人,很多事情在自己看来不可原谅,但对于徐涛来说,却是完全不在意,或许正是这份难得豁达,让徐涛身边欣赏他的人越来越多,徐涛是真正的用心去对待每一个有心的人。
心底划过这些年的一幕幕,蒙战脸上有着淡淡的怀念,回神悄悄的使劲握了一下手心里傻瓜没有抽出的手掌,虽然那时候充满激情,但蒙战更喜欢的反而是现在这种充满温情的平静,像他们这样走过激情岁月的人,这一辈子求到最后的不就是生活平安宁静为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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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五十章
6月30日,晚上九点,满身疲倦的徐涛跟在陈朝军身后走出手术室,摘下口罩,露出一脸的倦容,徐涛跟着陈朝军直接回到主任办公室,先给陈朝军的水杯里蓄满了热水,把水杯递给陈朝军,“主任,喝点水,休息一会吧。”
关心的话语让陈朝军露出一丝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徐涛啊,坐下休息一会,站了七个多小时累了吧。”
徐涛呵呵笑了,点点头,“是有点累了。”徐涛的实诚让近六十的陈朝军笑了出来,“傻小子,让你休息你还不愿意。”
徐涛坐在陈朝军对面,捧着一杯热水摇摇头,“主任,后天就要启程了,难得遇见一次开胸手术,我怎么也要坚持下来。”
徐涛的话让陈朝军脸上的笑淡了很多,认真打量起对面的徐涛,对于徐涛,陈朝军最深的印象就是,虽然不聪明,但绝对的刻苦,这近一个月的时间,徐涛跟着老护士老麻醉身后,抓紧一切机会学习,最早的时候回去都是十点,晚点的时候甚至熬到后半夜,徐涛的一点一滴都看在自己眼里,当初院长说派一个五营的卫生员过来跟自己学习的时候,那时候对于号称s军区第一把刀的自己来说是不愿意的,自己带出的那些个学生哪一个最低学历都是硕士生,而一个小小的卫生员,别说是五营出来的,你就是国务院出来的,不行就是不行。
但当知道是为了参加大比来学习的,想到那神秘的比赛,为了不让军区丢人,勉强接受的陈朝军第一个星期内根本没有管过徐涛,但徐涛只是静静的跟在自己身后看着,当结束手术后就会跑到老护士长身后学着一些手术应急急救处理。
仅仅一个星期的时间,陈朝军就看出徐涛是个什么样的人,想了一下后,在第二个星期开始让徐涛站在了助手的位置,可没想到这孩子虽然不聪明,但对于器械却极其熟悉,眼里有活不说,而且对于手术后续把握的特别好,每一次递交到自己手术器械都是及时准确的。
一个星期的接触,陈朝军暗自点头,开始认真的带着徐涛,可徐涛的刻苦也让他这个近六十岁的老头子有了一丝激赏,那是真正的认真在抓紧一切时间在学习,一个月的时间,徐涛的进步是用眼睛能看见的,但徐涛的快速消瘦也是能清楚表露出来的,脸颊已经塌窝,陈朝军不是没想过让徐涛暂时先住在总院寝室,但徐涛笑着摇头,宁可来回跑也不住在这边,陈朝军好奇的问了一下周维才知道,徐涛上午要参加体能训练与模拟训练,知道的那一刻,陈朝军终于明白,为什么徐涛会消瘦的那么快,暗自叹气后,把所有自己需要做的手术全部排在了下午,甚至是晚上,虽然帮不上什么大忙,但还是希望徐涛能多学点是点。
收回思绪,陈朝军认真却又带着点点温和的看向徐涛,“徐涛,你知道你最大的缺点是什么吗?”
徐涛楞了一下,他知道主任不会无缘无故问这句话,仔细想想,徐涛看向陈朝军,“知道,主任,我最大的缺点是自信不足。”
陈朝军笑了,却摇摇头,徐涛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看向陈朝军,“主任。”
“徐涛,你觉得你的技术怎么样?”陈朝军没有理会徐涛的不解,而是继续问着,徐涛微微松开紧锁的眉头,“很好。”这一刻,徐涛可以自信的说出自己的技术很好。
“那你在怕什么?”陈朝军的轻语好像炸雷一样让徐涛瞬间呆住了,怕什么?徐涛想说“我不怕”可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好像卡在嗓子眼似的,怎么也说不出口,死死压在心底的那丝惶恐慢慢升了起来,徐涛的额头出了一层汗珠。
陈朝军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徐涛,你是我见过最优秀的卫生员,无论是在处理紧急情况的应变反应还是单凭技术来说,你都是最顶尖的,你到底在怕什么?”
好一会,徐涛露出一丝苦笑,像泄气的皮球一样,弯下了一直挺直的脊背,“主任,我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光有信心是不够的,这次大比,三场不同场地,无论是沙漠还是密林、高山都是我所不熟悉的,我出任务的时间太短,见识到的特殊场景也太少,固定模式下我徐涛是顶尖的,但大比的三场比赛都是机动性极强的考核,我怕因为了解的不够深而失去最佳时机。”
说完话的徐涛长出一口气,感觉心底的疲惫怎么也压不住了,趴在了桌子上,看着沮丧的徐涛,陈朝军暗自叹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的亲切,“徐涛,不要妄自菲薄,你不熟悉,相对的别人也不熟悉,站在同一个起点的你们都是相同的,把心放开,把所有的杂念都甩开,认真去比赛,主任相信你一定会是最棒的。”
徐涛抬起头看向陈朝军,陈朝军眼里带着鼓励与支持,徐涛笑了,打起精神,重新坐直身体,“主任,我会的,我代表的不仅仅是我徐涛,还有咱们整个s军区医疗队的脸面。”
陈朝军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徐涛站起身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头发花白的老军医,“主任,我回去了,明天我就不过来了,等我回来,我会来看你。”
陈朝军笑了笑,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加油。”徐涛点点头,带上帽子,郑重的敬了一个军礼,放下手臂,转身离开了陈朝军办公室。
慢慢的往医院大门走去,低着头的徐涛心底有着感激,徐涛从不觉得自己不幸运,相反,徐涛觉得从走进部队的那一天开始,自己所遇见的都是好人,每一个自己身边走过的人,都或多或少的给过自己帮助,无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这份荣誉,徐涛都不允许自己输,站在医院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徐涛露出了笑容。
“小涛,想什么哪,回去了。”从车上下来的蒙战看着站在医院大门傻笑的徐涛,好笑的招呼了一声。
徐涛低头看着距离大门不远的吉普车边站着的蒙战,挥挥手,打声招呼快步走了过去,蒙战接过徐涛手里提着的军挎,看了一眼满脸疲倦的徐涛,“回去吧,后天就出发了,明天好好休息一天。”
徐涛点点头,拉开车门坐在副驾驶位置,蒙战坐好看了一眼徐涛,发动车缓缓驶离了军区总院,徐涛回头看了一眼三楼陈朝军的办公室,亮灯的窗户口站着一个人,徐涛把头伸出,不管主任看的见看不见,使劲挥了挥手,收回手臂,徐涛重新坐好,缓缓吐出一口气,“队长,主任今天问我在怕什么。”
徐涛的低语回荡在小小的车厢内,让蒙战把住方向盘的手使劲的握紧了一下,看了一眼徐涛,低头的徐涛完全看不清神色,蒙战放缓声音,“怎么了?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是我表现的太明显了吧,队长,我确实害怕了,比赛的时间越近,我越害怕,我害怕给咱五营丢人,害怕自己所不熟悉的大比场地,害怕因为对情况的不了解而耽误救援,可这些我自觉害怕的东西却又不是主要的,最后绕了一圈我才发现,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自己对自己没有信心,是我自己怕丢人。”
说出心底的纠结后,徐涛抬起头看向蒙战,“队长,其实我还是自私的,我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磊落。”说完话的徐涛转头看向窗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把自己的私心暴露出来后,徐涛有些害怕,害怕蒙战眼底的鄙视,害怕蒙战心底的轻视。
沉默后,一阵低低的笑声想起,徐涛蹭的回头看向蒙战,昏暗的车厢内,蒙战的大白牙有些闪闪发光,“小涛,说你傻你还不信,你是真傻,不是假的,谁没私心,我告诉你,别说你了,你出去问问这次咱加比赛的这些人哪一个没有?司令员的话都放在这了,只要进前三个人三等功是跑不了了,要是能把第一抢回来,每个参加比赛的队员都是板上钉钉的二等功一个,提前升一级,而且每个人还有两万块钱的奖励。”
徐涛的脸上随着蒙战透漏出来的消息而露出了惊愕的表情,蒙战斜眼看了一眼徐涛,伸手掐住小傻子又一次瘦没了的脸颊,“缺心眼,你不知道?”
徐涛愣愣的点头,“没人跟我说。”回答徐涛的是蒙战的哈哈哈大笑声,“你呀,谁敢跟你说,你看看你这段时间熬的,知道你有压力,周维估计是特意交代了,就怕你自己给自己压力,行了,别把咱们这些人想的那么高尚,你以为大家这段时间这么拼命为什么?固然有为了荣誉的原因,但这些只能占一半,剩下的一半就是为了那些奖励,老傅精明着哪,要像马儿跑的快,就要给马儿吃的饱,奖励大大的。”说完呵呵的笑了。
好一会,徐涛才慢慢收起脸上惊愕的表情,使劲揉了揉脸颊,开始琢磨开,自己是不是真的有点傻?琢磨来琢磨去,徐涛肯定的点点头,好像是,算了,只要知道不是自己一个人这么自私就行了,想明白的徐涛呵呵的笑了。徐涛难得的笑脸让蒙战悄悄的松口气,这个傻子啊。
2001年7月2日,晨6点,s军区飞机场,此次大比的全部人员站在了傅智军的面前,傅智军看着满脸轻松却又精气神极佳的队员笑着点点头,“不错,就是这种状态,一个比赛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五营的军人还怕这种小比赛,这次我和政委会跟着大家一起赶过去,所以不用担心,我会一直跟在大家身边,看着你们去拼搏去努力,我相信s军区第五特殊战队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出发。”
随着傅智军最后的一声口令,所有的人整装登机,直到所有队员登机后才被告知此次去往的地方是这次大比的第一站,y省基诺山,听到的地名让所有的队员面面相觑,完全一个陌生的地名让每个人心底有了一丝异样。
而坐在第二排的蒙战却快速的皱了下眉头,基诺山?这个地方,蒙战微微眯了下眼睛,眼底划过一丝锐利,转头看了一下坐在自己身边的周维,而这时的周维也微微皱着眉头看向蒙战,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收回目光的同时,周维在算计怎么去争取最大的利益,这次各军区首长只能看不能参与,而唯一能去争取的只有带队的指挥官,而这次大比的指挥官就是周维,只有圆滑像泥鳅一样的周维才能为自己的队员争取到最大的利益。
而这次带队指挥官是完全不能下场的,也正好适合动嘴动脑能力极强,但动手能力只能一般的周维。
上午十点,飞机降落在y军区飞机场,一个个满脸轻松但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彪悍之气的队员跟随着傅智军身后走下飞机,徐涛第一次看见身边的战友在没有任务的时候露出这种锐气眼神闪过一丝笑意,虽然也想有那种外泄的锐气,但徐涛知道自己泄露出来的没准就是泄气,想了又想还是决定保持原样就好。
当走下飞机看到站在机场等待的一个个将星,徐涛眼神闪过点点精光,看了一眼满脸笑容的傅智军、罗锦山,再次肯定了自己是个普通人。
静静的站在队伍中,看着领导们说着自己理解不了的话语,徐涛隐晦的看着,慢慢的琢磨着,可惜直到队伍登上来接的大客车也没想明白两方领导说的是什么意思,徐涛脸上的点点疑惑让看到的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坐在徐涛身边,“琢磨什么哪?”
徐涛转头看向蒙战,“队长,你听明白首长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徐涛的没有降低嗓音的问话让身前身后传来一声声的喷笑,坐在前排的陈广发转身顺着缝隙看向徐涛,“涛子,你的理解能力是越来越差了,求哥,求哥哥告诉你。”
徐涛白了一眼得瑟着的陈广发,偷偷的拿出早上蒙战给自己准备的香蕉,悄悄的拽下一个,突然顺着座位缝隙杵了龇牙咧嘴笑话自己的陈广发一下,连皮都塞进陈广发裂开的大嘴里,吓了一跳的陈广发,叼着大香蕉,瞪大眼睛的样子让看到的人发出一阵哈哈哈哈的大笑声。
队员们的轻松让坐在第一排的傅智军罗锦山对视一眼,露出笑容,这种轻松何尝不是一种实力的表现?
下午一点,大客车把队员们送到了此次第一场大比的临时驻地,基诺山脚下的营房,周维连口水都没喝就赶到指挥部去开会。
直到晚上九点,满脸倦容,嗓子干哑,眼神却带着没有收起的锐利回到蒙战的房间,看到坐在床上看着资料的蒙战,周维拿起蒙战放在一旁的水杯,把一茶缸凉白开咕咚咕咚喝了,坐在蒙战面前,“老蒙,有麻烦了。”
蒙战从周维一进屋就看出周维脸上隐藏在倦容下发过火的无力,蒙战心底有种不好的感觉,看向周维,“怎么了?”
“别的军区准备的都是双保险,双卫生员,只有咱们是单数,要是这样的话,徐涛准备参加的比赛不是三场,而是六场。”
周维干哑的嗓音说出的话让蒙战心底咯噔一下,腾的一下站起身 ,“怎么回事?”
“比赛是完全分开的,卫生员单兵大比与作战人员的团体比赛是完全不同时间,但作战人员进场的时候,队伍中必须有一个卫生员的人员配置,别的军区都是双保险,但咱们却只有一个,现在没搞明白是咱们收通知的人员搞错了还是有人故意,但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两场比赛时间相隔两个小时,徐涛必须上两次。”
相隔不到两个小时,蒙战心有些发沉,紧皱着眉头看向周维,“调卫生员过来。”
周维摇摇头,“不行,时间不够了,而且,就是临时调过来的卫生员也没有办法参加这次比赛,人员名单已经定好了,现在已经不能更改或是添加,再说,时间上也不够了,卫生员单兵大比,明天早上五点出发,第二日凌晨三点之前必须到达指定地点,而五点,团队比赛开始,时间上完全错不开了。”
蒙战气的咣的一声踹在了桌子上,一把解开领口,来回走着,两圈之后蒙战停住脚步,眼神阴沉的看向周维,“通知徐涛吧,我相信他,相信他一定能坚持下来。”
周维沉重的点点头,“现在只能这样了。”周维坐在屋里大喊了一声住在隔壁的徐涛,徐涛咚咚咚的跑过来,一进屋看到两张明显发黑的脸,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俩人,周维挤出一丝笑,“徐涛,过来坐。”
徐涛走进屋内,担心的看了一眼脸色好像锅底黑的蒙战,坐在了周维身边看向周维,“周队出什么事了?”
周维看着对面担忧的看着自己的徐涛,使劲抹了一把脸,脸上的笑坚持不住,收了起来,有些低落的把事情说了一边,听完事情经过的徐涛觉得心底不自觉的哆嗦了一下,抬头看向蒙战,而蒙战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看着他,眼神带着一如既往的信任,信任鼓励的眼神让徐涛笑了,收回目光看向周维,“队长,我行。”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透出了徐涛的坚持,周维看着对面一脸平静的徐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我知道了,徐涛,准备准备,明早五点出发。”
徐涛点点头,站起身冲着蒙战周维笑了一下,挺直着腰板离开了房间,看着徐涛瘦弱却挺直的背影,蒙战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底的酸与疼,①38看書网速的闪过一丝狠戾,重新归于平和后看向周维,“周队,放心吧,徐涛说行就一定行。”
周维缓慢的点点头,“只能这样了。”说完话站起身离开了蒙战的房间,当蒙战轻轻关上房门,转过身的时候,瞬间布满血丝的眼显示出蒙战心底的不平静与那压抑的嗜血。
2001年7月3日,晨五点,基诺山脚下,一身迷彩服背着自己药箱的徐涛一脸平静的在队员的注视下,在起点出发,按照自己规定的路线快速的往茂密的树林里跑去。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番外明天后补,家里来人了,实在没时间,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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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五十一章
徐涛瘦弱的背影消失连绵起伏的山峦的那一刻,蒙战下意识的上前一步,周维一把抓住蒙战的胳膊,蒙战回头看了一眼周维,这一眼让周维的心咯噔一下,蒙战幽深的眼神中有着完全没有掩饰的深情,死死的抓住蒙战的胳膊,“相信徐涛。”
周维低低的吼声让蒙战闭了闭眼睛,怎么放心?怎么能够放心?那是大山,那是有着中国最古老民族的大山,那里完全是没有开发甚至受到保护的地界。
基诺山,方圆六百公里,无量山余脉,连绵起伏的山峦中,没有雄伟山峰,境内最高的亚诺山,海拔1691米,其他许多山谷的海拔都900米左右,年最高温度高达39c,常年高温、多雨。
基诺山的深山密林里住着基诺族,中国最后一个被确认的民族,那里还保留着原始氏族社会痕迹,处于从原始社会末期向封建社会过渡阶段,那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自己的小傻子对真诚,没有一丝的防备心,这个受到保护的地界,遇见任何事情全部都要依靠自己,没有替他出头,没有替他挡住淅淅沥沥下着的小雨,没有他困难的时候拉他一把,甚至有可能他摔倒的时候会被同行的竞争对手踹下山谷,那里植物繁茂,石崖纵横,河道弯曲,小傻子所走过的每一步路都要依靠自己。
后退一步,没有知道蒙战退后的这一步下了多大的决心,密林、高山、沙漠,三场大比,等待徐涛的会是什么,蒙战心知肚明,低垂的眼帘挡住了那丝炙热,“知道。”
蒙战低低的声音响起,可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周维心底有些发酸,看向茂密的树林,“蒙战,相信徐涛,相信徐涛的韧性,别看他比谁胆子都小,但真正到了关键时刻,最能坚持的就是他。”
蒙战抬起眼帘看向大山,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担忧,心底默默的给那个独自冲进大山的小傻子鼓劲,深吸一口气,蒙战收回目光,看向等待身后的队员,“出发,去终点。”
说完大步往停靠山脚下的越野车走去,急促的步伐,显示出蒙战此时心底的不平静与担忧,收回目光的看向蒙战背影的周维却觉得心有些发沉,事情超出了周维的预想,周维知道,自己没有看错,蒙战对徐涛起了心思,压下心底的思绪,快步走向下一辆车,车缓缓驶出,沿着如同羊肠小道的公路缓缓走着。
而此时走进大山的徐涛看着手里的地图,地图上清晰的标志出的三十二个红点,就是此次路线必须考核的项目点,徐涛不知道这三十二个点等待的是什么,但徐涛进山一个小时后,遇见的第一个难点已经摆自己面前,收起地图,徐涛已经确认自己没有走错路,那么眼前这个只有三十厘米宽,近百米长的小摇桥就是自己能够继续往下行走的唯一通道,看着晃晃悠悠的吊桥,桥下深不见底的山谷,徐涛额头布满了汗水。
从来不知道自己晕高的徐涛,看着面前的吊桥和山谷,徐涛觉得眼前一阵阵眩晕,汗水顺着钢盔流淌下来,沿着脖颈滑落衣领上,使劲吸了一口气,“徐涛,行的,过。”
徐涛咬着牙踏出第一脚,一阵晃悠,徐涛脸色开始发白,额间的汗水流淌的更快了,用力抓住吊桥两旁的绳索,手背上青筋都蹦了出来,不敢低头的徐涛眼睛死死的盯住对面的大树,一步又一步的摇晃中,总算用了半个多小时走过吊桥,刚刚踏上平坦坚实的土地,徐涛一屁股坐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气,低垂的头掉落地上的汗珠,让徐涛露出一丝笑,努力平缓急促的心跳,徐涛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摇晃着的吊桥,站起身看了下时间,6点50分,徐涛抬起胳膊擦了擦汗水,开始快速的奔跑起来,过吊桥耽误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徐涛要尽快把浪费掉的时间赶上。
一个小时后徐涛赶到了第一个红点处,仔细寻找了半天,等待徐涛的只有阵阵鸟鸣声,徐涛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开始仔细倾听慢慢的寻找着,近百米的范围内,徐涛总算一个隐蔽的树洞内找到了第一个考核员,看着躺树洞内满脸涂彩冲着自己笑的伤员,徐涛笑了一下,按照正常的程序,把小心的抬出,开始检查起来,左侧脚踝扭伤,徐涛拿出消肿用的药水,喷射好,绑上绷带,把扶靠树干上,“脚踝有些肿,但没事,回去的时候用凉水敷一下,别不当回事,脚踝真要是成了老伤,会经常扭到的。”
前后不到三分钟,徐涛说完背起药箱快速的离开了,靠树干上的考核军医刘玉波看着又一次奔跑着的背影,露出一丝笑容,直到背影消失,才抬头看向树顶,“说,打算什么时候下来?”
声音落下后,一个影顺着树干蹭蹭的爬到树下,走到刘玉波身边,收起手里的摄像机,蹲地上,“怎么样?”刘玉波点点头,“相当不错,看看下面的考核项目吧。”
穿过溪水,爬过山谷,九点、十点、十一点、十二点、徐涛一个又一个处理着等待中的伤员,灵活的双手,快速的处理方法,温和的语气是徐涛处理过的七名伤员对徐涛最大的评价,坐一个小溪边,徐涛吃着压缩饼干,拿出地图查看自己所位置,已经走了近三分之一的路程,徐涛收起地图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四十,还有不到十五个小时,徐涛站起身,检查一□上的装备又一次出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一路上,徐涛趟过了一个又一个河道溪流,走过一个又一个山谷,下午六点,天已经发暗,徐涛已经走了近半的路程,看到挡自己眼前的峭壁,徐涛真想骂娘,怎么分发给自己的路线全是这样的道路,徐涛不知道别是什么路程,但徐涛却知道自己的是什么。
时间不允许徐涛过多的耽搁,仔细观察了眼前的峭壁,徐涛知道自己必须天完全黑透的情况下越过这个障碍,否则等待自己的只能是失败。
观察好后,徐涛微微松了一口气,这个峭壁或许也不完全是正常的峭壁,峭壁的外围是有一条小道的,只是道路很窄,通过的时候,必须紧贴山壁,双手抓住上面的凹出的壁沿。
徐涛把药箱固定好,沿着看好的路线,爬上了峭壁最边上的小道,紧紧的贴山壁上,徐涛把药箱挪到身前,双手紧紧抠住壁沿,一步一步的往前走,速度越来越快,天色越来越暗,总算天黑透的时候,徐涛越过了这个不大但陡峭的峭壁,坐山边,徐涛解下绑胸前的药箱,打开药箱内的小手电,仔细查看了一下手指,双手抠住壁沿的手指布满了一道道口子,徐涛清洗一下,撒上药粉,抓出两块纱布按了手指上,但却没有包扎,只是双手握紧,保证不再出血就可以。
收拾好行装,徐涛看了看时间,7点,徐涛拿出压缩饼干,边吃边看地图,越过这个峭壁,徐涛突然发现自己的路程好像缩短了,一个又一个画着圈圈的红点,让徐涛露出进山后的第一个笑容。
抬起头看了一眼完全被茂密的树林挡住的天空,徐涛知道虽然看似路程缩短了,但黑暗中行走难度也增加了,还有不到八个小时了,徐涛紧了紧药箱,用自己适应了黑暗的双①38看書网速的往前走,铭记于心的红点让徐涛时不时的打开手电看一下前路。
到了十二点半,徐涛前面只剩下最后两个红点,满脸划痕的徐涛打开水壶喝了一口水,靠大树下拿出了最后一块压缩饼干,进山前,每个卫生员给了一张地图、三块压缩饼干、一壶水、一个信号弹、一个指南针。
还有不到两个小时,徐涛觉得双腿好像灌铅了似的又疼又重,满身的汗水完全侵透了身上的军装,嘴唇干裂,添添嘴唇,徐涛站起身,迈着肿胀的双腿继续往前赶着,边走边看了一眼什么都看不到的天空,气压有些低,而且空气中带着淡淡的潮湿味道,徐涛不知道是要下雨还是又接近水源,徐涛祈祷别下雨,要是下雨真的就更难走到终点了,已经走到现,徐涛无论如何也不会接受因为大雨耽搁的失败。
一点半,大雨中打着手电的徐涛雨中急速的跑着,摔倒了重新爬起来,原本一直没有开手电的徐涛大雨下起的时候却想起被雨阻挡的动物们,这一路上,徐涛虽然没遇见大的动物,但小动物如野鸡之类的还是没少见,但徐涛始终觉得没遇见并不代表没有,一路小心谨慎的走到现,还有不到十公里的路程就是终点,而还有最后一个红点就前方,徐涛打开手电边照明边加快脚下奔跑中的步伐。
不到中午就赶到终点的蒙战一直站山边横线外等待着,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那一片茂密的树林,从天亮等到天黑,从晴空万里等到瓢泼大雨,蒙战抹了一把脸看了下时间,两点了,距离结束还有一个小时,但别说徐涛了,七个参赛卫生员除了两个被蛇咬了发出求救信号的,剩下的一个都没有回来。
想起看到傍晚和午夜十一点被救回的卫生员,心底那无法压抑的恐惧,蒙战露出一丝苦笑,原来他蒙战也有害怕的时候,那两个被分别抬回驻地卫生员让蒙战心底的担忧好像溢出的泉水一样,层层叠叠的不断拍打着心间,心底不断的叫嚣着,冲出去冲出去,找到徐涛找到徐涛。
蹭的一下握紧拳头,蒙战有些忍耐不住,虽然相信徐涛,虽然不断的告诉自己傻有傻福,徐涛肯定不会有事,但蒙战还是怕了,怕那小傻子犯了傻气,受伤了也不肯发出求救信号。
就蒙战焦急的等待中,徐涛却遇到了麻烦,一点五十分,赶到最后一个红点的徐涛处理完伤员还没等收拾好药箱,身后传来一阵咚咚咚的奔跑声,徐涛没有回头,只是继续手上的动作,砰的一声,徐涛回头看了过去,一个模糊的身影重重的摔倒了地上,徐涛打着手电看了一下,一动不动躺地上的身影让徐涛皱起了眉头,站起身,徐涛快速的冲了过去,看到躺地上昏迷卫生员,徐涛①38看書网速的闪烁了一下,微微犹豫下,徐涛蹲了卫生员身边,开始仔细检查,微微发紫的嘴唇让徐涛感觉不对劲。
发紫?徐涛突然想到资料上写着基诺山自有的一种毒素不强但隐蔽的极深的一种蛇,中毒?徐涛快速的脱下昏迷卫生员的上衣、外裤仔细检查着,终于小腿肚的位置看到了两个小小的牙印,找到位置,徐涛没有耽搁的快速打开药箱,拿出专用血清,推进伤员体内,拿出手术刀,把伤口划出十字花,用力的挤着,暗紫色血液一点一滴的挤出,到最后再也挤不出时,徐涛拿出一卷纱布,使劲绑了小腿伤口的上三厘米处,趴伤员腿上,使劲吸着,当血液的颜色终于变成红色的时候,徐涛笑了。
给昏迷中的伤员重新穿好衣服,徐涛给自己打了一支血清,活动一下涨的受不了的双腿,勉力的背起比自己高大了许多的伤员,冲着靠石头边看向自己的病号点了下头,咬着牙快速的疾走着,此时距离出口已经不足五公里,可比赛结束时间已经不到半个小时。
两点半、两点四十,徐涛已经能看到远处的灯光,裂开嘴笑了一下,徐涛把背后还没有清醒的伤员往上托了一下,背着伤员继续往前走,两点五十,徐涛已经看到了终点线,看到了站线边等待的蒙战。
汗水合着雨水一滴滴地的掉落脚下的地面,“徐涛加油!徐涛快点冲啊。”耳边传来一声声的鼓励,徐涛笑了,憋着一口气,加快步伐,身后隐约传来咚咚咚的奔跑声,徐涛心底有些着急,但徐涛只是紧了紧双手,继续往前冲。
蒙战静静的站线外,听着身边不断传来的大吼声,看着小傻子背着一个大号伤员跌跌撞撞的往前冲,蒙战的心底微微颤抖着,死死握住双手,压下想要冲出去的欲/望。
近了,越来越近了,满身泥泞,满脸的涂彩无法挡住的划痕,顺着手指掉落地上的鲜血让蒙战眼底有些发酸,看着勉力到脖子额头蹦出青筋的徐涛,看着趴徐涛后背双腿拖地的伤员,蒙战眼底发热,这个小傻子。
五十米、三十米、马上就要到达终点的徐涛脚步越发的沉重,身后的跑步声已经清晰的传来,徐涛瞪大双眼,死死咬住牙关,憋住气啊的一声大吼,硬是背着伤员第一个冲过了终点,砰的一声,背着拼着最后一股气冲过终点的徐涛连自己带身后的伤员一起摔倒了泥泞的水坑中。
蒙战冲到徐涛身边,一把掀开压徐涛身上的伤员,扔给了冲过来的急救员,快速的翻过趴水坑里的徐涛,托住徐涛的后背,咧着嘴满脸淤泥的徐涛让蒙战笑了,“队长,回来了。”
低低沙哑的声音蒙战耳边响起,看着满脸淤泥狼狈不堪但眼睛闪闪发光的徐涛,蒙战哎的答应一声,“回来就好。”
干哑着嗓音微微有些颤抖的说出话语的蒙战心底酸涩不已,这一天一夜徐涛是怎么过来的蒙战不知道,但这一刻,眼睛里好像藏着星星的徐涛让看着心动不已,眼眶有些发热,蒙战一把抱住徐涛低低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冲过来的陈广发等挤开蒙战一把抓住徐涛,嗷的一声把疲惫不堪的徐涛扔了半空中。
周维带着笑看着被扔半空中满脸笑容的徐涛,骄傲、自豪照明等下显露无疑,而所有军区的首长站帐篷内看着欢呼中的战士,都露出一丝笑意,不管那个部队赢,但这一刻,这第一个冲回终点的卫生员向场的所有证明了什么是们穿着同样的绿军装。
这边是欢呼雀跃,距离徐涛不远处是被压抑的低气压,与徐涛紧紧相隔不到十米冲回终点的b军区刘建阳满脸阴沉的看着满脸笑容的徐涛,微微眯起的眼睛闪过一抹阴狠,深深的看了一眼欢呼中的五营队员,刘建阳转身越过为自己庆祝的队友,心底是压抑的怒火,只差十米,他刘建阳竟然会输,压下心底的怒火,低头擦了擦雨水,再次抬起头的刘建阳露出笑容看向站自己面前的指挥官,“康队,输了。”
康友新笑着摇摇头,拍了下刘建阳的肩膀,“没事,这才是第一场,还有两场比赛,谁输谁赢还没最后定,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刘建阳笑着点点头,转身往营房走去,走到营房前,走进漆黑的屋内,刘建阳脸上的笑消失了,透过敞开的帐篷门看到站群中咧着嘴笑的傻乎乎的徐涛,刘建阳轻笑出声,“还有两场。”有些沙哑的声音空旷的帐篷内响起,收回目光,刘建阳脱下湿漉漉的迷彩服,换好衣服躺了行军床上。
笑闹了一会,周维把队员们赶回自己的帐篷内,带着徐涛回到了专门留给徐涛的帐篷,看着满身湿哒哒的徐涛,周维皱了下眉头,“徐涛,赶紧换衣服休息一会,五点出发。”
徐涛点点头,看着周维离开,换上干净的衣服,刚刚瘫床上,蒙战端着两个大碗走进帐篷内,看着躺床上哼哼的徐涛,眼底闪过一抹心疼,“小涛,起来,把姜汤喝了,省着感冒,喝完吃点面条,再睡。”
徐涛歪头看向蒙战,笑了一下,勉力爬起,接过姜汤咕咚咕咚喝了进去,热乎乎带着甜味的姜汤进到胃里,冰冷空空的胃里感觉到一阵舒服,放下大碗,接过蒙战递给自己的大碗面,稀里哗啦的快速的吃着,连汤带面一大碗迅速消灭,放下碗,徐涛抹了把嘴,砰的一下躺了床上。
浑身上下一阵酸疼让徐涛皱起了眉头,吃饱喝足困意升起,徐涛迷糊的看了一眼蒙战,“队长,睡一会,到时间叫。”
蒙战伸手揉了揉徐涛的头顶,“睡吧。”低低的有些沙哑的声音让徐涛露出一丝笑,不自觉的蒙战掌心蹭了下头皮,没两分钟小呼噜就响起。
看着熟睡中的徐涛,蒙战小心的抚摸着徐涛脸上一道道的划痕,收回放脸上的手指,轻轻的拿起徐涛放腹部的双手,翻开后,看到手指上一道道划开的口子和指尖上掉落的手皮,蒙战眼底有着无法掩饰的心疼。
站起身拿过药箱,小心的清洗,上药包扎,弄好一切,拽过被子盖了徐涛身上,坐床边,轻轻握住徐涛伤痕累累的双手,蒙战从徐涛清晨离开就提起的心这一刻终于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叫着教官的自己招收进来的两名卫生兵,徐涛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咱们卫生队人数虽然不多,但每一个老队员都有属于自己的绝技,你们认真的请教,好好的学习,三个月后有一次考核,到时候看成绩说话。”
说完交代好新卫生兵们需要熟记的各项规章制度,徐涛转身离开了小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看到等在办公室的赵铭和挤眉弄眼的崔延平,徐涛失笑的摇摇头,“我说你俩闲的?”
崔延平一步窜到徐涛身边,“涛子,咋样?”
徐涛坐在座位上看着在自己身边等着回话的崔延平,淡定的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温茶水,皱了下眉头,“茶水凉了不好喝,哎,怎么没人给我倒点热水哪?”
崔延平蹭的一下抢过徐涛的水杯跑到饮水机边接满热水,重新交到徐涛手里,徐涛又喝了一口,满意的点点头,放下水杯看向崔延平,“想知道?”
崔延平点点头,徐涛呵呵的笑了,“不告诉你。”噗,一声喷笑声响起,徐涛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崔延平一下子蹦了起来,一把用胳膊勒住徐涛的脖子,“混蛋玩意,你什么时候学坏了?都是跟老蒙学的,越来越坏。”
徐涛边笑边拍着崔延平的胳膊,“好了好了,晚上去我家吃饭,别人给老陆送了几条野生鱼,李班长给我拿来三条,晚上一起过去吃了。”
崔延平收回手臂,“这还差不多,我说都多少年了,你怎么还李班长李班长的。”
徐涛白了崔延平一眼,“我乐意。”
赵铭坐在徐涛对面,看着加起来七十的俩人幼稚的行为,呵呵的笑着,这两年,徐涛性格越来越像小孩,虽然在外还是那个稳重的徐卫,但面对他们这些熟悉的朋友隐藏在内的小孩性格显露无疑,对于这两年徐涛的改变,赵铭只有替徐涛高兴的份,这只是说明好友终于苦尽甘来了。
下班的三个人嘻嘻哈哈的走到徐涛家,推开大门,一阵浓郁的鱼汤味道弥漫在屋内,崔延平挤眉弄眼的冲着徐涛笑着,徐涛抬腿踢了搞怪的崔延平一脚,崔延平一蹦,“行啊涛子,把蒙教调教的真贤惠。”
崔延平的话让从屋内走出的汪进噗嗤一声喷笑出来,“平子,你小心蒙教踢你,蒙教的脚丫子可比涛子有劲多了,蒙教心疼涛子可不会心疼你。”
崔延平脸上的嬉笑一僵,瞬间收起脸上的表情,咳嗽一下,“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这么正经的人蒙教怎么会跟我动手,涛子会生气的。”最后一句的调笑让徐涛老脸发烧,一人给了汪进、崔延平一脚,换鞋走进厨房,看到站在菜板边咚咚咚的切菜的蒙战,走过去看了一眼,细细的土豆丝切的整整齐齐,“我不是说我回来做吗?”
蒙战转头看了一眼徐涛,“你们不是来新人了吗,我怕你累到,再说谁做不是做,对了,周队一会也过来,菜我都准备出来了,你把桌子收拾出来,让汪进搬到客厅,你别自己搬,咱家桌子沉,让劲大光吃不干活的去干。”
徐涛呵呵的笑着,还没等说话,厨房门边传来搞怪的对话声,“涛啊,你别干,累坏了。”
“好的,蒙啊,我会的,我找汪汪去干。”噗噗两声喷笑声后,哈哈哈的大笑声响起,徐涛哭笑不得的走到门边,看到站在门两边的汪进、崔延平正在对着哈哈哈大笑。
徐涛一人敲了一下,“赶紧干活,小心不给鱼汤喝。”嘻嘻哈哈哈的汪进、崔延平嬉笑着跑到餐厅收拾桌子又把桌子抬到客厅,徐涛笑着回到厨房,站在蒙战身边看着手脚麻利的蒙战快速的热油下锅炒菜。
一盘又一盘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端上桌,徐涛一趟一趟的走着,到了晚上六点半,人齐全后,坐在大桌子前看着满满一桌子菜,周维笑呵呵的端起饮料杯子,冲着蒙战比划一下,“兄弟,以后再有这好事千万记得招呼哥一声。”
蒙战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笑嘻嘻的周维,没搭理,而是先给徐涛盛了一碗鱼汤递过去,你接我递,你给我夹菜,我给你挑鱼刺,一顿饭给大家酸的,不断的调笑俩人,对于大家的调侃嬉笑,蒙战是面不改色,但却很喜欢自家徐涛红光满面的脸色,眼色柔和的看着边吃边笑着的爱人,蒙战对自己当初学做饭的决定无比的庆幸,要不然累到的就是自家小傻子。
昨天欠下的番外晚上补上,我睡一会,太困了,昨天晚上闹到后半夜才睡,早上孩子不到七点就起来了,只好跟着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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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第五十二章
7月4日,4点40分,掀开门帘弯腰走进帐篷内的周维看着坐床边一动不动的蒙战,紧皱了下眉头,“蒙战,到时间了,准备一下,二十分钟后出发。”
蒙战轻轻的答应一声,周维深深的看了一眼蒙战的背影,转身离开了帐篷,站帐篷边,抬头看向远方,周维的心情有些沉重,这不是小事,一个闹不好,俩要双双退伍,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帐篷,周维大步离开了,无论是蒙战还是徐涛周维都舍不得。
周维不知道徐涛是怎么想的,但还是决定暂时压下,回去找蒙战谈谈,要是只是蒙战一个起了心思,那么只有把徐涛舍出去,俩必须分开,虽然舍不得,但只有这样,俩的事才能捂住,才能留部队,走到准备出发的队员帐篷内,看着里面嘻嘻哈哈毫不紧张的队员,周维沉重的心有了一丝松动。
周维离开,蒙战看了下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出发了,蒙战轻轻的拍打着徐涛的脸颊,“小涛、小涛,到时间了。”
徐涛听到耳边传来的喊声,压下心底的那丝不愿,费劲的睁开布满血丝的双眼,抓住蒙战的胳膊,强迫自己坐了起来,一阵酸疼让徐涛紧紧皱起了眉头,双腿又涨又疼,抬头看向蒙战,徐涛使劲眨了眨干涩的双眼,“队长,到时间了?”
蒙战①38看書网速的闪过一抹疼,笑了一下,“到了,怎么样?”
徐涛伸出双手搓了搓脸,点点头,“没事。”放下手才发现受伤的双手已经被包扎着,徐涛抬头看向蒙战,“队长,给包扎的?”蒙战点点头,徐涛呵呵的笑了,把发硬的双腿放到地上,“队长,先帮把药箱领回来吧,洗把脸,精神精神。”
蒙战点点头,担忧的看了一眼坐床边还有些不是很清醒的徐涛,徐涛笑了笑,“队长,没事,快去吧,别耽误时间。”蒙战揉了下徐涛的头顶,快步离开了帐篷,看着蒙战消失的背影与放下的门帘,徐涛脸上的笑消失了。
按住行军床,勉强的站起身,一阵阵针扎似的疼痛从双腿双脚传来,徐涛深吸一口气,快速的蹲下起来蹲下起来,不断的活动着,几分钟后,徐涛的额头出了一层淡淡的汗水,感觉总算不那么难受了,徐涛走到水盆边,洗洗毛巾擦了把脸,拍了拍脸颊,徐涛脸上挂着笑,瞪着还满是血丝的双眼离开了帐篷。
走出帐篷看到站门边的周维,徐涛脸上的笑顿了一下,“周队,什么时候来的。”
看到徐涛屋内的一切表现,周维压下心底的酸涩,笑了,“刚来,还想问问准备的怎么样?能行吗?”
徐涛咧着笑着拍拍胸口,“行。”周维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准备一下,五分钟后出发。”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快步往队伍方向跑去,看着徐涛的背影,周维心底有些复杂,心底对于舍去徐涛这个决定,周维突然觉得是不是太过草率?暗自叹了一口气,甩开乱七八糟的思绪,周维也快步走向队伍方向。
2001年7月4日。晨,5点整,队伍准时出发。
再次走进大山,徐涛的心情与第一次又不一样,上次是孤军作战,但这次,徐涛看看围自己周围的战友,偷偷的笑了一下。
这次团体比赛数十二,时限三天,七支队伍,可以互相攻击,第一个抢到亚诺山山顶的红旗并带回终点的队伍为赢,每个战士除匕首一把,空心弹三发外,不允许带任何东西进山,没有食物没有水,一切靠自己。
虽然条件看似苛刻,但对于常年野外出任务的队员们来说已经算是不错的,就连徐涛都已经不再排斥吃生肉这类的事情,虽然时限只有三天,但全速行驶,达到山顶只需要半天时间,但七支从不同方向进山的队伍,想要抢到红旗必须解决掉其他的队伍,否则即使抢到红旗也是白费。
研究好地图的蒙战带着队员按照事先看好的路线不紧不慢的跑着,两个小时后,到达第一个预定的地点,安排好徐涛,蒙战指了指杨世龙,杨世龙点点头,带着程守义离开了队伍,徐涛看了一眼离开队伍的俩收回目光坐树干下,碰了□边的陈广发,“说那些那哪?”
陈广发看向密林,嘿嘿笑了两声,“无非等着阻拦别呗,不过涛子,遭遇战打响时,卫生员肯定是第一个被消灭的员,一定要藏好。”
徐涛白了一眼陈广发,“有枪。”说完美滋滋的摸了摸跨胸前的自动步枪,虽然是空心弹,但徐涛还是觉得挺美,这次跟队进山卫生员也给配发了枪支,徐涛拿到枪的那一刻,心底都要乐开花了,第一次啊,第一次卫生员也给配发武器了,太不容易了,这一路上,因为枪支的原因,徐涛感觉疲惫都减轻了许多。
徐涛丢脸的样让陈广发低低的笑了,“说能出息点不,队里也没少打枪,至于吗?”
徐涛又摸了摸,瞪了陈广发一眼,“别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这还是第一次出任务带枪哪,那次任务给枪了?每次都是把往洞里或是坑里一藏,给把匕首就拉倒了,们就不怕万一遇见敌的时候,就着两下子,匕首好使吗?”
徐涛说完拉倒了,但站一旁的蒙战却皱起了眉头,开始仔细琢磨徐涛的话,想想这一年多的任务,蒙战突然觉得脊梁骨出了一层冷汗,徐涛说的完全有可能,隐秘的地方也会又暴露的危险,要是真遇见徐涛说的那种情况,悔死都晚了,蒙战看了一眼美美的徐涛,决定结束比赛回去找领导商量商量,不能配发机枪,配发小口径也是可以的。
吃过早饭,野生鱼片,队伍继续出发,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只是每一个走过的地方,蒙战都会或多或少的设置一些隐蔽的障碍,不伤,但比较麻烦,晚上十点,第一个夜宿地点到达,一个不大的树洞,树洞周围全是高大茂密的树木,队员们分撒开,既能照应到又不会聚一起,徐涛钻进树洞内,半靠树干上,把药箱抱怀里,没一会就是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被一阵阵低低的说话声和光速吵醒,睁开眼睛,看到打着手电看地图不时低低的说着话的蒙战、陈广发,徐涛一下子坐直身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蒙战回头看到灯光下徐涛还是发红的双眼和眼底的乌青,露出一丝笑,“没事,继续睡。”
徐涛活动一下靠的有些发僵的后背,挪到俩身边,看了一眼地图,一个黑色的圆圈画地图上的一点,徐涛看了下位置,不近,带着些许不确定,“们打算偷袭?”
蒙战点点头,陈广发低低的笑了,“行啊涛子,不白咱们这待这么久,这都看出来了。”
徐涛没有理会陈广发的调侃,只是看向蒙战,微微皱起了眉头,“没问题吗?也去。”
蒙战摇摇头,“没事,留下,唐卫华跟一起留下,剩下的带走,一个小时肯定回来。”
徐涛看着蒙战虽然带笑却毫不掩饰的拒绝,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下,“们小心点,什么时候出发?”说完看了下时间,三点了。
“马上出发,那边的隐藏点距离咱们有三十分钟的路程,很快,继续睡。”蒙战边说边收起地图,关掉手电筒。
适应了一下黑暗,蒙战陈广发钻出了树洞,徐涛跟俩身后钻出,看到陆续爬下大树的模糊身影,徐涛眼底有着担忧有着一丝丝的羡慕,队伍一声特殊的口令下出发了,嗖嗖嗖的声音响起,徐涛心底微微一紧,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站树洞边,好一会才回神,看了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自己身边的唐卫国,“大唐,队长他们没事吧?”
唐卫国拉了一把徐涛,“进去说。”
俩钻进树洞坐干枯的树叶上,“涛子,别担心,没事,队长出去查看好才回来的,那边的是l军区的,对于密林陌生的很,队长仔细勘察过了,连他们吃过的野鸡毛都找到了,放心吧。”
徐涛点点头,“知道。”虽然知道没事,但还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担忧,唐卫国呵呵的笑了,拍了一下徐涛的肩膀,“先睡一会,第一天没事,从明天晚上开始就热闹了,其实这些军区,唯一麻烦的就是b军区的,他们白熊成立的时间不短。”
徐涛扯动嘴角轻轻的答应一声,靠树干上,瞪大眼睛看向树洞口,竖着耳朵静静的听着外面的动静,一会看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徐涛觉得时间过的特别的慢,自己感觉好长时间过去了,但一看表却只有十分钟。
四点十分,预定的一个小时没有回来,徐涛蹭的一下站了起来,钻出洞口,伸着脖子往远处看,“大唐,说怎么还没回来?”唐卫国有些哭笑不得看着担忧的徐涛,“没事,一会就回来了,别担心。”
唐卫国的话音刚落,徐涛就听见一声鸟叫,细细低低的鸟叫让徐涛松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笑容,瞪大眼睛使劲看想漆黑的前方,嗖嗖嗖的衣服摩擦声再次响起,徐涛往前踏了一步,等所有回到树洞口后,徐涛焦急的冲到离自己最近的蒙战身边,“怎么样?有受伤吗?还好吧?都解决了吗?”
低低的笑声徐涛周围响起,蒙战好笑的拍了拍徐涛的后背,“没事,没受伤,又不动枪又不动刀的,谁能受伤,们只是按照规定致命点敲一下,按照规定是不允许有伤亡的,要是真伤了对方,那么们就输了。”
蒙战的话让徐涛一下子想起这是比赛,不是实战,彻底松了一口气,呵呵的笑了,“忘了比赛。”
徐涛的话又惹来一阵笑声,蒙战踢了身边的陈广发一脚,“各自找地方休息。”说完推着徐涛,“去再睡一会。”徐涛哎的答应一声重新回到树洞,再次坐干树叶上,放松的徐涛靠树干,再次睡了过去。
两个小时后,所有的队员每吃了两个生鸟蛋几个不知明的野生果子,算是把早饭解决了,再次出发后,徐涛慢慢的发现队伍每行走十五公里左右就会隐秘的地方设置蒙战自己发明的陷阱,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再次停下设置陷阱的时候,徐涛走到蒙战身边,“队长,为什么设置这么多?”
蒙战转头看了一眼徐涛,“这是咱们回程的路,明天凌晨抢旗,抢完之后顺着这条道返回,仔细看一下地图,这不是咱们原定的路线,介于两个队伍中间的位置。”
说完把地图递给徐涛,徐涛接过,打开地图时微微楞了一下,随即仔细看着,看好路线徐涛笑了,抬起头看向蒙战,“队长,这是不是们昨晚偷袭那支队伍的地图。”
蒙战点点头,“对,把两张地图整合了一下,设置了咱们回程的路线。”徐涛呵呵的笑了,把地图交给蒙战,站起身活动活动身体,抬头往山顶看去,地图标示他们其实离山顶并不是很远,徐涛原本以为会看到红旗,可惜,看到的只是树木,收回目光,徐涛重新蹲蒙战身边看着蒙战拿着藤条不断的编着藤网。
一天的时间就不断的行走设置陷阱中度过,早早休息的队员,凌晨两点整理装备准备冲顶,急行军半个小时后,队伍停止前进,蒙战看着跟队伍中的徐涛,走到徐涛身边,“会上树吗?”
徐涛轻声嗯了一声,蒙战四处看了一下,拉着徐涛拉到左侧的一颗大树下,“上去,听到口哨声下来。”
徐涛犹豫了,心底有着一丝不愿,他想跟着队伍冲顶,虽然知道自己武力值不高,但徐涛还是希望能够参与行动,徐涛的不吭气让蒙战微微楞了一下,转念一想明白了小傻子是想跟着上山,黑暗中蒙战笑了一下,伸出右手准确的摸到徐涛的头顶,微微弯腰,“听话,上去,黑灯瞎火的,动起手没轻没重的,冲顶抢旗肯定会动手,要是被踢到会受伤的,忘了,接下来还有还几场比赛哪?咱们可就一个卫生员。”
徐涛一下子想起没有后备这事,缓缓的点点头,“知道了,队长,们出发吧,小心点。”说完把药箱背到后背,呸的一口吐了口吐沫,抱住大树的两侧,蹭蹭蹭的往上爬,虽然速度不快,但总算蒙战他们出发时,爬到了树枝上坐好。
静静的坐黑暗的大树树枝上,徐涛一动不动的等待着,徐涛从没想过自己的队伍会输,虽然对于没有参与行动有着丝丝的遗憾,但徐涛明白自己的责任是什么,要是只有这一场比赛,徐涛说什么都会跟着上去,但正如蒙战所说的那样,没有后备的五营,只有自己一个卫生员,接下来的四场比赛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涛时不时的看看表,但始终坐树上没有动,也没有发出一声响声。
四点、五点、天空已经开始发白,透过茂密的枝叶,徐涛看向山顶方向,队伍已经出发两个多小时了,但一点动静没有,徐涛心底有些焦急,扶住树干站粗大的树枝上,使劲抻着脖子看着,仔细倾听着,除了叽叽喳喳的鸟鸣声,没有属于五营特有的呼叫声。
五点半、六点,就徐涛急的眼睛有些发红的时候,一阵阵细小的好像幼鸟要食的叫声响起,叽叽、叽叽叽叽,两长四短的呼叫声让徐涛①38看書网速的闪过一丝惊喜,抱住树干蹭蹭蹭的顺着树干快速的下滑。
距离不到三米的时候,徐涛松手跳到柔软的草地上,往前跑了两步,徐涛首先看到飞舞的红旗,脸上露出笑容,成了,可随后看到一个、两个、五个、七个影快速往自己方向奔跑着,徐涛脸上的笑僵住了,心底咯噔一下,少了四名队员,徐涛冲到跑最前面的蒙战身边,“队长。”
蒙战抓住徐涛的肩膀,“大杨。”蒙战吼了一声,杨世龙窜到徐涛另外一侧,与蒙战一起,一抓住徐涛的一个肩膀,一下子把徐涛提了起来,蒙战一手抓住徐涛,一手微微用力,把陈广发甩了出去,“先走。”
还没等徐涛反应过来,几个奔跑的速度突然加快,绕过一个又一个陷阱,徐涛刚想问,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愤怒的骂娘吼叫,徐涛一下子明白过来这是身后追着哪,看着飞扬的旗帜,徐涛明白了,现的他们就是活靶子。
徐涛看向蒙战,“队长,把放下来,能跟上队伍。”说完微微挣扎了一下。
蒙战看了一眼徐涛,摇摇头“速度太慢。”说完看向杨世龙,突然露出一丝笑,回应蒙战的是杨世龙突然变的锃亮的眼神,俩的哑谜让徐涛有些迷糊,看看蒙战看看杨世龙。
突然蒙战大吼了一声,“一二,提速。”几名剩下的队员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徐涛目瞪口呆的看着边跑边往下摘腿上负重的战友们,看到那一个个扔出的帆布袋,徐涛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一直知道队员们有负重,但不是出任务都会摘掉吗?这、这是?
没有了负重的队员们好像撒欢的野马,速度再次提升,徐涛这次知道为什么蒙战会说自己速度太慢,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但身边的这群战友面前,下山的道路好像不再崎岖似的,一个个奔跑跳跃的身影灵巧矫健。
“哥哥大胆的往前冲啊、往前冲,小弟弟身后追啊追。”突然扛旗的陈广发扯着大嗓门开始边跑边唱了起来,原本紧张的气氛瞬间被走了十万八千里的音调全部破坏,这一刻,徐涛再也忍不住,跟着队友们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身后是阵阵怒骂的吼声,身前是陈广发大嗓门的高歌,愉悦的情绪瞬间布满心间,什么紧张,什么气氛全部消失,这个充满清新空气的山林,徐涛扯开嗓子配合着陈广发大声吼着,脸上的笑闪闪发光的眼,无不显示着徐涛愉悦轻松的心情。
仅仅不到三个小时,徐涛已经看到了山下终点的红线,突然蒙战、杨世龙同时松开徐涛的肩膀,蒙战反手抓住徐涛的胳膊,带着突然变化差点摔倒的徐涛往前冲,徐涛看了一眼拽着自己的蒙战,呵呵呵的笑了,突然前方扛旗的陈广发歌声变了,“团结就是力量。”陈广发的变歌让徐涛眼底闪过笑,但没想到原本一直听着陈广发唱歌的队友们,也跟着边跑边唱,当距离终点不足五十米的时候,徐涛看到了被歌声吸引出来的所有,徐涛看着挺直着腰板一脸自豪的周维和别那好像看到怪物的眼神,徐涛从心底升起一股浓浓的骄傲,这是五营的荣誉,这是五营的专场,无论多么恶劣的情况下,五营都是当之无愧的王牌。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后补,我记得欠大家三个番外,嗓子发炎了,疼的难受。
我家小祖宗,半夜两点多不睡觉起来玩,玩到六点,睡到八点,到现在还没睡觉,我头疼。这是孩子吗?赶上我祖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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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五十三章
2001年7月20日,塔克拉玛干沙漠,维吾尔语意“进去出不来的地方”,人们通常称它为"死亡之海"。
凌晨一点,灯光下整装待发的徐涛站在战友面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蒙战、周维,露出笑容,“周队,哥,我要出发了,你们别担心,我一定会走出来的,我不会给五营丢脸,不会给咱s军区丢脸。”
蒙战看着面前的徐涛,心底有着无法抑制的恐慌,三天,三天之内徒步穿越“塔克拉玛干大沙漠”,直线距离90公里,实际徒步要110公里左右,在这个一年中最热的季节,不说遇到沙暴的几率大的惊人,就是白天高温也会让人受不了。
蒙战隐藏在背后的双手微微颤抖着,透过满脸的笑容蒙战看到了徐涛隐藏在眼底的胆怯,蒙战使劲攥了下拳头,上前一步,按住徐涛的肩膀,“涛子,记住,一旦遇到危险,不管你是否愿意,都记住以安全第一为主,三颗求救信号,无论如何都不能掉,受不了,扛不住的时候一定要发求救信号。”
徐涛脸上的笑容微微顿了一下,轻轻的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认真的看向蒙战,“哥,我一定会走出来的。”
“徐涛,这是命令。”一声隐藏着恐惧的大吼让徐涛脸上的笑消失了,低下头看着脚下的黄沙,缓缓的点了点头,“是,坚决执行命令。”
出发的哨声响起,徐涛抬起头深深的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战友们,义无反顾的转身往起点走去,徐涛的这一眼让蒙战脸色一沉心底咯噔一下,以蒙战对徐涛的了解,蒙战知道徐涛这是抱着必死之心走的,快速上前一大步,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徐涛回头看向蒙战。
蒙战抹了把脸,露出一抹苦笑,微微弯腰盯住徐涛,“涛子,哥求你,一定要活着回来,哥在终点等你,假如遇见危险,一定要发求救信号。”
死死扣住的胳膊,蒙战眼底流露出的浓浓担忧与意味不明的闪烁让徐涛笑了,使劲的点点头,“好,哥,我要出发了。”说完使劲抽出手臂快速的跑了起来,跑动间徐涛的眼眶微微红了一下,没有人知道这一刻徐涛的心底骤然升起的不舍。
从五号结束第一场比赛后,转战到位于y省西部的横断山脉,休息三天后,开始了第二场比赛,虽然再次毫无悬念的赢得比赛,但却比第一场艰难了很多,徐涛仅仅比第二名的b军区的刘建阳早了十分钟,别小看这十分钟,徐涛是没有任何耽搁的一直往前赶,但刘建阳却在中途救回一个徒步行走大山的旅客,虽然赢了,但徐涛知道,要是没有救人这件事,最后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而团体比赛。却折损了六人,比上一场多了两个人,在接下来的第一场的侦察兵单兵对抗,狙击手单兵对抗中,虽然汪进、于亮、唐卫国、陈宁出赛,但张瑞武、黄文、万海龙、夏凯却被淘汰,虽说淘汰的四人是候补人员,但却间接的说明了各个部队参赛人员状态已经调整的很好。
比赛越来越激烈,从几个参加团体比赛战友的脸上身上的淤青可以看出,徐涛隐约的发现各个部队之间已经打出火气,尤其是侦察兵单兵与狙击手单兵大比中,仅有的一场两项大比两个第一全部落在五营手里,哪一双双冒火的眼睛,徐涛知道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站在起点,第二声哨响吹起后,徐涛检查好自身携带的装备,头也不回的出发了,三天穿越直径90公里的沙漠,看似距离不长,但徐涛知道,如果中途耽搁,很有可能等待自己的就是失败,已经走到最后一步,无论如何,徐涛都要坚持走出这个茫茫戈壁滩。
从大河沿出发,独自背着负重五十公斤的行李,徐涛一步一步往前行走着,徐涛知道自己必须在最热的时候赶到预定的休息地点,躲开高温,否则等待自己的只会是严重的晒伤和热衰症,休息的这几天,徐涛不断的研究资料与路线,徐涛知道三天的时间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些困难,不说一路上的所必须面对的高温、枯燥、干旱的茫茫沙漠,就是三天内需要寻找到指定的三名伤者就够为难,虽然看似三名伤者都在预定的地点,但徐涛知道,预定地点是指范围五百米之内,徐涛不相信在这个高温达到六、七十度的天气有人会在太阳底下等着他出现,肯定会找好隐蔽处。
适应了沙地行走后,徐涛加快速度,徐涛知道必须赶在太阳升起的时候尽量的多赶路,闷头努力的前行着,每隔一个小时含上一口水,每两个小时,小口喝两口,徐涛不断调整行走速度的同时控制自己的饮水次数与饮水量,时间一分一分的快速划过。
当天空开始发白的时候,徐涛打开地图看了一眼,计算了一下距离,徐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收起地图继续行走着,五点,当太阳慢慢的露出点点晨光时,徐涛皱了下眉头,刚刚露出一点点太阳的沙漠,明显的比夜晚温度高了一些,徐涛停住脚步,站在原地休息了十分钟,吃了一块压缩饼干,喝了两口水,又含了一口出发了。
七点、八点、九点、十点,徐涛满脸涨红的总算看到了第一个预定的休息点,徐涛快速的按照习惯的步伐冲了过去,当总算冲到沙窝下后,徐涛接下背包,活动了一□体,坐在了地上。
摘下帽子,徐涛拿出一张纸,小心的倒了了点水沾湿了纸巾,轻轻的按在了外露的脸颊上,微微眯起的眼睛显示着徐涛这一刻的舒爽,纸巾从脸颊拿下,徐涛把沾湿的手纸又按了按脖子和动脉位置,弄好一切,徐涛小心的把已经变的发污的纸巾放回背包袋里,靠在沙窝后的沙壁上闭眼休息着。
沙窝外的气温不断升高,即使躲藏在沙窝里,徐涛依然感觉到一阵阵热浪袭来,徐涛把身体又往里缩了缩,静静的看向漫漫黄沙,寂静、干枯是徐涛对沙漠最直观的印象,抿了下干裂的嘴唇,徐涛忍耐着高温下的干渴,三天六升水,徐涛必须把自己的饮水量控制在最精确的数量内,否则,等待自己的只有严重缺水失去比赛资格。
对于这次的三天沙漠之行,徐涛有着对未知的恐惧,徐涛知道资料研究的在透彻,但真正面对的时候确实另外一回事,徐涛自知不是一个胆大的人,但徐涛同样明白他是军人,军人的使命感与荣誉感不允许他退缩,否则,不说外人,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原谅穿着军装却在困难面前退缩的自己。
就在徐涛停留在沙窝休息的时候,从麻扎塔出发的刘建阳也到达了预定的休息点,同样孤身走在茫茫戈壁的刘建阳,在这个只有孤独的自己一个人奋战的地方,排解寂寞一样回忆这这次已经完成了四场的比赛,对于连输两场的比赛,刘建阳不服,他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同样十六岁入伍的刘建阳,今年只有25岁,但近十年的军旅生涯,却因为业务的出色与自身的努力荣立过个人二等功一次,这样的功劳对于卫生兵来说并不多见,刘建阳家世优越,但他自认这些年,所得到的一切荣誉都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挣回来的,顺风顺水的刘建阳没想到会在这次的大比中被一个不起眼的黑小子打败,甚至是连续两场,刘建阳直到第二场比赛全部结束才知道打败自己是的s军区徐涛,一个不单单参加了单兵大比还参加团体比赛的铁人。
深吸一口气,刘建阳眼神蹦出一股不服输的光芒,他刘建阳不会输,只有在最艰苦的地方,最恶劣的条件下才能真正体验出一个军人的价值。
看了下手表,刘建阳拿出饼干,大口吃着,吃过后,喝了两口水,刘建阳收拾行李,准备启程,四点,虽然外面的温度依然很高,但刘建阳却依然比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出发,这次大比不单单看救治伤员的结果,还有时间的限制,时间用的越短,综合成绩越高,已经连输两场,刘建阳不允许自己再输第三场。
刘建阳顶着高温出发了,徐涛却依然躲在沙窝里,六点,徐涛吃过晚饭,背起行囊再次出发,被烈日晒了一天的沙地,即使穿着高梆鞋依然在行走几分钟之后感觉到了炙热,徐涛抬头看了一眼已经慢慢降落的太阳,紧紧皱起了眉头,徐涛的行进速度并不快,在保存体力的同时,徐涛只想着能多走一点是一点,在太阳彻底降落时才会加快步伐。
蔚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徐涛已经行走了一个小时,七点,徐涛拿出水瓶,含了一口水,抹了把汗,休息了几分钟,继续前行,太阳落山了,气温虽然依然没有降下多少,但总算比太阳没有降落时好了很多,徐涛加快脚下的步伐,边调整速度边不断的看着指南针。
晚上十点,徐涛坐在一个沙丘上休息,揉了揉发沉的双腿,抬头看向没有一颗星星的天空,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发沉的天空让徐涛觉得心有些沉。
看了看天空,想了一下,徐涛背起行囊,加快速度往前赶,徐涛决定加快速度赶到第二个休息点,而第二个休息点同样是第一个伤员标志的范围。
7月20日,晚十一点,就在徐涛在茫茫戈壁独自奋斗的时候,沙漠总指挥部却是灯火通明,一群指挥官与各个军区的首长,坐在地图前低低的讨论着,十点半接到通知,一股巨大的沙暴将于明晨6点在塔克拉玛干沙漠上空形成,这个消息让所有参赛的部队指挥官与首长惊呆了,参加卫生兵单兵大比的七名卫生员,除分别在第一场第二场比赛受伤退出比赛的四名卫生员,剩下的三人已经进驻沙漠,按照路程计算至少已经走了三分之一或是近半的路程,虽说中间因为设置障碍的关系,每个方向有着三个据点,但按照气象发回图片与卫生员行进的速度来看,三名卫生员很有可能会处于沙暴中心位置。
而这样的位置,别说对沙漠完全陌生的卫生员,就是当地的向导也不可能全身而退,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从左右同时出发,全速行驶,按照卫生员行进路程,在沙暴形成之前找到进驻沙漠的卫生员,把人带到最安全的地点。
但困难的是,仅有不到七个小时,派谁去?能不能找到,如果在预定的时间内没有找到在折损更多的人是不是得不偿失,一群指挥官讨论着是现在出发还是等沙暴过去在出发?
从接到突然开会的通知到得知消息开始,周维从开始的震惊到快速的运转大脑,说句自私的话,别人他不管,但徐涛必须找回,这一刻,什么心思不心思周维都顾不上,四场比赛下来,徐涛带给五营的不仅仅是荣誉,还用自己瘦弱的身躯像他和所有人证明了什么是军人的使命什么是荣誉。
看着还在扯皮的各个指挥官,尤其是没有比赛人员的四个军区指挥,周维眼中蹦出怒火,砰的一声一拳砸在了桌子上,站起身的周维瞪着微微有些发红的眼睛看向愣住的指挥官与首长,“先别说得不偿失的问题,你们知道进驻沙漠的是什么?那是人命?是一个个年轻的生命,为了荣誉与军人的使命感,他们没有犹豫的走进戈壁滩,我相信无论哪一个,遇到危险的时候,想到的都不会是自己,只会是对方,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在他们等待救援的时候,我们这些做领导的却在这里讨论救与不救的问题,那么我想问,假如真的遇难了,牺牲了,烈士的家属来到这里,各位打算怎么回答?因为不想牺牲更多的人所以拒绝救援?”回答周维的是一阵沉默。
“周维,通知蒙战准备出发,我们s军区的人不能扔在这里,部队培养一个优秀的军人不容易,虽说军人为了国家捐躯义无反顾,但不是在这里,不是因为人为的忽略而葬送士兵们的生命。”
傅智军站起身看向周维下达了大比中作为一个军区司令员的第一个命令,周维郑重的敬礼,转身快速离开会议室,傅智军看向脸色有些讪讪的没有人员参赛的军区首长和指挥,露出笑容,“你们继续讨论,我相信你们一定会在沙暴形成的时候有一个各位都满意的答案。”说完傅智军带着笑转身离开了,走出帐篷,傅智军脸上的笑意一下子消失了,心底对于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有着浓浓的失望,傅智军是老派人,对于父辈经历过战争的傅智军来说,每一个士兵都是国家的财宝,可..傅智军摇摇头。
“老傅,去我那里聊聊。”身后传来带着淡淡笑意的话语,傅智军转头,看到站在自己身后b军区和n军区的司令冯友贵、张凤新笑了,“行,走吧。”傅智军错了□,看到匆忙往驻地跑去的两个军区的指挥,有些失望的心慢慢的有了一丝暖意,总算还有救。
蒙战脸色涨红的看着说完话平静的看着自己的周维,闭了闭眼睛,缓缓吐出憋在胸口的闷气,让自己冷静,再次睁开眼睛的蒙战,脸色的涨红微微消退,但眼睛却有些发红,“周队,我会把徐涛带回来,不用去那么多人,我带着唐卫国、陈广发进沙。”
“行,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出发,向导我会准备好,车也会加满油。”周维说完转身离开了蒙战的帐篷,看着周维消失的背影,蒙战突然晃悠了一下,一把抓住帐篷杆,闭眼缓了一会,睁开眼睛的蒙战彻底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眼神蹦出一股慑人的光芒,看着漆黑的沙漠,“小涛,等我,一定要等我。”
收回目光,蒙战提着行囊快速的往旁边的帐篷走去,走到陈广发、唐卫国身边,低低的叫了一声,俩人快速的坐了起来,“准备一下马上进驻沙漠。”说完转身就要离开。
“队长,是不是涛子出事了?”蒙战的话让陈广发心底一沉,马上想到进驻沙漠已经一天一夜的徐涛,肯定是出事了,要不然不会这个时间让他们赶去沙漠,而且看看直叫起自己和老唐。
蒙战的脚步一顿,没有说话,快速离开,站在帐篷外,蒙战手里的行囊一下子掉落在地上,伸出右手按住心脏,一阵阵的疼痛袭来,蒙战脸色越发的沉重,不、不会,小傻子一定会没事。
“队长,我也去,我是侦察兵,进驻沙漠我更有优势。”身后传来一声急促的话语,蒙战没有回头,微微皱了下眉头,“队长,我也去。”“队长我去,我体力好。”
一个个声音传来,蒙战笑了,转身看向一个个爬起来穿好衣服的战士,“留守,陈广发、唐卫国跟着我进去,其余的人原地待命。”
“队长。”“这是命令。”蒙战大吼一声打断了所有人的话语,提起地上的行囊快速往驶过的越野车走去。
汪进微眯眼睛,看向蒙战的背影,什么都没说,只是冲回帐篷,抓起行囊冲了出来,陈广发一把抓住汪进的胳膊,“桶子。”
汪进眼睛里好像带着刀子一样看向陈广发,“撒手,我一定要去,我汪进这条命是涛子救回来的,现在我兄弟有难我必须去。”
陈广发看着汪进好像利剑一样的紧绷气势,暗暗叹了一口气,“换鞋,你还穿布鞋哪。”
汪进低头看了一下,重新冲回还上高梆靴,拿着行囊直接冲上车,唐卫国、陈广发同样提着行李,坐在驾驶位置的蒙战看了一眼汪进,什么都没说,收回目光,一脚油门驶出营地,手拿地图的当地向导边看地图边拿出纸笔快速的计算着,边算边问徐涛的脚程。
车子急速的在漆黑的沙漠中行驶,而徐涛也背着行囊没有停留的加快步伐,边快速行走边不断的看着天空,气压越来越低,微微的风从两点开始刮起,越来越大,风的阻力让前行的步伐边的有些困难,徐涛心底有些着急,从刮起的风速与天空的低气压,徐涛感觉到了危险,徐涛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在大风形成之前赶到预定地点。
从走到跑,徐涛边跑边不断的调整着方向与速度,三点、三点半、四点,当天空应该蒙蒙亮的时候,却依然是发沉的天空让徐涛知道遇到麻烦了,沙暴,这个季节最常见的沙暴,徐涛不知道这场沙暴多大,但徐涛知道如果不尽快找到安全地点,自己会有危险。
站在沙丘上四处看着,连一个小小的断壁都没有,徐涛拿出地图仔细看着,地图上显示在自己左边距离不到三公里的地方应该有一个断壁群,但这个地点完全偏离的预定路线,来不及多想,徐涛收起地图顶着大风快速的往断壁群跑去,四点半,大风已经形成,徐涛步伐越来越慢,视线变的模糊不清,但隐约的断壁群已经看到,四点四十,四十五,总算赶到断臂群,徐涛拿出一张纸扔到天空,看了下风向,急速的冲到断壁群中的一个小窝口,快速的解下背包,抓出睡袋把背包塞进窝口里,把睡袋裹在身上,背对着窝口猫在了里面。
刚刚做好一切,背对着沙漠的徐涛没有看见巨大的风速已经形成,风速越来越快,满天的黄沙飞舞着,天与地已经完全变成了沙的世界。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2月3日,上午十点,一辆军绿色越野车紧急停靠在军区总院的急诊室,背着徐涛快速的往急诊室跑去的蒙战满头的汗水冲进急诊室,看到坐在急诊室的值班是赵军,蒙战脸上一下子露出惊喜的笑。
“赵军,老赵,赶紧给徐涛看看。”
从蒙战一冲进来,赵军就有些发懵,这是徐涛出事了?蒙战的大喊一下子把赵军惊醒,赶紧冲到蒙战身边,把蒙战后背上的扶下,刚下把人放到在急诊床上,却发现徐涛满脸涨红的看着自己,赵军有些摸不准头脑,看着蒙战着急的样,徐涛肯定出大事了,可看着徐涛满脸的涨红,怎么看都像是不好意思羞的。
看看徐涛看看蒙战,赵军拉过凳子看向徐涛,“怎么回事?怎么还跑急诊来了。”
徐涛咳嗽一声,“我感冒了,有点发烧。”徐涛满脸的不①38看書网着。
赵军眼睛瞪大眼睛看着徐涛,“你闲的,①38看書网过年了,感冒你跑来干什么?在家吃点感冒药就得了,你又不是自己看不来。”
赵军的话让徐涛更加的羞涩,又咳嗽一声,“蒙战不放心。”
赵军噗嗤一下笑了,站起身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兄弟,你辛苦了。”徐涛擦了擦额头的汗,隐晦的白了蒙战一眼,丢人,都说只是有点着凉了,这人可到好,一看温度计上的体温到了三十八°着急忙慌就往这跑,幸亏遇见的是赵军,要是外人,丢人可真是从五营丢到军区了。
赵军走到蒙战身边忍住笑看着蒙战,“没事,就是有点小感冒,回家发发汗就好了,别紧张。”其实对于蒙战的心里赵军能够理解,毕竟这俩人都是一身老伤,但理解归理解,赵军还是觉得好笑。
看着背着徐涛再次离开的蒙战,赵军摇着头笑了,眼底有着祝福与欣喜。
回到家徐涛躺在床上,盖着大棉被,喝完姜汤捂在被窝里发汗,看着忙前忙后的蒙战,徐涛有些好笑的拉住了再次准备给自己倒热水的蒙战,“上来,陪我躺一会。”看到蒙战刚想拒绝,“俩人在一起发汗快。”
蒙战停住了拒绝,赶紧把外套脱下,钻进被窝,抱住了身上有些发潮的徐涛,紧紧的抱住自己的爱人,蒙战觉得心底一阵安心,担心啊,怎么能不担心,这个人这些年也没少受伤,身上的旧伤不比自己少,对于现如今的自己来说,没有什么能比的上眼前这个人的身体更重要的事了,蒙战怕,怕稍微有点疏忽会让怀里的爱人永远的离开,这些年相互扶持的走到今天,小傻瓜比自己的命都重要。
低头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自己怀里睡过去的徐涛,蒙战微微低头亲了一下小傻子的头顶,收紧怀抱,就这样宠着看着直到白发苍苍的时候是蒙战此时此刻最大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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欠下的番外缓两天在补,这两天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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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第五十四章
躲断壁小窝口的徐涛听到呼啸的大风和不断拍打后背的沙尘,脸色有些发白,真的遇到了,徐涛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走出沙漠,从向导和资料来看,沙暴真是很可怕的东西,自己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这一刻徐涛首先想到的是徐燕,不知道姐接到自己牺牲的消息会怎么样?徐涛感觉鼻头有些酸,这些年聚少离多的生活,让徐燕跟着自己操了不少心,可为了心底的那份执念,刻意的忽略掉徐燕渴望自己回家的眼神。
从那时候突然的变化到当兵走,相依为命的俩,只有彼此,徐涛心里徐燕比任何都重要,徐涛也相信徐燕心底自己的地位是相同,想到上次回家姐夫说过的话,徐燕只剩下自己了,要是自己牺牲了,那么徐燕真的没有一个可以回去的娘家了。
不、徐涛使劲摇了摇头,不行,不能把徐燕自己扔下,要不然徐燕会疯的,使劲咬了下舌尖,让自己不要沮丧不要放弃,一定要想办法离开,疼痛的刺激让徐涛有些茫然惶恐的心慢慢的冷静下来,吧嗒一下嘴里的血腥,徐涛微微眯了下眼睛,抖动身体,把压背上的沙子抖掉,避免被沙土把自己掩埋。
又往里缩了一下,徐涛开始细细的思量着,小窝口虽然不大,但完全可以让自己安全躲过这次沙暴,虽然暂时偏离了正常路线,但有指南针与地图,水与食物也完全可以让自己支撑到终点,仔细考虑后,徐涛有些惶恐的心慢慢平复,裂开嘴笑了一下,这么一算,自己的优势还是不少的,只要坚持挺过沙暴就可以了。
刻意忽略掉后背的疼痛,徐涛苦中作乐的回忆起跟徐燕一起的生活,从一双鞋到一件衣服,从一双五毛钱的袜子,到后来一沓偷偷塞到背包里的钱,徐涛的心越发的平静,重新恢复冷静的徐涛收回思绪仔细倾听着风声的同时用已经疼的发麻的后背细细的去感受风力,结合记忆中对沙暴的描述,徐涛越发的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绝对不是处沙暴中心位置,否则,无论自己躲那里,就自己瘦弱的小身板都肯定会被大风吹走。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徐涛感到耳边的风声渐渐地弱了下来,再次抖掉后背的沙子,徐涛小心的把身上裹的死死的睡袋打开,微微露出一丝缝隙,慢慢的转过身体,看向外面,昏黄还有些发黑的天空已经有了一丝丝的光亮,徐涛呵呵的笑了,笑声越来越大,过去了,沙暴过去,又挺了一会,听到风声越来越小才慢慢的后退的站起身,站起身的瞬间,徐涛忍不住咧了下嘴,后背好疼,把披身上的睡袋摘下,看到拿手里的睡袋,徐涛有些诧舌,裹住自己的睡袋,后背位置已经被大风刮的一道道划痕,甚至已经有了几道口子,这可是最好的睡袋啊。
徐涛记得陈广发曾经实验过,双手使劲都没有撕裂开睡袋,陈广发虽然平时不正经,但五营绝对是顶级高手,除了蒙战没有一个能打败他,那时候大家虽然不断的笑闹着陈广发闲的,但足可见这次给分发的装备有多好。
又等了一会,徐涛看到天空越来越亮,收拾行囊,背着行李再次出发,躲过沙暴,徐涛感觉浑身好像充满了力量一样,边看着地图边往正常行驶的路线行走着。
而此时同样躲过沙暴的蒙战脸色却越发的沉重,虽然按照向导的说法,沙暴绝对不是从他们这边形成的,而是路过捎带上了他们这条线路,但蒙战还是担心,没遮没掩的大沙漠,徐涛既没有骆驼又没有向导的情况下,怎么躲过这场沙暴,亲身经历了这一切的蒙战只要想到这条路上,被掩埋的徐涛等待着自己救援就觉得心底一阵阵的揪痛。
同样见识到沙暴威力的陈广发、汪进、唐卫国都沉着脸看向窗外,即使车速已经到了极限,但几个还是觉得太慢了,可看着眼睛里布满血丝,胡子拉碴的蒙战明显黑透的脸色,几个既没心情也没有兴趣去说些什么,只是暗暗的祈祷着。
再次出发的徐涛决定趁着温度不高加快速度,看了看时间,快八点了,放下手腕,徐涛计算着,要是速度快点,今天没准能赶两个伤员驻点,逃过灾难,心情极佳的徐涛,越想越高兴抬起大步踩着沙子蹭蹭蹭的加速行走着。
也不知道是心情好的事还是自己运气来了,一个小时后,徐涛一下子一个沙丘后,把沙窝里的躲凉的伤员找到,看到躲里面喝水的伤员徐涛一下子笑了,“怎么样?用检查吗?”
看着美滋滋的装病号的中尉,徐涛有些好笑,前两场比赛的伤员多少都带点伤,但这个明显就是心情好而且自得其乐的战友。
看到蹲自己面前的徐涛,翘着腿的刘玉波呵呵的笑了,一下子坐直,指了指自己对面,“坐下休息一会,怎么样?遇见沙暴了吧。”
徐涛呵呵的笑着点头,“遇见了,找了个断壁群躲过去了。”
刘玉波翘了下大拇指,“幸运,徐涛,没准小子这次还能拿第一。”
刘玉波的话让徐涛楞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怎么知道叫啥?”
刘玉波噗嗤一下笑了,“谁不知道?不认识?”
徐涛上下打量了一下刘玉波,好像见过,不过又好像没见过,徐涛脸上的疑惑让刘玉波翻了个白眼,“说兄弟,两场单兵大比第一个伤员都是,不记得了?”
徐涛嘿嘿的笑着摇摇头,“记不行。”刘玉波白了徐涛一眼,又指了指自己的脸,“没眼光,这么英俊的脸记不住,得了,是n军区的刘玉波。”
徐涛笑着伸出右手,“是s军区徐涛。”刘玉波拍了一下徐涛,“知道,出去问问现有几个不知道的,s军区的铁。”
徐涛收回手看了看外面,还不是很热,徐涛站起身,“走了,自己注意安全。”
刘玉波摆摆手,“走吧,一会有接,加油,等好消息。”
徐涛挥挥手,“会的。”说完转身继续上路,徐涛走后不到半个小时,蒙战开着的车总算一路搜索一路寻找的找到了第一个伤员救治点,看到坐沙窝里看书的刘玉波,陈广发打听到徐涛刚刚离开半个小时。
得到准确消息的蒙战压下心底的急切,冲着刘玉波点了点头,一脚油门踹了下去,越野车轰的一声冲了出去,汽车轰轰的疾驶着,不到十分钟,几个就看到了背着大行李好像小乌龟似的徐涛,看到徐涛身影的这一刻,蒙战的心突然砰的一下,好像炸开了似的。
而徐涛也被身后传来的轰鸣声吸引的回头看过去,太阳光的闪烁下,徐涛没有看清车内的是谁,但还算知道是部队的车,徐涛停住脚步看过去,当车带着黄沙一下子停靠他身边时,徐涛傻住了,瞪大眼睛张着嘴看着跳下车一把抓住自己的蒙战,愣愣的说不出话来。
看不到的时候感觉很多话要说,但真正看到平安的徐涛,蒙战突然觉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活着,只要活着就好,蒙战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笑了,从低低的笑声到哈哈的大笑,徐涛瞬间回神,看着紧紧抓住自己两个胳膊的蒙战,激动的反转手臂抓住了蒙战的手腕,微微颤抖的手掌显示着徐涛激动的心情,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是干巴巴的说出一句,“们咋来了。”
突然后脖领一下子被扯了过去,一把被搂住大脖子的徐涛听到大笑声和陈广发激动的有些发颤的话语,“小矬子,还活着,还活着。”
徐涛咧嘴笑了,使劲点点头,第一次没有因为陈广发叫自己小矬子而生气,勉强的从陈广发的大体格下挣扎出,看到了激动的眼眶发红的汪进,看到了满脸笑容的唐卫国,看到了带着笑柔和的看着自己的蒙战,徐涛心底好像被大锤重重的撞击了一下,开始颤抖了起来,他们来了,自己的兄弟来找自己了,不再是孤独的一个,不再是一个奋斗,徐涛笑了,笑着笑着,徐涛眼眶红了,挣开陈广发的胳膊,上前一步走到蒙战身前,“哥,活着。”
蒙战压下心底的酸涩有些发堵的哎的答应一声,徐涛看着脸色平和,但眼神中明显激动的蒙战,心底有着委屈有着后怕有着眷恋,“哥,活着。”
蒙战又答应一声,大手一伸搂住徐涛,拍了拍徐涛的后背,“活着就好,相信,相信一定没事。”搂住徐涛瘦弱的身躯时,蒙战突然觉得心底有股暖流流淌过一样,冰冷了一夜的心慢慢升温,自己的小傻子活着,大沙暴中活着,够了,这一刻,蒙战突然觉得自己傻,比小傻子还傻,活着才是希望,没了,自己再有心思也是枉然,使劲眨了眨有些发涩的眼睛,低头看了一眼傻笑的徐涛,蒙战露出一丝不自知的温暖。
徐涛有些鼻音的嗯了一声,嘴里又低低的嘟囔了一句,“活着。”
好久,徐涛才勉强压下心底的激动,往后退了一步,看看蒙战,看看汪进、陈广发、唐卫国,看着看着,徐涛呵呵的笑了,大喊一声,“活着。”
说完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喜悦的笑声好像会感染一样,来寻找徐涛的四个同时发出一声声喜悦的大笑,这个茫茫戈壁滩,这个满是黄沙的需要寻找绿洲的大沙漠,五个一身绿军装的傻大兵,这一刻就是着茫茫戈壁的绿洲。
蒙战上前一步解下徐涛背后背的行囊,拉着徐涛直接上车,徐涛有些犹豫,“咱这就回去了?不比赛了?”
蒙战又好笑又心疼的看着傻呆呆的徐涛,敲了徐涛一下,“比什么?大沙暴来了,领导们都担心们出事,各军区寻找各军区参赛战士,直接回驻地。”
徐涛一想也是啊,呵呵的笑着挠了挠发痒的头皮,活蹦乱跳的跳上车,坐越野车的座位上,徐涛感觉说不出的舒坦,呵呵的笑着,一会摸摸座椅,一会摸摸身后的靠背,兴奋的感觉一直没有消退,而坐一旁和驾驶座位的蒙战等看到徐涛难得的孩子气,都露出善意的笑。
“涛子,怎么躲过去的?”坐徐涛身旁的汪进看到徐涛总算消停了才有些好奇的问着。
徐涛嘿嘿笑了,“看天色不对,按照地图的提示跑到断壁群了,断壁群那里又小窝口,躲里面把睡袋裹身上躲过去的。”
蒙战抬头看了一眼后车镜,露出一丝笑,这算不算傻有傻福?
“说涛子,点够好的,沙漠断壁群可是很少,这都让找到了。”陈广发大嗓门的嚷嚷着,徐涛附和的点点头,“也觉得点好。”
徐涛的附和让大家都笑了,没有了走时的担心,原路返回的几个边说边聊,聊着聊着,大家突然发现徐涛没有了声音,看过去才发现不知道什么团成一团的徐涛张着嘴呼呼的睡了过去,几个互相看了一眼,笑了一下,都噤声让疲惫的徐涛好好休息,虽然徐涛看着精神状态不错,但眼底的乌青与神色间的疲惫还是很明显。
蒙战放慢速度,尽量让车沙地上平稳的行驶,让疲惫的徐涛好好睡一觉,这一觉睡过去,徐涛一直睡到回到营地。
车停驻地的时候,等候驻地边的周维看到下车的蒙战满脸的轻松,提着的心一下子落地了,笑着快步走到车边,透过车窗看到呼呼大睡的徐涛周维笑了,转头看向蒙战,“怎么样?”
蒙战笑了一下,摇摇头,“没事,徐涛点好,找到了一个断壁群躲过去了,而且向导说们走的那条路不是沙暴中心位置,应该是捎带上的。”
这下周维算是彻底放心了,呵呵的轻笑出声,看了一眼徐涛,“傻有傻福,们是第一波回来的,其余的那两个还没找到哪。”
蒙战点点头,确实是有福气,那么大的沙暴即使是捎带上对于见识沙暴威力的蒙战来说也是很惊的,而且对于能那么快找到徐涛,蒙战真的觉得很幸运。
“看这次下面的比赛进行不下去了,对了,蒙战,知道为什么大张旗鼓的弄这么一个大比吗?”周维看了眼四周,低低的说着,蒙战微微皱了下眉头,“周队,去屋吧,哪有面吧,给们几个弄点吃的,饿了。”
周维忍不住笑了,拍了蒙战一巴掌,“惦记带来的口粮哪。”蒙战呵呵的笑着点点头,“这个点肯定没饭了,正好去那里混点热乎饭吃,徐涛可连着吃了两天干粮了。”
周维挑动了一下眉梢看向蒙战,蒙战毫不躲闪的任由周维打量,到了现这步,蒙战根本就不想去隐瞒自己的心思,虽然不会弄的满城风雨,但至少周维这关必须过,收回目光的周维看了一眼被汪进叫醒还坐车里迷糊的徐涛,“他知道吗?”
蒙战摇摇头,“不知道。”周维看了一眼蒙战,“回去再说。”蒙战点点头,“知道。”
周维点点头,“走吧,去那里,跟们几个说说怎么回事。”说完周维背着手往自己帐篷内走去。
蒙战站原地看向周维的背影,“队长,看什么哪?”下车的汪进看了看周维又看了看蒙战,蒙战收回目光摇摇头,“没事,走吧,周队那里有热乎面吃,咱们去蹭饭。”
汪进眼睛一下子亮了,已经十点多了,这时候炊事班什么都没有,本以为会饿到明天早上,没想到还有热乎面吃,赶紧回头招呼徐涛、陈广发、唐卫国赶紧走,下车的徐涛被小风吹着精神了,听到有吃的,瞬间笑眯了眼睛跟着几个往周维帐篷跑去。
五个一个挨着一个,除了蒙战,剩下四个都笑嘻嘻的冲进帐篷,看到笑嘻嘻的几个,周维原本有些发沉的心突然轻松了,看到没心没肺笑着的徐涛,看着完全不乎的蒙战,周维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傻,这俩明显弧度不一起,与其操心俩能不能成还不如先把道路打开。
像他们这样的兵种,别说找媳妇了,有对象的都很少能坚持结婚,常年出任务,一走就是小半月,别说大姑娘小媳妇,就是自己家老婆子都受不了,蹭了蹭头皮,周维又看了一眼嘀嘀咕咕的几个,瞪了一眼蒙战,算是暂时不管了。
看着泡好面稀里哗啦的吃着热面的几个,周维突然觉得怎么这么饿?闻着方便面的香味看着吃的满头汗的几个,周维站起身走到自己的面箱子,一看一箱子面就剩两盒,周维哼哼两声,赶紧把两盒面拿出,撕开两盒折成一盒,泡上,面好,凑到几个中间,跟着凑热闹吃着。
一阵接着一阵稀里哗啦的吸面条声,总算十分钟后全部结束了战斗,抱着肚子靠凳子上,陈广发揉了揉肚子,“没吃饱。”说完看向慢悠悠喝汤的周维,“周队,晚上都吃饭了,跟们几个没吃饭的抢什么?要不然肯定能吃饱。”
周维大口把最后一口汤倒嘴里,擦擦嘴,白了陈广发,“们饿着,也没吃多少,就一箱面,一个个跟饭桶似的,多少能够,行了,别扯淡了,跟们说点正事。”
周维话音刚落,陈广发把大脑袋凑了过来,“周队,什么事?”
周维拿起水壶给几个倒上热水,“傅头今个找谈了,这次弄这个大比是为了参加02年8月的爱纳尔国际特种兵大赛,要求,带队指挥官一名、侦察兵两名、狙击手两名、卫生员两名其中有一名是后备、作战六名,员名单后天会下来,现定下的员只有蒙战、汪进、唐卫国,徐涛待定。”
周维的话让几个愣住了,陈广发蹭的一下站起身看向周维,“队长,凭啥没有?凭啥涛子待定?”
周维瞪着眼睛看向陈广发,“坐下。”一声低吼让陈广发脸色涨红,喘着粗气看向周维,梗着的脖子带着一股股的怒火,蒙战踢了陈广发一脚,陈广发砰的一下坐了凳子上看向周维,周维使劲瞪了陈广发,“只有十二名参赛名额,能都给咱们吗?现傅头正争取,但都知道这是出彩的时候,那个军区能退让,现就看傅头怎么做工作了。”
蒙战看了一眼有些听到消息瞬间打蔫的徐涛,“周队,徐涛为什么待定?”
周维看向听到蒙战话语突然抬头眼巴巴的看向自己的徐涛,露出一丝苦笑,“上面有一个内定名额,所以徐涛待定。”
周维的话让徐涛的心有些发沉,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的了解不是因为自身而是因为外力不能参加国际大赛,徐涛心里有些发堵,但看着明显压抑怒火的蒙战和为难的周维,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队长,们别为难了,知道,这事明显就是立功的事,肯定有内定,徐涛技术也不是真的比别高出一大截。”
最后一句的自嘲让蒙战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看向沮丧的徐涛,站起身拉起徐涛,看向周维,“周队,早点休息,们也回去休息了,明天讨论这事吧,不是没有最后定吗?”
周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摆摆手,“回去吧。”蒙战点点头,看了陈广发几一眼,拉着徐涛离开了帐篷。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五月一日。
上午十点,在家休息的徐涛接到门岗电话,说门口有人找自己,打手机手机没开,徐涛问了一下是谁,知道是李建华徐涛有些奇怪,班长很少直接来部队找自己,这是怎么了?
徐涛穿好衣服跟在①38看書网的蒙战打声招呼直接出门奔着门岗快步走去,十分钟后走到大门,看着站在门口的吉普车胖的李建华,徐涛快速的打量了一眼,满脸红光的李建华笑眯眯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徐涛有些好奇,走出角门直接来到李建华身边,“怎么了?有什么高兴的事?”
李建华笑了,而且是有些羞涩的笑,徐涛打了个冷战,后退一步,“班长,有事说事,你别这么笑,让人汗毛都站起来了,你啥时候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了?”
最后一句的调侃让李建华心底突然升起的那点不好意思一下子消失,瞬间瞪着眼睛白了徐涛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请帖扔给徐涛,“早点到,我还要赶别处。”
说完不等徐涛反应,上车一脚油门跑了,徐涛满头雾水的打开上面带着大喜字的请帖,瞬间愣住了,原来,李建华、陆建波竟然偷着扯证了,虽然是偷偷摸摸的跑出去的,但还是决定回来摆酒席请所有的好朋友吃顿饭。
拿着请帖不知道心底是羡慕还是嫉妒的徐涛有些晕乎乎的回家了,坐在沙发上继续发着呆,而蒙战从听到门响知道徐涛回来却没有听到说话声,有些好奇的放下手里的资料走出书房,看到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徐涛,蒙战带着点点疑惑走过去,坐在了徐涛身边。
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了徐涛拿在手里的大红喜字的请帖,抽出一看,蒙战心底有了浓浓的嫉妒,这俩人竟然可以大张旗鼓的办酒席了,把手里的帖子放在桌子上转头看向徐涛,徐涛脸上没有隐藏的羡慕让蒙战心底微微顿了一下。
收回手臂抱住徐涛,低头轻轻碰了碰徐涛的额头,“小涛,你想要婚礼吗?”
徐涛眨了眨眼睛看向蒙战,突然回神,摸着蒙战有着皱纹的眼角露出笑容,摇摇头,“不,咱们跟班长情况不一样,咱们能够这样在一起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人要知足,哪能事事顺心。”
蒙战看着满脸柔和的徐涛笑了笑,抱住徐涛没有多说什么,心底却慢慢的想着。
五月四日,参加完李建华的婚礼,走在大院的小道上,徐涛心底的感动久久没有退去,感动李叔李婶对班长的原谅与包容,感动陆建波、李建华二十年的深情,婚礼现场哭的像孩子似的李建华让徐涛羡慕,深深的羡慕,这次是真正的合法了,虽然中国不接受他们合法性,但在徐涛看来,那样的证明就已经是圆满的合法。
徐涛的沉默让蒙战深深的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后蒙战做出了一个决定,第二天送走徐涛,蒙战直接找到了周维,嘀嘀咕咕的一上午,在周维终于点头后,蒙战带着笑离开了,回家又开始四处打电话,足足一天的时间,蒙战才把电话打完,挂断电话,蒙战清了下嗓子,这一天说的话比一年都多,但蒙战脸上却有着暖暖的笑。
2013年5月19日,宜嫁娶。
早上七点,徐涛被赵铭一个电话找到了卫生队,帮着干活,直到十一点才结束的徐涛身后跟着要去自家蹭饭的赵铭,一路走一路聊,徐涛遇见不少队里的老人,看着每一个见到自己都说恭喜的老战友,徐涛有些糊涂,虽然不断的点头,但没等自己问,那些人说完一个跑一个,从卫生队到家,二十分钟的路程,徐涛感觉自己把整个队里的人都招呼个遍。
摇摇头,继续往家走去,可慢慢的徐涛发现有些不对劲,在通往自家的小路上,道两边的树上挂着气球,这部队怎么还出现气球了?
带着疑惑的徐涛越走疑惑越重,等走到家门口才发现自家院子里全是气球,徐涛赶紧加快步伐冲进屋内,刚刚冲进屋就看到站在客厅的徐燕、王贵柱,徐涛是又惊又喜,可还没等说话,就被从厨房冲出的崔延平、汪进拉进屋里,徐涛急的直问干啥呀干啥呀,可崔延平汪进只是笑嘻嘻的拉徐涛进屋。
一进屋,俩人就开始往下剥衣服,给徐涛吓的,可俩人只是笑嘻嘻的脱下徐涛的迷彩服,把一套摆放在床上的新军装给徐涛套上,换好衣服,被推出屋内的徐涛看到站在屋内的一群人和站在中间同样一身新军装的蒙战。
这时徐涛有点反应过来,看着笑着看自己的蒙战,又看向所有带着笑容看向俩人的亲人朋友,徐涛突然觉得眼眶发热,“涛子,快过来。”
李建华的一声大喊让徐涛回神,看着蒙战眼中的鼓励,徐涛抬起脚步往蒙战身边走去,走到蒙战身边,蒙战拉起徐涛的手,接过徐燕递过来的两杯酒,递给徐涛一杯,蒙战看了一眼徐涛,拿着看向亲人、朋友,“今天是我和徐涛的大喜的日子,虽然没有办法给徐涛一个像样的婚礼,但在这里,在亲人朋友的见证下,我蒙战会用我下半生的时间来证明,我会陪着徐涛,陪着这个人走过今后的岁月,给他幸福,让他开心。”
蒙战说完转头看向徐涛,低头在徐涛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爱你。”徐涛眼眶红了,微微颤抖的嘴唇看向蒙战,低低的回了一句,“我爱你。”蒙战笑了,搂住徐涛低头碰触了一下,抬起头,同样红了眼眶的蒙战举起酒杯,“谢谢。”
徐涛同样举起酒杯,“谢谢。”所有的人举起酒杯,大喊了一句,“干杯。”一个个空了的酒杯,一个个充满了感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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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五十五章
陆续走出帐篷的几个直接来到徐涛帐篷,刚刚走进帐篷陈广发就炸锅了,帐篷内来回走,边走边破口大骂,原本心情低落的徐涛看着满脸涨红骂的吐沫星子满天飞的陈广发突然觉得想笑,心底的那点失落也慢慢消失了。
长出一口气,坐床边,看着骂的嗓子都哑了还不停口的陈广发,徐涛心底有着感激,其实对于这种情况,徐涛能够接受,虽然有些失落,但对徐涛来说,现的生活已经比以前好了太多太多,以前部队不是一样什么好事都轮不到自己,现至少自己不再是志愿兵而是军官,至少他徐涛是国家干部,吃着公粮,只要自己不犯错,未来的路只会越来越宽。
看着大口喘气的陈广发,徐涛轻轻的笑了,站起身拉住还磨地的陈广发,“大广,别转了,没事,不乎,只要知道们心中徐涛是王牌就行了。”
徐涛的话让原本有些停止大骂的陈广发一下子蹦了起来,指着徐涛气的使劲拍着徐涛的额头,“傻子,这次要是去了,个二等功准跑不了,个大傻子,凭啥把机会让给别,要真是咱技术不如也就算了,可徐涛是当之无愧的王牌,凭啥?再说了,这次咱们蒙大也去,要是因为卫生员不顺手输了怎么办?”边说边使劲拍着徐涛的脑门子,给徐涛拍的一个劲往后仰脖。
原本还想让陈广发给徐涛开开窍的蒙战看着因为激动而口无遮拦的陈广发和徐涛明显变红的脑门,站起身走过去,一脚把陈广发踢开,把徐涛拉到自己身边,按坐凳子上,蒙战弯腰看向徐涛的额头,伸手轻弹了一下,“疼不?”
徐涛嘿嘿笑了,点点头,“挺疼的。”
蒙战回头使劲瞪了陈广发一眼,陈广发嘿嘿干笑了两声,收回目光的蒙战转回头看向徐涛,“小涛,跟哥说想去吗?”
徐涛犹豫了一下,使劲点点头,“想去,知道肯定不会拖后腿。”
蒙战笑了,拍了拍徐涛的头顶,“想去就行,收拾一下睡觉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徐涛不解的看向蒙战,蒙战站直身体转身看向汪进几个,“都回去休息,明天再说。”
汪进一看蒙战微微眯起的眼睛,一下子乐了,拽住陈广发就往外走,唐卫国也呵呵的笑着出去,一个跟着一个离开,留下满头雾水的徐涛,看着空空的帐篷门,徐涛揉了揉被陈广发点疼的额头,想了想,没想明白,洗洗躺了行军床上。
这次的事情,要说心底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但徐涛一直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正如以前一个老兵曾经说过的话,后台也是实力的一种,其实很多时候徐涛明白,部队不是不讲究情和关系,只是作为完全没有背景的农村孩子的徐涛来说,那些离他太远太远。
静静的躺床上,徐涛不知道怎么想起以前参加大比被顶替的事件,那时候徐涛就明白,他徐涛从来不是独一无二的,虽然现已经有所改变,但徐涛从来不敢忘记,不敢忘记他徐涛除了努力去拼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后台,他唯一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努力,缓缓吐出压心底郁闷,徐涛闭上眼睛,默默的悄悄的安慰着自己,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觉得心底总算舒服了,才翻个身睡过去。
而离开徐涛帐篷的蒙战直接来到傅智军的营房,敲门推开门看到坐书桌前看材料的傅智军,蒙战笑了,“司令员。”
傅智军看着走进自己屋内的蒙战有些好笑,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坐,就估计快来了。”
蒙战笑了一下,走到傅智军对面坐了椅子上,看向傅智军,也没有绕圈子,直接问出想问的话,“司令员,想知道内定卫生员是谁。”
傅智军呵呵的轻笑着,收起资料,往后一靠,“说说觉得是谁?”
蒙战看着傅智军轻松的表情,怎么看都不像周维说的争取的架势,微微皱了下眉头,仔细想着傅智军这,要说傅智军是绝对的老派,平时的时候很好说话,但到了涉及到他手下的士兵时,那是敢拿枪顶脑门的物,有实力有脉甚至还有功劳。
以蒙战对傅智军的了解,这次傅智军要是没有得到最大的好处,蒙战绝对的不相信,但就是不知道这个好处是不是有自家小傻子一份。
想到这里,蒙战突然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傅叔,家老头子想了。”
蒙战突然冒出的一句话让傅智军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一把抓住桌子上的资料夹直接砸上蒙战,蒙战抬手一抓,把傅智军扔过来的资料夹接住,嘿嘿的笑了,傅智军看到没打到蒙战,站起身伸手使劲敲了蒙战一下,“威胁是吧,老班长前几天给打电话问小子表现咋样。”
蒙战嘿嘿笑着就是不说话,傅智军瞪了蒙战一眼,重新坐好,“内定是咱们徐涛,这次名额其实第一场结束就跟上面定完了,主力是们,后备是b军区和n军区这次大比选拨出来的,让们参加这次大比的一个目的也就是想让那些自觉手里有王牌的看看,咱们s军区的比他们高出多少。”
蒙战脸上露出一丝理所应当的表情,而这表情让说完话的傅智军看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拉开抽屉抽出一条烟扔给蒙战,“行了,知道消息滚蛋吧,告诉,小八,这两天少给惹事,老实驻地待着,不许出去。”
蒙战点点头,把烟往腋下一夹晃晃悠悠离开了,看着蒙战晃荡的身影,傅智军摇着头笑了,这个臭小子。
知道确切消息的蒙战直接晃悠回到帐篷内,洗漱完躺行军床上,蒙战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想到傅智军刚刚说过的话,蒙战大概能估计出肯定是傅头做扣了,要不然能这么轻松的说出主力是他们,其实对于其他几个军区,蒙战有着对于那些刻苦训练士兵的敬佩,但敬佩只是对于他们的刻苦,对于想抢功劳的领导,蒙战嘲讽的哼哼两声,这两年部队这种事情越来越多,要不是老傅资格够老,他们五营实力够硬,最后没准连他蒙战都会被顶替下去。
蒙战不是不圆滑,也不是不懂得情世故,而是对于蒙战来说,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假的,别的地方他不敢说,但s军区,他蒙战就是no1,无论是后台还是个实力和功劳,他蒙战敢说第二,没敢说第一,十几年的军旅生涯,那一个个荣誉,都是他蒙战用身上那一道道伤疤换回来的,而且五营能有今天的荣誉也是那一山头的烈士用生命染红的。
这些年他们五营他蒙战为了其他几个军区还少出任务了吗?多少次出生入死,现明摆着出彩的事,立功的事,想把他们甩出去,那有那么好的事,好处的,功劳的,辛苦是的?谁都不是傻子,傅头估计也是看准这些才会设计这么一个套,除了对他们这些参赛员有信心以外,也是间接的告诉众,什么叫做真正的实力。
对于傅智军,蒙战认识的时间很长很长,好像从有记忆开始,这个每隔几年就会出现一次,虽然每次待的时间都不长,但也算看着自己长大,当初参军,之所以直接来s军区,也是老头子默许的,别以为老头子不说,他就不知道,这些年,自己所走过的每一步老头都清清楚楚,到了后来,傅智军重新从外地调回s军区,老头子更加放心,按照老头子的话就是朝中有好做官,其实蒙战也知道这些年因为脾气,傅叔其实没少替自己担待,虽然有着实打实的功劳,但蒙战同样清楚的知道,部队,上面的真想压着,无论有多大本事都是枉然,好自己实力有功劳也有,这才造成了今天这个他蒙战是王牌的局面。
想到傅智军说的内定员是徐涛,蒙战长出一口气,露出一丝暖暖的笑,蒙战对徐涛有着绝对的信心,正如周维曾经说过的,看似最好欺负的徐涛其实是最有韧性的,蒙战不需要过多的去做什么 ,他只要走徐涛面前,替徐涛把准备压着他的大山推开就可以,徐涛是一个有韧性有毅力的,蒙战相信总有一天,徐涛会走出五营走出s军区,真正的成为一个传奇。
7月23日,上午八点,沙漠指挥部内,周维看着递交到自己手里的员名单,忍住想大笑的激动,“啪”的一声冲着总参谋长和所有军区首长敬了一个军礼,“请各位首长放心,81587部队保证完成任务。”
放下手臂,周维压下心底的些许激动看向傅智军等待指示,而傅智军则看了一眼身边的总参谋长谷庆军,谷庆军笑了,“咱俩不用来那嘘的,让小周通知下去就行了,马上回去,直升机外面等着,要不是因为这个名单不会过来。”
傅智军笑了,知道老伙计是为自己来的,毕竟这次参赛名单是自己强硬的定下的,虽然早消息传回来就已经跟上面沟通好,但老伙计这是怕大家有意见,想到这里,傅智军点点头,“行,走吧,送过去。”
谷庆军哈哈哈的笑了,与所有打声招呼,众的护送下登上了一直等待的直升机,轰隆隆的螺旋桨的声音和带起的黄沙中,直升机慢慢消失。
傅智军带着淡淡的笑收回目光看了一眼b军区司令冯友贵、n军区张凤新,三个传递了一下消息,一起走回指挥部。
傅智军坐凳子上看向周维,“通知吧,五分钟后所有员集合,把这次大比选拨的结果通知下去。”
周维立正敬礼,转身离开了指挥部,傅智军喝着茶水哼哼哈哈的跟剩下的四个军区司令打着太极。
五分钟后所有参赛员全部站了指挥部外的大场地,周维站前面,手里拿着一个大喇叭,没有废话直接先把主力和后备员名单按照名和所属军区喊出。
而站下面群中的徐涛,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都傻了,要不是汪进后面使劲掐了他一下,没准真要众面前丢了,强行压下心底的激动与疑惑,徐涛跟随蒙战等身后走出群,站了一旁重新组织好的队伍中。
准备出征的员名单念完,员也重新组织好队伍,周维跟身边b军区的交代一声剩下的解散,直接走到众面前,看着明显都心里有数的这群士兵,露出了笑容,“大家都知道了这次的选拨是为了参加明年爱纳尔国际特种兵大赛,按照比赛的规定,12名参赛主力,12名后备,们这24就是此次出征的全部参赛员,第一排是此次参加国际大赛的主力,第二排是候补,所有回各自营房收拾行李,下午直接坐直升机去s军区,们有为其一年的集训,下午出发,解散。”
周维看了一眼听到解散低低议论开的战士们,笑了一下,转身离开,直奔指挥部走去。
而从听到名单中有自己名字开始,徐涛就有些发懵,不是有内定吗?自己不是只是待定吗?晃晃有些发懵的脑袋,徐涛转头刚想找蒙战问问,一抬头却发现五营的这些围着自己好像看热闹,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事啊,满脸疑惑的徐涛带着不解看向众。
轰的一阵大笑声响起,陈广发一把搂住徐涛的大脖子,边笑边拿拳头揉着徐涛的脑顶,“涛子,可太有意思了,迷糊不?这半天光看没完没了晃悠脑袋了,还没想明白?”
徐涛是真有些迷糊,本来已经做好没有自己的准备,现突然发现自己成主力了,而且还是唯一一个主力卫生员,虽然有后备但不是自己而是别,这么大的一个馅饼砸头上,徐涛觉得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不落底。
抬起头下意识的看向蒙战,蒙战呵呵的笑了,把徐涛从陈广发胳膊下扯出,顺脚给了陈广发一脚,“轻点吧,本来就不聪明,给揉傻了。”
蒙战开玩笑的话引的大家又是一阵大笑,徐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那么傻。”
蒙战笑着拍了徐涛一下,“不傻,走吧,回去再说。”徐涛点点头,跟着大家一起直接去了蒙战帐篷。
刚刚坐下徐涛就迫不及待的看向蒙战,“队长,到底怎么回事?周队不是说是待定,怎么现成主力了?”
徐涛的急切让蒙战轻笑出声,知道不解释清楚,小傻子肯定会睡不着觉,“其实,早第一场大比结束后就已经定下咱们是主力,周队说的内定名额就是徐涛。”蒙战停住话语看了一眼汪进,使了个眼神,汪进点头,站起身走到门边,轻轻靠了支撑的铁棍上。
蒙战笑了一下,看向徐涛,“小涛,不懂,别看各大军区看似关系很和谐,但这种和谐是对外,但对内其实各大军区之间竞争很激烈,从武器装备,到军费后勤,所有的一切都争,只是这些跟咱们这些下面的士兵关系不大,b军区数最多,s军区实力最强,n军区武器装备最先进,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以这三个军区为主,没看到这次参加比赛主力是咱们,后备是b军区和n军区的。”
随着蒙战的阐述,徐涛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上面的领导争来争去,便宜自己了,收回思量,徐涛抬头看了一眼明显带着笑意的战友,心底突然微微动了一下,板着脸认真的看着蒙战,郑重的点点头,“知道,队长,用们老家话说就是两头猪拱地,一不小心拱出个金溜子,金溜子飞出去掉身上了。”
噗、噗、咳咳,徐涛的话音刚落,喷笑声,喝水呛到的声音小小的帐篷内响起,看到一个个喷笑呛到的战友,徐涛露出一丝带着小小狡猾的笑,真以为自己傻呀,让们欺负,呛迷糊们,其实徐涛不是不明白情世故,也不是不懂得什么叫做朝中有好做官,只是这些东西离自己太远,徐涛没有想那么多,谁没有私心,既然已经知道名额到手,徐涛就不会想那么多,与其去烦恼名额怎么到手的,不如去努力增加自己的实力像所有带着质疑目光看向自己的证明,他徐涛是真正的实力派。
下午一点收拾好行李,所有参赛员先登上直升机飞到y军区,又到飞机回到了s军区飞机场,下飞机上汽车,直到晚上八点多才回到营区,远远看到寝室楼,徐涛脸上露出笑容,走了大半个月,徐涛想自己的单床了,这段时间吃不好睡不好,心底就惦记比赛的事,现总算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虽然明天上午开会,但至少回到自己的地盘了。
徐涛笑呵呵的下车,跟着参加比赛的队员一起往寝室楼走去,一路上跟着出来迎接的战友打着招呼,回到寝室,简单的收拾一下,徐涛一下子躺了自己的床上,这一刻徐涛才感觉是真正的放松下来。
第二天上午八点,所有参赛员集合到大会议室,周维站台上,直接把幻影灯打开,先给大家看了一段一些发达国家参加大赛的纪录片,30分钟纪录片结束后,原本因为能参加大赛兴奋的战士们沉默了。
早昨天晚上了解到详细情况的周维心情也有些沉重,知道大赛的情况会很残酷,但没想到会残酷到这样的程度,记录中,那一个个伤残的战士让周维的心有些发沉,长吸一口气,看着下面沮丧沉默的战士,“同志们,这次是咱们国家第一次参加国际特种兵大赛,刚刚的资料片们也看到了,只有付出常无法想象的辛苦,才能代表国家走进那个充满战火的赛场,资料一会会发给们,休整两天,第三天开始正式集训。”
周维喘口气,看了一眼下面的战士,继续说道,“负重50公斤武器装备和生存物资,毫无补给,有千余假设敌前面堵截,后边“追杀”的激烈战斗中,4天3夜连续奔袭近200公里,需要完成复杂水域划舟、抢滩登陆、通过雷场、悬崖攀登、战场救护、步枪和手枪射击、与假设敌对抗和敌情侦察等19个正式比赛课目和3个表演课目,从后天开始,所有正式参赛员与候补员全部参加集训,们这24必须熟练掌握飞车捕俘,攀登绝壁,擒拿格斗,无区生存,伞降、泅渡、驾驶汽车、伞降、坦克和掌握各种武器这些技能,留给们的时间不多,现拿着发给们的资料回去好好研究,也做好一切心里准备,蒙战留下,剩下的解散。”
周维看着陆续离开会议室的战士,冲着蒙战招招手,“走吧,去办公室。”
边走边快速翻看资料的蒙战坐办公桌旁的凳子上,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晃了一下手里的资料看向周维,“周队,这些训练科目对于卫生员来说难度太大了,而且只有一年的时间,根本不够。”
周维也知道现的实际情况就是这样,但不管难度多大,既然上级把任务交给了他们,不行也得行,想到这里,周维严肃的看向蒙战,“蒙战,不行也得行,对于军来说,没有什么是不行的,无论如何,徐涛必须透过所有训练科目的考核。”
蒙战看着周维,想了一下,缓缓的点了点头,“保证完成任务。”蒙战说完拿着资料离开了周维办公室,看着蒙战有些发沉的背影,周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荣誉,荣誉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去打针,番外晚上回来后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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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六章
2001年11月7日,立冬,晚上十一点。
蒙战背着徐涛快速的冲回到寝室楼,冻的脸色发青浑身直打冷战的徐涛趴在蒙战后背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从7月底开始集训到现在三个多月时间,基本上每天结束训练后的徐涛都是被蒙战背回去的,从开始的不好意思,但现在的完全没有一丝的羞涩。
直接冲进浴室的蒙战,打开喷头,把水调成温温稍微有些凉的温度,拽过放在一旁的凳子,放下徐涛,拔下徐涛那被汗水阴湿已经有些冻了的外套,把人按在凳子上,看着靠在凳子靠背微微闭上眼的徐涛,蒙战弯腰轻拍了徐涛黝黑干瘦的脸颊,“小涛,你坐住了,别睡着了,我给你拿干净衣服去。”
徐涛微微点了下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水流顺着喷头从头顶洒下,徐涛分不清脸上流淌的是水还是泪,太累了,从集训开始到现在三个多月的时间,徐涛已经完全到了极限,身体的疲惫,心底的压力,让徐涛真的有些受不了了,可每次看到默默陪着自己加练,一次次把趴在训练场上动不了的自己背回来的蒙战,徐涛只能咬着牙坚持,徐涛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徐涛也不知道剩下的九个月要怎么过,有的时候徐涛真想趴在场地再也不起来了,但每当自己爬不起来的时候,蒙战和战友们的喊声都会不断的传来,徐涛不能,也无法辜负蒙战与战友们对自己的期望,坚持、只能是不断的坚持。
拿着干净衣服和洗漱用品回到浴室的蒙战,看着闭着眼任由水流不断冲洗自己的徐涛,鼻头有些酸,默默的走到徐涛身边,拿着毛巾慢慢的清洗着徐涛瘦骨嶙峋满是青青紫紫的身体,三个月的时间,为了让徐涛尽快达到比赛标准,每天十六个小时不间断的训练,一个又一个外请的教官,从开始的完全不适应但咬牙坚持到现在的凭着一股精神力支撑,徐涛所走过的每一步蒙战都清清楚楚的看到。
不是不心疼,而是不能,对于已经看过内部资料的蒙战来说,国际特种兵大赛太残酷了,为了活命,为了在大赛中带着眼前的这个放在自己心头的小傻子闯过鬼门关,那怕现在再累再苦,蒙战也咬牙忍着,蒙战宁可徐涛现在累爬下,也不愿意看到徐涛走出赛场的时候是一枚烈士勋章。
摸了摸徐涛微微回暖的身体,蒙战把水温调高,拿出洗发水,站起身轻轻的给徐涛洗头,按摩头皮,洗好头,任由徐涛在水流下冲洗,蒙战快手快脚的把徐涛换下的作训服洗干净,挂好衣服重新回到浴室的蒙战,看着好像睡着的徐涛,眼底有着心疼,轻手轻脚的关掉水龙头,拿出干毛巾把徐涛身体擦干,又套好干净衣服。
一把抱起睡过去的徐涛回到寝室,把徐涛放在床上,蒙战打开抽屉拿出徐涛抽屉里的针头坐回床脚,把徐涛的右脚抬起,看着脚底那一个个大紫泡,蒙战轻轻的摸了一下,小心的把泡一个个挑开,把紫泡里的水挤出,又把药水点在干瘪的紫泡上。
处理好脚上的紫泡,蒙战扔掉针头,又拿出柜子里的药酒,小心的把徐涛翻过,掀开衣服,把药酒倒在手上,搓热后涂抹在徐涛后背哪一个个青紫的大印子上,蒙战用力揉着,徐涛疼的即使在睡梦中也哼哼的挣扎着,蒙战用胳膊肘按住徐涛,身上的青紫必须揉开,否则会更疼。
后背、双腿、胳膊、前胸,一个又一个青紫的大印子全部被蒙战用药酒揉开,重新把徐涛的衣服拉下,被子盖好,蒙战出去洗洗手,回到徐涛寝室,拿用热水洗好的毛巾给徐涛额头疼出的汗水擦干净,轻轻的摸了摸徐涛的额头,蒙战站起身关掉台灯,转身离开了。
轻轻的关门声响起,徐涛缓缓睁开了双眼,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感受着身体各处被药酒揉搓着的热量,闻着屋内弥漫的药酒味,徐涛慢慢的坐了起来,看着窗外的点点星光,徐涛有些费劲的伸出颤抖着的双臂,透过撒进屋内的月光,徐涛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突然哭了,一滴又一滴掉落的眼泪,顺着徐涛干瘦的脸颊流淌着,徐涛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心底偷偷的数落着自己,“真窝囊啊徐涛,不像个爷们。”
知道自己哭咧咧的很丢人,但徐涛就是觉得心底憋的慌,徐涛知道所有人都对自己抱有很大希望,毕竟顶着内定的名额拿下卫生员参赛资格,徐涛不是不努力,也不是想放弃,可每次趴在地上的时候,看到哪一双双充满鼓励的眼神,徐涛得到的不是激励而是压力,徐涛从来不是一个高看自己的人,徐涛也太了解自己,对于徐涛来说现在训练的这些科目难度太大,他不是看不到教官那一次次紧皱的眉头,也不是看不到那些后补人员充满怀疑看向自己的目光,可有的时候光有努力真的是不够的,这一刻徐涛对自己充满了怀疑与自我否定。
勉强伸出的手臂吧嗒一下掉落在身侧,徐涛把头埋在了双腿间,现在的训练成果完全达不到计划中的标准,徐涛知道时间越长成绩落下的只能越多,按照自己看到的计划大纲中所规定,自己必须掌握的技能连三分之一都无法达到,甚至连最基本的战地救护也会因为体力的原因而达不到标准。
而且最难的伞降、泅渡两项科目,过完年就要开始训练,可前期的训练计划自己都无法完成,徐涛真的怀疑自己就这样的成绩自己能够冲进赛场吗?即使冲进去能够做到自己说的那样不拖后腿吗?
徐涛不断的问着自己,可即使自己不愿面对,答案依然清清楚楚的摆在自己面前,徐涛害怕了,是真正的害怕,要是因为自己拖累了所有队友,徐涛无法原谅自己,一年的努力付之东流,五营的荣誉因为他丢的干干净净,他怎么去面对?
“小涛。”就在徐涛自我否定时,头顶轻轻的抚摸与耳边传来的低低呼唤声,让徐涛悄悄的在膝盖上蹭了蹭眼睛,微微抬头看向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屋坐在自己身边的蒙战。
徐涛扯动嘴角苦笑一下,“队长。”
昏暗的屋内,团成一团坐在床上的徐涛让蒙战有些心底发涩,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的蒙战想起回来时徐涛阴湿的衣服,重新站起身想偷偷看看徐涛有没有发烧,但悄悄打开房门后却发现徐涛坐在床上把头埋在了双腿间,蒙战心底暗暗叹气,其实这段时间徐涛的训练他仔细研究过,或许跟不上进程,但却很踏实,无论是教官还是领导对于徐涛稳步上升的成绩都算满意,毕竟卫生员不同于作战人员,但教官同时也点出徐涛压力太大,尤其是这半个月,徐涛要把自己逼疯了,蒙战也琢磨着是不是让徐涛休息一天,毕竟一百多天高强度训练没有一天休息,别说徐涛,就是有的时候他们这些作战人员也无法承受。
徐涛的苦笑让蒙战皱起了眉头,蒙战不喜欢,不喜欢徐涛露出这样的笑容,可蒙战同样也看到了徐涛有些发红的眼眶,叹了一口气,蒙战脱鞋上床,大手一伸把徐涛捞过来,拿被子裹巴裹巴抱在了怀里,往后蹭了一下靠在墙壁上,坐好后低头看了一眼明显没反应过来的徐涛,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等着小傻子回神。
徐涛迟钝的大脑从蒙战上床把自己捞过去就慢了半拍,直到自己被裹住,被抱在怀里,蒙战稳稳的又有些悠闲的靠在墙壁上徐涛都没反应过来,等徐涛反应过来俩人这是什么姿势后,迟钝的大脑轰的一下好像炸锅了一样,从小到大记忆中就没有人这么抱过自己,连父母都没有,但现在却像个孩子似的被蒙战抱住了,徐涛挣扎着在被子里动着,什么达标什么成绩不理想,这会全没了,徐涛只想赶紧从这丢人的姿势中解脱出来。
蒙战收紧手臂,低头看着动来动去,脸上没有了苦涩的徐涛,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屋内响起,蒙战坏心眼的任由徐涛发泄似的使劲动着,慢慢的等徐涛额头出了一层汗珠,脸色也不是刚刚的有些苍白,神情也因为生气羞涩变的涨红时,蒙战一手紧搂徐涛一手啪的一下拍在了徐涛后腰上,“别乱动,你以为你轻啊,跟小猪似的。”
徐涛简直要气炸锅了,谁是猪?有这么瘦的猪吗?再说谁让你抱来着,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人抱来抱去的像什么样子?训练成绩欺负人,回到寝室想休息一会,你还欺负人?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挣扎,低头看着的蒙战看到徐涛眼睛里真的已经有了怒火时,微微松了下手臂,但却没有完全松开,只是双手松松的环住了徐涛,“小涛,你是不是想放弃?不想参加比赛了?”
徐涛充满怒火的大脑这会反应极快,听到蒙战对自己的怀疑,腾的一下抬头,瞪着满是怒火的眼睛,“你放屁,我啥时候说不参加比赛了?我啥时候说放弃了?”
徐涛低低的吼声只是让蒙战斜眼看了徐涛一眼,“不放弃你大半夜不睡觉装什么忧郁哪?”
“你才忧郁,我啥时候忧郁了,我只是睡不着坐起来活动活动后背。”徐涛吼完后觉得这话怎么这么别扭?可看着蒙战明显不相信的表情,徐涛忍住突然升起的心虚强撑着瞪大眼睛盯着蒙战表示自己的话是真的。
看着徐涛瞪大眼睛,眼神里带着点点心虚,蒙战低低的笑了,低头撞了一下徐涛的额头,抵住徐涛额头不允许他逃避,“小涛,咱俩认识多久了?你一抬屁股拉什么粪蛋我会不知道?还活动活动后背,是不是觉得自己不行?是不是觉得自己扛不住了?是不是觉得教官对你不满意?其他战友看你的眼神充满了怀疑?连带着自己都怀疑自己会拖后腿。”
蒙战一个又一个没有停留空隙的问题让徐涛想要张嘴反驳,但到了嘴边却无法出口,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徐涛突然发现自己的强装透着一股可笑,不行就是不行,到底在装什么?自己的训练成果大家都看的到,自己确实不行。
突然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一样的徐涛,沮丧的靠在了蒙战胸前,低着头看着洗的发白的被面,“队长,我累,很累,有的时候我真想趴在地上不起来了,可每当你们鼓励着让我站起来的时候,我就会想不能让你们失望,可我真的不行,无论我怎么努力还是跟不上进度,我害怕,害怕真的走进赛场的时候拖累大家的脚步,队长,我知道我不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自己的底子在这摆着,队长,说句没良心的话,你们越是鼓励我,我越害怕,有的时候我甚至想,累死算了。”
最后一句的哽咽让蒙战心疼了,蒙战知道训练大纲上的训练科目对于徐涛来说太难了,甚至可以说完全不能完成的任务,蒙战安慰似的轻拍着徐涛后背,听着徐涛囔囔着说着心里话,脑子却快速转着,卫生员参赛的目的其实只有一个,就是战地救护,只要能够跟上队伍,尽到一个卫生员的责任就够了,蒙战突然发觉他们所有的人都走进一个误区,力求把徐涛训练成一个作战队员,却完全忽略了徐涛的职业性质。
想到这里的蒙战低头看着低头的徐涛,伸手抬起徐涛低垂的头颅,徐涛睁着红红的眼眶看着蒙战,蒙战笑了一下,微微低头,轻轻撞了一下徐涛的额头,“小涛,要是所有的训练科目全部停下,只是让你锻炼体能,你觉得比赛的时候,你能坚持四天三夜200公里的全速突袭吗?”
徐涛楞住了,虽然不明白蒙战这话什么意思,但还是认真的去想,去衡量,好一会,徐涛缓缓的点点头,“能,要是只锻炼体能,我能坚持下来四天三夜的比赛。”
蒙战笑了,拍了拍徐涛的后背,“小涛,我们都傻了,其实卫生员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战地救护,比赛的时候你只要能跟上队伍就行,那些训练科目,真正用到的不多,细数只有三项,攀岩、伞降、泅渡。攀岩、有安全绳索,我们会带着你过岩壁;而伞降你只要敢跳下去就可以;至于泅渡、有冲锋舟,划船不用你,但你要学会游泳;你看,其实真正需要你做的并不多,剩下的就是200公里突袭,这些需要的就是你的体力必须跟上,但我相信你的体能完全没问题。”
随着蒙战轻声的解说,徐涛的眼睛慢慢的亮了起来,挣脱出双手,抓住蒙战的手臂,有些急切的看向蒙战,“队长,可以吗?”
蒙战认真的点点头,“可以,我明天就去找领导沟通,我们都走进误区了,把你的职责特性忽略了,你是卫生员不是作战人员,根本不需要训练那些科目。”
徐涛有些激动的看着蒙战,虽然他也觉得蒙战说的有道理,但同样明白最后做决定的不是蒙战也不是自己,领导们能同意吗?
但不管同意不同意,对于这一刻真心为自己考虑的蒙战,徐涛有着感激有着温暖还有着不知名的异样,徐涛愣愣的看着蒙战,脑子里突然出现在一起后所发生的一幕幕,从初识的尴尬,到茫茫沙漠中的寻找,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自己抬头的时候,看到的都是这个人精瘦但挺直的脊背,好像老母鸡一样护着身后的所有人。
蒙战脸色平和的任由徐涛呆愣愣的看着自己,手臂慢慢的悄悄的收紧,把小傻子瘦弱的身躯紧紧束缚在怀里,手掌有意识的轻轻的抚摸着小傻子瘦骨嶙峋的后背,等徐涛从记忆中回神发现自己又靠在了蒙战怀里时,突然没有了最初的羞怒,反而自动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徐涛的举动让蒙战眼底闪过一丝惊喜,低头看向闭眼的徐涛,又一次收紧手臂。
“哥,我累,你陪我呆一会吧。”徐涛低低的声音中有着没有掩饰的疲倦,蒙战低头,把下巴放在徐涛的头顶,“睡吧,我陪着你。”
低头的徐涛扯动嘴角,紧闭的双眼微微弯了一下,心底悄悄的告诉自己,“徐涛,就这一次,就放纵这一次,队长不是你的挡箭牌,队长不是你的围墙,可以暂时的休息却不能成为依靠,否则。”徐涛心沉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想起那对不负责的夫妻,甩开突然冒出的那对夫妻,徐涛沉下心慢慢的数着耳边传来的心跳睡了过去。
紧紧抱住徐涛的蒙战低头看着怀里沉睡中的徐涛,心底有着欣喜有着微微的激动,收紧手臂,蒙战小心翼翼的偷偷的把唇贴在了徐涛的额头,重新抬头头的蒙战脸上有着无人看到的温柔与眷恋。
第二天,徐涛第一次没有在闹钟的吵闹中惊醒,睡到自然醒的徐涛睁开眼看到窗外的白光,心底一惊蹭的一下坐起来,赶紧穿衣服,连被子都来不及收拾,急冲冲的拉开房间冲了出去,刚刚跑到拐弯处,砰的一声,徐涛一下弹了出去,被人一把抓住,顺势搂在怀里。
徐涛吓的抬头看过去,蒙战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徐涛赶紧拍着蒙战环住自己的手臂,“队长赶紧撒手,我起晚了。”说完往下一出溜,蹲□体从蒙战手臂中钻了出来,就要往外跑。
蒙战一把抓住徐涛,“你今天休息。”徐涛愣住回头看向蒙战,瞪大眼睛带着惊讶与不解,“我休息?为什么?”
蒙战呵呵的笑了,拉着徐涛直接回到徐涛寝室,徐涛满脸的疑惑心底还有些微微发沉,是不是因为成绩太差所以取消了自己的参赛资格?
蒙战拉着徐涛回到寝室一回头看到徐涛脸上的疑惑与担忧,敲了徐涛一下,“瞎想什么,我跟周维谈过了,周维也认同我的观点,又跟教官们讨论了一下,你的训练计划重新定制,明天开始新的训练大纲,今天给你放假,让你好好休息。”
蒙战只是把结果告诉了徐涛,却没有说这个结果是怎么来的,早上六点蒙战从被窝里把周维拉出,俩人针对徐涛的训练大纲展开了讨论,拍桌子指鼻子,俩人吵了一个多小时,直到把所有的教官找来,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徐涛可以更改计划,但蒙战立下军令状,在比赛期间,徐涛的一切蒙战负责,而且,如果因为徐涛这次大赛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那么蒙战就等着脱下军装退伍吧。
这一切蒙战没有说,对于蒙战来说,过程不重要,只要达到自己的要求就行,徐涛达不到训练标准,但蒙战可以,还有九个月的时间,蒙战需要在原有的基础上再次提高现有成绩。
但这些蒙战并没有打算告诉徐涛,只要看到徐涛惊喜的面孔就够了,带着笑,看着徐涛一百多天第一次露出的灿烂笑容,蒙战觉得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后补,发烧头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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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第五十七章
2002年2月11日,春节。
晚上七点半,坐视听室徐涛四处看了一下,所有留守的战友都,唯独没有蒙战,以为蒙战有事,徐涛又等了一会,可到了八点晚会开始徐涛依然没有看到蒙战的身影,皱了下眉头,徐涛站起身弯腰走了出去,到了门边位置拍了一下前排的汪进,“桶子,看见蒙大了吗?”
汪进回头看了一眼徐涛摇摇头,“没有,估计有事没来吧。”徐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担忧,“出去找找。”
说完转身离开了,汪进看着徐涛的背影,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不是不知道蒙战那里,但蒙战曾经郑重的警告过他们这些,不允许任何跟徐涛说他晚上加练的事情,虽然蒙战没说,但这两个多月蒙战所有训练项目突然是队员的三倍,而徐涛的加练却停止,只是变成有针对性的体能训练,这发生身边的事情,即使蒙战没有解释为什么,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还是明白了。
收回看向门边的目光,汪进想起昨天半夜不小心上厕所看到的蒙战那很大一块掉了皮的肩膀,心底有些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总觉得有些怪异。
摇摇头甩开那丝怪异,汪进重新把目光放回了电视上,一扫而过的目光,汪进看到了后补卫生员刘建阳,眼神微微眯了一下,这个不简单。
离开视听室的徐涛先回了寝室,敲门推开蒙战的寝室,看着空无一的寝室徐涛转身离开,又去了办公室,可依然没有,站办公楼大门,徐涛紧紧皱起了眉头,心底突然觉得有些发慌,好像有意识的快步往训练场走去,脚步越来越快,徐涛跑到第一训练场,没有,第二训练场,没有,第三、第四、一直跑到最后一个离他们寝室最远而且比较偏颇的第十二训练场,徐涛傻住了。
训练场内,肩膀上扛着圆木,身上全负重的蒙战进行快速冲刺,快速奔跑中身影跳跃着一个又一个障碍,而站场中间的陈广发大声喊着,“加速加速,时间超了。”
徐涛回神,冲进了训练场一把抢过陈广发拿手里的训练大纲,借着场地内的灯光快速翻着手里的纸张,一个又一个翻倍的训练计划让徐涛觉得眼前有些发黑,徐涛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多月总是看不到蒙战,为什么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蒙战的寝室总是空着的,即使是吃饭的时候也是急匆匆。
徐涛感觉心底腾的升起一股怒火,转头充满怒火的看向站自己身边的陈广发,“这是蒙战的训练计划?为什么?为什么他的训练计划比别的超出那么多?”
徐涛的带着怒气的质问让陈广发憋了好久的火气骤然升起,“为什么?要问为什么得问徐涛啊,徐涛没本事坚持训练,只能把缺失的部分补到蒙大身上,毕竟大家都知道参加大比的时候卫生员必须参赛,可不行,这就需要有一个专门负责带闯过各种阻拦,徐涛..”
“陈广发。”一声喘着粗气的怒吼让陈广发住嘴,而清清楚楚听到陈广发回答的徐涛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阵发黑,浑身上下好像被浇了一盆冰冷的凉水,从头凉到脚,使劲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脸上没有了怒火没有了刚刚的那丝激动,转头看向冲过来的蒙战,“队长,陈广发说的是真的吧,的训练大纲之所以停下就是因为进赛场的时候负责的安全,同时带着闯关。”
蒙战看着徐涛平静到了极点的语气与表情,心底有些发沉,把身上的圆木扔地上,深吸一口气,“不是,周队和教官们研究后认为卫生员的职责只有一个,就是战地救护,只要尽到的职责就够了,那些多余的训练没有必要。”
徐涛看着喘着粗气说出解释的蒙战,又看了一眼脸上明显带着反驳的陈广发,没有说话,只是慢慢回想着,回想着从停止训练后自己忽略的一切事情,徐涛突然想起每次食堂遇见刘建阳时,刘建阳那带着些许嘲讽的眼神和偶尔结束训练离开训练场,路过后补员训练场地时,一扫而过的训练内容,那时候的刘建阳干什么?徐涛沉下心静静的去想,训练,刘建阳加练,加练那些自己完不成的任务。
这一刻徐涛明白了,原来享受这种特殊待遇的自己不是因为队里认同了蒙战的观点,而是蒙战顶替了自己,原来蒙战做出了带自己闯关的决定,所以才有了自己只是针对性的训练体能,所以才有了自己停下训练大纲的悠闲。
想明白一切的徐涛感觉轰的一声,心底好像炸开了一样,长出一口气,深深的看了一眼蒙战,徐涛转身往训练场外走去。
“小涛。”蒙战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徐涛平静的看了一眼蒙战,露出一丝笑,“蒙队,没事,累了,回去休息。”
说完低头看了一眼被蒙战抓住的胳膊,徐涛的那一眼让蒙战心好像沉到了谷底,手指微微松开,徐涛笑了一下,抽出手臂转身离开了,看着徐涛依然挺直的脊背,蒙战心底有些不好的预感。
“蒙大。”耳边传来一声平静的喊声,蒙战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怒火,回头看向陈广发,“是不是受刺激了?小涛什么样不知道还是不了解,要是有一点希望他会比任何都狠得下心,前期三个多月的训练没看到还是眼睛瞎了?”
陈广发皱起了眉头,“队长,涛子什么样不比了解的少,可不行就是不行,咱们一起朝夕相处那么久,不想他出彩吗?不想他立功吗?可不行,真的带了徐涛上比赛现场,一个疏忽,涛子会死那里的,宁愿涛子现了解真实情况,也不希望糊弄他让他参赛死赛场。”
蒙战深吸一口气,死死的盯着陈广发,陈广发没有躲闪的任由蒙战死死盯住,对于蒙战这段时间超负荷的训练陈广发一直不同意,别说他自私,蒙战对于他来说要比徐涛重要的多,说句难听点的话,要是蒙战和徐涛同时掉悬崖,他陈广发只会先伸手抓住蒙战。
蒙战的执意与隐瞒陈广发不会主动说,但不主动不代表机会摆面前的时候他不把握机会,而且这段时间他特意看过后补刘建阳的训练成绩,不可否认,刘建阳确实比徐涛更适合参加比赛,徐涛的底子太差了,而这个差距根本不是短时间内能弥补的,对于今天说出的话语陈广发并不后悔,早晚都要知道,与其欺骗,不如趁着比赛没开始,彻底让徐涛看清楚。
蒙战收回目光转身之际看了一眼陈广发,这一眼透出的冷淡让陈广发楞了一下,“蒙大。”
陈广发下意识的叫了一下,蒙战的脚步微微顿了一下,转过身看着陈广发,“觉得做的很对?觉得为伸张了正义?说了解徐涛,觉得现告诉徐涛,徐涛早点明白早点退出至少留住了性命,可陈广发,真的了解徐涛吗?徐涛宁可死赛场也不会想要那一丝自以为是的怜悯,知道这段时间,们都看过研究过刘建阳的训练成绩,不可否认,确实比徐涛好的太多,甚至都达到了普通作战员的标准,参赛的这些有不少都认为刘建阳更适合参加比赛,既然们这么认为,那么通知吧,通知所有参赛员进山,进山进行为期三天的野外生存,陈广发带队,明天早晨六点出发,卫生员。”蒙战停顿了一下,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刘建阳。”
说完转身离开了训练场,蒙战的话让陈广发深深的皱起了眉头,好一会陈广发收回思绪,收起手里的大纲离开了训练场,回到视听室,把所有参赛员找回了寝室,坐寝室内,陈广发把事情说了,话音刚刚落下,“砰”的一声,陈广发感觉右侧脸上一疼,迅速伸手挡住了汪进再次抡起的手臂,“他妈的干什么?”
陈广发大吼了一声汪进,一甩胳膊把汪进推开,汪进瞪着有些发红的双眼怒视着陈广发,“他么以为是谁?凭什么指手画脚的认为这个不行那个不行?徐涛付出多少努力他妈的瞎,看不到,刘建阳那么好,为什么不申请自己带队参加比赛,陈广发是谁啊,今天决定这个可以上,明天决定那个可以上?告诉陈广发,徐涛付出的比们看到的多的多。”说完汪进转身咣当一声摔门走了。
陈广发揉着脸看着被汪进摔的直晃悠的门板,气的咣当一声踢了一脚柜子,来回走了两圈,突然停住脚步看向杨世龙、唐卫华、于亮,带着些许不确定,“们也认为错了?”
几个没有说话,好一会于亮抬头看向陈广发,“大广,为什么认为徐涛不行?”
陈广发揉了揉脸,坐了凳子上,往后一仰,“不是认为徐涛不行,一起时间也不短,徐涛表现的怎么样不是看不到,但比赛科目那摆着,四天三夜200公里突袭,别说时间和路程,就是这一路上所遇到的阻拦和追兵,们认为徐涛行吗?闹不好要出命的。”
“其实也觉得刘建阳成绩要比徐涛好的多。”“不同意,跟涛子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从涛子跟出任务开始就没出个任何差错,刘建阳训练成绩是不错,但训练成绩不代表配合上能够完全默契。”同意的不同意的,小小的寝室内,参赛的除了蒙战、汪进剩下的开始了争论。
离开训练场的徐涛,没有回寝室,而是直接贴着围墙边慢慢的走着,陈广发的话不断的回荡心底,徐涛觉得心底好像火烧似的难受,低头看着脚下的步伐,一步又一步,走到今天,他徐涛没有一丝取巧也没有什么捷径,所走过的每一步都是他靠着自己努力得到的,唯一的一次掉馅饼确实这种情况,徐涛不明白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这样的注定没有捷径可走,是不是他这样的必须脚踏实地去争取去努力。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心底认真的把自己和刘建阳摆一起仔细衡量了一遍,尽管不想承认,但徐涛却不得不去面对摆自己面前的事实,刘建阳确实比自己更适合也更能完成这次任务,抬起头看向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天空中飘飘洒洒飞舞着的雪花,徐涛长出一口气,压下心底那丝不甘与酸涩,露出一丝笑意。
收回目光,徐涛慢慢的往寝室楼走去,推开寝室门,徐涛看到了坐床边的蒙战,徐涛脚步顿了一下,走进屋关上房门,走到蒙战身边坐了下来,“队长,回去休息吧,训练一天也累了。”
蒙战没有说话,拉住徐涛冰冷的双手握了自己掌心里轻轻的搓着,徐涛看着交握中的双手突然觉得心底有些酸疼,扯动嘴角笑了一下,抽了抽手掌,微微的疼痛传来,徐涛感觉到蒙战用力的掌心,“队长,松手,两个大男手拉手像什么样子。”
蒙战抬起头看向徐涛,徐涛只是静静的任由蒙战打量,蒙战叹了一口气,“小涛,是不是决定了?”
徐涛笑了,抽出手掌,身体往后蹭了一下,靠了墙壁上,“队长,仔细考虑了,同时也把和刘建阳放一起对比了一下,不管是否愿意,事实就是事实,确实不如刘建阳,不可否认,不甘心,可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这次比赛是代表国家代表咱们军区,难道因为徐涛一个拖累整个队伍吗?”
蒙战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徐涛,看着徐涛脸上那隐藏笑意下的悲伤,蒙战伸出手按了徐涛的眼睛上,被挡住半边脸的徐涛,继续说道,“队长,不能与们一起并肩作战是的遗憾,但同时,作为一个军,明白什么是荣誉,不是不想参赛也不是想当逃兵,而是不能自私的装作看不见自己的差距,不能若无其事的当做发生的事情没有发生。”
说出这些话的徐涛压着心底那做出放弃决定的疼痛,疼,真疼,但谁也不能掩盖事实,想到这里,徐涛低低的笑了,随着笑声还有顺着蒙战指缝流淌出的热泪,军,一个现役军,做出一个逃兵的决定,对徐涛来说,对一直以来把橄榄绿看的比命都重要的徐涛来说,是无法承受的疼痛。
掌心传来的热流让蒙战眼底慢慢的涌上怒气与那从心底升起的疲惫,这个傻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自己这段时间做出的努力是什么?
缓缓吐出压心底的那丝怒火,“小涛,对来说什么最重要?”
蒙战有些沙哑的声音低低的响起,徐涛抽了下鼻子,“这身军装最重要,姐最重要。”
徐涛的答案让蒙战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眼睛的蒙战眼底有着一丝疯狂,“哪?那么对来说是什么?战友?大哥?兄弟?还是领导?”沙哑的有些发涩的声音再次响起,徐涛顿住了。
蒙战的问题让徐涛不明白,是什么?他从来没有想过蒙战对他来说是什么,蒙战说的那几个角色好像都有,但又好像缺少了点什么?
徐涛的沉默让蒙战心底沉了沉,眼神一暗,收回挡住徐涛眼睛的手掌,抓住徐涛的双臂,把头凑了过去,死死盯住徐涛,“小涛,知道对于来说是什么吗?”低沉了许多的语气带着没有隐藏的危险与那丝疯狂。
一向迟钝的徐涛这一刻突然有些恐慌,他有预感,蒙战说出的答案一定会改变些什么,使劲抽出手臂,推开蒙战,“队长,要睡觉,回去休息吧。”
说完有些慌张的拽过被子就要藏起,蒙战一把把被子甩出,一下子把徐涛掀翻床上,压徐涛身上,双手固定住徐涛的头,低下头带着怒气与那丝压抑着心意的疯狂吻了徐涛唇上。
蒙战的举动让徐涛彻底傻住了,瞪大的双眼完全反应不过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分钟也许是十分钟,徐涛一下子惊醒开始剧烈的挣扎,想要讲话,可嘴巴被堵得死死,挣脱不开的徐涛眼神中慢慢的充满了怒火。
比想象中味道还要好的触感让蒙战心底那丝怒火慢慢消退,理智也随着唇舌交缠慢慢回笼,睁开眼睛看着身下徐涛满是怒火的双眼,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与坚定,微微抬起头,还没等徐涛开口,再次低头含住了徐涛的唇,边吻着,边用舌尖口腔内来回扫着,趁着身下的徐涛眼神微微有些溃散之间,卷住徐涛的舌尖带回口腔,轻轻重重的来回吸着。
徐涛被吻的脑子有些缺氧,完全不知道用鼻子呼吸的徐涛感觉脑子里乱糟糟的一团,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算什么?徐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因为他自己对这方面完全是空白一片,脑海里突然闪过李建华与陆建波,徐涛打了个冷战,一下子推开蒙战,腾的一下坐起身跳下床连鞋都没穿的徐涛还没等跑就被瞬间反应过的蒙战一把抓住,死死的抱了怀里。
徐涛害怕了,心底有着压抑不住的恐惧,这不对,这不是自己能承担的起的,越是明白,徐涛越是害怕,曲起胳膊砰的一声用胳膊肘使劲的撞击着蒙战的肋下,蒙战微微皱眉,死死抱住徐涛任由徐涛挣扎却怎么也不松手。
蒙战有种感觉,如果这时候自己松手,那么等待自己的绝对是自己不愿意也接受不了的结果,蒙战了解徐涛,只有一次把徐涛制服让他不能逃避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越是疼痛越是清醒的忍耐着肋下传来的疼痛与一下一下的撞击。
作者有话要说:
感冒的难受,今天就这么多,我在休息一晚上,明天我会把欠下的番外补上,还有就是明天开始就是下卷了,这两章稍微有些磨叽,但小陌觉得还是交代清楚的比较好,毕竟徐涛不是个完美的人也不是一个实力强悍的战士,普通才是他最大的特点,从开始到现在徐涛的表现大家都看到了,真的是除了努力没有什么捷径可以走。
明天补番外,大家要是看到更新了也别急着看,欠好几个哪,可以到晚上一起看。
还有就是以后会涉及一些肉的内容,但现在jj是什么样大家也知道,我会建一个围脖,到时候放在那里,自己去看。先这样吧,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实在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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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第五十八章
连惊带吓,徐涛挣扎的越发厉害,撞击到蒙战肋下的手肘也越发的用力,蒙战有些龇牙的低头看着在自己怀里挣扎的满头汗水的徐涛,心底发狠,就是不松手。
砰砰砰的撞击声在这个不大的寝室清晰的回荡着,徐涛也不知道撞击了多少次,只是知道手肘的撞击力度越来越小,感觉到不断流失的力气,徐涛做出了让自己后半辈子想起就觉得臊的慌的事,低头一口咬住蒙战的胳膊不说,还抱着咬住的胳膊使劲仰头往后撞了一下,一声闷哼声响起,没有松开的手臂反而越发的收紧。
徐涛的举动让蒙战先是觉得好笑,可这笑意刚刚升起,紧接着鼻子一阵酸疼,蒙战下意识的收紧手臂,随后感觉鼻子好像出血了,抽着鼻子无奈的看着不再挣扎的徐涛,强行抽出被咬住的手臂,按了下鼻子,当看到有血迹时,微微用力一手把徐涛夹在腋下,跳下床拉开桌子下的柜门拿出手纸,撕下一块,卷了卷塞到流血的鼻孔。
重新坐在凳子上的蒙战把徐涛翻转过来,按坐在自己腿上,面对面看着满脸汗水眼睛还带着些许怒火与惶恐的徐涛,蒙战无奈的笑了笑,“小涛,气消了吗?”
徐涛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蒙战鼻孔里塞着的粉色卫生纸,突然觉得好笑,心底仅有的那点恐惧与怒火也消失了,不仅仅是怒气,这么闹了一顿,连先前心底的那点不甘与心疼都没有了,长出一口气,徐涛放松紧绷的身体点点头,“消了。”
徐涛的话让蒙战笑了,蒙战这一笑,塞在鼻孔里的手纸也跟着动了动,本就忍住笑意的徐涛再也忍不住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伸出手碰了碰蒙战塞在鼻子里的手纸,“大象。”
蒙战笑着摇摇头,抱起徐涛放在了凳子对面的床上,徐涛坐在床上盘起腿带着没有消退笑意看着重新坐回凳子的蒙战,“为什么?”
徐涛脸上带着笑眼底却有着认真,蒙战收起脸上的笑容认真的看向徐涛,“因为喜欢因为爱,不仅仅是战友情、兄弟情,更多的是喜欢是爱。”
徐涛皱起眉头看向蒙战,“为什么喜欢我?我们之间有战友情有兄弟谊,这些已经比其他感情深厚的多。”
蒙战笑了,弯腰身体前倾握住了徐涛的手,“因为贪心,贪心的想要更多,想要你的目光与心思全部停留在我身上,小涛,喜欢也好爱也罢,我只想把你留在身边,长长久久的留在身边。”
徐涛看着认真的蒙战,压下心底的异动与丝丝恐慌想了一会,摇摇头,“队长,你说的喜欢和爱我不懂,我不知道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
说话的徐涛眼底有着疑惑有着淡淡的惶恐还有些自己所不知道的懵懂,蒙战露出笑容,使劲握了一下徐涛的手,“没事,不懂就不懂,只要你不拒绝就可以,剩下的我来,我会带着你。”
蒙战的话让徐涛心底微微动了一下,有些涩涩的感觉,但不懂就是不懂,两辈子加起来徐涛也没喜欢过谁甚至连暗恋都没有,想不明白徐涛也就暂时放下了,而对于蒙战来说,徐涛只要不拒绝就可以,他相信时间是最好的办法,只要有心铁树也会开花。
不过感情的事不急,蒙战收起脸上的那丝轻松,“小涛,不要轻易放弃,其实让你直接训练体能固然有我的私心,但更多的确是从实际情况考虑的,我虽然希望你出赛,但要是真的不行我不会拿这事开玩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了解吗?我什么时候轻易的做出过草率的决定?”蒙战停顿了一下,看向皱眉的徐涛。
蒙战的话让徐涛收起心底那点小心思认真的听着,但徐涛并不认可,不行就是不行,说的再多也掩饰不了他完不成训练科目的事实,想到这里,徐涛摇摇头,“队长,你不用说了,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清楚,我看过刘建阳的训练成果,确实比我强太多了。”
蒙战摇着头笑了,“你们呀,小涛,你认为比赛什么最重要?体能?身体素质?技术?还是那些训练科目?”
蒙战的话让徐涛愣住了,什么最重要?体能?素质?技术,好像都很重要,但又好像缺少些什么。
徐涛仔细想着,眉头越皱越深,徐涛的深思让蒙战偷偷的笑了,不怕徐涛想,就怕徐涛连想都不想一条道走到黑。
好一会徐涛抬起头看向蒙战,有着些许的不确定,“队长,应该是技术最重要吧?对于我们卫生员来说技术才是最重要的。”
蒙战呵呵的笑了,坐直身体使劲抻了下腰,“明天早上陈广发带队进山进行为其三天的生存训练,等他们回来,我带着你们出一次任务,把刘建阳带上,你们就都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刘建阳当主力了,你也别多想,该训练训练,该干什么干什么。”
蒙战的神神秘秘让徐涛翻了个白眼,伸直双腿,“我睡觉了,你回去睡觉。”
蒙战站起身,把扔出去的被子捡回,抖搂一下,放在床位,趁着徐涛不注意,快速的在徐涛嘴角亲了一下,嗖的一下窜到门边拉开门跑了。
徐涛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关上的大门,顶着有些发烧的脸颊脱衣服躺在了床上,躺在被窝里,徐涛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讨厌?不讨厌,恶心?也不恶心,舍得?舍不得,可舍不得也不是,徐涛也闹不明白对蒙战是什么感觉,但蒙战说的喜欢和爱,徐涛并不了解那具体是什么样的一种感情,翻来覆去想到三点多也没想明白,叹了一口气,徐涛把头蒙在了被子里,不想了。
等徐涛起床,陈广发已经带队离开了,徐涛笑了一下,吃过早饭直接来到训练场,继续自己的训练,虽然说着放弃,但训练并没有停止。
三天后,陈广发带着队伍回到了营区,完成一天训练的徐涛回到寝室搂看到了蔫头耷脑的陈广发和满脸怒火的汪进,带着好奇和不解徐涛跟着俩人身后走进了蒙战寝室,看着难得回来早的蒙战,徐涛先冲着蒙战笑了一下,直接走过去坐在了床头位置。
看了一眼互相不搭理的俩人,徐涛碰了碰蒙战,低低的问着,“怎么了?”
蒙战拍了拍徐涛的头顶,“一会听他俩说。”脸上却有着早就预料到的笑意。
徐涛歪了下头,瞪了蒙战一眼,蒙战收回手臂坐在了徐涛身边,看着沉默中的汪进、陈广发,“知道结果了?你们告诉我,什么最重要?”
陈广发蔫耷耷的不吭声而汪进却腾的一下站起身,指着陈广发,“你不是把刘建阳夸的上天了吗?你不是认为刘建阳最适合?适合你妈,你个傻鸟,还适合,差点连命都丢了。”汪进吼完陈广发,喘口气转头看向徐涛、蒙战。
“蒙大、涛子你们不知道,进山三天,刘建阳开始第一天还好,第二天我们去抓野鸡,刘建阳完全忘记了作为一个卫生员的职责,根本没有留在驻地,跟在我们几个后面就去了,你去就去,踩秃噜了,掉坑里之前还顺手把这个傻子也拽下去了,好家伙,咱陈广发陈少校给人家刘卫生员当了一回垫背,风格多高尚。”汪进连讽刺带比划的把事情说了,徐涛有些诧舌的看了一眼低头不说话的陈广发,收回目光看向汪进,“可能顺手了,他可能是想抓别的东西,没注意是大广。”
汪进撇嘴嘲讽的笑了,“要是真的是这样就好了,你们知道吗,这个傻鸟发烧哪,我跟杨世龙把俩人拽上来,才发现这个傻鸟后背是湿的,原来底下有水,上面冻着,下面是没冻,这俩人掉下去把冰砸出个窟窿,水溢出来把大陈衣服阴湿了,回驻地后半夜这家伙就发烧了,找刘建阳,人家睡的那个死,招呼半天才醒,黑灯瞎火的说扎针要有人配合,那咱就配合呗,又是给打手电又是给递药的,针扎的到是快,一针进去,不到两分钟滚针了,不说自己扎的不对,说大广血管不好,你妈的,水管子好,你针头能进去吗?这一路上你分不清他是卫生员还是作战队员,跑的比兔子都快,一整还没影了,话多不说还老想指挥。”
随着汪进的讲述,徐涛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汪进说完是又好笑又好气,踢了一脚发蔫的陈广发,带着些许调侃的说道,“要不你在找你欣赏的刘卫生员给你打一针退退烧清醒清醒脑子?”
“滚犊子,不气我能死啊。”陈广发抬头大吼了一句,三个人看着脸色有些黑红,大鼻涕还没来得及擦的陈广发哈哈哈的笑了,徐涛边笑边拉开抽屉拽出一卷纸递给陈广发,陈广发接过使劲擤擤鼻涕,抬头看向徐涛,突然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笑,徐涛打了个冷战,“有事说事,你可别这么笑,人高马大的,笑的跟个小姑娘似的。”
陈广发老脸一红,站起身,“涛子,哥对不起了。”说完好像后面有狗撵似的跑了,看着陈广发快速消失的背影,几个人又是一阵大笑,汪进重新坐在凳子上,摇摇头,“也就大广这个傻鸟没看出来,刘建阳太傲了,除了对是指挥的大广有点好脸色,对待其他普通作战人员都是仰着头说话,要说技术,包扎也好,跟进,打针都不比涛子差,但就是这个自作主张不配合是真要命。”
还有一点汪进没有说,这一路上,刘建阳拐弯抹角的跟陈广发打听蒙战打听徐涛,打听为什么蒙战没来,徐涛立过什么功,又不小心的透漏出自己曾经立过二等功一次,汪进不知道刘建阳的二等功是怎么立的,但功劳对于他们这种出生入死的作战人员是很平常的事,只要是他们这种一线作战,随便拉出一个人身上都有功劳。
而随着汪进的讲述徐涛有些明白蒙战问过的什么最重要,而始终注意徐涛的蒙战也看到了徐涛脸上那丝丝的醒悟,露出笑脸拍了徐涛头顶一下,“明白了?”
徐涛抬头看向蒙战,笑着点点头,“队长,配合最重要。”
蒙战笑着点头,“比赛也好出任务也罢,最重要的就是配合、默契与信任,这次参加比赛的这些作战队员,至少在一起待了五年,像我和桶子、大广、大唐已经在一起七年了,而你虽然来的时间短,但咱们是一直在一起出任务,已经有了默契与信任,军队是讲究团队合作的地方,个人英雄主义在这里行不通,而且,你徐涛除了体能稍微差些单凭技术来论已经是顶尖的,只要你能跟上队伍,剩下的有我们来做,你只要尽到你卫生员的职责就行。”
徐涛笑了,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神色却多了一丝往日没有的轻松,蒙战微微松了一口气,收回看向徐涛的目光看向汪进,“准备一下,接替二队初七的任务,咱们带着刘建阳再出一次任务,否则,刘建阳永远不会明白什么是作战一线的卫生员。”
汪进笑着点点头,“确实应该让他见识一下了,要不然总以为涛子抢了本属于他的名额。”
蒙战笑着没有说话,几个人又聊了一壶,汪进回寝室休息,蒙战则拉着徐涛陪着他去做加练。
初七蒙战带队出了一次小任务,而就是这次小任务竟然让徐涛受伤了,回到驻地看着徐涛肿的老高的手腕,蒙战脸色阴沉,拉着徐涛去军区总院拍了片子,好在只是挫伤,只要修养一段时间就可以。
走出医院,坐在车上,看着一路上不说话拉着脸的蒙战徐涛有些无奈,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人这么大气性,拍了拍蒙战的胳膊,“行了,伤都伤了,再说只是挫伤,别气了,你那一脚差点没把刘建阳踢死。”
蒙战沉着脸没有说话,只是发动车一脚油门踹下去,吉普车轰的一下驶出,对于这次意外,徐涛也是很无奈,徐涛完全没有想到刘建阳会不听指挥。
按照正常程序,徐涛刘建阳躲在了蒙战事先看好的隐蔽地点,没想到刘建阳竟然因为看到犯人往他们这边跑后冲出去,冲出去就冲出去还顺手把徐涛也带出去了,徐涛知道自己的水平什么样,还没等退回去,刘建阳就动上手了,打起来不要紧,把踹出去的犯人一下子踹到了还没等退回去的徐涛身边,徐涛虽然快速闪开,但还是被扫到,直接摔在了地上,等蒙战他们前后脚冲过来时,徐涛已经重重的摔倒,为了躲开玻璃碴子,徐涛只能左手使劲把自己摔出去的身体错开,也不知道是力气用的不对还是错身的方式不对,徐涛站起后,左侧手腕已经肿了起来。
而所发生的一切被赶过来的蒙战看的清清楚楚,蒙战起的直接一脚把刘建阳踹翻出去,没等犯人也押走,蒙战就火了,把擅自行动的刘建阳狠狠批了一顿,但徐涛想到刘建阳不服气的眼神,暗自摇摇头,白说了,刘建阳压根就没觉得自己错。
回到驻地,把徐涛安排好,蒙战转身离开了,直接来到周维办公室,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毕竟不管怎么说,徐涛受伤了,虽然伤的不重,但还是影响了训练,听到事情经过的周维也很无奈,看着依然冒火的蒙战拍了拍肩膀。
“坐下吧,行了,你也给刘建阳踹的够呛,刘建阳要求住院哪,你看看这才多长时间,人家上面电话都打过来了,我抽调n军区的毛建军过来了,正好把刘建阳替下吧,你也是,怎么还动手了。”周维没好气的瞪了蒙战一眼。
蒙战抬头看了一眼周维,“住院就住院吧,这人不行,个人英雄主义太强,而且完全不听指挥,真要带着他出任务,不定死多少人哪。”
蒙战的偏见让周维忍不住失笑,指了指蒙战,“你呀,行了行了,回去吧,对了,徐涛的伤不要紧吧。”
蒙战摇摇头,“没事,我回去训练了。”周维摆摆手,蒙战转身离开了,看着蒙战的背影,周维摇摇头,这人呀!
虽然事件最终以刘建阳住院离开五营落下帷幕,但蒙战每次想起徐涛肿的老高的手腕就气的牙痒痒觉得自己踢轻了,好在徐涛在修养半个月后开始了正常训练,但这一次徐涛没有了之前的彷徨而是真正的收心认真的训练体能。
2002年8月2日下午五点,结束一天训练的徐涛站在教官边听教官说着自己需要注意的事项,再次开始训练后,从开始的负重三十公斤,到现在的八十公斤,徐涛的体能经过锻炼已经完全能够达到比赛标准,而最后这两个月的军区测试中,四天三夜的突袭,徐涛始终没有掉队,甚至高标准的完成了自己卫生员的职责,当优异的成绩摆在所有领导面前的时候,领导高兴不高兴徐涛不知道,但蒙战却笑的嘴都要裂到耳根子。
“涛子,走了,后天要出发了,今天就到这里了。”徐涛答应一声,把身上的八十公斤负重解下,放在了训练场边的柜子里跟教官打声招呼快步往门口的汪进走去。
回到寝室楼徐涛拽出一条毛巾擦了擦汗,端起脸盆装好洗澡用品就往浴室走去,推开浴室门,热气腾腾的浴室内嘻嘻哈哈的大笑声传来,徐涛笑了一下,一听就是陈广发的大嗓门,徐涛把脸盆放下,把作训服上衣脱下,刚把腰带解开,浴室门被砰的一下推开,徐涛转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喘着粗气的蒙战有些惊讶,“出什么事了?”
在训练场没找到徐涛,从教官嘴里知道刚刚跟汪进离开,蒙战紧赶慢赶总算赶在了徐涛脱光之前跑了回来,这段时间两边人训练的进程不一样,所以洗澡时间也是完全错开的,自从跟徐涛说开后,蒙战就把徐涛划在了自己的羽翼下,虽然没直说,但坚决把两拨人的洗澡时间岔开,但今天是最后一天训练,没在半路上拦截到徐涛的蒙战就怕徐涛光溜溜的身体被外人看到,虽然知道自己矫情,但蒙战就是不愿意。
好在,看着徐涛穿着白背心作训裤蒙战松了一口气,冲进换衣间抓住徐涛的胳膊就拽出了洗澡间,徐涛不明所以的跟着蒙战进了蒙战寝室,“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蒙战只是笑却没说自己不愿意让人看见徐涛光溜溜的身体,拉着徐涛坐在凳子上,打开抽屉拿出一个大西瓜,“我藏西瓜了,你先吃,等他们洗完你连西瓜皮都抢不到。”
徐涛呵呵的笑了,又用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汗,接过蒙战塞到自己手里的一牙西瓜吭哧吭哧啃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没修完,晚上一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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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五十九章
2002年8月4日,星期天,早八点。
五营大门口,蒙战再次查看完所有出征所需设备与枪支弹药后,招呼参赛队员把行李搬上车,看了一眼装车的枪支与设备,蒙战收回目光看向站自己身边的周维,“周队,昨天传回的资料看了,这次是第一次邀请咱们国家参赛,总觉得没好事。”
一身大校军装的周维笑了,“这次比赛难度肯定很大,蒙战,们队员纸条都留下了吧。”
蒙战点点头,“留下了,都小会议室桌子上摆着哪。”周维点点头,“那就好。”
蒙战笑了一下没再说话,只是看向站一旁与汪进说话的徐涛,昨天晚上,五营最后一次的动员大会后,按照惯例,所有参赛员留下了纸条俗称遗书,徐涛写了什么蒙战不知道,但蒙战的纸条上却告诉老父,如果他牺牲了,希望把他葬能看到徐涛看到五营的山头上。
“蒙战,出发了。”周维的招呼声打断了蒙战的思绪,收回目光蒙战转身看了一眼招呼自己的周维,点点头,大步走向队伍。
军绿色的大客车前,蒙战带领此次参赛的十一名队员站了送行的战友面前,“敬礼。”一声嘹亮的喊声,齐刷刷的军礼献给了准备出征的战士们。
蒙战看了一眼站对面送行的战友们,敬礼,收回手臂,露出了自信的微笑,转身第一个登上了大客车。
此次出征十二,队长蒙战;卫生员徐涛;侦察兵汪进、于亮;狙击手唐卫华、陈宁;作战陈广发、杨世龙、何远波、高振生、李永军、张祥国;一个跟着一个登上大客车的战士们,拉开窗户,冲着车下的战友们挥挥手,鞭炮声中客车缓缓驶离五营大门。
下午一点,从s军区坐飞机直达b军区的蒙战等走下飞机,直接进驻了军区警备区进行休整,准备坐第二天上午十点半的专机飞往爱沙尼亚参加此次的国家特种兵大赛。
下午五点吃过晚饭,徐涛回到营房,拿起放桌子上没有看完的资料继续看着,晚上八点蒙战跟周维总算把事情定好,回到营房看到皱着眉头看着资料的徐涛,蒙战阴沉的脸色慢慢回转,坐徐涛身边,把徐涛手里的资料抽出,“小涛。”
徐涛抬头眨了眨发涩的眼睛,冲着蒙战笑了一下,蒙战伸手放徐涛眼皮上轻轻的揉了揉,“别看了,眼睛不舒服了吧。”
徐涛呵呵的笑了点点头,拉下蒙战的手臂,自己揉了揉,放下手,徐涛看向蒙战,“商量好了?”
蒙战点点头,但原本有些回暖的脸色又沉了下来,蒙战的脸色让徐涛皱了下眉头,有些担忧的看着蒙战的脸色,“怎么了?”
蒙战吸口气压下心底的厌恶,握住了徐涛放桌子上的手掌,搓着徐涛的手指,眯了下眼睛,“小涛,看见刘建阳了,他也跟着一起去,是作为观察员过去的。”
徐涛楞了一下,“什么是观察员?”
蒙战有些不确定,“观摩比赛设立的这么一个职位?”蒙战也不是很了解,蒙战的不确定让徐涛呵呵的笑了,“还以为什么都知道哪?”
徐涛的笑脸让蒙战心底对看到刘建阳时的厌恶消失了,露出笑容弹了一下徐涛的额头,“又不是神哪能什么都知道,不过小涛,离刘建阳远点,那是个小。”
徐涛笑着点点头,“知道,去参加比赛,他是去观看,应该没什么接触。”
徐涛的不意让蒙战暗自摇摇头没有多说什么,但却心底给刘建阳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勾,徐涛没有看到,但蒙战却看到刘建阳见到他那一闪而过的怨恨与脸上丝丝的得意,看了一眼没什么心眼的徐涛,蒙战决定还是找时间跟汪进打声招呼,让汪进帮着照看一下徐涛。
8月5日上午十点半,一行登上了飞往爱沙尼亚的专机,除了主力十二后补十二,还有带队总指挥谷庆军、副指挥s军区傅智军、担任参谋一职的s军区周维、b军区侯军、n军区刘成、观察员b军区刘建阳、b军区于书海、n军区张良伟、n军区蒋军、随队军医张铎、军医胡建华,除此之外,还有18的警备区警卫排战士、五的炊事班、三的后勤采购等着一共九十多。
而从上飞机坐好后,汪进就开始仔细观察刘建阳,原本以为蒙战多心,但刘建阳一眼又一眼看似不经意看向徐涛的眼神却让汪进的脸色沉了下来,这绝对没起好心思,看向徐涛的眼神中带有浓浓的恶意与掩饰不了的妒恨。
再次确认自己没有看错的汪进收回冷淡的目光,看了一眼蒙战,蒙战微微点点头,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暗暗的起了警惕心,收回目光之前,蒙战看了一眼刘建阳,眼底闪过一丝冰冷,如果这起坏心思..。
不提蒙战汪进之间打的哑语,从飞机起飞后,徐涛心情就有些激动,这可是自己第一次出国,虽然是参加比赛,但他徐涛也算他们屯第一个出国的了,想着要是比赛结束后有时间能给徐燕带点东西就好了。
想到这里徐涛碰了一下坐身边的蒙战,“队长,咱们比赛完了有调整时间吗?”
蒙战有些好笑的看着徐涛脸上没有掩饰的兴奋,“有,怎么了?”
徐涛嘿嘿的笑了,虽然觉得有点丢,但还是四处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队长,长这么大第一次出国,想着要是有时间调整想给姐和外甥买点东西。”
蒙战笑了,拍了徐涛头顶一下,“行,到时候比赛结束后带去给姐买东西。”
徐涛兴奋的点点头,越想越美,出国啊,他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农村孩子也有机会走出国门了,最重要的还是不用自己花钱,要不然他那点工资连张飞机票都买不起,这下好了,吃住都不花钱,连机票都有给报销,省钱了。
徐涛嘀嘀咕咕的把自己那点小抠心思说给蒙战听,给蒙战乐的够呛,蒙战可是知道徐涛不缺钱,就他的工资和补助钱都有几万了,而且部队除了生活用品还真不需要买什么,基本上钱都存下了。可没想到这小傻子还这么抠。
不过细说小傻子也不是真抠,去年他们五营开始资助贫困山区的孩子上学,小傻子把自己一年的工资都拿出来了不说还给凑了个整数,足足两万块钱让队里的都瞪大了眼珠子,蒙战细想了一下,发现这傻瓜只是对自己抠门,但要是战友家有事或是谁有急用,他还真不抠,笑着摇摇头,蒙战伸手弹了一下徐涛的脑门,给徐涛弹的愣头愣脑的不知道蒙战什么意思。
蒙战只是笑却什么都没说,徐涛踢了蒙战一脚算是过去了,聊天看资料睡觉,第二天早晨六点飞机降落爱沙尼亚机场。
刚刚走出飞机,一阵阵热浪袭来,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这里的温度要比国内高的多,看着飞机下来欢迎的友方领导,徐涛只是站队伍中保持着该有的冷静,虽然对那些漆黑高壮的老外很好奇,但徐涛明白站这里的这一刻起,他们代表的就不再是自己而是国家。
不知名的欢迎曲咿咿呀呀的响着,直到感觉迷彩帽下的头皮全是汗这场机场内的欢迎仪式才结束。
走出机场,直接登上大客车,徐涛看了一眼周围,这辆车内坐着的都是z国军,徐涛松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抬起胳膊擦了擦顺着鬓角流淌出的汗水,徐涛转头看向坐自己身边的汪进,“桶子,知道咱们去哪吗?”
汪进也抹脸,摇摇头,“不知道,应该不会让咱们这里多停留,肯定是直接去比赛现场。”
徐涛想了一下行程,点点头,“估计是,怎么也会让咱们看看场地。”
汪进笑了,“够呛,这帮心思多着哪。”汪进的话让徐涛有些疑惑,“怎么可能?咱们是来比赛的又不是来查探敌情的。”
汪进哼哼两声,“别以为老外傻,家鬼着哪,既然说了是国际比赛,肯定不会让事先了解比赛场地是什么样。”
徐涛皱了下眉头,仔细想想觉得汪进的话有点道理,这么一深想,原本轻松的心情变的有些沉重,不知道这次比赛会有什么等着他们。
“饿不饿?”还没等徐涛心底的那点沉重蔓延开,汪进从背包里拽出两瓶水两个面包,塞给徐涛,徐涛接过,打开水瓶大口喝了两口,虽然不是冰水,但徐涛还是觉得很舒服,徐涛甩开心底的那抹沉重,反正来都来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努力去争取。“哥,一个不够。”
徐涛接过面包打开后大口咬了一口,抬起头看向汪进,汪进翻了个白眼,“猪,赶紧吃,包里有六个,咱俩一三。”徐涛呵呵的笑着点点头,快速的把面包消灭掉。
没一会三个面包进肚,徐涛拍了拍肚皮,“半饱。”说完打开水瓶大口喝了几口,徐涛的话把汪进气乐了,“别不知足,这是自己带的,等会肯定会让咱们吃饭。”
徐涛嘿嘿的笑了,可惜事情完全没有按照汪进说的那样给饭吃,车启动后,一直没有停留的开了六个多小时,直到下午一点,车驶进为了比赛设立的临时驻地,走下车的徐涛揉了揉空空的腹部,直接走到队伍中站好,看了一眼陈广发抽抽的脸,徐涛心底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吃了三面包。
蒙战简单交代一下遵守纪律指了指分配好的营房快速离开了,徐涛背着自己的行李,拿好自己的三个大药箱走到分配好属于自己的营房前,灰色的铁皮房,房内两张单床,徐涛把走进屋内把药箱放下,活动一□体,四处打量了一下屋内,房间虽然不大,但设备却很齐全,洗手间、洗漱池都有,甚至还有一台电视,徐涛看了一下,转身离开了自己房间。
来到隔壁的汪进房间,徐涛直接奔着汪进的行李走去,“桶子,饿了。”
汪进翻了个白眼,“还有一个面包吃了吧。”徐涛嘿嘿笑着拉开背包拉锁,把放上面的面包拿出,直接坐地上快速吃了,吃完站起身拍拍手上的面包渣,“怎么带这么多面包。”
徐涛的话让跟汪进一个屋的于亮乐了,“桶子以前回家的时候把吃的拉车站了,饿了一路,从那以后,每次出门都会单独装几个面包背包里。”
徐涛哈哈哈的笑了,笑声还没有落下,从外面冲进来一个,“桶子,有吃的吗?快给哥点。”徐涛抬头看到陈广发抽抽着脸冲了进来,汪进指了指徐涛,“没了,最后一个面包让涛子吃了,要是早点来还能添添面包渣,可惜面包渣都被涛子扔了。”
陈广发嗷的一声压徐涛身上,“涛子,咋没给哥留点,哥要饿死了。”陈广发的大体格一下子把徐涛压了汪进行李上,徐涛被这一下压的直哼哼,陈广发气的使劲压着,直到蒙战提着领回来的面包走进吵闹的营房看到被压陈广发身下的徐涛,脸色一下子沉了下去。
快步冲过去,一把抓住陈广发的脖领子把提了起来,没等陈广发嗷嗷叫,顺手把面包袋塞给了陈广发,陈广发瞬间咧着嘴笑了,抱着面包袋坐汪进床上,快速的撕开大口吃着,边吃嘴里边嘟嘟囔囔着什么,说什么没听清,但面包渣却喷的那都是,被汪进一巴掌拍了回去。
被蒙战拽起的徐涛满脸涨红的瞪着陈广发,“猪一样的分量压蚂蚁上,就不怕把蚂蚁压死。”
徐涛的话让于亮汪进哈哈哈哈的笑了,蒙战也好笑的看着满脸涨红的徐涛,拉着徐涛走到床边,从陈广发怀里抢过面包袋递给徐涛,徐涛拿了两个,蒙战把袋子转给汪进,“还要等一会才能吃饭,给大家分一分,垫垫底。”
汪进点点头,拿出两个,笑着提着袋子出了房间,于亮拿了一个面包撕开吃了一口,“蒙大,怎么定的?什么时候正式开赛?”
于亮的话让低头的陈广发、徐涛都抬起头看向蒙战,“9号早晨八点开赛,十二号晚上六点结束。”
说完蒙战皱了下眉头,看向于亮,“灯泡,去把都找来,跟们说下情况。”
于亮点头,把剩下的面包全塞到嘴里,蒙战把自己没吃完的面包塞给了徐涛,“都吃了,咱们采购才出去买菜,晚饭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哪,领导们都吃完了,咱们只能等炊事班把饭做好。”
徐涛接过看了一眼蒙战,蒙战笑了一下,顺手擦了擦徐涛额头的汗水,“吃吧,不饿,刚才周队那吃了两个。”徐涛笑了点点头,把蒙战吃了一半的面包嚼巴嚼巴吃了。
没一会于亮把所有参赛队员找来,看着挤了一屋子的,蒙战也没有废话,“一共来了34个国家,参赛的32支队伍,有两支队伍只是参观但并不参赛,明天会有一个抓阄,到时候就会知道负责拦截咱们的是哪些国家那些队伍了,赛场虽然不允许查看,但已经定下来了,就是离这里不远的原始森林举行,对于森林咱们虽然出任务也接触不少,但这里不是咱们国家,原始森林里有什么们并不清楚也并不了解,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们给记住了。”
蒙战停顿了一下,脸色变的极其严肃,“这种比赛虽然不允许死亡,但伤残却是完全不违反规定,所以们每一个把精神给打的足足的,只要打起遭遇战,第一时间干掉阻拦的敌,宁可残的是对方,也不能是们,别给提什么怜悯心,这就是战场,想要回家,想要立功,就别手软。”
蒙战的话让徐涛心咯噔一下,整支队伍唯一武力值不高的只有自己,要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除了跑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徐涛的变了色的脸让蒙战语气越发的严厉,“徐涛,卫生员允许实弹,只要觉得不保准,就动手,死活不论,有事兜着,他们既然敢让卫生员实弹也就是做好了有伤亡的准备。”
蒙战的话让徐涛微微楞了一下,抬起头看向蒙战,蒙战的脸上有着外漏的凶狠,这种凶狠感染着徐涛,徐涛心底一下子升起了一股从没有过的狠劲,使劲点点头,“知道了。”
蒙战满意的点点头,眯着眼看向所有的队员,“们给记住,真正打起来的时候,别管是死是活,必须一击必中,四天三夜的突袭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休息时间,中间要穿过150公里的死亡线,这150公里的死亡线上,有九个控制点,分别有九个国家控制,还有大量的假设敌进行围追堵截,谁要是给拖后腿手软下不去手现就说出来,替补就隔壁。”
蒙战的话没有让队员们胆怯,而是一个个露出了隐藏体内的嗜血兴奋,一双双闪闪发光的眼神让置身其中的徐涛心底的那丝狠劲也越发的浓重,这一刻起,徐涛的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他要回家,他要带着军功章回到祖国。
队员们的斗志让蒙战满意的点点头,“就是这种气势,输不输阵,们是中国军,代表的是祖国,无论如何,们都要活着走回祖国,带着一身的荣耀回到s军区。”
时间很快,简单的休整很快结束,8月8日晚七点,动员大会结束后,徐涛回到了营房,刚刚打开房间大门,徐涛看到地上的药箱楞了一下,不对劲,徐涛走进药箱再次认真的看了一下,突然脸色变了,快速的打开药箱,一项一项的查看,所有的器械设备药品全部查看一遍后,徐涛的脸色变的很难看,有动自己的药箱了,药箱内十二支血清少了两支,配药用的十支注射器全部不见,还有麻药也被打碎,手术刀被换,缝合线全部是断的,看完主药箱,徐涛打开柜子查看另外两个备用药箱,全部是这种情况。
徐涛腾的一下站起身,转身往外冲,直接冲进周维营房,看到坐屋里的蒙战周维,徐涛脸色发沉的看着俩,“周队,蒙大,的药箱被动了,里面的东西少了一些,手术刀缝合线麻药全都不能用了,还有注射器也不见了。”
徐涛的话让俩腾的一下站起身,惊怒的看向徐涛,“什么时候发现的?”
徐涛深吸一口气,“刚刚,明天要比赛,又查看了一遍药箱,但打开就发现里面的东西少的少坏的坏。”
徐涛的话让周维蒙战怒火腾的一下升起,刚刚发现,那就说明肯定是开动员大会的时候被动了手脚,他们了解徐涛,徐涛是个仔细的,自己的东西收的好好的,而且蒙战清楚的记得,走的时候门是锁着的,俩对视一眼,周维压下火气,看向蒙战,“去后补那里拿备用,去看看咱们其他装备有没有坏的。”
蒙战点头,拉着徐涛快速的离开了,周维也跟着往后补卫生员毛建军那里跑着,蒙战回到营房,仔细查看了所有的设备,完好无缺?蒙战心底顿了一下,查看完所有设备后与取回物品的周维嘀咕了一阵俩分开了。
回到房间,周维的眼底有着恼怒有着怀疑,这件事绝对是自己内部做的,赛事马上开始,现不是追究的时候,周维也好蒙战也罢只能暂时把这事压下去,否则绝对会影响战士们的气势,对于不能马上抓住这个败类,周维心底的火气腾腾往上冒。
再次把药箱整合后徐涛提着的心总算放下,看着重新整合好的药箱,徐涛直接拿到自己的床头放好,坐床上仔细想着这次事件,徐涛心底有些想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要说是内部做的,但这是国际比赛,代表的是国家,来到这里的都是军,徐涛摇摇头,觉得应该不会,可要是外面的做的,可每个国家的营地时分散开的。
想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叹了一口气,徐涛洗漱收拾完个卫生躺了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听到轻轻的开门声,徐涛腾的一下坐了起来,“谁?”
“小涛,是,没事,睡吧,明天起早哪。”黑暗中蒙战的回答让徐涛提起的心咣当一下落回了原地,重新躺床上,徐涛长出一口气,“还以为又有来搞破坏了哪。”
黑暗中蒙战的脸阴沉了一下,嘴里却轻笑着安慰,“不能,快睡吧。”
徐涛答应一声,翻个身继续睡觉,轻声洗漱后躺床上的蒙战脸色却好像锅底黑一样,眼底有着无法掩盖的冰冷。
作者有话要说:
在娘家,晚上回去再补番外。
今天有些晚,小陌昨天晚上无意中看到一个论坛发的讨论被气的半宿没睡着,昨天是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军嫂是小陌人生中的第一本书,可以说是练笔之作,其实对于自己的文笔小陌心知肚明,只是很一般,之所以写小说有自己喜欢的原因,也有给孩子赚零花钱的目的,但没想到一本军嫂却值得那些大人专门开一个版块说小陌的书,小陌何其幸运,竟然能劳动那些大人。
那个发表讨论的大人说小陌的书,看了主角的眼神能把人眼睛闪瞎了,说小陌是垃圾,小陌当时都气乐了,①38看書网中的每一个字都是小陌一个字一个字打出来的,辛苦不辛苦各种滋味只有小陌自己知道,但你看盗文竟然给我批个啥都不是,是不是太过了?还说什么只够资格看盗版,小陌真的是步子道该说些什么了,文,是小陌自己想出来的,字是小陌一个一个打出来的,好与不好,是我自己的事,批评别人的时候能否低头看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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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章
2002年8月9日,第九届“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兵大赛正式拉开帷幕,在这个北纬59度的原始森林,五星红旗第一次在“爱尔纳・突击”国际特种兵大赛的赛场上飘扬。
迷彩服迷彩帽,全负重四十公斤的徐涛站在队伍中看向总指挥谷庆军,谷庆军严肃中带着淡淡的亲和,“同志们,这是一场意志、体能、力量、战术、谋略的综合较量,你们在场的各位代表的是千千万万的中国军人,在这场艰苦的较量中,我代表国家等待你们的好消息。”
“保证完成任务。”一声整齐嘹亮的口号声响彻天际,是的,保证完成任务,在这场除了不致人死亡,完全等同于实战的对抗中,在这场被称为“没有死亡的死亡”较量中,十二人的小队,喊出的不仅仅是口号,还有他们深刻骨子里专属于军人的坚毅与一个国家使命。
他们是军人,他们是中国军人,为了国家荣誉,为了军人的傲骨,义无反顾。
“敬礼”一声口号声响起,谷庆军带领所有后备人员象准备出发的十二人致敬,蒙战带领队员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礼毕后,蒙战带着队员出发了。
茂密的原始森林里,潮湿、阴暗却又带着一股股硝烟味,中国军团是第七支出发的队伍,按照大赛要求,每个队伍虽然出发的方向不同,但穿越的死亡线却是相同的,而且在穿越死亡线的同时要拦截其他队伍,这就意味着任务的难度加大。
已确定的九个控制站全部由特邀参加大赛的m、y、d三国特种兵监控,想要穿过死亡线,九个控制站是必经之路,比赛第一天,队伍必须绕过敌人的第一道封锁线,连过两个控制站,只有这样才能按照计划完成第一天的行进。
八点正式出发,从走进树林开始,蒙战带领队伍在树丛和荆棘中潜行4个多小时,总算在一点的时候达到第一个指定的地点,蒙战安排好队员,交代剩下的队员休整吃饭,打了个手势带着汪进快速离开,前方不足五里处就是第一道封锁线,蒙战必须查看清楚,找出最佳突破点。
躲在半人高的蒿草丛中,徐涛满脸的汗水,低低的喘着粗气,从进入密林开始,大声说话是完全禁止的,到了黑夜甚至连喘息声都要控制,否则随时都有可能引来不知名的敌人,微微散开的队员全部躲藏在草丛中,半人高的杂草丛虽然在行进的时候带来了很大的麻烦,甚至会让行进中的速度降低,但不可否认,在躲藏休息的时候确实最佳的屏障。
拿出水壶,徐涛小口喝了两口,拿出压缩饼干大口吃着,连吃两块饼干后,徐涛把口袋扣好,四天三夜的突袭,虽然饼干不多,但还是完全够熬过这几天,只要稍微控制一下就可以,但徐涛想到了蒙战,蒙战作为队长必然要承担更多的探查任务,消耗的体力也绝对是最多最大的。
徐涛知道自己只要跟上队伍就行,不需要过多的做什么,所以徐涛想把节省下来的饼干留给蒙战,蒙战虽然没说,但在一起这么久,对于蒙战的饭量徐涛还是很清楚,徐涛没心思去想自己的行为代表着什么,只是在保持住体力的同时节省出蒙战的那一份。
半个小时后,蒙战、汪进一左一右猫着腰回到队员身边,坐在草丛中,蒙战快速的拿出笔与一个小小的本子,刷刷刷的在小本子上把地图画出,徐涛摸到蒙战身边,看着忙碌的蒙战,拿出水壶递给蒙战,蒙战看了一眼徐涛,直接把头凑了过去,就着徐涛的手喝了两口,徐涛收起水壶,又把饼干塞到蒙战嘴里,蒙战把画好的地图交给离自己不远的陈广发,一个传一个看好后,小本子重新回到蒙战手里。
蒙战收起本子,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徐涛,“小涛,一会要绕过第一道封锁线,封锁线内有狼狗,我会带你过关你一定要跟住,封锁线最佳出口就是烂泥塘,你要记住贴着烂泥潭边爬过去,速度一定要快。”
蒙战低低的耳语让徐涛点点头,十分钟后,队伍再次出发,汪进第一个冲过封锁线,观察了两分钟后,蒙战打了一个前行的手势,一个跟着一个的队员冲过,重新埋伏在杂草丛中等待着。
蒙战拉了一把徐涛,带着徐涛开始潜行,身下是泥泞的烂泥潭,两边是不断抽打着□在外肌肤的杂草,身上是四十公斤的装备,徐涛紧紧跟在蒙战身后,用时五分钟总算穿过第一道封锁线。
当穿过封锁线后,看着等待的战友们,徐涛笑了,可还等徐涛的笑容收起,军犬的叫声突然响起,紧接着枪声大作,脚步声、喊话声同时传来,蒙战拉起徐涛,打着手势带着队伍采用向左折再向前猛/插的方法往树林丛中跑去。
这一跑足足快速奔跑了三十分钟才停止,躲进密林深处的队员们都喘着粗气,满头满脸的干泥与汗水,队员们休息,蒙战却皱起了眉头,没道理,要是发现应该早就发现不会都穿过封锁线后从里面出来人,一定有什么是他们忽略掉的。
越想越不对劲的蒙战把所有的装备解下来放在了地上,打开后逐一开始检查,蒙战的举动让队员们全部反应过来,唐卫国四处看了一①38看書网速的上到离此地最近视野也最佳的一棵大树上,看到已经做好监视勘察的唐卫国,剩下的人挤到了蒙战身边,“蒙大,到底怎么回事,就算涛子水平差点,可你带着他过来的,没道理被发现。”
陈广发低低的问着,蒙战紧皱眉头看着装备,所有的都查看了一遍,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惊动封锁线内的敌人,那他们的行踪是怎么被发现的?
蒙战指了指个人的背包,“全部查看。”所有人全部解开了背包,坐在一旁的蒙战边看着边仔细琢磨着,坐在地上查看自己背包的徐涛,往后蹭的同时,挂在腰上闪着红灯的无线电求生装置引起了蒙战的注意,“小涛,你腰上的是求生装置?”
徐涛低头看了一眼,“是,大赛发的,咱们走的时候不是一个人给了一个吗?我的直接挂在了腰上了。”
蒙战低头把塞到衣服兜里的求生装置拿了出来,仔细看了看,突然蒙战眼睛锃亮锃亮的,他知道了,封锁线内一定有捕捉无线电电波的设备,因为这种求生装置要想使用必须撕开侧面的封条,而封条撕掉后,也就意味着这名战士失去了比赛资格,但按照规定,这个装置必须带上。
找到原因后,蒙战提着的心一下子松开了,天黑后要连过两个控制站,而封锁线内有的设备控制站内一定也有,现在找到被发现的原因,这样就减少了晚上的麻烦,蒙战露出了一丝笑容。
“核桃,处理了。”蒙战招呼一声何远波,把自己的装置扔给了何远波,何远波乐了,接过后上下看了看,想了想抬头看向蒙战,“队长,你是想要他报废还是想封住无线电波就行?”
“封住无线电就行。”蒙战低低的把自己的要求说了,何远波点点头,开始研究,陈广发抹了一把脸,“我艹,那个损货想出的这么个办法,还让咱们带装置还设立无线电监控器,这明摆着就是陷阱,还好咱们发现的早,要是晚点,估计怎么淘汰的都不知道。”
蒙战点点头,算是认同陈广发的意见,算是幸运吧,幸好是在第一个封锁线就发现了这个小小的意外,否则等到穿过控制站被发现就不会这么轻易的逃跑。
不过,想到晚上就要正式进入死亡线,蒙战坐直身体,看向徐涛,“小涛,晚上就要到死亡线了,再次出发不会在停留,除非到第一个控制站,无论如何你都要跟住。”
徐涛笑了,点点头,“放心吧,肯定没问题。”蒙战笑了笑,抬起手擦了下徐涛的顺着脸颊流淌的汗水,“我说蒙大,徐涛没问题,你别跟老母鸡似的操心,你关心关心我,我其实也挺柔弱的。”
陈广发的戏谑的话语让大家噗、噗、噗喷了,杨世龙抬起腿奔着陈广发就踢了过去,“我艹,你柔弱,傻大黑粗跟个熊瞎子似的,你还柔弱。”
徐涛低低的笑着,被涂彩掩盖的肤色有着不为人知的淡红,蒙战看了一眼徐涛眼底一闪而过的羞涩,眼底有着淡暖,又伸手擦了擦徐涛的汗水,没有多说什么,而坐在俩人对面的汪进却皱了下眉头,这俩人怎么说不出怪异哪?
“蒙大,可以了。”何远波的话语声打断了暂时的轻松,蒙战凑到何远波身边,拿过被包裹住的求生装置,仔细看了看,抬头冲着何远波翘了翘大拇指,“把所有人的都处理了。”
何远波笑着点点头,“兄弟们,把你们睡袋上的铝箔条撕下来缠到求生装置上就可以了。”
按照何远波说的方法,所有打开背包把睡袋拿出,蒙战接过徐涛的睡袋撕下铝箔条缠在了徐涛的求生装置上,所有的设备全部掩盖好后队伍再次出发。
经过八个小时不停的全速奔袭,晚上十点小队赶到了第一个控制点,直接绕道控制点左侧小山包后的密林,所有人全部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八个小时全速奔袭,让所有人感到了一阵阵疲惫,从早上八点出发至今已经十四个小时,除了中途因为过封锁线查找泄露点休息了半个小时,十四个小时的紧张奔跑已经让队员们有了疲惫。
简单休息五分钟后,蒙战再次出发,十分钟后,蒙战隐蔽的接近一号控制站边缘,蒙战举着望远镜,把敌人的火力配系、兵力兵器数量牢牢地印在脑子里后悄悄的后退,彻底离开控制站范围后,蒙战从地上爬起来,弯腰快速潜行回临时休整点,回到休整点,蒙战拿出军用地图开始仔细查找最佳路径,仔细看了一遍又一遍,结合敌人的武力人员分配情况,蒙战最终定下从右侧突袭的决定,把自己定好的路线指给所有的队员,设定好下一个集合地点后全员休整。
吃饭休息,十一点队伍准时出发,汪进、杨世龙、何远波、陈宁第一波过控制站,以一二一的方式匍匐前进,汪进走在第一位,茂密的蒿草丛中,汪进顺着杂草丛中间细小的缝隙靠近铁丝网,小心的剪开铁丝网,第一道铁丝网被剪开后,汪进打了个手势,第一个穿过,快速的前进,又剪开第二道铁丝网,钻出铁丝网后,汪进又往前爬行了一段路程后,猫着腰往集合点跑去。
紧跟在汪进身后的杨世龙、何远波第二拨穿过,跟在俩人身后的是陈宁,四个人安全通过。
蒙战等待了一会后,打着手势,第二拨队员出发,依然是一二一的队形穿越,于亮第一个爬行、跟在身后李永军、张祥国最后是唐卫国,安全通过。
第三波,陈广发第一个开始潜行,蒙战带着徐涛跟在陈广发身后最后一位高振生,十五分钟后,十二名队员全部通过铁丝网拦截的第一控制站,所有人赶到集合地点后,继续前行。
凌晨两点,在密林穿梭的队员距离第二控制站不足十五里,奔跑在第一位的于亮突然快速的往左转,口中叽叽的鸣叫了两声,所有的队员快速散开,徐涛被蒙战推了一把,直接爬上距离自己最近的大树上。
跑在中间位置的蒙战没有停留快速奔跑的脚步,回应着于亮,同时招呼汪进跟上,俩人直接奔着密林边缘赶去,距离边缘还有很远时,一闪一闪的灯光已经让密林深处的蒙战汪进看见,俩人凑近嘀咕了两声 ,一左一右同时分开快速的往两侧潜行,几分钟后再次碰面的俩人后退回到躲藏队员的密林深处。
靠在树干上呼哧呼哧喘气的蒙战拿出水壶大口喝了两口,同时把放在口袋里的压缩饼干拿出塞到嘴里,脑子里快速的转着,自己查看的右侧有着与他们相同的参赛队员,人数相同,想要通过第二控制站,必须先把敌人干掉。
想到这里,蒙战叫了一声汪进,汪进走到蒙战身边,“左侧有敌人,不知道那个国家的,人都在树底下休息哪,估计是被2号控制站拦住了,我艹,这帮人大晚上不睡觉出来干什么?”
蒙战调整呼吸,“肯定是有队伍通过1号控制站的时候被发现了,否则不会出来这么多人。”
汪进点点头,“也不知道那个队伍这么孬,这么快被发现了,拖累自己不说还连累别人,现在麻烦了,不过蒙大,你什么意思?”
“做掉,只有把两侧的人干掉咱们才能在想办法,否则,咱们这边过,他们听到声响肯定会赶来,到时候前后夹击,咱们牺牲太大。”
汪进点点头,蒙战把所有队员找来,商量好后,带着全部队员先赶往左侧,按照汪进查看的结果,悄悄潜伏过去后,于亮仔细数了下人数,树下9人,还有三人,于亮后退,来到队伍前,“少三人。”
蒙战看向唐卫国,唐卫国点点头,“应该在上面,狙击手只会找制高点。”
蒙战点点头,“狙击手交给你和陈宁,还有一个应该是队长或是卫生员,不是树上就是被挡住了。”
蒙战低低的交代好后,分散开队伍,打着口号悄悄靠近,十五米、十米、五米、三米、突然一声尖锐的鸟鸣声响起,蒙战一个跃起跨过半人高的杂草直接扑到看好的俩人中间,挥起左拳的同时 ,一脚直接踹到身后敌人的面门,两声闷哼声后,被同时击到的俩人没等起身直接倒地。
蒙战落地的同时再次抡起跨在胸前的枪支,直接削在对面敌人的头颅,砰的一声,又一个,一声声的闷声中,短短的几分钟后战斗结束,蒙战查看全部被打晕的敌人,一个、两个、七个、十一个?十一个还差一个,蒙战眉头刚刚皱起,砰的一声响,右侧传来倒地砸出的声响,蒙战快速跑过去,看到右侧稍后位置的徐涛举着的抢还没收起,地上躺着一个老黑,裤子还在腿窝,还没提上,蒙战笑了,翘了翘大拇指。
徐涛咧嘴乐了,也是赶巧,按照蒙战的安排,徐涛走在右侧,与队伍有几米远的距离,刚刚潜行过来,徐涛蹲在草丛中除了听到一声声闷哼与倒地声,还有一声使劲的哼哼声,徐涛小心的往前靠近,先闻到臭味才发现离自己不远的地上蹲着一个蹲坑的,徐涛乐了,把跨在身上的抢拿在手里,扑过去就是一枪托。
战斗快速结束,不过蒙战还是查看了一下这支队伍的国徽,看到国徽后,蒙战有些了然为什么这支队伍会这么轻易的被击倒,t国,非洲的一个小国,估计是来凑热闹的,蒙战甚至在想是不是这支队伍惊动了1号控制站,不过不管是不是,第一场遭遇战已经结束。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还有一章,晚上8点之前发布,算是感谢各位朋友对小陌的安慰,谢谢大家~!
鞠躬感谢阿z、疯女人、贝瑟芬妮、阿呆四位朋友扔的地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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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第六十一章
十五分钟后,赶到左侧,蒙战压下队伍,自己悄悄潜行查看,上上下下看了一遍后人数位置后,又看了敌人胳膊上的国徽,当看到国徽时,蒙战乐了,小日本,这算不算幸运?蒙战悄悄后退,回到押后的队员中,“小鬼子,狠狠给我打,死活不论。”
蒙战的话让所有的队员全露出闪闪发光的大白牙,徐涛直接把枪拿在手里,眼神中带着丝丝兴奋,死活不论,无论是徐涛还是其余的战士全笑了,国家的耻辱,人民的血泪在这一刻,在这个特殊的战场内,让他们这群中国军人用自己的双手去让这些无耻的败类偿还一些血债,没有一个人心里想着和平,什么叫做和平?在他们这些出生入死用自己的鲜血和生命捍卫尊严的铁血战士心中,和平就是打死打残,让敌人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分配好任务,蒙战奔跑在第一位,身后跟着兴奋的眼珠子都有些发红的队员,潜行,靠近,跃起,直接上枪托,砰砰砰的铁撞肉声不断响起,每一个抡起枪托的战士都用了力气,打不死你也打残你,一个个倒地的小鬼子让众人笑了。
陈广发甚至在结束战斗时找来了藤条把所有倒地的小鬼子绑了起来,拍拍手,蒙战挨个看了看结束战斗的队员们,除了于亮右侧脸颊被扫了一下有些肿外,全体安全过关,蒙战低低的笑了,“行了,赶紧撤,都别美了,这两支队伍算是比较弱的,别看现在轻松解决,后面遭遇的敌人只会越来越强,不能轻敌。”
回答蒙战的是各位的哼哼声,蒙战抹了一把脸,转身带队往密林边缘跑去,带着队伍沿着密林左侧的边缘线,直行了一里地才算看到事先扫到的缺口。
接着月光,在空旷没有树木遮挡的蒿草丛中,蒙战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这个就是下次集合的地点,一个一个过,汪进走第一位。”说完抬头看了一眼右侧近一里地外的十几束手电煞白的光柱。
所有人记住地点后,开始进行突破,看着一个又一个好像①38看書网速贴着地面爬行的队友,徐涛回头看向蒙战,“队长,我最后一个过吧,我的速度慢,要是被发现,你们直接走,别因为我耽误大家行进速度。”
蒙战皱着眉低低的呵了一句,“徐涛,我说过带你过关,就一定会把你带到终点。”
徐涛笑了,摇摇头,“队长,我保证过去行吗,你先走,你是队长,别因为我一个人耽误了。”
“蒙战,你先过,我押后,我保证把徐涛带过去,你是队长,不能有任何闪失。”唐卫华的话让蒙战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徐涛,徐涛眼底闪着着坚持与不放弃的光芒,蒙战想了一下点点头,“行,我走后,大唐押后。”
唐卫华笑了,点点头,“走吧。”蒙战看了一眼,趴在地上开始快速的往前行进,蒙战的速度极快,几个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在徐涛眼前,徐涛笑了一下,开始四处查看地形,徐涛记得地图标志着,2号控制站侧面有一个水潭,位置就在这边,徐涛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涛子,走吧,我带着你一起。”看着没有踪影的蒙战,唐卫华收回目光看向徐涛,徐涛点点头,俩人趴在地上,沿着蒿草丛中穿行,一米、五米、十米、三十米。
就在徐涛微微抬头看到前方密林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照明弹升了起来,整个战场亮如白昼,突突突的枪声响起,叽里呱啦的喊声随之传来,徐涛使劲推了一把唐卫华,“走。”说完站起身快速的以之字形往左侧跑去,身后是枪击声与奔跑声,徐涛速度极快,边跑边把背在身后的背包解下。
徐涛的速度快,身后奔跑声也快,徐涛边跑边仔细倾听着,本以为是自己和唐卫国被发现,可奔跑起后,徐涛才发现,自己的右后方也有几个人在跑着,徐涛知道肯定又有队伍闯关,徐涛暗暗骂了一句,速度再次提升,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力气在奔跑。
按照地图标志点,徐涛看到了水潭,没有犹豫,徐涛抱着背包深吸一口气直接跳进冰冷的水潭,在徐涛身后追击的五个敌人,在走出白昼光束下失去了徐涛的踪迹,敌人也停了下来,观察地上植物叶上的露水,想从蛛丝马迹中找出徐涛的行踪。而此时的徐涛就在他们脚下的水塘里,正在艰难地憋气。1秒、2秒、3秒……人生第一次,徐涛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在死神将把他窒息的那一刻,徐涛悄悄的浮出水面,看了一眼远处从新走进白昼下的敌人,徐涛捂住嘴大口大口的喘气。
抱着背包下水的徐涛在刚刚下水的那一刹那被背包带的往下沉了一下,要不是特训的时候练过憋气,没准徐涛也就交代在这个不大的水潭里,压下心底升起的一阵阵恐惧与后怕,徐涛调整着呼吸。
缓解急促跳动的心跳后,徐涛悄悄的拽着背包爬上岸边,把背包背好,沿着边缘悄悄的小心翼翼的继续爬行,不知道爬了多久,总算安全来到密林边,徐涛直到进了密林才站起身,活动一下紧绷的四肢,徐涛抬起脚步就往集合点跑去。
刚刚跑近集合点,徐涛砰的一下就被掀翻在地,“我,徐涛。”
徐涛低低的话语声响起,下一秒就被拽了起来,徐涛抬头看到放到自己的陈宁嘿嘿笑了,“我回来了。”
陈宁惊喜的看着满身湿哒哒的徐涛,“涛子,你怎么跑出来的?”
徐涛嘿嘿笑了,“我还怕赶不上哪。”陈宁笑了,“没有,队长坚持你能过来,要等你半个小时,要是半个小时后你没来,我们就出发。”
徐涛暗暗庆幸,幸好,幸好赶上了,徐涛拍了一下陈宁,“我先过去,你继续警戒吧。”陈宁点头,看着徐涛往密林深处跑,收回目光的陈宁笑了一下,虽然徐涛没说,但看过地图的他们只要看徐涛的样子就知道徐涛躲在那里,或许真的要重新衡量徐涛了,徐涛比他们想象的要坚毅的多。
从关卡突然大亮到唐卫华只身一人回来,蒙战就知道徐涛做出了什么样的选择,拍了拍唐卫华的肩膀,蒙战什么都没说,蒙战知道,无论是不是唐卫华,徐涛都会做出相同的选择,虽然知道徐涛的选择没错,但蒙战绝对不承认徐涛做的对,也完全没有忽略没有看到徐涛的那一刻心底的揪疼。
蒙战说出自己的决定后,不管队员们营救与撤离的任何意见,只是按照自己定好的时间静静的等待着,蒙战知道如果半个小时内徐涛赶不过来,那么无论他是否愿意,无论有多心疼,作为队长,他必须带领队伍往前走,不回头的往前走。
而仅仅十五分钟蒙战笑了,蒙战知道自己赌赢了,徐涛没有让他失望也没有让等待中的战友们失望,回来了,奔跑着过来的徐涛让蒙战心底露出了笑意与暖意,小傻子。
带着笑的徐涛冲进队伍接受了队友们一个挨着一个给自己的拥抱与拳头,走到蒙战面前,徐涛笑眯眯的看着蒙战,“队长,我回来了。”
蒙战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压下心底的激动,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我知道,休息一下,吃饭,准备继续出发。”徐涛点点头,坐在了地上,拿出饼干水解决出发后的第三顿饭。
一天又一天,一夜又一夜,奔跑、偷袭、闯关,打遭遇战,时间在战士们不断的前行中缓慢的划过,到了十二号,距离终点已经不足三十公里,但对于疲惫到了极点的战士来说,这三十公里路程依靠的只是心底那份执念。
砰的一声枪响,看到倒地的哀嚎的黑大兵,徐涛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直哆嗦,不是吓不是惊而是累,此时已经是十二号早晨五点,还有十三个小时大赛就要结束,可就是这最后的十三个小时已经到了最难熬的时候。
经过近三天三夜的全速突袭,此时距离出口已经不足三十公里,在这三天三夜,蒙战带领的十二人小队,闯过8个控制站,越过四道封锁线,阻拦十三支队伍,全队上下全部带伤。
看了一眼全部倒地的敌人,徐涛勉力的站起身晃悠了一下,走到蒙战身边,蒙战扶住徐涛,打了个手势,带着队伍再次转移,半个小时后,队伍停留在密林里的一道小溪边,直接坐在地上的徐涛开始查看蒙战受伤还在流血的肩窝,解开衣服,看着一道长长的伤口,徐涛稳了稳还在颤抖的双手,打开药箱拿出麻醉,“小涛,不能打麻醉,否则会影响行动。”
满脸汗渍血迹的蒙战按住了徐涛准备抽药的手背,徐涛抬起头看向蒙战,“伤口必须缝针,不打麻药怎么弄?”
蒙战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直接缝就行,我挺的住。”沙哑的嗓音响起,徐涛理智上知道蒙战说的是事实,但感情上却接受不了,要是在自己状态佳的情况下,或许可以快速的解决缝合,但现在,徐涛了解自己的情况,如果不是一口气撑住,早就趴下来,现在的自己手脚都有些发抖,根本没有办法快速的缝合。
“来吧,别耽搁了,时间留给咱们的不多,越是到最后,敌人越多,而且咱们还有最后一个控制站与一道封锁线没有通过。”
徐涛又看一眼满脸疲倦的蒙战,微微点点头,收起了麻药,直接拿出了手术线缝合针,带上手套,消毒后,徐涛直接动手,控制着微微颤抖的双手,徐涛尽量让自己的速度加快,不断缝合中,蒙战额头的汗水顺着鬓角不断的流淌着,虽然蒙战的脸色被血迹、涂彩、淤泥所遮盖,但微微发白的嘴唇还是让徐涛心底刺痛了。
一针又一针,足足缝了二十一针,最后一针总算缝好,徐涛长出一口气,抬起肩膀低头擦擦汗,把伤口处的血渍擦干,上药,包扎又打好针后,打开一瓶葡萄糖递给蒙战,蒙战接过咕咚咕咚的直接喝下,缓了一会,感觉好一些后,蒙战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绑住的左肩,虽然疼但并不觉得妨碍自己的动作,蒙战也就暂时放下了。
处理好蒙战的伤口,徐涛挨个检查着满是伤痕的队友,该包扎的包扎,该换药的换药,所有替换或是用过的纱布、棉球之类的消耗品,装进袋子里重新放进背包,徐涛站起身重新把背包背好。
蒙战拿出地图仔细研究路线,最后不到三十公里路程,看似很短,但在全员疲惫伤痕累累的情况下,蒙战必须找出一条安全甚至可以避免更大伤亡的路线,那怕路线危险点都没有关系,毕竟最后的冲锋,他们这十二人必须游过一条宽80米水流湍急的大河,在负重最少都在二十公斤的情况下,在只剩下毅力支撑的情况下,只有保存仅有的力气才能安全抵达彼岸,而只有过了这条大河才算真正的结束战斗。
原本按照路线,他们可以直穿,但昨天午夜那场同时遭遇三支队伍的时候,已经被迫修改了路线,不过,蒙战眼神盯住了有着四星危险标志的路径点,想了又想,把所有的队员找来,指了指地图上的标点,“沼泽,十公里的范围,如果直穿,没有关卡不说,而且敌人不会选择在这片围堵,现在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从这里走缩短一半的路程不说,甚至可以绕过最后一道封锁线。”
蒙战说完看向所有的队员,“队长,过吧,虽然时间是卡在六点,但时间越早综合成绩也会越高。”“沼泽咱们没走过能行吗?”“试试吧,少过一道关卡节省下时间也能在过大河的时候有更多富裕的时间。”
商量了一会后,全体通过了走沼泽的决定,看着统一了意见的队员,蒙战收好低头,带着队伍奔着沼泽方向跑去,七点,地图标志的四星级危险地带沼泽横在了众人面前,看着眼前这一大片沼泽,蒙战开始绕着边缘仔仔细细认真的看着,需找着最佳行径路线。
足足查看了半个小时,蒙战才确定行经路线,原地休息十分钟后,所有的队员用安全绳连了起来,蒙战走在第一位,在前面探路,这样串起来的好处就是谁陷下去就会被战友们拽出来,看了一眼身后五米外的陈广发、杨世龙,蒙战点点头,踏出了第一步。
一步、两步、十步、十五步、十七步,噗的一声,蒙战半个身子消失在陈广发、杨世龙眼前,俩人用力抓住绳子,下盘用力,蒙战没有挣扎,任由俩人一点一点的把他拽出淤泥中,重新站在坚实的土地上后,陈广发摆摆手,“蒙战,不行,换个探路的,你分量太重。”
蒙战皱了下眉头,队里体型最轻的只有徐涛,但徐涛不是作战,而且如果徐涛探路,那么走出沼泽后徐涛很可能会脱力,对于陷过沼泽的蒙战来说,掉进去的那一刹那不但不能用力,必须快速的放松身体肌肉,但缓缓下坠的身体还是会让人在一瞬间产生恐惧。
“队长,我来吧,我体型最小分量最轻,在沼泽面前大家都是一个起点。”走在中间的徐涛直接往前它了一步,其实对于蒙战第一个探路徐涛心底有着属于自己的不愿意,蒙战肩窝刚刚缝合完,这样的探路很容易让伤口裂开。
蒙战抬起头看向徐涛,徐涛眼底有着坚持有着淡淡的祈求,蒙战知道徐涛说的是事实,想到面临的情况,想到下面的路程,想到即将到来的大河,蒙战沉重的点点头。
徐涛挪到第一位,身上的装备全部卸下交给杨世龙,重新排好的队伍,徐涛走在了第一位,身后是蒙战、陈广发,再往后是杨世龙,虽然想把蒙战换到后面,但蒙战只是不说话,虽然蒙战没有说,但这一刻一向迟钝的徐涛突然明白了蒙战的心思,看了一眼蒙战,徐涛踏出了第一步。
蒙战紧紧盯住徐涛脚下的步伐,蒙战无法把徐涛的生命交给任何人,即使在自己手里,蒙战都不放心,走在前面探路的这个小傻子,是他蒙战这辈子第一个走进他心底的人。
稳稳的步伐一步又一步走着,掉进去,拽出来,掉进去,拽出来,一次又一次,到了后来徐涛自己都不知道掉进去多少次,只是知道浑身上下没有一丝力气,当看到沼泽边缘的时候,徐涛的身体已经在打晃。
徐涛的狼狈,徐涛摇晃的身体,一一看在身后的蒙战眼里,有心疼有骄傲有着想要大声告诉所有人,那个用自己身体探路的小傻子是他蒙战的爱人。
当终于从这片烂泥地走出时,徐涛跌坐在地上在也站不起来,双腿生理性的不停的颤抖,紧跟着徐涛身后跳出沼泽的蒙战赶紧跑到徐涛身边,看着坐在地上满身淤泥狼狈不堪的徐涛,“小涛怎么样?”
徐涛勉强的抬起头,想说没事,但发抖的嘴唇却连句完整的话都无法说出,看了一眼药箱,“糖。”勉强吐出一个字后,蒙战转身拿过上岸的杨世龙身上的药箱,打开后拿出一管葡萄糖,敲开瓶口,搂住徐涛的肩膀,倒在了徐涛嘴里,浓度50%的葡萄糖缓缓流进徐涛嘴里。
靠在蒙战怀里,徐涛依然不断的颤抖着,生理性的颤抖即使喝下葡萄糖也没有那么快缓解,看着嘴唇哆嗦的徐涛,蒙战的心好像沉到了极点,事情完全按照自己想象的发展,徐涛脱力了,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穿过这片沼泽用了四个半小时,时间已经到了十一点半,时间上不允许耽搁,蒙战转身背对着徐涛,抬头看向陈广发,“大广,把徐涛放在我背上,咱们出发,于亮汪进前面探路。”
“蒙大,我来吧,你休息。”“我来,我体力好。”“别跟我抢,我体格好,我背涛子。”看着听着身边传来的争抢声,徐涛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要不是实在没有力气,徐涛真的很想说着谢谢,谢谢战友们的不抛弃,这一路上,他不是没有看到受伤被扔下的战士,可自己的战友在自己完全脱力的情况下,却坚持带着自己过关。
“行了,别挣了,我先来,行进的时候在倒换。”杨世龙推开众人推开蒙战,抓起徐涛就放在了背上,背好徐涛看着蒙战,“队长,出发吧。”
蒙战看了一眼趴在杨世龙后背的徐涛,点点头,“出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就这样了,番外明天再补,手指头抽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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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六十二章
按照地图标志,走过沼泽就意味着完全绕过了最后一道封锁线,距离最后的控制站只有十公里左右,过了控制站五里地就是大河。
但越到了最后越不能掉以轻心,无论是时间还是距离都不允许他们出错,半个小时后,最后一个控制站就在眼前,看着敌人的大本营,蒙战打了一个手势,同时指了指右侧,蒙战手势落下后,跟在身后的汪进窜了出去,而同时身后剩下的战士全部分散开。
趴在唐卫华后背的徐涛轻拍了一下唐卫华,“大唐,放我下来,我可以了。”唐卫华摇摇头,“没事,我背你过去。”
徐涛看着说完话完全不再搭理自己的唐卫华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心底有着感激有着丝丝愧疚,自己的体力还是不行,要不然不会过一次沼泽就脱力,缓缓吐出胸口的郁气,徐涛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的控制站,后面就是大河了,看了看四周疲惫不堪,个个带伤的战友,徐涛心底做出了决定。
十分钟后,远处传来了不停的枪击声,蒙战拿出望远镜看过去,控制站内烟雾弥漫,好像有人在闯关?
五分钟后汪进猫着腰回来了,脸上带着兴奋,“赶紧走,f、d闯关,我看好了,控制站的人已经被那两支队伍引到了前面,咱们绕过去,从中间穿过去。”
蒙战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唐卫华,唐卫华微微点了点头,蒙战收回目光,打出二三二的手势,汪进、于亮一左一右的在前带路,身后跟着陈广发、陈宁、何远波、然后是蒙战、唐卫华带着徐涛,依次相隔五米的距离快速的奔着中间汪进已经剪开的铁丝网洞口跑去,一个挨着一个穿过,走到中间位置,枪声喊话声无比清晰,一行人没有停留,贴着控制站后墙直接穿过。
十分钟后,十二人全部穿过控制站,回头看了一眼枪声大作的控制站,徐涛露出一丝笑容,心底有着庆幸,不管因为谁,轻松穿过最后一个控制站,让伤痕累累的队友们保存了仅有的体力,就是幸运,有的时候幸运也是实力的一种,收回目光徐涛看了一眼前面的蒙战,眼底有着不自知的柔和与依恋。
虽然知道幸运不可能一直跟随,但徐涛还是在心底暗暗祈祷着,祈祷不会在遇见敌人,祈祷着安全通过,可惜,徐涛抬头看到密林边缘严阵以待的敌人,七个大个子把密林边守的死死的,徐涛收回目光,双手用力一撑,快速的从唐卫华的后背跳下,双腿发软的徐涛直接摔在了地上,就着姿势滚了一下,“接着。”徐涛伸手接住了属于自己的机枪和背包,快速的把背包背好,开保险子弹上膛,一切都已经来不及解释,在他们看到对方的同时,对方也看见了他们。
蒙战、陈广发、杨世龙、张祥国、李永军、高振生同时加速,汪进、于亮却同时后退,陈宁、唐卫华快速分开,一左一右猛的往两侧深/插。
退后的汪进、于亮一人一把抓住徐涛一侧腋窝,“走。”拽着徐涛往左前方跑去,徐涛紧紧抓住紧握在手的机枪,有些踉跄的跟着汪进、于亮快速的往前跑着,看了一眼已经动起手的几个人,徐涛收回目光继续跟着往前跑。
刚刚跑出一里地,前方又出现三个敌人,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枪,徐涛没有任何犹豫,举枪点射,突突突,三声枪响,一枪击中拿枪人的肩窝,枪掉落在地上,两枪在大腿,汪进、于亮带着徐涛没有丝毫停顿继续闯关,越过哀嚎的大个子黄毛继续向前。
看见了、看见了远处那条水流湍急大河,身后传来一阵阵的枪响与奔跑声,徐涛回头看了一眼,蒙战跑在第一位,身后跟着队友们,“桶子,队长他们上来了。”
边跑边回头看了一眼,咧着嘴笑了,快速结束战斗的蒙战带着重新集合的队员直接按照汪进、于亮、徐涛行进的方向跑着,从看到身影到徐涛举枪射击,一切发生的很快,蒙战心底有着骄傲,四天三夜的战斗,徐涛用自己顽强的意志力像所有人证明了他是一个合格的战士,是一个合格的特种兵卫生员。
而就在蒙战他们快速的往大河边跑去的时候,身后千米外也冲出一支人数完整的队伍,与蒙战他们小队选择相同方式的正是m此次参加大赛的m第一特种作战分队,同样穿过了最后的控制站,本以为是第一支冲过的队伍没想到却看到了前方的墨绿色背影,m第一特种作战分队队长此次带队的安德森大吼一声,安德森左右两侧的探查全部看到了前方墨绿色的身影。
大吼着加速往前冲,大吼声远远传出,前方已经赶上汪进三人的蒙战回头看了一眼,当看到人员配置齐全的队伍时,眼神蹦出一股凶狠,“做好战斗准备,杨世龙带徐涛过河。”
蒙战的吼声让所有人快速的变换着队形,杨世龙大步往前一窜一把扯住了徐涛的脖领子,用力一扔,直接把徐涛扔到自己后背,半空旋转之际,徐涛看到了越来越近的敌人,同时看到了举枪的战士。
眼前看到的情况不允许徐涛解释,双手按在杨世龙后背,往上一窜直接跳下,摔倒的同时徐涛的枪响了。
开枪的敌人倒地,陈宁腿部中枪同时跪倒在地上,徐涛快速的爬起往陈宁身边跑去,边跑边打开药箱,拿出三角巾、纱布,冲到陈宁身边,快速的看了一眼,心底有些发沉穿透性枪伤,但却打穿血管,条件不允许徐涛做过多的处置,撒上药粉,三角巾绑住伤口,缠上纱布,“徐涛,走。”
徐涛的回转让蒙战眼睛发红,大吼着让徐涛赶紧离开,徐涛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依然有条不紊的处置着伤口,单看徐涛的动作,完全没有问题,但距离徐涛最近的陈宁却看到了徐涛依然颤抖的双腿和死死咬住的下唇,咬坏的下唇已经有了血迹,“涛子,别管我,实在不行我发求生信号,跟大龙赶紧走,过一个是一个,只要过了大河就赢了。”
徐涛没有说话,只是把纱布缠好,扶起陈宁看向杨世龙,“大龙,你跟着队长,我带小宁过关。”
说完不管杨世龙的回答蒙战的大吼,大喝一声背起陈宁摇晃了一下,闷着头往前跌跌撞撞的跑着,蒙战气的跳脚,虽然知道徐涛做出这样的决定肯定有着自己所不知的理由,但徐涛的体力根本不足以坚持游过大河。
“唐卫华跟上。”蒙战吼叫着,唐卫华快速的回转往前方徐涛的方向跑去,背着陈宁的徐涛感觉身后像压着一座大山似的,陈宁眼睛都红了,“徐涛,放下。”
边说边挣扎着,本就比徐涛高的陈宁这一挣扎,徐涛连自己带陈宁直接前扑摔倒了地上,徐涛没有吭声,再次挣扎着把陈宁背起,晃悠着往前跑,虽然跑的很慢,但再次被徐涛背起的陈宁眼眶却红了,“涛子,给哥放下吧,我发求生信号。”
“不行,马上就要胜利了,小宁,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过关。”边喘边说,边说边往前冲,唐卫华赶到的时候听到徐涛的话,心底酸酸的,摇摇晃晃的徐涛一个人过河都够呛,却做出带陈宁过关的决定。
快步冲上,一把抓住陈宁,挪到自己背上,徐涛突然感觉背上一轻,条件反射的往前冲了几步,回头看到背着陈宁的唐卫华,徐涛咧嘴乐了。
而陈宁看着冲过来背上自己的唐卫华,看着咧嘴嘴唇有些发抖的徐涛,又回头看了一眼在搏斗的蒙战等人,闭了闭眼睛,再没有一丝犹豫,砰的一声拉响了救生信号。
陈宁的举动让所有人愣住了,徐涛愣愣的看着眼眶里有泪的陈宁,“小宁...”
徐涛嘴里的呢喃让陈宁笑了,“涛子,已经到了最后冲刺的时候,别因为我一个人连累大家,你看看队长他们,虽然你想带着我过河,但根本不可能,我陈宁能走到这步知足了,你们快走吧。”
说话的陈宁虽然脸上带着笑,眼睛里却有着泪,四天三夜的奔袭,胜利在望之际却做出放弃的选择,陈宁的心里有多难受,即使不说,他们这些朝夕相处的战友们依然清清楚楚的知道。
徐涛愣愣的看着陈宁,满脸疲惫,一身的狼狈,陈宁虽然笑着,但顺着眼眶流淌出来的泪让徐涛眼眶红了,徐涛知道陈宁这是不想拖累大家,深深的看了一眼陈宁,“我知道了。”
徐涛说完直接转身往蒙战方向冲去,徐涛心底有着一股火气,说好的一起走,但现在却逼得陈宁不得不放弃,徐涛心底的火气腾腾的往上冒。
而陈宁的无奈,陈宁的选择让所有的队员们瞬间边的疯狂起来,陈广发大吼着,“我艹你祖宗黄毛子。”
说完疯了一样轮着负重二十公斤的背包砸了上去,安德森虽然不了解对面的军人说了什么,但升空的求生信号与突然疯狂的战士们让安德森又惊又怒,自己的队员完全阻挡不住这群突然变的好像疯了一样的军人。
再次被踹出去的安德森,一把抓起卫生兵的机枪,翻身举枪,砰的一声,还没等手里的枪射出子弹,安德森听到砰的一声枪响,紧接着人就被击中的撞击力弹出去,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小炮弹冲到自己身上。
举枪冲过来的徐涛看到拿到枪准备对准蒙战的安德森,脑子里那根理智的弦啪的一声断了,瞬间变的通红的双眼,让徐涛直接举枪射击,紧接着人直接冲到安德森身上,举起手里的抢砸了过去,“让你开枪让你开枪。”
安德森被一瞬间发生的事完全砸懵了,还没来得及细想,人就被面门的重击砸晕过去了,徐涛好像疯了一样举着枪托砸着,没有听到蒙战的喊声,没有听到队友们的叫声,直到被人从身后一下子搂住掀翻又翻滚出去。
摔出去的徐涛恢复冷静看到趴在离自己不到三步远的蒙战,徐涛楞了一下,疯了一样冲到蒙战身边,翻过蒙战,蒙战额头全是汗,双眼紧闭,徐涛抖着手上下摸着,嘴里不断的叫着,“蒙战、蒙战、蒙战..”
一声又一声的喊叫回应徐涛的只是依然紧闭的双眼,徐涛腾的抬头,一把抓住摔倒扔出去的机枪,直接举起,刚刚扣动扳机,“小涛。”一声轻微的喊声,让徐涛的手哆嗦了一下,子弹射偏了。
徐涛眼睛通红的低头看着蒙战,睁开双眼的蒙战脸上有着笑,徐涛手里的枪一下子掉落在身旁,蹲在蒙战身边,“蒙战。”
徐涛的声音有着哽咽,蒙战笑了,“没事,岔气了。”
蒙战一瞬间扑过去又倒地的身影让所有人心底的怒火再次提升,一个个红了眼的队员手下没有了原有的那一丝丝余地,下狠手快速结束战斗。
没有理会倒地哀嚎断胳膊断腿的敌人,一个跟着一个冲到蒙战身边,“蒙战,伤哪了?”“蒙大,怎么样?”“涛子赶紧查查。”
七嘴八舌的询问让蒙战笑了,扶着徐涛的肩膀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忍住后心传来的剧痛,“没事,一下子岔气了,走吧,别耽搁,已经失去陈宁,不能再有任何意外。”
剩下的十一人背好装备往大河边跑去,已经等到救援的陈宁看着战友们冲向大河边的背影,抬起胳膊捂住了眼睛,压抑不住的热泪不断的从眼眶涌出,陈宁不后悔,不后悔做出这样放弃的选择,他相信,他相信他的战友们,每一个遇见自己这种情况都会与自己做出相同的选择,他们是团队,他们是一个集体,为了国家的荣誉,为了维护军人的骄傲,他陈宁值。
跟在蒙战右侧的徐涛边抑制住松懈后的颤抖,有些踉跄的跑着,边跑边看向身边的蒙战,不知道为什么,徐涛总觉得蒙战有些不对劲,虽然无论是奔跑的姿势还是速度,看似都没有问题,但徐涛就是觉得蒙战受伤了,但蒙战的脸色被涂彩与淤泥挡住完全看不到,就是唇色有些发白,不过经过这几天煎熬,每一个队员唇色都不好,徐涛甩掉心底的怪异看向前方。
近了,大河的川流声已经清晰传来,400米、300米……目标越来越近,总算冲到了大河边,看着百米外拉起的红绳,看着对面红绳外挤满的人群,徐涛收回目光看向大河。
前面的这条大河,宽80米,由于赛前下了一个星期的大雨,河水暴涨,水流湍急,这是此次比赛最后一个需要度过的关卡,可徐涛知道,就是这条并不宽的大河,阻拦住了自己前行的步伐,徐涛清楚的了解自己现在的强狂,如此湍急的水流,自己绝对没有体力过去。
站在大河前,蒙战看了一眼大河,收回目光的蒙战开始解装备,把所有的装备卸下后,拿出一根绳子,装备扔给了陈广发,“先走。”陈广发背好蒙战的背包 ,第一个跳下大河。
蒙战看着跳下河往前游着的陈广发,抓过徐涛,把徐涛的背包扔给杨世龙,机枪扔给高振生,“走。”拿好装备的杨世龙、高振生和剩下的队员全部跳下河。
蒙战看向徐涛,徐涛后退一步,“蒙战,我自己能过。”徐涛的话让蒙战笑了,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把人甩到身后,甩开绳子快速的把俩人绑在一起,一系列的动作迅速没有丝毫的犹豫,徐涛就是状态佳的时候都无法反抗蒙战,何况是现在基本上残废的情况下。
徐涛没有发现在自己被甩到蒙战后背的时候,蒙战的额头瞬间出了一层汗珠,“小涛,我说过带你,我就一定会带着你冲过终点。”
说完蒙战纵身一跳,跳进大河的那一瞬间一下子被冲出了100多米,忍着剧痛,顺着水流慢慢稳住身体,蒙战开始划动手臂,从跳到水里被冲走在到蒙战慢慢划动,徐涛只是静静的看着背对着自己的蒙战,这一刻,在这个异国他乡的大河里,徐涛清晰的感受到了什么叫心跳。
①38看書网十五米、四十米,徐涛清晰的听着一阵阵加油的大喊声,而此时蒙战的动作越来越慢,眼前一阵阵黑,嘴角慢慢的流出血丝,徐涛抬头看向已经上岸的队友,收回目光,看向大河,突然徐涛在蒙战歪头换气的瞬间看到了一抹红。
徐涛眼睛腾的瞪的老大,不对,徐涛歪头仔细看了一眼那一抹红,蒙战再次换气的时候,徐涛看清了红的是什么,是蒙战顺着嘴里流淌出来的鲜血。
徐涛不敢挣扎,但还是感觉到了蒙战越来越慢的动作和蒙战已经不稳的身体,徐涛收回搂住蒙战脖子的右手,身体小心的往右侧歪,顺着身体的姿势,抬起右腿,把绑在右腿上的匕首抽出,快速的割开绳子。
绳子被割开的一刹那,徐涛翻身掉在水里,掉下水的那一瞬间沉了一下,被意识有些模糊的蒙战抓住了胳膊,升到水面的徐涛顺手抓住了水面上的绳子,同时看向蒙战,这下清清楚楚的看到蒙战的不对劲,蒙战的眼神溃散,嘴角不断的往外淌着血。
“蒙战。”徐涛喊了一声,蒙战听到了,晃晃发晕迟钝的大脑看向身侧的徐涛,笑了一下,蒙战看过来的眼神让徐涛心底发沉,蒙战受伤了,伤在体内,最有可能的就是肺部。
徐涛抓住蒙战的胳膊,费劲的把俩人绑住,带着还没有完全失去意识的蒙战快速的划动着手臂,徐涛带着比自己高大魁梧的蒙战,一下又一下划动手臂。
原本已经完全消失的力气,在这一刻突然从体内蹦出,而上岸的陈广发杨世龙等人,已经看清楚水里徐涛蒙战的所有动作,从徐涛下水到把人绑住带着划动,陈广发、杨世龙、唐卫华快速的卸下装备,扑通扑通跳下水,快速的往俩人身边游去。
最先赶到俩人身边的陈广发也看到了蒙战的不对劲,一把隔开绑住一起的俩人,把蒙战接过带着蒙战快速回转,跟上的杨世龙抓住蒙战另外一只胳膊,俩人带着蒙战往回泳,而最后赶到的唐卫华则抓住了徐涛。
很快游到岸边的几个人被等在岸边的队员拉上岸,没有停留,杨世龙拿装备,陈广发背着蒙战就往终点跑。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晚点传,我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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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第六十三章
最后上岸的唐卫华背着徐涛跟在后面,再次脱力的徐涛浑身生理性的颤抖再次出现,但此时徐涛完全顾不上自己缓慢了许多的心跳,只是不错眼的看向前方,看向那个趴在陈广发背上的男人,徐涛清晰的看到完全耷拉的头颅和那没有水流冲洗涌出的大量鲜血。
早在蒙战带领队员到河对岸时,等候了一下午的周维就看到了,眼底有着惊喜有着激动,一个又一个跳进大河的队员让周维激动的踮起脚使劲看着,但当周维看到被背上的徐涛时,周维心底的激动有些消退。
而后来发生的一切更是让周维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已经上岸的陈广发三人又一次跳回大河里,几分钟后,所有人上岸,周维看到被背上的蒙战时,心底咯噔一下,下意识的往前踏了一步,被终点守候的士兵拦截了回去。
背着蒙战快速冲过终点的陈广发大吼着叫着军医,周维冲过来看到蒙战顺着嘴角流淌出的鲜血与紧闭的双眼,心一下子沉到了极点,等候在人群后的随队医生冲过来,带着陈广发来到了临时医疗点,被放下的蒙战在躺下的一瞬间突然痉挛性的呕血,经验丰富的张泽一眼就看出怎么回事。
看着完全昏迷的蒙战,“准备手术,蒙战伤在肺部了,等不到回营区,就在这里。”张泽边快速的交代着主治医生,此次随队的另外一名军医胡建华,胡建华点头,转身来到白布隔开的小小手术台,准备着手术用的器械。
交代完胡建华,张泽转头看向跟在陈广发身后进来的周维,“周参谋,把卫生员调过来,我需要助手,蒙战伤在肺部,最好是上过开胸手术的。”
周维点头,快步走出临时医疗点,看到等在外面狼狈不堪的队员,看到等候在侧面的后补队员们,周维大喊一句,“毛建军。”
毛建军咚咚咚的从人群中跑过来,周维一把抓住毛建军的胳膊,“小毛,跟过开胸手术吗?”
周维急促的话语让毛建军愣住了,皱起了眉头摇摇头,“看过但没跟过,只是在后面看过。”
毛建军没有隐瞒的话语让周维心发沉,“队长,我来,我上过开胸手术。”
周维的话让被唐卫华扶住的徐涛闭了闭眼睛,使劲咬了下舌尖让自己冷静的同时稳住颤抖的四肢。
周维蹭的把头转到说话的徐涛身上,可仅仅一眼周维原本提上的心又一次掉地了,摇摇头,“徐涛,不行,你看看你现在,手脚都在打颤。”
徐涛深吸一口气,一把抢过身边杨世龙身上的药箱,打开,拿出葡萄糖和镇定剂,敲开,先把葡萄糖快速的喝了,又把镇定剂直接注射到胳膊上,扔掉针头,徐涛一动不动的闭着眼慢慢的等待着。
五分钟后徐涛睁开眼看向周维,眼底有着坚持有着冷静,同时把自己的双手伸出,徐涛的举动让周维皱起了眉头,当徐涛睁开眼伸出手臂后,周维突然发现徐涛刚刚还在颤抖的手臂竟然不再抖了,看向徐涛的眼睛,徐涛的眼神有着超出寻常的冷静,这一刻周维无法在拒绝,沉重的点点头,“可以,你上吧。”
周维的话让徐涛扯动了一下嘴角,看了看周围的队友,徐涛皱了下眉头重新看向周维,“周队,你跟着吧,我需要一个人扶住我的身体。”
徐涛的话让周维楞了一下,仔细看过去却惊讶的发现徐涛的双腿依然在颤抖,甚至站都费劲,但手臂和上身却完全好像跟下半身分离了一样,周维眼神复杂的看了依然冷静的徐涛一眼,“好。”
身体的重量完全靠在唐卫华身上的徐涛转头看向唐卫华,“大唐,送我进去。”唐卫华张了张嘴,点点头,什么都没说,背起徐涛走进临时医疗点。
脱下所有的外套,仔仔细细的消毒,只穿背心大短裤的徐涛在唐卫华的帮助下套上了手术服,走进临时手术室,光着身体静静的躺在手术床的蒙战,背对着徐涛,有些塌陷的右后心让徐涛眼底涌上心疼,再次看到蒙战,徐涛突然觉得疼,很疼,都是自己,要不是因为带着自己这么一个累赘,要不是替自己挡住那一下重击,蒙战不会受这么重的伤,要不是带着自己过河,蒙战也不会有内出血。
压下骤然升起让自己好像要窒息的疼痛与愧疚,徐涛深吸一口气冷静的看向张泽,“我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虽然徐涛没有说,但徐涛脸上还残留的涂彩与眼底的乌青让张泽突然知道了眼前这个冷静的小个子是才走出比赛现场的卫生员。
这样冷静的徐涛让张泽突然从心底升起一股敬佩,四天三夜的游击战,能够坚持下来不说,还要顶替器械助手的角色,收回目光压下心底的敬佩,三个人快速站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站在徐涛背后的周维第一次看到了这样的徐涛,沉着、冷静,有着独属于自己的光彩,站在徐涛身后支撑住徐涛身体的周维清晰的感受到徐涛瘦弱的身躯此时此刻蹦出的坚毅,那一个个摆满了器械台的手术器械在徐涛手下好像长了眼睛一样,每一把都准确无误的递交到主刀手上,一个助手同时照顾两个主刀,甚至能够做到在不耽误主刀动作的情况下把开胸后大量涌出的鲜血处理掉不说还担任换药的护士职责。
“周队,血不够了,蒙战是o型血。”徐涛迅速的把最后一袋鲜血挂上,急促的把情况说出,看了下手术的进程蒙战至少还需要800c的鲜血。
周维看了一眼侧身对着自己额头布满汗水的徐涛,“陈广发、毛建军。”周维大吼一声,周维的这一声大吼让等待在外的陈广发等人蹭的一下挤到门口,而在侧面的毛建军也挤上前,“到。”
“毛建军准备抽血,o型血的人全部出来,毛建军在做一下测试。”周维大吼着把要求喊出,毛建军快速的动了起来,刚刚把抽血化验的物品准备好,面前排了长长的队伍,“小毛,我是o型血。”“小毛,我是。”“我也是。”“小毛,我是b型血应该也行吗?”“小毛用我的。”
毛建军看了一眼挤满桌前的战士,有刚从场上下来的,有一直等待的,毛建军心底有着感动,这就是他们国家最可爱的人,看向挤到前面的陈广发等人,毛建军声音温和,“只要o型血,后备的先上,不够在抽你们的。”
毛建军话音刚落,后备就挤了上来,“我来。”毛建军看了一眼跟自己一样是后备的张果,点点头,快速的化验抽血,二百cc血液抽出,毛建军刚想拔出针头,被张果一把按住手背,“小毛,多抽点,我身体好,别到时候在不够,咱这o型血的人不多。”
毛建军看了一眼四个o型血的队友,点点头,又多抽了二百,两袋血液抽出,直接交给等待的汪进,“先送进去。”
汪进接过血袋转身快速的冲进医疗点,在边上递给支撑着徐涛的周维,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张泽、胡建华紧张的进行着,肌肉割开,站在助手位置的徐涛清楚的看到蒙战断了三根肋骨的后心,中间肋骨下弯的厉害,处理好断骨,张泽仔细查看着出血点,当看到下弯的断骨,张泽有些心急,怕直接刺穿肺部,好在打开后才发现只是划伤,并没有直接贯穿,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啧啧称奇,中间折的厉害的那根断骨好像长眼睛了似的,贴着肺叶划过,出血点找到后,张泽紧急快速的止住出血点。
没有大面积贯穿伤,剩下的就好处理的多,四个半小时后,蒙战的手术已经进行到最后的缝合部分,而此时的徐涛被口罩掩盖住的脸色完全发青,嘴唇也已经发紫,大量的汗水把整个手术服阴湿,徐涛看了一眼准备开始缝合的张泽,在也忍不住,哆嗦着嘴唇,“周队、换人。”
四个字说完,徐涛直接砸在了手术台上,徐涛的突然倒下让三个人楞了一下,周维迅速反应过来,一把抓起徐涛,背到后背,“毛建军进来。”
抽完血后就没有在离开门口的毛建军冲进,看到完全软到在周维后背的徐涛,惊住的看着,“接替徐涛,现在是缝合..。”“不用,缝合完就可以,小毛先看看徐涛怎么了?”张泽快速的打断周维的话语。
周维背着徐涛跑出手术室,直接把徐涛背到白布隔出的外间,把徐涛放在病床上,摘下徐涛脸上的口罩露出徐涛的脸,这一下让周维有些吃惊,紫的发黑的嘴唇,白中透青的脸色让周维急了。
而跟在周维旁边的毛建军也看到了徐涛糟糕的情况,一把推开周维,测血压测心跳,这一测压毛建军完全惊住了,没有血压?怎么会没有血压?毛建军不相信的又测了一遍,当知道自己真的没有侧错后,毛建军腾的一下站起身,“张主任,徐涛没有血压了。”
毛建军的大喊让张泽的手抖了一下,直接把手里的缝合交给胡建华,转身冲出跑到徐涛身边,带血的手接过毛建军手里的听诊器与血压测试器,快速的打压倾听,当完全听不到血压后,“升压药,直推。”张泽快速的下达口令。
而毛建军的那一声大喊让等待在门外的汪进等人急了,一个个挤进临时医疗点,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满脸发青好像死人的徐涛,“涛子。”“医生涛子怎么了?”“周队,徐涛怎么了?”
七嘴八舌的询问声让周维压抑的焦躁立马爆发出来,“都出去。”大吼一声后,继续看着好像连呼吸都看不到的徐涛。
心跳微弱,血压没有,上仪器做心电张泽边一个又一个下达着抢救口令,边按压着徐涛的胸口,做着心脏复苏,一分钟两分钟、五分钟,徐涛完全没有反应,张泽急了,左手放在徐涛胸口,右手握拳一拳一拳砸在左手手背。
“滴”的一声,检测仪器终于发出等待已久的响声,额头全是汗水的张泽、毛建军感觉要蹦出的心脏砰的一下落回原点,毛建军脸上露出一丝笑,“小毛,阿托品先打上。”毛建军快速的把药品抽进针管直接打进徐涛体内,“糖、盐水、mast(军用(或医用)抗休克)全部直推,测试徐涛什么血型,大量输血。”
一个又一个紧急措施在张泽口中吐出,当最后的鲜血挂上输进徐涛体内后,所有人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周维看了一眼脸色有所缓和的徐涛,心里有着欣喜,总算救过来了,收回目光的周维一把握住张泽的手,“张主任,谢谢,谢谢。”
张泽抬起胳膊擦了擦汗水,呵呵的笑了,看着静静躺在病床上,有着缓慢呼吸的徐涛,“应该的,徐涛是因为脱水脱力造成的生理性休克,好在抢救的及时,这是咱们的英雄,也是我们军队医疗的英雄,早在等待的时候,参谋长就交代过,一旦发生意外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抢救。”
周维笑了,骄傲的挺起被蒙战、徐涛吓的弯曲的胸膛,“都是都是,要不是有你们大力抢救,我们队这两个人就交代了,都是你们的技术高超。”说完看了一眼做完手术抬出在旁边病床上昏迷的蒙战又看了看同样昏迷的徐涛,脸上有着庆幸有着骄傲。
周维恭维的话语让张泽、胡建华、毛建军都笑了,哈哈哈的大笑声感染了等待中的战士们,从笑声中等待中的战士们知道他们的英雄回来了。
周维看到已经脱离危险的蒙战徐涛,带着笑走出医疗点,看到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陈广发等人呵呵笑了,“没事了,已经脱离危险,现在都回去休息休息。”
陈广发等人激动的互相锤了彼此一拳,陈广发嬉皮笑脸的凑到周维面前,“周队,让我们看一眼蒙大和涛子,我们不打扰他们,看一眼,我们就回去,就一眼。”
周维看着面前这群虽然带着笑,但眼底还有着担忧的战士们,点点头,“看一眼就回去休息。”
几个人大脑袋点的跟小鸡子似的,悄悄的跟在周维身后走进医疗点看了看徐涛蒙战,再次走出的时候,几个人脸上的笑消失了,有对蒙战徐涛的敬佩有对俩人的心疼。
不过不管怎么说,至少他们活着回来了,一个不少的活着,再次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底的庆幸传递给对方,所有人释然的笑了,于亮使劲抻了抻腰,“休息休息,明天咱们来护理蒙大、涛子。”
说完率先往旁边的休息点走去,这一放松,每个人都感到了抑制不住的疲倦,回到休息点,一个个连衣服都没脱,倒在床上呼呼大睡。
坐在两床之间的凳子上,看着昏迷中的蒙战、徐涛,周维突然长长吐出一口气,一脸的释然,周维的放松让坐在窗户边的张泽、毛建军、胡建华笑了,周维自嘲的笑了一下,“不瞒你们,我是真担心,这俩人一个是作战的尖子一个是卫生兵尖子,那个都是我们队里的宝贝,咱不说蒙战,那是全军都有名的作战英雄,立过的功劳估计自己都不记得有多少,咱就说徐涛,徐涛进我们队不足三年,但从跟队出任务那天开始,他跟过的队伍就没死过人,我们这种单位,你们都了解,出任务死人是谁都避免不了的,但徐涛就是有办法在最艰难的程度下保住战士的命,像上次去云南...。”
周维好像发泄一样,把徐涛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讲给张泽三人听,让张泽三人再次看向徐涛的目光中充满了敬佩,感触最深的就是毛建军,对于徐涛,毛建军要比另外的俩人熟悉的多,毕竟徐涛是那届大比的冠军,同样是卫生员,同样是特种部队的卫生员,可徐涛竟然能够做的那么多,毛建军再次看向徐涛的眼光,有着难言的复杂,有敬佩、有崇拜、有羡慕、还有一丝不自知的羞愧,原本以为自己的刻苦已经赶上了徐涛,心底还暗暗的较劲,但到了今天毛建军才知道自己的无知,在自己进步的同时,徐涛何尝不是在努力,在自己骄傲得意的时候,徐涛却已经远远的甩开了自己。
想到这里,毛建军心底露出一丝苦笑,这个人是不是生来就是为了打击自己的?毛建军想想暗自摇摇头,忍不住笑了,徐涛一看就不是聪明人,人家能有今天的成就靠的是努力,是不畏生死,是一股永不服输的毅力,长出一口气,毛建军释然的以看偶像的眼光看向徐涛,偶像,是的,徐涛就是他毛建军的偶像。
到了后半夜,蒙战先睁开紧闭的双眼,睁开闭上,当再次睁开的时候首先看到的就是在自己眼前周维的满脸惊喜的看着自己,蒙战扯动嘴角,“周队,完成任务了。”
蒙战的苏醒让周维激动的手都有些发抖,“回来就好,好好修养。”干巴巴的几个字带着些许的颤音,蒙战笑了一下,感到说不出的疼痛,不过对于没看到徐涛,蒙战心底有些失望,也不知道小傻子怎么样了?蒙战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徐涛下水的那一刻,想到这里,蒙战看向周维,“周队,徐涛怎么样?”
周维的惊喜激动的表情僵了一下,这一下让蒙战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清醒,“徐涛怎么了?”
蒙战腾的瞪大眼睛,身体都跟着半直立了起来,周维一把按住蒙战,侧身让开,“还没醒,你肋骨折了,需要动手术,但需要一个器械助手,徐涛跟上手术台了,还没等手术结束就出现脱水脱力休克,虽然很危险,但好在张主任抢救的及时,现在已经没事了。”
蒙战这才看到躺在自己右侧的徐涛,脸色苍白还带点青的徐涛静静的躺在病床上,蒙战的眼底有着压抑不住的心疼,这个傻子,怎么能上台,别人不知道,蒙战却清楚的知道徐涛从走出沼泽就已经脱力了,闭了闭眼睛,蒙战隐藏在被子下的双手死死的握紧。
“周队,你不知道,徐涛早在内场的时候就脱力了,为了躲避敌人过最后一道封锁线,我们选择的是通过大沼泽,徐涛作为探路走在第一位,走出沼泽徐涛就已经脱力,完全站不起来。”
蒙战的声音沙哑沉重,这让本以为徐涛只是游击战后累的周维、毛建军惊呆了,毛建军或许不了解,但周维却知道过沼泽第一位的探路者的艰辛,难怪,难怪徐涛会休克,回头看了一眼依然昏迷的徐涛,周维的眼神复杂,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一会,周维收回目光,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向蒙战,“会好的,回去好好修养。”
对于不知道经历过什么的周维来说,现如今能做的只是苍白到极点的安慰,蒙战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看着徐涛,铺天盖地的心疼好像要掩埋住整颗心似的,蒙战眼圈微微湿润了。
第二天清晨七点,张泽先回到医疗点,检查了蒙战后走到徐涛身边,低低的问着毛建军,“徐涛醒过吗?”
毛建军担心的摇摇头,“没有,始终是这样,张主任,徐涛不会有别的事吧?”
毛建军的话让张泽皱了下眉头,不应该,按照正常,徐涛昨天晚上就应该醒来,仔细检查后,张泽有些哭笑不得站直身体,看向三双紧张的看着自己的眼睛,“没事,不是昏迷,是睡着了。”
张泽的话让周维、蒙战、毛建军楞了一下,随即失笑起来,蒙战柔和的看了一眼徐涛,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阵阵疲倦袭来,蒙战带着笑意闭上眼没两分钟就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2011年4月,汪进探亲回来,情绪明显不对劲,原本一个月的假期却延迟了半个月,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汪进回来的当天晚上,徐涛蒙战一起来到汪进家,看着开门的汪进低落的情绪徐涛眼中露出了担忧,“桶子,怎么了?”
把徐涛、蒙战迎进屋内,三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徐涛看着对面满脸憔悴的汪进,“桶子,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还延迟假期了?”
回答徐涛的是汪进红了的眼眶,“我想退伍。”
汪进的话让徐涛蒙战吃了一惊,按住徐涛的手,蒙战皱眉看向汪进,“出什么事了?”
“我母亲去世了,癌症晚期,得病的时候我带队出去参加演习了,家里没通知我,等我这次回去的时候,我妈已经不行了,蒙战,我心里难受。”说完快四十的汪进哭了,拍着胸口,“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我妈,小时候不懂事,四处惹祸,参军了,出息了,可又干这么个危险的兵种,我妈这辈子跟我操碎了心,病重的时候还一个劲叮嘱我哥姐别告诉我,就怕影响我发展,我妈都没了,我还发展个啥子?”
边哭边说的汪进让徐涛红了眼眶,虽然不知道母亲去世是什么滋味,但对于经历过徐燕去世的徐涛来说,那种失去至亲的疼却是深刻了解,握住汪进的手,徐涛说不出什么,只是默默的安慰着。
任何劝慰的语言都是苍白的,子欲养而亲不待,失去至亲的疼对于他们这种注定要辜负亲人的特种兵来说是深深的遗憾,但在一起十几年,就这么看着汪进离开,无论是徐涛还是蒙战都不忍,陪着汪进待了半宿,看着眼睛红肿的汪进睡过去,徐涛蒙战才离开。
慢慢的走在营区小道,徐涛深深吸了一口气,心底有着庆幸,幸好徐燕没事,要不然自己还不如汪进哪,徐涛的长出气让蒙战安慰似的搂住了徐涛的肩膀,“没事,姐会长命百岁的。”
徐涛笑了,“不求长命百岁,只要能够在我活着的时候让我有个可以回去的老家就行。”
蒙战了解徐涛对徐燕的感情,真正的相依为命,自家徐涛对于亲情的渴望,蒙战不是不了解,也不是没有偷着寻找过,但当蒙战看到那个站在街边跟徐涛有着五分相似的妇女时,蒙战悄悄的离开了,甚至没有告诉徐涛他的母亲在那里,蒙战不可怜那样的女人,路是自己选择的,徐涛还是孩子的时候,挥挥手离开甚至留下大笔的债务,刚落魄时回去的大闹,现在的站街,让蒙战原本那丝仅有的想要给徐涛一个母亲的愿望彻底消失了,那样的人没有资格让徐涛叫一声妈。
回到家,静静的躺在床上,躺在蒙战的怀里,徐涛伸手摸着蒙战的心脏位置的枪伤,“蒙战谢谢你。”
抓住徐涛的手,黑暗中蒙战笑了,“傻子。”徐涛笑了,只是紧紧的回握住蒙战的手,真好,还能抓住这个人的手,真好,还能在一起。
咳咳,不好意思啊,我昨天一下子睡过去了,起来后都十点多了,迷糊糊的也没码番外,先欠着,我记得我欠大家番外。
鞠躬感谢南宫晓舞、wangna1314665、阿z扔的地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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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5第六十四章
徐涛的这一睡,足足睡了三天,错过了颁奖错过了带上第一卫生员徽章,甚至错过了与外国战士之间的互相交流。
第一天没有清醒,蒙战还以为累大劲,但到了第二天晚上徐涛依然没有醒,蒙战有些跳脚,找来张泽详细的查了一边,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徐涛达到极限后,体进入了自修复状态,不会有事,让徐涛睡,最多到第三天晚上肯定醒。
到了15号晚上八点,徐涛依然沉睡着,蒙战焦躁的情绪已经压制不住,不错眼的盯着徐涛,就怕自己一个疏忽,让徐涛有个闪失,无论周维的劝解张泽的安慰都不能缓解蒙战越来越焦躁的心情。
九点、十点、十一点,蒙战的眼神越来越暗淡,静静的看着沉睡中的徐涛,蒙战眼睛有些湿润,蒙战怕,怕徐涛再也醒不过来,虽然张泽检查的结果是进行自修复,但谁知道会修复多久,这要是一辈子都不醒怎么办?
闭上了眼睛挡住了湿润,蒙战压下心底的酸涩,做出一个或许冲动但却合心意的决定,要是小傻子不醒,他就退伍,带着小傻子回老家,守着他,守着这个深深扎根自己心底的傻瓜。
做好决定的蒙战深吸一口气,再次睁开双眼,眼底没有了焦躁,没有了幽深,只是平静,做好决定后的平静,而蒙战的平静却让周维心惊,周维不怕蒙战闹不怕蒙战发火,知道蒙战对徐涛有多看重后,周维就做好了准备,但蒙战却完全出乎意料的平静,尤其是现,蒙战的平静中隐藏着一股决绝。
十二点半,就蒙战心沉到了极点时,“饿。”一声轻微的喊饿声静的让窒息的房间内响起,这一声饿让所有等待中的楞了一下后,腾的蹦起来全部冲到了徐涛床边,就连蒙战也忍住疼痛挪到徐涛身边。
蒙战紧紧盯住徐涛的眼皮,微微颤抖的眼皮让蒙战下意识的屏住呼吸,一下又一下能看出徐涛努力的睁着双眼,不知道过了多久,好像一分钟又好像十分钟,就蒙战感觉是不是时间静止的时候,徐涛总算睁开眼,眨了眨沉重的眼皮,徐涛冲着眼前的蒙战笑了一下,“饿。”干哑的嗓音刺耳却又带着让无法抑制的欣喜。
“涛子,终于醒了。”陈广发大嗓门的嚷嚷了起来,陈广发的这一声彻底的打破了屋内的沉静,所有的都露出了笑容,徐涛的再次开口让蒙战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看着脸色依然苍白的徐涛,蒙战笑了,伸手摸了摸徐涛头顶,“终于醒了。”
徐涛有些不解的眨了眨眼睛,其实徐涛这会除了感觉头有些晕身上没力气还困外真的没什么,徐涛自己心底也多少有些印象是累的,但蒙战的话又让徐涛产生一种违和,好像自己出了什么事似的。
徐涛的清醒让屋内的气氛瞬间由沉重转换为轻快,看了一眼眼神已经逐渐恢复清明的徐涛,毛建军倒了一杯温水走到徐涛身边,扶起徐涛,“徐涛,含着先别喝,睡了快四天了。”
毛建军的话让徐涛吓了一跳,下意识的看向蒙战,蒙战笑呵呵的点点头,又伸手轻敲了一下徐涛,“咱们明天就要回去了,要是再不醒只能抬着上飞机了。”
徐涛吃惊的看了看蒙战,又看了一眼都点头的战友们,瘦的有些脱像的小脸蛋瞬间抽抽了,毛建军忍不住笑了,“徐涛,先含口水,一会再说。”
徐涛扯动嘴角皱着眉头含住水,小心的阴了阴嗓子眼,看着毛建军,徐涛知道自己睡的时间有些长,但他不光饿也渴啊,徐涛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让毛建军呵呵的笑了,摇摇头,“不行,咱们炊事班给熬着粥哪,缓一会喝点温乎的米汤。”
徐涛有些不好意思的点点头,把嘴里的水吐到了毛建军拿过来的痰盂里,“谢谢。”
毛建军摆摆手,“谢啥,应该的。”
徐涛笑了一下,转头看向蒙战,“队长,咱们明天就回去了?”
徐涛说话的时候不自觉抽抽着五官,有些愁眉苦脸的,蒙战一下子笑了,掐了一把徐涛没有肉的脸颊,“让桶子给买了,不就惦记给大姐和外甥买礼物吗?”
徐涛腾的瞪大眼睛使劲点了点头,“好不容易出一趟国,要是不给姐和小瑞买点东西不是那么回事,是们屯子第一个出国的,们农村别说出国,要是谁去一趟首都那都是了不得的事。”
徐涛的话让大家好笑的同时又有着无言的感慨,他们国家,农民的地位实太低了,难怪徐涛心心念念的想给家里带点东西,汪进凑到徐涛身边,“涛子放心吧,都买好了,肯定大姐和小外甥会喜欢。”
徐涛笑了,“桶子,谢谢啊。”汪进拍了徐涛一巴掌,“啥话?跟还说谢谢,找打哪?”
徐涛嘿嘿两声,挠了挠头皮,又揉了揉肚子,不自觉看向门口,心底嘀咕着怎么还没来送饭,徐涛的自以为别没注意的举动让屋内的再次发出大笑声,周维边笑边站起身,摇摇头,“呀,等着给看看去。”徐涛咧嘴笑了,心底嘟囔着,好长时间没吃热乎饭了,能不饿吗?
吃饱喝足,徐涛没一会又睡了过去,而看着徐涛平和安详的睡容,蒙战打了个大大哈气,跟着打起了呼噜,看着面对面睡着的俩,周维、汪进、陈广发、唐卫华、毛建军都笑了,不过也知道这俩是累的和伤的,留下汪进看护,剩下的转身离开了。
第二天,8月16日上午9点,浑身无力的徐涛被陈广发背上回国的飞机,临时改出的两个只相隔一个过道的病床躺着徐涛和蒙战,一个伤一个脱力没恢复。
看了看对面飞机起飞后就有些迷糊的蒙战,又看了看身边精神状态虽然不错,但还是有着倦容的战友,徐涛感觉心底突然真正的舒展开,回家了,终于要回到祖国了,总算没有白费心血。
想到获得的荣誉,徐涛脸上露出了自豪骄傲的笑容,十二小队,以总分第一的成绩不但获得“最突出表现队”殊荣,还捧回了“优胜者”奖杯,而带队的蒙战更是获得了唯一的一枚“卡列夫勇士”勋章。
就是徐涛也获得了同样只有一枚的“金十字勋章”,无论是奖章还是殊荣,徐涛觉得他们当之无愧,那是他们这十二用自己的努力与不退缩亲手赢回来的,虽然没有看到颁奖现场那一双双羡慕的目光,但从陈广发得意的脖子都要仰到后脚跟的样子就知道,尤其是陈广发交流技术大会后打败m大兵后嚣张的大笑,徐涛就知道现场的气氛有多热烈。
“涛子,一个偷笑什么哪?”说话声打断了徐涛心底的思绪,抬起头看到走过来的汪进和有些瘸腿的陈宁、徐涛笑了,招招手,“没事,过来坐,小宁没事了?”
陈宁笑着坐徐涛脚边,摇摇头,“没事了,涛子,谢了,要不是提前处理了伤口,等不到救援,给做手术的胡医生说了,伤口处理的很好,虽然打断了血管,但因为按压住了出血点,没有造成失血过多。”
徐涛呵呵的笑了,“小宁,咱们是啥关系?还用说谢,应该的,是战友是兄弟,哪能看着不管。”
陈宁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那一路,被扔半道上的伤员还少吗,他不是没看到,可真正到了自己面临那种情况时,等待自己的却是战友们的不丢弃。
“涛子,周队说回去给咱们一个月的假期,是回家还是留队上修养?”
汪进的话让徐涛心底微微动了动,一个月假期,他想回家,可今天早晨洗漱的时候他已经看到自己的样子,完全脱像了,这要是回去,徐燕看到,徐涛暗暗的摇摇头,不行,不能让姐看到。
徐涛摇摇头,“就留队上修养吧,要是回去,姐看见能哭死。”
汪进、陈宁仔细打量着徐涛,同时点点头,“还是别回去了,现实太惨了点。”汪进的话让徐涛翻了个白眼,“知道,所以不回去了,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没任务好好休息休息,们哪?回家还是队上?”
汪进、陈宁都笑了,“们都回家,到时候就跟咱们队留守的混吧。”汪进的话让徐涛无奈的点点头,“只能这样了,们回来别忘了给带老家的特产。”
陈宁呵呵的笑了,“行,让妈给做炸酱,到时候尝尝。”徐涛甩开心底的那点小难过,乐呵呵的点点头,“行。”
三个嘀嘀咕咕的小声聊着,边聊边笑,而背对着三的蒙战从徐涛招呼汪进陈宁就没睡着,当听到回去有假期后微眯起了眼睛,既然小涛不敢回家,那么正好,队里能有什么好吃的,还是把拐回家好好养养,想到到时候徐涛跟自己回家,蒙战偷偷的笑眯了眼。
8月17号凌晨,飞机降落首都机场,依次走下飞机的众得到了热烈的欢迎,机场足足耽搁了一个小时才离开,吃过早饭,所有的队员全部被拉到了军区总院检查身体,最高级别的待遇让徐涛感觉浑身上下不自,总算离开医院后,徐涛忍不住苦笑一下,有些自嘲的看着对面泰然处之的蒙战,“队长,这待遇还真享受不了,太让难受了。”
这次高级别待遇的检查让徐涛又一次清晰的认识到,自己就是个农村出身的泥腿子,无论他徐涛做出多大的贡献,立过多少功劳,他就是他,还是那个走出农家大院的农村孩子。
其实徐涛的不自大家都看眼里,没有嘲笑没有轻视,反而觉得心底有些酸涩,入队三年徐涛还是那个傻小子,要是换一个骨头轻点的,有徐涛今天这样的成就早就飘飘然了,但徐涛却只会感到不自,汪进往前跨了一步,敲了一下徐涛,“别说,们都享受不起,行了,别多想,反正咱们明天就回去了,周队说了,明天专机回s市。”
汪进的消息让徐涛惊喜的看向他,“真的?”汪进呵呵笑着,“真的,回去休息休息就回家了,对了涛子,跟回家吧,让妈给好好补补。”
汪进突然想起到时候他们都走了,虽然有留守,但徐涛自己一个也寂寞,徐涛身体伤的也挺重,跟自己回家老娘还能给补补,徐涛可不是外,那是自己的兄弟战友,是自己的救命恩,汪进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太对了。
汪进的邀请让徐涛楞了一下,随即失笑的摇摇头,“回家跟着去什么去,有地方。”
汪进皱着眉头看向徐涛,“有什么地方,回不了家,只能队里待着,看看瘦的,跟回去妈能给好好补补身体。”
徐涛笑着摇头,徐涛不敢去,不敢看别家父母疼爱的幸福,虽说不嫉妒不羡慕,但不代表心底没有渴望,徐涛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让蒙战捉到,伸手环住了徐涛肩膀,“去什么去,徐涛跟回家,正好们俩病号一起照顾了,不用操心了,对了,桶子,回来的时候给带点家那边的苹果。”
蒙战说完决定迅速的转换话题,汪进看了看徐涛又看了看蒙战,点点头,“行。”
而徐涛却有些疑惑的看向蒙战,他什么时候答应跟着回老家了?蒙战低头看到徐涛疑惑的眼神,弯腰,“回去再说,要不想跟桶子去他家?”
蒙战的低语让徐涛赶紧摇摇头,“没有,那都不去。”蒙战笑了一下,没说话,环住徐涛的肩膀,俩缓慢的登上了等待门口的专车,看着身边蒙战根本没有康复,一动疼的满头的汗水,徐涛皱了皱眉头,“也是,家护士都说拿推车送,怎么不上推车。”
蒙战呵呵的笑了,擦了擦汗,心想要是上推车怎么占便宜,但这话只蒙战心底转了一圈,说实话或许是s市待习惯了,虽然这里是首都,虽然医生强烈要求住院修养也会得到最好的照顾,但蒙战还是决定跟着大家一起回去,而且,蒙战眼底转了转,上次的事件还没处理,徐涛的亏不能白吃,恃宠而骄也好,得理不饶也罢,蒙战都打算把这事说道说道。
一行回到临时安排好的宾馆,等待晚上的庆功宴,直接回到自己房间,蒙战静静的等待着周维,虽然周维没说,但蒙战知道周维已经第一时间把事情告诉了傅智军,只是当时情况不允许他们追究,但现比赛已经结束,他们也回到了祖国,这事往大了说就是亵渎生命,往小了说就是为了一己私欲罔顾国家的荣誉,无论怎么论都不会有好。
按照跟周维商量好的,早他们启程进场参加比赛,消息就已经放出,而正如他们设想的那样,做坏事的,真的以为被监控器看见了,还没等他们这头比赛结束,求救电话已经打回北京,想到这里躺床上的蒙战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官真大啊,甚至直接求到了参谋长身上,。
下午四点周维脸色阴沉的直接来到蒙战屋内,看着躺床上脸色平静一脸早就预料结果的蒙战,周维苦笑着抹了把脸,“蒙战,明天直接回去吧,这事会以别的方式背上一个处分。”
蒙战压下心底骤然升起的暴怒,深吸一口气,有些沉重的点点头,“知道,还有什么?”蒙战从知道谁求情后就知道这事最后会不了了之,但即便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心底的怒火还是一阵阵往上升。
周维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没有了,蒙战,咱们动不了家,家是总后勤部政委,咱们所有的军费和武器装备都家手里攥着,说是明年给咱们换装备。”
蒙战没有说话,好一会突然笑了,抬头看向周维,“周队,算了,不能动就不能动吧,路长着哪,谁知道以后什么样?”
蒙战的笑与好像放弃的话让没有让周维放心却让周维皱起了眉头,“告诉蒙战,可不能胡来。”
蒙战呵呵的笑了,小心的往上挪动了□体,“不会,收拾的方法多了,不会轻易动手。”
周维看着笑呵呵的蒙战,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一起这么久他能不知道蒙战什么?那是惹急了敢跟上将叫号的,周维严厉的看向蒙战,“蒙战,要明白功劳大,大不过官,官子两张口,这个道理不是不明白,咱们军区蒙战是第一,但这是首都,。”周维停顿了一下,看着蒙战依然带笑的脸,叹了一口气,收起那丝严厉,“蒙战,不考虑别,难道不想想徐涛,徐涛心眼可是不多,部队能护着,要是脱下军装,徐涛怎么办?”
蒙战脸上的笑容消失了,脸色慢慢发黑,瞪大双眼,腾的直立起身体,怒视着周维,“难道就这样算了?那是什么情况允许他偷着动手,这是提前发现了,要是没发现,们这些上场的十二个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们为国家争光,敌还没动手,自己却背后捅刀子?他刘建阳是有后台,难道有后台是他肆意行事的理由吗?就这样的也配穿这身军装?他拿命当什么?这是徐涛提前发现了,要是没发现,担责任的就是徐涛,那时候徐涛最轻也是个处分,严重点甚至会脱下军装直接送上军事法庭,徐涛是没后台没势利,可徐涛前前后后立过四次功劳?一个卫生员四次功劳怎么得到的,别不知道,们这些当领导的不知道吗?”
蒙战一声高过一声的怒吼让周维沉默了,不可否认,真要是没提前发现,背处分脱军装的一定会是徐涛,可现的实际情况却是没有出任何事情,“蒙战,咱们没有证据,即使知道是他也没用。”
周维的无奈与话里的意思蒙战明白,蒙战露出一抹苦笑,“周队,出生入死的结果就是被捅刀子,这滋味太他妈的难受了。”
蒙战话里的苦涩何尝不是周维的无奈,可事实谁也改变不了,蒙战抹了把脸,“行了,周队,这事先这样吧,晚上的庆功宴和徐涛就不去了,毕竟们的身体不足以支撑整场庆功宴。”
周维看着满脸沮丧的蒙战无奈的点点头,“行,好好休息吧。”蒙战点点头,周维转身就要离开房间,刚刚拉开房门,看到了站门边脸色发白的徐涛,周维苦笑了一下,拍了拍徐涛的肩膀,“劝劝蒙战。”徐涛愣愣的看着周维,好一会才缓慢的点点头,周维摇摇头越过徐涛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没番外,心情有些糟糕。
今天去公墓了,给老爹烧纸,一晃老爹已经去世快三年了,很多时候小陌不敢去想,甚至连照片都不敢去看,小陌每次想起都觉得心里难受的要命,老爹活着的时候经常说,等小陌有孩子会帮着小陌带宝宝,可老爹直到去世都没见过小陌的宝宝长的什么样,小陌心底有遗憾有内疚,有的时候看到宝宝就会想要是老爹活着会很喜欢宝宝吧。
老爹一辈子没过过生日,总是说等六十岁的时候过个大寿,那时候也觉得不过就不过吧,可老爹去世的时候才五十五,甚至没等到六十大寿,小陌经常会想,是不是因为没有过生日所以老爹才离开的?
老爹从得病到去世只有四个月的时间,小陌到现在都忘不了老爹去世的时候,拉着小陌的手,说着好好过日子,不能犯倔,有孩子告诉他一声,今天站在老爹的墓碑前,小陌看着碑上的照片,絮絮叨叨的说着孩子十七个月了,会叫姥姥姥爷,而且叫的很清楚,那一刻,好像听到老爹哈哈哈大笑的声音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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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六十五章
门里门外,蒙战看着徐涛,徐涛愣愣的看着蒙战,没想到竟然会是刘建阳,徐涛本以为会是别的国家,但....。徐涛心里有些发堵,这到底为什么?难道一个名额就那么重要吗?
蒙战看着脸色发白发愣的徐涛,抹了把脸,勉强露出一丝笑,“小涛,进来,别站着,身体还没好哪。”
蒙战的招呼让徐涛有些恍惚的大脑回神,看向坐床上脸色苍白的蒙战,慢慢的走进屋内,关上门,走到蒙战对面坐了下来。
徐涛明显有些低落的情绪让蒙战心底的火气一阵一阵的往上升,越想越憋气,越憋气心底的火气越大,使劲抹了把脸,脸上露出了只有战斗出任务时才有的凶悍,“小涛,没事,这茬以后咱早晚找回来。”
蒙战阴沉的声音让徐涛有些迷糊的大脑回笼,缓缓吐出一口气,心底露出一丝苦笑,早就知道这个社会就是这样,为什么还要不舒服,这些年前前后后遇见的这种事还少吗?摇摇头,“队长,和周队的话听到了,不管因为什么这事算了,自古以来都有官大一级压死的说法,无论咱们有多不甘心,事实就是咱们没有证据。”徐涛话里的无奈与低落让蒙战心底充满了暴躁,军队再也没有了以前的那种纯粹。
使劲蹭了蹭头皮,蒙战露出一丝不甘心的苦笑,“小涛,知道们说的都是事实,但过不了自己这关,不管怎么说,这事一定会要到一个说法,军队是保家卫国的地方,不是用级别来压的地方,这事不于刘建阳这个而是从根本上来讲,那是拿十二条命开玩笑,别怎么想不管,但不能容忍发生自己身上。”
蒙战的话让徐涛沉默了,有敬佩有胆怯,敬佩蒙战永不低头的精神,胆怯一旦闹大了,蒙战绝对会吃不了兜着走,那时候,无论蒙战有多大的功劳都是枉然,想想这些年一起经历过的风雨,深吸一口气,徐涛抬起认真的看向蒙战,“队长,说吧,怎么做?”
徐涛的认真让蒙战微微楞了一下,随即哑然失笑,摇着头敲了徐涛一下,“以为会干什么?冲动?没那么傻,为了那么个垃圾把自己搭上不值得,咱们军费攥家手里,现不得不低头,但一时的低头不代表一辈子低头,这事记心里,会找回来。”
蒙战的话让徐涛提着的心本做好无论蒙战选择什么都跟随的打算一下子卡了胸口,不上不下的让徐涛翻了个白眼,“队长,一次把话说全,还以为要动手揍他一顿哪。”
徐涛的话让蒙战呵呵的笑了,“说傻还不信,他刘建阳值得私下动手揍他吗,揍他是轻的,早晚会让刘建阳脱下这身军装,他那不配穿着这身绿。”
徐涛赞同的点点头,“确实,刘建阳的品太差了,对了队长,没闹明白一件事,就因为一个名额,刘建阳怎么会做出这么多小动作,对他又没有什么好处?”
徐涛的疑问让蒙战僵了一下,意味不明的盯着徐涛,突然露出一口大白牙,快速抬起左手的敲了敲徐涛的额头,“傻子,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好处,家有有后台,要是这次比赛中拿到名次,板上钉钉的会升官,而且至少会提两格。”
徐涛有些惊讶的看着蒙战,“两格?咱们四年长一级,那不是一下子就比别少了八年时间吗?”
蒙战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无力的靠身后的床头,无奈的点点头,“要不然以为为什么刘建阳会这么做?当初要不是老傅伸手快,早就不知道被顶到哪去了。”
蒙战的话让徐涛笑了,身体往床上蹭了蹭,也像蒙战似的把后背靠了床头,“队长,其实觉得运气真的挺好的,看,这么难得的机会都让碰见了,出事了,还提前发现了,得奖了不说,还安全的回来了。”
徐涛的话让蒙战低低的笑了,心底的憋气慢慢的压下,“呀,就属于没心没肺那伙的。”
徐涛呵呵的笑了,摇摇头,“队长,怎么活不是活,是农村孩子,从小就知道什么都争不过别,与其给自己希望把自己憋屈死,不如看开点什么都不想,这辈子活着不易,看看咱们,虽然立功了得奖了,但一个个都带伤,刘建阳也气,可再气又能咋的?家还不是该干什么干什么,所以。”徐涛停顿住话语转头看向蒙战,“哥,算了,至少咱们付出的已经得到了回报。”
蒙战看着带着笑平和的说着算了的徐涛,心底却说不出的难受,蒙战突然理解了徐涛为什么没脾气,为什么什么都退让,因为过早的了解了生活的艰辛,见识到了现实的无奈,而不得不去改变,徐涛今天的秉性固然有天性,但更多的却是后天的环境造就的。
徐涛一个农村出来的孩子,他没有资格去争去抢,甚至连保护自己应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蒙战脸上慢慢的露出温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笑,“小涛,过来。”
徐涛虽然有些不明白,但还是站起身走到蒙战身边,蒙战轻轻的拉住徐涛的手,微微用力抱住了徐涛,“小涛,累吧!”
徐涛愣住了,累吗?不、不累,他徐涛是铁,怎么会累,可为什么眼眶会觉得那么热?鼻头会那么酸哪?
压下心底突然升起的酸涩,徐涛摇摇头,“不累。”可有些发颤的嗓音却让蒙战收紧了双臂,这个傻子。
好一会,徐涛挣扎了一下,蒙战松开手臂,徐涛坐直身体,低头看着握一起的两只手,蒙战笑了一下,“小涛,回去后,咱俩回家吧,咱们回去泡温泉,好不容易有一个月假期,也别队里待着,假期都浪费了,虽然咱们外出有限制,但至少家那边有温泉,没事还能溜达溜达。”
徐涛摇摇头,“队长,不去了,就留队上,回去好好修养。”
徐涛的拒绝早就蒙战心里,伸手揉了下徐涛的头顶,“小涛,看伤还没好,又要打针又要吃药的,说实的,还真不愿意住医院,跟回去,咱把药带上,打针吃药都不耽误,顺便泡泡温泉伤势好的还快。”
蒙战提起身上的伤让徐涛心底的内疚升起,徐涛知道,要不是自己,蒙战不会伤的那么重,想想蒙战的话徐涛点点头,抬起头看向蒙战,“行,跟回去。”
徐涛没有一丝犹豫的应答让蒙战呵呵的笑了,蒙战早就知道以徐涛的心软只要自己提起伤势肯定能达成心愿,心愿达成蒙战的心里说不出的高兴,别管因为什么,只要把拐回去就成。
虽然知道徐涛不会反悔,但蒙战还是直接拿起电话要了外线,找了张志军后天接一趟俩,当挂断电话时,蒙战脸上的笑挡都挡不住,徐涛好笑的看着蒙战笑眯眯的样子,压根就没往自己身上想,只是以为蒙战因为要回家所以才这么乐呵。
8月18日中午,参赛的一行回到了s市,回到了五营,走进五营大门那一刻开始所有的都感觉全身毛孔都张开似的舒坦,跟身边的战友嘻嘻哈哈,跟来祝贺的队友笑闹,晚上的庆功宴更是热闹到了极点。
休息一夜后,第二天早晨,蒙战、徐涛离开了五营,走高速穿小镇,一路不紧不慢,第二天上午8点回到了蒙战老家l县,当车停大门,蒙战看到等门口的大哥蒙远。
从昨天晚上接到蒙战电话,蒙远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蒙战常年不回家,这次突然回家肯定是出事了,惦记了半宿没睡着的蒙远天蒙蒙亮就起来了,又是烧炉子又是招呼老婆子收拾房间,七点多就开始门口晃悠,直到看到停靠门口的吉普车和车里脸色发白的蒙战,蒙远的心没落地反而提的更高,受伤了,肯定是受伤了。
蒙远一个箭步窜了过去,一把把车门拉开,看着坐车内看着自己笑的小八,蒙远是有激动有心疼,“小八,是不是伤了?伤哪了?给哥看看。”
蒙战一把拉住蒙远要掀衣服的手,“大哥,没事,咱回屋再看。”
蒙远哎哎的答应一声,“来,哥背进去,说也是,都快三十的,咋就那么不注意身体哪,要是有个三长两短让爹咋整。”
蒙战呵呵的笑了,按住蒙远的后背走下车 ,“哥,能走,没事,咱爹起来了吗?”
蒙远回头看了看自己下车站好的蒙战,上下打量了一下,虽然脸色不好,但状态不错,蒙远一直提着的心微微放下,瞪了蒙战一眼,“起来了,还没跟咱爹说,看咋说。”说完又瞪了蒙战一眼,转头看向站一旁的徐涛、张志军露出笑容,“们是蒙战的战友吧,谢谢们还把蒙战送回来,看,光絮叨了,别见怪,走,家去。”说完拉住徐涛的手腕就往屋里扯。
而从进入县城,徐涛就说不出的紧张,徐涛也不明白自己紧张什么,上次来的时候也没觉得怎么样,但这次却不一样,徐涛心底说不出为什么,尤其是到了家门口看到了等门口的蒙战大哥,徐涛有种想跳出跑回五营的念头。
一脸僵笑的徐涛同手同脚的跟着蒙远进屋,让走后面的张志军笑的直不起腰,蒙战也哈哈哈的大笑,边笑边按住张志军的肩膀,“行了行了,赶紧进去吧。”
张志军擦擦眼泪,“蒙大,这徐涛可太有意思了。”蒙战呵呵的笑着,扶着张志军往院子里走,刚刚走进院子中间,就看见老头子从屋里窜了出去,蒙战笑着挥挥手,“老头子,回来了。”
从蒙战回来蒙党生就接到电话,知道老儿子受伤了,早上老大忙忙叨叨的他屋里清清楚楚,只是没看到,只能装作不知道,可真正看见了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的老儿子,蒙党生这眼泪好悬没下来,咳嗽一下,粗声粗气的喝道,“还知道回家啊,赶紧进屋,外面站着干什么。”
说完转身背着手往屋里走,蒙党生那一瞬间红了下的眼眶让蒙战心底升起一丝愧疚,终究还是让老头子担心了,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蒙战跟着往屋里走,一进屋就让蒙党生撵到里屋躺了炕上。
蒙党生坐炕沿看了看躺床上的蒙战和坐炕梢的徐涛,真是心疼了,这俩孩子这是遭多大罪,怎么脸色都这么孬,“多长时间假期?”
蒙党生放缓的声音让蒙战心底的愧疚有些压抑不住,老爹89了,家这岁数都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可老爹却还跟着自己操心,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一个月假期,老头子,别担心,老儿子好着哪。”
说完挺直腰板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蒙战的动作让坐炕梢的徐涛有些皱眉,但看了看明显担心不已的蒙党生,徐涛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的看着父子俩之间别扭的关心。
徐涛自认为隐藏的很好的渴望让蒙战心底一酸,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蒙战还是知道徐涛没有父母,动档案中可以看到,徐涛父母一栏是空的,按说要是父母双亡应该有显示,但徐涛档案中父母一栏却没有亡字,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有什么意外让徐涛没有了父母。
隐晦的冲着老爹使了个眼神,蒙党生转头看向徐涛,徐涛眼底没有收回的渴望让蒙党生心底发涩,仔细打量起徐涛,这一打量,蒙党生心底一惊,这孩子怎么造成这样?跟上次来的时候可差远了,这不是完全脱像了吗?
收回目光瞪了蒙战一眼,心底暗暗骂着,“没本事的死小子,就这么照顾媳妇的?他老蒙家从祖辈开始,那都是媳妇最大,眼皮底下能让遭这么大的罪,白活了。”
蒙党生眼神中的怒骂让蒙战不自的蹭了下鼻梁,“老爹,大爷家吗?”
蒙党生又瞪了一眼蒙战,“家,下半晌回过来,大嫂给们做饭了,一会吃完饭都给躺炕上好好歇歇,这段时间让嫂子给俩补补,看俩造的那样,跟难民似的,爹就是抗日那会也没俩这么惨。”
说完蒙党生一给了一巴掌,站起身背着手晃悠出屋了,徐涛愣愣的摸着被蒙党生拍过的脑门子,心底突然感觉热乎乎的,这就是当父亲给孩子的感觉吗?虽然打了骂了,但最疼的还是儿女,慢慢的徐涛摸着脑门露出傻乎乎的笑,边笑边摸着被打过的脑门子。
徐涛的举动让蒙战又好笑又心疼,这傻家伙,“小涛,一会吃过饭好好睡一觉,下午让大爷给配点药调养调养。”
徐涛傻笑着点头,还回味老爷子的一巴掌没有回神的徐涛完全不知道蒙战说的是什么,看着还发愣的徐涛,蒙战摇头失笑的也不再多说。
徐涛傻笑着点头,还回味老爷子的一巴掌没有回神的徐涛完全不知道蒙战说的是什么,看着还发愣的徐涛,蒙战摇头失笑的也不再多说。
吃过饭,徐涛乖巧的蒙党生的带领下直接回到安排好的房间休息,蒙党生坐炕边,看着徐涛闭上眼睛才转身悄悄的离开,直到关门声轻微的响动,徐涛悄悄的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眼底有着复杂,重新闭上眼睛,挡住了突然升起的炙热,原来父亲就是这样的,细细的体会着从没享受过的什么是父亲的感受,好一会才压下那种渴望睡了过去。
从新回到自己屋内的蒙党生看着半躺炕上的蒙战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说吧,怎么回事?俩怎么伤的这么重,是外伤可那孩子一看就伤底子了。”
蒙战苦笑了一下,就知道瞒不住老头子,把事情说了一遍,蒙党生开始还挺高兴,毕竟孩子立功了,可随着蒙战的讲述,蒙党生脸色越来越黑,到了蒙战把事情全部讲述清楚后,无论是蒙党生还是蒙远张志军脸上都露出了怒气。
“艹他祖宗的,自己捅自己刀子,这要是抗战的时候老子一枪蹦了他,还找,那脸丢粪坑里得了,包庇他的也是王八犊子....”巴拉巴拉,蒙党生站屋内开始大骂,骂的脸红脖子粗的,蒙战看着老爹为自己和徐涛抱不平的大骂,心底那点憋屈慢慢消失了,拉住蒙党生的手,微微用力,拽到炕边坐下,“爹,别生气,老儿子没那么孬,这茬早晚找回来,都打听清楚了,刘建阳那狗东西不是刘元直系亲属,能护住一次不可能次次护住,谁还没两个好兄弟,只要他特种这个兵种里待着,就能找到机会。”
蒙党生喘口粗气,点点头,“老儿子,记住,轻易别动手,但一旦决定下手的时候就一定直接把按死,别给自己留箩烂,就跟咱杀猪似的,必须一刀捅心窝子上,否则,没死的猪会踢伤,这话虽然糙了点,但话糙理不糙,不管到什么时候,只要下决定了就不能手软,对敌手软就是给自己找不自。”
蒙战呵呵的笑了,点点头,“知道,爹,放心吧,老儿子肯定不会给丢脸。”
蒙党生呵呵的笑了,啪的一声,抽了蒙战后脑勺一巴掌,“小瘪犊子,爹有啥好丢脸的,行了,别寻思了,谁还没个沟沟坎坎的,现的社会越来越乱了,以后啊,凡事多长点心眼,护点那孩子,那孩子是个实诚孩子,没心眼,要不护着点瞧好吃亏去吧。”
蒙战点头答应着,其实就是老爹不说蒙战也会护着,但听着老头子细细的叮嘱,蒙战还是觉得心底热乎乎,疲惫紧绷的心也随着老爹的叮嘱慢慢的放松,一直压抑的心情这一刻得到了彻底的舒缓。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晚上上传,写完没修哪,昨晚没睡好觉,我先睡一会,睡醒修一下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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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六十六章
也不知道是彻底放松了还是身体没回复,徐涛一觉睡到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迷迷糊糊要醒不醒之际,徐涛就感觉怎么整个人好像被绑住似的,浑身上下僵硬不说还特别的累。
使劲动了一下,耳边一声闷哼声让有些迷糊的徐涛吓的蹭的一下睁开眼睛,就着昏暗的晨光,徐涛看到了躺在自己身边睡的呼呼的蒙战,低头看了看,徐涛才发现为什么觉得好像被绑住了,只能侧身睡觉的蒙战把自己整个人抱在怀里,双腿还把自己夹住了。
徐涛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好一会回不了神,知道蒙战对自己感情不一样,但这算咋回事?
有心想挣开,但看到熟睡中的蒙战,徐涛到底还是不忍心,毕竟蒙战还受着伤,微微叹了一口气,徐涛小心翼翼的翻了□,面对面看着熟睡中的蒙战,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睡梦中的蒙战,但以前都是出任务偶尔能看到,那时候的蒙战神情是完全紧绷的。
鬼使神差般的,徐涛轻轻的伸出手,按了一下蒙战微微锁住的眉头,这个人,即使在家也是这样吗?没有丝毫的放松,徐涛说不清对蒙战的感情是什么样,但徐涛知道对于蒙战,有着与汪进、陈广发等人的不一样,但这种不一样真的是蒙战所谓的喜欢与爱吗?
叹了一口气,徐涛收回按在蒙战眉头的手指,刚刚准备放下,突然被一只热的有些烫人的大手抓住,徐涛微微惊了一下,忽然有种做坏事被抓住的羞涩,抽了抽被抓住的手掌,得到的回应却是收紧的手指。
“睡好了?”沙哑中带着点点慵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随着沙哑的声音还有淡淡的气息轻轻的拂过头顶,徐涛突然感觉脸上火烧火燎的,不自在的动了动,“啪”的一声,“别动。”
随着拍在后腰的巴掌还有顶在大腿间硬邦邦的棍子,同为男人的徐涛自然知道那是什么也知道男人晨起会又什么反应,徐涛僵硬的绷紧身体,脸上热的都能烙饼,低低的笑声传来让徐涛越发的紧张。
从徐涛挣扎蒙战就已经醒来,只是想知道徐涛会是什么反应,一直按捺着心底那丝异动,当徐涛的手按在眉头并发出叹息时,蒙战感觉心底啪的一声,好像有什么冲破枷锁冲出似的,顺着心意开口,顺着心意抓住捣乱的手指。
晨光中徐涛通红的脸颊让蒙战愉悦的发出笑声,虽然徐涛还是有些懵懵懂懂,但对于一直关注徐涛的蒙战来说,徐涛偶尔不自知落在自己身上依恋的目光与目光中的眷恋还是让蒙战察觉。
身体微微后退,蒙战低头看着怀里满脸通红的徐涛,一直压在心底的冲动冲口而出,“小涛,跟哥在一起吧。”
徐涛完全僵住的身体与沉默并没有让蒙战退缩,反而借着已经冲口而出的话语低头抵住徐涛的头顶,“小涛,哥不会说什么好听的话,也不去保证以后会怎么样,哥唯一知道的就是只要哥活着一天就会陪在你身边一天,那怕有一天哥牺牲了,也会站在五营的山头看着你守着你。”
徐涛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蒙战微微收紧手臂,把沉默中的徐涛抱紧按在胸口心脏跳动的位置静静的等待着。
沉默、一直的沉默让蒙战心里有些失落,暗暗的苦笑了一下,还是不行吗?本以为徐涛虽然不开窍,但至少有了不一样的感觉,看来还是着急了,等...。
伴随着一下又一下的心跳声,徐涛缓缓开口,“蒙战,我从小没有父母,不是父母去世而是我父母不要我和我姐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没有谁能守着谁一辈子,就连我亲身父母都不要我们,还有谁能陪着我过一辈子。”
低低的有些缓慢的声音响起,让蒙战心底一动,骤然升起一股希望,静静的没有打扰缓慢开口的徐涛。
蒙战一直觉得徐涛没有安全感,好像总是孤独一个人似的把自己阻隔在人群之外,渴望人群又害怕走进人群,虽然徐涛看似真诚,也用心去跟战友们相处真心对待身边的每一个人,但蒙战还是感觉,徐涛的真心带着一丝的讨好,总怕被抛弃似的,蒙战那时候只是以为自己感觉错了,但蒙战低头看着怀里埋首的徐涛,这一刻蒙战知道徐涛为什么没有安全感。
“蒙战,我不知道对对你的感觉是什么,虽然知道与桶子、大广他们不一样,但这种不一样真的是你说的喜欢吗?蒙战要是我一直都不能分辨出什么是真正的喜欢,什么是战友情兄弟情怎么办?”
说完话的徐涛抬起头看向蒙战,眼底的茫然与挣扎让蒙战露出一丝笑容,低头看向徐涛,眼底有着真诚,“小涛,我们之间一定要分的那么清吗?我们之间有战友情也有兄弟义,这些情义是我们一起并肩作战留下的最真挚的感情,但同时抛出这些还有我对你的喜欢,小涛,感情不是单一的一种,单纯的爱维持不了多久,随着时间的推移,爱可能转换为亲情,我们之间彼此信任,有着最牢固的战友情,这些已经让我们比其他的恋人从零开始的起点高了很多,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的感情只会越来越深。”
蒙战的话让徐涛的心乱极了,虽然不否认蒙战说的有道理,但徐涛还是感觉缺少点什么,按耐住心底的烦乱,徐涛缓缓吐出一口气,静心去整理,仔细去体会,慢慢去回忆。
而就在徐涛静静的体会整理时,蒙战只是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窗外已经大亮时,徐涛长出一口气,抬起头看向蒙战,这一刻蒙战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好像等待判决的犯人一样等待着徐涛说出结果。
蒙战外漏的紧张让徐涛笑了,抽动被握紧的手指,蒙战眼底因为自己的动作突然出现的慌乱让徐涛感觉鼻头有些发酸,眼底微微湿润,心底颤抖着,这个男人是真的喜欢他吧,喜欢他徐涛这个一无是处连父母都抛弃的人。
停住抽动的手指,徐涛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的请了一下嗓子,徐涛压下骤然升起的羞涩,认真的看着蒙战,“蒙战,试试吧,我不了解感情也不知道最后是否能够回应你的喜欢,但至少我知道在爱纳尔比赛的时候,我会觉得心疼你的辛苦,在过大河的时候看到你嘴边的鲜血会觉得心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也有着与你相同的感觉,但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已经有了战友情有了兄弟谊,蒙战,我不会说好听的话,我只是知道只要你对我好,我会十倍偿还你的这份好。”
蒙战傻住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来回在回荡,试试吧,试试吧,这是不是说明徐涛同意了,蒙战偷偷的使劲掐了自己一把,疼,疼痛感传来,蒙战腾的一下坐起身,龇牙咧嘴的转头看向徐涛,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下徐涛,试探性的轻声问道,“小涛,你、你同意了?”
蒙战的突然举动让徐涛本有些彷徨的心忽然变的平静了,使劲的点点头,“是。”
蒙战楞楞的看着徐涛,慢慢的在徐涛眼中,蒙战咧着嘴笑了,嘴角越咧越大,低低的笑声传出,最后变成大笑声,徐涛眼里带着笑,同样咧着嘴笑了。
蒙战一把抓住徐涛把人抱在怀里,带着无法掩盖的愉快与激动,“小涛,我会陪在你身边,那怕你不要我,我也会一直守着你。”
徐涛带着笑点点头,闭上眼挡住了眼底突然出现的炙热,或许他徐涛也会有一个陪伴在身边不嫌弃他傻、不嫌弃他不出色、不嫌弃他是农村人的亲□人吧!
虽然知道他们这样不对,但徐涛却知道自己舍不得放弃,舍不得放弃好不容易得到的陪伴,徐涛知道自己自私了,但徐涛舍不得,茫茫人海中,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徐涛只有徐燕一个亲人,虽然后来有了姐夫有了外甥,甚至到了部队后有了亲密的战友,但那些都不是他徐涛可以依靠的肩膀,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挺直腰板让自己成为他人的支撑,他徐涛是人,会累,会觉得疲倦,他不是坚强不可摧的,他也希望有一个能让自己安心休息的肩膀,说他懦弱也好胆小也罢,他想抓住些什么。
从蒙战以一种让他恨不得永远不抬头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到后来的并肩出生入死,他们之间已经有了最真的战友情,无论是这种情谊还是他徐涛心底都无法否认的异样,从这一刻起徐涛都不想松手,默默的在心底告诉自己,只有这一次,这辈子只自私这一次。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控制住情绪,轻轻推了一下蒙战,“你还有伤哪。”
蒙战咧着大嘴微微松开手臂,看向脸色虽然平静,但眼底闪烁着淡淡羞涩的徐涛,低头使劲亲了一下徐涛嘴角,呵呵的笑着坐直身体,任由徐涛有些手忙脚乱的穿衣服窜出去。
坐在炕上,靠在被跺上,蒙战心底的喜悦一股一股的往上涌,蒙战知道其实自己有点趁人之危,借着徐涛被自己抓住偷袭与晨间□的慌乱表达了自己的心意,又借助那一刻的松懈进而敲开徐涛的裹着硬硬外壳的心。
但蒙战不在乎,有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只要徐涛答应,蒙战就有信心真正的完完全全占据徐涛的心,老话不是说别管黑猫白猫能抓耗子就是好猫,对于蒙战来说,别管办法卑鄙不卑鄙,只要能把人抓在自己手里,就是好办法。
冲出去的徐涛直接来到水池,打开冰冷的水管,就着晨间的凉水使劲扑了两把,感觉滚烫的脸颊消退一些热气后,徐涛才抬起头,看着初升的朝阳,徐涛笑了,心底有着羞涩有着轻松还有着无法忽略的欣喜,徐涛知道,自己或许是有些喜欢蒙战的。
洗完脸收拾利索,徐涛脸上带着淡笑回到屋内,看着坐在炕上双眼亮晶晶咧着嘴一脸高兴的蒙战,徐涛突然感觉自己的羞涩挺没意思,别管对不对,既然已经做出选择,一没偷二没抢,为什么要不好意思?
想到这里,徐涛呵呵的笑了,摇摇头,快步走到蒙战身边,拉起蒙战,“洗漱去。”
蒙战哎的答应一声,美滋滋的就着徐涛的手劲龇牙咧嘴的故意逗着徐涛站起身,听到徐涛的笑声,蒙战脸上的笑越发的灿烂,站在地上,接过徐涛递给自己的军裤套上,看着重新爬上炕的徐涛快速的整理被褥,蒙战觉得心底暖呼呼的,想到以后每天能看到徐涛贤惠的一面,蒙战顿时觉得有些激动。
隐晦的看了一眼有些要抬头的小兄弟,又看了一眼背对着自己的徐涛那细的有些惊人的腰身,蒙战咳嗽一下,暗暗的鄙视了一下自己,蹭了下鼻梁,“小涛,我去洗漱,你叠完被子看看早晨吃什么。”
说完蒙战转身慢慢的往门外走,“蒙战,你自己行吗?”叠被子的徐涛一下子想起蒙战伤在后心,水池的位置有些低,蒙战弯腰会疼吧,赶紧转头问着。
蒙战转念一想就知道徐涛担心什么,心底暖暖的蒙战,背对着徐涛露出了温柔的笑,伸出左手挥了挥,“没事。”
说完直接越过门槛离开了房间,徐涛笑了一下,把被子收拾利索,又把蒙战靠的被跺往上堆了堆,拿着扫炕的小扫帚把炕面扫了扫,徐涛跳下炕,出了房间。
吃过早饭,徐涛陪着蒙战送走了着急离开的张志军,重新回到院子,来到正房蒙党生的屋子,徐涛一眼就看到桌子上摆放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中药汤子,一股股苦涩的味道传来,让徐涛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蒙战,带着一丝同情与一丝看笑话的笑意,“中药趁热喝没那么苦,你赶紧喝了吧。”
蒙战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赞同的点点头,一把搂住徐涛的肩膀,带到了碗边端起递到徐涛嘴边,“赶紧喝吧,要不然凉了更苦。”
徐涛错愕的张着嘴看着蒙战,蒙战借着这机会,揪住徐涛的鼻子直接把药灌了进去,徐涛咕嘟咕嘟连口气都没喘就被迫把药喝了。
等蒙战把碗拿走,徐涛抬腿踢了蒙战一脚,“你的药给我喝什么,我又没病。”边说边使劲擦着嘴角,抽抽着脸吧嗒着嘴里的苦味。
蒙战呵呵的笑了,拿过放在一边的温水递给徐涛,“就是你的药,昨天你睡着的时候,大爷给你把脉了,你有些伤身,吃点中药调理一下,不用多,只要吃七副就行,剩下的就是药补了。”
徐涛边喝水边瞪了蒙战一眼,虽然不乐意,但徐涛也知道自己瘦的有些吓人,知道大家为自己好,徐涛什么都没说,不过,徐涛拿下放在嘴边的大碗,上下打量了一下蒙战,“你不用喝中药?”
蒙战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虽然只有一下,但还是让盯住他的徐涛看到,徐涛眼睛一亮,这人不会是害怕喝中药吧?“蒙战,你害怕喝中药。”
蒙战蹭的瞪大眼睛,看向徐涛,“怎么可能,我会害怕喝中药,我是谁呀?我...”
“你是害怕喝中药,把药倒了的小混蛋。”一声大吼让蒙战脸上义正言辞的表情瞬间崩塌,僵硬的转头,看到端着大碗进屋的蒙党生,蒙战不自觉咽了口口水,往后退了一步,“老头子,你干什么?我有事出去一趟。”
蒙战说完就要往外窜,蒙战的举动吓了徐涛一跳,一把抓住蒙战,“你虎啊,伤口还没好哪你窜什么窜,当自己是孙悟空哪。”
徐涛的呵斥让蒙战干干的笑了一下,“不是,小涛,真的,我真的有事。”
“屁事,小涛我告诉你,蒙战这臭小子害怕吃中药。”走近的蒙党生边说边轻视的看了一眼蒙战,“挺大个老爷们,喝个药娘们唧唧的。”
说完转头看向徐涛,蒙党生露出笑容看着徐涛,“小涛,把药给蒙战,这是你大爷特意给你们俩配的,别管难喝不难喝,都是对你们身体有好处的。”
徐涛认真的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好好喝药,也会看着蒙战的。”徐涛说完端着碗直接递到了蒙战的嘴边,蒙战看看碗,一脸嫌弃,又看了看认真的看着自己的徐涛,无奈的蹭了蹭头皮,就着徐涛的手乖乖的把药喝了,看着空空的药碗,徐涛笑了,不自觉伸手蹭了一下蒙战额头,“喝点水漱漱口,一会就好了。”
蒙战呵呵的笑了点点头,“我知道,我就是讨厌中药这个味。”“我也讨厌,但中药是好东西,治病不像西医治标不治本,反正没几幅,吃完就好了。”
俩人之间的互动让站在一旁的蒙党生眼睛瞬间变的锃亮锃亮的,挤眉弄眼的看着蒙战,“老儿子?”
蒙战转头看到蒙党生挤眉弄眼的怪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点点头,“是。”
蒙党生瞬间乐蹦了起来,一步窜到徐涛身边,小心的挤开蒙战,拉住徐涛的手,“儿媳妇。”
蒙党生突然窜过来,还没等徐涛反应过来老人有什么事,就被随之而来的一声儿媳妇吓住了,瞪大双眼看着笑容满面的老爷子,徐涛迟钝的大脑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老人叫自己的是什么,轰的一下,徐涛被闹了个大红脸。
“大、大爷、不、不是,大、大、大叔、蒙大叔、不是、蒙大爹..”徐涛满脸涨红,结结巴巴不知道叫着什么,红着脸满眼尴尬的徐涛抬头看向蒙战,“队长,下雨了,我去收衣服。”
徐涛说完抽出手嗖的一下窜了出去,顶着一张大红脸直接窜回屋里,留下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后哈哈大笑的爷俩。
擦擦笑出的眼泪,蒙党生笑着转头看向蒙战,“老儿子,认准了?”
蒙战认真的点点头,“爹,就他了,我这辈子就守着他。”
蒙党生脸上的笑淡了很多,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认准就好好待人家,这条路不好走,提前跟领导打招呼,回去收敛点,被弄的满城风雨,多护着点那孩子,既然决定了,就别让人跟着你受委屈。”
蒙战收起脸上的笑容,搂住蒙党生的肩膀,“爹,我会的,你别担心,爹,对不起,不能让你抱孙子了。”
蒙党生呵呵的笑了,抬头看着高大的老儿子,从小到大的一幕幕从眼前掠过,“爹能活几年,最终陪在你身边的人不是爹,而是你喜欢的人,你好好过日子,别委屈自己爹就知足了,等爹死也有脸见你娘了。”
蒙战心底酸涩看着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使劲点点头,“我会过好的。”
蒙党生笑着,没在多说什么,只是盘算着趁着蒙战在家的这一个月把几个孩子都找回来见见徐涛。
作者有话要说:
2014年12月,s军区总院。
检查室外,徐涛紧张的抓住蒙战的手,今天是徐燕近五年来最后一次的检查,癌细胞是不是彻底控制住就看这次的检查,从昨天晚上开始,徐涛就睡不着,虽然这几年恢复的不错,但徐涛怕啊,怕徐燕有个三长两短。
一个小时后,当徐燕笑呵呵的走出检查室外,看着对自己招手的老王医生,徐涛突然觉得腿发软,蒙战扶住徐涛,看了一眼汪进,看到汪进点头,把大姐忽悠过去,才扶着徐涛走进检查室。
王斌看着脸都变色的徐涛忍不住呵呵的笑了,“小徐,没事,你姐癌细胞虽然没彻底消失,但这三年来一直没变化,算是彻底的控制住了,以后多注意点身体,没事,你看有多少癌症患者多活二三十年的。”
徐涛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了,激动的握住王斌的手,连话都说的颠三倒四的,一直担任徐燕主治医的王斌笑着安慰着徐涛。
走出检查室的徐涛紧紧抓住蒙战的手,“蒙战,你听到了吗?大姐的病控制住了,大姐留下了。”
最后一句的哽咽让蒙战知道徐涛心底的压抑是真的忍耐不住了,这几年因为自己的身体,因为徐燕的病,小涛熬的是心血,三十多岁的人,两鬓斑白,无论是蒙战还是徐燕不断的劝解却没有让徐涛得到丝毫的纾解,蒙战了解徐涛对家的渴望,无论是自己还是徐燕,徐涛哪一个都舍不下。
离开医院,徐涛紧紧抓住徐燕的手,徐燕看着这样的徐涛哈哈哈的笑了,使劲拍了徐涛后背一巴掌,“傻子,姐早就说过,姐长命百岁,你不信,你看看,癌症这么厉害的东西都让姐打败了,这下放心了吧。”
徐涛点点头,“姐,你一定要好好的。”徐涛有些低沉的声音让徐燕知道还是把徐涛吓住了,抬头看了一眼蒙战,蒙战点点头,拉回徐涛,“小涛,今个是高兴的日子,咱的请大姐出去吃饭,咱把那些兄弟都叫着,给大姐庆祝庆祝。”
徐涛蹭的抬头看向蒙战,脸上有了笑容,开车的汪进看着这样高兴的徐涛也跟着高兴,那两年,真是把徐涛折腾够呛,蒙战落了一身伤,差点没交代了,紧接着大姐查出癌症,前前后后不到两年的时间,徐涛头发都白了,让他们这些好兄弟看着跟着着急上火,透过后车镜看到坐在徐涛身边的蒙战、徐燕,汪进松了一口气,涛子也算苦尽甘来了。
“涛子,可不能抠门啊,这么大的喜事,不请客说不过去了。”汪进跟着打趣着徐涛,徐涛乐呵呵的点头,“请客,咱去最大的饭店,桶子给大家伙打电话,蒙战给班长打,大家聚聚。”
徐涛也知道其实这几年大家伙也跟着上火,那段最难的时候,班长和队里的那些老朋友跑上跑下,一个个跟着熬的眼睛通红,徐涛虽然没说,但都在心底记着,看了一眼徐燕,徐涛笑了,总算熬过去了。
而坐在前排副驾驶位置的王贵柱从知道结果后就连话都说不出,好不容易缓过劲听到请客,一下子把兜里的钱都拿了出来,转过身一把塞进徐涛手里,“涛啊、小涛,请客,咱请客,请所有人。”
亮晶晶的眼神,有些哆嗦的嘴唇让徐燕眼底有些发热,一个丈夫一个弟弟,这俩人呀。
打电话,去饭店,热热闹闹大吃了一顿,徐涛喝的眼前都是双影,最后拉着徐燕呜呜呜的大哭,哭这几年的害怕,哭这几年的心酸,哭声中,徐涛好像要把所有的苦难哭尽似的,蒙战从徐燕手里接过徐涛,抱在怀里轻轻的晃着,无声的安慰着,直到徐涛睡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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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六十七章
窜回屋内的徐涛一上午没好意思出屋,虽然躲在屋内被打针的蒙战笑话了一通,但徐涛还是觉得不好意思,心底暗暗犯着嘀咕,这老爷子也太那啥了,徐涛都不知道怎么去形容,只是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人叫儿媳妇有些难为情。
徐涛脸上一会红一会白让半靠在炕上的蒙战是又好笑又觉得心疼对面的傻家伙,蒙战知道老头子什么样,也知道老头子是真心实意的叫着徐涛,但看着徐涛明显又升温的脸颊,暗自摇摇头,暂时压下了想要解释的意思。
抬头看了一眼马上要空了的药瓶,“小涛,最后一瓶了吧。”
蒙战收回目光看向徐涛,徐涛回神微微楞了一下,点点头,“最后一瓶,这也就是在家,要是在医院一天都打不完。”
徐涛说完站起身走到蒙战身边,等着最后一点药打完,蒙战拉住徐涛的手,呵呵的笑了,“我知道,所以我不愿意住院,其实我只要打点消炎针就行,反正大爷会给配药,大爷配的外伤药,比医院给发的好多了。”徐涛低头看了一眼握在蒙战掌心的手指,暗暗的自嘲的笑了一下,矫情,以前也不是没拉过手,忍住了心底的羞涩任由蒙战握住,收回目光重新盯住药瓶。
徐涛的举动让蒙战心底偷偷的笑了,虽然能看出徐涛有些不自在,但蒙战并没有抽回握住徐涛手指的手掌,蒙战希望徐涛能慢慢的习惯他的碰触,习惯他的渴望。
把针拔出,按住针眼,等待了一会,徐涛收回按住针眼的手指,抬头看向蒙战,“要去厕所吗?”
蒙战点点头,“去,再不去要憋死了。”徐涛呵呵的笑了,扶起蒙战,走出卧室,直接来到旁边的洗手间,打开房门,看到蒙战进去才背过身等待着,当蒙战解决完生理问题转过身时,看到背对着自己的徐涛,露出一丝笑意,走上前搂住徐涛的肩膀,感觉徐涛僵了一下后,才慢慢的放松,“小涛,等过几天我好一好,我带你去泡露天温泉吧。”
徐涛有些惊讶的看着蒙战,“露天的?”
蒙战点点头,“对,露天的,而且在山上。”
徐涛带着丝丝兴奋点点头,“行,我还没见过哪,第一次见到温泉还是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到时候咱们把俩老爷子带上,当溜达了。”
蒙战笑呵呵的点点头,“家里也没什么人,干脆一起去,大哥大嫂都带着,等什么时候家里人都回来了,咱们组织一次全家旅游,也不远走,就是去山上看看,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蒙战的话让徐涛兴奋的直点头,全家旅游,那是徐涛以前连想都不敢想的事,不过,徐涛脸上的兴奋微微退却了一些,抬头看了一眼蒙战,想问是不是他家里人都知道,徐涛脸上的犹豫让蒙战哈哈哈的笑了,使劲揉了一把徐涛的头顶,搂着徐涛直接回屋,坐在炕上,顺手把徐涛抱在怀里,不管徐涛僵硬的手脚都不知道放哪的不自在,“我家都知道,我不是今天才发现喜欢男人,很早以前我就知道自己喜欢的跟别人不一样,与其被家里逼着结婚,不如早点说出来。”
蒙战的话让徐涛有些惊讶,连那点不自在都顾不上,抬头看向蒙战,“你早就知道?”
蒙战笑呵呵的点头,“早就知道,刚当兵那会吧。”
徐涛有些疑惑的打量着蒙战,徐涛不明白这喜欢男人和喜欢女人怎么能发现,像他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除了对蒙战有点异样的感觉,还真不知道什么是喜欢。
徐涛的疑惑蒙战不是看不到,但蒙战不想去解释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蒙战希望徐涛自己去体会去感受,说出来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后,虽然会减少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但徐涛会少了自己的感触,那不是蒙战想要的,蒙战想要徐涛慢慢的去发现去体会自己对他的感情。
“小八,带小涛出来吃饭。”院子里蒙远的一声大吼打断了俩人的闲聊,被蒙远的一声大吼吓了一跳的徐涛拍开蒙战抱着自己的手臂,跳下炕装作低头整理有些发皱的衣服,蒙战呵呵的笑着自己挪到炕边,按住炕沿下炕,穿好鞋,搂住徐涛的肩膀离开房间。
来到饭厅看到坐在中间的蒙党生,徐涛眼底有些尴尬,不过总算经过一上午的缓解,没有了乍一听到时的那份浓浓的难为情,徐涛冲着看自己笑眯眯的蒙党生笑了一下,把蒙战扶坐好后,快步走到一旁的洗手池洗了条毛巾,重新回到蒙战身边递给蒙战,蒙战笑着接过擦了擦手重新交给徐涛。
徐涛回到洗手池边洗洗手又把毛巾洗好挂上,重新回到饭桌边坐下,徐涛自然而然照顾蒙战的举动让蒙党生脸上露出慈爱的笑,眼神柔和的看着徐涛,心底再次肯定老儿子占便宜了,警告似的看了一眼蒙战,看到蒙战微微点头,蒙党生收回目光,看向徐涛,“小涛,你大嫂给你俩熬汤了,一会你和蒙战先把汤喝了在吃饭,这段时间在家好好补补,到啥时候身体都是最重要的。”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后脑勺,“大爷,太麻烦了,我跟着吃饭就行,我瘦就是熬的,不用特意熬汤,让嫂子给蒙战熬点汤就行,蒙战动手术了,而且还伤骨头了,虽说蒙战身体素质好,但老话还说伤筋动骨一百天,让蒙战好好补补。”
蒙党生笑着摆摆手,“什么不用,一起补,你们这些孩子,别仗着年轻不当回事,老的时候有你们遭罪的时候,听我的,不过。”蒙党生停住话语看了一眼蒙战,眼神带着一丝询问,蒙战看了看徐涛点点头,蒙党生笑了,再次看向徐涛,“小涛,跟着蒙战叫我爹吧,老头子八十九了,活不了几年,我想听到你叫我一声爹。”
徐涛愣住了,爹?直直的看着蒙党生,蒙党生的眼底除了温情还是温情,徐涛心底突然涌出一股无言的酸涩,这个老人是真的疼爱蒙战,进而爱屋及乌的接受自己,不去管不去看世俗的眼光,在他心里孩子的幸福最重要,重要到只要孩子自己觉得幸福那怕被人歧视也不去理会,同样身为人父,可自己的父亲留给自己的除了给自己一条命还有什么?
“小涛。”蒙战有些担忧的喊声让徐涛转头看向蒙战,徐涛眼底的复杂与湿润让蒙战心疼,伸手搂住徐涛的肩膀,低低的在徐涛耳边轻说说道,“小涛,勉强就不叫,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没事。”
徐涛点点头,眨了眨眼睛,把眼底的湿润眨掉,转头冲着蒙党生勉强的笑了一下,蒙党生笑着摇摇头,“吃饭,多吃点,回家了敞开怀可劲吃,多吃才能长的胖。”
徐涛哎的答应着,孔淑芳端着大汤碗走进小饭厅看到沉默中的三个人,脚步微微顿了一下,哈哈的笑了,“咋的,专门等我这汤哪?早知道我在晚端进来一会,让你们馋着。”
孔淑芳的爽快的笑语打破了饭厅内的沉默,蒙战笑呵呵的看着大嫂,心底有着淡淡的感激,大嫂一直是个聪明又爽快的人,这些年替下面的弟妹尽孝照顾两位老人,甚至在他小时候也是大嫂搭手帮着老爹照顾自己,与其说是嫂子不如说替代了母亲的角色。
蒙党生赞许的看了一眼大儿媳,“对,大芳子,来来来、把汤端爹跟前,不给那两个不听话的臭小子吃。”
孔淑芳哈哈哈的笑着,真的把汤放在了蒙党生面前,转头看向蒙战,“小八,这可不是嫂子不给你,是咱爹,赶紧的说点好话把汤要回去。”
端着电饭锅走进饭厅的蒙远听到妻子哈哈哈的大笑声与说出的话语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又逗俩孩子,“好了好了,爹,赶紧把汤给小涛他俩,你愿意喝,晚上让淑芳给你炖鱼汤。”
蒙党生白了一眼木头状的大儿子,装作可怜兮兮的把汤推给徐涛,“老了老了,不招人待见了,连汤都不给喝了。”
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又一次响起,徐涛看着挤眉弄眼逗着自己的蒙党生,心底有着不断上涌的暖意,徐涛心里明白老人这是怕自己难受故意逗自己,站起身,徐涛盛出两碗汤,递给蒙战一碗,又把一碗放在蒙党生面前,“爹,喝汤。”
说完坐在凳子上,低头快速的扒拉饭,徐涛的话让蒙党生脸上的没有了搞怪,满眼柔和的看着低头吃饭的徐涛,伸出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在徐涛碗里,“爹喝汤,儿子,吃肉。”
徐涛哎的答应着,大口吃着,蒙战默默的看着徐涛与蒙党生,眼底有着欣喜、有着激动还有对老爹的感激与对徐涛的心疼。
孔淑芳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直接坐在座位上,拉了一把傻呆呆的蒙远,把筷子塞到蒙远手里,“吃饭。”蒙远哎的答应一声,低头吃饭,直到快吃完,蒙远腾的一下抬头看向蒙党生,“爹,小涛认你了?”
蒙党生早就知道大儿子什么样,也在等着迟钝的蒙远回神,现在总算等到,蒙党生可以得意的仰头了,蒙党生哼哼着,“那是啊,像你爹这么慈祥的老人百年难遇,小涛得意我,自然叫我爹。”
蒙远呵呵的笑了,“好事,爹,把老二他们叫回来见见小涛,不过,老七就算了,他们两口子别回来了。”
说完话的蒙远皱了下眉头,蒙党生点点头,“行,你一会给老二他们打电话,咱家也算添人口了,找时间都回来热闹热闹,至于小七,让他自己回来,他家那败家娘们该干啥干啥去。”
蒙远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孔淑芳一听老七媳妇张月芝不回来也松开一口气,对于张月芝孔淑芳是真的不待见,瞧不起自家人不说,还总觉得高人一等,孔淑芳心底嗤笑,谁别谁高?不过是个暴发户出身罢了,真拿他们老蒙家当穷亲戚看待哪,他也不想想,老七坐到今天这个地位,没有兄弟们和老爷子留下的关系能升的上去,老七到是不错,就是这个怕媳妇真够呛。
摇摇头,孔淑芳甩开老七蒙辉两口子招呼着徐涛多吃,徐涛两大碗米饭下去又喝了一大碗汤,撑的直揉肚子,看着还在招呼自己的孔淑芳,笑了一下,“嫂子,我真吃不动了,你看看我这肚子。”
徐涛说完站起身,瘦弱的身体挺出个小肚子,孔淑芳哈哈哈哈的大笑着,指了指徐涛,“好孩子,不装假,一会嫂子带你出去溜达溜达。”
徐涛呵呵的笑着点头,重新坐下看着蒙战还在吃,“蒙战,活动少,别吃太多,不然不消化。”
蒙战把碗里的饭扒拉干净,放下手里的筷子,揉了揉胃,好像没吃饱,不过媳妇的话要听,蒙战点点头,“我知道,一会我跟你们一起在院子里溜达。”
徐涛皱了下眉头,“你还没好哪,少活动吧,别在把接好的骨头弄歪了。”
蒙战呵呵呵的笑了,伸手弹了一下徐涛的额头,“没那么娇气,以前胳膊折了还照样训练哪。”
徐涛瞪了蒙战一眼,认真的看着蒙战摇摇头,“不行,这才几天,你好好休息。”
“对,小八,听小涛的。”孔淑芳附和的点头,蒙战揉了揉鼻子,看了看大嫂又看了看徐涛,惹不起,无奈的点点头,“我知道了,一会我去树底下坐着。”
蒙战的听话让徐涛露出了笑容,“我陪你。”蒙战收起了无奈轻声的笑了,握住徐涛的手没有再说什么。
时间一天天过去,到了九月十三号,徐涛经过近二十天的修养,小脸见天的长肉,把蒙战乐的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似的,对调方给徐涛补营养的孔淑芳更是感激的不行,把孔淑芳逗的,逮到机会就哈哈哈的大笑一通。
晚上吃过晚饭,徐涛一手扶着蒙党生一手扶着蒙战,三个人在院子里溜达,要说这段时间蒙党生有什么事最高兴,就是晚饭后的遛弯,老儿子老儿媳陪在身边,三个人有说有笑,是蒙党生想了很久的事情,现在...看了一眼带着笑的徐涛,蒙党生是真正的放心了,他相信,就是有一天他不再了,老儿子也不在是孤单的一个人。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蒙党生是真的喜欢徐涛,从最初的只是觉得这孩子实在,到现在真正的了解徐涛的品行,或许徐涛蒙战没有发现,但而从蒙战口里知道了徐涛的身世的蒙党生却知道,只要自家蒙战不做出对不起徐涛扔下他不管的事,徐涛这孩子就会一直守着陪着蒙战,徐涛是个渴望亲情的人,也是个感恩的孩子,别人对他的一分好,他都会在心底无限放大,随着时间的推移,蒙党生相信蒙战终会在徐涛心里占据最重要的位置,那时候,那怕儿子残了,伤了,徐涛也能做出不离不弃的陪伴,而正是看到了徐涛的这份不舍弃,蒙党生才越发觉得蒙战幸运。
人这辈子能有一个无论到什么时候都不舍弃你的人陪伴在身边才是最值得珍惜的,蒙党生看到徐涛就好像看到了去世的老婆子,那时候穷的,家里孩子多,连锅都揭不开,老婆子挖野菜,偷苞米棒子,挖门盗洞的给弄吃的,自己宁可啃树皮也不让他们爷几个饿着。
到了后来,他蒙党生拍桌子跟红卫兵叫号,被人把家里砸的啥也不像,那帮人甚至逼着老婆子跟自己离婚,可一向温和的老太婆扛着锄头挥舞着把人赶走,一把磨的锋利无比的大锄头愣是震住了所有的红卫兵。
穷日子苦日子过了半辈子,可算到好时候了,可老婆子却没等到,扔下不满百天的蒙战撒手走了,就是因为心疼老婆子半辈子辛苦,蒙党生才会舍不得把蒙战交给别人,宁可自己辛苦也要对得起老太婆死时的一滴滴眼泪。
“爹,回吧,快九点了,早点睡,明天二哥他们不是要回来吗?”
徐涛轻声的劝着明显没溜达够的蒙党生,这段时间蒙党生对徐涛的关心疼爱让徐涛真正拿这个满头白发的老人当父亲看待,人心都是肉长的,尤其是对于从小缺失父爱的徐涛来说,这份难得的父爱是他想了盼了多少年都没有得到过的,徐涛只想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回报老人给予的疼爱与关心,徐涛自知能做的有限,但有限并不是不用心的理由,徐涛想让老人知道他徐涛是真的拿他当父亲当亲人。
衣食住行,生活中的一些小琐碎,徐涛从开始的怕拒绝试探性建议到现在直接接手他在家对老人的所有琐碎,没有觉得烦没有觉得累,而是觉得有一种萦绕心间的温情。
蒙党生拍拍徐涛的手点点头,任由徐涛扶着自己回到屋里,看着徐涛铺炕,端热水给自己擦脸擦手洗脚,徐涛轻柔的动作让蒙党生心底暗暗的乐开了花,看着徐涛端水出门,蒙党生看向蒙战,“老儿子,爹彻底放心了。”
蒙战知道蒙党生说的是什么意思,点点头,“爹,你放心吧,我会过好的。”
蒙党生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路还需要孩子自己去走,只要俩人互相搀扶,日子会过好的。
看着蒙党生躺好盖好薄被,徐涛拉着蒙战把灯关掉,慢悠悠的回到房间,洗漱后,俩人躺在炕上,徐涛低头看了一眼蒙战放在腰上的大手,没有了最初的难为情,而是慢慢的体会身边传来的温暖,“蒙战,明天二哥他们就回来了。”
蒙战嗯了一声,把下巴放在徐涛头顶,“别担心,家里人都差不多,除了七嫂跟事妈似的,其余的都很好,而且他们早就知道,不管愿意不愿意,各过个的,谁也妨碍不到谁。”
徐涛轻轻的点点头,谁说蒙战说不用去多想,但徐涛不得不去想明天回来的哥嫂姐姐夫们的态度,虽然知道蒙战不在乎,但徐涛还是希望得到蒙战亲人的认可。
翻了个身,徐涛面对面就着撒进屋内的月光看着蒙战,蒙战五官很平凡,除了一对浓黑的剑眉,其他的地方都普通,单眼皮,眼睛虽然不小,但也不大,鼻梁到是很直,嘴唇有些薄,或许因为在部队笑的时候比较少,嘴角两侧完全没有笑纹,伸出手轻轻的摸着蒙战的嘴角,“蒙战,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吧?”
蒙战满眼柔和的看着伸手的徐涛,点点头,“会的。”
徐涛笑了,其实像他们这种兵种,活着都是一种奢望,但正如蒙战当初所说的那样,无论生死都会陪在身边,徐涛扯动的嘴角吸引着蒙战,轻轻的抬起徐涛的脸,低头试探性的亲了一下徐涛带着淡笑的嘴角,抬起头看了一眼虽然有些僵硬但并没有躲闪的徐涛,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又一次低下头,真正的吻住了徐涛的唇。
温柔的不含性/欲的亲吻充满了温情,唇舌交缠中,徐涛的神色慢慢变的有些迷离,在徐涛被亲吻的喘不过气大脑有些缺氧的时候,蒙战抬起头低低的笑了,“傻瓜,呼吸。”
重新把徐涛紧紧的抱在怀里,蒙战下半身微微后退,仅仅一个亲吻就已经让小兄弟抬头,蒙战心底苦笑了一下,面对徐涛的时候,自制力严重下降让蒙战知道对于怀里的人,已经渴望太久太久。
急促的喘息拂过胸前,让蒙战心底微微颤抖着,但舍不得,舍不得放开怀抱,这个人是他一步步抓在手里的爱人,额头慢慢的渗出一层汗珠,好不容易才把欲/望压下的蒙战,轻轻的拍了拍徐涛的后背。
当徐涛终于压下羞涩抬起头看向蒙战时,蒙战神色中满满的知足让徐涛急促跳动的心跳慢慢的恢复平静,悄悄的伸出手抱住蒙战的腰,又一次把头靠在了蒙战的胸口,听着一声又一声有力的心跳,偷偷的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2015年1月1日
早晨五点徐涛就爬起床,推了推蒙战,蒙战睁开眼一把抱住站在床边的徐涛,“怎么起这么早。”
徐涛拍了拍蒙战的胸口,“起来了,今个过节,咱们去郊区的早市赶集,买点新鲜菜,正好一家人热闹热闹。”
蒙战低低的笑了,亲了一口徐涛,松开手臂爬起来穿衣服,蒙战知道从上个月月底知道徐燕病情稳定控制良好后,徐涛就一直惦记在新的一年里给徐燕好好去去的霉气。
五点二十,两口子悄悄的离开家,来到郊区的大集市,鸡鸭鱼肉,各色水果青菜,人群中窜来窜去,把两个大男人累的够呛,重新坐到车里,徐涛拿起矿泉水大口喝了两口,擦了擦挤出的汗水,把水瓶递给蒙战,心有余悸看着大集市黑压压的人群,“这人可太多了,买东西像是不要钱似的。”
蒙战看了看后座一下子的吃的,抽动了一下嘴角,收回目光发动车离开了,路过卖鞭炮的地方,徐涛又买了十万响的鞭炮,捧着装鞭炮的大盒子,徐涛咧着嘴笑了,“使劲崩一崩,把霉气都崩走。”
蒙战笑了一下,只是摸了下徐涛红彤彤的的脸颊,只要徐涛高兴蒙战就乐呵,更何况对于徐燕蒙战也有很深的感情。
俩人在外面吃过饭,又给徐燕王贵柱徐卓买了衣服,直到下午三点多才赶回家。
徐燕看着摆放了一桌子的里外全新的衣服,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转身进屋换上,重新走出房间的徐燕站在厨房门口,“小涛,蒙战,看看大姐漂亮不?”
蒙战徐涛转头看到了穿着红毛衣的徐燕,徐涛瞬间笑眯了眼,使劲点点头,“漂亮,大姐什么时候都漂亮。”
徐燕呵呵的笑着走进厨房,帮着俩人打下手,这些年过去,对于男人不进厨房,徐燕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抵触,毕竟两个大男人过日子,不可能要求那么高。
五点,汪进带着一群老朋友嘻嘻哈哈的冲进来,周维甚至捧了一箱子烟花,徐涛笑的眼睛都没了,六点整,徐涛拉着蒙战走出去把鞭炮噼里啪啦的放了,美滋滋的重新回到屋子里,热热闹闹的开始吃饭,吆喝声、祝福声、贺喜声、一阵阵的大笑声,把屋顶都要掀开似的,而这次徐涛只是少少的喝了一杯啤酒,看着满面红光的徐燕,又看了看重新有了精气神的蒙战,徐涛的心彻底的放下了,带着笑看着跟着大家一起乐呵的徐燕,徐涛悄悄的握住了蒙战的手,回握住的手指让徐涛眼底有着最暖的笑意。
晚上八点半,一屋子人走出屋子,直接来到了大操场,摆放了一地的烟花,一一点着,一个个升空的烟花五颜六色,整片天空如天女散花般绚丽夺目。
烟花照耀的操场内,徐涛一手拉住徐燕一手拉住蒙战,紧握住的三只手让徐涛当初疼痛破碎的心重新融合,仰望天空,在烟花下,徐涛发出了最虔诚的祈求,祈求身边的爱人亲人长命百岁。
鞠躬感谢wangna1314665、疯女人再次扔的地雷,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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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六十八章
九月十四日吃过早饭,徐涛就有些坐立不安,一会蹭蹭桌子一会擦擦暖壶,把屋内等着大家回来的蒙战、蒙党生看的眼花缭乱,爷俩互相看了一眼,摇头笑了。
孔淑芳端着水果盘走进屋看着徐涛站在窗户边拿着扫炕的小扫帚不知道在划拉什么,孔淑芳满脸疑惑的看着偷笑的蒙战、蒙党生,“小涛干啥哪?”
蒙党生呵呵的笑着,“紧张。”
孔淑芳噗嗤一下笑了,走到桌子边放下水果盘敲了蒙战一下,“臭小子,乐啥不把小涛拽回来。”
蒙战呵呵的笑着,徐涛早晨起床就这样,一会捅咕捅咕这一会捅咕捅咕那,劝了安慰了,可徐涛还是紧张,蒙战好笑之余也不劝了,随便徐涛,只要徐涛觉得舒服就行。
孔淑芳走到徐涛身边,把徐涛手里的小扫帚抽出扔到炕上,“小涛,走、跟嫂子去后院,咱摘点蘸酱菜,中午吃。”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收起心底的那丝不安跟着孔淑芳身后离开了房间,看着徐涛的消失的背影,蒙战笑着收回目光看向蒙党生,“爹,张月芝不会回来吧?”
蒙党生点点头,“不会,我告诉小七了,要是那败家娘们回来,就都给我滚出去。”
蒙战松了一口气,只要张月芝不回来,其余的人即使心里有想法也会维持表面和谐,对于这个七嫂,蒙战是打心眼里烦的慌,事多不说,看人总是鼻孔朝天,以前回到老房子不是嫌弃这就是嫌弃哪,这几年因为老家这边发现温泉地价涨了,又惦记老房子,脸皮厚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老儿子,假期到之前带着小涛回老家看看,那孩子也想家,就剩下那么一个姐姐,小涛照顾不到的地方你多看着点。”蒙党生想起昨天晚上聊天徐涛说起小外甥时那种不自觉外漏的思念。
蒙战点点头,“我知道,我也惦记这事,当初小涛是怕大姐看到他瘦的不像样心疼没敢回家,正好现在养的差不多也该回去了,我们走之前绕道去看看。”
蒙党生点头没在多说,只是提点一下别忘了照顾徐涛家人,蒙党生虽然相信蒙战不会比自己想的少,但当老人的就是这样,操心烂肺子。
上午九点同住省城的蒙红带着丈夫张大治、蒙德带着妻子钱秀敏先回到老家,刚刚走进大院,蒙红就大声招呼着,蒙远从厨房窜出,看到先回来的大妹两口子和二弟两口子,笑容满面的迎上去,“二丫、三德回来了,屋去,咱爹在屋里哪,小八也在屋里。”
蒙红一把抓住蒙远的手,“大哥,小八媳妇你看到了吗?咋样?对咱爹好不?对小八咋样?”
蒙远一个劲点头,“好,对咱爹没的说,晚上洗手擦脸洗脚都是那孩子在干,咱爹你还不知道,要是不得意那孩子能把你们找回来吗?”
蒙红虽然没看到徐涛,但听到大哥的话提着的心还是放下了一些,剩下的只有看到人才能知道,虽然大哥说的不错,但谁知道那孩子是不是面上光的人。
几个人相携走进屋,看到坐在炕上的爷俩,蒙战笑着招呼了一声二姐、二姐夫和三哥、三嫂,蒙红先看了看老爹才转头看向蒙战,伸手拍了一下蒙战的头顶,“臭小子,你媳妇哪?”
蒙战呵呵的笑着指了指后院方向,“跟大嫂在后院摘菜哪。”
蒙红点点头,没在多说什么,直接坐到老爹身边,低低的询问着,蒙德坐到蒙战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皱起了眉头,“是不是受伤了?”
蒙战点点头,“嗯,三哥没事,别惦记。”
蒙德依然皱着眉,“你自己注意点身体,快三十的人了,别那么拼命,能不能调到二线?”
蒙战摸了摸后脑勺笑着摇摇头,“不行,三五年内够呛,除非残了。”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蒙战的口无遮拦,让蒙德气的直接给了一巴掌,“混蛋玩意。”
蒙战知道自己三哥有些一本正,所以最喜欢逗着严肃的三哥发火,现在还好些,回来的少,以前小的时候,经常把三哥气的火冒三丈才算乐呵,蒙德也知道蒙战什么样,虽然总是说着不生气不生气,但只要蒙战一逗还是老样子,家里人对于这兄弟俩相处模式已经见怪不怪。
而蒙红已经从老爹那里对徐涛有了初步的了解,蒙红可是知道自家老爷子什么样,看似和蔼其实比谁都较真,张月芝嫁到老蒙家这些年都没得到老头子一个笑脸,固然又张月芝自己的毛病,也跟老头子较真看不上有关,而小八带回的这个,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能够让老爹提起就眉开眼笑的,肯定是人品过关了,蒙红这下心总算放下了,当初小八回来郑重其事的把自己的毛病说了,哭过闹过,甚至动手打过,可不行就是不行,老三甚至带着找了女人,可垂头丧气回来的老三让蒙红知道自己弟弟是真的对女人不行。
那段时间蒙红愁的一宿一宿睡不着,要不是儿子又是找资料又是找医生询问知道蒙战是天生的,蒙红真恨不得把蒙战绑起来找个女人留个后,好在闹过了解了,也就彻底放弃了,别人好与不好蒙红不管,娘死的早,留下小八,怎么也不能委屈,一没杀人二没放火自家人在不理解,让小八去哪。
大哭了一通后,蒙红算是被逼无奈的接受了,好在这些年小八一直没有人,说实在的,没有惦记,有了也惦记,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蒙红腾的一下下炕,“爹,我去后院看看。”
蒙党生知道大姑娘啥心思,点点头,“去吧,你悠着点,别吓到小涛。”
蒙红翻了个白眼点点头出门直奔后院去了,绕过房子,直接来到后院,蒙红一眼看到了个子不高笑的满脸憨厚的徐涛,蒙红仔细看了看初步印象不错,至少眼前的徐涛一眼能看出是个没心眼的实诚孩子,但到底是不是面上光的人,蒙红快步走了过去,带着笑招呼着孔淑芳,“大嫂。”
跟着孔淑芳在后院摘菜又除了草的徐涛总算在忙碌中把心底的那丝不安抛开,乐呵呵的跟着孔淑芳说着以前在老家种菜的事,而孔淑芳也不着痕迹的引导着徐涛,让徐涛忘记今天家里回来人,直到看到徐涛满脸的笑,孔淑芳的心才算放下,好笑之余反而更喜欢徐涛,孔淑芳知道只有在乎看重才会紧张,不在乎那里来的紧张?
顺着喊声跟着孔淑芳一起看过去的徐涛一眼看到一个圆脸中等个子的妇女大步走过来,想想喊的是什么,徐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赶紧低头看看自己浑身上下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当徐涛看到一裤腿和满手的泥,徐涛脸色有些不好,虽然不知道来的是谁,但自己这一出,实在是太丢人了。
可这会也没法躲过去,徐涛下意识的挺直腰板带着一丝僵硬的笑看着大步走过来的蒙红,徐涛的一举一动让一直观察的蒙红暗自点点头,虽然有点好笑,但这也间接的说明徐涛看重自家人。
“大嫂,收拾完没?差啥没整,我来。”蒙红收回看向徐涛的目光转头看向孔淑芳,边说边准备接手,对于这个嫂子,蒙红是从心底尊敬,替他们这些不在家的弟妹尽心尽力的照顾老人不说,对待下面的弟妹不管喜欢不喜欢都能做到一碗水端平,这样的嫂子不看别的,就单单看舍弃城里舒适的生活回到农村就值得她尊敬。
“红回来了?没活了,小涛都收拾利索了,来,小涛。”孔淑芳一看蒙红自己过来就知道来干什么了,又好笑又好气的偷偷的瞪了蒙红一眼,拉过徐涛,指了指蒙红,“小涛,这是你二姐,家里就这么一个姐姐,你想叫大姐也行。”
徐涛赶紧把手里的小铲子放下,笑着打了声招呼,“二姐。”
蒙红笑了一把抓住徐涛满是泥土的手,“小涛,二姐可早就听说你了,小八那臭小子把你藏的严严实实的,现在可好了,总算见着了。”
徐涛看着被蒙红抓住满是泥土的手,有些紧绷的心一下子放松了,露出了柔和的笑,“二姐,不是的,应该是我们去看哥姐,可是部队一直忙也没有时间。”
徐涛温和的笑让外憨里奸的蒙红一下子就明白自家蒙战为什么喜欢他,笑眯眯的徐涛笑的时候太招人喜欢了,温温和和,带着一股子不符合年龄的安静,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舒服。
蒙红哈哈哈的笑着,“没事,知道你们忙,现在也不晚,走,进屋,这会日头可出来了,别晒坏了。”
徐涛乖乖的点点头,跟着蒙红拉着孔淑芳直接奔前屋走去,边走蒙红边旁敲侧击的问一些蒙战的事,老爷子的事,温和的声音中,蒙红的心底乐开了花,这孩子也太实诚了,蒙战一天去几趟厕所,喝多少水都记得清清楚楚,甚至连老爷子晚上烫脚的时候不喜欢一起烫,喜欢一只一只的轮着放在水里都发现了。
满脸笑的蒙红拉着徐涛直接冲进屋,拉着徐涛的手,来到丈夫张大治面前,“这个是你姐夫。”徐涛笑着打声招呼,蒙红又带着徐涛转到蒙德面前,“这个是三哥。”徐涛还是笑着打声招呼,蒙德一脸严肃的看着徐涛,还没等说话,蒙红踢了一脚,“笑一笑,吓唬人哪,小涛又不是你学生。”
蒙德下意识的按照姐的话扯动了下嘴角,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蒙德瞪了一眼蒙红,蒙红理都没理直接转头看向徐涛,“你三哥是当老师的,一辈子都板着脸,不是跟你。”
徐涛呵呵的笑了,“我知道,没事,二姐,三哥这样挺好的。”
徐涛的话与脸上自然而然带着对老师的尊敬让蒙德五官瞬间松弛了下来,坐在一旁的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看着脸上带着笑容的徐涛。
简单的介绍完,徐涛先回屋换了衣服,洗干净重新回到屋内,坐在蒙战旁边听着几个人闲聊,十点、十一点,陆续回来的四哥蒙安、四嫂张欣荣、六哥蒙平、六嫂宋晓华,经过一上午的认亲戚,徐涛已经没有了最初看见蒙红时的不自在,带着笑的打着招呼,少说多听。
到了晚上六点,除了七哥蒙辉家里人都回来了,徐涛看着坐了满满一桌子的哥姐,心底暗暗咋舌,听到和看到还是不一样,知道蒙战兄长多,可满满一桌子人真是太让人惊讶了。
徐涛仔细观察了一下,蒙战的这些兄长,除了四哥和六哥像老爷子,基本上都不像,包括蒙战,徐涛估计可能是像死去的娘了。
蒙党生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时钟,敲了下桌子,“行了,开饭,不等了。”
说完第一个伸出筷子,老人第一个动筷后,大家跟着吃了起来,边吃边聊,慢慢的桌上的气氛上了起来,徐涛发现四哥不单单长的像老爷子,就连个性都很像,喜欢开玩笑,喜欢大嗓门说话,一个人就把气氛带了起来。
说说笑笑中彼此之间的隔阂慢慢的消散,虽然哥姐们都没什么,但徐涛还是发现了六嫂宋晓华偶尔看向自己的时候,虽然脸上带着笑,但眼底却并没有笑意甚至还带着一丝厌恶,徐涛心底微微动了一下,看了一眼蒙战,笑了一下,随即把宋晓华甩开,对于徐涛来说宋晓华充其量算个不是陌生的陌生人。
而早就发现六嫂看向自家徐涛眼底的那丝厌恶,蒙战什么都没说,难得的凑到一起,蒙战不想破坏气氛,因为七哥没有回来,老爷子心底已经不高兴,没必要因为没有出口的厌恶而让老爹更加的不乐意,而且,蒙战隐晦的看了一眼老头子,笑了一下,老头子要比他们看的清楚的多。
热热闹闹吃完饭,徐涛一如往常一手扶着蒙战一手扶着蒙党生遛弯,只是这次院子内不再是三个人,而是身后跟了一帮,蒙党生看了一眼徐涛,露出一丝笑,“小涛,爹告诉你一句话,你记在心里,拿你当人的你同等对待,看不起你的你就拿他当狗屎,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太近了扎人,太远了伤人,无论是朋友还是亲人,真诚对待是好事,但要看明白这个人值不值得你真诚对待。”
徐涛楞了一下,不明白的看了一眼说完话笑眯眯的不打算解释的蒙党生,徐涛不明白老爹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段话?转头有些不解的看向蒙战,蒙战笑了一下,抽出手,拍了拍徐涛的后背,“没事,有我哪。”
徐涛想了想,心底有些模糊的感觉,又看了一眼蒙战,眼底带着询问,蒙战笑着点点头,徐涛笑了,转头看向蒙党生,“爹,我知道了。”
蒙党生哈哈哈哈的笑了,拉着徐涛继续在院子内溜达,而跟在三人身后的哥几个除了老大基本上都明白什么意思,蒙德不赞同的看了一眼前方的三个人,又瞪了一眼蒙平,蒙平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上午,蒙平带着宋晓华离开了,走之前进屋跟蒙党生嘀嘀咕咕了一阵,蒙党生笑了什么都没说,只是让蒙平路上注意安全,其余的人一直留到十五号星期日才陆续离开,送走最后走的蒙红、蒙德,徐涛拉着蒙战慢悠悠的往屋里走。
看着明显轻松了许多的徐涛,蒙战笑了,搂住徐涛的肩膀,“小涛,后天咱们回你家待两天。”
徐涛蹭的一下抬头看向蒙战,脸上带着惊喜,“真的?真的回我家?”
蒙战呵呵的笑着点头,“假期快到了,虽然回去也不会马上出任务,但还是要按时归队,你当初不敢回去就是担心大姐看到你心疼,现在也养的差不多了,正好趁着回去之前在家待几天。”
徐涛算了一下假期,后天走能在家待三天,徐涛呵呵的乐了,使劲点了点头,“行,正好我想我姐了。”
蒙战轻拍了徐涛后背两下,“知道你想大姐了,正好回去看看。”徐涛乐呵呵的说着回去要带着小瑞买点玩具,给大姐公婆买点礼物。
又陪老爹待了两天,十七号一大早,徐涛、蒙战离开了待了近一个月的老家,看着渐渐消失的老房子,徐涛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在这里他在一个完全跟自己没有血源关系的老人身上享受到了最纯粹的父爱,徐涛心底有感激有难以割舍的依恋,老人快九十了,即使知道长命百岁是种奢望,徐涛还是希望老爹能多活几年,让他能尽到一个儿子微薄的孝心。
徐涛脸上的依恋让蒙战有些发堵,自古忠孝两难全,不是不想陪在老爹身边,但职业的特性注定了他们这样的人只能辜负亲人的殷殷期盼,深吸一口气,蒙战只能默默把老爹微红的眼眶埋在心底,拍了拍徐涛的后心,无声的安慰着。
蒙战的这一拍,让徐涛眼泪好悬没下来,走的时候老爹微红的眼眶,眼底的依依不舍一遍一遍的出现在眼前,使劲眨了眨眼睛,眨掉眼底的湿润,徐涛转头看向蒙战,“什么时候把老爹和大爷接过去待一段时间吧。”
蒙战点点头,揉了揉徐涛的头顶,搂住了徐涛的肩膀,徐涛靠在蒙战的肩膀悄悄的蹭了蹭眼睛,徐涛、蒙战之间萦绕着无人能插/进去情意让开车的张志军皱了下眉头,看向后车镜看了蒙战一眼。
蒙战看了一眼情绪低落的徐涛,抬头看向张志军,突然笑了,“志军,给你介绍一下,徐涛。”
张志军放缓车速不明白的看了一眼蒙战,“我知道,我又不是不认识,蒙大你整啥哪?”
蒙战的怪异让徐涛抬起头充满疑惑的看着,蒙战龇着牙,“徐涛,我媳妇。”
沉默后,吱嘎一声急刹车,要不是蒙战有心里准备抱住了徐涛,徐涛就窜出去了,张志军瞪大双眼转头看向抱在一起的俩人,“蒙、蒙大、媳妇?”
蒙战得意的笑了,扶好徐涛,“我媳妇。”
徐涛反应过来蒙战说的是什么后,闹了个大红脸,但还是强装镇定的看着张志军,微微提起的心,不自觉握紧的双手让蒙战知道徐涛在紧张。
张志军看看徐涛又看了看蒙战,好一会才抹了把脸,露出一丝苦笑,“老大,你整啥事哪?”
蒙战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伸手拍了一下张志军,“真事,徐涛真是我媳妇。”
张志军认真的看着俩人,徐涛眼底的紧张,蒙战的自然让张志军看了半天,好一会才露出笑容,伸出大拇指,“老大,你行,找媳妇都跟别人不一样。”
蒙战又是一阵大笑,徐涛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松弛下来,带着点点感激看了张志军一眼,“张哥,谢谢。”
张志军哈哈哈的笑了,重新启动车,“得了,咱们这种人,别管男女,只要有个真心陪在身边的人就行,我倒是找了个女媳妇,可咋的,不照样跑了,行了,涛子,你跟蒙大要是想好了,就好好珍惜吧,至少你们俩吃住在一起,比我条件好多了。”
最后的一句自嘲让徐涛暗暗的叹了一口气,安慰似的拍了拍张志军,张志军笑了,“没事,我早就有心里准备。”
这么一打岔,徐涛心底的失落也消失了,瞪了一眼蒙战徐涛笑了。
中午在临县对付一口,三个人继续往徐涛家赶,下午两点,车驶进前水五大队,刚刚拐过弯,徐涛就发现好多人往前跑,人群阻挡着车速慢了很多,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心底有些不好的感觉,当车距离徐燕家不足五十米彻底挡住的时候,徐涛拉开车门歪着身体探出去伸脖看过去,突然脸色大变,来不及解释,拉开车门蹭的一下跳出去,撒腿就往前跑。
作者有话要说:
2013年10月
难得赶上一个休息日,徐涛拉着蒙战赖在床上嘀嘀咕咕的说着心里话,蒙战只是听着,听徐涛说新来的卫生员事太多,说赵铭要离婚,说崔延平不结婚老娘找部队领导,直到八点徐涛肚子一阵阵的叫着,蒙战才拉着徐涛起床。
吃过早饭,俩人携手在院子里溜达,突然一阵嚷嚷声,徐涛拉着蒙战的手走出大门看到一辆拉货车?
徐涛有些惊讶的看着,部队怎么还进拉货车了?仔细一打量,徐涛笑了,拉着蒙战快步走过去,比划了两下,车停下了,“桶子,班长,你们俩怎么弄一块去了?”
李建华白了徐涛一眼,“什么叫我们俩怎么弄一块去了,桶子的大哥给你们部队发福利了,这不,一车苹果,我早上找车给拉回来的。”
徐涛惊喜的看着汪进,“大哥又给稍苹果了?这一车得多少钱哪?”
汪进得意的摇摇手,“没事,不值钱,都是应该的,我哥果园又扩大了,咱们部队能吃多少,再说了,自家园子的,就搭点人工,你俩赶紧搬下去两箱。”
徐涛呵呵的笑着,直接绕到后车斗,看到站在上面的新兵,徐涛冲着新兵点了下头,接过了递下来的两箱苹果,跟蒙战一人捧一箱,跟汪进李建华打声招呼直接回家了。
回到家,打开箱子,徐涛直接拿出两个洗洗,递给蒙战一个,吭哧吭哧啃着,要说这山东的苹果就是好吃,个大不说水分还多。
吃完徐涛抽了两张纸,递给蒙战后,擦了擦手,“桶子大哥也是,这几年是年年给部队稍苹果,不说多少钱,就说这个心意,真是让人心里热乎。”
蒙战笑了点点头,“大哥心里记得当初的那份情哪,要不然哪能啊。”
徐涛想想也是,呵呵的笑了,“谁能想到大哥退休买的地会那么值钱,要不然也不会被惦记闹出那么多的事。”
蒙战嗯了一声,搂着徐涛的肩膀,“咱家的地还好分了,要不然哪,没准也会闹的不可开交,别人不说,就张月芝都能闹翻天了。”
想想张月芝,徐涛打了个冷战,战斗力真强,别人怕不怕徐涛不知道,但徐涛是真的怕了,徐涛觉得张月芝比农村妇女还能闹,又是上吊又是跳楼的,摇摇头,“还好离的远。”
蒙战哈哈哈哈的笑了,知道徐涛是被张月芝吓到了,“没事,听二姐说这两年好多了,可能岁数大的事,也不闹了。”
徐涛摇摇头,“难说,本性的问题,再改能改多少?”蒙战呵呵的笑着没在多说什么。
下午俩人出去溜达,看到不少人手里都拿着苹果,徐涛呵呵的笑了,拉着蒙战转身往汪进家走,敲门,进屋,看到地上摆放的两箱子,徐涛指了指,“就剩下两箱了?”
汪进笑着点点头,“都分出去了,还给班长拿走两箱。”
徐涛笑着拉着汪进直接进屋,看了一眼空空的客厅,徐涛脸上的笑少了很多,皱了下眉头,“你媳妇哪?”
汪进脸上的笑消失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回娘家了。”
徐涛皱起了眉头,“怎么又回去了,不是前天才回来吗?”
汪进嘲讽的笑了一下,“娘家好啊,娘家有朋友陪着玩。”
徐涛看向汪进,“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汪进低低的笑了,“你知道回来干什么?回来跟我离婚。”
徐涛吃惊的看着还在笑的汪进,“怎么回事?为什么离婚,孩子哪?孩子归谁?”
“不要孩子,但要家里的存款,孩子给我,我也问我姑娘了,孩子也要跟我,涛子,我不是舍不得她,我是舍不得我姑娘,孩子太小,还不到七岁,可你知道吗,我现在不离不行了,人家已经联系好下一家了,回去对我姑娘不是打就是骂的,孩子偷偷打电话都说了,我也不想拖了,离就离吧,我明天去接孩子,后天打报告。”
汪进说完感觉一阵阵的疲倦,其实对于妻子的异样,汪进早就知道,但为了孩子一直忍耐着,但现在汪进不想忍了,孩子经常挨揍,孩子姥姥也不认真看了,汪进知道,这是嫌弃自己了,而且姑娘也说,找妈妈的叔叔来着大轿车,汪进心底嘲讽的笑了,不找到有钱的,那娘俩能下这么大的狠心,摇摇头,甩开那个连看都不想看到的女人。
中午在汪进吃过饭,徐涛跟着蒙战离开了,回到家,徐涛心情有些发堵,“蒙战,你说这几年怎么了?怎么这么多离婚的?”
徐涛不理解,组织一个家庭多难啊,有了孩子,有了家是多让人高兴的事,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哪?
蒙战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涛的肩,却没有多说什么,因为社会上的诱惑太大,因为骨子的不甘寂寞,因为无法忍受丈夫的常年不在家,各种各样的理由,蒙战听的多了,其实在蒙战看来,什么是寂寞?什么是不甘?说白了,还是自身问题,真心想过好日子,怎么可能过不好,怎么可能忍受不了寂寞?再说这几年这些老队员也不像以前那样出任务了,基本上都在二线当教官或是转后勤,怎么就常年不在家了?当兵的虽然待遇提上去了,但跟真正的有钱人比还是差的很多,还不就是看不上他们这些傻大兵。
长出一口气,蒙战甩开心底的那丝气愤,转头安慰起自家傻傻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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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六十九章
徐涛的突然举动让蒙战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赶紧跟着下车,看着急冲人群的徐涛,蒙战脸色越发的阴沉,跟着往前跑,但没有完全恢复的身体让此时的蒙战根本赶不上飞一样的徐涛。
推了一把跟着下车的张志军,大吼着,“赶紧过去。”张志军答应一声赶紧撵徐涛,蒙战、张志军都没有看到背对着他们的徐涛此时双眼通红布满了血丝。
站在车身的徐涛清楚的看到被按在地上被人打的王贵柱和挥舞着大扫把满头凌乱的徐燕。
拨开人群,看到按着王贵柱挥拳头的男人,徐涛冲过去抬腿就是一脚,直接把对着自己的男人踹翻,又一把扯过另外一个人的脖领子甩了出去,紧接着一步窜到徐燕身边,拉住徐燕的同时,抬手就是一巴掌。
一声响亮的耳光把所有的人都打楞了,当徐燕转头看到拉着自己的徐涛,一直忍耐的委屈再也压抑不住,手里的扫把一下子掉落在地,拉着徐涛的手,哇的一下哭了,“小涛,小涛,你咋才回来哪?你咋才回来啊。”
边哭边说,边说边拍着徐涛的胸口,徐涛双眼通红的看着哭的满脸泪痕的徐燕,伸手摸了一下徐燕红肿的右脸和破裂的嘴角,“姐,怎么回事?”
徐涛压下心底不断上涌的暴戾,咬着牙问着大哭的徐燕,可徐燕只是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徐涛蹭的转头怒视着院子内打人的四个男人,而一身军装的徐涛的突然出现也让算计好老王家只有徐燕夫妻二人的几个人有些心惊,尤其是按住王贵柱的两个男人,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往后退了一步。
刚想转身跑就被人从后一脚踹了回去,“张哥,别让他们跑。”徐涛的一声怒吼让张志军直接按在了两人脖子上甩回院子,徐涛拉着徐燕走到王贵柱身边,看着已经站起身满脸乌青不断流着鼻血的王贵柱,徐涛强行压下火气,沉声问道,“姐夫,怎么回事?这些人是谁?”
王贵柱擦了擦鼻子上血,“咱家买台大车准备拉菜,钱不够爹娘给垫了点,周淑华不干了,闹着也要,爹娘没同意,这不周淑华找来娘家兄弟来抢钥匙,说是爹娘的钱有她一半。”
徐涛紧皱眉头,“小瑞爷爷奶奶哪?他大伯哪?”
王贵柱叹了一口气,“昨天晚上已经大闹了一通,小瑞爷爷气的住院了,这不都在医院哪。”
徐涛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看向几个男人,“姐,你去,进屋报警。”
徐涛说完把徐燕交给王贵柱,“赶紧去。”王贵柱徐燕互相搀扶着进屋打电话,徐涛盯着几个人眼睛里有着冰冷,几个人一听报警,其中一个小个子的男人嗷的大叫了起来,“救命啊,解放军打人了,救命啊,解放军要杀人....。”
还没有等嚎完就被张志军一脚踹了出去,“我就是警察。”说完直接亮出了警官证,最后赶过来的蒙战挤过人群,首先看到徐涛满脸发沉,眼中闪烁着滔天的怒火,蒙战脸上越发的阴沉,走到徐涛身边,“怎么了?”
“抢劫打人。”徐涛沉声回答,蒙战看了一眼乱七八糟的院子,“大姐。姐夫哪?”
“打电话报警去了。”蒙战点点头,看了一眼张志军,张志军点点头,拿出电话直接找人。
打完电话的徐燕走出房间,看到站在院子中的徐涛眼泪又下来了,徐涛回头看到站在屋门口哭的直打嗝的徐燕,心底一阵阵心疼,而蒙战看到徐燕红肿的脸颊嘴角没有擦干的血迹,心底升起一股怒火,难怪、难怪徐涛会这么生气,徐燕被打成这样别说徐涛,就是他看着都心疼。
几个人还没等说话,一声尖锐的哭嚎声传来,“徐燕,你个做损的小骚货,忽悠着骗老人钱不说还欺负我兄弟,我今个跟你没完。”
伴随着哭嚎声传来的刺耳骂声和院子内几个男人跟着附和的大声辱骂让徐涛强行压抑住的最后理智骤然崩塌,满眼血丝的徐涛一个箭步窜到墙根前,抓起立在墙根的棍子一棍子削在了骂的声音最大的高个子男人后背,一声惨叫,高个子男人一下子前扑在了地上,而徐涛手里的棍子紧接着直奔第二个男人头顶就去了。
徐涛的动作很快,快的让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惨叫声中蒙战脸色突变嗖的一个大跨步冲过去在棍子刚刚要挨上男人头顶的时拦住了棍子,一把抢过徐涛手里的棍子抱住了浑身气的发抖的徐涛,“小涛、小涛,冷静、冷静下来。”
张志军冷汗都下来了,快步冲到倒地男子的身边,蹲下把手放在了男子鼻息下,轻微的呼吸传来,张志军提着的心咣当一下落地,没死就好没死就好,擦了擦冷汗,张志军看了一眼满眼通红的徐涛,叹了一口气又打电话叫救护车。
被殴打被辱骂,徐涛的失去理智,倒地男子的生死不明,成了压倒徐燕心底的最后一棵稻草,徐燕紧紧抿着嘴唇,转身回到屋里,直奔厨房,操起菜板上的两把大菜刀冲出了屋子直奔周淑华冲了过去。
明晃晃直奔自己过来的两把大菜刀彻底让周淑华惊醒,妈呀一声尖叫着往外跑,徐燕提着菜刀憋着气在后面撵,划的一刀,砍在了周淑华后背,周淑华衣服划坏带着点点血迹尖叫蹦着往前跑,周淑华的尖叫声让徐涛失去的理智有些回笼,看到提着菜刀的徐燕,徐涛好悬没摔倒,挣开蒙战的怀抱,奔着徐燕就撵,总算在大门口赶上徐燕,一把从身后抱住徐燕的腰,使劲的往后扯,“姐、姐.....。”
徐燕满脸的泪,看着越跑越远的周淑华,手里的菜刀咣当一下掉在地上,慢慢的哭出传出,一声比一声高的哭声让徐涛彻底冷静下来,满是委屈的哭声中徐涛眼眶红了,慢慢的转过徐燕,抱住徐燕轻拍着徐燕的后背,“姐、没事,我回来了,我回来了。”
痛哭的徐燕,平静到了极点的徐涛,让站在一旁的蒙战、张志军、王贵柱心酸不已,左邻右舍低低的议论声中救护车的响声、警笛声同时传来,徐涛拍了拍徐燕,轻轻推开,“姐,没事,有我哪。”
说完把徐燕交给站在一旁满脸伤的王贵柱,“小涛。”
徐燕一把抓住徐涛的手,徐涛笑了一下,“姐,没事,你放心。”
徐涛说完抽出手,整理好军装,静静的站在大门口等待着,随着散开的人群还有先走过来的六个警察,没等徐涛说话,张志军大步上前越过徐涛的同时顺手往后扯了一把徐涛,迎上走在中间的中年男子,“周局,麻烦你了。”
周树林笑着摆摆手,“没事,说说什么情况。”
张志军叹了一口气,“被打了,这是我老战友家,家里被砸的什么都不像,你进去看看,院子砸的乱七八糟,还把人打了,周局,现在都讲究军民一家鱼水情,可你看看,人家战士刚从国外参加大赛回来还给国家争了光,留守在家的姐姐、姐夫就被打了,人家姐夫还有残疾,这不是明摆着给咱们县军民大合作抹黑吗?”
周树林走进院子,一眼看到躺在地上的男子,瞬间眯了下眼睛,转头看向张志军,“小张这是怎么回事。”
“正当防卫,你也知道,我是从那里退下来的,战士手稍微重了点,没死,只是晕了。”张志军避重就轻的话让周树林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死事就好解决,毕竟现在县里刚刚开展完军民鱼水情大联欢,要是真出点什么事,谁都不好交代。
周树林摆摆手,招呼着把人先送医院,转头看向站在院子内的蒙战与徐涛,周树林暗暗的喝了一声彩,真精神,满身的萧杀气势,一静一动相辅相成。
周树林招呼着民警拍照、录制口供,蒙战看了一眼低低的跟着周树林说话的张志军,拉着徐涛转身往屋里走,重新冷静下来的徐涛看了一眼平静的蒙战,知道惹事了,但徐涛不后悔,他只有一个这么一个亲人,被打成那样,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无论背上什么处分,那怕为此脱下心爱的军装徐涛也不后悔,只是,徐涛看了一眼紧紧拉住自己的蒙战,只是对不起蒙战了,徐涛压下心底的难过,跟着蒙战直接来到电话边。
从看到警察赶来,蒙战脑子里就快速的转动着,这事必须通知队里,想好对策后蒙战拿起电话直拨了周维办公室外线,把事情经过说了一边,重点强调,四个大男人打了徐涛瘦弱的姐姐和残疾的姐夫,徐涛被逼还手把人打晕了。
蒙战的电话让周维惊的腾的站起身,当蒙战把事情经过说完后,没等周维开口,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周队,徐涛只有这么一个亲人,战士在外保家卫国,亲人在后方被毒打,要是都是这样,咱们军人还图什么?都脱下军装回家算了,太让人寒心了,你是没看到,两个大男人追着打徐涛姐姐,一个女人,被打的脸也肿了,嘴也破了,残疾姐夫更是被按在地上毒打,现在站都站不住。”
听筒里传来一声砰响,蒙战知道周维气的砸桌子了,周维深吸一口气,“蒙战,你代表咱们部队全权负责这事,徐涛是你手下的兵,无论如何也要追究责任,这个事情性质太恶劣了,要是都这样,战士们还怎么安心留在部队,处理完事情,把案宗给带回来。”
说完又交代蒙战让徐涛别上火,咱们是特种兵,手重点是避免不了的,挂断电话的蒙战转头看向徐涛笑了,从蒙战开始叙述到挂断电话,徐涛脸上就好像调色板似的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要说蒙战说的不对也不是,姐姐、姐夫确实挨打了,姐夫也确实身体有残疾,但要是说蒙战说的全部都对也不是,人是昏迷,但不是失手而是气急了。
看着冲自己笑着的蒙战,徐涛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抱了一下蒙战,“蒙战,谢谢!”
蒙战笑了拍了拍徐涛的后背,“没事,下次可不能冲动,打人不是你这么个打法,打人的方法很多,回去教你几招,有些部位敲上后既能让他疼死还不会查出问题,你这样很容易把自己搭进去,为了这样的人不值得,他的十条命也赶不上你一根头发重要。”
徐涛笑了,从回到家后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又拍了拍徐涛的后背,蒙战拉着徐涛重新回到了院子,看着已经被烤走的三个男人和互相搀扶着徐燕王贵柱,蒙战快步走到俩人身边,还没等蒙战说话,王贵柱一把拉住蒙战的胳膊,“领导,这事跟我家小涛没关系,真的,都是我,都是我的错,我家小涛没错,都是他们逼的,小涛是错手,领导,我求你可不能处分我们家小涛,要是有什么要担责任的,你说,我来,是我没本事,护不住媳妇和弟弟,有啥事你们都找我。”
王贵柱的话和徐燕一个劲的点头摇头,两口子急促的说着怪他们,翻来覆去就是没有徐涛什么事,徐燕甚至一个劲推着徐涛让徐涛赶紧走,看着一脸泪和污黑的王贵柱、徐燕,蒙战暗暗的点点头,脸色温和的握住俩人的手,“大姐、大姐夫,没事,这事我们部队已经完全交给我了,你们放心,徐涛只是正当防卫,我们只会追究对方的责任,不会让徐涛有处分的。”
蒙战和徐涛说了两遍,徐燕两口子才停住不停的念叨,徐燕拉着徐涛,边哭边问是真的吗?直到看到徐涛蒙战肯定的点头,徐燕又哭又笑的擦眼泪,握着蒙战的手不断的说着谢谢。
“蒙大。”张志军跟周树林说完话,招呼了一声蒙战,蒙战拍了一下徐涛,转身快步走到张志军身边。
张志军看了一眼徐涛,“蒙大,这事通知队里了吧,是不是由你全面负责?”
蒙战点点头,张志军笑了,“那就好,徐涛就别出面了,你跟着我去一趟县里,我刚刚问了一下村上的民警,打人的四个三个是亲兄弟还有一个是表弟,受伤住院的是三兄弟中的老大,在村里一直是大事没有小事不断,偷鸡摸狗什么都干,在民警都挂号的,咱了解是什么样的人就好办,虽然咱们要淘点住院费,但最后肯定牵扯不到徐涛。”
蒙战笑了,看着低低说话的张志军,“志军,谢谢。”
张志军噗嗤一下笑了,“蒙大,咱谁跟谁,都是自家兄弟,说这干什么?你放心吧,我肯定能把徐涛摘出,现在全省都在开展军民鱼水情的活动,这样明晃晃的欺负军属,肯定会有一个说法。”
蒙战笑着点点头,“行,咱们去一趟,我跟徐涛交代一声咱们就走。”张志军嗤嗤的笑了,脸上还带着点点调侃,蒙战踢了张志军一脚转身往徐涛身边走去。
从张志军招呼蒙战开始,徐涛心就提了起来,虽说不后悔,但并不意味着不担心,自己那一棍子自己心里有数,怒急出手肯定不会轻,看着俩人低低的说着什么,徐涛心底有些不安,徐涛不怕自己受处分,但却不希望牵扯到蒙战。
蒙战走到徐涛身边看到满脸担忧的三个人,笑了一下,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涛的后心,看着徐涛,“没事,小涛你留下帮着大姐收拾收拾,我去县里了解情况,一会就回来。”
说完转身就要走,徐涛一把抓住蒙战的胳膊,“我也去。”蒙战回头看到徐涛满脸的倔强,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徐涛的头顶,拉着徐涛走到一边,“小涛,我保证没事,我去是因为我代表咱们部队,这个事现在不需要你在出面,虽然你是当事人,但我是你领导,咱们是被害人,怎么的地方也要给咱们部队一个说法。”
徐涛抿着嘴不说话,眼底有着担忧有着懊恼,蒙战笑了,按住徐涛的肩膀,“傻子,我能吃亏吗?志军都打听清楚了,打人的都是村里的败类,没事啊,人家等着哪,你看大姐大姐夫被打的,屋里院子都被砸的乱七八糟,怎么的也要收拾收拾吧,我一会就回来,在家等我。”
说完有揉了下徐涛的头顶转身快步走到张志军身边,俩人嘀嘀咕咕边走边说,看着蒙战的背影,徐涛心底突然觉得有些后悔,不是后悔打人,而是后悔把蒙战牵扯进来。
压下心底的担忧,徐涛走回徐燕身边,看着担忧的徐燕、王贵柱,徐涛扯出一丝笑,“没事,蒙战代表部队出面了,地方会给咱们一个说法。”
王贵柱或许没看出来,但了解徐涛的徐燕却发现了徐涛眼底一闪而过的担忧,徐燕觉得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连累了徐涛,外人看到的只是小涛升官了,但徐燕却知道弟弟是付出很大的代价才有今天的成绩,徐燕拉着徐涛的手只是流着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
徐涛心底发酸,勉强的露出笑容,“姐,没事啊,咱们收拾收拾院子和屋里。”说完快步走到被推翻的柴火垛子,把散落在地上的木头绊子往上垒。
一个小时后,简单的收拾完,徐涛搀扶着王贵柱徐燕重新回到屋里,看着被砸的一道道裂痕的家具,徐涛皱了下眉头,但看看满脸伤痕和疲倦的徐燕、王贵柱,徐涛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俩人扶坐在炕上,转身走出屋,在门口打了点水,洗洗毛巾,回屋让俩人擦擦。
重新坐在徐燕面前,徐涛皱起了眉头,看着靠坐在被跺上的徐燕、王贵柱,“姐、姐夫,咱家在队上住了这么长时间,怎么打仗都没人来帮忙?”
王贵柱苦笑一下,“谁敢帮?周大海哥三在咱们大队都出了名了,偷鸡摸狗什么都干,打得过的,哥三一起上,打不过的烧人家柴火垛子,谁得罪他们,不是偷鸡就是撵鸭的,甚至往人家猪圈里扔鞭炮,把要下崽子的老母猪吓的一窝子猪羔子全憋死了,有证据的报警,没大事人家就教育教育,出来继续祸害你,没证据的打不过,即使有打过的,人家家里还有一个全乡有名的老娘,不赔钱不道歉,拿着农药在你家门口自杀,真是惹不起。”
王贵柱的话让徐涛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在农村长大的徐涛太了解农村的情况,要真是这样,难怪连个搭手的人都没有,“怎么闹成这样?你们借多少钱?”
徐燕苦笑着,“借六万块钱,不是现在才闹成这样,以前周淑华也闹,尤其是自从前两年爹不当大队书记后,更是三天两头的闹,为了孩子大家一直忍着,昨天不知道从哪知道我们买车小瑞爷爷给拿钱了,这就不干了,昨晚从小瑞爷爷那要钱,没给,当天晚上就把娘家人找来大闹了一通,大哥要离婚,也被周大勇打了,老爷子连急带气昨晚就送医院了。”
摊上这么个妯娌和这么一家没羞没臊没脸没皮的人,徐涛是真不知道说些什么,安慰似的拍了拍徐燕的手,“小瑞哪?”
“让他姑家了,他姑还不知道哪,我们原本想着下午通知她姑,还没等打电话,这不就来了吗。”徐燕满脸的苦涩,看着家里被砸的乱七八糟,心底难受的要命,家里这些都是她结婚时置办的,虽然现在不值什么钱,但都是念想,擦了擦又出眼泪的眼睛,叹了一口气。
跟着赶到县里处理问题的蒙战,在县里了解完情况后,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县委书记和公安局局长,蒙战露出进县里后的第一个笑容,“张县长,周局长,我们是s军区特种大队的,徐涛,是我们队里的卫生兵,上个月刚刚代表国家参加完国际特种兵大赛,满身伤的回国,原本想给唯一的亲人一个惊喜,但没想到却是惊怒,徐涛入队四年,荣立个人二等功两次,三等功两次,集体一等功一次,这样的功劳别说一个卫生兵,就是我们这些作战人员都很少有,为什么?因为徐涛的心里全是国家全是人民,徐涛是农村孩子,他知道国家代表的是什么?他安心的在前方拿命拼搏,但咱们县里在后方却连人家唯一的亲人都没照顾好,要都是这样,谁还当兵?”说话中的蒙战笑容消失,满身的萧杀之气。
蒙战的话让张建强和周树林动容,尤其是周树林,退伍兵出身的周树林更加了解特种兵的兵种与那一个个功劳,那真的是拿命在拼搏,俩人对视一眼,看着气势惊人的蒙战,同时露出苦笑,周树林看了一眼坐在蒙战身边的张志军,张志军笑了,“周局长,你别怪人家战士领导生气,这事摊在谁身上都够呛,你是没看到,打人的战士回国都是被抬回来的,要不是抢救的及时,没准就成烈士了。”最后一句话张志军嘴角抽动了一下,心底暗暗嘀咕,这不是事实吗,踢我干啥,可对面坐着人,张志军也不敢揉被蒙战踢在桌子下面的脚踝。
张建强露出笑容,“蒙队长,你放心,这事我们肯定给部队一个说法,三天,三天之内我们给战士一个交代。”
蒙战露出一丝笑,收起外漏的气势,重新归于平静,站起身啪的敬了一个军礼,张建强、周树林赶紧站起身,满脸的认真严肃,周树林看着对面敬礼的蒙战,心底骤然升起一股早就消失的豪迈,“蒙队长,你放心,以后我们肯定会关照好军属,坚决不会让前方的战士寒心。”放下手臂,蒙战伸出手,三只大手握在一起,晃了一下,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三天后,9月20号,徐涛要离家之际,处理结果出来了,打人的四人以暴力、胁迫抢劫私有财物罪名被依法逮捕并递交检察院,经过张志军解释,徐涛知道了这个罪名最少会被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严重的会是十年以上或是无期徒刑,而周淑华的跋扈这次王家人再不想忍耐,王宝柱直接提起离婚诉讼。
事情以最快的速度出了结果,徐涛松了一口气后,总算可以安心的离开,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又哭起来的徐燕,徐涛又心疼又好笑,只能叮嘱王贵柱照顾好徐燕,抱了一下徐燕,徐涛跟着蒙战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家里来亲戚了,好几个小陌要招待,番外先欠着,我记得欠大家番外,请大家放心,文完结之前我肯定会补全。
这两天不请假,但更新时间,字数都不敢保证,小陌尽量保证字数与更新时间,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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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1第七十章
重生卫生兵7170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1第七十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21号早晨六点,坐了大半宿火车的蒙战、徐涛走出站台,徐涛把手里的两个大提包放在地上,看了一眼蒙战,“没事吧?”
蒙战伸手擦了一下徐涛被挤出的满头汗水,皱着眉摇摇头,“没事,没那么娇贵。【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徐涛呵呵的笑了,抹了一把脸,“小心无大错,毕竟伤着哪,虽然修养的不错,但还是注意点好,走吧,咱打车回去。”
蒙战点点头,伸手就要拿地上的大提包,被徐涛一把抢过,瞪了蒙战一眼,“干啥?都说了注意点注意点,我自己能拿动。”说完背着大背包提着两个大提包径直往外走,蒙战好笑的看着背着行李好像小乌龟的徐涛,摇摇头大步跟上去。
虽然知道徐涛是好意,但看着徐涛一个人连背带拿整三个大包,蒙战还是心疼,站在道边拦住一台出租车,帮着徐涛把行李卸下,俩人上车直奔部队驻地驶去。
一个多小时后,当看到驻地大门时,徐涛露出了笑容,“我想咱部队了,也想咱队里的战友。”
蒙战呵呵的笑了,“我也想,在部队想家,在家想部队。”徐涛赞同的点点头,确实是。
俩人在距离驻地大门五十米外的地方下车,有些急切的快步冲到大门,打声招呼后,直冲大院,直到真正的站在营区内,俩人一起长出了一口气,同时发出一声叹气,真舒服啊,对视一眼哈哈哈的笑了。
徐涛满脸的笑容,又闻到了营区内的那种带着淡淡泥土味的气息,徐涛感觉浑身毛孔都好像张开了似的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舒坦。
提着行李大步往分队走去,刚刚走到半道,“蒙大、涛子。”身后传来的一声大喊让徐涛、蒙战回头,看到跑过来的汪进、杨世龙,俩人都笑了,徐涛把提在手里的行李扔地上,往前迎了俩人几步,汪进一把抱住徐涛,哈哈哈的笑了,“涛子,真能待,才回来,我看看,呦、这小脸蛋胖的。”边说边大笑的汪进掐了一把徐涛的脸蛋子,被徐涛笑着一巴掌拍掉。
杨世龙好笑的看了一眼汪进、徐涛,走到笑眯眯的蒙战身边,上下打量一下,“怎么样?”
蒙战笑着看向杨世龙,“没事,好着哪。”说完歪头看向还在哈哈笑着说着的汪进、徐涛,“涛子,先回去放行李。”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拉着汪进边走边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在家干啥了,杨世龙提着徐涛扔在地上的行李跟在蒙战身边,俩人低低的说着。
回到寝室,徐涛指了指行李,告诉汪进那个装的是吃的后,洗洗脸跟着蒙战去找周维销假。
周维看到相携来到自己办公室销假的徐涛、蒙战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带着笑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徐涛家里都处理好了吗?亲属都安置妥当了吧?”
徐涛笑着点点头,“安排好了,家里的事也处理完了,我们走的时候地方上把处理结果也送达到,卷宗就在蒙大那里。”
周维呵呵的笑了,“安排好就行,徐涛虽说这次是被逼动手,但你毕竟是军人,回到地方,地方上有监察部分,以后可不能这么冲动,当然,我不是说你不应该,咱们是军人,军人有血性是对的,但不能轻易跟老百姓动手。”
徐涛点点头,这次的事情,经过几天的彻底冷静后,徐涛自己想想也后怕,要不是蒙战手快拦住了那砸在头顶的棍子,没准今天的自己就成了杀人犯了,好在只是把人砸断了两根肋骨,钱也赔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毕竟自己动手把人打坏了,事情能够这么快得到这样的解决,徐涛还是很感激张志军的帮忙与县里对自家的照顾。
周维又问了徐涛一些家里的情况后,徐涛站起身先离开了,看着徐涛的背影消失和关上的办公室大门,周维脸上的笑一下子消失了,脸也瞬间沉了下来,满脸发沉的周维紧紧盯着蒙战,“你给我说说你们俩怎么回事?”
周维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呵让蒙战收起了脸上的那丝轻松,“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对徐涛上心了,我要跟他在一起。”
蒙战的话让周维脸上充满了怒火,砰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腾的一下站起身,“放屁,你要在一起,你要在一起,那是你说的算的吗?你想没想过这事一旦曝光你们俩都得滚蛋。”
蒙战也腾的一下站起身,怒视着周维,“要是有一点能控制的可能,我都不会把徐涛拉进来,现在已经这样,那怕我脱下这身军装也绝、不、放、手。”
一字一句的绝不放手四个字让周维彻底怒了,满脸怒火死死的盯住蒙战,“徐涛必须调走。”
蒙战看着周维,脸上的怒气慢慢消退,很快归于平静,抬起手刷刷两下,身上的肩牌快速扯下,往桌子上一放,面无表情的看着周维,“因身体不适合高强度作战,我要求退伍。”
蒙战的举动让周维气的指着蒙战,手指直哆嗦,一把抓住蒙战放在桌子上的肩牌,啪的一下扔到了蒙战身上,肩牌砸在蒙战身上又掉落在地上,“逼我,你***就使劲逼我,那你说怎么办啊?是不是闹的满城风雨被直接开除你才满意,你蒙战是有功劳,但这事是你功劳能抵挡的吗?难道把你们两个都毁了才算满意?”周维满脸涨红的怒吼着。
蒙战一句话不说只是静静的看着周维发火,脸上平静到了极点,周维一把扯开衣领,在屋内来回转圈,感觉终于把火气压下后,周维停住脚步,看向蒙战,“你说怎么办吧?调走徐涛,你就退伍,不调走徐涛,你们俩这事早晚曝光,你让队里这些人怎么看?蒙战,你想没想过,到时候来自外界的压力会有多大?”
蒙战笑了,脸上露出从没有过的伤感的笑,“周队,你不知道,徐涛伤身了,无论怎么补都不上已经伤到的底子,徐涛才二十二,咱们这个兵种注定不会有好结果,我没别的要求,我只想在自己活着的时候,在徐涛活着的时候好好照顾徐涛,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其实有什么区别?你担心闹的满城风雨,我会收敛,尽量不让大家知道,咱们队关系好的也不是没有,你就当我和徐涛是关系好的战友吧。”
蒙战的话蒙战无法掩饰的伤感让周维突然感觉疲惫,低落的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蒙战,不是当做没发生就可以解决的,你们的事早晚要曝光,到时候谁都保不住你们,那怕你们两个满身功劳也白费。”
蒙战点点头,“我知道,要是真的到了那时候,我会带着徐涛退伍,虽然不舍得部队但我放不开徐涛,我不能把徐涛扔下,那是我活了近三十年第一个喜欢的人,我爱他,那怕他死了也要守住他坟头的爱。”
周维看着满脸认真的蒙战,“值得吗?”
蒙战笑了,“周队,值不值得全看个人,在我看来值得就够了。”
周维看着眼底全是坚定的蒙战,无奈的摆摆手,“你先回去,让我想想,在结果没出来之前,你俩给我收敛点,要是被大家发现你就给我滚蛋。”
蒙战点点头,捡起肩牌转身离开了周维办公室,看着再次关上的房门,周维觉得烦躁的不行,拿起放在沙发桌上的烟点燃使劲抽了一口,从天亮坐到天黑,足足在屋里坐了一天,把手里的烟掐掉,周维站起身打了个电话,挂断电话周维静静的在屋内等待着。
接到周维的电话,徐涛有些不解,但还是快速的赶往周维的办公室,敲门,推开房门,徐涛呛的直咳嗽,看着即使开着窗户依然满屋的烟,徐涛皱了下眉头,看向一脸低落的周维,“徐涛,把门关上。”
周维沙哑的嗓音响起,徐涛回身把门关上,走进屋,坐在了沙发上,皱着眉看着脸色明显不好的周维,“队长,怎么了?”
周维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徐涛,徐涛不解的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没有什么不同啊?
“徐涛,你跟蒙战怎么回事?”周维突然开口说出的话让徐涛瞬间白了脸,惊恐的抬头看向面无表情的周维,周维只是看着等待着徐涛的答案。
沉默、一阵阵让人窒息的沉默让徐涛额头慢慢的渗出了汗水,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深吸一口气,“我们在一起。”
简简单单的五个字让周维脑子啪的一下像炸开了似的,本以为是蒙战一厢情愿,想着做做徐涛的工作,让徐涛调离五营,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步,周维了解这两个人,一个死心眼一个脾气大,虽然心底不想承认,但周维知道这两个人自己那个都舍不得。
周维是又失望又痛心,指着徐涛一句话说不出,徐涛看着周维满脸的痛心,心底也火烧火燎的难受,可徐涛做不到去否认,蒙战对自己情谊,徐涛点点滴滴看在眼里,老爹对他的疼爱,徐涛依然点点记在心里,徐涛知道他们这事不对,知道这事曝光就是给五营抹黑,但徐涛不后悔,人心是肉长的,既然选择了,那么只能义无反顾的往前走,那怕最后蒙战不要他,那怕脱下这身心爱的军装,徐涛依然会顶着往前走。
砰砰砰的三声敲门声打破了俩人之间的沉默,没等屋内的人回到,蒙战推开门走了进来,看了一眼脸上有着焦急的徐涛,蒙战快步走到徐涛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涛后心,转头认真的看着周维,“周队,我知道你为难,可事实就是这样,我可以否认也可以完全做到不让你发现,可我没瞒着你,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无论你怎么生气,但作为老大哥的你一直尽心尽力的护着我们这些老给你惹祸的小子,周队,我这辈子就这么一个喜欢的人,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这辈子就守着徐涛过,那怕我断子绝孙也守着他。”
看着站在一起的蒙战、徐涛,俩人紧握的双手让周维丧气的低下了头,好一会指了指沙发,“坐下吧。”
沙哑中带着满满的疲倦,蒙战知道周维为难也知道自己这事不好办,可、看了一眼脸色发白但神色带着倔强的徐涛,蒙战心底有着不可转移的坚定,正如上午他所表达的态度,那怕脱下军装也要守着徐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徐涛、蒙战静静的等待着周维的决定,而周维丧气后则仔仔细细的思量一切可能发生的问题,从天黑坐到天亮,当天色开始发白太阳露出半边脸的时候,周维长出一口气看向了蒙战、徐涛。
徐涛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紧张的看着周维,俩人脸上隐隐的疲惫与完全没有隐藏的期盼让周维叹了一口气,拉开抽屉拿出一串钥匙,扔给了蒙战,蒙战紧绷的神经被这一下砸的有些晃神,看了看掉落在身上的一串钥匙,疑惑的看向周维,“分给你的房子,原本应该是一套大的楼房,但看情况你更想要营区的,营区十二栋家属楼最靠边的一栋,你自己看着办。”
蒙战满脸的惊喜,一把抓住身上的钥匙,紧紧的握在手心,“周队,你同意了?”
周维站起身看向窗外初升的太阳,“我同意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去吧,收拾收拾房子,准备一下搬过去吧,房子很大,是个二层小楼,十二栋小楼原本是你们这十二个人一个一栋,但看来徐涛是不需要了,多出的那一栋暂时空着,以后再说。”
蒙战一把拉起茫然摸不着头脑的徐涛,啪的一下敬了个军礼,“谢谢队长。”
周维摆摆手,“回去吧。”蒙战爽快的答应一声,转身往外走,“蒙战。”蒙战走到门口拉开房门的时候,周维开口叫了一声,蒙战回头看向背对着他的周维,“注意影响。”
蒙战笑了,“我知道。”说完走出关上房门快步的带着徐涛离开。
站在二楼的窗户边,看着并排走到一起的蒙战、徐涛,周维的眼底有着无言的复杂,周维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是对是错,但周维知道,自己是绝对不忍心去做出让俩人痛苦的决定,他们这样的人,有一个陪伴在身边的人太难了,全队近300人,结婚的不到三分之一,而就着不到三分之一的已婚人员,却有近半的离婚人数。
叹了一口气,周维收回目光看向天空,蔚蓝的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蓝的耀眼又蓝的纯粹,周维低头看看自己,一身皱巴巴的军装,满身的烟味汗味,周维皱了下眉头,转身离开了房间,回家,换衣服洗澡找老婆安慰去。
蒙战带着完全不再状况的徐涛直奔营区家属区,按照周维说的,来到了最里面靠近大墙的灰色二层小楼,拿出钥匙打开大门,看着空旷的院子,蒙战牵着徐涛的手走进院子,大概看了一眼,径直奔着屋子走去,打开房门,推开走进。
空旷的房间内,有着丢的四散的垃圾,蒙战知道这是上任留下的,军区盖新房,所有够级别的全部搬走,院内就剩下这些分给了他们,按照军衔与级别,蒙战也是够分到新房,但蒙战并不觉得那样就是好的,这里反而更合心意,拉着徐涛楼上楼下转了一圈。
老式楼房,简简单单的二层小楼,楼上一条过道三个房间,一个洗手间,楼下一个厨房,一个洗手间,两间卧室,中间是一个大大的客厅,整个房子空间很大,而现在因为空所以显得更大。
大概看完,蒙战低头看着徐涛满脸官司的徐涛,掰过徐涛的身体,面对面的站着,按住肩膀,蒙战弯腰看着紧皱眉头的徐涛,“小涛,怎么了?”
徐涛抬头看向蒙战,眼底有着不解有着疑惑还有着淡淡的期盼,“蒙战,队长说什么都不知道是啥意思?是同意了还是没同意?”
蒙战低低的笑了,身体前倾快速的亲了徐涛嘴唇一下,拉着徐涛来到楼梯口搂着徐涛坐在楼梯上。
“没同意也没反对,他当做不知道,其实周队也为难,咱们这事可大可小,端看追究不追究,真要追究下去,脱军装是必须的,但现在周维装作不知道,咱们自己收敛点,一点一滴的让身边的朋友接受,会好的。”
徐涛仔细想着,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缓慢的点点头,“我知道了,蒙战,你说大家会接受吗?”徐涛的话里带着自己没有察觉的胆怯,蒙战笑了,使劲揉了揉徐涛的头顶,“会的,放心吧,来,别想了,看看咱们的家,想想都需要买什么。”
徐涛眨了眨眼,“什么咱们的家?”
蒙战呵呵的笑了,有些得意的晃悠了一下手里的钥匙,“咱俩分了一套房子,你说是不是咱俩的家,队长说收拾一下搬过来吧,来,站起来看看,卧室要那间?”
说完拉起徐涛开始转着,徐涛错愕的完全反应不过来,仔细吧嗒蒙战的话,他们俩的家?他们俩的家?慢慢的徐涛的耳朵有些发红,是不是说他徐涛也要有自己的家了?
徐涛抬头看着不断比划着的蒙战,心底升起一股淡淡的希望,“蒙战,我们的家?”
蒙战回头看着徐涛脸上的盼望,突然有些心酸,停住脚步点点头,“我们的家,我们两个人的家。”
慢慢的徐涛笑了,嘴角越裂越大,“蒙战,我有家了,我徐涛有家了。”嘴里囔囔着自己也不知道说的是什么的徐涛在囔囔自语中眼圈湿润了。
没有人知道徐涛对家的渴望,家对于徐涛来说好像被捕上岸的鱼对水的执念一样,那么的渴望,家在徐涛心底在经年累月的看到却得不到中,已经成为了一种扎在心底的刺,拔不出又动不了,那种渴望已经深刻骨子,一年又一年,从最初的期盼到失望,从失望到绝望,直到最后连唯一的亲人都失去,徐涛经历了无人能知无人能想的心里历程。
在徐涛心底,对于家要求并不高,一个不大的房子,那怕是草房也行,一个能够等待他的人那怕这个人是个瘫子,仅仅这些就够了,可就是那么一个卑微到了极点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可现在原本早就绝望的愿望却突然实现了,徐涛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好像世间所有的词汇都无法深刻的描述心底的复杂一样。
徐涛的激动徐涛的语无伦次让蒙战微微有些诧异,但想想徐涛的身世,蒙战只是以为因为从小的经历让徐涛如此的激动,蒙战淡淡的笑了一下,伸手拉过徐涛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徐涛的后背,“傻子,有家了,我们的家,我会陪着你,一直陪在你身边。”
埋首在蒙战的怀里,双手环住蒙战的后背,手臂越收越近,徐涛悄悄的哭了,无声无息的流着泪,听着蒙战一下又一下跳动的心跳,蒙战的、自己的,慢慢的两个人的心跳好像完全融合到一起形成一个动听的音符。
慢慢湿润的胸口让蒙战又好笑又心疼,装作不知道似的轻拍着,无言的安慰中,徐涛努力的平复着激动的心情,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抬起头,除了微微发红的眼眶完全看不出刚刚的失态。
揉了下徐涛的头顶,蒙战搂住徐涛的肩膀慢慢的开始规划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家,一间一间屋子的看,这里摆放床,那里放书架,这里摆放单人沙发,那里放桌子,蒙战温柔的看着满脸笑容的徐涛,心底慢慢的升起一股暖流,有家了,属于他和徐涛自己的家。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这章写的好卡,从昨天晚上十一点憋到三点,中午孩子睡觉又做休整,说实话,这个文小陌写的特别累,主要是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文中的蒙战与徐涛是有原型的,只是结局不好,好久以前的事,在这篇文中又想起了那曾经逝去的生命。
小陌经常会想,要是多一些理解多一些宽容是不是就没有那么多悲剧?现实中不断叫嚷着平等宽容,但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只是字,真正的面对的时候,宽容平等全部丢的远远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当今的现实。
今天小陌在这里厚着脸皮恳请各位冒个泡,这是小陌第一次厚着脸皮恳请各位不要在潜水了,一章又一章6000+的文,小陌已经比3000+的少了一半的留言,要是各位在在水下潜着,小陌真的是觉得是不是小陌有什么做的不好或是写的太差让大家没有动力了,订阅刷的一下降了一半,留言也少的可怜,小陌有些沮丧,盗文的猖獗,作为作者本身的权利得不到保障,各位在躲着看书,小陌要哭了....。
重生卫生兵7170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1第七十章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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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七十一章
重生卫生兵7271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2第七十一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桶子、桶子,歪了,往左边一点。【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站在客厅中满头大汗的徐涛指挥着汪进把一副十二人的大照片挂在墙上,这章照片是参加国家大赛出发之前照下的,大大的照片中,十二个准备出征的战士脸上带着自信又不服输的笑容,一张张笑脸见证了那份沉甸甸的荣誉。
“好了吧。”汪进回头看了一眼笑眯眯不知道想什么的徐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说涛子,上面还站个人哪,你指挥了一溜十三招,行不行啊?”
徐涛瞬间回神,嘿嘿的笑了,“行了行了,哥下来吧。”
汪进跳下凳子,后退几步站在徐涛身边,看了看,咧着嘴笑了,边笑边点头“不错、不错,难怪你要挂这里,看着就让人舒坦。”
徐涛得意的扬了扬头,“那是啊,我比划了多少个地方,就着位置好。”
汪进赞同的点点头,伸手摸着下巴,郑重的点点头,“看来看去,还是我最帅。”
噗、噗、咳咳、咳咳咳,喷水声、呛到的声汇合到一起,屋内帮着干活的一帮人全被汪进脸大不害臊的话弄呛了,陈宁呛的一把抓气桌子上的西瓜皮扔了出去,“我艹,你还最帅,你要不要你那张大脸了,你有我帅吗?这才是标准的帅哥。”陈广发大声嚷嚷着顺便摆出了一个造型。
杨世龙看着五大三粗的陈广发摆出的自认妩媚的造型,突然感觉额头一阵阵蹦着疼,抬起腿照着陈广发屁股就是一脚,“滚犊子,跟熊瞎子似的,摆什么造型。”
哈哈哈哈哈的一阵大笑声,笑声顺着敞开的房门传出,让带车拉行李刚刚回来的蒙战脸上露出了一丝笑,站在院门外大喊了两句徐涛,徐涛边笑边往外跑,看着开车敞篷吉普车的蒙战和车内的一堆东西,徐涛冲着蒙战比划了一下,“都拿来了?”
蒙战笑着点头,“拿来了,咱俩本来也没多少东西,对了,我在炊事班定菜了,晚上大家伙聚聚,反正咱们现在也没任务还属于休整期间。”
徐涛惊喜的点点头,“你定了?我还想着下午请假出去买点熟食啥的晚上大家吃一顿哪。”
蒙战呵呵的笑了,“定了,下午让大广去去一趟就行,一半熟食一半生菜,我让炊事班帮着把生菜做好一起端回来。”
徐涛呵呵的笑了,“不用,我会做饭,都拿回来我做,第一顿开火饭,哪能让人家给做。”
蒙战挑动了一下眉梢,看了一眼徐涛身后房门的位置,弯腰低头,看着徐涛,脸上有着调侃的笑,“我找了个贤惠的小媳妇。”
蒙战的戏谑让徐涛红了下脸,又好气又好笑的踢了蒙战一脚,“滚蛋,谁贤惠了?那个农村孩子不会做饭生火。”
蒙战哈哈哈哈的笑了,伸手替徐涛擦了擦汗,“不逗你了,咱俩先把衣服拿进去,对了,屋里都弄好了吧?”
徐涛笑着点头,边拿行李边说话,“好了,相片也挂上了,你进去看看,正经不错哪,桶子也说不错。”
蒙战点点头,“弄好就行,搬家可太麻烦了,咱俩东西还是少的,又不用装修,要是在装修我宁可去训练。”
徐涛也心有余悸的点头,“是啊,好在前任保持的不错,后勤又给刷了刷墙面,就这样吧,要是真收拾,动的就多了,我看还是这样好,家具也都全了,也不缺什么,有时间再去买点厨房的东西就行了。”
“你打算在家开火?”蒙战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徐涛,徐涛点点头,“嗯,过日子哪能老去食堂,咱们有时间就在家吃没时间就去食堂。”
蒙战想了一下,也是,这就算正式入住了,虽然是两个大男人,但自家这也算是正经八百过日子了,该有的东西都该有,“行,明后天吧,再出去一次全买完得了。”
抱着行李一前一后走进屋的蒙战、徐涛看着还在笑闹的一群人,徐涛笑着直接先把行李放在了沙发上,看了一眼陈宁,“你什么时候搬家?”
“后天吧,我打算跟大龙搭伙,像你和蒙战似的,在一起没事说说话也省的寂寞,要不然这一下子全分开了,一个人孤零零的住着一个大房子太没劲了。”
咳咳咳的徐涛被陈宁的话惊的一阵咳嗽,陈宁有些奇怪的看着咳的满脸红的徐涛,“有这么惊讶吗?你和蒙战不也是搭伙吗?我和杨世龙本身关系也近,这样正好。”
徐涛边咳嗽边摆手,好一会才忍住,“不惊讶,挺好挺好。”
说完抱着行李转身走进卧室,边走边琢磨,进到卧室把装衣服的包放在地上,徐涛歪头往后看了一眼在客厅的众人,两步窜到柜子边放衣服的蒙战身边,捅了捅蒙战的后腰,“你跟小宁说什么了?他怎么说跟杨世龙搭伙?”
蒙战一把抓住徐涛的手,往柜门后拽了一下,敞开的柜门正好挡住房门,蒙战低头亲了徐涛嘴唇一下,徐涛瞪了一眼,“赶紧说,怎么回事。”
蒙战低低的笑了,“没说什么,只是说原来都在一个楼住着,找谁聊天都方便,现在分开了,一个人住的太大没意思,还说我找你跟我搭伙住一起,俩人住着方便不说,还有个伴,这帮人商量了一下,几个人一窜和就两个或三个搭伙住了,都不是闲的住的人,这里离咱们寝室楼又有点远,总不能没意思就去寝室楼吧,再说,寝室楼也没多少人了,新楼咱们分队的人基本上都够了,这次是最后一次分房,级别够的能分到的都要了,只是要楼房的,平时还是住寝室,放假或是闲下来回住宅区。”
蒙战的话让徐涛错愕的看着,“这也行?”蒙战呵呵的笑着点头,“怎么不行,要是单咱俩住在一起大家都看着,现在全搭伙了也就没那么多想法,虽说不一定有人注意,但只是这段时间大家都忙着看房搬家不注意罢了。”
徐涛想了想呵呵的笑了,“就你鬼主意多。”
蒙战好笑的敲了徐涛一下,看徐涛咧嘴又给揉揉,“赶紧把衣服袋子拿来我叠上该挂的挂该放的放。”
徐涛笑着点点头,转身把提包提过来递给蒙战,自己转身出去收拾院子,今年有些晚了,院子什么都不能种,但看着大院子,徐涛觉得不种点东西怪可惜,等明年开春种点什么东西,招呼着杨世龙、陈广发拿着大扫把打算院子。
收拾利索,几个人又窜到隔壁汪进家收拾院子打扫屋内,汪进家东西更少,只有几张床和几个柜子,收拾起来也快,同样的,汪进、唐卫华、陈广发搭伙,除了蒙战、徐涛的家麻烦一些,剩下的几个人基本上就是几张床几个柜子,跟寝室没太大区别。
嘻嘻哈哈中,忙活到下午四点,徐涛洗洗手走进厨房准备做饭,刚刚走进,看到摆放的乱七八糟的饭盔,徐涛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这帮人什么时候把饭盔带回来的?摇摇头,走到桌子边,打开看了看都买什么了?
大部分都是熟食,一兜鸡蛋,一兜馒头,青菜只有黄瓜、豆角、柿子、土豆,还有些大葱、生姜、大蒜之类的调料,再有就是一条五花肉,徐涛想了想,先把五花肉切成丁子块,烧水放锅抄了一边,去了血水后,重新捞出,倒油、放生姜放抄过的五花肉。
五花肉炖土豆,拍黄瓜、糖拌柿子、烧鸡、猪蹄子、猪尾巴、又打了个鸡蛋汤,六菜一汤,虽然菜样不多,但分量足足的,把家里后勤分过来能用的小盆都用上,招呼着大家吃饭。
一群人挤在一张圆桌子上,蒙战端起放在自己面前的饮料站起身,“一来,庆祝我和徐涛有家了,也庆祝各位兄弟有家,二来,咱们给自己庆祝一下在大赛上取得的好成绩,我可听说了,这个月军区要给咱们嘉奖,等嘉奖下来咱们在聚一次,那时候在喝酒,今天就意思意思,来,干了。”
说完把杯里的饮料一口干了,所有人吆喝着把饮料喝了,筷头子刷的一下各奔自己喜欢的菜伸去。
热热闹闹吃到快九点才算散伙,送走笑容满面的队友们,徐涛关上大门回到厨房,灯光下,蒙战仔仔细细的刷着盆,站在门边,徐涛的心突然静了,从知道有家到现在,徐涛始终有种不真实感,但这一刻,在这个刷碗的男人边,徐涛终于可以肯定自己是真的有家了,也有了一个愿意等他的人。
慢慢走到蒙战身后,徐涛伸出手抱住了蒙战的腰,把头埋在蒙战后背,轻轻的蹭了蹭,蒙战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一下,“马上洗完了,你去洗漱,收拾床铺睡觉了,差不多要开始训练了,你这段时间休息的,体能又要重新捡起来了。”
徐涛懒懒的答应着,就是不动,蒙战低低的笑了,也不去管身后好像小猫一样懒着的徐涛。
洗完盆筷,蒙战甩甩手,把徐涛抱着自己腰的手握在手心里,拉着徐涛直接来到洗手间,推了推徐涛,“去洗漱,我去铺床。”
徐涛笑着答应一声,走进洗手间,蒙战笑呵呵的转身回到卧室,看到摆放在卧室中间的两张单人床拼出的大床和床上的两双军被,蒙战摸着下巴想了一会,突然笑了,先这样,明天换床,换被子,决定好后蒙战快速的把床铺整理出来,看着并排的两个枕头,蒙战觉得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时间一天天过去,当初参赛的十二人全部搬出了寝室,而能分到新楼的也都收拾的差不多,10月25日,等待了很久的嘉奖终于下来了,十二人小分队集体一等功一次,个人二等功一次,徐涛激动的看着重新套上的上尉军衔,忍不住摸了一下。
按照正常程序,徐涛知道自己至少要五年的时间才能升到上尉,但现在一下子缩短了这么久,要说心里不兴奋那是扯淡,强行压下想再摸一遍的冲动,徐涛转头看向蒙战,黄灿灿的大校军衔让徐涛又高兴又激动。
这次集体授衔仪式搞的很大,是军区政委罗锦山给十二人授的衔,当所有军衔替换完后,十二人转身冲着台下所有的队友们敬礼,雷鸣般的掌声响起,一阵阵叫好声让罗锦山失笑的摇摇头,跟身边的周维开玩笑,“你们五营这群兵可是够你喝一壶的。”
周维摇头苦笑,“可不是,个顶个的脾气大,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这帮混小子也就是出任务的时候才有正行,下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刺头。”
周维的话让罗锦山哈哈哈哈的笑了,罗锦山知道这群兵什么样,对于周维的又爱又恨也是心有感触,看了一眼被围住被扔起的战士们,罗锦山笑着摇头与周维离开了大会议室。
俩人直接回到周维办公室罗锦山坐在沙发上,周维给罗锦山倒了一杯水,坐在了旁边,“小周,你们队里这些单身的怎么解决?尤其是蒙战已经快三十了吧?有没有对象?咱们五营单身的可是不少啊,光盯着战士训练可不行,还的解决个人问题。”
周维脸上僵了一下,随即扯开嘴角露出笑容,但心底还是忍不住哆嗦一下,“政委,你也知道咱们五营什么实际情况,任务多,危险大,那个姑娘愿意给,你看看我们五营,不到三分之一结婚的也离了一大半,人家受不了,没办法,再说这事也不是逼的事,这帮混小子自己也不愿意找,随缘吧。”
周维的话让罗锦山不赞同的摇摇头,“怎么能随缘哪?这事必须解决,咱们五营小伙子个顶个的好,离婚是个别现象,我看不行组织一下你们五营跟军区总院来次大联欢吧,我回去找找总院院长。”
周维微微皱了下眉头,点点头,“行,把我们队这些光棍都拉去。”
罗锦山笑了,“行,你等我的好消息,告诉那些岁数大的光棍们,到时候都捯饬利索的。”
周维笑着点头,俩人又聊了一下驻地建设罗锦山离开了,送走罗锦山,周维想到罗锦山一遍又一遍提起给蒙战找对象的事,烦的一个劲蹭头皮,在屋里来回走了几圈,“混小子,竟给我惹事。”
不管周维怎么烦恼,晚上的聚餐还是热热闹闹的来了,甩开心底那点烦躁,周维快步走进食堂,一个个大声说笑的战士让周维心情好了许多,转头之际看到蒙战那桌不知道陈广发说了什么,哈哈哈的拍桌子大笑的蒙战让周维突然升起一股幸灾乐祸的舒坦,心底不停的念叨让你给我找事,看看这次政委组织的相亲你怎么办。
带着这丝怪异的笑,周维走到了蒙战那桌,“笑什么哪?房顶都让你们掀开了。”
汪进擦了擦眼泪,指了指陈广发,“大广说这段时间全是好事,不枉他过年的时候穿了条红裤衩。”
周维好笑的敲了一下陈广发,“得瑟吧,你以为好事都是穿红裤衩来的?”
陈广发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中校肩牌,“那是啊,队长你看看,咱也是中校了,怎么样,帅吧,我觉得我今天帅的不行。”
陈广发的得意让周维啪的给了一巴掌,“得了,别耍宝了,我告诉你们几个臭小子,虽然政委说今个可以喝酒,但你们给我注意点,别喝多了。”
陈广发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舔着脸献媚的笑着,“哪能啊,队长您老放心吧,肯定不多。”
周维瞪了一眼陈广发,跟大家伙打了声招呼去别的桌转悠,看到离开的周维,陈广发瞬间笑眯了眼,大脑袋往中间凑了凑,“哎,哥们们,可以喝酒了,可馋死我了,反正领导也说可以喝酒,今个咱们也开开荤。”
几个酒鬼附和的两眼锃亮的点头,徐涛抽抽了下脸,“先说好啊,我可没酒量。”
坐在徐涛旁边的汪进一把搂住徐涛的脖子,“当兵的怎么能没酒量哪,多喝点酒量就出来了,你放心,哥肯定给你锻炼出来。”
徐涛推开汪进,揉了揉鼻子,“这个真锻炼不出来。”蒙战笑着偷偷的在桌子下握了一下徐涛的手,“没事,你适量,我喝。”
徐涛抽动了一下嘴角,怀疑的看着蒙战,“你馋酒了吧,我告诉你,你还没好利索哪。”
蒙战嘿嘿笑着,徐涛的话让陈广发大声嚷嚷着,“没事,涛子我告诉你,喝酒好的快,再说,蒙大都养了两个多月了,早好了。”
徐涛隐晦的白了陈广发一眼,没在多说什么,本以为劝着点蒙战能稍微收敛一些,没想到最后喝起来,蒙战没怎么样,徐涛自己却迷糊了,看着眼前一个又一个双影,徐涛脸上露着不自知的傻笑,呵呵、呵呵,徐涛傻乎乎的笑把所有桌子上所有的人都逗笑了,尤其是陈广发更是拍着桌子大笑。
蒙战看着一瓶啤酒就迷糊的徐涛忍不住好笑,低头看着徐涛,蒙战觉得喝醉的徐涛异常的可爱,虽然知道这个词不能用在男人身上,但这一刻,双腮通红,双眼迷离的徐涛就是让蒙战觉得可爱。
眼前突然出现的大脑袋让徐涛晃悠了一下脑袋,认出是蒙战后,徐涛咧着嘴笑着,“洗澡、睡觉。”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配上徐涛迷离溃散的眼神让蒙战心底像猫爪了似的痒痒的,忍不住伸手揉了一下徐涛的头顶,“啪”的一巴掌,徐涛瞪着完全没有焦距的眼神,“不能摸头,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能乱摸,只能给最亲的人碰。”
哈哈哈哈的又是一阵大笑,汪进擦擦眼泪,抻脖看向蒙战,“蒙大,你带徐涛回去吧,我看他是多了。”
蒙战看了一眼红了的手背,抽动了一下嘴角,“行,你们也别闹的太晚,早点回去。”
看见几个人点头,蒙战背起徐涛转身往外走,慢慢的走在回家的小道上,趴在蒙战身后的徐涛,或许是不舒服,动来动去的,呼吸也一下又一下的轻轻拂过蒙战的脖颈,让蒙战忍不住咽了口吐沫,拍了一下徐涛的屁股,“别乱动。”
徐涛只是呵呵的傻笑着,嘴里念叨着洗澡睡觉,蒙战一边答应着,一边加快脚下的步伐,十分钟后,回到家门口,蒙战一手托住身后的徐涛,一手拿出钥匙打开院门,走进又打开房门,走进屋,把徐涛放在沙发上,蒙战转身回去把院门先关好又回到屋子把房门关好,重新走回客厅,看到坐在沙发上不断扯着衣服扣子的徐涛,蒙战忍不住呻/吟一声,这个傻子要把自己逼疯了。
快步冲到徐涛身边,蒙战一把按住徐涛已经在解扣子的双手,蹲在地上,看着徐涛,“小涛。”徐涛挣扎着双手,嚷嚷着,“洗澡。”
蒙战叹了一口气,拉起晃晃悠悠的徐涛,“我带你去洗澡。”徐涛呵呵的笑着,推开洗漱间的大门,蒙战把徐涛按坐在一帘之隔的凳子上,拉上帘子,开始调试水温,等把水温调好把东西摆放好后,转出帘子蒙战一下子愣住了,站在外间的徐涛全是上下只剩下一条内裤。
灯光下,徐涛并不白皙的身体让蒙战眼神微缩,眼底变的幽深,脚下像是有意识似的,蒙战走到了徐涛面前,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上徐涛精瘦却结实的身体,锁骨、胸膛、再到有着小小四块腹肌的腹部。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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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卫生兵7271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2第七十一章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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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第七十二章
呵呵的低笑声在蒙战耳边响起,让沉迷中的蒙战惊醒,看着笑的傻乎乎的徐涛,蒙战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拉着徐涛站起,脱下剩下的唯一一件内裤,牵着徐涛的手走进帘子后,“小涛,自己能洗吗?”
“小涛,自己能洗吗?”重复的话语伴随着傻笑声,蒙战哭笑不得看着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徐涛,拍了徐涛额头一下,把人拉到喷头下,喷洒的水流顺着头顶滑落到胸口,四散的水花崩到蒙战脸上,淡淡的雾气升起,朦胧的水雾中,徐涛精瘦的身体在灯光下闪烁着说不出的性-感-诱-惑。
蒙战不自觉咽了一口吐沫,微微靠近,仔细打量徐涛的身体,徐涛虽然瘦但极其结实,虽然个子不高,但线条比例却很有型,仔细打量中蒙战发现徐涛虽然很瘦,但并不是皮包骨的那种瘦,而是骨中长肉的那种类型,右手不自觉伸出,慢慢的摸上徐涛的锁骨。
迷糊中的徐涛感觉脖颈好像小毛刷子在扫似的,有些痒痒,忍不住往后躲着呵呵的笑了,手下的触摸,徐涛的笑让蒙战清晰的感觉到了渐渐升起的欲望。
看了看徐涛,蒙战闭了下眼睛,再次睁开时,蒙战的眼底翻涌着无法掩饰的幽暗,弯腰低头看着低头伸手接水的徐涛,轻轻抬起徐涛的头,定定的看着徐涛的眼睛,“小涛,喜欢我吗?”
沙哑的嗓音中隐藏着滔天的欲望,徐涛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人,缓缓的点点头,“喜欢。”
蒙战低低的笑了,身体微微前倾,温柔的亲了一下徐涛,“要一直在一起吗?”
徐涛迟钝的大脑转了半天才明白蒙战说的是什么,快速的点头,一把抱住蒙战的腰,“要。”
蒙战笑了,拍了拍徐涛的后背,“先去洗澡。”说完轻轻推开徐涛后退两步,在徐涛面前快速的脱下衣服,露出了满是伤痕的身体。
在没有一丝犹豫的蒙战上前一步,伸手拉过了徐涛,紧紧抱在怀里,轻轻的摩擦中,微微用力抱起徐涛,蒙战的一条腿直接插在徐涛双腿间,低头舔了舔徐涛的唇角,亲吻住徐涛的唇,没有试探只有完完全全的掠夺。
温热的水流冲击着俩人的身体,一阵阵由内升起的欲望让蒙战眼中有些发红,身后传来的微微拍打让蒙战转头,炙热的吻从唇游移到下巴、脖颈。
急促的呼吸一阵阵拂过头顶,蒙战收紧手臂,唇舌没有一点犹豫的从脖颈转移到耳后,从没经历过这样刺激的徐涛,迷糊中扭动着身体,蒙战闷哼了一声,抬起头,发红的双眼看着徐涛晕红又迷离的五官。
快速的冲洗了一下,蒙战抱着徐涛离开了洗漱间,边走,边不断的亲吻着,一脚踹开虚掩的卧室门,突然离开温暖的水流,徐涛迷糊的大脑有些清醒,还没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又在热吻中失去了思维能力。
压着徐涛直接倒在床上,双臂支撑住身体的蒙战伸出一只手臂拧开了卧室内的台灯,橘黄的灯光下,徐涛的身体颜色变的异常的柔和,闪烁着淡淡光滑的蜜色肌肤在蒙战眼中充满了抵挡不了的诱惑,拉开抽屉,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润滑剂放在一旁。
双手捧住徐涛的脸,蒙战额头渗出一层汗珠,认真的看着徐涛,“小涛。”不是没想过趁着徐涛迷糊的时候进行下去,但蒙战更想在徐涛清醒的时候,蒙战不想他们的第一次是因为徐涛醉酒完全不记得,徐涛走出浴室的瞬间清醒让一直观察徐涛的蒙战发现,既然是这样,蒙战反而越发的想要身下的这个人清醒的感受到他的炙热。
轻声的呼喊让迷糊中回转的徐涛眨了眨眼睛,大脑再次清醒的徐涛这时才发现压在身上的蒙战,不自觉的动了动,突然压下的重量让徐涛腾的睁大双眼,紧密相贴的两具光裸的身体让徐涛的脸轰的一下涨红,眼神躲闪的推了推蒙战。
“小涛。”蒙战定住徐涛的脸,低头轻轻的亲了一下,“小涛,我要你。”
蒙战吐出的坚定话语让徐涛脸色越发的涨红,好像充血的脸颊让蒙战低低的笑了,没有在问没有在多说,只是低头含住了徐涛的唇,徐涛想要拒绝,却被蒙战的舌尖强行顶入,舌尖被对方挑了起来,唇舌交缠,双手上下滑动,不知道吻了多久,徐涛只觉得越来越眩晕。
蒙战抬头看了一眼徐涛,头颅下滑,炙热的唇转移到脖颈,滑动中的手指有意识的下滑到徐涛双腿间,微微挺立的分/身,让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蒙战、别...。”
感受到腿间轻轻的抚摸,徐涛羞涩的并拢双腿,却被温柔又用力的双手分开,被轻柔上下撸动的下/身让徐涛感觉到一阵阵的欲/望不断袭来。
突然,胸口小红豆被湿润的口腔含住使劲吸了一口,徐涛打了个冷战瞬间喷射出的白浊液体让蒙战楞了一下,一分钟不到吧?随即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蒙战完完全全可以肯定徐涛是第一次而且徐涛的身体还属于极其敏感类型的,仅仅只是亲吻□就能让徐涛有这么大的反应,固然有第一次的原因,但更多的确实徐涛身体原因。
蒙战越发的温柔,抬起头唇又回到徐涛的唇边,轻柔的吻安慰着有些羞恼的徐涛,又羞又恼的徐涛感觉好丢人,忍不住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眼睛,徐涛从来不知道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身体会这么....。
蒙战温柔的亲吻着,细细的亲吻不断的落在唇角、脖颈、耳后、胸口,挡住了眼睛反而更加敏感的身体让徐涛身不由主的扭动着,扭动中的腹部身体上没有擦干的点点水珠不断的沿着躯体下滑,蒙战捕捉着水珠的滑动迹象一点点的用自己湿润的唇添着吻着,吻的徐涛腹肌一收一缩像是在随着唇的添动滑动一样。
一滴滴汗水顺着两鬓额头不断的淌着,蒙战不断抚摸的手劲慢慢加大,当唇下滑到双腿间,蒙战低头含住了徐涛半软的分/身,一手不断的揉搓着右侧□一手扶住被含住突然弹动的肉/棒。
“蒙战...。”徐涛惊呼着半起的身体被蒙战重新压下,抬起头看了一眼徐涛,徐涛愣住了,蒙战眼中完全没有掩饰的欲/望让徐涛突然觉得心底痒痒的,连没有完全站立的分/身都在这一刻完全站立。
“乖,会舒服的。”蒙战沙哑低沉的说完,低头又一次含住了徐涛的肉/棒,“别...。”徐涛扭动着身体想要拒绝,可由体内不断上涌的强烈快/感逼的徐涛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死死咬住嘴唇忍耐着一拨又一拨不断拍打的快/感。
蒙战跪在徐涛面前,用并不熟练甚至有些笨拙的技巧取悦着徐涛,蒙战不觉得有什么可耻也不觉得取悦徐涛是件为难的事,在蒙战眼里心底,徐涛是他蒙战要相携一生的爱人,爱人之间不需要讲究尊严,蒙战从不否认对徐涛的爱与渴望,他渴望真正的拥有徐涛,想要真实的进入徐涛体内,做到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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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战缓口气喘着粗气小心的把分/身从徐涛体内抽出,轻轻的掰开徐涛的双臀,查看一下穴/口,红肿但没有出血,蒙战松了一口气,蒙战知道最后的时候自己被刺激的完全失控了,好在。
轻轻的翻过趴在床上的徐涛,满头汗水的徐涛已经睡了过去,蒙战低头温柔的亲了徐涛一下,“对不起。”
低低的道歉声,让徐涛哼哼了两声,蒙战跳下床,小心的抱起徐涛,走进浴室,打开喷头,抱着徐涛仔细的清洗着。
布满吻痕的蜜色肌肤让蒙战的欲/望又一次抬头,低头看了一眼又一次站立的下半身,蒙战忍住欲/望快速的清洗着徐涛的身体。重新回到卧室,蒙战扯下湿湿的床单,直接把徐涛塞回被窝,小心的躺在徐涛右侧,抱住了终于完全属于自己的爱人。
晨光中,徐涛被一阵阵刺眼的光芒闪烁着睁开干涩的双眼,好像卡车碾过的身体一阵阵疼痛,动了一下发僵的身体,身后传来的异物感让徐涛一下子僵住了,昨夜充满哭声与呻/吟的激情让徐涛脸上滚烫,拉起被子捂住了头,低低的发出一声羞涩的呻/吟。
低低的笑声传来,让徐涛越发觉得羞涩,徐涛躲进被窝的举动让躺在一旁的蒙战发出愉悦的笑声,抱住躲在被窝里的小乌龟,轻轻的晃悠着。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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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七十三章
重生卫生兵7473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4第七十三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宁静的清晨,暖暖的朝阳斜射进这个充满了爱意的房间,静静的抱着徐涛,蒙战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喜悦,这一刻好像一直空荡的心也全部被暖阳充满了一样,轻轻的拉了一下被角,回应的蒙战的是越发收紧的被子,蒙战呵呵的笑了,微微用力,把躲在被窝里羞涩的小傻子拉出。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躲在被窝里又羞又恼心底却又带着点点喜悦的徐涛也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虽然早知道恋人之间必然会有亲密接触,但徐涛没有想过这么快,与其说恼不如说此刻因为回想起昨夜激情羞的。
以前也好现在也罢,蒙战是唯一一个进-入-他-体-内的人,而且还是以那种让人脸红的姿势进-入,徐涛突然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身边的蒙战。
被温柔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蒙战拉出被窝,徐涛眼神闪烁,躲闪着抱着自己的蒙战,蒙战低头额头抵住徐涛的额头,不允许徐涛在躲闪,眼底微微转动了一下,脸上突然挂出了一种能看出的伤感,“小涛,你是不是觉得很恶心?”
蒙战的话让徐涛腾的抬起138看书网速的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蒙战,顶着大红脸摇摇头,“不是。”
蒙战在心底偷偷的笑了一下,“那就是不喜欢?”
徐涛缓缓的摇摇头,压下不断上涌的羞涩,“也不是,我就是觉得太快了,而且看到你觉得有些丢人。”最后两个字含在嘴里囔囔着,蒙战低低的笑了,温柔的在徐涛嘴角亲了一下,“傻瓜,我们是彼此信任要相伴一生的爱人。”
蒙战温柔的笑与细语让徐涛怔住了,是啊,他们是彼此已经认准要相伴一生的爱人、亲人,虽然依然羞涩虽然依然觉得有些难堪,但徐涛却无法忽略来自心底的那份喜悦。
缓缓的伸出手抱住了蒙战,徐涛把头抵在蒙战的胸口,缓慢的开口说着这段时间以来心底的感触,“蒙战、我不了解感情不了解性,虽然不知道对你的感情是不是爱,但我知道我想陪在你身边,也想让你陪在我身边,我们有着最坚固的信任也有着最真挚的情谊,很多时候我分不清也理解不了什么是爱,但我想这样就够了,我相信你说的,会一直陪着我,我也想告诉你,我也会一直陪着你,那怕你牺牲了,那怕你残废了,也会一直陪着你。”
蒙战轻轻的笑了,抱着徐涛,把下巴搁在徐涛的头顶,“我知道,我都知道,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一直一直,直到老了或是直到牺牲了。”
相依相伴一生的爱人在这个简陋的房间内,许下了他们生死不离相伴一生的承诺。
暖暖的阳光照射进屋内,阳光下相拥的两个人,周身萦绕着无人能□去的和谐与默契。
“咕噜、咕噜...。”一声接着一声打破温馨的腹鸣声让蒙战楞了一下后哈哈哈哈的大笑起来,微微推开怀里又红了脸的徐涛,低头使劲亲了一下,“我去给你煮粥。”
徐涛满脸涨红的使劲点点头,推了一把蒙战,“赶紧去。”蒙战笑着站起身快速的穿好衣服走出房间,看着轻轻虚掩的房门,徐涛红着脸忍不住露出了让人惊艳的暖笑,动了动身体,后腰与私密处传来的不适让徐涛脸上没有消退的炙热又上升了一些。
缓了一会,徐涛慢慢的坐起身,手放在后腰揉了揉,又左右活动了一下,感觉不那么僵硬了,左右看着找衣服,当没看到自己衣服的时候,徐涛一下子想起昨天的激情是从洗漱间开始的,即使知道屋内没有人,徐涛还是不自在的轻咳两下,抱着被子下床,慢慢的走到衣柜边,拿出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好。
收拾完徐涛站在屋内活动身体,仔细感受了一下,私密处的异物感和酸疼的双腿与后腰让徐涛又一次轻咳了两下,走到窗户边,打开窗户,深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徐涛脸上又一次露出了笑容。
转身走出房间,直接来到厨房,站在门边,徐涛看到手忙脚乱的蒙战,忍不住呵呵的笑了,徐涛的笑声让蒙战回头,看到站在门边的徐涛,蒙战赶紧扔下手里的大勺子,快步走到徐涛身边,搂住徐涛的腰,“怎么样?还好吧?”
经过一早晨的缓解,徐涛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知道这是必然要经历的事情,眼神微微闪躲了一下后,抬头看向蒙战,“还好,你怎么煮个粥弄的跟打仗似的。”
蒙战自嘲的笑了,“看来我也不是全能的,火大了粥锅往上扑,想把火关小点,一下子还灭了。”
徐涛戏谑的看了一眼蒙战,带着蒙战直接来到已经关掉火的灶台前,把火重新打开,把火调小,小火咕嘟着,又把昨天剩下的馒头拿出,放在另外一个大锅里,家里没有盖帘,徐涛在锅里横着放了几根筷子,把馒头放上,重新扣上锅盖,徐涛转头看向蒙战,得意的笑了,“看,多简单。”
徐涛微微得意的小模样引的蒙战眼里露出喜爱的光芒,抱住徐涛低头直接吻在徐涛唇上,徐涛轰的一下闹了个大红脸,虽然不自在但徐涛并没有拒绝,只是任由蒙战细细的吻在唇上吻着。
“刺啦”一声窜气声打断了俩人之间充满浓情的亲吻,徐涛拍了下蒙战的后背,蒙战抬起头之前又亲了一下,才搂着徐涛转头看向大锅。
吃过早饭,两个有了亲密关系的爱人,黏黏糊糊的腻味了一天,到了晚上,躺在蒙战怀里,徐涛忍不住呵呵的笑了,蒙战低头看着怀里轻笑的爱人,“怎么了?想到什么好笑的了?”柔声的问话让徐涛笑声越发的大了起来。
坐起身拉起蒙战,面对面盘腿坐好看着蒙战,歪着头的徐涛脸上有着浓浓的笑意,“蒙战,我发现了,咱俩就不适合这么黏黏糊糊的,虽然不否认喜欢,但是怎么感觉这么别扭哪?好像小朋友过家家似的。”
徐涛的话让蒙战哈哈哈哈的笑了,一把拽过徐涛抱在怀里,拍了徐涛头顶一巴掌,“傻子,你以为两口子过日子就这样黏糊着?不是的,什么事情都有个过度期,你也别琢磨,咱们以前怎么样以后还怎么样。”
徐涛呵呵的笑着点头,靠在蒙战怀里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蒙战,咱们休息不了多久了吧?”
蒙战轻轻的嗯了一声,抱着徐涛把下巴放在徐涛头顶,“不管是不是休息,我们都会在一起。”
徐涛轻声嗯了一声,“明天我就开始慢慢的恢复系统训练了,休了一个月骨头都休软了,对了,蒙战,我想找时间去看看陈主任,当初集训的那一个月,陈主任没少帮我,原本说好的回来去看看,但咱回来不就回老家了吗?”
蒙战嗯的答应着,徐涛絮絮叨叨的说着一些事,直到声音慢慢低了,蒙战才低头看向歪着头靠在自己怀里已经有些迷糊的徐涛,轻笑了一下,小心的扶着徐涛躺在床上,自己躺下抱住徐涛,轻轻的亲了一下徐涛的额头,蒙战闭上眼睛,慢慢的在喜悦与温馨中沉睡过去。
第二天下午,徐涛请假去军区总院看了陈朝军主任,离开医院的时候,徐涛微微皱起了眉头,主任要退休了,意味着脱下军装变成了平头老百姓,虽然说是能返聘,但看着听着主任难受的样子,徐涛心里还是不舒服,老主任为了军队医疗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在医疗系统都是有名的严谨技术好。
站在道边想起主任说的唯一的遗憾是没有带出一个像他似的徒弟,虽然带了很多学生,但都不是主任想要的,徐涛不知道为什么在那一刻突然想起了赵军,与赵军共事几年,徐涛了解赵军,那是个外表有些痞子样但内心绝对坚毅的人,想了又想,徐涛回头看了一眼军区总院三楼老主任的办公室。
虽然有私心,但徐涛就是觉得赵军是老主任想要找的徒弟,快速的跑回医院,直接冲到陈朝军的办公室,微微喘着粗气的徐涛让陈朝军吓了一跳,腾的一下站起身,“小徐,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徐涛一看吓到陈朝军赶紧摆摆手,走到陈朝军身边,认真的看着陈朝军,“主任,我能给你介绍一个人吗?”
徐涛没头没尾的话让陈朝军楞了一下,“介绍什么人?”
“赵军,地炮旅卫生队的一名外科军医,主任,赵军医生我认识五年,他是个内心很坚毅的人。”
陈朝军没有说话,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徐涛紧张的看着陈朝军,好一会陈朝军摆摆手,“行,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徐涛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白主任是什么意思,是行还是不行,但看了看主任微微皱起的眉头,徐涛没多说什么,只是再次告别离开了总院,一路上徐涛皱着眉头翻来覆去的想着。
回到五营先回卫生队看了一眼,这段时间既没有任务也没有进什么新的器材,心里装着事,徐涛转了一圈,也就离开了,晚上跟蒙战絮叨,蒙战只是笑却没多说。
日子渐渐归于平静,徐涛开始了恢复性训练,上午体能下午继续留在卫生队,而于此同时蒙战也在增加自己的训练,毕竟前前后后休息了近两个月。
10月2号下午,周维接到了政委罗锦山的电话,已经定好了相亲大会,挂断电话,周维忍不住一个人在屋里笑了,拿起电话找到蒙战,蒙战停止了训练,直接来到周维办公室,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办公桌后面笑眯眯的周维。
蒙战微微挑动了下眉梢,“周队什么事让你这么乐呵?”
周维笑眯眯的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跟你说点事。”
蒙战坐下看着周维,周维咳嗽一下,“罗政委给咱们五营这帮光棍联系了军区总院的那帮小护士给大家来一次集体相亲,政委重点点了你的名。”
蒙战楞了一下,随即摇头失笑,“周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什么情况,我有哪功夫还不如去训练场训练哪。”
周维正色的看着蒙战,“那不行,政委已经说了,所有的光棍必须去。”
蒙战挑动眉梢,看着周维虽然板着脸,但眼底明显带着看热闹的笑意,笑着点点头,“我知道了。”
周维怀疑的打量着蒙战,“我告诉你小子,你可别给我耍花样,到时候有一个算一个都给我去参加,就在明天下午。”
蒙战笑呵呵的点头,聊了一会,转身离开了,重新回到训练场,看着热火朝天训练的队员,蒙战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笑,“陈广发。”大喊了一句,看到陈广发跑过来,蒙战低低的交代了几句,陈广发哈哈哈的大笑着点头,蒙战看着回到队伍的陈广发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蒙战又打电话通知徐涛,要出去训练,让徐涛把药箱准备好,重新挂断电话的蒙战嘿嘿的笑了,你有张良计我有过桥梯,既然推辞不了,那带队出去训练总不会有人说什么吧,毕竟休息的时间长,队员们的体能有些下降,为了保证任务的安全性还是多训练训练为好。
10月3日清晨五点,蒙战带队离开了五营,因为分队经常会出去训练,只要跟值班的做好交接记录就可以,等七点周维乐呵呵的来到营区,看到值班记录中记载的蒙战带队出去进行为其七天的野外生存训练时,气的直跳脚,问清楚五点就离开了,周维知道已经追补回来,又好气又好笑的周维跟指导员李树坤把蒙战好顿批,絮叨了一上午总算舒服的周维回到自己办公室,屁股还没坐热乎,就接到通讯员递交上来的联合演习的通知。
看到通知上陆海空三军明年四月大规模演习,敏感的周维瞬间感觉到了一种异样,放下手里的通知,周维敲着桌子细细的思量起来。
琢磨来琢磨去,周维站起身带上帽子要车直接去了军区,一个小时后,周维坐在了傅智军办公室静静的等待傅智军打完电话。
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看着傅智军紧皱的眉头与不断燃烧的香烟,周维知道肯定是有什么事让老傅为难了。
挂断电话的傅智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火气,看向周维,“蒙战在队里吗?”
“带队进行野外生存训练了。”周维压下心底的惊愕快速的回答道。
傅智军皱着眉头又点燃了一根烟,顺手把烟盒扔给周维,“小周,等蒙战回来通知他们队集体去d市,进行海岛训练。”
周维错愕的看着傅智军,“司令员,咱们是陆军,可没有进行海岛训练这一说。”
傅智军深吸一口气,“我知道,现在是逼上梁山了,不去不行,蒙战他们这次风头出大了,不但拿回了金奖还带回来两个唯一的勋章,这几个军区以这次三军演习为名,要进行一次友好的交流比赛,尤其是b军区司令员极力主张。”
说话的傅智军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想到这次b军区新上来的司令员,傅智军心底有着一丝厌恶,没有想到竟然会是他,想到那个虚伪的让人恶心的人,傅智军心底有了一丝悲哀,派系争端又要开始了吗?自古以来军政分家分家,但从来被首当其冲的就是军队,这次虽然没有仔细打听,但冯友贵不到年纪退居二线不得不说让人心里很不舒服。
周维愣住了,b军区一直和s军区是友好单位,怎么会?满心疑惑的周维看着脸色明显不悦的傅智军,“司令员,咱们跟b军区....。”
傅智军呵呵的笑了,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小周,b军区司令政委全部换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连我都要退居二线了。”傅智军的话语中有着无法隐藏的伤感。
傅智军的话让周维惊的一下子站了起来,“司令员,这到底怎么回事?”
傅智军似笑非笑挑动了一下眉梢,“怎么回事?没有怎么回事,这些事,你们不要管,蒙战回来直接让人训练吧,我不管蒙战怎么训练,但是务必要把一分队给我训练成上天能飞下水能游陆地能跑的全能型战士,一切以一分队为主,要人给人要武器给武器。”
说话的傅智军脸上带着一股狠辣,心底憋住了劲,鹿死谁手还不知道,他傅智军也是枪林弹雨闯过来的,绝对不会轻易认输。
周维心底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没在多问,只是记好傅智军交代下的任务后满腹心事的离开了,回到驻地,周维开始不断的计算蒙战离开的时间,找来后勤把队里的库房内所有的器械设备检查了一遍,又找了老战友问清楚海岛训练所需要的设备后,缺少什么直接交代后勤去军区领。
10号晚上10点蒙战带着一分队人员从山里回来,一个个满脸涂彩浑身上下脏兮兮的队员脸上有着疲惫无法掩饰的彪悍,完全没有收敛气势的队员冲回队里,把门岗吓了一跳,当看到是一分队的人后,笑着打声招呼快速放行。
“都回去吧,洗洗早点休息,明天晚一个小时训练。”冲进营区,蒙战大声吆喝一下,得到一阵哀嚎声,蒙战笑骂了一句,“混蛋小子们?”哈哈哈的大笑声响起,一个搂着一个往住所走去,搂着徐涛肩膀的蒙战看着勾肩搭背的队员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
“蒙战。”一声大吼让蒙战僵硬了一下,挤出笑脸赶紧转头,看到站在走道中间灯光下的周维,蒙战大声回答,“到,报告队长,一分队野外生存训练刚刚结束。”
蒙战的话让周维又好气又好笑,不过现在没心情搭理这臭小子,连搂着徐涛的举动周维都没心情理会,“蒙战,有任务。”
简单的五个字让蒙战脸上的嬉笑瞬间消失,低头交代一声徐涛,快速的往周维方向跑去,徐涛担心的看了一138看书网速的赶上汪进等人,结伴往自家走去。
推开房门,使劲吸了一口气,虽然屋里因为一个多星期没有人住有些闷,但是毕竟是自己家,从走进屋内开始,徐涛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脏兮兮的迷彩服,徐涛皱了下眉头,解下背包快速的冲进洗漱间,打开热水,开始脱衣服。
而跟着周维回到办公室的蒙战,接过周维递给自己的通知,快速的翻看着,几分钟后,蒙战皱着眉头放下手里的通知,抬头看向周维,“周队,这是什么意思?有陆军全能的吗?当初我们训练那些科目是为了参加比赛,而且也没有系统的训练,现在要求我们全能,这太为难人了,哪有天上能飞水里能游陆地能跑的陆军士兵。”
蒙战说的都是事实,周维心里也清楚,短时间内达到要求,这些战士不死也脱层皮,但现在逼上了不得不严厉要求,想到这里,周维严厉的看向蒙战,“我不管你们怎么训练,通知上的要求必须达到,明年四月的末的联合大演习之前必须达到要求。”
蒙战看着第一次露出这样没有一丝回转余地表情的周维,心底微微动了一下,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周队,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周维知道根本瞒不住蒙战,而且周维也没打算瞒着,把在傅智军办公室得到的消息和自己下来后偷偷打听到的消息全部告诉了蒙战,蒙战满脸阴沉的没有说话,把桌子上的通知卷了卷拿在手里,站起身,啪的敬了个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周维郑重的回了个军礼,看着转身离开办公室的蒙战挺直的脊背,周维眼底有着复杂,既心疼手里的战士又气愤那些拿战士不当人的官-僚。
慢慢的走回家的蒙战打开房门,一眼看到坐在沙发上直打瞌睡的徐涛,心底微微一沉,小涛又要遭罪了,上次大训练蒙战就发现徐涛有些恐高,虽然没要求卫生兵一定要训练这些,但走在路上的时候,蒙战突然想起了那颗定时炸弹,只要有那个败类,肯定不会让徐涛轻易过关。
轻轻的走到徐涛身边,小心的抱起徐涛,洗完澡忍住困意等着蒙战的徐涛一下子惊醒,看到抱着自己的蒙战,徐涛松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蒙战黝黑的脸颊,“回来了。”
蒙战脸色瞬间柔和,“回来了,你先睡,我洗洗就过来。”
徐涛点点头,靠在蒙战怀里,没一分钟就打起了小呼噜,蒙战满脸温柔的轻轻的亲了一下怀里的爱人,小心的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离开了房间。
站在喷头下,蒙战闭着眼心底不断的算计着,对于蒙战来说,这次是个机会也是个挑战,蒙战从来没打算放过当初欺负徐涛的刘建阳,正如蒙战当初所说的那样,只要刘建阳还留在特种这个兵种内,那么他肯定能找到机会,而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蒙战眼底闪过
作者有话要说:
不好意思今天有点晚,不小心把存稿删除了,又都重新码的,我要哭死了。
咱说一下,大家也知道**现在什么情况,我拜托一下啊,不喜欢看肉的不要看好吧,不要举报我啊,弄的现在被锁了不说还被警告了,解锁要大修的,很麻烦的。
被锁的章节,小陌明天会修改,到时候我清水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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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卫生兵7473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4第七十三章更新完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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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七十四章
重生卫生兵7574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5第七十四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10月13日,星期日.
原定在d市的训练,因无法达到高温训练效果,改在了h市,上午8点,一分队经过多次整编精选后剩下的39名作战人员全部参加此次训练,除去指挥官一名,额外增加卫生员四名,徐涛、赵铭、崔延平、郭文举,而这四名卫生员平均年龄不足二十五岁,都是入队时间在五年以下的年轻战士。【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四十四人的小队乘专机直飞h军区,中午达到后没有停留,直接被送往距离h军区200多公里外的某海军野外训练基地,没有正规编号,只有一个简单到了极点的统称,“兽营”,在哪里,四十四人的小队将进行为其17个星期的魔鬼性式训练。
下午四点,背着背包刚刚走下车的队员就被一阵阵迎面袭来的热浪弄的有些发懵,来的时候北方的天气已经转凉,但这里却是高温酷暑,如果不是远处的海滩和空气中的海咸味,就连徐涛都有种又一次走进沙漠的感觉。
重新整合好的队伍静静的站在客车旁,蒙战大步走向迎接的基地指挥官祝守业,走到距离两步远的时候,蒙战敬了个军礼,祝守业回敬了一个军礼后哈哈哈的大笑起来,一把抱住蒙战,“皮小子,我一接到通知说是s军区特种的人就知道是你,多少年没见了?”
五十岁的祝守业与蒙战相交的时间不可谓不长,在蒙战刚刚当兵的时候,为了锻炼蒙战,天南地北炎热的、寒冷的,只要能够锻炼蒙战,蒙党生可谓找了所有熟悉的老哥们,就是为了让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多一些生存的技能,而祝守业正是蒙战当初在炎热地带训练时的教官。
蒙战回抱了一下祝守业,笑呵呵的叫了一声,“教官。”
祝守业有些激动,拍着蒙战坚实的后背,收回抱住蒙战的手臂,锤了一下蒙战的肩膀,开始仔细打量起蒙战,边打量边点头,“好小子,不错,我都听说了,真给咱中**人长脸。”
蒙战嘿嘿的笑了,“教官,这次我又来求你来了。”
祝守业一把抓住蒙战的胳膊,“走,跟老哥哥进去,咱们详细谈,通知上没头没尾的,只说协助训练,具体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
蒙战点头,祝守业拉着蒙战就要往办公楼走,突然想起还有一群士兵,站住大吼了一声,“黑蛋,你小子就跑哪去了?”
祝守业的话音刚落,一个黝黑大个子跑出来,“没跑没跑,来了,祝头,什么事?”
祝守业指了指身后站着的陈广发等人,“带那些来的战士直接去营房。”话音没落,拉着蒙战大步冲进二层的红砖办公楼。
外号黑蛋大名苏勇答应一声,咧着嘴大步跑到队伍前,陈广发看了一眼蒙战要消失的背影,笑着走出队伍,敬礼伸出右手,“s军区特殊部队陈广发。”
苏勇咧着嘴乐了,回礼伸出右手握住陈广发的大手,“海军基地教官苏勇。”
同样的绿军装陌生的两个人收回手臂哈哈哈哈的笑了,陈广发锤了苏勇肩窝一拳,“看不出啊,兄弟竟然是教官。”
苏勇得意的笑着,“那是啊,本教官哪能轻易让你们看出。”自己说完又哈哈哈的笑了,所有的人看着明显喜欢开玩笑的苏勇全乐了,苏勇挥舞了一下手臂,“走,兄弟们,跟我走,带你们去营房。”
所有人拿好自己的装备跟着苏勇往营房走,足足走了二十多分钟,才看到一溜的红砖房。
一路行来,徐涛仔细看着这个不起眼的训练基地,完全没有外围墙的训练基地被分割开,每一个训练用的操场都大的惊人,一路上路过的四个训练场,只有一个有一队人在训练,虽然因为距离的原因,并没有看清楚训练的科目是什么,但徐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中高高挂着的烈日,心底有些发憷,现在已经四点多,阳光依然高高挂起。
“涛子,这边也太热了,这么会功夫走的我一裤兜子汗。”崔延平的话让身边的几个卫生员低低的笑了,赵铭抬起腿踢了一脚崔延平,笑骂着,“滚蛋吧你,别上这来丢人,这才哪到哪,你等着训练的时候,别说一兜汗,没准累尿裤子都可能。”
噗、噗、噗、几声喷笑,徐涛、郭文举喷笑出来,连走在四人前面的汪进、于亮都笑了,汪进回头看了一眼崔延平,“小崔,到时候哥借你裤子穿。”
汪进的调侃让几个人哈哈哈哈的笑了,来到营房,苏勇安排好两个人一个房间,徐涛打量着自己的房间,心底有些奇怪,训练基地住房条件还真不错,双人间,每个房间内竟然还有热水和洗手间,带着点点好奇,徐涛放下行李,走出房间,看到站在营房前跟陈广发聊天的苏勇。
面对着营房门口的陈广发看到徐涛,挥挥手,“涛子,过来。”
徐涛笑着答应一声,大步往俩人身边走去,苏勇回头看到走过来的徐涛,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也是作战?”
陈广发哈哈哈的笑了,戏谑的看了一眼走过来的徐涛,“不是,这是我们随队卫生员,别小看他,随队参加比赛的就是他,唯一一个获得十字勋章的卫生兵。”
苏勇眼中带着惊讶,赶紧转身看向已经走过来的徐涛,脸上带着温和的笑,瘦弱的身材,偏矮的个子,浑身上下带着一股平和的气息,苏勇吧嗒吧嗒嘴,冲着徐涛伸出大拇指,笑了说道,“哥们,了不起。”
徐涛有些不解的看了一眼苏勇,又转头看向陈广发,陈广发笑着说了一句,“比赛。”
徐涛一下子明白了,失笑的摇摇头,“没有,其实在赛场上用到卫生兵的时候不多。”
苏勇啪的拍了徐涛肩膀一巴掌,“谦虚了不是,哥们,家哪的?”
“h省w县的。”徐涛笑呵呵的回答,苏勇惊喜的笑了,“东北老乡啊,我家j省的。”
徐涛也有些惊喜,没想到来到这么远的地方还能遇见东北老乡,俩人站在太阳下面开始聊着,从苏勇口中,徐涛了解到训练基地之所以营房这么好都是前年当地拥军给盖的,现在因为基地训练人少,所以营房相对宽敞一些,到了人多的时候,住帐篷也是有的。
徐涛呵呵的笑了,“苏勇,你们这平时训练的人多吗?”
苏勇点点头,“多,但是一般都是在每年的四月初到十月初,你们来之前,岛上训练的才走没两天,要是你们早点来还能看到抢训练场的热闹。”说完哈哈哈的笑了,苏勇所在训练营是整个南沙唯一的一个训练基地,每年各个单位的都会输送过来一批人在此训练,不单单因为是唯一的一个,还有因为这里的教官和设备都是最顶尖的,甚至每隔两年,连外省海军也会过来。
不过,苏勇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脸上的嬉笑收了起来,认真的看向徐涛,“徐涛,得 ,我跟大陈一起叫你涛子吧,涛子,你可能不知道我们这里训练的科目都有什么,虽然你们也是特种,但你们是陆军,跟我们训练的完全是不同的两种方式,按照上级下达的通知,你们这几个卫生兵虽然不会像作战要求的那么严,但基本的训练还是要通过的,只要来到这里,所有的人,包括你们的指挥官都要听从我们的安排,我知道你们这次来了四个卫生兵,你们会单独拉出去训练,而且训练你们四个的是我们这里排名第一的黑脸。”
来之前徐涛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肯定会很苦,但徐涛会坚持,毕竟想要成为全能型卫生兵就要做出一定的牺牲,徐涛点点头,正色的看向提前打招呼的苏勇,“大勇,谢谢,我知道,来之前队里已经把所有需要面对的困难都说清楚了,既然我选择了来到这里,我就不会退缩,我会坚持下去。”
徐涛的认真徐涛话语中的不退缩让苏勇笑了,拍了拍徐涛,“哥们,祝福你,先说一下,虽然你有心里准备,但我还是要说,训练的一切完全超出你们的想象。”
徐涛笑了,点点头,“谢谢。”
而坐在祝守业办公室的蒙战看着手里的训练计划,心底暗暗的惊了一下,抬起头看向带着淡笑的祝守业,“教官,卫生员也要训练这些?”
祝守业点点头,“是,不要求达到作战标准,但是我们这里有一套自行设定的达标标准,卫生员必须达到要求。”
蒙战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低头仔细看着,除了散打、擒拿、格斗、剌杀、硬气功等基本军事科目外,还有耐高温、耐严寒、抗眩晕的训练。
要求-――耐高温训练的标准是在烈日下能顶住3到4个小时的暴晒;耐严寒训练是在零下30摄氏度的野外,仅靠一床棉被一件军大衣过一夜。在泅渡训练中,每人要游3000米到5000米,全副武装负重20公斤要游500米。在越野训练中,每人全副武装负重20公斤奔走5公里不超过20分钟,这些就是卫生员必须达到的标准。
而作战则是完全翻倍,按照要求作战人员每天晚上睡前必须完成100个引体向上、500个俯卧撑、500个仰卧起坐、500次马步冲拳等,除了这些还有要在具有一定杀伤力的空爆弹下穿越各种障碍、壕沟、铁丝网。
足足写满十张纸的训练计划让蒙战紧皱着眉头,深吸一口气,再次抬起头的蒙战,看着祝守业,“教官,我们只有十七个星期,这些训练计划对于我们这些作战人员来说不算难事,但对卫生兵来说,是不可能完成的。”
祝守业点点头,“我知道,蒙战,除了你们,还有一队人在这里训练,就是b军区这次选拨上来准备参加明年联合大演习的人员,人数,七十人,比你们多了近一倍,卫生员7人,你认为,在人数完全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怎么才能脱颖而出?”
蒙战惊讶的看着祝守业,祝守业肯定的点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我这次把最好的教官抽出,给你们的卫生兵,要是再不行,蒙战,我劝你们退出大演习吧,红蓝对抗,你们完全不占优势。”
祝守业停顿了一下,看着思索中的蒙战,笑了一下,“蒙战,还有一点,现在整个训练营只有你们两支队伍,你们要在这十七个星期内,每隔十天进行一次对抗,一是让教官充分的在实战对抗中了解战士的实际情况,二是按照上级要求,先期进行友好比赛。”
祝守业的话让蒙战的眉头快速的挑动了两下,挑起眉头,“友好比赛?”
祝守业笑眯眯的点头,蒙战嗤笑了一下,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嘲讽,“教官,你觉得可能吗?友好比赛,在我们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友谊第一这个词。”
蒙战的话让祝守业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站起身走到蒙战身边,锤了蒙战一下,“混小子,我就知道你没变。”
蒙战挑动眉梢笑了笑,祝守业收起大笑,认真的看向蒙战,“蒙战,b军区这次送过来的人不简单,在我能力范围内,我会给你创造一切有力条件,但训练就是训练,教官们的训练我绝对不会插手,给你们的五个教官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尤其是训练卫生兵的周晓,别看不起眼,却是整个军区都有名的黑脸,人聪明不说,还长了一双厉眼,之所以把他抽出来训练你们的卫生兵,是因为他有一个绝活,只要让他看到你的基本训练,他就会按照个人的身体素质给你制定出一套完全适合你并且挖掘出你潜能的教官,要不是受伤,周晓的成就绝对不可限量。”
“周晓、周晓”蒙战在心底不断的念叨这个名字,怎么这么熟悉,皱着眉头,蒙战仔细回想着,突然,蒙战瞪大双眼看向祝守业,祝守业点点头,“对,就是他。”
蒙战惊愕的看着祝守业,“教官,尖刀怎么会受伤?伤到什么程度能让他微缩在这里当个教官。”
祝守业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失去了右腿。”蒙战惊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要说这些年蒙战佩服谁,只有一个,外号尖刀的周晓。
周晓,外号尖刀,是整个特种系统中的老大哥,年纪在四十岁左右,在和平年代立下赫赫战功,这样的人,竟然会缩在这里当一个小小的教官,蒙战说不清楚心底是什么滋味,虽然没见过周晓,但蒙战对于这个以个人名义获得尖刀称号的老大哥老班长有着毫不掩饰的敬重,那是一个真正的铁血军人。
正如祝守业所说,如果不是失去一条腿,那么周晓的成就真的是不可限量,离开祝守业办公室,蒙战按照祝守业说的路线回到营房,看到进进出出来回收拾东西满脸笑容的队员,蒙战心底骤然升起一股豪情,即使人数少了一半又如何,他们是s军区的特种战士,他们第五特殊战队的獠牙,在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上,他们勇往直前永不退缩。
“全体集合。”站在营房前的蒙战大吼一声后,看着迅速放下手里的东西快速冲过来的队员们,蒙战眼底心底有着不可掩饰的骄傲。
站在队伍前,蒙战举了下手里的训练计划,“我手里拿着的就是这次十七个星期的训练计划,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极限》,什么意思?就是这个计划会让你们在场的每一个人达到身体承受的极限,苦咱们不怕、累咱们不怕,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不管你们是否承受的住,在这里,我希望你们记住一点,你们是中**人,你们是s军区的军人,你们是我五营的军人,在这个训练营内还有一支队伍,人数七十,是b军区选拨出来的,今后的这段时间内,每隔十天两支队伍会有一次友好的、充满情谊的比赛,什么是友好啊?友好就是打残打怕,记住没有。”
“是,保证友好照顾兄弟连队。”大吼着回答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
队友们的回答让蒙战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挥挥手,“解散,卫生员跟我过来。”
说完蒙战不去管嘻嘻哈哈的队员们,带着徐涛等四个卫生员直接来到房间,指了指还没有收拾的床铺,“坐下吧。”
徐涛、赵铭、崔延平、郭文举四人坐下,蒙战坐在四人对面,看着这次随队的卫生员,尤其是眼神掠过徐涛时,心底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收起心底的担忧,“你们四个是咱们队派出的卫生员,对抗赛中,对方的人数是七十人,卫生兵是七个,如果我没预料错,这次等待你们的对抗绝对不会是和平友好的,留给你们的教官是整个特种兵种中的老大哥,手段一定会很严厉,我不管你们心里怎么想,十七个星期的训练,只要累不死就要给我认真的去学习去坚持。”
四个人蹭的一下站起身,“是。”大声的回答让蒙战露出了一丝笑,脸上的严厉也慢慢收起,指了指对面,“坐下说,赵铭,你们三个可能不知道,但徐涛一定知道,这次对方卫生员带队的就是那个刘建阳。”
蒙战吐口而出的人名让徐涛惊愕的看着蒙战,“就是那个刘建阳?”
蒙战好笑的看着徐涛,“就这一个刘建阳,你以为还能有几个。”
徐涛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着紧皱双眉的徐涛,赵铭有些不解的推了一把徐涛,“涛子,怎么了?这个刘建阳你认识?”
徐涛缓缓的点了点头,“嗯,大比的时候认识的,人....不太好。”
徐涛的评价让另外三人有些不解,什么叫不太好,蒙战忍不住伸手敲了徐涛一下,“什么叫人不太好,直说,卑鄙小人就得了。”
徐涛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心底却在想着刘建阳这个人,对于这人,徐涛是打心眼里厌恶,看了一眼不知道想什么的徐涛,蒙战暗自叹了一口气,把刘建阳的事情简单重点的说了,蒙战的话音刚落,最冲动的崔延平腾的一下跳起来,瞪着徐涛,“涛子,你怎么不上去给他两个大耳光,这种傻b就不能轻易放过他,你等着,你不好意思动手,等我来,你等着看,我埋汰死他,什么玩意。”郭文举的附和更让崔延平撸胳膊挽袖子的要找刘建阳算账。
蒙战满眼赞同的看着跳脚骂着刘建阳的崔延平,而徐涛则羡慕的看着骂了半天没重词的崔延平,心底不断的感叹真厉害啊,以前怎么没发现小崔这么厉害。
徐涛满眼的羡慕让蒙战忍不住呵呵的笑了,收回目光的徐涛白了蒙战一眼,看向始终没说话的赵铭,“赵铭,想什么哪?”
赵铭抬起头露出一丝有些云淡风轻的笑,“没什么,我想起我爷爷说过的一句话,人奸没饭吃,狗奸没屎吃。”噗、噗、噗、咳咳咳,喷笑声中夹杂着咳嗽声在屋内响起。
徐涛好笑的同时又有些不解,眼底带着询问,赵铭无奈的摇摇头,“没事,你该训练训练吧。”
蒙战好笑的看着一眼自家小傻子,带着一丝欣赏的看着赵铭,很少接触到赵铭,这还是第一次发现这也是个黑家伙,崔延平满脸涨红的边咳嗽边笑,伸出手掐住赵铭的脖子,“下次你要说点什么能不能提前打声招呼,呛死爷爷了。”
赵铭淡定的拉下崔延平的手,“好,我会提前告诉你。”
崔延平一哽,蒙战哈哈哈哈的大笑着,暗自点点头,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轻松面对的态度,蒙战这一刻提着的心终于算是放下了,他相信这四个人一定会坚持下来也一定会给敌人重重的一击。
作者有话要说:
2012年10月7日
十一长假的最后一天,捧着个大蛋糕的李建华颠颠的来到五营,偷偷的打电话找来汪进接他进去,急匆匆走出营区的汪进看着捧着大蛋糕的李建华,忍不住乐了,“我说班长,你整啥哪?谁过生日,怎么还带个蛋糕来?”
李建华白了汪进一眼,嘿嘿的笑了,猥琐的凑到汪进身边,“涛子和蒙大头结婚十周年纪念,咱给庆祝庆祝,明天要上班了,我家老陆不在家,我没意思,正好想起他俩来了,接着机会热闹热闹。”
汪进嗤嗤的笑了,胳膊肘碰了一下李建华,“得了吧,什么庆祝,你就说来玩得了。”
李建华嘿嘿的笑着,汪进带着李建华做好登记后直接把人带到了徐涛家,路上给所有的人打了电话,李建华又交代晚到的赵军多买点吃的。
两个人嬉皮笑脸的冲到了徐涛家,敲门,进屋,徐涛满脸官司的看着捧着大蛋糕的李建华,“班长,你过生日?”
放下手里的蛋糕,李建华双手按在徐涛的肩膀,正色的看着徐涛,“涛子,哥对不起你,差点忘了今年是你和蒙大头结婚十周年纪念。”
徐涛楞了一下,随即轰的闹了个大红脸,哭笑不得抬起腿踢向李建华,“什么结婚十周年。”
连听到动静走出书房的蒙战都让李建华的话闹的哭笑不得,摇摇头走到徐涛身边,搂住徐涛的腰看向李建华,“老陆哪?”
李建华抽抽着脸,“参观学习去了。”
蒙战呵呵的笑了,带着徐涛走到沙发边,招呼俩人坐下,看着坐在沙发上坐没坐样的李建华,“我看就是闲的无聊跑我家来找乐子来了。”
李建华也不否认,嬉皮笑脸的点头,“虽然是事实,但今年也确实是你俩在一起十年的时间吧。”
蒙战低头看了一眼徐涛,笑呵呵的点点头,松开徐涛站起身,“也是,行,庆祝庆祝吧,我出去买东西,你们想吃什么?”
李建华摆摆手,“不用,一会老赵来给捎过来。”
蒙战挑了下眉梢,看着笑嘻嘻的李建华,摇摇头又坐下,几个人坐在客厅闲聊着,陆陆续续来到的朋友,让本来觉得没什么的徐涛觉得心底又好笑又觉得有些感动,这些朋友以最大的包容性善待着他和蒙战。
晚上热热闹闹的喝着酒吃着小菜,一起奋斗过来的好友看着并排坐在一起的徐涛、蒙战,心底有着最深的感触,一路行来,两个人没有过一丝的犹豫,风雨相伴十年,除了越来越浓厚的感情还有彼此无人能相比的默契。
一个个举起的酒杯,除了祝贺还有深深的祝福,晚上十点送走一个个朋友,看着双眼带着醉酒迷离的徐涛,蒙战好像又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个得到爱人的夜晚。
轻轻走到徐涛身边,小心翼翼的抱起徐涛,怀里的这个人,是他守了十年的珍宝,轻轻的吻,细细的抚摸着爱人的轮廓,蒙战心底有着感激,感激怀里的爱人整整十年的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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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第七十五章
重生卫生兵7675_重生卫生兵全文免费阅读_76第七十五章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10月14日早七点。【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吃过早饭集合好的队伍站了大大的训练场内,一溜五个教官站所有面前,徐涛仔细打量着这些教官,五个教官并没有穿戴的很整齐,只是简简单单的迷彩裤加上一件白色或是黑色背心。
包括昨天已经熟悉的苏勇,不否认看到苏勇的那一瞬间,徐涛微微有些诧异,原来苏勇也不是完全的嬉皮笑脸,站教官中的苏勇严肃中带着尖利,好像昨天那个露着一口白牙哈哈大笑的豪爽男是另外一个似的。
“卫生员出列。”一声并不嘹亮的喊声响起,徐涛、赵铭、崔延平、郭文举一步跨出队伍,徐涛看向说话的男,看不出年纪,中等身材,短短的头发,黝黑的脸庞,无论是表情还是眼神都没有别的教官那样有着外泄的锐气,而是一种淡淡的平和,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教官的那一刹那,徐涛心底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
心底好像不断的叫嚣着,离这远点远点,收起有些纷乱的心绪,徐涛认真的看向眼前的教官。
“周晓、们的教官,报名。”男缓缓开口,很平和,平和的好像再说吃饭了吗?
“赵铭、”排第一位的赵铭立正敬礼说出自己的名字,“郭文举。”同样的程序,“崔延平”“徐涛”四个一个接着一个说出自己的名字后,静静的等待着周晓下达指令。
“跟上。”周晓下达口令,转身慢慢的往前走,徐涛四个互相看了一138看书网速跟上,一直走到操场边,周晓指了指地上堆放的装备,“全负重10公里武装越野。”
周晓说完继续转身走出操场,直接坐上操场门口的沙滩越野车,看到徐涛等戴好所有的装备,啪的一声按响了车喇叭,四个走出操场看向车内的周晓,“跟上。”周晓说完一脚油门车驶离训练场大门。
四个跟车后开始进行今天的第一个训练科目,全负重10公里越野,直跑转弯,冲进沙滩,乍一跑进沙滩上的几个完全找不准着力点,每一步好像都用上很大的力气一样,就连曾经做过沙漠训练的徐涛也只能不断的调整脚下的步伐的同时找出着力点。
前方的越野车不断加速,后面的徐涛等全负重的情况下追的辛苦,用了近一个小时才重新回到操场的四个只有一个词可以形容,“狼狈”慢步下车的周晓看着满头大汗不断喘着粗气的四个,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卸下装备。”装备重新摆放一旁后,周晓没有给几个休息的时间,带着几个直接来到操场的左侧,指了指单杠,“引体向上,50个。”
徐涛看了一眼树立自己面前的单杠,上前一步,一个跳跃,抓住了单杠的铁杆,一个、两个、十个、十五个、二十个、二十一个,徐涛感觉手臂越来越没力,每一次往上的动作都充满了无力感。
二十四个,啪的一声,徐涛率先摔下单杠,“继续。”摔倒地的徐涛重新站起,又一次跳跃抓住单杠的铁杆,一个又一个摔下一个又一个重复着教官下达的口令。
五十个引体向上,徐涛摔下三次,当五十个终于做完的时候,徐涛感觉浑身上下好像水洗了一样,衣服紧紧贴身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的嗓子眼干的好像冒烟了似的。
耳边传来相同的喘着粗气的声音,徐涛没有转头看向身边的队友,只是看着面前看着他们周晓。
“200俯卧撑,开始。”又一个口令的下达让徐涛感觉胳膊越发的酸疼,没有停留,继续,勉强做完俯卧撑后,徐涛感觉胳膊已经有些太不起来,但这一切依然没有结束,紧接着就是一万米蛙跳。
一项又一项有些艰难完成的科目,一直持续到十一点半,当上午的训练终于结束的时候,徐涛、赵铭四个身上的迷彩服上面有着一层淡淡的白斑,晃晃悠悠的四个食堂,坐饭桌前,崔延平使劲扭了下腰,看了一眼四周,“们说咱教官是不是有病啊,这一上午就没看见他脸上有别的表情,不管咱们做的好还是做的不好,都是一样的面无表情,特想上去掐一把看看是不是脸上的肌肉是死的。”
赵铭翻了个白眼,“闲的慌。”徐涛有些好笑的看着挤眉弄眼的崔延平,徐涛有种感觉,崔延平要是敢直接上手,教官能把他手掰了。
郭文举趴桌子上,无力的摆摆手,“现就像赶紧吃完饭歇一会,太他娘的累了。”
徐涛看着趴桌子上的郭文举笑了,敲了下桌子,“万一教官不让睡觉怎么办?”
郭文举腾的一下抬起头,看着徐涛,“别吓唬啊,累死了。”
郭文举的话让徐涛三呵呵的笑了,郭文举进队比徐涛三要晚一年,技术极其出色,但体能跟徐涛差不多,只是徐涛因为参加大赛经过了一段时间系统的训练,再次接受这样的训练,虽然也累,但并不是不可以忍受。
蒙战带着队员走进食堂就看见笑眯了眼的徐涛,眼底瞬间变的柔和,快速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徐涛,蒙战微微皱了下眉头,徐涛虽然笑,但不自觉揉着胳膊的举动让蒙战有些心疼,想了一下,蒙战交代一声陈广发转身离开了食堂。
而眼光刚刚扫到蒙战却发现蒙战转身又离开了,徐涛有些惊讶,马上要开饭了,一上午高强度训练这又干什么去了?
虽然好奇,但看看周围,徐涛压下心底的惊讶继续跟赵铭等聊天,间或问问汪进上午训练怎么样?
打完电话回到食堂的蒙战看了一眼徐涛,走到徐涛身边,直接坐下,看了看四个,“怎么样?”
郭文举抬头看了一眼蒙战,蔫耷耷的摇摇头,“不咋样,累的要死。”
郭文举的话引的大家一阵笑,陈广发回身拍了郭文举一巴掌,“小郭子,这才开始,以后有受的。”
郭文举无力的点点头,“知道,所以才说累的要死,四个月啊,想想都想跳海里当个海豚算了。”
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又一次传来,让食堂后厨的炊事班班长有些诧异,这队不错啊,记得另外一队首都来的那帮,第一天中午是完全沉默的,没想到这些还有力气大笑,暗自点点头,炊事班班长加快手里的动作,招呼着往外端菜盆饭盆。
吃过午饭,一群刚刚走出食堂,就看见站食堂门口的五个教官,蒙战上前一步,立正敬礼,等待命令,“全体都有,操场集合。”
所有的队员快速整合队伍,跑步进操场,苏勇上前一步,“现开始到下午三点,只有一个训练科目,耐高温,全体都有,立正、稍息。”
徐涛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正空中的烈日,收回目光眨了眨眼睛,眼晕。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没有一丝遮掩的操场上,炎炎烈日下,汗水不断的顺着头皮往下淌,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感觉外露的肌肤一阵阵火辣辣的疼,汗水滑过的地方又痒又痛,可看着与他们相同站操场的教官,忍耐是唯一能做的。
直直站立的双腿开始发酸涨疼,身上的衣服刚刚被阴湿就被烈日晒干,一层又一层的斑斑盐点布满整个迷彩服,当终于听到解散的口令时,徐涛一下子坐了地上,快速的上下撸动双腿,已经完全僵住的双腿肿胀疼痛的厉害。
仅仅不到十分钟的休息时间,训练再一次开始,这一次一直持续到五点,饭后休息半个小时后,继续训练,一直持续到晚上9点,当徐涛拖着沉重的身体回到营房时一下子扑到了床上,浑身上下酸疼的厉害,尤其是脸上被暴晒过的肌肤感觉火辣辣的。
还没等徐涛缓过劲,蒙战拿着手里的名单走进徐涛寝室,看到衣服也没脱直接趴床上的徐涛,走过去拉起徐涛,“小涛,调整寝室,先起来。”
徐涛抬起有些沉重的眼皮看向蒙战,“什么调整寝室?”缓慢的有些干哑的声音让蒙战忍不住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徐涛的脸颊,眼底有着毫不掩饰的心疼,“乖,要分小队,十一队,十天后的友谊赛就是每十个一组。”
徐涛因为又困又累变的迟钝的大脑只是点了点,蒙战心疼的笑了笑,拉着徐涛直接走到最边上自己的寝室,脱下徐涛的外套,把塞进洗漱间,打开热水“先洗洗,去安排寝室。”
徐涛缓慢的点头,蒙战低头亲了徐涛嘴角一下转身快速的离开,徐涛勉强着冲洗了一下,套上短裤,爬回床铺边躺床上就睡了过去。
拿着手里仔细研究好的名单来到各个寝室,蒙战也没管哀嚎着要休息的队员,快速的把员重新分配好,四个卫生员跟四个小队的队长一个房间,按照员配置,第一小队,队长蒙战、卫生员徐涛;第二队,队长陈广发、卫生员郭文举;第三队,队长于亮、卫生员崔延平;第四队,队长杨世龙、卫生员赵铭。
重新分配好寝室又把各个小队员名单交给队长,蒙战回到了自己的寝室,趴床上打着小呼噜的徐涛让蒙战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悄悄的走进洗漱间,快速的冲洗后,光着膀子的蒙战走到床边蹲徐涛跟前细细的看着。
或许是累或许是不舒服,睡着的徐涛眉头微微皱着,站起身,看了一眼并不宽的单床,蒙战摇摇头,弯腰亲了一下,回到旁边的床铺躺好,闭上眼,脑子里仔细的思量起十天后的第一次对抗。
蒙战虽然没有具体了解过别的军区怎么训练特种士兵,但是这个兵种里,蒙战绝对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甚至可以说,b军区n军区特种训练前期的训练大纲都是蒙战给系统的做出的,虽然对方的数比他们此次来到这里训练的数多出了近一倍,但蒙战却知道,数并不是绝对战争的绝对条件,蒙战绝对的有信心以少对多的情况下,让敌见识一下五营的实力。
蒙战唯一担心的就是卫生兵这块,蒙战虽然没有正面的接触过刘建阳,但那一次次的事故与参加比赛时不怀好意的目光让厉眼的蒙战知道,刘建阳绝对可以当得起卑鄙小这四个字。
蒙战虽然心底狠狠的记住了刘建阳,但蒙战绝对没想到会这么快就碰到一起,好像定时炸弹一样的刘建阳,蒙战从来没有想过要放过,按照蒙战的想法,只有残了彻底离开了军队系统才能让蒙战打消心底对刘建阳的怒火。
直到现蒙战想起那次事件还有些后怕,那时候要不是徐涛习惯性的查看药箱,等待徐涛的不仅仅是失职受处分,严重的情况下会被开除军籍送上军事法庭,只要想到自家小傻子曾经面临过的困境与灾难,蒙战心头的火气就一阵阵往上涌。
翻个身,看着睡得没心没肺的徐涛,蒙战忍不住笑了,悄悄的爬起床,走到徐涛身边,小心的抱起睡得香甜的小傻子,躺床上,把紧紧的禁锢怀里,重新拥住徐涛,蒙战心底有着无法抑制的温暖。
重新闭上眼的蒙战,紧紧的抱住徐涛,徐涛习惯性的蒙战胸口蹭了两下,轻轻的呼吸拂过胸口,让蒙战心底有些淡淡的异样,小心的把右腿伸到徐涛双腿间,不自觉的蹭了两下,徐涛不舒服的哼哼声让蒙战低低的笑了。
搂住怀里的爱,压下有些升起的欲/望,慢慢的睡了过去,并不宽大的单床,紧紧相拥的两个斜洒进屋内的月光下有着无言的温馨。
第二天,当第一遍起床铃声响起的时候,徐涛睁开了沉睡了一夜的双眼,习惯性的蹭了两下埋蒙战胸口的脸颊,“这么小的床也跟挤。”
沙哑中带着还没睡醒的慵懒声音蒙战耳边响起时,蒙战低头亲了徐涛头顶一下,“不抱着睡不好。”
蒙战不嫌害臊的话让徐涛忍不住暗暗吐槽,以前也没看这样,不过时间也不允许徐涛过多的纠结,拍了抱着自己不撒手的蒙战,“起来,第一遍铃声已经响过了。”
蒙战呵呵的笑着松开手臂跳下床,拉起徐涛,左右活动了一□体,啪啪的骨骼声让徐涛翻了个白眼,“赶紧洗漱。”
蒙战笑着套上裤子,直接走进洗漱间,放水刷牙洗脸,徐涛站起身穿好衣服收拾好内务,走进洗漱间。
收拾利索的俩走出房间,正好是第二遍铃声打响的时候,直接来到操场,参加晨练,一个小时的晨跑后,回到寝室先把昨天没有来得及洗的衣服洗好,俩才跟着过来招呼的汪进等往食堂走去。
一天又一天不断增加的训练计划让徐涛、赵铭、崔延平、郭文举四个累的连续三天吃不下饭,高温酷暑、不曾间断的日训夜训,几个的体重明显下降,四个直接反应出来的状态让周晓看眼里,一边交代炊事班天天准备降暑的食物一边继续激发几个的极限与斗志。
周晓明白,已经习惯了北方天气的几个体能上并不是完全跟不上训练计划,而是乍一换环境与不曾间断的训练让几个没有完全适应,只要挺过这三四天,一切都会慢慢好转,正如周晓预料的那样,到了第四天晚上,已经初步适应高温的四个喝完训练营专属的酸汤后,重新了开始大口吃饭。
当看到徐涛再次恢复了以前三分之二的饭量,蒙战提着的心总算落地了,担忧也慢慢的从眼底退去,抬头看了一眼默默的吃着饭的周晓,蒙战眼底闪过感激欣赏,突然抬起头的周晓让蒙战咧着嘴笑了,“尖刀队长。”
无声的话语让周晓眼底微微缩了一下,第一次仔细打量起蒙战,蒙战笑了笑,脸上的笑慢慢消退了一些,眼底闪过一丝伤感“于洋。”又一个吐出的无声名,让周晓的瞳孔快速的收缩了起来,看着对面不远处眼底闪过伤感的蒙战,周晓放下手里的碗筷,看了一眼门外,站起身慢慢的往门外走去。
同样放下手里饭盆的蒙战,心情有些沉重的跟着走出了食堂,俩直接绕到食堂侧面的大树下,周晓看着蒙战,微微皱了下眉头,蒙战看着这样很少有表情的周晓,心底说不出的发堵,同样有了爱的蒙战,到了今天能够真正的体会理解周晓的心情,没有等周晓开口,“于洋,的教官。”
蒙战低沉的吐出的话语让周晓一直平静的心好像被快速而又用力的抓紧了一样,一阵阵疼痛不断从心底涌起,“皮小子?”
再次听到这个于洋给自己起的外号,蒙战心底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那时候,自己多大?十六还是十七,于洋是自己第一个教官,就是那个温润儒雅好像一块玉的男教会了自己什么叫做生存,也是那个男让自己理解了什么叫做军。
蒙战没有说话,但周晓却知道了,眼前这个高大沉稳的男就是自己爱笑称的皮小子,看到这个跟自己爱有着联系甚至让自己爱承认是小徒弟的,周晓的表情慢慢的放缓,“鲨鱼死之前曾说放假去看看。”
蒙战点点头,压下心底的酸涩,“知道,去看教官了。”
周晓的脸色越发的柔和,“每年五月送到墓碑前的那支松柏是送的?”
蒙战点点头,脸色露出一丝怀念的笑,“嗯,教官说过,他就是松柏,无论什么恶劣的气候下,都又着那么一抹绿。”
蒙战的话让周晓眼前闪过那个把军的职责看的比命都重要的,从开始的恨他狠心到现无尽的怀念,周晓用了七年的时间,直到五年前失去右腿,留这里当教官,平静没有波澜的生活才让周晓沉下心慢慢的去想去怀念,到了如今,周晓终于能够坦然面对爱的死亡。
长出一口气,周晓看向远处的椰树,绿绿的树叶给这个炎热带来一丝清凉,收回目光,周晓看向蒙战,脸上露出了几年来第一个微笑,“没事去那坐坐。”
蒙战看着带着笑的周晓,也笑了,点点头,“是,师公。”
周晓笑了,真正发自内心的笑,这是他周晓第一次被承认自己是于洋的爱,那怕于洋已经牺牲那怕记住他的很少很少,那怕他与于洋的爱情从没有见过光。
带着笑的周晓转身慢慢离开了,看着周晓形单影只的背影,蒙战心底有着深深的颤动,蒙战之所以如此清晰的了解自己的性向,就是于洋告诉他的,蒙战永远无法忘记,年少的自己站操场上,耷拉着头低低的说着自己的异样后,于洋按自己头上那温暖的大手。
蒙战记得,记得于洋说过,只是选择不同但并不意味着自己是怪物,记得于洋带着丝丝想念跟自己说着自己的爱,记得于洋满脸笑容的说着爱是他的骄傲,蒙战记得于洋的一切。
那时候的于洋满脸的温暖,可今天,于洋离开了,永远的离开,留下周晓一个过着好像苦行僧的生活,蒙战不知道假如有一天自己面临周晓这种情况是不是有勇气活下去,蒙战心底,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孤独的活着。
使劲的摇摇头,这一刻的蒙战迫切的想要见到徐涛,见到那个深深刻心底的爱,冲进食堂,空空的食堂让蒙战转身快速的往寝室冲,直接冲进屋的蒙战看到坐床上喝着水的爱。
被突然冲进屋的蒙战吓了一跳的徐涛,愣愣的张着嘴端着水杯看着脸色有些不好的蒙战,赶紧把手里的水杯放下,刚刚站起身,还没等说话就被蒙战一把抱住,蒙战微微颤抖的身体让徐涛惊了一下,但不断收紧的手臂让徐涛来不及追问,只是回抱着慢慢的一下又一下抚摸着。
好一会,蒙战松开怀抱,拉着徐涛坐了床边,看着脸色回转的蒙战,徐涛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轻声问出后听到了一个虽然不全但充满了悲伤的故事,徐涛笑了,伸手摸了摸徐涛的额头,“们不会的,无论生死们都会一起。”
蒙战长出一口气,笑了,低头徐涛嘴角亲了一下,点点头,“是,无论生死都要一起。”对视一眼的俩个笑了,笑容中有着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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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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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看见周晓的时候,徐涛突然发现周晓平静淡漠的表情并不再可怕,对于这个没有表情的中年男子,徐涛有了丝丝的怜悯,在没有什么比只能靠回忆孤单的活着让人难过的事了,独自一个人行走在茫茫天地间,那种发自内心的孤寂,徐涛暗自摇摇头,那时候的自己,不也是吗,孤独的活着,好像漂浮的浮萍,没有根的四处飘荡。【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摇摇头,徐涛甩开纷乱的思绪,重新投入训练,再有三天就是原定的第一次对抗塞,徐涛不知道等待他们的会是什么,只能尽全力的去准备,来到这个训练营已经一个多星期,但两支队伍却从没有相遇过,彼此知道,但完全相隔开,徐涛不知道也不了解对方的训练成果如何,也没心思去想,只是想着训练在训练。
时间很快,很快到了10月25日,明天就是第一次对抗赛的日子,饭后的加练暂停,吃过晚饭,本以为蒙战会找大家做个动员大会,但没想到等到的不是蒙战,而是周晓,看着站在四个卫生兵面前的周晓,徐涛微微有些疑惑,虽然并不是很了解周晓,但话少沉默却是徐涛对周晓最直观的印象。
坐在凳子上,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的四个卫生员,周晓挨个看了一遍,“明天就是第一次对抗,你们都知道对方的人数要比你们多了近一倍,虽然人数并不一定是决定胜负的绝对条件,但对方与你们是相同的特种,在并不占优势的情况下,怎样才能真正的发挥出所学的一切取得胜利,拼的就是临场反应,徐涛。。”周晓开始点名。
徐涛上前一步,周晓看着徐涛,脸色微微放松了一些,“徐涛,你最大的优点是坚持,无论到任何时候都能坚持,这是你的优点,但要但从体能来看,你们四个人中,体能最差的就是你,并不是说,你的体能不达标,而是,你不知道怎么去用力,全力以赴是好事,但你要学会用脑,学会怎用最小的力气最少的消耗达到自己的要求,这一点,赵铭做的是最好的,看似好像在偷懒,其实不然,省力才是保存实力的关键。”周晓停顿了一下,看到完全听见去的徐涛,脸色越发的放松。
周晓继续说道,“徐涛,教官希望你能记住,不是全力以赴就能达到自己期望的结果,还有就是徐涛,心要狠手要快,这两点你必须做到,对抗就是对抗,你总是不忍心,那么当你习惯后,出任务的时候,需要你动手的时候,你会下意识的收手,你想没想过,如果你出任务的时候,面对的是凶残的歹徒时,他会给你后悔的机会吗?”
周晓的话让徐涛仔细想过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是啊,习惯性的收手,习惯性的给别人一条生路,但从来没有想过要是真的遇见周晓说的那种情况,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是不是这些年从没遇见过危险让自己掉以轻心了?
徐涛额头淡淡的汗珠让周晓眼底闪过一丝满意,点点头,看向崔延平,“崔延平,你聪明,你有活力,但你太冲动,你要明白,你是卫生员,你是一个走上战地后需要你抢救人命的卫生员,你的冲动很有可能会让身负重伤的队友面临无人救治的场景....。”
周晓逐一的讲解着,点评着几个人各自的缺点,把每个人的优点缺点点评后,周晓停顿住话语看着思索中的四个人,好一会,周晓敲了敲桌子,几个人收回思绪抬起头看向周晓。
周晓脸色有着从没见过的温和,“明天就是对抗塞,好好想想我说过的话,我会参观整场对抗,要是没有达到我预期的标准,我会好好给你们四个加练。”
说完话的周晓,没有去管突然变了脸色的四个人,站起身,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赵铭的房间,看着周晓慢慢消失的背影,几个人面面相窥,好半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以这段时间大家对周晓的了解,要是没有达到周晓说的标准,等待他们的很可能是,几个人想到那样的场景,不自觉打了个冷战。
10月26日,下午1点经过简单的适应性训练后,限时20小时的昼抗夜抢对抗赛正式在两队中开始。
12点40,全部做好准备的两队队员相继走进五号训练场,大大的训练场内零零散散的有着各种障碍。
因人数的关系,昼抗夜抢中的昼抗在以b军区选拨出的四组成员与蒙战带队的四组队员中展开,除了两队参赛的队员,还有站在看台上与赛场边准备计时的教官们。
赛事还没有开始,两队参赛队员彼此之间就升起淡淡的火药味,走在第一组中间位置的徐涛一眼看到准备与之对抗的b军区第一组卫生员刘建阳,看到刘建阳的那一瞬间,徐涛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淡然,这个差点让自己背上处分的人、这个差点让自己最亲密的队友生命受到威胁的人,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底有了掩饰不了的怒火。
看了一眼脸上带着淡淡讥笑的刘建阳,徐涛138看书网速的闪烁了一下,收回目光,徐涛看向前方,“涛子,那个是刘建阳?”
耳边传来低低的询问声,徐涛没有转头就知道是第二组的崔延平,“对方第一组站在第七位的那个。”
徐涛小声的回答着,崔延平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刘建阳带着笑的面孔让崔延平嗤笑了一下,“就笑的跟老鸨似的那个?”
徐涛轻轻咳嗽了两声,忍住笑意点点头,“是。”
崔延平转头告诉站在自己右边第三组的赵铭,赵铭看了一眼刘建阳,微微皱了下眉头,崔延平或许没看出,但赵铭清楚的看到,看似笑眯眯的刘建阳,微微上挑的眼梢带着一股隐藏的不善,明面上或许不会做什么小动作,但到了晚上的夜抗,这个人绝对有后手。
心底暗暗的打了个警醒后,赵铭收回了目光,站在队伍中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一点整,比赛正式开始,两队八组第一个出赛的成员齐齐站在起跑线内,随着一声枪响,徐涛所在队伍第一场出赛的张瑞武、万海龙、黄文、唐卫国四人迫不及待地飞快跃出起跑线,对抗的第一项,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依次通过软桥、晃动螺旋梯、高低横木、高台、铁索、斜墙、弹坑、低桩、铁丝网等10道障碍物。
对于作战来说并不是难事,但为了增加难度,比赛的第一项时间卡在三十分钟之内,在这个时间内,用时越短,分数越高,每组比赛结束后,算出综合成绩后,在结束时再次计算出平均分数。
而只有前一个队员顺利达到终点第二个队员才能再次从终点出发,以接力棒的形式一个接着一个往前冲。
而为了配合徐涛,把徐涛排在了中间又有些靠后的位置,既能保证徐涛在比赛时有更充裕的时间又能保证一旦徐涛落后,下面的队员能够追上,每一队卫生员都按此排位站在队伍中。
一个又一个冲过终点的队友让徐涛脸上慢慢的露出了笑容,四组成员在经过四场比赛后 ,已经领先对方两分半的时间,别小看这两分半,要是以蒙战的脚程技术来算,这个时间至少能够让蒙战快速的穿过两个障碍。
第五组已经出发,站立在第六位的徐涛走出队伍,简单的活动开身体后徐涛站在了起跑线,这时徐涛突然发现原本对方站在第七位的刘建阳拉住了准备参加比赛的前一个队员,低低的不知道说了什么,等徐涛再次看见的时候,刘建阳站在与徐涛相同的起跑线内,得意又带着丝丝挑衅的目光看向自己,这一刻徐涛突然笑了,收回目光,本有些紧张的心突然平静到了极点。
徐涛的笑徐涛脸上的平静让挑衅没有成功的刘建阳眼底闪过一丝阴霾,收回目光看向前方的队友,当看到落后的队友时,刘建阳眼底的阴霾越发的浓厚,脸上也带出不悦。
当徐涛小组第五位冲过终点的孙武挥动红旗时,徐涛快速的冲出终点线,第一道要过的是15米长的软桥,身体轻便敏捷的徐涛稳稳的迅速通过,随后,爬晃动螺旋梯、过高低横木,一个又一个冲过的障碍,让刚刚冲上第一道障碍的刘建阳脸色发青,一阵阵怒火在眼底闪烁,又急又气的刘建阳在过软桥时,因为过于关注徐涛,从桥面左右晃动厉害的木板上,跌了下来。
刘建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重新爬起来,快速返回终点,嗷的一声起哄声让刘建阳眼底喷火,没有理会,压下心底的怒气,沉下心重新进行。
而此时的徐涛已经快要冲到长10米、高4米的高台前,脚下加速,一个跳跃,抓住高台顶端的徐涛快速的爬上,此时的徐涛思想完全放空,眼底心里只有脚下的高台,冲上高台,凌空跃下,矫健的身姿让站在一旁准备辅助的教官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后退一步,看着继续快速奔跑中的徐涛。
“加油。”“涛子,冲啊。”在众人的呐喊助威声中,徐涛的速度越来越快,一个又一个障碍快速的穿过,终于,徐涛来到了第九个障碍也是障碍中最险的一关――穿越长40米、高5米俗称“鬼门关”的水上铁索前。
深吸一口气,“涛子、冲。”齐声的大吼中,徐涛一脚踏上剧烈晃动的铁索上,身着墨绿色迷彩服的徐涛手抓脚踩铁索,眼睛紧紧盯住脚下细细的铁索,好像高空走钢丝似的一步一步快速的向前移动。
汗水顺着额头两鬓不断的流淌着,汗水模糊了双眼,徐涛眨了眨眼,沉下心冷静的走着,当终于跳到平坦的土地上,徐涛抬起胳膊抹了把汗水,继续冲刺,最后一关就在眼前。
满身汗水的徐涛喘着粗气边快速的奔跑边不断的调整着呼吸,终于冲到最后一道关口――过弹坑,按照要求,弹坑上方,协助障碍的教官会在上方不断的在坑边扫射着空弹,两米深的弹坑挑战障碍的队员不但要穿过五十米的距离还要重新跃出。
跃进深坑中的徐涛在不断崩飞的沙土中迅速的前行,短短的五十米距离,在剩下的三十米,徐涛再次加速,跃起,一脚踹在坑内土墙上,借着这个姿势的助力,爬上深坑,爬出深坑看到终点边等待的队友,徐涛一阵冷静的面孔,露出了笑容,带着笑,徐涛冲过终点,挥动了递交在手里的红旗。
当刘建阳闯过终点线时,喷火的眼和脸上的阴沉让徐涛又一次露出了笑容,突然有了戏弄的心情,冲着喷火中的刘建阳咧着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翘了翘大拇指,收回手指收回目光的徐涛背过身偷偷的笑了。
徐涛的举动让汪进哈哈哈哈的笑了,一把搂住徐涛的肩膀,“涛子,不错不错,就应该这样,对待敌人要和风细雨搬的温柔,虽然人家输了,但咱不能没有风度,要笑,要安慰敌人受伤的心灵。”
徐涛呵呵的笑了,对于自己幼稚的行为有些脸红,好在面孔黑又经过剧烈运动没有显示出来,徐涛的举动、几个人的大笑、队友隐约的不满让刘建阳眼底一暗,深深的看了一眼徐涛,收回了脸上的怒气与阴沉,恢复成那个喜欢笑又带着丝丝亲切的刘建阳。
比赛一直持续到傍晚六点,以蒙战为首的四组队员以五分钟的成绩压倒性的取得了胜利,脸上带着亲切的蒙战与对方带队的队长沈建握手,转过身,带着队员走到堆放武器装备的平台,一个又一个戴好装备的队员准备出发,进行下面的对抗,昼抗夜抢中的夜抢。
按照比赛规定,夜抢以占领指挥所抢到对方队旗为赢,s军区小队人数四十,代号“猛虎”,b军区小队人数七十,代号“雄鹰”每个小队临时指挥所分设海岛两个山体内,具体位置不详,两支队伍,无论那一支在第二日九点之前攻占指挥所并抢到队旗就算赢,在此期间手段不限。
准备好的两支队伍以相反的方向分乘冲锋舰到达此次夜抢中的海岛,当登上海岛后,拿着地图的蒙战仔细查看后,带着队员直奔指挥所,行进了一个半小时后,来到了树林边岩壁旁被茂密的树林挡住的搭建的一个木屋,站在木屋前,蒙战四处看了一圈,想了一下,露出了一丝笑。
指挥着队员们开始做遮掩与障碍,晚上十点吃过晚饭后,留下两组队员后,蒙战带领自己所在小组与杨世龙带领的小组离开了临时指挥所,走之前,蒙战拉着另外的两组小队长陈广发、于亮嘀嘀咕咕的交代了一番,看着陈广发忍不住的喷笑声,徐涛知道蒙战肯定又有什么坏主意,笑着摇摇头,徐涛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而于此同时,在另外一个山头的临时指挥所,刘建阳却与沈建起了争执,沈建气的脸色发青,看着满脸坚持的刘建阳,沈建觉得额头一阵阵跳着疼,当初他就说什么也不同意刘建阳加入队伍,但事不由己,名单定下后,第一个就是刘建阳,甚至还是以卫生员队长的名字出现在名单里。
直爽的沈建气的直接掀翻了桌子,别人不了解刘建阳,但与刘建阳共事三年的沈建却非常了解刘建阳,自私、喜欢出风头,看不起他人、喜欢推卸责任这些毛病不说,刘建阳最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极其的不服管教不停指挥,因为后台硬,曾经跟刘建阳搭班子的队友没有几个受得了,而实在忍受不了自我感觉良好的刘建阳沈建甚至不得不退出第一大队,直接转到第二大队,虽然任务没有第一队多,虽然立功的机会少了很多,但没有了刘建阳,沈建觉得浑身上下说不出的舒坦。
比赛中临时调换位置,输了比赛丢了人却抱怨队友们不努力,抱怨因为前几名队员落后太多所以他没有跟对方的卫生员站在同一起跑线内,刘建阳的抱怨让深刻了解他的沈建心底嗤笑,别以为他不知道刘建阳为什么调换位置,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场输赢,不就是对方的卫生员是参加国际大赛拿到冠军的哪一个吗,技术不如人不说自己的问题,却把责任推卸到队友身上。
看着一个个瞬间不满的队友,沈建心底暗自苦笑了一下,对接下来的比赛和训练充满了无力感,以为刘建阳输了比赛会收敛一些的沈建,当一次又一次听到刘建阳的指挥时,怒火不断的上升,尤其是到了海岛上后,刘建阳的指手画脚,刘建阳的不断出主意更是让沈建的怒火到了极点。
深吸一口气的沈建,盯着刘建阳,“刘建阳,你记住一点,指挥官是我沈建,而不是你刘建阳,别把自己看的太高,这支队伍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你的职责是做好战地救护,而不是在这里指手画脚。”
沈建毫不客气的拒绝与直白的点名让刘建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来的时候,刘建阳仔细观察过,徐涛所在的小组有带队的指挥官,徐涛肯定会跟着指挥官抢旗,刘建阳的意思是既然己方人数多出一倍,完全可以直接在半路上阻击,对于徐涛,刘建阳不服甚至有着深深的嫉妒,刘建阳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徐涛抢了自己的名额,那么在国际大赛上得到十字勋章的就是他,后来知道明年四月的大演习时,刘建阳心底一直憋着一股劲,要在众人面前狠狠的给徐涛一个重击,让所有人看到,他刘建阳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卫生兵,而不是一个农村出来的穷小子。
今天这场比赛,刘建阳自觉准备的很充分,但想到一个个落后对方的队友,刘建阳心底充满了不满,为什么不把尖子都放在第一队,在刘建阳心中,徐涛今天之所以能够赢就是因为他所在的小组全是对方的尖子,一场完全压倒性的比赛让刘建阳感觉徐涛当着大家的面重重的给了他一巴掌一样。
而比赛结束后徐涛的嘲笑更是让刘建阳无法忍受,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让徐涛永远的退出卫生兵这个兵种,最好是能永远的滚出军队。
抱着这样的想法,上岛后,刘建阳就开始张罗着出发,刘建阳清楚的记住了出发前通知上的一句话,手段不限,那么那怕自己失手废了徐涛也算在合理范围,看着手里装满了空心弹的机枪,刘建阳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好像看到了残废的徐涛一样。
可刘建阳完全没有想到,沈建会拒绝他的提议,甚至当着大家的面训斥他,沉着脸心底充满阴暗的刘建阳看了一眼沈建转身离开了指挥所,看着刘建阳的背影,沈建叹了一口气,看向身边的副队长兼好哥们,“准备一下出发吧,你说我***怎么就没遇见一个像人家s军区那样的好搭档哪。”
沈建的副手金曙光看着郁闷的沈建哈哈哈哈的笑了,拍了拍沈建,“行了,摊上这么个祖宗算咱倒霉。”沈建苦笑的摇摇头,“通知大家,五分钟你们就出发吧。”
金曙光笑着点头走出指挥所,五分钟后,金曙光带着三组队员离开了指挥所,看着被夜色掩盖消失的背影,沈建回到临时指挥所做着最后的准备。
三个小时候,沈建靠着指挥所唯一的一把椅子上使劲抻了下腰,脸上露出了决战前的一丝轻松,可没等沈建脸上的笑消失,突然冲进的五组组长王军满脸怒火的冲进了指挥所,没等沈建发问,“头,刘建阳带着一组人偷着出发了。”
沈建惊的腾的一下站起身,“你说什么?”王军急促的又重复了一遍,沈建觉得脑瓜子嗡嗡嗡的直响,怒火一阵阵的不断往上涌,“我艹他祖宗的,什么时候走的?”
王军摇摇头,“不清楚,到了交班点,人没来,小抠去看的,人没了。”
沈建在指挥所内来回走了两圈,压下火气,“十个人的小组?”
王军摇摇头,“没有,加上他七个人,都是一些跟他关系不错的。”
沈建转圈的脚步突然停住了,脸上露出嘲讽的笑,“不管,既然他刘建阳那么有能耐,就让他自己去吃点苦头好了,他真以为对方好惹?他也不看看代号的猛虎都是些什么人。”
沈建的话让王军楞了一下,随即松开怒火呵呵的笑了,“等着明天早上被俘虏吧。”
沈建嘲讽的笑了,他等着明天看刘建阳铁青的脸,虽然有些丢人,但丢人的不是他沈建,而是私自行动的刘建阳。
而此时说话的沈建绝对没有想到第二天等待他的不单单是丢人到被五花大绑的一群私自行动的队员,还有右手手筋被打断送往医院的刘建阳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欠着,昨晚楼上打仗,我嘞个去,打的那个激烈,叮叮当当的砸了半宿,楼下都能清楚的听到哭声喊声,把我家孩子都震醒了,孩子闹到凌晨三点多才睡。
债多不愁啊,我现在欠了大家一屁股的债,文完结之前我小陌会补全,我先睡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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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第七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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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队离开的蒙战,与杨世龙小组在穿过树林后按照地图标示上的全景,分为左右两队前行,既能彼此呼应又能在山内查看左右两方是否有对方的指挥所,海岛面积虽然不大,但想要在这海岛内寻找到隐藏的极深的指挥所还是有些费劲。【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不到十一点就出发的蒙战,快速前行到对方的树林内后放缓了速度,蒙战从不会轻看任何一个敌人,那怕这个敌人是孩子,在蒙战心底,轻看就意味着拿自己的生命和队友的安危开玩笑,十几年的特殊军旅生涯养成了蒙战只要进入备战状态就会紧绷神经。
而且蒙战也清楚在自己带队出发的同时,对方也一定会派人寻找冲击着自己这方的指挥所,在人数完全不成比例的情况下,只有谨慎并利用手里的一切资源才能循序渐进的达到自己的要求,时间上的充裕,让蒙战有更多的机会先俘虏对方的前行部队。
蒙战仔细分析过,对方是七组人员,至少会派出三到四组寻找进攻自己的指挥所,蒙战对于亮、陈广发有信心,那二十人完全可以挡住敌人的偷袭。
现在唯一麻烦的是怎样在这个有些茂密的树林里寻找对方的指挥所,缓缓潜行的蒙战带着身后的队友仔细的寻找着,皎洁的月光透过有些稀松的树枝洒进树林,一束束白光忽隐忽现,十人小组行进的速度虽然不快,但也并不是很慢,一个小时候,蒙战小组已经赶到树林中间位置。
叽叽的口号声中,杨世龙队伍继续搜索,而蒙战小组成员则迅速分散开,设陷阱、找隐蔽点,半个小时后,陷阱设置好后,所有的队员分散开隐藏在看好位置的隐蔽点准备设伏。
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各自设伏的地点与陷阱,蒙战带着徐涛转到距离自己准备设伏最近的地点,扎好的草帽、掩盖好的杂草枯叶,让徐涛所在位置咋一看只是一块稍微有些厚实的枯叶堆。
看了一眼时间,十二点零几分,准备好的蒙战微微有些轻松的蹲在徐涛跟前,四处看了一眼,低低的开始交代,“小涛,你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咱们在这里设伏,对方的队伍也不会是一次出现,只能分散开,你应该知道自己队友的实力,你的安危最重要。”
徐涛低低的笑了,“我知道,我什么时候不是躲在一旁了,你放心吧。”
蒙战笑了一下,轻轻的用食指蹭了一下徐涛的脸颊,转身快速的奔着自己查看好的隐蔽点跑去。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露慢慢的阴湿了徐涛墨绿色的迷彩服,嗡嗡的蚊虫声让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没有去管外露肌肤的瘙痒,只是借着斜洒进树林中的月光看向前方。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徐涛已经不记得是几次的眨着发涩的眼睛时,前方一闪而过的身影让徐涛下意识屏住呼吸,来了。
一个、两个、三个、五个、十个、等十人小组冲进包围圈后,一左一右踩在绳索中的敌人惊呼一声被吊在半空,完全没有给敌人反应机会,借着突然发生意外而有些乱了阵脚机会,蒙战率先从半空中跃下扑倒明显是组长的大吼着的敌人身上,一把掀翻的同时,一个直面重击,直接撂倒走进包围圈的敌人指挥官。
树上树下快速跃出队员完全没有留有后手,上枪托的,上脚的,上拳头的,不管用什么方法,务必在第一时间把敌人放倒,蒙战知道,敌人的那一声大吼,如果是左右行进那么不是遭遇了杨世龙小组,就是在距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等待接应。
只有快速的结束战斗,才能腾出手来收拾下一批涌上的敌人,否则在一对二的情况下,等待他们的只能是消耗体力或是意外受伤。
而正如蒙战所想,缓慢前行搜索的杨世龙小队,与敌人遭遇了面对面的直击,此时双方人马正在互相衡量,彼此之间形成了对峙的局面,站在稍后位置的赵铭虽然不了解怎么去排兵布阵,但却仔细观察着对方的人数,标准配置的十人小队让赵铭说不出的怪异,面对面的对弈不但没有让对方有丝毫的紧张甚至隐隐带着一丝淡淡胸有成竹,不对,赵铭紧皱着眉头仔细观察着,突然,赵铭的138看书网速的闪烁了一下,与自己一样站在稍后位置的那个战士,身体虽然被半遮掩,但却微微的在晃动,虽然树林的阴暗没有让赵铭看清对方做了什么举动,不过伸出的手臂在摆动还是看到了。
不对,“大龙,他们有支援。”随着赵铭的一声大吼,杨世龙迅速出击,这一次赵铭没有后退,跟着快速冲出的队伍直奔着对方的卫生员就冲了过去。
赵铭非常清楚自己的武力值,完全没有像作战那样,而是直接举起了枪,开保险,砰的一声,空炮弹直接击中对方右腿,虽然具有一定杀伤力,但赵铭心底非常清楚,对抗赛中既然给了枪支弹药,就意味着允许动用,作为一个在作战人员眼里完全没有战斗力的卫生员,他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动手也是在合理范围内的。
突然被撞击的卫生员倒地后感觉右腿一阵疼痛,还没等自己的打开枪的保险,直击面门的连续两拳直接把他打蒙,站起身的赵铭举枪配合着搏斗中的战友,全部是腿部的点射,或许在搏斗中赵铭没有自信,但对于自己射击成绩,赵铭却完全可以自豪的给自己翘起大拇指。
战斗没有结束,人影再次在树林内闪过,杨世龙快速的发出一声有些尖锐的鸟鸣,赵铭迅速的后退,边后退边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带着急促的鸟叫声。
寂静的树林内,鸟鸣声传的很远,打扫好战场,所有俘虏全部绑好的蒙战刚刚拉起徐涛,出去探路的孙武冲回,“蒙大,求救信号。”
蒙战脸色一沉,“出发。”
带着队员奔着鸟鸣声发出的方向急奔,仅仅不到十分钟的急行军,蒙战首先看到的就是被打到在地的赵铭,月光下带着血迹的面孔无力挣扎的身影让队员们大吼了一声,刷刷的几道影子闪过,吼声停人员到,直接下狠手的把打到赵铭的敌人撂倒,被打晕的敌人翻到在一旁,徐涛跑到赵铭身边,快速的上下查看着,“没事,我护住要害了,只是鼻子出血了。”
赵铭咳嗽一下,拉着徐涛的胳膊坐起身,吐了一口嘴里的血腥。
借着月光,徐涛脸色有些隐约的怒气,已经鼻青脸肿的赵铭可不单单是鼻子出血,对方明显所有的力气全用在了赵铭脸上,打开药箱,拿出一瓶生理盐水,打开后,拿出纱布仔细清洗赵铭脸上的血迹,完全清洗后,徐涛眼底闪着暴怒,赵铭右侧额骨位置,明显被暴击出一条长五厘米左右的口子,右眼也已经充血,简单的给赵铭上好药,拉起赵铭,“你赶紧活动活动,看看胳膊腿有没有别的地方不对劲,还有内脏有没有刺痛感?”
徐涛紧张的话语让赵铭低低的笑了,伸手敲了徐涛一下,“傻子,我是卫生员,要是有受伤的地方我能不知道吗,你放心吧,真的只是脸上受伤。”
虽然赵铭已经说过自己没问题,但徐涛还是不放心的拉着赵铭的两只胳膊活动一下,又蹲下抬起赵铭的左右腿活动了一下,看着完全没有障碍的四肢,徐涛站起身,开始摸着赵铭的后背肋下,赵铭呵呵的笑了,一把抓住徐涛的手,“行了行了,我叫你哥行不,我真没事,打倒的时候我就直接护住了重点部位,之所以露出脸就是因为要留证据,没事啊。”
徐涛松了一口气,使劲拍了赵铭一巴掌,“你虎,脸能随便打吗?你看现在留伤疤了吧。”
赵铭笑着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这是勋章,多有男人味。”
徐涛白了一眼没正行的赵铭,拉着赵铭快步走到等待俩人的陈宁、吴宝峰身边,陈宁早就知道徐涛什么样,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对于前方不远处的战斗,陈宁是丝毫的不担心,刚刚走进陈宁俩人身边,还没等陈宁的调侃出口,远处一声暴怒的大吼让四个人齐齐变了脸色。
转身快速的往前方奔跑,奔跑中的几个人完全没有犹豫的打开了保险,子弹同时上膛,徐涛的心底有些发慌,眼底闪过恐慌,徐涛清楚的听到那声怒吼是蒙战发出的。
冲到空地边上的四个人眼睛瞬间通红,己方十六人除了杨世龙、蒙战全部不知生死的倒地,一动不动的身影和旁边几个哀嚎晃动的身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分别围着蒙战、杨世龙的几个人手里在月光下一闪而过的寒光更是让几个人暴怒,最让徐涛恐惧的还是蒙战脸上、手上的血迹。
“蒙战。”徐涛大吼了一声,抬腿就要往上冲,还没等徐涛冲过去,蒙战突然一脚踹开挡住眼前的人,大吼着把舞动在手里的尖刀直接射了出去,随着一声尖锐的惨叫声,徐涛看到了踉跄着抓住手腕奔出的刘建阳,地上还扔着一把机枪。
扔出匕首的蒙战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底充满了暴戾的冲动,他看见了,看见刘建阳对准徐涛的方向举起了手里的枪,按照射程和高度,一旦子弹出膛,肯定会击中徐涛的面部,即使是空包弹,直击面部也会造成徐涛面部大面积损伤,一旦飞射出的弹片射中眼睛,自家徐涛就废了。
眼睛通红的蒙战直奔刘建阳冲了过去,两个大跨步冲到刘建阳身边,一把抓起刘建阳的脖领子,砰的一声刘建阳凌空砸到了身后的大树上,含在喉咙中的惨叫没等喊出,刘建阳就在剧痛中失去了意识。
蒙战突然的疯狂、刘建阳的人事不省,让对方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了出事了,尤其是b军区跟着刘建阳一起出来的几个人,偷袭成功的几个人没有想到没有被放到的两个人战斗力这么强悍,咔嚓的断骨声让本就心升胆怯的几个人只敢围着俩人转却不敢直接上手正面接触。
而后冲过来的救援更是让剩下的四人有了撤退的念头,此次的私自行动如果不是为了讨好刘建阳,几个依靠刘家的人根本就不会跟着刘建阳出来,现在明显刘建阳已经出事,等待他们的不单单是不听指挥私自行动的处分,还有可能面对刘家人的怒火,而且他们清晰的知道刘建阳是怎样把那一群人放倒的,几个人面面相窥一番后,眼底闪过一丝凶光,已经这样只能放手一搏。
再次出手的几个人没有了丝毫的顾忌,完全有些疯狂的冲上,而蒙战这方除了蒙战、杨世龙,赶来的陈宁和吴宝峰也心间充满了怒火,下手毫不留情。
搏斗再次开始,而此时赵铭快速的检查倒地的队友时,深深的皱起了眉头,不对劲,没道理这些人全部陷入昏迷,站起身的赵铭快速的冲到刘建阳身边,仔细搜找着刘建阳的药箱,总算在距离刘建阳五十米处的草丛中发现了带着十字的药箱。
拿回空地,赵铭打开药箱,拿出随身的小手电,开始仔细查看刘建阳的药箱,所有的药品一一产看后,赵铭皱着眉头,抬起头看向举枪准备帮忙的徐涛,“涛子过来。”
徐涛看了一眼马上要结束战斗的几个人,收起枪快速的跑到赵铭身边,赵铭拉下徐涛,指了指药箱,“涛子,你在看一遍,我觉得不对劲,我检查过咱们倒地的队友,全部是被迷晕,而且是深昏迷,没道理在没有重伤的情况下陷入深昏迷,你看看这里的药品。”
徐涛心底一惊,快速的翻看着,一个又一个常用药,跟自己的药箱没有区别,检查一遍后,徐涛停住了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看着的摆放了一地的药品,突然徐涛重新拿起了装药的小药瓶,一一的打开,倒出药片,摸着闻着。
当打开一个不起眼上面写着阿司匹林的白色小药瓶时,倒出的却不是药片而是白色颗粒状的粉末,徐涛、赵铭对视了一眼,食指占了一点闻了一下,没有味道?徐涛用手指仔细搓了一下,颗粒状的白色粉末在指肚并没有划动的迹象而是瞬间边的粘稠。
徐涛紧皱眉头仔细回想着,突然,徐涛脸色大变,快速的拿出生理盐水冲洗着手指又把赵铭的手指冲洗了一边,小心的把药瓶扣好盖子,“蒙战。”
大喊了一句后,徐涛拉着赵铭站起身,此时的赵铭也想起这是什么东西,无色无味的强效迷药,高温后迅速挥发,十秒内致人深昏迷,药效虽然只持续四小时,但此药药效后劲极强,苏醒后至少会持续四十八小时神经混乱,问什么答什么,最要命的是等彻底过了药效后,中了这种迷药的人完全不记得中间发生过什么。
结束战斗的蒙战刚刚把所有人绑好,听到大喊声大步走到俩人面前,看到徐涛明显变了色的面孔,紧皱眉头,“怎么了?”
徐涛举起手里的白色小药瓶,“你记得年初的时候,交给咱们营用来特殊审讯用的迷药k26吗?”
蒙战脸色迅速变的阴沉,看了一眼小药瓶,“咱们的人中的就是这种迷药。”
徐涛脸色有些发沉的点点头,“就是这种,蒙战,当初给咱们看的时候,不是清清楚楚的表明不是特种保卫部的人不允许任何一个人拥有这种迷药吗?就是我们这些卫生兵或是军医也不允许私自动用,刘建阳怎么会带这种药品。”
蒙战终于知道为什么他和杨世龙没有被迷药瞬间放倒,年初药品进入五营的时候,当时几个队长都做了抗药性训练,难怪刚刚感觉有些恶心。
而徐涛的确定和话语更是让蒙战脸色铁青,卑鄙无耻到了极点的刘建阳让蒙战此时觉得打轻了,转头看向还在打扫战场的杨世龙等人,大吼一声,“杨世龙,发信号弹。”
蒙战脸色铁青的看了一眼倒地的这些人,眼光划过刘建阳的时候,蒙战眼底露出一丝凶狠,如果不是杀人会被处理,蒙战此时真想一脚踹死刘建阳。
信号弹发出后,蒙战拿过徐涛手里的药品,脸色阴沉,他想问问b军区的人,明明是违禁药品,为什么轻而易举的交到卫生员手里?他想问问b军区的高层,特种保卫部的人都是死的吗?让严禁并被控制的药品在一个卫生兵手里出现?
半个小时后,冲锋艇上岛,周晓带队赶到出事地点,一地的伤员和昏迷不醒的战士让上岛的六个人瞬间变了脸色。
周晓快步走到蒙战身边,迅速的上下打量了一眼,“怎么回事?”
“教官,你看看这是什么?”蒙战说完直接打开药瓶倒了一点药粉在周晓手里,药粉一到周晓手里,周晓瞬间明白怎么回事,脸色发青的看了一眼不远处以怪异姿势趴在地上的刘建阳,走到刘建阳身边,周晓蹲在地上仔细查看了一下,微微挑动了一下眉梢,这人算是废了,不但右手手筋断裂,而且脊椎骨也受到严重的撞击。
站起身的周晓走到蒙战身边,指了指身后,“那个人伤势很重,虽然不至于致命,但已经不适合留在军队,这事,b军区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们做好心里准备,尽快通知你们的高层。”
蒙战点点头,表示知道,随后蒙战打发杨世龙带着徐涛等人回到指挥所,这场对抗算是半道结束了,而蒙战则跟上来处理事故的周晓等人直接回到了训练营,蒙战没管紧急送往驻军总院的刘建阳,而是先跟祝守业打了声招呼。
祝守业一听虽然生气,但也知道这事不会善罢甘休,拍了拍蒙战肩膀,“赶紧处理尾巴,虽然这事你没错,但下手太重了。”交代完的祝守业随后交代一声通知b军区此次带队队长与军区值班室后,赶往医院。
蒙战知道但并不后悔,这样的人就不应该留在军队,表示清楚后,蒙战直接把电话打给了傅智军,前因后果说清楚后,蒙战挂断电话等待着。
而接到蒙战电话的傅智军紧皱眉头,紧急安排警备和专机准备飞往野外训练营,傅智军也想到了,这事肯定没有办法善了,傅智军边穿衣服边快速的转着脑瓜子,想到蒙战说的拿在手里的强效迷幻药,傅智军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一个演练竟然连这么下作的手段都用上了,他们不想善了,他傅智军也不会让这事轻易过去,反正蒙战谁也别想动。
快步走出家门的傅智军,坐上等在门口的汽车,赶往机场。
而此时被送往医院的刘建阳经过紧急处理后,严重的伤势让驻军医院的医生皱起了眉头,转身走出手术室,看到站在门边等待的训练营 的祝守业,“病人伤势太重,右手大拇指、中指、无名指,三指手筋全部割断,手筋已经缩回到手肘的位置,而且脊椎骨受到严重的撞击,咱们医院做不了这样的手术,要么送到首都,要么送到军区总院。”
守在门口祝守业皱了下眉头,转头看向苏勇,“给军区打电话,请求调用直升机,送人去军区总院。”
苏勇答应着转身快速离开,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由此时开始正式在s军区与b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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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9第七十八章
清晨五点,所有参加比赛的双方队员全部赶回训练营,前后走进训练营内的两队队员,刚一见面就充满了火药味,五营除去等在会议室的蒙战、和送到医务室的十六名深昏迷的队员,剩余的二十三人刚刚走进训练营就与先期回来的b军区剩余队员发生言语上的冲突。
窗户外的吵闹声惊醒了看完昏迷队友后沉思中的蒙战,腾的一下站起身的蒙战快速冲出会议室,站在办公楼门前,看着互相指责的两队人,蒙战紧皱眉头大吼了一声,“陈广发。”
蒙战的吼声让一直没有看到蒙战心底担忧不已的徐涛迅速转头,看到站在门边深锁眉头,脸色有些发沉的蒙战,徐涛提着的心微微放松,徐涛就怕单枪匹马的蒙战会吃亏,好在好在,虽然脸色不好,但至少人是安全的,徐涛不是毛头小子,刘建阳的伤势刘建阳的后台注定这事不会轻易结束。
蒙战的吼声让跳着脚气人的陈广发转头,当看见站在门口的蒙战,咧着嘴嘿嘿两声,挥舞了一下手臂,“兄弟们,走、走,离这些卑鄙小人远点,眼红是病,传染,赶紧走。”
陈广发的话让以沈建为首的一群人又羞又恼,沈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当赶到临时指挥所的教官找到他并且把事情说清楚后,沈建当时觉得脑子嗡的一下,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一个小小的友谊比赛竟然能让刘建阳弄成这样,耿直并充满军人荣誉感的沈建只有一个感觉,看见刘建阳给他两个大耳刮子。
外人不知道,沈建作为b军区特种的老人却清楚的知道刘建阳手里的药是怎么来的,心底恨的不行,甚至想立马跑回军区找到刘建阳的姐夫,保卫部部长周爱国踹死他,沈建心底有种感觉,这事要牵扯一大批人,甚至包括自己。
深吸一口气,沈建眼神复杂的看向站在门边的蒙战,晨光中,一身墨绿色迷彩服的蒙战脸色严肃,眼神透出一股凌厉,只是静静的站立在门边,却好像一把悬浮在半空中准备出鞘的利剑一样带着一股无人能挡的锐气,这样的蒙战让沈建心底有些复杂,他已经知道刘建阳被废,以他对刘家人的了解,这事绝对不会善了,这一刻沈建的心底既有对蒙战的惋惜又有对那些受伤战士的心疼,沈建闭了闭眼睛,心底充满了悲哀与无力感,这一刻,沈建突然充满了困惑,军人到底是什么?军人的职责与荣誉感到底是不是真的那么重要?
而就在两队人员赶回训练营之际,凌晨接到消息的时红军满腔怒火带着一个排的警卫员和一队保卫部的特战匆忙赶往训练营,率先赶到训练营的时红军、周爱国急匆匆的冲到训练营办公楼前时,一眼看到了站在办公楼门口面对前方的蒙战等人。
时红军虽然不知道那边是s军区的人,但周爱国却认识蒙战,几个大步冲上前,指着门边的方向,怒吼了一声,“抓起来。”
随着周爱国的怒吼,b军区保卫部的特战迅速的冲出,手里的轻机枪直接对准了蒙战等人,这一举动不但让b军区来此参加训练的队员震惊也瞬间让五营的二十四名队员暴怒,蒙战推开枪管对准时快速移动挡在自己面前的徐涛并顺手把徐涛拉后,一步步走下台阶,脸上带着笑,眼神却闪烁着暴戾,行动间快速的打出专属五营的手势,除去四名卫生员,剩余的二十名作战齐齐动手,转眼间,一个班的特战人员手里的武器就被卸下。
而蒙战在快速卸下眼前特战手里的枪支后,直接一个大跨步,手里黑洞洞的枪管直接顶在了周爱国的额头,开保险子弹上膛,一系列动作顿时让场内b军区所有的人出了一层冷汗,时红军没有想到到了现在这个地步,s军区的人还是如此的桀骜,顶在周爱国额头上膛的黑色枪管,让周爱国眼睛收缩闪过一丝恐惧,腿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额头很快布满了汗珠。
站在后面的时红军眼底闪烁着阴霾,一脸阴沉的的看着脸上虽然带着笑,但周身却萦绕着狠戾气息的蒙战,时红军眼底闪过一丝狠辣,一直垂下的手臂,缓缓升起,时红军带来的一排警卫同样快速的打开保险子弹顶上膛,黝黑的枪管直接瞄准了五营的二十名作战,“我看谁敢。”
一声充满怒火怒吼声传来,随着怒吼声还有齐刷刷的跑步声,快速被包围住的时红军和身边的两个警卫让时红军脸色越发的阴沉,看着对准自己的枪管,时红军转头看向身后,一身戎装的傅智军脸上带着怒气,大步走过来。
慢了一步匆忙赶来的傅智军一眼看到的就是被枪管对准的五营战士,这一刻,傅智军心底充满了怒火,大步走到时红军面前,推开挡在时红军面前的两个警卫,时红军的警卫刚想挣扎,就被傅智军的警卫员撂倒,时红军没有去管被按在地上的警卫员,而是眼底闪烁着羞辱与愤怒,顺风顺水的时红军第一次被人用枪顶住同时被卸下警卫,这一刻,时红军的心底充满了阴暗,无论如何要追究到底。
站在时红军面前,傅智军沉着脸一言不发的看着时红军,两军最高领导人与手下的战士,这一刻彼此之间形成了一触即发的对峙,让站在侧面好久的周晓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蒙战,没有在多想,缓步走到傅智军、时红军面前。
周晓看了一眼时红军,目光落在了傅智军身上,“傅司令。”
周晓平稳并不大的声音却让傅智军楞了一下,蹭的一下转头,当看到站在身侧的周晓时,傅智军脸上眼底的恼怒消失,慢慢的浮上惊喜,“尖刀?”
周晓敬了一个军礼,放下手臂,脸上露出一丝淡笑,“傅司令,有什么事,进去说。”
傅智军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激动和看到周晓的错愕,看了一眼时红军,点点头,“行,带我们去会议室。”
周晓笑了一下,带着傅智军慢慢的往办公楼内的会议室走去,路过蒙战的时候,周晓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划过一抹严厉,“跟上。”
蒙战脸上的笑消失,收起顶在周爱国头上的机枪,眼中闪过一丝轻蔑,顺手把保险重新关上,枪扔向杨世龙,转身大步跟上往办公楼走去的傅智军、周晓。
周晓的突然出现,傅智军的转身离开,这一切都让时红军有些不妙的感觉,时红军虽然不认识周晓,但不明白为什么周晓身上却有种让他忌惮的感觉,看了一眼前方的身影,来不及多想,摆摆手,命令举枪的警卫收起武器,大步往楼内走去。
路过周爱国的时候,时红军皱了下眉头,低低的呵斥了一句,“赶紧跟上。”对周爱国的表现,时红军心底有着不满与轻视,一个枪管竟然能让这家伙哆嗦腿,丢人的玩意。
大步走进会议室的五个人,先后坐下,傅智军、蒙战坐在左侧,时红军带着周爱国坐在了右侧,而周晓则随便找了个相对距离傅智军近一些的位置,看着沉默对峙的双方,周晓无权去指责什么,只是简单却又细致的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
随着周晓的叙述,时红军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狠狠的瞪了一眼周爱国,而周爱国后背则出了一层冷汗,周爱国没有想到刘建阳竟然把药用到了对练演习上,周爱国心底一阵懊恼,暗暗的把刘建阳大骂了一顿,好在周爱国不傻,知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抓住刘建阳被打重伤的这一点。
想到这里,周晓的话音刚落,周爱国敲了敲桌子,看向坐在对面的蒙战、傅智军,刚想开口,可蒙战却完全没有给周爱国开口的机会,脸上挂着意味不明的笑看向周爱国,“周部长,能不能解释一下,身为保卫部部长的你,为什么轻易的让k26流失到卫生员手里,我记得这个药品是去年年底的时候才研制测试出来的,当时下发特种的时候明文规定,没有军区司令员的签字,没有军区总院的盖章,没有保卫部的红字签名,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单、位不允许动用这种药品。”蒙战重点强调一字一句的十一个字让周爱国脸上一阵涨红。
恼羞成怒的周爱国,满脸涨红啪的一拍桌子,“蒙战,我告诉你,你少混淆黑白,咱们现在说你把刘建阳重伤的事,刘建阳虽然不是你们s军区的人,但你们同属于军人,但一个小小的演习,你竟然把刘建阳重伤致残,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蒙战嗤笑了一下,讥讽的看着周爱国,“周部长,你或许还不清楚,刘建阳不单单的用了违禁药品,而且他的枪支里面装的不仅仅是空爆弹还有实弹,我想你要比我清楚实弹意味着什么?”
想到刚刚徐涛低低的告诉自己刘建阳被缴获的枪支里面有五发实弹的真相,蒙战心底就有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和一阵阵的后怕,要不是自己手快,那么倒在血泊中的是不是就是自己的爱人?等待自己的是不是就是为爱人收尸?想到这里的蒙战心底发颤眼里有些发红,双手按在桌子站起身弯腰探出身体,瞪视着周爱国,“实弹对准完全没有武力值的卫生员,而且这个卫生员刚刚为国争光回来,没有死在战场却差点死在自己人手里,周部长,你说应该怎么办?”
蒙战带着愤怒的怒吼让屋内完全不知情的几个人全傻住了,周晓紧皱眉头看着充满怒火的蒙战,心底有些明了,看了一眼脸上瞬间变了脸色的时红军、周爱国,周晓暗自摇摇头,这事不是b军区不想追究就算了的事,如果是这样,傅司令、蒙战都不会善罢甘休。
想了一下,周晓看了一眼满脸涨红梗着脖子叫嚷的周爱国和沉默着却满脸阴沉的时红军,站起身悄悄的离开了会议室,直接来到办公室,周晓站在电话边想了半天,叹了一口气,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从没有用过的号码。
挂断电话的周晓,站在窗户边看向窗外升起的太阳,“鲨鱼,你会高兴我的作法吧,看似热情的你,其实真正在乎的只有这么两个人,而皮小子才是你最得意的门生吧,否则你不会惦记带着我一起去看他是吗?”
心底悄悄的话语没有人回答,看向太阳的眼光好像穿透了淡黄色的太阳走进那个停住脚步等待自己的爱人,好一会,周晓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被军装挡住的右腿,脸上露出一丝带着苦涩的笑意,要不是因为这条命这具残缺的身体是爱人用生命换回来的,要不是亲口答应爱人会代替他活着,周晓不会留在这个世间,孤独的活着太累太累。
长出一口气,周晓慢慢的转身往会议室走,刚刚打开房门,周爱国一阵阵的怒吼声让周晓皱了下眉头,现在的领导怎么素质越来越低了,周晓摇摇头,没有丝毫波动的走回会议室,坐着的蒙战,跳脚的周爱国,阴沉的时红军,带着淡笑的傅智军,两方人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轻轻咳嗽了一下,“不要激动,坐下说,激动解决不了问题。”周晓轻声的劝慰让被气疯眼的周爱国瞬间把怒火转向他,“你他妈的算个什么东西,给老子.......。”
周爱国怒骂刚起,就被迅速站起身的傅智军一个大耳刮子给扇了回去,平静到了极点的傅智军,除了眼神中好像带着冰渣子的目光,没有一丝的表情与话语,可就是这个带着冰刀一样的眼神却让周爱国好像被一盆凉水从头浇到尾,眼中闪着屈辱却一言不发的坐了下去。
傅智军的一巴掌把一直阴沉着脸的时红军打笑了,脸上带着狞笑,拍了两下巴掌,“好、好、好个厉害的傅司令,周爱国,走。”
边说话边站起身的时红军脸上有着羞辱后的狰狞,带着周爱国大步离开了会议室,怒气冲冲的冲出办公楼,带着自己的警卫和保卫部的特战好像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训练营。
看着快速离开的时红军,周晓无奈的摇头笑了,看向傅智军,“傅司令,你太激动了。”
看着这样没有锐气的周晓,傅智军一阵阵心疼,摆摆手,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揉了揉额头,“蒙战,中午周维会过来,我一会直接赶往首都,这事,你不用再管了,不过。”傅智军转头看向蒙战,严厉的眼神让蒙战不好意思的嘿嘿两声,蒙战的无赖样,让傅智军又好笑又好气,连那丝严厉都消失了,指了指蒙战,“你小子就使劲给我惹祸吧。”
蒙战只是笑却没说什么,站起身抻了下腰的傅智军站起身,走到周晓身边,使劲按了下周晓的肩膀,转身大步离开了。
傅智军的离开,会议室内一阵沉默,蒙战有些不自在的咳嗽了一下,单独面对周晓,蒙战有些心生内疚,不同与面对时红军等人的强硬也不同于面对傅智军的无赖,面对周晓,蒙战是真正的尊敬,蒙战有多尊敬于洋就有多尊敬周晓,抬起头,原本想要出口的道歉在周晓似笑非笑中也哽在嗓子眼,蒙战自嘲的笑了一下,使劲蹭了蹭头皮,“教官,给你惹麻烦了。”
蒙战好像孩子似的糗状让周晓轻笑出声,带着一丝了然,“那个卫生员是你的人吧。”
蒙战嘿嘿的笑了,挠了挠后脑勺点点头,突然眼睛一亮,站起身,“教官,你等一下。”
蒙战说完大步冲了出去,来到门边,看到站在院子内的徐涛喊了一声,“徐涛。”
等待在外的一群人先是警惕着盯着b军区的人,后来b军区的人一阵风的消失,大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隐约的怒吼和冲出来满脸怒火的表情还是清楚,一群人正在低低的猜测着。
而徐涛则一直满眼担忧的看着办公楼的大门,直到看到蒙战的身影,还没等徐涛露出别的表情,蒙战的一声大喊,让徐涛赶紧把手里的机枪交给赵铭跑了过去。
蒙战看到跑到自己面前的徐涛,低低的说了一句,“跟我来。”
徐涛不明所以的跟着蒙战快步往会议室走去,快到会议室时,蒙战抓住徐涛的胳膊,徐涛虽然一惊,但却没有挣脱,任由蒙战拉着冲进会议室,看着坐在右侧的周晓,徐涛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就被蒙战扯到周晓身边。
带着徐涛来到周晓面前的蒙战,带着自豪的笑指了指徐涛,“师公,我爱人。”
简单的五个字让徐涛脸上露出错愕的表情,转头看了一眼满脸自豪的蒙战,有些吊起来的心重新落回原点,重新转回头看向周晓,蒙战低头看向徐涛,“小涛,这是我教官的爱人。”
徐涛一下子明白了这就是蒙战给自己讲过的人,脸上带着一丝笑,乖巧的打了声招呼,“师公。”
周晓认真的看着徐涛,清澈的眼神,透着干净,有些清秀的五官,周身萦绕着一股难得平和,暗自点点头,来回看了一眼意外相契合的两个人,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好好相处。”
蒙战嘿嘿的笑了,徐涛则有些脸红的点点头,站起身的周晓拍了拍蒙战,“别担心,没事的。”
蒙战点点头,“我不担心。”蒙战的无畏让周晓低低的笑了,转过身背着手慢悠悠的离开了,心底有着年轻真好的感触。
下午一点匆忙赶来的周维在蒙战那里了解到详细情况后,除了对b军区的愤怒还有对蒙战冲动的头疼,指了指蒙战,周维叹了一口气,周维也知道,虽然蒙战手重了点,但这事摊在谁身上都受不了,“走吧,先去看看咱们那群中了迷药的队员,怎么样?醒了吗?”
蒙战无奈的点点头,“醒了,你去看看吧,当初药品详细上清楚的写着药效后有四十八小时的神经混乱,周队,你看看就知道了,连镇定剂都没有办法让咱们的队员停止这种混乱。”
想到上午醒来的那些队员,蒙战眼底闪过一丝痛心,四个卫生员全部守在基地的卫生所,全部的病房全部挪给了他们的战士。
蒙战的话让周维心底一沉,跟着蒙战快步赶往卫生所,刚刚走进卫生所,走调的歌声,一阵阵的大吼声,跑步的口号声,乱七八糟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周维眼底带着惊愕看了一眼蒙战,蒙战无奈的点点头,“都是咱们的人。”
周维心底哆嗦了一下,急促的冲到了第一间病房,脸面抱着枕头大声唱歌的夏凯,声音都已经变的嘶哑,但依然晃悠着在大声唱着,而旁边的邵建波和白玉峰,一个喊着口号在原地跑步,一个在做诗朗诵。
周维感觉额头一阵跳动,转头满脸错愕的看着蒙战,“都是这样?”
蒙战无奈又痛心的点头,“全部都是。”周维不相信的挨个看了一遍,站在卫生所的门口,周维脸色铁青,低沉着嗓音,“这样会一直持续四十八小时?”
“是,至少四十八小时。”被周维叫出的徐涛脸上带着无法掩饰的焦急,所有能用的办法徐涛全部用上了,但没有丝毫的效果,所有中了迷药的队员,你问问题回答,你不问就是唱歌的唱歌,喊口号的喊口号,队友们的这种状态让徐涛充满了无力感,那一个个遭罪的不是别人,是他一起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好战友,那些怪异的状态让徐涛不仅焦急还充满了担忧,徐涛怕这些人落下什么后遗症。
“徐涛,你们四个暂时守住,别让咱们的人再受别的伤害。”周维的话让徐涛点点头,“我会的,周队你放心吧,我们四个会死守住。”
周维点点头,在没多说一句,大步奔着卫生所的大门疾走着,周维心底充满了怒火,四十八小时的这么闹腾,就是药效过了,这十六个队员也要好好修养一段时间,一分队可是五营的尖刀,一下子折损了近半的队员,周维心底的愤怒好像要顺着天灵盖冲出了一样,但周维也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他必须尽快联系到发明制造药品的研究所,问清楚对人身体的损害和能不能有什么办法让队员们这种状态解除。
作者有话要说:
小番外先欠着,这文其实没有多少字了,再有五万左右就差不多了,正文结束后,会放番外,当然还是赠送的,当初小陌说过番外是给大家的福利,就不会改变这点,请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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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七十九章
下午三点,嗓音嘶哑的周维无力的挂断电话,接过蒙战递给自己的大杯水咕咚咕咚灌了个底朝上,放下水杯,抹了一把嘴,摆摆手,沙哑着嗓子轻声开口,“专家说了,当初研制这个药主要是为了审讯用的,但没想损伤人体,尤其是大脑,这个药他们研究所研究了五年才算正式推出,药效过了就会清醒,虽然会有短暂的失忆,但时间最多持续一个星期,而且这种失忆是对身体虚弱的人去的,咱们的人不会有太大的问题,想要解除这种状态,不可能,虽然不会对大脑有损伤,但这四十八小时也会把人折腾够呛,最起码要修养半个月到一个月。”
得到准确的答案后,周维是又痛心又觉得一阵阵的庆幸,要是真的出现大的问题,这十六个人就算完了,至少没有办法在留在一分队,严重的话能不能留在部队都是问题,长出了一口气,周维觉得一直提着的心咣当落地了。
这边放心了,周维转眼间又想起了赶到首都的傅智军,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想到这,周维狠狠的瞪了一眼蒙战,站起身,哼了一声转身出了借来的办公室,出了大门奔着卫生所就去了,蒙战看着周维带着点点怒气的背影,失笑的摇摇头,晃晃悠悠的跟着往外走。
刚刚走出办公楼就遇见急促走来的周晓,周晓微微皱起的眉头让蒙战心底咯噔一下,心底骤然升起不详的预感。
停住脚步,等待着周晓,而此时的周晓也看到了等待着自己的蒙战,无奈的笑了一下,快步走到蒙战身边,“出事时都谁在?”
蒙战微微眯了下①38看書网速的闪烁了一下,“我、杨世龙。”
周晓皱了下眉头,“谁发现的k26?”
蒙战脸色一下沉了下来,“怎么了?”
“接受调查,走吧,把发现药品的卫生员和跟你在一起的杨世龙叫上,我陪着你们进京。”说完话的周晓心底暗自叹了一口气,没想到还有回去的这一天,摇摇头,甩开心底那丝淡淡的惆怅,快速的往办公室走去。
站在门边的蒙战觉得心有些冷,蒙战首先想到的就是进京后,那就是彻底到了人家的地盘,等待自己四人的会是什么?蒙战不怕别的,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大不了脱下军装,但蒙战怕徐涛吃苦受罪,怕徐涛被刑事逼供。
闭了闭眼睛,蒙战心底暗暗下了一个决定,那怕拼个鱼死网破也要保住徐涛,下定决心的蒙战,快速的往卫生所走去。
来到卫生所,蒙战先把情况跟周维说了一下,周维瞬间变了色的面孔让蒙战压抑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周维看了一眼蒙战,蒙战平静的面孔让周维心底不自觉的颤抖了一下,指了指身后,“去吧,叫上徐涛、赵铭。”
蒙战点点头,越过周维走进卫生所找到在处置室忙碌的徐涛,看着背对门站在处置室内的徐涛,蒙战心底颤抖了一下,突然升起的心酸,促使蒙战大步走到徐涛身边,不管徐涛身边站着的赵铭,一把从身后抱住徐涛,“小涛,咱们得进京接受调查。”
徐涛先是被突然来自身后的拥抱惊了一下,感觉到熟悉的怀抱,徐涛下意识看向满脸惊讶的赵铭,还没等说话,随即又被蒙战的话震住了,迅速在蒙战怀里转身看向蒙战,“接受调查?”
蒙战压下心酸,扯动嘴角勉强的笑了一下,“是,进京接受调查,你、我、赵铭、杨世龙,咱们四个。”
徐涛不自觉的打了个冷战,看向蒙战的眼底闪过一丝恐慌,徐涛的这丝恐慌让蒙战觉得心疼,使劲搂了一下徐涛,低低的在徐涛耳边轻说说道,“小涛,别怕,没事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出事。”
低低的耳语带出一股无人能挡的坚决和锐气,徐涛有些发颤的心和骤然升起的胆怯被蒙战语气中的坚定安抚住,那丝有些丢人的胆怯也瞬间消失,仰起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紧紧抱住自己的蒙战,徐涛脸上露出一丝笑,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了一下蒙战的脸颊,“我不怕,我们一起进京。”
徐涛说完转头看向赵铭,“赵铭,咱们要进京接受调查了。”
赵铭收起看到徐涛蒙战相拥时的惊异,沉下心,冷静的点点头,“我知道,走,一起去。”
说完赵铭率先离开处置室,蒙战、徐涛对视了一眼,笑了,蒙战低头在徐涛嘴角亲了一下,松开怀抱,转身挺直腰板,大步离开,蒙战挺直的脊背让徐涛笑了,笑眯眯的脸是周身萦绕着一股骤然升起的无所畏惧的气势,跟在蒙战身后,一前一后离开处置室。
走到卫生所大门,徐涛看到了站在门边激动的崔延平,徐涛笑了一下,走到崔延平身边,“延平,咱们的队友就交给你们俩了。”
崔延平脸色有些发白的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我跟你们一起去。”,崔延平眼底的慌张胆怯让徐涛笑了,心底有着淡淡的感激,站在徐涛身边的赵铭眼中带着淡笑与柔和,拍了崔延平一巴掌,“都走了,咱们这些队友怎么办,没事,等我们的好消息。”说完看向郭文举,看到郭文举轻微点头,赵铭笑了一下,冲着俩人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看着三个人的背影,崔延平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胸口好像憋着一口气上不上下不下的发堵,转头看向郭文雅,眼眶微微有些湿润,敲了敲胸口,“我难受。”郭文举暗自叹了一口气,勉强露出一丝笑,“行了,你去也帮不上忙,咱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里看好,别让他们担心,走吧,进去。”说完郭文举大步往卫生所内走去,背对着崔延平的眼睛红了。
回到训练营办公楼前,蒙战看到了站在门前院子的所有队友,蒙战无奈的笑了一下,“都干什么,都回去。”
情绪激动的队员们,一个个满脸涨红的大声嚷嚷着,全部要跟着进京接受调查,这些不顾个人前途的队友让蒙战情绪激动,眼眶开始发热,使劲眨了眨眼睛的蒙战看着眼前这群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们哈哈哈的笑了,“怎么的,不相信你们的队长,你们放心,我蒙战怎么带着杨世龙他们三个去的,就会怎么带着他们回来。”
充满锐气的豪迈让陈广发等人瞬间红了眼眶,陈广发眼珠子通红的一把扯开衣领子,“我艹他祖宗,一帮小人,队长,不能单独去,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去,要是没个说法,老子这兵不当了,出生入死的是老子,挡在前面的还是老子,这会功夫因为个卑鄙小人让老子们接受调查,老子不服。”
一声带着哽咽的大吼不服,喊出了所有战士们的心声,“不服、不服、不服。”响彻天际的吼声中带着浓浓的无畏与不屈。
眼前发生的一幕,让跟着发现s军区战士突然激动奔跑的沈建等人震惊了,看着那只有二十几人的队伍所迸发出的震撼豪情,听着那一声声响彻天际的大吼。
被失望沮丧打压下去属于军人的自豪与荣誉感促使沈建做出了一个决定,转过身,看到跟在自己身后的几个小队长,沈建笑了,笑容中带着决绝,“我要跟着蒙队长进京。”
沈建的话让跟在身边的几个人吃惊的瞪大眼睛,金曙光一把抓住沈建,“你疯了。”
金曙光的低吼让沈建低低的笑了起来,使劲抹了一把脸,“我没疯,我要是疯了,我就会昧着良心装作没看见没听见,老金,我十八岁当兵,至今已经十三年了,这十三年,军人的职责与荣誉感已经深刻骨子里,我不能也做不到看不见眼前发生的一幕,咱们都知道,蒙队长此次进京肯定不会有好下场,我沈建虽然不是什么人物,但我至少要把知道的事情说出来,否则,这身军装不穿也罢。”
说完话的沈建,一把抽出手臂,大步走到蒙战的面前,而看到沈建的身影,陈广发嗖的一下冲出去,照着沈建就是一拳,沈建没有还手没有躲闪任由陈广发的拳头重重的砸在脸上,止住后退的脚步,“蒙队长,我跟你们进京。”
沈建的话让陈广发再次挥出的拳头停住,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看着沈建“你跟着进京?你要干什么?你要是想使坏,老子宁可背上杀人罪今天也崩了你。”
看着沈建充满坚毅的眼神,蒙战喊了一句,“陈广发。”陈广发气急的转头看向蒙战,“队长。”
蒙战摇摇头,走到沈建面前,沈建完全没有躲闪的目光让蒙战瞬间柔和了五官,伸出手,“沈队长,谢谢。”蒙战看出来了,耿直正义的沈建为什么要陪着进京。
蒙战的举动让沈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哈哈哈的笑了,一把握住蒙战的手,“没事,赶紧走吧。”
蒙战点点头,与沈建并肩走到站在一旁的周晓面前,“教官可以出发了。”
周晓点点头,冲着门口的同事点了个头,带着蒙战、徐涛、赵铭、杨世龙、沈建,和匆忙跑出来的周维离开了,出发进京接受调查。
本以为会在军区坐飞机进京的蒙战却发现周晓带着他们直奔民航,到了机场门口,接过事先找人定好的机票,周晓带着六人,登上了晚上六点直飞首都的飞机,蒙战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周晓,心底大大的打了一个问号。
而蒙战完全不知道,在他们一行人刚刚登上飞往首都的飞机时,一群配备重装备的警卫冲进了训练营,手里拿着命令单,要求训练营交出s军区以蒙战为首的四人,带着傲气与嚣张的张扬,让刚刚回到训练营连杯水都没喝完的祝守业笑了。
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少校,祝守业什么都没说,只是站起身,拉开衣柜,拿出自己挂有少将军衔的军装套在身上,指了指身上的海军少将军衔,“这里是中国海军野外训练营,这里是海军的地盘,我是训练营最高指挥官,也是用命换来少将军衔的军官,你跟谁叫号哪?”
祝守业的平静的话语让站在他面前的警备区司令部的带队参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羞愤的看了一眼祝守业,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站在窗户边,看着迅速离开的一群人,祝守业脸上挂满了担忧,不知道蒙战等人怎么样了?
晚上九点半,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带着蒙战等人走下飞机的周晓,一眼看到了停靠在飞机下的挂着陆字军牌的两辆黑色吉普车,周晓无奈的笑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还没等周晓走下登机梯,第一辆吉普车上走下一个穿着军装四十多岁的男人,满脸激动的看着周晓,当周晓慢慢走过去的时候,男子两个大步跑到周晓身边,一把搂住周晓的肩膀,使劲锤了几拳,“好小子,你可真能躲,要不是你这次自己打电话,自己进京,谁也不敢去看你。”
周晓笑了一下,拍了拍男子的后背,松开手臂,“还好吧?”
男子哈哈哈哈的笑了,“好,就是想你,走吧,你交代的事都安排好了,放心吧。”
周晓点点头,回头看向蒙战,“走吧。”蒙战点点头,男子带着笑看向蒙战,眼神中虽然有着亲切却也带着审视,蒙战冲着男子点了点头,带着没有一丝好奇一丝波动的心情跟着周晓坐上了第一辆吉普车。
车驶出机场,周晓转头看向老友,眼底闪过一丝感叹,从于洋离开到现在七年了,而自己也有七年没有进京,没想到这次会为了皮小子回到这里,虽然有着感叹但周晓并不后悔,自己躲的时间也够久了,如果于洋还活着,也会做出跟自己相同的举动,转头看向窗外,陌生中又带着熟悉的画面让周晓心情有些复杂。
就在蒙战一行人到了首都时,脸色铁青的傅智军与时红军之间的对峙又一次展开,回到自己地旁的时红军看到傅智军时眼中掩饰不住的得意让傅智军一阵嗤笑,一步不退坚决不交出蒙战,坚决不承认有错,咬住b军区流失k26与实弹丝毫不退让的态度完全让时红军完全失去了一个军区首长应有的气度。
傅智军强硬的态度让本以为进了自己地盘会达到目的的时红军跳脚,脸红脖子粗的不断叫嚣着,而傅智军是无论你叫嚣什么,坚决一步不退。
而被傅智军气的失去理智的时红军终于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直接下达命令调集警卫缴械了随同傅智军进京警卫的武器,看着被打被卸了武器按在脚下的警卫,傅智军从进京后第一次变了脸色,没有一句话,蒲扇大的手掌直接呼在了时红军的脸上,自觉找回场面的时红军脸上的得意还没有消失,就被傅智军没有言语的耳刮子扇懵了。
屋内一群人,除了傅智军带来的六名警卫员,全部惊呆了,完全没想到,傅智军会如此的不给时红军面子,完全没想到身为军区首长的傅智军会敢在自己的地盘动手。
时红军回神后瞬间变的通红的双眼让b军区了解他的周爱国等人心底浮现不好的感觉,果然,失去理智的时红军一把抢过了身边警卫员别在腰间的手枪顶在了傅智军的额头,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的说出了后悔一生的话,“傅智军、我今天要你的命。”
随着话语还有打开的保险,时红军的举动让傅智军哈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满脸的狠辣,一把抓住顶在额头的枪管,“来、时红军,你今天要是不要老子命,你就是老子养的。”
撞开的会议室大门伴随着“时红军。”的一声大吼让时红军打了个冷战,还没等回头就被人一把扯住领子甩了出去,时红军一个踉跄,被警卫员一把扶住,站稳后的时红军看到了挡在傅智军面前满脸戾气的蒙战还没等发火。
“时红军,你疯了?”一声大吼让时红军转头,当看到门边站着的几个人时,时红军变了脸色,刘源满脸铁青的瞪视、谷庆军的怒眼这些都不是让时红军害怕的原因,真正让时红军惧怕却是中间那个坐着轮椅笑眯眯的老人。
看到那个带着淡笑的老人,时红军被怒火冲昏的大脑好像被一盆冰冷的凉水浇下一样,瞬间从头凉到脚,“赵老.....。”
老人拍了拍身后推着轮椅的周晓,周晓推着轮椅慢慢的往前走,老人的举动让时红军脸色发白想起自己刚刚做出被大家看到的举动,时红军只觉得脊梁骨一凉,后背出了一下冷汗。
“小时啊,不要太冲动了,不管怎么说,小傅都是你的老前辈。”老人带着淡笑的话语让时红军额头渗出一层汗珠,脸色越发的苍白。
时红军的一系列表现和举动让刘源失望到了极点,为了争取b军区司令这个职位,所有的关系全部调到起来,好不容易才借着要换届的机会在七大军区占有一席之地,没想到全部被时红军毁了,刘源知道这次赵老出面,一切都成了泡水。
叹了一口气,刘源心知这次算是没有办法在保住这个职位了,心底快速的做出决断后,刘源收起脸上的不愉,快步走到老人身边,弯下腰带着笑轻声说着,“赵老,您看咱们坐下谈?”
老人呵呵的笑了,随即点点头,“大家都坐吧。”
一群人等到赵老被推到首位后,互相坐下来,看着泾渭分明的两方人,老人笑了,“不要闹的这么僵吗?都是军人,大度一些,没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小傅啊,你的态度也不要那么强硬,怎么也要给b军区的人一个说法,虽然对方有错,但毕竟你的人把人家伤的够呛。”
傅智军啪的一下站起身,“是,老首长。”傅智军表明态度后看向以刘源为首的b军区人,“虽事出有因,但毕竟手重了一些,蒙战全军通报批评一次,并在第五特殊部队内部做全面检查。”
傅智军说出的处罚办法让刘源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嘴角,看着坐在对面的谷庆军和傅智军忍不住笑了,“老傅啊老傅,你可真鬼啊,全军通报批评一次,你也好意思。”
傅智军哈哈哈的笑了,“刘部长,这个处罚就不轻了。”傅智军面上露出哈哈哈的大笑心底却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刘源哼,就这个处罚他傅智军都不想做,要不是看在赵老的面子,就凭时红军的表现,他傅智军非闹个底朝天,不过,傅智军隐晦的看了一眼静静的站在老人身后的周晓,这次多亏了周晓,要不然最后虽然会解决,但自己这边多少要付出点代价吃点亏,但现在自己这边不闪腰不费劲的只是口头批评,傅智军还是在心底嘿嘿的偷笑了起来,而刘源那边b军区司令的位置算是保不住了。
想到这里,傅智军心底就说不出的舒坦,傅智军的处罚口头承诺后,老人呵呵的笑了,点了点傅智军什么都没说,老人的轻轻一点恰好也代表了他的态度,这份已经做出的态度让刘源心底一沉,看了一眼老人,目光落在傅智军身上,“傅司令,k26和实弹的事情,这事交给卫戍区,会一查到底,军队是保家卫国的,是光明磊落的,不能因为个别人的徇私而坏了军人的荣誉。”
傅智军大度的摆摆手,“这个我们就不参与了,哈哈哈。”而傅智军看似大度的话语和最后的笑让刘源心底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赵老没有反对就意味着这事必须一查到底了。
两个军区的态度让老人淡笑了一下,仰起头看向周晓,周晓脸上的淡笑让老人呵呵的轻笑出声,拍了拍周晓的手背,周晓低头,看着好像孩子讨要奖赏的外公,周晓失笑的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周晓的点头,瞬间让老人得意的握住了周晓的手微微晃了一下。
而结果虽然让刘源觉得心疼,但一定定死的事,刘源只好勉强打起精神,跟着大家凑趣的闲聊,一个小时候,周晓推着老人离开了,老人先行离开的背影消失后,刘源脸上勉强露出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脸色不好的点了点时红军等人也离开了。
整个警备区会议室只剩下谷庆军、傅智军、蒙战和几位警卫员,傅智军蹭了蹭头皮,凑到谷庆军身边,“我说,老伙计,你怎么跟老首长凑到一起了?”
谷庆军笑着摇摇头,“那是我凑过去的,我倒是想,可你也知道,老首长多少年都不露面了,这次是警卫直接把我找来的。”
傅智军一下子明白了,嘿嘿笑了两声,转头看向蒙战,想起这次的麻烦,傅智军就气不打一处来,抬腿踢了蒙战一脚,“都是你小子,竟惹祸,这次要不是赵老出面,你以为刘源是那么简单的吗?现在丢了这么大的脸吃了这么大的亏,虽然不会找麻烦,但你小子以后给我收敛点。”
蒙战笑着点点头,心知这次确实是,要不是教官出面,这事最后会是什么样还真不好说,想到周晓把自己等人直接带到的卫戍区,把药品、枪支、子弹和一份蒙战都不知道什么时候①38看書网面材料交给卫戍区的保卫部后,只是简单的问话,就离开了。
走出卫戍区保卫部别说蒙战发懵,自己这方六个人都懵了,不明白周晓是怎么安排的,而走出卫戍区的大门,周晓带着自己这群人,晕头转向的来到一个四合院,当看到等在院子中间坐着轮椅的老前辈时,所有的人都激动了,那可是给国家立下赫赫战功至今为止仅存活的两位老人之一的老元帅。
当看到院子中间的老人有些激动的表情和周晓招呼的称呼,蒙战瞬间明白了,原来周晓之所以敢单枪匹马的带着自己这群人来首都,都是因为一切安排妥当甚至连后台都找好了。
那一刻蒙战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有感激有庆幸有....很多很多的感触不断的在心间来回撞击,当不可否认,这一刻蒙战一直提着的心算是彻底落地了,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虽然被教官戏谑的看了一眼,但蒙战却不觉得丢人,只要事情完美解决,只要不牵扯到军区、五营、战友和自家徐涛,蒙战无所谓。
事情解决,第二天上午蒙战六人满脸笑容的回到了训练营,当看到一个个垂头丧气的队员,蒙战又感动又好笑,扯着嗓子大吼了一句,“我们回来了。”
蒙战的大吼让发蔫的队员们惊愕的抬头当真的看到站在门口的六个人,嗷的一声,汪进率先蹦着冲了出来,随即一群人全部冲出,七嘴八舌的问着笑着尖叫着。
热闹的场面让b军区冲出来的人也感染了这份喜悦,敌对的两群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大声的笑着,为了庆祝这次事件的结束,祝守业大手一挥,晚上加餐,甚至允许了所有的队员喝酒。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个星期、两个星期,十七个星期的训练终于结束,当重新踏在五营的土地上时,徐涛心底有着深深的感概,虽然经历了很多,但最终还是回到了五营,回到了家。
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蒙战,徐涛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悄悄的碰了一下蒙战的指尖,彼此用指尖传递着只属于俩人的眷恋与温暖。
作者有话要说:
小陌打算一周内把文章完结,所以从今天开始字数增加,正文完结后再放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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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第八十章
2004年8月20日,星期五。
凌晨三点半点,天还没有亮徐涛就睁开眼睛,今天是蒙战参加国际特种兵大赛回来的日子,一走就是半个多月,徐涛心里惦记的不行,对于曾经参加过的比赛,徐涛清楚的知道大赛的残酷大赛的艰辛,03年因为4月底的军事演习也因为蒙战意外的受伤,五营并没有参加03年的比赛,但不知道是因为第一次参加过于出风头还是各个国家对于大赛的重视,03年,以沈建为首的b军区取得的成绩并不好,仅仅拿到了一个金奖,甚至连十字勋章都丢了。
而今年军委早早的抽出蒙战,要求五营蒙战带队参加比赛,说实话,知道通知的那一刻,徐涛心里真的不愿意,形式一年比一年严峻,从03年大赛回馈回来的录像带能看出,不像第一次比赛那样,03年比赛的时候,设卡的封锁线已经有重型装甲车在巡视,这不单单增加了难度,甚至也会给参赛的战士造成一定的伤害,尤其是最后一关,为了增加难度,大河上方甚至拉上了铁丝网。
当看到录像带中比赛的情形时,徐涛心底暗暗咋舌,难怪成绩没有达到国家的要求,难度增加了不是一星半点,看到那一个个难了很多的关卡,徐涛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要是第一次参加比赛的时候是这样的情形,那么五营不会取得那么好的成绩,但也恰好是过于优异的成绩让军委对b军区参加比赛取得的成绩不满意。
徐涛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滋味,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比赛项目根本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那一刻徐涛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吃苦受累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些普通士兵,虽然有着荣誉有着功劳,但又有谁真正看到战士训练的艰辛,付出的艰难,而荣誉往往伴随着是无法弥补的伤害。
02年连续两次的事故促使徐涛快速的成长,心里也不再是单纯的傻小子,徐燕的事情如果没有军队出面如果没有张志军找好的后门,那么等待自家的只能是干吃亏,农村人对于见官一向有着根深蒂固的恐惧,而在d市的时候更是,要不是有周晓,徐涛甚至不敢想象等待蒙战的会是什么。
毕竟蒙战造成的结果太严重了,去年五月,随着蒙战去看于洋的徐涛,在那里见到了周晓,从周晓口中徐涛知道,那次引起的动荡最终的结果是什么。
先是刘建阳瘫了,不单单是右手彻底残废,而且因为耽误治疗,被撞击后的脊椎骨因为脊髓的流失只能永远的躺在床上,徐涛不可怜刘建阳的瘫痪,毕竟刘建阳有今天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出来的,随后,随着演习的结束,时红军因病进了干休所,仅仅六十岁的时红军,跳着脚嚣张的时司令龟缩在干休所,对于一个曾经当过军区领导的时红军来说,或许这个结果比杀了他还难受,干休所是什么地方?说好听点就是照顾军队干部,说难听点就是养老院,而随着时红军落马的还有周爱国的开除军籍,一个个因为事件受到牵连的领导们,一个个空缺出的实权职位,即使没有人说,徐涛也能想象到会引起什么样的血雨腥风。
回到驻地,徐涛担心的整宿整宿睡不着,虽然蒙战不断的安慰着说是已经过去了,但徐涛就是害怕,谁知道那些当官的想什么?谁知道那些掌权的会不会找茬,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个星期,徐涛见天的见瘦,要不是周晓赶来,仔仔细细的跟徐涛分析又保证不会牵连到蒙战,徐涛觉得自己能把自己吓死。
想到这里的徐涛苦笑了一下,他就是一个小人物,从小到大从来不知道特权是什么也没有享受过,除了知道想要得到必须付出外,真的不了解也不敢去想那些对于自己来说不切实际的特权,乍一遇见这么大的事,心底怎么可能没点想法,心底怎么会不害怕。
虽然随着周晓的开导徐涛慢慢的放下,但直到现在事情已经过去两年,徐涛依然是只要想起就觉得后怕,对于他们掌权的人来说,收拾他们这些人或许比掐死一个蚂蚁还简单。
而这次点名要求蒙战带队的通知,徐涛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是不是那些人以为事情过去了,想要算计自家蒙战,徐涛不否认,那一刻他感觉整颗心都凉透了,随后偷偷的给周晓打电话,被周晓的笑和解释才打消心底的阴谋论,虽然后来被蒙战好顿笑话,但提着的心冰冷的心也算放下并慢慢回暖。
这次大赛,原本徐涛也是要参加的,但也不知道徐涛倒霉还是幸运,训练的时候先是右脚韧带拉伤,紧接着右脚好了,左脚又伤了,左右脚都有伤的情况下,经过研究,徐涛被替换下来,由赵铭顶替。
知道消息的那一刻,徐涛心情极度低落,没有和蒙战一起并肩作战,没有和自己的那些队友一起前行,徐涛心里有些难受,不是在乎荣誉不是在乎那份奖金,而是徐涛觉得自己当了逃兵,虽然因为伤,但徐涛就是觉得自己成了逃兵,难受了两天,徐涛自己也就想开了,毕竟徐涛还是希望自己的队友们能赢,而且如果因为自己身体的原因而耽误那些刻苦训练的战友,徐涛会更难受,当心里想开后,徐涛悄悄的把自己的小心思跟累的回家就睡的蒙战絮叨了一遍,让清晨起床恢复精力的蒙战哈哈大笑后大吃了一顿。
想起那个充满激情的清晨,徐涛有些脸红,即使在一起两年了,即使经历过很多次让人羞涩的激情,徐涛依然没有习惯,农村人骨子里的那种对性的避讳让徐涛依然青涩也依然保持着天黑关灯才是过夫妻生活的时间,而清晨,太阳晒进屋内做那种事情,闹的徐涛一整天都觉得有人看似的。
乱七八糟的想着,徐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昨天蒙战已经打回电话说今天回来,但徐涛怕呀,怕蒙战受伤,怕自己那些参加比赛的战友受伤,实在躺不住的徐涛爬起床,穿好衣服,把被子整理好,走出房间,直接走进洗手间,刷牙洗脸,装了半桶水后,徐涛开始收拾屋子,这段时间蒙战不在家,徐涛又去了军区总院进修,家里有些乱,徐涛不希望蒙战回家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脏乱的房间。
抹灰、扫地、楼上楼下的擦地,所有的活干完以后,徐涛看了下时间,才五点半,徐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提着换完水的水桶,擦玻璃,蹭蹭蹭的,总算在七点把家里所有的玻璃擦干净,甚至连院子都扫了。
再次洗把脸,对付一口早饭后,徐涛在家实在呆不住了,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锁好门,转身离开了家,直接来到卫生队。
刚刚走进队内,徐涛就看见迎面走来的崔延平,徐涛笑了一下,“干什么哪?大早上的。”
崔延平快步走到徐涛身边,“今天进新药品,我去门口看看药来没来,对了,赵铭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徐涛脸上的笑微微停顿了一下,“中午吧,对了,进什么药了?”
崔延平摇摇头,“没说,等等看就知道了。”说完拉着徐涛往大门走去,站在卫生队门口,俩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着,八点半送药的大解放驶进,徐涛、崔延平在送药的战士帮助下把药品搬进仓库,又轻点清楚后,俩人仔细看着这批新进的药品和设备。
活干完了,汗也出了一身,可徐涛还是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洗把脸,徐涛跟崔延平打声招呼,奔着周维办公室就去了,徐涛发现自己闲下来就会乱七八糟的想着,为了不让自己瞎想,徐涛决定去找周维,鼓动周维早点出发。
而就在徐涛去找李树坤的时候,李树坤也在联系军区总院,这次参加比赛的十二人,比第一次参赛的人员要惨的多,虽然成绩是相同的,但伤的却是7人,卫生员赵铭重伤、蒙战左胳膊骨折、侦察兵于亮重伤、狙击手唐卫华腿骨折、作战孙武重伤、作战张瑞武重伤。
当接到周维电话的时候,李树坤觉得脑瓜子嗡嗡直响,尤其是知道重伤的原因是,李树坤气的想骂娘,最后冲关的时候,为了增加难度,居然上了实弹,而且还是直升机支援,艹他娘的黄毛子,时间缩短难度增加,李树坤只要想到这个结果就气的想拍桌子。
紧急联系好总院十二点接机后,李树坤挂断电话想了想又把电话打到了卫生队,要求卫生队出几个卫生员,再次挂断电话,敲门声响起,李树坤吼了一句,“进来。”
徐涛带着淡笑推门进来,看到徐涛李树坤脸上的怒气微微停顿了一下,徐涛还不知道蒙战受伤,对于徐涛和蒙战的事情,周维已经悄悄的跟作为指导员的李树坤通气,虽然不赞同,但李树坤并没有多说,五营的实际情况让李树坤无法去职责他们这种感情是对还是错,就连他自己都离婚了,还能说些什么?找个女孩子,结果不见得比现在好,既然俩人没有明面上见光,李树坤就抱着跟周维一个想法,装作不知道。
李树坤脸上的怒气担忧让徐涛心底咯噔一下,心底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甚至连脸上的笑僵住,“指导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徐涛试探的口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安,李树坤暗自叹了一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坐下吧,赵铭中弹重伤、蒙战胳膊骨折、于亮重伤、孙武重伤、张瑞武重伤、唐卫华骨折。”
李树坤的回答让徐涛脑瓜子砰的一下好像炸锅了似的,心脏也突突突的急促跳动着,额头很快出了一层汗珠,徐涛骤然突变的脸色让李树坤沉重的心情越发的低落,“徐涛,坐下吧。”
说完把傻住的徐涛拉坐在沙发上,好一会徐涛强行压住好像被谁用重力劈开的心疼,苍白着脸看向李树坤,“指导员、怎么会......?”
徐涛有些哆嗦的嘴唇,苍白的脸色让李树坤突然觉得心酸酸的,他们这些人难怪没人嫁,难怪是个姑娘就受不了,今个有明个没的生活,谁受得了?出生入死不说,挣的那点工资还不够人家大款吃顿饭,难怪老百姓说他们当兵的是傻大兵傻大兵,可不就是傻大兵吗?揉了揉疼痛的额头,李树坤扯动嘴角,勉强笑了一下,“虽然伤的都挺重,但都没有生命危险。”
徐涛恩恩的点头,嘴里不断的念叨,“没事、没事,有命就行有命就行。”
徐涛降到极点的要求让李树坤眼泪好悬没下来,站起身使劲按了下徐涛的肩膀,“冷静一下,咱们马上出发去机场。”
徐涛哎的答应一声,好像没听见李树坤说什么似的,嘴里还念叨着,突然腾的一下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往外跑,边跑嘴里还边念叨着“有命就行。”
徐涛的慌张徐涛的话让李树坤使劲抹了把脸,大步跟着走出办公室,走到楼下,看到匆忙赶来的几个卫生兵,李树坤多余的话一句没有,只是交代一声,带着几个人登上了去机场的吉普车。
一路上,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的徐涛,死死握住双手抑制住想要颤抖的欲/望,紧抿双唇,眼睛盯住前方,心底不断的念叨快点再快点。
十一点二十,吉普车驶进军区机场门口,没等车停下,徐涛拉着车门跳下了车,冲进机场,焦急的等待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徐涛脸色越发的苍白,嘴唇已经完全失去血色,别说徐涛,就是同来的几个卫生员脸色也极其的不好,知道消息心里的担忧是无以言表的,那些不是别人,那些是一起并肩作战的生死之交啊。
十二点整,飞机降落在s军区机场,随着飞机的降落还有冲上飞机的军区总院的急救人员,徐涛等人没有冲上飞机,只是被拦在机下,当看到第一个被担架抬下飞机的赵铭时,徐涛的眼睛湿润,担架上的赵铭让在场的五营接机人员全都红了眼眶眼眶,呼啦一下冲到赵铭身边,脸色雪白雪白的赵铭意识并不是很清醒,被单下的身体起伏的很微弱,要不是带着氧气、要不是下机后那微微睁开的双眼,所有的人会以为赵铭已经牺牲了。
一个又一个抬下飞机的受伤战士让场内跟来接机的五营卫生员和李树坤急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当徐涛终于看到吊着胳膊走下飞机的蒙战时,脚下一个踉跄,哆嗦着嘴唇看着脸色苍白,胡子拉碴的蒙战,模糊的双眼看着一步一步走下飞机的蒙战,瘦了黑了,徐涛死死的攥紧拳头,强行抑制住想要冲上去的冲动,看着蒙战慢慢的走过来。
从走出舱门就看见徐涛的蒙战,心底颤抖的厉害,贪婪的看着自己的爱人,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着,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连短短的登机梯都好像变的长了很多,一步步走近,爱人苍白的脸庞,哆嗦着没有血色的双唇,含着泪的双眼让蒙战眼眶微微红了,炮弹炸响的那一刻,蒙战心底第一次知道什么是怕,他怕没有做到承诺的那样守护在徐涛身边,陪着徐涛慢慢走下去,被飞来的枯树砸中时,断裂声在蒙战耳中好像天籁之音一样,就是连剧痛都让蒙战露出了笑容,因为蒙战知道那是生的证明。
一步步走到徐涛身边,站在徐涛面前,蒙战红着眼眶笑了,“我回来了。”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却让徐涛哭了,不想管不想在压抑,一把抱住蒙战,嘴里囔囔着,“回来了,回来了。”
徐涛的哭声与呢喃声,蒙战红了的眼眶让五营的人一起转过身,偷偷的擦拭着涌出的泪水,生死相交的战友,一起并肩作战的知己满身伤痕的回到祖国,他们不想去述说付出了多少的艰辛,他们不想去表白心底压抑的伤痛,代价,那一个个带血的荣誉五营的人付出了多少?满山头的烈士墓碑就是五营为此付出的代价。
好一会蒙战才压下心底的激动与酸涩,拍了拍徐涛的后背,轻轻推开,徐涛控制住失控的情绪,抬起头看着满脸胡子拉碴的蒙战,露出了看到蒙战的第一个笑容,“蒙战,欢迎回家。”
“回家了。”接机的、参赛回来的,一起大声的喊出了他们的心声,是啊,回家了,回到了祖国,回到了属于他们用鲜血和热泪铸就的s军区。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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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一章
“涛子,快点,车来了。”汪进站在徐涛家大门外大声喊着,徐涛边大声回答,边快速的把熬了一夜的骨头汤和小鸡装进砂锅里,受伤归来的战友们回来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把所有受伤的战友送到医院后,所有留守没任务的卫生员和作战们,轮流的照顾着六名受伤的战友。
徐涛除了白天在医院,晚上回家就给大家熬汤,虽然手艺谈不上多好,但怎么的也比医院清汤寡水的病号饭好了很多,鸡汤、骨头汤、鲫鱼汤、徐涛把自己所有会做的,轮着做,徐涛其实并不认同医生说的要清淡,天天喝粥别说病人,就是好人都喝抽了,一点营养都没有,徐涛在跟赵军打过招呼后,偷偷着天天给六名住院的队友带着各种肉食,看着脸色明显好了许多的战友们,徐涛脸上的笑也越来越多。
大包小包的拿着所有荤菜和汤类的徐涛走出家门,看到站在门口的汪进、陈宁、吴宝峰,徐涛笑了一下,汪进嘿嘿笑着冲到徐涛身边,接过徐涛左手提着的大袋子,“你又做什么了,我在门外都闻到味了,我说哥们,你够贤惠的,你没发现蒙大那脸蛋子一个星期就大了一圈吗?”
汪进的调侃让徐涛微微有些不自在,接机时自己的表现让所有在场的人看在眼里,虽然没有人说什么,但过后第三天汪进、陈广发这些关系好的朋友还是从蒙战那里知道了俩人的关系,当时知道蒙战告诉这些好友的时徐涛有些紧张,怕战友们接受不了,要是那样,徐涛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好在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按照陈广发的话就是,别管谁跟谁好,只要能顺顺当当的别这事那事就行,徐涛好笑的同时心底也有着淡淡的感激,徐涛知道对于他和蒙战恋人的这个事实大家其实并没有表现出的那么淡然,连大咧咧的陈广发都躲了两天,好在一个星期过去了,无论是汪进还是陈广发都在没有了那丝不自在和微微的躲闪。
徐涛心底对这些战友的包容有着浓浓的感激,不管他们心底怎么想,至少没有当面让他和蒙战难堪,虽然知道不能强求,但徐涛还是希望战友们不要拿异样好像他们是病毒一样的眼光看待他和蒙战,好在,徐涛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陈宁、吴宝峰,俩人脸上的笑让徐涛心底热乎乎的。
几个人赶到医院正好是上午十点,提着大包小包的四个人刚刚走进病房,就被统一安排在一个病房的六个人突然变的锃亮锃亮的眼神逗笑了,一直是肉食动物的孙东这段时间医院住的都快哭了,天天都是粥,他是伤在前胸又不是伤在胃,孙武想不明白为啥医生不让他吃肉,好在涛子天天给带吃的,要不然孙武觉得自己绝对坚持不到出院就会偷跑。
徐涛满眼笑意的看着眼睛闪闪发光的队友们,留下吴宝峰在门口守着,把所有的饭菜都拿出,分好后,留守看护的加上徐涛、汪进、陈宁给几个人喂饭。
徐涛端着饭盔走到蒙战身边,先把手里装饭菜的放在一旁,把大骨头汤递给蒙战,“先喝汤?”
蒙战盯着饭盔里的红烧排骨摇摇头,“先吃肉,为了等着吃这顿我早上没吃饭。”
徐涛微微皱了下眉头,“下次别不吃,早上多少喝点粥。”蒙战恩恩的点头,算是答应,伸出没有受伤的右手抓了一块带脆骨的排骨塞到嘴里,咯吱咯吱咬着,边咬边点头,“也不知道老赵咋想的,我就觉得那家伙故意整我,我一个骨折的就应该多吃骨头多吃肉,他老让我喝粥。”
徐涛笑着不说话,只是端着饭盔,让蒙战好方便吃饭,一大饭盔的饭菜,蒙战短短几分钟就打扫的干干净净,徐涛放下饭盔,把大碗骨头汤递给蒙战,蒙战端着碗,吹了吹,慢慢的喝着。
“你个犊子玩意,那是老子的肉,你给我吐出来。”孙武的哀嚎声让徐涛呵呵的笑了,每次只要汪进负责给孙武喂饭,肯定会抢两块肉,而孙武就会气的大声嚷嚷,不过对几个人快速的恢复精神,徐涛还是很高兴,能嚷嚷,能吵架就意味着身体好了许多,徐涛有的时候心底也感叹,到底是特种兵出身,身体素质就是比普通人好的多,像赵铭他们几个人受的那么重的伤,要是换了普通人,别说一个多星期,就是半个多月能有精神就不错了,可这几个人,也就五天的功夫就能嚷嚷了。
“累了吧。”耳边传来的低低询问让徐涛分散的精力重新回到蒙战身上,抬头看向脸色好了许多的蒙战,徐涛微微眯了眯眼睛,摇摇头,“没有,怎么样?明天想吃什么?”
蒙战看了一眼笑闹中的几个人,伸出右手轻轻的摸了一下徐涛有些黑的眼圈,“没睡好?”
徐涛想了一下,还行吧,就是晚上睡觉老做梦,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就是可能做梦的事,这几天晚上老做梦。”
徐涛的话让蒙战眼底划过一抹心疼,蒙战知道还是吓到徐涛了,弯曲着食指蹭了蹭徐涛的脸颊,“我在待几天就能出院了。”
徐涛诧异的看着脸上带着笑的蒙战,“可以吗?”
蒙战收回手臂点点头,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可以,老赵说了,我回去养也行,我在这是待不住了。”
徐涛想了一下,蒙战是左胳膊骨折,一个星期后出院,那么前前后后也住了近二十天的医院,也可以,回家自己还能好好给蒙战补补,想到这里徐涛缓慢的点点头,“也行,我一会在问问赵军。”
蒙战呵呵的笑着,“行,你在问问,省着你不放心。”徐涛笑眯眯的点头,徐涛笑眯的眼让蒙战眼底闪烁了一下,好久没抱自家徐涛了,真想抱抱他,不过隔壁笑闹的声音让蒙战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徐涛挑了下眉头,“怎么了?”徐涛不知道蒙战为什么突然叹起气了,蒙战撇了下嘴,看向笑闹中的几个人,“我想抱你。”
蒙战的话让徐涛微微有些脸红,但不可否认,徐涛也想抱抱蒙战,虽然每天能看见,但徐涛还是觉得心底有些发空,尤其是晚上回到家的时候,空荡荡的屋子更是让徐涛心里觉得酸溜溜的。
一直待到晚上八点,徐涛跟着换回去的崔延平等人离开了医院,在路口跟几个人打声招呼,徐涛提着空空的砂锅饭盆往家走,家属区的小道静悄悄的,这一溜十二栋小楼,除了住院的、陪护的,只有徐涛一个人在家住,晃悠到走到家门口,徐涛看到了挂在门上的一兜菜,拿下后打开看了一下,三条大鲤子,三个猪肘子,徐涛笑了,知道这是下午炊事班给捎回来的。
拿着东西打开房门,还没等徐涛关上门,急促的电话铃声让徐涛来不及换鞋,把手里提着的东西放下,快速的跑到客厅沙发边上的电话边,一把抓起电话,“喂?”
“小涛,我是大姐。”“小舅,我是小瑞。”电话里传来徐燕和王瑞的喊声,徐涛脸上露出笑容,拿过电话坐在了沙发上,“姐,什么事?”
“咋的,没事不能给你打电话啊?”徐燕的嗔怪让徐涛呵呵的笑了,“没有,姐,家里都好吗?”
“好,你咋样?身体好不好?”“好着哪。”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的问候着彼此,说了半天徐燕才想起打电话的目的,拍了一下在旁边捣乱的王瑞,看着王瑞撅嘴离开徐燕才笑着收回目光,“小涛,你虚岁二十五了吧。”
徐涛点着点点笑意的嗯了一声,“姐,怎么了?什么事?”
“小涛啊,你有对象吗?姐相中个姑娘,人品好长的还俊,你....。”徐燕的话好像一盆凉水一下子把徐涛从头浇到脚,“姐。”
徐涛的一声大喊打断了徐燕的介绍,甚至吓了徐燕一跳,拍拍胸口,“死孩子,你喊啥喊,想吓死我啊。”
徐涛闭了闭眼睛,“姐,我这边有事,明天给你打电话。”徐涛说完第一次挂断了徐燕的电话,徐涛的态度让徐燕愣了一下神,随即怒了,转头看向王贵柱,“你说小涛啥意思?咋还挂我电话哪?我还没说完哪?”
王贵柱呵呵的笑着,“忙呗,咱家涛是干部,哪能跟咱似的到了晚上就没事,你没看电视都演的,当兵的晚上要检查的。”
王贵柱提起徐涛是干部这事,瞬间让徐燕笑眯了眼,赞同的点点头,“可不咋的,咱家涛是干部,可不就是忙,对了二柱,你说哪姑娘咋样?”
挂断电话的徐涛坐在黑暗中,紧紧攥紧的双手显示出内心的不平静,徐涛知道,自己一直躲着逃避的问题终于摆在了面前,徐涛甚至知道如果不给徐燕一个答案,徐燕会直接把人带到部队。
二十五了,在农村二十五岁孩子都已经能打酱油了,可自己在徐燕眼里还是单身,难怪,徐涛不怪徐燕的操心,毕竟从小到大他们姐弟俩相依为命,徐燕惦记自己的心情徐涛可以理解,但徐涛真的没办法接受徐燕说的事情,更何况,现在的他,不是单身,他有了一个能够相伴终生的爱人,是的,到了这一刻,徐涛真正的承认他爱蒙战,深深的爱着那个挡在他前面为他遮风挡雨的男人,他们之间的感情已经超越了单纯的爱,很多感情融合在一起才有了今天的彼此相伴。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长出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身走到门边,把放在门口的菜和空盆拿起又把房门锁好。
打开灯,徐涛走进厨房,把肘子洗洗后,放在了大锅里开始乎肘子,站在锅前,看着咕咚咕咚冒着热气的大锅,徐涛突然做出了决定,他要回家,他要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徐燕,那怕徐燕不同意,那怕徐燕生气,他也要把自己的感情告诉徐燕。
蒙战这次的受伤让徐涛知道,不是蒙战离不开他,而是他徐涛离不开蒙战,徐涛不忍心也不想在让蒙战躲在后面好像见不得人似的,虽然知道会很难,但徐涛还是想让徐燕知道进而接受。
做好决定的徐涛把火关小后,转身离开了厨房,收拾好简单的行李后,静静的在黑暗中坐了半宿,一夜没睡好的徐涛第二天早晨早早的赶到周维办公室等待着周维,七点周维来到办公楼,刚刚上楼就看见好像柱子似的等在门边的徐涛,周维挑动了下眉梢,“今个怎么了?怎么跑我这来了,你不是天天给几个病号偷渡小灶吗?”
周维的调侃让徐涛扯动了一下嘴角,徐涛有些灰败的气色让周维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快步走到徐涛身边,打开房门把徐涛扯进屋,“出什么事了?”
徐涛苦笑了一下,“周队,我请假,我要回家一趟。”
徐涛没头没尾的话让周维吓了一跳,“家里出事了?什么事,用不用部队出面。”
徐涛坐在沙发上,摇摇头,“不是,队长,我姐要给我介绍对象,我要回家跟我姐说清楚。”
徐涛话里的决绝让周维顿了一下,看着满脸倔强的徐涛周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两年下来,他算看出来了,徐涛、蒙战谁也离不了谁,与其这样瞒着躲着,说清楚或许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有些沉重的点点头,周维给了徐涛一个星期的假,徐涛感谢之后又拜托周维帮着隐瞒蒙战,无论是临时外派训练还是出任务,只要周维找到一个别让蒙战怀疑的理由就行,周维再一次无言的点头,徐涛勉强笑了一下,转身离开了周维办公室,看着徐涛明显沉重了许多的背影,周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周维知道这事无论说什么,毕竟牵扯到了家事,只能靠徐涛自己去解决。
回到家,收拾东西,又找来崔延平把准备带去医院的东西交给小崔后,徐涛提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五营。
徐涛不敢去见蒙战,徐涛知道自己面对蒙战肯定无法隐瞒自己要回家的事情,而这件事必须自己去解决,走之前,徐涛坐着出租车特意绕了一下总院,看着蒙战病房的窗户,带着义无反顾的决心,徐涛踏上了回家摊牌的旅程。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这样,小陌争取三大章解决此文,然后我就可以休息了,可累死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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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坐火车到汽车,第二天下午两点,徐涛回到了阔别已久的老家,远远的看到徐燕家的房子,徐涛没有了以往回家的迫切,心情有些复杂,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慢,可再慢的步伐再长的路程也有结束的时候,无论徐涛心情怎样的复杂,还是走到徐燕家大门前。
看着虚掩的大门,徐涛深吸一口气,轻轻的推开,站在院子中喊了一句,“姐、姐夫,我回来了。”
徐涛的喊声让在屋里跟自己相中的那姑娘闲聊的徐燕楞一下后,随即惊喜的一下子蹦下炕,咚咚咚的往外跑,掀开帘子一眼看到提着简单行李一身军装的徐涛,徐燕瞬间笑眯了眼,怎么看徐涛怎么顺眼。
大步迎上徐涛,一把抓住徐涛的胳膊,“咋回来也不打声招呼?”
徐涛勉强笑了一下,没有接话,只是在院子里看了一下,“小瑞哪?”
徐涛的话让徐燕瞪了一下,“上学哪,啥时候不上学,走进屋,涛啊,姐跟你说,赶巧了,那姑娘就在屋,你看看。”
徐燕的话让原本抬腿的徐涛顿时停住了脚步,把手里的行李塞给徐燕,“姐,我出去买点东西。”说完不等徐燕反应快速的离开了,走出徐燕家大门好远,徐涛才停住脚步,心情越发的沉重,徐涛知道真的不能再拖了。
而从昨天知道徐涛被临时抽调出去参加卫生兵集训的蒙战则满脸不乐意的看着眼前的病号饭,心底暗暗的埋怨周维,明知道自己受伤了还把徐涛抽出去,不情不愿的吃着没有味道的病号饭,想着昨天徐涛给做的酱肘子,这一想,没滋没味的病号饭更吃不下了,转头看向汪进,“徐涛去几天?”
汪进翻了个白眼,已经问七遍了,“一个星期。”说完话跟身边的陈广发挤眉弄眼了一下,陈广发嘿嘿的偷笑着,从昨天徐涛没来送饭又知道徐涛临时被抽走,蒙战就一遍一遍的问着,虽然让他们看足了笑话但也烦的够呛。
徐涛在外面晃悠了一会,看了看时间,不到三点,徐涛怕徐燕留人家在家等着,琢磨了一下后,转身往老房子走去,半个小时后,回到老房子,打开远门,走进院子,看着整洁的院子,徐涛眼底有着怀念,走到小土房前,从窗户底下拿出钥匙,打开房门,推门走了进去,还是原来的老房子,虽然已经破的不像样,但这是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家,坐在灶坑边,徐涛扯过身后的枯树枝小心的把灶坑点着,等火大了以后,徐涛走进屋坐在了炕沿上,愣愣的坐着,徐涛想蒙战了,虽然仅仅离开一天,但徐涛就是想蒙战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涛回神发现自己在发呆后苦笑了一下,使劲抹了一把脸,感觉屋内的潮气没那么重了,徐涛走到灶坑边看了下里面的火,已经只剩下点木头绊子在冒着点点火星,烧的发焦的木头已经不起什么作用,关上挡板,徐涛站起身看了下时间,五点了,徐涛叹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出家门把门锁好,离开了老房子。
用了一个小时,徐涛才挪回徐燕家,走进大门喊了一句,徐涛先看到冲出一个小炮弹然后才看见姐夫脸上带着笑走出,走出屋门的王贵柱看了一眼屋内,大步走到抱着王瑞的徐涛身边,好像做贼似的,低低的说道,“你姐生气了。”
徐涛脸上的笑微微顿了一下,变成了苦笑,而王瑞也搂着徐涛的脖子学这王贵柱趴在徐涛耳边,“小舅,我妈生气了,下午的时候挥小棍子了,说你回来要打屁股,我告诉你,我妈打人可疼了。”
王瑞的童言童语让徐涛紧张的心慢慢的松弛下来,抱着王瑞扔了一下,看着咯咯笑的大眼睛都眯起来的王瑞,“小瑞,妈妈要是打舅舅,你记得来救小舅。”
被扔高兴的王瑞点着小脑袋,拍了拍小胸脯,“小舅,你放心,我肯定救你。”
徐涛呵呵的笑着跟着满脸笑的王贵柱走进屋,刚刚走进里屋就看见满脸沉的徐燕坐在炕梢瞪着自己,徐涛放下王瑞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笑着凑到徐燕身边,“姐,我回来了。”
徐燕哼哼两声,“我又不瞎,说、干啥去了?”
徐涛一看徐燕看口就知道徐燕并没有真生气,坐在徐燕身边,“回老房子了,姐,咱家老房子太旧了,你们冬天去遭罪,要不我出钱收拾一下吧,不管住不住人,也是咱俩的家。”
徐涛提起老房子让徐燕板着的脸松了下来,摇摇头,“算了,你姐夫也说过要给收拾收拾,收拾干啥?又没人住,你要是回来结婚,姐出钱给你盖五间大瓦房都行,可你回来吗?你看下午赶上了想让你看看人家姑娘,你跑的比兔子都快。”
说着说着又说到这事,徐燕想起自己满脸尴尬的进屋都不知道跟人家姑娘说啥,好在只是自己有这个心思还没有正式找中间人,这要是找好丢人可就丢大了。
徐涛笑了一下没接话,徐燕磨叽完转头看向徐涛,“也不早点回来,都等你吃饭哪。”
徐涛故意揉了揉肚子,“姐,我还真饿了,我们单位这段时间忙,我都没咋好好吃饭,你看我是不是瘦了。”
徐燕到底心疼,伸手摸着徐涛其实没瘦的脸附和的点头,“我就说今个看到你就觉得你瘦多了,你姐夫下午还给杀只鸡,我熬了好几个小时,可烂糊了,晚上多吃点,对了,你在家待几天?”
徐涛比划了五个手指头,“五天。”徐涛说的假期让徐燕皱了下眉头,“你们部队真抠,使大劲就给五天假。”
边说边下炕招呼着王贵柱放桌子吃饭,现成的饭菜很快上桌,徐涛低头快速的吃着,徐燕在旁边忙活着招呼儿子和弟弟,嘴里还一个劲说着那姑娘家哪的,长的多俊,人品多好,徐燕越是说,低头吃饭的徐涛越觉得发堵,心底好像有股气要冲出来似的,强忍着把饭吃完,又陪王瑞待一会孩子睡觉了,徐涛才消停的坐在炕边。
徐燕坐在徐涛身边,边洗脚边又提起那姑娘,徐涛低头看着洗脚的徐燕,忍了一天的话终于忍不住,带着义无反顾的心情,徐涛终于张口了。
“姐,我有对象。”徐涛轻声的话语让弯腰的徐燕僵住了,蹭的一下直起腰瞪大眼睛看向徐涛,“有对象?”
徐涛缓慢的点点头,坐在姐弟俩对面的王贵柱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要出大事的感觉,徐燕可能没注意,但是坐在徐涛对面的王贵柱却清楚的看到徐涛的不对劲,看看徐燕又看了看徐涛,王贵柱站起身把房门关好。
徐涛的肯定顿时让徐燕觉得有些惊喜,有对象了?那么就是城里挂娘?抱着这样的想法,徐燕脚丫子也不洗了,擦巴擦巴上炕凑到徐涛身边,满脸兴奋的看着徐涛,“多大了?家哪的?长的咋样?对你好不好?‘
一连串的问题让徐涛心微微顿了一下,看着满脸兴奋眼睛都跟着闪闪发光的徐燕,徐涛咬了咬牙,“32、一米82、家是咱们省的、长的还成。”
徐涛的回答让徐燕脸上的兴奋僵住了,好一会回不了神,脑子完全僵住了,32岁,徐燕有些发愣的转头看向王贵柱,“小涛是说三十二吧?”
王贵柱也有些发傻,愣愣的点点头,“是三十二。”
徐燕眨了眨眼睛低头开始算三十二岁比徐涛大多少,浆糊似的脑子好一会才算明白,七岁,当这个信息准确的传递出来后,徐燕腾的一下站起身,瞪着眼睛看向徐涛,“我不同意,人家找对象都找个比自己小的姑娘,你咋还找个大的,大的也行,可也不能大那么多,女大三包金装,女大五赛老母,你缺妈了,找个妈回来伺候着。”
徐燕的大吼让徐涛腾的一下攥紧了拳头,“不是女的。”
简单明了的四个字让徐燕脑瓜子一下炸开了,站在炕上,看着坐在炕沿低着头的徐涛,手开始有些哆嗦,干笑了一下,“小、小涛、啊,那个、那个啥、姐没、没听清。”
徐涛缓缓抬起头看着徐燕明显变了的脸色和强撑着不相信的眼神,徐涛心底开始揪着疼,咬着牙又说了一遍,“不是女的,我对象是男的。”
徐涛再次肯定的话让徐燕脑瓜子嗡嗡嗡的直响,心也跟着直突突突,身体不自觉晃悠了一下,徐燕突然的晃悠把徐涛吓了一跳,蹭的一下跳起来扶住徐燕,可随即就被徐燕一把推开,推开徐涛的徐燕,一个踉跄,扶住了身后的被跺,满眼通红瞪视着徐涛,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句,“男、的?”
徐涛有些沉重但毫不犹豫的点头让徐燕急了,只觉得眼前全是星星,一步窜到徐涛,抬手啪的一声,一个重重的耳光打在了徐涛右脸上,这一巴掌,把徐涛打愣了,也把徐燕自己打傻了,哆嗦着嘴唇,看着徐涛快速肿了起来的脸颊。
徐燕的这一巴掌也同时把被消息惊住的王贵柱打的楞了一下,回过神王贵柱腾的一下站起身,快步冲到炕边跳上炕,一把抓住徐燕的胳膊,“你干啥啊,你打小涛干啥?”
王贵柱的低呵让徐燕突然哭了,眼泪好像坏了闸门的水龙头,不断的涌出,看着泪流不止的徐燕,徐涛眼眶红了,徐涛知道徐燕这是真伤心了,这些年,除了小时候他们扔下他们姐弟俩以来,这是徐燕第二次这么无声无息的流眼泪。
对于徐燕,徐涛有着很深的感情,可以说徐燕在徐涛心底就是家的代名词,没有徐燕就没有家,伤了徐燕的心让徐涛很心疼,可放弃蒙战,他徐涛除非是挖心剔骨否则他这辈子不可能离开蒙战。
抱着这样的心情徐涛义无反顾的回来了,鼓足了勇气跟徐燕摊牌,知道是一回事,但真正面对泪流满面的徐燕,徐涛才知道,这种痛好像能让人窒息一样。
王贵柱小心的扶着徐燕坐在炕上,靠坐在被跺上,又站起身走到徐涛身边,拉着徐涛,“涛啊,先坐下,你跟姐夫说到底咋回事?”
徐涛哽咽着坐下,带着颤抖的语气把他和蒙战之间的感情当着王贵柱和徐燕说的清清楚楚,最后,徐涛满眼血丝的看着王贵柱,“姐夫,我离不开他,这些年的感情掺杂在一起已经不是单纯的爱,要是有一点可能,我都不会走这条路,可现在不行,我爱他,是真的爱,我这辈子就想跟他过。”
徐涛语气中的坚决,徐涛言语中的至死不放让徐燕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抬起不断颤抖的手指着门边,“走、徐涛,你大了,不听话了,姐管不了你,也不想再见到你,走吧,离开我家,我、徐燕、就当没、你、这、个、弟、弟。”
流着泪带着决绝的话语让徐涛瞬间白了脸,徐涛脸色煞白煞白的看着徐燕,闭上眼的徐燕让徐涛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王贵柱,爬到徐燕身边,死死抓住徐燕的胳膊,颤抖着,“姐,你不要我了?”
徐燕没有睁开眼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闭着眼流眼泪,徐涛急了,使劲晃悠着徐燕,“姐,你睁开眼,姐,你别不要我,你睁开眼看看我,你看看我。”
可无论徐涛怎么晃悠怎么说徐燕就是不睁眼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流着眼泪,徐涛手足无措的带着胆怯和慌张看向王贵柱,“姐夫,你劝劝我姐,你帮我劝劝我姐,姐夫我求你,你过来帮我劝劝。”
徐燕脸上的倔强、徐涛眼底的哀求让王贵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挪到俩人之间,王贵柱小心的抽出被徐涛抓住的徐燕的胳膊,拉着徐涛,“先回去,让你姐冷静冷静。”
徐涛使劲摇头,不动,只是跪坐在徐燕身边,等待着祈求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黑夜过去黎明到来,一夜的时间,当天蒙蒙亮的时候,徐燕睁开眼睛,看着坐在自己旁边满眼血丝神情憔悴的徐涛,心底一疼,可徐燕无法原谅徐涛。
勉强的坐起身,看着满眼祈求的徐涛,“徐涛,走吧,离开我家,我不想看到你,以后也别回来。”
徐燕说完抓过一床大被盖在头上,捂的严严实实的背过身在没看徐涛一眼,徐涛感觉眼前一黑,脊梁骨瞬间出了一层冷汗,愣愣的看着徐燕决绝的背影,心底只有一个念头,“徐燕不要自己了,姐不要他了。”
这个念头在徐涛的心间一遍一遍的撞击着,让人窒息的疼痛再次袭来,徐涛忍不住晃悠了一下,一屁股坐在炕边,轻轻的叫了一声,“姐。”可依然背对着他的背影连动都没动一下。
失神的徐涛不知道呆坐了多久,才慢慢的转过身挪到炕边,晃晃悠悠的穿上鞋,拿着放在地上的行李跌跌撞撞的离开了徐燕家。
清晨,天刚有些发白,街道上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街道好像自己被挖空的心,徐涛心疼的厉害,眼前一阵阵的黑让徐涛扶住墙缓了一会,才抬起沉重的步伐往老房子走去。
深一脚浅一脚,徐涛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回到老家,徐涛也不知道这一路上遇没遇见人,好不容易回到老房子,拿到钥匙,徐涛捅了好几次才勉强把房门打开,撞到门框撞到灶台,叠撞中,徐涛一下子倒在了炕上。
咚的一声,徐涛砸在炕上发出一声闷响,躺在炕上徐涛眼泪就下来了,顺着两鬓不断流淌的泪在这个无人潮湿的小屋里偷偷的诉说着徐涛的痛苦与悲伤。
而王贵柱只是想着一宿没睡,给较劲的姐弟俩热口饭的功夫,回来就发现徐涛不见了,看着躺在炕上盖着大被蒙着头的徐燕,王贵柱皱了下眉头,王贵柱不了解徐涛的感情,在他看来,只有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才是正经日子,这两个男人叫啥?但同样王贵柱也了解徐涛,徐涛跟徐燕其实在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死心眼,认准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夹在俩人中间,王贵柱也为难,既心疼媳妇又心疼小舅子。
不过,没有了人影的徐涛还是让王贵柱皱起了眉头,这大早上的把人赶哪去了,想到这里,王贵柱上炕,手抓住了棉被,“媳妇,孩子他娘,先别睡,生气睡觉做病,小涛哪?”
被子拉下,露出了徐燕满是泪水的脸,这样的徐燕让王贵柱又心疼又不忍心责怪,托起徐燕抱在怀里,安慰似的拍着徐燕的后背,这一拍,徐燕哇的哭了,哭对徐涛的失望、哭对徐涛的心疼、哭命运的不公、哭心底的委屈,哭对未来的恐惧。
徐燕的失声痛哭让王贵柱心疼的拍着徐燕的后心,没有人比王贵柱更了解徐燕了,这些年因为徐燕的出众长相,因为他的残疾,也因为家里赚钱的营生,其实闲话不少,尤其是去年燕子她妈突然回来,浓妆艳抹一看就不是正经人的王桂荣回来了,找徐涛虽然费劲,但找徐燕却是一找一个准。
那几天,天天来自家闹的王桂荣让徐燕在大队丢尽了脸,话里话外就是老娘没钱了,不管你认不认,你是我生的,现在日子好了,借点钱,顺便打听徐涛的地址,无论徐燕怎么拒绝,可风言风语还是很快传遍了整个大队,要不是后来徐燕发狠拿着大菜刀要砍人,王桂荣还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可就是这样,还是有人说出了姑娘像妈,以后徐燕肯定会跟人跑了,因为这事徐燕偷着哭了好长时间,可嘴长在别人身上,堵都堵不住,那段时间,燕子连门都不敢出。
痛哭中的徐燕心底有着浓浓的怀疑,是不是孩子真的都像父母,要不然徐涛怎么会变坏,好好的媳妇不找,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象还是个男人,徐燕想起那对不负责人的父母,想到直到今年才消停的流言蜚语,徐燕心里觉得憋屈的厉害,越是这样徐燕越觉得无法原谅徐涛,甚至后悔了,后悔当初答应徐涛去当兵,徐燕甚至觉得如果不去当兵,守在家里肯定不会有这事。
其后的几天,徐涛是打起精神天天去见徐燕,可徐燕就是不见,只要徐涛来,徐燕就走或是躲在屋里不出来,一天又一天五天的假期转眼就到了,再次站在徐燕躲进的里屋门口,徐涛看着紧闭的大门,满脸的憔悴。
轻轻的敲了敲门,“姐,我回去了,你好好保重身体,有时间我就回来看你。”徐涛说完静静的站了一会,寂静的房间内没有一点声响传来,这样的拒绝让徐涛又一次红了眼眶,转身看向站在一旁帮着叫门的王贵柱,徐涛眼泪下来了,赶紧抬起手,捂住眼眶忍耐了一下,徐涛抹了把脸把手放下,“姐夫,你帮我多劝劝我姐,有时间我就回来。”
王贵柱看着脸颊有些塌窝的徐涛,心底暗暗的叹了一口气,“涛啊,别生你姐的气,你姐不容易,让你姐好好想想,你姐能想开的。”
徐涛哽咽的点点头,三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徐燕家,站在门口看着徐涛依依不舍的背影,王贵柱有些生气,徐燕不容易,可小涛也不容易,一个农村孩子熬到现在得吃多少苦,可转身回院子的时候王贵柱看到了悄悄的站在梯子上哭的直抽搭的徐燕,王贵柱一下子泄气了,这姐弟俩啊,摇摇头,王贵柱走到梯子边扶住梯子,小心的把哭的直不起腰的徐燕扶下梯子送回屋里。
第二天下午,徐涛回到了部队,先找周维销假,看着嘴边一圈大泡,眼底乌青,明显瘦了一圈的徐涛,周维心底咯噔一下,知道这是砸了,周维只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徐涛的肩膀什么都没说。
徐涛提着行李慢慢的往家走,好不容易回到家,打开房门,徐涛就没有了一丝力气,勉强关上门,坐在门口,头靠在门上,忍了一路的泪又悄悄的下来了。
算计着徐涛今天回来的蒙战早早的把家里收拾了一下,已经与昨天出院的蒙战早晨起床后就没完没了一趟又一趟的去门口看着等着。
到了下午四点徐涛还没回来,失望的蒙战以为训练延长了,有些低落的回到书房拿出自己的军事教材看着,隐约中的开门声让蒙战手上翻书的动作微微顿了一下,突然眼睛一亮,大步走出,看着空空的客厅,蒙战楞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嘲的笑了一下,转身就要往屋走,突然,蒙战感觉门斗边上好像坐着一个人,蒙战心咯噔一下,快速的走到门斗,一眼看到坐在地上靠着门悄悄流眼泪的徐涛。
默默流着眼泪完全没有了精气神的徐涛让蒙战脸色突变,一个大步窜到徐涛,一把抱住徐涛,“小涛、小涛、出啥事了?”
徐涛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满脸焦急额头带着点点汗珠的蒙战,扯动嘴角露出一丝苦笑,“蒙战、我姐不要我了。”
徐涛说完心疼的卷曲着身体失声哭了出来,蒙战来不及细想,一只手抱起徐涛大步冲回卧室,把徐涛放下,蒙战半躺徐涛身旁,小心的抱着徐涛不断的抚摸着徐涛的后背,一下又一下亲着徐涛的额头,头心位置,安慰着哄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徐涛带着偶尔的抽搭睡过去的时候,蒙战小心把徐涛用被子盖好,脸色阴沉的走出卧室,直接打电话问周维,徐涛一个星期到底干什么去了。
挂断电话的蒙战脸色不再阴沉而是有着浓浓的心疼,这个傻子,怎么能自己回去,蒙战虽然没有跟着一起回去,但完全能想象到徐涛肯定是直说,甚至没有点转弯的直说。
叹了一口气,蒙战带着浓浓的心疼和些许的愧疚回到卧室,小心的躺在徐涛身边抱着徐涛,轻轻的抚摸着偶尔抽搭的徐涛后背,无声的安慰着。
或许是知道回到了最后的避风港,身心疲惫的徐涛直到第二天中午才睁开眼,当看到满眼爱意的蒙战时,徐涛眼眶微微红了,伸出手臂抱着蒙战,什么都不说,只是死死的抱着,蒙战知道徐涛心底的疼,眼底闪过心疼,紧紧的回抱着,间或轻轻的拍着。
慢慢的,徐涛情绪微微稳定一些,缓慢的,带着些许的哽咽把徐燕不要他了的话说出,说完徐涛眼圈的泪让蒙战心疼够呛,可这时候不能说心疼,只能鼓励,而且以蒙战对徐燕的直观了解,徐燕肯定生气,但只要徐涛别放弃,徐燕总有一天会接受,想到这里,蒙战轻笑了一下,伸出大手使劲擦了擦徐涛的眼眶,“行了行了,多大点事,你想想,姐要是真的不要你,以姐夫那么听姐话的人,他敢送你吗?再说了,生气也正常,以后你没事就给姐打电话,不管他接不接,说不说话,你就把你这段时间的表现啊,发生的事之类的说给姐听,时间长了,姐消气就好了。”
徐涛红着眼眶从蒙战怀里抬头,眼神中带着些许的不确定和浓浓的期望,“会吗?”
蒙战肯定的点点头,“一定会。”徐涛扯动嘴角又一次抱住了蒙战脖子,低低的囔囔着,“会的,会的。”徐涛话里的期盼与内疚让蒙战心疼的轻轻的晃悠着。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一个月、两月、一年、一年半,徐涛只要留守在五营每个星期都会给徐燕打一次电话,从开始的完全不接徐涛电话到现在的接电话但不说话,徐涛虽然每次打完电话都会情绪低落一整天,但下个星期还会继续重复着上星期的举动,蒙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悄悄的借着机会去了好几次徐燕那里,虽然每次都被打出来,但蒙战还是找到机会就去,一次又一次的登门,一个又一个的电话,蒙战能看出徐燕态度在软化,只是现在缺少一个台阶或是可以说缺少一个契机让徐涛徐燕再次见面。
这个契机或是台阶在又经过了半年后才来,2006年11月26日后半夜,出任务回来的徐涛还没等休息,突然感觉腹部疼痛的厉害,被蒙战紧急送到医院后,才知道是急性阑尾炎,看着做完手术被退出手术室还没有清醒的徐涛,蒙战松口气的同时突然觉得机会来了,看了下时间,清晨五点半,蒙战看了一眼脸色有些苍白的徐涛,摸了摸下巴,暗自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
清晨的急促的电话铃声让还躺在被窝的徐燕吓了一跳,踢了一脚王贵柱,王贵柱笑呵呵的爬出被窝,下炕接电话,当电话里说到徐涛住院了,刚刚做完手术,需要家里来人时,急促的声音,惊人的消息,让王贵柱手里的电话咣当一下掉地上了。
王贵柱突然变了色的脸庞和掉地的电话让徐燕觉得出事了,腾的一下爬起来,跳下炕跑到电话旁,捡起电话急促的喊了一句“喂。”
蒙战一听是徐燕,故意叹了一口气,“大姐,我是蒙战,小涛在医院哪,刚刚做完手术,还在昏迷中,你看...。”
蒙战的话还没等说完,徐燕眼泪就下来了,脑子里全是徐涛不好的念头,“等着我,让小涛等着我,我马上就去。”
说完不管电话那头听没听见,扔下电话掉身就要往外跑,徐燕的喊声让王贵柱回神,一把抓住徐燕,徐燕激动的使劲挣了一下,“撒手,小涛出事了,都怨我,都怨我,你说我跟我弟弟叫什么劲,完了完了,小涛肯定出大事了,要不然蒙战哪能打电话哪。”
边说边哭,边哭边要往外跑,嘴里还嚷嚷着赶紧去部队去医院,王贵柱抹了一把脸,强行拉住徐燕,“我知道,咱们马上走,可你得穿衣服。”
徐燕哎哎的答应着,边哭边穿衣服,王贵柱强行冷静下来后,看着徐燕哆嗦着手连衣服扣子都扣不上,赶紧上前帮着把衣服穿好,又上炕从炕柜抽屉里把家里的钱都带上,王贵柱站在院子里喊了一声隔壁住着的自家父母,简单交代一声,两口子着急忙慌的就往徐涛所在驻军总院赶。
而挂断电话的蒙战,脸上带着丝丝的笑意重新回到病房,摸了摸自家小傻子的脸颊,趴在耳边低低的说了一句,“小涛,姐来了,姐原谅你了。”
徐燕扔电话时喊的那句都怨我蒙战可是听的清清楚楚,虽然有些抱歉,但两年多了,够了,两年多的时间,徐涛经常会走神,甚至连笑的时候都很少,而听王贵柱说过,徐燕与徐涛是相同的状况,这场对于姐弟是相同的煎熬应该
作者有话要说:
文文到现在就差不多了,我尽量缩在一章里结束,明天吧或是后天,最晚不超过后天,打上结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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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第八十三章
早晨八点多,当徐涛在一阵阵疼痛中醒来的时候,眨了眨发涩的眼睛,看到的就是蒙战满是胡茬在自己眼前的脸,徐涛微微楞了一下,随即想起昨天进医院了,有些心虚的笑了一下,徐涛带着心虚的笑让蒙战挑动了一下眉梢,看了看房门,紧闭的房门让蒙战露着大白牙笑了,赵军给安排的单人病房,现在只有他和徐涛两个人。
蒙战低头照着徐涛下巴使劲咬了一口,徐涛咧了下嘴,没敢动,抬起头的蒙战,伸手揉着徐涛的下巴,“赵军可是说了,你这阑尾炎差点穿孔,疼的时间肯定不短了,你怎么回事,身体不舒服怎么不说?要是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徐涛有些虚弱的笑了,“也不是不说,前天肚子就不舒服,我以为凉到了,没在意,昨天疼的厉害还有些拉肚子,我以为吃坏了,我没往这上想。”
徐涛的解释让蒙战狠狠的瞪了一眼,轻轻的敲了徐涛一下,“傻子,自己是卫生员都不知道,幸好是回来早,要是晚点我看荒郊野外的怎么办?你让我们谁帮你?”
徐涛也知道自己疏忽了,轻轻的握住蒙战的手指,“下次不会了。”
蒙战摸了摸徐涛的脸颊,微微皱了下眉头,“我发现了,你呀,每次养出点肉肯定出点事,每次都是这样。”
徐涛笑着不说话,听着蒙战难得的絮叨,絮絮叨叨声中,徐涛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了,一天的时间,徐涛始终是一会睡一会醒,这次任务足足走了半个多月,徐涛疲惫的身体还没等得到休息,又遇见阑尾炎开刀,蒙战有些担心,找来赵军给仔细检查后,被赵军好顿数落,按照赵军的话就是徐涛身体太累,他这么睡一个是身体需要休息,一个是开刀毕竟有些伤身,他要睡就让他睡。
睡睡醒醒,一夜过去,迷迷糊糊中,直到一阵阵压抑的哭声才让徐涛再次睁开眼,当看到头发乱糟糟,脸上带着泪痕,双眼肿的跟一对大桃子似的徐燕,徐涛楞住了,随即徐涛突然觉得委屈,特别特别的委屈,随着徐燕的哭声,徐涛眼睛红了,沙哑着喊了一句,“姐”。
王贵柱、徐燕从家跑出后,为了尽早赶到部队,夫妻俩直接赶到县里,花了一千五百块钱包车赶到徐涛所在部队的s市,一路疾驶,总算在第二天上午八点赶到医院,没等车停稳,徐燕拉开车门就跳下来,坐了一晚上车的僵硬双腿让徐燕下车就摔倒了,可徐燕顾不上疼痛的手掌和膝盖,爬起身就往医院里跑,冲进医院,边哭边问徐涛住在那里。
也亏的徐涛在总院认识的人多,在小护士的带领下,徐燕和身后匆忙追过来的王贵柱来到了住院部二楼外科病房。
当徐燕来到门边,突然怕了,徐燕怕看到的是盖着白被单已经无法挽回的徐涛,转头看向身后的王贵柱,“柱子,我害怕。”
王贵柱也怕啊,不清不楚的只是知道住院了,而且还做手术了,在王贵柱的思想里,只有出大事得大病才会做手术,可这会王贵柱只能挺着,伸出有些发颤的手臂,越过徐燕,咬着牙一把把门推开,拉着徐燕双腿发软的互相搀扶着进屋。
刚刚走过洗手间,就看见盖着白被子紧闭双眼的徐涛,徐燕哇的一声哭了,跌跌撞撞的冲到徐涛身边,“涛啊、姐来了,姐来了,你咋了?你咋了?你说话、你说话。”
边哭边死死的抓住徐涛盖在身上的被子,蒙战从赵军办公室出来,还没等走进病房,迎面走来的小护士就告诉蒙战有人来看徐涛,还是哭着来的,蒙战一寻思就知道是徐燕,蒙战心底暗自咋舌,够快的,他还以为怎么也要中午或是下午才能到哪,没想到才八点就来了。
边想脚下的步伐加快,没等走到门边一阵阵哭声就已经从病房传出,蒙战快步走进屋,看到了趴在徐涛身上哭着的徐燕和站在旁边红了眼眶的王贵柱。
而自家徐涛也红着眼眶,眼睛里还带着泪,蒙战提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快步走上前,小心的扶起徐燕,“姐、小涛后半夜才做完手术。”
徐燕腾的抓住徐涛放在外面的手,满脸泪痕的看着徐涛,“涛、小涛、姐错了,姐不该跟你较劲,其实姐早就原谅你了,你别生气,别不要姐。”
边哭边说的徐燕,情绪激动的身体直抽,徐燕的话让徐涛忍了半天的眼泪也下来了,回握住徐燕的手,“姐,你咋才来哪?你咋不跟我说话,你咋就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一声声带着浓浓委屈的哽咽质问让徐燕觉得心像被火烧似的,火烧火燎的疼的难受,恨不得使劲锤自己一顿,越想越难受的徐燕边哭边使劲摇头,“没有、姐没不要你,姐没有,姐没有。”
姐弟俩你一句我一句,你一声我一声哭的门口直转悠人往屋里看,蒙战看着这姐俩又好笑又心疼,绕到徐涛另一面,轻轻的擦着徐涛顺着鬓角流淌的泪,“小涛,先别激动,别把刀口抻到,你看看大姐,都要上不来气了,赶紧劝劝,大姐接到消息就往着赶,你要是在这么跟着凑,大姐会得病的。”
也不知道蒙战那句话触动了徐涛,徐涛赶紧擦擦眼泪,接着蒙战的手,勉强的坐起身,靠在了身后的枕头上,蒙战走到床尾又把病床往上摇了摇,让徐涛坐着能舒服些,而从始至终徐涛抓住徐燕的手始终没有撒开,这两年徐涛只要想起徐燕不要他,这心底就像被挖空了一大块似的疼。
做好这一切,蒙战看了一眼控制住情绪的徐涛,笑了一下,走到王贵柱身边,轻轻的拉了一下,王贵柱低头抹了把脸,放下手臂,有些不好意思的冲着蒙战笑了一下,蒙战低低的笑了,“姐夫,走,我带你去小涛主治医那里。”
王贵柱一听赶紧点头,徐燕现在明显想不起来,这小涛啥病他的心里有数,还不知道钱带的够不够,要是不够赶紧给家打电话,不管多少钱,先给小涛治病,实在不行,他家有车有房子,这些都卖了怎么也能把小涛看病的钱凑上,王贵柱边琢磨边跟着蒙战走,当来到医生办门口,王贵柱甚至已经打算好了,那怕抬钱(在农村,谁家要是急用钱,就从条件宽裕的家庭那里拿钱,但是不白拿,要给人家利息,有三分利的有两分利的,端看关系近不近,在农村这种借钱叫做抬钱)也要给小涛治病。
带着些许忐忑不安的心情,王贵柱跟着蒙战走进了医生办公室,边走王贵柱边紧张的拉了拉皱巴的衣服,走到赵军身边,一门心思想着怎么凑钱的王贵柱完全没看到蒙战赵军之间的打招呼,“大夫,不管花多少钱你可一定要救我们家徐涛啊,徐涛是好孩子,你们别怕花钱,我家有,不会欠部队一分钱的,给用好药。”
鼓足勇气的王贵柱突然拉住赵军的手,没有停顿的把心里的话秃噜出来,赵军楞了一下后,随即哈哈哈哈的笑了,一把拉着王贵柱的手,把人按坐在旁边的凳子上,“你、得,我跟徐涛一样叫你姐夫吧,姐夫,你放心,徐涛就是得阑尾炎了,手术切除后就没事了,再说不用家里花钱,部队全包了。”
王贵柱虽然没听明白切除什么,但赵军有一句话他挺清楚了,就是自家小涛没事,没生命危险,这个信息传递过来后,王贵柱楞了一下后,咧着嘴笑了,握住赵军的手一个劲说谢谢。
徐涛这两年的事,赵军也知道,看到如此朴实的王贵柱,赵军多少有些明白徐涛为什么那么眷恋姐姐和姐夫,都是普通农民,有着农民最朴实的诚挚,赵军能看出来,眼前这个残疾的男人是打心眼里感激他,这种感激没有一丝杂质,纯粹的让人心酸,赵军带着温和的笑慢慢的说着跟徐涛之间的情谊,看着王贵柱只知道咧嘴笑,神色还带着骄傲,赵军心底是真的替徐涛高兴,至少证明了徐涛真心付出是值得的。
赵军抬头看了一眼站在王贵柱后面的蒙战,看到蒙战微微点头,赵军脸上的笑越发的温和,轻声细语的解释,在赵军和蒙战耐心细致互相配合的解释后,王贵柱总算闹明白了,徐涛没事,就是把身体里一个多余的东西切掉,还有就是当兵有病不用花钱,王贵柱直吧嗒嘴,一个劲说当兵好,他可是知道看病有多贵,小瑞有一次发烧,在大队打针没好,他两口子带着孩子去县里看病,上上下下跑了一圈,病没看好花了小一千,出了医院门,他们两口子吓的都直抽抽,他们家虽然不缺钱,但那钱是他们两口子一分一分从地里刨出来的,医院楼上楼下跑一圈,一句没听明白,钱没了,而孩子还没好,还是回家后吃点小药才好利索。
这边三个人慢慢的聊着,屋里徐涛姐弟俩一会哭一会说一会哭一会说,等情绪稳定些,徐涛把自己什么病说了一顿,徐燕不管重不重,她就知道一点,自家小涛做手术了,身上开了个口子,当徐燕强行看了看刀口后,红红的缝着线的刀口又让徐燕哭了一阵。
好在在徐涛的劝解下徐燕算是彻底平静下来,徐燕睁着红肿的都成缝的双眼,轻轻的摸着徐涛的头顶,脸上带着懊悔带着释然,“涛啊,姐再也不反对你俩的事了,这两年姐算看出来了,蒙战对你是真不错,这两年一趟又一趟的往咱家跑,不断的解释,要是对你没心,人家至于没完没了的上门找揍吗,你俩跟别人不一样,要是决定了,就好好相处,别闹别扭,要是万一有一天蒙战对你不好了,你就回家,姐养活你,姐能挣钱,咱们姐俩还在一起生活,就跟小时候一样。”
徐涛真不知道蒙战去自家的事,心底带着感动带着被接受的欣喜,含着泪笑了,使劲点点头,“姐,你放心吧。”
徐涛的笑感染了徐燕,徐燕也扯动嘴角笑了,没在多说,姐弟俩紧紧握在一起的手,好像又回到了那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的日子。
时间一天天过去,徐涛终于出院了,跟着回家的徐燕脸上满脸的笑容,走之前甚至跑到外面买了很多水果送给赵军,临走时更是拉着赵军的手一个劲的鞠躬感谢,把赵军弄的满脸的尴尬,而徐涛只是笑却没有阻止,徐涛知道东西不再多少,而是徐燕的一份感激之情,不了解的异样眼神徐涛不在意,只要徐涛自己心里明白徐燕心里有自己就够了。
回到家,徐燕挽起袖子开始每天调方给徐涛补身体,天天大鱼大肉的吃,而徐涛是不管徐燕做什么,端来就吃,把徐燕美的更加有了劲头,姐弟俩的这种相处模式让蒙战好笑的同时却觉得有些心酸,这姐弟俩是真的只有彼此这么一个亲人。
坐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叮叮当当剁菜的声音,徐涛脸上挂着暖暖的笑,出院已经十天了,徐涛一直没有恢复训练,而因为这两年徐涛一直没有休息,而周维也知道徐燕原谅了徐涛更是赶到部队照顾手术后的徐涛,周维一乐呵,大手一挥,特批一个月假期,徐涛感激的同时也越发的不喜欢出屋,就在家里守着徐燕,也让徐燕也守着他,姐弟俩好像要把这两年的空缺补回来似的,天天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把蒙战酸的直想翻白眼,无奈又好笑的接受了自家小傻子跟小黑狗似的跟在徐燕身后转悠。
12月13日下午,忙活一天的刚从队里回来的蒙战一眼看到自家徐涛坐在沙发上满脸温柔的笑,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柔和,换上拖鞋走到徐涛身边,低头先在徐涛嘴角亲了一下,得到一个白眼后,蒙战呵呵的笑着往厨房走去。
拉开厨房门,蒙战看到扎着围裙咚咚咚剁菜的徐燕,蒙战带着笑喊了一声,“大姐,你准备做啥好吃的?”
听到蒙战的招呼声,徐燕回头,看到一身迷彩服的蒙战,抬起胳膊擦了擦额头的汗,露出满脸的笑,“小战回来了,姐晚上给你们包饺子,饿了吧,别着急,一会就好。”
蒙战呵呵的笑着摇头,“不饿,姐,一会我跟你一起包。”
徐燕一瞪眼,“不行,老爷们家家的,等着吃。”
徐燕的拒绝让蒙战揉了揉鼻子,呵呵的笑着,看了一眼站在徐燕边上的王贵柱,王贵柱傻笑着,走到蒙战身边推了推,“上一天班了,歇着去,我跟你姐包就行。”
徐燕蹭的一下转身,拿着菜刀的手指了指王贵柱、蒙战,“都出去,我自己来就行,老爷们别老围着锅台转。”
王贵柱赶紧点头,推着蒙战就出去了,看着从厨房出来的王贵柱、蒙战,徐涛呵呵的笑了,“被姐撵出来了吧,我告诉你们,我姐干活的时候,最讨厌男人在一旁,现在好多了,以前小的时候,我连进灶房都不行。”
蒙战有些好奇,拉着王贵柱走到沙发边上坐下,“为什么?”蒙战有些不解男人为什么不能进厨房,在他家,他那几个哥哥都是会帮着媳妇做饭的,徐涛呵呵的笑了,看了一眼王贵柱,“姐夫咱家那边现在还那样吗?”
王贵柱憨憨的笑着挠挠后脑勺,点点头,“还那样。”
徐涛好笑的摇摇头,“我就说吗。”停顿住转头看向蒙战,“我家那,男人不能进灶房,否则会被人锉脊梁骨的。”
蒙战挑动了一下眉梢,“全不进?打下手也不行?”
徐涛点点头,“不行,最多帮着抱点柴火之类的。”徐涛的话让蒙战笑了,“这东北也不全是一样,我家那就可以,好多人家都是男的下厨。”
蒙战的话徐涛只是笑却没接,没想到王贵柱却看了一眼厨房悄悄的探出身体,“我跟你们说,其实我喜欢下厨房,做饭挺有意思,不过你姐不让,还吓唬我。”
王贵柱的特意小声说出的话让徐涛、蒙战楞了一下后哈哈哈哈的笑了,徐涛看了一眼厨房,收回目光带着满满的笑意与些许的好奇看着王贵柱,“姐夫、我姐知道你喜欢进厨房吗?”
徐涛好奇的问话让王贵柱有些尴尬的笑了,微微点点头,“知道,又一次我寻思燕儿不在家我就进去了,还打算做饭,没想到做到半截燕儿回来了,燕儿拿菜刀比划我,说我要是再敢进去,就不让我上炕。”
王贵柱的话让蒙战、徐涛又是一阵大笑,徐涛笑王贵柱始终如一的对待徐燕,而蒙战则笑徐燕聪明的知道从那下手制住自己丈夫,想到这里的蒙战隐晦的看了一眼笑眯了眼的徐涛,暗自点点头,小涛的话要听,否则没准那天就跟大姐一样,不让自己进屋了。
几个人聊着笑着,而徐燕在厨房听到一阵阵的笑声,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就这样吧,只要小涛心里乐呵,就够了,日子怎么过靠的是自己,毕竟陪在小涛身边的人不是自己。
彻底想开的徐燕从想明白那一刻开始也试着真心对待蒙战,徐燕心里只有一个想法,以心换心,徐燕希望蒙战能看到自己对他的好,进而好好照顾徐涛,那怕知道这份心思多余,但这是徐燕疼徐涛的方式,不过徐燕心里也想好了,要是有一天蒙战不要徐涛了,或是伤害徐涛了,那怕拼了这条命不要,也要替徐涛讨回一个说法。
徐燕的这份心思谁都没说,直到很久以后,看到相互扶持走过人生岁月的徐涛、蒙战,才当笑话讲给俩人听,得到的是两个人紧握的手和相似的笑。
徐燕、王贵柱在徐涛这里足足待满徐涛假期结束才离开,看着已经看不到车身的空空轨道,徐涛心里有不舍还有着满足,收回目光的徐涛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蒙战,“回家吧。”蒙战笑了,使劲握了一下徐涛的手,“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一章,晚点发,没码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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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第八十四章
2001年5月27日,下午三点。
由美国飞往中国的班机准时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坐在座位上等待最后下飞机的万小东疲惫的脸色上没有掩饰那份浓浓的思念。
一年前,短道速滑世锦赛上,代表中国出战两场的万小东在比赛结束后再也无法站起,被紧急送到医院后,一个让所有人心底一沉的结果摆在众人面前。
右侧脚踝韧带撕裂同时半月板断裂,两个对于运动员来说无疑是沉重打击的伤势让石杨当时就白了脸。
虽然不明白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但万小东并不傻,不会看不懂陈飞和石杨那好像五雷轰顶的表情。
紧紧抿着双唇的万小东看看石杨又看看陈飞,随即把目光落在了一头黑发的医生身上,异常冷静的万小东只问了一句,“我还能滑冰吗?”
这一句让石杨的心狠狠的颤抖了,低头看着一脸平静的万小东,石杨闭了闭双眼,把万小东交给陈飞转身离开了医护办公室,直接走到走廊国际电话拨到了美国,直接找到安德森的石杨把万小东的情况详细的转述了一遍。
恳求安德森找到当初为威尔做手术的医生,第三天,石杨背着万小东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
一年的时间,万小东做了三次手术,三次手术修复了万小东撕裂的韧带与半月板,又经过近十个月的复建训练,万小东终于康复了,当医生宣布万小东可以回到祖国回到冰场时,万小东咧着嘴乐了,可瘦的眼窝都凹进去的石杨眼泪都差点没下来。
没有急着回国的石杨带着万小东再次找到了安德森,经过两个月的基础训练,万小东的成绩让人忧心,急速下滑的成绩和一年半没有上冰的双脚虽然经过两个月的训练已经找到感觉,但私底下安德森也告诉石杨,万小东想要重新恢复顶峰状态至少需要一年半到两年的时间。
沉默的石杨心里清楚,安德森的预期是很保守的,可每当看着捧着日历算计着02冬奥会的万小东,石杨都会有种钝钝的疼痛。
沉默了两天的石杨再有一次看到万小东捧着日历的时候,按住了万小东的手,轻声把安德森下的定论告诉了万小东,那一刻,万小东完全傻了,两年?
一个劲摇头的万小东不信,推开石杨找到了安德森,当肯定的安德森告诉万小东,万小东确实无法在短时间内恢复最佳状态时,万小东彻底没了知觉。
消沉了一个星期的万小东不再训练也拒绝上冰,就在石杨急的满嘴起大泡的时候,陶惟的电话打到了美国。
陶惟说了什么,石杨不知道陶惟说了什么,只是知道抿着双唇满脸倔强的万小东狠狠的摔了电话,拿起冰鞋跑到了训练场。
一个月的时间里,没黑没白的万小东无数次累到在冰场上,看到趴在冰面上喘着粗气却依然不断的支撑着身体一次次爬起,石杨知道,他错了,错在轻言放弃也错在小看了万小东的倔强。
那时候,石杨再次找到了安德森,要了整套的训练计划又定了回程的机票。
等待了一天后,收拾好行李的石杨、万小东踏上了飞往祖国的班级,十几个小时后,飞机终于降落。
“小东,走吧。”
把两个背包背在身上的石杨拉起了坐在座位上满脸倦色的万小东,顺着拉扯站起身的万小东冲着石杨笑了笑,接过石杨挂在胸前的背包背在后背,一前一后走下飞机。
慢慢的走出机场,万小东一眼看到了等在出口的陶惟,一身运动服的陶惟眼底没有遮掩的焦急和惊喜让万小东咧着大嘴嘿嘿的笑了。
蹭蹭蹭几步窜到陶惟面前扑上去抱住了陶惟,微微皱了下眉头的陶惟忍住腰部传来的疼痛拍了拍万小东,“行了,难看,我看看变没变?”
边说边装作不经意似的往后退了一步的陶惟上下打量起万小东,依然是那双清澈的双眼依然是那副纯真的笑容,可陶惟知道万小东不一样了,清澈的双眼里有了思想,暗暗叹了一口气的陶惟拉住万小东看向石杨。
清瘦的石杨幽深的眼神中虽然带着笑却也有着浓浓的忧,扯动嘴角笑了笑的陶惟伸手准备接过两人的背包却被石杨错身闪开。
打量了陶惟半天的石杨没有忽略万小东抱住陶惟那一刻陶惟瞬间忍耐的表情,虽然不知道陶惟伤在那里,但石杨知道,陶惟肯定是受伤了,有些无奈的石杨看着这对难兄难弟,感觉心里沉甸甸的。
没有多说什么的石杨只是笑了一下,“走吧。”
说完提着行李的石杨大步往外走,而拉着万小东的陶惟则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
打车直接回到国家队,把两个人送回寝室,陶惟没多做停留再次离开,扶着腰慢慢往楼下走的陶惟刚刚走到寝室楼下就看到等在楼下的吉普车。
拉开车门看着车内一身作训服还没换下的荣博远,陶惟有些无奈,“我自己去就行,你不是说今天下午有任务。”
边说边顺着荣博远拉扯慢慢上车的陶惟因为一连串的折腾脸色有些发白,上个星期在训练中因为躲闪女队新来的女队员耿菲菲而意外扭伤腰椎的陶惟已经停止了训练,谁也没有想到,仅仅只是一次参观训练,新来的耿菲菲竟然会突然跑到冰面要陶惟指导。
说心里话,那一刻,陶惟是不愿的,但架不住女队教练一个劲的劝说,再加上马德明外出开会没人拉住突然自己跑上冰面的耿菲菲,正在带着杨向乐做33的陶惟为了避开突然蹦出的耿菲菲,重重的摔在了冰面上。
连耿菲菲的尖叫声都无法掩饰的清脆响声当时就把众人吓呆了,脾气最为火爆的高健顿时满脸涨红的一把推开耿菲菲。
不知道陶惟到底伤在什么地方,任何人也不敢动,只是纷纷上前围住了陶惟,杨向乐更是直接请女队新上来的教练李敏带着队员离开,而后打电话的打电话,跑出去引路的引路。
一顿忙碌,所有的队员除了杨向乐、高健跟着救护车,剩下的队友直接打车跟着去了医院,等带着教练员开会的马德明接到消息匆匆赶到医院时,等到的结果竟然时陶惟的腰椎错位。
瞬间气白了脸的马德明把女队上到总教练下到助理员全部掘个遍,严重警告女队的队员任何人不允许在进入男队训练场所一步。
那一刻,气红眼的马德明,可男队队员不满的眼神和戒备的举动让所有的女队教练员无比尴尬,对于马德明的气恼众人能够理解,毕竟扛起整个男子花样滑冰这杆大旗的陶惟对于男队来说太重要了,而且陶惟还是明年冬奥会夺标的热门人物。
连续两届世锦赛力压群雄捧回两块金牌的陶惟别说对于男队,就是对整个冰上中心都是香饽饽,苦笑不已的女队总教练再次道歉后带着耿菲菲的教练李敏离开了医院。
而留在医院的陶惟却面临一个左右为难的困境,接受手术,把错位腰椎复原,按摩慢慢的把腰椎推回去,但是一旦接受手术,手术后,两个月的时间,陶惟是完全不能动的,而且还有六个月的复健期,这样以来,备战明年冬奥会,想要重新恢复状态的很难,可要是不接受手术,陶惟的腰椎虽然也能推回,但是会留下隐患。
说难听点就是,陶惟一旦腰椎再次出现这种情况,等待陶惟的将是腰椎骨折,那时候,陶惟的伤势会更严重。
左右为难的马德明和中心领导全部沉默了,仔细想了又想,陶惟找到了马德明,选择了暂时不接受手术,当马德明把这个结果摆在领导面前时,马德明红了眼眶,马德明明白陶惟选择不接受手术的初衷,就是为了明年盐湖城冬奥会。
扛起男子花样滑冰队的陶惟承担了所有的责任,连续两年世锦赛金牌已经把陶惟推到了风口浪尖,可以说,所有的人吧希望全部放在了陶惟的身上,陶惟清楚这份责任对于国家队对于至今没有一块冬奥会金牌的冰上中心有多重要,而正是清楚身上的责任陶惟选择了拒绝手术。
把陶惟的选择转述给领导后,回到办公室的马德明整整坐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离开国家队的马德明一边给张国琴打电话一边用自己的关系寻找最好的中医按摩师,而接到消息第二天一大早坐着飞机赶到首都的张国琴不单单自己赶到了还带来了一位在东北极其出名的老中医。
赶到北京的张国琴在医院看到了陶惟也看到了荣博远,沉默的荣博远仅仅只是一个微微点头就起身离开了病房,可那张记忆深刻的面孔却让张国琴心底暗暗吃惊不已,不过那一刻,张国琴是没有心情探究荣博远出现的缘由。
只是摸了摸陶惟头的张国琴错身让老中医辛建平查看陶惟的伤势,金锁眉心的辛老让张国琴的心沉了沉,走出病房,辛老如实告诉张国琴,可以推拿,但对病人来说却无疑是一种酷刑的疼。
辛老担心陶惟无法忍受这份疼痛,犹豫了半响,张国琴还是征求的陶惟的意见,平静的陶惟笑了,只是请求张国琴尽快安排时间。
而今天,也就是万小东回来的这天,重新做了一次系统性检查的陶惟将正式接受享受国家紧贴的辛老开始的推拿。
一身蓝色运动服的陶惟走进医院的理疗室看到了拿着片子仔细确认的辛建平和等待再次的张国琴、马德明。
笑了一下的陶惟轻声告诉张国琴万小东回来了,欣喜的张国琴担心陶惟又惦记万小东,万小东在美国疗伤期间,三次大手术,张国琴、张国栋是瞒着耿二凤两口子的,姐弟俩在万小东做手术的时候,三次没有一次拉下全部赶了过去,虽然因为工作关系能够停留的时间很短,但无论是张国琴还是张国栋都不放心孤身在外的万小东。
好在万小东的手术很成功,这让瞒着耿二凤的张国琴、张国栋心底好受一些,这一次陶惟受伤张国琴又一次赶到,让陶惟心底那份暖流一直没有停止过流动。
“小陶,准备好了吗?”
等陶惟和张国琴低声交代完站在辛建平面前时,辛建平有些迟疑的追问让陶惟笑了,“辛爷爷,来吧。”
仅仅五个字平淡的好像只是一件极其平常的事,但无论是辛建平还是马德明都知道,陶惟的平静是建立在那份不舍的执着前。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的辛建平示意陶惟脱下外衣,挂着淡笑的陶惟脱下外面的运动服,只穿着运动短裤光着膀子趴在了就诊床上。
倒出药酒搓热双手的辛建平一双白皙却满是老茧的大手落在了陶惟错位的腰椎上,涂上药油的腰部慢慢的被揉热,可那双大手也开始由轻至重。
默默的趴在床上,双手抓住床帮的陶惟双手也随着辛建平有力的大手渐渐收紧,十分钟,彻底揉开药油的辛建平双手越发的用力,按在错位腰椎的手指让陶惟疼的白了脸,死死抓住床帮的手因为用力而绷的发白。
微微的脆响不断的在众人耳中响起,清楚的感觉到腰椎一点点的在往回移动的陶惟此时却已经疼的眼底满是血丝,牙齿咬的咯吱咯吱的陶惟把所有的尖叫和闷哼全部挡在了紧闭的双唇内。
汗水顺着辛建平的额头淌下也顺着陶惟的脸颊流下,一滴滴淌下的汗水,极力忍耐的陶惟努力的让自己转移紧紧锁住腰部的神经,一会想音乐一会想动作一会想小东,杂乱的思绪中,酷刑似的按摩终于在一个小时后结束。
整个上身浮上一层汗水的陶惟呼的一下吐出一口气,苍白的脸色赤红的双眼还有疼的有些发木的牙齿。
缓了好半天才缓过劲的陶惟拉住了荣博远的手臂,有些无力的摇摇头,“扶我起来。”
干哑的嗓音,慢慢被扶起的陶惟接过毛巾擦了把脸上的汗水,任由荣博远把背心套在身上,长长的吐出一口气,陶惟抬起头看向辛建平,“辛爷爷,谢谢。”
苍白着脸的陶惟挂在脸上的淡笑让辛建平脸上露出一抹激赏,最初看到陶惟的片子,辛建平不是很想接手,一是陶惟的身份,国家级运动员,二是陶惟的年纪,在辛建平看来少年成名的陶惟忍受不了这种痛苦,然而让辛建平没有想到的是小小年纪的陶惟不但选择了也承受下来。
笑了笑的辛建平摸了摸陶惟湿哒哒的头顶,拿过绷带替陶惟绑在了腰部,固定好后,辛建平站起身看向陶惟,“小陶,训练最好停止,至少一个月之内停止。”
淡笑的陶惟还没有说话,马德明先行点点头,“辛老,您放心吧,我看着他。”
无奈的陶惟点点头,算是认同,而也是从这天起,陶惟开始了一个月的按摩,当一个月后,陶惟错位的腰椎终于被推回原位时,时间已经即将进入七月,而国家队也即将开始准备备战盐湖城冬奥会。
2001年7月16日,推拿结束后,又休息了半个月的陶惟在杨国成的陪伴下踏上了飞往四川的班机,七月一日正式开始备战的国家队早在六月底就赶到了四川训练基地,因为伤势的原因,陶惟被马德明压下,多休了半个月,有杨国成看着,陶惟是一天冰也没上,甚至连基础训练都停的陶惟虽然明白老师是为自己好,但陶惟心底还是暗暗的着急。
毕竟对花样滑冰队员来说,腰部很重要,近两个月没有上冰,陶惟必须尽快找回感觉,熬灯油似的总算等到马德明放口,一天等不下去的陶惟匆匆定好机票登上了飞往四川的班机。
坐飞机,转汽车,大半天的时间,总算在16日下午五点赶到基地的陶惟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这样的陶惟让杨国成失笑不已。
而就在陶惟赶到训练基地时,同样在四川训练基地训练的万小东却因为绑上了负重袋而跟石杨陷入的僵持。
始终无法恢复状态的万小东在大半个月的时间里,下滑的成绩始终无法有丝毫的提升,这让万小东急的嘴边起了一溜的大泡,甚至可以说,此时的万小东成绩已经从原来的短道速滑队第一的排位降到了垫底,这个结果是万小东不能接受的。
因为缺席今年的世锦赛,万小东想要参加冬奥会必须参加十一月举行的选拨赛,如果不能抢到那张冬奥会的门票,万小东将无缘02盐湖城冬奥会。
算算时间,仅有三个多月时间的万小东等不下去了,把好久没有的负重袋重新拿出绑在了双腿上。
上了负重袋的万小东让石杨沉了脸,扯着万小东的胳膊直接把人拽到了休息室,强行按坐下万小东掀开了万小东的裤腿,藏青色的负重袋出现在石杨眼前,顿时气红眼的石杨狠狠的瞪了一眼万小东,伸手就要撕下负重袋。
石杨的举动让万小东急了,抓住石杨的双手,“哥,你干啥啊。”
急的直嚷嚷的万小东让石杨气的够呛,一把甩开万小东的双手,呼的一下起身,“干啥,你说我干啥,你是不是不想好了,上负重,你现在能上吗?你的腿不要了?告诉你了别急别....。”
石杨的话音还没落下,万小东腾的一下跳了起来,“不急不急,俺能不急吗?还有不到四个月就是选拨赛,我成绩上不去我就不能参加冬奥会....。”
“滚他妈的冬奥会,是你的腿重要还是冬奥会重要。”
气急的石杨大喝着打断了万小东的反驳,涨红着脸的万小东红着眼眶梗着脖子,“冬奥会重要,俺训练十二年了,俺就想拿个冬奥会的金牌咋的了啊,等了一年又一年,四年了,俺都二十一了,还有几个冬奥会能让俺参加,如果这次不能参加冬奥会,俺要这双腿有啥用,还不如当初直接废了.....。”
“啪”的一声脆响,口不择言的万小东话还没说完,石杨的一巴掌重重的打在了万小东的脸上,红了眼的石杨手指直哆嗦的指着万小东,“你说的这是啥话?啊,说的这是啥?”
被石杨一巴掌打懵的万小东随即满眼的赤红,“冬奥会重要,冬奥会重要。”
嘶吼着两声的万小东用力推开石杨撒腿跑出休息室,直接冲出训练馆的万小东让石杨满心无力,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捂住脸的石杨双手颤抖的挡住了脸颊。
别人不知道但是一直陪在万小东身边的石杨怎会不清楚,万小东的手术虽然成功了,但是漫长的恢复期内绝对不能在受伤了,尤其是半月板,一旦半月板再次出现断裂,等待万小东将是长长久久的轮椅生活,而且万小东的主刀医生曾经严肃的告诫石杨,如果万小东出现那种情况,很可能危机万小东的生命,一刻不敢忘记的石杨每每想起心头都跟旋了一把刺刀似的恐惧着。
可如今,事情已经不再受控制,石杨看的很清楚,万小东不会放弃滑冰也不会放弃去拼搏,可这种拼搏是以万小东的生命为代价啊,石杨不忍也不舍,两难的境界让石杨胸腔好像有股大火不断的燃烧着。
而冲出训练馆的万小东使劲抹了把不小心挤出眼眶的眼泪心里难受的要命,万小东觉得谁都可以不理解他,但石杨不能,如今连石杨都不明白他对滑冰的热爱,万小东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绕了一圈又一圈心中依然憋闷不已的万小东来到了七号训练馆,寂静的训练馆内此时因为训练结束而没有了白日的喧嚣和热闹,静静的站在冰场前,看着晶莹的冰面,万小东眼圈红了,他爱滑冰,不是为了任何人而是真正的喜爱,一个运动员,一生追求的就是一块奥运金牌,他没错。
紧紧抿着双唇的万小东在训练馆内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冰鞋,摸着那双湛蓝色的冰鞋,开刃的冰刃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就这这抹刺眼的光亮深深的吸引着万小东。
换上冰鞋,站在冰面上,滑到起点的万小东,弯腰屈膝双眼直视前方,“预备。”
低低的口号声下,万小东动着双唇,模拟着枪声,“砰。”的一下冲出了赛道。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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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 第八十五章
当晚上十一点半,总算找到万小东的石杨冲进训练馆时,看到的就是一张满是汗水的脸还在冰上不断滑动的身影。
那一刻,全神贯注努力迈动双腿往前冲刺的万小东带给石杨的震撼和心疼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
站在石杨身边的陶惟默默的看着场中明明全身已经僵硬却依然一圈又一圈不断滑动的万小东,无声的叹了一口气。
早在两个小时前神情慌乱的石杨发现万小东没有回寝室而找到陶惟时,陶惟就已经知道两个人起了争执。
万小东的心情陶惟能够理解,但同样的石杨的不舍陶惟同样明了,凭本心讲陶惟也是不赞同万小东急于上负重大幅度增加训练量的,但这一刻,看到全身心投入的万小东成,陶惟突然懂了,本质上的万小东跟他一样,宁可最终死在赛场也不会放弃。
想明白的瞬间,陶惟的心狠狠的揪在一起,拉住想要上前的石杨,当神情沉重的石杨转头看向陶惟时,一脸平静的陶惟认真看向石杨,“哥,让小东上吧。”
平淡的一句话让石杨浑身一震,顺着陶惟的目光看向了万小东,久久无言的石杨闭了闭眼,用力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万小东,陶惟把空间留给了这对相依相伴的师徒。
没有看到慢慢离开的陶惟好像瞬间被压弯的脊背也没有看到陶惟沉重的背影,一双隐藏着深深眷恋的双眼不错眼的看着万小东,石杨挪动异常沉重的脚步靠近了冰场,站在冰面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石杨拉住了万小东。
粗重的呼吸中,被汗水挡住视线的万小东看到了石杨,温和、平静还有第一次清楚感觉到的不舍。
瘪了下嘴的万小东扭头看向一旁,倔强的不吭说话也不肯看向石杨,叹了一口气石杨无奈的笑了,伸出结实的手臂,抱住了万小东,怀中僵硬的身体让石杨心疼,“小东,哥错了,哥陪着你,不管你想怎么做哥都陪着。”
“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站不起来了,哥给你当脚给你当腿,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哥陪着,无论如何,哥不会扔下你孤孤单单的往前走。”
没有出口的灼烧还有万小东带着怀疑的询问,好像整颗心被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的石杨忍着心疼笑着点点头,欢呼着一下子蹦起来的万小东跳到了石杨身上,仰着头哈哈哈哈的大笑声在寂静的训练馆内响起。
慢慢收紧双臂,抱住一生的珍宝,石杨笑眯的双眼挡住了那抹沉的好像能把人掩埋的悲伤。
而离开训练馆的陶惟回到寝室却久久无法成眠,抿着双唇的万小东全力冲刺的身影不再在眼前闪过让陶惟胸口钝钝的疼,陶惟不想去说什么应该什么不应该,热爱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踏着鲜血往前走。
到了如今,伤病将不可避免的缠上万小东也缠上他,等待他们的除了全力拼搏将没有第二条路。
坚持成了唯一可走的路途,一夜无眠,第二天清晨五点,睡了不足两个小时的陶惟穿着运动服走出了寝室,站在大大的操场,看着稀稀落落的人影,陶惟吐出一口气,脱下外套,活动活动身体,伸开僵硬的四肢后陶惟开始绕着大大的训练场内跑起。
一圈、两圈、三圈、努力调整呼吸的陶惟保持着匀速的步伐正式开始了恢复性训练,足足十圈,满头汗水的陶惟停下有些酸疼的双腿走到低矮的扶手前,修长的右腿抬起,放在了扶手上。
双手前伸,抓住脚尖的陶惟绷直后脊上身贴在了右腿上,绷直的后脊微微有些刺痛,可陶惟知道两个月没有训练而已经僵硬的身体必须尽快抻开,一次次又一次次的不断轮换中,汗水顺着脸颊不断的往下流淌着。
就在蹲在场边的陶惟劈开双腿上身全部贴在地面时,一双大手按在了陶惟的后背上,熟悉的力道熟悉的温度让陶惟微微抬起头,丁敏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面前,眼底闪过一丝惊喜,“老师。”
微微点点头,“继续。”
仅仅说了一句话的丁敏双手下压,按住了陶惟因为抬头而拱起的后背,笑了一下恩了一声的陶惟重新伏在地面,绷直的上身与形成一条直线的双腿没有一丝弯曲的达到了丁敏的要求。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当两个小时的韧带拉抻终于结束时,丁敏拉起了陶惟,上下打量下后,带着关切的目光看向陶惟的腰身,“怎么样?受得了吗?”
拍了拍自己的后腰,喘着粗气的陶惟呵呵的笑了,点点头,“没问题,老师谢谢您。”
摇摇头的丁敏目光轻移看向陶惟那张湿哒哒的脸颊,“陶惟,老师有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我会留在这里,为你做恢复训练。”
看着满眼关切的丁敏,陶惟悄悄的深吸一口气,再次说了声谢谢后,俩人才相携离开训练场。
而就在陶惟挂着淡笑陪着丁敏离开训练场时,紧挨着三号训练场的四号训练场内,一个外表透着可爱的女孩却咬着下唇看着慢慢离开的陶惟,大大的双眼内,有不解有羡慕也有着一丝暗恼和毫不经意。
“菲菲,走了。”
远处响起的喊声让女孩收回目光扯动嘴角露出大大的笑容,娇憨的笑容透着一股纯真和甜美,冲到队友身边,先是冲着站在训练场门口等待的队长陈晓笑了一下后才抱住一直关心爱护她的姐姐。
“耿菲菲、费一涵,你们去食堂吧。”
扫了一眼耿菲菲的陈晓温柔的嗓音有着无人察觉的不耐,微微点了下头,陈晓随即转身离开,笑着挥挥手臂的耿菲菲拉着费一涵走向食堂,路上装作不经意的问了一下陶惟的耿菲菲知道了陶惟已经回来,同时羡慕的费一涵还说出了陪在陶惟身边的那个女人是国家特级舞蹈演员,中央音乐学院舞蹈系教授的丁敏。
那一刻,耿菲菲的眼睛亮了一下,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费一涵只是羡慕陶惟得到了最好的资源但耿菲菲却相信只要给她机会她不会逊于陈晓和陶惟。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清楚,吃过早饭的陶惟跟着丁敏、杨国成直接来到整个运动基地唯一的小型训练场,九号训练场,封闭的训练场被基地主任挪给了陶惟,陶惟将在这里进行单独的训练。
而就在陶惟开始基础训练的同时,上了负重袋的却开始了艰苦的基本功训练,弯道单脚滑行练习、弯道双脚支撑,单脚侧蹬冰练习、弯道急转弯压步练习、冰上滑跳练习、弯道倾倒练习、弯道滑弧练习、反方向弯道滑行练习(顺时针滑行)、单脚三弯刃滑行练习、侧蹬冰练习、尾随滑行练习。
一系列的基本功练习可以说万小东要重头开始,可万小东清楚,这些看似简单的训练却对他下滑的成绩起着稳定的效果。
站在冰面上,弯腰屈膝的万小东一步步的重复着也坚持着,受过伤的韧带和半月板在训练期间给万小东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而同时增加负担的还有双腿上那对五斤的负重袋。
虽然上了负重袋,但石杨却把重量降低了一半,虽然有些不满意,但万小东知道,现阶段直接上十斤,他的身体至少他受过伤的半月板无法承受,那怕心里再急在无奈,万小东只能接受。
一上午,四个小时的基本功训练结束,双腿颤抖的万小东走到场边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怎么样?”
边把毛巾挂在万小东的头顶边快速的解开万小东双腿负重袋的石杨按摩着万小东已经开始肿胀的双腿,拿下毛巾盖住脸的万小东咽回了因为按摩而疼痛的双腿,摇摇头,“没事。”
喘着粗气的万小东拽下毛巾用力擦拭着满脸的汗珠子,抬起头看了一眼满脸涨红的万小东,石杨的手顿了一下,随即没有吭声的加快双手的动作。
二十分钟的按摩结束后,拉起疲惫的万小东,相携走出训练场的俩人在半路上遇见了同样刚刚离开训练馆的陶惟,脸色苍白的陶惟因为上午的伸展训练整个后背已经失去知觉,僵硬的身体让受过伤的腰椎隐隐作痛。
彼此笑了一下,没有提一句训练的几个人一起赶到食堂,打饭、吃着迟到的午饭,一个小时的休息,再次走进训练馆的陶惟穿上了属于自己的冰鞋。
滑动了几圈的陶惟在速度中不断的寻找着失去的感觉,慢慢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响起的音乐中,微微眯起眼睛的陶惟找到了那份熟悉冰的契合。
不自觉随着略显欢快的音乐舒缓眉心的陶惟喜悦的表情让站在场边的马德明微微松了一口气。
寻找到消失的契合后,踩着节拍的陶惟首先做了三个转三,左前外-左后内,灵活的双脚连续的转三,急速转动的陶惟高高的跳起,3s,后内三周跳,急速旋转后,落冰的瞬间,后脊明显僵硬的陶惟在落冰的瞬间踉跄的双□□换着单手按在了冰面。
难度系数倒数第二的后内三周跳以失误结束,场边的马德明刚刚松缓的眉心再次锁住,心底沉了一下的马德明知道,陶惟的腰椎还是影响到了陶惟。
重新站起身的陶惟微微了皱起眉心回想着刚刚那一刻,在半空中旋转时,明显僵硬的腰部,闭了闭眼的陶惟再次露出了笑容,重新开始滑动的陶惟,一连串的rocker后再次高高的抛起,但是马德明看得出,陶惟的起跳,无论是高度、速度还是力量都已经下滑。
虽然落冰时,陶惟仅仅只是晃动了一下,可在场的几个人都明白,无法阻挡的状态下滑终于还是来了。
停止脚下的滑动来到场边的陶惟抬起眼帘看向了一脸凝重的马德明,“老师,给我绑上绷带把腰椎固定住吧。”
轻声吐出要求的陶惟让马德明心底颤了一下,默默的看着一脸平静的陶惟,平静下,那双坚持的目光让马德明低垂了下眼帘,转身打开陶惟的背包,拿出了一掌宽的绷带走到陶惟面前。
蹲下身体,掌宽的绑带紧紧的绑在了陶惟的腰上,活动一下因为固定而瞬间舒服的腰身,陶惟笑了笑,冲着马德明比划了一个胜利手势后,示意音乐重新开始。
欢快的曲目,在巨大的训练馆内响起,脸上挂满灿烂笑容的陶惟好像又回到了2000年的世锦赛。
即兴发挥的陶惟没有用转三开场,而是用了rocker,一组连续的rocker之后洋溢着欢快的陶惟直接起跳,又高又飘的3a三周半充满了力量,急速旋转的身体在半空中清灵的好像飞舞的彩蝶。
刷的一声闷响,落冰的瞬间,连接右脚,音乐声越来越欢快,衔接完美的tizzle捻转步溅起点点冰花,再次抛起的陶惟连续做了两个33连跳,而且稳健的落冰同时沿用了loop。
少见而别致的loop让站在场边的马德明等人眼睛一亮,整套即兴发挥的动作虽然没有一个四周跳,但是完美的把所有步伐融入的舞动中,匠心独具的表演还是深深的震撼了第一次如此直观看到陶惟表演的丁敏。
第一次感觉到冰的美丽让丁敏陷入了沉思,旋转、跳跃、甚至那一个个衔接完美的步伐都让丁敏有种驿动。
再次深深的看了一眼做完一整套动作而有些喘息的陶惟,丁敏总算知道了自己的小徒弟有着怎样惊人的美丽。
音乐声停止了,喘着粗气的陶惟却沉默了,不明所以的马德明看向场中的低头沉吟的陶惟,“陶惟?”
喊了一声的马德明看到陶惟抬起眼帘看了过来,伸出手示意音乐开始的陶惟汗湿的身体在音乐响起的刹那再次动起。
左右左三次覆盖半个冰面的转三后,再次起跳的陶惟用力跃起,高但沉重的身体在半空中急速转动,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勉强完成4t后外点冰四周跳的陶惟脸上的笑意早已消失,落冰的刹那,左右□□叉趔趄的陶惟直接摔在冰面上。
因为收势不住失控的身体,左腿直接弯曲的冰刃划过了陶惟支撑身体的手背,刺的一下,喷射出的鲜血让在场的马德明等人顿时惊住了。
低头看着顺着手背流淌出的鲜血,陶惟无奈的闭了闭双眼,“陶惟。”
伴随着呼声冲到场上的马德明率先冲向了场上,抓住陶惟就往外跑,被杨国成一把拉住后,勉强等到陶惟脱下冰鞋的马德明抓住陶惟被毛巾包住的右手,匆匆赶到医务室,摘下的毛巾已经侵满了鲜血,擦拭清洗,翻开的血肉出现在众人面前。
倒抽一口冷气的丁敏捂住嘴挡住了到了嘴边的惊呼,而陶惟只是不在意的看了一眼手背上翻开的血肉脑子再次回放着刚刚的4t,打上麻药缝合了七针后陶惟离开了医务室。
走在陶惟身边的马德明看着始终沉默的陶惟又急又气,拉住抬起脚步再次往训练馆方向走去的陶惟,“陶惟。”
大喝一声的马德明让陷入思绪中的陶惟眨了眨迷茫的双眼,不解的目光让马德明呼吸一滞,抬起头比划了半天没舍得落下,“回去休息。”
沉声说道的马德明让陶惟无奈的笑了,抬起包着纱布的右手不在意的挥了挥,“老师手伤不碍事。”
陶惟的话音刚落马德明的脸色越发的阴沉,“陶惟回去休息。”
默默的注视着脸色难看的马德明,叹了一口气的陶惟收起了脸上的淡笑,“老师,没有时间了,我必须尽快恢复状态。”
轻声吐出的一段话有着能够让人喘不上气的沉重,陶惟所说的马德明何尝不知,但马德明不忍也不舍在去苛刻重担压身的陶惟,“陶惟一天,咱就休息一天行不。”
带着难言的心疼马德明按住了陶惟,一双清澈的双眼不退缩的看着马德明,不退也不吭声的坚持让马德明心底火烧火燎的难受。
彼此僵持了半天,慢慢松开的手臂中,陶惟笑了,转身大步走向远处的训练馆,挺直的脊背落在站在医务室门口的丁敏等人眼中,除了沉重有的仅剩下心疼。
一天又一天,上午韧性训练,下午上冰,每天十二个小时的训练随着时间的延长,已经到了如今的十五个小时。
五个月过去了,陶惟的状态终于在不断的跳跃中慢慢爬到巅峰,音乐中,无懈可击的4a四周半结束整首曲目的陶惟无力支撑疲惫的身体坐在了冰上,终于有了一战实力的陶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而就在陶惟终于有了一战实力的同时,参加选拨赛的万小东也已第一名的身份拿到了那份沉甸甸的入场卷。
冬奥会门票入手的瞬间万小东咧着嘴乐了,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让石杨笑着翘起大拇指,五个月的时间里,万小东平均训练时间达到了惊人的十六个小时,备受煎熬的石杨一次次从训练馆背着完全疲软的万小东回到寝室,每每把因为过度疲惫而睡过去的万小东放在床上,石杨的心都有种深深的无力感,第一次知道万小东如此狠戾的石杨想到队员们曾经隐隐提到的陶惟对自己狠的评价,苦笑的同时也不禁感叹不愧是兄弟俩。
可不管心底有着怎样的难耐,石杨除了支持还是支持,做好一切后勤保障同时不断的修改训练计划的石杨每每看到那份从自己手下递出的训练大纲都会恨着无能为力的自己。
五个月,一百五十多天,万小东瘦了,石杨也瘦了,彼此相伴着艰难前行的师徒俩终于冲过了层层难关拿到了冬奥会的门票,可无论石杨还是万小东都清楚的知道,门票入手仅仅是开始而不是结束。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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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6 第八十六章
时光荏苒,当挂在墙上冬奥会倒计时只剩下五十天时,留给整个运动中心的时间也越来越少。
行色匆匆的队员们训练更苦也更加的艰辛,而扛起男子花滑队这杆大旗的陶惟更是在找回状态后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
曲目动作全部定下的陶惟每天大半的时间全部留给了训练馆,然而随着训练量不断的加大,陶惟受伤的腰椎也折磨着陶惟再也无法把绑上的绷带摘下。
可陶惟却没有吭过一声,训练,拼着命的训练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六个小时,一场冬奥会好像悬挂在头顶的利刃逼迫着所有人不断的前行。
摔倒了爬起来,哭了擦干眼泪,流血了擦拭那抹鲜红,金牌成为了压在每一个人心头最深最重的执念。
然而随着冲刺阶段的到来,无法避免的各种意外也随之而来,先是高健在训练中意外扭伤脚踝造成右侧脚踝韧带拉伤紧接着杨向乐又扭伤了后脊,就连陶惟也在训练期间因为一个失败的落冰而再次受伤,膝盖骨先行着地的陶惟为了不使腰椎再次受伤左侧膝盖重重的墩在冰面上,一个个不得不暂时停止训练的队员让马德明急的整宿整宿的睡不着。
算上陶惟、男子花滑队已经出现在四个病号,最重的姚家伟更是因为右侧膝盖粉碎性骨折而无缘参加冬奥会,当姚家伟知道这个消息时,一项刻苦的姚家伟哭了,撕心裂肺的哭声中,站在车边送行的队友们眼圈都红了。
等了四年准备了四年却再也不能走上奥运赛场对于一个把最美好的青春奉献给花样滑冰的运动员来说是何其的残忍。
默默的站在车边任由姚家伟死死抓住双手的陶惟扭开头不忍去看那张泪流满面的面孔,时至今日,陶惟都无法忘记姚家伟临走时说过的话,“陶惟,要拿金牌,一定要为花滑队带回金牌。”
那一刻,陶惟的心火烧火燎的疼,用力点头的陶惟一言不发的看着姚家伟离开训练基地也离开国家队。
也是从那天起,再次回到冰场心头好像吊着一块巨石的陶惟燃烧全部生命似的拼了命的训练,为的不是自己而是姚家伟和无数像姚家伟一样满心遗憾的运动员。
时间一天又一天飞速的划过,上个月再次赶到丁敏带来经过改编的两首曲目,当初接到陶惟电话的丁敏当得知陶惟挑选出的自由滑和短节目曲目时,心底除了震撼还有着一丝隐隐的作痛。
自由滑曲目陶惟选择了著名钢琴家雅尼在九七年北京音乐会上的那首而短节目则选择同样是雅尼的选段。
一个悠扬荡气回肠,一个则厚重中带着一丝欢快,完全不同的两种类型让仔细倾听过的丁敏好像触摸到一丝陶惟心中那份深深的执念。
没有急着求上交响乐团的丁敏找来了当今中国最顶尖的几个音乐制作人,在放出陶惟几次比赛的精彩演绎时,丁敏请求几位制作人能够参与对音乐的改编。
足足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埋首在交响乐团的几个人夜以继日的拿出了全部的热情参与了改编,一次次的彩排一次次的修改,七天的时间里,终于赶制出的音乐被丁敏带到了四川,而丁敏也留了下来。
无数次站在训练场看着场中那个燃烧生命似的身影,丁敏的心不断的受到冲击,每一个人每一个年轻的生命,用自己的努力为祖国拼搏的精神深深感染着丁敏。
2002年2月1日,为期七个月的封闭训练终于结束,走出训练基地,苦了七个月累了七个月的队员们踏上了回程的飞机。
一群大小伙子坐上飞机没等飞机起飞,机舱内就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一声挨着一声的呼噜还带着一丝嗡嗡声,马德明不是没有看到空乘诧异的目光,可谁在乎,作为教练员,他们只是希望能让这群孩子睡会在睡会。
坐在万小东身边的石杨悄悄的把瘫在座位上的万小东轻轻的移到肩上,同时把万小东脚上的运动鞋脱下,一股馊味从那双满是汗湿的双脚传来,可石杨好像没有感觉到似的,只是轻轻的叫着空乘拿毯子。
把万小东肿胀的双腿放在旁边的座位上,万小东即使在睡梦中也皱起的眉头总算微微松缓一些。
“先生,您这样,旁边的座位没办法坐人了。”
有些迟疑的声音在石杨的耳边响起,保持着上身不动的石杨顺着口袋拿出了一张无人乘坐的机票递给站在旁边的空乘,清楚的座位号让空乘微微楞了一下,顿时明白眼前这个人是单独多买了一张机票的空乘看了一眼眼底乌青的近乎发黑的万小东,轻轻说了声抱歉而留下毯子离开了。
而石杨的举动也提醒了马德明等人,纷纷招手的教练员招呼着空乘把毯子全部拿上了,一个个小心的盖在疲惫的队员身上,间或挪动一下队员们软塌塌往下滑的身体。
两个多小时的行程让完全无法得到充足休息的队员们恨不得闭着眼睛下飞机,好像逃难似的大包小裹的走出机场坐上大巴,一路睡回国家队的队员们让教练们又是担心又是心疼。
好不容易把所有集训的队员安排回寝室,教练员们才松口气,可队员们可以休息,马德明等人却无法,各种碰头会随即展开。
而回到熟悉环境的陶惟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当第三天清晨惊醒的陶惟睁开迷蒙的双眼,还有些回不过神,腾的一下坐起身的陶惟腰部传来的剧痛让陶惟低低的哼了一声。
眨了眨双眼,熟悉的柜子熟悉的柜架让陶惟顿时想起已经结束的训练,扶住疼痛不已的腰部,缓缓躺下的陶惟慢慢的转身,面朝外的侧身躺在床上。
拉紧绑在腰上已经三个多月的绷带,用力拉扯而有些发白的手背因为瘦青青的血管清晰的显露出来。
默默的挺过这一波疼痛的陶惟好半响才喘了一口气,额头渗出点点汗珠的陶惟无力松开手指,只能侧身睡觉的陶惟这个姿势已经维持了三个多月,虽然没有检查,但陶惟知道自己的腰椎肯定又出问题了,而且同时出问题的还有左侧膝盖骨,可此时此刻,陶惟不能说,至少比赛没有结束陶惟不能说。
短暂的休息三天,2月4日早晨八点,准备出征的运动员教练员后勤保障和官员共计159人赶到了机场。
一身红色运动服的陶惟在机场看到了等待在那里的荣博远,清瘦的陶惟低声跟马德明交代两声后走出队伍,或探究或不在意的目光中陶惟走到了荣博远面前,相携往前走了几步,错开众人的目光,陶惟仰起头看向沉默的荣博远。
“注意安全,等你回来。”
干巴巴的八个字有着荣博远无法表达的担忧和浓浓的眷恋,低垂下眼帘,低低的笑声响起,微微的点点头,“好。荣博远,自己注意安全。”
落在头顶的大手温热的让人想要靠近,闭了闭眼挡住刹那腾升的软弱,拉下荣博远手臂的陶惟上前一步抱住了荣博远,僵硬了一秒的身体用力的回抱,“我会看你比赛。”
压回不舍也压回莫名的疲倦,陶惟点点头,松开手臂,后退一步,深深的看了一眼荣博远,陶惟转身大步走向队伍。
十分钟后,中国代表团踏上了飞往盐湖城冬奥会的专机,站在机场看着陶惟瘦弱挺直的脊背消失在眼前,又看着直冲云霄的白色机翼远航,荣博远久久无法回神。
2月5日早晨九点,北京时间凌晨12点,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中国代表团159人终于来到了此次举办冬奥会的城市,美国盐湖城。
疲惫不堪的陶惟悄悄的拉紧绑在腰中的绷带缓解着从没有停止过的剧烈疼痛,走下飞机直接登上大巴的一行人来到了巨大的奥林匹克村。
因为盐湖城冬奥会是911之后第一次世界性大型运动会,无论是场馆还是奥运村都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设施齐全,按照各个国家分数的小型食堂更是力求达到尽善尽美。
别的国家是什么感觉陶惟不知道,但至少分属给中国代表团的场所是让人眼前一亮的,尤其是不断散发着香气的食堂更是吸引了来来往往的人群。
可这一切,却无法吸引陶惟和身边的运动员,急需调整时差的运动员拿着自己的房间号码迅速找到属于自己的房间进驻休息,调整时差。
打开房门的陶惟看着干净整洁的房间,放下手中的提包,转身解下马德明背在身上的背包,“老师,赶紧休息一会吧,下午不是要开始训练。”
使劲搓了把脸,马德明把背包放下,轻拍了一下陶惟,“别管了,抓紧时间休息。”
说完又叮嘱了几句,马德明匆匆的离开,关上房门,走进洗漱间的陶惟看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的脸色掩饰不住那份浓郁的疲倦,陶惟的第一场比赛,在北京时间12日清晨五点十五分正式开赛。
而与陶惟在同一天的还有万小东,兄弟俩将在同一天像决赛发起进攻,不同于陶惟,只要不落俗套,不出现失误的完成规定动作,陶惟就会出赛,但万小东却要层层闯关。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走出洗漱间脱下外衣,解开绑在腰间的绷带,陶惟用温水洗了一个战斗澡。
时间不允许陶惟有太多的杂念,外人或许不知,但真正参加过盐湖城冬奥会的陶惟却清楚的知道这一届的冬奥会有多少争议丑闻等待着众人。
平复心绪重新绑好绷带的陶惟靠坐在床上,拿出药油涂抹在膝盖骨上,红肿的膝盖骨从摔伤后就一直没有停止过疼痛与红肿,上好药,陶惟侧身躺在床上抓紧时间调整时差。
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的陶惟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才睁开疲惫的双眼,“知道了。”
喊了一声的陶惟先把双腿放到地上才按住软塌塌的床铺站起身,套上外套,忍着痛陶惟活动着僵硬的后背。
一切准备就绪后,使劲拍了拍脸的陶惟露出笑容走出房间。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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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7 第八十七章
美国当地时间2002年2月12日下午一点,盐湖城犹他奥林匹克速滑馆,男子短道速滑500米正式拉开帷幕。
代表中国出战的是万小东和老将李同,不同于大赛经验丰富的李同,除了一届世界赛和一届冬奥会,万小东完全算得上是新人。
而且让人心梗的是万小东还有伤在身,是的,万小东有伤,临行前最后一次检查的万小东半月板再次断裂。
那一刻,看着抿着双唇低着头一声不吭却把检查报告塞进口袋的万小东石杨的心被生生撕开。
万小东的举动已经说明了他的选择,仅剩下两天即将踏上出征,石杨没有办法在阻止万小东,甚至说不出那个“不”
站在后台,旁边是急切的陈飞,蹲在万小东替万小东按摩活动双腿的石杨一双大手隐藏着强行按捺的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时分针指向35分时,万小东要上场了,站起身,按住万小东的肩膀,一双满是眷恋疼惜的目光落在万小东清瘦的脸颊上,“小东,加油!”
到了嘴边的大篇幅鼓励仅仅化作剪短的四个字,慢慢扯动嘴角,灿烂的笑容浮在万小东的脸上,伸出手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万小东转身走进赛场。
跟在后面绕到教练席的石杨双手按在了低矮的护栏上,预赛,与万小东分属一组的虽然没有一个名将,但所有人都明白,速度滑冰看的是比赛成绩而不是你小组的排位,想要挤进半决赛挤进决赛,万小东必须拼。
而就在万小东即将走上赛场准备冲击半决赛的时候,陶惟也离开了驻地,赶往盐湖城冰上中心,在那里,陶惟的短节目将于下午五点十五分正式拉开帷幕。
十多分钟的车程,静静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窗外,心情极度平静的陶惟走下专车,走进冰上中心巨大的场馆。
直接来到后台走到属于中国队的领地,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简洁的比赛服,陶惟开始热身。
一个小时的热身后,陶惟站在了冰场边,冰面上,几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以为自己来的不算晚的陶惟没有想到俄罗斯的亚古丁、普鲁申科会如此早的赶到。
看到陶惟的那一刻,亚古丁来到陶惟面前,伸出手臂,笑了一下的陶惟上前,抱住了整个与自己同年的小伙子,“陶,这次我不会输的。”
洋溢着浓浓自信的笑语让陶惟轻笑出声,微微点点头,“我会努力。”
松开的怀抱,惺惺相惜的两个顶尖运动员相视而笑,分隔开的几个人各自占领一块地方,旋转、滑动、小篇幅的跳跃,时间在缓缓流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当今,三周已经无法在规定动作上增加分数的短节目中,四周成为了所有运动员的首先,而四周,除了陶惟,俄罗斯的亚古丁、普鲁申科是唯二能够力拼陶惟的两名选手。
可以说,此次冬奥会的冠军将在三人之间产生,转动间,眼波流转的陶惟看到了动作标准的好像教科书的普鲁申科,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的陶惟低垂了下眼帘,继续自己的动作。
与此同时,站在赛场的万小东却已经弯腰屈膝的做好了准备,断裂的半月板因为这个动作而剧烈的疼痛着,可此时此刻,全身心沉浸的万小东已经完全感觉不到那种时刻想要把人撕裂开的疼痛。
双眼迸发出高昂战意的万小东专注的目光紧紧盯住赛道,第二赛道,位置还算不错,默默的数着心跳,心中只有一个金牌的万小东在枪声响起的刹那冲出了赛道,用力上扬的手臂,粗壮有力的双腿蹬在冰面上响起刷刷声,溅起的点点冰花中,万小东红色的身影好像顺着风势迅速窜起的火焰急速席卷着。
气势惊人,周身洋溢着熊熊战火的万小东在第三个弯道借着压道转弯的瞬间,从外道迅速越过挡在前面的选手,完美的超越使得站在教练席上的陈飞用力挥舞了一下手臂,“小东,加油!”
而沉默的石杨却只是默默的注视着场中拼搏的万小东,从没停止的钝疼让石杨的眉心紧锁,不断拉开的距离,从最初的五米到十米,当万小东第七次压道转弯时,彼此之间的距离已经彻底拉开,最后半圈,全力冲刺的万小东第一个冲过终点,42秒019,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秒表,石杨胸口一滞,自私也好,不爱国也罢,石杨有多希望万小东的成绩无法达到预赛标准。
可......,低垂下眼帘,挡住眼底那抹忧伤,再次抬起眼帘的石杨看到扭头看过来的万小东时,扬起唇角露出了笑脸,冲着万小东翘起了大拇指。
沉默的石杨让喜悦过后的陈飞有些诧异,转头看向笑容满面的石杨,暗自摇头的陈飞收回了目光,率先走到了出口,迎上了万小东,伸出手臂抱了一下,拍了拍万小东的后背,“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呵呵的笑着拍了下胸口的万小东用力点点头,额间布满汗水的万小东粗重的呼吸让跟在陈飞后面的石杨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
重新回到座位上,铺垫着厚厚海绵垫子的座椅让陈飞露出了戏谑的笑容,扫了一眼紧绷五官低着头给万小东换鞋的石杨,失笑的同时,陈飞交代两声转身快步离开。
给万小东穿好运动鞋又把披在万小东肩膀上的运动服帮助套上的石杨坐在了万小东身边,本想问问疼不疼的石杨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满嘴苦涩的石杨生生咽回满腔的苦涩,而是沉默着陪着万小东看着下一场的预赛。
时间缓缓流动,下午五点十分,花样滑冰男子组的短节目即将开始,第六个出场的陶惟此时微微喘着粗气挺直着腰身坐在座位上。
一刻不敢弯曲的腰椎让热身后的陶惟疼的有些上不来气,闭上眼努力调整呼吸的陶惟被轻轻动了一下,后腰位置出现了一个柔软的垫子,睁开眼,满脸担忧的杨国成花白的头发出现在眼前。
笑了一下,示意没事的陶惟慢慢靠在身后的椅背上,舒服的松了一口气,紧绷的五官总算慢慢松弛下来。
六点十分,陶惟的短节目即将开始,慢慢做着动作活动身体保持热身状态的陶惟一双熠熠发光的双眼在灯光照射下闪闪发光,站起身,转身背对着所有运动员,陶惟脱下外套,掀开黑色的比赛服,收紧腰间刚刚被杨国成松开一些的绷带。
再次下蹲几次,又抻了抻四肢的陶惟冲着杨国成、马德明笑了笑,抬起脚步走到了出口前。
当助理员示意陶惟上场时,脸上挂着淡笑的陶惟冲出了出口,在环绕大喇叭的介绍中,绕场一周的陶惟举手像全场观众事宜。
“陶惟....”
西北看台上,举着五星红旗不断挥舞的中国观众让仰起头的陶惟露出灿烂的笑容,再次伸出手臂示意一下的陶惟站在了场中。
微微点头,经过国内最顶尖音乐制作人改编的音乐在场中响起。
厚重深沉中却又带着一丝欢快的音乐声中,一身黑以莫霍克换足转三开场的陶惟迎着风用力跃起,衔接完美的4s后内四周跳,天衣无缝的融合了力量、速度与高度,1440度一丝不差的完成,落冰的瞬间,修长的右腿伸直。
伸展的双臂优美的姿态充满了灵动优雅,追着陶惟急速旋转的身体荧光灯,清晰的把陶惟所有的动作一一清晰的展示。
短短的两分四十秒,六种四周跳,除了4t,后内点冰跳,陶惟全部做了一遍,尤其是四周半、和勾手四周跳,陶惟更是完成的没有一丝瑕疵。
衔接完美的步伐和对于男选手而言难以达到的燕飞旋转更是让陶惟整套动作分数不断的上移。
依然担任此次冬奥会花样滑冰仲裁委员会主席的佩雷斯在第一时间知道了陶惟参加比赛的消息,从心底腾升的喜爱促使佩雷斯离开了自己的办公室赶到了赛场。
场中,那个钢铁蝴蝶一样的灵动身影让佩雷斯不自觉露出一丝笑容,默默的注视着随着年纪增长而越发成熟的陶惟,当陶惟无懈可击的展示结束后,佩雷斯跟着全场观众一起拍向了双手。
弯腰鞠躬,感谢观众给予的支持,在中国观众的欢呼声中,陶惟结束了此次冬奥会2分40秒的短节目。
走下冰场,走进后台,陶惟看到了等待在门口的杨国成、马德明,冲着两位相伴十载的老师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可就是这抹灿烂的笑容却让马德明、杨国成有种异常的酸楚。
上前拉住陶惟回到属于自己的位置,那个由杨师母坐的靠垫还留在座位上,坐下,任由马德明蹲下身解下冰鞋的陶惟悄悄的把两只手分开放在了后背与膝盖。
持续到晚上九点半的短节目结束后,陶惟的成绩稳稳的排在第一,虽然仅仅比排在第二的亚古丁多了那么零点一分,但第一就是第一,不过这个结果却让陶惟略微有些诧异,不是陶惟自认不如人,而是先入为主的观念让陶惟并没有奢望在短节目中能够压倒来自俄罗斯的两名顶尖选手。
不过,谁会拒绝这份荣誉,露出笑容的陶惟接受了亚古丁、诺尔曼等人的恭喜,再次下达了战书的亚古丁挥舞着手臂笑言要跟陶惟一争高低。
所有人都明白,短节目中只要不出现重大失误,都会跻身决赛,现在唯一能够拉开比分决出高低的只有自由滑。不管身体有着怎样难耐的疼痛,陶惟欣然接下来自亚古丁的挑战。
然而就在陶惟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下一个阶段时,位于犹他奥林匹克速滑馆内,中国短道速滑军团却迎来致命的打击。
先是晚上七点,老将李同在冲击半决赛时,被来自韩国队的老将闵成龙强行抢道带倒,双双摔出赛道刻意没有收敛脚下冰刃的闵成龙闪烁着寒光的刀刃直接从李同腹部划过,鲜血四溅,巨大的伤口让李同不得不退出比赛被紧急送往医院,随后男子1000米半决赛中,中国多金热门小将王军被同样来自韩国队的朴敏智用力推出赛道,因为突然袭击,没有一丝准备王军直接摔倒,头部撞击到了护栏上,中度脑震荡的王军也被迫退出比赛。
而如此一来,在后天也就是2月14日,当地时间上午十点,中国短道速滑军团在500米这个项目上只剩下孤军奋战的万小东,同时中国短道速滑还面临一个不得不面对的困境,五千米接力赛。
李同、王军的出赛意味着万小东必须以替补的身份参加明天的五千米接力赛,这个结果万小东没有吭声,可石杨却愤怒的直接掀了桌子。
静静的休息室内,喘着粗气的石杨颤抖着手指指着沉默的万小东,一双赤红的双眼盈满了泪意,再也无法忍耐的悲伤从石杨心底翻滚着泻出,“陈队,刘副队,我不同意,如果可以,我不会阻止,可万小东....。”
“哥....。”
石杨的话还没出口,身后响起一声沙哑的喊声,浑身一震的石杨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身的万小东站在了身后,满是哀求的双眼内有着深深的祈求,微微摇摇头,“哥。”
死死攥紧拳头,看着那双满是祈求的双眼,石杨闭上了双眼,“万小东半月板已经二次断裂了。”
伸出手抱住忍耐着满腹酸楚的万小东,勉强说出这段话的石杨眼泪顺着眼眶蜂拥的涌出。
一滴滴掉落在头顶的热泪中,万小东红了眼眶,他不贪心,能够得到一块金牌已经知足,四年前,那场备受屈辱的冬奥会万小东眼睁睁的看着金牌从手中别人生生夺走,从十岁走上速滑这条路,十二年来,万小东一刻不敢松懈,从最初想要追上陶惟的脚步,到后来真正的热爱,其中的苦万小东甚至不敢回想,怕回想起没有勇气走下去,怕回想起会让并不坚强的心瞬间崩塌。
熬灯油似的等了一年又一年,如今总算可以像金牌发起冲击,无法忘记四年前耻辱的万小东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忍耐着伤痛忍耐着好像酷刑的疼痛,为的就是把那枚属于他的金牌带回祖国带回辽阔的黑土地。
深深吸了一口气,拍了下石杨的后背,万小东松开手臂,从石杨身后走出,满目震惊的陈飞和副领队刘骄阳让万小东笑了,平静的笑容下,中国人骨子里的坚韧清晰可见,深深的弯下腰,再次直起身的万小东灿烂的笑容浮现在脸上,“陈队,刘副队,谢谢你们对我的信任,可我没有能力了。”
没有能力了,身为一个顶尖运动员,说出这段话的万小东有着怎样的心酸陈飞刘骄阳不知,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看清的刘骄阳却被万小东深深的震撼了,一抹温热闪过,刘骄阳上前一步,轻拍万小东的额头,“是我们的疏忽,小东,退赛吧。”
不是不心疼,但在刘骄阳看来,有人就不会没有金牌,只要万小东保住了,那么四年后还可以再来,可让刘骄阳没有想到的是,万小东却笑着摇摇头,眼底的坚持让刘骄阳瞬时明白自己说了傻话,暗自自嘲的笑了一下,怎会忘记,要是可以,万小东不会出现在这里。
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刘骄阳拍拍万小东的肩膀带着沉默的陈飞离开了休息室,把空间留给了这对艰难爬行的师徒俩。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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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8 第八十八章
回首看着站在身后捂住脸的石杨,万小东脸上的笑容有些无奈也有些无措,停顿了几秒后,万小东上前,伸手抱住了石杨的腰身。
温热的身体僵硬而且肌肉颤抖,胸口酸胀酸胀的万小东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可一丝丝疼却不容忽略。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万小东拉下了石杨的手臂,一双认真的双眼看向石杨,“哥,我没事,我会带着金牌回来。”
认真到极致的一段话让石杨勉强露出笑容,点点头,没有吭声的石杨用力抱了下万小东,相携而去。
一天的时间转瞬即逝,2月14日上午八点,陪同万小东赶到速滑馆的陶惟看着万小东在石杨的陪伴下走进了后台,默默的站立了半响,才转身回到运动员专区的陶惟在那里看到了从医院偷跑出来的李同。
已经知道李同受伤的陶惟担忧的看着李同,眼中有着不赞同,陶惟清楚的知道李同腹部的伤缝合了三层,不是三针,而是实打实的三层,足可见李同的伤势有多重。
苍白的脸色呵呵的笑出声的李同示意陶惟坐下,“没事,我来给小东加油。”
眼底一闪而过的伤感虽然很快消失,但还是让敏感的陶惟捕捉到,顿了一下的陶惟转头看向滑道,好像没有看到那抹伤感一样,说什么?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无法弥补李同心底的悲伤。
默默的等待中,此次冬奥会短道速滑500米总决赛进入倒计时,代表中国出战的万小东一身红色的紧身衣走出了后台,站在冰上,异常沉静的万小东只是在环绕立体声响起中国和万小东名字时转身举手示意。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站在教练席的石杨和坐在运动员专区的陶惟担忧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场中的万小东。
预备声响起,上前一步站在第四赛道的万小东站在了赛道前,没有如别的运动员那样又是伸胳膊又是伸腿的万小东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可只是静静的站着,万小东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沉稳、冷静的近乎与脚下的冰融为一体的万小东周身的气势在慢慢的攀升,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气势,不惊人却也无法让人忽视。
最后一个弯腰屈膝的万小东终于摆好了姿势,上一刻还满是沉静的双眼在万小东弯腰的刹那变了。
坚韧、执着还有着那股打不垮压不弯的不屈,八道前后拉开的身影虽然因为头套的原因无法看清发色,但万小东东方人特有的面孔还是让人微微愣了一下,八个身影,八个运动员,可中国队却只有万小东一人出赛。
枪声响起,双目熠熠发光的万小东第一个冲出了起点,刷的一下,略微有些刺耳的滑道声,单手撑住冰面的万小东完成了第一次的压倒转弯,冬奥会五百米总决赛在这一刻正式拉开帷幕。
耀眼的红色身影,周身散发着滔天战意的万小东死死咬住前方领跑的英国选手,在二次并道后排名第三的万小东用力挥舞着手臂,第四个弯道就在眼前,眼底闪烁着惊人战火的万小东在转弯的瞬间从外道超过英国选手,粗壮有力的双腿用力蹬在冰面,高高扬起的手臂不断的挥动,前方只剩下一个人。
可就是这一个人对带伤上阵的万小东来说异常的艰难,从没停止的尖锐疼痛不断的在体内叫嚣着,第六个弯道,第七个,始终无法超越的万小东看着最后一个弯道。
死死咬紧牙关,像最后一个弯道发起冲击,急速的靠近中,弯道就在眼前,身后却响起了一连串的闷响和呼声,充耳不闻的万小东眼中只有那个领跑的身影,来自韩国队的顶尖名将李伟浩。
再次压道转弯,左手撑了下地面的万小东在完成压道转弯的瞬间刷的一下从李伟浩外侧闪过,此时距离比赛已经不足五十米,疼的已经麻木的下半身好像完全跟身体分离,身侧是相隔不足半臂的李伟浩,前方就是终点。
双眼赤红的万小东嘶吼着拼尽全力像终点发起了冲进,双脚用力蹬在冰面上,高高扬起的手臂重重落下,十米、五米,身体努力前倾的李伟浩发出怒吼,刷的一下,同时冲过终点的两道身影让全场响起一阵欢呼声。
短暂的等待中,大屏幕慢动作回放,虽然李伟浩努力前倾了身体,但率先越过终点线的却是万小东,一秒,仅仅比李伟浩早了一秒闯过终点的万小东赢了,赢得了真真正正的奥运金牌。
慢慢放慢的速度,来到石杨身边,伸出手的万小东在红着眼眶的石杨带笑注视下,抓住红灿灿的五星红旗用力甩了出去。
一圈又一圈,足足绕了三圈的万小东苍白的脸色与身上的红色运动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鲜花掌声欢呼汇成一片,这一刻,激动已经不足以形容万小东的心情,慢慢的回到后台,拼尽全力的万小东浑身颤抖的被石杨扶住。
慢慢的把万小东扶回座位,握住万小东颤抖的双手,心中异常酸涩的石杨看着喘着粗气的万小东收紧了握住万小东双手的手指。
默默的站在一旁,从知道万小东带伤的那一刻开始就异常沉默的陈飞只是扯动嘴角拍了拍万小东的肩膀。
两个小时后,颁奖典礼即将开始,可始终坐在座位上的万小东却已经无法自主的站起,仰起头看着满目悲伤的石杨,笑着伸出手的万小东只是看着,伸出手拉起万小东,微微晃悠一下后,万小东站直,替万小东拉上红色运动服的拉链,扶着万小东走到入口处的石杨僵硬的手臂紧紧搂住万小东的腰身。
临上台的前一刻,松开手臂的石杨看着万小东昂首挺胸的走出入场席,看着万小东行动自如的登上最高领奖台,看着万小东弯腰接过那枚中国队至今为之的第一枚奥运金牌。
石杨悄悄的擦掉了不小心滑落的泪,转身面向五星红旗,气势激昂恢弘大气的国歌第一次在冬奥会的赛场上响起。
抓住手中的金牌,看着缓缓升起的五星红旗,一脸肃然的万小东动着双唇跟着音乐唱起了那首铭刻所有国人心中的国歌。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万小东的眼前闪过了十二年来的一幕幕,有欢笑有哭泣也有无法忘却的屈辱,十二年的运动生涯,万小东终于拿到了第一枚奥运金牌,这一刻,万小东知足了,满满的胸腔内,所有的苦所有的累全部消失,剩下的只有那面高高飘扬的五星红旗。
站在台上与身边的两名运动员合完影,带着笑走下颁奖台的万小东背对着观众的脸上满是汗水,勉强走到石杨身边,彻底松气的万小东紧紧抓住了石杨的手臂。
刚刚拿到奥运金牌的万小东在半个小时后被送到了医院,检查结果让医生都惊呆了,半月板再次断裂的万小东骨盆内游离着三块碎片,医生不知道万小东是怎么忍着剧痛参加完比赛也不知道万小东是怎么得到的金牌,但这一刻,敬佩确实实实在在的,不过虽然半月板再次断裂给万小东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但不知道该说傻人有傻福还是祖宗保佑,三块碎片完全只是在一侧,也就是右侧,而且经过片子显示,那三块碎片面积很小,保守估计只是碎渣,既没有粘连到血管和神经也没有贴在骨骼,只要手术取出,再给万小东重新做一个半月板修复手术就可以。
后续只要万小东好好休养,完全不会影响到万小东的运动生涯,消息传来的那一刻,等在门外的石杨、安德森、甚至黄忠都忍不住露出了笑容,而同样咧着嘴露出大笑的万小东也是笑眯了眼。
摸着万小东毛刺刺的头蹲在地上的石杨眼中第一次露出了严厉,“一年之内不允许参加任何训练记住了?”
笑呵呵的万小东用力点点头,“知道知道,俺没那么傻,俺还想参加下一届冬奥会哪,放心吧。”
心情好的万小东笑眯眯的回答让石杨又好气有无奈,敲了一下万小东的额头站起身面向面带微笑的安德森,深深的道谢安德森的援手。
下午五点四十,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将在五分钟后正式开始,代表中国出赛的陶惟将在几分钟后像金牌发起冲击,而就在陶惟在盐湖城冬奥会准备上场时,远在中国l省体工队内一个小小的寝室内却响起了剧烈的闷响。
一脸狰狞的耿菲菲赤红的双眼看着透过直播而出现在画面上的陶惟,四个月前,跟着女队一起走进四川训练基地的耿菲菲在一次次打着道歉的借口而靠近陶惟时,连续三次堵在陶惟的耿菲菲在第四次时彻底惹毛了本就不喜这个女孩子的陶惟。
陶惟虽然不知道对方想干什么,但掩饰在纯真下的算计陶惟不会错看,直接越过女队教练李敏找到了上级领导,只有一个要求,耿菲菲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他的训练,本就憋着火的马德明顿时不干了,把陶惟受伤的事也翻了出来,一个热门人物,一个仅靠后门走进国家队,两项相对比,谁取谁舍一目了然。
短短三天,耿菲菲被退回了l省体工队,同时一起离开的还有因为陶惟越级上告而愤怒的跟陶惟吵起来的李敏,怨恨的目光和李敏的叫嚣,没有影响到陶惟,腰椎受伤,陶惟比谁都气,一生的梦想差点夭折,陶惟怎会不恨,只是习惯了带着面具,时间和身体也不允许陶惟把精力影响心情的人身上。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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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第八十九章
“陶惟、陶惟....。”
咬牙切齿的低声尖叫中,耿菲菲那张娇憨的面孔早就没有了曾经的纯真和善良,扭曲的五官有着陶惟不知道的恨。
因为用力而断裂的指甲滴答流着鲜血,昏暗的房间内,央视特意给出的特写镜头已经消失,可耿菲菲心中的愤恨却怎么也无法从胸口发泄,而同样与耿菲菲有着相同不满的还有重新回到h省的李敏。
当沉着脸坐在影音室看冬奥会的李敏不小心吐出一声冷哼时,几双带着嘲讽冰冷的目光微微扫了一下。
眼底闪烁了一下的于成飞抬起眼帘眼底的冰冷更是好像要溢出似的,陶惟,那怕陶惟已经离开十年,但于成飞却始终没有忘记那个为国为黑土地争光的孩子,而且,别看陶惟离开了省队,但这些年与于成飞和文田并没有断了联系,每年过年千里迢迢从首都邮寄到速滑队的礼物更是十年间没有断过一次。
于成飞不在乎东西的贵重却很珍惜陶惟的这份心意,而且陶惟还经常邮寄一些资料录影,可以说,h省体工队能够成为国家重点人才基地,陶惟、石杨功不可没。
李敏回来的缘由,于成飞是第一个知道详细情况的人,随后赶到的张国琴和荣博远更是让于成飞对李敏厌恶不已。
不过,低垂眼帘收回那份冰冷的于成飞眼中闪过一丝冷笑,快了,最晚到陶惟回来,李敏将无法在继续执教,想到那些让人诧舌的材料,想到荣博远一张冷硬的五官,于成飞忍不住笑了。
然而这一切的纷扰与远在美国的陶惟并没有一丝关系,此时此刻,热身过后的陶惟正静静的等在后台等待着像奥运金牌发起攻击。
时间缓缓流淌,五点四十五正式拉开的自由滑比赛从开赛的那一分钟开始就进入激烈的竞争,当单纯的三周跳再也无法挑动观众的神经打动裁判员日趋成熟的目光时,四周跳成为了首选,不说全部四周,但各种连跳中夹杂4t或4s却是不断的在众人的视线内出现。
不同于女单,男子在力量上要高于女子,这也造成了连跳的质量要高于女子,而质量的提升也意味着竞争越来越激励。
随着比赛不断前行,欢呼声也不断在观众席响起。尤其是当相隔仅有两人的亚古丁和普鲁申科上场后,整个比赛更是进入白热化,阵阵带着嗡嗡声的欢呼好像要掀开整个会场的棚顶。
第十三个也就是倒数第五个出场的陶惟在看过普鲁申科的演绎后,心沉了一下,下意识摸了摸后腰的陶惟低垂下眼帘。
先是亚古丁用一个44连跳把技术分值推上了顶峰,而普鲁申科更是献出了一个433,完美的落冰,好像一场精彩的芭蕾舞表演,动作、难度系数、甚至是高度都让普鲁申科得到了三个六分。
忍不住使劲搓了下脸的陶惟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不断刺激神经的腰椎让陶惟闭上双眼,挡住瞬间腾升的不甘也挡住了悄然升起的坚韧。
陶惟很清楚开场的4f不能再用了,出场了十个运动员,已经有六个人选择了用4f开场,而成功的也已有了三个,另外三人虽然没有成功但也只是略有瑕疵而已。
想要在难度系数压过亚古丁和普鲁申科,陶惟只能在难度上高于对方,再次摸上后腰的陶惟低垂的眼帘闪过一丝决绝,站起身的陶惟看向马德明。
脸色异常冷静的陶惟让本就心底有些发沉的马德明咯噔一下,抿了下双唇一言不发,苦笑了一下的陶惟上前一步站在马德明面前,“老师。”
“陶惟已经五针了。”
满嘴苦涩的马德明这一刻好像吃了黄连似的苦的连心都在轻轻的颤抖,微微扭头看向走下冰场的普鲁申科,陶惟轻轻摇摇头,“老师,我等这天等的太久了。”
轻轻的述说有着陶惟无法出口的悲伤,奥运金牌对于曾经站在顶峰的陶惟而言太重太重,陶惟丢不起也舍不下。
收回目光后,陶惟眼底的决绝好像要把人淹没,微微低了下眼帘,马德明看向了随性医生,“可以吗?”
听明白的那一刻,随队医生心底忍不住抽了一下,六针封闭,陶惟的伤太重了,微微点点头,没有吭声的随队医生姚桂芬转身打开医药箱。
长长的针管顺着陶惟打开的绷带从后腰插进,可好像感觉不到疼痛似的陶惟只是默默的看着前方看着电视屏幕。
重新绑好的绑带狠狠的缠在了陶惟的腰上,放下衣襟,整理好仪容,陶惟默默的缓解这上一刻被刻意忽略的疼痛。
半个小时后,终于即将轮到陶惟,站在出口前,身后杨国成、马德明专注的目光静静的看向挺直了脊背的陶惟。
五分钟后,冰面清理干净,陶惟出场,环绕立体声内响起了中国与陶惟的名字,绕场半周,伸出双手示意的陶惟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绕到场中的陶惟低垂着头静静的站好,的音乐在长笛中缓缓响起,慢慢抬起头的陶惟平静的五官下露出一丝淡淡的缠绵。
矜持、优雅却又带着一丝含蓄的滑行中渐渐加快速度的陶惟做了个莫霍克转三变刃随即高高的跃起,跃到半空中的身体急速旋转着,一圈半、两圈半、三圈半、四圈半,刷的一下,稳健的落冰后连接了一个1lo.
修长的右腿甩出,任何人都没有想到陶惟会用4a开场,就连站在场边的马德明都愣住了,一双满是专注的目光紧紧盯住了场中的陶惟。
短暂的停顿后,轰的一声,轰鸣的掌声响起,悠扬的音乐中,面带缠绵的陶惟急速的滑行,双r转三cross乔克塔转三后陶惟再次跃起,又高又飘的起跳充满了力量与速度,可就是这充满力量与速度的旋转中,却又夹杂着清晰可见的柔和。
不同于女子的柔美,充满力量与速度的柔和好像皎洁的月光,深深的吸引着众人的目光,荧光灯下,一连串的步伐后再次跃起的陶惟44连跳,4lz1lo4s后再次落冰,静寂中,好像不忍心去惊扰着翩翩飞舞的钢铁蝴蝶。
优雅、灵动,甚至颠覆了所有人认知的步伐、旋转不断的刺激着观众敏感的神经,越来越悠扬大气的音乐中,陶惟的表情再次有了一丝变化,
刚毅、坚韧却又带着淡淡的怀念,完全随着乐曲在变换的表情让全场观众产生了共鸣,踩着节拍响起的掌声慢慢的响起,掌声中,再次用绚丽的步伐连接了433的陶惟带着全场近两万观众进入了美丽的北京进入了有着悠久文化的祖国。
好像那座举世瞩目的紫禁城就在眼前,好像那座意遇着古老的首都就在身边,越来越激昂的乐曲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的陶惟覆盖面积达到大半冰面的连续三次转三后,再次抛起。
完美的勾手四周跳4lz落冰的瞬间连接1lo后又奋力跳起,1620度的4a四周半跳跃让所有人倒抽了一口冷气。
站在裁判席的佩雷斯甚至发出了一声低低的惊呼,一双闪闪发光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住荧光灯下那个急速旋转的身影。
没有了掌声没有了欢呼,巨大的会场在瞬间一片死寂,两万多双眼睛殷殷的看着陶惟,默数中,1620的四周半没有一丝瑕疵,刷的一下,好像瞬间打破魔咒的落冰声,陶惟顶尖的44连跳无懈可击的在全场两万多观众眼中完成。
轰的一声,全场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此时此刻,那怕比赛还没有完成,但是观众心中的冠军却已经产生。
音乐声变低,缠绵的乐曲丝丝缠绕,伸出双臂的陶惟不断的滑行,急速的滑动中,风掀起了陶惟的头发,也吹动了小小的衣领,音乐中从低至高由慢至快,再次借助速度而跳起的陶惟以4f后内点冰四周跳结束了整套动作。
落冰的瞬间衔接了一个转三的陶惟单膝跪地,双手做出了一个拥抱的姿势,而这时音乐声也在最后一声巨响中停止。
静寂了几秒后,全场起立,掌声响起,“陶惟、陶惟。”
“rfly.”
夹杂在陶惟名字中的蝴蝶让站起身的陶惟忍不住露出一丝淡笑,连续的弯腰鞠躬后,陶惟捡起一束鲜花离开了冰场。
挺直的背脊,消瘦的背影让全场的欢呼声越发的响亮,走进后台,看到等待在出口处的马德明、杨国成、黄忠、还有一些赛场上的比拼对手,脸上满是汗水脸色略微苍白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静静的站在出口处,红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好像一株翠竹似的陶惟让亚古丁等人呼吸一滞,不管是否愿意,众人明白,金牌是眼前这个年仅二十二岁的中国小伙子的。
无奈的扯动嘴角,扫了一眼的诺尔曼笑了,抬起脚步上前几步,走到陶惟面前,微微弯腰,抱住了这个让人敬佩的选手,“陶、恭喜。”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谢谢!”
轻言道谢的陶惟回抱了一下后,才看向等待许久的马德明等人,上扬的唇角,眼底没有消散的激动让激荡的杨国成拉着陶惟只会说好好好。
或许十分钟或许二十分钟,陶惟的成绩终于出现在大屏幕,九个裁判,五个满分,全场最高分,也是理解奥运会男子花样滑冰最高纪录终于产生了。
当分数出现时,所有人明白,来自中国来自神秘东方的陶惟打破了被欧洲人垄断的花滑世界,以强势姿态闯入的陶惟已经无人能够阻止。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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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 第九十章
230.56,清晰的数字出现在眼前,下意识屏住呼吸的陶惟呼的一下吐出一口气,不知道什么时候紧绷的五官也松缓下来。
上扬唇角露出一丝喜悦的陶惟低垂下眼帘,挡住瞬间腾升的酸涩,鼓胀的胸腔内,一波接着一波的酸楚好像要冲出胸腔,前世七年,今生十二载,十九年的时间,陶惟走的太难也太艰辛。
如果不是心中执着的花滑梦支撑,如果是跌落尘埃后极度的痛苦,陶惟不会走到今天,带伤上阵,得到重启人生的第一枚奥运金牌。
害怕回想害怕回首往事,就怕一旦回头没有了勇气前行,抬起手,按在胸口,剧烈的跳动无不提醒着陶惟这一刻的真实。
落在肩上的大手带着一丝颤抖,仰起头,看到站在旁边的杨国成,灯光下,杨国成花白的头发让陶惟眼圈红了,“老师。”
一句简单的感谢已经无法表达陶惟对杨国成十年栽培的感激,如果不是为了这枚奥运金牌,如果不是舍不得放下孤单的陶惟,早就过了退休年纪的杨国成不会拖着苍老的身体陪着陶惟东奔西跑。
杨国成付出的一切陶惟看在眼里也记在心底,伸出手拉住老师带着老年斑的大手,陶惟闭了闭双眼,挡住了刹那间翻滚的温热。
“好孩子、好孩子。”
依然无法平息激动的杨国成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短短的一句话,脸上的笑意渐渐加深,灯光下,扬起笑脸的陶惟脸上的笑容灿烂而耀眼。
晚上9点55分,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彻底结束,而陶惟也已230.56的历史最高分赢得了此次冬奥会男子花样滑冰的个人金牌。
十点半,准时开启的颁奖典礼中,陶惟站在了花样滑冰世界最高领奖台,弯腰接过了由奥委会主席颁发的金牌,沉甸甸的金牌挂在脖颈,低头的陶惟抿了下唇,起身后,抓住了胸前的金牌。
凉凉的,冰冰的,金属的凉气从掌心渐渐传递到心头,炙热的胸腔内咚咚咚的剧烈跳动着。
国歌响起,五星红旗缓缓升起,面向五星红旗,手握金牌的陶惟瞪着通红的双眼喃喃着唱着那首铭刻所有国人心中的国歌。
当音乐声消失,五星红旗真正的飘扬在奥运会场的半空时,起立的观众中响起了哭声,“陶惟冠军、冠军...。”
“陶惟陶惟陶惟。”
“冠军冠军....。”
整齐划一的吼声,熟悉的乡音亲切的面孔,一双双通红的双眼,一张张泪流满面的脸,那种激动的心情,那种为祖国强大自豪为运动健儿骄傲的心情,陶惟太清楚太清楚,中国人等待了这枚奥运金牌太久了,久的心都慢慢的干枯。
伸出手,举起掌心中的金牌,陶惟使劲挥了挥手臂,轰的一下,整个被中国观众包下的西看台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吼声,咚咚咚的大鼓声再次响起,身为中国人的骄傲自豪清晰的展示给来自世界各地的冰雪爱好者。
善意的笑容浮现在众人脸上,伴随着鼓声响起的欢呼声,伴随着鼓声响起的掌声在这一刻响起,不单单献给奋力拼搏的运动员,也献给了精彩演绎的陶惟。
深深的弯下腰,为特意赶来支持的乡亲,也为表达了善意的冰雪爱好者,弯腰的瞬间,吧嗒一滴眼泪不小心滑出的陶惟站在颁奖台上悄悄的哭了,这一刻,十二年的艰辛好像找到了宣泄口,拼劲全力去争去抢的陶惟眼前闪过了一幕幕曾经刻意遗忘的一切。
用力眨掉眼眶中温热的水滴,再次站直身体的陶惟借着抬起手臂的机会悄悄的擦掉不小心滑落的眼泪,灿烂而耀眼的笑容浮现在脸上,再次挥了挥手臂,陶惟转身与亚古丁、普鲁申科站在一起。
接受了来自俩人的拥抱,也接受了来自朋友的祝福,走下颁奖台,陶惟脸上的喜悦好像要溢出似的盈满了整张面孔。
一个个拥抱,一个个隐藏在笑容背后的激动不断的在陶惟眼前闪过。
而此时远在中国的荣博远脸上有着欣喜有着骄傲也有着心疼,眼中只有陶惟那张清瘦面孔的荣博远伸出手指,碰触了一下冰冷的画面。
与此同时,耿二凤家那个面积不大的客厅内再次响起了哭声,“大姐、大姐,二娃拿金牌了...。”
嚎啕大哭的耿二凤抱着特意赶来的张国琴激动的嘴唇直哆嗦,同样激动不已的张国琴一边劝着耿二凤一边跟着掉眼泪。
不同于单纯的耿二凤,陶惟有多难,张国琴是一清二楚,而且张国琴还知道陶惟的这枚金牌是带伤得到的,想到那错位的腰椎,想到疼的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却一声不吭的背影,张国琴满心酸涩。
“好、好、好....。”
满脸涨红的万永贵咚咚咚的跑进厨房,拿出几瓶二锅头冲回客厅,歪着头用牙齿咬开,递给张国栋一瓶,砰的一声,撞击声后,激动不已的两个人连喝两大口。
瞬间冒汗的额头,放下酒瓶的万永贵眼泪也噼里啪啦往下掉,万永贵想陶成才也想耿大凤,要是俩人还活着,多好,好人不长命好人不长命啊。
泪流满面的万永贵愣愣的看着电视嘴里喃喃着,使劲抹了把脸的张国栋唏嘘不已,是啊,要是陶惟的爹娘还活着看到这一幕得多高兴。
而这一切远在盐湖城的陶惟并不清楚,刚刚走下看台的陶惟脸上的笑意还没收起,一纸通知随着奥委会监察团送到了后台。
脸上的笑意渐渐收起,担忧的目光看向了亚古丁等人,傍晚时分刚刚结束的冰山滑雪项目中,来自俄罗斯的著名越野滑雪运动员拉祖蒂娜因为服用兴奋剂而被取消了第一名的资格,同时收回了已经颁发的奖牌。
针对此次冬奥会第一起兴奋剂事件,奥委会将抽查所有的俄罗斯队员,同时将抽查此次参加冬奥会的所有运动员,但具体抽查哪个国家或是那个运动员待定。
事件刚刚下达,整个后台一片死寂,脸色难看的诺尔曼随即组织亚古丁等人迅速收拾好东西离场,脸色铁青的亚古丁让陶惟暗暗叹了一口气,这一次,虽然跟男子花样滑冰没有什么关系,但这次事件却对整个俄罗斯队冲击极大,甚至闹到最后,俄罗斯直接宣布退赛。
想到这里,陶惟有些坐不住,不管是诺尔曼还是亚古丁,都曾在陶惟最难的时候给予过陶惟真诚的支持,满心冰冷后的拥抱陶惟不会忘记,真诚的笑容陶惟也不会丢失,上前几步,拉住诺尔曼的陶惟认真的看向诺尔曼。
“不能急,既然有疑惑那么就接受调查,但调查之后一定要弄清楚,不能因为一人而影响全队。”
用英语低低的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的陶惟让诺尔曼那张难看的脸微微松缓一下,握紧陶惟的手用力按了一下,“我清楚,放心。”
说完,诺尔曼大步追上急速离开的俄罗斯代表团,随着俄罗斯队的离开,整个后台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尤其是小日队,叫嚣声唯恐别人听不到似的,扫了一眼对方,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嘴角露出一丝冷笑,叫吧,叫吧,最难看的将是你们。
收回嘲讽的目光,陶惟走向脸色凝重商讨着怎么迎接抽检的马德明黄忠。
晚上十点四十,刚刚回到驻地的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一个更加惊爆的消息传来,盐湖城冬奥会受贿丑闻,原来,在2月12日的冬奥会花样滑冰双人滑比赛中,尽管加拿大选手塞尔和佩勒蒂尔的表现相当完美,可冠军还是被俄罗斯选手别列日娜娅与西哈鲁利泽获得。赛后加拿大代表团提出抗议,指责当场执法的裁判不公。2月14日晚上八点,也就是今天,持法这场比赛的法国裁判勒古涅承认,一位法国体育官员赛前向她施压,要她偏袒俄罗斯选手。国际滑联不得不向国际奥委会提议,向塞尔和佩勒蒂尔追授金牌,而俄罗斯选手保有原来的金牌,同时无限期地取消勒古涅的裁判资格。国际奥委会采纳了上述建议,迅速补办了发奖仪式,塞尔和佩勒蒂尔获得了金牌。
心底一沉的陶惟眼底闪过一丝阴霾,双人滑吗?仔细回想,陶惟有点不安,上一次的盐湖城丑闻爆出的并没有花样滑冰,所有的纷扰全部来自滑雪,但这一次。
还没等陶惟想明白,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迅速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的黄忠脸色阴沉,一双盈满阴霾的眼神紧紧盯住陶惟,
扫了一眼站在黄忠身后两名西装革履的男子,陶惟心顿了一下,随即异常平静的抓起放在门口的外套,“黄队,走吧。”
动了动双唇的黄忠看着再次被质疑的陶惟胸间的愤怒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第二次,第二次,参加男子花样滑冰的选手近70人,可受到质疑的却只有陶惟、亚古丁、普鲁申科三人,而陶惟更是第二次受到最直接的质疑。
囊括了金银铜三块金牌的质疑让一项温文尔雅的黄忠瞬间气红了眼,可此时此刻,不能拒绝,在第一起兴奋剂丑闻爆出的当天,所有的拒绝都是一种变相的承认。
边走边套上衣服的陶惟直接来到奥委会对运动员兴奋剂检测中心,当看到站在那里的亚古丁、普鲁申科和诺尔曼时,陶惟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走到三人身边的陶惟直接看向站在中心门口的奥委会官员,“我同意接受检查,但我要求所有的运动员必须一起接受,既然有质疑那么就不要带有歧视性和针对性。”
剪短的一段话,清晰而明确,眼睛蹭的一下亮起的黄忠随即上前站在了陶惟身边,而诺尔曼则拉住了气的浑身颤抖的亚古丁,挡在两名队员面前的诺尔曼义正言辞的提出抗议,要求必须所有的运动员全部接受检测。
意外的变故让中心的奥委会官员顿时脸色变的极其难看,目光不善的看向陶惟,挑了下眉梢,露出一丝淡笑的陶惟不躲不闪的直视着对方,“如你们不相信我们一样,我们也不相信受贿的官员会有一颗公平的心。”
好像一击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扇在脸上,在受贿丑闻爆出而有些焦头烂额的官员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嘴角露出笑意的黄忠眼神清明的行使了自己领队的职责。
而诺尔曼也面带微笑的对官员提出了自己的质疑,脸色渐渐平缓的亚古丁微微扭头看向按住自己手臂的陶惟,闭了闭眼,异常愤怒的心终于渐渐冷静下来。
眼带讥讽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奥委会官员,轻轻的动了下手臂的亚古丁冲着陶惟露出一丝微笑,示意陶惟放手的亚古丁在陶惟松开手臂后从诺尔曼身后走出,一双温润的双眼看向对方,微微弯腰,半鞠躬后,亚古丁轻声说了一句很抱歉,在所有的队员没有赶到之前,他不会接受屈辱的检查,而且,他要求组建临时调查组,由俄罗斯本国的医生进行检察。
脸色越发难看的奥委会官员狠狠的瞪了一下陶惟,随即转身回到中心拨通了针对事件而组成的仲裁组。
午夜时分,当陆陆续续赶到的运动员站在了中心门口时,或不满或无所谓或略显紧张的注视下,检查正式开始。
被刻意排在后面的陶惟看着身边两个同样排在后面亚古丁、普鲁申科忍不住失笑摇头,四处看了一眼,空寂的角落让陶惟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看好的地方,低低的笑了两声,亚古丁拉着普鲁申科和陶惟走了过去。
在戒备的目光下,三个人走到角落,轻手利脚的亚古丁直接坐在了地上,而顿了一下的陶惟无奈的笑了笑,扶着腰慢慢的坐下。
陶惟的动作让两个人一愣,亚古丁面带疑惑的打量陶惟,“陶,你受伤了?”
好不容易坐下的陶惟不在意的点点头,“是。”
“什么时候?”
面带古怪的普鲁申科轻声询问,呵呵的笑了笑的陶惟摇摇头没有说话,可没有回答的陶惟却让亚古丁和普鲁申科瞬间明白了陶惟是带伤上阵。
这一刻,心中五味杂陈的两个人沉默的看着脸上带着微笑却闭上眼睛靠着身后墙壁休息的陶惟,乌青的眼底,清瘦的脸颊还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苍白。
真正沉下心去打量,两个人才明白,眼前这个让他们敬佩让他们不服气的好友兼对手有着怎样的坚韧,对于一个花滑运动员来说,腰是何其重要同样身为花滑运动员的亚古丁不可谓不清楚,本以为自己只是时运不济的普鲁申科更是没有了曾经的一丝丝嫉妒。
陶惟是一个让人敬佩的运动员,想到这里,低头看看冰冷的地面,普鲁申科站起身,脱下外套轻轻碰了下陶惟,在带笑的双眼落在身上时,笑了一下的普鲁申科在亚古丁的帮助下挪动了一下陶惟,把自己的衣服垫在了陶惟身下。
“谢谢,不用,我....。”
微微楞了一下的陶惟随即反应过来,按住了普鲁申科的手臂,抬起眼帘,清澈的蓝眼睛有着最真的诚意,“陶,不要拒绝。”
略显沙哑的嗓音中,淡淡的关切清晰的传来,看看亚古丁又看看普鲁申科,低垂了下眼帘的陶惟笑了,道了一声谢的陶惟重新坐好。
默默的等待中,疲惫的三人慢慢的靠在一起沉沉睡去,直到满脸汗双腿都有些发颤的马德明找到陶惟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忙活了一晚上的马德明刚刚从上一个专门针对双人滑队检查点赶到。
第一次担任代表团副领队的马德明专门负责所有的花样滑冰运动员,实在跑不过来的马德明甚至把最为温和的杨国成留在了女队安慰着被惊吓的小女孩们。
总算把双人滑运动员安排完的马德明火急火燎的赶到男子组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三个靠在一起的年轻面孔。
不同的肤色不同的眼眸,有的却是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的相伴,这一刻,沉着脸的马德明渐渐松下紧绷的五官也松开紧锁的眉心。
回头看看没有多少人的检测中心门口,马德明上前,轻轻的碰了一下陶惟,沉沉睡去的陶惟瞬间惊醒,睁开双眼,清明中满是红血丝的双眼让马德明心底一紧,“陶惟,起来吧,快到你们了。”
干哑的嗓音让陶惟眨了眨双眼,恩了一声轻拍了两下身边的朋友,迷蒙的双眼睁开,下意识露出微笑的普鲁申科让陶惟扯动嘴角,“到我们了。”
嘟囔一声的亚古丁率先起身,活动一下僵硬的身体,伸出双手扶住了陶惟的手臂,借着亚古丁的帮助,整个腰部彻底没了知觉的陶惟好半响才站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甩甩手臂的陶惟看向门口,此时门口已经只剩下零星的两三个人。
彼此相视一笑,三个人相携走到检测中心门口,再次坐在干净整洁带着淡淡药味的房间,伸出手臂的陶惟低垂眼帘看着针管插进血管,看着鲜血流淌出体内。
说不出什么感觉,但压过腰椎传来的剧痛让陶惟脸色越发的苍白,直到重新站起身,按住手臂的陶惟转身离开了房间,在门口看到同时走出的亚古丁、普鲁申科,两张难看的脸色让陶惟苦笑了一下,没有多说什么,几个人相携离开。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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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第九十一章
一天一夜的等待,检测结果出来,此次冬奥会最大的丑闻随即爆出,来自美国的两名滑雪运动员、来自日本的三名花样滑冰运动员、来自韩国的一名短道速滑运动员,共计六名选手兴奋剂检测呈阳性。
然而纷扰还没落下,愤怒的俄罗斯人却公然撕开了那层遮挡在公平下的遮羞布,俄罗斯代表团发言人在17日上午召开的记者发布会上,携带者大量的真实数据表明,在自由式滑雪女子空中技巧比赛中,由于裁判对第二滑的打分过低,导致俄罗斯选手科罗洛娃失去了金牌。在冬季两项比赛中,俄罗斯滑雪运动员帕维尔因赛前抽血的时间过长而耽误了比赛,实力强劲的他最终无缘奖牌。在越野滑雪女子4x5公里接力赛中,最有希望夺冠的俄罗斯队赛前被裁判以一名队员的血色素超标为由,拒绝俄罗斯队参赛,致使冠军被德国队夺走。在俄罗斯和美国之间举行的男子冰球半决赛结束后,俄罗斯队的教练斯拉夫-费蒂索夫表示,本届冬奥会中仍然存在针对俄罗斯的阴谋,本场比赛裁判的判罚太偏向美国队,“有人就是蓄意要让美国队进入决赛,让俄罗斯队被淘汰”。
2月17日上午,俄罗斯代表团宣布在记者会上宣布,由于受到北美地区裁判为首的裁判歧视,俄罗斯决定退出本届冬奥会。
消息一经传出,整个奥运村震动了,与此同时,由俄罗斯赶来的专机也停在了美国盐湖城机场,完全不是摆姿态的俄罗斯人强硬的态度让国际奥委会慌了手脚,紧急赶到盐湖城的奥委会主席找到了俄罗斯代表团领队。
24小时之后,也就是2月18日下午,在国际奥委会的斡旋下,俄罗斯代表团宣布收回上诉决定。
当确实的消息传来时,正在医院接受检查的陶惟松了一口气,而且陶惟知道此事还仅仅是冰山的一角,在肮脏的水面下隐藏的最大丑闻将被狠戾的俄罗斯人狠狠的砸开。
眼底闪过一丝嘲讽,陶惟不知道美国算不算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但陶惟却知道随后,成立104年的奥委会将迎来全世界的职责,而奉行金钱开路的美国更是迎来了没有申办成02冬奥会所有城市的攻击。
当然这一切,跟陶惟并没有直接关系,就在陶惟留在医院接受检查时,陶惟的兴奋剂检测也已经出来,此次男子花样滑冰所有参赛队员,除了来自日本的几名选手检查结果呈阳性外,所有的选手一切正常。
而还没等美国人压下这条消息,俄罗斯已经率先发起了攻击,一条条真实数据,一个个经过剪接的画面出现在全世界面前,而这仅仅只是俄罗斯人反击的第一步。
就在恼羞成怒的美国人等待应对俄罗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发起的第二波轰击时,陶惟的检查结果已经摆在了众人面前。
腰椎再次错位的陶惟必须接受手术,而且必须进行精心养护,这个结果让马德明等人心沉到了极点,片子中,整个错开的腰椎好像被分隔开的两条线,而且医生严重警告陶惟,不能再动,否则错位的腰椎将压迫陶惟的神经。
回国接受治疗还是留在美国是摆在陶惟面前的两条路,仔细想了又想,拿着检查报告的陶惟选择了回国接受手术治疗。
而且,手术过后的万小东也要送回国内,还有同样跟腱受伤的高健和李同,金锁眉心的黄忠在陶惟下好决定后,迅速联系国内,把陶惟和万小东的情况详细的转述了一遍,直接由总局拍板定专机送为国争光的健儿回家的决定在短短的两个小时后下达,而专机也将当天启程。
接到消息的黄忠、马德明等人迅速赶回驻地去安排,而被留在医院的陶惟却真正的躺在病床上,看着手中那份权威检测报告,陶惟忍不住苦笑一下,没有想到伤势严重到如此地步的陶惟也后怕不已。
辗转反侧的陶惟陶惟想了又想,忍不住拨通了荣博远的电话,电话刚刚响起就被接通,粗哑的嗓音熟悉的让陶惟心中有种无法忽略的想念,“荣博远,我明天回去接受手术。”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上一刻还有些高兴接到电话的荣博远浑身一僵,渐渐蹦起的肌肉让胸口钝疼的荣博远呼吸发滞。
“我等你。”
干涩的三个字有着荣博远无法吐出的心疼,低低笑了两声的陶惟告诉了荣博远明天大概启程的时间后挂断了电话。
这次,或许是心里知道有了支撑,疲惫的陶惟慢慢睡去,等到诺尔曼等人知道时,陶惟已经启程,匆匆赶到机场,总算赶上送行的诺尔曼和亚古丁等人带着祝福也带着担忧看着带笑的陶惟被抬上飞机。
而同时被抬上飞机的还有担架上的万小东,四个病号,四张苍白的脸是留给几个人最后的印象。
焦急的等待中,由美国飞回的专机终于在北京时间2月20日上午九点在首都国际机场降落,直接利用关系进入停机坪的荣博远当看到机舱门打开,躺在担架上的陶惟被抬下飞机是,整颗心都狠狠的揪在一起。
几个大步跑到陶惟身边,一把握住了陶惟的手,微微一僵,随即渐渐收紧的手指,睁开满是血丝的双眼,看到荣博远的第一时间,陶惟露出了温和的笑。
清澈的笑容清瘦而苍白的脸,荣博远呼吸一滞,扯动嘴角露出难看的笑容,“我来接你回家。”
简简单单的六个字,却有着陶惟曾经最深最恐惧的渴望,可这一刻,心突然静下的陶惟却知道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是真的用自己宽广在包裹着,包裹着孤独与寂寞,微微点点头,笑容加深的陶惟任由扶着担架的荣博远紧紧抓住苍白的右手。
而同样站在停机坪的张国琴却捂住嘴挡住了到了嘴边的哽咽,看到先后被抬下机舱的陶惟和万小东时,眼泪瞬间失控的张国琴不自觉上前,恨不得伸长在伸长的两只手摸摸这个摸摸那个。
咧着嘴的万小东红着眼眶握住张国琴的手腕,“大姨,俺没事,你别哭别哭。”
带着哽咽的劝说让张国琴一个劲点头,扭头擦了把眼泪的张国琴挤出笑容温柔的摸了摸万小东的额头,迟疑了一下的万小东殷殷的目光看向张国琴,“大姨,俺娘哪?”
心口一疼的张国琴笑着蹲在万小东身边,“虎蛋子,你别急,你娘他们明天就到,不知道你们啥情况,没敢告诉他们。”
微微顿了一下的万小东浓重的鼻音恩了一声,从看到张国琴的那一刻起,万小东就想家想爹娘,从没有这一刻这么想回家的万小东红着眼眶低垂下眼帘。
蔫耷耷的万小东让张国琴心疼,而脸色苍白的陶惟更是让张国琴心如刀割,张国琴已经知道陶惟提前回来是因为腰椎再次错位,而且错位的腰椎已经压迫了神经,活了一辈子,张国琴从没这么怕过,十几年的时间里,已经把两个孩子当成自己孩子的张国琴这一刻心底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看看拉着陶惟手的荣博远,又看看拉着万小东的石杨,闭了闭眼的张国琴起身,扶着担架跟着走向特殊通道。
离开机场直接上了救护车,一行人被送到了解放军总医院,当天下午,由特级专家牵头组成的专家组开始给陶惟做着最精密的检查。
始终陪在陶惟身边的荣博远看着一张张沉重的面孔,心也跟着不断下沉。
晚上七点,陶惟所有的检查全部出来,荣博远悄悄的出席了连夜召开的专家会议,清晰可见的投影内,陶惟错位的腰椎让所有人感到棘手,错位的腰椎已经压迫到陶惟腿部神经,对于花滑运动员而言,陶惟的伤势实在太重了。
一个闹不好,陶惟将瘫痪在床,面面相窥中,所有人沉默了,这又不是较劲的时候,不说陶惟的身份,国家运动员,单凭着陶惟带回的金牌也没有一个人敢轻易的打着包票。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让荣博远五官紧绷,看看那一张张头顶挂着专家的面孔,心底的叫嚣好像一只怪兽想要冲出胸腔,死死攥紧的拳头,肌肉紧绷的荣博远缓缓起身,深深的看了一眼沉默的专家们,荣博远转身大步离开。
迅速冲出医院的荣博远上车,呼啸的吉普车飞驶的冲出医院,一个小时后,荣博远回到了位于z字打头的家中,当紧绷着五官的荣博远出现在荣战面前时,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荣战和荣博弈互相对视一眼看向荣博远。
悄悄的伸出手抓住荣博远衣襟的荣战挪了一下又挪了一下,“幺儿,咋了?”
小心翼翼的询问中,荣博远看向荣战,讨好的笑容,眼中有着深深的想念,闭了闭眼的荣博远回手拉住了荣战的手,“爹,帮我。”
粗哑着嗓子吐出的三个字让荣战瞬间变了模样,呼的一下瞪大的双眼,一股萧杀之气从荣战体内迸出,“说,谁欺负你了。”
好像一把嗜血的利刃,这一刻的荣战完全没有了往日那般小儿般的装疯卖傻,就连荣博弈的脸上也没有了往昔的清淡,紧锁眉心的荣博弈看向全家最对不起的幺弟,“小九,出什么事了?”
沉声问道的荣博弈坐到了荣博远的另外一侧,低垂眼帘的荣博远微微摇头,“没人,哥,找最好的外科医生帮我。”
没头没尾的话让荣战心直哆嗦,一双满是老年斑的大手上下摸索着荣博远,“伤了?伤那了?”
不同于关心则乱的荣战,荣博弈一眼看出荣博远虽然脸色难看,但身体绝对没事,而且荣博弈没有错听,外科医生?那么就是需要动手术,虽然不知道是谁,但荣博弈很敏感的察觉到这个人对荣博远很重要,甚至比他们这些至亲都重要。
明白的瞬间,拉住荣战的荣博弈点点头,站起身一把拽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小九,跟哥走。”
“我也去。”
荣博弈的话音刚落,荣战蹭的一下站起身,窜到荣博远身边再次抓住了荣博远的衣襟,低头看着身边的小老头,说不出什么感觉的荣博远微微点点头,顿时裂开嘴露出满脸褶子的荣战快手快脚的吆喝着警卫员出车。
边嚷嚷边穿衣服的荣战就这样拉着荣博远的衣襟走出了家门,上车坐在荣博远身边的荣战此时此刻心中的喜悦已经要溢出,小九终于肯让他拉了,这个事实差点没把荣战乐疯了,下意识的,对能够让荣博远主动回家的人产生了浓浓的好感。
再次回到医院的荣博远带着父兄来到了三楼的病房,站在病房门口的荣博远眼中闪过一丝痛苦,顺着荣博远的目光看去,白炽灯下,紧闭双眼的陶惟沉沉的睡去,苍白消瘦的脸颊带着浓浓的病态,眼底闪烁了一下的荣博弈终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这个孩子吗。
“小九,伤到什么程度?”
荣博弈轻声询问,定定的看向屋内的陶惟,“腰椎错位压迫腿部神经,没人敢持刀。”
粗哑的回答让荣博弈心底一惊,如果他没记错这孩子应该是刚刚参加完冬奥会吧?难道?微微眯了眼睛的荣博弈看了一眼愣神的荣博远,再次看向陶惟时,荣博弈心情游戏沉重,年仅二十二岁的世界冠军,难怪。
想了一下的荣博弈点点头,“小九,哥知道了,明天早晨哥带人过来,最晚后天,陶惟一定会上手术台。”
郑重的荣博弈肯定的回答让荣博远动了动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别扭的荣博远让荣博弈轻笑出声,拍拍幺弟的肩膀,拉着不情不愿的荣战离开了。
第二天上午,沉闷的病房内迎来两个人,一高一矮一个温润一个沉稳,疑惑的目光来回扫了一圈的陶惟最终把目光落在走在前面温润的男人身上,看看对方又看看站起身的荣博远,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隐晦的扫了一眼平静的陶惟,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平静的好像一汪清泉的陶惟清澈的眼神闪烁的明了让荣博弈轻轻的笑了,上前一步弯腰看向陶惟,“荣博弈,荣博远的大哥。”
带笑的自我介绍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灿烂的笑容略微有些刺眼,“大哥。”
乖巧的打声招呼的陶惟让荣博弈呵呵的笑了,拍了下陶惟的头微微错开身,让出身后沉稳的男人,“赵毅,外科医生。”
仅仅一句却让陶惟愣住了,再次看向站在荣博弈身边的男人,赵毅吗?中国最顶尖的外科医生,十年后,以傲然的姿态登上医术最高领奖台。
这一刻,完全明白的陶惟看向荣博远,蹲下身体,握住陶惟的手,认真的双眼内有着好像要溢出的担忧,低垂下眼帘,陶惟明白了,虽然没有人告诉他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但结合在美国了解的情况,陶惟知道一定很糟糕。
抿了下双唇,回握荣博远的手,陶惟看向赵毅,“麻烦您了。”
平静的四个字表明了陶惟的态度,而站在一侧的马德明等人却露出惊喜,点点头的赵毅没有吭声只是招呼着荣博远兄弟跟着离开。
很快,再次聚集的专家组由赵毅接手,主刀也由赵毅亲自上阵,第二天早晨八点半,躺在推床上的陶惟在所有人的关心注视下被推进了手术室。
刺眼的红灯亮起,陶惟的手术在八点四十分开始,焦急的等待中,足足五个小时,紧闭双眼的陶惟才被推出手术室,紧绷五官的荣博远看向站在门口的赵毅,点点头,摘下口罩的赵毅刚毅的面孔露出一丝微笑,“放心吧,陶惟的手术很成功”
咚的一下,整颗心瞬间落地的荣博远用力的点点头,而双腿发软的耿二凤哆哆嗦嗦的勉强站起身,跟万永贵互相搀扶着走到赵毅面前,深深的弯下腰的耿二凤泪流满面的说着谢谢谢谢。
扶住耿二凤的赵毅摇摇头,看了一眼荣博远后,示意几个人可以跟着去看看陶惟,看着渐渐消失在视线内的一群人,赵毅彻底松口气,赵毅没有说,真正打开后,才发现陶惟麻烦的不是腰椎错位的问题,而是在错位的腰椎下隐藏着一颗指度大小的瘤子,瘤子不大,但却极其的麻烦,正好卡在两节腰椎中间,而且,压迫腿神经的也恰好是这颗瘤子。
而手术之所以持续这么长时间也正是因为清理肿瘤的原因,不过,想到那个还没有出的结果,赵毅转头看向留下的荣博远,“小九,陶惟的腰椎后面隐藏着一颗肿瘤,面积不大,但有些麻烦,现在不知道到底是良性还是恶性的。”
脑瓜子嗡的一下荣博远紧抿双唇紧紧盯住赵毅,微微点点头的赵毅肯定的回答让荣博远好像瞬间沉到了谷底,狠狠的攥了下拳头,“什么时候能出结果?”
勉强开口的荣博远让赵毅无声的拍了拍荣博远的肩膀,“一个星期,我尽量催催。”
点点头的荣博远想了一下开始询问如果是恶性的会是什么结果,详细的解释了一遍的赵毅看着一言不发的荣博远踉跄的离开,叹了一口气的赵毅只能期望结果是好的。
焦躁的等待中,第四天早晨一脸笑容的赵毅走进了病房,看到荣博远的第一眼,赵毅呵呵的笑了,冲着满脸憔悴的荣博远比划了一个手势,“良性的。”
轰的一下,整个病房响起了哭声与笑声,慢慢弯下的双眼中,陶惟握住了荣博远颤抖的大手。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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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第九十二章
2002年5月1日,下午五点半。勉强把最后一口汤喝进去的陶惟总算松口气,放下手中的碗带着一丝无奈的笑看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小老头。
“二娃、蛋子,咋样?”
堆满褶子的笑脸上还带着一丝得意,哈哈哈的笑声从靠近靠近门口的病床上响起,啪啪啪拍着肚皮的万小东伸出大拇指,“荣伯,香。”
咧着嘴露出大笑的万小东给力的捧场顿时让荣战脸上的笑意越发的灿烂,稀稀拉拉的小胡子一抖一抖的笑出满脸花。
“那是啊,这可是我从老谢头家抢的。”
得意洋洋的模样让陶惟又好笑又好气,不记得从什么时候起,每天下午冒出来的荣战成了让陶惟无法忽视的存在。
短短的几次,陶惟发现,荣战之所以出现在医院完全是为了荣博远,父子俩发生过什么陶惟不知道,虽然陶惟不敢说很了解荣博远,但陶惟知道与其说荣博远不愿意搭理荣战,不如说荣博远不知道去怎么面对。
看着荣战那双满是渴望的双眼又看着荣博远隐藏在冷硬下的手足无措,陶惟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仔细观察了近半个月,在确认在荣博远心中确实有着老父后,陶惟第一次在荣战离开时,轻轻推了一下荣博远。
而顺着陶惟推搡而跟着荣战离开病房的荣博远第一次把荣战送到楼下也送上了等待在楼下的专车内。
激动的荣战拉着荣博远的衣襟,红了鼻子,“幺儿,我明天还来。”
试探的询问中,沉默了许久的荣博远微微点点头,“带饭。”
虽然只是一句话却差点没把荣战乐疯了,大脑袋点的跟小鸡吃米似的,第二天下午,不到四点半大包小裹的跟着荣博弈一起来到医院的荣战甚至扛来了桌子,摆满了一桌的饭菜顿时让陶惟头疼不已。
看看四处吆喝的荣战又看看满脸无奈的荣博弈,陶惟呵呵呵的笑了,等到五点钟,荣博远下班回到医院,看到满满一桌子的饭菜和荣战讨好的笑脸,抽搐了一下嘴角,“多了。”
说完才把桌子往病床边拽了拽,坐在床边的荣博远刚刚端起碗筷,荣战又凑到身边,“幺儿,饿了。”
嘴角再次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的荣博远看看就放在眼前的碗筷,又抬头看看满脸委屈一张老脸抽抽在一起的荣战,无奈的把自己手里的碗筷递给了荣战。
而也是从那天起,荣战成了病房内除了万小东以外第三个常驻人员,每天都会出点笑话的荣战更是成了万小东每天必盼的人员。
六点四十,忙活了一天的荣博远总算处理完所有事情,拿起外套就准备离开的荣博远还没等离开办公室,电话响起。
犹豫了一下的荣博远无奈的放下手中给陶惟买的书走回办公桌前拿起电话,“小九。”
温和的嗓音让荣博远微微锁住的眉心缓缓松开,“四哥。”
喊了一声的荣博远让电话那头的荣博城低低的笑了,“小九,可以请哥吃饭了。”
温和的一段话让荣博远眉头越发的舒缓,“好。”
完全听明白的荣博远干脆的回答让荣博城哈哈大笑,那张跟荣博弈有七成像的五官上挂着淡淡的欣喜,“晚上的飞机,哥明天去医院,还要带点什么吗?”
“老头吃虾,陶惟吃鱿鱼、大哥吃偏口。”
呼吸微微发滞,荣博城脸上的表情越发柔和,“好。哥会带回去。”
说完,挂断电话的荣博远好像所有的疲惫瞬间消失了一样踏着轻快的脚步匆匆离开消防总队。
半个多小时才赶到医院的荣博远推开房门一眼看到带笑的陶惟,眉目间越发松缓的荣博远走到陶惟身边,习惯性的碰了下陶惟的脸颊,“怎么样?”
笑着点点头,指了指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大保温盒,“荣伯给你留的。”
看了一眼巨大的保温盒,荣博远转头看向一脸邀功的荣战,微微点点头,打开保温盒大口吃着。
看到荣博远吃的香甜,荣战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郁,晚上八点半把荣战送到楼下交给警卫员,荣博远回到病房,此时万小东也离开陶惟的病房回到隔壁自己的房间,半月板二次断裂的万小东伤势虽然恢复的很好,却与陶惟一样牵扯到后续的复建,尤其是俩人同是二次伤害,复建也会艰难。
再次坐在陶惟身边,低头拿过一个苹果的荣博远拿着小刀仔细的削着,而陶惟则捧着荣博远带来的看着。
没有一句话的沉寂却带着淡淡的温馨,把手中削好的苹果递给陶惟,抬头看了一眼,“一半。”
边说边放下书的陶惟仔细看向荣博远,这一打量陶惟却发现荣博远今天的心情很好,忍不住露出笑意,“心情很好”
带着肯定的询问让荣博远点点头,抬起眼帘看向陶惟,“耿菲菲和李敏开除了。”
剪短的一段话却让陶惟愣住了,看向轻描淡写的荣博远,回过神的陶惟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弄的?”
脸色一沉,回视着微锁眉心的陶惟,“不高兴?”
翻了个白眼,拍了下荣博远结实的手臂,“说什么,只是没必要让那种人脏了自己的手,只要我在国家队一天,她们就没有丝毫机会回来,我在国家队待了十年,上上下下的领导也都熟悉,耿菲菲和李敏要成绩没成绩要人脉没有我熟悉,你以为当初为什么我一找耿菲菲就被退回去。在我们那里,实力才是最重要的。”
一番直白让荣博远松缓下紧绷的五官,扯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摇摇头又点点头,“不是我,耿菲菲进国家队是走了后门的,而且当初是两个人选,耿菲菲故意把对方撞伤而且还把人家冰鞋给偷偷处理了,最后她进来了,对方却因为伤重退役,对方一直没有停止搜集证据,为了找到耿菲菲故意伤害的证据,那个退役队员的父母进省队当勤杂工两年,把耿菲菲曾经的事情摸个清楚,带着证据直接起诉。”
简单的解释让陶惟一阵诧舌,陶惟知道国家队难进,尤其是随着时代的变迁,要么你是天赋超人,要么后台强硬,但陶惟一直以为这种情况至少要在等五六年,没想到现在就已经开始。
眨了眨眼的陶惟来了兴致,“那李敏哪?李敏又有什么事?”
挑下眉梢,荣博远的眼底闪过一丝嘲讽,“作风问题。”
噗,喷笑的陶惟一下子想到了李敏那张大饼子脸,作风?不是陶惟笑话人,李敏那模样跟谁有作风问题?
看了一眼不想继续往下说的荣博远,陶惟呵呵呵的笑了,扶着荣博远的手臂往上窜了一下,“博远,谢谢。”
虽然荣博远说一切跟他没关系,但陶惟却知道,他这个当事人没有追究,被退回去的两个人根本不会出事,不管荣博远承认不承认,陶惟领情。
抿了下唇,荣博远没有说话,抬起手腕看看时间,起身走进洗漱间打来一盆热水给陶惟洗脸洗脚。收拾利索,关上大灯,给陶惟掖好被角,荣博远躺在了旁边的陪护床上,继续自己长达三个月的陪护。
而就在陶惟安心休养时,远在l省d市看守所内,脸色惨白的耿菲菲却迎来了律师第一次的问询,确实的证据让耿菲菲面临着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耿菲菲没有想到当初做下的手脚会在时隔两年后被翻出,想到徐玉那张满是愤恨哭泣的脸,想到徐家父母仇恨的目光,牙齿越发发颤的耿菲菲第一次感觉到了害怕。
泪水涟涟的耿菲菲带着哀求看向母亲,“妈妈、妈妈,你救救我,我不想进监狱我不是故意的.....。”
失控的哭喊,抱着耿菲菲的赵翠哭成了泪人,能想的办法全想了,赔钱,对方不接受,只有一个要求,让孩子受到应有的惩罚,在d市也算有头有脸的赵翠第一次知道金钱权利也有行不通的时候。
翻来覆去说不是故意的耿菲菲完全失控的情绪让代理律师很是无奈,在证据确凿面前,一句不是故意的实在太苍白了,而且对方因为耿菲菲的行为致残,根本没有和解的机会。
崩溃哭喊的耿菲菲突然想起李敏,在耿菲菲的想法中,如果不是李敏率先扔出橄榄枝她不会主动做下错事,想到这里,狰狞的耿菲菲一把抓住赵翠的手臂,“妈妈,妈妈找李敏,找教练,是她是她让我做的,是她收了咱家的钱,妈妈....。”
站在几个人身后的狱警挑了下眉梢,嘴角露出一丝淡笑,竟然会有新发现,而律师显然也听到了,赶紧上前帮助赵翠稳住耿菲菲的情绪,而此时的几个人并不知道,远在h省的李敏也因为作风问题面临着巨大的灾难,被人一举掀了老底的李敏先是被体工队开除,随即就因为受贿而被传唤。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清楚,静心休养的陶惟在医院一待就是四个月,当陶惟终于能够出院时,已经是六月底。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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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第九十三章
时光荏苒,又是一年春来时,修养了十四个月的陶惟终于结束了漫长的修养期回到了国家队。
再次走进国家队大门,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的陶惟让走在身边的马德明呵呵的笑了,“想家了?”
戏谑的调侃让陶惟呵呵的笑着点点头,“想了,老师,不一样。”
虽然陶惟没有明说,但马德明明白,这里,这个大院对陶惟这些待了十几年的老队员来说就是家。
回到寝室,放下行李,陶惟跟着马德明先找到冰上中心主任进行销假,年初刚刚调任的王建生看到陶惟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上下打量着完全没变样的陶惟,“身体恢复好了?检查报告哪?医生怎么说?.....”
一连串的追问透着关心,笑呵呵的递上自己的检查报告,陶惟坐在了王建生对面沙发上,详细翻看了一遍的王建生直到看到最后的结果才彻底松口气。
“这就好、总算放心了。”
放下手中的报告,脸上挂着笑的王建生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腰板溜直的陶惟犹豫了一下,“陶惟,有件事需要跟你商量一下。”
微微扫了一眼马德明,同样有些不解的马德明让陶惟微微顿了一下,抬起眼帘看向脸上笑意已经消失的王建生,“主任,你说。”
“陶惟,想没想过当教练?”
迟疑了一下的王建生郑重的话语顿时让陶惟愣住了,这件事,陶惟想过,甚至不是想过一天,曾经的曾经,陶惟后悔自己的轻言放弃,回到最初拼到现在,了解实质情况的陶惟对花滑队的现状忧心不已,青黄不接是整个花样滑冰不得不面对的困境,一个运动员的运动生涯其实并不长,陶惟很清楚,最多在参加一届冬奥会,那时候,二十六整岁,二十七虚岁的自己即使想拼也没有实力。
但现在是不是早了点?想到这里,陶惟认真看向王建生,干脆的点点头,“想过,但主任,我想在参加一届冬奥会。”
陶惟肯定的回答让王建生乐了,“助教,陶惟,中心的意思是想让你接手助教,训练间隙帮帮马教练,一是,你的大赛经验比较丰富,可以给小队员传授一下经验,二是马教练也需要一个人帮他,咱们花滑队这些教练你也知道,专科的毕竟还在少数。”
看看满脸笑容的马德明又看看殷殷注视的王建生,想了一下的陶惟点点头,“行是行,但主任咱的把丑话说在前面,只能是训练间隙,我休息的时候。”
哈哈一笑的王建生随即点头,其实中心的意思并不是要耽误陶惟的训练,毕竟06年的冬奥会还等着陶惟出成绩,之所以提出让陶惟先行接手助教这个身份无非就是为了留住经验极其丰富的陶惟。
好的人才也不是想留就能留住的,尤其是国家队工作量大而且常年无休,工资虽然看似不少,但比起下面的各个训练中心还是差一截,何况,外人或许不知,但王建生可是很清楚,陶惟不缺钱,不说别的,就是陶惟手中的几块金牌,得到的奖励就足够陶惟悠闲的生活。尤其是冬奥会的金牌,国家、地方和各界爱国商人奖励给陶惟的金钱更是创了冰上中心的一个历史最高。
随着陶惟点头,一系列手续很快办完,哭笑不得的陶惟看着王建生随手拿出的各式需要签字的材料,失笑的摇摇头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等到离开王建生办公室,陶惟除了国家运动员的身份外又多了一个助教的身份,而笑呵呵的马德明从看到陶惟签字的那一刻开始嘴就没合上,马德明惦记陶惟也不是一天两天,要说马德明执教这些年最喜欢谁,无疑是陶惟,不仅仅因为陶惟打破了男子花样滑冰没有奖牌的历史,也因为陶惟是个极其稳重的人,有本事又不自傲,这样的弟子谁不喜欢,就是走出去,马德明的腰板也是直直的。
短暂的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早,陶惟出现在训练场,看到重新回到队伍中的陶惟,杨向乐、高健这些老队员可是乐疯了,围着陶惟高一声低一声的追问,要不是马德明吆喝着赶紧训练,几个老队员还舍不得离开。
而陶惟的出现也让新进的几个小伙子兴奋不已,陶惟啊,世界冠军,闯进冬奥会男子花样滑冰的亚洲第一人。
几张陌生面孔也让陶惟有些感叹一浪推一浪,不过感叹也仅仅一下而已,重新开始基础训练的陶惟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去关注新来的队员。
日复一日,足足用了一个月才重新把僵硬的身体抻开的陶惟在七月份正式上冰,依然是属于自己的冰场依然是属于自己的训练场,不过这一次,陶惟的身边多了两个人,杨向乐、高健。
除了陶惟,已经在办理退役手续的杨向乐、高健同样被中心留下,而杨向乐更是被杨国成相中,留在即将彻底休息的杨国成身边学习,而高健则会在退役后直接转到青少队接手青少队开始自己的执教生涯。
就连因为粉碎性骨折而离开国家队的姚家伟也被于成飞抢走,要到了h省冰上人才基地,三个好友能够有一个好的归宿是陶惟喜闻乐见的,毕竟运动员如果离开了竞技场,能够从事的行业实在是太少太少。
外人怎样,陶惟管不了也没有能力去管,但身边这些陪伴在陶惟身边给出过陶惟关心的朋友陶惟却不能置之不理,好在三个人都有了各自奋斗的目标。
尤其是高健更是叫嚣着早晚培养出一个像陶惟似的世界冠军来,哈哈大笑的伙伴们熠熠发光的双眼有着深深的渴望,高健的目标何尝不是他们的目标。
2004年3月6日,随队出征的陶惟第一次以助理教练员的身份走出国门,恢复训练近十个月,陶惟的状态恢复的并不好,这让陶惟自己有些着急,缺席了一年的赛季,对于发展迅速新人辈出的花样滑冰而言,陶惟的影响力会直线下降,这也是陶惟有些着急的主要原因。
看着一日日泡在冰场的陶惟,马德明虽然同样有些着急但更多的却是无奈,陶惟急,马德明能够理解,但毕竟修养了十四个月,不是立马能追上的,而且状态的调整跟心情也有很大的关系,劝不住陶惟的马德明最后找到王建生,把陶惟从训练中抽出来,跟着带队参加世锦赛。好在陶惟也知道自己的状态不对,没有迟疑的点头同意。
可以说,此次的世锦赛中国花样滑冰男子队参加比赛的全部是新队员,一水的新人让杨向乐摸着下巴嘟囔着老了老了,哭笑不得陶惟扫了一眼杨向乐又看看马德明,来回扫动的眼神让杨向乐嘿嘿一笑。
安排队员、分配房间,一连串的忙碌,总算回到房间时,已经是晚上九点,使劲抻了抻腰的陶惟趴在床上舒服的哼哼两声。
重新回到世锦赛现场,陶惟焦躁的心情松缓了许多,尤其是在看到诺尔曼和亚古丁之后,见到好友的陶惟更是心情都轻快了许多。
其后的三天里,参赛的运动员开始进入调整训练,第四天早晨,站在马德明身边的陶惟以助教的身份出现在了赛场后台。
挑高眉梢的诺尔曼抬起手臂冲着陶惟挥挥手,笑了一下的陶惟走到了队员身边。
刚刚走到队员身边,陶惟就发现马德明的脸色有些难看,微微皱了下眉头,看了一眼低着头的魏晓伟,陶惟上前一步拉住了马德明,“老师?”
马德明狠狠瞪了一眼魏晓伟转头看向陶惟,“没带冰鞋。”
嗡的一下,陶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低着头蹭着地板的魏晓伟,半响,呵呵的笑声响起,“第一次都是这样的,老师你忘了,高健第一次参加比赛甚至把比赛服落在宾馆。”
劝着马德明的陶惟一脸的温和让悄悄抬头的魏晓伟松口气,瞪了一下陶惟,总算露出笑模样的马德明点了下陶惟,“向乐回去拿了,你先帮这几个没脑子的热身。”
笑着点点头的陶惟挂着淡笑转头看向队员们,或红或白,或激动或紧张的面孔中,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看看有没有没带比赛服的?要是有拉下的赶紧给你们杨教练打电话,不过最好等杨教练进屋再打,这样咱们就能让杨教练减减肥。”
微微调侃了一句的陶惟让队员不自觉露出了笑脸,拍拍手的陶惟,随即招呼几个小伙子准备热身。
时间缓缓流动,中国队第一个出场的就是魏晓伟,看着紧绷五官手脚有些发软的魏晓伟,陶惟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按住了魏晓伟的肩膀,“小伟,比赛成绩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让裁判和观众记住你的脸,拿出你平日里训练时的状态就可以。”
盯着陶惟温和的双眼,微微有些颤抖的魏晓伟慢慢松缓下来,“陶教练,你说我能行吗?”
扯动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陶惟用力的点点头,“行、怎么不行?你忘了你的训练成绩是全队数一数二的,要不然,马教练咋能第一个点你的名。”
忍不住露出笑容的魏晓伟咧着嘴笑了,再次用力按了下魏晓伟的肩膀,“去吧!”
说完,陶惟松开魏晓伟看着魏晓伟冲出了后台冲进了比赛现场。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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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 第九十四章
一身红色运动服,一张肃然的脸,这样姿态出现在教练席上的陶惟让远处的诺尔曼愣住了,短暂的停顿后,诺尔曼转身离开教练席回到后台,拉起了静静坐在角落的亚古丁。
不解的看向诺尔曼,亚古丁的眼中带着询问,摇摇头,一言不发的诺尔曼带着亚古丁再次回到教练席。
不解的亚古丁看看冰场又看看诺尔曼,“诺尔曼?”
带着一丝诧异的亚古丁让诺尔曼深深的看了一眼,随即把目光转向中国队的教练席,疑惑、不解的亚古丁顺着诺尔曼的目光看去,目不转睛盯住冰场的陶惟让亚古丁愣住了,“亚古丁,陶是个让人敬佩的运动员,我记得上次冬奥会,陶受伤了吧,可陶没有放弃过,亚古丁,你经历的一切或许比陶多的多,但哪不是离去的理由。”
轻声诉说的诺尔曼让亚古丁低垂下眼帘,眼前好像再次出现盐湖城冬奥会上那个奋力跳起的身影和扶着墙身体僵硬的动作。
真的错了吗?亚古丁不断的在心中询问着自己,无解的答案让亚古丁再次抬起头看向陶惟,此时,没有了那丝肃然的陶惟脸上又浮现了温和的笑容,淡淡的笑好像能够温暖人心一样让人想靠近。
抿了下双唇,亚古丁扭头看向身边的诺尔曼,“让我好好想一想。”
带着一丝恳求的亚古丁让诺尔曼露出笑容,轻轻碰了下亚古丁的手臂,“好,不过亚古丁,我希望你能知道,我需要你。”
带笑的诺尔曼让亚古丁扯动嘴角露出这段时间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意。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知道,全神贯注观看比赛的陶惟走出教练席迎上走下冰场的魏晓伟,魏晓伟的表演谈不上惊艳,但也没有任何的失误,只能说无功无过的演绎缺少灵动,可毕竟是第一次参加大赛,能够这样陶惟已经很满意。拍拍激动的满脸涨红的魏晓伟,陶惟带着人回到后台。
两天的比赛很快结束,代表中国队参加世锦赛的四名小将,成绩最好的魏晓伟排名十一,而剩下的三人全部在十五名之后,预料之中的成绩,一行人也谈不上失望,不过没有亮点也确实是真的。
这让比赛彻底结束后回到宾馆的陶惟心情有些沉重,没有亮点,就无法吸引观众无法让观众产生共鸣,这无疑是一种失败。
但怎么去做,陶惟心里一点底没有,不可否认陶惟是当今花样滑冰男子组顶尖选手,但作为教练,陶惟是一点经验没有,说是马德明栽培了陶惟,不如说陶惟自己在努力。
陶惟会训练,陶惟知道从那里开始,甚至可以说,陶惟对自己狠得下心,可真正站在教练席的那一刻,陶惟的心态变了,那是一种责任,一种承上启下的责任。
长长吐出一口气,陶惟打开电视,把四名小将的录影带放在了录影机里打开,坐在毛柔柔的地毯上,陶惟仔细看着。
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中,陶惟一双略显秀气的眉头慢慢的锁紧,当再次观看魏晓伟的自由滑比赛镜头时,陶惟按住了暂停键,想了一下,再次动了动手指,开始,慢动作回放。
咚咚咚,还没等陶惟捕捉到脑海一闪而过的念头,一阵敲门声响起,皱了下眉头的陶惟按了按眉心,起身走到门口,打开的房门外站着杨向乐,笑眯眯的杨向乐手中还拿着一个带着红边的邀请帖。
“小陶子,你的邀请帖又来了。”
杨向乐的话证实了陶惟的猜测,眉头紧锁,陶惟接过递来的邀请函,送走了管理着队员们吃喝拉撒的杨向乐。
轻轻关上房门,迟疑了片刻的陶惟还是打开了邀请函的封面,当看到那封措辞华丽的邀请函,陶惟沉默了。
即冬奥会之后,两年没有出现在赛场没有出现在观众面前,陶惟不是不心动,但陶惟很清楚自己的状态,陶惟不怕即兴发挥,但是现阶段的陶惟四周跳的成功率极低,而且所谓的表演滑观众希望看到的是一场精彩表演而不是翻来覆去的摔跟头。
三周,陶惟有把握,可难道所有的即兴发挥中全部上三周吗?陶惟不甘心,确确实实不甘心,两年了,消失两年的自己需要一个机会,一个再次让世人记住的机会。
就这样拒绝?陶惟不自觉的摇摇头,而就在陶惟左右为难时,陶惟楼上九楼的亚古丁也接到了世锦赛发来的邀请函,与陶惟一样,同样缺席了一年赛季的亚古丁面临的困境要比陶惟难的多。
不同于陶惟虽然因伤而修养一年但还有重新回到赛场的那一天,2004年1月,亚古丁被确诊患有先天髋关节缺陷,这困扰他已久的严重伤病最终导致亚古丁不得不提前结束竞技生涯。
而这一次来到这里,即使亚古丁想向心爱的花滑做一个最后的告别,没有想到还能受到邀请函的亚古丁,手指微微颤抖了。
坚毅的亚古丁细细的抚摸着掌中的邀请函,眼角红了,而站在亚古丁对面的诺尔曼能够理解亚古丁不得不退役的遗憾,即奥运会之后,连续两年带伤取得世锦赛冠军的亚古丁对花滑的热爱让人为之心痛。
诺尔曼无法忘记看到检查报告那一刻,坚毅的亚古丁瞬间涌出的泪水,二十四岁,在最美好的年华退出花滑赛场,对于热爱花滑的亚古丁而言是残酷的,而亚古丁跟着俄罗斯国家队来到世锦赛的初衷诺尔曼也清楚。
可诺尔曼同样清楚亚古丁没有能力去完成这个邀请,不忍心让亚古丁遗憾的诺尔曼在屋内来回走着,时间缓缓流动,始终站在门口的亚古丁一动不动,而诺尔曼却一圈圈的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诺尔曼停住了脚步,脸上露出一丝兴奋,咚咚咚几个大步走到亚古丁面前,拉着亚古丁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一路疾奔,跑到六楼的诺尔曼敲响了陶惟房间的房门,当当当的敲门声让满心纠结的陶惟一阵头疼,搓了搓脸回身打开房门。
站在门边喘着粗气的诺尔曼和亚古丁让陶惟愣住了,冲着还没回神的陶惟笑了一下,拉着亚古丁进屋的诺尔曼顺手关上房门并带着不明所以的陶惟一起走进房间。
很快面对面坐在沙发上的陶惟看着对面有些激动的诺尔曼,“诺尔曼?”
扫了一眼陶惟手中来不及放下的邀请函,诺尔曼收起了脸上的笑意,郑重的看向陶惟,“陶,恳请你帮个忙?”
如此郑重的诺尔曼把让陶惟暗暗惊了一下,收起脸上刚刚露出的笑容,认真的看向诺尔曼,“诺尔曼,我们是朋友,如果我能做到,我不会拒绝。”
虽然没有肯定的答复,但陶惟的回答还是让诺尔曼微微松了一口气,看了看亚古丁,诺尔曼重新看向陶惟,眼底渐渐露出一丝悲伤的诺尔曼拉住了亚古丁的手并拉住了陶惟的一只手,“陶,请你带着亚古丁一起进行表演滑。”
嗡的一下,目瞪口呆的陶惟完全让诺尔曼惊呆了,就连一直不知道诺尔曼跑来干什么的亚古丁都呆住了,“诺尔曼。”
呆愣了半响的亚古丁惊呼声惊醒了陶惟,眨了眨双眼,好像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似的陶惟紧紧盯住诺尔曼。“诺尔曼你在开玩笑?”
不可置信的陶惟让诺尔曼苦笑了一下,摇摇头,握紧亚古丁另外一只手,“不、陶,亚古丁要退役了。”
简单的一句话顿时让陶惟大吃一惊,随即混沌的大脑好像想起什么似的,眼底闪烁了一下的陶惟恍惚记得上一世,亚古丁好像是因伤退役,但是什么时候,一心训练的陶惟记得不是很清楚。
是现在吗?疑惑、惋惜的目光看向亚古丁,陶惟动了动双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语言的苍白,亚古丁眼底的痛苦陶惟不会错看,黄金年纪被迫结束竞技生涯,这对于一个运动员来说太残酷。
抿了下双唇的陶惟不会把怜悯的目光落在亚古丁身上,因为那对亚古丁来说是一种侮辱,可低头看着两只握在一起的手,陶惟忍不住苦笑了一下,“诺尔曼,不是我不同意,而是我没有实力,冬奥之后,做了一个手术,就在腰部,恢复训练虽然进行了十个月,但状态却恢复的很差。”
坦言的陶惟没有丝毫隐瞒的把此时的状况状转告了俩人,看着亚古丁那双闪亮的双眼慢慢沉寂下去,陶惟除了抱歉还有一丝遗憾,替亚古丁也替自己。
陶惟的话让诺尔曼皱起了眉头,慢慢松开俩人的手,咚咚咚的敲着桌子不断的琢磨,半响,诺尔曼抬起头看向陶惟,“陶,你的状态到什么程度?两周?三周?”
压根没有提及的诺尔曼紧张的看着陶惟,无奈的比划了一个三的陶惟顿时让诺尔曼眼睛一亮,“陶、如果仅仅三周,让你跟亚古丁一起可以吗?”
“双人滑?”
微微有些愕然的陶惟呢喃着,看着诺尔曼点点头又摇摇头,看向同样满脸迷茫的亚古丁,陶惟站起身,“去训练场。”
边说,边打开柜子拿出外套的陶惟临走时敲响了马德明的房门,一行四人直接来到后面的训练场,静寂的训练场内,一阵闷响后,灯光闪耀。
来时的路上,诺尔曼已经把亚古丁的情况详细的像两个人讲述了一遍,当得知亚古丁无法在起跳时,心底唏嘘不已的马德明算是知道亚古丁为什么不得不退役了,一个花滑运动员连基本的起跳都无法完成根本就已经彻底断了前路。
不过看着身边的陶惟,马德明也担忧不已,马德明不知道诺尔曼是怎么想的,但马德明心中自有一杆称,不能伤到陶惟。
而陶惟虽然很乐意帮助亚古丁,但也是这个前提,不过等真正站在冰上时,诺尔曼的一番话却让几个人彻底有些懵头了。
率先回神的陶惟虽然心底有种隐约的感觉,但真正听到时却还是一阵惊愕,看着站在自己对面一脸兴奋的诺尔曼,陶惟真想撬开诺尔曼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确实是陶惟开始想到的双人滑,但却不完全是传统意义上的男女双滑,而是彼此配合,能够完成三周跳的陶惟完成跳跃,而只能利用步伐和旋转的亚古丁在下面做辅助,不说别的,没有经过配合的两个人根本不可能完成。
而且辅助必须是两个人彼此信任,陶惟自认做不到这点,当诺尔曼的话音刚落,陶惟和亚古丁同时反对,陶惟反对,诺尔曼还可以理解,但亚古丁反对,诺尔曼却满心不解,疑惑的目光看向亚古丁,抿了下双唇的亚古丁看向陶惟,“陶,如果由我起跳,您是否可以做辅助?”
陶惟愣住了,看着一脸平静的亚古丁,“亚古丁?”
扯动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的亚古丁看向洁净的冰面,“陶,我学了十五年的花样滑冰,花滑已经融入我的骨血里,即将告别之际,我想给自己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亚古丁话语中浓浓的悲伤和不舍让陶惟好像看到了曾经懦弱的自己,闭了闭眼,沉吟了半响,陶惟认真的看向亚古丁,“我不敢保证,但我会努力。”无比灿烂的笑容在亚古丁脸上浮现,伸出手递到陶惟面前,肃然的陶惟郑重的握住亚古丁的右手.
2004年3月14日,德国多特蒙德冰上中心万人会场。
晚上六点半,陶惟、亚古丁同时出现在后台,脱下代表着各自国家的服装,一红一黑的陶惟、亚古丁站在了一起。
黑色的陶惟、红色的亚古丁,彼此对视一眼,疲惫的笑容有着浓浓自信,转头低低的跟诺尔曼交代两声的亚古丁在等待间隙,连上六针封闭,覆盖了整个腰、胯的六针封闭缓解了追随了亚古丁两年的疼痛。
放下衣襟,开始热身的亚古丁不断腾升的麻木中找寻着那份激情,时间一分一秒流动,当时针指向七点分针指向五十时,终于轮到了率先上场的陶惟。
站在出口,看着身边默默满眼深情看着冰面的亚古丁,陶惟胸口有些发滞,伸出手递到亚古丁面前,“亚古丁。”
缓缓收回目光低垂眼帘,亚古丁笑了,伸出手握住了摊开的手掌,“加油!”
笑了一下,陶惟冲出了出口,在激动的欢呼下,全场绕行一周后,陶惟站在了场中央,座无虚席的会场内,时隔两年,陶惟再次站在了赛场。
挺直脊背,微微仰头的陶惟看向悬挂半空的大屏幕,短暂的静寂后,露出一丝隐藏着悲伤的微笑,陶惟伸出手,遥指出口的手掌下,“这将是一场另类的表演,请出我的伙伴,亚古丁。”
诧异的观众发出了窃窃私语,而就在这窃窃私语下,红衣黑裤的亚古丁从出口冲出,没有如往昔般绕场一周,而是直接来到陶惟身边,同样的年轻同样的清俊同样的带着微笑。
可一个却无比灿烂而另外一个却隐藏着淡淡忧伤,动了下耳边的耳麦,目光依依不舍的环绕了一下的亚古丁微微低垂下眼帘,脸上的笑意加深,灿烂耀眼的笑容出现在大屏幕内,“我在这里宣布从花样滑冰场上退役,事实上,由于身体的原因,这将是我最后一场冰上演绎,在此我感谢我的好友陶惟,如果没有他,我将无法完成最后的告别。”
清晰的话语,使得全场一片震惊,而此时此刻的亚古丁却已经有些哽咽,长长的睫毛下,闪烁着的水珠出现在脸颊,笑着冲陶惟表达了感谢后,仰头示意音乐开始的亚古丁、陶惟分别站在了两侧。
音乐声响起,激昂、刚健的曲目在全场响起,一左一右分别从两侧以转三开场的陶惟、亚古丁连续三次转三,在半场相遇,高高跃起的亚古丁满脸泪痕的跳出经典的3a,急速旋转中,冰上的陶惟莫霍克进一个转三,在亚古丁落冰的瞬间,出现在亚古丁身边,拉住亚古丁的手臂,左右错身,刷的一下,松开手臂的陶惟转身衔接鲍步。而被陶惟旋转着带住的亚古丁在陶惟松手的瞬间则衔接。
此时,观众已经回神,纷纷起立的全场观众踩着激昂的乐曲拍起了巴掌,急速滑行中的陶惟莫霍克换足转三换足转三后奋力跃起,同样一个三周半,与亚古丁同样完美的跳跃让场内响起阵阵欢呼声。
crossroll-r转三的亚古丁在陶惟落冰的瞬间如陶惟辅助他一样,拖住了陶惟,一样的挎臂旋转,彼此错身后,两个人再次分开。
没有绚丽的步伐,没有一个双人滑常见的抛跳,甚至没有比赛中常见的四周,两个完整的个体却无比默契的相互配合,你来我往间诠释的不仅仅是激情还有友情的全新理念,激荡人心的乐曲中,最后一次起跳的亚古丁,起跳的瞬间让陶惟心底沉了一下。
预料之中的四周半出现在眼前,算计着距离,依然以简单的转三不断追随着亚古丁的陶惟终于在亚古丁落冰的刹那赶到亚古丁的身边。
伸长的手臂,扶住了亚古丁的手臂,面对面的彼此比大一步长滑了半圈,音乐声停止,浑身颤抖的亚古丁低头擦掉不小心滑落的泪,再次仰起头露出了灿烂耀眼的笑容。
“亚古丁、陶惟、亚古丁.....。”
声声欢呼中大屏幕内,灿烂耀眼的笑容深深的刻在了所有人心中。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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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 第九十五章
2004年3月16日,星期二,上午十点。
德国柏林国际机场,世锦赛结束了,而中国队也即将踏上回程的飞机。
站在熙熙攘攘的机场,背着一个大包的陶惟看着匆匆赶到机场的诺尔曼、亚古丁,脸上露出笑容,上前一步,抱住伸出双臂的亚古丁,“亚古丁。”
告别心爱的赛场,虽然依然遗憾虽然依然心痛,但能够像世界宣告,亚古丁已经很满足,而对帮助自己完成梦想的好友,陶惟,亚古丁更是无比感谢。
用力抱了一下陶惟,“陶,谢谢你帮我完成了梦想,陶,我决定了,回去帮助诺尔曼组建俱乐部,到时候欢迎你过来。”
亚古丁的话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用力点点头,“会的。”
剪短的告别,陶惟像匆匆赶来送行的好友挥手告别,白色机翼带走了中国队也带走了陶惟,直到白色的飞机彻底消失在视线内,亚古丁才收回目光,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诺尔曼,亚古丁笑了一下。
“诺尔曼,陶是个了不起的人。”
轻声吐出心底的感触,亚古丁想念着刚刚离开的好友,笑着拍了拍亚古丁的头顶,诺尔曼点点头,“会有机会再见的,而且,亚古丁,陶退役后会转教练,不知道那时候你们俩个的弟子谁更厉害?”
带着一丝调侃的激将让亚古丁挑高眉梢,“会有结果的。”
哈哈哈的笑声从诺尔曼的口中吐出,真的很想看到曾经巅峰的两个人带出的弟子会是有着怎样的风采。
经过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陶惟一行人回到了首都,刚刚走出出口,陶惟就看到站在候机大厅的荣博远和王建生等人。
挥挥手,推着行李车的陶惟顺着人流走出,上前一步接过陶惟手中的行李车,冲着马德明点了下头的荣博远快速打量了一眼陶惟,很好,没瘦,提着的心总算放下的荣博远紧绷了十天的五官缓缓松开。
上车下车,一个小时的颠簸总算回到国家队,交代队员回去休息,陶惟跟马德明交代一声跟荣博远一起回到寝室。
一路行来,陶惟突然想起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荣博远成为了国家队编外人员,扫了一眼提着行李包的荣博远,低垂下眼帘的陶惟笑了一下,挺好。
练兵结束,陶惟继续中断的训练,或许是与亚古丁的一场另类演绎让陶惟找回了感觉也或许是经过短暂休息的心重新平静,再次投入训练的陶惟成绩有了显著的提升,这样的结果让陶惟心中一喜,如果照这个事态发展,陶惟就可以参加下半年的赛季。
时间缓缓流淌,每天奔波在训练馆与学校之间的陶惟虽然能够留在学校的时间很短,但专业课程却始终没有落下,当一切走上正轨,上午上课,下午晚上训练的陶惟在忙碌中找到了消失的安宁。
虽然没有同学们惯有的休息日,可这样的平静陶惟却很享受,松弛有度的生活也让陶惟的心态越发平和,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马德明等人渐渐发现,陶惟的表演风格变了。
曾经的激情虽然依然存在,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沉淀,夹在这内敛的激情深深的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当一次无意中跑去看陶惟训练的王建生看到让人惊艳的演绎时,眼睛一亮的王建生像马德明和陶惟提出了一个请求。
每隔三天,陶惟给小队员们上一堂实战课,说白了就是陶惟滑队员们看,而能不能从中吸取经验就看个人领悟。
想了想,又跟马德明商量了一下的陶惟同意了,但却把时间从晚上挪到下午,也从半个小时砍到仅仅一场,至于能不能学到陶惟不管。
当送走笑眯眼的王建生时,疑惑的马德明看向一项大方的陶惟,笑了一下的陶惟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摇摇头,“老师,这批没有我的学生。”
不是陶惟眼光高,而是这批队员的表演风格已经定型,说白了就是有点类似应试教育出的孩子,一个模子,陶惟要的是一个能够亲手由自己训练出来的队员。
仔细想了一下,马德明就明白陶惟什么意思,挥着毛巾抽了一下陶惟的马德明笑骂着矫情,笑呵呵的陶惟只是笑却并不反驳,矫情也好,事多也罢,但陶惟确实希望队员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定型的风格与陶惟而言就是没有风格,而且这批队员最小的都十七,陶惟没兴趣也没有时间去纠正。
2004年9月,调整了一年半的陶惟即第一个赛季之后,终于再次以运动员的身份出赛,谈不上紧张的比赛中,缺少了亚古丁、缺少了有伤高挂免战牌的普鲁申科,陶惟成为了唯一一个曾经站在巅峰的选手。
陶惟的出现更是让许多本以为看不到精彩的冰花爱好者发出阵阵欢呼,毕竟长达半年的时间,高挂免战牌的普鲁申科和退役的亚古丁、消失的陶惟已经让整个男子花滑缺少了很多激情。
一群群年轻稚嫩的面孔虽然带来一股清新可人们等待的却是巅峰对决,而不是从中寻找下一个冠军。
好在陶惟的出现安抚了观众的心也让滑连松了一口气,第一时间送到陶惟手中的邀请函更是由佩雷斯亲自送到,那一刻,说不清是什么感觉,但自豪却是实实在在的。没有任何悬念,陶惟拿到了本赛季唯一的冠军。
比赛结束,再次回到国内的陶惟名声越发的显赫,而随着而来的也是各种邀请,可恰好是这种邀请让本就心里有阴影的陶惟脸上没了笑容。
躲过一次又一次,到了十一月,更是直接躲出国内的陶惟让王建生急的跳脚可也让某些自认为有面子的大佬心存不满。
2004年12月7日,刚刚从俄罗斯回来的陶惟刚一下飞机就看到了等待在出口的荣博远和王建生等人。
想到头一天王建生的电话,陶惟脚下的步伐微微一顿,知道躲不过去的陶惟压下心中的不满,露出疏离的淡笑推着行李车走出,眼底一冷的荣博远扫了一眼满脸无奈的王建生和站在王建生身边的几个年轻人,上前一步接过了陶惟手中的推车。
“回队里?”
低声询问的荣博远让陶惟脸上的疏离松缓一些,扫了一眼走来的几个人,眼底闪过一丝嘲讽,“回去,晚上我去一趟,我越躲着他们越来劲。”
没有错看陶惟眼中讥讽和疏冷的荣博远一张脸顿时沉的好像锅底,本就硬冷的五官显现的越发凌厉。
“陶惟。”
率先招呼一声的王建生眼中的无奈和眼底的乌青让陶惟笑了一下,“主任。”
看着只是简单的打声招呼的陶惟,王建生知道陶惟这是心里不乐意了,可王建生也没办法,从陶惟离开国家队直奔俄罗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王建生是被各种谈话,黑天白天轮番轰炸王建生也是吃不消。
其实在王建生看来,陶惟只需露个脸就可以了,没必要跟躲瘟疫似的避而不见,当然陶惟的心底的阴影王建生不懂,不过被连番轰炸的王建生多少有了一丝不满。
看都没看站在王建生身边的几个人,只是跟王建生打过招呼的陶惟跟着推车的荣博远直奔停车场,一点面子不给的陶惟让几个年轻人沉了脸,彼此对视一眼,嘲讽闪过,“牛b个叼,不就是个滑冰的。”
可那些刺人的话,陶惟好像没有听到,帮着荣博远把行李放在车上,打开车门坐在副驾驶的陶惟砰的一下关上了车门,缓缓摇下的车窗露出了陶惟那张清俊的面孔和疏离的笑,“我没什么牛b的,可替国家出战的是我陶惟而不是各位,我也没什么可叼的,可站在世界最高颁奖台上的也是我陶惟而不是各位。”
说完,吉普车轰的一下甩下一屁股烟走了,脸色顿时铁青的几个人甚至连声招呼都没打扔下王建生上车离开。
一路疾驶,直接回到国家队的陶惟始终紧绷着五官,一路沉着脸回到寝室,放下行李,陶惟被荣博远拉住,温热的大手,轻轻落在额头,细细的摩擦了几下,陶惟被荣博远抱在了怀里。
温暖的怀抱让心情极度糟糕的陶惟疲惫的闭上了双眼,一下下轻抚着陶惟挺直坚硬的脊背,“晚上我陪你。”
陶惟知道躲不过,而且被这么追着撵着,陶惟实在是烦透了,他只是一个运动员,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陪着这些所谓的二代们玩耍,想着一次解决的陶惟沉默的点点头。
趴在荣博远怀里的陶惟没有看到荣博远一张生冷的表情,更没看到眼中充满了寒霜的荣博远一闪而过的狠戾,本来陶惟的时间就不多,好不容易大赛结束,陶惟有了休息时间却又被逼的躲出了国内,这让荣博远心里充满了阴霾。
晚上七点半,一身平日里穿的运动服,一双运动鞋,陶惟跟着荣博远离开了国家队,一个小时后,陶惟来到了京城有名的会所。
站在金碧辉煌的会所门口,陶惟的眼中闪烁着冰冷与阴霾,掌心突然传来的温暖,让满心冰冷的陶惟咚的一下,转头看向站在身边的荣博远,紧绷五官的陶惟松缓紧绷的五官,扯动嘴角露出一丝淡笑。
“走吧。”
紧了紧掌心,松开手的荣博远率先抬起脚步,气势凌人的荣博远带着陶惟走进了这座闻名京城的著名会所。
绕过气派的大厅,两个人来到了一间占地面积极大的宴会厅,刚刚走进,陶惟松缓的表情吧嗒一下沉了下来,站在门口冷冷的看着巨大的宴会厅和大厅中间那个表演用的冰场。
愤怒、羞辱还有浓浓的悲哀,为自己为那些站在人群中的运动员还有这些所谓的顽主们。
“陶惟?”
一声惊呼在悠扬的音乐声中响起,熟悉而陌生的声音让陶惟浑身一震,缓缓抬起眼帘看向站在右侧因为发出惊呼而有些羞涩的女孩,一身淡粉色的小礼服,青春靓丽的面孔,可就是这幅青春靓丽的面孔却让陶惟好像瞬间掉进冰窟窿似的从心底发寒。
右腿生理性的剧痛让陶惟低垂在身侧的两只手微微发颤,“陶惟。”
掌心再次传来的温暖让僵滞了一下的陶惟迅速抓紧,仰起头,眼底还带着一丝惊惧的陶惟让荣博远好像一块绝大的寒冰散发冷冽而尖锐刺骨的迫人气势。
冰冷的目光扫向全场,反手拉住陶惟的荣博远拉着陶惟转身就走,“陶惟。”
身后再次响起的呼声,让荣博远蹭的一下转头,“滚。”
粗哑满是寒意的喝声压下了音乐声也压下了身后的惊呼,这一刻,荣博远好像一把出鞘的利剑凌厉而且带着浓郁的血腥味。
吧嗒,直接面对荣博远的顾晓被好像饿狼似的荣博远吓呆了,无意识流出的眼泪让站在荣博远身边的陶惟皱起了眉头,再次看向那张曾经爱恋却带给他噩梦般的面孔,陶惟此时此刻有的竟然只是深深的厌恶与烦躁。
掌心的温暖、好像一座山挡在身前的背影,让咋见顾晓的陶惟冰冷的心慢慢的重新温暖起来,眼前不自觉闪过一年又一年的相伴。
微微松缓下紧绷的五官,轻轻拉了下荣博远,在荣博远低头看来时,陶惟扯动嘴角笑了一下,“荣博......”。
“我艹尼玛的,你谁啊,一个臭当兵的也敢来这里......。”
陶惟的话音还没落下,阵阵刺耳的叫嚣声响起,双眼一眯的陶惟脸上的笑意再次消失,从荣博远身后走出的陶惟看向站在顾晓身边的年轻男子,挑高眉梢,还是熟悉的面孔让陶惟完全没有了上一刻的惊惧,看了一眼男子怜香惜玉的举动,陶惟忍不住露出一丝嘲讽。
松开荣博远,缓步走出的陶惟一身隐藏在骨子里的傲气瞬间迸出,“是谁不重要,臭当兵的怎么了?没有臭当兵的你们这些人能好模好样的在这潇洒?没有臭当兵的你们这群闲极无聊只会造粪的机器会吃香的喝辣的?”
缓步走到门口的陶惟气势越发的凌人,嘴角挂着冷笑,扫了一圈在场的各种二代们,陶惟点了点自己运动服身上的五星红旗,“我只是一个运动员,我的时间只会留给赛场留给训练场,而不是陪你们玩耍,今天有人说,有什么牛b的不就是滑冰的,是,我就是一个滑冰的,可就是我这个滑冰的替国家出战取得了奥运金牌,就是我这个滑冰的站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捍卫了祖国的荣誉,也就是我这个滑冰的,凭借着自己的努力站在了最高的颁奖台,我不牛b,我的每一次成功是靠我自己得来的,你们哪?你们有谁敢大声告诉我,你们的成功没有依靠父母?你们的成功没有依仗家族的帮衬?我可以自豪的说,我没有,你们哪?嗤。”
轻蔑的嗤笑后,陶惟转身拉着荣博远大步离开,留下一张张难看到极点的面孔,一双双或阴冷或敬佩或复杂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陶惟,看着陶惟和荣博远渐渐消失在视线内。
此时此刻,陶惟并不知道,就在宴会厅旁边的休息室内却坐着一群动动手指却整个京城都会颤抖的大佬们。
陶惟一声声的质问让在场的小辈们感觉扫了面子丢了脸,可屋内的几个大佬却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目光不自觉落在坐在角落悠哉喝茶的荣博弈身上,“老大,你们家这个可太厉害了。”
带着羡慕的调侃让荣博弈呵呵的笑了,抬起眼帘扫了一眼在坐的几个人,挑高眉梢,“羡慕?没戏了,不过,这群孩子确实有点不像话了,我们家陶惟就是个运动员,上面明令禁止不允许打扰,怎么还把人逼成这样。”
带着一丝不满的责备让在场的几个人忍不住露出一丝沉思,他们这样的人家不怕你玩,但是有些人有些事却是碰不得,而陶惟恰好是这一类。
先不说陶惟国家级运动员的身份,就是98年那场捍卫尊严的表演也让陶惟是挂了号的,奥运会金牌得主,男子花滑领军人物,如果把人得罪狠了,陶惟不出面,上面肯定有人出头,要是闹成那样,陶惟固然得不到好,可他们也不见得能捞到好处,更何况,陶惟身后还站着荣家,别的不说,就是荣家八个兄弟就没有吃素的。
离开宴会厅也离开了所谓的高级会所,一脸平静的陶惟拉着同样平静的荣博远回到国家队,再次坐在窄小的寝室内,熟悉的环境,安宁的气氛让两个人同时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对视一眼,想到今天那一张张难看的面孔,又想到曾经噩梦般的存在,陶惟吐出一口气。
已经做好被找麻烦的陶惟并不知道,短暂停留的荣博远离开国家队回到了家中,看到了坐在客厅的荣战也看到了笑容满面的荣博弈,突然出现的荣博远看看俩人,没有吭声的坐在了荣博弈对面,“哥。”
只是喊了一声的荣博远让荣博弈无奈的笑了,摆摆手,“哥当时就在,没事,已经处理完了,陶惟说的对,他只是一个运动员,放心吧,不会有人找麻烦,不过小九啊,你也该适当的露露面了,陶惟太扎眼了,不是哥看不起你,单凭你自己,护不住陶惟。”
脸上笑意渐渐消失的荣博弈一番语重心长的劝说让荣博远沉默了,久久无言的荣博远想到被逼离开国内的陶惟,想到陶惟一日重过一日的身份,半响,抬起头的荣博远沉默的点点头。
荣博远没有吭声的回答让荣战眼睛蹭的一下亮了,“幺儿,爹陪你?”
试探性的询问中再次点头的荣博远让荣战咧着嘴乐了,笑眯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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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 第九十六章
时光如流水,转眼即逝,当新年的钟声再次敲响,距离06年冬奥会只剩下不足一年的时间,而陶惟在04最后一个赛季再次以傲人的姿态取得冠军后,陶惟已经成了男子花样滑冰当之无愧的王者。
而当今滑坛唯一能够跟陶惟有一战实力的只有俄罗斯的普鲁申科,可惜,连续两个赛季,因伤高挂免战牌的普鲁申科只是在05第一个赛季出现在短节目中,而随后的自由滑,腰部伤势严重的普鲁申科却主动退赛,这样的结果让本以为会看到巅峰对决的冰雪爱好者充满了遗憾。
不过,赛后采访时,普鲁申科还是说出会在下届冬奥会冲击金牌,这个消息让所有的冰雪爱好者兴奋不已,不自觉的把目光对准了06冬奥会。
而早就定下下届冬奥会之后退役的陶惟也同样不愿在运动生涯结束时留下遗憾,无形中,同时把目光对准冬奥会金牌的两个人不约而同的在下半年挂起了免战牌。
2005年6月4日,中国短道速滑队和花样滑冰队离开了首都赶往东北长白山训练基地,与以往相比,此次封闭训练提前了一个月,而之所以提前完全跟此次比赛地点都灵有很大关系。
此次冬奥会的举办地意大利都灵是高原高山地带,而国内唯一与都灵贴近的也就是长白上训练基地,这个基地是中国唯一的高山冰场与高原滑雪场相结合的训练基地。
大半天的行程,一行人由四台大客车拉倒长白上训练基地,而早早赶到的王建生已经做好一切安排,巨大的训练基地内,在国家队赶到之后,第一时间关闭。
背着一个大包又拉着一个大行李箱的陶惟边走边仔细感受着不同于平原的高原反应,淡淡的窒息让陶惟皱了下眉头,“小东,你们这次在那边?”
压下那丝不适,陶惟转头看向身边大包小裹的万小东和石杨,直接看向石杨的万小东让石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敲了一下万小东指了指右侧,“咱们在短道那边,陶惟,你们是综合训练馆吧?”
仔细回想一下训练基地的资料,陶惟摇摇头,“女队和双人在那边,我这边还没定。”
失笑的石杨也知道陶惟的特殊,估计还是单独的训练馆,不过如果能够有这个待遇的也只有陶惟和小东,陶惟就不说了,那是整个国际上都当之无愧的王者。
而称得上“久经沙场”的万小东,近两年在短道速滑男子500米这个项目上几乎战无不胜,不同领域内,同样声名鹊起的兄弟俩是整个冰上中心都挂号的头号选手。
而且,随着一批老队员的退役,万小东已经成了短道速滑的领军人物,再加上本届冬奥会,万小东将代表国家队参加500米、1000米、1500米三项比赛,对于这个要求,石杨不反对,这两年虽然万小东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可随着年纪增长,速滑运动员无法避免的膝盖骨损伤也频繁的找上万小东,再加上脚踝、半月板,可以说,万小东的伤势已经越来越重。
经过两个人不断的商讨,万小东做出了根陶惟相同的决定,冬奥会之后退役转行,去年上半年就已经拿到助教工资的万小东是即陶惟之后国家队第二个享受双工资的队员。
拿到属于自己的钥匙,陶惟提着行李先行走进了分配给男子花样滑冰队的一号楼,而万小东他们则是旁边的另外一栋。
把行李搬进电梯,直接上到四楼的陶惟找到自己的房间,打开,快速的扫了一眼,干净整洁的房间让陶惟忍不住笑了一下,要说长白山基地也算是国内数得上的基地,但是花样滑冰队还真没来过这边,来这里更多的是滑雪和速滑队。
收拾好物品,陶惟离开了寝室,下楼来到大厅,当看到站在大厅跟王建生说话的马德明时,陶惟笑了一下,快步上前,“主任、老师。”
笑眯眯的陶惟让听到招呼声的俩人同时扭头露出了笑容,“陶惟,刚刚还跟老马说训练场的事,四号训练馆给你,旁边的五号给万小东,唯二的两个独立训练场让你们哥俩给分了。”
笑呵呵的王建生邀功似的调侃让陶惟脸上的笑意加深,“主任,等训练结束请你吃大餐,怎么也不能让主任白忙活不是。”
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陶惟让王建生哈哈哈的笑了,看向马德明,“你看看,你这徒弟抠不抠,一顿饭就把我打发了。”
马德明哈哈哈的大笑着,拉过陶惟拍了下,“主任,我们陶惟是实诚人,直说,要啥,只要陶惟有的,我就是偷也给你偷出来。”
马德明的玩笑话惹的王建生点着师徒俩一顿笑,“行了行了,我也不要陶惟的,老马,把你的好茶贡献出来点。”
笑着虚抬脚的马德明笑骂了一句,“老货。”后交代陶惟先去食堂吃饭,吃完好好休息,明天开始训练后拉着王建生直奔自己楼上的房间。
笑着看两个人消失在视线内,收回目光的陶惟慢悠悠的走出寝室楼,边走边拿出电话,熟悉的号码拨出,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自知的柔和的双眼让陶惟看起来越发的温和。
年初刚刚调任消防局的荣博远,直接跳了一个大台阶,全面接手消防总队特勤大队,荣博远的调任固然有荣战的原因,但荣博远的功绩也是其调任一主要原因,上过战场,参加过全国最大的消防战,甚至在基层工作多年,要功绩有功绩,要政绩有政绩的荣博远也是早就挂号的,只是荣博远这人对权利不是很热衷而且太过于认真,要不是因为陶惟,荣博远没准还会窝在小小的区中队。
一场意外的邀请终于让荣博远清楚的意识到,想靠自身护住陶惟已经不可能,想到就去做的荣博远不会过分去纠结,在他看来,陶惟才是最重要的。
而荣博远的选择,那怕荣博远不说,陶惟也清楚,更何况,还有荣博弈,荣博弈不会如荣博远似的只会做而不去说,荣博远不开口,荣博弈会把荣博远所做的一切告诉陶惟,用荣博弈的话讲,自家人,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好在陶惟本就是通透而敏感的人,再加上荣博远几年来温水煮青蛙似的熬,两个人除了没有直接说出喜欢或是爱,已经确定了长久的相伴,就连荣博远特意买回的房子里面,都有了属于陶惟的物品。
十分钟后,挂断电话的陶惟脸上的笑意极其的明显,一眼能看出的好心情让蹲在门口等了半天看了半天的石杨、万小东直吧嗒嘴,用胳膊肘撞了一下石杨,“哥,你看看人家死人脸。”
羡慕的语气鄙视的眼神把石杨气乐了,伸出大手掐住了万小东的脖子,“说啥啊,人家二娃多乖,你看看你,跟猴子似的,再说了,我对你不好啊,就差没把你供起来了。”
笑嘻嘻拉住石杨手的万小东想想也是啊,随即讨好的蹭了蹭石杨,没好气的拍了下万小东的石杨失笑的拉起万小东,“别老蹲着。”
恩了一声的万小东笑呵呵的任由石杨把自己拽起,抬起眼帘,看到已经凑到眼前的石杨、万小东,挤眉弄眼的万小东让陶惟失笑不已。
拍了下万小东,“走吧,吃饭,吃完饭早点休息,明天就开始训练了,对了,训练馆定下来了....。”
没等陶惟说完,万小东砰的一下往前一蹦,“我知道,我是五号,你是四号,两个训练馆挨着,对了,二娃,娘说,明后天过来看看咱,问你带点啥不。”
想了想,陶惟摇摇头,“没啥带的。”
不过看了一眼走在一起的石杨和万小东,陶惟又有些犹豫,陶惟看得出,万小东离不开石杨,而石杨也离不开万小东,但想到耿二凤,上一刻还有些轻松的心也渐渐笼罩上一层阴云。
想到耿二凤同样有些头疼自己这关怎么过的陶惟甩甩头,把那丝不安甩掉,短暂的休息之后,紧张的训练在第二天早晨七点半正式开始。
不希望留有遗憾的陶惟和万小东,从进入训练的第一天开始,训练量就不断的在加大,层层叠加的训练好像一波高过一波的巨浪,不单单惊住了训练基地的工作人员也惊住了王建生。
挥洒汗水的同时,稳步上升的成绩也不断的在刷新,而与之相同的是不可避免的损伤也随着运动量的加大而渐渐袭来。
2005年10月27日,一个月一次的例行检查,陶惟的检查报告出现了异样,经过二次检查,发现陶惟胯骨骨骼的相交处呈锯齿状,这让整个花滑队陷入了一片寂静,还没等王建生等人研究出对策,万小东的检查报告也摆在了众人面前。
万小东右侧膝盖的两侧韧带出现裂伤,而此时距离冬奥会只剩下三个多月,手术已经来不及,保守治疗,陶惟的胯骨无法进行保守治疗,而万小东的韧带裂伤同样无法保守治疗,难解的困境让整个冰上中心所有领导顿时沉默了。
看着摆在面前的两份检查报告,紧锁眉心的王建生为难了,王建生知道,如果征求陶惟、万小东的意见,两个人一定会选择继续训练,参加冬奥会,上报,陶惟、万小东将无缘冬奥会,可这事根本不是能够压下去的,想了又想,王建生还是带着两份检查报告回到了首都,回到了总局。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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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 第九十七章
2006年2月4日,立春。
首都国际机场,参加都灵冬奥会的中国代表团一行127人登上了飞往意大利都灵的班机。
除了参赛的运动员、教练员和中国官员,还有两名特殊身份的医生,三个月前,例行检查中发现异样的陶惟、万小东在检查报告送回首都的一个星期后,俩人被双双送回首都,三次大检查数次会诊,三天后,在确保不影响赛事的情况下,针对陶惟、万小东的情况,采取了最保守的治疗。
三个月下来,情况虽然略微有些好转,但也仅仅是维持而已,这让始终陪在两个人身边的石杨、荣博远心情异常沉重。
别的运动员是不是这样,荣博远不知道,但一路看着陶惟走来,荣博远却知道,这个始终微笑的孩子太难也太累。
临行前,站在机场,看着一身崭新红色运动服的陶惟,第一次在外面伸出手指轻轻碰触那一抹微笑的荣博远泄露出了心底的难耐。
那一刻,温和的笑和微微颤抖的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荣博远没有出口的心疼陶惟明白,可这是他的梦,他一生追求的的梦想。
运动员苦运动员难没有置身其中无法理解,鲜花掌声背后有的只是鲜血和汗水,无论展示给世人的有着怎样的光彩,可背后的背后,他们只是一群为了梦想而执着的普通人。
选择的路不同,一路行来所面对的也不尽相同,不留下遗憾,是陶惟最大的追求。
伸出手臂用力抱了一下紧绷五官的荣博远,陶惟转身离开,站在人潮拥挤的机场,看着白色机翼一飞冲天,荣博远闭了闭双眼。
想到昨天晚上静静的躺在身边的陶惟轻声吐出的轻语,“最后一次。”
荣博远知道,这一次,将是陶惟的告别之战,荣博远同样明白,那怕拼尽全力,陶惟也不会让自己留下遗憾。
12个小时后,由中国飞来的专机与当地时间下午四点降落在意大利卡塞莱机场,真正踏足这片土地,紧绷五官的陶惟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
三个多月的保守治疗,没有参加花滑队一个半月前的先行试冰,陶惟平静的外表下其实一直有些不安,三个月的时间里,虽然一直努力治疗,但没有人告诉陶惟,他是否能够参加冬奥会,日历上只有“今天”的陶惟第一次知道他也有怕,每天数着日子,努力让自己的伤势不要继续恶化,这一天,平平安安走过去了,就知道自己离都灵又近了一点点,但是现在,他来了,他来到了都灵。
好像整颗心都放开了,陶惟的神情带着一丝轻松,然而站在陶惟身侧的马德明却暗暗吊着心,虽然陶惟的伤势看似没有恶化,但却比想象中的要重,三个月的保守治疗,只能让陶惟坚持一场比赛,可真正下来,实际情况到底是什么没有人知道。
陶惟的执着马德明懂,可也正因为懂,马德明更是提心吊胆,那怕不算表演滑,陶惟还有两场比赛,激烈的竞争,陶惟是否能够坚持下来是个未知数。
而与马德明一样提心吊胆的还有石杨,万小东的伤势要比陶惟严重,继右侧韧带裂伤后,万小东的跟腱也出现了问题,临行前,好像孩子一样的万小东抱着石杨的脖颈悄悄的哭了。
石杨无法忘记万小东哽咽的话语,“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看着身边一脸灿烂笑容的万小东,石杨的心钝钝的疼,谁能想到,就是这个有着一脸灿烂笑容的孩子为了圆自己一个最后的梦带伤来到这里。
石杨不怕万小东没有韧性没有狠劲,石杨怕万小东真的把自己后半生赌在赛场,阻止不了也无法阻止,石杨等够做到的只是陪伴。
一直被浓浓无力感充斥的心悄悄的折磨着石杨,石杨经常会有种困惑,国家的荣誉真的那么重吗?真的那么无法舍弃吗?陶惟是如此,万小东也是如此。
想不明白也看不透,那怕自己也是曾经的运动员,石杨依然无法看清。
不管心中有着怎样的难耐,时间不会因为个人的纠结而停止它前行的脚步,短暂的休息一天,第二天早晨八点,陶惟来到了属于中国队的训练场进行试冰,而万小东同样赶到训练场开始自己的训练。
2月10日,四年一届的冬奥会在盛大的开幕式后正式拉开帷幕,陶惟的第一场比赛排在12号晚上七点,而万小东因为伤势的原因,原有的三项比赛直接砍掉两项,只要备战男子500米就可以。
而这一次,万小东没有意见全盘接受,不再贪心只想圆满的给自己运动生涯画上一个句号的兄弟俩默默的等待着也默默的准备着。
两天的时间转眼即逝,12日晚上七点,男子花样滑冰短节目比赛正式开始,在即亚古丁退役后,短短两年里,花样滑冰赛场上涌现出一批批优秀选手,美国的莱萨切克、日本的高桥大辅、瑞士名将兰比尔,一张张崭新的面孔,一个个强力的竞争对手让时隔四年再次站在冬奥会赛场的陶惟压力倍增。
而且,陶惟的身后还站着虎视眈眈的普鲁申科,不说别人,随着亚古丁的退役,一飞冲天的普鲁申科已经成为了俄罗斯队的领军人物,被称为冰上王子的普鲁申科越发娴熟的贵族气质深深的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而在众多新秀的显衬下,过于平静的陶惟那怕有着奥运光环也无法遮挡几个人耀眼的光彩,这样的情景让花滑队笼罩了一层沉闷的压力。
而陶惟自己,到了这一步,反而没有了曾经的患得患失和惶惶不安,如果一定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陶惟,那就是平和。
一如既往的简洁,陶惟走进了后台,第九个出场的陶惟脱下外套开始热身,没有急躁没有不安,意外的平和使得陶惟与忙乱的后台显现的格格不入。
短节目取自电影插曲的陶惟在晚上九点十分正式登场,平静的外表温润的气质,仅仅绕场半周的陶惟静静的站在了场中央,而之前俄罗斯的亚古丁已经创造了87.6的全场最高分。
这让所有人的目光越发的炙热,不自觉的紧张渐渐席卷全场,来自世界各地的冰雪爱好者不知道这个花滑的王者会带给众人怎样的精彩,但期待却是越发的浓郁。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微微示意的陶惟,在略显婉约的音乐中动了,伸长的双臂,微微扬起的头,修长的双腿,灵活的双脚,伴随着刷刷的破冰声,一个转三,绕过半场的陶惟直接用转三衔接后内点冰四周跳。
第一次看到有人直接用转三衔接的后内点冰让全场发出一声惊呼,目光烁烁的看向半空中那个急速旋转的身影,双手紧紧握住护栏的马德明也不自觉感染了这种紧张,短短的几秒钟好像变的极其漫长。
刷的一声,稳健的落冰衔接完美的lo,内敛的优雅在这一刻完美的展现,舒展而修长的四肢,优美、清雅、如月般自然而然的散发着淡淡的沉静,踩着节拍的旋转跳跃,好像这一首略显婉约的音乐就是为陶惟准备的一样。
短短两分四十秒的短节目,化身钢铁蝴蝶的陶惟把力量、速度、柔和甚至清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经过四年的沉淀,此时此刻再次站在奥运赛场的陶惟以无懈可击的表演征服了全场两万多观众。
当音乐声停止,下蹲旋转的陶惟也停止了急速的旋转,粗重的呼吸脸色潮红的陶惟起身,欢呼声、呐喊声、雷鸣般的掌声汇集在一起,使得巨大的会场发出阵阵嗡鸣声。
弯腰鞠躬,结束短节目的陶惟脸上露出一丝淡笑,滑动双脚,离开赛场的陶惟消失在众人视线,还没等陶惟平复急促的呼吸,会场再次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默默注视大屏幕的陶惟此时此刻终于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90.56,一举击败普鲁申科的陶惟得到了全场最高分,总算松口气的陶惟笑着抓起挂在脖子上的毛巾用力蹭了蹭湿哒哒的头皮。
持续了四个多小时的比赛直到十一点才落下帷幕,而陶惟也以全场最高的90.56牢牢占据了第一的名次。
2月13日,陶惟没有比赛,但万小东却有一场预赛,著名的奥沃尔-林格托体育馆内,八点做完系统检查的陶惟结束每天一次的检查后,套上运动服匆匆赶去。
八点四十匆匆赶到体育馆的陶惟看到了坐在运动员专区的杨向乐,“小东的比赛开始了吗?”
没等坐下陶惟就大声询问,嘈杂的体育馆内,需要贴近才能听清的杨向乐在陶惟再次出声时才摇摇头,把手中的比赛表递给陶惟,“快了。”
总算赶上的陶惟松了一口气,而此时的陶惟并不知道,早晨的检查结果让几个随队医生和领队黄忠、教练马德明整颗心布满了阴云。
尤其是两名特招医生,完全没有想到只是一场比赛陶惟的境况会变的如此的严重,当初的锯齿状骨骼连接处,已经有了断裂,而且更让人心寒的是陶惟的盆腔内有游离的碎片,碎片的数量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五块,其中一块的面积并不小。
按照正常情况下,陶惟此时应该是疼痛难忍而且行动不便,但是早晨检查完,迅速消失的陶惟动作极其的敏捷,完全看不出是一个病人。
这让两个人有些不解与困惑,想了又想,彼此对视一眼,赵桂芹医生看向了马德明,“马教练,你们队员做过抗体训练?”
抗体?什么意思?完全不解的马德明摇摇头,“赵医生我不是很清楚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想了一下,赵桂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白了,就是陶惟在疼痛的忍耐上要强于普通人,是不是国家队的队员做过类似疼痛的训练。
赵桂芹的话音刚落,屋内一片寂静,苦笑不已的马德明忍住刹那的心酸摇摇头,“赵医生,我们队员不可能做这种训练,你的意思我懂,其实这不难理解,你可以去看看,所有国家队的队员其实都是常年带着伤病,时间长的,在疼痛忍耐上必然要强于普通人。”
简单的解释让赵桂芹愣住了,她是军医,在她的心中,只有一些特殊兵种会有像陶惟他们这种忍耐力,但完全没有想到这样一群年轻人竟然也是如此,这一刻,赵桂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当然,这一切,陶惟并不清楚,等待了二十多分钟,当时针指向九点时,万小东出场了,代表国家队参加男子500米预赛的万小东站在第一赛道上,当枪声响起,瞬间冲出起点的万小东如离弦之箭,急速滑动,结实的手臂,粗壮有力的双腿全部蹦起,即使站在看台上,陶惟也依然看得清因为肌肉紧绷而鼓起的大包。
虽然知道以万小东的韧性,一定能坚持下来比赛,但陶惟还是担心,韧带撕裂的疼痛陶惟曾经有过,那种时刻追随的疼让人很烦躁。
好在,万小东毕竟是500米的头号选手,没有任何悬念的,万小东以第一的身份晋级半决赛。
或许是盐湖城冬奥会太过于难看,本届冬奥会,暂时还没有出现一起黑判的事件,这也让看到万小东第一个冲过终点的陶惟松了一口气。
不过,陶惟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万小东500米的半决赛将在下午一点再次拉开。
陶惟并不知道,连续两场比赛给万小东带来了怎样的伤害,以第一的身份晋级半决赛,笑着走下赛场的万小东刚刚走进后台就遇见了迎来的陈飞与石杨。
略显僵硬的右腿让石杨、陈飞心底一沉,拉着万小东的手回到座位上,石杨脱下了万小东脚上的冰鞋,第一时间掀开了万小东的袜子,只见万小东右侧足跟上方鼓起了一个大包,表皮也出现了水肿,在掀开万小东的裤腿,同样因为水肿而闪闪发亮的膝盖红肿的极其厉害。
用手轻轻碰触,掌心下传来炙热的高温,按住石杨的手,轻轻拉开,万小东放下裤腿又穿上了袜子。
用自己的举动拒绝石杨再次查看的万小东做好一起抬起头看向站在面前的石杨、陈飞给,“我要参加比赛。”
第一时间把陈飞的拒绝挡回去的万小东让石杨浑身一僵,动了动嘴唇刚想说话,却被随后落在身上熠熠发光的双眼挡回去了。
那是一种完全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炙热,那也是一种完全堵上一生的坚持,这一刻,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万小东的选择,宁可死在赛场上坚决不当这个逃兵。
闭了闭眼挡住眼底的炙热,石杨蹭的一下转身离开了后台也离开了万小东。
下午一点,万小东再次出战,依然是第一赛道,依然是一身别人看不见的伤,这一次的争夺更加激烈,不在同上午相似,这一次,分在b组的万小东有了强劲的对手,来自加拿大的世界短道速滑名将哈姆林。
如果说万小东是男子五百米当之无愧的王者,那么哈姆林就是短道速滑当今的全能王,本不应该如此早相遇的两个人喜剧的在半决赛上站在了同一个赛场。
站在教练席上的石杨看到哈姆林的第一眼,心底就是一沉,石杨了解万小东,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万小东无论如何都不会把金牌让出,可哈姆林太过于强大了。
万小东要想拿到金牌,首先要抢到进击决赛的门票,满是担忧的目光看向过于平静的万小东,石杨的心好像沉到了谷底。
低垂眼帘挡住眼底的悲伤,再次抬起眼帘的石杨大喊了一声,“小东。”
顺着喊声看过的目光中,石杨抬起异常沉重的手臂,高高的伸出了手指,翘起的大拇指让万小东眼睛一亮,慢慢腾升的笑容让石杨胸口好像被重重击中。烁烁发光的双眼内,喜悦、自信还有高昂的战意从万小东的双眼内泻出。
当时针指向一点三十五分时,比赛终于开始,枪声响起的瞬间,起点线前冲出两道急速的身影,两道身影好像一个影子,不分彼此分不出先后的瞬间闪出,依然是第一赛道的万小东利用赛道的优势率先完成压道转弯。
紧随其后的哈姆林以丝毫不逊于万小东的敏捷在短短的一秒内同样完成,并道的瞬间,紧贴到万小东身后的哈姆林凭借着更加娴熟的技能在第四个转弯从外道超过领跑的万小东。
刷的一下闪过的身影让万小东双眼迸出刺眼的光芒,死死咬住前方的哈姆林,完全不给对方甩开的时机,在第六个赛道如哈姆林一样从外道超过的万小东重新占据第一的位置。
第七个弯道、第八个弯道,此时比赛已经不足五十米,保持领先的万小东满脸涨红,
奋力的挥舞着手臂向终点冲去,而紧紧跟在万小东身后的哈姆林却在这时赶到了万小东的身侧,同时扬起的手臂、同样有力的双腿狠狠的揣在冰面上,刷刷刷的声音中,在最后十米微微超过万小东的哈姆林让万小东红了眼。
憋足劲的万小东怒喝一声,刷的一下,在最后一刻率先越过哈姆林冲过终点,相隔不足一秒的哈姆林以半臂之差输给了万小东。
虽然有些遗憾,但哈姆林并没有在意,毕竟此时决赛的门票已经入手,哈姆林等待的是决赛。
深深的看了一眼万小东,哈姆林走向了出口,而收势不住的万小东在绕了一圈后,也从赛场上走下。
站在出口等待的石杨在万小东走下赛场的第一时间扶住了万小东的手臂,低头看了一眼万小东剧烈颤抖的右腿,石杨紧了紧手。
半决赛结束了,而回到驻地的万小东却也站不起来,右腿膝盖以下全部肿大的万小东经过赵桂芹等人的检查,已经确定下右膝两侧韧带彻底断裂,而且跟腱也出现了轻微的断裂,现阶段要想稳住万小东的伤势,万小东只有退赛接受手术一条路。
当这个结果从赵桂芹口中无情的吐出时,坐在床上低着头的万小东手指微微的颤抖了,所有人的目光全部看向万小东,“小东....。”
“小东,退赛吧。”
“是啊,小东,你还年轻,还有机会的。”
一声声的劝说让万小东手指颤抖的越发厉害,久久无言的万小东让在场的所有人充满了无奈与无力,一直沉默的陶惟直到所有的劝解全部消失后才蹲在万小东床前,握住了万小东冰冷的手指,“哥,退赛吧。”
腾然红了眼圈的万小东在陶惟话音落下的刹那呼的一下抬起头,“二娃。”
怒视的双眼内有着不被理解的悲伤,也有着无法接受的倔强,用力摇摇头,“我要参加比赛。”
一字一句,甚至有些咬牙切齿的万小东有力的六个字深深的震撼了在场的所有人,赵桂芹第一时间按住了万小东的肩膀,“小东,你不能参加比赛,你右脚跟腱要是在用力就彻底断了,现在你想的不是比赛而是接受手术。”
语重心长的劝说,万小东眼泪大滴大滴的掉出,紧紧抿着双唇,“还没断,赵医生,我能比赛,赵医生,我要退役了,这是我运动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你让我走完行吗?那怕得不到冠军,我也要比赛,我只想走完这最后一步,行吗?”
哽咽的哀求让赵桂芹心底酸涩的好像塞进了酸果子,怎么能同意?她是医生,她的责任就是保护好陶惟、万小东,陶惟的伤势已经出现了最坏的结果,万小东更是如此,现在接受手术,万小东还有一线生机,可到了嘴边的拒绝却无法在那双满是悲伤的双眼下吐出。 166阅读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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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 第九十八章(完结章)
2006年2月14日,北京时间,下午两点。
第二十届都灵冬奥会短道速滑男子500米决赛将在三十分钟后正式开始,运动员后台,隶属于中国队的位置上,难得的出现了几张陌生的面孔。
一针针封闭不断的打进万小东的膝盖和跟腱,总算在比赛前二十分钟结束的赵桂芹站起身,认真的看向万小东,“小东,我能做的全部都做了,这个决定到底是对还是错,我不知道,但是小东,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
忍不住再次出声询问的赵桂芹看到露出灿烂笑容的万小东就知道又一次白用功了,虽然心疼这个还是孩子的小伙子,但赵桂芹阻止不了。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围在身边的几个人,当目光转到陶惟身上时,赵桂芹又是一阵叹息。
当时针指向两点分针指向三十时,短道速滑男子500米决赛进入准备期,临出场前,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石杨、陶惟等人的万小东笑着冲几个人比划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走出了后台。
这一次,八人组的总决赛,不单单有了哈姆林,还有韩国名将安贤洙、李浩锡、加拿大特卜布特、美国的阿波罗、可谓众星云集的比赛还没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可以说,当今短道速滑的名将全部聚集到了一起,不提全能王是的哈姆林、安贤洙,就是李浩锡对于万小东来说也是一个强劲的对手,如果说,在即万小东之后谁会是短道500米的王者,最有力的就是来自韩国的李浩锡。
依然是第一赛道,在环绕立体声下,万小东笑着伸出手臂绕了一圈,像全场观众示意后,万小东放下手臂甩了甩胳膊。
第二道,哈姆林、第三道韩国的安贤洙、第六道韩国的李浩锡、第八赛道美国的阿波罗。
八个人,除了美国、中国、意大利各有一名选手晋级决赛,剩下的五名选手,韩国队三人、加拿大队两人。
而韩国人习惯的喜欢用夹击战术,这样以来,单兵对战的万小东将是韩国的主要围击对手,而这一切,赛前,石杨、陈飞已经郑重的告诉过万小东。
只是笑的万小东点着头却一声不吭,其实到了这份上,万小东说什么都是废话,万小东清楚,陈飞石杨同样明了,想要没有遗憾想要给竞技生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拼,是万小东唯一的选择。
可什么是拼,就是堵上后半生,赌上自己的一切,沉默的万小东已经用自己的行动告诉了所有人他的选择。
两点三十五分,口号声下,万小东站在了赛道前,弯腰屈膝目光烁烁的盯着面前的赛道。
短暂的静寂后,砰的一声枪响,硝烟还没有散去,第一个赛道的万小东好像横空出世的红色闪电,刷的一下冲出了赛道,高高扬起的手臂,用力蹬冰的双腿伴随着破冰声,第一个完成压倒转弯。
为了避免韩国队在并道后形成的夹击,全力冲刺的万小东从一开始就不给对方任何机会,了解身体情况的万小东只想快点再快点。
一圈、两圈、两圈半,涨红着脸赤红着双眼的万小东冲刺的速度一圈比一圈快,第六个弯道刚刚完成,急速奔向终点的万小东却突然重心歪了一下,咚的一下,双手死死抓住掌心下的护栏,石杨、陶惟等人的脸色顿时大变。
一双厉目看向万小东的右脚,脚踝上方明显塌陷下去的万小东让石杨的心沉到了谷底,不自觉看向很快稳住重心极力追赶在刹那超越哈姆林的万小东。
依然是那张涨红的脸,依然是那双虽然满是激昂却透着异常平静的双目,速度虽然不减,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万小东在勉强自己。
“小东。”
胸口好像瞬间压了一块巨石,大吼着的石杨不自觉的往前贴了贴,半个身体都探出的石杨被陶惟一把抓住,紧绷五官的看向赛场上奋力追赶的万小东,“小东,冲、冲啊。”
陶惟的吼声有着一丝丝颤抖,浑身一震的石杨腾的一下睁大双眼,“小东、加速加速。”
支持,无条件的支持让胸间燃烧熊熊战火的万小东怒吼着发起最后的冲击,半圈,最后的半圈,无论是站在教练席的陶惟、石杨、陈飞还是后台的赵桂芹、黄忠等人全部嘶吼着为奋力拼搏的万小东加油。
运动员专区,整个来看比赛的中国代表团运动员全体起立,挥舞着手臂发出阵阵吼声,掌声、吼声、鼓声汇集到一起,为万小东最后的冲击呐喊助威。
冲、冲、冲,三十米、二十米、十米,在右侧跟腱彻底断裂的情况下,在右侧膝盖双侧韧带断裂的情况下,拼尽全力的万小东红着眼怒喝着冲向终点,刷的一下,最后五米越过哈姆林第一个冲过终点的万小东在踏过终点后不足二十米的地方再也无力支撑力竭的身体,勉强停住向前的滑行,抓住护栏的万小东扬起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颤抖的身体,虚浮着踏在冰上的右脚还有那张好像太阳般灿烂的笑容,跌跌撞撞的冲出的石杨扶住万小东,抓住石杨手臂的瞬间,万小东靠在了石杨的身上。
拖着再也无力支撑身体的右腿,万小东走下了赛场,没有看到身后那一双双复杂的双眼,也没有看到观众眼中的惊讶,没有人知道,万小东是怎样在跟腱断裂的情况下完成比赛,也没有人知道万小东是怎样忍受住刹那的剧痛。
一个小时后,被扶上领奖台的万小东带着自己的金牌离开了,告别了赛场也告别了观众,心满意足的万小东自始至终都在笑,可就是这满足的笑容灿烂的让人觉得心酸,万小东的选择是对还是错没有人能够真正说的清,当检查过后的赵桂芹看到万小东已经塌陷的右侧跟腱时,心底有种异样的难过。
可万小东却笑了,直到很久很久,赵桂芹都无法忘记憨厚的万小东说过的话,“赵医生,没啥后悔的,我是运动员,没有遗憾,值了。”
赵桂芹不知道一个金牌是不是真的值得万小东付出一切,但那一刻的震撼却是实实在在的。
救护车在眼前渐渐消失,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但陶惟知道这一刻,心是沉的,很沉很沉,沉的好像缀上了一个巨大的铁锤,可陶惟同样知道,看到万小东冲过终点的那一刻,心却是热的,火热火热的好像能灼烧一切。
当陶惟离开奥沃尔-林格托体育馆,赶到帕拉维拉体育馆时已经是北京时间下午五点,距离晚上七点开始的男子花样滑冰自由滑比赛已经不足两个小时。
先行赶去的马德明看到陶惟的那一刻,有些担忧的打量下陶惟,“怎么样?”
万小东的比赛马德明看到了,奋力拼搏的万小东马德明同样记住了,相同的两兄弟,马德明还真担心陶惟心里有负担。
笑了一下摇摇头,“老师,没事。”
说完,背着包直接去休息室的陶惟换上了自己的比赛服,黑色的上衣黑色的裤子,陶惟的自由滑曲目没有如以往一样选择世界名曲,而是选择了经过改编的《壮志在我胸》曾经的流行歌曲,经过著名音乐人改编,变的更加激昂也更加的有力。
因为是最后一个出场,陶惟并没有急着热身,而是先行坐在后台跟同样赶来看比赛的诺尔曼一起观看比赛。
时间一分一秒的划过,当时针指向十点时,跟诺尔曼打声招呼的陶惟起身回到自己的位置,在杨向乐的帮助下开始热身。
十一点,站在出口等待入场的陶惟冲不远处的诺尔曼笑了一下,五分钟后,在环绕立体声下,陶惟出场。
从出口滑行到赛场的陶惟乍一出场就迎来阵阵欢呼,可以说,为了等待陶惟的比赛,观众们等待的已经太久太久。
尤其是在十一号出场的普鲁申科之后,众人更是把目光对准了陶惟,不知道这个花样滑冰的王者会带给众人怎样的视觉盛宴。
绕场一周,举手示意的陶惟站在了右侧,左右□□叉,单手放在胸口后示意音乐声开始,咚咚咚的鼓声在万人会场内响起。
高质量的环绕立体声把经过改编的音乐显现的更加的雄壮有力,刷的一下,把手臂放下的陶惟扬起了头,充满力量与速度的反向大一字外勾步,陶惟奋力跃起。
没有人知道这一刻,五官肃然的陶惟在想什么,在激昂的乐曲中,高高跃起的陶惟急速旋转的身体好像飞转着冲击的子弹,充满着犀利感,一圈半、两圈半、三圈半、直至四圈半。
反向大一加外勾衔接的四周半完美的落冰,轰的一下,掌声响起,刷的一声闷响,直接连接转三的陶惟再次跃起,又一个后内点冰四周跳4f让全场观众疯了一样纷纷起身。
激昂充满上进的音乐越来越急促,而场中的陶惟舞动的越来越快,后外转三莫霍克转三莫霍克进后内四周跳4s,完整的1440度没有一丝瑕疵。
踩着节拍响起的掌声伴随着阵阵欢呼,每一个节拍陶惟都会带给众人一个惊喜,这一刻,完全沉浸在音乐中的陶惟眼前闪过了万小东奋力拼搏的身影,也闪过了被屈辱时的悲愤。
正如歌曲中曾经唱到的那样,“管他山高水深,谁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
这一刻,在这个即将告别的舞台上,陶惟为自己十五年的竞技生涯书写着激情也慢慢的画上最后一笔。
好像要把最完美的一切呈现给所有的冰雪爱好者,也好像在为自己的竞技生涯画上一个完整的圆,从来没有表现的如此充满激昂的陶惟把两辈子的所学全部展现给在场的所有观众。
33连跳,连续后内进433,无懈可击的倾情演绎,挥洒着汗水的陶惟最后用44连跳结束了自己的表演。
当音乐声终于停止时,欢呼声已经让置身其中的陶惟耳朵发出了阵阵嗡嗡声。
喘着粗气的站起身,弯腰捡起扔在地上的鲜花,陶惟笑了,深深的弯腰,没有急着下台的陶惟动了一下自己的耳麦。
“这是我的最后一战,今天过后,我将退出花样滑冰舞台,十五年的拼搏,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管曾经有着怎样的不快,但我不会忘记朋友们给予过的支持与鼓励,再次谢谢你们,我的朋友。”
刘畅的英语清晰的在会场内响起,死寂一片的会场,荧光灯下的陶惟脸上有不舍也有十五年来一直没有展现过的疲倦。
再次深深的弯腰,鞠躬后的陶惟抱着花走向出口,“陶惟、陶惟。”
“rfly.”
不舍的呐喊声、带着哽咽的告别,陶惟最后一次站在了花样滑冰最高领奖台,挂在胸前的金牌是对他十五年竞技生涯的肯定也是对他辛苦付出的回报。
两天后,拒绝所有国外记者的采访,陶惟悄悄的登上了回国的班机,不管曾经有着怎样的风光,这辈子所求的一切已经完成,陶惟只想回家、回到那个有他有荣博远的家。
2月16日,下午三点,带着奥运金牌的陶惟回到了祖国回到了首都,走出机场,看到早早等待在门口的荣博远,陶惟笑了,奔向了那个伸出双臂欢迎他回家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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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 最后的番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