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1爱一天 夜已经深了,秦晓文却忽然惊醒,她猛地坐了起来,扭头看着枕边人,月色朦朦胧胧得洒在他的脸庞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一层银色。 秦晓文冰凉的手用力拍在额头上,疯了,绝对是疯了! 她蹑手蹑脚得下了地,弯腰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身体下面还有些不太适应的疼痛。 “你塞了硅胶?”床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秦晓文怔了下,低头看着自己一丝_不挂的胴体,简直气得七窍生烟,这混蛋把她吃抹干净了,居然还敢侮辱她的胸! “哪有,我这可是原装的!”秦晓文气急败坏的说。 他从床上不屑得瞥了秦晓文一眼,月光照在秦晓文的肌肤上,仿若光滑的白玉,“嗯,确实,不然不会这么小。” 秦晓文被他这么突然一看,慌用衣服遮在自己胸前,他却毫不在意得嘟哝道:“挡什么挡,早看光了。” 如果可以,秦晓文真想上去掐死他! 玛丽隔壁,算了,老娘就当是被狗咬了! 反正人生自古谁无死,贱人先死我后死。 秦晓文迅速穿了内裤,胡乱套上衣服。若她手里有钱,她非得甩出一沓钞票扔在他脸上,然后得意的说:今晚多谢你了,让老娘爽得很,你的小费! 不过这也仅是秦晓文的瞎想,她瘪了的钱包不允许她如此嚣张放肆。 而秦晓文与他的事还要从很早以前算起。 ** 那时考上大学,绝对是值得秦晓文家欢欣鼓舞的大事,而且还是所不错的高等院校,且不说告知八方四邻,秦母大张旗鼓得宣传一番还是极有必要的。 但真正让秦晓文内心波涛汹涌的是,大学里数不尽看不完的帅哥。 学长,这两个字真是令人浮想联翩…… 亲爱的学长,我来了! 可待秦晓文来到这所南国的高校时,迎面而来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南方的夏天远比北国更燥热,秦晓文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流中钻了出来,满身的汗水几乎将她的衣衫全部浸湿。她的脚以前受过伤,拎着行李走起路来稍有些倾斜,看似如同一只摇摆不定的企鹅。 秦晓文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个树荫立于下面休息,“同学,你是xx电子大学的吗?”火车站门口搭着成堆的摊位,迎接各校新生。 老妈嘱咐过不要和陌生人讲话,况且她也不是这个学校的,秦晓文摇了摇头,问话的男孩子只得垂头丧气的走开,“哎,这么漂亮的一个姑娘,居然又不是咱学校的!”男孩子郁闷得跟同学谈论,说着忍不住又向秦晓文望了一眼,“得了吧,咱学校男女比例七比一,来上理工院校的有几个美女,你还跑去问那么漂亮的!” 秦晓文翻出口袋里的小镜子兴奋得照了下,“咦,难道我很漂亮吗?”镜子里的她容貌清秀,白皙的皮肤略带炎热的红晕,她左看又看,自己怎么也算不上出众的美女,最多是清纯可人中略带俏皮。 正在秦晓文细心观摩自己容貌时,忽然从树后蹦出一个男孩子,他笑着伸开双臂,“晓文,欢迎你!” 秦晓文难以置信得瞧着他,许久才认了出来,“哥!”她又惊又喜的扑到表哥怀中,竟也不顾身上黏人的汗迹。 秦晓文的表哥在当地工作,他自然就担当了负责接她的任务,“来让哥瞧瞧,咱晓文真是越长越漂亮了。”秦晓文看到多年未见的表哥自然是开心不已。 “哥,你剪头发了?”在秦晓文的印象中,表哥多年前披着一头遮眼的长发,满口文艺腔调,可现今表哥在政府工作,大改以往的作风,一头短寸干脆利落,这是秦晓文从小到大初次瞧见表哥的眼睛,原来这样炯炯有神! “是啊,整天甩刘海,前几天崴着脖子了,只能剪掉。” 表哥带秦晓文前往郊外的大学新区,秦晓文刚一下车就有成群高举牌子的人涌了上来,秦晓文初次见到这般情景竟是愣了半晌,表哥倒淡定的指了指边上一个举黄牌子的男生,“喏,那是你的学院。”秦晓文觉得四面学长大声的嚷嚷简直就像买菜,而他们就是最廉价的白菜。 秦晓文毕竟刚从高中过来,瞧见举牌的学长本还有些羞涩,却听他高声喊道:“妓院,妓院,妓院的女生请跟我走!” 秦晓文觉得这听起来怎么这么刺耳,好像她们都是一群等待客官的青楼花魁,“额,不好意思,我就是……”秦晓文稍稍停顿了下,“我就是计算机科学与技术学院的。” 这学长看到秦晓文如黄鼠狼瞧见了鸡,两眼噌噌得冒绿光。学长张嘴露出一口灿若天上的繁星,色泽鲜艳,相距甚远的牙齿,“哇,我们工科终于来了个学妹,还是个这么漂亮的学妹!” 秦晓文尴尬得抿了下嘴,“咦,你的行李呢,来,我帮你!”表哥似乎早就料到这个情况,忙不迭得将行李箱递给秦晓文,秦晓文还没接住,那学长已热情的帮她拎了起来,“来来来,这边,咱们学院的报到处,在这边。”学长虽是满头大汗,却拎着秦晓文的行李箱乐此不疲。就连身后有几名新来的男生到处叫嚷,怎么寻不到自己学院,学长竟也毫不理睬。 “叫什么名字?”报到处的几个学长慵懒得玩着手机,大一的秦晓文尚带青涩,还未展现出女流氓的本质,她柔声细语的道:“秦晓文。” 几个学长听到她酥麻的声音,居然瞬间抬起了头,“哇,原来是个美女啊,我还以为叫秦晓文的是个男孩子!” 工科的学长各个如狼似虎,七手八脚得帮秦晓文的忙,秦晓文左瞟右视,观察了半天却纳闷了,为啥这些学长不像青春偶像剧里那样丰神俊朗,英姿勃发。 秦晓文瞧着学长踉跄离开的脚步,只担心他们站不稳随时会摔倒,“哥,你真狠,从报名处到宿舍楼这么远,我还住在六楼,你真好意思让他们帮我搬行李!”秦晓文的行李箱虽小,可里面却皆是压缩包,重量沉得如同装了铁块。 “哎,你瞧瞧这些大学里的男孩子,整日不知道锻炼身体,才走几步就累得气喘吁吁,这是肾亏的表现啊,哥是在帮他们锻炼!”表哥振振有词的说着。 秦晓文的寝室共有四张床,床铺下面是独立的桌子和柜子,她来的时候屋里已有两个同学,一个叫钟玉璇,是个长相乖巧可爱,略有些婴儿肥的闽南姑娘,她说起话来嗲声嗲气,一时间秦晓文还以为此乃校园的流行风尚,直到旁边一位胖姑娘满口东北音的叫嚷着,“实在不该来这里啊,老娘刚下火车目测百米内男生的海拔,真是如同此处的地形:盆地!” 秦晓文无奈得冲她笑了笑,她就是每个故事中必有的一个胖子,名叫杨帆。 表哥为秦晓文安置好床铺,“晓文,你这床铺得是不是太厚了,晚上会不会掉下来?”秦晓文瞥了一眼,床单下足足放了两床被子,软得几乎能将人陷进去,“应该不会吧。”“不一定,你晚上睡觉小心点,以前我宿舍有个男生,重达两百斤,整个人都是圆滚滚的,晚上睡觉护栏都挡不住他,直接从上面滚了下来!” 秦晓文注意到表哥津津有味得说着,寝室里叫杨帆的那个胖姑娘却越站越靠里,简直恨不得整个人都钻进柜子中。 “拜托,哥,不要这么歧视胖子。”秦晓文试图帮杨帆辩护。 表哥却不以为然,反倒大声笑道:“那你能告诉我,胖子除了很多人一起搭车,能坐副驾驶座外,还有其它优势吗?” 秦晓文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只得冲表哥翻了翻白眼。 夜色来临时,寝室里三个女孩子美美的躺下,却是激动得睡不着,秦晓文是初次离家在外住校,更是兴奋不已,她们三人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忽然寝室门啪的开了。 “热死我了,热死我了,快开窗户!”几个女孩子听见床下的叫声赶紧翻身坐了起来,秦晓文抢先打开了台灯,只瞧见一皮肤黝黑的姑娘走了进来,秦晓文从高处往下看,她有着一张尖瘦的脸颊,细长的眉眼格外魅人,可偏偏不高的身材却十分壮硕。 秦晓文第一次见到如此强壮的南方姑娘,手臂上居然都是肌肉的线条。“窗户是开的。”床上的钟玉璇嗲声嗲气温柔的说,“窗纱明明还关着,哪里开啦!”新来的姑娘嗷嗷的吼着,吓得钟玉璇缩在床上不敢吭声。 “这窗纱透气,又挡不住风。”杨帆不满新来女生横行霸道。 她却仰头反驳道:“怎么挡不住,我快热死了,我都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的火车,还是硬座,一下车就打了五个小时的羽毛球,热死我啦!” 气势汹汹的姑娘叫潘翠敏,她来自多山的南方,性格却比北方人更加豪爽,她和秦晓文一样,也是独自搭车来学校的,可秦晓文好歹有表哥的迎接,潘翠敏却是真真正正的独立自主。 军训过后,寝室里个性迥异的四个人倒还相处得和睦,由于是混寝,霸气的潘翠敏和娇柔的钟玉璇分到了三班,胖姐杨帆和秦晓文来到了二班。 ------------ 2爱两天 刚到学校的秦晓文充满好奇,虽说班里帅哥较少,可偌大的校园,还是大有可开垦发展的良好前景,于是秦晓文开始积极参加各种社团学生会。 “快瞧,学生会的纪检部,哇塞,可以检查宿舍哦,说不定还能进男生寝室呢!”秦晓文激动得跑过去报名,几个学长瞧见她来,慌招呼起来,“呀,学妹,还记得我吗?我就是那天接你的学长!” 秦晓文只记得那日的学长虽不帅,可好歹也干净整洁,现在怎么这般胡子拉碴,趿了个又破又脏的拖鞋满脚泥水的到处跑。 秦晓文自然是灿笑道:“不认识!” 钟玉璇是个爱学习的好孩子,她没有加入任何社团,而是在宿舍里努力练习普通话,毕竟说惯了闽南语,她始终有些平仄不分。杨帆据说加入了一个社团,竟是冲着社长陈渺路去的,这陈渺路乃是整个校园的风云帅哥,被众多学妹称为:浑身散发着阳光和香皂味的迷人学长。 潘翠敏有着火爆脾气,又是羽毛球高手,毫无疑问加入了羽毛球协会。 秦晓文加了乱七八糟各种社团学生会数不胜数,没办法,谁让人家高中三年卯足了劲去学习,错过恋爱的青春期,现在恨不得赶紧趁机补回来。 不过要端庄,要故作温柔故作腼腆,行为上必须装成好姑娘! 此事急不得,还需从长计议。 秦晓文经过一丝不苟的计划后,终于厚积薄发,正式开始了她大学的猎艳活动。 第一招,教室寻觅。 寻寻觅觅,秦晓文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坐在教室里,前排是认真听课,但数量寥寥无几的好学生。中间散落着上课迟到无处可坐的中等生,后排才是乌泱乌泱一片大军人马的驻扎之地,当然秦晓文也混迹于此。 此刻杨帆正专心致志得阅读着夹在课本中的《金_瓶_梅》,秦晓文则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前排同学正襟危坐,从后脑勺来观察似乎无帅哥的迹象。秦晓文慢慢向后挪动视线,由于天气很热,中排有几个没穿拖鞋,看上去衣冠楚楚道貌岸然的男孩子尚可入目。 秦晓文刚瞄上一个猎物,忽然注意到他似乎觉得天气炎热,居然在桌下悄悄脱掉了鞋子,他不急不忙得将脚往外一伸,秦晓文只瞧见一缕蒸汽般的气体,从他的脚上冒了出来,居然不是往上漂而是沉了下去! 天啊,秦晓文险些被熏倒在课桌上,她真的很好奇,他脚上散发出的是什么气体,居然密度比空气还大! “怎么,这位同学不在?”大学语文老师重又喊了句,下面玩手机睡觉的同学纷纷坐了起来,秦晓文觉得老师讲课的精彩程度将会决定学生手机的流量,当然,下课时学生手机的电量,也将决定该学科的期末成绩! 所以一般上课睡觉觉,下课打闹闹的人,考试都死翘翘 秦晓文用卫生纸堵住鼻孔,也慌竖起耳朵听老师的话,老师果然又喊了一遍名字。 秦晓文提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还好不是叫她。倒是她身边一位女同学拔掉耳机缓缓站了起来,秦晓文知道这个女同学刚在和男友通电话,只听见她一直么么的亲着麦克风。 “麻烦这位同学给我们讲一下,你对这篇文章的看法。”这个女同学面对老师的问题愣了片刻,旁边人小声的嘟哝着为她传递答案。 她许久才清了清嗓子,然后慷慨激昂的讲:“关于这一点,我觉得刘邦当初的决定是非常英明神武的,若没有……”旁人瞧见老师没点自己的名字,便继续肆无忌惮的玩起手机,秦晓文打了个哈哈,她瞧着这女生滔滔不绝的说历史,真是心中暗生敬佩,理科生能有几人对历史如此烂熟于心,大学语文是对理科生的恶补,本就没几人认真听,不想这女生居然能边和男友谈情说爱,还边用耳朵灌进老师催人犯困的话语。 秦晓文正对她无限崇拜之时,老师终于打住了她持续半个小时的讲解,“额,这个同学,不好意思,咱们这篇课文讲得是刘备,不是刘邦!” ** 第一招不成,还有第二招,秦晓文是左等右等,终于盼来了黎明的曙光,在她连续检查一个月女生寝室后,纪检部部长总算将她调去了男生宿舍。 秦晓文拿着唇彩在嘴上涂了又涂,话说理工科女生本就不多,况且她长得起码皮肤白皙身材较好,还有晶晶有神的眼睛,就不信物色不到高富帅。 秦晓文穿着迷你短裙来到期望已久的男生寝室楼,可刚一进去,她就险些晕厥过去,男生屋子脏得几乎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为了迎接你们的到来,我们专程打扫了下,这次可以拿十佳寝室了吧。”寝室里一男生笑着对部长说。秦晓文跟在后面,屋内臭袜子脏内裤被塞在床单下,只露出了一角,却看得人恶心不已。 秦晓文捏着鼻子,抵制顺鼻翼企图进入她体内的污气,“晓文,走吧。”部长喊了一声,秦晓文刚抬起脚,却觉不对劲,她低头去看,赫然发现脚下被什么黏糊糊,黑漆漆的东西粘住了鞋底,她狠狠用力抬了几次脚,那粘稠之物居然像藕丝似的,拉出好长一段距离。 这到底他妈的是个什么玩意! 秦晓文不敢想下去。 试问喷在男生寝室地上,黏糊糊,被人踩来踩去脏兮兮的东西能是什么! ** “我还就不信了,我穿得少少的露露的,我夜逛校园去!”秦晓文开始了第三招,夜黑风高的晚上,她临危不惧,大义凛然得漫步于校园内。 没办法人生苦短,必须性感!秦晓文撩动一头长发,只恨“吊”(迪奥)香水的味道不能散发到千里之外。 由于新校区面积广阔,秦晓文又是典型的路痴,她在校园里来回转悠,仿佛这就是个偌大的迷宫。 她的脚伤碰巧又发作了,走到南门时秦晓文腿已酸得难以迈步,她在校园里迷糊得寻找道路,行至绿化带的花丛前时,她隐约听见哼哼唧唧的呻|吟声。 秦晓文借着校园里昏暗的路灯,顺着林子里树木间的缝隙望去,居然是个女生坐在一男生的胯上,男生正埋头于女生的胸前,享受得啃着女孩子的一对酥胸。 女生穿着短裙跨坐在男生的腿上,不断缓缓得摩擦着,男生的双手放在女生屁股上,用力将她往自己下_体按着,隐约的光线间女生的表情看起来似乎很痛苦,她用牙齿紧咬着下嘴唇,极力隐忍不发出任何声响。 秦晓文完全吓傻了,整个人木愣愣得站在原地。 男生和女生忽然毫无征兆得挺直了腰杆,两具身体像曲线一样像各自后方弯曲,虽然头部离得远了,但是下面结合得好像更紧了,终于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女生低下头来想去亲吻男生的嘴唇,但此刻男生只顾大声得喘着粗气,毫不理会女生凑过来的唇。 “妈呀,太可怕了。”秦晓文忍不住发出一声低呼,草丛中的男生和女生似乎听见了,忽然转头去看,秦晓文吓得一哆嗦,赶紧拔腿逃窜了。 在她的印象中,大学是美丽的象牙塔,看到这样污秽的情境,她不免觉得失望之极。 杨帆听罢,立刻拽着秦晓文的胳膊直问:“哪里,哪里,在哪里看到的?快带我去看!” 秦晓文鄙夷得瞪了她一眼,“胖姐,您真够无聊的!” 杨帆却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那有啥嘛,人家那是正常的哺乳行为。” 秦晓文大声嚷起来,“不对,我看得清楚,那女的年龄根本不像那男生的妈,根本就是两个学生!”钟玉璇吓得缩成一团,“不会吧,真的假的,这么可怕,哇,好吓人。” 潘翠敏正在举哑铃,她盯着课本眼睛连眨也不眨,“男人的本质都是小孩,六十岁之前,别指望他们改掉吃奶的习惯。” 次日杨帆哭天抢地得央求得秦晓文带她去,秦晓文无可奈何,直接将杨帆带去昨日那对男女行苟且之事的地方。 “咦,这里怎么这么多气球啊?”秦晓文好奇的问。 杨帆白了她一眼,“你性知识不足,还是脑残啊!明明是装满小孩的避孕套!” 自此,秦晓文总觉得夜晚的校园里到处弥漫着发情的味道。 “杨帆,你去游泳吗?”秦晓文经过几天的短暂休整,又充满精力得开始投入猎艳中,“不会,不去。”杨帆坐在床上盯着笔记本里的韩剧纹丝不动,“去吧,你这么胖,身上都是游泳圈,不用学就会!”杨帆看着韩剧里哭诉的女主角,拍腿笑了起来,“要是这电视剧没女主角就更好看了。”秦晓文不依不饶,“去吧,游泳减肥,你看你,浑身都是肥油,油的密度比水大,保证你不会沉下去!” 经过秦晓文的一番软磨硬泡,还是没能成功把杨帆骗去当绿叶,罢了,娇艳的鲜花不需要旁人衬托,照样开得绚丽灿烂! 秦晓文穿着荷叶边的分体泳衣趴在泳池边,其实她压根不会游泳,就是希望遇见个会游泳的帅哥,然后…… 秦晓文想着不由得哧哧笑了,可她刚下水一会儿就听见游泳馆外面一阵吵吵闹闹,原来有个印度留学生也想去游泳,可他居然拎着洗发水和肥皂就要往里冲,管理员好不容易才将他拦在了外面。 可没隔一会,秦晓文却瞧见这个印度留学生顺着栏杆往泳池内爬,他的动作很是敏捷,两三下就翻过了阻碍,浑身黝黑的皮肤只穿了条白色内裤,噗通一声就跳进泳池内,秦晓文惊得目瞪口呆,正张着的大嘴,就被泳池内的脏水溅了满口。 秦晓文抹了把脸,玛丽隔壁,你在泳池里洗澡还溅老娘一嘴的污水,瞧瞧你染黑的脏水还漂着灰泥! 秦晓文真恨不得冲上去,朝那印度阿三作奸犯科的脸上狂抽两大嘴巴,然后使劲向他命根上踹几脚,老娘,让你穿内裤游泳! 但秦晓文还未执行这一串联想,却发现周围游泳的同学纷纷尖叫着跑了出去,她这才注意到这个印度阿三,竟已经开始在露天泳池内得意洋洋的搓澡了,灰色的污垢仿佛冒着气泡,朝秦晓文扑来。 “可遇不可求啊,我告诉你,这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秦晓文吃了药躺在床上,虚弱得嘟哝着。自从游泳归来,她就严重过敏,浑身上下皆是恐怖的红点,为此,秦晓文足足将那个印度阿三咒骂了两个月。 秦晓文的病刚好了没几周,她正坐在课堂上听高数老师慷慨激昂的讲解,屏幕上的公式摇摇晃晃得仿佛飘在空中,秦晓文的上下眼皮不住得想亲吻,她云里雾里的听着拉格朗日定律。忽然坐在她左边的一男生迟疑了半晌方问道:“不好意思,老师讲到第几页了?”秦晓文瞟也没瞟他一眼,她的书页仍停留在目录上,“不知道。” ------------ 3爱三天 男生见秦晓文面无表情的继续神游,忍不住又柔声问道:“那老师,今天布置的作业是哪几道?”秦晓文这才扭头望向他,秦晓文自认为绝非外貌协会,但她对除帅哥外的男生确实印象不深。眼前的这个男孩子皮肤黝黑,黑得几乎令秦晓文难以看清他的眉目,再加上微露的胡渣,秦晓文只觉眼前除了一团乌云,什么也瞧不清。 “不知道。”秦晓文又无情的答。 男孩子见说任何话都无法搭讪,于是小声的道:“你不知道?我知道,我告诉你吧?今天的作业是……”秦晓文瞬间觉得不对劲,她噌噌两眼放箭得瞥向他。 你丫知道吗,最悲剧的莫过于没勾搭上帅哥,却被苍蝇缠上了。 秦晓文心里又暗骂,呸,屁苍蝇,老娘又不是一坨屎! 此人容貌普通身材偏瘦,身高大约只比秦晓文略高一点,除了黑不见脸的皮肤,似乎毫无特色。 虽说男人不是靠连吃饭的,但也不能让人看着,吃不下饭呀! “秦晓文,你手机号多少?”男孩子见她不理会自己,又开口问。 秦晓文诧异得望向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 男生的脸微微抖动了下,“我和你一个班的,都上了半个学期的课了,你不知道我吗?” 秦晓文摇了摇头,旁边正沉浸于各类房事小说的杨帆徐徐抬起了头,“他叫杜奕平,云南丽江人,咱们班的,对吧?”杨帆隔着秦晓文笑问道,叫杜奕平的男孩子灿灿得笑了,大约是他太黑了,秦晓文觉得他笑起来显得牙齿格外白皙,“是,杨帆记得清,晓文倒是贵人多忘事,有次咱们上课,我把水杯忘在教室里,还是你发现后跑出去追上递给我的!”杜奕平颇有些回味的说着。 秦晓文想了下,似乎是有这么一回事,但必修课的时间多是自己选的,况且一个班同学全部来齐上课也不易,她倒真对班里的男孩子印象不深。 可令秦晓文没想到的是,她一次无意的还水杯行为,却使男孩子暗生情愫。 杜奕平开始了疯狂的攻势,他时常贿赂杨帆,从中获取秦晓文的每日穿衣信息,她今天穿粉色裙子,他就穿粉色衬衫,她今天换白色裙子,他就穿白上衣,连续一段时间,班里开始了不断的非议,“呦,小杜子,你和秦晓文可真是默契,天天穿情侣装。” 小杜子? 小太监! 您是脑袋和屁股安反了吧! 秦晓文用力捏了下杨帆手臂上的赘肉,“叛徒,我告诉你,再敢泄露我的消息,看我不收拾你?”杨帆啃着杜奕平买的薯片,满脸堆肉得笑了起来,:“怎么收拾我啊?”秦晓文露出邪恶的表情,搔首弄姿得答:“勾引你的渺路学长!” 杨帆咳了一下险些被呛到,秦晓文知道陈渺路可谓是杨帆的杀手锏,杨帆吓得脸色铁青,“好了,乖,以后我保证再也不告诉他了。” 秦晓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对了,胖姐啊,我可好奇陈渺路到底哪里好,让你整天迷得神魂颠倒?” “他帅。” “拉倒吧,你暗恋过那么多帅哥,全都抛之脑后,哪个不帅?” “他酷。” 秦晓文摆摆手,“算了,冷若冰霜就叫酷?那哑巴更酷啊,一辈子都不和你说话。” 杨帆低着头,头恨不得埋进书本里,秦晓文瞅着这个情况可是不对劲,这丫什么时候开始学习了! 有激情,绝对有激情! 秦晓文试探着问:“你这么死心塌地的缠着陈渺路,难不成你在他面前曝光了?” 杨帆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得大叫道:“你杂知道!” 老师镭射般的眼睛扫描过来。 “快老实交待,你怎么在他面前走光的。”秦晓文急不可耐的想知道其中的爆炸性秘密。 杨帆看实在躲不过去,只得硬着头皮告诉秦晓文,“其实当时我刚加入社团不久,社团举行野外篝火晚会,就是我上次晚上没回来,”秦晓文打岔道:“啊?原来你们是那天干了苟且之事?天,你们这对奸夫淫_妇居然一直瞒着我?快说到底爽不爽!” 杨帆打开秦晓文指着自己的手,“什么呀,我们啥都没发生!就是那天晚上,我驮着150斤的肉实在跳不动,太累了就先回旅馆休息,结果忘了锁门,屋里没开灯,陈渺路来找我,刚好推开门,那时候我,我正在……” 后面的话杨帆尽量压低声音,但秦晓文却听得一清二楚,“神马?你在自_慰!” 杨帆勃然大怒,“我有那么猥琐吗?姑奶奶是在清洗下面,保持个人卫生!是陈渺路自己以为的!” “然后你在洗下面,陈渺路以为你在自_慰?” 杨帆瞪了她一眼,“你以为呢,我当时也傻了,就蹲在一个盆子上面,陈渺路愣得脸一红一白的。” 秦晓文想到陈渺路的那张面瘫脸,还会一红一白,极尴尬的变色就感到好笑。 “那你怎么不跟他解释,就说洗洗更健康。” 杨帆却不以为然,“靠,有什么好解释的,搞得好像你没自_慰过,正常生理需求嘛!” 秦晓文彻底懵了,“我,我还真没自我安慰过,我怕……怕那个膜……”秦晓文说着发现周围似乎有异样的眼光,也赶紧低声说:“虽然有时候特别想,但我好怕那个膜会破了!” 杨帆不屑得说:“切,说不定早便宜自行车了!” 秦晓文面色绯红,“哪有,明明好好的!” “那可不一定,反正到时候你老公问了,你就推给自行车吧,屡试不爽!况且,现在那个膜才几十块钱,比贴屏保还便宜,你到美容院来一个贴一个,随到随贴快得很!” 秦晓文对杨帆佩服得五体投地,实在憋不出别的话了,杨帆继续说:“当时吧,我也觉得可丢人,毕竟我正在进行每日清洗的时候,让他看到下面的乱草丛,实在不雅。” 秦晓文对杨帆的奇葩经历震惊不已,“就因为他看到你的枯草丛生之地,你就爱上他了?” “才不是呢,而是我俩都可尴尬,后来他专门来找我,说自_慰没啥了不起的,他真不是有意看见的,不然他也可以当面自_慰给我看,就算是扯平。” 秦晓文险些喷鼻血,“啊!你别告诉我,你为了有机会看他自_慰,所以一直不肯解释!” 杨帆满心失望的说:“真是知我者晓文也,我一直好想有机会看,所以我一直缠着他,只是可惜到现在也没实现这个愿望啊!” “胖姐,您真无敌了,这样也能爱上他,要我宁愿挖个洞把自己埋了。” 杨帆白了她一眼,“你自己都有洞,干嘛要挖。”随后她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说:“其实吧,我对陈渺路情有独钟,是因为他见识过我的各种乱七八糟,各种二逼,各种难堪,都已经这样了,除非杀了他,不然就只能嫁给他。” 杨帆反问秦晓文:“那你呢,整天也不找个男人来滋润下,是为了什么?难道杜奕平不行?我觉得他长得还凑合,对你也不错呢。” 秦晓文望着教室窗外的景色,她想起有部书里说,除了你,所有人对我来说都是凑合,但我不愿凑合。 “晓文,你就真没遇到过动心的男孩子吗?”杨帆百无聊赖的问。 秦晓文的心瞬间咯噔了下。 其实在上大学之前,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书本上,若说感情,在青涩的时光里,她是有那么一段眷恋,却又不知是否能称之为动心。 ** 那是秦晓文高中报道时候的事情了,初中的秦晓文始终是学校里的佼佼者,刚被实验中学录取上还倍感高兴,可当老妈开车送她来时,她们在外面被堵了半小时后才得知,原来今天实验中学高中部登记入学,城市的整条主干道居然被堵得水泄不通。她和老妈将自家的奥拓停在一个旮旯里,徒步走来,真是吓得够呛,满街的豪华轿车从头排到尾,迈巴赫,劳斯莱斯,宾利…… 秦晓文当真不知道,这座城市里居然有如此多的富人,秦母也瞧得一愣一愣,“晓文,你务必和班里同学搞好关系!万一考不上大学,说不定以后还能嫁给哪个豪门男同学!” 秦晓文崩溃得托着下巴,“拜托,老妈,难道你女儿在你眼里这么没用?别忘了,我可是高分考进来的!” 秦母伸手揽过女儿,“对对对,我女儿多厉害啊,以后肯定能考上名牌大学!而且必须考到北京去,再找个什么国务院的帅哥,然后……” 秦母陷入对未来无穷的憧憬中,秦晓文撅了撅嘴,无奈得拽着老妈的手往校园里走。 学校里面更是气势雄伟,难怪人家皆说名牌大学都未必有实验中学漂亮,“我们学校采用红瓦白顶的欧式建筑,外观宏伟教室开阔,富丽堂皇!”讲解老师甩了甩满额的汗,继续热情澎湃的为家长介绍。 秦晓文瞧着他两片薄唇张合不停,嘴皮子上的技术绝不亚于说书人,她不由打了个哈欠,“还欧式?地狱建这么好,有个屁用!” 秦晓文的老妈挥手用卷成筒的红纸敲下了她的头,“闭上嘴!”秦晓文极不满的揉了揉,怒声抱怨道:“妈,这可是我的录取通知书!” 秦母瞧见手中的红纸已揉搓得不成样,吓得慌将它慢慢铺平,“呦,忘了忘了,手碰到东西就想打你。”秦晓文鼓起红润的两腮,这是她亲妈吗?虽说以前因为成绩不好,老妈曾手持擀面杖追着她跑了三条大街,可如今好歹她也是高中生了,花季雨季的青春年华,还要时不时挨老妈的打,实在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 4爱四天 “瞧瞧,瞧瞧,实验中学的录取通知书!”秦母将红纸展均匀后,又开始没完的冲前后人唠叨起来,“我女儿就是不一样!实验中学啊!全市最好的学校,不信,你看你看!” 北国的夏日天气炎热,树荫下排队的众人早已是心烦意乱,惟独秦母精神十足,使劲将录取通知书递到别的家长眼前,没完炫耀女儿的成果,但陪同孩子前来登记的家长,无一例外的神色焦急凝重,这排队的众人哪个不是被实验中学录取上的,人人手拿红皮书,谁也不稀罕多看对方一眼。 秦晓文拽过老妈的手臂,“妈,别说了,快到我们啦!”秦母这才住了口探头望向队伍的前方,工作人员将录取通知书扫描后递还秦晓文,秦母甚稀奇的嚷道:“哎呦喂,名校就是名校,录取通知书都是扫描来判断真假,跟去超市买东西一样一样的!” 天气闷热得令人喘不上气,衣服皆湿嗒嗒得黏在背上,秦晓文跟老妈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往校外走去,学校大门内侧分别刻着“异想天开,脚踏实地”八个大字的校训。 秦晓文觉得这个校训颇有趣,正要指给老妈看时,却有辆自行车忽然从拐角里冲出来,疾驰的单车飞速闪过她们面前,吓得秦晓文猛地后退一步,竟险些被单车撞到,“喂,你想死是不是?”秦晓文还未开口,秦母已发聋振聩的吼了声。 骑单车的是个男孩子,车子是线条简洁流畅的山地车,他穿了件白衬衣,干净利落,但头上金亮的黄发甚是耀眼,在风中如同蓬松的杂草一般。秦晓文尚未瞧清他的脸,他已跨在单车上扬长而去,“这学校怎么还有小流氓啊,瞧他那一头黄毛,真是的。”秦母边骂边打量女儿,“怎么样,你的脚没事吧?”秦母紧张的询问秦晓文,她扭动了下灵活的脚腕,“没事,放心吧,伤都好了这么久了,而且他根本没碰到我!”还好秦晓文及时退了一步才未被他伤到,否则秦母定会千里辑凶,绝不放过他。 秦母望着秦晓文纤细的脚踝,心中不由一颤,“都是妈不好,要不然你现在就能上舞蹈高中了。” 秦母的话如同远山宝塔上的铃铛,顺着风声飘飘摇摇得低声传来,秦晓文抬起一双沉甸甸的黑眼睛,她看向母亲眼角处细长的疤痕,就如同一条小蛇钻在眉尾,得益于秦母颇会打扮,斜长的刘海勉强遮住那道疤,“妈,你看,你又说这事,我不学舞蹈,不是照样能考上重点高中。”秦晓文说着,手舞足蹈得蹦了两下,如同一只灵巧的麻雀,“别跳,小心你的脚。”秦母吓得脸色发青,秦晓文却笑道:“不碍事。”说话之间,她却感觉有股钻心的痛顺着脚踝直扎进心脏。 而想到那个黄毛,秦晓文心里也涌起一丝厌恶,在她好学生的印象中,染头发的男孩子多半是地痞或理发店的打工仔,除了,秦晓文的唇拂过一丝浅笑。 除了,日本影片《恋空》中的弘树,他是秦晓文唯一觉得染发能染出魅力的男孩子,弘树满头的银发如洒落的白雪,笑起来令人毫无抵抗。 但她没想到,后来这个男孩子也会让她持续多年的毫无抵抗。 ―――― “然后呢?”杨帆和秦晓文一路从教室聊到宿舍。 秦晓文慢慢回忆过去,仿佛那段岁月那样远,又那样近,随时都会被夕阳的手拉得悠长。 ―――― 之后秦晓文进入高中,同时也开始了艰苦卓绝的日子――军训! 这恐怕是最令秦晓文咬牙切齿的事了,军训是在市内的一所军校进行,从未经历过集体生活的秦晓文也被迫搬了过去。 “晓文,快下来,要集合啦!”舍友大声嚷了句。 秦晓文倒不紧不慢得继续蹲厕所,“急啥,不还有十分钟吗?你先去,我随后到!”待她出厕所后宿舍已空无一人,秦晓文将衣服套在身上,天气热得稍一动弹就是满身是汗,可偏偏军训的衣服竟是长衣长裤的两件套,“怎么还发的有皮带?”皮质腰带中间是铁质五角星,周围无旁人指导,秦晓文研究了半晌,才搞明白这皮带如何使用。 可等她好不容易从宿舍杀到操场集合时,教官已站在前方训话,所有人的腰带都系在军装外套上,“你的腰带呢?”下颚方正的教官目露厉色,初中时军训秦晓文在学校都是穿便装,她未料到原来皮带是扎在外套上的,秦晓文有些发懵得瞧着众人,迟疑着掀开外套露出裤子上的腰带,年轻教官强忍住笑,大声喝道,“还不快去掉!” 秦晓文憋红了小巧的脸庞,“可,可去掉皮带,裤子就掉了。”轰的一声,整队女生都笑得前仰后合。 秦晓文更是心有怨气,军训服装都是按号码发的,但她身材偏瘦,就算穿s号的裤子仍如水桶般肥大,不扎腰带就会直接滑落下去,况且她可从未听说过有人把皮带系到外套上! “要不,我现在回宿舍再找个皮带系腰上吧?” 教官实在忍无可忍,“回去?现在都什么时间了,马上就要入场啦,你先去厕所那边找根绳子!” 秦晓文慢吞吞得挪着步子朝路对面的厕所走去,路上皆是跑向操场集合的男孩子,只有秦晓文独自离开女生队伍,“你怎么不去集合?”忽然一个男孩子跑过来停在了秦晓文面前,秦晓文委屈得含着满眼的泪,“找不到绳子,我把腰带系裤子上了。” 男孩子扑哧笑了,他动作极快的掀起自己外套,将裤子上的腰带取下递给她,“快系上吧,我的裤子不算很松,应该掉不下来。” 秦晓文发傻得愣在原地,陌生的男孩子居然在路边解下腰带给了她,秦晓文瞧着跑去操场的他,军帽攥在他手里,满头的黄发在阳光下灼人目光。 他的腰带是白色皮制的,可随腰身调节长度,上面似乎刻着一排英文,秦晓文不知是什么牌子,只是忽觉,那黄毛倒算善良,有点绅士风度。 秦晓文归队时众女生发出一阵起哄声,“秦晓文回来了,你的腰带王子呢?”方才黄发男生将腰带取下递给她的过程皆被大家瞧见,众人看到她不免开起玩笑,“谁在说话,有没纪律?”教官一声劈下,大家顷刻噤若寒蝉,“进场!”随着令下,秦晓文迈起正规的步子,她透过操场的铁栅栏望向里面,一致的卡其色军帽中已不见他的踪影。 ―――― “哇靠,腰带王子,太有风度了!” 本来躺在床上玩手机的钟玉璇也坐了起来,她大声嚷道,“我就说嘛,男女之间肯定有点啥,怎么可能存在纯洁的友谊,都男女了也纯洁不到哪里去!最多呀就两种情况:女生很爷们儿,男生很娘们儿!” 秦晓文浅浅的笑了,“还有一种情况:其中有个胖子。” 室友笑着望向满脸黑线的杨帆,秦晓文看杨帆脸色不好,赶紧转移话题,“你们呢,你们的风流韵事呢,都快来八一八!” 杨帆郁闷得说:“我是见帅哥就喜欢,太多,记不住了,问问钟玉璇的。” 钟玉璇躲在蚊帐里,露出略显肥嘟嘟的娃娃脸,她用带着闽南腔的普通话细声说:“额,我也没有谈过恋爱,上次喜欢男孩子,还是我小学六年级的时候,他送了我一条围巾。” 杨帆躺在床上打了个哈欠,甚是无聊的伸着懒腰,大一宿舍里众人尚无电脑,只得靠聊天来打发时间,“小学六年级,毛都没长全呢,还没发育的孩子懂个屁啊,翠敏呢?” 潘翠敏虽脾气暴躁,但却满腹理想,整日研读外语,打算出国工作,她听见杨帆的问话,慢慢抬起了头,用一种几乎幽怨的眼神看向她们,“男人?都该去死!” 她的声音又尖又刺耳,众人正被她吓得一愣之时,秦晓文的手机却响了,“喂?”秦晓文一听另一端的声音,立刻挂断电话急忙按了关机键。“是鬼啊,你这么怕!”杨帆看到她的举动笑了起来,秦晓文长叹了口气,“要是鬼就好啦,是那个杜奕平!” 杜奕平只当秦晓文对他是少女的害羞,整日没完没了的缠着她,电话短信从未停止,几乎要将秦晓文逼得抓狂,秦晓文只求他没什么事不要找她,有事更别找她。 可她这边手机刚关,那边宿舍电话又没完的响了起来,“不行,我不要接!”秦晓文缩在床上,瞧着那部电话,简直就像在瞧可怖的怪物。 潘翠敏被吵得不耐烦,她从床上一个鱼跃跳了下来,抓起电话大吼道:“我告诉你,不准再打电话到我们宿舍,你以为你泡妞很牛逼吗?其实你就是个傻逼!再打电话过来,我就拿剪刀把你下面那玩意给剪掉!” ** “晓文,你等下,秦晓文!”杜奕平紧随其后,匆匆追了上去,秦晓文却跟做贼似的,一溜烟的小跑进电梯里,谁料杜奕平趁电梯即将关上之际,一个闪身钻了进来,到底还是瘦子好! 秦晓文见死路一条,无奈只得同杜奕平两人枯站在电梯内。 这个杜奕平,秦晓文偷偷瞟向他,黝黑的皮肤,略显纤细的身躯,真是猛一看不怎么样,仔细一看还不如猛一看! 没把他过滤掉,真是社会主义的失误啊! 秦晓文简直恨得捶胸顿足,遇见杜奕平之前,她的生活是一片黑白,遇见他以后,哇靠,全黑了! “晓文,昨天你宿舍的那个女生说要把我什么剪了,我没太听清?” ------------ 5爱五天 秦晓文忍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她故意强忍着笑,却憋红了整张小脸,“没什么,我要去四楼上课了,你别跟着我。” 杜奕平挠了挠头同笑道:“是吗,我去五楼上课,这么巧,我刚好可以从四楼下电梯,再走上五楼!” 巧你妹! 当然秦晓文没说出这三个字,那时候还不流行妹妹替妈妈担当责任,况且她要保持她温柔可人的小美女形象。 “肿么办啊,胖姐,快帮我想想办法,我真是不喜欢那个杜奕平,烦死我了!”秦晓文在宿舍里嗷嗷大叫。 “要想摆脱他,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找个男友。” “说得容易,我去哪里找啊?”秦晓文不是不想,排除校园里有主的帅草,无聊的宅男,各种矮挫丑的吊丝,剩下可选的范围实在不大了。 杨帆瞧着潘翠敏光脚走了进来,据说她家住在山顶上,潘翠敏时常光脚在山上跑来跑去,如今走在宿舍这样的平地上,简直是易如反掌,杨帆盯着潘翠敏黝黑的大脚瞅了半晌,忽然拍手叫道:“对,咱们可以去学校的广场上跳舞,会跳舞的男生质量都不会太差。” 秦晓文激动的拽上钟玉璇就往楼下冲,校园每周末都会在广场上放音乐,单身男女常在此处交友。之前秦晓文也考虑过,但因她以前脚受过伤,走路偶尔都会来回摇摆,就怕跳舞没钓到帅哥,反而出了洋相才丢脸。况且她还听说有几个男孩子常挤在跳舞的队伍中,在群魔乱舞之际,使劲踩旁人的脚来出气,吓得秦晓文一直没敢去。 夜晚的校园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分外暧昧,广场上的音乐铺天盖地,轰隆作响,扰得附近宿舍楼都难以清净,秦晓文和钟玉璇也趁机挤入人群之中,成群的男女手牵手围成一个个圆圈,靠近中心位置的是舞林高手,外围则多是一群滥竽充数之徒。 “晓文,你看,那个男生帅吗?”钟玉璇示意对面的一个男孩子。 秦晓文跳得极慢,几乎不是跳舞,简直就是在散步,她慢悠悠得远远瞥了一眼,长得很是阳光,一米八的身高在南方的男孩子中确实不多见,灯光摇曳下秦晓文更觉得他眉清目秀,“快,晓文,一会这个舞散了,你跟我一起挤过去,想办法让他和我牵手!” 秦晓文还没开口,钟玉璇已经先下手为强,一支舞跳完重新组队时,钟玉璇麻利的钻了过去,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站在那男孩子旁边,极自然得同他牵着手跳了起来。 ** “呦,勤劳的小处女,你今天怎么了,化身小蜜蜂了?”杨帆翘着二郎腿坐在床上,盯着秦晓文在寝室认真打扫卫生,“我向来很贤惠,你不知道吗?” 杨帆笑嘻嘻的说:“是贤惠,闲得什么都不会!” 秦晓文气汹汹得瞪了她一眼,“不然怎么办,难道让我下楼去跳舞?” “跳舞怎么了,强身健体,为以后的繁殖做好充足准备!” 秦晓文双眼嗖嗖两道扫过杨帆,“跳什么舞,对象没找着,反倒是成全了钟玉璇!”秦晓文抱怨着使劲用扫把刮了两下地面。 此时钟玉璇刚好哼着歌曲,悠哉得跳舞归来,她连续几周同那男生牵手,果然引起了对方的注意,“好巧,你每次都站我旁边。”钟玉璇假装诧异得看向他,“呀,真的好巧,怎么每次都是你。”男孩子笑着紧紧握住她的手。 秦晓文只能唉声叹气的同杨帆去开班会,班会举行在光棍节的前一天,班委上台兴高采烈的讲:“虽然大家入学几个月了,但上课男女生总是分开坐,而且很多人都不认识对方,咱们今天就再次做个自我介绍!”班委的热情丝毫不能激起大家的兴趣。 秦晓文正困得在下面打哈欠时,忽然走上台一个身材瘦小,害羞腼腆的男孩子,他深情得朝秦晓文的方向望去,“我叫刘铭波,和秦晓文是老乡。” 杨帆晃了晃秦晓文,“他肯定对你有意思。” 秦晓文质疑的摇了摇头,“不会吧,他个子还没我高呢,瘦瘦小小得,跟小学生似的。” “瘦小的身躯也能有颗庞大博爱的心。”秦晓文被杨帆的话是气得七窍生烟,“你得了吧,胖是一时的,矮可是一辈子的。” 杨帆听罢此话,由衷感到一丝欣慰,看来自己还是有望减肥成功的。 秦晓文盯着这个身段矮小的男孩子,却忽然灵光一闪。 轮到秦晓文上台时,她强迫自己用专注的目光投向那个比自己还瘦小的刘铭波,“我叫秦晓文,能和波波同学是老乡,我很开心!” 杜奕平一听秦晓文居然喊那小个子男生波波,亲热的口吻几乎令他火冒三丈,秦晓文则坐山观虎斗,巴不得杜奕平分散注意力,不要总虎视眈眈的望着自己。 班会结束后杨帆去找陈渺路学长开会,秦晓文买了零食一路奔回宿舍,不想还是被杜奕平拦了下来,“晓文,我有话跟你说。” “我没话跟你说。”秦晓文捧着奶茶就要逃。 杜奕平却靠在墙上,双手放口袋里故作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别走,晓文,不要怀疑,你就是我的梦中情人。” 梦中情人? 梦中穷人吧! 你丫,当是八点档的偶像剧呢!我又不是草船,你的贱用不着总往我这儿发! 秦晓文瞅了瞅比黑夜更加漆黑的他,“我不喜欢你!” 面对秦晓文不知多少次干脆利落的拒绝,杜奕平仍是不死心,抱着一副只要锄头舞的好,哪有墙角挖不倒的态度,极其认真的说:“晓文,你别不好意思,明天就是光棍节了,我喜欢你。” 秦晓文是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光棍节跟她有个卵关系! 难道光棍节,她就该被男人拖上床吗? 秦晓文觉得简直太好笑了,虽说大学里很多情侣恋爱都是为了排遣寂寞,可她总觉得亲吻一个不爱的人,该是件多令人恶心的事情,“你让开,我喜欢当女光棍!” “晓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你知道吗,你这是病,得治,一定要治。” 秦晓文忍不住笑了,“那你喜欢我呢,是病吗?” 杜奕平用忧郁的眼神看向她,“这也是病,但病入膏肓,没得治。” 秦晓文简直要吐血而亡了。 “晓文,你知道吗,在我这一生中,能遇见你是多不容易!”杜奕平在身后大喊道。 麻痹,还跟我谈人生,你都不是人生的! 秦晓文郁闷的想,遇见我不容易,我遇见您更不容易,真不知道是攒了几辈子的孽啊! ** 杨帆硬生生得压低嗓门,眼睛丝毫不离的瞅着讲台上的老师,活像做贼似的说:“咳咳,波波同学在看你呢。”秦晓文埋头于课本中,用功的抄写作业,只是随意嗯了一声。 杨帆庞大的身体稍挪了下,秦晓文立刻就被她挡得严严实实,刘铭波只恨自己的视线不能衍射。隔了许久,他见杨帆丝毫没有要移动的趋势,便叹了口气失望的趴在桌上。 “喂,我觉得波波同学蛮可爱滴,瘦瘦小小的,让我心里母爱四溢啊!”杨帆眼睛盯着滔滔不绝的老师,嘴巴一张一合的说着。 秦晓文却专心于抄写参考书上的答案,“算了,我喜欢高个子的男生,能给我安全感。” “什么安全感,我就喜欢保护小受,多有爱啊,你瞧波波看你的眼神,真是欲拒还迎,略带小男生的羞涩,我都不好意思挡在你俩之间了。” “你那么喜欢波波童鞋,让给你好了。” 杨帆长叹了口气,“虽然我也觉得不错,但真心不合适啊?” 秦晓文反笑道:“呦,怎么不合适?不是刚好满足你伟大的母性吗?” 杨帆偷偷指着不远处刘铭波的脸,“你看,他的鼻子是不是细细短短的?” “嗯,怎么了?” “你知不知道通过鼻子,可以看出男人生殖器的大小和形状?” 秦晓文噗一下,险些在课堂上笑出声来,“胖姐,你可有够猥琐啊。” “真的,你看他那0.7的笔芯,塞进我这0.5的自动铅笔里面,能性福吗?”杨帆无不伤心得表示遗憾。 “嗯,也是,不然就亏了你那花几十块做的处_女膜了。”秦晓文眨了眨眼睛。 杨帆诧异得问:“这跟处女_膜什么关系?” 秦晓文狡黠得笑了,她低声说:“当然有关系了,他那细小的东西在里面戳来戳去,最后□还怨你不是处女,你想让自行车替你背黑锅都背不成了,岂不是浪费那几十块!” 这次轮到杨帆忍不住笑道:“晓文啊晓文,原来你这个鸡蛋,外白里黄,比我还流氓呢。” 从这之后,秦晓文看见男生,第一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得扫到对方鼻子上,有的细长如鹰钩,有的短而粗,各式各样简直层出不穷,每每想到杨帆的话,秦晓文都羞得先脸红,搞得周围男生都以为秦晓文对自己有意思,还没开口说话,她已面色绯红得逃离。 ------------ 6爱六天 “座位暂时这么定,以后每个月我们都有月考,座位按月考成绩的优先顺序进行挑选。”老师在上面滔滔不绝的讲,秦晓文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外面是学校的足球场,她前面的座位却是空的。 直到次日课间,一个男孩子随手将书包扔到前排空缺的座位上,秦晓文抬头去看,那男孩刚好开窗户回头对上她,“是你?”两人几乎同时喊出口,他放在窗棂上的手指纤长,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脸庞上,他的皮肤很白,就如同身上的校服一样干净白皙。 秦晓文几乎是仰头望向他,阳光下他染得发黄的金发像麦粒一般,根根闪着璀璨的亮光,他看见秦晓文也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 秦晓文一怔,好像这是她第二次觉得染发的男孩子长得如此好看。 并非他多么帅,只是有种感觉,仿佛他骨子里都透着纯净自然,清新得不浊半点尘埃。 “对了,你的腰带还在我家呢,明天我拿给你吧?” 他笑得很爽朗,似乎毫不在意,“没关系,你留着吧。” 秦晓文有些哑口无言,古人有赠玉割发以示情,这送腰带算哪门子事。 “我再说一遍,男生不准染发留长发,女生长发一律扎马尾,男女生刘海儿不准遮眼,不准佩戴任何首饰,入学必须穿校服!”班主任在讲台上指着下面的他狠狠说道:“莫景川,你,这周之内把头发染回来,不然以后就别来学校!” 秦晓文看着他的满头金发,原来他叫莫景川。 之后秦晓文心里又浮出一丝念头:真是个不学无术的坏学生! ―――― “想什么呢,想得这么出神?”杨帆拍了拍秦晓文的肩,秦晓文一惊,才发现校园广播里放着动听的音乐,原来她离开高中已经很久了。 “没什么,学校这么大,每天走路,累死了,得买个单车才行。” “好啊,你买我坐!”杨帆接的倒是顺。 秦晓文瞪大眼睛说道:“有没搞错,你骑车我坐还差不多,您这个体重,我可蹬不动!” 两人说笑间到了宿舍楼下,“呀,那不是杜奕平嘛!”杨帆用八百度的近视眼一下就扫到了,秦晓文吓得两股战战,几欲先走。却不想楼下的杜奕平这次不是自己来,而是带了一大帮的男孩子,竟在秦晓文寝室楼下摆开了摊,敲着乐器演奏起歌曲来。 杜奕平是学校乐队的吉他手,这次他边弹吉边当主唱,居然扯开了嗓子在秦晓文楼下嚎叫,另外几个乐队成员激动的敲着架子鼓,弹着贝斯,“哇,晓文,遇见这种男人就嫁了吧。”杨帆讽刺的说。 秦晓文曾经想尝试接受他,可她一瞧见他的长指甲,总是心里直犯恶心,一个大老爷们留个指甲作甚,杨帆却说弹吉他的怎么可能没指甲,应该是工作需要吧,秦晓文再看他乌黑如煤炭的皮肤,窄瘦窄瘦的身躯,比自己略高不出几公分,她是怎么也提不起胃口。 就好像一个人送了她满满一车的苹果,感动了众人,她却无动于衷,不是她冷血无情,而是她爱吃的是橘子。 秦晓文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错误的,下午刚赶走了杜奕平,晚上刘铭波就来骚扰了,他将秦晓文约至校园的云梦湖边,秦晓文死拉硬拽,杨帆就是不肯陪她去,刘铭波的短信不停地来骚扰,秦晓文没了法子,只好硬着头皮过去,她这么个大姑娘还怕个小男生! 刘铭波瞧见秦晓文来了,立刻像小鹿似的忽闪忽闪得眨着眼睛,极害羞的说:“你可算来了,我说你要是不来,我就等上一整夜。” “送给你。”她这才注意到,刘铭波手里居然抱着一大捧的玫瑰花,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瞧他娇弱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这么个瘦小的男孩子,秦晓文也不忍伤害他。 但是,你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不好意思,我喜欢比我高的男孩子。”秦晓文一米六五的身高,穿着平底鞋却已能俯视他。 刘铭波竟不依不饶的答:“可我觉得爱情和身高没有关系。” 秦晓文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是没关系,可我对你没爱情!” 这句伤人的话令刘铭波哽咽了许久,秦晓文见他把花举了半天,也不好意思不接,她正伸手要接过他的玫瑰花时,刘铭波却忽然收了回来,紧紧抱入怀中,然后转身失落的离开。 杜奕平是眼见少了个对手,更加肆无忌惮的追求起秦晓文,工科女生并不多,秦晓文虽算不上惊为天人,但娇美的面容凹凸有致的身段,扔到文科班中倒是寻常,可在狼多肉少的工科却是奇货可居。 “晓文,最近是不是有个学长在追你,听说又高又帅的。”潘翠敏躺在凉席上问。 潘翠敏可堪称是奇人之一,她一年四季睡凉席,只用冷水洗澡,而且日日光脚跑步走路,常惹得路上众人乱看,有次杨帆问她,是不是她家里人都如此,潘翠敏怒叱道:“怎么可能,我们家人又不是野人!”这话秦晓文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秦晓文正在床上看单词本,“嗯,一米八六,还不错,可惜大了我两届。”潘翠敏笑道:“满足吧,先想办法干掉那个杜奕平,让他彻底死心才好,不然你单身着,他总以为你对他是不好意思!” 秦晓文正要说话,钟玉璇却哭着回来了,“怎么了,瞧你哭得,脸更肿了!”钟玉璇虽然瘦小,却长了张娃娃脸,因而每次有人说她掉眼泪会脸发肿,爱哭的她立刻就会戛然而止。 这次秦晓文的话却不管用,钟玉璇继续哭哭啼啼的嚷道:“他,他是新疆人,不能吃猪肉,怎么办,我要选猪肉还是选他!” 钟玉璇口中的他,正是跳舞时结识的阳光男生,他长得实在与汉族无异,却偏巧是信奉穆斯林的维吾尔族。 秦晓文一怔,她想起了莫景川。 ―――― 高中有次秦晓文进教室时瞧见一群男生围着莫景川,连她的座位也被堵得水泄不通,“这干嘛呢?”丁寂秋一脸迷茫。 丁寂秋是秦晓文的闺蜜加死党。秦晓文初中时是出类拔萃的尖子生,可来了实验中学,居然按成绩被分到了普通班,教室座位是按报名次序安排的,秦晓文的同桌最初是军训时认识的好姐妹丁寂秋,寂秋说她的名字是出自戴望舒的《雨巷》,撑着油纸伞,独自,彷徨在悠长、悠长 ,又寂寥的雨巷,我希望逢着,一个丁香一样的,结着愁怨的姑娘。 寂秋生于寂寥萧瑟的秋日,父亲又希望她如诗中,成为一个丁香般的姑娘,所以取名丁寂秋,同她的诗情画意相比,秦晓文越发觉得自己名字的寒酸,不过作为闺蜜和挚友,两个女孩子能坐在一起仍是乐不可支。 旁人对丁寂秋和秦晓文说:“还不是要举行篮球赛了,他们在拉莫景川,让他也参加。” 秦晓文疑惑了,“不就是打个篮球吗?参加就参加呗,他又不是大爷,还得这么多人请!” 好事的秦晓文挤进男生群中,她伸手就掀去莫景川盖在头上的书,“你个大男生为啥不参加篮球赛啊?为班级争光!况且你还长这么高,不参加简直是浪费身高!”旁边男生添油加醋,“就是就是,你这么高,就算不进球,怎么也能拦下几个!” 莫景川瞧见秦晓文也来了,只是无奈的喃喃道:“我,我不会打篮球。” 秦晓文一愣,捧腹笑起来,“开玩笑吧,你是不是男的?居然连篮球都不会打!” 莫景川不服气的反驳道:“我会踢足球,我是学校足球队的!” 秦晓文再次蔑视的瞥了他一眼,“踢足球顶个屁用,就算再厉害以后也就进国家男足,啧啧,男足,算了,连个屁都不顶!” 莫景川气得拍案而起,“不就是打篮球吗,打就打,谁怕谁!” 篮球比赛在火热的气氛中开场了,“加油邱泉,邱泉加油!”丁寂秋欢呼雀跃的跳着,秦晓文恨不得用力戳她一下,简直是个卖班贼,遇见她的男友邱泉就不顾一切了! 这场球赛是高一年级的总决赛,毫无疑问对手是隔壁班。 只要瞧见邱泉那李逵般的身姿出场了,秦晓文就忍不住仰天长叹,可爱玲珑的丁寂秋怎么会看上他! 篮球赛的分数几乎不相上下,到底是高手过招巅峰对决,秦晓文想起之前丁寂秋说的一句话,“一个男生,如果你看到他在篮球场上的风采,那么不管他多丑,你都会觉得暴帅无比。”秦晓文瞟见角落里候补的莫景川,好吧,这话对他真是反之同理可证。 下半场时,班里有个男生体力不支要求换替补,莫景川在数次比赛后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大家满怀期待的望向他时,莫景川竟语出惊人,“比赛有什么规则?”队长简单为他讲述了规则,莫景川却拍了几下手中的篮球,“哦,原来篮球是这么拍的。” 秦晓文险些昏厥在地,让他上场岂不是明摆着死无葬身之地,“怎么有不会拍篮球的人,连我都会!”丁寂秋倒为莫景川抱不平,“他不会也不稀奇,我听说他以前在新疆读的书,那边踢足球比较盛行。” “新疆?”秦晓文对这个词有种陌生感,仿佛那是片遥远而神秘的土地,可瞧莫景川怎么也不像坐拥切糕的新疆高富帅。 ------------ 7爱七天 丁寂秋望着球场上的他若有所思的道:“老班说好像他父母几年前去了新疆工作,为了让他受更好的教育,才把他留在这里的。” 秦晓文可没空顾及他是何方人士,她只是扭头看向莫景川,这一看真是险些将她雷倒在地,果然不出她所料,虽然莫景川没有拖后腿,却也毫无出色的表现。 全场几乎都被邱泉所掌控,尽管秦晓文觉得邱泉配不上她的美女闺蜜丁寂秋,但不得不承认,邱泉的速度体力强大得惊人,连秦晓文也忍不住感慨:李逵就是不一般! 最后几分钟时秦晓文的班只差两分了,全场几乎处于鼎沸的状态,在一片加油声中秦晓文站在椅子上大声呐喊:“杀啊!干啊!” 队长和邱泉都被严防死守,无处可去的球竟落在了莫景川的手里,秦晓文像窒息的人猛地屏气凝神,莫景川站在三分线外竟瞬间将球脱手,篮球划着圆弧在篮筐上滚了两个圈后,居然坠了进去。 所有人都疯了,秦晓文像看电影似的,现实中竟真有以最后一分险胜的比赛,而且投篮的还是个篮球盲! 秦晓文发狂的扑进莫景川的怀里,莫景川的心跳个不停,脸瞬间灼热得发红,他正欲开口之时,全班人却一拥而上将他团团抱住,早已分不清是谁的怀抱谁的手臂。 邱泉气急败坏的吼道:“谁说他赢了!最后球进的时候他超时了,对不对!”邱泉揪住裁判的衣领不放,计时的裁判是个文弱的男孩子,看到魁梧的邱泉自然吓得浑身打颤,“邱泉,大家都看到了,我进球以后明明还有时间!”莫景川走到邱泉面前,他将篮球拿在手里瞪向邱泉,邱泉的个子同莫景川不分伯仲,可块头却大得吓人,“我说时间到了,就到了,怎么样?”邱泉用力推了下莫景川,莫景川只是稳稳的退了一步。 两人发狠的对视着,简直就如同黑白双煞,莫景川丝毫不惧怕,竟是挥手将篮球用力一抛,怒声喝道:“你想怎么样?” 可莫景川还未动手,连邱泉的班级也发出一声惊呼,秦晓文回头看身后,篮球竟已从篮筐里落在了地上,她望向莫景川的位置,天,这可是三分线,这家伙居然背身把球投了进去! 随着莫景川这一球落地,两人不仅未打架,邱泉竟甚是佩服的同他勾肩搭背起来,篮球滚动到秦晓文的脚边,她俯身捡起猛地扔向球篮,难道这是一只诡异的球,只要扔就能进,球“嘭”的砸在了篮板上,顷刻又弹了回来,不偏不倚的正中秦晓文的脑门。 幸好人品不能当饭吃,否则秦晓文肯定是饿死的。 “哎呦!”伴随着秦晓文的一声尖叫,她重重倒在了地上。 ―― 杨帆瞅着旁边傻笑的秦晓文,简直浑身发毛,仿佛在看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疯子,“你发春了吧?”杨帆推了推秦晓文,秦晓文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她淡然的道:“什么发春,姐是想谈恋爱了。” “一个意思!”杨帆感慨道,“对了,你的郭黎明学长一会就下校车,快让翠敏过去吧。” 秦晓文跟潘翠敏打了个招呼,“翠敏,你去吧,你见过他的,我跟他打过招呼了,你直接过去拿就行了。” 潘翠敏不亦乐乎的跑了出去,秦晓文继续照着镜子化妆打扮,郭黎明就是身高一米八六正在追求秦晓文的学长,之前秦晓文和他打电话时,她无意提及宿舍有个来自山区的勤奋姑娘,也就是潘翠敏,潘翠敏整日努力找工作赚钱,秦晓文也想帮助她。郭黎明说自己的同学刚好有张兼职卡,当初花三百块买的,有很多兼职的工作单位,现在已经不需要了,可以送给潘翠敏。 秦晓文自然是高兴的,既然有这样的顺水人情,她为何不收,既帮助了室友,又能和学长增进感情。 秦晓文正使劲往脸上扑粉时,潘翠敏居然又跑回了六楼,“拿到了吧?”秦晓文准备洋洋得意的炫耀这位热情助人的学长,潘翠敏却喘着粗气骂道:“拿到什么,什么也没拿到!我刚过去,他就说要二十块,我说没带钱,他说是他同学的卡,现在卖二十块。” 秦晓文脸上瞬间落下三条黑线,杨帆躺在床上仰天大笑,“呦,这个是谁,是二十块王子!” 秦晓文当众被驳了面子,她气急败坏的找到学长,他确实很高,秦晓文几乎要仰头同他讲话,“学长,我不是说了,她家里很困难的,你干嘛非要那二十块钱呢?” “不是我要,是我同学要的,我同学说当初买的很贵,现在卖掉再便宜也得赚一笔。”郭黎明觉得自己毫无过错的低头对秦晓文说。 秦晓文咬牙切齿的说:“原来,我还不值二十块!” 郭黎明愣在原地完全没反映过来。 果然吊丝注定一辈子孤独。 连续几次的暧昧后,秦晓文彻底对身边的男孩子失去了兴致,她也奇怪自己为何总是遇人不淑。 “哎,胖姐,你说食堂的鸡蛋炒番茄,看着总是满满的鸡蛋,可阿姨怎么盛都只能盛到番茄,鸡蛋是纹丝不少,这也太是个技术活了,还有,那个锅巴肉片,里面明明是土豆,怎么能炒得跟肉一个模样。”秦晓文喋喋不休的说。 “闭嘴吧,还是想想,怎么对付考试。”杨帆说着大勺往嘴里扒饭。 “哎,想当年我高中能解数学,能做物理,能背生物,能写作文,英语烂熟于心。现在看自己,怎么整个一脑残。” ―――― 秦晓文清楚记得高中时候,“你的数学书怎么这么破?”莫景川还未同她坐同桌,他的大脑门挡在秦晓文的前方,回头传作业瞥见秦晓文的书问道。 秦晓文没好气,“要你管!” 莫景川舔着脸凑过去,“发什么脾气,我这是关心你,快点,把你数学书借给我用用!” “走开,不借,不需要你关心,我的书破说明我认真学习,谁像你!”秦晓文并不生气,只是对莫景川拔她的自行车气门芯耿耿于怀,她要告诉莫景川:不要以为打一棒给个枣吃就能解决所有问题。 莫景川啼笑皆非,“我?我怎么了,我不认真学习吗?” 秦晓文挑了挑眉,鄙夷不屑溢满眼眸,“你认真学习?好,我随便问你个问题,你要是能答出来书就任你借!” 莫景川扬了扬手,“尽管放马过来!” “修剪果树枝干,第1天由第1位园丁先修剪1棵,再修剪剩下的1/10 ,第2天由第2位园丁先修剪2棵,再修剪剩下的1/10 ,第3天由第3位园丁先修剪3棵,再修剪剩下的1/10……第n天由第n位园丁先修剪n棵,结果n天就完成,问如果每个园丁修剪的棵数相等,共修剪了果树多少棵?”秦晓文念了一大串,莫景川则目瞪口呆的望着她,“这是什么鬼题?”秦晓文似乎早料到他听不懂,干脆直接写在纸上扔到了他面前。 秦晓文瞧着前面的莫景川抓耳挠腮,急得坐立不安,秦晓文忽然有种幸灾乐祸,不,应该是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豁然,若是每日都能看到莫景川如此猴急的模样,那真是美哉乐哉快哉! 丁寂秋瞧见他们两个如拉弦一般,谁也不愿退让,莫景川誓死不肯违背规则去求度娘,非要依靠自己的实力计算出答案,秦晓文又故意不断为难他。 “还没做出来哦?这可怎么办啊,姐姐我要带回家啦!”秦晓文用极欠揍的表情挥了挥手中破烂的数学书。 莫景川抓狂的将写题的纸揉成一团,狠狠投进了垃圾桶。 “做不出来啦?承认吧,人的智商是有差别的!” 莫景川似乎气得脸都紫了,他没好气的嘟哝道:“谁说没做出来。”秦晓文难以置信的望着他,“答案是什么?” 莫景川阴着一张脸,“答案就是:园-丁-疯-了!” 秦晓文眉开眼笑,得意之情无耻的挂在脸上,“行了,那你就和园丁一起疯吧,回家咯,拜!” ―――― 杨帆镇定的将餐盘内的一只苍蝇挑了出去,她已不再有刚入学时吃饭见到虫子的大惊小怪,反倒是吃完见不到虫子才会吓得面色铁青,“哎,我估计高考已经是我人生中文化水平的巅峰了!” 秦晓文吃着食堂里味同嚼蜡的饭菜,正分神之时,杨帆却嚷道:“快看,谁的饭卡。”杨帆从地上捡起一张薄薄的饭卡,然后推了推眼镜框,“还是个帅哥呢。”秦晓文对杨帆八百度的近视眼很表示怀疑,她往日什么也瞧不见,就是看帅哥贼准。 “喏,这等好事,让给你。”秦晓文接过杨帆递来的饭卡,她瞧了瞧,饭卡上一寸的照片确实五官端正,“呦,怎么了,胖姐,你这么好心,让给我?”秦晓文捏着这饭卡仿佛是拿着个烫手山芋,她半晌也难以接受杨帆狼口下会放过帅哥的事实。 杨帆窃笑道:“渺路学长和女友分手了。” 秦晓文长哦了一声,难怪呢,陈渺路那样的大众情人,极品帅哥才是杨帆的菜,次等货色才会让给秦晓文。 次等就次等吧,好歹是个帅哥,秦晓文看是经济学专业又是同届,就给同学打了电话,“你认识王睿智吗?”秦晓文照着饭卡念出上面的人名。 碰巧对方刚好和王睿智一个班,帮秦晓文转告了他,并于晚上八点在南操场入口见面,“难道是缘分天注定吗?一张饭卡也能成就我的终生幸福!”秦晓文喜滋滋的出门,临走前她回望了一眼,钟玉璇还在为新疆帅哥的事情发愁,到底要男人还是要猪肉,这真是个两难选择。 “你就是王睿智吧?”秦晓文矜持的揪着小裙摆温柔的问。 ------------ 8爱八天 她双眸使劲盯着眼前的帅哥,只差上万伏的电量要将他击倒,“对,这是我的饭卡,真是谢谢!”王睿智看都没看秦晓文一眼,接过她手中的饭卡扭头就大步流星的走了。 “额……电话号码。”秦晓文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见王睿智踏入操场内,搂着一位高挑的美女趁着月色漫步去了。 “来来,我是一个苹果,过过过过过过!来来,你是一个西瓜,挂挂挂挂挂挂!”秦晓文正在兴致勃勃的唱歌,杨帆狠狠瞪了她一眼,“你才西瓜,马上要考试了,别对着我唱,不吉利!” 秦晓文长叹了口气,“大学的考试,就是一个人旁敲侧击,侦察巡逻,眼观四面耳听八面,团结友好能力的集中体现。” “得了吧,瞧你那愁眉苦脸的,不就是个王睿智嘛,考试不挂科可比找帅哥难多了!” 杨帆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秦晓文好不容易才摆脱了饭卡事件,她却又在伤疤上撒盐,“我就是不明白,你说,怎么优秀的男生都有女友了。” “不过话说名花有主,怎么光去松土,必须得去移花接木啊!”杨帆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秦晓文的肩。 秦晓文啐道:“老娘可不是小浣熊,玩不出小三们的其乐无穷。” 杨帆不由感慨道:“哎,说的也是,优秀的男人本来就少,现在连男人也来和我们抢帅哥,真是不让人活了。” 两人一番感慨后,又继续集中注意力于即将到来的考试上,杨帆奋力在手掌上抄写着答案,秦晓文瞥了一眼,“那么小的字,怎么能看清。”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带着水杯,喝水时光线通过杯子照到手心上,能起到放大镜的作用。”杨帆说着演示给秦晓文看。 秦晓文撩起裙摆边往大腿上抄写公式边笑,“你物理学得可真是好。” 隔了好一会,秦晓文有些愧疚的说:“胖姐,你说咱们作弊是不是不太好啊,以前高中的时候,我最恨考试带小抄的人了。” 杨帆徐徐抬起了头,她正襟危坐,意气风发的激昂道:“你以为我辛辛苦苦的逢考必抄是为了我自己吗?” “难道不是吗?”秦晓文战战兢兢的问。 杨帆几乎是热血沸腾的喊道:“我怎么可能是为了个人利益!我这还不是为了提高班级的平均分,为了任课老师的面子,为了咱们计院的荣誉!” 秦晓文想想似乎她说得颇有道理,于是两人一路倍感紧张,又废私立公的前往考场。可刚到教室,秦晓文抬头一瞧简直吓得魂飞魄散,监考的居然正是凶神恶煞的四大名捕,“你,给我站住!” 杨帆见机溜到座位上,秦晓文双手紧按住裙摆,她恐慌的瞧着名捕一对犀利的双眼,不会吧,难道他发现我裙子下大腿上的公式了? 秦晓文正心惊肉跳之时,名捕一把揪住她的挎包,“你,考试背这么大的一个包干嘛,是不是图谋不轨!” 秦晓文这才喘了口气,她崩溃的摇了摇头,考个试,她能图谋不轨什么,又不是去炸美国白宫。 大学的考试关系重大,若是高中你这次考不及格,还有下次,反正各种模拟考试数不胜数,可大学期末考试挂掉,那将是死翘翘的未来。连续几场秦晓文的小抄都安然无恙,直到最后一科,好死不死的,她旁边碰巧坐了个以挂科驰名班内外的男生,男生左右摇晃着脑袋,正在寻找可乘之机时,发现秦晓文竟刻苦埋头于大腿上的小抄。 “给我看看呗。”男孩子小声冲秦晓文嚷道。 他盯着秦晓文雪白的大腿,以为她是将答案抄于白纸放到腿上便于偷看,却不想答案就生生的印在秦晓文的皮肤上,抄,抄,抄,抄你妹! 当然秦晓文没有喊出来,“答案给我看一眼呗!”那男孩子不停的压低声音嘟哝着,秦晓文沙沙的快速往试卷上誊写答案,却不想这男孩子的声音终于引起了老师的注意,老师一眼瞄准秦晓文,三步化作两步,利箭般噌的冲到了秦晓文的面前,秦晓文正抄得不亦乐乎时,她忽觉有片巨大的阴影挡在了自己面前。 她慢慢抬起头,对上男老师震惊的双目,男老师正站在秦晓文的前方,他盯着秦晓文修长,又凝霜似雪的白皙双腿,圆珠笔字歪歪斜斜的印在双腿上,简直看得人留恋不舍,秦晓文吓得慌放下裙摆,只担心会被监考老师揪出考场,却不想年轻的男老师愣了一下,竟红着脸颊扭头转身走了。 秦晓文大呼一口气,“别走啊,把小抄给我。”男生紧张的小声嚷嚷。 秦晓文却低埋头,捏着考卷递给监考老师,一溜烟极不好意思的跑出了考场。 秦晓文痴痴的看着网上公布出的成绩,低空飞的分数,算是又打了擦边球勉勉强强及格通过了。 可遥想当年,秦晓文乃班里出了名的好学生,“喂,卷子往旁边挪点。”同桌莫景川用手肘碰了下旁边的秦晓文,她专心致志的写着试题,丝毫不理会小动作不断的莫景川,“同桌,同桌!”莫景川又低声叫了句,可眼见杀手老师已瞅向此处,莫景川只得住了口。 过去学校每月必进行一次模拟考试,秦晓文为此做足了准备,每场她皆是最先交卷的,害得莫景川连丁点抄袭的机会也没有。 成绩公布时秦晓文依然是稳坐中上流,丁寂秋羡慕嫉妒恨的望向她,秦晓文却长叹了口气,“叹什么气啊,你成绩都这么好了。”秦晓文转动手中的笔,笔杆在她修长的手指间游刃有余,旋转得令人眼花缭乱,“成绩好也没进前三啊,况且还是普通班。”丁寂秋将手搭在秦晓文的肩上,“莫非你是想进清华还是北大,整日这么拼命。” 秦晓文笑了,她在丁寂秋耳边呼出另一个学校的名字,丁寂秋惊诧的问:“你怎么想进那学校?”秦晓文狡黠的笑道:“男生多呗,随便进个班不是班花就是亚班花。”丁寂秋挑了挑眉,“莫景川这么好的摆在这儿,你不要,还想跑去那里找?” 秦晓文轻锤了丁寂秋一拳,“少胡说,我可不喜欢那个白斩鸡。”秦晓文说时视线不自觉瞥向莫景川,这次月考他成绩烂得甚至落在了丁寂秋后面,还未有机会挑选座位,丁寂秋已被秦晓文拽到了身边。 莫景川正坐在不远处同男孩子聊天,他瞧见秦晓文看向这里,便挥手冲她打了招呼,他笑得很自然,露出一排干净整齐的牙齿,当真是眉目清秀。 现在她确实如愿以偿,来到了梦想中的高校,但却物是人非,与她心中向往的大学相差甚远。 十一长假杨帆约了几个同学去青城山游玩,秦晓文从食堂回来后,无聊的躺在床上准备上网,却瞧见潘翠敏拿着一个公放的小音响回来了,一路上音乐里不停的重复着,“叽叽叽叽……”秦晓文慵懒的从床上探头道:“这什么歌啊,怎么就一个字。” 潘翠敏打球回来热得浑身是汗,她一把扯掉内衣扔在床上,“叽就是闽南语中钱的意思。”秦晓文耸耸肩冷笑了下,潘翠敏却忽然扭头好奇的望向她,“对了,我刚在宿舍楼下遇见一个军官,他问我认不认识你,我说是我宿舍的,问他有什么事,他想了会说没事就走了,神神经经的。” “军官?”秦晓文惊讶的问,她可从不记得自己何时认识个当兵的,“嗯,绝对是军官,不是军人,我看他肩章上有几颗星星呢,长得还挺帅的。” “真的假的,我们家好像没这种亲戚……”秦晓文正要说下去,她忽然记起多年前的高中时光。 ―――― 有次周末秦晓文赖在床上死活不肯爬起来,电话却没完的响个不停,“妈!爸?人呢,烦死咯!”秦晓文磨磨唧唧的拿起话筒,根本没好气的嚷道:“喂,谁啊?” “秦晓文?我啊,莫景川!”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倒是活泼跳跃。 秦晓文的懒腰伸到一半,“你想死啊,你知不知道打电话到我家有多危险!要是我妈接着,还不拿刀砍了你!” 莫景川一头雾水,“为什么啊?” “因-为-你-是-男-生!”秦晓文齿间一字字咬道。 “我是男生怎么了,你家不会这么封建吧?我只是来拿腰带的,快下来吧,我就在你家小区外面。”莫景川不等秦晓文开口已挂断了电话。 秦晓文直接穿着睡裙半趿拖鞋就溜了出去,“喏,你的腰带,万分感谢,再见!”莫景川却忽然拽住她的手臂,他张大的嘴半晌也未合不上,“你,你怎么穿成这样?” “什么穿成这样,一周就休息一天,还不能懒觉啊?再说宅居在家随随便便就得了。” 莫景川却将她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直瞧得秦晓文浑身起鸡皮疙瘩,“不过,你宅居在家的样子还蛮可爱的!” ------------ 9爱九天 秦晓文险些晕厥过去,这副蓬头垢面的模样居然叫可爱! “走,陪我去染头发!”莫景川不由分说的拽着秦晓文就往外走,秦晓文挣扎着死活不肯,“你染头发叫我干嘛?我这形象不能出门啊!”莫景川却不管不顾的赖上了她,“怎么不能出门,蛮可爱的,再说昨天还是我辛辛苦苦送你回家的,陪我一下也是应该的!” 秦晓文被逼无奈,只得甩开他的手跟他一同前去,“你不是染了黄头发吗?干嘛还要染?”莫景川耸耸肩,“老班不是说了,要是我不染回来就不准我进学校!”秦晓文斜瞟向他,如蚊蚋般喃喃道:“永远别进学校才好。” 莫景川没听清她方才的话,赶紧附耳过去,“你说什么?”秦晓文对着他的耳朵猛地大声尖叫,“我说你很帅!”她的声音如一片小刀顺着他的耳膜直刮进脑中,莫景川慌堵住了耳朵,耳边却仍是嗡嗡作响耳鸣不断,“你也太狠了吧,我帅你知道就行,喊那么大声都不好意思了。” 秦晓文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扬起手中的腰带轻抽在他的身上,“帅哥,您也会不好意思啊?” 理发店是秦晓文就近挑的,原因再简单不过了,如今的睡衣魔女形象不可见人,早办完事早拉倒。 “你说选什么颜色好?” 秦晓文揉了揉自己的长发,“还颜色?黑的不就行了!” 莫景川手持素材本靠着椅背,却是不依不饶,“黑色也分很多,比如棕黑,深黑,过来嘛。” 秦晓文俯下身帮他选颜色,两人的脸颊贴得很近,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的呼吸,秦晓文刚好一侧脸对上莫景川的眼神,她匆忙仰起头随手在纸上指了下,“就这个吧。”莫景川却指着另一个,“好像这个颜色也不错,你觉得呢?”秦晓文这次没有上当,她故意不低头靠近他,只是瞥了眼,其实根本未看清,就赶紧转身坐到后面的沙发上,“哎呀,随便啦,烦死咯,婆婆妈妈的!” 莫景川很老实的将头发交给了理发师,不,这家只有方寸大小的店,秦晓文都称他们为小弟,绝对算不上理发师,技术自然也可想而知。 小弟认真的为他打理着头发,镜中莫景川的五官柔和,俊美的脸颊略带青涩,秦晓文瞅着他,小弟将他沾满染发膏的头发都梳到后面,秦晓文倒觉得他的脸型很适合圆寸,那种强势霸气男子的发型,就像秦晓文最爱的布拉格皮特,真是充满成熟的韵味。 “莫景川,我觉得你以后可以考虑入伍。”秦晓文托腮凝视着莫景川,只可惜他的皮肤很白,简直和女孩子无异,阳光反射到他脸上,竟有种让人看不清的朦胧。 “嗯,我家里人也是这么打算的,他们想让我以后考军校。” 却不想,年少的话竟是一语成戳! “莫景川,你的头发怎么青黄不接?”丁寂秋笑逐颜开。 莫景川回身将手肘搁在秦晓文的桌上,露出一排白皙的牙齿,“秦晓文,瞧瞧你们家门口的理发店什么技术!”丁寂秋俏皮的眉眼来回瞅向他俩,“呦,莫景川,你染个头发还要专门跑去秦晓文家门口?”秦晓文慌矢口否认,“什么啊,别理他,他神经病!” 上课时秦晓文每逢抬头总会看见莫景川的头发,她忍不住唇角微微勾起,这头发染得真是好笑! ―――― 秦晓文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个鱼打挺翻身从床上麻利的跳了下去,“你去哪儿啊?”潘翠敏刚叫了一声,秦晓文却已赤着脚匆匆跑下了宿舍楼,她脑中关于莫景川的记忆,就如同潮水般瞬间涌了上来。 她曾以为她已经忘记他了,可她发现原来她也忘了还在呼吸,对他的思念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而然,渗入她身体血液的每一寸。 但等她跑到楼下,却只有宿舍楼外空无一人的道路。 眼泪猝然顺着秦晓文的脸颊坠了下来,他太奇怪了,奇怪得让她难以忘怀。 秦晓文的脚划伤了,因为兴冲冲的奔下宿舍楼,急得连鞋子都忘了穿,竟是把脚掌刮得鲜血直流。而秦晓文像受了重伤似的,整日萎靡不振的躺在床上,“你别伤心了,不就是帅军官哥哥走了嘛,他要是真想你,没几天肯定还会来看你。” 秦晓文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强烈的预感,那个军官一定是莫景川,而且他绝不会再来了。 “瞧瞧你,一个大美人整日形同枯槁,真是我见犹怜啊,走吧,去校园里呼吸下空气,见见帅哥,保证你没两天就忘了那个军官啦。”杨帆在旁边小心的安慰着。 秦晓文无精打采,“出去干嘛,有什么好逛的。” “今晚学校里有免费电影啊。”杨帆兴奋的说道。 “两个女的去看什么电影,看日本动作片还差不多。” 杨帆却笑了,她瞧见秦晓文这样说话,想必她强大的自愈能力发挥了效果,“今晚好像是放《画皮》,不知道好不好看。” “国产片有什么好看的,要动作没动作,要激情没激情……”秦晓文的话还没说完,突然对面有一男生跑过她们身边,他爽朗的冲着杨帆笑道:“杨帆,晚上出来散步啊。” 杨帆一怔,她回头看着那男生的背影惊叹起来,“他是在叫我吗,是我吗?” 秦晓文木讷的点了点头,杨帆没想到会在夜晚的校园偶遇帅哥,她激动的追上去叫道:“等下,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认识我吗?” 秦晓文也纳闷,这么好端端一个帅哥,居然不认识她这朵红艳的鲜花,而是同杨帆打招呼,男孩子没料到杨帆会追过来,他停下脚步,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凝视月色下的杨帆好半晌,才尴尬的说:“呀,实在对不起,你和我们班上一个胖男生太像了,他就叫杨帆,不好意思啊,我认错了。” 杨帆孤独的立在寒风中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秦晓文笑得合不拢嘴,“胖姐,你说他是视力不好呢,还是胖子都长得一个模样?” 杨帆用冷冽的眼神瞥了秦晓文一眼,“生活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当你遇到一个傻逼的时候,你应该果断离他远点,不然日后很可能你们会成为好朋友!” “别整天说话带脏字,好歹也是受高等教育的。”秦晓文对杨帆教导起来。 杨帆却不以为然,“姐是文明人,我说的脏话已经使用唾液消毒了。” 学校的免费电影是在空旷的广场上播放的,杨帆和秦晓文相依在寒风中,硬撑着将电影看完了,“我周末去青城山,旅馆都住满了人,下着大雨,求了老板好久,他才给我们一个漏风的仓库,连个被子都没有,瞧瞧,我这冻得感冒,为了疏导你郁结的情绪,又陪你来看电影,非得个什么肺炎不可。” 秦晓文吸了下即将流出的鼻涕,“什么叫疏导我,我心情可是好得很呢。” “是好,就是为了个还没见面的帅军官,茶饭不思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而已。” 秦晓文叹了口气,故意转移了话题,“这电影还是不错的,最后王生那一句:我爱你,可我已经有了佩蓉。真是感动。” “我一点也不觉得感动,要是爱,就得去努力争取,小唯不该放弃的。” “可走不进的世界何必要硬挤,为难了别人,又作贱了自己。” “那就减肥,减完再挤!” 秦晓文知道,杨帆的话是在暗喻她自己,明明陈渺路s号的心容不下xxxl的她,她却非要钻进去,只是不知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不知最后会不会伤到她。 “晓文,杜奕平又在看你了。”杨帆在课桌下用手戳了戳秦晓文,她不耐烦的捏了下杨帆手臂上的赘肉,“胖姐,你是不是该减肥了。” “哪有,你不知道吗,微胖才是最好的身材,就像我,肥而不腻。” 秦晓文冷笑了下,“你的微好大啊。” 杨帆见说不动秦晓文,只得无奈的冲杜奕平摆了摆手,“要我说啊,追女孩子不是你这么追的。” 杜奕平扶了扶眼镜,露出同皮肤一样漆黑的眸子,“那该怎么追。” “送鲜花礼物啊,光说爱有什么用,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啊!”杨帆开导起杜奕平,他却边摇头边镇定自若的答:“但我想空手套白狼!” “真是的,连礼物都舍不得买。”杨帆鄙夷的瞥了他一眼。 杜奕平无不感慨道:“哎,女人就是祸水,女人就是麻烦,女人就是一坨屎!想追个妞还得花钱买礼物……” 杨帆冷笑道:“没办法,谁让男人就爱闯祸,男人就爱找麻烦,男人就是爱吃_屎!”说罢杨帆随即又凑到秦晓文面前,“对了,你知不知道,隔壁宿舍的思羽被男朋友给甩了。” 秦晓文听到八卦新闻立刻来了精神,“真的假的,不是吧,我记得思羽和她男友的关系很好啊。” “是很好,可前几天晚上思羽上厕所,她从上铺爬下来的时候,踩着床下面的一个凳子,那三条腿的凳子一下翻了,其中一条腿扎到了她的下_体,她当场就疼昏过去了,流了满地的血,她男友知道她因这事□破了,立刻就把她甩了,那时候思羽还躺在医院里呢。” 秦晓文听得瞠目结舌,“我说前几天晚上怎么救护车都来了,她们宿舍人还都闭口不谈,真没想到啊。”秦晓文又气愤的捶着桌子,“不过她男友也太混蛋了,简直不是人……” “咳咳。”杨帆咳了两下,秦晓文却没注意到全班同学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她身上,秦晓文只觉后背发冷,就好像冬日里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顺着脊背直冰到她的头顶。 “秦晓文同学,你上课聊天聊得很爽啊!” 秦晓文仰起头发现老师居然就站在她身边,而杨帆已装出一副认真做题的模样了,“上课讲话,平时成绩扣五分。”老师说着拿出了点名册,秦晓文蓦地想起这位男老师的妻子似乎和自己是老乡,秦晓文急忙拉起关系,“老公……” ------------ 10爱十天 轰一声全班一阵狂笑,秦晓文慌慌张张的解释自己的口误,“不是,老师,我是说,您老婆和我是老乡呢。”年轻的男老师稍皱了下眉,“别和我套近乎。”然后红着脸狠狠在秦晓文名字旁边画了个圈,秦晓文也被自己喊错话羞得不好意思,她瞧着老师严厉的红脸问道:“老师,为什么要在我名字旁边画个圈圈呢?” “这不是圈,是嘴,代表你的大嘴巴,整天就只知道上课讲话!”老师气得转身走开。 老师大约是担心秦晓文再喊老公二字,竟自此之后见到秦晓文,即刻保持两米开外的距离,秦晓文更因此被杨帆日日嘲笑,“身负圈圈门的人啊,努力①38看書网,不然你老公会果断挂你的!” 圈圈门! 秦晓文用笔尖扎了下课桌,“什么玩意,读起来都这么绕口,怎么考试!”她看了眼书皮上的字:16/32位微机原理、汇编语言及接口技术。 正如这门课的名字,秦晓文双眼昏花的瞅着这一排字,看了几天只觉:晦涩难懂! 秦晓文坐在图书馆,实在困得受不了,简直想找个牙签撑在上下眼皮间,她正要打瞌睡时,忽然图书馆内一阵骚动,看书的众人皆涌到了窗户边,“怎么了?”秦晓文好事的问,旁边一个男孩子急忙也朝窗边奔去,“好像是萧辰来咱学校拍电影了,就在楼下。” 萧辰可是红极一时的偶像巨星,秦晓文也激动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不会吧!”她瞬间精神饱满,男孩子也慌去凑热闹,“真的,和他搭档的就是那个新疆的美女明星,叫什么来着……” 秦晓文像条小蛇似的,挤了半天终于在窗边占领了不大的位置,她好奇的趴在那里朝楼下望着,她是顶喜欢萧辰的,她总觉得萧辰笑起来露出整排洁白的皓齿,模样清新得不着半点尘埃,仿佛是踏着云雾而来的人,举手投足间皆是自然纯净,像极了某个人。 这某个人就是秦晓文印象里,高中时代的莫景川。 “你再写一纸腰带王子的名字,还是会挂科!” 秦晓文心中一惊,低头去看才发现笔记本上居然密密麻麻的写满了莫景川三个字,“呀,讨厌,你来也不跟人家说一声。”秦晓文乱七八糟的收拾着东西,合上本子就往包里塞。 杨帆坐到她旁边颇有意味的望着她,“我可是叫了你好几遍呢,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理我,还来图①38看書网呢,小心你老公挂你!” “烦人,什么我老公,不小心叫错一次就被你抓着不放。”秦晓文不高兴的拽上包包,“对了,今天萧辰来咱学校拍电影了,我还专门在摄影机附近晃了好久,也不知道有没机会上镜呢。” “你怎么不干脆去当群众演员呢。”秦晓文调侃起杨帆。 杨帆仍陷在萧辰的魅力中不可自拔,“要是能当群众演员就好了,我先上去搂着萧辰狠狠亲一口,就算死也满足了。” “小心你家陈渺路生气。”秦晓文刚说完,却发现杨帆的脸色极难看,“他说最近让我离他远点。” 秦晓文无奈的摇了摇头,“忘了吧,他根本不在意你。” 杨帆望着苍穹冷冷的笑了,“我也想忘,可我忘不了。” “你总说你忘不了,其实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忘。” 杨帆扭头望向她,“其实你也一样,还说我呢。” 秦晓文的心顷刻分崩离析,杨帆至少还能时常在校园里见到陈渺路,同他讲讲话靠近他。 而她,连同那个人见面的机会也没有。 有时,秦晓文自己也会害怕,她怕光阴就这样从指间流过,而她却要慢慢遗忘他,忘记他的轮廓,他的音容笑貌,以及他同她的青葱岁月,就这样在回忆中淡忘一个人。 ―――― 秦晓文安静的坐在路边,莫景川递给了她一瓶果汁,她咬着吸管慢慢吮吸起来,“你寒假有空吗?”秦晓文扭过头看着他,“干嘛?” 莫景川的神情很认真,在路灯下有种令人看不清的迷离。 秦晓文的心跳得异常快,她更用力的咬了下吸管,莫景川定睛望着她,忽然谄媚的凑上前,“晓文,我就知道你是个大好人,帮我写下寒假作业吧?” 秦晓文伸手将他推开,“我就知道,你肯替我教训乔治,准没好事,不帮!” 莫景川又蹭了过去,“晓文,我的好晓文,就帮我一次吧!”秦晓文真想拿把刀将他的眼睛挖出来,那一双灵动的眸子在修长的睫毛下,仿佛是芦苇荡中扑扇流离的萤火,直看得人不忍拒绝。 “哎呀,男女授受不亲,你一边凉快去。”莫景川却拽住她的手臂不放,“不行,这么冷的天,你还让我凉快去,会冻感冒的。”秦晓文极不耐烦的问:“你干嘛不自己写作业?” 莫景川露出浅浅的笑,“寒假我要去乌鲁木齐看我爸妈,没时间写作业,你就行行好,帮帮我吧。”秦晓文被他摇晃得七荤八素,也分不清天昏地暗,再加上他那双善言语的眼睛,秦晓文头更发懵,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 考试结束后莫景川连作业都未领就去了新疆,秦晓文借口家离得近,顺便就拿了莫景川的作业回去奋斗。 寒假并不算漫长,秦晓文又被赶鸭子上架,整日奔波于补习班和作业堆中,“丫的就是个混蛋,这么多作业扔给我,写到猴年马月去啦。”秦晓文没完的骂着,却是边骂边写。 “下雪了。”秦母喊了一声,秦晓文打开窗子,北国的冬天真是冷,窗外的风就像刀子割在秦晓文的脸上,她将手伸到窗外,雪花如同一只只晶莹剔透的蝴蝶,飘然飞舞着降落下来,一片小雪花落在秦晓文的掌心上,迅速化为了一滴水。 秦晓文托腮望着白天雪地,雪开始越下越大,当真如鹅毛般簌簌的坠下,“我的小乖乖呦,小心冻着!”秦母慌合上了玻璃窗,秦晓文手臂上有些落雪,可没多大功夫就被屋内的暖气所融化,她抬头望着母亲梦呓般的问:“妈,乌鲁木齐会下雪吗?” 秦母一怔,“我怎么知道,我又没去过新疆。” 如果能把雪花装进信封邮寄给他就好了。 秦晓文望着窗子有些出神,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白雪是又密又急,打在窗子上飒飒轻响,小区林立的楼房如同置于水晶盆内,皆显得玲珑剔透。 ―――― “他去新疆,再也没回来吗?”杨帆忽然开口问秦晓文后面不愿讲的部分。 “不,他回来了,只是那次回来后,我们就疏远了。”秦晓文用力咬了下唇。 准确来说,应该是渐行渐远渐无书。 ―――― “晓文,吃饺子啦。” 春节秦晓文连着吃了几天饺子,已无太大的兴趣,她哼唧着过去随便往嘴里塞了几口,外面的爆竹声响个没完,市区不准放爆竹烟火,却是屡禁不止,整日整夜的轰隆个没完,过了好一会,秦晓文才发现电话竟然在响。 “喂,哪位?”秦晓文接起电话嚷嚷道。 “你那么大声干嘛,我又没聋!”电话另一端的莫景川极其不满。 秦晓文这才发现,自己这边很吵就下意识扩大嗓音,可对方却是安静的。 “快出来,我在地铁进站口等你。”莫景川说完不等她开口就挂了电话。 秦晓文呼哧呼哧的跑了过去,地铁离她家并不算远,莫景川老远就瞧见了她,她穿着一件过膝的白毛衣,在白天雪地间奔跑着,仿若一只纯色的小鹿,“你怎么穿得这么少?”莫景川不由分说的脱下自己的黑色羽绒服,“我不冷,跑着过来的,可热啦。”秦晓文满脸通红,不知是因为跑步的原因,还是有些羞涩。 “等你知道冷就感冒了。”莫景川硬将外套给秦晓文穿上,秦晓文眼见拗不过他,只得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你不是去新疆了吗,怎么回来啦?” 莫景川脖子上围着一条浅棕色的围巾,显得轮廓越发清秀,“我是回来监督你的,免得你没按时写作业,到时候老师收作业,我却空着手岂不是死定啦。”秦晓文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我是那种人吗?” 秦晓文觉得很奇怪,莫景川看似没有任何变化,鼻子眉眼都还是原来的模样,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他有些变了,说话时他不再注视她的眼睛,甚至走路都会刻意同她稍稍保持一定距离,连眸子都塞满了令人看不清的疑惑。 “行了,别废话啦,外面这么冷,你请我喝热巧克力吧。”莫景川将外套给了秦晓文,自己早已冻得直哆嗦。 虽说是在市中心但步入新年,仍在开张的店铺极少,莫景川和秦晓文走了很久才找到一家小店,店铺里的暖气迎面而来,摆设装饰也是精致典雅,因为人很少更显得格外安静,莫景川和秦晓文找了处隔间坐下。 “喏,这是我从乌鲁木齐给你带回来的。”莫景川将手里一直拎着的包递给秦晓文,“呀,真是了解我,我正要问你给我带礼物了没。”莫景川端起桌上热气腾腾的巧克力呷了一口,雾气袅袅中的秦晓文带着甜美的笑容,“咦,葡萄干啊,我喜欢吃!” “嗯,那里的葡萄干太多了,都是拿来喂牛的。” “喂牛?你就从新疆给我带些牛吃的东西?”秦晓文对莫景川是怒目而视,他却一脸镇定的看似若无其事。 还有一袋是干果,秦晓文嘟哝着上面绕口的字,“皮斯特卡卡孜巴旦木……”莫景川看她半天也念不清,“就是巴旦木啦,你回去多吃点,健脑功效不错,专治什么脑萎缩老年痴呆,特意为你挑选的。” ------------ 11爱十一天 “莫景川!”秦晓文气得冲他大吼,好不容易等他从新疆回来,居然送得全是这些东西。 不过收到礼物秦晓文心里还是美滋滋的,她不时询问莫景川关于新疆的趣闻,比如阿凡提长得帅不帅,当地人讲的话是否能听懂,直逗得莫景川笑得捧腹不止。 说着说着,莫景川的表情开始慢慢变得严肃,他垂下如小扇般的睫毛,漫不经心却又意味深长的说:“晓文,”秦晓文一怔,他倒是初次这样喊她,她不由紧张得如同一只受惊的小猫,慌细心倾听他下面的话,“你以前是不是学舞蹈的,后来出过车祸?” 莫景川小心翼翼的问,秦晓文的脸却噌的变得煞白,毫无血色的脸如同一张白纸。 秦晓文的手猛地按在胸口,仿佛整颗心都要从胸腔蹦出来一般,她不敢回忆那段时光,黑白记忆里除了恸哭和挣扎,她几乎什么也不记得了。 “你怎么知道?”秦晓文的手慢慢攥住自己的衣服,好像恨不得把心脏剜出来,才能停止回忆的痛苦。 莫景川悲凉的表情中透出一种豁然,仿佛是已知的答案得到了进一步的确认,“没什么,我听吴徽说的,就是那个比咱们高一届的学长,他说他以前和你是初中同学。” 秦晓文觉得胸口发烫,好像五脏六腑都在燃烧,似乎下一刻就会把所有的痛苦都化成一口淤血,瞬间喷薄而出。 “你怎么流鼻血了。”莫景川刚放下手中的杯子就叫出了声,秦晓文一低头鲜红的血点滴在襟前的白毛衣上,雪白的白衣沾着红艳的血迹,看得人触目惊心,莫景川慌将整个纸巾盒都递给秦晓文,“你没事吧,虽说我长得帅,也用不着看得流鼻血吧。” 秦晓文受不了他的玩笑,只顾着边擦鼻血边说:“可能是天气太干了,我有点上火。” 莫景川却将这当做大病似的,被吓得一惊一乍,非要拖着秦晓文去看医生,秦晓文被他催得不耐烦,“真的没事,这冬天又干又冷的,难免会这样。” 百般无奈下莫景川只得送秦晓文回家,秦晓文又担心被老妈发现她和男孩子在一起,在小区门口时便止了步子,“你回去吧,谢谢你的礼物,我一点事都没有,放心吧。”她穿着莫景川的黑羽绒服,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厚厚的积雪上。 “秦晓文。”莫景川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秦晓文蓦然回眸望着小区门外的莫景川,他立在寒风中,高瘦的身姿异常挺拔。 莫景川隔着小区狭长的雪路,他凝视着她,抑或是在迟疑,但他的眼底却透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如同他与她之间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沟渠。 莫景川犹豫了下,最后竟只是粲然一笑,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没什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答。 莫景川望着秦晓文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雪地上,她还披着他的黑色羽绒服,就好像一朵盛开在雪域中的墨梅,他觉得眼睛似的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模糊,就连他聚焦的秦晓文也渐渐化为道路上的一个黑点,越走越远。 莫景川猛地吸了一大口冷气,凌冽的空气就如同一把刀片,顺着他的口直刮到喉中。莫景川的手慢慢用力,手中的东西被他握得沙沙作响,他终于松开关节发红的手,手中东西掉在了地上,竟是一张被握皱的照片,满是折痕的照片上依稀可见秦晓文笑靥如花的面孔。 “再见,晓文。”莫景川的声音灰暗而轻飘,就像是一大片的浮尘,随风而去。 莫景川转身离开,他觉得脸上似乎有什么冰凉凉的东西在移动,他伸手去摸,原来是一滴眼泪。 “回来了?”秦母正和秦父依偎在沙发上看电视,秦晓文默不作声的拎着东西进了房间,秦母却如鲤鱼般一个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晓文,你穿着谁的衣服?是不是男孩子的?”秦晓文一怔,发现自己竟还套着莫景川的黑色羽绒服,她张口结舌,“额,是寂秋的衣服。” “胡说,寂秋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有这黑衣服?” “额,寂秋她妈说冬天衣服不好洗,黑色耐脏。”秦晓文说得胆战心惊,秦母更是半信半疑的瞧着她,“啊,妈,寂秋去新疆旅游回来了,这是她给我带的东西。”秦晓文再次把寂秋搬出来做挡箭牌,秦母看着大包小包的新疆特产,竟也被秦晓文转移了注意力,秦母吆喝着客厅的秦父,“呦,寂秋家可真是有钱,大过年的还跑新疆旅行,看这还有这个,肯定贵得很吧?” “大惊小怪!”秦父不以为然。 “你看看,我说得可真对,女儿上好学校就是不一样,就算以后考不上学,也能认识这么多有钱人,未来出路多了肯定不用发愁!”秦母又开始絮絮叨叨的为秦晓文盘算未来。 秦晓文怕把衣服弄脏不好还给莫景川,正要用衣架挂起时,她却摸到羽绒服口袋里似乎有硬邦邦的东西,秦晓文掏了出来,是一款小屏幕的mp3,她经常见莫景川自习课带着耳机摇头晃脑的听。 秦晓文估计是莫景川忘在衣服口袋里的,正要塞回去时,却又好奇的取出按了开始键,mp3里居然只有一个音频文件。 真佩服他能整天戴着听! 她坐在书桌前带上耳机去听,安静的背景里忽然响起一个声音,秦晓文将音量调高,耳机里传来的竟然正是她自己的声音! “我们分担寒潮、风雷、霹雳; 我们共享雾霭、流岚、虹霓。 仿佛永远分离, 却又终身相依。 这才是伟大的爱情, 坚贞就在这里: 爱―― 不仅爱你伟岸的身躯, 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足下的土地。” 秦晓文有些发懵,音频里她的声音抑扬顿挫,宛若山涧泉水潺潺流淌,叮咚作响,仿佛将舒婷的这首《致橡树》的爱情诗读得唇齿留香。 秦晓文依稀记得这似乎是上学期她和莫景川坐同桌时的事了,那时候语文老师点名让她朗读,班里静得鸦雀无声,她用甜腻的声音将一个个字咬准,整首诗出自她的口中竟潇洒飘逸,她读完后坐下去,旁边的莫景川却一直在倒腾mp3,秦晓文当时还鄙视的瞥了他一眼,不想他居然全录了下来。 诗读完后,音频文件安静了很久,秦晓文以为后面没有了,正准备关上mp3时,莫景川的声音却猝然从耳机内发出,他的声音很温柔,却也很冰冷,只说了一句短短的话,秦晓文按关机键的手瞬间僵硬了。 ―――― “哇,是表白吗?”杨帆惊叫道。 秦晓文犹豫了下,随后干干的笑着摇了摇头。 “后来呢,后来你们谈恋爱了?” “很奇怪,他从新疆回来后,整个高二的后半学期,成绩一落千丈,谁跟他说话他也总是爱理不理的。而我顺利升入了高三,莫景川因为打算考军校,成绩又不是非常优秀,他就又重新读了一年高二,高三生活很紧张,我把羽绒服还给他后,就没再联系了。”秦晓文淡淡的说,就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 “不是吧,你和他的故事,就这样戛然而止了?”杨帆难以置信的问。 “高三和高二不是一个楼,在学校见过几次,毕业的时候也见过一次,但都没说话,之后读大学就更没联系了。” “天,那你怎么不主动去联系他?”杨帆替秦晓文怒其不争。 “罢了,都过去了。”秦晓文摇摇头大步向前走,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已经离开高中两年了,两年,早已物是人非事事休。 “那他到底在mp3里对你说了句什么?”杨帆继续追问。 秦晓文却闭口不谈。 ** 考试成绩出来了,秦晓文居然刚好擦着及格线通过了,杨帆啧啧的感慨个没完,“你听说没,钟玉璇班里有个男生在考试前发疯了,据说见人就咬,好像就是考前复习,害怕挂科给逼得。” “怎么会这样。”秦晓文对杨帆道听途说的八卦震惊不已。 “他申请缓考了呗,所以你没发现,这次考试只要往卷子上写字都能及格,老师都被吓坏了。” 秦晓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难怪她身负圈圈门事件,考试写得一塌糊涂,居然还能顺利通过,“哎,没挂过科,没丢过饭卡的大学生活是不完整的,看来姐真的要不完整的度过四年了。”杨帆听着秦晓文厚颜无耻的话,忍不住呸了下。 很多人说酒量都是大学里练出来的,秦晓文虽非千杯不倒,但从小在父亲用筷子头沾酒精的喂养下,她自诩在酒桌上还能灌几瓶啤酒。 而实际上,当大家都玩疯的时候,秦晓文也已经喝得晕头转向了,“胖子,我告诉你,喜欢就得大声喊出来,不然你瞧陈渺路都要毕业了,你再这样畏畏缩缩,一辈子都别指望再见到他,一辈子!”秦晓文拎着啤酒瓶大声站在桌子上吼着,吵杂的屋内早已乱成一团,班级聚餐各个都喝趴下了。杨帆的酒量算不上好,只是一杯杯偷偷往脚边倒,连整个裤腿都湿透了,才勉强晕乎乎的支撑着。 “他刚跟女朋友分手正是空窗期,趁他病要他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干杯,姐们儿,大胆去,!”秦晓文自己就迷迷糊糊的,还瞎嚷着去怂恿她,杨帆也被说懵了,居然生生灌下一大口辛辣的白酒,酒水顺着喉咙一线流入她的体内,整个人竟顿时鼓起豪迈的勇气,居然真的朝陈渺路的宿舍楼方向迈去。 ------------ 12爱十二天 “晓文,我送你回宿舍。”杜奕平不由分说的拽起秦晓文的手,工科班里女生寥寥无几,杨帆大胆向陈渺路表白去了,几个女生被男友背了回去,竟只剩下秦晓文独自一人。 秦晓文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但她正是酩酊大醉之时,身上只觉酸软无力,刚一抬手就被杜奕平攥住了,他将秦晓文的手放于自己的胸前,“晓文,我对你是真心的,你能感觉到吗?”秦晓文的拳头被他牢牢握住,他的心脏在强劲有力的跳动着,秦晓文揉了揉惺忪的醉眼,夜色下她更是瞧不清杜奕平漆黑的皮肤,仿佛他的轮廓也同夜晚连成一片。 “晓文。”杜奕平喉中温柔的念出两个字,他慢慢低下头将唇凑到了秦晓文的嘴边,秦晓文怎样定睛都觉得看不清对方,她竟也慢慢凑近,试图打量眼前说话之人。 “滚开!”一声怒吼下,杜奕平头顶的卷发瞬间像麻绳似的被人拎了起来,身后之人手上稍稍有劲,一把就将他拽倒在地,杜奕平头顶发麻,好像头发都被人生生拽掉了一撮。 “你谁啊你?”杜奕平气得暴跳如雷,倒在地上的他刚喊了出来,却发现对方竟身着一袭军装,月光为他的脸庞勾出淡金色的光芒,分明的眉眼中透出猎豹般的凶狠,温文尔雅的面孔也因愤怒而显得令人畏惧。 “你敢碰她一下试试!”他的声音如同大雨前的滚雷,藏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 杜奕平咽了口吐沫,他刚已经领教过这人手上的力道,他可不想为了秦晓文死在这校外的路边,他吓得双腿颤抖,刚爬了起来居然又从再次跌倒。 “你不想走是不是?”对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 杜奕平听见他握拳时,骨节咯咯作响的声音,慌费力站起来,忍着头顶的痛一溜烟的逃了。 “咦,他怎么走了。”秦晓文在原地转了三圈,然后指着杜奕平消失的背影,憨态可掬的笑了。 “你还笑,刚差点都被人占便宜了。”他紧蹙着眉头,话语虽是生气,但对秦晓文的态度明显缓和了不少。 “你谁啊?”秦晓文笑着凑过脸,银色的月光将她的脸颊照得如同一块白玉,更显出皮肤柔软的质地。 在这一霎,她的脸离他这样的近,好像一下就能贴上去似的。 他用一对堪比夜色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这让他记起他们还是同桌时候的日子,有次秦晓文的笔掉在了地上,她低头去捡,他本也想帮忙,不料两人的头居然一下撞在了一起,力道是极轻的,而他们在课桌下的脸庞却只有半寸的距离,他甚至能感觉到她温热的呼吸,就这样,他们足足对视了半秒钟,秦晓文突然红着脸捡起了笔,然后有意无意的揉着脑门,“莫景川,你很想死啊,撞得我头好痛。” “你长得真像一个人。”秦晓文的话带着浓重的酒气。 他的唇畔掠过一丝温和的笑,“像谁?” 秦晓文忽然伸出了手,她用指尖慢慢触摸着他的脸庞,就好像在用画笔勾勒他的轮廓,“眼睛像,鼻子像,连嘴……”莫景川蓦地握住她停留在他唇上的手指。 秦晓文却猛地笑了起来,“不过,你比他黑!” “我是晒黑了。”他的眼睛炯炯有神。 秦晓文觉得头好像吹膨胀的气球,涨的发疼,她用力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你到底谁啊,烦死了,让开,我要回宿舍。” 他却伸手猛然将她搂进了怀中,秦晓文稍稍挣扎了两下,他不肯放开,双臂像铁钳般紧紧将她捏住,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泻在她的身上,夜色就像一张柔软的网把他们罩在其中,“晓文,两年不见,你还好吗?” “我,”他觉得有些话太过矫情,想了下还是咽了回去,“你,在南方上学还适应吗?”他更用力拥紧怀中的人,他将头埋于她柔情而清香的发丝中,“我是不是该叫你学姐了,你现在可是比我高一届。”他兀自说了许多话,却发现秦晓文始终都没有回答,而她安静得就像一只羔羊,他慢慢放开她,才发现秦晓文居然闭着眼睛,已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哎呦喂,好大的太阳啊,是想晒死我吗?”秦晓文嚷嚷着从床上坐了起来,却发现原是房间里的电灯没关,在头顶上肆无忌惮的明亮着,秦晓文晃了晃脑袋,胃里就好像有个热水瓶在不停的冒泡翻搅,舌头跟粘在吹发器上的铁网一样干热,最惨的是胀裂的头似乎要爆炸了。 “这是哪儿啊。”秦晓文慢慢睁大眼睛望着四周陌生的房间。 她大约记得昨天有个人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宾馆,她还吐了那人一身,似乎他穿的是一套熨帖整齐的军装。 秦晓文下意识的赶紧掀开被子,还好她的衣服穿戴整齐,她刚喘了口气,发现枕边居然还有个头型的印迹,她摸了下,仍是温热的,看来对方才走没多久。 天,她居然跟个男人躺在一张床上睡了整夜! 秦晓文忍着头疼赶忙收拾东西准备开溜,她走到楼下退房时忍不住问了前台工作人员,“额,不好意思,请问昨天是谁陪我来的。” 工作人员莞尔一笑,颇有礼貌的答:“您昨晚喝醉了,是您的一个朋友送您回来的。” “那麻烦帮我看下开房人的名字,可以吗?”秦晓文的心中有着莫名的预感。 而工作人员恰好应验了她的猜疑,“开房人叫莫景川,是xx军校学生,这里还有他证件的复印件……” 后面的话秦晓文一句也没听进去,她只觉耳边嗡嗡的一阵乱响。 他怎么会来这里,居然还同她和衣而睡了整晚。 ―――― 当时高一的夏日燥热炎炎闷得人透不过气,她穿了件湖蓝色的连衣裙,仿若是沙漠中的一泓清泉,马尾开脆利落的扎在脑后,细长白皙的脖颈如霜似雪,她的脸颊似乎因热而显得格外红润,她没有扇子,只得用手呼呼的扇了两下又作罢了。 莫景川有些不由自主的加快速度,他只顾蹬着自行车奔向她,可车速太快,她竟吓得一闪,险些撞到她,他就这样仓皇而尴尬的溜走了。 军训时他竟再次见到她,那么多人,都是一致的卡其色军装,她却手足无措的站在路边,如同一个犯错的孩子,他居然那样毫不犹豫的解下自己的腰带给了她。 来到教室,他开窗子时,他无意发现玻璃上反射出的轮廓,他紧张的扭过头,果然又是她那张笑靥如花的脸庞。 他想接触她靠近她,她却总不停的学习看书,后来兄弟给他出了主意,他终于将邪恶的手伸向了她单车…… 他从没见过一个女孩子的书会那样的破旧,他想拿走她的数学书,她却故意为难不肯给他,幸好丁寂秋看出了他的心思,丁寂秋扯了下秦晓文的衣袖,“晓文,你的数学书今晚用吗,借我看下好不好?” 秦晓文没有半点犹豫的将①38看書网包里掏了出来,“尽管拿去看!”秦晓文的数学成绩是全班数一数二,她的笔记总被同学借来传抄,时日久了,书自然就破得不堪入目。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君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但我有广阔的胸襟,与君共历悲欢!”秦晓文拽上书包念念有词的迈出教室,莫景川望着她,真想在她身后狠狠骂一句女流氓,可他终还是忍了下来。 “喏,拿去吧。”丁寂秋将秦晓文的数学书转手递给他,莫景川一怔,“明天记得早点放她桌子上。”丁寂秋笑着扑进教室外男友邱泉的怀中,莫景川盯着手中秦晓文的数学①38看書网简直快被翻成一堆破纸了,上面的笔记密密麻麻,甚至还蘸着些许的油渍,实在瞧不出会是个女生的书,简直就是从古墓内挖出的文物。 初秋的夜晚稍有些寒冷,莫景川扭亮桌上的台灯,细心的用胶带将她的书一点点粘好,书页不太牢,仿佛一拽就会瞬间脱落,他花了很久的时间才将书钉好,“景川,你怎么还不睡?”门外是奶奶的喊声,莫景川抬起头随意嚷了句,“哦,你先睡吧,我等会就睡!” 对面公寓楼的灯几乎都熄灭时,莫景川才甚是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杰作,最后他竟专门翻出纸张来,莫景川的手指很纤长,每根手指都白皙干净,他熟练的为秦晓文的①38看書网皮,终于困得倒在了床上,他的梦里却再次浮现出秦晓文那张俏皮的脸庞。 “寂秋,你太好了,真是我的好同桌!”丁寂秋刚进来,秦晓文就给了她一个热情的熊抱,丁寂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秦晓文却激动不已,“亲爱的,真没想到你居然把我的书粘得这么好,还给我包了书皮!”秦晓文尖叫着不时晃动手中的数学书,丁寂秋拿来瞅了眼,她也不由泯然浅笑,莫景川当真是花了不少精力,居然连书每一页的折角也一一展平。 “我就知道寂秋是个善良漂亮的女孩子!”丁寂秋伸手戳了下秦晓文的脑门,“行了,别净拍马屁,其实这书啊,”丁寂秋的话还未说完,前排莫景川就回过头冲丁寂秋嚷道:“寂秋你真厉害,秦晓文的书那么脏,你都下得了手,佩服佩服!”秦晓文拿书朝莫景川头上轻敲了下,“人家寂秋好着呢,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 丁寂秋哑口无言了,她向来养尊处优,连自己的书皮都不会包,怎么可能帮秦晓文包书皮,丁寂秋瞧着冲自己挤眉弄眼的莫景川,丁寂秋明白,莫景川是不想让秦晓文知道,竟唯有笑着揽了下来,只当做个顺水人情。 有很多事情是秦晓文所不知道的。 ------------ 13爱十三天 她不知道,年级篮球赛上当莫景川投进最后一个三分球,秦晓文冲上去拥抱他时,他的心跳有多快。 她不知道,她每次递作业本,手指触到她时,仿佛指尖的温度都顺着血液流进他的心房。 她不知道,他在重读高二时,她前来找他,他断然拒绝离开她时,他是忍着多大的剧痛。 她不知道,他刚被军校录取,来到她宿舍楼下时的犹豫,他站了很久,终于开口问一个女孩子是否认识秦晓文,那女孩子说秦晓文就同她一个寝室,马上叫晓文下楼,可他不敢见,只能在她来之前选择离开。 她不知道,他在军校每次训练中遍体鳞伤时,他总会想到她那温暖的笑。 她不知道,他夜晚躺在她枕边的感受,她带着酒气温热的呼吸吹拂在他的脸上,他整夜不合眼的注视着她,甚至连灯也不敢关,生怕一个不留神,她就会像不留痕迹的风顷刻烟消云散。 光线就好像一层薄纱,虚虚的覆在她的身上,而他小心翼翼,却又不敢触碰一下。 ――――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车座旁边的传来女孩子娇媚的声音。 莫景川揽过身旁女孩子的瘦弱的肩膀,冲她温柔的笑了,“我在想希望飞机别晚点。” 女孩子依偎在莫景川的怀里,“才离开学校几天,怎么又想回那地狱去了。” 开车的陈渺路透过后视镜望了他们一眼,“元媛是也想去地狱陪着景川吧。” 叫元媛的女孩子听到陈渺路的调侃,撅起嘴嘟哝道:“哪有,你们就会取笑我!”元媛虽是这么说着,脸上却溢满了甜蜜的笑容。 莫景川的手指轻绕在她的发丝间,仿佛她的头发是一根根细小的蛇。元媛长得很美,娇小的脸庞上一对能言善语的眸子,仿佛盛满了晶莹剔透的清水,“看过你的故人了?”元媛很小声的附在莫景川耳边问,莫景川低声轻轻回复:“她好像胖了点,不像以前整个一副骨头架。”元媛非但没吃醋生气,竟还嫣然一笑的答:“可别忘了这是美食之都,但愿读完四年书,她可别胖得见不了人。” “应该不会。”莫景川说着揽住元媛,在她的额上轻巧的落下一枚吻。 “你们在说什么情话呢,可别把我这个司机当空气。”开车的陈渺路打岔道,他笑起来一对剑眉挑进两鬓,狭长的丹凤眼透出一股邪气。 “哪敢把你当空气,把你毒气还差不多。”莫景川同他打趣道。 元媛将头枕在莫景川的胸前,他的军装有些咯人,她却毫不介意的贴着他,莫景川亦伸出手同她十指相扣,他的视线却透过车窗,望着外面飞速掠过的风景。 有些事,既然不知道,就永远不要知道了。 有些人,如果错过,就彻底错过。 ** “你在做梦呢吧,说不定昨天晚上躺在你旁边的是杜奕平,而且还失身了呢。”杨帆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 “不可能!”秦晓文一口否决,“绝对是莫景川!” 杨帆漫不经心的打扮着自己,谁也想不到她夜晚的表白,居然被陈渺路接纳了,她竟能成功将校园风云人物陈渺路追到手了,杨帆自己也难以置信,足足激动了一整天,连秦晓文未回宿舍过夜也不曾注意。 “好了,晓文,如果真是你的腰带王子,我很同情你,居然完璧归赵了。”杨帆笑得乐不可支。 一定是他! 秦晓文慢慢回忆着,尽管在夜晚藏青色的帷幕下,她仍能清楚记得他,她的手指一点点滑过他的脸颊,虽然相貌没有半点变化,但他似乎黑了不少,一对清透澄澈的眸子不再像过去那样纯净,而是如浓稠到深沉得无法化开的墨砚,一袭军装穿在他身上,越发显出他的挺拔,更有种历经磨砺后的稳健。 绝对是他! 只不过已不是当初那个少年。 “问问你高中同学,只要想找肯定能找到的。”杨帆鼓励起秦晓文,“你看,渺路学长那么优秀,可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连我都能把他追到手了,你更没问题!” “他在军校,不能用手机,也不能上网,我要怎么联系他?”秦晓文沮丧的说。 “不是你联系不到他,是你怕吧?”杨帆一语中的。 秦晓文的心顷刻分崩离析。 没错,她怕,她怕他会再次拒绝。 她宁愿昨晚只是一场梦。 就像那段青葱岁月,她误以为他对自己会有稍稍的怦然心动,可当她伸出手时,他却转头大步离开了。 “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清闲,不用去见你的渺路学长吗?”秦晓文坐在窗边望着晒头发的杨帆,她的头发很长,刚洗过的直发如同一匹乌黑的绸缎,从头顶倾泻而下,杨帆梳了两下头发,“他今天去送朋友了,是哪个军校的来着。”杨帆正在想的时候,忽然惊叫着看向秦晓文,“对了,他朋友的学校好像就在你老家。” 秦晓文一瞬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她的心狂跳不止,“是莫景川,对不对?” 杨帆却踌躇了下,“不对呀,我记得渺路说,他朋友是带着女朋友来玩的,今天坐飞机回去。” 杨帆的话就像把电钻,顺着秦晓文的耳膜,使劲剐进她脑中。 “女朋友?”秦晓文沙哑的重复着这三个如鲠在喉的字。 “好了,别想啦,肯定不是你的腰带王子,他要是有女朋友,昨晚怎么可能陪着你。”杨帆刚说完话想了下,“不过,我对当兵的印象可不太好,我总觉得他们都特别饥渴,不是搞基就是□狂,说不定脚踏n只船也有可能,你看渺路就是军人世家出身,他也可不愿意入伍。” 杨帆刚说完,就发现秦晓文面色一阵苍白,她赶紧住了嘴,“好了,你的腰带王子是军校出身,有文化有修养的,肯定不是那种人,你这样的美人,他都能坐怀不乱,整夜不对你动手脚,绝对不会劈腿的!” 秦晓文觉得好笑,什么叫劈腿,他们算是什么关系,长久未见面的同学,还有什么,秦晓文想了很久,却想不出任何能和莫景川沾边的暧昧关系了。 ** “晓文,想死你了!”丁寂秋一把将她狠狠搂入怀中,秦晓文也眉开眼笑的拥着她,“寂秋,我也好想你啊。” “真不知道,干嘛跑那么远上学,回来一趟多辛苦。”丁寂秋的口吻里无不溢满呵护。 放假能回家,即使要坐火车穿过半个中国,秦晓文仍是喜不自胜,“喏,我还是给你带特产了。”丁寂秋推辞了下,“怎么每次都带东西,不是说了我不缺的。”秦晓文不由分说硬塞在她手里。 丁寂秋在本地的一所专科院校读书,她在学校附近租了处房子和邱泉光明正大的同居于此,邱泉出去时,这里便成了秦晓文跟丁寂秋的阵地。 秦晓文还能清楚记得同丁寂秋的相识,那是刚进高中军训的时候,“晓文,还有几天军训结束啊,我都想死了!”秦晓文如一滩泥巴般瘫在床上,“三天,还有三天,坚持住!”舍友仰天长叹,“三天,姐光洁白皙的皮肤都要晒黑了。” 夜晚可能会紧急集合,女孩子也不敢脱衣睡,每日归来都累得半死不活倒头就昏迷,天气又热得够呛,昨天就有个女孩子站军姿时晕倒了,那女孩子很高,晕倒时又刚好正面朝地,居然将门牙摔得粉碎。 当时秦晓文也尖叫了起来,“嘭”的一声响,人居然砸在了水泥地上,教官扶起那女孩时,灰头土脸的她已是满嘴的血。 秦晓文越想越不敢睡,终于从床上爬了起来,军装每人只有一套,里面的军绿色t恤虽有两件,却早已被汗湿得泛臭,秦晓文将衣服丢进盆中,水房内没有人,只有一个水管坏了,滴滴答答的漏着水,在空荡荡的走廊里甚是恐怖。 外面似乎隐约传来女声,秦晓文吓得不由一哆嗦,壮着胆子探出头去瞧,走廊拐角处竟是个在打电话的女孩子,昏暗的光线下她笑得花枝乱颤,“你喜欢我啊?可你只看了一眼,怎么就喜欢我?”女生的嬉笑声低而浅, “一见钟情!真的假的?”手机另一端应该是男孩子深情的表白,女生前仰后合的捂住肚子。 秦晓文终于喘了口气,这并不稀奇,她们都是十五六岁光景的女生,身体正如花蕾般灿烂的绽放着,男孩子自然如狼似虎的前仆后继。 “这么晚还在洗衣服?”女孩子合上手机塞进口袋里,秦晓文抬头冲她笑着点了点头,女孩子穿着粉纱睡衣,如灵似仙般飘飘然,甜美的笑容毫不逊于蜜糖,“我叫丁寂秋。”秦晓文缩了缩沾满泡沫的手,“秦晓文!” 丁寂秋端的盆里也放着两件军绿t恤和一袋洗衣粉,她盯着秦晓文的盆子看了半天,吱吱呜呜道:“你教我洗衣服好不好?”秦晓文瞧丁寂秋的模样就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这个好学,把衣服泡到水里,然后倒洗衣粉就行!” “哦!”丁寂秋很听话,打开洗衣粉哗的一下全倒进了盆里,“不是……”秦晓文还没来得及开口,洗衣服的袋子却已经空了,丁寂秋拎着空袋子疑惑道:“我做得哪里不对吗?” 秦晓文愣在旁边忍不住笑了起来,“拜托,你也太浪费了,倒一点就够啦。”丁寂秋瞧着盆内堆起如小山的洗衣粉,也和秦晓文一起嗤嗤的笑了。 9657,9658,9659……该死数到几了,重新开始,1,2,3……“大家停下休息!”秦晓文听到教官这句话如蒙大赦,顷刻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秦晓文伸手锤起自己发麻的腿,这站军姿实在太可怕了,每次秦晓文都要数到n位数,教官才会下令休息。 天气燥热不堪,上午又有几个人晕了过去,其中有个居然是一直暗恋教官的女孩子,她趁教官走到身边时,恰如其分的向后晕倒,教官慌接住了她,就这样大家瞧着幸福的她被心爱的教官背走了。 “天太热了,大家把外套脱了放到边上去。”教官一声令下,众人皆呼万岁,秦晓文却懵了,教官瞅见又是这个小姑娘,“你怎么不脱?” 秦晓文看着女孩子凉快的军绿色t恤,磨磨蹭蹭的低声念叨:“我里面没穿衣服……” ------------ 14爱十四天 教官仍是军校里的在读学生,比她们大不出几岁,他听到秦晓文的话涨红了整张脸,“你,你没穿衣服?” 秦晓文甩手站了起来,“t恤洗了嘛,就只穿了外套。” 教官一时哭笑不得。 下午的太阳更加毒辣,整个女生队伍中只有秦晓文和丁寂秋还穿着厚重的军外套,强烈的光线下秦晓文简直叫苦不迭,只恨自己如此勤快爱劳动。 最终军训顺利结束,秦晓文可算吃尽了苦头,她一向协调感极差,走路不时会同手同脚,若是紧张就更左右不分了,教官是连罚带骂才将她纠正了过来。虽然这些日子很苦却也有甜,军训最后演习的当天还下了暴雨,秦晓文跟同学在雨中嘶声力竭的喊着口号,雨水顺着帽檐落下,衣服全部湿透了,众人却在雨中尖叫欢呼。 “现在想想,觉得那时候,真是年少轻狂。”秦晓文笑着同丁寂秋讲,如今的丁寂秋正是女孩子最美丽的时光,她时尚漂亮,邱泉对她更是宠爱有加,令人无不羡慕。 “是啊,我还记得那时候你跟莫景川的事情,可是被大家传得沸沸扬扬呢。”丁寂秋话刚落好像又想到了什么,忽而开口问:“对了,现在呢,你跟他还有联系吗?” 秦晓文摇了摇头,“很奇怪,他那年重新读高二后,就没再联系过班里任何一个同学了。” “要不,我让邱泉帮你问问吧,我听他说,他经常去军校那边和莫景川打球。” 秦晓文勉为其难的笑了,“有人说要想联系上一个人,不管他在多遥远的距离,只要你愿意,就一定找到他。”秦晓文搅动了下咖啡杯里未融化的糖块,“他若是不主动找我,说明我还不够重要。” 丁寂秋叹了口气,“你怎么不重要,我看啊,你肯定能找到比莫景川更好的男孩子。” 秦晓文谈笑自若,“就是,莫景川算什么,谁稀罕他啊。” “对了,要不然我给你介绍个男友吧,很优秀的。”丁寂秋试探的开口问。 “很优秀,还单身?怎么可能!” “真的,你知道我宿舍的鄂敏吧,她可够漂亮的,追了那男孩子好久呢,人家就是看不上她。”丁寂秋振振有词的讲。 “得了吧,鄂敏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那男的是同性恋还是性无能,怎么会不答应她!”秦晓文深表怀疑。 “他在读研,就是咱市最有名的高校,长相家世都还不错,一直单身从没谈过恋爱,除了挑剔,真是没半点毛病。”丁寂秋强烈向秦晓文推荐。 秦晓文却靠着椅背冷笑,“恐怕是下面有病吧,都读研了,这么好的条件还单身!” “看你说的,是邱泉打球时候认识的,那男孩子让我帮忙介绍女友的,你不是在外地读书吗,要不要试试异地恋?” 秦晓文慌摆摆手,“算了,这种货色,鄂敏都搞不定,更别说我了。” “谁说的,你长得又不比鄂敏丑,再说了,凭我们晓文的本事,难道拿不下他吗?” 秦晓文的头摇得如同拨浪鼓,“要是个gay,我脱光了拿不下。” “邱泉说了他性取向很正常,就是挑剔了点,他叫晏阳召,手机号是……”丁寂秋还没说完,门上的锁发出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大汗淋漓的邱泉回来了,丁寂秋立刻小鸟依人的过去搂住他,也不管邱泉浑身上下又脏又臭的汗水。 李逵就是李逵,几年过去,更壮硕啦。 秦晓文暗自嘟哝着,她瞧着人家小夫妻两人甜甜蜜蜜的,也不好再打扰,便同邱泉随便打了招呼就匆匆离开。 ** “你怎么发现这家奶茶店,还蛮有味道的。”丁寂秋环顾小店的布置,铁制镂花屏风将不大的店铺划分为大小不同的隔间,屋顶上端的玻璃格子内藏着几盏小灯,摇曳的灯光照在青花地板上,微亮的环境更显出小店的安静。 秦晓文用细长的手指捏着勺子慢慢搅动杯中的柠檬茶,她很喜欢将柠檬片捣烂,当柠檬的酸味充分与水中的蜂蜜融合时,她每饮一口,酸甜的交织强烈刺激着舌尖上的味蕾,就仿佛过去的青涩时光。 秦晓文很喜欢坐在靠窗边的位置,店里放着不喧闹的音乐,她隔着落地玻璃看外面的车水马龙,当真是万丈红尘,而她却在世外桃源中等待他。 店铺有排高耸的书架,上面摆满店主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图书,供喝饮品的客人读阅,书架一侧是个印度风格的茶几,上面却放了个老式珐琅自鸣钟,钟外面罩着覆有薄薄一层灰尘的玻璃,可惜钟的年份太久,已经坏了,不发再走动。 否则秦晓文就可以看见钟表上的指针慢慢走动,逆时针旋转着,直到回到曾经。 ———— “喂。” 秦晓文忽然感觉猛地椅子向前倾,她放下手中的课本,不耐烦的转过头蹙起细长的眉毛,“莫景川,麻烦您老人家下次准时点,行吗?” 莫景川的脚不耐烦得从秦晓文的椅子后面伸了回来,秦晓文嘟着嘴将椅子移回原处。 “怎么准时啊,你找的什么鬼地方,阴森森的,又偏僻。”莫景川坐下二话不说,抓起瓷盘中的黄豆就往口中送。 “不然你说去哪里,你家离我家那么远,我只能找个中间点的位置,不然去学校门口吗?”秦晓文眨了眨眼睛,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小。 “去学校门口怎么了,难道你怕被人看见和我在一起?还是……”莫景川说着逐渐将脸凑近了她。 秦晓文又气又急,偏偏他又离她这样的近,她吓得整个人几乎都僵硬了,就像一块木头杵在椅子上纹丝不动,莫景川朝她忽然伸出了手,秦晓文以为他要握自己的手,慌迅速抽回放在桌子上的手,却不想莫景川的手居然是伸进了她旁边的一只盘子内,“这个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秦晓文只觉脸颊灼热,就像发高烧似的,几乎窘得无处可藏,莫景川似乎早就有所察觉,他却故意嬉皮笑脸的说:“你是不是很热?不会吧,这空调可吹得我浑身发毛呢。” “你再多嘴,不给你讲这道题了!”秦晓文拿出试卷用力向莫景川头上敲了下。 “泼妇!”莫景川还嘴。 “你还说!”秦晓文接得倒快,似乎生怕说慢了,话就会掉在地上。 每周末莫景川总会以作业难,各种问题打电话给秦晓文,秦晓文觉得常用电话既讲不清也不方便,两人便以这家小店为秘密基地,每次都点上最便宜的柠檬茶,悠闲得耗去整个下午的时光。 ———— “这店跟神仙洞似的,好像在这儿忽忽悠悠的度一天,世上却已过了一千年。”丁寂秋打破秦晓文的思绪。 她若有所思的道:“他以前说这里是鬼地方,现在想想,鬼和神仙还不是一样东西,都是虚无缥缈。” “他?他是谁……”丁寂秋还没说完,却忽然瞧见门口进来两人,她噌一下从椅子上坐了起来,指着前方结结巴巴的道:“晓文,你看,那不是……” 秦晓文回过头,光线透过铁制雕花镂空屏风,斑驳的落在她的脸庞上。 这一刹那,她的心脏仿佛都停止了跳动。 她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时代,而他从背后用脚踹了下她的椅子,“喂。”她扭头看见他的脸颊,他不耐烦的微眯眼睛,清澈的眸子如同沙漠中的一泓清泉,干净的白衬衣更显出他白皙的肤色,他揉了揉蓬松的头发,透出年少的不羁。 他的变化很大,如今皮肤已经完全变成了小麦色,高中时代他的个子就很高,也许由于在军校训练的原因,他现在的身板越发笔直,站在柜台前就像一棵松柏,简单的休息装更显出他的俊秀挺拔。 “那不是莫景川吗?”丁寂秋惊得简直说不出话,她虽知道男友邱泉常同他打球,但隔了三年,她倒还真是初次见到高中同学。 由于店铺被划分成不同的区域,隔着铁制屏风,莫景川完全没有发现她们,而从暗处看明处,秦晓文却看得异常清楚。 丁寂秋正要走出去同他打招呼时,忽然门外走进一个女孩子,笑盈盈的从身后扑过来,一把搂住莫景川的脖子,莫景川笑着揽过她的腰,随后覆在她耳边似乎讲了甜言蜜语,女孩子即刻笑得花枝乱颤。 “这奶茶店可真别致,有点像我们在x城见到的那些主题小店。”女孩子边打量边说道。 她的声音很清脆,就像一只声音婉转的出谷黄莺。 x城…… “不对呀,我记得渺路说,他朋友是带着女朋友来玩的,今天坐飞机回去。”杨帆的话在秦晓文耳边不断回荡着。 原来那晚打了杜奕平,同她合衣睡了一晚的,果然是他! “您的两杯柠檬茶。”服务员将打包好的柠檬茶递给了莫景川。 “为什么点柠檬茶,你知道,我不爱喝酸的。”女孩子挽着莫景川的手臂,一副佳人嗔语的模样。 “你尝尝很好喝,我高中常来这家店。”莫景川小心插上吸管送至她唇畔,女孩子的头却摇得简直就像拨浪鼓,“好了,我知道元媛最乖,尝一口,就一口,我保证不酸。”莫景川像哄孩子般,对元媛体贴备至。 ------------ 15爱十五天 元媛,这是他女朋友的名字。 秦晓文的眼睛一霎也不霎的盯着他们离开,莫景川绅士的推门让元媛先通过,然后他才关门,合上门的一瞬,他无意间朝秦晓文的方向瞥了一眼,秦晓文知道他没有看到自己。她默默凝视着他,他的视线温和而平静,唇畔漫过一丝不经意的笑,秦晓文固执的认为那是在对她笑。 门徐徐合上,他的影子逐渐融在了光亮中。 丁寂秋侧目看秦晓文,她雪白的牙齿紧咬着下唇,足足在唇上留下一道整齐的印子,那力气大得仿佛就要将自己的唇要裂才肯罢休。 “晓文,对不起,我,我真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丁寂秋抱歉的说,她实在不忍心看到秦晓文失魂落魄的样子。 秦晓文竭力定了一定神,然后勉强咧嘴笑起来,“你说什么呢,都这么多年了,他有女朋友多正常,我才不伤心,其实我都快记不得他了!” 紧接着秦晓文不停的努力讲笑话,几乎使丁寂秋相信她处于替莫景川高兴的状态里。秦晓文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看起来就像是注射了药物的人,夸张的恨不得向全世界宣布她的欢愉,而丁寂秋是她唯一的看客,她看着强颜欢笑的秦晓文,她的嘴在笑,眼睛却几乎要哭了。 秦晓文端起自己只剩小半杯的柠檬茶,她刚饮了口,却立即吐了出来,这味道简直就像生吞一枚青杏,酸得她满口苦涩。 开学返回学校可谓是有人欢喜有人忧,杨帆毫无悬念的被陈渺路甩了,陈渺路不留只言片语就出国留学了,而钟玉璇居然结交了位同乡男友。 钟玉璇本整日为猪肉和新疆帅哥之间举棋不定,若找了新疆帅哥,她就得忍受洗胃的痛苦,无猪肉不欢的她,必须日后入乡随俗,同新疆帅哥日日吃拉面。 就在钟玉璇左右为难时,假期她回到沿海的家里,她家是一栋靠海的小楼,除了自家住一间,剩下都用来出租,钟玉璇傍晚下楼时,在楼道里遇见一文质彬彬的男孩子,男孩子很自然的冲她微笑,“你找谁?”钟玉璇不认得这男孩子,男孩子很礼貌的说:“我来看我姑姑,她住在五楼,你是……” 钟玉璇面露羞色,“哦,我是房东,你姑姑是我家的房客。” 男孩子笑了下继而转身上楼,钟玉璇不知为什么,她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了眼,那男孩子居然也刚好伫立在原地看向她,两人都忍不住扑哧笑了,“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看我姑姑吧。”钟玉璇讪讪的点了下头。 “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见钟情嘛?”秦晓文笑问,钟玉璇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她两腮好似晚霞染上了一抹淡淡的红晕,娇嗔的说:“下次带他来给你们见见咯。” 连钟玉璇也有了男友,潘翠敏紧随其后,很快勾搭上一位羽毛球协会的学长,秦晓文猜测,潘翠敏定是揪住学长的衣领,咬牙切齿的怒吼道:“老子看上你了,你到底是从了?从了?还是从了?” 学长绝对是吓得浑身乱颤,一把抱住潘翠敏的大腿,老泪纵横的说:“老衲从了您便是。” 不管秦晓文怎样想,至少人家是有了男友,偏偏把她和杨帆撂单了,杨帆且就不说了,秦晓文面对镜怜惜的抚摸着脸庞,“如花美眷,却抵不过似水流年,哎,红颜易老啊。” 杨帆不屑的瞥了眼孤芳自赏的秦晓文,“你是感慨在一个横竖都是二的年龄,自己还是个悲哀的处女吧?” 她确实感慨,如今大四,她这般的学姐已是低价处理的时候,新来的学妹如同娇艳绽放的花朵,吸引来成群居心不轨的学长。 大四的岁月里杨帆积极备战考研。 而秦晓文利索的收拾起行李,“胖姐,你好好努力,我走了,不考研啦。” 杨帆送至嘴前的饭停了下来,她坐在床上诧异的望向秦晓文,“不是,咱们不是说好了,一起考研吗?” 秦晓文停下收行李的手,“我妈很想我回家。” “你们家那边也有很多好学校,你可以考研考过去啊!”杨帆不断劝说着。 秦晓文却摇了摇头,“我都22岁了,要是再读研三年,出来后去找工作,工作稳定要两年,那时都27岁了,恐怕不好嫁人。” 杨帆汗颜道:“怎么会不好嫁人,你条件这么好,我都不担心,你愁什么。” 秦晓文不吭声,继续默默收拾自己的东西。 “是不是知道莫景川有女朋友了,心里不好受,自己也想赶紧找个?”杨帆开口问。 “没有。”秦晓文看似若无其事地继续,可她的手上却直冒冷汗,手湿得连东西几乎都拿不住了。 有人说保研过的是猪一样的生活,找工作过的是狗一样的生活,考研过的是猪狗不如的生活。 秦晓文从猪狗不如升级为狗,似乎并未感觉到有何太大的变化。她离开南国,回到北方的家中,父母自然是兴高采烈,更或者说是在母亲的威逼利诱下,每日拿着简历奔波于各大招聘会,瞧着面试官的脸色,巴结讨好的表情连秦晓文都厌恶自己。 秦晓文时常奔赴当地一所高等院校的大型毕业生招聘会,这所一流的院校因闻名遐迩的教学质量而吸引大批企业。 “妈,前面的路口停一下,我的简历没拿,我得去打印一份新的。”秦晓文一早起床就冲去招聘会,“哎呀,你怎么这么糊涂,早上不是专门嘱咐让你拿上。”秦母不耐烦的抱怨着停了车,秦晓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学校过惯睡到日上三竿的日子,忽然忙碌奔波于招聘会,她倒真是无所适从。 秦晓文到了打印店,偏偏清早店铺刚开门,女店员慢吞吞的按开电脑,“麻烦快点,我早上投了简历还要笔试。”秦晓文急切的催着,女店员刚拖过地板似乎很滑,她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别催,再催摔着我,可没人给你打印了。”女店员重又站稳好不容易才挪到电脑前。秦晓文打印好了简历,刚走到门口,却发现鞋带竟开了, “晓文,快点赶不上笔试了。”老妈从车里探出头催道,秦晓文慌慌张张系好鞋带跑上了车。 这家公司以高薪著称,为吸引优秀毕业生竟包下全场,秦晓文到时碰巧宣讲会刚结束,工作人员正在收简历,秦晓文瞧见这架势,她蹿得飞快,却不想旁边有个男孩子似乎未注意到她,竟在门口挤了她一下,“喂,你干什么呀。”秦晓文怒气冲冲的抱怨对方毫无绅士风度,这男孩子急着投简历竟连抱歉也没说声就溜了, “什么素质。”秦晓文心中怒骂,可找工作时没人会怜香惜玉,人人都可能是彼此的竞争者。 收简历的工作人员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她双眼通红,似乎是哭过了,她接过秦晓文的简历,随意看了一眼,然后递给她一张排着座位编号的准考证,秦晓文前脚刚走,女工作人员却温柔的喊道:“呀,对不起,你的专业应该是d排。”秦晓文将拿错的准考证又还了回去,她瞧着一脸愁容的女工作人员,猜想她也许是昨晚同男友分手了。 秦晓文看着挤满学生的会堂,不断有迟到的学生入座,她还真是奇怪,平时上课不见人,怎么找工作的时候,大家都成了雨后春笋,不断冒出头来。 试卷发了下来,秦晓文的手在包里摸索了半天,竟发现自己居然没带一支笔,她转头对自己身旁穿正装的一个男孩子小声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有多余的笔吗?” 男孩子听罢并未动,只是稍稍偏了下头,侧目瞥了秦晓文一眼,秦晓文心中倒是一惊。 后来秦晓文时常在想,若是那天她没有忘记带简历,若是打印店早开了电脑,若是女店员没有拖地,没有险些滑倒,若是秦晓文的鞋带没有开,若是进场时,她没有被莽撞的男生挤了一下,若是女工作人员没有分手,也就不会给错秦晓文准考证,若是秦晓文没有忘记带笔…… 也许只要有以上的任何一件事情发生,可能她终其一生,也难以与他相识。 他,就是坐在秦晓文旁边的男孩子,个子很高自然就显得有些瘦,阳光从窗子照进来洒在他的皮肤上,他稍稍侧了下脸,一半脸庞在明媚处,一半埋在阴暗中,更衬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 然而他望着秦晓文稍稍迟疑了半刻,他拿笔的手微微一颤,随即将自己正使用的签字笔递给了秦晓文,秦晓文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他,其实这个男孩子也算不上特别的帅气迷人,但却实实在在的是秦晓文的菜! 男孩子似乎感觉到了秦晓文紧紧的注视,他略有些不太自在,眼尾微微朝她一瞟,但由于速度太快,其实连他自己也没瞧清楚秦晓文的模样,只是瞥见了她卷子上与他相同的试题。 “你报的什么岗位?”男孩子冷冷的问了句。 ------------ 16爱十六天 HH 他的嗓音很好听,有种仿若隔了千万年的彷徨,沉重的低音如同夜晚的焰火,瞬间爆发出灿烂的辉煌。 “软件工程师。”秦晓文乐得双眼几乎都眯成一条缝。 本指望着他再问几句,谁料男孩子竟轻瞟了眼秦晓文手中的笔,居然埋下头认真写起自己的试卷,不再同她讲话。 这家公司是国内外著名企业,题目有些难度,秦晓文抓耳挠腮的开始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人竟皆露出一副为难的模样,秦晓文无意看了一眼身旁的男孩子,他居然笔耕不辍,沙沙的在试卷上写个没完。 秦晓文尴尬的瞅了瞅自己几乎空白的试卷,竟不想男孩子蓦地将卷子向秦晓文手边移动了下,他似乎是下意识的,眼角扫都未扫秦晓文一下,整对漆黑冷冽的眸子都全神贯注凝聚在试卷上。 如此好的机会,秦晓文岂能放过,她趁机风卷残云,慌抄写填满试卷。 秦晓文的视线刻意停留在他的名字上,晏阳召,07级研究生,学校正是秦晓文来面试的这所,本省最著名的高校。 恰好比她大三届,秦晓文觉得他的名字很有趣,再看向他,稍显古铜的皮肤上五官分明,幽暗深邃的冷眸,仿佛银河中的寒星,修长细密的睫毛为他增添些许温和。 秦晓文却忍不住险些笑出来,晏阳召,艳阳照! 难怪他有些黑。 交卷后秦晓文自是一番得意,幸亏旁边坐了位高手,可她还未感谢却发现那男孩子竟已离场了,秦晓文赶忙抓起签字笔追了出去。 招生就业处的门外,笔试结束的学生拿着简历熙熙攘攘的离开,似乎都在匆忙奔赴下一场面试,秦晓文拿着笔伫立在门外,寻找那个名叫晏阳召的研究生。 忽然身边一声尖锐的车喇叭声响起,徐徐降下了汽车玻璃,露出一张清俊英气的面孔,他的眉宇间掩着冽然之气,对秦晓文说话却是温和的,“要走吗?” 秦晓文看着从车窗露出的头,笑道:“我还以为你去哪里了,你的笔还没给你呢。” 秦晓文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手刚伸进挎包内寻找他的签字笔,她的手机却响了,“喂。”秦晓文用肩膀夹着手机讲话,手却不停的在包内乱翻。 来电是个陌生的号码,秦晓文喂了好几声,对方才停止轻微的喘息,终于轻声说:“是,晓文吗?”| 只是一句问候,秦晓文立刻就能听出对方的谁。 她的手不断出汗,几乎涩得连手机都要拿不住了。秦晓文哽了下,对方又问了句,“是晓文吗?” 秦晓文觉得仿佛是隔了一个世纪之久,她简直无法相信耳际的声音,那样熟悉又陌生。 “我,是,你……”秦晓文急促的呼吸着,生怕会挂断这电话。 驾驶座上的晏阳召,他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挑眉静静望着扶着车门而立的秦晓文,她神情慌张中似乎隐隐带着惊喜,显然通话之人,对她极其重要。 想到这里,晏阳召握方向盘的手,不由微微用力。 “最近还好吗。”电话另一端的声音就好像穿越了荒凉的沙漠,轻微的嘶哑中带着模糊。 “我……”秦晓文还没说出口,电话另一端就传来急促的声音,“半个小时后眉湖水上音乐厅门口见。”秦晓文还没接上话,对方却挂断了。 秦晓文看着已黑屏的手机,眉湖水上音乐厅。 她正在高校的新区,打车本就困难,而眉湖水上音乐厅远在城市另一端的经济开发区,半小时内坐公交是绝对无法赶到的。 “秦晓文?”晏阳召忽然叫出她的名字。 秦晓文愣了下,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还站在他的车边,“哦,我没事。” 晏阳召见她的思绪似乎还缠绕在方才的电话上,他正欲开口,她却忽然抬起一对如清水般纯净的眸子,“那个,实在不好意思,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眉湖水上音乐厅,我可以给你报油费。” “眉湖水上音乐厅?”晏阳召反问道,而后灿然一笑,他笑起来上扬的唇如同微弯的上弦月,“上车。” 秦晓文几乎是魂不守舍,双手紧紧攥住手机,仿佛那就是最宝贵的东西。 一路上晏阳召同她说了几句话,她都心不在焉,只是催他开得再快些,晏阳召也不再讲话,竟当真将油门踩到底,飞速赶往人烟稀少的经济开发区。 ** “咦,刚我好像听见你在说话。”元媛推门进来。 莫景川失声笑道:“没有的事。” 元媛闲来无事,便摆弄起莫景川房间内的小饰物,“我穿高跟鞋是不是走路有点响,会不会吵到你奶奶休息?” 莫景川放下手中的书,边说边朝隔壁房间瞥了一眼,“没事,她耳背。” “那你呢,你觉得我穿高跟鞋好看吗?”元媛说着,忽然伸手扯住莫景川的衣领,缓缓分开腿,跨在了他的身上,她的动作很有诱惑性,莫景川的眼神却望了眼桌子上的手机,淡淡的说:“好看,你穿什么都好看。” 元媛纤细如柔荑的手指慢慢触过他的肌肤,她的指尖有种滑腻的感觉,莫景川抬头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几缕头发慢慢从她耳际滑落下来,她一双魅惑撩人的眸子,看得他心猿意马。 元媛起身反锁上了莫景川房间的门,她笑盈盈的娇媚着朝莫景川走来,“去,换上军装。”元媛的指尖慢慢滑过他的衣领,莫景川翻身一把将她按在了床上,“换那干嘛?” “你不懂啊?”元媛的手探向他灼热的皮肤,“这叫制服的诱惑。”她温热的呼吸吹在他的耳畔,直吹得莫景川心里痒痒的,莫景川的头埋于她的发丝间,她的身上有股很淡的清香。 这种味道对莫景川来说格外熟悉。 ** “喂,老师来了,快醒醒。”莫景川伸手使劲晃了晃秦晓文,秦晓文一个激灵,立刻睁大双眼紧盯着黑板。 “老师?”秦晓文迷迷糊糊的四处瞅着,却发现上了莫景川的当。 “你个死白斩鸡,老师在哪里呢?”秦晓文用小拳头使劲捶在莫景川的肩上。 莫景川边呲牙咧嘴边皮笑道:“逗你呢,看你吓得。” 秦晓文眼睛噌噌射出几道光,不满的刺向他。 “你身上有点香,是不是喷香水了?”莫景川说着用力抽了下鼻子。 “哪有。”秦晓文整张脸红到了脖颈。 “还喷香水,太臭美了。”莫景川说着又嗅了嗅。 他觉得秦晓文身上的香味很特别,并不是奔放强烈刺激,甚至不是浓郁袭人的花香,她身上的香味很淡,淡得让人难以察觉,更有些像纯真的果木清香。 这种味道,绝非掺杂了化学药剂,就好像是和煦的阳光。 “我才没有喷香水呢,这是我们家洗衣皂的味道。”秦晓文试图反驳。 莫景川却摇头不信,“怎么可能,我也用肥皂洗衣服,怎么没这个味道。” “真的,是一个很老的肥皂牌子,很少有人用,洗完就有这种味道。” 莫景川瞧着不好意思的秦晓文,忽然觉得这种肥皂香味,在她身上,简直就是种轻柔毒药。 而让他中毒的却是元媛。 他清楚记得和元媛见面时,她举手投足间皆有股慵懒之气,“你要吗?”元媛修长的指间夹着一支烟,别致的女士香烟细而长,黑玫瑰的滤嘴在她红艳的唇边更显迷人。 “谢谢,不要。”莫景川拒绝了,他却安静的坐着欣赏她,她是学舞蹈的,稍侧的脸颊与优美的肩线,仿若一片美丽的剪影。 “你身上有股香味,是什么牌子的香水。”莫景川双手交叉问道,大学里再没有曾经的羞涩,没人会不好意思泄露自己在用香水,元媛弹了弹烟灰,奇怪的望着他,莫景川笑着补充道:“这香味很特别。” “我没搽香水,是一种老牌子的肥皂,我妈喜欢用那东西给我洗衣服。”元媛妖娆一笑,露出白皙的皓齿,“我以为你只会闻到烟味。” 莫景川也笑了,“我对味道很敏感。” 她身上的香味通过鼻翼进入他的身体,莫景川觉得这味道似曾相识,却又不太像。 ** “要吗?”元媛说着慢慢将腿从后面绕在他背上,他的军装很硬,咯得她有些生疼,她却很喜欢这种感觉。 元媛的话就好像他们曾经见面时的场景,仿佛她把自己当成了一支烟,等待他的吮吸。 莫景川没回答,他只是看也未看她一眼便坐了起来,他整理了下领子,元媛却不乐意的坐在床边上,她光着脚没有穿鞋子,长期跳舞的脚尖长了不少的茧子,她用脚趾慢慢撩起他的裤腿,“怎么,你不是说你奶奶耳背吗?反正又听不见,这样才刺激。” 莫景川瞥了眼桌子上的手机,没理睬她。 “好不好?”元媛忽然拉开了连衣裙的拉链,她里面没有穿内衣,露出丰盈白皙的胸部。 这无异于赤_裸_裸的勾引,莫景川的性_欲也被她点燃了,他回身牢牢将她压在了身上,元媛快速解开他的扣子。 元媛轻咬着红唇,用修长的手指,慢慢顺着他的腿部向上滑,她柔软的手徐徐探进他的裤中,不断游离在他的□。 莫景川不喜欢被动,他反手按住元媛的头,用力吻了上去,她的舌不断被他缠绕着,他的手慢慢向她的裙下探索,“别夹着。”莫景川的话很管用,元媛听话得张开双腿,他的手就像一根细草,温柔得触到她那水嫩的隐□。 元媛的呼吸随着他的动作变得急促了起来,她忍不住溢出了一声浅吟,无意识得喊了声“景川……” 莫景川听到她的喊声,直接将元媛推倒在床上,三下五除二的扒了她的衣服,张口就去啃她胸前的那枚粉豆子,他的力道不大不小,刚好半含着她的酥胸,元媛抓住床单不断向上抬起臀部,等待他的光顾。 莫景川顺应了她的要求,由于前戏的作用,他轻而易举得滑了进去,里面几乎是又湿又紧,令人欲罢不能,莫景川用上狠劲,又往里进了一寸, 随着元媛的呻|吟声,莫景川的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猛。 元媛就如同在水面上漂浮的舟,她拼命去抓莫景川的后背,但怎么也抓不紧。 ------------ 17爱十七天 “快点。”秦晓文焦急得催促着,“麻烦再快点。”车速的表盘转过大半圈,晏阳召看了眼时间,“没事,来得及,放心。” 前方是眉湖水上音乐厅,秦晓文不等车停稳,就慌打开车门跳了下去,晏阳召看得也吓得赶紧停了车。 眉湖水上音乐厅建在经济开发区的如玉湖上,一方清水环绕,唯有一条供行人可走的小桥通往湖水中央,环境雅致而安静。 由于不是周末,又处于偏远的老城区外,此时没有音乐会的音乐厅异常空旷,秦晓文慌掏出手机拨打方才的号码。 风吹得湖水波光粼粼,秦晓文张望着无人的四周,唯有嘟嘟的电话声在耳边回荡。 莫景川同元媛在床上巫山云雨,忽然手机响了,莫景川像触电似的僵住了,连带僵住的还有元媛的身体,莫景川也不□,也不继续动,元媛双腿夹着他不耐烦得说:“怎么不动了?快点啊!” 莫景川却猛地抽离,起身抓起了手机,元媛即将到高_潮,莫景川却离开了她的身体,她很是不乐意,“讨厌,谁的电话,不准接!”说着元媛抢过莫景川的手机,就扔在柔软的被子上。 莫景川正要去抢,元媛却紧搂住了他,“莫景川,够了,我说不准接,你听到没!”元媛柔软的躯体就如同一条蛇,缠得莫景川无可奈何,简直是令人无法抗拒的温柔乡。 元媛抢夺莫景川手中电话时,无意间按了通话键,莫景川见手机只响了一声,便静如死水,也便转身抱住元媛,将她双腿分开继续忘情其中。 秦晓文静静听着电话另一端的呻_吟,她是不相信的,可分明刚才她听见女孩子尖锐的喊了声莫景川的名字,秦晓文握手机的手不住的颤抖。 秦晓文站在桥上,她望着远处的音乐厅,电话另一端鱼水之欢的声音,在风中异常刺耳,“啊……景川,用力,用力点……”“别,别停下来,继续……”其中伴随着莫景川粗嘎的喘气声,一次次将元媛推上了高_潮。 “你找的人呢?”晏阳召走过来。 秦晓文蓦地合上了手机,她强咧起嘴冲他笑道:“他,有事,不来了。” 晏阳召怔了下,他紧望着秦晓文,她的眼睛如一泓清泉,仿佛盈盈的碧水,顷刻会从她的眼中流出。 秦晓文踉跄的一步步走着,晏阳召站在后面望着她,她的背影很瘦,让人看得有些于心不忍,忽然周围响起了音乐,如同是从云端飘来的乐曲,“这里定点就会放音乐。”晏阳召听着悠扬婉转的钢琴曲说道。 音乐厅每日定点播放高雅的乐曲,不论当日是否有音乐会举行,尽管是曲高和寡,却为优美的景色增添了一抹别致的情调。 风卷着音符拂过秦晓文的发丝,碧绿的湖水连接天际,层云慢慢漏出阳光,金色的光线照在秦晓文的脸颊上,她的肌肤仿若光洁的白瓷。 “我给你跳支舞吧。”秦晓文说着回头冲晏阳召笑了。 晏阳召望着她娇媚的脸庞一愣,秦晓文却已迎着风翩然起舞,曲子是芭蕾独舞《天鹅之死》的配乐,她合着音乐,慢慢踮起脚尖支撑起整个身体。 由于太久没跳舞,秦晓文只觉脚尖如同踩在刀尖上,每一步都鲜血淋漓,她却在这种疼痛的刺激中不断跳跃。 秦晓文立起足尖缓缓移步,轻抬起手腕,已然化身为一只白天鹅,忧伤地抖动着翅膀,向苍穹伸出渴望飞翔的双臂,如同她正站在悬崖之巅,生命呼唤着她奋力与死神拼搏,她慢慢仰起头望向太阳,金色的光晕中仿佛依稀可见莫景川的笑容,纯净自然,清新得不浊半点尘埃。 ―――― 多年前,她曾跨在单车上,冲前方骑得飞快的莫景川嚷道:“喂,到了没,累死我啦!” 莫景川骑得很快,他的白t恤在风中呼呼的刮着,就好像一只扬起的白帆,“喏,到了。”他忽然刹了车,秦晓文没反应过来,竟险些撞了上去。 “死白斩鸡,你停车也不会说一声啊?” 秦晓文的话还没骂完,却仰起头看见了前方的眉湖水上音乐厅,新翻修的音乐厅气势宏伟,汉白玉建筑的眼光下熠熠生辉,彩绘玻璃炫目耀眼,音乐厅建于湖之中,仿若一条玉带通往其中。 “我以前在这里跳过舞。”秦晓文陷入曾经的回忆中。 莫景川却朝她的自行车上轻踹了一脚,“大白天做什么梦。” “真的。”秦晓文趴在自行车上嘟起嘴,她忽又显得遗憾和伤感,“那时候音乐厅还没修得这么新。” 紧闭的音乐厅内传来动听的乐曲,似乎是某个乐队的演出,骑在自行车上的莫景川忽然郑重的对秦晓文说:“晓文,等我有钱了,包下整个音乐厅,请你进去演出,就算你跳得再难看也没关系。” 秦晓文哑然失笑,曾经的她一度在那镁光灯下光芒璀璨。 ―――― 秦晓文身上穿的是一件粉荷色的连衣裙,薄如蝉翼的纱裙在风中飘动,她的脚步轻云慢移步步生莲,旋身跳跃间皆是风姿绰约仪态万千。 晏阳召痴痴的望着她,这一刹他几乎失了神,她目光明净清澈,有种灵秀逼人的美,就如同腾云驾雾而来的月宫仙子,,在晶莹剔透的琼楼玉宇之上起舞,仿佛满天日光正纷纷坠落,连缀天上人间,却不及她美得流光溢彩。 秦晓文不停的跳跃着,丝毫不顾脚下的剧烈的阵痛,似乎只有这样,她才体会不到整颗心砰然碎了满地的感觉。 她紧闭上双眼,但四周却全是莫景川和他的女友元媛,莫景川疯狂的吻着元媛赤_裸的身体,元媛享受的冲他笑着,秦晓文耳边几乎都是他们的喘息。 是她太幼稚了,她和莫景川都已经长大了。 再也不是当初的对方了。 秦晓文的脚踝忽然发出一声脆响,“啊!”她猛地摔在了地上。 晏阳召慌伸手去扶她,秦晓文已疼得流了满额的冷汗,她脸色苍白,发乌的双唇不停的颤抖着,“痛……”秦晓文咝了口冷气,晏阳召慌将她打横抱起,“你怎么样?” 秦晓文只觉这种疼痛,仿佛顺着她的脚步神经,直传遍全身,每个细胞都同不断的挣扎着。 晏阳召抱着她快速朝车子奔去,秦晓文在他的怀中轻微颠簸着,他喘着粗气额头微微渗出了汗,可手臂仍紧得就像钳子,好像她是怎样贵重的宝物。 晏阳召小心翼翼将秦晓文放在后座上,秦晓文几乎疼到虚脱,泪水不停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她隐约间看见晏阳召连闯了几个红灯,摄像头闪着耀眼的光拍下他的车牌号,他却踩着油门安慰她别怕。 秦晓文眼前蒙上了一层薄纱,她疼得渐渐失去了意识,只朦朦胧胧感觉到晏阳召焦急的眼神。 就好像那一年的车祸。 ** “妈,我跳得好不好?”秦晓文举着奖杯站在了母亲的电动车后面。 “快坐下,快坐下,多危险!”秦母慌减慢了车速。 秦晓文却在后座上咯咯的笑着,她穿着白色的芭蕾舞裙,脚上未换的舞鞋因穿久了,显出略微的陈旧,“妈,我拿了奖,你高兴不高兴?” 秦母笑得合不拢嘴,不自主的扭动车把,加快了速度,“高兴,能不高兴吗,我家丫头以后是要上舞蹈学院的。” 年幼的秦晓文搂紧怀中的奖杯,白纱裙在风中飞扬,天色渐渐暗下来,秦晓文的兴致却丝毫不减,“妈,你知不知道,我是咱们市第一个能登上眉湖水上音乐厅表演的初中生。” 秦母的笑容顺着嘴角散布了满脸颊,“知道,我家晓文最有出息啦。” “还是老爸送的项链起了作用!”秦晓文抽出脖颈中的项链,使劲放在嘴边亲吻了下,猫眼石吊坠在夕阳的照耀下,闪出别样的光芒。这条猫眼石项链是秦父送给秦晓文的生日礼物,据说能带来好运,自此秦晓文便随身佩戴。 秦晓文笑着再次抱着奖杯站在了后车座上,“我,秦晓文,要成为最了不起的芭蕾舞者!”秦晓文刚喊完,笑着回头却发现有一辆汽车疯狂朝她们驶来。 “妈!”秦晓文吓得狂拍母亲肩膀,可她还没说出后面的话,车子已将秦母的电动车飞了。 奖杯瞬间从秦晓文的怀中滑出去,支离破碎的掉在了地上,一霎间,除了双腿的痛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只看见母亲的眼睛被车镜挂到,鲜血顷刻染红了秦母姣好的脸庞。 秦晓文倒在血泊中,她试图挣扎,却发现整条腿都没有了知觉。 “救命,救救我!”秦晓文歇斯底里的叫喊着,然而这条路本就鲜有人烟,又是傍晚时分更是无人问津,她只记得车上走下一个穿皮鞋的男人,他伫立在秦晓文面前愣了很久,似乎也是吓傻了,转而竟迅速回到车上,发动车子扬长而去,肇事逃逸了。 秦晓文和母亲被抛弃在路边,母亲已昏倒在地,而她满眼都是绝望,除了浸染了鲜血的舞鞋,什么也看不清。 那天是她成功演出的日子,她表演的芭蕾舞正是《天鹅之死》。 她的舞蹈生涯也随着那天彻底死亡。 ** 四周热得简直没法喘息,浑身黏糊糊得就像长满了痱子,秦晓文实在受不了伸手掀开了被子,却发现房间里竟站着个男的! 秦晓文定睛瞧了眼,才发现原来是晏阳召,他双手剪在背后,认真看她屋子墙上的照片。 秦晓文的闺房内挂满了照片和奖杯,都是她曾经舞蹈生涯的见证。 她站在舞台上优雅的跳完最后一曲,自信的向裁判鞠躬,镁光灯照在她身上,仿佛整个舞台都只为她而搭设。 晏阳召扭过头发现秦晓文已经坐了起来,“你醒了?” ------------ 18爱十八天 身穿睡衣的秦晓文看着他点了点头,“那个,谢谢你。” 晏阳召没坐下,仍是站着,“没事,不过医生说你以后不能再……”晏阳召欲言又止。 秦晓文却很自然的笑了,“我早知道了,医生说过不准我再跳舞,不然我可能连路都没法走了。” 晏阳召眉宇明朗,他的眼睛有种深不可测的漆黑,秦晓文坐在被窝里看着他,忽然觉得很不自在,毕竟他们今天才认识,甚至还算不上认识。 “我叫秦晓文。”秦晓文微微一笑。 “我知道。”晏阳召淡然的说。 “啊,你怎么知道?”秦晓文记起她在考场外,想要还他签字笔时,就是他先喊出她的名字,而且那样自然熟悉,仿佛她的名字早就在他的唇齿间流淌过无数次。 晏阳召没回答秦晓文的问话,却报了自己的名字,“晏阳召。” 秦晓文转而一想,他的名字,她是知道的,在试卷上瞥到过一眼,想必自己的名字他也是从试卷上看来的,便也没再问下去。 “咳,那个,晏阳召啊,一会儿留下来吃晚饭吧?”秦母忽然推门走了进来。 “不了,谢谢阿姨,我还有事,得先走了。”晏阳召说着同秦晓告别。 秦晓文想着大恩不言谢,今天她累了,以后再说也不迟,便毫不客气的说:“行,好嘞,下回我请你吃饭哈!” 秦母热情的送走了晏阳召,而后转回房间冲床上的秦晓文怒斥道:“人家送你去医院,看完病又带你回来,你可好,连送都不送人家一下。” 秦晓文纳闷了,她老娘什么时候这么懂待客之道了,“我知道他人好,我不是腿疼嘛,歇一会都不让。”秦晓文冷哼了一声,赖在床上不肯动。 秦母却坐到了她身边,拉起秦晓文的手说:“晓文啊,你打完针睡觉的时候,我问了,这个男孩子,叫晏阳召,今年刚研究生毕业,比你大两岁,父母都是做生意的,家里还有个哥哥……” 秦晓文张口结舌的看着母亲,“不是吧,你派出所的啊,调查这么清楚?” 秦母摆摆手,示意秦晓文不要打断自己,“我要是派出所的就好了,可惜人家派出所不要我,别打岔,听我说啊,最重要的是晏阳召家是城中村的,他们家住在水墨洲,最近那里刚拆迁了,家家户户分房子,据说钱多得花都花不完。” 秦晓文大约猜到母亲的意图了,她讪讪的冷笑道:“那咋办,难道去打劫他?” “呸,瞧你说得什么话,人家好歹也是你的恩人!你是不知道,现在全国最有钱的就是拆迁户,那房子分得住都住不完,我刚问了,他说光他名下就有两栋房子,他一个刚毕业的学生还开那么好的车,你说他家条件……” “打住打住!”秦晓文截住秦母没完没了的话语,“行了,妈,我今天才认识他,说不定他都有妻有子了,你见过这年头哪个条件这么好的帅哥还单身?” 秦母想了想,“好像是啊,不过,晓文啊,万一他是单身,这么好的机会……” 秦晓文躺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堵着耳朵,不再听母亲的唠叨。 ** “给我染成金亚麻色,卷发要烫得甜美些。”秦晓文说着跟理发店人员比划着,“放心吧,保证给你打造成日系洋气小美女!”理发师说着一刀下去,剪掉一大截乌黑的长发。 秦晓文的黑发就如同倾斜而下的瀑布,她留了很多年,只因有次体育课上,莫景川抱着足球静静望向操场的另一端,他注视着远处的一个女孩子,眼神中留露出无尽的爱怜,“她头发真好看,简直像一匹绸缎。” 从那之后秦晓文从短短的马尾,开始蓄起乌黑的长发,她对头发的爱惜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从不染发烫发,护发素成瓶的消耗,甚至连头发都舍不得绑。 而现在,她看着纷纷坠落的发丝,忽然有种伤感,在她生命中,有莫景川的青春将一去不复返。 隔了几天秦晓文的脚已好得差不多了,她想起了还未报答晏阳召,殊不知秦晓文可是有仇必报,有恩不一定报之人。正当她看着手机发呆,觉得无法联系上晏阳召时,手机却响了。 “有人是不是欠我一顿饭?”晏阳召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 晏阳召亲自到楼下接了秦晓文,秦晓文抬头看了眼自家的窗户,她娘正从十三楼的窗子使劲冲她摆手,尽管隔着如此遥远的距离,秦母的头渺小得如同一个点,秦晓文似乎仍能感觉到她老妈满脸绽放的笑容。 “怎么想起来染头发了?”晏阳召似乎看也没看她一眼,眼神注视着道路的前方,手悠然的搭在方向盘上。 秦晓文想起很老的一首歌,我已剪短我的发,剪断了牵挂,剪一地不被爱的分岔。 她眨了眨眼,觉得里面好像有东西要泛滥出来,强笑着揉了揉金亚麻色的卷发,“你难道没觉得我染了头发,更漂亮,更fashion了吗?” 晏阳召的唇畔掠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甚至连目光都没有扫过秦晓文一下,“还好,以前黑发显得更有气质。” 秦晓文嗤之以鼻,“以前的黑发?大哥,您好像认识我没多久吧!你说的以前是几天前吧?”秦晓文说着咯咯笑了起来。 “几天?”晏阳召冷笑了下,他漆黑的眸中瞬间有股冷冽的寒意一闪而过。 秦晓文丝毫没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可不就是几天吗,难道咱俩认识几年了吗?” 认真开车的晏阳召,忽然手中方向盘一转,车子底盘发出嘶的一声,急转弯的瞬间几乎要将秦晓文甩出车子,“妈呀,你开车太吓人了,多亏老娘系了安全带,吓死我了!” “到了。”晏阳召下车为秦晓文开了车门。 方才的急转弯秦晓文狠狠撞在椅背上,肩膀尚在隐隐作痛,她不乐意得下了车,瞥了晏阳召棱角分明的脸庞一眼,靠,下车就在人前装绅士! 秦晓文下车瞧见酒店时,一张老脸拉得更长了。 晏阳召带她来的不是别处,居然是这一段有名的海鲜楼,秦晓文的手按在挎包上,临出门前她找老妈要了几张红色大钞,貌似在这里节省着也不够花啊! “怎么了?”晏阳召伸手去搀扶秦晓文,秦晓文勉强挤出一丝笑,“没事,刚崴了下脚。” 哪里是崴着脚,分明是腿软,秦晓文硬是绷紧了腿,打肿脸充胖子,惨烈的同晏阳召走进这座富丽堂皇的酒楼。 “额,我要个紫菜蛋花汤……”秦晓文抢先报了菜名,点菜服务员一脸的微笑僵在了脸上,“其实,要汤的话,我们这里的牡蛎汤味道不错。” “你很渴?怎么先点汤了。”晏阳召拿起菜单看了起来。 呵呵,秦晓文心中一阵冷笑,老娘还不是想让你喝汤喝撑了,才能少吃饭嘛! “嗯,我在减肥,不吃饭只喝清淡的汤。”秦晓文优雅的微微一笑。 “减什么肥,你这么瘦了。玛瑙海参、法式烤扇贝……”晏阳召熟练得念出一连串的名字。 秦晓文边咽口水,边看着吃大闸蟹的晏阳召,“吃点吧,女孩子太瘦不好看。”他的吃相倒还算斯文,似乎不急不慢,有条理的用蟹八件一点点剜出金色的蟹黄。 “不用了,你吃吧,我不饿。”秦晓文说着又灌下一大口紫菜蛋花汤。 让老娘吃? 花的是老娘的钱,每一口都是人民币,老娘怎么舍得吃! 秦晓文痴痴得看着一桌子的菜肴,心中默默计算着超额的数字,忽然晏阳召夹了一块水晶虾仁放在她的盘中,“放心吧,我结账。” “不用了,哪能让你结账啊,上次多亏你送我去医院,说好的,这次我请客。”秦晓文生怕他看出心中的不情愿,满脸堆笑的说着。 “是吗?”晏阳召漫不经心的问。 老娘虽然不是猴子,但有个竹竿,干嘛不顺着往上爬! “不过你要是非得付账的话,其实也是可以的。”秦晓文说着从盘中抓起一只大闸蟹,甩开腮帮子狂吃起来。 “对了,你干嘛对我这么好,简直都不认识,你送我去眉湖水上音乐厅,还去医院付钱,现在又……”秦晓文说着用油腻腻的双手指了指满桌子的佳肴。 晏阳召用纸巾擦拭了下嘴角,看着她淡淡的笑道:“我们家是生意人,唯利是图是生意人的本性,我也不例外。” 秦晓文听着晏阳召冷不丁的这么一句话,口中半条螃蟹腿也掉了出来,这货说这话啥意思,不会又反悔了吧,难道还得老娘结账? 不会让我把去医院看病的钱,他开车接送的油费都一并还了吧! 秦晓文简直欲哭无泪,恨不得把刚才新点的菜都吐出来,“什么意思?” “我对你好,送你去眉湖水上音乐厅,带你去医院,还请你吃海鲜,你就真没想过,我有什么企图?”晏阳召的目光如同一道道的利剑,几乎瞬间将秦晓文射得千疮百孔。 秦晓文怔了下,整个人完全懵了,“那个,不会是让我肉偿吧?” ------------ 19爱十九天 靠,为了这点小利,晚节不保可就丢脸丢大了! “肉偿?”晏阳召似乎没懂她的意思,他望着她浅笑道:“什么肉偿,难道让我打你一顿?” 秦晓文咽了下口水,“那你的意思是……” 晏阳召的视线从上到下将秦晓文扫了一遍,他凝视着桌前油光满面的她,口气颇有些暧昧的说:“要是把你卖到山里,你这样的姿色,估计能卖个两万块。我不是说了,唯利是图是商人的本性,我从来不请别的女人吃饭,要请就请我老婆。” “你这表白,未免,有点直接了吧?”秦晓文支支吾吾的说。 晏阳召乌黑的眼眸,如同深不见底的枯井,似乎对秦晓文置若罔闻,只是依旧冷淡的说:“表白?”他的眼神中有股令秦晓文脊背发冷的阴寒之感,“这不是表白,我并不打算跟你谈恋爱,直接结婚才是我的打算。” 秦晓文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草,吃顿饭就想把老娘娶回去?也太他妈唯利是图了吧! 秦晓文正觉异常尴尬时,手机恰如其分的响了起来,“喂,寂秋!”秦晓文听到丁寂秋的声音如蒙大赦,激动得赶紧抓住这根救命稻草,趁机甩掉这货。可接下来丁寂秋的声音却让秦晓文一震,“什么?出轨?” 丁寂秋在电话另一端哭哭啼啼,扰得秦晓文整个心都乱了,“晓文,你快过来,跟我去酒店捉奸,这对狗男女!”丁寂秋的声音几乎穿透秦晓文的耳膜。 秦晓文合上电话正要起身,晏阳召隐约听到其中几句对话,他立刻站了起来,“我送你。” 秦晓文犹豫了下,但想到他飞快的车速,为了她连闯红灯的胆量,心急如焚的秦晓文也就点了点头。 丁寂秋在电话里不断哭诉着邱泉出轨,带别的姑娘去酒店开房,秦晓文更是恨得牙痒痒,靠,那个傻逼黑李逵,就那胖矬丑的吊丝样,我闺蜜能看上他,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居然这厮还敢出轨! “你车上有锤子或榔头之类的东西吗?”秦晓文气势汹汹的问。 晏阳召怔了下,“你要干嘛?” “血溅鸳鸯楼,当场砸死那对奸夫淫_妇。”话语几乎是从秦晓文的牙缝间挤了出来。 她的寂秋,是个那样温婉又善良的姑娘,她看着丁寂秋和邱泉从高中一步步走来,居然还是没能逃过七年之痒,她的闺蜜放下身段,在大学附近租上一间破烂潮湿的小房子,每天把爱情灌注在柴米油盐当中,可邱泉居然吃饱喝足,还敢思外面的淫_欲! 秦晓文是越想越气,七窍生烟的她大步冲进酒店,刚一进门丁寂秋就哭着扑到秦晓文怀里,“晓文,我今天才知道,那混蛋在外面找的不止一个姑娘,他整天在外面打球泡妞,我还跟傻子一样在家等着他,我,我……”丁寂秋的情绪有些激动,后面的话哽咽着说不出来。 秦晓文紧紧搂住她,任由丁寂秋的眼泪都抹在衣服上,“没事,我来了,一会我非找个钳子,把那家伙的下面给夹个稀巴烂,让他这辈子都不能再碰女人!” 尚在垂泪的丁寂秋听到秦晓文的狠话,吓得不由一颤,“不是的,晓文,我就是想让他回心转意,我心里还是……” “回个屁,敢背叛你,看老娘不弄死他!”秦晓文刚骂出口,就瞧见酒店的电梯门缓缓打开了。 丁寂秋的双眼盈满了泪水,她一瞧见电梯里的人,忍不住捂住嘴恸哭起来,电梯门打开的一瞬间,尚在亲热的邱泉也傻了眼,他的手还伸在旁边姑娘的短裙内,他愣在原地,几乎惊呆的望着眼前的秦晓文和丁寂秋。 “邱泉,你妈了个傻逼,敢跟别的妞去开房是吧!”秦晓文二话不说,上去就是拿包使劲狂砸邱泉的头,旁边浓妆艳抹的短裙姑娘,似乎也是周边高校的大学生,她瞧见这情形着实吓得躲在电梯的角落里。 “你他妈的敢背叛寂秋!”秦晓文连抓带挠的,使劲用长指甲在邱泉脸上乱划,不知所措的邱泉双手抱头试图冲出电梯。 丁寂秋捂住嘴呜呜的站在原地哭,秦晓文激动得好像出轨的是自己男友,不一会的时间电梯外就围满了人,秦晓文丝毫不肯放手,她脱下脚上的高跟鞋,使劲砸向邱泉的脑门上,鲜红的血立刻从邱泉头上汩汩涌出,淌了满满一脸,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力大无比的邱泉也知自己做了亏心事,吓得竟然只顾嚎叫,完全忘了要反抗秦晓文,“敢出轨是吧,看老娘不断了你的命根。”眼瞅着秦晓文挥起手中的高跟鞋又要朝邱泉砸去,丁寂秋猛然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冲进其中一把抓住了秦晓文的手腕。 秦晓文万万没料到会是丁寂秋,“你放手,让我弄死这混蛋。” 秦晓文抬头望着丁寂秋,“够了!”丁寂秋的眼神中透出不容侵犯的坚定,仿佛有人触碰了她最爱护的珍宝。 “走啊,还在这儿丢人现眼!”丁寂秋过去握住邱泉的手就往外走。 秦晓文拎着带血的高跟鞋,她慌跟了上去,电梯外围着看热闹的人更是一头雾水,都以为暴脾气的秦晓文是受害女主角,谁料出轨的男主角却被别的姑娘领走了。 “走快点,不然流血流死了!”丁寂秋拽着额头不断滴血的邱泉,秦晓文抬腿正要冲上去,却忽然被人从身后拽住了。 “别去,她的事情,她会自己解决。”秦晓文甩开紧拽手臂的晏阳召,她怒吼道:“什么叫她的事情,我告诉你,丁寂秋是我的好姐妹,她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晏阳召夺过她手中的高跟鞋,他低头用纸巾慢慢擦拭着,“那她怎么不让你打了,还非要带那男的去看医生?” 秦晓文正要反驳,晏阳召却边认真擦掉鞋跟上的鲜血,边说道:“你也看到了,那姑娘很爱他,就算出轨了,她还是舍不得打他,你这样打下去,最后恨你的,不止是那男的,还有你的好姐妹!” 秦晓文完全无法理解他的理论,“寂秋才不会恨我,我替她出了口恶气,她肯定会把邱泉甩了,再好好感谢我!” “是吗?”晏阳召摇摇头冷笑了下,只觉秦晓文想法太过幼稚。 晏阳召落音刚落,电梯中那惊吓过度的姑娘才慢慢踱了出来,眼尖的秦晓文瞅见她更是气不打一处,她这辈子生平最恨的就是小三,居然还是勾引她闺蜜的小三。 “麻痹,你个骚货,烂贱人,要不是你勾引邱泉,我们家寂秋会这么惨?” 穿短裙的姑娘瞧见是刚才打邱泉的秦晓文,立即吓得哇哇大哭。 “你他妈的还敢哭!”秦晓文一脚踹在她的小肚子上,姑娘一个踉跄就顺着地板滑出一段距离,秦晓文抓过晏阳召手中刚擦干净的高跟鞋就要朝她脸上摔,“住手,瞧瞧你什么样!”晏阳召一用劲猛地抢回了高跟鞋。 秦晓文火冒三丈,指着晏阳召的脸,“靠,什么样,老娘什么样了?” “泼妇样!”晏阳召紧蹙眉头表现出极大的不满。 那姑娘趁机捂着疼痛的小腹,艰难得从地上爬起来,赶紧一溜烟的跑了。秦晓文算和晏阳召杠上了,“泼妇?泼妇怎么了,我告诉你,老娘就是泼妇!” 晏阳召不耐烦的将高跟鞋扔到秦晓文的脚边,“你以前可不是这样!” “以前?呦,难道你以前就认识你姑奶奶啊?”秦晓文嚣张的说着,将头扭过去不愿多看他一眼。 可就在扭头的一霎,仿若一道滚雷从秦晓文的头顶轰隆隆的劈过。 其实这座省会城市明明很大,但不期而遇却偏偏被挤在最狭小的空间内。 从酒店里面走出来的不是别人,竟是莫景川,他搂着女友元媛的腰肢笑盈盈的正朝秦晓文的方向走来。 “你怎么知道以前我不认识你?” 然而秦晓文却完全没听见晏阳召的这句话,她只是怔怔的望着莫景川,他的一言一笑都如往昔,仿佛正是从回忆中一步步走来。 秦晓文如同冰雕一般静静的凝视着他,他变黑了,眼眸也更加深沉,少了许多过去的澄澈,他似乎没注意到大厅一侧的秦晓文,他的视线和精力全都集中在身边娇媚的女友身上。 秦晓文知道这一带是著名的大学城,他的军校位于附近,却不想居然会在宾馆遇见他! “刚才好像有人打架,我看见打扫的阿姨一直在拖电梯间,里面好多血。”元媛边说边手舞足蹈得比划给莫景川看。 莫景川用力搂了下她的肩膀,安慰自己的小女友,“没事,说不定是谁洒了一地的番茄酱。” 虽然是多么勉强的理由,元媛却好像对莫景川的话深信不疑,她仰头笑向他,“真的假的?” 秦晓文只觉整颗心如同一面镜子,瞬间被击得粉碎,碎成无数片洒落在地上,却怎么拼也拼不起来。 ------------ 20爱二十天 晏阳召顺着秦晓文的视线望去,她的眼圈慢慢变得微红,像吹了满眼的沙粒,揉又揉不出来。 “好累啊,赶紧回学校吧,困死了。”元媛嚷嚷着拽着莫景川就要走。秦晓文再也看不下去,猛地转身躲在旁边的柱子后面,刚巧莫景川的视线扫过这个方向,他却只看见秦晓文的裙摆和她身边的晏阳召。 “动不动就累,还学舞蹈的,身体柔韧性还是不够好啊!”莫景川说着低头取笑元媛,元媛极不好意思得将头埋在他怀中,轻巧的小拳头落在了他的身上,“真讨厌!” “他们走了。”晏阳召对身边的秦晓文淡淡得说。 她哽咽着强忍住不让自己哭出来,纵使知道这段青涩而朦胧的感情,早已不复存在,她却一个人固执得站在原地等待。 原来爱情,不过是最初脸红,最后双眼通红。 “还以为你真泼辣到骨子里了,原来……”晏阳召似乎明白了秦晓文同那男生的关系,他伸出手,指尖还未触到她的脸颊,她却骄傲得抬起头,“原来什么,难道你姑奶奶还会哭不成!”秦晓文说着用力抽了下鼻子,好像即将坠落的眼泪被她的双眸瞬间吞了回去。 秦晓文说完豪迈的走出大厅,她看着酒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忽然有种难以抑制的寂寞。晏阳召站在她身后不远处望着她,她逆光的身影,仿若当年那个在镁光灯下翩然起舞的白天鹅。 他坐在暗影里的座位上,耀眼的光线无一不为了衬托她的美丽。 座位旁边的兄长凝视着舞台上的小女孩,“这姑娘是个好苗子,我们舞蹈学院准备把她争取来。” 晏阳召虽不懂芭蕾中的专业技巧,但他却觉得尽管她身躯瘦小,却蕴藏着巨大的能量,她最后一跳在空中旋转着落下,如同摆脱魔咒的天鹅公主,她的脚尖轻巧的点着地面,最后优雅的谢幕。台下瞬间迸发出雷霆般的掌声,他安静的看着她,十几岁的姑娘却透出一股动人心魄的美。 那一刻,他终于也忍不住为她鼓掌。 晏阳召看着阳光为她勾勒出的曲线,她长高了不少,不再是舞台上那个绝美惊艳的小女孩,没有飞扬的芭蕾舞裙,尽管只剩下刁蛮毒舌,晏阳召却总觉得,她似乎比过去的她更加独特。 “喂,要不要去喝一杯?”秦晓文回头问晏阳召。 晏阳召从思绪中回过神,他一怔,点头答应。 “你肯定以为那家伙是我的前男友吧?”秦晓文端起一瓶啤酒咕咚咚的灌了下去。 晏阳召只稍微呷了一口,没有回答秦晓文,她却笑着自言自语,“其实,我跟他莫景川他妈的连手都没牵过!” 原来他的名字叫莫景川。 晏阳召稍稍蹙了下眉,动作细微得根本无法察觉。 秦晓文同晏阳召坐在路边的烧烤摊上,她一口也不吃,只是闷着头使劲喝冰啤酒,“靠,你说男人是不是都没有大头,只有小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心意!” 晏阳召放下手中的酒瓶,他冷冷得看向她,仿佛这是她的一出独幕剧。 秦晓文忽然落下泪来,眼泪就像决堤的大坝,瞬间顺着脸颊滚落到脖颈,晏阳召静静的看着她,她哭起来完全没有蛮横的模样,睁着一双眼睛任由泪水奔腾,甚至连眼睛也不眨一下,直看得人心疼。 “你说,我哪里不对了,我跑去找他,他居然对我那么冷淡,要是这样,当初干嘛要跟我玩暧昧!”啤酒顺着秦晓文的喉咙咽进体内。 ―――― “莫景川,你最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秦晓文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喊住了他。 莫景川背对着秦晓文,他努力吸了口气,似乎艰难得无法呼吸,而后却故作不屑的笑道:“哪句话?” 秦晓文握紧手中的mp3,力气大得简直要把它的形状都烙印在掌心上,“就是音频里,你最后干嘛说那句话!” “不懂就算了,不想跟你解释。”莫景川决绝的丢下这句话,扭头大步离开。 ―――― 想起过去的往事,秦晓文哽咽着从口袋里掏出小巧的黑色mp3,她把它紧紧攥在手中,“不喜欢就不喜欢,直截了当会死人啊,既然高中都拒绝我了,干嘛大学还跑南方去找我,都有女朋友了还给我打电话,非得让我听见看见他和他女朋友上床,他心里才爽吗?靠,上床上去吧,小心他妈的肾亏!” 秦晓文忽然将mp3狠狠扔在地上,用高跟鞋的鞋跟踩上去狂躲,烧烤摊上的旁人瞧见秦晓文,皆以为是喝醉了,其实她的心里比谁都清醒。 年少的爱是一场奋不顾身的逃亡,只因他是那片忽明忽暗的光,可当她飞蛾扑火不顾一切的扑去时,才发现他居然是一堆冷了许久的死灰,没有零丁的火星可供她燃烧。 黑色mp3被秦晓文的高跟鞋踩得裂成碎片,她却不甘心,仿佛那是不死的蟑螂,竟将全身力气都付诸于脚掌上。 曾经在大学朦胧的晚上,他穿着军装安静得躺在她的枕边,甚至连轻柔的呼吸声,她都能隐约听到。她接到莫景川的电话,不要命的疯狂冲去眉湖水上音乐厅,电话另一端却只有他和女友缠绵的声音。 现在…… 秦晓文越想越气,方才的伤感之情逐渐化为激愤之感,“靠,连寂秋都嫌弃我,我帮她出气打邱泉那贱货,她还拦着我,他妈的,这世界上的男人是不是除了泡妞,就不会干别的了?” “你喝多了。”晏阳召去夺秦晓文手中的啤酒瓶。 秦晓文却不给,她丝毫不怕周围人怪异的视线,反而更用劲得跺在稀巴烂的mp3上,“哎呦!”秦晓文尖叫一声险些摔倒,晏阳召伸手慌将她拽入怀中。 高跟鞋似乎砸过邱泉的脑门,又被秦晓文这样一番折腾,鞋跟竟没能撑住,啪的一下断掉了。 “你脚怎么样?”晏阳召扶着秦晓文坐下。 脚踝疼得几乎钻心,秦晓文却含泪笑了,她笑得凄凉而悲悯,“我早该知道,从那辆车子撞着我腿的时候,我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秦晓文满脑皆是车子急速停下的刹车声,她娇小的身躯从母亲的电动车上飞出去,她看着流淌的血将白舞鞋染红,一个人怎么能流那样多的血,模糊的视线中只有一片鲜红。 晏阳召想要伸手去碰她柔软的发丝,但他的手即将触到她的头发时,却停在了半空中。 秦晓文揉了揉自己的脚,“其实经常崴脚,我都习惯了,反正医生说因为车祸,我的关节都特别脆弱,说不定还没老就要瘫痪坐轮椅了。” “没事,我推你。”晏阳召用力将另一只高跟鞋跟在地上磕断,然后小心翼翼得为秦晓文穿上。 她低头看着晏阳召将她小巧的脚放入鞋中,黑夜的烧烤摊上,竟有男孩子愿意这样纡尊降贵,她仔细打量着他,她似乎有些微醺,觉得这个瞬间他的模样这般好看,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暗影,一双漆黑的冷眸看不出半点情绪,棱角分明又略显消瘦的脸庞,露出精硬的骨骼。 “我老了坐轮椅,你推我?”秦晓文轻轻的问,不知为什么,她蓦地觉得这句简单的话,居然这样窝心。 “回去吧,你醉了。”晏阳召搀扶着秦晓文朝车子走去,秦晓文轻嗅他衣服上淡淡的薄荷味,在夜里闻起来有点凉,他冰冷的手搭她的胳膊上,更感到此刻的空虚。 “你不是说要娶我吗?”秦晓文靠在车边,伸手轻拽住他的衣领。 晏阳召淡淡的笑了,却丝毫不以为然,秦晓文忽然将唇凑上来,他的唇也是那样冰,没有丝毫温度,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却掠过一丝惊讶。 晏阳召试图想拽开她,但她的唇却那样使人留恋,简直欲罢不能,她柔软的唇齿间,淡淡的清香与啤酒味相融合,令他难以自拔忘情其中。 秦晓文急促的呼吸吹在他的耳际,“回那家宾馆。” 晏阳召一愣,他的手仍搂在她的腰间,“你真醉了,我送你回家。” “我清醒得很!”秦晓文猛地又吻了上去。 晏阳召的心怦然一跳,他根本无法抗拒,只想肆意掠夺她所有的温度。 秦晓文觉得自己很清醒,最多也就算是微醺,她只是恨,凭什么莫景川可以肆无忌惮得同别的女生在一起,她为什么就不可以! 宾馆前台的服务员看见秦晓文回来了,以为她又要打人,吓得正要通知大堂经理,晏阳召却已掏出钱来。 秦晓文刚推开房间的门,晏阳召就忽然将她按在了墙上,“你确定不后悔?”他的声音很平淡,其实却藏满暗流汹涌。 秦晓文笑了下,她笑起来很甜美,刚张开口要回他,他却狠狠吻了下去,他不想听见她的回答,更怕会是拒绝的答复。 他霸道的将她后面的话吞了下去,唯有舌尖在她的口中不断肆虐。秦晓文伸出手去推他,但她的力度很小,更像是欲拒还迎。 ------------ 21爱二十一天 HH 他的手则在她身上不断游离,指尖竟如凝脂样的滑腻,触摸起来简直令人心猿意马。 秦晓文脑中一片混沌,只觉完全整个人躺在床上被他压得有些难以喘息,她温热的呼吸吹在他脸庞上,无异于最直接的撩拨,衣服一件件被他褪去,稍凉的夜晚秦晓文却觉得热极了。 晏阳召的手表不小心勾住她的发丝,秦晓文忍不住逸出一声微痛的轻吟,晏阳召去掉手表继续俯身吻她。 他的动作似乎有些生硬和紧张,尽管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秦晓文仍有所察觉。 “你不会是第一次吧?”秦晓文猝然开口问他。 晏阳召的眼睛黑得与夜色无异,他的目光停留在她小巧的脸庞上,空气仿佛也凝固了一样,秦晓文与他目光相接,不由打了个寒噤,好像他的眼睛里揉满了寒冰。他却定定的看着身下的她,嘴角逐渐上弯,“是。” 他竟直截了当的承认了! 这道貌岸然的货,居然还是个处男! 秦晓文惊得足足愣了几秒钟,扑哧笑了,“不是吧,你长得不错,身材也好,硬件条件好得无可挑剔……”秦晓文说着视线从上逐渐扫到他的下面,忍不住脸红到了耳根子,因为她的腿已明显感觉到他那的硬度 晏阳召稍稍皱了下眉,他皱眉的样子很好看,有种想让人去抚平一对浓眉的冲动,“硬件好不好,也要你试了才知道。” 秦晓文的身子微微一震,眼底还有一抹诧异,还未反应过来,他却已邪笑着,俯身将吻顺着脖颈滑到了她的胸前。秦晓文的呼吸很急,她柔若无骨般倒在他身下,任由晏阳召的唇一寸寸掠过她的肌肤。 前戏是愉快的,可当疼痛开始时,秦晓文就开始反悔了,“不行,停停停,快停下来,疼死啦!”秦晓文就像一只八爪鱼,使劲的挣扎着,但晏阳召的身体如同一块巨石竟丝毫不容她动弹。 秦晓文几乎疼得要哭出来了,她不断扭动身体,试图让他退出去。但晏阳召也是初次经历,他胡乱压在她身上,有些狼狈不堪,却仍舍不得放开她,“真,真那么疼吗,晓文,听话,忍下……”晏阳召的声音有些变调了,灯光下他的额上依稀可见细细的汗珠。 “忍?怎么忍!疼死了,不信让我戳你试试!”秦晓文疼得酒醒了大半,就在一瞬间,他似乎进得更深了,泪水顺着秦晓文的眼角滴在枕头上,她的牙齿紧紧咬在下唇上,几乎将整齐的印子都刻在唇上。 隔着泪帘,秦晓文觉得眼前的晏阳召逐渐模糊,似乎渐渐变成莫景川的脸庞,那张青涩白皙,笑起来令万千星河皆失色的纯净。 秦晓文的手牢牢攥紧床单,他和他漂亮女友是不是也曾在这张床上缠绵,他会怎样爱抚那个叫元媛的女孩。 想到这里,秦晓文猛地坐起来紧紧搂住晏阳召紧实的背,就好像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吊灯昏暗的光线中晏阳召眉头紧蹙,汗如雨下,他也伸手死死搂住她,简直恨不得将两个人完全融在一起。 过了疼痛感,秦晓文刚眯了一会儿,晏阳召却又来劲了,他抬起秦晓文的一条腿,挂在手臂上,秦晓文还有些迷糊,她半睁着惺忪的睡眼问:“你干嘛呀?” 真是明知故问,两人赤_裸相见都这样了,还能干嘛! “没干嘛。”晏阳召这么回答着,却不忘将他的硬物往里面不断塞。 秦晓文觉得格外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她晕乎乎得继续躺下,但晏阳召已经进去个头,由于太干,里面实在有些紧,晏阳召不得已再退了出来,他开始反复在秦晓文的下面摩擦,磨了几次,似乎有些湿润了,晏阳召挺了挺腰发狠得用力进去。 “疼!”秦晓文立刻醒了。 晏阳召却不愿出来,里面确实很紧,勒得他有点不舒服,但他却不肯放弃,非要九浅一深的动起来,秦晓文使劲去拍他,“你妹啊,让我歇会儿不行吗?” 晏阳召没说话,答案明显的是:不行! 秦晓文一开始抗拒着,晏阳召刚进的时候确实有点艰难,但反复几次的进出,内壁不断被摩擦,她竟有些心痒难耐了,秦晓文想让晏阳召快点,却又开不了口,她一直就这么死不吭声得扛着。 然而他的时间确实很久,在秦晓文被折腾得一直处于接近高_潮点时,晏阳召出其不意忽然狠狠用力,加快了速度,秦晓文不住发出低吟,她用指尖不断去抓晏阳召的背,向后仰起头大声喘息着…… 经过几番折腾夜终于深了,秦晓文却忽然惊醒,她猛地坐了起来,扭头看着枕边眉目疏朗的晏阳召,月色朦朦胧胧得洒在他的脸庞上,为他棱角分明的轮廓勾勒出一层银色。 秦晓文知道疼痛是必要的蜕变,她曾想过无数次这种疼痛要和谁发生,但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和一个认识没几天,甚至完全不太熟悉的陌生人。 她蓦地觉得这是极其错误的行为,她认识他吗? 除了知道他叫晏阳召,研究生毕业,比自己大两岁,她还知道什么? 他甚至是否有女友,她都一无所知。 她居然就这样把第一次给了这个路人! 秦晓文的手啪的拍在额头上,她疯了,她绝对是疯了! 秦晓文蹑手蹑脚的下了地,弯腰捡起地上七零八落的衣服,身体下面还有些不太适应的疼痛。 “你塞硅胶了?”床上传来他低沉的声音。 秦晓文怔了下,低头看着自己一丝_不挂的胴体,气得七窍生烟,这混蛋把她吃抹干净了,居然还侮辱她的胸! “哪有,我这绝对是原装的!”秦晓文气急败坏的说。 他从床上不屑得瞥了秦晓文一眼,月光照在秦晓文的肌肤上,仿若光滑的白玉,“嗯,确实,不然不会这么小。” 秦晓文被他这么突然的一看,慌用衣服遮在胸前,他却毫不在意得嘟哝道:“挡什么挡,早看光了。” 如果可以,秦晓文真想上去掐死他! 玛丽隔壁,算了,老娘就当是被狗咬了! 反正男人就是狗,谁有本事就牵走! 秦晓文迅速穿了内裤,胡乱套上衣服,若她手里有钱,她非得甩出一沓钞票扔在他脸上,然后得意的说:今晚多谢你了,让老娘爽得很,你的小费! 不过这也仅是秦晓文的瞎想,她瘪了的钱包不允许她嚣张放肆。 秦晓文清楚自己心里无限的空虚,就像黑洞似的,这种寂寞不断得吞噬着她,唯有晏阳召能填满她的缺失,让疼痛淹没所有关于莫景川的记忆。 整夜没完没了的索取,晏阳召已经很累了,见秦晓文起来,只是随便同她说了几句,又继续倒头睡下。 秦晓文穿戴整齐,听着床上他睡熟中发出的微弱呼吸,她简直有种想和他同归于尽的冲动。 罢了,罢了,两人各取所需,谁也不欠谁的,这辈子最好再也不要见面。 秦晓文默默关上门悄然离开。 “哎呀,我不是说了,寂秋和邱泉吵架了,我去她家安慰她到现在,已经坐上车了,马上到家。”秦晓文赶紧合上电话,生怕被老妈发现半点蛛丝马迹。 出租车将秦晓文拉至小区门口便离开,后半夜的天格外冷,秦晓文往衣服里缩了下脖子,小区门口唯有一家夫妻用品店开着门,霓虹灯的招牌在黑夜里格外刺眼,秦晓文瞥了一眼,忽然停住了脚步。 ** 次日的早上,秦晓文走到阳台的光亮处仔细看这根棒子上的说明,“千年传统,全新感受!来自欧陆风情的诱惑!完全仿真外观设计,本品做工精致,采用最新的第二代高科技材质‘虚拟肤质’触感如同真人皮肤,细腻柔滑,直达花心,仿真肤质设计,不仅表面软硬适中,而且肉感十足。” “什么玩意,写得这么高级?”秦晓文将说明书翻过来,又看另一页,“安装电池后按动开关,轻轻插入下_体阴_道内,遥控器可控制震动和旋转的强度,……”秦晓文又往前走了几步,靠在阳台的栏杆上,“靠,验孕棒还要安电池?” 秦晓文想起店老板送的一小袋东西,晚上也不曾仔细看,说不定会是电池,她找出来猛地一把将塑料袋撕开,袋子里光滑的液体瞬间流了她满手,秦晓文使劲在衣服上抹了抹,“润滑油?”。 “这老板神经了,我又没车,送我润滑油干嘛!”秦晓文兀自抱怨着,手心仍是充满滑腻之感。 她甩甩手,将说明书的内容继续往下读,“静音设计免去电线的困扰让你携带更方便,超强力振动可无段微调变速,开关调节震动速度,慢速,快速,超快感,三种状态任意转换?” 秦晓文越读越纳闷,这该死的验孕棒到底该怎么用! 她倚靠着阳台上的栏杆,刚要对着阳光仔细瞧瞧这支所谓的验孕棒,却不想沾着润滑油的手心一滑,验孕棒嗖得溜了出去。 随着嘣一声,楼下顷刻传来汽车尖锐的鸣叫声。 天呀,是哪个倒霉鬼的车! “操_他妈的,谁扔的!”楼下立刻传来车主愤怒的骂声。 秦晓文刚探出半个头想望一眼,却发现楼下抓狂的车主居然看见了她,“十三楼的,你给我下来,我看见你了!” 秦晓文磨磨唧唧的不愿动,但又怕事情在小区内闹大,只得穿着吊带裙板着苦瓜脸下楼去,但愿车主会怜香惜玉放过她。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晓文一到楼下立刻鞠了个九十度的躬。 叉腰而立的车主是个比秦晓文略大几岁的男人,不,大约是个男人…… 秦晓文瞧着他白皙干净的脸庞,一双邪魅的丹凤眼透着股柔媚,秦晓文只觉噌噌的妖气扑面而来,这货性别似乎有待确定! “一万块。”这厮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向秦晓文伸出了手。 靠,你当你的破车是保时捷啊,还一万块,咋不去抢银行呢? 秦晓文谄媚的赔笑道:“那个,这,好像这车没这么严重吧……” “没这么严重?怎么不严重!”这妖孽说着用力拍着自己的新车,“草,你从十三层楼扔下个振动棒都把我的车砸掉漆了,也不知道一万块能不能修好!” “振动棒?”秦晓文张口结舌,她昨夜回来太晚,本想去药店买根验孕棒试试,谁料药店早已关了门,又恰逢自己危险期,对这方面一无所知的秦晓文只得硬着头皮,进了一家闪着夫妻用品的夜店,昏暗的店铺里秦晓文支支吾吾的说:“我要一根,一根棒子,就是那个怀孕的棒子……”秦晓文从未经历过这些事情,紧张得面色绯红。 贼眉鼠眼的商贩怔了下,然后奸笑着指了指柜台上的一款产品,“这个棒子吗?跟能让人怀孕的东西感觉差不多。” 秦晓文头也不敢抬,只是勉强瞟了一眼,大约和电视上演的有点相似,“嗯,就这个多少钱。” 商贩似乎瞧出秦晓文是初次来,他飞眼笑向秦晓文,“这个贵点,高仿生人体橡胶,方便清洗,特别耐用……” 额……这种东西不都是一次性产品吗,还特别耐用? ------------ 22爱二十二天 秦晓文也顾不上价格昂贵,只想赶紧掘地三尺逃跑,她慌付钱溜了出来,不想,避孕棒竟成了振动棒…… 秦晓文瞅着这妖媚男人手中的振动棒,简直羞得脖子都红了,“那个,我还以为是验孕棒呢,咋会是个振动棒,这……” 他听着秦晓文的自言自语,忍不住冷笑道:“你别告诉我,你能把振动棒当成验孕棒,这俩压根都不是一个系统的,难道你家也把洁厕剂当妇炎洁用?” 秦晓文长吐了口气,否则她真要被气出内伤不可,这个妖孽怎么这么欠抽! 秦晓文眼巴巴的看着他手里攥着的那根振动棒,巴结得浅笑道:“这个东西,麻烦您先还给我行不行?” 他即刻摇了摇头,“那怎么行,这可是凶器,我要是还给你了,你不给我钱怎么办。” 秦晓文欲哭无泪,她一个大四学生哪里来得上万块。 “喂喂,不准哭,别以为你打扮成二战淘汰下来的慰安妇,我就不让你掏钱!” 秦晓文气急败坏,靠,不就是一件睡衣嘛,哪里像慰安妇啦! 此时秦晓文才明白,什么叫做恨爸不成钢,怨爹非双江! “不给钱我可就报警了,你这把我车砸的,让你家里人来掏钱!”这货说着就准备迈腿走人,“别啊!”秦晓文一把抱住他的大腿,他不耐烦的蹬了下,却丝毫踹不开秦晓文,“喂,小娘们,你离我远点行不行,我有洁癖!” 秦晓文任由这个贱男人狂骂也不肯放手,她可不想让老妈知道,她砸了别人的车,而且还是用一根振动棒,她老妈要是不在大街上掐死她,就真是玷污了秦母泼辣的名声。 ** “兄弟,够爷们!”妖孽说着话拍了拍晏阳召的肩膀,秦晓文站在旁边瞧着晏阳召抽出一叠钞票递给对方,她羞得无处可藏。 秦晓文想到小的时候,曾以为金钱是世界上最重要的东西。 现在她长大了,才知道:的确如此! “姑娘,你虽然美得不出众,丑得不别致,但能找到这种好男人,也是个本事!”这妖精男人说着将手中的振动棒递给了晏阳召。 “不过,你老公要是不行,下次最好用黄瓜,那玩意砸不死人,用完还能吃。”这货临走前瞥了眼晏阳召,还不忘在秦晓文耳边小声嘟哝了句。 秦晓文瞧着他驾车扬长而去,心中暗暗记下对方的车牌号,这不男不女的货,敢和我秦晓文一个小区,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这么急着叫我来,就因为这个?”晏阳召的问话打断了秦晓文的思路。 秦晓文抢过他手中的振动棒,“那个,钱,我找到工作会很快还你的!” 晏阳召倒没提钱的事情,他只是盯着她手中的东西,慢慢凑近她的耳际,“你是不是嫌昨晚不够?” 靠,不够? 差点把老娘折腾死! 秦晓文强咽下即将爆发的脾气,谁让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如今还欠着一万块,她就算脖子再硬也得低头,“哪能啊,跟别的男人比起来,您那里简直是太伟岸了。” 晏阳召冷笑了下,“跟别的男人比起来?你还见过几个男的!” 呸,那可是你姑奶奶的第一次,除了你,姑奶奶还见过谁? “你管我见过几个,就算见过几个也和你没关系!”秦晓文揣着振动棒就要上楼去,晏阳召却忽然将她按在墙上,他浑身都散发着森冷之意,咬牙切齿的说:“和我没关系?”他的话语如同夏日午后的闷雷。 秦晓文最大的特点莫过于识时务,她立刻谄媚的笑道:“开玩笑呢,别生气,我跟你的关系可大了。” 晏阳召听罢这话,脸上的表情才稍有缓和。 秦晓文长舒了口气,关系当然大了,借债的和债主关系能小吗? “我送你上楼。”晏阳召不由分说的将秦晓文拉进电梯内,已过了上班时间,整个公寓都人去楼空,仅有秦晓文和晏阳召独自在狭小的空间内,他又死死钳住她的手不肯放。 秦晓文觉得周围静得可怕,气氛简直太过诡异了,她清清嗓子试图缓解这短暂的上楼时间,“那个,最近你们学校有什么大型招聘会吗?”秦晓文说话间,却不断从他的掌心中逃脱。 晏阳召反倒攥得更紧,简直握得她的手生疼,“下周有家不错的企业,我来接你。” 秦晓文嘟了下嘴,这人难道不会说问句吗?为什么每句话都是祈使句,纯碎是命令的口吻! “谢谢了,钱我会尽快还的,再见。”秦晓文不留余地,转身就要关门。 门外的晏阳召伸手似乎毫不费力就抵住了门,“不请我进去坐坐?” 秦晓文死命在屋里推门,她透过门缝望着他乌黑的眼眸,任她再用力,门却在晏阳召的控制下纹丝不动,“不了,下次吧。” 明知道爸妈都去上班了,专挑现在进来,分明没安好心! 晏阳召对秦晓文的拒绝熟视无睹,他稍微用力就推开了门,秦晓文站在屋内不满的叉腰,“晏阳召,我跟你很熟吗?你非要进我家干嘛?” 晏阳召漠然的问:“不熟吗?” 秦晓文紧瞅着他漆黑的眸子,如同被无穷的海水所淹没,窒息得无法呼吸,靠,老子怎么一看他就心里犯怵! “呵呵,当然熟啦。”腿软的秦晓文笑答,“那个你要喝点什么?”秦晓文真不明白,自己咋能变得这么奴颜媚骨,连她都想狂抽自己两大刮子。 晏阳召记性很好,上次将秦晓文从医院送回来,他在她家中将她的闺房看得一清二楚。“我不渴。”晏阳召说着已经径直朝她的屋子走去。 “别进。”秦晓文拦在门前,“我屋子太乱了。”可她岂能阻止晏阳召,“没关系,反正上次也看过了。”晏阳召推门跨过成堆的鞋子,和堆积成山的内衣裤、丝袜,乱七八糟的衣服。 秦晓文赶紧匆匆忙忙的将衣服往柜子里塞,“不用整,我坐会就走,很快。”秦晓文听到晏阳召的这句话,心中不禁偷笑,债主可算要走了,当然脸上还是要装得严肃,“要不,我打开电脑,你听会歌吧?” 赶紧走,赶紧走! 她心中默念着,就要去开电脑,笔记本放在秦晓文床头边的书桌上,她还没按下开关的按钮,坐在床上的晏阳召却躺了下去,“一大早被你吵醒就赶了过来,困得要死。” “哎,不是,别睡啊。”秦晓文真是欲哭无泪,他还赖上了,不是说坐会就走吗? 秦晓文局促的站在床边,有些闷闷不乐,却又不敢招惹他,实在没法下逐客令,“你过来,坐我旁边。”躺在床边的晏阳召指了指一旁的位置,秦晓文磨磨蹭蹭不乐意的挪了过去,这分明是我的窝,他怎么搞得自己像个大爷似的,“大哥,不是我说,钱我会还的,您要是没啥事,就赶紧回家吧,我又跑不了。” 秦晓文坐在他的身边更觉得尴尬,他躺在床上,秦晓文总觉身后的他好像睁着眼睛在瞧她,越这样想秦晓文越觉背上火烧火燎的,好像他灼灼的目光能喷出火一样。 自从昨晚一阵折腾,秦晓文更加心虚,眼睛连瞟也不敢瞟他一下,他们这算是什么关系,暧昧不清居然还上了床。 “你结婚了吗?”秦晓文拼命想了半天,努力想打破这种宁静,谁知道却问出这样的话,她立刻悔得肠子都青了,虽说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上个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上床后再问这种问题,秦晓文觉得简直就像某种暗示。 晏阳召怔了下,“没,我,”他似乎稍稍停顿了下,显然不太愿说出后面的话,但还是缓缓开了口,“我没跟别的女的谈过恋爱。” what? 秦晓文惊得说不出话,这么优秀的条件,连秦晓文的心都蠢蠢欲动了,这货是处男就已经让她难以置信了,居然还没谈过恋爱! “不会吧,我觉得以你的条件,在学校里应该很受欢迎吧。”秦晓文怀疑的问道。 晏阳召枕着手臂看墙上秦晓文的照片,满是她在舞台上的表演,精致的芭蕾舞包裹在她的身上,将十几岁尚未发育的她勾勒出灵动的线条,遥想当年汉宫掌上起舞的赵飞燕也不过如此。 晏阳召的视线凝视着墙上成排的照片,唇角愀然拂过一丝浅笑,许多人都问过他,为何不找个女友,还曾有过个姑娘银牙咬碎,梨花带雨的哭着问:“晏阳召,你没女朋友,干嘛不接受我?”他只淡淡的说:“谁说我没女朋友。”“你有女朋友吗,怎么从没见过她,她是谁?”他却缓声道:“她,跳舞的时候很美。” “喂,你笑什么?”秦晓文开口问。 晏阳召的视线聚焦到她的脸庞上,他觉得漂亮和美是截然不同的,漂亮只是面部五官的好看,却容易令人看腻,而美,则是从骨子里渗透出来的一种灵气。 晏阳召看着秦晓文忽闪的睫毛,仿若芦苇荡内扑朔的萤火,即使时隔多年,在他眼中却依旧美得无法抗拒。 他忽然揽过她手可盈握的腰肢,还未等秦晓文有所反应,竟已猝然吻了上去,秦晓文大惊失色,瞬间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所有的血液都在此刻轰然涌到头上。 秦晓文本能的挣扎着,晏阳召却箍得她丝毫无法动弹,虽才同他亲热过,但又这么陌生而熟悉的吻,他的气息如同狂乱的飓风,天罗地网般的覆盖着。 他的唇很软,也很凉,有种冷到心底的蛮横掠夺。 ------------ 23爱二十三天 秦晓文如同窒息一般,她挥手一巴掌狠狠掴在他的脸上,晏阳召竟也不闪躲,清脆声过后,她静静看着他脸上慢慢浮起的指痕,他却微微一笑站了起来,“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晓文的手掌有些发麻,她坐在床上靠着冰冷的墙壁,觉得头很懵,她跟他算是什么关系,就因为她欠他钱,他就能随便亲她? 秦晓文揉了揉长发,不愿再去想这些事情。 晏阳召一只手放方向盘上,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车窗上,他对着后视镜看了看,脸上微红的指痕仍在,他却忍不住笑了。 三年前,他前去探望高中物理老师,刚到办公室门前,屋内恰有个女孩子推门出来,同他打了个照面,女孩子穿着件简单的白裙子,嫣然一笑,眼波如水,透着俏皮可爱。 晏阳召不觉整颗心怦然而动,他是见过她的,他哥哥的舞蹈学校曾一心想录取的女孩子,不知为何入学考试她却未出现。 晏阳召站在门前望着她纤细的背影,如同多年前初次见到她时,她虽已褪去舞台上的光芒万丈,多了几分成长的味道,但眼神中的坚定却丝毫不移。 他看着她顺着楼梯轻盈的踏过每一个台阶,他很想追上她的脚步,身后却飘来恩师的声音,“晏阳召,你来了?” 他恋恋不舍的走进屋内,惴惴不安的问,“刚才出去的那个女孩子……” 曾经的老师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笑着说:“她啊,是我表妹,在外地读书,假期没事过来玩呢。对了,你研究生考的是哪个方向?” 晏阳召心不在焉的同老师说着话,却忍不住向门口望去。 “嘀……”后面车子按响了喇叭,晏阳召这才发现原来已经变成了绿灯。 他曾想过无数遍,要去找恩师要秦晓文的手机号,但终还是忍了。 因为,总有一天他会变成最好然后站在她面前。 ** “晓文,我告诉你最后一遍,东西你要是再乱放,我就把它们给扔了。”老妈将客厅收拾好的东西放到秦晓文桌子上,她随意瞥了一眼,望见其中一支黑色的签字笔。 秦晓文不耐烦得嘟哝道:“扔了才好呢,省得看着心烦。” 那是她去参加校园招聘,笔试时找晏阳召借的签字笔,总忘记还给他,秦晓文看到这支笔就如同见到了晏阳召,若不是当初借笔,也不会惹出这样多的事情。 秦晓文心烦意乱的看着网上的公司招聘,秦母气冲冲的吼道:“说啥呢,你哥送你的笔,你就这么扔,要是他看见了,还不骂你。” “我哥?”秦晓文诧异的问。 “这不是你哥送你的签字笔,笔头还是镀金的,有段时间你还非要把上面的金子刮掉卖了。”秦母振振有词的说着秦晓文曾经的斑斑劣迹。 秦晓文拉开抽屉,翻出覆着薄薄一层尘埃的盒子,里面还放着那支崭新的签字笔,她拿出来同晏阳召的笔对比了下,确实是一样牌子同款式的。她神使鬼差的将两支笔的底端翻过来,上面居然皆刻着“讷”字。 秦晓文悚然一惊,世界上相同的笔不少,但这个字却实实在在是她表哥刻上去的,秦晓文的表哥经常说:“君子欲讷于言而敏于行。”因而在签字笔后面刻上“讷”字,以告诫她祸从口出言多必失的道理。 “喂,哥,你以前送我的那支签字笔,是不是还送了别人?”秦晓文不愿同晏阳召讲话,只得打电话向表哥询问此事。 表哥一听到晏阳召立刻来了精神,“对,那签字笔我就买两支,一个给你,另一个给了我的得意门生。” “他是不是叫晏阳召?”秦晓文急促的问。 电话另一端是表哥爽朗的笑声,“对对对,他那年刚好考上研究生。你是不知道,我在学校的时候学生都在背后叫我格格巫,晏阳召吧,学习特别认真,又是我的课代表,学生们都说他是我的狗腿子,他还有了个外号叫阿滋猫……” 表哥提起自己的得意门生,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秦晓文直接挂了电话,她疑惑的看着桌子上两支一模一样的签字笔。 靠,这货到底想干嘛。 秦晓文想起晏阳召说过的话,“你以前可不是这样!”“以前?呦,难道你以前就认识你姑奶奶啊?”“你怎么知道以前我不认识你?” 不会这么巧吧。 秦晓文心中暗自一惊,难道他是早有预谋? 她的手指慢慢抠在桌子上,哼,管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敌不动,我不动,敌一动,我就动得乱七八糟! ** 等待公司录取结果的过程是漫长的,秦晓文看着一封封发送出去的简历都石沉大海,实在心急火燎,偏巧聊天窗口蹦了出来,居然是杨帆。 秦晓文百无聊赖得同杨帆聊着工作,杨帆忽然敲出一行话:我刚在网上看mp3,忽然想起你的腰带王子,他到底在mp3里说了什么话,你一直没告诉我,你们俩的结局呢? 秦晓文的手放在键盘上,她敲了几个字,却又删掉,这段回忆,要怎么说呢。 ―――― “喂,莫景川,你等下。”秦晓文站在校园无人的楼道里,从暗处望着微弱灯光下的他。 最后离开教室的莫景川回头冲她笑了,不知为何,秦晓文觉得他的笑中带着些许的苦涩,“你怎么来这儿了。” 莫景川重又读高二,而秦晓文则进入了高三,她觉得他简直是明知故问,两人隔了一届,她来高二教学楼自然是找他,“我,我……”不知为什么,秦晓文想了很久的话哽咽在了喉中,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你成绩也不是很差,干嘛非要再读一年高二?”秦晓文停顿了下,问出不着边际的话。 楼道里有些暗,还剩几盏灯微微闪烁着余光,“我说过,我想考军校,但现在的成绩肯定还有距离,所以想把高二的知识重新再学一遍。” “哦。”秦晓文低头用力抠着手指头,半晌没说话。 莫景川站在昏黄的灯光下,灯光洒在他的身上,模样出奇的好看。 校园里学生消失得飞快,四周静谧得可怕,秦晓文觉得似乎隐约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 “那个,我才发现你的mp3在我这里。”秦晓文忙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莫景川似乎没有半点惊讶,他连头也没抬,看也没看秦晓文一眼,“你听了?” 秦晓文犹豫了下,隔了会儿她才点了点头,莫景川却露出好看的笑,“以前乱录的,别在意,我已经买了新的mp3,那个送你吧。” 莫景川话刚落地就毫不留情得转身要走,而秦晓文高举的手掌上还放着冰冷的mp3,他却没接。 “莫景川,你最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秦晓文忽然鼓起勇气,大声喊住了他。 莫景川背对着秦晓文,他努力吸了口气,仿佛艰难得无法呼吸,然后故作不屑的笑道:“哪句话?” 秦晓文的手紧紧捏握着小巧的mp3,,她那白晰纤柔的手却用了极大的力气,简直要把mp3的形状都烙印在掌心里,“就是音频里,你最后干嘛说那句话!” “不懂就算了,我不想跟你解释。”莫景川决绝的丢下这句话,扭头大步离开。 她伫立在原地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莫景川的身影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不懂就算了? 这一瞬间,秦晓文泪如雨下,原来所有的暧昧,都只是一场误会。 但她不知道,莫景川其实就躲在楼梯拐角处,他靠着冰冷的墙壁,听着秦晓文肆无忌惮的哭声,蓦地觉得整颗心都被万只虫蚁啃噬着,疼不欲生。 后来在校园里秦晓文也遇见过莫景川几次,不过只要他的视线触及到她,他就会立刻换了方向,不再多望她一眼。 秦晓文很想开口问他,但要怎么问,他和她是什么关系,他对她从来没有过任何承诺,说到底,两个人只不过是同学一场,别无其他。 既然他要远离,她又何必靠近,毕竟她也有着骄傲的自尊。 宁可骄傲得等待发霉,也绝不再低头卑微的俯首称臣。 ―――― 秦晓文对着手机发了半天的功,只希望丁寂秋能打电话过来,但电话却岿然不动。 秦晓文估计着手机是没话费了,以充话费为由,还是厚着脸皮摸到了丁寂秋和邱泉在校外租的房里,昏暗的走廊中,丁寂秋住处的房门虚掩着,秦晓文推开门柔声叫道:“寂秋……” 本还担心因为自己上次打邱泉太过火,惹丁寂秋生气,尚还小心翼翼的秦晓文,刚一开门却惊呆了,屋子好像进过劫匪似的,所有东西都支离破碎的散落了满地,连书柜也倒在了地上。 秦晓文点着脚尖以免踩在玻璃渣上,刚进到客厅,却瞧见丁寂秋瘫在地上,废墟般的东西堆在她周围,她却如同睡美人般,竟浑然不觉。 “寂秋?”秦晓文慌跑到她身边。 丁寂秋如同濒死般奄奄一息,呼吸仿佛微弱不可闻,“寂秋,你没事吧,是不是有人打劫了?” 丁寂秋缓缓睁开眼睛,一对本晶莹剔透的眸子,此刻却异常黯淡,她干燥发白的唇一张一翕,声音低得如同蚊蚋,“邱泉,他走了,不要我了。”一句话尚未说完,眼泪竟已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 24爱二十四天 秦晓文不忍听下去,她的寂秋是怎样美的姑娘,朗若明星的眼睛,好像将所有的阳光都揉碎装进了她的眸中,那样温柔恬静的她,,嘴角微微一动,每次似乎都要笑,却又忍住,说不尽道不完的雅致清丽。这样好的姑娘,邱泉那混蛋怎么舍得伤她! “呀,你身上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发烧了,别吓我啊,寂秋!”秦晓文触到丁寂秋滚烫的皮肤,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不容旁人靠近。 “你说,那女的哪里好,他……”丁寂秋的嘴唇微微哆嗦了一下,忽然用力的咳嗽起来,她的肩膀微微颤动着,好像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好了,别说啦,你这么热肯定是发烧了,我先送你去医院。”秦晓文说着就要扶丁寂秋,丁寂秋整个人柔弱无骨,刚一站起来却又体力不支的要往下倒,秦晓文只恨自己有颗爷们的心,却没有爷们的身体,尽管费了很大的力气,却难以扶起她。 恰在这时秦晓文的手机响个没完,“靠,老娘正忙着呢。”秦晓文瞥了下屏幕,是晏阳召,艳阳照,哪里是艳阳,这货绝对是秦晓文最阴霾的地狱。秦晓文正欲掐断电话,却看着虚弱的不堪的丁寂秋,只得按了接听键。 在晏阳召的帮助下,顺利将丁寂秋送到了医院,“她是急性肺炎,你们赶紧去交费吧。”护士催促着秦晓文,秦晓文伸手摸了摸口袋,又将目光投向债主晏阳召,他倒颇有风度,二话没说径直去刷卡。 “那个,谢谢你,钱我肯定会还给你的,你先回去吧,我给寂秋爸妈打个电话。”秦晓文掏出手机正要拨号,晏阳召却忽然攥住她的手,她仰头望着他,他的眼神有种说不出的凌厉,“怎么,花了司机的钱,就赶司机走?” 秦晓文被他说得有些过意不去,嘴上却不肯服输,双唇一撅就嘟哝道:“你放手,我告诉你,等我上班赚钱了,欠你的钱、油费,连浪费你的时间一并算算,全还给你!” 他的手没放开,反倒猛然用力,将她攥得更紧,“还给我?那利息怎么算,按银行的利息?就算贷款还需要手续,哪能这么容易,要不,干脆就按高利贷的利息算?” 晏阳召说着脸越发凑了过来,秦晓文觉得他靠得太近,根本无法看清他眉宇明朗的容貌,唯有浓眉下的目光正犀利得盯在她脸上,他温热的呼吸一阵阵吹来,秦晓文故作镇定的咧嘴勉强笑道:“你这也太狠了吧,照你这样的算法,我岂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他垂下头贴近她耳边,“还不清,那就……”他的话很柔很慢,秦晓文心中异样,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消毒水味,四周声音吵杂,有人的咳嗽声,孩子的哭声,还有脚步杂沓声。他就这样近得挨着她,甚至手还攥着她的手,秦晓文觉得这些纷乱的声音好似又远在天边,他的手分明如此凉,却给她无尽的温存。 “就肉偿。” 秦晓文听着他的话,忍不住扑哧笑了,这是她曾说过的话,想不到他这样冷面的人,竟会开这种玩笑。 通知过丁寂秋的父母后,秦晓文仍是日日来看望她,医生说是急性肺炎,大约需要住院一周。 窗外秋日的阳光甚好,医院的院子里种着极高大的树木,在湛蓝的天空下,依稀可见那些树木清晰的脉络,就如同冰片上的裂纹,阳光射下来时,从疏落的树梢间筛过,静悄悄得落在丁寂秋的脸上。 秦晓文坐在病床旁帮她削苹果,丁寂秋虚弱而无力的躺着,她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医院的枕头,毫无半点血色,好像一只被架在火上烤着的鱼,艰难得呼吸着,时不时剧烈咳嗽起来,“我本来在家看《红楼梦》,刚看到林黛玉吐血那一段就咳了起来,谁知道,原来是得了和林黛玉一样的病。”丁寂秋试图说些有趣的话,来缓解父母和秦晓文的担心。 秦晓文抿了下嘴,细心用刀将苹果皮一层层削掉,仿佛苹果就是那个负心汉:邱泉,你就等死吧! 丁寂秋看着秦晓文削苹果,她这哪里是削苹果皮,简直恨不得将苹果砍个稀巴烂,一刀下去就砍掉大半块苹果,“晓文,你别削了,你去给我倒点热水吧。” “哦,好。”秦晓文放下手中仅剩的苹果核,拎起暖壶就到走廊上去接热水。 排队接热水的人很多,秦晓文等了很久终于轮到她了,她还未向前迈脚,不知从哪里蹿出个人竟抢先站到了她前面,还肆无忌惮的拎着暖瓶接起热水来。 秦晓文这辈子最恨插队的人,就好像你课间去上厕所,憋了很久,好不容易轮到你了,别人却忽然冲进去一阵狂泻,你的屎就只能硬忍回肚子里。 “喂,有点素质行不行,明明轮到我了!”秦晓文怒不可遏,恨不得将插队人的脑袋抠下来,塞进暖瓶里。 “不好意思啊,楼上没热水了,我还有病人要看,马上就接好。”前面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忙着接水。 “靠,你医生你了不起啊,我们病人就得受你的气啊!”秦晓文猛地推了他一下,他身体一抖,热水顷刻烫在了皮肤上,他疼得咝了口气,转身不乐意的吼道:“你凶什么?” 这一扭头,秦晓文和他皆怔住了,俗话说冤家路窄,这话是不错的,偏不凑巧,插队的人竟是秦晓文失手将振动棒砸到的车主。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上次秦晓文被迫从晏阳召手里拿了一万块给他,现在他居然又插队到秦晓文前面,新仇旧恨都加上,秦晓文简直恨得牙痒痒。 秦晓文将他从上扫到下,这妖孽,狭长的丹凤眼挑至眉尾,乌黑的短发蓬松而有质感,身上的白大褂将他本就白皙的皮肤显得如玉般光润细腻,淡淡桃红色的嘴唇令人浮想联翩。 这货的皮肤居然比我还好,是不是男的!秦晓文想着忍不住摸摸自己脸颊。 毕竟是他插队有错在先,又碰上秦晓文,自然心里有些犯怵,但想想自己的医生身份,却又有了强硬的气势,“楼上没热水了,我一会急着看病人,实在没办法才插队的,你至于像苍蝇一样盯着我吗?” 麻痹,就这素质还医生,不医死人才怪! “谁盯着你,你以为你是屎啊!”秦晓文扯开嗓门就咆哮道。 对方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好在医院里同秦晓文开骂,只得忍气吞声的说:“你这人怎么说脏话。” 秦晓文想到因为那一万块,害得自己欠着晏阳召,整日低三下四,还被人强吻就气不打一处,“我说脏话怎么了?那也是经过唾液消毒的!总比你这种道貌岸然,只会插队不顾病人死活,没有医德的人要好!” 对方被秦晓文骂得喘不上气,刚要开口,秦晓文赶紧堵住他的嘴继续道:“想必,您这种人就是牛b中的战斗机,贱人中的vip!古人一剑闯荡天下,如今您可真是一贱放荡世界。像你这种一出门就千山鸟飞绝,万径人宗灭的人,还来医院上什么班,直接去殡仪馆吧!” “你有完没完,出门忘了吃药吧,长成这样还敢出门,你的目标就是能吓死一个少一个对不?我告诉你,我今天插队是真有急事,谁像你每天吃饱了撑的,就会拿振动棒往脑门上砸。我告诉你,你再无理取闹,信不信我一巴掌把你拍墙上,想抠都抠不下来。”他说着挥起手来吓唬秦晓文。 秦晓文见将他逼急了,慌拽住他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呀,医生打病人了,没天理啦,救命啊!” 秦晓文这么一尖叫,众人皆围了上来,他见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竟也吓得面色发青,使劲想往回收手,秦晓文却用上吃奶的劲拼命抓住他的手,简直恨不得替他扇在自己脸上,“喂,你个泼妇,快放手,我可碰都没碰你!” “哎呦,医生打人啦,什么救死扶伤啊,骗钱才是真的!”秦晓文天生就有演戏的天赋,装得简直惟妙惟肖,周围看热闹的病人和家属越围越多,简直将四周堵得水泄不通。 对方怕惹出事来,慌说道:“我不是正式医生,我是实习医生,你快放手吧!” 秦晓文瞧见他浓浓的眉毛泛起柔柔的涟漪,仿佛里面装满了恐慌,她就越发得意和张狂起来,小样,让你坑我那么多钱,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呦,实习医生都这么嚣张,你们医院可真厉害,找实习医生给病人做手术,难怪总出医疗事故!我们病人花了这么多钱,还让个学艺不精的人给我们动刀子,真是不把我们的命当命啊!”人群中开始有了一阵轻微的骚动,秦晓文借势继续一阵胡乱抨击。 “我哪给人做手术了,我们是实习……”他刚说了一半,旁边就有病人将秦晓文的话信以为真,气愤的说:“我上次就是交了钱,结果找个实习护士给我扎针,扎了三次都没扎对,第四回居然把针头扎进去拔不出来了!你们这些没道德的医生,根本就是把我们病人当小白鼠!” 旁边人被煽动起来,不少人指责着开始诉说自己看病的辛酸史,如何倾家荡产,如何遭遇护士冷眼,全都一股脑把气发到这妖孽身上,他在人群中间成为了众矢之的,更是吓得不敢抬头,生怕多说一句就会惹来一顿打。 秦晓文见情况已出乎自己的预料,恐怕要一发不可收拾,慌趁乱从人群中溜了出来,只剩下她的仇人被患者唾骂着,有的病人说到恼怒处,竟上去一拳捶在他的胸前上,他就像受伤的小鸟,蜷缩着肩膀不敢还手。 秦晓文得瑟得抽了下鼻子,哼,半男不女的死妖精,跟你姑奶奶斗,你还嫩了点! “晓文,你是不是又惹事了,怎么打个热水这么久啊?”丁寂秋试图从床上坐起来,但如柳枝般虚弱的身体却仿佛撑不住她,不住得往下倒,秦晓文将枕头垫在她背后,让她靠着舒服些,“哪有,是这层楼没热水了,我现在去楼下给你打水哈。” 丁寂秋一对愁雨般的眸子,好似装着一汪最澄澈的清水,“真的吗,那外面怎么那么吵?” “啊?”秦晓文稍稍愣了下,乌黑的眸子在眼眶内一转,盈盈笑道:“好像外面有个人被狗咬了,得了狂犬病在外面乱吠,大家正在制服他呢。” “狂犬病?”丁寂秋难以置信的反问。 ------------ 25爱二十五天 秦晓文手持剪刀站在篮球场外踱步,这里是附近高校园区最大的篮球场,邱泉每周末必会到来之地。 “晓文,别去找他行吗?”丁寂秋娇喘微微,双眼中犹似尚有泪滴。 “他,哪个他?”秦晓文装着糊涂不肯去看丁寂秋。 “我说的是邱泉,你别去找他。” 秦晓文愤愤不满,“你从高一开始和他恋爱三年,大学同居四年,足足七年,一个女生最好的青春都给了他,他可倒好,说劈腿就劈腿,直接把你甩了,还把你伤得这么重,我非得去找他说说理!” “不行,不准去找他,我和他已经分手了,还去纠缠不清太丢人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哪能这么容易放过他!” 丁寂秋听秦晓文这么一说,五脏六腑都疼得扭做一团,仿佛要瞬间化作一滩血从口中涌出,却卡在喉间干咳不断,“你,你真是要气死我了。” 秦晓文赶紧来回抚摸丁寂秋的背,替她顺顺气,丁寂秋却好像是真生了她的气,秦晓文刚一靠近,她就咳嗽着推开秦晓文,秦晓文实在没了办法,只得柔声哄道:“好了好了,我不去找他!” “真的吗?”丁寂秋用近乎恳求的眼神望向她。 “当然了,答应你的我肯定做到,我秦晓文是什么人呀!” 秦晓文对着阳光照了下剪刀锋利的侧面,唇畔浮起一丝笑意,我秦晓文是什么人,邱泉,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 果然不出秦晓文所料,没等多久,就远远看见邱泉携着一美女款款向球场走来,秦晓文将剪刀背在身后,笑意盎然的迎了上去。 玛丽隔壁,你不是禽兽,野兽,绝对是个猛兽,不然哪里来得这么强的性_欲。这次邱泉竟带着另一个姑娘,绝非上次开房后被秦晓文揍的那个女生。 远看还好,走近才发现这姑娘在寒风中只穿着吊带裙,超短的裙摆随风摆动,只令人欲窥觊随时会乍泄的无限春光,只可惜,秦晓文忍不住咂嘴,这女的穿得怪危险,就是长得太安全了,哪能和羞花闭月甜美动人的丁寂秋相提并论! 可见男人各个都是土拨鼠,就知道钻洞,有了新洞,哪怕旧洞再舒适也不肯要。 “小泉泉……”秦晓文捏着自己都快吐的嗓音,娇嗲的叫道。邱泉听到声音,即刻将集中在新女友身上的注意力转到了秦晓文身上。 他瞧见眼前之人,简直如同见了鬼,竟吓得愣在原地纹丝不动,丁寂秋是温婉柔情的,却偏偏有这样一个神经质的闺蜜,邱泉的新女友搞不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听见秦晓文这么一叫,立刻嘟起小嘴露出不高兴的神气。 秦晓文笑眯眯得盯着呆若木鸡的邱泉,“小泉泉啊,你还记不记得咱们裸_泳那天,你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 “裸―泳!”新女友目瞪口呆,嘴巴里的舌头仿佛都要打结了,“邱―泉!”她气得尖叫着,一巴掌用力掴在了他脸上。 这巴掌力道大得简直令邱泉耳边嗡嗡作响,若不是他块头大,身体站得稳,恐怕早就跌倒了。邱泉双目燃着怒火,恨不得将秦晓文撕得粉碎,却又慌去拽女友的手,“亲爱的,宝贝,你听我说,我跟这女的一点关系也没有,她是……” “小泉泉,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要是背叛的话,该怎么办啊?”秦晓文说着从背后掏出锋利的剪刀,邱泉吓得手赶紧捂在了两腿之间。 他还记得,曾经秦晓文经常开玩笑说,若是他有朝一日背叛她的闺蜜丁寂秋,她就一刀割下他的命根。 秦晓文露出奸邪的笑容,仿佛手中的剪刀也闪闪发光,“原来你还记得啊。” 邱泉新女友吓得不住尖叫,生怕会惹出命案,邱泉还未来及拔腿跑,秦晓文手中的剪刀就朝他的□挥去,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秦晓文的剪刀离邱泉的□还有几厘米时,邱泉下意识用手一挡,竟一把将秦晓文推开。 秦晓文措不及防,她没想到这负心汉邱泉还敢反抗,以为自己正要脑袋着落之时,却有一双柔软的手接住了她,电光火石之间,秦晓文的视线同他的视线交织。 时间仿佛倒流到多年前的一刻,他温热的双手隔着薄薄的校服,轻柔得接住她纤细的腰肢,“你吃什么牌子猪饲料长大的,这么沉?” 那时被乔治推倒时他曾这样问,语气却是温柔得几乎要将她融化。 时隔多年,他的手再次拂过她的腰际,她逆着金色的阳光仰头看他,有种晕眩的感觉,他的脸埋在暗处,又好像正在光晕的中心,叫人看不清楚。 秦晓文似乎微微感觉到他睫毛的颤动,很轻柔就像蝴蝶的振翅,却是年少的悸动。 他轻轻扶起秦晓文,却扭头冲邱泉说道:“你敢再碰她一下试试。” 他的声音并不大,却似三尺青锋,在随意间给了对方重重一击。 秦晓文怔怔的看着他,他的名字如鲠在喉,曾在她的唇齿间无数次游离,但当真两人见面时,她却又喊不出口了。 他蓦地回过头望着她笑。 一如当初,他放在窗棂上的手指纤长,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脸庞上,他的皮肤很白,如同身上的校服一样干净白皙,他笑起来很好看,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并非他多么帅,只是有种感觉,仿佛他骨子里都透着纯净自然,清新得不浊半点尘埃。 秦晓文愣了下,时光好像滞留在了那青涩的岁月里,如今他笑起来依旧很好看,只是一尘不染的双眸失去了过往澄净的色泽,古铜色的皮肤令有棱有角的脸庞多了几分冷峻。 “好端端的,你干嘛拿着剪刀去扎邱泉?” 他的声音比曾经更富有磁性,秦晓文却有些不太适应。 她尴尬的笑了笑,“我,我吓唬邱泉呢。”秦晓文说着用剪刀啪啪两下扎在自己的心窝上,“你看,这是安全剪刀,根本不会伤人。” 莫景川脸色一惊,心里好像冒出涔涔的冷汗,他伸手一把抓住秦晓文手中的剪刀,剪刀前端钝得成弧度,隔着衣衫扎在秦晓文的胸前毫无痛感。 但此刻莫景川的手心却紧覆在秦晓文的手背上,他眼中流出的无限紧张,仿佛生怕那剪刀真会捅进她的心脏深处,秦晓文只觉胸腔左边剧烈跳动着,她是有多久没见过他了。 一年? 两年? 还是许多年…… 其实并没有多久,前些日子她还隔着铁制屏风,在那家熟悉的店里望着他和他那漂亮的小女友。 想到这里秦晓文慢慢从他手掌中挣脱出来,莫景川的手心出了很多汗,滑得怎么也握不住她,她就像河里的泥鳅,任你费多大的力气,她终会摇动着身躯逃走。 莫景川哑然失笑,只是痴痴地说:“哦,这剪刀原来伤不了人……” 他的话像是一种自我安慰,又颇像是在化解两人间的尴尬。 秦晓文有一句没一句的同他寒暄着,但两人间的气氛却透出一种诡异,说走也没走,竟干杵在篮球场外的阳光下。 “那个,要不去那家奶茶店坐会儿吧?”莫景川先开了口,秦晓文刚开口正要说话,莫景川不等她说话,就笑着飞快转身跑开,“等我一下,我换个衣服,马上。” “千万别走!”莫景川边跑边回头对秦晓文说,秦晓文站在原地呆呆望着他,他身上的篮球服在风中轻轻摆动,却已不再是过去那个足球场上英姿飒爽的10号,那个姓梅叫西的球员也在记忆中渐渐远去。 莫景川几乎是百米冲刺的速度,秦晓文还未等上几分钟,他竟已换上干净的白衬衣,蹬着单车过来了,“来,上来吧。”莫景川好似兴奋的指了指自行车的后座,秦晓文凝视着后座上的粉色坐垫,稍稍愣了下,想必是那姑娘的专用坐骑。 “怎么了,快坐上来呀。”莫景川笑着又催了遍,秦晓文只得慢慢靠上去,她却如坐针毡,仿佛莫景川的四周都对她充满着敌意,就好像那个叫元媛的姑娘正在死死盯着她。 莫景川骑得很快,秦晓文的手紧紧抓在车座的金属杠上,“前面有个下坡。”莫景川提醒秦晓文,他的声音里简直有着挤也挤不完的欢快。 秦晓文早有准备,但当自行车忽然顺着下坡溜下去时,风呼呼吹着莫景川的白衬衫,就好像撑开的整面白帆,他的衣服轻蹭到秦晓文的皮肤上,有股淡淡的皂角香。 道路两旁是巨大的香樟树,阳光透过树枝间隙洒下斑驳的影子,秦晓文闭上眼中,如同飘浮在云层之中,忽明忽暗的光线扫过她的眼皮。 可不可以稍稍纵容自己一次,就一次。 ------------ 26爱二十六天 ――――回忆分割线―――― 高中的晚自习都是九点放学,学生如游鱼般从车棚内涌出,秦晓文刚跨上单车蹬了下就发觉不对劲了,前后车轮居然都没气,她记得自己昨天才打过气的,怎么车胎又瘪了。 “车子坏了?”秦晓文抬头去看,车棚内只亮了盏小灯,摇曳的光线略微昏暗,莫景川单脚撑地,双手搭在车把上,秦晓文蓦地觉得此时像极了一部电影里的镜头,是一部早期的日本电影《情书》,男孩子骑在单车上仿佛四周都弥漫着梦幻的色彩。 莫景川蹲在秦晓文的单车旁打量起来,“你车轮的驱动系统坏了。”秦晓文扑哧笑了,“不就是没气了吗?去打个气就行!”莫景川起身张望了下四周,“你车子的气门芯被拔了,这个点应该也没修车的了。” “不会吧,谁这么无聊!”秦晓文气得火冒三丈,张牙舞爪得叫唤道:“缺德鬼,让我逮着,他就死定了!” 莫景川咳了一下,“那怎么办,要不然我送你回去?” 空旷的校园里,众人早已像兔子般消失不见,秦晓文看了眼莫景川的山地车,“你的车又没后座,我也没地方坐啊,算了,我搭公交吧。” 莫景川慌拦住她,“你可以坐前面啊,你想,一个女孩子这么晚回家多不方便,再说公交车站离得那么远,我前几天还听说有个女生晚上回家被人劫财劫色。” “啊,别说啦!”秦晓文伸手捂住耳朵,看了半晌莫景川的车只得靠了过去。 莫景川的嘴角微微上扬,在夜色里抿过一丝浅笑,秦晓文坐在单车前面的横杠上,莫景川双臂恰好可以拥她入怀,夜风拂过秦晓文的长发,莫景川低头轻嗅,空气中似乎有股淡淡的甜香味,她坐得有些不舒服,不时变换姿势,可每扭动下都会碰到身后的莫景川。 秦晓文的马尾总不经意间扫到他的下巴,莫景川觉得心里有些痒,却颇有趣。路上的车子川流不息,仿佛滟滟的流光驶过他们身旁,两侧繁华的建筑如同晶莹剔透的琼楼玉宇,而他故意骑得很慢,就这样拥着她在都市中行走。 “我到了,谢谢!”秦晓文利索的跳下他的单车,竟头也不回的冲进小区内,莫景川趴在车把上望着她的背影,书包在她的身后来回晃动,路灯晕黄的光悄无声息的洒在她身上,模样甚是逗乐,就像一只披光的企鹅。 “晓文,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秦母劈头盖脸的叫道,秦晓文慌慌张张的钻进自己房内,“哦,今天我的车子坏了,是同学送我回来的。” “哪个同学?”秦母又开口问。 秦晓文做贼心虚的埋入书堆中,“寂秋,丁寂秋啦,你知道的,我同桌!” 在莫景川连续送了秦晓文三天后,秦晓文开始觉察到不对劲了,她这是得罪谁了,自己单车的气门芯居然每天都被拔,秦晓文摩拳擦掌开始守株待兔。 秦晓文发扬吃苦耐劳的精神,晚饭时间干脆也不去食堂了,直接拿着面包蹲点观察,终于她瞅见一人鬼鬼祟祟的朝车棚滑去,这个时间段前去车棚绝对非奸即盗! 秦晓文蹑手蹑脚的摸过去,成排的自行车间,她瞧见那人竟蹲在自己的自行车前,秦晓文气得怒不可遏,这货真是胆大包天,居然敢动她的车子! “呀!”秦晓文大叫了声上去就是飞踹一脚,她这脚虽不是佛山无影脚,却是有影胜无影,着实将那人踹翻在地,他瞬间摔趴在了秦晓文的单车上,整排自行车如多米诺骨牌般,哗啦啦的全部倒下,那人瞧见这阵势吓得回过头。 “莫景川!”秦晓文恨得咬牙切齿,“原来是你每天拔我的气门芯!” 莫景川赶紧摆摆手,“不是,不是我……”他摆动的手里居然还捏着刚从秦晓文车轮拔下的气门芯,秦晓文微眯眸子紧瞅着他,莫景川谄媚得将气门芯双手奉上,秦晓文却没有接而是河东狮吼般大喊:“莫景川,有种你别跑!”莫景川扔掉气门芯拔腿就蹿,边跑还不忘反唇相讥:“有种没种我知道,不用证明给你看!” 温柔体贴的丁寂秋瞧着气鼓鼓的秦晓文,“你怎么了?” 秦晓文发狂的用圆珠笔尖扎向木桌,“没-事!”她盯着前面莫景川的头却不停的用力狂戳着桌子,仿佛那是她恨之入骨的仇人。 “今天是谁值日,为什么没擦黑板?”老师将一摞书狠狠摔在讲桌上,粉笔末瞬间在空气内乱飞。 秦晓文一惊,蓦地想起今天她就是值日生! 她不仅忘了写黑板上的课程表,连上节课老师写过的黑板也忘了擦,秦晓文颤颤巍巍正准备站起来,可她前面的莫景川却忽然起身,径直上去将黑板擦得干净。 秦晓文趴在桌子上将头埋于臂弯内,这个黄毛真是古怪,开学时骑车险些撞到她,军训时借腰带给她,虽然骑单车载她回家,却可恶的拔她的气门芯,如今又莫名其妙的帮她拦下责怪。 “晓文,我听邱泉说他班有好几个女孩子给莫景川表白了呢。” “哦,他们班女生眼光真奇葩!” 丁寂秋见秦晓文毫无反应,又换了个说法,“而且我听说楼上班也有几个女生跟莫景川表白了。”秦晓文百无聊赖,“哦,楼上班女生的眼光也奇葩。” “不是,秦晓文,你!”丁寂秋指着秦晓文气得说不出话,秦晓文却抢先道:“唉,我给你说,这次月考我选了座位后还是把旁边的位置留给你!”秦晓文的成绩位于上等,月考后排座位时她常能选到适当的位置,每次总会耍小聪明的把同桌位留给丁寂秋,倘若丁寂秋之前有人敢靠近她,秦晓文必定用眼神将其狠狠杀死,直到逼得对方只能去另觅新位。 丁寂秋乌黑的眸子在眼眶内转了圈,笑着靠在秦晓文的肩上,“当然了,我们每次都坐同桌!” 丁寂秋说出昧心话时,不自觉朝一旁聊天的莫景川使了个眼色。 月考后依旧是按成绩先后顺序选座,秦晓文进去时座位还剩一大半,她仍是选了靠近窗户的位置,丁寂秋的成绩较烂,甚至莫景川都在她之前。 秦晓文依靠窗户等待她可爱的丁寂秋,莫景川却径直朝她走了过来,“一边去!”秦晓文咬紧牙,齿缝间发出细微的声音,恨不得将他咬得粉碎,莫景川却目空一切,丝毫瞧不见她一般,居然一屁股坐在了她旁边,秦晓文只差没踹出脚,可碍于老师在场终还是忍了。 倒是莫景川嬉皮笑脸,“你好啊,新同桌!” 秦晓文丝毫没发现莫景川同丁寂秋卑鄙的交易,蒙在鼓里的她仍是对丁寂秋恋恋不舍,“同桌,我好舍不得你,都是那该死的莫景川,害得你离开我,看我这个月怎么收拾他!” 丁寂秋无奈的笑了,要知道她秦晓文是何人,那是人见人怕,鬼见鬼傻的青春小美女,只怕这次没帮到莫景川,反会害了他。 “喂,老师来了叫我,我先睡会。”莫景川不由分说的趴在桌子上酣睡,秦晓文皱了皱眉,小声碎碎念:“就不叫你,就不叫你!” 自习课静得如一潭死水,甚至可以听清笔在纸上沙沙的写字声,秦晓文忽然觉得有些饿,她呼啦啦的翻起抽屉,半天也未找到吃的东西,她东张西望之时,却瞅见莫景川半开的抽屉里居然放有半袋薯片,“莫景川!” 莫景川吓得一个哆嗦,险些从椅子上摔了下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老师来了?”“来什么来,你个贼人!居然偷吃我的薯片!”莫景川慌按下秦晓文挥拳的手,“嘘嘘,小声点,大家上自习呢。”四周爆出一阵嘲笑,秦晓文只得勉强安奈下愤怒的焰火,她使劲掐在莫景川的手臂上,两指恨不得拧下一块肉来,莫景川张大嘴做出狰狞的表情,却不敢发出一声,只是疯狂的抓挠桌子。 “饿都饿死了,好歹也是同桌,你总不能独食吧,俗话说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莫景川胆战心惊的瞧着自己被掐得发青的手臂。 秦晓文却紧抱着剩下的半包薯片,她故意嘎吱嘎吱嚼得清脆,“我告诉你,少废话,下次再敢碰我的薯片,看我不要了你的命!” 莫景川嘟嘟囔囔不满的抱怨着,简直将秦晓文在心里暗骂了七八遍。 这个黄毛就是很奇怪,居然偷吃她秦晓文的薯片,还不停得同她斗嘴。 “莫景川,你要去哪?”秦晓文隔着老远就开始喊他,莫景川身边的男孩子跟着起哄,“莫景川,你老婆喊你呢。”莫景川瞪向他们,“你老婆!”男孩子笑得张狂,“算了吧,这么凶的老婆我可不敢要!” 秦晓文离得远并未听见他们的吵闹,她只是屁股不离座位的继续喊:“莫景川,给我带个肉夹馍!”莫景川急着同他们去踢球,他无暇顾及秦晓文,更不愿在旁人面前显出对她的特别,“要买自己下楼去,懒死了,你上个月欠我的五毛钱还没还呢。”“等一下,别走啊……”秦晓文鼓起两腮,气得捶起课桌,“真小气,五毛钱还惦记着,抄了我多少作业我都没找你要过钱!” 秦晓文写了会儿作业,极不耐烦的啃起了笔头,正所谓书画琴棋诗酒花,从前事事不离它,而今七事都改变,油盐柴米酱醋茶。没吃的秦晓文如何扛得住长时间的书海奋战,她揉了揉饿得发扁的肚皮,叼着笔发昏的望向窗外。 教室明亮的玻璃外是学校的足球场,秦晓文随意瞅着绿地球场上的男孩子,偌大的草坪她却一眼就看见了莫景川,他穿着蓝白相间的10号球服,秦晓文对足球不甚了解,只是觉得那球服显得他越发清秀。 ------------ 27爱二十七天 莫景川似乎是主力,他敏捷的奔跑在足球场上,如同一道浅蓝的光线,萦绕在对手和队友之间,他动作快得简直就是一头猎豹,快准狠的一脚踢进了球。 秦晓文托腮看着窗外,“还算有两下子嘛。”秦晓文一向对规则不甚敏感,她只知进球就是赢,莫景川是校足球队的风云人物,球场上的他动作流畅,奔跑周旋于几人之间,与对手进行激烈的争夺之时,却能轻易的急停转身跳跃,一路带球所向披靡。他进了球时竟会撩开上衣,发疯的和同伴围着球场乱窜,简直与猴子无异。 “疯子。”秦晓文红着脸低声骂了句,她忍不住又看了眼,不过他整日在阳光下运动怎么还浑身皮肤白皙,乍看下他倒颇像古人口中肤若凝脂明眸皓齿的丽人,秦晓文蓦地觉得脸灼热发烫,她不好再看向球场上英姿矫健的莫景川,他已将脱去的上衣搭在了肩上,若无其事的同别的男孩子勾肩搭背的聊起天。 “看什么呢?”一只手忽然触在秦晓文的背后,秦晓文吓得一颤,险些尖叫起来。 回头却是丁寂秋俏皮灵动的眸子,秦晓文喘了口气沉沉的嘟哝道:“吓死我了,你跑过来干嘛呢?”丁寂秋倒若无其事的坐在了莫景川的座位上,上自习的教室静得鸦雀无声,丁寂秋的声音低如蚊蚋般,“你看什么呢,都看了足足一节课啦。” 秦晓文慌抓住笔在纸上乱画起来,“哪有,我一直在写作业呢。”丁寂秋却故意瞥了眼窗外,“老实说,是不是在看你同桌?”秦晓文心中一惊,她哗啦啦的翻动起书页,“没有啦,谁看那个白斩鸡啊,又没啥好看的。” 白斩鸡是秦晓文给莫景川起的外号,过去她总喊他黄毛,可如今他的头发早已染了回来,她只得另辟蹊径从皮肤下手,为莫景川起个如此文雅动听的名字――白斩鸡! “呦,原来你在看莫景川啊?我说的同桌可是我这个老同桌哦。”丁寂秋逼得秦晓文不打自招。 秦晓文气得撅起嘴,“丁寂秋!”丁寂秋却故意应着哎呦了一声,“真是喜新厌旧,没想到你盯着新同桌看了一节课!” 秦晓文慌捂住丁寂秋的嘴,生怕周边人会听见。 该死的白斩鸡! ―――― “死白斩鸡。”秦晓文嘟哝着,不由自主的慢慢贴近他的后背,莫景川稍侧头回望着逐渐靠近自己的她,他的唇在风中不由微微上扬,这让他想起多年前骑单车带她的时光,她紧张的坐在车子的横梁上,他的双臂将她拥入怀中,秦晓文的马尾总不经意间扫到他的下巴,莫景川觉得心里有些痒,却颇有趣。他故意骑得很慢,就这样拥着她在都市中行走。 “晓文……”莫景川觉得喉咙很干,叫出这两个字有些扭捏。 秦晓文的皮肤刚触到他的白衬衫,却如触电般,瞬间缩了回来,她正襟危坐,不敢再靠近他,隔了好一下,她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是在叫自己,这样的陌生。 “怎,怎么了?”秦晓文生硬的问。 下坡路刚好到头,前方是阴暗的隧道,巨大的阴影顷刻将阳光驱走,莫景川双手紧攥住车把,他的声音在风中瑟瑟发抖,“晓文,我……” 忽然一列火车呼啸着从隧道上的铁轨驰过,火车轨道间的轰隆声,完完全全将莫景川的话吞噬,秦晓文一个字也没听清,她扯大嗓门喊道:“你说什么?” 莫景川的眼神中透出迷茫,火车如巨兽咆哮着远去,莫景川想了下,却淡淡的说:“没什么。” 秦晓文想知道他说的话,但心里却有点恐慌,仿佛她真听见他刚才的话,两人之间短暂的暧昧就会立刻变味。 奶茶店的装修一如往昔,数年没有丁点变化,秦晓文习惯性飞快跳下自行车,就像年少时活泼,但她的脚刚着地,却从脚趾到小腿传来一阵麻意,如同无数只白蚁在啃噬着。 秦晓文揉了揉自己的脚踝,她竟忘了自己早已摆脱学生时代的帆布鞋,八厘米的高跟鞋着实咯得她疼得后背冒冷汗。 “是不是咯到了?”莫景川刚停好自行车,就要伸手去帮秦晓文揉,秦晓文噌的往后退了几步,笑嘻嘻的说:“没事,老了而已。” 奶茶店一推开门,浓郁的香味就扑鼻而来,莫景川照样点了两杯柠檬茶,坐在他们曾经最常坐的窗边。 “我是不是应该喊你一声学姐?”莫景川的笑从嘴角扩散到脸颊,连眼睛也是掩不住的喜悦。 秦晓文浅吐了下粉舌,“好啊,反正我比你大一届呢。” “是吗,那学姐,工作找得怎么样了,还是打算读研?”莫景川的瞳仁里只有她的脸庞,依稀眷恋的凝视着她。 “最近刚参加一家公司的笔试,还在等面试通知,不打算读研,再读下去就读成黄金剩斗士了,谁还敢要啊?” 莫景川迷离的眼睛紧锁住她,“怎么不敢要,我就敢。” 秦晓文觉得这气氛简直太过诡异了,她只觉脸像火烧似的,尴尬得无处可躲,“别开玩笑了。”秦晓文费力的想着各种话题,想要岔开这些,但越是着急,大脑越是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秦晓文轻咬着杯中的吸管,每一次吮入口中的柠檬茶似乎都有股怪怪的味道,她低埋着头,努力转移话题,“这家店不知道是不是换老板了,怎么柠檬茶味道和以前不一样了。” 莫景川却故意不回她的话,他只是直勾勾的看着她,简直想从她身上钻出个洞。 两人相谈甚欢时倒还不觉,但四周一安静下来,又加上这样应景的话,莫景川便大着胆子,忽然伸手抓住了秦晓文放在桌子上的手,秦晓文如同受惊的兔子,未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竟吓得打翻了杯子。 杯中的柠檬水哗啦洒在她的裙摆上,莫景川慌站起来帮她擦拭,但秦晓文却刻意避开他,只自己整理着衣衫,莫景川拿着纸巾立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心里乱作一团,却是懂了她的拒绝的心意。 “你手机在响。”秦晓文边擦拭边提醒莫景川,莫景川耷拉着脑袋,有些失望,却更是不耐烦的拿起响声不绝于耳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欢快的跳跃着“黑天鹅”三个字,莫景川只瞥了一眼,即刻挂掉电话。 秦晓文顿了下擦衣服的动作,心中浮出一丝疑虑,会不会是他女友元媛的来电。 刚挂掉电话,手机又响了起来,莫景川望着手机正准备按下关机键,秦晓文却似笑非笑的说:“女朋友的电话?你接吧。” 她多希望他说,不是,或者他已没有女友。 但他默默的点了点头,已证明了她的猜测。 “等我一下,马上。”莫景川背过身打电话,秦晓文却拎起包,愀然离去。 路上的风吹在脸上,像柳叶拂面,吹在她潮湿的裙摆上,贴在皮肤上却异样冰冷,直冷到她的心里。 其实莫景川的轮廓并无太大变化,但秦晓文总觉得方才望着他,就好像在看一面哈哈镜,左看右看,上看下看,似乎都不像回忆里的那个人。 曾经的他,是清澈纯净的泉水,而现在却是望也望不穿深潭。 秦晓文越走越觉得脚掌疼得厉害,仿佛每一步都踩在针尖上,刚开始学芭蕾时,她经常疼得哇哇直哭,向妈妈喊着自己是踩在针尖上跳舞。时隔这么久,现在又有了这种痛入心扉的感觉,秦晓文倒觉得是种肆意的快乐。 至少她还有梦想的痛感。 然而秦晓文沿着车水马龙的路边走,终于疼得撑不住了,她干脆脱掉高跟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掏出手机本想打电话给母亲,却发现屏幕上全是莫景川的未接来电。 手机屏幕的蓝光在在秦晓文的脸上,她怔怔的看着这一串的号码,手指摸在接通键上正要按下去时,手机却忽然震动起来,秦晓文吓得手一抖,手机险些掉在地上。 定睛一看,居然是晏阳召的来电。 靠,这货还阴魂不散了。 “老娘偏不接,我看你怎么地!”秦晓文对着手机屏幕喷口水,但晏阳召却不死心,电话一个接一个,急得秦晓文没法拨给老妈。 算了,谁让我欠你钱呢! 秦晓文百般不情愿的接了电话,她还没说话,电话另一端就急促的传来一阵吼声,“在哪呢,你是不是想死了,怎么打了这么多遍你才接?” 秦晓文赶紧把手机拿开,生怕耳朵会被震聋,“说话呀,你在哪儿呢?” 草,我是你家狗啊,随叫随到? “喂,那个,我在青藤路……”秦晓文卑躬屈膝的说。 晏阳召还未等她开口,就劈头盖脸的喊道:“行了,我就在附近,你在原地等着。” ------------ 28爱二十八天 “哎……”秦晓文还要说话,晏阳召却已经挂了电话,秦晓文气急败坏的嚷道:“你麻痹以为老娘是谁啊,我凭啥要在原地等你,你想得美!” 秦晓文对着滴滴响个没完的手机嚎叫一番后,继续老老实实坐在原地等晏阳召,反正我也走不动了,等我老妈来也是来,还不如蹭这货的车,费他的油,我气死他! 就是仗着这种阿q精神,秦晓文自我安慰着不一会就等来了晏阳召。 秦晓文抬头望向晏阳召,阳光斜射在他脸上,勾勒出他半张金色的脸庞,像是带着洒满金粉的面具,他的脸部很有轮廓感,棱角分明,浑身上下都透着凌然。 他看到秦晓文似乎略有些不乐,眉头微微蹙起,有种不怒而威的感觉,秦晓文很想找个熨斗把他的眉毛熨烫平整,不过,她又想了想,他本就长得丰神俊朗,似乎皱起眉更有肃然之气。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才接?”他倒是一张口就气势汹汹。 可惜啊,可惜,这样一副风度翩翩的躯壳内怎么藏着个黄世仁的心呢? 秦晓文撇撇嘴,“手机放在包里,振动没感觉到?” “要多大的振幅你才能感觉到?”晏阳召忽然冷笑着说。 秦晓文蓦地想起那支振动棒的事情,脸庞瞬间布满艳霞,却又无从狡辩,似乎不管怎么说那支振动棒都曾被她使用过,可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切,你来干嘛呀,挡着我晒太阳了?”秦晓文不屑的嘟哝到,既然不能摆脱杨白劳的身份,在气势上也要压倒对方。 “你都这么黑了,还用晒?”晏阳召以资本家该有的口气,反唇相讥道。 擦,你姑奶奶只要比你白就够了! “你找我干嘛?”秦晓文干脆悠然自得的坐在路边。 晏阳召并不生气,只是双唇一张轻呼出:“那家公司公布录用通知了。” 秦晓文一听,激动的叫起来,“真的假的,有我没?”她似乎一高兴就忘了自己脚疼的问题,秦晓文刚站起来,脚下一阵酸疼,竟忽然向前倒去。 晏阳召慌伸手去接她,但因情急也未来及看清,双手竟不歪不斜的托在了她的胸前,秦晓文耳边嗡的一阵响,彻底呆住了。 晏阳召的手分毫不差的托住她的双|峰,隔着薄薄的衣服,却能清晰感觉到柔软的乳|房就在手掌中,他记得以前听人说过,若是一个男人的手掌恰好能握住一个女人的乳|房,这便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丰盈而饱满的乳|房就这样完完整整的握在晏阳召的手中,他也惊呆了,上次晚上虽与秦晓文去了宾馆,但两人初尝禁果,深夜竟未能仔细感触下,如今在人际稀少的路边,他居然这样托着她□的胸_部。 秦晓文的大脑在空白了数秒后。 晏阳召拖着她乳_房的手,居然无意识得捏了两下。 这捏还没关系,重点是他的力道恰到好处,竟捏得秦晓文心里发痒。 秦晓文猛地起身,一巴掌用力朝晏阳召的脸上扇去,晏阳召倒是反应快,像是早就料到一般,竟伸手握住了她的拳头。 “你,你,你流氓!”秦晓文气急败坏的嚷道,气得声音也变成了哭腔。 完了,完了,秦晓文郁闷的想,杨白劳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复回了。 晏阳召脸色也微微发红,心脏一阵乱跳,却仍是故作镇定,“我哪流氓了,明明是好心扶你。” “谁要你扶了,猫哭耗子假慈悲!”秦晓文的双颊像落了两只粉蝶,气鼓鼓的嘟着嘴用力跺脚。 “我不扶你,你早摔倒了。”晏阳召这么说着,却不敢抬头再望她一眼。 “我摔倒也是我的事,和你无关!”秦晓文的鼻子发出一声冷哼,继续不乐意的说:“都是你,死流氓,害得我晚节不保!” “什么晚节不保,早就不保了。”晏阳召偏偏加上这么一句话,气得秦晓文鼻孔外翻,使劲冒粗气。 靠,你个黄世仁,少说一句会死啊! 占尽老娘便宜,还要嘴上得意! 秦晓文试图甩开晏阳召的手,他的手却像钳子似的,死死箍着她的胳膊,好像生怕她会再摔倒,秦晓文一瘸一拐的走在小区内,“喂,我又没让你送我,你有病吧,非把我送回家。” 晏阳召伸手握住她柔软的胳膊,“嗯,对,我是吃饱了撑的,偏要费油费力把你送回家。”秦晓文好不容易听到两句好听的,正要咧嘴露出奸诈的笑容时,晏阳召却补充道:“没办法,一来你借了我的钱,你要出事了,我找谁要钱,二来……”他的笑颇有深意,“二来,你刚给了那么好的福利,我自然得卖力干活了。” 秦晓文听罢这话,血液立刻冲到了头上,脸色绯红,气得正要挥手打他,迎面却走来一人甜甜的叫道:“晓文啊,你男朋友?” 对面大妈乐呵呵的问,秦晓文想矢口否认,可她还没张口,晏阳召就一脸微笑的说:“对,阿姨,您眼神可真准,难怪我老远就看您眼睛发亮,跟十八岁的小姑娘一样精神漂亮。” 大妈立刻被晏阳召哄得花枝乱颤,笑得合不拢嘴,“哎呦,瞧这小伙子嘴甜的。晓文,你这男朋友好啊,长得可真俊!” 秦晓文看着晏阳召同小区大妈,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吹捧着,她张了几次嘴,却一句话也插不进去,只得往后站站,生怕再听会儿,翻江倒海的胃真会把昨夜的饭都吐出来。 “呦,真是恩爱小情侣,走路还紧挽着胳膊,一点也不放开。”大妈调侃着依依不舍得同晏阳召告别。 晏阳召越发张狂,赶紧把秦晓文的胳膊握得更紧,秦晓文暗自用劲,却怎么也甩不开他。 “行,美女阿姨,您慢走啊,改天我和晓文结婚了,肯定请您。”晏阳召满脸春风的送走蹒跚的大妈。 秦晓文一脸崩溃的看着晏阳召,“喂,麻烦你不要得寸进尺,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结婚了。” 晏阳召一改方才的笑容满面,即可从万里晴空变成满面阴霾,他低沉的道:“只是客气客气,别当真。” 靠,这货绝对是天生的变脸王,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秦晓文,你二大爷的,说了多少遍要爱护你得脚,你是不是后半辈子不想走路了,我……”秦母一开门瞧见秦晓文的模样,张口就噼里啪啦的一顿乱骂。 秦晓文早已习惯了这狂风暴雨,刚淡定的踏进门,秦母一瞅见她身后站着风度孜然的晏阳召,立刻一副圣母附身的模样,“我的亲亲小宝贝,你又崴脚了是不是,来,快进来擦药。” 秦晓文瞧她妈见了晏阳召,像瞅着红色百元大钞似的两眼放光,终于明白了,为何这些大妈如此喜欢晏阳召了,果然是臭味相投。 “呦,小召也来了,刚都没看见呢,快进来吧。”秦母亲昵的叫着晏阳召,晏阳召明显有些不太适应的笑着点头。 “小召啊,晓文的脚以前受过伤不太好,经常崴着,我这会有事急着出门,你帮我给她擦药吧?”秦母温柔的对晏阳召说。 “我自己会擦药,干嘛要他帮忙。再说你今天不是休息吗,有啥急事非得现在出去?” 晏阳召笑对秦母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草,老娘是空气吗! 我存在啊,我存在! 然而秦母和晏阳召完全对秦晓文视而不见,对她的话更是听而不闻。 秦母是摆明了要招这个女婿上门,竟这样刻意提供给他们独处的机会,好像秦晓文和晏阳召之间不发生点什么,都有负于秦母的重望。 “坐好。”晏阳召命令来回动弹的秦晓文,“你姑奶奶,我还就不坐好了,我有手有脚的,干嘛要你来伺候!” 晏阳召手拿药瓶,慢慢蹙起一对浓眉,他不高兴时最明显的变化便是一对眉毛,仿佛要化成两把利剑将人切得粉碎。 秦晓文以为他治不了自己,正得意之时,晏阳召二话不说,伸手就硬去脱秦晓文的鞋子。 “哎,你干嘛呀,动手动脚的,你让开!” 可晏阳召哪里是她所能指挥的,他三下五除二就将她的高跟鞋扔到旁边,伸手竟咝的一声将她腿上的丝袜扯烂,秦晓文脑中浮现出各种色|情的场面,眼看自己的长筒丝袜被这混蛋从脚掌处撕破,秦晓文气不打一处,“很贵的,好不好。” “我买给你。” 靠,资本家就是资本家,一句话就镇住了秦晓文。 秦晓文本以为他还会继续往上撕,但他确实没有,只是在脚踝处将丝袜扯破,待她安静时,认真为她擦拭药膏。秦晓文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单膝跪地的他,地板那样的冰凉,他的膝盖会不会冷? 晏阳召的手有些茧子,摸在秦晓文的皮肤上痒痒的,“我以为研究生应该都是好好学习的,怎么还会长茧子?” ------------ 29爱二十九天 晏阳召没有抬头,继续将药膏小心翼翼得在她脚踝上涂抹着,“我们家是做生意的,你不知道?” 他的话有股自嘲的味道在里面,秦晓文摇了摇头,“我妈说你们家特别有钱,房子很多套。” “那是现在,以前我们家是做莲藕生意的,我每年假期都回家帮忙干活。”晏阳召的语气很平淡,好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 “咦,资本家还要干活吗?”秦晓文纳闷了,难道黄世仁不是只需要强占杨白劳,然后不断得啪啪啪就好了吗? “算了,你这种城市里的姑娘,说了你也不懂。” “谁说我不懂?我看过电视,采藕人很辛苦的,我知道!”秦晓文想象着晏阳召穿着胶鞋在泥塘中,弯腰挖出一只莲藕,小心抹去外面乌黑的泥泞,露出一节节白润的莲藕,就像是…… 秦晓文低头看到自己白皙的脚背,就像他现在这样,认真而细心的将呛人的中药涂抹在她的脚上,乌黑之间尤见雪白的肌肤。 一个肯单膝跪地,为女人脚上擦药的男人,该是怎样的一个好男人? 秦晓文俯视着他,他修长的睫毛像一片银杏叶,忽闪的在眼睑上下颤动,秦晓文的心中莫名涌出一丝感动。 其实他待自己,真是好得没话说。 晏阳召的脑袋像长了双眼睛,感觉到秦晓文的注视,他稍仰起头,恰好同她视线相对,秦晓文慌转移视线,去望向窗外林立的高楼。 晏阳召从下自上仰望着她,她有一双灵动羞涩的眼眸,稍有些圆润的尖下巴,修长的脖颈,他的视线慢慢移动到她胸前时,下意识停滞了片刻,却忽然双颊发热,像是想到了什么。 该死! 他的视线从她纤细的腰部,一直滑动到她的裙摆,短呢的裙子盖住她修长的双腿,她似乎也觉得有些不自在,稍挪动了下身体,白皙的双腿间却似乎透着一丝光线,晏阳召努力克制自己,却仍忍不住往这道细缝间望去。 “咳咳……”晏阳召咳嗽了几声,以掩饰自己的失态。 秦晓文却不懂他的想法,她只觉两双脚像是泡在热水里,他力道恰当得抚摸着她双脚,连她心里也有这一种难以控制的悸动。 妈的,最近是不是发春了! 秦晓文忽然咯咯笑了两声,晏阳召双手沾满中药,仰头望着她绯红的脸颊,“你笑什么?” 秦晓文忍了半天,终于憋不住,捂着肚子大笑起来,“你别挠我脚心,我怕痒。” “痒?”晏阳召笑了笑,竟又轻轻抓了下秦晓文的脚心,秦晓文使劲挣扎着,但他手上的力气实在太大了,怎么也挣不开,晏阳召故意抓住她的脚心使劲挠,秦晓文坐在床上,笑得前仰后合几乎要撑不住了,“你,你个死,混蛋,痒死我了!” 秦晓文笑得眼泪都挤了出来,嘴上在笑心里却像猫爪似的难受,好像全身的神经都在抽搐,她边笑边踹脚,终于扑腾一下笑倒在了床上。 晏阳召拿纸巾擦去手上的中药,他看着蜷缩在床上气喘吁吁的秦晓文,终身似有种魅人的诱惑。“死贱人,你等着,老娘,绝对不会放过你!”秦晓文捂着笑得仍旧疼痛的肚子,透过含泪的眼角望向晏阳召。 晏阳召靠着桌子望向床上的秦晓文,她柔弱无骨的身躯倒在软床上,一双修长而白皙的双腿,让人看得浮想联翩,如凝脂般的肌肤,仿佛吹弹可破,晏阳召觉得很像一种东西,却又一时想不出来。 他死死盯着她的身体,终于想起,她的肌肤看起来很像酸奶,仿佛入口即化,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 秦晓文揉了揉自己圆润的小腹,艰难的坐起来,“都是你,姑奶奶我快笑死了!”秦晓文刚说出一句话,晏阳召却忽然将她按倒在床上。 秦晓文几乎是彻底傻了,她直勾勾的望着晏阳召,他的漆黑的眸子如涂了夜色似的,深不见底的瞳仁透出一股冷冽之感,秦晓文急促的喘着气,她真的是吓呆了。 “喂,你,你想干嘛,这可是在我家,你要是再敢碰我,我就叫了……”秦晓文试图坐起来,晏阳召却毫不费力的控制住了她。 “使劲叫吧,反正丈母娘已经同意了。”晏阳召似笑非笑的说着这番话,他脸上有种桀骜不驯的表情,和往日的疏冷清贵是截然不同的。 完了,完了,秦晓文想到各种场景:使劲叫吧,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秦晓文的心狂乱的跳着,她不想知道他接下来会干什么,她甚至不敢想。 “我妈什么时候同意了,不要瞎说行不行!”秦晓文刚一动,枕边的晏阳召却手掌稍用力又按住了她,“你话太多了。”他忽然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他的唇肆无忌惮的吻在了她的唇上。 秦晓文紧咬着牙死死闭着双唇,晏阳召觉得她这幅模样颇有英雄就义前的慷慨,他笑着温柔的说:“张开嘴。”他的呼吸就吹在她的耳际,秦晓文觉得他的话似乎有着某种魔力,只要他肯开口,她必然会照做。 晏阳召的舌巧妙的撬开了她的贝齿,如游动的细蛇般,轻巧的接触到她的舌尖,秦晓文慌张的伸手揪住他的西服,他的手在她的身上慢慢的游离着,秦晓文觉得这样感觉很奇妙,但又很恐慌,她想试图推开他,却又放不开他的柔情,而晏阳召的手,此时却停在了她的胸前。 晏阳召的唇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两人在屋内喘着热气,秦晓文望着房间的窗户,玻璃上似蒙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唯有窗外依稀的树影多情的摇曳着。 他的唇在她的双峰间流连,手指穿过她的发丝,但秦晓文已烫成了卷发,柔软蓬松的头发,如同一条条小蛇缠绕在他的指尖,屋内荡漾的春意间弥漫着淡淡的中药味,令人晕眩。 秦晓文蓦地推开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晏阳召眯着眼睛瞧她铁青色的脸庞,“怎么了?” 秦晓文一脸尴尬,张了张嘴嘟哝道:“那个,我好像来大姨妈了。” 晏阳召斜挑了下眉,“现在?” 秦晓文极不好意思的拽了拽自己的裙摆,“嗯,下面有点湿湿的。” 晏阳召忽然笑着揽过她,他紧紧将她拥入怀中,在她的额上落下一枚浅吻,“傻瓜,那叫爱|液。” 秦晓文尴尬得贴着他的温热的胸膛,里面那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没事,我们慢慢来,湿了才不会疼。”他的声音从胸腔内嗡嗡发出。 ------------ 30爱三十天 HH 秦晓文一怔,还没反应过来。 晏阳召已紧搂过她的腰肢,他的脸慢慢凑近她,直至鼻尖与她相触,距离似乎太近,秦晓文的眼睛无法聚焦,只瞧见他那黑不见底的眸子,烙印着她羞红的脸庞。 他故意对着她的耳根呵气,温热的气息一阵阵袭来,秦晓文的心也被撩拨得发痒,晏阳召的手伸进她松松垮垮的裙摆里,秦晓文忽然准确抓住他的手,“别……别这样。” “给我五分钟。”他的话很温柔。 秦晓文知道五分钟足以让她沦陷,“不,不行。” “那两分钟?” “不!”秦晓文斩钉截铁的答。 晏阳召微微笑起来:“好,那就一分钟!” “哎,不是!”秦晓文伸手去挡他的手,晏阳召却巧妙得抓住她纤细的手,慢慢顺着她的手指轻啃了起来,他的唇有些冷,微凉中恰好的力道,却让她的从指间到心脏都是一阵酥麻。 秦晓文看着他一点点吻着自己的手,她不再挣扎,反倒有了那么一丝的渴望。 晏阳召的手腕没入她的裙摆内,秦晓文看着他漆黑的眼睛,她觉得整个世界仿佛都在不断转动,而她,只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下面灵活得弯曲旋转着。 秦晓文所有的欲望都被他勾引了出来,她忍不住主动轻咬了他的唇, 晏阳召忽然压向她,他个子很高,压在她身上很沉,就像一张又大又厚的棉被,却有着无限的微暖和安全感。 “果然只要一分钟就够了。” 秦晓文听着他在耳边的低语,她羞得满脸烧红,她羞答答的眼神含怒带笑得瞪了他一眼,晏阳召却觉得这欲拒还迎的眼神颇有诱惑,他忍不住掀开她的裙子,秦晓文长而白的腿下意识勾在他精壮的腰身上。 晏阳召挺身慢条斯理的挤了进去,秦晓文歪在他的肩头上急促得细细喘着气,她使劲去抱他的身体,力气大得恨不得将自己揉碎,狠狠揉进他的身体中,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赶走体内不断扩大的寂寞。 随着他有力起伏的动作晃荡,越来越狠,秦晓文险些受不住,他边吻着秦晓文的脖颈边用力,密密麻麻的吻令她透不过气来,她嘶嘶得吸着气,同时也能清晰听见耳畔边他粗嘎的呼吸。 秦晓文尽量不发出声音,她不停去咬自己的唇,但终于还是被他的技巧与力道所击溃,她的手紧攥住床单,细声哼咛着叫了出来。 他双臂撑起在她上方,秦晓文出了很多汗,汗滴顺着她的发丝滑下,就像眼泪。 在疯狂的癫乱中,秦晓文忽然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昂起头在他肩上用力咬了一口,晏阳召没吭声,但肩上却留下一排红色的牙印。 晏阳召酣畅淋漓的解了解馋,他伸手去摸自己肩上被她咬过的地方,“怎么跟小狗似的?” 秦晓文纵情过后的眼睛盯着他,嘴里含笑,模模糊糊的说:“你才是小狗。” “是吗?那,”他冷冽的眸子,忽然看似危险至极,他眯了眯眼,“那小狗来了。” 他忽然翻身又上来,顺着秦晓文白皙的皮肤一路向下,慢慢吻至她的胸前,忽然张口咬了下去,但他的牙没有像秦晓文那样用力,反倒是种罕见的温柔,秦晓文觉得格外痒,她忍不住咯咯笑道:“不是吧,你这么快又要?让人歇会行不行!” 晏阳召分开她的双腿又准备挺身进来:“你一直躺着不动,难道还没休息够?” “哪有,我一直在卖力好不好!”秦晓文在他身下辗转着,几乎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得呻|吟到了天黑。 次日秦晓文出门时,她终于明白晏阳召是如何步步为营,稳扎稳打拿下她的,从最开始的借钱,讨好秦母,到整个小区人尽皆知他们的恋人关系,他真是早就布置好了天罗地网,只等她往里面钻。 “晓文啊,男朋友又来接了?”小区大妈乐呵呵的望着秦晓文上了晏阳召的车,“晓文啊,听说你男朋友是研究生呢?”“那可不,研究生啊,就是博士,你知道博士不?那就是院士!” 秦晓文听着院内大妈唠唠叨叨的瞎扯着,没想到一个大妈遇见他们,就以讹传讹,搞得整个小区都沸沸扬扬,秦晓文是百口莫辩,只得将错就错上了晏阳召的贼船。 面试室外不时走出表情各异的学生,抑或兴奋得握着三方协议尖叫,抑或沮丧到一筹莫展,晏阳召先秦晓文一步进入面试室,“肯定没问题,放心。” 晏阳召拍了拍秦晓文的肩膀,她紧紧抱住怀中的协议书,只祈求能被这家向往已久的知名国企所录取。 “38号,秦晓文。”面试官喊道她的名字,秦晓文深吸了口气,战战兢兢的走了进去,“各位面试官好,我叫秦晓文,我来自……” 秦晓文鞠了个九十度的躬,话还没说两句,严肃的面试官就打断了她的话,五位面试官中有位消瘦的中年谢顶男人,他用蔑视的眼神打量着秦晓文,冷冷的说:“我们看过你的简历了,很普通,成绩不算优秀,专业技能不强,在校期间学生会社团参加的不多,连笔试成绩也不怎么好。” 秦晓文耷拉下脑袋,顿时灰心丧气,这下可完了,等待已久的工作彻底没望了。 “那个,其实,我是个特别积极向上的人,我最大的优点是知错就改,我若进了贵企业,肯定会努力工作的。”秦晓文为自己争取最后一丝希望。 面试官刻薄的笑了,“想进我们企业的人都很努力,但你的成绩可没证明你的半点积极向上。” 秦晓文垂下头,等待最后的死刑。 面试官的声音毫无起伏的说:“不过,”秦晓文立刻仰起头,双目盈满希冀的看着面试官,“我们很想留下你男朋友,他倒是很优秀,他进我们企业的条件就是把你也录进来。” 面试官站起来向秦晓文伸出手,“所以,欢迎你的加入!” 秦晓文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她抱着三方协议,一头雾水的问:“男朋友?” “你男朋友不是晏阳召吗?”面试官反问。 ** “哎呀,不管怎么样,总之,我们要庆祝一番,庆祝你进入这么好的企业。”丁寂秋的身体有了不少好转,她脸庞稍有些血色,坐在病床上笑对秦晓文说。 秦晓文用手托着脸,有些沉郁,“我还以为我能凭自己实力进去呢。” “靠男朋友进去不也是实力嘛,谁让咱找个这么好的男朋友。”丁寂秋说着,忽然又想到自己身上,不由有种悲凉之感。 “男朋友……”秦晓文喃喃的说着这三个字,在她印象中,她似乎对晏阳召仍有种陌生感,他却就这样硬闯进了她的生活,强行占有了她,而她竟还迷迷糊糊得从了他! 秦晓文同梦寐以求的企业签了协议,匆匆向晏阳召告别,便赶回遥远的南国进行毕业答辩。 对于莫景川,秦晓文怀念那些岁月,那些逝去的朦胧感情,但他却已有了自己的恋人,她永远不可能,也不会试图插足其中。 晏阳召,秦晓文看着火车外掠过的风景,他确实填补了她心底的空虚和寂寞,但也只是填补。 答辩之前秦晓文以为会是血雨腥风的,但当她真正站在台上时,却发现下面根本没人听她说话,老师都是一副恨不得赶紧把你扫出校门的模样,学生在下面窃窃私语的讨论自己的论文。 老师随便问了几个弱智到家的问题,就将秦晓文赶下台,换下一个学生继续,秦晓文看着的校园,成群的学生拉着大堆的行李进行邮寄,宿舍楼不分男女进进出出,不停往外托运行装。 保研的同学个个悠然自得的过着猪一般的生活,像狗一样找工作的同学忙得焦头烂额,秦晓文和猪狗不如,又考研失败的杨帆站在一起。 大腹便便的杨帆默然收拾着床榻,秦晓文望着摇摇欲坠的铁制床。 过去秦晓文只要一摇床,杨帆就不耐烦的嚷道:“大姐,你是要床震吗?” 秦晓文来回在床上扭来扭曲,抱着自己的笔记本依依不舍的说:“哎呦,人家不想离开亲爱的床啦!” “那就别下来,反正下一节课估计不点名。”杨帆说着大口咀嚼着成袋的猪耳朵。 “可,可是,人家快憋死啦……”秦晓文捂着腹部,眼睛却丝毫不肯挪开屏幕上的偶像剧。 “喏,给你。”杨帆从抽屉里翻出废旧塑料袋递给床上的秦晓文,“给我这干嘛呀?” 杨帆面不改色的说:“让你解决呗。” 最后往往还是忍到不能再忍,一溜烟冲进厕所,解决后继续爬上床抱着电脑。 秦晓文看着啃苹果啃得津津有味的杨帆,“胖姐,我也想吃苹果。” 杨帆白了她一眼,“自己洗去。” “那还是不吃了。”秦晓文继续赖在床上。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杨帆也忍不住感慨:“晓文啊,这一别,不知何时能再见到你了。” 秦晓文鼻子发酸,宿舍里的另外两姐妹,潘翠敏实现自己的理想,顺利进入一家外企,为下一步出国做打算。钟玉璇也面试上了厦门的一家公司,决定回家工作。 按说秦晓文签的工作,应是整个寝室最好的,但她却有种莫名的失落。 盖了四年的被子打算卖给楼管阿姨,布满灰尘的书桌上摆放着即将变卖的书籍,秦晓文翻出一本厚重的牛津字典,好像从买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没碰过。 秦晓文拿起长了几块锈斑的闹钟,小闹钟的表针已经不动了,“胖姐,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买闹钟的时候,你不让买,你说你希望每天早上叫你起床的不是闹钟,而是梦想。” 杨帆扭动肥胖的腰肢,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只记得这个该死的闹钟,每天早上都搅得睡不安稳,你就知道赖在你床上,闹钟快把房子震塌了,你也听不见。” ------------ 31爱三十一天 秦晓文到图书馆退还保存了四年的借书证,想到四年前,她站在学校宏伟的图书馆前信誓旦旦:她一定要在大学读完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书。而毕业时她才发现读的居然连百分之零点八都不到。 秦晓文恋恋不舍得行走于母校图①38看書网架前,纸张淡淡的油墨香弥漫在空气中,她行至一排图书前,蓦地注意到对面有对情侣,男孩子细心将耳机戴在女生的耳朵上,“好听吗?”男生笑问,女生戴着耳机没听见他说话,“你说什么?”她忽然喊了一声,才发现自己戴着耳机,意识不到喊出的声音有多大,竟惊得四周安静的图书馆内一片回头,男生慌带着女友讪讪走了。 高中时秦晓文经常趁课余到图书馆,实验中学的图书馆并不大,各类图书却是琳琅满目,秦晓文在休息时间疯狂汲取着课外书的乐趣,忽然她耳朵被人套上一副大耳机,她捧着①38看書网架前愣住了。 耳机线还缠在莫景川的手上,他笑盈盈得望着秦晓文,明眸皓齿间有种青山春风之感,干净的白衬衣在他的俊秀中透出一种俏皮,那年他们十七岁。 “这是什么歌?”秦晓文刚开口,莫景川的食指就覆在了她柔软的唇上,她一时几乎窒息,他的手很温暖,眼睛澄澈得如同一尘不染的天空,仿佛抬起头就能靠近他。 他收回手,做了个嘘的样子,秦晓文吐了下粉舌,意识到自己说话太大声了。 莫景川取下秦晓文耳朵上的大耳机,重又放回自己脖子上,“秦晓文,你真的很土,简直就是个书呆子,什么也不知道!”莫景川低声说着,用手指轻戳了下她的脑门。 秦晓文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合上手中的书本,不满得嘟起嘴,“我土怎么了,以后考上大学有的是时间变时尚。” 莫景川对她这种迂腐的思想并不认可,“你都土到骨子里了,怎么变时尚,难道浇浇水,等着发芽?” 秦晓文不满的哼了一声,扭过头继续翻自己手中的书。莫景川比她高出很多,他站在她身后从上往下看,她梳着简单的马尾辫,有几缕头发散在了两鬓,她随手将头发别在耳后,露出细长的脖颈,皮肤白皙而滑腻。 秦晓文感觉到身后莫景川的注视,她的脸慢慢烫起来,在寂静的图书馆内她越发觉得别扭,“喂,刚才到底是什么歌。” 莫景川没料到秦晓文忽然回头,他愣了下答:“一生有你。” 秦晓文怔了下,这四个字仿佛在诉说他的心语。 但她立刻明白过来,其实是歌名,“哦。”秦晓文靠着书架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撒了进来,艳丽的红霞温柔的披在他的肩上,他的脸半藏在玫瑰色的光线中,另一面却昏暗的阴影所遮盖。 由于距离很近,她可以感觉到他的呼吸,有些急促。 秦晓文觉得没话可说,但两人这样对着又很尴尬,“这,这歌蛮好听的。”秦晓文蓦地转过身,伸手用力抠着书本。 “我有这张cd,下次借给你。”莫景川温柔的说。 次日放学,她朝车棚方向走去,莫景川忽然从后面冲过来,“嘿!”莫景川拍了下秦晓文的肩膀,她冷不丁的吓了一跳,连手中抱着的一摞书也掉在了地上,“你是非得吓死我才甘心啊!” 莫景川知道自己鲁莽了,慌蹲下帮秦晓文捡书,“真是的,每次月考都要清教室,还得把书背回去,沉死了。”秦晓文嘟嘟哝哝的抱怨着。 莫景川看见地上有只粉皮的小钱包,他拿起来打开看,里面竟夹着一张照片,照片似乎是早几年照的,上面的秦晓文大约只有十三四岁,一头乌黑的长发高高盘起,脸上涂了红白相映的彩妆,当真是唇红齿白,她似乎穿的是一件白色的衣服,莫景川瞧不出那是什么衣服,很奇怪,有点像跳芭蕾的。 “哇,秦晓文,你还真臭美,钱包里居然放自己的照片,啧啧,不过这照片照得真丑。”莫景川高举起钱包看着上面的照片感叹道。 “快给我,你无聊!”秦晓文个子比他低,她连蹦带跳的伸手去抢,却怎么也够不到。 莫景川将钱包递到秦晓文面前,她刚要触到,他又立刻举起起来,反复着故意逗秦晓文,就像在耍一只猴子。 忽然莫景川的手却停了下来,他注意到照片里秦晓文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细长的链子上挂着精美的猫眼石坠子,莫景川觉得这项链异常的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在哪里见过。 “你照片上的项链,怎么没见你戴过?”莫景川看着秦晓文好奇的问。 秦晓文的脸忽然暗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冷冷的说:“丢了呗,要你管,给我!” 莫景川觉得这条项链,他一定见过,他蹙了下眉,迅速抽出钱夹中的照片,竟厚颜无耻的塞进口袋中,“莫景川,你拿我照片干嘛?”秦晓文大声嚷嚷起来。 “叫什么叫?这照片太丑了,我回家要挂门上,好辟邪驱鬼!”莫景川说着将钱包扔回给秦晓文。 秦晓文几乎是气得七窍生烟,那照片是她过去跳芭蕾舞,在全省获奖时的照片,而那条猫眼石的项链更是她自小就戴着的护身符,直到…… 莫景川揣着照片边走边看,他不停的挠头,就是想不起到底在哪里见过。 秦晓文抱着一摞书不满的望着他,他背包的拉链未拉严,露出cd的一角,秦晓文看见上面印着《一生有你》几个字,她刚要喊他,却想了下还是住了口,她想让他亲自送到她手中。 但她却没有等来那张cd,莫景川似乎忘了,到最后连秦晓文也忘了。 ** 秦晓文站久了,觉得脚有阵阵的麻意,就好像千万只蚂蚁不断随着脚底往身上爬,她蹲下揉了揉脚背,她的脚有点小,凉鞋中露出的脚趾头看起来像一颗颗葡萄。 太多年了,她脚尖曾磨出的茧子都消失了。 时间这样久,久得她都快忘了跳芭蕾时的动作,抬手仰头慢慢踮起脚尖,就仿佛蜻蜓点水,跳跃在空中的感觉,她真的快忘了。 只有长时间站立或高强度运动后,从脚到腿,钻心的痛才会不断提醒她。 秦晓文从图书馆出来,拿着表单在校园里办最后的离校手续,“hey!”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秦晓文毫无意外的回头看着杜奕平漆黑的脸庞,浅浅的笑了。 杜奕平显然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好久没见你了。” “嗯,上学期期末考试结束后就一直在家宅着。”秦晓文觉得,此刻再见到杜奕平,似乎早已全无曾经的厌恶,毕竟一个男生长达数年迷恋着她,在她最美的岁月里追逐等待,还是极其可贵的。 “你,有空吗,一块去湖边坐会吧?”杜奕平说着指了指自己背上的吉他。 秦晓文点了点头,校园的沫溪隐藏在丛丛树木间,杜奕平找了块干净的石头,绅士的让秦晓文坐下,自己则干脆席地而坐。 “你跟那个军人在一块了吗?”杜奕平试探性的问。 秦晓文摇头若无其事的说:“没有。” “为什么?” 是啊,为什么? 秦晓文望着湛蓝的天空,x城多是乌云密布,极少见到这样晴朗的天空,澄净得就像一面镜子。 如果他没有女友…… 秦晓文不愿再去想这些繁琐的问题,因为人生中没有如果。 “他劲可真够大,疼了我好几天!”杜奕平笑着提起往事,似乎以为那晚秦晓文真的和莫景川发生了什么。 秦晓文的嘴角微微上扬,显然不愿再提这个问题。 “算了,不说他了。我给你唱首歌吧,就算再难听,也是最后一次了。”杜奕平说着兀自弹起了吉他。 他唱的是张震岳的《小宇》,一首不太大众的歌曲。其实之前秦晓文并没有认真听过杜奕平唱歌,现在坐下认真倾听时,才发现原来他的嗓音会是这样的动人,抑是包含着深藏多年的感情。 秦晓文听着乐曲,望着这片寂静的沫溪,泉水另一边有对情侣,女孩子啜泣着倚在男生怀中,似乎是即将离校分开的情侣。 大多数情侣毕业时,皆会吃分手饭,最后一次拥抱,然后南辕北辙,天涯海角。 离开眷恋的母校,真正踏入社会的激流中,秦晓文面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晏阳召的臭脸,没办法,谁让当初咱们是靠着人家进入企业的。 岗位实习开始充满了好奇,秦晓文同一位名叫黎婉云的女孩子分配到一个部门,在该部门的还有两位早她们几年来工作的师姐,分别是体态丰腴的于晨雪,和单眼皮小眼睛的从希。 秦晓文觉得四个女孩子颇有些像大学宿舍,但当她叽叽喳喳和几个女孩子讲话时,才发现工作和上学是截然不同的,同事之间的关系更加微妙。黎婉云是名校出身,再加上校园学生会会长的身份,一向强势又清高的她,自然对秦晓文嗤之以鼻,经常爱答不理的。 切,您清高,我还不愿意搭理你呢。 秦晓文干脆也对黎婉云采取同样的态度。而于晨雪和从希作为早来几年的师姐,整日在一起嘀嘀咕咕。 不过庆幸的是企业较大,工作期间虽见不到晏阳召,但每到午饭时间,他总会莫名从角落里蹿出来,帮秦晓文打饭端餐具,“你别骑电动车上班了,你家远,来回不方便,以后我开车接送你。”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秦晓文却无动于衷,照样骑着车闸失灵的破旧电动车,穿梭在风雨中。 晏阳召不是暗地里,而是光明正大开着车子慢吞吞跟在她后面,直到她安全归家才肯离开。 ------------ 32爱三十二天 中午在单位食堂,秦晓文端着饭菜好不容易找了个位置坐下,黎婉云坐在她附近,两人默默无言得用餐。 她们旁边坐了几个同公司的男孩子,男孩子眼睛瞟也没朝她们瞟一眼,刚一坐下,就边吃饭边盯着电视屏幕叫好,秦晓文瞥了一眼,原来食堂的电视正在直播球赛,难怪往常冷清的食堂今天会人满为患。 黎婉云大约觉得一群男生之中,就她们两个女孩子,吃饭还不讲话会有些尴尬,她抬头望了眼屏幕,浅浅得笑着对秦晓文说:“那是c罗吧?不过我觉得梅西比较可爱些。” 女生看球,几乎都是因为帅哥,黎婉云自然也不例外。 秦晓文却是一愣,梅西…… ** 同桌丁寂秋正在看邱泉写的你侬我侬的情书,“你看啥呢,这么专注?”秦晓文探过头去,丁寂秋手捧一叠浅碎花色信纸,俨然坠入爱河的女子,“是邱泉给我写的情书。” “情书?”秦晓文夺过丁寂秋手中厚厚的纸张,足有十几页之多,“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写情书?”秦晓文竟毫不客气的翻阅起来,不翻不要紧,这一翻真是下几跳,暗香萦绕的信纸上每张只写了一行字,“你比昭君更明媚,比西施更聪慧,比贵妃更妖娆,比貂蝉更貌美……” 秦晓文的胃里翻江倒海,这货难道不知道他有多恶心吗,连他妈第一次感受到他的存在,他妈都吐了! 秦晓文只看了前几页,已恶心得无以复加,“他写的这不是你,这是妖精,祸水!” 丁寂秋却将情书紧拥在怀中,如珍宝一般生怕秦晓文再抢走,“你懂什么?你不懂他的诗情,就像你不懂我的画意。” 秦晓文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胳膊,似乎满手臂都是凸起的鸡皮疙瘩,“别说了,你再说我连昨晚吃的泡饭都要吐出来了!” 据丁寂秋说邱泉对她是一见钟情,秦晓文却嗤之以鼻,像丁寂秋这样娇小甜美的女孩子,多数男生都会怦然心动,什么一见钟情,分明是色胆包天! 秦晓文扭过头继续翻课本,可她盯了很久的书,却始终看不进一个字,脑中全是足球场上莫景川的风采,那样的干净利落,他撩开球衣在草坪上欢呼着奔跑。 学习!学习! 秦晓文强迫自己回过神,她不知所措的摸着书页,而后终于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寂秋啊,10号球服是不是姚明?”丁寂秋漫不经心的答道:“不是啊,姚明的球服是11号。” 秦晓文是典型的运动白痴,篮球她还稍认识几个球星,足球就彻底一窍不通了,她只记得莫景川的足球服后面写着10,她听着丁寂秋的话,似懂非懂得嘟哝,“哦,我以为10号一零谐音姚明呢,原来姚明是用小名姚姚啊,11,姚姚。” 丁寂秋扑哧笑了起来,“什么啊,人家球服号哪和名字有关啊。”丁寂秋的视线恰好落在了莫景川身上,他坐在课桌上跟几个男生说笑,蓝白相间的足球服后面正是大大的10,丁寂秋蓦地明白了过来,她侧目望着秦晓文,“呦,我说你怎么关心起体育了,原来某人的球服号是10哦,某人啊某人!” “才不是呢,你别乱说!”秦晓文这次又是不打自招,她慌去扯丁寂秋,丁寂秋却故意同秦晓文闪躲着玩闹,“怎么不是,就是,不然你脸红什么?” 丁寂秋逗了会秦晓文,怕再下去她会生气,便哄着她道:“好了,我不说啦,我告诉你哦,莫景川的球服……”秦晓文紧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我跟他又没关系,也没兴趣知道,别说了。”丁寂秋却故意咳了声继续说下去,秦晓文的手指露出一丝间隙,她听得仔细而认真,“莫景川10号足球服是代表阿根廷队的的梅西。” 梅西,秦晓文将两个字写在了书页背后,她温润的唇际拂过一丝浅浅的笑。 姓梅的男孩子,应该很好看吧,她不自觉得看向莫景川,碰巧他也无意间扭过了头,视线刚好对上秦晓文,她心中一慌,目不直视,匆匆转了头。 只是一瞬间的对视,秦晓文的脸已是绯红不堪,心脏更是怦怦跳得难以自抑。 ** “晓文,我找了一份工作,离我家有点远,我也不想住在家里,准备搬到你们小区。”丁寂秋经过一场大病的折磨,本就瘦弱不堪,如今更是憔悴得如同秋风中的花枝。 “我们小区?好啊,你来我家住吧,咱们可以睡一张床!”秦晓文清楚丁寂秋的家庭,她的父母感情凉薄,只为了丁寂秋才勉强维持着风雨飘摇的家庭,父亲常年不归家,母亲亦在外有了新欢,因而造成丁寂秋忧愁孤郁的性格。 “不了,你爸妈都在家,房子也小,我再去挤不合适。” “不挤,一点也不挤,以后我还可以骑电动车送你上班呢。”秦晓文想到要和闺蜜丁寂秋住一个房间,就乐得合不拢嘴。 晏阳召,你小样的,等寂秋来和我住了,看你还怎么打着丈母娘的旗号来我家。 然而秦晓文的如意算盘却打了空,“你还骑车送我呢,我看你自己骑车都骑不稳。再说,我已经租好房子了。” “不行啊,你身体这么虚弱,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还是让我来保护你吧。”秦晓文赶紧炫耀自己手臂上的小赘肉。 “我不是一个人住,有人跟我一起合租,而且还是个医生,放心吧。”丁寂秋又泼了秦晓文一头冷水。 “医生?”秦晓文目瞪口呆,在她的印象当中,丁寂秋是除了邱泉,完全看不见整个世界的人,怎么还认识了个医生! “我生病期间认识的,他是个那家医院的实习医生,你走了之后,我老看见他坐在我窗外的椅子上唉声叹气,后来和他聊天就认识了,他人很善良的,住在你们小区,刚好找人合租,我就答应了。”丁寂秋絮絮的说着。 秦晓文蓦地有种不祥的感觉,莫非,难道,不会这么巧吧…… “对了,他是性病科的医生。”丁寂秋补充道。 靠,性病医生? 绝对是那个半男不女的妖孽! 秦晓文帮丁寂秋将行李搬进屋内,开门的瞬间,妖孽的下巴几乎要掉下来,“小心脱臼!”秦晓文一把将他的嘴合上,“不是,那个,你……” “她就是秦晓文,我常和你提起。”丁寂秋甜甜的笑着介绍,“陆玖渊,在医院的时候陆医生对我很照顾。” 这个叫陆玖渊,容貌妖媚的男子,此刻正斜挑着一对狭长的丹凤眼,用一种几乎见鬼的眼神瞅着秦晓文。 靠,世上居然有人叫陆玖渊! 陆玖渊,69圆,69式就算了,居然还抱在一起,是真够圆的啦。 陆玖渊瞅着秦晓文的一脸奸笑,就浑身发毛,“你笑什么?” 秦晓文用娇嗲的声音说道:“哎呦,没什么啦,人家就是觉得你的名字好好听哦!是吧,陆-玖-渊!” 陆玖渊不知道秦晓文的想法,只是冤家路窄,再加上她这淫|荡的笑,陆玖渊不由向丁寂秋慢慢靠近,“喂,寂秋,你这么温柔善良,怎么找个这种闺蜜?” 丁寂秋调皮的给了他一个爆栗子,而秦晓文则满脸堆笑,搬着行李不停喊着陆玖渊的名字,直听得他头皮发麻。 ** “喂,你听说了吗?”厕所内叽叽喳喳的传来从希柔媚的声音,“听说什么?”于晨雪整理因肥胖,而造成褶皱的连衣裙,“哼,还不是秦晓文的事情。”黎婉云冷冷的笑了,她颇有清冷之气,连鼻翼喷出的气息仿佛也能将人冰冻。 “什么事情,什么事情,快来八一八!”于晨雪好奇的凑上去不停的问。 “你们都不知道啊?我前几天去整理档案,看见秦晓文的笔试成绩,啧啧,你是不知道她的卷子才几分,居然能考进来,还进了咱们部门!”从希眉飞色舞的说着,她边说边挑动细长的单眼皮,忽闪的假睫毛随着眼睑上下移动,如同振翅的蝴蝶,好像随时会从她的眼皮掉下来。 黎婉云对着镜子淡然的擦着粉底,“这又什么好奇怪的,关系户呗。” “关系户,她靠什么关系啊?”于晨雪一句话也不肯拉下,从希敲了下她的额头,“你白痴啊,晏阳召呗!就是那个新进的网络部经理,整天凶死了,管得可严啦!” “哦,我知道了,那个高高的,穿西服特别帅的那个经理,是不是?”于晨雪一脸花痴的问,转而又疑惑得说:“可我觉得,秦晓文长得一点也不好看啊,比起我差远了。” “没办法啊,管她好看不好看,人家有关系不就行了!”从希扭动腰肢准备走出去,“哎,我男朋友整天游手好闲的,怎么办啊?” 黎婉云冷冷的笑道:“拼爹呗。” 于晨雪揉了揉肥胖的脸颊,沮丧不已的说:“但我爹可穷。” “我是说干爹!”黎婉云一句话引起她们嬉笑不停。 秦晓文打开厕所门,看着她们离去的香艳背影,她望了望镜子里普通的自己,仿佛周边都被抹上了一层黯淡的背影。 ------------ 33爱三十三天 实习期间秦晓文不断努力工作,试图证明自己的能力,但每次的积极主动,皆会引来同事的嗤之以鼻 ,黎婉云抛出冷眼,“瞎起什么劲,专业知识啥都不会,还好意思说个没完。” 秦晓文其实很想冲上去揍她一顿,但碍于同事之间的关系,工作又得来不易,也只能忍了。 为了获得领导的认可,摆脱关系户的阴影,秦晓文晚上加班加点的工作,手机桌上响个不停,她瞥了一眼,是晏阳召,连想也没想,直接按下了关机键。 外面一片漆黑,秦晓文最后离开办公室,她关上灯刚踏出屋子,忽然一束鲜花递到她的面前,“呀!”秦晓文惊叫道,再看鲜花后晏阳召森寒的脸,秦晓文倒抽了口冷气,“吓死啦。” “刚给打电话怎么不接?”晏阳召质问道,秦晓文接过鲜花,“刚忙呗。” 秦晓文埋头嗅了嗅怀中洁白的百合,沁心脾的花香,淡雅得令迷醉,“怎么想起来给送花了。”秦晓文的高跟鞋踏走廊的木质地板上,咯咯作响。 “刚路边捡的。”他冷冷得答。 秦晓文一怔,走廊上昏暗的光线落晏阳召棱角分明的脸庞上,她扑哧笑了,“是吗,您可太大方了!路边捡的花送给,真会借花献佛!” 晏阳召伸手揽过秦晓文的肩膀,她并不拒绝,“问个问题。” 秦晓文仰头看着他,认真聆听他的话,“为什么,答应做女朋友?” 昏黄的灯光下,他漆黑的眼眸令捉摸不定,“因为爱呗!”秦晓文笑嘻嘻的回答他。 晏阳召稍稍皱了下眉,“好好说,到底为什么?” 秦晓文倒很直截了当,“因为钱!” 晏阳召的眉皱得更紧了,“钱?” “对啊,反正欠了几万块,个刚毕业,一穷二白的学生,上哪里还那么多钱,还是以身相许算了。”秦晓文微微一笑。 秦晓文以为他会生气,但晏阳召却没有,他嘴角反倒露出柔和的笑,“那就算为了钱,能好好跟恋爱结婚吗?” 秦晓文的心猛地一颤,她觉得恍惚的灯光间,晏阳召的五官轮廓变得似乎有些模糊,渐渐与光晕连成一片。 他揽过秦晓文,轻轻她的额上落下一枚吻,轻巧而又悄无声息。 秦晓文却发现,他的唇不易察觉得稍稍颤抖了下。 ** “超级好吃哦!”秦晓文从排队的群中好不容易挤出来,她用竹签扎了个章鱼小丸子快速填进口中,晏阳召瞥了一眼她享受的表情,不由眉峰微微皱起,“街边这脏东西能好吃吗?” “真的,特别好吃!”秦晓文郁闷这货居然怀疑美味的章鱼小丸子,她用胳膊夹着晏阳召送的大束玫瑰花,腾出手用竹签又扎了个递到晏阳召嘴前,“尝尝。” 晏阳召看着她递来的丸子,仿佛那是一颗毒药,他犹豫了片刻,却对上秦晓文满是期待的眼神,只得咬咬牙硬含进了口中。 “怎么样?”秦晓文眼汪汪得等待他兴奋的答案,却不想晏阳召连一口也没嚼,直接吐到路边的垃圾桶里。 秦晓文看着纸盒内仅剩的两颗丸子,气鼓鼓得说:“吐了干嘛,很贵的呀,就四颗!” 晏阳召的眉毛皱得更紧了,他用拇指随意揩了下嘴角,好像连丁点都不容留自己唇边,“好吃什么呀,整个就是一团面疙瘩,还叫樱桃小丸子,真难吃死了。” 他的表情简直从未吃过如此厌恶的食物,秦晓文气急败坏的反驳,“是章鱼小丸子好不,不懂享受生活!” 晏阳召停下脚步,乌黑的眸子如同熟透的葡萄,“不懂享受,这也能叫享受?” 秦晓文冷哼了下,表示出对他的不屑,晏阳召二话不说拽起秦晓文的手就上了一辆公交。 秦晓文刚站上公交,正疑惑晏阳召的行为时,他却从秦晓文怀中的一束玫瑰中抽了一朵递给公交女司机,“美女司机,真不好意思,今天是女朋友生日,一激动把钱都拿去给女朋友买花了,实找不到一毛钱坐公交,您这么漂亮,能不能……” 秦晓文一头雾水的望向笑意盎然的晏阳召,生日?谁生日! 今天是哪只鬼的生日! 而且她刚明明看见这货钱包里有好多张红色百元大钞。 还没等秦晓文说话,开车的女司机拿着娇艳的玫瑰花,望着晏阳召俊朗的笑脸,开心得说道:“没问题,上来吧,今天请们。” 晏阳召牵着秦晓文的手走进车厢,女司机将玫瑰花别车玻璃上,用喇叭广播道:“车上的朋友,让们大家一起鼓掌,祝刚上车的这位美女生日快乐!” 车上寥寥无几的乘客皆笑着鼓起掌,同时向秦晓文投来艳羡的眼神。秦晓文坐座位上尴尬得回笑,她脚下用力去踩晏阳召,“靠,搞什么?” “一朵花省了公交钱,很划算。”晏阳召毫不意。 秦晓文诧异于他的生意经,“据所知,就算不是情节,玫瑰花也得十块钱一支吧,咱们坐的空调车,两个四块钱,还赔了六块呢。” 晏阳召睥睨了眼秦晓文怀中娇艳欲滴的花朵,“谁说这花是玫瑰了。” “那是什么?” “马路边绿化带里摘的,应该是月季。” 秦晓文险些吐出血来,无商不奸,这货真是应了这话! 月季?秦晓文左看右看,只觉怀中的花朵似乎是比玫瑰开放得更硕大,艳丽的鲜红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那包这花的彩纸呢?不会是捡的吧!”秦晓文质疑起手中这束莫名其妙的花。 “当然不是了,包装纸是花店买的。” 听到晏阳召的回答,秦晓文放松得吐了口气。 晏阳召却继续说:“来的时候,摘了月季经过花店,刚好门口有个要饭的找要钱,就跟他说女朋友今天过生日,没钱买花,还是去绿化带里偷摘的……”秦晓文打住晏阳召的话,她难以置信的问:“难道是找乞丐要了钱,拿来给买的包装纸?” 晏阳召耸肩,“他们那行其实很有钱的,只是跟他说现给投资,以后每天经过那条路都会给他双倍的施舍。” “所以还是要了乞丐的钱?”秦晓文大吼道。 公交里的都不由向他们的方向望去,秦晓文尴尬得压住怒火,低声对晏阳召说:“以后还会走那条路吗?” “当然不会了。” 秦晓文真想一头撞死这束月季花中,她旁边到底坐了个怎样的奸商,居然这么厚脸皮! “开着豪车,还好意思收乞丐的钱!”秦晓文气得咬牙切齿。 晏阳召抬头望向窗外,似乎公交车到站了,他拉起座位上的秦晓文朝车后门走,“问题不是豪车送去4s店保养了,今天没开车。” 秦晓文还想说话,晏阳召却已经将她拉下了车,“到了。” “这是……”秦晓文看着不远处的日式料理店,“靠,这家店,电视上看过,老贵啦!” 但是当菜肴送入秦晓文口中的时候,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价钱的问题,“天啊,太好吃了。”秦晓文三下五除二就将几盘三文鱼刺身和烤银鳕鱼扫空, “再来份阿拉斯加蟹,甜虾刺身和海胆。”晏阳召看着秦晓文满足的表情,又继续点了几道菜。 “和的樱桃小丸子比起来怎么样?”晏阳召随意夹了几口菜,几乎不怎么吃。 “天啊,和这比起来,刚吃的简直就是屎,绝对的屎!”秦晓文死死咬紧最后一个字。 晏阳召扑哧一下险些被清酒呛到,“那还吃了那么多年。” 秦晓文又夹了块鲔鱼肉,鲔鱼腹肉经炭火略为烘烤,鱼腹油酯经过烘烤而散发出诱的香味,薄薄的鱼片入口产生百分百的绝妙口感,秦晓文陶醉得快哭了。 晏阳召的唇微微勾起一丝笑,“有那么好吃吗?” 靠,老娘会告诉,好吃得简直爽到跟捅的感觉一样吗? 秦晓文狂点着头,精美的日本料理味道浓郁,秦晓文最后咽下一口,撑得肚皮都要胀破了,胃里的食物不断向上涌,她几乎快吐了,却还是不住得往嘴里塞。 晏阳召看着眼前的吃货,徐徐的说:“以后结婚了,带春天吃鲷鱼,初夏吃松鱼,盛夏吃鳗鱼,秋吃刀鱼、冬天吃鲫鱼。吃腻了海鲜,就吃法国菜意大利菜。” 秦晓文听着晏阳召的话,慢慢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她用手背抹了抹嘴唇上的油,“不是,那么抠门,坐公交都舍不得掏钱,干嘛对这么好?” 晏阳召端起清酒呷了一口,“省钱是因为该省,小时候体会过家里赚钱难的日子,但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秦晓文看着他黑不见底的眸子。 “值得花钱,花多少都值。”晏阳召说着凑近了脸。 他棱角分明的脸庞,灯光柔和的光线下,呈现出令心跳的暧昧。 他的呼吸间有清酒淡淡的麦香,秦晓文一直跪榻榻米上,腿略微有点麻,脚边的月季花不时袭来馥郁的暗香。 料理店里巧妙的隔间,将她和晏阳召同外界相隔开,若有若无的音乐中她望着他的脸,凑得越来越近,秦晓文的心脏疯狂跳动着。 她慢慢抬起头,闭上眼睛等待他的吻。 吻,不,不行,秦晓文,太不争气了! 个吃货,怎么能这样就被黄世仁收了呢! 不行,别吻,千万别吻。 可是…… “走啦。” 秦晓文听见晏阳召的声音慌睁开眼,这才发现晏阳召正刷卡结账,手拿刷卡机的收银员瞥了秦晓文一眼,忍不住嘴角偷笑,秦晓文火冒三丈,靠,不吻就不吻呗,怎么不早说! 害得老娘净丢脸! 晏阳召望向秦晓文微红的脸庞,唇畔掠过一丝温柔 作者有话要说:各种暧昧,各种小甜蜜,有木有啊……嘿嘿~~ 各位多撒花哦,撒花有肉肉吃哦~~~ ------------ 34爱三十四天 “错误分为很多种,一般错误,大错误和重大错误,我觉得秦晓文这次犯的就是特重大错误……”杨主任的声音嗡嗡在秦晓文耳边作响,所有人的目光都像利剑刺穿她的身体,她坐在椅子上使劲抠着手指头,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晓文,刚领导批你的时候,我看你的脸一红一白的,跟唱戏变脸似的。”从希在一旁调侃着,秦晓文默默咬着嘴唇敲键盘,“晓文,没事,杨主任就那样,总爱没事找事,小题大做!”于晨雪肥胖的体重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边嗑瓜子边安慰秦晓文。 黎婉云本想张口讲话,但想了想,却又闭了嘴。 工作本来就像轮|奸,你不行,难道还不让别人上? 这个部门总共就来了两个刚毕业大学生,若是秦晓文不被重视……黎婉云看着垂头丧气的秦晓文,蓦地嘴角浮过一丝浅笑。 秦晓文抬头看着四周,仿佛环境都在不断扭曲,同事抑或幸灾乐祸、嘲讽不断,抑或满眼同情得安慰着她。 秦晓文不喜欢这样,她讨厌旁人各色冷暖的眼神,不过是一份工作,社会本来就是自|慰,所有都要靠自己的双手来解决,大不了她犯了错,完全可以改正日后加倍努力,而不是将她的伤疤撕烂,不断用显微镜扩大展现在众人眼前。 “杨志城,我操你全家……”秦晓文在心底无数遍问候领导的母亲和家人后,她方觉得稍有一丝舒坦。 如果可以,她真想放弃一切,去他妈的五险一金,去他妈的工作,大不了背上行囊当个流浪舞者,靠在世界各地街头卖艺赚钱维生…… 舞者…… “我的腿怎么了?是不是不在了?”秦晓文噌的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她使劲揪着雪白的床单,摸到实际存在的腿部后,才稍稍吁了口气,转而却又恐惧得望着医生,“我的腿还在,还在,可是,为什么没感觉了!为什么?” 医生面对秦晓文的质问,只是深叹了口气,秦父站在床边,一支支香烟不停的抽着,带着绷带的秦母趴在床上泣不成声。 秦晓文感觉天旋地转,似乎整个世界都颠倒了,她刚拿到全省芭蕾舞赛的一等奖,她已经接到舞蹈院校的面试通知…… “如果恢复好的话,是可以正常走路的。”医生的话将她所有的希望都一击打碎,“放心吧,孩子,你还年轻。” 秦晓文麻木的望着窗外飘落的枫叶,天气微凉,她是还年轻,却丢了骄傲的梦想。 每每想到过去,秦晓文的眼泪就顺着眼眶滚下来,如果遇见那个车祸后肇事逃逸的司机,她真想将他千刀万剐! “麻痹,都他妈的是混蛋!”秦晓文蹲在单位外面的草丛中,使劲拿着棍子在地上画圈。 “谁在里面说话?”外面忽然传来有磁性的声音,秦晓文一惊,慌抹了抹滑过脸颊的眼泪。 秦晓文转身瞧见是个身穿黑西装,年龄约摸四十岁,个子高高,面目清秀儒雅的男人,他双手剪在背后,静静望着局促的她,小巧的脸庞依稀可见泪痕,一双明亮的眸子,似乎仍含着泪珠,令人不觉萌生几分怜惜。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躲在这儿哭?真是我见犹怜。”他风度翩翩,很有礼貌的递给秦晓文一包纸巾。 “谢谢。”秦晓文接过纸巾,被旁人瞧见自己偷偷哭,很是不好意思。 “你是新招来的大学生?”他的衣服很熨帖,套在笔直的身段上一尘不染。 秦晓文觉得这个人眉目之间透着一股气势,好像并非普通员工,但他笑起来时却又很亲切,“嗯,我今年刚来,你是谁啊?” 对方笑而不答,开口反问道:“工作遇见不顺心的事了?” 秦晓文看他眉宇明朗,似乎尤见年轻时的风采,又觉他平易近人,便忍不住抱怨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工作没做好,被领导骂了。” 他温和的问:“是不是杨志城?” 秦晓文没料到他竟敢对杨主任直呼其名,慌吓得想要矢口否认,对方却继续说:“别在意,工作难免会有差错,况且他向来是以严谨著称,跟随这样的领导,你反倒可以学到更多东西。” 秦晓文觉得他说话很有礼貌,又明事理,便擦了擦眼泪,笑嘻嘻的说:“嗯,谢谢你的开导,我现在心情好多了。” 秦晓文瞬间觉得豁然开朗,正要问对方的名字和部门,他却爽朗的笑着离开了。 “喂,你们知道吗,今天下午王副总来突击检查了?”于晨雪摇摆着一身赘肉,跑去从希身边窃窃私语,从希画眉的手一抖,险些画到她细长的眼睑上,“真的假的,我说今天下午老杨的表情怎么那么难看,敢情是挨骂了!” 秦晓文探头探脑得听她们说话,她刚要插话进去,杨主任却打开办公室门将她叫了进来,“晓文啊,你坐,坐下。”杨主任一反常态,很客气的开始同秦晓文讲话。 秦晓文后背发毛,靠,这么慈眉善目,不会是要开除老娘吧? “虽然,之前你确实犯过一些错误,但是……”杨主任双手交叉在桌上,温柔的声音迎面而来,秦晓文挑了挑眉,但是,可千万别转折呀,但是我们也要开除你? “但是,之前对你责怪,还在大会上批评你,确实是我太小题大做了,我希望你可以忘记之前的不愉快,以崭新的心情去积极认真工作,毕竟我还是对你抱有不小的期望!”杨主任娓娓道来。 秦晓文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关心,简直是受宠若惊,她张口结舌的笑着答应。 天啊,大逆转,有木有! “努力工作,你会很有前途的。”杨主任一改冷言冷语,居然拍了拍秦晓文的肩鼓励她。 秦晓文乐得合不拢嘴,杨主任还亲自将她送至办公室门口,秦晓文正要转身离开时,杨主任却不经意的问道:“对了,晓文,你认识王副总?” 秦晓文怔了下,“王副总?不认识啊。” 她只隐约知道,该部门有位直属副总,职位远在杨主任之上,但从进入该单位起并未见其人。 “杨主任今天莫名其妙问我,是不是认识王副总,我一个小兵,哪里认识什么总哦!唯一知道带总字的也只有你了。”秦晓文拿着钥匙往车棚走,公司的自行车棚打造简易,四面无墙又漏风。 她猜想杨主任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变化,唯一可能的来源,只会是晏阳召。 “该不会是你认识那个王副总吧?” “不知道。”晏阳召冷冷的讲。 “我还以为您们领导层知道呢,哪像我们,”秦晓文拿着电动车钥匙准备开车,“哎,我们就是受资本家剥削的可怜劳苦大众啊!” 晏阳召的唇微微一勾,竟夺过秦晓文的钥匙,推动她小巧的电动车,“那今天让资本家效劳,送您回家吧?” 秦晓文伸手拦住他,“谁要你送了,走开走开,我自己骑车回去。” 晏阳召却已牢牢坐在了上面,秦晓文不乐意的嘟哝道:“老实说,该不会是你的豪车坏了吧?” 晏阳召拧动车把,冲她露出明朗的笑容,“真聪明。” 秦晓文的电动车很小,两个人好不容易挤在上面,车子发出吱扭的声音,仿佛整个小车都要被两人压扁了,到红绿灯口时,晏阳召站了起来,秦晓文纳闷的问:“你干嘛站起来?” 晏阳召的手扶在车把上,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你的电动车太小,屁股都坐麻了。” 秦晓文看了看晏阳召的位置,他居然只坐了巴掌大的地方,简直整个人都半蹲在电动车上的,秦晓文忍不住咯咯笑起来,“活该,让你下回还敢骑朕的御驾!” 秦晓文正笑得得意,却不料晏阳召猛地回头在她唇上狠狠吻了下,前面红灯变绿,晏阳召迅速拧动车子跑起来,秦晓文由于惯性,整个人忽然向前倾,一下趴在了他坚硬的后背上。 她的唇上尚留有他的余温,四周霓虹灯闪烁,她隔着衣衫贴在他的背上,依稀能听到他胸腔内那颗心脏有力的跳动着。 “晏阳召,你又耍流氓!”秦晓文伸手掐了他的腰一下,他的身体和她不一样,几乎没有赘肉,皆是坚实的腹肌。 晏阳召稍稍扭动了下,似乎秦晓文的力气确实有些大,“别掐了,不然明天新闻上就是,某女子拒绝男友亲吻,竟狠心在路上掐男友,导致车祸双双殉情。”秦晓文的耳朵贴在他的脊椎上,晏阳召的声音隔着骨骼,嗡嗡的传来。 “切,我就捏,我偏捏!”秦晓文不理会那么多,偏用劲去捏他的腹部,不过说实话,这孩纸的身材还真是好,难怪俗话说:高富帅有三宝,帅高,多金,身材好! 额,不对! 应该是高富帅有三宝,帅高,多金,时间久! 额,好像还是不对,正在秦晓文思考那句俗话时,晏阳召停了车,“到了。” 秦晓文抬头看去,电动车不知何时竟驶入豪华的别墅区,她张望着异国情调的花园别墅,疑惑得问:“咦,到什么呀,这不是我家!这,这哪呀?” 晏阳召淡淡得答:“我家。” 作者有话要说:额,下一章男主是该把女主送回家呢,还是直接扛上楼欢快得滚床单呢,哎,好纠结哦~~~到底要哪样呢? ------------ 35爱三十五天 秦晓文环顾四周,洁净的卧室布置得简直如同样品房,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但又并不妩媚,更像是某个男性品牌香水的味道,清爽而利落。 靠,房子这么大,这么干净,他是个男人吗? 秦晓文不由瞥了眼晏阳召的下面,果然是高帅富,硬度、持久度……等下,我想到哪里去了。 秦晓文咳咳两下,掩饰自己的窘迫,“那个,你不要误会哈,我上来只是看看你家有多脏。” 晏阳召倒了杯水递给沙发上局促的秦晓文,“失望了吧?” “咳咳,没有,你这房子吧,”秦晓文摸了半天,靠,居然连桌缝里都干净得一尘不染! “你这是样品房吧?”秦晓文看了看,公寓是复式,旋转楼梯上面还有二层阁楼,“你家里人呢?” 晏阳召放下杯子,慢慢走近秦晓文,秦晓文心里其实有所期待,不然也不至于跟着他上了楼,她一步步后退着,忽然腿抵到东西,再也无处可退,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等待他落下的吻。 “坐吧。”晏阳召拿起秦晓文桌边的遥控器,竟动也不动她,走开去开电视。 秦晓文看了口气,稍有一丝的失望。 但晏阳召打开电视,又走了过来,“把裙子撩起来。” 秦晓文怔住了,“不是吧,你要在椅子上做?太邪恶了吧!不行不行,虽然我也很重口味,但你让我想想,我得考虑下!”秦晓文坐在椅子上使劲咬嘴唇,她终于打开双臂,如同赴死就义般,闭上双眼嚷道:“哎,算了,来吧!” 秦晓文闭了半天眼睛,都没动静,又慢慢睁开了眼睛,只看见晏阳召的冷瘫脸,“你干嘛?” 秦晓文摆弄衣角,“你干嘛呀,还让我撩裙子,真是的,居然要在椅子上……” 晏阳召的表情似笑非笑,他想笑却又硬忍住了,“我是说,你的裙子太长了,盖住脚啦,你撩起来点,我给你擦药。” 秦晓文看着晏阳召手中的药膏,“咦,你怎么会有我的药?” “丈母娘给的。” 秦晓文听着晏阳召的话,脸瞬间红得如同晚霞一片,她极不好意思得慢慢拉起盖住脚踝的长裙,露出白皙的脚腕。 晏阳召的手直接将她的腿拽了过来,他慢慢为她涂抹着药膏,“你,该不会是想了吧?” 他的脸越来越近,秦晓文的心疯狂跳动着,她缓缓昂起头,但晏阳召的唇即将触到她时,秦晓文却忽然跳起来,狂跑进洗手间一顿狂吐。 晏阳召洗了洗满手的药膏,他看见趴在马桶上的秦晓文,脸上落下三道黑线。 他还不至于,要吻一个女生,这女生都恶心得吐了吧! “怎么回事?”晏阳召看着她忽然有丝心疼。 “还说呢,今天被杨主任骂了,中午太生气没去食堂吃饭,下午太饿,于晨雪给了我个蛋糕,吃完我一直胃里不舒服。”秦晓文说着又狂吐起来,晏阳召拿纸巾给她,“什么蛋糕?” “就是酸辣韭菜味芝士蛋糕。”秦晓文不住得呕吐。 晏阳召的脸微微抽搐了两下,“还有这种味的蛋糕?亏你也敢吃!” “有什么不敢!只要不掏钱,老娘都敢!”秦晓文刚说完,胃里又有食物上涌到吼中。 秦晓文吃了胃药,好不容易躺下休息。 她只穿着晏阳召的白体恤,露出一段修长的白腿,背对着他面朝墙壁睡去,秦晓文闭着眼睛却没有睡着,只觉这样的夜晚格外燥热。 “别乱动。”晏阳召似乎也没睡着,不耐烦得说。 他的温热的呼吸拂过秦晓文的皮肤,秦晓文想往床里面靠下,但却发现这张单人床异常狭窄,身体的另一侧竟已挨着了墙壁。 秦晓文实在无处躲藏,她来回扭动身体,“喂,你的床这么小,你又一直挤我,还怨我乱动!” 晏阳召却愈发得寸进尺,步步逼近秦晓文,他伸手从背后搂住她,“你今天还要吗?” 秦晓文打了个寒战,她扭头面对眼睛黑不见底的他,“我刚吐过,你敢亲吗?” “别说吐了,你就算刚吃过屎,我也敢。” 秦晓文扑哧笑了,她伸手捶他坚实的胸膛,“你才吃屎呢!” “虽然想,但你今天不舒服,算了,睡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晏阳召睡着将头埋入她的发丝间。 以后有的是机会…… 秦晓文叹了口气,他们这算是什么关系? 恋人吗?可惜少了点东西! 炮友吗?又算不上。 秦晓文觉得有些凄凉,原来他们连炮友都算不上,她背对着他,眼角滑下一滴泪,默默落在了枕头上。 ** “喂,你知道吗?”于晨雪粗壮的小短腿,三步化作两步飞速跑至从希跟前,从希悠然吹着手指上饱满的甲油,于晨雪覆在她耳边嘟哝了一番,从希挑了挑细长的眉毛,“靠,真的假的,这么八卦!” 黎婉云手拿资料刚好经过,从希伸手就拽住她的衣角,煞有介事的说:“婉云啊,你听说秦晓文和杨主任的事情没?” 黎婉云本来赶着做事情,懒得理会她们,但听到秦晓文三个字,却停住了脚步。 “你可是不知道,最近杨主任对秦晓文的态度,好得呀,简直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于晨雪手舞足蹈的描述起来。 黎婉云看似若无其事,但她的手却悄悄用力抠在文件夹上,她冷冷的说:“这有什么奇怪的,杨主任看重她很正常。” 从希的鼻翼发出一声冷哼,“看重她?看重她什么呀!难道看重她胸大无脑,整天办错事?” 于晨雪低头看了看自己丰满的胸部,不满的撅起嘴,“要说大,比我的差远了。” 秦晓文抱着一摞文件从杨主任办公室走出来,虽然之前被狂批一顿,但如今忽然得到领导的重用,秦晓文简直瞬间从地狱升入了天堂,若不努力工作,真是有负于杨主任突如其来的知遇之恩。 “大有什么用?人家秦晓文可不光是上面大,人家下面还会勾搭,你看把那个姓晏的经理骗得团团转,现在连咱们盛气凌人的杨主任,也被她拿下了,你有本事,倒是叉开两腿试试啊!”从希污言秽语的描述着,于晨雪笑得前仰后合。 黎婉云有些听不下去,刚要转身离开,却发现身后面色铁青的秦晓文。 “晓文,其实,从希姐只是开玩笑的……”黎婉云张口结舌的指着从希说不出话。 秦晓文冷冷的看着从希,简直就像随时会裂开的冰层,于晨雪瞧见秦晓文,脸上的笑容变得僵硬,支支吾吾的不知如何是好。 “你再说一遍!”秦晓文的话从齿缝间一个个蹦出来。 从希怔怔的站在原处,周围同事皆好奇的望了过来,她知道错在自己,但碍于面子,又想自己在单位年长,何须怕这么个黄毛丫头。 从希干脆理直气壮的说:“我再说一遍又怎么样,你是个什么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要不是潜规则,就你,进我们公司,连门都没有!” 秦晓文甩手怀中的文件重重摔在地上,“你麻痹的,谁潜规则!” 从希看着气势汹汹的秦晓文,心里害怕嘴上却不肯服输,“你,我说的就是你!” 秦晓文踏过遍地的文件,冲到从希面前挥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掴在了她的脸上,从希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你个小贱货,还敢打我!”眼泪从她细长的眼中流出来,伸手却拼命朝秦晓文脸上抓去。 “快,劝架呀!”于晨雪鼓动着同事去拦住她们。 但女孩子一旦打起架来,无疑是手脚并用,指甲疯狂往对方白皙的脸上挠,一头长发也成了被攻击的对象,于晨雪眼看秦晓文占了优势,慌嚷嚷着劝架,却以此为由,使劲拽着秦晓文的双臂,好给从希以回击的机会。 “你他妈的放开我,放开我!”秦晓文拼命的挣扎着,双脚扑腾着要往从希身上踹,于晨雪死死的拽住秦晓文,“别打了,有话好好说。”她口中这样喊着却不断给从希使颜色,从希见势使劲朝秦晓文的小腹上狠狠踢了几脚。 从希是单位的老员工,大家劝架的同时有意无意的拉拽秦晓文,却任由从希动手,黎婉云瞧着秦晓文处于弱势,心里怕极了,总担心事情会闹大,慌跑去办公室大声叫道:“网络部经理晏阳召呢,晏阳召在哪儿,快叫他过来!” 于晨雪并非虚胖,有力的手臂牢牢的攥住了秦晓文,从希好不容易在于晨雪的帮助下扭转了局势,自然不会轻易放过秦晓文,她刚踢了秦晓文两脚,杨主任就大声嚷道:“住手,全都给我住手!” 从希揪住秦晓文的头发却不①38看書网小腹疼得几乎要渗出血来,她半弯着身躯,五脏六腑都要扭做一团。 “从希,你给我放手!”在杨主任的呵斥声中,从希和于晨雪只得松了手,秦晓文身体支持不住,噗通一声,就如同无力的玩偶,虚脱的倒在了地上。 晏阳召却在这时跑了进来,黎婉云气喘吁吁的跟了进来,吓得惊叫道:“天,从希,你是要打死她吗?” 晏阳召走过去蹲□,秦晓文柔软得如同一张剪纸,蜷缩着躺在地板上,他伸手去摸她娇小的脸庞,她疼得脸色发白,一只白皙纤柔的手轻轻搭在晏阳召的胳膊上,手上细小的血管依稀可见,她如同落水的人,手上渐渐用力,使劲抓住他,就好像在抓一根浮木。 黎婉云看不见晏阳召的表情,她只瞧见他的手竟在颤抖 ------------ 36爱三十六天 “快把晓文送去医院吧。”杨主任同晏阳召不是一个部门,不好下命令,只得督促他去照顾秦晓文。 晏阳召却忽然站起来,回手一巴掌狠狠掴从希的脸上,于晨雪没料到他会这样没有风度,竟吓得尖叫起来,他的力气太大,从希只感觉到耳边嗡的一声,脸颊一阵火辣,瞬间被他扇倒地。 他扬起的手又狠又重,从希匍匐地上,只隐约瞧见他锐利的眼神,简直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于晨雪不由打了个寒战,不料晏阳召没放过从希,他用力将从希的脑袋从地上拽起来,她的一头长发覆脸颊上如同鬼魅,晏阳召揪住她的头发,砰地一声将她脑门撞了墙上,从希完全失去了知觉,整个瞬间晕厥过去。 众瞧着这场景,皆看傻了眼,黎婉云见晏阳召竟伸手要继续收拾从希,她慌冲过去拦住他,“别再打了,她会死的,快去看看晓文吧!” 晏阳召抬起头的一瞬间,黎婉云瞥见他那双冰冷漆黑的眼睛,就像是某种冷血动物的双眼,乌黑如同一片深渊,令不寒而栗。 晏阳召松开手,从希被揪掉的大把头发从他手心中滑过,他转身抱起蜷缩地上的秦晓文向外冲去。 而遥远的乌鲁木齐,元媛忙里偷闲,趁着和莫景川放暑假,一同来到他的家中。 元媛不太适应当地早晚温差巨变,又极其干燥的天气,她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慢悠悠的擦着营养霜,“喂,们家有没有唇膏哦?没带!” 莫景川坐客厅的沙发上,电视机里大声放着球赛的直播,屏幕闪烁不断的光线扫他的脸上,他却低着头怔怔的看着手机。 “莫景川,听到没,叫呢!”元媛又嚷了一句。 莫景川如梦初醒,不耐烦的说道:“昨天妈不是说她给买的有唇膏吗?” 元媛梳妆台上摸索了半天,却毫无所得,负气的大声吼叫:“哪里啊?怎么不知道!” 莫景川望着手机通讯录上的备注,他的指尖来回几次,险些触到呼叫键,却又最终挪开了。 “到底哪里啊?嘴都干死了,瞧都起皮了,快来瞧瞧啊!”元媛边说边对着镜子,使劲比划自己娇嫩的红唇。 “哎呀,真是麻烦,去爸妈的卧室看看,是不是放床头的柜子上了。”莫景川客厅不乐意的说。 元媛听着吵杂的球赛声,不满踱步到莫景川父母的主卧,莫景川的父母皆上班工作了,家中仅留下放假闲赋家的两。 “这什么鬼地方,干死了。”元媛嘟哝着推开莫景川父母房间的门,主卧室布局简单打扫得又干净,元媛一眼就瞅见床头柜上放着未开封的唇膏,“还是婆婆好。”元媛得意的拿过唇膏,正要转身时,她瞥见桌上的一本《圣经》,莫景川的父母是忠诚的基督徒,《圣经》已被翻得有些泛旧。 “这年头居然还有看这。”元媛好奇的拿起《圣经》翻了两下,颇觉无聊,却发现书下放着一只紫檀木盒子,元媛伸了两下手,却又缩了回来,毕竟是未来婆婆的东西,未经允许去查看有些不合适。 但那只盒子仿佛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似乎不断的向她召唤着,元媛站原地思考了下,她回头瞧向虚掩的房门,莫景川仍客厅若无其事的看电视,忽闪的光线通过门缝透进来。 元媛犹豫着伸手打开扣环,里面并非什么奇珍异宝,而是一条普通的猫眼石项链,指肚大小的坠子光线的照耀下,发出奇异的光芒,随着吊坠的转动,猫眼石张开闭合,就仿佛一只活猫的眼睛,反射着元媛精美的面孔。 猫眼石吊坠用银质细链子挂着,链子上似乎有着些深红到发黑的物质,元媛用手指来回摩挲,皮肤也被染上了红色,“是血?”元媛惊诧的盯着项链,蓦地她又瞥见盒子底部放着一纸张。 元媛一手拿项链,另一手掏出叠紫檀木盒内的纸张,她小心心打开,竟是一张九年前的旧报纸,元媛握着猫眼石项链,好奇的翻看着薄薄的一页报纸,头条上赫然印着:舞蹈女孩惨遭车撞,司机肇事逃逸! 元媛的心突突的跳着,她顺着标题往下看,图片上女孩躺病床上戴着氧气面罩,整个虚弱不堪,旁边另附了一张照片,是她车祸前舞台上的靓照,洁白的芭蕾舞服修饰出她优雅的曲线,踮起的脚尖仿佛凌空踩湖水上,骄傲的脸庞上一对眸子剪断秋水。 “女孩当天获得全省芭蕾舞赛一等奖,离开音乐厅回家的路上却惨遭车祸,肇事司机撞伤女孩及其母亲,竟无情的逃离现场……女孩因车祸将无法再跳舞,甚至正常走路也将成为问题,女孩母亲脸部受伤,连缝十五针……”元媛细细的看着全文,她又回去瞅了一眼女孩的名字:秦晓文。 是她! 元媛的眼睛一亮,手中的猫眼石项链握得更紧了。 莫景川见元媛多时都未出来,他将电视声音关小,“喂,找到唇膏没?”莫景川说着大步朝卧室走去。 元媛来不及叠,慌将报纸揉成一团塞进紫檀木盒内,莫景川砰地推开了门,他站光线处静静的看着她,“干嘛?” 元媛放下左手中的《圣经》,将它盖紫檀木盒上,她浅浅的笑道:“没干嘛,找到唇膏了,看见家有本《圣经》就随手翻了下。” 莫景川冷冷的说:“别乱动爸妈的东西,快出来。” 元媛看着门口的莫景川,笑着点了点头,她背身后的右手,却将手中的猫眼石吊坠越握越紧。 莫景川的手扶门上,待元媛走出后,他痴痴的望着背光的卧室。 莫景川父母是做地质矿产研究的,九年前的一天他放学回来,却见父母收拾好行李箱竟要前往新疆,他死活不肯同意,但父亲说是为了西部矿产资源的开发,支援落后地区,才不得不将他留奶奶家。 莫景川也不知道为什么,父母毫无预兆,居然没有提早通知就匆匆离开了。 他只记得高中假期,他独自乌鲁木齐的家中,父母都上班去,只剩他和一只名叫哈莉的苏格兰牧羊犬,“哈莉,老实点,别乱跑。”莫景川歪沙发上看电视,精力旺盛的哈莉家中四处乱蹿,“啪。”莫景川听见父母的卧室传来一声响,似乎是哈莉碰倒了什么东西。 “,是不是又干坏事了,蹲门后面去!”莫景川斥责道,二十四英寸高的大哈莉立刻意识到自己干了错事,它低声呜呜的叫唤着,垂头丧气的靠了门后,就像个伤心的孩子。 莫景川极不耐烦的踱到父母的卧室,发现父亲书桌上的圣经和一个盒子都掉了地上,莫景川的父亲是个忠诚的基督徒,若是父亲看到这情景,定会大发雷霆。 莫景川赶忙将圣经放回桌上,又捡起地上的紫檀木盒子,莫景川从不记得家里有这样东西,檀木盒仅有一个扣环,并未上锁,莫景川满怀好奇,小心翼翼的打开,木质盒内躺着一条微红的项链。 莫景川取出来仔细看,细长的链子上挂了个别致的猫眼石坠子,链子似乎是银质的,莫景川用手摸了下,发现上面的绛红色竟是早已干却的血,血迹粘晶莹剔透的猫眼石上,仿佛一段渗血的白绫。 莫景川还没看仔细,父母却回了家,莫父瞧见正拿着猫眼石项链的莫景川,竟瞬间暴跳如雷,他抢过莫景川手中的项链,一把扔进檀木盒内而后迅速上了锁,“谁让碰的!滚,立刻给滚出去!” 莫景川从没见父亲发这样大的脾气,他的印象中,基督徒的父亲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慈父般的呵护和关心着他,但这次父亲却像忽然爆发一般,简直恨不得将他从屋内扔出去。 被父亲骂过后,莫景川再不敢踏进父母的卧室半步,“妈,说爸怎么那么凶,不就看了眼那盒里的项链。” 莫景川的母亲手一滞,拿手中的被子险些掉下来,母亲有些惊慌失措,“妈,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 莫母恍了下神,结巴巴的说:“项链,哦,那条项链啊……可能爸最近心情不太好。” 莫景川听着母亲的前言不搭后语,一头雾水的犯了迷糊。 但碍于父母的苛责,他只能远离那神秘的盒子,直到他捡到秦晓文的钱包。 “哇,秦晓文,还真臭美,钱包里居然放自己的照片,啧啧,不过这照片照得真丑。”莫景川高举起钱包看着上面的照片感叹道。 “快给,真无聊!”秦晓文个子比他低,她连蹦带跳的伸手去抢,却怎么也够不到。 莫景川将钱包递到秦晓文面前,她刚要触到,他又立刻举起起来,反复故意逗秦晓文,就像耍一只猴子。 忽然莫景川的手停了下来,他注意到照片里秦晓文的脖子上戴着一条项链,细长的链子上挂着精美的猫眼石坠子,莫景川觉得这项链异常眼熟,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哪里见过。 “照片上的项链,怎么没见戴过?”莫景川看着秦晓文好奇的问。 秦晓文的脸却忽然暗了下来,像是想到了什么,她冷冷的说:“丢了呗,要管,给!” 莫景川觉得这条项链,他一定见过,他蹙了下眉,迅速抽出钱夹中的照片,竟厚颜无耻的塞进了自己口袋中,“莫景川,拿照片干嘛?”秦晓文大声嚷嚷起来。 “叫什么叫,这照片真丑,回家要挂门上,好辟邪驱鬼!”莫景川说着将钱包扔回给秦晓文。 次年寒假莫景川趁父母上班时,偷偷溜进卧室翻出那只紫檀木的盒子,当他掏出秦晓文的照片,对比盒内的那条猫眼石项链,再看了底部的那份报纸,他终于懂了。 他明白父母当初为何要决然离开故乡,来到偏远的新疆发展,他也理解一向与为善的父亲,为何疯狂做祷告,时常对着紫檀木盒子忏悔…… 那个寒假,莫景川度过了生平最可怕的一个冬天,春暖花未开,他答应从乌鲁木齐回来要给秦晓文带礼物。 那天秦晓文穿着一件过膝的白毛衣,呼哧呼哧的向他跑了过来,白天雪地间,仿若一只纯色的小鹿,他却觉两的距离越来越远。 “秦晓文。”莫景川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秦晓文蓦然回眸望向他。 莫景川隔着小区狭长的雪路,他凝视着她,抑或是迟疑,但他的眼底却透出一种歇斯底里的绝望,如同他与她之间隔着一条永远无法跨越的沟渠。 莫景川犹豫了下,最后竟只是粲然一笑,露出白皙整齐的牙齿,“没什么,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她答。 莫景川望着秦晓文深一脚浅一脚的走雪地里,她披着他的黑色羽绒服,就好像一朵盛开雪域中的墨梅,他觉得眼睛被蒙上了一层雾气,一切都变得朦胧而模糊,就连他聚焦的秦晓文也渐渐化为道路上的一个黑点,越走越远。 莫景川猛地吸了一大口冷气,凌冽的空气如同一把刀片,顺着他的口直刮进喉中。莫景川的手慢慢用力,手中的东西被他握得沙沙作响,他终于松开发红的指关节,手中东西掉了地上,竟是一张被握皱的照片,满是折痕的照片上依稀可见秦晓文笑靥如花的面孔。 他知道,这一生,他们都不可能有交集了。 莫景川回忆着这些往事,终于松开按门上的手,任房门瞬间弹了回来,牢牢的上了锁。 ------------ 37爱三十七天 爱久见人心37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37爱三十七138看书网网(www.13800100.cOm) “我想吐……”秦晓文干呕着坐了起来。【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 “怀孕了,这么好?” 秦晓文听见晏阳召有磁性的低音,她缓缓坐了起来,“不会吧,哪可能这么碰巧!” “怎么不会,咱们可是做了好几次。”晏阳召将水杯递到秦晓文嘴边。 秦晓文不乐意的接过杯子,瞥眼瞪了瞪他,转而又发现自己竟躺在晏阳召的房子里,“怎么带我来你家了?” “我是经过丈母娘同意的。”晏阳召将枕头放在秦晓文的身后,让她靠着坐得更紧舒服些。 秦晓文慌看身上的睡衣,“靠,又得到我老娘的允许,我还没允许呢,你怎么能给我换衣服呢?” 晏阳召松了口气,“都能骂人,看来你已经好多了。” “我本来就没事,问你呢,我的衣服是怎么回事?”秦晓文多么希望晏阳召能说,这是我表姐或表妹帮你换的,但答案却给了秦晓文当头棒喝,“反正那么平,跟男的没什么两样,谁换还不都一样。” 麻痹,又侮辱我的胸! 秦晓文气得欲站起来反抗,但她稍一动弹,腹部就疼得直不起腰,“疼死你姑奶奶了。”秦晓文不断呻吟着,晏阳召过去扶她躺下,“整天把自己当姑奶奶,不被人打才怪。” 晏阳召的话气得秦晓文半天缓不过劲,她腹部发痛,只得老老实实得躺下,使劲用目光企图杀死他。晏阳召却对她犀利的双眸视而不见,“我帮你请了三天假,丈母娘说让你在我这里好好休息。” 秦晓文躺进被窝里依旧不安生,“喂喂喂,我告诉你,别再叫丈母娘了,要知道咱俩可没啥关系呢!” 晏阳召忽然躺在了她的枕边,“没啥关系是什么关系?” 晏阳召凝视着她,他的眼睛很黑,如同一望无际的黑海,在冰冷的夜晚,一旦有人坠入其中,便越陷越深,无法自拔。 秦晓文怔怔得盯着他蛊惑的双眸,他的手慢慢抚过她的脸颊,穿过她修长的发丝,秦晓文觉得气氛开始变得诡异,心中暗想不妙,正要动弹之时,晏阳召恰好抓住了她。 秦晓文低呼了一声,她的尾音却湮没在晏阳召深切的吻中。晏阳召的力气很大,他牢牢攥住她的两只手,狂热的吻着她,她的唇上馨香温软,简直让人想无限陷进这唇齿中,晏阳召的呼吸一窒,几乎觉得同她难舍难分,恨不得将她整个人吞噬掉。 秦晓文激烈的反抗着,但腹部却疼得使不上劲。两人在不断的纠缠中,竟盖到了同一床被子下,他的气息铺天盖地的袭来,中间夹杂着秦晓文紊乱轻浅的呼吸。 晏阳召的唇丝毫舍不得离开她,被子里的手刚触到她的扣子,他就快速解开她的睡衣,探进其中触摸她柔美嫩滑的肌肤,秦晓文腹部疼得无法喘息,在燥热的棉被内她的挣扎徒劳无功。 晏阳召的手摩挲到她的胸前时,房外的门铃却急促响了起来,晏阳召本不想理会它,但门铃不断的叫嚷着,晏阳召终于无法忍受门外的噪音,只得依依不舍的坐了起来。 秦晓文趁机,伸脚就向他踹去,但晏阳召像早有预料,身体只是稍稍一挪动,就巧妙避开了她,晏阳召简单整理了下衣衫便走去开门,秦晓文不满的骂道:“流氓,就知道占老娘的便宜!” 秦晓文系好扣子,拿起一本书就要冲出房间,但又觉得书本似乎太小,不足以砸死晏阳召那家伙,她在房间内转悠了两圈,干脆拖动一把椅子就往客厅杀去。 “晏阳召,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敢……”她拖着椅子刚从房间走到客厅,却愣住了,屋内除了晏阳召,竟还站着另一个男人,他身段高挑,脸部棱角分明,俊美得如同一具行走的雕塑,一袭整齐的西装穿在他的身上,风度翩然。 他同晏阳召一样高大挺拔,长眸微睐,神采中与晏阳召有几分神似,但明显略比晏阳召大出十岁左右,气质上更加沉稳而内敛。他看着穿着睡衣,头发蓬乱的秦晓文,蓦地冲晏阳召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整天不回家,敢情是金屋藏娇啊!” 晏阳召蹙了下眉,伸手接过秦晓文的椅子,客人的脸庞上微蕴笑意,“真是有礼貌,知道我来了,还专门给我搬椅子,不用了,我坐沙发就好。”他说着干脆坐了下来。 秦晓文看着被晏阳召拖走的椅子,靠,不是给你们谁坐的,是用来砸死晏阳召这个流氓的! “你好,我叫晏欣欣,是晏阳召的大哥。” 秦晓文扑哧笑了,“晏欣欣?好像女孩子的名字!” 晏欣欣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没办法,父母本来希望要个女孩,所以叫欣欣,当时还打算第二个孩子叫晏向荣,喻意欣欣向荣,但第二个孩子也是男的,小名叫荣荣太女性化,所以最后,他叫晏阳召,艳阳照!” 秦晓文笑道:“那你可真倒霉,给老二改了名字,老大却不改。” 晏欣欣无奈的耸了耸肩,“你呢,叫什么名字?” “秦晓文。” 晏欣欣眯着双眼,似乎有些近视,看不太清秦晓文的面孔,“秦晓文,”他稍稍想了下,“我觉得你看着特别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秦晓文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她一开始觉得晏阳召有些眼熟,但现在看到晏欣欣,才真正觉得眼熟的似乎是晏欣欣。 秦晓文渐渐收敛了笑容,她忽然哦了一声,好像想起了晏欣欣的身份,正要开口之时,晏阳召却推她回房间,“赶紧回去,我们有事要谈。”秦晓文就像古代地位卑微的女子,被晏阳召硬拽回了屋子,房门关上的瞬间,她望着门缝外的晏欣欣,就像是电影的取景,透过一方狭长的镜头。 晏欣欣亦凝视着她,直到门被彻底关上。 “是那个出车祸的姑娘?”晏欣欣转头问他。 晏阳召立于窗户边,整个人都罩在艳阳下,他的声音却冷得如数九寒冬,“是。” 晏欣欣皱了皱眉头,他皱眉的模样与晏阳召更加神似,只是晏阳召与他的名字截然相反,完全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拒人千里的冰冷,晏欣欣则不同,即使蹙眉,仍有种温和之感,“这么多年了,我都差点认不出她,变化还真是大,以前那么优秀,现在……”晏欣欣欲言又止。 晏阳召的声音更冷了,“她以前优秀,现在一样。” 晏欣欣望向自己弟弟,他朗眉星目间自有一种异彩,仿佛秦晓文是最引以为傲的珍宝。 晏欣欣嘴角微沉,“她优秀?优秀得跟人打架!还让你去帮忙?” 晏阳召靠着窗子淡淡的说:“她没让我帮忙。” “她没让你帮忙,你能干出那种事情?你是小孩子吗,小孩子都知道不能恃强凌弱,你可倒好,动手打女人,你怎么这么有能耐!”晏欣欣努力遏制自己的火气,他尽量压低声音,以免屋内的秦晓文会听到。 晏阳召嘴角微抿,“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凡是敢动手打她的,我都不会放过。” 晏欣欣顿时火冒三丈,“幼稚,你简直就是幼稚!”晏欣欣见晏阳召不说话,他用力拍桌的手停了下来,“多亏我认识你们公司的总裁,他已经帮忙解决这个问题了,我也替你赔偿过那个叫从希的女人了。” 秦晓文躲在门后,耳朵贴在门上,静静聆听着他们的谈话,她的呼吸渐渐沉重,腹部的疼痛如潮水般阵阵涌来,秦晓文实在疼得难受,只得紧咬红唇蹲在了地上。 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凡是敢动手打她的,我都不会放过。 她的耳畔不断回荡着晏阳召的话,眼泪猝然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这是什么歌?” 莫景川的食指忽然覆在秦晓文柔软的唇上,她一时几乎窒息,他的手很温暖,眼睛澄澈得如同一尘不染的天空,仿佛抬起头就能靠近他。 在安静的图书馆内,他的耳机戴在她耳朵上,耳机线环绕在他的指间,他笑盈盈望着她,明眸皓齿间有种青山春风之感,干净的白衬衣在他的俊秀中透出一种俏皮。 他低声覆在她耳边,“一生有你” 是歌曲的名字,亦是她希望他真心说的话。 那年秦晓文和莫景川十七岁。 秦晓文蹲在地上,腹部的疼痛让她有些目眩,似乎曾经心底的那份悸动,已经变得模糊,甚至在光阴中淡忘。 反而晏阳召,那样的明晰可见。 此刻她还能清楚记得,被从希打倒在地时,晏阳召忽然出现的面孔,紧张焦虑甚至恐惧爬满他的眼眸,他近乎用一种害怕的绝望凝视着她,仿佛她一旦坠落破碎,他的生命也会随之枯萎。 从单位到医院的路上,尽管疼痛难忍,但她的意识却很清晰,这个男人用坚实的双臂环绕着她,“别怕,有我在。”他低沉的声音中透着无法言喻的哀凉,却又温柔得将她融化。 “你怎么蹲在这儿?”晏阳召进到屋内就瞧见角落里的秦晓文,她一双乌沉的眼睛望着他,眸中恍若千丈深潭,似乎泉水随时会喷薄而出。 晏阳召刚送走晏欣欣,还未反应过来,秦晓文却忍着疼痛,噌得站起来扑进他怀中,晏阳召一个踉跄往后略微退了半步。 秦晓文将脸埋在他的怀中,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气,混着洗发香精的薄荷味,让人不由想起他的名字,艳阳照,冰冷中的阳光,却依旧温暖。 晏阳召仿佛听到自己脉搏剧烈的跳动,如同泉眼般,源源不断涌向左心房。 他怔怔得托起秦晓文的脸庞,她的皮肤莹白如玉,隐隐透出脸颊上的纤细血脉,似有一片嫣红涂于两腮之上,尤存的泪痕更显娇媚,晏阳召怜惜的问:“你没事吧?” 秦晓文看着他黑不见底的双眸,她竟大胆凑上去吻在他冰冷的唇上,晏阳召猝不及防,他无措的望着她,惊诧怪异卷着喜悦无尽袭来。 秦晓文嫣然一笑,笑容中尤带娇羞,如同月下绽放的花朵,她双臂绕过他的脖颈,手指俏皮得抚摸着他紧蹙的眉头,“怎么,被老娘占便宜了还不乐意啊?您应该说这是你的荣幸!” 晏阳召似乎不太喜欢这样的被动,他眉头皱得更紧了,秦晓文却若无其事的笑道:“还皱眉,再皱老娘就不宠你了!” 晏阳召的眼睛掠过一丝狡黠,“再说老娘这两个字……”他顿了下,忽然打横将她抱了起来,“就让你从秦晓文变成秦晓六!”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告诉你,下一章是肉肉吗? 哈哈…… 爱久见人心37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37爱三十七天更新完毕! ------------ 38爱三十八天 H “啊,不要,耍流氓啦!”秦晓文在他怀中欢腾的踢着双腿,翻身却被晏阳召压在了床上。 秦晓文的眼眸溢出无限柔情,晏阳召静静望着这双熟悉的眸子,他压得她喘息有些艰难,娇喘中脸庞逐渐透出红润,晏阳召温柔的一件件褪去她的衣衫。 虽然是白天,但卧室窗帘紧闭,屋内仍是一片昏暗,当两人赤|裸相见时,秦晓文却提出分外雷人的要求,“那个,其实,之前都没敢仔细看过,现在我能看看吗?” 秦晓文说着用手指了指他身体下方,晏阳召没吭声,秦晓文也觉得自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要求实在太过无理取闹了,但她确实很好奇,同晏阳召的数次亲热中,她隐约能感触到他矫健的身材。 过去偶有几次观摩a v,她却只看到,那些身段婀娜多姿,皮肤细腻光润的女|优,而那些男人则是猥琐不堪,甚至下|体的东西都异常丑陋。 秦晓文自然对晏阳召充满了好奇,秦晓文也觉得有些尴尬,她清了清嗓子,“那个,你要是不同意就算了。”但她的话刚说出口,晏阳召竟已打开了床头的台灯。 床头柔和的光线虚笼笼得罩在两人身上,其实天气已入凉,但秦晓文却觉得极热,晏阳召的额头也渗出细细的微汗。晏阳召握着秦晓文的手,一点点顺着他的身体向下挪去,秦晓文的手完全僵硬了,她咽了一大口口水。 靠,不就是个男人嘛,蛋定蛋定! 秦晓文转而又想,擦,姑奶奶我没蛋怎么定。 秦晓文慌张的拽着被子,用一根手指颤颤巍巍的戳了一下,但那东西正处于最硬挺的状态,竟直直的矗立着。 秦晓文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无比羞愧,她用被子使劲捂着脸,晏阳召的声音却扑面而来,“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秦晓文还没反应过来,晏阳召却已强势的俯□观察她,“喂,有什么好看的?”秦晓文双腿被晏阳召掰得发酸,她娇羞的挣扎着。 “你看的时候怎么不说有什么好看的。”晏阳召反问着,饶有兴致得观摩这方寸之地,古今多少英雄在它面前放下荣光与梦想。他细细的观察着,在她的每一条沟壑,其中都留下他炽热的情|欲。 “别看了,快盖上被子。”秦晓文浑身冒着燥热的汗,却拽着毛毯不断往两个人身上盖。 晏阳召却不肯罢休,看都看了,难道还能戛然而止! “等下……等下,我还没准备好……” 在挣扎中,杨白劳被黄世仁吃抹干净…… ** “若这个男人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秦晓文吸了口杯中的饮料。 制作果汁的丁寂秋笑盈盈说:“那晏阳召是前者还是后者?” 秦晓文喝饮料的声音很大,她又用劲吸了口,丁寂秋不等她说话,就抢先道:“瞧你宽衣解带就轻松拿下他,必然是情窦初开咯。” 秦晓文的鼻翼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前者后者,到老娘手里,哗啦衣服一脱都能轻松搞定。” “是吗,之前是谁说的,可不喜欢他。”丁寂秋将鲜榨果汁倒入秦晓文的杯中。 秦晓文皱了皱鼻子,“其实他对我挺好的,就这凑合过吧。” 门被轻推开,秦晓文抬头瞅见进来的人,是陆玖渊,秦晓文想到他的名字,就忍不住想笑。 陆玖渊看见她奸笑的脸庞,心情简直比上坟还纠结,“六九圆,你回来啦!”秦晓文站起来冲他摆手打招呼。 “靠,再说一遍,老子叫陆玖渊,不是六九圆!”陆玖渊对她的无语简直能沉默整个宇宙。 秦晓文却偏要挑衅他,“好好好,不叫你六九圆!八戒,你过来点,别老站灯泡下,再站你也变不成夜光猪。” 丁寂秋扑哧捂嘴笑了起来,陆玖渊四处瞅了瞅,发现原来站在壁灯下的正是自己,他气不打一处,挑起一对丹凤眼,狠狠的瞪着秦晓文,“谁是猪?说你了吧?在人群中如此渺小,在猪圈里才显得伟大!” 秦晓文瞧着他狭长魅惑的眼神,气汹汹的嚷道:“你个六九圆还好意思说我?看看你那半男不女的样!” “我半男不女?靠,老子可是纯爷们,不像你,芙蓉姐姐的身材,如花的美貌,还敢以凤姐的自信出来炫耀,别老拿你那副饱经风霜的脸来丢人了,美的不突出,丑的不别致!” 秦晓文噌的火冒三丈,若不是丁寂秋拦着,她或许早将水杯扔到陆玖渊的脸上了,“我,我,我美得不突出?”秦晓文张口结舌,用手指头使劲戳着自己。 “行了吧,别用手指头戳你那a和c之间的胸了,我知道你有两个乳|房,所以俗称2b!”陆玖渊对秦晓文毫不客气的伸出中指。 秦晓文低头瞥了眼自己的胸,擦,老娘明明是标准的36c,哪里是2b! “你,你放屁!”秦晓文气得嘴都歪了。 “放屁?谢谢,我可没您老人家那本事,一个屁就能把白裤衩儿崩成菊花!”陆玖渊显然站了上风,得意洋洋的看着几乎口吐白沫的秦晓文。 “越说越不像话,快打住吧。”丁寂秋稍蹙眉,有种两点愁上眉的娇美。 “寂秋,你看他欺负我,你要帮我出气啊!”秦晓文拽着丁寂秋的袖子不断撒娇。 “我欺负你?明明是你先变态,自|慰时候把振动棒砸到我车上,又在医院里诬陷我,害得别人对我拳打脚踢,我好不容易才进了那家医院实习,人家说什么我爱惹事,还把我开除了,你说这是谁欺负谁!”陆玖渊手舞足蹈的说着,仿佛下一刻就要伸手掴在秦晓文的脸上。 丁寂秋听得一愣一愣,她扭头好奇又窘迫的问秦晓文,“振动棒和医院里都是怎么回事?” 秦晓文躲在丁寂秋的背后,使劲摆手,“寂秋,你听我给你解释哈,绝对不是他说的那样,你最了解我了,我是那么无耻的人吗?” 丁寂秋疑惑的眼神显然肯定的回答:是! “我宁愿去医院和精神病打一架,也不愿和你说句话!”陆玖渊碍于丁寂秋在场,只得踱步回房间。 秦晓文见他进屋关上门,立刻变得张狂起来,她对着陆玖渊的房门喊道:“草,你都跟我说了那么多句话啦,你怎么不去找精神病干架啊?就你那弱不禁风的样,精神病都不屑!” 丁寂秋看着这对冤家,不禁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 ** “晓文,你回来了,我好担心啊!” 秦晓文干巴巴的笑着,默默推开搭在胳膊上黎婉云的手,若是真的担心,请假这么多天,黎婉云居然连个电话都没有。 “你请假这几天,我一个人快累死了,所有活都交给我。”黎婉云捶了捶肩膀,她虽这样说,话语里却无不洋溢着欢快。 秦晓文清楚黎婉云积极的上进心,恐怕巴不得她永远都不来上班,但想到自己挨从希打时,多亏黎婉云去叫晏阳召,否则真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地。 “从希已经被调到别的部门去了,离咱们远得很,”黎婉云边说边微笑,“你男朋友可真有本事。” 最后她补充的这句,像是夸奖,却更像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秦晓文坐回自己的工位,周围同事经过她身边不时投来异样的眼神,除了黎婉云偶尔同她讲几句话,几乎很少人愿意理会她。 秦晓文默默的敲着键盘,随意抬起头时,却对上于晨雪厌恶的目光。 进入工作,绝不同于过去校园里的生活,尤其在国企,一句不恰当的话,对方便会牢记心上,并通过各种途径传达给上级领导。 更何况是打架这样的恶性事件。 秦晓文看着周围漠然的眼光,众人简直把她当怪物一般来看待,几个胆小的姑娘递给秦晓文文件时都小心翼翼的,仿佛生怕她会动手打人。 秦晓文冷冷的笑了,她为自己的无知,和幼稚的行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 “相信我,亲爱的,女人的心情,三分天注定,七分靠shopping!”丁寂秋挽着秦晓文疯狂购物。 “小姐,一共三千二。”导购甜美的声音打断了秦晓文的思路,她掏出银行卡刷去不多的钞票。 “我觉得现在真爽!”秦晓文看着琳琅满目的商品惊呼道。 “我现在可不爽!”陆玖渊拎着成堆的衣服和鞋子,他真觉得自己的理智只比室温低一点,若不是丁寂秋那娇嫩欲滴的脸庞,一双柔媚欲落泪的双眼,娇媚的央求着他,他怎么会吃饱了撑的,没事来给这两个疯婆子当苦力,逛街逛得腿都要断成双节棍了。 秦晓文完全漠视掉身后蹒跚的陆玖渊,“我现在是忘了工作上的不顺心,但我敢肯定一件事,我今晚回到家数钱的时候,肯定想找把刀捅死自己。” 我现在就想捅死你!陆玖渊用眼神疯狂射向秦晓文。 “既然出来购物,何必在乎钱呢,先爽了再说!”丁寂秋拿过橱窗里的一条红裙子,“怎么样,这个好看吗?”丁寂秋对着镜子仔细打量。 秦晓文双手抱臂靠在铁制衣架前,她欣赏着丁寂秋柔美的容颜,鲜红如火的裙子更衬出她白皙的肌肤。秦晓文的唇畔拂过一丝浅笑,就这样安宁祥和,让她的寂秋忘记邱泉那个混蛋,简单幸福的生活。 忽然秦晓文的手机响了,她走出店铺接电话。 ------------ 39爱三十九天 “挺好看的。”陆玖渊望着丁寂秋手中的裙子,“轻快而不肃穆,庄重不失优雅。” “是啊,你身材这么好,穿起来肯定漂亮,试试吧?”导购也催促丁寂秋,丁寂秋却抚摸着裙子光滑的质地,“你说,晓文穿起来好看吗?” 陆玖渊一怔,满脑子浮现出秦晓文奸诈的脸庞,他头使劲摇得如同拨浪鼓,刚要否认却见秦晓文走了进来,他慌闭上了口。 “太好了,杨主任说晚上陪王副总吃饭,我们部门居然派我去!”秦晓文激动得紧攥住丁寂秋的手。 “天,刚谁在抱怨工作,怎么现在有应酬还这么高兴?”丁寂秋满不乐意的嘟哝道。 秦晓文仍是一脸的兴奋,“不是啦,你想想,我在大家眼里就是个关系户,所有人都不愿交给我任务,总觉得我这也不会那也行,可王副总这么重要的人物,杨主任不找别的同事,居然找我这么个菜鸟!” 丁寂秋睥睨道:“又不是给你什么大项目,陪酒嘛,肯定是找美女咯。” 陆玖渊仇视着秦晓文,就她还美女,呸,一张连城管能吓哭的脸! “什么陪酒啊!你看杨主任多么正派的人,骂我的时候眼睛都不带眨得,王副总据说也特别严格,反正啊,我们部门叫我去,说明杨主任正在发现我无穷的潜力!”秦晓文说着转了个圈,因本身的舞蹈功底,她随意抬手轻步旋转,脚下划出花瓣般的弧度。 “切,前几天谁不停的问候杨主任祖宗十八辈?”丁寂秋撇嘴讥笑。 秦晓文却大义凌然,“那现在不是伯乐开眼了嘛!” 丁寂秋看着欢喜不已的秦晓文,手臂轻搭在她肩膀上,“亲爱的千里马,所谓人靠衣装马靠鞍,您能告诉我,您今晚吃饭,要套那个鞍吗?” 秦晓文立刻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呀,对,我要穿什么呢,我的衣服都是学院风,是不是不够正式?” 丁寂秋被秦晓文摇得头晕眼花,“我就知道,以前催你买件正式点的衣服,你总不听,非要可耻的卖萌,现在知道时间紧迫了?” 丁寂秋虽是这么说着,却将手中的红裙子递到秦晓文面前,“喏,你的尺寸,我已经付过帐了。” 秦晓文简直像在无边的海上,遇见明亮的灯塔,“寂秋,我的感激真是滔滔江水,等我有日发财了,我肯定……” 丁寂秋摆摆手让她打住,“行了,还发财?等您攒够钱还黄世仁的债,估计那天我也去见马克思了,赶紧拿去穿上!” 当秦晓文脱掉外套,一袭红裙出现在饭店时,她不得不承认,丁寂秋卓越的眼光,剪裁简单的裙子勾勒出秦晓文玲珑的曲线,长短适宜的裙子露出一段光洁的小腿,在灯光的照耀下,火红色绸缎裙子反射在秦晓文的两颊,如同一抹红霞扑于白嫩的脸庞上。 “小秦来了?来坐这边。”杨主任也惊了下,在他眼中这个姑娘平凡而普通,因着靠晏阳召的关系进来,对她的能力愈加怀疑和反感。 若不是之前王副总来部门查看新入职员工简历时,特别提到秦晓文,“秦晓文?”杨主任看着王副总捉摸不定的眼神,“对,这个姑娘工作能力不是很强。”王副总却皱了皱眉,“小杨啊,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工作能力不强是可以学习的。我见过这姑娘,还是不错的。” 杨主任听到此话,莫非秦晓文是王副总的亲戚,想到这层关系,他也得对秦晓文另眼相看。即使秦晓文与从希发生摩擦,杨主任也只得咬牙将能干的从希调离,再加上晏欣欣出面求情,杨主任只得勉为其难的安慰秦晓文。 若不是看在王副总的份上,秦晓文怎能坐到这里! 杨主任看着身边的秦晓文,眼中掠过一丝惊艳,这个姑娘似乎是有那么一点的漂亮。 黎婉云瞥了眼秦晓文,经过丁寂秋的一番修饰,从头发服饰到妆容无不清雅动人,但与现在的秦晓文相比,不懂化妆的黎婉云立刻显得黯然失色。 黎婉云的手放在桌下暗中使劲抠着桌布,力气大得简直要将整条桌布都撕碎。 习惯了学生时代的优秀,和无限光彩的环绕,黎婉云狠狠咬着自己薄薄的红唇,要强的她向来不允许有人超越自己,无论在任何方面!而今众人却将视线皆投在秦晓文的身上。 黎婉云眼中的秦晓文逐渐模糊成一团,仿佛融成一滩肮脏的血迹。 “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门口传来一声,杨主任慌跑过接待来人。 “大家坐,大家坐,都别客气!”王副总爽朗的笑着入席。 秦晓文却惊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目瞪口呆的望着他,这个王副总,居然是她做错事挨了杨主任的骂,躲在办公室外树林里偷哭时,递给她纸巾的人! “这么漂亮的姑娘,怎么躲在这儿哭?真是我见犹怜!”他风度翩翩,很有礼貌的递给秦晓文一包纸巾。 秦晓文对他绅士的举止,儒雅的形象和亲切的关怀记忆清晰。 王副总仍是一袭黑西装,笑起来眼角散开几道浅纹,“爱哭的姑娘,咱们又见面了!” 秦晓文手足无措,完全不知该说什么,她一紧张,竟碰翻了桌前的玻璃杯,幸好杯中还未倒酒,她慌慌张张的放好杯子,“那个,我,我上回真不知道您是王副总,实在太对不起了,我……” 秦晓文想到自己那天刚好在骂杨主任,竟还被王副总听到了,她吓得结结巴巴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别紧张,瞧你那小脸都憋红了,上次你和我说话多自然啊!”王副总和蔼的笑着,伸手拍拍秦晓文的肩膀示意她坐下。 王副总并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恐惧,反倒格外平易近人,再加上之前的事情,秦晓文更对他充满好感,“这是咱们之间的秘密。”王副总瞥了眼杨主任,对秦晓文轻声说道。 秦晓文感激得使劲点头,杨主任看王副总和秦晓文都在瞧自己,慌好奇的探过头,秦晓文和王副总却不约而同的笑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黎婉云尴尬得坐在远处,王副总甚至连瞟都未曾瞟她一眼,只是笑着同身边的秦晓文聊天,不时交待杨主任要重视和培养新人,但这所谓的新人,摆明只指秦晓文。 黎婉云想到自己之前卖命的学习和工作,而秦晓文靠关系进入企业,如今又凭着王副总,未来定会扶摇直上。黎婉云用力咬在唇上,杯中的红酒混着一股腥甜,她已分不清饮得到底是酒还是血。 秦晓文的脑袋一团浆糊,晕乎乎得看着摇晃的四周,丁寂秋当真说对了,杨主任分明是将她拉来当陪酒,王副总是海量,喝了红酒又白酒,秦晓文不胜酒力,端着酒杯分不清东西南北。 “来来,看你这样还自己打车?这么晚,让我司机开车送你。”王副总扶过摇摆不定的秦晓文。 秦晓文眨动着如同小刷的双睫,含糊不清的说:“好,我们就去开飞机,开飞机去抓课代表!” 王副总哭笑不得,只能硬将秦晓文塞进车内,“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先送这姑娘回家。” 杨主任望着王副总绝尘而去的豪车,不觉叹了口气,“其实这姑娘人还是不错的。”杨主任连连叹气,伤感却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什么不错?”黎婉云没听清前半句,诧异得问自说自话的杨主任。 杨主任回过神,怔怔的笑道:“没什么,我是说婉云,你拿着卡去结账,到时候把发票拿回来报销,不少菜都没吃完,剩下的你可以打包回家。” 黎婉云站在寒风中目送杨主任离开,凭什么?她也是女的!这样黑的夜晚凭什么让她留下收尾,吃不完的菜让她打包? “我堂堂理工院校的高材生,不是垃圾桶!”黎婉云在饭店外对着杨主任离去的车子,嘶声呐喊道。 眼泪像珍珠般滚过她的脸庞,黎婉云的薄唇很疼,已经被她咬破了,她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取得成功,令众人认可,却不想秦晓文竟装下娇弱,所有势力都齐刷刷倒下她了。 等着吧你,浓妆艳抹的,迟早要被潜规则! “美女,等下。”服务生叫住在门口的黎婉云,“您的手机忘了。” 黎婉云冷冷的看着服务生递来的手机,“不是我的。” “是您刚结账房间桌上的。” 黎婉云看着手机的彩色外壳,觉得异常眼熟,她蓦地想起,这居然是秦晓文那个小贱人的。 “谢谢。”黎婉云接过手机,就要使劲朝马路中央扔去,手机却震动着响了起来,黎婉云看了眼屏幕,备注是:色魔流氓无耻变态晏阳召,而且已有十多个未接来电。 黎婉云站在空旷的马路边,盯着幽蓝的手机屏幕。 说到潜规则…… 黎婉云犹豫着,在电话响起的最后一声,她按了接听键,电话另一端传来巨大的吼声,“你死哪儿去了,现在在哪儿 作者有话要说:说到潜规则,大家都懂得哈,下面可怜的女主要面对潜规则了…… ------------ 正文 ------------ 40爱四十天 “你住在哪儿?”王副总看着怀中的秦晓文,由于醉酒,她两边脸颊连同修长白皙的脖颈,都在白皙中透出一片嫣红,煞是美丽。 秦晓文觉得很热,一直在扯衣服,几缕头发从耳边垂下,湿嗒嗒得黏在脖颈上,似乎挠得她有些痒,秦晓文伸手抓了抓脖子,酒精夹杂着香水扑面拂在王副总的脸上。 “你住哪里?”王副总俯身在她耳边温柔的问。 秦晓文抬起一双迷离的眼睛,“行云路美景天城小区。” 司机转动方向盘,按她的路线驶去。 王副总低头看着昏暗光线下她吹弹可破的肌肤,车窗外交错的霓虹灯光扫在秦晓文红润的脸庞上,她趴在他的腿上呼吸均匀,红裙很是修身,凸显出她婀娜的身段。 初见她之时,她眼角垂泪,分外惹人爱怜,再见她,却是活脱脱的尤物般,令人沉醉。 王副总也觉得异常燥热,他开了车窗,狂风顺着车窗缝隙吹来,冲在秦晓文的太阳穴上,她略有些清醒,抬起头竟发现自己躺在王副总的怀中。 “呀,对不起,对不起,我……”秦晓文揉着太阳穴,极不好意思的道歉。 王副总的喉结上下移动,眼睛死死盯在秦晓文的身上,“晓文,以后工作上有什么问题尽管告诉大哥。” 王副总称自己为秦晓文的大哥,但他的年龄无疑与秦晓文的父母相差无几。他说着,放在秦晓文大腿上的手却不断游动,顺着她的肌肤就往大腿根处摸。 秦晓文吓得慌躲到车子另一边,但后座位置狭小,司机麻木得开着车,仿佛对后面视而不见。 “不,那个,王副总,我,我有点晕,你放我下来吧。”秦晓文恐惧得望着他,所有的血液都冲到了大脑,酒一下醒了。 “这么黑,让你下去我怎么能放心!你看,上次你挨了杨主任的训,我跟他说过之后,他对你态度是不是好多了,你们这些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就是这样,缺少锻炼!”在黑暗中王副总一改之前的儒雅,瞬间变得如狼似虎,“今天大哥就亲自锻炼锻炼你!” 王副总伸手去摸秦晓文垂在肩上的发丝,秦晓文试图后退,却发现自己已经抵在了车门上,“我,王副总,您,放过我吧!”秦晓文欲哭无泪,此刻她觉得自己就是待宰的羔羊。 “放过你?晓文,你要知道,我这是在给你机会,多少人想抓都抓不住的机会!”王副总步步逼近秦晓文。 “我不需要机会,我不干了,快停车!”秦晓文叫喊着伸手去开车门,但车子显然已被司机反锁,快速疾驰在夜晚的道路上。 “不需要?不要也得要!”王副总说着扑到秦晓文身上,“你以为我那么闲,还有时间陪你们这些小罗罗吃饭?要不是今晚为了你,我会让杨志城陪我演这场戏?”他的声音从齿缝间狠狠挤了出来。 秦晓文绝望的挣扎着,王副总的吻劈头盖脸得落下来,秦晓文觉得恶心得要死,她拼劲全力叫喊着,汹涌的眼泪也涌了出来,王副总却淫|荡的笑道:“宝贝,你迟早会感谢我给你的一切!” 王副总虽上了年龄,但秦晓文终归是个女的,力气完全无法与他抗衡,他手上用力一把就将秦晓文的裙子,从肩膀直接撕到胸前,王副总喘着沉重的呼吸,盯着她如凝脂的皮肤。 秦晓文使劲捂在胸前,她哭着嘶喊着望向司机,但司机却直勾勾得盯着道路前方,仿佛秦晓文和王副总都是空气。 秦晓文哽咽着试图用拳头去砸车窗玻璃,车子却嘶的一声猛地刹车停了下来,“怎么搞得!”王副总一个踉跄,没能扑倒秦晓文,竟险些从后座上摔下来。 司机手指站在前方路中央挡路的人,还没来及说话,车前挡风玻璃居然啪的一声被对方用力砸碎,司机抱头躲在驾驶盘下面,玻璃渣顷刻散落了他满身。 秦晓文和王副总怔怔的望着车前之人,“晏阳召!” 秦晓文仿佛见到黑夜中的一缕光芒,晏阳召手持钢棍站在车前,他额上青筋暴起,布满血丝的双眼通红,如同一头捕食的猎豹,透出噬人的恐怖。 在晏阳召的威胁下,司机识趣的打开车门锁,晏阳召一把将车内的秦晓文拽了出来,秦晓文头发乱作一团,眼泪哭得妆都花了,晏阳召的目光扫到她胸前被撕开的衣服时,仿佛气到了极点,他脱下外套扔到秦晓文头上。秦晓文顾不上他恶劣的态度,只慌将他的衣服套在身上。 晏阳召站在外面看向车内的王副总,晏阳召乌黑的双眸似乎燃着两簇火焰,火舌一路摧枯拉朽,恨不能将车内之人化为灰烬。 “小晏,你听我说,我真没碰晓文,我就是,就……”王副总瞧着森冷的晏阳召,他握钢棍的手越发用力,指关节咔咔作响。 晏阳召还未走到他面前,王副总竟已吓得缩成一团,抱头躲在车最内部。 “你他妈给我滚!”晏阳召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几个字。 王副总紧靠着车窗,用手挡在眼前,好像生怕瞧见晏阳召抡下钢棍砸在自己身上,他恨不得变成刺猬,紧紧蜷缩成圆球状,“别打我,我真的什么也没干……”王副总瑟瑟发抖的呻|吟着,眼泪唰唰的落了满脸。 秦晓文的身体僵在原地,她披着晏阳召的外套,大口喘着气,胸口剧烈起伏着,似乎还未从方才的恐惧中回过神。眼泪不住淌过脸庞,隔着模糊的视线,她看晏阳召,近在咫尺却又那样遥远。 晏阳召将她揽入怀中,她浑身还在不住发抖,肩膀剧烈的颤抖着,双手紧紧掖住衣服的领口,生怕再被人撕扯开。 晏阳召的脉搏狂乱的跳动着,左心房一张一弛,仿佛里面有把匕首在不断挥舞,细密的抽疼一波波袭来,勒得他喘不过气。他低头埋在她的发丝间,双手用劲搂着她,但怎样用力他都嫌不够,似乎只有将她融入自己的躯体中,才能不让她远离。 秦晓文从为觉得自己这样无助过,她依偎在晏阳召的怀中,眷恋着他所给予的全部安全感。 王副总透过指缝看到车外没人,方长吁了口气,脸上的泪冷了,他却觉得身体下方更加冰凉,他伸手去摸裤裆处已湿了大片,全是尿。 ** “你怎么找到我的?”秦晓文躺在床上望向他。 晏阳召背身为她倒水,“是你们部门黎婉云说的,你的电话忘在餐桌上了。” 秦晓文像觉察到了什么,她从床上坐起来,盯着晏阳召坚实的后背问:“她说什么了?” “她说你喝得烂醉,那个禽兽王总送你回家,可能图谋不轨。” 倒入杯中的水有些热,晏阳召送至嘴边先品了下温度。 秦晓文怔怔的愣着不再说话,似乎在思考,抑或是在发呆。 晏阳召将温度适宜的水递给秦晓文,她端着杯子呷了口,“虽然王副总年龄大点,但大家都说他特别有魅力,你怎么不怀疑是我主动送上门?” 晏阳召冷冷的瞥了她一眼,“你不会。” 秦晓文诧异的望着他,“你怎么知道我不会,我可是很爱钱的!” 晏阳召黑不见底的眼睛凝视着她,“你要是爱钱,起码还有钱能拴住你,但”晏阳召欲言又止,仿佛后面的话如鲠在喉,怎么也说不出来。 “但什么?我欠了你那么多钱,不是就留下了吗?” 晏阳召似乎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他指了指秦晓文尚披着的外套,“衣服怎么办,你先穿我的回家,还是明天再给你买新的?” “都行,再说吧,我今晚先住在这儿吧。”秦晓文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工作这回是彻底没了。”晏阳召揉了揉她本就凌乱的发丝,“没有就没有,总比被潜规则了好。” 晏阳召坐在床边望着秦晓文,她将头枕在晏阳召的腿上,伸手紧搂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小腹上,“工作好难啊,我越来越想念上学的时光了。”她的声音隔着晏阳召的衣服,模糊不清的传来。 “晏阳召,你对我真好。”秦晓文迷迷糊糊得枕着他的腿昏睡,“你说什么?”晏阳召没有听清楚,秦晓文摇了摇头,浑身酒气的紧搂着他,地神嘟哝道:“谢谢你。” 晏阳召忽然有种难以言喻的怜惜,他温柔的抚摸着秦晓文,凌厉的目光逐渐变得柔和。 ** 秦晓文独自收拾着桌上的物品,杨主任气得甚至连见也不愿见她,“她不是刚被录取没几个月,怎么被辞退了?”“谁知道呢,估计是因为打人的事,也可能是她男朋友不要她了,哎,所以说,靠人不如靠己啊,靠关系进来又如何,还不是得被开除!”同事看着秦晓文,你一言我一语的低声议论着。 王副总的事情除了杨主任,几乎没人知道其中原委,不过秦晓文很庆幸此事能够保密,毕竟被领导企图潜规则不是怎样光彩的。 “晓文,我还挺舍不得你。”黎婉云沮丧着脸,但话语却无不透露出欢快。 秦晓文冷哼了一声,她抬起头望着黎婉云骄傲的微笑,“你很厉害,赢得很漂亮。” 黎婉云诧异的看向她,“晓文,你说什么呢?” 秦晓文放下手中的活,她靠近黎婉云清冷的脸庞,“别装了,我知道是你干的。” ------------ 41爱四十一天 她清楚记得刚到单位时,杨主任派她去较远的一个部门送材料,秦晓文积极的走出写字楼,却接到电话说领导外出了,让她下午再去。 “靠,这么热的天,还让老娘下午去送,难道我下午就有时间吗?”秦晓文自言自语的抱怨着,端起杯子往茶水间冲去。 公司的茶水间位于走廊的尽头,藏于偏僻难寻的角落处,“喝个水还得跑这么远,这单位真够抠门的,肯定想着法子不让员工喝水!”秦晓文喋喋不休的嘟哝着。 她刚到茶水间门口却听见里面传来她的名字。 “谁说没关系户?秦晓文不就是!” 秦晓文立刻收身,悄然立于茶水间外的墙壁处,仔细聆听里面的对话,“不会吧,我说前几天有事找她,她专业知识差得要命,问她什么她都不会。” 我哪有什么都不会,明明是那些问题太复杂了! 秦晓文听出来,里面对话的两人是新来的黎婉云,和单位出名的八卦天后,凡是丁点消息入了八卦天后之耳,必然要被添油加醋传得漫天乱飞。 “她当然不会了,要不是她男朋友,网络部的晏阳召,她怎么有机会进咱们公司!”黎婉云振振有词的说着。 “你怎么知道?”八卦天后难以置信的问。 “面试的时候晏阳召就在我前面,因为特别紧张,我就贴在门上看里面情形,我当时听得清清楚楚,晏阳召说录取他的前提条件是也得录取秦晓文。”黎婉云绘声绘色的描述着,秦晓文无奈得站在茶水间外,她知道黎婉云说的都是真的,是她永远无法狡辩的事实。 “其实杨主任都知道这件事,只是不挑明而已。”黎婉云说话的同时,饮水机的水烧开了,她按下热水按钮,看着徐徐上升的热气盈入杯中,“这件事你可千万要保密啊,要是杨主任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的。” “放心吧,我?你还信不过啊!”八卦天后这么说着,次日秦晓文靠关系进入公司的事情就被渲染得浓墨重彩,向来爱火上浇油的从希,带领着于晨雪一干人等,动不动就搬出秦晓文是关系户的事情来大肆宣扬一番。 “从希嫉妒心强,又爱当女王,于晨雪总跟着她人云亦云,而我冲动不理智,你抓住每个人的缺点,从中挑拨我们,我和从希闹翻了,你就坐收渔翁之利。”秦晓文自嘲的笑着望向黎婉云。 “我也知道当时我和从希动手的时候,你打电话叫晏阳召,是为了把事情闹大,让这件事不仅在咱们部门,更在整个单位都扩散开,好让我和从希都无立足之地,一箭双雕。”秦晓文望着黎婉云惊异的眼神,她浅浅的笑了,“王总对我图谋不轨,你怎么会知道?杨主任那种做事滴水不漏的人,他怎么可能告诉你。” “你打电话让晏阳召来救我,不过是除了从希,还有我这么个眼中钉!惹怒了王副总,我肯定不能在这里混了。”秦晓文一字一句的说着,她的瞳孔中倒映着黎婉云清高的面孔。 黎婉云看秦晓文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也干脆利落,笑着开门见山的说:“秦晓文,你跟我想的不一样,你也没那么蠢。”黎婉云双手抱臂,看着秦晓文将办公桌上最后的物品放入箱内,“社会本来就是残酷的,你适应不了能怪谁,勾心斗角再寻常不够了,谁笑不重要,谁笑到最后才最重要。” 秦晓文收拾好东西,毫无留恋的往外走,她边走边兀自说:“给你个建议,想笑到最后,就离王副总远点。” 黎婉云冷冷的笑了,“开玩笑,我又不是你,我有的是实力。” 秦晓文回过头望向她,“还有不择手段。” 黎婉云想还口,秦晓文却抱着东西离开办公室进了电梯,黎婉云匆匆追了出去,“喂,有件事我很奇怪,你既然什么都知道,当初我挑拨从希的时候,你怎么不对我动手?” 秦晓文独自站在电梯内,她并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黎婉云,手指按下了关门键,电梯徐徐合上,将黎婉云好奇的脸庞关在了外面。 ** 初到公司的秦晓文确实很不喜欢黎婉云,她一副孤霜傲雪的模样,看人从来不是水平线,非要抬高下巴,以三十度角俯视旁人,好似非要显出她的尊贵和旁人的卑微。 秦晓文傻呵呵的抱着文件夹来到办公室,她的隔间紧挨着从希,但由于长期无人坐,里面已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秦晓文就近将文件夹放在从希桌上,跑出去寻找扫把和抹布。 从希化妆打扮后悠然离开卫生间,来到自己桌前却瞧见堆放脏乱的文件夹,她向来有洁癖,伸出纤细如柔荑的手,“这谁的东西敢往我这里放?” 黎婉云用抹布认真擦着桌子,她缓缓抬起头,对上从希暴怒的眼神,“是秦晓文的。” “她是谁?”从希瞪圆了一双小眼。 “和我一起新来的,她坐你旁边。”黎婉云淡淡的说。 “新来的?”从希看着自己被侵占的地盘,“一个新来的东西也敢放我这里!”从希倚老卖老,仗着自己在单位绝无仅有的地位,暴跳如雷的将秦晓文的文件夹全部推倒在地。 秦晓文拿着抹布和扫把走进来,她看着这一幕,难以理解的问从希,“你干嘛把我的东西扔地上?” “你的东西脏死了,干嘛放我桌上?”从希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涂着饱满的指甲油,冲秦晓文狠狠的翻了白眼。 “我就放一下,马上就拿走,你怎么能……”秦晓文气急败坏的说,黎婉云却从旁边隔间里走出来,她默然蹲下捡起秦晓文的文件夹,“东西先放我桌上,你快去打扫吧,一会还要工作呢。”黎婉云冷冷的说,她的嘴角勾起一丝微笑,犹如冬日暖人的阳光。 似乎这个骄傲的姑娘也不是那么讨厌。 秦晓文看着她也露出了笑,“谢谢你!” ** 黎婉云撩拨了下一头长发,她看着秦晓文的电梯徐徐合上门,她忽然笑了,没有实力强劲的从希,又消灭了关系户秦晓文,现在等待她的只有晋升和提干了。 “我好像不太适应社会竞争,离开校园真是度日如年,越发想念上学的日子了。”秦晓文舔着棒棒糖,坐在晏阳召怀中,“那不然回来当家庭主妇?”晏阳召宠溺的问。 “才不要,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处处不留爷,老子上铁路!反正我就是不当家庭主妇,整天在这方寸之间来回走动,除了做饭打扫房子,照顾孩子就是担心你出轨。”秦晓文笑着说。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晏阳召黑如矿石的眼睛闪动晶莹的光泽。 秦晓文一怔,轻巧的拳头落在他肩膀上,“靠,占我便宜啊!没有超大号blingbling,姑奶奶可不嫁!”秦晓文伸出一双光秃秃的手在晏阳召面前来回晃动。 “你还真够贪心!钻戒要超大号,能戴得上吗?”晏阳召捏了捏她纤细的无名指。 “戴不了老娘挂脖子上!”秦晓文说着哼了一声,继续炫耀自己的手,好像上面已经拥有一颗硕大的钻石。 晏阳召牵过她的手,垂唇吻在她的无名指上,秦晓文望着他深情的双眸,她的手揽过他的脖颈,顺着皮肤滑至他耳后,棒棒糖含在她口中,她轻咬了下唇,露出千娇百媚的风情。 晏阳召难以自抑,忽然翻身将她按在床上,秦晓文迷离的望着他。 忽然门铃没完的尖叫起来,“该死。”晏阳召极不愿挪动身体,秦晓文却推了推他,“你家门铃可真响。” 晏阳召起身系好扣子,回头望着她,“是咱们家。” 秦晓文一愣,这货是在对我笑吗? 晏阳召的微笑若隐若现的浮在唇畔,如同露出云层的上弦月,轻浅而又不易察觉。 开门进来的是晏欣欣,晏阳召似乎早料到他接下来的话,他有些不乐意的蹙了蹙眉。 “那姑娘在?”晏欣欣看着卧室虚掩的门,隔着门缝秦晓文匆匆望了他一眼,她下意识里总觉得晏欣欣似曾相识。 “我哥来了,你要不要出来见见?”晏阳召开门问秦晓文,秦晓文摇头笑道:“我这幅鬼样,上次都吓到你哥了,还是算啦。” 晏阳召看着她贴身的睡衣,“没关系,跟他不用见外。” “不了,你们兄弟俩聊吧,我还是玩会电脑。”秦晓文挠了挠头。 晏阳召也不再勉强,他出去同晏欣欣谈话,秦晓文大约猜到晏欣欣此次前来,必然是要提晏阳召砸王总的车,两人被公司低调开除的事情。 秦晓文自己倒是无碍,但因为她,还得晏阳召也离开公司,她确实感到有些抱歉,难以直面晏欣欣。 电脑的网络连接很慢,秦晓文无聊的翻看着晏阳召的文件夹,她打开e盘,突发奇想的点击显示全部隐藏文件夹,磁盘中瞬间多出几个文件夹。 秦晓文逐一点开,都是些乱七八糟的照片,其中有晏阳召的毕业照,似乎拍照当天很晒,他穿着硕士服眼睛微眯,仍是一副不苟言笑的严肃表情,目光深遂如星光下的大海,乌黑中带着锋芒毕露。 “呆瓜!”秦晓文的指尖滑过电脑屏幕,戳在晏阳召清峻的脸庞上。 其中有个文件夹被锁了起来,需要输入密码才能打开,“真是变态,照片隐藏起来就算了,还上锁,谁多稀罕看!”秦晓文嘟哝着,手指却在键盘上不断输入数字,晏阳召的名字,生日都不对,秦晓文甚至把自己的生日也输了几遍,但答案始终错误。 “哼,一个文件夹小小的密码,还想难住我?”秦晓文的鼻翼发出一声冷哼,“也不想想老娘是学什么出身的!”秦晓文打开强行破解软件,靠在椅子上看着文件夹的密码被破解。 “it黑客来啦!”秦晓文忍不住笑出声。 然而在她解锁打开文件夹的一刻,她的手指却僵住了。 ------------ 42爱四十二天 秦晓文的心跳很快很急,她快速翻阅文件夹内的照片,照片并算不清晰,似乎是用老式傻瓜相机拍下,后又扫描传到电脑上,但因为距离不远,照片上人物的脸庞轮廓秦晓文却看得一清二楚。 秦晓文的心如同一锅煮沸的粥,她拼命睁大眼睛去看屏幕,但好像什么也看不见。 在模糊的印象中,她只记得他低下头,微微一笑,嘴角的弧度很温柔,“秦晓文,是吧?” 秦晓文抬起一双黑得沉甸甸的眼睛,彩色的妆容反倒更衬托出她娇嫩的脸庞,“你是?” “我姓晏,晏子的晏。”他个子很高,双手剪在背后,稍弯下腰对稍处在发育期的秦晓文讲话。 秦晓文晶亮的眸子奇异得盯着他,居然有人姓燕,燕子的燕? “确实是个好苗子,天生跳舞的料!”晏欣欣笑着眯眼看向她。 “喏,拿着,我很期待能再次见到优秀的你。”他将一份请柬递给了秦晓文,秦晓文扬起头,伸手去接,晏欣欣的笑容温暖而和蔼。 他很期待再次见到她,但她后来与他的相见,竟是在这座房子里。 难怪她觉得晏欣欣那样眼熟。 但这些照片,晏阳召怎么会有,难道那天,他在场! 秦晓文心里空荡荡的,她放在鼠标上的手异常冰冷,好像一道冰线,顺着指尖凉到心里,冻得人忍不住隐隐发寒。 房门把手轻轻被扭动发出细小的声音,就在开门的一刹那,秦晓文拔掉电脑插头,屏幕顷刻变得一片漆黑。 “你这是在玩电脑?”晏阳召走进来望着秦晓文,她呆坐在黑得反光的电脑屏幕前。 “哦,没有,我本来想玩来着,但打不开。”秦晓文盯着屏幕,上面反射出她漠然的面孔。 “电源没插。”晏阳召将电源线□插座内。 “哦,是吗?”秦晓文生硬的说,她放在腿上的手却渗出了汗,湿嗒嗒的黏在衣服上。 晏阳召觉得很奇怪,她说话时丝毫不肯望向他,他刚要开口问,秦晓文却抢先说:“你哥,他,他走了?” “嗯,走了。他刚说,王副总是靠裙带关系才坐到如今的位置上,要是公开整件事情,他老婆可能会插手进来,到时候他就地位不保,所以只是暗地里把你和我开除,没有太大的动作,不用担心了。”晏阳召说着伸手轻抚秦晓文的头发,秦晓文却像触电般,瞬间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晏阳召一愣,秦晓文结结巴巴的站在原地,她干干的笑了两声,“一直在你这里也不太好,我先回家跟我爸妈说一下,不然我被炒鱿鱼了,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也不太好。” “用不用我回去帮你解释下?”晏阳召看着反常的秦晓文。 “不用。”秦晓文摆摆手。 “你跟你爸妈说,工作的事情不用担心,还可以再找,你要是不想找,我可以帮……”晏阳召的话刚说了一半,秦晓文立刻斩钉截铁的说:“不用!” 晏阳召蹙了下眉,他盯着一反常态的秦晓文,秦晓文尴尬得抠着自己的手指,勉为其难的笑道:“我妈刚给我打电话,催我赶紧回家,你知道她的脾气,后果很严重。”秦晓文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故意在晏阳召面前晃了晃。 “我拿车钥匙。”晏阳召点头表示明白,他转身去拿放在电脑机箱上的汽车钥匙,手触到主机的一刹那,他却愣住了,他伸手去摸,机箱热得发烫。 晏阳召扭头去看,秦晓文已走出房间在客厅等他。 车很快驶到秦晓文家楼下,晏阳召拢了拢她落在颈窝里的几茎碎发,“有事给我打电话。”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笑意。 秦晓文却觉得这微笑让她心里发毛,她打开车门头也不回的溜走。 晏阳召静坐在车里,他一只手搭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滑过手机屏幕,迅速拨通了秦晓文的号码,手机的另一端却传来柔和的女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欠费停机……” ** “好好的,工作怎么会没了,你是不知道,我逢人就说我女儿大学毕业到国企上班了,这下可好!”秦母挑眉指着秦晓文怒吼道。 秦晓文不耐烦的靠在沙发上,拿起遥控器疯狂换台。 “你个死丫头,你倒是说话呀,给你打电话,手机还停机,要不是打去你们单位还不知道你被开除了!”秦母瞧着自己女儿吊儿郎当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 “哎呀,烦死了,你不是让我多和晏阳召相处,打我电话打不通,你就打他的呗。”秦晓文挪动屁股,坐到较远的沙发上,谁料秦母却不肯罢休,她跟着也坐了过去,“你说得倒轻松,人家工作那么忙,我怎么好意思打给他!” “他忙什么忙,他跟我一块被开除了。”秦晓文撇了撇嘴。 秦母怔了怔,难以置信的问:“他怎么会被开除?” “烦死了,别说这个事情啦。”秦晓文甩手准备回房间,但她的门还没关上,秦母就趁机按住门钻了进来,“不是,晏阳召怎么会被开除呢?”秦母奇怪的在屋内踱步,“不过,男人嘛,不去上班也行,反正他家有钱,他跟家里人一块做生意倒更好,上班能赚几个票子,你看你爹……”秦母开始没完唠叨起秦晓文的父亲。 秦晓文捂住耳朵嚷嚷道:“别说了,我去洗澡啦。” “你个兔崽子,我还没说完呢,你看看让晏阳召帮你找个工作呗,女人呀,在家带孩子不靠谱。”秦母絮絮的说着,却冷不丁撞上秦晓文紧锁的浴室门。“臭丫头,热水器的水还没烧热呢,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冻死你!” “你听见没?热水器的水不热啊!”秦母使劲拍着门,秦晓文却在卫生间内充耳不闻。 温热的水从淋浴头倾泻而下,秦晓文昂头感受着温水淌过皮肤,她睁大眼睛,任由水流冲打在脸庞上,汹涌的揉进眼内,酸涩得痛苦着两颗眼球,直到分不清,流出来的到底是水,还是泪。 当她完成最后的旋转,优雅谢幕时,全场迸发出雷霆般的掌声,秦晓文昂首挺胸,她俯视台下攒动的人头,耀眼的舞台灯光照在她身上,所有人都聚焦于她,仿佛这里便是整个世界。 水确实不热,逐渐变得清冽,秦晓文缓缓蹲□体,水流滑过她的后背,凉得有点发麻,她却觉得格外清醒,过去那些她不敢回忆的往事,如今想来,竟像是别人的故事,别人的荣耀。 “在我那里都很好,怎么一回家就生病?”晏阳召给秦晓文掖了掖衣领。 秦晓文烧得迷迷糊,她脸颊通红,浑身发烫却觉得脚像踩在薄冰上,冷得不断颤抖,“我也不知道。”秦晓文靠在晏阳召肩上。 “别装,丈母娘都说了,这么冷的天你用凉水洗澡,故意找死?”晏阳召的话虽然很凶,但责备中却充满心疼的埋怨。 秦晓文心中一甜,她撒娇的微笑道:“别骂我了,我这都挨罚啦,你看,我手被扎得千疮百孔!”秦晓文说着将扎吊针的手往晏阳召眼前移动。 “别动!”晏阳召呵斥道,秦晓文才稍微老实点,医院输液大厅里众人瞅见这对俏皮的情侣,皆是忍俊不禁的笑。 晏阳召的电话响了几次,但他都挂断,只是默默坐在秦晓文旁边,“谁打的?” “没谁。”晏阳召冷冷的说。 秦晓文调侃道:“哈,该不会是哪个美女吧?’ 晏阳召的脸色一沉,“是个面试电话。” 刚没了工作,这货居然就被猎头公司瞄上,亏我一代才女佳人,还得回家群发简历。 秦晓文有些不服气,随口问道:“哪个公司?” 晏阳召淡淡吐出几个字,若不是秦晓文手上扎着针,她恐怕真会跳起来,“真的假的,这么牛?那个公司在国内超好的!你怎么不去啊?” 晏阳召面无表情的坐着,“不想去。” 秦晓文看着手背上的细针,估摸晏阳召约是因为自己才不肯去,而她已害得他失去了一份有前途的工作,她决不能再耽误他的未来。 “你去吧,打完针烧就退了,没事的。”秦晓文懂事的望向他。 “又不是因为你。”晏阳召反笑。 哼,还装,不是因为我这个大美人,难道是因为这群凶巴巴的老护士? “我真没事,你快去吧,你进了那单位到时候还能把我带进去呢!”秦晓文说着将手放在他的手背上,因为发烧她的手心很热,而他忙碌了一早上,手竟是如此冰凉。 晏阳召将信将疑得看向她。 秦晓文重重的点了点头,“真的,我一点事也没,你去吧,我打电话让陆玖渊过来,他就在这家医院上班,他是医生照顾我肯定更加周到。” 晏阳召抬起头望了望吊瓶,输液仍剩下小半瓶,他本还在犹豫,但秦晓文却死磨硬泡的非要他离开,“打完针你老实坐在这里,或者去他的办公室,千万别随便出去,外面很冷,等我回来接你!” “知道了,快走吧你!”秦晓文用力推了他一把。 晏阳召只能不舍的离去。 “六九圆啊,亲爱的性病医生,您忙吗?”秦晓文甜甜的问候电话另一端。 作者有话要说:故事中设置了许多悬念,可能读者会有疑惑的地方,但到后面小影都会一一解开的! ------------ 43爱四十三天 “喂,你下回能不能别叫我六九圆,也不要喊我性病医生,我们科室的全称是皮肤病与性病学。” “靠,你个六九圆,别蹬鼻子上脸,老娘在输液大厅打针呢,你赶紧过来给我送点吃的!”秦晓文大声叫嚷,整个输液大厅的人,连同正在扎针的护士也扶了扶鼻梁上的镜框,鄙夷的瞥了秦晓文一眼。 秦晓文勉强压低声音,“你快点,饿死我了,早上不吃早饭打吊针会反胃,你知道不!” “嗯,知道,你吐了护士会让你自己去拖地。”手机另一端隐约传来陆玖渊上下牙齿摩擦的声音。 “你吃啥呢?”秦晓文馋得口水快要淌出来了。 “肉松面包,牛肉干,还有酸奶。”陆玖渊边吃边加大咂舌的声音,不气死秦晓文不罢休。 “赶紧给我送过来!”秦晓文对着手机大吼,然而电话的另一端却只剩下嘀嘀声。 “东门诊大楼八楼……东门诊,该死的六九圆到底在哪个东门诊?”秦晓文的间歇性路痴综合征再次发作,她在医院内如无头苍蝇到处乱撞。 “靠,东到底在哪个方向,奶奶的,不会说左右啊!” 秦晓文身边匆匆走过一个穿病号服的人,秦晓文扭头的瞬间,他刚好走到前方,秦晓文觉得他好像有点眼熟,似乎是邱泉! 但体型却比壮硕的邱泉略显肥大,“喂,你等下。”秦晓文三步化作两步,她跑过去伸出的手手刚要触到对方的病号服时,忽然身后传来陆玖渊的声音,“你往哪走呢,这边!” 秦晓文转身看向陆玖渊,“我就知道,你这种猪脑子,这么大点个医院不迷路才怪。” “不是,那人……”秦晓文回看,身着病号服的微胖的男子已进了病房楼。 “刚才过去的好像是邱泉。”秦晓文自言自语的望着病房楼敞开的大门。 “你嘟囔什么呢,还吃面包不吃了?赶紧的,我都快忙死了,还得照顾你个白痴!”陆玖渊将面包塞进秦晓文手中。 秦晓文咬了一大口,她跟在陆玖渊身后,听着他没完没了的抱怨,忍不住回头望了眼病房楼,那人似乎就是邱泉,但又比邱泉宽了一个尺码,或许……秦晓文摇了摇头,大约是自己看错了。 隔着病房楼里的反光玻璃,邱泉站在落地玻璃前,望着秦晓文和陆玖渊逐渐远去的身影。 ** “给你,好好准备,面试可别给我丢脸。” 秦晓文将信将疑的接过陆玖渊手中的面试通知单,“哇靠,真的假的,xx大学网络中心?” 陆玖渊抹了一把脸上被秦晓文喷上的面包渣,“带我的主任医师是这个学校医学院的教授,这学校目前在内部招聘,跟你的专业比较符合,你可以去试试。” xx大学是当地最为著名的高校,晏阳召的研究生正是毕业于此,而陆玖渊目前的实习医院,也是该高校的第一附属医院。 “天啊,我刚本科毕业,居然就要当大学老师了!”秦晓文一脸憧憬的捏着面试单,口中的面包也掉了出来。 “拜托,你还没去面试呢。”陆玖渊后退一步,以免秦晓文激动的口水会喷洒到自己身上。 “太激动了!”秦晓文又蹦又跳的攥紧面试单,转而又问:“面试难吗?” “应该不太难,因为是内部招聘,面试都是学校里教授推荐的人,你可千万别给我丢人啊!” 秦晓文欢呼雀跃的在原地转了个圈,她忽然觉得不对劲,即刻一脸疑问的看向陆玖渊,“不对,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这不会是你给老娘设的全套吧!” 陆玖渊的手拍在自己额头上,他定定的看着秦晓文,“大姐,你赶紧找份工作,从我的生活里消失吧!不然你这三天两头,游手好闲的,没事就跑去我家,我看见你都受够了!” “我是去找寂秋,又不是找你!”秦晓文不满的说。 “不管你找谁那都是我家,你赶紧去工作,别出现在我面前,我这辈子就满足了。”陆玖渊不胜其烦的说着。 秦晓文拍了拍陆玖渊的肩膀,她邪恶的笑了笑,“放心哈,只要我当上大学老师,我绝对会以德报怨,以后少来烦你!” 陆玖渊厌恶的看了看自己的肩膀,仿佛白大褂也被秦晓文摸脏了。 她还要德报怨!扔振动棒,又害得我没了省医院的工作,只能沦落到这里从头开始实习……陆玖渊皱了皱眉,一对细长魅惑的丹凤眼挑至两鬓,罢了罢了,只要别再看见她就够了。 秦晓文拿着面试单乐呵呵的笑个没完,竟也不再同陆玖渊斗嘴。 “你快走吧你。”陆玖渊推了秦晓文一把,简直恨不得从后面踹秦晓文的屁股一脚,赶紧把她打发到千里之外。 秦晓文钻上晏阳召的车子,“拜拜,谢谢你啦!”秦晓文竟趴在车窗上,给了陆玖渊一个飞吻,陆玖渊浑身发毛,恶心得打个了个哆嗦。 晏阳召的车子扬尘而去,陆玖渊站在医院门口,薄薄的唇际慢慢浮出一丝微笑,他低头看自己身上的白大褂,方才秦晓文触过的地方,似乎隔着衣服传来阵阵的温暖。 “你刚给他抛飞吻?”晏阳召的手搭在方向盘上,语气微微加重。 “有吗?我不记得了,反正他也没性别特征。”秦晓文将面试通知单叠好放入包内。 晏阳召对秦晓文身边的男性都有着莫名的反感,但碍于她这样讲,再说下去反倒显得他小气。 晏阳召仍有些不乐意,他匆匆瞥了一眼秦晓文,“你拿的什么东西?” 秦晓文拉上挎包的拉链,她不喜欢晏阳召的大男子主义,和他强烈的控制欲,她淡淡的看向前方,“没什么,对了,你面试怎么样?” “嗯。”晏阳召的喉间冷冷发出一声,算是对面试成功的默认。 秦晓文没有告诉晏阳召自己参加高校面试的事情,晏阳召让她也加入自己单位,秦晓文默不作声,已经有了上次的教训,一个女人不独立,完全靠男人的关系是怎样的结果,秦晓文算是吃够了亏。 秦晓文坐在等候室内,面试的人确实不多,但只有一个名额,她不免有些紧张。 面试官逐一叫人过去,凡是离开的则一去不复返,秦晓文也不清楚面试的流程和结果,她觉得自己局促得无法喘气,便站起来在等候室内踱步,等候室的布置很简单,除了两张大沙发和一个书架别无其他。 秦晓文随手拿起①38看書网来翻看,她只浏览了几页,发现自己根本无法转移注意力,此时门被推开面试官喊道她的名字。 面试过程不复杂,只是三个教授坐在她面前简单和她聊天,“你能说说你对测试工程师的认识吗?” 秦晓文一怔,靠,测试工程师,那是个啥玩意……哦,对,是我面试的岗位! “额……”秦晓文结结巴巴得看着面前的几位学究,她脑中忽然浮现出刚在测试室内看的①38看書网的扉页上似乎有这么一句话:“软件工程师是构建一座完美而精密的城堡,测试工程师则是绞尽脑汁去摧毁它。”秦晓文一字一句的念了出来。 面前几位教授微微一愣,其中坐在中间,身段高大衣着笔挺的男老师抚了抚镜框,“这是你从哪里看到的?” 难道我会告诉你,我一无所知,就靠刚才随便翻的一本书吗? 秦晓文清了清嗓子,“这是我最崇拜的一位学者写的!” 两位老师皆望向主座上那位高大的男老师,他忍不住微微一笑,“谢谢你的崇拜。” 秦晓文一愣,不敢相信的用手捂在嘴前,“那个,您难道就是……” 擦,写书的作者叫啥来着! “没错,章逢生。”他满意得望向秦晓文。 章逢生? 章逢生! 这个大学的校长! 秦晓文就这样瞎猫撞上死耗子,居然在校长首肯的情况下,顺利成为该高校一名正式员工。 ** “你不打算告诉晏阳召吗?”丁寂秋疑惑的问。 秦晓文犹豫了下,“唉,算了,以后再说吧。” 她很清楚,刚开始由于不确定面试是否能成功,又担心晏阳召生气,便敷衍着答应去他的公司,但如今她靠自己能力进入喜欢的单位,无需再依靠晏阳召,若是他知道了…… “太不够意思了吧。”在秦晓文思考之际,后面传来陆玖渊的声音,“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你就请我们吃个路边烧烤啊?” 陆玖渊张望着四周简陋的环境,烧烤摊位于小区院内,虽避免吃到路边的汽车尾气,但油腻腻的椅子却让陆玖渊足足纠结了半天,他抽了张纸巾铺在凳子上才勉强坐下。 “拉倒吧,你那屁股比这椅子干净不到哪去!”秦晓文看不惯他矫情的模样。 “你怎么知道我屁股和这椅子一样!难道你看过?”陆玖渊用热水使劲涮着杯子和碗筷。 “看你妹啊,我呸!”秦晓文的衣服袖子使劲在桌子上蹭来蹭去,竟也毫不在意。 丁寂秋拿粗糙的餐巾纸随便擦了两下桌子,“我们想着,这儿离你们医院近,比较方便。” 陆玖渊无奈的看着丁寂秋,但谁让她是楚楚可怜,讨人喜欢的寂秋呢,他无处发的脾气只能撒到秦晓文头上,“你二了吧,医院附近的东西敢吃吗,你知不知道这些医疗废弃物整天在周围运来运去的!对了,你懂什么叫医疗废弃物吗,就是截掉的假肢还有……”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段呢,是小影本人真实的面试过程,一不小心走了狗屎运,被校长收进高校,开心得写进故事中! ------------ 第一卷 ------------ 44爱四十四天 爱久见人心44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4爱四十四138看书网网(www.13800100.cOm) “我这儿怎么了,我告诉你,平时来吃的人多了,要不是你们来的早还没位置呢!”老板娘气势汹汹的端上菜来,大腹便便的她狠瞪了陆玖渊一眼,一碗的涮牛肚险些泼到他脸上。【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真不明白,这么帅个小伙子,怎么跟个娘们似的!” “我!我娘们?”陆玖渊指着自己,难以置信的问:“难道爱干净也叫娘?” 老板娘头也不回的冷哼着走了,秦晓文不失时机的拿起一块变态辣鸡翅,豪爽的说:“来,三位娘们,开吃吧,我请客!” 陆玖渊正要反驳,丁寂秋也拿起一块鸡翅,“晓文请客,真是难得,今晚非吃到爬着回去!” 烧烤摊虽不大,但在热闹的气氛下,天色逐渐黑下来,排队前来的人也越来越多。 “老板,再来五瓶啤酒!”秦晓文挥手喊道,丁寂秋慌将她拦下,“够了吧,这剩下的三瓶够咱们喝了。” “哎呀,我这找到一份好工作,开心嘛,怎么,你怕我请不起啊?再来几十瓶老娘也有钱!”秦晓文说着,又晕乎乎的将啤酒灌入喉中。 陆玖渊下意识用纸巾擦了下瓶口,方将啤酒瓶对着嘴倒进去。 烧烤摊上的菜肴虽不丰盛,但种类却不少,秦晓文拿着啤酒瓶同他们干杯,“靠,以后姑奶奶我,再也不用听晏阳召的使唤了!”秦晓文说着掏出正在振动的手机,她看着屏幕上晏阳召的来电,微笑着按下关机键。 “呦,难道你的钱攒够了?”丁寂秋斜看向她。 秦晓文拎着啤酒瓶站起来,她用力拍在胸脯上,“那当然,你们不知道吧,我刚一签协议,学校就给了我这么多的安家费!”秦晓文说着伸出两个手指头。 陆玖渊奇怪问:“她攒钱干嘛?” 丁寂秋拿了串烧烤塞进口中,“还晏阳召的钱呗。” “他俩不是情侣吗,还什么钱?” “你他妈才和他是情侣!”秦晓文鼓起腮帮子,“我告诉你们,姐现在独立了,我能养活起我自己了,晏阳召再也不能控制我了,让他见鬼去吧!”秦晓文说着同丁寂秋碰杯。 “能自食其力固然是好,但我觉得晏阳召对你蛮好的。”丁寂秋刚说出来,秦晓文的口水就喷了她满脸,“好个屁!” “他整天冷着个脸,跟谁欠他几万块钱一样,虽然我确实欠他几万块,但你看他那样,整天管我这管我那,上班还让我和他一个单位,不准我和男的说话,不准我这不准我那!简直就是个控制欲超强的变态狂加色狼!”秦晓文想了下,“不对,不是色狼,是色魔,也不是,是禽兽,野兽!” 陆玖渊冷冷的笑了,“看来他把你折磨得够狠啊,都得出这么详细的结论了!” 秦晓文瞥了他一眼,丁寂秋却说:“但我还是觉得他不错,原先他经常去高校园打篮球,那时候整个球场就他单身,邱泉一直说给他介绍对象,他都不肯,邱泉还以为他性取向有问题呢,后来有次他跟我们一起吃饭,他看到我手机上你的照片,就让把你介绍给他,不过后来你们自己认识了倒也是巧。” “切,我就是倒霉,介绍的时候我就不同意,居然找工作也能认识他!”秦晓文不屑的说。 “邱泉是谁,偶尔听你们说,怎么从没见过?”陆玖渊哪壶不开提哪壶,丁寂秋的脸忽然沉了下来。 “邱泉啊,他就是个……”秦晓文正要张嘴开骂,蓦地抬头瞅见烧烤摊前转过头的一人,她惊声叫道:“邱泉?” “算了,不提也罢。”丁寂秋垂下头叹了口气。 秦晓文噌的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不远处大喊道:“不是,我是说那是邱泉!” 丁寂秋和陆玖渊皆瞬间回头望去,由于秦晓文的嗓门太大,邱泉也扭过头来。 邱泉怔怔的望着丁寂秋,她苍白的脸庞上,一双眸子几乎要流出泪来,陆玖渊看着丁寂秋欲言又止的表情,再望向邱泉神魂不定的模样,他似乎明白了这两人之间微妙的关系。 “玛丽隔壁,你还敢来这儿!”秦晓文趁着醉意拎起酒瓶就朝邱泉奔去,仿佛整个烧烤摊都是她的地盘。 但力量悬殊太大,秦晓文还没靠近他,邱泉一伸手就将她推倒在地,“你,你居然敢推我!”秦晓文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拿着酒瓶像泼妇似的在地上使劲叫唤。 难怪这货敢推她,秦晓文定睛瞧去,似乎壮硕的邱泉整个身躯又肥了不少,比之前张飞般的块头更显得大了。 丁寂秋静静的仰头望着他,晶莹剔透的眸子似乎还在有所期待。 邱泉紧绷着唇,眼圈有些红,他只是看向丁寂秋并不说话。 陆玖渊来回看着两人的关系,秦晓文则在地上咄咄不休的骂着邱泉个负心汉,终于陆玖渊站了起来,他脱掉外套披在丁寂秋的背上,这个动作暧昧却又炫耀,好像在规划自己的地盘,“小心,别着凉。”陆玖渊覆在丁寂秋耳边轻声说,他抬头冲邱泉微微一笑,炫耀胜利的喜悦,更像在说,丁寂秋已名花有主。 不料邱泉看着陆玖渊故意做的一幕,竟笑了起来,“恭喜你,兄弟!虽然是我穿过的破鞋,但这鞋还是舒服的。” “你说什么呢,谁是破鞋,你个傻逼!”秦晓文听到他开口骂丁寂秋,气急败坏的就要从地上爬起来。 这一瞬,丁寂秋的心彻底死了。 她站了起来,就在秦晓文要冲向邱泉的时候,丁寂秋手中的酒瓶啪一声砸在了邱泉的头上,酒瓶应声而碎,鲜血汩汩的顺着邱泉的额头流了下来。 秦晓文和陆玖渊都愣在原地,谁也没想到出手的竟是平日温柔的丁寂秋。 “哎呦,妈呀,流血啦!”烧烤摊上的大妈叫喊着,拿起手机就报警。 雪顺着邱泉的脑门流下,滑过他粗犷的皮肤,流得他满脸都是鲜红,他却看着丁寂秋,嘴角微微上扬笑了起来。 眼泪顷刻从丁寂秋的眼中迸发出来,她隔着泪水望向邱泉,“我们完了。” 邱泉的眼中弥漫着血丝,他睁大通红的双眼看向丁寂秋,尽管满脸是血,他还是不屑的笑了,“丁寂秋,你***要什么时候才明白,我们早就完了!” “你个混蛋,我跟了你七年,足足七年!”丁寂秋哭喊着,手中的酒瓶竟仍要挥向邱泉,陆玖渊见形势不对,邱泉毫无躲闪的意思,他冲过去从背后死死抱住丁寂秋,“要出人命的!” 秦晓文完全懵了,她看着温婉的丁寂秋在陆玖渊的束缚下不断挣扎,她屡次想冲向邱泉,恨不能将他一块块撕成碎片,碾做粉末挥洒于天际。 由于距离医院近,邱泉很快被送去就诊,秦晓文,丁寂秋和陆玖渊三人足足录了两个小时的口供,最后在寒风中走出了派出所。 秦晓文刚一出派出所,就看见门外立于漆黑夜色中的晏阳召,他的冷眸却比夜更加黑。 “谢谢你帮忙。”陆玖渊感谢的笑道,晏阳召却看也不看他一眼,陆玖渊担心的回望了秦晓文一眼,她站在风中同晏阳召对视。 “我先和寂秋回去了,你送秦晓文吧。”陆玖渊扶着怀中啜泣不止的丁寂秋,但他刚讲出话,晏阳召却狠狠的说:“不用你管。” 陆玖渊识趣的带着丁寂秋离开。 秦晓文虽不耐烦,但只得跟着晏阳召上了车,“你没跟我妈说吧?” 晏阳召似乎不愿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冷冷的开着车,“之前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 “我……”秦晓文想了半天想不出个合适的理由。 “遇到麻烦知道打电话求我了?”晏阳召淡淡的说,他目视前方看似在认真开车,握方向盘的手却越发用力。 秦晓文哼哼唧唧不知如何是好,“也不是啦,主要就是今晚吃饭没注意手机什么时候就自动关机了,可能……” “那工作呢,你怎么签了别的单位?”晏阳召的问题像手榴弹,一个接一个抛向秦晓文,令她措手不及。 “我本来就不喜欢国企的氛围,我觉得校园更加适合我,而且我找的这个工作……”秦晓文觉得纳闷了,凭什么自己在他面前总是低声下气,我有什么理由非要向他解释这些问题! 秦晓文不敢看晏阳召,她壮着胆子,理直气壮的说:“你管我那么多!” 咝一声晏阳召踩了急刹车,快速行驶的车子瞬间停了下来,“你说什么?”晏阳召停下望向她,他两颗乌黑的眸子如同黑海,淹得秦晓文难以喘息。 “我,我没说什么……” 秦晓文为自己的卑躬屈膝的态度感到无耻,我就说了,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秦晓文挺直腰杆,面对黄世仁的问话,她正襟危坐,大义凛然的说:“你爱来就来,不来拉倒,我又没求着你帮我!” 晏阳召的浓眉微微蹙起,在黑暗的夜色中,她隐约感到他浑身上下森冷的寒意,她知道他真的生气了。 他又不是皇帝,我怕他干嘛! 秦晓文咽了一大口口水,她昂首挺胸面对晏阳召的冷眼,如同英勇就义的革命家,“我告诉你,晏阳召,你别以为我怕你,我想怎么样那是我的事,你别以为你能干涉我,我……” 秦晓文的话还未说完,晏阳召却忽然吻了上来,他狠狠啃着她的唇,将她后面的话吞了下去,秦晓文手脚并用的挣扎着,但晏阳召的手却在黑暗中按下按钮,副驾驶座立刻倒了下去,彻底变成一张床。 作者有话要说:哎呦喂,下一章要来肥肉啦……肥肥的哦~~大家可别腻了~~~ 爱久见人心44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4爱四十四天更新完毕! ------------ 45爱四十五天 H 爱久见人心45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5爱四十五天 138看书网网(www.13800100.cOm) 虽然车子已停在秦晓文家小区的偏僻处,再加上浓重的夜色里,半夜寂静的小区内无人经过,但秦晓文发誓要反抗,她要农奴翻身做主人,坚决不再受资本家的压迫。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晏阳召却不是那么好打败的,他狠狠压在秦晓文的身上,忽略她所有的抓挠踢咬,他用尽力气制服她这只小兽。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秦晓文的两只手被他牢牢捏住,晏阳召另一手轻易扯光她的衣服。 “让不让我管?”晏阳召紧压在她身上,他覆在她耳边重重咬着她的耳垂。 秦晓文却不肯服输,“想管你姑奶奶,门都没有!” 晏阳召不喜欢她爆粗口,他趴在她身上,用力吻着她,但这又不像是在吻,那力气大得好像要将她胸腔中全部的空气挤出,秦晓文也胡乱的啃回去,却没有一次能成功咬到他。 连续几天晏阳召都没见到她,他已是憋了很久,秦晓文却倔强的不肯服软,他干脆霸王硬上弓,强行进入她的身体。 秦晓文的不配合,导致有些干,晏阳召进入时,秦晓文疼得哭了起来,晏阳召却不肯放手,激烈而沉默的同她纠缠着,他硬要逼到秦晓文顺从。秦晓文哽咽着,死活不答应。 在这样安静而狭窄的空间里,两人都默不作声,晏阳召粗重的声音里混着秦晓文紊乱的呼吸,而秦晓文越是不说话,晏阳召越是用力,他使劲死死将她往车座上按,车内不大的地方,两人的呼吸蒸得车玻璃上一片雾气。 他不断吻着她的每一寸皮肤,而他这样高的个子压在她的身上,密密实实的,简直像床加厚的棉被,盖得她又闷又热,完全喘不上气,几度觉得车内缺氧。秦晓文实在受不住,她觉得自己好几次都要抽搐着晕过去。 到第四次的时候,秦晓文真想死了,晏阳召简直比前几次更精神抖擞,她感觉到车子明显在剧烈震动着,而她已经软得彻底瘫在他的胯|下。 “以后听话点,不然看我下次不弄死你!”晏阳召捏了捏她的脸,又恨又爱的说。 秦晓文汗流浃背的躺着,她觉得自己浑身酸软得连穿衣服的力气都没有,晏阳召似乎也有些累了,他躺在驾驶座上,指尖一点点触在她皮肤上。 晏阳召说不出这是种怎样的感觉,尽管如此累,他却仍想疯狂将她按倒,不停的吻她,亲她的每一寸身体,简直想要一口口将她吞下去。 秦晓文隔着夜色里朦胧的灯光,隐约看见车玻璃上模糊的雾气,身旁的晏阳召发出微微的喘息,秦晓文很想爬起来扇他一巴掌,可惜她没有丁点力气,软得就像一滩泥。 ** “你都快变成鸭子嘴了!”丁寂秋走过来捏了下秦晓文撅起的嘴唇。 “寂秋,你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塞在女人的下面,立刻把男人给夹死?”秦晓文刚说出口,丁寂秋一口未咽下的水就喷了出来。 她惊异的看着秦晓文,“你,你也太重口味了吧?” “不是啦。”秦晓文满脸羞红,拽着衣角半天才嘟哝道:“我是想弄死晏阳召。” “用,用你下面?”丁寂秋张口结舌的望着秦晓文的双腿之间。 “哎呦,我是说东西啦,类似于捕鼠器的,最好一次把他下面给夹断。”秦晓文双手一合,做出老鼠夹似的动作。 丁寂秋咽了口口水,“你是要毁掉你后半辈子的性福生活吗?” “呸,跟他哪里来的性福!”秦晓文嘟起嘴继续陷入自己的思考中。 丁寂秋咬了口手中的苹果,她想了想,迟疑道:“你别说,好像真有那么个东西,我记得以前看《知音》,里面说非洲□率特别高,很多女孩子都会遭受这种折磨,当地有个医生为了女孩子能健康成长,就发明了一种女孩子可以随身佩戴的狼牙状“避孕套”,如果有人强行入内,狼牙就一口把对方咬住,他越挣扎就咬得越紧,直到把他的命根咬断为止。” 门忽然被推开,秦晓文吓得从椅子上蹦起来,进来的却是陆玖渊,“你吓死我了,怎么走路一点声音都没?” 丁寂秋也被自己方才关于狼牙的话吓得不轻,陆玖渊却笑道:“我都敲了半天门啦,就听见你俩在讨论《知音》,你们不会这么out吧?这年头还看那些诱惑少妇的故事!” “哪有,我们是在进行高等学习知识的研讨!”秦晓文反驳。 “你得了吧,我再不了解你,你就会带坏寂秋!肯定又在说什么楚人美、旋风腿、后浪推、花下鬼!用你那扯蛋的幸福,来面对世间的残酷!”陆玖渊一顿狂轰乱炸。 “靠,老娘急着上班,晚上再回来和你对骂。”秦晓文拽起包包就往外跑。 “随时奉陪!”陆玖渊望着她的背影,唇角掠过一丝浅笑,丁寂秋却凝视着他的那抹笑容,只有见到秦晓文,陆玖渊的眼睛才会发亮,嘴上掩也掩不住的微笑。 丁寂秋的手握着杯子,掌心的力量却不断变大。 “狼牙状的,效果能给力吗?”秦晓文自言自语的说着,手中的鼠标不断点击,她一行行浏览过页面,始终却未找到丁寂秋口中类似的产品。 “不好意思,我们宿舍连不上网。”进来一同学气势汹汹的抱怨道。 秦晓文头也不抬的敷衍道:“嗯,上不了网请拨打校园抢修热线。” “我打了,他们说是什么结点问题,让我来网络部找你。”学生冷冷的说。 秦晓文不耐烦的关上网页,懒懒的投入工作中,然而在抬头的一霎,秦晓文和面前的女学生都愣住了。 “你……”秦晓文几乎难以置信的望着眼前美貌的女学生,不是别人,竟是元媛! 元媛先是一惊,却转而平和的微微一笑,“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 秦晓文不知如何是好,她恍惚的点了点头,却又立刻好奇的问:“你认识我?” 在她的印象中,模糊的见过元媛几次,但按道理元媛是不曾见过自己的,除非…… 秦晓文欲起身,慌张之时却碰倒了桌上的水杯,纯净水哗啦撒了她一身,秦晓文抽出纸巾胡乱在衣服上擦拭,尴尬不已的说:“真不好意思,我总是这么粗心。” 元媛浅笑道:“没事,你们工作忙,可以理解。” 这话倒有点讽刺的意味在里面,秦晓文拿纸巾不断的擦着,屋内暖气热得熏人,暖气管上都渗出了水滴,秦晓文却觉得手指冰凉,冷得仿佛指节都僵硬了。 “我们是2号楼b单元3楼8号,麻烦尽快修好网络,我们毕业生投简历很需要网络的通畅。”元媛颇有些命令的口气。 “嗯,好,我记下了,马上找工作人员去查看,你是2b三八,对吧?” 元媛的笑容僵在脸上,她狠狠瞥了秦晓文一眼,转身走出办公室。 秦晓文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真是的,怎么碰巧是这么个数字。”秦晓文简直捶胸顿足,正后悔自己的失态,却发现桌子上多了一串钥匙。 秦晓文拿起来看,两个银色的钥匙上挂着一只水晶天鹅,天鹅骄傲的昂起头,一对黑水晶的眼睛透着夜色般的锐利,秦晓文记得似乎方才元媛进来时,水晶天鹅的钥匙扣不时被她拿在手中把玩,她不经意间举手投足,皆透出与这天鹅般相似的优雅。 “这种人也能当大学老师,难怪我们学校就业率日益下滑。”元媛满脸怨气的走了出来。 办公楼外的莫景川迎了上去,“怎么,谁又惹你不高兴了?” 元媛白了莫景川一眼,“办公室的一个神经病!” “啊?”莫景川刚呼出口,正要追上元媛问个究竟,身后却响起秦晓文的声音,“同学,你的钥匙!” 莫景川终身一震,他不需要回头,只是一句话,他就能辨别出她的声音。 元媛眼波一闪,眸子里透出狡黠的明光,她的唇微微勾起一丝笑意,旋身走过莫景川的身边,“不看看这是谁吗?” 元媛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敲在他的心上。 元媛面朝秦晓文伸出手淡淡的笑,“谢谢。” 秦晓文松开手,钥匙掉在元媛掌心的一瞬,莫景川回过了头,他望着几乎呆住的秦晓文,隔着元媛,秦晓文只听见金属钥匙同水晶天鹅之间清脆的碰撞声。 秦晓文遥遥的看着莫景川波澜莫测的双眸,她心底所有的痛苦都无处遁形。 “走吧。”元媛晃动了下手中的钥匙,水晶折射出璀璨的光芒,在莫景川眼前闪动,元媛的手臂搭在莫景川的臂弯里,稍稍用力,便拖着莫景川几乎僵硬的身体向前迈步。 秦晓文呼吸一窒,她的目光落在元媛的手上,她的手凝白而纤细,搭在莫景川黑色的外套上,更显出如雪般细腻的肌肤。 爱久见人心45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5爱四十五天 h更新完毕! ------------ 46爱四十六天 爱久见人心46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6爱四十六138看书网网(www.13800100.cOm) 明明是早已知晓的事实,但如今望着这对眷侣,秦晓文仍有种锥心刺骨的痛,赶也赶不走,挥也挥不去,就像黑暗里的一只小兽,她稍有丁点对他的怀念,那只小兽就呼哧哧的从黑暗中跑了出来,正大光明的嚎叫着。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所有往事像一列火车,轰轰烈烈的向她冲过来,而他穿了件白衬衣,干净利落,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脸庞上,他的皮肤很白,就如同身上的校服一样,他忽然回头笑了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皓齿。 “喂,老师来了!”秦晓文用手肘撞了下他,他立刻精神抖擞的坐了起来,清澈的双眸死死盯着课本,秦晓文忍不住扑哧笑了,“又耍我?”他睁大惺忪的双眼瞪向她。 “卷子往旁边挪挪呗,赶紧的!”他低声嘟哝着,监考老师察觉到异样,刚往这边瞟了一眼,他慌住了嘴。 “还有几分钟下课?”他在椅子上挪来挪去的动弹,“莫景川,你屁股上长钉了?”黑板前的老师将粉笔头扔来,恰好正中莫景川的脑门,他扭头不满得对秦晓文抱怨,“都是你,还不告诉我几点。” “作业写完没?借我抄抄呗!”莫景川正要来夺本子,秦晓文却故意藏起来,“偏不!” “莫景川,给我带个肉夹馍!”“要买自己下楼去,懒死了,你上个月欠我的五毛钱还没还呢。” “喂,刚才到底是什么歌。”“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哦。”秦晓文靠着书架抬头看他,夕阳的余晖透过窗子撒了进来,艳丽的红霞温柔披在他肩上,他的脸半藏在玫瑰色的光线中,另一面被昏暗的阴影所遮盖。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他唇畔掠过一丝温和的笑,“像谁?”秦晓文伸出手,用指尖慢慢触摸着他的脸庞,就像在用画笔勾勒他的轮廓,“眼睛像,鼻子像,连嘴……” ** “来很久了?”莫景川的声音打断秦晓文的思路,“怎么跟个小孩子似的,还蘸着水在桌上画画?”秦晓文的指尖停留在桌上的水迹中,透明液体勾勒出人的大致面部轮廓,他的眼睛,他的鼻子,他的嘴…… “画的是什么?我看看。”莫景川刚探过头,秦晓文却伸手胡乱摸去,在一滩水迹前倒映出与画像相似的脸庞,秦晓文抬头看着这张熟悉的脸,淡然得说:“没什么,随便乱画的。” “两杯柠檬茶。”莫景川挥手向服务员说道。 “不,我要杯卡布奇诺!” 莫景川好奇得望向她灵动的眼眸,“怎么忽然喝卡布奇诺了?” “没有,只是不喜欢喝柠檬茶了。”秦晓文漠然的答,她眼角扫也未扫过莫景川。 莫景川的手微微颤抖,却仍在勉强笑,“那个,今天把你叫过来,其实也很仓促,我只是想和你说,其实我跟元媛的关系并不是很好……”莫景川说话时不自觉挠了挠后脑勺,结结巴巴得说不出下面的话。 秦晓文倒是很镇定,“你叫我出来,不会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无聊的事情吧?” 莫景川怔怔望着她,他的唇一张一翕,想要说什么,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如果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平时上班很忙,好不容易有个周末我想和男朋友好好过。” “男朋友?”莫景川难以置信的呼出口,秦晓文却已起身离开。 “晓文,你等下!”莫景川迅速追出去,然而门外的晏阳召已打开了车门,秦晓文站在车前盈盈笑道:“再见。”她向莫景川摆了摆手,静默的坐在副驾驶座上。 晏阳召冷冷的望了他一眼,眸中隐约间燃着两簇火焰。 莫景川站在店门口,看着晏阳召的车子载着秦晓文扬长而去,他忽然觉得呼吸这样困难,每一次喘息都夹杂着隐隐的痛,好像关于她的全部记忆,都被一层层剥离他的身体。 莫景川慢慢踱步回自己的位置上,他却瞧见有个扎马尾的女孩子坐在秦晓文刚才的座位上,他一时气急败坏,正欲走过去,却见一个男孩子蹑手蹑脚走到了她的背后。 男孩子站在女孩子身后,他慢慢垂下头,她似乎换了一种洗发水,味道却仍是迷人的清香,感觉就像几只蚂蚁在他心里爬着,有种异样的酥|痒。她的马尾轻轻扫在男孩子的脸庞上,他觉得有些微痒,却痒到了心底。 女孩子似乎察觉到身后有人,她蓦地回头,一双怒目半含笑,“莫景川,您老人家下次能准时点吗!” 男孩子后退一步,单肩挎着书包,桀骜不驯得昂起头,“话真多,谁让你来这么早!” 女孩子吮吸了口杯中的柠檬茶,不满的望向他。 她却不知道男孩子表面看似镇定自若,手心竟已紧张得出了汗。 莫景川摇了摇头,才发现座位上根本一片空白,那个女孩和男孩已悄然消失在逝去的时光里,莫景川坐在秦晓文曾坐的位置上,椅子还有她的余温,杯内的咖啡还是热的,而她却已投入别人的怀抱。 秦晓文靠在车窗上,望着外面掠过的风景,风撩拨她的发丝,吹得她头有些痛,似乎是感冒了。 “那人是谁?”晏阳召视线丝毫不离开车前方玻璃。 “一个老朋友。”秦晓文淡淡的说。 晏阳召不再问,他左手握方向盘,腾出右手握住她冰凉的手。 车窗外的风刮过秦晓文的脸庞,她的手被晏阳召紧攥着,却想起莫景川的那双眼睛,他的欲言又止,到底是想说什么? 如果她继续听下去,是不是就必须拆散他和元媛,那到时候…… 秦晓文悲凉的笑了,这样太不道德了,况且,她扭头望向晏阳召,晏阳召则视线不离开前方,手搭在方向盘上,淡淡的说:“我约了爸妈,一会儿见面。” “神马?”秦晓文一声尖叫,瞬间将方才的伤感甩至脑后。 “靠,这么大的事情,你怎么不跟我商量下?”秦晓文喊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反抗是多么苍白无力,试问杨白劳和黄世仁有讨价还加的资格吗? “不行,我不去,我不能去!”秦晓文挣扎着赖在车上,晏阳召却不会无限制的纵容她,他一把将秦晓文拽了出来,如同对待一袋毫无生命的面粉般,瞬间将她扛在了肩上。 “你妹啊,晏阳召,你快放你姑奶奶下来!”秦晓文拼了老命的叫唤着,但晏阳召视而不见,“这世上可没白吃的早饭,今天这么急着把我叫来,给你的老情人当挡箭牌,你就该想到得付出代价!” “屁啊,这代价也太大了,不划算!”秦晓文双腿不老实的踹来踹去,晏阳召却牢牢抓住她的脚踝,“要是什么都划算,我们做生意的早饿死了。” 秦晓文的鬼哭狼嚎丝毫不管用,晏阳召不费力的将她扛到家门口,她还没反应过来,晏阳召打开门一把就将她推了进来。 “妈啊!”秦晓文吼叫着不敢面对晏阳召的家长。 姑奶奶我真是彻底玩完了,见了家长,下一步岂不就是领证结婚,不是吧,我的大好青春居然要毁在黄世仁的手里! 屋内异常安静,秦晓文双手捂在眼睛上,吓得合紧双手,一丝指缝也不敢露出。 “晓文?” 秦晓文听见熟悉的声音,她缓缓松开手,擦,眼花了吧? 秦晓文彻底放下双手,才发现眼前居然真是她刚喊的妈! “妈,你怎么在这儿?”秦晓文的声音几乎变成了哭腔。 黄世仁啊,你果然是吃人不吐骨头,连老妈都搬来了! 晏阳召站在秦晓文身后,“阿姨,你,你怎么来了?”他几乎也是惊诧的问。 装吧,你个塑料袋,你就使劲装吧,还装! 秦晓文恶狠狠得瞥向晏阳召,晏阳召环顾屋内的人,有自己的父母,但秦父秦母竟也无故到来。 “妈,她就是晓文。”晏阳召揽过秦晓文的肩膀介绍。 婆婆并不像秦晓文想象中的恐怖,晏阳召的母亲反倒是位保养极佳,气质十足却又相貌温和的长者,她看着秦晓文不由皱了皱眉。 老娘这般姿色,你还皱眉,哪点配不上你儿子了? 秦晓文嘟起嘴不乐意的瞧着晏母紧锁的眉头。 “她?你,就是要和她领证?”晏母质问儿子。 可别,我还不想跟你儿子领证呢! 秦晓文还未来及开口,晏阳召就微微一笑,“没错,就是她!” 肯定的语气仿佛此生非秦晓文不娶。 “不行!”秦母出乎意料得打断晏阳召的话,秦晓文泪眼汪汪的望着母亲,到底还是自己老娘亲啊! “晏阳召,我是很喜欢你,我也很希望你能和晓文在一起,” 纳尼? 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 让我和这匹狼同床共枕?还不如直接给我个痛快的! 秦母不忍拒绝晏阳召,更不舍这个女婿,却终是咬紧牙说了出来,“但是,你们俩,真的是没法在一块。” “为什么?”晏阳召听 爱久见人心46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6爱四十六天更新完毕! ------------ 47爱四十七天 爱久见人心47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7爱四十七138看书网网(www.13800100.cOm) 秦母望向秦父,轻咬了下唇,极难过的说:“我前几天跟秦晓文的表哥通电话,聊起你和晓文的事情,结果发现晓文的表哥是你老师。【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那又怎么样?”晏阳召冷冷的说,他的声音令人不寒而栗。 “问题就在这里,晓文表哥的妻子,叫五妞,碰巧是你的奶奶。” “啊?”秦晓文被秦母绕得头晕,这是什么跟什么? 晏阳召毫不在意的笑了,“以为多大点事,我们家族大,人多,五妞按辈分是我奶奶,但其实就比我大十几岁。” “问题是按辈分来算,晓文可是你的姑奶奶!”秦母的话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将秦晓文霹得外焦里嫩。 难怪每次秦晓文自称为姑奶奶,晏阳召都使劲皱眉,那模样简直想要把秦晓文给生吞活剥了,“一个姑娘家,没事总姑奶奶长姑奶奶短的像什么样子。”“整天把自己当姑奶奶,不被人打才怪。” 现在想起晏阳召的话,秦晓文才意识到,敢情这货早知道自己是个孙子啊! 秦晓文记忆犹新,她大吼:“想管你姑奶奶,门都没有!”那时晏阳召听罢就将她压在身下,在车里的整整一夜,她几乎要被他整死了,整个人软得如同一滩泥。 现在回忆起,真是重口味啊。 “这我早知道了,只是辈分而已,我们又没血缘关系。”晏阳召倒是满不在乎。 晏母捶胸顿足,“这不是你在乎不在乎的事情,这邻里街坊知道了,可怎么看,还不笑话死咱们?” “爱笑就笑。”晏阳召拽上秦晓文的手,毫不犹豫得往外走,“反正我们是结婚结定了。” 难道明日报纸要刊登《孙子强娶年轻貌美的姑奶奶,却遭众叛亲离》 卖糕的,这可绝对比任何狗血的兄妹恋,欧巴癌症要雷人多了。 但这又实实在在就是秦晓文的生活,如果用一本书名来概括,那就是《悲惨世界》。 秦晓文几乎是大笑着走了出来,“你还笑?”晏阳召一句冷语立刻斩断秦晓文的笑,秦晓文哧地笑出声来,“你不觉得很狗血吗,奶孙恋,我的天啊,小龙女和杨过也就是师徒……” 说道小龙女和杨过,秦晓文止住了笑。 ** “哪里小事,你瞧你瞧你快瞧,万一发炎了,伤口就会不停的扩大,最后说不定就变成断臂杨过啦。” “杨过?那起码也要有人愿意当小龙女呢。” 莫景川极赞同的点了点头,“对,我得找个漂亮的小龙女,像你这样的就不行。” 秦晓文气得伸手去掐他,“我不行?我哪儿不行了,我长得这般沉鱼落雁,又想拐弯抹角说我丑,是不是?” 莫景川坐在病床上,他不停的挥手挡住秦晓文的魔爪,“好了,你行你行!” “杨过,小龙女别闹啦,李莫愁回来了!”校医院的护士打趣的拿着碘酒瓶走了进来。 ** “晓文?”丁寂秋的手在秦晓文面前挥动了下,秦晓文一怔,“怎么了?” “你怎么了,老在跑神,瞧你,让你洗个菜,你都不认真。” 丁寂秋接过秦晓文手中的菠菜,“你啊,还是去看看今晚吃哪条鱼吧。” 秦晓文蹲在地上,看着盆里的两只鲈鱼,她捏起两条鱼仔细打量它们,“鱼啊鱼,亲爱的小鱼,让我看看你们谁长得帅,哪个帅哪个就是今晚的菜。” 丁寂秋大笑,“你不会是得了婚前恐惧综合症了吧,这鱼还不都长一个样儿。” “狗屁婚前啊,我才不会跟晏阳召结婚呢,奶奶跟孙子,算哪门子事!”秦晓文继续打量手中的两条鱼。 “这有什么,爱情连性别都能跨越,更何况这没血缘关系的辈分!”丁寂秋洗干净青菜,将湿润的双手在围裙上擦拭了下。 “可问题是,我对他没爱情。” 丁寂秋拿起一根葱,“难道是一夜情?” “呸,都几夜了,哪止一夜!”秦晓文放下手中一只较小的鱼。 “那你们这算什么,连父母都见过了,你还不愿意?”丁寂秋忽然想到了什么,她惊呼道:“天,你该不会还惦记着莫景川吧?” “怎么可能!”秦晓文斩钉截铁,至于她和晏阳召的关系该如何定性,她想了半天,越想越乱,干脆摇摇头拒绝思考这些繁琐的事情,“算了,别说他了,还是说这条鱼吧,我看这个鱼长得蛮有味道的,做出来肯定好吃。” 丁寂秋正要接过来,陆玖渊却开口,“怎么可能,人长得都没味道,选的鱼肯定更没味道。” “敲死你!”秦晓文拿起鱼就要往陆玖渊头上砸去,陆玖渊笑着闪躲,秦晓文却忽然啊了一声,“怎么了?”陆玖渊和丁寂秋慌去查看,秦晓文将手指放进嘴里,“没事,好像被鱼鳞刮了下。” “呸,真腥!”秦晓文又快速抽出手指,“鱼知道你要吃它了,报复你呢。”陆玖渊垂下一对如扇子的长睫,他接过秦晓文的手仔细打量,“哎,鱼啊鱼,垂死挣扎是没用的,你就认命吧。”秦晓文觉得不碍事,但手却被陆玖渊攥着收不回来。 “别动,都流血了,过来,我给你清理下。”陆玖渊握着秦晓文的手朝客厅走去,“得了吧,这么点小伤口,我看你是犯职业病了吧。”秦晓文无奈的朝丁寂秋摇了摇头,丁寂秋只是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丝笑。 丁寂秋拿着菜刀伫立在案板前,她静静得看着陆玖渊牵起秦晓文的手走出厨房,他口中虽在不断同秦晓文争吵,但眼神却盈满了怜惜。 不知为何,丁寂秋蓦地觉得鼻子很酸,大约是一片片洋葱熏得,熏得人直想流泪。 ** “我跳得好不好?”元媛点起脚尖,三两步跳跃到莫景川面前。 “嗯?”莫景川一愣,转而笑着望向元媛,眼神陌生得仿若她只是个友好的路人。 元媛一袭黑纱裙,衬得她脸颊娇媚而白皙,她一头乌黑的长发光滑而细密,空气中隐约透着某种洗发香水的味道,沁人心脾。 元媛伸出一双柔软的手臂绕过莫景川的脖颈,她娇艳欲滴的红唇离他很近,他却依旧淡定自若,“你又分心了,没认真看我跳舞!”一字一句从元媛的口中吐出,莫景川望着她张合的朱唇,他的眼中却皆是秦晓文灿然的笑。 “莫景川,你最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莫景川努力吸了口气,他已艰难得无法呼吸,却仍是故作不屑的笑道:“哪句话?” “就是音频里,你最后干嘛说那句话!”她的声音在颤抖。 “不懂就算了,我不想跟你解释。”莫景川决绝的丢下这句话,扭头大步离开。 但她不知道,他背对她走过长廊的一刻,眼泪瞬间倾泻而下。 “再见。”她站在车前盈盈笑道。 十七岁的单车,她穿着白色校服,晶莹剔透的双眼都是笑意。 现在,她却脚踩高跟鞋,上了别的男人的车。 牵她手的,吻她唇的,始终都不是他。 莫景川的心里突然狠狠一搐,仿佛有阵烈风使劲往他左心房里钻,莫景川松了松衣领,军装上衣的扣子勒得他有些喘不上气。 元媛优雅的跳着舞,音乐跌宕起伏,她终身的黑裙在乐曲中快速旋转,如同一支绽放在雪域里的墨梅,她在不断跳跃间,望着心不在焉的莫景川。 舞室内四面反光玻璃皆映出他漠然的脸庞。 元媛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她冷冷的笑了,“知道吗,我最喜欢的是黑天鹅,它不像白天鹅那样单纯幼稚,黑天鹅成熟高贵,有心计而且够狠,白天鹅的成功只存在于童话中,黑天鹅才能在这残酷的世界上生存。” 莫景川充耳不闻,他盯着黑得耀眼的元媛,她伸出轻柔的手臂,每一个动作都张弛有度,黑舞鞋在脚下如光速般移动,每次在地板上的跳跃都势在必得。 ** “我以前在这里跳过舞。” 莫景川朝她的自行车上轻踹了一脚,“大白天做什么梦。” “真的。”秦晓文趴在自行车上嘟起嘴,“那时候音乐厅还没修得这么新。” “晓文,等我有钱了,包下整个音乐厅,请你进去演出,就算你跳得再难看也没关系。” 细长的链子上挂了个别致的猫眼石坠子,早已干透的血迹粘在晶莹剔透的猫眼石上,仿佛一段渗血的白绫。父亲抢过他手中的项链,一把扔进檀木盒内而后迅速上了锁,“谁让你碰的!滚,立刻给我滚出去!”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本该成为最迷人的舞者。 莫景川眼中的黑天鹅逐渐变成白色,白裙跳舞的女孩子目光明净清澈,有种灵秀逼人的美,每一步旋转都离他越来越近,仿佛触手可及。 莫景川不自觉的伸出手,顷刻所有幻觉都化为迷雾消失,眼前唯有再真实不过的元媛,她一对柔媚诱惑的眸子凝视着他。 “你在想她?”她发出的每个音节都如一把刀,砍在他心窝上。 莫景川默不作声,转身大步走出舞室,“你去哪儿?”元媛惊恐万分的问。 “分手吧。”莫景川头也不回。 虽然早猜到会有这样的结局,元媛仍是强忍住眼泪,咬了咬牙,露出熠熠生辉的笑容,“好啊。” 莫景川的脚步一滞,继续毫不犹豫的离开。 元媛双眼通红,眸子里浸满了血丝,她却随着音乐继续旋入舞池,化身为黑天鹅,继续优雅的跳跃着,但音乐节奏快速变化着,她跳得更快,如同一道黑色旋风,忽然在音乐的□时,啪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她趴在地上,感受冰冷的地板贴上脸颊,**的疼痛已经毫无知觉,反倒呼吸里像塞满了尖利的细针,隐隐作疼得让人窒息。 元媛喘息着躺在地上,她慢慢闭上眼睛,泪水顺着眼角滴在了木制地板上。 “送给最美的黑天鹅。”精美的钥匙扣晃动在元媛的眼前,光线透过水晶折射出天鹅剔透的美丽,“好漂亮的白天鹅。”元媛接过小巧的钥匙扣,对着太阳,水晶天鹅反射出不同角度的璀璨,一对黑水晶的眼睛炯炯有神。 她却忘了,她是骄傲的黑天鹅,而他只钟爱,最纯洁的白天鹅。 元媛猛地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浸在一汪泪水中,隐隐透出鲜红的血色,噬人得可怖。 爱久见人心47_爱久见人心全文免费阅读_47爱四十七天更新完毕! ------------ 正文 ------------ 48爱四十八天 秦晓文走出办公室,外面天色已黑,她踏过办公楼外的阶梯,在夜色弥漫的校园里她刚走两步,却觉察附近视乎有人,她扭头竟望见楼梯旁的莫景川。 深沉的夜色如同一张柔软的网,轻盖在所有建筑上,朦胧的月色稍有些微光,莫景川走出黑暗的阴影,他手指一弹,指间的香烟抛出很远的距离。 路灯晕黄的光线洒在他们身上,周围静得简直能听见树叶沙沙作响,“下班了?”他的明知故问更显出自己的尴尬。 “嗯。”秦晓文喉间发出低低一声。 他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路灯和月光勾勒出他的轮廓,“我跟元媛分手了。” 秦晓文的心微微一颤,却淡然自若的说:“是吗?” “晓文……”莫景川进了一步。 秦晓文下意识后退,她头也不抬,低声的问:“该不会,不会是因为我吧?” 莫景川喘了口气,“我以为我能什么都忘了,娶一个姑娘好好生活,但我一见到你……” “还是因为我?”秦晓文的呼吸渐渐紊乱。 “晓文,这么多年了,我是真的想弥补。” 秦晓文一对如水光明绕的眸子望向他,“弥补什么?” 莫景川欲言又止,他张了张嘴,不知该怎么说,刚到唇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弥补我十七岁跟你表白受的打击?”秦晓文忽然笑了起来,笑得苍凉而无力。 莫景川半晌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道:“不是,我只是想以后由我来照顾你。” “照顾?”秦晓文冷笑的声音更大了,“我是残了还是有病,需要你来照顾?你他妈的早干嘛去了!十七岁那年你怎么跟我说的?” “晓文,我当初那么说是因为……”莫景川伸手去抓秦晓文,秦晓文却猛然甩开他,她浑身不住的发抖,“因为狗屎!全他妈的都是狗屎!什么你很喜欢我,但不能喜欢我,见鬼去吧你!” 莫景川的心骤然一紧,她眼中的疏离令他从心底生出无尽的寒意,“晓文,这整件事……” 秦晓文捂住耳朵不愿再听他说话,莫景川的一颗心不断下坠,坠入失望的谷底,“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你分手也好,恋爱也好,你的死活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秦晓文的眼泪哗哗涌出来,莫景川反倒冷静的放开她,“好,我的死活,都跟你没关系,一点关系也没。” 他说着话,在夜色里双眼如同一口长满浮萍的枯井,彻底绝望了。 嘀,尖锐的车喇叭声,打破两人间的宁静,车前灯刺眼的光线照在秦晓文眼前。 秦晓文和莫景川皆诧异得望着车内的晏阳召,他冷漠的盯着莫景川,黑暗中的他如同一只伺机觅食的野豹,乌黑的双眸染满了未知的愤怒。 秦晓文坐上晏阳召的车子,她很安静的待在副驾驶座上,生怕会触到晏阳召任何一根敏感的神经。 “那人,是我,我朋友,普通朋友。”秦晓文深埋着头,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晏阳召瞥了眼车外身着军装的莫景川,他没说话,只是开车带秦晓文离开。他的眉毛微微皱起,一双漆黑的眼睛令人捉摸不定。 晏阳召没有任何要质问的意思,只是冷冷的岔开话题,“下个月我要外派到国外,你跟我一起。” 秦晓文耳边只是嗡嗡作响,对晏阳召的话,她一句也未听进去。 她模糊泪光里的莫景川遥远而陌生,从前的一切轰然倒塌,她十七岁的爱恋一去不复返。 也许有时距离,产生的不是美,而是诠释了不堪一击的爱情。 而他们之间隔着遥远的距离,时间的距离,地理的距离,成长的距离…… ** “如果是我,我会选莫景川。”丁寂秋坐在沙发上,递给秦晓文一杯热水。 秦晓文摇摇头,“但那时候他那么狠心拒绝了我。” “傻瓜,事情都过去多久了,十七岁,那时候我们懂什么?也许他觉得不能给你完整的幸福,或者是对你们之间的感情恐惧。过去他也许只是说说,但现在他行动了,你为什么还不接受?”丁寂秋握住秦晓文冰冷的双手。 “可我总觉得,是我害他和元媛分手了,不行,我这太坏了,根本就是小三,毁了人家的感情,还去跟他谈恋爱,太没道德了。”秦晓文使劲摇着头。 “就算是你害得他们分手了,你还不去和他谈恋爱,让他白付出代价,这不是更坏?”丁寂秋试图扭转秦晓文的逻辑。 “趁着年轻就该不顾一切的去爱,难道你要等到满脸皱纹的时候,再后悔这段感情?”丁寂秋继续说。 “趁着年轻就该不顾一切的去爱?”秦晓文慢慢品味着这句话,“这话谁说的?” 丁寂秋的眼睛渐渐暗淡,缓缓吐出两个字,“邱泉。” 秦晓文立刻后悔方才的问题,陆玖渊的房间里却响起声音,“我要是秦晓文,肯定选晏阳召,你们没听说过如果你同时喜欢上两个人,那就和第二个在一起,因为你若真心爱一个人,心里是不会容下第二个人的。” 秦晓文瞪向他,“你很混蛋啊,连我们闺蜜之间的话都偷听!” “我哪里偷听了,是你们声音太大了,你说我讲得有没有道理?”陆玖渊辩解道。 “有个屁道理,老娘根本不喜欢晏阳召!”秦晓文听见晏阳召的名字就头大。 “不喜欢,那你老跟他在一块干嘛,还跟人家去见家长,你不会是□强,得多找几个男人才能满足你吧?”陆玖渊好奇的探过头,转而又立刻咂嘴,“呀呀,你这可得小心点啊,我有好多这种女病人,结果为了一时爽,最后得了性病,下面烂得……” 秦晓文拿起抱枕砸到陆玖渊脸上,“滚吧,你个流氓性病医生!” 秦晓文转而望向丁寂秋,“寂秋啊,你有钱吗,先借我点。” 丁寂秋抽出钱包里的银行卡,“怎么又借钱,我看你整天省吃俭用的,工资都舍不得花,还成天借钱,干嘛用呢?” “还钱呗,农奴马上就要翻身做主人了!”秦晓文笑着接过银行卡。 ** “晓文,晓文……”秦母一路追着秦晓文,从厕所到客厅又转战卧室,丝毫不①38看書网,秦晓文叉腰望向老妈,“妈,你叫魂呢!” 秦母泪眼汪汪的看着女儿,苦口婆心的说:“晓文啊,说实话,妈妈特别特别特别喜欢晏阳召,但没办法,你们俩……” 天啊,她老妈是要多喜欢晏阳召,都冒出了三个特别! “我知道,他是我孙子!我们俩是苦逼的狗血剧!”秦晓文不耐烦的说。 秦母长叹了口气,“要说吧,其实你们没血缘关系,真是非结婚不可也不是不行,但就是怕别人说闲话,你想想姑奶奶和孙子结婚,这算什么事!” 秦父走了进来,“什么事?这能算什么事!只要他们真心相爱,这辈分根本就不是个事!” 秦晓文摆摆手,她彻底无奈了,真不知道晏阳召给她爸妈下了什么迷魂药。 “怎么不是个事,那你说什么是个事儿!钱是个事儿吧?你看,我就是找了你,我们单位女的哪个不是开豪车上班,就我当初傻着个脸……”秦母又开始旧事重提,秦父絮絮叨叨的同她争吵。 秦晓文不想加入这场混战,她拿起装满钞票的皮包往外走。 秦晓文的手使劲捂在包上,虽说钱不算多,但好歹这两万块可是她努力工作,一年来全部的工资加奖金,攒下的所有积蓄了。 秦晓文刚到晏阳召住的地方,他一开门就用力将她搂入怀中,秦晓文怔怔的看着他,刚要提出拎了一路的皮包,晏阳召却笑道:“进来吧。” 秦晓文站在门口左右为难,本打算直接还钱走人,从此两人分道扬镳,但难得见到晏阳召如此好心情,她也实在难以拒绝,只得进屋同他寒暄。 由客厅直通到餐厅,屋内的灯都关了,而餐桌上摆放着西式蜡烛,一盘盘精致的菜肴在微弱的灯光下令人垂涎欲滴,秦晓文笑道:“这么浪漫,还烛光晚餐,不会是欢迎我的吧?” 屋内香气逼人,秦晓文抱着装满钱的包,她望向晏阳召,他今天样子很特别,穿着干净利落的衬衣,外面居然配了件完全不搭调的围裙。 “你在做饭?”秦晓文朝厨房望了眼。 晏阳召背身在炒菜,蔬菜在锅内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绝佳的厨艺,居住在这里时秦晓文早已见识过了。 秦晓文平日拿来做面膜剩下的半截黄瓜,晏阳召都能拿来轻松做成一道黄瓜鸡蛋汤,简直能把舌头鲜掉。 “最后一道菜也好了,坐吧。”晏阳召端上造型别致的饭菜。 秦晓文本想赶紧说完走人,但眼看晏阳召已经端上了菜,再加上屋内的暖气实在熏得她头晕,她也不得不脱下厚重的羽绒服外套,只穿着一件内搭的白色雪纺裙坐下。 满满一桌子的珍馐透出厨师的用心,秦晓文品了口红酒,滑润的口感配上菲力牛排可谓是绝佳搭配,牛肉做得恰到好处,韧而不老,外面薄薄一圈的白色肉筋,更增加了味道的鲜嫩。 “以前只知道你做中餐不错,没想到你还会做西餐。”食物香美可口,秦晓文捂着怀中的包,在蜡烛微黄的灯光下,晏阳召深邃的黑眸泛着晶亮的光泽,有种清冷疏贵之气。似乎完全失去了曾经的令人厌恶。 其实他对她很好,哪怕养只小猫小狗相处久了都有感情,更何况是个大活人。 秦晓文立刻遏止自己蔓延的想法,不行,她不能一辈子被这样的人束缚着。 况且没有爱情的婚姻,她要如何去勉强。 “尝尝这个。”晏阳召微笑着将一盘菜推到秦晓文面前。 秦晓文觉得怀中的皮包,简直就是个定时炸弹,只要一打开,他们之间的任何关系就会彻底分崩离析。 而他此刻温柔的笑,竟让她有那么一分留恋。 秦晓文极力屏住呼吸,耳中只有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一下比一下大声,一下比一下更急促,无限的扩大开来,她的这颗心如同在天地之间不断的狂奔。秦晓文颤抖着抱紧包,准备站起来坦白。 谁料晏阳召却率先站了起来,他举起盛着红酒的高脚杯,“我是不是没告诉你,今天是我生日。” ------------ 49爱四十九天 秦晓文蓦地心底升起一丝愧疚,他的眉毛很浓密,微笑起来连两道浓眉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仿若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同他生气时的凌厉截然不同。 “我……”秦晓文转而强扯出微笑:“是吗,你的生日还真赶巧,明天是201314,你偏偏今天生日。” “今天生日不好吗,今天我生日,明天咱们领证。”他眉眼全都舒展开来,欢快的语气就像个孩子,但没有任何的询问,而是愉悦的命令。 秦晓文脸上的笑容顷刻僵住了,她这样的笑,简直比哭还难看。 晏阳召无视她呆板的表情,继续说:“领完证,公司刚好派我到国外,你跟我一起去。” 他的话从来没有问句,也不需要征求秦晓文的答复。 “这瓶酒没了,我再去拿一瓶。”晏阳召起身准备去拿酒,红酒不知不觉两人已经喝了一瓶,微醺的秦晓文借着酒意,猛地站了起来,“等下。” 晏阳召似乎早就猜到秦晓文后面的话,他半侧过脸漠视道:“好好坐着,我去拿酒。” 他的声音冷得令人脊背发凉,秦晓文却死死握着拳头,“晏阳召,我不爱你,一点也不爱。” 晏阳召闭上双眼,仿佛在忍受心底剧烈的疼痛,他一字字发狠的说:“我早就说过,不需要爱,你只要跟我结婚就行。” “我凭什么要跟你结婚?”秦晓文紧握着手,直到指甲深深扎进掌心中。 晏阳召深邃的眼睛一片乌黑,就像无边的黑夜,淹没得人无法喘息,他嘴角微微抽动,“一开始是你让我跟你上床的。” 他的声音声音如夏日的闷雷隆隆滚过,低沉却有力,如同一道晴天霹雳,瞬间砍在秦晓文头上。 秦晓文全身都在发抖,“对,没错,一开始是我贱!但谁说上床就必须结婚?”秦晓文拿起放在椅子上的包,她拉开拉链将成捆的钱放到桌上,“这些钱,我还给你,从今天起咱们两清了!” “两清?你以为这样就能两清!你把我当什么了?”晏阳召厌恶得看着桌面上的钞票,仿佛那是他最恐惧的东西。 秦晓文看着七窍生烟的晏阳召,“把你当什么?你他妈的把我当什么!你到处说我是你女朋友,你让我爸妈对我施压,你替我安排工作,你替我打人,你让我还不起你的钱,我什么都要欠着你的,最后不得不承认是你女朋友,你想过我的感受吗?” 他浑身都散发着森冷之意,紧攥的拳头咯吱作响,秦晓文紧张而恐惧的望着他,只担心下一刻,他就会一巴掌重重扇在她脸上。 晏阳召冰冷的话语微微颤抖,“我没想过你的感受?那你呢,你跟那个莫景川的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 秦晓文仰头静静看着他,“知道又怎么样,反正我根本不想和你在一起!” 秦晓文对发火的他置若罔闻,晏阳召狠狠得盯着她,“我以前问你为什么跟我在一起,你说是为了钱。”晏阳召的手忽然用力攥住她,秦晓文瘦小的身体,如同一片薄纸,仿佛随时会被他撕得粉碎。 “没错,我就是为了钱!”她的肩膀被他捏得发痛。 晏阳召急促的呼吸着,他的手不自觉用力,秦晓文稍稍缩了下肩膀,疼得忍不住咝了口冷气。 “要是为了钱就好了。”晏阳召如同犹斗的困兽,双眸几乎喷出绝望的怒火,“要真是为了钱,起码还能留住你,可你不过就是因为寂寞!”晏阳召勃然大怒,额头上的青筋迸起,双眼皆是不可抑制的愤怒,“你空虚的时候想起我,出了事的来找我,可那个莫景川一出现,你连看都不乐意看我一眼!” 秦晓文双肩痛疼,简直被他捏得无法喘息,她凝视着晏阳召灼灼的双目,竟冷冷的说:“莫景川怎么了,起码他真心对我,不像你,永远只看见过去的我!” 晏阳召的身躯居然微微发抖,他漆黑的眸子透出濒死般的绝望。 “那个会跳舞,漂亮,优秀的我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其实你一点也不稀罕!” “我没……”晏阳召忽然松开了手,他死灰般的眼神漠然得看着她,松开的双手渐渐冰冷。 秦晓文的嘴角勾起一丝凄厉的笑,她大步走到晏阳召的房间,打开他电脑里的文件夹,“你敢说你不是因为那时候我会跳舞才看上我的!”秦晓文指着电脑屏幕上一张张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她时而优雅,时而俏皮,以流畅的姿态,宛若游蛇的肢体演绎出绝美的芭蕾。镁光灯照在她光洁的皮肤上,温腻如玉。 初次见到这些照片时,秦晓文也很惊讶,她没想到,晏欣欣是她向往已久的舞蹈院校的副校长,而晏阳召竟是他的亲生弟弟,晏阳召在那天随哥哥前往剧院观看,拍下她车祸前所有美丽的瞬间。 “我是很早之前见过你,但那时候我只是觉得你很美,没……”秦晓文不想再听晏阳召说话,她试图往外走,晏阳召却抓住她的胳膊。 “你放手!” 秦晓文大声喊着,但显然晏阳召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反倒越抓越紧,秦晓文挣扎起来,“我一点也不喜欢你!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莫景川!” 哪怕是虚与委蛇的欺骗,他宁可她骗他,也想将她留在身边。 但她现在却承认了,她真的,只是将他当做一团棉花,来填补心底空洞的棉花。 一旦心里燃烧起熊熊大火,她就再也不需要那柔软的棉花了。 晏阳召感觉胸腔在不断萎缩,仿佛左心房有把匕首,使劲而又缓缓的剜着,恨不得将他的整颗心都挖出来。 “你再说一遍!”晏阳召忽然挥起手,秦晓文仰起脸望向他,“怎么,你还要打我?你打吧,打完以后就再也不要见面了!” 晏阳召看着倔强的她,他举起的手却迟迟无法落下,如果只是一巴掌能毁了所有的关系也好,可他知道,打她会比打自己还痛苦,他怎么舍得动她分毫。 “不打是吧,不打就让开!”秦晓文用力去推晏阳召。 晏阳召的身体向后一退,口袋里忽然掉出个黑盒子,小巧的盒子滚落在地板上,由于撞击啪一下打开了,里面竟躺着一枚耀眼的钻戒。 秦晓文脸上先变得青白,随后又涨得极度徘红,她茫然得盯着那枚精致的戒指,它静默的躺在黑丝绒的盒子里,闪动出刺眼的光芒。 “我……”秦晓文一阵惊悸,她没想到晏阳召会有向她求婚的念头,她只是大脑一片空白。 晏阳召异常镇定,至少他外表看起来冷静得可怕,他捡起落在地上的盒子,掏出钻戒朝秦晓文的手上套,“戴上!” “不!”秦晓文想往回抽手,但晏阳召的力气太大,他死死拽住她的手,硬将钻戒套上她的无名指。 戒指似乎有点小,秦晓文的手被晏阳召握得几乎快断了,“你放手,我不戴!”任凭秦晓文怎样喊叫,晏阳召都充耳不闻,他直勾勾得盯着那枚戒指,直到它顺利固定在秦晓文的指上。 “我不要!”秦晓文试图去拔戒指,晏阳召却忽然将她按倒在床上,他一只手从后面掐住她的脖子,死死将她往床上按,秦晓文被他的腿压住,疼得嗓子发不出声音,只是手脚无济于事的乱动。 晏阳召伸手一把扯烂她内搭的雪纺裙,就像在发泄着什么痛恨和怨怒,他整个人都失去了控制,秦晓文闭上眼睛,痛苦得呻|吟着,她双手紧紧攥着床单哭泣着抽搐着。 晏阳召从后面狠狠进入,他吻在秦晓文光滑的肩膀上,那吻简直就像恶狠狠的啃啮,秦晓文被他从背后压着,痛得哭不出声,只是眼泪吧嗒吧嗒掉在床单上。 他的动作很激烈,手死死按在她后颈上,有几缕头发缠了上来,又冷又腻,如同一条条吐着舌头的小蛇,他听得很清楚,她在低声哭泣,戒指勒在她的手指上,她的指尖几乎要抓破床单陷入其中,他粗嘎沉重的鼻息喘息着。 他看着身下的秦晓文,心里有种无可救药的绝望。 哪怕这是场梦,他还是不愿放手。 他那样渴望她,那样不甘心! 如同饮鸩止渴般,哪怕她是杯毒酒,他还是无法抑制的想去饮。 晏阳召盯着她手上的那枚钻戒,熠熠闪光,简直耀得人眼睛都花了。 她显然很疼,白皙的肩膀微微颤抖起来。 晏阳召心里像被掏空似的难受,他的手慢慢滑过她的皮肤,他知道以后再也无法得到她的馨软了,他所有的强迫都会化为乌有。 晏阳召忽然从她身体里抽离,他松开手略整理下衣服,竟毫不停留得摔门而去,甚至连看也不曾看秦晓文一眼。 门嘭的一声狠狠被合上,没有了他的压力,秦晓文噗通一下从床边掉了下来,她虚脱的瘫在地上,修长的秀发倾泻在冰凉的地板上,满眼只能看见令人晕眩的天花板。 他走了,终于走了。 秦晓文觉得脸上好像有什么在蠕动,她伸手去摸竟是一滴泪。 我怎么哭了,他走了,我有什么好哭的。 秦晓文自嘲的躺在地板上笑,但眼泪却止不住的顺着她的脸庞,嘀嘀嗒嗒落在地板上。 晏阳召走在夜晚萧凉的街道上,天有点冷,风有点大,他一个人走着,经过路灯下早已废弃的电话亭时,他停了脚步,路灯昏黄的光洒在破旧的电话亭玻璃上,他想起,有晚送秦晓文回家,寒风呼呼的刮着,“又快到冻手冻脚,还没人疼的季节了。”秦晓文一双晶晶的眼睛望着路的尽头,“我觉得找男朋友,就是不想冬天一个走路回家。” 听到她这句话时,晏阳召的心一阵颤动,他紧张又害怕的伸出手,紧紧攥住她试图挣扎的手。 他想陪她,不让她在冬天一个人走路回家。 晏阳召觉得脸颊有点凉,他仰起头才发现,下雪了。 今天是农历的大雪,昏黄的路灯下,天空飘下片片白雪。 ------------ 50爱五十天 “轻点轻点,疼死我啦!”秦晓文不住的叫唤起来,“怎么会这么紧,我用点力,你忍忍哈。”“不行,不行,受不了啦,真的好疼!”“再忍一下,我马上就搞定!” “你俩干嘛,搞基呢?从外面听你们俩的声音真让人浮想联翩!”陆玖渊笑着放下手里的包。 “搞你妹啊,老娘都快疼死了!”秦晓文冲陆玖渊使了个白眼,丁寂秋用尽浑身力气去拔,但戒指却像长在秦晓文肉里似的,怎么用力也拔不掉。 “你再拽一会,她的手就变成香肠了。”陆玖渊边嗑瓜子边笑话她们。 秦晓文看着微微红肿的无名指,几乎要哭了,“怎么办嘛,这戒指死活拽不掉!” “挺好的,赶跑了男人,还免费得个钻戒多划算!去掉干嘛?”陆玖渊站着说话不腰疼,瞅着大汗淋漓的秦晓文和丁寂秋不住的笑。 “快来帮帮忙吧,晓文想把戒指还给晏阳召。”丁寂秋也是百般无奈。 “现在娘们儿都笨死了。”陆玖渊扔掉瓜子壳,接过秦晓文的细手。 “寂秋,你去拿点冰块来。”陆玖渊打量着秦晓文的无名指,耀眼的钻戒像紧箍咒般死死勒在她的指头上。 陆玖渊小心翼翼的将冰块敷在她微肿的手指上,“洗洁精。”陆玖渊伸出手,如同往日在手术室熟练接过丁寂秋递来的瓶子,“肿得不厉害,用冰块来消肿,再涂上厚厚一层的洗洁精,别硬往外拔,转圈,慢慢转着往外拔,一定要慢。”陆玖渊就像在对病人讲服药方法,他边说边轻轻转动钻戒。 丁寂秋紧紧地盯着陆玖渊,他温柔的眼神与往常截然不同,仿佛生怕丁点的动作都会伤害到秦晓文。 “天啊,终于拔下来了!”秦晓文惊呼一声,她捏着铂金钻戒对着阳光,钻石折射出无比灿烂的光芒,“这么个小东西可难去掉!”秦晓文怜惜的望着自己发红的无名指,稍稍一碰仍是痛不欲生。 陆玖渊对着水龙头洗去滑腻的洗洁精,“这戒指也奇怪,你戴上倒不勒手,怎么这么难去?该不会天注定,你就得收下这枚戒指吧?” 丁寂秋附和道:“还是天注定你要嫁给晏阳召?” 秦晓文沉默不语,只是将戒指放进口袋内,手指却疼得锥心,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十指连心。 ** 办公室的暖气很热,秦晓文后背有些渗出汗,她盯着震动不停的手机看,好像那是怎样奇异的一个东西。 桌子旁边的小董老师实在没办法集中注意力工作,有些不耐烦的说:“晓文,你的电话在震,怎么老不接啊?” 秦晓文被她一惊,这才像如梦初醒,恍恍惚惚的按下了接听键,“喂……” 手机另外一端的声音略有些吵杂,似乎是在马路上,周围的汽车不时发出阵阵的鸣笛。 秦晓文的手心出了汗,滑腻得快要拿不住手机了,好像随时会滑落掉在地上。 对方也沉默着,唯有车水马龙的喧嚣声。 “莫景川,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秦晓文开门见山直接开口。 莫景川似乎还是犹豫了下,方哽咽道:“晓文,我现在在去火车站的路上。” “去火车站干嘛?” 莫景川吸了口气,“回新疆。” 秦晓文的心猛然一震,她听得异常清晰,却仍又问了句,:“你要回新疆?” “嗯。”莫景川默默的回答,随之两人继续无尽的沉默,中间不断夹杂着窗外车轮滚滚的声音,莫景川终于忍不住,对着话筒激动的说:“晓文,我是真的……” 忽然电话另一端传来嘶一声急速的刹车,司机大吼道:“要撞上啦!”噼里啪啦一大串的杂音,手机似乎瞬间被甩出窗外,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各种尖利刺耳的声音顷刻钻进秦晓文的耳中,就像把锉刀顺着她的耳朵,狠狠锉进她心里,“喂喂喂?莫景川,你那边怎么了?” 任秦晓文如何的心急如焚,电话另一端却只剩嘀嘀的短音。 秦晓文的手机啪一声落在了地上,这一刹那,天旋地转,秦晓文眼前一片混沌不清,唯有各种恐惧和害怕像无边的黑海,将她悄无声息的吞没。 ** “护士,莫景川在哪个病房?”秦晓文急切的趴在看诊台问道。 护士漫不经心的抬起头,“哪个莫景川?” “能有哪个?出车祸被送进来的!他在哪个病房?”秦晓文歇斯底里的嚎叫着,护士也被吓得一惊,丁寂秋赶紧拦住浑身颤抖的她,“晓文,你别急,没事的,他肯定没事!” 秦晓文哗啦啦的哭着,呜咽着说不出话,“你放心吧,我们医院的技术特别高超,他肯定不会有事!”陆玖渊安慰着秦晓文,但他自己说话已毫无底气。 “莫景川就在这间病房。”陆玖渊伸手去帮她开门,秦晓文却阻止了,她一手捂着胸口,另一只手放在门把手上,好半天才慢慢拧动手柄。 虽然秦晓文早有心理准备,但在开门的一瞬间,她几乎晕厥过去。 病房内迎面扑来一股呛人的焦糊味,每一口都闻得令人作呕,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具面目全非的身体,彻底被烧得无法辨别,灰黑色的脸颊与木乃伊无异。 连身为医生的陆玖渊也看不下去了,他将丁寂秋挡在门外,伸手捂住秦晓文的眼睛,屏气带她出来,“别看了。” 陆玖渊只感觉到秦晓文的眼泪顺着他的掌心滚落下来,她一声不吭,已经痛苦得完全发不出声音。 这一切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当头一击,秦晓文浑身不住的哆嗦着,她脸上的皮肤都收缩了,嘴唇紧紧闭着,试图在抑制正要爆发出来的叫喊。 陆玖渊死死搂住她,“晓文,没事,你看我,你看着我,你现在要冷静!” 秦晓文脖颈发硬,两眼直直的瞪着,眼泪不住从眸子里滚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晓文的声音嘶哑起来,抽泣得快连话也说不出来。 一切发生得这样突然和意外,她没有办法接受,他那样端正的五官,一双会笑的眼睛,见到秦晓文时忍不住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现在居然变成一具烧焦的躯壳! “什么叫你喜欢我,但可能没办法喜欢我?”秦晓文的大脑已经失去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她瞬间瘫坐在病房前嚎啕大哭起来,“莫景川,你给我起来,你说为什么你可能没办法喜欢我,你说啊!” 陆玖渊去拽坐在地上的秦晓文,但她四肢麻木,心里的疼痛像电波一股股的袭来。 “我偏要你喜欢我,我……”秦晓文不断抽搐着,眼泪淹没她所有的视线。 秦晓文耳中不断回荡着那句熟悉的话:秦晓文,我很喜欢你,但我可能没办法喜欢你。这,句话发自小巧的mp3,他的声音那样柔和,却也那样冰冷。 “莫景川,你最后为什么要说那句话?”“哪句话?”“就是音频里,你最后干嘛说那句话!”“不懂就算了,我不想跟你解释。” 周围的病人不时投来同情的目光,而她却如癫狂的疯子,使劲用指甲抠着关上的病房门,指甲一个个断裂了,血肉模糊的粘在门上,“我就是不懂,你起来跟我说,到底什么意思,你起来啊……” “晓文……”身后响起似曾相识的声音。 这声音在秦晓文的耳朵里,如同末日审判的号角般洪亮骇人。 秦晓文的哭泣戛然而止,她就像根木头被钉在地上,她望着眼前之人,完全分不清现实还是自己的幻想。 “莫景川?莫景川!莫景川!”秦晓文扑过去狠狠搂住他,她一字字喊着,重复着他的名字。 她不在乎了,什么都不管了,哪怕他现在真的只是幻想,她也要紧紧抓住他,决不让他灰飞烟灭。 莫景川一手拄着拐杖,腾出另一只手拥抱她,秦晓文的眼泪落在他肩上,莫景川埋头于她的发丝间,轻嗅那期待已久,令他无限眷恋的味道。 陆玖渊站在原地,看着秦晓文同莫景川相拥,他的视线却落在莫景川打着石膏的左腿上。 “有辆卡车闯了红灯撞上我们,送到医院时医生说我的腿骨折了,但因为有个液化气爆炸烧伤更严重的病人,重症病房不够用,就暂时把我的房间让给他了,医生说晚点给我转病房。”莫景川说着,用手温柔抚摸过秦晓文的秀发。 秦晓文的手却始终同他紧紧相握,生怕他又会从她眼前消失。 “我已经给军区递交了病历,可以等腿好了再回去,别担心了。” 秦晓文似乎什么也听不见,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莫景川,她黑曜石般的眸子牢牢盯着他,简直恨不得将他烙印进瞳孔中。 秦晓文小心翼翼的伸手去触摸他的脸庞,仿佛是在确认他是否真实。莫景川挺直的鼻梁上贴着创可贴,他笑着吻她的手指,“干嘛一直看我,看得我心里毛毛的。” 秦晓文不说话,只是低头埋进他怀中,莫景川拥抱着她,深深吻了下去。 ------------ 51爱五十一天 阳光透过窗子照进病房内温暖且明亮,莫景川坐在病床上,秦晓文俯□认真的一笔笔勾勒着。 “你画的是什么呀,歪歪扭扭的,葫芦娃大战群妖?”莫景川看秦晓文拿着五颜六色的画笔,在厚实的白石膏上涂鸦。 “哪有,这明明是白雪公主!”秦晓文嘟起嘴瞧着裹在莫景川腿上的五彩石膏。 “那这一群是什么……”莫景川指着一群扭曲的小人,秦晓文拿着画笔正要开口,莫景川却抢先道:“哦,我知道了,白雪公主和七个郭敬明,是吧?” “是七个小矮人!”秦晓文微微仰起脸,她微乱的发丝垂在肩上,“你个呆子,你不知道吗,韩剧里每次男的受伤,女主角都要在他的石膏上画画,等切开石膏后就带回家留念,多浪漫啊!” 莫景川皱了皱眉,“开玩笑吧!搬个这么大的玩意回家留念,该不会是让你回去继续画蛇精和蝎子精的美丽爱情吧?” 秦晓文拿笔敲莫景川的头,“我说了,这画的不是葫芦娃,是白雪公主!” 莫景川坐在床上双臂环抱住她,“放开,一会儿护士就过来了。”“现在还没来呢!”莫景川趁机轻吻秦晓文。 他的吻有股香甜的奶油味,秦晓文嗳了一声,含糊的问:“死白斩鸡,你是不是偷吃我包里的泡芙啦?” 莫景川听到这熟悉的外号,莫名开心得移开唇,“什么叫偷吃,在这食品安全岌岌可危的天朝,我必须冒险亲身为你尝尝有没有地沟油,看我多爱你,什么都愿意为你牺牲!” 秦晓文叉腰笑问,“美食家,您尝出什么来了?” 莫景川的手反复摸着下巴,回味泡芙浓郁的美味,“额,似乎三聚氰胺超标了,还是让老衲帮你消灭掉吧!” 秦晓文伸手笑嘻嘻的朝他脸颊上拧了下,“我看是你大脑里的污水量超标了吧!” 平日要上班,还得抽时间去医院探望莫景川,秦晓文简直忙得不可开交,却仍要专门去晏阳召的公司一趟。 秦晓文的心一横,凛然大步走了进去,“请问晏阳召在吗?” 她伸手去掏包内的东西,公司的接待却甜甜的笑,“不好意思,晏主管已经被派去鹿特丹了,他现在应该在机场。” 秦晓文的手一滑,将要取出背包内的东西又落回了原处,“那您能帮我转交……”秦晓文干巴巴的话还没说完,负责接待的曼妙女子又温和的说:“不好意思,恐怕不行,他外派到国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把东西留下,万一他十年八年都不回来,那可怎么办?” “十年八年……”秦晓文糯糯的念着这几个字。 十年八年,或许就是一生了。 ** 秦晓文喘着粗气望着机场内滚动不停的大屏幕,她一行行快速扫视着,“飞往鹿特丹的航班……”秦晓文自言自语焦急的盯着大屏幕,此时机场大厅响起甜美动人的声音:“各位旅客请注意,飞往鹿特丹的航班第3182次班机,即将起飞,请需要登机的旅客做好准备。” 秦晓文随着声音的指导飞奔上楼。 机场里的人很多,秦晓文跌跌撞撞的奔跑着,路上莽撞的碰了不少人,她却满脑子都是接待人员的那四个字,十年八年…… 他会去那么久吗? 秦晓文不知道答案,她心里忽然袅袅的升起一股酸涩。 “没事,我知道这附近有个医院。”晏阳召抱着她快速朝车子奔去,秦晓文在他怀中轻微颠簸着,他喘着粗气,额头微微渗出了汗,可手臂仍紧得就像钳子,仿佛她是怎样贵重的宝物。 “我的关节都特别脆弱,说不定还没老就要瘫痪坐轮椅了。”“没事,我推你。”晏阳召用力将另一只高跟鞋跟在地上磕断,然后小心为秦晓文穿上。 晏阳召嘴角微抿,“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凡是敢动手打她的,我都不会放过。” 秦晓文不断的跑着,脚底隐隐传来阵阵的微痛,仿佛她的每一步都是走在刀尖上,那样的疼,却又停也停不下来。 “晏阳召!”秦晓文隔着满眸的泪水,望着模糊的人影。 唯有他乌黑的冷眸那样清晰,他拉着手提箱站在电梯的顶端望着她,而她盛满泪水的眼睛却在笑。 晏阳召一动不动的伫立在原地,如同一座等待千年的雕塑。 秦晓文的心一抽抽的传来痛感,隔着遥远的一段电梯,两人都遥遥相望,如同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沟渠。 晏阳召在等她开口,即使她不愿跟他走,哪怕是一句话,他也可以为她留下。 晏阳召的手死死攥紧手提箱,他的表情一如往昔,但一对眼眸却是塞也塞不下的期待。 空乘的声音再次响起,又在催旅客登机了。 秦晓文慢慢掏出背包内的一个信封,艰难的将它放在电梯扶手上,褐色的信封随着电梯的传送带缓缓向上移动。 秦晓文昂头看着电梯另一端的他忽然笑了,眼泪也如泉涌般流了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她厌恶了他那么久,居然在此刻忽然想起,曾经黑夜的烧烤摊上,有男孩子纡尊降贵,蹲在地上为她穿鞋,他修长的睫毛在眼睑上投下暗影,一双漆黑的冷眸看不出半点情绪,棱角分明又略显消瘦的脸庞,露出精硬的骨骼。 她很清醒,就这样清醒的看着自己一步步沦陷。 但她必须粉粹这层关系,因为他们不适合,况且,这样对莫景川不公平。 她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信封在电梯的黑色传送带上,离他越来越近,她终于转身离开了。 晏阳召拿起移至面前的信封,他的手略有些颤抖,撕开信封,唯有一枚钻戒滑落在他的掌心。 他狠狠的握住那枚钻戒,转身决然而去。 ** 秦晓文慢慢的削苹果,身旁病床上的莫景川却笑出了声,“你笑什么?”秦晓文抬起头问,“我笑啊,你再削会儿,这苹果都没了!”秦晓文听他这么一说,才发现手中的苹果不知不觉中居然被砍掉了一大半。 “哎,现在的女人啊,连个苹果都不会削。”莫景川兀自感慨着。 秦晓文不吭声,只是默默的笑了,她看着窗外,枯老的枝桠已经吐了嫩绿,他现在大约已经在遥远的异国了吧。 “你说我的腿要多久才能好?”莫景川刚取笑过秦晓文的苹果,却仍是美滋滋的咬上一大口。 秦晓文瞧着他打石膏的腿,“你啊,老实点吧,伤筋动骨少说也得百天,你等着躺一年吧。” “真的,可太好了!”莫景川欢呼雀跃。 “你神经啦,这有啥好的?”秦晓文瞥了他一眼。 莫景川笑呵呵的说:“当然好了,我这腿伤了,到军区第一年的训练就没了,等我去军区工作的时候都是老兵了,那时候只有我训别人的份!” 秦晓文瞧着他的傻笑,忽然认真的盯着他,“你小子,该不会是故意弄断腿的吧?” “哪有,我吃饱了撑的啊!”莫景川嘟起嘴故作生气的模样。 秦晓文双手抱臂瞧着无法动弹的他,“谅你也不敢!” “要我真是假装瘸的,你会把我怎么办?”莫景川狡黠的望着她。 秦晓文盯着他的双腿,咬牙切齿的说:“你要是装瘸,我就真打断你的腿。” “哎呦,我好怕!”莫景川躺在被窝里假装缩成一团。 “打断你的第三条腿!” 莫景川一怔,忽然伸手拽过秦晓文,“你舍得吗?” 秦晓文没留神,身子向前一倾,猛地倒入他怀中,莫景川却不罢休,他伸手就朝她的胳肢窝里挠,直抓得秦晓文笑都眼泪噗噗往下掉。 “行了,我错啦,我错啦!”秦晓文不停的求饶,怎奈他力气大得吓人。 “错了得有点惩罚!”莫景川温柔的说着,忽然托起她的脸颊吻了下去。 莫景川的唇齿间只有苹果的香气,品起来有些甜。 吊瓶里的药水嘀嘀作响,一声声落了下来,仿佛就是莫景川不间断的心跳。 “烦人精!”秦晓文脸红得好像要燃起来了,她踮起脚飞快的跑了出去。 莫景川看着娇羞的她,不由慢慢品味方才的那一吻。 秦晓文站在病房门外,她靠着冰冷的墙壁紧咬着唇,直到雪白的牙齿深深陷入殷红的唇。 为什么同莫景川接吻的那一瞬,她脑中居然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庞,他那双黑不见底的眼睛,似乎仍在时时刻刻的盯着她,森冷得令人恐惧。 ** “这样不好吧,万一被医生逮着可怎么办?”秦晓文整了整脖子上的丝巾,将嘴和鼻子捂得严严实实,跟阿拉伯人似的,鬼鬼祟祟的推着莫景川的轮椅往外走。 “放心吧,没事的,就出去一会,医生不会发现!”莫景川忍住兴高采烈的表情,故作严肃得埋头坐在轮椅上。 “出来的感觉就是好!”莫景川坐在轮椅上伸出双臂拥抱自然。 秦晓文笑道:“瞧你的模样,别人还以为你刚从劳改所里逃出来呢。” 莫景川露出强壮有力的肱二头肌,颇自恋的说:“劳改所的确实有这么强壮,但有哪个能这么帅?” 秦晓文瞧着他手臂上结实的肌肉,小麦色皮肤显出更多的健康,“你们在部队训练苦吗?” 莫景川哭诉起来,“那简直不是苦,绝对是炼狱啊!想起部队里的十大酷刑,我都崩溃了!五公里掐表,你是不知道,跑完肺都快炸了。还有吊杆,吊一分钟,大臂有点软,吊两分钟,大臂有点麻,吊三分钟,大臂在发抖,吊四分钟杀人的念头都有了!” 秦晓文听得心惊肉跳,“这么惨啊,那你能活过来还真是不容易。” “不过我们还好,军校以学习高精尖的科技为主,锻炼不算特别狠。”莫景川说着,冲秦晓文淫|笑了下,“不过你以后就知道这训练的好处了。” 秦晓文给了他一个爆栗子,“你小子心里想得什么,我能不知道,少来!” 莫景川趁机握住秦晓文的手亲了下,真是香软无尽。 ------------ 52爱五十二天 “好久没来咱学校了。”秦晓文推着莫景川的轮椅,慢慢走过书声琅琅的校园门外。 莫景川也怀念的说:“远看一座庙,近看咱学校,三百多尼姑,一万多老道。” 秦晓文嗤地笑出声来,“你啊,你个白斩鸡,一点也没变。” 莫景川忽然握住秦晓文的手,仰头望着她璀璨的眼睛,深情的说:“你也是。” 秦晓文的脸如同扑上两只粉蝶,她浅笑道:“对了,你还记不记得上学时候的政治老师?” “哇靠,那我能忘了吗?” ** 高中时政治课,公认的无聊催眠课,而秦晓文班的政治老师更是闻名遐迩的顶级高手,不是因为课讲得何等神采飞扬,而是着装邋遢蓬头乱发,一口大黄牙带着腥臭的唾液在讲台上狂泼乱洒,若是将他扔到校门外,定以为是要饭乞讨之人,实在与学识渊博的政治老师风马牛不相及。 这位年过六旬的男老师却对秦晓文格外钟情,只因高中第一节上课时,他当堂提问:“何为政治?”秦晓文快速翻阅①38看書网居然未提一字何为政治,前排回答错误的人全被罚站在座位上,“你说说什么是政治?”老师过来点到秦晓文。 秦晓文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反正横竖是死,瞎扯一番得了,秦晓文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政治,额,政治嘛,政治就是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世间万物从原子到宇宙,无一不是政治!” 秦晓文一顿鬼扯,只等着被罚站,谁料邋遢老师居然当场拍桌叫好,“好,说得太好了!这就是政治!世间万物都是政治!” 从此秦晓文便成了政治课代表,时常要沐浴在老师神圣的口水中,接受他滔滔不绝的洗礼。 她还清楚记得有节政治课上,第一排同学做好了被老师口臭熏倒的准备,老师在讲台上讲得津津有味,满嘴的大黄牙将口水喷出数丈远,秦晓文觉得同桌莫景川似乎有些神经,从上课到现在,他一直趴在桌上笑得像抽筋似的。 话说口臭老师最恨莫过于听讲不认真的同学,他指着莫景川叫道:“你,你在干嘛?” 莫景川笑得前仰合后,他站了起来却还是不住抽搐的笑,政治老师被他气得顿时凌乱,“有什么好笑的?说出来!” “快说!要是不好笑,你就站到教室外面去!”莫景川笑得脸通红,憋了半晌他才低声喃喃道:“老,老师,您,您的前门开了。” 哗的一声班里瞬间炸开了锅,秦晓文探头去瞅,政治老师穿了条灰黑色的裤子,上面系着大红色的皮带,准确来说不是皮带应该是根麻绳,而重要部位的拉链居然完全敞开着,连里面的蓝色内裤都异常显眼,还是沙滩风的! 没想到政治老师如此豪放,秦晓文想到这里脸唰得红了,慌低下头不敢再看。 政治老师却觉得无所谓,他站在讲台上当众将拉链拉了上去,然后庄严得扫视众学生,“这有什么?大行不顾细谨,成大事者自当不拘小节!” 秦晓文笑得有些直不起腰,她趴在臂弯内侧目瞪向莫景川,“你怎么这么无耻?” 莫景川却一脸无辜,“我这是提醒老师,怎么能叫无耻?你一直盯着人家看还不提醒,这才叫无耻!” 秦晓文的手在下面猛地朝莫景川大腿上掐了下,莫景川疼得死去活来,但在课堂上却只能默默忍着,他呲牙咧嘴的蹬着秦晓文,秦晓文却故作悠悠然的继续看书。 ** “那时候你真够猥琐的。”秦晓文笑得前仰后合。 莫景川皱了皱眉,“政治老师才猥琐好不好,居然当着全班面拉上拉链!” 秦晓文笑得喘不上气,莫景川望着她亮晶晶的眼睛,也陷入美好的回忆中,“说了老师,就想到咱班同学,你还记得乔治吗?” 秦晓文瞪大眼睛,“就算他化成灰,我也记得那个死混蛋!” ** 高中下课后放学回家的夜晚。 “啊,救命啊!”秦晓文抓紧车把,莫景川在后面不停晃动她车后的铁架,秦晓文吓得不敢转身,莫景川却和一群男孩子吹着口哨呼啸而过,秦晓文气得大声嚷嚷,“莫景川,你个白斩鸡!想死是不是?” 莫景川在一群男生中,回过头冲她笑得灿烂,“让你不给我抄卷子!”秦晓文冲他大喊:“就不给你抄,就不给你抄,气死你!”川流不息的马路上他们很快消失在路的尽头,而那些年少时光的稚气也被淹没于车海中。 秦晓文独自蹬着自行车在夜色弥漫的都市里行走,结束一天课程后总是身心疲惫,她刚到一个拐角处时,莫景川却忽然杀了出来,“嘿!”秦晓文吓得险些从车上跌下来,她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莫景川,你是不是疯了!怎么又回来啦?” 莫景川笑道:“我故意躲在这儿堵你的,吓死你!”秦晓文怒声大叫:“你真无聊,小气鬼,太记仇了,就因为不让你抄卷子,你居然成天来堵我?”莫景川的山地车骑在她旁边,他却悠然的说:“没错,我最记仇了,我还得堵你一辈子呢!” 秦晓文扑哧笑了,心底却溢出无尽的甜蜜,“好啊,有本事就堵我一辈子呗。”莫景川将车子蹬得飞快,赶上了秦晓文,“放心吧,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说是围追堵截,其实每日莫景川和男孩子走后,都要再折回来在拐角处等秦晓文,直到将秦晓文安全送回家为止。 他的这种秘密行动,始终只有秦晓文知道。 直至一日晚上放学,秦晓文照旧骑到了熟悉的拐角处,里面忽然冒出个人,秦晓文欣喜的放慢车速,他单脚跨在车上立于昏暗的路灯下,秦晓文走近时,他恰好抬起头冲她微微一笑,“你好啊,晓文。” 秦晓文一怔,才发现原来他不是莫景川,竟是自己班的乔治! 乔治并非英文名,而是确实姓乔名治,颇有崇洋媚外的意味在里面,秦晓文看见是他恍若未闻,从开学到现在乔治缠着秦晓文已不是一两天了,尽管秦晓文多次拒绝他,他却仍是死缠烂打。 “晓文,别走,我有话跟你说。”秦晓文一听见他喊自己的小名,更是恶心得反胃,慌要溜走,“我没话跟你说,很晚了,我妈一会要出来接我的,你快走吧。”乔治却不肯放过她,“没事,我见见阿姨也好。” 天啊,还要见她妈,秦晓文的老妈是谁,那可是驰名街道内外的悍妇,秦晓文倒希望老妈能教训乔治一番,只是到时顺带揍了自己可就不划算了。 “别碰她!”莫景川赫然喊出声,乔治其实根本未碰到秦晓文,秦晓文推着单车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莫景川扔下自行车,路灯下他清澈的眸子透出一种凌厉,仿佛是最珍贵的物品被人触动了。 乔治嘴角露出邪笑,他也丢下自行车,“我还就喜欢秦晓文,怎么样?”莫景川双手握拳,骨节之间发出诡异的咯吱声,青筋暴起的怒吼道:“她这么丑,你还喜欢她?” 什么? 秦晓文方才一脸的崇拜倾慕立刻消失殆尽,她极不服气的抱怨,“我哪里丑了?我分明这么美!”可两个男孩子早已将秦晓文抛诸脑后,乔治也动了动脚踝,准备同莫景川动手,“我还就喜欢她了,你不服?” 莫景川充血的眸子在夜色里如同发狂的猎豹,他狠狠的望着乔治,“没错,我就不服!”眼看两人就要在街道上动起手来了,不知从何处冒出成群的围观者,秦晓文只担心事情会闹大,赶紧上前挡在他们中间,“不是,别打……”秦晓文的话还未说完,身后竟传来一声厉喝:“打啊,小兔崽子,有本事就打!” 三人顷刻傻了脸,这一瞬间,秦晓文只恨没活埋了自己,她侧目颤颤巍巍的叫了句,“妈!”她发抖的声音却着实将乔治和莫景川吓得不轻,他俩也不动手了,竟愣着瞅向挤进人群中的秦母。 秦母一手掐腰,另一只手攥了根看家的擀面杖,眉际稍细的疤痕更显得令人恐惧。 莫景川立刻机灵的鞠了个躬,“阿姨好!”乔治听莫景川叫得响亮清脆,他也不能甘拜下风,也跟着满脸堆笑的喊了声,“阿姨好,阿姨难怪您长得这么好看,真是多亏秦晓文长得漂亮!”乔治刚一说完,秦晓文就想找块豆腐撞死算了,这真是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去了。 秦母一时没明白过来乔治的语错,只觉这话颇不对劲,她也懒得管,只是瞪着秦晓文冲他俩骂道:“就你们俩小兔崽子还想追我女儿?我呸,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莫景川和乔治被骂的狗血淋头,却仍不敢还口,秦晓文在莫景川耳边低声道:“走,快走!”秦晓文的话从齿缝间挤出,莫景川尚未听明白。而秦母立在他们面前也莫名其妙,照正常情况,她骂完人,别人都是拔腿就跑,这两个男孩子竟还呆若木鸡的冲她咧嘴傻笑? “臭小子,看我不揍死你们两个。”秦母不管那么多规矩,挥起擀面杖就朝乔治打去,乔治吓得一溜烟就蹿了,莫景川眼见事态不妙,也跨上单车飞速消失在夜色里。 秦母一路追喊跑打不肯放过他们,众人皆捧腹大笑,秦晓文却只能抱着誓死的心态回了家,“爸。”秦晓文钻到老爸怀中,老爸摸了摸她的头,“咋了,你妈又打你了?”秦晓文揪住老爹的衣领,近乎乞求的眼神看向他,“爸,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将死一刻的挣扎!” ------------ 53爱五十三天 最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将死一刻的挣扎! 秦父还未明白过来,秦母已杀到了家,“秦晓文,你给我过来,你说,这到底怎么回事?”秦晓文哭丧着一张脸,生怕会挨老妈的擀面杖,“我不知道!”她干脆以苦肉计对付,直截了当的“哇”一声大哭起来。 秦母瞧见女儿落泪,便将擀面杖扔到一边,她微微挑了下眉,露出刘海下不太显眼的伤疤,“哭啥哭,我还没开始盘查呢,老实交代,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秦晓文嘟嘴坐到老爸身边,秦晓文的老爸是典型的和事老,在一旁不住的劝导女儿和妻子。 秦母一扬手将秦父赶到旁边,“你哪凉快哪呆着去,我在教女儿呢。”秦晓文正襟危坐等待老妈的问话,林母呷了口茶,“我问你啊,那两个男孩子哪个家里比较有钱?” 秦晓文满心思的想着如何编造事情的前因后果,就说自己因扶一位老爷爷过马路,然后另两个男孩子帮她一起扶老爷爷过马路,之后老爷爷问她叫什么名字,她说自己叫红领巾…… 秦晓文还陷在异想天开的思路里,不料母亲冷不防的问了这样的问题,“额,这个我也不太清楚,”秦晓文仅知在他们实验中学里,只有三类学生:富家子弟,成绩暴优秀者,成绩暴优秀的富家子弟。 秦晓文稍微回忆了下,好像在她印象中,丁寂秋说莫景川父母在新疆工作,不过看他的穿着貌似票子不少,而乔治,秦晓文之所以讨厌他,就是因为他整日自恋炫耀,恨不得众人皆知他如何的帅如何的大方,想必家中也是阔绰无比,秦晓文迟疑了下,继续道:“不过,好像他们两家条件应该都不错。” 秦母继续问:“那到底哪家更有钱些呢?” “我怎么知道。”秦晓文不耐烦。 秦母沮丧得搂过秦晓文,“傻孩子啊,你怎么这都不好好观察呢。”秦晓文被老妈勒得喘不过气,秦母却伤感的抚摸着秦晓文的脑袋,“不过这也不能怨你啊,孩子,都是老妈的错,是老妈小时候没看好你……” 秦晓文不知如何是好,正欲劝母亲,秦母却抹泪继续道:“都怪妈小时候没看好你,让你吃了一嘴的屎,现在才这么不开窍,连他们谁家有钱,谁家有没干部你都不知道去注意!” 草,真的假的,一嘴屎! 秦晓文还在凌乱当中,秦父却气急败坏打断她们的话,“你看你,你怎么教的孩子?整天问她这些问题,她还怎么用心学习,日后岂不是养成嫌贫爱富的拜金心理?”秦母反唇相讥,“你懂什么,就因为当初我妈没教好我,结果呢?看我嫁给了你,混了半辈子才混到个房子,连车子还是个二手的奥拓,你知不知道我们单位里的……” 秦晓文趁老妈翻旧账时慌蹑手蹑脚的溜回房间,她可不想再成为战争的漩涡。 “晓文,听说你妈昨天很彪悍啊。”丁寂秋站在白色石灰起点线前瞥了眼秦晓文,体育课上秦晓文也站到起跑线,“谁跟你说的?”丁寂秋笑了,“还用谁跟我说吗?现在全班都知道这事了。” 体育老师“嘭”的一声开了发令枪,秦晓文噌的如利箭般飞了出去,旁边的丁寂秋只感觉身边一阵风,秦晓文竟已冲到了前方,连体育老师也看得目瞪口呆,像秦晓文这样的体育白痴,跑起步来慢吞吞的,整天嚷嚷着脚疼的家伙,居然在五十米短跑冲到第一名。 秦晓文低空飞出终点线,她却没停下来,直朝着跑道另一端的莫景川扑了过去,丁寂秋愣在原地,“她不会这么开放吧?”丁寂秋以为秦晓文要扑进莫景川的怀抱,谁料秦晓文居然像饿狼一般,径直将莫景川推倒在地,莫景川未设防,猝然一个踉跄竟摔倒在地上,“莫景川,你个大嘴巴,为什么到处乱说我妈的坏话!” “你是疯了,还是忘吃药啦?”莫景川重重的摔倒在地上,他穿着短袖的球服,手臂被擦伤了,秦晓文却不依不饶,“你才没吃药呢,你为什么到处说我妈的坏话?” “我哪有?”莫景川艰难的爬起来,他咝了口冷气,显然胳膊痛得厉害。 “我给你说啊,你是没瞧见,昨天秦晓文她妈,那凶得啊,眼睛旁边还有块疤呢,吓得我都不敢追她了,以后要真是碰上个母老虎的丈母娘可怎么办啊?”不远处的乔治正抱着篮球和同伴说得不亦乐乎。 秦晓文站在莫景川身侧,他颀长的身段刚好挡住了秦晓文,可声音却钻入秦晓文的耳中,“乔治!”秦晓文一把推开莫景川,直接朝乔治奔了过去。 莫景川正在看自己的伤情,他没料到秦晓文的举动,着实被吓了一跳,秦晓文像发了狂的野猫,拽着乔治就是一顿撕扯,连啃带咬痛得乔治直叫唤,“秦晓文,以前还看你活泼可爱,你现在怎么和你妈一样神经?” “我神经?”秦晓文伸出长指甲直接朝他抓去,秦晓文似乎太过嚣张,连旁边男女生也前来凑热闹,乔治只觉有些丢脸,“滚开!”他竟发怒的手上用力使劲推开秦晓文,秦晓文本就偏瘦,只是靠着一股不要命的孤勇才冲了上去,乔治毕竟是男孩子,倒是一把就将秦晓文推离了身边。 “啊!”秦晓文一声尖叫着,只等脑袋着地,莫景川却轻易接住了她,“你吃什么牌子猪饲料长大的,这么沉?”莫景川的手揽住她的腰时,轻问了句,校服很薄竟连莫景川掌心的温度也能感觉到,秦晓文耳廓一热,发懵的被他扶了起来。 “莫景川,你也太英雄救美了吧?”乔治捂住脸上发红的伤口,周边的男女生也皆是成片的起哄,莫景川瞥了眼旁边的秦晓文,却异常镇定自若的道:“你开玩笑吧,我是英雄倒对!可她这也叫美?” 秦晓文气得怒不可遏,怎么又侮辱她的美貌? 乔治狐疑的问:“你不是对她有意思,干嘛没事扶她?”莫景川用手指极鄙夷的戳了下她的肩,“她,你刚才没看见吗?她这泼妇直接把我推倒,胳膊都伤了,你要是再把她弄伤了,那一会去医务室,谁给我掏钱啊!”乔治觉得此话颇有道理,便也不再追究,他只是走过秦晓文身边时故意撞了下她,“真倒霉,都破了相啦,回家只能说是被疯猫抓的!” 秦晓文挥手就欲揍乔治,莫景川却拽住她细长的胳膊,“喂,医务室,走吧。” 秦晓文满不服气,却只能跟在莫景川后面骂个不停,“有那么娇气吗,一点小伤就要去医务室,我告诉你,我没带钱哦!” 莫景川却笑了,“知道啦。” 从操场去医务室要经过一条长廊,长廊两侧是成排干净的窗户,秦晓文亦步亦趋的走在莫景川身后,莫景川似乎以为她没跟上,他忽然停了下来,秦晓文又没留神,竟瞬间撞在他后背精硬的骨骼上。 莫景川下意识回头去看她,幽幽的光线照在他半边脸颊上,朦胧中有些令人迷幻,秦晓文一怔居然就这样仰头望着他,碰巧旁边教室传来整齐的读书声,读的刚好是高中课文《孔雀东南飞》里“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这一句。 秦晓文像触了电似的,猛地往后跳了一步,她只觉如此尴尬,秦晓文毕竟是情窦初开的女孩子,离莫景川这般近,耳边又回荡着令人想入非非的诗词。 秦晓文一路小跑,径直钻进了医务室。 “没事,只是擦伤,清理干净消消毒就行了。”护士干脆利落的为莫景川处理,“咦,碘酒放哪儿去了?”学校医务室本就狭小,成瓶的药物又堆放得满当当,护士翻了下没找到,只好到隔壁去搜索。 秦晓文顶不喜欢医院,哪怕是学校医务室,可只要她鼻翼嗅到半点消毒水的味道,就浑身不自在,仿佛瞬间就能感觉到脚受伤时,她住院的那种揪心的痛。 秦晓文觉得不太舒服,她调整了下坐姿,靠着墙望向他,“看我说的吧,就一点小伤。”莫景川却故意伸出血淋淋的手臂给她看,“哪里小事,你瞧你瞧你快瞧,万一发炎了,伤口就会不停的扩大,最后说不定就变成断臂杨过啦。” 秦晓文无奈的笑了,“杨过?那起码也要有人愿意当小龙女!” 莫景川极赞同的点了点头,“对,我得找个漂亮的小龙女,像你这样的就不行。” 秦晓文气得伸手去掐他,“我不行?我哪儿不行了,我长得这般沉鱼落雁,又想拐弯抹角说我丑,是不是?” 莫景川坐在病床上,他不停的挥手挡住秦晓文的魔爪,“好了,你行你行!” “杨过,小龙女别闹啦,李莫愁回来了!”护士打趣的拿着碘酒瓶走了进来,秦晓文顷刻羞红了脸,她没想到墙的隔音效果如此之差,这样的话居然能被隔壁听得一清二楚,莫景川也吐舌闭上了嘴,安分的坐好任由护士为他擦拭。 “秦晓文,你又偷窥什么呢?”耳边热气忽然扑来,秦晓文吓得打了个寒战险些惊叫出来,她回头却对上莫景川一张嬉笑的脸。 秦晓文张开手掌一把盖在莫景川的脸上,“你没事过来干嘛?”莫景川却弹开她的手,“我怕晚上没打气的,趁现在过来给车子打打气,你呢,鬼鬼祟祟的躲在这里干嘛?” 成排的自行车间,秦晓文蹲在角落里,仔细的探视着周围,确认除了身边碍眼的莫景川再无旁人时,她才杀了出去。 “这是乔治的车吧,这个死混蛋,太没风度了,居然敢推我,我秦晓文有仇必报,绝不能轻饶他!”秦晓文说着已上去狠狠踹了几脚乔治的车。 莫景川嬉皮笑脸的说,“拜托,你这样非君子所为!” 秦晓文却满不在乎,“反正我是小女子,再说,你也不是君子。”秦晓文又就莫景川拔气门芯事件再次对他进行轮番攻击。 莫景川倒表现得大度,挥挥手不屑跟她继续纠缠。 他只是看着秦晓文踢了半天,她已累得浑身大汗,车子却毫发无伤,莫景川才笑道:“要不要试试我的方法,绝对比你费了老命的踹有效。” 秦晓文瞧着莫景川的笑直发毛,“什么办法?” 莫景川从车棚大叔那里要来一把扳手,他将乔治的前车轮螺丝拧来拧去,“搞定!”莫景川拍手洋洋自得,秦晓文却一脸的鄙夷,“大哥,您能告诉我,您拧了半天车子有什么变化吗?”莫景川倒未听出她话里的讽刺,“算了吧,靠人不如靠己,我自己来。”莫景川一把抓住秦晓文的手臂,“行了,等放学看好戏吧。” 秦晓文极度怀疑的瞥了眼莫景川,“相信我。”秦晓文被他拽得没办法,只能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 好不容易捱到了放学,学生像马蜂一般涌出了蜂窝,莫景川和秦晓文鬼鬼祟祟的躲在角落里,终于瞧见了乔治,乔治站在车棚外的反光玻璃前,“他在干嘛,是不是发现咱们了?”莫景川按了一下秦晓文的头,嫌她挡住了自己的视线,“怎么可能,他一定另有所谋。” 秦晓文扬了扬头仔细去观察,才发现乔治居然在对着玻璃整理发型,秦晓文险些当场晕厥,虽说明知这货极度臭美,见到反光的物体都要踟蹰半天,可这大晚上的,又马上要骑车回家了,照镜子给鬼看啊! “嘘,安静,小不忍则乱大谋。”莫景川低声命令秦晓文,秦晓文只觉可笑,他俩怎么搞得不是做贼就是地下党接头。 乔治推出他引以为傲的单车,甩腿摆了个漂亮的pose才跨上去,原来乔治身边是隔壁的班花,娇滴滴的班花骑车在乔治的一侧,乔治慢悠悠的骑过秦晓文和莫景川前方,“他要走了,计划啊,你的雄伟计划!我的好戏呢?”秦晓文像猫似的,使劲抓挠着莫景川。 “我的自行车可是我爸从美国,你知道美国吗?usa,america……”乔治正在向隔壁班花炫耀自己蹩脚的英文时,忽然他单车的前轮溜了出去,乔治冷不防竟一个踉跄摔在了地上,前车轮咕噜噜的转悠着跑得老远,将后半截车子甩在了后方。 秦晓文扑哧一下笑得差点没站稳,她和莫景川边跑边笑,“不行啦,我笑得肚子都疼了。”秦晓文捂着肚子仍是夸张的笑,莫景川笑得坐在了地上,“你是没看见,那班花的表情,真是……”秦晓文笑得气喘吁吁,“别说那班花,你看见乔治了吗,他还usa,america,车轮都滚没了!” “莫景川,说实话真有你的,算是个爷们!”秦晓文笑着称赞道,莫景川不置可否,可半天他才回过神,“什么叫算是个爷们?哥本来就是个爷们!” ――回忆分割线―― “还在睡?”秦晓文瞅了眼病床上的莫景川,她放下包喘口气,结束一天苦逼的工作,能见到他也是一种幸福。 秦晓文微笑着看向病床上的莫景川,他睡得很沉,如一个无知无识的婴儿,只是酣然睡着,呼吸平稳而均匀。 秦晓文支起身子去查看,他的下巴已经微生了胡渣,她用两根指头去拔,细而硬的黑胡子慢慢一点点钻出皮肤,眼看就要拔出来了,莫景川却忽然翻身压住她。 ------------ 54爱五十四天 “好啊,你连老虎的胡子也敢拔!就不怕老虎吃了你?”莫景川慢慢吻着她的肩颈之间,他微露的胡渣刺得她很痒,秦晓文本来就怕痒,这样一来她更是咯咯笑个不停,“死老虎,你还装睡!”“再说,再说还扎你!”莫景川使劲用胡子去蹭她的皮肤,秦晓文在他怀里笑得缩成一团。 “咳咳……” 听到门口的声音,莫景川慌松开秦晓文,“那个,是不是打扰你们了?”陆玖渊奸笑着问。 “讨厌!”秦晓文娇嗲的从莫景川的病床爬下来,“我出去了。”秦晓文简直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她完全能预见晚上陆玖渊回家,会如何夸大其词的说给丁寂秋听。 秦晓文双手做扇子状呼呼往脸上送了两股风,以缓解发红的脸颊。 陆玖渊侧目看秦晓文走出病房,立刻对莫景川正色道:“大哥,您装得像点行不行?你这样想不露馅都难!” 莫景川躺在病床上跷起打石膏的一条腿,“怎么会露馅,我天天打着石膏,在她面前连动都没动过。” 陆玖渊没好气,“一个出车祸骨折的人,还能搂着她在床上滚来滚去?”面对陆玖渊的质问,莫景川不搭腔,陆玖渊继续说:“我请医院里人给你打石膏,现在病床这么紧张,我还给你安排到独立病房,您好歹追妞也追得专业点!要是被晓文发现,咱们就死定了!” 莫景川冷笑道:“怕什么,不是给你钱了吗?” 陆玖渊紧锁眉头,“要是没给钱,早把你扫地出门了。” 秦晓文漫步下楼给莫景川买吃的,医院的套餐味如嚼蜡,实在难以令人下咽。 行至病房楼二楼时,“邱泉,你等下,我拿个东西。”护士清脆的喊声传至秦晓文耳畔,秦晓文猛地停住脚步,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竟瞧见穿着病号服的人漫步朝自己走来。 “邱泉?”秦晓文惊声叫道。 邱泉的块头比起原来更宽了,但却不是壮实,而是有种长满赘肉的感觉,他似乎长时间不打篮球,原本黝黑的皮肤开始变成小麦色,脸上不知何时竟灿若繁星般多了些斑点。 “李逵现在怎么变成肥猪了?”秦晓文嬉笑着走到邱泉面前。 邱泉伫立在原地,看也不看秦晓文,好像她如同空气一般,“啧啧,您老人家该不会是被人阉割了吧?”秦晓文想到邱泉背叛丁寂秋,公然劈腿的事情就火冒三丈,“不知道是哪位白衣天使替天行道的呀?” 秦晓文拦住邱泉的去路,不停的挖苦讽刺他,自打高中她就顶不喜欢这个魁梧的壮汉,现在果然应验了她当初的想法,秦晓文岂会轻易放过这个伤她闺蜜的混蛋。 “我记得咱上学的时候,老师总说咱们是祖国的花骨朵,现在长大了吧,有的人开了花,有的人结了果,有的人开枝散叶,还有的人桃李天下。可偏偏就有这么一个人,最后长成了奇葩!”秦晓文笑着抢过邱泉手中的木棍,“是吧,奇葩?” 邱泉失去了木棍,就像失明的人一般,使劲向前方乱摸,“你装什么装啊?装瞎子啊!你怎么不赶紧瞎了,省得来祸害人间!”秦晓文瞧不惯邱泉的怂样,说着忍不住狠狠从背后踹了他一脚。 邱泉已不如当初的矫捷,他一个踉跄,身体前倾就噗通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秦晓文拿着木棍般的拐杖,看着摔得狗□的邱泉笑得前仰后合,“哎呦呦,我们的大力士呢,是不是忘吃菠菜了?你躺在那儿怎么不动啊,是不是以为你趴在灯光底下,就能当夜光猪了?” 就在秦晓文正欺负邱泉不亦乐乎时,身后忽然冲过来一位护士,“你干什么你!吃饱了撑的吧?一个女孩子没事在医院欺负病人,什么素质?” 护士艰难的扶起地上的邱泉,他自始至终都一声未吭,任由秦晓文的欺辱。 “病人?什么病人!感冒还是发烧,我看是烧傻了吧!”秦晓文笑眼看狼狈不堪的邱泉。 护士瞪向秦晓文,咬牙切齿的说:“他哪里惹到你了!一个要失明的病人,你还这样欺负?” “失明?” 听到护士义正言辞的话,秦晓文难以置信的走到邱泉面前,她伸出手在邱泉眼前来回晃动,邱泉的嘴角却微微上扬,“我还没瞎呢。” “你,那个,对不起啊……”秦晓文也觉得自己恃强凌弱,她捡起地上那根充当拐杖的木棍,将其交回邱泉手中。 “好端端的怎么会成这样,你不是身体倍棒吃蛮蛮香吗?”秦晓文不敢相信,还是忍不住在邱泉面前来回挥动,但邱泉却撇开她的手,“现在还行,大概视力跟近视一千度差不多,以后就说不准了。” “一千度?”秦晓文惊得下巴都要脱臼了。 “每天看见的光都在不断减少,这种感觉很奇怪。”邱泉淡淡的说着,好像生病的是别人,与他毫无干系。 “现在医疗这么发达,总有办法的。”秦晓文惋惜的说,尽管之前与邱泉有过各种的不愉快,但毕竟也是同窗多年,如今看着他这幅模样,她亦是于心不忍,想到刚才自己的行为,更是愧疚得脸红,“你看你,整个人都胖了一圈,不像人家生病了都不断消瘦,可见治疗效果还是不错的!” 面对秦晓文的安慰,邱泉却无动于衷,“这是种隐形遗传的疾病,至少目前世界上没办法根治,只能终生靠吃激素维持,但越吃越胖,脸上也会长满斑点,一旦停了就随时面临失明的危险。” 秦晓文没想到会这样严重,她将手放在邱泉肥厚的手背上,“怎么会这样,你什么时候发现得病了?” 邱泉沉默不语,只是坐在病床上望着窗外,或许他根本看不到外面的景色,不过是在感触阳光落在皮肤上的温暖。 “天,你跟寂秋分手,该不会是因为?”秦晓文欲言又止,她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从碰见邱泉到送他回病房,全程只有护士的陪伴,他身边那些娇滴滴的美女竟是一个也未曾见到。 邱泉忽然攥紧秦晓文的手,祈求般恳切的说:“这事千万不能让寂秋知道,以她的个性,不知又要哭得多伤心。” 秦晓文心里发酸,她望着邱泉,他额头上有块不易察觉的小疤痕,是被丁寂秋拿玻璃酒瓶砸的,想到自己对邱泉种种的误解,秦晓文愈发生气,“为什么不让寂秋知道,她才不会在乎这些,她那么爱你,肯定会回到你身边……” “回到我身边?”邱泉冷笑起来,他粗嘎的声音低沉有力的问道:“让她回来干嘛?她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那么优秀,她该找个更好的男孩子陪伴一生,而不是花时间来照顾我这个瞎子!” 秦晓文花了很多时间同邱泉聊天,他的一言一行都透出对丁寂秋的怀念,他总问寂秋过得好吗,她是不是还喜欢靠着墙睡觉,她是不是吃饭必须看杂志…… “爷们就该跳得高,跑得快,大声叫,才能有力气保护媳妇!”篮球场上的邱泉迅如闪电,蛮横得穿过全场,狠狠将篮球扣入框中。“邱泉!”丁寂秋双眼明亮的望着自己的英雄,那时,秦晓文对他不屑一顾。 “寂秋很爱你,很在乎你,她要是知道你病了,肯定会义无反顾回来的。” “就是因为她那么爱我,那么在乎我,我才不能让她回来。” 秦晓文站在病房门外,她慢慢冷静下来,夕阳西下,邱泉依旧坐在原地面朝太阳。 阳光洒在他身上,秦晓文忽然觉得大块头的他居然没那么丑。 “替我把好关,给寂秋找个好男人。”邱泉蓦地回头柔声说道。 一瞬间,眼泪决堤而出,秦晓文用手捂在嘴巴上,尽量不让他听出自己的哽咽,只是装作开心的答应道:“必须的,我闺蜜呢!” 但刚离开病房楼,秦晓文就忍不住大声哭了。 医院内来往不断的病人和家属,各个皆是愁眉不展,中间夹杂着不少孩子痛苦的哭声,和男男女女悲凉的叹气,秦晓文毫不顾忌,只是放肆的哭嚎着。 她始终将邱泉当做负心汉来看待,从刚入学就看他不顺眼,一直认为他不是长情之人,却不想原来铁骨铮铮,也会柔情似水。 秦晓文心里始终忐忑不安,虽是答应了邱泉,但不能告诉丁寂秋,秦晓文实在快控制不住了。她每天同寂秋讲话时,看着她灵动的眸子,每次话到嘴边又得生生咽回去,真是要把她活活憋死了。 “豁出去啦,这回我得化身红娘,成全这对苦逼的恋人!”秦晓文下班后干脆利落的奔往丁寂秋的单位。 丁寂秋在一家公司担任会计,上班时间比秦晓文久一个小时,秦晓文下了公交,刚打开手机准备呼叫丁寂秋,却瞅见公司大厦门前竟停着陆玖渊的车。 陆玖渊的车,哪怕被烧成灰,她都能认出来,这该死的破车还骗走她一万块人民币! “咦,这货不在医院吗,这么早就下班了?”秦晓文正纳闷不已时,却发现陆玖渊从车内走出,他笑容满面的对着大厦伸出双臂。 “脑残了吧!”秦晓文瞅着陆玖渊哭笑不得,正要走过去时,大楼的旋转门内却有位曼妙女子小跑出来,迫不及待的扑入陆玖渊怀中。 现实瞬间给了秦晓文当头棒喝,同陆玖渊紧紧相拥的女子,居然就是丁寂秋! “我好想你!”丁寂秋依偎在陆玖渊怀中,陆玖渊抚摸着她光滑而细密的头发,仿佛沉醉其间,“我也是,一刻也呆不住了,逃班也得来见你!” 陆玖渊同丁寂秋片刻拥抱后,随即上了车,“去哪里,回家还是去外面吃饭?”丁寂秋刚坐下,一句话还未说完,陆玖渊的唇就覆了上来,他欲罢不休的同她在车内亲吻着,然而正在两人缠绵忘我时,陆玖渊却瞥见车子后视镜里震惊不已的秦晓文。 “晓文!”陆玖渊难以置信的一把推开丁寂秋。 ------------ 55爱五十五天 秦晓文心乱如麻,她坐在沙发上审视面前站着的两个人,“说吧,多久了!” 丁寂秋两颊红晕,就像被老师训斥的孩子,她嘟着嘴一声也不敢吭,陆玖渊也窘迫得挠了挠头,“那个,晓文,其实我们……” “多久!”秦晓文抱臂大声吼道。 陆玖渊一惊,低声说:“你找到工作,咱们去烧烤摊庆祝的那个晚上……” 秦晓文猛地站了起来,她惊讶无比的嚷道:“靠,这么久?你俩干嘛,演戏呢?把我当猴耍啊!” 秦晓文难以置信,那晚丁寂秋拿酒瓶打了邱泉,他们从派出所出来后,这俩没良心的居然就鬼混到一起了。 她还一心想着让丁寂秋和邱泉破镜重圆,这下可好! “你凶什么嘛,我们之前是打算告诉你的,但你老说陆玖渊这啦哪啦,你那么讨厌他,总和他斗嘴,我怕你知道了,不同意,更怕你会瞧不起我……”丁寂秋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做了亏心事般的心虚。 “我会不同意吗,我会瞧不起你吗?”秦晓文气急败坏,她简直难以相信,每日在这间出租屋里进进出出,居然丝毫未曾发现这两人的□! 秦晓文捶胸顿足,“亏我把你俩当好朋友,你俩恋爱了,我肯定为你们高兴,可你们呢,居然瞒着我,全世界都知道了,就我还像个傻子似的!” 丁寂秋和陆玖渊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喘,任由秦晓文发火,秦晓文把他们骂得狗血淋头,心里也痛快了不少,“你们俩啊,真是,让我们怎么说?气死我啦!”秦晓文的手指头狠狠戳了戳丁寂秋的脑门。 丁寂秋揉着被她戳痛的额头,秦晓文转而又指向陆玖渊,“喂,死娘娘腔,你对我姐妹好点,不然看老娘不剁了你!” 陆玖渊瞧见秦晓文消了气,慌忙点头哈腰,一改往日同她斗嘴的态度,“那是,寂秋这么好,我肯定天天把她捧在掌心上!” “罢了罢了,哀家的小心肝已经被你俩伤了,不管你们啦!”秦晓文捂着脑门,气得头晕眼花。 丁寂秋知道秦晓文是刀子嘴豆腐心,趁着她火气下去了,赶紧拽着她的胳膊撒娇道:“好晓文,别生气了,以后什么事情我都保证第一时间告诉你!” 秦晓文被她哄得头晕,忍不住嗤嗤笑道:“哎,其实你俩也挺合适的,一个会计一个医生,真是谋财害命,都被你俩占了!” 丁寂秋看着陆玖渊偷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 “我该死啊,我对不起邱泉啊,我良心被狗吃啦!”秦晓文的脑壳撞在墙上砰砰作响,莫景川慌伸手拦住,没想到他刚一伸手挡在墙前,秦晓文的头就重重撞来,狠狠砸在莫景川的手背上。 秦晓文只感觉到额头前一阵柔软,随之便是莫景川鬼哭狼嚎的叫声,“呀,你的爪子怎么忽然就递过来了?”秦晓文焦急的握过莫景川发红的手掌。 莫景川装着呲牙咧嘴,“虽然你已经很傻了,我要不拦住,万一你撞成个痴呆,那后半辈子不还得我给你端屎端尿!” “呸呸呸!”秦晓文又气又心疼,这丫到现在都不改一副臭嘴。 莫景川的手放在秦晓文的掌心上,他忽然用力,反握住她的细手,将她向前一拽,轻轻落下唇吻了上去。 他的唇齿间皆是她的甘芳,秦晓文的呼吸渐渐紊乱,天旋地转得仿佛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襟,莫景川力气大得恨不得将她箍进身体里。 秦晓文挣扎着推他,莫景川却恋恋不舍她的唇,秦晓文满脸红晕,莫景川仍是抓住她的手,“跟我一起住吧?” “嗯?”秦晓文好似没听清,她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莫景川的话。 他眼神柔和,温存的说:“明天我就出院,我们一起生活!” ** 看望过莫景川,秦晓文险些忘了丁寂秋的叮嘱,她捧着密封饭盒急匆匆奔向陆玖渊的科室,秦晓文如负千金,饭盒里可装满了丁寂秋的爱心便当,担心医院食堂的饭菜不合口,专门为这厮定制的美味套餐。 对丁寂秋的贤惠,秦晓文是自愧不如,她一想到邱泉,心里更是惴惴不安了。 走到陆玖渊的科室门前,秦晓文刚伸出推门的手却停了下来,她站在门前仔细听里面的声音,“啊……爽,太爽了……用力,对,对对对,就是这个力道,好爽啊!” shit! 这不是皮肤病与性病科吗,怎么会传出这声音来! 重点是声音发自一个中年男人的喉咙,秦晓文抱着饭盒贴紧门缝仔细聆听,接着是陆玖渊的声音,“爽吧?技术不错吧!”男人猥琐的声音笑着响起,“真没想到,陆医生您还有这么一手,看来我过去真是小看您啦,哈哈……” 我擦! 秦晓文努力克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不会的,不会的!陆玖渊是丁寂秋的男友,不会背叛她的! 屋内的人站起来朝门口走来,秦晓文慌张得躲到不远的拐角处。 一个面色红润脚步轻盈,谢顶到地方支援中央的中年男人,他大腹便便满脸油光的拍着陆玖渊的肩膀,“陆医生,真是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这辈子也不可能拥有这样惬意的感觉,跟你比起来,我那糟糠之妻真是一点没法让我满足啊!” 秦晓文险些喷血,基情四射啊! 天啊,我家可爱的寂秋啊,好不容易为她物色个男人,居然,居然…… 相较于处处为丁寂秋着想的邱泉,再看举手投足娘里娘气的陆玖渊,秦晓文越看越觉得这货不顺眼,老早就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那兰花指捻东西柔媚的模样,细腻的皮肤,妖娆的丹凤眼…… “不客气,我也很久没大展身手了,这次确实很爽。”陆玖渊竟毫无廉耻的说。 一身肥膘的土气老男人手舞足蹈起来,“哇,何止是爽啊,陆医生您的本事真不是盖的,你刚告诉我的时候,我还不敢相信,没想到你一上来,那个力道……你的皮肤每次碰到我,我就觉得浑身毛孔都爽翻了,你一会儿上一会儿下,一会这个姿势一会那个姿势,千变万化翻来覆去,真是厉害啊,我家那黄脸婆都不及您万分之一啊!” 秦晓文看着谢顶老男人的手翻上翻下,像炒菜似的比划着,她简直恶心得反胃,靠,没看出来啊,敢情陆玖渊还是个攻! 就他这柔弱的模样……还一会儿上一会儿下…… 秦晓文实在听不下去了,就见肥胖的老男人将陆玖渊夸得天花乱坠,相比之下把自己妻子贬得一文不值。 “行,玖渊,我下次还来找你哦!”老男人挤眉弄眼笑着离开。 “好嘞!”陆玖渊也极乐意的答应。 呸,还有下回! ** “喏,你尝尝,好吃吗?”丁寂秋夹了一筷子的红烧肉喂给陆玖渊。 秦晓文看着屋内两人亲密的模样,她张了张嘴,却又说不出来,这话可怎么告诉丁寂秋啊,难道跟她说,她的男人晚上搞她,白天搞别的女的,还是个带把的女人! “你怎么了?”莫景川抬头望着言行举止奇怪的秦晓文。 秦晓文瞧着正热乎的丁寂秋和陆玖渊,慌摇了摇头,“没,没什么,我就是想吃寂秋做得红烧肉了。” 丁寂秋笑着也夹了一筷子喂给秦晓文,“你怎么跟玖渊似的,都像小孩子。” 秦晓文刚咀嚼了两口,忽然惊异得盯着陆玖渊,靠,这个假攻的小受刚用过寂秋的筷子,秦晓文想到谢顶肥男,胃里一阵恶心,赶紧奔去厕所狂吐。 “你没事吧?”旁边的莫景川刚站起来,却忽然想到自己还打着石膏,慌又坐了下来。 “没事,没事。”秦晓文脸都绿了。 在丁寂秋家吃饭的整个过程,秦晓文都忐忑不安,她看着蒙在鼓里的丁寂秋,再看一脸妖媚的陆玖渊,真是女人之美,在于蠢得无怨无悔;男人之美,在于说谎说得白日见鬼。 陆玖渊这货,真是厉害,实在让秦晓文佩服得叹为观止。文能提笔控萝莉,武能床上安□,进可欺身压正太,退可提臀迎众基。恐怕也只有他能做到了,而且不止压正太,连猥琐大叔也不在话下。 “呀,陆玖渊,你鞋底有东西!”秦晓文急中生智,冲着正要去倒水的陆玖渊喊道。 都说判断一个男人是否是gay的标准,就是看他抬脚的动作,若是他向内弯曲查看鞋底,则是纯爷们无疑,若是他向后妩媚得抬脚,必有基友一堆。 “哪里?”陆玖渊说着,居然大方去掉拖鞋,直接拿到面前来查看。 我擦!居然两种情况都不符合! 难道他真是传说中,看见男女脱裤子都兴奋的双性恋? “额,那个,没,没什么,我看错了!”秦晓文赶紧掩饰道。 丁寂秋微微皱眉,看着行为举止不同寻常的秦晓文。 秦晓文苦思冥想,忽然抬头撞上莫景川的眼神,莫景川望向她浅浅的笑了,秦晓文赶紧坐到莫景川身旁,“哎呀,honey,你的腹肌真是又硬又结实啊!”秦晓文盯着陆玖渊的表情,一拳捶在莫景川的肚子上。 “咳咳咳……”莫景川嘴里吐酸水,“你干嘛呢,刚吃完饭撑着呢。” 陆玖渊和丁寂秋疑惑得看向秦晓文,秦晓文不时偷瞟向陆玖渊的裤裆,看他的□之物是否有膨胀的变化。 “darling,我真是好好喜欢你的古铜色皮肤哦!”秦晓文娇柔得蜷缩到莫景川怀里。 莫景川见丁寂秋和陆玖渊都盯着自己,不觉浑身发毛,他推开秦晓文,但她像不倒翁似的立刻又靠过来,“亲爱的,你那又长又黑的腿毛真是性感啊!”秦晓文说着挠了挠莫景川的石膏。 莫景川低声尴尬得说:“你发什么骚呢!” 秦晓文看着陆玖渊的裤裆一马平川,毫无任何凸起,心中不禁纳闷,难道还是不能勾起他的欲望? 且看老娘如何将你这妖孽打回原形! 秦晓文走到窗台上摘了一朵嫩黄的小菊花,随即从厨房找来一根清洗干净的黄瓜,分别拿在左右手上,“老公啊,么么哒,有些东西我最爱吃啦!”秦晓文一口咬下清脆的黄瓜,随即将手中的菊花在莫景川面前来回晃动。 她不断晃动着花朵发嗲,使劲用力咬着黄瓜,一副矫揉造作的模样使劲滚在莫景川怀里,偷偷瞟向陆玖渊。 “不行了,我晚上好像吃多了,有点恶心。”陆玖渊站起来回卧室,不愿再看秦晓文一眼。 “晓文,你莫名其妙的干嘛呢?”丁寂秋嘟哝着不乐意得也跟着陆玖渊回卧室。 秦晓文嘴里含着半截黄瓜,瞧着表情反感的陆玖渊,不是吧! 这妖孽是七号电池,还是他性取向有问题,难道他只喜欢大叔,对莫景川这样的帅哥毫无兴趣? “哎,怎么会这样!”秦晓文长叹了口气,她放下黄瓜无奈的拍在莫景川的大腿上,但她碰巧拍错了位置,秦晓文后背发冷,她慢慢抬起发麻的手,只瞧见刚才手所拍的位置上,竟然正中莫景川的□。 重点,陆玖渊没事,莫景川的那里居然竖得老高。 秦晓文瞬间羞射得无处可躲,莫景川也侧脸窘迫不堪。 ------------ 56爱五十六天 “以为这样就能逃出法海的火眼金睛吗?孩纸太天真了!”秦晓文丁寂秋家赖着蹭吃蹭喝,终于等到了大好时机。 陆玖渊不耐烦的看向秦晓文,“晓文,天天和寂秋之间当八百瓦电灯泡干嘛呀,有事没事回去照顾家莫景川去。” “当然要回去了,不过想寂秋,再和她聊几句再说。”秦晓文笑着抱住丁寂秋的手臂,丁寂秋眯着眼睛笑呵呵的看电视。 “天天见面还想,不知道得还以为们俩是拉拉呢。”陆玖渊不乐意得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走出去。 秦晓文立刻竖着耳朵去听,厕所门啪的一声关上了。 “去拿点饼干哈!”秦晓文说着离开丁寂秋的床榻,丁寂秋点头继续半躺着看电视。 秦晓文瞅着亮灯的厕所,她蹑手蹑脚的走到厕所门口,小样,还对付不了吗! 哎,可怜的寂秋啊,刚走了个李逵,又来了个撸至深! 不过,还好,老娘留了一手! 秦晓文腋下夹着一卷卫生纸,站门口奸笑。 “擦,厕所里怎么没纸啦!”果然不久传来陆玖渊的哀嚎。 “有,有,递给!”秦晓文连不迭得叫起来。 陆玖渊无奈得将厕所门打开了一条缝,坐便上极力将手伸到门缝处,秦晓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脚踹开门冲了进去。 “哇靠,秦晓文,进来干嘛?”陆玖渊吓得慌夹紧双腿。 “让开吧!”秦晓文一把推开坐便上的陆玖渊,捏着鼻子使劲瞅向马桶。 陆玖渊来不及擦屁股,吓得慌提起裤子就往外跑,秦晓文忍住恶心,看了看马桶内部成坨的粪便,双手捏住鼻子仰天笑着走出厕所。 丁寂秋走了过来,“晓文,干嘛呢?” 陆玖渊提着裤腰带躲到丁寂秋身后,仿佛眼前的秦晓文就是个大色魔。 “她,她趁不备,钻进厕所偷窥!”陆玖渊哭丧着向丁寂秋告状。 秦晓文快被臭死了,她却为自己的成功得意无比,“偷窥?呸,就个小受,脱光了站老娘面前,老娘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当然不会眨,看得眼都直了!”陆玖渊像失身般委屈不堪。 看着面露怒色的丁寂秋,秦晓文瞪向陆玖渊,“个渣男还他妈的装,看拉的大便那么粗,还不承认就是个受!” 丁寂秋一脸狐疑,“大便粗怎么了?” 陆玖渊怔了下,忽然明白其中的内涵,扑哧大声笑了起来,“拜托,就算是同性恋,也得是攻好不好!” 秦晓文张口结舌,使劲拽着丁寂秋的手挥舞起来,“寂秋,看吧,他都承认了,他果然是个gay,不能满足他,他就去医院和猥琐大叔纠缠一起!” 丁寂秋一脸的不敢相信,陆玖渊笑得喘不上气,“晕死,什么时候和猥琐大叔纠缠一起了?秦晓文,看真正猥琐的是吧!” “还敢否认!”秦晓文指着陆玖渊的鼻子质问道:“明明听见那老男屋里一直喊爽,出来后还摸着的肩膀说什么,他老婆不如,一会儿上一会儿下的,姿势千变万化,的皮肤一碰到他,他就爽得……”秦晓文啐了一口,实恶心得说不下去。 丁寂秋惊诧得看向陆玖渊,陆玖渊前仰后合得笑着,“去,原来是那个来找看病的中年男……” 秦晓文打断他的话,“哼,看吧,没法抵赖了吧!别装啦,再装也不像,难道要告诉,们性病医生,除了看小头还看大头啊!” 秦晓文说着拽过丁寂秋的手,低声嘟哝道:“寂秋啊,这个混蛋明显不靠谱,咱还是去找邱泉吧,其实邱泉他……” 丁寂秋睁大眼睛不知该相信谁,秦晓文的话还没说完,陆玖渊无奈极了,慌抢先道:“没错,还真是看大头!他除了性病外,跟聊天的时候,他说他还患有神经性间歇偏头疼,吃了很多药都不管用,说按摩头部穴位可以促进血液循环,能大大改善偏头疼的情况。” 丁寂秋用手指戳了下秦晓文的脑袋,“啊,什么都不知道就瞎说,玖渊家里世代行医,他父亲就是有名的中医,他按摩头部的手法真的特别舒服!” 秦晓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她不服气,“那,那为什么那个谢顶老男,一直说比他老婆厉害,他老婆都不能让他满足,却可以?” 陆玖渊忍不住学丁寂秋的模样,也给了秦晓文一个爆栗子,“他老婆是个盲,开了家盲按摩馆,他一直偏头疼就让他老婆帮忙按摩,但效果始终不好,就顺手试了下,没想到他赞赏有加,仅此而已!” 秦晓文垂头丧气的瞟着陆玖渊柔媚的丹凤眼,狭长的眼尾几乎挑入发鬓,丁寂秋瞧着荒唐收场的闹剧不禁问道:“刚怎么提邱泉了,说他其实怎么了?” 秦晓文赶紧使劲摆手,“没没没,没什么,没什么!” ** 秦晓文挽着邱泉漫步医院内。 “跟寂秋说了?”邱泉目不直视。 “没有。” 邱泉笑了,“这可不像秦晓文的作风啊,印象中的,可是个肉电报机,这边有丁点风吹草动,都会广而告之的。” 秦晓文歪着脑袋,极其郁闷的说:“有那么夸张吗?” 她心中却暗暗跺脚,倒是想说,可这红娘是好当的吗?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可偏偏她的男闺蜜跟女闺蜜好上了,她拆哪边,都里外不是啊! 说曹操曹操到,秦晓文正向邱泉汇报丁寂秋的近况时,丁寂秋的电话却来了,“晓文,哪儿呢?”秦晓文听着电话另一端丁寂秋的声音,她紧张的望向邱泉,慌又支支吾吾的说:“额,,啊,当然是医院啦,白斩鸡不是准备出院嘛,过来帮忙收拾下。不然大周末的,能哪儿呢!” “哦,是吗?”丁寂秋挂上电话,随即踏入莫景川的病房,“咦,晓文,不吗?”莫景川本是双脚站立收拾东西,他见有进屋,匆忙拿起拐杖单脚站着,高高翘起打上石膏的那条腿,“寂秋啊,找晓文?额,她,她刚说去二楼看个什么朋友。” 丁寂秋丝毫没注意到莫景川的不自然,她只是紧紧握着手机嘴上笑着道谢,,不安的往二楼走。莫景川碰巧陆玖渊所的医院接受治疗,而秦晓文如此频繁的往这里来,丁寂秋又想到陆玖渊看秦晓文的眼神,她心里越发慌乱起来。 虽说她知道陆玖渊和秦晓文都不是那样的,但毕竟前男友邱泉的背叛,已经给她打过一次预防针了,哪怕是最好的闺蜜,她也不得不提防。 “大块头,回去之后得好好吃药,乖乖治病,才会按时向汇报寂秋的状况!”秦晓文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邱泉忍不住笑道:“哄小孩呢!” 丁寂秋穿过楼梯,快步走向二楼,刚行至楼梯口时,秦晓文和邱泉也刚好从楼下走了上来。 如同雷轰电掣一般,一霎时,丁寂秋呆住了,秦晓文看着眼前的丁寂秋,不由拽紧邱泉的衣袖。 邱泉一怔,视线慢慢挪动到丁寂秋这边,好像真的能够看见她一样,他有些茫然失措,喉结上下移动,强扯出一丝尴尬的笑容,“用的香水还是没变。” 秦晓文看着屋内的丁寂秋同邱泉紧紧相拥,两皆是哭得一塌糊涂。 “对不起,……”秦晓文转身面朝身后的陆玖渊,他只是隔着门外的玻璃窗静静看着屋内的这对眷侣,“没事,很早就听寂秋讲过她和邱泉的事情,如今看到他们这样,一点也不介意,真的。”陆玖渊硬是咧嘴向秦晓文笑,但他一双媚然的丹凤眼却含着眼泪。 陆玖渊双手放白大褂的口袋里,耸肩对秦晓文笑道:“别这么看,i’m fine!” 秦晓文紧追他身后,他走路微微昂起头,好像生怕一不留神,眼泪就会落下来。 秦晓文同陆玖渊站医院的阳台上,楼顶阳光明媚得刺眼,有些微风拂过秦晓文的发丝,他们并肩眺望这座繁华的都市。 陆玖渊短促而痉挛地呼了口气,“是不是以为会从这儿跳下去?” 秦晓文摇头,“不会,是医生,见惯了生死,应该更懂得真爱生命。” 陆玖渊自嘲的笑了,“真爱生命?还不如说,根本不如邱泉那么爱寂秋。” 秦晓文并不否认,“寂秋和邱泉相识先,而且他们……” 陆玖渊忽然逼视秦晓文的脸庞,“那呢,如果先和相识?” “啊?”秦晓文眨了眨眼,没领会到陆玖渊说话的意思。 陆玖渊却向前走了一步,更加靠近秦晓文,这一瞬,秦晓文看着陆玖渊认真的眼睛,她忽然意识到眼前这货当真是个男! “要是先认识,而不是晏阳召,说跟有可能吗?”陆玖渊紧紧望着 ------------ 57爱五十七天 靠,不是真的吧! 千万不要让我的胡思乱想成真啊! 秦晓文故作镇定的笑道:“说什么呢,不管先认识你还是他,都没可能!” “为什么?”陆玖渊神色严肃。 “我,那个……”秦晓文一拳捶在陆玖渊的肩上,“你二了吧,我可是一直把你当闺蜜呢!” 秦晓文的拳头被他精硬的骨骼咯得生疼,她的手被在身后轻轻揉搓,脸上却是僵硬的笑容。 “闺蜜?”陆玖渊大吃一惊,他难以置信的说:“可我是男的呀!” “但我没把你当男的看啊!”一说出这话,秦晓文立刻后悔了。 陆玖渊怒火中烧,额头上青筋暴起,他忽然身体前倾去吻秦晓文,秦晓文眼睛里尽是恐惧的神气,她惊慌失措,害怕得头一躲闪,挥手给了陆玖渊一巴掌。 陆玖渊的嘴唇和面颊惨白而拉长,但脸上的掌印却鲜红明显,“你疯了吗?你难道不知道我跟寂秋的关系!”秦晓文毫不示弱的吼道。 “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最开始喜欢的是你!”陆玖渊肆无忌惮的大声说。 秦晓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浑身的汗毛都像着魔似的冰冷地直立起来。 “我很喜欢你的个性,任性又有些刁蛮,无礼中带点可爱,说起脏话来居然毫不脸红。”陆玖渊伸手摸了摸一侧被秦晓文扇得滚烫的脸颊。 秦晓文茫然得大脑一片空白,只是静静聆听他的话。 陆玖渊的声音渐渐温柔起来,就像在回忆一段最美好的故事,“我故意找理由和你吵架,就是为了能多见你几面,每次看着你气鼓鼓的脸,我都忍不住想接近你。” “甚至后来连寂秋也看出我对你的暗恋,但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一点也看不出来!”陆玖渊说着眼神又沮丧起来,“现在我才知道,原来你压根没把我当成一个真正的男人来看。” “我……”秦晓文欲言又止,不知该说写什么。 “那时你跟晏阳召在一起,寂秋警告我要抑制感情。” “那你对寂秋,是真的吗?”秦晓文心跳得厉害,嘴唇也抖颇起来。 她没想到居然连丁寂秋也知道了,丁寂秋每天看着要好的闺蜜和自己男友嬉戏打闹,而且这个男友心里惦记的正是她的闺蜜,那寂秋该是怎样的一种痛苦和折磨。 秦晓文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丁寂秋半点,却不想最后居然是自己捅了她一刀。 陆玖渊看着心痛万分的秦晓文,安慰的说:“我对寂秋是真的。因为我确实很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姑娘,我以为寂秋温柔如水,但那天吃烧烤时,你还没出手,寂秋拎着酒瓶就砸在了邱泉的头上,那时候我对她真是油然生出一种爱慕和怜惜。” 秦晓文听罢这话才放心的笑了,“哦,原来你这货是喜欢暴力的女孩啊,真是个受虐狂!” “可能是工作的原因,看性病时,经常见到一些女人下|体被男人的烟头烫伤,还有各种溃烂,所以特别反感,总觉得一个男人就该被女人欺负,这样也不失为一种幸福。”陆玖渊说着,渐渐笑了,似乎秦晓文的那一巴掌反倒让他清醒不少。 “难怪都说好男人喜欢制服诱惑,果然是真的!” 陆玖渊想了半天想不出缘由,“好男人和喜欢制服诱惑有什么关系,制服诱惑不都是些护士空姐之类的。” 秦晓文俏皮的伸出手指,“还有专门打人的城管啊!” 两人皆仰头大笑。 “之前一直憋着对你的感情,现在说出来,好受多了。”陆玖渊深吸了口气。 “好吧,我就当一回您的耳朵垃圾桶,不过离开了楼顶,我就立刻把垃圾倒了,什么也不记得啦!”秦晓文作势掏着耳朵。 “嗯,肯定了,我也会忘了我说过的这些话。”陆玖渊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微风袭来,他白衣飘飘,“一会儿不管丁寂秋说什么,我都尊重她的选择,还有你,”陆玖渊回头望着秦晓文,“希望你和莫景川幸福。” 秦晓文做出加油的动作,“必须幸福!” 陆玖渊和秦晓文行至邱泉的病房前时,满脸泪痕的丁寂秋跑出来扑入陆玖渊怀中,陆玖渊始料未及,一个踉跄向后退了步。 “你不是跟邱泉……”陆玖渊不敢相信,在两人的抉择中,丁寂秋居然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自己。 丁寂秋双手绕过陆玖渊的脖颈,“我过去爱邱泉,但我现在爱的是你。” 屋内的邱泉安静的坐着,他侧身向门外微微的笑了,笑容中含着无限的祝福。 “而且,我怀孕了!”丁寂秋握着陆玖渊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真的假的?”陆玖渊又惊又喜。 “当然是真的啦,前两天我就想告诉你了!”丁寂秋的话还没说完,陆玖渊就将她抱起,欢呼着在原地转圈。 秦晓文由衷替他们高兴,但同时她又想到陆玖渊方才说的那些话,忽然对丁寂秋有种愧疚,只得默然的垂下眼睛。 ** 秦晓文收拾着房间里的杂物,莫景川拄着拐杖,翘起打着石膏的腿,“你怎么跟家里说的?” “就说单位离家太远,每天上班来回跑不方便,所以搬到单位宿舍住。”秦晓文不知为什么,她环顾着室内的每一件物品,从电视到茶几,甚至于沙发上的毛绒玩具都好像在仇视着她,一切都充满了怨恨的敌意。 “好主意!”莫景川腾出另一只手竖起大拇指夸赞秦晓文。 秦晓文却觉得周围气氛诡异,好像总有冷风不断回旋着,吹得她小腿发凉,秦晓文忍不住双手抱臂,“这房子是你和你前女友元媛住的?” “嗯,租的公寓,离她学校很近,以后你上班也方便。”莫景川轻描淡写的带过。 他注意到秦晓文的神色逐渐黯淡,他靠拐杖支撑身体,双手搂住秦晓文,“怎么,吃醋了?” 秦晓文轻巧的拳头却落在他结实的胸前,“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秦晓文笑着同莫景川打闹,然而周围的空气却渐渐凝重起来。 “晓文,你看这个书柜怎么样,摆在你和莫景川的房子里肯定好看。”丁寂秋指着电脑屏幕上的网页示意给秦晓文,“不过,莫景川现在负伤,你一个人肯定拼装不了,还是我叫上玖渊,我们一起帮你吧!”丁寂秋提到陆玖渊的名字忍不住脸红起来。 秦晓文却终于按耐不住了,她忽然握住丁寂秋放在鼠标上的手,“寂秋,我想跟你说关于邱……”秦晓文刚吐出邱这个姓氏,陆玖渊就走了进来,“你们中午吃什么,我请客!” 丁寂秋笑道:“忽然这么大方,无事献殷勤,肯定非奸即盗!” “哪有,是病人送的餐劵,还不错的一家店,晓文,晚上叫上莫景川一起来吃吧?”陆玖渊望向丁寂秋身边的秦晓文。 秦晓文兀自点了点头,刚蹦到舌尖的话又吞了下去。 “喂,没事,你先坐着陆玖渊的车过去吧,我这边还有个事务没处理完,搞定之后我立刻打车去饭店。”秦晓文挂了电话,快速起身整理桌面上成堆的文件夹,“这么急着走,要去约会啊?”对面的小董老师笑问。 秦晓文不好意思的摆摆手,“只是朋友聚餐啦。” 需加班的小董老师托着下巴,无奈的望向窗户外面,“哎,不用加班的孩纸真幸福,看来今晚只有对面舞蹈室里的美女和我作伴了。” “对面舞蹈室?”秦晓文拉开窗帘,透过玻璃望向对面艺术学院的舞韵搂,大楼一层是明亮的舞蹈教室,每日秦晓文最大的爱好莫过于,泡上一杯茶,边细细品味边观赏对面优美的舞姿,简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然而现在已是下班时间,对面整个办公楼皆是一片漆黑,唯独一楼有间舞蹈教室透着光,室内依稀可见一位舞者的倩影,她轻步曼舞,所有的力量都集中于脚尖之上,却又若如流水般流畅。 秦晓文虽听不到其中的音乐,但对面那抹优雅的影子却足以吸引她所有注意力,“跳得可真美。”女老师侧目欣赏着不禁感叹道。 秦晓文走出办公楼,对面好像施了魔法般,她无限渴望,极迫切的想要一睹跳舞之人的真容,是怎样美的一个女子,才能跳出如此绝美的舞蹈。 秦晓文走进漆黑的舞韵楼,教室门缝里透出一缕明亮的光线,仿佛在向秦晓文招手,她跟随芭蕾舞乐的指引,心潮澎湃得犹如当年临上舞台前的自己,轻轻推开教室的门。 屋内的灯光迎面一照,秦晓文两眼望去好像什么都看不清楚。 “我跳得怎么样?”跳舞的女子似乎头也不回就猜到进屋的人,她旋转着黑色的芭蕾舞纱裙转过身来。 她本就是那样美的女子,斜睨的眼神,越发显出一双眼睛的秀长明亮。 “没想到你跳得这么好。”尽管秦晓文没想到跳舞的会是元媛,但她仍不吝自己的赞美之情。 元媛的唇微微勾起,她停下舞步,站在练习厅的中央,“和你比起来呢?” ------------ 58爱五十八天 舞蹈教室四面皆是反光的镜子,平滑的地板与镜子相映成辉,元媛的黑色裙子投下一片暗影,犹如居高临下的黑天鹅,让人难辨真假。 秦晓文苦笑,“肯定比我跳得好!我哪里会跳舞啊。” 秦晓文的心里像塞了一枚青柠,忆起往昔越发难过得想落泪。 由于长期跳芭蕾的原因,元媛身上有股别样的气质,她审视着秦晓文,似笑非笑的说:“是吗?你如果不会跳舞,那全市芭蕾舞比赛的时候,你怎么赢我的?” 秦晓文一怔,元媛却继续道:“你是众所周知的第一名,而我,不过是无人知晓的第二!” 秦晓文胸口隐隐作痛,她不敢去想那段光荣而又可怕的往事,元媛却很乐于讲,“比赛结束后,我躲在幕后看着你站在领奖台上,那时候我哭得一塌糊涂,以为自己彻底跟保送进舞蹈学校擦肩而过了。” “不过,”元媛笑着起来的眼睛很魅惑,让人猜不透她的想法,“我得谢谢你,把最后的保送名额让给了我。” 秦晓文闭上眼睛全是过去的一幕幕:“喏,拿着,我很期待能再次见到优秀的你。”晏欣欣将一份请柬递了过来。 “妈!”秦晓文尖叫着从电动车上狠狠甩了出去,鲜血迸溅到她脸上,尚是温热的。 秦晓文放慢呼吸镇定下来,从容不迫的看着元媛,“你的舞很美,但我有事要走了,再见!” 元媛的声音却忽然从秦晓文的背后飘来,“被最爱的人毁了理想的感觉不好受吧?” 秦晓文转身蹙眉,“嗯?” 元媛踮起脚尖在原地旋转了一圈,“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的!那个开车撞了你,却肇事逃逸的司机是莫景川他爸。” 秦晓文耳朵里嗡的一声,好像被尖针刺了一下,这话简直如一个个炸弹滚过秦晓文的面前,五雷轰顶般的砸在她头上。 秦晓文两颊的肌肤微微抽动了下,“你,开什么玩笑?” 元媛眉目如画,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令人不忍直视,她莞尔一笑,“玩笑?那这个也是玩笑咯?”元媛从身后的包内掏出一串项链。 这一瞬间,秦晓文脸色惨白,动也不动地站在那儿,只觉脊梁上流下一股股的冷汗。她直瞪瞪地看着元媛手中的那条项链,却眼前一片模糊,怎么也无法聚焦。 ** 秦晓文环顾不大的公寓,这房间是她同莫景川布置的,他们一起挑选的床单被罩,一起打扫的屋子,莫景川不方便行走,就专门负责擦拭。 就在几天前秦晓文还拎着拖把瞧窗前的莫景川,“喂,死白斩鸡,你又偷懒了,是不是?”莫景川徐徐让开身体,他用哈气在玻璃上呼出一片白雾,雾气中居然歪歪斜斜的画了个心形。 秦晓文坐在柔软的床上,屁股下面却如同一块尖锐的针毡,周围的一切都看得令她反胃。 “走开啦,我今天好累啊,明天还得上班呢!”秦晓文试图去推,但怎奈军人出身的莫景川力气如此之大,他温暖的唇印在她的嘴角,呼吸喷在秦晓文的颈上有些酥|痒,秦晓文不由身体往被窝里一缩:“烦死啦,我要睡了!”莫景川却不罢休,“老婆,以后咱们天天都腻在一块好不好?”秦晓文笑了起来,睁开惺忪的睡眼,“谁是你老婆,走开!”“怎么不是,就是!”莫景川说着扑上来,竟完全不在乎打了石膏的一条腿,只是忘情的啃啮着她细腻的肌肤…… 现在想来,过去发生的种种令她觉得恶心。 手机没完没了的震动着,秦晓文却无动于衷,就像块木雕似的呆坐在床上。 “你怎么没去吃饭,我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担心死我了!”莫景川打开屋内的灯,他心急如焚的拄着拐杖走进来,“你一个人在家干嘛,这么黑,不怕吗?”然而莫景川刚说完,却发现秦晓文的手心里攥着一条项链。 银质项链带着血迹显出殷虹,仿佛是烙进链子中的色泽,猫眼石吊坠在灯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 秦晓文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着莫景川,她没有哭也没笑,像受到电击一般,精神处于半痴半呆的状态之中,竟是盯着莫景川恍惚的说:“是你害我不能跳舞的?” 莫景川完全惊呆了,他失音了一般,只是站在原地既说不出话,也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是你害我不能跳舞的?”秦晓文忽然加大了声音。 “晓文,我真不知道当初出车祸的会是你!我……”莫景川刚说半句话,秦晓文就癫狂似的站起来,“我问你,是不是?” “是。”莫景川默默的回答。 秦晓文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莫景川却从背后忽然抓住她,将她狠狠按在了墙上,他逼迫她看着他,“晓文,我不想骗你,可我能怎么办?开车撞你的确实是我爸,但他是我爸啊!他当时太害怕了,以至我们全家都迁到新疆这么多年,他每天早晚都在祷告忏悔,他这一辈子都在为这件事情后悔!” 莫景川的手微微颤抖,“我向你发誓,我之前一点也不知道!一直到后来你给了我那张照片,我才知道当时我爸开车撞得居然是你!所以我才会逼着自己,一步步远离你,你以为我愿意吗?” 秦晓文却一字字吐出冷酷无情的话,“你爸怎么不死呢?” 莫景川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盆凉水,他依旧紧紧按住秦晓文,心存丁点期望的说:“他是有错!但他那天实在是喝醉了,他也不想的!你要知道我爸是国内知名的矿质专家,如果他醉驾又撞人逃逸,那他的未来,我们全家的未来就都完了!” “那我的未来呢!我的就该完了吗?”秦晓文声嘶力竭,她一滴眼泪也没落下,但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晓文,对不起!我以为我能离开你,我能忘了你,刚认识元媛的时候,我也想和她认真过一辈子,但我一看见你,尤其看到你跟别的男的在一起,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莫景川的肩膀不断颤动,激动得声音已有些哽咽。 “我差一点就相信你了。”秦晓文冷冷的望着他,“你的拐杖呢?” 莫景川低头去看,才发现自己的拐杖早已丢到了一边,而他用打着石膏的腿竟安稳的站在原地。 秦晓文推开他,砰地一声用力甩上了门。 莫景川一颗心不断下坠,直至坠入谷底,窗外的风呜咽着,那寒意顷刻渗入他心底的最深处。 曾经望着晏阳召将她带上车,莫景川只觉得心脏也停止了跳动,痛得无法喘息。 他确实做不到。 即使隔了这么久,他还是无法将她拱手让给别人。 但他还能怎么办。 莫景川彻底失去了理智,他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时时抚摸她柔软的发丝,在晨曦的微光中看着枕边她明媚的笑容…… 他有太多太多的渴望,但就是不能让她知道真相。 他假装制造车祸,贿赂相识的医生请求帮忙,甚至为此冒险制造假病历上交给部队。 “你的腿好好的,干嘛打石膏?”陆玖渊站在医院的走廊上,看着拄拐杖的莫景川笑了,“你怎么知道?”面对莫景川的质问,陆玖渊抱臂靠着墙,“虽说我是性病医生吧,但你这装得也太假了,怎么可能看不出来!”陆玖渊走过去夺下莫景川手中的拐杖。 莫景川倒也不遮拦,他正常的站立在原地,笑着从钱包内抽出一叠钞票塞进陆玖渊手中,“得了吧,我不吃这套。”莫景川却硬将钱放进去,“实习医生不好过,拿去给导师买盒烟吧,剩下的还能回去给女朋友买点心。” 陆玖渊紧攥着手中的钱,低头看向胸前的标牌:实习医师。 如果失去双腿能换回秦晓文,莫景川愿意那么做,但他更想照顾她,陪伴她。 ** “晓文,咦,你今天没住单位宿舍?”秦母错愕的瞧着她,秦晓文的脸毫无血色,由于心脏的强烈痉挛面孔变得一片苍白。 秦晓文的视线不自觉扫向母亲的眉角,一道浅浅的伤疤赫然位于她修长的眉尾,拉出丑陋的弧线,秦母五官端正又颇爱打扮,时常对着镜子端详,忍不住叹气道:“要是有什么遮瑕膏能把这道疤遮住就好了。” “妈!”秦晓文终于再也忍不住,扑进秦母怀中嚎啕大哭起来。 出了车祸,秦母心如刀绞,她简直恨不得剁下自己的双腿按在女儿身上,她日日对镜望着自己的容颜垂泪,却在秦晓文面前强颜欢笑,生怕女儿会有所察觉。 “受了什么委屈,跟我妈说,是不是你领导骂你了,啊?告诉妈,看我不敲烂他的头!”秦母火冒三丈的说着,秦晓文的头埋在她怀中一声不吭,只是将眼泪鼻涕都使劲抹在袖子上,“没事,只是下班路上遇见了个变态。” 事已至此,她又该如何,告诉母亲不过徒增烦恼。 ------------ 59爱五十九天 “晓文,你是准备报考咱学校的法律硕士吗?”对面女老师小董的话惊醒了秦晓文,她因为昨夜哭久了,眼睛酸涩难忍。 秦晓文望着桌面上厚重的法律书籍,心乱如麻,丝毫拿不定主意。 “不好意思,请问秦晓文是哪位?”门外走进来个拘谨的保安。 秦晓文认得他,他是办公楼新来的年轻保安,大家都喊他小刘。看年龄他不过刚二十出头,本该血气方刚的年龄,但由于脸上长满了不招人待见的麻子,小刘不免总是自卑得耷拉着脑袋,他偷瞟着办公室内的白领更是如履薄冰,好像生怕自己的鞋子会踩脏屋子的地板。 “哦,我就是。”秦晓文笑着站了起来。 她这么冲他灿烂一笑,他更是惊慌了,吓得赶忙缩了缩脑袋,结结巴巴的说:“秦,秦,秦老师,外面有个舞蹈系的实习老师找您。” 秦晓文听他称自己为老师,很是不自在,毕竟她可不是什么大学教授,就是个凑人的外聘工。秦晓文笑呵呵的站起来,“是吗,我什么时候认识舞蹈系的老师了?” 秦晓文随手抓了把桌上的瓜子递给小刘,小刘战战兢兢得望着秦晓文却不敢伸手接,秦晓文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随即将瓜子塞在他掌心里,算是简单的客气。但小刘惶恐的眼神却透出受宠若惊的激动,他的手微微颤抖,努力耸着肩膀掩饰自己的紧张。 秦晓文刚走出办公楼,一眼就瞅见楼外笑意盎然的元媛,“秦晓文,你好啊,告诉你个好消息:我留校了!以后咱们可就是同事了。” 秦晓文丝毫也不吃惊,只是淡淡的说:“那又怎么样?你留校关我屁事!我跟你很熟吗?再说校园这么大,又不是一个部门,指不定八百年咱们都不会再见面!” 元媛挑眉,“说话这么冲干嘛,该不会是白天鹅被王子抛弃了吧?” 如果元媛不是个女的,秦晓文觉得她真会上去给她两巴掌,但她还是克制住了,毕竟这份工作难得,她可不会为了一个不值得浪费精力的女人,毁掉自己大好的前途。 秦晓文强压制心中的怒火,笑容无比灿烂的挂在脸上,“你向来以黑天鹅自诩,怎么不觉得黑天鹅黑得跟便秘拉出来的屎一样!而我秦晓文,从来都不是什么白天鹅,我可不会被王子甩了娇滴滴的哭,更不会乱贱四射,瞎竖敌人!” 元媛瞋目切齿,气得眼睛都要冒出火花来,但秦晓文却不甘心,转身前还不忘笑容可掬的说:“老娘可不是脖子一扭就折断的天鹅,我的名字叫:雄鹰!” 说完秦晓文挺胸抬头,故意大幅度扭动腰肢,傲气凌然的走回办公楼内。 ** 秦晓文打开房间的冰箱,冰凉的空气拂面而来,光亮之下竟是满满一冰箱的玫瑰花,娇嫩欲滴的花瓣鲜艳逼人,每一片的清香都沁人心脾。 “我的牛奶放在哪儿?”秦晓文毫不留情的合上冰箱门,对其中成束的玫瑰绝无留恋。 莫景川站在她对面,他几乎绝望的看着她,“晓文……” “快点说!我收拾完东西就走。”秦晓文将手中的钥匙放在茶几上。 “你别这样,再给我次机会!你拿着,你打断我的腿好不好,就算是我补偿你的!”莫景川将一根铁管交到秦晓文手中。 秦晓文手一松,铁管落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响声,“你太幼稚了,快让开,我拿了东西就得走。” 莫景川却挡在秦晓文面前纹丝不动,他捡起地上的铁管,“这样,我自己打断我的腿行吗?” 莫景川说着毫不犹疑的挥起沉甸甸的铁管就往腿上砸,铁管即将触到腿关节时,秦晓文徐徐开了口,“别。” 莫景川近乎祈求的望着她,秦晓文终于又张开了口,“你别打了,我已经给你所分配的军区打过电话了,他们很快会来接你,到时候有的是挨打,何必急于现在。”秦晓文的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独断。 莫景川攥着铁管的手心溢满了汗,他难以置信得望着秦晓文的背,“你是人吗?怎么这么冷血!” 仿佛过了半生之久,秦晓文才有勇气回头,她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我没送你爸去监狱,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希望他的主在他后半辈子里能好好折磨他!” 走出公寓时,秦晓文很想哭,她想好好发泄一下,但任凭她怎么挤也挤不出一滴眼泪来,所有的痛苦萦绕在她的心里,就像一把刀子,不时剜着她的肉,她难受得每个细胞都在恸哭,唯独眼睛这样干涩。 ** “别人总说,男人多情而长情,女人专情而绝情,这话可真是一点没错。”秦晓文趴在阳台上看着楼下的车水马龙。 丁寂秋靠到栏杆上,“是,我那么对邱泉,是够绝情的。” 秦晓文苦涩得笑道:“我也这么觉得。”随后她又低低的说了句,“我又何尝不是。” 这话似乎在映射晏阳召,但秦晓文没有挑明。 呼呼的风声里丁寂秋没听清秦晓文后面的话,她只是眼神毫无焦点,而又漫不经心的冒出一句,“真想回到上学时候。” “是啊,那时候咱们上知天体运行,下知有机无机,前有椭圆双曲线,后有杂交生物圈,外可说英语,内可修古文,求得数列,说得马哲,溯源中华上下五千年,延推赤州陆海百千万,既知音乐美术计算机,兼修武术民俗老虎钳,现在呢,除了玩手机,废人一个!” “上学时候一切都很好,因为未来充满希望。”丁寂秋的唇微微扬起,露出浅浅的笑意。 秦晓文摇了摇头,“觉得那时候特别美,是因为那时候咱们年轻!” 然而生活却是要继续的,莫景川去了军区,与秦晓文断绝了联系。丁寂秋由于情绪不定,时常为邱泉的病情伤感,孩子竟流产了,不过还好有陆玖渊的照顾,两人仍是恩爱依旧。 秦晓文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她不好不坏,依旧照常上班混日子,领着微薄的薪水苦逼的挤着地铁,下班倒头睡。 而晏阳召,那个遥远的记忆,则杳无音讯,也许会永远杳无音讯。 “喂,好好照顾寂秋啊,多给她吃点鸡蛋,小产之后一定要多吃滋补的东西!”秦晓文催促着忙碌的陆玖渊,陆玖渊不耐烦的从厨房探出头,“废话,我是医生,该怎么照顾,我会不知道!” 陆玖渊又补充道:“正牌医生!” 秦晓文和床上虚弱的丁寂秋相视一笑,自从陆玖渊从实习医生转正后,他就时常将自己是正牌医生的事情挂在嘴边,生怕别人都不知道。 “你正牌咋了?不还是个性病医生!有时间呀,多关心下寂秋,别老往医院跑!”秦晓文说着轻抚过丁寂秋的刘海,“听见没,你个六九圆!” “真啰嗦,烦死了!秦晓文,你是不是该找个男人管管你了,不然整天性|生活不和谐,就知道往我头上撒气。”陆玖渊远远嚷道。 秦晓文正想还嘴,丁寂秋却拽了拽秦晓文的衣袖,她瞅了瞅外面的陆玖渊还在炒菜,方压低声音问:“你最近去看过邱泉吗,他怎么样了?” 秦晓文帮丁寂秋掖了掖被子,“放心吧,傻丫头,他最近治疗效果还不错。”“是吗?”丁寂秋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欢欣的表情,秦晓文却皱起眉来,她握住丁寂秋冰冷的手,“你跟陆玖渊在一块,还整天担心邱泉的病情,这样能保着孩子才怪呢。” 丁寂秋却是苦涩的笑了,“算了,流产就流产吧,反正陆玖渊和我还不想这么早结婚,只是孩子有点可怜……” “好了,别说啦。”秦晓文看丁寂秋快哭出来了,慌制止住她下面的话。 陆玖渊端着香喷喷的菜肴走进来,“晓文,晚上一块吃饭吧?” 秦晓文莫名觉得有些尴尬,她拎包站起来,“不了,你们小两口吃吧,我回家了。” 陆玖渊似乎有些明白,并没有挽留,只是丁寂秋同秦晓文客气了几句。 秦晓文瞥了陆玖渊一眼,默默走了出去。 自从陆玖渊对她说了那番话后,秦晓文心里始终像有个疙瘩,每次见到陆玖渊总有种莫名的心虚。 可能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再也无法回到原点。 陆玖渊大约也有相同的感受,他与秦晓文只能以丁寂秋为媒介相见,否则两人唯有窘迫不堪的对话,那些所谓你忘了,我们还是朋友,不过只是自我安慰的鬼话。 ** 时间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离开,秦晓文从没觉得光阴如此之快,今早她照镜子时甚至发现眼尾一丝不易察觉的鱼尾纹。 难怪都说岁月是把杀猪刀,有的人刀枪不入,有的人却被千刀万剐。 “我老了吗?”秦晓文忽然觉得有些苍凉。 地铁依旧无比拥挤,她抬起头,周围皆是死死盯着手机的人。 不知不觉她已经毕业四年了,过去闯入彼此生活的同学,又渐渐退出彼此的生命。 在残酷的社会里,有些人失望了,有些人失恋了,有些人失踪了,有些人发财,有些人发福,有些人发喜帖,当然还有些被剩下的,每日奔波于不同的相亲场合。 “你都相了这么多对象了,你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丁寂秋坐在婚纱店内,对镜试穿着款式不同,却都绝美无比的婚纱。 秦晓文看着丁寂秋动人的曲线,“其实我的要求再简单不过了。” 导购蹲下为丁寂秋整理裙摆,“得了吧,你的要求低?那莫景川呢,晏阳召呢,这两个哪个不行?” 秦晓文望着橱窗里令人惊艳的服装,“莫景川……算了,有些事情,不提也罢。晏阳召,哼,这个名字我都快忘了。” 丁寂秋忽然转过身,白色的婚纱在旋转中摆出美丽的弧度,“好,不提莫景川,那你说你是不爱晏阳召呢,还是仍陷在过去的自卑里?” ------------ 60爱六十天 丁寂秋一语中的,秦晓文倒吸了口冷气,“也许都是。” 她只想找个全新的人,完全不认识过去的自己,不曾见识过她动人的舞姿,绝不留恋她逝去的美丽,只知现在朴素的她,与她平静的度过一生。 丁寂秋对镜端详自己的脸庞,却又微微蹙起一对秀眉,“八百年前的事情你老惦记着干嘛?就算他见过会跳舞的你又怎么样,难道会因此嫌弃现在的你吗?” 秦晓文干涩的笑了,“你不懂,如果一个男人见识过你化妆后的惊艳,你觉得他还会爱你的素面朝天吗?” “我还真是不懂,为什么不能?难道你是打算找个完全陌生不认识的人结婚?”丁寂秋说着拽了拽婚纱的裙摆,随后对导购摇头叹气道:“这件不行,显不出身材。” “我觉得这件挺好的呀。”秦晓文刚说完话,陆玖渊就从外面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他拘谨的同秦晓文简单打了招呼,“寂秋,快走吧,还得去看装修图纸。等晚点让婚纱店把婚纱款式在网上发给你选选。” “网上怎么看得出来啊,我一辈子就结一次婚,必须得事事完美。”丁寂秋虽不同意,但却拗不过陆玖渊,只得一脸不满得同他上了车。 “晓文,用不用顺便送你回家?”陆玖渊从车窗探出头,客气的问道。 秦晓文笑着摆摆手,“没事,你们去忙吧,我搭公交就行。” 秦晓文望着他们的车子扬长而去,她嘴角的弧度也渐渐垂了下来。 四年的时光似乎一切有所变化,但又好似什么也没变,只是身边的朋友一个个都结婚生子了,现在连丁寂秋和陆玖渊也离开了廉租房,准备掏个首付在外面买房结婚。 而她则在父母的压力下,每天和截然不同的男性见面相亲。 ** “老板,这个摄像机行吗?”秦晓文在数码产品店内选出柜台里的一款黑色小型摄像机。 老板取出来指给秦晓文看,“放心吧,这个牌子的画质超好。” “真的假的呀?我可是朋友结婚时候要拿去录像的,别拍出来模糊不清的。”秦晓文将摄像机拿在手上仔细观察。 “怎么可能啊!我告诉你,这个效果绝对好,录像拍照都没问题,保证能把你朋友的婚礼记录得完美无缺。”老板将小巧的摄像机握在手中,“你看,工作玩出都适合,还特别轻,最适合女孩子了。”老板王婆卖瓜自卖自夸的说着,“哦,对了,前几天有客户来看显示屏的时候,有个美女也看中这款摄像机,还在屋里录了一段呢,我播给你看看。” 摄像机不大的屏幕上开始徐徐播放视频,中间夹杂着店外吵杂的车流声,镜头来回晃动不止,逐渐平稳下来,其中传来手握摄像机的女子的清朗笑声,“晏总,晏总,你看这边,看这边!”镜头慢慢挪动到店铺内的沙发,沙发上坐了位身着黑西装的男子,他背对着镜头正在与店老板交谈,听到女子的声音时,下意识的回过头来。 秦晓文紧张得冷汗一股脑儿往外冒,整颗心噗通噗通的跳个没完。 晏阳召! 居然是晏阳召! 怎么会是他? 画面里的他只是冷冷的一个回眸,随即又转身继续同店老板讲话,但一个瞬间的定格,秦晓文却看得清清楚楚,隔了四年,他的轮廓,他的长相,他的鼻子眼睛,甚至他不高兴时微微皱起的眉峰都是那样的相同,不同的只是他身上随着岁月多了几分沉稳、安定以及更多的清冷。 “晏总,回头啊,晏总看这儿!”手持摄像机的女子又脆脆的喊了几声,晏阳召却再也没有回头,只是认真的咨询老板一些问题,距离稍有些远,秦晓文听不见里面晏阳召的声音,但他坚实的背影却依旧那样熟悉。 就好像一刹那,秦晓文记忆里的一切都訇然鲜活,仿佛被谁撕开了心底的封印,关于他的全部都轰轰烈烈的涌到脑中来。 店老板见秦晓文面无表情,只是怔怔的望着摄像机的屏幕,他担心秦晓文觉得机器画质不够好,慌笑呵呵的上前解释,“他们来的那天有点晚,可能拍摄效果不够好,来,我打开录像模式,你自己亲自试试。” 秦晓文的手一松,任由老板取走手中的摄像机,“来,现在好了,你试试,绝对超赞!”秦晓文麻木得由老板将摄像机放回她手中,并举至眼前。 摄像机的镜头对准店铺超大玻璃外的马路,外面道路上的人并不算多,偶有车辆经过,对面的马路上缓缓停了辆轿车,车内走下一男一女。 秦晓文慢慢调整镜头拉近距离,碰巧对面的男子走下车的一刻抬起了头。 靠! 不是吧! 秦晓文顿时目瞪口呆,她全身紧张得像一块石头,心脏沉坠得如同灌满了冷铅。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会这么巧! 秦晓文不断按下放大按钮,他的脸庞在屏幕上越来越清晰,甚至于每一个像素都如同他逼真的细胞。 我一定是头晕了,肯定是! 秦晓文放下摄像机,抬起头,亲眼看到玻璃外的马路对面,这才确定,摄像机真的是在现场录像模式,马路对面的他确定无疑! 隔着一条斑马线,晏阳召和身后的女子准备朝街角拐弯处走去,秦晓文这才放心吐了口气。 拐角处的晏阳召蓦地回了下头,店铺内秦晓文手中的摄像机在阳光的照耀下,镜头反射了道光,光线不偏不倚的刺在晏阳召眼前,他挥手一挡,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望向秦晓文所在店铺的方向。 秦晓文手脚忙乱的放下摄像机。 恰好此时斑马线另一端是绿灯,晏阳召毫不犹豫的阔步朝她走来。 镜头里的他脸庞清晰,目光直视,似乎正在盯着秦晓文看,秦晓文见他越走越近,她心跳得厉害。 该死,他怎么走过来了! 秦晓文慌慌张张的将摄像机塞给老板,准备推门逃出去,然而晏阳召却已经走到了店门口。 怎么办? 怎么办! 秦晓文心惊肉跳,忽然发现数码店往里走还有个房间,她慌往里钻,店老板看见忙叫道:“哎,美女,那里面都是显示屏,不是摄像机!” 晏阳召的手拉开了店铺的玻璃门,老板来不及管秦晓文,赶紧过来接待他的大客户,“呀,您来了!您要的那批监控用的显示屏,我们都配好货了。” 秦晓文躲在屋内成排的货物柜架后,一声不吭的站着,静静听晏阳召同老板的对话,他的话不多,但每一句都透着毋庸置疑的严厉。 终于在简单的几句话后,秦晓文听见外面有玻璃门响的声音,她猜想晏阳召大约是离开了,但又不敢冒冒然然的走出去,她轻扒着放满成堆显示屏的货架,稍稍探出头来。 秦晓文刚刚探出半个头,猛地就对上一双凌厉漆黑的眸子,直吓得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秦晓文目瞪口呆的看着他。 这张恐怖的脸依旧如初清晰,原来隔了足足四年,再见到他,还是这么清楚,他柔和的下巴,棱角分明的脸庞,还有这对漆黑不见底的眼眸。 晏阳召似乎对于看见她,连丁点的惊喜,哪怕眸子里溢出的疑惑甚至都没有,他只是冷冷的张了张嘴,“你在这儿干嘛?” “我……额,我……”秦晓文战战兢兢的盯着他,该说什么…… 就说其实我也是来买显示屏的…… 各种理由在秦晓文的脑海中翻滚,但她还没开口,晏阳召身后就走来一位美女,“晏总,已经谈好了,周一他们就把显示屏送过来。”她说着掠起鬓侧细碎的散发,用惊异的眼神注视着秦晓文,“咦,这位不是……” “走吧,darling,还有很多事要忙。”晏阳召转身便走,提也不提秦晓文半句。 darling? 他居然喊那女的darling! 靠,有没必要非得这么恶心! 那位身姿曼妙的女子,慌忙跟上他的脚步,抱歉得同秦晓文摆手告别,最后还不忘浅浅的一笑。 是炫耀的笑吗? 秦晓文的心慢慢收缩着,眼前仿佛爆炸出火子似的金星。 她走到店铺大厅,这才发现店铺大厅放着一面巨大的显示屏,将数码店内各个房间的现况都监控了下来,而他走进店里时只需瞥上一眼,就能轻易看到画面上那个鬼鬼祟祟,躲在柜架后面偷听的她。 看到这幅模样的她时,他脸上该是怎样一种不屑的笑? 秦晓文想到这里,简直恨不得挖个洞把自己活埋了。 “美女,你还要这个摄像机吗?”老板拿着摄像机过来问,秦晓文却没有说话,她只是透过明晰的玻璃,望着晏阳召和那所谓的darling上了车,她打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座上。 很久以前他对她说,但凡他开车,车子的副驾驶座一定会留给她,没有她的允许,任何女人都没资格坐。 现在,他居然那样亲切的叫别的女人darling,一切可真是物是人非了。 ------------ 1爱六十一天 丁寂秋坐在床上分拣成堆的请柬,她看着屋内来回踱步的秦晓文,忍不住扑哧笑道:“让我猜猜啊,我觉得你生气,肯定不是因为晏阳召见到你没有任何反应,八成是他身边带的女人比你漂亮!” “哪有!就她那歪瓜裂枣的模样,能跟我相提并论吗?”秦晓文叉着腰,仿佛肚子里憋了一股闷气。 丁寂秋放声笑道:“那我懂了!看来她不仅比你漂亮,还比你腰细,比你腿长,比你皮肤白,比你……” “行啦,别说了!”秦晓文打断丁寂秋的话,她鼓起腮帮子吼道:“darling?我呸,真恶心!他就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私下叫不行,非得当面恶心我!” 丁寂秋侧目瞅向她,明知故问的说:“也许人家叫习惯了,不自觉也会这么喊,再说你都不在乎他了,还生哪门子的气?” “我说了,我没生气!”秦晓文口是心非的反驳道。 丁寂秋低头继续去分拣结婚要用的请柬,“对对对,你没生气,你只是在喷火。” ** “和全国最大通信运营商的这个合作项目,就交给你了!”领导在上面讲话,秦晓文坐在桌前使劲啃着黑色签字笔,这支笔与秦晓文表哥给晏阳召的一模一样,签字笔顶端刻的“讷”字几乎快被她啃掉半截了。 他不是去了麦尔丹 ,还是什么丹的鬼地方了。 怎么会突然回来了,还是已经回来很久了? 而且他看见我一点也不激动? 靠,他带个女的就算了,还喊人家darling,以前怎么从来没喊过我! “秦晓文?”圆桌前的领导忽然喊道秦晓文的名字,秦晓文一惊,茫然的望向他,领导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这件事交给你了,记住带齐资料。” “嗯,好,没问题,我一定会认真完成!”秦晓文有力的说着点头,周围的同事皆投来赞许的眼神。 秦晓文僵硬的笑着低下头,小声问身边的女老师,“交给我干嘛来着?” 在旁敲侧击的询问中,秦晓文大约清楚了任务所在,她所工作的高校要同国内最大的通信运营商合作,而秦晓文的任务则是负责前期简单沟通业务内容。 本市最大的通信运营大楼里,前台接待甜甜的问道:“您好,请问,是秦老师吗?” 秦晓文心中窃喜,虽然自己瞎猫撞上死耗子,混了个本科,居然还能进入高校工作,每每被人称呼为秦老师时,她就乐得合不拢嘴。 “咳咳,是的,我提前预约过了。”秦晓文强忍住心中的欢欣,装作一本正经的说。 “嗯,稍等,我打电话问下经理。”接待笑容满面的拨了电话。 秦晓文则四处随便环视,真不愧是国内通信行业最强的国企,写字楼一层的大厅装修得富丽堂皇,到处都摆着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令人仿佛置身于心旷神怡的丛林中。 接待处后方的电梯出口传来渐近的脚步声,“行了,晏总,别送啦,您实在太客气了。”“没有没有,希望咱们合作愉快。”“这肯定的……”后面的话秦晓文没听清,她只在其中隐隐听到了他冷静的声音。 秦晓文一个激灵,忙不迭的探头瞅了一眼,在一群黑西装的男人中,她一眼就看见了他! 不是吧! 靠,不行,不能看见他! 秦晓文也不知为什么,她看见晏阳召就想逃跑,可眼见大厅内并无别处可躲,而晏阳召的音声越来越近。 接待小姐听了会电话没人接,她正要喊秦晓文,秦晓文却转身,一溜烟钻到成排的绿色植物后面,这些枝叶繁茂的巴西木,将弯腰躲在其后的秦晓文遮挡得严严实实。 晏阳召招呼着送走了客户,准备回到电梯里,接待小姐却喊道:“晏总,您等下,有个高校的秦老师找您!” 晏阳召的眉微微皱起,“秦老师?” “嗯,对,就在那儿。”接待指着巴西木后面的秦晓文说道。 如果有个砖头,秦晓文绝对会一头撞上去,让她立刻脑浆迸裂而亡算了! 真是丢脸啊! 晏阳召定睛仔细看,才发现巨大的巴西木后面确实站了个人,“你在这儿干嘛?” 靠,你能换句话吗! 秦晓文的眼珠在眼眶内来回转动,“额,我,这个,那个,我,我在看这树的叶子,还真是大啊!怎么长这么大?” “秦老师,这位就是我们经理,晏总!”接待介绍晏阳召给秦晓文认识。 秦晓文笑得快哭了,怎么偏偏是这货啊! “你好!”秦晓文伸出手,晏阳召低头看了眼她的手,好似她手上脏得沾满了污垢,他瞥了眼,放在西裤口袋里的手纹丝不动,“有话上楼说。”他转身留下伸着手尴尬的秦晓文。 秦晓文赶忙收回手,这个动作实在太像乞讨了。 她一路小跑慌追上晏阳召,由于他率先进入电梯,秦晓文晚了一步,电梯门猛地合上,“哎呦!”秦晓文尖叫了声,被电梯门狠狠夹了下,电梯的感应灵敏得收缩了回去,秦晓文方揉着疼痛的手臂走了进去。 秦晓文白了晏阳召一眼,麻痹,你没点风度啊,就会把手插西裤口袋里,看见老娘进来不会按下开门键吗?差点夹死我! 有了你那丑八怪的darling,就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吗? 呸,我才不是旧人! 就算现在这么烦我,好歹我也是你的亲姑奶奶!夹死我了,你个混蛋还得守丧去! 秦晓文靠在电梯内壁,边揉肩膀边瞪着门前一动不动的晏阳召,她真恨不得用力朝他屁股踹上一脚。 “合作什么项目?”晏阳召忽然开口说话,打破电梯内的寂静。 “啊?”秦晓文一愣,忙站直身体,“我们想和你们合作通信增值业务,便于高校里学生和家长……”秦晓文之前在会议上一直分神,对于领导的讲话不甚清楚,她边支支吾吾的说着边去掏包内文件。 晏阳召背身似乎没有半点看她的兴趣,只是冰冷而低沉的说:“资料带齐了吗?” 秦晓文眨巴着眼睛,一头雾水的问:“什么资料?” “通信增值业务书、技术流程图、发展策划书,都带了吗?” 秦晓文隐约记得领导好像嘱咐过让她带什么来着,但她完全没注意听,该不会…… “额,那个,我……”秦晓文答不上来,但想着凭两人过去的关系,再加上奶孙的亲戚,好歹也能帮个忙吧? 但实际证明秦晓文是大错特错! 晏阳召毫不留情面的说:“没带就回去,带齐了再说。”电梯门此时打开了,晏阳召踏出去直接走了,徒留下秦晓文一人站在电梯内,她掏文件的手尚还放在包里,拉链或许没拉好,她拼命去拽,手上一使劲,呼啦一下包内乱七八糟的东西散落了满地。 晏阳召行至办公室内,他将手从口袋里慢慢伸出来,打开掌心,里面躺着一枚细小的别针,然而锋利的别针却深深扎进他的皮肤里。 似乎只有用疼痛,他才能抑制自己不去看她的眼,不去握她的手,不去触她的皮肤。 晏阳召的手再次狠狠握成拳头,殷红的鲜血沾满他的手掌,顺着指缝慢慢流到了手背上。 ** “麻痹呀,我草!”秦晓文不断的爆着粗口。 陆玖渊想笑却又不敢笑,丁寂秋给他使了个颜色,他赶紧蹿到另一间屋内,丁寂秋将散装的喜糖分包塞入精美的袋子里,“人家追你的时候吧,你嫌他管你太严,担心他只爱过去的你,现在可好,人家有新欢了,你又在这里发脾气。” 秦晓文简直是怒火攻心,她将手里的喜糖使劲掰碎,“他居然叫我回去拿?他去趟国外多了不起啊!靠,我怎么说也是他姑奶奶啊!把我惹急了,我就……” 丁寂秋停下手中的活,抬起头好奇的问:“你就怎么样?” “我,我也出国去!虽然我没钱,但我可以去阿富汗、伊拉克、吉尔吉斯斯坦,他去过吗?他肯定没去过!”秦晓文嚎叫着。 “那你去吧,反正你也气不到他。” “为什么?” 丁寂秋笑了,“因为你去了就回不来啦!” “那我该怎么办?气死我啦!我气得今天一整天都没吃一口饭,我要报复,我要报复!”秦晓文气得抓耳挠腮。 丁寂秋忽然看向秦晓文,“我想到个好主意,肯定能收拾他!” 秦晓文眼睛一亮,“什么?快说!” “凭他过去对你的感情,你可以再去勾搭他,然后跟他结婚,你想想看,按辈分他是你的孙子,你是他的姑奶奶,你嫁给了他,他就变成自己的孙子了,多凌乱的事情啊,绝对能让你这辈子都收拾住他!” 秦晓文一想到过去晏阳召是如何在床上折磨自己的,她就受够了,“切,算了吧,还不如勾引他领导,我天天给他领导吹枕边风,让他在工作上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丁寂秋耸耸肩,“这个也可以,就是希望不太大。” 秦晓文嘟起嘴来,“怎么不太大?你难道不觉得像我这样,长相漂亮身材妖娆的白骨精,是每个钻石王老五梦寐以求的对象吗?” 丁寂秋无奈的摇头道:“况且不说晏阳召的领导是不是钻石王老五,就算是吧,你这样的白骨精是该配个钻石王老五,”听到这里,秦晓文忍不住脸上流露出无比得意的笑容。 “可惜的是钻石王老五只喜欢十□岁的小姑娘,所以才有像你这么多优秀的剩女。” “喂喂,什么叫剩女,我才多大就剩了!”秦晓文不满的说着,但却底气不足,毕竟她的年龄已不容她再肆无忌惮的装嫩。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五一要来临了,终于可以休息下啦! 要过节了,你们懂得,外出游玩啦,可能敲不了那么多字,隔日更哦,么么,爱你们! 五一快乐啊! 等归来之时,多多给各位看官肉吃哦! ------------ 2爱六十二天 丁寂秋打开高浓缩的保养口服液一饮而尽,“要说这都是你自找的!现在遇见个高富帅的几率多低啊?普通的高富帅都是负心汉,专情的高富帅在搞基,不搞基又专情的高富帅是别人老公!你可好,以前碰见个,还不好好珍惜,直接把人家甩了,活该呀你!” 秦晓文趴在丁寂秋的电脑前,轻轻点击鼠标,按下删除键,看着桌面上的文件一个个进入回收站,在回收站内被咔嚓几声撕得粉碎,她怔怔得盯着屏幕。不是她要放弃,而是人的记忆如果也可以一个按钮就删空该多好,那样,她可以忘掉元媛说的话,没心没肺的同莫景川在一起。 抑或,忘掉晏阳召……秦晓文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屏幕,该忘掉晏阳召的什么呢,他那样对她,但她也伤害了他。 “秦晓文!”丁寂秋看见电脑桌前的秦晓文,大吼着冲过去揪住她的头发,“你个死丫头,吃饱了撑的吧?干嘛删我好容易选出的婚纱照样板!” ** “天天哪来这么多事?身材好穿啥都好看,何必整天选这选那的。”秦晓文不断抱怨,拿着成堆的婚纱样板相册走在医院阴森的过道里,她胳膊酸得恨不得立刻将东西抛诸脑后,但想到丁寂秋的嘱咐:务必将婚纱样板照带给陆玖渊。秦晓文也只得遵命,可话说这两口子早晚都能见面,还让她个中间人顺道捎来,到底是有多着急! 秦晓文嘟起嘴,况且她下班可绝不是顺道经过陆玖渊所在的医院,为了这个顺道,她可是多坐了快一个钟头的公交。 “放手,我告诉你,再不放手,我可要叫保安啦!” 秦晓文老远就听见陆玖渊暴怒的吼声,靠,谁能把这个伪娘逼成公狮子! 秦晓文脚下抹油快速跑过去,只瞧见陆玖渊手里高举一台长焦单反,他身前的矮个子姑娘一个劲得往上蹦着去夺,但怎奈陆玖渊强大的身高优势,矮而壮的姑娘却死活也碰不到他的手肘。 “你个二逼,干啥呢?不知道你是有妇之夫啊,还敢逗女孩子?小心我告诉寂秋!”秦晓文火冒三丈冲了过去。 陆玖渊看到秦晓文这才开口,“什么呀,是这女的在偷拍医院的病人。” “不是,我……”身高不高,身体线条却布满肌肉的女孩子扭过头来。 秦晓文一怔,又惊又喜得大声叫道:“潘翠敏!” 潘翠敏也是吓了一跳,她愣了下,看到秦晓文激动得搂过她,“天,晓文,是你!” “你怎么在这儿呀?”秦晓文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大学室友。 “我目前在给一家视频网站做娱乐编辑。”潘翠敏摩挲着黑色单反,陆玖渊虽看在秦晓文的面上,把相机还给了她,但里面的照片却全部删除了。 “拉倒吧,还娱乐编辑,不就狗仔队嘛!”秦晓文一语中的,她忽又疑惑道:“对了,我记得你不是去了家外企工作吗?” “别提了,一言难尽啊,我这样的拼命三娘去了外企累得跟狗一样,连个找对象的时间都没,干脆一怒之下辞职了。”潘翠敏轻描淡写带过。 “但是当狗仔队应该也很辛苦吧?” 潘翠敏自豪得笑道:“确实辛苦,被明星发现了还免不了一顿打骂,但我起码是个雌的呀,他们一般不会对我大骂,最多瞪瞪我,我就死皮赖脸的继续拍新闻,而且像我这么壮得女的也不多见,到处能轻松捕到爆料。” 秦晓文将信将疑的问:“这么爽?那你怎么跑我们市了,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潘翠敏抽了抽鼻子,似乎还不适应北国的干燥,“本来打算晚点告诉你的,主要是我发现了条超劲爆新闻。” “我们这儿破地方能有什么新闻,还劲爆到让你跑医院去?” 潘翠敏手掩嘴巴,偷瞟到四下无人,方窃窃私语道:“这家医院住了个超级大明星,就是那个……” 潘翠敏后面两个字的声音压得极低,简直就是蚊蚋,秦晓文却听得一清二楚,她惊得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是说萧辰!那个萧辰的萧辰?” 面馆内众人忍不住向她们的方向望了望,潘翠敏赶紧将激动的秦晓文按下,秦晓文简直难以置信,看着眼前的潘翠敏使劲冲她小声嘘,秦晓文只得用筷子拼命戳桌子,“oh,my goden!你是说那个演《醉生梦死》、《千秋万宠》、《情伤》,唱歌好听到无敌,帅到爆的超级明星萧辰?” 老板将面端至潘翠敏面前,她泰然自若得挑起两根面,咝溜滑进嘴里,“难道这世还有第二个萧辰?” 秦晓文抽疯似的想喊出来,却又生怕周围人听见,只得硬生生捏着嗓子,“天,我要他的签名!要他的照片,不,我还要和他合照!一定要!” 潘翠敏瞅着秦晓文的模样,简直快变成现世潘金莲了,“别兴奋,我现在对明星都有抗体了,看见谁都一个吊样。” 秦晓文忽然想到了什么,她一怔感到极不对劲,“不是,今天抢走你相机的是陆玖渊……” “哦,那个帅哥医生啊,说是什么要保护病人隐私,绝对不让我拍,没照片哪里来的爆料啊!”潘翠敏对着面条吹了口气,继续塞进嘴里大口吃起来。 秦晓文忽然拍桌子叫喊道:“可陆玖渊是性病医生啊!” 潘翠敏含进嘴里的面条滑了回来,她张大嘴望着同样惊呆的秦晓文,忽然用力拍了下桌子,“靠,我这个月的奖金有了!” 秦晓文瞬间欲哭无泪,虽说她没指望心中的偶像是个多金的处男,但也不能染上性病啊! “晓文,你想办法帮我骗过那个陆医生,让我偷拍几张萧辰的照片,就一两张就行,到时候奖金咱们……”这回轮到潘翠敏激动起来了。 ** 秦晓文带齐资料又几次奔去找晏阳召,但皆是无功而返,不是晏阳召外出不在,就是资料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任秦晓文怎么改都无法成功提交。 秦晓文彻底豁出去了,她将成堆的资料使劲往前台接待的桌上一甩,“晏阳召呢,叫他给老娘滚出来!” 接待恐惧得看着这个多日来公司徘徊的女人,没想到此刻她居然暴跳如雷,“那个,晏总,他出去了。” 秦晓文一个狠毒的眼神扫过去,接待小姐吓得不住颤抖,“真的,他马上就回来,你可以到门口等下。” 秦晓文一个箭步冲到写字楼外,双手抱臂站在路边等晏阳召,果然担惊受怕的接待小姐的话不虚,没等几分钟秦晓文就瞧见晏阳召的车开了过来。 在数码店外秦晓文见过晏阳召的车。 那时她心中真是感慨无限,四年时间过去了,高富帅的车从曾经的大众换成了雷克萨斯,女吊丝却还在挤地铁。 真是社会不断前进,黄世仁越来越黄世仁,杨白劳只会更加杨白劳。 秦晓文走过去拦晏阳召,他的车子快速驶来,眼看就要撞上前方的秦晓文了,竟没有半分要刹车的意思,秦晓文看着驾驶座上晏阳召那双冷漠的眸子,她猛地一个闪躲跳到人行道上。 晏阳召的车子冲过她方才站的位置,终于缓缓停在了写字楼前,秦晓文惊魂未定,方才若不是她动作敏捷,恐怕早就沦为他的车下鬼了。 “你傻逼了吧?刚才差点撞到我!”秦晓文气势汹汹的冲过去。 晏阳召走下车,整了整衣襟,眼尾扫也没扫秦晓文一眼,只是淡淡的吐出,“不是没撞到吗。” 秦晓文站在原地,火冒三丈,她看着晏阳召悠然走向公司大门,所有的愤怒都随着血液一股冲到了大脑。 过去的她是有个性的菱形,但凡有人惹到她,她都要拼死相搏。 但后来她吸取了教训,她知道不能锋芒毕露,想要在这社会上生活就必须韬光养晦。 但这并不意味着如今圆形的她就该受气! 秦晓文实在忍无可忍,她拎起皮包使劲朝他砸去,因为力气太大,皮包狠狠撞在他的后脑勺上,晏阳召不自主的去摸自己的头,他回头紧紧皱起眉瞪向秦晓文。 如果是过去,面对他的怒目相视,秦晓文肯定会卑躬屈膝。 但现在秦晓文却毫不示弱的走上前,指着他的脸嚷道:“瞪什么瞪?晏阳召,你个混蛋,那个资料我改了多少次,为什么别的单位很容易就能合作,你却百般刁难我们学校?就因为过去我甩了你,是吧!你至于吗?谈个恋爱搞得跟仇人一样!你个小心眼,亏我以前对你动过心!” 晏阳召听着她叽里呱啦的一串话,忽然一怔,开口淡淡的说:“你刚说什么?” 秦晓文勃然大怒,靠,她刚说了那么多,他居然问她说什么? 他聋了吧! 秦晓文瞪大一双灵气逼人的眸子,“我说,你姑奶奶我才不怕你呢!我偏要跟你对抗到底,看你能怎样!” 秦晓文气喘吁吁的拎起地上的皮包大步离开,她刚走了两步,却突然停住,她心里一阵惊悸,想起刚才说的那些话,我说我以前对他动过心? 靠,我气傻了吧! 我怎么可能对他动过心? 作者有话要说:本文中提到过几次明星萧辰,要看他的故事,欢迎来戳:愫影《我胖故我在》 ------------ 3爱六十三天 “那泼妇是谁啊?”赵娆忍不住笑着走到晏阳召跟前,她刚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晏阳召就一抖肩狠狠将她甩开,“我女朋友。” 赵娆不生气,反捂腹笑道:“女朋友?那你女朋友可够野蛮的,我看她拎起包就砸到你头上,真是一点不留情!” 赵娆说着又伸出手去摸晏阳召的头发,似乎想要轻触他的后脑勺,晏阳召却挥手打开了她,赵娆不得逞,只得干笑着掩饰自己的尴尬,“在女朋友那受了气要发泄在我这儿啊?真是的,我就看看你伤着没?” 晏阳召一言不语,只是径直走进写字楼内。 赵娆微咬了下鲜红的唇,在微风中她紧身的黑色西装勾勒出她婀娜的曲线,她望着远走的晏阳召忍不住嘴角勾出一丝浅笑,看着他毫不留情得走远,她只得按下钥匙上的电子锁,道路边的汽车发出一声响亮的嘀声。 赵娆坐到驾驶座上,忽然很想笑,“晏阳召……”她慢慢念着这个名字,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她甘愿折腰。 赵娆用力踩在油门上,车子飞速冲了出去,但她偏要得到他。 ** “晓文啊,虽然大家经常说你做事不靠谱。”秦晓文听着领导的话,不由脸上坠着三道黑线,哪个混蛋在背后诬陷我! “但是,”领导一脸笑容的拍拍秦晓文的肩膀,“这次通信增值业务你的圆满完成,彻底打破了我之前对你的观念,这件事你完成的非常好!” “啊?”秦晓文迷迷糊糊的不懂领导的意思,她拿皮包砸了晏阳召之后什么也没做,怎么会完成很好? “这个业务因为涉及到教育行业,通信运营商一般都比较谨慎,目前咱们省内还没有高校完成这个项目,咱们是首个签署协议的,这都归功于你啊!”领导毫不吝啬的夸奖着她。 “不是,我……”秦晓文纳闷不已,领导却继续说:“那边晏总也说了,你办事很得体,这个项目会继续让你跟进,快年底了,加油啊。” 秦晓文的下巴差点掉到地上,“可是,我不是只负责前期跟进吗?”她的最后一句话,领导没有听,而是飘飘然的走了。 秦晓文留在原地手足无措,靠,不是吧,那个混蛋是不是故意的? 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船破又遇顶头风,正在秦晓文为要继续见晏阳召痛苦不已的时候,秦母这边又火上浇油,“晓文啊,你二姨给你介绍了个对象,你明天去见见呗。” 秦晓文面对桌上成堆的文件,“拜托,老妈,你没看见我工作多忙吗,没时间!” 面对秦晓文的一口回绝,秦母心酸的抹起眼泪,“哎,你说你吧,都这么大了,还赖在家里住,说出去都丢人啊!你还不去相亲,整天连个公狗都见不到,你知不知道当剩女多丢人啊?人家还以为你身上有什么毛病呢!” “我能有什么毛病?我这是相应国家政策:晚婚晚育!”秦晓文为自己找理由。 秦母疑惑得将秦晓文从上扫到下,直看得她浑身发毛,“丫头啊,你该不会喜欢女的吧?我看那电视上……” 秦晓文哭笑不得,“怎么可能!妈,你整天都瞎看些什么东西呀,我性取向正常得很!” 秦母长叹了口气,“要说也是,不然你怎么会跟晏阳召那孩子谈恋爱呢,虽说你俩按辈分上是奶孙,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要是真心爱他。要不,妈明天去他家找……” 秦晓文再也听不下去,她胡乱揉了揉头发,“行啦,你别说了,我去,我去相亲还不行吗?” “真的啊?太好了!”秦母兴奋得像个孩子似的,蹦蹦跳跳的离开,丝毫见不到她脸上有半点泪痕。 秦晓文感觉每年都是如此,身为待嫁的大龄单身女性,搞得跟后宫里死活生不出皇子的嫔妃似的,总有人为你着急,有人给你支招,有人给你白眼,有人看你的笑话,真是各种处境凄凉啊。 “晓文,赶紧得,约会别迟到了,不然给人家印象不好,以后结婚了都是话柄。”秦母在门外唠叨个不停,秦晓文无奈的翻了翻白眼,这才到哪里,都提到结婚了。 在秦母的催促声中,秦晓文不耐烦的涂着唇彩,“好端端的一个周末也不让人过得安生。”她正在嘟嘟哝哝的抱怨时,电脑却发出清脆的响声,是一封新收到的邮件。 秦晓文一手拿着唇彩,一手去点开邮箱查看,邮件里是张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望无际的荒凉戈壁滩,正中央有辆军绿色的卡车,身着军装的男人靠着车子,笑得很灿烂,露出一排洁白的皓齿,仿佛希望看照片的人也能带着如此开心的情怀。 照片上的他轮廓分明,军绿色的服装更显出清朗的眉目,唯独被太阳晒过的皮肤不再如从前白皙。 秦晓文的手指慢慢触到屏幕上,“莫景川,我很喜欢你,但我可能没办法喜欢你。”秦晓文默默的自言自语,重复着莫景川曾录入mp3对她说的话。 她如何能接受摧毁她全部梦想,改变她人生,伤害她母亲的人。 她也终于明白,莫景川为何要说那样的一番话。 “晓文,快点,磨磨唧唧的!”房间外秦母又催了一遍。 秦晓文觉得眼睛有些模糊,她用力合上笔记本,笑靥如花的走了出去。 和所有相亲的流程相同,二姨把秦晓文叫到一家环境优美的餐厅,男方笑意盎然的起身欢迎她,二姨则和母亲悄悄退下,只待两人激情进展。 “你好,我叫周鼎轩,今年31岁,在一家上市公司担任部门主管,父母是普通的工人,虽然现在我只有辆二手轿车,但我相信结婚后,我会努力赚钱换辆奥迪之类的好车。目前我拥有一套小户型的房子,当然是首付,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还贷。” 秦晓文看着对面的陌生男人,他滔滔不绝的讲述着自己的优缺点,就像在应对公司的面试,“我喜欢温柔贤惠的姑娘,当然这不意味着我想要家庭主妇,我目前的经济条件也达不到,希望婚后你能继续工作为我分担压力,最好两年内生个孩子,毕竟你今年26了,我也是31岁的人,年龄都不小了。” 其实周鼎轩长得不难看,当然也不算帅,偏瘦的个子显得比较高,看起来就是过日子型的男人,“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对我一无所知,怎么就说到婚后了?” 他不以为然,“我当然知道了,你二姨说了,你叫秦什么来着,不过这都不重要,你一进来,我就知道你是我喜欢的类型。” “什么型?”秦晓文笑了。 周鼎轩注视着秦晓文,似乎此刻才开始定睛注意她的长相,“你长得还比较端正,身材也刚好,工资一般,当然男人是主要的劳动力,这点我知道,以后我也会努力赚钱升职,其它方面我们都可以慢慢磨合。” 秦晓文摇头不赞同他的话,“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我就觉得咱俩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他直截了当的问。 “我等待的是一种怦然,你懂吗?” 周鼎轩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怦然?你拉倒吧,那是心脏病吧!我听你二姨说,你都相了四年亲都没找到怦然,难道你还打算一辈子相亲下去,一直等到你老了得心脏病吗?” 秦晓文不高兴的站起来,“道不同不相为谋。” 周鼎轩慌起身赔不是,“生气了?别啊,家长都在楼下呢,这么早出去,多让人看笑话!” 秦晓文心想也是这个道理,只得硬着头皮再坐下。 “我的名片,上面有我的联系方式,需要的话随时打给我,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咱俩没法结婚也可以做个朋友嘛。” ** 丁寂秋同秦晓文采购了结婚要用的彩带,从超市悠闲得走了出来,“我敢肯定你八成不喜欢那个周鼎轩。” 秦晓文若无其事的看着前方的路,“喜欢谁,跟谁是否适合,同谁结婚,完全是不同的事情。” 丁寂秋蓦地笑道:“这么说,我们的晓文,是打算凑合过一辈子了?” “哎,人生还不就这样,我再不结婚,我估计我妈都能……”秦晓文正说着话,却忽然戛然而止,停下了脚步,“怎么不走了?”丁寂秋率先迈了两步又回头去看身后的秦晓文。 秦晓文瞪大一双眼睛紧瞅着对面的马路,“你看什么呢?”丁寂秋也顺着她的方向望去。 马路对面停有一辆火红的轿车,车边上站着一对亲昵的男女。 “哈哈,真是天不负我呀!”秦晓文激动得掏出手机,朝马路对面那对男女使劲狂拍,“你认识他们?”丁寂秋看着那对完全陌生的情侣。 秦晓文笑得前仰后合,手机却不忘按个没完,“那女的就是晏阳召的女朋友,他那亲切可爱的darling!我拍我拍我上拍我下拍,我回去全都发给晏阳召,让他抬头瞧瞧自己头顶的那片绿光!” ------------ 64爱六十四天 马路上人不多,对面的情侣靠在车边亲热,他们似乎在等人,而又不时忘却旁人的目光兀自亲吻着山野悍妻。丁寂秋细细端详着,慢慢吐出口,“那晏阳召确实该哭了。” “必须的!他女朋友劈腿,他能不哭吗?”秦晓文毫不忌讳,光明正大的狂拍着。 “不是,不止劈腿,那女的怀孕了。” 秦晓文听罢丁寂秋的话,立刻兴奋得浑身热血沸腾,“真的假的?哈哈,这回晏阳召可要喜当爹了!” “肯定是怀孕了,你看那男的手里拎了袋婴幼儿用品,而且他不时边摸那女的肚子,边摸边笑,那模样简直和以前陆玖渊一样!”丁寂秋说着嘴角露出幸福的微笑,似乎遥想到流产前的温暖时光。 “真是超级大爆料啊,我得好好拍拍她的肚子!”秦晓文只顾着使劲拍照,对准那位相貌精致的美女,直朝她平坦上的小腹上拍摄,她高高举起的双手恨不得穿过马路直逼对面。 “晓文,别拍了,人家要发现了!”丁寂秋去拦秦晓文,但她还没拦住,秦晓文就通过屏幕看到对面的男人恶狠狠得走来了。 “你他妈的拍什么拍?”男人上来一把打掉秦晓文的手机,丁寂秋和秦晓文缩成一团,知道惹出大麻烦了。 “额,我,我就是看你们的车很好看,那个,我也打算买那款……”秦晓文赶紧为自己掩饰。 不想那位美女却捡起地上秦晓文的手机,轻轻拽了下维护她的男人,“老公,你别凶啦,我认识她!” 秦晓文尴尬得笑着接过手机,靠,那边晏阳召叫她darling,这边她又喊别人老公? 敢情晏阳召才是小三啊! 秦晓文不禁为晏阳召感到悲哀,但心中又莫名生出一丝痛意来。 她眨动一双柔媚的眸子,颇有些抱歉的说:“真不好意思,我老公一向比较冲动。我见过你的,晏总是我的领导,我知道你是晏总的女朋友。” “啊,不是!我跟晏阳召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可千万别误会!”秦晓文这么说出来,又对上她丈夫困惑的眼神,更觉得此话不适宜。 “别瞒了,我可是见过你的艳照呢。”她说着甜甜的笑了。 秦晓文一挑眉,靠,不是吧,晏阳召那个混蛋,什么时候趁她睡着拍过艳照了? 重点是这四年,她居然都不知道! 这位漂亮女子瞧见秦晓文瞬间变了脸,立刻微笑着改口,“逗你呢,是晏总给我看过他手机里的照片,就瞧见你躺在他怀里睡觉,只拍到脖子,别的地方真的什么也没看到。” 这是欲盖弥彰? 但她很会说话,又继续补充道:“你和照片上一样漂亮。” 听到夸赞秦晓文忍不住一番得意,那是!就算四年前的照片,老娘照样青春依旧容颜倾城。 “我们公司好多姑娘都羡慕你呢!晏总这些年在国外,连别的女的手都没牵过,我们以前还以为他是gay呢,后来看见你们的合照,才知道原来他有这么个美娇妻呢。”她说得秦晓文心花怒放。 旁边的男人温柔得催促这位美丽女子,她低头看了下手表方一惊,“呀,不好意思,我还得去医院做孕检呢,我跟老公得先走了。”她热情得同秦晓文告别,“对了,我的名片,下次来我们公司找晏总时,记得顺便找我玩哈!” 她身旁的老公似乎也意识到秦晓文是妻子上司的女友,忍不住为自己的行为感到不好意思,便也笑着和秦晓文再见。 旁边的丁寂秋却凌乱了,“这社会还真开放啊!勾搭上司的已婚妇女,以为你是上司的女友,居然还能满脸笑容得跟你打招呼,绝对是搞公关礼仪的,啧啧。”丁寂秋不住得咂嘴。 秦晓文觉得心里有股阵痛不断袭来,他到底要有多寂寞,非去和已婚妇女乱搞。 秦晓文捏着手中的名片如同千斤重,她看也不愿多看一眼,正想扔进垃圾桶时,却瞥见金色名片上的一行名字,秦晓文慌收回已伸到垃圾桶前的手。 她紧皱的眉缓缓舒展开,嘴角不由勾起一丝微笑,丁寂秋纳闷不已,她探头去看后,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秦晓文啊,你个傻子!什么darling,人家那美女原来是姓达,名玲,还真是会起名啊,人人见她都要叫达玲,喊声亲爱的。看来晏阳召让她坐副驾座也不奇怪了,照顾孕妇,很有绅士风度嘛。” 丁寂秋边说边观察秦晓文的脸,她低头盯着手中薄薄的名片,几缕发丝落下来,却难挡她唇畔蔓延的笑意。 ** “hello,达玲!”秦晓文欢蹦乱跳的走进写字楼内,达玲看见秦晓文也笑着同她打招呼,旁边的同事瞧见秦晓文进了晏阳召的办公室,好奇的问:“达玲,她是谁啊?”“她是晏总的女朋友。”“哦,就是她啊。”“晏总口中那个超美的女朋友就是她啊,我看很一般嘛,简直就是个大众脸”同事一群人忍不住一番八卦。 办公室内的晏阳召指着秦晓文拿来的方案策划书说:“我不建议选第一套方案,如果选第二套……” 秦晓文盯着他修长手指边的黑色手机,她满脑子都是达玲同她讲的话,那里面到底存储了多少她的照片。 “你觉得呢?”晏阳召开口问坐在对面的秦晓文,她忽然露出灿烂的笑,但又怕晏阳召察觉到自己态度的变化,赶紧又扯下脸,“你说得倒好,选第二套方案,我们得多掏快一倍的钱。” “第二套方案的收费是更高,但可以一步到位,未来很多年你们学校都不需要再进行修改。” 秦晓文看着晏阳召工作时认真的神情,眼神里透出别样的迷人,但她却偏偏想和他作对,似乎只有看到他吹胡子瞪眼,她才不亦乐乎,“一步到位?说得怪好,我们学校的经费紧张着呢。” “晏总,有人找你。”达玲敲门进来,晏阳召微微挑起眉,“没见我在忙吗?”达玲瞧着坐在他对面的秦晓文也颇为难,但想着他在和女友聊天能有何事,外面却是公司的要事,达玲执意继续说:“这个事比较重要。” 秦晓文觉得好笑,她也在同晏阳召谈生意,怎么又被误解成女友了。 晏阳召眯了下眸子,似乎是在犹豫,但下一刻却又起身径直走了出去。 秦晓文看晏阳召前脚迈出办公室,她后脚就跳起,抓起桌上他的手机来看,她快速点击进入相册照片,看到照片的瞬间,泪光却模糊了视野。 相册里存了很多张照片,日期显示是四年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光,照片上的她多半闭着眼睛在睡觉,有些是她枕在他肩上,微乱的发丝散落在他皮肤上,可以看出是趁秦晓文睡觉时他偷拍的。还有几张是秦晓文的侧脸或背影,有她发呆的傻照,还有她玩电脑专心的模样,然而她竟从未察觉过。 秦晓文一张张的快速翻阅着,锥心刺骨的痛楚不觉从胸口迸发出来。 门外响起脚步声,秦晓文慌将手机放回原处,又继续乖乖坐回座位上。 晏阳召打开资料,继续进入工作状态,“刚说到哪了?” 秦晓文低着头,默默咬着嘴唇上的干皮,隔了好一会儿她才望向他,“你为什么跟别人说我是你女朋友?” 她的眼睛好像明亮的雪水,反射出令人炫目的光。 ------------ 65爱六十五天 晏阳召的眸子闪过一丝惊异,放在桌下的拳头紧紧握住,但转而声音却平淡如朔风,“不为什么。” 秦晓文的牙齿用力,一股腥咸的味道瞬间涌入口中,是她把嘴唇咬破了。 秦晓文略微沉默了下,她就像只负伤的小兽,带着最后绝望的挣扎,“晏阳召,别这样,求你别喜欢我,我没办法接受一个只爱我过去的人。” 晏阳召在这一刹那几乎有些失神。 但他这次却忽然抬眼望向她,他的眼睛像两把淬闪寒光的利刃,“你未免太自恋了,我说你是我女朋友,不过是避去别人总问我是否有女友的问题。” 晏阳召双手交叉,瞥了眼黑色手机上几道浅浅的指纹,显然刚才握手机的人太过紧张,出了不少的手汗。 他的眼锋渐渐凌厉,“照片我没删,是为了时刻提醒我过去有多傻。” “秦晓文,我早就不爱你了,连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他的话一刀刀砍在她心上。 秦晓文的身体剧烈抽搐着,胸中气血翻滚,她只能感觉到整颗心脏不断的破裂,“是吗,那就好!” 秦晓文笑了,跌跌撞撞得向外面走。 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恍惚而虚软,行至办公室外时,迎面走来一黑衣女子,一袭简洁流畅的正装,长短适宜的短裙包裹着她微翘的臀部,鲜红如火的口红,若不是她这样白皙的皮肤,恐怕旁人是无法驾驭的。 她走到秦晓文面前时,黑色高跟鞋略微停了下,她个子很高,大约一米七多,又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当真如同高挑动人的模特。旁边穿着便装平底鞋,灰头土脸又沮丧的秦晓文,与她相比无疑是丑小鸭一只。 “你来找晏总?”她口气高傲得从秦晓文的头顶喷下。 秦晓文一脸的恍惚,恍若未闻,只是痴痴得往外走。 她望了望晏阳召办公室紧闭的门,似乎早已猜到他们之间的不和睦,得意的笑不由滑过她的唇畔。 “我刚看见你小女朋友了,仔细看才发现你口味这么重。”她笑着说。 办公室内的晏阳召一言不发,他的冷淡沉默令人无端生出一丝惶恐。 赵娆心里一阵发紧,本想继续开口,不料晏阳召忽然用力推倒桌上的所有文件,“滚!”他一声剧烈的怒吼,文件噼里啪啦掉在地上,连桌上的杯子也瞬间摔得粉碎。 “秦小姐,秦小姐!”达玲快速追出写字楼。 秦晓文木讷得回头看着她,想笑却又死活咧不动嘴,“秦小姐,刚才那个赵娆,你可别误会了。” “什么赵娆?”秦晓文仍陷在晏阳召的话中,始终回不过神。 “她是我们公司请的律师,在帮我们公司打一个诈骗的官司,动不动就说需要晏总那边的配合,其实我瞧她就是看上晏总了……”达玲的嘴一张一翕,秦晓文却怎么也听不清她的话。 ** “你哭什么?”周鼎轩坐在驾驶座上手足无措,只得将车子停在路边,不断给秦晓文递纸巾。 秦晓文使劲擤了一把鼻涕,“他太狠心了。” 周鼎轩的手拍在额头上,“今晚该我加班,我逃出来,还以为你叫我能有啥好事,敢情是听你男友如何抛弃你的?” 秦晓文哽咽起来,“他个混蛋根本不是我男友!” “听你这么说,我就明白了,你曾经喜欢莫景川,心里最爱的还是晏阳召,但你又对过去的事情耿耿于怀,你不能和莫景川在一起,又担心晏阳召爱的只是会跳舞的你。”周鼎轩条分缕析的说着。 秦晓文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望向他,“你是心理咨询师吗?” 周鼎轩挠挠头无奈起来,“哎,没办法,每次我相完亲,姑娘们都很乐于告诉我她们的罗曼史,却没人选择跟我在一起。” 秦晓文嗤嗤笑了,“说得这么有经验,好像你相过很多人。” “一般般吧,也就64个。” “64个?”秦晓文难以置信的问。 周鼎轩有些不好意思,“嗯,还好吧,其实我觉得她们都不错,但没一个看上我!” “为什么呀,我觉得你挺好的。”秦晓文使劲抹着眼泪。 周鼎轩摇头,“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如果一个女人说你很好,发出了好人卡,那基本就把你排出男人的行列了。但一个女人称男人为死鬼,说明她对这个男人有感觉,就像你一直说那个什么艳阳照是混蛋,可见你心里不自觉流露出对他的感情。” “天,你确定,你是做化学工作的吗?”秦晓文看着眼前之人,完全陷入一副崇拜的模样。 “当然了,走,我带你去个地方。”周鼎轩用力踩下油门。 秦晓文看着外面漆黑的夜,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丁寂秋要结婚了,秦晓文怕破坏她的好心情,父母那边说了只会令他们忧愁担心。但秦晓文又无人可哭诉,所有的话憋在心里痛苦不堪,碰巧此时收到周鼎轩的问候短信,便贸然将这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约了出来。 哭过后的秦晓文清醒多了,同时心里也生出一丝担忧来,“这么晚你该不会对我……” 周鼎轩开着车不由哈哈大笑起来,“我虽然希望能和你相亲成功,但也不至于那么猴急吧,况且你应该相信你二姨,她会把坏人介绍给你吗?” 秦晓文想来似乎也是这个道理,遂放心坐在车上继续抹泪。 周鼎轩带秦晓文到了一处办公楼,里面有不少亮灯的工作间,但秦晓文总觉得一间间紧闭的小门完全不像实验室,不过她对化学方面完全是个脑残,自然也不懂人家专家是如何工作的。 “进来吧,小心点。” 秦晓文跟随周鼎轩进入一间屋子,里面放着诸多的玻璃器皿,秦晓文看着这些反光的小容器,好奇的问:“你每天都在这里工作吗?” 周鼎轩没有回答这显然的问题,他只是拉了个椅子让秦晓文坐到他旁边,他带上手套取出一支试管,小心翼翼的吸满一试管的红色液体,随后滴进一瓶透明色的液体中。 “你看见了什么?” 秦晓文趴上去仔细看,那滴红色的液体慢慢下坠,沉入透明色液体的底部静止不动,就像一颗红色的朱砂痣。 “这是滴红墨水吧?” 周鼎轩微笑着说:“这是一种剧毒的化学药品,把它滴入烧杯中,其实水是清澈的,喝了不会中毒。” 秦晓文听见是毒药,立刻向后一躲,“真的假的,我可不喝。” 周鼎轩的唇微微上扬,他从抽屉内取出一支塑料勺子,盛满上层清澈的水直接倒入口中,“喂,你别啊,会死人的!”秦晓文去拽,但他显然已咽了下去。 “我说了,喝上层的水,不会有任何问题。”周鼎轩显然自信满满。 然而他又拿来一根玻璃棒递给秦晓文,“你搅拌下。” 秦晓文费解的接过,按照他的要求,极小心得搅动烧杯中的液体,那滴红色瞬间扩散开来,如同一道道血丝慢慢渗入整杯清水中,将杯内清水染得鲜红。 “现在,”周鼎轩又将他的塑料勺子放入烧杯内,秦晓文像看魔术表演似的,满怀好奇得盯着他,眼珠子连动也不动一下,周鼎轩又盛出一勺,他凝视着勺子里的红色液体,望向秦晓文,“这里的丁点液体就足以杀死一头大象。” 秦晓文似懂非懂得点了点头,“肯定啦,那毒药都溶解了。” 周鼎轩笑着放下勺子,望向秦晓文的眼睛,“那你呢?” “我?”秦晓文不明白他什么意思。 “你的车祸就像这滴毒药,永远沉在心底,但你偏要去搅拌,不断把它翻出来让自己痛苦,于是你看到的所有事物都是扭曲的,甚至对晏阳召的感情。” ------------ 66爱六十六天 周鼎轩说着,牵起秦晓文的手,他将她的手移至她的左胸前,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有些事该沉寂就沉寂吧,在乎得越多越难过。” 他的声音像一阵柔和的风氤氲在她耳边的空气里。 “谢谢你,我觉得你以后可以改行做心理咨询师,真的。”秦晓文推开车门同周鼎轩挥手再见。 “好好想想我的话。”周鼎轩合上车窗,缓缓驾车离开。 黑暗的夜晚里秦晓文在路灯的照耀下,漫步走上楼去,却不曾注意到在不远角落里停着的一辆黑色轿车,车里的人一双如同黑夜的冷眸静静望着秦晓文,看着她如何一步步走下周鼎轩的车又上楼去。 他打开手机,屏幕上有蓝色的光芒照在他棱角分明的脸庞上,他默默盯着屏幕上秦晓文的照片,她紧闭着眼睛枕在他的肩膀上熟睡,似乎那是他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 秦晓文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都是该死的周鼎轩,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搞得我晚上都睡不安。” 秦晓文掏出手机,用黑色的手机屏幕充当镜子来照自己憔悴的脸庞,“真是红颜易老啊,来拍个照片,发微博。”秦晓文嘟哝着咔嚓一声拍下她经典的剪刀手。 “喂,晓文啊,和通信运营商合作的事情是你在跟进吗?”小董老师走过来询问,秦晓文无奈的点了点头,“我申请了不再跟进,但领导说让我把前期弄完,后面再派人去跟技术。” “那不挺好的,听说这个项目提成不少啊。”小董随意聊着。 秦晓文却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该死,还得继续看到晏阳召那张要死不活的脸。” 今天工作不忙,秦晓文无聊得打开微博来查看,“靠,不是吧,早上发的素颜照居然没人评论?老娘这模样真是我见犹怜啊,怎么大家眼都瞎了?” 正在秦晓文自恋得欣赏照片时,她蓦地发现在她的大脸后面似乎有辆车,秦晓文掏出手机,将自己早上拍的照片一点点放大,她的左心房不断收缩着,唯独一双眼睛直瞪瞪得瞧着那模糊的脸庞。 尽管放大后的照片不够清晰,但像素上的每一个点却构成他的脸庞,秦晓文的满脸横肉对着镜头,他的车就停放在角落里,隔着车前的挡风玻璃,他侧目凝望着她,距离似乎既远又近。 秦晓文的耳边只是嗡嗡作响,“秦晓文,我早就不爱你了,连看都不想再看你一眼。”这是她期望的结果,是她想要的结局,但为什么每次想起,她都会痛彻心扉。 “你去哪儿啊?”小董问起身离开的秦晓文。 秦晓文却紧握着手机一声不吭得快步走了出去。 “秦老师,您出去啊?”保安小刘瞧见秦晓文往外走慌喊道,秦晓文没理他,只是大步走了出去,“秦老师,您吃早饭没,我看你经常去买北门那家鸡蛋饼,我刚……”保安小刘话还没说完,秦晓文就快步朝校车站牌处跑去。 保安小刘半缩着脖子,保安帽紧掩住长满麻子的长脸,紧攥着装鸡蛋饼和豆浆塑料袋的手越发紧。 ** “咦,晓文,你来找晏总啊?”达玲刚要起身迎接秦晓文,却只见她已气势汹汹冲进了晏阳召的办公室。 晏阳召坐在椅子上背对着她,只是望着玻璃外的高楼林立,好似君临天下。 秦晓文却没时间跟他啰嗦,她拿起手机将自己拍摄的照片递到他眼前,“你不是不爱我了?你看也不想再看我一眼!那你今天早上怎么会在我家楼下?” 晏阳召确实没有瞥秦晓文一眼,他甚至对秦晓文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惊讶,好像已经预知到似的,他只是淡淡的说:“碰巧经过。” 秦晓文大笑起来,“碰巧经过?你怎么经过的,我家又不是什么大马路,我家小区位置那么偏僻,你一大早没事开车跑到我家院里,躲在我家单元楼下面,这未免也太碰巧了吧?” “我说是碰巧就是碰巧。”晏阳召挥手打开秦晓文放在自己面前的手机,他的冰冷无情简直令人发指。 秦晓文咬牙切齿,她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这样的恨,他怎么就不敢大胆承认,承认对她的钟情和迷恋! 而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 “秦晓文,你是猪脑子吗?你脑子里是什么!都是屎吗?侧方位停车,我讲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还记不住!”副驾驶座上的教练暴跳如雷。 秦晓文埋着头,忍受练车教练的唾骂,教练怒其不争,简直恨不得将秦晓文从车上踹下去,自己蹦到破桑塔纳的驾驶座上。 碰巧此时秦晓文不争气的手机疯狂响了起来,秦晓文从兜里掏出来就按下了接听键,“喂,达玲呀,我在练车呢。” 教练吹胡子瞪眼的吼道:“还接电话?就你这车技还敢边开边接电话!连油门和刹车都分不清,你接个什么电话?” 电话另一端传来达玲焦急的声音,“秦小姐啊,我必须向你汇报,表一下我的忠心!那个烈火红唇的骚女律师赵娆又来了,我刚瞧见她拿了个领带盒走进晏总办公室,出来的时候手里空空的,肯定是给晏总送领带了,你知道领带什么意思吗?就是代表我要套住你!” 教练在副驾驶座上气红了眼,“秦晓文,你个猪,开车的时候不准打电话!” 秦晓文扶着方向盘,踩着根本没有油门的汽车,“我再说一遍,我不是晏阳召的女朋友,以后这种事别打给我了,他爱跟谁好就跟谁好!” “我知道你们在吵架,但是秦小姐……”达玲的话还没说完,秦晓文已受不了教练的骂,只得匆忙挂断电话。 “你这种左脸欠抽,右脸欠踹。驴见驴踢,猪见猪踩的姑娘,我当了十来年教练还是头一回见!上车不系安全带,随便接打电话,连个侧方位停车都不会!我感觉你就是两头猪,一头已经容纳不下你的蠢了!”教练的口水不断喷到秦晓文的手背上。 她满脑子里都是赵娆两个字。 烈火红唇! shit! 秦晓文终于忍无可忍,用力猛踩刹车,教练也没系安全带,一个踉跄险些栽到车前玻璃上。 教练张开的鼻子使劲喷气,鼻毛也来回舞动,但这次他还没开口,秦晓文就指着他怒骂道:“你想说什么?闭上嘴吧!还骂我是猪,你是不知道猪都嫌你恶心,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教练一听秦晓文居然敢反抗,气得七窍生烟,“你,你还敢骂我?” “骂你怎么了?老娘一般不骂人,因为我骂的都不是人!”秦晓文毫不示弱。 靠,姑奶奶不发飙,就能随便动姑奶奶的菜? 要给我当孙媳妇,也不是你这个床上人来人往的**能当的! 秦晓文想到那日姿色艳美的赵娆就气不打一处,“你知道你和一盘狗屎的唯一区别是什么吗?”教练气得嘴都歪了,秦晓文见他说不出话,继续笑道:“那就是你没有盘子!” 秦晓文打开车门大步走了出去,“老娘不是笨,我要能轻松通过新驾考,早去哈佛了,还用来你这破了吧唧的三流驾校学习?就你这水准,老娘不学了!我还不开车了,我去买个老年代步车,照样不怕风吹日晒。” 教练气得捶胸顿足,“你,你这狂躁的丫头!” 秦晓文不屑得回头道:“我狂躁怎么了?总好过你裤裆里的七号电池,想狂还狂 ------------ 67爱六十七天 潘翠敏一溜烟钻进车内,她看着身旁的秦晓文,“大姐,您说咱俩见面不要太公开,最好低调点,我咋觉得咱高调得都快上新闻了。” 周围经过的人远远望见秦晓文的车都频频挥手,甚至有些行人还停下驻足拍照,秦晓文用手半遮住脸,试图挡住车玻璃外人们的视线。 “我也没办法呀,我把驾校教练大骂一顿,不学车了,可这北方冬冷夏热的,不找个挡风的玩意,我怎么上班啊!” 潘翠敏环顾四周的狭小的空间,“所以,您就买了个粉色hello kitty的老年代步车?” 秦晓文紧握着方向盘,“老年代步车多便宜呀,不用考驾照又不怕风吹日晒,就是太丑了,我只能找点漆把它喷得这么萌。” 潘翠敏无奈到了极点,“那您能告诉我,车后面贴的那条:‘内有智障老人!’是干什么用的吗?” 秦晓文也觉得丢脸,“我妈怕我初次开这车技术不好,就贴了那东西,别的车子看见就远远躲着我,比较安全嘛!” 潘翠敏大笑起来,“看来你妈很了解你呀!” 秦晓文不同她取闹,一般正经的说:“正事正事!” 潘翠敏这才想了起来,她迅速从包内掏出一打资料,“赵娆,1982年,靠,你情敌也太老了吧,”潘翠敏惊叹道,秦晓文不自觉有种骄傲油然而生,潘翠敏继续念:“律师,擅长办理各类典型疑难法律事务而著称,被业界誉为“刑辩第一美女”,哇靠,看这照片,保养得不像30出头的女人啊,年龄怎么可能比晏阳召还大呢。” 秦晓文瞬间觉得自己要化身为圣母了,原来和她比起来,自己有着如此强大的年龄优势,话说谁不爱嫩的,多水灵! “她这保养得,看着比你还嫩呢。”潘翠敏话音刚落,就挨了秦晓文重重一拳。 “哎呦,别打别打,我继续念呢,她的科研办案成果丰硕,‘脸对脸’‘东方女性’等栏目先后对其进行多次专访报道,她曾发表学术论文……”潘翠敏看了看后面的专业术语戛然而止,概括总结道:“总之一句话,她就是个白富美!” 秦晓文气急败坏,“说了半天,就是男人都爱她,我这种女吊丝没戏了,是吧?” 潘翠敏慢慢抚摸秦晓文的背,安慰道:“当然也不是啦,你看她那么老,怎么和我们这如花似玉的晓文相提并论!况且我这国内一线娱记,难道会只找些凡人都能找到的资料吗?” 秦晓文来了劲,“那你还八到了什么?” 潘翠敏低声道:“我发现她的私生活特别乱,换男友的频率极其高,这种人往往欲求不满,等着看吧,没多久,她就会玩腻了你的晏阳召,到时候你就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秦晓文仰头倒在了车座上,“说了半天等于没说!” 潘翠敏不满道:“怎么会呢,咱们虽然外貌比不过她,学问也比不过她,当然工作,额,也算了,可是……”潘翠敏想了半天恍然叫道:“但咱们有内在美啊!” 秦晓文失落得长叹道:“哎,内在美有个毛用啊!没人想日我的内在美。” 潘翠敏奸笑道:“别啊,我再重申一遍,我可是国内的一线娱记!看在你上次帮我偷护士衣服混进医院,成功拍到萧辰的份上,我再告诉你个爆料吧?” 秦晓文这次已经彻底失望了,“您是要说,这个白富美有机场吗?就算她有,我也不表示惊讶啦。” 潘翠敏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哎呀,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现在赵娆应该快到晏阳召家了吧。” 秦晓文噌的从座椅上坐了起来,“什么?” 潘翠敏满不在乎得说:“我刚打电话给晏阳召的公司,他助理说他今天请病假休息,我又打电话给赵娆所在的律师事务所,她碰巧刚出门,你说巧不巧,上班时间拼命三娘不在事务所,还能去哪里?” “靠,不早说!”秦晓文一脚将潘翠敏从车上踹了下去,瞬间开着老年代步车疾驰向晏阳召的住处。 刚到晏阳召公寓门前时,秦晓文就瞧见赵娆那高挑的身段,她站在晏阳召的公寓前来回往玻璃内瞅,使劲敲门却死活无法进入。 “他不在家吗?”秦晓文走过来问。 赵娆看是她,极鄙夷得瞥了一眼,淡淡的说:“在家,能听见他手机在屋里响。” “那怎么不进去?”秦晓文看着赵娆左右都不顺眼。 赵娆不屑得说:“要能进去,我早进去了。” 秦晓文也观察了下,窗帘紧闭根本瞧不见屋内半点景象,赵娆看秦晓文也被困在门外,双手抱臂得意洋洋得说:“你不是晏总的女朋友吗?怎么你也进不去啊!” 面对她的冷嘲热讽,秦晓文懒得理睬,“晏阳召,开门啊,听见没,你再不开,老娘就要砸门啦!” “这么凶啊,还砸门?身为晏总的女朋友,该不会连他家的钥匙也没有吧?”赵娆说着,性感的红唇微微上翘。 秦晓文走到门边木制的酸奶盒旁边,她蹲□,取出盒内废旧的玻璃酸奶瓶,酸奶瓶下的木板槽内放着一枚精巧的钥匙,秦晓文掏出来顺利插入钥匙孔中。 赵娆瞪大眼睛质问道:“你哪来的钥匙?” 秦晓文露出一副再寻常不过的表情,“没办法,我是晏总的女朋友嘛,自然有他家的钥匙。” 实际上钥匙是四年前就放在这里的,那时候秦晓文时常会来这里与晏阳召同住,她很喜欢喝酸奶,他就订了新鲜的酸奶,每天早上有送奶工来送。公寓里虽然住着不少富人,但素质竟不高,门口送来的酸奶不断丢失,后来晏阳召也停止了订购酸奶,只剩下空荡荡的玻璃瓶放在木槽内。 他将钥匙塞在玻璃瓶底部的木制狭槽隔板后,不易被人察觉,又防止秦晓文下次来的时候忘记带钥匙。 就这样,这枚钥匙竟在这里存放了四年。 钥匙好像有些锈迹,秦晓文慢慢有力,咔嚓一声终于转动钥匙,打开了房门。 赵娆虽是不服气,却只能紧随其后。 屋内的装修和摆设没有任何变化,还和四年前一样简单干净,沙发上放着一只龙猫毛绒玩具,还是秦晓文在这里住时遗留下来的。晏阳召常说这个灰溜溜的东西很丑,他非要把它清除出去。但至今,它仍是微笑着坐在沙发的正中央,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呀,吓死我了,什么玩意?他个大男人屋里怎么放这么大个丑东西!”赵娆厌恶得瞥了一眼沙发上的龙猫。 由于拉着窗帘,屋内有些暗,客厅桌子上的手机一直响着铃声。卧室的门却虚掩着,秦晓文推开门喊道:“晏阳召?” 卧室的窗户大开着,晏阳召侧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床头正对着窗子,寒风呼呼的刮着,却仍挡不住满屋子的酒气袭人,“怎么这么大的酒味?”赵娆嗅着味道不满得说。 秦晓文环顾屋内也没瞧见酒瓶,她跑过去晃醉倒在床的晏阳召,他的西服外套扔在地上,衬衣也皱巴成一团,领带半解开着歪斜到了一侧,秦晓文刚一靠近就闻到他浑身的白酒味,“晏阳召,你怎么喝这么多?” “净问废话,工作应酬呗!再说他喝得烂醉如泥,你现在问他,他能理你吗?”赵娆站在一旁说风凉话。 晏阳召一声不吭,只是闭着眼睛毫无知觉,秦晓文将皮包扔到一边,跪在床边上去摸他的额头,还好不烫,但却是异常冰冷,简直凉得像具尸体。 “快快快,这可不行,得赶紧把他送去医院!”秦晓文吓得快哭了,她虽然感觉到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但一触摸到他冰冷的肌肤,她就像沉到了无边的冰海里,害怕到了极点。 晏阳召的唇微微起了干皮,他身体很凉,额头却在冒冷汗,脸色苍白手指无力。 秦晓文和赵娆费了很大劲,好不容易才架着晏阳召出门去,“天,他怎么这么沉!”赵娆不停抱怨着。 秦晓文想起来小时候有人过世时,父亲帮忙去抬棺材,总会说死人老沉老沉的啦。 想到这里,秦晓文不禁打了个寒战,不行,晏阳召,你个黄世仁,你可不能有事啊! 秦晓文奋力扛着晏阳召,努力往赵娆的车上拖。 “快快,赶紧!”秦晓文催促着赵娆开车。 赵娆也心急火燎,慌踩下油门往前冲,秦晓文坐在后座上,晏阳召躺在她的腿上,经过上下楼梯的一番折腾,他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模糊的一切。 车窗外不时掠过几道光线,他透过瞳孔望着心急如焚的秦晓文,他的脸上忽然浮起一个苍凉凄微的笑容,“晓文?”他的声音格外轻。 “嗯?”秦晓文见他醒了,略微宽了一丝心。 “晓文?”他又轻唤了一声。 “嗯?”秦晓文专注得看向前方车玻璃。 “晓文?”他似乎没听见她的回答。 “在在在,我在呢!”秦晓文微笑着慢慢抚摸他的发丝,他的头发不长却很硬。 赵娆听到,微微皱起眉,透过后视镜望向后座上的他们。 晏阳召躺在她的腿上,精神不振,尚还有些不清醒,却转身将头埋在秦晓文的腹部上,他伸手紧紧搂住秦晓文的腰肢,轻柔得说:“晓文?” “干嘛呀,我在呢?”秦晓文哭笑不得。 “我怕再叫一声,你就不在身边了。”他的声音迷迷糊糊,渐不清晰。 秦晓文的心忽然一阵颤抖。 赵娆一用力,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一缕血丝顺着嘴角渗下,与她鲜红的唇融为一色。 ------------ 68爱六十八天 “没事,只是轻度酒精性脂肪肝,再加上吹风引起的感冒,输水治疗就可以了。”医生司空见惯了,轻描淡写的态度丝毫没有注意秦晓文的担心。 秦晓文这才放下心来,她看着病床上已沉沉睡去的晏阳召,心里迸发的痛楚慢慢缓解下来。 “你真是他女朋友?”赵娆仍有些不甚相信。 秦晓文坐在晏阳召的床边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得望着他。 “没关系,管你是不是,这世界本就弱肉强食,结婚了还能离,鹿死谁手还得看本事!”赵娆颇有自信得笑道。 秦晓文站了起来,她微微抬头望向比她高的赵娆,“可惜有的人未必有本事,就算有本事,天生也是贱本事!” “你……”赵娆没料到秦晓文这么回答,她气得伸出手狠狠指向秦晓文,秦晓文却面带微笑,气势丝毫不输给她。 正在赵娆气得火冒三丈之时,秦晓文电话通知的晏母和晏阳召的哥哥晏欣欣来了,“天啊,他这是怎么了?”晏母吓得慌去看自己儿子。 “阿姨,没事,小召就是工作应酬喝了点酒。”赵娆赶紧凑过去,一副准儿媳的模样。 秦晓文心里直犯恶心,小召?我呸! 晏欣欣则礼貌得望向秦晓文微笑,赵娆瞧见这种情况顿时失了手脚,尴尬不已得望向晏欣欣,手指着身旁的秦晓文问:“哥,你们都认识?” 晏欣欣还没开口,晏母就微笑着瞅向秦晓文,“那可不,我们都是亲戚呢。” “亲戚?”赵娆一时明白不过来。 “别看晓文比阳召还小,其实按辈分晓文可是阳召的姑奶奶呢。”晏母边说边为晏阳召掖被子。 赵娆一听,忍不住高兴得拍手笑起来,“是吗?” 赵娆笑得花枝乱颤,冲秦晓文狠狠的泼冷水,“原来是姑奶奶啊!”她看着脸色苍白的秦晓文,慌握住晏母的手,“哎呦,阿姨,您是不知道,我一到小召的房里,就看见他躺在床上,我费了好大劲才把他背下楼来……”赵娆向晏母邀功,完全把其中的秦晓文省略掉。 秦晓文默不作声得走出病房。 我他妈的就是犯贱,晏阳召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管他! 他的死活管我屁事! 秦晓文只感觉体内好像有把极钝的刀子,一寸寸得割开血肉,将她整个人剥离开来。 “秦晓文!” 秦晓文回头去看,是晏欣欣追了过来。 “你知道他为什么喝那么多酒?”晏欣欣气喘吁吁的说。 秦晓文摇了摇头。 晏欣欣直截了当得说:“不管信不信,是因为你。” 秦晓文微微怔了下,“可,可他说他对我没感情,而且他和赵娆……” “我从来没听他提过什么赵娆,我只知道,为了你,他这四年在国外并不好过。”晏欣欣无奈得望向秦晓文,“他是我弟,我不想看他这么痛苦,如果可以,别折磨他了。” 晏欣欣大步转身离开,秦晓文伫立在原地,望着医院空旷的走廊,仿佛有股冷风在空中回旋,她胸腔间可怕的裂痛令她想要叫喊,但她却生生咽了回去。 她根本没想过折磨他。 她只是想在原地,等他走过来。 但他却纹丝不动。 ** “谢谢你送我去医院。”晏阳召坐在椅子上,面朝落地玻璃外的钢筋大厦。 赵娆抚了下紧身黑裙,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别人感谢,也太没诚意了吧。” 晏阳召转过椅子,仍是一脸的冷漠,“那天送我去医院的,就你一个人?” 赵娆的眼睛微微眨动了下,修长的睫毛衬出明亮如水的眸子,“当然。” “没想到你力气这么大。”晏阳召的语气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赵娆撩动一头乌发,“别忘了,我可是刑辩第一美女!不止工作,我向来各方面都不输男人。” 晏阳召记不清当日的情况,他只是继续问:“你怎么开的我家门?” “钥匙在酸奶瓶下面的木槽里。”赵娆对答如流,她没等晏阳召说话,继续笑答:“我也经常把钥匙放那里。” “是吗,你确定那天就你自己?” 赵娆的笑露出一丝骄傲,“不然,你希望还有谁?” 晏阳召拿起脚边的皮包放在办公桌上,“我只是奇怪秦晓文的包怎么在我家。” 赵娆的脸色瞬间僵硬了。 ** “咦,奇怪,能去哪里呀?”秦晓文四处扒拉着。 临桌的小董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你找什么呢?” 秦晓文抓耳挠腮,“我就纳闷了,我的皮包那么大个玩意,怎么不见了?” 小董取笑她,“肯定是你忘在哪里了吧?” “没有啊,我在家里找了好久,以为是忘在单位了,来单位也没找到,真是奇怪。”秦晓文为自己的烂记忆力郁闷不已。 “该不会是在你的老年代步车里吧?”小董想到秦晓文的老年代步车就忍不住咯咯直笑。 “不是吧,我的车钥匙还在包里呢。” “包里有什么重要东西吗?” 秦晓文想了下,“就是钱包车钥匙和一堆化妆品。” “明天去看看吧,可能在车里,天都黑啦,我先走了。”小董笑着奔向办公室外的男友。 秦晓文关了灯也要下班,她拿着还剩半瓶的饮料准备去赶公交,但心里总惦记着自己的皮包,思来想去终于大步朝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走去。 漆黑的校园又赶上假期,学校里一片寂静,有几盏路灯已经坏了,连后勤部门也休假了,更是无人问津,只剩下秦晓文所在的网络部还在加班工作。 秦晓文走向空旷的停车场,停车场门卫处的办公室内一片漆黑,似乎连保安也不在停车场值班了。 秦晓文觉得饮料不太好喝了,随手放在停车场边的栏杆上,一步步走向空寂的地下。 里面只停放了几辆轿车,一小串办公室钥匙在她手中哗啦作响,秦晓文的老年代步车停得比较靠里,她独自走在静得出奇的停车场内,头顶昏暗的灯管发出嘶嘶的响声。 秦晓文心里有些发毛,觉得应该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她转过身去,视线忽然扫到停车场的栏杆上,自己刚在那里放了瓶饮料,现在居然不见了! 停车场内宁静无风,好端端的一瓶饮料怎么没了? 秦晓文后背直冒冷汗,浑身汗毛都立了起来,满脑子都是各种恐怖镜头。 她正准备拔腿就跑,头顶作响的灯管忽然发出“啪”清脆的响声,瞬间灭掉了。 “啊!”秦晓文吓得一声尖叫,手中的办公室钥匙也掉在了地上。 “秦老师。”旁边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秦晓文借着其它灯管的暗光去看,才发现身边站着的居然是单位的保安小刘。 秦晓文长舒了口气,“哎呦,你吓死我了,你什么时候蹿到我旁边了?怎么跟猫似的。” 小刘半低着头,保安帽檐遮住他布满麻子的脸颊,“你的钥匙。”他战战兢兢得伸出手,不时抬眉瞟向秦晓文。 “谢谢啊,”秦晓文从他手中接过钥匙,她抬头看向停车场的顶部,“这灯管烧了,该换啦。” 小刘一句话也不吭声,刚向前迈了一步,忽然停车场外走进来一行人,他们有说有笑,远远瞧见秦晓文就打了招呼,秦晓文看见是单位的几个男同事,也笑着同他打招呼。 “怎么,用不用送你一程?反正我们人多。”男同事对她很是热情。 秦晓文正怕得很,听到他们的邀请也却之不恭,“好啊,我正好车钥匙找不到了。”她边笑边蹦跶着上了他们的车。 保安小刘缩着脑袋望着车子从自己面前扬长而去,他慢慢伸出手,细细抚摸左手掌的中心处,那里是刚才秦晓文拿钥匙时,指尖不小心触到的地方。 小刘的脸上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他取出身后秦晓文喝剩下的半瓶饮料,拧开盖子慢慢享受着灌入口中。 ------------ 69爱六十九天 俗话说敌不动,我动!既然他不来,我就扑过去! “喂,不太好吧,你想想看,要是寂秋知道,我带着她和你去酒店,我和寂秋这都快要结婚了,你说她会不会拿酒瓶砸死我呀?”陆玖渊畏畏缩缩得躲在秦晓文身后,倒还不如他旁边名叫踏雪的小姐来得自然大方。 秦晓文甩开陆玖渊,她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告诉你,你要是今天不把事情给我办成,不等寂秋出手,我就先剁了你!” “可是寂秋那边……”陆玖渊还是做贼心虚,秦晓文却扯过他的耳朵,“放宽心吧,寂秋去店里做美甲了,没三四个钟头她出不来。” “就是这儿吗?”踏雪扭动妖娆的腰肢。 秦晓文不屑得瞅了她一眼,装啥呀,你这行业不是经常陪男人来这种地方。秦晓文并非歧视性工作者,但她不能忍受得是,这小姐居然叫踏雪,我去,您搞得这么清雅,是要去寻梅还是勾搭男人呢! “我告诉你,切记,切记,再切记!”秦晓文紧拽住踏雪的胳膊不肯放开。 “哎呦,你都说了八百遍啦!知道了,绝对不能碰你的男人!”踏雪不耐烦得甩开秦晓文的手,“我是专业的,放心吧。”踏雪说着徒留一阵浓烈的香味离开。 秦晓文和陆玖渊躲在楼梯的拐角,盯着踏雪一步一扭得走到晏阳召的房间前,她慵懒得抬起手按下门铃。 不想与屋内人交谈不过几句,就风姿曼妙得走了进去,“靠,怎么这么顺利?”秦晓文的手使劲抠着墙壁,简直恨不得把酒店的壁纸撕下来。 陆玖渊耸了耸肩,“拜托,哪个男人看见踏雪的模样能不心动!”面对秦晓文扫过来的利光,陆玖渊慌住了口。 “我才不管那么多,这个踏雪可比那个什么赵娆妖娆多了,如果他和踏雪都没发生什么,那他跟赵娆更没什么,这就说明晏阳召在骗我,还敢说对我无动于衷!”秦晓文笑着望向那扇紧闭的房门。 “你这都什么逻辑,那要是他和踏雪发生啥了呢?”陆玖渊忍不住问。 “那我就让你的踏雪把性病传染给他,让晏阳召这辈子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陆玖渊听着秦晓文的狠话,他打了个寒战,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秦晓文和陆玖渊静静得趴在墙上观察着房门的动静。 踏雪原本也是个在校大学生,但因家境苦难,她容貌姣好,身材又凹凸有致,甚至连身份证上的照片都艳丽无匹,后来她和英俊潇洒的政府官员恋爱,官员资助她读书,给她买豪车别墅,挥金如土,但她却发现自己不过是那官员众多婚外情妇中的一个。心灰意冷的踏雪开始混迹于东莞一带,本想靠自己赚的钱开家咖啡店,却不想却染上了性病,从此沦为陆玖渊的患者。 “怎么还不出来?”秦晓文急得抓耳挠腮。 陆玖渊倒若无其事,“急什么,踏雪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难道还会和你的晏阳召玩起来不成?” 陆玖渊的话更令秦晓文心里发毛,早知就不该如此,那种女人岂是她所能控制的! “不行,我得过去看看。”秦晓文快步朝晏阳召的房间门前走去。 “别啊,会被发现的。”陆玖渊去拽秦晓文,但她却不管不顾了,“别担心,踏雪很听我的,她既然答应了,肯定就不会去招惹你男人。” 秦晓文不信任的说:“他不是我男人。” “还狡辩!”陆玖渊嗤之以鼻。 然而秦晓文的手背却已叩响了门,她急不可耐地踏着地板,开门露出的却是踏雪一张美艳的笑脸,秦晓文眼尖的瞅着屋内,床铺倒是整齐的,浴室的玻璃门开着,一股股的蒸汽弥漫在屋内,秦晓文怒火攻心的望向踏雪,她却莞尔一笑,“他都知道了。” 秦晓文还没反应过来,踏雪已推开她走了出来。 秦晓文一怔,门后之人伸手将她一把拽进屋内,“啊!”秦晓文惊叫出来,然而她的声音却被温柔的吻吞没了。 陆玖渊和踏雪站在紧缩的门外相视一笑,“怎么样?”踏雪从包内掏出一沓钞票递给陆玖渊,“晏阳召说,算是给陆医生您的新婚贺礼。”陆玖渊不亦乐乎的拍了拍踏雪的肩膀,“走,哥请你吃饭。”踏雪却耸肩,“算了吧,好好治疗才是关键!”“那必须的!”踏雪边走边好奇的问:“不过你是怎么让秦晓文主动去找你的?”陆玖渊笑了,“晓文?她啊,整一个缺心眼子,明明爱得要死,还装!求个屁虐啊,哥今晚就成全她,让她好好爽一爽!” 秦晓文瞪大一双眼睛,难以置信得盯着将自己按在墙上的人,他漆黑的眸子透着凌然的严寒,凝视她时却不自觉流露出虚幻的温柔。 他没穿衣服,只是下半身裹了条浴巾,微凉的胸膛贴在她的衣服上令人浮想联翩。 他居然前几天还说他不爱她了,连看都不想再看她一眼! 秦晓文的心里刚渗出一丝得意,却像瞬间就被他抓住了。 他毫不留情的吻着她,力气那样大,简直想将她肺内的空气全都挤出来,秦晓文想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他却推着她向屋内走,秦晓文的鞋子滑掉了,她踉跄着后退,彼此的唇却从未离开过。 他的吻渐渐变得柔软,一双手却不安分的在她身体上下游走,秦晓文跟着他的步伐慢慢后退至浴室内,燥热的浴室内腾起细白的水汽,温热的水从淋浴头浇落在秦晓文的身上,秦晓文的心里想要去抗拒他,但身体却又如此需要他。 密密的雨帘打湿了她的衣服,湿透的衣服黏在她身上,勾勒出她别致的曲线。 晏阳召的唇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她,秦晓文眼前一片模糊,只能感觉到他粗粝的手掌解开她的衣服,一点点触过她的皮肤。 温热的空气氤氲着淡淡的薄荷味,他的唇触在她的皮肤上温柔而舒适,滑过脖颈一路向下落在她起伏的胸前。 狭小的浴室这样热,水汽简直蒸得秦晓文喘不上气,她分不清身上到底是水还是汗液,她只是闭上眼睛,如同溺水之人紧紧搂住他。 晏阳召努力克制自己,但终于还是忍不住,用力将她推在浴室的玻璃门上,秦晓文的胸瞬间贴在冰冷的玻璃上,但对于滚烫的肌肤,却有种说不切的惬意。 秦晓文的手指一点点抠在玻璃门上,好像想抓住什么,却又丝毫抓不住。 她努力呼吸,感觉浴室内闷得人几乎要窒息了,屋内弥漫的蒸汽熏得玻璃门上一片白,唯有秦晓文的两个手印清晰可见。 就像一场极美妙的梦,一切都和秦晓文的记忆截然不同。 在秦晓文的印象中,晏阳召无一不是霸王硬上弓,而这次他却极照顾她的感受,每一次的触摸都温柔到了极致。 两人从浴室内出来没有擦身体,却毫不在意得钻进被窝内,床单和被子都湿了,秦晓文却枕着他的手臂沉沉睡去。 自始至终,他们谁也没说话,只是安静的躺着。 晏阳召乌黑的眼眸盯着天花板,他的手臂被她枕得有些麻,就像有万只蝼蚁在不断啃噬,但他却很享受这种感觉,仿佛希望一直这样到世界的尽头。 晏阳召稍稍挪动了下胳膊,秦晓文蓦地被惊醒,她抬头迷迷糊糊看了他一眼,“睡这边吧,我换只手。”晏阳召抱动旁边的她将她从身上移到另一边,她晕乎乎的半睁开眼睛,流着口水,翻身趴在他的胸前又重新搂住他。 ------------ 第一卷 ------------ 70爱七十天 (www.13800100.cOm) “阿嚏!”秦晓文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她觉得脑袋格外沉重,慢慢坐起身来,被子潮得令人浑身冰凉。//百度搜索 138看书网 www.13800100.cOm 看最新章节// 秦晓文揉了揉鼻子,将被子捂在胸前,四处张望都不见屋内有人,她低头去看,枕上还留有他的头型,她伸手摸旁边的位置,却是一片冰凉,显然他已离开了。 秦晓文忍不住长叹了口气,连她自己也分不清,昨晚到底是否春梦一场。 她起来简单洗漱了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却发现钱包内多了几张百元大钞,恰好此时手机响了,秦晓文取出手机,是条来自晏阳召的短信,“昨晚的服务很周道,谢谢!” 靠! 把我当成什么了? 秦晓文气急败坏的将钱扔在地上,麻痹的,老娘就值这么几张? 达玲瞧见秦晓文过来,慌起身对她满脸堆笑,然而她却拎着包看也没看达玲一眼,大步迈进晏阳召的办公室。达玲紧跟其后,刚走到门前,秦晓文却用力甩上门,直接将她挡在了外面。达玲识趣得赶忙缩回座位上。 “晏阳召,你这什么意思?”秦晓文终于过了把电视瘾,她掏出那薄薄的几张钞票甩到晏阳召面前,但可惜人民币太轻,刚飘了两下就落到秦晓文的脚边。 秦晓文不管那些多,反正气势上要先占据优势。 晏阳召低头停下手中的工作,他这才慢慢抬起头望向秦晓文,“我今天很累,有事晚点再说。” “晚点再说?”秦晓文冷笑,“才四年,您不会就老了吧?哦,对了,您都快三十了,难怪体力跟不上了呢。” 晏阳召听罢微微蹙起眉峰,秦晓文却不惧挑衅他,“我告诉你,老娘昨晚是鬼迷心窍了,才会跟你上床。” 晏阳召并没有秦晓文想象中的生气,他甚至眉梢都未动一下,只是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别介意,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反正我也没在乎昨晚躺在旁边的是谁,关了灯女人还不是都一样。” 秦晓文的心顷刻一片冰凉,她的身体剧烈抽搐着,胸中气血翻滚,如同汹涌的浪头一浪高过一浪得拍打着堤岸。 我不在乎他! 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秦晓文自我麻痹着,但她的心却如淌血般痛苦。 她脸上露出苦涩的笑,“说得好像您老人家这些年在国外经历很丰富似的。” 晏阳召没回答她,只是反问道:“对了,你上次质问,为什么我在你家门口。” 秦晓文定定的看着他,他缓步走到她面前,他的个子比她高很多,低头看她有种俯视之感,“因为我听阿姨说你最近在相亲,我总得看看跟你相亲的那个什么周鼎轩长什么样。” 还敢说不在乎我? 不在乎我,管我跟谁相亲! 吃醋了吧!难受了吧?活该,自找的! 秦晓文心里涌出一丝甜蜜的惬意,“我跟谁相亲关你屁事。” 他慢慢逼近她,一双黑澄静明的眸子,简直寒光入骨,令人见而生畏,“我总得看清以后给谁当孙子。”晏阳召的声音平和安定得毫无波澜,“咱们虽远房,毕竟还是亲戚。” 秦晓文一怔,她从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答复。 而晏阳召的嘴角却仿佛含着一抹讥诮的浅笑,在笑话她无法掩盖的感情。 原来真正动心的不是他,而是她。 秦晓文什么也不愿想,她闭上眼睛不肯再看他,推门大步走出晏阳召的办公室,办公室外的达玲瞧见脸色苍白的秦晓文走了出来,赶紧快步追上,“不好意思,上次你问我晏总开会住的酒店……”达玲的话还没说完,秦晓文就说:“我不让你告诉他,你还是说了?” “不是的,你问我的时候,晏总就站在我旁边,他……”达玲百般无奈的解释。 秦晓文站在电梯内却忽然大吼道:“叫他去死!” 电梯合上的一刻,她却泪流满面。 到底是什么时候? 或许是笔试时她找他借笔,他稍稍偏过头,用那双幽暗深邃的冷眸望向她时。 或许是她微微一笑,“我叫秦晓文。”他淡然的说:“我知道。”时。 或许是他的那句,“这不是表白,我并不打算跟你谈恋爱,直接结婚才是我的打算。” 或许是她说以后自己可能会瘫痪坐轮椅,“没事,我推你。”他用力将另一只高跟鞋跟在地上磕断,然后小心得为她穿上。 或许是他单膝跪地,认真而细心得将呛人的中药涂抹在她的脚上。 或许是他柔和的微笑,“那就算为了钱,你能好好跟我恋爱结婚吗?” 或许是他青筋暴起的吼道:“不管男人还是女人,凡是敢动手打她的,我都不会放过!” 更或许是她挣扎着不愿意,他却硬将钻戒套在她无名指上的一刻。 ** “跳一下。”在医生的命令下,秦晓文双手扶着栏杆,倚靠手臂的力量支撑着踮起的脚尖,脚掌猛地用力向上蹦起,“啊!”秦晓文尖叫着落在地毯上,她咬牙忍着眼泪,用力握住自己纤细的脚踝。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她此刻是该站在镁光灯下,台下等待为她献上鲜花的该是莫景川还是晏阳召。 医生冷漠得看了一眼坐在地上的秦晓文,他拿起桌上的病历翻看着,又对了下她的ct片,“不该呀,你的脚早就没问题了。” 秦晓文哽咽着艰难得站了起来,“之前的医生说我是软组织永久性挫伤,不可能治疗好。”医生忽视秦晓文的回答,“不可能,那是前几年的结论,现在你的脚已经完全恢复了,不会跳舞是缺少练习的原因,跟你的脚没半点关系!” 秦晓文扶着栏杆颤颤巍巍得站起来,“不行,我连跳一下都疼得要死。” 医生毫不留情的说:“那就继续跳!” 秦晓文看着自己白皙的脚,曾经这双脚经过长期的练习满是疮痍,可一旦穿上舞鞋就如同施了魔法般,不由自主得旋转跳跃着,而今,即使它再美,却也无法弹跳半下。 秦晓文在医生的指挥下,咬紧牙关用力一跃,“啊……”秦晓文撕心裂肺的叫着,终于又是失败的落在了地上。 “你疯了吧!”陆玖渊嚎叫着冲进保健室,他揪住医生的衣领愤怒的说:“你没看见她根本跳不起来吗?你有没有行医资格证?你这样会害死她的!” 保健医生甩开陆玖渊的手,他瞧见陆玖渊的胸牌,不由冷笑道:“你个性病医生懂什么?她是我的病人,该怎么治疗,我比你更清楚!” 陆玖渊扶起痛不欲生的秦晓文,“清楚个狗屎!我看你就是个医渣!” 保健医生生气得反驳,“你怎么说话呢?你才是医渣!我可以清楚得告诉你,她这么多年不停的复健都没有效果,根本不是她的腿伤,是她心理上有病,需要看心理医生!” “我看你才有病!”陆玖渊推开他,搂着秦晓文的腰往外走,“从今天起她不需要你了,我来照顾她!” 陆玖渊搀扶着秦晓文,刚说完这话,却瞧见复健室门外的丁寂秋,她怔怔得望着陆玖渊和他揽着的秦晓文,“你要照顾谁?”丁寂秋的胸膛起伏着,难以置信得望向他们。 “不是,寂秋。”秦晓文慌挣开陆玖渊,但她刚一离开陆玖渊,脚部的疼痛就如针刺般一股股袭来,噗通一声重重摔在了地上。 陆玖渊扶起秦晓文,赶紧冲出去追丁寂秋,丁寂秋拿着刚从婚纱店里取出的礼服扔到陆玖渊面前,“我说前几天,你偷偷摸摸去哪里,你跟秦晓文去酒店,以为我不知道是吧?现在都光明正大到单位来搞了!” 陆玖渊凝视着地上的白色礼服,他长叹了口气,“你跟踪我?” “不干亏心事,怕什么!”丁寂秋的眼眶渐红。 “我工作很忙,有事回去再说。”陆玖渊捡起地上的袋装礼服,丁寂秋却一把将其打在地上,“忙?你忙什么呢!忙着泡我的闺蜜?你要脸不要脸,跟我说什么你工作辛苦,要手术,医患纠纷多,说到底就是为了这?”丁寂秋劈头盖脸得当着众人的面骂道。 陆玖渊本就烦躁不堪,又遇上丁寂秋的态度,他脚下用力踩在礼服上,简直恨不得将衣服踩得粉碎,“你都在瞎扯些什么,我跟秦晓文的关系,你不清楚吗?” “我清楚,我当然清楚!你一开始就是喜欢她,但眼看追不到,没办法才来找我的!我知道,在你眼里,不管怎么样,都觉得我不如她!” 秦晓文站在陆玖渊的后面,她听着丁寂秋的话,此刻才明白,原来最好的朋友在心里竟是如此排斥自己。 陆玖渊没想到丁寂秋会扯到这件事情上,他真是气急了,大声吼道:“没错,我一开始是喜欢晓文的个性,但我后来不是爱上你了,谁能保证结婚前没爱过一两个人?可你呢,你心里一直都只有邱泉,要不是因为怀孕,你会放弃他?后来孩子没了,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就因为我有房有车,能让你过你想过的日子,但邱泉不可以!” 丁寂秋挥手“啪”一巴掌扇在了陆玖渊的脸上,她一双泪眼望着陆玖渊身后惊讶万分的秦晓文,就像自己的光荣被人从身上扒掉,扔在挚友面前任由她来嘲笑。 丁寂秋捂住嘴,呜咽着跑开。 “去***结婚!”陆玖渊愤怒得转身,不愿再去追她。 他经过秦晓文身边时,由于太生气,狠狠撞了一下她的肩膀,秦晓文踉跄着在原地站稳,这一霎,似乎脚更 ------------ 正文 ------------ 71爱七十一天 “去哪儿啊!”秦晓文惊叫着被他拖进车内,晏阳召却话也不说一句,踩上油门瞬间驶了出去。 秦晓文呼哧哧得喘着粗气,抬头望着高耸的山头,此刻她才觉得走在前方的人,绝对脑子有问题! “不行了,我是爬不动了,我要回去啦。”秦晓文抓着树干,感觉双腿酸软无力,仰头看着没如云层的山顶,彻底灰心丧气了。 晏阳召却半侧头,轻瞥了她一眼,“你自己走吧。” 靠! 秦晓文心里忍不住骂道,她扫视着荒无人烟的破山头,别说遇见什么野狗,这荒山野岭的,她一个楚楚动人的美女,亏他也放得下心。 天色晦暗阴沉,看起来好像要下雨了,铅色的云朵低得仿佛马上要压下来了。 秦晓文抬头望了眼天空,“喂,不会下雨吧?”她不由哆嗦了下,“山上下雨可是很恐怖的,咱们还是快走吧,你看天这么暗。” 晏阳召不耐烦得掏出手机,匆匆望了眼屏幕,“不可能,天气预报说今天不会下雨。” 秦晓文嘟起嘴,只得继续磨磨蹭蹭得挪动脚步,“走快点。”晏阳召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秦晓文看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子抱怨道:“走不快,你不知道我的脚有毛病啊,走不动!” 晏阳召忽然停下了脚步,秦晓文没料到,一个踉跄撞在了他的后背上,“你干嘛呀?走就走,忽然停着干嘛!”秦晓文慌去揉自己险些被他骨头撞歪的鼻子。 晏阳召没说话,只是蹲下了身体,秦晓文一愣,站在原地看着面前他宽阔的后背。 他见秦晓文迟迟不肯动,方转过头微微皱了下眉,“上来。” 秦晓文犹豫了下,慢慢俯□趴在他坚实的背上,从后面轻轻搂住他的脖子。 夏天的午后仍是炎热的,虽然山上不时凉风袭来,但林中偶然的阳光透过树荫撒在他身上,秦晓文仍能清晰看到他脖颈上细微的汗珠。 这座荒山位于城市的边缘,又恰逢是周中几乎无人前来,整条石砌的小路上只有他和她。 晏阳召背着秦晓文拾阶而上,林间小路不时可听见婉转的鸟啼,路边的野花开得明媚鲜妍。秦晓文安静得伏在他的身上,他的后背很平实,给人一种奇妙的安定感。 山路弯弯曲曲,他每走一步,秦晓文都能感到轻微的震动,她趴在他的背上,仿佛隔着脊椎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大约一直在爬山,他有点吃力,喘息渐有些粗,秦晓文却将他搂得更紧了。 “晏阳召,”她的声音很轻,晏阳召听见了,但没回答,秦晓文将头靠在他肩上,“你现在真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晏阳召的脚步一顿,秦晓文看不见他的表情,她只感觉到他身体微微的颤抖,随后又继续背着她,看似若无其事的走着。 秦晓文忽然有种迷恋,如果可以,她想一辈子都让他背着。 但很可惜,她的愿望立刻落空了,晏阳召放下她,“你看。” 秦晓文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他们站在山顶上,林间的风呼呼作响,秦晓文的发丝被吹得有些乱,她捋了捋头发,“那是什么?” “基站。” 秦晓文昂头望着空旷地面上伫立的信号塔,她很纳闷晏阳召居然带她来看这样一堆铁制家伙,“跟我有关系吗?” 晏阳召又指向对面山上的信号塔,“这些基站花了很多人的心血才搬上这么高的位置。” 秦晓文不明白得瞧着他,晏阳召却说出令她惊讶的话,“所以,你可以看到,这是不同的传送层,如果选第一套方案,很快就会被淘汰,但相反第二套方案的持久性和……” 秦晓文心中刚浮出的丁点浪漫立刻被晏阳召摧毁了,至于嘛,背着你姑奶奶爬这么高的山,就是为了看这个破铁塔! 绕了半天还是为了工作! 秦晓文正欲对晏阳召发脾气,却忽然感觉到一点冰凉落在了脸上,秦晓文昂起头去看天空,不想硕大的雨滴瞬间坠了下来,“你不是说不会下雨的吗?” 晏阳召拽过秦晓文的手就往山下奔,“我忘了,回国以后没改设置,天气预报显示的还是鹿特丹的天气。” 不是吧! 秦晓文来不及发泄对他的不满,两人只是迅速在林间穿梭,老天好像在故意捉弄他们,雨水如瓢泼般洒下,密密的雨帘从头到脚将秦晓文浑身都浇透了,天色越来越暗,乌云遮盖的天空下,他们在树林中几乎快要看不到路了,山路又湿又滑,秦晓文跑得心惊胆战,却又不敢放慢速度。 秦晓文简直欲哭无泪,她满脑子都是各种驴友遇难的报道。 明天秦母就会在电视上看到,主持人心酸的播报:奶孙俩上山偷情不成,竟被困山中遭雷劈死!究竟是孽缘未了?还是**不堪?且看明天的《探索发现》,我们将为您带来后续报道! 天空中一道闪电撕裂天空,瞬间的明亮照得秦晓文心中一惊,她什么也不知道,完全看不清前方的路,她只是紧攥住晏阳召的手,像垂死之人试图紧握最后一缕曙光。 “前面有个房子,快!”晏阳召丝毫不松开秦晓文的手,他紧紧握住她纤细的手掌冲向房子。 在雨水的疯狂冲刷下,秦晓文和晏阳召好不容易跑到房子前,这哪里是房子,简直就是座快要坍塌的木屋,门用把几乎生锈的锁挂着,晏阳召一脚踹开门,带秦晓文走进屋内。 秦晓文原以为屋内会是尘埃遍地,但并非如此,木屋竟然洁净异常,甚至有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空荡荡的屋内,仅有一张简易的床和破旧的桌子,秦晓文拘谨得站在屋内,湿透的裙子贴在身上难受不已。 “冷吗?”晏阳召问。 秦晓文摇摇头,身体却不住得发抖,晏阳召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也已经全部湿透了,没法给她披上。他走到炉子边,掏出打火机去生火。 秦晓文环视着周围,她下意识摸了摸床,头发上的水滴落在床单上,床上一切干净如新,就像是新换的床单和被子。 秦晓文说不上来,她总觉得这屋子哪里不对劲,“这房子这么破,怎么屋里东西这么干净,是谁在这里住吗?”随着嘶一声,炉子里腾起一缕烟雾,青金色的火苗如同晨曦的太阳,渐渐照亮昏暗的屋子。 “我怎么知道。”晏阳召话音刚落,天空忽然惊起一声剧烈的响雷,秦晓文吓得赶紧往晏阳召身边站了下。其实她不是怕打雷,而是对这间奇异的屋子充满了疑惑,碰巧雷电更增加了诡异的氛围。 晏阳召侧脸看向她,火光照出明亮的半张脸颊,他冷冷得看着她,“冷不冷?” “不冷。”秦晓文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还说不冷。”晏阳召去握她的手,她冰冷的手温软绵柔,秦晓文慌抽回自己的手,“我说不冷就是不冷!” “把衣服脱了烤烤吧,不然肯定要感冒。”晏阳召不再握她的手。 秦晓文不情愿得摇摇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脱衣服,不出事才怪!” “有什么好稀奇的,又不是没见过。”晏阳召说着走到窗前,背身去看窗外的雨。 秦晓文确实冷得透心凉,一股股寒意从头顶顺着脊椎淋下来,秦晓文转身去看,确定晏阳召似乎真的对她没有半点兴趣,她忽然有点伤感。 算了,反正也被他看光过,就当穿泳衣吧! 她慢慢脱掉衣服小心搭在炉子前。 秦晓文抚摸着胸前的猫眼石项链,火苗在她的前方燃烧,胸前是温暖的,但身后却异常寒冷。 秦晓文本想起身换个姿势,忽然一只温柔的手却搭在她白皙的肩膀上,秦晓文侧目去看,是晏阳召那双无底的黑眼眸。 作者有话要说:当里个当,当里个当,衣服都脱了,难道我能告诉你下面啥都没有吗? ------------ 72爱七十二天(算H吗?) 火苗仿佛燃烧在他乌黑的眸子里,秦晓文看得清晰,火苗中央她的脸庞映在他的瞳孔中,他托起她的脸慢慢吻了下去。 他的吻很温柔,秦晓文不自觉闭上了眼睛,晏阳召的手顺着她的腰部慢慢向上抚摸,轻易取下她的内衣带子,他的吻又细又密,轻舔过她的耳垂,滑至她细长的脖颈。 他胸口的肌肉很硬,紧扣在秦晓文腰上的手,有着薄而硬的茧,触摸在她每一寸的皮肤上,仿佛能直达她心底的最深处。 他轻柔得将她放在地板上,一簇簇的火苗映红她的肌肤。 冰冷的地板寒意侵骨,秦晓文情不自禁抱紧他,晏阳召埋于她的秀发间,她的发香幽幽,氤氲得令人迷醉。 秦晓文微微抬起头,只觉木制天花板摇摇欲坠,一切都恍惚得不真实。 从地板到床上,一次又一次不断得反复,但他们彼此似乎完全没有满足的迹象,他将她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她也紧紧搂住不肯放开他,好像一松手,他就会永远抽离自己的身体。 外面的雨很大,窗子的玻璃一片昏花看不清外面,山上的树木在风雨中荏弱摇曳,秦晓文在他怀中,只听雨声淅沥。雨水越来越密得敲打在枝叶间,噼里啪啦得作响。 秦晓文深喘着气,慢慢叫出声音来,一波又一波强烈的感觉袭遍全身,如同她的整个身躯同他通着电,始终沉浸在颤抖的狂潮里 。 “晏阳召,”秦晓文努力喘息着,她只望着他黑不见底的眸子,忽然搂住他的脖子,狠狠吻上去,“我爱你。” 她的声音仿佛有回声,汗水淋漓的晏阳召一怔,乌黑的眸子闪过一丝异样,好像对她的话完全难以置信。 “我爱你,晏阳召。”秦晓文的心狂乱得跳动着,她近距离凝视着他的眸子,等待他强烈的回应。 但晏阳召却毫不留情得起身,捡起地上的衣服开始往身上穿。 “你怎么了?”秦晓文坐起来望向他。 晏阳召没说话,只是穿好衣服,打开门默默走了出去。 开门的瞬间一股冷气袭来,秦晓文一汪泪水哗得落了下来。 她说错什么了吗? 她不该承认对他的感情吗? 还是他根本只是在玩她! 晏阳召慢慢走在山路上,雨渐小了,却仍在下,他没打伞,只是漫步走在树林间,雨水滴落在身上他竟毫不在乎。 他越跑越快,在崎岖的山路上忽然敞怀大笑起来,雨水淋漓得落在他的皮肤上,他却止不住得皆是笑容。 他不喜欢输。 这次他终于要开始翻盘了! 雨水打在晏阳召的睫毛上,他模糊的视线里却出现秦晓文笑靥如花的脸庞。 秦晓文,等着老老实实嫁给我吧! 晏阳召的拳头不由紧紧攥成一团,他终于再也忍不住,仰天对着雨帘透彻心扉得大笑起来。 ** 会议桌上有人的手机响了,正在幕布前讲解的晏阳召冷冷得瞥了一眼,“开会时间请大家关机。”下面的工作人员慌手慌脚得按了关机键,台上的晏阳召刚讲了两句话,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却嗡嗡震动起来。 晏阳召走过去准备掐掉电话,但上面却欢快得跳跃着秦晓文的名字,“我们休息下。”晏阳召亲和得说道,按下接听键的瞬间,吼间立刻转换成不耐烦的声音,“有事?” “你麻痹的,昨天干嘛把我丢在山上?你知不知道,你姑奶奶我是怎么下山的,我差点迷路啊!” 晏阳召下意识将手机远离耳边,躲开她聒噪不堪的嚎叫,“下山就一条路,怎么可能迷路。” “那你麻痹的,也不能把我扔山上啊!万一遇见个豺狼虎豹,那些色狼……” “我看你是求之不得吧。”晏阳召又泼了她冷水。 “屁啊,你是不知道,我昨天多艰辛,好不容易才……” 晏阳召打断她的话,“我很忙,有事晚上说。” 然而挂断她电话的一刻,他的唇却微微向上扬起。 秦晓文看着漆黑的手机屏幕,气不打一处,靠,居然敢挂我的电话! 他居然敢? 他现在,还真是什么都敢! 秦晓文拿着手机悻悻得回到办公室,办公室内的小董看到秦晓文开了口,“晓文,你最近皮肤不错啊。” “是吗?”秦晓文忍不住去摸自己光滑细腻的脸庞。 小董拿起一面小镜子,对镜抚摸着自己暗沉的皮肤,皱眉发嗲道:“看来你男朋友浇地很认真啊,最近这么滋润!不像我老公,晚上都不好好灌溉,害得人家最近都枯萎了。” 秦晓文刚端起杯子喝了口水,还未咽下去,一口喷了出来。 “怎么了,你反应这么大?”小董取笑秦晓文的保守。 秦晓文摆摆手,不住得咳嗽,“没事,没事。”她抽出纸巾擦拭自己的衣服,当手擦至脖颈处时,她抚摸着白皙光滑的脖子,忽然尖叫道:“呀,我的项链!” 山上由于刚下过雨,虽然次日艳阳高照,但地上仍有些泥泞,秦晓文提早下班,几乎是一步一滑得往山上走。她心急如焚,这项链是刚学舞时爸爸送的,她一直佩戴着直到出车祸,后又从元媛手中得来,虽是完璧归赵,秦晓文心里却总有一丝感慨,好像看见这条项链就想到跳舞时最美的荣耀,和失去莫景川的必然。 傍晚的山上静悄悄的,秦晓文快步急匆匆得走着,心里只后悔没让晏阳召陪着来。 眼看木屋就在不远的前方,秦晓文心里一高兴,三步化作两步就冲了过去,可刚走到跟前,屋内就走出两个工人模样的男人。 秦晓文心里一惊,擦,这荒山野岭的,这俩人是要搞基吗? 两个工人瞧见秦晓文也是一愣,秦晓文没头没脑的看着他们,“那个,这是你们的房子?” “不是,我们是来修锁的。” “哦,麻烦让我先进去一下,我好像有个东西忘在这里了。”秦晓文进入屋内找寻项链。 两个工人则在屋外闲聊,“你说这些小情侣真是奇怪,就爱往山上钻,先是要咱们把锁弄坏,现在又要修好。” 秦晓文很快就瞅见床脚的猫眼石项链,她捡起来,将上面的浮尘一吹,就塞进口袋里。 “那可不,我上回还见有对男女把屋里弄得更乱……”门外的工人正津津有味得调侃着。 秦晓文兴高采烈得揣着项链走了出来,“好了,我找到啦,谢谢啊!” 两个工人也简单客气了下,继续倒腾木屋的破门,秦晓文之前隐约听到他们的几句对话,她走了几步转身问道:“这房子是不是没人住?” 有个工人叼着烟笑答:“怎么没人住,可别小瞧了这木屋,周末租这房子的人多了去啦,现在人都爱新鲜,这房子一晚上可贵着呢。” 另一个工人附和道:“还不都是些野鸳鸯!” 秦晓文还想问下去,但觉得这两人说话有些粗俗,她一个势单力薄的女性在这里,颇为不安全,便也只好作罢,慌忙带着项链离开。 ** “人就是这么贱,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周鼎轩开车,看着座位上欢欣不已的秦晓文,“你这么不停得发短信,还不如直接去见他!” 秦晓文终于抬起头来,“不行啊,他上班太早了,没法送我,再蹭一天你的车,我就打算搬过去啦!” 周鼎轩笑了,“真是风水轮流转,听你说,以前都是晏阳召逼着你过去住,现在你可主动求着他啦。” 秦晓文长叹了口气,“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他和四年前不一样,完全的不一样了,反正这次,我绝对不能放过他!” 周鼎轩瞧着被迷得神魂颠倒的秦晓文笑道:“以前他是事事随着你,但你觉得像照镜子似的,看见他的鼻子就像看见自己的鼻子,看见他的眼睛就像看见自己的眼睛,没有新鲜感,但现在他对你来说充满了神秘感,猜不透看不清,反而患得患失了。” “哇靠,周童鞋,我不能再说您是心理咨询师了!您简直就是个哲人,哲人啊!有木有?” “别别,千万别叫我哲人,哲人一般都孤独一生,哥可不想这样。” “放心吧,我回单位肯定认真帮你物色位佳人!” 周鼎轩笑而不语,秦晓文手上一激动,按下了发送键。 晏阳召一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滑开屏幕,是秦晓文发来的短信,他的嘴角不由拂过一丝浅浅的笑意,然而打开短信的瞬间,晏阳召一个急刹车,“呲”的一声险些撞到前面的车子上。 短信上只有短短的几个字:我的卵子想你了! ------------ 73爱七十三天 “看来,你这次真的拜倒在他的胯|下了。”周鼎轩取笑秦晓文,秦晓文皱了皱鼻子,“哪有,且看我如何收拾他吧!” 周鼎轩不以为然的笑了。 秦晓文刚走下周鼎轩的车,满腹的好心情就被破坏了,不远处竟站着元媛,她眯着眼睛仔细打量秦晓文。 早上出门遇傻逼!秦晓文心里默默念叨着准备走进办公楼,元媛却阴着脸走了过来,“当小三还当上瘾了?” 秦晓文仰起头丝毫不屑得走开,她宁愿和精神病打一架,也不愿跟她说句话。好歹看在俩人在一所高校工作的份上,不然她一定上去对元媛爆头。 元媛见秦晓文不吭声,认为她是做贼心虚,反倒更大声得叫嚣道:“还真是不要脸,专门勾搭有妇之夫!” 秦晓文忍无可忍得转过头瞪向元媛,“你脑子进屎了吧!” 元媛也不示弱,“这么拽啊?当小三还骂人!就你这模样怎么配在大学里工作,别恶心人了!” “你有完没完?张口闭口都是小三!我告诉你,我和莫景川在一起的时候,他已经跟你分手了!至于吗,亏你自称为黑天鹅,心眼小得像□!” 元媛指着秦晓文,憋了半天,死活也没法像秦晓文那样讲脏话,她气得直跺脚,“你真低俗,满口脏话!” 秦晓文却一副死狗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的话才不脏呢,都经过唾液消毒啦!” 元媛气得鼻子发出一声冷哼,“变态!勾引完莫景川,勾引于志赫!” “什么于志赫?” 元媛双手抱臂,“装什么呀,刚走下人家的车,就转脸忘了?” 秦晓文回头看周鼎轩早已消失的车子,“你说周鼎轩?” “什么周鼎轩,他叫于志赫!是个心理医生,已婚,都有一个女儿了!” “你认错了吧!”秦晓文听着元媛的话,一头雾水。怎么可能,周鼎轩明明是二姨介绍给她的对象,在一家化工企业工作,两个做了这么久的朋友,他怎么会莫名变成另一个人。 “才不是呢,我家亲戚以前有抑郁症,一直都在于志赫医生那里治疗,怎么可能认错!”元媛忍不住嗤嗤嘲笑,“该不会你是要说,你还是个无知的少女,被大叔拐骗了吧!” 秦晓文怒不可遏得打开办公室的电脑,她快速输入于志赫的名字,显然他不是国内外的知名专家,秦晓文费了很大劲,才搜索到关于他的丁点信息:于志赫,专业心理咨询师,擅长心理咨询和精神障碍诊治,尤其对各种情绪障碍,如抑郁、焦虑症、强迫症及社交焦虑症…… 秦晓文看也没看完,啪的关闭电脑,名叫于志赫的医生,却印着周鼎轩脸庞的屏幕瞬间漆黑。 “你要去哪儿啊?”小董望着站起来就往外走的秦晓文喊道。 “帮我请一上午的假!”秦晓文头也不回得开溜。 ** 秦晓文凭着依稀的记忆,摸到上次周鼎轩带她去的写字楼,秦晓文刚走到熟悉的房间前,就瞧见上面挂着醒目的牌子:于志赫心理咨询室。 shit! 秦晓文忍不住心里暗骂,难怪她上回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想起来才奇怪,有哪个化工人员在豪华的写字楼里办公,还有专门的办公室,也不担心化学药品易燃易爆。 “周,不,于志赫!”秦晓文一脚踹开门。 屋内的一切足以令她震惊,上次看到满屋的玻璃器皿,如今都消失一空,只留有简单的桌子椅子,书柜和沙发,摆设简直丝毫看不出所谓的化学实验室。 桌子后的于志赫手拿烧杯,望着前来的秦晓文惊得说不出话,连他对面的病人也好奇得回头去看。 秦晓文看见烧杯就来气,她大步走过去,夺过他手中的烧杯,杯内依旧是鲜红的溶解液,“这是什么?” “晓文,你,你不是去上班了?”于志赫结结巴巴得说不出话。 “这里面有剧毒是吧?”秦晓文拿着烧杯看向坐在椅子上的病患,患者听到此话,慌忙后退几步。 “不是,这……”于志赫手足无措。 “我他妈的问你,这是什么!”秦晓文怒吼道,于志赫被她吓得战战兢兢,“红,红墨水。” 他的声音低如蚊蚋,秦晓文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大超级傻x,被人骗得团团转。 她挥手将烧杯里的红墨水泼了于志赫一脸,“要他妈真是毒药就好了,先毒死你个骗子!” 于志赫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抱歉得说:“晓文,对不起,这是我的工作,我要是不假装接近你,怎么能解决你的心里障碍。” “你麻痹的才有障碍!”秦晓文挥手将烧杯摔得粉碎,旁边椅子上的病人吓得慌逃了出去。 秦晓文没想到自己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他居然将她当成猴子一样来戏弄。 “你明明就有心里障碍,你还不承认!”于志赫顾不上擦脸上的红墨水,他取出抽屉内秦晓文的病历和ct片,“你看,我找了省内几个知名骨科专家,都证明你脚部的伤早就好了,可你为什么稍微一动就会疼,有时候甚至都不能小跑!” “我说了,是后遗症!”秦晓文恶狠狠得盯着他。 于志赫放下病历,“好,后遗症,那我问你,你和晏阳召从山上下来,雨那么大,地面凹凸不平,又那么滑,一般人根本跑不快,为什么你跟着晏阳召能跑那么快,你的脚甚至一次都没疼过?” 秦晓文的指甲深深扎进肉里,“你跟晏阳召一伙的?” 于志赫长叹了口气,“四年前他就觉得你有心理障碍方面的疾病,由于心理导致你生理上的问题,他给了我关于你的全部资料,让我跟踪调查你,最后想办法接近和解决,帮助恢复你的舞蹈生涯。” “恢复?怎么恢复!这么多年了,我每个月都去复健中心,可结果呢,我连脚尖都踮不起来,还舞蹈生涯,你他妈的直接告诉晏阳召,老娘早就不会跳舞了,他要是喜欢,让他去找会跳舞的吧!”秦晓文脑中浮现起过去和于志赫所有的对话,似乎他的话题都倾向于让她和晏阳召重归于好。 “我有办法的,真的,晓文,你得相信我,你是我最为用心的病人,我有办法让你重新跳舞的,只要你最后再听我的一次!”于志赫试图去安定秦晓文的心。 但她已经彻底不再相信他了。 秦晓文声嘶力竭得吼叫道:“我再说一遍,我没病!” ** “我没病,我没病,我就是没病……”秦晓文自言自语得说着,她低着头只看见地板不断的变化。 晏阳召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他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心里忍不住隐隐作痛。 秦晓文慢慢推开他,她几乎用苍凉的眼神望向他,“我根本没病!” 晏阳召伸手想去触她的脸颊,她却后退了,“我没病,你为什么要给我找心理医生,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 “没有,我只是想帮你实现你的理想。”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她站在舞台上那一瞬,眼睛里流露出的骄傲,自豪和享受的幸福。 “帮我实现理想?你别搞笑了!你一步步引我去治疗,把我骗到山上,说什么你看成鹿特丹的天气,你他妈的手机上根本没安天气预报软件!你出现在我家门口,原来是早跟周,不,早跟那个该死的于志赫串通好了!”秦晓文情绪激动,肩膀不住得颤抖起来,“晏阳召,我真以为你变了,其实你他妈的一点也没变!你还是那么强的控制欲,派人跟踪我调查我,引我一步步进入你的圈子,都是为了让我变成你喜欢的样子!我告诉你,我就是不会跳舞了,我也不要再去跳了!” 晏阳召没想到秦晓文会是这样的反应,而他所有的计划竟在最后功败垂成,晏阳召一拳狠狠捶在桌子上,玻璃桌咔嚓一声裂了开来,他的拳头上全是鲜血,他却死死盯着秦晓文,“对,都是我的错!我一回国就恨不得立刻见到你,我知道你经常去那家数码店,所以我才去那里采购东西,我让达玲注意你,故意在你面前那么喊她,惹你生气。我不惜在竞标上使商业手段,也要和你们学校做什么该死的亏本买卖!甚至你找的那个什么踏雪,都是我花钱从陆玖渊那里知道的。我带你上山前知道当天有暴雨,我雇于志赫调查你治疗你。这他妈的都是我的错!” 秦晓文的身体微微一震,她没想到他会隐藏如此多的事情,甚至于每件事情的背后,他对她都动了那样的一番脑筋,秦晓文觉得背后发冷,眼前人简直可怕得令她陌生。 “我不是你养的小动物,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秦晓文推开他大步走出办公室。 办公室外偶有几个人仰头在看,见秦晓文气冲冲得走了出来,众人慌低下头来。 晏阳召始终极力克制自己,但他还是功亏一篑。 鲜血滴滴答答得落在地上,他看着合上的办公室门,忽然瘫坐在沙发上,喉间低低发出一声,“因为爱你,所以才对你有心机。” 若是不爱,怎会费尽心机去讨好你,追求你。 晏阳召看着鲜血一点点落在地上,呈现大小不等的均匀圆形,他忽然觉得,手背上淌血的伤口有一点微微的凉意,慢慢顺着血管沁到心底深处去。 每次他想靠近她,却总将她推得更远 ------------ 74爱七十四天 “二姨,那个于,不是,周鼎轩,你是怎么认识的?”秦晓文一副冷冰冰的模样。 二姨略微想了下,“哦,那天啊,我出门去买菜,看见马路上有个交警特别帅,我就上去找他要手机号,想着回来介绍给你,你也知道的,你这么大年龄了老单身着也不是个办法……” 秦晓文咳嗽了下,“重点,说重点!” “重点啊,就是我找那帅哥交警要手机号的时候,有个年轻人过来劝我,说马路中央太危险,让我靠边,我一看,哇,这小伙眉清目秀的,一点也不比那交警差,我就赶紧问他干啥的,有没有房子车子……”秦晓文打断二姨手舞足蹈的比划,“他就是周鼎轩?” “那可不,那小伙子的房子虽然是首付吧,但……”二姨正慷慨激昂得说着。 秦晓文挑眉问道:“所以,你就把路边认识的一个陌生人介绍给我?” 二姨见秦晓文略有些生气,不由嘟哝起来,“什么陌生人,那夫妻俩不都是从陌生人走过来的。” 秦母瞧见慌过来拉着二姨到客厅吃饭,她瞪了秦晓文一眼,“怎么说话呢,瞧你那口气跟审犯人似的,你二姨还不是为你好!” ** “你忘了,上次你都喝酒喝出病了。”赵娆坐到晏阳召旁边,试图去夺他手中的酒杯。 酒吧内的音乐震耳欲聋,坐在吧台的晏阳召手轻轻一偏,避开了赵娆,反倒是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他的声音冷漠得一如往常。 赵娆掏出一支烟,点燃夹在两指间,轻笑道:“想知道你在哪儿还不容易,下班偷偷跟踪就行了。” 她红艳的唇印留在烟嘴上显得格外诱惑,“让大律师我来猜猜,这次肯定也和你女朋友脱不开干系吧?” 晏阳召侧目瞥了她一下,甚至连正眼都没看向她。 赵娆微微一笑,手随意滑过领口,却不经意间翻了下衣领,露出胸前更多的沟壑,“我就不明白,秦晓文哪里能比我好?” 赵娆一手夹着烟,另一手慢慢抚过晏阳召的腿,顺着他的裤子朝大腿根部摸去,这无疑是□裸的勾引,她轻咬了下唇,满眼的**等待他来填补。 赵娆的手慢慢在他腿上移动,放在吧台上夹烟的手肘碰到玻璃杯,晏阳召的视线只集中在酒杯上,他看着赵娆的酒杯越来越靠边,终于掉了下来,但就在这一瞬间,晏阳召却稳稳得接住了酒杯。 “哇哦,蜘蛛侠吗?”赵娆更是欣赏得望向他。 晏阳召将她的酒杯放至她面前,冷冷的说:“知道我手为什么这么快吗?”他说着话,脸逐渐贴近赵娆,她睁大眼睛紧紧望向他,“不知道。”她浓烈的香水夹杂着烟草的味道呼出红唇。 “因为除了秦晓文和它,其他人,我都不需要。”晏阳召伸出自己敏捷的手,微微一笑,端起酒杯一口饮尽。 赵娆大口喘着气,脸色几乎发绿,她回头看着大步离开的晏阳召,气得手不住得颤抖,她将香烟狠狠扔在地上,“晏阳召,我告诉你,就算你再有钱,你他妈的本质还是个吊丝,吊丝啊!不会享受的白痴!”然而她的音声却被淹没在音乐巨大的浪潮中。 ** 秦晓文开着老年代步车在路上跑得很慢,她拿起副驾驶座上的手机来看,滑开屏幕仍没有晏阳召的短信,她心里忽然有一丝失落,但就在她看手机的瞬间,车子竟嘭的一声,撞上了前面停在路边的轿车。 秦晓文吓得慌刹住车,前面轿车的车主走了下来,弯腰敲秦晓文的车玻璃,“喂,怎么回事?” 秦晓文耷拉着脑袋磨磨蹭蹭下了车。 “我还以为里面坐的是个老头呢,没想到现在中年妇女也开始流行开这车啦!”被撞的司机瞧见秦晓文忍不住笑道。 秦晓文怒发冲冠,猛地抬起头来,“你说谁中年妇女!” 被撞司机一怔,愣愣得盯了秦晓文几秒钟,秦晓文也张大嘴惊得说不出话来。 “秦,秦晓文?”对方的口气稍有些不太确定。 秦晓文眨了眨眼睛,似乎费了好大劲才想起他的名字,“陈默?” 陈默难以置信,他伸手狠狠拥抱了秦晓文一下,“秦晓文啊,秦晓文,你居然还活着?” 他的口气又惊又喜,简直对能再次见到秦晓文激动不已。 秦晓文的手不自觉摸到脖子上的猫眼石吊坠,“什么叫我还活着?姐姐我一直活得很好!” 陈默的视线也落到她白皙的颈部,“对对对,你肯定过得好,向来都是光彩动人,只是……”陈默犹豫了下,却又肆无忌惮得笑起来,“只是没想到以前你那么漂亮,我都整天把你都当女神望着,没想到女神也变女吊了。” 秦晓文听着他的话,露出生气的皱眉,“我哪里变了?明明和过去一样好不好!” 陈默一摆手,“哪呀,你可真是长残了!要不是看见你脖子上的项链,我还真是没认出来!” 在陈默的印象中,每逢临上台之前,台下一阵雷霆般的掌声,幕布后的秦晓文显出格外的紧张,她总会忍不住握紧脖颈上的项链,亲吻明亮的猫眼石吊坠,随后踩着节拍优雅得上台,一旦站在镁光灯下,面对台下黑压压的观众,秦晓文反倒表现出异常的镇定,如同排练般轻盈而自由得舞动起来。 与那时的她相比,芭蕾舞中的男伴陈默,在她光辉的照耀下,反倒显得暗淡无光。 “这么多年不见,你都长鱼尾纹了。”陈默笑着指向秦晓文的眼角,“哪有!”秦晓文不满得嘟起嘴,陈默认真的说:“其实,你这样挺好的,比以前亲和多了。” 秦晓文忍不住气得给了他轻轻一拳,陈默呲牙咧嘴,假装疼得要命,“哇靠,大姐,您撞了我的车,还扁我,太嚣张了吧!” 遇见多年不见的舞伴,秦晓文心里浮起一丝伤感,在过去练舞的岁月里,她与陈默的谈话并不多,她所有的心思都扑在每一次的旋转和跳跃中,她只要求自己的完美,舞伴的配合默契,至于对方是谁,她竟从未在乎过。 陈默和秦晓文一番寒暄后,他让秦晓文将车停到一侧,亲自驾车邀请秦晓文去吃饭,甚至连被撞车子的刮痕也忘了。 “这么多年不见,你一点变化都没有,还是一张正太脸。”秦晓文瞧着身旁开车的陈默。 陈默忍俊不禁,“是吗,其实我们变化都很大。”陈默转动方向盘,不由长叹了口气,“说实话我一点也不喜欢芭蕾,都是父母的意愿,逼我去学跳舞,那时候整天看你跳得认真,我以为你会一直从事舞蹈事业,没想到,最后走下来的居然是我。” 秦晓文的思绪被拉得很远,在车祸之前,陈默是她最佳的搭档,两人寡言少语,却一举手一投足都配合得相当益彰,她是惊艳动人的白天鹅,他则是绅士的王子……但车祸后,秦晓文再也没同陈默联系,陈默得知秦晓文的车祸后,也换了舞伴。 “喜欢吃什么,推荐家餐厅,咱们去好好叙叙旧。”陈默话刚说完,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单手开车接了电话,“嗯嗯嗯,好,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你有事啊?要不,你先忙吧,咱们下次再约也行。”秦晓文赶紧接上话,生怕打扰到陈默。 他反倒微微一笑,“没事,是舞蹈团今天要排练,黑天鹅的衣服忘在我车上了,这给她送过去就行了,不耽误。” 秦晓文见陈默一直坚持要吃饭,也只好答应先陪他去送服装。 陈默的车停了下来,秦晓文走下车子的瞬间,映入眼帘的却是炫目的光芒,波光粼粼的湖面反射着刺眼的阳光,一条如玉带般的长路直通向湖心的音乐厅。 眉湖水上音乐厅! 秦晓文的身体微微一颤。 陈默指着前方浅笑,“虽然翻新了,但还是觉得特别熟悉,我一来到这里,就想起咱们当年那场轰动全市的表演。” 秦晓文的手发冷,她伫在原地不动,陈默左手剪在身后,半弯腰优雅得伸出右手,如同中世纪的王子,“请吧,我的天鹅公主。” 秦晓文默默的静了一分钟,似乎是在犹豫。 熟悉的眉湖水上音乐厅,她很多次坐车经过这里,但始终没有勇气走进去。 陈默悄悄抬头去看她的脸,秦晓文忍不住扑哧笑了,她终于伸出手放在他的掌心上,在微笑的眼睛里却模糊得看不清前方。 眉湖水上音乐厅外挂着巨大的图片,演绎白天鹅的是位金发碧眼的俄罗斯美人,身后的陈默则以独特的亚洲轮廓,漆黑的眼眸透出别样的爱慕。 秦晓文一惊,不敢相信得望向陈默,“天,原来你是这个芭蕾舞团的主演!” 陈默对秦晓文的震惊并不感到意外,反倒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我们舞团很有名吗?” 秦晓文的惊讶中透出无比的羡慕,“何止是有名!这个舞团几乎是代表了亚洲最强的芭蕾舞!” 陈默无所谓的说:“那又如何。” 秦晓文真想上去给他一拳,如何你妹啊,要是老娘能进去,早兴奋死了。 秦晓文向前迈了一步,勇敢的推开音乐厅的大门。 ------------ 75爱七十五天 秦晓文慢慢踮起足尖,依靠鞋子的足部支撑身体,脚后跟逐渐离开地面,但还未站稳,她却重重摔在了地上。 走出电梯时,陈默看到惊艳的秦晓文,忍不住欢呼道:“哇,瞬间返老还童了!” 秦晓文沮丧得摇摇头,“我,可能没法再跳舞了……” 尽管这么多年,她从未放弃,车祸出院后,她不断的复健,练习各种舞蹈动作,但每次终会以失败告终。 “别啊,我们只是去试试,陪我练习而已,别太在意。”陈默拍拍秦晓文的肩,就像每次两人上台前的习惯性动作。 秦晓文还想拒绝,但看到陈默期望的眼神,他微笑着看向她,仿佛给了她莫大的鼓励。 “好吧好吧,反正音乐厅也没人,我就滥竽充数一次吧,可别笑话残疾人哦!”秦晓文勉为其难得答应下来。 “非得带不可吗?”秦晓文有些不乐意。 陈默却将白绸缎布条缠在她的眼睛前,白绸缎带子与她的服装搭配得恰到好处。 “别睁开眼睛,要记得你是哭瞎了眼睛的天鹅。”陈默说着扶秦晓文上了路边的一辆银色汽车。 秦晓文当真紧紧闭着眼睛,任由绸缎蒙住双眼,“嗯,那你可得扶好我啦,敢摔着老娘,看我不弄死你!” 秦晓文像盲人似的,紧紧拽住陈默的胳膊,陈默笑着答应道:“好嘞,放心吧,我可是你最可靠的舞伴呢!师傅,开车吧。” 前面的司机微笑着踩下油门,秦晓文不安得乱摸着四周,她倒对这种方式感到颇为有趣,“我们现在在出租车上了吗?” “没错。”陈默说着,同驾驶座上的于志赫相视一笑。 “慢点啊,小心。”陈默扶着秦晓文下了车,他们从眉湖水上音乐厅的侧口进入,音乐厅外放着巨大的展板:4月2日xx舞蹈团带来新型芭蕾舞。 秦晓文完全听从着陈默的指挥,她就像过去一样,每次旋转的落下,都异常放心,因为她知道这位尽职尽责的舞伴,一定会稳稳接住她。 秦晓文站在幕后,异常紧张,她伸手抓住陈默,“我怎么听台下有声音啊!好像有人吧?”陈默笑着安慰道:“怎么可能,明明是我放的音乐,前奏有吵杂的人声,这样模拟观众,让排练的时候感觉更加真实。” “真的假的?”秦晓文不太相信。 陈默说:“不信你去掉眼罩。” 秦晓文刚伸出手,陈默却将她按住,“好了,都装了一路瞎子啦,快开始吧,不然排练完天都黑啦。” 秦晓文听罢,也只好不去理会外面细微的声音,只得戴着眼罩在陈默的搀扶下,踉跄得走上台。 幕布缓缓拉开,台下一片死寂,但秦晓文总觉得能听见低沉的呼吸声,“听我的指挥。”陈默的声音在秦晓文耳边响起,秦晓文不再管外界环境,而是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耳畔。 陈默牵动秦晓文的左手,音乐缓缓响起,秦晓文如同牵线木偶,在陈默的怀中,随他慢慢舞动起手臂,“踮脚。”陈默小声下了命令,秦晓文的身体微微一震,却不敢动。 “放心,我托着你,快。”陈默的手紧紧箍住秦晓文的腰肢,她终于放松状态,慢慢踮起脚尖,张开了双臂。 音乐越演越烈,陈默缓缓松开了手,而秦晓文却猛地摔倒在地,陈默看着倒下的秦晓文心惊胆战,他还未走过去,秦晓文又踮起脚尖站了起来,这次她居然自己稳稳得站了起来,陈默在音乐中慢慢退下场。 ** “天鹅之死?哼,还真是找死,居然选这么简单的曲目!”身着黑纱裙的女子双手抱肩嘲笑正在压腿的秦晓文,秦晓文不说话,只是继续专注酝酿情绪,这幕舞很特别,对动作难度的要求并不算高,但却要表演者能全心投入,将自己完全想象为即将死去的天鹅,不甘痛苦的挣扎和渴望。 旁边伴舞的女孩子却微笑着望向秦晓文,“我倒觉得她会表演得不错,你看的她身段多适合跳芭蕾。” “切。”黑裙女孩子不服得瞥了一眼,她走过去,用力一伸脚。秦晓文才抬起一条腿,另一只脚尖刚支撑起身体,忽然被她这么一绊,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她气愤得瞪眼去望,只瞧见黑衣女孩笑着回头,一双明亮的眸子剪断秋水,原来她正是年少的元媛。 ** 秦晓文的膝盖方才摔在地上,磕得很痛,她想到过去的种种,慢慢挥手起身,恰好这段音乐是《天鹅之死》的独舞,她柔美而轻盈得跳起来,仿佛刚才的动作是刻意的编排,那样自然而流畅。 她站在舞台的中央,完全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但她却能感觉到发热的灯光照在她的皮肤上,那样多的灯,聚光灯、彩灯、射灯,简直看得人眼花缭乱,而她是所有光线的焦点,好似就站在世界之巅。 秦晓文湮没在其中,骄傲的晕眩着。 ** “我,秦晓文,要成为最了不起的芭蕾舞者!”她的声音在风中呼啸,然而笑着回头的一瞬,无法抵挡的汽车却疯狂朝她驶来。 “妈!”秦晓文吓得狂拍母亲的肩膀,可她还没说出后面的话,车子已将秦母的电动车撞翻了。 奖杯瞬间从她怀中飞了出去,支离破碎的掉在了地上,一霎间,除了双腿的痛她什么也感觉不到,她只看见母亲的眼睛被车镜挂到,鲜血顷刻染红了秦母姣好的脸庞。 秦晓文倒在血泊中,她试图挣扎,却发现整条腿都没了知觉。 “救命,救救我!”秦晓文歇斯底里的叫喊着,母亲已昏倒在地,而她满眼都是绝望,视线越来越模糊,除了浸染鲜血的舞鞋,什么也看不清。 ** 往事一幕幕掠过秦晓文的眼前,尽管她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却能清晰感觉到每一次撕心裂肺的痛。 音乐凄厉而悲伤,她每一步都跳得美艳惊人,她缓缓屈身倒地,如同渐渐合上双眼的天鹅,一阵阵颤栗似闪电扫过她全身 ,秦晓文用力挥动手臂,以脚尖快速跳跃着,好像天鹅临死前对生的渴望。 她向天空伸出双臂,仿佛临死前的挣扎。 ** “我可以清楚得告诉你,她这么多年不停的复健没有效果,根本不是她的腿伤,是她心理上有病,需要看心理医生!” “是你害我不能跳舞的?” “晓文,我真不知道当初出车祸的会是你!我……”莫景川刚说半句话,秦晓文就癫狂似的站起来,“我问你,是不是?” “是。”莫景川默默的回答。 他的笑那样好看,却在笑中,毁掉她的一生。 十七岁那年学校的车棚,他单脚撑地,双手搭在车把上,露出一口洁白的皓齿笑道:“车坏了?” 尽管她与莫景川一见如故,却只能再见陌路。 “那个会跳舞,漂亮,优秀的我早就死了,现在的我,其实你一点也不稀罕!” “我没……”晏阳召忽然松开了手,他死灰般的眼神漠然得看着她,松开的双手渐渐冰冷。 “你敢说你不是因为那时候我会跳舞才看上我的!” ** 若说她这一生会遇见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时光却毁了她最美的未来,温柔的岁月也离她远去。 是不是无法跳舞,她就真的一无是处了。 秦晓文最终倒在冰冷的地上,整颗心已分崩离析,如同死去的天鹅,彻底烟消云散。 悠长的音乐逐渐停止,秦晓文落下眼泪,但隔着眼罩,眼泪完全打湿了白绸布的眼罩,在音乐的尾声中,台下瞬间响起巨浪般铺天盖地的掌声。 秦晓文蓦地感觉不对劲,她伸手扯掉眼罩,由于长时间的蒙蔽,她有些不适应台上刺眼的光线,在朦胧的泪光中,她慢慢睁开眼睛,只看见音乐厅里竟然坐满了密密麻麻的人。 “天!”秦晓文惊得呆在了原地,她怔怔望着台下的观众,所有的掌声喝彩声响彻偌大的音乐厅。 陈默慌慌张张的上台,扶起地上的秦晓文,优雅得向观众鞠躬谢幕,秦晓文在他的搀扶下彻底懵了。幕布慢慢落下,秦晓文站在光源下,手握白绸缎丝带,痴痴得看着掌声四起的台下。 她的视线落在音乐厅观众席一侧的过道里,在暗影里站着一个人,他漆黑的西装如同黑夜,令人不易察觉,但墙上的侧灯恰好有一缕光线照在他的脸庞上,他深邃的眸子好似一道温柔的电波,望着台上耀眼的秦晓文。 竟然是晏阳召! 巨大的掌声如海浪般一股股得响彻音乐厅,秦晓文遥遥望着他,他的眉和眼都那样清晰分明,但又清晰得不真实,仿佛像一团迷雾,一个梦境般美得不真实,而她竟是那个跌入其中无法自拔的爱丽丝。 幕布慢慢落下,直到挡住秦晓文的目光,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野里。 作者有话要说:原谅我这么久才让女主跳舞……可我只想说,我好爱晏阳召,真的…… ------------ 76爱七十六天 “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晏总非要出钱让你表演《天鹅之死》,你肯定演得特别烂,我都怕砸了我们的招牌,没想到你的表演如此出乎我的预料!”编导激动得走过来握住秦晓文的手,秦晓文一头雾水的站在后台,接受众人的祝贺。 元媛换好了衣服,要轮到她上场了,她就像从前一样,再次走到秦晓文身边,鄙夷得瞥向她,却嘴角慢慢勾起,“一般般啊,这么多年你的水平还和以前一样。” 元媛的话语中透着一丝不服气,极不甘得走上台去,台上响起激烈的音乐,秦晓文完全懵掉了,陈默却笑着拍她的肩膀,“对不起,舞伴,其实我们的演出计划中没有这座城市,但舞团的资金紧缺,晏阳召出资赞助我们,前提就是要骗你来跳舞。” 秦晓文难以置信得看着陈默,“你是说?” 陈默还没说话,角落里就响起一个声音,“没错,晏阳召为你可算用心良苦啊,我跟他说你的腿纯粹是心理疾病,和身体无关,为了让你相信你已经恢复正常了,我们只能用这招,毕竟你对陈默有绝对的信任。”于志赫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是说,这都是晏阳召在骗我?”秦晓文觉得自己现在已经无法辨别真假。 “不能说是骗,只是在你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帮你的腿恢复。”于志赫说话的语气中无不透出浓重的心理师意味。 “就算是骗,也是花了重金,花了心血。”晏欣欣走过来,将怀中的一大束鲜花送给秦晓文,“为了这场骗局,我弟可是花光了全部积蓄,连车都卖了。” 浓郁的花香阵阵袭来,陈默推搡着秦晓文,“晓文啊,这样好的男人,连我都感动了,要不是太爱你,谁会花时间花金钱在你身上浪费心机。” “这年头掏□的男人多,但肯掏钱掏时间的可不多!”于志赫笑着开导秦晓文。 秦晓文还陷在其中,回不过神,晏欣欣倒没有非要求她成为弟妹,他只是从身后拿出一份请帖,“秦小姐,不知道是否肯赏脸,到贵校任舞蹈老师?” 同样的情形,同样的场景,她抱着鲜花站在人群的羡慕中,曾经晏欣欣邀请她去舞蹈学校参加入学面试,而今却是老师的任职。 秦晓文看着他手中薄薄的一张请帖,她伸出手,却停在了半空中。 如果接了,她就能继续过去断裂的生活。 重新开始她的舞蹈生涯。 秦晓文看着如千金重的请帖,猛地收回了手,“对不起,我不想。” 她果断扔下怀中的鲜花,来不及换鞋就跑了出去。 晏欣欣不敢相信得看着落荒而逃的秦晓文,一旁的于志赫却自信满满得说:“怎么样,我早说了,她肯定不会收。” 晏欣欣觉得不可思议,“为,为什么呀?” 于志赫如预料到一切的先知,“那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晏欣欣品味着于志赫模棱两的话,不明白其中的涵义。 秦晓文大步跑出音乐厅,前方的道路如同一条玉带,从湖水中央延伸至陆地,她的心骤然一紧,脱口叫了声,“晏阳召!” 前方正在走的人忽然停了脚步。 秦晓文大口喘着粗气,她很想笑,但不知道为什么,滑过脸颊的却是止不住的眼泪。 “我爱你。”眼泪掉进秦晓文的口中,味道很咸。 晏阳召转过身,他微微蹙眉,好像没听清她的话。 秦晓文双手放在嘴边做喇叭状,大喊道:“晏阳召,我爱你,我爱你!你听见了吗?” 晏阳召一怔,唇微微勾起,似笑非笑,秦晓文慢慢走到他面前,湖面上吹着微风,艳阳高照,白色大理石建筑反射出耀眼的光,“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只留恋会跳舞的我?”她说着,控制不住的哽咽。 晏阳召漆黑的眉眼显出一丝温柔,“不是留恋,如果真回到过去,我绝不会碰你。” “为什么?”她的声音几乎要发不出来。 “跟未成年少女发生关系是犯法的。”晏阳召的唇离她越来越近。 秦晓文忍不住笑了,“就算不敢,但还是留恋那时候的我?” 晏阳召挑了下眉,“没有,那时候你就是根面条,完全没发育,有什么可留恋的。” 秦晓文又哭又笑,“那你干嘛费尽心思,要我继续跳舞?” 晏阳召淡淡的说:“那是你的梦想。” 秦晓文望着他黑不见底的眸子,“那你的梦想呢?” 晏阳召犹豫了下,似乎不确定是否该说,他的唇微微张合,秦晓文听到这世界上最美的两个字:“是你。” 秦晓文终于泪流满面,扑上去狠狠搂住他的脖子,用力吻了下去。 就像相隔千年的恋人,两人什么都不顾,疯狂激烈的拥吻着,似乎这个吻要持续几个世纪都不够。 ** 随着屋内一声尖叫。 “呀,对不起,我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看见。”晏欣欣刚推开门,慌慌张张又关上房门。 秦晓文拿被子捂着脸极不好意思得缩进去,旁边的晏阳召穿上衣服,不耐烦得对门外吼道:“哥,你怎么来了也不敲门?” 晏欣欣也脸红不已,站在房门外很是尴尬,“我,哎,我哪知道,你们是在……我在房子外面就听见屋里有女的在尖叫,叫的跟杀猪似的,我还以为你们遇见抢劫的啦,也没管那么多,赶紧掏钥匙冲进来。” 听到这话秦晓文的脸红透了,她不住蜷缩进温热的被窝中,晏阳召却宠溺得刮了下她的鼻子,“跟你说小点声,你还不听!” 秦晓文撒娇的张口轻咬了下他的手指。 晏阳召依依不舍得下了床,“什么事?” 晏欣欣羞得也不敢抬头,就嘟哝道:“咱妈让你最近带她回家一趟。”说完就将钥匙塞进晏阳召手中,头也不回得逃走。 ** “晓文,我很奇怪,为什么最后你不接受那个邀请函?”陈默沿着河畔边走边问。 秦晓文双手放在口袋里,“为什么要接受?我现在可是大学老师,要是接受了,我就只能当个高中老师,这降级的事谁乐意啊!” “是吗?”陈默表示怀疑。 秦晓文看着长满嫩绿浅草的河堤,“其实我觉得回忆是过去的事情,我不能永远活在过去,我,秦晓文,靠自己的能力,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陈默忍不住鼓掌赞扬,“对嘛,这才是我骄傲的舞伴秦晓文。” 秦晓文取下脖颈上的项链,她手握猫眼石吊坠,静静看着镜面反射出自己的脸庞,“再见了。”秦晓文用力将项链抛了出去,猫眼石在阳光下闪动着光泽,呈弧线状向湖面飞过去。 陈默惊讶得望向秦晓文,“干嘛把项链扔了,你以前不是说那是你的护身符吗?” 秦晓文却耸肩微笑,“没错,那是保证我每次舞蹈比赛都能获胜的护身符,但现在我想,我不需要它了,没有舞蹈,不用看别人的目光,我的生活会更精彩。” 秦晓文说着,踮起脚尖做了个漂亮的旋转。 陈默艳羡得笑了,“没错,秦晓文,你就是个a,芭蕾舞不过是b,是舞蹈配不上你,你可以找到你的a。” 秦晓文推了下陈默,她用手指向自己挺起的胸脯,“拜托,你什么眼神?我明明是d好不好!” 陈默听着,两人都笑了。 而秦晓文却未注意到,猫眼石项链飞出去的瞬间,并没有落入湖水中,反而是划着弧线飞撞在了河边的栏杆上,猫眼石背面的银质底盘重重撞在石头栏杆上,一个回弹落在了柔软的草坪上。 陈默和秦晓文都没发现,而是越走越远。 项链在草地上熠熠闪光,好像在等待主人的归来。 “娆娆,那个晏阳召有什么好的,要我说,不怎么样嘛。”一个穿高跟鞋的女子走在湖边的石子小路上。 赵娆不耐烦得叹了口气,她的手扶在河边的栏杆上,修长的指甲不时刮在石栏上,好像恨不得扣下一块石子来,“别提了,心烦!”赵娆别过头去,眼前光线一闪,似乎草坪中有道明亮的反光。 “什么东西,刺了我眼睛一下。”赵娆说着走向一侧的草坪中,她慢慢弯下腰捡起来,是条明亮精美的猫眼石项链。 “呀,快看,这项链真好看,是谁掉的吧?”赵娆和朋友皆向四周望望,但附近却毫无人烟。 陈默和秦晓文早已走远。 “是谁不要了吧?” 赵娆皱眉道:“怎么可能,这么漂亮的项链。”她说着欣喜得拿在手心上看了又看。 ** “咳……”晏母坐在沙发上,僵着一张脸。 秦晓文心里发虚,怎么办?怎么办! 虽然来之前,丁寂秋再三嘱咐她,千万不用怕,论辈分,她是晏阳召的奶奶,比晏母辈分还高,长幼有序,她应该更加气势凌人才对。 可真到了晏母面前,秦晓文却瘪了下来,要是她儿子找个奶奶辈的,她绝对把儿子吊起来乱棍打死,更何况,现在轮到自己了! ------------ VIP最新章 节 ------------ 77爱七十七天 H “坐吧。”晏母指了指手边的位置。 秦晓文脸上赔笑,百般不乐意,但晏阳召却在后面推她,她只得硬着头皮过去坐在晏母身边。 晏母从包内取出一个红包塞在秦晓文手里,“俗话都说找媳妇啊,是万里挑一,这一万一千块就当是见面礼。” “靠,”不是吧,这么大人大量,居然不抽我,还给我钱! 秦晓文赶紧闭嘴,止住自己的脏话,“这,这也太多了吧?” “不多,不多,你啊,赶紧生个娃才是正事。”晏母说着牵过秦晓文的手,秦晓文窘迫不已,“那个,生孩子还早吧?” 晏母摇头不乐意,“哪早了,我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晏阳召都上小学了。” “啊?”秦晓文掰手指来算,那岂不是晏母十岁就生晏欣欣了,十岁……有卵子吗? 秦晓还没反应过来,晏母又给了秦晓文一套金首饰,“晓文啊,咱们倒也不是什么老思想,我想过了,都这时代啦,什么奶孙恋,都他妈吃屎去吧,你们好好过日子才是对的!” 秦晓文听着婆婆的话,真是泪流满面,多可爱的老人家啊! 尤其是那句都他妈吃屎去吧! 太亲切啦! 秦晓文披金戴银得在丁寂秋面前来回炫耀着,“看,寂秋,有木有,是不是姐的美丽把这金子衬得更闪啦!” 丁寂秋坐在床上咯咯直笑,“你婆婆也太好说话了。” 秦晓文得瑟不已,“那是,”她对着镜子取下金项链,随口问道:“对了,寂秋,你和陆玖渊怎么样了?” 秦晓文听丁寂秋不说话,她抬起头来,只瞧见镜内的丁寂秋坐在床上黯然神伤,“那个,你们,不主动联系吗?” 丁寂秋叹了口气,淡淡的说:“他要结婚了。” “啊?”秦晓文的下巴险些掉下来,“靠,不是吧?” 丁寂秋点了点头,却故作坚强得笑道:“没关系,我祝贺他,反正我现在的精力都在照顾邱泉身上,无所谓啦。” 她这么说着,但秦晓文发现镜子里丁寂秋的眼睛却湿润了。 ** “气死我啦,你说那个没良心的陆玖渊要结婚了,我是不是应该送他一把伞?”秦晓文替丁寂秋难过不已。 公交车上的晏阳召纳闷,“送伞干嘛?” “你若不举,便是晴天。” 秦晓文话音刚落,晏阳召的手就捂在她的嘴上,“在公交上,你别整天把这些话挂嘴边。” 秦晓文却满不在乎,“怎么了,我这话多纯洁!你想歪了吧?”秦晓文看着晏阳召脸上僵硬的表情,忍不住奸笑起来。 “看来,还是得赶紧买车,你这整天口无遮拦的乱喷脏话。”晏阳召拉着秦晓文下了公交。 秦晓文嘟起嘴,“怎么,难道你不喜欢?” “喜欢!喜欢!你就是吃了十斤大便,我也喜欢!”晏阳召百般无奈,说话间轻吻了下她的唇。 秦晓文心中欢欣不已,就像有一百只蝴蝶在翩翩起舞,但她忽又觉得不对劲,狠狠捶在晏阳召的肩上,“说谁呢,你才没事去吃大便!” “好了,别闹,赶紧过去。”眼看走到民政局的门口,晏阳召二话不说拽着秦晓文就往屋里走。 “急什么啊。”秦晓文磨磨蹭蹭得挪动步子。 “能不急吗,人家民政局上午办结婚,下午办离婚,你看这都快中午了。”晏阳召正说着,手机却响了起来,秦晓文眼尖瞟了一眼屏幕,上面写着“赵娆”两个字,她心里忍不住一阵酸楚,“呦,美女律师的电话,快接了吧。” 晏阳召的眉微微蹙起,瞬间按下关机键,“少废话,赶紧。” 他霸道得拖着秦晓文往民政局走,秦晓文的心里涌出一丝甜蜜,就是他这种对任何红颜都保持距离的态度,让她充满无限安全感。 领证出来后,秦晓文拿着手里的小红本难以置信得看向晏阳召,“honey,咱们这是结婚了吗?” 晏阳召看着她的表情浑身发毛,“难道你准备再去一趟?” 秦晓文心里激动不已,她望着晏阳召泪眼汪汪的说:“亲爱的,你愿意做我的小火车,永远不出轨吗?” 晏阳召一把搂过她,“那你愿意做我的小美人鱼,永远不劈腿吗?” “好,保证不劈腿,可以用嘴吗?” ** “么么么么么……”秦晓文对着电话亲了半天,终于恋恋不舍得挂掉。 小董在一旁看得胃里翻江倒海,“秦晓文,没想到你婚前够骚了,结婚后更骚气冲天。” 秦晓文不服得说:“哪有,讨厌啦,人家老公今天晚上加班,我要独守空房啦,哎……” 小董觉得这话颇有勾引的味道在里面,“好了,小妇人,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在准备呢。”秦晓文拿着钥匙朝地下车库走去。 “要不,我跟你一起吧,这个点学校没人,怪恐怖的。”小董看着秦晓文一个人,犹豫得问道。 “行啊,那你要不要顺便和我一起回去过夜,反正我今晚自己在家各种空虚寂寞冷啊。”秦晓文说着做了抱肩的动作。 小董皱了皱鼻子,“算了,小骚妞,你开车赶紧回家吧,我去搭公交了,这学校一放假连个人影都没,空得吓人。” 夏日的夜晚有些燥热,秦晓文手拿钥匙哼着歌朝地下车库走去,“亲爱的老年代步车,我来啦。”秦晓文兴致不错,刚走到车前面,她却闻见一股浓烈的香烟味,随着烟味飘来的还有股刺鼻的酒气,秦晓文回头去看,发现离自己没几步远的地方有丁点的火光,忽明忽暗的在角落里。 假期高校里仍正常上班的单位不多,秦晓文有些害怕,她大声壮胆得吼道:“谁,谁在那儿?”她快速拿着钥匙往车子的锁眼里插,她似乎意识到有危险,但越是着急,钥匙越塞不进去,身后的脚步声响起,她满手都是汗,一滑钥匙竟掉在了地上。 还没等秦晓文弯腰去捡钥匙,身后人就抢先一步跑到她面前,牢牢抓住她的手腕,秦晓文吓得要大声呼喊,但她的声音还没发出来,嘴巴就被他的手死死堵住了,一股酒气顺着鼻翼,越发浓烈的袭来。 在昏暗的地下车库里,秦晓文睁大眼睛,只看见保安帽檐下他邪恶的双目。 是那个保安小刘! 秦晓文使劲挣扎,呜咽得拳打脚踢,但任由她用尽浑身力气,他依旧不肯松手,他的手臂就像钢筋铁骨似的死死箍住她的身体,“秦……秦大美女,心肝儿,想死哥哥我了……”他的呼吸吹在她耳边,满是酒气,熏得她头晕脑胀。 秦晓文吓得直掉眼泪,但保安小刘不仅不松手,反倒从衣服兜里取出一卷胶带,死死封在秦晓文的嘴上,随后又在角落里用绳子从后面捆住她的手脚。 他的动作格外娴熟,就像经过无数次的演练。 秦晓文哽咽着,试图求救,但天色太晚,再加地下车库的车子几乎都已开走,只剩下五花大绑的她。 保安小刘捡起地上秦晓文的钥匙麻利得开了车子,将秦晓文扔在后座上,醉醺醺得驾车往外开,秦晓文喊也喊不出来,动又动弹不得,手机在口袋里不停得震动,她却无能为力。 秦晓文不停得挣扎着,但乌黑的车玻璃外,却无人能瞧见被绑架的她。 眼看保安小刘将车子慢慢开出了市区,秦晓文欲哭无泪,她努力伸长手指,却死活够不到口袋里的手机。 终于小刘将车子停在一片荒芜的地段,他下车扛起后座上的秦晓文,轻松得就如同一袋大米,扛着她大步朝废弃的大楼里走去,楼道里很暗,只有几盏微弱的灯照明,这楼的地理位置不好,显然租房者甚少,小刘迫不及待得打开一间房门,来不及关门,就赶紧将秦晓文扔在了破旧的床上。 他长满麻子的猥琐脸庞露出无耻的笑,“秦大美女,哥哥好想你啊,今晚就让哥哥好好宠宠你……” 他上下其手不停得摸着秦晓文,秦晓文恐惧不已,她不停用舌尖去顶胶布,但丝毫没用,根本无法叫喊出声。 这间不大的房间里堆积着各类性用品,墙上贴着从杂志报刊上剪下的□图片。 脏兮兮的床上,在秦晓文的身边还放着两个面色苍白的充气娃娃。 小刘连撕带扯的脱掉自己的衣服,秦晓文努力挣扎,但显然力量悬殊太大,况且她又被捆绑着,哭得什么都看不清,她只感觉到保安小刘一把掀开她的裙子,扯烂她的内裤,急不可耐得将她按在床上,用他那污秽不堪的东西硬往里塞。 秦晓文啜泣着来回摆动身体,但他的手死死按住她的肩膀,硬是用尽蛮力往里插,他的手顺着秦晓文的裙子,从腰部逶迤而上,使劲揉搓她胸前细腻的皮肤。 尽管下面异常干涩,但他却不顾一切的进入,秦晓文的肩膀紧缩着不住得哆嗦,他不停发出粗噶沉重的声音,“啊……啊,秦,秦大美女……”他叫喊着不断用力揉她的胸,简直要将她搓成一团泥。 在这种羞耻中,秦晓文颤抖着几乎想要去死,保安小刘正陷入无限的兴奋中,忽然大叫一声倒了下去。 秦晓文扭头去看,身后竟站着手拿钢筋棍的莫景川。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看h文的可以戳这里,超多的肥肉:愫影《情途末路》 ------------ 第一卷 ------------ 78爱七十八天 他的身体僵在那里,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他浑身散发着森寒之气,通红的双眼如同发狂的野兽,温热的血顺着钢筋棍嘀嗒嘀嗒落在地板上,保安小刘的后脑勺在暗影中一片殷红。 莫景川的拳头狠狠攥紧,他看着倒下的小刘,简直恨不得上去将他碎尸万段,青筋暴起的他努力克制自己,他麻利解开捆绑秦晓文的绳子。 秦晓文的手和脚踝被勒出一道道鲜红的印子,她如坠深渊,而莫景川就是最亮的那缕曙光。 秦晓文不顾一切得扑进莫景川怀中,她怕极了,只是颤抖着瘦弱的肩膀,在莫景川的怀中大声恸哭。 莫景川的手上还溅有鲜血,他心里又疼又狠,只能紧紧搂住她,“好了,没事,没事了。”他的手慢慢抚摸着她杂乱的发丝,充血的眼睛却死死盯住倒地的保安小刘。 ** 秦晓文觉得两颊滚烫,躺在床上热得难受。 “你醒了?”莫景川洗了把脸,递杯水给她。 秦晓文坐在床上看着周围的环境,似乎是在一家酒店内,莫景川身着军装显得英姿勃发,她的心砰砰乱跳,理不出任何思绪,好像昨夜只是做了一场可怕的噩梦。 “吃了去洗个澡吧。”莫景川将药片放在秦晓文手中。 她看着掌心中的药盒,上面赫然写着:紧急避孕药。 秦晓文如同一具麻木的尸体,她没和莫景川说话,只是默默吞下药片,拿上莫景川为她买好的全套新衣走进浴室。 贴满瓷片的浴室内蒸汽萦绕,淋浴头一直开着哗哗直流,秦晓文坐在溢水的浴缸内,她看着自己手腕和脚踝上的淤痕,眼泪忽然哗哗涌了出来。 床上秦晓文的手机震动个没完,莫景川拿起来看,手机快没电了,是晏阳召打来的电话,还有更多他的短信和未接来电。 莫景川盯着幽蓝的手机屏幕,眼中闪过骇人的光芒,他猛地按下关机键,狠狠关上了手机。 而门外的他只听见浴室内撕心裂肺的哭声,她就像疯了似的,从未这样软弱过,而今一切却轰然崩塌,她的嘴角不停得发颤,喉咙里像是有小刀在不停的割。 莫景川听着秦晓文的哭声,他靠在浴室门外,心亦如锥刺般难受。 ** “回去好好跟晏阳召生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晁氏水浒最新章节。”莫景川捧起她娇小的脸庞,微笑着安慰她。 秦晓文忍住眼泪,紧紧搂住莫景川。 “我收拾下准备回军区了,你要保重。”莫景川落下唇轻吻秦晓文的额头。 秦晓文摆手同他再见,莫景川微笑着大步坐上军车扬长而去。 “你昨天跟他在一起?”晏阳召的声音在秦晓文身后响起。 秦晓文不置可否,只是静静点了点头,“我们什么关系,你不知道吗?你还敢跟他……”晏阳召紧拽住秦晓文的胳膊,但他的话还没说完,却惊异得问:“你手怎么了?” 秦晓文的两只手腕上皆是被勒过的淤痕,晏阳召看她脸色苍白,冰冷的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几乎马上就要淌出来。 他慢慢松开了手,秦晓文踉跄着走进屋内。 晏阳召加班至通宵,回来后却发现秦晓文不在家,他打电话给秦母,秦母说晓文没回来还以为在晏阳召那里,又问了丁寂秋也没消息,后半夜他不停给她发短信打电话,他心急如焚,只担心她会出事。 不想早上竟是莫景川送她回来。 这么多年了,她居然放不下的还是那个人! 晏阳召看着倒在床上的她,心里浮起各种情绪,愤恨、懊恼还有爱怜和不舍,他坐到她身边,“你昨晚真的跟莫景川在一起?” 秦晓文身子一缩,侧过头不吭声。 “我问你是不是?”晏阳召忽然拽出孱弱的她。 秦晓文睁大眼睛看着他,但眼泪却涌了出来。 他的肩膀剧烈颤抖着,担心她会说出他不愿听到的话,但她紧咬着唇一言不发,只是任由眼泪不住得流。 整整一天她不吃不喝,也不上班,只是在床上这么躺着,任凭晏阳召如何说话,她都不答。 直到傍晚时分,晏阳召终于后退了,他从未见过如此的秦晓文,她那样骄傲,好强。 他不敢相信任何男人在她心里能占据如此大的位置,“晓文,说实话,我不相信你会做出格事情。” 晏阳召也躺到床上,他从背后搂住她单薄的身体,这样热的夏天,屋内没有开空调,但她的身体却是凉的,冷得就像一块寒冰。 秦晓文转过身脸深埋在他的臂弯中,她的肩膀微微颤抖,晏阳召听见她细微的啜泣声,他迟疑得伸出手想去帮她拭泪,她却唇角微动,“对,对不起,我……” 晏阳召的手僵在一半,不由打了个寒噤,仿佛心底最后的一丝希望也如风中残烛,微芒一闪,竟化为了灰烬。 难道昨晚他们之间…… 门铃忽然响起,晏阳召迫不及待得去开门,他要斩断自己可怕的想法。 但这个疑惑的念头却让他像中了魔似的,始终在脑中盘旋不去。 “您好,我们找秦晓文,她可能牵涉到一宗强|奸杀人案。”门外警察的声音如同一道晴天霹雳,晏阳召回头,发现秦晓文已经起床,她赤脚站在卧室门外,冷冷得看着仿佛预料中的一幕。 面对警方的质问,秦晓文始终安静得回答,镇定得如同事故不是发生在她的身上。 警察记录着继续问:“那刘磊的死呢?” 时至今日,秦晓文才知道那个保安小刘的全名叫刘磊民国之绝代商女。 秦晓文一愣,“他死了?怎么可能,莫景川只是用楼道里废弃的钢筋棍把他打昏了,我清楚记得,当时我们走的时候,他还有气,而且他还在地上扯了下我的腿。” “你的意思是,他当时没死?”警方又问。 秦晓文点头,难以置信得说:“没有,他怎么可能好端端的死了,我们一出来,莫景川就报警叫救护车了。” 秦晓文回忆着,到酒店后她吓坏了,莫景川给她买了安眠药,让她吃了休息,但他是否真的报警和叫救护车,她就不清楚了。 由于秦晓文是受害者,再加上被强|奸的慌乱情况,她的回忆太过凌乱,警方让她暂且休息,而莫景川则被扣留了下来。 秦晓文走出警局,脚下一软险些摔倒,晏阳召伸手慌揽住她,“到底怎么回事?你昨晚……”他欲言又止,显然已通过警方知道了事情的全部来龙去脉。 秦晓文坐在警局冰冷的长椅上,晏阳召的心一软,有股细密的抽痛一**袭来,他紧搂住恍惚的她,“都过去了,全都过去了。” “过去?未必吧!”赵娆的声音传来。 秦晓文和晏阳召抬头看去,赵娆带着她的律师团队走了过来,她一袭黑色正装越发显出她柔媚的身段,晏阳召皱眉,“你来干嘛?” 赵娆鄙夷得瞥向秦晓文,嘟起嘴不高兴得说:“怎么,不欢迎啊?哼,我又不会碰你那被强|奸的老婆。” 晏阳召额上的青筋一狠狠暴起,他噬人的眼神瞪向她,“你说什么!” 赵娆立刻放低了姿态,她瞧着晏阳召的模样,说不定随时就会站起来打她,她后退了一步,站到她的律师团队当中,“凶什么?我们就只是帮刘磊的父母打官司而已!” 秦晓文的声音轻微,“帮他们?刘磊他才是罪犯!” 赵娆微微一笑唇红齿白,“没错,他是强、奸、你在先,”她说话抑扬顿挫,刻意强调出这几个字,“按法律莫景川打刘磊,是属于无限制防卫,对正在进行强|奸的罪犯使用武力解救被害人,是刑法鼓励的行为,他不仅无罪释放,还是英雄作风!不过嘛,据法医鉴定,刘磊头部受过二次创伤,而且第二次才是他致死的真正原因。” 秦晓文噌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不可能,我记得莫景川只打了他一下,怎么会有二次创伤?” 赵娆翻开资料,“那好,请问,你们离开犯罪现场的时间是几点?” 秦晓文不愿回忆,她心乱如麻,“我,我不记得了。” “大概时间?” 秦晓文模糊记得莫景川带她到宾馆时,时钟似乎显示九点半,“大概是晚上九点多吧,我记不清了。” 赵娆笑了,“是吗?法医鉴定,二次创伤造成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钟。”赵娆合上资料,微笑道:“看来,你的英雄救了你之后,又回去了一趟,活活把刘磊给打死了,这该怎么算呢?故意杀人罪……让我想想啊,要是判起来……哦,对了,莫景川还是个高级军官!啧啧,这下可绝对不会判得轻哦!” 作者有话要说:额,其实我是不想虐的呀,但我老是控制不住的去虐…… nonono,看来最近大姨妈要来了…… ------------ 79爱七十九天 秦晓文耳边嗡的一声,她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赵娆,她眼前一片模糊,只瞧见赵娆细长白皙的脖颈,在她黑衣与白皙皮肤间微微露出银质项链。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秦晓文努力用手撑在桌子上,尽力保持身体不倒下,但她却不住得瑟瑟发抖。 晏阳召心中百味陈杂,他紧搂住秦晓文,一刻也不敢放手,既是心疼,亦是怨恨和歉疚,若是他当晚没有加班,坚持接送她,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秦晓文开始越来越害怕见生人,她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面对晏阳召父母异样的眼神,面对丁寂秋和陆玖渊,面对被她害得即将被判刑的莫景川。 甚至她走在路上,都觉得路人在以一种厌恶的眼神看她。 她是那样脏,那样恶心。 尽管她每天洗几次澡,不停的搓,但她还是洗不掉那些可怕的回忆。 案件的调查不断深入,连莫景川的父母也从新疆来了,秦晓文望着莫景川父亲严肃的表情,这大约是车祸之后她第一次见到他,造化弄人,伤害自己的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竟除了抱歉一句话也说不出。 莫景川的父亲看到秦晓文时,他微微一怔,秦晓文不确定他是否认出了自己,但他继续凛然大步走向赵娆,“赵律师,关于刘磊父母的事情,我想可以庭下调解。” 赵娆望着不远处的晏阳召,他身旁永远站着碍眼的秦晓文,她妖娆得笑道:“很抱歉,杀人偿命,我想刘磊的父母并不愿意庭下和解。” “钱,不是问题。”莫景川的父亲公然开口。 赵娆颇有意味得望向他,随后红唇微张,“钱?哼,莫先生,恐怕您不知道,我们律师事务所,每年都会进行一部分免费的法律援助,就是专门针对像刘磊父母这样,来自穷村又请不起律师的穷苦农民。” 莫景川的母亲听到这话,本已处在崩溃边缘的她,再也忍不住放声哭了起来,莫景川的父亲不甘得继续说:“赵小姐,刘磊□在先,我儿子也是为了救人,不应该被判重刑坏蛋是怎样变成的!况且我家在政府有很多人脉关系,如果你能让刘磊的父母撤诉,我能给他们这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有权有势又如何?如果这案子闹大了,到时候媒体也牵涉其中,恐怕以莫景川如何年纪轻轻就当了上尉,又仗势杀人,未必是你们能兜得住的吧!”赵娆说着径直走到秦晓文面前,“你很想他没事,对吧?” 秦晓文看着逼近脸庞的她,“是。” 赵娆抬头狠狠得望向晏阳召,她明明看着晏阳召却对秦晓文说:“你越是舍不得,我就越要努力,让他在牢里多待几年,我倒要看你满心愧疚得怎么和晏总过下去。” 赵娆红唇娇艳,呼出温柔的气息,“是吧,晏总?” 随后留下一阵朗朗的笑声离开。 “晓文啊……”秦母看着离开的赵娆,匆匆赶到秦晓文身边,“你怎么样,怎么不在家休息?” 秦母怜惜得看着自己女儿,抬头的瞬间却对上莫景川父亲的视线,莫景川父亲瞪大通红的双眼怔怔得盯着风尘仆仆的秦母,莫景川的母亲回头看见她,竟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挥起手就要扇秦母。 晏阳召眼疾手快,迅速挡住她的手,“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莫母死死瞪着秦母,“苏瑾怡,你干的好事!你勾搭我老公,现在你又让你女儿来害我儿子!我都去了新疆,离你这么远,你为什么还要害我?”莫母银牙咬碎,哭得泣不成声。 秦晓文和晏阳召都懵了,莫景川的父亲却连连叹气,好不容易才将妻子拖走。 苏瑾怡是秦晓文母亲的名字。 秦晓文没想到老妈竟会认识莫景川的父母。 秦晓文舌头发麻,费了好大劲才开口问道:“这又是怎么回事?” 秦母心中一搐,心底最深处有种绝望样的害怕,她一直害怕女儿提及此事,况且秦晓文又遭遇这种情况,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但秦晓文却锁着门不准她出去,非要听到答复不可。 秦母身体僵硬,沉默了许久终于糯糯的说:“莫景川的父亲,之前我并不知道他儿子就是莫景川,我只知道他有一个似乎和你同龄的儿子。” 那年苏瑾怡在国企工作,梳着乌黑的大辫子,漂亮干净又青涩。莫亦清,是刚毕业的大学生,一个郎才一个女貌,两人终于走到了一起。莫亦清对苏瑾怡痴心不已,但苏瑾怡始终觉得莫亦清不上进,他虽毕业于令人艳羡的高等院校,但他却对石头情有独钟,整日在屋内摆弄各种石头。 苏瑾怡瞧着玩石入迷的莫亦清,他家境本就一般,再供他读书已是贫困不堪,但相比而言,苏瑾怡却有不少条件优异的追求者,终于在两人即将结婚之前,苏瑾怡实在忍无可忍,同莫亦清分手了,并短期内嫁给了一个有自行车的男人,这个人就是秦父。 莫亦清伤心不已,几次险些自杀,他和苏瑾怡的事情更闹得沸沸扬扬,都传言苏瑾怡为了嫁给秦父,堕掉已怀有莫亦清的胎儿,而且是个已成形的男孩。 莫亦清几乎疯了,最后离开工作,带着他所钟爱的石头远走他乡。后来苏瑾怡所在的国企改制,那时全国国企大裁员,她因名声不好,首当其冲被开除了,秦父的工作平平,生下秦晓文后,一家人仍是过得紧紧张张。 “我听说莫亦清那些年去了北京,成了国内著名的地质专家,还娶了个高干家的姑娘,生了个儿子算是衣锦还乡,但自年轻时候一别,我就没再见过他了特种教师。”秦母絮絮的讲述过去。 秦晓文半晌才反应过来,“那到底,你为他坠过胎吗?” 秦母迷离的眼神闪过一丝痛楚,“其实,你爸是个老实人,那时候……” 秦晓文没等母亲的话说完就打断道:“所以,你确实把你和莫景川父亲的第一个孩子打掉了?” 秦母没有说话,秦晓文却已经知道了答案。 ** “你还好吗?”秦晓文看着桌对面的莫景川,他下颚微露胡渣,但气色并不算差。 他就坐在她的对面,却如同隔着千万里,“放心吧,这边已经很照顾我了,和部队比起来,这里真不算什么。” 他望着秦晓文,她反倒像只受伤的小兽,声音低而微的说:“你千万不要承认,警方现在还没证据,我相信刘磊肯定不是你杀的,对吗?”她的语气并不坚定。 莫景川想去握她的手,却迟疑着没有勇气,“你相信我?” 秦晓文的嘴起了干皮,她却控制不住得去咬,“嗯,你放心吧,我们会让刘磊父母撤诉的,到时候我就说……” 莫景川伸手止住她的话,他瞥眼示意她注意狭小探望室内的摄像头,秦晓文只得住了嘴,她静静看着他,声音如梦呓般,“对不起。” 还没等莫景川说话,狱警就打断道:“时间到了。” 莫景川被狱警拖拽着离开,但他脸上却始终带着微笑,他明亮的眸子,如同一道温柔的电波,他没说话,只是回头对秦晓文,笑着张了张口型。 “你说什么?”秦晓文问。 他不吭声,只是又张合了一遍口型,笑着被狱警带走。 秦晓文如万箭穿心般难受,她看得清,口型代表了那三个字。 他虽没说出来,但她却懂了。 秦晓文探望出来时见到莫父,他眼里布满血丝,似乎比前几天见面时更加苍老了,秦晓文与他擦肩而过时,他忽然停住脚步,“你叫秦晓文?” 秦晓文回头看着他,这是她多少年怀恨在心,恨不得能杀了的人,而今见面却觉得一切都风淡云轻了。 莫亦清望着她姣好的容貌,微微一笑,说了句模棱两可的话,“我觉得莫景川做得很对。” 秦晓文怔住,不明白他的意思。 莫亦清的眼不禁湿润,在他眼里秦晓文鬓侧细碎的散发,她晶莹剔透的眼睛,下巴柔和的弧线,身上淡淡的清香,都与年轻时的苏瑾怡如出一辙。 ** “你说咱们孩子以后叫什么好?”莫亦清俯身聆听苏瑾怡平坦的小腹。 苏瑾怡嗤嗤笑道:“别叫莫石头就行!” 莫亦清知道她又在取笑自己沉迷于顽石,但她又如何懂得他远大的志向。 他只是笑着慢慢抚摸她的腹部,“要我说,就叫晓文!不管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合适。” 作者有话要说:不还意思,前段时间外出度假了,一直没更,不过终于归来啦,偶哈哈~~ ------------ 80爱八十天 “真难听。”苏瑾怡摇了摇头。 “哪里难听了,这是简单好记,伟大来自于平凡!你看哪个成功人士的名字不是朗朗上口,比如小平同志,以后咱们这就是晓文同志!”莫亦清想着能和苏瑾怡共度此生就无比幸福。 苏瑾怡却流露出一丝伤感,“哎,别提孩子的事情了,我这未婚怀孕,说出去可丢死人了。” 莫亦清怜惜得搂过她,“怕什么,咱们明天就去领证结婚!” 苏瑾怡却冷笑了,“结婚?哪里有钱结婚!就凭你那一堆破石头吗?” 在她的冷嘲热讽中,终于苏瑾怡还是毫不犹豫得将这个名为晓文,未成形的孩子打掉了。 他曾以为她已经忘了晓文两字。 而他再次见到她时,竟已过了足足二十年,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只想赶紧回家。 却瞧见前方破旧电动车上的苏瑾怡,她衣着朴素,笑起来难掩岁月的痕迹,一道道细微的皱纹在她脸上如同细水长流。 他就这样慢慢开着车在她旁边。 电动车的后座上坐了个穿白纱裙的女孩,她捧着奖杯笑得灿烂,莫亦清就这么望着苏瑾怡,和她那该死的女儿! 当初她那样绝情的狠心打胎!这个为了蝇头小利就甩掉他的女人!如今他开着豪车,她不过是从过去人人羡慕的二八自行车,换成快散架的电动车。 他做过无数次的梦,每次都想着如何羞辱她,怎样对待她的背叛,可她此刻居然还在笑? 莫亦清实在忍无可忍,加上酒劲上来,他简直怒火攻心,恨不得立刻掐死这个女人,她那样嘲笑他,看不起他! 血液瞬间冲到了脑门,莫亦清咬紧牙关,狠狠踩下油门,疯狂朝她的电动车冲了过去…… 但当他下车看到满地的鲜血,他立刻清醒了。 地上的那个女孩还那么小,她那样瘦弱。 而苏瑾怡,这个脆弱的女人躺在地上,血液淌了她满脸。 他忽然感到害怕了,他是那样爱过她,爱到几乎发狂。 莫亦清觉得一切恍惚如梦,他手足无措得站在一旁,看着血泊中的这对母女。 该怎么办?怎么会这样! 除了逃走,他什么也想不到。 ** 酒吧里纸醉金迷,在灯光下觥筹交错的男女耳鬓厮磨,说着不为人知的情话坏蛋是怎样变成的。 晏阳召坐在并不显眼的地方,但赵娆老远就发现了他,赵娆身着紧身低胸裙走了过来,她看着他杯内所剩不多的酒水,“呦,难得啊,向来爱迟到的晏总,今天怎么来这么早?”赵娆说着撩动一头秀发。 晏阳召没吭声,只是不屑得瞥了她一眼,她脖颈上佩戴着猫眼石吊坠项链,与一袭的红衣短裙相映成辉。 赵娆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酒杯,“让我想想,晏总主动约我能干嘛呢?是有事求我,还是有事求我?” 晏阳召的唇微微上扬,起身为赵娆倒了杯酒,赵娆轻咬红唇,她享受得接过酒杯,慢慢品味甘醇的酒水。 赵娆看着讨好自己的晏阳召,蓦地很想笑。 晏阳召没说话,只是伸手慢慢触到她的脸庞,赵娆闭上眼睛感受他指尖的温度,他的手指顺着她的脖颈慢慢滑至锁骨,“你是律师应该比我清楚,捡东西不还,在民事上可以起诉,报警的话,金额在二千以上,可以追究刑事责任。” 赵娆猛地睁开眼睛,“你什么意思?” 晏阳召忽然伸手拽住她脖子上的猫眼石项链,“秦晓文的这条项链可不止两千块。” “你说什么?这,这是秦晓文的项链?”赵娆急不可耐得要赶紧去掉,“这明明是我在河边捡的,我根本不知道是她的!” 晏阳召看着她越着急,越难取下项链的滑稽摸样,忍不住微笑道:“不用急,你戴着这个项链已经很多天了,在警局在酒吧,各种监控早拍下了。” 赵娆气急败坏的说:“晏阳召,你到底想干嘛?你们故意想陷害我,是不是!” 晏阳召的眉头微微皱起,“没人想陷害你,都是你自找的。” 赵娆一把拽掉脖子上的项链,狠狠拍在晏阳召面前的吧台上,“少来这套,我告诉你,别以为凭一条项链就能收拾我,现在还给你!” “赵娆,”晏阳召忽然喊道,在灯红酒绿的舞池中,赵娆回头看着他,“我知道,你想让刘磊的父母撤诉,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没门!”赵娆的唇上扬露出魅惑的笑,“晏阳召,你还真他妈的够恶心,你老婆背着你出轨,被人□,你还顶着绿帽子想去帮情敌?男人贱到你这个份上真绝了!” 晏阳召看着舞池内疯狂扭动腰肢和臀部的男女,赵娆毫不留情得走过弥漫着烟酒的空气,音乐声音大得几乎吵杂,晏阳召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轻佻的酒吧内,他额上的青筋微微暴起。 ** “我说的吧,赵娆这种在律师场上摸爬滚打的人,一条项链是拿不下她的,她向来很倔,看来这次是势在必得了,要我说,晏阳召你干脆就使出美男计算了。” 晏阳召看也未曾看她一眼,只是伸出手,“少废话,拿来。” 潘翠敏笑着从公文包内掏出文件夹递给他,“看在秦晓文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 晏阳召二话不说,拿起文件夹大步走出西餐厅。 ** 秦晓文怔怔得坐着,她头有些晕,颤抖的手慢慢从包内摸出一瓶止疼片,含进口中生硬吞咽了下去。 “晓文,你没事吧?”秦母从卫生间内走出来。 秦晓文背在身后的手将药瓶偷偷塞进包内,她勉强挤出一丝笑,脸色却是异常难看,“没事特种教师全文阅读。” 秦母过于焦急得站起来,也未曾注意到行为反常的秦晓文,“没事,晓文,你别怕,一会儿开庭的时候,我和你爸就坐在下面。”秦母说着紧握住秦晓文的手。 站在不远处的晏阳召和秦父讨论着案情,就在这时赵娆优雅得走来,晏阳召二话没说迎了过去,赵娆微笑着望向他,“告诉你老婆,让她的情人莫景川等死吧。” 赵娆看着座椅上忐忑不安的秦晓文,越发觉得得意,但凡和她抢东西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晏阳召将手中的文件夹放在赵娆手里,他离她很近,几乎贴着她的耳朵说:“或许在开庭前,你可以先看看这个。” 赵娆瞥了晏阳召一眼,又看向怀中的文件夹,她蓦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赵娆走到无人的地方,翻开文件夹,里面夹着一张张的照片,她惊得浑身直哆嗦,竟然是她和法官上床的艳照,虽然是通过微型摄像头拍摄的,并不够清晰,但依然能看到她的脸庞,以及上一起案子的法官,他们在宾馆的床上无限缠绵。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这样!”赵娆猛地合上文件夹,她急得手一直在出汗,连手机也拿不稳,好半天才正确输入一行字:你哪来的? 【撤诉还是公布给媒体,选一个。】 赵娆看到屏幕上晏阳召回复的短信,几乎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但走出去时赵娆却依旧姿态盎然,她微笑着看向晏阳召,他抬起一双阴冷的眼眸,抚摸秦晓文秀发的手却是异常温柔。 赵娆走到刘磊父母的面前,这对年迈的老人背朝黄土面朝天,从农村大老远过来至今都无法相信儿子死亡的事实,赵娆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似的,看着他们淡淡得说:“刘磊强|奸是肯定的,如果咱们现在撤诉的话,莫景川家人赔偿你们的钱,能让你们成全村最有钱的人,到时候你们家大儿子别说娶媳妇了,什么都不用愁。” 刘磊的父亲却老泪纵横,“不行,我儿子都被他打死了,我要告!死也要告到京城去!” 赵娆对这种情况司空见惯,游刃有余得说:“可以啊,告状吧,别忘了是刘磊强|奸在先,莫景川为了救人才杀了他的,等到上了法庭这事闹大了,到时候全村都知道你家小儿子在城里犯了罪,你们得赔偿那姑娘不说,还得一辈子抬不起头,我问问,就你们家那几间破茅房,你们赔得起秦晓文那姑娘吗?” 刘磊的母亲见状乱了手脚,赵娆反倒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大娘,咱们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撤了诉,拿着钱回家好好过日子,别忘了您还有个大儿子呢。” 两个老人听罢,相视一望,慢慢低下了头。 尽管撤诉了,但由于案件的调查,莫景川仍在关押当中。 “放心吧,对方已经撤诉了,相信你很快就能回家了。”秦晓文安慰道。 坐在会见室内的莫景川紧紧望向秦晓文,“晓文,其实这整件事情……” 秦晓文的唇勾起一丝笑,“我知道,人肯定不是你杀的。” 莫景川欲言又止,秦晓文猜他大约有什么话要说,“他人该不会,真的是你?”秦晓文抬头环视屋内的摄像头,止住了后面的话。 作者有话要说:hello来的森,间投们!乡亲们! 求收藏,求留言,求包养,撒泼打滚卖萌的求啊~~!!! ------------ 81爱八十一天 莫景川垂眼慢慢沉思道:“晓文,对不起。” 秦晓文微笑着,举起右手握紧拳头做加油状,“说什么对不起呢,这一切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放心吧,我和晏阳召都会帮你的。” 莫景川看着秦晓文离开的背影,他的眼睛逐渐模糊。 ***回忆分割线*** 莫景川拨打了无数遍电话,但另一端始终无人接通,“怎么不接?” 莫景川趴在方向盘上不耐烦得又重新拨号,但在嘀嘀的电话声中,他却看到车窗外驶过一辆粉色的老年代步车,车子从他旁边过去,他在黑暗的车内却看得一清二楚,车子驾驶座上的人无疑是刘磊。 莫景川的唇露出丁点笑意,“搞什么,这么慢!” 莫景川紧随其后,慢慢得跟着,却发现前方的老年代步车并未按照预料的线路在走,而是在各种崎岖的小巷内不断迂回,“靠!”莫景川忍不住骂了句脏话,他边开车边拨打手机,却发现老年代步车快速驶入一条狭长的小路,两边高耸的房屋根本不允许莫景川的车子通过,他焦急得下了车,掏出手机再次拨打通讯录里的“刘磊”,但对方依旧不肯接听。 “他妈的,敢玩我!”莫景川又跳回车上,打开电脑上的地图,只见安装了gps的手机在地图上呈现出一个红点,不断向偏远的郊外移动。 莫景川既庆幸于在刘磊身上留了一手,但又对秦晓文的安全恐慌不已。 他绕远路跟踪至郊外一座废弃的旧楼里,慢步在黑暗的台阶上,楼道的尽头有间屋子的门没关,屋内亮着微弱的灯光,莫景川心乱如麻。 完蛋了! 事情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他飞速狂奔过去,只见躺在床上的秦晓文,而她身上竟压着猥琐的刘磊。 莫景川凌厉的眼睛几乎要冒出火来,他捡起地上的一根钢筋管,不顾一切的挥了下去。 温热的鲜血飞溅到他的脸上,他却毫无知觉,只有心里一团无法遏制的怒火,如同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莫景川带秦晓文回了宾馆,他将自己长期服用的安眠药倒入水中,递给惊魂未定的秦晓文,秦晓文服过后,安静得睡下。 他看着满脸泪痕,头发凌乱,手脚尚有几道红色淤痕,甚至身上皆是刘磊揉搓印迹的秦晓文,他终于忍无可忍,开车又折了回去。 废弃大楼里的刘磊仍旧躺在地上,他努力挣扎着试图求救,莫景川的军靴狠狠踩在他的脸上,他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不是说了,只绑架她,等着我来!谁他妈让你强|奸她了?”莫景川的怒火在胸中翻腾,如同即将爆炸的高压锅。 刘磊趴在地上说不出话,只是手脚不停的乱动,如同一只失去壳的蜗牛,不断无力的反抗着。 莫景川看着他后脑勺的血,如同饥渴的野兽,他拿起地上那根已经沾满鲜血的钢筋管,又再次狠狠挥起,“谁他妈让你碰她了!”他愤怒的脸几乎扭曲了,地上的刘磊哼唧了两声终于停止了呼吸。 “你他妈让你碰她了特种教师最新章节!”莫景川的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响彻整个废弃的大楼。 他温文尔雅的脸庞开始变得面目可怖,他不断挥舞着钢筋管,脑浆迸溅在他的军靴上,他终于停了下来,他喘着粗气看着整个脑袋都已瘪了的刘磊,慢慢拿起地上的一块毛巾用力擦了下鞋子。 ** “你有两个选择,按照过去的判例,莫景川是逃不了故意杀人罪的,最多因为他救你,会轻判。”赵娆说着,不自觉看向桌子对面的晏阳召。 秦晓文犹豫道:“另一个选择呢?” 赵娆打开文件夹,有条不紊得说:“作伪证。” 晏阳召一怔,立刻斩钉截铁的说:“不行,她已经这样了,怎么再去作伪证?” 赵娆狠狠得瞥了晏阳召一眼,随后淡然得看向秦晓文,“前者他是杀人犯,后者他不仅不用蹲监狱,还是救人的英雄。” 秦晓文犹豫着,慢慢咬着唇上的干皮,默不作声。 “绝对不行!”晏阳召毫不犹豫,准备拉起秦晓文离开赵娆的律师事务所。 赵娆歪头笑说:“是不行,让你老婆去救情敌,我想你晏阳召也没大度到这种程度。” 晏阳召冷冷的看着她,正要去牵秦晓文的手,她却开了口,“我作。” 晏阳召难以置信得看向镇定的秦晓文,“你疯了?” 赵娆却微微一笑,“放心吧,作伪证而已,警方也不确定十点多的时候,莫景川到底是否回去过,你就直接一口咬定当晚你和莫景川一直在一起。” “但我上次已经说了,我服了安眠药睡啦。” 赵娆自信得说:“那又如何,你就说上次你是受惊过度,所以有些事情具体记不清了,但你现在好了,可以清醒的肯定莫景川当晚没离开,不是吗?”赵娆说着望向脸色难堪的晏阳召。 晏阳召转过秦晓文的椅子,面对她义正言辞的说:“听着,晓文,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杀人偿命,如果真是莫景川干的,他就得去负责。” 秦晓文冷冷的看向他,“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况且就算是他干的,他也是为了救我!” 晏阳召看着眼前的她,自从整件事情发生后,她变得对他越来越冷漠。 赵娆微笑着送两人离开,秦晓文走在前面,到门口时赵娆忽然拽住晏阳召的胳膊,“我已经答应帮你了,我跟那个法官的底片呢?”赵娆尽量压低声音,晏阳召却不耐烦得推开她,“不知道。” “你不知道?”赵娆强忍着积压已久的怒气。 晏阳召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她,“找她,材料是她提供给我的。” 赵娆紧紧捏住手中的名片,上面工工整整的写着:潘翠敏。 晏阳召紧跟上秦晓文的步子,回头对赵娆说道:“你树敌不少,收敛点吧。” 赵娆听着晏阳召的警告,手心不住的出汗,从她孤身一人进入律师圈,就发誓要闯出一片天地。当她走投无路的时候,法官的手缓缓抚摸过她的大腿,她知道,想要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名声,况且她还是个女人,靠自己是永远无法摘得最明亮的光环,不择手段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常菜。终于为了案子的胜诉,她微笑着向法官张开了双腿。 ** 秦晓文站在阳台上,望着窗外繁华的城市,晏阳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确定真要作伪证?” 秦晓文自嘲的笑了,“怎么,难道你要去揭发我?” 晏阳召微微皱起眉,“你为了救他,什么都不顾了?” 秦晓文的眼里含着泪,“他为了救我连人都敢杀,我为什么不能为他作次伪证?” 晏阳召反问道:“他这么值得你献身?那他爸开车撞你和你妈的时候,你怎么不想着维护他?” 秦晓文愣在原地,她使劲喘息着,却感觉自己一丝空气也吸不到,“你,你怎么知道?” 晏阳召浑身散发着寒气,“你当我是傻子吗?” “够了,我不想跟你说话,我等会出庭,需要休息黑暗国术。”秦晓文准备向卧室走去。 晏阳召却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她的手臂那样细,仿佛他一用力就能捏断似的,“不行,明天无论如何,你都不准去!”晏阳召用力将她甩到床上,狠狠关上门将她锁在卧室内。 秦晓文慌跑过去用力拍门,“开门啊,你打开!” 晏阳召却充耳不闻,端起桌上的一杯红酒,一饮而尽。 秦晓文望向窗外,公寓位于二十多层的高楼,除非她插上翅膀,否则根本无法飞出去。 秦晓文喊得嗓子也哑了,但楼层太高,晏阳召又将窗户锁死,她根本就如笼中之鸟,完全无法逃离。 “晏阳召,你开门好不好,求求你啦!”秦晓文哭着用指甲使劲挠门,晏阳召却对镜快速系好领带,仿佛根本听不见屋内的叫喊。 “饿了,床头柜抽屉里有吃的。”晏阳召轻声说了句,扭头走出公寓,开车朝法院的方向驶去。 秦晓文心急火燎,她试了半天自己的发夹,根本无法像电视上一样打开门锁,她听见晏阳召关门的声音,知道大约离开庭近了,秦晓文奋力拿椅子去砸,但怎奈房门那样的结实。 她终于累了,躺在床上大口喘气。 完了,彻底完了。 莫景川要坐牢了! 秦晓文觉得最孤立无援的时候,她忽然发现天花板的一角有个小巧的烟雾感应器,秦晓文噌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她记得晏阳召前段时间在屋里抽烟,被她说了一顿,他就把烟掐了,将打火机随手扔进床头柜的抽屉内。 秦晓文使劲将抽屉拉出来,里面的东西哗啦掉了满地,她从中扒出打火机,啪啪两下努力打着火,不知道是着急还是害怕,她的手不停出汗,汗水濡湿了满手,可打火机怎么就是点不着。 “快点啊!”秦晓文一用力,忽然一团青红色的火焰燃烧了起来。 秦晓文如跳芭蕾舞时轻盈得踮起脚尖,使劲将打火机上的小簇火苗靠近烟雾感应器,随着烟雾感应器的一声尖锐报警,喷出大量的清水洒在了秦晓文的头上。 水浇灭了打火机上的火焰,秦晓文却不肯放弃,继续奋力点燃打火机。 物业接到烟雾感应器连续不断的报警后,立刻赶来打开房门。 作者有话要说:欢迎蹲坑,请戳这里→愫影《情途末路》 ------------ 82 爱每天 (猫扑中文 ) 秦晓文顾不上被烟雾感应器内的水喷得蓬头垢面,她风尘仆仆,好不容易冲进法庭时。 “我承认所有的罪名,刘磊是我杀的,而且他是我派去绑架秦晓文的……”莫景川面朝法官镇定得说。 “莫景川!”秦晓文忽然站在门口大喊道。 法庭上所有人都回头望向秦晓文,她一双充满血丝的眸子满是怨恨,却又止不住的流泪。 “法庭上禁止喧哗!”随着法官的一声令下,警察还未上前抓住秦晓文,晏阳召已走过去扶住颤抖不止的秦晓文,她双腿发软,如何也站不住,但一双眼睛却死死瞪向莫景川。 而莫景川却像早已料到了一切,他站在被告的位置上,垂着一双黯淡的眼眸。 ***回忆分割线*** “记住,只是假装绑架她,千万可别真伤着她,不然有你好看的!”莫景川将一叠钞票塞给刘磊。 刘磊抬起头,保安帽檐下露出深不可测的眼睛,“你想当她的英雄?” 莫景川看也不看他一眼,“你少管,照我说的做就行,到时候你假装绑架她,我会去救她,事成后我再给你多一倍的钱。” 刘磊笑着将钱塞进**内,莫景川又递给他一款黑色**,“拿着,方便你我联系。” 刘磊全都欣然接受,莫景川看到他满脸的麻子,忍不住又谨慎得交代道:“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记好了,不准伤她!不然,我要了你的命!” “好!”刘磊看似听话得满口答应下来,他望着莫景川上了军车,扬长而去。 “秦-晓-文。”刘磊慢慢念出这三个字,嘴角忍不住荡起一丝微笑,他掏出口袋里的一个瓶子,将其中的药片一颗颗送入口中,干涩得咽下。 刘磊手中的药瓶隐约印着一排字:该药适用于带有强迫状态或焦虑、抑郁情绪的急慢性精神分裂症。 *** 莫景川望着门口被晏阳召强行带出去的秦晓文,她一双绝望的眼睛,越发灰下去暗下去,就像是炭,燃尽了最后一分光和热,只剩最后丁点冰冷的余烬。 而她又怎么知道,他同她在一起时,生怕她知道那些秘密。 他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害怕她一旦知道,事实是他父亲毁了她的舞蹈生涯。 他几乎如履薄冰得爱着她,可当她真的离开了他,扑向另一个男人的怀抱时,莫景川几乎夜夜要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一个是他钟爱的女子,一个是他的亲生父亲,他要如何去抉择。 再次见到她时,她站在奶茶店门口,清甜娇丽的笑着,透过店铺落地玻璃反射出她的轮廓,那样的模糊,好像永远都触不可及,唯有她那双乌黑如漆的双眸,似两丸黑水银,光华流转不定,却又紧紧望向他一个人。 那一刻,莫景川就决定,哪怕不择手段,他也要将她抢回来…… 法庭外的秦晓文倚在晏阳召怀中,她只觉天旋地转,身子一软,瞬间晕了过去。 “晓文?晓文!”在晏阳召紧张的喊声中,秦晓文闭上了双眼。 风呼呼刮在脸上,她站在母亲的电动车上,兴奋得抱着奖杯大吼:“我,秦晓文,要成为最了不起的芭蕾舞者!” 然而就在她说话之际,一辆汽车飞快朝她撞了过来,她和母亲从电动车上被抛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顷刻鲜血淌了满地。 秦晓文在地上微微喘息,隔着满眼的红色,她透过模糊的视线似乎看见有辆车子停在了她们旁边。 “肇事车在那边,他要跑了!”晏欣欣从车上走下来。 “先别管,赶紧把她们送医院!”晏阳召匆忙走过去,抱起地上的秦晓文,示意兄长晏欣欣带上秦母。 晏欣欣忍不住张望了一眼,但肇事车子早已拐了弯,消失在路的尽头,“该死,也没看见肇事车的车牌号!”晏欣欣抱怨着去扶地上的秦母。 “希望这姑娘千万别有事,我们学校还指望录取她呢,她可是个好苗子……”晏欣欣边开车边焦急得说,“别说啦,赶紧,再快点!”晏阳召催促着,看向怀中鲜血止不住流过脸庞的秦晓文。 “医生!医生!”晏阳召打横抱着秦晓文发疯的冲进医院。 医生和护士匆忙安排秦晓文和秦母躺在病床上,秦晓文大约听到周围的声音,有些像做梦,一时清醒又一时迷糊,她只感觉抱她的人,是个少年。 医生让晏阳召将秦晓文放在病床上,秦晓文试图去睁眼,但眼皮沉得好似灌了铅,怎么也睁不开,她只透过长长的眼睫,看到一片明亮的光晕,而在光晕的中心有张棱角分明的脸庞。 在她一生最阴暗的时刻,她见到了这缕光线,她奋力去抓,却只乱摸到他衬衣上的一枚扣子,秦晓文下意识去拽。 “你们在外面等着!”医生将晏阳召拒之手术室外。 病床上的秦晓文用尽手上最后丁点力气,扣子猛地从晏阳召的衣服上脱线,落在了她的掌心中,她死死攥紧这颗扣子,终于睁开双眼的瞬间,却只看到刺眼的手术灯。 “哎,多好的苗子,好好的怎么就……”晏欣欣站在病房外欲言又止。 晏阳召隔着玻璃远远望着床上沉沉睡去的她,他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她好像在做噩梦,额头上出了很多汗,晏阳召伸出手,犹豫了下,终于慢慢靠近她,为她擦拭额上的细汗。 “等我将来娶你。”他的喉间发出轻微的话语,说完便站起来走了出去。 秦晓文睁开眼睛,只隐约看见病房门被关上,一个模糊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药劲忽然涌上来,她又再次不受控制得闭上双眼,唯独手掌更加攥紧那枚扣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秦晓文开始努力遗忘那段痛苦的岁月,她不知道车祸那天救她的到底是谁,只有一枚扣子留在文具盒内。 秦晓文摩挲着手中白色的纽扣,忽然前排的莫景川嬉皮笑脸得扭过头来。 “晓文,你的作业借我……”莫景川的话还没说完。 “没门!”秦晓文打断他的话,不耐烦得将扣子塞进文具盒内。 莫景川眼尖立刻就瞅见了,慌去抢她的文具盒,“什么好东西?给我看看!” “喂,莫景川,你很无聊呀!”秦晓文去夺,但莫景川已打开了文具盒,从中掏出白色纽扣来查看,“秦晓文啊,秦晓文,敢情我掉的扣子在你手里啊!” “什么你的扣子?一边去,真恶心,别动!”秦晓文像对宝贝般,慌又将扣子塞回文具盒内。 “怎么不是?我的衬衣就少了个扣子,我还纳闷去哪儿了,敢情是被你偷偷藏起来啦!啧啧,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原来你就是个变态,连扣子都偷,我说咱学校男生宿舍的内裤怎么老丢……” “你才是偷内裤的变态呢!” 莫景川看着秦晓文气红的脸庞,白皙中带着粉嫩的红丝,看得人心里像猫爪似的痒,莫景川越发开心,“生什么气啊?敢做不敢当!” “哪有!这扣子明明是我的,怎么会是你的?”秦晓文急忙解释。 “怎么不是?你看,你看,是不是一模一样!”莫景川手上使劲,猛地扯掉自己衬衣上的扣子,转身指着衣服给她瞧。 秦晓文心中一惊,不想这枚扣子,竟真和莫景川衬衣上的扣子完全符合。 “怎么样,服气了吧?还不快把作业拿给本大爷,大爷就考虑不揭发你偷男生内裤的事情!”莫景川手中攥着自己的扣子,瞧着秦晓文忽红忽白的脸庞,越发觉得有趣。 “哼,烦人精!”秦晓文拿笔去戳他的后背,但说话间却满脸通红。 莫景川拿走了秦晓文的作业本,仍不肯罢休,继续扭头逗她,“小变态啊,你都把我的扣子偷走了,要不要给我缝上来呀?” 秦晓文瞪向他,但瞪大的双眼却充满笑意,“真是你的扣子?” “那可不!要不是我的就天打雷劈!你是不知道,这扣子对我的意义多重大,我家祖上八辈子的传家宝就是它……” 秦晓文听莫景川越说越离谱,他向来嘴里没几句真话,她却满心欢喜得用书轻敲他的脑袋,“喂,白斩鸡,晚点把衬衣给我,我帮你缝上。” “真的?”莫景川激动不已。 “嘘!”秦晓文示意莫景川说话声音低点,她又紧张得看向四周同学,还好没人注意到他们两人的谈话。 秦晓文摸着文具盒内的扣子,又看向莫景川宽阔的后背,好似有种无比的安慰和踏实感。 *** 秦晓文慢慢睁开眼睛,周围的环境越来越清晰,她望着身旁的晏阳召。 晏阳召以为她会哭,她却像重生般,忽然坐起来笑着紧紧拥抱住他。 “怎么了?”晏阳召惊讶得问。 “没怎么,只是记起一些忘记的事情。”秦晓文更加搂紧他。 过去她以为她期盼,渴求的都是那个明眸皓齿,笑起来眼睛无比澄净的少年,而今面对支离破碎的现实,她终于明白,原来在最黑暗的时刻,照亮她的只有这缕阳光! “哎,你们看,那个是不是秦晓文?”在旁人的喊声中,丁寂秋回头望去,只瞧见挽着晏阳召手臂的秦晓文,欢蹦乱跳得走了过来。 “好久不见啊,秦晓文,听说你快要举行婚礼了?”身旁几个女性朋友问道,秦晓文笑着点了点头,她又难过得望向丁寂秋,“寂秋,陆玖渊今天结婚,我还以为你不来参加他的婚礼了。” 丁寂秋的脸上划过一丝凄凉的笑,“为什么不来,做不成情侣,就一定要当仇人吗?” 这话倒好像提醒了秦晓文,她沉默不语,丁寂秋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试探着说道:“对了,你知道莫景川当时被判刑判得很重,但他家里花了不少钱,如今他连牢也不用坐了,直接改成狱外监禁,简直和在家休息没一点区别……” 秦晓文一句也听不进丁寂秋的话,对于过去,她早已原谅莫景川,因为不仅是他改变了她的一生,她也同样扭转了他的所有生活。 “哇,新郎新娘来了!”在众人的欢呼声中,秦晓文和丁寂秋纷纷望去,红毯上一对新人款款走来。 “切,新娘和你比起来差远了!”秦晓文替丁寂秋不服气,丁寂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用祝福的眼神望向陆玖渊和他身边的女子。 陆玖渊的视线扫过丁寂秋时,露出明显的尴尬,立刻又笑着扭头看向另一边的嘉宾。 “真恶心,瞧那新娘的水桶腰!”秦晓文正替丁寂秋出气,旁边却有人开口道:“你好,你是丁寂秋吧?” 秦晓文和丁寂秋都回头看,是位高大帅气的男性,他彬彬有礼得同丁寂秋打招呼。 “啊,我是,你是?” “我姓徐,是陆玖渊的学长,在医院见过你几次,今天再见,没想到你这么漂亮。”他的声音格外富有磁性。 秦晓文笑着忽然用力推了下丁寂秋,丁寂秋还没来及说话,却已倒进陆玖渊学长的怀中,两人立刻窘迫不已。 台上正在切蛋糕的陆玖渊,看到学长和丁寂秋亲热的动作时,手微微一颤,险些将蛋糕切歪。 秦晓文望着台上举起香槟,脸上表情却比哭还难看的陆玖渊,微微一笑。 “你笑什么?”晏阳召轻易捕捉到秦晓文细微的表情。 “我是笑,一时的不珍惜,就可能是一辈子的悔恨。”秦晓文说着抬头望向晏阳召,转而紧紧搂住他,她将脸庞贴在他结实的胸膛前,“不过还好,我珍惜了。” 晏阳召伸手慢慢抚摸秦晓文柔软的发丝。 在众多宾客人群间却站着莫景川,他隔着遥远的距离,望向秦晓文,她紧紧同晏阳召幸福得拥抱着,莫景川倒抽了口冷气,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 婚礼上的陆玖渊表现出各种各样的失态,他不时望向清雅秀美的丁寂秋,而丁寂秋似乎看也未曾看他一眼,始终和旁边英俊的学长聊天。 陆玖渊终于再也忍不住,他端起香槟猛然灌下,鼓足勇气朝丁寂秋走去,可他快要走到丁寂秋身旁时,秦晓文却挡在了他面前,“干什么呀?可别忘了,新郎你才是今天的主角!” 陆玖渊颓唐得看向秦晓文,“什么主角!我现在心里难受得要死,我一看见寂秋和别的男人说话,我就……” “不爽是吧?”秦晓文笑着说出陆玖渊的心里话,“但是!”秦晓文继续说:“不爽又能怎么样?可别忘了,当初分手是你主动提出来的,既然决定了要滚,就滚远点!别放了手,还希望寂秋为你守活寡!” “我……”陆玖渊说不出话。 “呀,新娘啊,你的新郎在这里呢!”秦晓文笑着朝陆玖渊身后的新娘摆摆手,新娘兴高采烈得过来挽住微醺的陆玖渊。 秦晓文望着陆玖渊远走的身影,蓦地想起一段往事: “晓文,怎么办,玖渊因为邱泉的事情跟我分手了,他现在结婚还邀请了我,可邱泉的病情越来越重,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丁寂秋说着不住啜泣。 “陆玖渊也真是的,太小心眼了!哎,没法说了,你等着,我去看看邱泉。”秦晓文安慰着病房门外的丁寂秋,快步走向邱泉的病房。 邱泉坐在桌子前看书,墙上有只蚊子,邱泉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准确无误的拍了上去,瞬间雪白的墙壁上多了一抹鲜红。 秦晓文站在门口难以置信得望向他,“你不是眼睛越来越严重,都瞎了吗?” 邱泉直截了当得站了起来,面朝秦晓文,“我的病完全好了。” 秦晓文又喜又气得上去狠狠给了邱泉一拳,他的肩膀硬得就像一块硬板,“你个死混蛋,都好了,干嘛要骗寂秋?” 邱泉收拾起病房内的衣物,“为了给我治病,我们家欠了一屁股的债,这辈子都还不清,你说我怎么让寂秋跟着我去过苦日子?” “所以你就骗她,说你彻底瞎了?”秦晓文不敢相信得拽住邱泉,“你以为寂秋会嫌你穷吗?” “寂秋也是你的好朋友,你愿意看她过一辈子的苦日子吗?”邱泉镇定而凄凉得看向秦晓文,秦晓文正要开口,邱泉却继续说:“寂秋最爱的是什么?她爱拉小提琴,爱品红茶,爱蚕丝的衣服,可她要是跟了我呢?别说这些,就连房子我都租不起,她这辈子只能跟着我去还债,你愿意她过这种日子吗?” 秦晓文答不上来,她看着邱泉默默收拾着衣物,准备要办理出院手续。 是啊,她的寂秋,是那样美的一个女子,她怎么忍心让寂秋过清贫的生活。 秦晓文沿着楼梯木然得往下走,她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在对话:“徐医生,您这也太挑了吧,给你介绍了这么多对象,你都不同意,你虽然条件是不错,可要再这么挑下去,估计要变成剩男了。” 秦晓文听到这话,无意朝这个徐医生望了一眼,没想到他竟长得格外俊秀挺拔,简直就像一具会动的活雕塑,毫无瑕疵的五官,柔和的眼睛…… 徐医生似乎感觉有人在看他,他抬头望向楼梯,恰好和秦晓文对视,秦晓文想到陆玖渊和丁寂秋分手已成事实,她干脆大步朝徐医生走了过去,“徐医生啊,原来你还单身啊,你看,我闺蜜暗恋你好久了!”秦晓文掏出**,找到丁寂秋的照片给徐医生看。 “你闺蜜?我认识你们吗?” 秦晓文不等徐医生回答,就把**递到他眼前,“怎么不认识啊?一回生两回熟,我看你的胸牌上写的是主治医师,你应该认识陆玖渊吧,他算是你的师弟,我和丁寂秋碰巧是他的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徐医生张口结舌,“这个,我不认识什么陆玖……”但徐医生的视线却落在了屏幕上,上面的女孩一双能言善语的眼睛,温柔贤淑的姿态无不吸引着他。 秦晓文骄傲得介绍,“她啊就是丁寂秋,对你可崇拜啦,暗恋你好久了!就是一直不敢说,你知道的女孩子脸皮薄,这次陆玖渊结婚,好歹是你学弟,你可赏脸一定要去啊,寂秋会在现场等着你呢!”秦晓文不等徐医生说话,就将陆玖渊发给自己的请柬塞给了徐医生。 要知道丁寂秋剪断秋水的眸子,女人见了都怜惜三分,更别说徐医生看着这个所谓对他“暗恋”已久的痴情女子了。 ** “晓文,你刚在和玖渊说话吗?”丁寂秋拍了下秦晓文的肩。 秦晓文忽然回过神来,她怔怔得望着丁寂秋,不确定是否该告诉她关于邱泉的事情,无论怎样,她都有权利知道邱泉视力恢复的事实。 “哦,原来你叫秦晓文啊,终于知道你的名字了,之前只知道你嘴巴特别能说。”徐医生笑着过来,自然而然得搂过丁寂秋的肩膀。 秦晓文看着丁寂秋肩膀上徐医生的手,终于将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是吗,那今天话匣子就要锁上一次,给你们俩一个安静的环境好好聊天!”秦晓文说着,用手对着嘴巴做拉链状,匆忙忙得跑向晏阳召的怀抱。 “秦晓文!”丁寂秋忽然喊了她的全名。 “嗯?”秦晓文微笑着回头看她。 丁寂秋望向拥抱她的晏阳召,欲言又止,“没,没什么。” “你有什么想对她说的?”徐医生在旁边温和得问。 丁寂秋咬了咬唇,淡淡得说:“没什么,就让它永远成为秘密吧。” 在丁寂秋遥远的记忆中,当年她和秦晓文考上大学的那个暑假,两人疯狂而兴奋得庆祝。 “头好疼啊,昨晚真不该和晓文那丫头喝酒的,她太能喝了,我喝得快吐了。”丁寂秋依偎在邱泉怀中,笑着走在路上。 “寂秋!”忽然身后有人喊她。 丁寂秋回头,朝自己走来的竟是莫景川! “干嘛?”丁寂秋不耐烦得说。 就是因为莫景川的拒绝,秦晓文伤心了好久,昨晚喝醉时还不忘念叨着莫景川的名字,疑惑他为什么不肯喜欢自己。 “寂秋,麻烦你把这个交给秦晓文。”莫景川慌张得从**内掏出信封递给丁寂秋。 “你干嘛不自己给她?”丁寂秋白了他一眼。 “我,有些话,我说不出来。” 丁寂秋冷哼了一声,“你是说不出来,可晓文跟你表白,你拒绝她,倒说得真快!” “就算我求求你了,麻烦你交给她一下,如果她愿意来见我,你就跟她说,我会在我们经常见面的那家奶茶店等她,如果她不愿意,就当我从没写过这个!”莫景川满眼都是恳求。 丁寂秋踌躇着,不愿意去接,但莫景川百般哀求,丁寂秋只得拿了过来,“好了,我会给她的。真是的,早知当初何必拒绝她呢!” “谢谢,谢谢你了!”莫景川兴奋不已得挥手离开。 丁寂秋和邱泉往复健理疗中心的方向走,秦晓文今天正在这里做腿部复健理疗,进行车祸后的腿伤治疗。 “你怎么随便打开?不是给秦晓文的吗?”邱泉看向身边正在拆信封的丁寂秋。 “哎呀,我就看一眼啦,我得替晓文把把关,不然莫景川那个混蛋又伤害她可怎么办?” “伤害也是秦晓文的事,这都是她的青春,她要自己学着去经历,你不可能替她活呀!” 丁寂秋反驳道:“说得好听,她不是你闺蜜!” 丁寂秋毫不犹豫得拆开信封,“什么年代了,还写信,真落伍,我倒要看看他写了什么东西!” 然而信笺纸上只潦草得写了一行字:我可能没办法喜欢你,因为我爱你。 “什么意思啊?”丁寂秋糯糯念出上面的字。 “好了,一会儿晓文就做完理疗了,她要是发现你偷看她的信,她肯定不高兴!”邱泉说着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内。 “这是莫景川的表白吗?”丁寂秋问向邱泉,邱泉摇了摇头,“我怎么知道,他俩的事情,让他俩解决!” 丁寂秋点了点头,似懂非懂得将信封捏在手上。 理疗时间结束了,患者纷纷从康复中心走出来,丁寂秋却手心不住得出汗,她不知道秦晓文看到信时会有怎样的反应,莫景川已经伤害过她一次了,她好不容易才从痛苦中恢复,她应该拥有更加灿烂的青春! 而不是在这个暧昧的莫景川身上浪费时间! 丁寂秋忽然眉头微微蹙起,将手中的信封揉成一团扔进纸篓内,“你干什么?”邱泉惊讶得问,“闭嘴!我得为晓文负责,她不能和莫景川这个混蛋在一起,她该有崭新的生活!” 邱泉还来及说话,秦晓文就笑着走到了大厅,“呀,亲爱的寂秋,你来啦!我们一会儿去吃什么呀?” 丁寂秋瞥了一眼纸篓内成圆团状的信封,露出不自然的笑,“啊,我,我们去吃韩国料理吧……” 丁寂秋望着婚礼现场,人群中的秦晓文踮起脚尖亲吻晏阳召,如同一对完美的眷侣。 若是那天,她把莫景川的信给了秦晓文,是不是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或者她现在吻的应该是莫景川。 丁寂秋不确定自己当初的决定是否正确,她只是希望秦晓文能幸福。 而她不知道的是,那天她和秦晓文刚离开复健理疗中心。 就有人捡起了纸篓中的那封信,他慢慢将信纸展开,仔细查看上面的每一个字。 护士微笑着将笔递给他,“不好意思,来我们这里的每个人都要登记,您应该不是病人吧,是来探望谁的?” 他将信封塞进口袋里,拿起笔在上面随便勾了几笔。 护士低头去看登记簿,只瞧见上面飘逸得写着三个字:晏阳召。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啊,肉肉极多,情节极好,绝世好文啊,有木有!请戳这里→愫影《情途末路》猫扑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