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一卷 ------------ 01 被赐毒酒 “若是你嫌我弃我,当初又为何要娶我?仅仅是因为同情?因为在乎世人的眼光?十五年了,我嫁给你十五年了,就换得这休书一封?”她双眼含泪,轻声问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却倍觉陌生的男人。十五年里,她助他稳坐玉王爷之位,成为皇上最信任的人。当初因为一个人,他与皇上处处为敌,皇上本一心想要将他铲除,也是因为她,用自己的双腿换来他的平安。这十五年,每逢天气转凉,这双腿,疼起来几乎都能去掉她半条命,她一直咬紧牙关,陪他一起走过被皇上幽禁的五年时间,从没有过半句怨言。 她没想过要他记住她的好,只希望他知道,她拖着这具残躯苟延残喘至今,不仅仅是为了感恩。 他仍然俊美如昔,看着他,仍然觉得他是自己唯一的依靠,可是现在,他只是重重的将一纸休书砸于她的脸上,冷漠的看着她,“本王给你的你还嫌少么?”俊美的脸紧绷着,“你当年是以一具残躯嫁于本王,本王没嫌弃过你,你就应该安守本份,这些年你不仅一无所出,还在府里兴风作浪,本王也可以视而不见,但是,你伤害到元骏一事,本王绝对不能原谅。” 说完,便转身走了出去,如同被抽筋拔骨,她软软的跌坐在地上,颤抖着双腿,看着那封休书,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她?就这样,狠心将她赶出王府? 十五年前,因为他对自己执着的爱,她被同父异母的哥哥强暴,娘也因此含恨而终,他说自己无所出,是因为从她进门到现在,一直独守空帷。唯一的一次恩宠,还是因为错将她当成另一个人,那个,曾经视他如草芥,害他与皇上为敌的女人。 一个多月前,他终于重新踏进这个房间,与她夜夜缠眠,伴随着他的温柔与疼爱,所有的委屈与不甘都化为乌有。 …… 十五年前 “哥哥,我求求你,不要……”女子头发散乱,哀求着坐在对面,犹如在欣赏一只老鼠挣扎于囚笼的男子,他一脸的轻浮,玩味,微眯着眼睛,享受着这带着绝望气息的哀求。 “本公子等了这么久,终于是等到这一天了,都说你倾城绝世,若是便宜了外人,岂不是浪费了。”他忽的睁开眼,眼中冷漠并射。慢慢的走到女子面前,狠狠的捏住她娇小的下巴,抬起她满含着珠泪的小脸,嘲讽道,“也不过如此。还不快乖乖躺到床上去?” “不要啊,我是你的亲妹妹……” “闭嘴,你不过是个野种。”男子突然怒斥,脖子上青筋直冒,双拳紧握了一下,扫了一旁一脸青灰的中年妇人,她此刻正命悬一线,“若是不想害死你娘,你最好是听话,不然,有什么后果,我可不敢保证。” 妇人缓缓抬起头,一脸如同死灰般的颜色,下唇染满了血迹,用近乎喘息的声音说道,“畜生,你这个畜生。”她身后两个护院立刻掐紧了她瘦弱的脖子,她的身体悬于离地面约一尺,而身下布满了尖利的钢钉,四肢均用纤细如发丝的银线固定。 “轻云,不要管娘,你快些离开这里。”她含着泪看着自己的女儿。 男子突然显得有些不耐烦,“好戏还没开演呢,谁敢离开这里半步?”他一把拖过轻云,粗暴的推到床上,“本公子现在就要好好尝尝这野种的味道,你们给本公子听清楚了,不得让她闭上眼睛,一定要好好欣赏这一幕,要知道这种事不是经常会有的,能亲眼见到,是一种福气。” “是,二公子。” 他转头看着轻云,“若不想你娘死得太难看,我劝你最好是乖乖听话。” 说罢,一掌将轻云身上的薄衫扯成碎片,轻云条件反射般的挡了一下,那两个护院立刻再将银线降下半尺,那些尖利的钢针无情的刺入轻云娘的身体,她痛苦的轻唤了一声,仍是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唤道,“轻云,快走啊,娘没事。” 轻云跪在地上,拼命的拉着男子衣角哭喊道,“放过我娘,放过我娘,我求求你。” “放不放过你娘,决定权一直都在你的手上。”男子轻浮的除去自己的衣衫,眼中带着蔑视的嘲讽。他一把将轻云搂在怀里,狠狠的欺身压下。 轻云娘紧咬着下唇,眼泪没有一刻停止过,身边的两个护院发出放浪的狂笑,伴随着轻云痛苦的嘶喊,轻云娘拼了命的挣扎,她想挣断这银线,用自己的命保住女儿的清白,如同琴弦断裂,轻云发出一声绝望的哭喊,最后,静如死尸,眼泪轻淌,任身上的男子欲取欲求。轻云娘的双眼被两个护院用力的板着,痛苦的咬着下唇。 脑子里闪过一个瘦削的身影,温润如玉的男子,痛苦犹如扑面而来的刺骨寒风,轻云陷入了黑暗之中。 狠狠两个耳光,轻云缓缓醒来,待看清赤一裸上身的男子,之前那屈辱的一幕立刻浮现,她将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快速的缩到床的一角,恐惧的看着男子,男子轻笑道,“残花败柳。”说罢,便转身走了出去。 轻云哭得嘶心裂肺,听到娘的轻唤,“轻云,轻云。” 轻云立刻裹着被子,颤抖着双腿爬下床,小心的托着自己娘瘦弱的身体,“娘,娘。”救下娘之后,母女二人抱头痛哭。 …… 事情还只是一个开头,远远不会结束。 她被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强暴的事,很快就传遍了京城,娘不堪受辱,终于含恨而终,她像只老鼠,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在她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他义无反顾的来到她的身边,娶她回了王府,并赐于她王妃的位置,以为一切可以安好,如同晴天,而他,就是她的阳光,是她的守护神,可是,人算不如天算。 直到姐姐进入王府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他娶她,只不过是为了羞辱当年悔婚的姐姐乐霄。 以为只要自己能够用尽全力去爱他,他便能感受到,能够将给乐宵的爱分一匙给她,却只是得到这薄薄一纸休书。 眼前有金色的裙摆晃动,有人缓缓蹲在她的面前,抬起她的下巴,“啧啧啧,真是我见犹怜啊,你这可怜的模样是要做给谁看呢?王爷么?哎呀,真是不巧,王爷去陪元骏了。”此人,正是同父异母的姐姐,司徒乐霄。只见司徒乐霄柳眉一挑,一脸的悲凄,“我知道你恨我,不过,这些只是我们之间的事,你为何要牵连到元骏?他不过七岁大的孩童而已,你居然也狠得下手将他扔进水池?” “你当年被长风强暴的事,传得人尽皆知,若不是王爷心地善良,肯收容你这个残花败柳,你早就已经下去陪你娘了,现在,你还心狠手辣至此,居然胆敢伤害元骏,王爷也仅是以一个无所出之名休了你,算是已经仁至义尽,你在此装可怜也不过是多此一举。” 轻云站起身,冷冷的看着乐霄,“我何时伤害过元骏?一切都不过是你的安排,嫁祸于我,王爷对你深信不疑。司徒乐霄,你还真是狠毒,连自己的亲生子也可以利用。” 乐霄看着轻云冷冷一笑,用眼神示意身后的下人递上手里的茶盏,便命下人退下,“是又如何?我不过是跟你娘学的,当年若不是你娘用下流的手段勾引爹,又岂会有你这个贱人?元骏是我亲生,就算我将他扔下水池,也一定会确保有人刚好来救他,呵呵,可别怪姐姐我无情,知道你若是出了王爷府,必定会受尽万人所指,不如饮下这杯上好的鸩酒,下去伺候你娘,不是更好?”乐霄仪态万千的轻轻一笑,“玉王妃,从来都只能有一个,但是,绝对不是你这个贱婢。” 是的,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她刚好应邀去水池见她,元骏就掉下了水池,正好,有人经过救起元骏,刚好,王爷出现,她一向视元骏如同亲生,可是现在,她能做的,居然只是垂着双手,无措的看着王爷抱着元骏就跑,才后知后觉的跟在王爷的身后一直一瘸一拐的跑。太医赶来给元骏症治,乐霄靠在他的怀里哭得肝肠寸断,“王爷,准是元骏贪玩,你千万不要误会是妹妹所为。” 救元骏的那个下人低垂着眉,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才轻声说道,“奴才见到少爷落水时,旁边就只有王妃一个人。” 她立刻拼命的摇头,还没来得及解释,一个耳光就重重的打在她的脸上,“立刻给本王滚出去,没有本王之命,不得离开你的房间半步。”这一个耳光,打掉了她所有未出口的解释,她看着司徒乐霄站在王爷身后的得意,看见了那个下人与司徒乐霄交换眼神时的诡异,这些,她都看见了,他怎么就看不见呢? “你有何资格拿这杯酒给我喝?”轻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冰冷,她已经拿走了她的一切,还要她的命。 “呵呵,还有几分聪明,念在姐妹一场,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当然是没有资格给你拿这杯酒,只不过,王爷心善,始终有些顾念夫妻一场,便把这坏人的角色让我做了。”乐霄重新蹲下,轻轻的摇了摇头,“女人啊,最主要是要懂得安分守己,你居然背着王爷偷汉,王爷耳清目明,你以为你那些小把戏,真的可以逃得过王爷的双眼吗?趁你肚子里的野种还没有落地,王爷以此法子还了你一个清誉,你应该谢恩才是。” 轻云的四肢冰凉,‘偷汉?’指的是他?呵呵,欲加之罪,何患无词,他不仅要拿走她的全部,还要为免除后患,斩草除根,好狠。乐霄为了得到王妃之位,可以用自己的亲生子犯险,而他又何尝不是一样?轻轻的抚了抚仍是平坦的肚子,老天赐予的好消息不过两日,却成了她的催命符。 原来那些曾经有过的温柔和温暖,都是为了让她在此刻感受到切肤挖骨之痛。 乐霄离开之后,轻云冷冷的看着那杯鸩酒,轻轻的勾唇浅笑,娘生前常说,退一步,海阔天空,她们一直退一直退,直到退到没有后路,这杯鸩酒,却是在这最后的时候给了她另一条路,拿起酒,轻轻的晃动了一下杯子,笑了笑,有两滴珠泪滑落,若有来世,不属于她的,她不会要,但是,该她的,她绝不会再退让。 一阵剧痛之后,轻云嘴角流出一丝殷红,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 庶女重生 “轻云,轻云,快些起来,今天你爹要过来,赶快梳妆打扮一下。” 耳边有个轻柔的声音唤醒了轻云,她微微皱了皱眉头,睁开双眼,跌入一个温暖的怀里,“傻孩子,这一生病,发起烧来就没完没了了,若不是因为你爹突然要过来,娘也不舍得让你起来。若是实在不舒服,娘可以去跟你爹说说。” “娘……”轻云的声音有些干涩,嗓子疼得像是要冒烟似的,看了看四周,还是那个房角长满了青苔,屋子里散布着霉味的破烂房间,抱着她的,正是娘,只不过,她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脸上有着兴奋的绯红,怎么会这样,她不是已经喝了那杯鸩酒了吗? “傻孩子,你是睡迷糊了吗?怎么这样看着娘?”齐贞温柔的笑着,“你昨儿个喝了药就一直睡到现在,怎么样?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娘去给你爹说说,求他去找个好些的大夫来给你瞅瞅。” 这件事好熟悉,轻云看着自己的手,布满了细密的老茧,而左手还缠着用娘衣服剪破做成的纱布,那是因为帮大姐乐霄取树上的纸鸢摔下来时弄伤的,还记得当时乐霄她们在拿回纸鸢之后,还骂她笨手笨脚,羞辱了一顿之后,便无人再多加问津。 弟弟命她帮他放水灯,结果,他从背后将她一脚踢下水,高兴得拍掌叫好,而伤口碰到水,再加上受了风寒,她便一病不起,到她爹司徒文信来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足足病了快半个月了。而一向对她娘俩不怎么理睬的司徒文信,来找她,是因为那件事…… 只不过,这一切,都是她十四岁那年发生的事,这是怎么回事? 轻云用力的咬了一下舌头,火辣辣的疼,没在做梦,她怎么会回到十六年前了呢? 莫非,是老天要给她这个机会? 低垂着的眉头轻轻的挑了挑,微微一笑,抬头,“娘,我仍觉得无力起身,怕是会失礼于爹,爹他难得过来一次,太过失礼便不好了。不如,你先出去招呼爹,等到我身子好了,我再亲自去向爹请罪。” 齐贞疼爱的看着轻云,觉得女儿似乎睡了一晚上之后,有些不一样了,却又说不出来不同的地方在哪,“你爹只是看着严厉,他毕竟是太子太傅,位高权重,但他对我们娘俩还是好的。” 轻云低头冷冷的勾了勾唇,“轻云知道,娘,我有些累了,你快些去陪爹吧。” 齐贞小心的扶轻云躺下,将被子给轻云盖上,才轻轻的走了出去。 十四岁这年,娘的家道中落,本来就不怎么受宠,更是被大房的人以莫须有的罪名赶到了这个偏院,在外人看来,偏院景物别致,环境幽静,最适合身子一向不太好的娘休养,可是,内里,却是另有一番景象,破烂不堪。 娘和她还需要起早贪黑的伺候大房和二房的人,这些,在娘所谓对她们好的爹面前进行着,他却不闻不问。这一年来,她们的隐忍,退让,最终导致了后面的悲剧。 而司徒文信今天来这里的目的,是因为,今天府里会来一个很重要的客人,为了给司徒乐霄扫除一切可能存在的绊脚石,会将她送去另一个地方。一切的悲剧,都是从今天开始,而这一切悲剧,她誓要让它止于今天。 闭上眼睛,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养好身体,后面还有很多事,等着她去做。 司徒乐霄,是她见过最美的女子,似乎她就是集上天的恩宠于一身的天之骄女,是大房的嫡女,受尽司徒文信的宠爱,而她的亲娘,还给司徒文信生了两个儿子,更是奠定了在这个家的地位。她美丽、善良、温婉,没有一丝小姐脾气,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尽得司徒文信的真传。曾经,她也这样认为,司徒乐霄是天下最美的女子。只不过,美丽的狼,往往披着羊皮的伪装。 果然如她所料,司徒文信走进她的房间,这个时候的司徒文信俊美非凡,总是给人一总墨香①38看書网达礼,所以,一切不足为外人道之事,他总会想尽一切办法遮掩。在他身后跟着小心翼翼的齐贞,双眼微肿,司徒文信看着她被烧得通红的小脸,有些于心不忍,略想了想,便上前用手象征性的触了触轻云的额头,“真是烫得厉害。”轻云缓缓睁开眼,唤了声,“爹。”嗓子有些干涩的疼,眉头微皱,“轻云失礼了。” 司徒文信征了征,扯着嘴角笑了笑,“父女俩,有什么失礼不失礼的?是这样的,你娘娘家的姨娘来信了,说她生了个儿子,你姨父又惹上了官非,如今身陷囵圄,家里缺人照顾,你娘与你姨娘的感情从小就好,她便书信一封来了府里,希望你娘可以去陪她一段时间,爹想了想,交给外人,始终有些不放心,你娘也多年没有回家去看看……你娘身子一向不太好,她一个人回去,我又不太放心,只不过,现在轻云你病成这样,要不,再过上两天吧,我稍后就命人给你姨娘回封信去。” 轻云看了看齐贞,挣扎着起身,“娘,姨娘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一定放心不下,娘你可以先行回去,我身子一向很好,相信再过上两天便可痊愈,到时候,我再过去陪你。”忍不住咳了两声,小脸更加红得吓人。 “轻云,你这个傻孩子,现在你病成这样,娘怎么放心得下?”齐贞的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 司徒文信想了想,低头看着齐贞,“不如这样,我派人去宫里请一个太医随你们一起过去,正好可以同时照顾轻云与你妹妹,这样,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轻云嘴角暗中勾起,他还是这么迫不及待啊,连一丝犹豫也没有。“对啊,娘,爹这样的安排,你便可以放心了吧?” 齐贞感动的看着司徒文信,“多谢老爷。”回头,看了轻云一眼,含泪的眼里,带着幸福的微笑,像是在告诉轻云,‘看,我说你爹对我们好吧?’轻云淡淡一笑,看向司徒文信,“既然如此,便劳烦爹了。” 司徒文信有些微征的看着轻云,似乎没多久不见,她眼里让他鄙视的怯弱与卑微不见了?一举一动间,大方得体,是他的错觉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 梨姓富商 马车轻轻的启动,看着渐行渐远的太傅府,轻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这时,齐贞传来几声咳嗽,她立刻伸手给她顺了顺后背,这些天她生病,齐贞衣不解带的照顾她,早已经疲惫不堪,“娘,还有一段路,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齐贞看着轻云,“你的病还没好,要坐这么久的马车,能受得住么?” “我自然没事,放心吧。这不,还有太医在呢。”轻云指了指后面的马车,嘴角浮起一丝嘲讽,堂堂太傅的妻女,所乘的马车,还不及区区一个太医的一半,仍是司徒文信惯用的手法,外表看似华贵,其实,里面连个软榻也没有。 “娘,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逛过集市了,反正要去姨娘家,去集市给她买些日常用品也好。”她眸子里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服过一次太医开的药,烧是退了些,精神也已经大好,况且,今天,是她改变命运的重要日子,一定要扛过去。 见轻云一脸的兴奋,齐贞也不好拒绝,轻轻一笑,“只要你身子能受得了,我们可以去逛逛的。”说话间,齐贞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的钱袋,这些年大房给的月例是越来越少了,娘俩都在自己的别院吃饭,省吃俭用,也所剩无几,不过,女儿难得开心,再加上女儿也已经十四岁了,应该买些胭脂水粉打扮打扮。 轻云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齐贞的小动作,只觉得鼻子一酸,神情也只是一闪而逝,装出一脸的兴奋,掀开帘子四处张望。 …… 集市果然热闹,太医见人太多,小心谨慎的吩咐了两句之后,便回到马车上小憩,轻云拉着齐贞往人最多的地方挤去。 轻云年纪不大,身子更比一般十四岁的少女要显得瘦弱、娇小,挤了没多久就已经有些气喘吁吁,小脸越发显得白了,只是她隐藏在长长睫毛下的眸子里,透着一丝的狡黠,在这年,这个集市发生了一件大事,她想要报仇,单凭她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只要能找到那个人,就多了一份希望。 “轻云,娘见你的样子好像有些不妥,要不我们先回马车里面去休息一下,等会人少一些了,再来逛逛。”齐贞心疼的看着轻云。 “娘,集市本来就是人多热闹,我没事的,反正要买的东西也不远了,再走几步就到了。”她的眼睛闪着晶亮,用手指了指,“娘,你看,那个小摊上的人挺多的,我们也跟去瞧瞧。” 顺着轻云所指,齐贞看去,果然围了不少的少女和妇人,便小心的护着轻云向那边挪去,两人挤进去之后,轻云的手是在选那些精致的首饰,但是眼睛却在四处小心的搜寻着。 一个脸上有着长长的刀疤,长相略显得有些狰狞的男人阴沉着脸,腰间别着一把长长的大刀,他一走近闹市,所有人都自觉让路,一脸胆怯的在他身后轻声指指点点,他像是旁若无人般,直直向着前面走去。 轻云小心的看了一眼齐贞,她正选得起劲,对于边上发生的事,根本就没看见,趁着齐贞不注意,轻云慢慢的退出身去,跟在那个男人的身后,穿过集市,便是一些民居,这里的环境谈不上多好,但住在这里的,大都是一些生意人,还有些人富甲一方却不显山露水。 男子最后停在一户人家门口,握着刀柄的手有些微颤,很是用力的抓紧刀柄,双唇紧抿着,眼睛里甭出浓烈的恨意,轻云扫了一眼那户大门,绿漆梨木所做的大门,很是低调的色彩,却价值不菲,门口有两只大理石狮子,地面是用汉白玉所铺就而成,她的唇角微微一勾,眼前这个男人,曾经轰动天下,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手刃富商梨应就一家,连梨应就远在另一个城市送货的独生子梨占雪,也难逃一死。后来,在衙门捕获杀人凶手段承亦时,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有人从中作梗,不仅是梨应就一家,甚至连段承亦也死得冤枉。 段承亦上前,一脚踢开梨家大门,里面的下人被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坏了,立刻往里面奔走相告,从里面冲出不少的护院,段承亦像是没有看见似的,只见他每每手起刀落间,都能让一个护院倒下。轻云细看,他只不过是让那些护院再无还手之力,却没有伤及他们的性命。但若是再这样下去,等到他杀红了眼,一切都已经晚了。 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的看客,个个都脸色煞白,却仍抱着看好戏的表情缩在一旁往里窥着,也有正义的人已经向衙门跑去,而这时,轻云小小的身子从人群里穿了出来,张开双手挡在段承亦的面前。 段承亦大刀已经挥起,待看清眼前的轻云,瞬间收回,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岂图绕过她而行,轻云再次挡在他的面前。 段承亦显得有些不耐,眉头紧皱,厉声说道,“今天我要找的,只是梨家的人,不想伤及无辜。” “可若是梨家的人都是无辜的呢?”轻云丝毫不惧,直视着段承亦的双眼。 只见段承亦先是一征,最后,突然发出狂笑,眼睛里有晶莹轻轻一闪,这时,梨应就已经收到风声走了出来,轻云看着梨应就,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衣着普通,但是气度不凡,丝毫没有生意人一夜暴富的铜臭味。 他走到段承亦的面前,恭敬的一拱手,“这位兄台,你这样闯入鄙人府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不如我们进去里面说,也免得被外人看了热闹。” “做了亏心事,还怕被人知道么?”段承亦的双眼立刻通红,燃烧着浓浓的恨意。 见段承亦的仇恨已经烧红了眼,轻云有些暗自着急,她太了解一个一心想要复仇的人,此刻的心急如焚,她上前拉着段承亦,“杀一个人不难,但若是你杀错了人,让真正的小人逍遥过市,你会不会后悔终生?不过是多说几句话的时间,再加上,以公子你的身手,杀几个手无寸铁,不会武功的人,也只是眨眼之间的事。” 段承亦一把捏住轻云瘦小的下巴,“说,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 场面失控 齐贞在发现轻云不见的时候,慌得四处找,刚好看到这一幕,便疯了似的冲了上来,对着段承亦拳打脚踢,“快些放开我女儿,放开我女儿。” 段承亦将轻云推开,轻云的下颚已经呈现出青色,齐贞忙将轻云拉在身后护着,紧紧的盯着段承亦。 轻云轻轻的拍了拍齐贞,“娘,我没事。”扫了一眼段承亦,经过这一幕,他眼中的愤怒已经淡去了不少,便对着梨应就说道,“这位老爷,不知道你到底做过什么事,会让这位爷恨成这样?” 梨应就看着那些血红四溅的场面,再镇定也已经有些胆怯,双唇不觉有些微颤,“莫非是生意场上的误会?” 轻云看着段承亦,“这位爷,要判一个人死刑,你也要让他死得明明白白,不然,理亏的,始终是你。” “理亏?哈哈哈……”段承亦仰天长笑,齐贞见状,再次将轻云拉向身后,以眼神示意轻云,不要再掺合进来,这个人已经神智不清了。轻云装作没有看明白齐贞的眼神,只是紧紧的盯着段承亦,生怕他再像之前那样手起刀落,他绝对不会放过梨应就的。 “是啊,看大爷你敢这么光明正大走进梨府,想必你与这位梨老爷之间应该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但若是你就这么杀了他,所有人都不明正相,大家都只觉得你欺负一些手无寸铁的老弱妇孺,大家说是不是?”轻云见梨应就的娘也走了出来,像齐贞护她般的站在梨应就的面前,一脸的惊恐。轻云转身对着门外的看客喊了句。 门口的人立刻发出一些轻声的共鸣,其实这个梨应就虽说是个生意人,可是向来与人为善,乐于助人,经常乐善好施,接济一些困难的穷人,虽是害怕,但看戏的百姓多少也替他抱了几分不平。 被周围的不平声激怒了,段承亦转身,冷笑道,“都是一群愚蠢之辈,这个梨应就表面上看是个正人君子,乐善仁翁,但实际上,他淫人妻子,强取豪夺,无恶不作,今天,我段承亦杀了他,只不过是为民除害。”转身看着梨应就,“好,我就让你死得明白,你可认识陆茵茵?” “陆茵茵?”梨应就求就似的看着轻云,不知道为什么,此刻他居然当这个小女孩是他的救命稻草,这么多人,只有她敢冲到这个杀手面前,脸上不露出任何惊恐之色。 而轻云虽然知道陆茵茵,但却不能说,暗自着急,这时,旁边的老管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颤声说道,“老爷,是城西那家的夫人,老爷你见她生活困难,曾经派小的去接济过她几次。” 梨应就听了,立刻点点头,“是,是,是有过这么回事。” “然后,你就趁机霸占了她,害得她自尽身亡,她的肚子里,还有已经怀了近四个月的孩子,梨应就,你简直畜生不如。”一听到梨应就承认认识陆茵茵,段承亦的眼睛立刻变得通红,陆茵茵是他的妻子,在刚获悉她怀有身孕时,两人都欣喜若狂,后来,段承亦接了一单走镖生意,便离家数月,等到他再次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变了。 他从怀里掏出书信一封,砸到梨应就面前,“这封绝笔,就是我妻子陆茵茵,字字血泪,梨应就你如何解释?” 梨应就颤着双手接过,满眼的疑惑,他对那个陆茵茵的印象确实少得可怜,听到管家那么一说,才想起,上次在街市上见到陆茵茵被几个流氓大汗欺负,一时好心才会命人上前去救了她,得知她一个人在家,为了避嫌,还特地命管家去送了些接济物品,哪里会想到居然惹来了这么多麻烦? 轻云上前,从梨应就的手里接过那封信,细看了两次,凤眼轻轻一挑,勾唇一笑,毫无十四岁少女应有的单纯,眸子里一扫之前的清明,含着洞悉一切的聪慧,“各位,这封信绝非出自陆茵茵之手。”她看着段承亦,“可怜你娘子还与你相守了多年,你连这封信的真假都分辨不出么?” 信上所写,相公,是梨应就害了我,害了我们的孩子。只不过短短几个字,还是用血所写,段承亦已经反复看了数次,这时,衙门的官差已经来了,段承亦连脸色也没有变过一下,来这里之前,他已经抱着玉石俱焚的心,一定要让梨家上下所有人为他的妻儿偿命。 轻云先是走到管家面前轻谈了几句,管家立刻转身进了内厅,她轻轻一笑,走到官差为首的大人面前,“现在正好有这位大人在,相信可以为段夫人讨回一个公道,段爷,你请说清楚,这封信是否段夫人亲笔所写?” 段承亦心中悲愤,这封信笔迹颤抖,不难看出当时娘子有多屈辱、悲愤与觅死的决心。那字字血泪,就像对他无声的控诉,如今,凶手就在眼前,若是娘子在天有灵,也一定会怪他,就像是冥冥中的操纵,他突地提起刀刺向梨应就,快得连衙差也来不及反应,轻云脸色一滞想也没想就扑向梨应就,段承亦见状,尽管及时收回力,刀锋仍然刺伤了轻云。 齐贞一声惊呼,想也没想就冲了过去,轻云转头,小脸上一片霎白,老管家正好抱着一叠东西跑了来,见到场面突然失控,有些呆愣住,但仍是立刻将那叠东西交到轻云的手里,轻云轻声咳了咳,牵动了伤口,秀眉微微的皱了皱,立刻转头看着齐贞,“娘,我没事。” 而段承亦因为刚才一时失神,被衙差控制住,他凶狠的看着轻云,“你为何要救他,为何要救这个畜生?他该死,我要他去给我娘子和我孩儿赔罪。” “如果你真心要杀他,这里的人又哪里是你的对手?我知道你现在心里的仇恨已经堆满了,不过是多几句话的时间而已……就能还段夫人一个公道。”轻云有些微喘,血已经透过衣服渗了出来,为了不让齐贞担心,她装作没事般的看着段承亦,“不如,我们就借梨老爷的书房一用……” “轻云……”齐贞被吓坏了,脸色霎白。 “娘,我没事,不用担心。” 段承亦双唇紧抿,尽管仍是恨恨的瞪着梨应就,但也并没有反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丫头,她的眸子清亮如水,总能透出一种力量,让人臣服。梨应就小心的护着老娘,命人将轻云二人送进了书房。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 轻云回府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盯着书房门,过了半晌之后,门轻声开了,齐贞在见到轻云完整无缺的走出来时,立刻冲了过去,轻云身后,段承亦紧抿着双唇,恨意未消,但眼底的杀气已净,他慢慢的走向梨应就,官差与梨老夫人皆将梨应就小心的护着。 “梨老爷,段某有一事相求,真凶……在此。”段承亦指着几个用笔圈起来的字,“希望梨老爷可以替在下的娘子讨回一个公道。” …… 老管家小心的将轻云扶上马车,而段承亦也随着官差去了衙门,所有看热闹的人也陆续散去,不过,都对这个看似瘦弱,却像是有无数力量的小姑娘,多留了几分心思,梨应就上前轻轻一笑,“今天真是多亏了这位小姑娘,敢问姑娘贵姓?” 齐贞本不想再与这些人再有交集,正欲回了,却听轻云说道,“小女子齐轻云。”说罢,示意娘放下帘子,马车再次启动了。 是的,她本应姓司徒,但因为种种原因,她只能随母姓,似乎,她已经低贱得,连随爹姓的权利也没有。当然,她费尽心思帮了梨应就,单只说了一个名字,定不是她的目的,只是,以梨应就的本事,想要查到她的底细,是轻而易举,有些事,做得多了,反而更显目的,梨应就是个聪明人,她也只能点到为止。 齐贞有些疑惑的看着轻云,女儿像是一夜之间变了一个人。 却见轻云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晶莹的汗珠,神情越来越不对劲,走了没多久,齐贞便立刻唤停马车,叫太医替轻云症治。 “四夫人,四小姐本就病重,再加上受了刀伤,病情更是加重,恐怕不宜再在路途劳累。”太医有些惶恐的看着齐贞,虽然他心知这位如夫人和四小姐,皆在太傅府不受看重,但若是这位庶出小姐在他的手里出了事,太傅也不会轻饶了他。“依老夫看,应该立刻折回,待老夫小心医治方为上策。” “好,好,好,就依太医所言,我们立刻折回。”齐贞吓坏了,脸色比轻云的看起来还要苍白许多。 “娘,不好。”轻云费力起身,“爹这次难得答应娘你回一趟娘家,切不可白费了爹的一片心意。” “可是,四小姐,你若是再继续坚持,后果不堪设想。”太医额头的汗都急出来了,自然,他对刚才发生过什么事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两人好端端的去,却弄了个半死不活的回来,不管是什么原因,到最后他也脱不了干系。 轻云有些困难的闭了闭眼睛,“娘,我们也不要让太医为难,不如,我自个回去,你去小姨家吧。” 好说歹说,齐贞总算是同意下来。 在回去的路上,轻云轻轻的睁开眼,眼底一片凉薄之色,如同冬日枯井,深不见底,透出一丝荒芜的寒凉。这一次,她是真正的回去了。 * “大夫人,大夫人,四小姐又回来了。听说在路上被贼人伤了,太医送她回来了。不过,四夫人没有回来,听说,还是去了娘家。” 正在房子里与子女相谈甚欢的大夫人许清玉听了,柳眉倒竖,立刻嘲讽道,“那贼人还真是不长眼,偏去抢了一个贱婢。行了,立刻安排她从偏门进去,不可惊扰到府中贵客。没有我的同意,不许她离开偏院半步,还有,不许告诉老爷。” “是。” 此事就像是一颗小石头扔进了大海之中,仅是片刻,母子三人便将此事置于一旁,大小姐乐霄娥眉一扬,“娘,这府里的贵客究竟是何方神圣,连爹也要礼让三分?”现在已近午时,明艳的阳光已经微显斑驳的透进房来,司徒乐霄置身于此薄光之中,如同仙子般娇美动人。 要知道司徒文信在宫里地位不凡,是宫里皇子、公主们的老师,因为在大周国官位可以世袭,司徒文信虽是继承了父辈的官职,但他的能力早已青出于蓝,足以记入史册。其实显而易见,将来若是这些皇子里任何一人当上太子,他的地位更是崇高。 “这些为娘也不清楚,你们爹向来不会与娘说这些政事,不过,能被你爹以上宾款待的,定是非同凡人。乐风,这些事你要多替你姐姐去打听打听。” 许清玉扬眉看着司徒乐风,这是司徒家的长子,也即将进入宫中为官,虽只为皇子们的侍读,但只要选对主子,将来前途也不可限量。司徒乐霄与司徒乐风是双胞胎,两人都有非凡出众的相貌,只不过,司徒乐霄隐于内,而司徒乐风扬于外,他的美略显飞扬跋扈,如同他的性格。有着不可一世的得意。 “娘,这些事你大可放心,一来是为了姐姐,二来,也是为了我自己。说不定,这个人就是将来的太子,能够得到爹的重视定非凡人。而我与姐姐也都非池中物,只要得到太子的欢喜,姐姐就是将来的皇后,而我,定能位及人臣。”乐风挑眉说道,眼底有着兴奋的晶亮。 乐霄有些嗔怪的扫了一眼许清玉与乐风,“先别高兴得太早,兴许,这个人只是一个一般的皇子,只不过才华出众得到爹的欢心,并非帝王之选。” 许清玉微一沉默,乐霄所言也并非没有道理,太傅府门人过百,皆因才华出众得到了司徒文信的赏识,确实应该先行观察一段时间再做打算。 …… 轻云在透着霉味的房间里一口饮下太医临走时煎好的药,连苦味也不觉得,她已经尝过这世上最为穿肠透骨的苦,这些,算不得什么。 三日之后,大夫人的贴身丫头紫香走了进来,一脸嫌恶的捂住了鼻子,连门口也不愿意进来,轻云伤势已经好转,本来伤口也不算很深,但是肩头留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疤痕,她低垂着眼,紫香站在门口高声说道,“大夫人命我告诉你,这几天侧院没有人打扫过,你若是好了,就要尽快清扫一番,若是侮了贵客的眼,定然不会给你好果子吃的。”说完,便立刻转身逃也似的跑了。 柔顺的眸子抬起来,眸子里一片寒凉,她们从来都是这样,在这个府里,没有一个下人当她们母女俩是主子,她们,甚至连下人也不如。 算算时间,若是她没有高估梨应就,应该差不多是时候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6 首次交手 看了看门口的扫帚,已经被娘不知道修理了多少次,看起来长相有些好笑的躺在那里,起身,拿起扫帚朝着院外走去。 正打得专注,突然听到一阵细密的脚步声,她连头也懒得抬,只听一道娇横的声音响起,“怎么就跑到这种地方来了,真是晦气。”便一脚将她刚刚扫好的落叶踢散。她不用看也知道,来的,是三夫人之女司徒如喜,与她一样同为庶女,却刁蛮任性,不懂收敛,只因其母为司徒文信生有一子司徒广德,地位虽不比大夫人,却也有她嚣张的底气。 “贱婢,把树叶堆在路中间,你是眼睛瞎了还是病傻了?”司徒如喜大摇大摆的往轻云面前一站,更是夸张的将那些落叶踢得更远了些,轻云缓缓抬头,如喜得意的挑着眉,一脸嘲讽的看着轻云。 因为府里来了贵客,这些身份偏低的庶女们自然只能在后院及偏院里活动,不然,她们也不会高抬贱蹄来找轻云的麻烦。 与司徒如喜一起来的,还有二姐如欢。 司徒文信一向自视极高,所娶的夫人个个貌美如花,不论身份高低,相貌上,却各有千秋,如喜向来刁蛮任性,而如欢,性子温和,从不主动生事,也因为她娘膝下无子,自然少了几分话事权。但二夫人李知秋绝非泛泛之辈,否则,以她只育一女的资本,想要在太傅府里居高不下十几年,也不是一件易事。 看着骂不还口的轻云,心里憋着一股气的如喜总算是微微出了口恶气,却见轻云突然抬眸与她直视,眼底有着浓烈的鄙视与憎恶,如喜一征,再细看时,仍是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光是看着,就觉得恶心,只当之前是自己的错觉,也没往深处去想。 司徒如喜,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 司徒如喜的娘是三夫人孟倩柔,与娘齐贞本是金兰姐妹,却在司徒文信娶了娘之后,便视娘为不共戴天的仇人,娘心中有愧,便对孟倩柔百般示好,更待司徒如喜如同亲生,万般付出仍得不到原谅,直到司徒如喜与司徒乐霄联手…… 若不是司徒如喜,娘绝不会被司徒文信误会,更不会任由司徒乐风胡作非为。她也不会被那个畜生…… 下腹处似乎传来一阵撕裂的疼痛,轻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眸子微微一沉,转身便继续扫地去。 “贱婢,没听见本小姐说话么?” 如喜对于轻云的忽视愤怒到了极点,她身边的丫头采兰立刻上前,斥道,“没见我家小姐的绣鞋都被你打扫的垃圾弄脏了么?还不快些道歉?你眼睛瞎了,还哑了么?”见轻云仍是不停手的在扫,采兰绕到轻云的面前,一脚将扫帚踩住,狠狠的瞪着轻云。 轻云抬头,眼神有些虚无飘渺的看着采兰,却又让人觉得幽深而寒凉,采兰微微一征间,只听轻云冷声说道,“让开。” 不知道为什么,采兰突然觉得以前那个好欺负,又略显呆傻的齐轻云好像有些变了,她的脚也差点不受控制的抬高,突然想到有主子撑腰,她像是给自己壮胆似的抬高了音调,“贱婢,还不快给我家小姐道歉?” 只听‘啪’一声,采兰的声音如同断弦落音卡在喉咙之间,所有人都征愣住了,轻云轻轻的拍了拍手,看着有些微红的掌心,哇,刚才这一巴掌好像打得有些用力了,真疼。从采兰的脚下抽出扫帚,看来这会儿这地是没办法扫了,干脆再休息一会。 如喜先反应过来,高声斥道,“齐轻云,打狗也要看主人,你这个贱婢,居然敢打本小姐的人?” 轻云挑眉轻笑,“三姐,你我同为庶女,我若是贱婢,你又是何身份?” “哎呀!居然敢还嘴?”如喜杏眸圆睁,不敢相信向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齐轻云,居然敢顶嘴,“二姐,你听到没?看来她真的是病傻了。” 如欢忍不住拉了一下如喜,示意她差不多就可以了,虽然她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唯唯诺诺的四妹,但如今府里有贵客在,爹和娘早就知会过众人,不可生事,不可惊扰到客人,更何况,今天的事,四妹也没有做错。只不过……她还是有些讶异的看了一眼轻云,这个四妹,好像是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如喜对于如欢的劝阻像是没看见似的,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贱婢,她一定是仗着爹昨日来看过她,便无法无天,识不清自己的身份了。 “几位妹妹,你们在这里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轻云的身后传来一声轻柔的娇语声,如同天籁,这声音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无数次午夜梦回,她都从这声声温柔恶语中惊醒,有环佩叮当的轻响,像是在用力的扣打她的心,声音在她的身后停下,“四妹,你的身子可好些了?” 轻云轻抿了一下双唇,只觉得自己的双唇寒凉如冰,双拳紧紧的握着扫帚,松开,转身看着司徒乐霄,这个凌驾她一生的女人,玫红色夹襟长衫,同色罗裙,精心梳理的发髻上只简单插着一根飞凤发簪,飞凤眸子里一颗价值连城的紫玉水晶,立刻让本已经得天独厚的司徒乐霄更显绝世倾城。娥眉淡扫,如同远山,水漾的眸子里,有着刻意的关怀。 “多谢大姐关心,已经好多了。”除了她自己,没人听得出声音里的轻颤,这不是害怕,是恨,是刻骨铭心的恨。 “这就好,不然,我可真的是过意不去。”就像是随口一说,乐霄便转移了话题,“两位妹妹,今夜爹要在府里设宴,还不快些去收拾打扮一番?” “真的啊?那位贵客的身份总算是要浮出水面了么?大姐,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啊?”如喜一脸的惊喜,要知道,她们这种身份一般有贵客来是没有资格出席的,但是今天破开荒得了这个资格,之前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连向司徒乐霄告轻云一状也忘得一干二净。 乐霄娇嗔的白了她一眼,“傻妹妹,连我娘都不知道的事,我哪会知道?反正,我们做好自己的本份,不要给爹丢了人就行。”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7 司徒广宜 见大小姐与自家小姐相谈甚欢的往前院走去,小姐也不记得要替自己讨回公道,采兰不甘心的跟着,回头,捂着自己仍在发痛的脸,阴森森的看着轻云…… 她们的声音越来越远,最后,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轻云的眼底有着越来越深的嘲讽,最后,直至幽深薄凉,司徒常喜与司徒常乐自然是要出席的,若是没有她二人的陪衬,许清玉想要让女儿一枝独秀的算盘又哪里打得响? 正准备转身进屋,就见一个人影一晃,便失去了踪影,轻云秀眉微微一皱,看身形,应该是五夫人的儿子广宜,前世她与这个广宜并没有什么交集,算算,他今年应该只有四岁,只不过,五夫人一向视这个儿子为心头肉,他怎么会一个人跑到这个地方来? 这个广宜也算是一个薄命的人,五夫人本是京城名歌妓,颇有青楼之风的妖娆女子,风情入骨,却不矫揉造作,因她身份低微,大夫人表面上没多说,但实际上,对于司徒文信坚持要娶一个青楼女子颇为不满。 好在这个名为柳雁卿的五夫人,在进门不久便怀有身孕,且顺利产下一子,总算是稳坐五夫人之位。而广宜自幼聪明,一岁便可背得数首古诗,三岁便可背完司徒文信的诗词,如今才四岁,便能出口成章,比起天之娇女司徒乐霄更胜一筹。 如今柳雁卿终于可以挺起胸膛做人,母凭子贵,每月的月钱可与大夫人相比。而宫里有任何的赏赐,司徒文信都会让大夫人与五夫人先行挑选。柳雁卿终归是风月场所出来的人,自然知道什么叫见好就收,从来在许清玉的面前都是恭敬有礼,绝不逾越,许清玉纵然有再多的不满,也没理由发作。 记得前世在广宜五岁那年,他被一辆失控的马车撞飞,当场惨死,而柳雁卿最终也因恩子情切而患了失心疯,最后,在有一天出门之后,便再也没有回来,听说有人见到她在河边失足遇溺,连尸一体也不知道飘向何处,而许清玉无比‘悲切’的还替她立了一个衣冠冢。 柳眉轻轻皱了皱,轻云放下扫帚,跟了上去。 偏院后面只有一个小花园,虽说是小花园,只不过是与前院的相比稍小一些,其实,比起轻云与娘两个人的睡房,起码也要大上十倍。而因为这里来的人比较少,并不如前院的奇花异珍,反而是杂草从生,在几年前娘俩没事的时候还会打理一番,但这几年,长房和二房三房的人不停的使唤她们,一忙起来便没日没夜的,自然是荒了这块好地。 一进去杂草从中,便能闻到冬天提前到了的枯黄之气,风吹草低,轻云个头偏小,草的起动往往能将她也没入草从之中,唯有踮高脚到处看,这里除了荒草之外一无所有,不知道广宜来这里做什么? 隐隐可见不远处有人影晃动,伴随着轻轻的争执声,听得不是很真切。她正想走进去看,却不小心踩到了枯枝,发出清脆的一声响,争执声立刻停止,她只能看见一道宝蓝色的长衫一闪而过,冲出了花园。 有些不甘心的看着脚下枯枝,却见一个小人儿正仰头看着她,双唇紧抿着,恨恨的看着轻云。 轻云瞄着小人儿,才刚及她的腰间,长长的睫毛覆盖之下,大大的眼睛有些微圆,眼珠黑得像是天上的宝石,脸色白嫩粉润,吹弹可破,双唇更像清晨的玫瑰花上的朝露,娇艳欲滴,他有着比世上所有女子更要绝色的容貌。他和元骏一样,生气的时候喜欢紧抿着双唇,一句话也不说的看着她,无声的质问。 轻云心里微微一痛,蹲下身,轻声问道,“你干嘛跑到这里来?身边没有一个丫头跟着,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你是哪房的丫头?”粉嫩的双唇略张,广宜仍是一脸的不悦,轻云面黄肌瘦,头发散乱,再加上补了再补的破烂衣衫,长满了茧子的双手,被广宜误认为是哪房的丫头也在情理当中。 轻云并未回答,反而是看着广宜破损了衣服下摆,连对襟上面的如意扣也掉了两颗,她伸手替他轻轻的拢了拢衣服,“你不会是在跟人打架吧?刚才我虽然没看见那人是谁,但人高马大,你不会傻得跟人在这里单挑吧?”她有些戏谑的逗着广宜,因为,在太傅府里,根本就没有人敢欺负司徒广宜。 “哼,我才不要你管。”广宜说完转身想走,可是四下看了看,好像哪里都差不多,没头没脑的绕了几个圈之后,朝着轻云仰起高傲的小下巴,长长的睫毛轻轻的扑闪着,“笨丫头,还不快给本公子带路?” 轻云倒也不怒,转身便向原路走去。因为广宜个子小,看来看去全都是草,只得紧紧的跟着轻云,走着走着,他有些跟不上了,便伸手拉着轻云的衣角,最后,轻云突然觉得手心里有了一团温暖,紧紧的包围着她,那种温暖悄悄的传递开来,她的双唇不由得轻轻上扬。 远远的,轻云便见到有人慌慌张张的边喊边找来了,趁广宜不查便松开他的小手,迅速隐于一旁,广宜发现轻云消失之后,有些无助的站在原地,却又要高傲的站直了自己的小腰板,双唇不知觉的又紧紧的抿着,直到下人赶来抱走他,他还在回头四处张望着。 等到司徒广宜完全看不见了,她才悠闲的绕过小路,回到自己的房里。 不久之后,房门轻响,“四小姐,今晚老爷在花园设宴,特命奴婢前来请你立刻去花园赴宴。”这招呼的声音与以前的相比,表面上略要有礼貌了些,但仍是冷漠如冰。 轻云的唇角微微抬了抬,还真是稀奇了,有许清玉在,司徒文信应该不会收到她回来的风声,况且,就算司徒文信知道她在,也定然是不会想到,也不想让她出现在那种场合。居然会让人来请她前去赴宴?那么,如果她没猜错的话,原因可能只有一个…… ------题外话------ 打滚求收~~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8 仇人相见 她松开头发,一脸的疲惫打开门,“对不起,今日打扫庭院实在累得慌,可不可以请你转告我爹,说我身子不适?况且……”轻云显得有些局促的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也没有一件适合出席晚宴的衣服,去了,也只是下了爹的脸。” 下人鄙视的退后了两步,随着房门打开,一股子霉味传了出来,与她惨白的面相倒是浑然一体了。沉下脸,语气已不似先前的冷静,略显得不耐烦,“四小姐,老爷吩咐无论如何也要请你立刻去,还请你不要让奴婢为难。” “那……好吧……”她很是为难的答应了,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冷冷的狡黠。 刚走到半路,就听见一阵阵的轻笑声迎面而来,伴随着环佩叮当,微一抬眸,五颜六色、金碧辉煌、百鸟朝凤……所有她能想到的词都涌了出来,在一群丫头、嬷嬷的簇拥之下,司徒家三千金优雅而端庄的走来。她们的笑容得体,连扬起的弧度,都有一样完美的含蓄,个个面容精致,无与伦比,可是,司徒乐霄仍然可以鹤立群中。 不管在何时何地,她本身永远都是一颗绝世夜明珠,可以璀璨,可以内敛,但是,永远都有着属于她独特的光芒,纵然让人想要故作无视,也绝无可能。她垂下双手,静静的站立于一旁。 “哎呀,我是说怎么就越发觉得臭呢,你这个贱婢居然敢跑到前院来?万一惊扰到贵客,我看你怎么向爹交待。”说话的,自然是如喜,她眼中有着浓浓的鄙视、不屑与恶心。 司徒乐霄上前,“四妹,娘不是说过你身子不太好,就在别院休息的吗?” 轻云抬眸看着她,前世,因为她的完美,因为她的出众,因为她的无与伦比,她从不敢与她直视,哪怕,她在对皇上投怀送抱未果之后,再次回到自己夫君的身边,她都只觉得自己,卑微得如同她的脚底泥。 一直知道她的绝色,可是从来不曾与她直视。 原来,她的关心,她的温柔,可以肤浅到这么完美的地步,嘴里的呵护,根本未达眼底,这个时候的她不需要回答,也不想回答。 “大小姐,是老爷请四小姐去参加晚宴的。”丫头声音中的恭敬与之前相比,如同云泥。 “什么?爹居然让这个贱婢出席?”司徒如喜高声呼了出来。 乐霄轻轻的瞥了她一眼,正好见到乐风陪同一位公子款款而来。 轻云抬眸,瞳孔与心脏一起狠狠的抽了一下,接着,便是令她窒息的疼痛,情不自禁的捂着小腹,两个生命的流失,皆出于他手。男子身材修长,衣袖迎风而舞,长发如墨,着一身菊兰色长衫,象牙色夹襟,腰间紫玉束腰,清澈如水的眸子更显得他如谪仙般空灵与出尘绝世。 他就是南宫玉,人称玉王爷,与司徒乐霄一样,有着让人艳羡的外表,内里却让人恶心、反胃。 轻轻的垂下眸子,掩下恨意。 三千金反应各异,乐霄淡淡一笑,光是这一笑,已让百花失色,却又刚好是点到为止,不多不少,更是如同轻风恣意的撩拨人心。司徒如喜则一脸的羞涩,却又不时的偷偷看上两眼,而如欢向来内向,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后躲了两步。 “姐姐,时辰差不多到了,你们还在这里闲聊?”乐风有礼的打着招呼,直接无视轻云,“对了,这位是玉公子,正是爹的贵宾,玉公子,这是我姐姐乐霄,二妹如喜,三妹如欢。” 南宫玉微征之后才有礼的一拱手,“早就听闻司徒大人的长女有着惊世容颜,今日得见,却觉得外间所传的任何形容,都比不得司徒小姐半分。” 司徒乐霄微一福身,“玉公子过誉了。” 司徒乐风刻意将轻云挡住,对着带轻云来的下人挥了挥手,下人立刻带着轻云从另一条路走了,“四小姐,老爷吩咐过,知道四小姐你没有适合的衣服,便让大夫人同意暂时先借一下大小姐的,我们现在先去取衣服来。” “不用了。”下人一路都走在前面,边走边说,突然听到身后的拒绝,声音虽然轻淡,却不容置疑,不禁有些惊讶的停下脚步。 转头看着轻云,仍是一脸的惊讶,这个四小姐说起是个小姐,其实这些年来连下人也不如,不要说晚宴,就是一家人一起围坐着吃顿饭,对她来说都是天大的赏赐,难得露脸的机会,她居然还不乐意了,况且,大小姐的衣服,件件都是贵价货,质量上乘,就算是一件旧衣服,多数也是没有穿过几次的。耐着心思提醒道,“四小姐,是老爷吩咐的。” “让我去晚宴,也是爹吩咐的,不是吗?反正我这副长相穿大姐的衣服也是侮辱了那件衣服而已,放心吧,到时候我随便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既不会让你为难,又不会碍了众人的眼。”她轻轻的抬了抬眼敛,扫了一眼那个下人。 见时候已经不早了,轻云又像是绝不退让半步的样子,下人急了,心想也对,反正老爷虽说是请了她的,可没在前排安排她的位置,只要她坐在角落,不会有人发现的。 …… 这里很是阴暗,她大可光明正大的看清楚每个人的表情,晚宴也刚刚开始,带她来的那个下人像是去向司徒文信复命去了,许清玉立刻扫向轻云这边,脸色有了短暂的难看,不过也只是片刻之后,便已经恢复如初,举手投足间,仍是一派温柔与贤惠并重的当家主母样。 而南宫玉的眼睛整晚都没有离开司徒乐霄,总是有意无意地看着她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轻云的心里有些苦涩的抽痛,那个时候他爱司徒乐霄就已经爱得那么明显了,甚至引发了后面一连窜的事情,她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晚宴尚未结束,轻云本就打算提前离开,可是,司徒文信特地命人让她来,又怎么会是只吃一顿饭这么简单?可直到晚宴结束,所有人都在慢慢离席,司徒文信仍然没命人唤她。轻云慢慢的向着偏院走去,刚走没多久,正好碰到司徒乐霄、如喜与南宫玉三人,看样子他们是人为的刚刚碰上,顺便聊了两句,如喜脸上红粉绯绯,南宫玉面含春色。不由得挑眉讥讽一笑,走了过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9 梨家公子 轻云上前,轻唤一声,“大姐、二姐。”说完,便要从旁边过去。 却听南宫玉惊讶的问道,“这位也是司徒小姐?”她低下的打扮,几乎看不清面容的长相,与之前几位司徒小姐相比,差之千里。 “玉公子你可千万不要误会,她是姓齐的,不是什么司徒小姐。”如喜差点跳起来说了。 轻云也不打算解释,快速的福了福身,便想要过去,这时,一个下人匆忙赶来,朝着南宫玉等人施了一礼之后,上前道,“大小姐,四小姐,老爷请你们过去一趟。”下人的称呼毫无意外的让如喜的话出现了漏洞,狠狠的白了轻云一眼,南宫玉的眼睛也多在轻云身上停留了片刻。 也只不过是片刻而已,这个女子打扮轻贱,虽是庶女身份,但也确实有些丢了太傅府的脸。 “四妹妹,你这个样子去见爹,似乎有些不合适……”乐霄似乎欲言又止,有些不忍的开口。 “大姐,轻云平时所做的,都是一些下作的活……既然爹和大娘等着召见,我们还是立刻赶去吧。”学着她的欲言又止,嘴角轻轻一扬,乐霄听她那么说,知道在南宫玉心里已经起了一些疑问,便也不想在此地久留,主动走了。 司徒文信向来看重面子问题,如今当着贵客的面让他看到太傅府的庶女居然比起一个下人穿戴还要下作些,这个齐轻云是不是故意的?侧眼扫了轻云一下,见她的样子仍如平常的低眉顺眼,似乎一切又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好,多一个人衬托,反而更能体现出她的出众之色。 这个玉公子的真正身份,别的人也许不知道,但是,刚才南宫玉无意中唤爹老师,能唤爹老师的,定是皇子身份,只不过,如今太子身份未定,而爹也没有明示过她,说明,连爹也不知道皇上的心意,她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保持刚刚好的距离。 …… 一走进大厅,就见屋子里端坐着几个风姿绰约的妇人,司徒文信就坐于大厅的正中,乐霄在府中向来不需要向谁行礼,只因其嫡女的身份,她给司徒文信和许清玉行了礼之后,便走向许清玉身边的空位坐下。 轻云仍是垂着双眸,恭敬标准的施了一礼,“爹,大娘,二姨娘,三姨娘,五姨娘。”见完礼,快速得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大厅,居然没有她的位置,便立在大厅当中,这时,才发现在司徒文信旁边坐着一个清风雅致,秀气尔雅的俊美公子,大约十七岁上下的年纪,他也正在用打量的眼神看着她,带着一丝怀疑,两人的目光有了片刻的交织,他温柔一笑,略一颔首施了一礼。 “轻云,这位是梨公子。梨公子这趟来,是特地来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她微偏了一下头,作势不解的看着司徒文信。 梨占雪已经起身,走到轻云的面前,虽然她刻意的不妆扮,但乌黑柔顺的长发间散发出来的幽香之气,眉眼间的清澈灵动,仍是吸引了梨占雪的全部注意,“齐小姐,在下之前来过,正好赶上司徒大人宴请贵客。后来有些要事在身,离开了一下,这么晚赶来,希望没有打扰到齐小姐。” 她嘴角轻轻一扬,怪不得,之前司徒文信会传她去赴宴,而又没跟她说过一句话,等到她离开不久,怕是这个梨占雪就赶了来。 “不知道梨公子所为何事?” “家父特地命在下一定要当面亲自谢过齐小姐。本是家父要来亲自答谢的,但在下确实想来见见在百姓口中聪明却又胆大包天的小姐真容,便主动请缨来了,还望小姐见谅。”看着她,瘦瘦小小的,约十四岁上下的年纪,到底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立于那把大刀之下,更是替爹挡了致命的一刀? ‘聪明?胆大包天?’乐霄不由得睁了睁漾起水雾的美眸,梨公子所说的,当真是那个成天过得像老鼠一样的齐轻云? 扫过她身上补了又补的衣服,梨占雪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子怒气,但多年来随着爹久居生意场所,倒也知道喜怒不形于色,他转头看着司徒文信,淡淡一笑,“世人都说司徒大人你才华绝世,没想到连令千金也尽得真传,仅凭几个字,便能找到杀人的真凶。” “哦?听了梨公子如此说来,连本官也很想听听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梨占雪轻一扬眉,“我爹向来与人为善,曾经相助过一个被恶霸欺负的女子,后来,那些恶霸并没有放过那个女子,还破门侮辱了她,最后,女子不甘受辱自尽身亡,见闹出了人命,恶霸也有些慌了手脚,这时,就有人主动给他们出了主意,并助他们伪造了一封遗书,作为陷害我爹的证据。后来,是齐小姐发现了那封信中有好几个字的收笔都习惯性的向右挑了一下,虽然他们故意用左手为之,以示那女子死前的悲愤,而握笔不稳的样子,但那个小习惯,却终为女子讨回了公道。爹很快就查出原来是与他有生意相争的人所为,证据确凿之后,段承亦也已经无罪释放。” 最后那句话,是对着齐轻云说的,却发现她的表情仍然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就像他刚才说的,是与她无关的事。 “哦,听着倒也有些出奇,只是四妹,你是如何肯定梨老爷并非真正的凶手?”乐霄轻柔的说道,要知道她是一万个不相信这个老鼠一样的四妹真的有多聪明,或是那个胆量。 看了一眼司徒文信,他也点头示意,这才说道,“当时我只是见段承亦气势汹汹的跑进梨府,并不是因为我肯定梨老爷不是真凶,只不过是花了他们一些时间,弄明真相而已。梨公子,既然事情已经水落石出,又无人无辜受到牵连,那就最好了。”示意梨占雪不用再继续往下说,也没有说的必要。因为这件事,跟这些看客并没有什么关系。 梨占雪看着她的眼神,淡淡的,略有些寒凉的味道,但他确实能懂。 轻轻一笑,不着痕迹的转移了话题,“在下这次来除了感谢齐小姐的救命之恩外,还带了些礼物前来。”他朝着身后的人点头示意了一下,立刻涌入十几二十个人推着木头车,上面满满的载着沉沉的墨色铁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0 善解人意 “齐小姐,在下经常久居锦州,没别的答谢之物,唯有送些锦州的平常锦缎,还望齐小姐不要嫌弃。” 梨占雪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将所有箱盖打开,纵然太傅府位高权重,府里更不乏贵重珍奇之物,但是锦州的锦缎向来为王公贵胄,千金小姐倾慕,却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箱子打开之后,奇光顿显,众丫环都露出惊艳之色,“齐小姐,这里的布料足够做足春夏秋冬四季衣服,不过,看齐小姐……在下过段时间再多送些来。” 其中几箱是锦州的云锦,这种云锦薄如蝉翼,却可冬暖夏凉,柔滑如丝,贴身而依,可做亵衣亵裤之用,几箱是绮缎,像是闪动着着琉璃般的光芒,各种颜色齐全。这些绮缎据说是太后的最爱,而皇上一向尊敬太后,整个宫里,只有太后可皇后可享用此上等的绮缎,这些,是真正有钱也买不到的,更有极品丝绸等等…… 许清玉本就生于大户之家,自然知道这些东西的难能可贵,不由得眉心紧了紧,她不知道这个梨占雪的身份,但是能够拥有如此多的珍贵之物,定不会是个凡人。 他眼里的同情与悲愤有些复杂的纠结在一起,更多的是心疼。“若是司徒大人不说,在下还真是不敢与齐小姐相认。”最终,还是忍无可忍,梨占雪鄙视的扫了司徒文信一眼。“这两箱,是一些姑娘家常用的胭脂水粉和一些首饰,是我爹千叮咛万嘱咐让在下送来的,在下还说太傅府的千金小姐又怎么会缺这些平凡之物,但爹意下坚决,幸好,爹总是比在下要有先见之明。” 许清玉见司徒文信脸色越来越难看,心下一惊,这些年她们刻意削减齐贞母女的月例,更是多年没给她们制过新衣,不过,这些事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 哪知,梨占雪像是没发现似的,戏谑的看了一眼轻云,“当初爹派人查齐小姐时,居然查到了太傅府,可太傅本姓司徒,齐小姐到底是何方神圣呢?还好……”梨占雪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司徒文信已经缓过气来了,他不动声色的呼出一口长气,淡淡一笑,“梨老爷财雄势大,查个人定然是轻而易举。只不过,梨老爷还真是有心了,不过区区一件小事罢了,如此破费真是太客气了。” “这些东西与我爹的性命相比,实在差太远了,还连累到齐小姐因此而受伤,我爹一直记挂着此事,齐小姐,身体无碍了吗?” “轻云受伤了吗?”虽然没什么感情,但也毕竟是亲骨肉,司徒文信听了不由得立刻转头看着许清玉,要知道,他向来注重脸面,自家女儿受伤的事,居然要从外人口里得知,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许清玉处理失当。 许清玉听了,立刻走下来扶着轻云,“孩子,受伤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向大娘提起?真是个懂事的孩子,知道府里有贵客,不忍惊扰你爹,只不过,让你受委屈了。”她将轻云扶向她的座位,轻云扬眉浅笑,“大娘,梨老爷与梨公子一片心意,轻云尚未道谢。”不着痕迹的拂开许清玉的手,走向那二十几箱的珍奇之物面前。 伸手,轻轻的抚了抚,“这些果然是难得一见的上等之物。梨公子,这些东西真的全都是送给我的吗?”她的眸子清澈见底,似乎带着一丝期盼,梨占雪心里更是一痛,立刻连连点头,厅中几人见状,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庶女就是庶女,永远也上不得大台面。 哪知轻云淡笑,转头,“大姐,这里就像是为了你而存在似的,大姐你气质高贵,又有着倾世之容,只有你穿在身上,才不会浪费了这些好东西。而这些,颜色素雅一些的,大娘和几位姨娘正好拿去做几身衣服过年时合用。” 听了轻云的话,众人皆露出一些异样的神色,许清玉扫了乐霄一眼,乐霄暗笑,算她尚有几分自知之明,这些东西若真是穿在她的身上,确实有些暴殄天物了,轻扭着腰肢上前,看着那些精致到极点的绸缎,她甚至能够想象得出若是做成了衣裳,她穿上该有多好看,嘴里轻柔的说道,“四妹,这天气渐渐转凉,你也应该多备一些过年的衣裳,还有四姨娘……” “看,还是大小姐善解人意,人家大小姐又怎么会缺了这么几身衣裳?这些是在下专门送来给你的,也是我爹的心意,若是你真想送你家人一些东西,下次在下再带来便是。”梨占雪边说边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轻云看着他,差点忍不住失笑出声,他还真是聪明,故意打断乐霄的话头,让她连话也没说完,就被抢了顿白,这下,她也不好再送,而乐霄他们也没理由再要了。这个梨占雪的嘴巴可真够厉害的。 梨占雪越说越是兴奋,他跑到最后一箱边上,从里面拖出一个盘子,盘子里装着的,是整盘的金元宝,同时,他快速的打量了轻云一眼,她的目光仍是那样平平淡淡,如同湖水,由始至终,都没有多大的起伏,包括,在见到这些金元宝的时候。 她贫穷成这样,在见到这么多钱的时候,居然没有一丝异样?梨占雪对这个年纪不大的齐轻云,更是添了一份兴趣,“齐小姐,这些钱送你给傍身之用,若是你不方便,我可将这些布料送去知衣府,明日便会有人过来给你量尺寸。” ‘知衣府?’这下,就连轻云也有些惊讶了,知衣府是专门为皇亲国戚做衣裳的地方,里面的制衣师傅在整个大周国都赫赫有名,单是做一件衣服的价钱,就够平常百姓生活一年,这些布料虽是稀奇之物,是应该找上好的制衣师,但能够在知衣府做衣服,并且还能让人上门量尺寸的,对这梨占雪的稀奇程度已经大大超出了这些布料。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1 登门造访 果然,第二天便有知衣府的人上门来为轻云量尺寸,许清玉甚至暗中派人去查过这个梨占雪的底细,只不过是寻常生意人家的后人,但是这梨家的生意做得很大,遍布整个大周国,司徒文信所说的财雄势大都不足以形容梨家的财力,或者可以说是富可敌国。 “娘,那个梨占雪摆明了就是来给我们脸色看的,不过一介贱民,居然胆敢在太傅府上耀武扬威,不如,就让我去教训教训他。”司徒乐风冷然说道。 “梨占雪为娘倒是没放在心上,不过那个贱丫头,倒还有些本事,出去不到半天时间,居然就和大周国的首富扯上了关系,平时见她畏首畏尾的,这次倒还找了个好靠山。如果只是碰巧便也罢了,若然,她是扮猪吃老虎,才会让人防不胜防。”许清玉转着茶盖,缓缓的说道,眼底闪过一丝狠厉。 “娘,这个我倒是觉得不用太过担心。梨家送来东西,一来是为了感恩,二来,他们本是生意人,一心想拉拢我们太傅府,但现在他应该知道那个贱蹄子在我们府上,根本就毫无利用价值,自然会舍弃这颗棋子。”乐霄柔声说道,蒙蒙的阳光铺散在她娇美的脸上,洒下一层薄薄的白光,如同仙子。 尽管许清玉将这张脸从小看到大,但每次看到,都难免一阵自豪,“傻孩子,如果他真的会舍弃这颗棋子,便断然不会当众让为娘与你爹难堪。今日更是特令知衣府的人来给那贱蹄子量尺寸。罢了,既然猜来无果,倒不如我们再静候消息。只是……”许清玉微一叹息,“你爹那个人向来注重脸面,这次被这梨占雪一顿抢白,还不知道他心里在作何打算。” “娘……”一直沉思的司徒乐风抬眼看着许清玉,“若然这个贱蹄子确实是有预谋的呢?这件事是不是有些太过巧合了?” “听到乐风这么说,其实,我也觉得她最近好像是变了一个人,虽然看似恭顺,却与以前大不相同,至于哪里不同,我又说不上来。”乐霄轻轻的蹙起眉头,那模样美若秋水,眸似薄雾,让人如同水中望月,触不可及之美。 许清玉轻叹了口气,“不管怎么都好,现在你们都把心思放在玉公子身上,前天晚上我探过你爹的口气,这个玉公子的真正身份,相信不用为娘明说,你们也应该猜到了,玉公子位高权重,这次来我们府上,却是因为皇上认为他得行有亏,特地在此处跟着你爹学习为君之道。其实每个皇子都要学习,可这次玉公子的事,你爹没有明说,但也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来,是因为他确实得行有亏,二来,只是一个借口,留在你爹的身边学到更多。或许,他就是新君之选。你们兄妹二人要多加留意,特别是你乐霄。”许清玉的意有所指,兄妹二人自然听得真切。 乐霄眸子微微一闪,她对这个玉公子一点好感也没有,可能是因为他看她与所有男人的眼神一样,太过主动与炽热,反而没有显示出一点不同之处。但最后,她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垂下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瞬间消失的一抹黯淡。 * “我的娘啊,你居然住在这种地方?” 轻云浅笑看着梨占雪,今日他再次送了大堆的礼来,司徒文信脸色再不好看,也不好意思拒绝,其实通过上次的事,司徒文信已经对梨占雪没什么好感,但伸手也不打笑脸人,梨占雪便跟着引路的下人找到了轻云的住处。 他和每个初来这里的人反应一样,惊讶,但是,在他的脸上却没有该有的反感,更多的,似乎是心疼。“你就是住在这么一个地方,冬凉夏暖?怪不得你长得又小又瘦,像是从来没有吃饱饭一样。齐小姐,恕我冒昧问一句,你究竟是不是司徒大人亲生的?” 这句话她以前也经常会在心里问自己,答案是肯定的,但是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对待,连她自己也想不通,大房许清玉的逼迫,三夫人的挤兑,其他的人自然也会跟着掺合进来,一般在这种情况下,妻妾总能达成默契,少一个对手,便可多了一份羹。而前世,她们娘俩只会边退边让,直到退无可退,让无可让。 本该生气,可是梨占雪眼里真切的心疼,让她微微感到有些温暖,她给梨占雪倒了一杯热茶,梨占雪坐下,突然眸子微张,“好香啊,这是什么茶?我居然从来没有喝过。” 轻云淡淡轻笑,“你看我这地方,也出不了什么好茶,只要你不嫌弃,就算再多喝几杯这我还是请得起的。” 梨占雪抿了一口,略微一顿,最后一口饮下,发出满足的一声叹息,自己动手倒满,突然发现轻云的五官清秀,轮廓曲线完美,若是多加雕琢一番,定然不会比司徒乐霄差,她也十四岁了,居然连给自己打扮也不会。“齐小姐,是不是上次我送你的东西你不喜欢?” 轻云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仍是那件补了又补的破烂布衣,轻声失笑道,“梨公子,你何时见过穿上等绮缎拿扫帚扫地的人?于身份不合,传了出去,反而惹人笑话。” 梨占雪微张了张双唇,最后,没再说话。 一阵寒风吹过,梨占雪忍不住合紧夹襟,“你这空气还真是流通得可以。”一边夸张的吸了吸鼻子,走到窗户边上,见上面布满了大小各异的洞,看样子应该是有人修补过的,只不过窗纸已经太过陈旧,补无可补,已经朽了。“那些衣服你觉得没用的话,倒是可以用来遮窗户。”梨占雪回头,正巧见到轻云将一堆新衣服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旁,便随口开了个玩笑。 唯独那件琉璃紫的裙褂,她将它给小心的挂了起来。 随着梨占雪的目光,轻云秀眉轻轻一蹙,她这里平时鲜少有人来,这件衣服是谁给挂起来的呢?这上等的布料配上上等的手工,真真是天衣无缝,看着梨占雪真心说道,“谢谢。” ------题外话------ 打滚求收、求留言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2 广宜病了 转眼,时间又已经过去了十天,这几天府里的人都开始忙碌起来,是三公子广宜五岁的生辰,许清玉特地命轻云去五夫人的听雨轩帮手,这和以前一样,每逢府里有大小喜事,她们母女二人,总是被差遣的对象。 轻云来到听雨轩,正好见广宜一脸紧张的躲到暗处,她就像是没看见般,从另一边走廊去了大厅拜见五夫人柳雁卿。“这府里的下人还缺了么?每次都唤你做事?”柳雁卿对于许清玉一手遮天的行为极为不满,虽然不能明说,但是轻声抱怨一下,还是有的。 轻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并不附合,柳雁卿知她性格懦弱,也不再多说,“这样吧,你就替我看着广宜,他这些天不知道在做些什么,每天晚上都要发噩梦,问他,他又不说,而且经常不见人影。” 轻云眸色一凝,想起之前见到广宜偷偷模模的样子,便点头称是,退了出去。 轻云朝着之前见到广宜的地方走去,已经没了他的身影,找了好久,才在书房里找到他,眼神显得有些呆滞,不比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活泼可爱,灵活生动,在见到她时,广宜先是一征,最后,偏头看着她,“笨丫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府里的人都在忙着办你的生辰,我便是过来帮忙的。”轻云将他弄乱的书册整理在一起,边暗中打量他,只见他眸子里的光彩在见到她时微微显现了一下,也只是转瞬即逝,随后,又像是进入了他自己的世界,入定了。 不过一个四岁大的孩子,他能有多大的心事啊?轻云便也没多想,给他添了点热水之后,便没再说话。 夜里,轻云睡在广宜的外间,柳雁卿说广宜经常晚上会做噩梦,而广宜又与她颇为投缘,便‘请’她住下了,可能是换了新的地方,她有些睡不着,突然听到广宜的抽泣声,那种濒临于死亡的恐惧与哀恸,捏着嗓子在哭,她立刻翻身而起。 广宜的小脸煞白,仍沉浸在噩梦当中,哭得有些岔气的感觉,轻云立刻小声的唤着广宜的名字,广宜惊醒,双手紧紧的揪着床褥,在看清轻云的时候,一头扎进轻云的怀里,轻云转忧为喜,“做噩梦啦?没事,我在这里呢。” “笨丫头,我现在就要去找我爹,他们都不相信我,我一定要去找爹。” 轻云眼神一凝,“广宜,这深更半夜的,单单是因为发了一个噩梦便要去找爹,一定会被大娘责罚的。” 惊恐中的广宜没注意到轻云的语气,只是显得有些狂燥的吼道,“我不管,我就要现在去找爹,偏院住着妖怪,妖怪要将我们府里的人全都吃了。我要让爹把那里的人全都赶出去,把那房子也给拆了。” 轻云惊了一跳,“谁给你说偏院里住着妖怪的?” “是我亲眼见到的,上次我跟我娘说了,娘她就是不信,笨丫头,你一定要相信我。”广宜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紧紧的盯着轻云。 轻云只得哄了他一会,广宜才再次睡下。 第二天,广宜发起了高烧,就连太医也束手无策,柳雁卿哭得梨花带雨,广宜天生聪明,若是这一烧烧成了傻子,她可怎么办啊?将来在府里也就再无立足之地,“老爷,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广宜啊。” 司徒文信冷冷的盯着轻云,“怎么会这样的?之前一直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发起了高烧?你昨夜守在外间,怎地就守出了问题?” 柳雁卿听了司徒文信的话,眼泪还在眼眶掉着,就转头不敢置信的看着轻云,莫非,是她自己引狼入室了?冲上前去,“齐轻云,是不是你干的?广宜还这么小,你怎么就下得了手?你有何仇怨对着我来便是。” “娘……娘……我好难受,呜呜……”广宜突地哭出了声音,柳雁卿顾不得再追问轻云,立刻上前将广宜抱住。广宜小脸烧得通红,费力的抬了抬眸子,“娘,不管笨丫头的事,爹,你要相信广宜,偏院有妖怪,它会害得我们全家鸡犬不宁。我亲眼见到的,是真的。我问过别人,一定要将里面住着的人全都赶出去,不然,会有大灾发生的。我明明跟娘说过的,但是娘就是不信。” 说完,广宜有些困难的皱了皱眉头。 司徒文信淡扫了轻云一眼,看向广宜,眼神间有些冷冽,“哪里冒出来的妖怪?广宜,你是男娃,不可听信妇道人家的鬼神乱力之说。若然你只是因为听了这些,便病倒了,爹倒后悔真是有些高看了你。” 轻云冷冷的勾了勾唇角,淡声说道,“前些日子,轻云也病得糊涂,说了一大堆的糊话。广宜还只是一个孩子,生病了多少是想撒撒娇的。”她暗中朝着广宜使了个眼色,本想继续据理力争的广宜倒也是聪明,知道司徒文信不相信,反而怪他道听途说,便也装累想睡了。 太医的药已经喝下去足足三个时辰,仍是不见好转,许清玉‘焦急’的看着司徒文信,“老爷,广宜向来聪明,不过是个偏院,不如就把它给拆了吧,就算是鬼神乱力之说,去了广宜的心病,也是好事啊。千万不要影响了广宜一辈子啊。若是烧出点什么问题来,可如何是好?” “笑话,你堂堂太傅府的大夫人,岂可信这些?”司徒文信低声斥道。 “老爷,大姐说得没错,求求你了老爷,广宜已经烧了快一天了,一点好转也没有,宋太医是宫里最有名的太医了,连他的药也起不了作用,兴许真的是有鬼神在作怪,不然,广宜好好的,怎么就……你看看他,多可怜,一张小脸红得快要出血了。”柳雁卿泪如珠下,我见犹怜,就连哭也哭得颇有风尘气息,是男人见了就会心软。 许清玉见了柳雁卿软若无骨偎在司徒文信怀里的狐媚样,气不打一处来,但这个时候,她还是懂得分寸的,眼神平静如常,只是盛满了浓浓的关心。 “轻云,你说是不是?”柳雁卿突然将目光转向轻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3 捉到鬼了 柳雁卿的眼神有些怨恨,也有些哀求,想来,若不是她让轻云留下照顾,也必然不会影响到广宜,可是,怪到底,还不是许清玉的安排? 轻云低垂着头,声音有些哀怨,“若然我母女离开可以换得广宜平安倒也值了,只是,若是传了出去,仅仅是因为孩童的一个梦,便要赶走庶女的母女二人,对爹的名声也大大有损。轻云久居偏院,从未发现有何不妥。” 广宜病得糊涂,在听到轻云提到她住在偏院时,吓了一跳,“笨丫头,你快些求大娘将你调到听雨轩来,偏院住不得。那里有只妖怪,没脚的,会走来走去。就在窗户那,就在窗户那,好可怕的。呜呜,娘,真的好可怕。” 有些片段快速的在脑子里闪过,轻云淡淡勾起了唇角,这些人的动作还真快,这么快就准备下手了,只不过,这次下手真够狠的,不仅想要将她们连根除去,还要牵连一个无辜的孩子。 * “五姨娘,梨公子听说了广宜的事,总之是个孩子,为了让孩子放心,他特地从外面招揽了一个百姓推崇的法师,据说是本领高强,爹,纵然是不信鬼怪,试试,若是能宽了广宜的心,也不妨事。”轻云声音轻淡,不顾及许清玉眼底的那抹鄙夷。 “是啊,老爷,就试试吧。” 司徒文信倒也没有直接反对,看着轻云,眼神有些冷凝,“你到底是我太傅府的千金小姐,还是少与生意人来往才好。” 轻云低垂着头,一脸的温顺,只是嘴角有着一闪而过的讥讽,梨占雪对司徒文信的冷嘲热讽,司徒文信应该早已经忍无可忍了,他到现在才爆发出来,已经很不错了。 …… 法师说不能有太多人在场,留在原地的,便只有司徒文信、柳雁卿、广宜、轻云和梨占雪,梨占雪暗中看了轻云好几眼,其实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法师,而是轻云让他随便找个人来冒充的,现在这丫头还要捉妖,他确实感到很有兴趣。 法师乱舞了一阵之后,说道,“这里并没有妖气。” 广宜小脸立刻红透,“不可能,我明明亲眼看到的,一定有一定有。” 轻云淡淡一笑,走进屋内,片刻之后,果然见到有个没脚的妖怪在那晃来晃去,广宜立刻吓得大哭起来,而这个场面所有人都见到了,立刻只觉得毛骨悚然,梨占雪一惊担心轻云的安危,便立刻冲了进去。刚到门口,轻云便走了出来,蹲在广宜的面前,“广宜,你相信我吗?” 广宜皱着眉头,想了想,“还行。” 轻云故作生气,“我可是亲自去把妖怪引出来了,就换了个还行么?走,我带你进去看看妖怪的真面目。” 广宜不敢,缩在柳雁卿的身后,司徒文信大步走了进去,“我倒是要看看,什么妖怪可以如此猖獗。” 轻云将广宜抱起,广宜吓得哇哇直哭,柳雁卿怒斥轻云,轻云淡声说道,“如果想要治好广宜的病,五姨娘忍忍火气。”眉眼间满是冷凝。 柳雁卿顿住。 轻云将挂在一旁的衣服收好,印在窗上的影子立刻不见了,她看着司徒文信,“这件衣裳本是梨公子所送,我本是收好了的,不知为何居然自己挂了起来,而房里通风衣裳吹动,一点上蜡烛,便会有影子印在窗上……”她看着广宜,再将衣服挂了上去,鬼影立刻显现,广宜的眼神从最开始的恐惧,再到沉默,最后,平静。 “只不过,若是要看到‘鬼影’显现,也必须要等到晚上……”她没将话说得太过明显,广宜本是三公子,这里又是偏僻之地,他能够看到‘鬼影’若不是有人存心为之,想必也是不可能的。 梨占雪忍不住在心里拍手叫好,齐轻云就像一团绵絮,任你怎么打,都使不上力,她总有四两拨千金的本事。话说到此,也算是点到为止,司徒文信并非愚蠢之人,相信他心里应该有数。 广宜突然拍掌叫好,“笨丫头,你好聪明啊。” 轻云蹲下身,轻搂了一下广宜,“虽然我不介意你叫我笨丫头,不过,你叫我四姐姐,我大概也受得起。” 广宜的星眸越睁越大,“你是我四姐姐?” 广宜尚未满岁,轻云已经随同齐贞来到此偏院居住,他不认识轻云,也属情理,轻云并未直接回答,只道,“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鬼神,鬼神往往在人的心里,只要广宜你行事端正,便可无畏无惧。”眼神有些飘忽的闪了司徒文信一眼,便没再多说。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轻云送梨占雪出府,“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梨占雪棱角分明的唇线紧绷着,转头有些愤怒的看着轻云,“这件事怎么可以不了了之,若然不是你发现了真相,你爹就会将你赶出府去。可如今明知道是有人在陷害,也不继续追查下去还你一个公道?” “公道?”轻云轻轻一笑,嘴角扬起一抹冷冽的讥讽,很快就消失了,快得让梨占雪以为只是一个错觉,“公道自在人心。就好比我与梨公子你,本是清清白白,可若是看在我爹眼里,便是我攀附权贵,爱慕虚荣罢了。” 梨占雪听了,微有些征愣,原来他对她的关心与感激,早就已经成为了她的包袱。便也没再说话,黑亮的眸底看不见任何的情绪,他转头看了一眼轻云,她的眸子一如既往的略显寒凉,如同枯井般,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从来没有看她笑过,真正的笑过,但是之前,见她看广宜的眼神,居然有着母亲般的温柔,这个女孩,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可以不卑不亢,看似卑微,其实有着自己坚决的韧性,真的很不一般。 从那天起,梨占雪便没再出现过司徒府,而广宜的病也奇迹般的好了,他的生辰已经近在明日,一切都如湖水般平静,这天,广宜杵在轻云面前,清澈见底的眸子里一片审视。 轻云看着眼前美得不像话的小人儿,明天生辰一过,他便会……心里不禁有些揪痛,“到底哪天跟你在花园里见面的人是谁?”司徒文信可以当此事没有发生过,她不可以。 “哈哈,让我猜对了,你就是想来套我的话,我才不说呢。”广宜捂嘴轻笑,一脸的神秘,只不过眉眼间闪过一丝冷冽,形同司徒文信的①38看書网得几乎没有出现过。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4 皇子齐集 虽然只是一瞬,但也没能逃过轻云的双眼,她淡淡一笑,若有所思的看着广宜,广宜虽然只是个孩子,但是天生聪明,纵然现在不说出那个人,但心里绝对已经起了防备,总是能看得出来的,便也没再多问。 …… 广宜生辰 首先,因为司徒文信崇高的地位,再加上司徒广宜是皇上当众夸赞过的天才,这次生辰,自然来了不少位高权重的高官大臣。 可能是因为投缘,广宜不顾爹娘的反对,坚决要轻云成为座上宾,轻云习惯性的蹲在广宜面前,“三弟,纵然你今日是寿星,但是规矩不可废,四姐姐知道坐哪,有你的心意便行了。”说完,轻云便施施然的走向最末尾,广宜紧抿着双唇,但也没再多说。他所坐的位置与轻云正好对视,暗中,轻云对一脸不快的广宜做了个鬼脸,广宜嘴里的点心喷了出来,司徒文信一脸的不快,广宜正了正脸色,对罪魁祸首使了个白眼,但心情早已经是好了很多。 他就想不明白了,同是爹的孩子,为何四姐姐就这么不受待见,今天轻云只穿了一身素白色长衫,一点也不喧宾夺主,这个主自然是司徒乐宵,今天来这里的王公大臣,大都是为了见司徒乐宵一面,因为今年她已经年满十五,可到了出嫁的年龄,以太傅府超凡的地位,司徒乐宵耀眼夺目的美色,自然有纵多的拥护者。 而今天是广宜的生辰,为了增添些喜庆,轻云穿了件绣着荷边的夹襟,素雅中添了一份高贵。但,仍然是一脸的素净,未施脂粉,而两鬓的头发微微下垂,遮住了大半张脸,不过,也没人在意她的模样,有司徒乐霄在,所有人的名字与长相,都是次要的。 随着贵客一个个的到场,司徒文信脸上的弧度越拉越开,突然一个身影走进轻云的视线,双腿不由自主的一阵抽搐,痛得忍不住低呼一声,只见到场的男子身形修长,眉似刀刻,目若寒星,棱角分明的双唇,显得很是薄凉,挺而直的鼻梁,蓝靛色的长衫,翡翠色的夹袄,腰间同色腰带,绀色玉佩。 委委实实的一个美男子,他吸引了在场数名千金的眼光。只不过,他的眼光除了在司徒乐宵的身上稍做片刻停留之后,便快速移开,不仅仅是挫了司徒乐宵的锐气,连同所有的千金也不敢再送秋波。 司徒文信仍是端坐于上方,男子走过去,双手微拱,恭敬的称道,“老师。” “大皇子客气,请入席吧。” 此人,正是大皇子南宫瑱,轻云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只是心里上的疼痛,却因为长年累月的折磨,深入其心,已重生经年,仍是恨意难消。 “大皇兄。”南宫玉唤了南宫瑱之后,仍是恭敬的给司徒文信行了一礼。 南宫玉的出场,再次引发了无数倒吸气的声音,他像是一弯明月,高悬于夜空,宁静而幽远,却令人怀叹,不似南宫瑱,隔着万重疏离,冷漠如冰。 齐轻云暗中扫了司徒乐宵一眼,只见她双眸含着酸楚的秋水,时不时的看向南宫瑱,奈何南宫瑱只顾着与南宫玉有一搭没有搭的交谈,根本就没看她一眼,眼中除了些微的失落之外,还有一丝蹦跳而出的不甘。 她唇角微微一弯,自顾自的喝了口茶。 而府里众多的人也是到现在才知道南宫玉的真正身份,虽然早已经猜到,但在此刻得到证实,仍是让许多人大吃一惊。 除了司徒如喜,如今皇上虽有六个皇子,但是南宫玉是生母是皇上最宠爱的德妃,在德妃去世之后,皇上对南宫玉更是另眼相待,数次重要的政事,均同意南宫玉出席,而他也确实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更是深得皇上的心。 南宫玉是五王爷,人称玉王爷,人如其名,温润如玉,水晶般的眸子多情却又让人眩目。在六位皇子之中,玉王爷的呼声最高,更何况,他还得到皇上恩准,在太傅府多习广闻,地位兴许更是稳固。 她得意的看着司徒乐宵笑道,“大姐,你不是经常说不喜欢玉王爷的么,如果你再如此推让,那小妹便要主动出击了哦?” 仍在失落中的司徒乐宵兴致缺缺,有些不耐的答道,“那你去吧。” 姐妹俩人的话被许清玉听了个仔细,立刻低声喝斥,“住嘴。” 司徒如喜吐了吐舌头,看向南宫玉,而正好南宫玉看向司徒乐宵,却被如喜的目光拦截,便客气的点了点头,如喜喜上眉梢,小脸上立刻浮起一抹绯红。许清玉与司徒乐宵同时见到她的反应,都鄙视的抿了抿唇。 接着,二皇子南宫陌,三皇子南宫飞羽,四皇子南宫昃,都齐齐到场,向司徒文信道喜,而六皇子随母妃回乡祭祖,未能及时赶回来,却也已经托人送上了厚礼。一时之间,众大臣更是对司徒文信另眼相看,只是一个黄毛小儿的生唇,便可惊动所有皇子到场,司徒文信的地位确实不可动摇。 轻云暗中看了一眼南宫瑱,他仍是如以前一样深不可测,看似他与兄弟们相谈甚欢,但是,她可以保证,他绝对不会透露自己的弱点与心事半分。这,就是南宫瑱。 谁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样冷酷寡凉的男子,最后也逃不过司徒乐宵的美色。 整个园子差不多已经坐满了人,谈话声,饮酒声,此起彼伏,一时之间热闹非凡,这时,门外一声唱喝,“太后贺礼到。” 园中顿时鸦雀无声,要知道太后虽然深得皇上的敬重,但这些年来一直深居简出,极少与人再打交道,更何况,今日无论怎么说,也不过是个黄毛小儿的生辰,所有到场的人,也都是看在司徒文信的面子上,太后居然也会派人送来贺礼,实在是有些稀奇了。 司徒文信等人立刻走下台来,众人齐齐恭敬的等候。 这时,一声轻笑,“不用如此客气,大家该吃吃,该喝喝吧。” 仍在暗处的轻云听见这声音,眉角不禁微微一挑,看向来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5 后台很硬 来人将大堆贺礼呈上之后,很自然的在人群里搜了一圈,在发现轻云时,突地咧嘴一笑,便大步朝她走了过去。 用着大多数人都能够听得见的声音对轻云说道,“知道我来这里会给你带来麻烦,但是今日却是受太后所托,我也是没有办法,还是希望不会拖累你被人怪罪才是。”说完,轻扫了一眼司徒文信。 “梨公子言重了。”司徒文信的声音出现在梨占雪的身后,梨占雪转头看着司徒文信,咧嘴一笑,“司徒大人,东西我是带来了,这酒也得顺便给喝了才不枉我辛苦一番。”说罢,没得到司徒文信的同意,便很是主动的坐在轻云的身边。 “梨公子请便。今日贵客临门,只怕本官会招呼不周。” 梨占雪脸上表情如常,突然神情一变,便是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雕花雪木盒,“轻云,太后知道你救了我爹,很是感激,便命我把这个东西给你带来,送给你。” 本来太后送礼,要说赐,但是梨占雪很是随意的说送,而周围的人都听见了这句话,便都齐齐看向这边,许清玉的脸色更是难看,但是碍于众多宾客,也只是抿了抿双唇,便露出一脸的端庄、优雅。 梨占雪主动将盒子打开,取出里面的一枝八宝翡翠钗,“这枝钗是太后最为心爱之物,想必你应该会喜欢。” 轻云小心接过,心里很是惊讶,梨家似乎不止是平常生意人那么简单,梨占雪可以随意出入宫门,太后更是看重梨应就,他们到底是什么人?只是表面上神情淡然,看着手里的八宝翡翠钗,当年,她与南宫玉成亲当日,太后便将此钗赐给她了,时移世易,这枝钗再次属于她,只是,心境已与往日不同。 翡翠钗钗身是珊瑚打造,上面有夜明珠粒粒成串,翡翠所做的飞凤上,以流苏点缀,宝孕光含,这是先帝送给太后的,一直是太后的心爱之物,现在太后居然将此物送给太傅府里区区一个庶女,让在场所有的皇子都微露出些惊讶。 今天本是司徒文信的三公子生辰,在座的更有嫡女司徒乐霄,可是太后却独独将这么贵重的礼物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看她的座位排名,在司徒家也毕竟是不受待见,现在却有些喧宾夺主之嫌,一时之间,所有人置疑的眼光让司徒文信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许清玉见状,立刻走到轻云身边拉着她的手,一脸的慈爱,“这个傻孩子,从来没见过这么贵重的东西,你看,都高兴坏了,还不快多谢太后隆恩。”暗地里却是在说轻云没见过大世面,上不得台面。 轻云起身,朝着梨占雪仪态万千的施了一礼,姿势优雅得体,丝毫不造作,梨占雪立刻起身虚扶了一下,“让你谢你还真谢啦?真是傻得可爱,这本是太后为了感谢你对我爹的救命之恩,用来感谢你的。”很是随性的从轻云手里取过发钗,将她多余垂下的头发小心的挽在一起,慵懒的发髻立刻将她皓如白雪,凝脂般的肌肤露了出来,完美的脖子曲线引人遐想。 本日的轻云本就不喜奢华,今日仍是素衣淡容,这枝发钗却让她素容生辉,难掩娇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正眼看过她的司徒乐霄也不禁是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贱蹄子,居然生得这般美? 梨占雪很是满意的笑了笑,他的眼光向来不会错,她果然是个美人胚子,而且与司徒乐霄站在一起,也丝毫不会逊色。 虽然齐轻云只是一个庶女,但现在梨占雪的举动,仍是让司徒文信气绿了脸,他当众给轻云戴发钗,挽发髻,已属轻浮,根本就不把他这个爹放在眼里。正在这时,却见梨占雪转头看着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而白净的牙齿,“司徒大人不要介意,这毕竟是太后所托,要在下亲自给轻云戴上,以示敬意。” 一句话,就将司徒文信堵住,“请梨公子替本官多谢太后隆恩。”说完,他脸色很是不佳的转身走了。 司徒乐霄看着轻云如同乌云发间生辉的钗子,指甲深深的掐进肉里。 轻云看着梨占雪,湖水般的眸子里,似带着冬日薄雾,看不清她的情绪,她的睫毛整齐成一个弧形,有些微卷,像蝶翅般轻轻地扑闪着,樱唇轻启,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梨公子……轻云与我娘在这个家里步步为营,我所做的,只不过为求自保,如今你这么轻易就将我送上了风口浪尖……” 听了轻云的话,梨占雪心里一颤,他还真是没想得那么多,只不过是想当着众人的面让人知道,齐轻云并非地底泥,可以任他们贱踏,包括司徒文信也不行,可是,若是他不在的时候,她哪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看着她寒凉如冰的眸子,心却突然定了下来,其实,她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需要别人保护。 轻云淡淡一笑,“不是说要喝酒的么,还不坐下?” 梨占雪听话的坐下。 总觉得有一道眼光始终在盯着自己,轻云抬眸,像是随意的与那个对视了一眼,正是南宫玉,她勾唇,恰到好处的轻轻一笑,便垂下眸子,与梨占雪对饮一杯。握着杯身的手指不下意识的有些发紧,指关节微微发白,梨占雪不由得也顺着看了过去,却没见到任何的不妥,所有人都在谈笑风生,就像是刚才发生的一幕没有出现过似的。而轻云眼里闪过的那丝阴冷,像只是内心倾泄出的,并非她此刻的心境,这个女子,有着超过实际年龄的深沉,她到底背负了多少包袱,受过多少委屈,才会像现在这个样子? 轻云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寒凉,南宫玉此人向来心机深沉,密谋多年,皇位,他誓在必得,皇上一向孝顺,如今见她能够与太后扯上关系,自然会有所行动。好戏,即将上演,这枝发钗,来得正是时候。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6 什么把柄 一个少年快步走了进来,先后给在座各人请安行礼,轻云扫向他,着一身有些显眼的玄紫色长衫,碧色夹襟,眯眼一笑,跑到广宜面前,将手里盖着的一个笼子递上去,“三弟,这是二哥命人从溪远给你带回来的金满雀,它可学人说话,还会吟诗作对,聪明绝顶,正如三弟你一样,以来贺你生辰之喜。” 轻云突然冷眉扫去,心里微微一紧,梨占雪随意的看着她,只觉得她幽深的瞳孔紧缩了一下,便转头看着台上一幕,正是这只金满雀,便是司徒广宜的催命符,广宜很是喜欢这只鸟,不知为何,那只鸟会从笼子里飞出去,他一路追出去,便被一辆急驰而来的马车撞飞,当场惨死,以前她地位低下,自然不知道金满雀是从何而来的,原来,催命符竟然是生日礼物! 而这时,司徒广宜只是随便瞅了那只鸟一眼,开口冷冷道了句谢,便命下人将鸟带了下去,她低头,心里暗笑一声,原来那个人,就是司徒广德,三夫人孟倩柔之子。 广宜虽是聪明,但毕竟只是一个四岁的孩子,爱恨皆表露于面上,可能是碍于满堂宾客,不得发作,可是眼底的警告与憎恶,却很是分明。不过,让轻云有些想不通的地方则是,为何在知道一切都是有人在背后弄虚作假时,广宜仍然不向司徒文信泄露半句? 晚宴之后,男女很是自然的分了开来,女眷都在花园里品茗闲聊,这时,只听见一软声细语,腻人酥骨的轻笑声,“大姐,今日若不是你唤她轻云,妹妹我还真是没认出来呢?没想到轻云居然已经长得这般美了。” 说话的,正是齐贞的死对头孟倩柔,但她真正要对付的人,必然是许清玉。 轻云状似没有听到般,仍是轻转着茶杯的盖子,发出一声一声清脆悦耳的轻响,却又不会骚扰到旁人。不仅仅是帝王之家,正因为大周国可以世袭的官职,才会让一个太傅府的暗地里,也是一片的血雨腥风。 如今司徒乐风已经十六岁,广德却才十二岁,若是她不在司徒文信的面前煽风点火,司徒乐风便是世袭的不二人选。但偏偏有个司徒广德和司徒广宜。 司徒广德虽然年仅十二,但是心机沉稳,行事谨慎,司徒文信经常当众夸他是最遗传到他的一个儿子。一个年仅十二岁的孩子,若是说他只是想要逗广宜玩,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这次的事差一点就置广宜于死地,背后若不是有人指示,仅凭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恐怕也做不出什么事来。 * “娘。”司徒广德一回屋先是脱去外面的褂子,唤了声孟倩柔后。 孟倩柔一见广德回屋,立刻到门口四处看了看,小心的关上房门,紧张的问道,“怎么样,广宜可有说些什么?” 广德颇有些不耐烦,刚才他在广宜面前陪笑脸,脸都笑僵了,从来还没试过如此低三下四过,“娘,广宜虽是聪明,但这件事上我又没强迫他去相信鬼神,都是他自己猜的,若说他是被人所害,真凶也只是他自己而已。” “那广宜可有向你透露,他有没有向外人透露半句?” “这点娘你尽可放心,他有把柄在我手里,绝对不敢向外人说半个字,否则,嘿,这后果嘛,我可不敢保证。”广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阴冷,有超过他年龄的狠毒。 “还有这回事?可能向娘说说?”孟倩柔自然是好奇的,一个五岁的孩童能有什么把柄? “这些事娘你还是知道得越少越好。对了,上次那件事采兰会不会向姐姐提起?” “哼,这点那丫头倒是不会的,要知道你姐姐嘴巴向来不严实,行事也不如你会讨巧,采兰本就与那贱蹄子有过节,再加上,此事全是她一人所为,自然不敢向你姐姐提起。这次算那两个贱种命大。”孟倩柔的语气里有很多的不甘。“广德,纵然你手里握有广宜的把柄,但是也不敢保证他会不会哪天把这件事给说了出去,若是传到你爹的耳朵里,世袭之位便再无指望。” “娘,你放心,我自有办法对付。” 门外,有个人影消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果然不出所料,在宴会之后,广德便以要教他玩鸟的借口跟广宜回了听雨轩,绕了数个圈子打听,广宜果然是聪明,只是暗示他未向任何人提及上次的事是广德所为,也明示他根本就不知道广德是有心在害他。 防人于微,也将自己保护得很好。 轻云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扬。 * “五姨娘。” 柳雁卿只是懒懒的抬了一下眼,“有事?” 轻云将手里的礼物呈上,“上次梨公子送了几箱名贵的首饰,轻云一个人用也实在多了些,再加上前些日子五姨娘受了些惊吓,轻云便送来当是给五姨娘你压压惊。” 柳雁卿虽然对这个齐轻云不敢兴趣,但是她知道梨占雪所送的,皆属上品,眸子里闪了些兴奋的光彩,娇声道,“真是有心了,坐吧。” 轻云也不推却,往旁边一坐,下人送上茶来,她轻抿了一口,“上等阳羡金毫,茶汤红亮,入口茶汤滋味醇厚、甜爽,有明显的荔枝香。第三水的时候稍微浸泡,出汤浓厚,却没有明显的苦涩,有强烈的回甘,喉感非常的清爽。经五水而汤色不减,滋味略淡,香气却不散。五姨娘这里的,果然皆属上品,可见爹对五姨娘的疼爱之心。” 听了轻云的话,柳雁卿有些惊讶,“没想到你对茶也如此有研究?” 她只是淡淡一笑,“在娘的娘家没有末落之前,家中也是不缺这些的。”并没有该有的自卑与忧伤,反倒是在陈述一件事实。“爹的几位姨娘姿色上等,各有千秋,尽得爹的疼爱,唯独二姨娘,因为只得二姐一个女儿,受了冷落不止,房里也必定是没有这些东西的。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二姨娘与二姐倒也平平安安,不用防不胜防,说句不好听的,倒也是一种福气。” 柳雁卿本就观人于微,心里一惊,但面色平静,“听你的语气,你今天来,不止是来送礼这么简单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7 点到为止 轻云不答反笑,“五姨娘,听说大娘给二姐指了门婚事,二姐眼见也已经十五了,只不过,大娘为人一向公正,大姐已经十六了,而且素有倾城绝世之容,大娘不急,反倒是给二姐指了婚,听说还是礼部侍郎的公子。” “哼,她公正?倒是公正得好,乐霄十六岁尚未成亲,并非没人提亲,只不过……”柳雁卿突然止住话题,她也觉得和一个十三岁的小丫头谈论这些事有些可笑,扫了一眼轻云沉静淡稳的眸子,心里突然有些发寒。 以前的轻云卑躬曲膝,近日齐贞出府之后,她反倒是有些活动颦颦了,虽然仅凭她一个小丫头也捣腾不出什么玩意来,但是现在多了一个富商梨家,还有太后在背后的支持,她也确实不得不防。 “只不过如今太子人选未定,大娘也不好贸然下手,但也不至于一直推却别人的求婚,便将二姐给指了出去,人家也不好意思埋怨,总之都是太傅的千金,虽有嫡庶之分,但听说男方那边,也由礼部侍郎的大公子,变成了三公子,大娘犹如被人打了个耳光,却也不敢多说半句。只不过,近来爹的脸色也不太好看,相信五姨娘你应该比轻云更加明白。” 礼部侍郎的官职与司徒文信相比,根本就如同云泥,但礼部侍郎托人向许清玉提亲,许清玉本可以拒绝,但因为礼部侍郎是德妃的胞弟,不便得罪,便故作好心的将如欢给指了出去,对方见许清玉指的,只是一个庶女,自然不肯吃了这哑巴亏,在推又推不得的情况之下,便以大公子突患急病为由,将庶出三公子指了出来。虽然同是庶出,但三公子又怎么比得了太傅的二小姐? 记得前世如欢确实是嫁给了礼部侍郎的三公子,只不过……如欢也只是一个命苦之人。 “只怕,太子人选一日未定,若是再有人上门提亲,大娘便会指了三姐去。”轻云轻抿了口茶,今天她来这里只是为了告诉柳雁卿一个事实,在这个家里,并非只要得到司徒文信的宠爱便能不可一世,要知道,当年她娘齐贞,也是受尽万般的宠爱,如今也只落得出此下场。而府里三个儿子,只能有一个可以得到世袭之位,让她要懂得居安思危。也仅此而已,有些事点到为止即可,毕竟,柳雁卿也是一个聪明人。眸子轻抬,“五姨娘,轻云突然想起还有些事情要做,就不多打扰了。” 轻云刚刚说到话头上,便借故离去,柳雁卿虽是不愿意,但也没表现出来,“对了,既然你送了我如此贵重的东西,我也没什么回报,见你喜欢这茶叶,便送些给你罢了。”说完,柳雁卿便吩咐下人准备。 轻云福了福身,“多谢五姨娘。”像是想起什么来似的,从袖口取出一样东西交到柳雁卿手里,“五姨娘,这个东西是在轻云的房里找到的,兴许对你有些用处,轻云告辞。” * 第二天,许清玉的近侍紫香带着几个人来到轻云住的偏院,一进门,便有礼的唤道,“四小姐。” 轻云扫了一眼紫香身后的几人,“有何事?”语调轻谈,却自带一份威严,紫香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突然觉得这个身份一向低贱的四小姐,居然有着比大小姐更多的那份千金小姐气质。 “是这样的,大夫人命奴婢给四小姐送来三个丫环侍候,另外,这些人是工匠,是来修葺偏院的,大夫人说现在要修葺这里,四小姐住着不方便,已经把落花阁收拾出来,四小姐现在就可以搬过去了。” “大娘想得真是周到。”她仍是淡淡的笑着,这件事应该是司徒文信的安排,许清玉纵然有再多的不甘,也不敢违背司徒文信的指示。其实在梨占雪送来太后所赐的八宝翡翠钗时,她早就已经想到会有这天,只不过,比她想象的要稍微晚了些。“那我现在就搬过去,等到收拾好了,再前去多谢大娘的安排。” …… 落花阁,本是齐贞嫁进太傅府时,司徒文信所赐的,直到后来她母女二人被许清玉赶去了偏院数年,现在重新来到这里,心里五味杂陈,有着说不出来的滋味,突然很想齐贞能够快些回来,娘的心思向来单纯、软弱,若是知道她可以重新回到这里,一定会很开心。 这些年娘的身体一向不太好,前世,她还没嫁给南宫玉,娘便已经……从她嫁进太傅府,到最后去世,也没过上过几天好日子。想到这里,轻云的鼻子微微一酸,转眸看着许清玉指派的几个丫头正恭敬的低着头,她们都是许清玉的人而已。 “四小姐。” 门口的唤声润温如玉,随着声音人已经走了进来,仍有着众星拱月的美艳,他淡淡的笑看着轻云,“本王得知四小姐今日迁入新居,特地送来一些薄礼以示恭喜。” 轻云有些嫌恶的暗皱了皱眉头,终于是给了他一个接近她的理由,不过,他似乎有些过于心急了,她人才刚到落花阁,他便已现身,有些讽刺的扬了扬唇角,抬眸直视,“玉王爷有所不知,其实在数年前,这里本就是轻云与我娘住的地方,算不得上迁入新居,王爷送的厚礼,便有些浪费了,还请王爷收回,轻云承受不起。” 南宫玉有些微微的征愣,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得到王爷的亲自赏赐,理应兴奋、失措,甚至是立刻跪下谢恩,而她却直接拒绝了。若不是她真的不想攀附权贵,便是想以退为进,他更宁愿相信是后者。 这些她口中所谓的厚礼,不过是他送了司徒乐霄之后她挑剩下的东西罢了,果然如大夫人所言,没见过什么世面。虽然心里鄙夷,但他也很想知道,到底那个梨占雪是何身份,他又是如何可与太后攀上了关系。耐着性子,南宫玉勾唇一笑,更显万千星辉,不凡的气度让他走到哪里都是一个焦点,几个新进的丫头更是看得脸蛋通红。“无论如何都好,四小姐也总算是苦尽甘来,本王有要事在身,也不便久留,先行告辞。” “王爷好走,不送了。”她的声音淡漠,一如她的眼神,还有经常会一闪而逝的厌恶,南宫玉心里突然一凉,总觉得她对自己怀有敌意,甚至是……仇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8 找人扛罪 三天之后,整个太傅府里犹如炸开了锅,只因皇上赏赐给如欢的上等绸缎,一夜之间变得破烂不堪,而在放着绸缎的箱子上面,还发现了鸟粪,和多个鸟的爪印。这可是犯了欺君罔上的弥天大罪,司徒文信在得知此事之后,脸色铁青,已经在第一时间赶去宫里请罪去了,而许清玉则在府里寻找元凶。 其实说是寻找有些夸大其辞,出了这类事,不管推不推卸责任,现在,府里养鸟的,也就是广宜一人,许清玉高坐于堂上,冷视着广宜,广宜一向敬畏许清玉,现在小脸更是一片刹白如纸,他自然知道弄坏了皇上御赐之物的后果,柳雁卿紧紧的护着广宜,“大姐,广宜年少无知,能不能念在他的无心之失,饶了他吧!” 柳雁卿虽是哀求,但并无过于卑微的修饰,许清玉冷冷一笑,“毁坏皇上所赐之物,轻则打入天牢,重则,诛连九族,如今老爷已经进宫去向皇上请罪去了,后果如何,我们谁都不敢想象。广宜小不懂事,你这个做娘的也不知道分寸么?怎么可以放任一只畜生满院子里乱飞?”府里因为有众多的贵客出入,连她这个当家的也不可以养宠物,这次司徒文信破例让广宜养鸟,已经让她暗恨从生。这次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不会放过。 “二懒不是畜生,它可以听得懂我说话的。它是我的朋友。”广宜有些不服气的轻声说道,满带着抗辩,明亮的眸子直视着许清玉。 柳雁卿拉了他一把,暗中瞪了一眼,广宜不甘心的闭上了嘴巴。 司徒文信一日未回,众人都在惶恐中等待着。 这时,广宜已经有了些睡意,可能是因为等得久了,所有的耐心都已经磨净,许清玉突然发难,“总不能下面的人做错了事,都让老爷一个人去扛着,这件事是谁做的,就应该由谁负责。” 轻云暗讽的勾了勾唇角,并未出声。 而这边,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降临大周国,皇上已经连续数日未曾睡个好觉,偶然风寒之后,便一病不起,司徒文信虽是前来请罪,但皇帝破天荒的没有轻易原谅,反倒是趁机以难。 他强撑着身子,冷冷的看着司徒文信,“朕因为深信太傅,才将几个皇子交给你教管,可是他们终日若不是明争暗斗,便是出宫花天酒地,心思丝毫未曾放在朝野之上。这些时日朕不说,不表示朕就毫不知情。你高居太傅之位,又做了多少事?” 司徒文信的内心也是苦不堪言,其实以他在朝中的地位,毁坏了皇上御赐之物,应该只属于小事之桩,只不过,这件事刚好发生在这个风头浪尖上,皇上定然不会就此做罢。 皇帝起身上床,太监立刻拿了件红狐裘衣给皇帝披上,他看也不看司徒文信一眼,便冷声说道,“都说太傅你才高八斗,举世无双,那么,若是此刻你想不出好的办法来,朕一定不会轻饶了司徒文宜。” 让皇帝心急如焚的,正是此次大周国的大灾,在暨皖州一带突发旱灾,暨皖州一带的百姓今年颗粒无收,受灾百姓数量高达三万人以上,朝廷拨助了大量救灾款,本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哪知,前几天收到暨皖州州府的奏折,暨皖州突然多了一个起义雄师,数量众多,因朝廷腐败一事而大兴起义,与朝廷抗衡,已经死了数名朝廷官员。 而暨皖州,本是大周国与仡惈国的交界处,但如今时常有仡惈国的死士闯入,看情况,是想趁乱打劫,或是有别的阴谋,而闯进来的皆是死士,要不就逃走了,被抓的也全都服毒自尽,就算明知道是仡惈国,大周国也奈何不得。 为了拨款赈灾,已经导致国库空虚,这次百姓起义,与仡惈国的夹击,内忧外患之下,确实是让皇帝心力交瘁,朝中的贪污腐败之事,皇上早有耳闻,但却都没任何的证据,况且,朝廷的关系千丝万缕,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也才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已经兵临城下,不得不做出些事情来平静那支起义雄师。 这件事的厉害关系司徒文信当然知道,若是现在再来查明谁是贪官,也已经来不及了,起义雄师的队伍越来越庞大,随着百姓的哭嚎声,哀鸿遍野,起义雄师也已经是一支多达两万多人的大部队了,对朝廷起到了太大的危胁,可是,他们又偏偏是一群灾民为了抗议朝廷腐败而生成,若是他动武力,便是做贼心虚,更会引来百姓的不满,可若是不动,只怕后果会很严重。起义雄师现在已经对朝廷造成了很大的威胁。 …… “老爷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三夫人孟倩柔一阵轻柔的娇唤,眼神有些惊惧,很是担心。 “三姐,皇上一向待老爷不薄,纵然此次的事情有损龙威,但是,我相信皇上一定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的。”柳雁卿狠狠的白了孟倩柔一眼,“皇上一向疼爱广宜,这也是广宜的福气,所以,我相信皇上绝不会因为这件小事就责罚老爷。” “哼,你凭什么认为皇上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老爷已经进了宫快一天一夜了,到现在为止,连个口信也没稍回来,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许清玉眼神有些凌厉,但语气仍是一惯的优雅与沉稳,只是冷笑地看着柳雁卿。柳雁卿长着一张让男人身心酥软的脸蛋,比一般青楼的女子要清纯娇媚,但也比一般的良家妇人要多了些风韵,举手投足间,包括哀求、委屈、愤怒等等,都有着一份慵懒、婉约的气质。 “五妹,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不然,老爷很有可能会遇到不测,到时候我们全家上上下,都会受到牵连。你也说皇上平日疼爱广宜,就算广宜现在承认自己做错了事,相信皇上也不会为难他的。”说话的,正是二夫人李知秋。 “二妹向来不参予这些话题,今天所说的,倒也都是重点了。”许清玉再用阴冷的目光紧锁着柳雁卿妖媚的俏脸。“这件事始终得有一个人来扛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19 确是人为 “来人……”随着许清玉一声令下,立刻进来两名护院,她眼神狠厉,略带着一丝兴奋,饱受宠爱的柳雁卿向来都是她的眼中之钉。 “大娘说得没错,这件事必须要有一个人出面承担,广宜,这件事你是罪魁祸首,理当由你承担。”轻云起身,走到广宜的面前,抚了抚广宜柔顺的头发,轻声说到。此刻广宜似乎根本就不知道他身处险境,只是担心二懒会受到重罚。他抬头,一脸茫然的看着轻云,轻云正巧转头,柔顺的看着许清玉。 柳雁卿听了,立刻像是发了疯的野兽,冲到广宜身边,紧盯着轻云,虽然,她此刻很恨轻云将广宜拖了出来,但是,直觉上,轻云这个小丫头深藏不露,表面看似卑微,实则,如同强韧的野草。 “五姨娘,这件事事关全府上下多条人命,大娘也是不得已。” 听了轻云的话,许清玉嘴角露出一丝不屑与讥讽,在面对生死倏关的当头,这个贱蹄子不也一样极力想要置身事外?果然和她娘一样,都是上不得台面的贱种。 “大夫人,陌王爷和玉王爷来了。”下人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许清玉脸色一变,起身出门迎接。 轻云扫了一眼许清玉的背影,微微的勾了勾唇角,南宫玉心系司徒乐霄,现在家里出了事,司徒文信又半天没有回府,他自然是要来借机关心一下,顺便带回宫里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连南宫陌也来了,可见这次皇上是被惹怒了。正好,她想要的,也是这个结果。司徒乐宵在经过轻云身边时,还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提步而去,今天司徒乐霄身着一身粉色修身罗裙,淡淡的粉,已近白色,如同少女害羞时,脸上浅浅的红晕,红狐围脖衬以裙子的颜色,更添了一份娇媚肤若凝脂。衣袖与领口都用金线绣着淡雅的菊花,高贵之中又凭添了一份宁静的气质。浅浅一笑间,梨窝隐现,这就是司徒乐霄,她可以随时随地成为每一处的焦点,可以鹤立鸡群。 轻云冷冷一笑,跟在众人的身后往大厅走去。 “大夫人,因宫里出了一些要事,父皇要与太傅商议,所以才将太傅留在宫里,本王是来告诉各位,太傅平安无事,可不必再多担忧。”南宫玉笑意浅浅,虽是对着许清玉在说话,却是时不时的扫向司徒乐霄,最后,还将眼神停留在轻云身上微时。却见轻云在他的眼神即将触及到时,便不着痕迹的瞥了开去,仍是一惯的,带着一丝嘲讽与仇恨。都只是一闪而过,连他自己也不确定刚才是不是眼花。 许清玉微皱了一下眉头,上前,“玉王爷,这次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当真没有怪罪老爷?” “父皇自然是有些不高兴的,并且将这件事交给本王彻查,如果是人为的,必然会有所责罚。”南宫玉似乎不太想说出这件事,立刻转口说道,“父皇听太傅说这件事是一只金满雀所为,也是信了,只不过,这些毕竟是御赐之物,受到损坏,需要查明清楚,只不过是小事一件,大夫人不必再为此事忧心。” 而这时的司徒乐霄杏眸含泪,楚楚动人的可怜模样我见犹怜,纵然是对她恨之入骨,轻云也不得不承认,她确实她见过最美的女子。此刻的她秀眉轻皱,在听到南宫玉的话时,才微微舒展开来,看了一眼许清玉,这才柔声说道,“敢问玉王爷,我爹向来不会过问朝政之事,今日皇上为何特地召见?” 这个问题一针见血,南宫玉微有些错愕,也只是一瞬,便道,“太傅向来见识广博,父皇遇到一些困难时,便会向太傅讨教,并非议政。” 乐霄松了口气,感激的看着南宫玉,淡淡一笑,倾城之容足令百花失色。 许清玉抿了抿唇,似乎有些迫不及待的说道,“两位王爷,若是不介意,我们立刻去库房看看吧。” 南宫玉微一颔首,便率着众人前往库房。这里是太傅府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有着多人严密看守,南宫玉一进库房,便见到打开着的窗户,许清玉见状立刻解释,“两位王爷,虽然这里是存放贵重之物的地方,但因为有些东西不见风便会朽掉,哪知道正是因为如此,才会给那畜生造就了机会。”说完,冷冷的瞥了柳雁卿一眼。 轻云暗中打量南宫陌,六位皇子之中,要属南宫陌心思最为缜密,行事光明磊落,从不趋炎附势,纠党结群,也正是因为如此,在朝中颇不受待见,这次皇上派他一起前来,想必是想正视这次的‘小事’。 在许清玉说话的同时,南宫陌已经开始四处打量,因为许清玉一心想要置柳雁卿与广宜于死地,自然是将现场保护得完好无损,轻云微一抬眉,小心谨慎是好事,不然,怎么会把证据也保护完好呢? 在谈话间,南宫玉已经数次扫向乐霄,片刻之后,他走向南宫陌,“二皇兄,可有发现?” 南宫陌眸子很是深邃,深不见底,透着一丝睿智与沉稳,他穿着一身紫色直裰长衫,白色狐裘夹襟,腰间扎条同色玉带,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总是透着一丝疏离与淡漠。 “畜生始终是畜生。” 南宫陌的话让许清玉与司徒乐霄紧皱半晌的眉头终于是完全的舒展开来了,也许在得知司徒文信安然无恙时,她们此刻最关心的,必定是柳雁卿与广宜的生死。现在南宫陌的话总算是让尘埃落了定。 轻云暗中审视一眼两人的表情,差点忍不住失笑出声,南宫陌行事谨慎,观人于微,其实他才智非浅,只是不喜与人相争,所以外界许多人都会将这个显得过于低调王爷的才能忽视掉。其实宫内的争斗无日无休,有些人不过是想韬光养晦,独善其身罢了。这也是保护自己的一种本能。果然,南宫陌冷声说道,“若不是人为,一个畜生又怎么会懂得只选御赐贡品的去毁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0 鸟发疯了 许清玉等人脸色为之一变,纷纷跪倒在地,紧张的呼道,“冤枉啊,还望二王爷明查,此事确实与我等无关,给我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贸然触犯龙颜,此事真是柳雁卿之子的那只金满雀所为。” “是啊,二哥,你可有查明清楚?”南宫玉的眉头皱得很紧,一只畜生所为与人为差别极大,最近父皇卧病在床,再加上内忧外患一大堆的政事,已经将父皇逼得难以喘息,司徒家正好撞在这个当头上,若真是人为的,必然会勒令重罚。 南宫陌反应淡然,眉角微挑指着大推的奇珍异宝,冷声说道,“这本是太傅府的藏宝之地,件件宝贝都价值连城。”说完,话音一顿,“五弟,你可知道金满雀的喜好?” 南宫玉听他这么一问,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其实金满雀本就不是皇城之物,而是生长在溪远的一种极难捕捉到的名贵鸟类,南宫玉只知道此鸟虽然聪明但始终野性难驯,但若是一旦养熟了,便只会听令于主子一人的话。所以要说到金满雀的喜好,他确实了解不深。 南宫陌转头看着众人,“你等可知道?” 众人面面相觑,只听一个声音淡淡的说道,“陌王爷,奴婢曾经听人说过,金满雀名字的由来,就与它的喜好有关。”她的声音轻淡,听起来就像是幻听错觉般,有些飘忽幽凉,但是这句话,南宫陌听得清楚,只是不知道是从人群里哪个角落传出来的。 这时,一个小人儿跑了出来,小手还拖着一个微显得有些错愕的女子,这个人南宫陌略有些印象,上次太后赏赐翡翠钗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女,齐轻云,太傅连姓氏都吝于给她的低贱女子。 不过这次她能攀上太后,可见,她并不是外表看起来那么无害。 南宫陌眼底闪过一丝鄙夷,“刚才可是你在说话?” 轻云未动,广宜便夸张的嚷道,“四姐姐,广宜刚才明明听到你说话了。”广宜一脸的期盼,他就知道这个四姐姐要比寻常人聪明,上次她也说过,二懒要他一个人养着,这样才会只认他一个主子,她一定知道很多有关二懒的事,前些天二懒的胃口不太好,可是把他给急坏了。 轻云自然是没错过南宫陌那一抹鄙夷,只是淡淡一笑,“陌王爷,奴婢小时候在溪远长大,当时娘的娘家尚算是望族,儿时奴婢便经常与金满雀为伴,金满雀很难驯服,但却会对认定的主子忠诚。不过,金满雀最喜欢的,却是檀香。檀香之味可以让一只温顺的金满雀也变得亢奋不止。想必,这次便是这檀香之味引了金满雀过来。只不过……”轻云抬眸,淡淡的看着南宫陌,“广宜一向喜欢让金满雀四处飞的,在此之前也都平安无事,偏偏是这贡品进来,就出了这么大的事。” 南宫陌扫了她一眼,冷冷的看向许清玉,“敢问大夫人,为何藏宝的库房里会点有檀香?” “回陌王爷,是臣妾前些日子进来点算皇上御赐之物,闻到这里因为少有人来,多了一些腐败的味道,便命人点了檀香。”许清玉的身子不禁有些微微发抖,居然忘了那丫头是溪远的人。 因为轻云刚刚出世时,身子异常的虚弱,太医检查数次,却什么病也没有,提议静养,只能安于天命。齐贞担心,便带着她回了溪远乡下住了几年,这里不比京城繁华,却也比不得京城的喧哗,也就是这几年回去之时,便已经多了一个五姨娘。 “司徒太傅见识广博,大夫人你就如此浪费了太傅长年累积的名声。”南宫陌字字薄凉,讽刺如刀般砍得许清玉面色惨白,暗中狠狠的剜了轻云一眼。“府里敢养金满雀,却无人知道它的喜好,就敢放任其乱飞?” 柳雁卿听了,心里一惊,扑到南宫陌的面前跪下,“陌王爷,广宜他才四岁不懂事,如果王爷要怪罪,就由奴婢一人承担。” “陌王爷,其实这次的罪魁祸首是金满雀,要审也应该由它审起。”轻云看似有些急切的说道,紧张的拉着广宜,“广宜快,去把金满雀拿来,不然,你娘可就得去坐牢了。” 广宜像是愣住了似的,在轻云再三推了他之后,这才转身就跑了出去。 “混帐,这次本就是司徒府上人为的疏忽,本王定会向父皇禀明详情,让本王去审一只鸟,还真是天大的笑话。”南宫陌快步走到轻云的面前,眼底的鄙视更为幽深,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在这种场合居然也能说出如此不识大体的话来。 “齐轻云,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立刻退下。”许清玉模样显得有些狰狞,五官也跟着扭曲,听南宫陌的意思,应该是要找人出来认罪了,她绝不允许在这个节骨眼上,再出现别的岔子。 轻云倒也没多加反对,缓缓的走进人群之中,直至很快就被淹没了。 这个人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般,南宫陌很快也就将轻云给抛在了脑后,不多时,广宜满脸大汗的跑了来,将手里的笼子提得高高的,边向还在场中跪着的柳雁卿跑去,边脆声说道,“王爷,真凶在这里,求求你,不要怪罪我娘,这件事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不知道是谁不小心将奔跑中的广宜绊倒,笼门大开,金满雀疯了似的飞了出来,这里的檀香早在广宜将金满雀带来之前就已经被下人在许清玉的示意下拿了出去,可是余味仍在。 广宜站起来看了看后面的人,包括安静得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轻云在内,小脸因愤怒而显得有些微红着。 金满雀突然疯了似的四处飞了去,却没找到出口,一次又一次的围在南宫陌与南宫玉身边打转。突然,一阵异香,金满雀便毫不犹豫的朝着南宫陌扑了上去,许清玉见状脸色大变,立刻狂呼众下人保护王爷。 这次若是二位皇子来了太傅府查案,要再受伤回去的话,太傅府怕是要彻底的完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1 事出突然 金满雀来势汹汹,被南宫陌手一挥,便向着站在屋内的众人飞了去,各位夫人小姐早就已经吓得花容失色,拼命的叫喊着,而这时,只听一个尚有些稚嫩的声音唤道,“停下来。”金满雀便很是听话的折回身子,直直的停在广德的肩上。 南宫陌的眸子微微闪了闪,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广德,“看来,这只鸟倒是很认你这个主子。” 广德眼皮微微一跳,却面不改色的说道,“回陌王爷,这只金满雀本是奴才送给广宜的,可能是与它投缘,才能侥幸阻止它再犯事。” “这个理,倒是能说得过去。”南宫陌的声音冷冽,紧紧的盯着广德的眼睛,纵然广德再沉稳,也难掩惊慌,之前本已经说过,金满雀野性难驯,可一旦是认定了主子,便会忠诚万分,刚才情况堪舆,众人失策,却唯独他一声令下,便阻止已经发了疯的金满雀,南宫陌心思缜密,又怎么会不知道其中的原由? 轻云暗自笑了笑,之前她故意让广宜不要让外人接触到金满雀,也只是想借金满雀之手,挖出那个一直想在暗中害广宜的人,前世广宜死于马车之下,确实有些出人意料,因为他也并非一个贪玩的人。今世得知,广宜将全付的身心交于金满雀,只是因为他太过孤单,其实,广宜与自己,都是同一类人,只是,他甚得司徒文信的欢心,但越是如此,便越是难得宁静。能够用一只金满雀就神不知鬼不觉的要了广宜的命,那么,这只金满雀绝对不是广德所说刚刚才从溪远买来的,或许,他们已经为了筹备给广宜的这个礼物,很是花了一些心思。 如今南宫陌已经起疑,广德的解释明显也不能让南宫陌相信,现在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要如何圆了这个谎。 广宜本就有一颗玲珑心,在看到现在的场面,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小脸忽的变得有些苍白。 广德快速的扫了广宜一眼,广宜的双拳紧紧一握,原本粉嫩的双唇也失去了颜色,快步走到南宫陌的面前,“王爷,二哥他没有说谎,二懒入府以来,都是由奴才一手养大,所有的喂食与教导都是奴才在负责,这件事,府里上下人都可以作证。这次二懒闯下了弥天大罪,广宜愿一力承担。” 轻云的眉角一挑,广宜与广德之前的眼神交汇她自然没有错过,广宜到底有什么把柄握在广德的手里? “你在瞎说什么?”柳雁卿疯了似的,冲上去将广宜抱在怀里,“王爷,广宜年纪小,可能是之前受了惊吓,才会在此胡言乱语。请王爷恕罪。” “陌王爷,此事确实是奴才一人所为,教鸟无方,奴才甘愿受罚。” 南宫陌轻轻的蹲下身,“你觉得你承担得起么?” 广宜突地抬头紧盯着南宫陌深邃的眸子,拳头握得更紧,“纵然是要了广宜的性命,广宜也不会有一句怨言。请王爷降罪。” “好,既然你一个勇字当胸,本王自然不能不成全你,来人,将司徒广宜押入宫,打入天牢,等候父皇判决。” “不要啊,王爷,不要啊。”见南宫陌毫无反应,柳雁卿冲向了许清玉,她惯有的娇媚与风情早就已经化为乌有,青丝散乱,眼睛通红,像一只受了伤的野兽,“大姐,求求你救救广宜,以后你要妹妹做牛做马,妹妹也绝对不会再有一句怨言。” 许清玉一脸的哀伤,“妹妹,这么浅显的道理连广宜也能明白,为何你就要如此执著呢?”说完,轻轻的叹了口气,看向南宫玉与南宫陌说道,“两位王爷,请。” 事出突然,轻云有些来不及反应过来,以广宜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将这件事扛上身的后果?扫向司徒广德,他正在暗中舒出一口长气,眉眼间透露着一丝笑意。 却见柳雁卿冲到南宫陌的面前拦住他们的离开,“陌王爷,这件事疑点重重,真凶一定另有他人,还请王爷明查。”像是怕南宫陌不相信,她便从袖口里掏出一只耳环,而跟在如喜身后的采兰一见,脸色立刻微微一变,下意识的摸了摸耳朵,直到两个耳环俱在,这才突然想到前些天发现不见了一只耳环,早就已经换新的了,这才放下心来。 柳雁卿将前事说出,“这只耳环便是在偏院找到的,根本就不是轻云母女所有,便是有人进过轻云的房间,无意中落下的,他们上次害广宜不成,这次便利用金满雀来陷我儿于万劫不复之地。这只耳环奴婢已要查过,是三夫人的丫环所有,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们背地里干的,王爷……” “娘,不必多说,这件事责任只我一人,与他人无关。”广宜的声音有些微微的发颤,双唇更是粉白,眼睛却是看也没看他人一眼,只是给轻云使了个眼色,希望轻云可以帮他拉住娘亲。 南宫陌与南宫玉绕过柳雁卿往外面走了去,轻云将柳雁卿拉住,“五姨娘,你说再多也没用,广宜是被广德威胁住了。” “威胁?” 轻云只觉得柳雁卿身子一软,“广宜他,被威胁到什么了?” 轻云不知道答案,便也没有回答。 * 司徒文信就是司徒文信,大周国所遇到那么大的困难,只是三天,他便已经解决,等他回到府中时,才知道家里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当晚,柳雁卿找过司徒文信,他们之间说过什么没有人知道,可从那天开始,尚未修葺好的偏院又换了主人,柳雁卿住了进去,两天之后,广宜回府,可是,柳雁卿却失踪了。 在柳雁卿失踪当天,唯一见过她的人,就是司徒文信,广宜三番四次求见,希望可以从爹的嘴里打听到娘的下落,均被司徒文信拒于门外,广宜心感不妙,便跪在司徒文信的房门外,不管下人如何劝解,仍是不为所动。 后来,下人知道广宜向来听轻云的话,便找来轻云帮忙相劝。 “寒香,你随我一起去吧,你们都留下。” 寒香应允,见外面有些下雨,立刻撑伞紧跟在轻云的身后向司徒文信的屋子走了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2 翻脸无情 “三弟。”远远的,就见到广宜挺得直直的腰身,关在天牢五日,早就已经瘦得脱了形,现在深更半夜跪在雨中,更显得身体单薄,略有些焦急的走上前,见到广宜小脸白得吓人,双拳紧紧的握成拳头,怕是已经支撑不住了。 广宜有些虚弱的抬头看了她一眼,眼泪很是固执的在眼眶里打着转,不肯掉下来,“四姐姐,我娘她,不见了。” 其实这些天她也暗中打听过柳雁卿的下落,似乎还真是没人知道,包括许清玉在内。 她回头,见到司徒文信房门紧闭,听下人说,这些天他连大夫人的房间也没进去过,司徒文信的性格,在立下如此大功之后,必然会宴请四方宾客,以显示他的超凡地位,现在这种举动,确实有些反常。 这时,有下人匆忙跑到门口唤道,“老爷,皇上派人请你立刻进宫。” 不多时,司徒文信的房门已开,见到他穿戴整齐,根本就尚未入睡,他看也没看两人一眼,就直接往外面走去,下人立刻撑伞紧随其后,广宜见状,立刻跪行过去抱住司徒文信的双腿,哀求道,“爹,求求你,告诉我,我娘到底去了哪里?” 司徒文信用力一扯衣角,广宜很轻易的便被掀翻在地,司徒文信的身子紧绷,动了动,似乎有些侧隐之心,也只是一闪即逝,继续往外面走去,广宜扑上去抱着司徒文信的腿,“爹,我求求你。” 司徒文信低下头,紧紧的盯着广宜的脸,他的额头上一片瘀青,破皮还渗出血丝,他之前一直在门外磕头,他都知道,广宜会有今天,也都是拜他娘所赐。他眼神寒冽的看着广宜,“你能够为了你娘,跪在这里这么久来求我告诉你她的下落,说明,你也知道她到底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既然如此,又何需再找她?” 广宜的身子狠狠一颤,抱着司徒文信的力气已经渐渐消失,司徒文信冷漠的哼了一声,便提步而去。 轻云见广宜一直跪在水里,身子直挺挺的保持着同一个姿势,立刻上前,广宜转头看着她,眼睛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惊惧,颤着唇说道,“四姐姐,怕是我娘她已经……”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晕倒在轻云的怀里,轻云心里一急,伸手想抱起他,可是,她现在年纪毕竟还是小了,便命身后的寒香背着广宜迅速的回了偏院。 …… 见睡梦中的广宜睡得极不安稳,长而卷的睫毛一直在拼命的扑闪着,昨夜他发了高烧,刚刚才退了些。 “四小姐,你还是先去休息一会,一夜没睡,万一再不小心感染风寒,可就麻烦了。”寒香替轻云加了件外衣,贴心的说道。 寒香与另外两个人有些不同,虽然她们同是大夫人的人,但她能够清楚的了解自己的身份,既然现在跟了她这个主子,在平时的所作所为看来,还是为她着想的,就算她也是大夫人的眼线,做为一个贴身侍婢,始终还是合格的。 “嗯,三公子的烧已经退了,等到他醒,你就立刻来告诉我一声。”轻云像是疲惫至极的揉了揉眼睛,起身慢慢的走了出去。 她之前推广宜认罪,就是为了让南宫陌自己认定此事另有隐情,哪知道,广宜居然在紧要关头承认确实是他所为,任由广德与孟倩柔逍遥法外,她现在羽翼未丰,不能与大夫人她们明着对抗,若是这次可以板倒孟倩柔,也算是报了仇,只可惜…… 想到这里,秀眉微微皱起,广宜到底有什么把柄被广德挟持住,甚至连自己的命也不要? …… 夜里,沉睡中的轻云被广宜唤醒,微亮的烛光之下,更衬得广宜苍白的脸形似透明,他一双明亮而晶莹的眸子,此刻居然黯淡无光,广宜直挺挺的跪在轻云面前,“四姐姐,整个家里我只能信你一个了,看来这次二哥和二姨娘是下定了决心要我的性命,只可惜,我一个人扛下所有的罪名,仍然救不了我娘。四姐姐,求求你想想办法,找到我娘。” 因为前世广宜死后没多久,柳雁卿便莫名失踪,到许久之后才在河里打捞到她的尸一体,这次她故意让广宜将金满雀关起来养,可能对方苦无下手之策,便利用御赐之物,想要一石二鸟将柳雁卿母子一同处死。广宜现在活着,而柳雁卿下落不明,之前广宜又口口声声称他娘可能已经遭遇不测,她起身将广宜扶起来,将自己的衣服披在他的身上,压低声音说道,“先不要说我也自身难保,你从头到尾都没将真相告诉我,要我如何帮你?” “四姐姐,我娘她……我可能不是爹亲生的。”广宜嗫嚅了半天,才将话说出口,小脸更是苍白。 轻云一惊,她想过很多种可能,但唯独这个,立刻抬头四下看了看,听着外面没有一丝动静,这才轻声说道,“广宜,这种话可是乱说不得的。” “是真的,二哥曾经亲眼见到娘她单独与一个男子幽会……”广宜黯淡的眸子更为幽深,如同一泉枯井,“可是,二哥曾经说过,只要我听他的话,他便不会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次娘她突然失踪,我很担心。” 轻云心里紧紧一抽,广宜才五岁,别人家的孩子可能连完整的话也说不清,因为他的聪慧早露,一直就是许清玉与孟倩柔的眼中钉,他仅凭司徒广德的一句话,便用尽全力的去保护他娘,甚至根本就没想过这件事,很有可能是一个陷井。 像是怕轻云不相信,广宜接口说道,“我……我也曾经在半夜亲眼见到过一个陌生男人,从娘的房里跑出去。”他缓缓的垂下头,“我没敢去问娘,可二哥说,我很有可能根本就不是爹的孩子。爹对我向来疼爱,之前他如何对我,你也亲眼见到了,所以,爹肯定是知道了娘的事,以爹的性子,怕是娘她……四姐姐,求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找到我娘。”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3 ‘礼’多人不怪 原来,前世的柳雁卿并非莫名失踪,而是……只怕,她真的已经被司徒文信暗中处死了,垂眸看了一眼广宜灰暗的眸子,如果柳雁卿死的真相传出去,无论柳雁卿是否清白,广宜在司徒府上再也无立足之地。 她轻轻的抱着广宜,他瘦弱的身子一直在微微发颤,算算时间,也差不多是时候了,微叹口气,“我会尽力而为。” …… “轻云,我给你送了几个丫头过来。” 在收到下人的传唤,司徒文信召见时,轻云便信步赶来,一来就见到梨占雪咧着嘴巴笑得欢,露出整齐而雪白的牙齿,朝着她跑了来,自从上次宴会之后,她还是第一次见到梨占雪,没想到他一来就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 淡扫了一眼脸色不霁的司徒文信,轻云无奈的叹了口气,“梨公子,大娘已经给轻云派了下人服侍,已经够了。” 梨占雪如此做法,是实实在在的又给了司徒文信一个耳光,堂堂太傅府的千金,虽说是庶出,但几个丫头、嬷嬷还是配得起的,一个外人送来下人,确实有些过了,而许清玉的脸色如常,轻云知道,她越是能惹怒司徒文信,许清玉越是开心,这个时候她只需要坐等结果,便可大快人心。 既然如此,她必然不会了了许清玉的心。 “哎,你听我说完。”梨占雪转身指着五个丫环,两个嬷嬷,丫环的年纪都在十七岁上下,“这几个下人都是太后赏赐的,太后说了,她并不是说太傅府上的下人不济事,只不过,这几个丫环和嬷嬷都是在宫里侍候过四公主的人,如今四公主出嫁,她们本应该指派去其它地方,后来太后一想,非要让我给你送了过来。太后的想法,自然不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明白的。” 轻云眉角微微一挑,四公主是太后一手带大的,这些人,也必定是太后调教出来,定是信得过的,只不过,太后三番四次对她如此不同,她有些承受不起。而太后久居深宫,会注意到她,除非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而这个人,自然就是梨占雪。 轻云正在疑窦中,却见一个丫环提步上前,先是对着司徒文信福了福身,又对着许清玉施了一礼,抬眼看着许清玉,轻声说道,“大夫人,奴婢名叫红袖,在来太傅府之前,太后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命奴婢一定要将原话带到,太后说她平时将奴婢们惯坏了,必然会有些不懂太傅府的规矩,若是奴婢们有任何做的不好的地方,大夫人一定不用怕太后会怪罪,便可直接用家法处置奴婢们。” 许清玉的眉头狠狠的跳了挑,太后的话果然句句带刺,太后说她将这群奴婢宠坏了,她如何可以随意惩治?说她们不太懂太傅府的规矩,便是她们不小心做错了事,也是因为不懂规矩,也不能惩治,而且,她们是太后的人,虽然只是小小的奴才,但是,又如何可动用到家法,最主要的,如果这些奴才真的跟了那个贱蹄子,她以后便是想要对付她,也是难上加难。 暗中扫了一眼垂眸柔顺的轻云,想来现在她的这种状况,也搞不出些什么状况来,而且如今她已经搬回了落花阁,应该也可以安分守己了,既然已经不是她眼下要对付的人,便也不用再费心防备,立刻舒眉得体一笑,“太后真是太客气了,想来我也许久没进宫去看望她老人家,难得她老人家对我家轻云有这份心思,轻云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改天我一定亲自进宫去感谢太后她老人家。” “大夫人的宽厚仁爱早就已经成为京城中的美谈,大夫人对待庶夫人如同姐妹,更是对庶出小姐如同亲生,这些事,太后也经常在奴婢们的面前提起。今日得以前见,才是奴婢们的福气。” 轻云看着这个年纪约十六岁上下,说起话来娓娓动听,却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拍马屁的嫌疑,果然是个玲珑剔透的人儿。 梨占雪有些不耐烦了,“轻云,人我可是已经给你送来了,可不用看在太后的份上,若是她们做错了事,你尽管骂就是。” 轻云细心的瞥见,在梨占雪说这话的时候,红袖有些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这副模样,虽无男女之情,却也似亲密无间,不觉心里一跳,这时,旁边传来一声冷哼,“大姐,你这样安排怕是不合规矩,虽然轻云命好,但是始终也只是一个庶出,就连常乐也只得五六个丫头伺候着,她一下子就有了八个丫头两个嬷嬷,可是比大姐你的待遇也差不多了,更何况我们这些姨娘?” 说话的,正是三夫人孟倩柔,孟倩柔已经给李知秋使了无数个眼色,但她却当做没看见似的,继续保持沉默,现在柳雁卿失踪,就只剩下她独力与大夫人抗衡,李知秋的懦弱让她深感鄙视,却也无可奈何。 “这些可是太后的安排,三妹,你可是想要忤逆太后的懿旨?”许清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暗中冷扫了轻云一眼,其实孟倩柔的性子她哪会不知道,反正她心里所想会有人替她说出来,她就没必要直接去做那个坏人。 “这还不容易?轻云身边只留下这几个丫头便是,太后赐的,也不好拒绝。”梨占雪无意般的接口说道。 “梨公子,这倒是不用,这几个丫头跟了我这么久,总算是也有些感情了,况且,也是大娘对轻云的疼爱,大娘,不如这样吧,留下寒香,其他的,便去伺候大姐。”许清玉既然有心要安放眼线在她身边,自然是不会允许她把人全都还给她,既然如此,倒不如直接留下一个,便可两全其美。 孟倩柔似乎突然醒悟,明白了许清玉的‘良苦用心’,立刻娇笑道,“这丫头还真是多心了,哎,都怪三姨娘这张嘴,有时候说出来的话啊,还真是没别的意思,这样,太后和大夫人都送了奴才给你,三姨娘也不能落后了,便将采兰送来伺候你,礼多人不怪。采兰这丫头聪明伶俐,我一直都好生喜欢。来,采兰,从明儿起,四小姐便是你的主子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4 找到五姨娘 “轻云。”一声温柔的轻唤,语气略有些急促,轻云转头看着跑过来的齐贞,可能是因为匆忙,有几丝头发凌乱的散落在脸颊,不知道为何,突然只觉得心里五味杂陈,一阵酸涩涌上眼底,现在的娘仍然温柔而美丽,可是前世,就是这样一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却被这群畜生欺负到退无可退的地步,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强硬的将酸涩咽了下去,扬起一抹轻快的笑脸,迎了上去,“娘,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也不通知人去接你回府?” 齐贞欲言又止,看了看四周的丫环,立刻将轻云拉到远一点的地方,而这时,红袖等几个丫头很是自然的背了过去,守在凉亭外面,轻云不觉扬了扬嘴角,果然都是一些懂事的丫头,齐贞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轻云,当年大夫人想也没想就把我们赶到偏院去的原因你也是知道的,现在你无意中救了那个梨家老爷,得到了太后的青睐,虽然现在在府里,我们看似地位有所提高,但其实,这对我们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齐贞的担心,轻云自然明白,虽然她到现在为止也不明白太后为何会对她青睐有加,只知道大概是与梨占雪有关,但是,就算现在她仍是许清玉的眼中钉,她也未必有那个闲心与能力来对付她。 一切的时机尚未成熟,也许,只需要再多等上几个月……想到这里,她的唇角不由得轻轻上扬,欠她们的,该是时候还了。 母女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话要说,可就是这时,一个下人匆忙赶来,红袖等人将他阻挡在外,他见无计可施,只得高声说道,“四夫人,大夫人说偏院已经修葺一新,四夫人你身子虚弱,还是回到偏院静养比较好。” 齐贞的脸色一下变得有些苍白,却也无力反抗,有些虚弱的点了点头,“替我多谢大夫人。”说完,转头无奈的看着轻云,眼底有泪光涌动。 轻云的心底一阵温暖,尽管娘的性格懦弱,但是保护她的心,却从不退步半分,她眼底的无奈,不是因为要搬去冷清的偏院,而是担心她若是不在,自己会任由大夫人等人鱼肉,她淡淡扬唇一笑,朗声说道,“娘,你放心吧,我会保护自己。” * 一个月之后,连续多日的大雨终于是停了,太阳慵懒的洒了下来,所有下人都开始将有些微润的东西拿到院子里去晒,轻云坐在凉亭里,微眯着双眼,这两天她总是觉得有些心烦意乱,本以为是有事要发生,可是一切都太过风平浪静,就连广宜也甚少过来找她。在柳雁卿失踪之后,她曾经亲口答应广宜会替他找到他娘,可能是事后连广宜自己也知道,仅凭她一个小小的庶女,根本就不可能办得到,最终是无能为力,将自己完全的封闭在听雨轩。司徒文信再也没有踏进听雨轩半步,更不要说去关心广宜。 而采兰和寒香两个人,本就是大夫人和三夫人的眼线,她也不便于经常过去找广宜。 清纱、红袖、芸筝和玉竹都是太后送来的丫环,平日里也是尽本份做好自己的事,今日清纱去总管那领这个月的月俸,芸筝、玉竹则在收拾要晒的东西,采兰和寒香也在尽力帮忙,只不过,采兰的眼睛会时不时的朝她这边扫上一眼。 她像是没有查觉似的,眯着眼睛算着时间,快了,一切都近在眼前。 “四小姐,奴婢刚刚冲了一壶茶,你尝尝看味道如何?”红袖笑眯眯的将茶具放好,这个丫头向来手巧,经常变换着花样弄些新鲜的给轻云尝试,轻云微微的睁开眼睛,凑近闻了闻,芳香馥郁,尚未品尝,便已感觉齿颊留香。 “红袖你手巧得很,太后和四公主定是喜欢非常,怪不得连一向待人淡漠的梨公子,也对你喜爱不已。”轻云眼睛看着茶碗里的水,由清至绿,轻抿一口,犹如突闻百花齐放,各种争奇斗艳般的奇景,像是不经意间开了口。 红袖微微一征,立刻垂首称道,“梨少爷向来随和,也从不将奴婢们当下人看待。” 轻云眉角轻轻一挑,她注意到红袖称梨占雪是梨少爷,而不是梨公子,这与常理有些不同,眼底的疑惑也只是一扫而逝,轻笑道,“红袖你无需如此紧张,梨公子与我总算是相识一场,他的为人,我还是有些了解的。只不过,他能够几次三番代替太后传话,不知道他与太后是何关系呢?” “四小姐,梨少爷他也只是真心关心你罢了,知道你在太傅府步步维艰,便去求太后帮忙。其实这些年来太后深居简出,对外面的事一概不过问,这次太后能够出手相助,梨少爷确实是出了很大的力。” 红袖的四两拨千金,不由惹得轻云淡淡一笑,扬声说道,“你不说我都还差点忘了,太后已经将你们送了我了,想必是想让你们从今后认了我这个主子。不知道,我的理解对是不对?” 红袖心里一惊,轻云的意思显而易见,是在怪她不明言,可是,再怎么说她也是从太后身边过来的人,太后不想对外人道的事,她也绝不可能说出来。看着轻云状似漫不经心,实则眼底寒芒外露,不觉心里一沉。 这时,清纱急匆匆的跑了来,脸上惊魂未定,“四小姐,大事不好了。” 轻云心里一惊,这几个丫环新进府时,面对大夫人的冷言冷语皆可淡然相对,这次清纱的慌乱,应该不会是一件小事,但她面上神情自若,淡声问道,“何事?” “可能是因为连日大雨冲散了山上的泥土,后山有樵夫上山砍柴的时候,发现了五夫人的尸一体,樵夫吓坏了,赶着下山报了官,府里也是刚刚才收到消息,大夫人她们正准备赶去。” “三公子可知道了?”轻云眉角一挑,冷声问道。 清纱有些惊讶的与红袖对视了一眼,这些天的相处,她们总是会不由得产生一些幻觉,眼前这个四小姐,断不像是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她的眼底时而凌厉,时而慵懒,但都阻止不了她眼底的清明,似乎能看透一切的世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5 捏造一件证物 听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居然可以如此淡定,连一丝的慌乱也不曾有过。 红袖扫了清纱一眼,清纱立刻垂头说道,“三公子想必也听说了,奴婢之前见到三公子已经飞奔出府,应该是去了后山。” “尸一体还在山上?”樱唇轻启,优美如画,眉眼间有着淡静的美,可是语气里,有着一丝不易查觉的凉薄。 青纱抿了抿唇,小心翼翼的答道,“是的,因为这件事可能牵涉到太傅府,官府的人不敢妄动尸一体,说怕是不小心毁灭了一些证据,尚需进一步的调查,其实也是怕得罪到太傅。” 轻云扫了一眼采兰和寒香,两人都已经停止了手里的动作,显然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对话,她起身,“既然如此,我们也跟着去一趟吧,万一有些什么事,也多个照应。” 红袖身为领事的丫头,便开始安排院里的一切,“四小姐,就由奴婢与寒香陪你去吧?” 轻云淡淡的点了点头,只是秀眉轻轻的皱了一下,心里越发是有些急了,采兰上前,“四小姐,奴婢对后山一带总算是比较熟的,不如就由奴婢给你带路吧?” 轻云轻扫了她一眼,并未出声,红袖见状,上前扶着轻云的手,朝着采兰冷声说道,“院里的丫头婆子该做什么,我自然是会安排的,府里已经去了大半的人,就算我不识路,也可以跟着,这天气变化无常,自然也需要一个细心的人来守着。” 采兰一听,心里很是欢喜,她并不想去爬那劳什子山,再说了,那里那么多人看着,她也玩不出个什么花样来,而红袖出身比她们要高上好几截,听到红袖夸她细心,很是得意,“是,红袖姐,我一定会把这里看好的。” 轻云扫了一眼采兰,“上次梨公子送我的那些绮缎,这些天怕也是受了潮湿,都拿出来晒晒吧,可是要小心些了,不要出了漏子。”说完,便与红袖、清纱三人急急而去。 采兰咂听到轻云提起梨占雪所送的衣服,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上次的事情差一点就查到她头上了,多亏临时出了五姨娘这档子事,而三少爷又将罪名一力揽上身,她才总算是逃过一劫。有些愤恨的看着那堆名贵的衣物,这个贱婢一时飞上枝头便有些得意忘了形,上次那一巴掌之仇,她可是从来没有忘的。 …… 轻云一到后山,远远的就见广宜一个人缩在人群的后面,坐在一块石头上,小脸苍白的可怕。她抬步,不由自主的加快了些,眼神示意红袖看着广宜,清纱则扶着她走到藏着尸一体的坡上,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当看着柳雁卿那原本娇媚的脸此刻被连日大雨泡得浮肿不堪,心里一阵寒凉。 侧头,广宜的身子一直在不停的哆嗦着,双手暗中合十,他怕是还没看到,而这个时候,许清玉等人哪里还顾得上他?司徒文信也已经赶了来,看也没看广宜一眼,直接走到坡上,只是飞快一扫,眼底闪过一丝不易查觉的嘲讽,便冷声说道,“五夫人一向偱规捣矩,侍夫从孝,没想到最后居落了个如此下场,你们官府需要刻日查明真相,否则,本太傅绝不轻饶。” 得到司徒文信的催促,官府的人立刻点头哈腰的开始准备办事,而一旁的广宜之前明明已经听到许清玉承认这是娘,但也一直在强忍着悲痛,等司徒文信的到来,如今,司徒文信已经亲口承认了,他心底的那根弦突地一下绷断了,像只受了伤的小野兽,哀嚎着扑了过来,“娘,娘,娘,你不要离开广宜。” 正准备办案的官府人员立刻准备让开,等广宜见他娘一面,哪知,广宜的身子被司徒文信轻轻一提,棱角分明的唇有如刀剑般的薄凉,“广宜,官府的人知道办事,自然会还你娘一个公道,就不要去妨碍他们了。” 广宜的双脚在半空中不停的挣扎,痛苦而绝望的看着柳雁卿,小手努力的向着空中抓着,司徒文信转手将广宜扔给一个护院,“立刻带三少爷回府。” 护院领命而去,轻云转头看着广宜,他的眼神空洞的如同无物,双手仍然直直的伸着,努力的想要抓住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徒劳无功,她看着司徒文信,脸上表情淡漠,死的那个人,似乎不是他曾经独宠的枕边人,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柳雁卿的事,若不是司徒文信的授意,根本就没有人可以从太傅府掳走人,还藏尸于后山,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敢明说而已。 她注意到除了许清玉之外,孟倩柔和李知秋两人,脸上都像是罩着一层薄薄的寒霜,有惊惧,有同情,甚至担心这件事有一天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够了,官府的人要办事,所有人都立刻离开此地,回府去罢。” 司徒文信的话音一落,众人像是得到了特赦一般,立刻哆嗦着在下人的扶持之下,慢慢的准备向山下走去。而这时,官府的衙差刚好刚柳雁卿的尸首抬了出来,身材已经浮肿得完全走了样,因轻云平时就与柳雁卿的关系交好,经常出入听雨轩也是众人皆知的事,两行珠泪倾刻流下,哽声说道,“几位官差大哥,请小心一些,不要太使劲了。”等到将柳雁卿放好,却听正哭得梨花带雨的轻云轻叫一声,转头看着正欲离去的司徒文信,“爹,五姨娘的手里握着一个东西。” 在广宜被送走之后,一直守在轻云身边的红袖眼中闪过一些异样,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 听了轻云的话,司徒文信正欲离开的双腿突然有些沉重的顿住,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只是瞬间,便已经平静如波,“何物?” “轻云不知道。”却见轻云正在努力的从柳雁卿的手里取下一物,官差正欲阻止,红袖冷声道,“可是想对四小姐无礼?”官差止步,轻云像是成功般的将手里的东西交了出来,秀眉微蹙,眼底的疑惑轻闪,“爹,你看,这怎么这样像是三姨娘的猫眼指环?”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6 孟倩柔认罪 听了轻云的话,孟倩柔一直提着的心突然揪紧,疯了般的冲过来,“小贱人,休要胡说。”这个时候,太傅府本来就处在风雨飘摇之期,虽然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但始终阴影还在,再加上柳雁卿的突然被害,众人都如同惊弓之鸟,向来懂得明哲保身的孟倩柔听到轻云将这件事与她扯上了关系,她一下子就在众人面前被放在了台面之上,自然是恨不得要将她抽皮拔骨以泄心头之恨。 虽然亲手杀了柳雁卿,都发生在替皇上解决了难题,他更上了一层楼之后的司徒文信,原本根本就没将杀了一个妾室放在心上,如今听到有证据证明凶手另有其人,司徒文信像是一下子清醒过来似的,若是能够有力的找到一个替罪之人,他更可无所畏惧。便立刻冲上前来,沉声说道,“轻云,事关重大,切不可胡言乱语。” 低垂着眸子的轻云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抬头眸间清明,稚声说道,“爹,轻云以前经常替三姨娘收拾屋子,对这颗猫眼石戒指熟悉非常,况且,这也本就是三姨娘的心爱之物,爹你不可能不认得?” 刚才,在借机哀恸五姨娘的去世时,她已经暗中将从孟倩柔处取来的戒指用一捧黄土擦过再塞进柳雁卿的手中,虽然,她也可以用同样的方法将许清玉的东西放下去,反正,结果都会是一样的,司徒文信为求自保,也为了以示公正,定然不是轻饶了孟倩柔,纵然是许清玉,司徒文信一样会让她永无翻身之日。 孟倩柔向来目中无人,却也只是沦为许清玉的棋子,若是要板倒许清玉,不是没有办法,而是,不想她死得这么容易。 司徒文信取过轻云手里的戒指,‘细’看了看,“倩柔,果然是你之物,你如何解释?” 孟倩柔俏脸上一片煞白,粗重的喘着气,“老爷,不关妾身的事,一定是那个贱蹄子冤枉妾身的。”这枚戒指还是在连日下雨之前拿去饰品店修饰的,上次打骂下人,不小心磕花了少许,今日本是要去取的,却遇到柳雁卿的尸一体被人发现而担误了,谁知道,居然会出现在这里? 司徒文信暗中扫了一眼轻云,却见她小脸上立刻滚下两串晶透的珠泪,她哀声凄凄,“三姨娘,五姨娘死得好不冤枉,前几天广宜出事,五姨娘担心得食不下咽,寝食难安,好不容易雨过天晴,却又已经遭人毒手。轻云当然想让凶手伏法,但也绝对不会想到要去陷害三姨娘。若是三姨娘是无辜的,你向来视若宝贝的戒指,又怎么会出现在五姨娘的手里?” 一旁的衙差也是不停的点头,他们亲眼见到轻云很困难才从五夫人的手里取下这枚戒指,看来,若不是人为的话,必然是凶手之物。只不过,太傅府里妾室之间争风吃醋居然到妄杀人命的事实,还是让他们有些瞠目结舌。 众人的反应司徒文信自然看在眼底,满眼的鄙夷,冷冷的看着众衙差,“还愣着做什么?不用本官教你们怎么做了吧?” 衙差这才反应过来,立刻上前要捉拿孟倩柔,她立刻疯了似的冲到许清玉的面前,哆嗦着说道,“大姐,救救我,你知道我是无辜的对不对?大姐,今后妹妹一定做牛做马伺候你,求求你救救我。” 突发的事件让许清玉尚还有些征愣,在被孟倩柔拉住之后,脸色未变,只是淡淡说道,“你们在进府之前就应该懂得一个规矩,安守本分,五妹虽然得到老爷的独宠,但对妹妹你的宠爱也从未曾减少半分,你如此迫不及待,让大姐如何帮你?这次,你是对付五妹,指不定哪日你还会觊觎我这主母之位。况且,杀人尝命,天经地义。” 见许清玉不松口,孟倩柔立刻跪行到司徒文信面前,“老爷,妾身是无辜的,妾身怎么敢杀人呢?” “你敢不敢杀人我不知道,衙门会给我一个答复的。”说完,冷冷转身。 孟倩柔心里一下子破了一个洞,一股穿心的冷直入骨髓,她的身子一下子软倒在地,看着眼前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陌生得如同初见,最后,她情绪突地一下子就平静了,理了理散乱的头发,凄苦一笑,“老爷,请念在我们夫妻一场,厚待一双儿女。” 因怕沾染了晦气,司徒乐宵、乐风、如喜、广德和即将成亲的如欢都没来山上,孟倩柔纵然知道此去可能再也见不到一双儿女,但也想在死之前确保他们的平安,“老爷,他们确实什么也不知情,一切都是妾身自己干的。”知道司徒文信想要找人替罪的心意已决,孟倩柔知道性命不保,唯求儿女平安。 果然是母子情深,轻云冷冷的笑了笑,当年,她与娘也是同样的绝望,快得只是一瞬,便已将满腔的恨意压下。 司徒文信冷冷的扫了孟倩柔一眼,“我向来公正,自然知道如何处理,你无需担心。”说完,冷冷转身,率着众人慢慢的向山下走了去。 * 红袖跟在轻云的身后,暗中抽了一口冷气,她亲眼见到轻云将那枚戒指塞到五夫人的手里,强行嫁祸给孟倩柔,此举,根本就不是一个小姑娘会做出的事情,或者,她心机本就掩藏较深,不像她表面上那么柔弱。 轻云缓缓停下脚步,故意落后于其他人,看着清纱淡淡一笑,“做得好。” 清纱也是在刚才才知道为何轻云会暗中吩咐她去取回孟倩柔拿去饰物店修饰的那枚戒指,居然是用来嫁祸之用,小脸上一片惨白,她无意间成了帮凶。 轻云暗想,清纱虽是忠心,但始终是胆小了些,反观红袖,她本也是故意让她看到自己嫁祸,她没当众揭发,事后也没问自己半句,果然是个玲珑剔透之人,只可惜,她一直没有认清自己的主子,早已经换成了自己,终不能是交心之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7 以证换证 红袖感觉到轻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突地跪在地上,“主子,在太后将奴婢们赐给四小姐那一天开始,奴婢就已经将四小姐当成是自己的主子,绝不会存有半点异心。” 轻云的眼神先是一凛,随即淡淡一笑,“你这张小嘴就是讨巧得很,光是听着也是极舒服的。”轻轻的伸了个懒腰,“快些起身,我们还要赶着回府去,相信,有人在等着我了。”说完,便在清纱的搀扶之下,缓缓向山下走了去。 红袖看着轻云的背影,实在很难想象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她好像能未卜先知,看似无害,却可以杀人于无形,这样一个人,却在孟少爷口里是极为难得的。她不相信所有人,也不会不相信孟少爷,既然跟了这个主子,就一定会忠心不二,今天的事,她什么也没看到。 果然,在主仆三人回府之后,就已经有下人在门口守着了,“四小姐,老爷请你去一趟书房。” 轻云留下红袖和清纱,独自向司徒文信的书房走去。 对于红袖这个人,她始终有所保留,但是有时候看清一个人,兴许只需要一件事。嘴角轻轻的扬起一个诱人的弧度。 下人将房门关上,轻云只是低垂着头,等候着司徒文信的开场,本以为轻云会主动来跟他解释,哪知,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唤了声爹之后,便像不存在似的,司徒文信起身,走到轻云面前,沉眸看着她,“你这次生病数日,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轻云淡淡一笑,“只是长大了少许,女大十八变,爹你看着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她是在故意扭曲他话里的意思,司徒文信眼神一凛,“你应该知道,三姨娘并非杀害五姨娘的凶手,虽然你的栽赃很幼稚,骗过了那些衙差,但也不代表可以骗得过我。” “我知道。”轻云微一抬头,眼神不躲不闪,“向来是没有任何事骗得过爹的。”否则,大夫人又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欺负她们母女二人,若是没有他的视而不见,她们又怎么会过得如此凄惨? 她将一直紧握的拳头伸开,司徒文信脸色一变,在她手里的,确是染着黄土的一颗吉祥扣,小小的,与黄土的颜色接近,其实在朝众多官员都喜欢佩带吉祥扣,但他向来喜欢标新立异,特地在吉祥扣上面刻了一个司徒二字,无人取代。 “轻云在五姨娘的手心里发现了这颗吉祥扣,当时心下着急,怕因为这颗扣子引来别人对爹的误会,对爹的仕途也大有影响,所以才会暗中换走这颗扣子,后发现在五姨娘的手心里,刚好有处空白,怕是一查,就会起疑,无奈之下,只好将替三姨娘取回的戒指放于五姨娘的手心里。填补了那处的空白。” 司徒文信只觉得背心有着一股冷幽幽的风吹过,若是,真的在柳雁卿的手心里发现了这颗吉祥扣,他便定是脱不了嫌疑,当时可能真的是怒极了眼,连吉祥扣掉了也没有发现。 “这些年来,娘她一直视爹为天,如果娘知道爹遇到难事,也一定会像轻云这般,不计任何后果,只为保得爹的平安。只是,害了无辜的三姨娘,轻云有罪,随爹的处置。”轻云眼角一涩,流下两行珠泪,自责不已。 司徒文信看了她许久,重重的舒了口气,“好了,这件事已经了结,无需再提,你先下去吧。裙摆有些脏了,快去换件衣服。” “是,爹。”说完,轻云转身提步而去,眼角的泪有些冰凉,凉气透到了骨髓,前前后后几十年,这是司徒文信第一次正眼看她,知道她裙摆脏了,若是发生在前世,她一定会感动到无以复加,只可惜,她太了解司徒文信,只要稍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才会如此,绝非父女之情。 * 红袖与清纱回到落花阁的时候,采兰很是得意的跟上前来,“二位姐姐,小姐的衣物都已经晒好收回去了。” 红袖点了点头,“清纱,随我去清点一下,小姐的衣物件件价值连城,可是容不得半点损失的。” 对于红袖的话,采兰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她的话并没有错,便紧跟着红袖与清纱向室内走了去,看着小姐的梳妆台,红袖眼神一闪,小姐向来好整齐,所有的东西都会许于一致,其中一个盒子摆放得稍显得凌乱了些。便上前打开,这一开,吓得小脸变色,“清纱,你快些过来看。” 清纱很少见到红袖如此惊慌失措,心知大事不好,立刻上前,吓得轻唤一声,“红袖姐,这可如此是好?” 采兰一脸的莫名其妙,“二位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惊慌?” 红袖转头看着采兰,冷声道,“采兰,你做的好事。” 采兰一看,居然是太后所赐的八宝芙蓉钗,钗上的流苏与飞凤散落在盒子里,飞凤的眼珠子也已经消失不见,她立刻摆手说道,“你们可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姐临走之前只是让我负责这些衣服,这些首饰可不属于我看管的范围。” “我临走之前可是命你要负责这里的,并未单指某物。你还是好好想想稍后怎么向小姐解释吧。”红袖冷声说道,破坏太后御赐之物,可是死罪。不知为何,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掐掉了。 轻云刚进门,红袖便将此事向她做了禀报,轻云秀眉一皱,“今天我有些累了,红袖,你便是命官差将她拿下,去向太后交待吧,稍后我自会去向太后请罪。” “小姐,此事与你无关,你何需向太后请罪?”红袖急声说道。 “四小姐,这件事跟奴婢无关啊,奴婢由始至终也没进过小姐的房间,进来放衣服,也是香药她们几个人,奴婢真的不知情啊。” “放肆,红袖在走之前曾经反复叮嘱过,要你负责这里,现在出了事,你就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若是不重处你,便要将太后凤颜放于何处?” ------题外话------ 各位亲们新年快乐,蛇年大吉,万事如意,越来越漂漂,甜甜蜜蜜,抱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7 刚刚才开始 红袖感觉到轻云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突地跪在地上,“主子,在太后将奴婢们赐给四小姐那一天开始,奴婢就已经将四小姐当成是自己的主子,绝不会存有半点异心。” 轻云的眼神先是一凛,随即淡淡一笑,“你这张小嘴就是讨巧得很,光是听着也是极舒服的。”轻轻的伸了个懒腰,“快些起身,我们还要赶着回府去,相信,有人在等着我了。”说完,便在清纱的搀扶之下,缓缓向山下走了去。 红袖看着轻云的背影,实在很难想象她只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她好像能未卜先知,看似无害,却可以杀人于无形,这样一个人,却在孟少爷口里是极为难得的。她不相信所有人,也不会不相信孟少爷,既然跟了这个主子,就一定会忠心不二,今天的事,她什么也没看到。 果然,在主仆三人回府之后,就已经有下人在门口守着了,“四小姐,老爷请你去一趟书房。” 轻云留下红袖和清纱,独自向司徒文信的书房走去。 对于红袖这个人,她始终有所保留,但是有时候看清一个人,兴许只需要一件事。嘴角轻轻的扬起一个诱人的弧度。 下人将房门关上,轻云只是低垂着头,等候着司徒文信的开场,本以为轻云会主动来跟他解释,哪知,她就那样静静的站在那里,不发一语,唤了声爹之后,便像不存在似的,司徒文信起身,走到轻云面前,沉眸看着她,“你这次生病数日,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轻云淡淡一笑,“只是长大了少许,女大十八变,爹你看着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她是在故意扭曲他话里的意思,司徒文信眼神一凛,“你应该知道,三姨娘并非杀害五姨娘的凶手,虽然你的栽赃很幼稚,骗过了那些衙差,但也不代表可以骗得过我。” “我知道。”轻云微一抬头,眼神不躲不闪,“向来是没有任何事骗得过爹的。”否则,大夫人又怎么敢如此光明正大的欺负她们母女二人,若是没有他的视而不见,她们又怎么会过得如此凄惨? 她将一直紧握的拳头伸开,司徒文信脸色一变,在她手里的,确是染着黄土的一颗吉祥扣,小小的,与黄土的颜色接近,其实在朝众多官员都喜欢佩带吉祥扣,但他向来喜欢标新立异,特地在吉祥扣上面刻了一个司徒二字,无人取代。 “轻云在五姨娘的手心里发现了这颗吉祥扣,当时心下着急,怕因为这颗扣子引来别人对爹的误会,对爹的仕途也大有影响,所以才会暗中换走这颗扣子,后发现在五姨娘的手心里,刚好有处空白,怕是一查,就会起疑,无奈之下,只好将替三姨娘取回的戒指放于五姨娘的手心里。填补了那处的空白。” 司徒文信只觉得背心有着一股冷幽幽的风吹过,若是,真的在柳雁卿的手心里发现了这颗吉祥扣,他便定是脱不了嫌疑,当时可能真的是怒极了眼,连吉祥扣掉了也没有发现。 “这些年来,娘她一直视爹为天,如果娘知道爹遇到难事,也一定会像轻云这般,不计任何后果,只为保得爹的平安。只是,害了无辜的三姨娘,轻云有罪,随爹的处置。”轻云眼角一涩,流下两行珠泪,自责不已。 司徒文信看了她许久,重重的舒了口气,“好了,这件事已经了结,无需再提,你先下去吧。裙摆有些脏了,快去换件衣服。” “是,爹。”说完,轻云转身提步而去,眼角的泪有些冰凉,凉气透到了骨髓,前前后后几十年,这是司徒文信第一次正眼看她,知道她裙摆脏了,若是发生在前世,她一定会感动到无以复加,只可惜,她太了解司徒文信,只要稍有利用价值的人,他才会如此,绝非父女之情。 * 红袖与清纱回到落花阁的时候,采兰很是得意的跟上前来,“二位姐姐,小姐的衣物都已经晒好收回去了。” 红袖点了点头,“清纱,随我去清点一下,小姐的衣物件件价值连城,可是容不得半点损失的。” 对于红袖的话,采兰多多少少有些不满,但她的话并没有错,便紧跟着红袖与清纱向室内走了去,看着小姐的梳妆台,红袖眼神一闪,小姐向来好整齐,所有的东西都会许于一致,其中一个盒子摆放得稍显得凌乱了些。便上前打开,这一开,吓得小脸变色,“清纱,你快些过来看。” 清纱很少见到红袖如此惊慌失措,心知大事不好,立刻上前,吓得轻唤一声,“红袖姐,这可如此是好?” 采兰一脸的莫名其妙,“二位姐姐,发生什么事了,如此惊慌?” 红袖转头看着采兰,冷声道,“采兰,你做的好事。” 采兰一看,居然是太后所赐的八宝芙蓉钗,钗上的流苏与飞凤散落在盒子里,飞凤的眼珠子也已经消失不见,她立刻摆手说道,“你们可不要这样看着我,我什么也不知道的,小姐临走之前只是让我负责这些衣服,这些首饰可不属于我看管的范围。” “我临走之前可是命你要负责这里的,并未单指某物。你还是好好想想稍后怎么向小姐解释吧。”红袖冷声说道,破坏太后御赐之物,可是死罪。不知为何,一个念头在她的脑子里一闪而过,很快又被她掐掉了。 轻云刚进门,红袖便将此事向她做了禀报,轻云秀眉一皱,“今天我有些累了,红袖,你便是命官差将她拿下,去向太后交待吧,稍后我自会去向太后请罪。” “小姐,此事与你无关,你何需向太后请罪?”红袖急声说道。 “四小姐,这件事跟奴婢无关啊,奴婢由始至终也没进过小姐的房间,进来放衣服,也是香药她们几个人,奴婢真的不知情啊。” “放肆,红袖在走之前曾经反复叮嘱过,要你负责这里,现在出了事,你就将责任推到别人的身上,若是不重处你,便要将太后凤颜放于何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29 大房回府 稍显得寂寥的秋天过去,寒冬已至,各房已经开始做起了新衣裳,因为柳雁卿和孟倩柔相继出事,这个年也没大肆庆祝,只是一大家子人齐齐的坐在一堂,随便吃了一顿饭。如欢因为即将成亲,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这么多事,仍与前世一样,将婚事推后了三个月。皇帝的病也越发严重,虽然所有人都不敢明说,但大家也较为清楚,这个年,将会是皇帝的一个劫,极可能再也盼不到明年开春。 这天,司徒文信突然命人请轻云去大厅,见下人的脸色,应该是有大事发生,轻云也没多问,便带着红袖前去。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红袖虽并没有刻意表明自己的忠心,但也从暗中向轻云透露了一些事情,轻云听过之后,也只是淡淡一笑,其实在这之前,她隐隐约约已经猜到了一些事,只是没得到证实,她也当没事而已,只不过,红袖此举,也确实让她对红袖减低了不少的防备,只是,这个世上,她只相信自己和娘而已。 一进大厅,便见到一群衣衫华丽的男女站满了大厅,而司徒文信很是谦恭的站在堂中,她嘴角轻轻一扬,“终于是都来了。” 红袖微微一征,不知道为何,轻云的眼神清明,却总能让人觉得她能看透一切的世事,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之中,似乎,是能未卜先知。 司徒文信眼见轻云来了,便立刻走到旁边坐下,悠然的喝了口茶,许清玉见状,立刻上前,拉着轻云的手,轻云不着痕迹的避了开去,淡然的看着堂上的老人,她对她,自然是熟悉的,只不过,在这一世,按理说,她是不应该认识她的,便只能如此。 对于轻云的躲闪,许清玉知道是知道的,脸上的不快只是轻轻一闪,便立刻笑得极其端庄,优雅,“轻云,这位是太夫人,快快来拜见。” 轻云极为快速的在众人面前扫了一眼,在角落里发现了一脸担忧的齐贞,心里微微一痛,随即,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太夫人好。” 太夫人端着一杯茶,抿了一口,向着身边的下人斥了句,“这寒冬天的,如此冰凉的茶是在给谁喝呢?” 轻云仍是半屈着腿,脸上始终带着如一的轻笑,红袖屈身于轻云的身后,暗扫了一眼,只觉得轻云的眼神有些薄凉,便继续低垂着头。 “对不起太夫人,奴才立刻去给你换杯新的。”说完,便立刻急匆匆的退下,不久之后便换来一杯新的,太夫人接过,杯子立刻应声碎地,“你这个狗奴才,是想烫死本夫人是不是?许清玉,你调教的是些什么东西?” 许清玉脸色一变,立刻退后了两步,跪在堂上,“太夫人请息怒,妾身立刻命人狠狠教训这狗奴才。”起身,冷斥道,“来人,立刻将这狗奴才拖下去,家法处置三十棍。” 下人脸色吓得苍白,“大夫人饶命啊,大夫人饶命。” 三十棍,对于常人来说,可以简单的要去了半条小命,许清玉暗中看了太夫人一眼,见她嘴角含着冷笑,便提高了声音道,“你若是再在此高喊大叫,再加二十棍。拖下去。” 等到下人被拖下去之后,太夫人冷冷一笑,“许清玉,本夫人何时命你起身了?” 许清玉的脸色一僵。 “你瞧那丫头,虽是低贱了些,但至此,小腿直打颤,也没动摇过半步,莫非,你连个庶出之女也不如么?” 许清玉有些委屈的看了司徒文信一眼,见他没任何的反应,她也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司徒文信也不敢帮她什么,便立刻再次跪下,腿尚在半空却听太夫人冷笑道,“既然没有诚心,就无需再跪了,你起吧。还有,那丫头,你也起吧。”她看向一直动也不动的轻云,面无表情的说道,心里却有些暗自赞叹。 轻云强忍着腿的发颤,仍是淡淡的笑了笑,微福了福身,“多谢太夫人。” 太夫人是何方神圣?其实司徒文信也是庶出,而太夫人膝下无子,世袭之位便只能由司徒文信继承,而司徒文信的娘去世之后,他便是由太夫人一手养大,有些歉疚加上恭敬他便一直对太夫人尊敬有加。 而太夫人对于一个庶出的儿子继承了世袭之位,对于她自己无子继承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对司徒文信也是不冷不热。 她其实才是太傅府真正的当家主母,只是多年来一直潜心修养,远在京城数百里的别院处小住多年,这次回来,也只是因为家里连番出事,及第一次有嫁女才回来的。 “文信,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可是应该让如欢早日成亲冲冲喜了罢?” “母亲,正是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多事,每个人的心情都极为沉重,所以才会将如欢的亲事推后了三个月,不过也都快了,还有半个月的时间便是了。” “你这个做事向来都是这样,从不果断,不过算了,这毕竟是你女儿的事,应该由你安排,行了,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我也累了,先是休息一会再说吧。”贴身婢女立刻伸手扶太夫人起身,司徒文信等人都立刻恭敬的躬身送太夫人离开。 太夫人扫了一眼轻云,唤道,“那个谁啊?四夫人,你家道中落之后,家中人尚好?” 对于太夫人的突然注意,齐贞显得有些受宠若惊,立刻上前,称道,“妾身多谢太夫人的关心,托太夫人鸿福,家中人尚好。” “嗯,那就好,文信,断不能因为别人家无利用价值,你便刻意冷落,你向来会做门面功夫,这么简单的事,你怎么就不会做人了呢?你,与本夫人相差无几,反正在这个府里也没个真正关心的人,多来窜窜门子,不过,如果不方便,本夫人也绝不怪你。” 太夫人的话如同针刺,字字凉薄,司徒文信的脸色越发显得难看,许清玉仍然直立立的跪在地上,面色始终如一,不乏大家闺秀的风范,太夫人仿佛已经忘了她的存在,便直接走了出去。 ------题外话------ 各位亲们,过年期间更新可能时间有些不定,抱抱,但是绝不会断更的,打滚求收,嘻嘻~~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0 套口风 等到太夫人走远了之后,司徒乐宵兄妹才敢冲上去将许清玉扶了起来,许清玉愤然将兄妹俩推开,转头看着司徒文信,面上已经恢复如常,笑得优雅而端庄。“老爷,这次太夫人来的路上怕是受了不少的劳累,老爷你每年都会派人送去上好的官燕给太夫人,想必她是喜欢得紧的,稍后妾身命厨房多准备些太夫人喜欢的官燕给她送过去补补身子。” “嗯,还是夫人你考虑得周到,母亲向来不是很好相处,其实她本身是没什么的,你一定要小心些伺候着,辛苦你了。” 听着司徒文信细心的叮嘱,齐贞从一旁静静的看着他的侧脸,眼底有珠泪的影子在旋转,最终,仍是硬生生的吞了下去,这种温柔,她好像很久没看到过了。而就在不远处的轻云,自然将这一幕看得仔细,心里的酸楚有些揪着发疼,心疼娘的用心,更心疼的,是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多事,还有刚才太夫人那些不冷不热的提醒,她仍是不能醒悟。 许清玉笑笑的福了福身,很是优雅的转身,在经过轻云身边的时候,轻云很是明显的感觉到了一阵刺骨的冷意飘过,她也只是淡淡的扬起了唇角,轻挑了挑眉,低垂的头始终如一的在一个恰到好处的地方,刚好够看得见她微扬的唇角,许清玉愤然离去。 等到许清玉离开之后,司徒乐宵偷偷的拉着轻云的手淡笑道,“娘今日是受了些委屈,对你有些怨言也是在所难免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 轻云低垂着头含眸轻笑,点了点头。 见司徒文信等人都已经散去,乐宵干脆拉着轻云走了出去,“我们姐妹二人好像从来没有好好说过话,这些年家里发生的事也不少,你们又一直长住偏院,今日难得天气好了,就在花园里去坐会。” 轻云依言顺从的跟着她往花园走去,走在乐宵身后的轻云嘴角冷冷的上扬,她终于是等不及了,兴许,一切都未曾得到许清玉的提醒,司徒乐宵向来很有心机,她所选的人,从来都不是许清玉心怡的南宫玉,而是孤傲冷漠的南宫瑱。但是,她更爱的,是权利与高高在上。 司徒乐宵先是天马行空的说上一阵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正题,“对了四妹妹,上次你与四姨娘一起回老家,是怎么碰上梨家人的?”像是担心轻云会有所顾忌,她立刻淡笑着补充道,“梨公子这人性格很好,应该是良人,不过爹对他的印象好像不太好。” “一切都只是机缘巧合罢了。梨公子其实对任何人都很好,包括下人。” 轻云诚实的作答,司徒乐宵的脸色有瞬间的冷冽,上次因为衣服一事,梨占雪当众让她下不了台,而轻云现在所说的对下人也好,那就是暗自讽刺她连一个下人也不如?本想起身怒斥的,只不过,她今天这么降低身段来和这个贱婢坐在一起,为的,不是想要和那些劳什子下人争个高下,而是有更重要的事。 她像是没有听见似的,仍然保持一惯得体到恰到好处的笑容,轻云看着她,司徒乐宵的外表,永完是这个世上最完美的,一层淡淡的阳光印在她的脸上,反射出一丝温柔的白茫,透着婴儿般的娇嫩,却有着少女独特的粉红,如同早春樱桃,青涩而酸甜的味道,让人欲罢不能,怪不得,司徒文信会恨不得牺牲所有女儿的幸福来成全司徒乐宵的一生。 “前些日子,采兰那丫头弄坏了太后御赐给你的钗,太后知情之后也没怪罪于你,相信梨公子在背后也费了不少的功夫,你进宫见过太后,你觉得太后这个人怎么样啊?”乐宵的声音说得极为轻柔,缓慢,若不是因为见识过她最为狠毒的一样,她实在很难想象这么美好的一个女子,居然有着蛇蝎一样的心肠。甚至,恶毒过她生命里最后的那杯鸩酒。“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进过宫,更别提见过太后了,太后是不是很高贵,很美丽?” 轻云轻轻一笑,“若是要说到美丽,这个世上怕是没有人能比得过大姐你了。太后是极为高贵与和蔼,与我之前想的也很是不同。她知道下人的过失弄坏了那支发钗,还特地去命人再打造了一支一模一样的送我。说是提前送我的生辰礼物。” 乐宵强压着心底的不快,一征之下笑得更是甜美,“你的生辰就要到了么?哎呀,一晃就又这么久了啊?我稍后就去跟娘说说,这次一定要替你好好操办操办。正好,你生辰和三妹的婚事差不多,我们府上也很久没有热闹过了,正好太夫人也到府里来了,看样子,太夫人也是极为喜欢你的,大家可以一起为你庆祝。” “大姐见笑了,轻云向来长相与性格都不讨喜,太夫人只是随口问候了一下罢了。” “对了,太后和你说话的时候,可有提过有关太子方面的事?” 她终于是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莫名其妙的话题之上了,①38看書网的闪过一抹讽刺,“大姐,这话你是问错人了。” 见轻云毫不犹豫的拒绝,乐宵的怒气猛地往上冲。 却听轻云继续淡淡的说道,“不过,这些事,怕是只有红袖那丫头才知道了,她可是比我更讨太后的喜欢。若是大姐对此事有兴趣,我可以替你问一下红袖的。” “哪是啊,我对这些并没什么兴趣,只不过有些好奇,见你进宫见过太后,才问问的。” 轻云转头,看着不远处的红袖,知道她也一定是将她们两个人的对话听到了,便轻声唤道,“红袖。”红袖立刻走上前,“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在众多皇子之中,太后到底属意谁?我到是觉得玉王爷为人随和,与太后也较为亲密,不知道我猜得对不对?” 乐宵故作无所谓,但眼睛却是紧盯着红袖,红袖看了一眼轻云,上次四小姐进宫见太后,她们也不过是随意聊了几句家常,并没看出来四小姐对哪位皇子能继位感兴趣,便立刻淡淡一笑,“太后很少在奴婢面前说起这些事,不过,玉王爷确实经常去陪太后喝茶聊天,很得太后的心意。”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1 流水有意,落花无情 轻云瞥见在乐宵的眼底闪过一丝的失落,低垂的眸子轻轻的扬起了抹冷冷的嘲讽。却见乐宵扬起了完美的唇型,“红袖,其实我见那瑱王爷也是人材兼备之人,更何况,要论身份瑱王爷远比玉王爷高贵了些,会不会……” 她刻意没将嘴里的话说完,红袖听闻,立刻笑道,“其实选太子,和身份背景没什么关系的,皇上与太后都希望能够选出一位能够真正为百姓做事的新帝。”红袖说完,看了一眼轻云,见轻云没什么表情,便垂首退了下去。 “大姐,听了红袖如此说来,太后应该是属意玉王爷的,皇上的孝顺,天下人皆知,若是太后有心要立玉王爷为帝,皇上定是允了的。以大姐你的风华之姿,将来,必定是母仪天下之人,也只得你有这样的福气。” “妹妹见笑了,姐姐从不敢说那样的话,只求能觅得一个真心的良人便是。”乐宵轻轻的垂下眸子,那模样完全的倾国倾城,完美得无法挑剔。嘴里说着谦恭的话,双眸温柔似水,双唇如同早樱般粉润,吹弹可破的肌肤,有着婴儿般的娇嫩,满园春花也不及她半分。 “对了大姐,前次我去宫里,无意间听到太后提及一件事,当时无意留心,现在听你提起选太子的事,才记起。皇上病重,长期以来一直卧病在床,前不久叫齐皇子在病榻之前,出了一题。此题目据说极为简单,可是没有一个皇子敢回答,至于具体是什么问题,轻云就没敢多问。不过轻云相信,这个问题若是答出了皇上的心声,必定是将来的新君。” 乐宵的水眸猛的闪了一下,迟疑的说道,“不会这么简单吧?仅仅一个问题,便能决定未来的新君?” “众星云集,必定难取个长短,有时候越是简单的问题,越难回答,皇上此举,也是无奈之策。” 一阵冷风起,轻云回头扫了一眼红袖,红袖立刻上前,“四小姐,前些时日,你曾经落水,病愈之后身子一直不太好,起风了,不如,奴婢扶四小姐回府去了吧?” 听了红袖的话,乐宵脸上略显了一下微赧,“倒是怪大姐不懂事了,四妹,你赶紧回屋去休息吧,我也要去陪陪我娘,这段时间娘应该会忙了。府里的事情较多,但是最为主要的,还是要替四妹你庆贺生辰,十五岁,是个大姑娘了。” 轻云起身,微微福了福身,“大姐,那轻云就先行退下了。” …… “四小姐,大小姐今日数次打听有关太子的事,看来大小姐的心思已动,想要一步登天了。”红袖替轻云除去斗篷,清纱给轻云倒上一杯热茶,静静的退在一旁。 “那是,她已经等了很多年了。再过几个月便已经十七岁了……”说完,轻云的眸子扫向窗外,显得空洞而无神,却又总是让人觉得她的眼神清明,透澈得似乎能看得清楚世上的一切,论外貌,轻云在乐宵面前略要逊色一些,但若是论起智慧,乐宵却是拍马不及。 司徒乐宵十七岁过了不久,轻云便要嫁给南宫玉,一切都快了…… “香药呢?” “回小姐的话,香药之前回来过,说你交待给她的事已经有了眉目,现在她去见梨少爷。” “嗯。”轻云喝了一口茶,微眯了眯眼睛,红袖看着轻云,轻轻的扬了扬唇角,香药会武功的事,所知道的人甚少,梨少爷就是担心在府里会有人对四小姐不利,才会派了香药在她身边保护,但是这件事四小姐应该是不知情的。不过,看样子,什么都瞒不过她的眼睛。 香药会武功一事,其实在前世她已经知道,身为玉王妃,经常会进宫面见太后,前世香药在四公主离宫之后,一直跟在太后的身边,忠心耿耿,但是最后仍是惨烈收场。 记得那天,香药随轻云在花园散步,轻云像是随口问了句,“香药,你的武功是跟谁学的?” 香药微微一征,但也只是一瞬,她没忘记当日四小姐所说的话,她们既然已经来了太傅府,便只能认定一个主子,便立刻轻声承认,“奴婢在进宫之前,家里本是开武馆的,奴婢自小跟在家父身后学了几年武功,后来家父病逝,家道中落,奴婢便进宫去服侍公主了。” 其实皇帝的题和答案她早就已经铭记于心,而下一步要做的,便是坐等,只有等到迫不及待的乐宵出手,她才能从背后推波助澜,等到那一天的到来。 一壶茶差不多喝净,香药从门外匆忙走了进来,“四小姐,梨公子到了。现在大厅与老爷说话。” “嗯,时间还早。”她就是要给司徒文信时间,今天她早就已经从下人处得知,司徒文信会在府里,便让香药去请来梨占雪,以司徒文信的智慧,他一定不难问出梨占雪与太后的关系,而她也早就已经暗中叮嘱过香药,可让梨占雪透露半分,但要若隐若现,但也要让司徒文信了解清楚,相信以梨占雪的聪明这些也不在话下。 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半个时辰,红袖等人也丝毫不着急,静守于旁,一声不出。虽然相处的时间不多,但她们也早就已经深深了解轻云这个人,虽然年纪不大,但能将所有的一切都了解于心。 “好了,差不多了,我们去吧。” 去的时候,轻云只带了红袖与香药两个人,红袖已经被轻云升为掌房丫环,府里的一切大小事情都由她一人打理,深得轻云的信任,她小心的替轻云拢上斗篷,“小姐,梨少爷已经到了适婚年龄,其实,他一直以来都顾念小姐的救命之恩,凡是上门提亲的,他都拒绝门外,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意。” 轻云冷冷的扫了一眼红袖,红袖心里一凛,立刻噤声。 轻云知道此话必然是梨占雪的授意,但身为一个下人,这些话总不是她能说的,“你应该知道,我的婚事不可能掌握在我的手里的,纵然是梨公子,也改变不了我的命运,这些,都只能靠自己。”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2 幕后功臣 说完这话,轻云的眸光有些飘忽,蛾眉紧皱还松,似乎是陷入了某种痛苦的回忆当中,只是转瞬,轻云的眸子已经恢复清明,这时,一片雪花悠然落下,旋转半日之后,落于轻云的掌心之中,化为晶亮的水滴,轻云的嘴角不由得轻轻上扬,今冬第一场雪来了…… 优雅的福了福身,“爹,梨公子。” 正与梨占雪相处甚欢的司徒文信见轻云来了,立刻笑道,“不知不觉居然担误了梨公子半晌的时间,既然轻云已经来了,本官也就不妨碍你们叙旧了。” 梨占雪起身微一颔首,司徒文信便大步走了出去。 梨占雪顿时恢复如常,咧着嘴大步走向轻云,“你总算是来了,跟你爹说话,我得步步设防,生怕说错半个字,到时候又要对我冷脸相对,想要来太傅看你,可就比进宫见太后还要难。” 轻云回头微瞥了一眼,红袖等人立刻退下,守在门外。轻云这才看着梨占雪轻轻一笑,“梨公子真会说笑,偌大一个皇宫你可进出随意,又何况区区一个太傅府。”她轻身坐下,梨占雪立刻坐在她的旁边,“那可不一样,太傅位高权重,整个朝野无不以他马首是瞻,在下才是一个区区生意人,又岂敢随意口出狂言?” “太后可是你的亲姑奶奶,梨公子不会还想再继续欺骗轻云吧?” 梨占雪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鼻子,还暗中瞪了一眼红袖,虽然红袖离他们甚远,根本就不可能听得见他们的谈话内容,也更不可能看得见他‘仇恨’的眼神,但他还是那样做了。讪笑道,“这些事在下也总不能随时挂在嘴边,况且,太后和我奶奶也不希望我那样做。” “轻云自是明白,只不过既然梨公子一直以来都视轻云为友,自然不应该再欺骗。”轻云像是随意说着,替梨占雪斟满茶。 “你爹刚才也问了不少有关太后的事,我也照你的意思,略微透露了一些,也都是点到为止,并未多说。” 轻云掀了掀嘴角,“你对轻云如此信任,轻云真不知道要如何感谢。” “如果你真想感谢我,就以身相许罢了。”见到轻云眉头轻皱,梨占雪立刻止住,“不好意思轻云,刚才我不过是开了个玩笑,其实正如你所说,我一直当你是朋友,只不过是尽了举手之劳之力,并不需要你感谢。只不过,我很好奇,你这样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梨占雪微微一顿,“太傅府表面上虽然一派和气,但是内在的争斗,我也是略知一二的,实在不想你卷入其中。” 轻云淡淡一笑,“身在太傅府,就注定要卷入其中,哪怕我想置身事外,却仍然被事事牵连,若是想退,便会退无可退,甚至,连命也没有。” 梨占雪瞥见轻云的眼底闪过一丝悲凄,心里也紧跟着一抽,便将这个话题止住,没再多说。 * “四妹,果然如你所说,皇上真的是出了问题给几位皇子,我去问过玉王爷了,居然连他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乐宵亲自来找轻云,急声问道,“其实这个问题我的答案和玉王爷差不多,但是玉王爷说,这么简单的问题,皇上想要的答案,怕不是这个。” “是什么问题呢?”轻云淡笑了笑,自在的抿了口茶。 “皇上的问题是,如果有一天,几位皇子看见皇上与一个百姓饿倒在地,而他们身上的干粮又仅够一个人吃,他们会怎么做?其实几位皇子的答案基本都是一致的,都是先救皇上。若是救皇上,则百姓死,皇上威信不在,若是救百姓,则皇上崩,皇子便是不仁不孝,这个问题看似简单,但是,没有人敢随意回答。”乐宵的水眸里漾着不解,那模样我见犹怜,楚楚动人,堪比百花更艳。 轻云的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这个问题确实让人两难,玉王爷向来聪慧,只要给他一些时间,相信他会给出一个答案的。” 其实皇帝心里的太子人选,早就已经定了,无论这些皇子给出怎样的答案,他都不会太过在意,弄个问题出来,也不过是想以表自己的公正。只是,事在人为,总有人能够改变这个格局,但是,她并不想改变南宫瑱在皇帝心里的新君地位,她想改变的,只是自己的。 …… “玉王爷。” 会在这里碰到南宫玉,并不怎么出乎轻云的意料,自打他认定了司徒乐宵之后,再加上司徒乐宵在他的怂恿之下,对南宫玉略表了一下好感,他便会经常出现在太傅府。 打完招呼之后,轻云就准备与他擦身而过,“四小姐。”南宫玉突然出声唤道,绕到轻云面前,“还望四小姐不要介意,本王总是觉得四小姐对本王有些敌意,不知道是本王多心了,还是本王不知道哪里得罪过你?” 轻云微一福身,“玉王爷说笑了,轻云不过是太傅府上区区一个庶女,玉王爷又怎么会得罪到我呢?玉王爷你位高权重,轻云又怎么敢对你心存敌意?”轻云正准备走,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抬眸看着南宫玉,“对了玉王爷,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神话故事,是哪吒剔骨还父,割肉还母的故事?这是一个民间的典籍,若是你没看过,回去看看,兴许那个问题就有了答案。” 说完,轻云便转身离开了。 南宫玉看着轻云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良久之后,他眸光微亮,转身便往太傅府的大门走去,连要去拜见司徒乐宵一事也忘了。 几日之后,南宫玉答对皇上问题的事便在京城迅速的传了开来,身为太傅的司徒文信自然整日里都红光满面,许清玉也是一脸的喜气,自然背地里不停的怂恿乐宵多去与南宫玉亲近。其实皇上提出这个问题,多数是与皇位的继承人有关,既然南宫玉答对了皇上心里所想,自然就有了一定的机会,当然,除了南宫玉、红袖与轻云三人之外,自然没人知道这件事的幕后功臣,就是轻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3 给太夫人送礼 在南宫玉答对了皇上的问题之后,轰动了一阵子之后,复又陷入了一片平静之中,并不如所有人想的,皇上会立刻立南宫玉为太子,此事,当然都在轻云的意料之中,所有的皇子都只是陪衬,皇上心里唯一的太子人选,只有南宫瑱。 “四小姐,奴婢一直都很好奇,当初你提点玉王爷的答案,到底是什么意思?”红袖见四下无人,便轻声问出心里的好奇,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红袖对轻云的心思已经有所了解,虽然轻云表面上冷漠,心思不明,但其实本质善良,只是对人不会轻易卸下心防。 而自从四姨娘搬回偏院之后,她就一直没有前去探视过,这些道理她懂,现在四小姐在太傅府如日中天,她越是与四姨娘接近,四姨娘的危险便会更甚。四小姐心思缜密,她也已经早就习惯了。 “哪吒尚且懂得剔肉还母,以红袖你的聪明这么浅显的道理又怎么会不明白呢?”轻云只是轻挑了挑眉角,仍是专注于手下的工作。 红袖凝眉,细细一想,突然之间醒悟了,皇上的问题看似简单,但身为皇子,在面对亲父与百姓之间,随便做出哪个选择都是错的,只有这样,才是唯一的答案。 这时,清纱前来通传,“四小姐,大小姐来了。” 轻云停下手里的工作,看了红袖一眼,红袖立刻将轻云手里的东西接过,搬回屋里去了,轻云优雅坐下,静候司徒乐宵。 今日的司徒乐宵穿着显少的艳红,更是衬得她肤色如樱,绝美非常。 “四妹,你说得果然没错,玉王爷真是聪慧,皇上的问题如此刁钻,他也能回答得滴水不漏。”司徒乐宵一脸的崇拜,眸光轻轻闪动着动人的光彩。 “是吗?大姐的眼光向来不会错的。只不过,轻云也很好奇,玉王爷到底是怎么回答的呀?” “玉王爷说,那仅够一个人用的干粮全都交给那个即将饿死的百姓,救他一命,而他会用自己的血肉来救皇上,牺牲他一人,可换取天子的安全,果然是个忠孝仁义之人。以他的仁义,将来,必定可以……”说得兴起的司徒乐宵突然发现自己的言语不当,便立刻收声。 “将来必定可以登基为皇,而玉王爷珍爱的大姐,便可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轻云凑近乐宵的耳边戏谑道。 乐宵的一张俏脸立刻羞得通红,“四妹你尽取笑我。” 两人有一搭没有搭的聊了一会,乐宵见时日不早了,便道,“四妹,你可有去给太夫人送礼?” 轻云垂下眸子,“轻云囊中羞涩,送出去的礼怕是也见不得人,但心意总是要表示的,稍后自然会送去。” “嗯,那就好。”其实轻云有没有东西送,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反正区区一个庶女,送出去的,也不会是什么多了不起的东西,很快就起身离去。 “清纱。” “是,四小姐。” “你稍后去一趟梨府,让梨公子别在背后做那些事了,他帮我的已经够多了,再这样下去,怕是成了我欠他,这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清纱听不明白轻云话里的意思,但仍是领命去了。 轻云微微的眯了眯眼睛,梨占雪想通过自己的关系,替娘的娘家重建当年的辉煌,因为齐家家道中落,她与娘便被司徒文信打入‘冷宫’,这些年受尽府里的人的白眼相对,梨占雪对这些自然是知道的,他的好意她懂,只是,她不喜欢欠人太多,因为,她还不起。 红袖出来,见乐宵已经离开,便轻声问道,“四小姐,我们是不是现在就去见太夫人?” “嗯,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我们再去也不晚。” …… “参见太夫人。”众人齐齐下拜。 今天的太夫人心情看起来不错,笑道,“都起来坐下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无需如此多礼。” 待众人坐下之后,司徒文信走到堂中,“母亲,你回来数日,孩儿怕他们担误你休息,所以一直没同意让他们来拜会你,今日难得一家人都在,便来给母亲你请安来了。” 许清玉出来,命下人将手里的东西送上,太夫人动也没动,贴身侍婢立刻上前将礼物接住,许清玉笑道,“太夫人,这些是皇上所赐的极品血燕,妾身特地送来给太夫人补补身子。” “嗯。” 乐宵与乐风兄妹俩则送上极品的绸缎与首饰。 各房都送上价值不菲的各色珍宝,一时之间,太夫人的房里金玉满屋,而太夫人脸上的笑意也未曾褪色半分。 齐贞仍然住在偏院,今日这种情况,仍没人命她出席,轻云来的时候没见到娘,已经了然于心,虽然心中难过,也只能暂时忍住。 她轻柔起身,走到太夫人面前,“太夫人,轻云身无长物,怕送出的礼太过寒酸,会失礼于太夫人,知道太夫人喜欢捣骨,便是身子骨经常会痛,所以,亲手做了一件东西送给太夫人。”她显得有些局促的递上手里的东西,众人一见,司徒文信的脸色立刻气得铁青,许清玉则仍是保持一惯的优雅与端庄,而其他人甚至已经轻笑出声。 乐宵见状,立刻说道,“四妹,我不是早就给你说过,要细心准备给太夫人的礼物,你若是没有银子,可以给大姐说,大姐自然会替你想办法的,这样的礼物送出来,是不是太寒酸了些?”说完,司徒乐宵捂嘴轻笑。 轻云听闻,立刻大睁着水眸,直直跪下,“太夫人,虽然礼是寒酸了些,但确是轻云的一片心意。” 太夫人抬了抬手,“拿来让本夫人看看。” 轻云起身,“太夫人,不如就让轻云给你示范一次可好?” “嗯。” 轻云缓缓走到太夫人身后,拿着做好的东西一下下的敲在太夫人的身上,太夫人的眼睛立刻笑得弯成月牙,“丫头,这是什么东西?” 轻云轻声说道,“回太夫人,轻云是想着太夫人经常身子痛,下人虽说可以尽心侍候,总难免会有疏忽的时候,这个手柄可以掌控力度,用来捣骨刚刚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4 毒钉子 太夫人伸手将轻云拉过,见她的手指上有多处的伤痕,知道是做这个手柄时受的伤,立刻皱眉说道,“怎么说你也是一个太傅千金,虽说是庶出,但也是小姐。这些粗活,你应该交给下人去做的。” 轻轻并未出声,红袖立刻上前跪在地上,“太夫人,其实奴婢们见小姐做的辛苦,都想帮忙的,但是小姐说只有她自己做,才能亲自测试这手柄的力度,熬了好几个通宵,手上全是伤了也不肯让奴婢们帮忙。” “嗯,虽说这礼物看似寒酸,确是唯一一个用了心的,这份礼物本夫人很喜欢,丫头,我一个老太婆成天在这里也没个说话的人,你就多来走走,如果不嫌烦的话,就每天来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太夫人的话是十足的给了许清玉一个耳光,她这几天来给太夫人送补身子的汤水,太夫人连门也不让她进,说是要静养,现在倒是怪没人陪她说话了。又是那个贱婢做的好事!她早就知道这个贱婢是个祸水,一定要除了这个刺心骨。 轻云退后两步,站在太夫人的面前,轻轻的福了福身,“只要太夫人不嫌弃轻云寒酸,轻云自然是乐意之至。” 许清玉是何许人也,见状立刻上前,“太夫人,轻云丫头也忙活了半晌了,还是让她稍作休息吧。” 太夫人听了,这次倒是没有表示任何的不满,笑道,“我见轻云那丫头身子也是极差的,赶紧坐下休息一会,今天难得全家人都在这里,大家就随意聊聊天。” 轻云再次福身谢过,就跟着许清玉走向她的位置,而一旁,乐宵的眼底闪过一丝的鄙夷和暗恨,她之前肯屈就接近这个贱婢,也是为了从她的嘴里套出有关新君的消息,本以为她认识梨占雪,确实只是一时的运气,没想到,她不仅是攀上了太后,现在就连太夫人也轻而易举的站在了她的这边,之前她刚刚搬回落花阁,玉王爷还亲自上门去恭贺一事,这么久以来她只字未提,但不表示她已经忘了。看来,果然如娘所说,这个贱婢,不除不快。 轻云刚刚坐下,突然一声低唤,弹身而起,然后脸色呈现出灰白之色,突然倒地人事不醒,太夫人脸色一变,立刻在下人的搀扶下走了过去,急声唤道,“轻云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红袖与香药立刻上前将轻云扶起,红袖见状,立刻急呼,“看四小姐的样子应该是中了毒,香药,立刻送小姐回去,我这就去请太医。” 红袖话音一落,香药就已经背着轻云往落花阁而去,而红袖则奔出房门,直向宫里冲了去,虽然对于轻云出了事可以劳师动众到太医的地步,不知内情的太夫人也很是惊讶,但现在她更关心的,是轻云怎么会在这么多双眼皮子底下就中了毒。 这时,轻云之前坐过的椅子上一颗寒澄澄的钉尖露了出来,上面还沾着轻云的血,血已然呈现出黑色,太夫人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立刻上前,将那张椅子端了过来。“去,将少爷请出来。” 太夫人的话让众人很是惊讶,说到这个少爷,其实是太夫人女儿的收养儿子,这次回太傅府,这位少爷也自然跟了来,虽说官位是世袭,但若是整个太傅府里找不到合适的继承人,便可在旁系上想办法,所以,除了广宜和广德之外,这个名叫蓝莫星的人便是司徒乐风最大的竞争对手。 说到这个蓝莫星,为人很是低调,但在整个大周国,却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只因他师承一代神医师绝,可真正见过他面的人,却屈指可数,就算是见过他面,却因为身受救命之恩,也断不会出卖他,只因他本身就不是一个喜欢追求名利的人。 而这次他随太夫人回府,居心未明之前,所有人都不得不对他有所提防。现在听到太夫人提到此人,自然个个都翘首以待,犹其是司徒乐风。 不一会,就见一道月牙白衫闪过,从外面大步走了进来,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而所有人,都像是同时被下了魔咒似的,都小心的摒着呼吸,蓝莫星上前便拱手向太夫人施了一礼,沉声唤道“外婆。”那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像是一阵轻风,温柔的拨动着每个人的心弦,向来喜欢看美男的如喜立刻努力张望,想要看清楚他的长相是不是和声音一样,诱惑非凡。 “嗯,星儿,你来得正好,立刻陪外婆去一趟轻云丫头的房间给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太夫人的声音仍然和平时一样,缓慢而平静,只不过,她直接伸手将蓝莫星拉过,“赶紧的,给我带路。” 蓝莫星依然转身,听话的随着太夫人往外走去,只不过是一照面,如喜顿时觉得心头被人猛然一击,一阵电流汹涌而过,眉目似寒星,双唇似刀刻,五官棱角分明,眸子深邃,幽深的看不到底,鼻梁高而挺直,与双唇之间形成一道完美的美人沟。 身如玉树,傲然世中,虽然说几位皇子个个出类拔萃,但像蓝莫星这样,美得如此贵气,却优雅动人的男子,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 在孟倩柔出事之后,司徒文信也守承诺,并未对如喜和广德有半点偏心之处,待他们与往日并无不同,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再加上在孟倩柔被行刑之前如喜进宫去探望过几次,孟倩柔教会如喜一个道理,若是想要平安求存,就一定要找一个足够可以保护自己的男人,而且,要做就要做最大的那个,绝不为妾。 但她身为太傅府的庶女,婚姻大事根本就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大娘心里只有大姐一个,要想挣脱束缚,必然要靠自己。如今自己唯一的一依靠已经不在人世,要想拼了命的活下去,就绝不能再继续哀悼娘的冤屈。 而蓝莫星,或是任何一个皇子,都会是她的救星,只要能离开太傅府,便可改变命运。这个道理她以前不懂,但经过这件事,她若是还不懂,那娘的死也太不值得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5 嫌隙更深 太夫人携同蓝莫星一行人很快便到了轻云的房间,只见轻云的脸色已呈灰暗,在光线的印照下,微呈现紫色,蓝莫星①38看書网步走到轻云的床边,丝毫不顾忌伸手向她的脉搏探去,他低垂着眼敛,似乎一心沉醉在他自己的世界之中,眼神幽深,让人一不小心,就会不自觉的深陷其中。长长的睫毛在那心形的脸上,形成一个诱人的弧度。偶尔的抬头凝眉沉思,婉若惊鸿,让人呼吸也会不由得随之一窒。深邃的眼中时常会有东西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不住,却又不自禁的想要窥视。 蓝莫星年龄与司徒乐风相近,都近十七岁的年纪,可是他眉宇间的沉稳,总是能让人感觉到心安。 这时,轻云突然翻身而起趴在床边不停的呕吐,吐完之后,倒身下身,又不事不醒。 “星儿,轻云丫头怎么样了?”太夫人急声问道,见蓝莫星半天没有反应,而轻云又是这副模样,怕是有些严重,便再也忍不住出声问道。 “外婆。”蓝莫星抬头,“这姑娘中毒了,而且所中的是断肠草。” 太夫人不由得一个趔趄,“断肠草?”她转头冷冷的看着司徒文信,“文信,你听到没有,是断肠草,你堂堂一个太傅府,居然会出现断肠草,立刻去给我查清楚,到底是何人下的毒,特别是你,许清玉,那个位置是你给的,那么多人没坐,你偏是给了轻云。司徒文信,你好好给我查清楚了,若是有半点偏袒,我定是不会轻饶了你。” 司徒文信立刻搀扶住太夫人,“母亲,你放心,轻云也是我的女儿,我定然不会偏袒任何人。”说完,冷冷的看了一眼许清玉,那眼神无比的冷冽,许清玉不由得嗡声道,“老爷,妾身向来视轻云为亲生女儿的。” 但是这句话如同小石头掉入大海之中,没引起任何的反应,太夫人双眼紧盯着轻云紧皱的秀眉,“星儿,到底有没有办法治得好?” 蓝莫星起身,将太夫人小心的扶到一边坐好,“外婆,你放心吧,我自会尽全力。”说完,蓝莫星这才看了一眼床上的人,这个姑娘的身份背景她都不了解,但是,外婆为人向来冷漠,一般不太与人亲近,但却对这个姑娘如此近心,“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得到蓝莫星的肯定,太夫人才稍微放了些心下来,但仍是指着司徒文信冷声道,“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立刻去给我查。让人看看那把椅子,那颗钉子,到底是什么人放在那里的。” “是的,母亲,你老人家不要动怒,孩儿这就去。” * 不久之后,太医也匆匆赶了来,他是特奉太后之意,一定要救治好轻云,否则,人头不保,先不说是太后之意,光是太傅府的事,他就不敢有丝毫的松懈,一来,太医诊断出来轻云所中的是断肠草,脸色突变,这种毒在整个大周国可说是稀有之物,可与厌胜之术相比,便颤着腿跪在司徒文信面前,“太傅大人,此事在下要立刻进宫去与太医商议。” 司徒文信听了这话,立刻看向太夫人,冷声道,“不用了,你就在此处协助蓝公子。” 太医听了,眼中有些精光突现,“蓝公子?可是神医之徒蓝莫星?”这可是一个传奇人物,在整个大周国赫赫有名,虽说年纪不大,却创造了无数的传奇。 司徒文信没再多说,而太医向来观人于微,自然知道太夫人在司徒文信心里的地位,则很是肯定的看向太夫人,“太夫人,在下相信只要有蓝神医在,肯定不是难事。” 太夫人微有些鄙视的冷哼了一声,这句话星儿刚才已经说过了,她的心是定了,只不过,现在轻云生死未卜,她较为担心。“太医,星儿年纪尚轻,还有需要地方需要你的指点,有时候名声大也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倒是你们老太医,积累了多年的经验,若是有你的从旁指点,他的医术便可更上一层楼。”虽说看不起这个说废话的老太医,但他毕竟是从宫里出来的人,这点颜面还是要留的。 经过一个晚上的救治,轻云的病情稍转,脸色已现初红,太夫人才总算是松了口气,之前熬到半夜,她才回去睡了一会,一听到轻云好转,才在下人的安慰之下,认真的睡了一会。而从那天开始,她也没再去看过轻云,只是一直催促下人去向司徒文信打听下毒之事。 而司徒文信这边,也已经查明那颗钉子上面确实有毒,也证实那颗钉子上面确实是断肠草之毒,最大的嫌疑人,自然是许清玉,司徒文信为了安了太夫人的心,将许清玉软禁了起来。 睡了三天,轻云醒转,几个贴身侍婢的眼睛都早已经哭得红肿,见到她醒,立刻开心的四下相传。太医在见到轻云醒了,抹去额头上的冷汗,急忙回宫复命去了。 红袖看着轻云,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四小姐,你总算是醒了。你可知道,你已经睡了好几天了。”边说着,边端来稀饭,轻云见了,轻轻的摇了摇头,“我很是难受,有些吃不下。” “吃不下可不行,四小姐,这些天你一直吐,吐到肚子里的东西都空了,若是再不吃点东西,身子可怎么受得了?”红袖不依的说道,眼神已经现出了些哀求。断肠草之毒,会影响到人的肠胃,四小姐就算在昏迷之中,也一直在吐,现在既然醒了,就必然需要吃点东西补充体力,不然,她的身子本身就弱,经过这么一折腾,小命都差点送了。 轻云淡淡一笑,“你倒是凶了。”便依言吃了两口,喉咙间只感觉到一阵苦涩,便再也不肯吃了。 “前两天梨公子来过,说若是你醒了,一定要立刻去通知他,我已经让香药去了。这次真是多亏了蓝少爷,若不是他……” 轻云轻叹口气,心里暗笑,若不是因为家里有个神医蓝莫星,她也不会做这种冒险的事。“对了,可有查出是谁下的毒?”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6 求情 红袖一听轻云问的话,立刻四下看了看,并命清纱去门外守着,这才低声说道,“有太夫人的压力在,老爷自然要查的,老爷向来爱面子,这下子事情已经传了出去,纸也包不住火了,太傅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早已经引起了百姓们的关注。老爷再稳阵也坐不住了,大夫人的嫌疑最大,老爷也是不留情面的将她软禁起来。毕竟是当家母主,在没有实质的证据之前,老爷也是不能随意处置大夫人的。” “处置大夫人?怎么可以这样?”轻云慌忙撑着身子,红袖见状,立刻小心去扶,“小姐,你要小心些。刚刚才醒,这身子还虚得很,有什么事你就命奴婢去办就好,现在你暂时还不能起床。” 轻云用力去推开红袖,只是,她依旧虚弱,只是动了两下,就已经气喘吁吁,“红袖,立刻扶我去见爹。” “小姐,虽然奴婢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大夫人确实嫌疑最大,现在差的就是证据,因为连大夫人自己也无法说得清楚,为何会单单留下那张椅子给你坐,她说的只是凑巧,可是,就是那么凑巧,那张椅子上面居然会有如此可怕的毒。太夫人已经下了命令,这件事就交给老爷一手交待,恐怕,就算小姐你去了,也无济于事。”红袖有些不愤的说道,都已经被害成这样了,小姐还想要帮她们大房的人么? 轻云淡淡的抬了一下眸子,眼神有些冷冽,红袖见状,眼睛有些微红,却不得不扶轻云起身,慢慢向老爷的书房走去。 “不,我要去见太夫人。” 红袖依言,又将轻云扶向太夫人的别院。 一见到太夫人,轻云立刻跪倒在太夫人的面前,低垂着双眸,眼底的珠泪闪动,莹光晶亮,我见犹怜,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的小脸之上,透着惨淡的白,身子单薄如纸,太夫人见状,立刻走下去将她亲扶了起来,“你这丫头,才刚刚从死里逃生,怎么一来就跪下了呢?快快起来。” 轻云仍是低垂着头,到一个刚刚够谦卑到让人心疼的角度,“太夫人,轻云不过一个庶出之女,论长相不及大姐,论家世不及二姐,论聪慧不及三姐,平凡如此,却得仅见过两面的太夫人你如此疼爱,轻云何德何能?” 听轻云这样说,太夫人心疼的笑了笑,“这人与人之间讲的就是一个缘份,我又不是男人,跑这来挑媳妇来了,你说是不是?谁是真心,谁是假意,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自然一眼就能分得出来。快快坐下,你这身子骨一看就知道经不起几次折腾了。”太夫人的语气虽是疼爱,但仍是一惯的缓慢与低沉,眼神中,偶然透露出几丝精光暗闪。 轻云依言点了点头。 “其实并非宫中才有生死相斗,在大户人家里也是一样的,本夫人就是从那样的环境中走出来的,所以才会在后来选择远离这是非之地。”太夫人似乎是想起了很多不快的事,眉头有些紧皱,她伸手拉过轻云,虽说是上了年纪,但是双手仍是细腻如同年轻的少女,轻云与太夫人对视,虽说眉眼间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但不难看出,年轻时的太夫人,必然是倾国倾城的女子,不然的话,也不会身在位高权重的太傅府,无子嗣继承,仍可稳坐大夫人的位置。 “丫头,有时候为自己谋取一些利益是必然的,但也要思及后果……”话及此,太夫人抬眸看了一眼轻云,轻云的心里一寒,太夫人的眼睛似乎可以看得清楚一切,她在她面前的任何伪装都有些多余。 轻云立刻再次跪倒,“太夫人,其实这次轻云来此,就是为了这件事,有关轻云中毒,太夫人操碎了心,本已经是轻云的不孝了,还连累到大娘被爹软禁,更是轻云的不是,那颗毒钉子,应该是有心之人所为,为的,就是挑拨轻云与大娘的关系,若者,是想借轻云铲除大娘,既然没有证据证明是大娘所为,不如,就请太夫人下令,放了大娘吧。” 太夫人眼神未变,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本夫人已经老了,既然事情已经交给你爹去处理,我自然就不用操了那份心。” 轻云看着太夫人,也不知道太夫人刚才的话是指已经看透这一切都是轻云的自编自演,或者,是已经知道她明明看到了那颗钉子,仍然以命相搏,就是为了要板倒许清玉一事,反正,就算太夫人看透了,她也不能承认,唯一能做的,便是破釜沉舟,“太夫人,轻云如今已经死里逃生,不想再与更多的人结怨,更不想再有人像三姨娘和五姨娘那样死得冤屈,太傅府最近已经出了太多的事,件件都让爹操碎了心,轻云人微轻贱,不值得大家为了我,如此劳心伤神。” “丫头,你要想清楚,事已至此,不论真凶到底是谁,板倒许清玉,对你和你娘,都是有好处的。”太夫人轻抿了口茶,状似不经意的说道。 “太夫人。”轻云犹如被吓到般的看着太夫人,“轻云与娘的地位与大娘相比如同云泥之别,大娘又怎么会在害轻云一事上费如此多的心神?况且,众目睽睽之下,还将最大的嫌疑留给了自己。大姨娘向来心思缜密,又怎么会做如此滑稽之事?” “好了,丫头,你可别再如此激动了,你的心意本夫人是明白了,拖着这么弱的身子,无非就是为了来给你大娘求情来了,若是她许清玉还有心,应该会惦记着你的好的,你,赶紧扶你的主子回去休息。”太夫人的眼睛扫了一眼红袖,红袖立刻依言上前扶着轻云。 “太夫人……” “好了,本夫人说的话向来算话,你就放心回去罢了。”太夫人微眯着眼睛,手指轻轻的转动着腕里的佛珠,不愿意再多说,太夫人身边的近侍张嬷嬷上前轻声说道,“四小姐,这几日你没醒转,太夫人睡得也不安宁,你们赶紧回吧。”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7 命是自己的 轻云在红袖的搀扶下福了福身,这才慢慢的离开了太夫人的房间。 在轻云二人离开之后,太夫人睁开了精亮的眸子,张嬷嬷上前,先是替太夫人的杯子里续了些热水,才轻声问道,“太夫人,你刚才话里的意思,莫非是指这一切都是四小姐自编自演的?” 太夫人眸光闪了闪,并未说话。 “依奴婢看,四小姐年纪尚轻,而且看起来说话做事皆战战兢兢,像是说话稍微大声点,都会吓到她似的,她真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你跟了本夫人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事事不能看表面么?这些年她母女二人在府里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应该也有所听闻了,她这次中毒一事,先不说是不是她自编自演的,但这次确实是板倒许清玉的最好机会,虽说板倒许清玉她母女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但至少能求得自保。她特地来为许清玉求情,反倒正是她的聪明之处,一来,司徒文信对她的印象更好,我也会觉得她善良可人,许清玉也能老实一段时间不敢再去动她母女二人。齐轻云,确实聪明。” 张嬷嬷一听,眉头紧紧一皱,“那照太夫人你如此说,这个齐轻云的心机倒是颇重的,但如果中毒一事确实是偶然呢?以她的年纪,断不敢打这种赌的吧?” 张嬷嬷的话,太夫人淡淡一笑,“时间还早,好戏才刚刚上演,这种话,我也不敢说得太过肯定,希望那丫头不会让我失望,我倒是希望她如我所想,是真的聪明,只不过,她的聪明也太过冒险了,为了板倒敌人,甚至有豁出性命的嫌疑。”太夫人话题一转,“从是非争斗中跳出来之后,我站在暗处看这些人,觉得还真是好看呢。”太夫人侧身躺在软榻之上,“张嬷嬷,你有没有觉得齐轻云极像一个人?” 张嬷嬷先是凝眉一想,突地想明白了,“太夫人,你是指……” “好了,不想再听到那个人的名字,你退下吧,我想休息一会了。” “是,太夫人。”张嬷嬷小心的替太夫人拿了一床被子盖上,便悄然退下了。 * 轻云刚刚回房,蓝莫星已经坐在她的房间里喝茶了,这还是轻云第一次与蓝莫星见面,对于一个出现在她房里的陌生男子,她扫了一眼香药冷声说道,“我刚离开落花阁,你们便不懂规矩了么?” 红袖刚想说话,蓝莫星便转身冷笑道,“你倒是会先发制人了。你的毒才刚刚除去,身子根本就没复原,像你这样不老实,万一引来余毒发作,怕是神仙也救不了你了。” 轻云一征。 “四小姐,他就是救了你一命的蓝公子。” 蓝公子?他就是蓝莫星,这个前世跟她没有任何交集的,因为在前世,蓝莫星也随太夫人回府了,只不过,他们尚未有任何见面的机会,便发生了一连窜的事,直到她嫁给南宫玉,成为玉王妃,自然没有任何交集的机会。 因为蓝莫星的突然出现,才无意中加快了许清玉的安排,一切连锁反应,才会导致她沦为那颗棋子,而她到死的那一刻,仍是不知道这次蓝莫星随太夫人回府的原因。虽然知道此刻的他有些无辜,但轻云的心里仍是对他存有敌意。冷冷一笑,“救命恩人又如何?我的命是自己的,想要出去走走,莫非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蓝莫星棱角分明的眉眼间透着一丝冷冽,略带嘲讽的说道,“你的生死与我无关,只不过是念在外婆对你的关心,多说了几句罢了。”说完,转身便走了。 轻云的双腿微微一软,她撑着身子走了这么久,早已经不堪重负,红袖与香药立刻一左一右搀扶着她躺上床。“四小姐,你倒是忍得下心,这蓝少爷是你的救命恩人先不说,光是这谪仙般的姿色,你也狠心对他如此绝情?”红袖打趣的说道,“小姐你有所不知,在你昏迷的这几天,三小姐可是像苍蝇似的,认准了蓝少爷,而蓝少爷只有每次来落花阁,才可以暂时摆脱三小姐。奴婢有几次都亲眼见到蓝少爷从小路穿回去,而三小姐还在门外候着。这得多亏了老爷下的命令,所有闲杂人等都不可进入落花阁。” 红袖一边替轻云盖好被子,一边笑道。 轻云轻撇了撇嘴,这也正是司徒如喜的性子,只要是她想要的,自然会尽全力去得到手,不计一切手段。这两个人的事跟她无关,她现在关心的,是司徒文信到底要如何对付许清玉,她的求情会不会起到做用?反正她该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只能交给司徒文信了。 “四小姐。”清纱走了进来,嗫嚅着,小声说道,“之前四夫人来过,想要进来看你的,可是老爷的人在门外将她拦住了,老爷下了命令,在真凶没查到之前,除了院里的人和蓝少爷,所有人都不能进入落花阁。” 轻云的心微微一抽,自己的娘来看看亲生女儿,也成了闲杂人了,不过算了,只要娘平安,这些都是小事,她轻声道,“你去跟娘回一声,等到过几天我能够随意走动了,便亲自去看看她。” “是,小姐。” “小姐。这些东西是大小姐派人送来的。”竹双领着人呈上一堆东西,轻云淡淡一扫,见全是一些古董盘子,玉器,各色珍珠玛瑙。另外还有一些是家里另外一些人送来的,都是一些寻常的饰物,相比起来,司徒乐宵的倒是显得珍贵得多。 听了竹双的话,轻云的心里微微一凉,似乎没有听到广宜的名字,自从她让广宜要学会低声下气做人之后,确实有很久没听到过有关他的事了。 “竹双,三少爷可有来过?” “三少爷近来很少在院外活动,奴婢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嗯。”轻云没再多说,轻闭上眼睛,在这个家里,在广宜的心里,她便是他唯一的亲人了,现在连她出事,他也没有出现,看来,是时候去看看他了。 “小姐,看样子大小姐是想替大夫人求情来了。”红袖命竹双等人将那些东西拿下去,转身看着轻云淡笑说道。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8 起了杀机 “她定是在爹那里没讨来好处,只得退而求其次才找到我这里来了,不过怎么说都好,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对了,红袖,这些天你们也累坏了,那些东西就拿给院里的下人分了吧。”轻云微微闭上眼睛,像是呓语般的说道。 红袖虽然觉得这样做不太好,若是被大小姐看到,又要起一些不小的风波,就算现在大小姐有求于小姐而闷在心里不说,但也知道小姐说的话向来说一不二,立刻依言下去办了。 等到红袖离开之后,轻云睁开眼睛看着飘渺如白雾的轻纱蚊帐,清亮的眸子有些幽深,如同冬日的枯井,她不是想要放许清玉一条活路,而是因为司徒文信根本就不会因为任何人的关系,去对付自己的发妻,怕自己落了个不好的名声,堂堂太傅,居然有一个会毒害庶女的大夫人,传出去,他还要如何见人?她不过是顺水推舟,给了司徒文信一个台阶下罢了。 一面砌墙两面光,司徒文信,想要得到的,也是这个结果。 而司徒乐宵怕是想不到这一点,还颇费心思送了这么多的东西过来。现在,让她担心的,还有广宜。这个才刚刚五岁的孩子,在生日前后经历了太多的事,怕是承担不起了。 * 果然,如轻云所料,太夫人不过随口说了说,没几天,司徒文信便将许清玉放了出来,许清玉一出房门,便来到太夫人的房里请安,柔顺的跪在许清玉的面前,而此刻,轻云正在给太夫人用她亲手做的手柄在按摩,许清玉的眼底一片清明,再不如之前见到轻云时的仇恨。身处大户之家这么多年,她深知一个道理,适时的忍气吞声,只是为了今后的复仇。 只要等到乐宵成了太后,区区一个太夫人,她还不会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低贱的庶女。 太夫人轻一挑眉,像是低叹了口气般的轻声说道,“起吧,也别谢我了,若不是轻云替你求情,怕文信也没这么快放了你。不过,轻云丫头也说得没错,始终是没有真凭实据,纵然在那张椅子的钉子上,确实发现了断肠草,但也不能证明是你所为。这个丫头也确实善良,这些年你对她母女的点点滴滴,她都没记下。” 轻云听了,上前将许清玉扶了起来,“大娘,这些天让你受委屈了。” 许清玉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角,“孩子,你受苦了。” 太夫人扬眉笑了笑,“这样多好,一家人和和气气的。清玉啊,这段时间里这家里也发生了不少的事,你身为当家的,要想办法多替文信分忧才是。” 许清玉立刻福了福身,“妾身谨记太夫人教诲。” “对了,如果本夫人没有记错的话,你的长女应该快十七了吧,怎么着也该找个好人家嫁了,留在家里,可是让人看笑话呢?”说完,太夫人接过张嬷嬷递过的茶,轻抿了一口,“哎呀,这人上了年纪,总是会罗嗦两句的,你这个当娘的,可别让我这个闲人来操这份心了。文信经常出入宫中,就没遇到一个与乐宵匹配的王孙公子么?” 听了太夫人的话,许清玉的眸底闪过一丝精光,快得如同没有出现过般,她端庄优雅的一福身,像是极委屈似的说道,“这件事确实是妾身疏忽了,其实家里几个孩子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乐宵迟迟没有找到意中人,已经是妨碍了几位妹妹我婚事。幸好这次得到皇上准许,如欢才算是没有错过一段良缘。” 太夫人眼神一冷,“你这话说得还真是有意思,乐宵没有找到意中人,这件事是应该她能做主的么?本夫人活了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听说过,女儿家的婚事要靠自己选择的。” 太夫人的话说得如此绝决,许清玉一时之间有些微征,轻云见状,立刻上前轻轻的替太夫人揉了揉肩膀,笑道,“太夫人,你可知道,在轻云的眼里,大姐可就好比天上的仙子误入凡间,善良、美丽,这世间根本就没有人能与她匹配,依轻云想,怕是天下只有一人能与大姐携手。” “哦?那这个人如今何在?”太夫人的表情始终如一,只是眉角微微轻挑,轻云的动作没有变化,也没有停过,她的话中所指,太夫人又怎么可能听不懂?她淡淡一笑,“自然是未来的皇上啊!大姐倾国倾城,将来定能母仪天下。” 轻云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话,让许清玉的心底如同一阵寒冰略过,面上仍是带着端庄的笑,没有一丝的变化。 “嗯。”太夫人像是极为享受般的眯着眼,笑道,“乐宵那丫头本夫人也见过几次,确实美得让人惊叹,说她能母仪天下,本夫人也觉得还说得过去。若是真能有幸当上未来的皇后,也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女人的韶华只有那短短的几年,切不可蹉跎了。” “妾身遵命。” “这次那个玉王爷得到了皇上的赞赏,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太夫人突然话题一转,而且转得如此直接、赤一裸,连同轻云都有些微征,但是手上的动作仍然如常,见许清玉一时之间没有回答,太夫人扫向轻云,轻云立刻淡笑道,“太夫人,玉王爷没有丝毫的皇子架子,平易近人,而且才德兼备,深得太后和皇上的喜欢,就连爹也对他赞不绝口,相信,他有很大的机会。”这些话,轻云自然知道轻重,用只有三人能听得见的声调说道。 太夫人轻一扬眉,“既然如此,那就让乐宵那丫头多与玉王爷亲近亲近,可别再拖下去了。” “是,妾身领命。” 那个贱婢到底有何打算?许清玉眸底闪过一丝冷冽,不知道为何,以前那个低眉顺眼的贱蹄子突然变得让她觉得很是陌生,她几乎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始终如一的淡笑,却像是一把薄凉的刀,时时在她的心尖上割上一刀,不过无所谓,对付她,犹如碾死一只蚂蚁,齐轻云,绝对不能留。 ------题外话------ 男主啊男主~~~阿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39 替母报仇 离上次皇上宣布玉王爷答对了问题之后,皇上的身体已经更不如前,成日几乎都在昏睡,忙晕了宫里的一群太监,听说那段时间,太后经常会陪在皇上的身边,几乎是彻夜不眠,而皇上难得的清醒时间之内,对立新君一事却只字未提。 朝中一帮大臣,成日守在皇帝的寝宫门前,希望皇上能够尽快立储君,而皇上却始终避而不见,众大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若是皇上突然驾崩,却仍是没立新君,这天下还不大乱么?但是这么大逆不道的话,虽然人人心里有数,却没人敢提个半句。 “四小姐。” 红袖替站在门口沉思的轻云披上了一件斗篷,“近来雪是越下越大了,还没个要停的架式了,已近开春,天气还真是有些反常了。”红袖轻声抱怨着。 是啊,雪越下越大了,若是没差的话,再过不到两个月,皇上就应该驾崩了,而这个时候,着急的不止是群臣,还有一众皇子,当然,还有许清玉母子三人。 清纱撑着伞,匆忙的走了进来,“小姐,出事了。” 轻云的眉角一挑,“何事?” “三少爷刚刚回府,只不过,看起来情况不太好。” 轻云心里一惊,“发生什么事了?”一边立刻拢了拢斗篷,“红袖,我们立刻去一趟。” 红袖知道广宜在轻云心里的份量,立刻取来一把伞随着轻云走了出去。 三人来到听雨轩的时候,和轻云想象中的一模一样,门庭一样的冷清,除去大夫人象征性的来了一趟,就只剩下大夫和几个下人候着,红袖看着这一幕,以前听雨轩也算得上是门庭若市,这人走茶凉,自从五夫人去世之后,就连一向疼爱三少爷的老爷,也是极少踏进听雨轩,众人皆说老爷是怕触景生情,但是现在三少爷出了事,老爷也不过是派了大夫人来了一趟便算,看来,事情并非她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 “红袖,你们在门口守着。”她向着里屋走了去,正好遇见从里面出来的许清玉,却见许清玉眉头紧皱,心下微惊,“大娘,不会是广宜有什么事吧?”语气淡淡的,像是轻风扶过水面,连一丝的波澜也不曾有过。 “他能有什么事,不过,他这次闹出来的事,怕是没人能够摆得平了。”说完,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轻云见状,立刻向里面走去。 而在广宜的床边跪了一地的下人,以前五夫人的贴身丫头玲珑和絮儿都跪在地上,头都磕破了,个个都哭得泣不成声,见到轻云进来,纵然是一个年纪比她们还小,而且在府里的地位与她们相比也好不了多少的轻云时,都像是遇见了主心骨,像广宜一样的去盲目的选择相信她,“四小姐,求求你,救救三少爷。” 轻云一听,立刻快步走到广宜的床边,只见他的脸已经肿得变了形,而头上缠着厚厚的绷带,样子可怕至极,她寒着眸子,“大夫怎么说?” 絮儿哭着说道,“大夫说三少爷的脑子受到了重创,一时之间还不知道要多久才会醒,而且醒了之后会不会留下后遗症,现在也说不清楚。” “为何不去请蓝公子?”府上既然有个神医在,又何需去求一般的大夫? 絮儿与玲珑对视一眼,哭得更是厉害,但都没有说话,轻云眼神更是冷冽,身在失宠的听雨轩的丫头,自然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行事,必然会有人在明处暗处都处处刁难,又想着上次她对蓝莫星冷嘲热讽,总算得上是结了怨,这次她倒是得低一次头了,朝着身后的红袖唤道,“立刻随我去一趟太夫人处,希望由太夫人出面,能请得动蓝公子。” “四小姐。”玲珑突然跪行到轻云的面前,欲言又止,看样子,事情定是不小,她挥了挥手,红袖又再次退下。 “这里没有外人,你们有话直说。” 玲珑与絮儿突然跪在轻云的面前拼命的磕头,那略带着沉闷的声音一下下的磕进了轻云的心里,秀眉一紧,“到底有何事?若是再不说,我就走了。” “四小姐,奴婢伴随五夫人数年,向来忠心,但是五夫人含冤莫白的死去,如今,她尸骨未寒,老爷兴许就要把少爷赶出府去了,少爷才刚刚五岁,才没了娘没多久,又要失去爹,他一个人去到外面,怎么可能活得了?”玲珑越说哭得越是大声,“四小姐,虽然五夫人突然遭难,没留下一句话,但是奴婢们也深知,五夫人最大的心愿,便是三少爷能够平安长大,成为国之栋梁。” 做为一个娘,柳雁卿的心愿自然是这样的,不过,做为一个太傅府里的五姨娘,她却也是为了自己的地位和身份,她们说的都没错。 “我从来没听人提过,爹会将广宜赶出府去。爹对广宜一向疼爱,就连皇上也对广宜称赞不已,又怎么会有人敢将他赶出去?纵然五姨娘已经不在了,但是我答应过广宜,会好好照顾他,只要有我在,我便不会让他流落在外。”轻云的声音有着冰冷的坚定,眼神沉着,让人信任。 “可是……四小姐,少爷这些天一直在做一件事,就是……就是……”玲珑突然咬着下唇,说不下去了。 絮儿见状,又担心会惹恼了轻云,说与不说同样很是为难,她便转身朝着门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五夫人,奴婢对不起你。”她回身看着轻云,“四小姐,原来这些天少爷他装作没有出门,在家里看书、练字,原来,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放弃过替五夫人报仇,他一心想,只要找到那个人……便能证明五夫人的清白,他更想知道的是,他到底是不是老爷所生。他跟踪那个男人两天,终于是被发现了,后来还被那人毒打了一顿,过了一天一夜才被人在后巷发现,直到现在,还在昏迷之中……刚才那个人也被抓了,在知道他打的是太傅府的少爷时,他居然一口便认了罪,只是,添油加醋的说了不少。”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0 怒斥广宜 广宜居然去跟踪柳雁卿的奸夫?轻云心里一紧,如果照絮儿这样说的话,那不是事情已经传了开去?司徒文信小心的遮掩这件事,却因为广宜的冲动,而再也无法隐瞒。她之前提醒过广宜,一定要小心行事,因为现在,他步步维艰,可是这一次,他所闹出的事情,怕是很难再继续留在府里了。 “刚才大夫人来可有说过些什么?” “四小姐,奴婢们不敢在大夫人面前说半个字。” 轻云赞赏的点了点头,柳雁卿的出身让她平时做人也是左右逢圆,而这几个丫头追随她多年,自然懂得识人,她转头看着广宜,脸上一块块的瘀青让原本秀气灵动的五官肿得辨不清原来的模样,“可知三少爷找的哪些人?” “三少爷将手里的银子全都给了路边的乞丐,动手的,全是乞丐,可是那个男人武功了得,乞丐见讨不了好处,便都纷纷逃了,三少爷便惨遭了那个男人的毒手。” 轻云的眸色暗暗一沉,“那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絮儿与玲珑对视了一眼,眉心紧紧的皱着,最后,玲珑轻声说道,“其实奴婢们对夫人的事知之甚少。”像是怕轻云不相信似的,立刻补充道,“奴婢绝不是有意要欺瞒四小姐,只不过,有一次奴婢们替夫人收拾房间时,无意间拾到一封书信,按理奴婢是不应该看主子东西的,只是,那信的署名是远东。夫人尚在青楼的时候,奴婢就已经跟着夫人了,对远东这个名字更是不陌生,他一直以来都在尽力讨得夫人的欢心,花重金想要夫人成为他的妾室。只是夫人对他从来都是刻意的拉远距离,除了他花心之外,他的性格残忍暴戾远近皆知,他明知道夫人已经嫁进太傅府成为五夫人,仍会给夫人写情信,奴婢虽然觉得有些好奇,但也没敢细看。” “那这个远东又是何身份?” “他……他是相爷府的二公子。” “相爷?”这个相爷名叫许国生,前世就与司徒文信斗了大半辈子,再加上司徒文信此人心机深沉,从不表明立场支持哪位皇子登基,也正因为这一点,司徒文信纵然得意一世,却得不到南宫瑱的完全信任,为了平衡利益,南宫瑱对待恩师司徒文信与许国生都一视同仁。 虽然现在尚没有皇帝南宫瑱,但是,许国生的长子许安邦是大周国赫赫有名的将军,人人称颂,自然在朝中的地位也是位高权重。而二公子许远东则是一个纨绔子弟,仗势欺人无恶不作,没想到,那个奸夫居然会扯上相爷? 轻云凝眉,如果许远东真是那个奸夫,以相爷的身份,怎么可能因为打了广宜就被关入牢房?司徒文信向来爱面子,只要相爷开口,他断不会再坚定要将许远东关入牢房,更不会有后面的事情,事情绝对不是那么简单。 这时,广宜突然尖叫了一声,从噩梦中惊醒,睁开眼睛见是轻云,鼻子一酸,“四姐。” “怎么,你还当我是你的四姐么?” 玲珑与絮儿轻声退了下去,并小心的带上房门。 “四姐?”广宜有些惊讶的看着轻云,他以为一身伤出现在轻云面前,轻云应该是会关心他,心疼他的,没想到,她只是冷眼相待。 “司徒广宜的聪慧天下人皆知,你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心,可是这次就怎么犯了浑呢?你打的人,是相爷之子,你在街上见到一个男人在欺负良家妇女,一时气不过,才会暗中叫乞丐去对付他的,可哪知却是认错了人,是不是?” “不是的,就是他,我只是想知道……” “闭嘴,我再说一次,你只是路见不平,才会那样对他,你再如何天才,也不过一个五岁的孩子,做事自然不会纵观全局,你立刻去衙门替他平反,若是大人不放,你就算是跪死,也要求他。”轻云狠心的说着,起身,“如果你不想你娘因为你而死不瞑目的话,就继续像个娘们一样的躺着,不然,就像个男人一样的走出去。”说完便走。 她自然心疼与他有着相同命运的广宜,那个长得像元骏一样的孩子,想着他原本清亮如星辰般的眸子黯淡失色,她的心也跟着揪疼,可是,如果不能像狗一样卑微的做人,便没有资格说要报仇血恨。 …… “四小姐。”香药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沙哑,轻唤了一声。 “情况如何?” “三少爷闹着要去衙门,絮儿与玲珑见拗不过,便陪着他去了,三少爷一去了衙门便跪在大人的面前替许远东求情,大人本来见是太傅府的三少爷,便立刻命人去通知太傅了,哪知太傅听了之后,只说与他无关,大人自然懂得太傅这句话的意思,只是劝了三少爷几句,便也没再勉强,三少爷到现在已经跪足了五个时辰。” 轻云眸底的冷光轻轻一闪,“嗯,一场好戏怎么可以少了观众,明日衙门应该很热闹吧?” 香药听了,立刻说道,“奴婢明白。” * 第二天,太傅府中的传奇人物三少爷跪在衙门的事像风一样的迅速,传至街之巷闻,而衙门门口则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脑袋上缠满了绷带的广宜,那小小的身子已经开始了轻微的颤抖,他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突然转身朝着众人磕了好几个响头,“求求你们帮帮我吧。”说完,便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是我不好,冤枉了许公子,让许公子含冤莫白,更让相爷丢尽了颜面,这是真的,一切都不关许公子的事。” 百姓听了广宜的话,在替他心疼担心之余,更是对许远东恨意突生,明明三少爷已经说了是认错了人,也跪在这里一天一夜求大人放了他,可是他明明可以出来的,却仍呆在牢房里不肯出来,还说了很多恶意中伤五夫人的话,实在是太可恨了,五夫人虽说出身低下,但人已经死了,何必再说那些话来伤害一个已亡人,和一个五岁大的孩子? 三少爷路见不平和勇于承认错误的勇气,和许远东的恶意诋毁和无赖则形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京城里所有人都在交口相传这件引起了群愤的事。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1 推波助澜 百姓的议论纷纷与众口一致,那个大人再也按捺不住了,跑去牢房求许远东快些离开,“二公子,既然那个孩子已经替你还了一个清白,你又何必继续在此处遭罪?现在事情已经越闹越大,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怕会越来越复杂。” 身为官场中人,又怎么会不知道太傅和相爷的明争暗斗?他只是一个小官,两边都不敢得罪,可是现在事情发展得越来越烈,若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怕是会惹来大麻烦,现在朝堂本就已经风雨飘渺,他可不愿意成为相官之间暗斗的棋子。 许远东仍是悠闲的躺在专门为他铺就的软榻之上,轻轻的挥了挥手,便侧躺着睡大觉去了。 大人急得直搓手跺脚,却又不敢拿他怎么样,只得转身走了出去。 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时辰,相爷府的人终于前来将许远东接了回去。 而有关五夫人的一切谣言,皆因这次广宜拼了命的演出而渐渐淡化了,一场大风大雨,也算是毫无来由的平息了。 * 轻云瞥见一抹红色快速的消失在转角处,另一个人则快速的走向了大门,她清楚的在那人的脸上看见一抹得逞的笑意,那笑,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下腹也不由得传来一阵阵的紧缩,痛得她脸色有着瞬间的苍白。双拳不由得紧紧的握在一起,像是注意到她的眼光似的,那人转头看向这边,她已经轻轻转身,那人四下看了看,见一个人也没有,便走了出去。 等到那人离开之后,她才从转角走了出来,眸子里一片冷冽。 “四姐。” 声音有些轻颤,广宜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四姐,四姐对他笑过、凶过,可是,从来没像现在这样,眼神那么凶狠。 轻云收回心神,低头看着广宜。 “四姐姐,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她轻轻的蹲下身,与广宜平视,淡淡一笑,“没事,刚才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一只野狗,将我新种的花给踩了,本想追出去的,又怕被它咬了。花可以重新再种,只是可惜了我一片心血。”休息了几日,广宜的身子已经大致恢复了,只是脸上的伤还很是清晰,从那天之后,广宜来过她这里几次,但对那天的事只字未提,轻云也从不再说,两人像是达成了一种默契。 两人不再说话,轻云带着广宜向着花园走去,清纱和寒香见了,远远的跟在后面。花园里,远远的就见到南宫玉与乐宵坐在凉亭里,因为大雪初停,到处都堆积着厚厚的雪,一路上都见到下人在清除积雪,唯有这里,只远远的站着几个侍卫和丫环,见状,他们是过不去了,而轻云也不想与他们有任何的交集,转身便走。 一阵脚步声传来,一个侍卫拱手道,“四小姐,王爷有请。” 她转头,见南宫玉和乐宵都在看着她,乐宵的眼底明显闪过一丝不屑与不耐烦,而南宫玉则是一脸的期待,自从上次她出手帮了他之后,两人一直没再见过面。看来南宫玉对乐宵的心从来没变过,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雪刚刚停,他便迫不及待的来了。 想了想,她缓缓的向着凉亭走了过去,福了福身,“玉王爷,大姐。” “怎么见着我们就走呢?”南宫玉明知故问。 “轻云见王爷与大姐相谈甚欢,不忍打扰,之前多看了两眼,也只是羡慕王爷与大姐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双壁人。” “四妹你的嘴何时这么刁钻了?”乐宵捂嘴轻轻一笑,南宫玉见状,有着瞬间的失神,如此的美景,如此的美人,眼前这个低下的庶女自然要逊色几分,但是虽然乐宵貌美如仙,在才智方面,却不能与这个齐轻云相提并论,齐轻云看似平凡,他却感觉得到,她其实将自己的光芒隐藏极深,若是能将这两人都拥为己有,将来,他有幸登基为皇,便可成为天下间的美谈。 之前他与乐宵在此闲谈,乐宵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句句都想从他嘴里套出有关父皇的心意,她的心思,他又怎么会不知道?可是,爱就是爱了,每每午夜梦回时,她必然会出现在他的梦里,与他相会,虽然明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但他已经托人向太傅提亲,希望可以好事成双吧! “齐姑娘,最近可有进宫见过太后?” “奴婢听闻太后最近为了皇上的龙体劳累,确实想要进宫去探望的,但又怕打扰到太后,便一直迟迟未去。对了王爷,不知皇上身子可有好转?” 提到这事,南宫玉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仍是那样,近来天气反常,父皇的情况也是时好时坏。” 轻云低叹一声,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眸子一亮,“王爷,你可有听过蓝莫星?”蓝莫星既然无心权位,她便一定要将他送上去。虽然有太夫人在暗中相助,但是,也需要一盏强大的指路明灯,若是他真的可以改变皇上的命运,便也同时改变了整个太傅府的命运。 “蓝神医?自然听过……” “现在蓝神医也在府里,为何不请他进宫去替皇上症治?”轻云刚刚说完,又有些遗憾的说道,“蓝神医性子古怪,若是不想治的人,便从不医治,天下人的都知道此事。不过,若是王爷你能求得蓝神医去替皇上医治令皇上病情好转,太后便可轻松许多。” 她故意只说了太后,以南宫玉的心思,又怎么能不联想到,如果太后高兴了,肯定会催促皇上立刻立新君,让皇上可以安心休息?果然,南宫玉听完轻云的话之后,立刻起身朝着乐宵说道,“乐宵姑娘,本王有些事情要去与太傅商量,先行告辞。” 南宫玉刚走,轻云便朝着乐宵福了福身,“大姐,轻云有些事情要办,先行告退。”乐宵轻轻一笑,“四妹慢走。”等到轻云转身,乐宵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浅,最后,直至寒凉,立刻也跟着转身走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2 断绝关系 “那个贱蹄子居然向玉王爷推荐了蓝莫星?”许清玉用力一拍桌子,“她的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司徒乐风低声斥道,“娘,这次太夫人带回来蓝莫星,虽然表面上没有明说,但所有人都在猜测太夫人是回来争回世袭之位来了,若是这次被那个蓝莫星治好了皇上,便再也没有我们的立足之地,我们忍气吞声多年的成果,便要毁于一旦了。” “哼,就凭她那个贱蹄子,我还没把她放在眼里。要对付她,好比对付一只蚂蚁。”许清玉的眼神凶狠如魔,端庄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 * 皇上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南宫玉想尽一切办法,蓝莫星却始终不肯出手相助,他去求过太夫人,太夫人也只说一切都要看蓝莫星是否愿意。其实肯冒天下之大不讳,连皇上也不肯出手救助,蓝莫星的性子总算是让世人开了眼界。南宫玉一怒之下,将其收入天牢。 “娘,这么好的机会,那个蓝莫星却不肯出手,会不会是因为皇上确实已经无力回天?”司徒乐风这几天心情大好,本以为多了一个蓝莫星,必然难以对付,哪晓得从天而降这么一个好消息,他自然按捺不住自己的心情。 “哼,也许他并非外界传的那么神,不过,老天给我们的可不止这么一个机会……”许清玉没再细说,只是眼底闪过一丝冷冽,就连司徒乐风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 …… 皇上病重,全天下人皆不可挂红,如欢的婚事自然是一拖再拖,官兵日夜严查,城中百姓个个居安思危,连大门也不肯迈出半步,一时之间,整个京城显得冷冷清清。这日,一个消息传至京城,在一户人家家里居然发现了已经消失多年的厌胜之术,而且,所施咒的对象居然是皇上…… 因为事情牵连甚广,案子经发现之后,当事人已经被关入京城衙门,所牵涉其中的太傅府内,个个胆颤心惊。 “四小姐,老爷有令,你不得出入落花阁半步。” “让开。”轻云眼神冷冽,寒气渗人。 护院犹如没有听见,寸步不让。 在听闻在娘的娘家发现有人使用厌胜之术诅咒皇上之时,轻云便已经发现自己被软禁在落花阁内。听说这次的事,连曾经暗中帮助过齐家的梨家,也被牵连在内,轻云眸色幽深,红袖见状怒斥道,“狗奴才,没听见四小姐说要出去么?” “老爷有命,奴才不得违之。” “何事如此吵闹?”声音威严,略带着暗哑,一道暗灰色身影走了进来,轻云抬眸,冷冷的看着来人,“我见要娘。” “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司徒文信并不想在此事上多做计较,越过轻云走到厅内坐下。 轻云转过身,快步走到司徒文信的面前,红袖等人自然是避开三尺之外,将大厅留给父女二人。 “爹,这次的事虽说表面上看起来是齐家有罪,但到底里面有些什么细微末节,你也应该心知肚明,齐家家道中落本就与皇上无关更何况近段时间,齐家在梨家的帮助下,各方面已经颇有起色,在如此好的时机之下,又怎么会做出此等事来?” “嗯,你的分析倒也颇在理,只不过,证据呢?” “没有证据,只不过,扳倒了梨家和我娘,最大获利的人是谁呢?”轻云冷冷的勾起唇角,“轻云自认识梨公子以来,自认颇为受益,在太傅府的地位虽说仍是低贱,但也不至于贱过府中下人奴才,更何况,梨公子与太后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太后对轻云另眼相待,看似一种保护,实则,却加快了某人的暗害之心。这次齐家事一出,娘的地位必然不保,兴许,以爹你的为人,可能早已经备好了休书,要将轻云与我娘一同赶出府去。对么?” 迎上轻云嘲讽的眼神,司徒文信低笑,“看来,我一直太过低估你了。” “只不过,爹你这次的想法更胜一筹,你想休妻,保我。”轻云的眼神更是鄙夷,冷冷的笑看着司徒文信,事已至此,她不想再在他的面前演戏。 “你就这么高估你自己?” “非也,可以让我高估的,是太后。在梨家没有获刑之前相信你都不会对轻云不利,所以才会在这个时候主动上门来见轻云,而我娘,你则会担心怕牵连己身,将她赶出太傅府。” “呵,没想到我司徒文信居然有个如此智慧的女儿,轻云,你果然冰雪聪明。我也不拐弯抹角了,梨家自传出那件事之后,一直没有人去深究,只不过,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太后会想办法保住梨家是肯定的事,但梨家遭罪,也在法理当中。至于你娘,以我的能力,肯定是保不住她的。你既然如此聪明,应该知道我这次来的目的。” 瞥见司徒文信眼底的那抹微光,轻云先是一征,紧接着眉头松开,微显得有些苍白的樱唇轻启,冷声笑道,“爹你该不会是想让我主动断绝于我娘的母女关系,得此系一清白之身,将来尚且还有些用武之地?” “我可保她平安无事,至少不用受诛连九族之刑。”司徒文信并没有立刻称是,却是开出了一个让轻云不得反抗的条件。 轻云暗地里重重的捏紧了双拳,司徒文信像是怕轻云不相信似的,淡声说道,“你娘与我总算是夫妻一场,在这个时候我急着与她撇清关系,相信以她的善解人意,自然会明白的,反正已经无力回天,顾此失彼,倒不如先为自保。”司徒文信打量轻云的眼神有些飘忽,又带着某种探视,其实早在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发现,轻云并非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看她从一个连下人都可以欺负的低贱庶女,一步步的爬了上来,其能力便不可小觑。 她说得也没错,扳倒了她与梨家,确实会有人受益,不过,他实在是想不通,那个暗地里做手脚的人到底是谁。 “好,请容我考虑一晚,也请你在我没有给你答复之前,先不要惊动我娘。” 司徒文信双手往身后一负,便信步走了出去,他相信,她给的答案,应该不会让他失望。 ------题外话------ 真的很抱歉,最近上网不方便,更新可能不能稳定,虽然成绩不好,还是会继续写完这本一对一的,么么~~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3 以嫁大皇子为条件 “小姐,你该不会是真的同意老爷提出的条件吧?”红袖替轻云披上披风,试探着小心的问道。 “除此之外,你还能想到更好的办法吗?”轻云的眼光看向窗外,又好像什么也没看,就那样空洞的盯着深邃的夜空。诅咒皇上,无论这件事是真是假,只要有蛛丝蚂迹的机会,就没有人敢放过。诛连九族在重罪啊!司徒文信肯开出这么好的条件,必然还有后着,绝不是因为顾念父女之情,她并非他想的那么天真,而且,这个条件,很有可能会让她万劫不复,可是…… 眼角扫了一眼红袖,见她满脸的着急与担忧,淡淡一笑,“无需如此担心,事已至此,恐怕以我一人之力,也无力回天,念在我们主仆一场,你还是赶紧先去找个好人家吧。” 红袖听了,双眸大睁,立刻跪在地上,“主子,是不是红袖做错了什么?” 轻云伸手轻扶,淡淡一笑,“做错事的人是我,身为你们的主子,出了事连自身都难保,更何况是你们。我爹的条件绝对不会如此简单,万一我做不到,便必定抱着求死的决心,到那时,你们纵然是想走,怕是也来不及了。” 红袖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主子,从进府那天跟了小姐起,奴婢便已认定你是我的主子,无论生死,都必定要侍候在主子左右。” “哎。”轻云低声叹了口气,“也对,人都是有感情的,你来了太傅府这么久,怕是也对这里有些人或事有些舍不得,这乃是人之常情,怪不得你,不过红袖,这种事不是开玩笑的,诛连九族之罪,你应该知道后果,纵然可饶你们一死,也难逃发配边疆,更有可能会贬至青楼,如果真是这样,你会让我死不瞑目的。” “小姐,你不会有事的。”红袖的眼角淌下一窜珠泪,“奴婢这就进宫去求太后。” “不用如此白费心机了,现在厌胜之术对付的是太后的亲子,而你,始终只是一个奴才,纵然再得主子欢心,也难改命运。”轻云声音里的冷冽让红袖心里一惊,抬眼,却见轻云神色如常,“对了,前些日子无意间听大少爷提到你,似乎他有意要收你为妾。司徒乐风这个人虽说有些少爷脾气,但总算是有几分本事,将来,也是世袭太傅之位的最佳人选。” 红袖紧盯着轻云,眼神有些飘忽,突然,瞳色一变,双唇有些坚定的紧抿着,半晌才说道,“小姐,奴婢之前已经说过,只认你一个主子,纵然大少爷有万般好,但是,只要他心存伤害小姐的用心,便是奴婢的敌人。大少爷前几日来过落花阁找奴婢,向奴婢示好,奴婢自幼在宫中长大,这些招数早就已经见惯不惊。如果小姐对奴婢心存怀疑,奴婢愿意以死明志。” 四眼相对,轻云的眉头突然一松,“司徒乐风会找上你,说明,他们已经认定了我这个敌人。现在大夫人在府里地位稳固,司徒乐宵也极有可能会成为一国之母,司徒乐风更可能是太傅人选,如此好的门户,纵然是个小妾,也可以飞黄腾达,你若是跟了我,除了吃苦受罪之外,没有别的好处……” “小姐,我们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奴婢深知小姐心地善良,对奴婢们更是关爱有加,红袖自打进宫便学会一个道理,认定一个主子,便会忠心不二,生死相随。” “我话还没说完,如果你对我真的忠心,我要你不仅不要拒绝司徒乐风,反而要主动接近,你可能做到?”轻云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她是有疑人之心,但不表示她不会看人,刚才的话也不过是有意的试探,对于红袖的忠心,她心里有数。 红袖眉头微微一皱,想了片刻便道,“只要是小姐吩咐的,奴婢必定遵从。” “我是要你得到他的信任,不是要你委屈自己,被他占了便宜。这次的事已经箭在弦上,若是我再不反击,便再无翻身之日……”一切,又将和前世一样,一步步的走向原来的轨道。 * “爹,不如你直接说出你的条件吧。” 第二天,司徒文信在得到轻云的约定时,立刻前来,一进门,轻云便开门见山的直接说了出来。 “好。”司徒文信眼底闪过一丝鄙视,为了活命,为了荣华富贵,她可以连自己的娘也不认,虽然有些心狠,但也不失为一个聪明人。“我要你嫁给南宫瑱。” 轻云眉角一扬,她想过很多个可能,但没想到居然是要她嫁给南宫瑱,细想之下,她也能明白司徒文信的用心,南宫玉总算是回答出了皇上的问题,但皇上病重这么多日,始终没有立他为皇,以司徒文信的聪明怎么会不知道里面可能另有玄机,他不想错过任何的机会,也一定会让司徒乐宵与南宫玉的婚事尽快落到实处,她,不过是替司徒乐宵占了一个位置。 “爹,轻云并无大姐的容貌倾城,论身份,更无法与大皇子匹配,纵然轻云同意,大皇子也未必会将轻云放在眼中。” “这些你无需担心,我自有办法,只要你答应,下面的事,我自会安排。” 轻云看着司徒文信,勾唇一笑,“这个时候,怕是我也没有理由反对了,只不过,我想在你送娘出府之前,见她最后一面。” 司徒文信略一垂眸,抿唇道,“我看,还是没有这个必要了,还有,这件事除了你我之外,我不希望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可懂我的意思。” 轻云藏于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握成双拳,道,“好,一切听从爹的安排。” * “四小姐。”夜里,寒香悄悄的在窗口唤着轻云,发生了这么多事,轻云本就难以成眠,寒香一来,她便已经睁开了双眼。 “何事?” “四小姐,奴婢知道老爷不许小姐出门,之前趁守卫不备偷偷的跑去了偏院见过了四夫人,得知明日老爷便要将四夫人遣送出府,若是小姐再不赶去见四夫人最后一面,以后要见上怕是更难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4 四姨娘‘死’了 寒香本是大夫人的人,她一向对她不冷不热,她这个时候赶来说这个事,轻云怎么可能不生疑? 像是看出了轻云的不信任,寒香压低了声音说道,“四小姐,四夫人得知老爷因为厌胜术一事休妻,且要立刻将她赶出府去,哭得痛不欲生,四夫人在府里向来没个说话的人,她只想见小姐最后一面。” “到前门来吧。”对于寒香的话,轻云尽管不信,但也不敢轻易拿娘的事来开玩笑。寒香绕到前门,看了看四下无人,便悄悄的走了进来,“四小姐。” “嗯。门口守卫森严,你是如何出去的?” 这时,轻云瞥见寒香身上很是狼狈,袖上破了少许,露在外面的肌肤上,还有丝丝划破的血痕。 寒香顺着轻云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的遮住那些伤痕,“奴婢知道因为奴婢是大夫人的人,小姐一直都对奴婢有所提防,这次四夫人娘家出事,小姐心急四夫人,却不能出去,奴婢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但是怕先给小姐说了,小姐会怀疑奴婢的用心,所以……奴婢是从后院的狗洞爬出去的,洞口有些窄了,才会被划伤少许,不碍事的。” 轻云赞许的点了点头,“做得好,那你去替我告诉四夫人,一个时辰之后,我去偏院看她。”说完,轻云补充了一句,“辛苦你了。” 寒香有些感激的看着轻云,似乎是因为她终于得到了轻云的信任,福了福身,便转身走了出去。等到寒香走远了之后,轻云立刻出声唤道,“香药。”一直暗中保护轻云的香药走了出来,“四小姐。”说完,香药看了一眼轻云,迟疑了一下轻声说道,“四小姐,你不会是相信了寒香吧?她可是大夫人的人。” “我知道。”轻云起身穿了一件披风,香药立刻上前给她系上,“可是这次,她们把主意打到了我娘身上,我不能不管。”以她对许清玉的了解,能够利用用来对付她的人,仅剩下下娘了,等到明天娘出了门,便再无利用价值,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是。” 在香药的护送之下,两人无声无息的出了院门,走了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经到了偏院,整个偏院连灯也没有一盏,一片寂静,轻云的心有些微酸,人未走,茶已凉,“我们先不进去,跟我去一个地方。”转身,轻云走到不远处的花园里,这里本就是荒地,上次广宜出事也是在这个地方,隐身于此,可以清楚的看见偏院的情况。 先是见到寒香探头探脑的出来看了一阵,苏儿从暗中窜了出来,将一碗汤药交到了寒香手上,寒香接过,两人没有一句交谈,苏儿便已经匆匆离开。这个苏儿,是许清玉的亲信,果然如此,轻云的嘴角微微上扬,“看来,那碗汤喝不得。” 香药听了,立刻隐身退下,轻云绕到来偏院的必经之路,蹑手蹑脚的走来,眼角的余光扫到苏儿的裙摆,此刻她正躲在娘和她一起种的紫荞花从里,嘴角扬起一道讽刺的弧度,不久之后,偏院发出一声猫叫,响彻夜空,轻云从窗口见到苏儿飞快的向着前院跑了去。 轻云淡然的走到桌边坐下,而被香药制服的寒香颤抖着看着轻云,轻云只是挑眉扫了她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不发一语。早已经吩咐齐贞进内屋藏好,她要在这里等着好戏上演。果然不一会,外面一片灯火通明,为首的正是司徒文信,紧随其后的,必然是许清玉等人。 香药将寒香押去了后院,司徒文信一把将房门推开,轻云起身相迎,“哟,好大的阵仗,爹,怎么所有人都来了?是来替娘送行的么?” 司徒文信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不是让你不得离开院门半步的么?” 轻云微微的福了福身,“轻云也知道不应该忤逆爹的意思,只不过,明日四姨娘便要出府了,纵然无母女之实,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有的,若是不来送她一程,轻云怕是会内疚一辈子。爹,相信不会因为轻云的任性而怪罪于轻云吧?”因为已经公然断绝了母女关系,轻云将称呼改成了四姨娘。 “说了这么久,怎么不见你娘呢?”许清玉温柔的笑看着轻云,挑眉说道。 轻云与她对视了一眼,弯唇一笑,“轻云本来想多陪陪四姨娘说说话的,可能是因为最近身子不太好的关系,她早早的就说困了,想睡觉,所以我刚刚才服侍四姨娘睡下。” “那可是太好的,我们这么多人来送她,她早早的睡下了,岂不是辜负了老爷和我们的一片心意?总算是姐妹一场,我们几个还特地带了礼物过来。”许清玉的模样极为可惜,“明日四妹出了府,身无长物,以后要如何生活下去?”轻轻的拭了拭眼角,哀婉之情溢于言表。 “立刻进去叫你娘出来,省得我们这么多人在这里干耗着,需知道我本也是念在夫妻一场的份上,才来送她一程的,这么早就睡下了,倒是让我们白来一趟。” “是,既然爹这样说了,相信四姨娘也想见爹最后一面。” “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叫醒她吧,都是一家人,无需见外。”许清玉不顾常理,主动往内室走了去,轻云伸手想拦,她视而不见,等到所有人都进去之后,轻云浮起一抹嘲讽的冷笑,果然如此。 司徒文信一行人进去,许清玉唤了好几声都不见动静,齐贞一动不动的躺着,许清玉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老爷,四妹该不会是想不开,自尽了吧?”司徒文信的眸光微微一闪,许清玉用手指往齐贞的鼻孔探去,惊唤道,“老爷,四妹没气了。” 轻云‘惊’了一跳,冲到床边,颤抖着伸手探去,发现齐贞果然气息全无,香药的武功果然了得,点穴便可让娘陷入假死状态,立刻伏在齐贞的身上痛哭,“四姨娘,你为何还是看不开呢?为什么要自寻短见?”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5 证据多的是 突然,许清玉脸色一变,“老爷,刚才轻云明明说四妹才刚刚进屋的,怎么这么短的时间就去了呢?会不会是因为有人想要与四妹完全脱离关系,不受到牵连,而狠下毒手?” 一时之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轻云,轻云现在在府里的地位如日中天,而自从她和齐贞离开府之后回来,府里就接二连三的发生了很多事,这次齐家蒙难,轻云为求自保情愿脱离母子关系的事,也早已经传了开去,现在许清玉的分析,也都在情理当中。 轻云慌乱的摇着头,“爹,不是我做的,纵然我再心存歹念,也不会毒害自己的娘啊,在事情没有查明之前,大娘还是不要乱下定论才是。” “什么叫乱下定论?这里可是有很多双眼睛看着你的,这间房里就你一个人……”许清玉突然一愣,“老爷,看来四妹在睡觉之前还喝过汤的,齐轻云,这汤可是你带过来的?” “不是我,我在来的路上还碰到苏儿了,不信你问她。” 一直跟在许清玉身后的苏儿听到被点了名,微微一征,“大夫人,苏儿根本就没来过这里,四小姐,你可不要把责任往奴婢身上推啊。” “哎呀,你不过是来看了看我四姨娘,为何不敢承认?”轻云很是急燥的看向司徒文信,“爹,我是真的看见苏儿了,我来之前她才刚刚从娘的房里出去,而娘还说过,苏儿是奉大娘之命给她送汤来了,娘还很是感激。” 一听轻云将目标转向她,许清玉极是愤怒,“齐轻云,你毒害生母在先,污蔑本夫人在后,要说这件事与你无关,怕是难以服众。” “服众?”轻云紧盯着许清玉突然轻声一笑,那笑让许清玉不觉有些毛骨悚然,“大娘,苏儿是你的亲信,这是整个府里都知道的事,大娘,你承认不?” “苏儿是我的亲信没错,但是你也不能诬陷苏儿和我。”许清玉一脸的不愤。 “你承认就好。”轻云仍是淡淡的笑着,“苏儿,你可知道你犯了一个最不应该犯的错,紫荞花是我娘和我最喜欢的花,我们母女二人沦落在此的时候,亲生种了几株,因为紫荞花特别不易生长,存活下来的,只有三株,整个京城,应该都只有我们的偏院才有。你若是没有来过这里,你的裙摆上,又怎么会沾上紫荞花的花粉?” 苏儿慌乱的低下头,果然在裙摆上发现紫色的花粉,“这……这可能是刚才来的路上沾上的,算得了什么证据?” “呵呵,知道你会这么说,如果各位还想要证明的话,可以跟我一起去看个究竟。”轻云的笑里含着冷光,冷气逼人,今天,她要让所有想害她和她娘的人,死无葬身之地。“爹,你也想还大娘和我娘一个公道吧?”眼睛微挑,她倒要看看,这次司徒文信是否还能继续包庇。 “好,齐贞尚在我太傅府,现在出了事,我自当要对她负责。”司徒文信说完,便漠然的看向轻云,轻云转身便走出门去。 她指着一块空地,“这里离小路距离较远,若是真如苏儿所说,她是刚才来的时候沾上的,我想请问一下,你跑那么远去做什么?” “奴婢……奴婢是过去捡东西。”苏儿脸色已经有些惨白。 “捡东西是么?好,知道你会这么说。”轻云命人掌灯,走到那块种着紫荞花的空地上,“这些脚印很明显不是找东西留下的,苏儿,你捡东西,躲在这树后面是什么意思?若是你还想狡辩,大可把鞋脱下来,一比便知。” 苏儿脸色惨白如纸,‘噗通’一声跪在司徒文信的面前,“老爷,奴婢真的什么也不知道,那碗汤是大夫人命奴婢给四夫人端来的,奴婢真的不知道汤里面有毒,会毒死四夫人。” “混帐,你凭什么说是本夫人做的?本夫人与四夫人不合,所有人都知道,现在她要走了,本夫人应该拍手叫好,怎么会这么好心端碗汤送给她?她喝着就不觉得奇怪么?”许清玉怒斥苏儿。 “大夫人,……” “闭嘴。” 轻云冷冷的看着许清玉,“若是大娘你还不承认,还有一个人可以证明。香药。” 一声轻唤,香药押着寒香走了出来,寒香颤着双唇,脚步显得很是哆嗦,“大夫人,救救奴婢……是你说那药只会让四夫人吐血,但不足以致命的……”轻云冷笑道,“刚才寒香已经承认,今天晚上她引我出来,是奉大夫人你的命令,只要我一走进我娘的房间,她其实早已经服毒毙命,而我,就是那个为了脱离牵连,亲身拭母的凶手,这步棋走得真好,可以一石二鸟,同时铲除两个眼中钉。”她看向司徒文信,“苏儿和寒香并没有窜通口供,却同时将枪口指向大夫人,爹,你还认为我是凶手么?” 司徒文信看着许清玉,脸色铁青,司徒乐宵见了,立刻哭着跑到司徒文信的面前,“爹,这里面有太多的巧合了不是吗?你就不觉得可疑么?娘身为当家主母,地位与荣誉超凡,她又怎么会去陷害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出母女?说不定,有人就是想借四姨娘的事,把真凶的罪名扣在娘的身上。” 香药转身进了屋子,没多久,她将齐贞扶了出来,齐贞脚下有些微浮,她看着许清玉,“大夫人,这些年来,我没跟你争过什么,你欺凌我母女二人,我皆是忍了你的,老爷已经写了休书给我,明日,我便会离开太傅府,没想到你居然心狠至此,想要杀我不止,还想要轻云背这个罪。我们母女二人对你处处忍让,你为何就是死咬着不放?” “你居然没死?”许清玉大睁着双眼,死盯盯的看着齐贞。 “是啊,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若不是轻云赶到,我又怎么会看清你的真面目?”齐贞颤着手指着许清玉。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6 死太容易了 “果然是惊心动魄啊,没想到案中有案,谜中有谜,不过,依我这个旁观者看啊,倒是清楚明白。不知道我身为一个旁观者,可能提些意见?” 声音很是缓慢,却气势度人“,众人听了,立刻福身迎见,”太夫人。“ ”嗯,本夫人见这边很是热闹,下人又都众口相传说四夫人死了,本夫人觉得奇怪,便想带着星儿过来看看,没想到听见这一幕,哎,还真是家门不幸,最近太傅府好像是走了霉运,怎么不幸的事一出接一出的?“她漠视着许清玉,”许清玉,你这个主母是怎么当的?“ ”太夫人。“许清玉猛地跪在太夫人的面前,”真的不是妾身做的,妾身与四妹无怨无仇,怎么会起了杀心?“ ”本夫人何时说过是你杀的了?“太夫人嘲讽的低扫了许清玉一眼。 太夫人的话一出,所有人都征住了,就连轻云,眼角微微上挑,虽然这个太夫人看起来城府颇深,但她知道,她和自己必然是一路人,现在明明就有一个最好的机会板倒许清玉,太夫人为什么要出声帮忙? ”文信,反正现在齐贞也是好端端的活着,没什么事就没必要弄得那么大,还嫌最近府里的事不够丢人的么?现在京城里所有的人都在以我们司徒家的家事来茶余饭后,这张脸还要是不要了?不过那碗毒却是真的,苏儿和寒香两个丫头轻饶不得,居然胆敢以下犯上,毒杀四姨太,留着也没用了。“ 苏儿和寒香一听,立刻跪行到太夫人的面前,哭喊道,”太夫人,纵然是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做出此等以下犯上的事来啊,这些,都是大夫人命令的。“ ”住口,你们二人为表忠心,为向大夫人示好,居然胆敢向四姨太下手,还想乘机诬陷四小姐,这样的人留不得。文信,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处理。“太夫人冷声说完,扫了一眼一直紧盯着她的轻云,”丫头,最近你都没来给我按摩了,今天如果有空的话,就随我过去吧。“ ”是。“轻云的眼神与声音一样,同样的冷漠,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许清玉费了这么多的心思想要置她母女二人于死地,本已经水到渠成,却因为太夫人一声令下,就改变了结局,相信太夫人叫她过去,也是为了给她一个解释。”太夫人,我先去给四姨娘道别一声。“ 司徒文信冷冷的扫了一眼许清玉,他不是傻子,今天这件事仅凭两个下人,又怎么敢如此大胆,兴风作浪?真是没想到,他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她欺凌齐贞母女多年,现在齐贞已近离府,她非但不收手,还想要奋力一搏,欲将齐贞母女二人同时暗害。可是太夫人都已经发了命令,他也只能领命,便扶着太夫人一起缓缓离开。 * ”娘。“轻云轻唤着,齐贞此时正坐于窗前,仅看侧脸,就觉得她无比的憔悴,经过这么多事,她本早就已经无力负荷,现在知道大夫人在她临走之前,还要利用她的死来害轻云,而在知道她‘死’了之时,司徒文信的脸上不见丝毫的悲伤。当时她虽说被香药点了穴道,但是众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她都听得一清二楚,所以,司徒文信的所有反应,她都心知肚明。正所谓哀莫大于心死,便是如此。看着她的憔悴,看着她的死心,轻云悲痛不已,她很想能够将娘留在身边,伺奉一生,只是,现在时机未到。 ”轻云,你的苦处娘知道,你与娘脱离母女关系,娘不会怪你。娘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牵连到你,现在这种结果,是娘最想要的。总算,你爹他对你仍是存有父女之情。“她的声音清清淡淡,像是没有一丝感情,但是轻云知道,这种凉薄并非针对她,而是因为,现在娘的心里,已经没有什么让她的心能够温暖。 她看着齐贞,扶着她在床边坐下,”娘,这些年我们一直在退,退到几乎没有退路,可是事实证明了一件事,她们给我们的不是退路,而是绝路,离开这里。你放心,爹他亲口答应,可保你无事,等到事情过去了,我一定会接你回来的,风风光光的接你回来。“ ”轻云。“齐贞抬眸与轻云直视,”娘应该怎么跟你说呢?这些年我一直退,并不是怕了她们,只是,我不想斗,你爹只有一个,若是他心在我们这里,无需争,无需斗,他的心里都会有我们。可是事实证明,他做不到,既然如此,我还争来做什么?娘不想什么风光,只想你,平平安安,在娘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亲人,你懂么?“ 轻云握在衣袖里的手紧紧的握着,紧握成拳,前世,她们不争不斗,结果呢?眼神突地变得冷冽,幽深如暗月,她起身,白色的裙摆掀起一阵冷风,”娘,我们没争没斗,只为自保。爹说过,只要我肯嫁给大皇子南宫瑱,他便会保你不会出事,这是好事,也许,爹并非像你说的那样,对我们没有感情。“轻云突然之间收起了冷漠,淡笑的看着齐贞,刚才那一瞬间,她很恨自己,怎么会怪自己的娘?娘她根本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这一次的事,伤透了她的心而已。 ”什么?他肯把你嫁给大皇子?轻云,成亲是人生一辈子的大事,他一定是另有打算,你千万不要答应,千万不要再为娘做出牺牲,你的孝顺娘都明白了,千万不要啊。“齐贞冲上前拉着轻云的手,泣声说道。 他当然另有打算,否则,他就不是司徒文信。只不过,能够有司徒文信的推波助澜,只会让她的计划进行得更顺利,为什么不答应?”娘,轻云只是庶出,若是真的能够嫁给大皇子,也给娘争了一口气,我们再也不用受人欺凌。“ 齐贞慢慢的垂下眸子,”若是他真有心待你,大皇子倒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7 太夫人 “太夫人。”陪齐贞睡着之后,轻云才慢慢的来到太夫人的院子,却见太夫人仍是精神抖擞的在等着她过去,脸上不见丝毫的不快。 “嗯。”太夫人回头看了一眼下人,下人便立刻全都退了下去,“来,坐吧。” 轻云依言坐在太夫人的旁边。 “你一定很好奇,为何我会故意放许清玉一马,心里对我也很是憎恨吧?许清玉一心想要铲除你们母女两人,好不容易让你逮到了机会,可以将她打入十八层地狱,却遇到我这个程咬金,恨我是应该的。不过……丫头,身在太傅府这么些年,有些事你还没看得清么?不过也是,你年纪尚小,能够做到刚才那个样子,已经很不错了。” 轻云抬眼看着太夫人,“是,我是很不了解太夫人你为何要这样做,许清玉想要杀人在先,就应该为她的所作所为承担全部的责任,现在,你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两个下人身上,虽然我不能说她们无辜,但最起码,所有人都应该心知肚明,许清玉才是真凶。” “没错,你这句话说得还真是没错,所有人都知道许清玉才是真凶,你爹向来聪明,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许清玉的背景你可清楚?她娘家是我大周国的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斐然,你爹之所以可以在朝廷之内风声水起,断然不全是因为我们司徒府上的世袭之位,许清玉和她的娘家人在背后帮了他不少。更何况,许清玉的大哥如今是大将军,手握兵权,且多次替我国出征,皆完胜而归,深得皇上的器重。在我朝拥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若是因为你刚才的一番说辞,你爹是左右为难,不过,依他的性子,绝对不会如你所愿,杀了许清玉。 你现在对你爹虽说仍有利用价值,但是,许清玉他却是绝对不敢妄动的。相比起来,也许他宁愿牺牲你这颗棋子,也要保住许清玉,既然不能两全,为何不继续韬光养晦?我听说你爹已经向皇上请旨,可以将你嫁给大皇子为侧妃,如此好事的门杴之上,又何必要得罪你爹?若是许清玉从中作梗,这门婚事不也泡汤了?” 听了太夫人的话,轻云突然笑了,很是了然的样子,“呵呵,果然是太夫人,轻云一早就觉得太夫人你这次回来很不简单,绝不会是为了如欢的亲事,你以静制动,看似悠闲,其实外面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 “我与你都是同一路人,都只是想拿回自己应得的,可有错?”太夫人没想过要再继续隐瞒,扬眉看着轻云,“虽说现在星儿尚没有权利之心,但是,总有一天,他会明白我的心意,所以,我也只能按兵不动,走一步是一步。” “太夫人你说得如此坦白,就不怕我会去告诉我爹,对你多加提防?” “试问,一颗棋子会去告诉主人他应该怎么走吗?”太夫人不冷不热的说道,眼底的笑意里含着一抹精光。“刚才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本是同一路上,只不过是各取所需,若是揭发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的好处。” “如今我爹想要我嫁给大皇子,将来的路我风光无限,为何会另存目的?”她略一挑眉,淡笑的看着太夫人。 “很简单,就因为你上次中毒一事,我便已经知道了全部。你中毒之后,我派了很多人手明查暗访,总算是弄明白了你与许清玉之间的矛盾根源,这些年你受尽了屈辱,本来你娘是想叫你随她一起回娘家的,可是你半路上受了重伤又折了回来,自此,你便认识了梨家人,在府里的地位日益上升。许清玉对你的提防越来越烈,所以,你干脆趁此机会想要除去她。但是你很聪明,你对自己下毒,是因为你很清楚在我的院子里住着神医蓝莫星,以星儿的本事,一定可以救你。” “这些不过是太夫人的推测,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那毒是轻云自己所下。要知道,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是重要,但是命也同样很重要。” 太夫人眼里的精光更胜,“这也是我想知道的原因,轻云,有时候争夺是需要一些本来的,为何你总是给我一种感觉,你为了报仇,可以陪上自己的性命?这是很蠢的办法,你懂么?那天出事是在我的院子,而在你没来之前,那把椅子有个人还无意中坐过。那个人就是司徒乐宵,司徒乐宵来向我请了安之后,便随意的走到那张椅子上坐下,当时许清玉的表情没有一丝的恐慌,反倒是有些生气的拦下了司徒乐宵,示意她坐在另一个位置。因为那个位置最靠近大门,属于比较角落的位置,许清玉的意思肯定是要留给身份地位低下的你了。如果许清玉早就放下了毒钉,那司徒乐宵肯定也会被她害了,可是她的脸上没有因为司徒乐宵坐下而恐惧,反倒是一丝生气,光凭这一点,我便已经明白了一切。那颗毒钉子,除了你是自己下的之外,我想不到任何别的可能。”太夫人说话极为缓慢,却让人的心时面揪着,时而提着。 “那么,照太夫人的意思,轻云现在应该怎么做?真的去跟大皇子成亲么?”轻云的表情也极为平静,反而还带着一抹轻松的笑意,虽说太夫人并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但至少证明一点,太夫人永远也不会是她的仇人。 “应该怎么做?”对于轻云问出这样的话,有些说不出来的嘲讽,太夫人眼中精光不减,睿智如常,“那个人可是大皇子,你爹这辈子怕应该都没做过一件对你好的事,能够把大皇妃之位让给你,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不过也很正常,现在皇上还没有上旨封太子,每个皇子的机会都是均等的。多撒点网,对他不会有坏处。对你也是一样的。” 轻云轻轻的垂下睫毛,爹他绝对不是想要多撒网,只是想自己替司徒乐宵占一个位置罢了,而所谓的好处,以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会得到好处?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8 皇帝病情严重了 “爹已经进宫去向皇上提过这件事了,皇上身体欠安,对于这些儿女婚事,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但是皇上也没有多加反对,因为我开口只不过是要了一个侧妃之位,以我的身份、地位,虽然你只是一个庶出,但做侧妃已经是有些委屈了。只不过,现在的情况非常,至今仍没有确定太子的真正人选,倘若是大皇子,做一个侧妃,便已经是爹的最终能力,将来你的路该你自己走了,得看你自己的造化。兴许,若是大皇子登基为皇,若是你够聪慧,成为一国之母,也不是难事。” 司徒文信说得动情,轻云只觉得好笑,只是脸上一片羞涩之情,“轻云全听爹的安排。” “虽然皇上没有反对,但也没有一口答应,轻云,在这个节骨眼上,皇子们也不便于主办婚事,所以,若是有机会,你多去宫里走走看看太后,若是碰到大皇子,多陪他说说话,增加了解,爹知道你并不像别人眼里看到的那么普通。”司徒文信意有所指的看着轻云。 轻云当作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微福了福身,点头应允。 …… “四小姐。” 红袖一进房门便看着正倚窗而坐的轻云,眼神空洞无比,周身散发出一种薄凉之气,确实,这个太傅府虽然大,但是里面个个勾心斗角,如今四夫人离府,四小姐更是形单影只,只余她一个薄弱的女子,与众多人相斗,似乎偌大一个太傅府,却容不下她一个小小的女子。心里微微一痛,这时,轻云转头看着她,轻轻一扬唇,“在看什么呢?”这一笑,虽是平淡,但却拥有倾城风华般的妩媚在其中,又似透着无尽的沧桑与悲凉,她才十五岁,怎么像是已经历经桑田般的苦涩呢? “奴婢是在看四小姐呢。”红袖轻轻一笑,上前替轻云穿上一件披风,“天气又转凉了,小姐将窗开得这么大,就不怕生病了么?刚才远远的看四小姐,已觉得倾国倾城,近看更是妩媚动人。没想到四小姐年纪不大,却也可以如此娇魅,真是不易,奴婢都看傻眼了。”与轻云相处久了,红袖偶尔也敢开些不伤大雅的玩笑,不过,事实也确实如此。 “哟,离得司徒乐风近了,这嘴巴也变得利索了。”轻云起身,红袖立刻扶着她往桌边走去,装作不快的瞥了轻云一眼,“主子倒是会拿奴婢开心了。” “司徒乐风可有从你这里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呵呵,有时候奴婢真觉得主子你会未卜先知,对司徒乐风的了解更是透彻。”说完,红袖将手里的包往桌上一放,“这些东西都是司徒乐风送的,奴婢见样子也不像是便宜货,便将那些东西换成银两,现在主子正是用银子的时候。现在奴婢将这些呈上,孝敬主子你。”红袖仍是在开着玩笑,一边替轻云梳理着头发,“奴婢照主子的意思,尽力将玉王爷说得天上有地上无,而司徒乐风也都听进去了。不过主子,奴婢一直很好奇,万一哪天玉王爷真的登基为皇,那司徒乐宵当上了皇后的话,这里哪里还有主子的立足之地?”红袖的眸子里有着隐约的担忧。 “呵呵,司徒乐宵可是我的大姐,她能够当上国母,我也替她开心。” 红袖虽是不解,但知道主子做事向来有她的道理,便也没有再问,“对了主子,前些天玉王爷来找大小姐,当时奴婢正在场,本想离开的,但是大小姐却吩咐奴婢在旁边伺候着,还当着玉王爷的面打趣要将奴婢指着大少爷为妾室。” 轻云略一挑眉,按理说这种事应该不会跟外人说的,司徒乐宵当着南宫玉的面说起这件事,又有何目的呢?凝眉片刻,突地明白过来,红袖向来是轻云的心腹,而这之前,红袖的聪慧也深得太后的喜欢,若是他们将红袖拉过去,自然会有不少的好处,司徒乐宵是在向南宫玉示好了。 红袖替轻云拢好头发,今天给轻云梳了一个流云髻,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刚才见到轻云倚窗而坐时,突然想到,这个发髻好适合今天的轻云,在主子的身上,总是有一种时隐时现的落寞与悲凉,也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气质,让她想要隐身于人海,怕是也很困难。所以,无论主子如何韬光养晦,那些麻烦事,总是会一波一波的接近她。 “主子,下一步要怎么走?” “下一步……”她总不能说皇上还有不到一个月的命了吧?“最近太后应该烦事锁碎,反正最近落花阁也解了封,我倒是想要进宫去看看她了,反正,爹也希望我如此吧?” 正在这时,香药突然匆匆的走了进来,“主子,宫里突然传出消息,皇上的病情急转直下,怕是熬不过这三日了。” 轻云的眸子突地睁大,应该不会的啊,按前世的时间看,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对,怎么会提前了呢?“香药,立刻陪我进宫一趟。” “是。”香药立刻福身称是。 轻云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微眯着眼睛,突地睁开眸子,“竹双。” “奴婢在。”竹双从门外走了进来,朝着轻云福了福身。竹双也是与红袖、香药一起从宫里过来的丫环,机灵可人,平时虽然有些口没遮拦,但对轻云,仍是忠心耿耿。 “你立刻去见梨占雪梨公子,让他务必帮我做一件事,我知道他现在一身的麻烦,虽说无关性命,但也毕竟是开心不得的,在这个时候去麻烦他,也确实是因为迫不得已。”轻云眸子低垂,现在只有这样做,才能有机会将他们一举击溃。 听完轻云的吩咐,竹双眨了眨水般的眸子,“是,这件事梨少爷肯定能办妥,而且应该不出三日,主子放心,奴婢立刻去办。”说完,转身便跑了出去。 轻云看了红袖一眼,红袖了然,立刻转身也走了出去。皇上病重这么大的事,应该会有一些传闻传出来,而红袖要做的,就是当那个传闻的主导者,这个时候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百姓的关注,既然如此,南宫玉的新君身份,便会被所有人看好。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49 群臣逼太后 “轻云参见太后。”她看着好像苍老了许多的太后,尽管仍然是那样的端庄、贵气,可是眉眼间的哀伤仍不能让人轻易忘却,虽然只是一瞬,太后便恢复如常,轻云仍是看了个仔细,她优雅而完美的施了一礼,脸上脂粉未施,那份纯美,仍是让太后微微一叹。 “起来吧。” 太后表情如常,只是偶尔会看向门外,像是又盼又怕,她想第一时间知道皇上的病情,但是又怕会有噩耗传来,眼底的泪光晶莹,轻云缓缓上前,“太后,皇上鸿福齐天,肯定会过了这一劫的。” 太后苦涩一笑,“皇帝也是人,没有鸿福齐天这句话,今天冬天天气始终异常,民间都在传闻,天有异相,皇上必会有大难临头。” 而这时,众大臣又将太后堵在了大厅之上,“太后,微臣们有事要启奏。” 轻云正准备退下,太后低声说道,“你不用走。”轻云听了,便与香药齐齐退到一旁。而在众朝臣之中,司徒文信的身影必不可少,他正以一种打量的眼神看着轻云,而轻云,则回了他一个无辜的眼神。 “太后,皇上龙体的病情突然急转直下,在这个当头,百姓与朝臣已经纷纷无法再沉静,国不可一日无君,太后,皇上至今仍未确立太子人选,我大周国上下都已经乱成一团,还请太后求皇上立刻册封太子。”众朝臣齐声说道。 太后冷冷一笑,“皇上还活着呢,你们都已经等不及了么?” 朝中大臣各属某个皇子的心腹,此刻正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被说中了心事,众人面不改色,都抬头看着太后,太后冷声说道,“怎么着,你们今日要是反了么?齐齐来欺负哀家这个老太婆?” “臣等不敢。”众人俯首,“太后,朝中政事已经担误许久,各地的奏折更是堆积如山,一直以来,都是大皇子在替皇上处理,但是大皇子毕竟无实权在身,他的所作所为,许多都难以服众,只有等到皇上御口册封新君,方可平息。” “哼,大皇子处事谨慎,为公不阿,为何会引来乱事需要平息?”太后冷冷一笑,“不过,你们也无需过于着急,前些天皇上清醒时已经与哀家提过有关册立新君一事,而哀家也很是支持皇上的决定,十日之后,早朝之上,哀家会替皇上宣布新君。” 得到太后肯定的答复,众人也算是松了口气,这才齐齐退去,而轻云细心的在司徒文信的脸上看到一丝复杂的情绪,最后,他紧紧的盯了轻云一眼,轻云微微的扬了扬眉角,司徒文信是想让她从太后这里探到口风,毕竟,刚才商议的是国家大事,而太后也没让轻云退下,可见轻云在太后心里,确实是个可以信得过的人。 等到所有人都退下之后,太后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疲惫的靠在椅子之上,轻云没说话,她相信,太后既然留她下来,必然有她的想法,会告诉她听。“你们都下去吧,轻云,你过来。” 轻云看了一眼香药,香药便福了福身退下,而太后殿上所有的下人也都退了下去,“不知道为何,哀家每次见到你都会觉得特别的平静,今日难得你与哀家心有灵犀,主动进得宫来,却正好见到这些人齐齐来逼迫哀家。高处不胜寒,表面上哀家看似风光无限,但是在权势与地位面前,哀家也不差于沦为他们的棋子。” 高处不胜寒?这句话的道理她当然懂。当年她贵为玉王妃,一个庶女,而且被自己的亲兄强暴过,却成为玉王爷的正妃,让天下多少女子艳羡,可是,做为一颗棋子身后的心酸,又有几个人能够理解? 当年南宫瑱顺利登基,南宫玉无奈之下,也只得俯首称臣,但是他的帝王之心从来没有淡过,而司徒乐宵向南宫瑱投怀送抱,却得不到半点回应,便转身嫁给了南宫玉,一心想要辅助南宫玉抢回皇位,为解自己的羞辱,她便成为这场皇位之争下无辜的受害者,她绝对不能重蹈覆辙。 “太后,世事无常,切不可过早言败。”她只能这样劝说一句,事后,她留在太后的寝宫里陪太后用膳,随意的聊了几句家常,而对于她为求自保,与齐贞脱离母女关系一事,太后从头到尾没有提过半句。 …… “蓝莫星。” 正在研究医书的蓝莫星听到这一声略显冷漠的称呼,不悦的挑了挑眉,“若是你不介意,我觉得你还是称呼我为表哥比较恰当。” “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你至于这么计较么?”轻云淡然一笑,唇角微扬,一个优美的弧度顿显,粉润的双唇配合着白皙的双颊,更添了一份娇媚,蓝莫星一时之间不由得失了神,太傅府不乏美人,虽然司徒如喜没有任何的内涵,但也不失为一个美人。而且,在轻云之上,更有天下人交口赞叹的第一美人,司徒乐宵,可是,这一切的平凡落在一个貌不惊人的齐轻云身上,却有着另外一种和谐的美,虽不至于倾城,但却让人一见难忘。 以前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今日兴许是她心情好,眉眼间都自然的流露出一丝轻松,不像以前那样沉重,轻云缓缓的坐在蓝莫星的对面,随意的看了看他手里的医书,笑道,“纵然是浏览群书,也难找到心中至爱,太夫人倒是一心希望你可以为她取回应得的东西,你倒是稳得住,就不怕太夫人说你不孝么?” 蓝莫星有些愕然的看着轻云,她居然将这种应该要避讳的话说得如此明显,若是传了出去,可是会被人说成大逆不道的。 轻云失声一笑,“你这个样子十足的夸张,其实很多事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本事说出来罢了,这里就你我二人,何必在继续藏藏掖掖的?” 蓝莫星听完,释然一笑,“你我二人,还不至于熟到可以交心。虽说我对你有救命之恩,但这些天你的表现,就差没将我排名为陌生人。”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0 计划成功 “你的身份本就很是敏感,若是我一个低贱的庶女敢与你称兄道友的,就不怕被人一脚像踢我娘那样,将我踢出太傅府去?”轻云仍是笑得自然,眼睛却是紧紧的看着蓝莫星,“像我这种身份低微,连亲娘也被爹给休了的人,在府里确实是步步为营。” “你的处境我相当的明白,只不过,我不认为我有什么能力可以帮到你。”见轻云说得直白,蓝莫星也不再继续拐弯抹角,直接说明自己的意思。 “人与人之间,不是你帮我,便是我帮你,帮不了便也不能强求。”轻云转眸看着竹双,竹双立刻将手里的东西呈上,“我手里有一件东西,对我来说,我不仅不知道它有什么用,连它是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听人家说,这可是百年难求的神药,可延年益寿不止,服用之后,还能让人百毒不侵。表哥你精通医术,兴许对这东西有所认识,轻云来此,也不过是想表哥你替我看看是不是真如外人传说的那么神奇,若是的话,明日轻云便进宫去将此物送给皇上。” 蓝莫星鄙夷的看着轻云,“你是想借此机会向皇上和太后示好,将来便可飞黄腾达么?” 轻云不理他的冷嘲热讽,伸手将盒子打开,修长而白皙的手指如同青葱,将那枝与她手指相同颜色的灵芝拿了起来,“轻云虽然身份低微,但好在小时候娘的娘家经常会送些好东西来,便也见过真正的灵芝,这东西长得不伦不类的,与灵芝相仿,但是颜色却是古怪得很,我怕有毒,便拿来让你帮我看看。” 轻云的眼神很是无辜,却仍是紧紧的看着蓝莫星,果然,蓝莫星的眼睛立刻钉在了灵芝上面一样,眼神突然变得通红,有些激动的起身,声音里也有抑制不住的轻颤,“这个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从哪里得来的表哥你就不用操心了,轻云只想知道它是不是真的如此神奇?皇上的病情急转直下,朝臣又将太后逼得死紧,若是它真有如此神奇之用,轻云立刻将此物送进宫去。” “不可。”蓝莫星一把拦住轻云,而这时的轻云根本动也没动一下,在没得到蓝莫星的确认之前,她自然是不能动的。“四表妹,求求你,能不能将此雪芝送给我?” “雪芝?原来它的名字真的叫雪芝啊?那照表哥你这么说,这是真的喽?太好了,我这就将它送进宫去。”装作没听见蓝莫星说的送字,轻云开心的起身欲走。 蓝莫星站在轻云的面前,眼睛死死的盯着那颗雪芝,他找了它三年,翻查了无数的古籍,这次肯陪外婆回来京城,也是想在这里找到一线生机,而这些事,轻云当然知道。在前世,她与蓝莫星没有丝毫的交集,却也知道蓝莫星在这几年包括今后的几年一直都在找雪芝,而这件事,在这个时候就连太夫人也不知道。 蓝莫星今年已近十八岁,照理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他却一直以各种借口一推再推,其实,是因为他有个青梅竹马的情人,就在他准备去向那个女子提亲之时,那女子突发重病,虽不至死,但却让她生不如死,她的皮肤无一例外的开始溃烂,视力也越来越模糊,四肢无力,只得整日躺在床上。 女子变成这样,自然不允许蓝莫星再见她,后来蓝莫星翻查了无数的医书,总算是找到这病的根源,而能够治这个病的,只有天下奇药雪芝。女子得了此病,以娘和外婆的性子,自然是不会让她进门,而女子的避而不见,非但没有阻止蓝莫星对她的爱,反而,更是拼命的去找雪芝。 “表妹,我求求你,能不能将这雪芝送我,或是卖给我都好,随便多少银子,我都会给你。”蓝莫星眼睛紧紧的盯着雪芝,就像是怕它会突然消失似的。 “那可不行。表哥,虽然在轻云的眼里这雪芝并不值钱,可是,只要用它治好了皇上的病,那今后的路便好走多了,你刚才也说了,我是想去向皇上和太后示好。这是人之本能,为求自保,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况且,轻云做的并非什么坏事。”轻云不依的瞥开了眼。 蓝莫星着急的看着轻云,“表妹,皇上的病我早就已经了解于胸,现在任何的灵丹妙药都只会药石无灵。” “可是外面真的将这雪芝传得很神奇,若是不试一试,我怎么知道会不会有用?”轻云白了蓝莫星一眼。 “是真的,上次玉王爷几次三番的要求我进宫,甚至将我打入天牢,虽说后来有太傅将我放了出来,这里面,太傅也问过我几次,为何不救皇上。虽然世人称我为神医,但是我并不是神仙,将死之人,如何救?这颗雪芝世上没有几颗,我找了多年也没有找到,它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可以将一个还活着的人治好,可以救得一条人命,表妹,求求你。”蓝莫星就差没向轻云下跪了,这颗雪芝对他来说,胜过他的性命。 “救一个还活着的人?关我什么事?我现在心急的可就是皇上的病情了。就算这颗灵芝真的救不了皇上的病,但至少可以延续皇上的性命,多活一些时日,现在新君未立,群臣齐齐进宫逼迫太后,轻云不过是送上一颗雪芝,便可解皇上与太后,甚至是大周国的危急。”轻云轻轻的挑眉一笑,眼底闪过一丝狡黠。 “好,表妹,如果你只是想要让皇上延续一些时日的性命,我可以做到,但是若是说要救活皇上,莫要说是这颗雪芝,纵然是天上的神仙,可能也无能为力,如果你肯将这颗雪芝给我,我可以替你为皇上续命一个月。”蓝莫星的眼神坚定,认真的看着轻云。 “说话算话,成交。”历史在前,她也知道皇上再无回天之力,若是蓝莫星真能替皇上续命一个月,便可前世相同,而这一个月,她会把失去的一切,全都夺回来。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1 蓝莫星出手 南宫玉想尽办法求的蓝莫星,居然在轻云的说服下进宫给皇上治病,朝野上下都有所震惊。 “真是岂有此理,本王就差没给他下跪了,他也请不来,现在居然自己跑来了。”面子上有些下不了台的南宫玉低声斥责道,抬眼,正好见到轻云带着红袖进宫来了,他主动迎上前去,红袖见状,参拜之后便退开了一些距离。“司徒姑娘。”因为已经与齐贞脱离母女关系,轻云便随了司徒文信的姓,看似富贵不少,她却暗地鄙视。 轻云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尽管很想尽力去克制这种憎恶的情绪,但无奈实在很难,她只得低垂着眉,长长的睫毛便将这一切的情绪收藏其中。“轻云参见玉王爷。” 南宫玉立刻伸手虚扶了一把,“司徒姑娘无需如此多礼,上次若不是司徒姑娘出手相助,本王怕是永远也解不开父皇出的难题。” 轻云抬眼看着南宫玉,一脸的不解,“上次皇上的难题,轻云有帮过玉王爷吗?会不会是玉王爷你记错了?” “本王怎么可能记错?若不是你向本王提及哪吒的故事,本王又怎么会知道怎么解父皇布的这个局?”南宫玉扬了扬眉。 轻云一征,突地掩嘴轻笑,“玉王爷,没想到误打误撞,轻云居然帮到了你,记得当时轻云见玉王爷成天眉头紧皱,正巧当时看了一本古籍,上面有讲哪吒的故事,那故事很是感人,也很是让人振奋,所以轻云才会让玉王爷你去看一看那个民间故事,以疏郁结之心。” 南宫玉征愣住,紧盯着轻云的眸子,她的眸子一片清明,不像是在撒谎,莫非,上次的事他真的是高估了她,被她误打误撞了? 他也不想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无论她是有心还有无意都好,那件事的功劳,只能是他一个人的,齐轻云这个名字,根本就无需被任何人知道。“这次齐姑娘你再立大功,居然请得动蓝神医?若是蓝神医治好了父皇,你便是功不可没。” 轻云冷冷的勾起了唇角,其实这些皇子里,有几个是真心想要治好皇上的,不外乎就是希望皇上可以清醒几天,尽快册封新君。她淡淡一笑,“不过是碰巧罢了,蓝神医的脾气古怪,想治的时候便治,不想治的时候,你把他的头砍下来,他也不会出手。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奇怪,或许,他与轻云略有些缘份,玉王夜,轻云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先行告辞。” 说完,轻云微微福了福身,便与南宫玉擦身而过,南宫玉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五皇弟。” 南宫玉转头,来人,正是南宫瑱,他立刻拱手道,“大皇兄。” “嗯,你在看什么呢,看得如此出神?”南宫瑱顺着南宫玉的背影看了过去,只来得及看见一抹白色的衣裙一闪而逝。 “哦,没事,刚刚碰到太后宫里的丫环,像她问了问太后的近况。”不知道为什么,南宫玉下意识的隐瞒他看见轻云的事实,而南宫瑱也不并不想深究,笑道,“今日得到蓝神医亲自为父皇看症,太后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想必,终于可以睡一个安稳觉了。” “只怪皇弟才疏学浅,在父皇病重期间,未能替大皇兄你分担政事,近来大皇兄眼见着轻减了许多。”他微垂着头,眼底闪过一丝冷冽,本以为答对了父皇的难题,这次暂代打理政事的人,应该是他,没想到,却是大皇兄,看来,父皇的心始终是偏向大皇兄的。 若是没有大皇兄这只拦路虎,皇位,非他莫属。 “五皇弟过谦了,其实无论才识与武功,你都在本王之上,父皇只是心疼你,不忍你过于劳累罢了。”南宫瑱笑容淡淡,两人闲聊了两句之后,便心怀各异的分道扬飙。 * “轻云参见太后。”轻云站在堂中央,优雅的施了一礼。 太后见是轻云来了,立刻走下去,亲自将她扶了起来,“上次你一听说哀家被国事困扰,便立刻去求了蓝神医进宫,上次皇孙亲自去请也没将他请来,软硬兼施他都不为所动,没想到,你居然可以请得动他,想必,定是费了不少的心力吧?” 轻云淡淡一笑,并没有直接作答,“可以为太后分忧,是轻云的福气,希望皇上鸿福齐天能够好转,不要再让太后为此忧心才是。” “哎,生死皆是命,哀家虽然对蓝神医进宫一事很是开心,但是哀家也知道,神医并非是神医,皇上的病连宫中太医都束手无策,蓝神医就算是医术再高明,也未必能够……”太后没将起死回生四个字说出来,轻云了然,拉着太后的手,轻声说道,“生死有命,皆不可强求,只是希望蓝神医可以尽力帮到皇上和太后。” “嗯。哀家一直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冰雪聪明的女子,若是这次你真的帮到皇上和哀家,哀家,一定重重有赏。” 轻云俏皮一笑,“太后,莫说轻云贪心,轻云想要的,绝非赏赐。” “哦,那你想要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来,哀家必会答应。” “呵呵,现在说还有些为时这早,轻云要暂时保密。” 两人相视一笑,坐下喝茶,静等宫人的传话。 两人闲聊中,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时辰,这时有宫人快速满头大汗的跑来,跪在太后跟前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奴……奴才恭喜……恭喜太后,皇上……皇上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什么?”太后猛地站了起来,双唇有些轻微的颤抖,眼底的那两颗泪,终于是滴了下来,“立刻传蓝神医来见哀家。” “是。” 轻云上前扶着太后,太后拍了拍轻云的手,“太好了,太好了,皇上终于是醒了,虽然哀家一直劝告自己生死有命,可是,要眼见自己的亲儿就此……心里的痛,你尚未成家,必然是不懂的,哀家成天都在向天上的神仙祈祷,若是皇上真的能度过这一劫,哀家愿意减寿十年啊。” ------题外话------ 最近很难上网,有些亲的留言可能没办法及时回复,抱抱~~有关男主,其实菜也好纠结的,本想着主要写宅斗文,因为之前一直没有写过,这下好了,男主快要登场了~~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2 母子密谋 她不懂?她怎么会不懂?她甚至试过自己的亲儿从身体里,一点一点的流失性命,那种痛,如同万箭钻心,生不如死,如果可以,她也愿意用自己性命去换取他看一眼这个人世,尽管,人心丑恶。 她只能淡淡的笑着掩饰心里的伤痛,那种永世难忘的伤痛。 蓝莫星不久之后便到了,太后立刻上前亲迎,“蓝神医,这次哀家真的不知道要怎么感谢你,你可知道,你不仅仅是救了皇上,更是救了大周国。” 蓝莫星拱手,“在下参见太后,草民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份,也是为了报轻云表妹的恩情,太后,实不相瞒,皇上的病确实已经药石无灵,草民能够做的,只是替皇上续命一个月,这已经是极限了。” “什么?”太后低唤了一声,“就连蓝神医你也束手无策?”虽然是早就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可是,当这一真相赤一裸裸的摆在太后面前,仍是有些让她难以接受。 “皇上早就已经病入膏肓,这些时日来支撑皇上残喘的全靠他的意志,草民相信皇上定是有心事未了,太后,草民确实已经尽了全力。”蓝莫星看了一眼轻云,像是怕她不相信似的,却眼见轻云的眸子里一片清明,正安静的陪在太后身边,神情不变,丝毫不含别的杂质,仿佛一切都是他想多了。 “皇上他现在的情况如何?”太后像是努力在控制着自己的哀伤,哽声问道。 “回太后,皇上服过一剂药之后,便可下地缓缓走动,在草民过来之前,皇上已经召集文武百官,在大殿上候着,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莫非,皇上要在今日册立太子?”太后随口说道。 轻云一征,应该不是现在的,莫非是因为历史改变,连册立的日期也变了? “太后,若没有别的要事,草民先行告退。” 得到太后的应允之后,蓝莫星几乎是用跑的姿势出了宫,他终于找到雪芝了,一定会尽快去救他的心上人,而在前世,蓝莫星与心爱的女子阴阳相隔,他最终隐退于江湖的事,一直是百姓之间流行甚广的凄美故事,希望这一世,他与他心爱的女子可以有个完美的结局。 最终,皇上确实没有册立新太子,他精神抖擞,声若洪钟,似乎从来没有病过一般,在见完朝臣之后,他亲口召见了轻云。而这些,应该也是蓝莫星的功劳,蓝莫星一直以为轻云开口求他,只是为求荣华富贵,在皇上清醒感谢他时,他很淡漠的将轻云推了出来。 “你就是司徒轻云?” 轻云福了福身,不卑不亢的说道,“回皇上,正是奴婢。” “哈哈哈,太傅府果然人杰地灵,先是有天下第一美人司徒乐宵,后有天才司徒文宜,而你……”皇帝没再继续往下说,只是看着轻云的眼神多了一丝打量,“这次你立下大功,朕本应当重重赏赐你的,而太后说你想要的不是赏赐,那么现在你可否开门见山的说出来?” 轻云微微征愣了片刻,缓缓跪下,“皇上,奴婢确实不求任何赏赐。这些年在太傅府,跟在爹的身后别的没有学到,但是有一样,是我们司徒家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就是要为国、为皇上效忠。今日也是一样,奴婢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皇上的脸色微微一变,轻云抬眸看着他,“皇上,若是你真心要赏赐奴婢,不如,奴婢就趁此机会向皇上请旨……” …… “那个贱种这次又出尽了风头,连皇上也亲自召她觐见了,娘,未来的新君人选只有皇上才知道,皇上现在这么感激轻云,会不会已经视她为未来的国母?” “呸,就她那副上不得台面的德行,也配当皇后么?娘曾经说过,这天底下,只有你一个人才有资格当上国母,就算是论姿排辈也轮不到她的。”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许清玉眼底的熊熊怒火早就已经被点燃了,上次,不止是玉王爷,她也派乐风前去当说客多次,但始终被人冷言冷语的赶了回来,没想到,这次居然被这个贱婢立下大功。 “娘,这贱婢就像野草一样,若是不斩草除根,将来等到她翅膀硬了,我们便再也难以掌控。”司徒乐宵蛾眉微皱,眼神泛着冷冽。 司徒乐风白了一眼乐宵,女人,永远只看得见表面的东西,“娘,爹可有提过皇上现在的病情是不是稳定了?那蓝莫星真的可以创造出奇迹来么?”见许清玉的样子,相信她也不清楚现在的情况,便略一叹气,“其实孩儿之前经过多番打听,知道皇上的病情堪比残烛,也许,以蓝莫星超凡的医术,最多也只能替皇上续命。” 许清玉的眼睛一闪,“可是真的?” “这件事是红袖去找宫里的朋友打听到的,相信应该不会有假。” “红袖?乐风,不是娘想要管束你,那丫头毕竟是那贱婢的人,若是她有心要设局害你,红袖便可能是她的棋子。你不要被女色给毁了前途。” “娘,那贱婢对人总存有怀疑之心,成天疑神疑鬼,那些丫头下人都觉得她很难伺候,之前我本来是想让那红袖给我透露一些风声的,没想到现在那丫头倒是变得主动了,我还没问,她就已经去宫里帮我打听,她还说,新帝登基,必定会缺少心腹。她倒是没有明说,不过,我懂她的意思,她暗示我,玉王爷若是登基,则需要人从旁协助,若是我在这个能够帮他一把,将来,玉王爷必会视我为心腹,而若是姐姐与玉王爷成亲,我则顺理成章的成了自己人,将来,前途一片光明,就算爹不能把太傅之位传给我,我也可以飞黄腾达。”司徒乐风对许清玉怀疑红袖一事倒是不放在心上,只是,他想肯定的是红袖对他的忠心。 “若真是如你所说那样好,你可以再多试试红袖那丫头,这事轻率不得。”许清玉沉声说道,“不过,有件事倒是说对了,因为皇上病重,大周国上下都禁止红事,现在皇上病情稍转,若是以冲喜为借口,乐宵,你应该尽快与玉王爷成亲。”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3 赐婚 “女儿尚有一事有些忐忑。”司徒乐宵长长的睫毛闪动着,“若是玉王爷并非皇上心中的新君人选,那我这么早成亲,如何是好?” 几人正在许清玉的房间里密谋时,下人匆匆赶了来,“大夫人,四小姐回府了,可是一回府便被老爷叫去了书房,听说吵得很厉害。” “什么?”许清玉惊忙起身,扫了一眼下人,“可知道他们在吵些什么?” “回大夫人,听说老爷一心想要四小姐嫁给大皇子的,可是四小姐居然擅作主张,希望皇上成全她与玉王爷的婚事,而皇上也已经应允了。” 许清玉听完,手一挥,下人立刻退下,她寒着眼,“混帐,向来庶女的婚事都必须经由我的安排,她居然胆大妄为到如此地位,居然去向皇上请旨赐婚?” 司徒乐宵急了,“娘,那贱婢近来经常陪太后,会不会是因为从太后那里得到口风,知道玉王爷会登基为皇,所以才会向皇上主动请旨?” “一定是这样。”司徒乐风气极,“娘,我早就知道那个贱蹄子不安于室,她为求自保,连自己的亲娘也可以不要,还有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做不出来?现在她对皇上有恩,就算以她的身份嫁给新君为侧妃,也是抬举她了,可是皇上念在恩情份上,也必然会答应,现在如何是好?皇上金口已开,绝无反悔的道理。” “这倒未必,你爹位高权重,深得皇上的信任与尊敬,若是你爹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倒也不是没有办法搅黄,乐宵,玉王爷的事就交由你去办了,这边,娘自会想办法。”许清玉转头看着司徒乐宵,“在这个时候,莫再拘泥于一些小节,就算是生米煮成熟饭,也未必不是个办法。” 听到许清玉的暗示,司徒乐宵美丽的眸子闪出一丝难堪,“娘,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南宫玉对她的心她倒是了解,但若是她将来真的可以成为国母,却是用这种手段得来的,传出去,百姓会怎么想? “那你若是还要顾及脸面,就只能任由那个贱蹄子爬到你的脸上去。”许清玉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一眼司徒乐宵。 这时,又有一个下人跑了来,“大夫人,宫里来了一位公公,说是要宣读圣旨,老爷命大夫人和大小姐、大少爷立刻前去厅里接旨。” 母子三人对视了一眼,若是皇上这次下了圣旨,纵然是司徒文信出面,也解决不了任何事了,司徒乐宵兄妹立刻扶着许清玉前去大厅。 * “四妹,大姐有哪点对不起你,你居然背着我做出此等见不得光的事来?”在听公公宣读完圣旨之后,司徒乐宵将轻云拉到一旁,厉声斥责。 “大姐,你冤枉四妹了。”轻云眸子里闪着珠泪,脸色满带着委屈,她见四下无人,才立刻轻声说道,“爹本来一直想为大姐你铺就一条好路,可以嫁给未来的新君,成为母仪天下之人,而皇上因为病重一事一再拖延,新君迟迟未定,而爹则在玉王爷身上押了重注,包括轻云和所有百姓在内,都以为皇上定会让玉王爷登基,轻云这次进宫细细打听,才知道大皇子才是皇上的心头认定的新君人选,而轻云当时根本就来不及与你们商量,只得出此下策。” “哼,你会这么好?” “大姐,轻云尚且有自知之明,以我的身份、地位、相貌,哪里是皇后的人选?若要论及皇后之位,当然非大姐不可,轻云万万不敢僭越。”轻云不无委屈,看那样子,就差没下跪哀求以示清白。 司徒乐宵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算人识相。”说完,转身便走,轻云看着她的背影,眼底的委屈之色,已然被一抹清冷取代。 …… “她绝不可能那么良善。”许清玉狠声说道,“我们逼走了齐贞,还想借刀杀人,这些事,她心知肚明,又怎么可能做出这么礼让的事?她连自己的生母都可以不认,就为了保住太傅府千金小姐的名头,现在有堂堂一国之母的位子放在她的面前,她也能放弃?” “那可怎么办啊?娘,现在圣旨已经下了,玉王爷纵然是再有打算,也不敢忤逆圣意的啊。”司徒乐宵脸色急得有些发白,“不行,娘,你一定要给我想个办法啊。” “姐姐,不用急,我有办法。”司徒乐风眼底闪过一丝狠意,“既然无法让皇上改口,那就让那个贱蹄子没有办法再嫁人。” * “奴婢参见玉王爷。” 早就知道南宫玉在得到消息之后,肯定会召见她的,只不过没想到他来得这么快,圣旨才刚刚下,不到两个时辰,他便已经来了。 南宫玉看着一脸淡然的轻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再像从前那样畏畏缩缩的,总能以一种淡然的模样应对,也正是因为这一份淡然,让人看不懂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四小姐不用多礼,本王今日也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只不过觉得好奇,你明明对本王极为厌恶,为何会主动向父皇请求赐婚?” “玉王爷与大姐原本是天作之合,若是玉王爷你真的介意,奴婢可以为妾,终生伺候你与大姐。”说这话的时候,轻云的心微微有些发颤,不是因为对南宫玉还有感觉,而是因为恨意,由始至终都在。 南宫玉挑眉看着她,“你这次立下大功,我父皇对你赞赏有加,虽然你至今没有任何的封号在身,但也不至于再当个妾室。其实上次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四小姐你都算是帮了本王一个大忙,本王也不忍心让你受委屈,只可惜,本王的心里,只有乐宵一人。” “这些奴婢都知道。”轻云抬头与南宫玉直视,淡淡一笑,“只不过,奴婢相信,你与大姐想要的,都是同一样东西,权势,只要你应允这本婚事,轻云绝对有把握可以助你登上皇位。” 一语中的,南宫玉心下微微一惊,虽然他对轻云的聪慧不怀疑,但若是要说她有那么大的本事,他还是觉得有些好笑。 “玉王爷心存怀疑是对的,不过,我敢说,只要你今日选择放弃,它日必定会后悔。”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4 目的何在 南宫玉看着轻云,轻风送摆之下,她墨色柔软的秀发随风起舞,却遮不住她眼底清明无限的风华,这时,司徒乐宵远远的走了来,尽管距离仍有些远,但是,她婀娜的身形,凹凸有致的完美曲线,诱惑人心的绝色五官,端庄秀丽的大家气质,早就不遗余力的展现了出来,走近,她眼底的红肿依旧,看着南宫玉,有些哀怨的笑了笑,“乐宵参见玉王爷。”刚一福身,南宫玉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 “乐宵,你这是在做什么?” 司徒乐宵苦涩的笑了笑,“乐宵本是想来恭喜四妹找到如意郎君的,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玉王爷。不过这也是对的,虽然玉王爷曾经在府里小住,但与四小妹的交集甚少,现在应该多在一起处处。四妹为人向来低调,但是光芒内敛,温柔可人,确实与玉王爷天生一对、地设一双。” 说完,司徒乐宵脚下一个踉跄,软软倒下,南宫玉神情一紧,上前将她拦腰抱起,往外面冲了出去,轻云淡然的眸子突然弯起,双唇扬起一抹优美的弧度,“香药,随我进宫一趟。” “是。” 进宫之后,轻云并未先去拜见太后,而是直接命香药去找大皇子南宫瑱于花园相见,照常理,他们双方都已经算是有了婚约在身,不应该单独见面的,但既然南宫玉心里起了怀疑,她可以不管,可是,南宫瑱,司徒文信之前已经跟他提及过与自己的婚事,她便不可以作罢。 “奴婢参见大皇子。” 南宫瑱看着她,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眼底有些鄙夷的冷光闪过,“没想到,四小姐确实是一个见高踩低的人。不过,本王对于你的所作所为,丝毫也不生气,都是为了自己耍些手段,也在所不辞。” “大皇子言重了,前些日子,我爹就与奴婢商议过,要奴婢嫁给大皇子为妻,可是,以奴婢的身份,奴婢哪里敢高攀?虽然至今皇上仍未确立新君人选,但在奴婢心里,大皇子你仁心仁德,处事公正不阿,必然是未来的帝王,而奴婢只是庶出,如何配得上大皇子你?” “哦,照你这么说,你选择五皇弟,还是不得已才为之的了?”南宫瑱看着轻云挑眉说道。“你应该知道,五皇弟与你大姐情投意合,若不是因为父皇的病情,他二人应该早就已经成亲了。” “奴婢当然知道,只不过,奴婢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大姐,她想要的,并非情投意合,而是……呵呵,大皇子,奴婢深知言多必失,与大皇子交谈,无意中说多了些,还忘大皇子不要见怪才是。今日奴婢来见大皇子,一来,是想向大皇子赔个不是,其实奴婢已经想过,只要能玉成大姐与大皇子的亲事,纵然玉王爷嫌弃奴婢的出身,可以随时去找皇上退婚,而这点,奴婢也早就已经向皇上说过了,皇上也已经应允,所以皇上下旨时,只说赐婚给大姐和大皇子,而奴婢与玉王爷的婚事,皇上只做为口头谈罢了。” “本王怎么觉得你总能让人觉得深不可测呢?你这样做,对你有何好处?女子的名节比命更重要,若是五皇弟真的去向父皇退婚,你便会沦为天下人的笑谈,不觉得吃亏了么?”南宫瑱眯眼看着轻云。 轻云淡淡一笑,对南宫瑱话里的讥讽听而不闻,“呵呵,身为大皇子,自小长于宫中,自是不知道民间疾苦之事,奴婢乃是庶出,在府里的地位堪比下人低贱,又怎么会怕吃亏?更何况,吃亏有时候未必不是一件福气。” “所以,你在背后给五皇弟出谋划策,却从不在外人面前展露真面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南宫瑱的眼神更是深邃,像是无底的深渊里透着一抹幽绿的光,神秘而恐惧。 轻云不承认,也不否认,仍是淡淡一笑,犹如冬日里安静绽放却绝美于世的梅花,“玉王爷自有谋策,轻云哪有替他出谋划策的资格?皇权之下,谁不动心?谁不想拼了命去展示自己的才能?纵然是大皇子,纵然是玉王爷,虽然性格不同,但目的却是一样的,就算没有司徒轻云,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会有人答出。” “大胆,你可知你现在说的话,本王已经可以将你定罪?你这是在制造本王与五皇弟的谣言。”南宫瑱的语气冷漠如铁,眼神深幽得几近灰暗。 “大皇子,兴许确实是轻云的妇人之仁,见识浅薄,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相信大皇子你也不会反对,奴婢上次帮了玉王爷,完全是看在大姐的份上,大姐成日找奴婢哭诉,说是见到玉王爷食不下寝难安,兴许是运气,算是被奴婢蒙对了皇上的心思。但自从玉王爷答对了皇上的难题,但是皇上仍然未将太子之位册封于玉王爷时,天下人更是认定了大皇子才是新君人选。本来已经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却在一夜之间斗转,若是大皇子你,岂还能有容人之量?” “至今父皇仍未宣布新君,你凭什么可以断定……”轻云的话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说是五皇弟会对他不利,“既然如此,你还敢嫁给五皇弟?不怕到时候受其诛连?” “大姐从小受爹的疼爱,视若掌上明珠,而爹在朝中的地位,不用奴婢细说,大皇子也应该心知肚明,若是玉王爷与大姐成亲,里外关系一打通,大皇子的地位便岌岌可危。奴婢本来也是一颗棋子,是安排在大皇子名下的,这次正好通过这件事,求得皇上将这层关系变了一下,一切就变得要明朗得多。” 南宫瑱不解的看着轻云,她越说他越是明白,可是她的做法,却让他总能有一种感觉,她想抱着司徒府上下,和五皇弟一起死似的,她从小受尽欺凌他能够体谅,但是也没有深仇大恨,到底是什么原因让她这样做呢?看起来是在为他牺牲自己,可是,从她的眼睛里,又看不出对他有半点的情意,那么,她的目的,究竟何在?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5 友情 “可是,你公然忤逆你爹的安排,后果会如何,你可有想过?” “想过,所以,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不过,这些事大皇子无需担心,现在最应该担心的,反而是你自己。”轻云说完福了福身,“今日奴婢的话说得太多了,该说的也差不多都说完了,至于大皇子会不会取信于奴婢,便不是奴婢所能控制得了的。告辞。” 南宫瑱看着轻云的背影,那抹飘逸的裙摆,似乎有些眼熟,她到底是为什么目的?他该不该信这个女子? …… 轻云走在路上,一个太监满头是汗的跑了来,尚喘着粗气,“四小姐,你还没有出宫就太好了,太后有急事召见。” 刚才走之前她命香药去向太后请安,而她自己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有些心力交瘁的感觉,想要离开这个皇宫,这里有太多不堪的记忆,犹其是当她独自面对南宫瑱的时候。 五年前,南宫玉密谋造反,被南宫瑱发现,要将他暗中处死,轻云知道这一消息之后,不顾正身染重病,跑到南宫瑱的御书房外,跪在雪地里五天五夜,直到后来昏迷不醒,南宫瑱尚算有些良心,命太医救醒了她,只不过从那以后,每逢刮风下雨,便会痛得她生不如死。她还记得当时她醒来之后,南宫瑱问了她一句话,“为了一个心都不在你身边的男人,这么做值得么?” “皇上,不论他的心是不是在妾身这里,但现在妾身确确实实是玉王妃。皇上,从最初所有人都以为王爷他才是真命天子,直到皇上亲口册封当时的大皇子你,这一切的转变,王爷始终郁结难欢,可是,在妾身最为痛苦,犹如坠入十八层地狱之时,救了妾身的,正是王爷,无论他的目的如何,妾身能记得的,只是他的恩情。而皇上你心地仁善,知道王爷心里有大姐,才会不顾得罪爹而拒绝了与大姐的亲事,说明,王爷在你的心里,地位不凡。若是因为一个误会而杀了王爷,皇上,你真的能够心安么?” 南宫瑱看着她,沉声问道,“你可知道,你的腿差点就废了,太医已经说了,以后会有后遗症,每逢天气变化,都会剧痛无比,你怕么?” “妾身怕,但是,妾身更怕王爷与皇上你手足相残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一夜细谈,南宫瑱决定将南宫玉幽禁于玉王府,而这一幽禁便是整整五年,通过那一夜,南宫瑱对柔弱却坚强的轻云另眼相看,可谁知,她用尽一切救了南宫玉的事,最后,却成了她偷汉的恶行证据,而那个汉所指的,当然是皇帝南宫瑱。司徒乐宵为了除去她,无所不用其极。 握紧的双拳缓缓松开,心里的剧痛,犹胜当年双腿之痛,“好,你带路吧。”她像是疲惫不堪的看了看宫人。 * “轻云参见太后。” “好了,哀家已经说过,你可与雪儿一样不必参拜的。”太后笑着打断。 一旁的梨占雪俊脸一红,“皇姑母,你可不可以不要当着外人的面叫这个名字?” 轻云这才发现梨占雪,好像很久没见到他了,自从上次被齐家的事连累之后,她也不便出门,更不便去打听梨家的事,现在见梨占雪完好的出现在这里,相信已经没事了。他现在这个囧样,让她郁结的心像是找到一个通气的窗口,终于是露出了笑脸。 梨占雪跑上前,“轻云,你终于笑了,看来皇姑母叫这个名字,还能有讲笑话的功用,皇姑母,若是你这样叫能够让轻云笑的话,我倒是不介意了。” 听着梨占雪与太后相谈的语气,也知道太后对他必然是疼爱有加。 太后被他逗得哈哈大笑,“看你这副模样,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你对轻云的心思,只可惜落花有意,可惜可惜。”太后适时的打住话题,“对了,轻云啊,哀家找你来是想给你说件事,四公主回宫了,她本来随夫君去了塞外,听说皇上病重,便已经匆忙赶了回来,现在皇上病情好转,四公主便想在宫中宴请群臣及家眷,说是为皇上冲喜,其实也是因为她自己喜欢热闹。这种场合你应该出席的,也许再过不了多久,你便成了玉王妃,现在出席也是理所当然的。” “皇姑母。”梨占雪不满的白了太后一眼,“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好好好,触到某人的伤心事了,对了,轻云出席宴会当天的一切,就交给雪儿你安排了,哀家有些困了,就先去歇下了,你们两人好好商量商量吧。”说完,太后便在宫人的搀扶下离开了。 等到太后走了之后,梨占雪才哀怨的看着轻云,“轻云,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擅作主张嫁人也不给我这个好朋友说一声。” 轻云淡淡一笑,“我为了自保,连自己的亲娘也可以不认,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喜欢的?” “这个你不用给我说,你这样做,必定是有你的理由,但是,以你的为人,断不会做出这种事来。”梨占雪咧嘴一笑,“还有,伯母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虽然不能像在太傅府那般富贵,但也总算可以衣食无忧。” 轻云的鼻子微微一酸,不是因为梨占雪无目的的信任,而因为,她没有想过,梨占雪居然细心到这种地步,连她娘的事都安排好了,其实在娘离开太傅府之后,她怕打草惊蛇,也曾经暗中派人去查过娘的下落,不过一无所获,原来,是被梨占雪安顿好了。他口里所说的太傅府富贵,这句话听来很是讽刺,她只相信一点,通过这种种事,娘离开太傅府,哪怕是吃苦受累,也一定觉得幸福。她不会再对爹存有半点留念之情,若是说放不下,也决然是放不下自己。 梨占雪这样的男子,世上少有,若不是因为大仇未报,或许,他就是自己可以依靠终生的人,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连累这样好的男人,他值得更好的女子与他相爱一世。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6 四公主 “我没你说的那么好,这次,我是看准了玉王爷会登基为皇,所以才会选择他。” 梨占雪倒也不气,只是被轻云激得有些说不出话来,撇了撇嘴,“我知道,像你这种万事有主见的女子,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皇宫之内风谲云诡,你怎么会受得了?不过,反正也劝不了,我也只能选择支持。”说完,梨占雪收起平日里的嬉皮笑脸,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希望你可以真正的开心。” 轻云心里很是动容,脸上的表情仍是淡淡的,“上次因为我娘娘家的事,差点连累到你们,没事了吧?” “你觉得我看起来像是有事吗?你也知道,我这后台硬着呢,谁动得了我?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对我存有愧疚,若是真有,我倒是不介意你以身相许,报道我的恩情。”梨占雪再次恢复了本色,咧嘴笑道。 轻云无奈的白了他一眼。 “对了,四公主为人眼光很高,她最喜欢与一众家眷谈论衣着与打扮,你看你平日若非你梳了个髻,哪里看得出半点女人样?白白浪费了这副长相。”梨占雪鄙视的看了轻云一眼,“还好你遇到我了,这次一定要让你在众人面前露个脸,讨个头彩。” 他本是开玩笑的,哪知道轻云很是认真的接了句,“你说的哦,若是我不能讨个头彩,你便再也不要找我了。” 这下轮到梨占雪一愣,轻云说的是真的么? …… 御花园 饭后,所有的女眷集齐在一起,司徒乐宵的眼睛时不时的飘向轻云,真是越看越气,这个贱婢平时从不注重仪表,这下居然知道要在这种场合露脸了,以前,她是根本没有资格参加这种宴会的,这次若不是太后亲口邀请,她仍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现在贱婢已经无关紧要了,她已经是玉王爷的人,知道玉王爷根本无心娶司徒轻云,不觉勾起一抹冷笑,她还这么刻意的打扮,怕是也没人会去欣赏,只是,这个贱婢的风头,几乎要掩盖到自己,还是让她咽不下这口气。 她才是太傅府明正言顺的小姐,而她,不过是一个庶出,纵然现在已经更了姓氏,那又如何? “这次回宫真是喜事重重,父皇的病情已经好转,精神极好,更是听闻太傅府的两位千金,即将嫁给本宫的两位皇兄,本宫真是开心极了。今日宴会,一来是为了给冷清已久的皇宫长长气氛,二来,也是为了要见见两位皇嫂。本宫与皇兄们一起长大,当然,他们要成亲,身为妹妹的,自然要替他们把把关。” 四公主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让司徒乐宵的小脸一红,她与轻云一同起身,参见公主,四公主走下台去,细细的打量了一下两人,笑道,“两位皇兄还真是有福气,两位未来的皇嫂姿色倾城,堪比花娇,秀外慧中,实在是出类拔萃。” 对于四公主将自己与司徒轻云放在一起比较,司徒乐宵自然是百万个不满,可是脸上的娇容依旧,福了福身,“民女知道这次四公主回宫,特地送上一件薄礼,以祝四公主新婚之喜。”司徒乐宵的话刚说完,立刻有下人将手里的礼物送上,四公主命人打开,里面是一件紫色贵气的塞外贵族服饰,衣服上面,全是用黄金织线勾勒而成,嵌上名贵的珍珠雕刻的流苏,衣领处绣着精致的白莲,四公主的眼神微微一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初,而这一切的反应,轻云自然尽收眼底,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 “嗯,乐宵姑娘果然有心,知道本宫最爱紫色与墨兰,而且素来喜欢塞外的生活,这件礼物,很得本宫的心意。”说完,便随意将东西交给身后的下人,司徒乐宵见状,眼神闪过一丝不满。 她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错,明明红袖给乐风说了四公主的喜好,她才找人照做的,怎么在四公主的眼里看不到多欣喜呢? 她看着轻云,“四妹,你可有为公主准备礼物?这次可要小心了,不能再失礼于公主殿下。” 轻云淡淡一笑,朝着四公主福了福身,“四公主,民女给四公主准备的礼物,有些上不得台面,还望四公主不要见怪。” “其实你的礼物,本宫很是期待呢,因为这次回来就听皇祖母说你总是能给人惊喜。”四公主眼神晶亮,对于这个太后一直称赞的女子,今日终于得以亲见,不知道她是不是像太后所说的那般好。 “其实要说到惊喜,民女是不能给四公主了,因为没想到大姐与民女想到一块去了。”之前她故意让红袖去向他们透露了四公主的喜好,既然如此便不能陷红袖于不义,她准备的,自然也是塞外服饰,只不过……轻云将手里的衣服展开,同样是紫色,同样是塞外贵族的服饰,只不过,没有司徒乐宵那件那么浮华,却是由制衣坊打造,衣料更为上乘,无论是外观还是手工都要舒服得多。 “哦?果然是姐妹同心。咦,本宫很是好奇,本宫喜欢白莲天下人皆知,为何你在领口处却是绣着海棠?”见到领口的花色,四公主很是好奇。 司徒乐宵正在为轻云送的衣服暗自生气时,听了四公主的话,立刻得意的看着轻云,四公主在很小的时候,因为对海棠花过敏,皇上便命宫中上下皆不可再种海棠,这个海棠花,可以说是宫中的忌讳,司徒轻云送海棠,几乎可以说是在送命,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冷笑。 “白莲的孤傲人人都喜欢,但并不代表真是四公主所爱,而海棠花,虽然会让四公主过敏,四公主才不得不放 弃,但并不表示不爱,民女绣上海棠,是为了一解四公主的喜爱却不能得到的相思之苦。”“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没想到你居然如此了解本宫的心意,莫非,这些是皇祖母的刻意相传?”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7 马鞭 “呵呵,哀家一来就听到有人在说哀家的不是。”这时,太后正巧在宫人的搀扶下来到御花园,正好听到四公主所说的话,“是你说过要试试两位未来的皇嫂,哀家又怎么可以偏私?这些事轻云没主动问过,哀家也没刻意去提醒。” “是吗?好。”四公主赞赏的看了看轻云,扶着太后坐下之后,便命宫人取来一样东西,打开之后,轻云与乐宵都看着那个盒子里躺着一样样式古怪,甚至长相有点丑的物体,看起来有点像是一块没经过雕琢的木头,“两位未来的皇嫂都是有心之人,而本宫一时情急之下,只准备了一样回礼,若是你们谁能够猜得出这个东西是做什么,本宫便将它赏赐于她,总算是公平。不过,就算是猜错了也没关系,不伤大雅的,因为在场所有人,应该都没有见过此物。” “四公主,莫非,这是塞外的乐器?”司徒乐宵有些不笃定的说道。 四公主但笑不语,“轻云,你说呢?” “民女若是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马鞭。” 轻云的话让司徒乐宵都差点笑出声来了,这个哪里有马鞭的样子?只是一个光秃秃的木头罢了。 “何以见得这是马鞭?”四公主倒是没笑,只是认真的看着轻云。 “刚才四公主说过情急之下来不及准备两份回礼,其实偌大的皇宫,四公主要准备一两件回礼并不难,只能说明四公主今日确实有要事在身,来不及准备,却又不想草率行事,随意准备两件。四公主在没有时间准备回礼的情况下,能马上拿出来的,必然是马鞭。四公主向来喜欢塞外的生活,就是喜欢那种策马狂奔的自由豪迈的感觉,而塞外的人,马鞭便是随身之物。”轻云缓缓的说道,语气轻柔,不卑不亢。 四公主突然有些生气,司徒乐宵脸上神情微变,甚至看起来很是替轻云担心,但是心里早就已经笑开了花,四公主生气了,一向疼爱四公主的太后和皇上,一定会严惩司徒轻云。 四公主愤然走到太后身边坐下,突然噘着嘴说道,“皇祖母,这是从哪冒出来的?这个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聪明的女子,一点也不好玩。” “看,皇祖母坐在这里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而且,你会出这种难题皇祖母事先也是不知情的,这下你总不能再冤枉哀家串通轻云丫头了吧?” 四公主撇了撇嘴,突然失笑出声,“哎,本宫不得不服了,今日本宫与驸马云赛场骑马,一时忘了回宫的时间,只来得及换了衣服就立刻跑来宴会,若是你不嫌弃,这马鞭就送给你了。” 轻云立刻屈膝福了福身,“民女多谢公主。” 睫毛低垂,掩饰住她眼底的嘲讽,司徒乐宵以为她从红袖口中所打听到的,便是真相,其实,四公主确实深爱着白莲,只可惜,四公主夫妇二人去塞外生活的时候,塞外公主对驸马爷一见钟情,塞外的女子性格豪迈,不拘泥于小节,而驸马对公主一往情深,自是不会改变,但是那位公主容貌秀丽,婀娜妖娆,而且热情似火,驸马再深情,也差点犯错。 尽管事后夫妻二人和好,但是那位塞外公主,一直是四公主心里的一个结,而那位公主的名字,这么巧,就叫白莲,从那以后,四公主便将所有跟白莲有关的东西都拿去烧掉,以泄心里的怨怼,这些事,外人当然不知道,可是,梨占雪那个长舌妇,与四公主一直都有联系,知道也不足为奇。 至于马鞭的事,确实是她自己分析的。 在这之后,轻云的风芒完全掩盖住了司徒乐宵,尽管,司徒乐宵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便已经是御花园里最为亮眼动人的一抹风景,可是,在此时此刻,谁还会关注到她那里去? 经过御花园的南宫玉,眼见着乐宵的失落与尴尬,心里揪痛到几乎不能呼吸,而轻云的聪明,再次让他对她另眼相看,若是她能够成为自己的女人,也许,真的可以助自己顺利有登上帝位。 只是,以乐宵的高傲,肯定是不会应允的。 乐宵坐回原位,手紧握成拳,坐在旁边表情端庄大方的许清玉脸上的笑容不改,悄声说道,“再忍忍,她不会再成为你的绊脚石。” 被这个贱婢占尽了所有的风头,司徒乐宵自然咽不下这口气,许清玉的话,也不能舒缓她心里的恨意。 闲聊一阵之后,四公主召来了歌妓表演,一边与身边的太后说了几句话,太后便有些犯困,先行退席,许清玉与司徒乐宵也找了个理由早早的便走了,而四公主想留轻云多说几句,轻云只得留了下来。 “听说是你自己主动请缨要嫁给五皇兄的,本宫真是不得不佩服你的勇敢。”四公主边说,眼睛里一边透着晶亮,大周国排名,都是男的和女的分开排,所以,南宫玉其实要比四公主年长一些的。“你真的很爱五皇兄吗?” “四公主,不是所有人都有公主你的福气,可以与自己相爱的人白头到老。在太傅府里,所有的庶女婚事都要经由大夫人安排,民女也不例外。”轻云避重就轻地说道,“不过,以民女的身份,可以嫁给玉王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哪里还敢说爱与不爱?这都是皇上仁慈。” “本宫可不这样认为,以你的聪明才智,与五皇兄是绝配,其实婚姻应该与身份地位无关,只是我们这里的人看不透而已。”也许,这也是四公主特别喜欢自由自在的塞外生活的原因。 “公主与驸马的恩爱,更是得世上女子的羡慕。民女不敢奢望别的,只求能够与自己的夫君,白头到老而已,哪怕,只是一个妾室,也已经足矣。” “若是五皇兄只让你做一个妾室,本宫倒是情愿你不嫁他,帮理不帮亲,像你这么聪明的女子,若是只能沦为一个妾室,不止是五皇兄走宝,也是我大周国的损失。”说完,公主突然叹了口气,“我国民风闭塞,女子只能留在府中相夫教子,不可私议朝政,其实轻云,若是你可在朝为官,也定不会输给那些脑满肠肥的达官贵人。”四公主打趣的看了看不远处的文武百官,笑道。 ------题外话------ 各位亲们,本文明天入v,有关男主的事,菜在这里弱弱的说一句,本文现在才十万多一点字,肯定不会突然冒出一个男主来,然后就一生一世相守在一起的,前面主要是斗和复仇,后面才会主要加入感情戏份,不要急啊,抱抱,这次是菜没有编排好一些情节,汗滴滴一个。 下本新文会很快推出,np文,感情唯美,美男多多,感情戏多多,男主多多,汗一个,喜欢的亲们不要错过啊~~ 本书由本站首发,请勿转载! ------------ 058 遇刺 轻云也不由得捂嘴轻笑,怪不得四公主能深得太后的喜爱,她的性格其实没有一般公主的娇气,直率开朗。 “不过,看你大姐刚才的样子,怕是被本宫气坏了,你回去之后,可要替本宫解释解释,刚才本宫并非有意刁难让她险些下不了台。” “公主请放心,大姐向来大度,而且,大姐断然不会生公主的气,这可是抄家之罪啊。”轻云也学着公主的口气开着玩笑。见时间差不多了,“四公主,今日时间已晚,改日轻云再进宫来与公主闲话家常。” “是啊,不知不觉居然留你这么长时间了,你等着,本宫立刻派人送你回府去,一个姑娘家这么晚回去,万一出了什么事,我在哪去赔一个这么好的皇嫂给五皇兄?”四公主说完,便要起身去唤宫人。 轻云笑道,“四公主言重了,这天才刚刚有些黑,路上多是从宫里回去的人,一路上总算不是一个人,那些贼人再胆大,也不敢在这么多达官贵人面前犯事吧?而且,他们就算要偷要抢,也不会找我一个不上台面的庶女,多的是有钱有权的人在旁边帮我抵着呢。” 四公主听了轻云的话忍不住失笑出声,“说得倒是,反正那些人别的没有,就是银子多,抢一些就当是帮百姓做了好事,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宫就不远送了,驸马怕是又要喝多了,本宫得去看看。” 轻云刚刚转身,四公主便提裙跑了,丝毫不做作,她淡淡一笑,香药立刻上前将披风给她拢上,红袖在旁边笑道,“公主出嫁也有些日子了,性格倒是丝毫没变,不过,事前奴婢见过驸马,变得温柔体贴的,原来是驸马爷。” 轻云看着红袖,“今日司徒乐宵丢尽了脸面,回去必然不会让你好过,红袖,今日就不要过去那边回报消息了,等到明日再说吧。” “不行,现在好不容易连大夫人也相信奴婢了,而奴婢又是来负责监视你一举一动的,怎么可以不回去复命?放心吧主子,奴婢自有分寸。”红袖轻笑道,“不过,公主之前拿出来的东西,连奴婢也没认出来是马鞭呢,主子好厉害。”她轻易的转移了话题,在这个时候,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一些端倪,主子必然是要出手了,在这个时候,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而影响到主子的全盘计划。 “这么长时间,司徒乐风可有对你行为不轨?” “呵呵,主子,虽说奴婢没有主子聪明也没有大小姐举世无双之容,但好歹也是算得上一个小家碧玉,秀外慧中的女子,那司徒乐风哪里忍得住?只不过,他那模样,奴婢还看不上,自然不会吃亏于他。”红袖轻松的开着玩笑。 “司徒乐风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人,你可千万要小心些,已经差不多了,相信再过不久,你便可脱离他,放心吧。”轻云有些心疼的看着红袖。 红袖不觉鼻子有些微酸,从主子对她的不信任,到现在对她处处关怀,她怎么会不感动?其实从最开始她就知道,主子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她聪明、善良,但是却懂得要收敛自己的光芒,可大夫人那边的人,却始终不肯让主子过上一天安稳的日子,处心积虑要将主子母女二人斩草除根,不过无论怎么样都好,她都会保护主子,绝不会让那些人得逞。 * 路上,香药突然神情一凝,“主子,我们被人跟踪了。” 红袖立刻悄悄的掀开帘子,果然见到身后紧跟着一队人马,看样子,个个面露狠意,直直的盯着她们的马车,现在,在她们的马车周围,还有些别的达官贵人,只需要再过一柱香的时间,她们便会走上另一条路,直达太傅府,若是这些人真要对主子不利,那段路便是最佳下手的时机。 “会不会是误会,也许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些官老爷?” 轻云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红袖已经放下了帘子,“主子,奴婢下去拦住那些人,你们趁机赶紧走吧。香药会武功,可以保护主子。” “若是他们真要对付我,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去犯险。香药,命马车骑快些,看看那些人的反应再说。” “是,主子。” 马车的速度明显加快,而身后那些人,也加快了速度紧跟在他们身后,“主子,看来他们真的是冲着你来的,莫非又是大夫人他们那边的人干的?” “除了他们还有谁这么想我死?”轻云的语气里透着淡淡的嘲讽,他们要下手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大胆,居然敢在路上公然行刺。 香药起身,“主子,奴婢下去拦住他们,尽量拖延时间,你们赶紧离开。” “不行。” “主子,香药虽无绝世武功,不过对付这些人,要拖延一些时间还是有办法的,主子放心,奴婢必然会全身而退。”之前轻云说的话,香药谨记于心,若她不是这样说的话,主子必然不会让她去犯险。 轻云微眯了一下双眼,睁开,眸子里有看透一切的空灵,“我们一起下去。” “主子,不可以,看那些人的样子,是下了杀心的,若是主子在这个时候下去,危险万分。”红袖紧张的拉着轻云。 “那我们就在此坐以待毙?还有,红袖,现在你的身份应该清楚,能够自己跑,一定要跑出去,这样的话,那边的人会更信你的。” “主子,不要啊,若是主子连命都没有了,红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红袖哭得泣不成声,跪在轻云的面前不断的哀求着。 “我现在还活得好好的,你便已经不听我的话了么?”轻云低斥一声,便命马车停下,与香药三人一起下了马车,“有香药在,我不会有事的,你自己等会要小心,无论如何,你也要跑出去。” 轻云站在路边,静静的等着那些人赶到,略显得薄弱的身子,迎风而立,像是一阵风就要将她刮倒似的,可是眼神里的坚定,却不容人小觑,她淡若处子,冷漠的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嘴角勾起一抹鄙视。 带头的人看着轻云,“我们的目标只是这个女人,不想伤及无辜,识趣的,自己走。” 红袖动也不动,身子呈半弧状无意的护着轻云,轻云冷冷的扫了她一眼,便笑看着那些人,只是,笑意无一丝到达眼底,冷声说道,“没想到我司徒轻云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居然可以让诸位如此劳师动众,何德何能?” 那些人跳下马,香药立刻护在轻云的身前,从腰中抽出软剑,迎了上去,趁此机会,轻云低声怒斥,“还不走,在这里做什么?你认为香药可以分心护住我们两人么?若是你不想我们一起葬身于此,立刻走。” 红袖的眼泪无论如何也止不住,可是,她一句话也不能多说,慢慢的,松开一直拉着轻云的手,转身,哭着跑了开去,而且努力的压抑着抽泣声,拼命的跑,头也不敢回,小姐,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跑到远了,她便躲在一旁看着这边的情形,若是主子有任何的不测,她绝不独活,就算是跟他们拼了,就算是让主子的计划落了空,她也不能眼看着主子去送死。 这边,打得昏天黑地,而轻云,只是静静的看着周旋在敌人之中的香药,她一直知道香药武功不弱,可是,再如此高强,始终也只是一个女子,与这么多男人交手,哪有占了便宜的道理。之前低估香药身手的男人,现在已经开始奋起发力,招招欲置香药于死地。 香药不敢离得轻云太远,怕万一被人害算,她会来不及救主子,但也不敢离得太近,怕刀剑无眼会伤及主子,一时之间,心神总是分散,香药的顾虑,轻云也看在眼里,这时,有人从香药的背后突地挥出一剑,而前面仍有一人在与香药纠缠,轻云见状,想也没想就朝香药扑了过去。一个人,若是想要身边的人忠心于你,也要你先忠于他们,人和人是相等的。 “主子。”香药胡乱的长剑一挥,转身大叫。 轻云不理,可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如期到来,那人就已经软软倒下,香药转过身来抱着轻云,“主子,主子。”一声声的唤着,眼中的泪再也止不住,她只不过是一个下人,虽说从小在宫里长大,可是,没少受到欺凌与羞辱,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主子会替自己挡剑。 “我没事,香药,小心。”轻云转头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男人,背后插着一支长箭,放眼望去不远处站着一群人,正在看着这边,而为首的,正是南宫瑱,南宫瑱看着她,眼神颇有些意味深长。远远的,他身着一袭紫墨色长衫,银白色夹襟,头发用玉冠束着,王气十足,虽是有些距离,但是轻云仍能感受到他正紧盯着自己,刚才解了自己的困局,却按兵不动,没再向前半步,像是带着玩味的样子,在看着轻云。 轻云懂他的意思,他是想让自己求他,他想让南宫玉欠他的人情么?他这样是不是太天真了?在南宫玉的心里,哪里会记得恩?若是他会记,前世,还会那样对她么?他的心里,除了王位之外,就只剩下司徒乐宵。 轻云听到背后香药传来一声闷喝,她见到香药的手臂被人刺穿了,衣袖破开,白森森的骨头露了出来,有些愤然的转头看着南宫瑱,他仍是按兵不动,而这边的人像是越来越多似的,将她和香药紧紧的围在中间。 不知道为什么,轻云也倔上了,紧紧的盯着眼前的敌人,看也不看南宫瑱一眼,南宫瑱看着轻云,嘴角渐渐的弯上一个弧度,他其实一直都挺了解她的,虽说接触不多,但像是早就已经认识她似的,她看似柔弱,其实,内心的倔强胜过常人。见自己按兵不动,她不怒不求,反而是一副要跟人拼命的样子。 他一直暗中跟在她的身后,其实没有理由,只是因为她说过,会有对她不利,只是想看看她是否真如她所表现的那样未卜先知。他没在她的脸上看到过期待的害怕和恐慌,反而,仍是一脸让人又爱又恨的淡然……直到她的丫头出现危险时,她奋不顾身的扑上去那一刹那,有些让他震憾到了。她不怕自己的生死,却担心一个丫头的安危,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缓缓的抬起手臂,挥了挥,身后人立刻冲向那群人,他勾唇一笑,策马狂奔,上前将她一把揽上马背,轻云挣扎不了,怒斥道,“我的丫头还在那里。” “放心吧,有本王的人在,那些鼠辈还伤不了她,况且,人家是有武功的,哪像你这个不怕死的?”南宫瑱说这句的时候,心里有点怪怪的滋味,低下头,正好看见她梳理得如同泼墨似的秀发,淡淡的馨香盘绕于他的鼻息之间。“不管发生什么事,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你即将成为玉王妃,还像现在这样胡作非为,算个什么事?” “你若是不想救,大可不必出手相助,救了人,还说这么多废话做什么?”轻云狠狠的瞪了南宫瑱一眼,南宫瑱不觉有些失笑,她这副模样,才合乎她的年纪。 “是啊,你也知道自己是刚刚被本王救了啊?这么凶,看起来你更像是一个要债的。” 南宫瑱的话让轻云不觉有些莞尔,她轻轻的扬起唇角,声音轻若秋日柳絮,“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今日你救了奴婢一命,奴婢必会回报你的。” “哦?你不是说本王会登基为皇,若是哪日本王真的……还有什么需要你来回报的呢?” “世上难事多了去了,皇上也是凡人,总是会需要有人相助的时候。奴婢人小力量大,山不转水转,总有一天会有用得上的地方。反正,先欠着吧,若是你哪日真的当上了皇帝,奴婢再给你打上一张欠条。” 开完玩笑话,轻云不放心的往后看了一眼,其实哪里还能看得见香药的影子,她的动作自然没有逃离南宫瑱的眼睛,他淡淡一笑,“怎么。对本王的部下没信心?看样子,你关心一个丫头,胜过于自己。” “丫环也是娘生的,奴婢曾经也过着和丫环一样的生活,自然知道其中的心酸,她们已经伺候了主子一辈子,但没有为主子死的义务。”轻云轻叹一声,轻轻的说着,语气飘渺如雾,总是让人觉得飘忽不定,悠远如云,从四面八方涌来刺痛人心的悲凄。 “本王想了多日,始终也想不明白,当日你对父皇算得上是有救命之恩,若是你真的觉得本王会登基为皇,为何不直接请求父皇为你我二人赐婚,而要辗转一番?况且,你明知道五皇弟与你大姐之间……你这样做,是让本王、司徒乐宵还有五皇弟三人一同陷入尴尬的处境,对你能有何好处?” “当天,奴婢已经说得很明白了,那些话无需再重复多说。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奴婢的所思所想。”轻云垂下眸子,眸底有着一闪而逝的冰凉。 “刚才那些,并非一般的贼人,很明显是冲着你来的,看你的样子外表柔弱,没想到惹来的仇人还不是一般的狠,对付你一个弱女子,也派了这么多的杀手来,也不知道你到底有多可恶,把人惹到了这个份上……就是因为你的所作所为?你为了本王而选择了五皇弟,从而,引来别人对你的追杀?” 南宫瑱的语气看似询问,其实,答案早就已经在他心里了。 他见轻云没说话,沉声道,“这次你是进宫来参加四公主的宴会,居然在回去的路上遇到刺客,本王责无旁贷,一定会追究到底。” “不用了,反正现在也没有人伤亡,就算找到了真凶又如何?他们既然有心要我的命,又哪会让大皇子你查得出来?” “原来你这么好欺负啊?怎么本王就没看出来呢?” 南宫瑱看着前面的路,太傅府已经近在眼前,轻云突然将手放在南宫瑱的手臂上,“既然已经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再麻烦点如何?” “你的意思是……”两人四目相望,南宫瑱微微一征,接着,淡淡笑了笑,“果然是个喜欢惹事的姑娘,好,本王今夜就陪你疯一晚。”说完,他勒住马,往另一个方向驰了去。 夜风徐徐吹来,轻云的长发随风轻舞,丝丝缕缕的飘在南宫瑱的脸上,他看似棱角分明的五官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虽然你只是一个庶女,身份低微,但是好歹也是太傅府的千金,路上遇到贼人,还突然失了踪,刚才兵荒马乱的,没人看见是本王救走了你,你回去之后,若是没有本王替你作证,有嘴也说不清,到时候,唾手可得的玉王妃,便会不翼而飞了哦?” “奴婢又岂会在意一个玉王妃之位?现在这种时局,能保得住性命,便已经足矣。看来,新君登基前,轻云的命便绝悬一线。”轻云淡淡一笑,像是在说一件别人的事情那般平淡自然,而无半点的忧虑。 南宫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再说话。 …… 轻云一夜没回府,香药在被救兵救出来之后,不顾给自己疗伤便立刻冲回府去,清纱、竹双,都候在落花阁,急得一夜没敢合眼,在见到香药之后,立刻跑上前去询问主子的下落,香药见两人像是完全不知情,一惯的稳定从容不见了,“红袖呢,可有见到红袖?” “红袖姐姐已经过来四趟了,都是在问主子可有回府……香药,红袖姐姐说主子是和你在一起的,直到看到救兵来了,在见到主子安全之后,她才离开的,可怎么主子就不见了呢?来救你们的人到底是谁?红袖姐姐说之前乱成一团,她在远处看着,根本就分不清敌我,但也知道有人来帮你们了,主子应该安全才是。”清纱已经急得流下眼泪,“这可怎么办才好?” “主子不会有事的,我立刻去找她去。”香药急忙转身,可能是走得急了,眼前一黑,清纱立刻扶住香药,这才发现香药的身上全是伤,血渍已经干涸,凝固在衣袖上面,像是一层冰块一样硬绑绑的。“香药,你受伤了?”清纱急呼。 香药扫了她一眼,“不要大惊小怪的,赶紧拿件衣服给我换上,我要去见太傅。” “知道主子出了事,太傅今日就已经进宫去了,现在主子身份有别,太傅也不敢掉以轻心。”清纱突然用力跺了跺脚,“这件事到底是谁做的?肯定是熟人所为,才会知道主子昨日进宫赴宴,而且这条路是我们的必经之路。” “大夫人那边怎么说?”香药看着清纱,声音轻缓的问道,此刻她只觉得天旋地转,身体冰凉,怕是血流得过多,说完一句话,便喘了好几口气。 “大夫人说,主子一夜未回,背着玉王妃的身份,却被贼人掳了去,怕是这玉王妃的身份保不住了,这件事就算是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也没有回转的余地。”清纱这才注意到香药的表情有些不对劲,惊呼道,“竹双,赶紧扶香药进去,我立刻去请大夫,若是再不赶紧止血,怕是会有危险。” “不行,主子还没找到,我没事的。”香药断然拒绝,主子扑到她身上替她挡剑那一幕,像刀子刺进心底那般,虽是疼痛,却刻骨铭心,若不是有人正好出手相救,主子怕是已经…… “若是主子在,也断不会让你不顾自己的身子,红袖要去那边,若是连你也遭到不测,主子可怎么办呢?你放心吧,我会去找梨少爷帮忙,他向来人面广,应该会打听到昨日那帮贼人的身份,只要顺着那条长线,必然会找到主子的。”清纱一边说,一边哭,其实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若是主子真的被贼人掳了去,就算保住了清白,传出去,也会毁了主子的一辈子。主子经历了这么多磨难,好不容易眼看就要苦尽甘来,却出了这档子事,到底是谁这么狠毒? * “谁让你在这个时候动手的?”一阵东西碎裂的声音伴随着许清玉的怒斥声响起,司徒乐风不解的看着许清玉,“娘,你不是一直都想除去这个眼中钉么?现在孩儿这样做,不是正好么?” “那你除去她了吗?没有吧?她现在生死未卜,连到底被谁救走了也不知道,若是她追根问底,盘问那些杀手,就会知道是你找人下的手,那我们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事,都是白费了。这么多年的计划,就会毁于一旦,你可知道?真是蠢。”许清玉恨铁不成钢的紧咬着下唇,脸色铁青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直喘着粗气。 “这点娘你尽管放心,我并没有直接与那些杀手接触,就算她真的命硬跑掉了抓到杀手,也绝对盘问不出任何事来。而且,娘,你有没有想过,她即将与玉王爷成亲,可是,她去在昨晚失踪了一夜,皇上那里也肯定过不了那一关。爹那人向来重脸面,今天早早进宫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是去向皇上请罪,请皇上退婚。”司徒乐风一脸的自信,红袖昨天回来已经向他全盘说出,司徒轻云就算不死,也定会生不如死。 只可惜,就连红袖也没看到究竟是什么人带走了司徒轻云,他已经命红袖去过几次落花阁,也证实了那个贱婢昨天一整夜确实没有回府。红袖在走之前,那个贱婢完好无缺,若非寻常,她应该已经回府了才是,说不定,她早就被那帮杀手杀了,而且抛尸,他们除去了眼中钉,便可一路顺畅才是。 许清玉只觉得很是疲惫,“我累了,先去休息一下,若是有那个贱婢的消息,立刻派人通知我。”说完,便向内室走去,其实司徒文信的性格她也甚是了解,乐风所说的并非没有道理,现在关键就在皇上的身上,贱婢曾经对皇上有救命之恩,皇上若是在她遇害之后便立刻退婚,相信也难以面对天下悠悠众口,乐风倒底还是年纪太轻了,哪里会想到这层去? * “微臣参见皇上。” 司徒文信眼皮微微有些浮肿,唇色发白,参拜了皇上之后,表情很是痛苦。“太傅,可是有何要事?” “皇上,昨夜小女轻云赴宴回去的途中遇袭,到现在仍然下落不明,就算没有遇害,相信也已经……臣有罪,如今小女福薄,怕是没有福气再当玉王妃,微臣请皇上降旨退婚。”司徒文信猛的跪在地上,很是痛苦的哀求着。 “退婚?”皇上一征,“怎么会在途中遇袭,可有查出是什么人做的?” “昨夜轻云的贴身侍婢红袖一回府通报,臣就立刻率人去了,可是一个人也没有,全都死的死,散的散,而死的那些人,全是江湖中有名帮派的杀手,臣也找人问过那些人,没人知道到底是谁指使的。” “现在轻云生死未卜,她一天没出现,就没人敢说她不清白了,一切都要等到轻云自己说,才算数。朕曾经当众答应过她的请求,便绝不能因为这等事就随口退婚,朝令夕改,也不是朕的处事原则。” “臣知道皇上公正无私,可是,事情毕竟关系着玉王爷,皇上可以不顾及微臣和轻云,可是玉王爷是皇上你的亲子,若是轻云失踪一事传了出去,坊间百姓的谣言对玉王爷来说,很是不公平的。臣恳求皇上三思。” “民女司徒轻云参见皇上。”一道淡淡的声音云淡风轻的飘了进来,她柔柔施了一礼之后,冷冷的笑看着司徒文信,“女儿失踪之后,当爹爹的不是急着要去找到她,以看她是死是活,而是急着进宫来替她退婚来了,这等稀奇事,还真是让女儿大开眼界。” “轻云?”司徒文信见到她毫发未伤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很是讶异。 “轻云,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刚才给朕说你昨夜被贼人给掳了,到现在仍然生死未卜。可你怎么好端端的出现在宫里?” “民女多谢皇上关心……” “儿臣参见父皇。”突地一声娇喝,“大胆司徒文信,莫要以为你是太傅,便可信口雌黄,昨夜轻云可是陪了本宫一宿,本宫本想着要好好报答她的,可哪知听人说轻云被贼人掳去的事早就已经传至街知巷闻,那照谣言如此说来,本宫倒是成了那个贼人了?”一道纤细的身影窜了进来,明晃晃的红色,艳丽如火,身着贴身骑马装的四公主,朝气盎然的走了进来,冷斥着司徒文信。 “四公主?”司徒文信一时之间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轻云朝着皇上微一屈膝,“皇上,昨夜民女在回府途中确实遭遇到杀手,幸得香药拼死相救,民女才没被那些贼人杀害,可是,敌人在明民女在暗,当时距离太傅尚有一段路程,而这些贼人又很是明显是故意跟在民女身后,到独行那段路才下手的,民女不敢大胆去赌,万一再在路上遇到余党,便真的是连怎么死的也不知道。正好遇到跑出宫的四公主,四公主的人将民女救下,民女总算是死里逃生了。四公主虽是说民女陪了她一宿,实则,四公主才是民女的救命恩人。” “你是我未来的皇嫂,我们早晚都要成为一家人,何必如此客气?”四公主有些心疼的看着轻云,“父皇,你看,都怪儿臣不懂事,明知道轻云昨夜受惊,儿臣非但没有安慰,反而让轻云安慰了儿臣一宿,真是罪该万死,儿臣想亲自护送轻云回府去休息。”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好端端怎么会跑出宫去?”皇上沉声问道。 四公主吐了吐舌头,“昨夜驸马喝醉了,儿臣本想逗他开心,哪知他居然叫错了儿臣的名字,你说他该不该死?儿臣一时心情不好,便离开了皇宫想出去透透气,哪知那么巧,救下了轻云。看来,这次驸马惹儿臣生气还真是对了。” “大胆,他居然敢叫错朕最心爱的公主名字?那让父皇为你出口气……” “不要啊父皇。”四公主急声叫道,“夫妻之间吵吵架罢了,哪用得着由父皇你出马?况且,驸马只是把儿臣叫成了娘,又不是别的女人。”四公主说完,小脸一片绯红。 “啊?哈哈哈……这样也能让朕的四公主气成这样?哎,既然如此,你立刻送轻云回府去吧。太傅,你也累了一宿,刚才的话,朕就当你没有听说过,你也退下吧,朕身子刚刚复原,尚有些体力不支,也想要下去休息了。” “臣……臣不应该因为此等小事烦扰到皇上,臣该死。” “小事?这还叫小事?太傅,从本宫很小的时候,你就教本宫要懂得礼义廉耻,自己的亲生女失踪,还遭遇到杀手,你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可有一点点心痛和难过?天一亮就跑进宫来请罪,就是为了要保住自己太傅府的名声吧?”四公主忍了很久,终于是忍不住冲口而出。 轻云拉了一下四公主,轻声说道,“四公主,爹他也是为了顾全大局,并非四公主所说的那么有私心。” “本宫不管他有没有私心,天下人都知道太傅府有位人人视若掌上明珠的千金小姐,貌美如仙,倾国倾城,知书达礼,温柔贤慧,相信太傅你也是一样。不过,本宫提醒太傅一句,你可不要忘了,她,也是姓司徒的。” 四公主字字如刀,却是句句在理,轻云看着她,四公主性格有着塞外人的豪爽,做事果断干脆,她在说司徒文信的时候,别的没有多想,只想着要为她抱不平,昨晚的事都是真的,除了四公主救她一事。在跟着南宫瑱回宫之后,她便在公主府上住下了,跟四公主一夜长谈,自然,不该说的,她一个字也未曾透露。 从来没有被人如此责骂过的司徒文信脸色很是不霁,沉声说道,“臣知罪。” 四公主看也不看他一眼,便与轻云齐齐走了出去。 * “什么?昨夜那个贱婢居然是被四公主所救?四公主好端端的呆在宫里,又怎么会这么巧救了她?”在听到红袖‘打听’来的消息之后,司徒乐风气急败坏的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她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整不死她。现在皇上为了安慰那个贱婢,居然将她与玉王爷的婚事提前了。” “弟弟,这可怎么办?那个贱婢手段玲珑,不仅拢络到了太后,现在更是拢络到了皇上和四公主,也许再过上一段时间,她就要爬到你我二人的头上了。如今你的计划失败,她仍然可以能成为玉王妃,那我可怎么办啊?”司徒乐宵委屈的撇了撇嘴,看得司徒乐风微微一呆,尽管这张脸他已经看了十几年,可是每一次她的一颦一笑,总是能轻易的就让人呆上一阵,怪不得姐姐可以让玉王爷如此痴心情深。 司徒乐宵微蹙着眉头,那模样,真是让人心疼不已,她已经是南宫玉的人了,而南宫玉也在想办法对付南宫瑱,虽说皇位很有可能是南宫玉的,到时候,只要他想办法拖一拖,纵然那个贱婢有幸嫁进去,皇后之位仍然是她的。可是,到现在为止,南宫瑱仍然是玉王爷最大的劲敌,若是能将他一并除去,便要容易得多。 “姐姐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将那个贱蹄子除去的。” “可是,时间紧急啊弟弟,皇上有意要将两位皇子的婚事一并办了,而且就在五日之后。虽然爹联同一众大臣前去说服过皇上,说时间太过紧急,怕是会有疏忽之处,可是皇上一意孤行,短短五天时间,真的有办法改变结局么?” “对付她,五日我都嫌长了。”司徒乐风不屑的挑了挑眉,“这次算她的命大,下次,我一定要了她的命。” 第二天,皇后突然召见各家的千金小姐进宫,据说,是在替太子预选太子妃,虽然轻云与司徒乐宵都算是名花有主了,但是太子的人选毕竟没定,她们也随着一同出席。听说在皇上病重之后,皇后便住进了宫里的禅院,整日长跪抄写长生经,而且长期茹素,只是为了替皇上积福。 现在皇上病情好转,皇后便想趁着皇上精神好,先替未来的太子将太子妃选出来。 “这次本宫宣你们进宫的目的,相信你们都心里有数。太子妃,需要秀外慧中,端庄得体,将来能够胜任大体成为一国之母,母仪天下者,自然需要一些过人的本事,本宫刻意临时宣你们进宫,就是想考考你们的应变能力。以前的太子妃,需要通过选秀等等关节,但这次,本宫想开个先例,在你们当中选出一人来,论身份、地位,在座的都可以与太子匹配,家族的势力,也可以在新君登基之后,助于一臂之力。”皇后轻轻一笑,端的是高贵大方,那种气质,是与生俱来的。 ------------ 059 撞破J情 皇后对着身后的宫人点了点头,宫人立刻跑了下去,不久之后,六位皇子全都到齐了,他们纷纷坐在看台的另一边,众位名门千金个个看得是如痴如醉,自然,轻云没有错过南宫玉与司徒乐宵之间的脉脉含情,嘴角冷冷的轻轻上扬。 “皇儿们,今日母后可是在替你们当中的一位挑选妃子,想要看看你们之间有没有缘份,若是哪位千金画的画能够被皇儿们辩得出来,便可娶回府去。它日当上太子,她便是太子妃。” 六位皇子听了,立刻有些愕然,这是不是也太过儿戏了些? “皇儿们大可放心,这种事,也不是说能猜对便可以对的。当日你父皇也出了一道极为简单的题目考你们,能答得出来的除了五皇儿之外,可还有第二人?若是碰巧,也便是缘份。今日本宫想依样画葫芦,以此办法来替你们选妃。几位皇儿都已经到了适婚的年龄,身为母后的,给你们选妃子,你们可还有意见?” 眼见皇后有些不高兴了,众皇子立刻起身拱手,“儿臣不敢。一切但凭母后做主。”反正皇后说的也只是妃子,也没说是正妃还是侧妃,况且,这里的,全都是名门千金,最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司徒乐宵瞥了一眼轻云,心里极是得意,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粗鄙丫头,靠着运气可以出席这样的聚会,画画?恐怕她连怎么握笔也不知道吧? “为了公平起见,本宫会以屏风遮住各位小姐,会有专人来收画,再交给各位皇儿过目。”说完,一道又一道的屏风将所有人都隔绝开来。 …… 一个前来收画的宫人站在司徒乐宵的面前,司徒乐宵立刻将手里的画作递上,哪知宫人四下看了一眼,因为完全被屏风阻挡,两人的对视别人根本就看不到,宫人快速的将手里的画作展开,活灵活现的龙凤呈祥,如同出自于名家之笔,“这副画是司徒轻云所作。” ‘什么?’宫人的话让司徒乐宵心里暗叫一声,那个贱蹄子几时学会做画的? 幽禁的五年,她每天都写字、作画,算不上无与伦比,但好歹也能见人。 宫人对司徒乐宵展示了一个眼神,因为是匿名作画,他将两副画收走之后,便将画作齐齐呈在众位皇子的面前,“皇后,奴才已经按照之前作画的小姐顺序,在背后标记了符号。” “嗯。” 六位皇子开始认真的打量这些小姐的画功,果然是名门千金,个个都下笔不凡,最后,只有两副图不相上下,众人都很是关注。 “呵呵,看来众位皇儿都对这两副画产生了很浓厚的兴趣,本宫也很是感兴趣。”皇后起身,宫人立刻伸手搀扶,皇后认真的打量那两副图,一副,是百鸟朝凰,不觉微微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眼神中仍是带着赞赏。而另一副,下笔刚劲有力,落笔生花,则是龙凤呈祥,这副画中的龙凤活灵活现,像是只需点睛,便可飞天似的。虽然两副图都有非常吉祥的寓意,但百鸟朝凰图曾经有个人也画过,还被她亲手处死,只不过,这件事在宫中鲜少有人知道。 “不知道诸位皇儿可有猜到这两副画分别出自哪位小姐的手笔?” 轻云暗中打量皇后的表情,因为南宫玉的亲母妃,是德妃,传说是皇上唯一真心爱过的女子,凭这一点,皇后心存恨意,现在外面更是传闻南宫玉将是新君,身为南宫瑱的生母,她没办法再继续坐视不理。 “母后,依儿臣看,这副龙凤呈祥应该是出自司徒乐宵小姐的手笔,儿臣曾经看过乐宵小姐的画作,可以将山水勾勒得如同近在眼前,下笔传神,广为天下人知。她的画功本是天下名师亲自传授,真是青出于蓝。” 轻云淡淡一笑,为了培养出一代国母,司徒文信与许清玉从司徒乐宵会说话、走路起,就下足了本钱,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琴棋书画,全都通过名师教导,自然会广为天下人知了。 说话的,是南宫玉,而他的话一出,其他几位皇子也纷纷点头称是。 “瑱儿,你呢?”皇后看着一直在旁边沉默,只是静静看着画思考的南宫瑱,禁不住出声问道。 “回母后,儿臣的意见与几位皇弟有所不同,虽然儿臣没有亲眼见过乐宵小姐的画作,但仍然觉得此画未必是出自乐宵小姐之手。” “哦,何以见得?” “乐宵小姐虽然出师名门,但毕竟从小生于太傅府,养尊处优,所能画出来的,未必可以有如此雄壮之气魄,而这副百鸟朝凰下笔细腻,贵气外露,若要让儿臣说,这副画应该才是乐宵小姐的手笔。” “两位皇儿意见相悖,看来,只能听听两位下笔者的说法了。” 司徒乐宵立刻上前微一屈膝,“民女乐宵参见皇后。” “天下第一美女当之无愧,果然是个冰雪聪明,倾城绝世的女子。”皇后由衷的赞叹道。“不知道这两副画,到底哪副才是出自乐宵姑娘的手笔?” 乐宵有些羞涩的看了一眼南宫瑱,“大皇子,真是很对不起,那副龙凤呈祥,确实是出自民女的手笔。玉王爷说得极是,只不过,民女没有玉王爷说的那般好。” 皇后冷漠的扫了一眼轻云,将她直接视为透明的,她用着欣赏的眼光看着乐宵,这样的女子,当与瑱儿是绝配,可是为何瑱儿很是反对呢?身为瑱儿的亲生母后,她自然希望把所有最好的都给他,这也是在宫里生存的法则。 “母后,那位是五皇弟的未来的妃子,你也当听听她的意见。”南宫瑱状似无意的提醒。 皇后淡漠的扫了一眼轻云,“轻云姑娘,为何你今日会选择这副百鸟朝凰?若是本宫稍微小气一点,真会当你是在有意拍本宫的马屁?”因为对南宫玉的憎恶,她自然对轻云也没有什么好脸色。更何况,这个司徒轻云的事,她听闻了不少,是她主动要求皇上赐婚给她和南宫玉。 轻云优雅的福了福身,“民女司徒轻云参见皇后。回皇后娘娘的话,龙凤呈祥,才是出自民女的手笔。” 轻云的话一出,众人皆征,除了南宫瑱。还是那句话,虽然他与她不熟悉,但总是觉得已经认识了很多年,已经足以了解清楚她的一切。这个女子外表柔弱,实则坚强无比,细腻的百鸟朝凰,根本就不是她能够画得出来的。而其他人则有些征愣住,轻云的话,是十足的给了乐宵一个耳光,但因为这些画全是匿名画作,口说无凭,她们立刻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想看看司徒家两姐妹如何在皇后面前争宠,最后又到底鹿死谁手。 “这副画刚才乐宵姑娘已经承认了是她所作的,你说是你作的,可有证据?” 刚才收画的宫人立刻躬身上前,“皇后娘娘,奴才刚才在收画的同时,已经将编号写好了,上面还有姑娘们的牌子,可以依牌子看编号,绝对不会有错。奴才这样做,就是为了防这一招。”他有些鄙视的扫了一眼轻云,似乎在讽刺轻云见乐宵的画好,便想偷了去似的。 轻云当作没看见般,淡淡一笑,“皇后娘娘,虽说这次画画是匿名,但是民女作画的时候,会有一个习惯,喜欢将自己的名字嵌于画中。只需一支蜡烛,便可知轻云所说是真是假。但是轻云不知道为何大姐要承认这副画是她所作,其实这副画很是普通,轻云也并非名家,这画怎么也不值几个钱啊?” 宫人立刻去准备蜡烛,司徒乐宵的腿有些轻颤,她知道,这个贱婢没有说谎,如果证实确实是她所做,那她刚才所说的,全都是谎话,皇后可以判她死罪。她有些无力的看向收画的太监,见那人额头上也冒出了一粒粒黄豆大小的汗珠。 等到宫人取来蜡烛时,收画的太监立刻将画拿到蜡烛旁边,突然脚下一个踉跄,他适时的摔倒在蜡烛旁,那副画很快就被熊熊大火烧着了,转眼已经灰飞烟灭,‘死’无对证。太监‘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不断的磕头求饶。轻云倒也不急,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 “母后,今日得见各位小姐的画画实力,确实不容小觑,只不过,婚姻大事岂能儿戏?父皇已经为儿臣作了主,婚事也已经近在眼前,幸好今日两副画皆是两位司徒小姐所作,若是别的姑娘,那该儿臣和五皇弟头疼了。”南宫瑱一句话,便将整个场子上的气氛改变了,就连皇后也是捂嘴轻笑。 所有人都在暗中向着轻云指指点点,说她看自己姐姐的画讨人喜欢,便想收为己用,若不是刚才那位公公不小心失手,她这次的脸可要丢大了。 “嗯,太傅府的千金果然名不虚传,两位小姐的画功也不相伯仲,两位皇儿能够觅得如此娇妻,本宫也很是欣喜。”皇后随着南宫瑱的话转移了话题,“本宫命人在花园处准备了点心,你们都过去坐坐吧。” “母后,儿臣有要事启奏。”一直在旁边安静无语的南宫陌突然发了话,皇后转头看着他,“何事?” 南宫陌举起手里的东西,走向乐宵与轻云,“本王敢问两位姑娘,可知道这是何物?” 司徒乐宵微微一愣,答道,“宣纸,而且是质量上乘的宣纸。”她亲眼见到南宫陌拾起那副画尚未完全烧完的一个角,但不知道他的用意何在。 轻云淡声说道,“淮阳宣纸,以猪油浸泡过,其实这些都是奴婢的丫头听人说过,用猪油浸泡过的宣纸,画的画能够保存得更久,而且颜色如新,起着画龙点睛的功效,所以用得久了,也就习惯这样了,确实可以保存较久的时间。” 上次太傅府出事,那批贡品被人毁坏,也全靠南宫陌替广宜还了一个清白,这次他再次出手,轻云却只是淡然处之。她对那些赏赐与赞美根本没什么期盼,并不如司徒乐宵的处处争强好胜。其实当南宫陌拿着那张纸来问她们的时候,她的心里便已经了然,真是什么也逃不过南宫陌的眼睛。 “每个喜欢作画的都有一个通病,就是对自己作画的纸,特别的有要求,这点,在座所有人应该都可以证明。” 南宫陌的话一出口,果然得到许多附和。 “既然如此,乐宵小姐怎么会连自己的画纸是什么做的也不知道呢?”南宫陌眯眼问道,眼睛里全是讽刺。 司徒乐宵听了,脸色立刻吓得苍白,而之前那个太监则吓得立刻跪在地上,大冷天的,额头上冒着豆粒大小的汗珠,看来吓得不轻,他本以为已经将画毁了,必定无法对证,哪知道,陌王爷居然以没燃完的画的一角,便将事情分辨出了真伪。 “大胆,真是岂有此理。哀家费尽心思想让你等在皇子面前尽显才华,没想到你居然胆敢来欺骗本宫?” 司徒乐宵听了,立刻跪在地上,“皇后饶命皇后饶命。是奴婢见四妹的画巧夺天工,一时之间被嫉妒蒙蔽了双眼。可是,这些事都是那位公公一人做的,纵然给奴婢天大的胆子,奴婢也不敢在皇后娘娘面前耍花样的啊。” 轻云也立刻跪在地上,“皇后娘娘,大姐与奴婢自小在府里喜欢争个高低,其实姐妹二人,谁赢谁输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不会影响到姐妹情谊,这件事虽说大姐有错在先,但并不影响最后的结局。” “住嘴,我不用你猫哭老鼠假慈悲。”乐宵怒斥着轻云。 轻云双唇微微一颤,眼底有珠泪在缓缓游移,却没敢落下,那副可怜的模样,让每个人都深感同情,被自己的姐姐抢尽了风头,还被皇后娘娘冷嘲热讽一翻,一心想要替大姐说情,没想到,还被别人当众拒绝,司徒轻云真是可怜!所有人心里都有这个想法,大家都对嚣张跋扈的司徒乐宵充满了怨言。 皇后看着乐宵,冷声说道,“想要赢耍手段没错,可是,在本宫面前玩这种小把戏欺骗本宫,实在是罪无可恕,如今你妹妹替你求情,你非但不感恩,反而还冷声斥责,像你这种人,若是将来成为皇后,实在是我大周国的耻辱。” 所有人见皇后发火,都齐齐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轻云见状,立刻轻声道,“皇后娘娘,若是要说到错,也是奴婢有错在先,奴婢身为庶女,今日得到皇后垂爱,可以来参加这种宴会,对奴婢来说,是极少有的。按理说,在这种场合,奴婢是不应该也没资格抢了姐姐风头的,这是错一,第二,在姐姐说那副画是她所画,奴婢不应该反驳,这是错二,若是皇后娘娘要怪罪,请连奴婢一起责罚。” 南宫玉暗中紧盯着司徒乐宵,对她苍白的脸色,受屈的模样很是心疼,可是,他向来都不得皇后的欢心,也不敢替她求情,双拳紧紧的握着,‘乐宵,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欺负你。’他看着轻云,一脸决然的跟皇后辩论,不卑不亢,只一心护着自己的姐姐,若是她真如乐宵所说是想跟她争强夺势,这个时候,她断可不必开口说话。皇后最恨欺骗自己的人,而轻云只不过是一个太傅府的庶女,论身份,地位都好,皇后根本就不屑一顾,就凭她,哪里阻止得了皇后对乐宵的责罚?可是她仍然在做顽强的努力,希望可以替乐宵求得皇后的原谅,看来,她果然是个有情有义的女子。 “你……你还真是不知好歹,本宫一心要为你出头,你居然还帮一个出卖了你的人说话,你可知道,之前你说那副画是你画的的时候,本宫有想过要责罚你,若不是瑱儿替你说话,本宫绝对不会轻饶,那个时候,你这个大姐可是一句话也没说过的。”皇后冷冷的看着轻云,眼前的女子看似悲泣,其实,她总是给人一种淡然若菊的感觉,像是透明,却又让任何人都捉摸不透。 “皇后娘娘,请恕奴婢大胆猜测,之前那位公公的安排,其实姐姐她并不知情,大姐甚少进宫,跟宫里的人根本就不认识,而那位公公如此尽心尽力的帮她,有可能只是为了要讨好某人,所以这件事,并非完全是姐姐的错。”轻云急声说道。 南宫瑱看了一眼轻云,朝着身后的人低喝一声,“立刻将这个狗奴才押下去大刑伺候,查出背后的主使人是谁。母后,你之前不是说在御花园准备了点心么,儿臣觉得有些饿了,我们还是先过去再说吧。” 皇后看了南宫瑱一眼,心里的怒意明显还没有消失,“好,不过,本宫准备的点心,不想给一些满肚子坏水的人吃。”说完,便拂袖而去。 南宫陌从轻云跟前过的时候,两人四目有了短瞬的接触,轻云立刻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南宫陌表情不变,快速的走了过去。 等到皇后和所有人都走远之后,南宫玉立刻上前将乐宵扶了起来,乐宵哭得泣不成声,“玉王爷,真的不是乐宵做的,只是刚才那位公公说这副画是乐宵做的,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的,乐宵就附合了,现在惹怒了皇后,可如何是好?” 南宫玉一把将哭成泪人儿的乐宵搂在怀里,“放心,一切有我,本王答应你,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任何人给你受委屈。”等到乐宵的哭声渐缓,南宫玉才像是劝小孩子似的语气说道,“今天你就先回去吧,放心,皇后娘娘那里,我自会想办法的,不要担心。” 最后,司徒乐宵唯有委屈的离开,南宫玉看着她的背影,仍是婀娜多姿,完美的曲线透着玲珑有致的身材,可是,他的心却感到从未有过的沉重,脑子里轻云的影子一闪而逝,若是乐宵有轻云半分的聪明,也绝对不会吃了这些亏,她太过争强好胜,冲动易错。哎!他低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都会很对不起乐宵,便闭了闭眼,像是想挣扎掉很多东西似的,转身向着御花园走了去。 “五皇弟。” 南宫玉抬头,立刻拱手称道,“大皇兄。” “嗯。”南宫瑱看了看不远处,“送走乐宵姑娘了?” 南宫玉心里一怵,却见南宫瑱淡淡一笑,“这次是轻云姑娘乱点了鸳鸯,本王早就知道五皇弟你对乐宵姑娘一往情深,而乐宵姑娘心里,也只有五皇弟你一人,本王也不忍拆散你二人,自会亲自去向父皇说明此事,父皇向来公正,一定会答应本王的。” “不要啊。”似乎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南宫玉抿了抿唇说道,“父皇龙体适才安康,不能因为此等小事坏了父皇的心情。婚事已近,若是在这个时候求父皇更改成命,怕是一定会受到责罚的。” “责罚事小,破坏了你二人的感情事大,再说,你与本王都娶了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和心也不在自己身边的人为妻,有意思么?” “大皇兄,请恕我直言,当今六位皇子之中,大皇兄你深得百姓和父皇的疼爱,必然是未来的国君,而乐宵姑娘身为太傅的长女,身份与地位只能与大皇兄你相匹配。况且,父皇的御旨已下,也不可能再更改了,我们都应该接受这个事实。”南宫玉再次拱手躬身,“之前我见乐宵姑娘哭得可怜,才留下来安慰一番,全是因为顾念旧日情份,并无半点非分之想,还请大皇兄不要怪罪。” “哈哈哈,本王又怎么会怪罪于你?既然你都说了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本王定然是相信你的。好了,别再让母后等久了,立刻过去吧。” 南宫玉点了点头,笑容浅浅、温润如玉,南宫瑱看着他,眼中有意味不明光芒一闪而逝,像这么一个温润如玉的人,真的会对他狠下杀手么?心里第一次对轻云的肯定产生了一丝动摇。 而五皇弟与轻云向来无怨无仇,轻云肯定不会设计陷害、栽赃,轻云曾经说过,有些事都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得到真相,但有些事一旦试了,就算证明原来的猜测是对的,那个时候或许连命也没了,与其防不胜防,倒不如主动出击方可制胜。 上次刺杀轻云的人已经找到了,经过他多次追查,终于是查到了一些线索,而他已经将猜测到的答案告诉了轻云,她比他想象中的要淡定许多,反而有些鄙视他的后知后觉,“其实这个答案早就呼之欲出了,何必再费力去追查?” 狠心要杀害她的,是她自己的家人,她居然也可以如此淡然相对,反而还嘲讽他,身在皇室,对于这些争斗应该已经见怪不惊了,与其坐与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而且,要一击即中,掐住蛇的七寸,让它再无反击之力,只有这样,才能保住性命。她无心害人,但也不会任人鱼肉。 可是刚才的事,司徒乐宵惹恼了母后,母后本就有些记仇,她公然当众欺骗、玩弄母后,论罪当诛的,可是轻云居然放过了这次机会,他也配合她,饶了司徒乐宵的小命,当然,他帮轻云说话的另外一个目的,就是为了五皇弟。 虽说皇位与权势每个人都想要,可是,他也不会不顾念兄弟之情。 * “主子,司徒乐风让我来暗中通知你,三少爷突染重病,而且病情很是严重,不过依我看,这件事肯定是个阴谋。因为若是三少爷真的出了事,玲珑她们也会在第一时间来通知主子你的,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应该从司徒乐风的嘴巴里说出来。”红袖皱着眉头说道。 轻云微微的闭上眼睛,是这样的么?前世,司徒乐风让采兰利用娘的消息,害了她,害了娘,今世,她改变了一些事,可是,他的想法,仍是如前世一样,在利用杀手杀害她未遂之后,他便要亲自动手了?“好,很好。红袖,从今天开始,你就不用再去那边了,你立刻去请大皇子过来,与我一起看一场好戏。清纱,你替我去做一件事……” 夜里,轻云急匆匆的走到听雨轩,四处都寻找不到广宜的踪迹,整个听雨轩似乎安静得可怕,她正准备转身,却听到内院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是广宜。轻云一征,立刻提裙向内院走去。 一推开房门,就见广宜被人脱得光光的,而胯下不远处,燃着一堆熊熊的柴火,广宜在见到轻云时有些安心,可是更多的,却是羞辱,虽然才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童,也知道现在这样的侮辱,会让他和轻云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他们可以害他,可是不应该连累到四姐姐。“四姐姐,你快走,我没事。”广宜急得大呼。 轻云不自在的瞥开眼,看着司徒乐风,冷声说道,“他是你的亲弟弟,你也能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 “亲弟弟?呵呵,好笑,在他被皇上当众称赞是再世神童时,他可有把我当成他的亲哥哥?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太傅府里有个再世神童,哪有人还记得真正的嫡长子,是我司徒乐风?”司徒乐风嘲讽的笑看着轻云,“怎么了?心疼啦?你们的感情不是一向都很好么?过来救他啊,我的人和我都不会动,过来啊。” “四姐姐,你千万不要上当,他一定是在想办法害你,千万不要过来。” 广宜的话声被两记响亮的耳光打断,轻云凝眸看去,广宜的嘴角流下一窜腥红,司徒乐风正得意的拍了拍双手,斜挑着双眼看着轻云,“哎哟,下手重了些,都流血了,哎呀,真是对不起。四妹,你是不是也很心疼呢?还不快些过来救你的好弟弟。” 轻云慢慢的走了过去,见广宜的四肢全是新伤,双手更是被绑得浸出血丝,成了一片瘀青,心里不由得抽了一下,“司徒乐风,广宜还是一个孩子,有任何怨气朝我来,欺负一个孩子,算什么男人?” 话刚落下,轻云便被司徒乐风搂进了怀里,她拼命的挣扎,却纹丝不动,其实她已经安排好一切了,可是,司徒乐风这个怀抱,这种味道,这种环境之下,往事如潮水般的涌了出来,她像是突然掉进了大海之中,恐惧,窒息,濒临死亡的绝望,她大张着嘴,拼命的喘着粗气,“放开我,放开我。” “你刚才不是问我算什么男人么?我马上就让你知道,什么叫男人。你放心,哥哥技术向来深得女人的喜欢,必定会给你一个很难忘的回忆,说不定,下次你会主动来求我,要你。”司徒乐风的话说得很是露骨,但是眼里的冷冽与狠意更是明显。 “放开四姐姐,放开四姐姐,你这个坏蛋,坏人。”广宜用力的踢打着司徒乐风,无奈,全身被捆绑着,尽管他用尽了全力,也碰不到司徒乐风一根头发。他大叫着,“四姐姐,快跑,快跑,不要管我。” 而这时的轻云,眼睛里一片空洞,只余下无法喘息的痛苦,她费力的板着司徒乐风的手,像是在大海中突然遇到一根枯枝,明知没有用,却仍是忍不住把这当成救命稻草,广宜的话,她一个字也听不见,那种恐惧,是那么地熟悉。 司徒乐风一把扯下轻云的衣服,只余一见肚兜,他冷冷的笑着,“怪不得连大皇子也被你迷惑住了,原来,外表看似普通,其实是内有乾坤,这身材……啧啧啧,等我享用了之后,再送去给我的朋友们尝尝。” “不要啊,不要啊。”轻云的声音像极了喘息声,眼神更是透着无尽的空洞。 广宜看着轻云,向来坚强淡定的四姐姐,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他拼命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啊,来人啊。” 司徒乐风扫了一眼几个手下,他们立刻上前几个耳光就将广宜打得晕了过去,而司徒乐风抱起轻云往床上一扔,发出淫秽的笑声压了上去,被压住的轻云更觉得的透不过气来,她拼命的反抗,拼命的哀求,突然只觉得身上一轻,司徒乐风像是被人扔麻袋似的扔了出去,一件衣服轻轻的披在她的身上,有个很好听的声音在安慰着,“不怕,有本王在。” 轻云一个激灵,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她将披在身上的衣服紧紧的裹着,恐慌的看着来人。“不要怕,有本王在,没人敢欺负你。” 轻云四下搜寻,发现睡在一旁动也不动的司徒乐风,突地哭出声来,那种哭,出自于内心深处,像是哭尽了这些年受的委屈,哀恸之声引人心酸,“太傅府如此之大,居然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他们到底要欺凌我到哪种地步才肯收手?”这才发现仍然光着身子的广宜,南宫瑱一个眼神,护卫立刻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广宜穿上,并很快替他松了绑,将广宜放在床上,轻云轻轻的摇了摇,“广宜,广宜,快些醒醒。” 广宜一动不动,南宫瑱替广宜把了把脉,“没事,他只是晕了过去。” 他看清广宜小小的身体上,满是伤痕,小脸肿得辨不清原来的面目,轻云紧紧的抱着广宜,“广宜才五岁,他娘死得不明不白,爹对他不闻不问,都已经落到这种地步了,他们还是不肯放过他。” “真是岂有此理,天子脚下,居然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你放心吧,这次本王一定会禀公办理,稍后便会进宫去向父皇说明一切,这次谁的劝说也没用,本王一定要重罚这群畜生。” 这次轻云没再说话,只是抱着广宜小小的身子一直落泪,她不是坚强,而是不得不坚强,只有这样,才有复仇的希望,是她高估了自己,以为一切都安排得天衣无缝,只是没想到,司徒乐风的强硬,勾起了她对往事的痛伤,让她没有一丝反抗的机会,若不是南宫瑱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一个护卫跑了过来,附在南宫瑱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南宫瑱的脸色微微一变,“你等在此保护轻云姑娘,将那个畜生给本王绑起来,容后发落。”轻轻的拍了拍轻云瘦弱的肩膀,“本王有些要事要去处理,不要怕,本王稍后就回。”说完,匆匆的走了出去。 * “父皇,儿臣该死,求父皇赐死儿臣。”南宫玉跪在皇上面前,表情凝重。 “该死?你也知道你该死么?”皇上的声音突然提高,气得脸色铁青,“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还有五日,司徒乐宵便是你的皇嫂,你居然与她苟且,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看你现在要如何收场?朕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南宫瑱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当时,那个护卫凑在他的耳边说了一句,发现玉王爷也身在太傅府,而且,在司徒乐宵的闺房里一个时辰了还没出来。虽然他对司徒乐宵没有感情,但无论怎么样,他与司徒乐宵即将成亲的事,早就已经传遍了天下,而且,那天南宫玉还信誓旦旦的说他们并无苟且之事。他曾经说过,如果真心相爱,他必会成全,可是南宫玉不同意,但又背着他暗渡陈仓,丝毫没将他放在眼里。身为一个男人,这口气教他如何咽得下去? “父皇,儿臣与乐宵是真心相爱的,其实早在很久之前,儿臣就已经与乐宵私订终身,儿臣一直都想找机会向父皇说的,可是,父皇龙体欠安,一直都没有合适的机会。后来,司徒轻云求父皇赐婚,父皇应允,还立刻颁布了圣旨,儿臣根本就没有机会再求父皇成全。” “所以你就可以与你未来的皇嫂苟且?”皇上怒斥,用力的拍了拍龙椅,因为过于激动,引发一阵猛烈的咳嗽,他冷冷的看着乐宵,“身为太傅之女,最起码的礼义廉耻都不懂吗?” 而司徒乐宵这时还完全在混沌的状态,先是南宫玉突然来看她,她以为他是因为之前她在宫里受了委屈,今日才得以来见她一面以便安慰的,可哪知大皇子居然也来了府中,还一举撞破了他们之间的事,后来,又被大皇子的人押进了宫中,皇上的怒斥,南宫瑱的冷漠,这一波一波的事,她完全有些接受不了了。 有些无助的看向南宫玉,南宫玉心里一紧,“父皇,这些都与乐宵无关,完全是儿臣强行所为。若是父皇要怪罪,儿臣愿意一力承担。” “哼,还情深呢?” 一个人影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扑跪到皇帝面前,“皇上,要怪只能怪臣妾教子无方,皇上要罚,就罚臣妾好了。” 女子年纪在三十岁上下,头发披散着,里面穿着薄薄的长衫,外面披着一件披风,看样子应该是急跑过来的,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如纸,双唇有些发白,皇帝见状,立刻将她扶了起来,“太医说你感染了风寒,怎么不躺在床上休息,你跑到这里来掺合什么?”虽然听似责怪,但语气里透着心疼。 “皇上,你日理万机,自然不知道儿子心里所思,他早就告诉过臣妾,有了心上人,只是,他没有明说是哪家的千金,皇上病重,臣妾也没有心思再细问,直到今天出了事,臣妾才知道,原来儿子的心上人,就是太傅的千金。但是机缘巧合,皇上答应赐婚给太傅家的两位千金,只不过,却将一对情侣硬生生的拆散了。皇上,反正事已至此,再来追究谁是谁非已经不重要了,不如将错就错,重新赐婚吧。” 来人,正是南宫玉的生母德妃,虽然她的地位不及皇后,但是多年来却一直独宠后宫,权势可与皇后势均力敌。 ------------ 060 册封新君 “笑话,朕岂能朝令夕改?皇榜已经贴出,城中的百姓纷纷挂上了灯笼与红绸,就是为了预祝两位皇子成亲之事,可是现在,那些喜庆,看着很是讽刺,宫里居然出了这档子丑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现在全天下人的都在看朕的笑话。” “皇上。”德妃一声哭喊,便立刻跪倒在地上,南宫玉见状,立刻跪行到德妃的身边。 “你这是做什么?身子本身就弱,现在更身染风寒,地上凉,快些起来。” “不,皇上若是不答应,臣妾便长跪不起。”德妃执拗的看着皇帝。 皇帝重重的叹了口气,南宫瑱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上前,“父皇,德妃娘娘说得并非没有道理,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可能再回头了,不如成全他们罢了。” “瑱儿……”皇帝低呼一声,“这样对你来说,根本就不公平。” “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公不公平,儿臣也不愿意自己娶一个身心都不在自己这里的女子为妃,今天就当是儿臣主动要求退婚,绝不会让父皇为难。”说完,拱手施了一礼,“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皇帝眸色微变,“你是指太傅府上发生的事?” “没错,其实早在上次四妹在宫中举办宴席时,轻云姑娘在路上遇袭,儿臣派人全力征查,早就已经查到了真凶,轻云姑娘心地善良,求儿臣不要再提及此事,可哪知那些人根本就不知道要感恩图报,发而越发凶狠。” 听着皇帝与大皇子两人都在说太傅府的事,乐宵一无所知,很是担心的看着南宫玉,南宫玉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再多说话。 “那你的意思是……” “这次儿臣想要亲审这件案子,一定要严惩凶手,天子脚下,居然有如此胆大妄为的狂徒,一定不能轻饶了。” 皇帝看了一眼南宫瑱,心里对他本来就有亏欠,现在这么小的一件事,他哪里有拒绝的道理,点头说道,“只要你公平公正的处理此事,朕就将这件事交由你去办了。” “儿臣多谢父皇。”南宫瑱说完便告辞退了下去,看也没看南宫玉一眼。 * “轻云,这次只有你能救你大哥了,大皇子对你很是关心,这次由你去求情,大皇子应该会网开一面的。” 府里接二连三的出事,司徒文信早就已经心力交瘁了,轻云看着他突然冒出来的几根白发,微有些动容,司徒文信何其会查颜观色,见轻云动了心,立刻说道,“这次那个畜生干的好事,等到他回来,爹一定会重重的惩罚他。这些年来,你大娘对你母女二人不薄,就当是看在大娘的份上,就饶了你大哥一命吧。” 不提许清玉倒好,这一提,轻云便是忍不住笑了,笑里面有晶莹的泪光涌现,“爹,其实这些年来,轻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我娘和我,到底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可以狠下心来如此对我们?我和司徒乐宵同样是你的女儿,为何待遇却有着天渊之别?她可以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差点丢了性命,如今司徒乐风更是对我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情,你还想让我放过他,道理何在?” 许清玉确实对她很好,将她视为一颗不听话的棋子,不能用则弃,而用所用的手段无丝毫家人之情,昨晚的事,司徒文信真的毫不知情吗?当初在赶娘出府,留下她的时候,便已经认定她是一颗有用的棋子,直到她去向皇上请求赐婚,司徒文信才突然发现这颗棋子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用,便也默认了司徒乐风的畜生所为,现在畜生失败了,他又转回头来求她,这就是她的家人。 轻云的眼底透着无尽的讽刺,“司徒乐风将广宜打得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广宜是你的亲生子,这点你已经确认过了,纵然五姨娘再有不是,和广宜又有什么关系?我与广宜身上流的都是你的血,你让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如何能够原谅那个畜生。你是太傅,位高权重,大皇子是你的学生,我算什么?一个低贱的庶女而已,我何德何能,能够救得了你的儿子?” 轻云说完便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她不想再看到司徒文信,这张脸,越来越显得陌生,有风吹起,带着透骨的寒凉扑上轻云的脸,与她的心一样,早就已经冷得没有感觉。 …… 昨日南宫玉为何会突然出现在司徒乐宵的房中,大皇子又是如何发现这件事的? 轻云凝眉,是她让清纱给玉王爷府上送去一封信,是以司徒乐宵的笔迹所写的,邀他去太傅府一聚,而司徒乐宵近日受了些委屈见到南宫玉的出现,自然没有想太多,还以为他是故意偷偷来安慰自己的,因为他们现在这种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再光明正大的见面,所以,南宫玉以这样的方式出奇不意的出现,她也并没有想太多。 红袖只用了小小的计策,便将大皇子的侍卫引到了司徒乐宵的院门外,那个侍卫亲眼见到南宫玉出现在司徒乐宵的房里,侍卫对南宫瑱忠心耿耿,眼见这一档子事,立刻抓住无意中‘经过’的红袖,“可知道玉王爷来了多久?” “你是谁啊?”红袖颤着声问道,“主子的事,奴婢可不敢乱说。” “若是你现在不说,信不信我立刻杀了你。” 看着寒澄澄的剑锋红袖‘吓’得眼泪都出来了,“来了一个时辰。” 侍卫的眼中露出凶光,逼退红袖之后,便立刻去向大皇子汇报。 事已至此,今日,便是南宫玉与司徒乐宵成亲的大喜日子,虽说是这两人做错事在先,但南宫瑱仍是刻意没有去办理司徒乐风,算是给南宫玉留尽了脸面。这场婚事不如想象中那么风光与热闹,众大臣都知道南宫玉能够与司徒乐宵成亲,是因何原因,若是大声恭喜便是在对大皇子无礼,若是不说恭喜吧,又是对玉王爷不敬,对太傅不敬,总之,人人都心怀鬼胎,稍显得有些拘谨的吃着饭。 百官的心思,南宫瑱当然看得出来,不过,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轻云,经历了这么多事,虽说她对老五无情,但是这种被司徒乐宵当众羞辱的夺夫之恨,于一个女子来说,是何其难堪,她应该不会出现在这里了吧? 正想着,门口便走进来一个更显得要清减了几分的女子,才不过四天时间没见而已,她怎么就瘦成了这样?多重打击,她仍然能够坚强的独自面对,确实太不容易了。而轻云一出现,所有人都同时看着她,今天的轻云穿一身桃花白的罗裙,一件同色上衣,一件薄薄的襟,桃花的粉白将她的肌肤衬得如同瓷器般的光滑柔嫩。 脸上施了一层淡淡的薄妆,长长的睫毛轻轻的弯着,樱唇上扬成一个诱惑的弧度,她从一进门,便已经保持着这样的微笑,尽管让人觉得她有种令人心疼的倔强,却仍是为她的遭遇而深感同情。 轻云身后跟着的,是红袖和香药,上次的事香药重伤,在得知轻云安然回府之后,那根紧绷着的弦才松了,一口气昏迷了整整三日,今天精神好转,便强行要跟着轻云一起来,她再也不放心让主子一个人面对这些豺狼。 轻云淡笑的走向南宫玉和司徒乐宵,微微的福了福身,“妹妹有事来得晚了些,还望姐姐见谅。” 司徒乐宵狠狠的看着她,现在弟弟因为她被皇上关在天牢之中,她居然还敢有脸来见她? 许清玉瞪了一眼司徒乐宵,上次挽着轻云,轻云不着痕迹的退了开去,“大娘。” 红袖立刻送上手里捧着的礼物,许清玉命下人接过,“轻云,这边有位置,过来坐下吧。” 南宫瑱走了过来,“本王有事要跟你商量,过来。”口气冷硬,不容人拒绝。 轻云对着许清玉福了福身,随着南宫瑱走了出去。 “本王一直都想问你,当天晚上那些事,本就是你刻意的安排,你想让本王看清一些事实本王不怪你,但若是本王有事来晚了,你可知道后果有多严重?” 南宫瑱所指的,并不是南宫玉与司徒乐宵偷情一事,而是司徒乐风。 “奴婢与王爷一样,重手足之情,五姨娘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广宜,明知道广宜会有危险,奴婢又怎么可以坐视不理?只是我没想到,司徒乐风居然会卑鄙到如此的地步,想用那样的方式来伤害奴婢。”轻云看着南宫瑱,眼神带着难以掩饰的悲愤。 轻云暗中瞥了一眼司徒文信,见他正紧紧的盯着这边,便立刻柔柔跪下,南宫瑱见状,立刻将她扶了起来,“你这是在做什么?” “奴婢没有别的心愿,只希望大皇子你能够还奴婢一个公道。” “本王还以为你又想替司徒乐风求情。其实本王一直都知道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上次的事确实太过冒险了,你故意通知本王来,就是早已经知道司徒乐风会对你下手,你想要他的性命,也不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鱼死网破的事,不是每个人都可以做到的。”南宫瑱脸色有些不霁,这个女人,总是不把自己的命当成一回事。 “大皇子你不也是一样的?这次玉王爷和乐宵成亲,无疑是当众给了大皇子你一个耳光,但内里的事,皇上心中有愧于你,南宫玉也觉得欠了你一个人情,对大皇子你来说,这件事有百利而无一害。奴婢只是一个弱女子,可以不关心性命,却不得不顾自己的贞洁,这次司徒乐风的所作所为,早就已经传至街知巷闻,奴婢已经是个不白之身,也无法再在此处逗留过久。”说完,便着南宫瑱福了福身,“奴婢身子有些不适,就先行退下了。” 说完,轻云便在红袖的搀扶下,快速的离开了王爷府。 南宫瑱看着她薄弱的身子,低低的叹了口气。 * 轻云一回到太傅府,张嬷嬷已经候在门口,见到她回来,立刻上前施了一礼,“四小姐,太夫人有要事要见你。” 太夫人?在蓝莫星拿到雪芝之后,已经连夜离开了太傅府,太夫人那边一直没有什么动静,按理说蓝莫星的离开,太夫人怕是最想不开的,今天见她,莫非是想怪她让蓝莫星有了离开的借口?以至于太夫人的全盘计划被破坏? 跟着张嬷嬷,很快就到了太夫人的院子,进去,太夫人已经命人备好热茶,她看着轻云,似乎对她现在就出现在此,一点也不感觉到奇怪,她眼底的精光让轻云有些不自在,总有一种被她看穿的感觉。 福了福身,“太夫人。” “丫头,过来坐吧,这里没有外人。你们都先退下,本夫人有要事要跟四小姐说。”太夫人摒退左右,连红袖和香药也被赶出了院门。 “太夫人,看你的样子,应该不算小事,不如就开门见山,直接说吧。” “何必如此心急?丫头,你受到如此大辱,仍然可以如此淡然,本夫人也不得不跟你说声佩服。” “虽是受辱,但轻云尚算有幸,保住了清白之身,大皇子也会禀公办理,绝不会轻饶了那个畜生,轻云若是不淡然,也总不能一心求死,为了他,不值得。”她淡笑地看着太夫人,太夫人以这样的对白开场,后面一定还有事要说。 “你可知道当天你和司徒乐宵同时作画时,为何当皇后知道那副百鸟朝凰有可能是你画的的时候,为何会对你冷嘲热讽?”太夫人缓缓的说道,眼带笑意的看着轻云,只是那笑里的意味深长,让人捉摸不透。 “皇后娘娘当时已经说了,这副图略有拍马迎风之嫌,她会讽刺轻云,也在情理当中。” “错了,她只是不敢说出实情罢了。”太夫人说完这句就突然打住了话题,“本夫人活了这么几十年,什么样的人和风浪没有见过,丫头,你的心思,本夫人心知肚明,只不过,想要板倒敌人,并不一定要赔上自己的性命,今天,本夫人让你过来,是想跟你做一笔生意。” “太夫人请明说。” “我可以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但是,我要皇后的命,也要南宫瑱永远也当不了皇帝。就算当上皇帝,也没命享受皇帝福。” 虽然早就知道太夫人一定有事要说,但没想到居然如此震憾,其实太夫人已经避开这里多年,与皇后和大皇子应该无法结怨才是,她怎么会这么恨皇后娘娘?“太夫人,轻云虽说不才,但是想要拿回自己应有的一切,会有自己的办法,皇后娘娘与大皇子与轻云无仇无怨,而大皇子更是对轻云有救命之恩。再说,轻云关心的,只是自己的利益,谁当皇帝对我来说,根本就无所谓。对不起太夫人,轻云没办法答应你这个要求。” 在所有人的眼里,轻云做这些事,都是为了得到名利,既然如此,她也不想争辨。 “我没让你现在就立刻答应,可以给你足够的时间考虑清楚,你也不用急着拒绝,退下吧。”太夫人说完,便闭着眼睛躺在软榻之上。 轻云悄悄退了下去,太夫人与皇后之间,到底有什么过节? * 时间很快过去,距离司徒乐宵和南宫玉成亲,转眼已经十天了,司徒乐宵背着玉王正妃的身份,骄傲得像只孔雀,今日回门,听说带回来一屋子的名贵珍奇。 清纱一进门就忍不住低声抱怨,“不过是大小姐回门而已,奴婢本想出去集市上买点需用品,哪知那些侍卫根本就不让奴婢靠近小路半步。说是玉王爷吩咐,要小心保护大小姐,任何闲杂人等,都不可靠近。” “无所谓的,东西今天买不了就明天再去。”轻云淡淡的出声安慰。她看了看阴霾的天气,“对了,玉王爷可有陪着一起回府?” “听说宫里出了急事,玉王爷临时走不开,所以是大小姐独自回的府。” 差不多了,这个冬天已经快要完全过去,春暖花开日已经近在眉睫,皇上,拖不过去了。 司徒乐风已经被大皇子赶出京城,许清玉伤心欲绝,终于是病倒在床了,今天司徒乐宵回来,会做些姿态给她,也在她的料想当中。只不过,看在大皇子的份上,司徒文信才忍住没将她赶出府去。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做,也没什么可做的,唯一要做的,就是等。 果然没过多久,就有宫人匆忙赶来,给司徒乐宵传了一些话之后,司徒乐宵气得当场就将所有的东西砸烂,很快就冲回玉王府去了。 轻云听到这个消息,嘴角轻轻的上扬,眼角有着一丝清明和淡淡的嘲讽,好戏再次开演了。 ------------ 061 两人相会 轻云轻笑道,“轻云哪里是没将他们放在眼里?只不过,嘴巴是长在他们的身上,纵然你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也杀不尽世上所有对你不利的流言吧?谣言止于智者,长此以往,终有一天百姓会将轻云的事淡忘,便也不会再提了。舒骺豞匫” 对于她如此想得开,南宫玉很是讶异,领着轻云走入包厢坐下,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南宫玉才有些难以启齿的说道,“上次的事发生至今,本王一直没有机会给你道歉……上次司徒乐风让你受辱,本王……” “这件事与王爷你没有任何的关系,这十五年来,轻云在府里地位低下,这件事有目共睹,所有人都将轻云视为地底泥,甚至连下人也比不上。只有大娘和大姐她们经常会帮助我们娘俩,上次大少爷的事……虽说有些不耻,轻云甚至不止一次想过要自尽以洗刷身上的冤屈,但是,死又能代表什么呢?这件事说到底,轻云才是受害者,如果这样死了,不止不值,而且很愚蠢。” 轻云说完,低下眸子,遮住眼里的厌恶之色。 “其实这件事跟本王有莫大的关系,若不是本王亏欠于你,对你始终不及你大姐,司徒乐风那畜生,又怎么敢借机行凶?” “过去的事也无需再提,其实轻云真的已经没事了。”轻云打断南宫玉的话,抬眸淡淡一笑,幽深的眸子里,时而清澈见底,似乎有着能看清一切的清明,时而,却又如同幽深的枯井,总是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荒凉。让人不禁又爱又怜。“王爷今日找轻云来,到底有什么事呢?” 南宫玉被轻云一提醒,一下子就清醒过来,正了正神色,“是这样的,本王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为何在得知本王没有登上帝位时,你大姐便立刻气冲冲的跑回了太傅府?莫非,她嫁给本王,是因为深信本王会登上帝位?” “王爷……若是王爷找轻云来是想知道这件事,轻云也只能无可奉告了。但是轻云只能提醒王爷一句,若是真心爱一个人,便应该用尽全力让她开心和幸福。不要有任何的猜疑和顾虑。”轻云轻抿了口茶,抬头看着南宫玉,“大姐在整个府上,自幼便有着太多的光环,在众多兄弟姐妹当中,只有大姐一人,可得到爹的独宠与赞赏,所以,自小在大姐的心里就已经形成她未来的夫君,必然是人中龙凤,而玉王爷你聪慧天成,仁德更是深入民心,是多少少女心中的良人,而大姐对你,崇敬之余,自然多了几分好感,你二人日久相处,生了感情,若非轻云无意中的行为打乱了这一切,你们根本就不会因为司徒乐风的事,而你与大姐二人的事更不会曝露于人前,其实说到底,在这件事上,轻云要负上不少的责任。”说完,轻云轻轻的低下头,眼中有着难掩的自责。 南宫玉眼神轻轻一闪,迟疑了片刻才说道,“其实本王也一直想问清楚你这件事,当初……你为何会请奏父皇赐婚于你我二人?你明知本王与你大姐……” “轻云知道,但是……轻云虽然身份低微,但是幸得上天垂爱,得到了与太后和四公主的亲近,再加上后来求得蓝神医进宫替皇上治病,偶然间得到皇上会册封大皇子为帝……”轻云说完淡淡一笑,将眼光看向别处,没再继续说下去。 南宫玉脸色微微一暗,薄唇紧紧的抿成一条线,“轻云,你的意思本王大概懂了,其实是因为你比本王更加了解乐宵,知道她必然会因为本王不会登基为帝而嫌弃本王,所以你提前洞悉先机,替她与本王铺好了后路。若不是因为司徒乐风的事将我们的事公诸于众,她便不会顺势成为玉王妃,是吗?” “自然也不全是。”轻云的样子显得很是着急,着急于南宫玉的误会,“其实王爷有所不知,名誉与地位,大姐自然是喜欢的,可是,若玉王爷你真不是大姐心中所爱,她必然也不会在未成亲之前,在皇帝之位尚未落实之前就……就委身于王爷。王爷你切不可误会大姐对你的一片真心。” “真心?呵呵!”南宫玉突然冷声一笑,他抬头紧紧的盯着轻云,“你的身份堪比下人低微,若不是幸得认识梨占雪,改变了你一生的命运,以你的聪明与才智,就将被埋没于太傅府中。可正是因为这一改变,乐宵对你毫无信任不止,还对你处处提防,她的心胸,若是有你这么广阔,那是何其完美?” “王爷,人无完人,也许此刻的轻云在王爷面前堪称得上是完美,可是,轻云也有在人前不会表露出来的缺陷,大姐视你为自家人,才会让王爷看到大姐不完美的一面。其实这与之前轻云所说的相同,自幼在光环中长大的大姐,怎么会容得下一个身份、地位样样都比不过她的庶妹比她显眼?这只是人的一个自然本能,轻云不会怪她的。也希望王爷能够有容人之量,不会因为此等小事,而影响到你夫妇二人的感情。大姐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只要假以时日,她必定会感受到王爷的真心。” 南宫玉看着柔顺暖人的轻云,心里轻轻一动,平复之后轻声说道,“本王对乐宵的感情,永远也不会变,不管何时何地,她的一颦一笑,都会在本王的脑子里出现。” “这就好。” 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抹影子,轻云立刻与南宫玉相视一笑,那本是一种了然的笑,可是看在外人的眼里,那何其的默契与和谐。他们,就像是相识多年的好朋友,或者,更像是知己好友。 司徒乐宵从窗口清楚的看到了这一幕,怒甩了甩衣袖,只是在进门的瞬间,脸上已经换上了冷然的笑,她缓缓的走到南宫玉与轻云的桌子边上,坐下,视轻云为无物般,看着南宫玉,“妾身在府里等候王爷多时,没想到王爷倒也如此悠闲,竟自个跑到这酒楼来好吃好喝来了?妾身还以为王爷气上妾身,现在看来,倒是妾身多虑了。” 她斜眼扫了扫轻云,冷冷的挑眉笑道,那笑意冷冽非常,“四妹,你何时与王爷关系这般好了?” “大姐,你切不可误会,轻云刚才正准备上街去走走,刚到门口就碰到了王爷这才……” “你无需多解释。”南宫玉冷声打断,转头看着乐宵,“娘子,如果你气完了,本王就接你回去了,可好?” “自然是好的,是妾身不懂事,要劳烦王爷前来接妾身,妾身真心给你道歉。” 乐宵的态度让轻云微微一征,也只是转瞬,而南宫玉则没发现,在他的心里,乐宵虽然有大小姐的脾气,但是永远善良、温顺,便也没有发现有何不同,再加上之前轻云说了大堆有关乐宵的好话,南宫玉也都听了进去。 南宫玉起身,扶着乐宵走了出去,与轻云擦身而过时,笑道,“轻云,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哪日空了,到府上来走走,乐宵初到王府,也需要个说体己话的人。” 轻云立刻起身,微微一福,“轻云谢过王爷。” 南宫玉刚走出门口,立刻有个宫人匆忙的走近南宫玉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就见南宫玉脸色一变,拉着司徒乐宵急忙走了。 * “这始终不像是司徒乐宵的性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香药,你立刻去查查看。” “是,主子。” 等到香药走了之后,轻声说道,“主子,奴婢听说德妃之前派人来找过大小姐,大小姐出门不久之后,便直接去了酒楼。” 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轻云的心里一阵忐忑,皇上濒临驾崩,大周国上下乱作一团,南宫瑱初登帝位,大小事堆满了桌案,而他的皇位如同风中飘摇的枯叶,一切都等着他去稳定,与轻云之间也暂时的失去了联系。 时间就在轻云的猜疑中过去了两天,果然如所有人预料的那样,皇上驾崩了,大周国上下举国奉孝。司徒乐宵回去王府之后,也没再回到太傅府。 这天,轻云正倚窗沉思,香药走了进来,与清纱立刻走到门口去把风,香药福了福身,“主子,奴婢查到德妃当日是在门口密见了大小姐,交谈不过几句话而已,大小姐便没去酒楼向王爷兴师问罪,不过奇怪的是,在德妃来之前,曾经风过两个陌生人,没人知道他们的身份,德妃见过那两个人之后,心情大好。” 堂堂一个德妃,居然会纡尊降贵前来请一个王妃回府,这个事确实有待考量,而德妃见的人到底是谁呢?以德妃的心性,绝对不会允许皇后的儿子凌驾于自己的亲生子之上,若说她不会有所动作,轻云也不会相信,只不过,她到底会使出什么花样,却不在轻云的预料之中。 “,安排一下,我们进宫去看望太后。”轻云微眯了眯眼,轻声说道。 ------------ 062 裂痕初生 ------------ 063 偷溜出宫 “奴婢参见皇上。” “平身吧。” 南宫瑱的声音很是平淡,甚至透出了一丝疲惫的沙哑,距离先皇驾崩已经快一个月了,轻云还是第一次在宫里碰到南宫瑱,她抬眸快速的扫了一眼南宫瑱,看起来,消瘦了许多,原本棱角分明的五官更像是刀削过似的,略显得有些凉薄。 “许久没见,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碰到你。”南宫瑱淡淡一笑,“前面有座凉亭,如果不赶时间的话,可否陪朕过去坐坐?” “皇上有命,奴婢岂敢不从?”轻云弯了弯唇角,屈膝施了一礼。 南宫瑱定定的看了她一眼,邪魅的勾了勾双唇,笑道,“轻云姑娘对朕倒是有礼多了,只不过,在这个皇宫之中,最不缺的便是有礼之人,你我二人本是旧友,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如此拘礼。” “奴婢遵命。”轻云有些调皮的眯眼一笑,“不过,皇上你最好是预先赐奴婢免死金牌,免得到时候奴婢再次言多有失时,得以保住小命。” 两人边说边向凉亭走去,轻云的话让南宫瑱顿住脚步,“许久之前,你就曾经说过,朕必然会是新君之选,所以想将你大姐与朕联系在一起,前去恳求父皇赐婚,当时朕不敢多说,但是现在,朕真的很想问你一句,天下间的女子,无不想成为皇后,可以母仪天下,没有人不想进宫为妃,可享尽富贵荣华,若说你真的有先见之明的话,你是否真的可以做到那么无私?” “皇上,你也说了,天下间的女子无人不想成为皇上身边的女人,奴婢也不过是济济众人之中的一个,自然也有如此想法,只不过,奴婢身份低贱,而且,又不玲珑,进得宫来,去与众多美人争得皇上一人的宠爱,那奴婢则注定要孤独一人终此一生,呵呵,与其说奴婢无私,倒不如说奴婢自私。皇上也说了奴婢有先见之明,皇上为帝只不过是奴婢的猜测,而奴婢想搓合大姐与皇上,便是无私显见私。既可省却争宠,又可妹凭姐贵,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何乐而不为?” 轻云的话,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南宫瑱细细的看了她半天,最终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你啊,这些年来,朕身边的人是人是鬼朕都能分得一清二楚,倒是你的话,朕永远辨不清楚真假。” “皇上无需理会奴婢的疯人疯语,反正奴婢对皇上无谋害之心便是。” “若是你真有谋害之心,便也没有机会坐在朕的旁边了。”南宫瑱话音刚落,就有宫人从旁边递了茶水点心过来,立刻有个太监从不远处奔走过来,从袖口拿出几根银针,一一试过,禀告无毒之后,这才退了下去。 看到他这一系列的动作,轻云不由得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她这一细小的表情,南宫瑱自然没有错过,他无奈的笑了笑,“是不是觉得朕过于小心了?” “皇上乃是万金之躯,小心些是好事。”轻云抿了抿唇,“只不过是奴婢见到刚才那位公公的动作之后,顿然对眼前美食失去了兴趣。” “你的想法与朕的一样。”南宫瑱的眼色微微一变,起身,双手负于身后,“轻云,你可知道,原本跟随朕的小林子,是朕最信任之人,有一次朕批阅折子晚了,小林子肚子饿得直叫唤,朕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便赐了那些宫人送来的点心给他,不过片刻,他便七孔流血而死。他死之前的样子,朕这辈子也无法忘记,他是替朕死的。” 听了南宫瑱的话,轻云吓得眸子大睁,这件事若不是南宫瑱亲口说出来,她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听到。南宫瑱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连你也觉得惊讶是不是?在小林子死了之后,朕为了不打草惊蛇,只对外宣称小林子是突然暴毙身亡,还命人草草的叫他的尸一体连夜运了出去,自那事之后,朕便对这些吃的倍加小心。” “那……皇上可有查过下毒之人?”轻云面色不改,起身平淡的与南宫瑱直视。 “现在并非查证的最佳时机,只能防患为上。”南宫瑱重重的叹了口气,“宫中本有六位皇子,朕虽是皇后所生,但绝非所有人心中的皇帝人选,若是朕在此时宣称有人对朕下毒,朝廷上下必然再起风波,而众位皇弟也会互相生疑,到最后四面楚歌的仍然是朕。众多皇弟虽然个个对朕下跪参拜,但是有几个人的心是真正向着朕的,朕仍是不得而知。” 轻云看着南宫瑱深锁的眉心,为高处不胜寒的他生出些许的同情,不过,也为后面即将发生的事感到一丝兴奋,南宫瑱才坐上皇位没几天,便已经疑心生出了暗鬼,对身边的人无不防备,若是在这个时候德妃做出些什么来,便是好戏上演之时。 “皇上,当初先皇会选你为皇上,必然是有他的原因,这些朝政之事奴婢也帮不了皇上,但是,奴婢相信,天命所归,一切困难,皇上都有能力将它克服的。” 轻云轻柔的声音传入南宫瑱的耳朵里,一扫他阴霾多日的心情,“今日朕难得空闲,如今,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不如,随朕一起去看看桃花吧。” 轻云一惊,立刻跪在地上,“皇上出宫非寻常事,奴婢不敢。” “呵呵,朕好像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你不敢的事情,得了,朕换身便服,你随朕出宫走走,困在这里这么长时间,也该是时候出去透透气了。”南宫瑱无视轻云的拒绝,自然的伸手拉着她走出凉亭,“所有人都不得跟着朕,朕与轻云姑娘有要事商量。” 轻云只得低着头,走出一段路之后,轻云见四下无人,这才挣开南宫瑱的手,“皇上,其实奴婢这趟进宫是奉太后之命,太后近来总是犯困,身子上下无力,命奴婢进宫来陪她老人家说说话的,皇上这样将奴婢带出去,奴婢怎么对太后交待?” “春困秋乏,老人家是这样的,朕稍后就命人去跟太后她老人家说声就是,你明日再来陪她老人家。” 轻云无奈的暗中瞪了南宫瑱一眼,他当上皇帝之后,好像更霸道了。 “在心里暗骂朕呢?朕可是听得一清二楚的。”南宫瑱没有错过轻云的小动作,心情更觉得好了,笑得很是开怀。 两人刚刚走到南宫瑱的寝宫门外,远远的跑来两个人,‘扑通’一声跪在南宫瑱的面前,几个护卫立刻奔上前来,领头的,是新提拔上来的禁卫军统领吴呈,他拱手说道,“皇上,奴才已经给两位大人说了,皇上今日不见任何人,可是两位大人……” 南宫瑱抬了抬手,吴呈立刻躬身退在一旁,他看着两人,冷声说道,“有何事要见朕?” “皇上,微臣家中三代忠良,在宫中规行矩步,对皇上的忠心可监日月,为何皇上要听信谗臣的一面之辞,将微臣赶出京城?”来人哀恸的说道。 “你二人可已接到圣旨?”南宫瑱不答反问,二人没说话,他冷冷一笑,“既然已经接到圣旨,便该知道再来此处,也不过是多此一举,朕只不过是将你二人赶出京城,也是看在这些年来在无任何建树的情况下,还算是规矩,才没将你二人斩首示众。好了,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退下吧。” 二人紧紧的盯着南宫瑱,最后,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谢皇上龙恩。”带着眼底的不甘和冤屈,缓缓的退了下去。 南宫瑱一甩衣袖,转头看着轻云,“切不可因此小事而坏了我们的好心情,等我一会。”说完,南宫瑱笑了笑,“这次可是朕偷溜出宫,切不可张扬,保密啊。” 轻云淡淡一笑,点了点头。 看着南宫瑱的背影,轻云的唇角微微一弯,在南宫瑱上位这一个多月的时间,越来越像只惊弓鸟,也许在外人看来,他在是除谗臣、斩小人,可是,通过之前南宫瑱说的那番话,让她觉得,他现在在宫中步步为营,腹背如同受敌般,是想宁杀错,不放过。 毕竟是皇位啊,万里江山握于手,普天为己所有的感觉,哪个男人不爱?南宫瑱之前的淡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腐化,现在,他在为能够永远把握住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打拼。 * 民间的桃花节,与七夕一样,倍受未婚男女的喜爱,在这一天,许多人都会在桃花林找传说中的桃花仙子,其实桃花仙子不过是一株普通的桃花,只不过,花的颜色与一般的粉白不同,会在阳光之下透出浅浅的紫。其实有没有真正的桃花仙子并不重要,许多人都期待在这次桃花节上,寻找到另一半。 而这件事的由来,也是民间的一个故事,所以,会有很多生意人,在这里办猜谜与抢锦囊等游戏,一来是为了赚钱,二来也是为了应景。相传只要连续猜中十个谜语,便可与办这个猜谜会的老板千金喜结良缘,其实这些猜谜会,本身也是为了那些千金小姐举办,与抛绣球类似。 而抢锦囊的游戏规则则是,大大小小的锦囊里,只有两个里面会有半块玉佩,若是有一男一女得到这一整块玉佩,便会被认为是天作之合。 ------------ 064 桃花会 “桃花庵,乱红颜,剪万千青丝,烦恼此去断肠山。打一字?”南宫瑱轻声反复的念着,眉心越锁越紧,最后,无奈的看向轻云,只见她也凝眉神情认真的紧盯着上面的字,眸子里,迅速的闪过一抹冷冷的悲凉,南宫瑱故意像是没看到似的,不快的问道,“民间的字谜都是这么难的么?怎么朕……我都看不懂?” 轻云淡淡一笑,“若是连你也看不懂的话,怕是没人解得出来了,今天这位老板看来只能空手而回了。” “你又在笑话我了?其实在民间能人异士多不胜数,今天我也跟这耗上了,若是谁能够解得出来这题……”南宫瑱附在轻云的耳边低声说道,“朕一定封他一个官做。”他直起身笑道,“这道题,如论怎么拆,都不像是一个谜语,反倒是更像一个失恋之人写的情诗。”南宫瑱还很认真的跑到摊主的跟前说道,“老板,我先去逛会园子,若是有人答出此题,你一定要求得他在此守候,只要有人能答出此题,我重重有赏……”想了想,他拿出一锭五十两的白银放在摊主面前,“这算是定金吧,事后还有百两。”轻云注意到,那个摊主只是有礼的收下了南宫瑱的银两,表情只是淡淡的谦恭,并无半点生意人见钱眼开的势利。 这里奇怪的人很多,可是,像南宫瑱这种出手阔绰的人却是第一个,越来越多的人围在这里,对着那个诗谜指指点点,个个眉头深锁,在这里耗上了。 轻云忍不住失笑,南宫瑱好不容易才将她带出重围挤了出来,“你何事笑得如此开心?” “呵呵,我是在笑你可是砸了不少摊主的生意呢。” 南宫瑱扫了扫四周,果然见别的摊位上都门可罗雀,除了之前那个诗谜,心情突然大好,“无所谓的,有能者居之,他的题确实很出人意料,若是今日不得到答案,我一定会吃不下睡不着的。” “这么严重?”轻云故作惊讶。 “若是你以为我是在骗你,那么,多说无益,还是赶紧去看看别的吧?” 两人往里面转了一会,有人拿出一堆锦囊递到两人面前,“公子、小姐,买个锦囊求得桃花仙子赐福吧。” 轻云向来对这些事没什么兴趣,正欲推迟,却见南宫瑱兴奋的掏钱,“轻云快来选一个玩玩。” 见他今天心情难得大好,轻云也忍不住轻轻一笑,上前随意拿了一个紫色的,只是因为上面绣着一朵木兰花,清新、淡雅,而南宫瑱在观察了轻云所选的之后,挑了一个绣着与木兰花相似的玉兰花锦囊,又看到一处热闹之地,便要提步走上去。 卖锦囊的小贩立刻上前,“这位公子请留步,请打开锦囊。” 南宫瑱眉头一皱,轻云笑道,“你该不会是以为他真的只是在这里卖一个锦囊吧?” “莫非锦囊里面另有玄机?”南宫瑱迅速的将锦囊打开,取出半块羊脂玉佩,不由得叹道,“玩个游戏罢了,居然用如此上等的羊脂玉,今天果然没有来错地方。哎,对了,轻云你快看看你里面是什么东西?” 轻云神色微微一变,将手伸进锦囊之中,眉头忽松忽紧,最后,松下来,笑道,“还是你的运气好,我这里不过是个小小的饰品罢了。” “哈哈哈,无需泄气,若是你喜欢,我可把这个送给你。” 南宫玉眯眼笑道,在长长的睫毛遮掩之下,南宫瑱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在轻云青葱般的指尖之下,快速的换过半块羊脂白玉玉佩,藏于衣袖之间,他看着轻云,“不过是个游戏而已,你何需如此紧张?走吧,我们再去那边看看。” …… 天色已经渐渐黑了,在桃花园里赏花的人已经走了大半,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游客还在诗谜摊上耐心的等着解出答案之人,这其中自然包括南宫瑱,轻云有些着急的将南宫瑱拉到一旁,“皇上,天色已经黑了,若是你再不回宫,宫中可要大乱了。” “管它的,今天朕倒是要跟这耗上了,朕倒是想知道这个答案究竟是什么,若是没有人解得出来,朕就不走。” 南宫瑱玩起了脾气的样子绝对不是假的,轻云无奈的低叹口气,再三的看了看天色,几步便走到诗谜摊前,提笔写下一个大字,字迹清透却不失刚劲,笔锋婉转有余气势不减分毫,那一直在悠闲静候解谜人的摊主往纸上一看,立刻将五十两白银奉上,“姑娘,答对了。” 南宫瑱取下白纸,只见上面一个显得很是寒凉的‘休’字,“怎么可能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字?”有些生气的看向摊主,“莫非你是急着要收摊了,便认了这个字是谜底?” 南宫瑱的孩子气不由得让轻云有些哭笑不得,她拉了拉南宫瑱,“你又何必怪罪摊主?桃花庵,乱红颜,剪万千青丝,烦恼此去断肠山,桃花的桃字,剪去了万千青丝,便只剩一个木字,断肠山上寸草不生,人去了断肠山,自然只剩下一个人字,自然是休字。” 摊主看着轻云淡淡一笑,“姑娘果然是聪慧。这位公子,剩下的赏银交给姑娘便可。”说完,自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交到轻云的手里,轻云细看,居然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愿赌服输,这是送给姑娘的。” “老板无需客气。”轻云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这里已经有两百两的赏银,见这公子一表人才,衣着不凡,应该不会赖了小女子的帐吧?” 众人立刻将眼光转向南宫瑱,南宫瑱还在为这么难的诗谜,答案居然如此简单而懊恼,听见轻云的打趣,立刻不甘心的拿出一百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而轻云则毫不客气的收下了,她将二百两全都交到摊主的收上,“这颗夜明珠我确实喜欢得紧,就当是我买下的。” 摊主也不再反对,收下银票之后,便慢慢的整理自己的东西离开。而围观的人也都散了去,路上只剩下南宫瑱与轻云二人,“你早就知道答案了是不是?你是故意隐瞒,想等到真有人能够解出来是不是?若不是因为朕用不回宫一事来威胁你,你也不会这么快就交出答案的,是不是?” 轻云淡淡一笑,“皇上,你不过是输给小女子一局罢了,不会是输不起现在要耍赖了吧?” “朕才没有你说的那么没品,说了是厚赏,便一定是厚赏。”南宫瑱突然转头认真的看着轻云,“你的才智完全超出了朕的想象,轻云,你隐藏得极深,朕经常会觉得看不透你的想法。” “皇上谬赞了,不过是奴婢瞎蒙蒙中了而已。皇上根本就无需为此事介怀的。” “朕自然要介怀,像你这么聪明温柔且善良的女子,若是能够成为朕的皇后,一定可以替朕打理好后宫,并且可以在政事上助朕一臂之力。轻云,通过这些日子的相处,朕觉得你便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如同晴天一个霹雳,没想到南宫瑱会这么快就摊出底牌,她有些不安的低下眸子,“皇上,这件事可是开不得玩笑的。” 南宫瑱轻笑了声,便没再说话,大步的向着走了去。 她明明和他一样,选中了一对玉佩,可得到民间所说的桃花仙子的祝福,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她没有把握,现在他已经说得如此明显了,她仍然不为所动,她在背地里不要命的做了这么多事,还有亲娘现在不知身在何处,若是成为皇后,她便可改写自己的一生,可是,她似乎对这一切根本就不感兴趣。她,到底想要什么? * 饭后,南宫瑱护送轻云回府,在路上,人已经没有几个了,南宫瑱看着黑得像幽深水底似的夜空,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想极力的疏解去心底的郁闷。 “皇上,得快乐时且快乐,既然你已经决定放自己一天自由,现在时间还没过完,便不可说话不算话。” “不知道为何,一起要即将回去那个枯闷的皇宫,朕的心便很不舒服。但是,又偏偏不得不回去。”走了几步,南宫瑱看着轻云,“对了,你与梨占雪关系匪浅是不是?” 南宫瑱突然转变了一个话题,且将事情牵扯到了梨占雪,轻云不由得微微一征,“皇上,有话请直说。” “梨占雪深得太后的喜爱,上次因为你娘娘家的事,牵连到梨家上下,若是换作他人,必定早就已经被朕施以车开裂之刑,可是梨家经此一事,非但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生意反而比起以前好了很多。”南宫瑱紧紧的皱着眉头,“之前朕听到传言,说梨占雪也是父皇所生的私生子,后宫之中波澜起伏,而太后则是想办法留下梨占雪的一条活命。” “梨占雪……皇上,以轻云对梨占雪的熟悉,你这应该只是一个谣言。”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南宫瑱居然会提到梨占雪,心里隐隐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 ------------ 065 相约梨占雪 “皇上,太后本是梨占雪的亲生姑母,太后有心要保全梨家人,也在情理当中。”轻云随着南宫瑱,边走边说,不时的瞄上一眼南宫瑱的表情,不过,他如雕刻般的五官表情始终如一,越发让人捉磨不透。 “看样子,你倒是很帮梨占雪。朕早已听闻你们二人乃是知己好友,今日一见,果然如此,能够成为轻云姑娘的知己,比登上帝位还要难。”南宫瑱随意开着玩笑,大步的往前走了,轻云微微一征,南宫瑱突然再次结束这个话题,不知道为什么,那种不安的情绪,似乎更加明显了。 轻云想了想,加快了脚步跟上南宫瑱,“皇上,梨占雪一家本是本分的生意人,可是突然之间多了这些不利于他们的话头,不知道这些谣言是从谁的嘴里散播出来的呢?”怕南宫瑱误会,轻云淡声说道,“皇上初登帝位,一切都待以巩固之时,突然冒出这些事来,必然是有心人所为,皇上,你不得不防之。” “你的好意朕心领了,只不过,朕始终认为,无风不起浪。”南宫瑱扫了一眼轻云,“对了,朕听说万兴楼来了一位新的厨子,手艺极好,跟朕一起去尝尝吧。” 南宫瑱已经再次转移了话题,轻云心里虽然着急,但也不能再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轻轻一笑,“皇上,你已经出宫几个时辰了,若是被人发现,不知道又会生出些什么事来,不如……” “好了,别扫了朕的兴致。” 轻云无奈,只得随着南宫瑱一同前往。 饭后,两人慢慢的往太傅府的方向走去,一边随意闲聊,突然,轻云身子一歪,紧靠在南宫瑱的怀里,她一惊,正欲挣脱,却听南宫瑱压低了声音说道,“别说话,有人来了。” 轻云不敢再动,轻轻的转动着眼珠子,看向暗处的那几个人,“王爷,这次若是事成,大周国的江山,必然是你的囊中之物……” “请勿多言,小心隔墙有耳。”暗处的人似乎是特意将声音压得很低,轻云细听之下,也没听出究竟是哪位皇子,只是觉得握着她双肩的那双手,突然之间使了些力气,隔着微薄的衣衫,她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身后人的愤怒,只见暗处的那个男人沉声说道,“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切不可打草惊蛇。” “是,只不过,本太子认为,南宫瑱表面上看起来很是相信你们这些兄弟,实际上,他的防备之人甚过任何人,想要接近他,似乎不太容易。” “如果殿下认为困难,大可不必找本王进行这场交易。” “王爷多心了,既然能够与王爷合作,我等里应外合,对付一个南宫瑱,相信也是轻而易举的,这样,那本太子就先走了,到时候具体的细节,本太子会再找王爷商量的。” 说完,暗处走过来两个人,南宫瑱与轻云立刻向后一缩,将身子紧贴于墙上,月亮偷偷的冒了出来,两人正隐身于暗处,而经过他们跟前的两个人,样子清晰的看在两人的眼里,轻云的眸子微微一紧,居然是他? …… 一路上,南宫瑱不再说一句话,眉头始终紧紧的皱着,轻云转头看了他一眼,“皇上,请恕奴婢斗胆问一句,皇上与众王爷相熟,可有听出之前说话那人到底是谁?还有,皇上可知道那两人的身份?奴婢听见那人唤他殿下,他到底是哪国的太子?” 南宫瑱的神色有些复杂,眸色晦暗不明,“牵一发而动全身,朕这些日子以来被他们暗害了多次,虽然都未能成功,但朕的性命却很是堪舆,可是,为了不与兄弟反脸,朕一直将这些事都压了下来,没想到,他们现在居然想到与外国太子联手,就为了除掉朕,登上皇位?本是同根生,居然也忍心下手。”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轻云的问题,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没认出刚才那位王爷到底是谁。轻云微微一叹,“自古以来,没有一个皇位是不沾染血雨腥风的,手足相残,更是历史上面纷纷记载着的,皇上,千万要小心。” 南宫瑱突然带着一丝玩味的看着轻云,“你会真的关心朕的安危么?如同你关心梨占雪般?” 轻云不解南宫瑱的意思,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却只见南宫瑱哈哈大笑,“走吧,你若是再不回府,太傅该来找朕要人了。” 到了太傅府的门口,只听南宫瑱沉声唤道,“备车,朕要起驾回宫了。”话音刚落,从暗处立刻闪出几个人影来,轻云一征,南宫瑱看着她,“今天朕玩得很尽兴,比起在宫里,外面确实要让人开心许多,谢谢轻云姑娘。”说完,转身便进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马车,很快就消失在月色之中。 这些人,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隐卫,是专门保护皇帝的,没想到,南宫瑱口口声声称要单独出宫玩乐,身边仍然不忘带上隐卫,是防人之心,还是他早就已经在潜移默化了一些东西?这些事都跟她无关,现在她关心的,则是梨占雪,南宫瑱绝对不会无意提起此事。 转身刚到门口,就见香药已经候在里面,见到她回府,眉头一松,“主子,你总算是回来了。”今天在宫中,主子突然交待让她先行回府,她已经在这里等了好几个时辰了,见到主子安然无恙,心里的石头才算是落了地。 “我没事,回吧。” 摸了摸袖口里的玉佩,嘴角不由得扬起一抹冷笑,南宫瑱已经看见这块玉佩了,却连问也没问,当然,她是故意漏出破绽让南宫瑱看见这块玉佩的。南宫瑱已经三番四次的知道她在暗中帮助南宫玉,自然会对南宫玉加强戒心,再加上帝王与生惧来的好强之心,绝对不允许自己会输给一个已经成亲有了王妃的玉王爷。 想到南宫玉,今天那个王爷到底又是何人?莫非,除了南宫玉,还有人想要置南宫瑱于死地? “香药,你明天去找梨公子,请他去万兴楼一坐,今日我去尝过那里的新菜式,果然新颖独特,色香惧佳,相信,他一定会有兴趣的。不过,一定要小心安排,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明天要与梨公子见面。” “是,主子。” 夜里,轻云躺在床上,趁着月光转动着手里的玉佩,南宫瑱在宫里,有人在暗处多次下手未遂,这个人,又到底是谁呢?南宫陌心思缜密,他断不会这么愚蠢出此下策,别的皇子,她了解不深,一时半会,也想不到是何人所为,但是,她可以肯定一件事,那些事,必然与南宫玉无关,这是一种直觉,南宫玉虽说对皇位虎视眈眈,但是,他也不会做出如此鼠辈的事来。 那么,到底是谁呢?南宫瑱总算是对她有过救命之恩,她不想他受到谋害是其一,她更不想有人破坏她的计划是其二,于公于私,她都想尽快查出那天晚上与那两人会面的人,究竟是谁。 …… “轻云,今天怎么这么好请我吃饭啊?”梨占雪一见轻云走进来,就立刻起身朝着她咧嘴笑道。 轻云看着他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其实我很想知道,为什么你可以总是那么开心?” “瞧你这话说的,能有什么事让我不开心的呢?危机已过,生意如常,一家人平平安安,虽说新皇上位,对我也没什么影响,你今天又突发奇想请我吃饭,你说,我凭什么不开心呢?”梨占雪没心没肺的笑道。 轻云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我请你吃顿饭就能让你开心成这样,那我以后手上若是有些闲钱,定然经常请你。只不过,看样子这辈子我都没有这种机会,注定是个穷人。”在梨占雪身边,她总是可以暂时没心没肺一些时间,可以放松的享受片刻的安宁。他总是会出现在她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他救过她数次,还帮了娘,她欠他的情,这辈子怕是还不了了。“若是你不嫌弃,请你喝碗粥也可以的。” “瞧你这傻劲,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呀?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就算是喝粥也是一件极开心的事。” 轻云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梨占雪见状,立刻急道,“我又口无遮拦了,轻云你可千万不要生气。” “我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对了,你最近可有进宫见过皇太后?” “哎,自从先皇驾崩,太后独掌后宫,只手遮天,姑母犹如被她打入冷宫。不过,姑母本就是个喜欢清闲的人,对这些倒也不是太在意,只是我看不惯那个母凭子贵的太后那副模样,对着姑母宫里的奴才们指手划脚,丝毫不将姑母放在眼里。” 太后在先皇在世时,受到冷落,而太后本就对她没什么好感,更不会在先皇面前说她半句好话,这些事,太后应该是记在心上了,前些日子,在先皇驾崩没多久,就听说太后命数个妃嫔殉葬,一时之间,后宫一片腐朽之气,而太后更是趾气高昂,对太后冷眉冷眼,也在轻云的料想之中。 梨占雪认真的看着轻云眉眼间细微的变化,笑道,“对了,你不是说有好菜式介绍么?我可是从早上开始就没吃饭,守着这一顿了,真想快些尝到味道。轻云,我可以点菜了么?”他小心翼翼的说道。 轻云眉头一松,轻轻一笑。 …… “你近日少去宫中走动,另外,能不出门就尽快待在府上。”饭后,轻云看着梨占雪,认真的说道。 “那可不行,若是成天待在家里,不是见你的机会更少了?你不知道,我经常跑到太傅府门口来偷窥你,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梨占雪笑得极是开心,露出整齐而白净的牙齿。 “你认真点行不行?”轻云有些微怒,“昨日,皇上无意中提过一件事,说宫中有人在传你是先皇的私生子,看他的样子,可能会对你不利,虽然我已经尽力解释过,但他似乎根本就不为所动……” “什么?”梨占雪惊讶的看着轻云,“你刚才说什么?你说你在皇上面前尽力替我解释过?哦,轻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感觉很幸福。”梨占雪夸张的捧着心窝处,“早就说过了,你这座冰山迟早会被我的温柔剖开的,你看,我没说错吧?” “你多久说过?”轻云生气的瞪着他,“这件事非同小可,一定是有人想要在背后做出些什么事来,只是,这次你很无辜的被牵连其中,你一定要小心自己的小命,我关心你,也不过是怕我娘将来没了依靠,你死了,谁还来帮我照顾我娘?” 梨占雪的表情根本就没有因为轻云的话而有丝毫改变,依然笑得开心不已,“知道了,若是我死了,谁来帮我照顾你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脾气,看起来温柔如水,实际上,只个玩命的主,好像从来不怕死似的,你放心,我答应你,绝不死在你前面。”他突然用手给自己掌了一个嘴,“话说得有些难听了,不过我的意思是,其实走在前面的人最幸福,至少,他不会知道思念一个阴阳相隔的人的痛苦。” 轻云的心轻轻的抽痛了一下,梨占雪对她的情意居然已经如此之深了,她低垂着眸子,片刻之后看着梨占雪,“我会暗中去查一下放出这种风声的人到底是谁,他应该是想借由你转移皇上的视线,去做一些事,现在皇上的性情已经大变,早就已经不是当初的南宫瑱,这里面的细微末节我一时半会也跟你说不清楚,他既然已经对你起了疑心,必然会对你……总之,你万事小心,我也会尽力在皇上面前替你说说好话,只是,人微言轻,未必会有作用。” “放心吧,我答应你不死在你前面,便一定不会食言。”梨占雪咧嘴笑道,让人看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 066 再谈交易 “主子,太夫人命林嬷嬷来请你过去一趟。”清纱给轻云端上一杯菊花茶,轻声说道。 “太夫人?”轻云微眯了眯眼睛,自从上次太夫人跟她谈了那个交易条件,她婉转拒绝了之后,便一直没去找过太夫人,她今天又主动找她,莫非,还是为了那件事?“去回了林嬷嬷,就说我换身衣服便去。” “是,主子。” “主子,太夫人此人深不可测,你切不可掉以轻心。”红袖替轻云梳了梳头发,“这次太夫人回府的事,奴婢暗中去打听过,这些年来,太夫人从来没回过府,却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而且一住便是大半年,定是有所图谋,主子你最近虽然经常待在府中,足不出户,但是你的名声,早已经在大周国传了开来,无论是好是坏,太夫人想要利用你,都一定是不好的事。” “我知道。”轻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太夫人为达目的,想要利用所有可利用的人,也在情理当中。只要不伤害到我的利益,我无所谓的。” 铜镜里的红袖轻轻一笑,“与主子的聪慧相比,奴婢所思所想,又哪能与主子相提并论,只是,太夫人的心思缜密如针,而主子你始终心软,奴婢也是担心主子你才不得不提醒主子一声。”红袖俏皮的扬了扬眉角。 ‘心软?’她真的心软么?微微扬了扬唇角,她并非他们想象中的那样,尝过痛滋味的人,死过一次的人,还会傻到去心软么? * “太夫人。”轻云进门淡淡一笑,柔柔的施了一礼。 “哟,是轻云来啦,赶紧的,去给四小姐冲一壶好茶来。四小姐素来喜欢喝花茶,正好啊,有人从塞外给我带了些上等的雪莲尖,喝起来第一口虽苦,但是嘴里回甘,想必你定然是喜欢的,先且试试,如果喜欢,等会走的时候,记得带一些回去喝。”太夫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直线,遮住了眼睛里的那抹精光。 “是,太夫人。”下人立刻领命而去。 “轻云谢过太夫人。”轻云走到太夫人的身边坐下,“不知今日太夫人命轻云来是有什么事吗?” “嗯,前些日子我让你考虑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太夫人也是爽快,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出本意。 “既然太夫人如此爽快,那轻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其实轻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而且,惨被人抢亲、退婚、羞辱,所有人不能承受的痛都背在身上了,看似受人同情,是个可怜之人,但是,名声也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更何况是朝政之事,轻云又岂能谈论丝毫。”她轻轻一笑,“况且,无论是谁当皇上,对轻云来说,都没任何的区别。命运又岂能重新洗过再来一次?” “为何不可以?”太夫人的声音极是缓慢,正在这时,下人端来了雪莲尖,一股子甜香味窜入鼻息之中,“来,先来喝喝这茶试试看。” 轻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从舌尖传来的苦涩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当茶水滑到咽喉处时,一股子清甜甘香传了上来,她忍不住叹道,“果然是好茶,甜而不腻,清香扑鼻,苦而不涩,太夫人果然是懂茶之人。” “活了这么大把岁数,何止懂茶,更懂得看人心,轻云,你向来就不是一个安于现状的女子,以你的才智,如果此生就像如此屈就下去,确实是委屈了你。其实你大可以将你的才能展现出来,将你想要的,本该属于你的,全都拿回来。” “轻云如今过得平淡,但也乐得悠闲。” “真是这样么?那我在此先提醒你一句,你可知道许清玉已经在托人暗中操办你的婚事,以你现在的状况,你认为她能给你一门怎么样的亲事呢?”太夫人眸中精光一闪,打量的看着轻云。 轻云心里一征,但表面上神色不改,许清玉已经这么迫不及待的在给她操办婚事了么?不过在大户人家里,所有庶女的婚事,都必须由大夫人肯定,而且,不得反抗,这就是命运,不过,她早就已经非当年的轻云,又怎么会任由她的摆布呢? “大娘辛苦为轻云操办婚事,轻云应该感谢才是,现在轻云早就已经声名狼藉,若是能找到一户好人家,轻云下半生也便幸福有依,是好事。” 太夫人仍是淡淡的笑着,“希望真如你所说,下半生能够幸福,不过,若是你改变了主意,可随时来找我。” “是,轻云谨记。” 两人随意的闲聊了一个下午之后,轻云便离开了太夫人的别院。 “红袖,你可有听说太夫人正在替我操办婚事?” “奴婢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此事,会不会是太夫人故意想要诈你?”红袖皱着眉头看着轻云。 轻云侧头看了她一眼,“上次你故意接近司徒乐风,许清玉肯定是已经知道你当时的用意,你想要再借机打听消息,可能已经有人提防了,许清玉那人绝对不是一个忍过就是了的主,还是要小心防着点,今后你就不要去那边打听消息了。” “主子,奴婢就说你是一个心软的主,到这个时候还知道担心奴婢,放心吧,奴婢只是一个小角色,大夫人贵人事忙,一团的事她早就已经应接不瑕了,哪有空来管奴婢的死活?”红袖没心没肺的笑着。 轻云白了她一眼,也没再说话,眼神有些飘忽的空洞,许清玉,不是所有人的命,都会像如欢那样掌控在你的手里的。 “红袖,近来皇太后的身子欠佳,而皇太后向来疼爱你,空了我们多去宫里走走。” 听了轻云的话,红袖抬眼看着轻云,主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皇太后?皇太后在宫中侍候的宫人众多,而主子现在面临的事,却没有任何人可以帮她,莫非,主子的意思是想去请皇太后帮忙?但是,这是家事,皇太后又怎么可以帮上忙呢? 红袖的疑惑轻云当然没有解释,其实轻云所担心的,仍然是南宫瑱所说的话,梨占雪如今是南宫瑱心里的一根刺,南宫瑱现在如同一只惊弓之鸟,哪怕只是一根小刺,他也一定想要拔除而后快。 梨占雪总是一脸的嬉皮笑脸,不把这当回事,想到这里,轻云就一声低叹。她以皇太后为借口多去宫中走走,兴许能听到点风声,而皇太后,就是梨占雪的后台,这件事牵涉到南宫瑱,也只有皇太后可以拔去南宫瑱心里的刺。 * “其实朕还真的是很不希望在这里遇见你。”南宫瑱将双手负于胸前,玩味的看着轻云。 “奴婢参见皇上。”轻云先行施了一礼,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异,没想到南宫瑱居然防她至此,像是知道她会进宫来和皇太后通风报信似的,早早的就守在去皇太后宫里的必经之路。 “红袖,你先退下。”南宫瑱的声音透着冷漠。 红袖看着轻云,轻云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红袖依言退下,但是她见南宫瑱的脸色有异,立刻向皇太后的寝宫跑去。 “我前两日才跟你说了有关梨占雪身世的事,昨日,你会见梨占雪,今日就进宫来见皇太后,看来,你对梨占雪可是真心一片呢。”南宫瑱绕到轻云身后,背对着轻云冷冷一笑,“两日前,你我共赏桃花园,那个锦囊里的是玉佩吧?你对朕虚委以蛇,对梨占雪就真心一片,朕,竟然比不过一个贱种?”南宫瑱突然转身,将轻云的身子很是粗鲁的板过来与他直视,怒斥道。 “皇上,梨占雪是不是私生子,仍待调查,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真凭实据。”轻云对于南宫瑱直呼轻云是贱种很是不快,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仍是一惯的平静,“皇上,至于玉佩一事,并非奴婢刻意隐瞒,还是那句话,人贵自知,奴婢的身份低微,如今更是声名狼藉,根本就不敢跟皇上扯上任何的关系,怕会玷污了皇上的名声。” “呵呵,真是如此么?朕以为跟你是知己,朕将心里的事告诉你,谁知道,你转身就告诉了梨占雪,虽然朕曾经想过你可能会出卖朕,但是当事实摆在面前的时候,朕还是……司徒轻云,朕始终是看错你了。”南宫瑱看着轻云的眼神有些复杂莫名,他转过身,不想再看着那双清澈见底,却又幽深不明的眸子,冷声说道,“最初,你可以向父皇请求赐婚,你选择的是五皇弟,可是,当时你明知道五皇弟心系司徒乐宵,仍然是一如既往,朕本以为你心里只有五皇弟,可是,你偏又不承认。如今,朕以为你心系梨占雪,你又说你们只是知己好友。这两个人,都在你的心里占有很大一部份的地位,偏偏没有朕。” “皇上……”轻云猛地跪在地上,故作惊讶的看着南宫瑱,“皇上,你这话可是折煞奴婢了。” 南宫瑱低头看着轻云,却并不叫她起身。 “皇上。” 南宫瑱转头,见皇太后正轻笑着在宫人的搀扶下走了过来,忙拱手施礼,“皇祖母。” “轻云丫头又做错事了么?怎么跪在这地上呢?她这性子怕是被哀家给宠坏了,轻云啊,是不是忍得皇上生气啦?我这身子骨最近痛得慌,本想让你来帮我捶捶的,哎,看这宫里这么多的奴才,却没有一个比得过你的手艺,不过,现在见你惹恼了皇上,还是等到你先跪在这里,等到皇上的气消了,你再过来伺候哀家吧。”太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南宫瑱淡淡一笑,“皇祖母,是这丫头胆子小,朕不过是跟她开了个玩笑,她便吓得跪下了,对了皇祖母,朕也刚好有事想要找你,梨占雪是你的堂侄,朕有些事想找他商量,不知道你能不能派人去请他进宫一趟。” “皇上……”轻云立刻唤道。 南宫瑱只是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便看向皇太后,而皇太后看了轻云一眼,若有所思的抬头,“皇上,雪儿只是一个普通的生意人,不知道皇上有何事要找他帮忙?” “梨家的生意如今大部份都已经交给了梨占雪,他对江湖中事了解甚多,朕初登帝位,需要各方面的人才辅助,对于江湖中的一些事,还有各家皇铺生意上的事情,朕还有许多想要向他请教的。要知道,在这宫中,朕能够信得过的,没有几个人,梨占雪是皇祖母的堂侄,又是轻云丫头的知己好友,相信他的为人,必然是可以信任的,所以,朕才想到要找他帮忙。皇祖母,你不是连这也不肯吧?”南宫瑱的语气里甚至带着一丝撒娇的口吻。 皇太后虽然不明真相,但是眼见到轻云眼里的担忧,也知道事情必然不是南宫瑱所说的那样,但是既然他已经开了口,表明是尚还尊敬她这个皇祖母,不然,以他今时今日的身份、地位,要让梨占雪进宫,不过是信手拈来的事。 “罢了,雪儿虽然做生意了得,但对于宫规是一概不懂,若是他稍后进了宫,还望皇上不要怪罪他的不知礼数。” 南宫瑱扬唇一笑,“谢过皇祖母。轻云,你快些起身去伺候皇祖母吧,还有,没事的话,多进宫来走走陪陪皇祖母说说话。”交待完,南宫瑱很快便离开了。 轻云看着他的背影,他居然派人暗中监视她的一举一动,在南宫瑱的心里,已经没有可信任之人,他刚才对她说的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只是出于帝王的要强心理?他此次接梨占雪进宫,光明正大的通过皇太后,想必,不会对梨占雪不利,南宫瑱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她刚抬眼看着皇太后,就见她神色担忧,与轻云对视的瞬间,便已恢复平静,“雪儿自小聪明,必定能逢凶化吉,只不过,哀家仍是不明白,他究竟哪里得罪了皇上?” 轻云抿唇,到底是因为她,还是因为那些流言?只怕现在就连南宫瑱自己也未必知道。 ------------ 067 陌生男子 “主子,选了这么久,有没有找到你想要的东西?”清纱是几个奴婢里面最听话的,不比其他几个滑头,她紧紧的跟在轻云背后,抱着满怀的东西,香汗淋漓的样子很是惹人怜爱,见轻云买了大堆,仍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得不出声提醒。 轻云笑看着她道,“买东西是其次,我的目的暂时尚未达到。” 清纱不解的看着轻云,她们已经从东门走到北门了,该买的不该买的已经大堆了,还有什么目的呢? 轻云笑看了清纱一眼,清纱最听话,她的忠心不可否认,但是,她不比香药与红袖的聪慧与透澈,所以她也从来不跟她说一些复杂的事,今天让清纱陪她出来,就是因为,她今天要做的事,不能让那两个聪明的丫头知道了。 “你先不要心急吧,再稍等一会,等到他出来了,你的任务就算是完成了。”轻云淡淡一笑,抬眸,看着左边二楼,她和清纱在这里选首饰已经选了近一个时辰了,为的,只是想看看那个人,他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绝非偶然,那个黑暗中与他交谈的人,又到底是谁? “这位小姐,你既然已经在此处守了这么久了,想必也累了,我家公子想请你上去饮杯茶,还望小姐不要推迟。” 从轻云耳边传来的说话声,熟悉得如同昨日,压抑着心底的惊叹,轻云转头,扬起的眸子里一片清明,轻轻的福了福身,“公子,你是不是过于唐突了?”看着眼前的男子,有着月亮般的光华,眸子如同黑暗中闪烁的星辰之光,粉樱色的双唇,透着浅浅的性感,声音如同秋日缓阳,温润如玉,肤色白皙,眉毛如同刀刻,却不会让人觉得生硬,只觉得五官棱角分明。 清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凑在轻云的耳边轻声说道,“主子,这位公子是奴婢见过除了梨少爷之外,最俊的男子了。” 轻云哭笑不得的看着清纱,低声说道,“你这个丫头见过几个男子啊?就敢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不知羞。” “小姐,我家主子是真心想要邀请小姐,还望小姐赏个脸。”他的态度很是谦虚,诚意十足。 “若是不赏脸呢?”轻云看着那张脸,熟悉得几乎知道他的一切,只不过,他已经不再认识她,前世,他们也不过只是浅浅的交集,但是,对于他这个传说中的人物,轻云很是崇拜与欣赏。她的语气轻轻淡淡,并没有不给男子面子,但也带着一丝刻意的疏离。 “小姐,请恕在下冒昧的说句,小姐身上的木兰花香很是特别,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在几天前的夜里,这股香味曾经出现在一个小巷子里,不知道小姐可还记得?”不怒而威,不严而厉,王者之气显示无遗。 他的话,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却不会让人觉得压迫,轻云只是看着他,淡淡一笑,“公子果然好记性。”轻云转头看着清纱,“清纱,今天我们的东西也买得差不多了,你先行回去,若是有人问起,你知道怎么说了吧?” “额,主子,要怎么说?”清纱很是无辜的看着轻云。 轻云无奈的白了清纱一眼,“回吧,红袖自会教你怎么说。” * 轻云坐在那男子口里的主子面前,平静的抿了口茶,男子开门见山的说道,“姑娘,你在楼下观察这里的动静已经近一个时辰,不知道是不是有事要找在下呢?” 轻云不答,指着窗外一片琳琅满目的街市,“先皇驾崩,新君即位,我大周国恢复了往日的繁华不止,国泰民安,与他国的交情良好,身为一个弱女子,我看不到现在的皇帝有哪里不好,公子,你说呢?” 对于轻云的话,男子听在耳里似乎有些惊慌,自然的看向身后的男子,只见那个男子淡淡一笑,“确实如此,只不过,姑娘所见的只是片面,关外战争连年不断,关外的百姓如今仍然过得如火如荼,死伤无数,哀鸿遍野,这些事,这个好皇帝可有看到?正是因为他初登帝位,一心只想稳固他的江山皇位,哪里会管平民百姓的死活?” “两位公子并非朝廷中人,又怎么会知道皇上的苦衷呢?你们又如何得知皇上有没有试过为百姓谋福祉?若是正在皇上整顿朝廷时,有人来刻意捣乱,扰乱皇上的思绪,想要顾及到百姓,又是何等的困难?” “姑娘,你在楼下站了近一个时辰,就是为了来给在下说这些国家大事的么?” 男子的话让轻云微微一征,不由得抬眸看了他身后的男子一眼,却见男子仍是淡淡的笑着,原来,他居然没将那晚在小巷中遇到她的事给他的主子说,他是过份自信?还是,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他不会妄下判断? 知道了他的想法,轻云看着对面的男子轻扬了扬嘴角,“公子多虑了,我并不知道你们在此,也并非有意要来跟你们说这些国家大事,我能够来到这里不也是公子主动邀请的么?”她起身,“公子,我久出未回,回到家里,怕是免不得一顿斥责,若是公子没别的事情,我就先行告辞。” “嗯,你下去送送这位姑娘吧。”男子起身相送,遂命身后的男子相送。男子领命,跟在轻云的身后走了出去。 “你为何没对你的主子说那晚的事?” 一到楼下,轻云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他看起来不像那么不忠心的人,会替她这个陌生人隐瞒,定是有他的原因。 “呵呵,那晚的事?那晚有事发生过吗?在下与姑娘素昧平生,何必为这等小事结怨呢?” ‘小事?’这件事在他眼里,还算是小事么?能有此容人之量,此人果然深不可测,他与南宫瑱之间的斗争才算是刚刚开始,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那晚南宫瑱也在。轻云淡淡一笑,“公子说的是,国家大事,与小女子没有丝毫的关系,还是那句话,不管是谁当皇帝,只要国泰民安,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朝着男子福了福身,轻云转身告辞走了,看着轻云的背影,男子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转身朝着楼上走了去。 * 等到男子上楼之后,转云转头看着楼上,那天晚上和他们在一起的人,到底是谁?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两个人,定然也会派人跟踪她,现在,她越是想要过得低调,反倒越是低调不了了,在不知不觉之间,她还是被卷进这些国家大事中来了。 突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轻云秀眉一凝,‘许清玉?’这么晚了,她来这里做什么?这时,前来招呼许清玉的,是京城有名的媒婆,轻云嘲讽一笑,她这样为她奔波还真是尽心尽力。看也不看那边一眼,她向着太傅府的方向走了去。 …… “主子。”香药见轻云回府,立刻迎了上去。 “嗯,梨少爷可有安然回府?” “奴婢照主子吩咐,去过梨府打听,梨少爷奉皇上之命,前去关外,听说是想让梨府成为皇商,将生意发展到关外,两方都会得益,而梨少爷已经出发前去,他走得急,来不及跟小姐说再见,还命奴婢带回来一封书信。” 总是有种不详的预感,轻云的眼皮成天都跳得厉害,她赶紧将信打开,“丫头,我去北方挣钱去了,你心里一直没我,当心我找个塞外媳妇回来给你当嫂子,到时候你可就哭都哭不出来喽,像我这么好的男人,若是错过了,小心后悔一辈子。哈哈,玩笑开完了,说正事,对不起啊,皇上命我立刻起程,我不敢耽误,你又是一个大忙人,我找你不到,只能走了,回来再说吧。” 看完梨占雪的信,轻云的眉头皱得更紧,“梨少爷来找过我吗?” 清纱的头点得像鸡吃米,“是啊是啊,梨少爷来等了主子半天,奴婢也是听她们说的,若是主子听奴婢的话早些回来,便会碰上梨少爷了。”清纱的样子很是替梨占雪报不平,轻云白了一眼清纱,心里的不安让她心绪很是不宁,“你们都先下去,我想一个人静一会。”几个丫头听话的退下,门口还隐隐传来清纱的声音,尽管压得很低,她仍然听得一清二楚,“看吧,我早就说了,像梨少爷这么好的男子,主子怎么可以不动心嘛,你们看现在主子一听说梨少爷不辞而别,不高兴了吧?” “别说这么大声,小心惹得主子不高兴了。”红袖一把就将清纱拖走了。 对于清纱的有口无心,轻云也只得无奈的笑了笑。梨占雪于她,永远都不可能发生什么事,因为她大仇未报,仇人又对她虎视眈眈,她不能连累任何人。但是,梨占雪于她,却是知己、好友,会让她被冰封住的心,时不时的感受到温暖和被人真心疼爱的感觉。若是他有危险,她也一定会不顾一切的像他帮自己那样去帮他。 ------------ 068 夜访 “主子,听说今日皇宫里突然之间禁卫森严,所有太医全都被召回宫中,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 香药大清早说的一番话,轻云惊得不轻,“可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么?” “奴婢已经多次打听了,却没有任何结果,所有人好像都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主子,会不会是皇上……” “不要乱说话,爹呢,可在府中?” “老爷早上进宫早朝,却在半路上返回,今日一整天都待在书房里连饭也没吃一口,也没出过房门一步。” 轻云眉头微皱,到底出了什么事呢?连司徒文信也不能进宫,肯定是出了大事,莫非,真的与南宫瑱有关?轻云突然之间又想起那天晚上陌生人与某个皇子的对话,是他们出手了么? “四小姐,大夫人有请。”正在这时,许清玉身边的丫头紫香站在门口恭敬的说道。 轻云收回心神,许清玉见过媒婆,现在是来告诉她好消息了么?她看了一眼香药,香药立刻退在一边,轻云起身看着紫香,“去回大夫人,我收拾一下就立刻过去。” “是,四小姐,不过大夫人有命,要你一人过去,好像是想跟你商量一些喜事呢。”紫香笑着说完,福了福身便先行离去。 紫香走了之后,轻云走到房门外,“看这天色,应该是快要下雨了吧?” 外面的风犹如扑天盖地而来,卷起一地的残花落叶,扑在窗棱上噼啪作响,香药走到轻云的身边,“主子,这个时候大夫人找你有什么事呢?大夫人与主子你向来不和,何来喜事?” 轻云嘲讽一笑,“我若是过得安乐了,她的心又怎么可以安稳呢?她既然让我一个人前去,你们就留在落花阁吧。” 香药有些不放心的递上伞,“主子,要不奴婢跟着你,放心吧,她们不会发现的。” 轻云轻轻扬唇一笑,“这里离大夫人的院子不过几步路,还能出现什么变故么?她若是想要对付我,根本就不需要如此颇费周折,说不定,当真是有好事。”既然风雨欲来之,她也只能见招拆招,若是遂了许清玉,该轮到她不开心了。 * “轻云见过大夫人。” 轻云一到许清玉的院子,就有下人将她带到院子后面的荷花池,许清玉正背对着她站着,她柔柔的施了一礼,便静等着许清玉,许清玉听见轻云的声音,低叹口气,转身看着轻云,脸上神色有些疲惫,“来,过来坐下吧。”许清玉示意轻云进凉亭坐着,凉亭是用天然理石堆彻而成,以白玉雕刻成栏杆,轻纱围帐,光是这个凉亭,就要比之前娘的房间还要大。轻云心里暗自冷笑一声,谢过之后,坐了下去。 没多久,雨开始一点一点的滴落,最后,很快就化为倾盆,看着外面下成串的雨,许清玉再次叹了口气,“轻云,你可有发现,池子里居然已经有荷花苞了,看这样子,应该再过不久,便会开了。”没等轻云回答,许清玉看向一边的紫香,“明儿个记得叫人来把那早开的花给掰了。” “大夫人,你不是最喜欢荷花的么,真的要掰么?”紫香惊讶的看着许清玉。 “并非开花时节,便不能逾季而长,有违自然常规,不除不行。”许清玉冷声说道,扫了一眼轻云,“所有人都以为本夫人喜欢的荷花,其实没人知道,这些花却是乐风的钟爱之物。”她晦暗的眸子看向外面,天色已经黑得如同夜晚,“我请人替我打听过,乐风现在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生为他的亲娘,心痛得像是被人夜夜剜心,可是,却爱莫能助。” 她看着轻云,眼神有片刻的阴冷。 “若是轻云没有记错的话,紫香说大夫人你找轻云来,是有喜事?” 许清玉立刻笑出声来,“哎,你看这人上了些年纪,便会多愁善感起来,我找你来啊,确实有喜事,而且是双喜。这第一喜啊,你都已经十五了,马上就要十六了,如欢和你大姐都已经成了亲,若是我再不替你安排一门婚事,你爹该说我偏心了。” “大夫人,轻云刚过十五,不急的。况且,三姐尚未成亲,做妹妹的,绝不能随了这荷花,逾越了。”她淡笑地看着许清玉。 “哎,如喜那丫头命苦,你三姨娘去世未满三年,她不得在守孝期间成亲,只能再往后拖拖了,只可惜到时候年纪拖大了些,要找个好婆家,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好在,以你爹在朝中的地位,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如喜。” “不知道大夫人给轻云安排的是……是哪家的公子呢?”她故作羞涩的垂下眸子,不敢与许清玉直视。 许清玉的眼底瞥过一丝鄙视,遂笑道,“这个你大可放心,有大娘在,断不会亏欠了你,当朝相爷的公子,许远东,你与他曾经有过交集,说来也是缘份,你们可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次我拖了媒婆前去提亲,没想到那许公子一听说是你,便立刻应允了。” 心里暗自冷笑,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稍好一些,抬头有些讶异的看着许清玉,“大夫人,那许公子可是早就已经三妻四妾了,而且经常在外面混迹于风月场所之中。他的花名人尽皆知啊……” “哎,丫头,这个男人哪,哪个不是朝三暮四的?那许公子虽有三妻四妾,但总算是花在府中,至于他出去风月场所,也是因为家中的妻妾不得力,以轻云你的聪明,再加上许公子对你一片真心,定然不会亏待你的。而且,最主要的,这女人一辈子,就怕嫁不到一个好人家,许家家世总算可与我们家平起平坐,你嫁去许家,他们也绝对待你不薄。” 听着许清玉分析得头头是道,轻云‘羞涩’的起身屈膝施了一礼,“轻云但凭大夫人作主。对了,之前大夫人说是双喜,还有一喜……不知道所谓何事?” “哦,对了,我都差点忘记了,这一喜也是一件大事,那就是你大哥要回来了。”许清玉说完,抬头看着轻云,那眼中敌意很是明显,笑意刻薄得没加掩饰,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司徒乐风?他居然可以回来?南宫瑱不是命他终生不得踏入京城半步么?’轻云心中暗惊,但脸上没表现出来半分。 “是不是很意外呢?”许清玉起身拉着轻云坐下,“大娘也知道乐风曾经做过伤害你的事情,不过,他已经知道错了,你大姐现在怎么说也是玉王妃,怎么可以有一个流落在外的弟弟呢?玉王爷向皇上求情,皇上总算是松了口。轻云,我们怎么说也是一家人,况且,你一旦嫁进许府,与乐风见面的机会便少了,如今乐宵成亲,你与如欢也都有了自己的归宿,大娘不盼别的,只盼你大哥可以守在大娘的身边,将来若是老了,也能有人送终。” “大娘说得是,过去的事情,轻云也不想再多追究。”南宫瑱居然会松口?当初南宫瑱本想将司徒乐风那个禽兽斩首示众的,也是因为看在南宫玉的份上,才将事情大事化小,可是,他会让司徒乐风回京,却远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那晚是前世经历之痛,若不是为了揭穿南宫玉与司徒乐宵的奸情,若不是为了救广宜,她根本就不需要再尝试一次那种刻骨之痛,而那个禽兽,居然可以安然无事不止,还能在没多久之后,就能像个没事人一样重新回到太傅府,凭什么?心里暗自冷笑一声,“大夫人,若是没别的事,轻云就先行告辞了。” “嗯,去吧,紫香,给四小姐撑伞,送四小姐回落花阁。” “是,大夫人。”紫香立刻撑伞走到轻云的身边,轻云朝着许清玉福了福身,便向着凉亭外面走了去。不知什么原因,紫香的脚下一滑,使劲的撞了轻云一下,没有防备的轻云被这一撞,直直掉入荷花池中。 轻云从小就不懂水性,看着轻云在水里扑腾,紫香吓坏了,直呼救命,许清玉这才后知后觉的走了出来,怒斥道,“你这个丫头怎么这么不小心,还不快立刻去叫人来救四小姐。” 紫香领命立刻跑了出去,等到紫香走了之后,许清玉这才从地上拾起她刚才故意扔在地上的一颗珠子,轻云正巧见到这一幕,内心对水的恐惧与愤怒,更是让她拼命的挣扎。 …… 几个大夫来给轻云症治,总算是保住了性命,只不过,她一直昏迷不醒,几个丫头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的守在她的床边,都哭叫着轻云,香药愤怒的斥道,“一定是大夫人下的毒手,主子之前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转个身她就成这样了,我要去找大夫人报仇。” 红袖拉着香药,“你一向是我们里面最稳重的,现在这种情况,就算我们明知道是大夫人所为,但是没证没据,又能怎么样?你认为老爷会帮主子么?主子现在这样,我们更不能自乱阵脚,既然大夫已经说主子没有性命之忧了,我们现在能做的,只能等主子醒过来。” 香药抿着唇,走到一边不出一声。 …… 轻云醒转已经是两天之后,但是醒来之后仍是断断续续的发着高烧,清醒不了多久,便会继续沉睡,她一醒来,香药便问她到底是谁下的毒手,轻云只道是她自己不小心掉下了荷花池。 有天夜里,轻云很明显的感觉到房间里有人,睁开眼,有人立刻上前捂住她的嘴巴,“是朕。”她的眸子立刻大睁着,南宫瑱? 南宫瑱松开手,轻云立刻轻声问道,“皇上,你怎么会在这里?” 南宫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时不时的传出两声咳嗽,但他也尽量在压低声音,平静片刻之后说道,“朕知道你这丫头没一刻不出点事来,这才几天没见,你就差点连小命都丢了。” 轻云挣扎着坐起身,南宫瑱立刻伸手将她扶起来坐好,轻云淡淡一笑,“是奴婢自己不小心。”借着月光,抬头看着南宫瑱,“皇上,奴婢听说这几天宫里好像出了些什么事,奴婢也让人去打听过,可是什么也打听不到。皇上,没什么事吧?” “朕可以将这个当作是你在关心朕么?” 南宫瑱的话让轻云不窒,没有回答。 南宫瑱轻轻一笑,“每次问你这个问题,若是说到与这个问题有关的话头,你要么就给朕岔开,要么,就像现在这样一声不吭。” “奴婢只是在想该如何回答,皇上,在你未登基之前,曾经对奴婢有过几次救命之恩,现在你已经贵为皇上,但恩情仍在,奴婢关心皇上,也属情理之中。” “呵呵,你可真会四两拨千金。”南宫瑱低叹口气,“朕日防夜防,但仍被那些贼人有了可乘之机……” 轻云突然看到南宫瑱的衣服上突然渗出斑斑血迹,吓了一跳,“皇上……” 南宫瑱不在意的低头看了看,“可能是刚才扶你起身用了些力,将伤口震开了。” “伤口?”轻云眸子里闪过一片惊恐,“皇上,莫非有人行刺?” 南宫瑱勾唇一笑,邪魅至极,“无防,总算没伤及要害。” “皇上你有伤在身,应该在宫中好好调理身子的,况且,现在有人要对皇上你不利,你更不应该离开宫中。” “可是,知道你差点没了小命,朕在宫中可是呆不住了啊,若不亲眼见到你安好,朕不能放心。”南宫瑱看着轻云,认真的说道。 轻云暗中咬着下唇,南宫瑱的话和所作所为,让她心底某处微微一动。“皇上,奴婢不值得你这样做,很晚了,皇上,还是请回吧。” “你这个女人的心是不是铁做的?朕都这样了,你还是……”南宫瑱一时有些激动,伤口的剧痛让他忍不住眉头紧皱,“算了,看你还能跟朕打打太极,便知道你还死不了,朕要走了,你自己小心点,你的命,是朕救的,是朕的。”说完,便从窗口一跃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 069 纳妾 南宫瑱走了之后,轻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起身披了一件衣服,有些费力的走向窗边,轻轻的叹了口气,她不知道在窗边站了多久,只知道没多久之后,天亮了,接着,已经有下人开始打扫庭院,想起之前亲眼所见许清玉所为,虽然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但没想到她可以做到那么光明正大,冷冷的扬起上唇,眸子里透着一丝寒凉。 “香药。” 随着轻云的一声轻唤,香药立刻出现在房门,在见到轻云站在窗边有些不悦的皱着眉头,“主子,你的身子才稍有好转,怎么就这么不爱惜自己?” 轻云忍不住轻笑,其实她唤香药也不过是随口试过,哪知道她果然一夜都守在这里,那南宫瑱的出现,她也必然全都知道了?她比任何人都要爱惜自己,这么多人想要她的命,她的命必然更加宝贵,怎么可以不爱惜? 她转头看着香药,只见香药的神色里没有一丝的疲惫,“你一夜都守在这里?” 香药略有些迟疑,神情有了些微弱的变化,“主子,前半宿奴婢不小心睡着了。”在主子出事的这两天,她担心还有人会对主子不利,不敢有半点松懈,直到主子醒转,她才敢在门口眯一会。所以……“主子,其实皇上来的时候奴婢并不知道,可是,主子的一声低唤‘皇上?’倒是把奴婢叫醒了。奴婢本以为是主子在说梦话……主子,奴婢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 “我知道。”轻云淡淡一笑,“我想你尽快去帮我做一件事情。”她的眸光微冷,“最近好像所有人都有些空闲,都喜欢上门来找我的麻烦,想要静下来,看来得主动给她们制造一些麻烦了。” 香药略有些迟疑,看了轻云一眼,轻云挑眉轻笑,“有话想说?” “主子,皇上……” “但说无妨。” “主子,奴婢是觉得皇上如今更是困难重重,怕主子你过于与皇上接近,会有危险,不过,若是主子真的对皇上倾心,奴婢一定会尽力保护主子,但若是主子……”香药没再往下说下去,毕竟是一个女儿家,要说这些事,对于香药来说,还是有些困难,虽然她武功不弱,但有关儿女之事,她就懂得不太多,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但又怕自己的话在言语上伤害到主子,只得低垂着头站在轻云面前。 “我知道你的意思,只不过眼见现在我自身难保,根本就没空去顾及这些儿女之事。”对于香药的担忧,轻云也不方便解释,“皇上的权力再大,他也保护不了我落水,是不是?” 听了轻云的话,香药立刻上前几步,愤然说道,“主子,奴婢早就觉得你落水之事有可疑,可是是主子你亲口说是自己脚滑。是不是大夫人干的?” “是不是她做的都好,我没有任何的证据,就算有,似乎也没多大的用处,不过,她对我确实是好,居然将我许给了许远东那个畜生,而且,就连司徒乐风也即将回府府了。”刚才南宫瑱的突然出现,让她一时之间忘记问了,不过,问了也只是枉然,若真是南宫瑱下的旨,她便是问了,也已经迟了,况且他那么做,应该有他的用意。 “许远东?”香药轻皱眉头,后来才想起来,“居然是许远东?”这个名字很是熟悉,香药最初有些征愣,突然想起之前三夫人的事闹得满城风雨,都是因为传闻中与许远东通奸一事,广宜还差点连命都丢了。没想到,大夫人心里的人选居然是许远东?“太可恶了,那个畜生,根本就不配。”香药气得双拳紧握,“大夫人根本就是想借这件事来羞辱主子,主子,让奴婢去把那个许远东杀了,看大夫人的奸计要如何得逞。” 轻云忍不住轻笑出声,白了香药一眼,“她这次可以想出个许远东,下次还有李远东、张远东,总之,只要能够羞辱到我的,她都一定不会放过,你能杀得了几个?不如一劳永逸。” 听轻云说完计划,香药的眉头才得以舒展。 * “司徒姑娘。” 轻云觉得身子已经差不多好了,便让红袖陪她出门走走,在街上走了没多久,就碰到那天那个男子,男子淡淡一笑,走到她的面前,唤道。 轻云微微福了福身,便想擦身而过,男子不着痕迹的绕到轻云面前,“司徒姑娘,今天能够碰到你正好,我们要离开京城了,正好说声告辞。” 他们居然要走了?胜负未分,他们怎么舍得走?“公子,以我与你们的交情,尚不需要特地说声告辞,一路顺风,再会。”两个陌生人突然出现在京城,又正好遇上皇上被人行刺,这些事过于巧合,一切也肯定逃不了南宫瑱的视线,无论在明在暗,她都不想再与这些麻烦事扯上关系。 “司徒姑娘你就不想知道,在下为什么要在主子面前替姑娘你隐瞒么?” 男子的一句话,顺利的留下了轻云的脚步,她转头,静静的看着男子,他叫梵玄月,楚安国的大皇子,梵玄月走到轻云面前,“桃花会。” 三个字,便让轻云了解了一切,原来那天,她和南宫瑱便已经被他们的人跟踪了,亦或是,本就是他亲眼所见,“司徒姑娘,看来你与皇上关系匪浅,所以在我们走之前,我家主子还想再见姑娘一面,有要事相商。” 轻云淡淡一笑,“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不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事需要商量的,告辞。” “姑娘。”梵玄月笑了笑,“只不过是几句话的时间罢了,放心,你的事我家主子暂时尚不知情。”他站在轻云面前,眼中有着不容人置疑的强硬。“如今姑娘你麻烦重重,说不定,在下还可以帮到姑娘你。” 轻云冷冷的看着梵玄月,他嘴里所称的主子,其实本是楚安国的三皇子梵夜华,梵玄月已经受封被册立为太子,即将登基即位。 “司徒姑娘,你也不想再继续引人侧目了吧?”轻云扫了一眼大街,现在的人越来越多了,再这样站在这里,只怕更惹眼,淡淡的点了点头,在梵玄月的带领下,离开了城中。 “主子。”红袖有些担忧的唤了轻云一声,轻云淡淡一笑,示意她不要担心。 很快三人就来到一处不起眼的民宅,红袖在几个人的看护下不能再随着进入内室,她急得①38看書网冒出来了,正要进门的梵玄月转头看着红袖,“不用担心,在下绝不会伤害你主子一根头发。” 轻云侧头扫了梵玄月一眼,她终于知道为何前世梵玄月可以深得楚安国的民心,光凭这一点,便足矣能够看得出来。只是可惜…… “主子。” “司徒姑娘来了,请坐。”楚夜华朗声一笑,示意轻云坐下,轻云身子动也不动,就那样淡然的站在男子面前,“希望我们的唐突没有打扰到司徒姑娘你。在下也不想多浪费姑娘时间,就直接开门见山了,我是希望姑娘能够帮我们取得关外行军布阵的地图。”见轻云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梵夜华就直接将请轻云来的意思说了出来。 “笑话,我不过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拿得到行军布阵的地图?恕我无能为力,告辞。” “司徒姑娘,若是我们还有办法的话,绝对不会劳烦到你。” 轻云转过身子上前几步走到梵夜华的面前,“公子,先不说我拿不拿得到,就算是拿得到,我也绝不会卖国。看来,你们是找错人了。” “司徒姑娘,兴许南宫瑱在你的面前是一个知己、好友,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好皇帝,你大周国有多少百姓如今身处水深火热之中你可知道?”梵夜华的语气稍有些微愤。 “这位公子,我再说一次,我不过一个弱女子,国家大事、百姓疾苦,都不是我能掌控之事,我也没有什么同情心,连自己的事都已经自顾不瑕,还去对百姓疾苦伤春悲秋连命也不顾么?那么大仁大义的事,我想我做不出来。”轻云有些嘲讽的笑道,语气却始终平静如不汪湖水,波澜不惊。“况且,皇上乃是新君,初登帝位,你们又是怎么知道他没为关外百姓想办法谋福祉呢?最为主要的,他是不是一个好皇帝轮不到我与你来评价,但对于我来说,他确实是一个好友、知己。” 梵夜华正要出声,梵玄月看了他一眼,他便立刻不再说话,梵玄月走到轻云的面前,“司徒姑娘既然无心相助,我们也必然不会再强人所难。姑娘,我与我家主子会在关外逗留一段很长的时间,若是姑娘哪日反悔,可随时来找我们。在下这就送姑娘出去。” 轻云朝着梵夜华福了福身,便随着梵玄月走了出去。 * “主子,听说老爷想要纳妾,大夫人现在正在老爷的书房里吵得厉害。” 大清早清纱就屁颠颠的跑进来给轻云说这个好消息,现在这几个丫头都差不多一样的想法,只要这个太傅府不安宁,她们便开心了。 许清玉就算再不懂事,也绝不可能与司徒文信吵架,轻云白了清纱一眼,这些大户人家想要娶妻纳妾都太平常不过,身为当家主母,许清玉也只能忍气吞声。 见轻云没什么反应,清纱立刻睁着无辜的眸子,“主子,是真的,听说大夫人气得直跳脚,还被老爷一顿训斥,现在气得要死要活,听说,差点还要去大小姐那边暂住,也是被老爷强留下来的。老爷还说丢脸可不能丢到外面去。” 轻云挑了挑眉,“大夫人为何会有这般强烈的反应?” “是这样的,听说老爷要娶的,是如今城里最火的舞姬。这个舞姬是关外人士,因为连年战乱,为势所逼,才会来青楼当一名舞姬,那天是许公子喝醉了酒,想要霸王硬上弓,那姑娘差点一死以保清白,幸得老爷出手相救,才得以保全。主子,这可是英雄救美的事情啊,那姑娘保准是感动得恨不得立刻就以身相许。”清纱说得眉飞色舞,好像当时她正好在场似的。 轻云对着铜镜理了理头发,“嗯,知道了。” 清纱不解的看着轻云,“主子,你怎么不开心呢?现在外面的下人谈论的可都是这件事了,你不知道,奴婢一听说这件事情可是开心极了,大夫人不是想把主子你许给那许公子么,许公子与老爷公然争一个舞姬,而老爷成功了,还要纳这个舞姬为妾的事,早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只是主子你最近没出门,才不知道外面传得有多厉害。老爷就像是光明正大的给了那许公子一个耳光,两家人更是势同水火,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之下,主子你会被退婚也说不定。”清纱话音刚落,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主子若是再被退婚,可就被人退了两次了。 “主子,是奴婢这张嘴乱说话,你可不要生气。” 轻云淡淡一笑,“若真是被退婚,我们落花阁上下就要好好庆祝一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还是去那边看看吧。” …… 许清玉的哭闹最终还是没有阻止到司徒文信,这一年多来他走了一个夫人,死了两个,若不是正逢先皇病重和驾崩,只怕他早就已经纳妾无数了,许清玉居然还在这件事上想不通,轻云不由得轻嘲一笑。 这个舞姬名叫瓶儿,才刚满十六,与轻云年纪相近,她也见过这个瓶儿,柔若无骨的腰身,瓜子脸,樱桃嘴,声音甜而不腻,眼神魅而不惑,在她的身上,轻云看到了柳雁卿的影子,两人居然意外的有几分相似,而且都出身于青楼,出淤泥而不染。 司徒文信在瓶儿的住处一连住了十晚,许清玉则从最初的哭闹,到最后足不出户,以清纱的口吻来说,是一夜之间几乎白了一头青丝,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而司徒乐宵也即将在今日回府,又有好戏要开场了。 ------------ 070 内斗 司徒文信纳妾引起家里的风波一事,很快便在京城传了开来,司徒文信此人向来将名声看得比命还要重,对许清玉的不满瞬间爆发,这天将全家人集在一起,众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包括刚刚回府的司徒乐宵。 司徒文信从下人手里接过茶喝了一口之后,突然之间将杯子狠狠的砸在地上,沉声喝道,“这几天发生的事,想必你们也应该清楚,本太傅不过是纳了一个妾室,居然可以搞得满城风雨,是你们太过放肆,还是本太傅过于放纵你们?这近一年的时间,倩柔死了,雁卿死了,就连齐贞也离开了,整个家里一下子冷冷清清的,母亲早就命我纳个妾室给这个家里冲冲喜,正好遇上先皇病重,然后驾崩,现在一切都已经平静下来,我纳个妾室,便成了这城里的笑话,真是无知,都是一群无知妇孺。” 被司徒文信这么一吼,许清玉立刻瞥开眸子,眼底有泪光闪动,轻云淡淡的瞥了一眼瓶儿,她不安的捏着丝帕,始终垂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司徒乐宵见到自己娘的样子,一时有些忍不住,“爹,娘也不是说不让你纳妾,但是,你也应该找个身份、地位适合的女子才是,这个瓶儿再如此漂亮,也是一个青楼女子,如今不止爹你一个人有着太傅的身份,女儿也是玉王妃,你可知道你这样做,连王爷也被你牵连,成为别人的笑料。” “混帐,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如今司徒府里的事,哪有你发言的权利?况且,你娘教了你这么多年,你连该如此称呼也不懂的么?瓶儿如今是我名正言顺娶进门来的妾室,你再如何身份,至少也应该称她一声六姨娘。”司徒文信冷声喝止。 “爹,再如何说女儿如今已经是玉王爷的正妃,要本王妃称一个青楼女子六姨娘,你觉得可不可笑?爹,你被这妖精迷了心窍,女儿却眼清目明,你以为她真的是喜欢爹你么?她不过是看中了你的权势,一心想要攀权附贵罢了。”司徒乐宵指着瓶儿斥道。 “呵,当了几天王妃,倒是生出些气势来了,你之前不也一心想要当皇后的么?如今要你委曲求全,嫁了个王爷,不过你这气势可不比皇后差啊。”司徒文信冷声讽刺道。 司徒乐宵一听愣是呆住了,她从小到大,都是被司徒文信捧在手心里呵护长大的,还从来没有像这样当众喝斥她的,更何况,只是为了一个区区的青楼女子,没当成皇后,本就是她心底的一根刺,如今被司徒文信这样嘲讽,气得小脸一片通红,“如果我当上皇后,一定会喝令你立刻将这个女人赶出府去。” “那就等你当上皇后再说吧。” 司徒乐宵冷瞥了司徒文信一眼,似乎是查觉到刚才自己说的话有些过了,毕竟,这些话若是传了出去,是诛九族的重罪,她转头看着瓶儿,“在这里,你给我懂点规矩,我娘是当家主母,容不得你这个妖精在此放肆。” 瓶儿一听吓得立刻跪在地上,“王妃,瓶儿绝对不敢僭越造次。” 司徒文信几步迈上前去将瓶儿扶起,“你是我的妾室,哪有给自己女儿下跪的道理?” 司徒乐宵听了,那股被压下去的气又升腾了起来,“我的娘只有一个,就是她。”她拉过许清玉,“这个妖精不知道到底给你下了什么药,居然变得如此不可理喻。” 眼见父女俩人大眼瞪小眼,眼见就要吵起来了,瓶儿立刻上前想要拉开司徒文信,“老爷,算了,不要因为妾身的事跟王妃吵架,相吵无好言。”她又转头看着司徒乐宵,柔柔的说道,“王妃,瓶儿今后一定会规行矩步,不会再给老爷和王妃添乱的。” 司徒乐宵愤怒的将瓶儿一推,“岂容你在此惺惺作态?” 瓶儿没有设防,被司徒乐宵这么一推,向地上狠狠的摔了去,头重重的撞上椅子一角,血立刻顺着白皙的脸颊流了下来,显得触目惊心。司徒文信一个耳光朝着司徒乐宵扇了下去,便朝着瓶儿跑了去,立刻大声喝道,“还不快去请大夫来?”有下人转身跑了出去,被打了一巴掌的司徒乐宵疯了似的吼道,“你真是疯了,你真是疯了。”说完便也走了。 许清玉眼见自己最疼爱的女儿被司徒文信打了,心疼的眼泪哗哗直流,“老爷,你从来都没这样对过女儿,现在,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妾侍,便动手打她?老爷,你不看憎面,也应该看佛面啊,女儿现在毕竟是玉王妃,你当着这么多人打她,可有顾及过她的感受?” “住嘴。”司徒文信将瓶儿抱了起来,“若不是你这些年来的纵容,她岂敢如此造次?乐风如此,乐宵也是如此,混帐。”说完,便抱着瓶儿离开了。 轻云随着众人慢慢的离开了大厅,在经过许清玉身边的时候,她冷冷的扬唇一笑,这还只是开始,希望她还能够承担得起。 她命香药去做的事,便是去找一个足够让司徒文信动心的青楼女子,司徒文信虽然恨柳雁卿的背叛,虽然只是猜测,看他现在对广宜不理不睬便知,但是,他能够留下广宜这个‘笑柄’在太傅府里,好吃好住的,便知道,他对柳雁卿仍然深深的爱着,没想到,香药不仅找到一个让司徒文信动心的女子,还与柳雁卿如此相似,真是天意。 她知道许远东会去那个青楼,特地让瓶儿借故亲近,而司徒文信,则是她请梨应就相助,约他在那里相见,瓶儿在见到司徒文信时,才故作不甘的拒绝,司徒文信果然上当,见与柳雁卿有几分相似的瓶儿楚楚可怜,便上前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而瓶儿更是成功的进入太傅府。 一来,会因为司徒文信与许远东闹僵,婚事可暂缓甚至是再次退婚,二来,她也想给许清玉母女俩找些事做,免得她们每天都闲得无聊。这次幸得有梨应就出手相助,梨应就一直就当轻云是救命恩人,这次轻云开口,他想也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瓶儿的头破了一个洞,幸得好,伤口不算太深,至少不会留下疤痕,她在醒过来之后,不停的求司徒文信不要怪罪司徒乐宵,若不是太了解瓶儿这个人,就连轻云都差点被她骗了,她看似那么无害,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也难怪就连司徒文信也会动了真心。 太夫人也在下人的搀扶下亲自来看了瓶儿,一脸的心疼,“哎哟,这丫头长得可真俊,幸得好大夫说不会留下疤痕,不然,真是可惜了。”叹息完,便转头看着司徒文信,怒声喝道,“堂堂一个太傅,居然会因为纳了一个妾侍,便搞得如此狼狈,你爹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司徒文信无奈的看着太夫人,“母亲,这次是文信的疏忽。” “疏忽?哼,我看是纵容才是。”太夫人骂完便转头看着眼中含泪的瓶儿,拉着她的手轻柔的说道,“不要担心,今后若是有谁敢欺负你,你尽管来给太夫人说,本夫人一定会替你作主的。还有,你别的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尽快给文信开枝散叶,给司徒府添丁就是。” 瓶儿听了太夫人的话,羞怯的低头,轻轻的点了点,“妾身谢过太夫人。” 瓶儿低下的头不着痕迹的扫了许清玉一眼,眼神挑衅,充满着嘲讽,许清玉恨恨的看着太夫人,“母亲,这里始终是太傅府,司徒府三代人乃是三朝元老,个个忠君爱国,人人交口称赞,以前因为一个柳雁卿已经让老爷声名受损,更何况,现在因为这个瓶儿,老爷与相爷之子许远东大打出手,而许远东很快就将成为轻云的夫婿,这种关系之下老爷将这个瓶儿抢到手又如何,还不是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住嘴,我还没来得及说你呢,你身为当家主母,这个家你是怎么当的?你刚才也说了,我们司徒府三代都是元老,都有过一个当家主母,本夫人也是,男人三妻四妾本属平常,身为大夫人,只要夫君开心,遇上任何事,都得一个人默默承受下来,你的责任,就是不让这些琐事影响自己的夫君,外面的人因为太傅府内里不合,早就已经成为城中笑谈,这是你所造成的。而那个许远东,即将与轻云丫头成亲,却在这个当头与自己的未来丈人大打出手,成何体统?依本夫人看,那个许远东,根本就配不上咱家的轻云,这门亲事,黄了也是一件好事。”太夫人不留余地的朝着许清玉冷声斥责,许清玉看了一眼司徒文信,司徒文信只是稍显厌恶的瞥开眼。 她的心如同一下子就掉进了万年冰窟,冷到麻木。 “母亲,这次兴许真是妾身错了,因为上次五妹的事令得老爷与相爷之前有了嫌隙,虽然事情已经大白于天下,五妹的清白也得以保全,但是两家人始终有些误会在里面,妾身本想乘着轻云与许公子的亲事,冰释前嫌,但却闹出这么多事来,老爷,随便你要如何责罚妾身都好。”说完,重重的跪在司徒文信面前。 太夫人冷哼一声,“知道错了就好,若是以后瓶儿再受到半点的委屈,本夫人绝不轻饶。文信你也是,任你再如何疼爱瓶儿,也不可厚此薄彼,听说你在瓶儿的房里连住了十个晚上,任任何女人也不会看着开心的,在这些方面,你还是公平一些才是,免得后院成天闹得不可开交。” “是,孩儿知道了。”司徒文信恭敬的点了点头。 …… “娘,这口气我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司徒乐宵愤怒的拂了一下衣袖。 许清玉抿了口茶,冷冷一笑,“这些年娘一直都在教你,要忍气吞声,今天却是娘着了那个贱人的道,乐宵,你先行回王府去,最近没事不要回来了,你弟弟马上就要回来了,我们还得再忍忍,不能在这个时候惹得你爹不高兴。” “娘,你不觉得奇怪么?怎么突然之间就冒出来那么一个贱人,爹向来重视名声,很少会去那种风月场所,这次怎么这么巧会在那里出现?” “这些我已经打听过了,听说是梨占雪的爹请你爹前去有事相商。” “有这么巧的事么?梨占雪刚刚离京,他爹又跑进来掺合,我怎么觉得所有的事都与那个贱蹄子脱不了关系呢?” 许清玉看了一眼乐宵,其实这些事她也早就想过,只不过,对付那个贱蹄子,现在还不是时候,“上次你给我说的事,现在进行得如何?” 一说到这个,乐宵的神情立刻放松了下来,理着胸前的长发,轻轻一笑,“他跟我说了,一定不会让我失望。而且,听说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娘,你放心吧,等到事成,我一定不会再让任何人给你委屈受。” “那就好,娘早就看出来玉王爷绝非池中之物。” 母女二人相视一笑。 * 这天,司徒文信一进许清玉的寝室就直接脱了衣服上床睡觉,许清玉跟他说了好几句话,他都只是轻哼一声算是听见了,许清玉隐藏住眼底的不甘,侧身躺在司徒文信的身边,像是自言自语似的说道,“老爷,你还记不记得十八年前妾身刚刚嫁进太傅府没多久,便有了身孕,可就在那个时候,京城出现了疫症,所有人都足不出户,好多人都饿死在那场疫症之中。就连我们太傅府都差点吃不上东西,当时妾身怀有身孕,老爷怕妾身吃不好身子弱,把所有好东西都让给妾身吃,那些天,老爷几乎每天都只喝几口粥,瘦得不成人形。”许清玉叹了口气,“好在乐宵命大福大,最终平安的生了下来。” 听了许清玉的话,司徒文信不由得也陷入了回忆之中,他很清楚的记得,那次他突然高烧不退,服了很多剂药都没任何好转,后来,所有人都怀疑他得了疫症,大夫也不敢进这间房门,是许清玉一个人挺着肚子照顾他的生活起居。煎药、喂药都一力承担。 他记得自己问过她,就不怕被他传染么?她当时还很年轻,小脸上只是坚定与肯定,她当时说的是,“既然嫁给了老爷,生便一起生,死便一起死。”她说,她什么也不怕,只希望一家三口可以度过这一个难关。 还记得当时他刚刚任太傅没多久,虽然有爹在朝中的影响,足以为他铺就一条平坦的路,但是,始终得不到皇上的信任,而那些皇子、公主也对他不恭不敬,为了成就这条道路,为了超越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在这之前,他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多余的人,每天赋闲在身,在他最低落的时候,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的,只有许清玉。 见他郁郁不得志,许清玉动用娘家的关系,为他打通各种关节,渐渐的,他才进入朝堂,成为皇上最为信任的大臣之一。 他们是真正的结发夫妻,可以共苦,却不能同甘。 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来,自从他连续纳了几个妾侍,她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十几二十年了,他对她太了解了,背地里,她不知道做了多少的事,包括,她一再纵容子女犯错,他都看在眼里,只不过,每每想到她陪他一起吃过的苦,他都睁只眼闭一只眼,只是没想到,她会越来越过份。 可能,是因为他实在亏欠了她太多东西。 司徒文信转头看着许清玉,正好见到许清玉眼底有晶莹的光轻轻闪动,伸手替她拭去,“是我不好,让你受委屈了。” “不是,老爷,是妾身的错,原来经过这么多年,妾身始终还是没有学好怎么当一个好妻子。” 司徒文信看着她青春已去却仍旧漂亮的脸,翻身,刚刚欺身压下,却听房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转头怒斥,“混帐,滚开。” 门口的人迟疑了半瞬,嗫嚅的说道,“老……老爷……六夫人她……她……” “六夫人怎么了?”司徒文信立刻从许清玉的身上翻了下来,坐起身问道。 “六夫人突然间发起了高烧,迷迷糊糊的,奴婢给六夫人喂药,怎么也喂不进去,六夫人一直唤着老爷的名字,老爷,奴婢要怎么办啊?”门口的丫头声音里已经有了哭腔。 司徒文信马上从床上走下地,穿上衣服说了句,“我去看看就回。” 开门,走了。 许清玉从床上坐起身,打开的房门吹进来一阵冷声,不由得紧紧的抱住薄被,眼中有阴冷的光一闪而过。 整整一夜,司徒文信却再也没有跨进这个门口半步。 接连三天,他都没再进来过。 许清玉派人去打听过,听说,是因为瓶儿病情反复,司徒文信这三天就连早朝也没去。 ------------ 071 挑衅 “四小姐。”瓶儿恭敬的朝着轻云福了福身。其实瓶儿的身份在轻云之上,应该轻云给她施礼才是,但是她模样乖巧,温顺可人的样子,确实让人疼爱不止。 “六姨娘,你唤我轻云便可。”轻云环顾了一下四周,命下人退去,这才朝着瓶儿冷冷一笑,“这里没有外人,不用再演戏了。现在你已经如愿以偿,答应替我办的事,也要尽力而为。” 瓶儿听轻云这样一说,便也收拾住自己的客气,坐直身子,笑看着轻云,“如今我在太傅府中,身份虽然低微,但是老爷对我的疼爱,甚过大夫人,虽然我之前是答应过你一些事,但是现在,不用靠你,我也可以在太傅府里立稳脚跟,又何必多此一举,跟你演这场戏?” 轻云倒也不气,只是淡淡一笑,“是么?李姑娘?要知道韶华也可转眼即逝,在太傅府中有多少妇人个个貌美如仙,最后却成为一颗弃子?你虽然有幸得到我爹给的名分,但也不表示你可以永远专宠下去。”她端起一边的茶水,抿了一口,修长得如同青葱般的手指轻轻一挑,“我在太傅府近十六年,看惯了这些,你也不会例外。”轻云略一扬唇,“还有,若不清楚你的底细,我也不敢轻易跟一个陌生人谈交易,李美风,你说呢?” 瓶儿端着杯子的手一颤,水洒在手背上,烫得她一缩手,杯子摔在地上,碎成数块,她居然能够唤得出她的全名?声音有些轻颤,略带着些愤怒和恐惧的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想要的很简单,你想要在太傅府搞风搞雨,我绝不阻止,但是,你之前答应我的事,一定要替我完成,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你敢,要知道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而我现在又嫁入了你司徒府,到时候,你司徒府上下都脱不了干系,包括你在内。”瓶儿气得站了起来,小脸一片煞白,怒斥着轻云。 轻云只是挑了挑眉,无所谓的看着瓶儿。瓶儿的身子忍不住抖了起来,她的样子,根本就无所谓,包括随司徒府陪葬? “若是我怕死,绝不会找上你,你说呢?这事泄露出去的后果,若是我没想到,又怎么敢轻易让你进门?”轻云优雅的抿着茶,笑得云淡风轻。“只要你乖乖听话,你在这里所做的一切,我绝不干涉半分。” “好,算你狠。”瓶儿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 * “主子,今天你想去哪儿?”红袖打了一盆水进来给轻云梳洗,边问道。 轻云理了理衣服的下摆,“春暖花开,我想去花园走走,今天你们都不用跟着我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主子。”红袖知道最近因为有瓶儿在一旁不停的生事,许清玉早就已经有些应接不瑕了,也没主动再来找主子的麻烦,而且,主子出去也就是在自家院子里的花园里走走,自然她们也放心。“主子,奴婢觉得大夫人好像已经在怀疑你与六夫人的关系,曾经暗中派人打听过。幸得好我们之前已经有过同识,才没被大夫人看穿些什么来。” “她会怀疑本也在我的意料之中,我早就知道大夫人并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不过,怀疑始终只能是怀疑,只要她没有证据,随便她想怎么猜都好。”轻云梳洗完,轻笑一声,“最近终于是安静一些了,我出去了。” “是,主子。” 轻云走在去花园的小路上,总觉得身后有人在跟着她,转身,身后空空如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长期都处于防备的紧张之下,有些精神恍惚了,轻云自嘲的笑了笑,继续往前走着,突然,一个人冲到她的面前,一张放大了的脸整个摆在她的面前,轻云吓得脚下一个趔趄,那人立刻双手将她的腰揽住,将她搂在怀里。 轻云用力的挣扎,在看清来人时,一脚踩了下去,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人立刻跳着脚退后几步,痛得大呼一声,“你个贱人。” “司徒乐风,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活着回来。”轻云重重的喘了几口气之后,冷冷的看着他。司徒乐风是何时回府的,她们这边居然没有收到任何的风声? “呵呵,何必对我冷脸冷语的?再怎么说,我们也差点成为一夜夫妻,总算是有些缘份……贱人,没想到你的身材,还真是好的没话说,真是……前凸后翘。这些日子流落在外,好久都没闻过女人香味了,反正你早晚也要嫁人,不如,让哥哥我先尝尝甜头解解我的乏,怎么样?肥水不流外人田嘛。”司徒乐风脸上闪着淫光,眼睛不停的在轻云身上四处扫视。 “无耻。”轻云冷啐了一声。 司徒文信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好香,迷人的处子香,和上次闻到的一模一样。”说完,睁开眼睛,舔着下唇向着轻云逼近,轻云的身后,已是死角,退无可退。 “四姐姐。”声音很是低沉,来人居然是广宜。他像是没看见司徒乐风似的,上前拉着轻云的手就走。司徒乐风挡在广宜的面前,微蹲下身子,“哟,我当是谁,居然是你这个野种,连人都不叫,是不是知道自己是野种了?” 广宜粉唇紧紧的抿着,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似的,“四姐姐,我们走。” “站住。”司徒乐风怒喝一声。 广宜从腰间拔出剑,冷冷的指着司徒乐风。 在他身后的轻云有些征愣,广宜多久学会用剑的?这半年的时间,他都做了些什么? “虽然我只学了些皮毛,但是,要与你同归于尽,还是可以做到的,司徒乐风,你要不要试试?”广宜冷冷的看着司徒乐风,①38看書网要引爆的炸药,不停的窜着愤怒的火苗,短小精致的剑毫不留情的直指司徒乐风。轻云纵然是个外行,也看得出来广宜拿剑的手法极为不标准,像是,刚刚才学没多久的。 轻云上前压下他的手,“广宜,不益在此动刀动剑,我们走。”这里毕竟是司徒府,人多嘴杂,若是被人看到广宜对自己的兄长动剑,哪怕他们是受害的一方,司徒文信也一定不会轻饶。 看也不看司徒乐风一眼,轻云拉着广宜快速离去。 “广宜,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广宜的眼神平静,就像是一汪没有风吹过的湖面,平静得有些不可思议,“四姐姐,我也是刚刚知道司徒乐风回府了,担心他会去找你的麻烦,便立刻去落花阁通知你,红袖姐姐她们说你来了花园,我便找来了。” 轻云紧紧的盯着他,广宜看了她一眼,立刻低下头去,“你回答我,为何你会用剑的?我从来没听说你会使剑。” 广宜没有说话。 “你是想学会剑法,替你娘报仇,是么?” 广宜的拳头紧紧的握着,仍然不发一语。 “广宜,我早就跟你说过,死者已矣,你现在要做的,是一定要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可以在太傅府站稳脚,甚至,想办法得到世袭之位,只有这样,你才可以真正的保护自己,替你娘报仇。” “不是这样的。”广宜突然之间显得有些激动,却更像是担心轻云会误会他似的,急忙说道,“四姐姐,上次,若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那个畜生差点侮辱了,我是个男人,不能总是让四姐姐你保护我。若是我会武功,便可在你身边保护你,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你。世袭之位,我根本就不在乎。” 轻云的心里轻轻一痛,抚了抚广宜的头,“广宜,你一直是大周国的一个传奇人物,切莫辜负了这一切,你的天生聪明,足以让你成为人中龙凤,不要因为我,而放弃这一切。” “我觉得值得便会去做。”广宜紧紧的盯着轻云,“你总是将所有的事都扛在自己的身上,受过多少委屈,受过多少苦难,我都心知肚明,只是,我现在仍然没有能力护得你周全,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去学习剑法。” “到底是谁这么大胆,敢教你剑法?”广宜的身份有别,除非是司徒文信亲许,否则,应该没人敢主动教广宜剑法,而今广宜仍然身处‘冷宫’司徒文信绝对不会找人教他剑法。 广宜看着轻云,粉嫩的双唇紧紧的抿着,他朝着轻云躬身施了一礼,“四姐姐,我还有事,先走了,最近你若是没事,千万不要一个人出门。”说完,便不顾轻云的阻止,转身跑了开去。 已经有近半年的时间没有见到广宜了,没想到再见时,居然已经让她觉得有些陌生,陌生到,几乎不敢相信他只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孩童,他的声音仍然稚嫩,模样仍旧青涩,可是,他的沉稳,几乎不下于一个成年的男子。这该是受过多少次的苦难与折磨之下,才能锻炼出来的? 司徒乐风居然这么快就回府了,距离上次许清玉给她说的时候,也只不过是过了半个月,看来,他们是早就计划好了的。 ------------ 072 剑客 自从上次南宫瑱夜里跑了来之后,这么久都没再见过他,更没听过有关他的消息,是轻云故意不想去打听,也是因为宫里的消息确实封锁得很紧,包括她想进宫去看太后,现在也不允许了。 “主子。”香药静静的站在轻云身后,从铜镜中看着轻云依旧美丽的容颜,平静如昔,“主子,女人的容貌转眼即逝,这句话是你经常挂在嘴边上的,可是主子你,似乎从来不在意自己的韶华之期。主子,恕奴婢多言,其实你比起大小姐来,根本就不相上下,只是大小姐身边的光环太多,将你掩盖住罢了。” 轻云从铜镜中看了一眼香药,香药平时话很少,今天突然说到这个话题,应该还有话要说,嘴角轻轻一扬,“继续说吧。” “主子,皇上他对你……有过几次三番的救命之恩,更何况,他身受重伤,仍然前来关心主子你,奴婢认为,皇上是一个可托付终生的人。主子在太傅府里腹背受敌,与其自己一个人扛着,倒不如……” “好了。”轻云淡淡出声,“这种话不要再说第二次。”她起身走到香药面前,扫了她一眼,“后宫之中,必然要与太傅府大得多,到时候,那里的纷争,又哪是我能够阻止住的?你在宫中长大,想必应该也见惯了那些明争暗斗,各种毒害更会让人防不胜防。就算皇上真的有心,你能保证他的有心可以保持多久?一年?两年?或者,更短。短得超过女子的韶华之期!” 听了轻云的话,香药没再出声,低低的叹了口气,“主子,现在司徒乐风回府了,必然会报复主子,近来主子若是要去哪里,一定要让奴婢陪着一起。” 轻云淡淡一笑,“知道了。去把清纱叫来,我有事要跟她说。” 不一会儿,清纱跑了进来,“主子,你找奴婢?” “嗯,你多去听雨轩走走,问问玲珑,广宜最近是不是经常出去,或者有没有陌生人跟他接触过。” “是,主子。”清纱转身正准备出去,突然转身无辜的看着轻云,“主子,红袖姐姐她们经常笑奴婢,说就是因为奴婢话够多,所以这种打听的任务最适合奴婢了,是不是?主子,你是嫌奴婢多嘴么?” 在几个丫头之中,清纱的年纪最小,到现在还不到十五岁,进宫的时间也是最短的一个,她嘟着个嘴,眨了眨眼睛看着轻云,轻云有些哭笑不得,“哪里的话,我就是见你机灵,所以这等事只有靠你才能完成。” 清纱听了,立刻转哭为笑,便立刻跑了出去。 * “主子,奴婢已经向玲珑打听过了,之前,她总是磨棱两可的说不清楚,不过她聪明奴婢也不笨,奴婢将主子送给奴婢的胭脂水粉送了些给她,并替她打扮了打扮,她这一高兴,什么都说出来了,原来这近半年来,三少爷根本就没有再看过一次书,也没练过字,但是经常不见人,有时候很晚才回来,回来的时候,经常是一身的伤。她们也不敢对别人声张,都是因为知道主子是真心对三少爷好,才敢向奴婢透露一些消息的。” 轻云的眉头微微一皱,“这么说来,就连玲珑她们也不知道广宜的行踪了?” 清纱重重的一点头,很是肯定的看着轻云,“是的主子,奴婢之前也担心玲珑会撒谎,还特地去套了一些絮儿的话,果然絮儿见我问得仔细,知道玲珑已经给我说过了,便也如实相告,事实确是如此。” “广宜到底在做什么?”轻云像是自言自语的看着窗外,她是让广宜在柳雁卿出事之后要低调小心的行事做人,可是,现在看来,他已经完全放弃了对世袭之位的追逐,莫非,他那天说的话,是真的? …… 守到半夜,轻云的①38看書网睁不开了,才感觉到有人进到屋里,脚步很是沉重,只不过瞬间,一道寒光闪过,剑直指轻云,“谁在那儿?” 轻云平静的对着黑暗中的小人儿说道,“是我” 剑立刻收起,那人走近,稚嫩的声音里有些惊喜,“四姐姐,你怎么来了?” 轻云起身走到桌边,将烛火点燃,转身静静的看着广宜,广宜有些征愣,每次四姐姐这个样子,都表示她很生气,他有些局促不安的看着她,不出一声。“这么晚才回来,你去哪儿了?” “我……我去爹的①38看書网,结果一看就忘了时间,都这么晚了。让四姐姐等这么久,真是对不起。”广宜低着头轻声说道。 “你还想骗我么?”轻云从桌子上拿起几件衣服摊开,衣服是广宜的,上面染满了血迹、灰尘和破洞布满了整件衣服,几件衣服都是如此,“你是不是在外面做些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广宜,你可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你娘死得不明不白,而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你能够出人头地,还有,爹现在对你不理不睬,心结难开,你不是应该在这些方面努力么?你还不到六岁,知不知道,有很多事,根本就不是你的能力可以办到的。” 听着轻云的斥责,广宜的小拳头紧紧的握着,粉唇紧抿,最后,抬头看着轻云,“纵然我博览群书又如何?天生聪颖又如何?是百姓口中的天才又如何?我娘死的不明不白,你差点被禽兽当着我的面侮辱,我这个天才能够做什么?四姐姐,我也很想做一个有用的人,但是,若是连自己也保护不了,连命都没了,还能做什么?” 看着好像陌生了许多的广宜,轻云说不出一句话来,突然之间,她觉得有些疲惫,“好,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多说,你早些睡吧。”说完便走出门去。 广宜看着轻云的背影,心痛难当,他知道他让轻云很难过,可是,他仍然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总有一天,他会让四姐姐知道,他可以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这些坏人的伤害。 * “主子,听说三少爷带回来一个剑客,说是他的师父,现在已经带着他去见老爷了。”清纱一路跑回来,气都差点顺不过来。 轻云心里微征,但是面上表现如常,“嗯,知道了。”她已经说过,只要广宜决定了的事,她不会再多加过问。 见轻云对广宜的事也如此冷漠,清纱不甘心的补充道,“主子,听说这次三少爷带这个剑客回来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要学武功那么简单,最主要的,是想给所有人都知道,他将正式放弃世袭之位的竞争,这也算是自己把自己给打入冷宫了。这下子,那边的人该开心庆祝才是。一直以来,大少爷都视三少爷为眼中钉,是他最为强大的对手,现在三少爷自动退出,他们的绊脚石少了一个,怎么会不开心?”清纱撇了撇嘴,鄙视的说道。 半晌之后,轻云像是叹息的说了句,“随他吧。” “主子,当初你设计让天下百姓还了五夫人一个清白,可是这些日子以来,老爷对三少爷的态度众所周知,想必世袭之位断然已经没有三少爷的份了,若是三少爷真心想要学武功也并不是坏事,首先那边的人便不会再在他的身上多下心思。只是可惜了三少爷的天资聪颖。”红袖也忍不住替广宜可惜。 “算了,他自己决定的事,我们也不方便插手。”轻云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了,我想出去走走,叫上香药陪我一起去吧。”一来,是真想出去走走,最近的心情总是堵得慌,再加上上次被许清玉害得病倒,已经很久没出过门了,二来,她也是想确认那两个人到底有没有真的离开京城。 “是,主子。” 轻云带着香药刚刚到太傅府的大门,正好碰到有人在搬东西,门口有些拥堵,轻云和香药站在门的侧面候着,这时,一个熟悉的人闪进轻云的眼里,那人随着轻云的视线与她来了一个对视,很快就走了过来,“这位姑娘,请问一个贵府的听雨轩在哪儿?”他的笑仍然云淡风轻,像是炎热的夏季池水边的一阵凉风,可以让舒适直达人的心底,他像月亮一般,温润如玉,言行举止优雅得体,俊美的五官,有着平和的棱角,眼底闪过的一丝狡黠,轻云没有错过。 她只是紧紧的盯着他,“你去听雨轩做什么?” “在下是三少爷司徒广宜的师父,名叫十三,今日搬东西来,却一时忘记去听雨轩的路了,那些下人个个都很忙,好不容易才见到有人在此停留的。” 轻云看了一眼那些候在一旁的下人,鄙视的回看着男子,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刚才这里确实没人。” “这些不重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我只想跟你说,广宜他没有任何可以让你利用之处,你若是成心教他武功可以,但若是被我知道你伤害他分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轻云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语气说道。 男子轻轻的扬了扬眉,退后两步道,“多谢姑娘指路,来人哪,走这边。” 看着男子离开的背影,香药说道,“主子,你认识他么?” 轻云微微摇了摇头,居然是梵玄月?他来这里到底有什么目的?他不是说他们去了关外么?层层疑团似乎铺开盖地的袭来,轻云抿着唇,眼中闪过一丝不安。 ------------ 073 夜宴 “香药,你先回去,我有些事要去处理。”说完,轻云转身便向着梵玄月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梵玄月回头朝着轻云轻轻一笑,“姑娘可还有话想说?” “我和广宜在这个府里不得势,犹其是广宜,你到底想要利用他做些什么?”轻云不加隐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呵呵,没想到在下在姑娘的心中居然是如此一个人,姑娘为何这么肯定,在下教广宜武功就一定是为了要利用他呢?”梵玄月停下脚步,静静的看着轻云,“在下第一次见到广宜时,就觉得他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在下也曾经问过广宜一个问题,如果他可以心想事成,最想要的是什么,你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吗?他说,想要可以保护自己的和四姐姐的能力。” “你不是要去关外了么?你不会是因为广宜留下的吧?我不相信一个孩子,足以让你放弃你的国家大业。”轻云冷冷的嘲讽着。 “世事无绝对,或许,真的是呢?”梵玄月扬了扬眉,轻云微微一征,“姑娘,在下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广宜,这样你该放心了吧?在下还有许多事要处理,先行告辞。”说完,拱手离开。 * 因为司徒乐风回府的事,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喜悦,本以为司徒乐风这辈子都注定回不了太傅府了,结果,仍有奇迹,而司徒文信则更是开心,已经下令要大肆庆祝一番,一时之间,太傅府高挂彩灯,红绸翻飞。 “老爷。”瓶儿依偎在司徒文信身边,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大夫人她们接受不了瓶儿,也是因为瓶儿这个身份,与太傅府有别,但是,我们始终是一家人,像个仇人一样生活在一起,瓶儿有愧老爷对瓶儿的疼爱。” 司徒文信心疼的抱着瓶儿,“做好你自己就行,管他们怎么看你,天大的事有我在,没有人敢伤害你半分。” 瓶儿羞涩一笑,接着很是认真的看着司徒文信,“老爷,其实她们是对瓶儿的舞姬身份有所误解,舞姬并非出卖自己。老爷,妾身有个想法,过两天的宴会上,瓶儿想当着众人跳一曲舞。兴许,他们在看了瓶儿的舞姿之后,对瓶儿的误会会释然。二来,也是欢迎大公子回府。” “胡闹,我司徒文信的娘子怎可当众抛头露面?” “都是自家人,这次老爷并没有宴请外人,就当是给瓶儿一个机会好不好?若是这样大夫人她们还不能接受瓶儿,瓶儿再想别的办法啊。老爷,瓶儿只是不想你夹在瓶儿与大夫人之间左右为难。一家人嘛,就应该好好相处。” “哎。”司徒文信叹了口气,“若是清玉像你这般善解人意该多好。行了,就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不过,老爷,妾身想给她们一个惊喜,你可不能说漏了嘴去。”瓶儿凑到司徒文信的嘴边轻啄了一口,眯着眼睛一笑,邪魅非常,司徒文信将她拦腰抱起,“那,可不可以现在先给我一个惊喜?我倒想看看,这身子骨跳出来的舞该是多么的如同仙姿。”司徒文信魅惑一笑,抱着瓶儿向着床边走了去。 * 因为是给司徒乐风接风洗尘,家中上下人全都齐集,包括一向不问‘世事’的太夫人,轻云依旧随意找了个没人注意的地方坐下,自在的品着茶,不一会儿,一个人坐在她的身边,道,“这茶好喝吗?” 轻云嘴角轻轻一勾,“你这鼻子倒是真灵。”挑眉看着旁边的人,略带嘲讽的说道。上次仅凭她身上的香味,便认出她,这次在这么个黑灯瞎火的地方,也能辨得出她坐在这里。 梵玄月倒也不在意,抿了口茶笑道,“是在下闹笑话了,太傅府又怎么可能没有好茶提供?不过,这次跟在下的鼻子无关,是我的好徒弟告诉在下你喜欢坐在没人看得见的地方,这个地方最为不起眼,在下便认定你在这里了,果然不出我所料。整个太傅府除了徒弟和姑娘之外,在下没有多余的朋友,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就坐下了。” 他早就已经坐下喝茶喝得神清气爽的,岂不是多此一举? 轻云撇了撇嘴,没再搭理。 各种表演一一呈现,跳舞、弹奏,这架式,堪比皇子生辰,热闹非凡不止,更显得气势宣扬,一群群舞姬身材妖娆,眼神轻佻,直看得司徒乐风眼冒精光,似乎口水都快流下来了,轻云撇眼看了看梵玄月,见他一脸的凝重,而目光,却是看向司徒乐风。 注意到轻云的打量,梵玄月转头淡淡一笑,“姑娘是不是有话想问在下?” “这么一群相貌出众的舞姬,都吸引不了公子你的眼光么?倒更像是我家大公子比较引起你的注意。”轻云像是随口问道,目光却是紧紧的盯着梵玄月。 “姑娘,若是在下告诉你,司徒乐风能够回太傅府,多亏了有我在背后帮忙,你可相信?”梵玄月似真似假的看着轻云,“不然,你以为仅凭广宜一人之力,我真的可以进得了太傅府?司徒文信心思缜密,在下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想要进入太傅府,谈何容易?” 轻云根本就不怀疑他这句话的可靠程度,以他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做到,但是,一,他根本就不可能与南宫瑱合作,二,司徒文信向来忠心,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司徒乐风就被收买。可是,他说的这句话让她很生气,很愤怒。 紧抿着双唇,若不是想亲自看接下来的好戏,她必然此刻已经离场。 却听梵玄月自言自语的说道,“原来司徒乐风就是这么一个人啊,早知道就不帮他了。” 轻云一时怒火中烧,再也忍不住低斥道,“帮不帮一个人,原来全凭你的喜好,你可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她恨不得司徒乐风死无葬身之地,永世不得超生,他到好,一个不小心把人救回来,还后悔救的人不够资格。 梵玄月一征,他一时不记得轻云也是司徒乐风的妹妹,纵然司徒乐风再不济,也毕竟是血浓于水,不由得歉然说道,“姑娘,在下并非有意得罪。” 轻云叹了口气,忍住气,不知者不罪,她也不想掺合到他们这些人的事里面来, 梵玄月看着轻云已经恢复如常的神色,却觉得她眸子里的冰冷更甚从前,自己刚才那句无意之失,定是惹得她生气了,“其实许多人和事都不能只看表面,男儿风流是常性,像太傅大人,姑娘、广宜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太傅府的公子小姐个个都是人中龙凤,是在下眼拙,姑娘请勿放在心上。” 本已经压下去的火气再次不受控制的冒了出来,轻云转头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是,凡事不能光看表面,你可知道,司徒乐风一出现在太傅府,我便成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他意图强暴自己的庶妹,差点打死自己的庶弟,这样一个人才,就因为你一个不小心给救了回来,还说得自己好像是救错了人,你说,我还应该向你说声谢谢么?”轻云起身,这里她不想再待下去,香药立刻从后面迎上来,扶着轻云离开了。 在这个地方,轻云仍然不起眼,她在与不在,都没有什么人关注。只是心里之口闷气确实堵得慌,“主子,好戏还没上场,你就要回去了么?” “嗯,以她的能力,完全可以掌控全场,我在与不在,都没什么区别。” 香药没再说话,刚才主子与那人之间的谈话她没听见,但是,司徒乐风一直都是主子心里的一根刺,这种场合,主子待不下去也属正常。 …… “主子……呜呜……”清纱哭得五官都挤在了一块,奔上前来跪在轻云的面前,抱着轻云的腿直哭,看她这个样子,若是没人阻止的话,好像打定了主意要哭到肝肠寸断,地老天荒。 不过,能够让清纱哭成这样的,也必然不是小事,香药上前将清纱提起来,“有话直接跟主子说,你这个样子,是要让主子猜么?”香药将清纱拉退后了两步,“主子今儿个心情不好,你就不要再惹得她不高兴成不?” 清纱听了香药的话,忍住哭声,但仍是不停的抽泣,双唇紧紧的抿着,脑袋微微晃动,双腿不停的哆嗦,轻云心里一紧,“清纱,是不是落花阁出事了?是不是跟红袖有关?” 清纱强忍住的哭声立刻一下子爆炸开来,“主子,红袖姐姐出事了。” 轻云心里一颤,与香药对视了一眼,立刻准备往落花阁的方向赶去,“主子,红袖姐姐不在落花阁。刚才,有几个人来了落花阁,他们说,是大少爷交待的,让小姐今晚三更时分去……去……他的寝室,不然,红袖姐姐就是他们的了。奴婢打不过他们,也骂不过他们,他们就将红袖姐姐拖走了。呜呜,都怪奴婢没用。” ------题外话------ 这次某菜一病便不小心烧到39度,停更两天,真的很对不起,前两天想挣扎着爬起来写字的,可是光看到屏幕就想吐,这两天尽量多存点字,多发点~~ ------------ 074 烧房子 重生之庶难从命074_重生之庶难从命全文免费阅读_074 烧房子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轻云止住脚步,眸子深凝,三更?“香药,你随我去救红袖。【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 “主子,奴婢一人去便可,要对付那些人,奴婢相信,还是绰绰有余的。”香药紧盯着轻云,嘲讽的撇了撇嘴,“他们这辈子除了会做一些欺负妇孺的事,还会什么?一群无耻之徒,今日,奴婢一定要让他们知道欺负我们落花阁的人,下场如何?” 轻云难得见到香药气成这样,忍不住眯眼一笑,上前拍了拍红袖的肩膀,“救红袖,不一定要去打架的,跟我走吧。我们现在只需要确定红袖是不是安全,其它的事,暂且不用去考虑,若是红袖少了一根头发,我绝不会轻饶了他们。瓶儿在前面做事,我们正好可以从后面帮她一把。” …… 银铃轻响,伴随着环佩叮当,薄如蝉翼的轻纱之下,只着了一件可遮住身子,却又让人能够清楚勾勒出她曲线的薄衫,与肌肤呈相同的颜色,赤一裸的视觉诱惑刹时之间吸引住所有人的眼光,有些女眷甚至已经不敢再看下去,都将头扭向了一旁。 随着音乐声动,女子缓缓的从微暗的灯光之下走了出来,脸上戴着一层白纱,将五官遮住,只留下一双透出神秘莫测之光的双眼,微弯的上睑,似笑非笑,那种光,有着可爱的无辜,却又暗藏着惊心动魄的勾引,玲珑有致的身段,不余一握的纤腰,修长的双腿大半都露在外面,而再往下,则是一双玉足光裸的踩在地上,脚趾颗颗浑圆,像晶莹的葡萄般。 司徒乐风的身子立刻绷紧了,挺得直直的,眼睛似乎要盯进女子的肉里面去,大声叫好。 女子听见他的欢呼声,浅浅一笑,双手举过头顶交叉,手指上的铃铛手链闪动着银色的光芒和悦耳的和弦,突然,女子低下头,两只手位置不变紧紧的握在一起,抬头瞬间,双手一挥,却见女子手上的手链消失了,却掉落了一地闪闪的亮纸,众人齐声叫好。 有人上前递给女子一把琵琶,女子接过,青葱般的手指轻轻一拨,从面纱底下传出如同呓语般的声音,‘今非往昔,唯卿依依,过海之舟,随波而走,黄叶已落,生死白头,对镜梳妆,唯泪千行。孤身清、悲惆怅、叹别离、道凄凉,何时君来日,路人成两行。’ 女子的声音哀婉动人,似乎她的人、琵琶、歌和舞全都溶为了一体,让所有人都紧紧的摒住呼吸。 司徒文信暗中扫了一眼在场所有人的反应,见众女眷都众最开始的反感与憎恶变得眼中暗藏泪光,得意的勾了勾唇,听瓶儿的果然没错,以瓶儿的才智,足以让所有人把对她的误会解释清楚,尚且不需要浪费唇舌,事实便是最好的证明。 “老爷。”下人躬身上前,附在司徒文信耳边说了几句话,司徒文信狠狠一征,随后,朝着身边的许清玉不耐的吩咐道,“我有些要事去处理,这里交给你了。” 许清玉嗡声嗡气的答了声是。司徒文信现在连正眼也不看她一眼了。 女子唱跳完之后,曲膝福了福身便消然退下,暗中朝着司徒乐风的方向飞去一个眼神,轻笑着离开了。 而等到这个节目完了之后,今天的晚宴也都差不多了,只不过司徒乐风向来都喜欢热闹,今天这个又是为他准备的,他没叫停,所有人都不敢开口离席。哪知道今天司徒乐风像是吃错药了,大声闹着累了要回房,他的下人赶紧将他搀扶着离开了。许清玉看着司徒乐风离开,暗中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养大的亲生儿子,他心里在想什么,她这个当娘的,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啪’一记耳光重重的打在轻云的脸上。 轻云拭去嘴角流下的血丝,抬头冷冷的看着司徒文信。 “是你动手烧了乐风的房子的?”司徒文信冷声问道,他对轻云这个眼神感到很不舒服。 “你在动手打了我之后再问,若我答不是,那这一巴掌岂不是白挨了?”轻云嘲讽一笑,左边小脸已经肿得很明显了,她松开捂着脸的手,“若我答是,那又如何呢?” “今天所有人都在外面给乐风接风洗尘,你不来也就罢了,我也没打算要怪责于你,你倒好,居然跑到他的房子里来放火来了,你是不是唯恐我们这太傅府能安宁一天是不是?” “真是天大的笑话,一个畜生,暗杀庶妹在前,强暴庶妹未遂在后,本已经被人逐出京城,他命大还能够回得来,可是,他已经占尽了便宜,你还要替他的回府大肆庆祝,这是在我脸上狠狠的扇了几个巴掌,现在我也被你打了,但是好在,我还烧了一间房子解恨。”轻云淡淡说道,平静的看着司徒文信。 “本是一家人,你何需事事都计算得如此清楚?今天所有人都高高兴兴的,你不高兴可以不出现,偏是你要触了我的霉头。”司徒文信不满的怒斥道。 “其实我也很想问爹一句,同是你的亲生子女,为何你就可以偏心至此?若是出事的人是乐宵,你还能掷地有声的说出这么一番话来么?他暗杀我、侮辱我,我不过是烧了他一间房子,你就可以气愤成这样,真是好笑。” “司徒轻云,虽然你如今姓了司徒,但是仍不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这个姓,是我可怜你赐你的,你在这个府里,注定没得争,没得选,只要你安守本分做人,我尚且可以让你衣食无忧,但若是你再这样不分轻重,我一定会让你去跟你娘做伴去。” 轻云冷冷的看着司徒文信,久久的,差一点几乎就要忍不住笑了,其实她从来都没有对司徒文信存有一丝信任,或是,以为自己在他的心里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但是听到他亲口说出来这番话,真的是强烈的反差,很想失声大笑。 最开始,他就想以她和司徒乐宵为铒,可以得到两个最有可能登上帝位的人心,乐宵的失败,她的名声受损,造成了她与南宫瑱之间永远的不可能,司徒文信知道自己的打算落了空,便也将轻云彻底的放弃了。所以在许清玉提出要给轻云找个婆家时,他丝毫也没有反对。 正在这时,旁边的打斗声越发近了些,司徒文信立刻扫了轻云一眼便抬脚走了出去,一去就见到香药刚好将几个大男人捆在一团,用力的踹上几脚。“住手。”在认出被打的几个男子全是乐风的手下时,司徒文信更是火冒三丈,“司徒轻云,你真是太无法无天了。” 香药见司徒文信将怒气转嫁于轻云,立刻拱手道,“老爷,这件事是奴婢一人所为,与四小姐无关。” “住嘴,此处哪有你说话的份?”司徒文信冷喝一声。 轻云之前与香药在司徒乐风的院子里很轻易的就发现了红袖藏身之所,她们从外面偷看,看得也不真切,只知道红袖仍然活着,轻云便嘱咐香药要小心看护着红袖,她则去司徒乐风的院子里放火,一来,是想将司徒文信烧来,二来,是想将司徒乐风烧去瓶儿处,三来,她也是想一泄心头之恨。 轻云看了一眼香药,心里不由得一咯噔,她说过在她没命令之前,香药不可轻举妄动,她怎么出手这么重,将这些人打得全身都是伤。 “奴婢知道此处没有奴婢说话的份,但是老爷,请随奴婢上前一看。”香药的声音有些压抑的轻颤,轻云的心里不由得紧紧一缩,冷声道,“香药?” 香药不敢与轻云直视,低垂着头,不发一语。 轻云跑了几步上前,推开房门,红袖见是轻云,眼中含着泪笑道,“主子,奴婢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奴婢的。”她的小脸一片苍白,连原先红润的双唇都已经苍白如纸,轻云这才发现红袖一直都保持那个姿势不动,顺着看下去,上前几步,见到地上一滩血迹透着冷进骨髓的恐怖,她颤着手摸上红袖的腿,“他们……怎……怎么你了?”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是轻云不敢去承认。 “老爷,大少爷的这群手下,将红袖的脚筋全都挑断了,奴婢才会动手打人,与主子无关。”香药忍住哀痛,仍在替轻云辩护。 司徒文信在经过略微的征愣之后,听香药这么一说,立刻大声说道,“那又如何?你们几个奴才居然在府里搞得腥风血雨的,动手打人就是不对,你是怎么管教下人的?”司徒文信指着轻云骂道。 他的话轻云根本就听而不闻,她抱着红袖的双腿,被人硬生生的挑断了脚筋这该得有多疼? “你这个贱婢,自己去管事那里领三十棍,真是不成体统。”司徒文信扫了一眼香药,说完转身欲走。 轻云嘴角突然向上一扬,眼神空洞得似乎能感受到一股寒气,她缓缓的走到香药身边,从她的腰上拔出剑,‘噌’的一声犹如破空,司徒文信转过身,正好对上轻云嗜血的双眸。 重生之庶难从命074_重生之庶难从命全文免费阅读_074 烧房子更新完毕! ------------ 075 瓶儿自尽 只见轻云挥剑对着司徒乐风的一个下人,闭上眼睛,一剑挥下,一股温热喷到了她的手臂上,她的手微微缩了缩,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双唇有些发抖,呆愣了片刻之后,抬头看着同样一片征愣的司徒文信,有些诡异的笑了笑,朝着第二个第三个……挥下了剑,一片惨叫声四起。 “混帐,你在干什么?”司徒文信上前打掉了轻云手里的剑。 轻云有些虚弱的喘了口气,抬头,扬了扬眉,一字一句清楚缓慢的说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也是爹你的教诲,下人不敢动手,就让我这个当主子的来。” 司徒文信双眼一鼓,勃然大怒,只手高高挥起,落下,轻云伸手挡开,香药立刻上前将轻云拉到身后。“你们是要反了么?”司徒文信怒吼一声。 轻云只是冷冷的勾了勾唇,“香药,带红袖走。”她看着司徒文信,“老天在上,会保佑你的好儿子不会出事的。”说完,因为担心红袖的伤情,便急匆匆的带着香药和红袖离开。 司徒文信盯着轻云的背影,气得胸前一鼓一鼓的喘着粗气,他真想将这个不听话而且早就已经没用了的棋子赶出府去,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太后对她好,就连皇上也经常明着暗里的帮助她,还有四公主,如果他真将她赶出府去,他对外也不好交待。 司徒文信见下人已经将火扑灭,这才一肚子郁闷的回到瓶儿的院子,却见所有下人都忙进忙出,在见到他出现时,个个神情慌张,跪在他面前。 “发生何事?”一见这架式,便知道事情不小,下人个个嗫嚅着不敢出声,司徒文信怒极,提起一个下人的衣领,“说。” “老……老爷……六夫人上吊自尽了,奴婢们请了好几个大夫来,现在大夫还在里面尽力抢救,不知道……不知道还能不能救得回来……”小丫头被司徒文信一吼,再加上之前司徒文信曾经说过,若是瓶儿少了一根头发,都要让他们这一院子的奴才陪葬,现在这种情况,她真不知道老爷会怎么处罚他们。一说完,便哭成了泪人儿似的。 “自尽?瓶儿好端端的怎么会自尽?”司徒文信脑子里面有些发蒙,他刚刚离开的时候,瓶儿明明跳得好好的,怎么转眼又自尽了呢?发生什么事了?将下人一扔,立刻朝着里面奔去。 “老爷,大夫说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打扰。”有下人冒着性命之忧上前拦住司徒文信。 “立刻给我滚开。”司徒文信冷着脸,瞪视着下人,下人像是犯了浑似的,很是绝决的颤声说道,“老爷,现在夫人正在里面抢救,若是老爷贸然闯进去,出了岔子可如何是好?” 司徒文信一脚将下人踹倒在地,推门而入,一群大夫眼见司徒文信来了,立刻跪在地上,司徒文信看着躺在床上唇色已经有些发紫的瓶儿,心疼之余更多的是愤怒,“你们这么蠢材,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没将六夫人救醒?” 大夫个个都噤若寒蝉,低着头不敢出声。 “起来,六夫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回,回大人,六夫人她……她因为被人发现得晚,现在几乎是命悬一线,可能……可能……” “闭嘴,本官不想听到任何的可能,若是六夫人有丝毫的损失,本官要你们所有人陪葬。”司徒文信听了大夫的话显得有些歇斯底里。 “是……是……”几个大夫擦着额角流下的冷汗,立刻起身继续。 司徒文信紧抿着双唇,走到瓶儿的床边,拉着她的手道,“你可一定要醒过来,我答应过你要带你去宫里看看的,你还没去过皇宫,怎么可以死呢?答应我,一定要醒过来。”看着一动不动的瓶儿,想着她平日里欢快、干净无尘的笑声,悲从中来,心里一阵哽堵,起身走到门外,唤来瓶儿的贴身丫头巧珠。 巧珠跪在司徒文信的面前,司徒文信故意先不开口,只是冷冷的看着巧珠,却见巧珠的身子已经开始不停的哆嗦,双手藏于袖底,不停的搓着。“巧珠?” 听到司徒文信唤自己名字,巧珠身子立刻一紧,抬头看着司徒文信,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接着立刻将头低了下去,凭这一瞬相对,司徒文信便知道巧珠定然是知道瓶儿自尽的真相,他冷声道,“你是六夫人从青楼带回来的,因为你在青楼就一直在伺候瓶儿,她说你们情同姐妹,现在她出了事,你居然还想对我隐瞒?” 巧珠吓得猛在地上磕头,哭得泣不成声,“老爷,奴婢不敢,六夫人出了事,奴婢也很伤心,也很担心,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说!到底出了什么事?” 巧珠不敢说,只得一直哭个不停。 司徒文信蹲在瓶儿跟前,“若是你不说,你信不信我立刻将你卖入青楼,我敢保证,今晚你就会得到很好的待遇。” “老爷,不要啊。”巧珠抬头,泪眼模糊哀求着,“老爷,是因为大少爷……” “乐风?继续说下去。” “是,老爷。”巧珠在青楼两年,一直跟在瓶儿身边伺候,身世清白,但这两年也见惯了很多人翻脸无情的模样,她不敢说出实情,就是怕万一老爷知道了真相,不仅任由六夫人受委屈,也绝不会替六夫人鸣冤,反而会让六夫人在这个太傅里更是难以立足,但是,六夫人现在这样,生死未卜,她若是不说,那六夫人岂不是太无辜了? “老爷,六夫人一心想要给大公子接风洗尘,但又怕因为身份问题出去抛头露面会影响到老爷的身份,所以六夫人临时起意加了一条面纱,跳完舞之后,奴婢便陪六夫人回去换衣服。哪知道我们刚进屋,大少爷便闯了进来,要对夫人……” “乐风刚刚回府,根本就不知道瓶儿,你们就没向他明示瓶儿的身份么?”乐风的品性司徒文信当然知道,但他更了解自己的儿子,若是知道瓶儿是自己的六姨娘,定然不敢对她不轨。 “老爷……奴婢和夫人都想过要说的,可是大少爷力气大,而且当时的情况,他已经根本就听不进我们说的话,他一把将奴婢推到门外,还反锁上房门,奴婢急坏了,但又不敢影响过大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六夫人和老爷将来还要怎么见人?奴婢只得拼了命的撞门……” “后来呢?” “奴婢撞不开门,只听见六夫人叫了一声之后给了大少爷一个耳光,哭着求他饶了她,还说了自己的身份,没一会儿,大少爷便夺门而出,像是吓得不轻,但是……但是……奴婢亲眼见到,大少爷的裤子都没提好……呜呜……后来,奴婢想要冲进去看看六夫人的情况,哪知道,六夫人再次将门反锁上了,声音冷静的给奴婢说她想一个人静静,不许任何人前来打扰,奴婢只得在门口守了一会,见里面毫无动静,这才担心起来,唤了好一会,六夫人都没出声,奴婢才去找人来将门撞开,六夫人她就已经……”巧珠哭得泣不成声。 司徒文信气得脸色铁青,转身一拂衣袖便冲了出去。 …… “你这个畜生。”司徒文信一个耳光狠狠的扇下,司徒乐风的嘴角立刻流下一串血珠子,跪在司徒文信面前哀求道,“爹,这次是孩儿糊涂,是孩儿该死。爹,但是孩儿绝对不无心的,爹,你不要生气了。” 司徒文信一脚踹下,随着许清玉的一声急唤,司徒乐风被踢翻在地,吐出一口血来,血中还带着一颗牙齿。司徒文信上前,连着好几脚都狠狠的踹向司徒乐风的命根子处,司徒乐风只得尽力护着,大叫声“爹,饶命啊。” 许清玉‘扑通’一声跪在司徒文信的面前,紧抱着他的腿,“老爷,这次是乐风的不是,他已经知道错了,但是,孩子的品性你是知道的,若是他知道是六夫人,他绝对不会对六夫人无礼的。” 司徒文信听了这话,那气猛然冲上头顶,乐风的品性,本也是他与许清玉惯出来的,瓶儿在受到屈辱之后,没想过找他替自己鸣冤,而是想静静的将这件事处理好,不会传开来让他脸上无光。而他们在犯了错之后,居然还能找到替自己开罪的借口?将许清玉一脚踢去老远,许清玉狠狠的撞到墙边,直接晕了过去,司徒乐风见了大叫道,“娘。”抬头看着怒发冲冠的司徒文信,“爹,娘根本与这件事无关,你何需下这么重的手?” “畜生。这次我根本就不应该救你回来,你到底对瓶儿做了什么,说!” “爹,孩儿真的什么也没做,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司徒文信气得咬牙切齿,若是什么都没做,瓶儿又怎么会自尽? “孩儿只是脱了她的……她的衣服,脱了自己的……裤子……”司徒乐风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突然大声说道,“可是,爹,她明明有很多机会可以向我说明身份的,她是故意想要勾引孩儿,爹,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 076 乐风之死 司徒文信只觉得眼前一黑,他到现在为止,不仅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还将所有的错都推到无辜的瓶儿身上,瓶儿若是不简单,何必要用一死以示清白?她完全可以像一般的妇人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但是她为了这个家,为了他的颜面,没有那样做。瓶儿沦落风尘多年,仍然清白如玉,以处子之身嫁给他为妾,这样一个女子,会有他说的那么不堪么? 司徒文信脑子完全蒙了,狠狠的,一脚一脚的往司徒乐风的身上踹,司徒乐风痛极,终于是忍不住起身狠命的推了司徒文信一把,直着脖子大吼道,“你真是老糊涂了,被那个贱人迷惑了心智,为了区区一个贱货,连自己的儿子也往死里打!既然是这样,你根本就不应该救我回来,应该任由我死在外面算了。” 被推了一个趔趄的司徒文信更是气得脸都绿了,“反了,你们都给老子反了。”今天接连被两个儿女还手,身为一家之主的威信何在?“我现在也后悔了,根本就不应该救你回来,你立刻给老子滚出太傅府,从今往后,与你断绝父子关系,你是生是死,都与我无关,滚,你这个畜生,给我滚。” 这时,许清玉悠悠醒转,听见司徒文信这样的吼声,还没来得及清醒,便跪行上前抱着司徒文信的腿哭喊道,“老爷,乐风年少气盛,惹你生气了,你若是想要责罚,就往妾身身上来吧,是妾身管教无方,不要怪罪乐风啊!” “你的帐我稍后再跟你算,你成天在背后算计、陷害,家里被你弄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你不要以后你在背后做的那些坏事我不知道,这个畜生能有今天,都是你惯出来的。从今往后,你没事就多陪陪母亲念经,就当是为你自己积点德。” “老爷,你想要怎么罚妾身都好,但乐风是真不知道那是六夫人,你让他去给六夫人做牛做马,端茶递水,甚至现在去病床前去服侍都好,求求你,不要赶他出去好不好?”许清玉哭成了泪人,抱着司徒文信的腿不肯撒手。“畜生,还不快跪下给你爹认错!” 清醒过来的司徒乐风也有些后怕,立刻跪在地上,“爹,求求你,原谅孩儿这一回。” “哼,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派人谋害你四妹在先、欲污辱你四妹在后,如今好不容易风平浪静了,你居然又派人去挑断轻云近身侍婢的脚筋,你是想做给谁看?你们母子都不想我太傅府上风平浪静,成天在此兴风作浪。你,还害得瓶儿自尽到现在还生死未知。我话已出口,自认没这个福气再当你爹,你滚吧。”司徒文信看着司徒乐风,冷声说道。说完,抽腿拂袖而去。 许清玉以为司徒文信说的只是气话,也许等到他气头过了,就好了,哪知道,才没过片刻,便已经有护卫前来通知司徒乐风立刻离府,而且不能带走任何东西,连许清玉暗中给司徒乐风塞的银子也被那些护卫给收了。 不仅仅如此,司徒文信还对外宣称,与司徒乐风断绝父子关系,从此之后,此人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许清玉将自己关在房里一整天,一句话也不说,其实她早就应该知道,司徒文信的心,早就已经不在她这里了,只是没想到,一个男人狠起心来,居然可以如此狠毒,连自己的亲生儿子也不放过。 * 轻云与香药带着红袖并没有直接回到落花阁,而是直接出门坐上了一辆马车,“主子,我们现在去哪儿?”香药急声问道,红袖现在这个样子,她实在不敢直视。 轻云眼神冷冽,沉声说道,“不是我们,是我,我会带红袖去治伤,香药你听好了,一到城门口你就下马车,然后暗中潜回太傅府打听消息,以我爹的性子再加上瓶儿和我们请的那些大夫演的那场大戏,已经足够让我爹疯了,他对司徒乐风下不了狠手,但也不会再让他留在府中,等到司徒乐风一出府,你就立刻杀了他,还要将他挂在城门口示众,替红袖报仇。完事之后,你去我娘那里住几天,到时候我们回来了自然会去找你,记住,不要跟我娘说任何事情,免得她担心!”说话之间,她不经意的看到之前挥剑砍断那些人脚筋时溅在衣袖上的血迹,她是第一次伤人,第一剑,她害怕的想要尖叫,可是,在听到那些人的惨叫声时,居然有种莫名的兴奋,这是伤害他的人想要听到她的声音,却让她送还给了他们,杀人,原来很简单! “主子,奴婢没事。”红袖虚弱说话声像是在喘息般。 轻云看着她淡淡一笑,“红袖,别怕,你一定要挺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三人在京城找了一间医馆,将红袖的伤暂时护住,大夫很是无奈的说道,“这腿这辈子恐怕是废了。” 轻云嘲讽一笑,“你没用,不代表事实如此。”说完,便带着红袖离开了。“主子,奴婢才不怕这辈子当个瘸子呢,反正有主子你养我。”红袖担心轻云的安危,那些想要在暗中伤害主子的人实在太多了,一旦离开了太傅府,离开了香药的保护,主子的危险便立刻大了许多,她不想主子为她冒一点的险。 “我可不会养一个没用的人,你知道我不懂感情的。”轻云冷冷的看着红袖。 在城门口与香药分手,遂命马车尽快驶往蓝莫星的老家,这个世上能够救回红袖的,也许也只有蓝莫星,虽然,她也不敢肯定蓝莫星是不是真的可以让红袖恢复如初,但是,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从这里到蓝莫星的老家,日夜兼程的话,应该三天便可到达,希望来得及。 * 司徒乐风被赶出太傅府时,香药并没有立刻动手,而是暗中跟踪了司徒乐风两天,才找了个机会,将他杀死,并按轻云的吩咐将他的尸一体挂在城门口示众。香药站在尸一体底下,痛快的拍了拍手。 这,也是她第一次杀人,也是主子第一次命她杀人,她与主子一样,恨不得拔了司徒乐风的皮,喝他的血,她与红袖从小一起长大,主子对她来说,更比亲人还亲,他伤害了两个对她最重要的人,早就应该死了。 暗夜中,香药的身影渐行渐远,等到她走远了之后,从暗处有个人影闪出,月光之下,那如月亮一般绝世风华的男子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司徒乐风,眉心微微一皱,便转身离开了城门口。 第二天,司徒乐风被人杀死并悬挂于城门口的事立刻传遍了大街小巷,司徒文信像是没事人一般,依然如常一样上了早朝便立刻赶回家照顾瓶儿。听到这个噩耗的许清玉立刻昏死了过去。 司徒乐宵和南宫玉也在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太傅府,南宫玉命人取下了司徒乐风的尸首运送回太傅府,也被司徒文信拒绝在门外不让进去,南宫玉只好命人先行安葬了司徒乐风。司徒乐宵才不过短短几天没有见到娘,她却已经一头青丝变白发,悲从中来,再想到爹如此对待娘与亲弟,司徒乐宵气极,“娘,你跟我回王府吧,别在这里受气了,你放心,女儿一定让你过好日子。” 许清玉早就已经哭得没有眼泪,平静而淡漠的说道,“我既然嫁进太傅府,死也要死在这里。” “爹他的心已经不在你这里了,他这样对你和弟弟,你留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乐宵哭得泣不成声,“娘,你留在这里也只不过是活受罪。” 许清玉不想再说话,她身心俱疲,侧转身,闭上眼睛不再理会司徒乐宵,任由她怎么劝说,始终不为所动。南宫玉见状,只得劝司徒乐宵离开。 一路上,司徒乐宵哭得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那模样,哀婉动人,任由任何人见了也会跟着心碎,南宫玉心疼得无以复加,抱着司徒乐宵轻声劝说,“娘子,再等些日子,大事成了,再将娘接过来跟你一起过好日子,到时候,她也许就想通了。” 司徒乐宵靠在南宫玉的怀里,泣声道,“王爷,俗话都说虎毒不食子,爹他又怎么能够这么狠心?现在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你了。” 南宫玉温柔的亲吻着她的额头,轻轻的拍着她的背,“本王会让你知道,你当初的选择没有错。” * 朝堂之上 “皇上,若是想要强国,必然要先夺取格桑国,格桑国物资富饶,自成一国,不向任何国家示好,但是,所有国家都对此处虎视眈眈,正是因为几个国家的互相掣肘,这个国家才可安稳度日,且拥有数万精兵,兵强马壮,若是能将格桑国拿下,我大周国便可如虎添翼,到时候楚安国便不再成为我们的危胁。” 近来有消息传进宫,说格桑国国王不断的招兵买马,似乎是想要扩大疆土,而格桑国邻近大周国,他们此举,无疑让南宫瑱坐不住了,这日早朝便命所有人就此事讨论,而这个大臣的话,正好说中了南宫瑱的心声。 他淡淡一笑,“朕也正有此意,只不过,格桑国的地形我们都不熟悉,根本就没有必胜的把握,众卿家可有想过,应该派谁去打这场仗呢?” 众人面面相觑,皇上所言不无道理,要说到关外,熟悉地形且擅长作战的将军不在少数,但是格桑国,确实是一块难得能吃到嘴里的肥肉,地形险要不止,而且格桑国人很擅于自我保护,想要取得格桑国,确实很难,哪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恐怕也不敢拍胸口保证有万一一失的把握。 相爷许国生上前,拱手道,“皇上,玉王爷是几位王爷里面最聪明的一位,而且武功超群,臣认为,这次应该由玉王爷领兵作战,一来,可巩固玉王爷在百姓心目中的危望,二来,皇上向来重视玉王爷,正好可以让玉王爷一展才华。” 听了许国生的话,南宫瑱眉头一皱,“朕并非说三皇弟不成,而是因为三皇弟从来没有带过兵,根本就不可能完成这种艰巨的任务。况且,此行就连老将也不可能保证成功,朕不想让三皇弟涉险。” 南宫玉听了南宫瑱的话,有些讶异的扫了他一①38看書网就恢复如常,他正想上前,却见南宫昃走了出来,他是几位王爷里面武功最高的,确实是有大将之风,其实,由他带兵自然更要比南宫玉要有把握,“皇上,臣弟请命,这次就让臣弟领兵吧。” “不成,朕刚才已经说过,此次出兵并非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你也没有带兵经验,朕不能同意。”南宫瑱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皇上,之前你也说过,就算是老将带兵没有必胜的把握,是因为格桑国的地形,没有人熟悉,自然会觉得困难重重,反正不管谁去,都是新人一个,就让臣弟前去吧。”南宫昃很是诚恳的看着南宫瑱。 南宫死瑱正欲说话,却听许国生说道,“昃王爷与其他几位王爷都有实职,根本就分不开身,玉王爷无实职,却有兵权,皇上本是为了避嫌,可是,这样的话,确实有失公允,既然玉王爷有兵权在手,这次由他领兵是最适合不过的。” 许国生的话一出,底下议论声纷纷响起,虽然不是众口一致,但是站在许国生这边的人明显要占了多数。许国生扬唇一笑,看着在旁一直没有说话的司徒文信笑道,“本相知道最近太傅府上最近出了许多不开心的事,但既然来了,太傅你不如也说说,本相的提议在不在理?” 司徒文信朝着许国生微一颔首,“多谢相爷的关注和关心。”看向南宫瑱,“皇上,臣认为男儿志在四方,如果能给玉王爷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也是好事。” 南宫玉听了这话,立刻朝着司徒文信淡淡一笑,看向南宫瑱,“皇上,岳父大人所言甚是,还希望皇上能够给臣弟一个机会,以报答皇上这些年来对臣弟的关心。” 南宫玉的话听在众人耳里都觉得是另一种滋味,他与王妃的事让皇上颜面扫地,现在这样主动请缨,倒更像是一心想要赎罪。 ------------ 077 背罪之人 恭喜您获得一张月票 南宫瑱皱着眉头,看向众人,“诸位爱卿,你们意下如何?” 众人先行互相对视了一眼,齐声道,“皇上,请恩准玉王爷带兵出征。” 南宫瑱对于这个答案好像很不满意,正要开口说话,南宫玉再次拱手,“皇上,臣弟一定不会辜负皇上,定会凯旋而归。” 南宫瑱紧抿着双唇,半晌之后,才道,“好,三皇弟忠义两全,这次朕就封三皇弟为大将军,赐帅印率三万大军,十五之前整军前去格桑国,李广为副帅,协助大将军夺取格桑国。” 李广本是大周国的一名老将,征战沙场多年,能征善战,经验丰足,由他协助南宫玉确实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众人山呼万岁称皇帝英名。 * “奴婢参见皇上。”轻云低垂着头,标准的施了一礼,静立于堂下。 南宫瑱亲自走下来,轻声说道,“这里没有外人,就你我二人无需拘礼。” “轻云不敢造次。”轻云淡淡一笑,“只是不知道这次皇上命人传轻云进宫,所为何事?”自从上次南宫瑱带伤前来看过她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有些微妙,只是,这次南宫瑱并未主动提及,轻云也只当作什么也不知情。 南宫瑱示意轻云坐下,“你一向深知朕的心意,这次朕叫你来,是想问问你有关朕指派三皇弟领兵的事,你觉得朕的安排可妥当?” 轻云勾唇一笑,笑得有些妩媚,其实在来这之前,她有想过,兴许皇上传她只是为了问这个问题,果然如此,“皇上,几位皇子里面,玉王爷与当时身为大皇子的你在百姓的心中为帝的呼声最高,而皇上你登基之后,仍有人心存不满,但这并非心存异心,奴婢所指的事,因为皇上你是先皇执意册封的,那些之前原本是一心拥护玉王爷的百姓,会有所异议本是份内之事,可是,皇上你此次派出玉王爷领兵,若是输了,倒也罢了,可若是胜了,玉王爷民心所归,到时候,皇上所面临的,何止如今四面楚歌般的境地?” 南宫瑱欣慰一笑,“朕早就说过,知朕者,非你莫属,只是你对朕的了解,像是知之甚少了。”他抬眸看着轻云,“你可知道,若是他这一仗输了,会输掉什么呢?” “输掉,再无争夺江山的希望。无论玉王爷有没有争夺江山之心,但是上次与皇上在巷子里偶遇那两个黑衣人,加深了皇上的警惕,皇上所面临随时可能会发生的危险,如同四面楚歌,皇上现在是宁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可能,是这样吗?”轻云淡笑地看着南宫瑱。 “你对朕不了解,但是对如今朕所面临的事,倒是了解甚深,朕可不可以理解为,是你在暗中关注朕呢?”南宫瑱突然一改之前的正经,略带着些挑逗的笑道。 轻云突然有些征愣地看着南宫瑱,有些僵硬的转过眸子道,“皇上……” “好了,你无需拒绝得如此之快,朕会给你足够多的时间让你想清楚,朕绝不会逼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 …… “老爷,乐风再如何不孝,他也是你的亲生儿子,纵然你对外宣称与他断绝了父子关系,但是你们始终是血浓于水,老爷你一向重视颜面,现在,有人当着全天下的人杀了你的儿子,你仍然可以坦然至此,像没事发生过吗?”许清玉一夜白发,更似苍老了许多,她如今已经全无当初的气盛之势,只剩下唯一的,想替自己儿子讨回公道的恳切。 “既然他已经和我司徒府没任何关系,他是生是死与我何干?” 许清玉脚下微微一晃,下人立刻将她扶稳,许清玉站定,冷笑道,“老爷,若是没有我许家,何来如今的司徒府?老爷,你不过只是一个庶子,能够继承到世袭之位,究竟是谁在背后暗助多年?” “你就知道拿此事来威胁我?”司徒文信终于再次发怒了,忍不住高声喝斥。 “那你认为,如今我能够请得动老爷的,还剩下什么?”许清玉冷冷的嘲讽道。“现在,为了替我儿讨回公道,还他一个公允,能够利用的一切,妾身,都在所不惜。老爷,你可以将妾身永世打入冷宫,妾身也绝不继续在司徒府里兴风作浪,只求老爷能够让我这个白发人在将来到了地底下,有脸见我儿。” 说完,便重重的跪在地上,这一跪,众下人立刻跟着跪下,“老爷,若是你不答应,妾身便跪地不起。” “老爷,老爷。”瓶儿显得有些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不顾下人的搀扶,奔到司徒文信的面前,“老爷,你就替大夫人作个主吧,帮帮她,帮帮大少爷。” “瓶儿!”司徒文信一声低呼,上前将瓶儿紧紧的抱住,“你的身子才刚刚复元,跑出来做什么,万一受了凉,你这么弱的身子哪里禁得住?” “妾身没事,老爷,若是你不答应,妾身也跪地不起了。”瓶儿说完就要下跪,司徒文信见状,立刻将她扶住,“行行行,我答应你,你可别跪在地上,这地上凉。” 凉的何止这地?许清玉嘲讽的勾起了唇角,转身看着瓶儿,缓缓的,朝着她屈膝行了一礼,“多谢六夫人。” “大夫人,使不得。”瓶儿一急,只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晕倒,司徒文信见状,立刻将瓶儿扶住,“你看,我就说吧,你这身子骨弱成这般模样,根本就不应该跑出来,你,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就赶紧走吧,瓶儿身子弱要休息。”说完,抱着瓶儿就直接往内室去了。 许清玉转过身,毫不留情的离开了。 …… “瓶儿已经去跟爹说了吧?” “嗯,相信她已经去劝说老爷一定要替司徒乐风找到真凶。”香药说完,看了一眼轻云,动了动嘴唇,没再多问。 “你是不是想问为何我要多此一举,让我爹去查真凶,是吗?”轻云淡淡一笑,“若是他们不去查,那司徒乐风的死就毫无意义了。”她不会让自己成为别人利用的对象,那个梵玄月住在这里,她的心便定不下来,因为,他是利用广宜进来的,若是将来出了事,广宜便难逃牵连。 “四小姐,你该不会是想利用在下成为真凶吧?” 她的心里刚刚想到梵玄月,梵玄月便走了进来,轻云扫了一眼香药,香药便立刻躬身退下,轻云转头看着梵玄月,并不起身,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公子,虽说我在这个府上没有地位,但始终也是女子房间,公子你想进便进了,若是被人传出去,那我的名声,可就再也无法恢复了。” “呵呵,在下只是直觉姑娘你并非一个在意名声的人。上次你杀司徒乐风的事,真是大快人心,如果不是你先行出手,在下也不会放过他的。” 梵玄月的话让轻云微微一征。 梵玄月见状,笑道,“怎么,四小姐不相信在下的话么?其实姑娘所说的国家大事,在下并不在意,那些事跟在下无关。只不过,在下是想利用司徒乐风的事,可以进得了司徒府,就近太傅了解一些事情,可以向我主子交待而已。只是,在下并不知道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天理的事,这样的畜生,根本就不值得在下帮他。” “他是你的棋子,他的人品如何,你也会在意么?” “自然在意,正如当初在下在巷子里碰到过四小姐,但是我主子仍不知情是一个道理。只要不影响国家大事所趋方向,在下做事向来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不会受任何人的影响。不过,在这里在下无亲无故,姑娘就算是想要将杀人的罪行推到在下的身上,在下也毫无怨言。” 轻云静静的看着梵玄月,突然轻一扬唇,其实,他所说的,她深信不疑,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在意任何大节,只想要尽快能够完成使命,去做他想做的事,在这个过程中,他除了对付南宫瑱之外,绝不会伤害任何一人。 “在下向来觉得姑娘心地善良,司徒乐风可以将姑娘逼成这样,早就应该死了,若不是在下多事,引起姑娘的伤心事,姑娘也不会走上杀人这一步。是在下对不住姑娘,所以,这次若是需要一个人背这个罪名,在下当之无愧。而在下,也是最合适的人选,因为,在下身份可疑,目的可疑,相信司徒大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轻云正要说话,就听梵玄月说道,“你放心,我自然有办法不会拖累广宜。” “你到底是什么人?”虽然早已知道,但轻云在此刻不能说出他的名字。 “在下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和姑娘一样,是个身份低下的人,姑娘可以唤在下玄月,最好是私底下的。”他嬉笑着。 “玄月公子多虑了,刚才我想要利用的人,并非公子你,只不过,公子住在这里一天,我的心便定不下来,你要知道,广宜和我一样,只差走错一步,便会被人扫地出门,公子若是真为广宜好的话,就真心的把他的武功教好,将来可以出人头地便足矣。” ------------ 078 知己 轻云对着梵玄月也没再多做隐瞒,淡淡轻笑,如同春日轻风般拂过梵玄月的心,“轻云的所作所为,都只为求得自保,绝不会主动伤人。所以,轻云也不想与公子成为敌人,有你这样的敌人,比起司徒乐风更可怕。”轻云起身,示意梵玄月落座,并亲自给他倒了杯茶,“今日公子来不会是真的可以未卜先知,知道轻云会对公子不利,所以前来主动背了这个罪名吧?” 梵玄月勾唇一笑,“自然不是,不过,在下听说有位梨公子与四小姐你乃是知己之交的好友,听说贵国皇帝会对他不利,所以想来告知一声,当是赎了一些罪吧。” 两排整齐的白牙在轻云的脑海里面一闪,莫非梵玄月是想要挑拨她和南宫瑱的关系?但是以他的为人,应该做不出这么龌龊的事,可是,南宫瑱想要对付梨占雪的理由……莫非就是因为那些流言?如此浅薄的理由,南宫瑱应该不会利用上吧? 见轻云样子疑惑,梵玄月说道,“兴许你了解南宫瑱这个人,但是,你并不了解一个男人想要征服天下的心,包括女人在内。”梵玄月不知道那些流言,但也知道南宫瑱与轻云之间那些复杂莫名的关系,他只能往深处想,才有所提及。 南宫瑱会为这个理由杀人么? 突然之间,轻云觉得经过这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南宫瑱的性子早就已经与前世不同,也不再是她所了解的那个人,心里一沉,起身,“公子,轻云有要事出门,不送了。” 梵玄月起身拱手,“姑娘要做什么,在下不能阻止,只是,你想要从南宫瑱的嘴里知道事情的真相,恐怕不容易,相反,还会让他对你也起了疑心,不过,怎么都好,还是那句话,只要姑娘将来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义不容辞。” “公子,你并不欠我,一切的事都不在你的预料之中,你的无心之过,若是我还不停的怪罪,便是我不够大方了。”轻云微一福身,“告辞。”说完,便立刻朝着门口小跑了去,唤道,“香药,立刻随我进宫。” 梵玄月看着轻云消失的背影,其实她这个人,并不像她所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和无情,人,内心总是有柔软的地方的。 * 梨占雪随着大队一路向北,在路上已经担误了近两个月的时间,这一路上,皇上派送的护卫贴着保护着,他极是悠闲,只不过,偶尔会想起轻云,心里就会柔柔一痛,每当想起轻云的时候,他就会写一些书信,但是从不寄出,都压在箱子底下。转眼间,终于临近关外,天气比起京城的要闷热许多,梨占雪将帘子掀开透了口气,看着外面的天空,虽说天气热了些,但是天空好像很是湛蓝,那丫头怕是也喜欢得紧吧? “寄出去给她看了她也只会当成是笑话,倒显得我的做法有些多余了,那丫头,整个一没心没肺的。”梨占雪将刚刚写完的一封信折好放进了箱底,数一数,居然已经有好几十封了,咧嘴一笑,“丫头,这些信恐怕只有等到我死了你才能有机会看到喽。” 马车突然停了下来,箱子倒地,梨占雪根本就没心思去管外面发生了什么事,赶紧弯下身子去收拾那些掉落的信件。 “公子,赶紧下马车,外面有强盗要抢粮。”贴身下人出去看了看动静之后,立刻在外面急唤。 “抢粮怕什么,皇上派了这么多官兵给我们,几个强盗而已,真是没见过大场面。”梨占雪一边玩笑似的嘲讽下人,一边继续收拾,终于收拾完了,下人已经急得冲上来拖着梨占雪就要走。“公子,那些官兵早就已经跑得没影儿了,只有我们自己的人在与那些强盗厮杀,不过看样子,应该抵挡不住了,公子,快些走。那些强盗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真正来抢粮的,我们做生意这么多年,这些事不是没有遇到过,但是,他们的样子,更像是来杀人的。” 梨占雪心里一惊,来不及多想,立刻与下人准备下马车,回头看着那个装满了信件的箱子,急得想要回去拿,不明内情的下人急了,“公子,那些皆是身外之物不要理了,赶紧逃命要紧。” 梨占雪微微一顿,想了想,还是上前将装信的盒子捧在手里,与下人跳下马车,那边抢粮的人见到梨占雪下了马车,立刻给另一个人使了个眼色,那人便率一小队人马朝着梨占雪主仆逃走的方向追了去。 * 这边,轻云急匆匆出门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突然觉得全身失去了力气,她呆呆的站在大街之上,香药愣住,急忙上前搀扶住轻云,“主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她轻轻摇了摇头,梵玄月说得没错,她就这么进宫去问南宫瑱,他真的会告诉她真相么?而且,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只是梵玄月听说的,她就这么前去,正如梵玄月所说的,南宫瑱还会对她产生了疑心,“香药,你立刻去梨府,去打听打听有没有梨占雪的消息。”怕香药担心,轻云继续说道,“他都走了这么久了,也没有一封书信回来,这人还真是没什么良心。” 香药听完松了口气,她一直都不知道轻云发生了什么事,突然说要进宫,现在看来,主子是因为过于担心梨少爷,才会一时之间有些乱了方寸,“主子切勿担心,听说这次皇上派了几百名精英护卫贴身保护梨少爷,他不会有事的,可能是因为一直都在行路,所以才不方便寄信回来给主子。” “怎么都好,需你亲自去问问,我听到才能放心。”轻云垂下眸子,掩饰住眼底的不安,心跳突然有些急促,脸色立刻变得苍白。 香药见了,立刻急道,“主子,奴婢还是先送你去看看大夫吧,你今日的气色有些差。” “我没事,现在就回去休息,你立刻去梨府,不要担误。”轻云的语气已经稍显有些急促,今天一整天了,都有些心绪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香药见状,立刻说道,“主子,奴婢这就去。”说完,转身便走了。 南宫瑱真的会对梨占雪不利么?仅仅是因为那个流言?想了想,轻云看着皇宫的方向,最后,还是向着皇宫走了去。 …… “轻云,今天这么好主动进宫见朕?”南宫瑱一见到轻云,便立刻放下手里如山高的折子,主动迎了上去。 轻云退后两步,福了福身,“奴婢,参见皇上。” 南宫瑱微微一征,“怎么了,今天见你的气色好像有些不太好。”他上前虚扶着轻云到旁边坐下。 轻云淡淡一笑,“奴婢没事,可能是因为昨夜起风没有睡好,今天精神看起来很差,只希望皇上不要因为奴婢触犯了龙颜而怪罪奴婢就是。” “还会开玩笑,那就好,说明你没什么事。”南宫瑱见轻云不改以往的本色,立刻转忧为喜。 见到南宫瑱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轻云心里重重一沉,他对她,是真的好,可是,现在的南宫瑱除了样子没变之外,所有的一切都已经与以前不一样了。“皇上,奴婢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个世界上,你可有一个真正的知己?” “有啊,就是你。” “皇上,奴婢说的是知己,知己,就是可以畅所欲言,同悲同喜,就像,奴婢与梨占雪梨公子之间的交情,坦坦荡荡,清清白白,却可一起面对一切生死。”轻云重重的舒出一口气,“其实在这之前,一直都是梨占雪待我如同知己,而奴婢,则一直都在毫不留情的享受着他给我的一切。是他,让我在太傅府免受欺凌。因为我向来行事冲动,也是他,让我避免了很多祸事,还有很多事,他都一直在暗中不断的帮我助我。我都知道,但也一直在厚着脸皮承受他给我的一切。一直以来,他给我的一切,让我觉得这已经成了一种习惯,直到,昨夜做了一个梦,梦到他身陷险境,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到那一刻奴婢才知道,奴婢也可以为了他,做任何事。” “你……爱他?”南宫瑱脸色一沉,冷声问道。 “皇上,刚才奴婢就已经说了,是知己,与爱无关。梨占雪就像是奴婢的太阳,可以让奴婢冰冷的心得到一刻的温暖,而奴婢的生命中,也仅剩这一抹阳光,所以,纵然是拼了性命,也不会让任何人夺走奴婢的希望。” “哪怕去死?”南宫瑱脸色不变,直直的看着轻云。 正欲说话的轻云突然一抿唇,嘴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淡笑道,“皇上,奴婢不过是在与皇上你探讨有关知己的问题,怎么越扯越远了?梨占雪不会遇上危险,奴婢自然也不必为了他去拼命,对吧?” “世事无绝对,人,总归是有一死的。只是,你永远都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朕救的,梨占雪对你再好,若不是朕,你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轻云,珍惜眼前人,才是你如今最该做的事,别的,就别再多想了。” ------------ 正文 ------------ 079 行刺 南宫瑱欺近轻云,眼神冷冽,伸手捏上轻云小巧的下巴,手上没有用力,可是,轻云却挣脱不开,“你要记住,朕想要的东西,没有人可以抢走,包括你在内。” “那么,皇上,你可想过要对梨占雪不利?”轻云静静的盯着南宫瑱的眸子,轻声说道。 南宫瑱的眼神轻轻一闪,很快,就恢复得如常般平静,“好了,朕有很多折子要批阅,你先跪安吧。” 南宫瑱轻易避开了这个话题,却让轻云的心里寒凉不已。福了福身,缓缓的退出了御书房。看来,南宫瑱真的派人去刺杀梨占雪了,他嘴皮子上的功夫了得,可是,拳脚功夫,却只有任人鱼肉的份了。 看了看太后的福安宫,能够救梨占雪的只有太后,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反而会让太后她老人家担心,捏了捏拳头,轻云朝着宫外走了去。 …… “可有梨占雪的消息?”轻云一见香药回府,便立刻上前问道。 “有,梨府说梨少爷在大约半个月前曾经寄回来一封书信,不过也只是一些一般的问候罢了,并没有异常。但是老太太想念得紧,不停的怪梨老爷,不应该派梨少爷出门,这次皇上派梨家为皇商,其实梨老爷的经验更为丰富些,但是皇上想要历练梨少爷,所以梨老爷才会首肯。梨老太太并非胡扯之人,只是她经常说会做一些噩梦,所以才会怪罪梨老爷办事不加考虑。”香药将从梨府打听到的一切都向轻云禀明,轻云越听,心越是往下沉。 扯起裙摆,轻云便向着听雨轩的方向冲了去,一见到梵玄月,立刻急声道,“公子,你们的人现在在关外,能不能请你陪我去一趟?” “关外?”梵玄月一征,“光是路程就要将近三个月,你一个姑娘家,怎么经得起长途跋涉?” “我没事,只要你肯答应,其它的事就不用你多虑了。” 梵玄月看着轻云,“你是为了梨占雪么?” 轻云听了,紧紧的看着他明亮如星的眸子,“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不能明知道他要出事,也袖手旁观。也许,我去了什么也做不了,但至少能图个心安。” “不如这样,我写封信去那边,命人替你看着梨占雪。” “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连你们也收到风声皇上会对他不利,他哪里还能够……总之,这一来一回的,担误时间,玄月,若是你真要还我人情,就现在还我吧。” 梵玄月看着轻云淡淡一笑,“你连这张王牌都拿出来了,我还能怎么拒绝?只是,我现在还有一件要事在身,请再多给我三天的时间,三日之后的这个时辰,我们就出发可好?” 轻云知道他这个人,说出口的话,便必然会算数,朝着他福了福身,“谢谢。” * 第二天,天刚亮,清纱就已经脸色苍白的冲进轻云的房间,“主子,不好了,许家的人派人送来了聘礼,媒婆也跟着一起来了。” “许家?”轻云略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该不会是替我做媒来了吧?” 清纱的嘴唇动了动,不敢说话,只是小脸的颜色更加难看。 “果然如此,只不过,我现在没空陪他们玩,他们要想演好这场戏,就得自己去把戏份做足了。”上次的事激怒了司徒文信,而他也觉得自己已经不再有利用价值,会想到延用许清玉的方法将自己扫地出门,也确实正合他意,况且,他与许远东因为瓶儿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正好因此婚事而让那些在背后说他是非的人闭嘴。 这样做,才是司徒文信的本性。 轻云像是不关自己的事似的,慢条斯理的起身,梳洗,看得在一旁干着急的清纱不停的走来走去,主子怎么什么事都能如此淡定,那个许完东,她以前不了解,但看得多了,自然觉得那个许远东根本就配不上主子,像他那种人渣,连找个妓女做妻子也不配。 轻云瞥了一眼清纱,轻轻一笑,“我有些事要出一趟远门,我爹在不在,我要去向他说一声。” “什么?”清纱忍不住高声叫了出来,“主子,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敢出远门,老爷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之前我听说老爷已经和媒婆说好了,十天之内,你便要与许公子成亲,主子,你还是先解决掉眼前的事情再说吧好不好?”清纱实在是看不透这个年纪与她不相上下的主子,只得替她着急不已。 “放心吧,我自会有办法的。” * “爹。” “嗯,你怎么过来了?”司徒文信表情冷漠,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爹最近要找替大夫人替轻云操办婚事,轻云怎么可以不过来呢?轻云的年纪早就已经可以嫁人了,再拖下去,怕是将来也找不到比许家更好的婆家了,以轻云的出身和身份,能够嫁给许公子为妾,是几世修来的福份,所以,爹的大恩大德,女儿没齿难忘。只是,爹,你可有听到外面那些闲言闲语?” 司徒文信一向最紧张的便是那些闲言闲语,果然,他立刻问道,“什么事?” “爹你将大哥赶出府与他断绝父子关系,大哥第二日便命丧黄泉,如今才隔没几天,你便紧张的替女儿操办婚事,人人都在说你冷血无情。爹,就算大哥有再多的不是,女儿这么快就成亲,会不会有些不太好?” “什么不太好?我司徒文信要嫁女儿,还轮得到别人在旁指指点点么?岂有此理。” “旁人自然不敢当着爹你的面明说。只是,大哥死得冤屈,就算他生前做了再多的坏事,可是,怎么也改变不了你是他亲爹的事实,况且,爹你已经答应了大夫人要替大哥还一个公道,就不能言而无信。前些日子,轻云偶然听人说起一件事,说大哥的死原来跟许家脱不了关系。因为六姨娘的事,爹曾经与许远东许公子大打出手,相爷自然咽不了这口气,便命人暗中杀了大哥替自己的儿子报仇,这件事虽说没有证据,可是那些人却是说得头头是道。女儿也觉得相爷应该不会做出这么龌龊的事来,但是,万一呢?若他真是杀害大哥的真凶,女儿这一嫁过去,岂不是硬生生的给了爹你一个耳光?”轻云皱着眉头说道。 司徒文信微微一征,“这件事可有证据?” “都是道听途说,要说到证据,肯定没有,相爷是何等人物,若是他想在京城杀一个人,怎么会留下证据?” “莫非,真是许国生干的?岂有此理!”司徒文信气得脸色铁青,轻云的分析自有道理,以许国生那无耻之徒,完全做得出来这种事情。他怎么就没想到呢?许国生跟他在朝中一向不合,再加上两家人数次发生的事,早就已经结下不浅的梁子了,他这次想到想把轻云嫁过去,也是因为他发现轻云早就已经越发不受他的控制,但是现在……“可是……” “爹若是担心婚事已定难以推脱,女儿自有办法。女儿先去外面躲上一段时间,得你可说女儿是逃婚去了,等到风声没那么紧了,女儿再行回来,爹,你意下如何?” “你先别急,我自会派人前去调查,若是事情真如你所言,再做决定不迟。”司徒文信挥了挥手,示意轻云出去。 轻云福了福身,转身往外走去,在关门的瞬间,她抬眼看着司徒文信,却见他眉头紧锁,像是在想一些很复杂的事,其实以他的性格,早就已经决定了下一步要怎么走,她来这里这一趟,也不过是给他下一剂猛药罢了,这个时候能够救她的,也只有她自己。 * 南宫玉被行刺的消息很快就在京城中传了开来,立刻像炸弹似的引起了极大的轰动,南宫玉本来已经得到皇上册封的大将军头衔,会在十日之内整军出发,可是在这个关头被人行刺,进军之事又将得到阻滞。甚至有百姓开始纷纷议论起来,会不会是因为玉王爷的运气太差了,所以才会在答对先皇问题之后当不了皇帝,在能得到皇上重用的紧要关头,却被人刺杀? 南宫瑱在得到南宫玉被人行刺的消息时,立刻带着太医赶去玉王府,经过几个太医的轮番症治,证实南宫玉确实身受重伤,要想在三个月之内行走自如,恐怕都有些难,更何况是带兵打仗? “三皇弟,到底是何人所为,你可有看清楚刺客的样子?”南宫瑱坐在南宫玉床边的小几上,愤然说道,“你给朕说说,朕一定会派人去彻查,不会让三皇弟你白白受伤。” 南宫玉脸色苍白如纸,挣扎着欲起身,南宫瑱见状立刻轻轻的将他的身子压下,“你有伤在身,切不可乱动。” “皇上,都怪臣弟愚昧,当时人多眼杂,没能看得清楚,但是臣弟隐约觉得,来行刺的,并非我们大周国的人,因为那些人眼生得很,偶然间听到一些他们之间的对话,口音也与我们不同。咳咳咳……”南宫玉连续咳了几声,脸色更是惨白了。 ------------ 080 饭局 说完,南宫玉不顾南宫瑱的反对,挣扎着起身,跪在床上弱声说道,“皇兄,臣弟的伤势无甚大碍,只需要再多休息两天便可,就连太医也说了,这次臣弟所受的不过是皮外之伤,所以,皇兄,求你千万不要收回成命。” “胡闹,你伤成这样,岂能再带兵出征?朕已经决定派二皇弟前去格桑国,你就安心静养,下次有机会,朕仍会派你前去。三皇弟,从小在宫中就你我二人感情最好,如今,除了你之外,朕身边根本就没有可信任之人,朕也相信,三皇弟你是绝对不会背叛朕的,对不对?”南宫瑱小心的亲扶着南宫玉躺下,轻声说道。 南宫玉的眼神微微一闪,道,“你我二人虽说并非出自一个娘胎,但是感情更胜亲生兄弟,小的时候,只要那些皇兄皇弟们欺负臣弟,皇兄必会替臣弟出头,所以,只要是皇兄所需,一声令下,臣弟便会万死不辞。”南宫玉本是说说而已,可是小时候那些画面一一从脑子里面闪过,越说越是动容,端着参茶进门的司徒乐宵刚好听到这么一句,脚下微微顿了顿,一瞬之后便立刻进门,南宫瑱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淡淡一笑,犹如万花齐放,如百鸟之凰飞天之姿,美不胜收。 南宫瑱不由得真心赞道,“玉王妃的美无论在何时何地,总是能轻易的夺人眼光,三皇弟真是好福气。” 司徒乐宵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之前他只要一出现,哪怕是看也不看她一眼,也能够轻易夺取她眼光的男人,现在得到他的真心赞美,自然是欣喜万分,上前福了福身,“皇上谬赞,乐宵知道皇上近来身体不太好,特地亲自下厨给皇上你煮了参茶,补气养神。”说完,递上,南宫瑱接过。 回头看着南宫玉,打趣一笑,“三皇弟真是好福气,玉王妃进得厨房出得厅堂,这是多少男人一辈子都想要得到的。” “皇上见笑了。”司徒乐宵轻轻一笑,“王爷平时经常闲赋在家,胃口总是不太好,所以乐宵只有想尽一切办法让王爷换换胃口,可以多吃两口饭,这无意中倒是厨艺见涨,如果皇上不介意的话,稍后留在府上吃顿便饭吧?” “这是自然好的,正好朕与三皇弟也许久没认真的聊过天了,今天就借此机会,只是,要劳烦弟妹了。” 乐宵看着南宫瑱开心的勾唇一笑,侧头飞快的扫了南宫玉一眼,便福身离去。 “三皇弟,大家都在说玉王妃空得一副好模样,却什么也不会,现在朕亲眼看来,玉王妃却是一个贤妻,你得妻若此,夫复何求?怪不得三皇弟经常不上早朝,原来是舍不得怀中人儿。”南宫瑱打趣说道。 南宫玉的俊脸微微一红,“皇兄,你已经登基这么久了,几个皇兄皇弟早都已经成家立室,唯有你如今仍是形单影只,我大周国虽说不是天下最为强大繁荣的,但也算是国富民强,盛世天下的大好时机,皇兄,你应该借此机会,立皇后以定天下人心。” “定皇后便可定天下人心么?高处不胜寒,朕与你们不同,可以找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为妻,朕若是要找,还需得到百官的赞同,何其悲哀,可是,让朕去找一个只是为了政事的女子为妻,朕又是万分不肯,既然如此,也只能用以拖字决,拖一天是一天。”他低头看着南宫玉,“想必父皇便是知道身为一个皇帝的悲哀,又真心是心疼你,所以才把这个位置传给了朕。” “皇兄。”南宫玉的脸色大变,“皇兄此言差矣,论起几个皇子里,无论是武功、见识、才智,皇兄你都首屈一指,多次议政,父皇都曾经提过,皇兄你与父皇的意见不谋而合,所以,你本就是皇帝的不二人选。甚至,包括上次父皇出的难题,其实臣弟也是事后才知道的,皇兄你的答案与臣弟一模一样,只不过,是臣弟先去了一步,皇兄你落了后,父皇才不知道皇兄你其实也找对了答案。” “快一步也是快,最终仍是三皇弟你胜出了。”南宫瑱淡淡一笑。 “不是这样的,若不是司徒姑娘的提醒、暗示,只怕臣弟永远也答不上这个答案。” “司徒姑娘?三皇弟,你是指?” “司徒轻云。皇兄,其实臣弟也不知道自己的猜想对不对,但是,臣弟始终觉得,司徒轻云其实是一个深不可测的女子,她所拥有的智慧赶超常人,她的想法,可以与皇兄你一致,确实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 南宫瑱心里有一阵凉意穿过,但脸上仍是一片平静,“三皇弟,你与司徒轻云交系很好吗?” “只不过是泛泛之交罢了。”南宫玉立刻撇清,而且,他所说的也是实在话,无论他怎么示好都好,轻云对他总是平淡如水,甚至,偶尔间他还能从她的眸子里看到厌恶与憎恨,却又永远无法完全捕捉到。 “泛泛之交她也肯出手相助,看来,当初司徒姑娘一门心思请求父皇赐婚,是因为真的很喜欢三皇弟,只是碍于玉王妃的身份,只得用这么迂回的手段,请旨赐婚。”南宫瑱笑得有些嘲讽,“三皇弟,看来你还真的是艳福不浅呢。不过,最后当上玉王妃的,仍是与你相恋之人。三皇弟,皇兄倒是要给你提个醒,这女人的心眼可是细过针眼的,你的这些事跟朕说说也就罢了,可千万不要在玉王妃面前提半个字,那后果,绝对不会是你想要看到的。” “这些臣弟也清楚,事情已经过了,也没有再提及的必要。但是,乐宵对臣弟,也确实是信任万分,而司徒轻云,也是尽力的撇清了与臣弟之间的关系,如今我们连泛泛之交也算不上了。” “莫非,她仍在怪你当初……她应该知道,婚姻不是儿戏,岂能强人所难?”南宫瑱的拳头紧紧的握着,那个女人,原来有这么多事瞒着他在。 “这倒也不算是在强人所难,皇兄有所不知,其实以臣弟看来,她对臣弟,根本就无半分儿女之情,所以臣弟才说,这个女子深不可测,臣弟经常站在她的对面,看着她的眼睛,看似清澈透明,却永远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说到这里,南宫玉突然一顿,“皇兄,你今日打听这么多有关司徒轻云的事……其实,皇兄你与她也算得上是好友,应该比臣弟更了解她才对,臣弟在皇兄面前说了这么多,倒有些说人是非的嫌疑了。” “三皇弟你说得没错,轻云确实是个深不可测的女子。” “但是,她也是天底下无人可比拟的女子,聪明、善良、忍让、大方、得体,最主要的是她的隐忍,绝对超出了我们的想象。这些年来她在司徒府上过着如同过街老鼠似的日子,她不仅仅是熬过来了,还更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懂得利用身边的一切,积极的改变她自己的命运。如果她是一个男人,绝对会是人中龙凤,有了不得的前途。只可惜,她偏偏是一个女子,还是太傅府里一个地位低下的庶女。真真是可惜了。” 南宫瑱轻轻的挑唇一笑,“听三皇弟如此说来,倒是挺看中轻云的。” “应该说是敬佩吧,以一个低下的身份,却可以在太傅府显出屹立不倒的地位,确实很不容易。臣弟曾经听乐宵提起过,轻云姑娘可以改变之前的困局,多亏了梨占雪。当初若不是轻云姑娘挺身救了梨占雪的爹和全家上下,怕是梨家人早就已经惨遭灭门了,当时所有人都不敢靠近梨府,偏偏就她胆子大,敢一个人上去跟那个杀手谈判,后来还身受重伤,差点就没了小命。” “又是梨占雪。”南宫瑱的眸子里快速的闪过一丝冷光,“她胆子是挺大的,朕甚至经常觉得她根本就没在乎过她自己的小命,连一个下人遇到危险,她也敢拿她自己的血肉之躯前去抵挡,现在才知道,原来她可以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梨家人,也可以不要命的。”南宫瑱恨得牙痒痒,他一定要多提醒她几次,她的命是他的,根任何人无关,包括她自己在内。 闲聊了几句之后,司徒乐宵回到房内,“皇上、王爷,可以用饭了。皇上,今天的全都是一些清淡的家常小菜,都是因为王爷的身子暂时不能吃得过于油腻,而妾身也不知道皇上今日会来,准备得有些匆忙了,还望皇上不要见怪才是。” “能够吃到天下第一美人亲自下厨做的饭菜是何等的荣幸,朕开心都来不及,哪会见怪呢?”说完,南宫瑱立刻命下人将南宫玉搀扶起来,坐在软轿上直接抬去大厅,几人坐定,司徒乐宵趁下人上菜的时候,①38看書网速的扫了南宫瑱面前的一道菜,是南宫瑱最喜欢的清炒芦笋,眨了眨眼睛,南宫玉眸子一缩,司徒乐宵已经施了一礼快速退了下去。 ------------ 081 谋反 “嗯,玉王妃果然心细如尘,菜式虽然是清淡,但多是朕喜欢吃的,这些,应该是三皇弟你的功劳,对吧?”南宫瑱随意的扫了一眼桌上的菜,笑着问道。 “皇上果然心细如尘,平日里王爷经常给妾身讲你们小时候的事情,包括皇上的一些日常喜好,妾身的手艺自然是比不上宫里的御厨,还望皇上不要见笑才是。”乐宵将菜式一一呈上之后,便笑着退了下去。 “三皇弟果然好福气,一看这些菜式,每道都是色香味俱全。” “皇兄,你莫再夸她了,还是先尝尝看这些菜的味道,要知道许多东西都是表面看着好看,实际上却难以下咽。”南宫玉轻笑着,给南宫瑱夹了些菜放在碗里,可能是夹菜的时候动作大了些,触及到伤口,南宫玉难过的皱了皱眉头。 “三皇弟你小心些,朕自己来就成。”南宫瑱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南宫玉,“朕还记得你小的时候手受过伤,后来遇到刮风下雨的天气还会隐隐作痛,现在又在旧患之上再添新伤,必定更加疼痛,这次你可要小心些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再留下任何的后遗症。” “这么久的事情了,皇兄你都还记得?”南宫玉的眼神微微闪了闪。 “朕刚才就已经说过,兄弟几个里面,朕就与你的感情最好,你的事,朕自然是记得的。”南宫瑱淡淡一笑,伸手准备夹菜,夹了些菜放在碗里,正准备往嘴巴里送,南宫玉突然出声制止,“皇兄……” 南宫瑱顿住,停下手里的动作,不解的看着他,“何事?” 这时,南宫瑱见到窗外似乎有个人影闪过,南宫玉立刻低下头嗫嚅道,“没事,臣弟就是想提醒皇兄一下,这菜要趁热吃,冷了便不好吃了。” 南宫瑱咧嘴一笑,“你真当朕还是小孩子么?况且,这本来就是朕最喜欢的菜式,自然是知道的。”说完,低头准备吃菜。 “皇上。”一道声音沉声响起,紧接着一个人影便晃了进来,“奴才参见皇上。” 南宫玉微微一征,抬头看着来人,面生得很,“有事吗?”南宫瑱皱着眉头,似乎对有人来找扰他兄弟二人吃饭一事很是不悦。 “皇上,近来京城像是多了许多刺客,再加上前几次皇上遇袭,都是奴才等的失职,皇上虽然未曾怪罪,但是奴才等人随时都会加紧防范。”说完,从怀里掏出一根银针,“皇上用膳,奴才必须要先行检查过才行。” “这……” “皇兄,莫非是连臣弟也不相信么?”南宫玉脸色微微一沉,很是不悦的白了来人一眼。 “玉王爷,还请见谅,这些都是奴才的份内之事。”来人拱手道歉。 司徒乐宵正好盛了一碗汤端进来,听见里面的争执声,立刻不悦的说道,“大胆,皇上没有下令,你这奴才居然胆敢怀疑我夫妇二人下毒毒害皇上,这等事若是传了出去,我夫妇二人可有命活?” 隐卫坚决不退让,动也不动,南宫瑱见双方僵持不下,只得出声,“算了三皇弟,他们这些奴才也是为了朕着想,就随他去吧,但是三皇弟你也不要误会,朕对你的忠心绝对信任。” 南宫玉不好再说话,扫了司徒乐宵一眼,却见司徒乐宵小脸早就已经一片煞白,抿抿唇,“好吧,既然皇上不相信妾身,就随便查吧。”说完,气冲冲的跑了出去,南宫玉见司徒乐宵已经逃走,只剩下他一人面对,心里一凉。 隐卫拿出银针,正要对着菜刺去,却见南宫玉手往椅子上一拍,纵身而起,椅下长剑挥出,直直向着南宫瑱刺去,却见南宫瑱不动声色的往后一退,隐卫见状,立刻飞身扑去,两剑相击,空气里爆出闪亮的火星,这一声,惊动了暗中保护南宫瑱的隐卫,纷纷从暗处跳了出来,将南宫瑱团团围住。 南宫玉见状,知道大势已去,胜负已分,不由得冷冷一笑,“原来,你所谓的信任全是假的,在你来这之前,就已经带着重兵保护,你对本王早就已经心存戒心。” “若不是你心存异心,朕何需防范于你?三皇弟,其实你要杀朕机会多得是,只不过,是你太过心急了,以致于露出许多马脚。”南宫瑱冷冷嘲讽道,“朕给过你几次机会,但是你都没有说出这菜有毒,之前见你出声阻止朕,朕还一心以为你尚且还顾念兄弟之情,不忍下手,可是最终,你仍是没有说出来,你一心要致朕于死地,是否就是因为不满朕当上皇帝?” “是,本王就是不满你当皇帝,当初父皇明明说过,只要谁能答对那个问题,便会让他登基帝位,但是,最终父皇失信于天下,选了你当皇帝,本王自知不比你差,却要永世屈居于你之下,这是何道理?”南宫玉音调有些微颤,显得很是激动。 “朕与你重提儿时旧事,就是为了唤醒你尚且存在的良知,没想到,这倒是显得有些多此一举了,在权利与地位之下,这些东西显得太过微不足道,是朕显得太过天真了。” “现在我人已经在你手上,无话可说,要杀要剐,随君高兴。” 南宫瑱扫了那些隐卫一眼,大声说道,“玉王爷夫妇岂图造反,拭君夺位,论罪当诛,但是朕姑且念在兄弟情份上,就饶他们一死,从今天开始,囚禁于王爷府,终生不得踏出王爷府半步。”说完,拂袖而去。 早就已经逃走的司徒乐宵也被人抓了回来,她愤愤的看着南宫玉,他始终还是差了一些铁石心肠,若非他的软弱引起了南宫瑱的怀疑,他们必定早就已经得手了。终究成不了大事。等到南宫瑱走了之后,司徒乐宵也立刻折回自己的房间,紧锁上房门,整整一天,未曾踏出房门半步。 * 南宫玉谋反一事很快传遍了京城,幸好,司徒府并未受到牵连,但是司徒文信就像是被霜打的茄子似的,连续三天都谎称生病未曾去上过早朝。他一直都在后悔最疼爱的女儿未能成为皇后,可是,他没想到的是,南宫玉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岂图杀害皇上以登上帝位。这件事司徒乐宵有没有在背后推波助澜,他更是连想也不敢想。 南宫瑱回宫之后,便下令将德妃也软禁了起来,与南宫玉有关的党羽也全都打入了天牢,京城上下人人自危,就怕被这个大风波牵连到自己身上。 这天,宫中来人说皇上命司徒轻云立刻进宫见驾,司徒文信听了这个消息,更是吓得脸色苍白,他候在门口等着轻云,远远的,看着轻云姿态优美的走了过来,她的样子,仍是一惯的平平静静,表情淡淡,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或者,一切事情都与她无关。 “轻云,这次皇上宣你进宫,极有可能是因为你大姐一事找你问话,你可要小心些回答,切不可乱说。” “请问爹,何谓乱说?何谓小心回答?爹你这样说,莫非,玉王爷与大姐谋反一事,爹你早就已经了然于胸却没向皇上禀明?”轻云不解的反问道。 司徒文信被气得不轻,脸色立刻变得铁青,“我自认对皇上忠心耿耿,不过,我要提醒你一句,若是你乱说话引起皇上的杀意,到时候,你也别想可以全身而退。” “这是自然,我的命是宝贵的。” 轻云嘲讽的勾唇一笑,便在清纱与香药的陪伴下,一起离开了太傅府。上次红袖脚筋被挑,送去了蓝莫星的住处,蓝莫星并没有说肯定可以治好,但也将红袖留下医治,也是为了要还轻云当初的一个恩情。其实,这个恩早就已经还了,只是,因为轻云的雪芝,他医治好了心爱之人,还结成了夫妻,两人恩爱的生活在一起,而这一切,都是多亏了轻云,所以,蓝莫星才肯出手相助。 所以这次进宫,轻云唯有带上清纱,清纱进宫时间最短,这次一回到宫中,眼珠子四处乱转,眸子里金光不停的闪,香药不由得上前拍了拍她的脑袋,“悠着点,别给主子丢人。” 清纱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巴,“好痛啊,香药姐姐,你可还真舍得下手。清纱是好久没进宫了,宫里的那些姐妹也不知道过得好不好?” 轻云侧头淡淡一笑,“反正等会我进去见皇上的时候,你们也进不去,不如,去找你们以前的姐妹们叙叙旧吧。” “主子,奴婢是说着玩的,这次皇上召见,非同寻常,奴婢一定要守在门口才放心。”清纱眼神坚定的紧盯着轻云。 “是啊主子,这次进宫危险重重,奴婢一定要守在门外。” “真是两个傻丫头,皇上若是真要杀我,哪需要如此费劲?况且,就算你们两个真的守在门外,若是我发生了危险,你们认为你们打得过这一万禁卫军么?如今宫中形势严峻,你们正好可以趁此机会多去打听打听一些消息,让我可以防患于未然。” ------------ 082 逼婚 轻云一进大殿,就见到南宫瑱一脸轻松的坐在堂上,一见她来,仍是主动亲迎,“轻云,你来了?” 轻云遵守礼仪,保持着一定距离的疏远,福了福身,“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舒榒駑襻” 南宫瑱对于她的疏远并没多在意,拉着她的手便向旁边走去,轻云挣扎,南宫瑱却越握越紧,轻云无奈,只得随他去了,“轻云,今天是朕最开心的一天。所以想让你进宫来与朕一起分享。” “哦,是吗?何事让皇上开心至此?”轻云故作不解的笑问道。 “你知道还问,还真是调皮呢。” “奴婢真的不知道,不如,让奴婢猜猜,皇上一天之内软禁玉王爷府上下一百多口人,诛杀、关押他的党羽同谋上千人,一时之间,整个京城上下胆颤心惊,人人自危,连大门也不敢出一步,就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冠以玉王爷同谋的罪名,所有人都对皇上你敬畏无比,绝对不会再有异心,不知道这些是不是皇上你开心的理由呢?” 轻云冷冷的笑问着。 南宫瑱的脸色突然一沉,眼底有杀意闪过,“你是在暗讽朕是一个暴君是么?朕的亲弟弟,居然会在饭菜里面下毒害朕,若是你,你会怎么做?朕已经没杀他,只是关了他们的软禁,而且,朕也担心这么做是放虎归山,给了他一丝喘息的机会,将来他还会再次反扑,朕的性命仍然堪舆,可是,朕就是看在多年的兄弟份上,才饶他不死,朕已经退让至此,在你心里,朕仍是一个暴君么?” 轻云看着振振有词的南宫瑱,想到来这之前梵玄月说的一番话,“南宫玉始终是太心急了,我只是想让他不要去格桑国,才让他装作被人行刺,南宫瑱之前也被人行刺过,这样做,会将责任很是轻易的推到同一个刺客身上,甚至,就是我楚安国的人都好,但没想到他居然敢在饭菜里下毒,南宫瑱绝非一个泛泛之辈,这么点小伎俩又怎么可能成功呢?轻云,我要立刻起程去关外与主子会合。” 所以,她在见完了南宫瑱之后,便要跟梵玄月一同离开。她本可以不来,但是,不行,她有更重要的事还没做。 “奴婢没有那个意思,皇上是君,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那些人也应该毫无怨言,只是皇上,这次事件里所牵连的无辜,似乎是太多了些。”轻云的眼神略有些冷然,意有所指的说道。 “你是指梨府?”南宫瑱倒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明,他已经下了告示,就算他不说,轻云也已经早就知道了。 “不仅仅是梨府。奴婢想问,梨府与这件事有何关系?梨府与太后是亲戚,莫非你还暗讽太后也是谋反之人?我娘呢?还有,皇上你还下旨要抓蓝莫星回京,是不是有些太过殃及池鱼了?当初南宫玉求蓝莫星出手救先皇,蓝莫星根本就没理会,蓝莫星甚至还被南宫玉打入过大牢,他们二人之间仇恨不浅,若是连这种关系也要被牵连的话,是不是太好笑了?” “朕也觉得是有些好笑,朕当你是知己,当你是好友,甚至……当日你发烧,朕不顾自己有伤在身,也要去看看你才放心,朕对你的心意,莫非你一点也感觉不到,你就真是如此的铁石心肠?梨家是受过你的恩惠,但不表示他们就一定没有嫌疑,空穴来风,朕自然不会再去相信他们是无辜的。朕在宫中步步为营,时刻都要防范身边的敌人,自己的兄弟如此,更何况是一个外人。而蓝莫星的身份,你又知道多少?”南宫瑱紧紧的盯着轻云,冷声问道。 “蓝莫星是太夫人的女儿收养的养子,若是说到威胁,司徒广德、司徒广宜才应该视他为敌人,因为他也有可能会承袭太傅之位,与皇上你又有何关系?莫非,皇上也听到流言说他也是先皇的私生子?”轻云冷声嘲讽。 “蓝莫星并非私生子。”南宫瑱深吸了口气,“他本就是先皇的儿子。” 南宫瑱的话让轻云微微一征。 “怎么,看你的样子,你应该是不知情的了,蓝莫星的亲娘本是服伺我母后的一个宫女,却趁着父皇喝醉,投怀送抱,且怀上了蓝莫星,要知道宫女怀上龙子,在宫里是死罪,他娘见肚子越来越大,怕纸包不住火,才偷溜出宫外生下蓝莫星,最后,还交给了她的金兰姐妹,也就是你口中所说的太夫人的女儿司徒蕙兰。” “这些事,是皇上你的推测还是……” “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上次蓝莫星进宫,我母后只看了他一眼,便觉得他有些眼熟,后来暗中派人调查,知道了蓝莫星的养子身份,但是,这些如你所说,都只是推测罢了,可是,这些事,是从司徒蕙兰口中亲自证实的。” 他们还抓了司徒蕙兰? “那我娘呢?她不过是被梨府收留,也算是谋反么?” “当然不是,轻云,你切不可误会,朕在位这几个月,时刻都在担心受怕,再加上处理成堆的政事,朕也有些力不从心,觉得心力交瘁,但是,朕每次和你在一起,都觉得很轻松,很开心,你是朕心里唯一相信的人。轻云,朕想让你当朕的皇后。请你娘进宫,只是为了让你受到更好的照顾,朕知道,你娘在你心里有很重要的地位,朕也只是担心她在外面没人照顾,会让你忧心。”南宫瑱用力的扳着轻云的肩膀,“朕对你的心意,你就一点点都没查觉到么?你还是认为,朕连你也会伤害?” 轻云听了南宫瑱的话,更觉得他的陌生,他是在用娘威胁她,淡淡一笑,“奴婢从未想过皇上会伤害奴婢,只是,我娘从来都受得苦,若是皇上命太多的人伺候她,她倒是反而不习惯了,我已经当着天下人与我娘断绝关系,皇上这样做,奴婢倒还有些无所适从。” “你不要再跟朕说那些不着边的话,天下皇土,朕都会独揽,朕要天下归一,包括你司徒轻云,你的身份和地位,能够当得上皇后,应该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这次,你嫁也要嫁不要也要嫁,由不得你选择。”南宫瑱突然发难,眼神狠厉。“只要是朕想要的,就一定会得到。” “所以,你故意将梨占雪调派去关外……” “这些人都跟你没有任何的关系,司徒轻云,朕对你已经够仁慈了,你暗中帮助南宫玉,答对了父皇的提问,朕都不再计较,司徒乐宵下毒毒害朕,朕也没有牵连到你司徒府,朕做这么多,到底是为了什么?”南宫瑱似乎越说越显得有些激动。“这次的事,由不得你作主,你娘的性命就在你的手里了。” 果然,他是在用娘威胁,轻云没有想到,短短数月,南宫瑱就像是变了一个人,那些暗算与毒害,已经让他犹如一只惊弓之鸟,哪怕一点点的拒绝,都会视作谋反,轻云淡淡一笑,“皇上,奴婢出身低贱,根本就不配当皇后,况且,奴婢也不想与一群嫔妃去争宠夺爱,皇后之位并非奴婢能够担当的。” 南宫瑱冷冷一笑,“你差一点就能助南宫玉夺得帝位了,以你的聪明,当一个皇后,又有何不可?” 轻云看着南宫瑱,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有些多余,“皇上,那你可否答应奴婢三个条件?” “说来听听。”南宫瑱动作优雅的端起茶杯,扫了一眼轻云,眼底,居然闪过一丝嘲讽。 “一,奴婢想去一趟王爷府,司徒乐宵毕竟是奴婢的姐姐。第二,奴婢想去看看我娘,娘她根本就不知道这些情况,被皇上你请进宫来,想必有些害怕。第三,给奴婢三个月的时间去处理一些事情。” “这三个条件,朕一条也不答应。而且,从这一刻开始,你都不能离开皇宫,朕要在一个月之后,娶你为后。”南宫瑱冷冷的扫了一眼轻云,“朕绝对不会给你时间拖延。来人,送司徒姑娘出宫,而且,要严密保护她的安全。” 立刻有人闪身出来,“司徒姑娘,请。” 他是在让人监视她的行踪,轻云冷冷的看着南宫瑱,“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威胁到我,命是我的,由不得你掌控。”说完,转身拂袖而去。 南宫瑱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对着她消失的方向笑了笑,“你的命早就已经是朕的了,除了朕可以伤害你之外,任何人都不可以,包括你在内。” * 南宫瑱要娶司徒轻云为后的事,很快就在京城里传了开来,朝臣纷纷进宫,近来因为玉王爷一事,朝臣大都怕受到牵连,都对南宫瑱是能避则避,但是皇上娶后这么一件大事,都没和朝臣商量皇上便自作决定,这些都于礼不合,这些大臣便再也坐不住了。 还有太后,知道皇上要娶那个庶女为后,自然也是一脸的不悦,立刻命人去请皇上下了早朝之后,立刻来见她。 ------------ 章 节列表 ------------ 083 早朝 “主子……”香药看了一眼轻云身后跟着的四人,小声唤道。舒榒駑襻 轻云扫了她一眼,淡淡一笑,“皇上担心我的安危,特地派了这几位来贴身保护,无所谓的。” 香药听了轻云的话,立刻知道了,一路上几个人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轻云转头看着窗帘外面,尽管她早就已经吩咐香药去梨府守着,就是因为在听到梨占雪可能会被南宫瑱杀害之后,会再去对梨府上下不利,更是命清纱进宫去通知皇太后,尽力护住梨家,但是太后当道,皇太后早就已经失势,她也已经没有能力再去保护自己的亲妹一家。 而梨府,最终全部都落入天牢,无辜背上谋反的罪名。 梨占雪在京城的时候,会在她最不开心的时候陪着她,会在她受人欺负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护着她,连娘被赶出太傅府,他也毫不顾忌的选择相信她的苦衷,替她照顾娘,可是,在梨家受难时,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娘现在在他的手里,她还能怎么做? “香药,皇上今日提起,要我一个月后跟他成亲,这可是天大的喜事,看来我们应该要提前预备一些东西,成亲当日用的。没想到你主子我被人退了数次的婚,皇上仍然没有嫌弃,今天我们就要大肆庆祝一番。”轻云突然出声开心的说道。 香药从轻云清澈的眸子里看出了话题,立刻接到,“那奴婢立刻通知主子的……不过主子,你似乎没有什么朋友。”香药的样子很是为难。 “无所谓,就一家人齐齐整整的坐在一起吃个饭吧。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个个都愁眉不展的,相信这件事应该可以让所有人的心都宽慰许多。” “是,奴婢回府就立刻去打理。” 轻云点了点头。 清纱不解的看着轻云,“主子,皇上这次传你进宫就是为了要谈成亲的事啊?这种事不是应该直接去找太傅下旨吗?” 轻云敲了敲她的脑袋,“笨,皇上这是尊重我,担心我会拒绝,所以才会出此下策,现在你主子我即将成为皇后了,你可高兴?” 清纱摸着脑门,想哭又不敢哭,撇了撇嘴委屈的说道,“只要主子高兴就成。” 香药与轻云相视一眼,笑了笑,南宫瑱派来的,只有里面唯一的一个女子跟着上了马车,其他的人都骑马跟在后面,那女子一路上都沉默着不说话,香药看着她,“这位姐姐,你觉得皇上能够和主子顺利成亲么?那些朝臣会不会反对啊?” 那女子冷声道,“皇上的事,我们做奴才的,不会多说。” 香药抿了抿唇,没再说话。 “皇上,司徒轻云名声早就已经传遍天下,无人不知,她不仅仅无情无义,而且还不孝,在母亲娘家受到牵连时,便立刻主动断绝与自己亲娘的关系,而且,还多次被人退婚,且事关玉王爷,如今玉王爷已经被皇上你软禁于玉王府,若是和司徒轻云成亲的话,天下百姓该如何看待皇上?” “朕的事,容不得天下百姓来看。犹其是朕的婚事,自当由朕说了算。”南宫瑱不悦的冷声说道。“朕这次主意已定,任何人都不得再多说,否则,朕绝不轻饶。” 南宫瑱的话说得如此决绝,众臣皆是面面相觑,却没人敢再多说。 “若是哀家不同意呢,皇上是否仍然会一意孤行?”太后在宫人的搀扶下从宫中走进。 众臣看是太后,立刻退至两侧,虽然后宫不得干政,但其实早已有大臣知道他们说服不了皇上,只有去劳烦太后帮忙,而太后本来就反对南宫瑱去娶一个名声在外的庶女为后,就立刻赶了来,太后冷冷一笑,看着南宫瑱,立刻有宫人送了把椅子过来,太后端庄优雅的坐在大殿之中,与南宫瑱对视。 南宫瑱立刻走了下来,拱手称道,“参见母后。” “嗯,难得皇上你还肯纡尊降贵下来亲迎哀家,说明哀家在皇上心里,尚有一些地位。”太后不悦的挑了挑眉,冷然的看着南宫瑱。 “母后言重了。” “皇上,哀家听说你已经决定要娶司徒轻云为后,可有此事?” 南宫瑱不悦的扫视了一眼群臣,命人拿了把椅子坐在太后旁边,“母后,儿臣已近二十岁,早就应该成亲立后以定民心,这事,何错之有?” 太后不答,只是冷笑一声,转头看着司徒文信,挑眉冷声道,“太傅,哀家真没想到你也会出现在这里,不过,这也证明你对大周国果然是忠心耿耿,就连你也知道你的女儿,根本就不配当皇后,是吗?” “确实如此,臣在刚刚听闻此消息时,就感到很是骇人,轻云虽说生于太傅府,但从小就没念过书,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以她的身份,根本就难登大雅之堂,更惶论皇后之位将来要母仪天下,以轻云的出身,根本就不配,请皇上三思。”司徒文信重重的跪在南宫瑱面前。 南宫瑱虚扶了一把,“太傅快快请起。” “皇上,你听见了吧,就连司徒轻云的亲爹都这样说了,你还要逼人嫁给你吗?” “母后,朕从未逼过轻云,朕与轻云是两情相悦。你们都说轻云不配朕,你们又有谁真的了解她呢?母后,你可还记得当初父皇出题,所有人都知道父皇是想在答对了问题的皇子里面,选出最适合登基为帝的人,当时,是三皇弟第一个答对问题,朕晚去了一些,虽然答案相同,但是,至少说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三皇弟比朕要聪明。可是,直到前不久朕才知道,原来答对问题的,并非三皇弟,而是轻云。” 南宫瑱起身,沉着眸子看着一众朝臣,“当时父皇的问题是,如果有一天,我们几位皇子在碰上父皇与一个百姓快要饿死,可是干粮只能够救活一个人,我们会选谁。当时,朕就知道,这个问题看似简单,其实刁钻,救百姓则不孝,救父皇则不仁,所以,朕的答案是杀了百姓将干粮救回父皇,这样,百姓一死,朕的不仁便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救了天子,则是救了天下,又不会不孝,此举两全其美。 在朕把答案告诉父皇时,父皇这样说了句,当天子者,需懂得百炼成钢,更需要懂得舍小取大,朕当时就已经知道朕的答案,在父皇心里,已经是帝王之人选。后来父皇还跟朕提到了三皇弟的答案,他说,三皇弟聪慧有加,但心肠软弱,若为天子,略差火候,但他永远都是朕最大的强敌。三皇弟的答案是干粮救百姓,割自己的肉救父皇。这个答案取自于哪咤传说典故。 当时,朕听到这个答案时也很震憾,震憾于三皇弟的仁孝,其实仁孝皇帝也可以统治天下,因为三皇弟比朕先到一步,且说出了可以两全的答案,父皇便宣布他胜出,而在这一步上,朕也输得心服口服。 时至今日,朕才知道,原来朕最大的劲敌,原来就是轻云,一个女子有如此机智,若说可以成为皇后,定可在政事上助朕一臂之力,而非一般的妃嫔,只懂得要争宠夺爱。如今朕的江山未稳,能够有轻云从旁协助,朕的江山皇位,更能稳若磐石。” 听了南宫瑱的话,太后也有些讶异,从上次她请她们进宫时,她就已经隐约感觉到这个女子暗藏才华,没想到,她的能力,居然可以与皇上不相伯仲。不是她高看自己的皇儿,而是因为他确实很有才能,是真正的帝王之材。 “但是皇上,你不要忽略了一件事,当初你们答问题时,很明显是你们父皇故意想找机会测测你们的反应,而决定帝王之人,司徒轻云当时是站在南宫玉那边的,南宫玉如今胆大妄为,居然敢谋反,司徒轻云与他又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你敢相信她么?” “朕自然相信她。当时三皇弟住在太傅府,与轻云经常见面,而三皇弟当时就已经对司徒乐宵一见钟情,司徒乐宵与轻云又是姐妹,当时司徒乐宵在见到三皇弟为了此事愁眉不展,多次向轻云诉苦,轻云会想办法替三皇弟解决困局,多是因为司徒乐宵的关系。轻云向来聪明,在帮父皇治病的过程中,大概猜测出父皇有心要立朕为帝,便立刻请旨求父皇赐婚,而她所要求赐婚的对象是三皇弟,这件事你们大概又要疑惑了,其实答案很简单,因为司徒乐宵只是一个贪图权势的女子,根本就不在乎感情,而这一点,身为妹妹的轻云自然是心知肚明,所以才想求父皇赐婚以便断了三皇弟的念头。 其实也是想为自己的姐姐着想,但这里面的苦衷她又不能说出去,否则肯定会惹来杀身之祸,可是她这么一隐藏,差一点就让自己陷入万劫不复的地步,见她模刀夺爱,司徒乐宵兄妹立刻坐不住了,司徒乐风差一点就强暴了她的事,早就已经传得人尽皆知。诸位爱卿,司徒轻云有情、有义,又聪明万分,这样的女子,哪一点不配当皇后?” ------------ 正文 ------------ 084 反对 南宫瑱说得很是激动,脸色始终有些阴沉,对于众臣协同太后来威胁他一事,感到烦燥不安,甚至再起杀意。舒榒駑襻 “皇上,群臣也是为了大周国和皇上你着想。上次司徒乐风被皇上你赶出京城,尚在你未登基之前,原因虽然没说,但是那件事也已经传得满城风雨,但是,在皇上你登基之后,却又亲自将司徒乐风接回了京城,如此反复,若是皇上与司徒轻云真心相爱,应该不会放过这种卑鄙无耻的畜生才是。”太后缓缓的出声问道。 司徒文信的脸色越发显得有些难看,双唇紧紧的抿着,他一向重视颜面,虽说与司徒乐风已经脱离了关系,而且人都已经死了,现在将这件事拿到朝堂上来说,他仍是觉得老脸有些挂不住了。今天他本来是不想来的,但这件事毕竟和司徒府脱离不了干系,若是他不出现,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说不清楚。 “回太后,这件事是因为微臣求皇上,皇上是看在臣的老脸上,才同意让那畜生回府的,只是没想到那畜生通过上次的教训非但没有痛改前非,反而是越来越坏,臣才会与那畜生脱离父子关系,将他赶出府的。” 太后听了这话,立刻皱了皱眉头,“司徒轻云与司徒乐风仇深似海,在得知太傅你将司徒乐风赶出府,且放出话说他的生死都与你无关,第二天便被人悬尸于城门之上,此事,是不是与司徒轻云有关呢?” “母后,轻云绝不会做出此等事来。”南宫瑱见太后见话题再次引到轻云身上,很是不满。“司徒风兄妹在此事之前,还曾经请过杀手,就在上次四公主回宫宴请宾客时,在回去的途中,当时也是因为朕及时出手,才救了轻云的性命,而此事,她从未对外说过,就是为了要保全司徒乐风兄妹。连这种事她都可以哑忍,又怎么会出手杀了司徒乐风?” “太后,皇上所言甚是,虽说臣与那畜生断绝了父子关系,但他被人暗杀的事,臣也曾经去调查过,发现此事也与玉王爷有关,而且,在调查此事的过程中,臣还发现,玉王爷曾经与一些江湖中的门派交往过密,这种事在宫中很是忌讳,之前本就发生过皇上被人进宫刺杀的事,臣就已经有些起疑,怕两者之间有些关系,但是臣当时没有想通,为何玉王爷会对那畜生下手,通过这次皇上查出玉王爷有谋反之心一事,臣大概想到了,玉王爷若是真有心要谋反,必然担心会有人节外生枝,而那畜生与……乐宵关系从小就好,现在那畜生不断的惹事生非,定然会让皇上发怒。而那畜生与乐宵交往甚密,必然知道一些事,那畜生被微臣赶出家门之后,曾经去过玉王爷府,过后不久就被杀了,所以,微臣才敢有此猜测。” 南宫瑱听了眉头一松,“母后,连太傅都这样说了,你应该不会再怀疑轻云是杀人凶手了吧?” “太傅,你的意思是说,司徒乐风是被南宫玉杀人灭口?”太后扫了一眼南宫瑱,才看着司徒文信冷声说道。 “回太后,臣也不敢肯定,只是推测,但是,据臣的调查得知,那畜生最后接触过的就是玉王爷,随后没有多久就死了。” 太后微皱了皱眉头,沉思片刻才说道,“皇上,立后乃是大事,容不得皇上你自己决定,哀家对于你的决定,表示反对,诸位大臣,你们呢?” “皇上,臣认为,若是皇上真的与司徒姑娘两情相悦,可以立为妃子,但是皇后之位,臣等商量过,认为应该娶楼宵国的公主,上次楼宵国的国主曾经提过这门亲事,只是当时皇上初登帝位,这件事才放在一边,现在国家平定,这门亲事,应该重新摆上台面。”左相许国生冷冷的瞥了一眼司徒文信,最近因为南宫玉的事,好不容易才将司徒文信的气焰压下去,若是司徒轻云当上皇后,他许国生便再也无翻身之日。 “我大周国繁荣富强,国泰民安,根本不需要与楼宵国和亲。”南宫瑱不屑的斥道。 “但是皇上,如今天下可以与大周国抗衡的,还有楚安国,皇上若是想要一统天下,就得不断的扩大版图,与楼宵国和亲,有百利而无一害。” “哀家也认为左相言之有理,皇上,先皇的心愿,便是可以一统天下,让天下再也战争,当初皇上你也曾在先皇面前发过誓,一定会让天下归心,我大周国统领天下江山,这件事,皇上你可还记得?立后虽是皇上的私事,但也是天下大事,哀家希望皇上能够明白众臣与哀家的心意。” 南宫瑱紧抿着双唇,棱角分明的唇线显得有些凉薄,“母后,容儿臣再好好想想。” * 这边,轻云等人将晚宴弄得很是铺张,等到司徒文信回府时,见到此情此景,立刻怒声斥道,“现在什么情况,你们还有心情如此铺张?” 轻云淡淡一笑,“爹,今日女儿进宫见过皇上,皇上说要在一个月之后立女儿为后,此等大事,我们怎么可以不庆祝一番?” “哼,你这梦也做得太好了,你真以为皇上娶妻立后是他自己可以做主的吗?以你的身份、地位,你觉得你配当一个皇后么?”司徒文信冷声嘲讽,“众臣与太后都齐声反对,光凭皇上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得了主?” 这些事早就已经在轻云的掌握之中,她的表情一滞,声音也有些堵,“怎么可能?大臣和太后怎么可能左右皇上的决定呢?” 司徒文信冷冷的扫了一眼轻云,往上位一坐,“现在左相极力希望皇上迎娶楼宵国的公主,两国和亲,自然可以扩大大周国的版图,对大周国有百利而无一害。但是,看皇上的意思,他这次对格桑国是志在必得,其实只要得到格桑国,大周国便可凌驾于楚安国之上,成为天下大国,到时候,想要一统天下,便容易许多。看来,皇上对你还不会轻言放弃。” “那,二王爷这次领兵出征格桑国,可有捷报传来?”轻云立刻紧声问道。 “这可是打仗,你以为是去赏花么?时间尚早,大兵兴许还在去格桑国的路上。”司徒文信略带嘲讽的扫了一眼轻云,而这时,司徒文信也眼尖的发现在四周有几个陌生人,轻云见状立刻说道,“这几位是皇上派来保护女儿的。” 司徒文信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过来,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家因为玉王爷的事拖累了不少,现在爹在朝中连话都不敢多说,左相那副得意的神情,我光是看着就想揍他,若是你真的可以当上皇后,自然是好的。最近你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落花阁,不要出门乱走了,皇上既然对你有意,就不要再传出些什么不好的事来。” “是,女儿知道。”轻云柔顺的福了福身。 后来,这顿饭仍然是顺利的吃了,司徒文信在吃饭的过程中不由得多看了轻云几眼,这个女儿,他早就已经觉得无法控制,她深藏不露,之前在大殿之上听到皇上说的那些事,他居然一无所知,可是现在乐宵已经这样了,他唯一的希望也只能寄托在她的身上。 * “轻云姑娘。”深夜,有人潜进轻云的房间,在她耳边轻唤一声。轻云一下了醒转,睁开眼见来人居然是梵玄月,一惊,“何事?” “我们现在立刻出发去关外。南宫玉心急误事,现在南宫瑱已经怀疑到我们的头上,若是我再不离开京城,恐怕会牵连到太傅府。” “可是……”娘还在南宫瑱的手里,若是她在这个时候离开京城,南宫瑱一定会对娘不利的。 “你可是在担心齐夫人?”梵玄月淡淡一笑,只是,不知为何,今夜他的笑让人感觉有些苍白,“在下已经与手下救出了齐夫人,刚才在下与几个手下夜闯皇宫,故意潜入齐夫人的寝室,为怕南宫瑱起疑,借故误杀齐夫人,而事发之后,南宫瑱见齐夫人已‘死’,已经没有利用价值,果然如在下猜想,他暗中偷运齐夫人的‘尸一体’出宫,在下在途中偷龙转凤,现在已经将齐夫人护送出了京城。” 轻云一惊,“你是如何得知我娘她在皇上的手里?” 梵玄月淡淡一笑,“轻云姑娘并非攀权附会的人,就算真的要与南宫瑱成亲,也不会如此铺张,相信姑娘你只是为了要让那几个人相信,你是真的一心想要与南宫瑱成亲,以便让南宫瑱放松对你的警惕。但是在下更相信,若非南宫瑱手里握着你的软胁,你大可不必多此一举,所以暗中向清纱姑娘打听过,才知道原来齐夫人在南宫瑱的手里。为怕姑娘有后顾之忧,所以……” 轻云微征,轻声问道,“可是,你夜闯皇宫是件很危险的事。万一遇到什么不测,轻云怎么担待得起?” “是我欠你的,之前就已经说过,有机会,一定奉还。”梵玄月看着轻云清亮的眸子,淡淡一笑,俊美的五官在月光之下更显得温润如玉。 ------------ 第一卷 ------------ 085 逃离 重生之庶难从命085_重生之庶难从命全文免费阅读_085 逃离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轻云紧皱着眉头,南宫瑱在娘被‘杀’之后,并没有派人通知她,反而是暗中将娘的‘尸一体’运出皇宫,真是可恨至极。【百度搜索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会员登入138看书网】不过,现在至少已经了无后顾之忧,轻云在黑暗中通过月光,看着梵玄月明亮的眸子,“玄月公子,你已经替我解去了后顾之忧,但是,我这几个丫头跟我情同姐妹,我……” 轻云的话还没说完,梵玄月便已知道她的意思,笑道,“虽然在下也认为人多了走起来肯定要困难许多,但是以你的性子,必然也不会放心得下,所以,在下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一切,若是轻云姑娘不反对的话,你那几个丫环,会由在下的侍卫护送出京城,而我们则要走另外一条小路,分开来走,目标不会太大。不过,此去危险重重,你现在后悔,我也绝对会支持你的选择。” 轻云的心不由得微一动容,淡淡一笑,“多谢。” 梵玄月静静的看着她,“看来,梨占雪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那你准备一下,我们立刻出发。” …… 轻云随着梵玄月趁着夜色出了太傅府,两人同乘一骑,一路上梵玄月都没再多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策马狂奔,轻云当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也一直没再说话,回头看了一眼离得越来越远的京城,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松了一下,原来,离开京城的掣肘,居然会如此舒服。 马儿跑得很是颠簸,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困意袭来,轻云抵挡不住,将头靠在梵玄月的胸口沉沉睡了过去。梵玄月低头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轻云,轻轻笑了笑,将袍子轻轻的搭在她的身上,继续飞驰在路上。 轻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她从袍子里钻出来时,天色已经大亮,而梵玄月见她醒了,朝着她笑了笑,“睡得可好?” 轻云只觉得他的声音很是沙哑,唇色苍白如纸,正想说话,梵玄月突然将马停在隐蔽处,抱着轻云下了马,腿轻轻一软,就往地上倒了去,轻云一惊,立刻将他扶在一边坐下,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所以一直没看到他流了很多血,现在血已经干涸,更是与衣服的颜色一样,“你受伤了?”轻云低呼一声,沉眸看着他,“可是昨夜进宫去救我娘的时候受的伤?” 梵玄月不在意的摇了摇头,“我们几个人闯入你们大周国的皇宫都能够全身而退,我想,你们的皇帝应该好好反省一下自己才对。”他故意岔开话题,开着玩笑说道。 轻云盯着他,“自从南宫瑱数次遇袭之后,皇宫之内禁卫森严,这些你早就应该想到,为了救我娘,你居然敢带着几个人去闯皇宫,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担待得起?”昨天晚上,她还压在他的伤口上睡了一晚,他该有多痛? “我说过我欠你的就一定会还,放心吧,我受的不过是皮外伤,只是因为骑了一晚上一马,有些体力不支,等我休息片刻便可,你也累了,松松筋骨,三天之后就会有马车前来接应,你就不必如此辛苦了。”梵玄月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伤,反而担心轻云身子弱受不了这一路上的折腾。 轻云看着他,淡声说道,“你是万金之躯,而我,不过是区区一个低贱的庶女,根本就不值得你还我这么大一个人情。” 梵玄月一征,随后有些好奇的看着她,“听姑娘你的口气,你似乎是知道了些什么?” 轻云笑得如同春风扶面般的轻柔,“楚安国大皇子,梵玄月,喜欢浪迹江湖,对朝中之事无甚兴趣,但楚安国的皇上逼其登基逼得甚紧,于是,两人达成协议,只要梵玄月能够助三皇子梵夜华取得大周国,便会放他离开像牢笼般的皇宫。” 梵玄月紧盯着轻云,“你是如何得知我的身份?” 轻云指了指梵玄月食指上的弯月指环,“这枚戒指便是你身份的象征,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为数不多,轻云也只不过是碰巧有一个楚安国的朋友,他曾经给轻云提过,这枚指环,天下间独一无二,所以知道你的身份,也不奇怪。” 她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眸子里清亮得透明,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她。她与他前世就有过几次的交手,若不是因为各为其主,她一定会是最欣赏他的人,她对他的敬佩,直到现在,也没有变过。而有关这枚指环的故事,也是听他自己说给她听的。他们在前世亦敌亦友,可是,偏偏对对方又是绝对的信任。前世,他也想利用南宫玉谋反来打倒大周国,只可惜,当时在南宫玉身边的人是她而不是崇尚权势的司徒乐宵。 “原来你一早就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梵玄月有些沮丧的叹了口气,“那你为何不向南宫瑱说明,让他可以轻易的除去我这颗眼中钉?” “那当时我在巷子里碰到你与南宫玉的事,你既然已经认出我来了,又为何没跟三皇子说呢?你也可以杀了我,免除后患,就不会怕我会向南宫瑱告密,不是吗?” 梵玄月没再说话,两人四目相对,他突然勾唇一笑,虽然脸色仍然苍白,但也难掩他月亮般的光华,他们之间有着一种默契,也是这种默契,让两人互相信任。“轻云,我可以这样叫你么?”轻云轻轻的点了点头,“其实,若我们不是敌国,相信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其实,我总觉得你与我是同一种人,根本就不喜欢斗争,但是,又总是被卷入一些斗争当中,无法自拔,可能也正因为这一点,我对你是绝对的信任。而第一次,我选择相信,首先是因为我不想滥杀无辜,再则,第一直觉,我觉得你不是那种喜欢主动参予到斗争中的人。” 轻云先是一征,后是了然的笑了,其实,他们本来就像是同一种人。 “还是让我先替你包扎吧,流了这么多血,真怕你没力气将我护送到关外,到时候我还要分心来照顾你。”她故作不悦的皱了皱眉,正要起身,梵玄月突然神情一变,将轻云拉入怀中,“你干什么?”轻云低斥,梵玄月低声说道,“不要动。”他将轻云拉在身后,小心的起身,“有人来了,我出去引开他们,找机会你立刻走。” 轻云也查觉得到气氛不对,神色未变,道,“我答应你,我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包袱,但是,若是让我一个人走,我办不到。”他是为了救娘才受的伤,现在有人追了来,她怎么可能放心得下一个人走? 梵玄月正要说话,却见几道人影闪了进来,他们双手环胸,将两人团团围住,“轻云姑娘,你已经出来玩了一个晚上了,差不多该是时候回府了。” 听他们的语气,应该已经跟踪了他们一个晚上,梵玄月暗惊,他昨夜流血过多,整个人都有些晕晕沉沉,一心只想着快些离开京城,一时疏忽了。但也可见这几个人武功必然不弱,否则,他不会丝毫也查觉不到。 一直跟着轻云的那个女子冷冷的挑了挑眉,“奴才之前已经进宫问过皇上,皇上说纵然有再多的人反对,他也一定会立轻云姑娘你为后,所以轻云姑娘,你如今身份已与之前不同,你这样做,我们这些做奴才的,很是为难。” 说完,冷冷的看着梵玄月,却是对轻云说着,“想要背叛皇上,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资格,司徒府上下数百条人命,轻云姑娘你可担待得起?” 听了女子的话,梵玄月知道他的身份已经被南宫瑱识破了,梵玄月现在可能已经在来这里的途中,他们几个只是先来拖延他们离开的时间。 轻云自然也明白,她与梵玄月在一起,已经被这些人看到,就算是现在回去,以南宫瑱现在宁杀错不放过的心态,她回去,也必然难逃重罚。或是,死路一条。缓缓起身,站在梵玄月的旁边,冷冷一笑,“若是我不回去呢?” “这个简单,就算是你的尸一体,我们也要运回皇宫。” 梵玄月与轻云交换了一个眼色,轻云立刻退后两步,梵玄月提剑而上,轻云只觉得眼前一花,几道白光已经在片刻之后便交缠在一起,只听得见剑的撞击声声声刺耳,时间不会太多,南宫瑱必然已经带着大队人马赶了过来,这几个人武功高强,梵玄月又身受重伤,轻云皱着眉头,若是她与梵玄月落在南宫瑱的手上,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一边的马,轻云暗中松了眉头,趁着他们不注意,她绕到马的背后,从头上取下簪子,狠狠的朝着那几个隐卫的马屁股上刺了下去,几匹马立刻发出一声狂嘶,撒开蹄子奔了出去,她利落的跳上剩下的唯一的一匹,梵玄月的坐骑,高呼一声,“上马。” 梵玄月也不敢再恋战,长空挥出一剑,纵身飞跃跳上马背,往马背上狠狠一拍,两人急驰而去,转眼间便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重生之庶难从命085_重生之庶难从命全文免费阅读_085 逃离更新完毕! ------------ 正文 ------------ 086 获救 这一路上,轻云也不敢再掉以轻心,坐在梵玄月的身前,她几乎可以听到他微重的喘息声,他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为了怕她担心,或者是害怕会失去他的保护而落在南宫瑱的手上,整整一夜,他都没说过半个字,光是这一点,就让她冰冷的心感受到温柔的感动。 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的温热,轻云伸手轻轻一探,殷红的血渍在她细嫩的指尖显得触目惊心,心里一紧,她转头看着梵玄月,只觉得他的眼神有些飘忽,更多的是空洞,他是在凭着自己仅存的意志,在拼命的赶路,可是,他再这样下去,肯定会出大事的。 “我有些累了,看样子他们也没追上来,不如,我们弃马走一段路吧,可以在路上找个地方暂住一晚再继续赶路。”她只能用这个理由,可以让他停下。 梵玄月有些疲惫的点了点头,“是我没替你着想,你的身子弱,已经颠簸了一夜了,早就应该停下来,是我太过心急了。”他的声音气若游丝,但仍是强撑起一抹笑容,静静的看着轻云。 两人将马放逐之后,从小路前行,小路有些崎岖,走起来异常困难,轻云小心的搀扶着梵玄月,她只觉得梵玄月整个身子都靠在她的身上,紧咬着牙关,她费力的前行着,一段不远的路程,两人都走了近半个时辰。 不知道走了多久,轻云只觉得天色已黑,终于发现了一座破庙,她扶着梵玄月朝着破庙走了去。她利落的生了一堆火,梵玄月稍微清醒了些,喘息道,“不要生火,若是被他们发现了,以我现在的状况,怕是保护不了你的。” “轻云何得何能,可以得到大皇子拼了命的保护。”轻云调皮的挑了挑眉,“放心吧,这个地方偏僻得连个活的生物怕是也没有。”她小心的扯下梵玄月的衣服,梵玄月立刻推开她的手,“轻云,男女授受不清,我没事,只是皮外伤。” “都现在这种地步了,你还要跟我客套么?若只是皮外伤,你会成现在这个样子么?”轻云不悦的皱了皱眉头,扯下梵玄月的外衣,里面的伤骇人不已,看样子,伤口深可见骨,外面已经开始化脓,带着一股子腐朽的味道,她一把扯下自己的衣袖,用水壶里的水打湿,小心翼翼的将伤口清洗干净,从包袱里找到一个小瓶子,将药粉洒上,对上梵玄月的目光,她挑眉一笑,“放心吧,别的我可能帮不上忙,但是从小到大,我在太傅府经常受伤,这种药是必备的,但是,你的伤太过严重,这也只能是替你消炎,看样子,明天我们必须找大夫替你症治,不然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梵玄月不在意的笑了笑,“身为太傅的千金,居然会经常受伤,是你喜欢找事,还是事喜欢来找你?轻云,这些年,你可真正的快乐过?” 轻云心里狠狠的抽动了一下,快乐是什么?前世没有,这世……“这也是为什么我会拼了命的想去关外找到梨占雪,他是唯一可以让我感觉到快乐的人,我可以是低贱的庶女,可以是尚可利用的棋子,但是,只有他当我是个人,他是京城首富,完全可以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但是,他会用心,用尽自己一切来让我开心。虽然我从来不说,并不代表我不懂。而他也是因为我,才卷进这场争斗之中……看样子,是事情喜欢来找我,但是,我身边的人都会因为我而受到牵累。占雪、红袖、香药我娘,还有你。” “不要把什么都往自己的身上扛。轻云,其实你不懂一个男人想要称王称帝的心,那种可以俯瞰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很多人都想要用一切去换。” “那你呢?”轻云挑眉反问。 “所以我父皇经常说我,错投在母后的肚子里。”梵玄月轻声笑道,扯动了伤口,微皱了皱眉头,他转头看着轻云,火光之下,她像个仙子般,一层淡淡的白光覆盖在她婴儿般的肌肤之上。“轻云,若是我们生在同一个国家,一定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像,你与梨占雪。” 轻云没再说话,是的,南宫瑱纵然有再多的不是,她也不会背叛自己的国家,而她与梵玄月注定是敌人。 “其实,这次你就算不去关外,我都很希望你不要再继续留在京城。”梵玄月看着轻云,“南宫瑱接下来会有很多事要做,南宫玉,仅仅是一个开始。” 轻云微微一征,“你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梵玄月勾唇一笑,“不管是不是与江山之争有关,南宫瑱都将是我最强的敌人。”说完,梵玄月像是不想再继续说下去,闭上眼睛靠在墙上,轻云见状,立刻给他搭了一件衣服,梵玄月身子缩了缩,像个婴儿似的,蜷缩着,躺在地上很快就睡着了。 其实在南宫瑱的心里,梵玄月又何尝不是最强劲的敌人?梵玄月之前说的话,轻云想不明白原因,但他不说,也总是有他的原因,起身,将火弄灭,站在窗边,静静的看着窗外那一轮清冷的明月,那淡淡的白,总是让她想起梨占雪咧嘴大笑的模样,她下意识的扬唇一笑,“你还活着的,是吧?” * “咦,你醒啦?” 梨占雪一醒来,就见到一个穿着打扮怪异的女子正盯着他看,圆滚滚的眼珠子在他的身上上下扫视那模样可爱之极,她一走动,铃铛的清脆声,声声悦耳,他挣扎着起身,那圆滚滚的眼珠子立刻恨恨的盯着他,“不许动。” 梨占雪顿住动作,环顾四周,摸着头想了好久,才记起当天的情景,他被那些强盗逼到山脚,一不小心从山上滚了下去,之后的事他便有些想不起来了,看样子,应该是这个少女救了他。 少女双手插在腰上,“喏,你看没看到那边的那个滴漏,甫医说了,你醒了之后一个时辰,若是没觉得头晕想吐,便可下床试着走动走动,甫医说过你很厉害,从那么高摔下来,居然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并没有伤到筋骨,可能是在滚下来的途中撞伤了头,所以,需要观察一个时辰。” 梨占雪躺着没动,眉心无意中皱起,他在脑子里将这次的事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终于查觉到了他心里一直觉得的不对劲,路是那些官兵在带,遇到强盗,他们居然可以弃那些皇粮不顾,不战而降,若非是南宫瑱的授意,那些官兵哪来的胆量?之前南宫瑱给他的感觉是个仁德之君,而轻云对他也很是信任。 若真是如此的话,那轻云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不行,他要立刻赶回去。 正要起身,少女已经冲上前来,将他压下,“喂,本郡主说的话你听不懂是不是?”她有些着急的扫了一眼旁边的滴漏,还差一点时间。 “姑娘,在下实在是有要事需要立刻赶回去,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将来一定会尽力报答的。” “谁要你的报答?本郡主好不容易才把你救活,你想把自己折腾死可没那么容易。”少女娇声斥道,眉眼间显得很是着急,她不敢对梨占雪用力,怕再弄伤他,可是他的样子……“听我说,就算有再紧急的事,你没命的话,什么也做不了,一个时辰一到,只要你没出现头晕呕吐,我便不会再留你。” 少女凶巴巴的瞪着梨占雪。 见梨占雪终于听话的不再动,少女坐在梨占雪的身边,嘟着嘴,可爱的看着他,那翻脸的速度快得惊人,“我想问,轻云是什么人?是你的娘子吗?你很爱她?爱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她美吗?你这么急着回去,是想回去见她吗?”像是突然觉得自己问了太多的问题,少女闭着嘴不再说话,只是紧紧的盯着梨占雪,那模样,谁也不忍心拒绝。 “你……是如何知道轻云的?” “你昏迷了七天七夜,一直在不断的叫着这个名字,所以我就知道了啊?”少女的模样显得有些惊讶,似乎对于梨占雪问出这么个问题感觉很白痴,却忽略了是她自己称梨占雪是在昏迷之中。 梨占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她是我的知己好友,现在她很危险,所以我……”突然觉得有些想吐,天旋地转,但是担心被少女看出,他强忍着,便没再说话。 “那,爱一个人是怎么样的?”少女微偏着头,认真的看着梨占雪。 她仍然纠缠着这个问题不放,梨占雪只当她是在拖延时间,而他本身也觉得天旋地转,只能一语不发,这时,少女扫了一眼旁边的滴漏,“咦,时间这么快就到了?真好,你没有甫医所说的那些症状,看来你是完全好了,天神降恩,你可以走了。” 少女起身让开梨占雪,他立刻翻身而起,拱手朝着少女施了一礼,强忍着不适沉声说道,“在下是来自京城的梨占雪,姑娘的救命之恩,在下将来一定会报答的。” 本书由①38看書网首发,请勿转载! ------------ 087 平安 梨占雪刚走了两步,喉咙间涌起一股腥味,再也忍受不了的喷了出来,直直喷了少女一身,少女一惊,清亮的眼睛里没有半点嫌弃,只有担忧,梨占雪在晕倒之前,只见到她冲上过来,扶着他并向着外面大叫,接着,便人事不省了。 少女命人立刻传甫医进府,并亲自替梨占雪洗干净脸上的污秽,才命下人给梨占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直到甫医进来,她才在下人的催促下去换了一身衣裳,接着,立刻又跑到梨占雪的房里候着。 甫医检查之时,眉头越皱越紧,少女终于是看不下去了,“甫医,你别老是做表情给我,还是说句话,让我稳了心吧!” 甫医转身拱手说道,“回郡主,这位公子头部受到重创,看起来,情况很是不妙。” “什么?”少女圆滚滚的眼睛瞬间大睁,气呼呼的看着甫医斥道,“你之前不是检查过说他只要醒了就没什么大碍了吗?现在又说情况不妙,你到底是什么大夫?信不信我这就去告诉父王说你根本不配当甫医,而是个庸医?” 甫医无奈的叹了口气,从小到大,郡主还是每次生病吃他的药被苦到时,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郡主,微臣可是说了的,要等到滴漏满一个时辰,公子没有头晕呕吐等症状,方可让这位公子起床。” “是啊是啊,我就是听你的,满了一个时辰才让他起床的。结果呢,结果呢,你看他现在这个样子!” 甫医再次无奈的叹了口气,“郡主,何滴漏到哪里方为一个时辰,你可能给臣说说?” 郡主一惊,一征,看甫医的样子,最后还是她做错了?“一个时辰,不就是一个格子吗?” “那是半个时辰,每一个时辰,是两个格子。”甫医再次叹了口气,他之前就是不放心将这个公子交给郡主照顾,可是郡主非要积极主动的照顾,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郡主赶出了房间,只是没想到,后果居然会如此严重。 少女将食指放在嘴里轻轻的咬着,甫医见状,更是无奈的叹口气,每次郡主做错事,都会是这样的表情,那可怜的模样,没有人舍得再责备她,最后,少女扑到甫医面前,“甫医,他可是一条人命,这次都怪我,你一定要全力救他的命,不然,我就成了杀人凶手,这辈子也不会安心的。” 甫医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少女瞬间变化的脸,“倒还不至于会死人,总之,微臣会尽力的,郡主,你还是先行去休息一会,反正,现在你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 “若是不看着他好起来,我放心不下。”郡主抿了抿唇,她这次可是惹上大祸了,听父王说,这个叫梨占雪的,是个很重要的人,一定不能出事,虽然她不懂那些什么所谓的重要,但是……她微偏着头看着梨占雪,“你还要去找轻云姑娘,可千万不要死啊。”在提到轻云时,她亲眼见到梨占雪的手指动了动,大叫,“甫医,他醒了,我看到他的手指在动。” 甫医低头注视,梨占雪就像是一个有生命,却无生机的活死人,哪里有动的迹象,重重的叹了口气,“郡主,王爷下了命令,这个人不能有事,若是有丝毫的差错,微臣可是会掉脑袋的,郡主若是闲得无聊,还是去外面玩会吧。”说完,给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只得连哄带骗的将少女请了出去。 甫医擦了擦额角即将流下的冷汗,舒了口气。 * 清晨阳光洒在轻云的身上,她悠悠醒转,一睁开眼,正好见到梵玄月正好看着她,四目相接,心里有片刻的停顿,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从梵玄月的身边跳开,“对不起,昨夜我本是怕是伤口感染会发烧,想守着你的,没想到居然睡着了,没压到你的伤口吧?” 梵玄月有些哭笑不得,轻云有些歉意的笑了笑,“看样子,你的伤要完全好,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是。” “没关系,你的药很有用,今天我已经觉得精神好了许多。”梵玄月挣扎着起身,看着窗外,“昨夜我们选了这条小路,比原定的路线要远上许多,南宫瑱在发现我们调虎离山之后,必然会穷追不舍,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立刻起程吧。” 轻云点了点头,但是眉宇间有些散不去的担忧,梵玄月看着她,轻声问道,“你是在担心广宜和司徒府上下么?” 她哪里有资格和本事去担心所有人,前世的仇怨,今世总算是得到了补偿,司徒乐风死了,南宫玉与司徒乐宵终于是选错了人,也同样是被南宫瑱软禁于王府,此生注定会郁郁而终,许清玉失去了让她骄傲的资本,现在也已经形同废人,她和娘都已经平安的离开了京城,也许,新的生活即将展开,看起来,她应该已经了无牵挂了,可是,一想到无辜的广宜,或许会因为她的离开而受到牵连,心里难免会隐隐作痛。 “轻云……” “我没事。司徒府身为三朝元老,在朝廷地位不浅,我爹更是皇上的太傅,相信他也不会因为我的逃离而对他怎么样,况且,皇上也不过是怀疑你的身份,并没有真凭实据,皇上初登帝位,身边本就缺少可信任之人,我爹对大周与皇上同样忠心,相信他也不会把事情做得太绝。” 梵玄月对她的透辙分析赞同的点了点头,“这些后果在下早就已经想到了,只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怕是已经无法做到了。” 轻云不解的看着梵玄月。 “我现在身负重伤,已经没有能力继续保护你,此去关外的路甚是遥远,途中会遇到什么危险我根本就无法预测,若是你想活着去见梨占雪,最好的办法,就是与我分头走。轻云,我去大路上引开南宫瑱的追兵,你拿着这块令牌,去我之前给你说的地方与我的人会合,他们一定会保护你去到关外找到梨占雪。”说完,梵玄月从腰间掏出一块令牌交到轻云的手上。 轻云接过令牌,突然觉得有些沉甸甸的,抬眸看着他,“我与你终是敌人身份,为了我,你这么值得么?” 梵玄月似乎是很认真的在考虑轻云的问题,片刻之后才笑着答道,“在我的心里,没什么值不值得,只有想不想做。其实一离开京城,虽然你是担心我的伤势,但是,你眼底的轻松,很是明显,那个地方让你感到窒息、压抑,现在的你,像是离笼的鸟儿,自由自在。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同一种人,这种感觉,我太了解了,也许,我只是想放飞你这种自由的情绪而已,像是放飞我自己。所以,你也别把我想得太伟大了。” “不可以,你身份尊贵,若是你因为我被皇上抓回去,我便成了楚安国的大敌,不是又把我卷入另一场斗争中去了吗?”他根本就没有这个义务去为她犯险,况且,这次根本就是因为她拖累了他。 “你刚才也说了,我的身份尊贵,南宫瑱抓到我也断不会伤害我,我尚是比你更有用的棋子,就这么决定。”他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这个可以用来保护自己,从这里出去再走上一天的路程,便可到达那座山,只要翻过那座山,就可以见到我的人了,轻云,希望你能够成功救到梨占雪。”他刚走到门口,反身看着轻云,清晨的那抹阳光正好直直的照在他的俊脸之上,淡淡一笑,犹如温柔如玉的谪仙,“轻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放弃心里的希望,那点希望便是一个人活下去的动力。” “梵玄月。”轻云急声唤道。 梵玄月早就已经头也不回的走了,他的步伐显得有些蹒跚,但很坚定,“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就像我相信你一样。”他的声音轻轻柔柔的传来,轻云也知道,两个人再一起上路,都会死在一起的,离开梵玄月,他便不会有包袱,以他的武功,兴许真的可以逃得掉。咬了咬牙,转身走入从从深草之中。 不知道摔了多少跤,更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久,鞋尖已经有血渗了出来,每走一步,都痛得钻心,但是,她咬紧牙关,正如梵玄月所说的,只要再走一点点,翻过那座山,她就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和娘一起,离开那囚笼般的太傅府。她一定要找到梨占雪,兴许,梨占雪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朋友,而梵玄月,则是最重要的敌人,一个用命换她自由的敌人。 …… 山的后面,是楚安国的营地,南宫瑱等人直到追到这里,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立刻折返,而轻云在见到南宫瑱的大军离开之后,才从草地里爬出,散乱的头发也丝毫遮挡不住她的美丽,衣服被树枝勾得破破烂烂,身上全是血迹斑斑,而一直守在营地外面的香药和清纱在见到她时,立刻冲了过来,主仆三人相拥而泣。 本书由①38看書网首发,请勿转载! ------------ 第一卷 ------------ 088 多罗 重生之庶难从命088_重生之庶难从命全文免费阅读_088 多罗来自138看书网(www.13800100.cOm) “娘,女儿不孝,让你受苦了。【138看书网 高品质更新 www.13800100.cOm】”轻云轻声说道,缓缓的跪在齐贞面前。 齐贞立刻上前将她扶起,流着泪说道,“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孩子,你受苦了。”虽然人不在太傅府,但是有关轻云的点点滴滴梨占雪隔上几天便会向她汇报,自己的孩子她的性格她这个做娘的当然知道,她永远都不会让自己关心的人知道她的苦,总是会自己一人独自承担。她做娘的没用,还要靠自己的女儿受尽天下人唾骂来保护她,是她对不起女儿才是。 “娘,此地始终不宜久留,等到玄月公子一到,我们就立刻离开这里。”轻云扶着齐贞,慢慢的向着桌边走去。 齐贞脚步有些微顿,转头犹豫不决的看着轻云,她有些难以启齿,轻云看见她的犹豫,心里没来由的一凉,淡声问道,“娘,你不会是在担心我们这样走,司徒府会受到牵连吧?你还在担心爹?” 齐贞没有说话。 “娘,你的死活与他无关,你家人出了事,他恨不得立刻张扬天下宣布与你之间断决夫妻关系,这样的男人,真的还值得你为他留念么?”轻云沉下声,冷冷的看着齐贞。 齐贞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着头,似乎在堆积所有的勇气,最后,她缓缓抬头看着轻云,“孩子,娘知道在你心里会觉得娘很没用,其实,在娘刚进府的时候,你爹他真的对我很好,我怀你的时候受了很多罪,都是你爹在身边照顾,伺候,根本就不假手于人。其实他并非对娘无情,只是这些年,娘不想于那些夫人相争,甘心退下,你爹也曾经问过我,是不是已经对他无情,当时我没有回答。其实这个问题,我也根本就回答不了,就算我有情又如何,他仍然会三妻四妾,妻妾之间仍然会永远休止的争宠,娘不会,也学不来。正是这种退让,离你爹便越来越远了,他对我的感情,自然淡如水。所以,在我娘家出事,他会做出那样的决定,也在我的意料之中。要想一棵树可以存活,必然要先断其枯枝,这么浅显的道理,你应该明白的,是吗?” “到了现在,你还在为他找理由找借口?”轻云心里很痛,她一心以为只要离开南宫瑱和司徒文信,她们娘俩便可以开始新的生活,她也可以像梵玄月所说的那样,放飞了自由,可是,娘的心原来一直都在那里。 “轻云,这些年娘知道你过得很苦,要是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就会明白娘的苦衷。虽然娘已经被你爹休了,但是,现在司徒府近来动荡不安,我们这一走,你爹更有可能会受到牵连,到时候,若是……连个收尸的人也没有。”齐贞说着说着,眼睛红红的,像是祈求似的看着轻云。 这些年来,她们母女二人所受的罪,所受的苦,所受的屈辱,只有她们两个人才清楚明白,轻云听着齐贞所说的话,根本完全就不能理解,南宫瑱现在当她已经死了,若是她再出现在京城,南宫瑱又怎么会放过她?“娘,我求求你,忘了那里的一切,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过新生活。” 像是看穿了轻云的心意,齐贞轻声说道,“娘知道你孝顺,知道你在担心娘的安危,但是,娘的主意已定,娘留在这里,只是为了看到你平安的回到这里,现在,我已经没有任何担忧了,你放心,这一次,娘绝对不会再拖累你,若是被皇上发现,娘就算是死,也不会再让他抓住。女儿,你一生下来,就没过过几天好日子,娘唯一的心愿,就是希望你以后可以找到良人,开开心心的过一辈子。” “娘,我们母女两人,是这个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亲人,女儿又怎么会怕受到你的牵连,只是,女儿怕你这样做不值得,你懂吗?” “孩子,不是每一件事都要去计较公不公平,值不值得的,只要能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成。娘在世上活了大半辈子,早就已经看透了人情冷暖,所以,你爹对娘曾经的用心,是真是假,娘都一清二楚,所以,现在他有难,让我袖手旁观,我做不到。”齐贞拍了拍轻云拉着她的手,柔柔一笑,“娘只是一个弱女子,无法力挽狂澜,但是命已如此,同生共死,便是唯一的心愿。”齐贞挣脱了轻云的手,看着她,“从今往后,你一定要敞开心胸好好活下去。你就当我们真的已经断绝了母女关系,再无任何的牵挂。”说完,齐贞坚决的走了出去。 看着齐贞柔弱的背影,轻云的眼前一片模糊,越来越朦胧,就那样软软的倒在地上,这些天所受的惊吓与劳累,早就已经不堪重负,耳边响起了清纱的尖叫声,就有人冲到身边将她扶住,接着,便人事不省了。 像是睡了很久,轻云缓缓的睁开眼睛,窗外依旧明亮,透着清冷薄凉的光,香药见她醒了,暗中松了口气,“主子。” 轻云睫毛像蝴碟的翅膀般轻轻的扑闪着,眼神有些空洞无边的飘忽着,“我娘呢?” “之前主子晕倒,大夫来过,夫人在听大夫说你无碍,只是疲劳过度之后,才放心离开,主子,其实在你没来这之前,夫人就曾经三番四次向奴婢打听有关司徒府的事,奴婢没敢多说,但是夫人听说就连主子你也要来,便立刻明白了一切,要知道皇上早就已经跟夫人说过,会立主子为后……” “我懂了。”没等香药说完,轻云便轻轻打断她的话,娘的执着与坚决她不懂,但是,只要娘认为那样做是幸福的,她便不会反对,只是,突然觉得心里好累,“玄月公子回来了吗?” 一听轻云这样问,香药立刻四下看了看,走近两步轻声说道,“主子,玄月公子尚未回来,不过主子,这一路上奴婢观察这个玄月公子的身份不简单。” 轻云点了点头,“我知道。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们要尽快找到梨占雪。你去向那些人问问,可知道梨占雪的消息。” “是,主子。” 在得到梨占雪的消息之后,领头人告诉轻云,无需再等玄月公子,听说,是梵玄月曾经交待,与香药他们那边的人会合之后,他们不可在这里停留超过三日,无论他有没有回来,都必须立刻离开。 一行人终于是离开了会合处,向着关外走了去,“司徒姑娘,在下打听到梨公子应该是在多罗境内失踪的,听说有强盗抢皇粮,两兵交战,场面很是混乱,没有人知道梨公子去了哪里。”说话人的眼神有些闪烁,轻云见状,不语,只是静静的候着他把没说出口的话说完。 那人看了轻云一眼,觉得她年纪虽然不大,但是眼神犀利,总是能看穿人心似的,微低下头,“在下还打听到,当时那些强盗一出现,那些将士便不战而逃,丢下梨公子等一群生意人去面对一群穷凶极恶的强盗,可能……” “没有可能。”轻云冷声打断,她扫向那名将士,“你们在多罗放我们走便可。” “可是司徒姑娘,大……玄月公子曾经交待过,要护送你们去关外。” 轻云听了,将手里的令牌掏出来递到那名将士面前,“我只到多罗便可。” 将士立刻领命退下。 这里便是多罗,多罗是大周国属下的一个小国,本不应该以国家相称,但是这个国家因为地处偏僻,人口稀少,大周国便在很久之前将其独立,只是多罗的国主为表对大周的尊敬,以王爷自居,而多罗,则是去关外的必经之处,轻云与香药清纱三人一出现在多罗的集市,便引来许多人的侧目,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陌生人出现过,轻云三人虽说都是女子,但仍是引起众人的怀疑。 “主子,这些人的眼神看起来很不友善,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清纱抿着唇,小心的环顾四周,防贼似的看着那些同样看着她的人,似乎多看两眼回去才不会吃亏。 “你那张牙舞爪的样子,他们以为你是坏人也不足为奇。”轻云淡淡一笑,与楚安国的人分开已经有几天时间了,她们步行到多罗的市集,已经是在四天以后,“清纱,你去前面的客栈问问看还有没有住的地方,香药,你去向那些百姓打听一下有没有人见到过梨占雪他们经过。你就说我们是来找失散的亲人的,多罗人只是自我防备的意识强了些,但绝对不是坏人。” 香药不懂为什么轻云对一个小小的多罗也如此了解,但是她对主子说的话,向来是绝对的认同,想也不想便向着那些百姓走了去,并拿出了梨占雪的画像。这画像还是主子亲手画的,惟妙惟肖,与梨公子有八成相似。 清纱打听好住的地方之后,便先去将行李放下,而轻云,则坐在客栈的大厅候着香药。她环顾四周,这里和记忆中的一样,一派平静和谐,嘴角微微上扬着一个完美的弧度,多罗,前世南宫玉在与她成亲一个月之后,带她来过的地方,只是当时她不知道的是,带她来这里散心是其次,与梵玄月第一次碰面才是主要目的。 本书由138看书网首发,请勿转载! 重生之庶难从命088_重生之庶难从命全文免费阅读_088 多罗更新完毕! ------------ 正文 ------------ 089 郝世子 虽说与多罗有关的记忆里都与南宫玉有关,但是,多罗却是一个让她永世难忘的地方,这里,有自由的味道。 她端起茶杯,浸入鼻息之间的,是淡淡的挂花香甜,多罗的名茶,雨桂茶,是将桂花与茶叶放在一起烘培而成,他们的茶叶,是春天的第一场雨后,那些杜茶树上的茶尖,这里的人称为杜尖,加上桂花烘培之后,取名为雨桂茶。香甜怡人,清香而不腻,虽然产量不低,但外面的人很难有机会可以品尝到。 多罗人自己自足,看似与外面脱节,几乎是到了固步自封的地步,但是,他们活得开心,知足。其实比起外面的人,他们要幸福很多。 * “主子。”香药走进门来,直接坐在轻云的对面,低声唤道,因为怕引起外人的注意,她们的打扮都较为普通,“奴婢刚才已经去外面多处打听过了,之前确实有一队军队从这里经过,目的地也应该是关外没错,相信,应该说的是梨少爷。” “那之后呢?” “之后的事具体的,就没人知道了,奴婢还去问过这里管辖的领事,说我们是从溪远来的,称我们的亲人就是与梨公子一起送粮的,可是都好几个月了音信全无,所以才大老远的找了来,那人见我说的可怜,才告诉我实情,原来,两个月前在茅多山曾经有人抢皇粮,那些送粮的人,全都死的死,失踪的失踪,不过,他们也前去找过那些失踪的人,但是,都一无所获。” 香药微垂下眸子,眼底有丝伤心滑过,轻云知道她们几个都与梨占雪关系很好,知道他出了事,伤心在所难免,只是,她仍然不相信梨占雪已经遇害……可能这是一种直觉,但更有可能只是在自欺欺人。 “休息一晚,我们明天就去茅多山,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轻云的眼底闪着寒凉的光,坚定的说道。 “主子,已经过了这么久了,梨少爷他……主子,万一皇上的人追了来,你就会很危险。”香药忍痛说出,紧紧的盯着轻云。 “无论如何,也一定要找到他为止。”说完,轻云拂袖上楼。 离开京城转眼之间已经两个多月了,而来多罗的一路上,始终也没有梵玄月的消息,看着天上那一轮有些薄凉的弯月,轻云叹了口气,梵玄月说得没错,他们注定是敌人,可是,又像是命中注定似的,他们互相欠了对方一条命,便永世都要纠缠在一起,她不想他有事。 …… 梨占雪自从上次晕倒之后,就一直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只要他一旦清醒,便会不顾少女的阻拦,就想要离开,少女名叫熹虞,十六岁,是多罗国的郡主,她父王就是多罗的国主,自立封号颛王。 这日,甫医在用尽了一切办法之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熹虞着急的看着他,“甫医,你别光顾着叹气啊,快些把他治好,你看他迷糊成这个样子,肯定会难受的。”梨占雪一直在不停的唤着轻云的名字,熹虞气极,“你就别再念叨着你的轻云了,你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在想着这些没用的儿女私情。” “郡主莫急,臣什么办法都已经用尽了,但是这位梨公子头部所受的伤看来不轻,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在他的脑上施针,可是这个办法风险极大,臣没有十全的把握,现在要去向颛王请命才行。” “快去快去。”熹虞急声催促,像是自动忽略掉甫医所说的没有十全的把握,现在梨占雪这个样子,一天比一天消瘦,一天比一天苍白,她真怕他挺不下去了,别说没有十全把握,哪怕是只有一成的把握,她也会让甫医去试的。 等到甫医退下之后,熹虞坐在梨占雪的床边,看着他烧得红透的脸,小心的用湿毛巾给他的脸上轻拭,“梨占雪,你不是说要回去救你的心上人么?你还说轻云对你是个很重要的人,你连自己的命也不顾,就要去救她,那你现在就快死了,要是你的轻云出了事,看你会不会伤心死?有本事的话,赶紧醒吧。” 梨占雪的手指动了动,一把将熹虞的手拉住,“轻云,轻云,危险,赶紧走,赶紧走。” 熹虞费力的挣了半天,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弃,梨占雪含糊不清的说道,“皇上要杀我,轻云,危险。” 熹虞一惊,这件事怎么又和皇上扯上关系了?这个梨占雪到底是什么来头,就连父王也说梨占雪对他很重要,一定不会放他走。看来,知道这件事的,只有父王了。不过现在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她就是就想让梨占雪死了。 …… 甫医施完针之后,重重的舒了口气,“郡主,明要梨公子能够撑上三日,就一定可以化险为夷,能不能撑得过,就要看他的意志了。只不过……”甫医见郡主也无心再听,只得叹了口气离开,三日之后,若是梨占雪可以好转,但是,也有可能会记忆全失,他不知道要不要告诉郡主,见郡主刚刚缓和了脸色,若是再告诉她这件事,郡主一定会很是伤心,反正,只是有可能,等他先撑得过这三天再说吧。 所有人都缓缓退下,熹虞看着梨占雪,“听到没有,只是三天,你一定可以撑过去的,是不是?我想等你醒了告诉我,到底什么是感情,可以让你这么死心踏地,刻骨铭心。你一定要撑过去知不知道,可别白费了我一番心意。本郡主很累的你知不知道?” …… “郡主,郝世子来了。” “不见。”熹虞想也没想就直接说出口,她这几天实在是累到快要死了,见任何人的心情也没有。 郝世子是京城一个大官的儿子,也是她的未婚夫,在两年前,父王就决定将她嫁进京城,一来,是表示对皇上的忠心,二来,也是为她找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好夫婿,这两年来,他们一共见过两次面,她现在就连他长得什么样子也不记得了。 她曾经听一个百姓讲过一个故事,那故事很是凄美,但是,却让故事中的男子和女子无怨无悔,因为他们真心相爱,可以为对方去死,哪怕只是拥有了一天的时间在一起,也死而无憾。她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这样的感情,她还听说过很多民间的故事,她也并非没有设想过自己将来会和一个自己所爱的人相守在一起。 自从有了这个郝世子的出现,她的梦便被倾刻间粉碎掉了,曾经也找父王理论过,可是,父王的道理也说服了她。她并非一般的寻常百姓,根本就没有资格去寻找自己想要的夫君,而郝世子总算是老实厚道,长相也算是上乘,是一个可以依靠终生的人。 只是,在见过梨占雪之后,她第一次看到故事中的真人真事,她很想听到他说出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哪怕这辈子都感觉不到,至少,她能够去从他的故事中体会。 “郡主,这次郝世子来是有要事要找颛王,郝世子托奴才转告郡主,等他见完颛王再来找郡主。” “知道了知道了,快退下吧,本郡主要想要休息一会。” 郝世子突然来到多罗,又这么急着要见父王,会是什么事呢?熹虞趁着下人不注意,偷偷的溜到颛王的书房窗外,窗户关得很紧,只有很小的声音传出来,熹虞用一个很难看的姿势贴在窗户外面,小心的偷听着。 “颛王,在下已经向皇上提过有关梨占雪的事,皇上的意思是……”郝世子没有直接说,看来是做了个动作。 “皇上是想杀了梨占雪?”颛王低声说道,“那,这次抢粮的事,也是皇上一手安排的?” “这些话颛王你记在心里便是,皇上做事又怎么会向我们下官说明?不过,梨占雪看来是留不得了,否则,到时候皇上便会认定颛王你另有图谋。”郝世子重重的叹了口气,“颛王你有所不知,皇上自从登基以来,不停的在铲除异己,现在就连与皇上一起长大的玉王爷,也被皇上软禁起来,而所有人玉王爷有关连的人,大都被砍头示众,或者是收押大牢,终生监禁,京城近来像是变了天,所有人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在这个时候,在下劝颛王不要与皇上做对才是。” “本王从来没有想过与皇上做对,只是……哎,也不知道为什么,熹虞那丫头对那梨占雪好得很,但是郝世子你可别想歪了,因为梨占雪是熹虞那丫头救回来的,她自然担心他救不活,现在那梨占雪好不容易有所转机,若是本王现在又去杀了他,熹虞肯定会恨上本王的。你放心,给本王一点时间,本王一定会好好处理这件事的。” “熹虞郡主心地善良,在下也不想她不开心。既然颛王开了口,在下便也就放心了。”说完,郝世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颛王,公事已经说完了,在下想去看看熹虞郡主。” 颛王哈哈大笑,“是本王不懂事了,你一来就跟你说了这么多事,担误了你们的时间,快些去吧。” 熹虞听了,立刻悄悄的从后窗跑回自己的房间。 ------------ 090 情非得已 她的心跳到现在还没有平静,原来,杀梨占雪是皇上的意思,而这次郝世子来,是来通知父王要立刻杀了梨占雪的,怎么办?想了想还是不对,又立刻出门折回梨占雪的房间,“快点醒啊,再不醒的话,你的小命可就真的保不住了。没想到你还真是能惹事,居然惹到皇上头上去了。”熹虞焦急的看着沉睡中的梨占雪,离甫医所说的三天期限已经到了,可是他仍然睡得香甜,熹虞有些用力的拍了拍梨占雪的脸,“你到底有多少觉睡不完啊?再睡小心把命都给睡没了。” 任熹虞怎么呼唤,梨占雪都动静全无,不久之后,一阵脚步声传来,还伴随着郝世子的说话声,“郡主是在这里吗?” “回郝世子的话,这些天郡主几乎不眠不休的守在那位公子的房间里,很少出来。” 下人的话让郝世子心里一凉,双唇紧抿着不发一语,脸色有些阴沉的朝着梨占雪的房间走了来,熹虞急得真想把梨占雪抽醒,无奈之下,她三下五除二的脱下自己的衣服,钻进梨占雪的被窝里。 郝世子推开门,就见到一地散乱的衣服,狠狠一愣,立刻转身将门关上,朝着王爷府外走了去,下人在他的身后连着叫了数声,他头也不回的走了,下人急了,立刻向着颛王的房间跑去。 这时,梨占雪悠悠醒转,睁开眼,与熹虞四目相对,正闭目假寐的熹虞见郝世子上当走了,正舒了口气,睁开眼,却正好对上梨占雪的眼睛,不由得惊叫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巴,接着,又伸手去捂梨占雪的眼睛,“不许乱看,不许说话。” 梨占雪顺从的点了点头。 “不许看哦。”熹虞再三叮嘱,“闭上眼睛。” 梨占雪顺从的闭上眼睛。 熹虞暗笑,可能再过不久,父王就会杀过来了,反正戏不演也都演了,就要演到底,她干脆索性就在床上等父王来看个真切。“听我说,不管谁问你我们两个的事,你都说我是你的人了,反正,我说什么你说什么就是。” 梨占雪再次顺从的点了点头,但是听话的不敢睁开眼睛。 熹虞微微一愣,他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醒了也不急着要去找轻云。 不过现在轮不到她想这么多,果然没过多久,外面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颛王的声音随之响起,“熹虞,你立刻给本王出来。” 熹虞一声轻唤,“父王,我……” “哎。”颛王急得直接踹门而入,一见到此情此景,不由得怒心攻心,“梨占雪,我们好心救了你,你居然忘恩负义,本王真是引狼入室,早知道应该将你凌迟处死。来人,立刻将这个贼人拖下去砍了。” “父王……”熹虞哀唤一声,用被子将自己裹住,“父王,女儿已经是梨公子的人了,你若是杀了他,女儿也不会独活于世。这件事跟梨公子无关,女儿对梨公子一见钟情,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若是父王要杀他,就请连女儿一起杀了吧,熹虞求父王成全。” “你……岂有此理。”熹虞是颛王的掌上明珠,视若生命,怎么可能会杀她呢?可是,皇命又难违,颛王气得直跺脚,“熹虞,你可知道你惹了多大的祸?” “父王,女儿只是一时情难自禁,没有想过后果,是女儿该死,求父王赐死。”熹虞将脸埋于双手之中,哭得泣不成声。 梨占雪有些莫名其妙的眼神在两人之间徘徊。 颛王指着他,大声斥道,“本王真是瞎了眼,居然会救你这个白眼狼,你听着,若是你今后敢对不起我熹虞,本王一定会将你五马分尸。” 被窝里,熹虞暗中掐了愣住的梨占雪一把,他立刻说道,“她已经是我的人了,我不会对不起她。” 颛王又气又急,可是又很无奈,如今事已至此,他就算是再急生米也已经煮成了熟饭,“梨占雪,你立刻穿戴好来书房见本王。”说完,转身气冲冲的走了。 熹虞仍然哭得泣不成声,等到颛王一走,她立刻从双手中抬起灵动的双眼,眯眼一笑,从小到大,这一招百试百灵,父王就算是再生气,只要她一哭,他就会拿她没有办法,这时,梨占雪的呼吸声微微有些低沉,她眸子一睁,却见他脸色微红,眼神飘忽,这才发现自己刚才一时高兴,有些忘形,胸前的风光暴露无疑,立刻双手将胸前捂住,大声娇斥道,“流氓。” 梨占雪有些不好意思的快速坐起身,哪知衣服又被熹虞压到,这一扯一拉的,他全身扑在熹虞赤一裸的身上,双唇像是蜻蜓点水似的贴了一下,梨占雪便立刻弹了开来,眉心微皱,似乎有些东西从脑子里一闪而过,又快得来不及捉摸,头痛欲裂,痛苦的捂着头呻一吟了一下。 “喂,你也不至于这样吧,你又不是故意的,我又没怪你,至于这么痛苦么?”虽然并不是很想他亲自己,可是,自己再怎么说也算得上是美人一名,就算不如他的轻云,也不至于让他恶心得叫唤吧? 而梨占雪紧紧的抱着头,脑子里似乎一片空白,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失去了,可是,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你怎么了?”这时,熹虞终于发现了梨占雪的不对劲,心下一急,立刻下床将衣服穿好,冲到门口,“立刻传甫医。” 不一会,甫医匆忙赶来,一见到梨占雪的样子,便立刻施针,梨占雪很快就沉沉睡去,“甫医,他怎么会这个样子的?你到底是怎么医治他的,人倒是治活了,可是却变得痴痴傻傻。”刚才她做了这么多事,他都听话顺从的答应了,根本就不像是他的性格。 甫医叹了口气,“这位梨公子的意志还真是坚决。回郡主,之前为救梨公子的性命,臣给他施了针,但是却会让他失去以往的记忆,看他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想起了一些什么,但是又记不清楚,于是只能拼命痛苦的去想,所以才会这样。” “失去记忆?”熹虞大睁着眸子,“你怎么不早说啊?”以他的坚持,怎么可能舍得忘记轻云?怪不得他之前那么痛苦。看着沉睡中的梨占雪,她的心里突然有些刺痛,这就是传说中的刻骨铭心吗?就算是失去记忆,可是那份爱,依然还在。 “回郡主,当时梨公子情况危殆,若是不及时救治,只怕性命难保,所以臣才会出此下策。” 熹虞听了甫医的话,静静的看着他,突然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甫医,麻烦你去向父王说明梨公子的情况,稍后我会亲自去见他。” “是,郡主。” * “你是谁?”清醒之后的梨占雪看着熹虞,很是痛苦的皱着俊眉。 “我……是熹虞郡主,也是你的未过门的妻。”现在要救梨占雪,只能将错就错,熹虞不得已骗了梨占雪。 “未过门的妻子?”他紧紧的盯着眼前这个陌生,又有些熟悉的女子,“那我又是谁?” “你不用记得你是谁,你只要记住,你很爱我,而我,也很爱你就行了。”熹虞淡淡一笑,“好了,你大病初愈先且休息一下,记住,什么都不要去想,我还有些事要出去,等会就回来陪你,到时候,你有什么想问的,我会一一告诉你。” 熹虞走了,梨占雪似乎听见她在门口轻声叹了口气。看着陌生的环境,头又开始有些刺痛,只得闭上眼睛休息,只是,总觉得有些片段不停的从脑子里闪过,就是看不清楚究竟。 * “丫头,你知不知道皇上已经暗中下了皇命,要梨占雪的命?你现在与他这样无媒苟合,父王该怎么做呢?” 熹虞眼睛一红,“父王,熹虞不想让你为难,其实,熹虞根本就不喜欢那个郝世子,对梨公子更是一见钟情,父王,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若是实在不行,你大可赐死女儿与梨公子,女儿绝对不会心生怨恨。”她看着颛王动之以情,“父王,在母妃去世之后,你便再也没有续弦,就是因为你爱母妃,而女儿与郝世子之间,根本就没有感情可言,与其这样痛苦的过一辈子,女儿愿意与梨公子只拥有过一天,也死而无憾。总之,无论上天入地,女儿必定会誓死相随。” 颛王气得直跺脚,“那梨占雪现在只剩下半条人命,你跟着他有何幸福可言?现在还被郝世子逮了个正着,这门亲事怕是也黄了。罢了,郝世子现在尚未回京,他便是在等本王处置梨占雪。” “父王……”熹虞大睁着水眸看着颛王,圆溜溜的眸子里有眼泪欲落不落,可怜兮兮的看着颛王。 “这件事就交由父王处理,你这些天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一步也别出来。”颛王转头看着下人,“将郡主带回去,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她出房门一步。”说完,看着熹虞,“若是你想梨占雪活命,就听父王的话。” ------------ 091 斩首 无论熹虞愿不愿意,颛王的眼神都是不容置疑的,她跟着下人走了两步,转头紧盯着颛王,眼神肯定,“父王,熹虞不懂国政大事,更加不懂父王要怎么应对这一关,但是,熹虞已经是梨公子的人了,女儿所说的话字字不假,只要梨占雪少一根头发,女儿都必定会誓死相随。” 颛王紧紧的抿着唇,这怒火可是要憋住,现在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现在熹虞与梨占雪被郝世子逮了个正着,就算现在将他们两人处死,郝世子也不会善罢甘休,更何况,他永远也不会去伤害自己的女儿。 * 第三天,梨占雪被郝世子的人抓走了,是颛王的命令,这样也是为了以示公正,熹虞被人关在房间里,但也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拼了命的拍门,心里像是被人抽空了似的,痛到连呼吸都痛,这种感觉让她吓了一跳,但是,她现在唯一想的,就是希望他不能有事。她将脸贴在门上,从门缝里见到梨占雪仍是虚弱被他们架着走的身子,脚步虚浮,颛王只是为难的回头看了她一①38看書网步离开,而郝世子的眼神冷冽,那种是对她背叛的恨。 是她做错了么?她以为父王一定会帮她的,但是没想到,她却害死了梨占雪。 其实若是她不那样做,梨占雪也难逃一死,相反,被害的,反而是她,从此之后,郝家便与颛王府势不两立了。这些,现在的熹虞哪里想得到? “父王,我求求你,是你答应我的,父王,你怎么可以言而无信,父王。开门啊,让我去见父王。” 门口的下人为难的走来走去,郡主从来没有什么架子,对他们如同亲人,虽然经常被她捉弄,但是他们都把她当成自己的亲人,于是低声哀求道,“郡主,颛王已经随郝世子一起出去了,你再求也没用了,只怕,梨公子他……” “不会的,不会的,父王从来不会骗我,我要见父王,开门啊,让我去见父王。” 一群下人无奈,只得拼命的捂住耳朵,熹虞哭得喊得累了,靠着门,慢慢的滑了下去,用手捂着心脏的位置,这里突然就像是缺了一块,狠命剜心的痛,吸进去的气冷得让她发抖,让她痛不欲生。 慢慢的,熹虞从双膝之中抬起头来,紧握的双手缓缓松开,这种感觉,是爱么?不管了,现在她已经没有时间去弄明白自己的情绪,唯一想做的,便是与他生死与共,无论值不值得。 …… 茅多山 轻云、香药与清纱三人分头四处打听有关当日皇粮被抢时发生的事,从天亮一直找到天黑,三人聚头,都一无所获,原来当天那些强盗一出现时,附近的百姓都立刻紧闭门户,哪有人敢去凑这个热闹? 轻云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香药见状,“主子,天已经黑了,再找下去可能会遇到危险,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落脚吧?等到明天天一亮,我们就继续找。” 轻云点了点头,见轻云不再坚持,香药立刻出声说道,“主子,奴婢之前在前面见到一座破庙,看样子应该是荒废已久的,今天就暂时屈就一晚吧。” “嗯。” 三人一进庙内,就闻到一股子刺鼻的臭味,原来,在角落里还睡着一个乞丐,他在见到轻云三人进来时,裂开嘴淫笑,露出一口漆黑的牙齿,香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拔出腰间长剑,乞丐立刻缩了回去,嘴里还小声的骂骂嚷嚷,轻云扫了香药一眼,香药便将剑收回,这个时候,她们也不想节外生枝。 这时,轻云见到在乞丐的旁边躺着一个铁盒子,而地上还散落着几封信,看了香药一眼,香药便上前将信拿回,见几个陌生人居然不问自取自己的东西,乞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有剑了不起啊,就可以随便抢别人的东西了么?” 香药从腰间掏出几块碎银子扔在乞丐面前,乞丐立刻抱着碎银子继续缩在角落里得意的睡觉去了。 轻云接过信,得到了证实,这确实是梨占雪的笔迹,“去问问他这些东西是从哪里得来的,将所有的信都取回来。” “是,主子。” 香药过去,看样子乞丐又危胁她要了些银子,才将事情说出,原来,当天在发生抢粮案时,他正躲在一边,本想等到双方的人斗个你死我活之后,可能会落得一些好处,哪知道,好戏还没上演,便已经散场,那些官兵不战而逃,剩下的,都是一些普通的生意人。 “那这些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说。”香药冷冷的看着乞丐。 像是被香药的眼神吓到,乞丐忍不住往后缩了缩,“当时我见那个公子连命也不要,都要保护这个铁盒子,肯定会以为里面有什么贵重的东西了,后来,他从山上滚了下去,这个盒子就留下了,我见没人注意,便立刻将这盒子抱了回来,哪知道,只是几张破纸,有些我已经上茅房的时候用了,只剩下这么多了。” 香药回头看了轻云一眼,见轻云不再说话,她也只能无奈的转头冷声说道,“滚出去。”乞丐立刻抱着香药给她的银子滚了。轻云拿着那些信,将信按时间的先后顺序排好,所有的信上面只有几个字,司徒轻云亲启。她的眼睛有些微润,最早的一封,是他在离开京城第三天,里面字里行间,全是思念、不舍甚至是爱慕。 “丫头,该想我了吧?知道我不辞而别,现在是不是特恨我?哎,真是对不起啊,皇命难违,大不了回来的时候我任你打任你骂,这样开心些了没?多笑笑,对身体有百利而无一害,我说的,包管不会骗你。” 第二封,是他在离开京城十天,“丫头,时间过得好慢啊,听说到关外还需要差不多三个月,你说我该怎么打发时间呢?可以活动的地方就这么点大,每次想要多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那些官大爷们就不愿意了,说怕赶不及回去向皇上交差,真够累的。你呢,没事就多在自己的院里呆着,外面的狼多了去了,没我在,你就喜欢惹祸。等我回来,就算你把太傅府给翻了个天,我也能给你填平了。” 第三封,是一个月以后的,中间应该少了很多封,轻云忍住心里的酸涩,梨占雪的笔锋柔韧却不乏刚劲,清秀儒雅,和他人一样,总是能给人温暖的感觉。“不知不觉已经离开京城一个月了呢,今天外面在下雨,丫头,你那里呢?这些信,只不过是我打发时间无聊时做的无聊事,你大概没有机会看到这些了,也怕你笑我,呵呵。丫头,你过得还好吧?走之前,我托爹要照顾你,你应该没事的吧?我也过得很好,只不过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肉到是渐涨,这些是遮不住的,回来该被你笑了。” 信的最后一封,“丫头,我很后悔这次出来,原来离开这么久,对你的思念让我日夜难眠,可是,我活这么多年,从没做过一件真正对得起我爹的事,还好,这次没同意让爹来,他老人家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折腾,可是……原来我会这么想你。你呢?今天的月亮很圆,但是,跟你一样,很远,但又感觉很近,冷冷清清,丫头,你要记住了,多笑笑,你笑起来很美。” 看到这里,似乎是见到了梨占雪咧嘴大笑,露出那整齐而洁白的牙齿。 …… 夜已经深了,香药和清纱累了一天,已经抵挡不住疲惫,两人都睡着了,轻云却只觉得心里空荡荡的,看着天上那轮有些寒凉的冷月,眼前突然一片迷蒙。垂下眸子,一滴温热的泪滴落在手背上,她的手里,始终紧紧的捏着那些信,薄薄的纸,犹如千斤重,“我很好,你呢?” * 梨占雪被推到城门口,当街斩首示众,在得到贴身婢女打听回来的消息时,仍然被关在房间里的熹虞脑子里一片空白,缓缓的,从头上取下发钗,“等我,生不同床,死要同穴。”在她面前放着一封写给颛王的信,这是对父王最后的请求,只求合葬。 眼泪缓缓的流了下来,举起发钗,正要向着脖子刺去,门被人一脚踢开,颛王直直的闯了进来,夺下熹虞手里的发钗。在见到哭红了眼的熹虞时,又气又疼。 熹虞只是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你能阻止得了我几次?别的事也许你都可以左右,但是,我的生死,自在我的手中。” “你在恨父王么?熹虞,这么多年,父王何时骗过你?”颛王又气又急的吼道,“你与梨占雪被郝世子逮了个正着,若是父王不在郝世子的面前将梨占雪正法,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么?你与郝世子的婚事怕是黄了,这些都不是大事,但若是惹来了皇上的猜疑,我多罗国上下所有的百姓都会被殃及,你懂么?父王是多罗国的颛王,一定要为百姓着想的。熹虞,你与百姓之间关系甚好,你就忍心因为你的儿女私情,就引起战争么?到时候,会死多少无辜的人,你知道么?” ------------ 092 会面 “父王,熹虞说过,国家政事我不懂,父王你所做的决定,必然都是对的,但是,你有你的多罗国,你的百姓,而熹虞,也有心中所爱,也有让我觉得最重要的人。这些,你又知道么?”熹虞冷冷的看着颛王,眸底闪着泪光,淡淡的,柔柔的,却又带着一种决绝的恨意。 “熹虞,你听父王说,父王何时骗过你?梨占雪没死,只是现在正处在风头浪尖上,父王不得不将他藏起来,今天拖出去斩的那个,只是一个死囚,父王给了他一笔安家费,才得以保住梨占雪,本来现在还不应该给你说的,因为郝世子尚未离开多罗国,只是,父王不想见到你有何不测,你别再做傻事了,知道没?” 颛王的语气温和还带着一丝无奈,熹虞紧紧的盯着他,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一丝怀疑和不信任,“真的?” 颛王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便转身走了出去。 皇上虽说将多罗国划分了出来,但是这里仍是皇上管辖,整个大周国,都是皇上的江山,皇上猜疑心重,又怎么会放手让多罗国坐大坐强?其实多罗一直都在皇上的监视之下,他所做的事,都只是想让女儿开心,但是后果如何,他现在想也不敢想。 门响,下人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郡主,郝世子求见。” 他?她和他哪里还有什么话说?初初知道梨占雪没死的消息,熹虞尚在征愣之中,一听说郝世子求见,她纵然是想拒绝,可是为了父王,为了多罗国,她也不得不前去应付。 打开门,郝世子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她看起来那么瘦弱,以前明亮的眸子现在有些黯淡,长长的头发在风中轻轻的舞动,仍是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仙子,他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便认定了她是他的。只是……他跨进门口,四处随意的看了一眼,转身,“梨占雪死了。” 熹虞双拳紧紧一握,硬逼着自己让声音不会颤抖,“世子来怕不会只是想来通知我这个消息的吧?” “本世子哪里比不上那个梨占雪?现在皇上身边急需用人,而本世子,深得皇上信任,前途不可限量,梨占雪本就是皇上的眼中钉,皇上早就想要除去他,况且,本世子还打听到,梨占雪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他居然会跟你……你便可看出这个男人是如何的用情不专,根本就不值得你托附终生。” “世子,你也是一个男人,应该知道男人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梨占雪有心上人又如何?并不表示他用情不专。不过,无论如何都好,我已经是他的人了,就算他死了,我也不会再做出对不起他的事来。现在熹虞不过是残花败柳,已经配不上世子高贵的身份,世子前途不可限量,相信会有更多更好的女子在等着世子,熹虞痛失所爱,需要时间冷静一下,世子请回。”熹虞有些不耐烦的福了福身,轻声说道。 “岂有此理,你我二人的婚事已经得到皇上的亲允,如今天下人皆知你是我郝家未过门的妻子,现在你居然与别的男人发生了关系,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本世子要如何面对皇上,面对天下人?”见到熹虞眼底的那抹烦燥,郝世子愤怒的说道。 “既然如此,郝世子你大可请皇上降罪于熹虞,但是希望你不要因为熹虞的自私而牵连到我父王和整个多罗国,不过,也请郝世子你记住,你我二人的婚事,只是你爹与我父王之间的一个许诺,并未有媒人正式下过三书六礼,只是未过门,并非过了门,若是郝世子一意孤行要怪罪熹虞,还请世子回京去问问皇上,熹虞何罪之有?”她的声音和以往见到他时一样,轻灵生动,只是,多了一丝恨意,而且决绝和凌厉。 郝世子看了她一眼之后,摔门而去。 熹虞像是被抽空了一下,软软的坐在地上,梨占雪他真的没死么? * “主子,大事不好了,今天奴婢在街上打听到一件怪事,今早在城门口处决了一个犯人……” “咦,香药姐姐,处决一个犯人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清纱睁着眸子,一脸鄙夷的看着香药,这些天她们在多罗国四处打听梨占雪的事,很多人都对她们有些熟悉了,轻云担心再这样找下去,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几人正准备离开这里去山下找找看,因为那个乞丐亲眼见到梨占雪从山上滚了下去,只是怕错过,她们便在城里多留了两天。 香药和清纱都已经认为梨占雪难逃一劫,因有轻云仍然坚信,只要没找到梨占雪的尸一体,她都不会死心。可是眼下这种情况,她们已经收拾好行李,准备立刻出发。 “多罗国地方偏僻,民风纯仆,而多罗国国主又一心为百姓着想,这里一直很是平静,除非是那些犯了重罪的死囚,会被国主颛王关入大牢判终生监禁之外,这里根本就没有斩行,也就是说,这里不会有死刑。可是今天居然会有人当街被斩,此人应该不是多罗国境内的人。”轻云看了香药一眼,淡声说道。 香药上前拍了拍清纱的头才看着轻云道,“确实如主子所说,这件事不仅仅是主子觉得奇怪,就连那些城中的百姓也觉得好奇不已,后来奴婢还打听到,原来京城吏部尚书的公子郝世子居然是这次行刑的监斩官。所以很多人都在猜测,这个囚犯应该是从京城来的。因为不是多罗国本地人,在行刑之前颛王下令以布蒙面,为的是不想引起多罗国百姓的恐慌。” 轻云心里一惊,一种不安的情绪一下子窜了上来,“照你的推测……”她不敢再继续往下说了,“那尸一体现在在哪儿?” “回主子,多罗国的风俗,一般死了人的地方,会有道士前来超渡,而这个囚犯因为不是本国人,在被斩了之后,就立刻被人抬走,送去道观供道士连着三天超渡,以清洗他这生的罪孽。所以,奴婢猜测,现在那具尸一体应该是被人送去了道观。” “道观?”轻云秀眉微皱,那个人有可能是梨占雪吗?心里有些不安的跳动着,“香药,收拾一下,我们立刻去道观。” “主子,我们来了这里这么多天,早就已经引起别人的注意,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去闯道观,那些人肯定会认为我们是与死囚一伙的,到时候,我们就难逃颛王的追究,奴婢在回业的路上就已经想到这一层,如果主子知道那个死囚有可能认识梨少爷,或者,他就是梨少爷,主子一定会去道观,所以,奴婢请主子同意,由奴婢一人前去。如果这是个陷井,主子在见到奴婢上当之后,就可以立刻离开。”香药扑通一声跪在轻云的面前说道。 “不行,我们既然一起出来,就一定要一起去面对任何事,我不会再让你们单独行事。” “主子,我们三个里面,就奴婢会武功,若是有什么事,奴婢一定会想办法全身而退,主子你们若是一起去,到时候,我们三个人都将性命不保。” 香药不顾轻云的反对,坚持的说道,就在三人争执不下时,门口响起了敲门声,三人一愣,香药走到门边沉声问道,“谁?” “我家主子想要见你们的小姐。” 香药微愣,转头看着轻云,轻云上前,“你家主子是谁?” “我家主子说了,只要小姐肯前去见面,自然便会知道她的身份,小姐放心,我家主子不会伤害小姐的。”那人话音刚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补充说道,“主子说,你们一直在找的人,她或许知道。” 轻云一听,立刻命香药打开门,毫不犹豫的随着那个丫环走了出去。 就在她们住的这间客栈,二楼的厢房里面,轻云一走进去,就看见一个身着粉绿色长裙,头上只是插着一枝素雅的发钗,年纪看起来与她相纪相仿,在十六岁左右的少女,那少女见到她进来,立刻转头紧紧的看着她,眼神从最开始的打量,到最后暗暗的赞叹,“姑娘果然如百姓所传的那样,有着倾城之貌。这些天本郡主听到不少的人提起此事,说有三位从外地来的姑娘,一直在找一个男人。虽然那个男人的名字没人知道,但是,你们画的那副画,本郡主正好看过一次。”来人,正是熹虞。 郡主?轻云听她这样自称,立刻福了福身,“民女参见郡主。” 熹虞虚扶了一把,等到轻云站定,她才紧紧的盯着轻云的眸子,“本郡主想问你一件事,你可叫轻云?” 轻云微微一征,在这种情况下看起来,这个郡主,应该知道梨占雪的下落,但是表情清清淡淡,“回郡主,民女正是。” “果然是你。”熹虞突然像是松了一口气似的,眼神透露着一丝矛盾,“你们都先退下,本郡主有话要单独跟轻云姑娘说。” ------------ 章 节列表 ------------ 094 兵临城下 小二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说道,“开战只是猜测,不过,也八九不离十了。舒榒駑襻皇上要杀楚安国的大皇子,这件事已经贴出了皇榜,这样像楚安国的皇帝示威,不打仗才怪。”小二怕说多了会祸从口出,摇了摇头之后,便前去张罗她们的饭菜去了。 香药再回头看时,哪里还有轻云的影子,便立刻回头朝着清纱说道,“在这守着,不要出来,我们立刻就回。”说完,便问小二皇榜贴在哪里,得到确切答案之后,就立刻追了上去。 轻云没有向任何人问路,眼神沉着的看着那些人群涌动着的方向,追了上去,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痛,这种痛她很明白,她早就已经不再是一个十六岁的少女,经历过感情的沧海桑田,饱受过背叛与羞辱,更是经历过爱与恨,这种痛她何尝不明白呢? 眼前似乎一直在回放他为她身受重伤,却又为了保护她而拼死相搏,更为了救她,而引开南宫瑱的追捕,以他所受的伤,根本就是前去自取灭亡。在那一刻,他似乎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堂堂楚安国大皇子,楚安国皇帝心中最理想的帝王人选,居然为了救一个在他口中的敌人,将自己送给南宫瑱。 似乎记得那一夜在小巷,他早就已经发现了她的存在,却故意装作不知道,在后面再次相遇时,到他混进太傅府,本以为他是有目地的,再加上他将司徒乐风送了回来,她视他为仇敌,可是,他对广宜的好,却是真心实意。 她压住他的伤口,他的伤口已经感染化脓,却为了让她能够睡上一个好觉,一直强撑着不动。 他与梨占雪,对她的好是相同的,但是,给她的感觉,却如此不同。 就是因为,他与她是同一种人,同样渴望自由,为了自由可以牺牲一切的人? 皇榜处,赫然醒目的标识着,会在秋后处斩梵玄月,要救梵玄月的条件,则是希望轻云回去大周国。旁边还附带着轻云的画像,并说明她是大周国未来的皇后,梵玄月在逃跑的过程中,挟持轻云,如今梵玄月落网,轻云却不知所踪,要楚安国给个交待。轻云心里一惊,向后退了两步,在没有引起这些人的注意之前,香药及时赶到,扫了皇榜一眼之后,便立刻带着轻云离开。 三人不敢再留宿,离开客栈便向着人烟稀少的乡间走去。 一路上,轻云始终沉默不语,清纱很少见到主子这样,也不敢多问,只是低着头紧跟着她们。 轻云突然顿住脚步,沉声说道,“我要回京城。” “主子。”香药惊呼。 轻云转头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我要回京城。这次回去凶险万分,你们不用跟我回去。” “主子,奴婢知道大皇子对主子有恩,但是,你们交情尚浅,根本就不值得主子你回去送命。皇上故意开出这样的条件,想必不止是皇上,就连楚安国的人,也在寻找主子的下落,主子……” 香药话没说完,轻云便转头看着她,淡淡一笑,“你也知道我们交情尚浅,堂堂大皇子,居然为了救我们主仆三人的性命,连自己的命也不要。若是我就这样走了,这辈子良心只怕也会一直折磨自己。况且,之前我想来关外,本来只是为了要找梨占雪,只是当时环境逼人,才不得不离开京城。现在知道梨占雪安好,便已经足矣。” “主子,奴婢尚有一事不明,皇上为何会对你穷追不舍?”若皇上真的爱主子,根本就不可能拿主子的性命冒险,他这样将主子的名字悬挂于大皇子的旁边,是将主子往死路上逼,可若是皇上不爱主子,他这样做,倒是让她想不通了。 轻云秀眉微微一皱,沉思片刻,道,“这个问题,其实我也想过很多次,后来终于明白过来,原因很简单,皇上初登帝位,最要紧的,是要立威,南宫玉与司徒乐宵曾经背叛过他,虽然他嘴上不说,但是心里始终有个结。而在我与司徒乐宵的这场暗斗之中,我占尽上风,他故意放出风声要立我为后,一来,是想替先皇谢我当时的救命之恩,以尽孝道,二来,则是看中我尚有利用价值,太后、爹他们在朝中的人脉不弱,我则是个桥梁。三来,他认为我是可以让梵玄月不战而降的条件。”也许还有第四,那就是南宫瑱对她,或许真的有丝感情在里面牵绊。 想起当天她被许清玉迫害,发烧的那天夜里,他不顾自己身受重伤,也赶来太傅府见她一面,那时的他,与现在已经换了一个人。正是一次次的面临绝境,一次次的被兄弟背叛,他早就已经成了惊弓之鸟,多疑、猜忌、心胸狭窄。但是这一切,都并不能成为他当一个好皇帝的障碍。 “可是主子,这次回去,皇上必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待你,或者,还有更可怕的事等着你回去,这样贸贸然,奴婢担心……”香药不敢再说下去,微低下头不敢看轻云的眼睛。 “我知道。” “既然主子已经决定,奴婢愿誓死相随。”香药沉声说道。 清纱眨了眨眼睛,很是无辜的看着轻云,“主子,奴婢听不明白你们在说什么,只知道我们好不容易跑出来,现在又要跑回去,不过无论主子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奴婢也要跟主子一起承担。” 两人说完,齐齐跪在轻云面前,“主子,请允许奴婢陪主子回京城。” 轻云的心微微动容着,点了点头,同意了。 经过三个多月的时间,她们终于回到了京城。离处斩梵玄月的时间仅剩下三日,楚安国早已经集齐大军,守在城门外五十里,楚安国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而大周国关卡严禁,听说南宫瑱已经调回十五万大军,守在城内、城外,京城之内所有的人都只可出不可进。 楚安国已经派了使臣前去,向南宫瑱索要放出梵玄月的条件,但是被南宫瑱一回拒绝。 轻云心里暗自惊讶,以南宫瑱缜密的心思,怎么会在这个当头挑起两国的战争?内忧外患同时压下,他这不是在自找麻烦吗?这件事有些超乎寻常,轻云一时之间也有些想不通。 “司徒姑娘。” 轻云几人一直不敢太靠近关卡,正躲在暗处观察时,有人靠近她们,恭敬的称道。 轻云转头看着来人,一身关外人的打扮,皱了皱眉头,那人见状立刻说道,“奴才是奉四公主之命来请司徒姑娘前去会面的。四公主担心司徒姑娘不相信奴才,还特地让奴才带来一样东西,四公主子,只要司徒姑娘见了此物,便会相信。”说完,他拿出一个马鞭,与上次四公主送给她的一模一样,轻云点了点头,跟着那人走了。 …… “轻云参见四公主。” 她福了福身,看着一脸疲惫的四公主,才没多久不见,四公主居然憔悴了这么多,微微有些征愣。 见她的样子,四公主立刻惊呼,“是不是就连你也觉得本宫老了很多?”尚未等到轻云回答,她已经气得小脸微红,“这半年来本宫差点休夫离宫,像你一样离开京城自由自在的过日子。皇上要和楚安国开战,驸马也被他勒令回宫。本宫劝过皇上和驸马,以现在大周国的实力,根本就不足以与楚安国开战,到时候只怕会哀鸿遍野,死伤无数,可是他们居然都斥责本宫说什么女子不得干政。皇太后也在这个时候急得病倒了,本宫只得留在宫中照顾。本宫知道以你的性子,必然会回京城,便派了人在外面守着,暗中将你们带进宫来。” 轻云就像没听到四公主所说的那些话,只是担心太后的病情,“皇太后没事吧?” “梨占雪被强盗杀了,梨府被皇上查封,太后亲自前去求情,都被拒之门外,这一气一急,自然病倒了,太医检查过,皇太后只是气极攻心,稍加休息和调养便会无事。”四公主说完,有些尴尬的看着轻云,“轻云,本宫想求你一件事。” “四公主,你是想让轻云前去见皇上,以阻止皇上与楚安国开战,为百姓造福,是这样吗?”像是看穿了四公主的心意,轻云语气平静的淡淡一笑。 四公主瞥开眼,“本宫知道这样做会让你很为难,但是,大周国如今内忧外患,皇上自从登基以来,杀了不少的贤臣与三朝元老,早就已经引起百姓与众臣的不满,这次与大周国开战,不仅仅是百姓恐慌,就连那些大臣也多次上书请奏,但皇上也拒而不见。” “四公主的心意轻云明白,只是,或许四公主你高估了轻云在皇上心中的份量。不过,既然轻云已经选择回来,便就是想将这件事解决。但是,轻云尚需要四公主帮我一个忙。” “好,你说吧。”听到轻云答应,四公主终于是松了口气。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做很不地道,可是,她真的不希望两国开战,不希望有人盲目的去送死。况且,她是真的认为皇上对轻云是真心的,否则,也不会不顾朝中大臣和太后的反对,要坚持立轻云为后。 ------------ 095 回宫 “我要见梵玄月。”轻云看着四公主,沉声说道。 四公主惊得低呼一声,梵玄月可是重犯,被关在禁卫森严的天牢,要见一面何其困难? “轻云知道让四公主为难,不过,轻云也知道四公主你一定有办法。”轻云看着四公主,福了福身,“那,轻云就静候四公主你的好消息了。” 转过身,轻云的眸子里一片冷冽,原来梵玄月在去关外之前,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在南宫昃前去格桑时,他们的人早就已经先一步取下格桑,并且抓住南宫昃。他是故意大张旗鼓的离开京城,还带上也许会成为大周国皇后的她,足以引起南宫瑱的重视,调虎离山,暗中夺下格桑国。所以,他才敢用自己的命做赌注,料定南宫瑱不会置南宫昃的生死于不顾?原来,他并非是为了她!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但是既然回来了,便不会后悔。 打听过太傅府的情况,原来,司徒文信已经被南宫瑱投闲置散,与南宫玉一样,陷入被软禁的下场,而娘下落不明,但是她深信,她应该不会在离太傅府太远的地方,整个太傅府也被南宫瑱的人严密监视着,一刻也没松懈过。 暗中经过玉王府,这里一片冷清,秋日的萧索落叶纷纷,更是让这里显得孤清不已,她冷冷的笑了笑,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南宫玉一直在暗中蛰伏,等待最后一击。 * 天牢之中,梵玄月披头散发,静静的靠在墙角,闭着眼睛小憩,虽然显得很是邋遢,但都遮掩不住他如月亮般的风华,轻云静静的盯着他,也不出声。可能是感觉到有人在看着自己,梵玄月缓缓转头,在看清是轻云的一瞬间,他立刻起身,看了看轻云的四周,低声惊呼,“轻云,你怎么回来了?” 轻云讽刺一笑,“这些你不是应该早就想到了吗?” 梵玄月一征,“我不明白。” “不明白?这一切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只是没想到我居然这么蠢,会被你利用上了,不过怎么都好,你总算是对我有恩。” 梵玄月静静的看着轻云好一阵,“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利用你,我说过,我们都是同一种人,渴望自由,想要挣脱束缚。我承认,在走之前我就已经部署好了一切,可以一举拿下格桑国。只是没想到,南宫玉太过心急,破坏了我原本的计划。最开始,我想暗中带你走,这样不会牵连到你的家人,南宫玉与南宫瑱的发难,才让我不得不改变计划,这些,是我始料不及的,若是这样让你误会,我在这里给你道歉。”说完,他看着轻云,有些无可奈何,“既然你认定了我是在骗你,在你知道楚安国已经取下格桑国的时候就可以转身走的,为什么要回来?”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人情,更何况,是敌人的。” 梵玄月很是困难的吞了吞口水,从怀中取出一个东西交到轻云的手上,“这是上次你给我包扎伤口时,用的丝帕,有些脏了,还给你。” “不用了,有些东西脏了就是脏了,就算是再喜欢,再不舍,留下来也会被我弃如敝屣的。我会去求皇上,至于他会不会放你一命,就由不得我做主了。从今往后,你我互不相欠。”轻云说完转身欲走。 “站住。”梵玄月冷冷的喝斥道,轻云停下脚步,但并未转身,“你我是敌人,而我,是楚安国高高在上的大皇子,我的命岂能是用你的贱命可以换得回来的。况且,我有自己的尊严,哪需要一个女人来救我?听着,我,不稀罕你来救。” 轻云身子微微一紧,转身看着他,梵玄月眼底那抹焦急尚未来得及褪去,心用力的跳了跳,梵玄月收起焦急,冷冷的盯着轻云,“若是传了出去,本皇子的命居然是一个女人所救,将来在楚安国,焉能有本皇子立足之地?” 轻云紧紧的盯着他,似乎不想错过他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突然,她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形成一个绝美的弧度。他说的,她信,也还好,没有看错人。他的急切只是为了不想她为了他犯险。 “本皇子不要你救,你根本就不欠我,记住,你根本就不欠我。” 看着轻云渐行渐远,梵玄月又不敢叫得太大声,只得看着她越走越远。 他用力的拍着铁门,大声唤道,“本皇子有要事要见南宫瑱,快。” …… “听说你有要事要见朕?”南宫瑱随意的看着梵玄月,“你本已是一个死囚,你父皇与朕也达不成意见统一,不过,朕仍给你一个机会,说吧。” 梵玄月被一群禁卫军强行押住跪在地上,他挣脱开来,抬头看着南宫瑱,冷冷一笑,“你身为一国之君,居然用如此下三流的手段去对付一个女人,真是卑鄙无耻。” “如果你是来说废话的,你劝你省些功夫,朕会看在你是楚安国大皇子的份上,命人给你准备一些上等的酒菜,吃了好上路。” “你初登帝位,清君侧在先,斩本皇子在后,挑起两国战争也是必然,百姓惶恐不安,这样的帝位,你能坐稳几时?南宫瑱,只要你放过司徒轻云一家,本皇子可以答应你所有力所能及的条件。”梵玄月冷声说道。 “你是想告诉朕,你很紧张朕的女人?”南宫瑱嘲讽的看着梵玄月。“楚安国的皇帝真是命苦,生了你这么个好儿子。为了女人,可以连自己的命也不要,又如何可以握住大权?好,说明你与朕的眼光一样,轻云,确实是个独特的女人,既然如此,朕成全你。朕要你楚安国从此之后不得来战,要终生俯首称臣,并且年年纳贡。” 梵玄月冷冷一笑,“本皇子已经说过,是本皇子力所能及的事,你的条件恕本皇子无能为力。” “那么,你有何资格来与朕讲条件?” “就凭本皇子的命,本皇子可以劝我父皇退兵,两国不必打仗,可免却无数的伤亡,可让你的帝位不受动摇,如此条件,你若是都不答应,那么,你的江山、皇位,迟早会被人取而代之。”梵玄月缓缓的说道。 “你的命早就已经在朕的手里,根本就不配拿来做为条件,而你楚安国,朕也根本就不放在眼里。”梵玄月的话还是让南宫瑱有了片刻的沉思,但他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威胁到他。 “那若是再加上我的命呢?”声音清冷,一道柔柔的白光走了进来,轻云一袭白色长裙,头发只是慵懒的以一根木钗束在脑后,没有任何的佩饰,走到梵玄月跟前,看了他一眼,便福了福身,“奴婢参见皇上。” “轻云?”南宫瑱惊讶的唤了一声,立刻冲了下来,走到轻云面前,轻云不着痕迹的退了两步。 南宫瑱看着她,这个让他恨得刻骨铭心,也爱得刻骨铭心的女人,她总是可以随时随地的,吸引住他全部的视线。“轻云,这些日子你上哪去了?可知道朕几乎是将天下翻了个遍的找你?” “皇上,奴婢今日来是想问你几个问题,请皇上如实作答,答完之后,皇上你所有的要求,奴婢都会答应。” “你说你说。” “若是梵玄月今日用楚安国作为交换,只要奴婢,皇上,你会应允吗?” 轻云看着南宫瑱,眼神沉静如湖,南宫瑱眸子一缩,眼神有些闪烁,“轻云,朕不仅要整个楚安国,朕还要你。你是朕的,你的命也是朕的,你可记得?” “奴婢自然是记得的。”她微有些嘲讽的笑了笑,他不敢直接回答,因为,江山、皇位在南宫瑱的心里重于一切,而她,只是一个有感情的棋子罢了。 “第二,若是楚安国退兵,交出二皇子,还有奴婢的命,你可愿意放了梵玄月?”轻云见到南宫瑱的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淡淡一笑,“在奴婢来这里见皇上之前,去找过楚安国的皇上,他已经答应退兵,并且,他已经下了诏书,会立三皇子为太子,将来继承楚安国大统,而梵玄月,因为救了大周国未来的皇后,而成为楚安国的仇敌,已经被楚安国皇帝贬为庶民。 皇上,他对奴婢有恩,若是你想要杀了他,就得当着全天下人的宣布,你从未想过要立奴婢为后。” “他何时救过你?”南宫瑱不悦的说道,“轻云,朕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变过,哪怕你私自离开京城半年多的时间,朕也没有怀疑过你,而且,朕已经下了皇榜,宣布你是我大周国未来的皇后,君无戏言,朕又怎么会欺骗于你?” “奴婢因为听到风声,梨占雪在关外遇难,因为担心梨占雪的安危,想要暗中离开京城,才偷偷上了梵玄月的马车,在路上遇上了强盗,奴婢才被他发现,是他拼死相救,才得以保住清白和性命。他明知道我是大周国的皇后,仍然出手相救,这样的人,若是杀了,皇上,你要如何去掩天下悠悠众口?” 轻云紧紧的盯着脸色不霁的南宫瑱,嘴角带着一抹笑意。 ------------ 正文 ------------ 096 以命换命 南宫瑱当然不会当着天下人的面说他一直派人暗中跟踪轻云的事实,更不会让天下人知道轻云是他强迫为后的,这一点,也是轻云对他的了解。他沉着眸子紧盯着轻云,“你说的可是真的?” 就连梵玄月也是一脸惊讶的看着轻云。 “奴婢岂敢欺君?梵玄月本就无心帝位,这件事楚安国的皇上自然心里有数,这样做法,可一举两得,既救了梵玄月的命,又可不让两国开战,免去不必要的死伤,皇上,我大周国日渐繁荣,国泰民安,何必要起纷争呢?” 轻云淡淡的看着南宫瑱,“梵玄月已经被楚安国皇帝贬为庶民,对你已经没有任何的威胁,既然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放他一条活路。” “好一个顺水推舟。”南宫瑱的眼神有些受伤,他看着轻云,“你违背圣意,明知道这次回宫凶多吉少,也肯为了这么一个人甘愿只身犯险,你就不怕朕赐你死罪?还是,你高估了自己在朕心里的位置?” 轻云福了福身,“奴婢从来没敢高估自己,奴婢的身份,奴婢从来都不敢忘记,但是,皇上既然已经发了皇榜,奴婢在外,若是遇到楚安国的人,后果不堪设想,既然如此,奴婢只好回京城来了。与其死在外人手里,倒不如死在皇上你的手里。” 南宫瑱紧紧的盯着轻云,紧抿着双唇不发一语。 “本皇子不用你救……” “你闭嘴。”轻云怒视着梵玄月,突地松开紧皱的眉头,静静的看了他一眼,用他能够看懂的眼神静静的看着他,转头看着南宫瑱,“皇上,意下如何?” “好,朕就依你所言。梵玄月,你最好立刻离开大周国,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南宫瑱愤怒的一甩衣袖,转过身去。 轻云与梵玄月四目相视,她淡淡一笑,朝着他轻轻的点了点头。 梵玄月在侍卫的强拉硬拽之下,往外走去,他一步三回头的看着轻云,眼神交织之中,他转身大步的走了出去。 南宫瑱转身,看着离开了的梵玄月,不由得嘲讽一笑,“就这么个男人,也值得你为他连命也不要?他走了连一句话也不说,胆小如鼠,忘恩负义之徒罢了。” 轻云低垂着眸子不发一语,是不是胆小如鼠,是不是忘恩负义,他知、她知便已经足矣。 在来这里之前,她去找过楚安国的皇帝,其实一共只说了三句话,若是我能救出大皇子,你可愿意退兵?若是救不出大皇子,你是否要用成千上万的将士性命作赔?两个强国相争,自然有小国得利,到时候天下大乱之时,皇上,你是否想要这样的结果? 每个皇帝都有他的无奈,哪怕是亲生儿子面临生死,但是,也不能贸然开战,那样,死伤无数,百姓也会苦不堪言,反而让那些小国窜上来,捡了个现成的便宜。 南宫瑱走到轻云的面前,“你刚才说你去关外,是为了要找梨占雪,可有找到?” 轻云静静的看着他,“梨占雪于我有恩,是知己好友,在得知他在关外遇到强盗,生死未卜,奴婢一时心急,便偷偷离开京城,去了关外数月,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奴婢会回来,也是因为既然已经做出了努力,但是,没有结果,便也无憾了。无意中见到皇上发布的皇榜,才知因为奴婢的一时冲动,居然让皇上如此震怒,皇上此次要重罚奴婢,奴婢都无怨无悔。” “好一句无怨无悔,为了一个梨占雪,你居然敢用整个太傅府来做赌注,朕也曾想过将太傅府诛杀,但是,最后也都没那样做,这样做,又是为了谁?你聪明剔透,莫非,连这些也看不明白?朕对你已经是退无可退,能做的都做了,你的心,可会随着你的人,回到朕的身边?” “奴婢既然选择回来,便会尽全力侍奉皇上。” “好,既然如此,那三个月之后,朕便立你为后。”南宫瑱的眼神有悲有怨,甚至有些恨意交错,“你走吧。” “皇上,奴婢想去看看大姐。”南宫瑱始终没有说话,轻云知道他是默许了,看着他的背影,屈膝福了福身,便静静的退了下去。 三个月,是让一个新皇后来学习宫中礼仪和后宫之道的,而她,还有三个月的自由,走出门口,迎面而来的风让她尝到自由的味道。 玉王爷府 “大姐,玉王爷。” “你这个贱婢来做什么?是想看看如今本王妃有多么落魄是不是?告诉你,就算本王妃落魄至此,地位也比你更高,你是庶出之女,这辈子,注定都要被本王妃踩在脚下,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司徒乐宵看着轻云,半年多不见,她居然出落得更加水灵了,相比之下,这些日子她备受煎熬,头发已经有些枯黄,就连脸都开始有些失去粉色,与轻云一比,她更像一个下人。 这种悬殊让她对轻云更加恨之入骨。 南宫玉扫了一眼司徒乐宵,“轻云好心来探望我们,你至于出口伤人么?如今本王落难,根本就无人敢跨进我玉王府半步,唯有轻云。” “是,这个贱蹄子哪里都比我好,我早就看出来你们之间的端倪,你是不是后悔当初选了我没选她?” 南宫玉对于司徒乐宵的嘲讽觉得有些苦不堪言,只能当做没有听见。 “不说话是不是?心虚了是不是?真是没想到我司徒乐宵千挑万选,居然会选了你,当初真是瞎了眼睛,你自己看看我现在变成什么模样了?” 轻云见状,立刻上前劝道,“大姐,你依然是我大周国第一美人,根本就没任何的改变。” “你给我闭嘴,无需你猫哭耗子假慈悲。” “好了,够了,你若是觉得我们都低你一等,你大可离开。”南宫玉终于忍无可忍,朝着司徒乐宵吼道。 司徒乐宵受了委屈,立刻转身跑了。 南宫玉以手抚着额头,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半晌之后,才抬头看着轻云,“听说你即将与皇上成亲,恭喜你。” 轻云淡淡一笑,“多谢玉王爷。” 南宫玉看着她,略带着笑意,“你的样子可不像是即将成亲的人,莫非,可以成为皇后你也不觉得开心?” “有何开心可言?有些东西和责任是对等的,轻云从来都不想得到,却有人要硬塞给你,如何能够开心?”轻云哀婉的垂下眸子,“其实今日轻云前来,就是为了想看看你们如今过得怎么样,哪知道却惹来了大姐的不快,还害得你们吵架,真是过意不去。” “你大姐是那样的,自从皇上将我们软禁于此,她便没有一天开心过。经常找本王吵闹,可是,本王也无可奈何。” 轻云看着南宫玉身后的桌案,上面摆着墨迹未干的画,上前细看,“没想到半年多不见,玉王爷的画技倒是见涨了。” “现在本王唯有时间最多,自然要打些东西来打发时间,画功再好又如何,这辈子,最终也要在此终老,了此残生。” “玉王爷,你与皇上兄弟情深是整个大周国都知道的事,相信皇上如今只是在气头之上,等到风头过了,他自然会放你自由。现在二皇子出了事,可以在朝政之上帮到皇上的,只有你。” “呵呵,皇上天资聪颖,他当皇上,其实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说到这里,南宫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轻云,“轻云,你经常进宫,可有见到本王的母妃?她如今可好?” “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相信你应该比我更加了解,如今皇上未婚,太后掌权,后宫所有人都在她的掌控之内,就连皇太后都极少出门了,更何况是德妃?听说太后不仅是缩减了德安宫的宫人,更是连月例都减少了一半,哎……不过好在,太后没有直接暗中取了德妃的性命,以报当年之恨。不过,德妃的日子,也绝对不会好过。” 南宫玉的眸子紧紧的缩了一下,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看着轻云说道,“轻云,本王有一件事想要求你。” “玉王爷直说便是。” “你现在需要每天都进宫学习宫规与礼仪,能不能麻烦你多替本王去看看母妃,陪她说说话?”南宫玉声音有些低微,“就当是本王求你。” “王爷无需如此见外,就算你不说,轻云也会前去替你侍奉德妃的。”轻云像是不经意的看了他一眼,“大姐只是心直口快,并无伤害你之意,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委屈了,这次居然沦落到这种地步,肯定会接受不了这个落差。只不过,轻云觉得皇上他……”轻云没再继续说下去。 南宫玉看了她一眼,“莫非,本王已经潦倒到此,皇上仍然不肯放过本王,要取本王的性命么?”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皇上如今在京城大开杀戒,稍跟你有点关系的人都难逃厄运,所以,轻云认为皇上此次将你软禁,也不过是为了要掩天下悠悠众口,可若是他帝位稳固,你与德妃恐怕……” ------------ 097 探访 “轻云?”南宫玉有些惊讶的抬头看着轻云。 轻云却不着痕迹的撇开头,有些哀怨的说道,“轻云知道说出这等大逆不道的话,已经罪犯欺君,但是,无论如何,总不能委屈了大姐。大姐向来心高气傲,但是,心地善良,王爷已经落难至此,她也无怨无悔的陪在你的身边,王爷,你一定要懂得知足。” “无怨无悔?”南宫玉不由得冷笑一声,“她让本王休妻已经有好几次了,若你是本王,你会如何?是放她自由过她想要的日子,还是如何?”南宫玉自嘲的笑了笑,“当初本王为了得到她,所做的,又岂能是你可想象得出的,结果……不过,都无所谓,良禽择木而棲,她也没错。只是,你毕竟已经快与皇上成亲了,现在来这里只怕传出去,会对你不利。” “呵呵,像你所说的,都无所谓了。只是,现在轻云所担心的,现在皇上眼睛已经看向了另外几个国家,若是等到他帝位稳固,你与德妃还有大姐,都难逃……” “是难逃一死吗?”南宫玉见轻云没再往下说,便接了下去,“你放心,在本王小的时候,母妃就找人给本王批过命,本王是九头鸟,有九条命,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听完南宫玉的话,轻云立刻很是开心的看着他,“真的吗?王爷,莫非你早就已经有了计划?” 听了轻云的话,南宫玉微微有些征愣,轻云立刻垂下眸子,“是轻云多嘴了,以轻云现在的身份,问到这种尴尬的问题,确实是太过草率了些。” “怎么会呢?”南宫玉的表情稍显有些紧张,“在这么长的时间里,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在本王落难的时候前来探望,更何况,还带来了那么重要的消息给本王,你于本王有恩,本王又怎么会提防你呢?只是,计划尚未成熟,不能轻易说出来。只不过,眼看着皇上登基之后,暴戾成性,错杀了无数的良民,百姓与众朝臣皆敢怒不敢言,早就已经引起了民怨,而这一切,皆因本王而起,也应该由本王亲自解决。” “王爷会懂得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轻云叹了口气,“你也不要怪大姐,她在府里自小娇生惯养,是爹和大娘的心头肉,从来没有受过委屈,她现在有所报怨,也是人之常情。” “难得你还能如此通情达理。”南宫玉紧紧的盯着轻云,眼神开始有些闪烁,“轻云,本王一直想要从你口中知道一个答案,当初你故意选本王为婿,真是因为你料定父皇会立大皇兄为帝,还是因为别的原因?” 轻云心里暗自冷笑,面上表情依然,淡淡一笑,“现在结局已定,再问这些没有意义的话,有何意思?轻云现在只求你与大姐能过得安好便已足矣。轻云来得有些久了,若是再不离开,只怕会对你有所不利,先行告辞。” 南宫玉立刻起身拱手道,“轻云,本王在此谢谢你的恩德。” “王爷何需客气,我们本就是一家人。”说完,轻云也跟着福了福身,“有劳王爷替轻云给大姐说一声。”说完,转身静静的走了。 南宫玉看着轻云的背影,叹了口气,若是乐宵有轻云一半的淡然与透澈,该多好? 轻云这个女子,这么些年,他也无法将她看得清楚,可是,她的眼睛那么清明,似乎可以看透他的全部。 * 南宫玉果然不会就此罢休,正合她意。 轻云一回到太傅,立刻有个小小的人儿扑进她的怀里,但只是一瞬间,身子微微有些僵硬,小人儿立刻向后退了几步,垂下明亮的眸子,拱手低声唤道,“四姐姐。” 半年多没见,广宜似乎长高了很多,轻云淡淡一笑,“广宜,你好吗?” 广宜抬头看着她,“四姐姐,都怪广宜有眼无珠,才会引狼入室,害四姐姐受委屈了。” 轻云知道他是在说梵玄月,轻轻笑了笑,上前拍了拍广宜的肩膀,往里面走去,广宜只是跟在轻云的身后,“梵玄月教你武功是真,对你好是真,而他救过我的命也是真,为何要说是引狼入室呢?真正室内的人,才是一心想要置你于死地的人。何为坏,何为好?广宜,你可能断定?” 广宜一征,“四姐姐,你不怪广宜吗?” 轻云转头看着广宜,勾唇一笑,“我们是一家人,我为何要怪你?况且,现在我不是完整无缺的回来了吗?爹呢?” “自从皇上将爹投闲置散之后,他就经常一整天都呆在书房里,很少出来,就连饭也是下人送进去,不过,经常原封不动的退出来。”广宜叹了口气,“这次的事,爹也受到了我的牵连,都怪我。” “不知者不罪。” 轻云的话音刚落,就见到张嬷嬷上前福了福身,“四小姐,太夫人有请。” 这风声传得可真够快的,她才刚刚进府,太夫人的人就已经来了,点了点头,“我去换身衣服就去。” 香药见张嬷嬷一走立刻轻声说道,“主子,太夫人一直都想要拉拢你,你可要小心提防着些。” “我知道。香药,你送三少爷回去,清纱,陪我去换身衣服吧。”轻云说完看着广宜,“晚点四姐姐再来找你。” …… “轻云见过太夫人。” 太夫人闪着精光的眸子依然,只是看起来头发白了不少,她显得有些疲惫的看着轻云,“回来就好。这一路让你受委屈了吧?” “多谢太夫人的关心,轻云没事。” 太夫人挥了挥手,张嬷嬷便领着下人退了下去,她静静的看着轻云,“听说你回京,我也吓了一跳,明知道这次回来凶多吉少,看来,那个梵玄月对你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人。只是不知道,你这样做所换来的,值不值得。” “回太夫人,轻云见识浅薄,做事情只凭着一腔冲动,从来没考虑过后果,更不会想值不值得。” “那么,当皇后,真的是你所想要的吗?” 轻云淡淡一笑,“可以母仪天下,不是每个女子都想要的么?”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当初你又为何要逃离京城?真的仅仅是为了梨占雪吗?轻云,我活了大半辈子,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是个什么样的人,在第一眼见到你时,便已经知道了。”太夫人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都想给你做个交易,希望你可以帮我拉南宫瑱走下帝位,而我也相信你有那个能力。” “太夫人过誉了,轻云不过是一介平凡的女子,有何能力可以颠覆朝政?” “今日叫你来,是想给你讲个故事。”太夫人像是没听到轻云说话似的,突然之间又转移了话题,“在二十多年前,在宫中有个伺候皇后的宫女,因为一次皇帝酒醉,意外有了身孕,看着她的肚子一天天的大了起来,皇上也想给她一个名分,本想封她为妃,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她发现皇后对她的肚子有了很明显的敌意。而在这个期间,皇上居然对这个宫女有了真感情,宫女不敢给皇上说,怕皇上说她扰乱后宫。而皇后的娘家位高权重,纵然是说了,皇上也不会对她怎么样,所以,她只能靠自己,拼了命的保护肚子里的孩子。直到最后,她怕孩子一出世,便会遭到皇后的毒手,于是,找到她的金兰姐妹,躲在她的家里生下了孩子,自己便逃离了皇宫,可是最终,她仍然没能逃出皇后的追杀。” 太夫人转头看着轻云道,“而这个孩子长大之后,这个金兰姐妹故意不想让他从政,送他去跟神医学医术,只是没想到,居然因为你,他最终还是进宫救了皇上一命,也是那个时候被皇后认出,现在,他更是被皇帝以一个莫需有的罪名打下天牢,生死未知。” 轻云一征,“太夫人,你的意思,蓝莫星是皇上的私生子?” 太夫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轻云,半晌之后才说道,“一直以来,我们都想替星儿还有他娘讨回一个公道,却忽略了星儿本身的意愿,而星儿也一直都并不知道这里面的细微末节。星儿虽然是皇上的私生子,但是这么多年,我一直当他是我的亲生孙儿,现在他身陷囹圄,我只想他能够平安无事的出来。” 太夫人说完颤颤巍巍的就要往下跪,轻云一惊立刻将她扶起来,“太夫人……” “轻云,我这辈子从来没有求过人,现在,只求你能够救出星儿,求你答应我。” 轻云叹了口气,“如今轻云自身难保,有何能力可以救出蓝莫星?” “你是个聪明的女子,我相信你一定有那个能力,只要你能够救出星儿,我可以帮你救出你娘。” “娘?”轻云一惊。 太夫人冷冷一笑,“司徒文信这个人心机极重,你连累他走下仕途,你以为他会让你好过么?你娘放心不下你爹,暗中跑回京城,可是,在被你爹发现之后,就被你爹关了起来,想必,你爹是想等到你真的当上皇后之后,以此威胁,可以助他恢复官职,重掌重权,而你娘的下落,只有我知道。” ------------ 098 私生子 太夫人的眼底精光暗闪,却也带着一种莫名的哀求,“轻云,你就当太夫人求你。” 轻云淡淡的扫了太夫人一眼。 “你放心,我派人看着你娘,就怕她会想不开做傻事。”太夫人像是看懂了轻云的眼神,“整个太傅府,你视为亲人的,就只有你娘和广宜,这两个人,我可保他们无事。只需要你救星儿出来。” 原来南宫瑱之前所说的都是真的,蓝莫星果然是先皇的私生子,之前他们都认为这次太夫人带蓝莫星回来是来争世袭之位的,结果,来争的,却是皇位。南宫瑱连南宫玉都想处死,更何况是蓝莫星。 正在这时,听见门外的张嬷嬷在急声低唤,“老爷,太夫人正在与四小姐谈事情。” 却听司徒文信怒斥道张嬷嬷,“岂有此理,给我闪开,我有急事要找轻云。” 太夫人只是扫了外面一眼,讥讽一笑,道,“你爹何时这么不守规矩过,看来,他知道你回来了,便定不下心来了,真是丢人。我给你说的话,你尽管想想,不过,我相信你会答应的。” 这时,门被人推开了,司徒文信一进来便斥道,“跑出去那么久,回来了也不知道来给我请个安么?真是没有规矩。” 太夫人冷冷一笑,“你跑到我这来大吵大闹的,可有守过规矩?” 司徒文信有些不满的扫了一眼太夫人,吸了口气,这才拱手道,“母亲。” “嗯,你这么急着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么?”太夫人挥了挥手,张嬷嬷立刻躬身退了下去。 “孩儿是来找轻云的,有些要事要跟她商量,母亲,我们就不多加打扰了,你先休息吧。” “怕是我说想要让轻云再陪陪我这个老太婆,你也会不高兴的,去吧。只是轻云丫头这一路上受累了,你说几句便是,还是让她去休息一会。” “是的母亲。” 轻云给太夫人福了福身,便跟着司徒文信退了下去。 …… “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居然敢私自离府,你可知道这样可能会惹怒皇上,害我们被满门抄斩的?”一进到司徒文信的书房,他便忍不住高声斥责。 “但是并没有,不是吗?”连多说几句废话与他周旋的劲都没了,她冷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她叫做爹的男人,那么陌生,他可以把身边所有人都当成棋子,在他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亲情。娘真是傻,一次又一次的被他伤害。 司徒文信紧抿着双唇,冷冷的看着轻云,“你可知道,当皇后是多少女子梦寐以求的事,你居然还敢逃跑?当时多少大臣在朝堂上与太后一起反对皇上立你为后,但是皇上坚持,你不懂得报恩,反而还让皇上当众下不了台,你可知道你是犯下了弥天大罪?你应该立刻进宫去向皇上请罪。” 司徒文信被软禁在太傅府,自然不知道她一回来就去了皇宫,不过这些事,轻云也不准备给他交待。 “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些进宫去?”司徒文信气不可抑的看着轻云,“你永远都是那样,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放在眼里,你可知道我太傅府上是上百条人命,你可以不顾自己,却不能不顾这府里上下这么多条人命吧?现在我也被皇上投闲置散,所有人都被软禁在此,都是你干的好事。” 轻云没说话,只是冷冷的笑了笑,转身欲走,突然她转回头紧紧的看了司徒文信一眼,司徒文信只觉得身上有些发冷,“爹,我想问你一句,你连提了好几次让我进宫请罪,你有没有想过,我可能会一去不回呢?” “你本来就做错了事,皇上若是要责罚也在情理当中。” 司徒文信避重就轻的说道,有些嘲讽的看着轻云。 “那……若是我被皇上砍了头,你以为你可以撇得清关系么?” “怎么可能会被砍头呢?若是皇上不重视你,哪会贴出皇榜召告天下,你的后位?这次我在皇上面前说尽好话,说你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好女子,皇上才消了这口气,你去道道歉,说说好话,自然可免无事。” 轻云垂下眸子,冷冷一笑,他将所有的错都推给自己,而把功劳就归于他,要的,也不过是想让她懂得对他知恩图报吧?她朝着司徒文信缓缓的屈膝福了福身,转身走了出去。 * 一个月了,她很认真的在宫中学习各种礼仪,南宫瑱看着她乖顺的模样心情也跟着大好,而香药则暗中打听蓝莫星的情况,听说南宫瑱曾经对蓝莫星施以重刑,轻云知道之后,想不明白的是,南宫瑱完全可以暗中杀了蓝莫星,以解除后患,但是他并没有那样做,留下蓝莫星,对南宫瑱并没有好处,这点是为什么呢? “太后驾到!” 一声高喝,轻云转身轻轻的走到门侧,福身候着,这时,只见太后一身大红的凤袍着身,头上带着凤舞九天的凤冠,这些装扮,是她在身为皇后时都没有穿过的,那时的她一身素净的衣裳,想必,是不想让先皇觉得她的气势凌人吧? 听太夫人说了那件事之后,她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太后当初会一直忍气吞声的在后宫里礼佛,因为那时的德妃气焰太过嚣张,她只是抹去自己的风头,任由德妃一人立于后宫之上,现在德妃的处境,堪比当年的她。 “奴婢参见太后。” 太后直接从轻云的跟前走了进去,坐在桌旁,这才冷声道,“起吧。” “谢太后。”轻云走到太后身侧,静静的候着,太后这个时候到这里来,想必有事要跟她说。 太后扫了轻云一眼,“坐吧。” 轻云依言坐在太后对面。 “司徒轻云,这次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第一次见你,哀家就知道你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果然如哀家所想,你居然可以让皇上为了你,连群臣与哀家的意见也不听了,你可知道,你的身份、地位,立你为后实在是有违常理,贻笑大方。” “奴婢知道。”轻云自然听得出来太后话里的嘲讽,仍是乖巧的低头应道。 “你虽然是庶出,但也看得出来你知书达理,皇后之位确实吸引人,但是,你认为你真的可以打理后宫,协助皇上稳定江山么?” “不能。”轻云毫不犹豫的答道。 “不仅如此,你居然胆敢与楚安国的大皇子一起私自离京,先无论皇上有没有立你为后的意思,既然这件事已经传了出去,你就应该顾及自己的身份,楚安国是我大周国最大的敌国,你与楚安国大皇子离京的事,更是掀动了整个京城与皇宫,皇上为了你,受尽大臣的刁难,百姓也在背后笑皇上昏庸,你尚未进宫,便已经搞出这么多事来,哀家身为太后,如今掌管后宫,这件事,哀家绝不能视而不见。如此歪风不正,将来哀家还要如何打理这后宫?” “太后所言极是,奴婢愿意接受任何责罚。” “哼,你说得轻巧,如今皇上将你宠上天了,若是哀家责罚你,皇上必然会以为哀家是故意刁难。”太后接过宫人递过的茶水喝了一口,“听说,你前些日子还去过王爷府见南宫玉了?哀家突然想到当初你可是求先皇赐婚你与南宫玉的,而现在南宫玉已经成了你的姐夫,况且,谋反在后,你觉得你这样去合适吗?司徒轻云,你本质不坏,可是,若是让哀家将这后宫交给你打理,哀家实在放心不下。” “太后,请恕奴婢直言,太后所说的奴婢都懂,可是,太后能否直接说明来意?”轻云静静的抬眸看着太后,恭敬的问道。 “哀家不想让皇上被人冠以庸君的头衔。而皇上现在一副心思全都在你的身上,若是要想改变皇上的主意,还得看你才行。” 轻云微微一征,太后的意思是想让她去逼皇上改变立她为后的主意,她们怎么都这么看得起她呢?不由得扬唇笑了笑,“太后,奴婢自小身在太傅府,身份与下人相同,宫中礼仪、规矩多不胜数,奴婢早就已经学得吃力了。只是,皇上可以原谅奴婢的一切错失,只希望奴婢可以在这三个月之内学会宫中所有的礼仪。而且现在皇宫上下已经开始忙活,所有人都知道两个月之后皇上即将大婚,太后,你真的认为以奴婢一人之力,可以挽回这一切么?” “你自然有办法的。”太后冷冷的扫了轻云一眼,“当初,你可以在哀家毫无查觉的情况下对付司徒乐宵,现在,你也应该可以有办法改变这个困局。要知道,以你的身份当上皇后,将来在后宫之中也不会有立足之地,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哪种生活才是你该过的。皇后,你不配。” 轻云身后的香药气得向前走了半步,便被轻云冷眼一扫退了下去,太后说得话,确实很难听,不过,这也都是事实,她对这个后位根本就没有任何兴趣,只是,她想留在这里,有她自己的目的。 “太后,请允许奴婢考虑几天。” “好,哀家就给你三日时间,到时候,你给哀家一个答复。” ------------ 章 节列表 ------------ 099 宝剑 “主子,太皇她实在是欺人太甚。舒僾嚟朤皇上逼你成亲,太后逼你悔婚,得罪谁都是死路一条,太后若是真的不想你嫁给皇上,不是应该去找皇上说么?”一向冷静的香药气得眼睛都红了,主子像颗棋子似的被所有人摆布,皇上说得好听是爱主子,实际上,是逼主子去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轻云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没事,要争要斗是他们的事,我们只需要做好现在的事情就行。” 香药抿着唇看了看门外,狠狠的瞪了一眼,好像还想再在离开的太后身上开个洞似的,发泄完之后才转身看着轻云,“主子,你当真答应太夫人要救蓝神医出去么?” “我自顾不瑕,哪有能力去救他?”轻云叹了口气,“虽然他会出事也是因我而起,而且,他还救了的命,但是,现在皇上对我还有心结在,能够赦免我的死罪已属万幸,若是我再去救蓝莫星,一旦被皇上知道,是害了他,而不是救他。现在他虽然受过重刑,但毕竟还活着的。” 香药明白了轻云的意思,叹了口气,有些试探的看了轻云几眼,才小声问道,“主子,你真的甘心嫁给皇上?” 轻云没有说话,慢慢的走到窗前,看着外面华丽却一片苍凉的景色,眼神显得有些空洞。 “你干嘛?我家主子还没传你进去呢?” “死丫头,还不快些给我滚开,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你骂谁死丫头呢?你跟我一样,都是奴才,况且,这里是我主子的地盘,主子没让你进去,你居然敢硬闯?” 轻云微微皱了皱眉头,香药看了门外一眼,说道,“主子,是教习嬷嬷。” 刚才太后来,教习嬷嬷被赶了出去,现在见太后走了,她自然要进来,哪知,清纱查觉主子心情不太好,刚才又见香药差点与太后也吵起来,更不想这个狗奴才在这个时候来打扰主子。 “你去跟她说,我今天不学了。”轻云的声音很是疲惫。 香药走了出去,将轻云的话带到,哪知,那个教习嬷嬷立刻紧张的高呼道,“轻云主子,这哪成呢?今天的时辰还没学够,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可是会受责罚的,轻云主子,你可不要为难奴婢啊。” 轻云没搭理她,直接率着香药和清纱往外走,教习嬷嬷立刻绕到轻云的面前,哭丧着脸,“轻云主子,请你不要为难奴婢。” 轻云冷冷的看着她,“若是皇上问起,你便说我今日累了,明日再学。” “轻云主子……” “你没听见我家主子说的话么?滚开。”清纱愤怒的瞪着那个教习嬷嬷,这个嬷嬷长得尖酸刻薄样,成天那眼睛就像灯笼似的,经常紧紧的瞪着主子,监视着主子的一举一动,横看竖看她也不像是个好人,现在居然敢不听主子的命令,三个月后主子就是这后宫之主,她到现在也敢不将主子放在眼里,很明显她是皇上的人,而且,是皇上故意派来监视主子的人,真是太可恶了。 “清纱,不得无礼。”轻云低低的唤道,清纱狠瞪了那嬷嬷一眼后才退回到轻云的身后,“嬷嬷,今天已经够了,我有些累,想要回去休息了,明日我早些来可好?” “轻云主子啊,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奴婢可是会被责罚的。” “那……既然如此为难,不如我就直接去找皇上说吧?”轻云淡淡的说道,那嬷嬷一听,立刻点头说好,轻云微微的垂下了眸子,“只是,若是皇上问起今日学了些什么,我便只能给皇上说今日学的,是要侍寝当晚,我应该做些什么。嬷嬷你刚才说的,需要用玫瑰花瓣泡澡净身,而且在沐浴之后,要在床头放一包干花,可让皇上在疲劳之后容易入眠,是吗?” “是啊,因为玫瑰花香气溢人,洞房之时可作调节情趣之用,后宫历来如此。轻云主子实在聪明一学会记住了。”嬷嬷笑得嘴巴都到眼睛上了。 轻云突然凑近她两步,眼神冷冽的看着她,“我不知道你是受何人指使,但是,不要当我是傻瓜。若是我真的向皇上如是说,你觉得你项上人头还保得住吗?” 前世她对宫中的事知之甚多,自然知道皇上大婚,女子需要净身,是要展示自己是将一副最为纯净的身子交给皇上,若是用上玫瑰花香,则是对皇上不敬,如此小的伎俩,不知道的人自然觉得可行,只是,她想骗的人是她。 嬷嬷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已经到发绿的地步,腿也有些发软,之前轻云所说的话题,让年纪最小的清纱不觉有些面红耳赤,但是她也没听出这句话哪里欠妥,有些迷糊的看着香药,香药的眸子一片清冷,虽然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她从轻云的话中知道,这个嬷嬷是存了心的要害主子。立刻防备的紧盯着嬷嬷。 嬷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轻云冷冷的看着她,“我可以允许你在我面前耍花样,也可以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也可以回去转告你身后的主子,要找出她不难,不要再继续,我也不想在大喜临门之前,横生些枝节出来,相信,皇上也不愿意。”说完,便从嬷嬷的跟前大步的离开。 “怎么样?” 轻云刚一回府,司徒文信已经候在大厅等着她,见她一出现,便立刻冲上前来问她。 轻云只是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何事?” “当然是问你今天学得怎么样啊,有没有见到皇上?皇上有没有对你的表现很满意?”司徒文信看着轻云笑得有些不自然。 自从她进宫学习宫规,司徒文信心里的一颗大石就像是终于落了地,对轻云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对不起,我有些累了,不想再跟你汇报今天发生的事,若是你想问,清纱,你给爹说说吧。” 见轻云欲走,司徒文信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站住,你这是什么态度?” 轻云转过身,看了他两眼,立刻嘲讽的笑道,“不如,我帮你把你想说的话都说了吧,你是想让我给皇上说说好话,让你可以官复原职,可以重掌重权,让你在朝廷恢复当初的名声是么?对不起,我现在自身难保,实在没空再去理你的事,若是你想官复原职,现在太傅已经重获自由,你大可自己进宫去跟皇上说。” “真是岂有此理,现在你尚未当上皇后,就已经连爹的死活都不管了,将来我哪还能盼着靠得住你?” “那你若是觉得谁靠得住,就尽管去找吧。”说完,轻云不顾司徒文信在身后怒斥,大步的离开了,清纱看了轻云两眼,刚才主子可是说让她给老爷汇报的,又看了老爷两眼,见他理都没理自己,只是恨恨的盯着主子的背影,征愣了片刻,见好像老爷不需要她,便立刻提着裙子追着轻云而去。 …… “四姐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广宜见轻云一进落花阁,便立刻迎了上去,“四姐姐,今天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有人给我送了一把宝剑,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送的,送剑来的人,是一个乞丐,他根本就说不清楚那个人的长相。我怕有什么不对劲,所以拿来让你看看。” 他将手里的宝剑递上,轻云接过,走到桌边坐下,剑柄上有个很明显的梵字,其实这是古代的一种消失已久的文字,很少有人认识,以前被软禁的几年里,她看遍了王爷府里所有的藏书,对于这个字自然是认识的。 没想到,梵玄月居然想到用这种方法,他就知道她一定认识么? 嘴角微微上扬,她在转动剑柄的时候,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果然,在剑柄的底部有个机关,她轻轻按了按,剑柄掉落,从里面掉出一张小纸卷,轻云放剑小心的放在桌上,打开纸卷,上面只有简单几个字,‘下月十六,平大漠,跑。’ 轻云心里一惊,想起前世那场轰动天下的大漠之战,仍是由梵玄月在身后指挥,梵紫夜听令行事,将那场战伇完美收场,而大周国则死伤惨重,南宫瑱在那场战伇中差点没能回来,也是那场战伇,让楚安国成为天下大国。 只是没想到,到了这世,这场大漠之战,居然是梵玄月为了救她而制造出来的。 她将那个小纸条烧了,将剑归回原位,“广宜,这把剑既然是有人送给你的,你便收好,没事的。” 广宜突然静静的看了轻云一眼,“四姐姐,是师父派人送来的吗?” 轻云点了点头,自从上次在宫中一别,已经有一个多月了,现在终于是有了他的消息,知道他没事,便已足矣。 “四姐姐,其实师父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轻云转头看着窗外天空飞翔的小鸟,想起梵玄月为了自由可以不惜牺牲一切,包括王位,江山,嘴角微微上扬着,轻声笑道,“一个怪人。” ------------ 正文 ------------ 00 德妃暴毙 轻云经过太夫人的小院,那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虽然太夫人是一个喜静的人,但是,以前那些姨娘和司徒文信每天都会如常去请安,现在,二姨娘随着如欢走了,三姨娘五姨娘都已经死了,娘被司徒文信关起来了,许清玉已经心灰意冷,隐身于后,兴许,她只是在蓄势待发,等着司徒乐宵与南宫玉的奋力反击。而瓶儿,见现在司徒文信落魄,不仅仕途无望,家里还接二连三的出事,每一件都有可能会诛连全家,卷了一大笔钱之后,早就已经离开了京城。 经过这些事,司徒文信像是突然之间老了很多。 已经接近深秋,狂风落叶袭来,轻云不由得拉了拉衣领,清纱见状,立刻将手里的披风给轻云穿上,轻云静静的看着院内的太夫人,她正坐在门口,微闭着眼睛,苍白的头发迎着风轻轻的飘动着,转身,轻云缓缓的离开了太夫人的院门口。 “可有红袖的消息?”轻云像是随口问着,头也没回,声音里也没有任何的起伏。 清纱眨了眨可爱的眸子,紧跟上轻云的步伐,紧张的说道,“主子,红袖姐姐不是在蓝神医家养伤么?”突然征住,不对,蓝神医已经被皇上打入天牢了,那红袖姐姐……“主子,红袖姐姐在哪儿?” 是啊,红袖在哪儿?红袖为了她差点清白不保,还差点成了残废,现在也根本就不知道蓝莫星到底有没有治好她。 * “奴婢参见皇上。” 轻云有礼而很有距离的向南宫瑱请安。 南宫瑱走上前,轻轻的看着她,“朕已经跟你说过很多次了,在没有人的时候,不用自称奴婢。你是故意让朕看到你的无奈和不情愿么?” “回皇上,可以成为皇后,奴婢从来也没敢奢望过,又哪敢在皇上面前故作姿态?”轻云看着南宫瑱,眼神中流露出一些委屈的模样,楚楚可怜,“皇上,今日奴婢来,是想求皇上你一件事。” “你不会是又想让朕放谁出去吧?”南宫瑱半真半假的说道,“上次朕为了你放走了梵玄月,已经准备好成为全天下人的骂柄,轻云,朕对你的心意,你应该感受到了吧?” 轻云面对南宫瑱火热的眼神,不着痕迹的躲避着,“皇上,总有一天天下百姓会知道你的心意,只是不想生灵涂炭,况且,也没有人愿意打仗,直至弄到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皇上仁德,平息了这场战事,会得到人人称颂的。” 南宫瑱仍然是笑得似笑非笑,“你的样子真是有些可爱,朕真是恨不得现在就要了你。” 轻云微微一征。 南宫瑱看着她,“突然之间,朕又想将我们的婚事提前了,你意下如何?” 轻云瞥开眼,“皇上乃是一国之君,又岂能朝令夕改?更何况,帝后成婚是国家大事,更不可当做是儿戏。” “这些自然朕也想到了,不过,反正你早晚都是朕的人,现在委身于朕,又有什么关系?”南宫瑱步步紧逼,“你可知道,放走的梵玄月是你用命换来的,可是现在,他居然暗中调兵遣将,人尚未回到楚安,便已经精心策划了大漠之战,这一战,朕必须亲自去打,一来,是为了朕的帝威,二来,是为了向这个男人宣战。朕这一走,不知道需要多长的时间,朕可许诺你,只要你答应朕的要求,朕便许你一个承诺,无论什么,言出必行。” “好,一言为定。”轻云只是踌躇了片刻便答应下来,“皇上,奴婢并非要你为难,只是,蓝莫星曾经救过红袖,况且,奴婢已经暗中调查过,蓝莫星绝非先皇的私生子,他是无辜的,而且,蓝莫星一颗心都扑在医术上,根本就无心论政……” “行了,不用多说,朕既然金口已开,必然会言出必行。” “皇上,你回答得也太过轻率了些。”太后人未到,声音先到了,甫一进门,她先是冷冷的扫了轻云一眼,“蓝莫星此人,神秘莫测,哀家找过数人调查他的来历,都不得而知,如果皇上再犯同样的错,哀家真的会怀疑先皇的遗诏是否属实。” 南宫瑱神情一窒,先皇在临终之前,曾经交给太皇两样东西,一个,是遗诏,而另一份,则是废帝的遗旨,这件事全天下人的都知道,先皇将这两份东西交给太后,其实所有人都知道,不过是起到一个公平的意思,并没有确实的作用,要知道,太后是皇上的亲母,怎么会废自己儿子的帝位? 但是现在她既然敢在南宫瑱面前这样说出来,说明她现在很不满南宫瑱的所作所为。 “太后,蓝莫星本就是太夫人之女收养的孤儿,这件事他们也曾经暗中调查过这孤儿的来历,可是,丢弃蓝莫星的生母,看来是铁了心的,无论他们怎么找都没有结果,虽然来历不明,但也不表示他真的与先皇有关。” “他不过是救了你区区一个婢女,你就要让皇上为了你犯天下之大不讳么?你既然即将成为皇后,更应该要去学习如何可以协助皇上打理江山、后宫,而不是为了一个又一个的男人去让皇上被百姓辱骂昏庸。”太后冷声说道,眼睛却是看着南宫瑱。 轻云紧紧的盯着太后,突然笑了,那笑里满带着嘲讽,“原来在教习嬷嬷身后人,居然是太后你?”她之前曾经怀疑过教习嬷嬷是皇上的人,直到上次教习嬷嬷出了纰漏,她便怀疑在她背后的是另有其人。今天她因为有事要求南宫瑱,便命清纱前去给教习嬷嬷传了话,说要晚一点过去,没想到这么快太后便闻风而至。 “轻云,你在说什么?”南宫瑱不明所以。 “够了,司徒轻云,哀家知道你与蓝莫星之间有些渊源,你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去,但是,想要救他出天牢,不要妄想了,哀家还有些政事要与皇上商量,你先退下吧。”太后打断了轻云欲出口的话,说道。 轻云冷冷的笑了笑,朝着二人福了福身,便先行退下了。她本来也不打算说出真相,虽然太后的所作所为让她觉得卑鄙,但是,目的却是一样的。 南宫瑱见她要走,便走到她的身边俯身低语道,“之前朕说过的话,依然有效,记住,明晚,来朕的寝宫,不要忘了,你娘还在朕的手里,若是你反悔,朕便会将你娘的人头还给你。” 轻云停下的脚步缓缓的动了,没再多做停留便离开了大殿。 * “主子,我们不是去看蓝神医么?”清纱好奇的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里根本就不是去天牢的路啊。 “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做。”轻云淡淡的说道,“这几次来宫里,我都让你们多与宫里的宫人走动,现在,我要问你们几件事。” “是,主子。”清纱和香药见轻云神情严肃,立刻正了神色认真的听。 …… 德妃暴毙了,七孔流血,宫里侍伺候了德妃大半辈子的宫人个个哭得死去活来,更有忠心的早就出宫去向南宫玉报告这个痛心的消息去了,而德妃宫中的宫人抓住了一个疑犯,这个人,便是来给德妃送参汤的。 这个人,正是太后的人。 南宫玉在知道这个消息时,震惊得四肢发凉,不顾一切的往门口冲去,守在门口的侍卫立刻伸手阻拦,宫人与南宫玉之间隔着侍卫,宫人哭诉道,“王爷,德妃娘娘死得好冤枉啊,王爷,你一定要替德妃娘娘讨回一个公道。” “我母妃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暴毙?” “回王爷的话,德妃娘娘根本就不是暴毙,之前德妃娘娘一直好好的,在午睡之前,有宫人来给德妃娘娘送参汤,因为之前太后说过,德妃娘娘近来气色不太好,便每天都会派人送来参汤补身,德妃娘娘见太后善待,每次哪怕再不想喝,都会将参汤喝个干净,以示诚心悔过,以表对太后的服从,可是,今天喝过那碗参汤,德妃娘娘还说过,参汤好像有点不对劲,与平时的味道不同,没多久,便……便七孔流血而死。哪会有这么巧的事啊?奴才们已经将送汤的宫人抓住,交给皇上处置了。” “皇上?他会如何处置?宫人是他母后的,他真的会秉公办理么?我不会让母妃死得不明不白,你们这些狗奴才,立刻给本王退下。”南宫玉怒视着拦下他的侍卫。 侍卫抱拳,但是身形未动,“王爷请恕罪,皇上有命,王爷终身不得踏出王爷府半步。” 南宫玉心急,提拳便打,侍卫一见南宫玉出手,立刻边让边说,“王爷,皇上曾经说过,你只要硬闯王爷府门,便当谋反论罪,王爷何必将事情闹大呢?” “别再用皇上来威胁本王,立刻给本王滚开。” 一见这边动了手,立刻涌来大量的侍卫,个个眼睛紧紧的盯着南宫玉,宫人见状,哽咽的说道,“何必这样,真是欺人太甚。”说完,用力扑向身后的一群侍卫,大声喊道,“王爷,快跑,快跑。” ------------ 01 即将颠覆 南宫玉只是征愣了片刻,那群侍卫已经拔剑将宫人削成了两半,宫人的手还在死死的抱着那些侍卫,却已经命归西天。他立刻从侧面跑去,侍卫的剑已经适时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之上,“王爷,若是再想离开,就休怪奴才等人,奴才们也只是奉旨行事,请王爷立刻回府。” 南宫玉红着眼看着众人,“本王只是想去见母妃最后一面,也不行么?” “王爷请恕罪,没有皇上的恩准,王爷不可以离开王爷府半步。”侍卫仍是冷着脸说道。 “那,你们立刻进宫去问问皇上,本王的母妃去世,本王也不能去见她最后一面么?”南宫玉略带着哀求说道。 一众侍卫面面相觑,最后,南宫玉趁人不备从一侍卫手中拔出剑,横在脖子上,“如果你们再不去禀告皇上,本王就立刻在你们面前自尽,看你们到时要如何向皇上交待?”侍卫头领朝着南宫玉点了点头,“请王爷在府中稍候,奴才立刻进宫去禀报皇上。” …… “德妃怎么会死的?”南宫瑱脸色铁青的看着跪在堂上的宫人,宫人早就已经吓得瑟瑟发抖,哭得五官都挤在了一起。 “回……回皇上……奴婢……奴婢也不清楚啊。奴婢……之前直接去御膳房拿了德妃的参汤,就送了过去,在路上也不曾耽误片刻,哪知道会这样……皇上……真的与奴婢无关啊……太后,奴婢真的什么也没做。德妃娘娘与奴婢无怨无仇,奴婢怎么会下毒呢?” “你是与德妃无怨无仇,可若是受人指使呢?”南宫瑱意有所指的看了太后一眼,自从母后当上太后,暂为六宫之首,便向他一样开始在后宫铲除异己,后宫早就已经是乌烟瘴气,只不过,身为儿子,他有些话还说不得。只不过,德妃死在太后的婢女手里,这件事肯定已经传了出去,现在无论是不是太后所为,都与她脱不了关系。 “皇上,你此话怎讲?意思是暗示哀家派这个狗奴才去杀了德妃?哀家要对付区区一个德妃,需要用自己的人出手么?这样不是将自己也给暴露了?你认为哀家会蠢到那种地步么?”太后很是不悦的斥道。 南宫瑱看着太后,沉声说道,“母后,朕知道不是你所为,但是,现在这件事已经在宫中传了开来,又没有任何证据证明不是这个奴才所为,反而整个德安宫的人都看到她送去你给德妃准备的参汤,要朕如何向外面的人交待?” “听皇上的意思,你是想要将哀家交给他们处理了?”太后凤眼一挑,不怒而威。 南宫瑱恭敬的看着太后,轻声说道,“朕怎么会那样做?母后放心吧,朕会派人去调查此事,只不过在此期间,母后还是不要出来走动了。朕会尽快还母后一个清白。” 太后听了之后,叹了口气,“哀家的性命是其次,最主要的哀家听说皇上你要亲自出征,可有此事?” 南宫瑱紧皱着眉头没有说话,早朝才决定的事,他只给轻云一个人说过,没想到母后还是这么快就收到风声了,心里微有些不悦,因为之前太后所提的先皇那废帝的遗诏,心里本来就已经有了些嫌隙,现在看来,母后安在自己身边的眼线,还真是不少。 看南宫瑱的样子,太后知道自己没有听错,一时有些不悦,“你是一国之君,那些打仗的事应该将给那些将军负责才是,他们拿着朝廷的俸禄,应该由他们办事的,万一有什么差池,大周国怎么办?哀家怎么办?” “母后,朕登基以来,难以收服民心,身为一个皇帝,立威很重要,这些年朕所学的,终于可以派上用场,只要打胜这一仗,朕才能在天底下立足,我大周国也会更加稳固。身为一个皇帝,不是说每天都坐在皇宫里便可有所建树。” 南宫瑱本身就是一个很有抱负的人,只不过这些日子一心想要铲除异己,费去了不少的功夫。 “哀家只是担心你是因为别人的挑拨而去上战场。”太后起身走到南宫瑱的面前,看着他,“你是哀家的儿子,你的想法哀家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要娶司徒轻云哀家不再反对,但是,你若是为了她而上战场,哀家一定会立刻将她处死。” “与她无关。母后,朕还不至于蠢到为一个女人去拼性命,只是,楚安国夺下格桑之后,形式大变,他们在天下即将成为第一大国,这次他们要攻打我大周国的大漠,就是再夺我半壁江山。所以朕才会亲征,而朕这次出征,可以增强我军士气,与楚安国奋死一战,这一仗,只许胜不许败。”南宫瑱的眼神灼灼。 “哀家不是对你没有信心,皇儿,母后看着你长大,你心地善良,从不争强好胜,但这次如此冲动的下了决定,母后才不得不担心。你如今已经贵为皇帝,什么样的女子找不到,那个司徒轻云城府颇深,哀家阅人无数,居然也无法看透她内心的想法,若是你真因为她,母后觉得大可不必。” “母后请放心,儿臣心里有数。哎。”南宫瑱重重的叹了口气,“如今真是内忧外患,德妃久居深宫,自从南宫玉被朕软禁之后,她也足不出户,长期吃斋礼佛,所有人都觉得是我们母子二人欺压他们,现在,她更是死在了母后你的宫人之手,谁人也不会相信与我们无关。” “这个不重要,南宫玉如今因为拭君之罪被软禁,没有直接将他玉王爷府上的所有人五马分尸,已经足见你的仁德,现在德妃的死,大臣应该不会怀疑皇儿的。” “大臣们不会乱想,那南宫玉呢?朕派人暗中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可他自从被软禁之后,每天都呆在王爷府中,看书写字,过着再正常不过的生活,可是,朕的心里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太过平静,总不会是好事的。” 见南宫瑱的样子,太后有些不悦,“哀家早就已经说过,斩草要除根,南宫玉的爪牙已经被你铲除得差不多了,把他留在世上也已经没多大的用处,一次不忠,百次不容,皇儿你绝不能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 “哎。”南宫瑱重重的叹了口气,“母后,朕给你看一样东西。”南宫瑱转身从书案上取下一份书卷交到太后的手中,太后接过细看了看,眉心微微一皱,抬头看着南宫瑱,南宫瑱说道,“三皇弟确实聪明,他知道朕尚在气头之上,确是托了一个朝中重臣将此书卷交到朕的手上,而且还是以那个大臣的名义,但是他的字迹朕自然认得。他本已经因为拭君之罪被朕软禁,朝中根本就没有人敢再接近他,他想要把这份东西交到那大臣的手里,怕是也所费需时,而且态度谦卑,最主要的,是这份东西对朕来说确实很有用处。现在有那大臣作证,若是朕在这个时候斩了他,怕是会引来不好的反应,再加上德妃突然出事,朕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动他半分。” “哀家明白皇儿你的苦衷,谁都认为当皇帝好,其实,最不自由的,却也是皇帝。” 正在这时,侍卫匆匆来报,“皇上,玉王爷请求进宫见德妃最后一面。” “皇儿,切不可心软,若是这时让他出了门,只怕就再也没有理由关住他了。” 南宫瑱眉头紧紧的皱着,这里面的厉害他当然明白,况且,德妃死因尚未查明,南宫玉只怕会认为是他有心要杀了德妃,误会只会越来越深,他倒不是怕了南宫玉,而是不想在出征之前节外生枝,“你去转告玉王爷,就说德妃的身后世,朕与母后会替他好好打理,而且,德妃会葬入皇陵。” 皇帝所有的妃子都想在死后葬入皇陵,这也算是一种荣誉,南宫瑱自认为这样的安排应该满足南宫玉,谁知道,梁子却是越结越深。 “岂有此理,居然连母妃的最后一面也不让本王见到。”南宫玉狠狠的将手里的酒杯摔在地上,双腿一软,跪在地上朝着西方猛磕头,“母妃,儿臣不孝,不能给你老人家送终,母后,儿臣一定不会让你含冤而死的。” “王爷,母妃会不会是……皇上处死的?皇上登基之后,太后统领六宫,不断的铲除异己,之前那些与她争过宠的,都不得好下场,没想到,现在就连母妃也……”想到这里,司徒乐宵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王爷,那照这样看来,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会不会是我们呢?” 轻云的话犹在耳边响起,那天她所说的话,句句都是在提醒他,要小心防范,这才没几天,母妃就出了事,南宫瑱下一个要对付的,定然是他。他扫了一眼脸色惨白的司徒乐宵,“本王已经让够了,绝对不会再这样下去。本王失去的一切,都要向南宫瑱双倍讨回来。”南宫玉双眼通红,只不过,他醉酒之后说的话,司徒乐宵并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她整副心思都在害怕,怕皇上和太后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整个王爷府。 ------------ 02 三全之策 轻云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距离南宫瑱给的期限已经过了两天了,太后给的期限却就在今天,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进宫一趟,因为,太后既然已经开了口准她见蓝莫星,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现在宫里的人,应该是没有空再来管她有没有学习宫规,太后只怕也无瑕顾及她的答复了吧? 轻云轻轻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香药。 那天,清纱给她说的,原来太后因为不断的铲除异己,宫中上下早就已经怨声载道,为了平复怨气,正好德妃身子欠佳,她便命宫人每天定时给德妃送去参汤,所以,她才会去找德妃。 “奴婢参见德妃。” 得到通传之后,德妃同意召见,轻云便缓缓的走到德妃面前,柔柔的施了一礼。 德妃接过宫人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之后,淡淡的看着轻云,“若是没有记错,本宫与你应该没有什么话可说的,今即将与皇上成亲的事,天下人都已经知道了,你来这里,该不会是专程来通知本宫一声的吧?” 轻云扫了一眼香药,香药立刻带着清纱退了出去,德妃见状,也吩咐所有的宫人退下,“好了,人都走了,有什么话不如直说吧。” “玉王爷未能登上帝位,连累德妃娘娘受辱,德妃娘娘可是心存怨恨?对先帝的怨恨?先帝生前,最宠爱的就是德妃娘娘你,可是在先帝驾崩之后,德妃娘娘被太后打入冷宫,静思己过,而玉王爷更是被皇上以一个拭君之罪软禁终生,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皇上下一个要对付的,必然是玉王爷,要知道,斩草不除根,后患无穷。”轻云淡淡的看着德妃,却只见德妃的眉①38看書网速的闪过一丝憎恶。 “你说这么多,到底想说明什么?” “德妃娘娘聪慧,有些事不需要奴婢说得那么明白。奴婢与玉王爷相识一场,况且,玉王妃还是奴婢的大姐,奴婢人微言轻,不过是略尽绵力,德妃娘娘信与不信,由不得奴婢作主。”轻云微一勾唇,轻轻的笑了笑。 德妃看着轻云,眼前这个女子,年纪虽然不大,但是,深藏不露,这句话,不仅仅是以前玉儿曾经在她的面前提及,就看现在皇上不顾太后和大臣的反对,也要强行立她为后便知道,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子。 而且,她深得皇上的信任,这一切,如此来之不易,她这么轻易就把话传给她听,真的是为了那个与她历来不合的司徒乐宵么? 轻云在德妃的眼中看到了不信任,她也不急,轻轻一笑,“皇上纡尊降贵去玉王爷府探望受伤的玉王爷,就是这么巧,玉王爷就下毒毒害皇上,而知道这件事的人,除了玉王爷,如今被软禁在府中之外,就只有皇上和皇上他自己的人,而所谓的证人,也都是皇上的人。而德妃与玉王爷从此之后,想要见上一面,也要去向皇上三跪九叩求情,也许,仍不能见上一面。娘娘,你如今被太后打入冷宫,真能甘心么?” “本宫倒是不相信了,你究竟是哪边的人?”德妃挑眉低斥一声,她从来都只相信一件事,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现在她母子二人这种情况,还能有谁来帮他们。 “奴婢向来都自成一派,并不是为了想要引人注目,只不过是为求自保,而如今,只是一个被皇上逼迫成亲的可怜人。” “呵呵,说得好笑,你是在本宫面前炫耀么?立后,你也说得如此无奈,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奴婢自生下来,便注定这辈子都要受尽欺凌,庶出之女,低人一等不说,在太傅府里,奴婢更是连一般的下人也比不上,就凭这般身份,真的能够当上皇后?若是奴婢肯,你认为,太后真的这么轻易就让皇上立一个庶出之女为后,也不会过问和阻挠?奴婢现在所做的,除了帮你们之外,也是为了自保而已。”轻云抿了口茶,状似无奈的垂下眸子,“今日奴婢来跟娘娘说这些话,若是娘娘信,便信,不信,奴婢也无话可说。” 轻云转着手里的茶杯,“这杯子当属上等,晶莹剔透,连里面茶叶的沉浮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若是失手落地,还能保得住这等的完美么?娘娘,你现在已经走投无路了。后宫里所剩下的妃嫔,怕是也为数不多了,每个人都以不同的原因离奇身亡。而在宫外,皇上铲除异己,所有与玉王爷沾上关系的,都被砍头、流放、打入天牢,就连我爹,我司徒府乃是三朝元老,深得每一任皇上的尊重,也不过落得如此地步,此中情由,必然与玉王爷脱不了关系,娘娘,你认为皇上真的会让一个有心下毒害他的人,继续存活于世么?” 轻云将手里的杯子放下,看着德妃,“娘娘,实不相瞒,皇上几日后便会带兵出征大漠,能不能回得来尚是未知之数,若是皇上这次出征有何不测,或者在皇上出征这段时间里,最有可能造反的人,便是玉王爷,至少在皇上心里是这样的,你觉得,若你是皇上,你会怎么做呢?而可以改变玉王爷和娘娘你如今这般困局的,只有娘娘你了。奴婢言尽于此,娘娘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做的。” 轻云福了福身,离开了德安宫。 出了宫门,她轻轻的勾了勾唇,“时间尚早,我们先去看看蓝莫星吧。” * 果然,德妃没有让她失望,现在南宫瑱和太后自顾不瑕,应该没空再来管她的事了吧? 而德妃暴毙的事很快就已经传得街知巷闻,德妃的爹是前朝重臣,德高望重,而且他的得意弟子,如今正是手握重权的军机大臣,因为年事已高,早就已经归隐山田,这次得知德妃出了事,便在第一时间赶往京城。 “主子,这个时候我们应该要做什么?”香药见一切如主子所料,终于是松了口气,在来这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皇上敢要硬来的话,再大逆不道的事她都敢做。 “身为皇上未过门的皇后,这个时候,当然应该静候皇上回来,安慰安慰他了,只不过,我怕他今天可能没空招呼我了。”轻云淡淡的笑了笑,朝中历来都对在先皇死后,他的妃嫔意外死亡一事看得很重,这是对先帝的不敬,而德妃地位崇高,虽说因为玉王爷毒杀皇上的事被太后打入冷宫,但是,现在她是被人毒死,而且和太后有关,自然不容人轻视。 轻云在南宫瑱的寝宫里净身、沐浴,静候着南宫瑱回来,但是已经三更,仍然未回,轻云故作哀怨的看着南宫瑱的贴身太监,“小林子,皇上到底还有多久才回?” 小林子跑得气喘不止,结果刚一到就见到轻云如此哀怨的眼神,有些尴尬万分的说道,“轻云主子,皇上是派奴才来看看主子有没有睡着,皇上说如果主子候得累了,就让奴才派人送主子回府,皇上今日政事繁重,恐怕今天晚上是回不来了。” “什么?”轻云怨恨的斥道,“你可知道我在这里候了将近五个时辰?”低头重重的叹了口气,“哎,皇上不日便要出宫了,看来,始终是奴婢福薄。我自己走,不用你们送了。” 转头,眼底闪过一丝狡黠,事情总算是过了。 …… “太好了主子,这样皇上也没有理由来怪罪你了。我们下一步要做什么?”清纱崇拜的看着轻云,不管主子做什么,一切好像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今早心情还很是沉重,现在这一刻轻松多了,这一轻松下来,突然觉得肚子好饿,这才发现已经一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小脸立刻垮了下来。 轻云见状,忍不住拍了拍她的脑门,“知道饿了吧?肚子叫了一个晚上,该是在责骂我这个当主子的没良心了,走吧,我们去吃碗面去。” 她的心情又何尝不是轻松了许多,以力打力,这下南宫玉本来还想再多筹措一番的事,怕是要提前上议程了,而南宫玉仅剩可以依靠的,便只有德妃的爹。在南宫玉被软禁时,他们之间应该就已经联系上了,乱吧,越乱越好,大漠之战,她不希望真的会发生,因为,死伤太过惨重,但是,她可以尽力改变自己的命动,却改变不了历史。 “香药,明早你进宫一趟,去见见蓝莫星,问问红袖的下落,我们也是时候去将红袖接回来了,太后那边,应该也不需要去回话了,这个时候,太后自身难保,众臣的压力,怕是连南宫瑱也保不住她。” “是,主子。”香药答道,抬眼看着轻云,“主子,只不过……” “你是想说德妃不应该死,是吗?”轻云叹了口气,“其实,这是唯一解决我与南宫玉甚至是德妃困局的办法,她是个聪明人,我只是微一提点,她便知道要怎么做。要知道,有些事不能够心软,现在南宫玉犹如一只沉睡的狮子被人激怒,南宫瑱则陷入内忧外患的困局,而太后,则无法再继续杀人,三全的事,何必计较太多?” ------------ 03 德妃之父 “主子,奴婢并非认为德妃死得不值得,只是,为何主子你要挑起玉王爷与皇上的斗争?其实玉王爷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要找到四夫人,而太夫人所言,就是要想办法救出蓝神医才对。”香药现在更为担心的,是会节外生枝。她并不是怀疑轻云的所作所为,只是,朝廷方面的事,主子向来没有什么兴趣,现在这样做,到底又是为了什么呢? “呵呵,有些事急不来,越是心急,反而会坏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如果南宫玉不在这个时候出手,南宫瑱想要对付她,犹如像是捏死一只蚂蚁,南宫玉一日未除,她怎么为自己报仇,为尚未出世的孩子报仇?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狮子交给老虎去解决,她可稍微喘口气。 * “草民参见皇上。” 堂下那个颤颤巍巍的老者,在大将军的搀扶之下缓缓跪在南宫瑱的面前,南宫瑱一惊,立刻虚扶了一把,“先皇已经御赐魏大人可在殿前不必参拜,魏大人又何需如此多礼?” “呵呵,皇上说笑了,草民岂敢如此胆大妄为?”老者讥讽一笑,眼中的冷意直逼南宫瑱,今日,南宫瑱正在早朝,与众大臣商议有关德妃暴毙一事,老者便直接在大将军的搀扶之下走了进来。 而这个在南宫瑱口中的魏大人,便是德妃的生父,三朝元老,曾任军机大臣,为大周国立过无数的汗马功劳,大周国能够稳定百年基业,与他息息相关,所以,先皇御赐他不用殿前参拜,也可自由出入宫中。且赐尚方宝剑一把,上斩昏君下斩谗臣。 可见在先皇的心里,这个魏大人何其的重要。 “草民不过归隐数年,朝中已经是风云变幻,先皇驾崩,皇上登基,本应该是我大周国的福气,可是,先是北方水灾,百年难得一遇,后有江南粮荒,哀鸿遍野,再是楚安国带兵直接进入我大周国,如过无人之境,而这一切,都是因为皇上你一心想要拿下格桑国,派去的人所打出来的一个缺口,派去的人无一人活着回来不说,还给敌军留下了空子,这是何等的可笑? 二皇子被楚安国生擒,三皇子被皇上软禁,听说,是因为三皇子要下毒拭君,皇上故念兄弟之情才将其软禁,但是这一切,除了皇上之外,根本就没有第三个人看到,而唯一的人证,也是受害者三皇子。 再是后宫,突然多了很多妃嫔离奇暴毙,活着的,都被太后以恩赐的名义,送去皇陵陪葬,没想到,我儿侍奉了先皇多年,深受皇恩,最后居然落得如此下场。可是这件事,却是有人证、物证,处处证明是太后所为,人证物证俱在,皇上,为何所有受委屈的,都是我魏家的人?”说完,魏大人虎眼一瞪,朝着身边的大将军低吼了声,“国立。” 被唤作国立的大将军立刻将手里的东西放平,恭敬的递给了魏大人,“先皇赐草民这把剑,上斩昏君,下斩谗臣,就是为了以防将来有一天,某些人目中无人的坐强坐大,整个皇宫上下本来都会相互掣肘、制衡,莫非皇上你忘了这一点?” “魏大人!”南宫瑱不悦的抿紧双唇,“来人,给魏大人赐坐。”等到魏大人坐好之后,南宫瑱眉宇间的怒气才稍微淡了一些,“魏大人请勿动怒,如今太后已经被朕软禁于后宫,在此事没有查清楚之前,不得出入万寿宫半步。魏大人,这些都是家事,其实大可不必在朝堂上提出来。现在楚安国已经发了战帖,下个月十六便会攻打大漠,而这一仗朕必须亲征,时间紧急,朕与众位大臣正在商议此事。大将军来了正好,朕正需要他的意见。” “如今草民已经是庶民,国家战事与草民无关。”魏大人轻轻的勾起了唇角,露出一丝嘲讽之意。 “大将军?” “皇上请恕罪,前些日子草民误食了毒果子,差点送了性命,若是要强行上阵杀敌,只怕会拖累了大军。”国立面色不改的拱手说道。 “哎,国立,此言差矣,为师老了,已经不中用了,连自己的孙儿和女儿都保护不到,你如今正直壮年,应该尽力为我大周国谋福祉才是,如今大周国有难,皇上又无打仗经验,放眼整个朝堂,敢接下这次出征的,除了你,还有谁?你虽是误食了毒果,但只要有一息尚存,就应该上阵杀敌。”魏大人不满的白了一眼国立。 “恩师,弟子确实有心无力,只怕会延误了大军,反而坏了大事。” 见师徒二人一唱一和,南宫瑱自然明白两人的用意,虽然他们的话不好听,但是魏大人却说中了一个事实,如今带兵经验丰富,且手握兵权的人,只有万国立一人。如果此次他拒绝出征,大周必败无疑。 “大将军,若是你不出征,我大周国便会成为楚安国的囊中之物,不如,朕立刻派太医来给大将军症治?” “无需劳烦皇上了,像臣这种粗人,休息几个月便会无事。”万国立一脸的虔诚。 南宫瑱被他一句话便堵上了嘴,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皇上,草民倒是有一个主意,既然皇上决意亲征,而国立也尚有用武之地,可是他身子欠佳,总不能让皇上一路上伺候着,不如,就让玉儿随军照顾国立,也算是将功赎罪。国立与玉儿从小一起长大,情如兄弟,两人默契十足,相信会如虎添翼。” 魏大人的眼睛里闪着精光,冷冷的笑了笑,“哎呀,草民真是老了,都忘了皇上赐了玉儿终身软禁于王爷府,哎,看来,这次的事,草民真是帮不上忙了。国立,为师有些累了,扶为师回去吧。” 两人说完,连跪安也没有,就直接走了出去。 两人的所作所为无疑是给了南宫瑱一个大大的耳光,他愤怒的抿唇喘着粗气,“左相,依你所见,这次如果万国立不出征,我大周国可有胜算?” 就怕被皇上在这个时候点名,许国生嘴角抽了抽,无奈的上前,“皇上,若是万国立铁了心不出征,我国兵力能调动的只有八万左右,与楚安国相争,无疑是以卵击石,而万国立手握十万兵权,若是由他出征,胜算便高出许多。” 南宫瑱听了许国生的分析,脸色更是不霁,众臣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说道,“皇上,这次事关重大,若是被楚安国攻破了大漠,犹如直攻我大周的心脏,我大周便会被其取而代之,可若是皇上在这个时候让玉王爷将功赎罪,一来,可让百姓认为皇上英名,知人善任,不计个人得失,乃是明君。二来,也可让玉王爷与万国立首当其冲,与楚安国正面交锋,皇上可避其锋芒,取其渔人之利。” 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南宫瑱觉得头痛欲裂,半晌之后,他捂着额头说道,“今日早朝到此为止,退朝。出征之事,容后再议。” “皇上,时日无多,还请皇上早下定夺。”众臣异口同声的说道。 南宫瑱盛怒之下拂袖而去。 …… “奴婢参见皇上。” 轻云缓缓抬头看着南宫瑱,不过三日未见,他瘦了一大圈,脸上的胡茬子都长了出来,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想必是打仗一事让他有些力不从心了吧? “朕今日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想做,只想你静静的陪朕坐一会儿便是。” 轻云也没想过南宫瑱会在这个时候来太傅府找她,想了想,便命人在院子里放了两把藤椅,两人对面而坐。 南宫瑱闭着眼睛,轻云命人取来披风给他盖上,南宫瑱不会儿便睡着了,但是眉头始终紧紧的皱着,轻云看着他,前世,两人虽算不上朋友,但也算是惺惺相惜,他才华横溢,聪慧过人,而今生,似乎许多事都因为她为改宿命而有所改变,南宫瑱防人于微,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而且,在经历了多次被人刺杀之后,犹如惊弓之鸟,杀了无数的无辜之人,就是为了要成就一条平顺的帝王之路。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南宫瑱突然睁开眼睛,喘着粗气手上比划着姿势,直到看到轻云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他的手显得有些僵硬的慢慢放了下来。 “皇上,可是梦魇了?”轻云轻声问道。 南宫瑱先是一征,随后,无可奈何的笑了笑,“事到如今,朕才知道,原来帝王之位是如此的无奈,南宫玉刺杀朕在前,毒杀朕在后,一心只为夺取朕的江山、皇位,朕念及兄弟之情将其软禁,没想到,德妃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她甘愿牺牲自己,就是因为她知道她一死,魏大人必然不会再视若无睹,辞官多年的魏大人重回皇宫,居然直接赤一裸裸的威胁朕……”南宫瑱没打算再继续说下去,他看着轻云,“如果你是朕,你要如何原谅你的敌人?” ------------ 04 梨府 “从来都是别人将奴婢当作敌人,不过,若是奴婢,就要看孰重孰轻,皇上,你始终是一国之君,对于敌人,只有价值,而无价者,终会成为弃子,所有人的命运,始终都掌握在皇上你的手中,皇上,你认为呢?”轻云淡淡的说道,眉宇间的清明,似乎能看透世上的一切。 南宫瑱紧紧的盯着她,突然,眉宇间所有的郁闷都化解开来,笑道,“知朕心意,能解朕心结的,永远都只有你一人,轻云,你是朕的,你的命也是朕的,你要留在这里等着朕凯旋回归,会风光的将你娶进宫当朕的皇后。”南宫瑱起身,哈哈大笑,很快就离开了落花阁,走了。 看着南宫瑱一脸轻松的消失眼前,轻云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南宫玉与南宫瑱,都只剩下这最后的一步棋了。 “主子。” 轻云回头,轻轻的挑了挑眉,“可有红袖的消息?” “回主子的话,奴婢买通守卫天牢的狱卒,才见到蓝神医,蓝神医说当日皇上的人去捉拿他的时候,并没有牵涉到无辜,所以蓝夫人和红袖应该还在他们的老家。蓝神医让奴婢带了一句话给主子,蓝神医希望主子看在他救了红袖一命的份上,能够替他照顾蓝夫人。” 轻云微一皱眉,“皇上既然无心伤害蓝夫人,又何需我的照顾?我们只需找机会去将红袖接回来便可。” 香药眼神闪了闪,最后,才开口说道,“主子,蓝神医说,你上次送给他的雪芝,确实是救了蓝夫人一命,但是,从此之后,蓝夫人每隔一个月,便要服食一剂药,而里面有一个配方就是雪芝,这个雪芝可以给蓝夫人续命之用。但是……”香药有些不忍再往下说,只得有些无奈的看了轻云一眼。 “但是,红袖被挑断了脚筋,又失血过多,命悬一线之际,蓝夫人将剩下的雪芝全都交给了红袖续命?”轻云像是看懂了香药的意思,轻声说道。 “是。”香药低叹口气,她特别能够理解主子现在的心情,主子如今只得以刚好保住自己的性命,但是步步为营,走得艰难万分,而且她所要考虑的事和人太多太多,多到主子几乎已经不能承受,所以主子才不想再多背负一个人在身上,但是,蓝夫人为了救红袖连自己的命也不顾,主子向来仁厚,这份恩情,她不还也不行了。 “那如今蓝夫人的情况如何?” “奴婢见蓝神医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过多考虑过自己的生死,原来,蓝夫人若是离开了雪芝,便会命不久矣,每一个月必须服食,若有停顿,则前功尽弃。其实当初蓝神医从主子你这得到雪芝之后,他也从来没有停止过寻找雪芝,但是,雪芝乃是天下奇物,哪有这么容易找到?蓝神医被抓之时,蓝夫人的药只够再服用半年,如今时间已过,蓝夫人只怕……蓝神医还提过,红袖应该早就已经复原,而她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想必也是为了要照顾蓝夫人,以报答蓝神医夫妇的救命之恩。” “雪芝?”当初她托梨占雪,想尽千方百计,也只弄来了一颗,而现在梨占雪人根本就在多罗,就算是有办法,时间也不等人的啊? “主子,不如,奴婢去一趟梨府,看看梨老爷有没有办法?” “万万不可,梨府现在仍陷入在梨占雪去世的伤痛之中,梨家乃是九代单传,突闻此等噩耗,必然悲痛欲绝,在这个时候前去打扰,实在过意不去。” “可是主子,梨少爷……” “梨少爷已经死了。”轻云暗中一扫,香药立刻不再说话,轻云看着有些灰蒙蒙的天,转①38看書网进入冬天了,去年这个时候,先皇病重,而今年,又是一个让人难以入眠的年,大漠之战的号角已然吹响,下个月十六……轻云突然挑眉笑道,“梨占雪与我乃是知己,他遇难,如今又适逢将入年关,身为知己好友,去拜会一下梨老爷,也是应该的。香药,立刻去准备一些礼物,我们立刻去梨府。” * “司徒小姐。” 轻云微一颔首,一进梨府,便可见四处都扎着白布,那显眼的奠字仍在寒风中轻晃着,每个人都强忍着哀伤,和这枯叶满地一个模样,颓废而绝望。看着显得苍老的梨应就,心里忍不住泛起了酸涩,“梨老爷。” 轻云看了香药一眼,香药立刻使人将东西放在桌上,便领着众人退了下去,“梨老爷,老夫人可好?” “哎,老夫白发人送黑发人,雪儿乃是家中九代单传,为娘一下子就病倒了,而且,病得不轻。”梨应就果然非同常人,尽管心里悲痛万分,眉眼间的哀恸甚是明显,但是语气平静,神色淡然。这时,梨应就抬头看着轻云,有些疲惫的笑了笑,“司徒小姐这次来是有话要跟老夫说,还是有什么事老夫可以帮得上忙?你尽管说便是,一来,你是老夫的救命恩人,二来,这也是雪儿在离京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老夫,只要是你的事,便是我梨府的事。” 轻云突然松开有些微皱的眉头,淡淡一笑,“他欠我的,这辈子怕是也还不清了,这么容易被他还清,那我以后还怎么要挟他帮我办事呢?” 梨应就微微一征。 “梨老爷,这次我来是有两件事,第一件,希望你能帮我再找一颗雪芝,我知道这个很难,但是现在能帮得上我的,也只有你了。这件事人命关天,希望梨老爷你可以帮我。” “雪芝?”梨应就的眉头微微一皱,“老夫记得差不多一年前,雪儿曾经替司徒小姐你寻过一次雪芝,确实是很罕见之物。”梨应就略微沉思了片刻,“司徒小姐请放心,老夫深知小姐你的为人,若非事关紧急,你断不会在这个时候前来找到老夫,五日之内,雪芝必然亲自送去太傅府。” 轻云一喜,“多谢梨老爷。” “不知小姐第二件事是……” “正是因为梨占雪,所以我不能把这件事放在前面说,怕梨老爷你误会轻云是以此事做为交易,这样一来,确实有些侮辱了我与梨占雪的交情。梨老爷,这满院的奠字仍可留下,但是,其实根本就没任何有意义……”轻云微微压低了声音,“梨占雪很好。” 梨应就面前的茶杯突然洒翻了,梨应就甚至顾不上茶水打湿了他的衣袖,手有些颤抖的紧握着,“司徒小姐,你的意思是……” “前段时间我离开京城一事,想必已经搞得满城风雨,只是因为我无意中打听到梨占雪可能会有危险,便暗中去了关外,这半年来,我便是在关外找他,后来,在多罗国发现了他的踪迹,幸好,他命好,遇到了多罗国的郡主出手相助,才算是保住了小命。” “是真的吗?太好了,我要立刻去多罗。”梨应就说完立刻起身欲走。 “梨老爷。”轻云低唤了一声。 梨应就立刻清醒过来,停下脚步,忍不住激动万分的看着轻云,“是,现在正值风头之上,我不应该这么明目张胆。” “其实要去见他并非不行,只不过,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了,梨老爷你老来丧子,这失子这痛必然会让你无心再经营梨家的生意,这个时候你举家搬离京城,怕是也没人再会去说什么。只是,这一切千万不可操之过急。” “是,老夫知道,司徒小姐,老夫又再欠了小姐你一个人情。”说完,梨应就就要跪下,轻云见了,立刻扶住他,“梨老爷,我们之间要关系千丝万缕,我欠你们的兴许更多。雪芝的事就麻烦你了,因为如今我身份有些特殊,不能在此逗留太久,不想给你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就此告辞。五日之后,我会派人来取雪芝。” “一定不会让司徒小姐你失望的。” 梨应就忍不住心里的激动,眼角有些湿润了。 * 走出梨府,轻云的心情没来由的一阵轻松,“主子,梨少爷若是没事,应该早就回来看你了,哪会等到这么久,仍没回京城来?” 清纱忍不住心里的疑惑,终于是脱口而出。 轻云笑看着她,“无论如何,我相信他应该是平安无事了,只是他没回来,必然有他的理由,况且,他是被皇上追杀,郡主那么紧张他,又怎么会轻易让他回京城来?”顿了一下,“多罗,确实是个好地方,如果有机会,我也愿意去到那里,找个没人认识我的地方,一辈子简简单单的生活下去。” “主子,我们现在到哪去?” 轻云只是淡淡一笑,没再说话,看了一眼香药,香药立刻说道,“主子,奴婢已经打听好了,魏大人现在住在万将军府上。” “嗯,我们是时候前去拜会了,身为未来的皇后,替皇上解决燃眉之急,是份内之事。”轻云的笑容犹如冬日暖阳,寒风吹过仍觉得温暖直达人心,清纱不由得看傻了眼,香药见状,用力的敲了敲她的脑门,“你这样子真是猥琐,丢人。”清纱吐了吐舌头,立刻追了上去。 ------------ 105 拜会将军府 “将军,太傅大人的千金前来拜会庶女当自强。”一下人不急不徐的走了进来,轻声通报。这架式一看就知道其主人的架子极大,就连下人也不将任何前来拜会的人放在眼里。就连皇上都可以拒绝,还会怕别的什么人? 万国立挑了挑眉,“太傅千金?” 魏大人精光一闪,“可是皇帝未来的皇后,得罪不起啊,不过,老夫却是对她来有何贵干很是好奇。” “既然如此,那弟子就将她请进来看看她的目的也好,总归一句,她来,便是来替皇帝求情的,弟子直接拒绝了她便是。”万国立转头看着下人,“去请她进来吧。” 下人领命之后走到门口,神情倨傲的淡声说道,“司徒姑娘,我家将军有请。” 清纱不满的斥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下人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说话,轻云扫了清纱一眼,“将军手握重权,更是朝中重臣,我们来拜会,是当低下半分腰身的,就连他家的奴才,也必然是高你二人一等,有此态度,实属正常。” 轻云不着痕迹的责骂着下人,是在斥责他狗仗人势,下人面色不霁,轻云看也不看一眼,直接往里面走了去。 她看着眼神熠熠的魏大人,福了福身,“魏大人,万将军。” “司徒姑娘如此,可是有些折煞微臣了,未来的皇后娘娘,纡尊降贵来到我将军府,不知有何贵干?”万国立淡漠的说道,指了指一旁的坐位,“司徒姑娘请坐。” 轻云也不推迟,缓缓的坐在二人面前,淡淡一笑。 万国立只是轻轻的扫了轻云一眼,“本将军向来有话直说,从不拐弯抹角,姑娘今日上门造访,想必是来替皇上说话来了,只是本将军确实抱恙在身,实在是不适合在此时出征,还请姑娘转告皇上一声。” 轻云淡淡一笑,“国政大事,轻云向来不懂,就连太皇也经常斥责轻云连最基本的为皇上分忧也做不到,哪里配当皇后?今日轻云前来打扰,只是纯粹的想来拜会一下魏大人。魏大人乃是三朝元老,更是德妃娘娘的生父,在这个时候回京,只怕是丧女之痛难以平息,特来这里向皇上讨个公道。德妃娘娘生前,待轻云不薄,玉王爷更是轻云的姐夫,就以这层关系,轻云来拜会,相信两位应该不会拒绝,所以才敢斗胆来此。” 魏大人一听,轻声笑道,“这次大漠之战箭在弦上,国立在这个时候拒绝出兵,大周国的胜算便基本为零,若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可以替皇上来说服国立,便是立了大功,纵然朝中有众多人反对姑娘与皇上的婚事,虽有皇上力撑大局,但姑娘始终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若是姑娘成功说服了国立,便是为大周国立了大功,哪还有人敢再多言姑娘半句不是?” “魏大人退隐多年,没想到仍是对现在的情况了若指掌。没错,只要轻云有办法说服万将军出兵,确实是为我大周国立下大功,更是稳定了皇后之位。但是,魏大人才智过人,应该不会不知道这本是一个两赢的事。” “哼,两赢?我亲孙儿被软禁,亲女被人毒害,皇上可有半句解释?他现在遇到了困难,便想着老夫和我弟子了,这可是个两赢的机会?更何况,国立确实抱恙,无法出兵,也并非老夫仗势欺人。” “轻云知道万将军身子不适,自然不敢勉强,只是轻云想要多嘴说一句,如今这种情况,只有万将军出兵,才能救出玉王爷。而这件事我也曾经与玉王爷说过,这次正是一个机会可救他于水火之中。”轻云声音仍是轻轻淡淡,更像是在说一件与她无关的事。“万将军虽然手握兵权,可是在这个时候拒绝出兵,皇上虽然拿你无法,但总是有机会收回将军的兵权。只要等到将军无势之时,皇上想要对付玉王爷,不就如同捻死一只蚂蚁那么容易么?” “本将军的兵权是先皇所赐,皇上要收回,也需要一个正当的理由不是?现在本将军是因为身子不适,不能出兵,若是要本将军强行带兵出征,会连累皇上的。况且,你以为就凭皇上,可以摆布得了本将军的十万大军?”万国立不以为然的冷讽道。 “这是自然,将军的军队跟了将军数十年,自然对将军忠心耿耿,皇上就算是收回兵权,也无法摆布得了。但是,这次大漠之战,是即将奠定大周国立于全天下不败之地的胜负关键,有多少士兵想要参加这次可以留名青史我一战将军你可又知道?而且,皇上此次亲征,并没有谁敢以性命担保是零机会,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事不在少数。只等皇上赢此一战,便坐稳了皇上之位,到时候,百姓与大臣民心归一,要收回将军的兵权又岂是难事?”轻云笑看着万国立,轻瞥了一眼魏大人。 “老夫与司徒姑娘虽是第一次见面,但是早也已经听闻姑娘口才了得,才智过人,今日一见,果然非同凡响。” 轻云微微福了福身,“魏大人过誉了,轻云不过是说出事实而已。若是将军答应出征,轻云可说服皇上让玉王爷随军亲征,并赐副将军,协同皇上与万将军一同抗敌。若是这仗赢了,玉王爷便是戴罪立功,到时候,皇上就算是还想再对付他,怕是也难找机会了。” “轻云姑娘的话让老夫甚是不解,你说皇上要对付玉儿,可有证据?你仅凭几句话,便想说服老夫与国立,是不是也太过轻率了些?” “魏大人,你是个聪明人,若是你对皇上恨之入骨,今日轻云来见,你们大可避而不见,既然让轻云进来,也是希望可以在轻云这里听到这些话,我早就说过,这本是一件两赢的事。” “你为了皇上,甘愿来此受辱,怪不得皇上可以为了你力拒众臣之意。”万国立褒贬不一的说道,眼神深沉内敛,实在看不出他的喜怒。 “万将军有所误会了,魏大人年事已高,在这个时候进京当众不给皇上台阶下,必然是因为对皇上母子恨之入骨,宁可成为天下人的骂柄,也不会软下半分,定然不会只是因为解一时之气,想要救出玉王爷才是真。但是,魏大人你可有想过,始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就算此次皇上依了你,放了玉王爷,但是之后你回去乡下,玉王爷成天都要面对皇上,为救玉王爷,你当众羞辱了皇上,新仇旧恨,皇上又岂会轻易就放过玉王爷?想要杀了玉王爷机会一定不会没有的。”轻云平静的挑了挑眉说道,“就算皇上可免了玉王爷一死,那玉王爷始终是有弑君之嫌,将来在这朝堂之上哪里会有立足之地?” “司徒姑娘总不会告诉老夫,你此次来说这么些话,最终的目的是为了救玉儿?”魏大人略显讽刺的看着轻云。他认定了轻云只是为了想要坐稳皇后之位,才在此处来大放阙词,说了这么些话。 “玉王爷曾经当众悔婚不止,与大姐的事更是传得天下人皆知,轻云被他如此羞悔,纵然现在恨意已消,也算得上是朋友,但是,让轻云来此被两位漠视,以轻云如今的身份,似乎是已经没有这个必要了。就当是轻云想跟两位做个交易,因为这件事不能被皇上知道,而能够帮得上轻云这个忙的人,只有万将军你。” 万将军在魏大人的示意下,冷冷的挑了挑眉,“何事?说来看看。” “我只想找到我娘。我娘现在被我爹软禁于京城某处,生死未卜,而我爹,更是以我娘要挟我为他做事,我向来不喜欢谁的威胁,所以,才会来此与二位做这个交易。”轻云眸子微微低垂,一脸的卑微,“虽然如今轻云在所有人的眼里地位已与往日有所不同,可是在我爹的眼里,始终是个尚有些用处的棋子,他现在仕途无望,只有盼着轻云可给他当一盏明灯,我娘落在他的手上,我却什么也做不到,如此不孝之事,与受点屈辱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司徒文信纵横朝堂多年,确实一直都颇有声望,深受皇上的尊敬,但他被冷落,也是受到玉儿的牵连,但这一悬殊,相信他确实有些接受不了。只是,他始终是你爹,是你娘的夫君,就算他软禁你娘,你助他,也是情理当中的事。” “呵呵,将军有所不知,正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些年轻云与我娘在府里的地位,不足为外人道,轻云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若非大姐被皇上软禁,没了往日的风光,你以为我爹他会想到我这么一个低贱的女儿么?而我娘,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因为受到娘家的牵连,我爹怕会影响到他的仕途,早在那个时候,便已经将我娘休了,夫妻之情,只怕早就已经化为烟云,这次,只是为了用我娘来要挟我罢了。” ------------ 106 真相 “就是如此简单?”万国立似是怀疑的看着轻云,回头看了一眼魏大人,而魏大人的眼神若有所思,微一颔首,“司徒小姐,你我二人素不相识,请恕老夫不能立即答应你的条件,此事并非小事,能否让老夫考虑一日?” 轻云淡淡一笑,果然是老狐狸,知道南宫瑱不日将要出征,特地只向她要了一天的时间,不过,以万国立的人脉,一天之内想要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已经是足够了,“魏大人心思缜密,这件事确实并非儿戏,既然如此,轻云就先行告辞,若是魏大人同意,可派人直接来太傅府找轻云便是。” 正在这时,魏大人突然起身,朝着轻云一拱手,“大周国能得小姐你这样的皇后,确是大周之福气。” 轻云虽然不解魏大人在此刻说这句话的意思,但仍是福了福身,“魏大人过誉了,轻云自知出身低微,只求能得三餐温饱,亲人平安便已经足矣。”轻云起身站定,看着魏大人,“轻云尚有一件事,刚才魏大人说的,大周国能得小女子这样的皇后是福气,那,大周国有这样的皇上,在魏大人的心里,可也是一种福气?”似乎并不想等魏大人的答复,轻云转身轻轻的离开了。 魏大人也含笑不语,目送轻云离开。 “恩师,这位司徒小姐胆色不凡,学生乃是大周国第一将军,拥有十万兵权,而恩师你更是连当朝皇上也要让你三分,这位司徒小姐面对我二人,居然喜怒不形于色,无论我二人怎么羞辱、嘲讽均能坦然相对,确实是个了不得的人物。”万国立带着赞赏的语气说道。 “司徒文信也算是个人物,他的女儿自然不会差到哪去?只不过他向来眼高于顶,将嫡女司徒乐宵捧上了天,那个女子,虽然老夫没有见过她,但眼见如今玉儿这种情形,实在有些汗颜,若是当初玉儿遂了先皇的心愿,娶的是司徒轻云,必定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哎,事情已成定局,如今再来后悔也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国立,你立刻派人去彻查一下司徒轻云刚才所说的事。南宫瑱母子想要我魏家断尽血脉,老夫也必定不会让他好过。” 虽然与轻云素不相识,但今天她所提的交易他倒是很受用,并非他高估自己,可是大周国若不是他,哪会有今日的辉煌?他一直以为先皇知道他的功绩,才会对女儿宠爱有加,将来的帝王,也应该是玉儿所有才是,先皇必然是病糊涂了,才会把皇位传给那个昏君。引发战争不止,还对自己的朝臣滥杀无辜,引发民愤,这样的昏君,怎么可能会让他觉得满意? “是,学生这就派人去查。” “混帐,你自己去,这种事岂可假手于人?”魏大人毫不留情的斥责,万国立立刻低下头,退了下去。 “司徒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仅隔一天时间,万国立派人去太傅府请了她过来,其实和她之前所料想的一样,魏大人一心想要替南宫玉平反,要立德妃报仇,正好遇上她这么个好的理由,自然会求之不得,为了不引起他们的怀疑,她还顺势求他们替她救娘,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 “魏大人,万将军。” “司徒小姐,令堂本将军已经救下,依她所言,将她送去以前住的旧居,本将军调查过,那是梨家所有,以司徒小姐与梨占雪的关系,本将军也很放心将齐夫人送了过去。” 轻云听了淡淡一笑,一天的时间,万国立不仅替她找到了娘,还查到了她与梨占雪的关系,相信,也知道南宫瑱杀了梨占雪,自己对南宫瑱心存愤恨,这样一来,所有的事都显得顺水推舟,也不容她再多做解释。 “万将军果然没有失言,轻云在此替家母谢过将军的大恩大德。”轻云柔柔一福身,万国立立刻虚扶了一把。 “司徒小姐,既然令堂已经救出你也已经再无后顾之忧,今日请小姐来,是想向小姐你请教一件事。” “魏大人客气了,有话直说便是。”轻云谦虚的说道。 “现在就算国立答应出征,就算皇上允许玉儿随军,但是玉儿如今身份尴尬,只是凭着国立出不出征来做要求,似乎显得有些牵强,怕是难以服众,士兵心里不服,此次出征对我们来说,并不算是好事。” “魏大人所言……请恕轻云想得不够妥当。”轻云显得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只是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她就在等他这句话,魏大人果然也没让她失望。“其实之前这种情况轻云也想到了,唯一的办法只有……可是,这种事无论是玉王爷还是轻云都做不到。” “小姐但说无妨,说出来我们三人一起讨论看看能否行得通。” 轻云重重的叹了口气,起身,走到凉亭之外,万国立扶魏大人起身,也随着她走了出去,轻云缓缓的走了很长一段时间,脚步也显得犹为沉重,“看着万将军这花园里的花,奇花异草不在少数,轻云记得在小的时候,大姐也很喜欢种些极上等的花花草草,大姐身份娇贵,这些事都是轻云做的,所以,总算是也沾了大姐的光,长了一些见识。” 轻云的话里虽然是赞扬着司徒乐宵,实际上,却是在挖苦司徒乐宵的卑劣,魏大人与万国立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这些花园里的草总是除之不完,它低贱,却总是在尽力的存活,而这些花,得到所有人的呵护,尽量的展示自己的风华,以供世人观赏,可是,它们却独独忘了一件事,花的花期能有多长?就算是再美的花,可又能开上一年?它得到的,是贱草的数倍,付出的,却只是几个月的花期,这些又是何道理?它总是想要得到最好的,但是,事实也许往往事与愿违,它会憎恶,也在情理当中。” 说完,轻云转过身,有些疲惫的叹了口气,“魏大人,轻云突然之间有些想我娘了,今儿个想去看看她,你不会介意吧?” 魏大人眼中的精光不减半分,微一颔首,“血浓于水,司徒小姐此举是在情理当中,老夫也不多留小姐了,这件事老夫又欠了小姐你一个人情,将来小姐若是有任何用得上老夫帮忙的地方,老夫必定不会推迟,来人,送司徒小姐出去。” 轻云走了之后,万国立一脸不解的看着魏大人,“恩师,你请司徒小姐来,不是有要事跟她商量的么?怎么还没谈出个结果,她便走了?” 魏大人白了他一眼,“所以说你只能当个将军。论武功与战术,大周国无人能出你左右,可若是说到心计,你便弱了不少,其实司徒轻云已经将办法说了出来,与老夫的也不谋而和,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有仇必报,却不明言,也是想借着老夫之手替她报仇。不过,这个仇,老夫很乐意。” 万国立听完之后,仍然是一头雾水,魏大人却不想再跟他多做解释,“国立,备马,为师要去见玉儿。” 以万国立的身份,要进入被软禁的王爷府是轻而易举的事,而门口的侍卫也知道什么叫见风使舵,知道如今皇上有求于万将军,自然也不敢多加阻拦,随后,没有人知道魏大人与南宫玉说过些什么,只知道南宫玉被魏大人狠狠的扇了两个耳光之后,跪在地上,说了几句什么,魏大人便率着万国立离开了王爷府。 第二天,万国立带着魏大人进宫,要求南宫瑱召集百官进殿。 “皇上,昨日老夫去见过玉儿,了解了当日他弑君的真相,皇上,并非老夫偏私,但是在这件事上,确实是玉儿做的不是,但是,他绝非一个胆敢弑君夺位的畜生,请皇上派人将玉儿那个不宵子押到殿上来,真相便会浮出水面。”魏大人眼中闪着精光,南宫瑱总是感觉一阵阵的冷气袭来。 他们在这个时候上朝,还要求百官出席,同时还说要替南宫玉讨回一个公道,肯定不会无缘无故的做这些事,想必是有备而来的,众百官也是面面相觑,毕竟万国立得罪不起。 “好,准奏。”南宫瑱抿唇沉思了片刻,才点头同意。 没多久,南宫玉就被人带了上来,被软禁长达近一年时间的他,一身素衣,陪同他一起来的,还有司徒乐宵,往日的大周国第一美人,此刻已经形同一般的妇人,全身上下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佩饰,现在她出现在众人面前,居然显得有些拘谨。 在看到南宫瑱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立刻整了整平整得一丝不褶的衣衫,南宫玉在一旁看着,心里凉了不少。嘴角微微上扬,一丝讥讽露了出来。 他直直的跪在南宫瑱的面前,低声唤道,“罪臣参见皇上。” 南宫瑱尚未说话,魏大人已经颤颤巍巍的上前将他扶了起来,“是不是罪臣现在言之尚早。” ------题外话------ 请假三天写大结局 ------------ 107 大结局